《天龙八部里的吃瓜小僧》 001 捨身饲虎 “胸口碎大石?往嘴里吹气?这就是你说的罗汉渡厄手和龙吐珠?!” “是,方丈。” 少林寺方丈玄慈大师端坐在蒲团上,疯狂拨动手中佛珠。 跪在他面前的杂役院弟子虚言,刚刚救了一位落水少女。 按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可这虚言居然通过亲嘴和摸胸將那女子救活,还狡辩说那是什么龙吐珠和罗汉渡厄手! 简直是岂有此理! 玄慈一拍香案,手中佛珠突然绷断,檀木珠子噼里啪啦砸在青砖上。 “方丈明鑑。” 虚言双手合十,僧袍下摆还沾著未乾的淤泥:“弟子见那女施主气息断绝,想起《大般涅槃经》中捨身饲虎的典故,便以手掌代虎口,以吹气代饲喂,这不就合了佛祖割肉餵鹰的慈悲心么?” 禪房外偷听的扫地僧笤帚“啪嗒”落地,远处传来三四声压抑不住的呛咳。 “荒唐!” “你摸了人家姑娘的...的胸口!还嘴对嘴...这要传到江湖上,少林千年清誉...” “方丈请看...” 虚言突然从袖中掏出本《大藏经》,翻到某页朗声诵读:“菩萨见饿虎,以身饲之,不念皮肉苦,唯存菩提心。弟子当时眼中不见男女,只有待救苍生。” 禪房外亦传来此起彼伏的“阿弥陀佛”,间杂著“师弟高义“的讚嘆。 玄慈喉结滚动,闭目默诵三遍《清心普善咒》,才堪堪压下心头火气。 这虚言引经据典的本事愈发精进,前日说“扫落叶如降魔杵破三千烦恼”,昨日辩“劈柴声似金刚狮子吼”,今日竟把《大藏经》翻出了合欢宗的意味? 奇哉怪哉,一场大病痊癒之后,这虚言似乎与之前大不相同,难道说真是梦入神机,入了佛心,成了正果? 玄慈回想起十五日前,他做了一场大梦,一道璀璨金光自九天而降,笼罩大地。 而后,金光化雨,洒落人间。凡触及者,皆感身心轻盈,仿佛脱胎换骨。 是日,久病不愈的虚言仿佛也受了这梦中化雨的滋润,居然真的从病榻上甦醒。 玄慈睁眼, 突然瞥见虚言嘴角没擦乾净的点心渣,定睛再看时,那抹狡黠已化作宝相庄严。 眼角恰到好处地泛起佛前长明灯般的光晕! 真诚之心明眸可见! “罢了,你且去禪堂,准备听讲。” 言毕,玄慈挥挥僧袍,接著闭目养神。 “是,方丈。” 虚言如蒙大赦,转身刚跨出门槛,就听见身后玄慈方丈幽幽道:“把《金刚经》第三十二品抄十遍。” “弟....弟子遵命。” 虚言合十的双手微微发颤。 第三十二品正是“应化非真分”,讲的是“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 玄慈方丈这是在敲打自己呢。 说实话,刚才救的那位少女的確是美若天仙,身段妖嬈的不可方物,纵然落水,身上亦有股茉莉暗香。 想那段誉初遇木婉清时,可不就是被这般暗香浮动心中一盪。 只是不知道她是谁? 怎得就掉进河里去了? 算了,不想那么多。 管她是谁,自己一个杂役院小沙弥,想那么多有何用? 虚言走出禪堂,陷入沉思。 半个月前,他加入了一个旅游团,正在少林寺游览,忽然一声巨响,眼前一黑,再睁眼就穿越到《天龙八部》里来了。 据他观察,穿越的这个时点,《天龙八部》的故事马上就要展开。 天龙二掛之一的虚竹还在少林寺种菜。 慕容博和萧远山还在偷学少林七十二绝技。 鳩摩智还没有来少林寺装逼。 扫地僧还在默默无闻扫地。 手握《天龙八部》剧本,知道这么多內幕消息,又不能轻易剧透,完全不符合他杀伐果断、心直口快的人设。 但没办法,这恐怕就是穿越者共有的烦恼。 因为他知道在江湖上混,最高明的武功叫“装傻”,最厉害的秘籍是“別多事”。 不过,原主不是装傻而是真傻,也没本事多事。 八岁来到少林寺杂役院挑水砍柴,洗衣做饭,这一混就是十年。 十八岁的人,连少林寺最基础的罗汉拳和韦陀掌都还没有入门。 虽说杂役院弟子普遍资质欠佳,但像虚言这样十年砍柴不能寸进的僧人確实也不多。 如果非要挑一个比虚言还要愚钝的和尚,那就只能非虚竹莫属了。 【解救落水少女,行善积德任务已完成。】 【奖励功法:易筋经(圆满)】 系统提示音在虚言脑中响起。 顷刻之间,虚言脑海中多出了大量关於易筋经的记忆。 与此同时,他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在他的四肢百骸间,隱隱有股气息流淌,发出“咔擦咔擦”的声响。 很显然,在系统的灌输之下,虚言的易筋经直接达到了圆满境。 自打穿越到《天龙八部》的世界,虚言便觉醒了系统。 系统很简单,只要完成任务,便可奖励一门功法。 而这些功法不用修炼,奖励过来就是圆满。 此前虚言穿越《天龙八部》已经半个月,完成三个系统任务,掌握了三门功法。 分別是韦陀掌,罗汉拳和铁指禪劲,均属於少林七十二绝技。 说实话,虚言也不知道掌握这么多功法有啥用,反正系统说集齐少林七十二绝技会有大惊喜。 好傢伙易筋经都圆满了,还能有啥大惊喜? 该不会是集满七十二绝技召唤神龙? 或者开启什么时空之门,穿越整个金庸武侠宇宙? 不过,拋开什么大惊喜不说,今天奖励的这本《易筋经》才是虚言最想要的。 练过武的都知道,修炼易筋经能够易筋伐毛,改变根骨,乃少林武学之根本。 这对於虚言这种毫无武道资质的普通人来说,简直比少林七十二绝技还要重要。 ..... 正思量间, “当!当!当!” 三声沉重的钟鸣响起,正在忙碌的僧眾迅速朝禪堂跑去,杂役院每日的诵经就要开始了。 今日的主讲师傅是方丈玄慈。 虚言走在一眾僧人的最后进入禪堂,在最靠门边的一个蒲团上坐下。 刚坐定,玄慈方丈提著僧袍,手托木鱼走进了禪堂,这一步迈入,原本还有些喧闹的禪堂立即肃寂下来。 杂役院虽然比不上少林寺三大院证道院、菩提院、达摩院厚重威严神秘莫测。 但杂役院也有其好处,那便是突出一个“閒”字。 这个閒不是说清閒,而是说可以规避修炼之苦。 只要杂役弟子完成每日的砍柴挑水,洗衣做饭的杂务,基本上其他时间还算比较清閒。 因为对於杂役院这些习武资质欠佳的弟子来说,修炼之苦要远远甚於劳作之苦。 虚言也正是看重这一点,才没有任何想要去三大院证道的意思。 他都《易筋经》圆满了,还证个鸟道。 此时玄慈方丈坐在蒲团上,目光如电,瞬间扫过上百位僧人,然后微闭双眸,开始讲解《楞严经》第四卷。 虚言坐在门口,心不在焉的听著。 这《楞严经》第四卷专讲“七趣升沉”,最是晦涩难懂,连证道院首座玄悲大师当年都被问得哑口无言。 虚言嘴角微翘,这恰是他穿越后最熟悉的章节。 “诸天二十八重,地狱十八层,犹如职场晋升路...” 前世陪女友逛寺庙时,曾听老和尚用“阿修罗道”类比办公室政治,用“饿鬼道”调侃996社畜,倒是阴差阳错记了个七七八八。 这下好了,关窍顿开,在办公室划水的他开始钻研佛法。 结果一发不可收拾,差点就到了如痴如醉,如琢如磨,出家当和尚的程度了。 谁曾想,这份赤诚感动了佛祖,一把屠刀把他的头皮刮成了禿瓢。 顺便拿华子点了六下。 虚言下意识摸著头顶戒疤。 他这穿越者的脑子现在就跟藏经阁似的,左边摞著佛经,右边塞著秘籍,中间还夹著本《天龙八部》原著。 带著这样的顶级配置穿越到天龙世界,总不能一辈子在寺庙里吃斋念佛吧! 少林寺外的大千世界何其壮观? 肯定要找机会出去走走! 完成任务的同时,顺便吃个瓜,看个戏,装个逼... 萧峰失手打死阿朱肯定要阻止一下吧。 琅嬛福地要去见见神仙姐姐吧。 灵鷲宫要去劝劝天山童姥和李秋水吧。 段正淳的六个女人要去挨个拜访一下吧。 .... 正琢磨呢。 忽然, “砰!” 一声爆响。 禪堂大门被猛地撞开,一个胖和尚横著飞进禪堂,倒在了眾多僧人中间! 002 狂徒破门 眾僧大骇,放眼看去,菜园子管事缘根躺在地上,口吐鲜血,痛不欲生。 松木铁皮铸就的千斤门閂竟断作三截。 一个黑衣人踏著门板碎屑踱入,那人约莫三十岁年纪,身形瘦小,面颊凹陷,留著两撇鼠尾须,眉毛下垂,容貌十分丑陋,走起路来腰间酒葫芦叮噹乱响,指著地上的缘根道: “这胖和尚好不知趣,本老爷只不过想和菜园子那条母狗比试一番拳脚,这胖和尚却要上前阻止,我气不过,这才出手,本想將他轻轻推开,不想这胖和尚一身虚肉,我一碰他就飞了出去,怕不是个讹人高手?!” 满堂僧眾面面相覷。 这缘根和尚少说也有二百斤重,居然被这人轻轻一推就能飞出数丈开外,隨后又能將紧闭的厚重大门撞开,这內力绝对不可小覷! “施主孟浪了!” 玄慈眉脚一跳,驀地睁开双目,正待发作,却见杂役院首席大弟子慧庄从一眾僧人中缓缓起身。 “方丈师伯且慢!大悲无泪,大悟无言,大笑无声。狂徒要破的,是少林的面子。弟子要守的,是佛门的里子。这等狂徒就交给徒弟慧庄来料理吧,无需方丈亲自动手!” 只见慧庄微闭双眸,左手捏不动明王印,右手按大日如来印,足踏莲步,端的是宝相庄严。 身体向前一倾,滑步到禪堂入口,挡在黑衣人面前,这等优雅之姿当如现世菩萨一般。 慧庄声如清泉击石:“圣人求心不求佛,愚人求佛不求心。施主气度不凡,应为当世豪杰,何必与畜生论武?” “那按你的意思,我若与你论武,你也是畜牲了?” 黑衣人语言轻佻,不可一世。 慧庄淡定道:“人从爱欲生忧,从忧生怖,若离於爱,何忧何怖?少林寺还轮不到嫩来撒野!” “哈哈哈!” 黑衣人闻言放声大笑,樑上积尘簌簌而落,这內力更显博大厚重,震得眾僧无不愕然。 “没想到啊没想到,人人都说少林寺自玄澄之后再无高僧,竟是些庸碌无能之辈,本人起初还不信,今日见得,果然如此。那胖和尚学艺不精,这个瘦和尚只会念经。少林高僧都死绝了吗?” 慧庄双手合十:“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我等虽在杂役院,但仍是少林弟子,出身名门岂容嫩如此嘲讽?多说无益,吃我一掌!” 慧庄话音未落,寒风呼啸而至,掌中夹杂著数瓣朵,翻掌间,掌风如刃,朝黑衣人拍出! 霎时禪堂內瓣纷飞,暗香浮动,若教不知情者见了,还当是菩萨显圣散天华。 那黑衣人嘴角一勾,笑道:“好一招少林散掌!” 黑衣人不慌不忙,抬掌硬接。 只见他的掌风旋转如轮,掌头仿佛有一只蛟龙横生而出,气势汹汹。 “砰”的一声巨响。 两股气劲轰然相撞,气浪四溢,竟將丈外的铜香炉掀翻在地。 慧庄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力量涌来,胸口一闷,噔噔噔连退三步,方才勉强站定,额头微微冒汗。 最奇是那漫天飞,距黑衣人三尺便齐齐转向,竟遇著两道旋转气墙。 再看那黑衣人,只是冷哼一声,身形纹丝不动,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龙旋掌!!” 眾僧譁然。 慧庄被对方一掌击得连退三步,面色惨白如纸,整条胳膊如同散架一般,飘落在空中的瓣已然全被震成碎片。 黑衣人挽起袖子轻笑道:“各位小僧眼光不浊,不错,此掌正是贵寺七十二绝技之少林龙旋掌,没想到这位慧庄和尚也是有几分內力,可惜学艺不精,玷污了少林散掌的威名,可惜可惜...你等听好了,待我数三下...” “数三下?什么数三下?” 眾僧不解。 黑衣人也不解释,伸出手掌,开始掰著指头数数。 ”一”。 慧庄正要开口,猛觉胸口气血翻涌。 “二”。 数到第二声,慧庄僧袍无风自鼓,面如金纸。 “三”。 话音方落,慧庄“哇”地喷出血箭,点点猩红溅在韦陀像上,恰似菩萨泣血。 眾僧又是一阵惊呼,忙上前扶住慧庄。 慧庄袈裟前襟已浸透暗红,偏生还要念诵“阿弥陀佛”。 只是每念一句,嘴角便多溢出一缕血沫。 玄慈面色一沉问道,“慧庄你待如何?” 慧庄嘴角一勾,掏出一块方巾,擦了擦嘴角的血:“一切皆为虚妄。弟...弟子安好...” 黑衣人大笑:“打肿脸充胖子,这和尚好不知趣。” “心如莲,不染尘埃。施主可愿再战否?” 慧庄不甘,甩开眾僧,暗中调息运气,摆开架势,准备再战! 其实方才过招,胜负已分,根本没有再战之必要。 黑衣人看出慧庄外强中乾,蔑笑道:“没想到你一个四大皆空的和尚,胜负欲竟如此之强。本人虽爱打架,但却不打手下败將,你若想与本人再战,回去再炼二十年吧。” 眾僧愤然,但却默不作声。 黑衣人虽然口气极大,可人家的少林龙旋掌也確实强悍。 竟能算到慧庄何时受不住会吐血。 须知,慧庄是杂役院首席大弟子,少林散掌小成,虽然其身在杂役院,但迟早要进证道院修大觉正法。 如若慧庄也不是黑衣人的对手,那么整个杂役院上百弟子恐怕没人能与这个黑衣人有一战之力。 因而,眾僧都望向方丈玄慈。 玄慈凝眉道:“施主是何方高人?哪门哪派?怎会我少林龙旋掌?” 黑衣人笑道,“呵呵,天下武功皆出少林,七十二绝技名满天下,本人偷习一招半式又有何不解?” 玄慈点头道:“罢了,施主定是欺辱杂役院无人,这才出重手连伤我两位弟子,老和尚不才,倒想领教一下施主的龙旋掌!” 刚才黑衣人一招一式,玄慈早看在眼里,他深知凭自己的功法劲力,定能轻鬆击败黑衣人。 此事又关乎少林声誉,他不能不管。 玄慈聚集內力,原地弹起,身形仍然是盘腿之姿,几乎是单脚点地,在一眾僧人中间轻盈地寻找著间隙,朝那黑衣人疾走而去。 玄慈行至半道忽然感觉自己被莫名而来的虚空之力生生拽住不能寸进,正自惊骇之间,便又听闻一个沙哑的声音从眾僧中传来。 “让小僧来试试。” 眾僧寻声望去,却是负责砍柴挑水的杂役弟子虚言! 003 铁指禪劲 “让小僧来试试。” 黑衣人寻声望去。 但见禪堂门侧转出个灰衣僧人,约莫十八九岁年纪,生得眉清目秀,肩上搭著条汗巾,分明是个砍柴挑水的杂役僧人。 慧庄眉头紧锁:“虚言!大敌当前,此非儿戏,休要耍笑!” 眾僧见状也是一阵窃窃私语,都为虚言的衝动感到不解。 慧庄作为虚言的师傅,虚言能力如何,他最清楚不过。 论经,入寺十年,他连《心经》都背不全。 论武,更是笨手笨脚,最基础的罗汉拳和韦陀掌都现在还没有入门。 莫说与这黑衣人对掌,哪怕黑衣人不发一掌靠胸膛反震,便可將虚言打出的韦陀掌震个半死。 此时,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虚言居然想挑战轻鬆战胜自己的黑衣人? 此时见虚言无动於衷,慧庄大声呵斥道:“一念之间,天堂地狱。虚言还不坐下?!” 禪堂再次喧闹起来。 虚言合十行礼,声音温润似江南春雨:“师傅稍安,这位施主腰掛酒葫芦,满嘴跑火车,分明是借酒浇愁,何苦与他动嗔?虚言本领低微,一直无有高人切磋,今日得见高人,哪有错失良机的道理?” 黑衣人呲牙一愣:“你刚才说我满嘴跑什么?” 虚言道:“满嘴跑什么火车乃贫僧老家俚语,乃胡说八道之意。” 黑衣人咯咯怪笑,眯起眼打量这不起眼的小僧,突然嗤笑道:“少林当真无人了?竟派个挑水杂役来送死!” 虚言不急不躁道:“施主掌力虽刚猛,终究少了份圆转。” 黑衣人面色骤变,他方才与慧庄对掌时,確感真气滯涩难行。 此刻被这杂役僧点破,不由恼羞成怒:“你这禿驴,休要耍嘴,有甚招数管使来!” 虚言不恼不怒,缓缓道:“横江欲渡风波恶,一水牵愁万里长。如果小僧猜的不错,阁下便是那姑苏慕容四大家臣之一的一阵风风波恶吧。” 黑衣人先是一怔,继而哈哈大笑起来:“好个小和尚,你怎么知爷爷大名?” 果然是风波恶。 眾僧闻言交头接耳,有的听说过这个名字,有的人则完全没有听说过。 不过提起姑苏慕容,则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北乔峰南慕容,其中的南慕容指的就是姑苏燕子坞叄合庄的慕容復。 玄慈与慧庄对视一眼,又看向虚言。 虚言不急不躁:“玄霜庄庄主,一阵风风波恶酷爱打架,江湖闻名。只要有架打,不吃饭也成。即使失败也不觉得自卑。阁下到了少林寺,找不到打架对象,便找那母狗打了一架,如此行径,非风波恶莫属。” “啊哈哈哈!妙妙妙!小和尚猜的极是。来,小和尚,既然你猜出了本人的身份,不如与本人打一架如何?” 风波恶一甩手,將挡在他和虚言面前的一个扫地僧甩出禪堂外,然后挽起袖子准备要和虚言打架。 虚言稍一凝神,慧庄抢先两步护住虚言道:“阿弥陀佛。我徒弟虚言平日里就会砍柴挑水、诵经念佛,不曾习得半分武艺,你若想打架还是找贫僧吧!” 风波恶大怒:“他若不会武功,为何敢来找我打架?你还护著他?我偏要和他打架,不和你打架!” 慧庄提起一口气道:“放下执念,万般自在。我徒弟虚言嫉恶如仇,行侠仗义,即使明知不敌,为了我少林寺声誉,纵使万死也要与你一较高下,少废话,要打便来。” 慧庄再次摆开架势,他也有为刚才雪耻的打算,这次便要拼个你死我活也要把丟掉的面子找回来。 无奈风波恶根本不愿意与慧庄拉扯,突然身形暴起,双掌交错如龙蟒翻身,掌风过处竟將八盏长明灯尽数吹灭。 眼看一记龙旋掌便向虚言拍击而来。 虚言易筋经圆满,五官通明,早看出来风波恶的龙旋掌华而不实,內力空乏,只是学了个皮肉表象。 之所以能一招打败慧庄,只能说慧庄的散掌学艺更是不精。 刚才与风波恶对掌,慧庄只能发挥出散掌不到三成功力,因而必败无疑。 此时虚言与风波恶尚有一丈左右的距离,那风波恶使出的龙旋掌竟能越过挡在他前面的慧庄。 那掌力果然如同游龙般灵动,拐了个弯,直取虚言的下盘。 昏暗中忽有金光乍现,虚言僧袍鼓盪如风帆,右手食指轻点虚空,青光暴涨,禪劲自小拇指的少泽穴涌出,同样绕过慧庄,指对掌,只听“嗖”的破空之声响起。 风波恶原本以为这小和尚用的必定是韦陀掌或罗汉拳,自己用龙旋掌足以轻鬆应对,却万万没想到对方竟会以指对掌! 金石相击之声震得眾僧耳膜生疼。 “啊!” 风波恶惨叫一声,这声音中既有疼痛,更多的是惊惧! 掌心如被蜂刺般剧痛,那旋龙掌上的龙头仿佛被刺瞎双眼,旋即消失! 风波恶急忙收掌,却感到那禪劲不但没有消失,反而顺著掌心的劳宫穴直窜手腕的大陵穴,再沿小臂的尺泽穴,直至大臂末端方才停歇,整条胳膊酸麻疼痛,仿佛置身於火炉之中炙烤! 风波恶大惊失色,再看掌心,竟然毫无痕跡,这让他更加惊愕! 要知道,这种灼烧之感必定会留下痕跡,或红肿或紫胀,更严重时甚至会穿刺流血,可掌心却什么痕跡都没有! 这更让风波恶大骇,心中不禁升起一股寒意,暗想这铁指禪劲究竟是何等神奇的绝技,竟能在不留下任何外伤的情况下,造成如此强烈的痛感! 风波恶惊道:“这是什么指法?” 虚言答道:“少林七十二绝技之铁指禪劲。” 虚言首次比武,並未轻敌,为了安全起见,他使出了克制掌力的绝技铁指禪劲。 风波恶又问:“你学到何境?” 虚言淡然道:“入门而已。” 风波恶惊呼:“什么?!入门而已!?” 眾僧也跟著大惊失色,谁都没想到虚言的铁指禪劲居然如此精深! 仅用小拇指轻点,便可將那风波恶一指破其功! 少林弟子哪个不知道,七十二绝技也分难易高低,这铁指禪劲就属高深莫测,较难修炼的一门绝技。 少林玄字辈高僧中,也只有玄澄將铁指禪劲修炼至大成,但距圆满仍旧遥遥无期。 而下一辈的慧子辈弟子,能將铁指禪劲修炼至小成者,亦寥寥无几。 “侥倖...” “承让...” 虚言掸了掸袖口尘土,接著参禪打坐。 004 礼敬如来 “侥倖...” “承让...” 虚言掸了掸袖口尘土,接著参禪打坐。 风波恶哪里受得了这般屈辱,虽然他打架从不在乎输贏,胜负欣然败亦喜,但却不能受辱。 “既然侥倖,何不再战?” 虚言一直不解,武侠世界的菜逼为何都有受虐情节,是为侠?是为义? “也罢,权当晨课舒展筋骨。” 虚言瞥见风波恶灼灼目光,没有半分要离开的打算,只能如他所愿,求锤得锤。 “不过,小僧有言在先,这次你若再输,给我滚出少林寺,佛门净地不立坟头。” 风波恶哇呀呀大怒,腾空而起,一拳朝虚言面门砸来。 本来二人就近,风波恶突然发拳,围观眾僧皆猝不及防,慧庄还没喊出小心,就见两道身影骤然交错之间,虚言已抬手架起一掌,將风波恶的拳头,牢牢抓在掌心。 风波恶大骇之下想要收拳,但拳头像是长在了虚言手上,根本拔將不出! 想要抬腿,但双腿犹如钉在石板之上,也动弹不得半分。 “这...这是韦陀掌!?” 风波恶本想著虚言方才使用铁指禪劲克制了他的龙旋掌,那他也可以拳克制对方的铁指禪劲。 但却没料到这和尚竟然使出一招韦陀掌,又將他的拳反克! “是,韦陀掌,也叫老鹰抓小鸡!” 虚言轻轻一推,掌法突然变得极慢,每招都似带动千钧之力,却见风波恶噔噔噔连退七步,脚后跟磕到门槛,心神极慌之间根本控制不住身体,脚下一拌,哎呦著仰面栽倒在地。 “是韦陀,非韦陀,名为韦陀。” 围观僧眾中忽有人噗嗤笑出声,没笑出声的也憋的是满脸通红。 虚言单手合十:“施主髮型甚妙,颇有我佛'烦恼丝'真意。” 原来风波恶踉蹌落地时,扫帚毛不知何时缠住了他的髮髻,大囧之下强辩道:“放屁!这是姑苏城最时兴的惊鵠髻!” 禪堂顿时充满压抑的闷笑声。 风波恶翻身而起,顾不得打扫身上尘土,突然扯下腰间酒囊仰头痛饮:“再来!” 风波恶这次没有打算用拳,而是使出参合指,专门克对方的韦陀掌。 参合指起手式“星河倒卷”,本是慕容氏秘传杀招,风波恶照猫画虎也会几招表面上的功夫。 风波恶咬破舌尖,参合指“星河倒转”直取虚言下阴。 “老子让你三更尿炕!看指!” 指风过处,竟带起三寸气芒,將经幡“嗤啦”裂开尺长破口。 虚言马步沉腰,拳出半寸,使出的竟是一记平平无奇罗汉拳! “砰!” 拳峰与指劲相撞剎那,他中指关节忽泛起古铜光泽。 “礼敬如来!” 玄慈瞳孔收缩。 罗汉拳圆满境才能打出的起手式! 拳指相击声如钟鸣,风波恶又是连退七步,脚底擦出火。 他这一指对拳,像是打在了焚尸炉上,全身发麻灼烧般痛苦! 但这次风波恶有了准备,提前运气守住丹田,稳住下盘,脚后跟顶在了门槛之上才没摔倒。 “呵呵,领教了。” 风波恶稳稳站住,抱拳作揖。 言下之意,你的罗汉拳不过如此。 虚言轻笑,也懒得解释,方才他只用了不到三成功力,倘若用七分功力,此时风波恶已经死在当场。 “小和尚,你的內力浑厚,但.....” 风波恶还想接著往下说,便见虚言伸出手指,同样抬手掰指算时间。 “一。” 眾僧目光呆滯,心里都在想著: 难不成风波恶也要像慧庄那样血溅禪堂? “二。” 风波噁心神错乱,连忙调动气血內力控制筋脉。 “三。” 隨著虚言第三声落地。 风波恶感觉喉头一腥。 然而, 並未吐血。 眾僧哑然,面面相覷。 禪堂死寂。 不免有人轻嘆。 虚言到底还是棋差一招,算错了一步。 刚才虚言那一手“礼敬如来”看起来稍欠火候。 “哈哈哈...” 风波恶大笑,狂笑绕樑不止。 忽然, 眾僧目光再次齐聚於风波恶。 风波恶一怔。 忽然感觉脸上有温热的液体流动。 伸手去摸。 竟然是血! 眼睛、鼻子、耳朵,同时缓缓流出鲜血! 这是肝肠寸断,七经八脉尽损的徵兆! 谁能想少林七十二绝技中最质朴的罗汉拳竟被虚言这个杂役弟子使出化境。 风波恶大骇之下调动平生所学,盘腿打坐,强用內力护住心肺经脉,不至於继续內出血。 但他心浮气躁,越是想调息內力,越是出血加剧! “你还不能死!” 虚言垂目数著菩提珠,忽道:“止!” 眾僧惊愕间,忽见三粒念珠破空而来,挟著龙吟般的清响封住风波恶孔最、隱白、承山三处大穴。 七窍血立止! 眾僧低呼一片。 风波恶血止,元气片刻间即恢復,本想著耍几招阴狠手段偷袭虚言。 但他此时被虚言所救,知道与对方武功相差甚远,单膝跪地道:“小师傅深藏不露,少林寺藏龙臥虎,我风波恶输的心服口服,佩服!佩服!” 虚言捡起扫帚:“光佩服没用,山门修缮费五十两,我师傅的医药费、精神损失费三十两...” 虚言顿了顿,瞥见玄慈抖动的白眉,又添了句:“为佛祖润喉的香油另算...还有...” 虚言瞅了一眼肥头大耳,满嘴是血的菜园子管事缘根。 “他就算了...不过惊扰菜园母狗的安胎费要再赔五两...” “嗯,好说好说...” 风波恶抹了把鼻血,甩出银锭拋向虚言:“一百两,够买三扇朱漆山门。” 那银锭却在半空被虚言用袖风一卷,丝滑顺畅地装进了自己口袋。 “嗯?” 眾僧见虚言將银子装入自己腰包都是一愣,皆望向方丈玄慈。 只见玄慈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掛起的表情在那闭目诵经。 “痛快!这才是真正的比武!” 风波恶拱手:“小师傅武艺绝顶,可愿与我家慕容公子切磋一番拳脚?” 虚言略有不快,老子开掛《易筋经》圆满,打的是扫地僧,乾的萧峰二掛三兄弟,让老子与慕容復切磋? 侮辱谁呢? 看来刚才一招一式还没有完全展现出自身实力。 “没兴趣。” “为何?” 风波恶实在不解,有架不打的人是怎么想的。 “贫僧还要砍柴挑水呢。” 风波恶马上道:“我帮你砍柴挑水,你可与我家公子过上几招?让我瞧瞧。” “啊...这...”虚言一怔,眼中闪出精光:“倒是可以商量...” “还能这样??” 虚言说完这话,眾僧再次望向玄慈方丈。 只见玄慈依然闭目念经像与尘世无缘。 眾僧无解,又望向虚言的师傅慧庄。 结果慧庄也闭起眼来开始诵经。 “阿弥陀佛。” “阿弥陀佛。” “阿弥陀佛。” ..... 005 金鳞现世 跳动的灯芯。 昏暗的光影照应在方丈玄慈的脸上。 影影绰绰。 玄慈捻须缓缓道:“罗汉拳,韦陀掌,铁指禪劲三门功夫竟被他悉数参透掌握,只一式我便看出他三门功法大成,以他目前的造诣,怕是你我都不是他的对手。十年前你背他上山时,可说过这孩子根骨平平?可他为何如此深不可测?” “蹊蹺!蹊蹺!” 慧庄嘴里念念叨叨:“方丈师伯!的確如此,他当时被野猪追了三里地,裤襠还掛著刺蝟!如若不是弟子出手相救,他已然死在荒野之中。” 玄慈低眉沉思,忽然问:“这虚言俗家姓甚名谁?哪里人士?” 慧庄道:“只知他俗家姓郑,东京汴梁人士,后来家里突生一场变故,记忆中是被一位僧人救走,后来就糊里糊涂来到了少室山下,具体请由他当年还小,也说不清楚。” 玄慈似乎在努力回忆著往事:“姓郑,东京汴梁人,被一僧人所救....” 慧庄点头道:“虚言说的应该没错,这孩子不像是乱说糊话的人。不过这脑袋真如同浆糊一般,十年来確实没有展现出丝毫习武天赋...” 玄慈枯指摩挲著经卷上的“无我相”三字,忽將经书重重一合:“当年玄澄师兄强练七十二绝技,一夜之间经脉俱断。你且细想,这十年虚言可曾显露过异样?铁指禪劲要二十年童子功!他入寺才十年....” 慧庄瞳孔收缩:“师伯的意思是他偷学武功?又是天纵奇才?” 玄慈沉默不语。 慧庄道:“徒弟记得师祖曾听闻一则传说,二百年前我寺出了一位不世出的弟子,也是杂役僧出身,每日扫台阶时用脚尖画八卦,擦佛像时偷摸穴位图,三十年下来竟把易筋经练到了第六重,虚言莫不是...” 玄慈点头沉吟道:“不错,我少林逢百年便会出一位奇才,当年灵云禪师见桃而悟道。扫落叶见拳影,擦佛像悟掌法,青青翠竹儘是法身?妙不可言啊!” 慧庄不无感慨道:“弟子前日读《阿含经》,上面说『心如工画师,能画诸世间』。佛门讲究『一念三千』,虚言怕是悟到境界了。” “金鳞岂是池中物啊...” 十五日前那场大梦如霹雳般劈开玄慈记忆。 那场金光化雨的大梦,分明是佛祖在点化他:“此子乃少林百年气运所钟,註定要承接易筋经传承。” 二人谈论间, 禪房们“卡啦”裂开,虚言露出半个光头报告:“方丈,斋堂说酥油又少了,说是被缘根偷去换了酒钱....” 虚言话音未落,玄慈欺身向前,袈裟忽如流云捲动,瞬息扣住虚言手腕:“且慢说酥油的事,先说说你的铁指禪劲。” 玄慈原本想拿住虚言手腕经脉探一探他的內力几何,不想这一拿,玄慈立时倒吸一口凉气。 虚言体內力微薄如丝,根本撑不起如此之强的铁指禪劲! 玄慈不知道,虚言易筋经圆满,早已达到收放自如的程度。 刚才玄慈大师拿他经脉虚言便知道玄慈要测他的內力,倘若此时將易筋经全然暴露,那便是无穷无尽的麻烦。 因此,他在呼吸之间便收起了全部內力。 玄慈问道:“你的铁指禪劲內力从何而来?” 虚言道:“强弩之末!” 玄慈凝眉不解:“何为强弩之末?” 虚言道:“风波恶装腔作势,內力几近被我师傅耗尽,弟子正式抓住这个时机,这才侥倖战胜了他。” 闻言,慧庄面露喜色。 玄慈却不认同,摇头道:“纵使如此,你的铁指禪劲也绝不是入门而已。” 虚言见玄慈仍心存疑虑,只好祭出“引经据典,胡拉乱扯,转移话题”的十二字箴言。 “师傅您闻闻。”虚言翻掌露出老茧对慧庄道:“是不是有股青石板的包浆味?” 慧庄不知何意,下意识凑近,果然嗅到经年累月摩擦石阶的粗糲气息。 这味道他再熟悉不过,杂役院每个弟子都带著这种汗水和青苔混合的体味。 但此刻,这寻常味道里竟暗藏龙涎香般的禪意? 虚言正经道:“佛说『眾生皆可师』。就像您看我在扫地,其实领悟少林铁帚功。当然,还没练成。上月晾衣绳被猫抓断,弟子领悟『以柔克刚』。当然,也还没练成....” 虚言说著,指尖轻点茶盏,水面顿时绽开八重涟漪:“见见之时,见非是见!” 玄慈瞳孔骤缩。 这分明是《大智度论》记载的『八叶莲华印』,当年师傅灵门方丈闭关三年方得参透,此刻却被这位十八岁的杂役弟子信手拈来? 玄慈想起四十年前那个暴雨夜,自己因偷学武功被罚跪山门。 而今眼前小僧挑水砍柴便悟透习武妙门,这究竟是佛缘还是劫数? 玄慈突然大笑:“没想到继玄澄师兄之后,我少林又出了一位不世出的大能,还是一位杂役弟子,明日你便去证道院修行,杂役院已容你不下。” 虚言根本不想去证道院习武受苦,叩首道:“《百丈清规》说,一日不作,一日不食。弟子发过宏愿,要扫尽少林十万八千阶。” 说著,虚言忽然正经起来:“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徒儿著实不想离开师傅慧庄。” 慧庄面露喜色道:“你我皆为佛门弟子,哪有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之说,方丈是怕埋没了你...” 虚言解释:“经书里说,扫地也是修行,砍柴挑水也是修行,修行在人不在物,更不必计较在何处修行...” 闻言,玄慈和慧庄都有些动容,连连讚嘆虚言大彻大悟。 “其实...” 虚言欲言又止。 “其实为何?”慧庄问道。 虚言道:“江湖传闻,少林杂役院埋著本绝世秘籍。扉页写著《齁咸慎学》乃慧庄师父亲撰,徒儿其实...其实捨不得师傅的醃咸菜。” 玄慈、慧庄均是一怔,继而相视大笑。 玄慈笑罢,捻著鬍鬚道:“准你一坛醃咸菜,三日后去证道院找玄悲大师诵经。” 这... 虚言无奈,领导就是领导,感情说了半天简直白说了。 “谨遵方丈法旨。” 虚言唉声嘆气返回杂役院,有杂役僧在那大声吆喝:“方丈传话,说明日讲经要考校《楞严经》第四卷!” “又双叒叕第四卷?!” 满院僧眾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触发任务:舌灿莲。辩经取得胜利。】 【奖励:七十二绝技之《拈指》】 看到系统突出触发的任务,虚言直呼有意思。 这系统怕不是偷看过《九品芝麻官》,连周星驰的嘴炮功夫都要偷师。 转念想到拈指需以柔克刚,罗汉堂首座玄渡大师曾用拈指把偷吃灯油的耗子钉在樑柱上三天三夜。 任务完成,拈指到位,以后定要找个恶人盯在樑柱上教训教训。 006 佛缘孽缘 冬日晌午。 少林寺杂役院菜园。 王语嫣裹著雪狐裘立於篱笆前,青石板路上积雪未消。 菜园子主管缘根和尚提著僧袍小碎步跑来:“阿弥陀佛!女施主大驾光临,可是要捐香油钱?” 王语嫣蹙眉,后退半步:“三日前贵寺弟子虚言在河中救我一命,特来相谢。” 声音如清泉般冷冽,带著几分疏离。 缘根似笑非笑,点头后在前带路,引著王语嫣穿过白菜地,积雪在绣鞋下咯吱作响。 二人一前一后来到杂役院禪堂外,缘根道:“虚言正在听讲,女施主请稍等。” 禪堂內檀香裊裊, 玄慈方丈已讲到“三界唯心”的关窍处。 底下小和尚们昏昏欲睡,虚言望著窗外飘落的霜叶,思绪却飘到了琅嬛福地。 那里玉像脚下的捲轴,此刻怕已沾了段誉的口水。 “虚言!” 玄慈眼眸精光四射,突然点名,惊得虚言心头狂跳,手中《楞严经》差点落地。 抬头正对上玄慈犀利的目光,此刻终於体会到上课刷《床上超人》被班主任抓包的酸爽。 “你且说说,何谓'阿修罗以嗔恚为食'?” 满堂目光齐刷刷射来。 虚言却心不在焉,余光瞥见窗外少女。 但见那少女,眉似远山含黛,眼如秋水横波,鼻尖凝著点冻红的胭脂色,恰似观音大士莲座旁偷溜下凡的玉女,特別是那一对明亮水润仿佛会说话的眼眸。 正是那位被他搭救的落水少女。 一点朱唇。 此时看来更美。 “虚言!” “身在少林,当思少林事!” 慧庄在旁低声斥道。 虚言连忙回道:“弟子在。” “方丈问你,何谓'阿修罗以嗔恚为食'?” 虚言余光瞄著房梁,顿了顿道:“两只贪吃虫在藏经阁攫取经书,三十年嗔火焚心,终成修罗道中客。这嗔恚之火,可不就是阿修罗的食粮?” 若此时萧远山、慕容博这两老哥真在樑上窥视,怕是要惊得踏碎瓦片。 “两只贪吃虫?” 眾僧面面相覷,皆不知虚言所云。 虚言也不多做解释,只需要牢记他的“十二字箴言”:引经据典、胡拉乱扯、转移话题便可。 玄慈知道虚言如今佛学造诣高深,没有追问,眼睛半眯半睁,手中戒尺忽然往窗外一点:“去吧,莫让女施主久等。” 虚言领命起身,整理了一下僧袍,迈步走出禪堂。 老和尚这话禪机深得很,听著像调侃,细品却藏著“你敢犯戒我逐你师门”的机锋。 见虚言出来,王语嫣迎上前,绣著梅的帕子在鼻尖轻点:“小师父那日救命之恩,王语嫣...” 说到半截王语嫣突然掩口,眼波流转似太湖春水。 虚言心头剧震,后背瞬间渗出层冷汗。 王!语!嫣! 佛缘还是孽缘? 我原来救的是这位姑奶奶! 剧本不对啊! 《天龙八部》里王语嫣有过失足落水的桥段吗? 再细看少女,举手投足自带书卷气,倒像是曼陀山庄的做派。 难道自己这只扑棱蛾子,真把剧情扇偏了? “女施主可是从曼陀山庄来?”虚言试探道。 若真是王语嫣,此刻慕容復应该正在少林寺踩点吧。 “是。” 王语嫣声音如蜻蜓点水,却是江南女子的味道。 虚言捶胸咳嗽:“咳咳!姑娘认错人了!那日小僧在藏经阁洒扫。” 王语嫣指尖捏紧丝帕:“小师傅何须遮掩?本姑娘虽然愚钝,但眼力天下绝顶,只一眼,便认得是你。” 旁边吃瓜的缘根眯起眼,忽然抚掌道:“是了!上月师弟救过落水的黑狗,用的那套什么罗汉渡厄手...” 虚言抢话:“善哉善哉,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姑娘要谢就谢佛祖吧!” 王语嫣的帕子掩住唇角笑意,取出鎏金匣:“既如此,这株百年山参权当香火钱。还请小师傅代寺院收下。” 虚言心说拿来吧你,嘴上却道:“阿弥陀佛。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女施主无需破费。” 缘根眼馋,小声耳语:“师弟好福气,女施主这山参,够在汴梁城盘三间铺面了,三思三思...” 虚言心中暗想,什么师弟好福气,再胡思乱想,玄慈大师就该在他的功德簿上划红叉了。 这时,一个十六七岁的玲瓏小丫头疾步跑来:“王姑娘!慕容公子到山门外了!” “知道了。” 王语嫣悵然望了眼虚言:“小师傅恩情,来日再报...” 虚言心思微动,要不说人家江南姑娘水灵呢,往冰天雪地里一戳,愣是把少林寺的青菜萝卜都衬成了土坷垃。 说罢,王语嫣將鎏金匣交到虚言手上,隨著那小丫头转身离去,留下虚言脑海中嘶嘶直响,刚才那小丫头是阿朱还是阿碧? 回头瞄向缘根,这老狗此时正仰著下巴望眼欲穿,嘰嘰歪歪诵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虚言见缘根魂不守舍,心中好笑。 这货本是云游到少林寺的掛单和尚,因而没有少林寺的法號,但凭藉一手种菜绝活,在少林寺混到了一个菜园子管事的差事。 缘根不但菜种的好,还会做买卖,经常將多余的菜拿到山下农户那里换些酒肉吃。 倒买倒卖更是一绝,隔著三里地就能闻出人家小寡妇荷包里揣的是铜板还是碎银子。 因而杂役院和尚除了缘根,全都面色清苦,唯独他红光满面,肥头大耳。 “师兄,贪嗔痴三毒该诵了。” 缘根哀嘆一声,拾起破扫帚走向粪堆,骂骂咧咧:“虚竹呢?叫虚竹来挑粪!” 粪堆旁,虚竹提著木桶扛著粪叉,满脸的菜色。 虚言没笑出声,这虚竹真如金庸先生描述的那样:相貌丑陋,浓眉大眼、鼻孔上翻,双耳招风、嘴唇甚厚。 但人丑命好,谁能想到这位僧衣补丁摞著补丁的少林寺杂役弟子,將来能在冰窖里解锁人生贏家剧本? 若自己点破天机,说你是方丈的私生子,怕是这憨和尚再难有冰窖奇缘。 所以说命运这玩意,就像少林寺的素包子,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口是粉条还是白菜。 罢了! 放下助人情节,尊重他人命运。 在这《天龙八部》当个佛系吃瓜群眾不香吗?那么多名场面要是让自己毁了岂不可惜? 吃瓜小僧。 这是穿越以来,虚言就给自己的目標定位。 除非,实在忍不住! 007 茶礼暗锋 少林寺山门外。 慕容復一袭白衣,腰缠玉带,身后是表妹王语嫣,另外还有包不同、风波恶四大家臣及数名隨从。 知客僧出山门十丈迎接。 这个距离讲究得很,既不失礼数,又端著千年古剎的架子。 “慕容公子一行远道而来,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知客僧合十行礼。 慕容復微笑还礼:“师傅客气了。慕容復久仰少林威名,今日特来拜访,略备薄礼,以表心意。” 慕容復挥手,隨从抬上一箱白银:“听闻贵寺修缮藏经阁,姑苏慕容氏愿捐白银三千两。” 知客僧惊讶:“这……慕容公子如此厚礼,少林寺愧不敢当。” 慕容復淡然一笑:“区区三千两不足掛齿,是姑苏慕容对少林的一点心意,还请师傅代为收下。” 知客僧犹豫片刻,方丈说『钱財如电亦如露』,藏经阁漏雨的景象还在眼前晃悠,只得念了句『阿弥陀佛』坦然接受了。 “施主善举当积福德。” 慕容復笑而不语。 谁还不知道了,香火钱买的从来不是佛缘,而是江湖路引。 收了钱,知客僧恭敬礼遇道:“既然如此,贫僧便代方丈谢过慕容公子。请隨贫僧入寺参观进香,隨后见过方丈玄慈大师。” 隨后,慕容復与四大家臣、王语嫣一同入寺。 少林寺不愧为千年宝剎,古木参天,梵音繚绕,沿途风景如画,慕容復神色自若,王语嫣则目光淡然,眼睛一直落在自己的表哥身上。 少林寺一番游览之后,知客僧引领慕容復等人来到方丈玄慈讲经的禪房。 禪房內,玄慈大师端坐主位,慕容復与王语嫣坐於客席,杂役院弟子虚言与虚竹等人在一旁摆宴伺候。 玄慈大师道:“慕容公子远道而来,乐善好施,老衲谢过。” 慕容復微笑頷首,主宾一番寒暄之后,慕容復话锋一转道:“慕容復此次前来,一是为少林略尽绵薄之力,二是.....” 玄慈听出他话里有话,开口道:“慕容公子但讲无妨。” 慕容復沉吟片刻道:“不才此次到访少林,是想与大师谈武论经,感受佛光,以求心灵净化。” 玄慈点头含笑道:“不知公子想论何经?” 慕容復顿了顿道:“佛经有云,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一切眾生皆具佛性。慕容復以为,武道亦是如此。人人皆可成佛,人人皆可成武。世间万物皆如幻影,唯有武道方能超脱。不知大师以为如何?” 虚言在一旁摆宴,心里嘀咕,这慕容復果然逼格满满,一开口就是佛经加武道,简直是比自己还会装逼。 其实慕容復此行主要目的当然不是为了装逼。 虚言读《天龙八部》早看出慕容复眼底的野心,就像看见要篡位的部门经理。 武功三流,演技二流,野心一流。 为復兴大燕,四处拉拢武林势力。少林寺作为武林正道之首,自然成为他结交的目標。 此次他携重金前往少林,同时也有试探少林態度和实力的意思。 玄慈沉吟片刻,缓缓开口:“慕容公子此言倒也有理。不过,成佛成武,皆需修心。心若不修,终究是空。” 慕容復正待开口,王语嫣却忽然插话:“武道虽重明心见性,却也需根基扎实。少林七十二绝技名震天下,每一招都蕴含深意,不知大师可否详解一二?” 玄慈沉吟道:“女施主所言极是。不过,少林武学重在修心,招式不过是外相。” 慕容復道:“武道一途,贵在明心见性。慕容復虽不才,却也略通片瓦。希冀与大师切磋,以求指点。” 玄慈微微点头,对陪同在侧的罗汉堂首座玄渡道:“师弟,献茶。” “是,方丈。” 玄渡亲自献茶这就有名堂了,一来,这是论武的信號。二来,说明玄慈还看不上和他慕容復论武。 慕容復心高气傲,见玄慈令师弟玄渡对付自己,心中莫名不快。 他此番到访少林,就是要展示自身实力,自然不能被人看扁,暗暗调息运气,准备给少林寺一个下马威。 玄渡手持竹柄铜勺,將沸水缓缓注入青瓷茶碗。 茶泼毕,玄渡双手捧上茶碗送到慕容復面前。 “雨前龙井,慕容公子请。” 玄渡拇指轻扣碗沿,茶汤竟未起一波涟漪,这手“罗汉问心”的功夫,原是罗汉堂考校弟子內力修为的法门。 慕容復端坐蒲团之上,嘴角微扬,双手接过玄渡送上来的茶碗。 就在双指尖触及碗壁的剎那,玄渡忽觉有千钧巨浪自碗中倒卷而来! 那茶汤竟在方寸之间掀起数道涟漪,玄渡左右手虎口已然发麻,恍惚之间,竟然数不清涟漪有几道! 玄慈虽在局外,但他目光如炬,只一眼便看出了玄渡的內力不及慕容復。 此时,虚言正摆弄著茶具,见玄渡气虚,暗地里使出一招铁指禪劲『飞令』,真气直注玄渡后心悬枢穴。 这招『飞令』带著易筋经的內劲,虚言有意控制力道,玄渡接受后莫名內力飆升,只听“喀“的一声,茶案裂开细纹。 “砰!” 茶碗碎成齏粉。 慕容復猛然后仰,看著满地瓷粉惊疑不定。 方才比拼內力他分明已占上风,怎会突然冒出第三股沛然莫御的真气? 虽然他不知道玄渡为什么会有一股真气注入。 但他绝对清楚,这真气不属於玄渡! 慕容复眼含蕴气望向玄慈。 但玄慈同样以惊疑不定的目光望嚮慕容復。 二人同时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惊愕。 既然不是玄慈暗中相助,那会是谁? 慕容復扫视禪房,除了几个伺候的杂役僧人,没有其他人。 玄慈似乎有所察觉,则是將目光落在虚言身上。 但他只是怀疑,那日他曾试过虚言內力,但较为单薄,怎可能为玄渡注入真气? 刚才虚言如何助力玄渡,他却並没发现丝毫端倪。 慕容復虽然自信能够战胜玄渡,但玄渡莫名得到神秘助力,也说明少林寺確实臥虎藏龙有高人修行。 因而轻视少林之心也收敛了寸许,灿然笑道:“玄渡大师真气充沛,慕容復佩服。不过,胜负既然未分,慕容復斗胆,还有一事相求。” 玄慈平復心情道:“公子请讲。” 慕容復道:“久闻少林十八铜人阵名震天下,慕容復武痴劲上来了,愿一试此阵,以求突破。” 玄慈笑道:“十八铜人阵乃少林护寺大阵,也欢迎各路豪侠闯阵。慕容公子既有此心,老衲自当成全。素餐之后,由罗汉堂首座玄渡大师引领公子闯阵。” 玄渡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忍住了。 ..... 008 舌灿莲花 听闻玄慈同意自己挑战少林寺十八铜人阵,慕容復连连点头,甚是满意。 方才明明已经战胜了玄渡,却不想被谁暗中作梗,这才让玄渡侥倖和自己打成平手。 等会儿独闯十八铜人阵,定要让少林僧眾看看自己的手段。 这边虚言端著茶壶给慕容復续水,偷偷瞄了眼案几上的桂酥,那层层叠叠的酥皮甚是诱人,突然肚子“咕嚕”一声。 虚言大囧,只得轻咳两声,掩饰部分尷尬。 要怪就怪玄慈方丈搞“天龙版福报”,让杂役弟子寅时做早课、卯时蒸素斋,美其名曰“劳其筋骨,明其心智。” 早课连著准备素斋,这会儿已是飢肠轆轆。 慕容復不免心中好笑,说道:“小师傅便是救我表妹的恩公?受慕容復一拜。” 慕容復突然起身行大礼,嚇得虚言差点把茶盖甩飞,连忙上前虚扶,心说你还不知道我用什么办法救的你表妹吧,你要是知道了估计杀我的心都有了。 但嘴上回道:“慕容公子请起,《华严经》有云,一切眾生皆具佛性,救度眾生即是成就佛道。救人也为救己,施主不必多礼。” 慕容復闻言暗吃一惊,再看这位打杂小僧,面容清秀,体態端方,虽然一身素服灰袍,但难掩眉宇间的英气,再听这齣口成章,更是对此人產生极大的兴趣。 见虚言提著茶壶要走,慕容復抬手道:“小师傅,请留步。” 虚言止步回身:“慕容公子有何吩咐?” 慕容復剑眉一挑道:“方才你说到一切眾生皆具佛性,救度眾生即是成就佛道。那我且来问你,既然一切眾生皆具佛性,那这大千世界亿万神魔又从何来?” 言毕,玄慈,玄渡,满堂眾人都看向虚言。 虚言本来就想装个逼就走,没想著慕容復会不依不饶,只好解释道:“《华严经》有云:心佛眾生,三无差別。神魔之相,不过是眾生心念所化。譬如一池清水,月影本无分別,却因水波起伏而现万千幻相。” 慕容復訕笑:“好个伶牙俐齿的和尚!若真如你所说,为何有人成佛,有人墮魔?” 虚言回道:“慕容公子问的妙,《维摩詰经》上讲:佛性如月,业力如云。云来月隱,云去月明。神魔之別,不在本性,而在迷悟之间。” 慕容复眼中精光闪烁:“照你这么说,修行又有何用?既然佛性本具,何须苦苦参禪?” 虚言道:“贫僧近日读《楞严经》刚好有所感悟,譬如有人梦中见虎,惊醒方知是梦。修行非为得佛,只为歇却狂心。狂心若歇,歇即菩提。慕容公子,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慕容復不是无话可说,只是这小和尚引经据典,满口经文大义,说的人云里雾里,想要反驳却无从说起,心说自己近日来少林何事?怎得和一个打杂的小和尚论起经文来了,只好苦笑摆手道:“这障道因缘不辩也罢。小师父佛法精深,慕容復受教了。” 【辩经取胜,舌灿莲任务已完成。】 【奖励少林七十二绝技之《拈指》(圆满)】 【少林七十二绝技:4/72。韦陀掌、罗汉拳、铁指禪劲、拈指。】 很好! 想当年《九品芝麻官》里的包龙星练成“舌灿莲”可是在飘香院和老鴇学了好些时日呢。 要说《天龙八部》里的明星功法,《少林拈指》绝对要占其一。 玄澄年少时参悟《拈指》,曾在五台山下以拈指点化契丹武士,却不知此人正是萧远山。 虚竹得无崖子功力后,童姥逼他学拈指时讥讽:“蠢和尚!这拈的柔劲配上生死符刚劲,才是逍遥派『刚柔並济』的真諦!” 后来虚竹在灵鷲宫石壁发现,拈指第九变『灵山空』竟与灵鷲宫武学同源。 原来西夏初代国主李元昊曾盗取少林秘籍,將指法刻入壁画。 慕容博盗阅藏经阁时,见梵文版《拈指诀》记载:“指劲至柔处,可化参合陂杀气为菩提心”,顿悟慕容氏世代復仇的戾气正是武学瓶颈。 慕容博在假死前,將参合指与拈指融合,创出《参合拈手》,却因强行逆转经脉导致內伤,为后来少林寺大战被扫地僧制裁埋下伏笔。 这边慕容復与玄慈大师继续论经,那边王语嫣的目光则有意无意看向在旁边端茶倒水的虚言。 待到虚言伺候到近前,王语嫣忽然偏头问道:“方才是你暗中使出铁指禪劲欺负我表哥吧?” 虚言手一抖,茶水差点盪出盏外:“女施主说笑了。” “呵呵,休要瞒我,天下武功没有我不熟悉的,听闻藏经阁有梵文版《易筋经》,不知能否......” 虚言正色道:“藏经阁乃少林禁地,外人不得入內。別说是女施主,我等虚字辈弟子都不得擅入。上月南五台高僧借阅《龙树菩萨药方》,我师叔慧静借其观看,现在人还在戒律院徒手劈柴呢。” 王语嫣撇嘴点头:“原来如此,倒是我唐突了。” 这时,玄渡瞅了个空来到方丈玄慈身边,耳语道:“方丈师兄,请借一步说话。” 玄慈道:“此时不便离开,就在这里说。” 玄渡压低声音道:“十八铜人阵中有位罗汉僧肠胃不適,已经臥床三日,十八铜人阵无法结阵。” 闻言,玄慈眉头紧锁,少林寺十八铜人阵秒变十七铜人,整个阵会因为一个人的缺席造成大阵无法结成。 但对於慕容復这种出手三千两给少林寺的大善人,玄慈方丈不可能用这种理由拒绝。 虽然玄渡和玄慈的低语让慕容復不快,但他仍然表面淡定,笑而不语。 心里盘算著,怕不是这几个禿驴怕大阵被破,准备耍什么把戏吧? 虚言易筋经圆满,耳聪目明,自然对玄慈玄渡谈论的一切了如指掌,只是沉默不语,吃瓜看戏。 这时玄慈忽然看到端茶倒水的虚言,十八铜人阵要求十八罗汉必须罗汉拳大成,虚言疑似罗汉拳圆满,不如藉此探探虚言实力。 再者,派一位杂役弟子临时加入十八铜人阵,即使慕容復破阵,將来传出去少林寺也不会脸上无光。 想到此,玄慈沉声唤道:“虚言。” ..... 009 十八铜人 罗汉堂前。 “十八铜人阵已备。” 玄渡立在罗汉堂前,手中禪杖点地声如暮鼓。 虚言无可奈何,被方丈赶鸭子上架,装逼的后遗症一下就显现出来了。 这就是那种明明在旁边吃瓜,把自己吃成当事人的戏码。 须知,少林十八铜人阵需十八位罗汉拳大成,苦练十年方能心意相通。 今日因十八铜人有人拉肚子,方丈玄慈临时抓了他充数,纵使他已经无敌天下,但就这个千年古阵来说,必定会留下暗伤。 玄渡朗声道:“慕容施主当真要闯十八铜人阵?” 慕容復大笑:“点到为止,无需掛怀。” 玄渡哑然一笑:“刀剑无眼,拳脚无情,既如此,那就请慕容施主入阵。” 慕容復昂首阔步,王语嫣跟在身后提醒道:“表哥,玄渡大师说得不错,少林十八铜人阵並不是好闯的....” 慕容復此刻满脑子都是“大破十八铜人声震武林”的风光无两,哪能听进去王语嫣的劝阻。 风波恶道:“听说上月河北七虎想硬闯这禿驴阵,连第一道坎水阵都没过。二十年没人单枪匹马闯过!” 包不同摇头:“非也非也,二十一年前吐蕃国师鳩摩智...” 瞥见慕容复眼神骤冷,包不同急转改口:“不过那廝用火焰刀强攻三个时辰,说是被抬著出的山门....” 邓百川按著剑柄:“公子若要立威,何不让属下先探...” 慕容復见眾人对自己实力存疑,大为恼火又不便发作,定了定神道:“你等休要多言!铜人阵我闯定了。诸位且歇,一柱香而已。” 慕容復支开四大家臣,偷偷將“燃血丹”含进口中。 罗汉堂內。 十八铜人戴著金色面具,持棍分立九宫方位,暗含九宫八卦布局,十八铜人各守阵眼形成天罗地网。 虚言缩在阵尾模仿著前排武僧的罗汉步,盯著前排师兄金光闪闪的后脑勺,心里七上八下。 要论单打独斗,他一只手就可以把慕容復打得满地找牙。 但是在阵里,他便不能为所欲为,只能按照玄渡大师的交代,还有往日观摩铜人阵演武时的大致走位的心得,胡乱模仿一番。 这让他忽然想起《射鵰英雄传》里面,丘处机让江南七怪模仿全真七子对付梅超风时的一幕。 那就混吧。 当先六人足踏北斗方位,带起罡风,震起三尺气浪僧袍乱舞。 十二只手结成罗汉阵,袈裟翻飞如赤龙盘柱。 “来得好!” 慕容復不退反进,白衫飘然如穿蝴蝶游走其间,左掌画圆引动气旋,將六道棍劲凝成漩涡。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啪!” 慕容復木剑点中当先僧人檀中穴。 “啪!” 借力腾空时靴尖轻踢第二人肩井穴。 “啪!” 落地时长剑未出鞘,剑穗已扫中第三人环跳穴。 这般兔起鶻落,竟將三人穴道尽封。 慕容復长笑一声,但见他身形忽如流云舒捲,在掌风间隙中飘摇不定。 其余十五铜人但觉眼前金芒乱闪,待要变招已是不及。 慕容復突然点向巽位:“风起青萍!” 铜人阵首瞳孔收缩:“移穴换位!” 慕容復轻笑:“可惜慢了半拍。” 左袖捲住三根木棍借力腾空,右足尖点在“天枢“位铜人百会穴。 “借大师內力一用!” 慕容復锦靴踏著倒下的铜人肩膀,在月光下划出北斗七星的残影。 铜人阵型立时露出破绽。 被点中的铜人突然反向挥棍,將同伴阵型打乱,慕容復趁机跃上阵眼石柱。 铜人阵首罗汉虎口震裂:“斗转星移!变坎水阵!坎位补位!” 乾三连,坤六断... 虚言慌忙踏著卦位,却踩中了“天璇”位的青砖裂缝。 一步错,步步错! 就这半步之差,慕容復的参合指已如毒蛇般钻入阵眼。 九宫八卦阵最忌临阵换將,虚言错踏的这半步,恰似棋盘少了个卒子却强塞进枚棋子,整个杀局顿时漏了气。 虚言眼看著前排师兄被借力打力的木棍扫倒三人,忽然想起玄渡大师临时传授阵法时说的话: “若实在记不住方位,就盯著前排师兄的脚后跟。” 虚言本能要使“狮子摆头”,却使成了平日扫落叶的“秋风扫”,手中木棍竟把右侧师兄挑向了乾位。 禿驴內訌了?慕容復暗笑。 千年古阵此刻如同漏水的木桶,慕容復这尾蛟龙岂会放过裂隙? 虚言这根“短板”卡在阵中,倒成了破阵的关键钥匙。 慕容復凌空倒转,参合指点向虚言膝弯,虚言本能闪避,却將大阵破绽露出。 慕容復抓住机会,指尖凝气成霜:“第八重,破!” 剑尖射出七点寒星,精准打在阵脚铜人足三里穴。 阵脚铜人踉蹌半步,手中棍竟被剑尖挑起,直射乾位罗汉僧面门。 罗汉僧挥棍格挡时,慕容復已鬼魅般切入生门。 守阵眼的罗汉僧连退九步,手中木棍寸寸断裂。 余下三铜人突然阵型突变,结成金刚伏魔圈。 一人使罗汉手直取天灵,一人用仙人指路指点向气海,第三人竟运起內力,拳风未至已震得慕容復束髮玉冠迸裂。 正要合围,却见慕容復已飘然立於阵外石碑之上。 三千青丝飞扬间,慕容复眼中紫气大盛,左手划圆右手划方,正是姑苏慕容氏秘传的参合指杀招“天地同寿”。 长啸声中,三股劲道相互激盪,竟在慕容復周身三尺处凝成气旋。 三铜人齐齐后退三步,金漆面具下传来粗重喘息。 铜人阵首呕血结印:“结涅盘阵!” 混乱中的铜人再度就位,咬破舌尖,以血为引激发潜能。 慕容復挑眉:“这才有趣。” 铜人阵首嘶吼:“施主著相了!” 拼著经脉逆行强行变招,被控铜人突然使出一招“韦陀献杵”,木棍直击同伴期门穴。 慕容復冷笑,隨即使出一招参合指“摘献月。” 木棍旋转如轮,瞬时断为数截! 守阵眼的罗汉僧仰面倒地,手中木棍已然断裂。 阵眼崩塌即刻到来! “今日方知,一叶...可障目!” 慕容復眉脚划过一丝得意,锦袍鼓盪如云,参合指气劲准备一鼓作气破了阵眼,结束战斗。 “破!” 慕容復眉眼轻浮,高喝一声。 “破你妈的!” “砰!” 慕容復惊惧万分,双目圆睁,像断了线的风箏撞破大门,横著飞出罗汉堂! 010 闭门思过 慕容復仰面跌在院中,风流倜儻的人设已然崩塌。 他心中羞愤交加,原本以为服用了“燃血丹”自己能轻鬆破阵,谁知竟在眾目睽睽之下狼狈倒地,顏面尽失。 慕容復强忍著心中剧痛,暗自思量:这铜人阵果然不简单,尤其是最末位戴金铜面具的和尚,竟能一招破我参合指?! 在罗汉堂外等候的玄慈方丈、玄渡大师等眾僧及王语嫣、风波恶等四大家臣都是目光巨震。 十八铜人居然將慕容公子击飞出罗汉堂!? 王语嫣慌乱中跑上来搀扶表哥,却一不小心鞋底正正踩中慕容復的小指。 但听得“咔”的一声脆响,惊得檐下几只灰鸽扑稜稜飞起。 “呃....” 慕容復满嘴灰粉,一声低嚎。 “你!” 王语嫣心中一惊,连忙抽开脚,低头一看,慕容復的右手小拇指已经变形。 “表哥,我……我不是故意的。” 王语嫣心中自责不已,眼眶微红。 慕容復却猛然甩开她的手,冷声道:“我本已破阵!” 话音未落,喉头腥甜翻涌,慕容復强行吞咽血沫,铜人阵末位那个戴金面具的身影,以一招无理的罗汉拳礼敬如来逆打他气海穴! 慕容復突然剧烈咳嗽,心中对那和尚生出一丝忌惮。 “那和尚....他...决计不是罗汉僧!” “不是罗汉僧?” 闻言,邓百川急问:“公子,您是说有人暗算?” 风波恶大怒,双鉤交叉划过石板,火星迸溅:“哪个禿驴使阴招?老子这就掀了他们的金铜面具!” 说著鉤尖指向玄渡咽喉:“说!是不是你们哪位玄字辈和尚藏在阵里?为何下手如此之重?” 玄渡大师纹丝不动盯著鉤刃,声如古井:“阿弥陀佛!施主看低我们少林寺了。” 邓百川剑鞘压住风波恶鉤刃:“老四,不可无礼。” 他心中虽也对那和尚有所怀疑,但此刻不宜与少林寺正面衝突,只得压下心中疑虑,扶起慕容復。 此时,十七铜人摘下金铜面具,纷纷走出罗汉堂,皆是年轻弟子,哪有什么玄字辈僧人? 风波恶不依不饶,双鉤又指向最后一个还未摘下面具的僧人。 “那个戴著面具的是谁?怎么不敢摘下面具?!” 虚言心说自己是冒名顶替的啊,王语嫣、慕容復、风波恶都见过自己... 但这个时候也想不了那么多,只好也卸下了面具。 虚言心中忐忑,面上却故作镇定,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小僧虚言,见过各位施主。” “是你!?” 慕容復、风波恶、王语嫣皆是一滯。 怎么他也是罗汉堂弟子?他不是杂役院砍柴挑水的和尚吗? 风波恶是个急性子,三两步来到虚言面前:“高僧,你怎得也是十八罗汉?” 虚言手足无措,只好强行解释:“我是十八铜人替补...” “替补??” 风波噁心中虽对虚言有所怀疑,但一时也想不明白,只得暂时压下心中疑虑。 虚言见王语嫣也是满腹狐疑的表情,只得又一番解释:“这个,那位师兄饭前不洗手,拉稀去了。” 风波恶:“???” 王语嫣见虚言这话说得又贱又正经,实在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 风波恶也不知道王语嫣为何要笑,摸著脑袋,自言自语:“饭前为什么要洗手?” 慕容復见王语嫣竟然被虚言逗笑,心中不快,这时已经被邓百川等人扶起,慕容復咬著牙对玄渡拱手道: “本人学艺不精,败下阵来,但慕容復斗胆一言,本人败的不是少林寺十八铜人阵,而是十八铜人阵中一个古怪的僧人!那僧人趁我不备...” 玄渡见慕容復还不服气,问道:“慕容施主既然这样说,可愿与十八铜人再战一场?” 慕容復心中虽不甘,但此刻伤势不轻,只得暂时忍下,因而故作镇定抱拳:“今日险遭暗算,他日再来领教。告辞!” 慕容復一行狼狈离开少林寺,王语嫣跟在眾人身后,回首看了虚言一眼,见虚言也在看著自己,忙收回目光,匆匆离去。 唉,可悲可嘆。 慕容復的復国梦,王语嫣的少女心,还有他虚言的社畜魂,在这千年古剎里,都不过是香炉里的一缕青烟。 再看这边,十八铜人阵首慧元此时双腿发软,目光呆滯。 虚言的罗汉拳不对劲! “礼敬如来”他天天练! 这一拳的內力至少得练三十年,可虚言才十八岁! 慕容復也不对劲! 大名鼎鼎的参合指就这么被一招罗汉拳破了? 甚至没有用到第二招! 难不成这杂役弟子当真如方丈所说,佛拳无相,见性成佛? 虚言前些时日在藏经阁帮忙捡经书时,那双手分明练过少林七十二绝技中的“铁指禪劲”。 这杂役僧却说要用“铁指禪劲”演示“拈指”,摘了朵蒲公英吹得满殿都是,结果一只蒲公英也没拈到,气得慧庄追著他骂了三个时辰。 如今想来,那轻佻举动里怕不是藏著深不可测的业力? 其他罗汉僧也比划著名,说虚言出拳时金光直冒,香灰都飞起来了。 罗汉僧们议论纷纷,猜测拳法练到顶会有异象,难不成虚言他真的达摩附体了? 眾人心中虽对虚言有所怀疑,但此刻也不敢多言,只得暗自思忖。 玄渡棲身玄慈方丈身旁,轻声道:“方丈师兄,虚言罗汉拳功底深不可测,他怕不是偷师过易....” 玄渡没有把易筋经三个字说全,只是觉得此事太过匪夷所思。 玄慈何尝不觉得匪夷所思,那日风波恶破门,玄慈亲眼所见虚言使出的罗汉拳,韦陀掌,铁指禪劲,今日所见远不止圆满那么简单。 凭著慧元的描述,虚言罗汉拳已然大大超出了罗汉拳本身的限界,其背后的內力绝不是普通內力功法可以比擬! 难不成真如玄渡猜测的那样,他偷偷修炼了易筋经? 易筋经乃少林镇寺之宝。 藏经阁存放的经书梵文版其实是贗品。 正品一直由歷代少林寺方丈贴身保存。 虚言若是偷学了贗品易筋经,轻则走火入魔,不能寸进。重则肝肠寸断,气绝身亡。 奇哉怪哉! 玄慈暗自思量,半晌方道:“虚言。” “弟子在。” 虚言斜瞅著玄慈方丈鬍子翘起,心道不妙,还没想好对策,便听老和尚一字一句道:“懺悔堂闭门思过三日!” 011 真扫地僧 闭门思过三日。 果然猜中了。 虚言嘴角微搐。 玄渡不解问道:“方丈,虚言何错之有?需要面壁思过?” 玄慈冷冽道:“慕容公子乃我寺大善人,捐功德三千贯,他竟將慕容公子一拳重伤!还不该罚?” (北宋一贯(两),约合现在360元,三千贯≈108万) 玄渡、慧元相视不语,但都知道这不是真正的理由。 闯罗汉堂见血被重伤是常有的事,但既然方丈这般说,也没人敢再多言,也只能暗暗为虚言抱不平。 说实话,那一拳砸出去,虚言就后悔了。 那拳纯属肌肉记忆,就像打工人听到“今晚加班”会本能摸出键盘。 完全是被慕容復的王八之气触发的社畜应激反应。 装逼一时爽,爽完才知道闯了祸。 如果非要找个理由的话,那就是当时慕容復太过囂张,一时没收住,结果一拳打的太冒失,把自己打进了懺悔堂。 其实玄慈已经对他手下留情了。 惩罚他的真正原因根本不是重伤慕容復,而是他的功法来路不明。 玄慈没那么好糊弄,他既不能说自己偷师外门,更不可能说他觉醒系统易筋经圆满,天纵奇才骗骗自己也就得了,根本不能深究,只好以沉默应对。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少林寺向来对弟子偷师外门功法惩罚极重。 可见这闭门思过三天已经算轻的了。 ..... 少林寺,懺悔堂。 说是面壁思过,其实就是睡觉的时候脸朝著墙就行了。 这时虚言正蹲在懺悔堂的蒲团上数蚂蚁,忽然听见木门吱呀一声。 抬头就看见个灰袍老僧端著素麵进来,裤脚还沾著泥。 “吃麵。” 灰袍老僧把碗往地上一搁,转身就要走。 “等等!” 虚言突然蹦起来,系统提示音在脑子里炸开: 【触发任务:三招为敬。在扫地僧手下撑过三招,奖励少林七十二绝技之《金刚不坏体神功》】 扫地僧! 这老和尚是扫地僧? 自打穿越以来,虚言也曾尝试找到金庸先生笔下的扫地僧。 可是,少林寺扫地僧何止一人?仅年龄过六十岁的扫地僧就不下三十人。 能遇到真扫地僧,虚言顿时来了精神,抄起筷子,直戳老僧后背灵台穴。 这招铁指禪劲混著易筋经內劲,筷子尖都冒白烟。 当然,这只是试探,不可能真要老僧的命。 如若老僧毫无防备,他便立即收手。 不想,这一筷子戳下去,老僧没有任何反应! “惹!” 虚言大惊立时收住筷子。 差点点错了! 难道这老和尚不是扫地僧? 这时老僧站住,缓缓回身道:“小和尚,为何止住?” 虚言闻言大骇。 这老僧竟然知道自己在后面偷袭,但却淡定的连头都没有回! “啪!” 老僧反手用抹布捲住筷子,油渍斑斑的破布突然硬如精钢。 虚言虎口发麻。 老僧扔掉手上抹布,筷子已经变为木屑,然后慢悠悠转到墙角,抱著面碗蹲在地上,用手当筷子,吸溜吸溜吃得正香。 “你不吃麵,背后试探我,不吃算了,面坨了多可惜。” 还真是扫地僧! 原来他知道我在试探,居然不动声色,一动不动,这份心性和沉稳,当真是逼格满满。 不过任务在身,虚言也不会放弃拿到《金刚不坏体神功》的机会。 “大师,接招!” 虚言没用易筋经运气,左手拈指,右手铁指禪劲,刚柔相济直戳扫地僧眉心。 扫地僧突然笑了,露出缺了门牙的牙床:“二十年前有个叫无崖子的,在琅嬛玉洞使过相似的。” 说话间枯瘦左手端面碗,右食指轻轻点在虚言腕脉。 霎时间,虚言感觉有一丝真气被抽走! 这他妈是《天龙八部》终极外掛北冥神功!? 虽然被吸去部分內力,但扫地僧也被他的易筋经內力弹出去两步半。 第一招总算是顶过去了。 虚言愣神的功夫,扫地僧突然变招,第二招同时袭来。 原本阴柔的北冥真气转为刚猛,掌风颳得房梁都在抖。 虚言看不出这是什么掌法,用韦陀掌硬接了一掌。 “砰!” 双掌相接! 虚言后退五步被逼到墙角,扫地僧左手面碗差点掉地。 “小子不错啊!” 扫地僧不废话,第三招掌变指,直戳虚言天门穴。 虚言使出铁指禪劲硬顶上去。 针尖对麦芒! “啪!” 两股真气相撞,懺悔堂供的菩萨像突然睁眼,其实是金漆被震裂了条缝。 扫地僧后退半步,破袈裟鼓盪如风。 “有意思!”扫地僧眉头微皱:“你练成了易筋经第七重『菩提无树』,玄慈让你偷学易筋经了?” 虚言心里狂笑。 系统给的满级帐號就是爽,表面还得装谦虚:“大师,我这是顿悟了系统佛法...啊不是,是突然开窍。” 【接扫地僧三招任务完成,奖励少林七十二绝技之《金刚不坏体神功》】 【少林七十二绝技:5/72(韦陀掌、罗汉拳、铁指禪劲、拈指、金刚不坏体神功)】 三招过后,稍落下风,奖励到位,虚言收手。 “玄慈就是爱给弟子开小灶,不过你资质不错,比玄澄强点。” 扫地僧这时也吃完素麵,舔著碗沿道:“你打了慕容復,犯了大忌,忘了我寺规矩么?” 虚言道:“弟子就是看慕容復那小子太狂妄...” 扫地僧嘆口气:“三千贯香火钱啊,够买十座油坊。我寺百年清规矩,一不抢风头,二不动善人,三不打要害。你一下犯了两条。该画两个红叉!” 虚言道:“大师说的是,虚言確实该罚。” 扫地僧忽然笑了:“该罚?玄慈这是在保护你,也是在护著少林,你这身功夫要是传出去,少林寺再无寧日。” 虚言联想到原著剧情:之后的少林英雄大会,萧峰父子、慕容復父子、鳩摩智、丁春秋、游坦之、段延庆全要来砸场子。 自己这身外掛功夫,確实容易引发武林核战爭。 真正的职场高手,都懂得在装逼和藏拙之间自由切换。 “还请大师指点!” 虚言虚心求教。 “七十二绝技隨便炫,易筋经少显摆!” 说著扫地僧从怀里摸出本《心经》递过来:“连抄三天,每天抄二十遍。” 虚言翻开差点吐血。 梵文原版! “大师,这...” “玄慈当年偷学袈裟伏魔功法,抄的就是这本。亏不了你的。” 扫地僧笑得高深莫测。 虚言恍然大悟。 扫地僧是在提点自己修炼七十二绝技呢。 “慕容復打了也就打了,玄慈会处理。“扫地僧突然压低声音,“他爹慕容博,整天价装成个老农夫,今晚子时要去藏经阁偷学《拈指谱》...” 虚言耳朵立马竖起来。 慕容博和萧远山就是在藏经阁被扫地僧点化的,敢情老和尚今晚要提前搞双杀? “大师,您需要打下手的吗?” 虚言想疯狂吃瓜,想要出手装逼的劲头又压抑不住了。 扫地僧没有回答,却把扫帚塞他手里:“把懺悔堂照壁上的灰扫一遍。” 看著扫地僧蹲在门口吃蚕豆的背影,虚言突然悟了: “大佬让你打杂的时候,多半在考察你有没有资格上牌桌。” 012 窥视禪机 虚言拿著扫帚,一丝不苟,老老实实打扫懺悔堂。 扫地僧估计也是憋的够呛,蹲在懺悔堂门口磕著蚕豆,和虚言有一搭没一搭聊起来。 “老师傅,您一无法號,二无名姓,该怎么称呼您?” “扫地僧。” “少林寺有这么多扫地僧,这不乱了吗?” “只有我叫扫地僧。” “哦。您说慕容博要来偷经,那您怎么不阻止?” “偷经的何止慕容博?苏学士偷佛理写诗,沈存中偷术数著书,连官家都偷梁换柱搞新法,什么偷算偷?什么偷不算偷?” 扫地僧一席话,虚言由衷敬佩。 难怪天龙八部最后要安排扫地僧当机械降神。 这江湖恩怨跟那熬不清的羊汤似的,越熬越浑,总得有人来撇浮沫。 虚言暗示:“除了慕容博,还有没有其他人来藏经阁偷学七十二绝技?” 扫地僧微睨双眼看向虚言:“你小子倒聪明。还有一个爱吃麵的萧远山。这老小子也是难渡之人,非要假死不可超脱。老衲时常劝他『冤冤相报何时了』,他倒回我句『宽汤重青不要蒜』。临了还撂下一句『禿驴今天面做的不错』,你说他是骂我还是夸我?唉,这世道...” 虚言无语。 萧远山爱吃麵! 冷,这个知识点是真的冷。 虚言急忙问:“今夜萧远山来吗?” 扫地僧:“不来。” 虚言装傻充愣:“等等,老师傅,您说的萧远山到底是谁?他很厉害吗?” 扫地僧:“三十年前还行,越练越废。” 虚言:“那慕容博呢?” 扫地僧:“比三十年前强那么一点点。” 虚言:“那他们两个现在谁更厉害?” 扫地僧:“萧远山退步,慕容博进步,打了个平手吧。不过...” 虚言:“不过什么?” 扫地僧:“菜鸡互啄而已。” 虚言差点笑喷,其实这话从扫地僧嘴里说出来没毛病。 在扫地僧眼里,《天龙八部》里面的所谓高手就没有不是菜鸡的。 虚言忽然灵机一动:“老师傅,请问您俗家姓金吗?” 扫地僧愣了一下,隨即摇头:“我姓查....” 虚言大惊冷汗直流。 机械降神难道是真的?! 正当虚言胡思乱想时,扫地僧吃完布袋里的蚕豆,拍了拍手道:“走吧,带你去看看慕容博偷学拈指。” 虚言道:“您说慕容博偷学拈指,这功夫不是讲究『佛祖拈,迦叶微笑』么?他个鲜卑人懂什么禪机?” 扫地僧小眼眯著:“你也懂拈指?” 虚言淡定回道:“罗汉堂玄渡大师曾在日讲中提过《拈指诀》总纲,徒弟略微了解一二。” 扫地僧点了点头道:“当年达摩东渡,说的是三成武功七成佛法。如今倒好,江湖人把《楞严经》都拿来当武功秘籍,藏经阁比汴京大相国寺的菜市还热闹。新鲜不新鲜,总想掐那么一下。” 说罢,转身朝寺內走去。 虚言赶紧扔下扫帚跟上,心里却是一阵欣喜:又可以吃瓜了! 嗯?不对,怎么有一种准备偷看爱情动作片的爽感? 不对不对,扫地是修行,偷看是机缘。明心见性,见性成佛! 没毛病! 两人一路穿过后院,来到处在半山腰的藏经阁。 扫地僧打开藏经阁后门,示意虚言跟上。 虚言躡手躡脚地走进去,只见藏经阁內烛光昏暗。 一个穿著蓝袍的农夫正盘腿坐在蒲团上,左手捏著块胡麻饼啃,右手正用两根竹筷夹经书,神情专注。 虚言倒吸凉气,寻思这傢伙就是慕容博? 扫地僧笑道:“你看,大燕皇帝正在读奏摺呢。” 虚言疑问:“这哪是偷学?这不就是光明正大地看经书吗?” 扫地僧嗤笑:“他是不是偷学,在於老衲管还是不管。” 忽然,慕容博以倒掛金鉤式悬在飞梁下,食指作拈状,月光在他指尖聚成米粒大小的光斑。 而那阴鷙的眼眸,目光如电,直射向扫地僧和虚言。 虚言心里一惊,差点叫出声来。 扫地僧却依旧淡定,轻轻拍了拍虚言的肩膀:“莫怕,他看不见我们。” 看不见我们? 什么意思? 难不成我们成了隱身人!? 这难道是仙侠版《天龙八部》? “知道什么叫两耳不闻天下事吗?这老小子一进入藏经阁,便陷入了武学障,五官七窍只有经文没有其他。他不是看我们,而是想像经文里七经八脉图。” “哦...” 虚言鬆了口气。 偷窥就是偷窥,他可不想在这里和慕容博打一架。 这时,慕容博突然转身,枯枝般的食指在空中划出三朵虚。 藏经阁外惊起宿鸦,翅膀拍打声里混著“咔嚓“骨响。 “他的这拈指讲究'似拈非拈,若即若离',指间真气过刚,倒像是街头卖艺的胸口碎大石。” 扫地僧在一旁点评道。 话音未落,慕容博突然闷哼坠地,袖口迸出几缕絮,竟是被自己真气反噬。 “他怎么了?” 虚言虽然武艺绝顶,但那是被强行灌注的,对於武学理念並不太懂。 “魔由心生。说白了就是村头铁匠打铁崩了锤。” 虚言眉角一跳。 牛逼。 这解释给满分。 扫地僧从怀里摸出半块冷掉的葱油饼掰给虚言:“当年达摩祖师面壁九年,悟的是放下执著。可是咱们的慕容施主,三十年来偷学七十二绝技,倒把自家斗转星移练成了四不像。” 藏经阁窗户投射月光。 慕容博突然变招,指尖青光暴涨,竟將三丈外的石灯笼削去一角。 虚言嚇得葱油饼渣卡在喉咙:“大师,他这招成了?” “形似而神非,没有一点长进!不看了!” 扫地僧摇头便走,虚言只好跟著扫地僧悻悻离开藏经阁。 行至半道,扫地僧忽然停下脚步,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萧远山当年在雁门关喝风饮雪时,最念叨的就是碗热汤麵。” 扫地僧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天龙八部》里的画面立时就出现在了虚言脑子里。 三十年前辽国驛道上,萧远山抱著萧峰肝肠寸断。 “今晚的月色不错,適合吃麵。” 虚言一愣:“吃麵?” 扫地僧点了点头:“萧远山爱吃麵,你也爱吃麵吧?” 虚言肚里正唱空城计,心说这扫地僧怎么三句话不离吃麵?不过经扫地僧提醒,这时確实也有点饿了。 “麵汤滚三滚,神仙站不稳。走吧,我给你煮碗素麵。” 说罢,扫地僧转而朝伙房走去。 虚言屁顛屁顛跟著扫地僧,心里不住嘀咕,难怪《东邪西毒》里欧阳锋要说:“最了解你的不是朋友,是伙夫。” 说不准少林寺伙房才是化解血海深仇的终极道场。 013 武林公案 少林寺,大雄宝殿。 香菸繚绕,钟声悠扬。 玄慈方丈端坐於主位,证道院首座玄悲其侧相陪。 大理天龙寺本凡大师从门外缓步而入,面带微笑。 本凡双手合十行礼:“南无阿弥陀佛,小僧本凡见过玄慈方丈,见过玄悲大师。” 玄慈微笑还礼:“本凡师弟自大理远道而来,少林寺荣幸之至。请坐。” 余光扫过本凡鞋底的红泥。从大理天龙寺到少室山少林寺,这和尚鞋面竟纤尘不染,轻功造诣可见一斑。 本凡落座,玄悲亲自为其斟茶。 一番寒暄之后,本凡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札:“这是我寺方丈本因大师的书信,请玄慈方丈过目。” 玄悲接过书信,转交给玄慈。 玄慈展信观看,前面全是久慕英名,无由识荆、仁德广被、阐护佛法,宏扬圣道”等等的客套话,但说到正题时,写道『敝师弟本凡前来贵境,谨以同参佛祖、武林同道之谊,敬恳赐予照拂。』下面署名的是天龙寺本因合什百拜。 玄慈读完信,压在青玉镇纸下道:“本因方丈的墨宝,倒比二十年前更见风骨。” 本凡展顏一笑道:“本因方丈特遣小僧前来少林寺掛单。希冀与少林高僧研论佛法,求教师习,望日后学有所成,返回大理传颂中原佛法。” 玄慈声如暮鼓:“不急不急,本凡师弟远道而来,先用茶,再论经。” 玄慈虽然嘴上客气,但心如明镜。 天龙高僧不远万里突然造访,怕不只是论佛这么简单。 玄慈道:“枯荣大师可好? 本凡略一欠身:“多谢方丈掛怀,师伯安好。” 玄慈不无感慨:“人生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一晃五十年未见,甚是想念枯荣师叔,想当年我师傅灵门禪师与枯荣师叔习武论道的时候,老衲不过幼冲,尚不知事,眼看现在鬍子一根根变白,这佛法还是未能参透啊!” 本凡道:“玄慈方丈老成持重,乃天下武林泰斗,此番自拙倒教我辈汗顏,枯荣师伯悉心向佛数十载,终日面壁参禪,日夜不歇,颇有心得。” 玄慈道:“枯荣禪师是否悟那《六脉神剑》?老衲对天龙寺《六脉神剑》早有耳闻,一直未能见识过一招半式,只知那《六脉神剑》以气御剑,化虚为实,剑气能將指间真气凝作六道剑脉,分合如意,阴阳相济,实乃武学至高境界,令人钦佩之至。” 本凡頷首道:“少林寺的《易筋经》与《七十二绝技》才是武学巔峰,天龙寺不过是略窥门径。” 本凡话锋一转:“既然方丈提起六脉神剑,贫僧倒想起一段往事。” 说到此,本凡拿起茶碗,稍作停顿。 玄慈与玄悲对视一眼,问道:“愿闻其详。” 本凡放下茶碗道:“吐蕃国有位大轮明王国师鳩摩智,当年与姑苏慕容博先生相会,订交结友,谈论当世武功。慕容先生言下对我寺《六脉神剑》备致推崇,深以未得拜观为憾。后闻慕容先生仙逝,哀痛无已,为报知己,鳩摩智擬向我寺討求该经,焚化於慕容先生墓前,是日来取,勿却为幸.....” 言毕。 大雄宝殿静若寒潭。 这一段公案,当世武林皆知。 鳩摩智霸道如此,令中原武林无不愤慨。 但此事却是大理与吐蕃之间的纷爭,中原武林作为第三方势力,即使愤慨,也无从插手。 但少林寺以天下武林正道自居,鳩摩智对天龙寺的挑衅,少林寺作为带头大哥经年累月不发一言,也引起武林各界不小非议。 “佛是人间狮子吼,江湖不过水月楼。” 灵门禪师圆寂时,曾对玄慈谆谆教诲,玄慈莫不敢忘。 如今这局棋,既要护佛法,又要稳武林,当真如履薄冰。 玄悲性子直,一掌拍得茶案嗡嗡响:“鳩摩智好生无礼,怎得为一己之私强取真经?” 本凡瞥向玄慈,只见玄慈低头喝茶,不发一言。 玄悲愤然道:“那鳩摩智是人是虎?长了几个脑袋?可是那三头六臂刀枪不入?江湖谈之色变,我玄悲可不怕他!” 本凡马上道:“玄悲大师大韦陀杵名满天下,自然不怕那鳩摩智,不过诸位可听过鳩摩智火焰刀的来歷师承?” 玄慈、玄悲尽皆摇头。 本凡嘆道:“虽说鳩摩智是敌非友,但贫僧也不得不佩服其人实乃武林百年不遇的奇才。鳩摩智年轻时,独闯摩揭陀国废墟,在残破的曼荼罗坛城中顿悟七日,忽见壁画天女手执焰光。归来时袈裟尽毁,双目却似燃著两盏酥油灯,自此创出这门吞吐日月的绝学。” 玄悲惊愕道:“火焰刀乃鳩摩智自创?” 本凡点头赞道:“何至如此?鳩摩智的传奇,便如雪域圣湖涟漪,一圈未平一圈又起。当年鳩摩智与慕容老施主在念青唐古拉山巔冰湖论剑,又是一段在吐蕃传颂的佳话。此二人棋逢对手,双掌交击时迸发的劲气,竟將千年冰川劈出三丈裂隙。藏地牧人至今传唱,说那裂缝里生出的雪莲,都是被明王掌心余温催开的。” 听到此处,玄慈淡然一笑,指节轻叩茶盏:“佛门弟子,武林一脉,当教力所能及,自当不会袖手旁观。” 闻言,本凡会心一笑,呷口茶,从袖中摸出个金匣:“大理崇圣寺的雕梅,配这明前龙井正好。” 打开金匣,却是一支纯金雕梅。 佛门不说客套话,三句家常藏著机锋,就像《五灯会元》里赵州禪师那句“吃茶去”,说的可不只是茶。 这是天龙寺的“投名状”,纯金雕梅换援手。 但一切又未挑明,既给了面子,又维护了里子。 江湖江湖,表面上打打杀杀,实际全是人情世故。 玄慈微笑嘆道:“唐武宗灭佛时,少林僧眾用罗汉拳退敌,从此明白个道理.....” 本凡接话:“佛法要在刀尖上参?” “然也!”玄慈轻叩茶盏,三人相视一笑,继续谈佛论武。 三个影子投在《心经》屏风上,恍如皮影戏。 ....... 014 仇酒棋局 少室山下,田埂。 本凡手持念珠独行,僧袍上沾著几粒尘土。 远处戴斗笠的农夫佝僂著除草,竹筐里放著半蔫的萝卜。 “大师,面生啊!” 农夫指甲满缝嵌著黑泥,扛著锄头,忽然直起腰与路过的本凡打招呼。 本凡驻足,礼貌回道:“阿弥陀佛,贫僧乃是远道来的掛单和尚。” 农夫道:“嗯,大师说的是大理口音,可是崇圣寺而来?” 本凡暗暗吃惊,天龙寺在大理城外点苍山中岳峰之北,正式寺名叫作崇圣寺。 但大理百姓叫惯了,都称之为天龙寺。久而久之,本地人都少有知道天龙寺的本名,这农夫在乡野一隅竟知道这般清楚。 本凡当即对农夫肃然起敬:“善哉善哉,中原大地果然人杰地灵,施主好眼力。” 农夫接著道:“天龙寺背负苍山,面临洱水,极占形胜。寺有三塔,建於唐初,大者高二百余尺,十六级,塔顶有铁铸记,乃大唐贞观尉迟敬德造。” 本凡连连点头称是。 农夫又道:“寺有三阁、七楼、九殿、百厦,规模宏大,构筑精丽,即是中原如五台、普陀、九华、峨嵋诸处佛门胜地的名山大寺,亦少有其比,只是僻处南疆,其名不显而已。” “施主所言极是!”本凡欣然拊掌。 农夫接著道:“相传天龙寺有五宝,三塔为五宝之首。段氏歷代祖先做皇帝的,往往避位为僧,都是在这天龙寺中出家,因此天龙寺便是大理皇室的家庙,於全国诸寺之中最是尊荣。每位皇帝出家后,子孙逢他生日,必到寺中朝拜,每朝拜一次,必有奉献装修。” 本凡道:“看来施主去过大理,到过天龙寺。” 农夫幽然一笑:“道听途说而已。” 本凡笑道:“天气寒冷,尚要劳作,老人家辛苦,贫僧告辞。” “高僧且慢!” 本凡收住脚,回身问道:“施主何事?” 农夫盯著远处田埂上一个肥头大耳的和尚背影,喉结动了动。 待那和尚消失,农夫道:“大师请看,冬旱闹得陇上寸草不生,大师可知汴梁米价已涨三成?北疆榷场闭市月余,契丹铁骑正磨刀霍霍。吐蕃国师正与寧玛派斗法,西夏太子暗中结交三十六洞妖人。天下大乱,升斗小民该何去何从?” 本凡道:“我佛慈悲,佛法无边,天下苍生自有因缘出路。” 农夫冷哼:“那姑苏慕容呢?” 本凡略略怔住,继而淡淡道:“赵宋虽弱却有百万民心,契丹铁骑难渡黄河天险。段氏得天龙寺庇佑,吐蕃高原易守难攻。西夏王城地宫藏著十万具铁鷂子尸骸,唯独慕容氏復国无望。” “復国无望”四字如惊雷炸响。 农夫瞳孔骤缩,三十年苦心经营的假面片片剥落。 “大师既通晓天机,可知自己阳寿几何?” 农夫扬了扬手中锄头。 本凡沉声道:“阳寿几何,岂在朝夕?” 农夫嗤笑:“这么说,大师不在乎自己的阳寿几何?” 本凡道:“阳寿在天不在我,多思无益。” 农夫道:“大师大彻大悟,慈悲为怀,不知可否借你一物?” 本凡问道:“施主需借何物?” 农夫笑:“借大师头颅一用。” 本凡微微怔了怔道:“阿弥陀佛,施主莫不是在耍笑?” 农夫也不答话,袖中手掌泛起青气:“那就请大师瞧瞧是不是耍笑!” 本凡嘆道:“施主方才让贫僧看这一望无际的农田,此番施主不妨也看看这农田。这江湖天下何尝不是块农田?有人种下仇恨,有人收割性命。却不知因果循环,今日割人头颅者,来日颈上亦悬利刃。” 农夫听罢咯咯怪笑:“来日再说来日话!今日且行今日事!” 说著农夫左手翻掌如刀,劈向本凡檀中穴。 本凡也不示弱,右手食指迸射金光,正是大理段氏秘传一阳指:“咄!” 指风过处,农夫斗笠应声而裂,露出张布满刀疤的狰狞面孔。 鬢角白髮,这哪是寻常农夫? 农夫呲牙笑道:“大理段氏一阳指果然名不虚传!刚才虚招看你虚实,这下该见真章了。” 本凡淡然道:“小僧可与施主有仇怨?” 农夫道:“江湖是盘棋,人人皆是子。你我並无仇怨,只是你乃盘中一子,须借你头颅一用!” 本凡合十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农夫不再多言,断喝一声:“看杵!” 说话间锄刃斜挑,竟使出一招大韦陀杵中的“金刚怒目”。 虽说农夫嘴上说的是看杵,但实际用的却是锄头。 本凡遇到对方用锄头使出大韦陀杵,惊愕之间,心神紊乱,这一指相对於第一指功力大减。 “鐺!” 金石交击声震四野。 “你是少林僧人?!” 本凡大惊问道。 农夫回道:“勉强算是吧!” 本凡不解:“勉强算是?究竟为何意?” 农夫呵呵笑著道:“偷师少林算不算少林弟子?” 本凡心思百转之间,农夫突然暴起一指,金光直取本凡天灵。 本凡仓促以第三招一阳指迎击,不想指力却在触及对方指尖时陡然凝滯,农夫袖口暗藏的气旋竟將一阳指劲倒卷而回! 本凡连退三步,每步都在田埂留下寸许深的脚印,嘴角溢出血丝。 “斗转星移?!” 本凡拭去血跡,袈裟上九条金线突然绷直如弦:“施主这般精通慕容氏绝学,莫非......” “庄稼把式罢了。”农夫锄头点地,周身青气化作游龙盘旋。 “大师的一阳指,似乎欠些火候?” 话音未落,锄影已化作千重山岳压顶而来。 “噗!” 本凡闷哼单膝跪地,七窍同时渗血,指间金光渐渐黯淡,却仍勉力划出个“卍”字。 “砰!” 也就在这一瞬间,本凡眼前金星乱舞,仰面朝天栽倒在地。 “大韦陀锄可受用否?” 本凡胸骨尽碎,横躺在田埂之上奄奄一息,只感觉脸上有蚂蚁爬过,满眼都是大韦陀杵和斗转星移的幻像。 “贫僧一阳指.....竟不能在施主手上....过三招!施主....究竟是谁?” “我是谁?活死人?死活人?老夫自己都不知道。你去那边问问佛祖吧。” “咔嚓!” 农夫踩断本凡脖颈,扛著锄头扬长而去。 远处传来农夫嘶哑的山歌: “三十年恩仇酒一壶,万里江山棋半局......” 015 酒肉善恶 少室山,知客居。 夕阳西下。 菜园子管事缘根油亮的脑门在阳光下反光,酒碗磕出脆响。 缘根拍著大腿吐沫横飞:“诸位可瞧见那日河塘佳话?那王家小姐浑身湿透,呛水昏死过去,虚言左手托著王姑娘的后颈,嘴对嘴渡了半刻钟的气!接著双手相合在姑娘心口压来按去,说什么『气走任脉需透膻中』....算了不说了...” 酒客里面一个络腮鬍子大笑:“特娘的缘根,说到关键处你把屎夹断了?快细细道来。” 缘根道:“既然各位爱听,那我就在掰扯两句。说观世音菩萨为救难產妇人,化龙身以口渡真气,此谓龙吐珠。阿罗汉见疫病横行,创九浅一深按压法……” 络腮鬍打断笑骂:“胡扯!你当我不知何为九浅一深?我在醉春院...” 缘根咳咳道:“佛门清净地岂容齷齪联想?此乃达摩祖师在《易筋经》第三十六式所述『九浅探穴,一深通脉』之法!” 络腮鬍子酒客喷酒狂笑:“缘根你个老狗,又拿佛法经书来誆我们,这话你特娘的信吗?你倒是说说那姑娘身段到底如何?有没有醉春院的鴇母身段柔软?” 缘根咂吧著嘴啃著鸡爪:“那小蛮腰细得跟赵飞燕似的。” 络腮鬍子嘻嘻哈哈问:“死胖子,是你亲眼所见,还是听別人瞎白话的?” 缘根一拍大腿:“瞧你这话说的,佛爷我躲树后数著,整整揉了三十六回,指头都陷进衫子里足有半寸深!” 另一个刀疤酒客道:“禿驴扯淡!少林功夫哪需这般贴肉发劲?怕不是虚言那和尚动了凡心!” 缘根摇头:“他手指是顺著王姑娘胸口...咳咳!佛门机密不可说!” 刀疤酒客拍桌狂笑:“摸完左边可摸右边?” 络腮鬍子拔高嗓门:“听说那小和尚是方丈玄慈的私生子?” 缘根醉眼啐了口浓痰:“要不怎有胆量摸王家小姐的...哎呦!” 缘根突然被鸡骨噎住。 掌柜瞅著缘根满口胡说八道,拨著算珠不住摇头。 这缘根,天生一张烂嘴,三斤烧刀子下肚,达摩祖师都能被编排成採贼。 人言可畏,今后还不知要翻出多大的浪来。 ...... 知客居楼梯,阴影处。 慕容復的翡翠扳指在木栏刻出深痕,邓百川死眼盯著大堂哄闹的缘根。 “公子,他们这般构陷表小姐清誉...我去宰了这几个狗贼!” 邓百川牙关紧咬,紧握手中刀柄。 “呵呵,清誉?身在江湖还受什么清誉?” 慕容復捻碎生壳冷笑:“段正淳处处留情,情人遍布天下,何时考虑过清誉?如今不照样是大理镇南王?要成大事,何惜女儿家名节?” 邓百川微微摇头,沉默不语。 慕容復冷冷道:“想办法拿到虚言的度牒,然后与王语嫣的守宫砂鐲子包在一起,明日送到玄慈禪房。” 邓百川迟疑:“这样一来,表小姐她...” 慕容復冷笑打断:“一个被杂役僧摸遍身子的女人,配不上慕容氏祖祠!即刻吩咐阿朱仿她笔跡写封悔过书,送到王家,就说自觉齷齪,自请出家!” ..... 知客居,天字房。 铜镜映出王语嫣整理湿发的指尖。 慕容復轻蔑一笑:“表妹可听过佛门『醍醐灌顶』之术?需得高僧以唇舌度化愚顽?以掌渡芳心?表妹参透几分妙处?” 王语嫣莫名心慌:“表哥此话何意?” 慕容復甩袖冷笑:“表妹多用些素斋,毕竟少林的『罗汉手』揉多了伤元气!” 王语嫣大惑不解:“表哥到底要说什么?什么以舌渡顽愚?以掌渡芳心?又是什么罗汉手?” “呵呵。你不妨去问问那个酒肉和尚,你的虚言哥哥是如何搭救你的!” 慕容復冷笑,佛袖离去。 王语嫣不明就里,连忙去找邓百川询问究竟,邓百川说不出口,让她再去找缘根和尚询问。 王语嫣知道此事非同小可,表哥不可能无缘无故对她说这般薄情的话,虽然她不会武艺,还是提著防身的佩剑去找缘根要问个究竟。 缘根正和两个酒客聊天打屁,见王语嫣提剑来找他算帐,嚇得拔腿就要跑,但他哪有功夫,本身又肥胖,被王语嫣持剑押到柴房。 王语嫣剑尖抵住缘根喉咙:“说!那小和尚到底是怎么搭救我的?!” 缘根被剑抵喉时尿了裤子,却还梗著脖子强装镇定:“姑娘且想,若那虚言没摸你膻中穴,怎知你任脉受阻?” .... 片刻之后,利剑落地。 王语嫣浑身发抖:“你,你胡说!...你当时根本不在场!” “小僧就在树后,亲眼所见。亲耳所听....” “亲耳所听!?” 王语嫣心如死灰,嗓音发颤:“放肆!放肆!你为何栽赃虚言!?” 缘根狞笑:“你若不信,你大可以去问问他!” “我,我还有什么脸活下去?” 王语嫣泪珠混著血丝。 “表哥!表哥!” 王语嫣捂住胸口,大口喘息:“邓大哥!快唤表哥来...” 邓百川从阴影里走出来,面无表情:“公子吩咐了,请姑娘即刻启程回曼陀山庄。” “我不回去!我要杀了那个淫僧!” 王语嫣提剑衝出知客居直奔少林寺,邓百川还想去追,被慕容復从后面叫住。 “鸳鸯会,让她去吧。我们走!” “公子....” 邓百川望著王语嫣跌跌撞撞上山的背影,再看慕容復义无反顾下山的背影。 就这样別了吗? 这时,一个蹲在知客居门口吃旱菸的农夫自言自语道:“舌尖上的龙泉剑,得把多少人的心捅成筛子啊...” 邓百川看著农夫似乎有些面熟,也未多想,跟著慕容復径直离去。 吃完旱菸,农夫把烟锅在鞋底敲了敲,扛著锄头走进知客居。 “呦,老丈,吃点什么?” 掌柜並不是那种见人下菜的势利眼,见农夫进店,立即上前迎接。 “舌头和人心。” “什么?” ..... 一柱香之后。 农夫扛著锄头走出知客居,回头望了一眼知客居酒旗在暮色里摇晃。 “酒肉幡。” “善恶幡。” “招魂幡。” “呵呵....” 远处传来农夫嘶哑的歌声:“三十年恩仇酒一壶,万里江山棋半局......” 016 无人不冤 玄慈方丈与证道院首座玄悲大师正在禪房议事。 本凡以金梅作礼,意图明显,少林寺乃天下武林正道大宗,绝不能对吐蕃挑衅置之不理。 再加上日前风闻四大恶人齐聚大理对付段王宗室,少林寺也有义务前往助拳,主持公道。 商量的结果是玄悲大师带领四位慧字辈弟子前往大理,抵御吐蕃国师鳩摩智和四大恶人。 正说话间,一名弟子匆匆闯入。 “方丈,不好了!本凡大师...本凡大师他...圆寂了!” “什么?!圆寂了!?” 玄悲立时起身:“到底如何,你说清楚!” 弟子咽了口唾沫:“今个一早,天刚蒙蒙亮,本凡大师被人发现死在山下田埂里。” 玄慈急问:“本凡大师是怎么死的?” 弟子结结巴巴回道:“药王院玄念大师验了尸首,说是被....” 那弟子偷眼瞄向玄悲:“是被大韦陀杵杀死的....” “大韦陀杵?!” 玄慈横眉倒竖,立时从蒲团上站起,大韦陀杵不是玄悲的独门绝技么? 玄慈看向玄悲。 玄悲瞳孔微缩,口中阿弥陀佛冷汗直流。 那弟子又道:“不过玄念大师说那伤口很奇怪...” 玄慈眉头更重:“伤口很奇怪是何意?” 那弟子道:“本凡大师中的是大韦陀杵杀招『金刚怒目』,但伤口不是杵,而是锄头。” “锄头?” 用锄头使出大韦陀杵的招式杀害本凡大师!? 玄悲倒吸一口凉气,这世间竟有这样的功法?! 玄慈毕竟见多识广,很快稳住心神道:“玄悲师弟莫忧,本凡在少室山下被人用大韦陀杵杀害,恰恰说明杀人的不是你。你也不会用什么大韦陀锄!”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玄悲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多谢方丈还玄悲清白。” 瞅了个空,那弟子又道:“方丈,还有一事。” 玄慈眼中透出冷冽:“说!” “昨日傍晚,大概就是本凡大师被杀的同一时间,知客居被血洗,菜园子的缘根和尚,连同掌柜和五个食客全被杀了!” “这!” 玄慈、玄悲同时大骇。 禪房內落针可闻。 良久, 玄慈缓缓道:“这两件事透著蹊蹺,其中关节事后慢慢再理,此事不能再拖,无论有何隱情內幕,都与我少林脱不了干係。本凡和知客居的事情老衲自会处理。玄悲师弟,你重任在肩,仍按原计划速去大理,向天龙寺说明情况,並协助调查此事。” “是。” 玄悲正要离开,玄慈从身后叫住:“这件事非同小可,凶手既然嫁祸於你,说明你也处於危险之中,多带几位身手敏捷的弟子一道去吧,顺便把那个虚言也一併带上。” 玄悲稍一迟疑,沉声回道:“是。” ...... ...... 虚言偷偷吃了三天素麵,结束了面壁思过,摸著圆滚滚的肚子回到杂役院,不想却听到两个让人头皮发麻的消息。 第一个消息,天龙寺的本凡大师在少室山下被杀。 死於大韦陀“锄”! 少林寺上下都怀疑是姑苏慕容乾的,因为慕容復一行前脚刚离开少林寺,本凡大师就上了少室山。 时间空间,二者对的上。 不过说慕容復会韦陀杵吗?有本事杀本凡吗? 单打独斗怕是没有把握,如果加上四大家臣,应该可以。 但现场没有第三个人的脚印。 第二,缘根死了。 这傢伙死在了山下的知客居,死状悽惨。 舌头被割,心肝被吃,內臟被挖掉餵了狗。 知客居里还有五个客人和掌柜也一起被杀,七具尸体横在那儿,一个活口都没留。 这掌柜人品很好,待人接物从不看人下菜,只要是客,皆一视同仁。 整个少室山上下,没有不夸他的。 可到头来怎么样? 落得个身首异处。 凶器不翼而飞。 但从伤口看,是杀害本凡大师的同一把锄头。 知客居算是少林寺知客院的半个產业,平时接待上山的访客,提供食宿。 明面是歇脚客栈,实则是少林寺每年三成香油钱经这里洗成清白帐。 这千年古剎的脚下,香火钱从来沾著荤腥。 可问题是谁会下如此狠手? 少林寺作为武林泰斗,常有江湖人士来踢馆立威。 侠以武犯禁,有些人根本不讲江湖道义,也不把朝廷法度放在眼里,搞得少林寺周边也不太平。 平日里,周围死几个好勇斗狠的江湖侠客也不算新鲜事。 至於说缘根死了,更是有人拍手称快。 这货常年顶著少林寺的名號在外招摇撞骗。 倒卖开光法器不说,去年还哄骗寡妇说捐金身能超度亡夫,睡了寡妇还骗了一笔银子。 活脱脱《水滸传》里睡了杨雄老婆潘巧云的裴如海。 他这结局,也算是“因果报应”。 只不过,死得这么惨,估计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惹了不该惹的人。 穿越以来,虚言已经记下了三处超出原著的剧情改动。 第一,搭救落水的王语嫣。 第二,风波恶大闹杂役院,慕容復闯十八铜人阵。 第三,本凡被杀,知客居惨案。 揣摩著其中意味,虚言第一次感到了凉意。 原来这个世界是真的会死人的。 掐了一下胳膊。 不是梦! 真是疼啊! 下一步,会如何演绎? 听说方丈玄慈要派玄悲大师赶赴大理说明此事,这又与原著有些差別。 原著是说玄悲去大理是帮助段氏抵御四大恶人。 而后玄悲在大理身戒寺被人以“大韦陀杵”杀死,而韦陀杵正是玄悲的成名绝技。 所以武林中人怀疑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姑苏慕容乾的。 再加上丐帮副帮主马大元死在自己的成名绝技锁喉功之下。 於是,线索都指向了姑苏慕容復。 当然虚言知道杀玄悲的是慕容博。原因也从后来少室山大战藉由玄慈的口吻说了出来。 总结动机就是两点:灭口和挑拨。 灭口是指当年玄悲拜访慕容博,猜到了慕容博造反的意图,因此慕容博要杀玄悲灭口。 挑拨是说慕容博有意挑起大理段氏和少林派的纷爭,为復兴大燕做准备。 那么,本凡在少室山下被少林韦陀杵所杀,接著玄悲前往大理要是又被段氏一阳指所杀,这个恩怨就说不清楚了。 不过,虚言对此並不关心,天龙八部眾生相,无人不冤,有情皆孽。 江湖上的打打杀杀,今天死这个,明天死那个,哪有许多道理可言? 017 有情皆孽 菜园里南瓜藤爬满竹架,伙房大锅上的素麵嘟嘟作响。 一天到晚骂骂咧咧的的缘根死了,菜园顿时祥和一片。 “阿弥...了个陀佛。师弟你终於回来了。” 虚竹憨笑迎上前,双手端著麵汤送到虚言面前。 可这小子,明明是大冬天,还赤著上身,精瘦的排骨掛著汗珠子。 可见这憨批干活得多卖力。 虚言一脚踢开地上的空水桶,刚接过麵汤就听见“哐当”一声响。 王语嫣踹门而入,白衣胜雪却顶著俩黑眼圈,剑锋直取虚言咽喉:“淫僧!” “女施主!干什么?” 虚言右手合十,左手麵汤,滑步闪开,麵汤半点没洒。 虚竹却烫得呲牙咧嘴,愣是憋著不敢叫唤。 王语嫣红著眼,一双熊猫眼看起来是一夜没睡。 “淫僧!今儿不剜了你这对招子,我王字倒著写!” 王语嫣剑乱颤,十七路玉女剑法就照著虚言一顿乱砍。 这剑法突出一个“乱”字,使得跟剁饺子馅似的,到底是个纯理论派的闺阁千金。 见王语嫣这般发癲,虚言知道是龙吐珠和罗汉渡厄手事发了。 早知当日救她该用《千金方》里的苇管渡气法,可时间紧迫,性命危在旦夕,哪来得及削苇制管? 无论自己是何等清白,终究是犯了佛门“不近女色”的戒。 按宋时礼教大防,他这个二十一世纪的社畜在王家小姐眼里与登徒子何异? “王姑娘是要剜左眼还是右眼?可否给小僧留一只眼诵经?” 虚言那日与扫地僧过了三招奖励金刚不坏体神功,应该是不怕她剜眼睛吧。 这边想著,王语嫣可不给他多少时间贫嘴,羞愤交加剑尖就朝虚言眼睛刺过来。 “看剑!” 尼玛,还真刺啊! 虚言不敢拿自己的眼睛赌金刚不坏体圆满,既然装逼失败,只好抄起扁担反手格挡,铁剑与扁担相击竟发出金铁之声。 “鐺!” 震得王语嫣虎口发麻。 虚言趁机道:“女施主可知《法华经》有云:诸法从本来,常自寂灭相。你这招'西子捧心'使得急躁,倒像是...” “像是什么?” “像是急著给佛祖上香。” 王语嫣气得剑招更乱,忽听“嗤啦”一声,剑尖挑破了虚言晒在藤架上的僧袍。 那破布飘飘荡荡,正盖在旁边吃瓜的虚竹光头上。 “师兄別动!”虚言突然大喝:“这招'佛顶掛金幡'暗藏杀机,当心著了道!” 虚竹当真僵立当场,顶著破布訥訥道:“阿弥了个陀佛,师弟...这幡能摘了吗?” 王语嫣见虚言还在逗趣,越发气恼,连攻八剑皆被扁担轻描淡写化解。 砍了半天,还把自己砍得气喘吁吁,累的够呛。 虚言瞧著直摇头,想起穿越前看的武侠剧。 那些个女侠使剑,哪个不是衣袂飘飘?顾盼生姿? 偏生这位武学活字典连“白虹贯日”都能使成“黑狗钻襠”。 “我说王姑娘!打累了喝碗麵汤吧,这汤可是达摩祖师亲传配方,专治落水后心气鬱结...” 虚言颇为心疼地劝道。 王语嫣扔剑跺脚:“你!你还敢提落水之事!” 虚竹揭掉头上破布:“阿弥了个陀佛,王姑娘吃...喝完面消消气?” 王语嫣被虚竹这句无意的调侃气的半死,骂道:“一对死禿驴,两个小淫禿!全都不得好死!” 虚竹大惊:“阿弥了个陀佛,女施主著相了,干我何事?” 虚言接话:“师兄,你这就叫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躺枪懂吗?” “躺枪?” 虚竹摸著光头迷迷瞪瞪。 王语嫣看著两个禿贼在那演戏,越想越气:“我杀不了你,我死给你看!我要去跳捨身崖!” 虚言喝了口麵汤:“后山寒潭刚化冻,全尸总比碎尸好。” “什么?”王语嫣僵住:“你...你不拦我?” 虚言道:“《佛说十善业道经》有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害人一命墮八寒地狱。前次施主失足落水救得,今次施主有意寻思救不得。” “真箇油嘴滑舌的淫僧!” 王语嫣知道自己根本杀不了虚言,一气之下奔出少林寺。 行尸走肉般走到半山腰河边,望著湍急河水怔怔发呆。 “我要是这般死了,岂不是便宜了那个淫僧?!” 一抬眼,忽然发现那个“淫僧”竟挑著水桶和柴禾坐在河边大石上。 “你为何跟著我?” 王语嫣咬牙哽咽道。 虚言手扬空桶道:“打水。” “我...我杀不了你,我这就死给你看!” 王语嫣再次起身,向河里走去。 虚言舀水冲洗扁担:“你说要死给我看已经说第二遍了,贫僧的《往生咒》早准备好了。” 虚言闭目合十,嘴巴嘟嘟囔囔:“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 “淫僧!” 王语嫣鼓足勇气,脚刚沾水又缩回:“这水怎的这般冷!” 虚言克制笑场的衝动:“多新鲜吶,昨天河水刚化冻,水里还飘著冰碴子。要不贫僧替您生堆火?” 王语嫣跌坐岸边,抱著膝盖嚶嚶哭泣。 虚言见王语嫣落魄至此,也有些心软:“昔有比丘见女子落水,犹豫该不该救。您猜佛陀怎么说?” 王语嫣停下哭声看著虚言。 虚言神色庄重道:“佛陀说,寧触毒蛇牙,不近妇人袖。” 王语嫣懵懵懂懂:“何意?” 虚言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王语嫣问:“佛曰不可救妇人?” 虚言道:“为何不可救?为名节成佛,还是佛吗?若再选一次,贫僧仍会以此法搭救施主。” 王语嫣倏地起身:“你!” 虚言指向河面:“施主看那对鸳鸯,雌鸟正给雄鸟梳理羽毛。若此刻雌鸟溺水,雄鸟用喙渡气。您说是淫邪还是慈悲?” 王语嫣无力地坐在地上,喃喃细语:“为何没有其他法子?” 虚言道:“贫僧用的是《金光明经》里的急救之法,以口通气为龙吐珠,以掌振心是为罗汉渡厄手....” “金光明经?” 王语嫣怔怔望著虚言,忽然拔腿就向山下跑。 虚言擦汗。 终於尼玛走了。 这波算是装出化境了,前世的佛法真是没白学。 哼著小调,挑起水桶:“揭諦揭諦,波罗揭諦...諦諦諦...” 夕阳將虚言的影子拉得很长,远处忽然传来王语嫣气急败坏的喊声:“淫僧!我改天还来!” “来唄!”虚言头也不回:“记得带换洗衣裳!后山瀑布適合练《洛神赋》!” 远处王语嫣差点崴了脚,红著脸啐道:“死和尚看《洛神赋》,也不怕佛祖降雷!” 虚言大笑,扁担上水桶晃悠悠,映著朝霞宛如两轮红日。 他忽然想起苏軾那句“竹杖芒鞋轻胜马”,倒觉这穿越日子虽苦,却比前世玩办公室政治痛快多了。 018 阴诡算尽 月色浓,云揉碎。 慕容博伏在老槐树的阴影里,像一截枯死的树枝。 他內力运转周天,气息敛得极静,连檐角那只夜鸦都未察觉异样。 他在等。 等三更的梆子响过三声,等那扇木门吱呀打开。 那个杂役僧起夜如厕后,总爱在茅厕外逗留片刻,对著月亮发呆。 “我儿苦啊!” “毁了我一个好儿媳!” 慕容博的指节在袖中轻扣。 “梆!梆!梆!” 梆子声未落,东厢房的门轴准时响了起来。 那杂役僧披著半旧僧袍踱出,脚步虚浮似寻常人。 “咻!” 慕容博吹了声尖利的口哨。 虚言挠挠光头,揉著迷濛的眼睛向发出声音的老槐树看去。 看不到人,但能感觉到人的气息。 这是他易筋经圆满境之后发生的变化。 “谁大半夜不睡觉?” 虚言內急,一心想要撒尿。 也不知前世这具身体怎么了,小小年纪前列腺也能闹毛病。 虚言紧了紧袄,刚迈出半步,忽然后颈寒毛炸起! 破空声如利刃灌耳,三道指风呈品字袭来,竟將退路锁得密不透风。 虚言本能地旋身,僧袍鼓盪如伞,右手拇指与食指捻住一片从地上捲起的枯叶。 正是拈指“心灯照影”的起手式。 而另一边,慕容家绝学参合指闪击而来! “嗤!” 枯叶碎成齏粉,参合指劲却如泥牛入海。 慕容博惊觉不妙时,虚言的左指已按向他藏身的老槐树。 树皮龟裂声里,如怒涛拍岸,震得他胸口发闷。 慕容博暗自心惊,当年慕容龙城参合陂大败北魏军,这指法便如战场杀阵般凌厉。 这和尚方才用拈指化解参合指的手法,竟似预判了他七处后招! 原来少林寺真有潜龙! 慕容博忽然想起少林寺后山镇魔塔里的武痴玄澄。 “我知道你是谁,也知道你为何要杀我,但我憋尿!等会儿再打!” 虚言提著僧袍就往茅厕方向跑。 “且慢。” “且慢你妹,逼急了我尿你身上!” 慕容博闷哼一声跃入院中,黑巾蒙面却掩不住眼底骇然。 “想尿可以,再吃我一招!” 袖中双手交叠成诀,斗转星移的“移接木”已蓄势待发。 虚言大怒:“上茅房我招你惹你了!” 语带机锋间,一招罗汉拳砸嚮慕容復。 这拳看起来很慢,却在眨眼间压到面门! 慕容博双掌画圆,十成內力织成气网,接拳之后,才发觉对方一拳暗含三重劲力,拼命使出绝技斗转星移! 第一重,被他挪向右侧石灯。 第二重,被他挪向左侧石磨。 第三重,居然逆转失败,拳劲如蛇蟒缠臂直衝心脉。 石灯石磨轰然炸裂的瞬间,慕容博呕血暴退。 他苦练六十载的斗转星移,此刻竟像稚童拨弄的陀螺! 对方內力如须弥山压顶,每根骨头都在哀鸣。 更可怕的是这杂役僧始终未离原地半步,仿佛方才的交手只是掸了掸僧衣。 “这是什么罗汉拳??” 慕容博忍不住抖了三抖。 虚言尿急,实在憋不住,裤子一脱,撩袍放尿。 童子尿划著名弧线追慕容博足跟,惊得他腾挪时踏碎三片青瓦。 “禿贼无礼!” “臥槽!舒服!” 尿罢,虚言打了个激灵,提起裤子道:“佛说童子尿属纯阳正气,可镇邪避秽,镇压不祥。有人诈死多年、阴诡算尽,小沙弥一泡尿泼下便可『破其假死邪术』,甚好甚妙。” 慕容博嗅出对方话中带话,什么破其假死邪术,明里暗里不正是骂自己,登时面色烧红,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应对。 虚言戏謔笑道:“我奶奶说,人老了有三大特点,爱財、怕死、没瞌睡。你还真应了她老人家那句话。你说你个半大老头儿,大半夜不睡觉也就算了,躲在茅厕旁边用参合指和斗转星移偷袭我,你们慕容家祖传的手艺倒是没丟。三十年前雁门关的债,可还完了?” 虚言忽然开口,字字珠璣,惊得慕容博踉蹌半步,这句话比任何武功都狠辣。 慕容博浑身剧震,黑巾被冷汗浸透:“你...你怎认得我?” 虚言尿完尿,也不著急了,打算和慕容博好好聊聊:“你可明白,蒙面是防生人不防熟人。我见过你,你蒙了面,我照样认识。” “你在何处见过我?” “藏经阁。” 慕容博心头一震,正待发问,又听虚言道:“当年你与黑衣人在藏经阁对掌七次,次次都少算半寸。你可知道,解在棋局外,有缘人早为你二人备好两副棺材?” 黑衣人!有缘人?两副棺材? 他心思向来縝密,三十年前假死遁世,歷经三十年縝密布局,不想一著不慎,竟被这小和尚如数家珍道破。 事到如今,定要亲手扼杀这变数! 既然如此,此子断不可留! “你给我死!” 虚言鼻孔出气,笑道:“让我死可以,你得有那个本事。” 慕容博猛地扯下蒙面布,参合指全力点向虚言膻中穴,暗合易经六十四卦方位,却见对方不闪不避,胸口陡然泛起金铁之色。 “鐺!” 指骨碎裂声清晰可闻。 “金刚不坏体神功?!” 慕容博望著扭曲的右手,又接连狂吼著劈出七掌,却见虚言双掌合十,掌掌用韦陀掌硬接,居然没有丝毫淤滯。 掌风相触,便如雪遇沸汤,竟將三丈內的银杏叶绞成碧雨。 “你偷师过易筋经!?金刚不坏体不可能挡住老夫参合指!”慕容博嘶声惨烈。 虚言记著扫地僧的提醒,打死也不能承认自己会易筋经,但又想嚇唬一下慕容博,免得他以后再来寻事聒噪,摇头道: “非也!老先生看窄了。您可知慕容龙城创斗转星移时,在剑冢留的十三篇註解?他说后世若遇金翅迦楼罗,当弃武从农。我听说易筋经威压笼罩四野,你们家的斗转星移根本逆转不得,我想了想,对付你用平平无奇罗汉拳足矣!” “你!你究竟是谁?!” 慕容博声音微颤:“剑冢留下的十三篇註解?我为何不知?!” 虚言心道我瞎编的你知道就见鬼了,故作神秘道:“枕戈待旦者,见的是修罗地狱。锄田种菜者,倒能窥见灵山。小僧补觉去了。” 话音散在夜风里,人已飘然返回禪房。 慕容博喉头腥甜上涌,他借掌力倒飞出院墙,耳畔传来小和尚低语: “多做温良人,少做復国梦。” 019 佛经渡心 有了方丈玄慈的破格推举,虚言跳过罗汉堂,未经考核,直接来到证道院修行,在少林寺引起不小的震动。 少林寺三大院中,证道院、菩提院、达摩院至今还没有一位虚字辈弟子,而虚言则是第一位。 证道院是少林高端局,杂役弟子想上位?比临时工转正都难。 而虚言今日要在证道院参加一场临时增加的辩经入院仪式。 这就像郭德纲常说的那句话:阎王爷批的条子,到判官手里还得蘸三次墨。 午后。 光影斜照经幡,虚言端坐蒲团。 证道院首座玄悲大师及其座下四大弟子慧观、慧真、慧见、慧性齐齐到场,目光都集中在虚言身上。 虽然他们缄默不语,但心里都在想同一件事: “少林寺可曾有杂役弟子越过罗汉堂,般若堂直接到证道院修行的道理?” 玄悲多少听说过虚言的传闻,但心中仍有疑惑,只是方丈玄慈德高望重破格提拔他不便违拗,但是名下莫名多了一位杂役弟子还是心中略有不快,沉吟片刻方道: “虚言,你得方丈青眼,但你须知,我证道院非杂役院可比。杂役院有杂役院的讲究,证道院有证道院的规矩,今日辩经,只需辩过他们中一人,便可获得证道院诸位师傅首肯。” 虚言心里想笑,话里话外的意思不就是方丈塞人我不服,得给你个下马威吗? 不过虚言表面只有十八岁,但前世也是深諳办公室政治的老手,自然不会轻易被玄悲这句话激怒,不急不躁道:“弟子若败北,自请回杂役院劈柴。” 玄悲微笑,望了首席大弟子慧观一眼。 慧观能言善辩,被誉为证道院“辩经子”,让慧观与虚言辩经,绝对有以大欺小,故意羞辱之意。 慧观会意,开口道:“杂役院虚言听著,佛说眾生平等,为何方丈偏宠你?莫非你偷学了《易筋经》?” 慧观这第一句说出来就充满了敌意,这不是辩经,这是质问。 言里言外的意思就是:易筋经乃少林寺镇寺重器,不可能给一个杂役弟子修行。就是证道院的慧子辈弟子,也没有一个人有资格修习易筋经。 但虚言一点不虚,慧观这般说,他倒是放下了顾虑。 临来之前,师傅慧庄千叮嚀万嘱咐,去了证道院不要锋芒过盛,证道院那些师傅各个眼高於顶,不是好惹的。 这下好了,慧观一句话就让虚言打消了收敛锋芒的念头。 当年《水滸传》里鲁智深倒拔垂杨柳,如今他倒要试试能不能拔动这千年古剎的第次之见。 心念及此,虚言缓缓道:“首先,纠正慧观师伯一个错误。虚言不才,经方丈提携,已是证道院记名弟子。其次,慧观师伯刚才说,眾生平等,为何方丈偏宠於我,不知师伯如何理解眾生平等这四个字?” 瞧不起杂役院弟子,张口闭口门第之见的正是他慧观,虚言突然拿住他说的这句话,让慧观一下失了先手。 虚言乘热打铁:“方丈大慈大悲,如阳光普照,何曾分过柏树松树?春雨普降,又何分草木高低?你我同处少林,何必在乎证道还是杂役?杂役弟子也可证道,证道弟子难道就不能砍柴挑水,洗衣做饭?若如满脑子门第之见还证个鸟道,拜个鸟佛!” 说到最后虚言口吐脏话,玄悲眉头微蹙,殿內眾僧无不愕然。 慧观噎住:“你!” 说著虚言小心翼翼从袖口掏出半块杏仁酥,托在手心问慧观:“师伯,您可爱吃这杏仁酥?” 此时,证道院后殿拐角处,扫地僧慢吞吞扫著落叶。 当听到虚言提到“杏仁酥”时,抽动了一下鼻子,原本耷拉著眼皮忽然睁开,浑浊老眼精光乍现。 虚言道:“好比这杏仁酥,有人觉甜,有人嫌腻。师伯不喜,难道他人不喜?为了爭一口甜腻,实在是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虚言含沙射影意思明显,就差直接说今日辩经实在是“庸人自扰”。 慧观原本准备了一大堆辩词,但虚言直接从这次辩经根本没有必要来立论,让他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虚言知道慧观不会轻易认输,刚才他只是学著单位领导pua实习生的套路不按常理出牌,打乱了慧观的方寸,等会儿慧观镇定下来,未必辩得过他。 因而虚言立即趁慧观组织措辞的空档,突然转换话题道:“对了师伯,您练功拉伤,虎口老茧破裂,需多用薄荷膏。” 慧观正在思考如何辩经,被虚言这么唐突一问,猛缩手道:“你怎知我练功拉伤?” 虚言道:“练功要平心静气,戒急用忍,以师伯这般心性,能不磨茧拉伤吗?” 慧观猛然醒悟,自己还没开口,便被对方牵著鼻子走,强辩道:“方丈为何赐你《易筋经》?” 虚言摇头:“佛说烦恼即菩提,莫学蚊子叮铁牛。师伯您说,您是蚊子还是铁牛?” 言毕, 玄悲眉头深琐。 慧观目瞪口呆。 这虚言辩经根本不按常理出牌! 慧观刚组织好的措辞又乱了,赶忙將思绪拽回来:“佛门讲慈悲,此番去大理天龙寺,若吐蕃国师鳩摩智来袭,你杀也不杀?!” 虚言道:“昔年佛陀割肉餵鹰,是为慈悲。杀不杀不在小僧,在他的火焰刀。” 慧观还要再辩,玄悲骇然起身打断,他知道再辩下去证道院怕是要出丑,开口道:“虚言证道院可入,但想隨老衲赴大理,还需考校武艺。” 虚言道:“佛经渡心,拳脚渡人。弟子明白。” 什么?! 拳脚渡人? 狂妄至极! 慧观等人都是暗中攥紧了拳头。 虚言这话就差直说:“接下来我就要用拳脚教训你们几个了!” 玄悲心道虚言虽然嘴皮子利索,脑子转的快,这几天出了不少风头,但要轮拳脚,决计贏不了证道院弟子。 “善哉!善哉!知道如何渡人就好。” 这时,扫地僧突然咳嗽著从殿外晃进来,慧观正在气头上,正要训斥,便听扫地僧道:“各位高师,贫僧看地上有香灰,需要打扫吗?” 虚言抬眼一看是扫地僧,差点笑场,指著面前地面上的香灰:“老师傅,小僧这里有香灰,请来打扫一下吧。” “唉。” 扫地僧提著扫帚簸箕慢吞吞走到虚言面前,一点点清扫乾净,忽然朝虚言摊手。 虚言一怔:“什么?” 扫地僧长眉飘飘,手中已然多了一块杏仁酥。 正是那块被他咬了一半的杏仁酥! 隔空取物! 擒龙功! 萧峰的绝技,扫地僧也会! 扫地僧得手,邪魅一笑,佝僂著背慢慢退出大殿。 .... 020 拳脚渡人 玄悲面色铁青,犹如金刚怒目:“慧真如何,可否与虚言论武?” 慧真合十道:“谨遵师傅法旨。” 按《少林寺职事录》,玄悲乃证道院首座,辈分仅次於玄慈方丈。 其座下慧字辈四弟子以“观真见性”为號,尤以二弟子慧真武学造诣最深。 三年前,西夏一品堂香主来犯,慧真七记光明拳断其十二根肋骨,大壮少林声望。 慧真光明拳大成,已到达“千灯照夜”境界。 少林七十二绝技中,唯有光明拳需每日寅时三刻面东而练,饮朝露沐晨光,慧真二十年如一日,连方丈玄慈都赞其“拳有佛性”。 慧真甩动僧袍冷哼道:“辩经不过嘴皮功夫!这光明拳乃灵门禪师亲传,本僧便来领教所谓罗汉拳圆满的虚言师侄是真是假?” 虚言听出慧真言语挑衅,根本不想给他们留任何面子,訕笑道:“打一个?还是打五个?一个一个打?还是你们一起上?” 五个?一起上? 殿內一共只有“观真见性”四位弟子,五个一起不是连玄悲大师也算进去了吗?! 闻言玄悲喉头滚动,眾僧震怒。 慧真气的五指捏得关节爆响:“狂妄!杂役院砍柴的也配谈武学?让你三拳又如何?” 虚言不急不躁:“不知师叔与风波恶相比如何?” 慧观在旁冷笑:“风波恶之流不提也罢。我慧真师弟光明拳曾破契丹十八武士!你若败北又做何说?” 虚言垂眼笑道:“不如赌个彩头,若师侄胜,四位师伯师叔便留在寺中精研佛法如何?” 慧真双拳泛起赤红,正是光明拳催动到极致的徵兆:“若你败了呢?” 虚言道:“我若败北便回灶房烧火做饭,顺便给每位大师各做一份杏仁酥。” 慧真道:“油嘴滑舌之徒!十招分胜负!你若能逼我退后半步...” 虚言忽然指向殿外淅淅沥沥的雪:“师叔看这雪,可悟得'力聚指尖'的道理?” “聒噪!” 慧真话音未落,拳风撕开空气,直朝虚言面门砸来,使出的是光明拳起手势“日轮初升”。 当年灵台禪师在雁门关外,便是用这招轰碎了契丹武士的狼牙棒。 虚言没有还手,侧身避开。 慧真恼羞成怒,接连轰出第二式“顶天立地”和第三式“大日普照”,气爆尽数被虚言避开。 “制怒如驯虎,师叔的拳..太燥了。”虚言打了个嗝道。 慧真三拳尽空,心急如火,待到第四拳“拳意无形”轰到时,虚言侧身避过拳风,食指尖突然吞吐三寸气芒,使出一招拈指,偷偷在慧真肘弯“曲池穴”轻轻一拂。 慧真整条右臂瞬间酸麻。 “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师叔打我面门,有失尊统。” 此刻, 殿外扫地僧嚼著杏仁酥,忽然停下手中扫帚,吶吶自语:“达摩东渡时,曾见孩童以苇杆刺穿奔牛?” 见慧真鼻尖冒汗。 眾僧骇然,虚言方才拈指动作极极快极隱蔽,都没看明白。 慧真这是怎么了? 慧真咬牙蓄力,光明拳第五式“千手如来”封面而来! 虚言左手换右手,变拈指为铁指禪劲点向拳影中心! 习武之人都知道,某些武功相生相剋,最基本的套路就像石头剪子布,以拳克指,以指克掌,以掌克拳。 而虚言竟然囂张的倒反天罡,以指对拳! 慧真拳头如被针刺,惊惧之时却听虚言道:“压强公式p=f/s,师叔可知?” 慧真额头见汗:“什么压强公式!胡言乱语!” 隨即暴喝变招,拳影化作八道金光。 虚言右指拆招,左手却如风中竹叶,在空中书写著什么。 十招之后,慧真盯著自己颤抖的拳头,汗珠从眉骨滴落,脚下虚浮,数次险些跌倒。 “倒!” 虚言食指点向慧真左脚小拇指,慧真顿感小拇指踩到老鼠夹,立时倒向一旁的慧观。 玄悲见状心头微颤,光明拳取“千灯照破黑暗”之意,劲力如洪水决堤。 慧真的拳劲,早已炼到拳罡凝火的地步,可这虚言竟把铁指禪劲使得似春雨润物! 不对! 那是拈指! 他不但会铁指禪劲,还会拈指! 而且会左右开弓,同时使用! 玄悲不免光头冒汗。 玄悲问道:“你方才在空中写著什么?!” 虚言淡然道:“压强公式,第一次学的时候记不住,老师让我在本子上抄了五十遍。” 虚言再次提到压强公式也无人明白,只当是什么高深佛法。 此时, 就连在殿外偷听的扫地僧也是一愣,极速在脑海中搜索著哪本经书有这个什么压强公式? 击败慧真,虚言提不起丝毫兴趣,突然转向四僧:“这才哪到哪?眾位师伯师叔,你们一起上吧,省得方丈为难。” 慧观怒喝结阵:“四象伏魔阵!” “慢!” 玄悲从蒲团上站起,哀嘆一声:“老衲的眼界,竟然看不穿灶房的烟火。你等真要丟尽我证道院的脸面吗?还不快退下!?” “师傅!” 慧观、慧真还想再说什么。 玄悲挥挥手。 这態度已经很明显了。 慧观羞愤道:“弟子不才...不配去大理。” 虚言心说这就对了嘛,得偿所愿,这四个高高在上的禿驴要是跟自己一路还不把自己噁心死。 让我一个人去大理游山玩水多爽。 鳩摩智,段誉,段正淳,段延庆,枯荣禪师,黄眉僧,木婉清,钟灵,刀白凤,甘宝宝,秦红.... 如果有任务完成,看能不能奖励一手段正淳的撩妹神技《五罗轻烟掌》,关键时刻向后劈灭蜡烛简直不要太酷。 怪不得那么多女人都迷恋江湖我淳哥。 【触发任务:护送玄悲大师前往大理身戒寺。】 【任务奖励:六脉神剑(总纲)】 怎么才是个总纲? 不是。 不是圆满境功法吗? 琢磨半天,系统看来是区別对待了。 少林寺之外的功法就不是一次奖励圆满,而是应该完成多次任务才能够集齐。 也罢,总纲配上现代物理知识,说不定能悟出雷射剑般的六脉神剑。 021 赤子之心 辩经论武脚踏证道院,让一直处於少林寺鄙视链底端的杂役弟子们大大出了口恶气。 少林等级森严,首座弟子修习七十二绝技,三大院专研武学精要,而杂役弟子多从事洒扫炊饮等俗务,歷来被视作少林寺末流。 虚言凭藉一己之力,將证道院四害“观真见性”批的体无完肤,打的裤衩都露出来了。 只因这四僧时常以少林支柱自居,好以“不净观”训诫杂役弟子。 这下就连杂役院首座玄生大师也亲自提著红枣点心来看望虚言。 师傅慧庄更是鼻孔朝天,能培养出虚言这样的弟子,实在是给他大大的长脸。 玄悲不敢再小瞧虚言,只好信守诺言,准许虚言与自己一道前往大理。 而“观真见性”自请懺悔堂闭门思过七日。 虚言也觉得自己有点装逼装过头了,瞧瞧脑壳,感觉生疼。 这属不属於“佛棍流?” 转念又自嘲一笑,前世在网际网路上与人键政论道的劲头,倒是在这佛门清净地发扬光大了。 “师弟你可真厉害!一朝顿悟,一日成佛,这么多年的经书没白读!武功也没白学,比我强太多了!” 虚竹满脸崇拜,双手合十拜了拜,活似见了真佛。 虚言道:“强什么强,你將来也不差。人生贏家属於是。” 虚竹茫然挠头,只当虚言是客套一番,傻笑著也未在意,递上一个青布包袱:“穷家富路,別委屈自己。” 虚言看著包袱问道:“这是什么?” 虚竹道:“里面有衣单衣,我听说大理那边暖和,你可別傻傻的还穿袍。僧袍都是新的,出去了別亏了咱们少林寺的顏面。” 说著解开包袱,抖出件崭新的僧袍,领口绣著歪歪扭扭的“卍“字纹。 虚言知道这僧袍是虚竹给自己留的,一直没捨得穿,现在却给他了,不免有些动容。 自打本主虚言到了少林寺之后,几乎天天和虚竹在一起,两人虽是师兄弟,但真如亲兄弟一般无二。 相较虚言,虚竹更加憨厚老实,平日里对小他六岁的虚言也颇为照顾。 虚言不免感慨,无恶不作叶二娘怎么能生出如此善良真诚的儿子。 天龙世界真是无人不冤,有情皆孽。 “有咸菜吗?给我准备一大坛路上吃。” 虚言捏了捏酸酸的鼻子问道。 虚竹不解:“带这个啊?” 虚言道:“师兄,你可知达摩东渡时带的什么?” 虚竹道:“自然是贝叶经与袈裟。” “不对!他老人家带了三个大木桶,装的全是咸菜。” 虚竹皱眉:“你怎么知道这么细?” 虚言道:“要不怎说'禪宗传法如醃菜,九蒸九晒方得真味'?” 虚竹一愣笑哈哈道:“好像还真有些道理,我去给你拿。” 虚竹转身就去拿醃咸菜,那背影让虚言想起寺里驮水的青驴,任劳任怨又透著股傻气。 “师兄!” “嗯?”虚竹回身,眼圈微红。 “哈哈哈!你怎么?沙眼了吗?” 虚言夸张的笑著,但声音却有些哽咽。 虚竹用袖口在眼眶上抹了一把:“十年了,你我还从未分开过,你这一去,万里之遥,不知何时才能回来?据说到大理要走三个月,天龙寺一行少说半月,回程遇上雨季还要耽搁...” 虚言咳咳道:“师兄,你想不想到外面转转?” 虚竹挠著光头望著天边晚霞:“太阳马上就要落山,时候不早了...” 话音未落,钟鼓楼传来暮鼓声。 每日此刻,虚竹都要去给菜地浇水。 虚言道:“不是菜园子外面,是外面的外面,少林寺外面,少室山外面。江湖上!” “啊!?” 虚竹似乎从来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他自小生活在少林寺,连杂役院都很少出去,更別说到江湖上走走。 在他认知里,最远的“江湖”就是山脚的集市。 上次跟缘根去买盐,看到卖炊饼的大哥和卖脆梨的货郎吵架都把他嚇得半死。 “你想不想出去?你若想去,我来想法子。” 虚竹蹲在地上,磨蹭了半晌才道:“想也想,不想也不想。” 妈的!粪袋一个! “后日出发,我们一道走!” “这...” 虚言使出激將法:“听说天龙寺的素斋能把舌头鲜掉,你蒸榆钱窝头的手艺不拿去显摆显摆?” 虚竹搓著衣角:“可师父说...江湖险恶...那些恶人砍人脑袋就像摘西瓜...” “嗐!达摩祖师面壁九年还下山传道呢!” 虚言抬腿踢飞块土坷垃:“江湖上有句话,人挪活树挪死。你当玄悲大师真缺伙夫?这是给咱小辈开悟的机会!” 虚竹耳尖微动,虚言知道他动心了。 “听说大理公主生得菩萨相,那双眸子能让佛祖三回头...” 虚言故意拖长调子,瞥见虚竹脖颈泛起红晕,原来呆子也有凡心,有戏! 虚言接著威胁道:“你可想好了,我若是走了,那王姑娘下次来寻我不到,倒霉的可就是你了...” 虚竹一听这话,面色大变:“阿弥了个陀佛!我去!我去!” 嗯? 到底是我去还是我去? ...... 做通了虚竹的工作,虚言带著虚竹做的桂糕和杏仁酥去找玄悲大师。 玄悲虽然对虚言辩经论武完胜手下四大弟子颇有微词,但是少林高僧的气度不能丟,品尝到虚竹亲手做的桂糕和杏仁酥后便点头同意。 毕竟,路途艰辛,谁不想要个好厨师在身边呢? 这一趟去大理,全程四千余里地,先自西走洛阳,至关中平原,到西府陈仓后转而向南,穿过秦岭入汉中至蜀地,再行一千余里方能抵达大理国境。 到达陆凉州身戒寺,就能完成这个任务,拿到奖励《六脉神剑(总纲)》。 比较坑的是,玄悲不骑马,四千多里路要用脚丈量,非要没苦硬吃,搞苦行僧那一套。 其实虚言知道这玄悲是想通过这种方式与自己比脚程和內力。 好歹也是少林八大神僧之一,证道院首座不是?言语行止总带著三分较劲,丟掉的面子是要找回来的。 但是这样一来,虚竹可就遭殃了,玄悲和虚言內功精深,脚下鬆快也不觉得有多累,虚竹才走到洛阳,就已经满脚水泡。 要说虚竹这娃確实老实诚恳,一道竟没有半分怨言,满满的正能量乖孩子。 这江湖偌大,能得赤子之心相伴,倒比什么《六脉神剑》珍贵得多。 ...... 022 残阳古剎 这日三人到了洛阳城外,眼前是一座废弃的庙宇。 此处原是前朝白马寺下院,唐武宗灭佛时荒废,野草已漫过斑驳的香炉。 虚竹蹲在火堆旁搅动陶罐,玄悲闭目捻动佛珠,虚言倚著断柱擦拭柴刀。 “咕~” 虚竹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叫唤,惊得他慌忙捂住。 这憨货倒是风雅。 虚言暗笑,一路上有虚竹负责饮食起居,还时不时提供点情绪价值,这一趟带上他太明智了。 只不过,他这一步,不知又把《天龙八部》剧情带到何处去了。 “老师傅,师弟,尝尝这竹蓀菌汤,路过万安山采了半日呢。” 玄悲甚是满意,接过木碗轻嗅:“《吕氏春秋》载'味之美者,越骆之菌',虚竹怕是把万安山搬进瓦罐了。” 玄悲喝了口菌汤,忽然目光灼灼盯著虚言问道:“同道那位女施主所谓何事?” 虚言被老和尚这一瞪一问,心里有些发虚。 是啊,那王语嫣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啊! 这膏药怎么就揭不掉呢? 自打他们从少室山下来一路西行,王语嫣就骑著马尾隨其后,也不知她这么做倒是何意? 几次虚言都想停下了问个究竟,可人家姑娘也没说要找你,你自作多情个什么劲呢? 罢了,她爱跟叫让她跟,看她能闹个什么么蛾子出来。 “大师,弟子確实不知情,想是路上巧合。” 玄悲捋著鬍鬚道:“你和那女施主的事情老衲也风闻些许,你救人心切,赤诚之心没错,但佛门终究是佛门,该当注意才是。” 虚言回道:“是,大师。” 虚竹端著菌汤,听得两人对话云山雾罩,什么尾隨的女施主?我怎么不知道? 忽然,玄悲拖碗僵住:“手持兵刃,金铁交鸣,来者不善。” 虚言也停下手中劈柴刀:“西北五十步,踏碎枯枝。二十人往上。” 虚竹则什么也没听到,端著菌汤喘著粗气。 这一路下山行脚还算太平,没有见到玄悲大师和虚言师弟这般神情,不觉紧张起来。 玄悲道:“我听来人说想在这里暂歇,我等不妨避上一避。出门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虚言艺高人胆大,好容易找个落脚点,根本不想动,想劝玄悲刚准备开口,就见玄悲施展轻功率先跳到樑上去了。 虚言无奈,只好灭了火盆,盖了砖瓦,提著虚竹一併上樑。 约摸一碗茶功夫后,暮色中一大队戴著面具的西夏武士骑著马出现在庙门口。 为首的两人並未戴面具,前面一位身穿蟒纹锦袍沾满尘土,三十四五岁年纪,鹰鉤鼻、八字须。 他身后紧跟著一个身形极高、鼻子极大的汉子,手上钢鞭缠著半只血淋淋的山鸡。 锦袍男子一条腿刚跨过破庙门槛,便立时站住,鼻子嗅了嗅,抬手:“慢!” 身后的大鼻子问:“將军?如何?” 那锦袍將军沉声道:“庙里有人!” 那大鼻汉子却不以为意,大踏步走进破庙,此时夕阳刚好从破窗射入,照映萧条一片。 “將军,哪里有人?有人也走了。这穷乡僻壤的,顶多几个逃荒的泥腿子。” 大鼻子把山鸡扔在地上,甩起手上钢鞭胡乱扫出一块空地,然后清理出一块平整的石板,用袖子擦了擦,请锦袍將军就坐。 那锦袍將军鹰目扫过破庙每个角落,忽然冷笑:“南朝人常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今日这破庙倒应景。” 这话明嘲暗讽,暗指大宋自檀渊之盟后日渐式微。 又四下打量片刻,方才坐下。 “努儿海,去把山鸡毛拔乾净了烤著吃,不能有一根毛。” “那是,將军的习惯属下最清楚不过。” 那个叫做努儿海的奴才看起来粗鄙,实则深諳为奴之道。 努儿海生起火开始拔毛,架锅,烧水,而另外那二十几个西夏武士则在庙外檐下休息,无人敢踏入寺庙半步。 玄悲和虚言、虚竹三人躲在樑上阴暗处一言不发。 这时都在心里想著,若是这些西夏人今夜在此歇息,难道他们要在樑上睡一夜? 虚言在脑海里翻找著《天龙八部》原著,当听到锦袍將军唤那大鼻子努儿海,人和名马上就对上了。 不用怀疑,这锦袍將军就是那什么西夏国征东大將军,一品堂堂主赫连铁树。 西夏一品堂为西夏国招揽武林高手、刺探军情,並对抗中原武林势力。 原著里说,赫连铁树带领“西夏一品堂”武士出使汴梁,声称是去朝覲北宋皇太后和皇帝,而其真实目的是窥探当时北宋的虚实。 在杏子林事件中,赫连铁树利用“悲酥清风”毒雾奇袭丐帮,若非乔峰深明大义力挽狂澜,丐帮恐遭覆灭。 只不过此时剧情发生了错乱,本该在杏子林发生的事,提前到这里发生了。 努儿海烤完山鸡,鸡腿鸡胸上好的肉都撕给赫连铁树,自己则啃著鸡头鸡屁股吃的香。 努儿海一边喝酒,一边啐出鸡骨,油手抹在皮甲骂道:“直娘贼!汴梁城隍庙贡酒都掺水,还不如咱贺兰山的马尿带劲!” 赫连铁树面目平静,刀光映出蛇瞳:“待日后踏平丐帮洛阳总舵,本將军赏你五百赵宋女奴。” 努儿海慌忙跪倒赫连铁树脚边:“谢將军成全!努儿海甘愿为奴伺候將军!” “呵呵,真箇好奴才!” 虚言刚在樑上摆好了一个吃瓜看戏的舒服姿势,眼前面板虚浮: 【触发任务:拿到“悲酥清风”及其解药。】 【完成奖励:少林七十二绝技之《大挪移身法》】 “悲酥清风”这件装备不错,即使没有这个任务,虚言也想得到。 这是一种无色无臭的毒气,系搜集西夏大雪山欢喜谷中的毒物制炼成水,平时盛在瓶中。 使用时,自己人鼻中塞上解药,拔开瓶塞,毒水化汽冒出,便如微风拂体。 任你何等机灵之人也都没法察觉,待得眼目刺痛,毒气已冲入头脑。 中毒后泪下如雨,称之为“悲”。全身不能动弹,称之为“酥”。毒气无色无臭,称之为“清风”。 刚好,做了这个任务还有奖励《大挪移身法》那就更好了。 此功以《周易》六十四卦为基,步踏星斗,身如游龙,练至大成可於十丈方圆內腾转如电,残影留形,江湖人称“鬼影渡虚空”。 《大挪移身法》虽然没有《凌波微步》有名,但仍属於少林七十二绝技中的上上乘功法,势在必得。 023 太祖余孽 “噠噠噠!” 庙外忽然传来马蹄声,有武士来报:“稟將军,探得丐帮明日要在城西土地庙摆香堂。五代以上弟子悉数到场!” 努儿海大喜:“哈哈!全冠清那廝收了两盒南海珍珠,果然是拿钱办事。这次定要教南朝子知道西夏一品堂的厉害!” 那全冠清是丐帮大智分舵舵主,八袋弟子,人称十方秀才,节奏大师,其阴谋核心在於顛覆乔峰的帮主之位並掌控丐帮。 他早知乔峰契丹身世,却隱忍不发,暗中联合马夫人康敏及丐帮长老白世镜等人,策划了一场针对乔峰的叛乱。 康敏因私怨诬陷乔峰杀害副帮主马大元,全冠清则在杏子林大会中煽动丐帮弟子,以“契丹血统”为矛头,指责乔峰不配统领丐帮。 最后杏子林大会成就乔峰“自插四刀”顶天立地的英雄形象,並完成了丐帮帮主乔峰向契丹萧峰的转变。 赫连铁树道:“明日使团在洛阳南市朝贡,你带五十个铁鷂子扮作流民,到了城西土地庙,专杀丐帮五袋以上弟子!” 努儿海撕下鸡肉:“哈哈!砍了六大长老的头当蹴鞠踢,再拿乔峰的头当夜壶!” “药准备好了吗?” 赫连铁树从贴身口袋里取出一个瓷瓶,倒出一丁点黄色粉末,在鼻腔里一蘸又给努儿海闻了闻。 努儿海从腰间拆下个葫芦,晃了晃又拔掉葫芦塞。 “这悲酥清风,神仙闻了都要晃三晃,纵使乔峰天神下凡,这次也让他有去无回!” 果然是悲酥清风! 虚言鼻翼微动,確实嗅不到一丝味道。 他易筋经圆满,內力充沛只要强行克制,也能抵御这药性的侵袭。 侧目见虚竹,这货额头已然渗出冷汗,正在点头打瞌睡,好像是闻了一丝悲酥清风快要失去意识。 再看玄悲,也在集聚內力,气沉丹田,用真气顶住那悲酥清风的毒性。 这时,努儿海有意压低声音道:“將军,奴才从全冠清那里还得到个紧要消息。” 赫连铁树正看著篝火发呆,嘴巴动了动:“说!” 努儿海神秘兮兮地道:“赵宋大內皇城司暗中联络丐帮在找一个人。” “谁?” 努儿海虽然声音极小,还被篝火噼里啪啦的声音遮掩,但虚言却在樑上听得一清二楚。 只听那努儿海道:“此人现年十八岁,是太祖赵匡胤余脉,皇城司一直派人监视。十年前,此子忽然被一个老和尚从汴京家中劫走,据说那老和尚年轻时也是大內侍卫,后来那小孩和老和尚就再也没人见过。多年来,皇城司秘密重金请丐帮在全天下寻找,声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可依然没有任何线索,自此成了皇帝老儿一个心结。” 赫连铁树用神听著,忽然嗤笑道:“赵光义一脉坐稳江山百余年,如今大宋皇位已传至六世孙赵煦。赵匡胤后裔传到此时已有五六世,也没见翻出多大浪来,为何偏偏要找这个孩子?” 努儿海道:“將军不知,传闻此子出生时口含舍利子,大相国寺梵钟自鸣,有蛟龙盘桓汴梁城头....敢问將军,这是什么异象?他可是“德昭太子”的直系后代!” 赫连铁树沉默不语,但心绪飞扬。 陈桥兵变,黄袍加身,赵匡胤突然暴毙。 烛影斧声,金匱之盟,赵光义兄终弟及。 赵匡胤共有四子,长子赵德秀和三子赵德林都早夭且无子嗣。 次子赵德昭留下了五个儿子,四子赵德芳有三个儿子。 而后赵德昭被逼自杀,赵德芳突然暴毙。 古往今来,篡位夺权的叔叔对侄子从来就没有心慈手软过。 努儿海又道:“契丹南院已布下天罗地网,也在抢这张“活当票”。如若大宋出了两位皇帝,便可从內部不攻自破,对我们大夏也大有好处。” “嘶....” 赫连铁树起身踱步仔细品味。 努儿海道:“我们一品堂乾的就是传习武功,刺探军情的差事,我们不找,赵宋会找,契丹也会派人去找,如若丐帮得手,必定会交给大內皇城司,我们手上就少了一张牌。” 篝火摇曳,將赫连铁树阴鷙的面容映得忽明忽暗:“丐帮乃天下第一大帮,耳目眾多,找人是他们看家本领,他们找了十年都找不到,我们更不可能找到,这个路子怕是走不通。” 努儿海又道:“听说最近有了眉目,线索指向少林寺!” “嗯?” 努儿海接著道:“救人者是和尚,很可能会將孩子送到寺院。起初只想那和尚不会將孩子放到离汴京这么近的少林寺。当年去少林寺草草查过之后,便把精力放在江南,福建,广南道,甚至大理吐蕃方向去了。结果,十年下来,一无所获,这才掉头往回找,一一排查,范围就慢慢靠向了少林寺。只是那少林寺戒备森严,一时半会还没有更多线索。” 赫连铁树认真听著:“这老和尚玩了一招灯下黑?” 努儿海:“有这个可能!” 赫连铁树又问:“全冠清此人到底如何?” 努儿海道:“此人贪得无厌,野心很大,一个舵主根本满足不了他的欲望。我们没有那么多丐帮弟子,但只需要买通全冠清即可。” 赫连铁树似乎有些心动,嘴角翘了翘:“你的意思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坐收渔翁之利?” “將军明见!” 虚言躺在房樑上,跟听评书一样听著二人密议,心中暗嘆因果轮迴。 多年后靖康之变,赵光义一脉尽数北掳,反倒是流落民间的太祖后裔赵昚继承大统。 赵昚的孙子宋寧宗赵扩当皇帝的时候,正是《射鵰英雄传》发生的年代。 咦?等等! 这孩子。 从东京汴梁逃出来?他不就是汴梁人吗? 现年十八岁?他不就是十八岁吗! 把孩子藏在少林寺?他不就在少林寺吗! 难道这孩子就是本主?? 虚言倒吸一口凉气。 再想想,也不对。 记忆里面,本主俗家姓郑,不姓赵。 另外,本主当年还小,残存的记忆不多,根本想不起来多少有价值的信息。 赫连铁树问:“那个孩子叫什么?” “赵令辉。怕是早已改名换姓了。” 赫连铁树点头:“肯定已经改过名,江湖寻人,如大海捞针,那孩子可有特徵?” 努儿海道:“赵宋官家心思细腻,太祖余脉每个新出生的男童都做了详细登记,那孩子臀部有个莲胎记。” 莲胎记? 虚言下意识去摸自己屁股,自己屁股上並没有什么莲胎记啊。 还好还好! 虚言暗地里缓了一口气。 老子才不想当什么太祖余孽! 篝火渐弱,赫连铁树道:“此事事关重大,需要从长计议,休息片刻,准备出发!” 正说著, 赫连铁树突然抽鼻四顾:“怎有茉莉暗香...混著活人汗味?” 虚言心里咯噔一下,这茉莉香他再熟悉不过。 这是王语嫣身上独有的味道! 024 曼陀梦碎 虚言心里咯噔一下,这茉莉香他再熟悉不过。 这是王语嫣身上独有的味道! 正自惊愕,就听见庙门外传来一阵烦躁的嘈杂声。 赫连铁树拿的很稳,面沉似水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努儿海腾的起身,就往庙门外去看。 只见两个武士推搡著一个女子来到破庙门口。 “抓这女子做甚,还不快赶走?!” 一个戴著狼头面具的西夏武士指著女子斥责道。 那两个武士显然有些惧怕狼头武士,正准备放人,便听努儿海走出来说道:“且慢!” 努儿海来到院中,围著女子左转三圈右转三圈,上下打量,又盯著女子脸蛋不放。 那女子则是来回扭头,不与努儿海有任何目光上的接触。 “很好!很好!老子就喜欢这般有脾气的南朝女子。” 然后回头问那两个武士:“抓这姑娘怎么回事?” 其中一个武士道:“回副堂主,这女子独自一人在密林骑行,被我们拌马琐缠住,脾气大的很,近不得身子。说要近身就要咬舌自尽,我等见这女子长的绝美,也不捨得她死,给闻了少许悲酥清风,就押来献给堂主....” “噗!噗!” 武士话还没说完,努儿海直接给两个武士肚子上各踢了一脚,两个武士闷叫两声,蹲在地上气喘吁吁。 “谁让你们对仙女动粗的?你们看,仙女身上全是灰,袖口都磨破了!” 努儿海假模假式要去给女子身上掸灰。 那女子怒目圆睁,晃晃悠悠往后退了大半步,周围的西夏武士立即拔刀围了上去。 “放肆!都给我退下!” 西夏武士退后三步,各自还刀入鞘。 “仙女別介意,他们都是粗人,让您受委屈了!” 女子想要说话,却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断断续续道:“你们敢...” 努儿海嘿嘿一笑,眼珠子转了转道:“仙女累了吧,请里面歇息。” 然后瞪著那些西夏武士:“你们都退下,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进来打扰仙女休息!” “是!” 西夏武士齐齐退下。 那狼头武士低著头也想跟著进庙,却听砰的一声响,庙门被紧紧闭上。 赫连铁树正在烤火,忽见努儿海领著一个妙龄女子进来,眉头微皱。 “这是如何?”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努儿海笑:“这南朝女子,长了副江南女子的俏脸,今夜就陪將军就寢吧。” “胡闹!” 赫连铁树將手中烧火棍扔进篝火:“就什么寢?稍息片刻,必须赶城在门关闭之前进城。” 努儿海自討没趣,嘟囔著:“將军没兴趣,不如交给奴婢,我快....” 赫连铁树眉脚一跳,厌恶地挥挥手。 努儿海大喜,押著女子就往后院柴房走。 赫连铁树吃完烤山鸡,拍了拍手,推开门,走出庙门外。 武士们也都收拾便利,准备出发。 赫连铁树对著后院柴房大喊:“努儿海!快点!出发了!” 那女子刚进庙,虚言就在樑上认出来了,的確是王语嫣。 一路上看她还挺机灵的,怎么能让一品堂的人给抓了? 虚言安顿好虚竹,沿著房梁摸到后院柴房。 这破庙屋顶早破损不堪,但房梁多少还连通著。 到了后院柴房,努儿海已经將王语嫣推入一处茅草堆边上。 此时王语嫣清醒了很多,咬著牙道:“你敢动我,我让我表哥千刀万剐了你!” 努儿海笑:“俏妹妹,我好害怕呦,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表哥是谁啊?” 王语嫣咬著唇:“北乔峰南慕容的慕容復!” “慕容復?你就是王语嫣?”努儿海一听这个名字登时乐了,一步步朝王语嫣靠近:“我当你表哥是谁?原来是那个在家里池塘训练水军的姑苏慕容公子啊?慕容皇爷几时取你做皇后呢?” 王语嫣羞得满脸通红。 慕容復想恢復大燕,几乎成了人尽皆知的笑话,可表哥自己却全然不知,还笑世人皆醉他独醒。 努儿海笑著:“不瞒你说,你表哥现在就在洛阳,还想和我们一品堂共商国是推翻赵宋,你说我们要是答应了他,他会不会忍痛割爱,把姑娘你送给我?” 王语嫣斥道:“做梦!” “呵呵,你表哥只有復国梦,心里可没有你这个表妹啊。你不想想,西夏公主和你,哪个对他吸引力大?” “我表哥不是那样的人,他一定,他一定会选...” 王语嫣声如游丝,终究没把那个“我”字说出口。 努儿海忽然抓起地上一把枯草,在指间碾成碎末:“王姑娘可知,前年你表哥在太湖训练『水师』,那几条破船被当地水匪烧了个精光。听说他举著剑在水里扑腾了半宿,活像只落汤鸡!” 王语嫣嘴唇发白:“表哥...表哥那是示敌以弱!” “示弱?”努儿海突然扯开衣襟,露出胸前三道狰狞刀疤:“看见没有?去年慕容復到访一品堂,说要借三千铁鷂子。老子不过笑问他的斗转星移能不能接下赫连铁树將军的刀,他倒好,剑都没拔就跪下以示臣服!” “你胡说!”王语嫣的嗓音带著哭腔:“表哥的参合指能洞穿金石!” “唉,傻姑娘啊!”努儿海从腰间摸出玉牌展示给王语嫣:“这是他们慕容家的信物吧?他跪在赫连將军帐前时,可是亲口说'復国大业面前,儿女情长皆可拋'。” 王语嫣几乎站立不住。 “表哥,表哥他....大丈夫能屈能伸...” “好一个大丈夫能屈能伸!” 努儿海又从怀中掏出一封密信抖开:“还不死心呢?睁眼看看!这是你表哥亲笔写的借兵书,愿以姑苏燕子坞为质,连你王姑娘住的曼陀山庄都画了押!” 泛黄信纸上“王语嫣”三字被硃砂重重圈起,王语嫣踉蹌著撞在草垛上,再也支撑不住。 “他说表妹自幼仰慕西夏风物,嘖嘖,这卖妹求荣的功夫倒是深得慕容龙城真传。” 虚言吃著瓜心里泛起嘀咕,他奶奶的慕容復真是个狠人啊! 要说当世武林两大狠人:一位是延庆太子举著拐棍当金牌令箭。第二位就是慕容公子揣著黄历当兵书战策。” “闭嘴!闭嘴!你闭嘴!” 王语嫣越是尖叫绝望,努儿海便更是兴奋。 努儿海步步紧逼,王语嫣步步后退。 眼看退到墙角,王语嫣忽然摸到半截韦陀像,抡起来就朝努儿海砸去。 努儿海不料这娇小姐性格如此火爆,阴笑著闪在一旁。 “姑娘好手段!等会儿也让你瞧瞧老爷我的手段!” ...... 025 烈火焚心 “罪过罪过。” 虚言暗嘆。 佛门讲究个“三业相应”,总得等恶人先亮獠牙,才好断其爪牙。 瓜算是吃完了,虚言从口袋中抓出一把蚕豆,捏一颗丟进嘴里,一颗夹在中指食指之间。 “嘎巴!” 蚕豆碎裂声如惊堂木炸响。 努儿海本来准备无礼,忽然听到这么一声脆响,还道是那些西夏武士捣乱,回身骂了句:“奶奶的,別急!” 虚言瞧著努儿海惊惶转身,心中冷笑:西夏一品堂號称网罗天下高手,怎的儘是这等耳聋眼盲之辈? 连“听风辨位”的功夫都没练到家,也敢在中原撒野? 再看王语嫣,却见他双颊通红,眼含泪,满脸欣喜,望著房樑上。 “看什么?笑什么?” 努儿海顺著王语嫣的目光望去,却冷不丁发现房樑上坐著一个小和尚,手上抓著一把蚕豆,一边往嘴里扔,一边盪著双腿。 “你娘...” 这蛮子张口就要骂娘,只听见“嗖”的一声哨响,努儿海感觉嘴巴一麻,喉头一酸,蚕豆裹著拈指劲直贯努儿海舌根,此乃拈打穴秘法“闭口禪”。 努儿海大惊失色,他久歷江湖,倒也聪明,知道遇到了高手,马上就想跳窗逃跑,结果刚要拔腿,又听见两声哨响,左右两脚的跟腱又被击中。 努儿海上身本已经探出去,两只脚被点了穴道没有跟上,整个人立时扑的跌趴在草堆之上。 跑又跑不了,喊又喊不出,努儿海本能用手去抓王语嫣脚腕,想拿个人质。 不出意外,两只手腕又被蚕豆打中,登时像瘫软的油条,再也抬不起来。 王语嫣也不客气,抬起脚就朝努儿海面门连踢了三脚。 “噗噗噗。” 三脚下去,努儿海登时血流如注,五官挪移。 见王语嫣恶狠狠的模样,虚言咧咧嘴,心说好傢伙,这小娘子踹人都能踹出杜十娘娇嗔模样。 怪不得能把段誉眯的神魂顛倒。 “女施主且住!” 虚言纵身跃下房梁,飘然落地,“佛前见血已是大忌,您这再踢下去,小僧回去得抄十遍《地藏王菩萨经》。” 王语嫣收住脚,眼眶一红,忽然扑到虚言怀里,哭了起来。 “阿弥陀佛....” 虚言高举双手,任由王语嫣哭泣。 他也知道,这不代表什么,纯粹就是大难不死、喜极而泣后的情绪释放,现在就是面前有只羊驼她也会抱住大哭一场。 但,一颗禪心,也经不起这般考验啊! “咱先別哭,外面还有二十几个西夏武士呢。” 虚言紧闭双眼,眼前达摩祖师的圣象歷歷在目。 王语嫣又嚶嚶两声啜泣,这才彻底收住哭声。 虚言蹲下来,从努儿海身上摘下装著“悲酥清风”的葫芦,解了他的哑穴问道:“解药呢?” “大师饶命,大师饶命。谢大师不杀之恩!” 虚言笑了:“我说过不杀你了吗?我问你解药呢?” 努儿海大惊:“大师,解药真不在我身上,在赫连铁树那里。我要说半句谎话,叫我不得好死!” 虚言问道:“你们和丐帮那个全冠清的密谋可是真的?” 努儿海道:“真...真的...千真万確!” 虚言问:“全冠清本身就是丐帮舵主,为何要出卖丐帮?” 努儿海道:“他想当帮主,搞乱丐帮他好渔翁得利。这次让我们趁乱杀的都是他的对头,乔峰的死党。” 全冠清和西夏一品堂暗中勾结,为了达到目的,连自己人都出卖,这种人没有什么底线是不能突破的。 虚言还想再问,便听前院有人大喊:“努儿海,今个怎么时间这么久?!” 王语嫣闻言脸刷的红到耳根。 努儿海道:“大师,给我解开穴道,我去给你要解药。” 虚言笑了笑,把他从地上提起来:“別耍招,否则你会死的很惨。” “大师放心,我努儿海堂堂西夏男儿,说到做到。” 努儿海发誓保证。 虚言当即给努儿海解了全身穴道:“快去拿解药吧。” 王语嫣大惊劝阻:“你这就放他走吗?” 虚言道:“不是放他,是让他去拿解药。” 王语嫣急得跺脚:“你这个呆和尚,他说什么你信什么?” 正说著,王语嫣忽然面色骤变,伸手就將虚言推向一边,哪知虚言身如磐石根本推不动。 虚言左手一勾,反而將王语嫣揽在怀里,同时右手展臂一挡。 只听得“当”一声嗡鸣,努儿海手上的弯刀已经斩在虚言的小臂处。 再看那西夏淬火弯刀,已经断成两截。 虚言胳膊没有丝毫伤口! 这! 这是什么不死之身?? 努儿海举著断刀,感觉下面温热。 王语嫣捂嘴惊呼:“金刚不坏体神功!你练成了金刚不坏体神功!” “嗯,你眼神不错。” 金刚不坏体神功硬挡慕容博没把握,挡努儿海一刀还是跟玩一样。 说著虚言左手翻了个指,抓住努儿海脖颈,努儿海立时双眼爆凸,七窍流血。 “蛮子就是蛮子,说话像放屁!” “大师...我知错了..” 努儿海挣扎著说道。 虚言道:“昔日罗汉堂首座玄渡大师曾用拈指惩罚偷吃灯油的耗子,將耗子钉在樑柱上三天三夜,我也来学学玄渡大师。” 话音未落,虚言左手指劲一吐,努儿海像壁画一样,直接盯在墙上灯台之上,胸前是个染著脓血的铁鉤,暴毙当场。 “拈指!” “你还练成了拈指,我表哥练了八年都没练成!” 王语嫣再一次惊呼,都忘了自己还躺在虚言怀中。 不得不说,这小和尚也太....太....太... 王语嫣忽然脸色緋红,忙挣脱开虚言的臂弯。 “我,我还以为你原谅他了呢。” 王语嫣整理了一下髮髻,將垂在耳畔的髮丝绕到耳后,羞红著脸道。 虚言道:“大帝说过一句话,原谅他是佛祖的事,我要做的是送他见佛祖。” 王语嫣问:“大帝是何人?” 虚言道:“呃,北方一个皇帝。” 王语嫣若有所思点点头,好像真的听懂了一样。 虚言道:“明日到了洛阳,別再跟著我们了。” 王语嫣登时皱眉道:“我没跟你们!我是去洛阳找表哥!” 虚言微微点头:“如此甚好。” 恋爱脑遇到事业狂,註定鸡同鸭讲没戏。 王语嫣道:“今天,这里发生的事,不许告诉別人,不然我...” 虚言道:“阿弥陀佛,小僧还想多活两天。” 这时, 外头西夏武士嚷著荤话找了过来,王语嫣脸色微变,忽然感觉腰肢被虚言揽住,一愣神的功夫,整个人腾空而起,已经和虚言一同跃上房梁。 “放心,这也不对外人说。” ....... 026 单刀赴会 听到柴房里没有任何动静,西夏武士一脚踹开柴房破门,一股脑涌了进去。 火把摇曳之下,努儿海被铁鉤穿胸掛著,白眼仁快要突出眼眶,血水顺著墙缝往下淌,活像庙里剥了皮的修罗像。 赫连铁树退至门边,用党项语低喝:“放鷂子!” 两个亲信立即摸向腰间信號筒。 虚言虽听不懂番话,但见他们动作,便知要呼叫援兵,当下拈起两粒蚕豆用拈指射出,精准打碎信號筒。 “天杀的奶奶!” 赫连铁树铁青著脸,呆立在原地再不敢动,手慢慢滑向刀柄。 突然, 什么东西打在了他的脸上,赫连铁树一看,竟然是一颗蚕豆。 “谁!?” 西夏武士们纷纷拔出刀,茫然四顾,却不见任何人影。 “把刀都收起来!” 赫连铁树断喝一声,他的刀始终没拔,这时候乾脆把握刀的手慢慢举向空中,然后一字一句道:“大侠,我们没有恶意,有话好好说。” 前一秒还杀气腾腾,转脸就能挤出三分諂笑。 赫连铁树的保命绝技就是不让自己处於任何风险之中。 要说这赫连铁树,平日里在兴庆府也算號人物,仗著西夏太后的裙带关係混到一品堂掌印。 严格来说,他不算江湖人士,也不是什么將军,而是一个工於心计的政客。 当年李元昊立国时便说过:“西夏要学中原的规矩,更要学吐蕃的狠辣。” 一品堂作为情报机构,专司渗透中原武林,此番潜入中原正是策应姑苏慕容“乱江湖”大计。 此时努儿海的死,让他意识到敌人深不可测,大敌当前所有阴谋算计都已经败露,这时候保命才是上策。 那些个西夏武士也都不是傻子,能將身高九尺的努儿海钉在墙上,不是一般的高手,因此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虚言一怔,相当困惑。 他本打算以杀止杀,却不料敌人突然认怂。 我还没用力,你就倒下了?怎么能这样? 这么礼貌,反倒让他没理由下手了。 就像刚才超度努儿海那般,不给他一个作死的机会,还真不好意思伸手去超度他。 现在,又碰到了同样的问题。 这些西夏人不是號称“至刚至勇”吗?怎么身段这么软? 怪不得最后亡国灭种。 “赫连铁树!” 赫连铁树闻声立即抬头,那大梁之上忽然出现了一个小和尚。 “嗯?” 赫连铁树生起狐疑,这小和尚有本事把努儿海钉在墙上? “高僧不妨下来说话。” 赫连铁树稳住心神道。 虚言嚼著蚕豆:“也好。” 虚言刚准备下去,便见躲在樑柱后的王语嫣死死拽住他的衣袖,然后微微摇头。 虚言知道她的意思,是怕自己下去吃亏,笑著拍了拍王语嫣手背,嚇得王语嫣跟触电一样,连忙缩回手去。 虚言纵深跳下,落在一眾西夏武士中间。 赫连铁树眼放精光:“果然是高僧,艺高人胆大!就你一个?” 虚言道:“就我一个,单刀赴会,你们还不动手?” 赫连铁树绝不会相信这小和尚的话,一个小和尚怎可能如此风轻云淡,举重若轻? 那看不到的黑暗中,还不知有多少危机四伏。 当年梁太后毒杀崇宗幼帝时,先帝李乾顺不过七岁稚龄,谁曾想这位躲在乳母身后发抖的小儿,竟能在云淡风轻之间借辽国铁骑血洗梁氏满门? 想到此,赫连铁树笑脸相迎:“我等与高僧无冤无仇,何故要对高僧动手?” “不是...这努儿海我杀的!” 虚言当然不知道赫连铁树这番脑补,一下急了。 赫连铁树道:“杀得好!那一定是他招惹了高僧,该杀!” “不是...你让我很为难啊!” 赫连铁树马上借坡下驴:“高僧何故为难?” 虚言一看对方是真怂了,也不废话:“你答应我三件事,我便饶了你们。” 赫连铁树立即道:“高僧请讲!” “第一,悲酥清风解药给我!” “没问题!” 赫连铁树二话不说,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双手捧给虚言。 “第二,留下三匹马,赶紧给我滚蛋!” 此话一出,立即有想出头的西夏武士跳出来表现,拔出刀来:“將军和他拼了!” 虚言大喜,一记韦陀掌拍出,那西夏武士便如断线风箏一般,飞了出去。 原本还有相同想法的西夏武士互相看看,都悄悄把刀收了回去。 这些西夏人看似凶悍,实则都是“光棍不吃眼前亏”的老江湖。 赫连铁树脑袋嗡鸣:“高僧请留步,我等立刻马上滚!” 说罢,赫连铁树缓缓带著人倒退出柴房,靴子在泥地一个打滑,差点跌坐在地。 “哎哎,先別滚,我第三点还没说呢,....” 赫连铁树本来脸色好看了点,一听这话,立即又面色铁青。 “第三...嘶....提什么要求呢?” 以前上班开会发言,习惯性的凡事说三点,结果第三个条件还不知道提啥,就看见破庙內打成一片。 这不玄悲大师和那个戴著狼头面具的西夏武士打起来了! 虚言只瞅一眼,便从动作身法上认出那狼头武士是慕容博。 和王语嫣一样,慕容博也从少室山一路跟隨他们西行。 只不过慕容博功力深厚,玄悲未能发现,但却逃不过虚言的法眼。 慕容老贼不该在大理身戒寺搞事么?怎么准备在这里提前动手了? 虚言要保护玄悲,只好扔下赫连铁树去救玄悲。 见小和尚离开,赫连铁树再也绷不住,连滚带爬跑出破庙翻身上马。 结果因为腿软,上了几次马都没上去。 “將军,咱的悲酥清风不要了?” 一个西夏武士话没说完就被踹翻。 “要你娘的悲酥清风!想要你去要!” “撤!都给我撤!” 赫连铁树纵马飞奔,西夏一品堂瞬间消失在密林之中。 虚言拿到悲酥清风和解药,对赫连铁树没一点兴趣,立即去救玄悲。 眼看玄悲的“韦陀杵”打得飞沙走石,但那袈裟已破了三道口子,对面慕容博的参合指却越打越刁。 十招之后,玄悲突然踉蹌,肩头绽出血。 慕容博阴笑:“大韦陀杵不过如此,还不如老夫大韦陀锄!” “是你杀了本凡大师?!” 玄悲面露惊骇之色。 慕容博也不答话,参合指如毒蛇吐信直取玄悲咽喉,虚言看得真切,抄起半块青砖,足踏莲步切入战圈。 “月亮不错,今晚吃麵!” 青砖带著破空声直取慕容博后脑! ...... 027 江湖歷练 “月亮不错,今晚吃麵!” 青砖带著破空声直取慕容博后脑! 慕容博与玄悲激战正酣,完全没有感受到有人从身后偷袭。 慕容博大惊之下,纵深闪避,但也因此被玄悲大韦陀杵扫破锦袍。 好险!好险! 要不是那声“今晚吃麵”让他警觉,否则一世英名怕是要葬送在这半截青砖上! 慕容博暗自庆幸。 好在这小和尚实战经验不足,刚才一声爆喝,倒是提前暴露了自己的意图。 慕容博哪里知道,虚言这是有意提醒他,不想他这么快下线领盒饭。 否则这一板砖加上易筋经的內力,足可以將慕容博脑袋拍碎。 此乃江湖上流传已久的“拍砖”,与市井泼皮的“套白狼”、“打闷棍”、“摘桃子”並称四大下九流暗器。 虚言扔掉板砖,右手铁指禪劲暴起一道寒光“金刚折柳”,朝慕容博膝盖指去。 “砰!” 正好迎上慕容博右手参合指! 两股指力相撞,竟在月光下绽出莲虚影。 那日三更,在少林寺杂役院茅房门口,慕容博第一次与虚言交手,曾以参合指点向虚言膻中穴,不想被虚言用金刚不坏体神功加易筋经挡住。 这一挡,当时便將慕容博中指折断,经过內力调养刚养好,这次对指,刚好的中指再次骨折。 十指连心,慕容博忍痛再战。 三十年来,除了在藏经阁与那个同样偷学七十二绝技的黑衣人对掌输过三次外,他慕容博与人决斗,还没有受过哪怕一次外伤。 “老师傅且调息,弟子缠他三合!” 虚言口中低喝,左手顺势推出韦陀掌“须弥山崩”。 慕容博双掌平挡,被一股海涛之力汹涌压上,双脚如同踩在冰面之上,向后平移滑出,退到七尺开外。 玄悲趁势翻身出圈,得以稍作喘息。 虚言易筋经圆满,这次没有运转易筋经內力,只想凭藉少林绝技本身与慕容博对战。 他只是想看看,仅用少林绝技,不藉助易筋经的內力,能否打败慕容博。 数招过后,慕容博嘴角掛出一丝窃喜。 原来这小和尚的七十二绝技是三板斧,全凭华丽招式唬人。 內力续不上,后面的绝技威力必將大减。 他却哪里知道,虚言正用他当陪练? 慕容博见虚言內力单薄,信心大增,双掌凝起紫黑雾气:“且看这招参合三叠浪!” 和刚才三指三浪不同,这次使出的竟是一指三浪! 三品浪如怒涛拍岸,雄浑指力直指玄悲眉心。 玄悲本以跳出圈外,不想这狼头面具武士扔下虚言,又朝自己打来。 玄悲不敢怠慢,以大韦陀杵“掷象式”携风雷之势破入指浪,竟是以命换命的打法悍然迎了上去。 “砰!” 一声爆响。 玄悲踉蹌后退,大韦陀杵杵地火星四溅,胸口已然绽出血。 谁知这一招参合三重浪还没完,被韦陀杵挡住其中一道后,其余两道指锋绕过大韦陀杵,从左右两侧直袭玄悲天突要穴。 “老师傅当心!” 情急之下,虚言居然用右手食指打出一道铁指禪劲,右手无名指打出一道拈指,一柔一刚两指並进,硬生生撞碎参合指两重指浪。 慕容博与玄悲皆是目瞪口呆。 要知道,左手拈指,右手铁指禪劲同时使用,已经是难上加难。 这一次虚言居然用一只手的不同指头打出不同的指法,那当真是闻所未闻,绝无仅有! 虚言的少林绝技趋於深不可测的化境! 说实话,连虚言自己也没想到这两指是怎么打出来的! 如果非要用科学解释,那估计就是肾上腺素飆升的buff加成? 焦躁之下慕容博不敢久战,打了个幌子,眼中贼光一亮,袖中突然洒出紫色粉末。 那粉末一股尼古丁味,像极了华子的味道,一个多月没抽菸的虚言下意识吸了一口。 玄悲刚刚挡住慕容博一指,已然心神荡漾,站立不稳。 虚言暗道不妙,闪到玄悲面前,替其掩住口面。 趁这个空挡,慕容博已跃上墙头,消失在黑暗中。 虚言没有去追,再看赫连铁树和那些个一品堂武士,全都跑了。 原来慕容博根本不是想在这里杀玄悲,而是想救赫连铁树。 八成是要藉此立功,为今后借兵铺路。 说来这慕容博本是《天龙八部》第一影帝,三十年前雁门关假死埋名,这会儿披著西夏武士皮,倒与自家儿子慕容復殊途同归——都在装孙子。 赫连铁树跑掉,虚言也不恼。 说实话,虚言对赫连铁树本人没意见,刚才一番接触下来,发现赫连铁树这人其实还行。 色字头上一把刀,要是赫连铁树覬覦王语嫣美貌,那么现在掛在墙上的恐怕就不是努儿海,而是他这位西夏一品堂堂主了。 所以成大事先戒色是对的。 想那曹操霸占张绣婶婶,导致张绣降而復叛,害死曹昂和典韦不就是忘了色字头上一把刀吗? 除此,赫连铁树还多了点信义,狼狈逃窜之时,还真给留下了三匹马。 仅凭这一点,就比努儿海强。 虚言的主要目標是拿到“悲酥清风及其解药”,现在主要目標达成,奖励到位,就更没必要去与赫连铁树死磕了。 《大挪移身法》收入囊中。 此功以《周易》六十四卦为基,步踏星斗,身如游龙,练至大成可於十丈方圆內腾转如电,残影留形,江湖人称“鬼影渡虚空”。 相传为隋朝末年某位少林叛僧融合西域幻身术与道家“缩地成寸”之理所创,后遭少林封禁,残卷流落江湖。 唐宪宗年间,一神秘盗贼夜闯大明宫,以大挪移身法绕三千禁军如入无人之境,盗走九龙杯后留书:“借杯一醉,来日奉还”。 如果再配合《金刚不坏体神功》,这算是把防御和躲避都点满了。 但此功也有禁忌:强催此法易致气海翻腾,轻则经脉刺痛,重则走火入魔,故每日不可逾一炷香时限。 cd二十四小时,每次三十分钟。 单凭这一点,就不及无冷却时间的“凌波微步”適用性强。 那也没办法,谁让“凌波微步”是《天龙八部》明星功法呢。 【少林七十二绝技(6/72)(韦陀掌,罗汉拳,铁指禪劲,拈指,金刚不坏体神功,大挪移身法)】 离大惊喜还差六十六门绝技。 到底是什么大惊喜? 別不是王语嫣哪天说:“淫僧,我给你生猴子吧?” 这特么是大惊嚇! 不是大惊喜! ..... 028 醉人蜂毒 玄悲调息完毕,再看虚言的眼神已然不同。 破庙一劫,玄悲算是彻底明白了玄慈方丈为什么劝他带上虚言。 少林虚字辈里面,也许只有虚言將来有资格问鼎方丈一职。 现在的江湖歷练,不正是为他的將来铺路么? 刚才与一品堂的西夏武士对战,虚言一口气展示出了铁指禪劲、拈指和金刚不坏体神功三门少林绝技。 如若再加上他之前掌握的韦陀掌和罗汉拳,也就是说虚言已经参透五门少林绝技! 对於少林寺的僧人来说,终其一生能掌握一门绝技便可在武林有一席之地。 同时掌握三门便可以青史留名,更不要说同时掌握五门绝技! 玄澄师兄年近八十,也不过参透十三门绝技,就已经是二百年不世出的弟子。 可虚言只有十八岁,前途无量啊! 刚才若不是虚言出手相助,那西夏武士或许已將他毙命於破庙之中! 玄悲眉头深琐。 一个小小的西夏武士便如此之强? 那西夏武士戴著面具,已经承认了他是杀害的本凡大师凶手?可其动机为何?他到底是谁? 难道是姑苏慕容復? 玄悲稍一品评便予以排除。 慕容復的参合指他是见过的,和这个西夏武士差的远。 此人武功还在方丈玄慈之上。 玄悲百思不得其解,这时便看见虚言“咳咳咳”不停清嗓子。 不好! 玄悲暗道不妙! “紫色粉末什么毒?” 虚言刚才忙著救玄悲,自己倒是吸了一点紫色粉末,这会儿嗓子乾涩只想喝水。 这时,刚才举著锅盖,躲在灶台底下的王语嫣突然轻呼:“那紫色粉末...像是曼陀山庄的醉人蜂毒!这种毒取自西域异种蜂王尾针,辅以曼陀罗蕊炼製,中毒者初时喉如刀割,半日后周身奇痒狂笑而亡。” 这!含笑半步癲?! “三...三年前,我娘用醉人蜂毒处决逃奴...” 王语嫣声音发颤,仿佛又看见曼陀山庄的茶丛里,那个偷了《五虎断门刀》谱的马夫在傻笑。 “那人先是挠烂自己喉咙,接著把眼珠子...我娘说,傻丫头记住,醉人蜂毒专破横练功夫,吸入此毒,就如同...就如同...把自己的肋骨一根根掰断那般痛苦....” 话到此处突然顿住,眼前浮现出当年那具抓烂喉咙的尸体。 曼陀山庄的茶下埋著多少白骨,她比谁都清楚。 虚言听得是毛骨悚然,心说你娘真是个变態! 谁要是將来娶了你,这变態丈母娘可是够那小子喝一壶的。 玄悲拧眉问道:“有没有解药?” 王语嫣点头道:“有....” 玄悲、虚言大喜。 “但是我没有带在身上...” 王语嫣幽幽补了一句。 “不是!”虚言牙痒痒的:“妹妹啊...你大喘个什么气呢!” 玄悲道:“这毒可能用內力催吐?” 说著,玄悲便要用內力为虚言疗伤。 王语嫣道:“不可,此种毒素用外力注入真气反倒会加剧毒素扩散!” 虚言其实就是嗓子干痒想咳嗽,应该是易筋经护体,毒性只到嗓子口,没有侵蚀到血脉。 不过易筋经毕竟只是內功,可以暂时调动真气对抗毒素,但不能解毒。 毒素还在体內,只不过被真气顶住没有扩散。 “那可如何是好?” 玄悲很罕见的来回渡步,但是一点办法没有。 这时王语嫣也顾不得什么男女之別,扒开虚言眼皮:“瞳孔还没扩散!你可以自己运內劲把毒逼到...逼到那个地方...” “哪个地方?你快说啊!” 王语嫣羞红著脸眼睛看著脚下道:“下焦...撒出来...” 王语嫣温热的声音比蚊子叫还小,虚言才惊觉武侠片里大侠们中毒从不撒尿的bug。 “对对对,可以撒尿排毒...” 既然王语嫣说可以自己运用內力逼出毒素,虚言便不再担心。 毕竟他易筋经圆满,这点毒素排出来应该就是洒洒水,没啥大问题。 虚言摘下水葫芦,连同玄悲的葫芦一併拿过去就喝,喝完感觉还不够,抓过王语嫣的葫芦也开始往嘴里灌。 “这这这!” “这...是我的葫芦!” 这算不算亲... 王语嫣越想脸越烧,怎得和这个臭和尚解不开理还乱。 但她嘴上不饶人,却也没有阻止。 救人要紧,眼看著虚言把自己一葫芦水也喝了个精光,王语嫣那个脸就跟喝了二斤女儿红一样。 喝完四个葫芦水,酝酿了片刻,虚言跑到寺庙外树下,一泡热尿浇在蚂蚁窝上,顿觉通体舒泰。 任你神功盖世,最后还是要靠一泡尿解决问题。 一切归於平静,这才想起虚竹怎么不见了。 再一看好嘛,底下都打成一锅粥了,虚竹还掛在房樑上睡大觉呢。 真当是傻人有傻福,天龙第一气运仔。 虚言轻功一跃,將虚竹提下来,给他闻了“悲酥清风”解药,好在他中毒不深,这一闻立时清醒过来。 虚竹左顾右盼,像是做了一场春秋大梦,挠著禿头吶吶自语:“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虚言拍拍虚竹禿瓢:“师兄,该吃晚饭了。” 虚竹忽然惊呼道:“不好了!刚才我听见那西夏武士说明天要在南市暴乱杀丐帮长老,我们必须马上通知丐帮,做好准备!” 玄悲道:“方才一战,一品堂的阴谋已经败露,暴乱不会再发生。你我重任在肩,路途遥远,不能再耽搁时日。此处不宜多做停留,吃罢饭,你我连夜出发。” 虚竹还在打著哈欠,冷不防看见不远处的王语嫣,登时嚇了一跳,赶紧躲到虚言身后。 那日王语嫣持剑闯入杂役院找虚言算帐,直接给这虚竹嚇出了心理阴影面积。 虚言本来还想去洛阳丐帮总舵逛逛,说不定还能遇到乔峰和马大元,顺便提醒一下马大元小心自家老婆。 但是一想,还是算了吧。 他现在就没心情去管马大元和他老婆的事。 关键是这狗屁倒灶的事咋说呢? 说你老婆和执法长老白世镜有染? 马大元一听,肯定会问:“你谁啊?你怀疑我老婆?你怎么知道?你和我老婆什么关係?” 把自己还搞得里外不是人。 算球,跟自己有个毛线关係。 佛曰不可说,天机如琉璃,说破反添业障。 这江湖终究要靠痴儿怨女们自己折腾,有些真相必须亲自咽下方知真諦。 029 菩萨低眉 收拾行装,三人准备离开破庙,虚竹拿著葫芦去找水。 还没多久,虚竹连滚带爬跑到前殿:“大,大师,柴房,柴房...” 玄悲见虚竹魂不附体,紧锁眉头问道:“柴房怎么了?且慢慢道来。” “柴...柴房墙上掛著一具尸体!” “尸体?谁的尸体?掛在墙上?” 玄悲站起身,抓起韦陀杵问道。 “好像是那...那个叫啥努儿海的尸体!” 玄悲刚才坐在樑上调动全身內力克制“悲酥清风”毒性,虽然看见虚言也去了柴房,但他没有余力体察柴房发生的事,略一沉思道:“前面带路!” 虚竹咽了口唾沫,壮著胆子走在前面。 虚言与王语嫣对视一眼,算是暗通款曲,互相表明了態度。 四人来到柴房,玄悲一眼便看见被钉在墙上的努儿海。 “罪过!罪过!” 玄悲转动手中念珠,心如明镜。 方才努儿海將王语嫣推入后堂柴房要行不轨之事。 而现在王语嫣全身而退,努儿海反倒掛在墙上。 王语嫣没有半分武艺在身,有本事將努儿海钉在墙上的,只可能是虚言。 看著玄悲阴鬱的目光,虚言心说这波要挺住,打死也不能承认是自己乾的。 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 有些事,其实大家心知肚明,死不承认,反倒有迴旋余地。 一旦承认,便是把双方都逼到了墙角,再难转圜。 玄悲沉思片刻,忽然开口:“阿弥陀佛,你等可记得达摩祖师东渡典故?” 虚言脑瓜飞速旋转:“请大师明言。” 玄悲道:“当年达摩祖师一苇渡江时曾言:杀恶人即是善念,为善者不念其罪。僧人虽守杀戒,但遇上“嗔毒入髓”的魔头,亦可效仿佛祖“割肉餵鹰”的霹雳手段。你等可记住了?” 虚言、虚竹当即合十同声道:“弟子谨遵大师教诲。” 玄悲这番话实际是给虚言找了个台阶,也给自己找了个台阶。 毕竟这袈裟披在身上既是身份更是枷锁。 “你二人將尸首抬下来,让尸身入土吧。” “是,大师。” 虚言偷偷暼了王语嫣一眼,暗暗鬆了一口气,幸好玄悲没罚他抄写《地藏王菩萨经》。 来到后院, 虚竹口念阿弥陀佛挖了个三尺来深的坑,虚言將努儿海的尸首捡了一遍扔进去草草埋了。 得到两片金叶子,一块慕容家的玉佩,还有那封慕容復准备质押参合庄和曼陀山庄的密信。 这可是造反的证据啊,堪比《水滸传》里晁盖写给宋江的那封感谢信。 刚想装进口袋,王语嫣一把將信夺过去,刷刷刷撕个粉碎,然后又踩了几脚! “你咋给撕了?” 王语嫣胀红著脸:“参合庄是他们慕容家的產业,他想质押我不管。曼陀山庄是我们王家的,他凭什么拿去质押?!” 咦? 这姑娘挺聪明的呀,怕我告发他表哥,直接给撕了。 心说撕了就撕了,老子要真想收拾慕容復还需要去官府告发? ..... 当夜,四人在一处农庄借宿,翌日一早。 师徒三人和王语嫣一起来到洛阳城外十里舖,虚竹买了些乾粮,准备继续西行。 玄悲道:“女施主,听闻慕容公子近日在洛阳城与丐帮见面,女施主若是见到慕容公子,代老衲嚮慕容公子问安。慕容公子乃我寺大善人,老衲有要事在身,时不等人,无法拜会慕容公子。倘若机缘成熟,我们江湖再会。” 王语嫣勒著韁绳:“各位师傅,后会有期!” 说罢又睨了一眼虚言,咬著朱唇道:“等等,我还有事问你。” 虚言问:“什么事?” “你那日说急救之法是从《金光明经》里学到的是吗?” 虚言脑子猛转。 就像当年老师问:“你作业没带是吧?” 你就好好想怎么回答吧,下面挖好的坑等著你呢。 “是,是啊!” “《金光明经》通篇皆是护国禳灾之说,何来急救之术!我翻了不下十遍,龙吐珠和罗汉渡厄手写在何处?” “这个...” 虚言心里麻麻的,心道我就隨口一咧咧,你还真就去找了。 幸好他前世经歷社会毒打不是一天两天,这种场面见多了,静下心道:“王姑娘翻的必是宋初译版,殊不知北魏曇无讖梵文版早添入《医心篇》。” 骗人讲究九真一假,移接木,江湖黑话管这叫“拋簧腿”,专踢你查不著的冷门招。 “北魏曇无讖梵文版?” 王语嫣眨巴著玲瓏的眼眸忽闪忽闪。 “没错,女施主查的那本经书並非梵文版,因而没有找到很正常。” 王语嫣愣了半晌:“休要誆我!你当我三岁小孩子吗?” 虚言合十道:“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誑语(才怪)。” 王语嫣不依不饶:“那我问你,你在何处看到曇无讖梵文版?” “少林寺藏经阁。” “骗子!我记著你之前说过,你没有资格进入藏经阁!” 王语嫣马上抓住虚言话语间的漏洞。 少林寺现今四辈僧人玄、慧、虚、空里,只有玄字辈和慧字辈有资格入藏经阁查阅经文。 虚、空两辈想要了解经文,只能通过玄字辈高僧的日讲来修习。 虚言不慌不忙道:“贫僧乃杂役弟子,那年藏经阁漏水,杂役院去修缮时,偷偷看了几眼,刚好看到那一节...” 王语嫣抿著嘴红著脸:“你法號虚言!满嘴都是虚言!没有一句真话!” 虚言道:“不是虚言满口虚言,而是佛说多了就变成了...『佛棍流』...” 王语嫣一怔:“佛棍流之说对你倒也贴切。那个...你...咳咳...总共救了我两次....” 王语嫣指尖绕著丝絛,把“救命之恩”四个字在唇齿间嚼碎了咽下去。 “一次!” 虚言马上纠正道。 王语嫣微怔,想起昨晚被虚言搂在怀里,又被他握住腰肢跳上房梁,脸一下羞红到脖子跟。 “昨晚的事,不准对別人说!” “阿弥陀佛,口舌如剑,小僧还想多活几年。” 王语嫣满意点点头,自腰间一摸,將那盛水的葫芦扔给虚言:“骗子,这葫芦你已经用过,本姑娘不会再用,施捨给你了!” 说罢调转马头,朝洛阳城內奔去。 虚言握著葫芦人有点懵。 尼玛我没说要啊?这算什么?定情信物吗?阿弥陀佛! 玄悲见状,念呵了一声“罪过罪过”,沿著官道率先走了。 虚竹没心没肺地嚼著炊饼,催促虚言赶快走。 虚言摩挲著葫芦底“曼陀语嫣”的篆刻,忽然想起《大话西游》最后结局的那一幕: 城墙头,女侠靠在夕阳武士肩膀上,看著至尊宝扛著金箍棒离去的背影。 “那个人样子好怪啊。” “他好像一条狗啊!” ..... 这江湖哪有什么痴情绝对? 不过是:“金刚怒目终为善,菩萨低眉亦有私。葫芦装得三江水,难盛女儿眼中痴。” 030 五浊恶世 少林寺,大雄宝殿。 玄慈身披赤色袈裟端坐蒲团,正与丐帮大智分舵舵主,八代长老全冠清相谈甚欢。 半个时辰后, 全冠清起身作揖:“今日与方丈大师精研佛法,受益良多,胜读十年书啊!” 玄慈合十道:“施主过谦了。” 全冠清顿了顿又道:“不才有一事相求。” 绕了半天,玄慈就等这句话,眉尖一挑道:“施主请讲。” 全冠清笑而不语,击掌三下,一个丐帮弟子从大雄宝殿外走进来,手上拖著一个木器盘子,上面是一个锦缎盖著的物件。 知客僧將托盘接过,摆在玄慈面前。 “方丈请过目。” 玄慈解开锦缎,露出三尺高的血珊瑚观音像。 全冠清介绍道:“这尊南海珊瑚观音,通体血红,正合佛门『红莲净火』的禪意,全当是净衣派捐的功德吧。” 玄慈暗暗吃惊,心道这全冠清能耐不小,连这么大的血珊瑚都可以搞到。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南海渔民有谚:“珊瑚七寸,阎罗敲门。” 南海红珊瑚十年长一寸,这等成色的血珊瑚,怕是采自琼州死囚营的“”红货”。 香火钱沾著人血,功德簿写著孽债。 玄慈一句“阿弥陀佛”就算接下来这香火孽债。 佛陀没有香油润喉,也会咳嗽的啊! “全舵主有何事,不妨直说。” 玄慈目光从血珊瑚观音上移开看向全冠清。 全冠清瞪了一眼身边两名丐帮弟子:“还不快把悔过书呈给方丈?” 二人立即走到玄慈身前,双双跪地高举悔过书。 全冠清道:“这是两个罪人的生辰八字与罪状,还请方丈过目。” 玄慈展卷细看。 全冠清在旁解释道:“不瞒方丈大师,此二人乃我心腹,又是同乡,全某实在不愿意看他们受到丐帮刑罚,这才覥脸来求方丈大师,祈盼方丈大师给他们二人开一条生路。” 玄慈看毕,凝眉道:“偷学少林功法?” 全冠清嘆道:“净衣污衣本是同根生,按说不该势同水火,但是污衣派仗著有人撑腰,这些年越发不可一世。不才手下两位弟子,偏偏被污衣派抓了把柄上纲上线,现今连命都要不保。我不忍但又迫於帮规,不得已而处之,好在执法长老提出让他们二人出家为僧洗脱罪孽,这两位丐帮弟子从此就交给方丈大师,让他们去杂役院做些挑水砍柴的俗务即可。” 玄慈沉吟道:“劫浊、见浊、命浊,烦恼浊、眾生浊、五浊恶世,眾生业力深重,犹如黑暗瀰漫,需借佛法之光破除。净衣污衣之爭乃是贵帮內部事务,其他人无权置喙。他们二人虽然偷学我少林武功,但並非大奸大恶之徒,老衲自当妥善安排。” 隨即,玄慈招来杂役院首座玄生大师,当著全冠清的面,安排这两名丐帮弟子赴杂役院剃度修行。 全冠清作揖:“大师慈悲为怀,全冠清代丐帮十万弟子谢过方丈。” “善哉善哉。”玄慈起身相送,走到大殿门口道:“血珊瑚观音价值不菲,不妨將其捐给洛阳白马寺。当年我佛入中土后,白马寺可是官办首座寺院。” 全冠清抱拳笑道:“白马寺自有白马寺的香火,晚辈告辞!” ..... 全冠清走后,並没有著急离开少室山,而是进入密林,来到少室山后山一处隱蔽的山洞。 三柱香过后,夜幕降临,星斗满天。 一个黑衣人从黑暗中踏著月光,来到了山洞门口。 全冠清认出那人的步態和体型,主动上前道:“全某不请自来,前辈近来可好?” 来人一身黑袍,从头到脚包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问道:“找我何事?” 全冠清听那人声音很冷,笑道:“別紧张,我没有恶意。” “有事说事!” 全冠清道:“佛门圣地,圣地圣地,但也確实清苦,天天青灯古佛,哪有天酒地舒坦。如果不是身不由己,谁愿意在少林寺受罪呢?” 黑衣人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全冠清道:“前辈让我做的事,我可一件没少做,那些人我都派人盯著呢。什么时候想要找他们,儘管来找我。” 黑衣人道:“就这事?” 全冠清左右看看,有意压低声音道:“什么时候解决乔峰?银子我可是给过你了。” 黑衣人乾笑两声:“威胁我?你的脖子可有这大树结实?” 说著,黑衣人五指插入水桶粗的大树,再一抓,直接將大树拦腰抓断。 “別这样前辈,都是老江湖,別跟晚生耍这些。这些手段,嚇唬嚇唬小孩子还成,我全冠清可不怕。” 全冠清虽然嘴上强硬,但言语带著几分颤慄,背上已然全是冷汗。 “呵呵。” 黑衣人扭头便走。 全冠清牙根酸痒:“等等,乔峰的事我可以等,前辈帮我在少林寺找个人。” 黑衣人站住,並没有回头。 全冠清道:“一个老和尚,年龄在六十岁以上。后颈可能有条半寸长的刀疤。” 黑衣人问:“没了?” 全冠清道:“没了。” 黑衣人道:“少林寺上千僧人,六十岁以上至少有三百人,就这点线索,你让我怎么找?” 全冠清道:“这老僧武艺高强,怕是不在你之下,玄字辈只有十六个人,你可以先从玄字辈僧人里面著手。” 黑衣人道:“你这是在为难我。” 全冠清道:“钱少不了你的。我在洞里放了一千两,事成之后还有一千两送上。” 黑衣人抬脚就走。 全冠清道:“前辈就不想知道我们为什么要找那位老僧?” 黑衣人道:“不想。” 全冠清道:“我在少林寺杂役院刚刚安排了两个弟子,如果你有需要,可以找他们帮忙。” 黑衣人道:“不需要。” 全冠清道:“我那两个心腹在找一个十八岁的和尚,东京汴梁人氏,俗家姓赵或者其它姓,十年前来到少林寺,少林寺有没有符合这个条件的僧人?” 黑衣人道:“那不少。” 全冠清又道:“那臀部有莲胎记的呢?” 黑衣人笑:“这我怎么知道?” 全冠清道:“倘若哪位弟子屁股上有这种胎记,在沐浴的时候,定会有其他僧眾注意到,如果打听,没准会有线索。” 黑衣人道:“没听说过。” 全冠清道:“罢了,你只需要找到那个老僧即可。” 黑衣人道:“没有时间?” 全冠清道:“当然是越快越好。你真的不想知道这里面的內幕?” 黑衣人问:“乔峰最近怎么样?” 全冠清道:“拜您所赐,活蹦乱跳,每天大口吃肉,大碗喝酒,你可以趁他喝醉之后动手....” 黑衣人抬眼看著月亮,不再说话,往山下走去。 走了两步又停下来:“下次別让他们藏在树后面了,我要动你,你们一个都活不了。” 全冠清身形晃了晃,想说话,又咽了回去。 031 六脉神剑 江湖凶险处,恰在风平浪静时。 出了洛阳,师徒三人风雨无阻,跋山涉水,终於进入大理地界。 到这里,虚言的精神一下就提起来了。 按照原著剧情,慕容博在陆凉州身戒寺中偷袭玄悲,玄悲出乎不意,以少林绝技“大韦陀杵”迎击,慕容博逕以一阳指抵御。 不料玄悲武功渊深,“大韦陀杵”威力奇劲,远出慕容博意料。 他一时轻敌,一阳指力火候未到,便即施出“斗转星移”,將“大韦陀杵”还击玄悲自身,玄悲毫无防备,登时中招毙命。 慕容博本来想用一阳指杀玄悲嫁祸大理段氏,结果却暴露了自己“以彼之道还之彼身”的姑苏慕容身份。 因为自己假死遁世,江湖中人只能把这条罪状算到他儿子慕容復头上。 《天龙八部》两大坑儿选手。 一个是慕容博,一个就是萧远山。 慕容博在前面装逼坑儿,慕容復在后面替他老爹顶雷。 萧远山也一样,虽然不怎么装逼,但是坑萧峰也是绝不手软。 別人都是坑爹,这俩活宝是一路把坑儿进行到底,不把自己儿子坑到山穷水尽誓不罢休。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又走了数日,三人到达身戒寺。 玄悲本想在身戒寺掛单盘桓几天,但在虚言的劝说下,玄悲决定儘快去天龙寺。 明面上的原因无非就是路上耽搁日久,四大恶人乃跳樑小丑暂时不需要玄悲大师出手,鳩摩智才是大敌。 但真实原因其实就是不想给慕容老贼在身戒寺杀害玄悲的机会。 接受了虚言的建议,玄悲只在身戒寺停留了一日。 在此期间,虚言和玄悲形影不离,见慕容博老贼打扮成香客混入身戒寺,鬼鬼祟祟想伺机下手都没机会,看得虚言只想笑。 这就像监考老师看著考生在底下做小动作作弊时一样可笑。 以为老师没发现,实际上是人家老师今天心情好,不想管你而已。 安全离开身戒寺,虚言任务顺利完成,终於拿到奖励《六脉神剑》(总纲)。 这总纲“以气御剑”的法门,倒似《星球大战》绝地武士的光剑教程,惹得虚言心痒难耐。 “总旨:以气御剑,六脉通神。融一阳指精髓,化內力为无形剑气,循手三阴三阳之经,破空伤人於十丈之外。此功非內力雄浑者不可妄修,心性澄明者不可轻用,须合道家至柔至刚,无相无形之理。” ..... 这六脉神剑无论从逼格还是威力上,他都不自觉拿出来和降龙十八掌做了一番比较。 降龙十八掌是丐帮镇帮绝学,原为二十八掌,经乔峰刪繁就简后变成十八掌。 这是一套至刚至简的掌法,以力破巧,掌力叠加如浪潮,近身爆发力极强。 优势是正面硬撼无坚不摧,招式简洁实用,如郭靖以“亢龙有悔”破敌万千变化,兼具刚猛与后劲。 局限是消耗体力巨大,需精准控制力道否则“亢龙有悔,盈不可久”,难以应对远程或轻功高手。 再看六脉神剑。 六脉神剑是大理段氏的至高武学,需以“一阳指”为基础,结合深厚內力將剑气从六条经脉外放,形成无形剑招。 以內力化剑气,无形无相,可远程攻击,类似“雷射枪”,六脉对应不同剑势灵活多变。 攻守一体,令对手难以预判,尤其適合群战或远程消耗。 但局限是依赖內力续航,若內力不足,则时灵时不灵,且近身防御较弱。 不过麻烦的是,这种少林寺以外宗门的功法需要集齐才能用。 俗话说,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 虚言乾脆將玄悲护送到天龙寺。 这一路,玄悲除了刚开始几天对虚言不太客气以外,经过洛阳城外与西夏武士一场恶战,玄悲彻底转变了对虚言的態度。 从最开始的冷言冷语到后来的礼敬有加,所以说打铁还需自身硬,这句话到哪里都是对的。 天龙寺有枯荣禪师,方丈本因,功力都不在玄悲之下。 如此一来,慕容博想要在天龙寺杀害玄悲的可能性就会大大降低。 但是,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如若慕容博杀害玄悲死心不改,那玄悲估计是跑不了的。 老板想要开除你的时候,不在乎你是在上班还是在睡觉。 天龙寺地处点苍山余脉,地势较高,至此可以俯瞰大理古城。 有飞鸽传书,本凡在少室山下被杀的消息早已为天龙寺眾僧所知。 本凡被杀,玄悲汗顏,亲自为天龙寺本因方丈呈送玄慈方丈亲笔手书,並返还那只纯金雕梅。 本因年迈,但绝不是老眼昏,知道其中关节复杂,本凡被杀绝不是玄悲大师所为,因而照旧盛情款待,但那纯金雕梅决计不肯收回。 不过这一点,玄悲早有预料,並未坚持,决定留下来,与天龙寺共同对付吐蕃国师鳩摩智。 现在对于天龙寺来说,一场恶战不可避免,但仅凭一阳指怕是难以匹敌,因而本因方丈考虑请出枯荣禪师,六人各学一路剑法,联合使用“六脉神剑”以退大敌。 对于天龙寺如何对付鳩摩智,虚言没兴趣,他的兴趣在《六脉神剑》上面。 【触发任务:琅嬛福地。协助段誉前往琅嬛福地找到武功秘籍《北冥神功》和《凌波微步》。】 【任务奖励:《六脉神剑》(卷一)】 有系统就是好,想要什么绝世秘籍只需要完成简单的任务即可。 想那《射鵰英雄传》为了一本《九阴真经》多少侠客终入魔道疯疯癲癲。 一本《辟邪剑谱》让《笑傲江湖》里多少豪侠人不人妖不妖。 接受任务之后,虚言向玄悲告了假,说要带虚竹在大理走走。 自少林寺临出发前,方丈玄慈也对玄悲早有交代,说是要让虚言多经江湖歷练,积累经验。 再加上虚言、虚竹一路上鞍前马后伺候確实辛苦,虚言还在洛阳城外救了他一命,玄悲便准了虚言虚竹三天假期。 虚言收拾好行装,骑马上鞍,面前忽然飞过一只飞蛾。 虚言心思一动,两指夹住飞蛾,轻轻一挫,碾成齏粉。 这江湖何尝不是如此? 我要杀你,与你何干? 与其让虚竹日后被歹人算计,不如早点带出去见世面。 “师兄,走。” 虚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去哪?” “兄弟带你去琅嬛福地!” “琅嬛福地有啥?” “神仙姐姐。” ...... 032 修罗刀客 澜沧江畔。 正午时分。 虚言盘坐青石,正用匕首削尖竹枝作鱼叉。 虚竹背著竹篓钻出芦苇丛,僧袍沾满泥浆与苍耳籽:“路上听人说大理气候四季如春,怎得这日头比戒律院的戒棍还毒。” 虚言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露出半块啃剩下的腊肉,咬了一大口,就著水吃了下去:“別说,人家成都府的腊肉就是好吃。” 虚竹剧烈咳嗽几声:“阿弥了个陀佛,罪过罪过。” 对於虚言开荤,虚竹其实已经习惯了,这一趟远行,他这个师弟就没少动荤腥。 日前在宜宾偷啃兔头,后又在昭通摸人家酒窖,凡是他们俩出来化缘採摘,虚言定是要找个藉口偷吃。 只不过虚竹人老实忠厚,死活都不会吃上一口荤腥,倒也不会去告虚言的状。 “刚才我问了那个渔夫,到无量山还有几十里地,路上儘是些山路水障,骑不成马,怕是两三天都到不了,我们得抓紧点了。” 虚言忙著架火准备烤鱼,笑道:“等不及想见神仙姐姐了?” 像是被揭穿了小心思,虚竹脸一下胀红,跟猴屁股似的。 其实虚言还是挺期待虚竹见到神仙姐姐会是个什么反应。 不过肯定比段誉那个天龙第二舔狗强的多。 忽然, 江风转了方向。 虚言耳朵微动,手中竹枝“啪”地折断。 西边芦苇盪传来细碎马蹄声,夹杂著清脆的银铃。 虚言抬头迎著夕照眯起眼睛,朝芦苇塘边的小路看去。 虚竹紧张地四下张望:“莫不是马帮的『草上飞』?路上听丐帮弟子说,这带常有『五毒教』的人贩私盐和巫蛊毒虫,还说五毒教新任圣女手段狠辣,专割和尚舌头泡酒。” 虚言呵呵笑著:“不怕,一人一马,有香味,还是个女的,绝非马帮。” 说话间,果然见一位黑纱女子,掩面遮脸,戴著斗笠,垂落轻纱,骑著一匹黑马,腰间弯刀柄缠著五彩藤条,自小路缓缓走了出来。 那黑纱女子见到两个小和尚在江边生火,勒马驻足看了看,然后从包袱里取出一个油纸包扔过去。 “赏你们的!” 虚言也不客气,凌空接住油纸包,却不急著拆,问道:“多谢女施主,这里面是何物?” 虚言闻了闻,应该是雪山岩盐醃的氂牛肉乾。 这味道他在川西集市馋了好几日,每次都被玄悲师叔的“慈悲眼”盯得发毛。 虚言熟读《天龙八部》大概猜到了这女子是谁,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她。 黑纱女子瞧出了虚言的谨慎,冷笑道:“肉乾。” 虚竹闻言大惊,倒退合十:“阿弥了个陀佛....女施主,佛门弟子不食荤腥…” 黑纱女子訕笑一声,接著前行。 这黑纱女子明知他们是和尚,还故意给他们肉乾吃,不是在调笑就是在挑衅,虚言同样调侃道:“多谢妹子。” 黑纱女子本来已经驱马离开,听一个和尚叫自己妹子,面色一冷,右手瞬间按上毒箭匣,三枚透骨钉擦著虚言耳廓,钉入身后松柏嗡嗡震颤。 “油嘴滑舌的贼禿!再叫妹子我割了你舌头!” 虚言一怔,这女的属狗啊,说翻脸就翻脸。 好像有些地方妹子是老婆或者女友的意思? “罪过罪过!不叫不叫,绝对不叫。” 虚竹连忙给黑纱女子赔罪。 这时江风掀起黑纱女子面纱一角,惊鸿一瞥的朱唇让虚言和虚竹都看的一怔。 “不准看!” 虚竹慌忙闭眼:“非礼勿视!小僧什么都没看见!” “你还看?” 转眼间,黑纱女子又甩出两枚毒鏢,射向虚言双目。 虚言一不闪转腾挪,二不坐以待毙,而是左手拈指“千叶照拂”展开,两支毒鏢已然夹在中指与食指之间。 “咦?” 黑纱女子一愣,这小和尚竟能徒手接飞鏢。 看这指法相当老道,只是看不出具体是哪门哪派哪种指法? 但是听他们口音大抵是从中原过来的。 虽然她不会接毒鏢拈指,但她懂接毒鏢的难度有多大。 而且是在谈笑间用指夹住。 要知道,这两只毒鏢是分两路射向这小和尚左右两眼,竟被小和尚左手两根手指同时夹住。 怎么做到的? 竟没有看清! 黑纱女子暗握住刀柄,越想越惊。 师傅说江湖上能空手接毒鏢的,不是绝顶高手,便是將死之人。 虚言道:“女施主这毒鏢,这黑纱,戴斗笠,还骑著黑马配著刀,这风格做派,忽然让小僧想起一个人。” 黑纱女子见这小和尚態度隨和,武艺高强,却没有半分恶意,倒是来了点兴趣。 “你想起谁?” 虚言卖了个关子:“先不急,我说之前,你先答应不要隨便发毒鏢。我知道你脾气爆。” “呵呵。答应你是不可能的,你不说便不说,告辞。” 然后拔马就走。 不是装腔作势假装要走,是真走了。 这.... 虚言逼还没装完,结果人家根本不吃他这一套,只好亮大招了:“你这马可叫黑玫瑰?” 那黑马好像能听懂人话,忽然人立而起,扬蹄长嘶。 黑纱女子勒住马,没有说是也没说不是,立马回身问道:“那你也知道我是谁了?” 虚言道:“你是修罗刀秦红的女儿....不是,是秦红的徒弟木婉清吧。” 木婉清先是一怔,继而冷笑道:“原来如此,你们两个是王夫人派来追杀我的?” 虚言回忆了一下原著剧情,这时候的木婉清应该还没有和段誉见面。 也就是说现在段誉这个天龙第二舔狗还在到处游山玩水呢。 说不定此时已经到了无量山剑湖宫碰到了钟灵。 “杀你我是万万不敢的。”虚言本想嘴贱一下说万万不捨得的,但这木婉清这暴脾气一点就炸,话到嘴边又变了。 木婉清冷笑:“为何不敢?我看你接毒鏢的本事也不小啊!” 虚言道:“接毒鏢算什么,小僧还会胸口碎大石呢。女施主你看,我们两个灰头土脸,面有菜色,肚子都吃不饱,像是吃曼陀山庄餉银的杀手?” 木婉清一看好像也是,年长的和尚呆头呆脑,年幼的和尚油嘴滑舌,怎么看都不像曼陀山庄那些恶人。 “我不管你们是谁?我也没兴趣知道。告辞!” 说罢,木婉清一甩马鞭顺著南边的岔道扬长而去。 高冷,確实高冷。 好像女侠不高冷就不配叫女侠一样。 只是,这杀人不眨眼的女煞星,经自己这个扑棱蛾子一扑扇,將来会被谁摘下面纱? 只能是姻缘天定。 这“缘”字,在佛门是因果,在江湖是恩怨,在他这穿越者眼里,却是必须修正的剧情bug。 033 四大恶人 大理城东,红岩镇。 这里是前往无量山琅嬛福地的必经之路。 虚言斜倚在街角阴影里,懒洋洋地晃著化缘的钵盂。 虚竹紧了紧身上的褡褳,难掩脸上喜悦:“怪不得人人都说大理崇佛,果真如此。这顿粮米够咱们吃三四天了。” 虚言总想找个机会跑到饭馆里点个叫鸡或者红烧肉吃吃。 可佛门弟子化缘讲究“三不沾”:不沾荤腥、不沾因果、不沾红尘,他这油光发亮的禿瓢实在显眼。 虚言暗暗拿定主意,若是以后见到阿朱,希望能触发任务,学到她的易容术。 就阿朱这易容术,说是金庸武侠第一易容术都没问题。 不但能模仿外貌、声音,连骨骼都能重塑,简直逆天。 这时,饭馆外凉棚底下几个茶客有一搭没一搭聊起来。 其中一个八字鬍道:“听说四大恶人已经齐聚大理,准备给马王神撑场子,找镇南王段正淳麻烦呢。” “唉,你说的那个马王神是不是万劫谷那个谷主钟万仇?脸长的跟马一样那位?” “是啊,別说人家脸长,人家马王神的老婆可是一等一的大美人,外號俏药叉,名字叫做甘宝宝,听说年轻时候和段王爷不清不楚。” “哈哈,你要聊这个,我可就不困了。钟万仇女儿钟灵那小丫头我见过,水灵水灵的,是没有一点长得像钟万仇。你们就琢磨吧。嘖嘖。” “听说这两日从少林寺来了个什么玄悲大师,厉害的不得了,带了两个牵马的小沙弥,就要帮助段王爷单挑四大恶人。” 八字鬍冷笑道:“单挑四大恶人?!扯蛋!那和尚能不能打的过其他三大恶人不知道,我给你们说,想要打贏老大瘸腿铁杖客绝不可能!” “恶贯满盈就那么厉害?” “滇南蝴蝶泉你们知道吧?半年前那个红月亮,瘸腿铁杖客与滇南蛊王决战,你们猜怎么著?” “怎么著?” 茶客们都瞪圆了眼睛。 八字鬍故意停下来,等有人给他茶碗里续上茶,这才接著往下讲。 “刷刷刷...,七道铁杖发出剑气,在蛊王天灵盖上刻出北斗状血痕,七点创口细如针孔,却深透颅骨!” “真的假的?” “那必然是真的啊,最骇人的是剑痕走势暗合段氏祖庙七星碑文,最后一挑竟在头盖骨內侧刻出『礼崩乐坏』四字,笔锋与大理皇宫匾额题字如出一辙!” “真是高手啊!” “那玄悲和尚绝计是打不过『恶贯满盈』了。” “怪不得是天下第一恶人,连蛊王都不是瘸腿的对手,还在蛊王头上刻字,杀人诛心啊!” 茶客们听得是茶不知味,连声讚嘆。 那八字鬍確实讲的绘声绘色,去德云社都能开单场,把虚言听得一愣一愣的。 一路上,到哪都有人吹吐蕃大轮明王鳩摩智,现在连段延庆的逼格都这么高了吗? 那八字鬍磕著瓜子,压低声音道:“你们可知那瘸腿铁杖客的身份?” “不知道,你快说啊!” 八字鬍左右瞅瞅,故作神秘道:“江湖传闻,说他疑似段氏宗亲!” “嘶...” “哎呀...” “不可能吧...” 茶客们的好奇心被极大的满足,纷纷开始脑补。 虚言心道这八字鬍还是保守了,人家段延庆不是什么宗亲,可是真正的延庆太子。 上德五年,朝中生变,上德帝被奸臣杨义贞所弒,太子段延庆遭叛军追杀,身残面毁。 上德帝的侄子段寿辉得到了忠臣高智升和天龙寺诸位高僧相助,平灭了叛乱,段寿辉顺理成章地当上了皇帝,称上明帝。 上明帝只在位一年,就去天龙寺出家为僧,而將帝位传给了自己的堂弟段正明。 这段延庆便如“朱三太子”般成了前朝幽灵,誓要夺回皇位。 这时有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道士款步走来,坐在旁边茶座,手指不经意摩挲著剑鞘上“无量剑”三个篆刻金字。 茶博八面玲瓏,上下打量一番年轻道士,上前赔笑道:“尊驾是无量剑下凡的道长吧?” 那年轻道士下巴轻轻一点,淡淡一笑。 那茶博士连忙拱手:“敢问道长是东宗还是西宗?” “东宗。” “哎呦,东宗掌门左子穆左掌门乃是武林前辈,人中龙凤,这两年压了西宗不止一头,东宗道长各个英杰啊!” 茶博士一声夸张“哎呦”引得眾茶客都向年轻道士看来。 那年轻道士见眾人目光齐聚於己,下巴微扬道:“无量寿佛,过奖。” 虚言冷眼旁观,在脑袋里翻著《天龙八部》,想找这个道士的身份,半天也没找到,反正这小子看起来逼格拉满。 见茶客们都在议论四大恶人,那年轻道士假咳一声,沉声问道:“尔等方才提到四大恶人首恶『瘸腿铁杖客”的罪行,其余那三大恶人来大理犯下的恶跡可有实证?” 那八字鬍清清嗓子接著道:“穷凶极恶云中鹤!这採恶贼轻功独步天下,一夜奔袭八百里连犯七案,上月他夜闯白族祭典,当著新郎面抢走新娘,找到时,那新娘全身赤条条掛在百年老槐树上,下身还插著合欢...” 年轻道士猛拍桌案:“淫心不除,尘不可出!” 几个茶客都被年轻道士的逼气嚇了一跳,连忙劝道长息怒,那年轻道士这才按下怒火。 八字鬍缓了缓接著道:“那南海鱷神岳老三,去年腊月,独闯点苍派別院,將点苍七剑的剑首智果道人四肢剪成四十九段...智果道人的徒弟被他倒吊在苍山洗马潭,潭水结冰三日才找到尸首...” 年轻道士拍案而起:“欺人太甚!岂有此理!贫道定要手刃南海鱷神!” 茶客们纷纷点头称讚,为年轻道士竖起大拇指。 八字鬍又道:“最可恶的是那『无恶不作』叶二娘,每日都要去村寨抢那幼童,当眾用硃砂在婴儿脚底画符,然后婴儿拋向空中....说是『超度往生』实为...就像杀鸡宰羊般...” 年轻道士再也压抑不住心中怒火,仓啷啷拔剑在手,耍了个剑,斩掉一处桌角呵斥道:“世间竟有如此丧心病狂之人?!贫道定要手刃叶二娘这个恶贼!” “道长果然是天神下凡!勇者无畏!” “不愧是名门正派,无量剑弟子!” 茶客们纷纷击掌称讚。 年轻道士冷笑:“区区四大恶人何足惧哉?!贫道此次下山,就是要为民除害,端正武林,让四大恶人见识一下无量剑这『无量』二字的厉害!” “好!” “说得好!” 眾茶客皆鼓掌叫好。 034 一剑封喉 年轻道士一番慷慨陈词,引得虚竹都暗暗叫好。 刚才八字鬍提到叶二娘的恶行时,虚言下意识望向虚竹。 这木訥和尚,从来都是与人为善,不爭不抢,虚言竟然第一次在虚竹眼中看出怒火。 他要是知道自己老妈是叶二娘,不得当场cpu烧了? 茶客们正说得高兴,忽然集体噤声,整齐划一地低下头闷声喝茶。 虚言打眼一看,就见一个糙汉,身后跟著七八个泼皮无赖晃晃悠悠走了过来。 有茶客小声提醒:“领头那人,背著鱷嘴剪子的,就是南海鱷神的徒弟孙三霸。” 南海派有个古怪的规矩,那就是一脉单传,只收一个徒弟。 如果遇到更合適的弟子,那么之前的弟子就会被逐出门墙。 现在的掌门南海鱷神岳老三有个独传弟子,就是这个孙三霸。 这孙三霸江湖人称“小鱷鱼”,深得“不讲武德”精髓,专挑妇孺下手。 孙三霸带著一群泼皮走进旁边的小饭馆,刚进去没多久,便听见饭馆內骤然传来碗碟碎裂声,夹杂著女子啜泣。 一个粗嘎嗓音,拖长语调:“你这鱼汤腥得像泔水,也配收老子的钱?” 接著是踹翻板凳的声音。 虚言一看有瓜吃,连忙跑去看热闹。 只见那老板娘颤抖道:“孙、孙爷,这鱼是今早刚捞的……” 那孙三霸捏住老板娘下巴,在老板娘屁股上拍了一把掌:“你这屁股倒也算大,陪你孙爷睡一宿如何?” “阿弥了个陀佛。” “嗯?” 虚言回头一看,虚竹这憨货正攥紧佛珠,满头冒汗,也跑过来吃瓜了。 饭馆外,茶摊。 “道长!” “孙三霸光天化日之下为非作歹,快为我们出口恶气!” “道长!” “道长?” “刚才那个无量剑的道长呢?” “说是肚子疼,上茅厕去了...” ...... 饭馆內, 孙三霸撕开妇人衣襟,像屠户嗅肉般凑近胸口,皱眉骂道:“这身骚肉醃入味了!老了老了,不新鲜了!” 甩开老板娘,目光如鉤子般刮向饭馆角落。 “咦,这边还有个新鲜的。” 只见一位女子戴著面纱,独坐窗边,斗笠黑纱,纹丝不动。 剑鞘上凝著霜,指尖始终离剑柄三寸。 这是修罗刀秦红亲传的“悬丝惊雀”式。 正是木婉清。 孙三霸舔唇走上前,坐在木婉清对面,喷著酒气狞笑:“哟,小娘子这『观音坐莲』的架势,莫不是在等情郎?让爷瞧瞧。” 木婉清指尖轻叩桌面,茶盏突然炸裂,瓷片擦过孙三霸耳际,钉入樑柱。 “再近一步,断的便是喉咙!” 木婉清声如碎冰。 孙三霸暴怒拍案:“臭娘们装什么蒜!” 木婉清蔑笑:“南海鱷神的徒弟,只会撒泼?” 孙三霸怔愣后抄起酒罈砸去:“老子今天非要扒了你这层皮!” 木婉清剑鞘横扫,酒罈当空炸裂。 “好手段!” 孙三霸怪笑著抽出剪刀:“老子先剪了你这身衣服!” 木婉清纹丝未动,长凳翻倒的剎那,剑光如灵蛇吐信,直刺孙三霸喉头! 木婉清这招“灵蛇吐信”很像是《多情剑客无情剑》里林仙儿的成名绝技,只是更添三分狠辣。 孙三霸喉头一凉,涎笑僵在脸上。 木婉清的剑尖抵在他的喉头,血珠顺著剑脊滚落。 孙三霸冷汗浸透后襟:“你....你敢杀我?我师父是南海鱷神!” 木婉清冷笑:“我管你师傅是南海鱷神,还是北海鱷鱼,教出你这等废物,想来也是个腌臢货色。让他来收尸!” 剑锋倏然横拉,血线喷溅房梁! 一剑封喉! 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孙三霸捂著喉咙嗬嗬双膝跪地,木婉清甩掉剑上血珠,掏出一方素帕擦拭剑身。 眾人惊呼一片! 食客们嚇得连滚带爬窜出几丈开外。 虚竹脸色煞白:“阿弥...阿弥了个,师弟,她……她杀人了!” 虚言也有点意外。 二话不说就给孙三霸杀了? 如果是自己的话,还不得和孙三霸再嗶嗶一会儿,结果人家手起刀落根本不囉嗦。 孙三霸被杀,饭馆先是死寂,继而跟著孙三霸那七八个泼皮,发癲似的窜出饭馆,旋即消失不见。 饭馆內顿时空荡一片,连老板娘也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血腥气未散,木婉清突然转头望向门口两个和尚。 黑纱下的眸光如寒潭映月。 “你们还不走?” 虚言说了个冷笑话:“你先撤,我掩护。” 木婉清眉头微蹙,冷哼一声,翻身上马。 “你们被南海鱷神剪了脑袋,可不要来找我赔钱!” 说罢,双腿夹马,扬长而去。 大白天血溅厅堂,见到凶手逃走,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吃瓜群眾马上围了上来。 除掉一大恶,百姓都对刚才的黑纱女侠讚不绝口。 很多武林中人並不是怕什么孙三霸。 而是怕他的师傅南海鱷神和四大恶人。 结果,这个黑纱女侠竟然一刀就將孙三霸宰了,还骂南海鱷神是腌臢货色。 当真是给当地百姓出了一口恶气。 虚言不想走,也挤在人群里看热闹。 原著剧情里,木婉清確实杀了孙三霸,但只是提了一句。 没想到杀孙三霸是这个样子的。 嗓子横拉那一刀,眼睛都没眨一下。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只能说人家这才叫杀伐果断。 “我们快些走吧。” 虚竹悄悄拽著虚言的僧袍。 围观了半天,也没等到南海鱷神来,虚言也有些悵然无趣,正准备走,便见刚才那个年轻道士不知从哪跳了出来。 “孙三霸何在?贫道定要为民除害!” 先前那几个茶客道:“道长,孙三霸已经给您一泡屎嚇死了!” “什么?” 那道士柳眉倒竖,站在饭馆门口装模作样查看一番,唉声嘆气道:“可惜可惜!来迟一步!竟不能手刃歹人!愧对手上这把七星无量剑啊!” 正在这时, 从镇外传来三声犀利的口哨,紧接著,镇口黄沙漫天。 有人惊呼:“不好!是南海鱷神岳老三来了!” “哎呀,想是刚才喝的茶水不乾净,又闹肚子了。” 那道士还剑入鞘,刚跑出去五步,只听见“嗖”一声响,一个什么东西打到道士左腿膝盖。 那道士猝不及防,“哎呦”一声栽倒在地。 ..... 035 暗中较量 年轻道士突然倒地,围观人群都没看出其中蹊蹺,只以为那道士被南海鱷神嚇破胆脚下鬆软,这才扑跌一跤。 虚言虽在吃瓜,但他看得清楚,那暗器是一枚白色围棋棋子,是从不远处一间吊脚茅屋打出来的。 那茅屋的窗户只露出一条半指宽的细缝,刚好可以透过一枚棋子。 用围棋当暗器,这人是谁? 再看那无量剑的年轻道士,青红著脸,用剑杵地,艰难站起来,偏生还要强撑门面,拖著残腿往茅厕挪动。 “嗖!” “啪!” 不出意外,年轻道士右膝盖又被窗户里射出的棋子打中。 这次,是一枚黑棋。 挺讲究。 古时围棋与现代不同,执白先手。 这人打暗器都讲究“先白后黑”。 看来是个心思细密的人。 年轻道士双腿穴道尽数被封,再也挪不动道,乾脆坐在地上,念了句“无量天尊”拔出七星剑护住膻中。 话未说完,一个白子破空击中道士肘弯。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年轻道士闷哼一声宝剑脱手时,第二枚黑子又打过来,擦过他髮髻,顿时披头散髮狼狈不堪。 “何方宵小,敢於频道大战三百回合?” 年轻道士发狂大叫,居然咬破十指指尖,想以此冲开了被封的穴道。 也就是对方的暗器並非想要道士的命,更多的是戏耍,因而道士居然用此法成功解开穴道。 解封之后,年轻道士甩出五张黄符,捡起七星剑刚划半圈,不料半个圈还没画完,第三枚棋子又打在他胳膊肘天井穴。 道士踉蹌转身,第四枚白子精准打中后腰,腰间酒葫芦应声碎裂。 年轻道士要疯了,到现在他也不知道谁从哪里打出的暗器。 围观的人同样没看出来,都在东张西望寻找那个发射棋子暗器的人在哪。 “士可杀不可辱!” 话音未落,第五枚黑子击中道士左肩井穴。 道士忍痛急退三步想遁,第六枚白子却借一道风势,將道袍后摆钉在树上。 “刺啦!” 道士道袍扯破,露出红裤衩引得围观百姓一通鬨笑。 原来无量剑的道长竟被人戏耍如此,还找不到戏耍他的人在哪? 年轻道士开始心神错乱,挥剑乱舞,第七枚棋子凌空劈开他腰间束带。 此时,茅屋內传出清脆落子声,七枚黑棋已在棋盘摆出困龙局。 这边年轻道士还正在困兽犹斗,那边忽然跑过来一位蓝袍道姑。 “豪哥哥!” 这声娇滴滴的豪哥哥,如同平地炸雷,引得围观人群无不侧目。 因为这道姑至少也有三十岁往上,却叫那年轻道士“豪哥哥”。 这瓜保熟,顿时引起吃瓜群眾一阵骚话。 “葛妹妹!” 那年轻道士见他的葛妹妹来了,登时大喜,马上向他的葛妹妹求救。 听到这个名字,虚言忽然想起来了,原著里应该有这两人。 这两人怕不是无量剑那对偷情的弟子干光豪和葛光佩? 干光豪是无量山东宗掌门左子穆的徒弟,葛光佩是无量山西宗掌门辛双清的徒弟。 这两人五年前的剑湖宫比武之后,便勾勾搭搭在一起了。 后来,被木婉清用暗器杀了。 再看那窗户里,再也没有打出一枚棋子。 看来高人只是想教训一下干光豪这个装逼犯,不想让他在自己的葛妹妹面前太过丟脸。 这人到底是谁? 还挺讲武德。 虚言朝那吊脚茅屋望去。 忽然, 一道白色寒芒乍现! 一枚棋子由窗户缝隙飞出,竟从密密麻麻的人群缝隙中,找到一道稍纵即逝的缝隙,朝向虚言面门袭来! 紧接著才听到破空之声响起。 竟然產生了细微如丝的音爆! 要知道,虚言在人群里看热闹,这时人头攒动,纷纷扰扰,打出棋子的时机和力道必须掌握的妙到毫顛,否则绝对会被其他人挡住。 而且射向自己的这枚棋子,刚劲至猛,比刚才打向年轻道士的力道要强数倍以上! 心思百转间,棋子已经近在咫尺,虚言左手使出一招拈指“佛前献”,用大拇指和食指將那棋子轻轻拈住。 排山倒海压下,举重若轻接住! 恰似一两拨千斤! 刚刚接过这枚白子,第二枚黑子又打了过来。 虚言这次右手使出拈指,同样用大拇指和食指夹住。 紧接著第三枚,第四枚,....,一白一黑的棋子交替打过来,虚言左右开弓,一枚枚拈住。 棋子越飞越快,力道越来越大,直到第八枚棋子打向虚言时,虚言左右两手已经拈满八枚棋子。 左手四枚白子,右手四枚黑子。 而虚言周围的吃瓜群眾似乎也感受到了一丝不对劲,怎么耳边不断有嗖嗖的嗡鸣声响起。 但又不知道是什么声音,烈日当头,也没人发现那棋子的飞行轨跡。 虚言指间夹满棋子,正想著第九枚怎么夹,就见一黑一白两枚棋子同时朝自己射了过来! 双管齐下! 这就有点不讲理了! 虚言没有丝毫犹豫,电光火石之间,左手拈指將四枚白子自左侧击出,右手拈指將四枚黑子从右侧击出。 只见一黑一白两道光束,如黑白双煞,从那窗户细缝灌入! 与此同时, 对方打出的一黑一白两子已到近前! 虚言左右两手铁指禪劲加了部分易筋经內力,竟然使用了类似《射鵰英雄传》里黄药师的“弹指神通”,硬生生將两枚棋子原路弹了回去! 紧隨前面八子,射入窗户缝隙中! 先手八子如韩信点兵,后发双弹似霸王扛鼎! 先手白子占天元,后手黑子守边关! 进退得失,全在方寸之间! “啪!” 那窗户轻轻合上。 瞬息之间,暗中较量已然完成。 茅屋內的人关窗认输! 须知, 从缝隙向外打暗器的难度要远远小於从远处向缝隙中打入暗器。 虚言在人群中,神不知鬼不觉打出这十枚棋子更是难上加难! 对方暗器虽然很强,但可惜,遇上他这个掛壁,倒似汉文帝遇上周亚夫。 “任你细柳营森严,我自犒军不入。” 可问题是,这人是谁? 为什么要用暗器打我? 想来估计是我发现了他打出的暗器,这才引起了他的注意! 想用围棋来试探。 此人用围棋当暗器,说明很可能擅长围棋。 《天龙八部》里围棋造诣高深的有谁? 无崖子,苏星河,鳩摩智,黄眉僧,慕容復,段延庆.... 正思量间, 人群忽然骚动起来。 原来是暴躁老鱷鱼,南海鱷神岳老三到了。 036 南海鱷神 正思量间, 人群忽然骚动起来。 原来是暴躁老鱷鱼,南海鱷神岳老三到了。 但见这货,是七分像鱷,三分似人。 头颅宽大,脖颈细长。双目圆小,间距半掌。唇裂至耳,齿列尖长。鼻头朝上,须长寸许。身形不调,肩宽腿窄。五指尖细,骨节凸起。 锦缎黄袍仅覆膝部,下著麻布短裤已磨成絮。 这打扮,明明是《山海经》里逃出来的怪物,偏学魏晋名士“葛巾野服”的做派。 不过南海鱷神虽然丑,位列四大恶人,却讲究“盗亦有道”,最看重“江湖规矩”,好比秦末的黥布,杀人放火也要讲个章程。 当年在无量山收段誉为徒,这货还真能践行“言出必行”四字。 最终为挽救与段誉那段塑料师徒情领盒饭,成为全书唯一死於“说好一起当坏人,你却偷偷讲武德的良心发现型反派。” 若论真正的恶,四大恶人里,小孩杀手叶二娘和採盗云中鹤才是真正的恶,罪无可赦的恶! 这时有个孙三霸狗腿子以头愴地哭嚎:“三老爷!孙大哥被那妖女给杀了…” “三老爷?放你娘的罗圈屁!老子是'凶神恶煞'岳老二!叶二娘那婆娘抢我名號也就罢了,你个狗腿子也敢作践老子?哪个龟孙敢叫三老爷?!” 南海鱷神最忌讳排行称谓,活脱脱《西游记》里孙猴子听不得“弼马温”的做派。 为了当岳老二,也不知扭断了多少的脖子。 不出意外的话,意外发生了。 鱷嘴剪寒光乍现,但见南海鱷神左手使“苍鹰搏兔”擒住那狗腿子后颈,右手耍招“金蛟剪尾”,咔嚓声响,狗腿子左臂应声落地。 要说这鱷嘴剪,倒似瑞士军刀般多功能。 剪喉管、断手脚、修指甲、掏耳朵样样精通。 那狗腿子惨叫求饶:“二老爷,岳二老爷!” “哈哈哈,这才对嘛!我是不是大恶人?”南海鱷神扬著鱷嘴剪问道。 狗腿子忍痛回道:“不是,您是大大的好人!人见人喜的大好人!” “什么?你敢说我不是恶人?还是好人?” “咔嚓!” 南海鱷神第二剪下去,那狗腿子右臂又被剪掉。 两条断臂抽搐在地。 狗腿子伏地惨叫。 惊的围观人群纷纷退避三舍。 眾人这才恍悟,原来南海派的门规是“寧当恶人妾,不做善人爹。” 南海鱷神忽又咧嘴大笑,脚尖挑起两条血淋淋残肢。 “一剪,天地开!二剪,鬼神哭!三剪,……” 南海鱷神猛然僵住。 “不对!老子只剪两下!没有三剪,嗯,必须凑齐三剪!” 剩余小弟瑟瑟发抖,南海鱷神忽又咧嘴大笑,问那狗腿子:“叫错了就该死……你说对不对?” 狗腿子忍著剧痛点著头。 “好!该死就让你死!” 对著那狗腿子的脖子,咔嚓,第三剪下去。 狗头落地。 接著一脚,將那狗头踢到旁边的臭水沟里。 见状,其余七八个狗腿子各个嚇得魂不附体,有几个胆小的,直接尿了裤子。 “你们都说,老爷我是不是大恶人?” 南海鱷神指著那些狗腿子问道。 “是是是,您是天底下最大最大的恶人!” “哈哈哈!”南海鱷神还有些害羞:“不敢不敢,我就当第二大恶人吧。老大恶贯满盈我是决计恶不过他的,也是决计打不过他的。你们几个快去把我徒弟孙三霸妥善安葬,老鱷鱼要请大师给我这可怜的徒儿超度亡魂。” “是是是!”几个泼皮连滚带爬去收敛孙三霸的尸体。 “咦?” 南海鱷神回头一看。 “那两个小和尚,你们怎么见我还不跑?过来!” 虚言和虚竹这才发现,原本他俩是站在人群中吃瓜的,结果忘了“热闹要远观,瓜要侧著吃”的吃瓜规矩,成功把自己吃成了瓜的一部分。 见南海鱷神叫他们过去,虚竹腿肚子打转,虚言拍了拍虚竹肩膀:“这货把禪机练成了凶相,其实好对付,別怕。” 说著扭头问南海鱷神:“老鱷鱼,你有何事?” 南海鱷神似乎对人叫自己老鱷鱼不是很生气,怪笑道:“我岳老二敬你是和尚,饶你一次,你若是再惹毛了我,小心我剪子不长眼,剪了你脑袋瓜子!” 南海鱷神刚说完,就见孙三霸的尸首被泼皮们从饭馆里抬出来,那南海鱷神惨叫一声,立即扔下虚言和虚竹前去查看。 瞧见孙三霸喉间剑伤,南海鱷神不由得讚嘆! “死得好啊!死得好!哈哈!” “这招『画眉深浅』使得妙啊!” “这般利落死法,强过死在那些偽君子剑下!” 然后瞪著眼对虚言道:“你们两个过来,立即给老子徒儿念段《往生咒》!” 虚竹哆嗦著从包袱里翻出经书,不料南海鱷神突然又改了主意:“罢了,还是先念段《秦始皇本纪》吧!” “念什么?” 这回连虚言也有些懵,这鱷鱼脑子怎么长的? 南海鱷神怒道:“我徒儿生前最爱听《秦始皇本纪》焚书坑儒那段!快念!” “哦,原来如此!”虚言忍著笑道:“《秦始皇本纪》小僧是不会念的,不过施主可知《孟子·梁惠王》有言『始作俑者,其无后乎』?” 这文章本是讥讽秦始皇残暴杀儒,虚言顺便拿来讥讽南海鱷神没有了单传徒弟,不料南海鱷神大笑道:“孟夫子说得对!念这段也行!老子听说阴间有个拔舌地狱,让我徒弟在阴曹地府走一遭,专去剪那些儒生的舌头!” 正当此时, 远处传来三长两短的鷓鴣啼。 南海鱷神脸色骤变:“你们两个和尚给我徒儿好好念经,不然我剪了你俩鸡鸡当腊肠!” 然后对著孙三霸的尸体拱了拱手道:“好徒儿,老大找我了,师傅要走啦!” 临走前,南海鱷神突然转身问虚言:“《往生咒》真能让我徒儿投胎当恶人?” 念《往生咒》当恶人? 虚竹正想说不能,虚言马上接话道:“可也!” 得到肯定答覆后,南海鱷神大喜,对著虚言抱拳行礼,倒踩七星步,消失在黄沙中。 金庸先生笔下岳老三这角色,凶残中带著孩童般的执拗。 就好比看惯邵氏武侠片的刀光剑影,突然换成昆汀的话癆杀手,倒也別有一番风味。 ..... 037 嗔心一念 离开红岩镇,虚言虚竹继续北上前往无量山。 带著虚竹闯荡江湖,虽然心情愉悦,一路上好吃好喝,但虚言心里还是有些打鼓。 三山五岳好汉多,稍不留神见阎罗。 要是一不小心將这个未来的西夏駙马、灵鷲宫宫主在他手里下线领了盒饭,怕要引出《天龙八部》里最惨烈的群雄会审。 按照原著剧情,琅嬛福地就在无量山一处隱秘角落。 无量玉璧和瀑布是最重要的標誌。 如果剧情没有跑偏,这时候段誉应该在无量山或者剑湖宫。 也就是说,直到此时,《天龙八部》原著剧情才正式展开。 骑马沿官道前行,也不知走了多久,眼见天色变暗,便见远处山峦之巔似有灯火通明,想必就是那无量山剑湖宫。 二人快马一鞭,朝那宫殿疾驰而去。 到了山脚一处便道,只见石碑三个大字映入眼帘,的確是“无量山”。 这山陡峭,骑马难行,二人只好牵马上山,行走约摸半个时辰,便见山腰有块平地,原来是处马厩,一个老道士正坐在草棚子里打盹。 虚竹將马栓到马桩上,虚言走上前,小声问候:“道长。” 老道士被吵醒,睡眼朦朧看著虚言,摆摆手道:“你们两个和尚怎么跑这里来了?这里没缘化!” 虚言当即送上一两银子:“阿弥陀佛,道长好说话。” 那老道一看白的银子,登时来了精神,马上来了个川剧变脸:“无量寿佛,好说好说。” 虚言问:“敢问道长,无量剑东西宗的比武开始了吗?” 老道士將银子揣入怀中:“早开始了,不过长老莫去,现如今神农帮已经打上山门,长老去了怕是要送死。长老福大运势好,走的这条道是无量山后山小路,二位长老赶紧就从这里下山吧,还可躲过一劫。” 虚言问:“道长所说神农帮,帮主是不是叫司空玄?” 老道士点头:“对啊,是个人物。据说是縹緲峰灵鷲宫的属下,但就神农帮我们无量山也不惧他,可染上灵鷲宫,可就摊上事嘍。” 虚言想確认一下《天龙八部》刚开场的剧情和原著是否有偏差,便又询问了关於神农帮的事情。 结果一番对话之后,发现剧情没变。 这个时间点,神农帮刚刚突袭了无量剑。 这神农帮以医术和製毒闻名,其帮主司空玄为炼製毒药和解药,急需无量山特產的稀有药草“通天草”。 无量剑占据无量山,控制著通天草的资源,拒绝向神农帮提供。司空玄因此率眾攻打无量山,试图武力夺取草药。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神农帮实际受天山灵鷲宫的控制。 灵鷲宫天山童姥通过“生死符”操纵包括神农帮在內的三十六洞、七十二岛势力,要求他们定期进贡或执行任务。 司空玄攻打无量山可能不仅是出於私利,也是灵鷲宫扩张势力的计划之一。 虚言也是慨嘆,旁边的虚竹就是未来灵鷲宫之主,现在却还是个毫无存在感的小沙弥。 虚言自然对这些菜鸟之间的打打杀杀没兴趣,而是一心想著赶紧找到段誉,和他一起去琅嬛福地打卡,拿到奖励《六脉神剑》第一卷。 虚言问道:“道长,这无量山可有一处照壁?” 老道一怔,继而咯咯笑道:“怪不得长老出手如此阔绰,原来也是想学那照壁上的剑法?” 虚言合十道:“善哉善哉,贫僧只求观摩玉璧剑影,不敢覬覦神功。” 老道说:“本来这牵扯到我派辛秘,一般人我是不肯说的...” 说罢,老道缕须沉吟不语,掸了掸身上尘土。 前世在单位,虚言见惯了这种爱吃拿卡要的人,没有丝毫犹豫,又从褡褳里取出一两银子送上。 “道长,请笑纳。” 老道摇摇头,伸出两根指头:“你们两位,该收两份钱。” 虚言略一欠身,又从包袱里取出一两银子,放在老道手中。 老道混浊的小眼微眯:“你这小和尚倒是很懂人情世故,我便提点你几句。我们无量山绵延数百里,山高水渊,崎嶇多障,稍不留神便会走错地方再也出来不得。如果没有我的指点,你们决计找不到那块玉壁,顺著眼前这条小路往上走,走半个时辰,有个三岔口....” 说到此,老道又不说话了。 虚言眉头微蹙,又从褡褳里取出十两银子,放在老道掌心:“请道长一次说清楚。” 老道掂量著白的银子,眼睛盯著虚言的褡褳吞了口唾沫:“沿著三叉后最右边这条道往山上走,再走一个时辰,遇到个双岔路口,向东南那个岔口拐下去,再走两个时辰,便能看到那块玉壁。附近还有一条瀑布,但是千万不能靠近,瀑布乃是我无量山禁地,靠近者杀无赦。” 原著剧情里的琅嬛福地附近確实有瀑布,看来这老道没说谎。 虚言合十:“善哉善哉,多谢道长。” 虚言虚竹正准备离开,老道从身后叫住:“二位长老,请留步。” 虚言回头问:“道长有事?” 老道说:“山上有毒蛇大虫,浪熊虎豹,你二人手无寸铁,上山多有不便,贫道这里有把无量剑,送於二位长老,作为防身之用。” 说著,老道拔出腰上佩剑,剑尖对著虚言道:“长老看这剑怎么样?” 话音未落,老道贼眼金光乍现,对著虚言心口膻中穴一剑刺出! 只听“当”的一声响。 老道一怔。 手上再用力,那剑尖竟然再也不能刺进分毫。 老道面色骤变,第三次发力再刺。 这次“嘣”一声脆响。 那剑竟然断成三截,老道手上只剩下一小段剑柄。 虚言笑道:“道长这招『毒龙钻心』使得妙啊!” 忽然反手扣住老道咽喉:“一念嗔心起,百万障门开。不施霹雳手段,难显菩萨心肠。道长精明一生,糊涂一时!可惜了!” “你,这,这是...金刚不坏体神功?!” 虚言道:“昔日罗汉堂首座玄渡大师曾用拈指惩罚偷吃灯油的耗子,將耗子钉在樑柱上三天三夜,我也来学学玄渡大师。” 老道剧烈咳嗽:“你是佛门弟子,不能杀生,你不能杀我!” 虚言轻笑:“杀生为护生,斩业非斩人。送你去极乐,跟佛祖谈心去吧!” 虚言轻轻一送,那老道直接飞出三丈开外,钉在了大树之上。 胸口插著三根手腕粗的树枝。 “师,师弟,你...你...杀生了...” “对,人活著才有资格论佛诵经嘛。” 虚竹虽然憨但不傻,看著老道的死相,喃喃道:“那个,努儿海...” “对,也是我杀的。” .... 038 长生不老 月华如霜,老道尸身掛在树上,怀里银子叮噹落地。 “这银子色相已空,合该物归原主。” 数了数,原来给出去的十三两全数收回,又捡了二两多散碎银子。 看到虚言当著自己面杀生,虚竹仍然心有余悸,问道:“你,你怎知道他要行凶?” 虚言笑道:“江湖有云,十道九骗,还有一个谋財害命。这牛鼻子老道敲诈勒索在前,谋財害命在后。前面也不知有多少良家子坏在他的手上,你看旁边那株山茶多茂盛,树底下还不知道埋了多少白骨呢。方才不送他见佛祖,此刻埋在树下的便是你我。” 虚竹打坐,开始给老道念《往生咒》。 虚言也不管他,来到马厩,竟然还有一头青驴在打鼾,上去一脚把驴踹醒:“主人贪財送死,坐骑倒会养生。” 驴儿吃痛跳起,惊得槽中草料四溅。 “这驴一看就是母的,脾气这么大?” 虚竹以为虚言又要杀驴,连诵佛號:“阿弥陀佛...十戒第一戒,不杀生...” 虚言心里好笑,第三戒还是不淫呢,你今后不是照样把人家西夏公主睡了? 虚竹天生就有一颗圣母心,让他接受现实必须要有一个过程。 虚言也不著急开导,人这种东西,只要他愿意相信,总会找到藉口。 “师兄且看,这驴腿粗如殿柱,臀圆似蒲团,必是翻山越岭的老江湖。” 话音未落,虚竹已被虚言架著送上驴背。 “我脚头硬,你骑驴。” 当下二人不再言语,按照老道指点的方向继续前行。 也不知走了多久,前面出现陡路,只好步行,將驴栓到树上,又走了半个时辰,又听得水声淙淙,下面有条山溪。 虚言正感口渴,二人寻声来到溪旁,月光下见溪水清澈异常,刚伸手入溪,忽听得远处地下枯枝格的一响,跟著有两人的脚步之声。 虚言忙拉住虚竹,两人俯伏溪边岩石之后,不敢稍动。 片刻,只听得一人说道:“这里有溪水,喝些水再走吧。” 只听两人走到溪水上游,跟著便有掬水和饮水之声。 过了一会,男声道:“葛妹,咱们已脱险境,你走得累了,歇一会儿再赶路。” 溪边悉率有声,像是二人坐了下来。 “豪哥哥,你说灵鷲宫要是霸占我们无量山,那我们岂不是会被童姥下生死符?” “呸!什么我们无量山,从今日起,我们就不是无量剑派的弟子了,等我们找到那神仙洞府,学会了照壁上的剑法,我们也开宗立派,不必给別人当狗强?等你我学成归来,先杀了左子穆和辛双清这两条老狗,你来做无量剑掌门,我再掌你的门。嘿嘿!” .... 听著二人密议,虚言脑海里过著《天龙八部》近期剧情。 原著里是说段誉因为嘲笑无量剑斗剑拙劣惹怒无量剑弟子,幸得一旁观战的钟灵出手相救,段誉才得以脱身。 段誉、钟灵下山途中,不料被神农帮擒获。神农帮司空玄被钟灵闪电貂咬中,司空玄將钟灵扣为人质,並逼段誉服下毒药,命他前往万劫谷向钟灵父母討要闪电貂解药。 段誉下山之后行至半路,无意间窥见无量剑派东宗的干光豪与西宗的葛光佩私会。 干葛二人趁著神农帮围攻剑湖宫时私奔出逃背叛师门,並在这里偶然遇到了段誉。 二人言行滑稽,段誉忍不住嗤笑,致使干葛恼羞成怒,拔剑追杀段誉。 段誉慌不择路,一路狂奔,竟不慎跌入无量山下的深谷。 谷底別有洞天,他机缘巧合之下,来到琅嬛福地,寻得逍遥派失传已久的绝世武学《北冥神功》与《凌波微步》。 也就是说,此刻段誉应该就在附近和他们一起偷听这二人的悄悄话。 “豪哥哥,等我们找到了那个神仙洞府,是不是就能找到那个什么逍遥派的武功秘籍?” “嗯,听说当年一个给逍遥子修神仙洞府的老道士说,那神仙洞里有非常多的武功秘籍,什么《天山折梅手》、《天山六阳掌》、《白虹掌力》、《小无相功》、《北冥神功》、《凌波微步》,还有好多,我也记不住了...” 虚言心道逍遥派三大弟子中,天山童姥所修炼的《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旧版: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才是逍遥派,乃至《天龙八部》里最上乘的功法。 修炼此功可以长生不老,几乎已经进入了修真的境界,因此凌驾於世间一切武学之上! 天山童姥自六岁起练这功夫,三十六岁返老还童,了三十天。六十六岁返老还童,那一次用了六十天。九十六岁,再次返老还童,便得有九十天时光,方能恢復功力。 《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虽然威力很大,但是有一个缺点,就是每次返老还童之际,功力全然丧失,復功修炼一日后回復到七岁时的功力,第二日回復到八岁之时,第三日回復到九岁,每一日便是一年,而且每日午时须得吸饮生血,方能练功。 谁能想到穿越到武侠宇宙还能够修仙长生不老? 修炼这功法就可以! 虚言第一次有了长生不老的野心。 我要修炼那《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 可问题是,从哪里搞到这本秘籍呢? 这本修真秘籍可是只有天山童姥一个人会。 即使后来虚竹成为逍遥派掌门,灵鷲宫宫主,天山童姥直到死,也没有將这门功法传授给虚竹。 那么最好是能靠系统触发任务的奖励。 按照系统发布任务的规律,这种少林寺之外的功法,应该是和相关人物產生联繫就可以触发。 那是不是就要去縹緲峰灵鷲宫去找天山童姥? .... 这时,又听那葛光佩问道:“豪哥哥,你说的那个神仙洞府当真有那么多秘籍?怕不是道听途说吧?” “肯定有,不然那两位神仙住在哪?他们练完剑,肯定还要回洞府生小仙童呢。你这罗衫怎么这般难解?” “你坏死了,从那边解。” “葛妹妹,你真软。” “小心被人看见了。” “这里除了你我,还有何人?快让我亲亲!” ..... “噗嗤!” 不远处传来一声压抑不住的憋笑。 虚言早有预料,段誉这小子终於是耐不住寂寞,出来搞事情了! 回头再看虚竹,这憨批咋流鼻血了? .... 039 镇南世子 段誉这声忽然发自草丛中传出的笑声,惊得正在亲热的干光豪和葛光佩立时跳起。 葛光佩的裙带尚未来得及繫紧,青丝散乱如瀑。 干光豪更是个急色的,连裤腰都未束牢,倒提著剑柄破口大骂:“格老子的!哪个龟儿子在装神弄鬼?出来!” 半日前,他刚被一个神秘高人用围棋戏耍,这时候更是胆战心惊,提著剑的手都在哆嗦。 短暂的死寂之后, 忽然,一个穿著青衣,手拿摺扇的年轻书生自一株大树后跳出来,提著袍子就往山上跑。 这货就是段誉? 干光豪也看到了段誉,见是个抱头鼠窜的儒生,胆子一下大起来:“小子莫跑!” 跟著脚步声响,急步追去。 “葛妹妹,分开追!” 干光豪大喊道。 段誉没跑两步,突然那葛光佩手执长剑,从山坡另一边奔来,显是要拦住段誉去路。 段誉叫声:“啊哟!” 青衣早被荆棘勾得破破烂烂,摺扇也不知丟在何处,偏生嘴里还念叨著:“南无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保佑弟子段誉得脱大难!” 段誉在密林中乱窜,跑得气也喘不过来了,只听干光豪叫道:“葛师妹,你拦住了那边山口!” 段誉脚下却未敢稍慢,慌不择路,一头向虚言和虚竹藏身的巨石爬过来。 看到段誉狼狈不堪,虚言觉得挺有趣。 段誉这个性格很好玩,整个就一顽主,天大的事情到他这里都跟玩似的。 不过人家老爹是大理镇南王,伯父是大理皇帝,自己又是未来的大理皇帝,天生就有一种天不怕地不怕的底气。 虚言和虚竹一动不动,等待段誉“自投罗网”。 后面干光豪见段誉爬坡,提著剑也跟著追了上来。 眼看段誉爬到跟前,虚言剥开草丛轻声道:“施主莫慌,贫僧在此。” 虚言故意掐著观音菩萨显圣时的梵音腔调,说话的同时以拈指点向段誉哑穴。 段誉嚇了一跳,刚想喊叫,却根本喊不出一个字来。 虚言捡起一块石头,扔向另一边。 “砰!” 石头砸中一处草丛,干光豪听见动静,寻声望去。 虚言趁这个功夫,左手段誉,右手虚竹,纵身一跃,跳上头顶参天大树,將二人放在枝干间。 这大树枝叶繁茂,躲在里面很难找到。 虚言给段誉解了哑穴,段誉瞪圆眼睛道:“南无阿弥陀佛菩萨保佑,罗汉爷爷真显灵了!敢问二位师傅是文殊院还是崇圣寺的高僧?小生大理镇南王世子段誉,今日...” 段誉忽然想起自己正被追杀,连忙压低声音:“后面那两个恶人要杀我灭口!我死了不足惜,只可惜了钟灵妹妹....还害死了神农帮这许多条人命,罪过罪过,阿弥陀佛,观世音菩萨!” 虚言合十道:“贫僧受菩萨指点,自然要保公子周全。这就去超度了此二贼人!” “大师不可!”段誉阻止道:“他们二人虽然想杀我,但却没有杀成,没有杀成那便是没有罪。我们若是先杀了他们,那倒是我们的罪孽了。” 虚言心道这段誉真的跟书中描述一点没错,明明嚇得两股战战,偏还要端著一副菩萨心肠。 再看旁边一脸圣母像的虚竹,现在又来了个圣母段誉。 现在虚言心里想的就是怎么把段誉连哄带骗引到琅嬛福地,这样他的《六脉神剑》第一卷才能到位。 因而开口道:“段公子菩萨心肠小僧佩服,既然有缘相见,公子不妨与贫僧去那琅嬛福地隨隨缘。” 段誉问:“琅嬛福地是何去处?” 虚言道:“琅嬛福地乃是一座神仙洞府,洞主名叫神仙姐姐,我们师兄二人便想去探访一番,不想在这里遇到段公子。” 段誉闻言大喜,隨即神色又暗淡下去:“我还要去万劫谷找人搭救钟姑娘,没机会去了,二位师傅自行去吧。” 虚言道:“琅嬛福地就在前往万劫谷的路上,不会耽误时日。” 段誉想了想道:“那便顺道拜访一下神仙姐姐也好。” 直到此时,段誉和虚竹都还以为神仙姐姐是个大活人呢。 虚言道:“我观段公子气色不佳,怕是身上染了毒物?” 段誉惊讶道:“师傅真乃神僧啊,这都看得出来?” 虚言轻轻扣住段誉手腕,装模作样诊了会儿脉:“段公子是否中了神农帮的七日断肠散?七日不服解药,筋脉尽损,气绝身亡!” “正是!” 段誉眼放精光,对虚言佩服的五体投地。 原著里萧峰曾用內力为阿朱续命,但他没试过用內力解毒,听王语嫣那日说对付中毒之人,不能轻易用真气注入,有可能导致毒性扩散,因此虚言也放弃了用內力给段誉解毒的想法。 树下, 干光豪和葛光佩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段誉的影子,便匆匆离去。 等那二人走远后,虚言带著虚竹和段誉跳下大树,继续前往琅嬛福地。 又走了一个时辰,水声越来越大,轰轰隆隆,便如潮水大至一般。 抬头看时,只见西北角上犹如银河倒悬,一条大瀑布从高崖上直泻下来。 再看脚下,忽然瞥见一方深潭。 “到了,应该就是这底下。” 虚言站在崖边,朝下望去,纵然头顶明月当空,但是崖下漆黑一片。 段誉惊愕:“琅嬛福地在这下面?” 虚竹也问:“可有山路下到潭底?” 虚言道:“没有。” 段誉声音顿时矮了八度:“不...不会从这里跳下去吧?神仙姐姐不看也罢...” “阿弥了个陀佛...不看也罢...”虚竹也动摇了,冷汗直冒。 其实下去也有路,不过要去到澜沧江的仙人渡,但那要绕一大圈,现在箭在弦上哪还有那个时间和精力去绕路? 这种情况,让段誉主动往下跳肯定是不行的。 这可咋整,要不然一脚把他踹下去? 不过这就像薛丁格的猫,当初段誉是不小心掉下去,然后侥倖逃过一劫,这才有了琅嬛福地奇缘。 如若是被自己一脚踹下去,摔下去的位置不对的话,半山腰没树枝拦著,说不定直接给这小子摔死了。 《六脉神剑》泡汤不说,还把人家大理未来的皇帝害死了。 把皇储一脚踹下悬崖,不诛九族也得夷个三族吧... 正想办法呢,身后忽然传来干光豪的怒喝:“呵呵,还有两个人,定是那小白脸的帮手!葛妹妹,你守艮位,我占坤位,来个瓮中捉鱉!” 段誉见到干光豪与葛光佩立时大惊:“二位师傅,此事与你们无关,全是我段誉惹的祸,我去吸引他们离开,二位师傅快从另一边跑!” 虚言还没回话,段誉便向另一边跑去,嘴巴还没閒著:“无量剑弟子听著,爷爷在此...” 话说一半,便听见段誉哎呀一声,脚下一滑,径直摔下了悬崖.... 040 江湖难料 段誉坠崖,干葛二人步步紧逼,虚言决定快刀斩乱麻。 你不杀人,人要杀你,这武侠世界弱肉强食,就是真冷血残酷。 现在被逼到悬崖边,要么跳崖,要么被人杀,直到这时,再念阿弥陀佛能有何用? 虚言果断出手。 “轰!” 一记韦陀掌“须弥山崩”! 干葛二人同时七窍流血,手中长剑脱手而出,插在石缝里。 让他们死的痛快,就是对他们最大的慈悲。 段誉按原著剧情摔下去,虚言反倒不著急了。 他最初的计划是如果机缘不巧,他便冒险带著段誉跳崖去找琅嬛福地。 那日他在懺悔堂闭门思过时,听扫地僧讲过一段往事。 说是三十年前雁门关外,萧远山怀抱萧峰自千仞绝壁跃下,以密宗“大日轮转”心法在空中三次折转,將萧峰拋回崖顶后,最后自己成功落地。 也就是说只要內力够强,便可以用內力控制下落的速度。 虚言易筋经圆满,自然比萧远山內力深厚的多。 但他从来没跳过这么深的悬崖,自己也没多少把握,便打算稳妥起见,和虚竹绕道善人渡去琅嬛福地。 二人这一行,已经到了天亮,经过一日一夜的山路,虚言倒是没任何问题,虚竹几乎快要虚脱。 从无量山下来之后,二人来到一处五叉路口,这里有家客栈,虚言准备让虚竹在这里投宿休息。 这时忽见一个熟悉的黑影骑著马,从客栈门口疾驰而过,往西南方向去了。 木婉清? 她这是要去哪? 看到虚竹睏乏,虚言也没来得及多想,进店將虚竹安顿好,便骑马只身赶往琅嬛福地。 骑马走了不过千步,一队人马,大概十几个人,有男有女,一看都是江湖人士打扮,呼啸著迎面赶了过来。 为首的一个大汉横马挡住虚言,扯著马鞭道:“小师傅,刚才有没有见到一个黑衣女子骑著黑马过去?” 虚言扯了个谎道:“往东南方向去了。”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那大汉抱拳道:“多谢。” 十几人拔马便走。 虚言没有多做停留,拍马向善人渡赶去。 又走了小半个时辰,虚言腹中飢饿,便在澜沧江边采了些野果,准备休息之后才赶路。 刚才那些人怕不是王语嫣老娘王夫人的手下,是去追杀木婉清的? ...... 客栈。 虚竹刚睡下没两刻钟,就被一阵马蹄声吵醒。 临走时,虚言交代他不要出门,但他担心马被偷走,便离开房间来到门口查看情况。 这时,客栈对面槐树影里踱出个驼背老太婆。 “小师傅,老嫗这厢有礼了。” 虚竹见那老人家慈眉善目,立即合十行礼道:“阿弥了个陀佛...老人家有礼。” 老太婆道:“方才不久,小师傅可见过一位骑黑马穿黑纱的姑娘从这里经过?那是老身故交的孙女,老身要送她匹苏绣料子。” 虚竹抬手指路:“那位女施主往正南这条岔道去了。” 老太婆嘴角扯出古怪笑意,浑浊瞳孔闪过寒光:“正南边啊…小师父可知,说谎的舌头要被拔出来餵狗的呀?” 虚竹挠挠禿头:“真的是往南边这条路,出家人不打誑语。” 老太婆枯手忽然抓住虚竹手腕:“这是个五岔路口,你看真切了吗?当真没看错?” 虚竹痛呼挣扎:“善哉善哉,小僧绝非戏言!” 老太婆手势微顿,浑浊眼珠转了转:“小师父不是大理口音,跑到大理作甚?” 虚竹答:“我们隨师傅去天龙寺拜访本因方丈。” 老太婆问:“你们是从哪里来的和尚?” 虚竹道:“少室山少林寺。” 老太婆闻言力道鬆了三分,脸上堆起更多褶子:“原来是少林高徒。” 假意替虚竹整理僧袍,趁机摸遍他周身要穴:“既如此,劳烦小师父再想想,那穿黑纱骑黑马的姑娘当真往正南这条岔道去了?” “当真!” 老太婆点点头:“好吧,少林寺的师傅定不会说谎。” 虚竹求饶道:“我都告诉你们了,婆婆快放了我吧。” “不急不急。” 老太婆不为所动,仍然抓著虚竹的手腕。 虚竹道:“婆婆不信小僧可以去问他人,那女侠一身黑,骑黑马很好认。我不会看错的。” 老太婆:“其他客人都问了,就你看见了,你让我去问谁?” 虚竹苦笑摇头:“你不信还可以问我师弟,他刚出去没多久,他也看见了。” 老太婆道:“是不是骑著一匹白睛黄驃马,十八九岁年纪?” 虚竹道:“是啊。” 老太婆冷笑:“你师弟说是往东南那个岔口,你又说是往正南这个岔口,你们这两个小贼禿不愧是少林高僧啊,没一个老实的!” 说罢朝暗处使个眼色,阴影里立刻钻出个佝僂老头,背上斜插七柄短刀,刀柄皆繫著猩红绸带。 那老头朝著老太婆点头:“平婆婆,有何吩咐?” 只听那平婆婆道:“老祝,你往北边去追那个小和尚,不管是死是活给我逮回来,敢把我们曼陀山庄当猴耍?木婉清这个小贱货,竟然连和尚也给迷倒了!” 那老祝答应一声,翻身上马,一路疾驰就往北边追去。 约摸一柱香过后, 林间传来夜梟啼鸣。 另外一个身材高大的老太婆骑著马返回,大声骂著:“这禿驴扯谎,往南边的路根本没有小贱人的影子,反倒遇到几个无量剑的人,差点跟他们打起来。” “他奶奶滴!敢骗我!” 那一直扣著虚竹手腕的平婆婆上去就给虚竹一个巴掌。 虚竹捂著脸委屈道:“小僧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出了山就不分南北,结果看错了...贫僧绝非故意说错。” 平婆婆阴惻惻笑著,也不说话,拽著虚竹就走。 “婆婆带你这呆和尚认认路。” 这平婆婆脚步看似蹣跚,很快將虚竹扯到一处荒废山神庙。 供桌上积著寸厚灰尘,蛛网密布,却有不少新鲜脚印。 “小师父看仔细了。”平婆婆突然发力將虚竹按在供桌前,枯指划过斑驳壁画:“这山神爷的眼睛正盯著南方呢。” 壁画上山神瞳仁诡异偏向右侧,虚竹这才惊觉庙门朝西,自己竟被绕得方向大乱。 平婆婆掐住虚竹后颈按在供桌上。“现在说真话还来得及...” 说著袖中滑出个瓷瓶,倒出暗红药丸:“这断肠散入喉即化,肠穿肚烂时要疼七个时辰呢。” “小僧当真分不清方向!”虚竹挣扎间碰翻香炉,香灰迷了眼,那位女施主...或许是往东...” 话音未落,东边山道突然传来清越马嘶,平婆婆脸色骤变,蛇杖猛击地面。 “小禿驴敢耍样!“平婆婆劈手抽出短刀,刀光如毒蛇吐信顶在虚面颊之上。 “先割了这巧舌餵狗!” 虚竹闭目待死,忽听破空声至,三枚铁莲子叮叮叮打在刀身。 黑马驮著蒙面女郎衝破窗欞,剑光如银河倾泻。 正是被追杀的修罗剑客木婉清! 041 飞刃大阵 木婉清的黑马扬蹄踏碎门板,袖中甩出三支透骨钉,直取平婆婆眉心、咽喉、心窝三处死穴。 平婆婆蛇杖横扫,翡翠蛇头竟喷出股墨绿毒雾,透骨钉没入毒雾发出嗤嗤声响,眨眼间蚀成铁渣。 “小贱人果然藏不住了!” 平婆婆金牙咬得咯咯响,枯爪突然拽过虚竹挡在身前。 虚竹被勒得喘不过气,忽觉颈间冰凉。 平婆婆的蛇杖已抵住他喉头:“再动一下,老身就让小和尚七窍流血!” 木婉清黑纱下的眸子寒光乍现,反手摘下腰间鹿皮囊。 正要动作,却见虚竹突然合掌高诵:“阿弥了个陀佛!” 这憨和尚竟用后脑勺猛撞平婆婆鼻樑,趁她吃痛鬆手之际,抓起供桌上的香炉泼出香灰。 “女施主快走!” 虚竹闭著眼乱挥僧袖,香灰混著他袖中跌出的霜,竟在毒雾中结成片银色雾障。 平婆婆猝不及防吸入霜,顿时咳得撕心裂肺。 原来虚言偷偷塞给他的麦芽,此刻倒成了救命法宝。 木婉清第二波铁莲子击出的同时,木婉清趁机策马逼近,马鞭捲住虚竹腰间布带。 忽听破空声至,瑞婆婆带著四个刀手破窗而入,飞刀织成张碧绿刀网。 木婉清一脚踢开虚竹,同时纤腰急拧凌空变向,甩动马鞭捲住房梁。 刚要发力,只感觉肩颈一麻。 “嚓!” 黑马长嘶人立,木婉清左肩中刀,跌落马下! ..... 澜沧江畔。 虚言手持松枝翻烤两条江鲤。 篝火噼啪声里混著不远处脚踏松枝。 祝老头一瘸一拐来到火堆近前,贼眼盯著滋滋冒油的烤鱼。 “小禿驴倒是会享福!” 祝老头盘腿坐在虚言旁边,枯手握刀挑向烤鱼。 虚言用枯树枝挡住:“老先生若是饿了,包袱里有炊饼。” 祝老头怪笑:“我们姑苏刀客向来寧啃刀尖肉,不沾素馒头,小和尚这话分明是打人脸面。” 虚言垂目不动,盯著烤鱼道:“想从小僧这里討肉吃,老先生想多了。” 祝老头抹嘴冷笑:“江湖传言阎王专杀和尚,实因其幼时被寺院弃养。老生外號祝阎王,倒也想杀杀和尚,吃不吃鱼,这可由不得你了。” 虚言道:“你来自姑苏,是曼陀山庄的?” 祝老头笑起来:“算你识相,路上问你那小贱人往哪边走,为何要骗我们?” 虚言笑了:“为何非要说真话?” “呵呵呵...別以为你会两下把式,我们就怕了你,我祝老头闯荡江湖五十五载,死在我这七柄刀下的没有过百也差不多,宰了你扔进这澜沧江,连个水都溅不起来。” 虚言道:“知道你为何能苟活到今天?主要是你运气好,碰到的都是些酒囊饭袋。” “呵呵呵,你这种死到临头的酿皮子嘴老夫见多了...” 祝老头解下缠在腕间的铁链,末端拴著枚带血耳环:“认得这物件?” 虚言看都没看,拿起烤鱼闻了闻,又抹了些青盐上去。 祝老头晃荡耳环:“你那蠢师兄,现在琵琶骨穿著这链子!” 虚言深吸一口气。 第一次扭头看向祝老头。 祝老头笑起来露出焦黄的板牙:“放心,你师兄好著呢!就是和你一样爱说谎话不是太好。” 江风微凉。 卷著碎火星在二人之间盘旋。 虚言拍了拍手:“你知道吗?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死人了。” “呵呵,我看你是少林寺的死人!” 祝老头抽出短刀,空中划出半圆,刀锋划过耳锋,触及僧袍剎那。 “当!” 短刀应声崩断,半截刀刃扎入柏树三寸。 “金刚不坏体!?” 虚言轻笑:“你是第三个砍我的死人。” 短暂的震惊之后,祝老头呲牙怪笑:“老生砍过三个练这功夫的!” 祝老头阴笑,同时拔出两柄薄刃刀:“看你能撑多久!” 第一刀绞脖颈。 刀刃迸出火星。 第二刀斩双肩。 短刀脱手飞旋。 第三刀劈天灵。 刀尖崩缺如锯。 ... 当第七刀斜查插肋下崩断时,虚言四周已经落满断刀。 “施主砍够了?” “你这,你这金刚不坏体大成了...” 祝老头惊恐后退。 虚言双掌合十结“无畏印“,满地断刃嗡嗡震颤。 十四片断刃隨易筋经气劲浮空,像是一道飞刃大阵。 虚言道:“佛法镇不住贪嗔,慈悲化不开刀兵。此刃本为护生,奈何染血开锋。” 突然,断刃暴雨般穿透祝老头四肢关节,將其钉成“太“字形悬於巨石之上。 每片刃尖精准避过要害,却封住所有经脉。 祝老头呕血惨笑:“好个...控刃术..” 虚言道:“你是没见过六脉神剑和火焰刀,都是以气化实,我这个也算是初学乍练。不是我故意装,易筋经就是这么厉害。” “易筋经!” 祝老头阴瞳竟闪出亮光。 虚言道:“有位老前辈曾劝我不要用易筋经瞎显摆,我一直铭记於心。今天刚好就你一个死人,我也好小试牛刀,拿你练练手。这断刃飞行轨跡暗合『三脉七轮』,每柄残刀携带不同属性內力,具体什么內力其实我也不懂。不过你说这是控刃术,我觉得挺贴切,这名字不错,我记下了。” “哈哈,我老祝竟然能死於易筋经,不亏!” “嗯,你这菜鸟能被易筋经杀死也算三生有幸。我来问你,李青萝还派了谁来?就派你们这几个烂番鼠臭鸟蛋就想杀木婉清和秦红?” “叫王夫人!不准叫我家夫人芳名!” 祝老头唾沫星子乱溅,嚇得虚言连忙退后几步:“好吧,王夫人这么大魅力,怎么就迷上段正淳这样一个负心汉呢?当真是渣男人人爱。” “住嘴!” 虚言嘆道:“你瞧瞧你,人不人鬼不鬼,李青萝都养出些什么怪物出来啊!这种变態女人將来当了丈母娘,哪个女婿受得了?现在相亲市场也要看女方家长的啊!” “胡言乱语!快杀了我!” “不对,不能叫杀,叫超度。” 祝老头满嘴喷著血沫:“快超度了我!” “你想超度就超度?说说,我师兄在哪?” “你別想找到他!” “呵呵,你不说算了,我师兄那个笨蛋死了也就死了,我这人狠起来连亲爹的瓜都吃。” 虚言拿起烤鱼,没心没肺地啃了起来。 “你让我死个痛快我就说!” 虚言勉为其难:“行吧。” “五叉路口正南边山神庙。” “好,你痛快我就痛快!” 虚言铁指禪劲直戳祝老头膻中大穴。 祝老头眼睛爆突,立时毙命。 虚言匆匆吃了几口烤鱼,赶忙翻身上马:“妈蛋,该不会真把虚竹给玩死了吧。” ..... 042 杀心正炽 山神庙。 残破飞檐滴血。 月光透过蛛网照在木婉清那青涩冷峻的眸子上。 修罗剑插在供桌裂缝中颤动,虚竹被铁锁拴著脚腕倒吊在樑上,脖颈离下方刀尖仅三寸有余。 平婆婆咯咯笑著道:“我们曼陀山庄王夫人,本是段正淳旧情人。因妒生恨二十载,专杀负心汉。我们两个老太婆最擅猫戏鼠,先断人手足筋,再剜眼削鼻,最后扔进茶肥坑...今天,我就让这小禿驴见识一番这猫戏鼠的名场面。” 瑞婆婆如释重负道:“做完这一趟差事,我们就可以回姑苏颐享天年了。这大理城虽好,也比不上太湖边的咸鸭蛋配白粥。” 平婆婆砸吧著嘴:“听说汴京城最近流行东坡肉拌饭,改日也去尝尝鲜。” 虚竹闭上眼默念阿弥了个陀佛。 木婉清拳头握的咯咯响,她是真没想到,这呆和尚居然没有一丁点儿武功。 少林寺的和尚不个个都是罗汉僧吗? 和他同行的小和尚不是很厉害吗?可又偏偏不在! 其实木婉清从五叉路口往西南方向跑出去之后,立即上演了一幕回马枪,又从小路绕了回来,准备靠这个办法摆脱王夫人的杀手。 结果折回藏到客栈时,竟然发现这个傻和尚寧死也不愿暴露她的真实行踪。 木婉清一生孤傲,不愿欠人情,打算救了这和尚也算是扯平了,没想到自己却要死在这“人情”二字上。 “木姑娘这双招子,剜出来定比龙眼核透亮。” 平婆婆掂起单刀,在木婉清脸上来回摩挲著。 忽然,庙外传来破空声。 一粒蚕豆穿过窗欞,精准打在平婆婆单刀之上。 紧接著是又一声哨响,平婆婆手中单刀崩断。 但见月光里踱进个灰衣僧人,腰间葫芦晃荡作响,开口竟是不伦不类的姑苏白话:“两位嬤嬤好大阵仗!要不是时间来不及,贫僧决计不会再用蚕豆当暗器。” 眾人大惊,登时拔刀在手。 “別紧张,少林寺杂役僧一枚。” 虚言见虚竹像掛腊肠般掉在樑上,看样子没有生命危险,笑道:“阿弥陀佛,这庙里菩萨不食荤腥,诸位施主倒要拿人血供香火?” 瑞婆婆皮笑肉不笑:“你原来没死!祝老头呢?死了?” 虚言点头道:“其实我不想超度他,他非要吃我的烤鱼,我不想让他吃,他就要杀我,我只好先送他去见佛祖了。” 说罢,眾人都看著这个吃荤腥还不知道遮掩的和尚是怎么回事? “你们也別用那么奇怪的眼神看我,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嘛。我以前很会做饭的,五肉怎么选?蟹粉怎么去腥?下面用鸡汤还是排骨汤?我样样精通。” 平婆婆道:“你能杀了老祝,说明你还真有两下子,看来我们是小瞧你了。你们少林寺那个什么玄慈方丈有没有教过你们,装傻是福,出门在外別多事!” 说著那平婆婆暗打手势,四壮汉立即封住门窗。 虚言掸掉僧袍灰尘:“婆婆说得没错。出门在外少惹事,可这事情撞到头上也实在躲不开。那位光头是我师兄,他吃瘪我会嘲笑他一辈子,可他现在有性命之忧,我便不得不救他了。” 说到这里,虚言有意停顿,指著木婉清道:“还有她,嗯,是我妹子,那就更不用说了,肯定要救得,....” “哦对了,您二位是准备自己走,还是让佛祖派车来接?” 平婆婆假笑:“小和尚当真有这个本事?” 虚言单手合十:“试试唄。” 瑞婆婆怒道:“少跟他废话!这和尚不知天高地厚,先杀了他再说!” 虚言道:“婆婆息怒,其实我对你们家王夫人和修罗刀之间的恩怨没有一丝一毫兴趣,我就是想吃个瓜,看个热闹而已。段正淳这渣男造的孽,你们不去找渣男的麻烦,反而两个苦主先打起来了,还连累著我师兄和我妹子干什么?” 虚言喝口水,接著吐槽:“要我说,女人何苦为难女人?不如组个復仇者联盟,把甘宝宝,康敏,阮星竹,刀白凤都叫上,组团杀到大理皇宫去找段正淳算帐!这种渣男,也就是坏男人的意思,人人得而诛之!” “你到底是谁?” 平婆婆,瑞婆婆同时问道。 虚言清清嗓子:“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二老应该建议李青萝和秦红单挑。而不是从姑苏追到大理,就为了杀秦红的徒弟。你们好歹也是江湖成名已久的菜鸡,怎么就想不通这一点呢?” 瑞婆婆大怒:“小禿贼!你骂谁是菜鸡?找死!....” 话音刚落,瑞婆婆一张胖脸就挨了一巴掌,满嘴的金牙到处乱飞。 这掌法之快,在场眾人都看的目瞪口呆。 “这是什么掌法?” 平婆婆大惊之下抓著铁拐连退几步,靠在门板上。 虚言吹了吹掌心:“少林七十二绝技之平平无奇韦陀掌!” 瑞婆婆被打成包子脸,踉踉蹌蹌刚站起来,木婉清趁机夺回供桌上插著的修罗剑二话不说就是一剑。 “噗!嗤!” 剑光如情人泪,瞬间穿透瑞婆婆心口。 血珠顺著剑刃血槽滚落。 平婆婆和四个壮汉登时哑火,这场变故来的太突然,本来完全占优的局面,在这个小和尚到来之后立时逆转! 平婆婆慢慢靠近虚竹,想拿个人质,却不想被虚言用拈指点了穴道。 木婉清瞅准时机又是一剑,刺中平婆婆后心灵台中穴。 又杀了一个! “嘶....你这是不给我表现的机会?” 虚言见木婉清一剑一个收人头,都有点急了,这是准备五杀的节奏? “饶命!” 剩下四个大汉知道面前小和尚武艺绝顶,根本不是对手,立即跪下求饶。 “等等...” 虚言还没出手。 “嗖嗖嗖嗖!” 四个壮汉同时被毒鏢扫过,整齐划一翻倒在地,再也没有一丝气息。 “嘶...” 木婉清杀心正炽,转瞬间又杀四人,六杀都出来了! “不是,我话还没说完呢,你就把人都杀了?” “还有你,受死!” 木婉清一剑横扫虚言脖颈! ..... 043 心魔难渡 “还有你,受死!” 木婉清一剑横扫虚言脖颈! “怎么女人都是处女座属狗呀!” “说翻脸就翻脸!” 虚言后仰的同时,用左手中指和食指夹住了木婉清这一剑。 木婉清大惊失色。 这一剑横扫,势如千钧,竟被虚言轻盈之间用两根指头捏住。 木婉清咬牙还想要挥剑,可那剑丝毫动不得半分。 “鬆手!” 虚言此刻再看木婉清,就像一个拿著塑料剑乱发脾气的幼儿园小朋友。 “呵呵,我说女施主,你让我鬆手,然后再杀我吗?小僧虽然愚钝,但也不傻。” 木婉清鼻尖微颤,喘著粗气:“登徒子!休要耍嘴!既唤我作'妹子',便是要轻薄於我!你这等恶人,留在世上也是祸害良家女子!” 虚言笑了:“女施主这逻辑,跟你师傅学的吧?” 说著食指在剑背上轻轻一弹,木婉清修罗剑一声低鸣,再次插在贡桌上。 木婉清左肩渗血染红衣襟,拼命拔剑却怎么也拔不出,却因牵动伤口踉蹌半步。 【触发任务:巧舌如簧。用你的三寸不烂之舌解除木婉清心中魔障。】 【任务奖励:五罗轻烟掌(圆满)】 这! 撩妹神技给了个圆满? 这个奖励大大超出虚言预期。 理了理系统规律,原来是像《六脉神剑》这种少林寺外的绝顶功法,並不会一次奖励圆满,而是以分卷形式奖励,集齐后直接灌输,不用修炼就是圆满。 但是对於比较低端的功法,就比如《五罗轻烟掌》没必要一卷卷收集,直接奖励就达到圆满。 行吧。 木婉清这小妮子是该打屁股,但虚言更想要这个能够耍帅的五罗轻烟掌。 任务是解除木婉清心魔,还指定要用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 说实话,有点难度。 给一个被老妈pua二十年的傻丫头解除心魔,没十几年pua加反pua经验,根本完成不了这个任务。 不过,巧舌如簧,这个自己在行。 任务是要完成的,奖励是要拿到的,办法是要不择手段的。 虚言清了清嗓子:“咳咳咳....我说女施主,你先冷静。你肩头伤口崩裂,招式渐乱,再使两招就要血尽而亡,还怎么杀我?” “不用你管!”木婉清还在那拔剑。 虚言心中好笑,轻声说道:“这『妹子』二字,在我故乡不过寻常称呼。女施主何故纠结於口头称谓?” 木婉清稍一愣神,虚言已点中她三处大穴止血,同时也將她定在原地。 木婉清额角沁汗:“你...你...要干吗?” “不干什么,女施主別多想。刚才叫了你妹子,主要是不想別人以为我一个和尚救你是见色起意,我是来救我师兄的,顺便把你一救,也是怕我师兄嘮叨说我见死不救。很明显,我不是想要轻薄你。因此,你杀我的理由不成立。” 言外之意,这位姑娘,虽然你很漂亮,但別自作多情了哈。 闻言,木婉清闭上眼不再说话。 “你还在流血!不如先补充血,失血过多容易影响判断力。” 虚言从褡褳里掏出半块麦芽。 “我不用你....管!” 虚言不理她,扯掉木婉清袖口衣料做成布条为她包扎。 “臭和尚,要杀便杀,何必惺惺作態!” 虚言扯断布条打个外科结:“女施主这伤再深半寸,琵琶骨就要碎了。好在刀伤不算深。” 这时虚竹不合时宜地大喊:“师弟,先救我啊!” 虚言心说好傢伙,忙著和木婉清撩骚,把掛腊肠的虚竹都给忘了。 这才把虚竹从房樑上救下来。 虚竹原本紫青的脸终於恢復了人色,指著虚言手上的麦芽:“师弟,这不是供过菩萨的...” 话没说完被虚言点中哑穴。 这憨批若在职场,早被优化八百回了。 木婉清看著包扎好的伤口,声音发颤:“你究竟何人?” 虚言道:“你也是个耳背的,说了多少遍了,少林寺,打杂的。” 木婉清抿著嘴,眼中忽然冒出无名怒火:“我师傅说...说天下男人没一个好东西,都该杀!” “你师傅放屁!” “什么?!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你师傅放屁!自己喜欢放屁不说,还天天对著你放屁!” “闭嘴!不准你这么说我师傅!” 木婉清气的面色铁青,浑身发抖。 这个眼神如铁的少女,自幼被受虑狂母亲灌输仇恨,视天下男子如仇寇,非要杀尽天下负心汉不可。 虚言道:“你自小在幽客谷长大,见过几个男人?怎得男人都该杀?小僧在戒律院见过救助受伤狐狸的小沙弥,也见过为救落少女破淫戒的武僧。若按女施主的规矩,怕是连达摩祖师都该杀,毕竟他东渡前,也是有好几个女人的天竺王子呢。” 木婉清偏过头,咬牙不语。 虚言接著道:“《金刚经》有云:“凡所有相,皆是虚妄。你师傅把天下男子看作那个什么坏男人的分身,何尝不是著相?你甚至未曾见过你师傅口中那坏男人一面,就凭空生出杀念,是不是很无脑?!” 木婉清眼神呆滯,但原本冷冽的眼神似乎有些鬆动。 虚言见有戏,立即祭出大招: “小僧八岁入寺前,见过凉州城破,见过胡人纵火,救我的恩人是位青楼女子。那位青楼女子名叫漱玉,她教我识字时说,世道再脏,心灯不能灭。” 凉州城破?青楼女子?漱玉? 虚竹听得莫名其妙,怎么虚言还有这番经歷? 刚想开口询问,被虚言暗地里一记蚕豆又打中哑穴。 木婉清瞳孔骤缩,听虚言继续道:“我那时还小,蜷缩在胡姬的锦绣帐中,外头胡人骑兵正挨家踹门。她说'世人笑我风尘脏,我笑世人眼蒙霜'。” “她教我认的第一个字是『恕』,说这字拆开看便是『如心』,將心比心方见天地。” “原来你...也...” 木婉清握刀的手一颤,这『恕』字她再熟悉不过。 师傅的妆匣底层压著幅字帖,上写『寧教我负天下郎,独恕段家负心郎。』 那『恕』字被硃砂笔也不知抹掉了多少遍。 虚言望著破庙飞檐下的麻雀:“对啊,原来我也是可怜人,这天下大乱,民不聊生,贼匪横行,连青楼女子都懂的道理,女施主这般冰雪聪明,反倒困在死胡同里。” 木婉清眼含泪,望向虚言,竟有一种女人与生俱来的慈爱。 虚言起身合十:“佛门最重'逆缘成道'。这个『恕』不是宽恕別人,而是宽恕自己,別再跟自己较劲了。心里苦就多吃,莫让別人的错酸了你的牙。” “?” 木婉清薄薄的朱唇动了动。 虚言放下麦芽,拽著满脸懵逼的虚竹便走。 木婉清修罗剑落地,暗淡的眼眸闪光一丝光芒。 【解除木婉清心魔任务已完成,奖励《五罗轻烟掌》(圆满)】 ..... 044 琅嬛福地 祝老头被虚言所杀,平婆婆、瑞婆婆在山神庙被木婉清双杀,剧情开始跑偏了。 原本这段故事应该发生在段誉与木婉清相遇之后,至少关於木婉清接下来的命运,原著剧情已经没有了参考意义。 但是木婉清要和师傅秦红相约大理城见面,同时南海鱷神要找木婉清为孙三霸报仇应该还会正常发展。 木婉清离开后,虚言便和虚竹继续前往琅嬛福地。 路上走了好久,虚竹忽然问:“凉州城的漱玉是谁?” 虚言想了想道:“以前看过一本神书名叫《读者文摘》,漱玉的故事就是从那里面看的,我做了部分改编。” 虚竹木訥地点点头,也在心中暗暗感慨:这位师弟自从一场大病之后,就跟换了个人似的,有太多看不懂的地方,但他也实在想不通其中关节,只能认为师弟是“一朝顿悟,换了人间。” 拿到《五罗轻烟掌》,虚言立即开始研究这门功法。 先看原著是怎么说的:段正淳不答,站起身来,忽地左掌向后斜劈,颼的一声轻响,身后一枝红烛隨掌风而灭,跟著右掌向后斜劈,又一枝红烛陡然熄灭。如此连出五掌,劈熄了五枝红烛,眼光始终向前,出掌却如行云流水,瀟洒之极。 从原著里可以看出,这套掌法的主要作用就是劈熄蜡烛。 那么重点来了! 段正淳给木婉清演示的时候,却始终向后斜劈,他不向前劈,也不向前斜劈,却只是向后斜劈,这是为什么? 你说他要是正常吹蜡烛,往前头吹不就行了?非得整这活? 很简单,因为蜡烛始终在段王爷的后方,所以他的招数自然而然就是向后斜劈了,那么什么情况下,蜡烛全部都在身后呢? 咱把时间线往前倒。 当年段正淳跟秦红在闺房里腻歪,俩人正亲得上头呢,眼看就要进入“少儿不宜”环节了。 突然发现五根蜡烛还明晃晃亮著! 这时候跑过去吹蜡烛,多败兴啊! 人家秦红裙子都解一半了,你段王爷突然喊暂停:“宝贝儿等会儿,我吹个蜡烛先!” 这不活该单身吗? 床在前头挡著,蜡烛可不就在斜后方排著么? 这时候段王爷搂著美人儿不撒手,反手就是一通掌风。 您想想,正跟妹子亲热呢,突然左一掌右一掌,掌风呼呼的,蜡烛说灭就灭。 既不用挪窝,还能保持深情对视,顺便把姑娘撩得五迷三道的。 完事儿还嘚瑟:“看见没?你段郎这招帅不帅?” 要说金老爷子绝对老司机。 表面上写武功,暗戳戳还在开车。 段正淳这哪是练掌法啊? 分明是海王的自我修养!泡妞耍帅两不误,就问你服不服? 段正淳將这套掌法教给秦红后,秦红也没有教给木婉清。 不是她不想教,实在是难以启齿。 虚言立即找了五根蜡烛,摆在客房里开始尝试五罗轻烟掌。 还別说劈灭蜡烛的动作確实挺酷。 不过配上自己这灰袍光头实在是达不到段王爷那个“行云流水,瀟洒之极”的高度。 回头至少得先搞个郭富城的假髮,不然跟个滷蛋成精一样在那噗噗乱劈。 对於虚竹来说,完全看不懂这套掌法有啥用。 其实虚竹根本不用耍帅,將来入了冰窖,硬上就可以了。 美美睡了一觉,第二日天刚蒙蒙亮。师兄弟二人便踏著星斗出门赶路,不到一个时辰,就到了善人渡。 按照原著剧情段誉走出来的路线逆著走,很快就到了传说中的琅嬛福地。 虚言颇为兴奋,还真有点像《鬼吹灯》里胡八一在精绝古城当摸金校尉。 俯身將大小岩石之间的蔓草葛藤尽数拉去,拨净了泥沙,然后伸手再推,果然那岩石缓缓转动,便如一扇大门相似,只转到一半,便见岩后露出一个三尺来高的洞穴。 “就是这里了!” 走进去之后,虚言倒是有些失望,没有想像中那般震撼。 可能是一来提前拉高了琅嬛福地的预期。 二来確实以一个穿越者的视角去看这洞府,这些“名胜古蹟”也没多少亮点,也就是个横店影棚的水平。 反观虚竹,自打进了洞府,这边摸摸,那边看看,兴奋的不得了。 虚言隨便转了一圈,丟下虚竹,很快看到了传说中的神仙姐姐。 玉像前长明灯摇曳,確实心中盪了盪。 凝视那双琉璃眼珠,竟觉心神恍惚。 只能说,比王语嫣还漂亮。 但,一个雕塑有何用? 佛说八苦,最苦便是“求不得。” 无崖子苦求李小妹,最后情人反目,徒弟背叛,落得个全身瘫痪,终身残疾。 一代宗师就此沦为废人。 不求,便是大智慧。 虚言蹲下来,玉像的绣鞋上绣的是“磕首千遍,供我驱策”八字,左足鞋上绣的是“遵行我命,百死无悔”八个字。 磕头这事,还是留给舔狗段誉去干吧。 虚言二话不说,掀开小蒲团一捏,里面果然有东西。 撕开一个口子,里面是个绸布包。 面上写著几行细字:“汝既磕首千遍,自当供我驱策,终身无悔。.....” 打开抽布包,是一卷布帛,展將开来,第一行写著“北冥神功”四字。 字跡娟秀而有力,便与绸包外所书的笔致相同。其后写道: “庄子《逍遥游》有云:穷髮之北有冥海者,天池也。有鱼焉,其广数千里,未有知其修也。.....” 《北冥神功》找到了。 可奇怪的是,系统好像並没有识別这本武林秘籍,看来是这玩意和自己不兼容? 不过也无所谓,他现在易筋经圆满,內力多的没处使,还要北冥神功干啥。 再往后看,就是名场面果女演示功法细节了。 帛卷上皆是果女画像,或立或臥,或现前胸,或见后背,人像的面容都是一般,但或喜或愁,或含情凝眸,或轻嗔薄怒,神情各异。 一共有三十六幅图像,每幅像上均有顏色细线,註明穴道部位及练功法诀。 虚言今生虽然是和尚,但前世到底是个尝过女人的社畜,看这功法图,也没觉得有什么眼红心跳的感觉。 同样《凌波微步》也没有系统提示,看来还是不兼容。 不过少林七十二绝技他有类似的《大挪移身法》已经奖励圆满,况且系统奖励的根本不用修炼,他便没有丝毫兴趣再去苦哈哈每日修炼《凌波微步》了。 算了下时间,段誉估计还得两天才能找到这里,乾脆出去直接找他,也能节约时间。 嗯?等等。 我不修炼可以让虚竹修炼啊! 虚竹来都来了。 让虚竹学《北冥神功》和《凌波微步》好了。 反正虚竹最后得逍遥三老真传,是逍遥派第三代掌门。 ..... 045 身世之谜 此刻, 虚竹正对著神仙姐姐发呆。 这呆头和尚哪知道,逍遥派这帮老文青最爱玩行为艺术。 当年无崖子雕这玉像时,可是按著李秋水的模子刻的,结果刻著刻著就刻成小姨子李小妹了。 难道全天下男人都一样,都有一个小姨子情节? “原来神仙姐姐是雕像....” 虚竹吶吶自语。 “师兄,这里有套上乘功法,你来看看。” 虚言有意让虚竹提前开开荤,便拿著《北冥神功》给虚竹看,免得他以后动不动就流鼻血。 虚竹连看都没看,闭目道:“阿弥了个陀佛,我乃少林弟子,绝不修炼外门功法。” “就看一眼,半眼也行。” 虚竹无奈,睁眼看去,结果满卷的果女,嚇得连忙闭眼:“罪过罪过!此等邪门歪道功法,修炼其功,必入魔道!” 看虚竹这般反应,虚言也知道虚竹与这两个顶级功法无缘了。 现在的虚竹,就像那坐在女儿国国王床上的唐长老一样,想吃肉,可有贼心没贼胆。 这呆瓜,送上门的外掛都能给拒了。 只能说因缘天定。 横衝直撞的段誉註定要气运加身。 唯唯诺诺的虚竹註定要被动躺贏。 想到此,虚言便將帛卷原样封回蒲团物归原主。 天龙二掛,每人有一套外掛就行了。 他们外掛太多,岂不是比自己还要牛逼? 虽然掛多,但是虚言现在心心念只有两个外掛。 一个是修真秘籍《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 这功法原名独尊纯阳诀,属至阳,不適合女子修炼。 但童姥心高气傲,將至阳功倒转修炼为至阴,只能说天山童姥的確是个狠人。 要知道逆练功法是大忌,欧阳锋逆炼《九阴真经》最后可是疯了。 童姥修炼此门內功时年仅六岁,因而身材矮小,二十六岁本练功有成,却遭李秋水暗算,自此身材永如女童。 我若是从十八岁开始修炼,那就是永远的十八岁! 另一个就是阿朱的《易容术》,又是个超脱武道境界的bug级技能。 阿朱的悲剧,也是虚言最意难平的一点,身上有这等绝技,还给慕容復当什么丫鬟呢? 要是自己,有了这个技能那还不为所欲为? 把虚竹留在洞里一个人游览,这边虚言找到琅嬛福地入口,將还在景点外面瞎转悠的段誉带了进来。 “师傅!你们也是摔下来的吗?” 段誉啃著野果,破衣烂衫,哪还有半分镇南王世子的做派。 虚言胡乱搪塞过去,说是偶遇一位樵夫,樵夫指点了善人渡这条路。 段誉书呆子憨憨的,也未多想,虽然面有菜色,但是始终带著世家公子特有的閒適。 说白了段誉的閒適本质是家族信託基金给的底气:“你们卷你们的,整个大理將来都是我的。” 当你有大理集团继承权时,舔狗就变成痴情。当你只是格子间ppt纺织工时,你舔你就是沸羊羊。 段誉舔到最后应有尽有,游坦之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这就叫生產资料决定舔狗姿势。 虚言跟个导游一样,带著段誉直接去看镇馆之宝神仙姐姐。 好傢伙! 咱这镇南王世子的膝盖就像装了弹簧一样,说软就软,说调整什么角度就调整什么角度。 “姑射仙子,晚生段誉误闯仙居,望仙子恕罪则个!” 段誉额头重重磕下去。 虚言咧嘴,这咚咚声听起来就疼。 “段公子,这只是个雕像,不是活人,冷静。” 段誉扯著嗓子大喊:“师傅快来!你我既入宝山,合该与神仙姐姐结个善缘。快隨我拜过!” 见虚言不动,段誉又去喊虚竹,虚竹犹豫了一下,还是咬唇忍住没去。 段誉急得挥手:“孔夫子曰过『祭神如神在』,韩退之《师说》有言...” 虚言摆手打断:“停停停,你读论语比我念经还麻溜,我师兄二人只拜天地不拜诸神,要拜你拜。” 段誉唉声嘆气,只好自己又连磕三个响头:“您看这『磕首千遍,供我驱策』的遗训,必是仙子考验我等诚心!” 虚言道:“公子当心磕破相,將来遇见真神仙姐姐可要失礼了。” 眼见段誉当真开始数数磕头,虚言哭笑不得。 这迂腐书生倒与原著分毫不差,第一千个响头后,撞碎蒲团,泛黄绢帛飘落膝前。 段誉又是一番祷告之后,展开捲轴。 剎那,烛火忽明忽暗,三十六幅果女行气图纤毫毕现。 段誉耳根通红如滴血:“南无阿弥陀佛观世音菩萨!” 以袖掩面却从指缝偷瞄:“这...这定是妖邪偽造仙子画像!” 猛地合拢捲轴又忍不住翻开:“任脉起於会阴,督脉发於长强...” 虚言心里笑死:“段公子,《维摩詰经》有云『欲行大道,莫示小径』,你盯著会阴穴练武,怕是要墮入阿鼻地狱。” 见段誉大囧之下手足无措,活像贾宝玉初见云雨图的模样,虚言打个了围道:“公子看的是正经经络学说,当年神农尝百草尚不避形骸。公子若实在羞臊我佛尚有双身像,你当这图是药师佛的诊脉图即可。” 段誉大喜:“大师高见!这定是神仙姐姐留下的医典!” 幕落时晨光初现,这迂腐书生段誉此刻已经拥有了《天龙八部》里两件顶级外掛。 段誉此刻尚不知,自己已然成了逍遥派不记名弟子。 要说这逍遥派是一点都不逍遥。 无崖子摆下珍瓏棋局、丁春秋弒师叛门、李秋水与童姥斗了一辈子,苏星河被丁春秋毒杀... 哪里逍遥了? 【触发任务:前往万劫谷探查身世之谜。】 【任务奖励:六脉神剑(第二卷)】 身世之谜? 穿越以来,虚言从来对本主的身世没啥兴趣,不管他以前是谁,现在就是个套著和尚外皮的穿越者。 直到那日在破庙偷听到努儿海和赫连铁树密议之后,虚言这才第一次察觉出了本主身份可能不一般。 但那只是猜测,毕竟现有的线索不足以说明他就是大內皇城司在暗中寻找的那位太祖余孽。 难道说到了万劫谷就可以解开自己的身世之谜? 可別最后告诉我,你是个毛线的太祖余孽,你是钟万仇的儿子,马王神其实是你爹!?? 虚言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妈的老子脸不长啊! 不过话说回来,虚言对自己是不是太祖余孽一点都不关心。 就算是太祖余孽又能如何? 难不成还真要造反杀皇帝,把帝位夺回来? 要真是这样,那可比慕容復的“大燕復国梦”还刺激。 赵匡胤的棺材板都要压不住了! ..... 046 危机四伏 少林寺,杂役院,后门。 毛月亮掛在枝头,一只猫头鹰咯咯笑著。 全冠清道:“到少林寺吃糠咽菜,你们两个还习惯吧?” 空性道:“回舵主,没啥不习惯的,早年当叫子,做梦都想吃少林寺的白菜粉条包子,要是没有舵主提携,我们二人早已饿死在洛阳街头了。” 全冠清点点头:“知恩才能图报。杂役院给你们两个安排的什么活?” 空性道:“很轻鬆,还是沾了舵主的光,让我二人在藏经阁外撒扫。那里人少,就是扫扫落叶,除除草,没其他事。” 全冠清呵呵笑道:“红珊瑚观音不是白送的,藏经阁里面进不去么?” 空性道:“那是自然进不去的,藏经阁里面有一个老的扫地僧打扫。那扫地僧一副快要老死的样子,天天抱著扫帚在藏经阁门口晒太阳,不是睡觉就是看著云彩发呆。有一次我看他像是睡著了,想偷偷进去瞧瞧,结果被他伸脚差点给我拌倒。” 全冠清道:“是啊,少林寺藏经阁不是谁都能进去的啊!以后別再干这种傻事,记著自己的使命。” 空性道:“是,舵主。” 全冠清道:“说正事,调查结果怎么样?” 空性道:“舵主您真是深谋远虑,布置周全。您让张財主给少林寺捐的那三十个洗澡大木桶派上大用场了。那些和尚三个月没洗澡了....我们俩主动给他们搓背,和尚们高兴的不得了....” 全冠清打断:“直接说结果。” 空性道:“没发现。年龄籍贯这些都符合条件的,甚至是超出这个范围的,也都查了,没有一个和尚屁股上有莲胎记。” 全冠清凝眉:“那少林寺外出的僧人呢?” 空性道:“不在寺里的僧人很多,但符合条件的只有三个。罗汉堂一个罗汉僧去江阴香波寺助拳,菩提院有一个去南五台辩经,证道院有一个陪同玄悲大师前往大理天龙寺。这三人暂时没查到。” 全冠清道:“说说这三个和尚的情况。” 空性道:“条件倒是符合,暂时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全冠清显然不是很满意:“没发现线索?就没什么特別之处?” 空性连忙欠身道:“回舵主,如果非要找一个特別的,就是那个证道院陪同玄悲去天龙寺的和尚,法號虚言,俗家姓郑,是杂役院师傅慧庄在山下收留的孤儿,过去十年一直在杂役院打杂,后来听说罗汉拳大成,还把慕容復给打了,便被方玄慈破格提携,拔擢到了证道院修行。” 全冠清道:“他打了姑苏慕容復?” 空性道:“是也不是。” 全冠清道:“何意?说清楚!” 空性道:“我开始也觉得不可思议,一个杂役僧,即使罗汉拳大成,也不可能打败慕容復。后来打听了一番,才知道不是那么回事。” 全冠清侧耳认真听著:“接著说。” 空性道:“原来是慕容復那日上少室山,想立威挑战十八铜人阵,结果十八铜人阵有位罗汉僧身体不適,就临时把那个罗汉拳大成的杂役僧拉去凑数。” “那杂役僧入阵后也確实是滥竽充数,没起到什么大作用,还差点因为他的短板被慕容復破了阵眼。最后还是十八铜人阵技高一筹,打败了慕容復。” “方丈玄慈和罗汉堂首座玄渡都这么说,应该是不会错的。” “但是最后不知道怎么回事,以讹传讹,就变成了那杂役僧打败了慕容復。” 全冠清道:“我就说...好歹也是与乔峰齐名的姑苏南慕容,怎么可能被一个杂役僧打败?” 空性道:“不过这杂役僧罗汉拳大成像是真的。除此之外,韦陀掌,铁指禪劲都有不小的成就。” 全冠清道:“这杂役僧基本可以排除了,你这边把精力放在另外那两个僧人身上。” 空性不解问道:“为何?” 全冠清道:“十年前,那孩子八岁的时候,皇城司御药房的高公公曾暗地里测过他的根骨,没有任何习武天赋。怎么可能十年时间掌握三门少林绝技?” 空性恍然大悟:“属下明白。” “另外...”空性慾言又止。 全冠清问道:“还有何事?” 空性迟疑片刻道:“还有件事,也和这个杂役僧关,不知当讲不当讲...” 全冠清道:“讲。” 空性道:“上个月,还是慕容復上少室山那次,同行的还有慕容復的表妹。后来不知何故,慕容復那表妹突然掉河里去了,当时就她一人,被路过的那个杂役僧给救了起来。” “当时那姑娘已经不省人事,那杂役僧便用什么罗汉渡厄手和龙吐珠把她救活了。事发之时,据说有一个叫做缘根的和尚看到,结果那缘根和尚几天后被人给杀了。” 全冠清道:“杀了?莫不是那什么杂役僧乾的?” 空性道:“不是。缘根被杀时,那杂役僧在懺悔堂闭门思过。” 全冠清道:“那缘根和尚之死,怕不是到处招惹是非,生了口舌之祸。本凡被杀,知客居惨案,这两件事我倒是有所耳闻。你说的慕容復表妹是不是叫做王语嫣?” 空性道:“正是,我没见过,据说人长的如似玉,跟仙女临凡一般。” 全冠清乾笑著:“说起这个王语嫣,前些日子我还在洛阳见过她,確实有股子仙气。那日慕容復来访,正准备议事,就见慕容復和这个王语嫣不知为什么事吵起来了。” “我本想去劝架,却听那慕容復说什么你去找你的救命恩人吧,王语嫣便负气离去,说她就去找那个和尚给他瞧瞧,我当时也没听明白,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慕容復这小子看来是吃醋了。” 空性道:“肯定是吃醋了,具体怎么救的,也没人说清楚,都是道听途说,反正缘根已经死了,慕容復也不知道听到了什么閒话。” 全冠清:“你做的不错。事成之后,我便亲自出面,让你二人还俗,再委屈委屈吧,日后必有重赏!” 空性道:“谢舵主!” 空性走后,全冠清对阴影里的五个人道:“刚才的话你们都听清楚了?” 五人同时点头。 “好,今晚连夜出发!你们两个去江阴香波寺。你们三个去南五台。” 等那五人刚离开没几步,全冠清又从身后叫住:“等等,你们两个去南五台。你,去大理天龙寺,找那个杂役僧虚言。” ..... 047 探万劫谷 虚言、虚竹、段誉在琅嬛福地睡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三人走出这神仙洞府。 段誉顺利得到两个外掛《北冥神功》和《凌波微步》。虚言顺利得到《六脉神剑》第一卷。 只有虚竹一无所获,不过也不能说的完全一无所获。 毕竟这憨货现在和段誉一样,满脑子都是神仙姐姐和那挥之不去的果女练功图。 而虚言想的是接下来该如何到访万劫谷。 要知道,这钟万仇可是个宠妻狂魔,同时还是个极度自卑的小心眼子。 別看他把“宠妻狂魔”四字刻在脑门上,却是整日疑神疑鬼。 他非常害怕段正淳把自己老婆骗走,因而把甘宝宝藏在万劫谷,这一藏就是十年。 他自己还不閒著,隔三差五就要和段正淳单打独斗。 可是段正淳是什么身份,自然不搭理他。 结果钟万仇破防了,邀请四大恶人对付段正淳。 所以,就是这么一个宠妻狂魔,想要拜访他老婆,那还不得去跟他打一架? 又走了大半个时辰,迎面是黑压压的一座大森林,已到了传说中的“万劫谷”。 说明来由,三人进入万劫谷中。 先是来到一间小厅,桌上点著一对巨烛,厅虽不大,布置却颇精雅。 丫鬟送上茶,一碗茶还没用完,只听得环珮叮咚,內堂出来一个美妇人,身穿淡绿绸衫,约莫三十三四岁年纪,容貌清秀,正是“俏药叉”甘宝宝。 虚言观她眼尾微挑,暗忖:难怪段正淳念念不忘,这等风情哪里像人妇,分明是修炼千年的妖。 也难怪钟万仇像守著宝贝一样守著自家老婆,人家確实有这个姿色。 【隱藏任务已完成,奖励少林七十二绝技之《破戒刀法》】 还有隱藏任务? 没想到拜访段正淳的女人也可以获得奖励。 还是一路刀法。 很好! 终於会使用兵器了! 甘宝宝来到厅堂后,分別和三人见过礼,段誉立即从怀里摸出钟灵的那只绣鞋,说道:“钟姑娘吩咐晚生以此为信物,前来拜见夫人。令爱身遭危难,晚生特来报讯。” 听闻爱女有难,甘宝宝神色恍惚,忙问:“小女怎么了?” 段誉隨后將钟灵落难之事一五一十讲了出来。 便在此时,忽听得门外一个男子粗声粗气的说道:“好端端地,进喜儿又怎会让人家杀了?” 甘宝宝闻言大惊,低声道:“外子回来了,他……他最多疑,公子暂且躲一躲。” 段誉道:“晚生终须拜见前辈,不如……” 甘宝宝左手伸出,立时按住了他口,右手拉著他手臂,將他拖入东边厢房,低声道:“你躲在这里,千万不可出半点声音。外子性如烈火,稍有疏虞,你性命难保,我也救你不得。” 段誉有些气恼:“小生远道前来报讯,好歹也是客人,这般躲躲闪闪的,可不像个小偷么?” 甘宝宝向他微微一笑,模样甚是温柔。 段誉一见到这笑容,气恼登时消了,竟然半点也反抗不得,只有乖乖听话的份儿。 虚言心里暗骂,段誉这个舔狗真是见一个爱一个,连老阿姨都不放过。 关键是最后还舔的应有尽有,这就让人很不爽。 甘宝宝转身出房,带上了房门,回到堂中。 虚竹倒是没啥反应,虚言心里却想著,这是不把我们两个和尚当男人? 似乎看出了虚言和虚竹的困惑,甘宝宝红著脸笑道:“我大理崇佛,外子见了二位高僧不会起疑心,二位高僧无需迴避。” 话音未落,便听得两人走进堂来,一个男子叫了声:“夫人。” 虚言寻声望去,一个黑衣男子身形极高极瘦,好长一张马脸,眼睛生得甚高,一个圆圆的大鼻子却和嘴巴挤在一块,以致眼睛与鼻子之间,留下了一大块一无所有的空白。一双小扇子般的大手垂在身旁,手背上满是青筋。 果然是马王神钟万仇。 纵使虚言有心理准备,还是被钟万仇这长相嚇了一跳,不知道晚上办事的时候,甘宝宝是怎么说服自己的。估计是强行把他想像成段郎了。 “咦?这两个僧人何时来的?怎得到我谷里的?” 钟万仇走进中堂,便看到两个亮闪闪的光头,眼神隨便一扫,看到虚言时,钟万仇登时愣了一下。 甘宝宝道:“二位长老路过万劫谷,腹中飢饿,便上门隨缘,我见他们是远道而来的僧人,便留下来用顿素斋。” 甘宝宝问:“你怎么愁容满面发生了什么事?” 钟万仇道:“夫人,这里说话不便,我们厢房里说话。” 甘宝宝將钟万仇引到西厢房,这时需虚言忽然想起自己的身世之谜那个任务,便运转周天,屏气凝神去听甘宝宝和钟万仇的对话。 好在钟万仇声音很大,不用费什么气力便能听到,只听钟万仇道:“那个狗日的岳老三,脾气暴躁,又疯疯顛顛的,刚进谷里,就把进喜儿打死了。嫌进喜儿叫他三老爷,没叫他二老爷,只是念著他千里迢迢的赶来助拳,很给我面子,杀死进喜儿的事,就不跟他计较了。” 甘宝宝道:“进喜儿忠心耿耿的服侍了咱们这多年,却给你的猪朋狗友杀了,我心里挺不痛快,你快让他们都滚蛋!” 钟万仇道:“那可不成,段正淳手下虾兵蟹將多得很,你不知道么?我要单打独斗,他老避不见面,我有什么法子?听说他还从少林寺请了证道院首座玄悲大师来助拳,我能不有所防备?” 甘宝宝道:“你请四大恶人来了有何用?天龙寺那么多高僧,哪个不是向著段王爷说话的?人家本就是一家人,我劝你还是不要去招惹是非的好。” 钟万仇道:“段正淳欺人太甚!这口气我忍不下!” 甘宝宝道:“都十年了,你还有什么放不下的?你快去瞧瞧岳老三吧,別要再生出什么事来。” 钟万仇嘆口气道:“是。” 虚言心里纳闷,偷听了半天,没有关於自己身世的秘密啊! 接著,西厢房门打开,钟万仇走了出来,见两个光头还在那坐著,没好气道:“二位长老用完餐赶紧走!” 眼看钟万仇就要出去,忽然又停下了脚步,走到虚言面前,对著虚言好一阵打量。 虚言被钟万仇那双死马眼盯得头皮发麻,忽然心里咯噔一下,该不会是狗血认亲现场到了吧? 別告诉我,你是俺爹?! 钟万仇眼神越来越直,忽然变得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 甘宝宝这时从西厢房走出来,也看出了钟万仇有些不对劲,连忙上前问道:“万仇,你怎么了?” ..... 048 血色前尘 甘宝宝见钟万仇有些不对劲,连忙上前询问:“万仇,你怎么了?” 钟万仇踉蹌著险些摔倒,甘宝宝赶忙上前將他扶住。 只见钟万仇扶著额头,嘴巴嘟嘟囔囔:“里面!里面!” 甘宝宝知道钟万仇说的里面是指后园书房,只好吩咐管家带著虚言虚竹前去用斋,自己则搀扶著钟万仇往后园书房里去。 管家带著虚言和虚竹到了斋堂,便自行离开了。 虚言心里有事,刚才钟万仇见了自己不知道犯了什么病,为何会看到自己那般表情,好像也不是认亲的神情,像是嚇得? 这里面一定有事! 本主的记忆又想不起来和钟万仇有任何关係,虚言便找了个藉口如厕,偷偷来到了后园。 后园不大,很快找到书房。 那书房坐落於一个牡丹园中,此时团锦簇,枝叶繁茂,很適合藏人,虚言便蹲在书房窗户下的丛里,平心静气,仔细聆听里面钟万仇和甘宝宝的对话。 这时候,钟万仇似乎才缓过神来,慢吞吞地说道:“阿宝,你可知我的諢名为何叫马王神?” 甘宝宝道:“你何故问我?江湖上谁人不知?” 钟万仇像是无奈的笑了笑:“错了错了,都错了,你们都以为是我脸长才叫的马王神?天下脸长的人多了,都配叫马王神这个称號?” 甘宝宝道:“那你倒说说看。” 钟万仇像是回忆起了一段往事,半天没有言语。 甘宝宝道:“你我夫妻一场,有什么事不妨说出来。十年来,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般魂不守舍,倘若是碰到了天大的灾祸,我俏药叉若能帮你便帮得,若是帮不得,躲不过,你我夫妻死在一起也好。” 钟万仇明显声音哽咽:“阿宝,我不让你这般说!阿宝,只要有你,我什么都不需要!” 甘宝宝道:“那你便说吧,不要憋在心里了。” 又隔了好一会儿,便听钟万仇缓缓道:“十年前,我在东京汴梁贩马,生意做的很大,驍骑营和禁军的战马都是我从塞外贩回来的。最多的时候,我手底下能有一万多匹战马,因此汴京地界的人都叫我『马王神』。” 甘宝宝道:“哦,这我倒是头回听你说。” 钟万仇道:“那一日,我去郝员外家参加酒宴,因给枢密院供了五百匹战马,连禁军统领都来给我敬酒,结果那晚我喝多了。” “散席时已是二更天,我醉得深一脚浅一脚,扶著墙吐了两回,本来想拐进东便门后巷抄近路回家,结果瘫坐在一处堆满稻草的墙角睡著了。” “也不知道几时,我突然被一阵嘶喊声吵醒,朦朦朧朧间,就见不远处一个灰衣蒙面人,手上握著一柄三尺来长的直刀,正与三十几个大內侍卫交手。” “我一下被嚇的酒醒,躲在草笼边仔细观看。” “蒙面人背上有个小孩,那小孩在火把照映下模样俊俏,像是晕了还是睡著了我不知道,但是绑在蒙面人背上一动不动。” “那些大內侍卫全都是武林高手,那时候也不讲什么江湖道义,全部一齐上围攻蒙面人。” “那些大內侍卫里有个领头的,是一个太监,我以前给宫里送马的时候见过他。那太监姓高,叫什么不知道,人人都叫他高公公,是皇城司御药房的掌房太监。听说他是大太监童贯手下四大高手之一。” “那高公公一直在圈外站著没动手,我想他是不是还讲一点江湖道义,等大內侍卫都死完了他才动手,我还在想呢,忽见他瞅了个机会,从蒙面人身后同时发了十几枚袖剑出去,结果连同三四个侍卫一起被射死!” “那蒙面人似乎没想到死太监会连自己人一起打,又是从身后偷袭,稍一迟疑,好像脖子被袖剑打中。因为他摸了一下脖子,我看到了他满手的血!” “蒙面人暴怒,手上的刀更快了,也就三碗茶的功夫,那三十几个大內侍卫全都被蒙面人杀死!” 说到此处,钟万仇似乎停了下来,能清晰地听到他的喘气声。 甘宝宝问:“那个太监,高公公呢?” 钟万仇又道:“那太监也没逃掉,但他武功的確不弱,打了约摸二十个回合,脖子上挨了一刀,登时就死了!” “那些大內侍卫,死法都一模一样,眉骨以上的天灵盖齐齐被削掉,白的脑浆混著血沫溅到我对面的墙上!” “我虽然也有武艺在身,自觉不在四大恶人之下,但也知道自己若与那蒙面人交手,三招之內,我必死无疑!” 说这话的时候,钟万仇声音带著颤慄,分明是想到了一件极其恐怖的事情。 “蒙面人杀完那些侍卫后,很快铜锣声、哨子声到处响,又从远处来了大批官军和侍卫!” 虚言听到这里,暗暗为蒙面人捏了把汗。 任你再强的武林高手,能杀十人、百人、千人,还能杀得了万人、十万人、百万人? 这天下,终究是兵强马壮者为之! 想那大英雄郭靖,侠之大者,为国为民,最后面对蒙古大军,还不是战死襄阳城,何等的悲愴! 这时又听钟万仇接著讲:“我当时快要嚇死了,不敢出一点声音,缩在小巷阴影里。可那蒙面人背著小孩,几个箭步竟朝我这边飞奔而来,刚好躲在离我不远处的草笼子旁边。” “蒙面人全身是血,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那些侍卫的,就连那面纱上的血都已经变成了黑紫色!” “蒙面人弯腰时,我看见他后颈有道新的伤口,定是被那个死太监打中的!!” “那孩子这时动了动,蒙面人立即从怀里掏出一片面巾,给那孩子擦掉额头上溅著的血。那动作,就像去年灵儿发热,你给他额头擦汗那般慈爱。” “隨后,蒙面人给自己和小孩各换了套乾净的衣服,把那血衣卷进了包袱里。” “月色下,蒙面人摘下满是血的面纱,我看到了他的长相,那样子我一辈子也忘不了!!!” “他大概有六十岁左右,枯瘦的面容没有一丝血色,他的眼睛,黑得没有半点光,看起来就像两把铁锥!” “我的心快跳到嗓子眼,咚咚咚就连我自己都能听得见!” “可能是我的心跳声太大了,还是什么原因,蒙面人换完衣裳,然后看向了我。” “他走了过来,提著刀架在我的脖子上!!” 钟万仇说到这里,声音已经开始发抖,再也没办法说下去! ..... 049 刀光入梦 “他走了过来,提著刀架在我的脖子上!!” 钟万仇说到这里,声音已经开始发抖,再也没办法说下去! 甘宝宝道:“不怕不怕,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钟万仇惨笑道:“那刀刃上的血珠就滴在我的脖子上!我缩著脖子,浑身发抖,当时就尿了裤子!” “阿宝,不怕你笑话,我当时也是有武功在身,可那时我真害怕了,整个腿都是软的,根本不敢再看他一眼!” “你可能会笑话我,问我为什么不反抗,而是跪在那里缩著脖子等死,其实那就像是遇到了死神,知道自己所有的反抗都是徒劳的!” “就在这时,那个小孩忽然醒了,瞪著圆圆的眼睛看著我。” “蒙面人哀嘆一声,收起刀,让我离开东京,越远越好,永远不要回来!” “我喜极而泣,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看到了他的脸,目睹了他杀掉大內侍卫和高公公的全过程,这种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居然能放过我!” “我嚇得拔腿就跑,连道声谢都没顾得上说,连续摔倒了几次,几乎是连贯带爬栽到了一个坛里,在那里躺了半个晚上,这才有力气站起来!” “回家以后,当晚就带著那些年贩马赚到的所有钱,跑到了万里之外这万劫谷!” “在逃亡的路上,我不断提醒自己不要去想蒙面人的长相!不要去想蒙面人的长相!可越是那样,越是记得清楚!” “从此我再也不敢离开大理半步,这十年我和你廝守,我想有了你,在这谷里我一辈子不出去都愿意!” 甘宝宝问:“刚才你看到了那个小和尚想起了那个孩子?” 钟万仇道:“当年蒙面人背著的小孩不过七八岁,这个小和尚看起来十七八岁,那孩子要是活著,也该是这个年纪。” “只不过十年过去了,长相发生很大变化,我不能確定是他,但他看我时的眼神,还有眉宇间那股子神態很像很像!” “我后来想,那个蒙面人或许是个僧人,他虽然杀了那些大內侍卫没有任何心慈手软,但对我这个无辜的人,到底是慈悲为怀放了我!” “我钟万仇一辈子没怕过谁,就是四大恶人瘸腿铁杖客来了我也不惧,可这蒙面人时常出现在梦里把我嚇醒,那双黑洞洞的眼睛,我一辈子也忘不了!” 甘宝宝道:“你为何从来没有告诉我这些事?” 钟万仇道:“我从没想到能在万劫谷遇到这小和尚!不愿再提起那段可怕的往事!” 甘宝宝问:“除了你,还有没有其他人看到?” 钟万仇道:“有!但是我不知道那人是谁!有可能是打更的,也可能是跟我一样的醉汉,那晚本来宵禁,一般人不敢出门。当时那人离得远,应该没有看清蒙面人的长相,因为我和蒙面人在一个死胡同里,两边都是高墙,只有我近距离看清了蒙面人的长相!” 甘宝宝道:“那这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你可知晓?” 钟万仇道:“我也不知,我连夜逃离东京,根本就没敢再去打听这件事。” “后来,在大理也有人偶尔议论,说经过多方调查,那蒙面人好像是个僧人,也不知为什么说他是个僧人,但仅从他的刀法上看,狠辣至极,没有任何慈悲心肠,但他能放过我,说不准真的是位僧人。” “又听人说高公公其实没死,可我亲眼见他脖子上挨了一刀。我没敢再往下听,就躲到一边去了。” 甘宝宝道:“都十年过去了,那蒙面人说不定都死了,你也不必这般担心。你这些年的武功精进不少,即使遇到蒙面人,也未必会输给了他。”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钟万仇情绪很激动:“绝无可能!绝无可能!夫人你就別安慰我了!我就是再练一百年,也决计不是那个蒙面人的对手!” 甘宝宝道:“既然你这么害怕看到那个小和尚,我这就请他们离开罢了。” 钟万仇道:“阿宝,你快请他们走,但要客客气气的。他一定和那个蒙面人有莫大的关係!快让我一个人待会儿!” 甘宝宝嘆口气:“好吧。” 【身世之谜探查已完成,奖励《六脉神剑》(第二卷)】 虚言琢磨著,看来钟万仇只是知道他身世之谜的一个环节而已。 结合之前努儿海告诉赫连铁树的信息,关於蒙面人,基本可以得到以下线索: 第一,当年那位蒙面人,年龄可能在六十岁左右。但不能確定,这武侠世界,武功修为高深者未必显老。 第二,可能是僧人。不知道判断依据是什么。 第三,后脖颈可能有刀疤。被高公公袖剑擦伤。 第四,年轻时可能做过大內侍卫。不知道依据。 前四点都不能確定,但唯独武功极高可以確定。 能够在三碗茶之內,將三十几个大內侍卫全部杀死,最后还能將皇城司四大高手之一的高公公割喉,不是一般高手。 这种超一流高手,本身应该不多吧。 按说这个特徵很明显了,怎么这么多年还没找到?或许他真的已经死了? 再说那个小孩。 综合各方面的证据,都说明那小孩就是本主。 关于姓氏,虚言记忆中就是姓郑,这一点其实也可以解释。 原来姓赵,因为被追杀,所以蒙面人给他改姓郑。 另一个疑点: 虚言的师傅慧庄,当时在少室山救了本主,从来没有提到过蒙面人。 有可能是蒙面人將本主送到少室山下,然后暗中保护本主,直到慧庄发现了本主,將他救助带回少林寺。 蒙面人用这种方式,暗中完成了对本主的交接。 蒙面人既然冒著如此之大的风险將本主救出来,不可能就此撒手不管,人肯定还在少林寺,十年来一直暗中保护。 那会是谁呢? 玄慈,玄悲,玄苦,玄难..... 另外,慧庄评判本主一直都是资质愚钝,入寺十年连《心经》都背不全。 有没有可能是蒙面人给本主下了某种类似乙醚类的药物,这种药物对小孩大脑的伤害是不可逆的。 蒙面人为了保护本主,怕他说出什么关键线索引出杀身之祸,不惜让他变得愚钝? 看来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加上本主当时只有八岁,最后连自己真正姓什么都忘了。 当然这都是猜测。 他没有莲胎记。 这是个实锤反证。 证明那孩子不是自己。 但,总感觉这事透著蹊蹺。 ..... 050 和尚念经 甘宝宝眼见丈夫神情委顿,脸色渐白,甚为担心,说道:“那蒙面人和小和尚的事暂且不提,刚才有人报信,灵儿的闪电貂咬了神农帮的帮主司空玄,现在被扣为人质要解药,你现在行动不便,我便去救我们的女儿!” “不可!阿宝,你不能出谷!我怕!” 甘宝宝哀怨嘆气:“你怕我又跑了吗?难道我们的女儿不管了吗?” 钟万仇道:“你让那报信的人去跟司空玄说,钟灵是我马王神钟万仇的女儿,她娘是俏药叉甘宝宝,他若胆敢动我们女儿一根毫毛,叫他別忘了我们夫妻俩辣手无情。” 甘宝宝无法,只好把段誉从东厢房请了出来,说明他们夫妻二人离不开万劫谷,然后从怀中摸出一个瓷瓶和密匣,塞在段誉手中,低声道:“瓷瓶是解药,但不能直接给他,你先去大理將此匣交给大理镇南王段正淳,他自然会跟你去救钟灵。” 段誉道:“镇南王如肯出手,自然救得了钟姑娘,只不过此去大理路途不近,就怕来不及。” 甘宝宝道:“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去给你找匹马,请稍候。” 按原著剧情,这个时候甘宝宝去借了木婉清的黑玫瑰给段誉。 段誉经过一系列骚操作认识了木婉清,期间还杀了无量剑的干光豪和葛光佩,並被平婆婆、瑞婆婆追杀。 便是原著里“马疾香幽”,这幕段誉被木婉清虐的戏。 不多时,下人来福儿果然牵了木婉清的黑玫瑰来找段誉。 符合原著,看来剧情修正回来了。 这傻白甜段公子马上要开启被辣妹暴揍的奇妙之旅了。 段誉著急要去无量山救钟灵,虚言本想著去吃个瓜,但和玄悲大师约定的三天期限已近,他们必须要回天龙寺。 少林寺戒律森严,不会因为你是天赋异稟的少林弟子便网开一面。 训诫都是小事,最烦的就是抄经,还都是梵文版,到现在还欠著二十多遍《多心经》没抄完呢。 这一趟把虚竹也嚇得不轻,是时候把他送回去缓一缓。 琅嬛福地一行三天,死十一人,血淋淋的场面就在眼前发生。 红岩镇孙三霸被木婉清一剑割喉。 南海鱷神剪掉狗腿子脑袋。 无量山牛鼻子老道耍诈被钉子在大树上。 悬崖边两名无量剑弟子被一掌拍死。 山神庙木婉清大开杀戒连杀六人。 虽然只有三天时间,但却把江湖的险恶和残酷齐齐体会了一遍。 尤其是那个牛鼻子老道和平婆婆,慈眉善目的表象下却是一个个歹毒心肠。 因为剧情出现了少许偏差,虚言便给段誉拿出了原著的解决方案:假装领导视察工作。 假扮成灵鷲宫圣使,直接问司空玄要解药,解了段誉身上的毒,还能搭救钟灵。 这招儿堪称职场厚黑学,司空玄这种小主管最吃这套,所以说太阳底下无新事,江湖套路古今通用。 天刚擦黑,师兄弟二人回到天龙寺。 还好,玄悲活的好好的,看来在天龙寺,老贼慕容博还没找到下手的机会。 此时玄悲正与方丈本因下棋,见到虚言和虚竹跟逃荒似的回来,一个僧袍沾著稻草,一个腿脚裹著红泥。 玄悲轻咳两声,起身给本因方丈赔了个不是,对虚言道:“借一步说话。” 虚言心说这老和尚有事啊。 极速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可能发生的事,这时也跟著玄悲来到了廊下。 玄悲正色道:“出家人持戒,不打誑语,你老实说,你和曼陀山庄的女施主王语嫣到底所谓何事?” 虚言被玄悲突如其来的一问,问的是莫名其妙,乾脆利落回了句:“无事。” 玄悲眉头微蹙:“无事?那王姑娘为何找到天龙寺来了?” 虚言一听头就大了:“什么时候来的?” “今日晌午到的,现在就在崇圣寺外的崇圣斋。” 虚言脑袋嗡嗡的,自己这才出去三天,王语嫣隨后就到,说明他们自洛阳城外十里舖分开没两天,王语嫣就出发赶往大理来了。 虚言道:“应该不是来找我的。” 玄悲凝眉:“那还能找谁?” 虚言道:“虚竹?” 玄悲白眉倒竖:“你怎么不说是找老衲呢?!” 虚言心里好笑,你倒是想呢,这玄悲一脸正气还有点小坏。 但面上还是一本正经回道:“弟子和您一样,真不知情,人家女施主说是找我了吗?” 玄悲缓口气道:“那倒没有。” 虚言马上有理了:“师尊息怒,或许她就是没事来大理玩玩。这种大家闺秀不就喜欢到处游山玩水吗?有句诗说的好『可能要去到大理,才算....” 虚言到底没把程响那句歌词“可能要去到大理,才算爱得认真”说完整。 玄悲懂什么爱,要论爱还得是人家玄慈方丈。 玄悲辩不过虚言,只好摆出师尊的架子:“老衲管不了那么多,你和王家姑娘的事情早些做个了断。佛门净地,容不得儿女情长!” 做什么了断? 虚言心说你这老和尚真的是,典型的和尚念经想的多。 人家姑娘说什么了吗?做什么了吗?您就搁这脑补? 玄慈当年可是真刀真枪搞出个虚竹,您这弟子连曖昧对象还都差的远呢!但嘴上又不便违拗。 再说这佛门清净地? 有吗? 你就看那《西游记》里,一路西行有几个佛门清净地?有几个好和尚? 直到穿越前一天,《黑神话西游》里的金池长老都还没打过呢! 正想著接下来怎么办,便见虚竹在不远处挤眉弄眼慌里慌张。 玄悲道:“去吧。” 虚言走过去,还没开口,虚竹连说带比划:“阿弥了个陀佛,王姑娘来天龙寺了!” “哦,这我知道。” “不是,人已经来了,就在崇圣斋等你呢。” “我去!” 虚竹慌的满头大汗:“对,你快去!” 虚言倒不是很慌,类似的事他以前经歷过,不就是前女友打上门,兄弟劝你赶紧闪吗? 对付兴师问罪的女人,他可是老有一套的。 可问题是,人家要不是来问罪的呢? ..... 051 妖道作恶 崇圣斋。 二楼竹帘半卷。 窗外星光渐亮,烟香裊裊。 虚言一袭破旧的僧衣还没来及换,就已经站在了王语嫣对面。 大理人人崇佛,妇人信佛求佛拜佛也是惯例,因而斋堂內出现女子並不稀奇。 只是王语嫣白衣胜雪,眉目如画,走到哪都是焦点,再加上虚言这身破僧衣,和仙气飘飘的王语嫣比起来,愈发突兀引人注目。 这一幕活像是观音菩萨与济公对饮,就连知客僧也直摇头,这年月见过千金小姐配穷书生的,总没见过天仙配破落和尚的。 “大理的『风雪月』四景听说很美,本姑娘准备先去洱海,再逛崇圣寺三塔……” “嗯,『乳扇』小吃也不错。比姑苏的桂糕还要別致些....” “人人都说摆夷人的舞蹈很好看,他们奇装异服,脸上画著浓彩,非常值得一看...” 王语嫣滔滔不绝说著,虚言站在那里默默听著。 斋堂僧眾香客眾多,行止稍有不慎,难免为人指摘,虚言只管做个好听眾,不发一言。 “对了,我可不是专程来找你的!只是……顺便道个谢,谢你救我两次。” 虚言合十,笑了笑。 “听说天龙寺的《六脉神剑》剑法玄妙,你既然来天龙寺掛单,想必见到那六脉神剑,……不如,你带我去看看?” 虚言不得不开口了:“贫僧只是少林寺弟子,无缘见到天龙寺的六脉神剑。” ... 王语嫣撇撇嘴,还要再说,就听见楼梯处忽然传来几声大笑。 虚言和王语嫣皆是向楼梯那边望去。 只见一个贼眉鼠眼的汉子,粗布短打,腰间挎著双鉤,风风火火登上楼梯。 “风波恶!” 王语嫣惊呼。 原来这风波恶奉邓百川之命,带著四个隨从暗中保护王语嫣一路来到大理,路上也不知击退多少劫匪,却始终未现身。 此刻他假作偶遇,也算是完成了护送使命。 “哎呀!这不是曼陀山庄的王姑娘嘛!巧了巧了!” 风波恶夸张地笑著,那双贼眼看向虚言满是不怀好意。 “哎呦!这不是虚言和尚吗?巧了巧了!” 虚言一眼就看出来风波恶这是假装偶遇,前世同学假装偶遇女神这招都玩烂了,总结一句话就是举止太过突兀,演技过於浮夸。 不过风波恶的出现,倒是让虚言心情放鬆了大半。 终於可以不用单独面对王语嫣了。 王语嫣是真的惊讶:“风四哥?你怎么在大理?” 风波恶咧嘴一笑:“我那个,你知道我这辈子就喜欢打架,听说四大恶人四坨屎齐聚大理,特地来会会他们!嘿,这群王八蛋,老子早就想揍他们了!” 虚言抬眼打量风波恶:“风施主豪气干云,四大恶人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风波恶不屑笑道:“我风某人一生欺硬怕软,只打比我厉害的。当初挑战少林寺不也一样?老子一不打手下败將,二不打老弱病残,三不打...三不打什么...妈的,想不起来了...” 然后转向王语嫣:“王姑娘,你一个人跑这么远,胆子不小啊!” 王语嫣平时也挺喜欢风波噁心直口快,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含笑道:“菩萨保佑,这一路挺顺利的,没遇到什么麻烦。” 风波恶暗哼:“那是自然……” 心想:我可不是你的菩萨么?要不是邓百川吩咐我暗中保护你,你怕是都做了某位大王的压寨夫人了。 风波恶捡了把椅子坐下,就要酒喝,结果才发现这是斋堂,没有酒。 他这一路护送,生怕误事,居然滴酒不沾。 他喝了三十年酒,头回这么长时间没喝酒,坐在那里抓耳挠腮。 这时,一个年轻妇人抱著个三四岁的男童,见到风波恶,忽然跪了下来。 “恩公!总算找到您了!” 妇人哽咽道,那男童也跟著跪下来磕头。 风波恶皱眉挥手:“你谁啊?认错人了!走走走!” 妇人道:“前日在城南,那两个妖道要抢我家小宝,是您出手相救!还偷偷塞了放小宝裤兜里……” 那男童跪在地上仰起脸:“黑鬍子叔叔,还你。” 脏兮兮的小手里攥著块融化变形的飴。 风波恶凶神恶煞的表情有些怪异,粗声道:“拿走!谁要这黏糊玩意?” 王语嫣问妇人:“到底是哪的妖道要抢您的孩子?” 妇人道:“不晓得,那两个妖道说孩子是什么『仙童』,要请去做烧火童子!若不是恩公..…” 风波恶烦躁地端起茶碗就喝,抹著嘴骂道:“哭哭啼啼坏老子酒兴!再不走打断你们的腿!” 妇人嚇得牵著孩子赶忙作揖退走。 “我风某此生最恨两件事:一是酒壶见底,二是孩童啼哭。今个奶奶的全碰上了。” 王语嫣好奇问道:“风四哥说说你救人的事。” “有啥可说的?吃个茶都不让人消停!” “说说唄,风四哥。”王语嫣笑意盈盈。 风波恶没脾气:“其实没啥可说的,三天前我在官道歇脚,听见林中有孩童哭喊。循声赶去时,正见两个道士抱著那孩子,说什么“仙缘难得”。我本不想多事,可那孩子挣扎时露出的淤青手腕登时让我心头火起。抓起来一问,原来是无量剑那帮畜生!” 虚言回忆了一下原著剧情,应该是叶二娘抓了无量剑东宗掌门左子穆的儿子,左子穆为救儿子,去抢別人家孩子换自己儿子那一段。 王语嫣怒道:“无量剑竟然这般无法无天,光天化日之下明抢孩童,这大理城没有王法了吗?” 风波恶拍桌怒道:“这天底下哪有他娘的王法!?赵宋,契丹,吐蕃,西夏还有这大理?到哪不都一样?百姓跪著,豪绅笑著,拳头大的是爹,不要脸的称王称霸!” 风波恶这话说的鏗鏘有力,惊的周围的香客都纷纷侧目。 虚言道:“世道艰难,好人总得装恶人,真心总得藏三分。风施主面冷心热,善哉。” 眾人好一阵沉默。 “明日……我要去蝴蝶泉...” 王语嫣摆弄著茶碗,突然打破沉默,看似不经意地说著。 虚言默然不语。 自己不是张生,少林寺更没有红娘,她盼他同去,他只能当做客套。 “她妈的!想喝酒都没地方喝,我去找酒喝了!”风波恶骂骂咧咧,抬脚就准备走。 王语嫣拽住风波恶胳膊:“风四哥,你陪我去!蝴蝶泉!” 风波恶抓耳挠腮:“王姑娘,我还有事....” 王语嫣不依不饶:“你不答应我,今天就別想走!” 风波恶嘟囔著“聒噪”,唉声嘆气了半天,只好点头答应。 见风波恶答应下来,王语嫣得意洋洋瞅了虚言一眼。 满眼说得都是:看见没,你不去,自有人陪我去! 此时, 一道奇怪的声音,自不远处的茶桌传来:“前世有因果,后世有姻缘。下棋,下棋!” 虚言寻声望去,角落靠窗的位置,坐著两个戴斗笠下围棋的人。 ...... 052 孤军奋战 风波恶酒癮犯了,独自来到崇圣斋楼下,准备找一家酒馆美美大喝一顿。 可他在这大理城人生地不熟,寻了半天也没找到合適的去处。 正纳闷这大理百姓不喝酒吗,忽见两个道士,一个山羊鬍,一个锅底脸,正鬼鬼祟祟,贼眼滴溜溜在街上转著,专往孩童身上瞟。 “咦?” 风波恶浓眉一拧。 定睛再看,其中那个山羊鬍,可不正是三天前在城郊树林里被他撞见抢孩子的妖道? 当时让这廝逃了,如今竟敢又来抢小孩? 这时一个约莫四五岁的男童举著人蹦跳拐到一个偏僻的巷子。 两个妖道交换眼色,尾隨那孩子转入窄巷。 风波恶跳上大树,在树梢看得真切,男童蹲在墙角逗弄蚂蚁,那山羊鬍一掌劈在孩童后颈,孩子连哼都没哼就软倒在地。 黑脸道士抖开麻袋正要套,忽听得头顶炸雷般一声喝:“妖道找死!“ 两道乌光破空而至。 风波恶从三丈高的树冠飞扑而下。 两个道士尚未回神,冰凉的鉤尖已抵住他们咽喉。 “谁!?” “你爷爷!风波恶!” 黑脸道士闻声腿软,肩上麻袋“咚”地砸在地上。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山羊鬍却强作镇定:“风、风大侠且慢!我们是无量剑派弟子,请这孩子去做仙童...” “放屁!”风波恶左手铁鉤一抖,鉤刃如新月,划过山羊鬍脖颈。 那颗头颅飞起时犹带著惊愕神情,血柱喷溅在巷壁青苔上。 黑脸道士裤襠顿时湿透,跪地磕头如捣蒜:“风大侠饶命!小人也是没办法,若是哪个弟子不从,就要挑断手筋脚筋掛在大樑上,孩子您带走...” 风波恶铁鉤挑起道士下巴:“快说!到底要孩子干什么?说半句假话,山羊鬍就是下场!” 黑脸道士见这风波恶割人头颅跟玩一样,知道不是嚇唬,结巴回道:“是...是左掌门下的令。叶二娘掳了他家公子,说要八个孩子来换...限期三日...” “狗日的叶二娘!” 风波恶暴怒:“你们绑了多少孩子?” “七个...” “孩子们藏在何处?” “都在剑湖宫地窖...” 道士突然抓住风波恶衣摆:“大侠不知,那叶二娘每日子时要杀一个孩子!左掌门也是救子心切...” “放你娘的臭狗屁!”风波恶一脚踹翻道士,“他儿子是命,別人家孩子就是草芥?!” 说著扯下腰间酒葫芦猛灌一口,却是空的。 “带路!去剑湖宫!若敢耍样!” 铁鉤自黑脸道士耳畔掠过,削下半片耳朵。 黑脸道士强忍剧痛,捂著血淋淋的耳根踉蹌引路。 风波恶把那孩子唤醒让他赶紧回家,跟著黑脸道士铁鉤转过三条街巷,黑脸道士眼神忽然闪烁:“前、前麵茶铺有我们的人...” 话音未落,二楼窗口寒芒暴闪! 三支淬毒袖箭呈品字形射向风波恶面门。 风波恶行走江湖多年,实战经验丰富,旋身用铁鉤画弧,叮叮叮三声脆响,暗器尽数弹飞。 那偷袭者见状竟直接破窗而逃。 风波恶右手铁鉤飞出,將那还在屋檐上跑跳的道士一鉤扎死。 “好得很!”风波恶冷笑,铁鉤在黑脸道士脊樑上划出血痕,“你那道友死的怎么样?漂亮不漂亮?还报不报信?!” 黑脸道士瘫软如泥:“不...不是小人报信!定是茶铺眼线...” 风波恶一脚踹到黑脸道士屁股上:“见识了老爷我的手段,还不前面带路?” ....... 一更时分, 夜色下的剑湖宫像只怪兽。 风波恶潜入后山地宫。 守门的两个道士正在打盹。 风波恶纵深跃下, 第一个道士的头颅滚到台阶下时,第二个才来得及拔剑。 “好汉!有话好说!” 那道士立时扔掉手中长剑,双手摊开。 “开门!” “好好好!” 那道士从无头道士身上摸出钥匙,颤抖著手打开大门。 只看一眼,七个孩童像待宰的羔羊缩在墙角,最大不过四五岁,最小的不过一两岁,手腕脚踝全拴著指头粗的麻绳。 “畜牲!” 风波恶情急之下,竟然忘了那道士,上前就要给孩子们解绳索。 那道士瞅了个空,拼命往外跑,同时拉响了屋檐下的铜铃。 “噹啷!噹啷!噹啷!” 死寂的剑湖宫铃声大作! 不远处立时传来吆喝声,脚步声,刀枪碰撞声。 风波恶暗叫不妙,只能救一个算一个,隨手抢过一个两岁左右的孩子抱在怀里就往外跑。 “来人是谁?哪里去!?” 七八个道士持剑堵住去路。 “爷爷一阵风风波恶,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宰了他!” 道士们一拥而上。 风波恶左手抱著孩子,右手持单鉤与道士死斗,杀掉两个道士后,眼看远处火把越来越多,风波恶不敢恋战,跳上墙头就往另一个方向跑。 但这剑湖宫很大,宫殿楼阁眾多,又是夜晚,跑了半天才发现自己在原地兜圈子,很快便被四五十个道士团团围住。 这时,一个清瘦的身影自一眾道士中走了出来。 那道士三十岁左右,面色红润,体態端方,笑意盈盈却混著血腥味:“风大侠可知,那些孩子每哭一声,叶二娘的刀就离犬子咽喉近半寸?你有偌大庄园田產,不在姑苏享福,何苦跑到大理躺这浑水呢?” “呸!你就是左子穆!道貌岸然的杂碎东西!” 风波恶朝左子穆吐了口浓痰。 左子穆冷笑:“既然你都知道了,今夜你便离不开这剑湖宫!” “哈哈哈!”风波恶爆笑,“就凭你?和你这们帮腌臢货色?” 左子穆也不恼怒,提著剑绕著风波恶踱步:“论单打独斗,贫道或许不是你风大侠的对手,不过我们无量剑也有我们无量剑的手段,这护教大阵也不是隨便谁都可以破的!” “哈哈哈!我风某人平生最爱打架,一爱打和尚,二爱打道士,三爱打偽君子,你既是道士又是偽君子,你这张脸,老子今天打定了!” 左子穆也是连连怪笑:“纵使护教大阵对付不了你,不是还有神农帮,还有灵鷲宫嘛...” 风波恶蔑笑道:“我呸!老子明白了,你们和神农帮现在都成灵鷲宫的狗了!” 左子穆不急不躁,撩著道袍尘土:“贫道是狗没错,难道风大侠就不是狗?姑苏慕容四大爱犬,您不是也只能排到第四吗?贫道原本敬你是条汉子,竟敢独闯少林,少林家大业大,不与你计较也就罢了。可贫道这小观却不是什么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既然风大侠不打招呼自己闯进来,今天就別想全身而退!” 左子穆一挥手,二十四名弟子立即摆出星宿大阵横在风波恶面前。 风波恶左手抱著孩子,右手持鉤指著左子穆:“我风某闯荡江湖三十年,从来不认为自己是好人,也不想当他妈的好人,可你们他妈的抢孩子就该去死!” “呵呵,今天谁死还不一定!” 左子穆嘴角猛抽:“上!” .... 053 魔佛降世 崇圣寺下院,厢房。 夜色深沉,雷声隆隆。 二月闷雷,不祥之兆。 崇圣寺是大理皇室家院,等级森严,规格极高。 玄悲大师作为少林寺证道院首座,才有资格住在寺院內。 而虚言和虚竹则是住在天龙寺下院一处普通的厢房里。 这里虽然条件简陋,但是也算清净,只有他们两个掛单僧人。 “嚓!嚓!嚓!” 虚言骤然睁眼。 有脚步声! 侧目看去,旁边的虚竹流著口水睡得正香。 “嚓!嚓!嚓!” 虚言在心里数著来人的步子。 一个人。 脚步声越来越近,相当慌乱。 “砰!砰!砰!” 来人敲窗。 夹杂著粗重的喘气声。 不是敲门。 说明有比较隱秘的事。 虚言立即翻身起床。 来到窗边。 “何人?” 虚言压低声音问道。 “是虚言师傅吗?” “你是谁?” “我是风庄主的僕从。” “风波恶?” “是。” “何事?” “我家庄主想见您。” “见我?” 虚言打开窗户,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后生,看样子也是个练家子。 “现在?见我何事?” 那僕从眼眶红肿,嘴唇微颤:“我们家庄主想见你...最后一面!” 虚言脑壳炸响。 “最后一面?” 傍晚那会儿人还好好的,怎么才几个时辰不见,就要见最后一面了? 剧情不对! 不能因为自己的穿越让风波恶这么早就死吧?! 原著里四大家將对慕容復忠心耿耿,但慕容復为了篡夺大理段氏王朝,兴復大燕,不惜认贼作父,妄图成为段延庆的义子,与忠於慕容氏的四大家將產生了激烈衝突。 其中心直口快的包不同更是指责慕容復的行为“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公开揭露了慕容復的篡国阴谋,终於致使慕容復对包不同痛下杀手。 风波恶等三大家將亲眼目睹慕容復亲手杀害包不同,对慕容復失望之极,一道离他而去,风波恶正是带走包不同尸体的人。 这江湖终究容不下全知全能的穿越者,系统给的每分馈赠,早已在暗中標好价格。 穿越者自以为掌握剧情走向,却不知这方世界的天道,最擅长“蝴蝶效应”的戏码。 如今他既入了局,便要做好与“天道”对弈到死的觉悟。 江湖这盘棋,从来没有悔棋的规矩。 此时也想不了许多,虚言做好一切心理准备,便跟著那僕从前往风波恶在崇圣寺外的住所。 到了地方,僕从退下。 虚言进去。 风波恶仰臥在榻,全身是血,腹部几个窟窿,衣襟已被血浸透。 隨后王语嫣也跟著冲了进来,踉蹌扑至榻前:“风四哥!谁將你伤成这样!?” “嘿......”风波恶咧开染血的牙,“无量剑......那帮畜生......偷孩子.....地宫....” 王语嫣哽咽:“风四哥,我去给你找大夫,你挺住,我们一起杀了无量剑那帮畜牲为你报仇!” 风波恶惨笑著摆手。 虚言俯身,二指搭上风波恶脉门。 脉象如断弦,五臟俱裂,油尽灯枯之兆。 虚言道:“风施主,慢慢说。” “慢....慢说...个屁!” 风波恶剧烈咳嗽,每说一字,唇角便溢出一股血沫。 全力抬手指著虚言:“和尚!你武功了得……你去宰了他们!救孩子!到了辰时..” 风波恶满是血的手在空中挥舞著。 虚言伸出手。 二手相握。 风波恶手如冰铁,已无一丝温度。 虚言立即用左手按住风波恶后心,將源源不断的真气注入风波恶至阳大穴。 但这个办法只能拖延,没法逆转。 换言之,风波恶大限已至。 真气入体,风波恶立即出现了迴光返照的徵兆,说话语气也变得舒缓:“和尚,我风某一辈子没干过什么好事,到处惹事生非,不是找这个打架就是找那个打架。” “邓百川说,咱们四兄弟,你迟早死在逞强上。呵呵...死就死,怕个甚鸟!” “只是我担心死了以后,到地下见到我娘,我娘问我你在阳间都做了些什么啊?有没有做一个好人?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她,不过我现在知道,该怎么回我娘了...” 风波恶说到一半,一口黑紫色脓血喷出体外。 王语嫣含泪:“风四哥別说了!你不会死!我去给你找大夫!” 风波恶反手扯住王语嫣手腕:“別费那个力了,我还能活多久我自己知道!你下次见到邓百川,记著跟他说,你这一路到大理挺幸运,记住没有?!” 王语嫣没听明白,但是痴痴点著头。 “还有你,和尚...你要...是个男人,你就去宰....那些个畜牲!” 然后推开虚言:“別再浪费真气了!没用的!真气若能续命,你们少林寺早改行开医馆了....” 虚言没有停下来,继续注入真气,但他明显感觉到,风波恶在用最后一丝內力对抗他所注入的真气。 “哈哈...哈哈哈...” “风四哥?” 风波恶不知想起什么,忽然笑了:“我救的那孩子....挺可爱……可安好?” 王语嫣猛地背过身去,咬著唇不让自己哭出来。 那个孩子,已经死了。 虚言后槽牙崩响,轻拍风波恶手背:“孩子好著呢,睡得正香。” 风波恶咧嘴憨笑:“好!” 虚言道:“风四哥,安心休息吧。明日醒来,又是新的一天。” 风波恶咳血惨笑:“嘿!又打了一架!不亏!啊哈....” 惊雷炸响,笑声戛然而止,风波恶手臂重重垂落。 王语嫣终於痛哭出声,拍著风波恶的脸颊:“风波恶你个王八蛋!你答应陪我去蝴蝶泉的!我不许你死!” 虚言扯住王语嫣胳膊:“风四哥陪你走了几千里路,让他歇歇吧。” 王语嫣泪眼朦朧:“你说什么?” 虚言沉默。 王语嫣闭上眼,已然明了,泪水如泉涌.... 窗外又是一道闪电撕破夜空,雨幕倾盆而下。 虚言浑身发烫,收拾行装,王语嫣红著眼眶:“你要去哪?” “灶房。” “干什么?” “找杀猪刀!” “寺里怕是没有杀猪刀,只有菜刀!” “那就用菜刀杀猪!” “我隨你去!” “杀孽之地,少去为妙。” “我去给孩子们送水!” 暴雨中.... 二人戴斗笠披蓑衣,纵马奔向无量山剑湖宫! ..... 【触发任务:魔佛降世,剷除人间妖孽!】 【奖励: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1/5)】 ... (编辑说,这本书收藏不错,但是要被读者养死了。已经追读到这里的兄弟们,你们可要挺住啊!后面新来的追读跟不上,俺真要回少林寺当和尚了...) 054 血洗剑湖 无量山,剑湖宫。 前山正门。 “哈哈!那个什么风波恶可真够疯的,一个人就敢闯剑湖宫,真当我们无量剑是醉春院,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你还別说,身上挨了那么多刀还能跑能跳,怕不是练成了少林寺的金刚不坏体神功?” “屁个金刚不坏体神功,他屁股上那一剑还是老子戳的呢!老子看他那屁股就来气,美美给扎了一剑,哈哈!” “你们说撒紫色粉末的那人是谁?玄乎的不得了,跟个蝙蝠一样。他要是不撒那紫色粉末,那什么风波恶决计跑不了。” “幸好有神农帮的解药,不然咱们左掌门怕是凶多吉少啊。” “那蝙蝠人看起来身手不俗,最近大理来了好多武林高手,四大恶人,曼陀山庄,灵鷲宫,少林寺什么玄悲和尚,都来参活事。” “要我说这些都是小虾米,再过半个月,就是吐蕃大轮明王鳩摩智去天龙寺索取《六脉神剑》的日子,可有好戏看嘍。” “哎呀,要说这鳩摩智当真是活佛,说好哪天哪月哪日来取,根本不藏著掖著,你们就说,这天底下有这么理直气壮抢东西的吗?对方还是天龙寺!这气魄,嘖嘖...” 山门口,三名无量剑弟子正挤在门廊下烤包子,篝火映出三张鬼气森森的脸。 “轰隆隆...” 一道闪电撕裂天穹。 “娘嘞,这天怕是漏了,龙王爷拿洗脚水往下倒嘞。” “刚好把地上的血洗乾净,不然我闻那血腥味老想舔一口。” “喂喂,你们看,那两个人。” 一个胖胖的道士拿著烧火棍,率先站了起来,扬著下巴向著雨幕中张望。 “下这么大雨,这两人上山何事?” “好像是一男一女。” “那女的走路姿態好美,就是不知道长相如何。” “这么晚上山,莫非是想找地方办事?” “呵呵呵....” 三个道士不约而同低笑起来。 “你们说,会不会是风波恶回去找的帮手?” 胖道士忽然说道。 闻言,另外那两道士面色骤变,互相对视一眼,也站了起来,不自觉將手放在了剑柄上。 苍白雨幕中,两人自山下拾级而上,越走越近,越走越近。 很快,他们看清了来人。 “那男的手上提的什么?” “刀?!” “像是菜刀?!” 三道士立时拔剑出鞘。 “不怕!不怕!那女的脚下虚浮,一看就不会武功!” 那个年长道士壮著胆断喝一声:“你们两个干什么的?竟敢半夜擅闯剑湖宫?!” 然而,两人没有停下脚步,仍是踏著台阶往上走。 “你去,响铃!” 年长的道士用胳膊肘轻轻懟了一下胖道士。 那胖道士会意,立即反身向门內移动准备报信。 眼看两人已经到了近前,年长道士再次警告道:“干...干什么的!再问最后一遍!” “来人报名!!” “嚓!” 转身去报信的胖道士忽然感觉背后一阵温热,像是被人用洗脚水泼在身上。 他人一怔,下意识回头。 门口两道友站在那里,头却不翼而飞。 血像喷泉般从脖子上喷涌而出。 再看他们的头,正顺著楼梯台阶咚咚咚滚了下去! 胖道士嘶鸣卡在喉头,想要去拉警铃,却发现自己的整条大臂已然飞出两丈开外! “啊!” 断臂的胖道士惨叫却被这轰隆隆的天雷掩盖的无声无息。 “孩子们在哪?” 那声音嘶哑像钝刀刮骨。 “地宫!” “地宫在哪?” “我我,我可以告诉你,不过...” “嚓!” 胖道士话还没说完,头已经飞了出去。 他的最后一眼,是那满身是血的斗笠蓑衣,提著菜刀站在瓢泼大雨里的森森鬼影。 “风四哥说剑湖宫很大,你杀了他们怎么问路?” 王语嫣声音不大,但异常冷冽。 这位从小见惯了母亲用各种变態方式处决男人的大家闺秀,对这种血腥场面早已见怪不怪。 虚言从三具无头尸上跨过去:“问下一个。” “你脸上的血。” 王语嫣递上一方白手帕,虚言接过手帕,叠起来,塞进怀里。 “跟紧了。” “嗯!” 进了山门,王灵官坐镇的护法殿挡在眼前。 “哐当!” 虚言一脚踹开大门。 “谁!?” 四个在殿內练功的道士大骇,纷纷嚎叫著闪在一旁。 “孩子们在哪?” 虚言提刀走进大殿,王语嫣提著剑守在门口。 “哪里来的疯和尚,敢到无量剑来撒野!!” 一个白须老道立即挺剑刺了过来! “嚓!” 青光掠过,白须老道被斜劈成两半,从左肩到右肋,半截身子腾空飞出,重重砸在王灵官脚下。 其余三道士登时僵在当场,拿剑的手剧烈震颤。 “孩子们在哪?” 虚言平举菜刀,走向三个道士。 “宰了这疯子!” 两道士左右夹击,刺向虚言两肋,第三个道士直扑王语嫣。 虚言眼睛冒火,一记韦陀掌带著三成易筋经內力,直接將跑向王语嫣的道士击的四分五裂! 与此同时,两道士的剑已经从虚言左右两侧腋下刺入。 “当!” “哐啷!” 两把剑同时折断! 两道士立时被震的口吐鲜血! 没等他们说出半个字来。 虚言一刀平斩,两个道士人头落地! 捡起三个道士的头,用髮辫拴在一起,拎在手上。 “喝水。”王语嫣递上自己的葫芦,“我娘说斩妖除魔的时候,魔佛也会口渴。” 虚言拔掉葫塞,对著嘴嘟嘟喝了几大口。 “下一个大殿。” 三官殿。 踹开门的时候,里面一个皮肤白皙的紫袍道士正在入定。 那紫袍道士微微睁眼,猛然见到一个血人登时一怔。 那血人左手提著菜刀,右手提著三个拴在一起的人头。 “孩子们在哪?” 紫袍道士淡定自若,行了个礼道:“无量寿佛,贫道这就带二位去找孩子!” 走出三官殿,那紫袍道士道:“唉,左子穆威压震慑,没人敢说个不字。贫道也是敢怒不敢言啊!” 雷鸣和雨幕將一切掩盖,紫袍道士在前带路,三人很快来到剑湖宫地宫门口。 紫袍道士推开门道:“门没锁,里面应该有人,从这个暗道往里走,大概再走二十丈,到头就是地窖,孩子们都在那里关著。” “里面通常有两个道士把守,我也不敢过去,就送二位到这里吧。” 紫袍道士慢慢向后退,隔出六尺间距,余光却瞥向墙上一处灯台。 虚言刚走进地宫通道,就发现头顶有道千斤铁闸。 一旦落下来,就可以完全封死通道两侧,隔绝內外。 “无量寿佛,光线昏暗,贫道来给这灯加点油。” 紫袍道士刚把手放在灯台上,头顶的大门便轰然下坠! 虚言早有准备,右手扯过王语嫣的同时,左手拈指点住紫袍道士缩筋穴,顺势一甩,將紫袍道士掷於千金铁门之下! “轰!” 千金巨闸坠落,紫袍道士一声惨叫被扎成两断! “谁?谁在外面?!” 地窖深处传来几声带著回音的嘶喊。 虚言向上拌动灯台机关,那铁闸门犹如怪兽的大嘴,又缓缓张了开来... 055 屠观灭门 “谁在外面?” 地窖深处,六道身影在灯火照耀下,歪歪扭扭映在墙上。 他们的脚下,是六个草笼子。 每个草笼子里是一个孩童。 本来有七个,被风波恶抢走一个,左子穆命令他们连夜將这六个孩子送给叶二娘,免得夜长梦多。 无奈外面瓢泼大雨,山路难行,他们便准备等雨小一点再动身。 “来者何人?” 那领头的瘸腿道士朝外大喊。 “咕嚕嚕....嚕嚕嚕.....” 忽然,三个圆乎乎的东西顺著通道斜坡滚了下来。 待到近前,六名道士同时绷紧了身体! 原来是三颗血淋淋的人头顺著斜坡滚到脚下,髮髻相互缠绕,死不瞑目的眼睛正地盯著他们。 “那....那不是.....灵官殿那三个道士..的头么?” 混乱的拔剑声此起彼伏,六个道士往后退的同时用剑护住身体,眼睛直勾勾盯著通道入口那深不见底的黑暗。 “出来!否则我杀了这几个小崽子!” “放了那些孩子。” 一道琉璃如弦的女声从昏暗的光线中传来。 接著是两个身穿蓑衣,戴著斗笠的人。 “你你你你们是谁?” 六个道士每人抢过一个孩子,將剑尖抵向孩子们的脖颈。 “你再走近一步,我们就动手了!” 那六个孩子像是被施了麻药,被提在手上,均一动不动。 来人果然站住了,只见其中一人从腰间取下一个葫芦,拔掉塞子,晃了晃。 “往后退!我叫你往后退!” 为首的道士咆哮著,已经用剑尖戳破了手上孩子的脖颈! “跪下!” 一声暴喝迴响在整个地宫,六道士均是猛地一哆嗦,忽然眼前一黑,同时跪倒在地,不省人事。 “这悲酥清风真好用!” 王语嫣开始挨个查看孩子们的情况。 虚言手起刀落,將六个道士的头颅全部斩下。 “这是第几个了?” 虚言问。 “第十四个!” “还差的远。” 虚言给每个孩子鼻孔里塞上悲酥清风解药,又挨个注入真气,將孩子们从晕厥中唤醒。 解掉绳索,王语嫣从行囊中取出水囊和乾粮餵给孩子们:“他们至少两天没进食了。” 安顿好小孩,虚言来到地宫入口,拉响了那屋檐下的报警铃鐺。 “噹啷!噹啷!噹啷!” 在瓢泼大雨和轰鸣声下,那铃鐺声显得微薄如丝。 虚言转身取下地宫里的火把,直接来到不远处的三清殿。 那大殿外的木桩上,还绑著十一个道士。 正被两个道士在雨幕中挥鞭抽打。 听风波恶说,被绑起来断手脚筋的,都是不听从左子穆的命令去抢小孩的道士。 虚言提著火把靠近,两个道士嚇了一跳,正准备出言不逊,虚言一火把下去,那道士顿时瘫坐在地上,脑袋几乎要被打进肚子里。 旁边那道士提著皮鞭惊恐万状,“绕命”字还没出口,第二火把下去,那道士已然脖颈折断,跪在地上。 王语嫣怒道:“左子穆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牲,对付自己徒弟都没有一丝心慈手软!” 这些被捆绑的道士,全部被左子穆挑了脚筋手筋,武功全失不说,还落得个终身残疾。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芻狗!” 虚言来到三清殿,將手中火把扔了进去! 紧跟著,王语嫣也扔了两个火把进去。 “对!烧他一个白茫茫真乾净!” 熊熊大火很快自殿內燃烧起来,纵使天上瓢泼大雨,也压不住这直衝天际的烈火! 没多久,三清殿的大火便被发现。 道士们大呼小叫开始跑来灭火。 但他们却发现,殿外有两个穿著蓑衣戴著斗笠的陌生人。 ..... 此时,老君洞內。 左子穆正在洞內修炼。 忽然有人来报:“掌门不好了,三清殿走水了!” “什么?” 左子穆立时睁眼:“这么大的雨,怎么会走水?” 老报告的道士也是糊里糊涂:“弟子也不清楚。怕是有人来故意捣乱。” 左子穆半天没有言语,忽然问道:“那些娃儿呢?都送走了没有?” “没有,雨太大,还在地窖里。” “混帐!一群懒东西!” 左子穆提起剑:“隨我去看看。” 刚走了没两步,又有道士匆匆来报:“掌门,山门口,灵官殿,三官殿里的值守道长都被杀了!” “什么时候的事?” 左子穆深吸一口气。 “刚刚,血还新鲜著呢。” 杀人!放火! 仇家到底还是来了,只是他没想到会这么快! 难道是慕容復和四大家將都在大理? 来替风波恶报仇了? 左子穆冷汗涔涔,立即对那道士:“快去神农帮请灵鷲宫圣使!就说无量剑万分危急!” “遵命!” 那弟子走后,左子穆点齐二十四星宿,立即赶往三清殿! 三清殿外, 左子穆一眼瞧见有个蓑衣戴著斗笠的人站在雨里,腰上別著的菜刀还在滴血。 这人的周围是十几具道士的尸体,每具尸体,都是残肢,没有一个活口。 满地的血水混著雨水染成猩红一片。 此刻这人似乎在欣赏这场大火。 显然这便是放火之人! “摆阵!” 左子穆一声低嚎,二十四星宿大阵已经摆开,左子穆亲守阵眼。 广场上,满是大火扯动的风声和雨点打在蓑衣上的啪啪声。 除此之外,一片死寂! 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阁下何人?为何犯我无量剑派?” 左子穆强装镇定,全身紧缩几乎要痉挛。 大敌当前,此人的气场比风波恶还要强出去好几分! 虚言不发一言,身影如鬼魅突进星宿大阵。 只听得手脚筋腱断裂声接连响起。 左手捏碎那个喉骨。 右手砸碎那个天灵。 眾人没有看清人影,左子穆已然被虚言踩在脚下。 王语嫣攥紧衣襟,不由得眼光放亮! 这是传说中最近接凌波微步的少林步法,大挪移身法?! 忽然,三柄长剑刺向虚言后背。 虚言旋身,拔出腰间菜刀。 菜刀横斩,刀剑相击,铁屑混著火星飞溅。 三颗头颅齐齐落入香炉。 血珠在空中拉出扇形。 一道道残影在二十四星宿大阵內闪转腾挪,血雾升腾之间,刀刀毙命! 王语嫣躲在廊下看得真切。 那刀法,如影隨形,狠辣至极,竟是少林七十二绝技里面的... 破戒刀法! 大挪移身法再配上破戒刀法,星宿大阵顿时土崩瓦解! 虚言单手扼住最后一个道士咽喉,接著是喉结脆烈的暴响。 左子穆体若筛糠,持剑的手瑟瑟发抖,苦心修炼三十年的剑阵,竟被一人用菜刀破阵。 “大侠绕我不死!” 左子穆声嘶力竭咆哮! 虚言踩住左子穆右腕。 手起刀落。 一声惨叫。 左子穆右掌掉落! ..... 056 泼天富贵 左子穆被砍去右掌,撕心裂肺的同时还在乞求:“大侠饶命,可是为那风波恶报仇而来?” 谁知钻心的剧痛还没来及宣泄,左侧肋骨又被一拳打断了三根! “大侠別杀我,我有一个天大的秘密!” “三十万贯!!!” “我有三十万贯钱財!” “大侠若是放了我,这钱財都归你!” “大侠以后便可以瀟瀟洒洒过完一生,那些钱您想怎么怎么!” 左子穆缩著脖子,感觉那寒芒骤然停在了脖颈处,绷紧的身体陡然放鬆,一下尿了裤襠。 虚言嫌噁心,拽著左子穆的头髮,將其拖拽至万寿宫。 “说!钱在哪?” 左子穆缓了一口气:“贫道说了之后,能否留下一条小命?” 虚言道:“你只有一次活命的机会,但世人都有贪嗔痴三毒,你一定把握不住。因此,最后我还是要杀你的!” 左子穆惨笑:“大侠放心,小道一定把握住这次活命的机会。只是...大侠是何方高人?瞧您这身手,莫非是姑苏慕容復?” 虚言冷笑,將斗笠摘下,露出一盏亮闪闪的光头。 “和...高...高僧!” 左子穆暗吃一惊,他决计想不到,这个杀人恶魔竟然是个和尚!! 这时王语嫣也来到了万寿宫,见虚言摘下斗笠,也將自己的斗笠摘了下来。 “你们??” 左子穆左看右看,分不清现实与虚幻。 这江湖,鸳鸯大盗多的是,还是头一次见和尚配观音的组合。 “前面带路。” 虚言用菜刀顶了顶左子穆的后心。 “是是是!就在老君洞,我这就带二位大侠前去。” 左子穆在前带路,很快来到老君洞门口。 那洞很深,岔道很多,暗合九宫八卦方位,如果没有嚮导,进去容易,想要出来必定是难上加难。 刚走到第一个岔口,虚言便按住左子穆肩头,左子穆嚇得一哆嗦,忙问道:“高僧有何吩咐?” 虚言道:“这老君洞的地图在哪?” 左子穆道:“没有地图,怎么走都记在贫道脑子里。” 虚言冷笑道:“没有地图,我便不能杀你,杀了你,任凭再强的功夫也进不去出不来,道长好算计!” 左子穆一下被拆穿心思,立即跪地求饶道:“大侠若是这般想,还不如早早杀了左某人。” 虚言知道左子穆说的未必是谎话,地图可能真没有,但他心里早有盘算:“带路。” 也不知在那迷宫走了多久,上上下下,七绕八绕,单是双岔口就不下十处之多。 不过每走到一个岔口,虚言便暗暗运起易筋经內力,在石壁上用右掌印出一个记號。 这时,终於到了一间石室门口。 左子穆从身上摸出两把钥匙,然后打开机关,一道石门缓缓开启。 密室內壁龕上有火把,用火折点亮火把,顿时眼前金光四射,成箱成堆的金银財宝堆在密室里,每迈出一步,脚下便是金银碰撞咔嚓声响。 就连从小锦衣玉食,钱如流水的王语嫣也被眼前一幕惊呆了。 “你们哪来这么多钱?” 王语嫣忍不住问道。 “都是,无量剑百十年来积攒的家底。只有掌门才有资格进入这藏宝阁。” “辛双清被你杀了?” 虚言忽然问道。 左子穆大骇,喉头滚动道:“高僧不愧是高僧,何事都瞒不过高僧的法眼。不错,这藏宝阁的钥匙共有两把,由东宗西宗掌门各持一把,必须同时插入这两把钥匙,才能打开这藏宝阁。辛双清如若不死,二位高人也无法与这泼天富贵结缘。” 虚言道:“看来贫僧还要感谢左掌门了?” 左子穆连忙解释:“不敢不敢!小道不敢!” 虚言在藏宝阁里转了一圈,然后对王语嫣道:“想拿什么儘管取,现在都是咱们的!” 左子穆连连点头:“是是是,隨便拿,隨便取。” 王语嫣撇撇嘴:“本姑娘才不稀罕这不义之財!” 左子穆尷尬异常,但还在勉力赔笑。 查看完藏宝阁,虚言隨便挑了几个金元宝揣进口袋,左子穆在前带路返回,仍然不忘提醒:“高僧,三十万贯全数送上,高僧可不要忘记你我的约定。” 虚言嘴上应著:“不会。你送我这一大笔富贵,我说过会给你一次活命的机会。不过你记著,只有这一次。” “是是是!贫道铭记於心。” 走出洞穴,来到万寿宫大殿。 虚言心里暗暗吃惊,这洞內道路异常复杂,出洞和进洞居然走了两条路。 不过虚言很快便发现了这个问题,又用左掌在石壁上印出了记號。 这样进洞出洞,只要凭藉自己的掌印便不会迷路。 “左掌门,我们回来的路线好像不对吧,不是进去的路线?” 虚言问道。 左子穆不易察觉地怔了一下:“据贫道所知,进出藏宝阁只有一条通道,从未听说过有第二条路可以出来。” 虚言淡淡一笑道:“既然左掌门一片诚心,小僧就勉为其难接受吧。” 说罢,虚言摊开手。 左子穆老老实实將两把钥匙送上。 “还有没有备用钥匙?” “没有。只有这两把,贫道一直隨身携带。” 虚言点点头,將钥匙收好,对王语嫣道:“雨太大,我们先在这里休息。左掌门你去哪?” 左子穆腮帮子鼓胀还在尽力微笑:“大殿被烧,弟子们也都死的差不多了,贫道苟延残喘,打算在这老君洞独自修炼,终老此生。” “左掌门,那你的儿子呢?怎么办?” 王语嫣忽然开口问道。 左子穆先是一滯,继而嘆气:“此子这只能听天由命,贫道已无他法。” 王语嫣將自己的剑解下来扔给左子穆:“这把剑给你,去救你的儿子吧!” 左子穆左手接过长剑眼眸精光一闪,垂剑摇头道:“我这具残肢怕是不行了,还望高僧与女侠看在这三十万贯的份上,连我那可怜儿也一起搭救了吧!送到寻常人家,千万別说我左子穆是他爹。” 王语嫣摇摇头:“你的儿子你去救,我们管不得。” 说罢,王语嫣拽著虚言就走。 左子穆大喜过望! 好一个愚蠢的女人! 干大事,果然不能有妇人之仁! 今日就让你二人有去无回! 见二人並肩离去,左子穆暗暗拔剑,待那三尺长剑出鞘,左子穆眉脚一挑,用尽平生所学,咬牙刺向虚言背心至阳穴! “去死吧!” “禿驴!” .... 感谢各位读者,说说心里话。 佛说:“爱笑的女孩运气好,追读的读者能发財,嘴甜的作者不扑街。” 在此,先祝各位读者万事顺遂,身体健康。 月末最后一天,兄弟们手上还有月票没扔出去的,顺便给扑街也投投,看能不能衝击一下500月票大关。 接下来说说这本书。 发书之前,犹豫是发武侠还是诸天,看了一圈发现武侠太凉,就一头髮到诸天。 结果发到这边以后才知道,诸天卷到天际。 而且,武侠本身在诸天里也属於小眾,比起当红的火书同人流量要小很多。 稍感欣慰的是,隨著剧情慢慢展开,收藏稳步上涨,追读也一天天多了起来。 上周五看了一下,追读已经过千。这成绩对大神来说不值一提,但对本扑街来说已经很满足。 (再次感谢兄弟们的追读、月票、推荐、评论!) 但是一想到诸天卷得让我头皮发麻,还因为同期pk的书都很强,还是请求大家能追就追,实在不愿意追,想一次过癮,平时养书无所谓,也请在明天(周二)追读一下。 这一天的数据能决定是否上下一轮推荐。 另外,说一下更新。 很多读者反应我更的太少,其实每天四千字,这算是起点新书期的常规操作。 因为新书都要打榜,更新太快超过字数限制,就会从新书榜上下来,这就少了一个很大的曝光平台。 本人也是兼职写书,平时码字都在下班之后。 为了多码字,连黑西游里的大头儿子到现在都没打过。(已经被书友鄙视,本人虚心接受手残的现实。你们能想像我玩王者八年,只会用亚瑟和妲己么?) 现在的状態就是闷头写儘量多存稿,爭取在上架后爆更。 最后,再次感谢投月票,追读,评论,推荐的书友! 你们的支持让我在面对质疑、嘲讽甚至谩骂时还能找到方向,让我坚持把书写下去! 057 第二支箭 “当!” 金石之声响彻整个万寿宫。 “金...金刚....你...我...” 虚言反手扣住左子穆天灵盖,將他牢牢按在地上。 左子穆登时五官七窍开始渗出鲜血。 虚言道:“佛爷我早就说过,人有贪嗔痴三毒,你躲不过,我肯定会杀你。左掌门可知,《百喻经》中蛇啮樵夫的故事?樵夫救了蛇,蛇却反咬一口。慈悲给错了人,便是自掘坟墓。你这种人渣,心不净,连阎王爷的油锅都嫌您埋汰!” 话音未落,王语嫣已执断剑欺身而上。 这位曼陀山庄的大小姐平素看惯血腥,却从未动过刀枪,此刻为给风波恶报仇,剑锋直指左子穆膻中死穴! “这一剑,为我风四哥报仇!” “呃....” 左子穆全身僵直,眼睁睁看著一柄断剑自胸口插入。 “咳咳咳...” 左子穆突然癲笑,血沫顺著山羊鬍滴落:“你们两个得意太早,那些宝藏,你们看到了却得不到...” “我让你笑!” 王语嫣恨极,手腕急旋,断剑在左子穆胸腔內绞出闷响。 这“九转断肠”的手法,原是母亲李青萝对付负心汉的成名绝技,不想被过目不忘的王语嫣学了去。 左子穆痛极反笑:“辛双清已经死了!我死了你们別想再进去!哈哈哈...” 王语嫣啐道:“呸!不义之財不要也罢。” 虚言却不懊恼,笑道:“左掌门怕是要乐极生悲,进出路线不同,佛爷我早已用这如来神掌印在墙壁之上,是你高兴的太早还是我们高兴的太早?!” “如来神掌?!” “禿驴!!!” 左子穆暴怒! 虚言轻笑:“女施主,送他去极乐吧!” 王语嫣拔出断剑,左子穆胸口飆血,嘴角拉出血线,噗通一声,跪在二人面前,头颅立时耷拉下来。 “风四哥!我替你报仇了!如果有来生,我还要你做我的风四哥!” 王语嫣闭眼祈祷。 虚言脱掉满是血污的蓑衣:“罪魁祸首叶二娘还在逍遥法外,风四哥死不瞑目。” “她跑不掉!”王语嫣咬著朱唇道,“和尚,多谢你为风四哥报仇!我又欠你一个人情。” 虚言道:“说来惭愧,我与风波恶只见过两次面,算不上朋友,更谈不上生死之交。第一次见面还打了一架。但他昨晚的表现像条汉子,佩得上我叫他一声『风四哥』。我不是为他报仇,而是想让这个世间少一些恶魔,也算是秉承了他的遗志。” “风四哥要还在....”王语嫣抹著眼泪,突然噗嗤笑了,“上回在无锡城,我见他跟丐帮弟子抢半只叫鸡,打著打著发现鸡让野狗叼了,结果二人一同去抓野狗,最后野狗没抓到,鸡也没了,反倒跟那叫子勾肩搭背喝酒去了。” 这话说得两人都乐了,笑著笑著王语嫣眼泪又落下来:“江湖就是这样,昨天还活蹦乱跳的人,今儿个就只剩故事了。若不是我要来大理,风四哥便不会死...” 虚言道:“你可听过'第二支箭'的佛偈?“ 见王语嫣摇头,虚言道:“世人所受的第一箭指不可避免的失去,就如亲人故友终会离去,第一箭已痛彻心扉,偏要自射第二支箭,因抗拒而產生的持续痛苦。当停止对第一箭的抗拒,苦即终止。” 这话如晨钟撞破迷雾,王语嫣恍然醒悟,终於明白“自责”的执念,何尝不是射向自己的第二支箭? “和尚,你不但喜欢言巧语,倒也能为人解惑,我亲手了结了左子穆,你我现在是一条线上的蚂蚱了!” 虚言咧嘴笑著:“蚂蚱可活不长啊!” 王语嫣道:“那我们就是春天里的头茬蚂蚱...” 虚言嘆口气:“那也活不了多久...” 王语嫣哼道:“和尚!你可別得寸进尺!” 虚言道:“罪过罪过,从淫僧到骗子,女施主现在叫我和尚,和尚已经受宠若惊...” 王语嫣得意扬眉道:“傻和尚你明白就好!” 雷声远去,雨势减停。 虚言推开万寿宫大门,带上六个孩童,和王语嫣一起离开剑湖宫。 ....... 金鸡报晓,东方发白。 浩然正气垂下。 一夜之间,仿佛经歷了上千年。 单枪匹马屠灭了无量剑宗。 得到了三十万贯泼天富贵。 只是,作为少林寺僧人,虚言完全不知道如何用这笔財富。 但是,万法归宗,江河入海,金钱不眠总有出路,只是未到时候。 风波恶生前说,叶二娘行踪飘忽不定,每天抢孩子的地方都不一定。 等虚言赶到左子穆和叶二娘约定好交接孩子的地方时,叶二娘並没有出现。 这恶贼怕是听到了什么风声,也选择了规避风险暂时没敢露面。 再次回到崇圣寺下院时,虚竹扁担上掛著两桶水,正在干活。 作为外来的掛单和尚,想要不被嫌弃,唯一的办法就是勤快起来。 “你一早去哪了?” 见虚言从外面回来,虚竹上前问道。 “做操!” “做什么操?”虚竹完全没听明白。 “第七套广播体操。” “哦。你一个人吗?” 虚言被虚竹问的一怔,脑袋滋滋转著心说啥意思? 这憨货也学会內涵段子了? “差不多吧。” 虚言胡乱应付了事,一晚上没睡,这会儿睏乏的不得了,抓起一个桂糕塞进嘴里,进门倒头就睡。 虚竹挠挠头,跟在身后,把虚言脱下来的僧袍捡起来,轻轻关上门,坐在门口开始给虚言洗衣服。 一觉睡到半下午,虚言被门外的说话声吵醒。 原来是几个从身戒寺和五台山来天龙寺掛单的和尚在院子里议论。 这些和尚,別看天天念经诵佛,实际上做和尚就是为了吃饱饭的一分工作而已。 这种清苦的生活,让他们更喜欢谈论八卦。 佛说一瓢水,八万四千虫,看不见的地方到处都是蝇营狗苟。 “好傢伙,你们听说了吗?昨晚无量山一晚上让人屠了!剑湖宫被一把大火烧了个乾乾净净!” “据说有两个杀手,一个是个瘸子,一个是瞎子。那瘸子杀人的时候,瞎子站那一动不动。” “那瘸子厉害的邪乎,用的是逍遥派失传绝学凌波微步,一把破戒刀法把无量剑星宿大阵打的落流水,全部身首异处!” “最惨的是东宗掌门左子穆,被砍掉双手双脚,嘴巴被一柄断剑插进三尺,死在万寿宫里!” “听说姑苏慕容有个家臣叫什么风波恶,昨夜不知什么原因死在剑湖宫,结果慕容復上门屠了无量剑派。” “果然是北乔峰南慕容,真的是不好惹。你惹他一条狗,他屠你全家满门!这就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虚言听著好笑,这些人真是能胡拉乱扯,瘸子用凌波微步都安排上了。 还有慕容復这小子真够倒霉的,这事也能算到他头上。 “师弟!” 虚竹捧著洗好的僧衣进来,袖口还沾著皂角沫,“你说这世间为何总有恶人?” 虚言望著他蠢萌的眼睛,想起《楞严经》里说的那句话『心若清净,山河大地皆为净土』,可嘴上却道:“因为好人都在洗衣服呢。” 虚竹嘆口气,无奈苦笑。 屠灭了无量剑派,魔佛任务並没有完成,看来必须要剷除掉罪魁祸首叶二娘才能拿到奖励《天长地老不老长春功》。 命运就是这么荒诞。 嘴上和这憨子称兄道弟,脑子里却想的是如何宰了他老娘。 ....... 058 血影罗剎 剑湖宫废墟。 焦黑的三清殿冒著青烟,万寿宫前横七竖八躺满了无量剑弟子的尸体,皆身首异处。 无量剑派刚刚臣服在灵鷲宫麾下,就被夷为平地。 童姥若是盛怒,作为接手无量剑的负责人,他司空玄小命隨时不保。 到底是谁坏了老子的好事? 还有那传说中的无量剑派的百年宝藏也石沉大海!! 司空玄悔恨交加,那么早帮左子穆除掉了西宗掌门辛双清。 现在东西宗掌门都死了,去哪找宝藏!? 司空玄负手而立,脚下跪著一名无量剑东宗倖存弟子。 司空玄阴鷙一笑:“你小子倒机灵?怎么活下来的?” “回帮主,那煞神上门时,小人刚好在茅厕拉屎,侥倖逃过一劫。” 司空玄阴阳怪气道:“说说看,到底是谁把你们无量剑派当白菜砍了?” 司空玄这话虽然带著调侃和讥讽,但內心还是被眼前的一幕深深震撼到了。 如果当时自己在场,下场不会比左子穆好多少。 毕竟左子穆和自己的武功就在伯仲之间,甚至单打独斗还不如左子穆,只是这么多年靠著毒物才勉强压了左子穆一头。 那倖存弟子瞳孔骤缩,颤抖回道:“是...是两个穿蓑衣戴斗笠的……一个男的拿菜刀,一个女的站著不动……” “拿菜刀?女的站著不动?” 司空玄追问:“你是说那男一个人提著菜刀灭了你们东宗?那女的甚至没有动手!?” “是....是这样的。” 司空玄惊恐更甚,按照他行走江湖多年的经验,往往那个一直没出手的才是最厉害的,拿菜刀的已经如此之强,那个女人的实力更是... 无法想像! 司空玄忽然想到童姥,立即打了一个摆子。 “贵派的星宿大阵乃是你们的镇山绝学,二十八按星宿方位合击,我听说曾破蛊王飞蛇阵,也奈何不了那人?” 那倖存弟子连连摆头:“星宿大阵在那人面前根本就是摆设,那蓑衣身影闯入阵中,人挡杀人,佛挡杀佛,菜刀寒光一闪,弟子长剑齐断,人头就像跳蚤到处乱飞,如入无人之境!” “那人简直就是个血影罗剎!” “用菜刀破阵,根本就是对我无量剑的侮辱!” “嘶...” 能使菜刀如神兵的…… 司空玄突然瞪眼:“莫非是『大轮明王』鳩摩智? 隨即又否定! 那番僧自恃身份高贵,绝不会使用什么菜刀…… 更不会乔装打扮! 鳩摩智若来灭无量剑,一定是锣鼓喧天,大张旗鼓。 正在这时,忽然有人指著三十丈外的万寿宫屋顶。 一个灰色身影,如蝙蝠般飞上屋檐,同时打出一支袖箭。 只听见嗖一道破空之声, 接著就是震耳欲聋的嗡鸣! 那袖箭竟然打入司空玄身边铜鼎半寸之深! “好强的內力!” 司空玄不由得惊呼。 再看那蝙蝠人,早已消失不见。 而打入铜鼎的袖箭,上面竟插著一张小纸条。 司空玄留了个心眼,命那无量剑倖存弟子展开纸条观看。 上面写著三个字:“少林寺。” .... 少林寺,后山,石洞。 全冠清左顾右盼,冰冷的山风吸一口气都像刀割。 那熟悉的黑衣人就坐在洞內烤著兔子。 全冠清走进洞,儘量靠近篝火取暖。 篝火照在黑衣人那双混浊的眼睛,似乎能看到那眼睛里自己的倒影。 全冠清道:“前辈,那位老僧调查的如何?” 黑衣人用手拨弄著篝火:“罗汉堂的玄渡,般若堂的玄因,药王院的玄念,杂役院的玄生,还有玄痛、玄惭、玄愧、玄净都不是。” 全冠清眼睛闪烁,说道:“前辈如此肯定?莫非是看到了他们脖颈处没有伤疤?” 黑衣人摇头道:“不用看,他们武功修为不够。三碗茶杀三十几个大內侍卫,还能和高公公战二十回合將其割喉,这几个玄字辈僧人没那个本事。” 全冠清很是兴奋:“那是不是可以把目標缩小到方丈玄慈,三大院首座,还有戒律院首座身上?” 黑衣人道:“我说过,少林寺臥虎藏龙,有的人我也看不准,这五个老僧我暂时没机会接近,你要是著急,可以想其他办法。” 全冠清拱手作揖道:“事到如今,著急也没用,还请前辈多费心了。全某在此谢过。” 黑衣人半天没说话,拨弄著篝火,忽然问道:“你说的那个孩子可曾有线索?” 全冠清道:“目標圈定在三个外出掛单的和尚身上。刚好,前辈帮我看看这三人。” 全冠清连说了两人,黑衣人都不言语,当说到杂役院虚言时,黑衣人忽然笑了。 “你说的是这小子?” 黑衣人很罕见的脸上浮出笑意。 全冠清道:“前辈知道这个杂役僧?” 黑衣人道:“上个月我上山採药,回来听说杂役院出了一个小僧,罗汉拳大成,把姑苏慕容復给打了,我一打听才知道竟然是他。没想到这小子在杂役院还练出名堂来了,不过我也是听別人说,倒是没有亲眼见过他使用罗汉拳。” 全冠清道:“这个杂役僧可能性不大。” 黑衣人道:“確实可能性不大。” “嗯?”全冠清又问:“前辈还知道什么?” 黑衣人道:“我对这小子印象很深。当年慧庄救他上山时,这小子裤襠上还掛著刺蝟,送到药王院玄念大师这里医治,我亲自给他敷的药,这小子的屁股又白又圆,我还在他屁股上扇了一巴掌,根本没有什么莲胎记。” 闻言,全冠清也忍不住笑起来。 黑衣人又道:“听说那刺蝟到现在还在杂役院养著,杂役院那帮和尚真是一群怪胎。除了刺蝟还养著狐狸,一到夏天,能把人臭死。” 全冠清无奈笑著:“我已经派人去大理天龙寺了,死马当活马医吧,能排除一个算一个。” 说到此处,全冠清忽然话锋一转,本能的压低声音:“前辈,恕晚生斗胆再问一句,乔峰的事准备怎么办?” 黑衣人收起笑意道:“你就那么著急要乔峰的命?” 全冠清道:“不是我想要他的命,丐帮已经是天下第一大帮,官家不会容忍乔峰將丐帮继续做大。要么乔峰离开丐帮,要么乔峰死。就只有这两条路!” 黑衣人冷笑道:“你找我杀乔峰真的是会找人啊!” 全冠清道:“这天底下,能杀乔峰的人本就不多。晚辈这才辗转反侧找到前辈。” 黑衣人眯眼乾笑:“呵呵。” ..... 059 女儿国王(求追读) 天龙寺后殿。 玄悲闭目参禪打坐。 忽然听得经幡微动,嘴角扬起三分笑意。 这轻如落叶的脚步声,知道是虚言进来了,抬手道:“坐。” 虚言盘腿坐好,玄悲凝视著虚言半晌不语:“昨夜可曾安眠?” 虚言恭敬回道:“谢师尊掛念,一切如常。” 玄悲道:“你可曾听说无量剑的事?” 虚言神色泰然:“听说了。” 玄悲道:“知道老衲找你为何?” 虚言道:“弟子不知。” 玄悲道:“方才有神农帮帮主司空玄到访天龙寺,言道此事或与少林有关。” 虚言心头微凛,面上却无波澜,难不成自己留了尾巴? 此事断不可认,也许老和尚只是试探,剑湖宫又没有摄像头,他当时戴斗笠,蒙面,穿蓑衣,从外表看根本不可能知道他是谁。 只有在万寿宫內,这才显露真面目,而那万寿宫虽大,当时空空如也,没有任何人的影子。 倒不是他不敢承认屠灭无量剑,只是这江湖並不是非黑即白的世界,一旦承认,各种想像到的,想像不到的麻烦將会接踵而至。 他料定,玄悲並不能確定是自己所为,毕竟他实在找不出自己灭无量剑的理由。 虚言道:“人长一张嘴,上下五千年,一开一合就是刀山火海。如若说是少林弟子所为,当要拿实证出来。空口无凭,何足为信?若论嫌疑,神农帮覬覦无量山多年,反倒更似贼喊捉贼。” 玄悲道:“人言可畏,舌能杀人。多少英雄栽在这'裁赃嫁祸'四字上。你要学程咬金,也该把三板斧耍利索了。你说是神农帮所为?有何依据?” 虚言心中暗忖,这老和尚到底还是怀疑到自己身上,三板斧之意难道是说你不够利索,为人留下了把柄? 虚言道:“无他,唯疑他尔。” 玄悲点头道:“你这招以彼之道还之彼身用的妙啊!司空玄仅凭怀疑就说我少林所为不免儿戏。最近大理不太平,据说此人提著一把菜刀单枪匹马屠尽东宗近百人,唯独留下十一个被挑断手脚筋的道士,不知所谓何意?” 虚言道:“据弟子所知,无量剑丧尽天良偷抢孩子为的是给叶二娘消遣,此举怕是触怒了天顏,降下降魔伏虎罗汉將这些孽障尽数收了。” 玄悲哑然一笑,知道虚言又在一本正经的插科打諢,转而正色道:“老衲知你武功造诣精深,你便是单独面对四大恶人恐怕也不会处於下风。” “现今天龙寺如临大敌,鳩摩智半个月后就要到天龙寺强取《六脉神剑》,老衲自今日起便要闭关修炼,届时定要助天龙寺一臂之力。” “天龙寺虽地处西南,但与中原武林同气连枝,打败鳩摩智,保住天龙寺的《六脉神剑》,也关乎我整个中原武林的脸面。” “至於说无量剑与那叶二娘有何勾当老衲並不清楚,只是那叶二娘乃四大恶人之一,也是我等此番来到大理所要惩治的罪首,如若你今后见到四大恶人,少林寺准你便宜行事。” 虚言心道这就是等於给他开具了少林官方认证的斩妖除魔通行证。 “弟子谨遵师命。” ..... 离开天龙寺,虚言直接前往崇圣斋与王语嫣见面,主要是商量风波恶的后事安排。 风波恶的四名隨从主理此事,王语嫣倒也不需要多费心,只是这位观音坐下的玉女此时看起来多少有些憔悴。 迷时师渡,悟时自渡。 『第二支箭』能不能领悟,只能靠她自己了。 王语嫣摆弄著茶碗道:“和尚,你老实交代,你到底会多少门少林绝技?我表哥练了二十几年,倒是学了十几门绝技,但都是粗通皮毛,连小成都无法企及,你如何做到门门大成的?” 虚言欣然,看来这小妮子是悟了,合十道:“无法,上天眷顾而已。如若女施主得到上天垂青,同样可以。” 王语嫣明显不服气:“谦虚过头就是自负,你和尚难道不懂?” 虚言道:“懂,凡尔赛嘛。” 王语嫣凝眉:“什么凡尔赛?” 虚言道:“《法华经》有云,凡尔赛者,过谦自负,惹佛祖不快,將此种人逐出佛门,永世读不懂经文佛理。” 王语嫣掩嘴笑道:“你这和尚满嘴虚言谎话,早该还俗了。你若是继续当和尚,佛祖都要重塑金身了。” 虚言谎道:“罪过!罪过!” 他还真是有点担心,倘若自己佛棍流玩久了,佛祖一怒之下让他系统失效,那就等著打包寄寄了。 王语嫣道:“你这和尚真有意思,我表哥每天掛在嘴上的都是復兴大燕,你每天掛在嘴上的都是什么佛棍流。前日在剑湖宫见你出手,实在令人惊嘆。你平日油嘴滑舌,不像个和尚,动起手来却判若两人。” 虚言道:“佛门弟子,该慈悲时慈悲,该降魔时降魔。” 王语嫣点点头,扬了扬手上的《大唐西域记》说道:“你和这里面的和尚真是不太一样。” 虚言道:“贫僧特別喜欢一套话本,讲的是大唐玄奘法师西天取经的故事,叫做《西游记》。” 王语嫣惊异道:“西游记?是何书?” 虚言道:“《西游记》脱胎於《大唐西域记》,但是经过大幅度改编。故事里玄奘法师必须歷经九九八十一难方能取得真经。其中有一难,玄奘法师来到女儿国。那女王美貌如仙,对玄奘法师一见倾心,愿以身相许,以国相托....” 王语嫣忽闪著灵动的眼睛问道:“玄奘法师还有这样的故事?然后呢?” 虚言道:“女王说不管什么清规戒律,不要什么王权富贵,只愿与玄奘法师天长地久....” 王语嫣托著下巴认真听著:“然后呢?玄奘法师答应了吗?” 虚言道:“答应了。” 王语嫣大喜:“有情人终成眷属,合该他们在一起!” 虚言心道,要是我穿越到《西游记》里变成唐僧,那肯定答应啊! 王语嫣道:“《西游记》好有意思,你不是说这个话本有八十一难吗?快给我讲讲。” 虚言道:“这个...其实就是一个和尚带著四个畜牲取经的故事。” 王语嫣惊呆了:“玄奘法师为什么要带四个畜牲取经?” 虚言道:“这个...说来话长...先要自东胜神洲那块仙石讲起....” 王语嫣点好了南瓜籽生,已经开始听故事了。 半柱香过后,虚言自编版《西游记》第一回“石猴降生”终於讲完,王语嫣还意犹未尽,约定第二天还要再听。 虚言心想,倘若自己哪天还俗,当个天桥上的说书人应该也不错吧。 王语嫣走后,虚言將未吃完的瓜子生打包带走。 刚准备下楼,忽听一道奇怪的声音,自不远处的茶桌传来:“前世有因果,后世有姻缘。下棋,下棋!” 虚言寻声望去,角落靠窗的位置,坐著两个戴斗笠下围棋的人。 又是这两个人! ..... 060 邪不压正(求追读) 嗯? 又是这两个下围棋的? 虚言並未在意,正欲起身,忽听“嗖”的一声破空响。 竟是枚围棋向他射来! 虚言不闪不避,反手两指一夹, 隨后,黑子接踵而至。 再次用两指夹住。 这套路他熟悉啊! 这不是那日在红岩镇吊脚茅屋里,向自己连续打了十枚棋子的高手吗? 武侠世界打招呼的方式就是不同。 来而不往非礼也。 虚言用铁指禪劲將两枚棋子全数奉还,但没有暴露自己易筋经的內力。 “嗖!嗖!” 那个带黄色斗笠的枯瘦老人同样用两指夹住围棋。 “小和尚棋力高深,不妨对弈一局。” 虚言一怔,这声音怎么听起来这么奇怪,不像是从人嘴巴里说出来的。而像是从人的身体里挤出来的? 腹语术! 《天龙八部》原著里说段延庆会腹语术,“声音似从腹腔挤出”。 今日亲耳所闻,倒像便秘三日的老汉在茅坑里念《金刚经》。 虚言再仔细看那枯瘦背影,还有一旁放著的铁杖。 確定就是恶贯满盈,瘸腿铁杖客,段延庆! 当然江湖少有人知道“恶贯满盈”就是段延庆。 那段延庆对面,戴著灰色斗笠的男人是谁? 那人斗笠压的很低,看不清楚。 虚言心说段延庆找自己何事?当然他也不惧,也想知道那个戴著灰色斗笠的人是谁,便走了过去。 段延庆道:“请坐。” 虚言稳稳坐下:“铁杖客?” 段延庆道:“小和尚眼光不浊。” 这老小子虽然被称为四大恶人之首,但有自己的理想,不像那三个好像除了作恶没有其他事情可做。 段延庆和鳩摩智一样,都属於那种乍看起来很坏,其实细想也没干过多少大奸大恶的事。 但是段延庆的逼格没办法跟鳩摩智比,自带bgm的鳩摩智一直被网友称作小智同学,人气很高。 段延庆道:“小和尚身怀绝技,为何只是一个少林寺杂役僧?” 虚言笑道:“达摩东渡,尚要劈柴挑水,我一个杂役僧做些俗务有何不可?” 段延庆肚子里发出古怪笑声:“《周易》所言: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江湖终究是聪明人的棋局,老实人只能做那过河的卒子。高僧可不要错过这盘聪明人的棋局!” 虚言听著这文縐縐的黑话,心想您老都混成四大恶人了,还跟我拽什么《易经》? 当即打断道:“施主若要说禪,小僧倒背《楞严经》。若要说棋局...小僧没那个功夫。” 说罢起身合十道:“二位施主潜心对弈棋局江湖,小僧告辞。” “且慢!” 灰斗笠突然抬头,露出张鹰目尖鼻面孔:“高僧请留步,可认得本人否?” 虚言愣了半晌,才认出此人是谁。 “赫连铁树?” “正是在下。” 虚言笑了,回头坐下:“你倒是个守信用的人,可以打交道。” 赫连铁树笑道:“做人留一线,江湖好相见。这不有缘,又与高僧相见於这大理城。” 虚言对赫连铁树並不反感。 赫连铁树这人就是个完完全全的政客。 政客什么最重要:明面上会表演,暗地里会交易。 现在赫连铁树和他笑脸相迎,是为了跟他交易各取所需。 赫连铁树道:“我们西夏人不会拐弯抹角,本將军就直说吧,本將军想请高僧加入西夏一品堂。荣华富贵任你挑选。不比天天青灯古佛、诵经念佛的好?” 虚言道:“努儿海的事你不管了?悲酥清风也不要了?” 赫连铁树爽利地笑起来:“就是杀十个努儿海,再给高僧十葫芦悲酥清风,只要高僧愿意加入,也可换得。我西夏虽偏安一隅,但若能网罗天下英豪,假以时日挥师南下,扬名立万,功成名就指日可待。” 虚言暗嘆,古今中外,搞政治的都爱玩这套“礼贤下士”的把戏。 笑道:“那如若贫僧不加入呢?” 赫连铁树道:“情理之中。高僧是赵宋的子民,视西夏为仇寇,但是高僧可知,如今赵宋昏庸无能,视百姓为草芥,檀渊之盟是多少赵宋人的耻辱,燕云十六州何时收復?赵家人嘴皮子都喊破了,可见他们再动一兵一卒?如今宋廷重文轻武,搞什么『更戍法』把兵將当骰子摇,哪比得我西夏...” 虽然虚言也不喜赵怂朝廷,但还轮不到西夏蛮子来指手画脚。 未等赫连铁树说完,虚言截口道:“將军可听过范仲淹『先天下之忧而忧』?” 这话戳中西夏痛点。 当年李元昊被范仲淹揍得够呛,至今西夏小儿夜啼,犹以“范老子”嚇之。 虚言接著道:“你说赵官家昏庸无能,那西夏的朝堂不也是乌烟瘴气?又好到哪里去了?” 赫连铁树面色铁青,捏了捏他那鹰鉤鼻子道:“朝堂败坏。一品堂还是好的...” 这话说的明显就没有多少底气,虚言自然不会加入什么一品堂,和什么四大恶人为伍。 但伸手不打笑脸人,虚言多少给赫连铁树留了几分面子,起身道:“多谢堂主,小僧还是在庙里吃斋念佛的好。” 赫连铁树还不放弃:“良驹尚需伯乐,宝剑终遇英雄。高僧三思。” 虚言还未搭话,段延庆插话道:“三思三思,怕是三思姑娘吧?” 虚言心说段延庆这老小子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我不揭你老底,你反倒阴阳起我来了,淡淡一笑道:“延庆太子此话从何说起呢?” 这一句话出来,段延庆登时僵在当场。 这小和尚怎知道了自己是延庆太子? 立时望向赫连铁树,见赫连铁树暗暗摇头,段延庆更是眉头深锁。 段延庆暗暗抓起一把棋子,在手中碾成粉末,自指间缓缓滑出洒在桌面上。 虚言道:“苏东坡自以为禪定功夫了得,却被佛印禪师『放屁』二字激得渡江理论。可惜小僧不是佛印,渡不得延庆太子这嗔痴的江。” 段延庆先是一愣,突然发笑:“好个牙尖嘴利的小和尚!少林寺藏经阁的经文看来没少读!” 虚言合十微笑:“小僧確实读过几年经文,別的不会,嘴皮子功夫了得。《法华经》有言:三界无安,犹如火宅。施主这般执著,倒似那追著马车跑的瘸狗。真追上了,也不知该咬哪里。” “你!” 段延庆面色大变,正想要动手,却被赫连铁树稳稳按住。 “对了,延庆太子,你的那三个帮凶,该有人管管了。尤其是叶二娘和云中鹤,哪天他们二人的头掛在大理城门上,不要怪佛爷我没事先提醒你。” 虚言合十而去,回头再看这崇圣斋的牌匾,不免一笑。 这江湖就像茅坑里的石头,看著脏,踩著滑,可偏偏人人都得蹲。 ...... 061 侠义心肠 叶二娘在哪? 虚言满脑子都在想这个问题。 既然四大恶人之首的段延庆在崇圣斋,那么无恶不作叶二娘应该也会在大理城附近。 因为按照原著的设定,只要段延庆吹声鷓鴣啼,另外这三大恶人便会立时赶到。 这个女变態,每日便要弄死一个孩童,二十年来从未间断,累计竟有七千三百余无辜幼子丧命其手。 此等变態罪恶滔天,怕是十八层阿鼻地狱也难容。 虚言戴上斗笠,深入崇圣寺附近的大街小巷转了起来。 叶二娘长什么样,原著说的很清楚:四十来岁年纪,相貌颇为娟秀,但两边面颊上各有三条血痕,自眼底直划到下颊,这些伤痕是萧远山抢孩子时在她脸上划伤所致。 就这种长相,太鸡毛扎眼了,虚言打算先去大理城附近的村寨碰碰运气。 忽然,人群四散逃开,街头地面黄沙翻涌。 远处传来顛三倒四的咆哮:“老子是二老爷!老二...老二...陪我徒弟!” 比岳老二身影先到的却是一匹黑马,那马上一人,斗笠黑纱,正是木婉清! “女丫头莫走,老鱷鱼要掐死你,给我徒儿配阴婚!” 此时远处马蹄声急,木婉清扬手甩出三支毒箭,娇叱:“腌臢老鱷,教你徒弟黄泉路上作伴!” 岳老三鱷嘴剪舞得泼水不进,狂笑:“小娘皮够劲!给我老鱷鱼当徒弟也好!” “白日做梦!” “丫头!只要你叫一声二老爷公公。我便不剪你,而是掐死你,给你留具全尸!” 虚言在人群里看不清楚,纵深跃向老槐树,摆了个舒服的姿势。 要说这武侠世界就是不一般,当街杀人打劫,从来就没见过官府老爷的影子。 江湖事,江湖了。 绝对不麻烦领导。 “看你往哪跑?乖乖回去给我徒儿陪葬,岳老二说到做到,给你留全尸。” 南海鱷神正准备逞凶,只停“啪”一声脆响,忽觉膝弯剧痛,竟被什么东西精准钉入环跳穴,扑通一下,居然跪在木婉清面前。 想要起身,却没站起来。 生死之间,木婉清暗吃一惊,知道有高人暗中相助,也顾不得许多,更不敢恋战,策马奔驰而去。 也就在回首的瞬间,木婉清忽见一一个戴著斗笠的僧人,正坐在一棵老槐树上朝自己挥手。 刚出城门,木婉清不由得大吃一惊,官道旁边,不是那个坐在槐树上,朝自己挥手的僧人吗? 自己骑黑玫瑰日行千里,这僧人后发先至,竟然走在了她的前面! 莫不是他暗中相助? 木婉清立即抱拳高声道:“多谢高僧救命之恩!刚问高僧法號?” “凉州城,漱玉。” 木婉清眉头微蹙,接著是压抑不住的惊喜:“是你!虚言和尚!” “正是贫僧。” 虚言摘下斗笠。 木婉清扯住韁绳:“小长老,你打算往哪去?” 虚言心说这姑娘前几日还凶得像只母豹子,如今倒学会用“小长老”这般客气的称呼了。 看来两回救命之恩,再加上“漱玉”的故事,真把这野丫头的毛给捋顺了。 虚言合十正色道:“贫僧此次奉玄慈方丈法旨,专程来大理对付四大恶人。那叶二娘每日偷婴害命,十恶不赦,属首要诛灭对象。叶二娘该在这大理城附近的村子里偷抢孩童,贫僧要去那些村寨去找找。” “我也去!”木婉清“錚”地拔出长剑,惊得马儿直打响鼻。 “我在大理城等我师傅,她还未到,我亦无事,叶二娘的恶行我早有耳闻,我便隨你一起去惩奸除恶。” 虚言无奈。 勇气可嘉是好的,可您总不能把勇气当《易筋经》使吧? 看她这架势,倒像能单挑萧峰似的。 “女施主果然侠义心肠。” 虚言嘴上捧著她,心里却盘算著。 世人痴妄如扑火飞蛾,你拦她反倒伤她自尊。 让她去,也算是给她点自信增加点经验值,这丫头要真能捅叶二娘一剑,回去跟秦红吹牛时,总该把“武功排行榜垫底”的帽子摘了吧? 就像王语嫣直到现在都坚持认为,是她单杀了左子穆,这找谁说理去? 路上, 木婉清问虚言道:“小长老,你说叶二娘这种人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何会残忍的杀孩子!这江湖上,恩怨情仇,打打杀杀,杀百八十个江湖人也就罢了,可孩子无辜,与这江湖何干?” 虚言道:“《涅槃经》里说“人生八苦,怨憎会苦”。这叶二娘因失子成狂,反倒造下更多杀业。就像拿別人的孩子当药引,却不知仇恨这味药,只会越吃越毒。” “哦... 木婉清如今的態度確实温顺了不少。” “饿了吧,听见你肚子叫了。” 虚言摸出块硬得像石头的炊饼掰开给木婉清一份。 木婉清犹豫了一下,接过炊饼转过头,揭掉面纱嚼著炊饼,忽然饼渣子呛进气管,咳得脖子通红。 “喝水。” 虚言提醒。 木婉清解下水囊,背对著虚言喝了一大口,又赶忙把面纱遮住。 “你这炊饼也太干了...” 木婉清小口咬著炊饼,问道:“你法號虚言,可是因惯会说谎?” 虚言学起包不同的口头禪:“非也非也。我师傅慧庄说'真空生妙有',须得先虚其言,方能证菩提。” “油腔滑调!” 木婉清背过身去,嘴角却翘了起来。 这姑娘自幼读《列女传》长大,何曾见过这般惫懒人物? 回身再看虚言,却发现对方正在盯著自己:“你看什么?” 怪不得师傅常说“男人没一个正经,和尚是色中恶鬼。”倒觉这话不假。 虚言淡淡道:“女施主面纱上咳嗽出来的饼渣清理一下吧。” 木婉清大囧,羞红到耳根,连忙又转过身清理面纱。 “女施主是不是长得丑?” 虚言忽然开口问道。 木婉清立时大怒:“你说谁丑?!” 虚言道:“不丑为何要天天戴著面纱不让人看?” 木婉清没有言语,哼了一声。 虚言道:“贫僧以前云游时,遇到一个奇怪的村子,那个村子有个奇怪的风俗。未嫁的女人须戴面纱,如果有一个男人揭开她的面纱,看见她的脸庞,就要娶她。如若男人不肯,便將男人断了。这个村子的男人后来都跑了..... “女施主,该不会也是那个村子出来吧?” 木婉清麻木的点点头,继而又疯狂摇头:“不是!男...男人为什么要跑?” 虚言道:“男人都害怕揭掉女人面纱以后,发现女人是恐龙,不跑才怪!” “啊?恐龙是何物?” “呃,这个,一种怪物吧,眼睛长在屁股上,屁股长在头顶上。总之很丑就对了。” “啊!我不是...恐龙!” 说到这里,木婉清连忙紧了紧自己的面纱。 虚言心里好笑,但脸上依然古井无波:“你我沿茶马古道往西,有很多村寨,挨个去看看吧。” “哦...” 木婉清像是从午睡中唤醒的幼儿园小朋友,乖乖跟在虚言身后。 ..... 062 螻蚁苍生 大理城西五十里,白家寨。 一间简陋的茅草屋前,围著一群面色惨白的村民。 地上躺著两具尸体,被草蓆草草卷著,血跡渗透蓆子。 阴风卷著纸钱,飘过水井。 一位农妇瘫坐在井台上,怀里紧抱著一个绣著“长命百岁”的肚兜,双眼空洞,声音嘶哑: “那女魔……她就这样闯进来,一把抱住我的孩子……” “孩子哭喊著『你不是我妈妈』,可她……她竟笑著唱『摇摇摇,摇到外婆桥』……” “她……她捏著果果的脸,笑著说『心肝宝贝,妈妈疼你』……要玩到晚上才送回来』……孩子哭得撕心裂肺……” 农妇突然发出一声悽厉的哀嚎,“可天黑时,她丟回来的……是我的孩子……浑身冰冷……已经……” 农妇再也说不下去,只是死死攥著那件小肚兜。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老者忽见身后出现一个戴著斗笠的灰衣僧人,颇为惊讶,颤声道:“长老不知,已经是第三个孩子了……叶二娘这疯子,专挑白胖的娃娃下手!” “孩子他爹和爷爷去阻止,也被刀砍死了!这世道!杀人的世道啊!” “官府不管,江湖上也没人管,我去跟那疯婆子拼了!” 一个年轻汉子怒吼著,抡起锄头砸向磨盘:“难道就任由她杀我们的孩子!?” 年轻汉子眼中冒火,愤怒地给自己来了几巴掌! 老者绝望地摇头:“叶二娘武功太高了……还有个帮手叫什么云中鹤....上次甘家寨的人拦她,被她和那个採淫贼联合起来屠了一个寨子……” “孩子!孩子!娘来找你了!” 农妇突然扑向井台:“果果说井里有月亮要捞...如今月亮还在...” 眼看农妇要投井自尽,虚言用松子打中她跟腱,农妇头朝下栽倒在井边,眾人惊呼著拽住她悬空的双腿。 人是救了回来,虚言心中却无半点欣慰。 救得了一时,救不了一世。 这农妇的心已经隨著孩子死了,活著的只是一具躯壳罢了。 木婉清站在人群外,杀意凛然,手指死死扣住马鞭,突然一鞭抽断旁边的木桩。 “啪!” 这声鞭鸣,惊的农妇一个哆嗦。 农妇忽然站起来,行尸走肉般走向虚言。 “傻根!傻根!孩子他爹!你回来了!快!快去找咱家果果!咱家果果被妖怪抓走了!” 农妇发了疯地抓著虚言的胳膊:“傻根!他爹!他爹!快去救咱家果果啊!你为何不动!?你还是不是孩子他爹!?” 农妇疯了。 虚言抬头看天。 这大理的天很蓝很低,云很白很美。 但谁又关心这蓝天白云下的芸芸眾生? 堂上貂蝉贵客,阶前螻蚁苍生! “这天底下哪有他娘的王法!?赵宋,契丹,吐蕃,西夏还有这大理!到哪不都一样?百姓跪著,豪绅笑著,拳头大的是爹,不要脸的称王称霸!” 风波恶生前的话犹言在耳。 “他爹!你为什么不去!你为什么不去?!你还是不是男人?!你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你还算什么男人?!” 农妇歇斯底里的在虚言身上拍打著,撕扯著。 几个妇人想去扯住农妇,虚言拿眼止住。 妇人们哭成一片。 眼看虚言脸都被抓烂,木婉清实在看不下去,上前扯住农妇胳膊道:“够了!他不是你男人!” 农妇回头看去,见到木婉清时,惨叫一声,捂著嘴尖叫著躲在虚言身后。 “他爹!他爹!” “她就是叶二娘!就是她抢走了咱家的孩子!” “你快让她把咱们儿子还回来!我还要给儿子吹人呢!” 农妇浑身战慄,惊恐万状地蜷缩在虚言身后。 忽然间,农妇哆嗦著咬住虚言的肩膀,牙齿深深嵌入皮肉。 鲜血顿时浸透了僧袍,顺著衣襟滴落在地。 虚言身形微颤,却仍如磐石挺立。 他分明可以运起金刚不坏体抵御,却因运功会伤其牙,便任由那妇人撕咬,只低声诵念: “我佛慈悲!” 木婉清望著虚言那平静如水的眼神,喉头哽咽,別过脸去,泪水模糊了视线,踉蹌著退入人群深处。 直到木婉清的身影完全消失,农妇才如绝处逢生般鬆开口。 这可怜的女人,瘫坐在地,嘴角还掛著血丝,眼神空洞地望著地上用竹蓆卷著的两具尸体。 围观的百姓无不掩面而泣。 有人颤抖著递来粗布,为虚言包扎。 老嫗跪地痛哭:“苍天啊!作孽啊!” .... 待眾人都安静下来,虚言来到那位老者面前:“老人家,您刚才说,白家寨已经死去三个孩子了?孩子们都是多大?是男是女?” 老者也被刚才小和尚的佛性所感动,恭敬回道:“回长老的话,都是不满两岁的男孩子。” 虚言问:“你们白家寨还有没有这样的孩子?” 老者道:“还有几个,不过都送走了,现在谁还敢露头?” 虚言问:“这叶二娘在白家寨肆虐,都是什么时候来?” 老者道:“行踪不定,不过都是子时以后来。她每次来都会先唱歌,起初村民们都没当回事,以为是哪来的婆娘闹疯病,直到连续抢了两个孩子以后,这才发觉不对劲。到了第三天晚上,又被抢走了一个孩子,村民们才知道她就是无恶不作叶二娘。” 虚言问:“这女魔头既然连续三天晚上过来,那她是不是就躲在附近?” 老者道:“像是,听有人说在桂园乱葬岗见过那女魔头。” 虚言问:“桂园乱葬岗在何处?老者能否指点道路?” 老者慌忙道:“长老年岁尚轻,可不敢去枉费了性命,那叶二娘没人能治得了他,就连大理皇城都不愿意招惹。我听说多少武林高手长老若是真想帮助我们寨子,不妨为这些冤死的人做一场法事,好让他们到了阴间不要再受这人间的苦。” 虚言道:“阿弥陀佛,法事自然要做的,恶魔也是要除的!” 老者摇著头嘆口气,眼神里又是钦佩又是怜惜,犹豫了片刻,对旁边那个汉子道:“贵生,你带这位小长老去吧。” 那唤作贵生的,正是那个扇自己耳光,拿著锄头要和叶二娘拼命的汉子,当即答应下来:“长老若去,算我贵生一个!” 贵生说完,又有十几个村民站了出来。 “算我一个!” “算我一个!” “算我一个!” ..... 虚言颇为动容,合十道:“善哉,降妖伏魔小僧一人足矣。” ...... 063 无相伏魔 见这年轻长老执意要去降伏叶二娘,村民们自发为虚言送行。 行至寨子口,村民们依然不舍遥遥张望。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復还。 明明是去降魔,却怎么看都像是送葬。 此刻, 几乎没人相信这位年龄不过二十的小僧会活著回来。 还有那个侠肝义胆的女侠。 恐怕要一起死在乱葬岗! “唉!” 老者仰天长嘆。 “都是命啊!” 贵生在前带路,三人行至一处密林,虚言忽然停下脚步,对贵生道:“施主,你便送到此处,不要再往前走。” 虚言已经听到了叶二娘的哼唱声。 唱的正是那首“乖宝宝找到妈妈,找到妈妈吃...” 但木婉清和贵生则什么也没有听到,均感到有些错愕。 贵生道:“离乱葬岗还有一段距离,长老不要担心我。我贵生名字叫个贵生,其实生来一条贱命,自小父母双亡,吃白家寨百家饭长大,一直无以为报。今个就是死在女魔头刀下,临死前也要给她脸上吐一口人血!” 虚言见贵生坚持不肯走,知道这是个血气方刚的汉子,说道:“一会儿你和这位女侠一道,只可远观,不可靠近。你二人若是靠近,反而会影响小僧降魔。” 木婉清到这时也冷静下来,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四大恶人里排名第三的南海鱷神她都不是对手,更何况排名第二的叶二娘了。 那日在山神庙,她见识过虚言轻鬆制服平婆婆、瑞婆婆,但那两人根本无法与叶二娘相提並论。 虽然虚言武功造诣颇为精深,但面对叶二娘,木婉清还是不由得捏了一把汗。 她暗暗拿定主意,若虚言抵挡不住,她定要上前捨身相救!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贵生还想说什么,木婉清道:“先让小长老降魔,不行你我再去帮他。” 见两人都这么说,贵生只好点头同意。 三人又往前走了几百步,夜风里似乎飘来若有若无的歌声,木婉清和贵生这才听到有人唱歌: “一包,果一包,吃了还要留一包。” “摇摇摇,摇到外婆桥,外婆叫我好宝宝....” 贵生握紧锄头,小声道:“就是前面,乱葬岗到了!” 木婉清眼睛充血,深吸了一口气,手上已经捏住了三枚透骨钉。 视线里, 一个身著青衣的女子背对著他们,怀中抱著一个约莫两三岁的孩童,正轻轻摇晃著。 那女子身形婀娜,长发如瀑,乍看之下宛如慈母抱子,但空气中瀰漫的血腥味却让木婉清和贵生鼻头冒汗。 “嘻嘻……谁在找妈妈呀?” “乖宝宝,睡吧睡吧...”青衣女子的声音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妈妈在这里...” 那孩童面色惨白,嘴唇泛著不正常的青紫色。 木婉清再也压抑不住心头怒火,突然暴起,手中三枚透骨钉疾射而出,直取青衣女子后心! 青衣女子似有所觉,身形诡异地一扭,竟然轻鬆避开了暗器。 接著缓缓转身,露出一张美丽却扭曲的面容。 脸上有六道狰狞的刀疤,破坏了原本的姣好容貌。 不是叶二娘是谁!? “哟,哪来的野丫头,打扰我和孩子玩耍?” 叶二娘咧嘴一笑,眼中却毫无笑意,那音调又像哭又像笑,说不出的诡异。 “呦,好端端一位女侠,还带著两个姘头,一个和尚,一个汉子,你们三个这是怎么个玩法?” 木婉清面红耳赤,马鞭如毒蛇般抽出,直取叶二娘咽喉。 叶二娘轻巧地后退一步,同时將怀中的孩童高高拋起,竟是要以孩子为饵! “卑鄙!”木婉清怒喝一声,急忙收鞭,飞身去接那坠落的孩童。 就在她即將触到孩子的瞬间,一道寒光闪过,叶二娘的短刀已经刺向她心口! 木婉清早有防备,强行扭转身形,刀锋擦著她的肩膀划过时,她已经单手接住孩子,就地一滚,拉开距离。 “把我的宝宝放下,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叶二娘歪著头,语气轻鬆得像是在討论今天晚上吃什么。 木婉清再看怀中孩童,发现那孩子早已没了呼吸。 这个女魔头竟然跟一个死去的孩子玩耍?! 木婉清將孩子轻轻放在一旁的树根处,缓缓站直身体,剑指叶二娘: “叶二娘!你不是人!是畜牲!是魔鬼!你死了以后要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哈哈哈哈!” 叶二娘突然狂笑起来:“魔鬼?那些孩子能死在我手里是他们的福气!至少死前还有人疼他们,有人哄他们...” 叶二娘笑著笑著忽然捂住脸:“不像我的孩子,刚生下来就被坏人抢走!你们怎么不去找那个抢走我孩子的坏人!?” 木婉清抽剑咆哮:“无论有何种理由,你都不能残杀无辜!” “好一个无辜!无辜无辜!这世道又有谁是无辜的?!” 叶二娘阴森笑著,人已如鬼魅般欺近,方片短刀划出数道寒光,朝木婉清袭来。 木婉清修罗剑早已拔出,瞬间与叶二娘战在一处。 “小丫头眼睛很漂亮!就是不知道面纱下的这张脸如何?如果好看了,定要拨下来,给我戴在脸上!” 叶二娘手中方片刀挥舞如风,木婉清三招之后便已招架不住。 “再来三招!老娘要你的命!先挖了你这双漂亮眼睛泡茶,再杀了你那两个姘头下酒!” 叶二娘右肩一沉,方片刀直取木婉清咽喉! 贵生见木婉清挺不住,架起锄头就要加入战团,却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得。 他哪里知道,自己早被虚言点了穴道。 眼看木婉清招式见乱有性命之忧,虚言指间轻轻一弹。 只听“嗖”一声响。 叶二娘痛呼一声,持刀的手腕酸麻,方片刀脱手飞出! 与此同时,膝盖阴泉穴也被击中,立时跪倒在地。 她想站起,却发现自己灵台大穴也被点中,整个身体竟然不能动弹分毫! 一声嗖响! 竟然同时打出三枚暗器! 击中自己三处要穴! 这! 这是哪里来的武功高手? 隔空点穴並不罕见,但是想要將自己隔空点穴的,並同时点中三处,连老大瘸腿铁杖客都做不到! “叶二娘,玩够了吧,玩够了就该歇歇了。” 叶二娘大骇,瞪著这个看起来乳臭未乾的小和尚:“你,你用的什么暗器!?” 虚言从兜里抓出来一把松子,挑了一颗饱满的扔进嘴里。 “就这个。” “松子!?” 叶二娘,木婉清和贵生都瞪大了眼睛。 “嗯,松子。” 虚言像松鼠一样,嗑起了松子。 “休要瞒我!我不信!” 叶二娘自视甚高,根本不愿意相信,一个小和尚居然用三枚松子將自己打败! 叶二娘话音刚落,只见那小和尚用拇指和中指一弹,接著是一道撕裂空气的鸣响。 “呱!” 一只在树稍上看热闹的乌鸦瞬间掉了下来。 “今晚吃烤........鸦!” “你是谁!?” 叶二娘全身发抖。 直到这时,她才彻底意识到,自己远远不是这小和尚的对手。 “你到底是谁!?” ..... 064 终墮无间 “我到底是谁?” “这个问题,自我从病榻上起来之后,就有很多人问我。” “我也在问我自己。” “我特么究竟是谁?!” “但是,对你一个將死之人来说,我是谁根本不重要。” “你就记著,是我超渡了你。” 叶二娘咯咯笑著:“你这和尚到有意思。你以为我怕死么?” 见叶二娘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还在那咯咯怪笑,木婉清衝上去就是几个大耳光,抽的叶二娘满脸是血。 “你这种魔头,人人得而诛之,那些痛失孩子的苦主,恨不得生啖你肉!” 木婉清边打边骂。 叶二娘吐掉口中血,阴惻惻笑道:“老娘的肉很好吃吗?” 虚言知道木婉清骂的这些话,对叶二娘来说根本没有任何杀伤力,这个女变態的软肋根本不在这里。 看来是时候祭出杀手鐧了,开口说道:“叶二娘,你儿若知有你这样的母亲,他也会亲手杀了你的...” 果然,此话一出,叶二娘瞬间破防了! “不会的!你乱说!我儿不会杀我!我儿已经死了!二十四年前他就已经死了!” “他还活著。” “你说什么!?!”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叶二娘登时呆住了。 又想笑,又想哭。 “你,你,小和尚你如何知道?不是!你根本不知道我儿在哪,你骗我!你故意骗我!” 叶二娘开始咆哮。 虚言道:“你儿背部和左右臀部各有九个香疤对不对?” 闻言,叶二娘尖叫一声,差点晕死过去。 当初她一个人偷偷生下孩子后,就用香给儿子身上烫了二十七个香疤,除了她自己,无人知道这个秘密! 这和尚如何知晓? 不过此时,叶二娘也想不了那么多,急问道:“高僧,快告诉我,我儿子在哪?!他还好吗?” “他是一个善良的人,是我见过这江湖天下最善良的人。但是,你不配知道他的名字,如果让他知道有你这样的母亲,他会痛苦一生!” 叶二娘哀求道:“大师!活佛!我知错了!只要你告诉我,我儿子在哪,让我能见他一面,我虽死无憾!” “你真的想知道?!” 叶二娘疯狂点头,像一只摇尾乞怜的母狗。 虚言凑近,在叶二娘耳边小声道:“我就不告诉你!” 叶二娘的笑僵在脸上, 忽然变成暴怒:“贼禿!” “啪!” 一记明亮的耳光震彻山谷, 叶二娘只感觉天旋地转,整个人凌空飞起,竟被虚言一巴掌打的在空中翻了几滚,然后重重落在地上。 可惜裁判都是树上的乌鸦,没人给她的三周半打分。 虚言甩著手嘟囔:“佛爷我这巴掌开过光的,专治各种不服!你再口出狂言,我拔了你舌头。” “你罪恶昭彰,天理不容,千刀万剐不足以平民愤!还想著临死前满足你一个愿望,让你死而无憾?你想你妈呢!” 木婉清听虚言一个和尚骂人,虽然觉得不雅,但也觉得痛快! 再看叶二娘,被一招“韦陀巴掌”打的分不清南北,落在地上还在吶吶自语:“我的儿,我的儿...还活著...” “刚才那巴掌就是代你儿打的!” 言毕,虚言铁指禪劲划出四道內劲,將叶二娘手脚筋脉尽数切断,当场废掉了她的毕生武功。 然后对木婉清和贵生道:“江湖上讲究『掛彩不过夜』,可对付她这种魔头就得学包龙图审陈世美,慢慢熬。” “我已经废掉她的武功,你们两个过来,儘管把她往死里打!为老百姓出口恶气。不过悠著点,別给三拳打死就成,最后一口气留给我!” 木婉清和贵生早都跃跃欲试,接著,就是拳脚相加和叶二娘的闷哼。 半柱香过后,木婉清和贵生都打累了。 教训完叶二娘,虚言让木婉清和贵生先休息,小声问道:“你老实说,到底是你勾引的玄慈,还是玄慈勾引的你?” 闻言,叶二娘浑身巨震,像是被一记五雷轰顶! 她和玄慈的事,世间根本无人所知,甚至玄慈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个儿子! 这些年她虽然无恶不作,但为了让玄慈保持住方丈的形象,始终未能说出这段隱秘,也从未去少林寺找过玄慈。 这这这....小和尚.... 莫不真是活佛降临人间!? 如何什么都知道?! 叶二娘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在这和尚面前,犹如被扒光衣服的女人,毫无秘密可言。 “没想到你对玄慈还是真爱?看来是你主动勾引玄慈的。” 虚言蔑笑道。 “对!是我主动勾引他的!我还给他用了迷魂散,要不然玄慈方丈也不会犯戒。” 叶二娘维护玄慈的眼神,倒让虚言想起那些亡命天涯的鸳鸯大盗。 被抓用刑之后,往往女的能咬牙挺到最后,男的反而早早撂了。 “嗯!的確是真爱,我信你。” 虚言拍拍手道:“还有什么秘密?不用我再说了吧,都和盘托出吧。” 叶二娘訕笑道:“你们直到四大恶人是天下的恶人,那你想必知道,赵宋皇城司收集小儿心肺,做药引子的事吧...” 虚言一下怔住,但表面依然波澜不惊。 这件事! 他还真不知道! 他刚才也就是想诈一诈叶二娘,没想到破防的叶二娘竟然说出了这样一件隱秘的事。 叶二娘根本没注意到虚言微表情变化,自顾自说著:“赵宋皇帝身边有个得宠的太监经常咳嗽,便有人给他献上心肺灵药,说是能止咳润肺。” “我抢的那些孩子,很多被我送到皇城司御药房拿去炼药了。” “据说御药房的掌房太监高公公,最会炼这种药...” 虚言脑壳嗡嗡直响。 皇城司! 御药房! 高公公! 嗯?等等! 虚言忽然想起来,那日在万劫谷偷听钟万仇回忆十年前那个晚上,被蒙面人割喉的那个高公公,不就是御药房掌房太监吗? 这高公公果然没死! 竟然拿孩子的心肺炼药邀功! 干这种伤天害理之事! 这特么不就是《西游记》比丘国那一集,国王因纵慾无度导致身体虚弱,听信妖道国丈的谗言,要用一千一百一十一个小孩的心肝作为药引炼製长生不老药么?! 虚言定了定神,又问:“还有呢?” 叶二娘仰天长嘆:“真没有了!我一个將死之人,还有什么不便说的?” 虚言道:“准备好上路了吗?” 叶二娘点点头,最后问:“和尚,我儿真的是个好人?” “去死吧你!” 虚言一记韦陀掌“须弥山崩”拍出! 掌风过处,叶二娘登时七窍喷血,身子飞到五丈开外,重重砸在一截断裂的墓碑之上! 死了! 叶二娘死了! 死在了乱葬岗! 木婉清立即上前,一剑斩下叶二娘项上头颅! ..... 065 开宗立派 回白家寨的路上。 虚言一直在琢磨叶二娘临终那句话:“皇城司御药房拿小儿心肺炼药”。 要说这江湖腌臢事,和史书记载都是一个味道。 隋末朱粲吃人肉称“两脚羊”,五代赵思綰取人胆下酒,这赵宋御药房也干起了同样的勾当! 再到武侠世界,更是弱肉强食,如修罗炼狱,五臟六腑化作美食,嗔痴怨憎皆作刀兵。 从出发到返回,也就一个时辰不到,白家寨还有好些人没有散去在討论小和尚上山捉妖的事。 忽然,有人指著半山腰大喊:“你们看,他们回来了!” “是啊!是他们!平安回来了!” “贵生手上提著什么?” “老天爷啊!是人头!谁的人头?!” 村民们立即围拢上去,爭先恐后挤在寨子口的斜坡上。 贵生走在最前面,一路小跑,手上提著一个满脸是血的女人首级。 “叶二娘!” “那是叶二娘的人头!” 寨子里一下炸锅了! 几乎是自发的,纷纷跪了下来! “神僧!神僧!” 村民们齐声高呼! 他们早到做好了小和尚回不来的准备,毕竟一个不满二十岁的年轻僧人,纵使会些拳脚,又能达到多高的水准? 结果这才不到一个时辰,扣除掉来迴路上的时间,这和尚与女侠仅用不到三碗茶的时间就斩杀了叶二娘! “神僧啊!老天开眼了!” “必是佛祖显灵,派金刚罗汉下凡...” “神僧受白家寨全体村民一拜!” 虚言连忙將老者扶起,老者不起,还在招呼村民们给虚言磕头。 为村子里除掉一个大祸患,村民们有理由高兴,老者也和村民凑齐了五百两银子送上,另外还有各种水果点心。 虚言自然是坚辞不受,最后勉为其难,收下了一百两银子,算作白家寨为寺庙捐的香火钱。 另一边,贵生唾沫星子横飞,正给村民们讲述虚言如何制服叶二娘,如何一掌將叶二娘拍死,村民们是边听便是讚嘆,年轻的姑娘还不时瞟虚言几眼。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那年长的老人们则是一个劲的哀嘆:“可惜可惜,为何是个僧人?” 老者到底是过来人,高兴过后又不免担心起来:“除掉叶二娘当然是大快人心,但是他的帮凶云中鹤还逍遥法外,如若他来报復,该当如何?” 虚言道:“云中鹤也是贫僧要去除掉的恶人之一,老人家放宽心。人头我会带走,此事与白家寨无关。” 这时贵生忽然朝虚言重重磕了三个响头:“长老,贵生不才,愿拜长老为师!学得一身武艺,惩奸除恶!斩妖除魔!” 老者点头道:“是啊长老,贵生这娃子不错,血性男儿,长老就收他为徒吧!” 虚言这下难受了。 一来,少林寺不允许擅收弟子,想那玄苦给乔峰传授武功,也是偷偷摸摸不让外人知道。 二来,也是最关键的。他的武功都是系统灌输,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教。 想到此,虚言道:“善哉,施主请起。我少林寺戒律森严,出自佛教受戒仪轨,必须『三师七证』,需三位师父七位见证。待小僧回寺,与证道院首座玄悲大师座前引荐,再做计较。” “谢长老!” 老者、贵生闻言大喜,又带领村民给虚言磕头。 离开白家寨, 虚言终於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第一卷,还需要搜集四卷方能集齐此项功法。 而新的任务却並没有触发,看来也是需要机缘才行。 行了半日, 虚言和木婉清来到一处小溪边,木婉清蹲在溪石上,青丝垂落水面:“呆和尚,你肩膀当真不疼了?” 虚言道:“皮肉之苦,无碍。” 木婉清上前:“我有金疮药,帮你看看,有没有化脓?” 虚言合十道:“无碍。小僧调息內力也恢復了不少。” 木婉清咬著唇道:“那就好。你脸上的伤怎么办?” 虚言道:“只能说被猫抓的了...” 木婉清噗嗤笑了:“你此番说会有人信吗?” 虚言道:“管別人信不信,自己首先要相信,我们班主任被他家娘子抓烂脸,他就是这么解释的,虽然他家从来不养猫。” 木婉清一滯:“小长老言语乖张,时常说出一些莫名其妙的怪话,我却是听不懂。你说的班主任又是何人?” 虚言道:“大概就是师傅的意思吧。” 木婉清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来到溪水边,看著水中倒影,忽然开口道:“你倒是个挺有担当的和尚。” “嗯?” “那农妇咬你肩膀的时候?你为什么不阻止?还傻傻站在那里任她咬著你?我看著都替你疼!” 虚言道:“女施主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木婉清不解:“当然要听真话。” 虚言道:“真话就是...一没想到,二没躲过,三没跑掉...倒是想跑,发现僧袍下摆被踩住了...” 木婉清憋住没笑出声,又问:“那假话呢?” 虚言合十道:“我佛慈悲,就像黄河摆渡人,渡了千人自成舟。那农妇丧子疯癲,咬我一口若能消她半分执念,这皮肉伤倒成了功德簿上的硃砂印。” 木婉清立即收住笑意,不免对虚言生出三分敬意。 这和尚,真作假时假亦真。 当真是高深莫测,难以捉摸。 其实,就是满嘴谎话,根本分不清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木婉清想著想著,脸却红了。 二人再次上路,虚言道:“听说叶二娘的人头掛桩五千贯,我一个和尚不方便去领赏,你拿到大理城帮我一领,什么时候我需要再问你要。” (江湖红分“掛桩”、“暗”两种。红=赏金,掛桩=公开悬赏,暗=秘密悬赏。) 叶二娘这五千贯是四大恶人里最肥的“掛桩”,甚至高於“恶贯满盈”瘸腿铁杖客段延庆。 木婉清翻身上马:“好吧!这五千贯我给你存著,什么时候要,儘管来找我,我在大理浮云客栈。” 说罢,木婉清策马扬鞭而去。 【触发任务:开宗立派。潜龙出渊日,九霄风云变。今立“龙渊宗”,斩尽世间不平事,荡平天下浊浪潮!】 【奖励: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第二卷)】 ??? 开宗立派! 这龙渊宗祖师不是龙傲天吗? 怎么变成我了? 不过玩笑归玩笑,这怕是穿越以来,最正经的一个任务了。 系统真是《天龙八部》忠实拥躉。 原著里,虚竹作为少林寺杂役僧是逍遥派掌门,灵鷲宫之主。 但因为身份暴露,不得已被逐出少林。 自己现在要更进一步,竟然要开宗立派,成为龙渊宗掌门。 这是要我学少林俗家弟子张三丰吗? 他开创武当派! 我开创龙渊宗! 冷静下来,虚言却不想跟虚竹那样被逐出少林。 因此这个任务暂时要秘密进行! 那么,都开宗立派了,肯定要收徒吧! 收谁为徒呢? 虚言连想都没想,脑海里就冒出来两个人。 王语嫣和木婉清。 一个是武学理论满级但实战为零的王语嫣。 一个是动不动就放毒箭的暴躁老姐木婉清。 到底选谁呢? 虚言也就苦恼了半秒钟。 当然是全都要! 嗯,管他王语嫣还是木婉清,先找个会泡茶的徒弟再说! ..... 066 契丹死侍 回到崇圣寺下院。 院子里格外冷清。 虚言在厢房里找了半天,也没看到虚竹的影子。 倒是床头摆著两套行头: 左边灰布僧衣配十方鞋,针脚密得能防暴雨。 右边织锦长衫搭千层底,张记和的缎面在日头下泛著暗纹。 虚言抖开僧衣时,一片信笺飘飘忽忽落在地上。 展开一看: “和尚:送你的。” “再听一话《西游记》。” 虽然没有落款,但现在叫他和尚,想听《西游记》的只能是王语嫣。 虚言苦笑著把信纸翻来覆去看了半天,也没个啥接头暗號一类的密语。 想起前日王语嫣听《西游记》时的模样,这姑娘倒像是现代那些追剧的妹子,不过人家追的是青春古偶剧,她追的是成人童话故事。 將僧衣抖开看了看,新是新,好是好,但没有补丁不太符合少林僧人“有钱但节俭”的气质。 但是鞋最好还是换上吧。 玄慈方丈说,一双好鞋,可以加快顿悟进度。 少林寺的和尚,僧袍可以补丁落补丁,但鞋必须穿好鞋。 虚言將僧袍收好,换上千层底布鞋走了走。 还別说,王语嫣的眼光是真的毒,一眼就能看出他的脚有多长。 便衣也试试吧。 送僧衣好理解,但送这便衣又是何意? 难道是.... 让我穿上便衣马上还俗? 虚言刚脱下旧僧衣,一阵钻心的剧痛从肩膀传来。 “嘶....” “疼!” 穿越以来,他还从来没有这么疼过。 之前被农妇咬了一大口,刚才换僧袍,扯动伤口,登时疼得冷汗直流。想那金刚不坏体虽然可以抵御外力攻击,可是一旦受伤,好像並没有自愈功能。 易筋经也不能用来止痛,它不过是一门內力功法,不是万金油灵丹妙药。 还有这脸上被农妇挠的抓痕,这要是让不知情人看到,还以为是被家暴。 试穿后,挺合身。 脱下后放进包袱,心里想著到底该怎么收王语嫣为徒? 好像不能直接说我成立了一个公会,有帅哥妹子,你来加入吧。 当玩wow呢? 这时听见门外有动静,以为是虚竹回来了,结果走出去一看,並不是。 而是从陆凉州身戒寺来天龙寺掛单的和尚广慧。 那广慧见了虚言愣了一下,也未打招呼,便往自己所住的厢房走去。 虚言心道这是有事啊,连忙上前两步叫住广慧。 这一问才知道,神农帮说他在外受伤,被神农帮救治,虚竹担心他的安危,这才跟著神农帮走了。 但广慧也说,神农帮来的人很有礼貌,並没有对虚竹动粗,而是客客气气把虚竹骗走了。 好一个赤子之心... 又被骗了... 虚言理了理这里面的头绪。 应该是和玄悲说的那样,神农帮怀疑是少林僧人屠灭了无量剑派,但是玄悲在闭关修炼,他们也不敢动,这才將虚竹带去调查了。 本来可能也要將他一起骗走,可是他去白家寨斩杀叶二娘,刚好错过,因此只把虚竹带走。 要说这神农帮,虽然不是什么名门正派,但也有其独到之处,那便是神农尝百草,精通各种毒物的化解和炼製。 可以说,神农帮是一个妥妥的技术流门派。 比起无量剑,还是有比较大的回收价值。 现在自己要开宗立派,肯定要暗中积攒实力,壮大势力。 现在有三十万贯启动资金,像神农帮这种技术流门派也是他所需要的。 只不过司空玄其人被童姥下了生死符,受灵鷲宫牢牢控制,想要回收利用首先就要解除他身上的生死符。 但这谈何容易? 原著里说,解除生死符不但需要灵鷲宫灵药还需要配合天山六阳掌才可解除。 这两样他一样都没有。 但事在人为,都觉醒系统了,也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虚言当即决定,去神农帮考察考察,顺便把虚竹带回来。 至於收徒的事,並不著急,反正王语嫣和木婉清都跑不了。 从马厩里牵了马出来,戴上斗笠,来到院门口,正准备翻身上马,便听有人叫了声:“高僧,请留步。” 虚言回头看去。 那人身材瘦高,戴著灰色斗笠,帽沿压的很低,这时候將帽沿抬起,露出他那標誌性的鹰鉤鼻。 虚言四下看看道:“赫大將军,今天怎么你一个人?延庆太子呢?” 赫连铁树道:“他有他的皇帝梦,我有我的天下心,也没必要天天在一起。” 说实话,虚言对赫连铁树印象一直不错。 赫连铁树是打心眼里想要招募虚言加入一品堂,態度诚恳,姿態很低,不像段延庆那般一天到晚阴阳怪气。 像赫连铁树这种政客,说他真小人也罢,说他野心家也罢,这种人其实比偽君子好打交道。 交易嘛,各取所需,不寒磣。 虚言问道:“堂主找我有事?” 赫连铁树道:“那日崇圣斋不欢而散,深以为憾,本堂主回去想了想。既然高僧不愿与四大恶人为伍,那我们也可以换一种方式。高僧可以不用加入一品堂,我们双方仍可以长期合作。” 虚言问道:“怎么合作?” 赫连铁树道:“这个不急,合作之前,本堂主想要展现一下自身诚意。届时,高僧再做选择。” 说罢,赫连铁树吹了声哨子。 很快,远处尘土飞扬,来了几十个骑著黑马,穿盔戴甲的西夏武士。 赫连铁树道:“这是二十一个西夏武士,送於高僧!任凭高僧差遣。” 虚言乐了:“我一个和尚,带著这么多死侍算怎么回事?” 赫连铁树道:“我为高僧考虑到了,他们平日里不会跟著高僧,高僧只需要吹声口哨,他们才会出现。” “严格来说,他们不算西夏武士,而是本將军严格训练的契丹战俘,他们都被割了舌头,不会说话。只忠於主人。” 虚言道:“那他们都忠於堂主,我要他们何用?” 赫连铁树淡淡一笑道:“这个铁鷂子给你,他们只听哨声行事。” 虚言接过铁鷂子:“真是一群怪胎。” 赫连铁树道:“这江湖天下,只有与眾不同,才有一条生路。高僧不正是武艺绝顶才会如此云淡风轻吗?” 赫连铁树这话说的没错。 虚言倒是对这个西夏人越来越有兴趣了。 这是个明白人。 典型的实用主义者。 虚言心道这一趟去神农帮倒是可以把这二十一个契丹死侍带上。 一来可以壮大声势盘盘道,二来可以考察一下他们的服从性和战斗力。 心念及此,虚言道:“感谢堂主一片好意,那贫僧就先试试。这些人我就带走了!” 赫连铁树大喜:“全凭高僧差遣。” ..... 067 提线木偶 神农帮总坛。 东边小雨淅沥,西边半个太阳露头。 神农帮眾各个被反剪双手,嘴巴里塞著薅草,蹲在总坛外空地。 帮主司空玄也未能倖免,被铁链锁於石柱上。 天虹岛主江建清挥袖震退焚火洞主沈无眠:“焚火老儿,退步了哦,如今你的『炎煞掌』连我衣角都沾不得!” 那焚火洞主沈无眠显然並不服气,拂尘一扫,地面火焰如虹。 “老江!再来!今天定要把你全身毫毛烧的一根不剩!哈哈哈!” “烧你自己光腚去吧!” 两个帮主嘴炮打完,接著打起来。 旁边各自帮眾跟著喝彩。 这场比武当真是精彩纷呈,令人嘆为观止。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待两人拆到第十个回合。 江建清一掌將沈无眠击退半步,阴惻惻笑道:“沈洞主,今天就到这里吧,再打就伤了和气,你我今日是来神农帮拿人的,不是来比武的,別忘了本分。” 那沈无眠第二次输给了江建清,也知道自己不是对手,这才收手,转过头对著弟子一顿臭骂,嫌弟子们助威声不够大,这才输给了江建清。 江建清和沈无眠比武,被绑的司空玄也没閒著,不停挣扎嘶吼:“段誉那小子假扮圣使骗走钟灵,你们绑我无用,灵鷲宫符圣使马上就到,我会跟圣使说清楚,你们如此行径,符圣使定不会轻饶你们!” 江建清呵呵笑著:“你这时候想起符圣使了?不瞒你说,將你绑起来的,正是符圣使的意思。符圣使马上就到,你有什么苦给她说去吧。” 闻言,司空玄如霜打茄子,立即蔫了。 可嘆这神农帮,也不知会被哪帮哪派瓜分,百年基业竟毁在他司空玄手上! 今年的生死符解药定要泡汤,那便是生不如死,不如早死早了断! 这就是一个提线木偶的最终归宿。 神农帮,山门外。 一名天虹岛弟子正与另一名焚火洞弟子閒聊。 天虹岛弟子:“你可曾听闻吐蕃国师鳩摩智近日要在大理现身?” 焚火洞弟子:“当然听说了,现在整个大理谁还不知道这事?別说大理,就是中原武林,契丹,西夏的武林人士都来凑热闹,想一睹鳩摩智单挑天龙寺。那番僧一手『火焰刀』威震西域,更兼精通少林七十二绝技,当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天虹岛弟子:“唉!天龙寺的《六脉神剑》怕是要保不住了。” 焚火洞弟子:“喂,你说...若是《六脉神剑》在咱们童姥手上,鳩摩智能不能抢了去?” 天虹岛弟子:“没可能,鳩摩智绝不是童姥的对手!” 焚火洞弟子:“那番僧的小无相功已至『无形无相』之境,內力绵长如江海,更兼博通天下武学,若只论招式变幻,怕是……” 天虹岛弟子:“招式变幻?童姥三十年前便已参透天下武学破绽!莫说七十二绝技,便是吐蕃密宗的『大手印』、『降魔杵』,在她眼中也不过稚童戏耍。你可知三十六洞主为何寧受生死符,也不敢叛?只因童姥杀人……只用一招。” 焚火洞弟子:“那『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当真如此霸道?” 天虹岛弟子:“何止霸道?返老还童时功力尽散,尚能单手碾碎『西夏一品堂』九位高手头颅。鳩摩智的內力再深,抵得过天山风雪淬链八十载的杀意么?” 焚火洞弟子:“终究是生死符太毒……任你火焰刀焚天灭地,只要一滴酒水沾身,便成了童姥掌中傀儡。童姥武功通天,岂是我等能揣测的?” 天虹岛弟子:“强中自有强中手,能人背后有能人。咱们就当看热闹吧。” 焚火洞弟子:“那是,我们三十六洞,七十二岛就等著他们自相残杀,两边打的越热闹,鳩摩智与天龙寺斗得越狠,对我们灵鷲宫越有利!这样咱们灵鷲宫才能一统江湖!” ..... 忽然, 狂风骤起,门楼檐角铜铃乱响。 二人望向云雾深处。 “你们三个干什么的?速速报上名来!” 天虹岛弟子和那焚火洞弟子分別手持鱼叉和火焰枪拦住来人去路。 虚言一身西夏武士打扮,还戴著面具,好言相劝道:“就不能好好说话吗?那么凶干嘛?” “好说个....” “屁”字还没出口,两名契丹死侍立即出手,刀未出鞘,只听噗噗两声,那两个弟子便双膝跪地,肚子上已经分別被各捅了一刀。 嘴里的血还没吐乾净,便又被刀鞘糊脸,嘴里牙脱口而出的同时眼睛翻白,立时昏死过去。 解决掉这两个守门嘍囉,虚言这才缓步踏入神农帮正门,身后的契丹死侍如影隨形。 不远处, 虚竹蜷缩在一张茶桌旁。 面前是早已凉透的普洱茶。 四个在山门內巡逻的焚火洞弟子立时停下脚步,想要上前质问。 可路走到一半,却见到一大队身著赤红盔甲的武士提著刀鱼贯而入,本来的质问卡在喉咙里愣是没有喊出来。 四人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这才结结巴巴嘟囔了几句什么,立即一个不剩全部跑回去报信。 很快,上百位焚火洞的弟子乌泱泱杀奔而来。 “列阵!” 沈无眠刚才比武输给了江建清,憋了一肚子火正没处撒,暼见二十几个西夏人也敢跑到神农帮来撒野,登时大怒。 沈无眠手端火焰枪指挥手下弟子,立即將西夏武士包围起来。 “哪来的蛮子?!敢到灵鷲宫的地盘逞凶!” 虚言因为换成西夏武士装扮,一看就是这些西夏人的头领,沈无眠长枪点地,一个长跳,二话不说就向站在最中间的虚言刺来! 眼看那枪头抹了白磷,竟在空气中摩擦生出一团团蓝色火焰。 这特效简直拉满了。 不过都是假的。 虚言手一挥,两名契丹死侍已经架起弯刀,迎击而上。 刚才虚言已经发现,这些契丹死侍武功也就是中人水平,单打独斗不过是木婉清的水平,但他们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悍不畏死,在搏杀中全然不点防御,完全是以命换命的打法。 这就增加了三分狠辣。 首先在气势中压住了对方。 果然,两名契丹死侍挥刀迎击时,沈无眠没敢迎击,立即收枪防御,这一枪要是刺出去,这两个不要命的西夏人至少要死一个,但自己的一条胳膊也可能保不住。 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 这种不要命的打法,让沈无眠面露胆怯,立即向后撤了三步,带著身后近百名弟子集体退至十步开外。 虚言上前半步: “不想死的,现在可以滚了。” ..... 068 神农救星 “不想死的,现在可以滚了。” 虚言这句裹著冰碴子的话甩出来,活像在滚油锅里泼了瓢冷水。 这帮自詡“侠义道”的老江湖们顿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炸毛又不敢真挠。 现在的处境就很尷尬,想打不敢打,想滚没脸滚,架在火上烤,不上不下难受的要死。 这情形活脱脱应了那句江湖老话:“面子比命重,里子比纸薄。” 这时,终於有人打破沉默,焚火洞弟子身后传来一道浑厚有力的声音:“老几位这是踩著盘子来盘道?” 原来是天虹岛岛主江建清带著百十號弟子乌泱泱围上来,端著架子开口就是江湖切口:“神农帮是咱灵鷲宫的地界,诸位好汉莫不是走岔了道?” 这下,整个神农帮总坛外的空地已经挤满了二百多天虹岛和焚火洞的弟子。 江建清见这些西夏人只有二十来个,沉声道:“我不管你们是从哪里来的,西夏来的也好,哪个犄角旮旯来的也罢,请立即离开神农帮。这是我们灵鷲宫內部事务,刀剑无眼,拳脚无情,小心脸上不好看。” 不远处, 虚竹蜷缩在一张茶桌旁。 面前是早已凉透的普洱茶。 虚言指著虚竹道:“你这老道误会了。我只是想救那个和尚,你们菜鸡互啄我实在没有兴趣,我只要把那个和尚带走就成,你们慢慢打,慢慢闹。” 说罢,虚言一挥手,命令两个契丹死侍去捞虚竹。 “慢著!” 江建清背著手一声暴喝! “西夏人莫不是太小看我们天虹岛!” 不想江建清这句话出来,根本没起到任何作用,契丹死侍完全不接茬,没有半分迟疑便向虚竹走去。 江建清面色赤红,行走江湖多年,除了童姥和几位武林前辈,还少有人不给他天虹岛主面子,这时却被两个西夏人无视,登时大怒。 “关门!我看谁敢走?!符圣使到达前,谁也不能离开神农帮半步!” 江建清慷慨激昂说罢,两名契丹死侍好像还是什么也没听到,依然我行我素走向虚竹,就像走上了康庄大道,沿途不仅没有阻拦的,还儘是些让路的。 江建清的老脸顿时涨成猪肝色,想要暴起,但转念一想,自己与此事无任何瓜葛,何必触这个眉头? 西夏人並不好惹,而且看他们的行头,应是一品堂的人。 当下便隱忍不发,等待那沈无眠出头。 谁知道,沈无眠也是这么想的。 两边都各怀鬼胎不想当那个出头鸟。 结果就是两个帮派二百多位弟子,眼睁睁看著虚竹被捞走,而没有一个人敢出手阻拦。 两派人马二百多號,愣是让二十来个西夏武士如入无人之境。 这就叫气势。 虚言笑道:“江湖人表面风光,实则是『跪著要饭还要比谁碗乾净。』你们什么天虹岛,焚火洞,不过是童姥指尖的提线木偶,线头一松,万事皆休。说白了就是,菜鸡互啄还以为龙爭虎斗。” 虚言这话说的要多损有多损,江建清和沈无眠都是面色难看至极,但又不敢发作。 虚言一看好嘛,全都是孬种,本来还想著要动拳脚將司空玄救下来,现在看来没那么麻烦。 隨即命令身边契丹死侍道:“去给神农帮司空玄解绑。” 江建清和沈无眠也挤在人群里,像两条变色龙,瞬间与吃瓜弟子们融为一体。 虚言心里想笑,这江湖规矩说到底,不过是“打得过讲义气,打不过讲道理”的生存游戏。 怪不得灵鷲宫童姥能將三十六洞、七十二岛全部收为麾下,用生死符控制是一方面原因,这些人天生软骨头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可就在契丹死侍为司空玄解开绳索的同时,天空中突然传来连续三声类似禿鷲的鸣叫。 这是灵鷲宫圣使到来的信號。 江建清和沈无眠同时大喜,瞬间从“缩头鵪鶉”变身“斗鸡”,爭先恐后从弟子中间跳出来,各持兵器指著虚言。 江建清道:“灵鷲宫圣使,阳天部领袖符圣使马上就到!你等西夏妖人还不乖乖送死!?” 沈无眠亦不甘示弱:“想要带走司空玄没那么容易!先问问我这杆火焰枪答不答应。” 其余二百多帮眾也跟著压了上来。 气氛顿时压抑住了。 “呵呵。” 虚言淡淡一笑道:“江湖人混饭吃,讲究个'踩盘子先看风向,盘道不论短长'。二位帮主这见风使舵的本事,倒是让我想起我养的那两只柯基犬,最会审时度势,狗仗人势,不过也著实欠扁。” “大胆!” “放肆!” 江建清怒不可遏,还未动手,就见沈无眠挺枪就向虚言刺去。 符圣使说到就到,江建清自然也不想错过这个在符圣使面前表现的机会,断喝一声:“狂徒休走,吃老夫一叉!” 与此同时,天虹岛和焚火洞的弟子也与契丹死侍战在一处。 虚言不想和菜鸡多费周折,也不想暴露少林弟子身份,因此罗汉拳、韦陀掌这种大开大合的少林绝技都没有使用。 而是暗中用指尖一弹,以拈指打中江建清和沈无眠二人膝盖。 江建清、沈无眠刚摆开架势想打,结果双双跪在虚言面前。 “嗡~” 在场的二百多人同时惊住了。 接著就是落针可闻的死寂。 堂堂两个大帮主,刚才还跃跃欲试,准备大杀四方,结果双双跪在这西夏头领面前? 这算...怎么回事? 这不是杀人,但胜似杀人! 这不是诛心,但胜似诛心! 双方都放下手中兵刃,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对啊,两位帮主都给你人家跪了,你们这些小嘍囉还打个什么劲呢? 这戴著面具的西夏武士,到底是什么人?厉害的邪乎! 怕不是童姥假扮!? 江建清和沈无眠更是羞愤交加,当著这么多帮眾的面给西夏人下跪,脸还要不要啊! 两人均使出毕生功力,想要以內力冲开穴道,却屡次以失败告终。 人在江湖飘,迟早要挨刀。 江湖人的宿命天註定。 只不过,江建清和沈无眠都没想到会是如此不体面的方式。 “现在神农帮归西夏一品堂所有,还有谁不服气?过来跪下说话。” 虚言清了清嗓子说道。 ...... 069 灵鷲圣使 铜铃骤响,八名灵鷲宫女踏著青云靴列阵而来。 为首女子银冠束髮,二十岁出头,杏眼含煞,眉梢斜挑如刀,著一袭墨绿劲装,腰间缠著淬毒银鞭。肤色苍白似雪,唇却艷如丹砂,笑时梨涡隱现却透著一股阴冷。 跪在地上的江建清跟蛆似的蠕动:“圣使明鑑!这西夏狗贼辱我灵鷲宫!” 沈无眠这马屁精立马帮腔:“他还说灵鷲宫的生死符解药是丸子!” 虚言心里好笑,江湖上最噁心的就是这种二五仔,主子还没发话呢,狗腿子先吠上了。 契丹死侍刚摆出“血战八荒阵”护住虚言,符敏仪冷笑:“呵呵。一品堂的狗也配站著说话?” 银鞭破空声骤然炸响! 符敏仪袖中突然甩出七尺毒鞭,鞭梢十二枚倒鉤泛著蓝光直取虚言双目。 虚言足尖轻点青砖,身形如柳絮倒飞三丈,毒鞭“啪”地抽碎殿前石狮。 八名灵鷲宫女同时暴起,十六把淬毒匕首织成刀网。 虚言戴著面具,也无人知道他的身份,乾脆装逼装到底。 幽然间赤袍突然鼓盪如帆,易筋经內力化作无形气墙,八名宫女匕首“鏗”地断成碎片,虎口迸血倒飞出去。 符敏仪见势不妙,银丝捲住契丹死侍的弯刀就甩,三名死侍膝盖当场开。 虚言皱眉:“冲我来,別拿我手下撒气。” 说著就是一记铁指禪点向符敏仪膻中穴。 符敏仪见那指劲威力奇大,双掌叠加,便感觉掌心如铁钉砸入,胸口一热,便听啪一声脆响,护心镜化为碎渣,整个人倒退出十步开外方才靠住门板站定。 这內力,怕是比童姥还浑厚! 怎么像是少林铁指禪劲? 她对少林绝技並不精通,此时也没时间多想,甩针成幕。 银针化作漫天星雨! 司空玄、江建清、沈无眠皆是嚇得魂不附体,无数银针自他们头顶周身分过,哪怕中一针,也会立时毙命! 不料那银针如雨幕打向虚言,竟然发出撞钟般的“噹噹当”声.. “这是....“ 眾人惊骇之间,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就见那银针调头反射,卷著一股气浪,呼啸著射向符敏仪及八位宫女。 符敏仪只觉得眼前银光闪烁,下一瞬周身酸麻,身上十几处大穴竟然银针被封,正正钉在三丈开外门板之上。 与此同时,隨行的灵鷲宫八名宫女尽皆被银针定死在当场! 司空玄、江建清、沈无眠都是第一次见识到如此强大的內力,传说中的童姥怕也没有这么强吧! 虚言走到符敏仪身前,凝视著这个二十岁出头的灵鷲宫阳天部首领。 孤傲中带著阴鬱,较之木婉清更多了几分霸气狠辣。 “符圣使这针法不错,改天帮我补补衣服?” 符敏仪浑身冒汗:“休要耍嘴,你刚才用的什么功法?以彼之道还之彼身?!” 虚言道:“什么狗屁以彼之道还之彼身,这是易筋经第九十九重。” 符敏仪双目巨震:“不可能!易筋经最多十三重!” 虚言道拍了拍手:“你练过易筋经?” 符敏仪道:“没有!” 虚言道:“没有你瞎咧咧什么?这是易筋经第九十九重,飞刃大阵,別名『反甲日炎斗篷』。你没练过当然不知道。” “什么?!” “反甲日炎斗篷?” “天底下根本没有反甲日炎斗篷这种功法!” 虚言轻笑:“別不可能了,你等臭鱼烂虾当然没见过这种高级功法,我关心的是生死符解药呢?” “没有!” 符敏仪偏过头。 “没有?”虚言直接笑了,用食指戳她额头:“我再问一遍,解药呢?” 符敏仪大骂:“没有!一品堂在我们灵鷲宫面前算什么东西?赫连铁树不过就是个草包!” 虚言撇撇嘴道:“符圣使你是真聪明,骂赫连铁树没有骂我。確实,赫连铁树在武功方面確实是草包,不过他做人还是很有一套,就是人长的有点猥琐。” 符敏仪顿时懵逼:“你到底是哪边的?” 虚言道:“捡漏派的。” “什么?!” 符敏仪直接脑袋卡壳。 “捡漏派是个什么派?” 虚言道:“丐帮分净衣污衣,华山分剑宗气宗,禪宗还有『南顿北渐』之爭,这些你都知道吧?” 符敏仪道:“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捡漏派著实头次听说。” 虚言道:“这就是你孤陋寡闻了。是人就分左中右,是帮那就有派系之爭。三合会分潮州帮和广东帮。东瀛忍者分伊贺流与甲贺流。山口组分弘道会和宅见组,黑手党分卡莫拉和光荣会。这些帮会门派你肯定都没听过对吧?” “这....” “確实没听过....” 符敏仪虽然懵懵懂懂点头,但总觉得这个西夏人在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但又说不出哪里有问题。 “好了,贫僧耐心有限,最后问一遍,解药。” 符敏仪眼睛瞪圆:“你刚才说什么?贫僧?你是和尚?!” 虚言心说扯犊子了,说漏嘴了,好在他临场反应很快,瞎话是张口就来:“不小心说漏嘴了,本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乃一品堂捡漏派副堂主僧格林沁,有时候自称贫僧。” “僧格林沁?我只知道赫连铁树。” 虚言道:“刚才就说你孤陋寡闻,你还不服气,这下你该相信了吧。你没听过很正常,我这人一般比较低调,很少拋头露面。少废话,解药拿来。” 符敏仪翻了个白眼扭过头。 虚言冷笑:“咦?非要我亲自动手找吗?” 闻言,符敏仪身子抖了抖。 再厉害的女人也怕流氓,自己被封了穴道,完全是任人宰割的状態,符敏仪审时度势,当即服软。 “你先给我解了穴道,我便给你解药。” 虚言道:“我的易筋经已经练到九十九层,刚才你也见识到了,別让我为难。” 符敏仪知道这个僧格林沁武功了得,自己绝对不是他的对手,解穴之后,乖乖掏出一个瓷瓶,倒出来一颗解药拋给司空玄:“接著,你的续命丹。” 司空玄接过解药刚要跪谢,突然想起新主子在这,膝盖一转就给虚言磕上了:“谢僧格林沁將军。” “咳咳....”虚言心说僧格林沁要是知道自己用他的名字招摇撞骗,还不得气笑了。 虚言伸手:“解药。” 符敏仪凝眉:“解药已经给过他了,还要干什么?” 虚言道:“我要的是一瓶,不是一颗。” 符敏仪登时柳眉倒竖:“不可能!” 虚言声音平和,但是气势笼盖四野:“这可由不得你。” 符敏仪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给了你,我回去就是个死....” 虚言笑道:“你不给,你现在就得死。” ..... 070 杀人灭口 不给解药,现在就得死。 没有任何活命的机会。 符敏仪倒吸一口凉气。 这僧格林沁听声音年龄应该不大,但气势还要强於童姥。 甚至童姥在他的口气里,就跟个毫无存在感的普通人一般。 西夏一品堂何时出了这样一位大人物? 还是出自什么名不见经传的捡漏派?! 符敏仪百思不得其解,不是他脑容量不够,而是这个僧格林沁提供的信息量太大了。 看出符敏仪的困惑,虚言开口道:“你好我好大家好,你我本来就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这个司空玄我要保,神农帮我也要,你回去告诉童姥,神农帮现在归西夏一品堂了。” 符敏仪还在做最后挣扎:“神农帮是灵鷲宫的!” 虚言道:“以前是,现在就不是了,我现在是通知你,不是徵求你的意见。明白么?” 符敏仪看著地上八具宫女尸体,心里跟明镜似的:今天这台阶要是不顺著下,怕是要去阎王殿当差了。 给了解药,回去是不是死还不一定,还有机会挽回颓势。 忽然眼角暼见不远处还在那跪著的江建清和沈无眠,符敏仪马上变回了灵鷲宫阳天部首领该有的孤傲和冷酷。 “沈大帮主怎么说?跪够了吗?” “够,够了...” 沈无眠结巴著回道。 “够了?给灵鷲宫丟人现眼的东西!” 符敏仪指尖一弹,一枚银针瞬间插入沈无眠喉头,红梅绽开,沈无眠双眼暴凸,捂著脖子倒毙当场。 江建清见状浑身发抖,还想求饶,转眼间天灵盖已插满银针。 符敏仪眼都没眨一下,单掌一拍,那几十枚银针瞬间没入江建清脑壳! 呃... 量大福也大,机深祸亦深。 这杀人灭口的狠劲,果然是能做到阳天部首领。 跟著来的八位宫女都死了,两个帮主也被她干掉,其他嘍囉根本没资格见到童姥,那她就可以自说自话,把责任全部推到那几个死人,或者推到西夏一品堂僧格林沁身上就可以了。 嗯,没问题,僧格林沁照单全收。 虚言將生死符解药收好,对符敏仪道:“一般情况下,如果敌人將功赎罪,我会给条活路,但就一次。” “既然你老老实实交出了生死符解药,我便饶你一命,但你要把握住这次机会,不要犯他们的错。” “他们?” “对,他们。都浪费了唯一的活命机会。” 符敏仪浑身巨震,当孤傲被碾碎,剩下的就只有臣服。 “谢僧格林沁將军不杀之恩。” “好了,现在你们都可以离开神农帮了。还是那句话,別让我为难。” 虚言隨意挥了挥手道。 符敏仪作为阳天部首领,平日里心高气傲,除了童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未曾想,今天却碰到一个如此了得的人物,顿时心气就消解了大半。 符敏仪走到一半,转回头:“將军的易筋经真的练到了九十九重?” 虚言道:“没有!” 符敏仪长舒一口气,要是这样回去稟报童姥说有人易筋经修炼到第九十九重,童姥怕是要骂自己胸大无脑。 虚言又道:“修行无涯、境界无限。唯有不断超越自我,方能触及更高维度。其实,我的易筋经已经修炼到一百零八重。” “一百零八重??” 符敏仪惊的是目瞪口呆,易筋经確实神秘莫测,她对易筋经有限的认知也仅限於道听途说。 易筋经到底如何修炼?有多少层?威力到底有多大?她根本就不清楚。 但转念一想,山外青山楼外楼,这江湖水深,谁还没几手压箱底的绝活? 天界还分三十六重天,这诺大江湖,从来没有不可能的事。 符敏仪匆匆离开后,天虹岛与焚火洞的二百多弟子抬著他们帮主还有那八个宫女的尸体,做鸟兽散般逃出神农帮。 虚言对仍然跪在地上的司空玄和帮眾道:“从今天起你们就归西夏一品堂捡漏派管辖。司空玄还做帮主,解药每年我照样会给你。如果表现的好,本堂主还可能一次性赏你三年解药。” 司空玄连连磕头:“僧格林沁將军不但武艺超强,还有一颗慈悲心,我司空玄定然忠心孝忠將军,万死不辞!” 虚言点点头,吩咐契丹死侍道:“带上那个和尚,我们走。” 【隱藏任务已完成。你成功收服神农帮,將其纳入龙渊宗麾下。奖励《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第二卷。】 ??? 还有隱藏任务? 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任务形式。 也就是说,只要做了某些事,都可能在无形中完成任务。 这个真的是意外之喜。 那如果收徒呢? 是否也是隱藏任务? 这个就需要试一试。 从神农帮回到大理城的路上,虚言便將契丹死侍遣散,而后虚言便摘下面具,露出了真实面目。 虚竹见到虚言並没有太意外:“其实,我就知道是你....” 这次虚言反倒诧异了:“你怎么知道?” 虚竹憨笑道:“你是我师弟...” ???? 虚言也是哑然一笑,再憨厚的人沾了江湖水,也得长出三分机灵劲儿。 “不过师弟,你的脸怎么了?” 虚竹突然问道。 虚言心说奶奶的,总不能说被农妇挠的吧。 这要是让天龙寺里那帮禿驴看见,准得编排成“小和尚偷腥被婆娘抓脸”的荤段子。 对於这一点,虚言深有体会。 想当年过年回老家,一大早在村子里晨跑,结果回头就被邻居议论说,这货准是从哪家偷腥回来了... 放到这里,就算虚竹是个不食女色的憨豆,也会往那方面去想,只好强行解释道:“被猫抓的...” 虚竹点头道:“咱们菜园子里的猫就可凶,稍微吃不好就乱发脾气挠人,你瞧我这手臂上的抓痕到现在还没消掉,你怕是又遇到这种难缠的猫了。” 虚言也不知道虚竹是不是给自己打圆场,还是真的相信自己被猫所抓。 这憨货去年偷摸给后山狐狸餵蘸了油的馒头,被戒律院逮著罚抄《华严经》二十遍,笔桿子都磨禿了也不吭声,倒是把狐狸毛色养得油光水滑。 虚竹道:“你怎么打扮成西夏一品堂的首领?还有僧格林沁是谁?玄慈方丈真给你传授了易筋经?” 虚言笑道:“江湖嘛,三分靠功夫,七分靠忽悠。当年赵匡胤『杯酒释兵权』用的不就是这招?这件事说来话长,以后慢慢再跟你说吧。” 虚言倒不是敷衍,而是心里一直在想著收王语嫣和木婉清为徒的事。 说不准收了她们两个,又能触发隱藏任务,再给奖励个《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第三卷那就太美了。 反正玄悲仍然在闭关,又准予自己便宜行事,那自由度就大了,只要乔装打扮出去浪,不要让人看出自己是和尚就好了。 ..... 071 延庆太子 大理城东门。 烈日当空,叶二娘的头颅高悬城门,引来无数苍蝇嗡嗡打转。 虚言虚竹骑马穿行而过,虚竹闭眼念著“阿弥陀佛”,却从牙缝里挤出句:“早该如此。” 虚言轻咳一声,快马一鞭穿过城门,回到崇圣寺下院时,远远便看见赫连铁树正在寺院门口小河边钓鱼。 虚言让虚竹先回去休息,自己走了过去。 赫连铁树戴著草帽,长长的鱼竿悬在水面之上半寸。 虚言上前问道:“將军这是学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鉤?” “呵呵。”赫连铁树干笑著,仍然看著波澜不惊的水面:“高僧下手忒利索,叶二娘说掛城门就掛城门。” 虚言道:“那日在崇圣斋,贫僧已经提醒过延庆太子,也不算太唐突吧。” 赫连铁树嘆口气:“高僧除掉叶二娘,断了段延庆的臂膀,段延庆本来要找高僧理论,硬是被我给压了下来。叶二娘,岳老三还有云中鹤这三个恶人的確是十恶不赦、其罪当诛。只是本將军志在天下,实在不愿意看到高僧与段延庆势同水火,不死不休。如今高僧先料理了叶二娘,下一个就是云中鹤了?” 虚言正色合掌道:“眾生平等本自佛性,然有两业最伤法身慧命。一者离散人伦者,断眾生亲缘法脉。二者玷污清净行者,坏菩提心种。此二业如刀尖舐蜜,纵然得逞须臾,终將墮无间自受其苦。” 赫连铁树道:“倘若高僧再杀了云中鹤,段延庆的火,本將军可就压不住了。” 虚言道:“將军不必为难,此事与將军无关,將军大可不必为他人因果苦恼。” 赫连铁树连连摇头:“恕本將军多言,你二人切不可为了別家恩怨將自己深陷其中。叶二娘之流实在无法与段延庆相提並论。段延庆若真要拿你,高僧怕是凶多吉少。高僧年轻有为,不要儘早枉折了性命。” 虚言道:“多谢堂主提醒,贫僧和四大恶人本无私怨,只是叶二娘和云中鹤造业深重。贫僧受少林重託,务必要除恶务尽,因此云中鹤是一定要墮入无间的。” 赫连铁树见劝说无用,只好退后一步:“那三个恶人高僧隨便处置也就罢了,但是段延庆受僱一品堂,实在厉害的紧,高僧还是当心为上。本將军此番言论,並不是看轻高僧,假以时日,高僧定能与段延庆一较高下,可不是现在。” 虚言也懒得与赫连铁树理论谁更厉害,他有自己的考量,既然已经开宗立派,虽然还在暗中进行,但將来迟早要公开,没必要给自己树敌太多。 只要赫连铁树还执掌一品堂,以他的为人,倒是可以长期合作。 因而可以给赫连铁树多留几分面子。 想到此,虚言道:“只要段延庆不作死。贫僧可以饶他一命,但只有一次机会。” 赫连铁树摇头苦笑:“你们两个啊,说的话都一样。段延庆也是这般与本將军说的....” 虚言淡然一笑:“那就拭目以待吧。” 赫连铁树不无嘆息道:“倘若真有那么一天,请高僧定要提前知会本將军一声。” 虚言道:“提前给他报信?” 赫连铁树道:“高僧小瞧本將军了。真要到那一天,本將军还想做最后一番努力,或许可以...” 虚言乐了:“可以让段延庆手下留情,保住贫僧一条小命?” 虚言心里明白,赫连铁树其实还是打心底里认为自己不如段延庆。 但是自己年轻,前途不可限量,赫连铁树又一心想拉拢,因此在中间做起了和事佬。 赫连铁树森然道:“高僧怕是没有见识过段延庆的手段。” 虚言熟读《天龙八部》,自然知道关於段延庆的所有事,但还是耐心听赫连铁树娓娓道来。 “你们宋人总说恶贯满盈残暴无道,却不知他这副恶鬼模样,原是被活活逼出来的!” “二十年前大理国变,奸臣杨义贞弒君篡位,段延庆本该是坐在五华楼听梵钟的太子,却在一夜之间沦为丧家之犬。” “他被乱军追杀,身中数十刀,双腿尽废,喉咙被割,连声音都被夺走。堂堂储君,像条野狗般爬进乱葬岗,靠吃腐肉活命!” “本將军的父亲当年率军南下,亲眼见过那惨状。段延庆拖著残躯,用牙齿咬著树枝爬行,身后血痕蜿蜒数里。” “他的仇家怕他不死,连毒都用上了,可他硬是凭著段氏皇族的內功心法,吊住一口气,在尸堆里熬了七天七夜!” “待他爬出地狱时,已不再是那个温润如玉的太子,而是一个满身戾气的復仇恶鬼。” “他本可回大理做他的大理皇帝,可段家早已另立新君,谁还记得这个废人曾是正统?天下之大,竟无他容身之处!” “你们以为他天生就是恶人?错了!是这世道先对他恶,他才以恶报之!” “他练成绝世武功后,第一件事就是杀回大理,將当年参与叛乱之人一一诛绝。可即便仇人死尽,他的太子之位、他的嗓音、他的双腿,都再也回不来了。” “所以他恨,恨段正明、段正淳兄弟坐享其成,恨大理百姓遗忘旧主,恨这天下不公!” “所以他才成了'恶贯满盈',所以他才要让天下人记住,他段延庆,才是大理真正的皇帝!” 虚言自然对赫连铁树所说的辛秘了如指掌,淡淡道:“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我堂堂华夏,谁还没有个皇帝梦?可梦谁都会做,关键他得有这个做皇帝的本事。” 赫连铁树道:“高僧可知那三大恶人如何臣服於段延庆手下?本將军亲眼所见,他的铁杖能隔著数丈点碎渔火!” “仇人眉心绽开红梅,此乃將一阳指练至“无刃之境”的徵兆,据说段氏皇族三百年来不过三人。” “连我们一品堂的『悲酥清风』都留他不住。四大恶人?分明是被拴在瘸腿阎罗杖下的三条狗!” “以段延庆的功力,天龙寺的枯荣禪师怕是也难以匹敌,或许那吐蕃国师鳩摩智才能与其有一战之力。” 虚言腹誹,赫连铁树居然把段延庆吹得这么厉害,都能和鳩摩智相提並论了? 虚言全当是再听一遍故事,也未完全放在心上,隨意拿眼一瞥,忽然看见白衣飘飘的王语嫣。 这姑娘左手一把香,右手攥著本手札,白裙角扫过青苔,在崇圣寺下院门口徘徊,活像只迷路的白鷺鷥。 又是来找我的? 难道前世未尽的桃缘,今生变成和尚要实现了? ..... 072 你又骗我 崇圣寺后门的石板路上,王语嫣正数著步子徘徊,忽然被一声尖锐口哨惊得差点踩到裙角。 虚言也是一愣,看了一眼赫连铁树钓鱼的背影。 哨子居然是这傢伙吹的.... 只能说赫连铁树太会了。 王语嫣寻声看过来,虚言看过去。 二人遥相而视,都站在原地未动。 这里是虽然是崇圣寺下院后门,人烟稀少,但虚言为了避嫌,还是將帽沿往下压了压,遮住自己半张脸。 王语嫣拎著裙角走近,鹅黄的绣鞋在青石板上一点一点的。 “鞋还合脚吗?” “多谢女施主,跟踩在上似的。很合脚。” 王语嫣眉眼弯弯:“本姑娘眼睛就是量尺,厉害吧?” 虚言道:“厉害。”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王语嫣道:“那件新僧袍你为何不穿?” 虚言道:“《百丈清规》说僧袍上的补丁就是修行的见证,就像那大树的年轮,一轮代表一年的成长....” 王语嫣打住道:“也罢,反正你们少林寺的和尚规矩多。不过你以后见我能不能不要叫女施主,也不要说阿弥陀佛,也不要说善哉善哉,也不要说罪过罪过。我不喜欢听这些话。” 虚言道:“贫僧出家为僧,不说这些话,好像就不会说话...” 王语嫣截断:“憋著!” 虚言一时卡壳,只好道:“王姑娘找贫僧有何事?” 王语嫣道:“你是不是又骗我了?” 虚言暗自琢磨,这姑奶奶又一个人在闺房里脑补出什么剧情出来了? “贫僧不解,王姑娘直说无妨。” 王语嫣拿出手札,看著上面记著的笔记问道:“你上次给我讲《西游记》,不是讲到唐僧歷经九九八十一难取经的故事吗?” 虚言回道:“是。” 王语嫣又问:“你说其中有一难,唐僧到了女儿国,结果被女儿国王相中,两人结为连理。那我来问你,既然唐僧与女国王成亲,后来又怎么到了西天取经了?这段根本圆不上,唐僧根本没和女国王成亲!” 虚言当时就是隨便编了个剧本,哪想到王语嫣閒著没事会把这旧帐翻出来,还记了笔记翻来覆去分析研究。 这妹子將天下武学典籍烂熟於心,连招式间的细微破绽都能如数家珍,確实在调查研究方面有独到之处。 这份能耐,简直像极了当代最顶尖的行业分析师,只不过她钻研的是江湖武功的“底层代码”。 “嘶....” 虚言脑袋发烫。 他这胡拉乱扯的本事最怕遇到王语嫣这种较真的人。 王语嫣扬眉道:“你把帽沿抬起来,看著我的眼睛说。你如果再骗我,我必定能发现!” 虚言这才微微抬起帽沿。 “啊??” 看到虚言脸上的伤,王语嫣大吃一惊,想要再进一步,却站住了:“你的脸怎么了嘛?” 虚言道:“猫抓的。” 王语嫣急问:“疼吗?” 虚言道:“皮外伤,不疼。” 王语嫣又问:“猫为什么要抓你?你做坏事了吗?” 虚言道:“这个...当时是这样的。我正在吃鱼,猫来抢鱼,我就和猫大打出手,脸上这才被猫挠了几道,不过那猫也没占多大便宜,被我揪掉好几根鬍子....” 话没说完虚言自己先乐了。 这谎撒得跟汴京说书似的,可看著王语嫣笑出的小酒窝,忽然觉得《金刚经》里说的“应无所住而生其心”,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王语嫣掩嘴咯咯笑著,忽然又板起脸:“休要打岔!女儿国那一难到底怎么回事?” 虚言憋住笑,绕了半天还是没绕过去,解释道:“其实很好理解,这是唐长老行了『方便法门』,唐长老暂时还俗三天,成亲以后,接著上路取经去了....” “还能这样吗?!” 王语嫣跺脚:“死和尚!你又骗我!” 虚言认真道:“没骗你,《西游记》有好多版本。不同的作者去写,当然结局和过程都会不同。王姑娘若是想要写部《西游记》,也可以把自己代入唐僧或者女儿国国王。这样故事怎么发展,不就由王姑娘说了算了吗?” 王语嫣茫然无措:“真可以这样吗?” 虚言道:“当然可以。王姑娘若执笔,大可让女儿国国王拋下王冠,跟著唐僧西去。” 王语嫣眼睛一亮:“这怕是不好吧。” 虚言道:“有何不可?故事本无定法,就像黄梅戏能唱《天仙配》,也能改《女駙马》。歷史上唐长老就是一人去西天取经。结果吴承恩非要给唐长老安排四个畜牲组团上路,还用各种女妖勾引唐长老,这都敢写,带上女王取经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王语嫣听得异常认真,一看那痴迷劲,怕不是已经有动笔魔改《西游记》的意思了。 “那你先给我把原著讲一遍。” 虚言道:“西游故事很长,讲的时候费嗓子,需要一个泡茶的人。我师兄虚竹粗通茶道,不妨让他来泡茶,这样...” 王语嫣打断道:“我会泡茶,不用麻烦你师兄了。” 虚言道:“你一个王家大小姐,真会泡茶?” 王语嫣急忙道:“当然会啊。在曼陀山庄,我时常泡山茶。对於茶道也略通一二。” 虚言道:“那就不让虚竹来了?” 王语嫣双颊红晕:“嗯,不让他来了。” 虚言暗笑,要是真让虚竹在旁边摆茶道,那禿头还不得是个三千瓦的大灯泡。 当下不再囉嗦,虚言便和王语嫣一道去她下榻的客栈,去给她讲《西游记》第二话。 此时天色渐暗,太阳即將落山,两人拐到一条背阴小巷,忽见一个癩头乞丐以“醉臥沙场”势横在路中间。 俗话说好狗不挡路,这种乞丐拦路要钱,虚言是从来不会给钱的。 抬脚用脚拨到一边,清理出一条路出来。 不想那癩头乞丐被踢开,大为不快,跳將起来就对著虚言一顿臭骂,嘴巴里儘是些下流脏话。 虚言虽戴斗笠,但穿僧衣不好动怒,也不想自降身价与一个叫子当街较劲,道了句“施主著相了。”便继续朝前走。 谁知那癩头乞丐不依不饶,跟在二人身后骂骂咧咧。 虚言止住。 又被王语嫣轻轻拽著。 “他一个叫子,別理他。” 又走了不到十步,那癩头乞丐骂的话越来越难听,虚言决定教训一下这个臭要饭的。 结果他还没动手,忽然听到身后“砰”一声响,接著就是一声哀嚎。 二人立时回头望去,只见一个身著蓝袍的公子,正在殴打那个癩头乞丐。 那蓝袍公子一边打一边骂:“再满嘴喷粪,本公子打烂你的臭嘴!割掉你的舌头!” ..... 073 神秘公子 癩头乞丐被打的鼻青脸肿,磕头求饶道:“公子爷饶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再也不敢了!您就饶了小人吧!” 蓝袍公子斜眼瞟了瞟虚言和王语嫣:“去问问那两位贵人肯不肯饶你?” 那癩头乞丐熟练的跪行到二人面前,连连磕头:“二位贵人请恕罪!小人知错了!刚才是饿昏了头才满嘴喷粪,您就当我是个臭屁给放了吧!” 虚言这时才仔细看了一眼癩头乞丐,心说这小子面色红润,肚皮滚圆,怕是比寻常百姓吃得还滋润,简直和那个死鬼缘根有一拼。 虚言见那乞丐被打的鼻青脸肿,也实在懒得和一个叫子计较,放乞丐走后,虚言朝那蓝袍公子走了过去。 “阿弥陀佛,多谢公子相助。小僧有礼了。” “哈哈哈!”蓝袍公子爽朗大笑:“小长老客气,区区小事何足掛齿?这叫子甚是无礼,不才偶然路过此地,实在看不下去,这才出手,也为了自己耳根清净。听口音小长老是从中原过来的么?” 虚言道:“正是。” 蓝袍公子抱拳道:“在下洛阳蒋友德,时常走茶马古道做茶叶绸缎买卖。小长老气度不凡,莫不是来自洛阳白马寺...” 虚言合十道:“贫僧来自少室山少林寺。” 那蒋友德拊掌大笑:“好呀!好呀!不愧是少林高僧!今日有缘,能在这万里之遥的大理遇到少林高僧,確为幸事,不妨同道饮茶三杯...” 虚言道:“多谢蒋施主盛情,今日確实有事在身,若有机缘,来日可期。” 蒋友德摇头甚憾,嘆道:“也好!小长老哪日有閒,可来青云客栈喝茶。” 虚言见对方主动报上姓名住所,也不好藏著掖著,回道:“小僧法號虚言,在崇圣寺下院掛单,蒋施主若想论佛诵经,隨时恭候。” “好!后会有期!” “善哉!善哉!” 蒋友德走后,王语嫣上前问道:“那人是谁?” 虚言道:“一个从洛阳来这边做买卖的行脚商。” 王语嫣道:“这人看起来挺斯文,出手倒是很重。他的招式很像丐帮五袋以上弟子才会的缠丝擒拿手,但他刻意掩盖了...” 虚言道:“也有可能,丐帮乃天下第一大帮,帮眾很多,进进出出都很正常,说不准他以前就是丐帮的,管他是谁呢...” 虚言將斗笠摘下来扇凉:“戴这玩意儿真够热的。” 王语嫣盯著虚言光头上的汗水直乐:“你这脑袋真像菜市场卖的冬瓜,还带晨露的。” 虚言慢悠悠道:“王姑娘有所不知,这叫'顶珠承甘露',你可知大理城有没有卖假髮的地方?” 王语嫣噗嗤笑开:“你想干嘛?” 虚言嘆道:“还能干嘛?为了把这油光发亮的禿瓢遮住唄。” 王语嫣道:“见是没见过,不过製作假髮或许不难,把黑猪毛剪下来粘在你这颗冬瓜上,也能以假乱真吧。什么时候粘,我来帮你....” “呃...算我没说....” 一个时辰后, 咳咳咳.... 《西游记》第二话讲完,虚言自王语嫣住所出来。 还別说王语嫣泡茶功夫还行,至少还知道“活水还须活火烹”的茶道机理。 想著想著,虚言突然想起那个拦路的乞丐,立即掏出铁哨子打了个口哨。 这口哨也有不少名堂,频率长短代表的意思不同,分的很细,虚言吹了一声短哨后,约摸半盏茶功夫,那个契丹死侍头领兀格苏速骑马跑了过来。 虚言道:“从现在开始,带上所有人,早晚保护王姑娘安全。” ...... 翌日, 虚言正和虚竹在院子里下围棋。 一个和尚风风火火闯了进来。 抬头看去,原来是从身戒寺来天龙寺掛单的和尚广慧。 这广慧平日里不苟言笑,很少和人说话,今日却喜气洋洋,满面春风,见到虚言和虚竹马上迎上来说道:“有喜事!” 虚竹道:“有何喜事?” 广慧道:“城南有个田家財主老母亲过世,本来想请天龙寺做法事,但天龙寺正在准备对付吐蕃国师鳩摩智,全体僧人均不得外出。” “田家没法就找到了下院,知道这里有从外地来天龙寺掛单的高僧,便要请咱们去做法事。” 虚言实在对做法事没兴趣,摆手道:“要去你们去,我可不去。” 广慧道:“田家有的是钱,好吃好喝管著,听说还有香火钱拿,这趟功德算是圆满了。” 虚言现在守著三十万贯富贵,对那三瓜两枣没有一点兴趣,仍然无动於衷。 广慧急了:“人家只请十二位法师,共做三场法事。文殊院四位法师做第一场。我们几个是做第二场。天枢寺做第三场。你们不去自有人去,到时候你可別后悔,田家很有诚意,去了不但有僧衣僧袍相送,还可以沐浴!” 提到沐浴,虚言驀地心动了。 这古代洗个热水澡是真麻烦,也是相当奢侈的一件事。 少林寺设“温室”(公共浴室),供僧侣和香客使用。 汴梁、洛阳这些大中型城市也有澡堂,称“香水行”。 但离开少林寺后,虚言这一路到大理,除了用“胰子”(动物胰臟与草木灰混合,类似早期肥皂)洗了几次冷水浴外,根本没有像样洗过一次热水澡。 那么,田家要在做法事前,请僧侣沐浴更衣,这也是某些比较讲究的富商巨贾的常见做法。 有这种好事,虚言立即同意了。 ...... 城南田家。 灵堂早已设下香案,供著三牲果品,烛火高烧,烟气繚绕。 文殊院的僧人们披著袈裟,手持木鱼、鐃鈸,排作两列,口中念念有词。 为首的法师头戴毗卢帽,摇铃诵经,声调忽高忽低,拖著长音,仿佛要將亡魂从阴间唤回。 田家亲属跪在蒲团上,时而叩首,时而合十,面上显出虔敬与哀戚。 第一场法事“引魂慈航”结束,文殊院和尚们收了香火,登车而去,留下满室檀香,与富商脸上的一丝释然。 一个时辰后,便是第二场法事“破狱赦罪”,最后还有一场“极乐斋天”。 三场法事层层递进,从“接引”到“超度”再到“往生”,暗合佛家“解脱轮迴”之理,亦显富商豪奢尽孝之举。 当然,法事前需要先沐浴、更衣。 田家有专属的温室,沐浴用的柏木桶里飘著艾草,冒著蒸腾热气的浴汤早已备齐。 虚言和几个大和尚喜不自胜,到了这种私密场所,哪还讲究什么佛门规矩,脱了衣服就往浴桶里跳。 “小长老!真是有缘!” 虚言听这声音熟悉,回头望去。 “蒋施主?” “你怎么在这里?” .... 074 山雨欲来 “小长老,真是有缘!” 虚言回头望去:“蒋施主....” 蒋友德哈哈大笑起来:“哎呀!真是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还是坦诚相见! 此时除了虚竹靦腆的穿著小衣,其他三个僧人,包括这位蒋友德都是一丝不掛。 这种见面方式实在是.... 太尬了。 虚言立即跳进柏木水桶,也顾不得水烫不烫,露出个脑袋问道:“蒋施主为何在田家?” 蒋友德抄起澡巾往桶里一坐,水溅得老高:“田老爷跟我爹是过命的交情!当年在汴梁城...帮著倒腾过几船私盐。老夫人仙逝,咱作为晚辈前来弔唁。这不,田家主人说有得道高僧在温室沐浴,让我也来沾沾福泽。” 虚言指著左侧的木桶道:“善哉。这边还有地方,蒋施主请便。” 蒋友德拿了澡巾,也跟著坐进了木桶,两个人便有一搭没一搭聊起来。 “蒋施主可是丐帮中人?” 虚言隨口问了句。 蒋友德愣了一下,继而笑道:“要不说十步之內必有江湖呢,小长老好眼力!不过那都是陈芝麻烂穀子的事了。小长老如何看出来的?” 虚言留了个心眼道:“感觉你面熟,好像在洛阳丐帮见过你。” 蒋友德怔了怔,笑道:“的確,早些年还在丐帮大智分舵做到过五袋长老,后来实在受不了丐帮內斗,让人不胜其烦,这就出来了。” 虚言问道:“大智分舵的舵主是不是八袋长老全冠清,人称十方秀才?” “是啊。”蒋友德往木桶边沿一靠,神色悠然,语气里带著几分钦佩:“说起咱们全舵主,倒真是丐帮近些年来少有的帅才。” 虚竹好奇道:“那位全长老小僧在少林时,也曾听香客提起过。確实名声在外。” 蒋友德道:“全舵主十六岁入帮,二十二岁便执掌大智分舵。诸位可知,大智分舵专司江湖消息、帮务调度,歷来由年高德劭者执掌。” “可全舵主接手时,分舵在五舵中垫底,不出三年,硬是成了帮中钱粮最足、耳目最灵的一支。” 广慧微微頷首:“阿弥陀佛,確是年少有为。” 虚言静静听著,这倒和原著大差不差,全冠清確实擅长经营势力。 同时也说明蒋友德並没有说谎。 “他最厉害处,在於善借势。当年洛阳粮荒,各分舵都在等总舵调粮。全舵主却先一步说动漕帮借道,又联络江南米商,等总舵令箭到时,咱们的賑灾粮船都已过汴河了。” 广慧不无讚嘆:“善哉善哉,確为能人啊!” 蒋友德又道:“帮中都说他'十方秀才',可不单指文采。就说去年追查西夏细作,他让弟子扮作茶商,在秦州城开了间铺子。三个月后,不仅摸清了细作网络,顺带还打通了陇右的商路。” 虚竹听得入神:“这般谋划,当真了得。” “更难得的是处事分寸。”蒋友德掬起一捧水浇在肩上,“大前年处理太原分舵內訌,两边都是八袋长老的亲信。他既没偏帮,也没和稀泥,而是查出私吞帮產的帐本,当眾烧了,只说'既往不咎,下不为例'。” 虚言心下一动,这手段学曹阿瞒吗?既立了威,又卖了人情。难怪后来能架空游坦之。 广慧忽然问道:“如此能人,怎会只是分舵主?” 蒋友德嘴角微扬:“大师问在要害了。全舵主常说'木秀於林,风必摧之'。他执掌大智分舵二十二岁,升八袋那年才二十八岁,若再进一步...” 话到此处戛然而止,只余意味深长的笑意。 虚言心道这笑的有內味儿了,全冠清节奏大师嘛,后来把乔峰赶走,接著把傀儡游坦之扶正,实际上把控了丐帮。 可惜江湖终究讲究拳头硬,他那套权谋在绝对武力面前就是个笑话。 正在想呢,蒋友德已经洗完,穿好衣服,对虚言道:“沾光不在久暂,诸位长老且慢慢参详,蒋某人先行告辞。” 虚言估摸著蒋友德也就洗了一盏茶的时间,便坐在桶里与他告別。 蒋友德走后,虚竹挠著光头道:“这人真怪,刚进去涮了一下就走了。” 广慧接言道:“人家不是说了吗,只想沾沾高僧福泽,人家这种公子该是天天洗。又不是真要洗。” 虚言也未多作理会,坐在木桶里泡著热水澡想著自己的事。 穿越前,他就喜欢泡在浴盆里思考人生。 刚好借这个机会梳理一下最近发生的事。 首先就是成立龙渊宗,集聚力量,收纳了第一个附属帮派神农帮。 神农帮有大量的丹药补剂,关键是具备持续的研发能力,这是他现在所不具备的。 因此,司空玄这个技术大牛一定要好好培养。 还有一个是“生死符”的解药。 这个严格来说不能算是解药,而是一种止痒药、止疼药。 原著里明確说,想要彻底解除生死符非常复杂,因为三十六、七十二每个帮主中的生死符的穴位和数量都不同,解法自然也不同。 另外一个装备便是西夏一品堂的麻药“悲酥清风”,他在无量剑剑湖宫已经尝试用过,能杀人於无形,非常方便。 但缺点是对付內力深厚的一流以上高手效果不佳。 如果需要,赫连铁树还能提供。 现在来看,西夏一品堂算是自己的半个盟友。 虽然这个组织不成啥气候,但自己的宗门还在起步阶段,需要引入一些外援。 接下来,肯定是要继续壮大宗门,吞併其他有技术含量的帮派,並且慢慢扩大帮眾。 但这个不用著急,贪多嚼不烂,需要慢慢来。 先把王语嫣和木婉清搞定再说。 金钱方面,获得无量剑地宫里的三十万贯富贵,想要干大事没钱可不行。 纵使这是武侠世界,顶级高手不会缺钱,但钱財还是宗门运行的基础,也是笼络大部分帮眾的不二法门。 功法方面: 少林七十二绝技拿到了七个,分別是罗汉拳,韦陀掌,铁指禪劲,拈指,金刚不坏体神功,大挪移身法,破戒刀法。 六脉神剑拿到总纲和第一卷和第二卷,还差四卷。 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拿到第一卷和第二卷,还差三卷。 五罗轻烟掌(圆满)。 这样一来,万事俱备,各种buff叠满,似乎就等大boss到来了。 可大boss在哪呢? ..... 青云客栈。 蒋友德从袖口里抽出一支小竹片,递给那鼻青脸肿的癩头乞丐:“这道『青竹令』走丐帮火鸽急递送洛阳,须全舵主亲启。” ..... 075 无间道业 做完法事,回崇圣寺下院的路上。 虚言还在思考大boss的事。 穿越以来,唯一可算是大boss的恐怕就是慕容博了。 结果这老贼久未露面,也不知在哪里憋著什么大招? 小鱼小虾却是超度了不少,但大都没有多大价值。 唯一有价值的便是叶二娘。 不但除掉一个《天龙八部》里最大的恶人,还得到一个惊天秘闻:皇城司御药房拿童男童女心肺炼药! 凡夫俗子作恶,害的是一人一家。 庙堂之高作恶,毁的是一城一国。 本来这《天龙八部》眾生相,就是无人不冤、有情皆孽。 如今再被自己这个穿越者进来搅局,这一锅糊涂乱燉,不知能熬出个什么味道的洗脚水出来? 虚言忽然想到自己身世之谜。 那个莲胎记。 他没有。 但各种跡象又指向自己。 难不成系统出bug了? 还有那个蒙面人到底是谁? 虚言预感,关於这个身世,一定会有大事发生在自己身上! ..... ..... 少室山,后山,山洞。 万籟俱寂。 全冠清胸口淤塞,吸一口山风就能咳嗽好几下。 但为了隱秘行踪,他始终未敢嗑出一声。 这几天,从南五台和江阴香波寺的消息先后都回来了,那边的两个和尚均被排除。 这下就剩大理天龙寺那个杂役僧虚言还没有消息。 全冠清將加急送来的两支青竹令扔进篝火,头皮突突突跳个不停。 哪出问题了? 那个杂役僧更不可能了! 已经从多方印证。 前辈也证实不可能是他!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甚至將排查范围从十五岁扩大到二十五岁,籍贯也不限於东京汴梁,空性、空能找了几日,还是没有任何线索。 全冠清已经在心里第三次问自己! 哪出问题了?! 如果还是找不到人,那就必须调整调查方向。 虽然沮丧,但这原本都在计划之列。 大海捞针,想找个屁股上有胎记的人哪有那么容易? 可问题是,官家他等不及啊! 自古皇帝性子急,一旦耐心耗尽,他多年的努力全都白费不说,还有可能小命不保! 毕竟他知道的太多了.... 全冠清忽然愤怒了! 拔剑砍向那堆篝火! 一剑! 两剑! 砍到第三剑时,全冠清终於停下了。 多少年来,他一直沉稳,很少像今天这样失態。 只因高公公交代的三件事,他到现在一件都没办成。 第一件事,找到有莲胎记的太祖余孽。没进展! 第二件事,找到蒙面人,有些许进展,但是速度太慢! 第三件事,杀掉乔峰,同样没有任何进展! 现在唯一有希望突破的就是蒙面人身份这条线索了。 “嘘...” 全冠清屏气凝神,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一愣神的功夫,全冠清忽然一哆嗦,那黑衣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在了他的侧后方。 全冠清轻咳两声:“前辈身轻如燕,晚生是一点都没发现。” 全冠清话说得轻鬆,但早已惊出一身冷汗,虽然在篝火旁坐著,整个身体还是阵阵发凉。 黑衣人淡笑道:“可要看好你的脑袋嘍,这江湖偌大,能取你项上头颅的,没一百也有五十了吧。” 全冠清勉力镇定:“前辈说笑了。呵呵。” 黑衣人道:“看你这气色怕是没收到什么好消息。” 全冠清道:“前辈慧眼如炬,一眼便看出晚辈的小心思。不错,我派出去的三组人马,其中两组都回来了,都不是那个小孩。现在只剩下天龙寺那个杂役僧还没消息。” 黑衣人冷笑:“你还想得到什么消息?老夫早就说过,不可能是那个杂役僧,你还做梦呢?” 全冠清嘆道:“也许是要换个思路了,该去排查其他线索。” 黑衣人道:“你那边没有好消息,我这边倒是有进展,可以再排除掉三个玄字辈僧人。” 全冠清眼睛亮起:“哪三个?” 黑衣人道:“菩提院的玄难和戒律院的玄寂。” 全冠清急问:“如何確定?” 黑衣人道:“这两人武功还说的过去,但是內力修为不行。我曾在玄难和玄寂臥房的樑上睡了一夜,这两人愣是没发现我。以蒙面人展现出来的功力,不可能发现不了。” 全冠清道:“会不会是他们发现未说破?” 黑衣人道:“不会。他们二人也没有这样的定力,能允许不速之客在其头顶房梁安睡一宿。” 全冠清点点头表示认可:“那其他人呢?” 黑衣人道:“玄悲和那个杂役僧去了大理先不提,达摩院的玄苦不能排除。” 全冠清身体前倾:“玄苦发现了前辈?” 黑衣人点头道:“玄苦甚至在我第一时间潜入时就发现了,不过这老和尚很稳,还在桌上写了副对子嘲讽我。” 全冠清笑道:“什么对子?” 黑衣人道:“夜雨难瞒蕉叶响,春风不觉燕巢寒。” 全冠清沉思片刻道:“横批是:各安其所?” 黑衣人笑道:“不愧是十方秀才,是有些文采。” 全冠清勉强露出笑意:“那方丈玄慈呢?他发现您了吗?” 黑衣人忽然面露凶光:“这个老狗反应还要迟钝些,也可以排除。老夫当时就想取他性命,但转念一想,猫拿耗子总要先玩几天,这么快让他死太便宜他了。老夫要让他身败名裂!” 全冠清有些不太明白,但又不敢多问,稍稍愣了愣,又问道:“前辈下一步该如何做?” 黑衣人道:“玄苦教了乔峰十年,武功修为不低,但估不准到何种程度。回头我会想办法与玄苦过几招试试水。” 全冠清大喜:“有劳前辈了。本来说事成之后还有一千两送上,前辈劳苦功高,这一千两全某已经带来了,十张金叶子。事成之后,全某自掏腰包再送前辈一千两。” 黑衣人很满意:“你这年轻人做人做事很有一套,不过...” 正说著, 忽然洞外传出三道短促的尖哨声。 全冠清起身拱手道:“前辈稍歇,晚生这边有消息了。” 黑衣人用手拨弄著篝火没有说话。 得到默许,全冠清迅速出洞,一个丐帮弟子已经候在十几步开外。 全冠清走上前,那丐帮弟子递上一支“青竹令”。 “舵主,大理送来的火鸽急递。” 全冠清深吸一口气,虽然机会渺茫,但却是最后的希望。 微颤的手拆了封蜡,从青竹令里抽出来一张纸条,展开一看。 ...... 076 柳暗花明 看著纸条上那个大大的“无”字,全冠清忽然笑了。 残存的希望破灭。 人是无奈的。 无奈的时候,有的人会笑。 但他全冠清五岁父母双亡,从一个流落街头的小乞丐,不依不靠,全凭自己的本事,一步步做到天下第一大帮的八袋长老,大智分舵舵主,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被打败的! 是时候整装待发,重新考虑调查方向了。 再次回到山洞內。 黑衣人拿著金叶子在火上烤著:“希望是最折磨人的,不过你现在只是希望破灭,还远没有到绝望的时候。老夫看你是个人才,才会对你说这些话,可不仅仅看你送来的这些金叶子。” 全冠清自嘲道:“除了继续上路,还能怎么办?只是十年了,该调查的方向都调查了,该排除的早该排除了。少林寺是最可能的藏身之所,少林寺如果还找不到,晚辈真的不知该从何处查起了。” 黑衣人道:“你有没有考虑过,你拿到的消息可不可靠?” 全冠清忽然一怔,愣了半天都没有说话。 他还从来没考虑过“消息源可不可靠”这个问题。 他天然以为,高公公给的消息一定是最准確的,最全面的。 但细想,这些信息也不是高公公亲自调查所得。 那么,底下办事的人,任何的不负责,疏忽大意,懈怠都可能导致消息错误或者遗漏重要信息! 这种可能性的確存在! 破题的钥匙往往在题外! 全冠清眼睛忽闪精光,似乎又看到了一丝希望:“多谢前辈提点!” 黑衣人道:“你也別高兴太早。我也是突然想到这种可能性。” 全冠清再次躬身行礼:“前辈一席话点醒梦中人。前辈的確是高人啊!” 黑衣人冷道:“什么狗屁高人,高人高人,全都是骗子!”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全冠清没有耽误,立即离开少室山。 连夜赶往东京汴梁。 夜幕深沉时, 全冠清已经得到大內授权,带著乾粮和水,一头扎进內侍省属籍所。 这里存放著宗室成员的“金白藤纸誊录”(出生证明)。 这一趟,他定要將所谓“太祖余孽”的所有资料从头到尾再犁一遍。 任何蛛丝马跡都不能放过。 ....... 一连十个时辰, 全冠清在属籍所將有关那个孩子的所有档案资料全部调出来。 莲胎记这个最最重要的標誌再次被確认。 当时负责记录的中官有三人,都还健在,他们都在档案资料上按了手印。 由於这个胎记很特殊,因此当时在场的每个人的印象深刻。 同时,负责接生的稳婆也有两个。 其中一个三年前已经死了,另外一个稳婆还活著。 走访完三个中官后,没得到有价值的线索。 但他没有放弃,接著去走访那个稳婆。 那稳婆姓刘,住在汴梁张家营盘的马场附近。 这刘氏现年四十岁上下,是个寡妇,开了家茶水铺子,谁家有个大肚子要生,也去做个稳婆,另外红娘自然也能干,有时候手头紧了也能伺候人,总之是张家营盘一带小有名气的社会人儿。 全冠清刻意等到天黑以后,这才敲响了刘寡妇家的门。 刘寡妇平日里业务繁忙,对天黑之后找自己的人也不意外。 开门后,刘寡妇见一个相貌堂堂的书生站在门口,连忙喜滋滋將人让了进去。 全冠清先在刘寡妇家里四下扫了扫,问道:“就你一人在家?” 刘寡妇以为对方要办那事,笑道:“就我一个,像您这种俊俏公子,价格还能商量。” 全冠清知道对方误会自己了,顺水推舟跟著刘寡妇在她家里四处看了看。 这是个二层阁楼,全冠清確认没有第二个人,这才正色道:“你误会了,我是皇城司的內卫。” 说著,全冠清將高公公给他申领的皇城司便宜行走的鎏金腰牌展示给刘寡妇看。 刘寡妇看后大惊,噗通跪地,哭丧著道:“民妇不知犯了哪条罪,要请皇城司的官人亲自问罪。民妇绝没干过作奸犯科的勾当,平日里就是靠出卖些,出卖些,也不是经常...” 全冠清见对方服软,这才对刘寡妇道:“你这些破事,说大可大,说小可小,只要你接下来实话实说,我问什么你回答什么,好好配合,我可保你安然无恙。” 刘寡妇连忙磕头道谢:“民妇知道的,一定老实交代,开封府和驍骑营都有大官人来过我这里过夜...” 全冠清打断道:“我问的不是这些事。我来问你,十八年前赵家府邸有个屁股上有莲胎记的孩子你可还有印象?” 刘寡妇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全冠清冷道:“怎么?你还敢瞒我?” 刘寡妇別彆扭扭道:“不是民妇不想说,实在是不敢说,这个是皇家隱秘,民妇怎敢去外面嚼舌根?这件事,我打死不敢对外说的。” 全冠清点头:“你做的很对。不过我现在是按照上面的意思来问你,你可知道这里面的深浅?” 刘寡妇犹豫了半晌道:“您说这孩子我肯定有印象,就在尾骨正下方,铜板大小,当时在场的人都看到了。” 全冠清掏出一锭银元宝,轻轻摆在桌上:“这些我都知道,我想知道的是,除此之外,你还能回忆起什么?任何细节都可以。” 刘寡妇盯著银元宝陷入沉思:“那孩子哭声很大...” 全冠清道:“还有呢?” 刘寡妇道:“刚生出来,给他擦身子的时候,撒了一泡尿,差点尿我嘴里...” 全冠清道:“还有呢?” 刘寡妇摇头道:“好像再没了...跟寻常家里的孩子没什么两样...” 全冠清相当懊恼,原本心底里升起的一丝希望看来又要破灭... 这时,刘寡妇好像想起什么,说道:“如果非要说与寻常孩子不同,倒也有那么一点不同...” 全冠清急忙问:“什么不同?快说!” 刘寡妇道:“那孩子身子有些热。我接生的孩子很多,那孩子身子是最热的,像是发热了。” 发热? 全冠清眉头紧锁,这个档案中没有记载! 全冠清道:“当时你没有把这件事告诉负责记录的中官?” 刘寡妇道:“当时都在议论那孩子屁股上莲胎记的事,把他身子热这事就忘到一边了。” “还因为那孩子哭声太大,吵得人头疼,刚生下来脏兮兮的,那三个中官匆匆记录以后就走了。” 全冠清道:“还有没有其他事情?你再想想?” 刘寡妇道:“真没有了。那孩子顺產,从出生到我接生完离开,也没三碗茶时间,我也就知道这么多。” 全冠清道:“你確定没有把这件事再告诉別人?” 刘寡妇道:“没有,要不是您反覆提醒,我根本想不起来他发热的事。” 全冠清道:“很好。这一百两银元宝,你拿著吧。” 刘寡妇大喜,刚想去拿。 全冠清一把捏住刘寡妇脖颈。 再一用力。 “咔嚓!” 刘寡妇身子一软,仰面栽倒在地。 ..... 077 大悲无泪 大理城东门。 叶二娘的头颅高悬,臭气熏天。 镇南王段正淳四大护卫傅思归与褚万里正从城门洞穿行而过。 褚万里很是烦躁:“公子爷这一趟出去时间久了,不会出什么意外吧,王爷快要急死了。” 傅思归明显沉稳的多:“昨日听说朱丹臣和古篤诚寻到那个大茶商马五德那里,马五德说公子爷和他一起上了无量山剑湖宫。” 褚万里愁容满面:“无量剑被两个蓑衣人灭门,公子爷也不知道如何...” 傅思归道:“稍安勿躁,神农帮上去清理现场的人说没发现外人,死的全是无量剑的道士,公子爷天潢贵胄之躯,自有上苍护佑。” 褚万里揉著眼皮道:“她娘嘞,不知咋的,我这左眼皮从早上到现在,一直跳个不停,不知道咋回事?” 傅思归笑道:“左眼跳財,右眼跳灾,你发財可不能忘了小弟啊。” 褚万里道:“我咋听说是左眼跳灾,右眼跳財。刚好跟你说的相反。” 傅思归道:“听我的,没错的。准备等著发財请吃酒吧。阿桂家三十年的女儿红我馋了好些天了。” 褚万里哈哈笑道:“那有何难?一顿酒还少了你的。管他跳財跳灾,今晚阿桂家吃他个天昏地暗。” 两个人正聊著, 忽然,人群惊恐四散。 一道瘦削如竹的白色身影倏然掠上城头,那人身形极高极瘦,活似一根细长的竹竿,一张狭长的脸更是骇人。 只见他如细犬般敏捷地躥上城楼,猛地一把扯下了叶二娘的头颅,竟咬住叶二娘头颅的髮髻叼在嘴上! 云中鹤! 人群中立即有人认出来这个採淫贼。 下到十几岁的少女,上到七八十岁的老嫗尽皆大惊失色。 云中鹤高站城楼之上,目光一转,瞥见人群中的一位十六七岁的黄衣少女。 “这小娘子倒是水灵,正好陪大爷解闷!” 云中鹤身形一闪,已从数丈高的城墙跃下,如那鹰隼捕猎,瞬间將黄衣少女掳走。 百姓惊呼之下,只见云中鹤嘴上叼著叶二娘头颅,左手提钢爪,右臂夹著那少女,竟踩著树梢如蜻蜓点水般逃出城外。 傅思归举棍大喝:“恶贼休走!” 褚万里同样提起铁桿:“好你个云中鹤!真真胆大包天,大白天也敢在大理城为非作歹!” 两人骑马疾追而出,很快进入一片密林。 看到叶二娘的头颅,南海鱷神像踢皮球一样上去就是一脚! “啊哈哈!叶二娘这婆娘的脑袋瓜子老子早都想踢了。” 南海鱷神之死竟无半分悲痛,反而喜形於色…… “云老四,现在我是岳老二,你是云老三,你喜也不喜?” “呵!谁喜欢当云老三。老子只喜欢女人,只要是女人,不分老幼,老子都喜。不过,老子还是最喜这粉嫩的。” 云中鹤將那黄衣少女点了穴道扔到地上,甩了甩钢爪,等待傅思归与褚万里到来。 转眼间傅褚二人追到密林之中,这才发现林中不但有云中鹤还有南海鱷神。 “中计了!” 他们两个打一个云中鹤勉强能贏,再加上南海鱷神那便是毫无胜算。 但傅思归心思细腻,马上对南海鱷神道:“岳老二!你虽然是四大恶人,但我敬你是条汉子,从来不会欺负弱小,更不会拿妇孺作为挡箭牌,你快让你的小弟云中鹤放下那个姑娘!” 南海鱷神听傅思归叫自己岳老二,还赞自己是条汉子,还把云中鹤看作是自己的小弟,当下大喜过望:“叶二娘死了,老子心情好,不想打架了!” 南海鱷神当即变成甩手掌柜,成了吃瓜看戏的中立派。 傅褚二人见南海鱷神罢兵知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分左右同时与云中鹤战在一处。 云中鹤心说沃日尼玛南海鱷神,硬著头皮与二人斗了十合,第七回合头上,云中鹤已额头见汗。 待到第八合,傅思归暴喝一声,铜棍“乌云压顶”直劈云中鹤天灵。 云中鹤急举钢爪格挡,却被震得踉蹌后退。 褚万里趁机铁桿突进,“嗤”地挑破云中鹤右袖。 云中鹤眼见不敌,钢爪横扫虚晃一招,纵身便跃上一棵古槐树,调笑道:“狗屁的四大护卫,两个打一个,算什么好汉?!” 褚万里指著云中鹤大骂:“我呸!对付你这等恶人,哪用得了江湖道义?” 云中鹤本来以为骗了这两人来小树林可以和岳老三,不想岳老三临阵罢兵。 他自知內力不济,再战下去定不会占多少便宜,但又不想放弃那少女,忽然从树上跃下来了个就地十八滚,用钢爪抵住少女脖颈处。 “两位大护卫,若不想这姑娘香消玉殞,就乖乖给我跪下!” 褚万里扬起铁桿暴怒:“你休想!” 还未说完,云中鹤露出尖牙,铁爪递进少女胸口:“放下手中武器,跪下!” 傅思归二话不说扔下铜棍,率先跪下。 褚万里胸膛炸裂,钢牙咬碎,將铁桿扔地上,也跟著跪了下去。 “这还差不多。嘿嘿。” 云中鹤阴惻惻笑著。 傅思归见云中鹤还不放掉少女,沉声道:“我们兄弟已经跪下,放了她!” “只跪不磕头,等於白跪!再磕三个头!” 傅思归没有任何犹豫,咚咚咚连磕三下。 褚万里气的浑身发抖,咬碎后槽牙,也跟著傅思归磕了三个头。 “嗯乖,最后行完三拜九叩大礼爷爷就放人!” 这时南海鱷神看不下去了:“云老四你他娘的得寸进尺!你放不放人?!你再不放人老子剪了你鸡鸡做腊肠!” 见到南海鱷神再次倒戈,褚万里忽然明白了,傅思归之所以忍气吞声,又是下跪又是磕头,並不是相信云中鹤会放人,而是做给南海鱷神看的。 果然南海鱷神发话后,云中鹤马上服软:“好好好,既然二哥说话了,我这就放。” 云中鹤將少女推出去的同时,忽然袖口黑影骤闪,两枚铁蒺藜射向傅褚二人咽喉! “小心!” 傅思归瞳孔骤缩。 他看得分明,那暗器尖端泛著幽蓝,分明淬了剧毒。 电光石火间,傅思归猛地旋身飞踹,將褚万里狠狠踢开。 “噗!”毒鏢擦过褚万里左臂,霎时皮肉翻卷,黑血如注。 但傅思归因为救人心切,脖子中鏢,顿时血飞溅,想要说话,吐出来的全是血沫! “呃...咕...”傅思归踉蹌跪地,七窍渗出紫黑毒血,死死抓住褚万里的手,喉间发出“咯咯”异响,突然“哇”地喷出大口黑血。 “思归!!” 褚万里瞪红了眼睛,抱住挚友,却见那双瞪大的眼睛里血丝爆裂,最终凝固成死不瞑目的灰白。 刚才还有说有笑! 转眼之间! 人就死了?! 十岁相识相知! 三十年的兄弟情! 和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 一句遗言未说! 便死了! 褚万里稳稳放下好友遗体,用手抹去他脸上污血! 捡起铁桿! 起身! 拖著自己那条已经黑紫的左臂! 行尸走肉般走向云中鹤! “嘖嘖,好个兄弟情深。” 云中鹤甩著钢爪轻笑:“不如送你们黄泉团聚?” 褚万里一声不吭! 又向前走了两步! 忽然发狂般扑向云中鹤! ...... 078 豺狼当道 “咔!” 剧痛迟了半拍才传来。 褚万里怔怔转头,只见自己中毒的左臂已齐肩而断,血柱喷出三尺多远。 竟是被南海鱷神用鱷嘴剪剪了下来。 云中鹤见褚万里重伤,一记钢爪袭来,准备补刀,再拿一个人头! 突然, 南海鱷神用剪刀挡住云中鹤钢爪,骂道:“你他娘的使阴招!那两人已经照你吩咐跪下了,你如何还要杀他们?怎得这女子也不放了?” 云中鹤冷笑不屑:“老三,你装什么正人君子?” 南海鱷神哇呀呀大怒:“老子是爱杀人,可却是个说话算话的人。不像你就会放屁!” 说著南海鱷神挥舞鱷嘴剪猛攻云中鹤。 云中鹤自知不是南海鱷神的对手向后跳出数丈,轻鬆闪避。 南海鱷神也知道云中鹤轻功了得,自己根本追不上,气得跳脚大骂:“有种別跑!老子剪碎了你!” 云中鹤边跑边笑:“追得上我再说吧!” 云中鹤弔著南海鱷神兜了几个大圈子,眼看南海鱷神早没了踪影,正准备往回返找那黄衣少女,忽见到一个婀娜丰腴,长相极美的女子正骑马穿行於密林之间。 云中鹤咽了口唾沫,悄悄跟了上去,仔细一看这女子居然认识: 甘宝宝! 这婆娘看起来很急,要去哪? 云中鹤施展轻功,悄无声息跟在甘宝宝身后。 她若是在万劫谷,有那钟万仇在,他不好下手。 可现在出了万劫谷,周围渺无人烟,便不需要再顾虑其他。 不如就在这密林把他办了,也不枉这一趟大理行! 想到此处,云中鹤加快脚下步伐,很快便要接近甘宝宝。 然而,甘宝宝策马疾行,根本没发现身后有人跟踪。 眼看就要追上,忽然一声野马嘶鸣,云中鹤登时大惊,连忙跳上一棵大树,这才发现甘宝宝遇到了一个人。 那人也是一位女子,黑纱蒙面,骑黑马佩剑,二人好像认识,不知说了些什么,便朝大理城的方向骑行而去。 这黑纱女子看样子也是个美人儿,只不过比甘宝宝要年轻的多,还有一个股子野味,家野开一块去了,刚好照单全收。 云中鹤气运丹田,调集內力,噔噔噔几步便赶上甘宝宝和那黑纱女子,再一个筋斗往下一落,直接挡在了路中间。 见路中间忽然出现一个人,两匹马同时人立而起,也把甘宝宝和那个黑纱女子嚇了一跳。 “二位女菩萨这是要去哪呢?” 云中鹤嬉皮笑脸稳道。 甘宝宝见是云中鹤,心里泛起一阵噁心:“让开,你挡路干什么?” 云中鹤故意一惊一乍:“哦,原来是钟夫人啊,小弟给您赔礼了,这位女侠是....” 云中鹤色眯眯眼睛望向那黑纱女子。 “淫贼!看什么看!” 那黑纱女子抬手就是两枚袖箭。 云中鹤钢爪一挥,隨便打掉袖箭,嘿嘿坏笑道:“我想起来你是谁了!南海鱷神时常提起你,说是一个骑黑马穿黑纱的蒙面女子杀了他徒弟孙三霸,原来就是你,木婉清!” 甘宝宝道:“木姑娘,你先走,云中鹤不敢把我怎么样!” 闻言,云中鹤哈哈大笑起来:“不敢把你怎么样?別说钟万仇来了,就是段正淳来了我也不惧。” 甘宝宝被揭了老底,面色赤红,扬起马鞭便朝云中鹤脸上抽去。 云中鹤这次没用钢抓,而是徒手一抓,便將甘宝宝马鞭另一端攥在手里。 “钟夫人不如到小弟怀里来取取暖!” 云中鹤一使劲,刚想拉甘宝宝过去,木婉清挥剑斩向马鞭,同时满兜的袖箭也如雨点般射了过去。 云中鹤不得已后退挡隔,甘宝宝则趁机逃脱。 也就在云中鹤闪避的剎那间,木婉清拽著甘宝宝跳上黑玫瑰扬长而去。 黑玫瑰纵然是宝马,但奈何马上两人,终究限制了速度,眼看不远处就是大理城东门,云中鹤凌空杀到。 木婉清知道再躲不过,对著黑玫瑰耳朵说了句什么,並將自己的一根绿丝带绑在黑玫瑰脖子上。 那黑玫瑰粗通人性,长啸一声,独自跑了出去。 ...... 这时云中鹤也刚好追到:“二位女菩萨,別那么紧张。我没有恶意。我云中鹤只想和二位女菩萨做个朋友...” “谁愿意和你这淫贼做朋友?!” 木婉清大骂道。 云中鹤不怒反喜:“我就喜欢你这种野味,嘻嘻....” “师叔,你先走,我拦著他!” 木婉清手持修罗剑,死死盯著云中鹤,隨时准备发难。 甘宝宝道:“你先走,你和灵儿是好朋友,你死了,灵儿会很伤心的。” 木婉清冷冷道:“人都是要死的!有什么好伤心的!你快走!” 云中鹤听著二人对话直乐呵:“哟哟,今天这是怎么了?刚才是兄弟情,现在又变成姐妹情了?嘖嘖,我听著真彆扭...来吧,乖,今夜咱们三人定不负良宵!” “呸!淫贼!” 木婉清暴脾气压不住,主动挺剑刺向云中鹤。 甘宝宝本来还想一拖待变,不想木婉清主动发起进攻,也只好加入战团。 ..... 天龙寺下院。 虚言躺在摇椅上闭目养神。 离鳩摩智来天龙寺强取《六脉神剑》的日子越来越近。 这个《天龙八部》第一逼王的出场让虚言非常期待。 大理一行,如果说街谈巷议最多的,既不是大理段氏,也不是四大恶人,而是吐蕃国师鳩摩智。 百姓快要把鳩摩智吹成佛祖下凡了。 好像天龙寺不给鳩摩智《六脉神剑》就是不尊重佛祖,好像就是天龙寺的不对了。 这位《天龙八部》第一嘴炮大善人,天天嘴上喊著杀那个宰这个,最后一翻帐本,一个没杀。 当然不是他没那个实力,完全就是这位同学打的过不屑於杀,打不过的想杀又杀不了。 这是一个想干坏事,又没做好当坏人准备的坏人。 另外一件事, 刚听说云中鹤抢了叶二娘掛在城东门的头颅。 云中鹤这货一天到晚行踪不定,很难抓住他,今天的行为明显就是挑衅。 只是虚言也没想到,云中鹤猖狂到敢大白天抢走叶二娘的首级。 不过一般的武林高手纵使內功外功都比他强,但想要追上他,还是有难度。 但是,也要看遇到谁。 在聚贤庄英雄宴中,云中鹤一度闯入,救起段延庆的徒弟追魂杖谭青后飞走,却被萧峰一掌击落...击落...落... 忽然, 一声烈马长鸣! 虚言倏忽睁眼! 黑玫瑰! 虚言起身来到院外。 黑玫瑰脖子上的绿丝带飞舞。 马上, 却没有人! 【触发任务:除恶务尽!超度穷凶极恶“云中鹤”。奖励:《六脉神剑》第三卷。】 ..... 079 蒙面真容 老马识途这话不假,黑玫瑰这匹灵驹通人性得紧。 虚言一见它独自跑来,心里就知木婉清准是出事了。 这姑娘脾气爆得像火药桶,武功却还没到横行江湖的地步。 也许是情况紧急,黑玫瑰这次奔袭的速度比平时还要快三分。 很快,百步开外的官道上尘土飞扬,三道人影缠斗正酣。 虚言眯著眼望去,黑衣黑纱的是木婉清,旁边那位使捣药杵的青衣女子却是“俏药叉”甘宝宝,而把她们逼得节节败退的,赫然是四大恶人里轻功独步天下的“穷凶极恶”云中鹤。 这淫贼左手钢爪寒光闪闪,右手却攥著卷布帛,边打边展开细看。 虚言离得远却也不看不清那布帛上面是什么? 欺负谁不行,欺负这两个? 作死! 嗖嗖嗖嗖.... 虚言还在十丈开外,加了部分易筋经內力,用拈指连续打出七粒松子! 松子破空。 直取云中鹤要穴。 眼看要取胜拿下两位女菩萨,云中鹤得意洋洋还在笑。 第一粒松子打碎他的左耳耳垂! 第二粒松子陷入他扬起的右掌! 第三粒嵌进他曲池穴时,这位轻功独步天下的淫贼终於变了脸色。 想要腾空,翻折,鹤唳九天的身法展到极致。 甘宝宝瞪大眼睛,眼看到第四粒松子到来时,云中鹤突然像被雷劈中的蛤蟆般浑身抽搐。 “这...小长老...” “功夫竟如此了得...” 甘宝宝捣药杵噹啷落地。 “他躲不开的。” 木婉清倒是很淡定,忽然从事主变成了吃瓜群眾,抱臂而立,黑纱后的嘴角微扬。 第五粒封肩井,第六粒锁环跳。 第七粒松子呼啸著,精准撞上先前嵌入穴道的第六粒。 “叮”的一声清响,七穴共振。 等黑玫瑰喘著白气站定时,云中鹤已瘫成烂泥,活像被抽了骨头的蛇。 “这...这是少林七十二绝技里的拈指?” 甘宝宝声音都变了调。 她常听钟万仇说“寧惹阎王,莫碰少林”,今日才算开了眼。 四大恶人在小长老面前毫无还手之力! 这小长老如此年轻,武功竟然如此高深? 第一次在万劫谷见他,还以为他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和尚,不想却是位世外高人?! 难不成,真如钟万仇所说,这小和尚与那蒙面人有莫大的关係?! 虚言根本没注意到甘宝宝诧异的目光,他完全就是无奈,这还是儘量hold住打的... 结果... 云中鹤好歹也算个倔强白银吧。 怎么这么拉胯? 掛壁打低端局就是这么无趣。 没有一点挑战性。 木婉清见云中鹤倒地,挺剑就想去砍下云中鹤头颅,但这次却收住了原本火爆的脾气,看向虚言。 虚言道:“留著活口去找叶二娘人头,其他隨便你处置。 木婉清现在像只听话的小母狗,恶狠狠的用剑挑断云中鹤脚筋,又一剑刺向云中鹤腰眼:“让你为非作歹!” 云中鹤疼得连连惨叫。 甘宝宝上前:“云中鹤,快把布帛还我。” 云中鹤颤颤巍巍从领口里抓出来一卷布帛,在手中扬了扬忽然塞进嘴里咽了下去! “挨千刀的!” 甘宝宝就去扣云中鹤嘴巴,哪知云中鹤紧闭双唇,任怎么打骂就是不张嘴。 “我要將请你剖膛破肚!” 甘宝宝抢过木婉清手中剑就要去刺云中鹤胸口。 云中鹤確实应该被剖膛破肚,但虚言可不想亲眼目睹,木婉清马上拦住道:“师叔,那布帛什么东西?值当如此?” 甘宝宝嘆口气,望了虚言一眼:“小长老,请借一步说话。” 虚言心里咯噔一下,怎么还跟自己有关係?我和你没啥隱秘吧? 但也无法拒绝,便和甘宝宝来到一旁。 甘宝宝犹豫了片刻道:“小长老,不瞒你说,我这趟从万劫谷出来就是来找小长老的....” 专门来找我的? 虚言禿头冒汗。 虽然甘宝宝如似玉,身材丰腴,长得也是万人迷类型,但自己暂时也没往那方面去想啊。 虚言定了定神,问道:“女施主请直言。” 甘宝宝道:“自从上次小长老离开万劫谷,我们家钟万仇就像得了离魂症,终日茶不思饭不想,人也日渐消瘦。原因是....因为他见到小长老时,想起了一个人。” 哦,原来是这事... 虚言暗暗鬆了一口气,大概猜到一二,他那日在钟万仇书房外偷听,钟万仇想到的人应该就是那个蒙面人。 见虚言认真听著,甘宝宝顿了顿接著道:“那个人...我也不认识。我见钟万仇终日惶恐不安,就劝他把那个人画出来,所谓不破不立,说不定就能解开他的心结。” “我劝说很多天,钟万仇才同意,我便请来画师,跟著他的描述,將那人画了出来。” “画完之后,钟万仇却不让我看,说是怕给我引来灾祸,还把那位画师给打死了!” “我趁钟万仇睡著了,就偷偷把画像拿出来给小长老看,想问问小长老认不认识画中的人,结果被这个云中鹤给吞了下去!” “钟万仇醒了之后,如果发现画不见了,该怎么办?” 虚言当然也想知道这个蒙面人长什么样,现在一听这话,还真想把云中鹤给剖膛破肚了。 虚言道:“就说那画没起作用,你乾脆把画烧了。” 甘宝宝轻轻摇头:“解铃还须繫铃人,我想只有请小长老再去一趟万劫谷,把这件事堂堂正正摆出来说清楚,可能才会接了钟万仇的心结。” 虚言虽然知道甘宝宝说的是哪件事,但仍然有意问道:“哪件事说清楚?” 甘宝宝难为情的笑笑:“小长老去了万劫谷自然会知道,还请小长老屈尊前往。” 虚言见甘宝宝態度诚恳,也想去当面和钟万仇聊聊那个蒙面人和小孩的事,这件事一定还有很多可挖掘的信息,便答应下来:“待小僧超度了云中鹤,找到叶二娘,会儘快前往万劫谷。” 甘宝宝先是万分感谢,继而淡淡一笑,便先行离开。 这边说著话,那边木婉清还在教训云中鹤。 这姑娘的暴脾气,如果再不阻止,怕是要把云中鹤给活活打死。 云中鹤不是不能死。 而是要让其他苦主雨露均沾才行。 虚言心中一片清明。 当云中鹤的头颅高悬在大理城东门之时,想必就是段延庆对自己动手之际。 他清楚地记得赫连铁树那日所言:段延庆承诺饶他一次性命。 如今叶二娘一事,段延庆已经兑现了这个承诺。 而今他又超度了云中鹤,段延庆断无再次宽恕之理。 想到这里,虚言竟感到一阵莫名的兴奋。 这就好比一个小学生对泰森说:“你等著!我回头收拾你!” ...... 080 恶业果报 甘宝宝返回万劫谷后, 虚言对木婉清道:“你怎么和钟夫人遇到云中鹤了?” 木婉清道:“路上巧遇,我不知道甘师叔找你有事。那五千两的赏钱我已经拿到,你需要的话我隨时拿给你。” 虚言道:“云中鹤的头还能值三千两,都先放你那吧。” “好....三次了。” 木婉清看似很隨意的用剑尖在地面上画了一个缺口的圆。 虚言道:“什么三次?” 木婉清道:“你救了我三次啊...” 虚言道:“这江湖到处都是不平事,想要拔刀相助每天都有机会,不是救你就是救他,眾生皆苦,皆可救。” “眾生皆苦...”木婉清眼神忽然暗下来,像是想起自己飘零的身世,默默掏出三双千层底:“给你的。” 虚言接过鞋:“没有款,你还会自己做鞋呢?” 木婉清皱眉:“女儿家谁不会针线?” 同样是女儿家,王语嫣这位大小姐说不定还真不会。 “哦,那怎么是三双?” 木婉清道:“我不知道你脚多大,就买了大中小三双,总会有一双適合你。” 虚言心道这就是木婉清与王语嫣不同的地方了。 王语嫣心思细腻,一眼便能看出自己脚多大。 木婉清性格火辣,只能用这种笨办法表达心意。 都挺好。 ..... 当云中鹤带著虚言和木婉清来到密林时,却看到了令人惊愕的一幕。 两个中年军官躺在血泊里,其中一人气管被割断,血已经流干。 另一人断了一条左臂,断臂上全是黑血,也是死了。 三丈开外,一位黄衣少女浑身发青已经死了多时。 而不远处的草丛里,一头野猪正在啃食叶二娘的头颅。 木婉清用剑抵住云中鹤喉管问道:“他们是谁?” 云中鹤摇头道:“不认识。” 木婉清道:“不认识?为什么会和叶二娘的头出现在一起?那黄衣少女是谁?” 云中鹤道:“真不认识。怕不是这两人为了抢那少女打在一起,结果两败俱伤,还把那黄衣少女打死了。” 虚言检查了那黄衣少女,见这少女背后有一个大爪印,看大小特徵,显然是被云中鹤的钢爪从背后抓伤致死。 虚言见云中鹤眼神游弋还不老实,给木婉清使了个眼色。 木婉清马上明白,对著云中鹤又是一阵暴锤。 云中鹤也是皮实,打了半天也没什么大碍,这种习武之人本身就耐操,皮外伤看著很惨,想要伤筋动骨很难。 见云中鹤还不说实话,虚言对木婉清道:“剑拿来。” 木婉清立马递上修罗剑:“別让他死的太痛快!我还没打够呢!!” 虚言道:“你先迴避。” “嗯?”木婉清一呆:“你要干嘛?” 虚言道:“脱他裤子!” “啊!?你你你....” 木婉清脸刷的红到脖子,连忙背过身捂住脸。 虚言快要笑死,在云中鹤脸上踹了一脚道:“你自己脱还是让我来?” 云中鹤知道对方想干什么,捂著挡大惊失色:“少侠少侠,你杀了我都成,我的卵子不能割啊..” 虚言骂道:“你特么的想啥呢?你自己脱,我利索点儿,要是我动手,我先给你捣碎了再割!” 云中鹤哆嗦著褪下裤子,竟流出眼泪:“少侠轻点儿...” 虚言好一阵噁心:“割了你,我还嫌脏了女施主的剑!” 虚言抬起一脚朝云中鹤裤襠踹上去。 “哇哦...” 林中惊鸟四散奔逃。 就连那正在啃食叶二娘头颅的野猪都嚇得拔腿就跑! 云中鹤一声惨叫,人直朝上飞起两丈多高,再落下来,人已经昏死过去。 再看裤襠,已经血肉一片,啥啥也不剩了。 可虚言鞋遭殃了,上面全是血污和不明来源的碎肉。 “呀....” “失策失策....” 踹襠一时爽,竟忘了这双鞋是王语嫣送的!! 但此时沾了云中鹤的腌臢物件,也不能再要了。 登时脱下鞋子扔掉,把木婉清送的鞋挑了一双合脚的穿了上去。 这边木婉清也被云中鹤那声惨叫嚇得一哆嗦,忽然脚面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低头一看,竟然是那断臂军官的右手搭在了她的脚面上。 “啊!有鬼!” 木婉清纵使行走江湖多年,但內里还是个黄毛丫头,嚇得直接钻入了虚言怀里。 虚言僵立不动,口念阿弥陀佛,这是第二个女施主钻入自己怀中了。 人有三急:內急、饿急、性急。 木姑娘受惊入怀完全可以理解。 自己不能有什么非分之想。 “哪有鬼?” 木婉清也觉得自己钻入一个和尚怀中是大大的不妥,连忙缩回身子:“对,对不住啊!长老!” 虚言口念善哉问道:“哪里有鬼?” 木婉清这才反应过来,指著那断臂军官道:“他的手动了,我之前分明检查过了,他已经死了的。” 虚言连忙上前查看,仔细把脉,確实有微弱的心跳。 木婉清捂著嘴道:“怕不是被那淫贼的惨叫给嚇活了?” 虚言道:“有可能。” 然后握住那中年军官腕脉,用真气缓缓注入,一番紧急救助后,中年军官虽然还在昏迷中,但是呼吸平稳下来。 一柱香过后, 中年军官睁开眼,木婉清连忙上去给他餵水。 “你们...” 中年军官喝了水,明显清醒很多,看著木婉清道:“女侠我认得你,你叫木婉清。” 木婉清大为惊讶:“將军如何认得我?” 那中年军官道:“我是镇南王四大护卫之一,名叫褚万里,那日你提著叶二娘的头颅去领赏,我恰好见过你一面。在下佩服...” 木婉清还想再解释斩杀叶二娘不是自己所为,却见褚万里忽然扑向旁边那具军官尸体嚎啕大哭:“思归!思归!你不守信用,说好一起去阿桂家喝女儿红啊!” 虚言也不是第一次经歷这种生离死別的场面,合十道:“阿弥陀佛,將军节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褚万里这才將事情的前因后果讲了一遍。 木婉清越听越气,对褚万里道:“罪魁祸首云中鹤就在这里!” 听到此,褚万里像是被注入无限真气,猛地从地上跳起三尺高,见那云中鹤躺在不远处的地上一动不动,褚万里怒吼著扑上去对著云中鹤的脸就是一通撕咬! 云中鹤剧痛之下转醒,发现自己的鼻子和两只耳朵已经给人咬了下来! “哇哦...” 云中鹤第二次惨叫! 刚回到林子里的群鸟再次惊飞四散奔逃。 眼看这淫贼也被折磨的够劲,虚言手起剑落,剑芒寒光闪烁! “唰!” 云中鹤头颅应声坠落! .... 081 万劫谷劫 斩下云中鹤首级,奖励到位。 离六脉神剑圆满还有三卷! 他已经幻想在天龙寺用六脉神剑在鳩摩智面前装逼了。 “大恩不言谢,女侠、高僧,救褚某一命,还除掉一大恶人,为我兄弟报了仇!也为天下百姓报了仇!” “不是我....” 虚言轻轻拍了拍木婉清肩膀。 木婉清身体触动,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褚万里刚才情绪失控完全就没意识到是谁斩杀了云中鹤,在他认知里,一定是木婉清。 毕竟叶二娘也是这位女侠斩杀的。 “思归!我带你回家!” 褚万里抱起傅思归,踉踉蹌蹌往树林外面走。 木婉清对虚言小声道:“褚大哥这样,怕是走不了几步就要晕厥,不如帮他把人送到大理城。” 虚言劝道:“真正的兄弟是能替你挡刀的,也能替你收尸的。不要打扰他,跟在后面就行了。” 木婉清心情低落:“为什么傅思归这样的好人不长命?” 虚言一时也无言以对。 怎么说呢? 这江湖恩怨就像一锅杂碎汤,有人是鲜嫩的肝尖,有人是腥臭的肠头。 就像那叶二娘的头在餵野猪,云中鹤的卵子餵蚂蚁,无辜的黄衣少女餵了黄土。 唯有活人还在为死人流泪,这大概就是佛说的“有情皆苦”。 虚言道:“想听官话还是大实话?” 木婉清道:“这次我先听官话。” 虚言道:“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 木婉清品评了一番,觉得还挺有道理,又问道:“那大实话呢?” 虚言道:“操蛋的世道!” 木婉清眨著蠢萌的卡姿兰大眼睛问道:“操蛋...是何意?” 这下让伶牙俐齿的虚言也不知道咋回答了:“这个....以后有机会再给你解释吧.....” “哦...”木婉清还有些失望:“这...很难理解吗?” “嗯,很难理解...” 虚言猛咳了几声,连忙低头走路,木婉清则若有所思的跟在虚言身后嘟嘟囔囔。 將褚万里一路护送到镇南王府门口,之所以亲自护送到这里,是因为他一直在等待段延庆的出现。 在密林之中,他已然察觉到了有人在某处暗中观察,但不能確定是谁。 直到他斩下云中鹤首级,对方也没有出手阻止,这让虚言很是纳闷。 “二位恩人可愿与我同行,一道去见王爷....” 褚万里发出诚挚邀请。 虚言心里还在想著去万劫谷了解自己身世之谜的事,这个谜团憋在心里始终让他很困惑,因此虚言便让木婉清去领赏,自己找了个藉口先行离开。 ...... 万劫谷。 虚言第二次前往万劫谷。 与上次过来相反,万劫谷的树洞大门敞开,虚言倒是吃了一惊,接著往里走,竟然发现没有一个人。 又往里面走,这才看到了甘宝宝正和十几个奴僕在堂內哭泣。 虚言疾走两步,登时大吃一惊。 钟万仇平平躺在地上,面色惨白,嘴唇发紫,脖子上有道很深的勒痕,堂屋房樑上掛著一根三尺多长的束带。 上吊自尽?? 虚言敲敲脑壳,默默退出堂屋,遇到一个僕人,上前问道:“阿弥陀佛,请问施主,钟谷主这是...” 那僕人见是位僧人连忙回礼道:“小长老可是夫人请来的法师?” 虚言怔了怔:“正是。” 那僕人將虚言拽到一处僻静所在,左右看看小声道:“不瞒小长老,我们家谷主自我了断了。才死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 虚言问道:“你可知是何因?” 僕人连连摇头道:“这小人可不知道,只是谷主这几天萎靡不振特別爱发脾气,心情不好就杀人,已经打死了五个僕从了。刚才起床发现找不到夫人,又到处找什么画像找不到,结果就....唉....” 虚言认真听著,见那僕从虽然表面上唉声嘆气,可那表情分明是在说:“死得好。” 想来也是,守著这样一个动不动就杀人的主子谁不是提心弔胆,这种主子早死早好,对大家都是一种解脱。 不过对於虚言来说,钟万仇之死倒是有些可惜,只是原本想从他这里得到的关於自己身世之谜的线索又断了。 这时那僕人道:“我们家谷主的两位朋友在后堂斋,高僧不妨同那两位贵客在斋等待,看夫人如何安排谷主后事。” 虚言问:“哪两位贵客?” 僕人嘖嘖道:“其中一位是大名鼎鼎的『天下第一恶人』瘸腿铁杖客。另一位戴著斗笠,瘦高个,不认识。不过看铁杖客对那人甚是客气,应该是位大人物。” 虚言心道赫连铁树也来了? 段延庆作为钟万仇请来对付情敌段正淳的帮手可以理解,赫连铁树跑来干什么? 难不成也是为了拉拢钟万仇加入西夏一品堂? 这赫连铁树也太拼了吧,併购都玩到万劫谷了。 再想想自己,系统给安排了一个宗门任务,自己不想著怎么壮大势力,天天就想著怎么收王语嫣和木婉清为徒。 虚言没有著急去斋,给僕人手上塞了一两银子,“敢问施主,钟谷主这两位贵客是何时到的万劫谷?” 僕人见到银子,马上回道:“昨日晚些时候到的,和谷主在书房里谈了半个晚上。” 虚言吶吶自语:“也就是说钟万仇死的时候,这二位贵客还在谷里。” 僕人嚇了一跳,四下看看,缩著脖子小声道:“高僧可不敢胡乱联想,谷主是自尽没错的,好几个人都见他一个人慌慌张张进了堂屋,怕是有什么想不开的事,这才自我了结。根本没看到有第二个人进去,那两位贵客是来帮助谷主对付段正淳的,不可能....” 虚言道:“罪过!罪过!贫僧並未这般揣测,施主多虑了。” 那僕人这才缓了口气,见有人叫自己,说道:“小人这边还有事,高僧自己便去斋吧,夫人这时候大哀,怕是没时间照顾到您,等会儿管家忙完,必定会去斋接待高僧。” 僕人走后,虚言没著急去斋,而是在廊下琢磨,钟万仇死得也太是时候了。 就像玩狼人杀刚查到关键线索,目击证人就被刀了。 ..... 082 生绳死绳 万劫谷,斋。 茶香裊裊,赫连铁树正与段延庆密谈,不经意间抬眼,远远看见到一个光头顺著迴廊走了过来。 赫连铁树登时面色大变,手中茶盏猛地一颤,这不是虚言和尚吗? “太子稍安勿躁,待本將军先去会会他。” 赫连铁树连忙按住段延庆肩膀,好言安抚了一番,立即走出斋迎了上去。 虚言见到赫连铁树,合十道:“贫僧与將军机缘不浅,善哉。” 赫连铁树眼睛眯成两道缝,笑得像暗黑版弥勒佛似的,问道:“高僧是来万劫谷化缘?还是来超度段延庆?” 虚言並未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將军呢?” 赫连铁树道:“钟谷主声名远播,本將军前来拜访,不想却遇到这样的憾事,实在是可悲可惜可嘆!” 虚言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斋里面请。” 赫连铁树道:“段延庆也在里面。” 虚言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径直往里走。 赫连铁树追在身后道:“高僧超度了云中鹤,段延庆並没有阻止,足见段延庆诚意。” 听到此处,虚言这才停下,原来在密林中暗中观察的人是段延庆和赫连铁树,只是段延庆为什么没有出手救云中鹤? 虚言转头看向赫连铁树:“將军的意思是段延庆又饶了贫僧一次?” 赫连铁树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只是低头看著地板,沉默不语。 虚言心里明白,但仍开口问道:“既然如此,贫僧倒是有疑惑,前次段延庆说只会放过小僧一次,今次小僧超度云中鹤,段延庆为何会食言?又放过小僧一次?” 赫连铁树停顿片刻道:“本將军劝他,儘早与那三大恶人切割,我说,延庆太子想要的是这大理皇位,而不是天下第一恶人的称號。如若再和那三大恶人为伍,即便是杀了保定帝段正明,用武力取得了皇位,又如何能让大理的老百姓信服?” 虚言道:“段延庆不是三岁小孩,这些大道理他早早就懂,怎么会仅凭將军几句话就改变主意?” 赫连铁树赞道:“不愧是高僧,眼光独到,一针见血。段延庆当然不会这么轻易就范,本將军还有其他许诺与他,只是高僧不要紧张,我和他的交易,与高僧无关。” 虚言心道赫连铁树做事也是滴水不漏,和这种人打交道倒是轻鬆,也便放下了心中芥蒂。 “既然將军考虑的如此周到,贫僧若是再和他为难,反倒是贫僧的不是了。只是这钟万仇到底是如何死的?” 赫连铁树道:“这件事確实蹊蹺,我也不知....” 二人边说便走,眼看到了斋门口,赫连铁树姿態依然放的很低,主动挑帘便和虚言一起走了进去。 段延庆见到虚言,侧过脸故意不看他,还不清不楚哼了一声。 虚言心里好笑,这老小子心里有气还这么露骨,没一点风度,你会哼我还不会了? 【触发任务:与段延庆过招三回合。完成奖励:腹语术(圆满)】 嗯? 有意思。 这技能他从来没有想学,不过系统既然触发了,那学一学也无妨。 由於万劫谷突生变故,僕人们都在忙里忙外,斋也没有多余的人手,赫连铁树便居中做起了和事佬又是端茶又是倒水。 这礼贤下士的做派还真让人感动。 但虚言深知赫连铁树的用意,这种政客很会表演同时也心狠手辣。 如果让他觉得你毫无利用价值,或者无法收纳时,一定会痛下杀手,不会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至於说他有没有那个能力另当別论,但他一定会有这个想法。 之所以现在双方还很和气,无非就是互相利用罢了。 赫连铁树想网络天下高手为一品堂所用。 虚言也想藉助一品堂的势力为己所用。 这时,赫连铁树打破沉默道:“刚才高僧提到钟谷主之死,延庆太子有没有什么想法?” 虚言听出赫连铁树的话外音,意思很明显,虽然他们二人这两天在万劫谷,但和钟万仇之死没有一毛钱关係。 段延庆僵硬的脸望著窗外,嘴巴紧紧闭著,一道粗重的声音从腹腔挤出来:“钟万仇不是自杀,而是他杀。” 此话一出,赫连铁树大惊失色,一会儿望向段延庆,一会儿望向虚言。 见二人均不再说话,赫连铁树才接著问段延庆:“延庆太子快快往下说,你为何有此一说?” 虚言其实老早就怀疑钟万仇不是自杀而是他杀。 当然他不是刑侦专家,但是从死者勒痕可以分析出人到底是上吊自杀还是死后被人掛上去。 这两种尸体的特徵有很大不同,就比如《洗冤录》里记载的“生绳死绳”之別,活人上吊索沟呈紫红色,死后偽装则会发白。 但虚言不是法医,当然无法通过尸检来判断,他只是从最朴素的观念来判定钟万仇不是自杀。 因为像钟万仇这样的宠妻狂魔,怎么可能连自家老婆最后一面都不见就去上吊自杀?这不太符合他的性格。 但是,杀他的人到底是谁?又是什么动机却不得而知。 就像《天龙八部》原著里的玄悲大师之死,玄苦大师之死,乔三槐夫妇之死,这几个谜团到书的后半段才解开一样。 穿越后他虽然成为先知,知道了原著里的谜团,但又因为自己的穿越,搅乱了原来的故事脉络,又增加了新的谜团。 见段延庆沉默不语,赫连铁树在斋来回踱步,问段延庆道:“难道说延庆太子还有什么顾虑或者难言之隱?” 段延庆微微凝眉,拿起茶碗品了一口道:“此人功力尚在老夫之上,钟万仇该是被...” 赫连铁树终於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不自觉四下环顾:“延庆太子的意思,这万劫谷还藏著一位高人?” 段延庆轻笑道:“说高也不是太高,毕竟老夫还能感受到他的存在。” 虚言心中生疑,自己易筋经圆满,此时都没感受到附近有人隱藏,他段延庆是怎么感受到的? 赫连铁树道:“这位高人此时可在附近?” 段延庆摇头:“怕是已经出谷,完全感受不到了。” 虚言这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原来那所谓高人此时並不在谷中,暗想这段延庆还算老实。 赫连铁树长舒一口气,再次对段延庆露出倾佩之情,转而意味深长看了虚言一眼,像是在提醒他:你看,延庆太子有多厉害,终於见识到了吧? ...... 083 从心所欲 虚言心里直打鼓,钟万仇的死透著蹊蹺。 但这事未必就和自己有关。 可眼下线索乱如麻绳,理不出头绪,转念一想,倒不如先惦记著眼前的实惠,那腹语术的奖励可是实打实的好处。 任务说的也不是很清楚,並没有说过三招打败段延庆,也没有说什么三局两胜的规则,单纯就是过招,点到为止应该也算。 就像那日在懺悔堂与扫地僧过招一样,胜负都在其次,主要是切磋。 心念及此虚言道:“延庆太子尚能感受到凶手的行踪,內力当真是博大厚重,小僧不才,愿与太子切磋,三招便可。不知太子可愿屈尊赐教?” 赫连铁树在旁急得直使眼色,心说段延庆不找你麻烦,你怎么偏要找段延庆的麻烦?这不是自討苦吃吗? 反观段延庆,更是心里好笑,如此正好,顺便藉此好好教训一下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和尚。 说罢也不管赫连铁树如何暗示,铁杖突然“咚”地杵地。 “小和尚,接老夫三招!” 话音未落,一道罡风“黄泉问路”已劈面而来。 虚言暗笑这老小子不讲武德,上来就往脸上打? 虚言只是想拿到奖励,並且试试段延庆的修为高低,便没有运转易筋经的內力,只是打出一记平平无奇罗汉拳。 “啪!” 虚言拳锋酸麻,自己的罗汉拳也挡不住段延庆这一杖“黄泉问路”,看来第二招要加些手段了。 段延庆嘴角扯出狞笑:“小和尚罗汉拳大成了。” 赫连铁树见段延庆出手颇为狠辣,心说这哪是比武,分明是要让这小和尚脸上开。 赶忙第一时间退到斋一角,生怕伤及自身。 “看好!接招!” 段延庆第二招“碧落飞星”袭来时,虚言这次使用韦陀掌硬接,並暗中加了两成易筋经內力。 双掌如推山岳,打出一记“排山倒海”。 段延庆脸色稍变,右手铁杖挡住对方左掌劲力,左手以一阳指迎接对方右手韦陀掌,却听的“当”一声脆响,韦陀掌竟將自己的一阳指挡开。 段延庆表面镇定,心里早掀起惊涛骇浪。 少林入门绝技韦陀掌有这么厉害?! 他行走江湖几十载,还没见过能把少林基础功夫罗汉拳和韦陀掌练到这等境界! 两人错身剎那,段延庆震惊之余,虚言突然翻左掌为拈指,在段延庆袖口写下“因缘和合”四字。 段延庆如遭雷击,心神紊乱之间,杖上第三招“阎王帖”竟硬生生收了势。 “別停啊!老儿!” 还差最后一招,虚言著急完成任务,右手一记铁指禪劲点向段延庆中极穴。 段延庆见那劲力刚猛霸道,大惊失色,这要戳实了,非得在肚子上开个洞不可。 铁拐横档旋转,同时滑退两步半闪身,这才听到“啪”一声脆响,铁指禪劲竟將段延庆精钢铁杖点进去一处凹陷。 这小和尚指劲不弱於自己一阳指,叶二娘与云中鹤死的不冤! 前次与这和尚用围棋试探,也没料到对方指劲竟如此深不见底! 想要拿他性命怕是枉然! 段延庆暗自心惊,不免有些后怕。 【与段延庆过三招任务完成,奖腹语术(圆满)】 眼见虚言三招之后跳出圈外,赫连铁树上前打圆场:“两位都是当世绝顶高手,此番较量令本將军大开眼界,精彩!精彩!” 赫连铁树此番夸奖绝非阿諛奉承之言,虚言的表现已经让他大为震撼。 虽然没有完败段延庆,但仅从这三招来看,除了第一招罗汉拳稍落於下风之外,后两招的韦陀掌和指法还要略胜段延庆一筹。 这一招一式,好像信手拈来,不急不躁,不慌不忙,一切都尽在掌握。 嘶.... 赫连铁树越想越是兴奋,难道说一直以来自己都小看这个小和尚了? 还是说这小和尚真的会演戏,一直深藏不露? 战国时孟尝君“千金买骨”,自己何尝不能做那孟尝君? 赫连铁树暗下决心,纵使下血本,也要將虚言招揽至一品堂麾下! 与此同时, 甘宝宝听说有位年轻僧人到来,知道是虚言到来,便迫不及待到斋寻找。 刚才与铁杖客的过招,甘宝宝也看在眼里。 这小长老的拈指怕是已臻化境。 完全可以用“从心所欲,不逾矩”来形容,根本没有尽全力! “小长老!” 甘宝宝见切磋已毕,旋即飘然而入,竟然直接忽视了段延庆和赫连铁树,指尖轻扯著虚言僧袍就往外走,完全没把段延庆这位“太子爷”放在眼里。 甘宝宝此举,段延庆倒不是太意外。 只因自己的名声不佳,这位万劫谷的夫人自打他们四大恶人进入万劫谷就没见到她有任何的好脸色,自然对那个和恶贯满盈一起来的高个鹰鉤鼻也置之不理。 但老话说,人比人气死人。 甘宝宝对那小和尚的態度,再较之於自己,当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段延庆也不是什么心胸宽广之人,钟万仇在时,他看钟万仇的面子不便发火,现在钟万仇死了,甘宝宝还这般看人下菜,完全將自己视若无物,还当著赫连铁树的面给自己难堪,是可忍,孰不可忍。 段延庆铁杖杵地正要发难。 忽然, 他发现自己竟然坐在椅子上站立不起! 好似周边有一道无形气墙將自己牢牢困住! 怎么回事??! 这还是生平第一次?! 段延庆冷汗涔涔,嘴唇微颤。 一直看到甘宝宝和虚言消失在视野里,这才试探著动了一动,那道无形气墙方才消失! 这....这是功法还是邪术?! 更可怕的是,他还不知道这道气墙由何而来,由谁而发? 赫连铁树眼见段延庆神色惨澹,忙问道:“太子爷如何?” 段延庆还在强装镇定,顿了顿道:“无碍!无碍!” 可段延庆嘴上说的无事,赫连铁树却看在眼里,但他不明就里看不出端倪,只能想著段延庆怕不是对那甘宝宝有非分之想,见到甘宝宝跟虚言和尚一齐走了出去,这才醋意大发继而转向愤怒。 不过那甘宝宝確实漂亮,身材更是美艷的让人挪不开眼。 赫连铁树看著甘宝宝那妖嬈的背影,咽了口唾沫,也在脑海中畅想了一番,旋即又恢復了神志。 我! 赫连铁树! 是干大事的人! 怎能被美色所惑!? .... 084 花窗黑影 甘宝宝那双杏眼里噙著泪,手指绞著帕子道:“小长老,你都瞧见了...万仇他...” 话到一半又咽了回去,明明是三十多岁的妇人,却像含著颗青梅似的酸涩。 “我怎知他会这般想不开...” 甘宝宝站的很近,身上沉水香的气息很是浓郁,虚言立时想起《楞严经》里说“鼻嗅香尘,起贪爱想”,赶默念“多心经”以正其心,连忙合十道:“施主节哀。” 甘宝宝泪眼摩挲:“那蒙面人看样子,就是很普通一个老人,到底有多可怕,竟能將他...” 虚言一怔:“施主看过那画像?” 甘宝宝自知失言,忙用帕子掩住唇角:“他越是不让我看,我便越是好奇,就...就瞥过一眼。但却是个普普通通的老人,並没有想像中的那般凶神恶煞..” 虚言问道:“有没有什么特徵?” 甘宝宝道:“很瘦。兴许是画师没有本事画出那蒙面人的眼神,我看他的眼睛並无什么恐怖之处...” 虚言道:“钟谷主看过那画像以后什么反应?” 甘宝宝道:“他说有七分像。” 虚言並不觉得意外,单纯从一个人的角度去白描,想要完全还原肖像非常难。 画皮画虎难画骨,七分像其实就是四不像。 虚言道:“钟谷主这几日除了瘸腿铁杖客和那个西夏人,可还有生面孔来拜访谷主?” 甘宝宝绞帕子的手突然一顿:“有。但那人我不认识,也没见过。” 虚言道:“女施主说明白些。” 甘宝宝道:“我昨日夜里路过房,偶然听到钟万仇和一个人在房里说话,两人说著什么张北草原的旧事...” 甘宝宝没有再说下去,但虚言第一次来万劫谷时,在书房外听的真切,曾提到张北草原,必定就是牵扯到钟万仇之前在东京当马贩子那段往事。 虚言道:“也就是说,那位拜访钟谷主的人,夫人並未见到他的本来面目。” 甘宝宝道:“那人应当是突然闯进来的,听钟万仇的口气,也很惊讶,我隔著窗只瞧见个人影。” 虚言心里琢磨,可能凶手熟知钟万仇的过往,知道他曾从事贩马且具备相关人脉资源,想劝他重操旧业。 但因钟万仇不愿出谷,凶手恼羞成怒將其杀害? 这武侠世界,一般的侠客根本不会去贩马,有贩马需求的无非就是赵宋枢密院,契丹南院,吐蕃,西夏... 当然,也不能排除姑苏慕容这种野心家。 也就是说,很可能钟万仇之死与自己的身世之谜没关係。 是自己想多了,钟万仇贩马那些年,勾连的利益太深太广,他死在这个节骨眼,或许只是触动了某方的利益,完全就是个巧合而已。 见甘宝宝还在藏著掖著,虚言眼下还得装作初闻此事,合十道:“女施主请贫僧前来,是想把事情说清楚,贫僧既然已经来了,施主该直说才是。” 甘宝宝嘆了口气,这才將钟万仇给他讲的那段目睹蒙面人救小孩的事和盘托出。 虚言边听边在心里盘算,甘宝宝並没有任何隱瞒,关键信息都交代了,基本和自己那日偷听到的大差不差。 看来这女人对自己还是非常信任。 言毕,虚言道:“不瞒女施主,这件事听起来很奇怪,但贫僧的確不认识那位蒙面人。也许就是长得很像而已。” 甘宝宝道:“钟万仇已经走了,事情的真相是什么,也许永远不会有人知道。只是这万劫谷少了主人,我心里空落落的....” 虚言合十道:“阿弥陀佛,此时女施主便是这万劫谷的主人...” 甘宝宝嘆道:“你不懂...” 虚言心如明镜,他又不是真和尚,好歹前世也有过几段恋爱史。 他当然懂甘宝宝的意思,无非就是家大业大,她带著女儿孤儿寡母守著万贯家財,难免被居心叵测者垂涎。 就像那《西游记》里,居住在积雷山摩云洞的玉面公主。 她是万岁狐王的女儿,父亲死后留下百万家私,为寻求庇护,招赘牛魔王为夫婿,甘愿成为其小妾。 现在甘宝宝也有同样的担忧。 钟万仇带著万贯家私来到万劫谷,经营多年,这万劫谷亦如神仙洞府一般,奴僕过百,资材绝不会少於十万贯。 他一个女流之辈,武功平平,想要守住万劫谷绝非易事。 搞不好被人抢了去,人財两空。 虚言道:“小僧先回天龙寺,请诸位法师来为钟谷主超度亡魂。” 甘宝宝何等伶俐,当即抹著泪道:“小师父是明白人。” 说著从袖中摸出个金元宝,黄澄澄的晃人眼。 虚言不解:“这是...” 甘宝宝惆悵不已:“这是做法事的定金,小长老务必收下。” 虚言点头答应,收下金元宝,刚准备走,便听甘宝宝又叫住:“小长老!” 虚言回头。 甘宝宝有些害羞道:“我还有件事拜託小长老。” 虚言心道这金元宝还真不是隨便能拿的,女人出手大方,没准有什么坑等著呢:“何事?” 甘宝宝道:“灵鷲宫一直覬覦万劫谷。去年,灵鷲宫阳天部首领符敏仪曾上门挑衅,要求万劫谷像三十六洞七十二岛一样归顺灵鷲宫,但被钟万仇当场拒绝。幸好当时瘸腿铁杖客在谷中,灵鷲宫才未能得逞。然而他们贼心不死,日后必定还会再来。” 说到此处,甘宝宝眼神飘忽不定,咬著朱唇继续说道:“我观小长老武艺高强,能否助万劫谷退敌,这样以后便不会有歹人敢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当然,事成之后,还有重谢!” 虚言本来不想趟这浑水,但听到来捣乱的人是符敏仪这个手下败將,心想又可以打小朋友屁股了,便立即答应下来。 再说,隨手就是一百两金元宝,帮甘宝宝打退灵鷲宫,那酬谢定不会少。 郭德纲不是说了吗,美妇人都是老虎,可黄金是真佛。 虚言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钱財都是小事,降魔卫道是佛门本分。” 甘宝宝破涕为笑,眼角细纹里还夹著泪光,倒像雨打海棠似的。 “小长老快去快回!” 虚言口乾舌燥,行礼后迅速离开。 乱世浮萍隨波逐流,一个女人忽然失去依靠,见到一个武艺高强的小和尚也成了救命稻草。 ....... 085 我踩死你 虚言回到天龙寺下院, 王语嫣攥著鱼竿,蓑衣下露出鹅黄衫角。 这位曼陀山庄的大小姐如今倒像个打卡上班的社畜,只是这“考勤表”上记的都是听和尚讲故事的次数。 只不过这回竟为了掩人耳目cos成了一个钓鱼客,坐在河边青石上,也玩起了姜太公钓鱼。 “你去哪了?本姑娘还等著你讲《西游记》呢!” “你真是个恋爱脑!” 虚言使了个坏,用腹语术说道。 王语嫣人忽然懵了。 腹语术挤出来的声音,完全和嘴巴里发出来的声音不一样,因此王语嫣並没有看出来这句话是由虚言说出来的。 “你,刚才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王语嫣四下张望,她明明看到虚言根本就没有张嘴。 “为什么刚才我听到有人对我说话?” 王语嫣虽然对天下武功如数家珍,但对於某些秘术比如腹语、遁逃、易容却並不了解。 虚言强忍住笑道:“阿弥陀佛,贫僧未曾开口。女施主可是听见了什么?” 王语嫣红著脸道:“那个,他说,他说你饿了吗?” 虚言快要笑死,心说你这小妮子是说谎都不会,还饿了么?咋不说美团外卖呢? 虚言咬著牙强忍笑场正色道:“女施主怕是幻听了。《黄帝內经》里说『心动则五臟六腑皆摇』,你摸摸是不是心跳加速?” “幻...幻听?”王语嫣耳根发烫,摸著鼓囔囔的胸脯,忽觉得这动作当著虚言的面甚为不妥,又赶紧按住腕脉。 “好像是有点,突突突是跳得快...” 王语嫣红晕著脸说道。 虚言道:“这是犯了『耳识妄执』之疾,女施主所见所闻,不过六根尘缘。不妨静心诵念'观自在菩萨',妄念自消。” 王语嫣颇为惊讶:“没想到你还通医理?” 虚言微微頷首:“药王院玄念大师常言'医者佛心',贫僧不过略知皮毛。” 王语嫣又觉得这和尚博学了。 今天没时间给你讲故事,我还要去万劫谷做法事。” 王语嫣问道:“万劫谷谁死了?” 虚言道:“谷主钟万仇,像是自尽了。” 王语嫣道:“我听说钟万仇是个大恶人,动不动就杀人,他死了不是好事?这种恶人你还给他做法事?” 虚言道:“为钟万仇做法事,非是认同其恶,而是以佛法功德为其消业,助其解脱恶道之苦,更祈愿其来世弃恶向善。” 虚言引经据典,就是绝口不提“恶人超度要用金元宝”的事。 王语嫣忽然低头一看:“咦?我给你买的鞋呢?你换新的了?这做工一看就不是正规的鞋店买来的,哪里来的?” 虚言实话实说:“一位女施主送的。” 王语嫣眉头拧著:“女施主?她为什么要送你鞋?” 虚言道:“报恩吧,贫僧救过她几次。” 王语嫣立即红温了:“啊?还几次?几次?” 虚言道:“三次。” 王语嫣马上不愿意了:“你才救过我两次!” 虚言心想,这女人吃醋不分朝代,一颗攀比心,比完衣服比包包,比完老公比娃高。 凡事皆可比。 虚言垂目道:“不然你再掉河里一次?” “淫...”王语嫣话没说完,抿嘴要打,又停下来:“那姑娘漂亮吗?” 虚言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维摩詰经》有云『隨其心净,则佛土净』。眾生皆是未觉之佛,施主问的'漂亮',可是指她眉间一点慈悲相?” 听虚言又开始引经据典敷衍自己,王语嫣又没办法发火,可想来想去越想越气。 这臭和尚真是个“佛面鬼心”的主儿,表面念著阿弥陀佛,肚子里儘是肠子,忽然照著虚言脚面踩了一脚。 “呃....你干什么?” “让你又骗我!我踩死你!” 王语嫣占了便宜马上得意起来:“你带我去万劫谷,我便原谅你!” 虚言无语:“不是,你原谅我神马啊?!” 王语嫣道:“好吧,扯平了。我一个人在大理城好无趣,你带我去万劫谷玩玩。” 虚言道:“贫僧是去做法事。玩个什么玩!” 王语嫣道:“你做法事,我玩啊,我听说万劫谷是处神仙洞府,一般人很难进去。求求你了。” 虚言这才领教了王语嫣的“缠”,还好自己对付这种幼稚母老虎有一套。 当年去学校图书馆睡觉,无意中看到一本神秘的线装版图书《如何让小富婆当你的舔狗?》。 一本书洋洋洒洒三十万字,其实就说了一句话: 作为雄性,最重要的是在眾多雌性面前不断整活儿,展现出自身价值和特点,供雌性们去挑选,而不是单独去追求某位雌性。 嗯,整活儿。 虚言道:“带施主前往亦可,只是这次不行。” 王语嫣问道:“为何?” 虚言严肃道:“贫僧此行是去做法事,恐无暇陪施主游览山水。改日,贫僧倒可引荐一位熟稔万劫谷的善人,由她相伴施主更为妥当。” 王语嫣问:“那人是谁?” 虚言道:“一位女施主..名叫木婉清。” 王语嫣哼道:“是不是你救了三次那位?” 虚言道:“正是。” 王语嫣怔了怔,但她是个多高傲的大小姐,怎么能轻易认输:“本姑娘倒想看看她有多漂亮....” 虚言知道王语嫣醋罈子翻了,连忙转移话题:“脚伸过来。” “干...干什么?啊!” 王语嫣虽然咧嘴,也知道虚言想要干什么,但还是乖乖將左脚伸了出来。 虚言作势要踩。 王语嫣抱头闭眼:“好疼!好疼!” 虚言道:“贫僧还没踩呢!你哪疼了?施主这演技,奥斯卡最佳女主角欠你一个小金人。” 王语嫣懵了:“什么奥斯卡女主?什么小金人?莫不是你们少林寺藏经阁里的奇书?” 虚言懒得解释:“等机缘到了,贫僧再给女施主详解奥斯卡女主的故事....脚伸平了。” 王语嫣哼唧著:“轻点儿...” 谁知虚言鞋底將將蹭过她绣鞋面,王语嫣却嚎得像被鱷鱼咬了脚。 “你这个鼠肚鸡肠的恶僧!” 王语嫣红著脸娇嗔。 虚言道:“那你还给恶僧送鞋?” 王语嫣忽然胀红了脸:“你大部分时间不恶....但有时候非常非常可恶!” ..... 086 灵前显圣 万劫谷白幡飘动,钟万仇灵柩前香菸繚绕。 虚言与虚竹连同身戒寺高僧广慧前来超度亡魂。 广慧敲木鱼,虚竹合十诵经:“南无阿弥了个陀佛……眾生皆苦,万般皆空。钟谷主早登极乐,亦是解脱。” 虚言拈香,指尖轻弹,香火无风自燃:“拈度亡魂,愿施主放下执念。” 甘宝宝一身縞素,鬢边一朵白,伏於棺前,泪痕未乾。 赫连铁树偷瞥其姿容,心道怪不得南人有言:“要想俏,一身孝。” 嘖嘖,甘宝宝的確是太美了。 赫连铁树打了个哆嗦。 这美貌可与太后爭锋了。 赫连铁树终於按捺不住,凑近假意安慰道:“夫人节哀……若有需要,西夏一品堂赫某愿效犬马之劳!”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既然对方前来弔唁,纵使不喜,也不便冷脸相迎,甘宝宝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多谢赫將军掛怀。” 赫连铁树得到回应,喜出望外,忙道:“不谢!不谢!” 段延庆没有赫连铁树的心思,一直冷眼旁观,暗中打量虚言,思忖其武功深浅。 此辈罗汉拳刚猛,韦陀掌厚重,铁指禪劲可碎金石,拈指更是深不可测,小小年纪竟然有四门少林绝技大成,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怪不得赫连铁树要下血本拉拢,原来是自己看走眼了。 这时,南海鱷神骂骂咧咧走进灵堂,一脚踢翻面前蒲团,拿起茶碗就喝。 “哭什么哭!钟万仇这廝死了乾净!” 虚竹慌忙扶起蒲团:“施主,死者为大……” 南海鱷神一看什么,还有和尚聒噪,揪住虚竹衣领:“小禿驴找死?!” 段延庆腹语冰冷:“岳老三!灵堂之上,不得放肆!” 南海鱷神被段延庆指责这才放下虚竹,忽的一抬头,又看见正在诵经的虚言。 “咦?” “你们这两个和尚怎得如此面熟?” “哦对了对了,你们是不是给我徒弟孙三霸念《往生咒》的两个?” “二老爷都忘了问,你们俩个和尚叫个啥?” 虚言道:“那位是我师兄,法號虚祖,贫僧法號虚宗。” 闻言,甘宝宝,段延庆,赫连铁树都是一怔,这师兄弟不是叫虚竹、虚言吗?怎得转眼就把法號改了? 南海鱷神听见小和尚叫自己老二施主很是受用,大喜道:“一个虚祖,一个虚宗,连起来叫祖宗,甚好甚好。” 刚咧嘴笑又抓耳挠腮:“你们这什么法號?怎得连起来叫个祖宗?” 赫连铁树脸憋的通红,心说这虚言和尚当真是个蔫坏,拐著弯让岳老三喊他祖宗呢。 就连段延庆也在腹中咯咯直笑发出颤音。 虚言却一本正经道:“善哉善哉,平日里没人连起来叫。二老爷倒也有趣,非要这般称呼。” 南海鱷神揪著自己耳朵来回琢磨:“没问题倒是没问题,可谁会起这种法號?” 南海鱷神琢磨半天才醒过味来,突然伸手就去抓虚言。 “死禿驴占我岳老二便宜!” 可忽然感觉两边膝盖同时一软,竟扑通一下跪在虚言面前。 这.... 纵使灵堂肃穆,但旁边的几个僕从还是差点笑出声。 “老二施主请起,小僧不才,怎受得了二老爷这样的大礼?” “邪了门!老子明明没想跪呀!” 南海鱷神哇也觉得莫名其妙,哇呀呀爬起来怪叫:“你究竟是谁?为何让老子跪在这里?” 虚言道:“《法句经》有云:击人得击,行怨得怨。施主还问为何跪在此处?” 南海鱷神怒懟:“禿驴休走!看老子的“鱷尾扫八荒”,剪死你这小禿驴!” “嗡~” 虚言抬手比了个剪刀,竟用两指將南海鱷神的鱷嘴剪夹住。 “什么?!” 南海鱷神大惊失色,使劲一拔,剪刀居然纹丝不动,正自惊愕间,又听虚言道:“岳老二,你就没听过一句话吗?” “什么话?” “武器越怪,武功越菜,你细品!” 南海鱷神一愣,仔细琢磨。 “咦?好像真有点道理。” 江湖上那些使判官笔的,算盘的,粪叉的,可不都是他南海鱷神的手下败將吗? “嗯?不对,你说谁菜?” “你啊!” 南海鱷神大怒,但也就是无能狂怒,此时他双手僵住,眼珠充血,除了嘴巴,身上竟无有一处可动。 “老子...偏不信邪!” 虚言合十道:“阿弥陀佛,施主这鱷鱼精执著於当老二,爭那排名,其实不过菜鸡互啄,倒不如学学济癲和尚,鞋儿破,帽儿破,何处不是快活?” 南海鱷神不服,还想拔剪刀,却见那剪刀已经被小和尚的剪刀手生生夹成两截! 纵使他脑子再不好使,但也能知道谁能打的过,谁打不过。 如老大恶贯满盈他知道自己打不过,就很佩服,无恶不作叶二娘他认为能打贏就非常不服气。 但现在见了这小和尚,南海鱷神彻底服了,就刚才过招那几下別说恶贯满盈来了,就是他们四大恶人齐上,也不是这小和尚的对手。 赫连铁树也是心里倒抽一口凉气,偷偷望向段延庆,只见段延庆闭目养神,但却难掩紧绷的嘴角。 好傢伙,当初还想著段延庆哪天要拿这小和尚性命,自己这才拼命阻止。 现在看来,要拼命阻止这小和尚拿段延庆性命了。 “老子!......你赔我剪子!” 南海鱷神扯著破锣嗓子嚎起来:“俺娘说弄坏了別人的东西要赔...哎呦!” 话没说完,虚言一巴掌扇在南海鱷神后脑勺:“灵堂肃穆,嚎什么嚎!” 南海鱷神登时哑火。 他老娘说过,在江湖上混,打得过要狠,打不过要忍。 切记!切记! 甘宝宝原本见岳老三灵堂撒野,心臟砰砰直跳,又见虚言轻鬆制服南海鱷神,终於按下一颗慌乱的心,很感激地望著小和尚。 “亡夫尸骨未寒...幸得小长老守护周全....” 甘宝宝轻声哀泣,话还没说完,忽然发现手心多了一张纸条。 偷偷展开细看:灵鷲宫符敏仪若来,告诉她,万劫谷已归西夏一品堂“僧格林沁”所有。 迎著甘宝宝看过来的目光,虚言点头不语,顺势敲响引磬:“诸位且隨小僧诵《地藏经》”。 木鱼声中, 段延庆掂量著虚言的拈指。 岳老三纠结著虚言的剪刀手。 赫连铁树盯著甘宝宝后颈咽口水。 甘宝宝望著虚言诵经心思百转。 ..... 087 红莲业火 少林寺。 烛火摇曳。 达摩院首座玄苦大师静坐诵经。 梆子声刚过三响。 忽然, 窗外风声骤紧! “喀嚓!” 夜风裹著窗欞碎木,席捲而入! 转瞬间, 一个黑衣人已立於禪房之中。 玄苦放下手上经卷,从容起身合掌道:“阿弥陀佛,施主夜闯禪房,所为何事?” 黑衣人喉间溢出声冷笑,袍袖翻飞间,竟使出玄苦的绝技“降魔掌”! 这一掌,掌风凌厉,直逼玄苦膻中穴。 玄苦早有防备,侧身同样拍出降魔掌迎击。 “砰!” 电光火石之间,双掌相接,闷响一声。 玄苦退半步,黑衣人纹丝不动。 首掌交锋,玄苦稍逊。 黑衣人未露真容,却已显山露水。 玄苦暗道,此人掌风刚猛却留三分余力,確实是行走江湖常见的“投石问路”。 “施主哪位?怎会我少林降魔掌?” “呵呵。” 黑衣人冷哼,笑而不答。 “既如此,贫僧得罪了!” 玄苦凝神运起八成內力,掌心隱现无穷罡气,旋即拍出第二记降魔掌。 黑衣人目光一凛,还是以降魔掌迎击。 “啪!” 第二次对掌后,气浪震碎案上经卷。 玄苦连退三步撞翻烛台,灼热的蜡油溅在手背上。 这次黑衣人同样纹丝不动,只呼出一口浊气。 玄苦內心骇然,黑衣人这一掌力如泰山压顶! 此人內力之深,犹在方丈玄慈师兄之上! 黑衣人不动声色,周身衣衫鼓盪,这次主动击掌,第三记降魔掌拍出时,玄苦已將十成功力倾注掌中。 “轰”一声巨响! 玄苦倒飞撞墙,口吐鲜血! 而黑衣人却借著反震之力飘然从窗户飞出,活似片沾了油的柳叶。 禪房重归寂静,唯余血跡斑斑。 玄苦倚门喘息,望向那无边的黑夜。 “此人究竟……是谁?” “又为何而来?” .... 月黑风高夜。 少林寺后山的山洞里,篝火噼啪作响。 全冠清难掩心中激动,在山洞內来回踱步。 黑衣人到来时,全冠清躬身施礼:“果然如前辈所言,晚生遗忘掉一条重要线索。” 黑衣人来到篝火旁,慢条斯理地烤著手,等待著全冠清把话说完。 全冠清道:“接生婆提供了一条重要线索,那孩子出生时身子发热。这在新生儿中非常罕见,当时接生婆疏忽,没有將这条信息告诉记录的太监,因此这条重要线索便被遗漏了。” 黑衣人道:“说明什么?” 全冠清道:“很有可能那莲胎记只在身体发热时候显现,平日身子不发热时,那胎记便消失不见!这很像前朝永泰公主胸前的'火焰纹',遇热方显。当然,这仅仅是一个猜测。还需要验证!” 黑衣人反覆在火上烤著手,笑道:“红莲业火现真身?有点意思。” 全冠清声音急促:“这就解释了为何我们排查了那么多年,那么多人,全都一无所获的原因。” 黑衣人道:“推倒重来谈何容易?你难道要让每个被调查的人都发热?这个难度怕是有些大。” 全冠清咬牙道:“难度再大也要干,对我全冠清来说,再难也没有我儿时在洛阳当小叫子那几年难。不才有一种预感,这孩子就在少林寺。” “这次先从少林寺查起,如果还不是,再向外扩大调查范围,晚辈安排在少林寺的两个手下已经开始行动了,同时在外面的几个人也会重新调查南五台、香波寺和天龙寺那三个和尚。” 黑衣人道:“你用什么方法让他们发热?” 全冠清道:“晚生手上有一种西域来的秘方,名曰烈焰丸,溶於水后无色无味,吃下去,不久人就会发热。” 黑衣人道:“有春药成分?” 全冠清道:“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比起杀头,让他们吃点春药怕什么?” 黑衣人道:“杀头?何意?” 全冠清道:“高公公的意思,如若再无线索,寧可错杀不可放过,有疑点的一个不留,全部杀掉!” 黑衣人骂道:“真是个死太监!” 闻言,全冠清嚇得四处张望:“前辈慎言!” 黑衣人冷哼一声不以为意:“你这次从少林寺开始重新调查,用什么烈焰丸,这是要让那些十几岁的禿驴集体发春?你小子,还真是个坏种!” 全冠清惨笑道:“没有这么严重,这药只是有少部分春药的成分。还是那句话,时事比人强,这都是逼得没办法想的歪招。” 黑衣人忽然道:“那个稳婆被你杀了吧?” 全冠清一个激灵,似笑非笑道:“前辈何出此言啊?” 黑衣人呵呵道:“如果是我,肯定会第一时间杀她灭口。你比我聪明,当然会杀她了。” 全冠清不再隱瞒:“这个消息不能走漏出去,否则晚辈未必会是第一个找到那孩子的人。” 黑衣人道:“那你就不怕我把这个隱秘说出去?” 全冠清道:“全某敬佩前辈为人!” 黑衣人乾笑道:“什么敬重前辈为人?你倒不如说我们是同一条船上的蚂蚱。这世道,光鲜表象下都是腌臢物件。” 全冠清道:“前辈悲观了。这世道,从来都是成王败寇,胜利的人才有资格杜撰歷史。” 黑衣人点了点头:“你这句话似乎有些道理。” 全冠清道:“前辈刚才说您也带来一则好消息,是何消息?” 黑衣人道:“玄苦也可以排除掉了。我昨夜和他对了三掌,此人內力修为尚可,但达不到蒙面人的高度。” 全冠清道:“那只剩下玄悲了?” 黑衣人道:“玄悲也可以排除。『慈、悲、苦、难』这四个玄字辈僧人里,玄慈稍高,其他三个实力相当,没有档次上的差距。如果说玄慈和玄苦都被排除,玄悲也不可能。” 全冠清道:“还有没有玄字辈僧人被遗忘掉了?” 黑衣人幽幽道:“有。” 全冠清眼睛猛地一睁:“谁?” 黑衣人道:“玄澄。” 全冠清道:“他?晚辈听说玄澄强练七十二绝技,最后走火入魔,武功全失,被封禁在少林寺后山的镇魔塔中已经超过四十年,不可能是他吧?” 黑衣人冷道:“你到现在还不长记性?现在不要说不可能这个话。万事皆有可能。” 经过前面十年的折腾,全冠清现在对“万事皆有可能”这句话深以为然,躬身施礼道:“前辈教训的是,那便要多多劳烦前辈了。” 黑衣人默然,將整条手臂完全伸进篝火。 全冠清惊得倒退两步,却见火焰竟顺著黑衣人手臂盘旋而上,宛如赤练缠身。 “红莲业火,焚尽八荒。” 黑衣人吶吶自语: “早该想到是他的...” ..... 088 请君入瓮 【隱藏任务已完成。万劫谷甘宝宝臣服麾下,纳入龙渊宗。奖励《六脉神剑》第四卷。】 虚言塞给甘宝宝那张纸条起了大用,灵鷲宫符敏仪听到“僧格林沁”大名之后,果然没有再打万劫谷的主意。 甘宝宝何等聪明,很快送来感谢信,表示万劫谷永远效忠一品堂“僧格林沁”將军。 虽然双方都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但都心知肚明。 甘宝宝主动將自己置於虚言的保护之下,也是虚言展现出的超凡实力才让甘宝宝心悦臣服。 自万劫谷返回之后,虚言就在想著自己身世的事,原本可能的新线索隨著钟万仇之死断了。 新的谜团又出现,那就是杀害钟万仇的那人是谁? 不过这件事跟自己好像没什么关係,他也懒得去调查。 只要那人不给自己找麻烦,管他谁杀谁? 反正这武侠世界死个人跟往湖里扔块石头差不多,最多激起一片涟漪。 很快湖面归於平静,那块石头到底沉在哪里?是不是冤枉?根本就不会有人再去关心。 正在琢磨,身戒寺的广慧伸了个懒腰,从厢房踱出来。 虚竹刚给天龙寺灶房挑水回来,放下空桶:“广慧师叔。” 广慧手上捏著个甘瓜,边咬边说:“你们道我昨日遇到谁了?” 虚竹擦了擦额头的汗问道:“谁?” 广慧道:“蒋大善人。” 虚竹道:“莫不是那日在田家做法事时遇到的蒋施主?” 广慧说得唾沫横飞:“是啊,要说人家是大善人呢。机缘不浅,诚挚邀我去他朋友家讲经说法。我佛弘法利生,我便去讲了半卷《华严经》。” “结束之后,蒋大善人说无以为报,便请我去泡温泉。说他有一个朋友,在苍山脚下经营一家汤池,四季温泉热水。” “我本不想去,但蒋大善人盛情难却,我也就半推半就跟著去了。你们道那汤池是什么水?苍山十八涧的活水,里头掺著硫磺,嘖嘖,什么叫广结善缘,这就叫广结善缘!” 虚竹艷羡道:“阿弥了个陀佛,確实大善人。沐浴確实舒坦,我还没泡过温泉呢。” 广慧眉飞色舞道:“蒋大善人出手阔绰,佛陀都是他的座上宾。你想去又有何难?人家说了,想去泡温泉隨时可去,儘管去苍山汤池报他的名字便可。” 虚竹难为情道:“师叔,这...这不合戒律...” 这呆和尚自小在少林吃斋念佛,连女子手都没摸过,听说要赤条条泡汤池,耳根子红得像硃砂染的。 广慧一摆手:“戒律个屁!《毗奈耶》里明写著,沐浴能除五障。当年佛陀在祇园精舍,不也天天泡澡?” “再说,你泡的是私汤,善男信女就是想看你赤条条的身子也没那机缘。” 广慧怪笑著说著,虚竹脸在一边红著。 “哦对了,明个十五,天龙寺要举办祈福法会,蒋大善人说他会提前来,说不定此时已经到寺里了。”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广慧著急忙慌咬了两口甘瓜,对虚竹和虚言道:“我先去前院看看,前日人家热情招待,这次到访咱可不能怠慢了。” 说罢,广慧急匆匆而去, 虚言前世经常和妹子泡温泉,对这玩意也提不起多大兴趣,只是现在穿越了,再去泡温泉应该会別有一番滋味。 咦,能不能把王语嫣,木婉清,甘宝宝叫上一起去呢? 嘶... 暂时还是算了吧... 一个和尚,旁边三位绝世美女... 坐在温泉池子里... 这画面.... 简直比唐长老和女儿国国王坐在龙床上聊天还要辣眼睛。 正在胡思乱想呢, 广慧红光满面回来了,他的身后,跟著两个人。 一个是蒋友德,另一个是蒋友德的隨从。 蒋友德还是一如既往的豪迈:“诸位大师別来无恙乎?” 虚言合十笑迎:“蒋施主满面佛缘,今日驾临下院,善哉。” 蒋友德拱手还礼:“高僧客气了!天龙寺祈福灵验,特来敬香礼佛。诸位高僧虽在下院掛单,但也不可怠慢,这些许心意,还望笑纳。” 说著,隨从背上卸下一背篓瓜果,摆在院子里石桌之上。 广慧眼睛都直了:“阿弥陀佛!施主乐善好施,必得福报。斋堂备了素斋,施主可要用些?” 蒋友德摆手笑道:“不必劳烦。改日带家眷来吃斋念佛,还要请大师指点迷津呢!” 虚言立掌行礼:“善哉善哉,小僧隨时恭候。” 蒋友德又隨便閒聊了一番,说道:“我观天龙寺高僧各个神情肃穆,怕不是那吐蕃国师快要来了?” 广慧嘆道:“眼看日子一天比一天紧,天龙寺的《六脉神剑》怕是危在旦夕,听说保定帝要亲自下场助天龙寺退敌。” “前几天,本因大师还劝我们这些掛单和尚儘快离寺,以免遭那无妄之灾。可这时候,天龙寺大敌当前,我等虽然武功低微,帮不上什么忙,但怎能在这个时候离开呢?” 蒋友德道:“大师不愧是身戒寺的高僧,仁德广备,在下佩服,大为感慨。” 广慧道:“阿弥陀佛,蒋施主言重了。” 蒋友德道:“绝非我一家之言,我那汤池的朋友也对大师讚不绝口,希冀大师若有閒暇再去汤池沐浴,给他们那穷乡僻壤之地添些佛性,大师若有意,不妨携二位高僧一同前往汤池沐浴便了。” 广慧笑得见牙不见眼,连忙合十道谢:“阿弥陀佛!蒋大善人福泽高远。善哉善哉!” 蒋友德含笑塞给广慧三张汤池名帖,烫金纸上画著鸳鸯戏水:“苍山温泉值得一去,三位高僧隨时前往便是。” 见蒋友德这般热情,虚言心下思忖,蒋友德这类有钱的生意人,他前世见得多了。 其中固然有豪爽好客之辈,但那些人的慷慨背后往往另有所图。 真正乐善好施的,不是没有,只是凤毛麟角。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话虽说得重了些,但眼前这位蒋友德热络得实在反常。 虚言揉了揉太阳穴,暗想或许此人生性如此? 自打穿越到这武侠世界,自己行事多了三分猜疑,七分狠辣。 这般揣度他人,倒显得自己心胸狭隘了。 “虚言,蒋施主的雅贿都递到手里了,你还犹豫什么?” 广慧挥舞著那烫金纸,哗啦哗啦,再看看虚竹,早被勾的心癮难耐,眼巴巴望著自己。 虚言也不想扫兴:“那就多谢蒋施主了。” 蒋友德笑而不语,微微点头。 ..... 上架感言 写了20万字,明天中午12点,和尚终於要上架了。 不废话,直接说剧情。 熟悉《天龙八部》原著的读者肯定已经发现,前期的剧情已经全乱了。 虽说剧情发生很大变动,实际上已经是二创,但名场面和尚还打算保留。 比如鳩摩智挑战天龙寺强取《六脉神剑》,杏子林大会,聚贤庄大战,珍瓏棋局,少室山大战等等。 段正淳,保定帝,鳩摩智,阿朱,阿紫,萧峰,刀白凤,秦红,王夫人,马夫人,阮星竹,天山童姥,李秋水,无崖子,丁春秋,苏星河,游坦之.....这些重要人物还没有出场,后面肯定都要写。 主线方面, 系统发布任务是一条线,又加了一个主角身世之谜这条暗线。 至於大家能不能接受,能熬到这里的书友,也基本接受了这个剧情和设定,这里就不过多剧透了。 后宫方面, 其实简介、角色卡、开篇第一章就已经明確暗示了。 王语嫣和木婉清两个女主,再加上其他女配。 和尚原本的大纲是按照100万字以上计划的,金庸先生原著留下的剧情和人物很多,有足够多的戏份可以发挥,只不过自己能力有限,读者未必买帐。 最后说更新吧。 明天中午12:00。 上架第一天。 万更求个首订。 再次感谢大家! 第89章 莲花胎记 第90章 莲胎记 苍山温泉。 窗透进血色残阳。 蒋友德背手立於水墨屏风前。 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垂手肃立一旁,粗布衣领已被汗水浸透。 “老爷,那三位师父已在竹韵阁安置..” 蒋友德突然转身,指甲磕在青瓷瓶上发出脆响,然后从袖中抖落朱红蜡丸,从里面取出白色粉末,籟落入茶壶:“阿福过来。” 那唤作阿福的少年是蒋友德五天前从人牙子手里买来的,手脚勤快,就是胆子比兔子还小。 “茶泼七分烫,要看著他们饮尽。” 阿福喉结上下滚动,接茶盘时指头颤抖:“这...这是?” 蒋友德突然掐住阿福后颈,另一只手抚过阿福喉结:“你知道老爷我的外號叫什么吗?” 阿福颤抖著摇头。 “老爷我是弓帮净衣派六袋长老,外號净街虎。知道什么是净街虎吗?” 阿福依然颤抖著摇头。 “哇喔!就是专吃多嘴之人的老虎!” 蒋友德忽然张开大口,装成老虎要吃人的模样,嚇得阿福险些尿了裤子。 “呵呵,你也別害怕,只要听吩咐管住嘴,就没你的亏吃。” 蒋友德用手抚著阿福的髮髻说道。 阿福只顾著点头,一个字也说不出。 “大宋皇城司办事,看得见莲胎记的眼睛,可比脑袋值钱。” 蒋友德掐住阿福的脖子道。 “小的..小的懂!” 阿福慌忙点头。 蒋友德嘴角拉起,鬆开手,掸去少年肩头灰尘。 “去吧。” 阿福深吸一口气,端起茶盘走了出去。 竹韵阁私汤。 汉白玉池中热气升腾,池畔红烛在纱帐后摇曳。 虚言、虚竹、广慧三人解下灰色僧袍,掛在黄杨木架上。 广慧等不及,率先噗通跳进池中,接著就是一阵哀豪,热水珠溅到虚竹脸上,惊得他往后蹦了半步。 “他妈的!痛快!” 广慧此时全无半分和尚像,满嘴脏话也不管那么多。 僧人对他来说不过是个职业,就像上班族工作时人五人六,回家后便隨心所欲,怎么舒服怎么来。 虚竹则完全不同,佛心浓厚,穿著小衣,用脚尖点著水面试水温。 “嘶....“” 虚竹猛地缩回脚,差点撞翻铜烛台:“这哪是沐浴,分明是煮汤!师叔你皮肉莫不是铁打的?” 广慧狡笑:“硫磺泉最解疲乏。听说你们少林达摩洞的寒潭有温泉,可比这烈得多。瞧你那点出息。” 虚言解开白色里衣,不像虚竹那般扭扭捏捏,直接坐了进去。 好傢伙! 这一坐,头皮发麻,毛孔直接张开。 这水温都能给猪褪毛了! 虽然没有温度计,但这温度绝对有42c以上了。 前世的他,就喜欢泡这种高温池子。 虚竹怕烫,牙咧嘴足足適应了三碗茶时间这才坐在水里,可胸部以上还是不敢没入水中。 这时,阿福端著描金托盘进来,上面是三盏空杯,外加一青瓷茶壶嘴飘出沉香。 阿福捧起茶壶倒了三杯:“这是苍山百年古树茶,头道需闷香。” 广慧道:“我头次来怎么没有这茶?” 阿福道:“竹韵阁是雅间,才有茶。” 广慧又问:“这茶要钱吗?” 阿福道:“长老莫忧,此茶免费。” 广慧道:“既然如此,那便先倒三碗吧。” 阿福提起茶壶,壶嘴倾斜时,一道茶汤溅在他手背上,烫出红痕也浑然不觉。 虚言突然抓住他手腕:“小施主抖得厉害啊?” 阿福身躯一震,第一道茶竟撒出去一半。 广慧凝眉:“你是第一次当伙计?怎得这般生疏?” 阿福道:“是是,大师看的真准,小的刚来,也是混口饭吃。” 虚竹关心道:“小施主脸色发白,可是染了风寒?” 阿福茶汤溅湿袖口:“没....没有!这池子太热...” 虚竹还扭扭捏捏小口品著茶,那边广慧早把一碗茶喝完,解开僧袍前襟,露出毛茸茸的胸膛散热。 虚言稳如菩提。 老江湖都懂,泡硫磺泉要像煎茶,先温杯再慢入。 他解开雪白里衣的动作,让阿福想起城里那些泡惯汤池的达官贵人。 待到饮过苍山古树茶,三人脸色均开始泛红。 “热...热煞人也!”虚竹扒著池沿直喘,刚钻出汤池,硬的他恨不得钻地缝,赶忙又转回池子里遮掩。 他哪经歷过这场面?藏经阁的经书可没教过怎么应对“金刚怒目”的尷尬“广慧师叔,我这身子为何发烫?你头次来也是这般如此?” 虚竹脸红得像煮熟的螃蟹,终於按耐不住,跳出汤池,用浴袍盖住“金刚”,大口喝起凉水来。 广慧也是满头大汗道:“我头次来,水温没这么高,估摸著是这红茶养身子,再泡上这热汤水,发热很正常。” 虚言倒是不觉得有什么难受,要说热確实热,就好像喝完白酒再泡温泉一样,但可以忍受。 三人越是热,越是口乾舌燥,越是喝那红茶。 广慧也有些喘不过来气,撩水拍颈:“这泉水確实够劲,定是硫磺加多了? ” 虚言仍然稳坐池中,估计是自己易筋经內力充沛,根本不惧怕这热水,只是感觉身子有些发热了,但並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半个时辰后, 虚竹和广慧都坐不住了,热还是小事,关键是“金刚”硬著实在不雅,都想著赶紧出去到外面再冲个凉降降火。 虚言本想再泡一会儿,见那二人没出息的样儿都要走,自己一个人泡也无聊,便跟著他们一起出去。 更衣间外。 阿福端著茶盘,隔著雕木门的缝隙往里瞧。 三位师父正背对著他擦身,水汽氮氬里。 广慧的膀子宽得像门板。 虚竹瘦得肋骨根根分明。 这两人直接跳进凉水池这才算缓过一条命。 忽然, 虚言弯腰去拾僧袍,后腰往下一沉。 阿福的呼吸猛地一滯,喉咙里像塞了团湿。 他死死咬住下唇,指甲抠进茶盘边沿,木刺扎进指缝也浑然不觉! 汤池山庄密室,子夜。 蒋友德一把住火鸽,嘴角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动了两下。 將青竹令塞进信鸽脚环。 火鸽扑稜稜飞向北方。 第90章 劫火洞然 第91章 劫火洞然 东京汴梁,皇城司。 高公公灰白的眼眸像过期的杏仁,御药房里十大罐羊脂玉瓶排得整整齐齐, 里头醃著的都是童男童女的心尖肉。 可是眼下这些“药引子”,撑死也就够用十天。 若是用完,怕是又要去民间“採办”了。 “可叶二娘那婆娘居然折了!?” 这老醃货捏著兰指,阴阳怪气地笑著:“听说是被个叫木婉清的雏儿给办了?呵呵。老虎不下山,狸猫称大王了。” “这是哪一號人物?竟能连续杀掉叶二娘和云中鹤。全舵主,这女子你可认得?” 全冠清跪在冰冷的青砖上,额头紧贴地面。 他心里明镜似的,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城司,稍有不慎就会方劫不復。 高公公这老狐狸表面云淡风轻,实则每句话都在试探。 “小的这就去查那女子的底细。” 全冠清谨小慎微道。 高公公嗯了一声:“那孩子...找到了?” 这句话显然经过刻意压制,掩饰了极度兴奋,但表面听起来却是云淡风轻。 全冠清道:“找著了!是少林寺一个叫做虚言的杂役弟子!今年十八岁,东京汴梁人,十年前来到少林寺。时间地点各项条件都对的上。” 全冠清咽了口唾沫:“最重要的是屁股上的莲胎记,千真万確。” 高公公问:“怎么確定的?前几次可都走眼了。” 全冠清道:“那莲胎记必须在身体发热时才会显现,因此前面调查都走错了方向。” 高公公道:“你是个人才啊?这个线索你是怎么发现的?” 全冠清道:“全是高公公的支持,否则小人本事再大也无济於事。” 高公公点点头:“这话要是传到上面的耳朵里,你该怎么说?” 全冠清心领神会,立刻“砰砰”磕头:“小的生是高公公的人,死是高公公的鬼!小人实话实说,到哪都不敢妄言。” 高公公拍著扶手道:“很好!既然那小孩確认一直在少林寺,那么按照我们事先的分析,那个给我脖子上抹了一刀的蒙面人也在少林寺了?” 全冠清道:“正是!一窍通百窍通。一个结解开,所有结都迎刃而解。那蒙面人小人初步判断,是在少林寺镇魔塔禁闭的玄澄。” “玄澄?” 高公公下意识摸了摸脖子, “我倒是听说此僧因过度追求武功突破,忽视佛法修行,最终因“武学障”反噬,导致全身经脉断裂,武功尽废。” “是他?能確定吗?” 全冠清道:“尚不能確定,不过既然锁定了他,確认也是迟早的事。 高公公难掩心中兴奋:“玄澄继续秘密调查,千万不能打草惊蛇。至於那个杂役僧,我立即派三个贴身侍卫去大理!” 全冠清提醒道:“这杂役僧疑似罗汉拳大成,其他几门少林绝技据说也造谐不浅。並不好对付。” 高公公咯咯笑著:“罗汉拳大成?那就多派几个人去。抓活的费劲,取他性命还不容易吗?” 全冠清心头一跳:“不要活口了?” 高公公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不知道从哪里走漏了消息,契丹、西夏人也在找这个小孩,上面的意思是留著他夜长梦多,不如早早了结,一了百了。” 全冠清道:“全凭高公公处置。” 高公公道:“等著领赏吧,你功不可没。” 全冠清道:“谢公公。” 高公公眯起眼睛:“另外,找你的人,把那个叫什么木婉清的雏儿料理了, 如果你的人不行,我让那三个顺便把这事办了。” 全冠清连忙道:“手下派大理分舵去办这件事。” 高公公冷道:“这雏儿能连续灭掉四大恶人里面的两个,不是省油的灯,你不要勉强。” 全冠清道:“如若不行,再请三位大人出手。” 高公公点点头,在屋里里来回步,忽然又道:“我怎么听有人说,乔峰是契丹人?” 全冠清一愜:“属下也有所耳闻。但都是捕风捉影,道听途说,目前没有实证,不足为信。” 高公公道:“不管他是不是真的契丹人,只要怀疑他是,他乔峰还有什么资格做弓帮帮主?” 全冠清愣了愣道:“小人明白。” 高公公道:“你的能力有目共睹,有朝廷的支持,由你来执掌弓帮才是实至名归。这把摺扇拿去吧,上面有官家提的字,官家说要把它赐给有功之臣,你当得起,好好珍惜吧。” 全冠清感动的声泪俱下,双手捧过摺扇,砰砰砰磕著头。 离开皇城司。 全冠清连夜返回洛阳,天还没亮,他便已来到大智分舵。 一柱香过后,全冠清已经写好两封密信。 一封给蒋友德,一封给赫连铁树。 大理城。 赫连铁树收到全冠清的密信。 打开一看登时大吃一惊。 信里明確那个“太祖余孽”已经找到,此时人就藏身於大理某处。 但具体是谁,暂时没有透露。 自从努儿海死后,全冠清便主动联繫到赫连铁树,信中提到,皇城司高公公已经派出三个大內高手赶赴大理,要除掉那位“太祖余孽”。 因此他需要做的是。 第一,按照约定。將十万贯存入弓帮秦州商號。 第二,寻找一位绝顶高手,除掉那三个大內侍卫,然后把人劫走。 看完这则密信,赫连铁树也对全冠清这人刮目相看。 此人能力的確很强,居然真的找到了那个消失了十年的“太祖余孽”。 而且两边通吃,先把消息卖给皇城司,再把消息卖给西夏一品堂,深得不在一棵树上吊死的精髓。 那么说他就不怕东窗事发,我把他告发? 只能说这全冠清一定有他的考量和后手。 没这点城府干不成大事。 全冠清信里也提到,这三大侍卫武艺高强,不在四大恶人之下,而且一次来三个,分明就是来拿人性命的。 现在四大恶人里只剩下段延庆和南海鱷神,想要他们两对付三大侍卫怕是没那个把握。 再者,段延庆此人野心很大,如若让段延庆知道此事,必定会横生变数,增加一层不可控因素。 除非最后万不得已,段延庆不能参与其中。 那找谁呢? 一品堂大概找不到这样的高手。 其实想要杀掉这三个大內侍卫,一品堂潜伏在大理城的五百铁鷂子足够,搞车轮战就可以。 但此事隱秘,全冠清一再强调要机密行事,为的是让高公公认为,是那太祖余孽反杀了这三个大內侍卫。 这样就不能大张旗鼓的去干掉他们。 最好是一个人就能干这件事。 赫连铁树翻来覆去思考。 忽然,他想起一个人。 虚言! 第91章 皇城鹰犬 第92章 皇城鹰犬 天龙寺,下院。 自打虚言把木婉清介绍给王语嫣之后,这两位女施主就毫无违和的互称姐妹了。 虚言摸著光头上新冒出的青茬,望著这对同父异母的姐妹,心里直打鼓。 这二位,一个似清冷的白牡丹,一个像带刺的黑玫瑰。 到底是坚刚不可夺其志的姐妹,还是塑料姐妹明爭暗斗就不知道了。 反正,论小心思,木婉清是玩不过王语嫣的。 但是,王语嫣见木婉清也是有些怕怕。 就木婉清那火爆脾气,动不动就拔剑射飞鏢,王语嫣估计也不敢欺负木婉清,最多就是动动小心思。 喉,天下最难的就是端水。 女人又天生喜欢攀比,什么事情都要爭个高低大小,先来后到。 虚言虽然披著一层和尚的皮,但前世他毕竟还是个谈过几次恋爱的社畜,和女人那些事不能说熟能生巧但至少也不陌生。 走一步看一步吧, 虚竹那傻小子都能在冰窖把西夏公主一连睡了三个晚上。 特么的,自己一个假和尚怎么就不能了? 阿弥陀佛! 罪过罪过! 正在这时,赫连铁树骑著马,提著鱼竿来到天龙寺下院门口。 虚言知道赫连铁树找自己有事,便主动上前问道:“將军有事?” 赫连铁树朝院子里望了几眼,见虚竹和广慧几个僧人在,便请虚言来到河边,开口道:“高僧可曾认识一个叫做“僧格林沁”的人?” 虚言一听笑了:“正是贫僧啊!” 赫连铁树先是一愣,继而哈哈大笑:“我想也是。那日我派三百铁子去方劫谷门口保护钟夫人,却遇到灵鷲宫的符敏仪带著四位圣使想要收编万劫谷。” “结果听钟夫人说万劫谷已归顺西夏一品堂僧格林沁將军魔下,我还很纳闷,心说西夏一品堂何时出了个副堂主僧格林沁?谁知那符敏仪听到僧格林沁名字,很识趣的便走了。” “后来我打听说,一品堂副堂主僧格林沁横扫了神农帮,將灵鷲宫打的落流水。这消息传到李太后耳边,李太后高兴的不得了。” “一般人不知道,我们李太后和灵鷲宫有世仇。高僧这次假扮一品堂副堂主,干了这一票大的,可给我们一品堂长脸了!” 虚言自然知道赫连铁树所说的李太后就是李秋水。 当年无崖子这渣男养鱼,养出两个女魔头斗了一辈子。 李秋水和灵鷲宫尊主天山童姥有仇那不是秘密。 虚言道:“这件事贫僧准备找机会告知將军,不料將军眼线眾多,提前便知道了。还望將军见谅。” 赫连铁树哈哈笑道:“这件事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从今以后,高僧便用僧格林沁之名,领一品堂副堂主之衔,年俸万贯,奴僕百人,都是少不了副堂主的。” 虚言如今盘算著,自己倒像那韦小宝一般,左右逢源身兼数职。 既有红袖添香的美人相伴,又坐拥金山银海的泼天富贵。 无量山剑湖宫三十方两藏在地宫,万劫谷二十方两是甘宝宝的买命钱,木婉清那里还存放著八千两赏钱.:: 这还不算神农帮的资產,至少也有十万两。 前世缺钱连厕所都买不起的社畜,穿越之后这钱哗啦啦就来。 还有这女人,也是哗啦啦就来,挡都挡不住。 至於奴僕暂时先不急,他现在还是个和尚,一没有还俗,二没有开衙建府, 有了奴僕也没处安放。 但他也知道这是赫连铁树的试探,开口道:“谢將军美意,这份情贫僧收下了,待日后再兑现不迟。” 赫连铁树大喜,忽然压低声音道:“还有一事有劳高僧。” 虚言心说怪不得,赫连铁树还是有求於自己,问道:“什么事?” 赫连铁树左右看看,说道:“有桩买卖。想请副堂主超度三个恶人...” 虚言合十:“罪过!罪过!將军为何不找延庆太子?” 赫连铁树道:“延庆太子怕也不是那三个恶人的对手。” 虚言心道那是谁?《天龙八部》里有这三號人吗? 这时赫连铁树取出一串玉珠串:“祁连山采的上好美玉,送姑娘正好。” 虚言心说你啥意思? 问道:“就一串?” 赫连铁树一愜:“如果副堂主喜欢,我派人再去採买。” 虚言指头算了算:“你再准备六条珠串吧。” “六串?一共七串?” 虚言皱眉道:“一加六可不就是七吗?” 赫连铁树眼晴都直了,心说这小和尚是要拿姑娘摆北斗七星阵么? 虚言接过玉珠串道:“超度恶人是我佛门弟子的本分,但都是不得已而为之,这三个恶人当真很恶?” 赫连铁树忙道:“很恶很恶,毒如蛇竭,狠似豺狼,奸若鬼域。他们这趟来大理要杀一个大善人。” 虚言当然不能全信他说的话,搞不好要被他当枪使干坏事,又问道:“这三人到底是谁?” 赫连铁树只好透露一些內幕消息:“皇城司鹰犬,三个大內侍卫。” “皇城司?” 虚言心尖一颤,皇城司拿小儿心肺当药引子的杂碎?! “善哉!来的正好!” 虚言收好玉珠串,合十道:“阿弥陀佛,拿人钱財,替人消灾,既然是恶人,还要杀大善人,那便先要除恶!” 赫连铁树这下放心,以这小和尚展示出的实力,一次性杀掉三个大內侍卫没有任何问题。 到时候,全冠清的密信一到,便將那“余孽”绑了送回西夏王宫..: 二人正说著话,虚言便听身后有马蹄声传来。 赫连铁树见状,立即將斗笠下压,小声道:“那三个鹰犬来到大理之后,本將军再和副堂主联繫。” 说罢,赫连铁树便匆匆离开。 虚言这时回头,却看见十丈开外,三位大理武將勒马停下,齐齐下马,朝自已这边疾走而来。 领头的独臂军官扬起空荡的袖管,正是四大护卫之首褚万里。 “恩公在上!” 褚万里独臂托著檀木礼盘。 “王爷闻高僧与木姑娘诛杀叶云两大恶人,搭救褚某人,特命吾等携谢仪相邀。” 礼单展开时,落款分明是“镇南王亲笔“的泥金印章。 虚言合十还礼,眼角忽然警见躲在石狮后的白衣身影。 餵? 王语嫣跑来干什么? 第92章 佛子显圣 第93章 佛子显圣 王语嫣款步而来,却没有与虚言答话,反而对褚万里道:“將军,小女是婉清姐姐义妹,听闻我姐姐在镇南王府,小女能否一道前去找我姐姐?” 褚万里见到王语嫣气质优雅,仪態端方,一看就是大家闺秀,心道这少女怎得与王爷书房里那幅李青萝画像有七分神似? 当即笑道:“既然是木姑娘义妹,我等同道前往便是。” 虚言鬆了一口气,王语嫣这小妮子鬼精得很,知道直接找和尚太扎眼,反倒跟朱丹臣攀起了“婉清姐姐“的交情。 要不说大家闺秀就是会来事儿,这手“借桥过河”玩得漂亮。 五人一道前往镇南王府的路上,二人互相对视一眼,王语嫣眼神扫过来,分明说的就是,瞧我这招高明吧。 高明,確实高明。 没有这种七窍玲瓏心,怎么能將天下武功玩的转呢? 很快,五人到达镇南王段正淳府邸。 朱漆大门上金钉闪耀,门前两尊石狮威严肃穆,府內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假山流水相映成趣。 侍卫们身著锦衣,腰佩宝刀,个个精神抖擞。 府中侍女穿梭其间,衣袂飘飘如彩蝶飞舞,处处彰显王府的尊贵气派。 段正淳在亲自出门迎接。 只见他约莫四十出头年纪,一袭锦袍玉带,面如冠玉,剑眉星目,举手投足间尽显皇家风范。 虽已中年,却仍英姿勃发,眼角虽有细纹犹带三分风流,不多不少藏著二十年情债,难怪能迷倒眾多女子。 虚言抬眼一看,木婉清、段誉、还有一个道姑打扮的中年女子,和段誉站在一起,想必就是段正淳的夫人,摆夷酋长之女刀白凤。 这女人一袭素白道袍,髮髻高挽,插著一支白玉,面容清丽脱俗,眉目如画。 虽已年过三十,但肌肤仍如凝脂般细腻,举手投足间自带一股超然物外的气质。 刀白凤因丈夫滥情,在天龙寺外委身段延庆诞下段誉,只能说段延庆那一刻天降甘露,桃运砸在头上狗屎运太好。 来到正堂。 镇南王请虚言上座,虚言谦辞一番,和镇南王一同坐正位,刀白凤等人相陪在下手。 坐定后,褚万里隆重介绍虚言,將虚言如何诛杀叶二娘和云中鹤的事跡陈述了一遍。 王语嫣这才知道原来叶二娘和云中鹤都是虚言超度的。 这和尚居然都没跟自己说过! 但转念一想,好事不留名,这年头还有几个人能做到? 別看这臭和尚一天到晚满口谎话,原来还有如此不为人知的一面。 真是一本难念的经啊! 段誉此前在无量山,也被虚言所救,还因此得到《北冥神功》和《凌波微步》两门逍遥派绝世武功,对虚言也是甚为感激。 又在席间添油加醋把虚言如何在无量山救他,如何给他想办法假扮灵鷲宫圣使讲了一遍。 当然略去了捡到两本秘籍这一节不提。 段誉口才本来就好,还在滔滔不绝夸讚虚言,忽然瞅见另一桌的王语嫣。 这一看,顿时天崩地裂。 王语嫣回眸剎那,段誉恍见无量山玉像现世人间,登时眼晴都直了。 只见那少女约莫十七八岁年纪,白衣胜雪,肤若凝脂,眉如远山,眼似秋水,唇若点朱。 她静静地坐在那里,就如画中走出的仙子,不食人间烟火。 段誉只觉得心跳如鼓,口乾舌燥,脑海中不断浮现琅福地中那尊玉像的模样。 这不正是他的“神仙姐姐“吗? 他痴痴地望著王语嫣,浑然忘了身在何处。 王语嫣早发现了段誉那不怀好意的眼神,被他看得急了,便向著虚言痴痴望去。 王语嫣这一招移接木使得妙,既提醒了段誉不要胡思乱想,又让段誉知道自己名有主。 段誉见王语嫣含情默默看著虚言,如梦初醒, 虽然心中懊恼又是嫉妒,但瞧瞧人家和尚,正淡雅地和自己父亲议经,和自己母亲论道。 再看看自己,居然在为一个姑娘神魂顛倒,失了镇南王世子的体统。 段誉顿时唉声嘆气,觉得矮了那虚言和尚一头。 这边,段正淳与刀白凤与虚言一番交谈之后,满桌之人无不暗暗称奇。 段正淳心道这小和尚年纪轻轻,竟能將佛道精义讲得如此通透,实在难得。 听他谈因果轮迴,倒让自已想起过往情债缠身,莫非真是业报? 刀白凤同样大为感慨,这虚言师父言语澄明,句句直指人心。自己二十年为情所困,执念深重,倒不如他一颗清净禪心。只是这红尘纷扰,又如何真能放下? 刀白凤隨即瞪了段正淳一眼,段正淳满脸通红,眼神不知何处安放。 当年他娶摆夷族公主时发的誓,早隨著那些露水情缘餵了狗。 “鄯阐侯,不如你与虚言大师切一番拳脚如何?” 段正淳为了缓解尷尬,赶忙提议道。 一番交谈,段正淳对虚言极为欣赏,有意纳入魔下,便想试探其武功。 这小和尚既然能斩杀叶二娘,云中鹤,该是和高升泰不相上下,因为高升泰曾和叶二娘打过平手。 高升泰会意,就他本人来说,一直对褚万里吹捧虚言颇有微词,这时见到一个十八九岁的小和尚,登时也疑心大起,习武修行,容不得一丝一毫懈怠,需要经年累月练功一丝不苟,这就需要年月来夯实基础。 因此年龄轻则基础不牢,基础不牢则修为难进,这是最最朴素的道理,一个不满二十岁的和尚,纵使出自少林寺,纵使天赋异稟,但数十载修炼,能有多么深厚的功底实难想像! 如果仅凭他一人便能单杀叶二娘,他是决计不会轻易相信的。 因而拱手道:“大师,请赐教。” 虚言见这人三络长须,相貌甚是俊雅,尤其肤色如玉,脸孔和十根手指放在玉笛之旁,竟是一般的晶莹洁白。 “高施主请。” 虚言合十还礼。 高升泰取过茶壶,为虚言斟茶。 只见他手腕一沉,內力灌注壶中,茶水竟如凝固般悬在壶口,一滴也倒不出来。 这是他苦练三十年的“凝水成冰”內功,能將內力注入水中控制其流动。 虚言面上波澜不惊,知道对方要考校自己,右手轻抚茶壶,一股柔和內力透杯而出。 茶壶中的水突然沸腾般翻滚起来,高升泰只觉一股灼热之力顺著右手手腕直衝经脉,惊得他连忙撤手。 茶壶“啪”地落在桌上,茶水四溅。 高升泰额头渗出冷汗,心中孩然。 他行走江湖多年,从未见过如此精纯刚猛的內力。 还想再试,却发现自己整条右臂如坠冰窟,愣是僵硬得动弹不得! 第93章 五罗轻烟 第94章 五罗轻烟 高升泰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功法內力,但知道自己和对方差距天壤之別。 高手过招,无需大开大合,点到即止,便知深浅。 “大师內力深厚,高某认输,心服口服。” 在场眾人,皆是惊。 除了段正淳,均未看出高升泰怎得还没打就认输。 见虚言轻而易举制服高升泰,段誉急於在王语嫣面前表现自己,高声道:“高叔叔,让侄儿也来討教几招!” 高升泰刚被虚言轻鬆击败,正自鬱闷,见段誉挑战,更是气上加气。 心说我对付不了少林寺的和尚,还对付不了你一个终日不愿习武的浪荡公子爷? “世子几日不见也会武功了?” 高升泰面色不佳问道。 段正淳见儿子要挑战高升泰,心里直骂这小兔崽子不知天高地厚。 要晓得高升泰在大理国可是“一笛镇三关”的人物,当年平定杨义贞叛乱时,靠著哀牢山三十六笛的功夫,在万军丛中取敌將首级如探囊取物。 段誉这混小子连马步都扎不稳就敢叫板,真是应了那句江湖老话“初生牛续不怕虎,长出椅角反怕狼”。 “你会什么武功?还不速速退下!” 段正淳斥道。 刀白凤也急了,知道儿子是个倔脾气,连忙按住段誉的手:“高叔叔是什么人?你就是再练二十年也不是他的对手,乖,別闹。” 段誉哪管这些,满脑子都是“美人当前,壮士断腕”的念头。 既然已经在佳人面前夸下海口,怎么能轻易放弃?心道自己好互会两门神技,刚好在高叔叔面前试一试。 也不管父母劝阻,摆开架势就要与高升泰比武。 段正淳怒了,对高升泰道:“鄯阐侯,不必客气,给我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爭气的东西!” 话刚说完,刀白凤瞪了段正淳一眼,段正淳清了清嗓子,赶忙转过头不再说话。 高升泰笑道:“夫人不必担心,和公子爷切,点到为止。” “公子爷,请。” “高叔叔,请。” 段誉根本不会什么武功,二话不说,一记凌波微步莽上去,就去抓高升泰手腕。 这一抓完全就是街头泼皮打王八拳。 高升泰微微愜住,要搁平时,隨便一招“玉笛飞声”就能把他点成木桩子。 旋即手腕翻转,玉笛轻轻点向段誉风池穴。 谁料这一点,段誉根本不闪避,玉笛刚点上去,笛尖內力如泥牛入海。 高升泰头顶白汽蒸腾,惊觉经脉倒流,手腕像是被吸在了玉笛之上,而那玉笛又像是吸在了公子爷的手上。 剎那间,高升泰身上內力竟如瀑布流水般顺著玉笛倾泻而出! “哎呀!” 茶案上杯盘叮噹乱跳,待段誉惊慌撤掌,高升泰已瘫坐在椅子上。 他苦修三十年的“袁牢山三十六笛”內力竟被这公子爷生生抽离超过十年功力。 “化功大法!?” 眾人皆惊,段正淳怒拍桌案道:“兔崽子!你拜老贼丁春秋学了化功大法?!” 段誉只想在王语嫣面前表现,心不在焉回道:“什么丁春秋,丁冬夏,没有没有。” 眾人议论纷纷,段正淳思此事不便张扬,需私下问这逆子便可。 高升泰接连与虚言和段誉交手,耗散不少內力,此刻已经无力再进食,便回到后堂补充丹药恢復功力,见手下第一高手竟然如此不堪一击,段正淳不免在暗中打量虚言。 这少林寺杂役僧到底是何来头? 酒过三巡之后,段正淳忽然掷杯长笑:“大师既来舍下,不妨指点本王几招?” 虚言心说还让不让人愉快吃饭了,好在保定帝段正明不在,不然打完段正淳,保不准还要再打保定帝。 打败高升泰无所谓,可是打败段正淳脸上须不好看,正想著怎么委婉拒绝, 眼前任务突然发布了。 【触发任务:用五罗轻烟掌打败段正淳。奖励:《六脉神剑》第五卷。】 这.. 打败段正淳简单的不得了,问题是任务居然要求用五罗轻烟掌。 虚言暗自腹誹,这五罗轻烟掌只能向后劈,实战根本不好用,想要击对手, 必须闪现到对手侧前方,然后向后劈。 他忽然想到自己还有大挪移身法,立即决定將二者配合使用。 不待虚言答话,段正淳一展锦袍,右手食指凌空一点,一道凌厉指风破空而来,正是段家绝学一阳指。 一阳指需极高內力修为,段正淳虽风流,功力实属大理顶尖。 这一指劲,破空而至,指化流星,点向虚言胸口腹中。 虚言身形一晃,使出大挪移身法,原地留下一道残影,真身已闪至段正淳左侧。 段正淳大惊,急忙变招,又是一指点出。 虚言却不硬接,脚下步伐变幻莫测,时而如鬼魅般出现在段正淳身后,时而如轻烟般飘至其身前。 段正淳连出七指,竟连虚言的衣角都未碰到。 王府眾人看得目瞪口呆,从未见过有人能在段王爷的一阳指下如此游刃有余。 突然,虚言抓住一个空隙,但见青影晃动,虚言大挪移身法乍现,忽如陀螺急行至段正淳斜前方五尺,右掌自腋下反劈。 这一掌看似轻飘飘如烟似雾,实则暗藏千钧之力。 段正淳仓促间举掌相迎,“砰”的一声,被震退三步,衣袖被掌风撕开一道口子。 “这...这是五罗轻烟掌?“ 段正淳瞳孔骤缩,难以置信地盯著虚言。 这掌法本是他为博红顏一笑所创,招式如拈拂柳,讲究“轻如烟,柔似水”。 此刻在这小和尚手中却似狂风卷叶,愣是使出了“猛如虎,刚似铁”的味道。 “可这步法??” 当年竹楼之中,秦红赤足踏著月光习练此招,掌风带起纱帐如烟似雾... 这步法又如此迅疾精妙! 自己却是不会! 段正淳越打越心惊,这和尚不仅会他独门掌法,还融入了不知从哪学来的精妙步法。 只有配合此步法,五罗轻烟掌才有实战价值! 木婉清在旁看得心火繚绕,师父说,这套掌法她决不传人,日后要带进棺材里去。 怎么小长老使得比师父还要纯熟? 难道他认识师傅?! 木婉清想不明白,更是想不通,决定等会儿要好好问问虚言到底怎么回事! 王语嫣小嘴微张,她精通天下武学,却从来没见过这个什么五罗轻烟掌。 她也决定等会儿要好好问问虚言,到底从哪学到这奇异招式!? 第94章 师命难违 第95章 师命难违 段正淳震惊之余,惊觉掌风袭向后颈, 两人身影交错间,但见虚言左踏天罡步,右掌斜劈带起三叠气浪。 段正淳后仰铁板桥,指锋过处惟慢哗哗作响。 打到第五个回合时,虚言突然倒踩七星,反手又是一掌拍向段正淳肩井穴, 满座皆骇。 “王爷当心!” 褚万里惊呼未落,虚言已用大挪移身法绕至东北角。 段正淳回身欲挡,却见那掌影如蝶穿,竟从完全违背人体经络的角度袭来砰然巨响中,王爷连退三步撞翻青铜鹤灯。 要放以前,这位镇南王早就恼羞成怒了。 可今日他却像丟了魂似的,盯著那虚言看了又看。 同时盯著虚言不放的还有刀白风, 她认得这掌法,当年段正淳就是用这招在烛光下哄她开心的。 只是为何这小和尚也会这套掌法? 刀白凤心下生疑,难不成这和尚是段正淳私生子?! 刀白风脸色铁青,手里的拂尘杆都快捏断了。 褚万里几个贴身护卫互相递著眼色,暗想王爷今天这跟头栽得实在难看。 上回在青楼被王妃抓包都没这么狼狐,那会儿好岁还能说是体察民情。 可今日被小和尚一套古怪掌法打的找不著北,连看家本事“一阳指”都吃了愈。 虚言收掌而立,心里默念《楞严经》里那句“万法唯心造”。 今日这场比武,看似是拳脚之爭,实则是人心百態。 段正淳的猜疑。 刀白凤的醋意。 木婉清的震惊。 王语嫣的困惑。 段誉的失態。 活脱脱一幅红尘眾生相。 不过好在《六脉神剑》第五卷到手,这趟浑水也算没白。 这个任务完成,离拿到全套《六脉神剑》只剩下最后一卷。 集齐后,那便可以直接达到圆满境的六脉神剑! 最开始他还担心使出六脉神剑不好解释,后来他也想通了。 反正大理段氏开国皇帝段思平创设六脉神剑以来,当世武林至今没人练成全套。 天龙寺高僧最后也只是每人练成一路剑法,六脉神剑六脉齐发具体是什么样,这时也没人知道,这就给了他发挥的余地。 怎么解释,就完全在自己了。 六脉神剑在你们天龙寺手里保护的好好的,我又没看过,我说我练的是《独孤九剑》怎么不行吗? 这就是掌握顶级资源的优先解释权。 段誉见父亲也被虚言和尚打败,又见虚言用大挪移身法,以为也是凌波微步,便提出要和虚言比武。 段誉现在的状態完全就是泰迪系统启动,是个电线桿就想上去撒尿。 虚言早看出段誉心思,想要用他的两个外掛取胜,自己的大挪移身法或许还比不上凌波微步,便暗运易筋经內力,不动声色地在段誉周围布下四道无形气墙。 段誉哪里知道自己已经被画地为牢,刚施展凌波微步,却发现自己如陷泥沼,只能在一个极小的圈子里闪转腾挪。 这就叫瓮中捉鱉。 虚言不想给段誉难堪,只是想试试他的北冥神功能不能吸取自己易筋经圆满之后的內力。 便有意与段誉两手相握。 段誉大喜,谁知两掌相触瞬间,段誉就像摸了烧红的烙铁,“”地一声, 直接跌坐在地上。 一丝內力也没吸到! 虚言琢磨,那日在懺悔堂和扫地僧过招时,扫地僧明明吸取了自己少部分內力。 应该是自己易筋经圆满,如果屏气凝神,注意力集中的情况下,便不会为北冥神功吸取內力,还能將对手弹开。 如若自己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还是可能被吸取部分內力的。 段誉小算盘珠子玩砸了,虚言点到为止,收起气墙,扶段誉起来。 眾人又是一阵暗嘆。 公子爷刚才轻而易举將高升泰打败,怎得和这小和尚轻轻一握手就倒了? 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 但是,眾人虽然慨嘆虚言武功深不见底,但却看不出端倪。 此时只有段正淳刚才与虚言交过手,知道此僧功力之深,怕是保定帝段正明也不是对手。 段誉浑身发烫,这一招演砸了,便一个人出了厅堂想让自己冷静。 刀白凤见儿子这般失神,不免尷尬,便主动为木婉清和王语嫣倒酒。 烛光之下,木婉清见她素手纤纤,晶莹如玉,手背上近腕处有一块殷红如血的红记,不由得全身一震,颤声道:“你————你的名字—————.可叫作刀白凤?” 刀白凤笑道:“我这姓氏很怪,你怎知道?” 木婉清颤声问:“你——不是叫玉虚散人吗?” 刀白凤见她神情有异,但仍不疑有他,微笑道:“玉虚散人是我的道號。” 木婉清道:“你真是刀白凤?你是摆夷女子,从前是使软鞭的,是不是?” 刀白凤微笑道:“是啊!” 木婉清叫道:“师恩深重,师命难违!” 右手急扬,两枝毒箭向刀白凤当胸射去。 刀白凤虽惊不乱,拂尘一挥,但只捲住一枚毒鏢。 第二枚毒鏢闪避不及,刀白凤低吟一声,右臂中鏢。 “你做什么?!“段正淳大惊失色。 虚言以为之前解除了木婉清心魔,木婉清已经理解了什么是恕,却没曾想木婉清执念太深,虽然在自己面前服服帖帖,但在外人面前还是有一股火爆脾气改不了。 也罢,因果不能顛倒,刀白凤既然中鏢,先救人再说。 要知道,段氏能稳坐大理,其中一大支柱便是摆夷人支持。 这刀白凤要真死了,怕是要演变成“天龙八部版安史之乱”。 虚言眼疾手快,一个箭步上前,运指如风,连点刀白凤臂上七处穴道,阻止毒素蔓延。 又从怀中取出神农帮进贡的解毒丹,捏碎敷在伤口上。 “这毒鏢厉害,需立即运功逼毒。” 虚言一手按在刀白凤后背,浑厚內力源源不断输入她体內。 不多时,一缕黑血从伤口渗出,毒素已去大半。 木婉清发完毒鏢,转身就走。 褚万里等人正要追赶,段正淳却阻止道:“让她去吧,其中必有误会。” 段正淳望著木婉清远去的背影,又看看脸色苍白的刀白凤,长嘆一声,眼中满是复杂之色。 “真像,真像!我早该便瞧了出来,这般的模样,这般的脾气——-红你在哪?” 穿过三重月门,段誉正魂不守舍地逛园,不想南海鱷神忽然冒出来,提起段誉衣领就上了房顶。 扯著破锣嗓子喊:“姑爷跟我走一趟!” 王府侍卫追出来时,瓦片还在哗啦啦往下掉。 僕人连滚带爬来报:“那凶人,岳老三说.:.说要段公子当什么万劫谷女婿..” 世子別抓,王妃中鏢,木婉清逃离,镇南王府登时大乱。 虚言也是心中一滯。 如果按照原著剧情,段延庆就会將木婉清和段誉关在一起,还给他们吃春药阴阳和合散,这怎么可以?! 虚言悄然间將赫连铁树送的玉珠串塞到王语嫣手里,立即追了出去。 第95章 赤衣罗剎 第96章 赤衣罗剎 夕阳西下,河水泛金。 木婉清独坐河边青石,摘下面纱,凝视水中倒影,神色恍惚。 “我已经按照师父的要求,杀了刀白凤。” “可是,我却没有一丝欣喜。” “小长老那日给我讲的漱玉的故事,还犹言在耳。” “恕。” “我明明做到了!” “可我知道,我的恕只为小长老!” “对其他人!根本没做到恕!” “我怎会钟意一个满口“阿弥陀佛”的和尚?他救了我三次,还有一个好妹妹王语嫣——她好美....孽债!” 木婉清捡起石头,拼命砸进水里。 “噗通!” 水面破碎,將她的脸庞在水中撕碎。 “啊?!”” 木婉清大惊失色,水面的倒影里,怎么还有他!? “是做梦吗?” 木婉清回头,却忘记自己面纱未戴。 “木姑娘,河水可映得出真心?” 四目相对,木婉清去抓面纱,发现那面纱不知何时已到了虚言手里。 木婉清捂住脸,脸颊緋红:“你!谁准你...” 虚言第一次看到木婉清真容。 面色白腻,柔美如玉,一张樱桃小口灵巧端正,嘴唇甚薄,容色绝丽,娇媚万状。 这朵带刺的玫瑰,性情如烈火霹雳,但在虚言面前早没了杀气,只有无限的温顺。 看她性格,就是个一点就炸的火药桶,实际上撕掉她带刺的外表,內里到底是个纯真绵软的黄毛丫头。 “面纱还我!” 木婉清娇癲般扑向虚言,虚言高举面纱不还。 “臭和尚!面纱还我!” 木婉清咬唇,一拳锤向虚言胸口。 虚言不躲不避,挨了木婉清一拳。 “呢....““ 虚言装作痛苦。 木婉清大惊流泪:“疼么?你为什么不用金刚不坏体抵挡?” 虚言道:“贫僧寧可胸口疼,也不愿意姑娘拳头疼!” 您听听,这哪像出家人该说的? 木婉清当场就破防了,蹲在河边哭得梨带雨:“你为什么是个和尚!?我师父说,第一个见到我真容的,要么杀了他,要么嫁给他!我不忍杀你,又不能嫁你..:.我討厌和尚!討厌討厌討厌和尚!” 虚言心道我也討厌和尚啊, 可穿越以后变成和尚,这又不是我能决定的。 其实早想还俗了。 但这需要谋划,需要一个过程。 虚言道:“这世上的人,就像一本本书。有些封面烫金描画的,內里儘是骯脏齦。有些粗麻包角的,反倒写著真章。” “你是一本书,你师父也是一本书。每本书都写著自己的故事。” “你要做的,是做你自己。 虚言话音未落, 突然一个赤衣罗剎从林中飞出,寒光一闪,两把柳叶刀已经绞在虚言脖颈, 虚言心道尼玛的,正跟妹子酝酿情绪呢,哪个死不长眼的跑出来捣乱? “小禿驴,好会言巧语!你若不娶她,我便杀了你!” 那赤衣罗剎厉声道。 虚言不急不躁:“阿弥陀佛,女施主这打招呼的方式...很別致。” “师父?!” 木婉清大惊急拦:“师父!他是出家人!” 原来是准丈母娘,修罗刀秦红。 虚言这才看清了秦红长相,尖尖的脸蛋,双眉修长,相貌甚美。只是眼光中带著三分倔强,三分凶狠,三分哀怨,外加一分孤傲。 原著中秦红因爱生恨,將女儿木婉清当作復仇工具培养,完全不是个正常人。 秦红冷笑:“不嫁他也行。那便杀了他!我教你多年,见你容貌者,非死即嫁!” 虚言轻嘆,想出手教训准丈母娘,但多少还要给木婉清一点面子,指尖一弹,震开双刃,同时飘然后撤三步合十。 “阿弥陀佛,施主著相了。” 秦红大惊失色,举重若轻一弹,自己的双臂却似被施加了千钧之力。 虚言从容道:“女施主,佛曰『执念如渊”。你恨那个负心人,却要徒弟重复你的悲剧,岂非可笑?” 秦红被戳破心结,瞬间暴怒:“放肆!我们师徒的事,与你何干?” 木婉清扑上前抱住秦红手臂,哀求道:“师父,他救过我三次命啊!” 秦红半生为情所困,最恨一个情字,將一生仇恨全部灌输给木婉清,现在见自己女儿似乎坠入爱河,竟然情系一个和尚,愈发气恼秦红抓住木婉清手腕:“婉儿,你让为师太失望了。当年我在雪地里捡到你时,你像只快死的小猫,除了我,这世上谁会要你?” 木婉清颤抖:“师父..:” 秦红突然又温柔抚摸她头髮:“可你现在为了个野和尚违抗师命?你忘了是谁教你武功?是谁给你饭吃?” 木婉清抓著自己头髮疯狂摇头。 虚言突然插话:“女施主,您这给口饭吃就要人偿命的道理,和黑店人肉包子铺倒是异曲同工。” 这话戳了秦红肺管子,顿时就乱了她的章法。 秦红暴怒转向虚言:“闭嘴!我在管教徒弟!” 木婉清泪眼朦朧:“师父...我確实欠您...“ 秦红突然诡笑:“那好,你现在杀了这和尚,我就信你还是我的好婉儿。 否则...你就是在等机会背叛师父!” 木婉清瘫坐在河边,泣不成声。 虚言走到木婉清身边,搂住她的肩膀:“不哭,有我呢!” 这句话好似一颗强心剂,木婉清突然止住哭声,看著这个善良、正直、爱说谎话的和尚,多想扑向他的怀里,好好大哭一场啊!!! 虚言见木婉清气息萎靡,面色惨白,被自己这个变態母亲pua的不成人样,轻轻按住木婉清后背暗暗注入真气,木婉清这才慢慢恢復了人色。 虚言站起身,真想给秦红两个大逼兜,但还是强忍合十道:“女施主,你口口声声说天下男子皆可杀,可您教婉清姑娘的第一课是什么?是让她戴上面纱。这面纱遮的不是脸,是你亲手给她戴上的仇恨锁。“ 秦红眉头一滯:“胡说什么!“ 虚言声如暮鼓:“十八年前,你被那段郎所负,便要徒儿杀尽与他有关的女子。可你想过没有?” 虚言突然指向木婉清。 “当你让她去杀刀白凤时,本质上和段郎当年负你,有何区別?都是把至亲之人当作宣泄仇恨的工具!” 木婉清浑身剧震。 秦红刀尖颤动:“小禿驴,你那些大道理留著超度自己吧!” 刀风横扫,直扑虚言心口。 虚言袖袍一卷震开钢刀:“女施主恨段郎风流,自己却成了最像他的人。” “他负了你一人,你却要负整个天下!连自己的...徒儿也不放过!” 虚言本想將“女儿”说出口,但他不忍心在这个时候说出这个残酷的真相。 秦红跟跪后退:“我...我那是...“ 虚言步步紧逼:“佛说嗔是心中火,能烧功德林』,你这十八年烧掉的,怕是连自己的良知都烧了!” “你修罗刀秦红!就是天底下少有的自私、自利、贪婪、无耻的女人!” “你你闭嘴!!!” 秦红歇斯底里咆哮! 虚言不急不躁,静静欣赏著秦红无能狂怒的样子。 只能说教训这种没人情味的丈母娘真的是太特么爽了! “哈哈哈!” “两个女人爭和尚!” “妙极!妙极!” 忽然林间阴笑声骤起,一个青皮怪客,手提铁杖,自河对岸漂了过来。 第96章 青皮怪客 第97章 青皮怪客 “嫁不了和尚便嫁我!本大王正缺个压寨夫人!” 秦红大怒:“你是谁?无耻之徒!” “呦!大娘还挺凶!”青皮怪客舞著铁杖踩著河水很快来到几人近前。 “混帐!你道谁大娘!?” 秦红脾气较之木婉清更暴躁,架起双刀就去砍那青皮怪客。 青皮怪客也不反击,铁杖横挡接了三刀。 青皮怪客舔著嘴唇,目光淫邪地在木婉清身上游走。 青皮怪客阴笑:“姑娘这般美人儿,嫁给和尚岂不浪费?不如跟了我,咱们生他八个孩子,个个练成『追魂杖法”,岂不快活?” 木婉清怒极,抬手就是一箭,却被青皮怪客轻鬆躲过。 青皮怪客:“哟,脾气挺大!不过我就喜欢你这样的,驯服起来才有意思! 》 转头警向秦红:“至於你这老太婆,一把年纪还学人爭风吃醋?段正淳怕是早忘了你长什么样了吧?” “一把年纪?”秦红如遭雷击,暴怒:“狗贼!我撕烂你的嘴!” 青皮怪客深谱如何激怒女人,句句戳中秦红师徒的痛处。 他不仅要杀人,更要诛心— 秦红挥刀砍去,青皮怪客却身形鬼魅,绕到她身后,故意在她耳边猥琐低语:“怎么?被我说中痛处了?你当年要是肯温柔些,段正淳也不至於跑啊!你们的风流史,我师父都跟我说了。” 木婉清忍无可忍:“住口!不准辱我师父!” 青皮怪客道:“小美人儿,你师父教你恨男人,可没教你——怎么让男人快活吧?” 青皮怪客这话说出来,虚言微微眉,已经开始给这青皮怪客生命倒计时了。 秦红再也忍受不住,拔刀冲向青皮怪客。 青皮怪客这次没客气,二人激斗十招,秦红招式渐乱,那青皮怪客却是越打越起劲。 “著!” 秦红脚下一滑,被青皮点中左侧肩脾骨,左手修罗刀当唧落入岸边乱石之间。 木婉清见师父不敌青皮怪客,急忙要上前助阵。 虚言见那青皮怪客武功远在木婉清之上,扯住木婉清手腕,“让我来。” 木婉清手腕被虚言抓住,像是被天雷击打,浑身震颤,却没有想要挣脱的意思。 虚言將木婉清安顿好,见秦红也被青皮怪客打的狼狐不堪,心里好笑但也不能当著木婉清的面无动於衷,隨手捡起一颗石子。 “打他!用石子打他!” 木婉清也捡起一颗石子捏在指间。 “不行你来!?我看你射毒鏢挺准的嘛!” 木婉清连忙摇头:“我怕打到师父。” 虚言心说打上她才好,指尖一弹,那颗白色鹅卵石如箭般射向青皮怪客。 青皮怪客正打的欢,完全没想到会有一颗石子向自己打来。 本能想要闪避,不料那石子像是算准了他会躲避的角度和速度,不偏不倚正打中他的鼻樑上。 “噗!” 青皮怪客鼻樑碎裂,开始鼻血。 但这货也是刚坚不屈,虽然满脸鼻血,还是与秦红死战不退! 虚言这一记石子打出去本来就有戏弄青皮怪客的意思,只是隨手用拈指打出,因而青皮怪客虽然受伤,但只是皮肉表象,並没有伤筋动骨。 见青皮怪客被一石子打的越战越勇,木婉清越来越紧张。 “打他!打他!” 木婉清在一旁可劲加油。 虚言本来还想借青皮怪客之手教训一下未来丈母娘,见丈母娘渐渐有了性命之忧,便不再袖手旁观吃瓜了。 虚言走向二人,僧鞋踏过河边落叶竟无半分声响。 青皮怪客完全没注意到虚言会从身后袭来,速度之快令他毫无防备。 大惊之下,青皮怪客右手成爪直取秦红咽喉,左袖中暗藏三枚透骨钉射向虚言眉心。 虚言眸光一凛:“阿弥陀佛!” 僧袍翻卷如云,钉芒竟似撞上无形气墙,坠地。 青皮怪客忽觉腕骨剧痛,原是虚言二指已扣住他脉门,一牵一引间,青皮怪客整个人如陀螺般旋转起来。 青皮怪客惊骇:“少林龙爪手?!』 虚言轻笑:“狗眼不识泰山..:” 话音未落,青皮怪客突然喷出毒雾。 木婉清惊呼“小心”,却见虚言袖摆轻扬,毒雾倒卷而回。 青皮怪客慌忙闭气后跃,不料虚言左掌已如烟似雾穿过毒瘴行至他左前方, 接著向后斜劈,一气呵成! 正是五罗轻烟掌第一式“火舞艷阳”。 五指似绽莲,掌心三寸忽现淡青气旋。 青皮怪客胸口“腹中穴”如遭雷击,整个人倒飞撞断一棵碗口粗的松树,黑袍后背赫然印著焦黑掌印。 青皮怪客挣扎爬起,突然七窍流血。 五罗轻烟掌本身只是鸡肋泡妞功法,但虚言加了一分易筋经內力,则威力大增。 虚言这一掌看似轻柔,实则五道暗劲已震碎青皮怪客五臟。 “地狱无门,你偏要闯。” 虚言眼中寒芒一闪。 下一秒,青皮怪客的手腕被虚言扣住,只听“咔”一声,骨头碎裂! 青皮怪客惨叫:“啊!你!” 虚言不再废话,五罗轻烟掌第二式“火似轻烟”直取青皮怪客咽喉。 掌风未至,青皮怪客已嚇得魂飞魄散。 “喀!” 青皮怪客脑袋在脖子上整整转了一圈。 只听见一阵阵咯吱咯哎的声音。 青皮怪客的头又拧巴著转了回来。 “你...不是和尚!” 青皮怪客眼晴翻白,暴毙当场! 他至死都没想明白,自己竟会栽在一个“不起眼”的小和尚手里秦红浑身发抖:“掌心含烟,劲分五缕...这分明是段郎的...” “你你你,你是谁?!” “这掌法你是段正淳的..” 秦红语无伦次,表情僵硬至极。 “五罗轻烟掌只有段郎教我,你一个小和尚怎么会??” 秦红和刀白凤一样,立即认定这小和尚定是段正淳与其他野女人的私生子。 段正淳!你个负心汉! 你明明说只將这套掌法教给我! 你居然骗了我十八年! 秦红癲狂大笑。 “我明白了!定是你和哪个贱婢生的孽种,专门派来羞辱我!” “你和那负心汉一样该死!” 秦红失態,忽然提刀再攻虚言。 恨意扭曲,竟迁怒於救命恩人——· 木婉清眼看师父动怒,展开双臂挡在虚言面前。 “师父!你要杀她,就先杀我!” “混蛋!放肆!你让开!” 秦红赤焰双目要喷火。 木婉清没有退缩,用他娇小的身躯护住虚言道:“他刚才救了你,你为何还要杀他!?” “因为他会五罗轻烟掌!那套掌法除了我和段....段....会,我不允许其他人会!” 未婉清哪能不知,师父为什么不充许其他人会这五罗轻烟掌。 师父每当她不在面前之时,都会独个儿练,她暗中却瞧得多了。 师父每次练了这套掌法,便要流眼泪,又胡乱发脾气骂她。 “小长老!你快走!” “我就是死在师父面前,也不会让师父伤害你!” 木婉清喘著粗气,肩膀颤动,脖颈析出斗大的汗珠,虚言知道她说的都是真的。 虚言拍拍木婉清肩膀,小声道:“放鬆。没那么严重。” 正在僵持不下, 忽然一道柔美的声音自远处传来:“师姐住手!” 三人寻声望去, 原来是“俏药叉”甘宝宝。 第97章 尘缘未了 第98章 尘缘未了 “师姐且慢!” 秦红正欲出手,忽见甘宝宝款步而来。虽步履急促,却仍不失优雅风姿。 “师妹?你怎么来了?”秦红收势问道。 甘宝宝偷警了一眼虚言,耳根微红:“我,路过...” 秦红见状狐疑逼近:“你为何看他如看故人?” 面对师姐质问,甘宝宝欲言又止,目光不时飘向虚言。 见甘宝宝这般情状,更惹秦红生疑:“师妹三十出头的人了,对著小和尚发什么春?” 甘宝宝失神嘀喃,慌乱整理衣襟:“师姐胡说什么!我是看这位师父.:.像极了万劫谷后山那尊菩萨像..:” 说罢心跳如鼓。 秦红一向霸道惯了,又问甘宝宝:“你这急匆匆的准备去哪?” 原来甘宝宝此行本为求虚言救钟灵。段延庆將钟灵与段誉掳走,关在万劫谷石室之中。 甘宝宝心知钟灵与段誉实为兄妹,此事羞於启齿,便打算寻段正淳相助,不料途中与这几人相遇。 但她知道此时不能说去找段正淳,否则这个师姐定会阻止,便说要去天龙寺进香,这才匆匆辞別而去。 秦红望著甘宝宝远去背影,心中困惑, 她们姐妹几人中,就数甘宝宝心思最为难测。 然后咬牙瞪向虚言:“今日暂且放过你!下次再要噪,定不轻饶!” 忽的拽起木婉清就要离开。 木婉清不从:“我不走!” 秦红见木婉清拒绝,登时大怒:“好好好,见了情郎忘了师父!好好好! 怎么还想著跟和尚去庙里过日子呢?!” 虚言知道这秦红是个狠人,木婉清这要是被秦红带走,还不知道要被pua 成什么样。 当年这变態女人在幽客谷独自生下木婉清,也不说自己是她亲娘,非要自称师父,也不告诉木婉清亲爹是谁,非要把自已和孩子打造成一对孤魂野鬼,也不知道图了个啥。 看著木婉清可怜兮兮、楚楚动人,虚言让木婉清揽在自己身后:“木姑娘, 你若是想跟她走,你便走。你若是不想跟她走,她便带不走你。” 木婉清犹豫了。 她到底心思纯真,从小对师父言听计从,挣扎许久,对虚言道:“我师父也是可怜人,我去劝劝她吧。” 虚言嘆口气,这就是她为什么会被pua的原因。 这个对待外人狠辣的女子,对自己的师父却是百依百顺,言听计从。 凡事为她师父考虑,反倒让自己变成她师父的情绪垃圾桶。 但是,她们毕竟是师徒,更是母女,既然木婉清心软了,他作为一个和尚, 也不能做到更多。 心念及此,虚言对秦红道:“人你可以带走,不过你要是敢打骂她一次, 我便拔掉你情郎一根鬍子...你也不想你的心上人变成咸鸭蛋吧?” 秦红身躯一抖:“你....敢?” 但她也知道,从刚才这小和尚展现出的功力来看,完全可以吊打她家段郎。 那青皮怪客武功相当了得,居然被他跟耍猴一样用五罗轻烟掌杀死! 这一点,连她的段郎都做不到! 可这套步法,段郎没有教给自己啊! 莫不是教给了哪个野女人!? 秦红越想越气,隨即问道:“你这套五罗轻烟掌哪里学来的?” 木婉清也想知道,登时睁大眼睛。 虚言冷道:“要不说你是个傻女人?你以为这掌法是你心上人独创的?我告诉你,你又被他骗了!” “胡说!”秦红根本不相信:“那你告诉我你又是从哪里学来的?” 虚言道:“自然是跟我师父学的。” 秦红质疑道:“你师父?和尚?和尚怎么会这种掌法?” 虚言道:“那是你不了解我师父。” 秦红又问:“你师父是谁?” 虚言心道谁呢? 乾脆就他好了。 反正他有这个实力能力和动机。 虚言道:“本来我不想报出我师父大名,但又怕你不信。出家人不打逛语, 是少林寺玄慈方丈。” “什么?!” 秦红和木婉清都是大吃一惊。 “少林寺的方丈怎么会创造这套掌法?” 虚言道:“你们是不是觉得不可思议,说到底你们还是不了解玄慈方丈。其实这套掌法还必须配合一套步法,二者匹配才能实战。可惜你家段郎当初偷学这套掌法时,只学了掌法没学会步法,所以才会教给你套只会劈灭蜡烛的五罗轻烟掌。” 秦红惊万分,但文觉得这小和尚说的很有道理! 没错,她天天偷练这套掌法,除了劈灭蜡烛,她还是第一次知道可以用於实战,但必须配合一套精妙的步法才行。 原来这套掌法是段郎偷学少林方丈的! 他还骗我说是自己独创! 还只是学了个皮毛! 段正淳这个大骗子! 虚言淡定道:“这套掌法全名该是五罗轻烟飘渺掌。 “五罗轻烟飘渺掌!” 木婉清也觉得太不可思议,大声惊呼道。 “对,缺了『飘渺”二字,五罗轻烟掌就是个鸡肋,只能劈蜡烛、打木桩了眼看秦红心理防线崩塌,虚言用腹语术模仿段正淳的声音,又说了一段渣男肯定会说的情话:“红,你可还记得洱海边的月光?” 这句甜言蜜语出来,秦红如遭雷击。 但这句话,只有秦红自己能听到。 虚言后来研究腹语术,发现圆满境的腹语术不但可以用腹部说话,还可以传音入密和模仿他人声音。 第一是传音入密。 可以与特定对象说话,其他人听不到。 第二便是模仿他人声音。 虽然声音来源听起来是发自腹部,但是可以百分之百模仿。 这与阿朱的易容术有异曲同工之妙。 见秦红彻底情绪崩溃,虚言回归本声接著道:“仇恨让你连自己的声音都听不见了,听到的都是你那情郎的妄语。醒醒吧,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此刻虚言展现的不仅是武功碾压,更是对秦红心理的精准打击。 先用逻辑瓦解其理论根基,再用段正淳的情话直击其软肋。 虚言双掌合十,对木婉清道:“我佛慈悲。” 木婉清一呆,虚言估计她是没听懂,接著用传音入密对木婉清道:“你终是我的。” 木婉清猛地一证,抿著嘴含著泪,麻木地跟著秦红离开。 二人走出去好远,木婉清回望。 见虚言也在看著自己,痴痴点了点头。 第98章 丐帮密令 第99章 丐帮密令 待到秦红和木婉清走后,虚言將那青皮怪客身上摸了摸,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虽然这小子到死也没来及说自己是谁,但虚言通过他的兵器追魂杖得知他就是段延庆的徒弟谭青。 原著聚贤庄一役中,谭青曾对萧峰使用腹语之术装逼,结果终被萧峰一声怒喝震死。 也算是为装逼不要命的主,因此今天在虚言面前装逼,被虚言用五罗轻烟掌千掉,也算是死得其所。 这也不能怪自己,只能怪段延庆管教不严,放任徒弟在外面为非作列,他只不过是替段延庆清理门户而已。 反正段延庆在赫连铁树的连蒙带骗下,已经开始打造自己的皇帝人设了。 怎么能充许手下人为非作岁,败坏自己名声? “阿弥陀佛。” 虚言假模假式地念了句佛號,开始摸谭青户体。 忽然指尖触到袖套夹层里一块硬物,抽出来竟是半截青竹令。 这玩意儿他在路上听玄悲讲过,写帮传讯用的物件,里头往往藏著猫腻。 “咔”一声开竹片,果然掉出张字条。 上面“草將”两个大字被硃砂圈得血红,江湖黑话里这叫“红圈索命”。 虚言眉头一皱:“草將?” “蒋?” 巧帮大理分舵什么时候和蒋友德结的梁子? 段延庆的徒弟也开始在外面做赏金猎人了? 这年头反派都流行跨帮派兼职。 关键是弓帮大理分舵为什么要杀蒋友德? 还僱佣的是弓帮之外的谭青做杀手。 难道是因为他和弓帮某位大佬结了梁子? 自己杀了谭青,也算是救了蒋友德一命。 蒋友德这人其实还行,又是路见不平,又是送温泉票的。 巧帮这次没得手,一定还会继续。 不过,天下姓蒋的人那么多,这个草將也未必就是蒋友德,提醒一下他也就是了。 正琢磨著,远处忽然传来马蹄声。 王语嫣白衣胜雪,骑著匹枣红马飞奔而来。 原来自从虚言和木婉清走后,王语嫣一个人在镇南王府坐立不安,还被段正淳翻来覆去琢磨。 王语嫣被大叔那么品评著,实在难受的紧,便一个人跑出来。 要说这姑娘聪明,虚言將那二十个契丹死侍的指挥权交给王语嫣后,王语嫣活学活用,立即吹哨子命令这些契丹人四处寻找虚言和木婉清的下落。 很快契丹死侍发现了虚言的踪跡,王语嫣便骑马找了过来。 木婉清要是有王语嫣一半机灵劲,都不会被自己母亲pua成这样。 王语嫣道:“我刚才在镇南王府,碰见了方劫谷的钟夫人,她好像特別著急的样子,直接进了王府,丟给段王爷一封信就走了。段王爷还在后面追呢,钟夫人头都没回。” 虚言猜到该是甘宝宝请段正淳救钟灵的事,刚才遇到甘宝宝,看她欲言文止的样子说不定是想找自已帮忙,却又因为秦红在场放弃了。 王语嫣道:“我看那段王爷真不是什么好人...惹了那么多草草...还当镇南王,不害羞!” 虚言心里好笑,有这么嘲笑自己老爹的吗?你可不知道,你娘也是人家段王爷后园的草草之一呢。 虚言道:“这两天外面乱的很,你別到处乱跑。” 王语嫣道:“可以不乱跑。但你要教我五罗轻烟掌!” 虚言用树枝敲了一下王语嫣的脑袋瓜子:“你满脑子的武功秘籍不学,偏要学这个?” 王语嫣眼里闪著狡的光:“都没这个好玩。” 虚言才懒得教她,找了个藉口道:“你不会大挪移身法,那掌法学了也没用。” “怎么没用?”王语嫣眨著眼道:“可以用来劈灭蜡烛啊..:” ????? 这小妮子,真是无师自通..: 不愧是武学活字典! 一眼便看出那掌法的真实用途! 虚言道:“对,这套掌法也叫吹灯拔蜡掌。哪天我摆好五根蜡烛给你演示。” “別哪天了,就今天晚上!” 这个....这么著急? 都不象徵性的说个“人家今晚没空”之类的话装一下的吗? 莫不是她已经猜到五罗轻烟掌劈灭蜡烛后的下一步动作是干啥? “这个给你。” 王语嫣从荷包里掏出个胭脂盒。 虚言道:“什么?你让我一个和尚化妆不成?” 王语嫣道:“什么化妆嘛?就是我看你脸上那被野猫抓得疤痕还没好利索。 我配了这药方,可以除去脸上的伤疤。你这疤再不用药就定型了,难道想当大宋版钟无艷?” 虚言道:“你还会这个?” 王语嫣道:“我可不只看武功秘籍,其他书籍也看,没办法过目不忘,就把这个药方记下了。” “没办法?过目不忘?” “嗯,对啊!” 一切眾生皆具如来智慧德相,唯独你非要秀出来..: 凡尔赛菠萝蜜是吧。 王语嫣打开胭脂盒道:“试试嘛。” 然后也不等虚言从还是不从,小拇指尖蘸了点乳白色膏状物就往虚言脸上涂抹。 “不是。我还没说要涂呢..:” “別动!” “不是。你洗手了吗?” “討厌!” “不是,这有人... “哪有人?” 王语嫣凑得极近,呼出的热气扑在虚言唇上。 阿弥陀佛! 我佛慈悲! 涂完“去痕药”,王语嫣忽然板起脸道:“我给你说正经的,那个蒋友德不老实。” 虚言一:“什么意思?” 王语嫣道:“你不说他在茶马古道做了好些年生意吗?还说跟什么田家老財是故交,又和什么苍山汤池老板很熟络,都是骗你的。” 虚言道:“你怎么知道?” 王语嫣道:“他不是刻意掩盖弓帮的功法吗?我就怀疑了。” 虚言道:“人家后来大大方方承认了啊,说自己以前是巧帮的。” 王语嫣道:“起初我当然只是怀疑,后来我閒著没事,就去田家打听,一问才知道,人家田家老財根本不认识他。我疑心更甚,就继续打听,结果发现这蒋友德就是个骗子。” 前世虚言倒是见过这种人,尤其是活跃在生意场上的,每天参加各种饭局, 出入各种会所,张口闭口就是认识这个总那个总,谁谁谁是他朋友,反正就是往自己脸上贴金,抬高自己身价。 一句话就是爱吹牛逼。 当然王语嫣既然提醒,也不能置之不理,心想著留意一下就好了。 王语嫣这贴身小秘书还挺能干,连情报工作都可以胜任了。 只能说,聪明人学什么都快。 回天龙寺的路上,虚言心里盘算著接下来的事。 按原著这会儿该是段誉和木婉清在石室喝春药,如今换成钟灵.:, 反正最后段誉和钟灵是官配,横竖都会在一起,迟早也就无所谓,自己何必学法海多管閒事。 因为现在自己手头的事情还有很多。 第一等待任务发布,集齐最后一卷六脉神剑。 第二可以的话,帮助天龙寺教训一下逼王鳩摩智。 第三不是还要教王语嫣五罗轻烟掌吗? 人家那么热情,又是送鞋又是送药,还提供情报,这贴心小秘书到哪去找? 是吧。 至於说身世之谜,钟方仇死了之后,好像也没有进展。 不过这件事急不得,著急也没用。 反正自己没有莲胎记。 对了, 还要帮赫连铁树处理掉皇城司那三个鹰犬,顺便再赚些外快。 毕竟,谁会嫌自己钱多呢。 第99章 奸人作梗 第100章 奸人作梗 回到天龙寺下院。 虚言头皮发麻。 从来还没见过这么多叫子挤在寺院门口。 这是弓帮集体討薪来了? 虚言挤过人群,踢飞了几个抱腿要钱的老油条这才回到寺里。 天龙寺下院的杂役僧有近百人,此时都如临大敌,拿著扫帚拖把守在东, 西、南三道门口,生怕叫子衝进来。 广慧和虚竹几个掛单和尚也来帮忙,架著梯子在墙头拿著扫帚防止有叫子翻墙衝进来。 木婉清送的新鞋也被叫子黑手抓脏,虚言没好气地骂了几句。 再一瞧寺里,这才明白了。 原来是身戒寺的五叶禪师从陆凉州来到天龙寺讲经说法。 五叶禪师据说寿元一百零八岁,在大理国名声很响亮,最会讲《伽蓝经》。 因为天龙寺上院应对鳩摩智已经封禁,所有的讲经说法都安排在下院进行。 因此这几日大理的达官显贵,千金小姐上香进香都在下院进行。 这些贵人往往会在进香之后施捨穷苦人,写帮污衣派这些叫子便会提前占据有利地位,等待施捨。 恰逢今日五叶禪师蒞临天龙寺下院,因此今日信眾非常多。 信眾多,自然叫子就多。 广慧这时过来喝水,小声骂道:“这帮叫子真是无礼,给饭根本不吃,只要铜板。要钱的比施捨的还要理直气壮。” 虚言道:“听说你们寺里的五叶禪师来了?” 广慧道:“嗯。也要来助拳。还有拈寺的住持黄眉僧,听说明天就到。再算上你们少林寺的玄悲大师,这三位都来助拳。” 虚言心想黄眉僧这时候大概是去万劫谷找段延庆下棋去了。 为了把段誉救出来,黄眉僧自断一根脚趾,也算是拼了。 明天黄眉僧若是来,要是一一拐,说明这一段还真是按原剧情发展了。 广慧四下看看:“我给你讲,黄眉僧这老和尚凶的很,用光头硬接段氏一阳指都不惧。” 虚言快要被广慧笑死,提醒道:“黄眉僧的绝技是金刚指,又不是金刚头..: 师叔慎言啊,別让拈寺的和尚们听见了...” 广慧嘿嘿一笑算是矇混过关,搓著光头道:“这么多高手齐聚天龙寺,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挡住鳩摩智?” 虚言不以为然,鳩摩智其实没那么厉害,都是被广慧这帮人吹爆的。 枯荣禪师+五本+玄悲+黄眉僧+五叶禪师。 这阵容堪称豪华了,不可能打不过鳩摩智。 这阵容跟自己打一打还差不多。 当然,为了佛门顏面,玄悲,黄眉僧,五叶是以讲经说法的名义来天龙寺掛单的。 除非天龙寺確实不敌,或者鳩摩智还带了其他外援,否则这三位大概不会出手。 但来了就是个態度。 一是给天龙寺的支持。 二也是警告鳩摩智不要太过分。 不过,以鳩摩智的逼格来说,来的人越是多,阵容越是强大,鳩摩智越是兴奋。 正说著,虚竹跑过来,对虚言道:“快快快,今天师尊闭关结束,你我快去迎接。” 虚言一愣,算了算时间,玄悲说自己要闭关十五日,直到鳩摩智到来,现在距离鳩摩智到来还有五日,怎么提前结束了。 隨即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虚竹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我也不知,刚才上院来人传话,让我们赶紧过去。 说罢,虚竹把扫帚塞给广慧,和虚言一同往天龙寺上院而去。 上院禁闭,只有东侧一个小门,说明来意之后,虚言虚竹从小门进入。 这天龙寺很大,亭台楼阁眾多,不亚於少林寺,东拐西拐,终於来到一处单独的院落。 还没进去,就听见从里面禪房传出来沉重的咳嗽声。 虚言、虚竹互相对视一眼。 这咳嗽分明就是玄悲的声音。 二人並没有直接进去,而是在门口稟报。 得到许可后,虚言才隨同虚竹进入禪房。 见到玄悲,虚言大吃一惊。 原本红光满面的玄悲脸色蜡黄,嘴角拉出血丝,面容甚是萎靡。 虚竹马上受不住了,“师尊您这是..:” 玄悲见到二位弟子,淡淡一笑:“不妨事不妨事。” 虚言冷静下来问道:“师尊闭关修炼方十日,怎得被这如此憔悴?” 玄悲半天不语,深吸一口气:“昨日有奸人从中作梗,在老訥修炼关键时刻,忽然自窗外扔进一团紫色粉末。唉,也怪老訥疏忽,吸入那紫色粉末。导致这十日修炼前功尽弃不说,还损伤了不少元气。” 一听到紫色粉末,虚言立即想到了慕容博! 这老小子数次阴谋未能得逞便消失不见,原来在这里使坏呢。 知道了缘由,虚言立即用真气为玄悲疗伤。 他的易筋经圆满之后,虚言发现源源不断,为他人注入的真气很快就会补充,根本不担心用完的问题。 玄悲得到虚言易筋经真气注入,顿时精神恢復了大半,同时满眼都是震惊。 易筋经? 这个念头也就在玄悲脑海中一闪而逝。 玄悲暗嘆一口气,並没有去盘问。 偷偷让虚言修习易筋经,玄慈方丈师兄自有他的考量。 自己不加揣度。 易筋经能让虚言掌握將来大成不失为少林之福,天下武林之福。 “师兄,去拿水!越多越好。” 虚言认出那紫色粉末是曼陀山庄的醉人蜂毒,便让虚竹去打水。 虚竹打水回来,玄悲足足喝了三大瓢,这老和尚的前列腺是真给力,愣是半天都挤不出来一滴尿。 直到第五瓢水下肚,玄悲这才有想要解手的意思。 果然,和自己当时中毒一样,玄悲解完手,再加上有易筋经內力护体,很快状態转好,气色也恢復了八成有余。 玄悲將手中菩提佛珠缓缓递与虚言:“玄慈方丈师兄临行前说,少林百年气运皆繫於你身..:” 玄悲顿了顿又道:“老訥却以为,少林气运,不过苟安。武林气运,方是真章。除恶扬善,何必伽蓝?天地为道场,眾生即菩提。” 这位从不爭方丈之位的证道院首座,眼中看到的从来不是少林一隅,而是整个江湖的因果轮迴。 虚言垂首肃穆。 老和尚说的这么隱晦又是何必珈蓝,又是天地为道场的,是不是早看出来我和王语嫣尘缘未了,暗示我可以还俗? 第100章 草菅人命 第101章 草菅人命 大理官道上。 三匹快马踏起丈高红尘。 马上的人,面无表情,说不上坚毅,也没有半分拖背。 如果不细看,以为这三人是戴著人皮面具的活尸。 马上的人似乎从来不知疲倦。 跑死的马扔在路边,买到新马接著向前。 突然,领头的黑脸汉子吆喝勒马,腰间佩刀“鏘”地撞上马鞍。 后头两位立刻跟著急停,三匹马喷著白沫子人立而起。 “这些寺庙,怎得连一个罗汉拳大成的和尚都没有?想练个手都没处去!少林寺的入门拳法,到南边就成绝户拳了?” 马上说话的人,手拿摺扇,束髮金环,嵌著活翠鸟羽,腰间玉带悬七宝香球,一副世家公子做派。 正是三个侍卫之一的“玉搔头”晏小屏。 此人面如冠玉,笑时必要以袖掩口,只因一口牙长歪了。 不笑玉面郎君,一笑能吐三天。 宴小屏说罢,那个黑脸板著面孔不发一言的,绰號哑钟道,人称阎都尉。 而那个穿著玄色大擎的书生笑呵呵接话道:“罗汉拳是少林寺的功夫,其他寺院没有和尚会岂不合理?前面就是身戒寺,不妨去那里瞧瞧,说不定运气好能碰到。稍安勿躁。” 宴小屏道:“沈白虹,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罗汉拳是少林入门功法没错, 但天下武功出少林,让我想著,是个光头就该会,没想到这么破烂的功法,居然找不到一个大成的。” 那沈白虹也不气恼,只说了句“稍安勿躁”,三人便继续上路。 天上星斗满天时,三人来到了大理陆凉州身戒寺外。 “这才几时?山门就关了?” “大理的和尚这么懒?” “我去敲门!” 宴小屏跳下马后,砰砰砰端响了山门。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而阎都尉和沈白虹则骑在马上无动於衷,都没有下马。 “我去问问,说不定真有。” “都尉请继续赶路,我速去速回。” 阎都尉一扬马鞭,拔马就走。 沈白虹提醒他稍安勿躁,便也跟在阎都尉身后,继续披星戴月前行。 也就不到半柱香时间, 沈白虹忽然听身后马蹄声骤起,回身望去。 星光下,宴小屏骑著白马,快马一鞭赶了上来。 沈白虹笑道:“还是没有吧。” 宴小屏掩住口笑道:“什么没有,刚好有一个,还真是罗汉拳大成。” 沈白虹道:“怎么样?打贏了吗?” 宴小屏扬起手中血淋淋的包袱:“那广性和尚的罗汉拳倒是正宗,可惜脖子比麻秆还脆!” 说著抖出颗光头脑袋,揪住耳朵,对那脑袋说:“广性你说,谁贏了?超过三招算我输!” 沈白虹笑道:“反正他没贏。” 宴小屏瞪眼:“沈白虹,让你说一句我贏能咋地?要不咱哥俩比试一番?” 沈白虹笑道:“稍安勿躁。你这般草营人命,人家住持、师兄弟能放过你?” 宴小屏道:“那个住持叫什么五叶禪师,人不在去天龙寺了,还带走了七大弟子。留著这个罗汉拳大成的广性和尚监寺。算那几个禿驴命硬,否则公子爷今晚高兴,全送他们去极乐净土见佛祖!” 沈白虹道:“罗汉拳大成真这么软?” 宴小屏没好气道:“什么话呀?你还不相信么?不然再找一处寺庙,再寻一个罗汉拳大成的和尚,你去跟他过招,你若是三招之內扭不断他的脖子就算你输。” 沈白虹浅笑著:“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这时,阎都尉轻咳了一声,宴小屏和沈白虹这才收住笑声不再说话。 三人接著向南,踏月而行,为的是能在天亮时赶到大理城, 大理城。 清晨薄雾未散,福运茶楼的雕木窗半开著,三匹汗津津的骏马拴在楼下, 不时打著响鼻。 “三位爷,四楼雅间'听雨轩'已备好,请隨小的来。” 掌柜亲自躬身引路,额头渗出细密汗珠。 这三人的装束气度,一看便是京城来的贵人,腰间佩剑虽未出鞘,却隱隱透著血腥气。 晏小屏走在最前,摺扇“”地展开,掩住半张脸。 “这破地方也敢叫茶楼?在京城连我们府上倒夜香的婆子都不屑来。” 他说著突然转头,目光如刀,冷冷戳向掌柜,惊得老掌柜一个翅超。 沈白虹笑著扶住掌柜:“老人家莫怕,我这位兄弟牙疼,说话不中听。” 宴小屏刚想沈白虹,却见阎都尉白了自己一眼,这才小声嘟囊了句什么, 跟著上了四楼。 沈白虹取出一两银子塞到掌柜手上道:“我等几人在楼上议事,若没有吩附,莫让人上来打扰。” 掌柜紧紧著银子,连连点头。 这银子是大宋官办猪腰银,成色很足,甚至有收藏价值,若是搁在大理市面上至少值五两银子。 四楼雅间“听雨轩”。 阎都尉推开门,径直走向临窗位置向外扫了几眼,双手拉上窗户。 自己找了主位坐下。 这时宴小屏撩袍坐在宴都尉左手位置。 不多久,沈白虹也走了进来。 见左手位置已经被宴小屏占据,只好坐在阎都尉右手边。 “都尉,四楼一共四个雅间,那三个都被我包了,不会有人上来。” 阎都尉没有任何反应,开始闭目养神。 宴小屏根本閒不住,品了口茶说道:“吐蕃那大和尚过几日就到天龙寺抢六脉神剑,我们赶紧办完事,说不定还能一睹盛况,老沈,你敢不敢跟我赌个彩头,我赌那番僧胜。” 沈白虹道:“赌多少?” 宴小屏道:“你那第六房姨太太,水蜜桃屁股那位,只睡一晚。” 沈白虹脸上永远掛著笑:“你若输了呢?” 宴小屏掩嘴笑道:“我八个老婆隨便睡。” 沈白虹呵呵笑著:“没兴趣。” 宴小屏脸一下黑了:“姓沈的,你什么意思?” 沈白虹淡淡道:“宴兄,稍安勿躁。” 忽然, “噠噠噠,噠噠~” 雅间门板上传来三短两长敲门声。 阎都尉忽然睁眼。 宴小屏看了阎都尉一眼,收起摺扇道:“请!” “咯吱~” 雅间门打开。 一个蓝袍公子出现在门口。 正是弓帮大智分舵六袋长老“净街虎”蒋友德。 第101章 皇城鬼差 第102章 皇城鬼差 宴小屏问:“净街虎?” 蒋友德极速在雅间內扫了一圈。 点头。 “坐!”宴小屏扇尖往八仙桌下首一点。 那位置背对房门,是江湖人最忌讳的“刀口位”。 蒋友德腮帮子鼓了鼓,反手“咔嗒”锁死门门,袍角一掀坐得笔直。 巧帮六袋长老的架势倒是端得十足。 宴小屏摺扇“”地展开,遮住嘴笑道:“净街虎?你这绰號听著像是市井泼皮起的浑名。哦对,亏帮不就是市並泼皮出身么?哦对,蒋长老是净衣派的, 不算是市井泼皮,冒犯冒犯。” 蒋友德头皮炸起,又强忍住了。 场面一度冰冷。 沈白虹接话道:“东西呢?” 蒋友德袖中滑出张桑皮纸,却不递过去,反倒平铺在桌上,拿青瓷茶碗压住边角。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呵呵。弓帮规矩真是多。” 宴小屏笑起来,突然左掌拍案,“砰”地一声震得茶碗跳起三寸,但那茶水却没有盪出分毫。 同时右掌如鹰爪凌空虚抓,那纸条“嗖”地飞入掌心。 擒龙功!? 蒋友德腿肚子转了一下,强咬住后槽牙才没有让自己脸上变色。 这门功法他只见过写帮帮主乔峰使过。 没想到这朝廷鹰犬也会。 只是空抓一张纸条的难度应该没有乔帮主凌空抓人抓兵器功夫深。 拿到纸条,宴小屏扬眉看了一眼沈白虹,见他满是笑意。再看阎都尉依然面无表情。 “还是请都尉先过目。” 宴小屏並未看那纸条,而是捲起来,恭恭敬敬將纸条递到阎都尉面前。 阎都尉轻轻出口气,那纸条便即展开。 蒋友德道:“此僧罗汉拳大成。听说其他几门少林绝技造诣都不浅。” 晏小屏突然“咯咯“笑起来,摺扇后露出歪斜的牙齿:“巧了不是?昨夜刚扭断个练罗汉拳的禿驴脖子。那傢伙也是罗汉拳大成。只是,脖子比这筷子还脆!” “咔嘧!” “就跟这声音一模一样。” 宴小屏单手摺断两根筷子,惊的蒋友德脊背发麻,只感觉两耳嗡鸣,不知该说什么。 宴小屏嘆口气道:“这禿驴和朝廷有什么关係?值得我们千里迢迢来杀?不知道他老人家是不是太高看这和尚了?解决一个罗汉拳大成的小和尚,还需要阎都尉亲自出马。要我说,沈兄一个人来大理就可以了。我养的金丝雀只吃我餵的食,这一趟出门,非给饿死不可。” 沈白虹笑吟吟喝著茶:“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那青瓷茶碗里的汤水竟然咕嘟嘟沸腾起来。 蒋友德再斜眼向始终沉默的阎都尉。 这位活阎王从进门起就没换过姿势,连呼吸声都听不见,活像尊泥塑的煞神片刻之后,阎都尉面无表情看完字条,两指一搓,纸条燃起,化为灰烬。 蒋友德看得目瞪口呆,怪不得全冠清要臣服於皇城司之下。 这三人的武功当真是一个比一个了得,即便不说话,便给人一种毛骨惊然的感觉,还是赶快离开的好。 蒋友德脖子上析出层层冷汗:“三位大人,小人职责已尽,暂且告退。” 说罢,蒋友德提起一口气,拉开门就要走。 “慢!” 宴小屏手一抬,那门板啪的一声又合住了。 蒋友德下意识一个激灵。 回头道:“大人?” 宴小屏用扇子遮住嘴,呵呵笑著:“蒋长老,別著急嘛。坐。” 蒋友德嘴角抽搐了一下,他最怕的就是这三人杀人灭口,他知道的太多,本著皇城司的行事原则,但凡遇到机密事件,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莫怕,本公子又不是老虎,不吃人。只是想问蒋长老打听个人。” 这时, 门外传来细碎脚步声,接著是小心翼翼的敲门声。 几人突然声。 “客官,您的普洱..” 店小二的声音隔著门板传来。 晏小屏眼中寒光一闪,摺扇“啪”地合拢。 蒋友德拉开门,笑容和煦地接过托盘:“有劳了。” 店小二不过十六七岁年纪,瘦得像根竹竿,刚要退下,晏小屏突然闪至身后,白玉般的手指掐住少年后颈。 “小崽子偷听?”他歪斜的牙齿完全暴露,呼出的热气喷在店小二耳畔。 “没...没有!小的刚上来...” 少年话音未落,颈骨发出“咔“的脆响。 晏小屏隨手將软绵绵的户体扔到雅间角落,像丟弃一块抹布。 少年手中的茶壶摔得粉碎,普洱茶汤洒在前胸,顺著衣角流到地上。 蒋友德喉结滚动,心道自己最多就是嚇唬,这三个皇城司来的鬼差,说要人命就要人命,不自觉地往窗边挪了半步。 宴小屏来到雅间东北角的铜盆处,洗了把手,对著手吹了吹道:“刚才说到哪了?” 蒋友德道:“大人说要向我打听个人。” 宴小屏用摺扇敲著脑袋:“对对,打听个人。” 蒋友德见对方真的有求於己,这才如释重负:“谁?” 宴小屏想了想:“好像叫个木婉清?” 然后看向沈白虹:“是不是叫木婉清?老沈?老爷子交代的那个雏儿。” 沈白虹呵嘴角一勾:“好像吧。” 宴小屏展开摺扇道:“就是叫木婉清。有劳蒋长老了。” 蒋友德似乎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但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问道:“女的? 小人会儘快打听。” 话未说完,楼下已传来嘈杂声,显然是有人发现店小二久久未归。 蒋友德忙道:“这店小二不请自来,不懂礼数,该死!” 沈白虹起身道:“我去去就来。” 到了楼下, 沈白虹从怀中掏出十两纹银放在桌上,“掌柜的,实在对不住,买条命。” 接著又掏出十两银子,温声道:“再买副好棺材。” 掌柜的哆嗦著接过银子,扶著柜檯才没有摔倒。 沈白虹安抚好掌柜,正要上楼,见到一个瘦高个戴著斗笠,顺著楼梯走了上去。 沈白虹愜了愜,这个人他好像在宫里见过。 那年西夏一品堂来宫里朝勤太后,自己当时在侍卫里多看了此人几眼。 赫连铁树? 这人怎么也在大理? 便跟著赫连铁树上楼,见他进了二楼一个雅间,像是约了人见面。 沈白虹本想在隔壁偷听,但想到自己还有使命在身,也不想节外生枝。 忽然听到楼下有人上来,隨意扫了一眼,见是个眉清目秀的小和尚,便没多做停留,继续上楼回到听雨轩。 第102章 江湖算计 第103章 江湖算计 福运茶楼。 二楼雅间,海云轩。 赫连铁树揉著太阳穴,额角青筋直跳。桌上那份密报烫手得很,上面三个名字哪个都不是善茬。 “玉搔头”晏小屏束髮金环嵌著活翠鸟羽,笑时必以摺扇掩唇。越是讲究的杀手,出手越毒。 “落榜秀才”沈白虹。 负三尺鮫鞘唐刀,甲隙暗缀青鸞纹。笑面虎,杀人不眨眼。 “哑钟道”阎都尉。 从不出声,判官笔写谁谁死,墨痕竟能在空中凝滯半刻。 赫连铁树很是有些后悔。 这三个高手哪个都不好对付啊! 更別说一起上。 当初还是把这件事想简单了。 等虚言看完这三大高手的简报,赫连铁树试探问道:“怎么样?如果实在不行,请延庆太子给您打个下手?” 虚言笑道:“將军怎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就这么不相信一品堂副堂主?” 赫连铁树道:“不是不相信,谨慎为上。这三大侍卫背后是皇城司。皇城司可不好对付啊,副堂主切莫轻敌,要干就要乾净利落的斩草除根不留尾巴。如果留下尾巴,后患无穷。” 【触发任务:剷除皇城司三个大內侍卫。奖励:《六脉神剑》第六卷。】 虚言內心狂喜,这个任务完成,圆满境的六脉神剑到位! 直截了当对赫连铁树道:“这活我接定了,你提起子,我倒是想起来,昨天刚把他徒弟谭青超度了。” “什么??” “是你乾的?” 赫连铁树喝了口茶压惊:“我知你现在不惧段延庆,可你也要防止他狗急跳墙。” 虚言道:“那正好。” 赫连铁树道:“听说那谭青被一套奇怪掌法打死,副堂主武功精妙,深不可测,这事你不说他也未必知道是你乾的。” 虚言道:“没必要藏著掖著,你不是说子要改邪归正了嘛,我替他清理门户,他应该感谢我才对啊!” 赫连铁树道:“不是这回事,副堂主把事情想简单了。这样,这次你听我的,先不要和段延庆起衝突,现在有重要的事要做,就是名单上这三个大內侍卫,务必儘早除之!倘若伤了大善人,可不是小事。” 虚言道:“你说那大善人到底是谁?还这般金贵?” 赫连铁树嘿嘿笑著:“这个...副堂主还是..:” 虚言笑:“不说罢了,本佛爷还懒得管呢。” 赫连铁树见虚言似乎有些轻敌,小心提醒道:“当年楚霸王鸿门宴上小看刘邦,结果乌江边抹了脖子。高僧武艺绝顶,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高僧切不可轻敌啊。” 虚言道:“除非他们各个都是扫地僧,否则不够我一只手打的。” 赫连铁树摸了摸鹰鉤鼻,吶吶自语:“什么扫地僧?” 虚言道:“扫地僧就是扫地僧,以后有机会介绍你认识。记著玉珠串的事。 再买六个,质地成色必须完全一样,不能有高低贵贱之別。” 赫连铁树邪魅一笑道:“这个放心,都是过来人,我懂。” 虚言没好问他端了多少碗水,只是像赫连铁树这种人,肯定不缺女人,不过大概都没有甘宝宝漂亮有风韵。 也难怪,三十岁多岁的妇人对很多男人还是非常有吸引力,人妻曹贼还是很有市场的。 “阿弥陀佛。这三个恶人既然已经到了大理,我会儘快动手,贫僧告辞。” 赫连铁树起身相送:“副堂主保重!” 虚言笑了:“怎么搞的跟最后一別似的。” 说罢,虚言打开门,先行离开。 与此同时, 蒋友德找了个藉口,终於从四楼听雨轩离开。 和那三个大內侍卫坐在一起简直跟阎王吃饭差不多。 鸿门宴都没法形容那种惊心动魄,合门离开,闷著头匆匆下楼,刚拐到二楼忽然与虚言撞了个迎面,二人都是一,蒋友德马上笑脸相迎:“哎呦,怎么在这里遇到了。有缘有缘。” 虚言也没料到蒋友德会出现在这里,笑道:“蒋施主,一大早来用茶啊?” 蒋友德笑得比哭还难看:“道上几个朋友,最喜欢喝早茶,这不也习惯了吗,早上喝喝茶,吃吃点心,谈谈生意,也颇有意趣。” 虚言心道王语嫣说的不错,这个蒋友德也確实爱装逼,但也能理解,说道:“蒋施主好雅兴。善哉。” 蒋友德道:“大师怎得也有用早茶的习惯?” 虚言道:“和一位善人约在此谈论一下佛法。到了日间,寺务繁忙,我们这些掛单和尚就要比別人更勤快些,也只有这个点能抽出空来,就约在这里见面。 著实没想到,你我佛缘不浅,又遇到蒋施主。” 蒋友德道:“是是是,大师说的是。蒋某今日有事缠身,不便叻扰大师,告辞。” 说罢,蒋友德转身就往楼下走去。 虚言见蒋友德今日神色有些恍惚,完全没有了平时的风流调,处变不惊, 心道他只是有什么麻烦事。 隨即想起那个弓帮的青竹追杀令,不妨提醒一下,轻声说道:“蒋施主稍等,借一步说话。” 蒋友德不易察觉地抖了一抖,强笑道:“大师何事?” 虚言將蒋友德请到一处无人的角落,小声道:“蒋施主和弓帮还有来往吗? ” 蒋友德一阵头晕,定了定神道:“基本没什么来往,以前有些老部下偶尔还会来找我,不过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不足掛齿。” 虚言道:“蒋施主以前在弓帮,是不是得罪过和哪位大佬?” 蒋友德微微忙住,隨即摇头道:“没有。” 虚言见四下无人,从袖口里掏出来那只青竹令交给蒋友德:“你看看这是什么?” 蒋友德见到青竹令暗暗吃惊,接过打开一看,“草將”两个字画著红圈。 蒋友德瞳孔剧缩:“这,这是哪来的?” 虚言道:“说来你可能不信,捡的。” 蒋友德果然起疑:“在何处捡到?” 虚言道:“那身戒寺的五叶禪师到访天龙寺下院,寺外挤著上千乞弓,这些乞弓推推揉揉,从一个乞写身上掉下来这个东西。” “贫僧捡起来,也不知道是谁掉的,便装在身上。贫僧虽不是弓帮弟子,但也知道这是红圈索命的意思。只是,草將未必就是蒋施主,贫僧只是给蒋施主提个醒。” 蒋友德嘴巴张了张,好像想说什么,但终究闭了嘴,接过青竹令,抱拳离开了。 列位您瞧瞧, 四楼的想杀二楼的。 二楼的想杀四楼的。 还偏生生坐在一个茶楼喝茶。 那蒋友德上下跳,也成了別人的猎物。 还是金镶玉说得对:“江湖嘛,不就是你算计我,我算计你?” 第103章 佛字染血 第104章 佛字染血 暮色四合时分。 同福客栈。 阎都尉便收到了蒋友德送来的密信。 看完之后,照旧焚毁。 右手拇指与食指相扣,做了个“燕子抄水”的手势。 宴小屏和沈白虹分別会意。 三人各自从客栈出去后,消失在夜幕中。 戊时初刻。 广慧外出做法事刚回到天龙寺下院门口。 忽见月洞门前立著个白衣公子,腰间羊脂玉佩映著灯笼光,单看其打扮定是个家境殷实的世家公子。 “大师慈悲,小生有礼了。” 白衣公子拱手作揖,声音清朗悦耳。 广慧连忙回礼:“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那白衣公子道:“小弟宴小屏,汴梁人士,自东京而来拜访家父生前故友。家父一生崇佛,令我子弟见庙烧香,见塔扫塔。今日初到大理,想求个佛前宿头,明日一早便离开。” 广慧稍有些为难,“施主见谅,贫僧也是来天龙寺掛单的和尚,做不得主。” 宴小屏浅浅一笑,从包袱中取出一个精致的钱袋,“当然,香火钱绝少不了寺里的。” 见到白的银子,还是大宋官银,广慧的声音不自觉地软了下来:“厢房不大,还住著另外三位掛单和尚,如若公子不嫌弃,可与我等挤一挤,定不如客栈条件优渥。” 宴小屏道:“就一晚,没得事。多谢大师。” 广慧道:“那便好,隨我来吧。” 宴小屏问:“师傅好面善,敢问是从哪里来天龙寺掛单的?” “身戒寺。” 宴小屏眼中精光一闪:“是陆凉州的身戒寺吗?” “正是。” 宴小屏道:“身戒寺的住持是不是五叶禪师?手下还有七位弟子?” 广慧惊讶地回头看了他一眼道:“对啊,公子去过我寺?” 宴小屏道:“路过,监寺广性还与小生有一段因缘。” 广慧道:“善哉!善哉!广性师兄罗汉拳大成,在大理也是有名的得道高僧。” 宴小屏用摺扇遮住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含笑的眼晴:“的確如此。” 宴小屏又问:“五叶禪师住在何处?” 广慧道:“不在这里住,师尊与七位首席弟子皆住天龙寺上院。” 说话间,两人已来到西北角的一处独立院落。这里远离寺中主要建筑群,显得格外僻静。 广慧道:“厢房条件艰苦,公子莫要见怪。” 宴小屏道:“与大师同住的另外三位师傅法號怎么称呼?小生拜佛也好知道名姓。” 广慧道:“一个是从五台山来的师傅贞观和尚,另外两位是从少林寺来的和尚,师兄弟两人, 一个叫虚竹,一个叫虚言。” 宴小屏嘴角勾起,跟著广慧走进厢房, 推开哎呀作响的房门,霉味混著汗馒味扑面而来。 宴小屏忍不住皱眉,屏住呼吸,差点没吐出来。 “贞观,虚竹和虚言还没回来吗?” 广慧开始给宴小屏腾地方。 那贞观和尚五十岁上下,一直在那诵经,抬起头没有说话。 广慧尷尬地笑了笑:“该是去哪户人家做法事了,我们这些掛单和尚也要为寺里请些香火,不然也住不踏实。不过他们不在外过夜,多晚都会回来。” 宴小屏含笑道:“理解理解。” 待广慧收拾好床铺,宴小屏坐在床铺边缘,用袖口掩著鼻子道:“天下武功出少林,那两个来自少林寺的和尚是不是很厉害?” 广慧笑道:“少林寺的和尚也不都厉害,他们两个都是杂役弟子,那个虚言武功不弱,师兄虚竹对武功却是一窍不通。” 宴小屏又问:“那大师您呢?比起广性如何?” 广慧汕笑道:“我差的远。” 宴小屏又问那个从五台山来的和尚贞观:“老师傅,您呢?会武功吗?” 贞观仿佛没听见一般,继续低头诵经,枯瘦的手指不停地拨动著佛珠。 宴小屏放下包袱,摇著扇子来到那贞观身边:“老和尚,我问你话你干何不回我?” 贞观这才抬起头,浑浊的眼晴直视宴小屏。 那眼神中没有恐惧,也没有愤怒,只有一种超然的平静。 对视片刻后,又低下头去诵经。 宴小屏眉角一跳,眼中杀意骤现,只听那扇子“”的打开。 一道寒光闪过,贞观的脖颈处绽开一道殷红的伤口,鲜血如泉水般喷涌而出,溅在墙上一副“ 佛“的题字上。 鲜血顺著“佛”字最后一捺豌而下,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目。 “呸!我还当是什么世外高人!” 宴小屏朝贞观脸上吐了口痰。 “啊!” 广慧嚇得魂不附体,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隨即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声音戛然而止。 想要往外跑,腿却是软的。 原来他已经瘫坐在地。 宴小屏拿著摺扇反覆欣赏:“我这把特製的摺扇,扇面不吸水,也容不得血。扇骨是用精钢打造,边缘锋利如刀。你別看我配著唐刀,其实就是摆设,没办法,皇城司要求必须佩刀,我还嫌累赘,掛在腰上傻里傻气的...” 宴小屏抖落摺扇上的血珠,接著道:“广慧师傅,其实你这人还行,比你师兄广性有礼貌。” 广慧裤襠湿热了一片:“广.:.广性怎么了?” 宴小屏撇撇嘴:“我想跟他比试一下拳脚,他好不耐烦,我这人脾气也不是太好,就把他脖子扭断了,然后把头拔了下来,扔到路边臭水沟餵狗了。” 广慧快嚇傻了,完全没了佛性:“公,公子饶命!大,大侠饶命!” 宴小屏道:“除了虚言,其他人我不想动的。奈何这个贞观和尚太不识趣。我看你也挺烦他, 我杀了他,刚好替你解气。” 广慧浑身颤抖著:“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宴小屏道:“虽说你们这厢房有点难闻,但我还是有些睡,我先睡会。这几日没睡一个好觉。我睡著也能听到动静,你別乱跑乱喊就没事。” 广慧木訥点头,眼见贞观坐在椅子上,双眼翻白爆凸,如铜铃瞪著房梁,脖子上的血还在咕嘟咕嘟往外冒。 脚下的血已经成河。 天龙寺下院,门前。 王语嫣白衣胜雪,在夜色下依然亮眼。 气死了! 虚言这个臭和尚当真是死性不改,满嘴谎话。 明明答应要给我教五罗轻烟掌的,可是一拖再拖,还找了好多哄小孩子的藉口骗我! 一会儿说要去给方丈抄经,一会儿又说要陪师兄练功,今天乾脆连人影都不见了! 王语嫣越想越气,粉拳紧握。 还说什么要给我讲《三打白骨精》.: 真当我三岁小孩子吗! 你不去找我,我就去找你! 我才不管你是不是和尚! 哼! 看你今天往哪里跑!? 第104章 语嫣落难 第105章 语嫣落难 王语嫣刚要进院,忽见一中年男子迎面而来。 这人身著靛蓝澜袍,腰间却佩著军中制式的错金刀,她记性极好,只见一面便记住此人是大理国善阐侯高升泰。 江湖有云:“文人佩刀,侠气自高”。 这高升泰虽位列侯爵,却是个文武双全的主儿。 二人不期而遇,都是有些意外。 大理民风开放,女子不必拘泥礼数,王语嫣大大方方施礼道:“侯爷安好。” 高升泰对这位让世子段誉神魂顛倒的姑娘也印象深刻,授须笑道:“王姑娘这是寻人?” 王语嫣頜首笑了笑:“是啊,我找虚竹。侯爷您呢?” 高升泰点点头:“巧了。你找虚竹和尚,我找虚言大师。”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王语嫣又问:“冒味问一句,侯爷您这么晚找虚言何事?” 高升泰道:“切武艺。” 王语嫣道:“听闻大理段氏虽贵为皇族,却最重江湖义气。高侯爷平日就爱与武林人士过招, 今日一观,果然不假。侯爷,那就先请吧。” 高升泰淡雅一笑:“王姑娘请。 厢房內,宴小屏突然睁眼。 听见院外动静,阴笑著摸向腰间唐刀。 那边广慧和尚正跪地念《往生咒》,声音抖得不成调子。 “省省力气吧。” 宴小屏“”地展开摺扇,“你师兄临死前也念这个,可惜佛祖没听见..” 话到一半忽然声。 ? 宴小屏鼻翼微动,眼中闪过淫邪的光:“有娘们在此过夜?” 广慧早已嚇破了胆,只会机械地摇头。 “砰砰砰!” “有人在吗?” 这时敲门声响起,宴小屏反手將唐刀出鞘三寸,努努嘴,示意广慧去开门。 吱呀,门开。 广慧惨白的脸从缝隙中露出。 “阿弥...你们..” 广慧认出来人,是那个经常乔装打扮,来找虚言的女施主。 “虚言不在,女施主请便...” 王语嫣何等聪慧,见他眼神飘忽,额冒冷汗,立即用绣鞋抵住门板:“我找虚竹师傅。” 广慧微微一,还是摇摇头,跟著就要关门。 王语嫣心下生疑,这广慧平日里根本就不是这样,是个喜欢插科打浑的歪和尚,今日怎得这般小心谨慎,眉眼里全是恐惧。 事出反常必有妖! 王语嫣用手拉住门扇:“他们去哪了师傅知道吗?” 广慧依然摇头。 虽说王语嫣对虚言的武功非常自信,但这江湖险恶,单凭武功绝卓,也难免不会造人暗算。 再看广慧,目光游代不定,额头冒著斗大的汗珠,眼晴余光不时警向另一边。 王语嫣忽然闻到异味,那是血腥味。 此时她最担心的是虚言的安危,也顾不得许多,非要进去看个究竟不可! “啪!” 高升泰也看出异样,一掌击开门板。 广慧惊嚇著闪到一旁,王语嫣与高升泰同时衝进厢房。 忽然,原本明亮的厢房內灯火熄灭,一个巨大的黑影飞了过来。 高升泰早有防备,將王语嫣护在身后,与此同时,一掌拍出,只听见啪一声响,那身影直挺挺栽倒在地。 就著月色再去一看,原来是个死人! 脖子上挨了一刀,血早已流尽。 高升泰暗道不妙,这种使俩往往就是声东击西! “小心头顶!” 王语嫣话音未落,刀风已至。 高升泰玉笛横挡,仍被划破右肩。 他暗运內力,玉笛顿时赤红如烙铁。 黑暗中宴小屏阴笑:“哟,还是练家子?” 高升泰强运內力,玉笛烫得如同刚从熔炉中取出来一般。 黑暗中,微弱的月光下。 只有广慧牙齿打架的咯咯声。 更显死寂。 高升泰问道:“你是谁?” “呵呵。” 宴小屏在黑暗中轻笑著:“你那笛子发红,我原本以为上面敷有毒药,再看你掌心殷红如血, 原来是你的上乘內力,你已练成了武林中故老相传的硃砂手?你问我是谁?我倒想问问你是哪来的?” 高升泰正色道:“暗中偷袭算什么英雄好汉?今日便叫你做个明白鬼!本侯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鄯阐侯高升泰是也。” 宴小屏冷笑:“呵呵,原来又是个耍嘴的!” 高升泰冷声道:“你到底是谁?!” 宴小屏打了个哈欠:“最烦你们这种文人士大夫,满口仁义道德,背后全是醃!一个个道貌岸然全都该死!看刀!” 宴小屏拔刀劈空斩下,高升泰侧身半步,手中玉笛笔条然点出,“叮”地一声正撞在玉笛七寸处。 “妙笛!” 宴小屏嘶哑笑声未绝,忽觉腕骨剧震,唐刀脱手而出,高升泰玉笛已戳向中门。 高升泰冷笑一声:“这等稀鬆平常的武功也感到天龙寺撒野!” 宴小屏慌乱撤步后仰,却被高升泰步步生莲逼得脚下生乱。 “你命休矣!” 高升泰玉笛朝宴小屏天门砸下! 突然, 宴小屏摺扇展开,十二枚小弩箭齐射! 高升泰听声辩位,玉笛横栏,但闻“錚”的一声,数枚弩箭碎成粉! 但羊脂玉笛却已现出蛛网细纹。 不待喘息,第二波弩箭挟著尖啸直取高升泰咽喉,笛刃相击时竟发出金铁交鸣之声,玉笛应声断作两截。 还未等高升泰反应过来,第三波弩箭打出的同时,那扇面已然朝自己脖颈划来! 高升泰惊万分。 这才明白此人耍诈,唐刀脱手是假,扇面暗器攻击是真! 第三波弩箭穿透碎玉残音,高升泰腋下已中了四五枚弩箭! 高升泰跟跪后退,喉头泛起腥甜。 宴小屏声音似毒蛇游走:“此为『相思箭”,慢慢品尝吧。” “卑鄙!” 王语嫣忍不住骂道。 宴小屏呵呵笑著:“卑鄙这个词用的不全面,一般不都是『卑鄙无耻”四个字一起用吗?少了“无耻”二字,立即就显得形似而神非。” 王语嫣扶住高升泰向后退,可是厢房本不大,根本没有多少腾挪空间。 “本来此事与你们无关,只能怪你们几个不长眼。”宴小屏步步紧逼:“我宴小屏不杀无名之辈,你这姑娘,长得这么俊,我好生喜欢,你叫什么名字?让我以后好有个念想。” 正在这时, 王语嫣忽然嘴角一勾,指著门口方向:“你看谁来了?” 第105章 血流成河 第106章 血流成河 宴小屏正想骂句“骗鬼呢”,话到嘴边却猛地壹住了。 远处传来整齐的马蹄声,扒著窗缝一瞅二十多个西夏铁子已经涌进小院。 这些骑兵披著冷锻甲,月光下泛著青灰色的光。 正是当年在西北战场上让他吃尽苦头的精锐。 “他们来干什么?” 宴小屏完全没料到今晚如此不顺,先是虚言和尚不在,继而又遇到个什么善阐侯高升泰,还没收拾利索又来了一大队西夏铁子。 若是沈白虹在,他也不惧,全部杀掉就行。可眼下.. 警了眼窗外的天龙寺塔尖。 这要闹出大动静,惊动寺里那群老禿驴,別说杀虚言和尚了,自己能不能图图个儿出去都两说但若是走了,必定打草惊蛇,让那虚言从自己手下溜走,从此要么回皇城司领死,要么浪跡天涯被皇城司追杀。 正在犹豫之际, 忽然“砰”的一声,门板被端得粉碎。 五个铁子端著弯刀衝进来。 那铁子组织严明,第一波铁子进来时,立即护住王语嫣,接著第二波铁子又將宴小屏堵在厢房墙角。 与此同时,第三波铁子已將门窗完全堵死。 被层层包围,宴小屏反而死心,放弃了逃走的打算。 这场景他熟啊! 当年在兰州城,他带著七个兄弟被三百铁子围住,最后不也杀出来了? 五把西夏弯刀。 五双冰冷的眼睛。 盯著宴小屏。 宴小屏站在厢房一角,手里握著唐刀,脸上却带著笑。 他笑得很轻,像是看见什么有趣的事。 “我听说西夏一品堂的铁子的刀下,从来不留活口。” “巧了,我宴小屏刀下,也从不留活口。” “宴小屏,你逃不掉了。”王语嫣冷哼一声。 “是吗?许久没杀西夏人了,今夜让老子杀个痛快!”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宴小屏忽然展开摺扇。 扇面一展。 王语嫣尖叫:“小心暗器!” 三枚弩箭从扇骨中激射而出,快得连风声都来不及响。 最前面的铁子喉咙一凉,鲜血喷溅。 另外两人刚抬手挡箭,却发现箭头上淬了毒。 瞬息之间,三个铁鷂子倒地! 剩下两人怒吼挥刀,刀光如雪。 宴小屏的唐刀格住第一刀,刀背机关突然弹开,毒砂飞溅。 第二人眼前一黑,喉咙已被摺扇边缘的薄刃划开。 最后一人刀锋劈下,宴小屏侧身一让,唐刀反手刺出。 刀尖从自己腋下穿出,精准刺进对方心口。 血,泼在青砖上。 五具尸体,五条命,不过转瞬之间。 王语嫣与高升泰在五个铁子护送下,退至厢房外。 院子里还有十五个铁子。 听见厢房里的惨叫,已经拔刀戒备。 宴小屏走出来,手里仍握著那把摺扇。 扇面上沾了一点血,他轻轻一抖,血珠飞散。 “你们一起上!省得我一个个杀。” “这么多年了,西夏铁子还是这么不经打。无趣的紧。” 铁子无动於衷,都在等王语嫣的號令。 还不等王语嫣號令, 宴小屏突然甩出唐刀,最前面的人挥刀格挡。 “鏘!” 刀光一闪,唐刀竟在半空转向,刺穿第二人的咽喉。 宴小屏已如鬼影般贴近,摺扇一展,弩箭再发。 第三人倒下时,第四人、第五人两把刀已砍到宴小屏背后。 “噗!” 刀锋入肉,却只是划破衣角。 因为宴小屏的摺扇,已经刺穿了两人心臟。 金铁交鸣不过转瞬。 夜重归平静。 不知情者,还以为打翻了锅碗瓢盆。 但那血,早已染红了院落。 两个天龙寺下院的杂役弟子听闻吵闹声过来看个究竟,此时呆呆站在迴廊下。 他们看见了不该看的事。 宴小屏嘆了口气:“可惜。” 两个杂役僧刚跑出去几步, 宴小屏捡起地上的西夏弯刀,隨手一掷。 刀锋贯穿后背,那僧人扑倒在银杏树下。 摺扇一挥,弩箭割喉。 另一僧隨即倒地。 寺院里, 又一次陷入死寂。 只有宴小屏踩著血泊,向前的脚步声。 还有十名铁子,依然严密保护著王语嫣和高升泰。 此时高升泰毒性发作,儘量用內力护体不至於毒性扩散,完全没有了自保之力。 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十个铁子被杀也不过一盏茶的功夫。 可现在,天龙寺的一流高手全在上院禁闭,下院都是些不会武功的杂役弟子,想要对付宴小屏,来了就是送死。 王语嫣自知不能等死,必须趁这个时间求援。 心念及此,王语嫣拼命吹起了铁哨子。 夜幕下, 穿云哨刺耳鸣叫,似乎能穿透达到千方里远。 与此同时, 虚言和虚竹骑著毛驴晃晃悠悠走在大理城內,一场法事做下来,二人早已精疲力尽。 掛单和尚现在比天龙寺的正式弟子还要忙碌,虚竹差点睡著。 虚言陷入沉思。 脑海中盘算著赫连铁树给的清单,那三个皇城司侍卫所住的同福客栈。 他已经先后去了三次,都没见到人,心道赫连铁树的情报也太不准了。 那三个恶人估计是去找那个大善人了。 那个大善人到底是谁? 如果知道是谁,还用那么麻烦? 守著大善人等他们来到一网打尽就完事了。 那还用这么麻烦,要一个一个去找。 为了六脉神剑最后一卷,虚言当然不能放弃,计划著明天一早去同福客栈碰碰运气。 没准三个恶人还没起床,给他来个一锅端, 拿定主意,心也宽了,大理城的夜景也就映入眼帘。 要说这大理倒是开放,晚上也没个什么宵禁,天黑以后,到处张灯结彩,还挺热闹。 忽然想起前世与前女友逛庙会的情景。 人世间的繁华到哪都是一样,说的是逛街其实走的是心。 没那个心,再美的景也激不起丝毫兴趣。 就比如现在,旁边是骑著毛驴打瞌睡的虚竹,实在是煞风景。 要是换成王语嫣,木婉清或者甘宝宝,那肯定就不一样了。 如果是木婉清,没准会说:“和尚,你看那灯好美啊!” 如果是王语嫣,没准会说:“臭和尚,我们来个倒骑毛驴比赛吧!” 如果是甘宝宝,没准会说:“小长老,你来骑我...的毛驴吧,我来骑你...的毛驴...” “呵呵。” 虚言都被自己的自嗨逗笑了。 毛驴在路上叮铃叮铃,虚言也有些瞌睡。 忽然, 一道刺耳的哨声划破夜空! 来自天龙寺方向! 虚言心里咯瞪一下。 这是王语嫣在给自己吹哨! 第106章 群雄逐秘 第107章 群雄逐秘 天龙寺,上院。 青灯黄卷。 天龙寺四大高僧之一的本参大师正在诵读《圆觉经》。 忽然,本参耳廓微动。 金铁交鸣。 自下院方向传来。 鳩摩智提前动手了? 本参隨即否定了这个想法。 吐蕃国师大明王是要脸面的人。 不可能大半夜出来行凶。 那是怎么回事? 本参作为当日提夜值守僧,决定去下院一看究竟。 打开禪房门, 本参白眉抖动, 满天星斗,风里却带著血腥味。 本参身形一晃,已掠过十重殿宇。 很快便来到下院门口。 这里血腥味浓的像到了屠宰场。 地上横七竖八躺著十具西夏武士的尸骸。 地上血流成河。 不远处,两个下院杂役僧,一个身后血染一片,西夏弯刀就插在背后。 另一个喉管被切开,脖子上的血已经凝固。 “南无阿弥陀佛!” 本参合十摇头嘆息。 “大师!” 廊柱后传来喘息声。 本参吃了一惊,这声音极熟,本参循声望去,善阐侯高升泰倚著朱漆柱子,青袍染血。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他身前蹲著位白衣女子,而那白衣女子周围居然是四五个西夏武士成孔雀开屏护在四周。 “大师!当心!”王语嫣提醒道:“有个列人就在附近..” 本参刚到,並未发现行凶的岁人所在。 王语嫣道:“大师方到,那歹人阴狠之极,藏起来了。” 本参也不知道这满口吴儂软语的白衣女子是何人?为何会与高升泰出现在此处?护著她的西夏武土又是怎么回事? 正自狐疑间, “赠!” 一道破空声,三点寒星已到本参眉心。 本参手上佛珠突然绷直。 檀木珠子在空中排成直线,“叮叮叮”三声脆响,袖箭尽数落地。 宴小屏不知从何处杀出,摺扇直点本参天灵。 本参身体后仰,同时食指“一阳指”已点在宴小屏摺扇中央。 “咔!” 宴小屏大惊疾退,这把湘妃精钢扇裂开蛛网纹! 同时左手一扬,七枚蝴蝶鏢呈北斗状袭向本参。 原来这宴小屏满身的暗器。 摺扇与佩刀都是幌子! 本参从容应对,一阳指力破空而出,七枚钢鏢在空中炸成十四片。 同时食指微曲,隔空点向宴小屏肩井穴, 宴小屏摺扇横挡。 “”的一声,扇面洞穿。 宴小屏闷哼后退,左肩衣衫渗出血色梅。 吾命休矣! 宴小屏心中哀鸣。 忽然, “砰!” 本参一阳指被一支判官笔挡下! 一个时辰前。 天龙寺,上院。 阎都尉伏在天龙寺藏经阁的脊上,黑衣如墨,呼吸比夜更静。 宴小屏和沈白虹都不知道,他这一趟有更重的差事,受高公公瞩託,探查天龙寺《六脉神剑》 的下落。 当今武林,有两本绝世秘籍被天下高手凯:一本是少林寺的《易筋经》。另一本是天龙寺的《六脉神剑》。 想得到《六脉神剑》的可不止鳩摩智。 只不过,鳩摩智一是有能力,二是脸皮够厚,敢公然挑战天龙寺强取《六脉神剑》。 当然,阎都尉也清楚仅凭自己的能力根本无法像鳩摩智那般豪横。 他只能见机行事,看能否在鳩摩智与天龙寺大战之时渔翁得利。 忽然西窗无声而开,一道灰影飘入。 “有人抢先?”阎都尉指扣判官笔。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他掠至窗边,窥见灰衣人翻检经卷,手法快极,似对阁中布局烂熟於心。 “高手。”阎都尉瞳孔微缩。 灰衣人募然回首! 窗碎,掌至。 阎都尉侧脸避让,木屑擦出血痕。 少林般若掌! 阎都尉心下骇然! 月光下,二人对峙。 灰衣人目如深井,阎都尉脊背生寒。 这压力,比面对高公公更甚。 拳风骤起! 灰衣人变招如鬼,第二招偏七星拳刚猛无儷,瞬间已轰至面门! “又是少林绝学?!” 阎都尉迅捷闪退,笔划银网。 拳风撕网而入,他咬牙旋笔,尖啸破空。 落笔无生! 判官笔如银虹贯心,灰衣人却双掌画弧。 诡异之力牵引,笔锋竟倒转自噬! “!” 阎都尉肩脾溅血。 更可怕的是內力反震,阎都尉跟跑后退,喉间腥甜。 这是姑苏慕容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慕容氏也来夺剑谱?! 阎都尉心惊,同时暗中抓起手上两枚炮仗灰衣人逼近,掌落天灵。 阎都尉引响炮仗那炮仗却不响,突然冒出两团黄色火焰护住周身。 灰衣人抽身疾退,瞬息无踪。 阎都尉同样不愿多做停留,强提真气遁走。 幸亏还有防身毒物,不然小命休矣! 只是这灰衣人是谁? 五招不到便將自己轻鬆击败! 高公公也没这个本事! 阎都尉一路遁逃,由左首瑞鹤门而入,经幌天门、清都瑶台、无无境、斗母宫、三元宫、兜率大士院、雨院、般若台,来到一条长廊之侧,这才来到下院。 不料,下院有人相斗,定晴看去,却是宴小屏与一老和尚交手。 显然那老和尚的功力尚在宴小屏之上。 阎都尉料定是宴小屏除掉那杂役僧虚言后,偶然遭遇老和尚阻拦。 这边, 宴小屏越打越惊,天龙寺隨便一个老僧武功便如此之高正想著如何撤退。 突然阴影里忽然跳出个黑袍人,判官笔在指尖旋转如风车。 宴小屏大喜,认出是阎都尉, 老和尚一阳指还不到火候,绝不是阎都尉的对手! 阎都尉並不答话,笔尖突然停在半空。 本参见黑袍人突袭,白眉猛地一跳。 那笔锋离他喉结只有三寸。 本参滑步退后,僧鞋在青石板上犁出两道深痕。 判官笔如影隨形阎都尉的招式没有巧,每一笔都指向本参咽喉、腹中、丹田。 本参的食指与笔锋相撞,竟进出火星。 “叮!” 第十二次碰撞时,本参的指尖渗出血珠。 阎都尉判官笔突然由刚转柔,笔锋如毒蛇吐信,点向本参右臂曲池穴。 本参变指为掌,金刚掌力排山倒海。 阎都尉却像片落叶般贴著掌风飘近,判官笔毒龙般钻入空门! 在旁观战的王语嫣立即认出这黑袍人用的是“幽冥笔法”。 眼看本参落於下锋,赶紧指点本参如何破敌。 阎都尉暗吃一惊,这白衣女子为何对自己的功法如此了解?的確都是自己武功的命门所在! 本参得到王语嫣指点,逐渐占据上风。 宴小屏在旁看的真切,若是让这女子再这样指点下去,阎都尉十招之內必败无疑! 阎都尉若是败了,自己也活不了! “忒!” 宴小屏暗器在手,甩手就將最后十八枚袖箭全部射出! 其中五枚射向西夏武士,五枚射向正在用內力疗伤的高升泰,其余八枚袖箭全数封向王语嫣八处要穴。 这八箭,只要中一。 这女子必死无疑! 第107章 三拳赐死 第108章 三拳赐死 宴小屏的十八枚袖箭齐射向王语嫣和高升泰时,高升泰奋起最后一丝力气,拂袖想去挡住射向王语嫣的袖箭。 王语嫣耳边喻喻作响,睫毛轻颤著闭眼。 却听得“叮叮噹噹”如打铁般的脆响,睁眼只见箭簇在身前三尺纷纷坠地,火星子溅在青砖上滋滋作响。 王语嫣惊恐地睁大眼睛。 高升泰喉头“咕咚”一响,这口吊命的气总算咽了回去。 虽然他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必定是有高人暗中相助。 “什么东西?!” 宴小屏揉揉眼睛,同时懵逼,以为自己眼了。 他这“追魂十八箭”在江湖上从未失手,今日竟像撞上了少林金钟罩?! 摺扇“刷”地展开又合,腰间唐刀寒光乍现。 明眼人都知道这是“扇里藏锋”的阴毒把式。 “袖箭射不死你!” “一把刀还砍不死你?!” 宴小屏早没有了风流惆,更不是一个翻公子,也不顾及自己满口烂牙的丑陋形象,哇呀呀唐刀就砍向王语嫣脖颈。 “当!” 宴小屏惊万分。 自己这把用鑌铁打造的唐刀脱手而出! 不但脱手而出,整个刀刃已经碎成四段,在夜空中划出火星四散碎裂! 宴小屏大惊失色,却见一个小和尚挡在了那女子面前, “臭和尚!” 王语嫣喜极而泣! “虚言大师!” 高升泰也一口真气卡在咽喉,终於吞下。 又活了一回! 王语嫣起死回生,这时候根本想不了那么多,温软的身子一下扑在虚言怀里哭泣。 “这....” 见状,高升泰刚咽下去的一口真气,再次提了起来。 “这....確实....“ 高升泰匆忙又闭上眼,装作什么也没看到。 “我佛慈悲!” “想要谢我,咱们回头再说。” 虚言用腹语术对王语嫣传音入密说道。 王语嫣愜了愜,这才发现自己正当著眾人的面,粉扑的脸贴在一个和尚胸膛上。 这... 成何体统.... 王语嫣脸颊羞红,赶忙鬆开双臂,但是满身的芬芳已经留在虚言身上。 “呵呵!” “还是个和尚!” 宴小屏醋意大发,心道原来他就是虚言,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他根本无法將刚才发生的怪事与眼前这个虚言联繫起来。 在他的眼里,虚言不过是个罗汉拳大成的小和尚! 对於罗汉拳大成到底是个什么水平,他早已瞭若指掌! 见宴小屏摺扇闪击而来,虚言见这小子出手太过狠毒,一记罗汉拳暗运三成易筋经內力“礼敬如来”砸上去。 宴小屏一扇挥舞,没想到对方竟然拿拳对精钢扇,宴小屏大喜过望,果然是个蠢和尚,隨即又加入三分力道。 只听见“哗”一声响。 宴小屏手中摺扇飞向空中,瞬间化为粉末! “啊!” 宴小屏惨叫看著自己左臂,顿时成了“九节鞭”! 筋连著皮,皮掛著肉。 里面的骨头已经寸寸断裂! “你他娘的!” “这是罗汉拳?!?” 宴小屏惨呼。 “对啊!平平无奇罗汉拳!” 不等宴小屏多想,虚言第二记罗汉拳“金刚抱柱”已经砸过去。 却没有直接要他命,而是砸向他右侧膝盖。 “金刚抱柱”专攻下三路。 这一拳轰出,宴小屏下意识用右手去挡,只听咔脆响,右腿腿骨和右臂全部粉碎性骨折。 宴小屏再次痛苦哀豪,跪在地上。 接著,虚言用腹语传音入密对宴小屏道:“我的女人你都敢杀?三拳赐你死!” 宴小屏大惊。 惊觉那声音从小和尚腹部传来。 腹语术!? 还没多想,虚言第三拳“怒目劈山”砸向宴小屏胸口檀中穴。 宴小屏双臂尽废,右腿粉碎性骨折,只剩下左腿还能动,但此时已经使不上劲。 眼见第三拳砸过来。 那拳到腹中穴前一寸却突然骤停! “贫僧不想见血。” 宴小屏嘴角一歪,只感觉五臟六腑在胸腔中炸碎。 这手法像极了厨子拍黄瓜。 外皮完好,內里稀烂。 宴小屏五官七窍居然没有出血,只因所有窍脉均被这一拳彻底封死。 果然一滴血没流。 宴小屏跪地,垂头断气! 高升泰看的是目瞪口呆。 这小和尚谈笑间三拳打死宴小屏,远未用全力。 若是全力,恐怕一拳定生死, 少林罗汉拳的上限竟然如此之高! 怕是保定帝亲至用一阳指也难这般利落! 王语嫣知道她家虚言的实力,但也被这三拳惊的有些合不拢嘴。 我的虚言哥哥好厉害! 在这武侠世界,个人武力值才是第一生產力! 王语嫣的崇拜完全就是出於本能的慕强心理。 那边,阎都尉和本参打斗正酣,渐渐处於上峰。 见一个小和尚与宴小屏打斗起来,正想著分身去相助,却还未来得及,便见宴小屏居然给对方跪下了?! 阎都尉怒极! 正想发射毒鏢將宴小屏灭口,却见宴小屏直挺挺仰面软趴趴栽倒在地。 五官七窍並未出血,像是睡著了一般。 阎都尉暗吃一惊,又想起那个灰衣人,心神慌乱之间,手中四枚炮仗甩向眾人,黄粉炸起,逃之天天。 “虚言哥哥!” “高侯爷中毒了!” 什么虚言哥哥? 怎么跟女儿国国王叫唐僧御弟哥哥一样。 “那死人身上没有解药吗?” “没有。” 虚言从药葫芦里取出神农帮进献的百解丹,先让高升泰吞下。 这药虽然不能解百毒,但是可以延缓毒性蔓延,可以暂时保住一条命,后续再命司空玄配置对应的解药便可。 高升泰受伤不轻,左侧腋下中毒较深,本参命人將他抬到厢房休息,同时对虚言感谢道:“阿弥陀佛,这位高僧从何而来?” 虚言合十道:“大师不知,贫僧是少林寺前来天龙寺掛单的和尚虚言。” 本参这才恍然大悟:“善哉!你是隨玄悲大师而来?恕老訥眼拙。” 虚言道:“大师言重。” 本参刚才与阎都尉激战,尚处於下锋,全神贯注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状,也不知道这宴小屏是如何被打死的。 居然全身筋脉断裂,五臟六腑剧碎却无血流出,只知道这三拳狼毒之极,完全是衝著折磨人去的。 本参实在无法將这狠毒的拳法与眼下这个眉清目秀的小和尚联繫在一起。 全以为是高升泰將这宴小屏打成重伤,这小和尚文给了致命一击。 第108章 茶楼密议 第109章 茶楼密议 大理城,福运茶楼。 四楼听雨轩。 阎都尉神色凝重。 沈白虹手指轻磕著茶碗。 昨夜宴小屏在天龙寺下院被善阐侯和罗汉拳大成的虚言和尚围殴致死,让沈白虹差点笑喷。 对於宴小屏的死,沈白虹没有一点意外。 一是因为皇城司大內侍卫就是刀尖上舔血的勾当。 说是大內侍卫,实际上经常要执行暗杀或者灭门的差事。 只要身处江湖,那就是剃头的买卖,不会因为你是赵宋官家的人就会有人手下留情。 到了江湖一视同仁,拿拳脚刀枪说话。 二是因为宴小屏仗著阎都尉撑腰,一向囂张跋扈,任谁都不放在眼里。 像他这种刺头,混江湖迟早要挨刀子。 因此,宴小屏死了,沈白虹很是淡定:“下一步怎么办?都尉?” 阎都尉道:“天龙寺下院不能再去了,现在已经打草惊蛇,对方肯定有所防备。天龙寺高手如云,还有...” 阎都尉没把他去天龙寺上院探查《六脉神剑》时遇到灰衣人的事情说出来,从牙缝里挤出半司,又硬生生咽回丟。 阎都尉道:“你那边怎么样?那个姓木的雏儿没机会下手?” 沈白虹道:“那姓木的昨天和一个女的进了大理王宫。那女的像是叫什么修罗刀,不知道他们和段氏有什么瓜葛。” 阎都尉道:“那个姓木的雏儿先放一放,集中力量对付那个和尚。宴小屏还是大意了,这件事只能怪他自己过於自负,不够谨慎。也是他运气不好,碰上了善阐侯高升泰。我又被那个本参和尚缠住没功夫救他...“ 沈白虹道:“大人尽力了。” 阎都尉恨恨道:“宴小屏死有余辜,善阐侯他都敢动?!你俩都是我手下的兵,这两年疏於对他的管教,宴小屏越发猖狂,唉..:”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沈白虹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大人无需自责。” 阎都尉道:“你平日要比他沉稳的多,不过这件事对你也是个警醒,你也要多加留意,今后更要低调行事。” 沈白虹道:“是。” 阎都尉道:“计划赶不上变化,我刚算了一卦,竟是诸事不宜。昨晚一闹腾,天龙寺炸锅了, 又牵扯到善阐侯,惊动了保定帝,听说镇南王亲自掛帅找我们。同福客栈暂时不要回去住了,换地方。现在不要轻举妄动,等弓帮那个蒋友德的消息。” 沈白虹道:“我的细软还没拿..:” 阎都尉道:“不要了。回到东京,我双倍补偿你。” 沈白虹嘆口气,忽然笑道:“属下第一次见都尉说这么多话。” 阎都尉一愣,自嘲笑道:“江湖上叫我哑钟道,全他妈胡说八道。” 大理城,福运茶楼。 二楼,海云轩。 虚言脑海中突然出现的任务面板让他有些意外。 【击杀宴小屏任务已完成】 【六脉神剑第六卷(1/3)】 原来昨晚了帐的就是宴小屏? 他去天龙寺干什么? 刺杀大善人? 难道大善人就是天龙寺某位高僧? 很有可能。 不过就凭宴小屏这水准能杀得了天龙寺的高僧? 虚言有些纳闷。 其实宴小屏实力不弱,只不过自己太强了而已。 那三拳平平无奇罗汉拳,是加了三成易筋经內力的。 再说对方不是一次性来三个吗?如果一起上,击杀一位天龙寺高僧还是很有可能。 再看赫连铁树,搓著手在包厢里转圈,活像逮著肥鸡的黄鼠狼, “副堂主真乃神僧!” 他嗓门压得低,调门却扬得高,“外头都传是高升泰的玉笛要了宴小屏的命,呵...他们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吗?” “那宴小屏的武功绝不会比叶二娘差。高升泰最多也就是个叶二娘一个水平,叶二娘根本打不过段延庆,副堂主打段延庆跟玩一样,这中间差多少?” 虚言眼观鼻鼻观心,根本不在乎市面上怎么议论,不提自己才好,否则又是没完没了的暗中窥视。 反正王语嫣现在看她虚言哥哥的眼神已经不是崇拜而是信仰了。 一声令下,神农帮的司空玄马上带著解药来为高升泰救治,高升泰也不客气,送上白银一万两作为感谢。 虚言自然要推脱一番,最终算是以香火钱接下了。 其实钱不钱的不重要,善阐侯的面子不能不给。 这算不算財色双全? 赫连铁树喝了口茶接著道:“昨夜那些契丹死侍死了十八个,要说这宴小屏也是厉害,只不过遇到了副堂主,我马上给补充三十个。” 虚言点头同意,这些契丹死侍虽说战斗力拉,但是对付一般的泼皮无赖没任何问题,对付高手也能起到拖延作用。 昨天要不是这些契丹人,王语嫣与高升泰怕是也坚持不到自己赶过来救人。 虚言道:“將军就不能痛快点,告诉我那大善人到底在哪?我也好儘快解决掉剩下那两个鹰犬。这样到处找人,实在麻烦。” 赫连铁树道:“不瞒副堂主,我也不知道那大善人是谁,具体在哪?我也是奉命行事,不该知道的,我也不敢问。我的消息源明確告之,必须解决掉这三个侍卫才能告诉那人到底是谁。 虚言也没有为难他:“昨夜宴小屏应该是到天龙寺刺杀那善人去了。可能被发现,没有得逞。” 赫连铁树凝神思索:“有可能。那两个侍卫现在暂时没了消息。我在等消息送上来,现在著急也没用。” 全冠清给的信是那“太祖余孽”在大理,如果真如虚言说的那样,很可能就是在天龙寺藏著。 赫连铁树盯著虚言忽然心里一震。 那“太祖余孽”该不会就是眼前这位虚言和尚吧! 感觉各方麵条件都差不多! 不会这么巧吧? 全冠清给的消息是確定了那“太祖余孽”屁股上的莲胎记,但他没说是怎么確认的。 估摸著就是想办法看了那“太祖余孽”的屁股.. 赫连铁树好奇心大起,忽然想到一个办法,看似不经意说道:“听说苍山温泉不错,不如找个时间,你我去泡泡温泉?” 虚言乐了:“前几日刚去苍山泡过温泉,险些没把我热死。” 赫连铁树一愜:“和谁?” 虚言道:“虚竹和那个身戒寺的广慧。” 赫连铁树笑问:“你们三个怎么想著去那泡温泉了?” 虚言道:“一位施主给广慧送了三张苍山温泉的名帖,我和虚竹就顺便去了....” 赫连铁树道:“我还没去过,副堂主定要陪我去试试。” 虚言道:“可以倒是可以。过段时日吧,昨夜寺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最近肯定不方便。” 赫连铁树点头称是:“那便过段时日,有机会我们再一道前往。” 虚言心道和你去有个毛线意思,我想和王语嫣、木婉清、甘宝宝一起去泡鸳鸯浴! 嗯!就这么办! 第109章 镇南王妃 第110章 镇南王妃 天龙寺下院。 泥土里还透著血腥味。 刀白凤站在斑驳的木门前,臂弯搭著雪白的拂尘,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院內那个扫地的年轻和尚吸引。 他扫地的动作从容不迫,仿佛不是在劳作,而是在进行某种禪修。 “虚言师父。” 刀白凤轻唤一声,声音比预想的要柔软几分。 虚言闻声抬头,他早已知道刀白凤前来,並且站立门外许久, 摆夷酋长之女,镇南王妃,虽然道姑打扮,反而更显端庄典雅。 虚言怦然心动。 但他没有非分之想,只是觉得见到这女人,真如见到现世菩萨一般。 “阿弥陀佛。” 虚言合十行礼。 刀白凤拂尘甩向左肩,行的是道家礼,躬身道:“虚言师父,救命之恩,刀白凤没齿难忘。” 刀白凤没有恭维的意思,说的全是大实话。 当时她中了木婉清的奇毒,浑身奇痒难耐,正是这位小和尚掌心扣住自己中枢大穴为自己注入真气。 那只手精准地在自己背上穴位游走,內力输送得恰到好处,既不过猛也不显不足。 那浑厚温和的內力如春风化雨般流入自己四肢百骸。 竟有一种酣畅淋漓的.. 虽然刀白凤刻意保持镇定,但是毕竟男女有別,脸上一抹緋红还是清晰可见。 虚言合十道:“王妃言重,贫僧不过是借了佛祖的丹药,顺手而为。” 虚言的佛音將刀白凤从回忆中拉回。 刀白凤忽然想起段正淳那个负心人,冷哼笑道:“贫道乃是玉虚观玉虚散人,哪还是什么王妃?” 虚言微微一滯,这话不知是真是假,原著里倒也没说他们二人离异,不过刀白凤是少有的可以主动离开段正淳的女人。 虽说最后还是和老段殉情而死,但作为段正淳正妻,她能主动去玉虚观修道,就和其它那几个痴大为不同。 只因摆夷人是大理第一大宗族,段氏能坐稳大理江山,靠的是她族里三万藤甲兵。 这底气让別的女人只能哭闹上吊,她却能愤然离开王宫,直接去观里修行。 刀白凤道:“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这是贫道一点心意,虚言师父务必收下。” 说著刀白凤自怀中拿出一个小锦盒送到虚言面前:“黄金一千两,白银一万两。虚言师父莫要推辞。” 原来是一张兑票。 虚言心里舒坦,高升泰刚送一万两,这边王妃又送千两黄金万两白银。 不愧是摆夷族酋长的女儿,出手就是阔绰。 这要是送来现银,他作为佛门弟子,肯定不能直接收下,这跟送给天龙寺没区別。 前面高升泰的一万两白银,虚言让神农帮司空玄以解药钱代为收下。 现在王妃私底下给兑票,那就说明王妃心思细腻周到,是专门给他送钱来的。 虚言虽然很想要,但还是矜持了一番说道:“昨日庭前柏树子,今朝施主手中缘。既到山门便是缘法,贫僧若不受,倒辜负了这段法缘。且暂代存伽蓝,供十方善信共沾法喜。” 闻言,刀白凤眼中闪过一丝欣喜,不自觉身体前倾:“佛道本是一家,虚言师父佛法高远,佛性高深,改日与还望虚言师父坐而论道,盼不吝赐教。” 虚言鼻子动了动,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这香气清雅中带著一丝甜腻,像是红梅混合了某种异域香料。 暴珍天物啊!老段! 虚言合十道:“阿弥陀佛,谈经论道本是佛门弟子日课,眾生皆可论,女施主愿结善缘,善哉。” 刀白凤抿嘴笑著,眼角浮现几丝细纹,却更添风韵,但却遮不住眼底忧愁。 虚言心念一动,大概猜到刀白凤所忧何事,回想著原著剧情,黄眉僧与段延庆下棋吸引注意力,大理三公在石室底下挖地道救人。 只是这个时点不知道进行到哪一步了。 “女施主眼底忧愁隱现,可有难言之隱?”虚言突然问道。 刀白凤抬眼,正对上他清澈如水的目光。 那目光中没有段正淳看女人时惯有的轻挑,只有真诚的关切。 她忽然感到一阵委屈,为何自己的丈夫从未用这样的眼神看过自己? 刀白凤摇摇头,还是那一抹忧鬱的笑。 虚言道:“可是为段公子的事?” 刀白凤略微有些吃惊,长嘆一声:“虚言师父不知,犬子段誉被囚万劫谷,皇兄亲请黄眉大师前去搭救,却至今未果虚言抬眼:“可是那『天下第一恶人”段延庆囚禁了公子?” 刀白凤不知这小和尚是如何知道那“恶贯满盈”便是段延庆,只当是这虚言师父能掐会算,更是惊不已。 “造孽啊....““ 刀白凤深深嘆了口气。 “王妃莫急。”虚言倒了杯茶递过去,“黄眉大师既然已经去了万劫谷,想必...” “难!”刀白凤忍不住摇头,“那段延庆设了棋局,黄眉大师破不了!” 正在这时, 一个穿著淡绿罗裙的美妇人慌慌张张冲了进来。 虚言和刀白凤转头望去。 同时惊:“甘宝宝!” “小长老!我...” 甘宝宝话到嘴边突然住,瞪大眼晴看著刀白凤,“你....你怎么在这?“ 空气瞬间凝固。 虚言心里哀豪:这是什么修罗场啊!怎么感觉自己变成了女妖都想要的唐长老!? 刀白凤脸色一沉,下巴微微抬起:“钟夫人,別来无恙啊!” 那语气冷得能结冰。 甘宝宝手里的帕子绞成了麻,眼晴红得像兔子。 虚言知道甘宝宝是为女儿钟灵的事急的,但现在这情形,解释就是掩饰。 “阿弥陀佛。”虚言赶紧插话,“钟夫人来,可是为钟谷主做法事的事?” 甘宝宝先是一愣,隨即会意:“是...是的。亡夫头七將至..:” 刀白凤虽然同样狐疑,但她下巴微抬,目不斜视,摆出一副正宫娘娘的威仪。 此时段誉和钟灵被关在万劫谷石室,段延庆给她们吃了阴阳合欢散,最著急的莫过於甘宝宝。 这种事若是传出去,受伤最深的永远是女方。 因此,甘宝宝比刀白凤还要著急。 而刀白凤此时的心情最为复杂。 除了虚言,没人知道段誉其实不是段正淳的亲生,而是刀白凤为了报復段正淳滥情,与段延庆结了露水情缘生下的儿子。 因此段誉和钟灵根本不是亲兄妹。 虽然这件事牵扯不到乱伦上,但这种事在名不在实。 別人认定你们是亲兄妹那就是亲兄妹毕竞现在段誉的真实身份还没有公开,还是堂堂正正的镇南王世子。 纵使不考虑他们段氏声誉,刀白凤还是要考虑今后儿子的脸面,因此刀白凤也著急想要救段誉出来。 第110章 黑白噬魂 第111章 黑白噬魂 万劫谷。 石室前的青石棋盘上,黑白交错,杀机暗藏。 黄眉僧双眉低垂,指尖白子悬而未落,额间已渗出细汗。 段延庆用子看似散乱,实则暗合“六合棋”古谱,黑子竟在棋盘上布成“锁龙阵”,白棋每落一子,反为黑势添薪。 “啪!” 段延庆第七十手点入三三位,喉头腥甜此子如楔,將白棋大龙钉死在边角。 茶香未散,棋盘已现“金井劫”,白子如困兽陷瓮。 段延庆铁杖“鏗”地刺入青石,腹语嘶哑:“老和尚...再若迟疑,这局棋可就要见血了。” 段正淳站在一旁观战,忍不住暗嘆,黄眉大师的『方圆诀”已臻化境,竟被逼至如此境地当年黄眉僧在苍山十九峰连败三十六位棋手,此刻竟落於下乘。 “啪!” 黄眉僧终於落子,白棋入秤,激起一阵劲风, 段延庆眼中寒光一闪,腹语如金铁交鸣:“徒劳!” 话音未落,铁杖轻点,一枚黑子竟自棋罐中飞射而出,如利箭般钉入棋盘,震得茶盏喻嗡作响。 黄眉僧面色微变,指尖再动,欲落手中子,却觉一股无形劲力自棋盘反震而来,竟让他手指微微发麻。 看著黄眉僧艰难支撑,眾人都为黄眉僧捏了一把汗。 段延庆冷笑:“大师內力虽深,却终究差了一线。” 又走了十五手,黄眉僧长嘆一声合十道:“段施主棋艺通玄,內力更是深不可测,老訥——甘拜下风。” 段延庆惨笑,忽然铁杖点地,整张青石棋盘“咔”一声,裂作两半! 眾人眼神中露出惊骇,此人武功之高,已远超想像。 段正淳道:“阁下似乎霸道了些,胜就胜了,毁棋盘是为何意?” 段延庆冷冷道:“今日一局,不过小试牛刀。他日若再遇,可就不是下棋这么简单了。” 言罢,黑袍翻卷:“列位,想救人,还是省省吧。一场兄妹情深,也算是一段佳话!” 段正淳本想发,但大哥段正明曾与段延庆交过手,实力不分伯仲。 自己又明显比大哥弱,与段延庆过招,无论是棋力还是武功,都不是段延庆的对手。 还是不要自討苦吃了吧。 眾人都在集中注意看段延庆与黄眉僧对弈,並没有注意到虚言已经到来。 虚言在旁边也看了一段时间,其实想要救段誉和钟灵太简单了,只需要用易筋经气墙硬控段延庆便可。 但他还想和段延庆玩玩,毕竟这么多人都在看著,难得一次展现“棋艺”的机会。 正围观的入迷,虚言忽然感觉僧袍下摆被人轻轻拽了一下。 隨即一道山茶迷人香扑鼻而来,这是甘宝宝身上特有的味道。 这种香摄人心魄,登时就能让人慾罢不能。 “小长老,快救救灵儿吧。” 甘宝宝趁眾人观棋时,悄悄挪到虚言身后。 虚言没有回头,但能感觉到甘宝宝的蚊蝇之声就在自己耳边不远处轻声呼唤。 虚言这才醒悟。 自己是来救人的,不是来当吃瓜群眾的。 刚才一入谷,他便感知到大理三公已经在石室底下挖地道了。 如果挖通,自己就没办法救段誉钟灵,自然这个人情就变成別人的了。 忽然, 段正淳也闻到了甘宝宝身上那股山茶香,隨即发现甘宝宝,正要上前打招呼,却见甘宝宝在盯著另一个人看。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那位小和尚虚言。 这个女人不对劲! 老海王泡了一辈子妞,对女人非常敏感。 直觉告诉他, 甘宝宝对小和尚,有想法! 这边,虚言来到棋局中,轻声道:“段先生棋艺超绝,可愿与贫僧手谈一局?” 段延庆一证,这才发现虚言和尚也来了。 “你也懂棋?”段正淳眯眼问道。 虚言微笑道:“小僧见先生棋力惊人,一时技痒。” 段延庆不知道虚言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问道:“与你对弈倒也无所谓,只是胜负如何说?” 虚言盘膝坐下道:“若一碗茶內贏不了先生,我劝他们立即离开,石室中人任你处置。” “什么?!” 段正淳,黄眉僧,刀白凤,甘宝宝,皆是大惊! 一碗茶战胜段延庆怎么可能? 要知道,黄眉僧棋艺在大理属於绝顶高手,却也在一天一夜的对局后输给段延庆。 这小和尚武功虽然深不可测,但是若论下棋,怕不是这天下第一恶人的对手。 更何况,要在一碗茶之內。 输了还要任他处置! 这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段延庆震惊之余反而笑了,心道你的武功虽然了得,我可能不敌,但要论棋艺,你小和尚怕是差的远。 一碗茶倒也可以决出胜负,不过胜利的恐怕是老夫了。 段延庆腹部传出笑声:“痛快!若是你贏了,我立即离开万劫谷,不用你们送!” 虚言道:“《烂柯经》有云:『寧输一子,不失一先』。贫僧却让你执白先行。” “嘶...” 眾人又是一片慨嘆。 一碗茶战胜段延庆已经让人不可思议,现在居然还要让出先手! 说罢,虚言双手一合,裂成两半的棋盘再次復原! 围观眾人面面相,直呼不可思议。 这些人,无不是当今武林有名有姓的高手,知道裂棋盘容易,合棋盘难。 这小和尚举重若轻合住棋盘,那棋盘竟然严丝合缝看不出一丝缝隙。 破镜重圆竟然在小和尚手下成真! 段延庆早知道虚言內力远强於自己,但论棋艺相当自负,森然道:“既如此,便让你见识何为棋道”!” 黑袍翻涌间,棋盘上未落的棋子竟齐齐震颤。 “啪!” 段延庆第一子落在天元,虚言黑子已至,竟似未加思索。 再落第二手,虚言仍不假思索,黑子紧隨其后。 “呵.” 段延庆腹中传来冷哼。 二人落子越来越快,到第七手时棋子破空声已如雨打芭蕉。 段延庆眉头一皱,看不出虚言路数。 三十手之后,白棋如乌云压城,黑子则像暴雨前的蚂蚁,散乱得不成章法。 这虚言和尚的落子完全没有规律,围观的段正淳、刀白凤更是满脸困惑。 这和尚根本就不会下围棋! 但唯独甘宝宝不这么想,她望著虚言下棋的背影,竟莫名相信小长老真能战胜段延庆。 这感觉比当年相信段正淳的海誓山盟还要篤定。 段延庆咯咯蔑笑:“十手之內必屠你投子认负!” 谁知,第三十一手本欲攻虚言左翼,落子剎那忽觉气脉凝滯,真正落下时,竟然自己走到一处死地!? 嗯? 怎么回事? 段延庆心中一凛,倒吸一口凉气。 我怎么走到那里去了!? 第111章 移情別恋 第112章 移情別恋 这步棋走得憋屈,就像当年大理宫变,刀架脖子上哪有反悔的余地? 可江湖规矩“落子为大”,虽然那一步不是他本意,但走了就是走了,也无话可说。 先前与黄眉僧对弈,这老狗为了拿到先手,竟然自断一根脚趾,他也认了,更何况现在? 段延庆揉了揉太阳穴,定了定神,接下来,奇怪的事情又发生了。 他欲落子之处,总有一股无形之力阻挠,让他手腕微滯,棋子竟难以精准落下。 这下连围观的几人也看不懂了。 段延庆前面落子都很精妙,怎么三十手后昏招频频!? 段延庆额头沁汗,怒拍棋盘:“你——这是妖法!” 虚言从棋罐中拈起一枚黑子,“下棋如参禪,著相即落了下乘。奈何妖法?是太子心乱了。”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虚言虽说也会下围棋,但也就是个业余水平,此刻战胜段延庆这种顶级围棋高手全靠內力作弊,让段延庆根本没法下到自己想下的位置。 甘宝宝喜出望外,见小长老下棋时眉眼含笑,落子如在春日里品茶赏,忽然觉得心跳得厉害。 再看段正淳,明明棋盘上杀机四伏,段正淳的心思却全在甘宝宝身上。 每当虚言落子,甘宝宝的睫毛就会轻轻颤动。 当段延庆冷笑时,甘宝宝又会不自觉地咬住下唇。 这些小动作,曾经都只属於他。 难道她真对这小和尚段正淳越想越不是滋味,甚至忘了担忧石室中的段誉。 他忽然很想掀翻这棋盘,让所有人都看看,甘宝宝究竟是谁的人!? 可当他警见虚言平静如水的侧脸时,又莫名泄了气。 这和尚.... 人家根本没往这方面想啊.... 最终,段正淳只是冷哼一声,故意提高声音道:“宝宝,好久未见,你站那么远做什么?过来些。” 段正淳想试探甘宝宝的反应,想看她慌乱地解释,甚至期待她像从前那样,红著脸嗔怪“段郎胡闹”。 可甘宝宝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轻声道:“段王爷还是专心观棋吧。” 这话说得轻,却像记重锤砸在段正淳心口。 这风流王爷忽然想起《世说新语》里桓温那句“树犹如此,人何以堪?” 自己这株风流树,终究也到了落叶时节。 甘宝宝看他的眼神,已经和看一个陌生人没什么两样了。 当一个女人始终对你死心塌地时,不是你有多好,而是她没有遇到更好的。 当一个女人移情別恋时,不是你变了,而是她变了。 老海王太懂女人眼中那汪春水。 多少年来, “镇南王”这个身份,还有自己一身武功,风流调的人设,让多少女人对自己欲罢不能。 但是,在这乱世江湖,武艺绝顶,年轻气盛,同样具有吸引力。 十八岁的女人,男人爱! 十八岁的男人,女人也爱啊!? 段正淳破防了。 没想到是因为一个...和尚!? 世事无常,天道哪会去关心一个多情王爷的情丝? 棋盘上风云突变, 段延庆额头青筋暴起,白子越下越乱,竟接连落在无关紧要之处。 虚言的黑子却如行云流水,步步紧逼,转眼间已占尽优势。 黄眉僧见状瞳孔骤缩,斜虚言一眼,连退两步合十低诵佛號。 这小和尚究竟还藏著多少手段? 他若肯出手,怕是三个段延庆也不是对手..: 终於,段延庆铁杖重重一顿,嘶哑道:“罢了!” 棋盘轰然碎裂。 段延庆死死盯住虚言,“高僧好手段!” 虚言合十道:“先生棋艺精湛,小僧侥倖胜了一局,不敢自傲。” 段延庆阴谋未能得逞,仰天长嘆,愤然离去。 甘宝宝心头一跳。 比所有人都要高兴! 指尖绞著帕子,望著虚言清俊的侧脸,忽然想起昨夜梦中小长老用僧袍为自己遮雨的情形,耳根顿时发烫。 暗骂自己荒唐,却忍不住偷看一眼。 石门刚开条缝, 钟灵就扑进甘宝宝怀里哭得梨带雨:“娘!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段誉缓步走出,虽然衣衫凌乱,却仍保持著世家公子的风范。 对著站在一旁的虚言深深一揖:“多谢大师相救,段誉不敢忘恩!” 虚言从怀中取出一个青瓷小瓶:“此乃神农帮解药,可化体內余毒。” 拔开瓶塞,一股清冽药香顿时瀰漫开来。 二人服药之后,神志立即变得清醒。 甘宝宝鼻尖还红红的,却已破涕为笑:“多谢小长老,我们母女不知该如何感激,灵儿还不快来感谢小长老....“ 钟灵天真,眼中闪烁著灵动的光芒:“高僧高僧,小女要认你当义兄!你救了我和段大哥,就是我的大恩人!也是段大哥的恩人!” 此言一出,眾人皆是一愣。 段誉最先反应过来,轻笑道:“钟姑娘倒是直率可爱。” 甘宝宝闻言,身体猛地一僵。 下意识地抓紧了女儿的衣袖,声音陡然提高:“不可!” 这声喝止太过突兀,连虚言都微微抬眉看向她。 钟灵被母亲的激烈反应惊的一证,委屈地扁了扁嘴:“娘!为何不可?“ “不可就是不可!” 甘宝宝声音尖利得连自己都有些慌乱,急忙又压低嗓音,“你不可!不可做他的...义妹!” 眾人然,甘宝宝反应为何如此强烈? 甘宝宝感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脸颊顿时烧了起来。 他是出家人啊!自己怎能有如此齦的想法? 甘宝宝心如擂鼓,不敢直视虚言的眼睛。 刚刚脑海中闪过的念头让她自己都震惊不已。 若是灵儿认虚言为义兄,那虚言岂不是成了自己的...义子? 这个念头刚起,她便咬住了舌尖,一丝血腥味在口中蔓延。 甘宝宝勉强稳住心神道:“大师乃方外之人,莫扰清修。” 虚言道:“钟姑娘好意,贫僧心领了。只是出家之人,不便与人结亲。” 闻言,甘宝宝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喜悦,拢了拢角的碎发,轻声道:“救命之恩,我们理当款待...二位小长老辛苦,我也好备些斋饭,聊表谢意。” 虚言正要婉拒,甘宝宝马上又道:“我让厨房准备最好的素斋,蘑菇煨豆腐,蜂蜜桂糕,都是不带荤腥的。” 虚言略一沉吟,合掌道:“阿弥陀佛!隨缘消旧业,趁此结善缘。若施主诚心供养,法师可隨缘应供,以『慈悲喜舍”之心满眾生愿。” 甘宝宝心中大喜,却又立刻被自己的反应嚇了一跳。 她分明知道,自己像只闯入禁地的金丝雀,胡思乱想,早没了方寸。 段正淳看到这一幕,一时没反应过来。 怎么自己没人搭理? 变成外人了? 再想去找他的凤凰儿,却见刀白凤早已拂尘而去.. 第112章 风流和尚 第113章 风流和尚 万劫谷內。 香菸繚绕,钟声悠扬。 “南无阿弥多婆夜...““ 虚竹捧著经卷,低声诵念《往生咒》。 虚言则半眯著眼睛打盹儿。 但凡他们师兄弟外出做法事,虚言都是出工不出力,死扣八字箴言:“滥等充数,能混就混。” 超度恶人这件事,就像给黑钱洗白,经文本是障眼法,关键得看金元宝够不够分量。 可嘴上却不得不违心说:“佛法如慈航,渡尽十方苦。” 法事毕, 甘宝宝款款走来。 三十出头的女人,正是熟透的年纪,一一笑都带著可以细品的韵味。 “多谢二位高僧超度亡夫。” 甘宝宝躬身施礼。 她特意靠近虚言,一股幽香扑面而来,“已在偏厅备下素斋,还请二位高僧赏光。” 虚竹、虚言合十还礼:“女施主客气。” 偏厅內,素斋精致。 甘宝宝轻抚鬢边一缕青丝,眼中含著三分哀愁七分迷茫:“小长老有所不知,我那亡夫生前杀气太重,动輒取人性命。我虽百般相劝,他却只当耳旁风。最后竟连四大恶人这等凶徒都奉为上宾“ 甘宝宝指尖微微颤抖,“他总疑心我与旁人有染,將我禁在万劫谷中,如同囚鸟。” 虚言双手合十,剑眉下的目光慈悲如深潭:“阿弥陀佛。钟夫人可曾见过竹篮打水?” 甘宝宝一证:“这...自然是竹篮空空。” “正是。“虚言捻动佛珠,“执著往事,如同以竹篮打水。钟谷主生前所作所为,警如水中倒影,施主何必执著於捞取幻影?过去便让他过去,一念天地开,再念佛生慧......” 甘宝宝眼中泪光闪动:“可那些血债...那些冤魂..:” “万法皆空,因果不空。钟谷主种下恶因,自食苦果。而施主此刻心中块垒,不过是执著於『我相”。试问当年劝不住他,可是施主之过?” 甘宝宝忽然掩面:“都怪我生就这副容貌...江湖上都道我风情万种,引得男子爭斗。若我相貌平庸..” ??? 这不又是个凡尔赛菠萝蜜吗? 就连虚竹也是轻咳一声,三十如狼四十如虎,果真不假。 少妇主动起来要命,少了一半羞涩,添了一半嫵媚。 “镜中,水中月。“虚言忽然將茶盏推落石阶,瓷片四溅,“施主可会为碎瓷哭泣?“ “这..:”甘宝宝望著满地碎片迟疑“美色不过皮囊,如同这茶盏终归尘土。”虚言拾起一片青瓷,“《维摩詰经》言:『欲得净土,当净其心'。施主自责容貌,岂非著相?“ 甘宝宝望著虚言出神:“可他总说..:” “痴念如毒火。”虚言突然提高声调,袖中佛珠发出清响,“钟谷主困於贪、嗔、痴三毒!贪得夫人专情而生嗔怒,因嗔怒而痴迷不悟。这毒火焚烧的是他自己,施主何必引火烧身?” 甘宝宝浑身一震,手中罗帕飘落在地。 虚言俯身拾起罗帕,轻轻抖落尘埃:“《心经》有言:『心无掛碍,无掛碍故,无有恐怖。施主若放下心中锁,何处不是自在天地?” 说著將罗帕折成莲状,“譬如这帕子,可拭泪,亦可为莲。” 甘宝宝忽然破涕为笑:“多谢小长老点化。只是...亡夫他死的不明不白...” 虚言指向庭前柏树:“可闻树梢风声?” 见甘宝宝点头,虚言合掌道:“风过疏竹,雁渡寒潭。来如春梦几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钟谷主已往生,恩怨当隨风而散。” 甘宝宝长舒一口气,仿佛卸下千斤重担,郑重向虚言行礼:“听小长老一席话,胜读十年经。 不知可否常来听小长老说法?宽我心中芥蒂。” 虚言合十頜首:“我佛慈悲普照,不分善恶男女,更不分草木高低。” 甘宝宝抿嘴点头,心满意足。 角落里, 假扮成奴僕的沈白虹惊呆了。 若不是他今日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他决计也想不到,这小和尚谈吐这么招女人喜欢! 都说女人耳根软,听不得甜言蜜语。 这和尚一番经文佛理说的甘宝宝心怒放,敢问这种撩人的口才有几人能及? 沈白虹看得眼红。 他在大內当差二十年,见过“掷果潘安”的场面,却比不上此刻这禿驴的艷福! 难怪甘宝宝看那小和尚眉眼多了几分爱慕! 难怪赫连铁树那老色胚甘当万劫谷的看门狗! 堂堂西夏国征东大將军,一品堂堂主,在甘宝宝眼里怕是连洗脚僧都不如! 这风流和尚到底是谁?! 他虽然不知道高公公为什么要这个和尚的命,他只奉命行事。 因为大內侍卫办差从不问原因。 但他现在找到一个杀这和尚的理由! 就因为, 这和尚让天下男人嫉妒! 仅仅念了几段经文,说了一番大道理,就把大理第一美人哄得一愣一愣的! 沈白虹既讚嘆又嫉妒,想到自己奉命刺杀此人,手心不由沁出冷汗。 宴席过半,沈白虹端著酒壶上前为虚言斟酒。 刚才趁著上酒的功夫,沈白虹把“七步断肠散”抖进壶里。 这毒是皇城司秘方,无色无味似清水,入口封喉如阎王帖。 甘宝宝见这沈白虹面生问道:“你何时来谷里的?” 沈白虹欠身:“回夫人,小人一直在外堂。王总管刚调小人內堂伺候。” 甘宝宝的问话,让沈白虹径直打了个激灵。 这种姿色的美人儿他还是第一次见! 沈白虹不免想起自己那六个老婆,和甘宝宝一比! 简直,不能比! 她们六个加起来,恐怕都没有甘宝宝那嘟嘟的唇笑起来让人肝颤。 可惜,那笑不是对自己,而是对那小和尚! 虚言正和甘宝宝谈论佛法,不疑有诈,和甘宝宝对饮而尽。 沈白虹嘴角不易察觉一勾,默默退下等待小和尚毒性发作。 虚言一口素酒喝下,身体立时有了反应。 酒里有毒! 虚言倒不慌张,暗暗运起易筋经內力逼毒,悄无声息间已將一颗百解丹含入口中。 片刻后, 虚言突然捂住胸口,面色发白:“这酒...” 话未说完,便“倒”在桌上! 第113章 一指索命 第114章 一指索命 虚言倒在桌上。 厅內顿时大乱。 甘宝宝惊呼呜咽,那是真急了。 尖叫著扑过来,胸脯差点压塌虚言的木鱼。 “小长老!你怎么了?!” 虚言趁机在她耳边呵气:“《心经》云『无掛碍故无恐怖”:.: 这话顺著耳垂往心里钻,激得甘宝宝浑身发软。 甘宝宝伸手想去抱虚言,却被沈白虹一把推开。 “呵呵!这就叫用巧不用拙,用文不用武。”沈白虹撕下偽装,露出本来面目,“夫人,久闻您是大理第一美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甘宝宝脸色煞白:“你是谁?!” “皇城司官人沈白虹。” “你要做什么?” 沈白虹故作斯文地整了整衣襟:“夫人不必害怕。我沈某人虽杀人无算,却最是怜香惜玉。” 说著逼近甘宝宝,“这和尚已死,不如夫人隨我回京,做正房太太,保你荣华富贵。” 甘宝宝后退数步,撞在桌角:“下流!休想!” 沈白虹大笑:“装什么贞洁烈女?你方才对这和尚眉来眼去,当我看不见吗?” 甘宝宝顿时耳根发烫。 沈白虹迫不及待,伸手去抓甘宝宝。 就在此时,一道金光闪过, “啊!” 沈白虹惨叫一声,右侧肩胛骨已被一道指力洞穿。 沈白虹惊恐回头,只见本该中毒身亡的虚言已悠然站起,指尖金光未散。 “你...断肠散...没死?”沈白虹面如土色。 “谁说吃了断肠散就要死的?我这不好好的吗?” 虚言突然咳嗽著“转醒”,手指在甘宝宝掌心画了个“已”字。 甘宝宝娇羞缩手。 沈白虹目瞪口呆! 这招“病和尚摸小手”的功夫,怕是连情圣段正淳见了都要喊师父! 虚言缓步上前,每走一步,沈白虹就后退一步,“原来你就是沈白虹?是谁派你来杀我的?” 沈白虹强自镇定:“无人指派!天下男子皆可杀你而后快!” ??? 虚言没想到自己被甘宝宝垂青,竟变成了男人公敌被人追杀? 关键是老子和她还没啥啥啥呢啊! 这要是被杀岂不是冤死? 不过还好,他就是沈白虹,只剩下最后一个阎都尉便可拿到《六脉神剑》! 沈白虹知道今日难以善了,突然拔刀向虚言劈来。 刀光乍起时,甘宝宝只觉眼前一蓬雪浪炸开。 那柄唐刀“沙丘”映著烛光,竟在虚言周身织出九道刀网。 正是白虹刀法绝技“九星锁魂”。 刀光如雪,快若闪电。 “当心!” 甘宝宝话音未落,却见虚言僧袍翻飞如鹤翼,右手食指凌空一点。 指尖金芒吞吐间,刀网上竟绽开一朵碗大的金莲。 “叮町”的一声清响,沈白虹虎口剧震,精钢锻造的刀身赫然多了个透光的窟窿。 甘宝宝唇口微张。 这分明是像是少林拈指的路数,可那指力穿透百链钢时激起的火星,却似金刚钻凿玉般刚猛绝伦! 甘宝宝不自觉想起段正淳当年炫耀大理段氏一阳指时,那指力也不过在青石板上刻出半寸沟壑。 哪似眼前这小长老,一指洞金裂铁如穿腐土? “这是什么指法?” “铁指禪劲!” “啊!” 甘宝宝惊呼。 刚猛至极,果然不是拈指! 柔的是拈指! 刚的是铁指禪劲! 一柔一刚! 刚柔並济! 小长老的指头!不是,指法好厉害! 沈白虹跟跪后退,刀势转为“长虹经天”斜撩而上。 虚言这次连出三指,指尖金芒竟凝成实质般的金锥。 但听“叮叮叮“三声脆响,唐刀上又添三个透亮的孔洞,烛光穿过时在地上投出晃动的光斑。 段正淳当年拿一阳指为她雕簪时,还要先运功半响。 可这小和尚信手拈来便是金刚手段,偏生眉眼间还带著菩萨低眉的慈悲。 沈白虹眼见对方指力精妙,暗骂谁说他只是罗汉拳大成的? 沈白虹殊死一搏,刀光如瀑直取虚言咽喉。 “坐累了,活动一下筋骨。 虚言起身,右手五指轮转如拨念珠。 眾人这才注意到,刚才打了半天,那小和尚一直坐著!? 现在站起,只不过坐久了,屁股有些麻? 但见金芒连闪,刀势顿止,唐刀瞬间变成筛子,刀刃上密密麻麻布满指头大小的窟窿。 沈白虹眼圈红了。 这柄制式唐刀是开元年的老物件,刀上还刻著“安西都护府”的款。 这死和尚戳穿的哪是钢刀,分明是唐玄宗那会儿传下来的体面! 虚言哪管你这是哪年的文物,右手铁指禪劲轻点,最后一道金光激射而出。 “一指索你命!” 沈白虹束手待毙。 指尖穿透刀背! “錚!” 钉入沈白虹眉心! “你...不是罗汉拳大成吗?!” 沈白虹倒地前哀鸣。 虚言收指时,那指尖竟泛著金属光泽,恍若寺里镀金的罗汉塑像。 “对啊!佛爷我罗汉拳大成不假...” 虚言警向甘宝宝惊愣的俏脸,忽然眨眼道:“可铁指禪劲大成这事,也是真的啊.... 沈白虹轰然倒地,眼中犹带不可置信之色。 他死前总算是明白了一个道理:美人是穿肠药,和尚是刮骨刀。 厅內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电光火石间的变故惊呆了。 甘宝宝突然回过神来,眼中既有后怕又有倾慕:“小长老...又救了奴家一命...” 就差说,奴家这命就给小长老了... 嗯? 命都给你了,还有啥不能给的? 虚言上前查看沈白虹尸首,皱眉道:“此人確是皇城司官人,贫僧何时得罪了朝廷?” 心里却想著,怕不是真像沈白虹说的那样,把我当成情敌来杀我吧? 甘宝宝脸色煞白:“这.:.这可如何是好?” 虚言安抚道:“无妨。此人擅闯万劫谷,杀人害命,死有余辜。贫僧自会向佛祖说明情况。今日之事,还请夫人保密。” 甘宝宝连忙点头:“小长老放心。此人擅闯万劫谷,杀了我的奴僕,我有生杀大权,就是告到保定帝那里,我俏药叉也不怕!” 虚言明白这是甘宝宝自己要担杀人之名,其实也没必要,超度恶人玄悲大师早都授权给他了。 武林之中,少林寺的特许生杀牌照还是很好使的。 “阿弥陀佛,贫僧一人做事一人当,多谢夫人担待。” 甘宝宝点点头,咬著唇道:“天色已晚,不如小长老在谷中歇息一夜再走?” 虚言看出她眼中渴望,正色道:“多谢夫人好意..:” 话到一半,虚竹道:“师弟,你留下,我先走。” 虚言心骂虚竹你懂个毛线..: 什么叫不可言传只可意会..: 你说出来,让佛爷我怎么好意思说留下.. 听虚竹这般说,甘宝宝眼中闪过一丝欣喜,隨即又觉得害,忽然听到耳畔传来一道奇怪的声音: “下次一定。” 甘宝宝惊万分,以为自己產生了幻听,连忙摇头振作精神:“小长老日后若有閒暇,还请再来万劫谷...“ 虚言合十行礼:“有缘自会再见。夫人保重。” 三人行至谷口, 虚言回头,正与甘宝宝那望眼欲穿的目光相触。 她抬手惜別。 他也抬手,却摸了下光头,感觉发茬又长了些。 特么的, 这生活就像剃头,你以为刮乾净了,转眼又冒出新的烦恼。 什么烦恼? 女人太多唄。 扯! 第114章 段誉大婚 第115章 段誉大婚 万劫谷解救段誉和钟灵之后保定帝段正明亲自传召重谢虚言。 这次连玄悲大师也一併接见。 恩赏自不必说,只是段正淳看在眼里心態复杂。 这虚言和尚年轻有为,气质出眾,武功卓绝,佛法高深,棋艺精湛,可以说小小年纪无所不能。 只是他是个和尚,还是名门正派少林高僧。若是俗家子弟,怕是提亲的媒婆可以从大理城排到东京汴梁城下。 就连高升泰也动了嫁女儿高湄给和尚的荒唐想法。 当然,保定帝作为一国之君,想法没那么简单。 他要考虑的是全局。 为了儘量削弱段誉与钟灵石室的影响,保定帝亲自安排媒聘为段誉选亲。 最后决定,聘取善阐侯高升泰之女高湄为段誉未婚妻,並昭告整个大理国。 而高湄正是歷史上段誉真正的正宫高皇后保定帝这个举措,为的是要保全段氏一门和段誉的声名,只要天下皆知段誉的妻子乃是善阐侯高升泰之女,纵然段延庆到处去说段誉和他胞妹如何如何,旁人便当他是散布谣言,最多也不过將信將疑。 在虚言看来,保定帝这波操作堪称大理版“危机公关”。 段延庆想要拿段誉和钟灵那点事儿做文章,分明是衝著段氏皇族的招牌泼粪去的。 於是保定帝连夜召见善阐侯高升泰,两盏普洱茶还没喝完,就把段誉和高家闺女的婚事敲定了要不说薑还是老的辣,保定帝这“明媒正娶”下得妙,既堵了段延庆的嘴,又拉拢了高家势力。 这就跟开封府门口贴皇榜似的,白纸黑字盖著玉璽,比街头巷尾的閒话靠谱多了。 起初,保定帝还担心段誉不从,毕竟这小子看到姑苏来的王姑娘后便像得了失心疯般六神无主谁知,他想多了。 和他老爹段正淳一样,段誉接受的无比丝滑。 可保定帝不知道的是,並非段誉像他老爹那样对漂亮女人来者不拒。 他可不知道段誉是段延庆的种,段誉爱美女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那就是女人常骂男人的那句名言:“男人各个是馋猫,见一个爱一个!” 段誉的表现,也让虚言心安理得收下王语嫣和木婉清。 据说,段誉这货初见高湄时眼睛都直了。 倒不是多倾国倾城,实在是高湄这姑娘眉宇间那股子英气,活脱脱大理版“穆桂英掛帅”,直接给段誉整懵了。 江湖有云“高家女,刀马嫻”,说的就是高湄骑马射箭的功夫能把半个大理城的公子哥儿臊得钻地缝。 往后段誉要是还敢追著王语嫣当舔狗,怕是要尝尝什么叫“胭脂虎发威,柳叶刀剁貂的滋味。” 不过话说回来,段誉这傻白甜还真缺这么个镇得住场子的媳妇。 据说高湄的武功路数也很有意思,既不像少林派那么刚猛,也不似逍遥派那般飘逸,倒是很有大理本地“五毒教”的影子。 招式看著漂亮,暗地里藏著杀机。 段誉那六脉神剑时灵时不灵的,真遇上硬茬子还得靠媳妇救场, 这夫妻组合就像弓帮的打狗棒配降龙十八掌,一个玩活一个来实在的。 不过高小姐要是知道段誉曾经在琅福地磕头千遍,估计得让他把搓衣板跪出包浆来。 要知道,高湄是揣著“皇家特许”牌照嫁给段誉的,背后站著整个高氏家族。 高家三代为相,当年杨义贞乱政,高氏有辅国从龙之功,高升泰是和保定帝喝茶下棋的侯爷。 段誉以后要是敢在外头拈惹草,都不用高湄动手,她爹在朝堂上咳嗽一声,就够段誉喝一壶的。 这就像少林寺的罗汉阵,明面上看著就十八个人,实际上牵一髮而动全身。 所以说,娶媳妇还是得找门当户对的,起码闹起来双方家长能在同一个层次上对话。 也不至於被欺负了娘家没人,满心的苦只能往肚子里咽。 再看段誉亲爹段延庆,这波算是踢到铁板了。 他原想著拿段誉的桃色新闻做文章,没想到保定帝直接给他来了个“釜底抽薪”。 现在满大理茶楼说书的都在传世子大婚的事,谁还记得什么万劫谷的钟灵? 您瞧瞧,高侯爷家的嫁妆队伍可是实打实绕了半个大理城呢, 就连人气王吐蕃国师鳩摩智,都只能暂时排大理热搜榜第二。 段延庆现在就算说破天去,在老百姓眼里也就是个“老货见不得猛泰迪”的嘴欠子。 天龙寺上院。 玄悲出关后,得知身戒寺五叶禪师也到了天龙寺,也想拜望一下这位在大理举足轻重的高僧, 便招虚竹,虚言一同前往。 玄悲路上介绍说,这五叶禪师曾与天龙寺枯荣大师论禪三日不分胜负,保定帝亲赐身戒寺“佛门砥柱”金匾。 有了五叶禪师相助,鳩摩智想要索取六脉神剑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到了五叶掛单的禪房外,玄悲忽然面容庄重,同时放轻脚下步伐。 此时,五叶禪师已经率领七大弟子亲自出门十步迎接。 “恭迎少林高僧!” 五叶禪师面色红润,声若洪钟,雪白长眉在风中飘摇如毛笔挥毫。 没想到五叶禪师也是给足了玄悲面子,看来双方都是讲究人。 虚言前世经常见这种场面,对单位各种迎来送往並不陌生。 虽然换了个世界,但不变的是人性,相通的是人情。 因此虚言对这种人情世故他自然能够轻鬆应对。 一番寒暄进入禪房內,虚竹少见这种场面,不免慌张上前躬身作揖,僧鞋踢到蒲团:“弟子虚竹..啊呀!” 慌忙俯身扶正蒲团,满脸赤红。 五叶禪师首席大弟子广智眉头一皱,小声嘟了句:“冒失鬼!” 刚进禪房,虚言就发现这广智来者不善。 很明显,这货是想借主场之利给个下马威,跟甲方公司前台刁难乙方业务员一个套路。 说白了就是想展示一下自己的存在感。 真真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佛门清净地,终究难逃江湖醃气。 且看他后面耍什么把戏! 第115章 吐蕃国师 第116章 吐蕃国师 眾僧坐定后, 玄悲从怀中取出朱漆木盒,拇指抵著盒底暗纹,食指虚搭盒盖,既显恭敬又不失体面。 “千年古参,少林寺一片心意..” 不用再多说一字,眾人心领神会。 五叶禪师打开漆盒,余光扫过参须,分明带著三分渴求,淡然一笑:“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老訥百岁之期已至,不求千年。” 玄悲早备好说辞:“大师参透生死关,这参却是给寺中小辈补气用。当年达摩东渡传法,不也靠著与梁武帝的香火情分。” 江湖人情如太极推手,总要给收礼的人留足体面台阶。 来大理这一路,玄悲广结善缘,送出去的“人事”不在少数,没有一点少林高僧的架子。 正应了那句话,地位越高的人越是懂得利益的妙处。 少林寺能稳坐武林泰山北斗,靠的可不全是拳拳脚脚。 论武,可以刀尖上参佛法。 说文,可以用利益拢人心五叶禪师收到人参后,愤然正色道:“天龙寺本凡大师前往少林却遭列人暗算,明显是有居心回测之人想嫁祸少林,此等阴谋伎俩不值一提。玄悲大师身正影良,老訥佩服之至。” 老和尚活成人精,哪会不懂少林这“香火情”比人参还金贵? 玄悲欣慰笑道:“少林寺树大招风,早习以为常。” 五叶禪师缕须道:“金鸡报晓,浩然正气垂下。玄悲大师亲临大理,已经说明了一切。” 玄悲合十道:“阿弥陀佛,禪师明鑑。” 言毕, 玄悲与五叶轻声交谈,不外乎佛法经义,甚是投机。 三碗茶之后, 五叶禪师道:“现如今,四大恶人罪行昭昭,已去其二,其余二人不足为患,真正威胁天下武林正道的乃是..” 说到此,五叶禪师像是想到了一个极其恐怖的存在。 停顿片刻,从包袱里取出一卷泛黄文,看著上面的文字道:“真正威胁天下武林正道的,乃是吐蕃国师,大轮明王鳩摩智。知道江湖人现在管明王叫什么?” 五叶突然咧嘴一笑,自问自答,“八叶如来!” 玄悲手中茶盏微倾道:“佛经记载,释迦牟尼在菩提树下证道时,身后现出八瓣莲。” 五叶禪师幽幽嘆道:“一世间武功练到极处,果然都是佛魔一念啊....“ 玄悲听到鳩摩智的传说並不意外,意外的是五叶禪师谈到鳩摩智的神情。 本凡大师在少室山下被杀之前,曾在玄慈方丈和自己面前提及鳩摩智,当时本凡的神情仍然歷歷在目。 当时本凡道:“鳩摩智是敌非友,但也不得不承认,其是百年不遇的武林奇才。” 只能说,五叶禪师较之本凡更甚。 那不是胆怯愤恨,而是崇拜。 忽然,烛火“啪”地爆了个灯。 五叶禪师神色凝重,接著说道:“三月前,鳩摩智只身前往西夏,借火焰刀挑翻七座寺庙。如今转道大理,天龙寺《六脉神剑》剑谱恐难保全。” 玄悲道:“火焰刀虽强终究是外门罡气,而六脉神剑听说是以气化剑的绝学...” 五叶禪师笑而不语,沉吟片刻道:“江湖纷爭如雨捲云舒,老訥今日且说段吐蕃与西夏的旧事。” 玄悲頷首道:“愿闻其详。” 五叶禪师眼眸半闭半睁,陷入回忆:“那年朔风卷黄沙,土夏两国边境战云密布,西夏一品堂八位高手夜叩吐蕃边城,竟以铁子战阵困住吐蕃王子三日三夜... 1 “正当两军对垒箭在弦上之际,忽听得云端传来梵唱。眾人看去,那著红袍者,不正是大轮明王鳩摩智么?” “他孤身踏著星月而来,袈裟下竟未带一兵一卒,只將手中菩提念珠往阵前一掷,朗声道:何须千军万马?小僧愿以这双肉掌,领教西夏的绝学...:” “好个火焰刀!那八位西夏高手各展奇门兵器,刀光剑影里却见明王从容结印,指尖真气竟凝成三尺赤芒。” “西夏领军的李將军亲自下场,九环大刀舞得泼水不进。明王却含笑闭目,忽而双掌合十,朝天一拜,但见八道火舌自八方地缝涌现,李將军九环大刀重天而起,落下时已化做铁雨....” “江湖传闻此事时,多说大轮明王乃当世活佛,武功已臻三味真火之境。自此西夏退兵三百里,边关百姓免遭战火茶毒。” 虚言在旁听著,心里也在琢磨。 江湖人吹捧鳩摩智,就像老百姓传唱包龙图,三分是真,七分是盼著青天老爷显灵。 鳩摩智正是靠著这种吹捧才演化为天龙八部第一逼王。 这还没见到真人呢,就已经被吹爆了。 虽然人人都討厌別人装逼,但是都不排斥自己装逼。 自己什么时候才能被人传唱如此佳话? 江湖人哪个不想青史留名? 哪个不想当天下第一? 华山论剑前,五绝高手们嘴上说著“切磋”,眼里烧的都是“天下第一”的火。 达摩面壁九年,难道就没有为“祖师”二字心动? 嗯,哪天自己一记平平无奇罗汉拳將鳩摩智打成熊猫眼二五仔,那还不直接封神? 你们就好好吹捧鳩摩智吧。 把他吹的越高,佛爷我越爽! 思绪飞舞之间,又听玄悲道:“人心不可猜,传闻不足信。五叶禪师的故事倒是令老訥蠢蠢欲动,想早日会会那鳩摩智。” 这是玄悲第无数次听说鳩摩智的传闻。 关键吹嘘鳩摩智的还不是普通人,而是在武林很有声望的高手! 五叶禪师见玄悲不以为然,面露轻视之色,淡然笑道:“这些传闻玄悲大师不信也罢。毕竟也是老訥道听途说,妄自揣度,但接下来的事,可是老訥亲歷。” 这时,烛火突然剧烈摇晃,映衬五叶禪师枯涩的眉眼, 眾人默然,皆望向五叶。 五叶禪师喉结滚动,再次陷入回忆: “老訥虽在身戒寺修行,但也是点苍派百年奇才,自创『截天七剑”名震西南,一把松纹剑, 以剑气斩山涧瀑布成七段,直到十五年前有一天,老訥遇见一位年轻的红衣番僧...” 眾人都知道那红衣番僧是鳩摩智,便更加聚精会神听了起来。 第116章 跳樑小丑 第117章 跳樑小丑 五叶禪师目光流露出惶恐,半响才道:“那日,老訥在瀑布斩剑,正自慨嘆截天剑大成之时。 突然,瀑布逆流而上,漫天水珠在空中汽化,竟显出一个蒙面红衣番僧的轮廓。” “那红衣番僧道:你这老僧,剑法哨得很。” “老訥见那番僧年轻,心中不服,意图与其比试剑法。可那番僧笑而不语,手掌轻轻一抬,七道火焰已同时切开瀑布,蒸腾的水雾里伸出两根手指点向老訥!” “老訥不甘示弱,以剑招“银河落九天”迎击,不料那红衣番僧的指尖轻轻夹住剑锋,千年寒铁打造的松纹剑瞬间通红。” “老訥惊恐质问:你这是妖法!那红衣番僧微笑回答:小僧只用了一成功力。说罢,屈指弹剑,老訥松纹剑炸成数十片,其中一片掠过老訥耳垂!” “你们看,老訥耳后至今留有新月形疤痕。” 五叶禪师抚摸耳垂,声音发颤:“那红衣番僧徒手接我剑招时,僧袍下摆的火焰纹都没起皱。 说罢,五叶禪师突然剧烈咳嗽:“此后三年,老訥夜夜梦见那焚天烈焰..:” 玄悲轻轻按住五叶禪师颤抖的手:“禪师的截天七剑世间早有耳闻,竟连一招都..:” 五叶禪师掀开僧袍:“看这剑痕,小臂上蜿蜓的焦黑印记。” 眾人惊愣万分! 原来五叶禪师小臂上,居然绘著火焰状刀痕,旁边吐蕃文批註“焚天八式”。 玄悲锁眉道:“这是...火焰刀所伤?” 五叶禪师点头。 玄悲不再言语。 打了人还在人身上刻字,写著我是用什么招式打了你,让你记一辈子。 这就是鳩摩智。 想想鳩摩智那逼王做派,確实干得出这种杀人诛心的事。 五叶禪师突然睁眼:“自那之后,老訥便將剑投入枯井,不再练什么狗屁截天七剑!” 眾人又是面面相。 谁都没想到德高望重的五叶禪师竟然口吐脏话,將自己绝学截天七剑说成是狗屁!? 玄悲道:“如此说来,火焰刀已不是人间武学...那么依禪师之见,天龙寺六脉神剑..:” 五叶禪师斩钉截铁:“必败!” 玄悲深挑眉梢:“六脉神剑竟不及火焰刀?” 五叶禪师摇头:並非六脉神剑不及火焰刀,而是天龙僧人至今无人练成六脉神剑!除非段氏有人速成.” “速成?那需何等天纵奇才?” 玄悲苦笑摇头,忽然与虚言目光一触。 这不就是位天纵奇才吗? 可惜他是少林寺的和尚,不会六脉神剑.:: 五叶一番话结束, 禪堂死寂。 天下第一恶人还在逍遥法外,又来了连五叶禪师都要闻之色变的吐蕃国师鳩摩智。 虽说眾人之前对鳩摩智的传说早有耳闻,但多少是街谈巷议的议论显不出真章,可今日听五叶禪师一番讲述,除了虚言和广智,其他僧眾皆是一脸苦相暗暗发愁。 虚言不发愁,完全是因为自己实力绝顶,根本不把鳩摩智放在眼里。 听著五叶讲故事,心里却在想著和那三位女施主泡温泉是一起去呢,还是分开去呢... 而那个广智不发愁,全是因为自己的算计。 那就是作为身戒寺首席大弟子,將来的住持人选,眼看五叶禪师得到一根千年人参,而自己竟然没有得到任何“人事”,心里便一直不痛快。 便想出手教训这两个不懂规矩的中原土僧。 广智呵呵一笑,计上心来,亲手为虚竹和虚言献茶。 虚竹刚要欠身相迎,却不想那茶碗忽然打翻,茶汤呼啦一下泼到虚竹裤襠上。 虚竹还在想著鳩摩智的事,忽然被滚烫的茶泼到下身,“”地蹦起,茶渍在灰布僧裤晕开, 活像尿了裤襠。 满堂低笑如秋蝉噪,五叶大师闭目捻珠,玄悲则眉头微皱。 广智假悍悍作揖,眼角纹路却弯成月牙:“哎呀呀,罪过罪过,这位小师傅,贫僧手滑了。” 就他这套“失手泼茶”的把戏,早年间不知让多少来掛单的云游僧吃过闷亏。 虚竹窘迫不已,只好湿著裤襠去换僧袍,引得禪堂僧眾小声笑。 广智接著要给虚言献茶,虚言自然不会给他用奸的机会,稳稳接过茶笑道:“多谢广智师叔。 广智一招得逞,不可能再打翻一碗茶,点点头:“好说!好说!” 待广智坐回到原位,刚端起自己的茶碗准备喝茶,虚言袖中“拈指”轻弹。 但见广智的茶碗突然顺时针急转,再一斜,整碗烫茶径直泼向广智裤襠。 “啊哦!” 广智同样一声怪叫,从蒲团上弹起,下身已经湿了一大片,还在那跳来跳去。 广智跳脚:“这...这青瓷碗定是沾了什么荤油?!” 广智突然见虚言含笑不语幸灾乐祸,指著虚言质问道:“你!你袖里藏的什么?” 虚言展开空空双袖,摸出个油纸包:“装著汴京蜜枣。” 不想油纸包上“飘香院”字样清晰可见! 玄悲面色骤变,脸比锅底还黑,厉声道:“虚言!” 虚言一看我的妈呀,咋把这玩意儿拿出来了,赶忙收进袖笼。 飘香院他根本没去过,只是路过的时候,姑娘见他长得俊,强塞给他的。 玄悲红著脸对五叶赔礼道:“禪师见笑了,这劣徒总爱耍笑,...呵呵...” 五叶禪师拂去额头冷汗,微微点头。 不想广智得理不饶人,指著虚言:“袖套藏著飘香院的封纸,这是个和尚!” 五叶禪师怒极拍案:“广智!还不退下!” 五叶禪师声如暮鼓晨钟,惊起满寺宿鸟纷飞。 广智不服,但五叶发火他也只得作罢。 谁都看的清楚,他广智自己茶碗没拿稳泼了自己一身,谁也怪罪不得,只得匆忙下去换僧袍。 广智提著僧袍往外蹄,虚言瞅准时机弹出根牙籤。 那竹籤“咻”地钉住广智后襟,广智不知,往前一迈腿,隨著“刺啦”一声裂帛响,竟露出条里面绣著玫瑰的绸缎裤。 “噗” 满堂僧人笑得满脸通红,但还是有人实在不住笑出声来。 好傢伙,佛门清净地,哪家和尚穿这等风月场里的物件? 广智大冏,嘴上2道,“哪来的钉子!?” 赶忙捂著裤襠逃出禪堂。 第117章 魔女护主 第118章 魔女护主 五叶禪师眼尖,立即看出了端倪,望著虚言道:“好个『一苇渡江』的內劲!” 转向玄悲问道:“大师座下弟子好身手...” 玄悲合十苦笑:“顽徒八岁入寺,十年来在杂役院砍柴挑水,生火做饭,下山前,刚到证道院修行。” 五叶禪师缕须道:“少林不愧为天下武林正道大宗,人才济济,此僧前途无量。贵寺的杂役僧,抵得过別家首座了。” 玄悲见虚言给少林寺爭了面子,怕虚言又搞出什么“飘香院”的祸事出来, 连忙见好就收,令虚言先回下院,他要和五叶禪师单独聊聊。 虚言正好不想留在这里,应声退下。 拐过放生池,还没到下院,就听见段誉那標誌性的傻笑。 只见这位世子爷正手舞足蹈地对个黑纱姑娘比划,那姑娘背影柔中带刚,不是木婉清是谁。 “虚言大师!”段誉眼尖,摺扇“”地一收,三步並作两步迎上来:“您猜我把谁给带来了?” 虚言抬眼与木婉清对视三秒,终於逼得木婉清含羞低头。 “阿弥陀佛!木施主別来无恙。” 段誉摇著摺扇道:“对,木姑娘还是我亲妹妹!想不到吧!” 虚言心里门清,面上却要装糊涂,看向木婉清。 木婉清仍然带著黑面纱,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看来秦红是带著木婉清去镇南王府找段正淳了。 虚言用腹语传音入密对木婉清道:“都知道了?” 木婉清点头。 “你娘对你还好吧?” 木婉清点头。 “高兴吗?” 木婉清摇头。 段誉在旁见木婉清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问道:“婉妹,你这是怎么了?” 木婉清好像完全没听到段誉的问话。 虚言接著用腹语术问道:“为什么不高兴?” 木婉清喃喃自语:“我有了父亲,有了母亲,还有了哥哥,灵儿妹妹,可我,缺了一个最最重要的人...” 段誉跟个白炽灯似的,又在一旁插话:“婉妹你在跟谁说话?你缺了谁?哥哥帮你找!” 木婉清道:“是那个见到我真容的..::人。” 段誉急忙道:“我都没见过婉妹的真面目,那人是谁?我让爹爹把他抓回来给你!” 木婉清又摇头。 段誉这呆子在旁急得摺扇开了又合:“这可如何是好?” 虚言心道那还不好办吗?你赶紧闪远,给我俩留够空间,一切问题迎刃而解。 可段誉这呆货真的跟虚竹一样,老想帮忙其实就是在捣乱。 忽然警见段誉摺扇上的题诗,虚言计上心来,“段公子扇面上的诗词不错, 是李白的《独坐敬亭山》吧!” 段誉道:“正是。眾鸟高飞尽,孤云独去閒。相看两不厌,只有敬亭山。我最喜欢这首诗。朴素,感怀。” 虚言顺势道:“有感而发,贫僧也做诗一首,请二位施主品鑑。” 段誉这书呆子果然上鉤:“快请!” 虚言酝酿了片刻吟诵道: 虚谷回声绕翠屏, 言深还掩素纱轻。 婉转蛾眉羞半掩, 清霜暗箭总关情。 木婉清虽然性格火辣,但从小在幽客谷也没少读书,很快便品评出这是一首藏头诗。 好美的情诗啊.:: 若他当真还俗... 娶我... 这个想法刚冒头,就嚇得她心跳如擂鼓。 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心念及此,木婉清原来的忧鬱顿时烟消云散。 反倒是段誉这呆书生,好像学富五车,满腹经纶,琢磨了好一番,这才忽然瞪眼:“这是一首藏头诗!” “虚...言...婉...清...?” 再看木婉清,露在黑纱外的耳尖瞬间通红。 一汪水灵灵的大眼睛充满著无比的情,粉润的双唇微微颤抖。 那若有似无的淡淡体香入人心魄,一触即化。 虚言最近闻到的香味太多。 有王语嫣身上的茉莉暗香。 有甘宝宝身上的山茶香。 有刀白凤身上的红梅芳香。 有木婉清身上的迷人体香。 佛经上说:“色香触法,俱是空相”。 可这些空相...未免太撩人.. 突然, 香味还未来得及消化,便见广慧提著僧袍慌慌张张跑了过来:“虚言虚言, 不好了,广智带著六个武僧来找你麻烦了!” “找我麻烦?” “是啊!你先避避吧,我那师兄脾气坏得很,我知道你有手段不怕他们,可这里是大理,强龙不压地头蛇,你们终究是客..:” 广慧急得满头大汗。 虚言不紧不慢,“我没招他惹他啊,他凭什么找我麻烦?” 广慧道:“有个人给广智说是你使了手段,把他的裤子扯下来,让他在禪堂当眾出丑。” 虚言心说谁这么嘴欠,还打小报告呢。 正想著, 广智当先,提著重剑自偏门而出,身后是六名持剑弟子。 广慧赶忙迎上去赔笑道:“师兄这是作何来的?” 广智一把推开广慧:“滚一边去!胳膊肘往外拐的东西!掛单掛的,把自己掛成少林寺的狗了?” 广慧脚下不稳,被广智推开直接摔了个屁蹲。 虚言摸摸鼻子,上前扶起广慧道:“师叔,你坐那边別说话。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后面的事跟你没关係。他推倒了你,我让他加倍还回来。” 虚言心里门儿清:对方存心找茬,今日若退半步,少林寺的脸面就算栽进类坑了。 广慧道:“虚言你手下留情,別打死他们...“ 虚言一证,这广慧確实是个坏,也確实有些小聪明,估计就等著哪天有人能出手教训广智这几个货呢。 见到七个身戒寺的和尚气势汹汹,虚言还没发话,木婉清暴脾气就上来了。 只听空气撕裂,数枚暗器直指广智等人咽喉! 好傢伙! 木婉清没有一句废话,这齣手的速度和果决,连虚言也嚇了一跳。 刚才还对自己含情默默,眼中全是似水柔情,转眼间就变成了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 说实话,广智带著六个武僧来找虚言麻烦,那单纯就是来找麻烦的,根本没想要人命。 但他们確实没料到怎么从哪冒出个野女人上来就给人射飞鏢!? 好在他们都有武功在身,木婉清暗器水平也確实不咋样,一阵叮叮噹噹,天乱坠的格挡之后,袖箭被全数挡下。 但纵使这样,广智这几个人也被嚇得面色苍白,光头冒汗。 明明是来嘘人的,怎么差点把命送了? “再上前半步,姑奶奶送你们见阎王! 虚言本来想著出手教训一下这个广智,但见木婉清替自己出了口气,气也就消了大半。 广智等人狼狈不堪,指著木婉清道:“你你你...为何打暗器?” 木婉清冷眼微眯,指著虚言道:“你敢动那和尚试试?!” 那恶狠狠的眼神,还真把广智等人给嚇住了。 第118章 鸳鸯大盗 第119章 鸳鸯大盗 广智喉结上下滚动,僧袍下的手微微发抖:“敢问女侠是何方神圣?师承何派?” 段誉摇著摺扇往前半步笑道:“她是我嫡亲妹妹。” 广智斜眼打量这个锦衣公子,见他腰间玉佩刻著段氏家徽,心里已虚了三分,嘴上却还硬撑:“你又是哪路神仙?” 段誉合扇拱手道:“大理镇南王世子段誉。” “镇...镇南王世子...” 广智一听差点没跪地上,他早都听说,保定帝因为没有子嗣,已经禪位於镇南王段正淳,段正淳也只有段誉一个儿子,这段誉虽然现在是镇南王世子,將来可是妥妥的大理国皇帝。 那段誉的胞妹,向他们打飞鏢的,可不就是大理国公主吗? “阿弥了个妈呀!” 广智暗自庆幸,幸亏没有口出狂言,差点闯了大祸。 可问题是,这蒙面的大理公主和这和尚什么关係?怎会替个少林和尚出头? 虚言见广智眼神闪烁,上前合十道:“广智师叔要指点功夫,何不明说?这般兴师动眾,倒像我们少林弟子不懂礼数。” 广智心想虽然这小和尚有皇亲国戚撑腰,但也不能过於卑微。 身戒寺在大理国也是排在前列的寺院。 我不敢动他们两个金枝玉叶,还不敢动你一个少林寺的杂役僧? “少跟佛爷耍枪!”广智梗著脖子吼,声儿却透著虚,“捉弄我,我我我...我弄死你!” 这声音嘴上已经露怯,虚言只把他当个屁放了懒得理,可木婉清眼里容不得沙子,见这禿驴还敢威胁自己心上人,玉指已扣住箭盒机关。 忽然,木婉清觉得腕间一暖,已被虚言轻轻握住,原本红温的木婉清立时乖巧的像猫咪般温顺鬆弛下来。 “乖,到我这里来。” 木婉清肩膀微颤,又听到脑海中那梵音撩人,紧紧靠在虚言侧前方,架起修罗剑横挡胸前。 那连绵起伏的酥胸让虚言差点忘了人家姑娘是要来保护自己的。 木婉清亲昵的举动,这下连愚钝的段誉都看的有点不对劲。 怎么婉妹和这虚言和尚跟老相好似的?竟像一对亡命天涯的鸳鸯大盗! 配合的这般默契! 这两人私底下千了什么? 段誉忽然想起神仙姐姐王语嫣,那痴痴的眼神,不也是钟情於这个和尚吗? 不料王语嫣的俏脸还没完全清晰展开,未婚妻高湄的冷脸又浮现在了眼前, 段誉一个激灵赶忙將思绪拉了回来。 虚言见场面尷尬,反正已经在禪堂上捉弄了广智两次,还把他的裤子扯了, 既然已经占了便宜,也不想把气氛搞得太僵,拍拍手笑道: “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你们这七位师叔就不能多笑笑?来来来, 都別客气。你们最好先动手,不然我一个中原来的和尚,以宾欺主,传出去不好听。” 广智大怒:“结阵!今天就让你尝尝我们身戒寺截天七剑的厉害!” 虚言看那剑阵,实际上脱胎於天罡北斗阵,截天七剑被这几个恶僧用起来顿时多了三分邪气。 “等等。先別动手!” 虚言抬手制止。 广智冷笑道:“呵呵,等等?害怕了?你若是赔我一百两银子,我倒是可以考虑放过你!” 木婉清又忍不住大骂:“呸!为何要赔你一百两?” 广智驴眼圆睁:“他耍手段,扯破我僧袍!我这僧袍是大理段王爷穿过的!” 木婉清冷道:“哦...別人穿剩下的你当宝贝,你还真是个不害臊的禿驴!” 禿驴? 嗯? “噗!” 段誉这没心没肺的货,又忍不住捂嘴笑出来。 虚言懵了。 木婉清白了段誉一眼,转头看著虚言的光头,咽了口唾沫,难为情地笑了笑:“我说的...禿驴...不是你,是他们几个....” 虚言马上有理了,用传音入密对木婉清道:“说错话的小朋友,要打屁股的木婉清又惊又喜,那脸跟关二爷喝了二斤二锅头似的,抿著嘴朝虚言肩膀上擂了一拳。 “嘶...““ 段誉又懵了。 这俩.. 难道会用眼睛说话?? 我错过了什么?? 广智等人也看的莫名其妙,怎么那蒙面大理公主刚才还架著剑保护和尚,转眼间就给那和尚胸口来了一拳?? 还一副娇羞的模样?! 这打情骂俏的场面把广智等人直接看傻了,手里截天剑差点掉地上。 这是欺负我们和尚不懂什么是调情? 太欺负人了! 广智气的满脸通红。 截天七剑剩余六位弟子也是义愤填膺! 虚言见气氛有点嘎嘎,咳咳道:“广智师叔,我刚才说哪了?” 广智这才清醒:“你说...等等。先別动手!” 虚言恍然大悟:“对对,我说等等是考虑是把你们打的满地找牙呢?还是把你们打的屁滚尿流呢?” 广智一呆,立时大怒:“狂妄!” 虚言道:“嘻...师叔看你气性那么大,那就用我们少林寺的广播体操,平平无奇罗汉拳揍你们吧。” 广智咬牙切齿骂道:“什么广播体操罗汉拳,一派胡言!” 虚言道:“你们可別小瞧这广播体操罗汉拳,虽说是少林入门功夫,实则暗藏“降龙伏虎”的杀招。当年十三棍僧救唐王,靠的就是罗汉拳破敌。全套拳法共十八式,本是给小和尚打根基用的广播体操。但若是修炼达到圆满,又是另一种武道境界。” 广智从来没听过这些,只觉得这小和尚在戏弄自己,但却见他伶牙俐齿,自已一时半会还插不上话。 虚言毕竟不想要他们的命,只想出手教训,因而易筋经內力一分不会用,就凭广播体操教训他们就行了。 “阿弥陀佛,教训废物,用广播体操足矣。” 广智大怒:“你说谁是废物?!” 虚言连忙解释道:“没有没有,师叔你不要误会,我不是针对你。我是说你们七个,全都是废物...” “啊?哈哈哈!” 段誉先是一愣,实在忍不住,摇著扇子狂笑。 木婉清也是难得捂嘴笑起来,看著虚言的眼神满是宠爱,只是强压著才没让自己笑出声。 广智脸都青了,登时对虚言起了杀心,“虚字辈弟子也敢口出狂言!看我截天七剑要你小命!” 正在这时, “轰!” 一道闷响。 空中瞬间炸开一团紫色粉末! “不好!” 虚言右手搂住木婉清,將她的头埋在胸前,同时左脚將段誉踢到烟雾之外, 下一瞬已经楼住木婉清凌空翻起倒卷出去。 等紫色粉末散尽,却见咕嚕嚕一个圆球在地上滚动,再定晴一看,居然是广智的人头! 眾人大骇! 虚言目光扫视,忽见一个灰衣人掠过树梢,旋即消失不见。 慕容博? 第119章 江湖恩怨 第120章 江湖恩怨 广智在天龙寺下院忽然被杀,引起了寺里不小的震动, 这位身戒寺首席大弟子死得屈,像市井屠户案板上的肉,被灰衣人当眾处刑,割了脑袋。 作为天龙寺方丈,本因最是愧疚,也是最为羞愤。 这哪是杀人?分明是往天龙寺脸上甩耳刮子! 五叶老和尚倒是淡定,除了对鳩摩智心情复杂外,对其他事情看得很开,捻著菩提子念了句“阿弥陀佛”,就算是翻篇了。 这老寿星活了一百零八岁,早把生死看得比斋堂的稀粥还淡。 前儿个监寺广性脑袋餵了野狗,他眼皮都没抬一下。 如今广智又折了,老和尚照旧念经打坐,倒让本因方丈臊得恨不能钻地缝。 他们天龙寺地盘,连客人都保护不了,还有何脸面对付鳩摩智? 但既然五叶禪师如此看淡,旁人也是有力无处使,说了几句面子上的话,便即离去。 身戒寺,玄悲禪房。 既然慕容博再次出现已经动手,虚言便找了个请教佛法的藉口留在玄悲身边保护老和尚安全。 大理一行,玄悲对虚言的態度从最开始的颇有微词到现在的言听计从,甚至有时候虚心请教,可以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虚言得到玄悲的肯定,也算是不虚此行。 玄悲在江湖武林中的地位仅次於方丈玄慈,虽然武功不算绝顶,但也可以说是大佬级別的存在。 要说江湖上的声望地位,也不全靠武功,更多的是面子,而玄悲的面子,显然要比现在的虚言大的多。 所以玄悲这个大佬,於公於私,虚言都要好好保护。 虚竹道:“师尊,那灰衣人为何要杀广智?那个广性之死,是不是也是那灰衣人干的?” 玄悲缕这鬍鬚道:“自己的经自家念,我们是客,別人家的事情少掺合。” 见虚言和虚竹都面露困惑,玄悲又道:“本因方丈与我等有约,天龙寺发生任何事, 不让我等参与。你们可知这是为何?” 虚竹不明就里,望向虚言。 虚言道:“天龙寺不管发生何等大事,都是他们天龙寺的事情,江湖规矩如铁索连环,如果其他势力参与其中,那便是江湖之事?” 玄悲点点头道:“虚言说的不错!天龙寺是要面子的皇家寺院,即使不敌鳩摩智,也不会让我等出手相助。我等此番前来,只是做个见证!” “见证什么?” “见证天龙寺寧折不弯,纵使毁寺灭僧也不会向鳩摩智屈服。” 虚言、虚竹不免对天龙寺肃然起敬。 虽然原著里,天龙寺还没有到毁寺屠僧的地步,但枯荣禪师烧了六脉神剑剑谱也不给鳩摩智,也確实展现出来铁骨錚錚的一面。 不过玄悲话锋一转,缕须沉吟道:“天龙寺不求我们,不代表我们不会去管。” “嗯?”虚竹挠著头,又不理解了:“师尊,我们到底管还是不管?” 玄悲品了一口茶:“虚言,为你师兄解惑吧。” 虚言欠身道:“依弟子愚见,此番鳩摩智强索《六脉神剑》,其实是吐蕃与大理的恩怨。若是有江湖其他势力也想参与其中,那我们少林寺绝不会袖手旁观。” 玄悲重重点头,满眼都是欣赏:“虚言所言极是!如果有人想把水搅浑,少林寺就是定海神针。” 玄悲接著道:“在天龙寺杀害广智,不管这人是谁,他的目的便是搅浑水,搅浑水想干什么?无非就是浑水摸鱼。摸得什么鱼,不言自明,自是那《六脉神剑》,那少林寺就要出手保全,助天龙寺一臂之力。” 虚言心里揣度,没想到慕容博大理一行,不只是想杀玄悲嫁祸少林,还想六脉神剑。 原著里鳩摩智扯著慕容博虎皮做大旗,这回正主现身可有好戏看了。 鳩摩智就是想借慕容博的幌子骗取六脉神剑,现在一翻两瞪眼,人家慕容博来了,你还胡说八道个什么劲呢? 慕容博肯定说,我啥时候说要六脉神剑了?这不是你自己想要的吗?非要拿我做挡箭牌? 到那时,这个吐蕃萌僧恐怕就是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强取了吧。 很有可能,这两货直接打起来。 鳩摩智骂慕容博是冒牌货.: 慕容博骂鳩摩智是不要脸.: 想想就好笑.:: 不知道作为鳩摩智的铁粉五叶禪师到时候看到自己偶像被人骂是骗子会作何感想? 虚言自打见到五叶禪师一来,就对这位一百零八岁的老和尚很有兴趣,便问玄悲道:“师尊,五叶禪师把鳩摩智夸的神乎其神,在您看来,是五叶禪师过谦还是鳩摩智实力本就如此?” 玄悲道:“五叶禪师虽不是当世武林绝顶高手,在大理也少有对手。在老訥看来,大理第一高手必定是枯荣禪师。接下来保定帝、段延庆可演出龙虎斗。本因方丈、五叶禪师与拈寺的黄眉僧再次之。至於其他人,不提也罢。” 对於玄悲的这个排名,虚言也品评著大抵如此, 玄悲接著道:“就说那鳩摩智,本凡与五叶都称其为大轮明王,对其推崇备至,把火焰刀说的神乎其神,老却不以为然。” 虚言心中腹誹,玄悲確实自信,不过说实话,他玄悲老和尚还真不是鳩摩智的对手。 严格来说,《天龙八部》里能打贏鳩摩智的无非也就是一僧二掛三老四绝这几个,人家確实也有装逼的实力。 虚言藉此机会又问道:“那镇南王段正淳呢?在江湖上能排到第几?” 玄悲一愜,轻笑道:“你说那个风流王爷?排第几不好说。不过武功三流,相貌二流,造业一流怕是真的。阿弥陀佛,言人之轻重,道人之短长,罪过罪过..” 玄悲摇头自责,正色道:“无论江湖地位如何,武功高低。老訥一生只佩服两个人, 第一位是我少林寺玄慈方丈,第二位是..:::” 玄悲说到这里望著窗外沉思片刻,久久不语。 虚言与虚竹对视一眼,急切想要知道这第二个人是谁,却见玄悲一直沉默,像是想到了许久之前的一段往事,但又不便催促,只是默默等待著。 第120章 五叶暴毙 第121章 五叶暴毙 玄悲长嘆一声:“第二位是在少林寺镇魔塔受戒的玄澄师兄..” 虚竹惊:“玄澄大师还活著?” 玄悲苦笑摇头:“罪过罪过,谁说他死了?走火入魔,失了心智而已。” 虚言也是有些意外,原著里好像没交代玄澄的下落。 原文中玄慈方丈说:“我少林寺建剎数百年,古往今来,唯有玄澄师兄一人能將少林七十二绝技练至二十三门。可惜他因佛法修为不足,终究难以化解武学中的戾气,以致身受其害。” 后来,藉由扫地僧之口也提到玄澄:“本寺玄澄大师一身超凡绝俗的武学修为,先辈高僧均许为本寺二百年来武功第一。但他在一夜之间,突然筋脉俱断,成为废人,那便是为此了。” 因为原著对玄澄介绍很少,因此虚言也想多了解一些关於玄澄的故事,便有意多问了一句,“师尊,玄澄大师既然是您倾佩之人,不妨与我和师兄讲讲他的故事。” 玄悲捻著佛珠的手顿了顿,眼神飘向窗外,像是在权衡什么。 过了半响才嘆道:“也罢。那我便讲讲吧。” 一柱香过后,玄悲讲完,虚言却越听越糊涂。 这故事里水分太大,十成里有八成都是江湖传闻,真假难辨。 其中仅有两成是玄悲能確定的事实。 第一,玄澄年龄是所有玄字辈弟子里最大的,年岁不会小於五叶禪师。 也就是说,玄澄实际年龄超过百岁,出生的时间大概是宋太宗赵光义执政末期。 第二,玄澄是带艺出家。因此他虽然年龄大,但是辈分低。 第三,玄澄確实练成了二十三门少林绝技。但他在在修炼第二十四门绝技《达摩闭息功》时走火入魔,墮入魔道。 还有不確定的传说: 第一,玄澄给德昭太子的儿子赵惟吉做过侍卫,当时年仅十六岁。 第二,由於练功走火入魔,玄澄的眼珠子是白色的。 第三,玄澄禁闭镇魔塔四十年,只有某位老僧定期给他送饭。 第四,玄澄修炼过《易筋经》.. 当然还有很多,大多数以讹传讹,无法真信。 虚言听完以后,更是云山雾罩,这个被均许为少林寺二百年武功第一的老和尚,如果和扫地僧比划起来,不知道能走几回合? 讲完故事之后,玄悲似乎还意犹未尽,又说道:“俗话说贪多嚼不烂,这句话在武功修习上也是一样。玄澄师兄修炼二十三门少林绝技,可最终怎么样?落得个筋脉俱损,走火入魔的下场。” 虚言听著心里就在琢磨,玄悲看似在说玄澄,是不是在提点自己? 你小子別看有好几门少林绝技在身,小心贪多嚼不烂,最后落得个和玄澄一个结局? 可虚言不会告诉他的事,自己系统附体,根本就没有不兼容的问题。 別说能够兼容少林七十二绝技,就是《六脉神剑》也马上就要圆满。 想到这里,虚言心里盘算看。 连续被动除掉两大侍卫宴小屏和沈白虹,还剩下一个阎都尉。 这回要主动去找他了,不能再这么被动。 若是阎都尉不小心被谁宰了,那他的任务岂不是要失败? 从此六脉神剑和自己无缘?! 折腾了这么久,眼看就要集齐《六脉神剑》,结果任务失败,gameover? 但是赫连铁树一直没有给他传来新消息,凭他一个人去找,根本不现实。 正想著, 忽然, 一阵慌乱的脚步声。 自禪房外传来。 “咚咚咚。” 很快又是急促的敲门声。 “玄悲大师在否?” 玄悲白眉抖动问道:“请进。” “吱呀~” 禪房的门打开,一个天龙寺的和尚面色凝重走进来,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玄悲大师,本因方丈有请。” 玄悲见此僧面色惨澹,知道必有大事发生,问道:“方丈找老訥何事?” 那僧人看了虚竹虚言一眼,合十道:“事关重大,本因方丈严令此事暂时保密,玄悲大师去了便知。” 玄悲预感不妙,指著虚言和虚竹道:“这二位是我的弟子,定会严守机密,既然本因方丈请老訥前往,难道还要质疑我少林弟子人品?” 那僧人忙解释道:“本因方丈没有此意,玄悲大师勿要见怪。既然如此,小僧直言便是,只是除了大师与二位高徒,其余人等暂时不便告之。” 玄悲道:“那是自然。” 那僧人道:“五叶禪师圆寂了。” “什么?!” 玄悲面色骤变,“腾”地站起来! 就连虚言也大感意外,五叶禪师虽然长寿一百零八岁,但是红光满面,气色极佳,就是再活十年都不成问题,怎得昨天还好好的人,今天怎么就突然暴毙? “到底怎么回事?五叶方丈他是怎么圆寂的?什么时候的事?” 玄悲催促问道。 那僧人道:“具体情况小僧也不清楚。只知道五叶禪师是被奸人所害!” “嗯?” 这个消息大大出乎所有人意料。 先是首席大弟子广智在天龙寺下院被杀! 接著五叶禪师在天龙寺上院被杀! 这凶手是何等囂张?! 这已经不是往天龙寺的金字招牌上泼粪,而是要拆天龙寺的樑柱,毁他的地基了! 此人简直比鳩摩智还要列毒! 鳩摩智是大张旗鼓去抢。 虽然是抢,但还是做在明处。 此人確实暗地里使坏,乾的都是齦勾当! 玄悲忽然想起自己闭关修炼那日给他禪房投掷紫色粉末的列人。 莫不是此人杀害了五叶禪师?! 大理这盘棋,当真是乱中生乱! 玄悲问:“凶手是谁?可曾有头绪?” 那僧人道:“是鳩摩智!” “谁?鳩摩智?” 那僧人重复道:“鳩摩智。” 玄悲再次瞪大了眼睛! 这下连虚言也有点憎。 鳩摩智杀了五叶禪师?? 怎么可能?? 玄悲定了定神问道:“你如何確定行凶者就是鳩摩智?” 那僧人道:“鳩摩智破了五叶禪师领衔的截天七剑。有意留了一个弟子没杀,那弟子亲眼看到鳩摩智用火焰刀砍下了五叶禪师的...首级...” “阿弥陀佛!” 玄悲道:“此事蹊蹺!虚言!你速速与我拜会本因方丈!” 第121章 借刀杀人 第122章 借刀杀人 三个时辰前。 子时。 五叶禪房。 铜香炉里插著三柱断头香。 木匣中广智的头颅双目圆睁,仿佛还在质问师父为何见死不救。 “南无阿弥陀佛!” 五叶闭目渡气,却渡不去心头魔障。 往事种种,歷歷在目。 当年他乔装打扮为西夏一品堂武士围剿吐蕃国师鳩摩智,为的就是能亲眼看到明王身死,从此他便能睡个安稳觉。 当百余名西夏高手了三天三夜,最后用巫蛊之术將鳩摩智逼落冰崖后,吐蕃国师坠崖前狂笑:“七星照命,尔等必亡於七刀之下!” 五叶警见窗外残月,突然枯目沁血:“来了!” 此时,窗外的慕容博撕下僧袍前襟蒙面,红绸带在腰间系成密宗金刚结。 这结法他三十年前便记下了。 当年结识鳩摩智时,特意向这个自命不凡的吐蕃国师学的。 指尖触到红绸剎那,慕容博好像又回到参合庄地窖,与妻子共同復盘各派武学弱点的深夜。 “五叶老和尚,还记得当年吐蕃大雪山的旧债么?” 慕容博故意卷著舌头,把汉话讲得生硬古怪。 声音透过窗纸,活脱脱就是当年鳩摩智的腔调。 五叶瞳孔剧缩:“大轮明王...十年了!该了结了!” 五叶二弟子广仁持剑低吼:“北斗天枢位,剑走贪狼星!” 六个武僧立即结成剑阵,意图保护五叶禪师,剑尖颤动如蛇信,却掩不住握剑的手在抖。 慕容博冷笑:“奏北斗阵?不过弹指一挥间尔..:” 五叶亲守阵眼,强提真气道:“截天七剑,断生死门!” 慕容博手腕一抖,手中吐蕃弯刀破空点中铜钟。 “当~” 嗡鸣声里。 “噗!噗!噗!” 三武僧咽喉绽开血梅,手中长剑尚指著空门。 五叶浑身剧震,这些弟子是他精心培育的“佛骨”。 广明擅调香,广渡通梵文,广心写得一手贝叶经..: 如今皆成了餵招的肉桩! 截天七剑刚展开,便已被破! 五叶绝望之际,忽然笑了。 “果然是明王!” “老訥便放手一搏吧!” 五叶调息运气,掌心直取慕容博腹中穴。 剩下三弟子跟跪补位,剑光织成囚笼。 五叶掌风扫过自己蒙面红绸。 布料闪动的剎那,吐蕃式髯显露无疑。 “火焰刀”发动,刀声剑影,血雾中五叶被自己弟子剑锋划破袈裟,慕容博的刀风已到胸前。 此刻在五叶眼中,红衣翻飞之姿,与当年噩梦重叠,刀尖真气竟比当年更甚。 慕容博深谱人心弱点,此刻施展的正是少林寺偷习的少林七十二绝技之燃木刀法,而並非什么“火焰刀”。 真火焰刀乃是真气化火,而慕容博的火焰刀乃是用燃木刀催化木丸燃烧成火,二者有本质区別。 慕容博燃木刀法只学到小成境界,根本奈何不了五叶,趁五叶震惊之余,暗中使出参合指直戳五叶腹中大穴。 五叶被“大轮明王”恐惧支配,根本无心分辨真假,数十年心魔终成致命破绽。 五叶被参合指点中腹中,吐血撞碎供桌,弥勒佛像轰然倒地。 慕容博番靴踩著五叶禪师的脸,学著吐蕃口音厉声道:“明王不想杀生..:” 五叶喉管发出痰音:“明王到底要如何?” 慕容博狂笑起来。 “想要什么?六脉神剑!江湖天下!你老和尚给的了吗?” 慕容博刀风劈开铜香炉,香灰漫天飞舞。 “这江湖天下,呵呵,皆为一群无能之辈占据!” “西夏李元昊不过牧马奴出身!窃取河西走廊便敢称帝,用童男头骨做酒盅!如今倒要学汉人礼佛?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说到此处,慕容博更加癲狂。 转身一刀斩断经幡,布帛撕裂声里夹杂著契丹语咒骂:“耶律洪基更是个蠢物!放著百万铁骑不用,偏要学南人吟诗作赋!灭契丹者女真也!” “大理段氏倒是佛经念得好,可天龙寺的六脉神剑,居然被个吐蕃番僧嚇得六神无主!” “呵呵呵....“ “最可笑的便是赵官家拿岁幣买太平,文官用诗词治国,武將靠石纲升迁!好一个赵宋官家,天下大同!” “轰!” 慕容博突然使出“火焰刀”劈碎立柱,整个禪房都在摇晃。 “赵宋昏庸无能!合该亡於蛮族铁蹄!” “唯独吐蕃...” 慕容博语气陡转,解下腰间金刚结捧在掌心,用当年鳩摩智传授的密宗仪轨轻触额头:“雪域高原的雄鹰...才是大日如来真正的守灶人!” 袖中暗劲震碎所有油灯,月光下虹髯颤动如真似幻。 “至於江南慕容...三十年前就能看破少林七十二绝技的破绽...这样的眼力...这样的耐心.:.才配执掌武林乾坤!” 慕容博手起刀落,刀光闪烁,其余弟子脖颈飈血,血撒禪房! 喷出的血沫溅在慕容博靴面,他嫌恶地在老和尚裂裟上蹭了蹭。 这个动作无疑暴露了江南贵族的洁癖。 现剎那间,七名弟子里,只剩下二弟子广仁哆嗦著扔掉重剑,“噗通”跪在地上。 慕容博蔑笑:“留著你,给你师父收尸吧。大轮明王做事光明磊落,取尔等性命不需要遮遮掩掩。” “谢明王不杀之恩!” 广仁声泪俱下扑地感恩。 看到徒弟如此这般,五叶肝肠寸断! 好个慕容博,既假装鳩摩智灭了截天七剑,又让五叶尝到教徒无方的苦果。 江湖人说姑苏慕容“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实则是借刀杀人的顶级黑话。 五叶咳血惨笑:“明王.:.还是不愿放过老訥?” “呵呵!” 慕容博眼中寒光乍现,轻笑:“爱徒被杀,老和尚也不要怪罪本王,要怪只能怪尔等学艺不精。人为刀殆,我为鱼肉。武艺低微,不配活著!” 五叶眼睁睁看著爱徒惨遭屠戮,悔恨交加,此时他早已生不如死,大口喘息:“明王,能否在老訥死前,看看您的真容..:” 慕容博红绸下的嘴咧开:“棋子终究还是棋子,最后难免沦为弃子。” “噗!” 慕容博燃木刀挥出,五叶头颅滚到香案旁。 案头三柱断头香还在烧。 一柱敬天地。 一柱问因果。 最后一柱.... 赎妄念。 第122章 真凶浮现 第123章 真凶浮现 夜色如墨,天龙寺的灯笼在风中摇晃,照得大雄宝殿忽明忽暗。 身戒寺五叶禪师暴毙。 身首异处。 本因方丈手持念珠,眉宇间儘是凝重,缓缓开口道:“五叶禪师乃得道高僧,竟遭此毒手,实乃佛门不幸。广仁师侄亲眼所见,凶手便是那吐蕃国师鳩摩智。“ 本相、本观、本参三位高僧默然点头,眼中皆是悲愤之色。 本因沉声道:“鳩摩智凯我大理六脉神剑已久,此番前来,必是心怀不轨。五叶禪师掛单于此,恐是遭了池鱼之殃。” 闻言,玄悲眉头一凛,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鳩摩智武功高强,行事乖张,確有嫌疑。只是他身为吐蕃国师,为何要行此卑劣之事?” 本参眉头紧锁,愤然道:“那番僧狂妄自大,目中无人。他若想强取六脉神剑,先除掉可能相助天龙寺的外援,倒也说得通。” 眾僧议论纷纷,尤其是天龙寺的四位本字辈高僧,皆认为鳩摩智便是凶手。 虚言站在角落,想的却不是这些。 首先,他是绝对不相信鳩摩智会干这种背后下黑手的勾当。 这不符合鳩摩智的人设。 其次,这个广仁被留下活口实在是蹊蹺。 如果鳩摩智非要除掉五叶扫清障碍,为什么要留下一个广仁? 最后,此事全凭广仁一人之言,没有旁证,现在五叶及其他弟子全都死无对证,全凭他一个人自说自话。 无论是现实世界还是武侠世界,“亲眼所见”的“假象”不要太多。 就在眾僧议论纷纷,即將確定罪魁祸首是鳩摩智时,虚言上前半步,合十行礼:“诸位大师,小僧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本参那日在天龙寺下院见过虚言,对这小和尚印象不错,微微点头道:“虚言但说无妨。” 虚言环视眾人,缓缓道:“小僧以为,凶手並非鳩摩智。”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广仁立即跳起来:“小和尚休得胡言!贫僧亲眼所见,岂会有假?” 虚言不慌不忙道:“广仁师叔所见,未必是真相。”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嗯?” 眾僧皆是一愣,互相看看,又望向虚言等到他继续说。 虚言转向广仁,目光如炬:“广仁师叔,你可还记得,凶手长什么样?” 广仁面色苍白,眼神闪烁:“武功极高,师父也说他是鳩摩智!” 虚言问道广仁:“鳩摩智的真容你亲眼所见?” 广仁一:“他以红绸蒙面,未曾见到。” 虚言道:“既然大轮明王声言自己光明磊落,为何又要蒙面?您不觉得此事蹊蹺?” 广仁浑身一震,眼中闪过一丝惊恐。 虚言看在眼里,心中更加確定。 虚言道:“诸位大师,凶手假扮鳩摩智,故意找藉口留下广仁师叔作为见证,意在嫁祸於大轮明王。” 本因方丈眉头紧皱:“凶手当真另有其人?” 虚言道:“可查验五叶禪师法身,细查之下,或有痕跡。” 本因方丈当即下令:“速请五叶禪师法身前来,仔细查验。” 不多时,五叶禪师的遗体被抬入大殿。 眾僧与虚言一同上前检视。 果然,在五叶禪师心口处,发现一处极细的指痕,周围经脉尽断! 眾僧皆看不出这是何等指力,但虚言一眼辨认出那是姑苏慕容参合指所为。 虚言不再怀疑,而是篤定道:“凶手乃是慕容博!” “慕容博?!” 眾人闻言大骇,均觉不可思议。 虚言解释道:“慕容博虽然精通天下武学,其中不乏少林绝技,但五叶禪师武艺高强,慕容博假装使用火焰刀未必能置五叶禪师於死地,於是他便暗中使用参合指杀害了五叶禪师,而没有被师叔发现。” 黄眉僧连连摇头:“阿弥陀佛!慕容老施主早已死去多年,怎会是他?” 本因方丈道:“慕容博若还活著,为何要杀五叶禪师?这与他又有什么干係?” 虚言道:“慕容博假死遁世三十年,为的便是祸乱江湖,渔翁得利,为復兴大燕做准备。五叶禪师在大理地位超然,慕容家要搅乱江湖,必先斩大理臂膀。五叶禪师德高望重,若死於鳩摩智之手,中原武林必与吐蕃结仇。届时天下大乱,正是他慕容氏崛起之机。” 黄眉僧眉头深锁道:“虚言如何知道慕容博假死遁世?” 虚言道:“因缘巧合,弟子识破慕容博真容,慕容博两度想杀弟子灭口,因而弟子见识过慕容博参合指力。” 玄悲大师沉吟片刻道:“虚言所言,確有几分道理。只是慕容博已死多年,突然说他尚在人间,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本因方丈面色凝重:“如此说来,慕容博当真未死?” 虚言道:“此人阴险狡诈,潜伏多年,所图非小。此番杀害五叶禪师,只是他阴谋的一环。” 本参愤然道:“好个慕容博!竟敢用假死欺瞒天下!” 黄眉僧神色仍然有些慌乱:“即便如此,也不能断定就是慕容博所为,会不会有人假扮慕容博?况且,慕容博若真未死,为何三十年来毫无动静?如今突然现身,又是为何?” 虚言沉声道:“並非毫无动静,他一直在暗中布局。近来武林动盪,正是他出手之时。小僧愿擒拿慕容博,以正视听。” “擒拿慕容博?” 眾僧面面相,均感意外。 要说这小僧武艺高强不假,但要说擒拿慕容博,別说天龙寺,就是放到大理甚至江湖天下,又有几人敢说这个大话? 听虚言要擒拿慕容博,黄眉僧忽然大笑起来:“小和尚虽有慧根,那日在万劫谷老訥见识过你的手段。没错,你对付段延庆绰绰有余,可你却也不知慕容博是何方神圣,若论武艺,他不在鳩摩智之下。凶手若真是慕容博,天龙寺必遭大难,更不是你一个小僧可以拿捏的。” 此话一出,眾僧默然。 前有狼,后有虎。 虽然难以置信。 但黄眉僧说的一点不假。 倘若鳩摩智与慕容博联手夺取《六脉神剑》,那么天龙寺的確危在旦夕! 第123章 佛门脊樑 第124章 佛门脊樑 大雄宝殿內一时寂静无声。 虚言也在暗中观察黄眉僧的反应。 那日黄眉僧与段延庆在万劫谷以棋力生死相搏,明明已经落败,虽然狼狐,神色却仍坦然。 但自从提到慕容博之后,黄眉僧便显露惧色,可见对手確实可畏可怖。 玄悲缕须道:“照见五蕴皆空,转妄缘为真智,说破皆为虚妄。江湖传言慕容氏以彼之道还之彼身,既然黄眉大师反覆提到慕容博武艺绝顶,老倒想知道慕容博到底是怎样可怖的存在?” 黄眉僧不再沉默,缓缓的道:“老僧听说,姑苏慕容世家的武功,当真渊博到了极处。似乎武林中不论哪一派哪一家的绝技,他们无一不精,无一不会。更奇的是,他们若要制人死命,必是使用那人的成名绝技。” 本参道:“这当真匪夷所思了,天下有这许许多多武功,他们又怎学得周全?” 黄眉僧道:“大师此言不错,学如渊海,一人如何能够穷尽?可是慕容家的仇人原亦不多。听说他们若学不会仇人的绝招,不能以这绝招致对方死命,他们就不会动手。” 本参道:“老訥倒是想起中原武林中曾有几桩旧事。河北骆氏三雄以飞锥绝技闻名江湖,后来却皆死於自家飞锥之下。山东章虚道人更是凶残,每杀一人必断其四肢,令其哀豪半日方绝。不想天理循环,这恶道最终也落得同样下场。江湖上盛传慕容世家“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威名,正是从章虚道人口中传出的。” 顿了一顿,本参又道:“当时济南闹市之中,不知有多少人围观章虚道人在地下翻滚豪叫。” 他说到这里,似乎依稀见到章虚道人临死时的惨状,脸色间既有不忍,又有不满之色。 黄眉僧轻轻咳嗽一声,说道:“老訥曾有一件亲身经歷,不妨说將出来,供各位参详。说来那是四十三年前的事了..” 半柱香过后,在场眾僧也都大致了解了黄眉僧的当年遇到慕容博时的大致经过。 原来黄眉僧年轻时护送京官回乡,在青豹冈遇四名盗匪劫掠官卷,他出手狠辣,以金刚指力瞬间毙敌,正自夸耀时,一对重孝母子骑驴经过。 那少年讥讽金刚指不过如此,黄眉僧怒目而视,妇人却点破他师承福建达摩下院,指力仅三成火候。 黄眉僧不服挑畔,母子本欲离去,他纵马阻拦,扬鞭抽驴示威。那少年凌空一指震飞马鞭,指力远超於他。 妇人示意“出手便需了结”,少年回身一指洞穿黄眉僧左胸,令他劲力全失。 此事让黄眉僧深知天外有天,骄狂之气顿消,但也从此对那少年落下心理阴影。 说罢,黄眉僧解开僧袍,露出左胸一寸深的疤痕。 眾人孩然,这伤口本该致命。 黄眉僧指著右胸起伏的皮肉道:“老訥心臟偏右,才捡回一命。” 黄眉缚好衣带时,手指依然微微发颤:“那少年见我没死,神色异。我昏沉中听见他母亲斥责:姑苏慕容哪有你这等不爭气的孩儿?指力未到火候就敢杀人...” 本参追问是否再遇此人,黄眉僧闭目摇头:“从此心灰意冷...躲来大理出家。” 黄眉僧哀嘆一声道,“老訥自以为参透生死,可想起那根手指...仍觉寒意彻骨。” 眾人默然不语,均想以黄眉僧这等武功修为,尚自对姑苏慕容氏如此忌惮,五叶禪师被杀,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更可怕的是,那慕容博年少时,便可对黄眉僧一指定生死,现今已过去五六十年,慕容博如今的修为恐怕已经达到了常人无法想像的高度。 黄眉僧沉吟道:“这其中的分寸確实难以把握。我等固然应当相助天龙寺,却又不便捲入仇杀纷爭。姑苏慕容氏虽人丁单薄,但作为武林世家,其亲朋故旧与门下弟子必然不少。”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眼下天龙寺的大敌是鳩摩智,若再与慕容氏结怨,势必震动武林,届时刀光剑影之下,不知要平添多少亡魂。大理国这些年来四海昇平,若因此事招致中原武林人士不断前来寻畔滋事,只怕后患无穷。” 虚言心里嘀咕,这黄眉僧的確是被慕容博嚇破了胆,才说出这么荒唐的话来。 慕容博明摆著已经骑到天龙寺头上拉屎了,黄眉僧还想要息事寧人,看来什时候都有投降派。 倒不是说什么时候都要一味硬刚,而是当敌人已经骑脸输出不想和你谈的时候,这时候还想看和,那只会让敌人得寸进尺。 但此事还是天龙寺做主,到底是先集中精力对付鳩摩智,还是分身要对抗慕容博,成了函需解决的问题。 虚言见这些老成谋国的得道高僧皆闭口不言,却看到玄悲略露轻视之色,立即想起了玄悲此前的主张。 倘若有第三方势力介入对《六脉神剑》的爭夺,少林寺不会袖手旁观。 玄悲作为少林寺的代表,此时不便出面,那么玄悲既然带了自己过来,那便不能再沉默,得到玄悲的眼神肯定后,虚言上前半步沉声道:“不知各位高师可曾读过苏老的《六国论》?” 眾僧皆是一愣,齐齐看向虚言。 玄悲立即道:“有何真章?且说说看。” 虚言道:“苏老《六国论》有言,六国破灭,非兵不利,战不善,弊在赂秦。赂秦而力亏,破灭之道也...” “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然后得一夕安寢。起视四境,而秦兵又至矣。然则诸侯之地有限,暴秦之欲无厌,奉之弥繁,侵之愈急....” 虚言一番引经据典,虽然没有明说退让与否,但话里话外已经暗示的非常清楚。 翻译成大白话就是:干就完了! 眾高僧稍一品评,无不点头称是,皆对虚言露出讚许之色。 黄眉僧哑然,不免羞愧。 本参听完虚言一席话,眼中精光闪动,合十赞道:“善哉!为国者无使为积威之所劫!天龙寺断不可被敌人的威势胁迫!虚言年纪虽轻,见识却是不凡。老訥先前尚存犹疑,如今听你剖析利害,方知姑苏慕容氏之事断不可轻纵。” 说著转向本因方丈道:“方丈师兄!老訥以为虚言所言极是。慕容博既敢在五叶禪师圆寂之日上门挑畔,显是存心要与天龙寺为敌。若我等退让,反倒助长其气焰。” 本参见黄眉僧仍面带曙,心中对其大为鄙夷,又补充道:“黄眉师兄当年受创於少年慕容博,此乃私人恩怨。但如今慕容博公然挑畔天龙寺,已关乎大理武林声誉。老訥听闻少林玄慈方丈曾言,对待此等人物,当以金刚怒目之姿应对,方显佛门威严。” 玄悲接过话头:“况那鳩摩智虽强,终究是明刀明枪前来討教。而慕容博暗施毒手, 行跡诡秘,反倒更需提防。虚言能洞见其中关窍,实属难得。” 闻言,本因,本观,本相纷纷点头,均称虚言为佛门脊樑。 先前主张息事寧人的几位高师,此刻也都转变態度。 黄眉僧见眾意如此,长嘆一声道:“诸位师兄所言確有道理,倒是老訥因旧事蒙怀, 险些误了大事。” 说罢,瞅了虚言一眼,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第124章 花痴心思 第125章 痴心思 慕容博现身,让虚言著实紧张起来並不是他怕慕容博,而是慕容博这种没底线的老贼什么齦事都乾的出来。 现在天龙寺下院掛单的和尚,谁不知道有位叫做王语嫣的女施主对虚言和尚死缠烂打。 那主动上门的劲头连闭关多日的玄悲都知道了这“风流帐”。 虚言倒也无所谓,打心底里讲,他就不认为自己是个和尚,也不在乎什么清规戒律, 只要表面上说得过去,他自己根本就不会去关心其他人怎么议论。 他唯一担心的是,慕容博这老贼会不会对王语嫣下黑手。 毕竟,王语嫣之前钟情於表哥可是很多人都知道的。 现在王语嫣不远万里来到大理,天天围著他这个和尚转,那慕容老贼会怎么想就不知道了。 毕竟这老东西连假死遁世,然后坑儿的下三滥招数都使得出来,保不齐会对王语嫣使什么阴招。 那日王语嫣到天龙寺来找虚言,结果遭遇到宴小屏受到惊嚇,虚言就让她在客栈静养不要出来,还把赫连铁树送的三十个契丹死侍全部派过去保护她,一时没见,虚言打算去看看。 走在路上虚言还在想,怎么感觉自己像养了一房小妾在外面似的,还要定期去交交作业、施施肥。 “砰砰砰!” “何人?” “三打白骨精!” 暗號对上了。 虚言腹语术穿透房门,王语嫣手中的毛笔“啪”地掉在地上。 这个武学活字典现在已经不太研究武功了,专心改编《西游记》,女儿国这一难已经被她编排了不下十遍。 就一个主题:如何让唐长老还俗娶国王。 “你..门外等著!”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王语嫣猛地站起身, 身上竟是一件藕荷色肚兜.. 洁白如玉的后背就裸露在外... 圆润的肩头润玉珠圆... 下身仅仅是一条单薄的丝绸缎裤.., 衬托著完美的臀部与腿部线条..: “要死!要死!” 王语嫣慌乱地环顾房间。 地上是各种话本和武功秘籍散落一地。 更別提屏风上还掛著一件否红色小衣晃呀晃.. “菩萨啊...臭和尚突然来访都不打招呼吗?” 赶忙先將散乱在地的话本和秘籍扫进床底,又將贴身衣物塞入箱笼。 手指碰到一个柔软的物件时,动作一顿。 这是一条丝绸脖套,大理的太阳好毒,臭和尚的脖子都晒脱皮了。 还有床底那双芒鞋。 自从知道木婉清为虚言缝製了僧鞋,王语嫣醋罈子就翻了,一改往日曼陀山庄大小姐的做派,决定自己也要做女红,也要学著给和尚做僧鞋。 “不行,现在给他太唐突了...” 王语嫣咬著下唇,將脖套和僧鞋藏进枕下,又觉得不妥,转而塞入衣柜深处。 做完这些,王语嫣扑到镜前,发现自己的髮髻已经鬆散,一缕青丝垂在耳畔。 铜盆中的水已经冰凉,王语嫣却顾不得许多,匆匆净面后,从妆盒中取出茉莉膏。 指尖沾了一点,看著镜中的自己,却在颊边顿住。 “王语嫣!你魔了吗!?” “你在做什么?” 也就愣了一瞬。 手上的动作却未停,淡香在腕间化开。 门外,虚言並不著急。 前世等女朋友化妆的经验告诉他,女人说“马上好”约等於“且等著吧”。 说好的五分钟,没有五十分钟別催。 “吱呀”一声,门开了。 比想像的要快。 王语嫣换了一身月白色儒裙,发间簪一支白玉兰。 “臭和尚,你来之前为什么不提前说一声?” 虚言道:“你又没电话,也没微信怎么提前告之?” 王语嫣一呆:“什么电话?什么微信?” 虚言打了个哈哈,跨过门槛时,径直走了进去房间里淡淡的茉莉香,与佛前供奉的香不同,这香气带著体温,让虚言不自觉地心神一盪。 “不是,你这房间收拾得过於整齐,床单平整得没有一丝褶皱。刚才突击收拾的吧。” “才没有呢!本姑娘一向整洁。” 虚言隨手拿起床上一本《阿含经》,不料王语嫣大惊失色,一把抢过去,书页里哗啦啦掉出一堆小纸条,全是“臭和尚今日偷看我三眼”、“臭和尚夸我衣服好看”之类的痴记录。 虚言故意问:“臭和尚是谁啊?” 王语嫣强装镇定:“臭和尚是条狗啦!” ??? 虚言心中暗骂算你贏一回。 然后严肃道:“说正事,慕容博还活著。” 王语嫣微微忙住,继而惊叫失態。 “真的吗?他不是三十年前就...“ 虚言道:“五叶禪师昨夜归西,表面是刀伤,实则中的参合指。” 王语嫣明显还没有从震惊中缓过来,只是木訥的点著头。 虚言道:“近日切勿独自外出,若有异状,立刻让契丹死士传信。” “嗯。” 王语嫣像是被突然復活的慕容博嚇到了,乖巧点头。 “还有件事。”虚言看著王语嫣:“说件正事。” “什么事?” 王语嫣扑闪著灵动的大眼睛。 虚言郑重其事道:“我创建了一个宗门,名叫龙渊宗,缺一个副帮主,你有没有兴趣?” 王语嫣一下愣住,继而噗笑出来。 “这个宗门的名字好傻...” 见虚言不苟言笑,王语嫣忽然又收住笑声,抿起嘴:“对不住啊...我不是笑你,我是没想到。” 虚言道:“加入吗?” 王语嫣点头:“加入。不过...” 虚言道:“不过什么?” 王语嫣道:“我不要当副帮主,我要当帮主。” 虚言一琢磨系统没规定帮主谁当,爽快答应。 不想王语嫣却变卦了:“才不要呢!当帮主多累啊!我当你的小跟班就好了啦!” 虚言也被王语嫣的小脾气逗乐了:“再封你一个头衔,听风堂堂主如何?” 王语嫣望文生义:“你这是让我负责打探消息吗?” 虚言心说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轻鬆,夸讚道:“不愧是你。” 王语嫣点头接受:“请问帮主,我们龙渊宗还有哪些帮眾?不会就我们两个吧?” 虚言道:“目前是。” 王语嫣道:“那木姐姐呢?” 第125章 吹灯拔蜡(4K) 第126章 吹灯拔蜡(4k) 虚言道:“木姐姐就做我的贴身保鏢吧。” 王语嫣皱眉:“臭和尚你是嫌我不会武功,所以做不成你的保鏢是吗? 虚言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各司其职。” 王语嫣道:“你武功天下第一,还需要保鏢?哼!” 虚言道:“我哪里武功天下第一了?这个话可不敢乱说,会招来杀身之祸。” 王语嫣不服气:“你在我心里就是天下第一!” 虚言道:“好吧,就算是武功天下第一,也不能事事都出手,还需要手下有人帮忙料理那些阿猫阿狗不是?你要是会武功,我也让你当保鏢,你和木姑娘做个左右护法。” 王语嫣撇撇嘴:“哼!还左右护法!我才不稀罕!” 虚言笑道:“那你就好好帮我打探消息,把你的聪明脑瓜用在情报方面。我眼下就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 王语嫣问:“什么事?” 虚言道:“帮我找个人,他叫阎都尉,脸很黑,外號哑钟道,从东京汴梁来的....』 王语嫣很快记住了:“放心吧,交给我了。我会试著找找。” 虚言提醒:“记著,出门的时候,那些契丹人要紧紧跟著。” “嗯!” “还有,这个穿云哨要时刻掛在脖子上,有事先吹哨。” 虚言將床头掛著的铁哨子摘下来,戴在王语嫣脖子上。 王语嫣抓著哨子点头:“嗯。” “那,我先走了。” 虚言起身合十。 “別,別走!” 王语嫣脸红了。 “怎么了?” “我也想当你的保鏢...如果我学会了五罗轻烟掌,就可以当你的保鏢了吗...” 虚言笑道:“你是想当我的保鏢,还想学著劈灭蜡烛啊?” 王语嫣眨著无辜的大眼睛,结结巴巴:“都想...” “罢了,可是没有蜡烛啊?” “有有有!” 王语嫣立马从床下搬出一个竹筐,拖出来,里面全是蜡烛。 “这么多?” 王语嫣轻轻拂去额前的碎发,盈盈一笑:“老板说买一百只送火摺子..: “哎呦...没想到曼陀山庄的大小姐也是拼多多消费人群啊..” 王语嫣对虚言满口的荒唐言也不是太奇怪,只当“拼多多”又是他们少林寺的某种佛偈鍥子。 虚言和王语嫣一起摆好蜡烛:“看来王姑娘是铁了心要学这套五罗轻烟掌了。” 两人很快先摆好二十根蜡烛,围城一圈,点亮之后,房间影影绰绰,顿时增加了几分浪漫的气氛。 吹灯拔蜡的前置效果一下出来了。 “臭和尚,开始吧。” 虚言回忆著郭富城耍酷的动作,略微摆了个造型,目光平视前方,左掌却如灵蛇般向后斜劈而出。 “五罗轻烟掌第一式:火舞艷阳!” 掌风过后,蜡烛未灭。 虚言尷尬咳嗽:“失误失误..:” 扇偏了,旁边的黑漆柱子被打出一道深达半寸的掌印。 王语嫣突然“啊”地尖叫,却见她手里举著熄灭的蜡烛:“你看!我帮你吹灭了一支!” 虚言喉头滚动:“你真能吹啊你..” 王语嫣得意洋洋:“厉害吧?” 虚言点头:“厉害!不过你怕不是对五罗轻烟掌有什么误解?” “再来!” 这一次,没有任何问题。 就近的一支红烛应声而灭,连一丝青烟都未及升起。 王语嫣先是一证,继而很配合的疯狂鼓掌。 “哇!虚言哥哥,好厉害!” 那尖叫声隔壁的隔壁都能听见。 这算不算死忠脑残粉,就硬吹.., 要么说,恋爱中的女人都是戏精。 王语嫣这么无底线的吹,让虚言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说实话,如果说要论劈灭蜡烛,少林入门绝技韦陀掌就可以。 主要是內力到位,任何掌法、拳法、指法都可以,无非就是內力要跟上。 老段发明这五罗轻烟掌最核心的其实不是劈灭蜡烛,最核心的是耍帅的动作。 而且, 必须一只手楼著美女的小蛮腰,另一只手空閒出来斜向后劈灭蜡烛才有那个味道。 现在他这个乾巴巴劈蜡烛的动作其实相当中二。 滷蛋成精怎么也耍不出太帅的效果。 “不过臭和尚,你方才脖子似乎略有迟滯,若是能再向左侧偏移半寸,效果应当更佳。” 虚言苦笑:“王家大小姐不愧是是人形武学百科词典?这都能看出来我昨晚落枕了?” 说罢,虚言继续演示:“第二式:火轻烟!” 右掌以同样角度向后劈出,又一支蜡烛熄灭。 “不对不对!” 王语嫣突然叫停,快步走到虚言身旁:“火轻烟讲究的是掌风如烟似雾,看似轻柔实则凌厉。你力道太重了,倒像是'火舞艷阳的翻版。” 王语嫣说著,竟自顾自地比划起来,纤细的手臂在空中舞动著。 这薄纱,这侧顏杀,这妖嬈撩人的动作,说好的古代女子含蓄呢? 王语嫣忽然察觉到虚言的灼灼目光,脸颊微红,轻咳一声:“臭和尚別光看我,继续演示呀。” 虚言心里想著:演示你妹的演示,你这薄纱下的身段,再扭几下,谁顶得住啊!” 好容易过来一趟,真的玩这个滷蛋成精的独角戏? 接下来的“排空渡月”、“天极碎星”和“振天降魔”三式,虚言一一展示,五支蜡烛相继熄灭。 也是老段,这招式名一个比一个华丽。 王语嫣每看一招都要点评一番,从发力角度到內力运行,说得头头是道。 武学活字典的自信又找回来了。 “好了,现在该轮到我了。” 王语嫣信心满满地站到烛阵前。 “啊这...你这就学会了?” 虚言哭笑不得。 “第一式:火舞艷阳!” 王语嫣娇喝一声,玉手向后劈去。 然而预想中的掌风並未出现,蜡烛纹丝不动,连火苗都未曾晃动一下。 王语嫣嘴角抽动。 虚言咬牙忍笑。 这!!! 这反差萌也太犯规了吧! 王语嫣喘气连连,不甘心地又试了几次,却连一支蜡烛都无法熄灭。 “奇怪,我明明是按照你的动作来的..” 王语嫣咬著唇,眉头微说道。 虚言內心狂笑:不行我得忍住,佛门弟子人设不能崩。 “王姑娘,武学之道讲究知行合一。你虽通晓天下武学理论,但实际运用却是另一回事。” “谁说我不会!”王语嫣不服气地踩了踩脚。 身子都跟著抖了三抖。 这抖动啊啊啊...別抖了.. 爆炸了要... 虚言一边看著,一边告诫自己冷静。 王语嫣皱眉嘴:“定是你教得不好。这”火舞艷阳要求掌风凝练,可你方才演示时分明有所保留,我如何能学到精髓?” 虚言无奈。 只得走到王语嫣身后:“那贫僧再示范一次,请姑娘仔细看。” 然后贴著她的后背,身上淡淡的茉莉暗香縈绕鼻尖。 王语嫣突然感到背后传来的温度,令她耳根发烫。 虚言道:“手腕要这样转。內力从丹田升起,经手太阴肺经至指尖..:” 王语嫣全身燥热,机械地点著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集中注意力。 她从小到大从未与男子如此亲近,即便是表哥慕容復,也最多只是並肩而行,中间还隔著至少双拳的距离。 此刻虚言的手正引导著她的动作,两人的身体若即若离,让她既羞怯又莫名地期待更多接触。 还没来得及回应,右手又被臭和尚轻轻握住,手掌覆上她的手腕时,一股奇异的热流从接触处蔓延开来。 “王姑娘,你心跳一百八。” “啊!” 王语嫣双手捂住胸口。 这时,有一道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垂,王语嫣心跳顿时漏了一拍。 耳畔传来虚言的歌声: “从前现在过去了再不来” “红红落叶长埋尘土內” “开始终结总是没变改” “天边的你飘泊白云外” “苦海翻起爱恨” “在世间难逃避命运” “相亲竟不可接近” “或我应该相信是缘分” 听罢,王语嫣身子忍不住颤抖:“臭...和尚,你唱的什么曲子?” 虚言问:“好听吗?” 王语嫣重重点头:“可我一个字都听不懂。” “这首曲子叫《一生所爱》,我唱的是家乡话,粤语。” “粤语...听起来好伤感...““ “五百年的爱情苦海,一段註定得不到的爱情故事。” 王语嫣靠在虚言胸前,哭了。 “我不要...得不到的爱情故事...” 虚言道:“对,不要。我们练功吧。” “嗯!” “那你不要哭了。” “虚言哥哥,我笑不出来。” “你別哭了,我给你学猫叫。喵鸣...” 王语嫣擦著眼泪:“一点都不像!你这分明是驴叫嘛!” “驴叫?那你学的像你叫。” “我不会学猫叫,我会学狗叫。” 王语嫣颇为得意地道。 虚言乐了:“那你学狗狗叫,让我听听像不像?” “汪!” “嗯,还真是条小奶狗!再凶点儿!” “汪!汪!” “汪!汪!汪!” “我封你为汪汪队队长。” “汪!汪!汪!” “好了,乖,別叫了。咱们还要学五罗轻烟掌呢。” “来了。汪!” 王语嫣真如天真的小孩子脾气,很快破涕为笑。 “来,再试一次。” 王语嫣闭眼,深吸一口气,轻靠在虚言身上,按照刚才的指导再次斜向后出掌。 这一次,蜡烛的火苗微微晃动,但很快又恢復了平静。 “有进步!” 虚言鼓励道。 王语嫣大喜过望,自己都开始又蹦又跳拍手。 她不知道的是,其实需要虚言暗中使用了指帮她, 王语嫣没有丝毫內力,根本不可能劈灭蜡烛。 “你自己一个人试试。” “虚言哥哥,你別走...” “自己试试...” 虚言鬆开手,退后半步。 其实,虚言需要缓一缓,再不放手怕是要当场破戒。 “第一式:火舞艷阳!” 王语嫣娇喝一声。 左掌向后斜劈。 蜡烛不动。 “第一式:火舞艷阳!” 这次右掌向后斜劈,蜡烛依旧纹丝不动。 “生气了!” “別著急啊,你才刚练。” 虚言再次上前,这次他站到王语嫣身侧,一手扶住她的肩膀,一手托起她的肘部。 “肩部要放鬆,肘部保持这个姿態...” 王语嫣按照虚言的指导:“是这样吗?” “对,前胸....挺起来...” “啊?臭...和尚...你你你...” 王语嫣,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颤抖。 “不是,別多想,我让你,挺胸抬头。” “哦.” 虚言似乎这才意识到两人的姿势过於亲密。 方丈啊. 手感太好捨不得鬆手怎么办? 完了完了,方丈我错了!! 连忙鬆开手,后退一步合十道:“阿弥陀佛!贫僧失礼了!” “不...不碍事的。”王语嫣低下头,掩饰自己緋红的脸颊,那声音小的连她自己都听不见:“学武....就需要....言传身教..:” 虚言心道不是我不想言传身教,而是,大小姐!再这样言传身教下去,和尚怕是要顶不住了! 他本是穿越而来的现代人,对清规戒律本就不甚在意,但此刻面对王语嫣,却真切地感受到了破戒的煎熬。 总不能真的以一个和尚的身份跟王语嫣..: 离地三尺有神明啊! 穿越第一天:我要当个正经和尚! 穿越第n天:方丈,我想还俗.: “我们继续吧。” 王语嫣忽然提议道。 虚言定了定神:“第二式'火轻烟,讲究的是..” “你別说了,你不指导我不会...我自小学了那么多武林秘籍,可就是一门武功都没学会。其实我也知道,仅仅是学习那些章法,没有任何用处,想要练成一门武功,必须一招一式去练才行。” 虚言道:“知行合一。” 王语嫣懵懵懂懂:“对。就是知行合一。我知,你行,才能合一。” ??? 虚言才知道在王语嫣心里如此这般知行合一,重点怕是在“合一”上面。 “好吧,这样理解也还行...:” 笨手笨脚的大小姐和心猿意马的假和尚,来来回回,比比划划,倒比真刀真枪的江湖更教人心惊。 金庸先生好像说过,这世间最厉害的武功不是易筋经、太玄经或者葵宝典。 最厉害的的武功是“情”字诀。 任你什么,沾上了都得走火入魔。 第126章 巫蛊算计 第127章 巫蛊算计 玉虚观。 善阐侯高升泰被刺后,大理城风声鹤。 阎都尉头皮狂跳,第一次听到了自己的呼吸声。 蒋友德此人已经联繫不上,此时是死是活都不清楚。 有关虚言的所有线索都断了。 他现在也只能在街面上通过旁敲侧击去打探一丁点儿有关虚言的消息。 后来为了安全起见,阎都尉有意来到大理城北五十里的玉虚观避风头。 打虎不死反被噬! 目前的境况,已经让他再也无法平静。 宴小屏在天龙寺下院被虚言和高升泰联手所杀。 沈白虹在万劫谷又被虚言和甘宝宝联手所杀。 宴小屏和沈白虹这两位几乎从来没有失利过的杀手竟然都折了。 无论这二人是不是死於虚言之手,或者是被虚言和他人联合绞杀,自此阎都尉再也不敢小看这个杂役僧。 在飞鸽传书请示了高公公后,阎都尉请到了高公公的腹语术师父“恶贯满盈”段延庆。 此刻,段延庆正拄著铁杖,坐在他的对面。 阎都尉姿態摆的很正,坐在段延庆的下手位。 大理这个地界,如果有段延庆帮忙,那么除掉虚言把握將会大增。 阎都尉开门见山道:“此番请延庆太子是为杀一个人。” 段延庆道:“你先说是谁,老夫不一定答应。” 阎都尉道:“一个小和尚。” 段延庆乾笑:“杀一个小和尚需要请老夫这个天下第一恶人出手?都尉大人杀不得?” 阎都尉赔笑:“没有把握。” 段延庆鼻子出气:“直说吧。” 阎都尉道:“在天龙寺下院掛单的小和尚虚言。” 段延庆嘴角猛烈抽动了一下,忽然笑了:“大內皇城司要杀一个和尚?为什么?” 阎都尉道:“延庆太子是不了解我们皇城司的规矩。我们这些做侍卫的,之管按照上面的吩附去做事,从不问为什么。实话实说,本都尉也不知道皇城司为何要除掉这个和尚。” 段延庆道:“如果你要杀別人,老夫还会考虑考虑,只要你给的条件足够丰厚,老夫说不定就答应了。可要说杀此人,老夫劝你还是趁早死了那条心。老夫也劝你早给皇城司那帮老爷们上书,就说你力不能及,杀不了虚言。” 阎都尉大惊问道:“为何?” 在他看来,段延庆是高公公特意请来的,难道说天下第一恶人也不是那小和尚的对手? 段延庆笑而不答,一记一阳指便向阎都尉眉心点去,阎都尉大骇之下闪避,同时判官笔横档段延庆一阳指,只听叮一声响,阎都尉判官笔蛛网密布,再点一指,非碎不可。 “延庆太子,您这是?” 段延庆道:“老夫一阳指力如何?” 阎都尉道:“內力浑厚无双,十招之內必取在下性命。” 段延庆道:“知道就好。你方才问老夫为何杀不了虚言。你只需將老夫想像成虚言, 把你想像出老夫便可。” 阎都尉倒抽一口凉气:“那小和尚当真如此厉害?” 段延庆摇头道:“你说老夫十招內可取你性命,没错。可那虚言取老夫性命甚至用不了三招!” 闻言,阎都尉大惊失色:“延庆太子怕是太高看那小和尚了吧!” 段延庆也不解释:“你若是不相信,自己可以去试试。老夫告辞。” 说罢,段延庆铁杖点地就要离开。 阎都尉连忙劝阻道:“延庆太子稍等。” 段延庆贼眼微眯,看见一个金元宝摆在了桌子上。 “延庆太子,请坐。” 段延庆袖口一卷,金元宝已经揽入怀中。 “不满您说,此番来大理,高公公给在下安排了两件事,到现在一件也没办成就已经连折两员大將,这要是空手回去,不得善终啊。” 阎都尉不傻,自然没有將高公公吩咐他趁机夺取《六脉神剑》之事告诉段延庆。 段延庆问:“既然请老夫帮忙,你便直说第二件事,能不能帮得上忙,老夫定会直言阎都尉道:“第一件事自然是要除掉虚言。既然延庆太子说不可能,但在下没有退路,不杀他,在下便有灭门之祸。这第二件事,便是要除掉一个女子,名叫木婉清。” 段延庆道:“杀她做甚?” 阎都尉道:“太子难道不知?她杀了叶二娘,御药房童男童女的药引子断了。” 段延庆冷笑道:“亏你们还是皇城司的人,凭那姑娘也想杀叶二娘?再说,这姓木的姑娘现今住在大理皇宫,与他亲爹段正淳在一起。之前镇南王世子段誉在王府被岳老三劫走想必你也知道,现在王宫戒备森严,想要进去她只怕你有去无回。” 阎都尉证了愜:“叶二娘也是虚言所杀?” 段延庆紧咬后槽牙道:“不止叶二娘,还有云中鹤。还有老夫那徒弟谭青...貌似也死於此僧之手..” 闻言,阎都尉顿时灰心丧气:“既然此僧如此可恶,连断延庆太子三条臂膀,延庆太子如何能忍气吞声直到现在?” 段延庆盯著阎都尉笑道:“激我?” 阎都尉连忙摆手道:“不敢不敢!” 段延庆道:“现在根本不是老夫要除掉他的问题,而是如今老夫能不能自保的问题! 我先前也很奇怪,那和尚连续除掉叶二娘、云中鹤和谭青,为何没有动我和岳老三。后来,我终於想明白了,这和尚是在等鱼上鉤。我若不动,他便不动。我若起心动念要杀他,他便会顺理成章杀了老夫。” 阎都尉喷喷称奇,“这和尚倒是讲究。不过在下也想通了,不杀了这和尚,就是回到皇城司也是一个死,倒不如鱼死网破和他拼了,至少还能保全妻小....” 段延庆道:“都尉也不需要太过悲观,你忘了这里是哪?” 阎都尉不明所以道:“请太子明示。” 段延庆用杖尖在地上划出三道痕:“大理有三毒:瘴气、巫蛊、情。前些日子巫蛊教左使在洱海收了具“金银煞”,据说中的是“孔雀胆”拌“鹤顶红”:...这巫蛊嘛.. 內功再强也没可奈何,可比毒物有意思。” 阎都尉道:“用武不成那便用蛊?” 段延庆抬手止住道:“老夫可没这般说。” 阎都尉舔著乾涩的唇角,呵呵笑著。 忽然, 玉虚观內传出悠扬的抚琴声。 段延庆与阎都尉都是愣在原地,不自觉地侧耳倾听起来。 第127章 仙女抚琴 第128章 仙女抚琴 从王语嫣那里返回天龙寺下院, 虚言刚踏上台阶,段誉就从侧门闪出来,摺扇“啪”地敲在掌心:“我的好大师,您可算回来了!您去哪了?” 虚言直言不讳:“去王姑娘处了。” 段誉嘴都快歪了:“去神仙姐姐...不是,王姑娘...那里...干,干什么?” 虚言道:“教她修习五罗轻烟掌。” “啊!?王姑娘...她学会了吗?” 虚言道:“一次两次肯定学不会,十次八次总能摸到门道。” “哦哦哦..:” 段誉魂不守舍,也不知道想说什么,虚言见段誉还在那脑补,问道:“木姑娘住在王府可还好?” 段誉嘆道:“好是还好,不过就是见人就冷著脸,独自一个反倒在傻笑。也不知道在琢磨什么美事?” 虚言放心了,问道:“段公子有事?” 段誉呆了片刻,合住摺扇敲头:“你瞧瞧我,把正事都忘了。我母亲上次中了婉妹的毒鏢之后,虽然幸得大师救助,保住了一条命,但肩膀却是癆下了病根,时不时就会酸痛,我今儿去玉虚观看望母亲,见她愁眉不展,却是肩膀伤口处还在隱隱作痛,请了郎中医治但都不见好转,母亲说服用大师您的取自神农帮的丹药效果很好,我便来请大师为我母亲医治用药。还望大师解我母亲隱疾。” 说看,段誉竟动情的流下泪来。 虚言心道上次救刀白凤,其实用药倒在其次,关键是用易筋经內力灌入之后,人的身体便会有缓释镇定的效果。 既然段誉都亲自上门了,乾脆救人救到底,再救助王妃一次对自己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反正自己易筋经圆满,內力根本用不完。 更为重要的是,如果能够让刀白凤对自己產生好感,说不定將来还能拢住摆夷人,对自己壮大龙渊宗做出一番事业,也是大大的有利。 想到此处,虚言当即答应,便和段誉骑马前往玉虚观。 快到玉虚观门口,观里传来抚琴之声,像是用古琴弹奏的曲子。 段誉在前引路,说道:“这是我母亲最爱弹奏的古曲《凤求凰》,我母亲虽然是摆夷公主,但最喜欢汉人的音律,无人的时候,时常弹奏这些乐曲。 虚言听著,还真是悠扬动听。 后院竹林, 刀白凤一袭素色道袍坐於廊下,青丝半缩道髻,余发垂落肩头,更衬得颈项如雪。 虽作道姑打扮,通身不见半点珠翠,却自有一段清贵气度,好似观音大士偶滴人间, 素衣不掩天姿,反添几分不可褻瀆的圣洁之美。 只见她素手轻抚琴弦,指尖微挑,一声清音盪开,如露滴寒潭,幽幽冷冷。 曲调渐转哀婉,时而急如骤雨,时而缓若游丝, 琴声里藏著往事,如泣如诉,似嘆似怨,都在琴声里徘徊。 每次见到刀白凤,虚言都像是见到观音大士一般。 “母亲。” 段誉轻声走到刀白凤身旁轻声呼唤。 刀白凤微微一证,见到是儿子段誉,正想和他说几句亲密的话,忽然看见儿子身旁站著的虚言。 “虚言大师!” 刀白凤非常意外,连忙起身问候。 虚言道:“王妃一曲《凤求凰》,韵如崑山玉碎,清越孤高。其意似瀟湘云水,缠绵邃远。移柱时恰合凤鸣岐山之兆,泛音处暗藏鹤喉九皋之玄。非独得司马相如之遗响,更添林下风致,使刀夫人闻之,当嘆“此曲只应天上有』。” 刀白凤大为感嘆,她还第一次听到有人用这等考究的溢美之词讚赏她的琴音。 段正淳每次听到动情时,无非就是凤凰儿弹的好,弹的妙,其实根本就没听懂这首曲。 刀白凤不知道的是,虚言前世在单位办公室就是从事文书宣传工作,最多的工作就是写报告,写几句华丽的吹捧之词,对他来说实在是小菜一碟。 “母亲。您的肩膀还痛吗?儿子请虚言师父为您用药。” 刀白凤正品味虚言的讚美,忽然被儿子提醒,慌里慌张说道:“誉儿你先退下。虚言师父请隨我来。” 段誉本来还想著跟母亲和虚言一道进去,没想到母亲让他在外等待,只好点头退下。 甩掉段誉这个大电灯泡,虚言隨刀白凤进入內室,室內满是檀香和药草味,一方案几上摆放著未完的经文抄本,墨跡未乾。 虚言目光不由自主被案几上的经文吸引:“王妃抄写的是《清静经》?” 刀白凤微微頜首,轻嘆一声:“大师好眼力。贫道近来心神不寧,便想著抄经静心, 只是...终究是道心不稳,凡心难泯。” 虚言道:“人能常清静,天地悉皆归。清静无为,心遣欲则静,心无欲则清,澄心遣欲达到“真静”、“常清”境界,最终方能悟道归真。” 刀白凤惊讶:“不想大师也懂道法?” 虚言道:“道法自然,佛道本是一家,修为表象不同,但是天地间的道理相通。” 刀百凤若有所思,微微点头。 “大师请坐。” 刀白凤指向一旁的蒲团,自己则在对面跪坐下来沏茶,宽大的道袍袖口滑落,露出一截如雪皓腕。 二人独处后室,虚言第一次近距离仔细打量这位镇南王妃。 眉如柳叶,眸似秋水,鼻樑秀挺如琼玉雕琢,唇若点朱不染而艷。长睫在眼下投下淡淡阴影,唇角含著似有若无的笑意。几缕青丝从道髻旁垂落,更衬得肌肤莹润如雪。 最是那抬眼时眸光流转,既含观音悲悯,又带洛神愁思。 这哪里是三十多岁的妇人,这分明是观音莲台下十八岁的玉女下凡。 “虚言师父,请用茶。” 刀白凤斟茶半碗双手捧於虚言。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虚言定了定神,同样双手接过茶碗,两人指尖无意间触碰,眼神均不自觉闪开。 “好茶。只是有些...苦涩...““ 刀白凤脸上流露出一抹笑意:“大理『三道茶』大师可曾听过?头道苦,二道甜,三道回味。这才第一道呢!” 虚言点头,有意无意看向摆著茶道的王妃,心里一直有个念头,这种观音菩萨般的女人,怎么会食人间烟火? 接著,刀白凤又双手捧上第二道茶:“贫道以茶代酒,谢高僧救得誉儿保全名节。” 虚言合十:“善哉。” 微微仰头,喝下第二碗茶。 “这第二碗可甜?” 虚言看著刀白凤甜甜的笑:“確如王妃所言,甜。” 刀白凤很是高兴,接著低眉沏茶泡茶,手上的动作不停,聚精会神,非常专注。 虚言隔著茶桌,二人不过三尺远,虚言数次看得入迷,只有口中阿弥陀佛不停,才让自己时刻处於清醒状態。 如果说甘宝宝是大理第一妖女的话,刀白凤无疑是大理第一仙女。 第128章 寂寞王妃 第129章 寂寞王妃 “虚言师父,请吃第三道茶。” 虚言品味一番,的確回味无穷。 “茶汤入喉,初时清苦,渐转甘醇。舌尖余韵绵长,如幽兰暗香浮动,又如山泉回甘不绝。大理三道茶果然名不虚传。” 刀白凤连连讚嘆:“虚言师父出口成章,在这边陆蛮荒之地实是难得。大宋不愧是礼仪之邦,才子各个学富五车,不是我等这些穷乡僻壤的俗人可以比擬的了。” 虚言迟滯片刻道:“王妃谬讚了。” 刀白凤同样品著茶,用茶勺搅动著碗里的茶叶证愜出神,半响才道:“大师请看这茶,有人品其香,有人嫌其苦,可曾有人问茶叶愿不愿被煮?” 虚言微微一顿,刀白凤说的这番道理,可不就是將自己比喻成“茶”。 在段思平建立大理国之前,在大理这块地界,摆夷人和段氏一直在暗搓搓较劲, 摆夷人三万藤甲兵战斗力强悍,而且忠诚不二,却只奉召摆夷酋长。 但是段家通过联姻结亲,与摆夷人立马就变成“一根绳上的蚂蚱“,这政治联姻直接把可能的政敌变成了自家人。 到了段正淳与刀白凤皆为连理之后,这种政治军事联盟便更加巩固。 作为摆夷酋长最疼爱的女儿,纵使段正淳在外面沾惹草,刀白凤也不能与段正淳真正翻脸,她要考虑的是儿子段誉將来登基大理皇帝的长远谋划。 但是作为对段正淳滥情的回应,刀白凤毅然决然离开王府,独自居住在玉虚观修道。 “若不是誉儿.:” 刀白凤欲言又止。 虚言品出刀白凤心中愁滋味,宽慰道:“段公子虽不尚武道,然襟怀磊落,侠骨丹心。与善阐侯千金高氏结秦晋之好,实乃苍生之福,大理社稷之幸。善哉!” 刀白凤含笑看了一眼虚言,接著垂眉沏茶。 虚言其实对保定帝给段誉安排的婚事非常赞同。 这就像西游记里给孙悟空戴紧箍咒,您再有通天的本事也得按规矩来。 有时候长辈安排的“锁”,恰恰是保命的“护身符”。等成年之后,才发现原来自已当年的狂妄是真的傻。 刀白凤洗看茶碗,隨口说道:“方才听大师点评贫道弹奏那首《凤求凰》意喻高远大师也懂琴知音律?” 虚言道:“贫僧不过是幼时学过几年吉他,略通乐理罢了。” “吉他?”刀白凤微微皱眉,这个陌生的词汇从她唇间吐出,带著几分好奇的柔软。 “何为吉他?” 虚言道:“是贫僧老家的一种乐器。有六根弦,抱在怀中弹奏,音色清亮悦耳。” 刀白凤想像不出那乐器的模样,却觉得从虚言口中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带著异域的风情。 “听起来颇为有趣。贫道虽不懂何为吉他,但笛、簫、笙都会一些,改日可为高僧吹奏一曲。” 刀白凤眉眼弯弯笑著道。 “阿弥陀佛,善哉...吧..” 虚言额头细汗密密麻麻。 別乱想...別乱想... 她可是段誉他妈! 虚言见刀白凤右臂似有迟滯,赶忙岔开话题道:“听段公子说,王妃肩膀隱痛,特请贫僧来为王妃医治,王妃可有需要?” 刀白凤脸上掠过一抹红晕,忽然想起这小和尚还要比誉儿小两岁,不用想那么多难以启齿之事。 “右侧肩膀確实有些不適,那便多谢虚言师父。” 摆夷女子向来不拘小节,何况医者面前无男女。 大方地斜退下右肩衣襟,露出圆润如玉的肩头。 那肌肤在烛光下泛著珍珠般的光泽,线条柔美得令人屏息。 隨著呼吸微微起伏,让人忍不住想伸手摸一摸,却没有任何想要褻瀆的意思。 虚言深吸气。 净手后,先清理创口,接著涂抹神农帮进献的解毒药。 敷完药, 刀白凤仍然坐在床上,冰清玉洁的半截后背仍然对著虚言。 虚言不是傻子,內心明镜,其实用药都在其次。 真正让刀白凤舒坦的是易筋经內力注入后的快感。 这次也一样。 虚言双掌虚按在她肩头三寸之处,內力循著经脉探入,立刻察觉到刀白凤体內气息紊乱,肩部经脉淤塞,更有鬱结之气盘踞心脉。 接著, 易筋经內力如春风化雨般缓缓注入,刀白凤不由得轻颤一下,隨即放鬆下来。 虚轻声提醒:“內力运行或有轻微不適,但不会伤及王妃。” 刀白凤轻轻“嗯”了一声,闭上眼睛。 立即感觉到一股暖流从肩部渗入,沿著经脉游走全身,所到之处如冰雪消融,连日来肩膀处的酸痛竟奇蹟般消散。 虚言凝神运功,却无法忽视近在尺的红梅幽香。 背后的髮丝有几缕散落在他手背上,如丝绸般柔滑。 “我佛慈悲。” 虚言在心中反覆诵念,却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慌乱。 上次在镇南王府救治刀白凤时,眾人环伺,他只顾救人。 而此刻,静室中只有他们二人,刀白凤香肩裸露,背上不过一层薄薄的道袍薄纱。 烛光摇曳,琴香未散,一切都显得太过亲密。 虚言不是圣人,没有柳下惠坐怀不乱的本事。 清规戒律总比生理反应慢半拍, 终於, 刀白凤的后背开始沁出细密的汗珠,白净的后颈泛起淡淡的粉色。 虚言手掌合十道:“王妃...结束了。” “啊!?” 刀白凤忽然一凛,似乎被人从梦境中叫醒。 虚言重复道:“结束了。王妃。” 刀白凤如梦初醒,一时竟有些失落,整理好衣襟道:“大师的內力...很温暖。” 虚言动作微顿:“易筋经讲究中正平和,不伤人不伤己。王妃的肩膀感觉如何?” “好多了。”刀白凤微微侧首,这个角度虚言能看到她长睫投下的阴影,“大师不仅內力雄浑,像是,像是..:.很舒服..” 虚言收回內力,退后一步合十行礼:“王妃过誉。” 刀白凤示意虚言坐在自己身边,转而又道:“大师似乎精通音律?方才听您评点《凤求凰》,句句切中要害。可否与我详解一二?” 虚言略一迟疑道:“那曲子...弹得很寂寞。” 第129章 倩女幽魂 第130章 倩女幽魂 两字“寂寞”似乎触动了刀白凤心中某根弦,她眼中瞬间泛起水光,又迅速隱去。 寂寞?呵,段正淳只会说凤凰儿弹得真好听,却从不问我在想什么。 连我夜夜独坐抚琴到指尖渗血,他都只当是风雅趣事..: 这二十年来,人人都道我清高孤傲,又有谁明白这不过是无人可诉的偽装? 小和尚竟能一眼看穿我的心思,倾诉我的衷肠..: 虚言见刀白凤陷入沉思,接著道:“王妃琴艺高超,曲中情感自然流露。这琴声里的寂寞,不是寻常闺怨,倒像是一株雪里梅魂,纵然无人赏得冰姿玉骨,依旧在寒夜中独自吐露清芳。” 刀白凤看著虚言俊俏的面庞入神,听他的品评更是入神,这小和尚字字说到她的心坎里,让她不由得心怒放,倒有一丝心猿意马的情暗暗升起。 “大师,可愿再听一曲?”刀白凤忽然问道,眼中带著虚言看不懂的情绪,“就当是...谢你疗伤之恩。” “善哉。” 刀白凤引虚言来到琴案前,素手调弦,指尖轻拨,一曲《瀟湘水云》缓缓流淌。 这一次,曲中少了几分哀怨,多了几分清远旷达。 虚言静立聆听,仿佛看到烟波浩渺的湖面,孤舟独钓的隱士。 曲终,余音绕樑。 刀白凤抬头望向虚言:“大师听出了什么?” 虚言轻声道:“云水苍茫,天地悠悠。王妃心境似有开阔。” 刀白凤微微一笑,“因为有知音人在侧。” 话一出口,似乎自觉失言,连忙补充道:“我是说,难得有人真正听懂我的琴。” 虚言垂眸:“小僧惭愧。” 刀白凤巧得知音,心情愉悦,“大师刚才说懂乐理,可会唱曲?” 虚言道:“曲调倒是会写几首,都是先前胡乱写的。” 刀白凤眼中放光,很是兴奋:“快说说,有哪些曲子?” 虚言道:“《铁血丹心》、《世间始终你好》、《沧海一声笑》、《一生所爱》、 《倩女幽魂》、《刀剑如梦》.:” 刀白凤惊讶:“这些曲名闻所未闻,却莫名叫人心中一震。大师写了这么多曲子,能否唱一首听听。我可以试看谱曲。” 虚言心里有些发毛,別人当文抄公回到古代在美女面前吟诗装逼,自己抄歌回去给王妃哼小曲,把王妃唱的热泪盈眶、情丝绵绵,这算不算勾引王妃?! “《诗经》有言『琴瑟友之』,那贫僧就自请一首《倩女幽魂》吧。” 刀白凤铺纸时手腕微抖,多少年没这般期待过了,拿起狼毫,笔尖悬在纸上隨时准备落墨谱曲。 虚言酝酿片刻,清唱起来: “人生路美梦似路长” “路里风霜风霜扑面干” “红尘里美梦有几多方向” “找痴痴梦幻中心爱” 刚唱了几句,刀白凤证在原地,眼眶渐渐红了。 这曲调.. 虽然听不太懂是何意。 但能听懂的风霜,美梦,红尘..: 表达出了自己此时的心境。 美梦如风霜红尘, 回不去了. 段正淳,若早知今日,当年你还会不会掀开我的红盖头? 就像你我的誓言,再美,也烂在了岁月里。 可笑,我竟以为你会不一样。 这一生,爱也苦,恨也苦,可偏偏放不下。 逃不开的,何止是你?还有我自己这颗痴心。 尾音渐消。 刀白凤闭眼,一滴泪无声坠下,砸碎在裙摆上。 原来,痴痴梦幻,终究是错付了。 “这歌...好美...“ 刀白凤嗓音有点哑。 夜风拂过,微微颤抖的手抹了抹眼角,忽然笑了,笑得又轻又软,像是终於释怀了什么。 “真好听,能为我,再唱一遍吗?” 说罢,刀白凤渴望的眼神望向虚言。 四目相对, 只一眼, 虚言的心便烧起来。 玉虚观,偏殿。 琴声止。 段延庆和阎都尉仍立在墙外,不自觉为琴声和歌声吸引,一时半会都忘了离去。 “这琴音清雅脱俗,倒是不凡。” 段延庆低声道,铁杖轻轻点地,眼中闪过一丝难得的平和。 阎都尉忍不住讚嘆:“琴声悠远,如清风拂面,让人心神寧静。只是这男子唱的曲调古怪,定是从妙玉坊某位头牌那里学来的。” 良久,二人才想起要离开。 行至道观门口, 二人正好看到刀白凤与一个和尚並肩从后殿走了过来。 阎都尉见到刀白凤身影,不由得低声嘆道:“这位道长风姿清雅,倒似画中人物。本都尉在东京见过不少美人儿,却没有一个能与她相提並论,大理一行,总算是有些收穫。” 段延庆目光凝滯:“能与佳人对饮片刻人生足矣—“” 此刻,两位江湖煞神却同时为人间情事蹉跎,可悲可笑又可嘆。 “啸?” 段延庆忽然认出来,和刀白凤並肩而行的和尚不是虚言是谁? 阎都尉却没有意识到,还在盯著刀白凤,眼晴一刻也不愿离开。 段延庆扯了一下阎都尉的袖子,低吼:“他就是你要找的虚言,快走!” 阎都尉嚇了一跳,还没搞清怎么回事,便被段延庆扯住匆匆离开玉虚观, 这边,虚言和刀白凤都看到了段延庆拽著一个人慌忙离开。 但二人此时的所有心思都在对方身上,也没有功夫去理会段延庆。 “今日一別,不知何时再见。”刀白凤声音低缓,带著十分落寞。 静了一瞬。 虚言脚步微顿,垂眸避开她的目光:“王妃保重,有缘...” 正在这时, 忽然玉虚观外传来吵闹声,接著便是段誉的大呼小叫。 刀白凤脸一沉:“誉儿又顽皮了!” 虚言暗骂段誉这个憨货,又把气氛破坏了,看你后爹怎么收拾你! 虚言和刀白凤一齐走向观外查看,却见段誉正被一个黑脸大汉反剪双手,掐著脖子。 “段延庆,你干什么!?” 刀白凤见儿子被那黑脸大汉抓住,质问段延庆道。 段延庆呵呵乾笑:“不关老夫的事,老夫是来道观进香的。道长要问,就问这位好汉,为什么抓你儿子?” 刀白凤怒极,但自己儿子在別人手上也不好发火,只好按下心头怒气道:“这位好汉,犬子段誉如何得罪大驾,我是他母亲,代他给您赔不是了。请好汉放了他。” 那黑脸汉子正是阎都尉:“这位仙姑,问我不如问问你儿子。” 刀白凤问段誉道:“你怎么得罪人家了?” 段誉永远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玩世不恭:“他脸黑的像锅底,我只不过说了个大实话,他便要打我,我是不是冤?” 刀白凤斥道:“闭嘴!谁让你说实话的?我平日怎么教育你的?说话留三分余地,做事讲七分情面,你都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吗?” 谁让你说实话的?? 闻言,阎都尉的脸更黑了。 第130章 我入地狱 第131章 我入地狱 刀白凤看著像是教育自己儿子,其实就在明里暗里那阎都尉,虚言差点没绷住。 段誉道:“是母亲,孩儿记住了。以后儘量不说实话。” 刀白凤瞪了段誉一眼斥道:“你这张嘴,也不知惹了多少祸事出来?还不快给好汉道歉!” 段誉连忙道:“好汉大人,大人大量,小人不该笑大人脸黑得像大锅底。” 段誉这话说得抑扬顿挫,贱兮兮的,活像在念诗,哪有半分歉意? 刀白凤气得直咬牙,这混小子,大难临头还在油嘴滑舌、插科打浑,真跟他那个靠不住的老爹一模一样! 眼见对方又要发,刀白凤心头一紧,情急之下马上行了个道家礼:“子不教父之过,刀白凤愿代我儿受过,任凭好汉惩处!” 阎都尉虽然对刀白凤有非分之想,但他到底知道轻重缓急,见段延庆不住给自己使眼色,便打算放掉段誉,先行离开。 但毕竟作为大宋皇城司的都尉,如果这般灰溜溜离开,难免在段延庆面前失了面子, 因而阎都尉在放掉段誉前又道:“王妃不知,本人绝非鼠肚鸡肠之辈,绝不会因为段公子笑我脸黑就拿住他不放。只是你这儿墮入魔道,学习了星宿老怪丁春秋的吸星大法,吸了本人十年以上內力,此事该如何交代?” 阎都尉这话说的极其夸张,无非就是想在镇南王妃面前討个人情罢了,要说让他真跟大理段氏作对,他也没那个胆子。 只不过刚才擒拿段誉时,发现这小子油滑的紧,不知用了什么奇异步法,好容易才和段延庆联手將他抓住,却一个没留意,居然被这小子吸取了两三年內力,但远远没有他所说的十年以上內力。 刀白凤暗吃一惊,心道那日誉儿在王府与高升泰比武,也吸了高升泰十年以上內力, 当时眾人就怀疑誉儿拜了丁春秋为师学习了吸星大法。 但当时眾目,不便追究此事,可后来私下询问,誉儿仍然坚持没有拜入星宿海但要说这奇门功法从何而来,这孩子却怎么也不说实话。 刀白凤知道自己儿子虽然死死的,但性子纯良,绝不会主动学这等邪功,也不说这套吸人內力的功法从哪里学来的。 莫非是被人陷害?可眼下这局面,也没功夫纠结此事,只能等日后再做计较。 现在的麻烦是誉儿吸了这阎都尉十年內力,人家岂会罢休? 即使你是镇南王世子,但大理段氏同时也是江湖中人,也要讲个江湖道义,段誉嘲笑別人脸黑在先,后来又吸人內力在后,这个理到哪都说不过去。 虚言在旁冷眼观瞧,但心里也没閒著,经过刚才与刀白凤的琴瑟之情,刀白凤这个摆夷人酋长的女儿他是有信心今后拿下的,不光是这个女人,还有她背后三万藤甲兵。 刀白凤正自焦急,却见虚言上前一步合十道:“这位好汉勿恼,贫僧乃是段公子至交好友,段公子吸取了好汉十年內力,贫僧这就代段公子弥补好汉十年內力如何?” 虚言此话一出,眾人皆惊。 刀白凤更是面色潮红看著虚言:“大师不可!” “阿弥陀佛!”虚言合十行礼道:“为亲、为友、为天下苍山莫说十年內力,耗散百年內力又如何?” 虚言这话说的自己都快绷不住了,好在他法號虚言,说起假话来脸不红心不跳,这话说的佛性十足,无怨无悔,让刀白凤大为感动,不自觉轻轻握住虚言手腕。 虚言感受到刀白凤冰冷如玉的手,不顾她的阻拦,伸出右掌对那阎都尉道:“施主, 接掌吧。” 阎都尉眼中满是狐疑,与段延庆目光一接,马上计上心来,又改口说道:“本人损失的可不止是十年內力,我方才说的是十年以上內力,现在感知了一番,至少损失十五年內力。十年自然是不够的!” 刀白凤气得柳眉倒竖,拽著虚言的手不自觉地用力,斥责阎都尉道:“你...无耻! 大师,莫要上他的当!” “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顏无耻之人!”刀白凤胸脯剧烈起伏,银牙咬得咯咯响。 就在这时,刀白凤耳中忽然响起虚言的声音,明明他嘴唇没动,声音却清晰如在耳畔:“王妃放心,有贫僧在。” 这声音带著几分戏謔,又藏著几分温柔,惊得她瞪大眼晴,红唇微张,露出两排贝齿。 刀白凤霞飞双颊,內心惶恐:这是...密语传音?大师也会这等功夫?而且这语气.. 像是诉说情话...: 不等她想明白,虚言已经转向阎都尉,右掌平伸:“二十年內力,换段公子平安。” 这话说得轻描淡写,仿佛二十年內力不过是二十文钱。 “啊??” 见虚言真的要传功於对方,还是二十年內力,刀白凤捂嘴不能自已,就连段誉也大为感动,直呼不可不可。 见眾人都是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虚言双手合十道:“《地藏王菩萨经》所说,眾生皆苦,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施主內力需补偿。十五年內力不够,贫僧二十年內力还给你,只要你放了段公子。” 阎都尉绝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他原本就是想討了面子,在镇南王妃面前落个人情, 不想这世上当真有这般蠢笨之人?真的为什么朋友两肋插刀? 简直笑话! 如果这和尚真的损失二十年內力,自己又平白无故多出去二十年內力,传功之后还怕杀不了他!? 阎都尉拼命抑制住激动的情绪。 这傻和尚死到临头还不自知! “好!爽快!” “不愧是得道高僧!” 阎都尉生怕虚言反悔,立刻伸出左掌相迎。 两掌相触的瞬间,一股精纯內力如江河决堤般涌来,比他想像中还要浑厚数倍。 这和尚年纪轻轻,哪来这么深厚的內力? 阎都尉脑海闪过一丝狐疑。 再看虚言,额角渐渐渗出细汗,刀白凤心如刀绞,心疼的几乎要掉下泪来。 大师为了誉儿竟能做到如此地步.:: 怕是誉儿亲爹也做不到这一点.:: 损耗二十年內力为了朋友.: 这是何等的大慈大悲?! 第131章 割肉餵鹰 第132章 割肉餵鹰 就在眾人的注目之下,虚言开始为阎都尉传功, 传功之初, 阎都尉还有些提防虚言,做好了隨时发射炮仗逃跑的准备,但当那股醇厚內力真如暖流般涌入经脉时,他瞳孔骤然收缩! 这和尚竟真在传功! 居然没有耍诈! 阎都尉內心狂喜如野火燎原,丹田处翻涌的內力让他浑身战慄。 这蠢禿驴怕是念经念傻了! 待我吸乾他的內力,定要將他剥皮抽筋! 这时,就连段延庆也看呆了。 难道说这和尚真的这么愚蠢!? 但见到源源不断的內力灌注,阎都尉头顶热气蒸腾,段延庆眼红了。 这可是二十年內力啊! 这小和尚也不过十八岁,纵使天纵奇才,一年的修为是旁人的三倍,损失二十年內力也是不小的损失。 虽然不够致命,但说元气大伤也没有任何问题, 到底怎么回事? 段延庆身在局外反倒冷静下来。 之前看这和尚精明的紧,怎得几天没见蠢笨如此? 段延庆贼眼瞅著刀白凤,见她看那小和尚的眼神充满了爱慕和怜爱,段延庆心里咯瞪一下,忽然明白了。 这两人! 莫不是有什么故事?! 这小禿驴是为博美人一笑! 才甘愿损耗內力! 段延庆本来牙就不多,又咬碎了一颗后槽牙! 这世上的美人儿怎都为这小和尚倾倒。 先是那个曼陀山庄的大小姐王语嫣。 后来又是那杀人不眨眼的木婉清。 接著万劫谷的大理第一妖甘宝宝。 现在连大理王妃也要对小和尚动真情? 这是!!! 唉, 段延庆忽然想通了。 这小和尚,除了是个和尚,各方面简直完美无懈可击! 转眼间, 二十年內力传功完毕。 阎都尉精光大盛,浑身畅通无比, 他不知道,虚言传给他的可不是普通內力,而是二十年圆满境的易筋经內力! 阎都尉只觉百骸如沐春风,一股暖流自丹田奔涌而出,瞬息贯通奇经八脉。 每一寸肌肤都似被金针轻挑,酥麻畅美直透骨髓,周身毛孔舒张,竟有淡淡白气蒸腾而起,恍若脱胎换骨般痛快淋漓。 虚言二十年內力送出去,確实有些神思萎靡,眼神无光。 刀白凤见虚言似乎站立不稳,忍不住扑上前扶,丰胸脯紧贴和尚臂膀时,生怕他跌倒.:: 但是她有所不知,虚言损失掉的內力根本不值一提,更加充沛的內力正如100w快充似的,迅速將他损失的內力充满。 段誉被鬆开绳索后跟跑跑来,內心翻江倒海,说道:“虚言大师为我段誉甘损修为, 此恩堪比再造....” 忽然警见母亲与虚言亲密姿態,不觉异样:娘亲眼中这光彩..: 刀白凤楼著虚言还在胡思乱想,这才意识到段誉说得对,马上和段誉一起扶著虚言往玉虚观里走。 阎都尉內力蓬勃激盪,马上坚定了立即除掉虚言的心思。 趁他病要他命! 机会难得! 若是让他恢復体力,怕是再难遇到如此绝佳的良机! 阎都尉见三人这就想走,杀心顿起,冷笑一声:“慢著。” 三人回头。 “你们二人可以离开了,这和尚可不能走。” 阎都尉指著虚言道。 刀白凤当真怒极,指著阎都尉道:“当真是一点情面都不讲了吗?阎都尉!” “阎都尉?” 虚言闻言一证。 他就是阎都尉?哑钟道!? 自己要除掉的三大恶人最后一个! 那阎都尉冷冷道:“我不是阎都尉。我是在大理做茶叶生意的行脚商,王妃认错人了刀白凤道:“我起初看你就有些面熟,刚才忽然想起来了。三年前,大宋皇宫派一位公公来大理採办金丝楠木,您作为贴身侍卫就在列,因为是宫里来的公公,皇兄亲自接见,並设宴款待你们,贫道当时也在被邀请之列,因为都尉气质出眾,一直不苟言笑,所以贫道对都尉大人印象很深。都尉的外號叫哑钟道对吧?” 阎都尉脸上僵硬的挤出一丝笑意:“江湖险恶,隱藏身份都是常態。本都尉有要事在身,不便暴露行踪。王妃果真不是凡人!没错!我便是阎都尉阎世魁。” 虚言大喜过望! 他本来就没打算走,只要將刀白凤和段誉送到安全距离以外,他便要回来料理这个黑脸汉子。 没想到对方竟然是自己一心要寻找的阎都尉。 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六脉神剑最后一块拼图! 竟然以这种方式送到手上! 虚言眼睛都红了,像是看到了六脉神剑在向自己招手,隨即问道:“阿弥陀佛,施主这一趟来大理,可是要除掉一位大善人?” 阎都尉奇怪了,完全听不明白虚言所说的大善人是何意? 但他此时也不想与这和尚多费口舌,也对什么大善人没有丝毫兴趣,只想著抓住这个机会除掉虚言回皇城司復命。 阎都尉道:“既然小和尚已经知道了本都尉大名,那小和尚今日便走不脱了。” 虚言一证,走不脱?心道大善人难不成是自己,三大侍卫要杀的是自己? 回忆起宴小屏和沈白虹杀自己时好像都是偶然,还有赫连铁树並没有说自己就是大善人,况且这阎都尉也不知道大善人是谁? 奇怪! 虚言脑子也是一团浆糊,不知这团乱麻如何缠绕,只想看宰了这个皇城司鹰犬,拿到《六脉神剑》才是真章! 阎都尉见著小和尚实在是蠢笨至极,二十年纯正刚猛的內力注入,马上升起贪心,便想在除掉他之前,再榨他部分內力,笑道:“本都尉感受了一番,小和尚刚才耍诈,內力不到二十年,还差五年左右。小和尚若是守信之人,便给本都尉补足了再走,否则你便走不了。” 虚言面上作萎靡状,故意跟跪著又上前一步对阎都尉道:“捨身饲虎,割肉餵鹰,贫僧做的可不止一次。施主既然如此说,再传你五年內力罢了。” 闻言,刀白凤死死拽著虚言不鬆手,带著哭腔道:“大师若是再传功於他,性命不保!” 第132章 金刚罗汉 第133章 金刚罗汉 阎都尉心里好笑,这小和尚怪不得能哄女人开心,当真是嘴上功夫了得。 如果真如段延庆所说的那样,在传功之前,他可能还不是这小和尚的对手,但眼见此消彼长,如果再传五年功力过来,加上先前所传二十年功力,那两边的功力差距就达到五十年以上! 除非对方是达摩祖师下凡,否则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施主,请。” 虚言义无反顾上前,同时伸出右掌。 刀白凤不忍直视,闭上眼,眼角沁出泪。 段延庆一直冷眼旁观,此时突然察觉不对。 虚言那和尚向来狡猾,怎会连续做出这等赔本买卖? 他眯起贼眼,仔细打量虚言,发现对方虽然看似在传功,但脚下步伐却稳如泰山,呼吸也丝毫不见紊乱。 他先前以为这和尚是为了博红顏一笑,討好刀白凤,可现在看来事情绝没有那么简单! 段延庆预感不妙,无声无息后退数步,眼中阴晴不定。 这和尚武功深不可测,心机更是深沉,看来得从长计议.:, 阎都尉根本没注意到段延庆逐渐惊恐的目光,还在自鸣得意,伸出左掌与虚言相对。 虚言抬起掌,幽然道:“我佛慈悲!” 阎都尉窃笑回道,“嘿嘿!我佛慈悲!” 这小和尚死到临头还在装模作样,待会儿就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双掌相合。 和上次一样, 阎都尉再次感到对方內力从掌心喷薄而出,直灌体內,较之前更加汹涌澎湃。 阎都尉大喜,哪有什么阴谋诡计,这小和尚不还是那么蠢笨。 须臾之间, 內力传输越来越快,阎都尉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上次传功如溪流般温和的內力,此刻竟如决堤洪水般汹涌而来。 隨即他的丹由开始发胀,经脉隱隱作痛。 这.:.这不对劲! 阎都尉额头渗出冷汗,试图撤回手掌,却发现自己的左掌像是被磁石吸住一般,纹丝不动! 对方的手掌,居然传来一股诡异的吸力,不仅阻止他撤掌,反而加速了內力传输。 阎都尉瞳孔微缩,眼中浮现恐慌,头顶热气如火山爆发。 这內力! 远超他的承受极限! 阎都尉声音都变了调,那张黑脸此刻惨白如纸, 而小和尚的內力还在如大江大河奔腾直灌体內! 须知,內力修行如容器盛水,强求过多,必遭反噬。 “不..不可能!” 阎都尉右手颤抖著抽出判官笔,他必须要在內力衝破经络之前,阻止眼前这一切的发生! “去死吧!” 阎都尉情急之下,右手猛地抽出判官笔,朝虚言头顶砸去! 这一击凝聚了他毕生功力,誓要將这可恶和尚的脑袋敲成碎渣! 见状,刀白凤大惊失色,根本顾不得许多,衝上去想要保护虚言,却被那一道无形气墙弹出两丈开外。 “大师小心!” 刀白凤趴在地上声嘶力竭大喊,指甲深深抠入泥土。 眼看判官笔如流星坠地直朝虚言头顶砸下! 刀白凤鸣咽闭眼! 为什么!? 上天若是想让他死,为何又將他送到我面前? 还让我亲眼所见! 这是何等的残忍! “嗡!” 梵音嗡鸣! 像是佛祖突然降临人间! 刀白凤再次睁眼。 预想的悲剧没有发生! 虚言还站在那里,没有丝毫受伤! 头顶反而有淡淡光晕! 判官笔碎成数十段,叮叮噹噹落在地上! 而阎都尉的整条右臂如风中柳条,隨风飘舞! “铁头功!!?” “还是.” “金...金刚不坏体神功?” 阎都尉声音嘶哑,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少林失传百年的..:” 虚言依旧闭目,面容平和如初。 刀白凤惊呆了! 她早年听段正淳说过,金刚不坏体练至大成者可刀枪不入,水火不侵,持久不息! 虚言大师居然是金刚不坏体之身! 段延庆也惊呆了! 谣传此门功法自达摩之后,再无人练成! 如今竟在这年轻和尚身上重现?! 阎都尉看著自己骨节碎成渣的整条右臂,已经感知不到疼痛,取而代之的只有惊恐! “阿弥陀佛!” “五年功力不够,赐施主五百年功力如何?” “不!!!” 阎都尉脸开始涨红,血管如蚯蚓般在皮肤下蠕动! 接看,从红变成紫,再从紫变成黑! 身体如充气皮球般膨胀起来! “啊!” 阎都尉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豪叫,左手青筋暴起,皮肤开始龟裂,细密的血珠从裂缝中渗出,却无法从虚言掌中挣脱。 此刻他的眼球凸出,体內內力疯狂暴涨,丹田如被烈火炙烤,经脉寸寸断裂。 那种痛苦远超凌迟酷刑,偏偏意识又异常清醒,能清晰感受到每一丝痛楚。 “砰!” 一声闷响,阎都尉的身体终於承受不住,炸成漫天血雾。 碎肉骨渣四散飞溅,却在接近虚言时被金光弹开,一滴也未落在虚言身上。 他就站在血雾中,金光更盛,宛如罗汉降世。 阎都尉归尘入土! 隨风飘扬! 消失了! 段延庆拄著铁杖后退数步,这位纵横江湖几十年的“天下第一恶人”,竟脚下虚浮, 一个没站稳,险些摔倒在地,口中念叨:“魔佛魔佛魔佛...:” 段誉更是瞪大了眼睛:“这不是武功...这简直是...五雷轰顶!遭了天遣!” 刀白凤更是浑身颤抖,眼见虚言周身已笼罩著一层淡淡的金色光晕。 那些传说中的大能者,不正是这样悲悯又威严吗? 望著虚言平静的面容,一种前所未有的敬畏感从心底升起。 “他不是人,是金刚罗汉降世....” 她忽然明白,这位得道高僧或许早已超越了武学的范畴,达到了传说中“以武入道”的境界。 在他面前,什么四大恶人,什么大轮明王,什么江湖恩怨,都如蚁般渺小。 “王妃,你还好吗?” 虚言的声音温和依旧,却让刀白凤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好...“” 虚言伸手。 刀白凤髮丝散乱,伸出玉手。 指尖触碰的瞬间,刀白凤又感受到了那一股熟悉的暖流涌入体內,先前被气墙震伤的酸痛竟奇蹟般痊癒。 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 她甚至不愿意鬆手! 害怕失去! 第133章 黑云压城 第134章 黑云压城 超度了阎都尉之后, 系统奖励的六脉神剑最后一卷也顺利到位。 这样总纲加六册分卷,终於兑换到了梦寐以求的六脉神剑。 虚言本来想在刀白凤,段誉和段延庆面前展示一下。 反正他们也没见过真正的六脉神剑什么样,如果问起来,就说是独孤九剑,这是他早都相好的说辞。 但是一番琢磨之后,虚言还是把装逼的想法按了下去。 今天的表现已经足够震撼了。 一个金刚不坏体神功已经让刀白凤震惊的合不拢嘴。 更別说给阎都尉强行灌输了五百年內力將其爆破带来的震撼效果。 这要是再展现出六脉神剑,整个一键三连,那刀白凤怕是要腿软的再也走不动路了。 算了。 这个逼,还是放到后面对付鳩摩智的时候再装吧。 离开玉虚观,虚言找到一处无人的山谷,立即將圆满境的六脉神剑激活。 瞬间,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虚言只觉一股热流自丹田直衝指尖,六道无形剑气在经脉中奔涌激盪。 这六脉真气在经脉里横衝直撞,活像烈马脱韁,如果內力根基不足,便很难把控, 难怪段誉初学六脉神剑时,时灵时不灵,原因就在这里。 虚言盯著自己颤抖的双手,喉头滚出几声怪笑。 这江湖人人梦寐以求的至高武学,此刻竟在自己血肉中甦醒。 虚言忽然並指疾点,少商剑的刚猛劲气將三丈外青石劈得粉碎。 “我去!是真的..真是的!” 虚言癲狂般轮转剑诀,商阳剑的巧妙劲力將溪水搅成螺旋水柱。 当最后一记少冲剑削断半山古松时,虚言挥舞看手臂在漫天木屑中震颤。 这六脉神剑耍起来,可不就是“剑气纵横三万里,一剑光寒十九洲”的架势! “痛快!” 回天龙寺路上, 虚言接到大理皇宫快马疾报,让他速速进宫。 保定帝紧急召见。 虚言心道这般著急请他,一定有要事相商,怪不得人说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现在就连保定帝也要请他为座上宾了。看来先前的一系列亮眼表现引起了保定帝的关注。 他现在的身份已从“掛单和尚”升级为“得道高僧”。 这世道就这样,你有金刚手段,別人自然给你菩萨待遇。 一问才知道,紧急召见的除了自己,还有天龙寺的本因方丈、玄悲大师、拈寺的黄眉僧。 虚言明白了。 保定帝这是把目前大理最强的高手全都请来了。 这次召见,肯定不是聊聊天,喝喝茶那么简单。 很有可能是商议接下来鳩摩智强索六脉神剑的事。 如今又多了一个变数慕容博,则形势更加危急。 大理皇宫坐落在苍山脚下,红墙金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保定帝段正明身著明黄龙袍端坐殿中,约莫五十岁出头,面容清瘦俊雅,双目炯炯有神。 虽贵为帝王,眉宇间却透著高僧般的慈悲气度,右手常年捻著一串佛珠,显然深得段氏家传佛法真諦。 难怪保定帝最后出家为僧,原来是由传统的。 大理段氏皇族,除了段正淳喜欢女人外,其他皇帝都喜欢当和尚。 此刻保定帝正与几位高僧低声交谈,见虚言入內立即起身相迎。 原来其他人都已经到了,镇南王段正淳,本因方丈,玄悲大师,黄眉僧也都跟著迎了出来。 本因方丈双手合十行礼,就连一向偏傲的黄眉僧也破天荒的主动点头致意。 眾人这般礼遇,显见已將虚言视为与他们平起平坐的少林高僧。 这时候善阐侯高升泰,大理三公,全都退了出去,只留下几位核心人物商议要事。 殿门紧闭,烛火摇曳,气氛顿时凝重起来。 坐定后, 虚言在大殿內扫了一眼,忽然遇到段正淳那灼灼的目光。 二人四目接触,均感异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甘宝宝的原因,段正淳看向自己活像瞧见了偷他小妾的隔壁老王。 很快,议事开始。 作为当事方,本因方丈首先发言。 先是对玄悲大师、黄眉僧、虚言表示感谢,接著便直入主题:“如今鳩摩智携吐蕃国书前来討要六脉神剑,慕容博又连杀我佛门同道,形势危急。今日请诸位前来,就是要商议如何保全六脉神剑,同时儘量减少已方损失。” 讲完之后,各方各抒己见。 经过两个时辰的激烈討论,最终定下四路应对之策: 第一路,由天龙寺的枯荣禪师率领方丈本因、本观、本相、本参、本尘(保定帝), 六人各学一路六脉神剑,专心对付鳩摩智。 第二路,少林寺玄悲大师和虚言负责对付可能出现的慕容博。 第三路,黄眉僧和段正淳对付可能出现的另外两大恶人段延庆和南海鱷神。 第四路,善阐侯高升泰、大理三公、三大护卫,则隨时准备应付其他可能来捣乱的江湖中人。 毕竟,鳩摩智与天龙寺这场大戏,吸引了整个武林的关注,保不齐还有其他想浑水摸鱼,题六脉神剑的势力出现。 对於这四路安排,虚言也比较赞同。 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正当眾人准备依计行事时,新的变数突然传来。 吐蕃使者来报,鳩摩智並非孤身前来,而是带著他座下的八位徒弟,號称“八莲弟子”。 这八人分別以八瓣莲为號:青莲刀法出眾,红莲精通大轮密咒,白莲轻功冠绝西域,黑莲內力浑厚无比,紫莲暗器防不胜防,金莲剑法出神入化,银莲点穴手法诡异,最后的玉莲虽年纪最小,却已得鳩摩智六成功力真传。 八人各有所长,但联手布阵时更有“八叶莲阵”这等绝学。 据说此阵走西域三千里,难遇对手。 虚言心里嘀咕,这个变化在天龙八部原著里並没有出现。 不过细想也是,鳩摩智这么大的名头,代表著整个吐蕃,没有几个小跟班,显不出大轮明王的排场,不然感觉吐蕃无人,就靠一个国师单打独斗。 八莲弟子的出现让局势再度生变。 原本枯荣禪师加五本,对抗鳩摩智勉强可以打个平手,如今多了这八位高手,胜负就难料了。 很可能鳩摩智会静观其变,先让八莲弟子出手消耗,待时机成熟再一举定乾坤。 但这八位弟子是鳩摩智的徒弟,並不算域外势力,天龙寺也无话可说。 本因方丈双手合十,慨然道:“阿弥陀佛!无论如何,莫说八莲弟子,就是八十莲弟子,天龙寺也要誓死护经。寧可玉碎,不为瓦全,绝不让六脉神剑落於奸人之手!” 本因方丈慷慨激昂,但同时更显得悲壮! 大殿內一时鸦雀无声,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第134章 蛊女热芭 第135章 蛊女热芭 议事结束,保定帝亲送眾僧至皇宫门口。 这时,保定帝叫住虚言道:“虚言师父请留步。” 虚言对保定帝印象极好。 这位大理国君確实与眾不同,不像宋徽宗那般端著架子,倒像是江湖上混出来的老大哥,举手投足间自带三分豪气。 虚言站住合十道:“阿弥陀佛,皇爷有何吩附?” 保定帝道:“连日来一直听说高僧的故事,不免感慨,今日得见,气度高雅,不过” 虚言心里吐槽,不过什么不过,不过就是还想亲自试试我的实力吗? 段正淳接过话道:“高僧不妨与我皇兄比试两下,我大哥虽然归位帝君,但更爱习武。今日龙虎斗,刚好让我们也开开眼界。” 虚言心道该来的还是回来,合十行礼道:“请赐教。” 保定帝点头:“听闻镇南王接连七指都点你不到,今日朕也点你七指,得罪了。” 说罢,保定帝七指连出,指风凌厉,却见虚言僧袍微动,左手拈指轻拂,每一指皆如蜻蜓点水,將一阳指力尽数化去。 最后一指对碰时,虚言右手食指尖骤然泛起铁色,已將拈指无缝切换至铁指禪劲。 “啪!” 一声脆响。 保定帝连退三步才稳住身形,胸口跟拉风箱似的起伏。 旁边观战的本因方丈看得真切,这少林和尚怕是连五成功力都没使出来。 黄眉僧暗自咂舌,想起江湖那句老话:“真佛不露相,露相非真佛”。 反观保定帝,早已经面色蜡黄,气喘吁吁。 要知道,虚言只是防守就已经展现出如此恐怖的实力。 若是主动,杀伤力可想而知。 玄悲不免暗嘆,每次见虚言出手,无论对手是谁,多么强大,似乎在这他面前都..., 不值一提! 段正淳更是膛目结舌。 皇兄的一阳指素来无往不利,此刻竟如稚子挥拳! 保定帝倒是豁达,收指长笑:“好个少林高僧!朕今日方知何为“拈微笑,铁指禪天』。” “天龙寺无恙了!” 大理城,苗家寨。 坐在段延庆对面的,是位一身玲瓏宝器的巫蛊少女,正用手指逗弄著脖子上缠绕的白唇竹叶青。 那通体翠绿的小蛇吐著红信子,时不时用三角形脑袋蹭主人脸颊。 “小翠乖,別闹。” 热芭轻轻弹了下蛇脑袋,转向段延庆时突然想起什么:“对了老头子,给你介绍下我家小翠。” 她拎起蛇尾巴晃了晃,“今年刚满三岁,已经咬过一百二十八个坏蛋啦!” 段延庆腹语嗡嗡作响:“倒是条好畜生。” “她才不是畜生!”热芭突然板起脸,小翠立刻昂起头朝段延庆嘶嘶作响。 “每次咬人前她都会先警告的!而且..:” 热芭突然狡一笑,从银项圈里摸出个小瓷瓶晃了晃,“只要对方乖乖求饶,我都会给解药呢!” 小翠突然窜到热芭头顶盘成髮髻,热芭边整理银饰边正经道:“所以我真是好人,只想教训混蛋,从不要人性命。” 段延庆见这苗族少女真能瞎扯蛋,马上切入正题,说道:“老夫虽然一辈子没有娶亲,但也知道“情』之一字最是伤人。你的“情蛊”当真这么厉害?竟比那阴阳合欢散还要阴毒?” 热芭邪魅一笑:“老头子你说对了。我做的这蛊,用的是月圆之夜的曇精露、相思子果实、人鱼泪结晶、凤凰羽碎片和处女蛊师的指尖血。任你百链金刚之躯,中了蛊只能用阴阳交合之法缓解十二个时辰,否则身体將会慢慢石化,想要解蛊,除非...哈哈...” 话说到一半,热芭扑闪看水灵灵的眼睛,中断了这个话题。 段延庆僵笑道:“没想到你小小年纪,还是个制蛊的行家里手。这蛊最好没有解法, 就算有,我也不想知道怎么解,你不说也罢。” 热芭大眼睛咕嚕嚕乱转:“你们城里人可坏蛋呢,你还想套我话呢,你就是想找到我们蛊王,七天七夜也未必能解开呢。” 段延庆心中暗笑,到底是个纯到冒傻气的姑娘,这不明摆著说找蛊王就可以解蛊吗? 嘴上却说道:“银子已经给你了,什么时候下蛊?” 热芭眨著灵动的眼道:“老头子,你看著,都是新鲜的呢。哈哈...” 热芭站在月光下的祭坛前,將五种材料依次放入一个古老的银质蛊盅中。 当她加入最后一滴指尖血时,盅內突然进发出七彩光芒。 光芒散去后,盅底躺著两只晶莹剔透的蝴蝶形生物,一蓝一红,翅膀上闪烁著奇异的纹。 两只蝴蝶飞到热芭面前,轻轻触碰她的嘴唇,然后钻进不见。 情蛊已成。 热芭汕笑道:“只要我见那人一面,对他脸上吹一口气,他便会中蛊,就这么简单呢。” 段延庆道:“哪有这么简单?吐蕃的大轮明王鳩摩智已经到了大理城外,明日就要进城。现如今连天龙寺下院都已经封闭,任何人不得擅自进出,你想见他一面哪有很容易?” 热芭撇嘴道:“那就把他骗出来好了。你们城里人不是最会骗人吗?” 段延庆思索片刻,“这和尚有好几个相好,或许可以假借那几个相好出事把他骗出来.” 热芭抚摸著小翠道:“什么?和尚还有相好?还好几个?你们城里人都是大混蛋!连和尚也不正经!我到要看看这是个什么样的和尚能勾引那么多女子?!” 段延庆哭笑不得,说道:“我是决计不能去骗他出来的,我还想多活几天,你去。” 热芭瞪著大眼晴像是在看天外来客:“你不敢骗他,怕他打死你,就让我去吗?” 段延庆不以为意的乾笑,作为“天下第一恶人”他早就对別人骂他免疫了,说道:“我和他有过节,自然是不能去的。你不过是第一次见他,不就是在他脸上吹口气吗?这和尚还算温良,必定不会难为你。” 热芭气急败坏:“你们城里人太坏蛋了。如果是这样的话,得加钱。” “没问题!”段延庆没有丝毫犹豫,从包袱里取出一根金条摆在桌面上:“怎么样?” 热芭扎著黑洞洞的眼睛,正想去抓金条,却被段延庆拦住:“银子已经给你了,金条事成之后再给。” 热芭凝眉:“你真是个老混蛋!” 段延庆没搭理她,自顾自盘算著:王语嫣现在有三十个铁子保护,即使有事,也会是铁子去传信,决计不会是其他人::: 那木婉清现在就住在镇南王府,要说她出事,也很难骗出来.:, 鳩摩智来了之后,提前送上名帖,点名想要见那“半截观音”刀白凤一面,此时刀白凤已经被段誉接到皇宫居住.:: 想来想去,好像只有说万劫谷的甘宝宝出事,才可以把那和尚骗出来..: 第135章 情蛊反噬 第136章 情蛊反噬 通往天龙寺下院的路上, 热芭將铜钱一枚枚拋起又接住。 这个游戏好玩,给那个动了凡心的坏蛋和尚脸上吹口气的事。 “哈哈!” “武功绝顶又如何,谁让你干坏事?当和尚!” “中了我这个情蛊,把你这个坏蛋变成石头人!” “哼!” 热芭撇撇嘴。 她刚过十八岁,已是南疆有名的巫蛊少女。 情蛊对她而言,不过是对付大坏蛋的小把戏而已。 她接过段延庆递来的画像。 画中僧人眉目如刀削,眼神却温润如水。 “这和尚叫虚言啊...” “坏蛋!” 不过....这坏蛋生得真好看。 “餵?” 热芭愣了愣。 好像他。 真是他!? 啊?! 热芭一时忘了时间,忘了她来此地要干什么? 瞬间陷入了回忆: 那天,官道上一匹快马跑过去,泥点溅到我脸上,我简直要哭出来。 不是疼,是太难看了。 我拿袖子去擦,越擦越脏。 忽然一块白手绢递过来。 我抬头一看,竟是个年轻和尚。 手绢是新的,带著淡淡的檀香味。 擦完脸我说洗净之后还他,他笑了。 他一笑,眼角就有细纹漾开来,像石子投进水里似的。 “有缘自会相见”。 这话说得真怪。 我著手绢站在原地,看他走远。 他走路时,袍子飘飘的,好像脚不沾地似的。 袍子下摆沾了尘土,可在他身上,连尘土都显得乾净。 回家后我把手绢藏在枕头底下。 夜里睡不著,就拿出来闻。 那檀香味淡得快没了,我就把它贴在鼻子上使劲嗅。 阿姆问我手绢哪来的,我支吾说是捡的。 她不信,可也没追问。 我偷偷在手绢角上绣了朵极小极小的槐,针脚细得几乎看不见。 这几日我总在那条路上走。 有时走得脚都疼了,可再没遇见过他。 庙里的和尚来来往往,都不是他。 有个胖和尚总盯著我看,怪討厌的。 昨儿下大雨,我还是去了。 回来就发热,今早头疼得起不来。 阿姆急得直骂,说姑娘家不该这样乱跑。 我闭看眼睛装睡,手里看那块手绢。 要是再见著他,我要说什么呢? “师父,还您手绢?” 还是“多谢您那日相助”? 想著想著,脸就烧得更厉害了。 横竖都是要还的。 可要是永远见不著了呢? 这念头一冒出来,心口就揪著疼。 是一见钟情吗? 这种感觉好奇怪! 我们这个古老的苗家寨子,有特殊的配婚风俗。 女子婚配,讲究的是一个万千人群中的“眼缘”。 若不能一见倾心,便是祖宗不认可的姻缘。 女子见到心动的男子,会露出右手一截手腕给钟情的男子看。 男子若是钟意这位女子,要去踩女子的脚。 从十六岁到十八岁,我没有露出过一次手腕给任何一位男子看过。 我该不会对一个和尚动心了吧? 寨子里的老人们说,这会遭报应的, 挣扎了三个晚上,我才强迫自己忘掉了那张脸。 哈哈! 怎么可能那么巧!? 不可能! 不可能...吗? 到了天龙寺下院,门口。 热芭换上粗布衣裳,脸上抹了灰,扮作万劫谷的奴僕。 然后跌跌撞撞衝进天龙寺时,月光將她的影子缩成一团。 “虚言大师!救命啊!” 热芭使劲拍打著庙门。 很快,庙门被打开。 热芭不管不顾扑倒在庭院中央,声音里带著恰到好处的颤抖,“灵鷲宫的人.:.袭击了万劫谷...” 有几个僧人立即围上来。 热芭透过散乱的髮丝偷瞄,却没见画像上的人。 “女施主莫慌,贫僧便是虚言。”声音从身后传来,温润低沉。 热芭转身,呼吸一滯。 真的是他! 真的,真的,又在这里遇到了! 这是不是他们佛家讲得“缘”? “女施主?” 热芭想要把自己脸上的污垢擦乾净,对他说,是我。 可是,和尚,好像没有想起她, 心好疼。 “夫人...是夫人让我来求援..:”热芭低头,怕被看穿心思。 和尚蹲下身与热芭平视:“伤著了吗?” 他指尖悬在她腕上半寸,连衣角都没碰到她。 热芭又偷偷警了一眼。 这和尚太乾净了。 怎么看都不像个大坏蛋。 有长的这般俊俏的大坏蛋吗? 那瘤子才像大坏蛋。 热芭突然有些恼火,她本该直接吹口气了事,此刻却犹豫起来。 那瘤子的银子在怀里发烫。 “我...我脚崴了..”热芭作势要起,又“哎哟”一声歪倒。 和尚果然伸手来扶。 热芭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檀香,看到他领口露出的一截锁骨。 她心跳如鼓,暗骂自己没用。 巫蛊师怎能对猎物动心? “当心。”和尚托住她手肘,力道轻得像接住一片羽毛。 就是现在! 热芭假装咳嗽,凑近他面门。 她本该直接吹气,却鬼使神差地又一次顿住了。 和尚焦急但不慌乱:“女施主脸色不好,慢慢说。” 这笑容让热芭胸口发疼。 她想起南疆的传说,情蛊最毒的不是控制他人,而是施术者自己也会坠入情网。 “我...” “师父,你脸上有虫子!” 热芭咬咬牙,趁换气时轻轻一吹,蛊气已沾上他鼻尖,钻入他的鼻孔。 她不敢看他眼睛,那里面的信任让她喉咙发苦。 “女施主,可安好?” 虚言微证,也未多想,只当这少女顽皮,“救人如救火,贫僧这就隨施主去万劫谷看看。” 对於这位“万劫谷奴僕”的突然出现,虚言不是没有怀疑,只是他现在艺高人胆大, 根本不惧怕任何威胁。 之前甘宝宝已经表现的明明白白,甘愿臣服与自己膝下。 既然甘宝宝已將自己视作为保护伞和靠山,那么甘宝宝此时有危险自然是要去救的。 去万劫谷的路上,热芭骑马走在最前。 虚言则时刻保持警惕跟在后面。 热芭几次都想回头看那和尚一眼,但又数次挣扎忍住了。 情蛊该在一刻钟后发作,届时他会开始石化...: 想要暂时解蛊, 必须, 和某位女人阴阳交合... 不要!! 热芭咬破下唇,忽然希望情蛊失效! “前面就是谷口。” 浓雾笼罩的山路,“大师稍等,我去探路。” 不等虚言答话,热芭扬起马鞭,策马钻进雾里,就跑了起来。 树枝划破她的裙子,她也不停。 直到確认和尚没有追上来,她才靠著一棵老榕树滑坐在地。 怀里银锭叮噹响。 热芭摸出老瘤子给的定金,狠狠扔向溪水。 银锭入水的剎那,她心臟猛地一缩。 情蛊反噬了。 手上的皮肤开始有石化的跡象..: 寨子里老人说的:“下蛊容易收蛊难,最毒不过诛心丹。” 热芭蜷缩在树根处,额头抵著膝盖,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和尚扶她时,脸上的平静和关怀。 最可笑的是,她根本不需要情蛊,那个和尚早已用一句话就撬开了她的心。 “疼吗?”他当时这样问,眼神纯澈得让她想哭。 溪水哗哗,像在嘲笑她。 巫蛊少女头次对自己下的蛊感到恐惧。 不是因为失效,而是因为它太有效,有效到她分不清,此刻噬心的痛究竟是蛊术反噬,还是她自己的真心。 远处传来那和尚呼唤她的声音。 热芭把脸埋进掌心。 她终於明白死瘤子为何出高价。 这和尚的真心,本就价值连城, “对不起...” 热芭对著月亮说,不知是向和尚道歉,还是向自己沦陷的心道歉。 第136章 乾柴烈火 第137章 乾柴烈火 虚言没找到那位报信的少女,独行来到万劫谷口,却见到赫连铁树正带著上百铁子在河边烤火。 双方见面,都是一证。 虚言立即意识到不对劲,赫连铁树在这儿给甘宝宝当看门狗,哪有什么灵鷲宫攻打万劫谷的事? 虚言心里打鼓,既然甘宝宝没事,那刚才那个假装成甘宝宝奴婢的少女想干嘛?就是为了耍笑逗乐? 可眼下问题又来了。 赫连铁树也是同样的反应,起初呆立在原地,见虚言走过来,这才迎上前:“副堂主,我刚好想找你呢,皇城司那三大侍卫都被你除掉了,酬金三万两已经备好。大善人安全了,但是我的消息源断了,我还不知道那个大善人具体是谁,人在哪?不过要不了多久,就会知道了。” 虚言其实对那大善人是谁没任何兴趣,他的目標是拿到六脉神剑,现在已经到手,那么大善人爱谁是谁。 但是那三万两酬金肯定需要,以后要壮大龙渊宗,钱是少不了的。 赫连铁树说完,双方忽然一阵沉默。 对呀! 两个大男人在人家“大理第一妖”家门口相遇。 关键人家还刚死了老公。 俗话说寡妇门前是非多,现在两边其实都在问:“你来万劫谷干吗?” 不过虚言明显要自信的多,他是被人骗来的,反观赫连铁树,看样子已经在这儿安营扎寨很久了。 僵持了也就几秒钟,赫连铁树终於打破沉默,主动问道:“副堂主好兴致,这么晚还来万劫谷?” 虚言很硬气地回道:“没事瞎溜达。將军你呢?你在这里干什么?” 赫连铁树嘿嘿笑道:“这不想进去喝口水,人家夫人也不肯..:” 虚言心里好笑,人家不让进去,你就在门口蹲点?你个一品堂堂主,西夏征东大將军真的这么痴,为了喝口水就天天搁这儿守著? 以前上大学的时候,倒是见过这种室友,在人家女生宿舍下面抱著吉他唱歌,尬的人姑娘根本不想理他。 原来天龙世界,除了段誉和游坦之外,赫连铁树也是舔狗一只。 虚言可没有那么多顾虑,反正来都来了,就进去视察一下吧。 甘宝宝上次明说了,只要他想来,愿意来,隨时可来,根本不用通稟,虚言便直接进去了。 赫连铁树望眼欲穿,似乎想要和虚言一道,但终究不敢越雷池一步。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要说这痴情种,有时候男人痴起来比女人更痴, 此时已过了戊时三刻,天已经完全黑下来。 虚言一个人行走在空荡荡的谷中,竟然感到一丝淒凉。 钟万仇死后,甘宝宝便搬到另一间厢房居住。 此刻,油灯下,依稀可以看到甘宝宝在翻书的身影。 这妖女还有读书的习惯挺好。 “砰砰砰。” 虚言轻轻敲门。 “谁?” 的確是甘宝宝的声音,但那声音很冷,还带著一股浓烈肃杀之气。 “阿弥陀佛,贫僧虚言。” 短暂的沉默。 “小长老,是你吗?是你回来了吗?” 一道温软如春的声音传来,带著惊喜。 回来了? 怎么说回来呢? 虚言心里燃起一股暖流。 原来甘宝宝把自己早早看成是自己人。 “小长老,你怎么会来?”甘宝宝猛地打开房门。 山茶香扑面而来。 “进来吧。” 虚言没要进去。 “小长老,你,你没事吧?”甘宝宝拉住虚言的僧袍,焦急的望著他,亮若晨星的双眼有些许紧张。 “我,我能有什么事啊?我好好的呀!”虚言轻声道。 甘宝宝如释重负:“谢天谢地,我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虚言不是傻子,前世他也是谈过几次恋爱的,早看出甘宝宝眼里满是男女之情。 这时候,甘宝宝的体香,摄人心魄的面容,还有那剧烈起伏的前胸,若隱若现的沟壑,大红色透明薄纱下的修长美腿,虚言忽然感觉自己身上发烫。 虚言道:“难道只有事才能找你吗?” 甘宝宝到底是过来人,听出了虚言这句话的意思,小小吃了一惊,竟然脸颊泛起红晕她虽然已经三十二岁,但是十八岁少女的情愫一下全给这和尚拽回来了。 女人在心上人面前永远像个小女生。 “进屋吧。” 虚言有感而发道:“莫道圆时即有情,缺时更惹恨难平。劝君惜取今宵月,明夜阴晴未可明。” “夫人你看,天上的月亮大大的,白白的,圆圆的,多应景啊。” 甘宝宝痴笑:“小长老真是多才多艺,虽然我愚笨,读不懂这首诗。” 虚言道:“这首诗取唐宋之风,托月寄怀,融离情哲思,於清冷意境中。” 甘宝宝懵懂点头,慌忙跑进屋里,手忙脚乱拿出一套茶具,在院子的石桌上点起烛台,摆起了茶道。 “石凳不要坐,凉。” 甘宝宝又快步走进內室,拿出两个蒲团铺在石凳上。 “赏月饮茶,情调不错。” “小长老,你真没事吗?” 甘宝宝衝著茶,有意无意看向虚言。 虚言其实想说没事,可是不知道怎么了,自从见到甘宝宝身上便开始发烫髮硬。 甘宝宝一席红绸薄纱,里面小衣,也是恰到好处的没有一点多余的遮盖,成熟丰韵的身体,细嫩的能挤出水来。 虚言浴火中烧,目光落在甘宝宝的脸上,身上,贪婪的欣赏著。 这脸蛋,这身材,绝对的艺术品。 值得用一个晚上好好品鑑。 此时此刻,他真想衝上去將甘宝宝压在身下,然后扯掉她身上那层薄纱..: 灯光下,甘宝宝的脸庞有些发红,越发的娇俏起来。 “小长老,你,你,今天怎得这般看我?” 虚言不爭气地暗自吞了口口水,他不断提醒自己,你不过是个穿越者,不是真和尚, 你在人前可以人模狗样,念诵你的阿弥陀佛,但从本质上来讲,你是一个食人间烟火的俗人。 如此曼妙的一个女子站在你面前,你要不动心就不是男人了。 难怪曹贼喜欢人妻,人妻就是熟透的水蜜桃,比起十八岁的少女,更有滋味。 妈的! 虚竹可以! 玄慈可以! 老子凭什么不可以!? 这时,甘宝宝拿起一块点心,幽幽说道:“这个时点,小长老想必都用过餐了,这些点心挺不错的,小长老想吃吗?” “不想。” “哦...“” 甘宝宝失落的眼神毫无遮掩。 “我想吃你。” 虚言忽然说道。 甘宝宝愣了愣,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可不能吃哦。 甘宝宝拿起一块点心。 虚言没接。 甘宝宝抿起嘴,將点心送到虚言唇边。 虚言一把握住她的手:“我不吃点心。” “啊?” 甘宝宝被虚言拿住了玉手,感觉从他手心里传来的阵阵热气似乎是钻进了自己心里。 她脸颊飞红,心里扑通扑通乱跳,粉唇微张,轻声道:“小长老,你....” 她象徵性的轻轻挣扎了一下,但毫无还手之力,纤细的指头捏著点心,僵在空中。 “我想吃你。” 甘宝宝手上点心掉地。 虚言见甘宝宝欲拒还迎,不仅不鬆开,反而抓住她的手,在她掌心轻轻捏了两下。 甘宝宝只感觉百爪挠心,一种奇怪的感觉从心里涌了出来,她身上发热,修长的双腿也忍不住併拢,身子轻轻扭动起来, 两人目光始终聚在一起,虚言身子越来越热,好哥们越来越硬气,甘宝宝忽然意识到了不对劲。 “小长老,你的手!为何如此之烫!?” 虚言也意识到了异样,依依不捨鬆手。 见他放开了自己的手,甘宝宝脸上的红色退了一点,心里却隱隱有些失望,想起小长老发烫的身体,急忙叫道:“小长老,快让我摸摸..:” 甘宝宝用手背碰了虚言额头。 “啊!” “你发热了!” “好烫!” 甘宝宝快跑到內室,端了铜盆出来,从水缸里留水出来,湿了面巾,为虚言擦拭额头她的手指柔软,还带著点点的清凉,让虚言浑身舒坦,忍不住轻轻的哼了一声。 “没事的,一点小热,不打紧的。”虚言嘶哑著嗓子道。 “不行,小长老,你嗓子都哑了,都烫成这样了。我去给你拿药。” 听著甘宝宝那种关切和疼痛,让虚言心里一阵温暖。 虚言心中被柔情占据,望著甘宝宝柔声道:“不用药,洗个凉水澡就好了。” “听话!”甘宝宝有些小生气,“小长老忘了我的浑名俏药叉了吗?我最会用药。你若是想洗凉水澡,用完药也可以洗的..” 虚言不再说话,静静等待甘宝宝去药房抓药。 就在这个时候,虚言忽然发现自己的手背变得极其粗糙,像是磨成的老茧,铺满了整个手背。 嘶. 不对劲! 他內力雄厚,皮肤非常水润,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虚言暗运易筋经想要调理,可是內力倒是运转了个半天,那粗糙的皮肤仍然存在,並且还有逐渐扩大的趋势。 怎么回事?! 穿越以来,虚言第一次感到了恐惧! 中毒了?! 不像啊。 別急別急! 可能是发热的原因,先把体温降下去再看。 正想著, 甘宝宝一路小跑,噗通噗通回来了。 手上提著草药包。 回来的时候,甘宝宝整个人都愣住了。 第137章 和尚破戒 第138章 和尚破戒 虚言已经脱销了僧袍上衣,露出光滑的健壮的身体。 这具身体自从易筋经圆满后,皮肤也是健康的小麦色,身体相当健壮,肌肉不爆炸但是线条很好,对女人很有衝击力。 尤其是成熟的少妇。 甘宝宝看著虚言强有力的臂膀,脸色发红,心臟狂跳,只是再一瞅见他背上的肌肉线条,胡思乱想的心思又涌上了心头。 “这些药快服下去。” 甘宝宝將药送到虚言嘴里,又送上水。 “我实在太热..这才...” 甘宝宝装作镇定的样子:“不妨事的。” “小长老我帮你擦擦....后背降温...” “好!” 甘宝宝伸出细长的手指,拿著湿毛巾,在虚言后背一寸一寸慢慢擦拭著。 “小长老,舒服么?” 虚言点头。 “还热吗?” “有的地方热,有的地方不热。” 甘宝宝不好意思的低著头,岔开话题道:“小长老,你吃什么了?怎么身子会这么热?大理这个地方,毒蛊瘴气很多,一不小心就会中招的。以后可要小心呢。” “嗯。 虚言心不在焉地回著。 其实身子发烫他完全就可以忍受,对他来说没什么,只是这是这种热不是发热那么简单,像是吃了春药,让人的欲望加倍膨胀。 尤其是面对甘宝宝这样的人间尤物,大理第一妖,穿著一身薄薄的红色轻纱,在自已面前姿態万千,眉目传情..:: 这特么谁能受得了? “小长老,你没事吧?是哪位列人给你下毒了吗?” 甘宝宝忽然变得异常凶狠。 她的浑名俏药叉,那个“叉”就足以说明这个妖不是善茬。 虚言淡淡道:“放心吧,除非来三个扫地僧,不然没人能伤到我。” 甘宝宝掩嘴笑道,说不出的俏丽模样:“扫地僧吗?我俏药叉能打十个扫地僧。” 虚言呆呆望著她,忽然道:“宝宝,你真美。” 甘宝宝咬著红唇羞涩的低下头去,脸上的惊喜,纵使微弱的月光都看的一清二楚。 按说她早都是过来人,段正淳当年的情话他都不知听了多少遍,可是今天这话从小长老嘴里说出来,甘宝宝不自觉身子微震,润了眼晴,湿了身子。 看著娇態万千的人间极品,虚言心里有一种衝动,如果不去拥有她,便是对艺术品的褻瀆。 他想要衝上去抱住她,在那性感的红唇上狠狠亲上一口。 “小长老,后背擦好了,前面...你自己来吧..” 虚言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甘宝宝呆了呆,小心翼翼的將湿毛巾侵入铜盆,揉搓著毛巾,拧乾,蹲在虚言身前, 为他擦拭前胸。 那宽阔雄壮的胸膛,甘宝宝指尖刚触碰,就像触电一般缩回去。 竟不敢抬头。 亲密的肌肤接触,让甘宝宝心跳加速,脸色通红。 虚言没有那么多怀春的心思,他现在只想著让那位同学冷静下来。 就这么立著,还是正面,眼晴再瞎也看的一清二楚。 好在甘宝宝是过来人,並没有觉得有多意外。 擦完身子,甘宝宝端起铜盆去换水。 不知怎么,突然她脚下一滑,哎哟一声尖叫,铜盆摔在地上,整个人也顺势摔进了虚言的怀里。 这就尷尬了..: 虚言坐在石凳上,甘宝宝就坐在他那位同学身上。 这... 那位同学根本没有因为有压迫就低头,反而更加高傲的不可一世。 结果, 仅仅搁这一层窗户纸的厚度.: 也许是摔倒时的应激反应,甘宝宝摔倒后两条手臂便缠绕在虚言脖子上。 月光烛台下的甘宝宝,躺在虚言怀中,眼晴勾著虚言不放。 “对...不起...” 虚言觉得天都要塌了。 甘宝宝嘴上说著对不起,想要起身,却怎么也起不来。 接著,甘宝宝身子不自觉扭动起来。 妈的! 虚言心里暗骂。 怪不得说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 確实有手段。 关键还会疼人。 虚言再也承受不住这种刺激,让阿弥陀佛见鬼去吧,一把將甘宝宝拥在怀里,左手托著他的小蛮腰,右手翻掌向后斜劈,一根蜡烛熄灭。 接著,搂著甘宝宝旋转了九十度,又是一个斜劈,又一支蜡烛熄灭, 就这样搂著甘宝宝转了一圈,周边四个烛台上的四只红烛被一一劈灭。 “五罗轻烟掌!” 甘宝宝嘴唇抖动:“你,你怎么也会这套掌法?” “段正淳是我师兄..” 甘宝宝用手指压住虚言的嘴唇:“小长老,月亮之下,只有我们两个,好不好?” 接著,甘宝宝温热的唇主动贴上来..: 两个火热的身体紧紧贴在了一起,尤其是虚言还光著上身。 “小长老~” 那声音就在虚言耳廓微动,除了痒,还是痒,痒在身上每个毛孔。 头顶的月亮像一面镜子,照著两个人的疯狂举动..: “此..” 甘宝宝薄纱被扯掉.. “小长老,我想让月亮上的星君见证这一切,好吗?” 一阵浓重的男子气息自他身上传来,甘宝宝心臟狂跳,想要主动,可在小长老面前, 毫无还手之力。 虚言搂著怀中这柔若无骨的甘宝宝,闻著她身上的淡淡茶香,鼻息渐渐的粗重起来,將她搂得越发的紧了,仿佛要让她彻底溶入自己的身体里。 甘宝宝紧贴在他身上,大气都不敢出,大白兔挤压著虚言的胸膛,双方带来异样的舒畅。 虚言暗哼了一声,双手在她背上轻轻抚摸著,缓缓向下,拂过她的腰际,继续下移, 终於抚摸上那浑圆的... 甘宝宝一声轻,双腿下意识的夹紧,眼中染上朦朦水雾,脸上嫣红一片,被他大手托在掌中的感觉,火热又刺激。 “小长老~” “叫我干什么?” “你破戒了。” “你想让我破戒吗?” 甘宝宝点头。 虚言受到鼓舞,轻轻的捏著她身上的每一处肌肤,同时好哥们横衝直闯,如入无人之境,终於闯入那方世界... 甘宝宝瞬间轻啊一声,脸上无比的娇羞,浑身有如抽筋剥骨般乏力。 从脖子到脸,红的如同朝霞般,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体验到如此曼妙的飞天之旅。 “小长老,都想都怪我,是我勾引了你..:” 甘宝宝双颊血红,眼中却满是泪珠。 看著如此养眼的尤物,虚言前世梦寐以求得不到的女人,穿越后得到了,怎么能轻易放弃? 这么乖巧懂事的女子,他是打心眼里心疼的,想要保护她,占有她的。 “小长老,都怪我....” “闭嘴!” 虚言加快了步法。 甘宝宝不再说话,鸣咽著陶醉其中。 万劫谷的宿鸟惊飞炸起。 “毛巾给我!” “干什么?” “我怕吵醒了灵儿,她已经睡下了。” 虚言將那条湿毛巾递给甘宝宝。 甘宝宝將毛幣塞进嘴里,狠狠咬住。 终於可以尽情歌唱了..: 一碗茶, 一柱香, 半个时辰, 一个时辰.: 虽然没有发出多大声响,但甘宝宝声嘶力竭的叫声,还是迴荡在幽静的万劫谷中。 “等等...” 甘宝宝气喘吁吁,已经瘫软的不成人形,摘下嘴里含著的面巾,虚弱地说道:“小长老,你,你这么多武艺....用的是少林七十二绝技吗?” “不是,是金刚不坏体神功!” “大成吗?” “圆满。” “我,我就知道...我这辈子做女人,值了。” “你认输了吗?” “再不认输,就要著火了。” “那我们就一起烧起来,好吗?” “好!” 吴“小长老,你是...第一次吗?” 这话... 也太不信任和尚了吧.. 穿越之后还真的是第一次。 不过万万没想到,原身被这个妖给破了。 但他前世毕竟是个三十五岁的办公室老油条,也谈过几次恋爱,尝过不同类型的女人,从心態和经验来说,早都不是小鲜肉了。 “是。” 甘宝宝一下哭起来:“小长老,都是我不好,勾引了你。我是个恬不知耻的女人..: “別这么说,两情相悦,顺理成章。我师兄和方丈都是这么想的。” “啊?” 甘宝宝显然没听明白,但也没纠结於此,只是一个劲的自责:“可是,小长老,我刚才已经快活死去十几次了,可你,还没有...:” 虚言自信心爆棚。 这金刚不坏体神功简直了。 不过,火山不喷发,终究著难受,这怎么办? “换个地方吧。” “嗯!” 不都十几次了吗? 还没够呀.... 果然如狼... 转战。 来到內室,甘宝宝从里面插好门,不再给嘴里塞什么毛巾,她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这次虚言没要运转金刚不坏体神功。 这下好了,马上均值回归,达到了真实水平。 半柱香过后, 吴品一甘宝宝依偎在虚言怀中:“小长老,对不起..:” 虚言凝眉:“你不要老是说对不起,这种事没什么谁对不起谁。” “可是,你才十八岁...可我...” “那有什么?我有个好哥们叫马克隆,他比自己老婆小二十四岁,不照样过的很幸福...“” “真的吗?” “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甘宝宝眼中露出欣喜的光。 “夫人,我一定会...” 一句话还没有说完,甘宝宝纤纤玉手便已覆盖在了他的嘴唇上:“小长老,不要说, 你不要说,你不用为我发誓,你武功天下第一,你不会只有我一个女人,我更不会要求你只有我一个女人,我只求你在拥有其他女人之后,还能想起我,想起这个世界,还有一个大姐姐在等著你,想著你。” 大姐姐? 可不是吗? 自己现在的年龄十八岁,甘宝宝三十二岁。 其实叫阿姨都差不多... 大姐姐已经是保守的称呼了。 忽然,甘宝宝惊呼:“小长老,你身子不烫了!” 第138章 红尘男女 第139章 红尘男女 甘宝宝这一提醒,虚言也明显感受到了,自己的身上不烫了,而那粗糙的皮肤也恢復如常。 这是怎么回事? 虚言也觉得奇怪,这才將刚才身体发生的变化告诉了甘宝宝。 甘宝宝听著听著,忽闪著惊恐说道:“小长老!你怕是中了苗家的情蛊!” “情蛊?!这是什么玩意儿?!” 虚言倒吸一口凉气,这名字听起来太过玄乎。 甘宝宝道:“这是大理一种情蛊,必须用阴阳调和的方法才能解蛊,方才,方才,阴差阳错,我为你解了蛊,但我不知道给你种下的蛊是什么品种,大理的蛊各式各样,下蛊解蛊都方法差异很大,绝大多数蛊,只有下蛊人才能解开,有的蛊连下蛊人都解不了” “不过一般情况下,这种情蛊用阴阳调和之法只能缓解不能根治,一次阴阳调和,可能只能有十二个时辰作用,甚至可能更短..:” “我!!” “好么!” “谁干的好事?!” “就没有终极解决方案?” 甘宝宝道:“大理蛊王应该可以,但是想找到蛊王根本没那么简单,关键是没人知道蛊王是谁?坊间那些有鼻子有眼的传闻根本不可信。” 虚言急切问道:“那如果请保定帝出面呢?能不能找到蛊王?” 甘宝宝摇头:“那更不行了,你是外来的和尚不清楚大理地界的规矩,大理这地方, 蛮夷杂处,最不服大理段氏的便是五毒教教主和大理蛊王两人。这三家结了上百年恩怨...” 虚言口乾舌燥。 也就是说,搞不好他每天都得找块地施肥..: 甚至,还可能,一天得施好几次肥! 唉,不是我想破戒,要想保住小命,只能用这个办法了。 这时,忽然有人敲门。 “娘!娘亲!... 是灵儿! 甘宝宝大惊失色,这才发现自己一丝不苟,连忙抓起薄纱往身上套.., “娘,你做噩梦了吗?” “没,没有啊...” 甘宝宝披头散髮,更显妖嬈。 虚言倒是很平静,现在甘宝宝是寡妇,在宋时,寡妇再嫁司空见惯。 只是,跟和尚就有点太刺激了。 “娘,刚才是你哭喊吗?叫的可大声了。”钟灵在门外问道。 “我,我没有.... “那我听到的是什么声音?” 虚言凑近甘宝宝耳边轻声道:“野猫。” “是,是野猫...叫春....你快回房休息吧。娘亲没事。” “好,娘亲,若是你再做噩梦,可要来找我啊。” “嗯,娘知道了。” 钟灵走后, 甘宝宝潮红的脸终於恢復到了粉扑扑的少女状態。 虚言心道武侠世界的女人怎么个个都会冻龄。 隨著岁月流逝,女人容貌似乎不会变化。 李秋水五十岁成为西夏皇妃还如少女一样,八十八岁出场,还是神仙姐姐的样子。 再看镇南王妃刀白凤,虚言可是近距离接触过的,同样冻龄,那皮肤仍然就如少女般晶莹剔透,吹弹可破。 虚言暗嘆这武侠世界的少妇都是妖精变的。 刀白凤如此,甘宝宝亦如是。 现在甘宝宝就在怀里楼著,更是娇嫩的垂涎欲滴。 三十五年禪心,抵不过她眼尾一抹飞红。 “汝爱我心,我怜汝色”,此刻方知佛祖早看透红尘男女。 这时,虚言注意到甘宝宝桌子上摆满了一本本帐册,问道:“你在算帐?” 甘宝宝爱抚著虚言臂膀上健硕的肌肉,说道:“你让我接管神农帮后,查阅帐册发现他们的珍藏远超我的想像。仅名贵草药就囤积了上千斤。即便是我这被称作“俏药叉』的行家,也在药库里见到了许多前所未见的珍稀药材,更不用说那些寻常草药了。另外,库房里还有十六万七三百二十五两现银...:” 虚言倒是大为意外。 果然是“积財千万,不如薄技在身”,没想到这神农帮比想像中还有钱。 “女施主...你真能干....“ 甘宝宝嗔笑著在虚言胸肌上拍了一巴掌:“有你这样对待女施主的吗?以后可別叫我女施主,私下叫我宝儿姐可好?” “不叫!” “为何?” “肉麻!” “肉麻我也要让你叫!” “《维摩詰经》说隨其心净则佛土净'..: 话没说完,就被甘宝宝用唇堵了回去。 这俏寡妇此刻媚眼如丝,顺势软在虚言怀里:“你明天想变成石头人吗?” 虚言头皮又麻了:“宝儿姐..” “哎,乖~” “跟你说正事。” 虚言双手捧住甘宝宝的脸颊,盯著她的眼睛,態度很认真地道。 甘宝宝马上收起那万种风情,同样神色庄重看著虚言。 “你的武器是什么?” 甘宝宝微微骤起眉头:“捣药啊!怎么了啦?” 虚言道:“捣药別练了。” 甘宝宝不解:“为什么?” 虚言道:“我给你教拈指...这样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就不会孤单了...” 甘宝宝忽然明白了,咬著唇,露出两颗小门牙,翻身骑在虚言身上:“你敢戏弄我! 我打死你!” 虚言握著甘宝宝的双腕:“打死我,你捨得么?” 甘宝宝身子又软了,也不知是第几次扑入虚言怀中:“我不舍,绝对不舍!即使哪天海枯石烂,天塌下来,我也不舍。我都想好了,哪天我若是死了,我要死在小长老的怀里,这样我闭上眼也是欢喜的。” 喉. 虚言受到极大的触动。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宝儿姐。” “嗯?” “如果我还俗,离开少林寺,建立了一个宗门,你愿意加入吗?” 闻言,甘宝宝眼波横过来,轻声道:“小长老你听好了,如果小长老真要成立宗门, 我俏药叉就是小长老座下第一忠犬。小长老让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小长老就是让我死,我也会去死!” 甘宝宝这话说的认真,並不是在开玩笑,虚言却又不愿气氛过於凝重,便调笑道:“是刚才那种死法吗?“ 甘宝宝一愣,用拳头轻轻捶打虚言胸膛:“你真是个不正经的和尚!” 说罢,又跌入虚言怀中。 发间幽香钻进鼻尖,比那大雄宝殿的檀香更勾魂摄魄。 “宝儿姐,你是无底洞吗?” “小长老,我要做噩梦!” “你不怕吵醒钟灵吗?” “我不管!天塌下来我也不管!” “婴嚼~” 翌日。 天还没亮。 虚言一个軲坐起来。 今天鳩摩智都要进大理城了。 他的任务是防止慕容博捣乱,结果他人还在甘宝宝香喷喷的被窝里钻著呢。 这要是让玄悲老和尚知道了,满嘴假牙怕是要气掉一半。 甘宝宝早已经起床,备好了铜盆净水,牙具毛巾,丰盛早餐。 看看,少妇多会疼人。 前世早起吃的不是豆浆油条就是牛奶麵包,再看看现在的早餐:七宝莲子粥、蜜酥胡饼、笋蕨三脆、龙凤团茶、杏仁酪、雕蜜煎.. 这营养相当均衡,颇是动了一番心思的。 会疼人不说,口才还好,虚言也是过了穿越以来最爽的一晚。 甘宝宝面色潮红,画著淡淡的妆,嘴上咬著一片香叶。 身上换了一套薄薄的黄色轻纱,腰上扎著红色绸带,里面没有小衣,空空如也。 大理老话讲“三月街的骡马,红河岸的婆娘”。 甘宝宝这朵山茶到底是让炉给熏著了,才会有这样的味道。 虚言老同学又不爭气了。 这金刚不坏护体神功是真的强,还有源源不断的易筋经补充,现在怕是可以二十四小时隨时处於战备状態。 洗漱之后,虚言图图吃下早餐,隨手拿了一个煮鸡蛋揣在怀里,念叻了句“阿弥陀佛”便离开了万劫谷。 该说的,不该说的,昨晚都说了。 该走了,不该走的,也都该走了。 太阳刚在东方露头,朝霞染红了半边天。 甘宝宝站在晨光里,痴痴望著虚言,眼睛一眨不眨,像是要把他的模样刻进心里。 “小长老...你的蛊,若是再发作...便来找我....” 她不知道,这一別何时才能再见? 她不知道,小长老情蛊再次发作,会不会再来找自己? 毕竟,他是那么卓越的男子,一定有很多女人投怀送抱..:, “小长老,我等你!” 甘宝宝依依不捨挥手告別。 晨风吹乱了她额前的碎发,也吹红了她的眼眶。 她仰著头,盯著那双平静的眼睛,眼泪忍不住掉下来,终於砸在泥土里。 虚言双手合十,僧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宝儿姐,別哭啊!” “我也不想哭!可我忍不住啊!” 甘宝宝撩起碎发,强迫自己笑起来,可笑著笑著,又哭了。 “別哭。你是我的宝儿姐,在我的心中,你无法被取代。” 甘宝宝哭声突然停止,接著哭得更凶了:“我好想让你再抱抱我..” 这句话说出来她就后悔了,她知道这不可能..: 因为, 此时此刻, 在万劫穀穀口。 赫连铁树正在不远处手拿著烧火棍朝他们这边望来。 还有上百正在烧火做饭的西夏铁子,有的端著碗,有的提著刀,都在看著他们俩。 虚言没有犹豫, 走上前, 紧紧抱住了她的宝儿姐。 在她耳边说道: “记住!你是我的!” 甘宝宝早已泣不成声,哭的稀里哗啦,像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女孩.., 第139章 刁蛮祖宗 第140章 刁蛮祖宗 ”將军!醒醒神儿!” 虚言拿手在赫连铁树眼前晃了晃。 这党项大將跟中了定身法似的,眼珠子都不带转的。 要说这西夏一品堂的统领也是在兴庆府横著走的大人物,什么大场面没见过?这会儿却活像庙里泥塑的罗汉。 “给,趁热乎。” 虚言往他手里塞了个白煮蛋。 赫连铁树盯著鸡蛋发愣:“可是宝宝.::” 虚言乐了,“想啥美事呢?宝儿姐给我煮的,我这不惦记著將军还没用早膳么。” “宝儿...姐...” 要说这党项人也是可怜。 昨夜万劫谷里哭天喊地的动静,他在营帐里听得真真儿的。 人生第一次失眠了。 要知道,当年兴庆府叛乱,他照样睡大觉。 家里的太太死了几个,他哪次不是勾栏听曲中渡过的? 现在看见虚言僧袍上未乾的泪渍,再瞅瞅这和尚红光满面的模样,心里跟打翻了五味瓶似的。 而这和尚,居然在谷里留宿。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原本,他不相信这是和尚乾的。 但,刚才和尚抱了宝宝。 宝宝还哭了。 趴在和尚身上哭得梨带雨。 这和尚的肩膀上还湿漉漉的。 那可是宝宝的泪水! 那就证明,昨夜万劫谷宝宝喊饶命,是这和尚乾的了! 凉风一吹,赫连铁树打了个寒颤。 心里拔凉拔凉的。 看著手上的煮鸡蛋,自言自语道:“那也算是宝宝送我的。” 虚言知道这党项人脑补了一番,隨即说道:“那就吃吧。” 赫连铁树颤抖著手剥开鸡蛋壳,一小口一小口吃著,跟吃人参果一样,生怕一口吃掉再没有了。 虚言看著赫连铁树,晞嘘不已,对舔狗又有了新的认识。 难怪人说“英雄难过美人关”,这赫连铁树对甘宝宝,比段誉对王语嫣还痴三分。 前世他读《天龙八部》总觉得世上不可能有游坦之种极端的舔狗。 一个人怎么可能做舔狗做到这种程度?完全丧失了自我? 现在看到赫连铁树,简直就是现身说法,他信了。 等赫连铁树咽下最后一口蛋黄,虚言单刀直入:“鸡蛋也吃了,请將军把所有铁子都调来守在这里,保护宝儿姐。” “保护...宝儿姐...“ 赫连铁树直接麻瓜了。 “对,宝儿姐是贫僧的。你记住了。” 虚言眼里闪烁著杀气。 就是这么豪横! 赫连铁树忽然打了个摆子,似乎,眼前这个小和尚一夜之间黑化了。 从一个单纯的小和尚变成了魔佛! 那眼神,好像不同意的话,就可以將自己撕碎! 赫连铁树嘴角抽了抽,活像被马蜂了似的。 眼前这和尚隨隨便便收拾了三大侍卫,內力修为更是连段延庆也甘拜下风。 更別说现在还顶著一品堂副堂主的头衔,真要翻起脸来..: 赫连铁树想起段延庆说那阎都尉的死法,顿时后背发凉。 “可是..” 见赫连铁树还想问东问西,虚言补了句:“不让这些兄弟白忙活,每人十两雪银。 就从你给我除掉三大侍卫的三万两里扣。” 同意,不同意还能怎样? 赫连铁树劝说自己,本来也要打算守在这里保护宝宝的。 自己不过是在等到全冠清的消息,等他抓住了那个“太祖余孽”,他就回兴庆府。 永远不回来! 虚言急匆匆返回天龙寺。 还好,鳩摩智穷讲究还不少,据说算了个时间,要踏著时间点进城。 不过那个时间要到正午两刻,现在不过是太阳初升,差不多还有三个时辰,时间足够了,从这里骑马回去也就半个时辰不到。 路上,虚言满脑子都是昨夜和甘宝宝翻云覆雨的镜头,挥之不去。 不止一次,虚言都想拔转马头,再次回到万劫谷,和甘宝宝一日三餐,永远下去。 尤其是在万劫谷口,趴在自己肩膀上依依不捨哭泣的时候。 走了小半个时辰, 虚言策马路过一个苗寨,见寨门热闹,便下马討碗茶喝,顺道想打听情蛊的解法。 茶还没喝两口,就见个苗家后生捂著屁股慌慌张张跑过,活像被狗的兔子。 寨民们顿时变了脸色,个个缩脖端肩四下张望。 虚言心里惦记著解蛊的正事,也没多管閒事。 谁承想第二碗茶刚端起来,又有个小伙捂著屁股蹄过去,这回裤子上还渗著血点子。 街上做买卖的“哗啦”全散了,可又不捨得真走,都躲在墙角晃坤著脖子看热闹。 奇怪了! 正琢磨著,远处传来“沙沙”扫街声。 五个苗女提著家什开道,后头白马上的姑娘银饰叮噹。 虚言艺高人胆大,也搞不清状况,因而並没有离开,接著稳坐泰山接著喝茶。 见那茶铺老板娘鬼鬼崇崇朝他这边偷窥,虚言问道:“阿弥陀佛,老人家,那些苗家少女打扫卫生是干什么?” 那老姬道:“我们这里都是蛊王的地盘,那五个苗家女子都是蛊王的手下,我们蛊王有洁癖,她们就是要让街面保持乾净。每天早上,蛊王家的小孙女就要来街上检查卫生, 顺到把街面也给清扫了。” 虚言点头合十道:“善举,善哉。” “什么善举善哉?小师傅你是不知道我们蛊王家这位小祖宗的厉害,我劝你快躲躲! 那位可是个坏脾气的娃娃!” 茶铺的老姬好心提醒道。 虚言倒笑了:“贫僧又不曾偷她银子,躲什么?” 老嫗哎呦拍著大腿道:“你这外来的和尚不懂规矩,好不知深浅。我们蛊王家的小祖宗可不是好惹的。倘若有人不小心瞅到她,她便让青锋大都督去咬,瞅她的人当然要跑啦,结果每个人都被她的青锋大都督从后面咬屁股蛋子。” “青锋大都督是谁?还咬人屁股?” 虚言不解问道。 “青锋大都督是一条白唇竹叶青,很毒的一种蛇,也叫小翠。这蛇儿咬了屁股倒不会死,只要给小祖宗低头认错,给她磕三个头,她就会给解药,可那屁股非要疼十几天不可,只能趴著睡觉。” 虚言看见这小祖宗到来,人人谈之色变,唯恐避之不及,想必这小祖宗的恶名肯定是早已流传开来,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心念及此,虚言不但不害怕,反倒对这位蛊王家的小祖宗多了几分兴趣。 “阿弥陀佛,贫僧还是不明白请教老人家,她不让人看她,不看她不就好了吗?为何要躲起来?” 虚言还是不解问道。 那老嫗喷喷说道,“那是小和尚你不知道,我们蛊王家这小祖宗只因相貌太美太美, 只要和他接近的人,无论男女,都会忍不住想看她。尤其是男子,几乎没有不被她吸引的,只要被小祖宗发现你看她,她一个心情不好,小翠就咬过来。寨子里有句话叫『小祖宗瞪一眼,床板趴半月』。想看又不敢去看,只好躲得远远去看!” 好个刁蛮的小祖宗! 虚言心道这姑娘还真有意思。 “小和尚,快进来躲躲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等她过去了,你再喝茶不迟。” 老姬在门帘后招手,好心催促道。 虚言心思自己不想惹事,但也不怕事,让他跟个贼一样到处去躲,他也做不到。 因而虚言好意谢过老,仍然泰然自若喝著茶。 街上静悄悄一片, 都在屏住呼吸看著小和尚。 也都为他捏了一把汗。 隨著那小祖宗一行人缓缓走进, 虚言抬头扫了一眼, 这姑娘穿著苗家银饰,眉眼却像波斯胡姬,確实又纯又欲,竟有股迪丽热芭顏值巔峰时的味道。 虚言不免和他的王语嫣,木婉清,刀白凤,甘宝宝比较了一番。 只能说各有各的美,各有各的好。 这时,那蛊王家的小祖宗忽然注意到有个和尚不但没有躲避,反而还投来淡漠的目光,心头火起,瞪了过来。 虚言豪不示弱,与她四目相接。 “你看什么看?不要命了吗?” 那小祖宗立时大怒,眼看那脖子上缠绕的青锋大都督已经开始朝虚言吐信子了。 “你...和尚...“” 那小祖宗话没说完,忽然坐在马上晃了晃。 真是他?! 原来这位蛊王家的小祖宗,就是给虚言下情蛊的热芭。 昨夜她下完情蛊后,发现自己被情蛊反噬,准备跑回寨子找爷爷蛊王解蛊,却发现自己身上的情蛊消失了。 她马上意识到那虚言和尚和某位女子阴阳交合暂时解了她的蛊。 热芭又喜又怒! 喜的是,她一见钟情的和尚暂时没有了性命之忧。 怒的是,她一见钟情的和尚和另一位坏女人阴阳交合了!! 心好痛! 为何又让我遇到他! 可她怎能不知道,这难道不是自作自受!? 热芭怒极,一早上便让青锋大都督到处咬人。 只要她看不顺眼的男子,管人家看没看她,她就放蛇去咬,不想却在这里碰到了他。 不过昨晚她已经想通了! 他是个大坏蛋和尚! 老子说他有好几个女人,起初她还是不信,现在看果然不假! 原来他的温存都是骗人的! 她昨晚对我的温柔都是假的! 不对! 她昨晚根本不知道我是谁! 我打扮成万劫谷的奴僕,满脸尘土,还化了妆,夜里他也看不清楚我是谁,他根本没有看清我的样子! 不对!不对! 我不是都想通了吗? 她就是个和尚! 是这样的! 热芭一想到这和尚与某位女子昨夜的欢愉,她就胸口疼。 我不管那么多! 他就是个大坏蛋! 坏蛋和尚!! 天底下最坏最坏的坏蛋和尚! “喂!” “和尚!” “你为什么那样看我!?” “你为什么不说话?!” “你哑巴了吗?” “过分!” “小翠!” “咬,咬他!” “嗖!” 那白唇竹叶青如箭似的射向虚言! 第140章 孤男寡女 第141章 孤男寡女 偷偷吃瓜的寨民眼见那毒蛇朝和尚面部咬过去,全都是面如土色。 谁都知道,那唤作青锋大都督的竹叶青毒性有多强。 咬到屁股,只要解药给的及时,尚能活命。 可若是咬到脸上,那便不是毁容就是要命。 “不要!” 热芭突然惊慌失措,刚才因爱生恨,情急之下她没想那么多,想要发泄心中怒火,但见青锋大都督真的如箭般窜出去,热芭又立时后悔了。 可他们相距本就不远,青锋大都督快如闪电,眼见那和尚笨的像石头,一不闪,二不躲,还在那傻傻看著。 热芭情急之下一句“小心”还没喊出来,便见小和尚猛地抬手,伸出两根指头一夹, 那个生龙活虎的青锋大都督顿时僵成根绿筷子。 被死死夹在虚言指间! “哇..” 围观的寨民顿时发出一阵惊呼。 皆是瞪大了眼睛。 还没看清楚,就见那青锋大都督已经被小和尚轻鬆拿捏住了。 不等眾人第二声惊呼出来。 又听见咔嘧一声脆响。 那青锋大都督竟然折成两段! 摔落在桌子上! 这和尚! 竟然把蛊王家小祖宗最宠爱的青锋大都督给折了! 这下闯大祸了! 这小和尚怕是被大卸八块都不足以获得蛊王孙女的原谅! 围观的寨民眼睛瞪的更大了。 多少年来,还没人敢这般惹怒小祖宗。 这下有好戏看了! “你!我!...” 热芭也懵了,傻了。 见虚言安然无恙,自己的青锋大都督反倒被虚言给害死了。 原本对虚言的担心,瞬间转化成了愤怒! 我可是蛊王孙女! 怎么能这般被一个小和尚欺负!? 虚言才没有那么多脑补情绪,就是想著,这害人的青锋大都督想要自己的命,还到处惹是生非,也不知道咬了多少无辜群眾,自已这是为民除害,根本没有任何愧疚之情。 见虚言没要想要道歉的意思,也根本不害怕自己,热芭更气了,甩著马鞭指著虚言:“你!坏蛋和尚!你干嘛弄死我的青锋大都督!?』 虚言不理她,自顾自喝著茶。 陪同热芭的五个苗家少女见小和尚这般无礼,衝上去想要教训虚言,却被热芭用马鞭拦住:“你们退下,看我收拾他!” 热芭虽然嘴上说的收拾他,但心里却是志芯不安,没有一点主意。 “喂,坏蛋和尚,你怎么不说话?你是哑巴么?” 虚言还是不理她。 热芭气的鼻子冒泡,態度也跟著软了下来:“你能不能说句话?” 虚言这才放下茶碗道:“女施主若是想让我与你说话,那便把態度放端正些,脾气放好一些,这才是平等对话该有的態度。” 热芭气的牙咯咯的,“平等对话?什么意思?” 这个蛊王最宠爱的孙女从出生以后便不知道什么是平等,在他的认知里,她天生就是主人、是上位者、是受人尊崇的。 而且寨民们也都是这么认为的,这没有任何问题。 因此她对虚言提到的平等,完全没有任何概念。 虚言见这小祖宗痴痴呆呆的听不懂人话,笑道:“平等对话的意思就是你对我凶,我就对你凶。你对我態度温和,我便对你態度温和。也叫以牙还牙,以血还血。听懂了吗?” 虽然这坏蛋和尚前面说什么她听得不太懂,但后面的以牙还牙,以血还血她倒是听懂了。 热芭心想这坏蛋和尚好生无礼,竟然敢对自己提条件,眯著眼,喘著粗气。 正想发飆忽然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小声对旁边一个苗女说了点什么,那苗女频频点头然后骑看马飞奔出去。 说罢,热芭回过头,眼中掠过一丝狡光,鼓著掌:“好好好,好有手段的和尚,我念你是个外来和尚不懂规矩,便暂且饶你一命,你且跟我到茶铺里坐坐,咱们把这个问题解决了。” 虚言方才看那热芭嘀嘀咕咕的模样,和那苗女说话的时候眼睛还忽闪忽闪,不时瞅自已一眼,心道莫不是又有什么阴谋诡计? 说起阴谋,这蛊王孙女看起来长这么大没吃过亏,又是个刁蛮任性的主儿,可能会瞩航必报,止恋看什么环主意整治自己呢。 虚言也就愣了个神,热芭忍不住嘲讽道:“怎么,不敢进去了是不是?你刚才害死我的青锋大都督,不是威风的紧么,怎么现在却连这点胆量也没有了?” 虚言估算了一下时间,也没什么打紧,心说你一个黄毛丫头我还对付不了你?看你能耍什么把戏? 刚好说不定可以通过这个小祖宗认识蛊王,顺便把他的情蛊给解了。 虚言不等这小祖宗接著嘲讽,便率先来到茶铺里,热芭嘴角微微勾起,也跟著下马走了进去,茶铺里原来有几个看热闹的吃瓜群眾,见二人进来,嚇得拔腿就往外跑,就连茶铺老板娘,那个老姬也跟著跑了出去。 虚言找了一张乾净的桌子先坐下,一个人嗑起了松子。 热芭后脚进屋,却见那小和尚没心没肺的自个儿先吃起来,心里更是火大,心说等会儿便让你这个坏蛋和尚瞧瞧我的厉害,让你在外面勾引坏女人! 热芭著火,让那几个苗家少女等在外面,没有她的吩咐,谁都不准进来。 那几个苗女点头应允,关好门,连窗户也给关上了。 热芭走到门窗那里,又给检查了一遍,发现很严密,拍拍手道:“坏蛋,你胆子还挺大的,你就不怕我再放蛇咬你?” 虚言冷笑著道:“我不怕蛇咬,我是怕你咬。” “我咬你?!” 热芭眼睛一瞪道:“你这和尚好大的胆子,还想让我咬你,你想得美。你这坏傢伙到了苗寨,害死我的青锋大都督,那便要给我当一辈子奴隶赔偿我,从现在开始我便是你的主人,你给我放识相点!” 虚言差点笑喷,这世上真有这般刁蛮的小祖宗。 “女施主先放蛇咬我,这还是毒蛇,我这是正当防卫,懂?” 虚言同样挑畔地看著热芭。 热芭杏眉倒竖:“什么正当防卫?你还真是个油嘴滑舌的坏蛋!看我怎么整治你!” 虚言道:“我不知哪里得罪了女施主,要惹女施主费这般心思对付我?” 热芭忽然语塞。 是啊,人家根本没惹到自己啊,反而是自己给人家下了情蛊,现在却反过来要整治人家和尚了。 但热芭也就犹豫了一瞬,一想到昨夜这坏蛋和別的女人睡在一起,她就恨呀恨的牙痒! 马上嘴硬道:“你还说没有得罪我?谁让你贼眼瞅我的?!” 虚言隨意笑道:“我眼睛长在自己脑袋上,我想看谁看谁?你管得著吗?” “什么?想看谁看谁?” 热芭气得胸脯直颤,银项圈“哗啦啦“响成一片。 虚言这句话让热芭更加坚定这和尚不是好人。 “我今日便要好好教训你这坏蛋和尚,要不你还以为我们苗家人好欺负呢。” 虚言还有事在身,见这蛊王的孙女纯粹就是想找事,起身道:“女施主若是想让我道歉,或是让我赔钱给你,我劝女施主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如若没有什么事,恕不奉陪,告辞。” 说完,虚言起身要走。 走到门边,轻轻拉了几下门,那门也不知怎的竟纹丝不动。 虚言不想破坏人家茶铺的门,知道一定是外面那几个苗女做了什么手脚。 热芭笑著道:“怎么,害怕了是不是?今天没有我的吩咐,谁也走不出这个大门。” 虚言被气笑了,自己武艺绝顶,况且还是一个三十五岁大叔的灵魂,还能被你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拿捏住了? 管她有什么阴谋诡计,自己照单全收。 此时这屋里就只有他与热芭二人,对付她有著充足的信心,自然没什么好怕的,当下笑道:“出不出得去,这倒没什么要紧,有蛊王孙女陪著,我有什么害怕的?倒是你应该担心才是,你张口闭口说我是坏和尚,没错,你说对了,对美貌的姑娘,我和尚从来都是来者不拒,女施主和坏蛋在一起,可要小心了。” 热芭对男女之事懵憎懂懂,刚才只想著报復虚言,却忘记了这样一来变成了孤男寡女同处一室,纵然他们苗人普遍开放,但这件事要是传出去,那也就成了天大的笑话。 热芭面红耳赤,气的往后缩了缩,咬牙斥道:“你这个坏蛋,你要是敢欺负我,我, 我,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虚言看著这小祖宗气急败坏的样子,心里著实有些好笑,望著热芭道:“你瞧瞧你, 你把我锁在这里不让出去,又说我会对你不利,你这是何苦来哉?你怕不是自我感觉太好,我虽然也喜欢美女,可还没到飢不择食的地步,像你这种刁蛮小土匪,倒找几两银子给我,我也是不会要的。” “刁蛮小土匪!!!?” “你骂谁是刁蛮小土匪?!” “坏蛋东西!我是苗家寨小祖宗,不是刁蛮小土匪!” 热芭恨得咬牙切齿。 不过一想到自己的援兵马上就到,热芭又露出一抹狡点的笑。 第141章 打情骂俏 第142章 打情骂俏 “啪!啪!啪!” 就在双方僵持之时, 门外传来敲门声。 苗女在门外急声稟报:“小祖宗,黄袍大元帅到咧!” “好!” 热芭马上来劲了,手上的马鞭啪啪响,嘴角勾起狡点的弧度,眯起眼不怀好意盯著虚言。 虚言心里咯瞪一下。 干什么? 黄袍大元帅? 什么鬼? 听这名字比青锋大都督还要牛。 “哼哼,怕了吗?坏蛋!” 热芭看见这坏蛋和尚面色发白,心里乐开了,笑道:“怎么样,害怕了吧,这位叫做黄袍大元帅,与那冤死的青锋大都督可是一对儿。你这坏蛋,打死了他老婆,看这黄袍大元帅今天怎么料理!” 说罢,热芭突然娇叱:“请,黄袍大元帅!” 门轴吱呀作响,一条金鳞巨蟒如离弦之箭窜入,碗口粗的蛇身缠上热芭腰肢,倒真像戏台上扎靠旗的女將军。 “我勒个去!” 虚言上次见这种黄金大蟒还是在广州长隆动物园,现如今眼前就有一个碗口粗的蟒蛇著实给嚇了一跳。 那黄袍大元帅一对红眼,蛇视耽的望著虚言,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眼闪烁,嘶溜嘶溜吐著猩红的舌头,锋利的尖牙相互交错,泛著阴冷的白光。 “嘶..” 虚言浑身冷汗渗浑。 倒不是他打不过黄金大蟒,只是这大腿粗的蛇,滑腻鳞片看得人头皮发麻。 不光嚇人,还噁心人。 热芭看见虚言苍白的脸色,心里说不出的高兴,心说我们苗人有仇必报,我对你一见倾心,你却和別的女人合欢,让我心痛,这就不能怪我心狼手辣了,马上又开始嘴硬: “怎么样,你这坏蛋,今日知道害怕了么?哼,別怪我没有给你指出明路,只要你给我磕三个头,情愿给我当一辈子奴僕,鞍前马后伺候我,我就饶了你。最后问一遍!要当活奴才还是死和尚?” 她盘算著等和尚討饶,定要让他再学三声狗叫才解恨。 虚言听她这般说,没有一点生气,只是觉得可笑, 跪下磕头? “老子上拜天地,中间拜父母师父,下拜自己的良心,还没贱到被人一威胁就下跪的程度。尤其面对是你这种刁蛮的小土匪。” 热芭越强势虚言反而越来劲,满不在乎道:“女施主实在可笑,以为我和尚会怕了你?你以为一条长虫就能嚇住我?佛爷我刚好將你这条黄袍大元帅剥皮抽筋给我做条皮鞭。” 见这个坏蛋和尚如此囂张,热芭气得踩脚。 在苗寨,谁不是顺著她说话? 这小和尚不但顶嘴,还接连嘲讽自己,蛇鞭一指:“大元帅!给我绞!” 那黄袍大元帅收到指令,从热芭身上下缠绕下来,猛地朝虚言扑过去。 开什么玩笑? 虚言大挪移身法圆满,动作自然比这粗本的黄袍大元帅灵活多了,就在大元帅缠绕到身体上的瞬间,虚言却似泥鰍般滑开,反手扣住热芭脉门,將热芭双臂反剪,胳膊肘顶住她的后背,直接给她按到了茶桌上。 “哎呦!疼~” 热芭娇喘。 还没来得及喊出第二声,就看那黄袍大元帅扑了个空,想回身再度攻击虚言,虚言直接一记五罗轻烟掌斜向后劈出。 “啪!” 一掌劈至蟒身七寸,黄金大蟒顿时瘫软如绳。 死了。 热芭瞪圆了眼睛,嘴巴张的大大的。 “我的黄袍大元帅啊!” 竟然和刚才打死青锋大都督一样的轻描淡写。 但,令她震惊不是这个。 而是这个坏蛋和尚竟然敢对自己动粗!! 从来,都是她整治別人,苗家寨的丫鬟奴僕见了她头都不敢抬,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哪个敢如此的对她? 就是城里那些段氏宗亲也都不敢对她动哪怕一根指头。 就是说句狠话都是不敢的! 但是,这个坏蛋和尚不但敢骂自己是刁蛮小土匪,还敢把她压在桌上?! 岂有此理! 岂有此理! 热芭上半身被虚言压在桌子上,翘臀高高起,大腿被虚言膝盖死死顶住,下面两条小腿拼命乱蹬,还在虚言脚面上踩了几脚。 “老实点!” “再动打屁股了!” 热芭感觉和尚火热的身体压在自己身上,一个强大到无法让人反抗的男子汉气息扑面而来。 热芭心头狂跳,急忙叫道:“你要干什么,你,你不准欺负我。我爷爷是蛊王,还有我表姐,是五毒教教主,不会放过你的!” 虚言压在热芭身上一点没鬆手,听她还嘴硬:“我什么时候欺负了你?你两次放蛇咬我,是你欺负我?还是我欺负你?” 热芭真有些害怕了,从小到大,何时被一个男子压在身下?开始服软道:“我没有真的想咬你,我是嚇唬你的。” 热芭这话说的其实没错,她就是想虚张声势嚇唬一下心上人解解气,让蛇真的要心上人的命,她是决计不捨得的。 忽然想到自己受了委屈,眼圈一红道:“谁让你你你,不给人家面子,人家气不过, 才故意找你麻烦嘛。” “那怪我咯?” “就是嘛,他们都叫我小祖宗,我都是小祖宗了,我还不能任性一下吗?” “尼玛啊!想找回场子就要放蛇咬人?还朝我脸上咬?” 虚言心说自己的一张俊俏的小脸迷倒了多少小妹妹和大姐姐,要是被她那破蛇给毁容了岂不亏死。 他正要说话,却看见热芭大眼睛微眯,分明是在以退为进,先求饶示弱,博取同情, 然后再反戈一击。 苗家寨上下都怕这小祖宗,可见她平日里有多霸道,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这要自己放了她,那她还不知道要多少坏水出来呢。 想到这里,虚言故意问道:“小土匪,寨子里的人为啥都怕你?你是不是经常干坏事?” 热芭瞪圆了眼睛:“什么叫经常干坏事?偶尔才干了那么几件?哪个奴才乱嚼舌根? 看我不收拾她?” 虚言恶狠狠地盯著她:“偶尔干几件?你还有理了?” 见虚言目露凶光,热芭心里有点发忧,嘴上却还硬气:“我虽然偶尔干坏事,但也经常干好事。你不信去问,他们都说我好嘞。” “是吗?“虚言冷笑道,“可我听到的怎么跟你说的完全两样?听说你经常放蛇咬人屁股,是不是有这回事?” “说不说?”见热芭眼珠子乱转,准是在编瞎话,虚言手上又加了几分力道,哪有什么怜香惜玉的心思。 “哎呦呦,疼,你轻点儿。” 热芭虽然蛮横,到底是个没经过事的小姑娘,哪受过这种场面?一时又惊又怕,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鸣鸣...坏蛋和尚,你敢欺负我...我饶不了你...” 好一个娇蛮任性的苗寨小祖宗,行事带著孩子气的狠辣,本质是缺乏管教。 事到如今还在嘴硬,看来是不好好教训是不行了,见她翘臀还在不服气的乱扭,虚言抬手就是一巴掌! “让你尝尝什么是当头棒喝!” “啪?” 这一巴掌下去,虚言本来不打算用劲,虽然已经竭尽全力收住了力道,可拍下去还是让热芭疼得眼泪打转,两条小腿踏得更欢了。 虚言下意识回味了这一巴掌,手感细腻,弹性十足。 圆而翘的手感和甘宝宝丰饱满的手感完全不一样。 热芭被打了屁股,竟迟钝了几秒钟,本来想喊救命但又羞於启齿,只能泪水往肚子里咽:“大坏蛋!你竟然敢打我!打我那里....我我....” 虽然被打到羞羞的地方,但和尚这一巴掌好像带著某种魔力,竟让她心中升起一丝奇异的痛感。 这疼痛好像掺著丝异样酥麻。 热芭耳根发烫,又惊又喜又羞又怒,又开始拼命挣扎起来,两条小腿不断的向后踢腾著,想要给这个大坏蛋一下子。 “看来你还是不服?”虚言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巴掌又放在了热芭小屁股上方。 “不服,绝对不服..::”热芭倔强的回道。 话没说完,却觉得屁股上又重重的挨了一下,火辣辣的,痛彻心扉的感觉,让她忍不住掉下泪来。 “让你仗势欺人!” “啪!” “哎呦~” “让你放蛇咬人!” “啪!” “呜鸣~” 虚言毫不留情的在热芭屁股上接连拍打著,就像是在教训一个不听话的小孩子。 热芭的惨叫一声大过一声,虚言的巴掌也没閒著,但他下手还是有些分寸的,让这小祖宗感觉到疼,却又不会让她真受伤。 “按照我们少林寺戒律院的规矩,惩戒弟子要“三分皮肉苦,七分警醒心”你这刁蛮小土匪,仗著爷爷宠爱,到处作威作福,惹是生非,没人敢教训你,佛爷我偏不信邪,今天就替苗家寨父老乡亲惩治惩治你。” 门外苗女急得团团转,几次想要衝进来,却被热芭勒令不准进来! 蛊王小祖宗是要面子的,寧可挨打也不愿让人看见这般狠狐相。 可是,屁股疼是真疼。 更何况,是被一个和尚按在桌子上打屁股?! 爷爷都没捨得打过,此时竟然被这坏蛋上下其手,连续打了七八下! 热芭何曾受过此等委屈,大声道:“和尚,你这坏蛋,我,我咬死你!” 猛然回过头来,小嘴一张,在虚言手腕上,狼狠的咬了下去。 第142章 我羞死了 第143章 我羞死了 这一口咬下去,热芭是因为真急了。 如果第一巴掌扇屁屁上,她还莫名其妙感觉有些舒服的话,那后面接连几巴掌越打越重,热芭就真的感觉到痛了。 不过,对於热芭反手这一口咬下来,虚言早有心理准备,一来他毕竟有过男女之事的经验,也看不过不少剧,知道女生发狠有咬人的毛病,这都是天生骨子里带来的, 因而虚言悄悄来了一手“金刚不坏体”,便听见咯嘣一声响,接著是一声怪叫。 “哎呀了姆妈!” “我的牙牙!” 热芭一颗小虎牙直接被咯歪了。 这下小腿踢滕的更凶了。 “疼疼疼...” “你这是什么身体,铁打的吗?” 这小祖宗疼得眼泪汪汪。 虚言呵呵笑道:“金刚王宝觉,如幻三摩提。姑娘家的虎牙尝到了金刚罗汉的厉害了吧?” 热芭听不懂,只知道这和尚邪乎得劲,这时候也顾不得什么丟人不丟人,大声喊起来:“救命啊!和尚杀人啦!” 虚言见她乱喊乱叫,再喊非得喊“和尚耍流氓”不可,心里一发狠,又是一巴掌狼狠的拍在了她的俏臀上。 这一次虚言心里生气,差点用韦陀掌扇他屁屁,热芭吃痛之下,自然的闭住嘴不敢再喊救兵,居然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 “坏蛋,坏蛋,打又打不过,咬又咬不动,喊又不让喊,还打我屁...那里...” “让人知道,我羞死了,呜呜呜~” “我不活了我...” 看著热芭著屁股求饶的样子,虚言心里乐死了,还別说,这小祖宗被自己整治的是真的惨。 青锋大都督和黄袍大元帅都掛了。 要知道,搁在寻常江湖人眼里,这俩货都是能灭人满门的凶物。 然后还把她压在桌子上打了七八下屁股。 接著咬人去了,结果还差点把牙咯掉。 可以说从生理到心理,热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双重暴击。 这蛊王家的小祖宗何时受过这么大的罪?不想活了很正常。 当然,虚言才不会天真的以为这小祖宗会真的去寻死。 这种从小被人宠到大的小妮子鬼主意多著呢。 但凡让她喘口气,活过来,那就是变本加厉的报復。 所以,对待这种霸道小祖宗,最好的办法就是一次把她打服,打的服服帖帖,这样才能一劳永逸,將她变成座下走狗。 “知错了吗?” 虚言根本没有任何怜香惜玉的意思,恶狼狠问道。 “呜呜鸣,你凶什么凶嘛,我快被你凶死了都。” 热芭小心翼翼回復道,生怕已经肿起老高的屁股再被扇巴掌。 “我我我,我放蛇咬的都是坏人,就是想教训一下,没有想要他们命的,不信你去打听打听,解药我都是会给他们的。小和尚大师,你快放了我吧。” 虚言道:“那你放蛇咬我?我也是坏人了?” 热芭心里想,你把人家按在桌子上打人家屁股,能是什么好人?但嘴上又不敢,只好辩解道:“误会误会,大师小和尚是大大的好人。” “那我打你屁股这件事,你是不是想要报復?” “不要不要,我可不要打大师那里。” 惹! 虚言快要笑喷,原来这小妮子心里想的是这种报復。 热芭见和尚还不鬆手,上面牙疼,下面屁股疼,心里一急,眼泪儿又落了下来道:“你,你不要再打我了,我,我真的知道错了。” “知什么错?” “不该任性刁蛮,不该放蛇到处咬人,以后我不敢了。如果再咬人,我我我,你再打我那里。” “哪里?” “那里。” “说清楚!” “你知道的。” “说!” 虚言巴掌高高抬起。 “屁...屁股...“ 虚言哼了一声道:“口说无凭,那你写个保证书,保证以后不准隨便欺负人,不准再放蛇咬人,也不准对別人打击报復。另外,赔偿我精神损失费五百两。” 热芭愣愣的,委屈道:“什么精神损失费,我听不懂。” 虚言道:“你把我关在这里,还两次放蛇咬我,还骂我是坏蛋,我心灵受到了极大的创伤,因此你要赔我钱。本和尚慈悲为怀,不问你多要,五百两算完事。” 热芭怒极,倔强的屁股又开始扭了,“你你你,你把我两条蛇都打死了还打了我..: 那里,我羞死了,要说精神损失费,也要你赔我,不是我赔你! 虚言巴掌高高举起,理直气壮道:“是不是你犯错在先,我才打你屁股?没有你前面的惹是生非,怎么会有后面的事情?罪魁祸首是不是你?你的精神损失是你自己造成的? 怎么还需要我赔?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热芭闻言不再说话,这个道理她比谁都懂,可是被人打了屁股,又疼又羞,让她心里非常不服气。 “可是我不识字,我不会写字据。” 虚言心道看这刁蛮小祖宗的架势,没准还真不会写字,说道:“待会儿我放了你,写好字据,你照抄一遍,然后按上手印,我便放了你。” 热芭也没办法,只好点头答应。 见热芭服软,虚言笑骂著道:“知道我为什么要打你屁股吗?小土匪?” 热芭倒是聪明,“因为,因为我老是放蛇咬別人屁股。” 虚言道:“你知道就好。” 说完,虚言鬆开手,將热芭放了,这小妮子捂著嘴哭泣道:“我的牙,快掉了呦..: 你赔我牙..:” 虚言挽起袖子,立即冷下脸,“怎么,屁股又想挨揍了?” 热芭脸上一红,见小和尚冷眼望著自己,脸上说不出的凶恶,她心里害怕,嘟著嘴道:“不赔就不赔嘛,你这么凶干吗?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凶的和尚。” 虚言没管她,在茶铺里找到纸笔,先写了一遍保证书,然后命令热芭再誉抄一遍。 “坐在这里写!” 热芭恢復了自由,挨打之后,浑身早已没有力气,见和尚那么凶,打心眼里害怕,只好坐在小板凳上写保证书。 不想屁股刚一挨凳子,便哎哟大叫一声,浑身像是著了火般跳了起来。 虚言见状也有点错愣,“怎么了你?” 热芭小脸通红的道:“都怪你这坏蛋,打我那里,我,我那里疼,都是你这坏蛋弄的。” 热芭面带羞涩的小声道。 虚言轻哦了一声,看来自己下手的时候重了点,这小祖宗的屁股此刻肯定已经高高肿起来了。 “这下我怎么出去见人啊,鸣鸣,婴婴唻~” 虚言不耐烦她哭:“你屁股本来就圆滚滚的,肿了谁知道是打的?怕见什么人?” 热芭一愜,捂著脸蹲在地上又哭起来。 “麻烦!” 虚言给找了个软垫子,扔在小板凳上:“坐吧。” 热芭哭了一阵子,也知道自己在和尚面前毫无还手之力,只能按照他的吩咐说一不二,屁股轻轻沾到坐垫上,还是触电般弹了起来,毗牙咧嘴喊道:“好疼。” “那咋办?不然我给你揉揉?” “什么!?” 热芭捂住脸,也不知是在哭还是在笑:“谁让你揉,你个坏蛋,不害臊。” “那你不让揉就老老实实写保证书,坐不下去就蹲著。” 热芭臊红著脸:“女儿家怎么能蹲著?丑死了。” 虚言也没管她,耐心等待热芭屁股轻轻放到小板凳上,一点点挪上去。 热芭笔尖老老实实写完最后一句“自愿赔偿纹银五百两”,按了手印之后,又检查了一遍確认无误,虚言这才將保证书塞进口袋里。 虚言心道,今日將这小祖宗连唬带打,她应该不敢再找自己麻烦了,这事也算差不多了,心里盘算了一下,自己还有要事在身,不能在这里耽误太久时间,今天若是能收服了蛊王孙女,对將来也是大大有利,刚好见好就收,说道: “那好,我现在放了你,你要记住你写的保证书,你若是想事后反悔,或者打什么歪主意,对我打击报復,那么下次肯定就不是打屁股那么简单了,你去摸摸那茶壶。” 热芭看著茶壶,不知道和尚要搞什么名堂,但又不敢违,只好伸出一根小指头,轻轻去碰了一下那铜製茶壶。 虚言板著脸,冷冷问道:“怎么样?热的还是凉的?” 热芭乖乖回答:“凉的。” “好。” 虚言握住茶壶手柄,也就握了两三下的样子,那铜壶里的水便开始沸腾起来,虚言左手取来一只空碗,將滚烫的开水倒了进去。 “啊!!” 热芭捂嘴惊万分,虽然她不会武功,但也知道这和尚武功很厉害,竟能將一壶凉水瞬间加热变成开水! 厉害! 热芭忍不住在心里讚嘆。 这和尚武功这么高,其实都是一直让著我嘞。 热芭脑补一番,居然还有些小窃喜。 虚言道:“我知道你现在脑袋正打著歪主意,我劝你想想,下次我打你屁股的时候, 这巴掌可是带著三昧真火的!” “不会的。”热芭轻轻扭动了一下屁股。 “嗯,懂事听话就好。” 热芭见他神情软了下来,心里的害怕也减少了许多,忍不住问道:“大师,我能走了不?” 第143章 一念成魔 第144章 一念成魔 热芭试探著问道:“我能走了不?” 虚言点头:“可以了。” 热芭捂著屁股,一瘤一拐蹭到门边,偷瞄和尚那张故作凶相的脸,发现他眼角其实藏著笑。胆子顿时肥了,带著哭腔嘟囊: “你,你这坏蛋,说我欺负你,你却一点事情都没有,可是你欺负我,打我那里,还打了八下,我都记著呢,你占了我这么大的便宜,还让我赔你钱。你,你真是太不讲理了少虚言看了她一眼,见她可怜兮兮的,那神情也不像是作假,看来是真被自己的打屁股神功给嚇著了,心里好笑,说道:“因果循环,施主往日欺负人时,可曾想过今日?谁让你以前喜欢欺负人呢,这就算是对你的惩罚吧。” “哼!” 热芭手扶著门把手,却没有推开门,又默默流起泪来。 虚言皱眉:“怎么了这是? “今天的事情,特別是你打我那里的事,不能告诉別人...” 热芭脸红著道,她不但是蛊王孙女,还是个女孩子家,被一个和尚打了屁股,万一传出去,那她可没脸见人了。 也是, 这模样要是让寨子里那些被她收拾过的人看见,怕是要惊掉下巴。 谁能想到混世魔王也有怂的时候? 虚言见她態度诚恳,道:“什么事?没发生什么事啊。我一个和尚四大皆空,怎么可能打女施主的屁股?我刚才唱拍手歌来著,你拍一,我拍一,一个和尚挑水喝....你拍二,我拍二,两个和尚抬水喝,你拍三我拍三,三个和尚没水喝..::” 热芭听著听著,竟被虚言逗乐儿,噗笑出声问道: “你唱的这调子歪得能拐十八道弯,活像黔驴叫春。这是什么调调啊?真好玩。” 虚言啪啪拍著手:“拍手歌啊。” “出去以后,你就说我们两个讲和了,签订了《睦邻友好互不侵犯条约》,刚才啪啪啪的声音不是打屁股,是在唱拍手歌。” 热芭笑了笑,笑得比哭还难看。 “那我那里疼怎么办?表姐一定会问我的。” “你表姐和你一起住吗?” 虚言问道。 “嗯,我表姐对我特別好,不管多忙,每天都会来看我,给我带好多好多好吃的。她还特別特別漂亮,比我漂亮多了。別看她是五毒教教主,可温柔嘞。” 虚言心想你个傻丫头,跟我说这个干吗?岔开话题道:“你就跟你表姐说,你骑马不小心,摔了个屁股墩唄。” 热芭委屈道:“我那里肯定有你的巴掌印了!表姐要笑死我了。” 虚言表示惋惜道:“那怎么办,总不能直说我给你印的吧,只能这样解释了。” 两人突然都不吱声了。 一时之间,这空旷的屋子里安静之极。 虚言没让热芭走。 热芭也没提出来要走。 “其实,坏蛋...其实我之前见过你的,一共两次。” 热芭很不自然地笑了笑。 虚言道:“在哪里见过我?” 热芭愣了愣神,转过身,从內衬口袋里拿出来一只灰色手帕,展开以后,里面又是一只白色的手帕。 “这只手帕是你送我的,这是第一次。” “我送你的?”虚言努力回忆著,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是给一个满脸是泥巴的姑娘送过一只手帕,后来他著急赶路,对这件事印象不深。 没想到这小祖宗竟把帕子当护身符似的贴身收著。 按江湖规矩,这分明是“留了念想,动了真情。” 再看热芭,这小祖宗一下变得温柔了许多,也比刚才凶神恶煞那时候漂亮多了。 大眼睛亮晶晶的,睫毛又长又翘。高挺的鼻樑,红润的樱桃嘴。皮肤白里透粉,像剥了壳的水煮蛋。一头浓密的棕色捲髮,衬得脸蛋更小巧。笑起来眉眼弯弯,嘴角现出甜甜的小梨涡。 “你不是说见了我两次吗?第二次呢。” 虚言主动问道。 热芭忽然发起呆,半天都不说话了。 她怕说出来,这个坏蛋再也不理她了。 她寧可让坏蛋打她,打她那里,也不想坏蛋不理她。 “没有第二次,我记错了。我们一共见了两次,算上这一次。” 热芭眼中蕴藏泪珠道。 虚言也没多少怀疑,心里想著这小祖宗怕不是看上自己了。 “大坏蛋,我能这么叫你吗?” “叫什么?” “大坏蛋。” “为什么要叫我大坏蛋?我哪里坏了?” “你打我屁...那里,还不坏吗?” “我是教训你听话,这不叫坏!” 热芭不知为何,听到他这般说,反倒有些小失落。 见热芭埋著头,一副楚楚动人的模样,心说姑娘家的確是哭起来才有味道,隨意摆摆手道:“贫僧法號虚言,在人前你不能乱叫,私下隨你怎么叫吧。” “啊?你就是虚言和尚吗?” 热芭装作头次听说他的名字,很夸张地睁大那原本就很大的眼睛。 “对啊,怎么了?那么大惊小怪干嘛?” 热芭正经地皱著眉道:“有个真正的大坏蛋,你可要当心他,他想害你呢。” “谁想害我?” 虚言小小吃了一惊。 热芭道:“我也不认识他,但他是个瘤子,拄著根铁拐棍..:” 段延庆?! 虚言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个老东西。 原来罪魁祸首是他? 怪不得自己中蛊,还拿甘宝宝当诱饵,专打他的软肋,这卑鄙的手段,还真可能出自段延庆之手。 不过他也不是太生气,要不是这老狗,自己怕是还没机会和甘宝宝切一个晚上。 想起他的宝儿姐,昨晚那酣畅淋漓的画面又浮现在面前,耳边全是甘宝宝的歌声。 要说少妇真的是太会了,演技、唱功、口才、主观能动性都是极好的。 虚言想著想著,好哥们又控制不住了。 阿弥陀佛! 虚言啊虚言! 你真是一晚破戒,一念成魔,彻底放飞自我了吗? 不然呢? “你是在哪里见到那子的?” 虚言定了定神问道。 热芭不敢说实话:“就是,就是,他买通了一位蛊民,说是要给你种蛊,那蛊民是我的好朋友,私下告诉了我这件事..:” 虚言顺理成章想到了情蛊,既然这小祖宗是蛊王孙女,说不定知道解蛊的方法,即便她不会解,她爷爷是蛊王也一定会解。 “嗯嗯,我好像中了什么奇怪的蛊,你爷爷是蛊王,可否介绍我与他认识?” 虚言没好意思给人小姑娘说自己中了什么需要阴阳交合才能解的情蛊,这才拐弯抹角提出这个要求。 热芭本来可以解这个情蛊,只需要再吹一口气的事,但是她钟情於虚言,被情蛊反噬,现在连她自己也中了蛊,还需要找到蛊王爷爷来给她解蛊。 虽然蛊王疼爱她,但按苗家规矩,姑娘家染上情蛊,就跟汉人“私定终身”差不多, 要挨家法的。 怎么办? 热芭心头很乱,好在这件事刚刚发生,她还有时间想到一个万全的办法。 虚言著急问道:“你那个给我下蛊的朋友是谁?他应该会解蛊吧?” 热芭心道哪有什么朋友,只好硬著头皮解释:“我们苗人是不能出卖朋友的,她私底下告诉我的。再说,她说那蛊她也不会解....” 虚言更进一步问道:“那你也知道那是什么蛊了?” 热芭被逼的没办法,只好红著脸道:“好像是情蛊...需要男女...那个才行..” 虚言也有些不好意思,乾咳了几声,事到如今也没办法隱瞒了,不过他也不是太著急,毕竟现在有宝儿姐给他续命,大不了每天晚上去万劫谷打卡..: 两人又独处了一会儿,虚言看到地上的黄金大蟒,说道:“你的这个黄袍大元帅怎么办?” 热芭起嘴:“我们苗疆养蛊人讲究『蛇死归洞”,得用桃木钉封棺,否则会招来『蛇怨』。” 虚言道:“阿弥陀佛,可惜了。” 热芭点点头:“是好可惜,他们天生一对。” 虚言道:“一条是毒蛇,指头细,一条是蟒蛇,碗口粗,怎么就是天生一对了?” 虚言心里说的“可惜”是没吃上黄金大蟒的蛇肉,根本不是什么可惜他们天生一对。 热芭抠著指甲,若有所思道:一位是粗獷大將军,一位粉嫩小娇妻。一个力大无穷, 一个毒性武器,夫妻搭配,打架不累。说不定下辈子一个投胎成擀麵杖,一个投胎成辣椒粉,继续缠缠绵绵到天涯呢!” 虚言心道这小祖宗是真能扯蛋,马上也开始了自己的表演:“言之有理(个屁), 《华严经》里说『一一世界”,或许在蛇眼里,碗口粗与指头细,不过是皮相之別。就像和尚与苗女,在因果面前,谁又比谁高明?” 热芭完全没听懂虚言的佛偈,但是听懂了“和尚与苗女”说的不就是她们俩吗? 热芭瞬间笑起来,笑得当真是没心没肺,好像屁屁上的伤痛完全不存在。 “好了,你可以走了。” 虚言估摸时间差不多了,再不走,玄悲老和尚那一半假牙估计要给气掉了。 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谢谢你告诉有人要暗算我,你那位蛊民朋友我不会去找,我直接去找那瘤子算帐。” 热芭这才放下一颗不安的心,心道好在我机灵,也没给那死腐子说太多关於自己的事情,那死子只当我是一个普普通通用蛊术为生的蛊民,根本不知道我是蛊王孙女...哈哈。 “坏蛋,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呢?” 热芭闪烁著玲瓏大眼晴问道。 虚言笑道:“我都是坏蛋了,你还见我干什么?想让我打你屁股吗?” 热芭满脸緋红:“你真是个坏蛋和尚,才不是呢!” 虚言真的要走,不再逗她,又恢復到一个正经僧人的样子:“阿弥陀佛,贫僧乃是在天龙寺下院掛单的和尚,女施主若是要来诵经念佛,找贫僧即可。” 第144章 大战在即 第145章 大战在即 回天龙寺的路上,虚言心里一直在琢磨“一念成佛,一念成魔”的道理, 虽然不到六个时辰,却感觉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其实变的不是世界,而是他自己。 先在万劫谷打了甘宝宝屁股,又去苗家寨打了蛊王小祖宗的屁股,自己便顺理成章完成了黑化蜕变。 虽然表面上没有还俗,但早已背离了佛门戒律。 但这一步迟早要迈出去,虚言也没有纠结於此, 人生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即使现在穿越了,也不过浮光掠影,及时行乐吧! 还有段延庆,终於对自己动手了。 这老贼表面上对自己敬而远之,实际上在暗中做手脚。 原著里这老银幣就给段誉和木婉清下过阴阳合欢散,差点让这对兄妹铸成大错, 想到段延庆终於按捺不住对自己出手,虚言不禁冷笑。 先前顾及赫连铁树的顏面,又见他在叶二娘、云中鹤、谭青接连毙命后异常隱忍,才暂且留他性命。 如今这廝终於露出狐狸尾巴,收拾他倒是名正言顺了。 另外,两日未见木婉清了,不知这暴脾气的姑娘当了公主后,可曾收敛些野性子? 当然野性子是指对旁人,对自己那还是百依百顺的。 还有自己的小甜甜王语嫣,不知道五罗轻烟掌体会到哪种程度了?需不需要言传身教? 看著日头高悬,这会儿鳩摩智怕是已经要进城了,虚言一路策马奔腾,准备绕道大理北门路过,因为今天鳩摩智要从这里入城,然后再去天龙寺。 离城门还有几里地,便听见锣鼓喧天的声音。 整条长街早已被挤得水泄不通鳩摩智这次来天龙寺强取六脉神剑,实际上就是打著先礼后兵的算盘,当然不战而屈人之兵最好,上兵伐谋,这是鳩摩智的如意算盘,想凭藉自己的名號乖乖让天龙寺交出六脉神剑。 因此对於江湖上对大轮明王的传闻鳩摩智既不否认也不承认,要不说鳩摩智是懂炒作的,这要是放到现代,妥妥的网红大v。 毕竟鳩摩智是带著吐蕃国书来的,大理虽然明知道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但面子上还是要给到,先礼后兵同样是大理这边的打算。 官府差役沿街洒扫净道,青石板上泼了清水,一路铺开猩红地毯。 前面八个番僧骑著八匹里胡哨的马,红的黄的白的黑的,跟彩虹成精了似的,马脖子上还掛看大金铃鐺,走一步当响,生怕別人不知道他们来了。 后头跟著几十匹骤子马,驮著大箱子小包袱,里头全是吐蕃来的稀罕玩意儿。 拳头大的夜明珠、纯金打造的欢喜佛、冒香气的檀木菩萨,孔雀翎织就的唐卡,还有整块羊脂玉雕成的转经筒。 就这么打开盖子亮著给人看,一不怕偷二不怕抢,老百姓哪见过这场面?你挤我我挤你,生怕错过一场好戏。 可就在这堆金灿灿的排场中间,走著个穿粗布红袍的和尚,面色红润,光著脚,手里盘著串普通木头珠子,脸上笑眯眯的,但见他眉眼低垂似在诵经,可每一步都踏在鼓点最响处。 可怪就怪在这儿,前头里胡哨的仪仗队,后头珠光宝气的礼物堆,全成了他的陪衬。 老百姓本来盯著宝贝流口水,结果目光全被他吸过去了,心里还嘀咕:“这和尚谁啊?咋比那些金银財宝还扎眼?” 虚言此时站在茶楼上瞧得真切, 那些抬礼品的侍从满头大汗,骑八宝马的弟子绷直腰背,反而正主一身的朴素,真如那无欲无求的神僧一般。 这感觉就像是人家吐蕃国师本就打算一个人前来,结果你们这帮信徒非要大张旗鼓陪著,搞得我很被动的.. 要不说鳩摩智是装逼界祖师爷,別人炫技生怕你看不出,他偏要藏著掖著。 別人炫富他炫穷,这就叫低调的囂张! 论装逼,你们都是弟弟。 按照鳩摩智的公开行程,大理城巡礼之后,才会掐点赶往天龙寺,虚言便瞅这个时间点返回天龙寺下院,按照事先在大理皇宫和保定帝等人议事的结果,他要在鳩摩智入寺之前到达天龙寺上院。 此时,虚言刚到下院,慕名而来准备吃瓜的群眾已经挤满了。 三教九流挤作一团,摇著摺扇的公子哥儿著脚,挎菜篮的大押著脖子,连巡街的衙役都假装维持秩序,实则眼珠子滴溜溜转。 要说这吃瓜是到哪都一样,这是刻在人力基因里的,看热闹不嫌事大可惜啊,这些人註定只能在门口传个小道消息,天龙寺高墙大院,里面发生的事情, 外面根本看不见,但偏生生要来看。 虚言挤过人群,终於回到院子里。 正好看见虚竹急得满头大汗,口中念叻阿弥了个陀佛。 “师弟啊,你一大早出去晨练怎么才回来?” 虚言心说你个二百五,昨夜那“万劫谷僕从”骗我去的时候,你不是也在场,晨练什么晨练。 刚想回话,却闻到一股无比熟悉的茉莉香,从身后传来,一回头,那白衣胜雪的王语嫣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 “臭和尚,你出去晨练了吗?” 虚言余光警见虚竹突然开始闭眼念经,心想这榆木疙瘩总算开了窍,回头一定给他办张回春坊的vip至尊卡。 “是啊,晨练。” 王语嫣道:“那我怎么听那广智说昨夜灵鷲宫攻打万劫谷,你去救钟夫人了?一晚上没回来?” 王语嫣这话虽然说著轻鬆但是明显带著质疑。 虚言心道有灵鷲宫打劫了个屁的万劫谷,如果这么说不就是公开撒谎么,这撒谎也要讲究个技巧,马上回道:“阿弥陀佛,误会,纯属误会。” 王语嫣又问:“那你去了吗?” 虚言脸不红心不跳,正色道:“贫僧去了万劫谷之后,发现谷主家下水道堵了,就顺便做了个善事。回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子时,发现大家都睡了,因而广智师叔不知道,还以为我没回来。” “哦...”王语嫣凝眉,忽然问:“什么是下水道?” 她这种曼陀山庄大小姐当然不知道下水道的字面意思和引申含义,虚言只好现编现卖,把“通下水道”说成是“排秽除障的慈悲法门”。 这谎圆的,连他自己都想给自己颁个“最佳扯蛋奖”。 “你除了晨跑就没有做点別的?” 王语嫣这话说得轻巧,但眼神里分明写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八个字。 可他虚言又不是傻白甜,才不会相信这种鬼话。 他只相信“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 马上道:“顺便做了一套广播体操。” 王语嫣將信將疑,“广播体操?这都是什么怪言怪语,又是你们少林寺的武功吧?我怎么以前从来没听说过?” 虚言道:“这不算是少林功法,只是修炼少林绝技前的热身运动。” 王语嫣不信:“你怕不是又骗我,你让我看看什么是广播体操?” 虚言对上学期间做了十二年的广播体操简直深恶痛绝,因而记忆深刻,在王语嫣的追问之下,这才不得已草草做了一遍。 王语嫣看得聚精会神,发现这套动作还真不可能是临时瞎编的,只看一遍便学会了, 试做了一下,確实有热身效果。 要不说恋爱中的人智商为零,这位精通天下武学的才女,愣是没看出这就是市並孩童的课间操。 王语嫣见虚言没要骗自己,心中满是欢喜,从脖子上卸下来一个金锁掛在虚言脖子上:“这是我娘求的护身符,关键时刻可以保命,你先不要拒绝,我听说天龙寺上院请你对付慕容博,那个慕容博可不是一般人,与你先前对付的坏人不一样,你一定要小心,我担心的紧,带著这把金锁你便不会有事。” 这举动把虚言整不会了。要知道北宋年间,姑娘家送贴身物件,比现代人送婚戒还郑重。 那金锁还留有王语嫣的余温,贴在自己的胸口暖暖的。 再想到昨夜和甘宝宝的那场“酣畅淋漓”的战斗,虚言心里又生出了一丝內疚。 虽然他不相信自己会纯爱,但是面对一个女生的真心,他就是再渣,也多少会有些不安。 更何况人家姑娘是这般真心实意对待自己。 不过好在现在自己已经心理还俗,黑化成了魔佛,当著虚竹还有眾多杂役僧的面他没办法像在万劫谷口,一把搂住甘宝宝那样楼住王语嫣,那么以后只能好好补偿她了。 想到此,虚言用腹语术的传音入密对王语嫣私下说道:“你想学广播体操吗?” 王语嫣微微一滯,得意扬眉道:“我已经学会了呀?” 虚言心道乾脆就一魔到底,摊牌不装了,“我是说另外一套广播体操。” 虚言道:“广播体操分两种,一种在床下做的。一种是床上做的。都可以起到强身健体、热身的作用。” 王语嫣急切问道:“那好呀,什么时候教我呀?” 虚言道:“打败鳩摩智,我就教你,但需要你配合。” 王语嫣道:“我绝对配合,一定好好学。这广播体操挺有意思的,简单易学,可比那些武林秘籍好学多了。” 虚言道:“嗯。学会了受益匪浅....“ 王语嫣还想再问为什么要在床上做操,这时天龙寺上院的和尚前来传话,让虚言速速去上院。 虚言再不正经,现在也必须正经起来,对王语嫣说道:“谢谢你的金锁,广播体操我一定会好好教你的。” 王语嫣眯著眼含笑:“嗯,快去吧,一定小心。” 虚言点头。 没走几步,文听王语嫣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臭和尚,我等你!” 第145章 眉目传情 第146章 眉目传情 到了天龙寺上院,所有本字辈高僧,包括段誉都已经到了牟尼堂,大门紧闭,气氛肃杀。 如果按照原著剧情,这时候枯荣禪师將会率领五本修炼六脉神剑各一路剑法。 段誉则是在枯荣禪师身边,默记六脉神剑剑谱。 保定帝已经剃度,现在的身份是天龙寺本字辈高僧,法號本尘。 这也与原著一致,但是剧情被自己完全扇偏,虚言此刻已经没有把握预知后面的剧情发展,因此也聚精会神,准备应对一切突发事件。 当然,他和玄悲的任务首当其衝就是对付慕容博。 但慕容博来强取六脉神剑只是猜测,並且作为助拳的一方,他们更多只是旁观者、见证者,倒也没有太大压力,因此牟尼堂外的气氛则要轻鬆的多。 玄悲大师与黄眉僧就在牟尼堂外前厅就坐,有天龙寺晚辈僧人陪同。 而他们对面一侧,隔著过道相对的,则是大理段氏宗亲。 虚言到了之后,玄悲和黄眉僧很明显都缓了一口气。 今天的胜负手,很可能不在旁人,正在於这个来自於少林寺杂役院的小和尚。 牟尼堂前厅气氛较为轻鬆,有不少天龙寺的僧人还在这里窃窃私语,不知说些什么。 虚言提著僧袍低头走路,並没有注意到周围情况,待到坐在玄悲大师侧后方后,这才抬眼打量了一下周遭情况。 这一看,竟然看到了木婉清。 既然秦红已经带木婉清认了段正淳,那么木婉清作为段氏宗亲,自然也可以进入天龙寺,来观看这场大戏。 此时木婉清正盯著虚言,虚言看过去,两人互相对视。 不想两人眼神刚搭上线,旁边段正淳的眼刀子就甩过来了。 这老色批自己三妻四妾,倒防贼似的防著別人惦记他闺女。 扫兴! 妈的! 见虚言不顾警告,还在盯著自己女儿看,段正淳这货眼神里分明带著好几分震惊和愤怒。 意思是你和尚不但勾引了我的甘宝宝,又看上我女儿了? 当真渣男! 虚言才懒得考虑段正淳怎么看自己,接著去和木婉清无障碍对视。 木婉清被虚言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故意皱起眉头,意思你別看了,注意影响啊。 可如今虚言早都想通了,根本不在乎段正淳这个便宜老丈人怎么想,依然和木婉清眉目传情。 段正淳则在一旁用他多年的泡妞经验分析这两人说的什么? 虚言心里暗笑,传音入密对木婉清道:“听说大理段氏祖传一阳指厉害,我看您爹这眼功更胜一筹。” 木婉清闻言抿嘴偷笑,手指在脖子上比划了下,那意思分明是:“再贫嘴小心姑奶奶收拾你。” 虚言道:“与小姑奶奶几日不见,如隔三秋。” 木婉清眯眼,嘴角微微一勾:脸上添了两朵红晕,偏过头去。 虚言接著道:“其实我不是和尚,我也不想当什么和尚,我是从一千年以后回来找你的。” 这番话让木婉清一头雾水,但那千言万语都包含在眼神里,痴痴望著虚言,连眼晴都不眨。 这时玄悲大师轻咳一声,打断了二人的“交谈”。 他早看出了虚言与木婉清的眼神对话,只是他不明白,那个王家大小姐还没理清楚怎么的文和大理公主缠上了风流债? 正热闹著,忽然飘来一阵红梅香。镇南王妃刀白凤在一队摆夷藤甲兵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刀白凤之所以要来,一是因为她是镇南王妃,摆夷酋长之女,身份高贵,地位崇高。 二来鳩摩智早早发下名帖,请求拜会半截观音刀白凤,想要一睹尊荣。 三来刀白凤也担心儿子段誉的安危,也想来天龙寺看看。 不过这都是说得出口的原因,还有一个原因她不便明说,那便是想要再和虚言大师谈谈道法,说说音律。 那日在玉虚观,虚言大师的一曲《倩女幽魂》让她千思百转,连夜谱好了琴曲,就等著能找个机会在虚言大师面前演奏。 知己难得,知音难求,既然有幸遇到一位“有缘人”当然不能轻易放过。 段正淳见刀白凤到来,登时大喜,刚说了句:“凤凰儿,坐我这边来!” 谁曾想他的话说出去完全没效果,刀白凤好像没有听见他说话似的,径直坐在了玄悲大师的上首位,差不多与那虚言和尚並肩坐在同一边。 刀白凤这个举动意味深长,明显就是说她今天的身份是玉虚散人,而不是什么镇南王妃,自然不会去坐在段氏宗亲那一列。 段正淳也无可奈何,自从刀白凤去玉虚观修道以来,他们夫妻早已名存实亡,已有二十年没有过夫妻生活。 此时看到刀白凤依然优雅端庄,韵味十足,段正淳一颗蠢蠢欲动的心又泛起了。 隨著刀白凤坐下来,那股红梅芳香没入虚言鼻腔,虚言轻轻闻香,摄入心魄。 都说闻香识女人,穿越以后虚言可是真真体会到了。 刀白凤很是大方,並没有偷偷摸摸的意思,优雅笑道,“有大师在,鳩摩智再厉害也夺不走六脉神剑。大师的金刚不坏体神功天下无敌。 这一番夸奖发自肺腑,因为她亲眼看到虚言大师寧可捨弃二十年功力为救誉儿。 后来又用脑袋硬接了阎都尉一记判官笔,又亲眼目睹虚言大师將阎都尉活活震成碎渣而大师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救誉儿! 为此刀白凤心里怎么能不感动? 玄悲大师耳廓微动,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方才虚言与段正淳新认的闺女木婉清眉目传情,他早看在眼里,这会儿王妃来了,也对这小和尚讚赏又加,玄悲忍不住看向段正淳,见段正淳正铁青著脸,瞪著虚言。 这是什么修罗场? 玄悲口中念叻阿弥陀佛,纵使他看破红尘,但是红尘却时时都在,更何况是他们少林寺的弟子陷入其中。 因为虚言和刀白凤並排而坐,挨得很近,段正淳的眼神有很多警惕,几乎是不停的盯著虚言和刀白凤的一举一动, 刀白凤早注意到这一点,仍然落落大方,与虚言轻声聊起来,声音不大,但神態自若,仙气十足。 每句话都说的规规矩矩,就是聊音律,聊道家经典,顺便还聊些武功。 虚言见刀白凤坦坦荡荡,自己也没什么可鬼鬼票崇的,便与刀白凤小声聊起来,不卑不亢。 玄悲起初对虚言与镇南王妃私下聊天不安,但听双方谈论的都是琴棋书画经史子集, 並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话题,也便不自觉的竖起耳朵听了起来。 木婉清与刀白凤有过节,瞅了时机,狼狠瞪了刀白凤一眼。 却见刀白凤没有用同样的眼神回击她,而是报之以微笑。 木婉清呆呆愜住,其实她本来就和刀白凤没有仇怨,全是自己母亲秦红的挑拨离间,这才让她对一个素未谋面的女人持续產生杀念。 但见刀白凤眼神温和,並没有因为自己的刺杀而怪罪自己,木婉清心中不免觉得內疚二人短暂对视后,都把眼晴移开。 这时,段正淳好像再也受不了了虚言和刀白凤说话,也不知道两人窃窃私语在说什么,便一怒之下起身,对木婉清道:“婉儿,我们走!” 自己这女儿生的亭亭玉立,怎么也不能落到这人见人爱的小和尚手里。 他虽然有很多女人,但他却难以接受自己的闺女成为別的男人的女人之一。 木婉清根本不想走,虚言是世上唯一见到她真容的男子,即便他是和尚。 但是段正淳作为自己的亲生父亲要她离开,大庭广眾,木婉清无奈之下,只能跟段正淳依依不捨走了。 虚言看在眼里,对木婉清颇为心疼。 真是个可怜的孩子,母亲pua她二十年,现在父亲来了,同样要控制她。 她对外人性子野,是个多么高傲、嫉恶如仇的女孩子。可面对自己的亲生父母,却连一点点傲气都没有。 嗯,以后定要好好补偿这小可怜儿。 用金刚不坏体神功? 咳咳. 就这一愣神的功夫,木婉清已经隨段正淳离开,从侧门走了出去。 黄眉僧和玄悲大师一样,虽然看似在闭目打坐,但对眼前发生的一切心如明镜。 不过这两个老和尚更加关心虚言与刀白凤的对话。 对於虚言在琴棋书画方面的造诣更是感到惊讶。 尤其是那音律,说的头头是道,还阐述了什么电子,摇滚,民谣,流行,古典等风格的乐理,当真是闻所未闻,也让人大开眼界。 而刀白凤始终典雅端庄不失体面,面带微笑不失优雅,频频点头,满眼都是对虚言的欣赏之情。 黄眉僧本想著继续听二人言论音律,却见段正淳气势汹汹离开,也只好跟著离去。 因为按照事先计划,他和段正淳负责对抗段延庆和南海鱷神岳老三。 黄眉僧离开没多久,便看见一个小僧急匆匆来到玄悲大师身旁,耳语道:“大师,镇南王与那个瘤腿铁杖客在放生池那边打起来了。” 第146章 婉清仗势 第147章 婉清仗势 玄悲和虚言其实早有预料,那日在大理皇宫议事,就考虑到段延庆可能会趁火打劫前来捣乱,可他们二人有更重要的职责,那便是防备慕容博。 虚言只是奇怪,这俩姓段的打架真会挑地方。 放生池边见血光,也不知道是超度鱼虾还是超度自己。 玄悲道:“黄眉大师在从旁协助,镇南王该不会吃亏,我等各司其职,各尽其力,此时不便离开。如有突发状况,再来通告。” 玄悲说罢,那小僧道:“大师不知,黄眉大师被人点了穴道,此刻动弹不得,情况危急啊!” 闻言,玄悲深深吃了一惊。 因为是耳语,刀白凤功力微弱,没有听清,但虚言却听的是一清二楚。 “被谁点了穴道?” 玄悲继续问。 那小僧回道:“没看清楚,黄眉大师刚想去给镇南王帮忙,忽然就被定在了原地,像是被暗器打的,谁都解不开!” 能给黄眉僧用暗器点穴,旁人还解不开的的高手,江湖上著手指都数得过来。 玄悲与虚言目光一接,同时都想到了慕容博。 玄悲意识到危急迫近,但又不敢轻易离开牟尼堂前厅,生怕慕容博玩一招声东击西, 调虎离山。 此时此刻,枯荣禪师等人正在里面加紧参悟六脉神剑。 而堂外,看来看去,除了自己和虚言外,没有一个能够扛鼎的高手,自己要是离开, 此时若是慕容博突然闯进牟尼堂生事,后果不堪设想。 “老訥现在走不了,虚言,你且去看看。” 虚言合十道:“谨遵师命。” 虚言嘴上说著遵命,心里却在品评“看看”这两个字的真实含义。 既是“坐观龙虎斗”,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不过虚言心如明镜,自有主意。 要说去救段正淳,他才没那个兴趣,当然去了就是“看看”。 就凭段正淳看自己那敌视的目光,如果段延庆把段正淳打成二五仔熊猫眼他才高兴。 但若是段延庆敢对木婉清不利,那当然就不只是看看那么简单了。 刚好虚言也要去找段延庆算那情蛊的帐,便对刀白凤合十行礼,算是打过招呼了。 刀白凤知道虚言有事,甜甜一笑道:“大师请便,务必当心。” 虚言看著刀白凤关切的言语,还有那种欲欲的眼神,心中不免触动。 作为大姐姐,甘宝宝看自己,就像饿虎扑食,恨不得把自己从头到脚啃的骨头渣都不剩。 刀白凤看自己,倒似观自在菩萨赏鉴琉璃盏,三分敬重里藏著七分悵惘。 只是,这七分悵惘里有几分情,那就不知道了。 虚言离开后, 玄悲大师偷偷瞄了一眼刀白凤的背影,冷汗直流,立即又闭上了眼睛。 虚言很快赶到放生池。 一看,好傢伙是真的热闹。 黄眉僧跟个泥塑的弥勒佛似的,站在放生池边一动不动。 段延庆正在戏耍段正淳,这两人武功相差悬殊,没有黄眉僧在旁边帮忙,段正淳根本不够段延庆一只手打的。 此刻段正淳风流调人设彻底崩塌,头髮散乱,脚下虚浮,还流著鼻血,哪还有什么镇南王的气势? 虚言看在眼里,心道段延庆你別客气,给我往死里收拾我这老丈人。 等你收拾完我老丈人,我再收拾你。 看在你成全了我与甘宝宝一番好事的份上,就让你多活一会儿。 而那边木婉清也没閒著,正被南海鱷神剪逼得连连后退,手中修罗剑噹噹当作响火四溅。 虚言想都没想肯定是去帮他的小可怜木婉清。 木婉清这火爆脾气也確实歪,不过就是脾气比武功大太多。 虚言一直认为木婉清小可怜归小可怜,也是个幸运崽崽,不然就凭她这火爆脾气和菜逼的修罗剑,能在这江湖世界活到现在简直就是个奇蹟。 毕竟,光是自己都救了她三次。 木婉清见虚言来了,那胆气一下壮了不少,就像那狗狗忽然见到主人,立即狗仗人势底气壮了不少,也不说话,长剑奋起反击,直朝南海鱷神面门刺去! 南海鱷神也是一呆,心道这女子怎得比刚才出剑更狠,完全就是不要命的打法。 这一剑刺出,剑走偏锋,南海鱷神脑子一根筋,完全无法將木婉清的狂暴模式与虚言的出现联繫在一起,呱呱怪笑之后,鱷嘴剪咔咔一夹,立时將木婉清的长剑绞住。 所谓一力降十会,木婉清內力单薄,剑招再,也是表面功夫,对付孙三霸这种乐色没问题,但遇到稍有內力的高手那剑招反倒变成了累赘。 木婉清想要抽剑,却怎么也抽不动,明眼人一看,这两人內力相差太悬殊,根本没有一战之力。 南海鱷神骂道:“大姑娘家的,剪成两截岂不可惜了——叫句二老爷听听?” 木婉清吐沫在南海鱷神脸上:“脑子缺弦的老鱷鱼!你也配称人?” 南海鱷神大怒,骤然暴起,鱷嘴剪绞住剑身,木婉清虎口震裂,长剑脱手。 “你把我徒弟打死了,你这细皮嫩肉的不如来做我的徒弟!老鱷鱼也尝尝鲜。 要么说南海鱷神不长脑子,他都不看木婉清是谁的人,就干在这里大放厥词? 虚言坐在放生池边上,看了一眼水里的鱼虾,瞅准时机,拈指轻弹。 只听“”一声响, 南海鱷神直接跪在了木婉清面前。 整个人完全麻木,根本动弹不得。 “我杀了你!” 木婉清剑芒闪过,本能的看了虚言一眼,见他没有命令,硬生生把已经刺出去的剑收了回来。 虚言道:“岳老三,你这跪姿可比站著顺眼多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是第二次给这位姑娘下跪了吧?” 南海鱷神青筋暴突:“叶二娘早都见阎王了!你个小禿驴,老子是岳老二,不是岳老三!” 虚言冷哼:“找死!” 凌空抬手一挥,南海鱷神登时左脸骤肿,反手自扇右脸,状如疯魔。 “二三四五,六根不净,留你终究是个祸害!去吧!” 一记韦陀掌“须弥山崩”祭出,南海鱷神只感觉一阵狂风吹过,接著五臟六腑剧痛无比,再想说话,嘴里喷出的全是血沫,眼珠爆突,一头栽进放生池,立即变成了鱼虾的饲料。 虚言本来不想杀他,但这老鱷鱼三番四次威胁到木婉清便留不得了。 千里防贼终究不是个事。 四大恶人今日开始,就是他们的终结之日。 虚言一掌拍死南海鱷神,根本没有引起任何波澜,就如同一只大象踩死蚂蚁那般简单自然。 只因在场的人都见识过虚言的功力,別说一掌拍死南海鱷神,就是一掌拍死这里所有的人,恐怕都是小菜一碟。 只是眾人都在心里暗吃一惊,如今这和尚怎得不像以前,直接就在放生池给人打死了? 摆平了南海鱷神,虚言心中一块石头落地,便不著急,冷眼旁观段延庆与段正淳的撕斗。 若不是段延庆发现虚言到来,心中有些慌乱,下手也迟滯了些,此刻段正淳怕是早已成了血窟窿。 段延庆方方没想到虚言会突然出现。 按照他的计划,今日吐蕃国师鳩摩智挑战天龙寺,寺中高僧自顾不暇,正是趁乱除掉段正淳的绝佳时机。 毕竟保定帝已决定禪位给段正淳,只待良辰吉时举行登基大典。若在此之前得手,段正淳便再也无缘帝位,正可解他心头之恨。 起初,段延庆还以为虚言是来找自己算帐的,但很快发现对方並无干预之意,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只是听那巫蛊少女说已经给了虚言下了情蛊,怎么没有中蛊的跡象?难不成这和尚真的用阴阳交合之法解了蛊,不可能吧! 既然这小禿驴回来了,想要除掉段正淳怕是没那么容易,段延庆手下加快动作,隨时准备撤离。 虚言也大概猜到了段延庆此行的目的,只不过他並不著急,段延庆已经是瓮中捉鱉跑不掉。 “小可怜儿?” 见木婉清也有点惊讶,虚言叫了一声木婉清,想要在不知不觉间让她接受这个称呼。 木婉清羞答答回道:“谁是你的小可怜?” 虚言看著她楚楚动人的眼睛晴道:“还能是谁?!” 木婉清哼唧一声:“都火烧眉毛了,你还想这些?” 虚言正经道:“事事於我如浮云,天崩地裂与我何干?只有婉妹心中留。” 木婉清羞红著脸:“几日不见,你跟谁学的这么多情话?” 虚言道:“並非与他人所学,真情流露而已。你喜欢听我说吗?” 木婉清点点头,忽然又摇头:“你不能跟其他女子说情话!” 虚言心道这可就难了,少妇和少女就是不一样,甘宝宝就很开明,完全接受一夫多妻很会疼人。 少女就极端的多,非我不可。 女人是菜,各有各的口味,他都爱吃,没有说一辈子只吃一道菜的道理。 只不过,在这几个不同女人面前,要讲究个方式方法。 “贫僧心中唯有一朵玫瑰,名唤『婉清”。” 木婉清其实也不傻,她何尝不知道虚言有多受欢迎,但那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她明知可能是假,但还是愿意相信那是真的。 第147章 黄眉中邪 第148章 黄眉中邪 “等等。” “你能不能救救段王爷..: 段正淳勉力与段延庆过招,好在三大护卫及时赶到,也顾不得什么江湖道义,开始一起围攻段延庆。 段延庆一力敌四仍然不落下风,打的风生水起。 虚言道:“我老丈人一阳指挺厉害,你看那老瘤子都快要打不过了。” “啊?” “老丈人?” 木婉清张大嘴,忽然眉头皱了皱,想要一拳砸向虚言,可是见周围都是人,抿著嘴在虚言胳膊上轻轻掐了一下。 “让你乱说!” 木婉清虽然嘴上生气,但是眼晴明明是在笑。 “不是,段王爷打他不过,脚下已经乱了。你快去救救他吧。” 虚言道:“阿弥陀佛,有女施主这般求人的吗?我这和尚无利不起早。没好处的事情决计不做。” 虚言好像在开玩笑,其实打心里不愿意救段正淳,但他也知道自己不可能见死不救, 毕竟这老渣男漂亮女儿那么多。 “我,我....”” 木婉清嘴笨,一时不知道该给虚言什么好处,情急之下说道:“我,我以后不掐你了好吗?” 呢... 虚言心里笑不活了。 这算什么承诺?倒像是小娘子对情郎撒娇。 木婉清只感觉耳根发烫,幸好戴著面纱没人看见。 “不行。” 虚言斩钉截铁拒绝。 木婉清没办法,羞羞说道:“那我,我以后给你按摩好吗?” 虚言心说这倒可以,“那我要全套的大保健。” 木婉清傻傻地问:“什么是全套大保健?” 虚言道:“就是踩背,捶腿,捏脚,按腰,:..以后你就知道了。” 木婉清突然想起那日在王府偶然撞见两个侍女给段王爷捶腿的场景,顿时连脖颈都泛起粉色。 这个坏和尚该不会是要..: 不知为何,木婉清红著脸,居然点头答应了。 点头时才惊觉自己答应了什么,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更奇怪的是,心底竟隱隱生出几分期待。 见木婉清含羞带臊,虚言心思这大宝剑若是交给宝儿姐,肯定能玩不少活出来。 若是交给脸皮比纸还薄的木婉清去,估计要心理建设好几个晚上才行。 想到这里,虚言便打算救救老丈人得了。 再说,段延庆也是他要收拾的,只不过他还想让段延庆教训一下段正淳。 段正淳见到虚言后,本来以为这小和尚是来搭救自己的。 结果一看,好傢伙,居然开始当著自己的面泡自己女儿了。 完全不把他这个镇南王放在眼里! 眼看这小和尚要带著女儿在一旁看热闹,竟对自己不管不顾,段正淳是又气又恼。 虚言也没有直接去救段正淳,而是先去解了黄眉僧的穴道。 段正淳见状更是火冒三丈,这贼禿寧可先救不相干的黄眉僧,也不来帮自己这个未来可能的岳父大人!? 虚言哪管段正淳怎么想,黄眉僧虽然和自己关係一般,但在大理也是说一不二的人物,救了他自然对自己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隨手用拈指一点,黄眉僧旋即被解了穴道,谁知黄眉僧双腿一软,差点栽倒进放生池里。 虚言见状也是暗吃一惊,没想到慕容老贼现在的参合指如此了得,不但远距离隔空点住了黄眉僧,还能让他內力损耗,连站都站不稳。 谁料刚被解开穴道的黄眉僧忽然一记金刚指朝木婉清点去。 虚言情急之下,用右掌挡住黄眉僧的金刚指,左手搂住木婉清避开这一指。 便听见錚一声响, 虚言金刚不坏体触发,黄眉僧金刚指点向虚言手心的食指直接折弯! 这一指相撞,清脆响亮,就连打斗中的段正淳和段延庆等人都是一证。 段正淳见女儿遇险,心头一紧正要救援,却见那和尚竟用肉掌去挡金刚指! 他作为一阳指大家,自然知道硬接这招的凶险。 可下一瞬,那声金铁交鸣的錚响让他瞳孔骤缩:金刚不坏体?!这不是少林失传百年的神技! 震惊还没结束,段正淳又破防了。 此时此刻,那和尚的手正大光明地搂在女儿腰间! 好个贼禿驴! 段正淳眼角抽搐,差点咬碎后槽牙! 更可气的是,婉清那丫头非但不反抗,反而像只小猫似的往和尚怀里钻。 他段正淳八岁开始纵横情场几十载,哪会看不出女儿眼中那藏不住的欢喜? 段正淳此刻心情复杂至极, 一方面为这手金刚不坏体震撼不已。一方面恨不得剁了那楼著女儿的贼手! 更让他胸闷的是,女几儿此刻仰望著和尚的眼神,竟与当年她娘秦红看自己时一模一样! 木婉清突然被虚言揽入坚实的怀抱,熟悉的檀香气息扑面而来,本能地要挣扎,却在感受到和尚胸膛温度时浑身发软。 这个怀抱太温暖,温暖得让她想起从未有过的安全感,又象徵性的扭动了一下,便顺势贴紧了虚言,两条手臂紧紧环绕住虚言那强劲的腰身。 虚言此时並没有故意撩骚木婉清的意思,完全就是本能的慈悲心,这才將她揽入怀中保护起来。 凭藉黄眉僧的功力,如果不善加保护,一指便可以要了木婉清的性命。 虚言不知道黄眉僧为何突然发疯,虽然他可以一招就將黄眉僧置於死地,但他也不可能这么做,其中必有蹊蹺,必须问清楚这件事。 刚才虚言情急之下只用金刚不坏体抵挡黄眉僧的金刚指,已经感到了手背被针刺,那指力透体而入,竟在掌心留下个殷红血点。 黄眉僧到底是一流高手,虽然达不到绝顶那一档,但对方这种高手用金刚不坏体硬抗还是有难度,必须加上易筋经护体,更何况也不能一味用金刚不坏体防守。 黄眉僧没有丝毫迟滯,接著又是中指第二记金刚指点向虚言眉心。 黄眉僧这第二指如铁锥凿石,指风破空时竟带著爆响。 虚言不敢托大,两指相触的瞬间,气劲在方寸间炸开,震得木婉清耳鸣作响。 黄眉僧指骨虽折,却似不觉痛楚,变招快得反常,碎指带血又点向虚言喉头。 虚言左手紧紧楼住木婉清软腰,立即用右手打出铁指禪劲,与黄眉僧的金刚指相对。 这次虚言加了三成易筋经內力,铁指禪劲威力暴增。 两指一对,黄眉僧中指粉碎。 可怖的是,黄眉僧已经三指被废,又用小拇指打出一记金刚指。 黄眉僧这一指戳来时,虚言忽然化指为掌斜切其腕,却见黄眉僧手腕诡异地反折九十度,指锋仍直奔太阳穴而来。 这般违背常理的关节逆转,分明是经脉被毒素侵蚀所致。 虚言心中大奇,忽然发现黄眉僧眼珠发红,浑身发青发污。 这老和尚中邪了! 怕不是中了什么毒?还是蛊? 虚言来不及多想,更不能要黄眉僧的命,便打算立即將黄眉僧制服,再看发生了什么。 可他左手搂著木婉清,右手与黄眉僧对指,情急之下右手食指打出一记铁指禪劲抵挡黄眉僧金刚指,右手中指打出拈指直封其穴道。 “砰!” 两指相撞竟进出几点火星。 虚言搂著木婉清纹丝不动,黄眉僧咳血爆退,满嘴血,再看小拇指,登时皮开肉绽,露出森森白骨,碎骨混著毒血飞溅,断指处流出的却是紫黑脓血。 与此同时,虚言右手中指打出的拈指已经封住黄眉僧鳩尾要穴。 黄眉僧连续四指都是搏命打法,根本就没有自保的意识,被虚言点中要穴闷哼一声, 两眼反白,直勾勾钉在原地。 黄眉僧的突然疯魔,让眾人猝不及防,但令眾人更加震惊的是虚言的武功。 用同一只手的不同指头同时施展出两种指法!? 这般精妙控制力.:: 前所未见,这个和尚到底还藏著多少本事? 他们虽然不会拈指和铁指禪劲,但毕竟都是习武之人,知道这个难度有多大! 木婉清更是看得目瞪口呆。 那修长的手指如此灵动有力,食指如金刚怒目,中指却似菩萨低眉。 想著想著,木婉清楼著虚言搂的更紧了,隔著僧袍都能感受到那精壮的腰身,她羞得把脸理进对方肩头。 忽然意识到这是大庭广眾,又慌忙抬头,却正对上虚言专注对敌的侧脸。 那刚硬的下頜线,透著前所未有的凌厉,与平日嬉皮笑脸的模样判若两人。 他简直无所不能,觉得躲在他的臂弯里无比的安心。 看见闺女还掛在和尚身上,虽然是被和尚保护,但眾目之下成何体统?! 段正淳又一次破防了! 本王在这拼死拼活,你倒有閒心勾搭我闺女!? 可当看到虚言单手持两种指法制服黄眉僧时,段正淳心头又猛地一震。 这手分心二用的功夫,怕是枯荣大师都未必能做到! 这小禿驴.:.搞不好是天下最厉害的禿驴! 段正淳这一迟滯,肩膀被段延庆一铁杖点中,三护卫也看到了那和尚楼著婉清公主与黄眉僧打斗,皆是心中大奇,这时候见镇南王受伤,也顾不了许多,加快了围攻段延庆。 虚言制服了黄眉僧,见老丈人受伤,也不能再袖手旁观,制裁段延庆的时候到了。 虽说这老阴比成就了自己与宝儿姐的好事,但那不是他的本意,他的本意就是置自己於死地,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 第148章 以一敌三 第149章 以一敌三 段延庆见虚言轻鬆制服黄眉僧,心里发虚,知道这小禿驴终究不会袖手旁观。 虽说自己暗中买通巫女下蛊的事做得隱秘,但江湖上有句话叫“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禿驴指不定早就看穿了。 不管他知不知道,总之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段正淳和三大护卫见虚言制服了发疯的黄眉僧,终於要出手相助,信心立马大增,逼得段延庆连连后退。 段延庆刚好想要遁走,准备卖个破绽跳出圈外。 忽然, 破空声响起。 接著是连续不断的“暗器”声响。 虚言有些意外,但也不是完全没想到,刚將木婉清从怀里放掉,木婉清正含羞带怯整理著有些凌乱的髮丝和衣服,又突然给虚言拽了回来。 木婉清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耳边“”声不断,像下了一场看不见的箭雨。 她抬头一看,只见虚言左右开弓,十指连弹,接连打掉突袭而来的“暗器”。 就在漫天“暗器”之下,段正淳的三大护卫同时倒地,生死未卜。 段正淳位置靠后,武功比三大护卫要高,一阳指连发,勉强抵挡住朝他射来的“暗器但连续损耗內力,忽然感到胸口一热,一口热血吐了出来。 接著,脚下鬆软,背靠大树才勉强没有摔倒。 再看黄眉僧,刚被虚言点中穴道的黄眉僧再次被解了穴道。 一会儿被封穴,一会儿被解穴,此刻黄眉僧这等江湖成名多年的高手竟如同提线木偶,被人玩弄於股掌之间。 眾人以为是暗器。 虚言却早看出来这不是暗器,而是姑苏慕容家的参合指! 这时,隨著一声轻笑。 一个带著面具的红袍番僧已经跃上墙头。 虽然遮面,但虚言一眼便认出此人是慕容博。 这老贼终於现身了! 慕容博的参合指確实已经达到出神入化的程度,完全可以做到凌空发指。 来得好! 刚好新仇旧恨一块算。 结果, 慕容博比自己更心急,连一个字也未说,便朝虚言点出三指。 这三指点出,每一指又裂变成品字形,实际上三指裂变为九指,瞬间之后,再次裂变成二十七指。 段延庆本打算逃跑,但见墙上那红衣番僧武功卓绝,打出几十道指力,论武功远胜自已,当即改变主意,决意趁机除掉虚言。 他並非不想杀虚言,只是始终未得良机。 此刻三大护卫与段正淳俱已无力再战,又有这位绝顶高手在侧。 虽不知其来歷,但观其出手,显然也是要取虚言性命。 得此强援,段延庆顿觉胜算大增! 段延庆当机立断,决意拼死一搏,左手与铁杖同时运劲,两道一阳指力化作金色流光,如双龙出海般直取虚言左肩要穴。 与此同时,黄眉僧的金刚指力自右侧破空而来,刚猛劲风竟將虚言僧袍震得猎猎作响。 慕容博二十七记参合指如暴雨倾盆,段延庆两记一阳指似毒蛇吐信,黄眉僧一记金刚指宛若巨撞钟。 三十道凌厉指力交织成网,將空气撕裂出刺耳鸣响,不仅封死了虚言所有退路,连带其身后的木婉清亦被笼罩在这致命杀阵之中。 虚言雾时三面受敌,左手还楼著木婉清,就像被三只豺狼围住的狮子,怀里还护著只小羊羔。 况且对方三人一个是四绝之一的顶级高手慕容博。一个是超一流高手段延庆,一个是一流高手黄眉僧。 三大高手联手一击,其威势之盛,纵使扫地僧亲临都要直呼“有意思』。 漫天金光如银河倾泻,方圆三丈內的落叶尚未触及指风便已碎成粉。 这时候,虚言再狂妄也不得不谨慎起来,毕竟他还搂著木婉清,自己倒是不怕,有金刚不坏体护体,大不了受点伤,可万一木婉清有个闪失,那他可捨不得。 也就是稍纵即逝的迟疑,虚言决定施展易筋经无形气墙护体。 这是比金刚不坏体更加高端的功法,金刚不坏体只不过是物抗高,无形气墙是连挨都挨不上,属於把法抗也叠满了! 这波属於双重保险开满了,在武侠世界,已经属於bug级別的功法了。 木婉清只觉后背发凉,指尖不自觉地掐进虚言臂膀。 哪怕一指打中,她便只能等死,毫无还手之力。 她下意识將脸埋进虚言胸膛,鼻尖縈绕著淡淡的檀香气息,耳边却是呼啸的破空声。 “要死了么?”木婉清声音发颤,却见虚言嘴角竟著一丝笑意。 “闭眼。”虚言左手环住她腰肢骤然收紧,右掌在胸前划出半圆。 虚言体內易筋经內力却如江河奔涌,在周身三尺外凝成无形壁垒。 这一式“菩提无树”气墙甫成! 木婉清刚才头埋在虚言怀里根本不敢去看,甚至想到了被万箭穿心和虚言楼抱著死在一起的场景,再一睁眼,却见自己毫髮无损。 三十道指力撞上无形气墙的瞬间,木婉清看见金光在尺之处炸开,却始终无法突破那层看不见的屏障。 只见虚言僧袍鼓盪,周身三尺仿佛自成天地。那些足以致命的指力撞上去,竟如雨打琉璃,只激起一圈圈涟漪般的波纹。 师父曾说过的少林秘闻,传说达摩祖师面壁九年,创出易筋经至高心法时,周身会现出“菩提金纹”。小和尚他....居然也会... 木婉清瞪大眼睛,看著虚言平静如水,眼里看不出囂张,更看不出恐惧。 她忽然明白,这世上再没有比这更安全的臂弯。 那些曾经让她夜不能寐的追杀、仇恨,在这个怀抱里都变得微不足道。 纵使天崩地裂,只要被他这样护著,便是刀山火海也不足为惧。 另一边, 刀白凤神情紧张的躲在不远处的廊下,五味杂陈。 既欣慰虚言武功高强,又酸溜溜地看著他护著別的姑娘。 就在虚言离开后,她就懦懦不安,强忍了不到半刻钟时间,就再也忍不住了。 刚才她依稀听见什么放生池,又听玄悲大师对虚言说去看看就回来。 可都过去半刻钟时间了,为何还没有回来,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虚言虽然武艺绝顶,但毕竟年龄小,江湖经验不多,不知道人性的复杂与黑暗,万一中了列人的奸计该当如何,越想越坐不住,便找机会离开。 她是王妃,自然无人敢阻拦,刀白凤只看了一眼那些站立墙根底下的十个藤甲兵,便去往放生池那边去了。 刚到,便看到倒在地上呻吟的三大护卫,还有那灰头土脸流著鼻血靠坐在树根的段正淳。 刀白凤的目光也就在段正淳身上停留了一瞬,立即盯著虚言。 虚言此刻正护著木婉清,正被三人围攻,其中一个是段延庆,一个是个红袍番僧,另一个居然是黄眉僧。 接看,这三人同时发指围攻虚言。 刀百凤的心立即提了起来。 虽然虚言金刚不坏体很强,诛杀了阎都尉,但是眼前围攻虚言的可不是阎都尉之流, 尤其是那红衣番僧竟然能一指打出二十七指,当真是恐怖至极! 好汉难敌四手,英雄也怕人多。 刀白凤也顾不得自己是不是这三人的对手,指挥著藤甲兵一起上去救虚言。 见刀白凤不管不顾衝上来,虚言也是无可奈何,心说姐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你现在来就是添乱啊。 担心气墙反震的指力伤到刀白凤,虚言轻轻一记韦陀掌“暖风佛面”推出,將刀白凤平推出三丈开外。 同时虚言用传音入密对刀白凤道:“莫问僧袍谁解结,梵钟声外是相逢。” 这两句诗?为我做的吗? 也就在刀白凤还在思索这句诗到底何意之时,三十道指力铺天盖地而下,虚言无形气墙展开,金光在虚言身前半尺处突然扭曲,叮叮噹噹,眾人大骇,如同看到天外飞仙。 金铁交鸣之声响彻放生池畔。 反弹的指力四散射出,三个藤甲兵瞬间被洞穿胸膛,顿时血肉横飞,没有一个全尸。 刀白凤的惊呼卡在喉头。 她方才不顾一切衝上前时,虚言那记韦陀掌柔如春风,將她稳稳送迴廊下。 要不是那一掌。 她恐怕也和那些藤甲兵一样,四分五裂,死无全尸。 在他最危险的时刻,还在顾及自己的安危。 但是此刻,见他楼著木婉清,独面三大高手仍游刃有余,刀白凤心头忽地涌起奇异悸动。 那木姑娘, 虚言只不过是慈悲为怀,若是我,想必也会那样救我..: 不是我,任何一人,他也会那般救助的。 段正淳瞪大眼晴,鼻血滴在锦袍上都浑然不觉。 见刀白凤奋不顾身去救小和尚,段正淳可要恨死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甘宝宝死了男人,毕竟是寡妇,也就罢了,可刀白凤明明是自己的王妃啊! 老渣男太懂刀白凤的反应了。 那日听誉儿说,自己在玉虚观被那什么阎都尉抓住,就是虚言和尚救了他,当时母亲就对虚言万分感谢。 段正淳终於想通了,原来是这么回事。 凤凰儿是为了感恩..啊! 第149章 血佛渡厄 第150章 血佛渡厄 无形气墙反震三十指力,虚言毫髮无损,这已经不是金刚不坏体可以做到的。 纵使慕容博功力强,也差点从墙头摔下来。 段延庆的铁杖在地上划出火星子,连退七八步才稳住身形。 黄眉僧更惨,老脸涨得跟猪肝似的,僧鞋后跟都磨禿了。 这两位在江湖上也算响噹噹的人物,此刻却像醉汉似的东倒西歪。 虚言心如明镜,这三人情况各不相同,需要各个击破。 黄眉老和尚眼珠发红,眼白泛青,太阳穴突突直跳,可能是中了苗疆的“金蚕蛊”。 这玩意阴毒得很,中蛊之人就像提线木偶,任你武功再高也得被人当枪使。 虚言大概確认黄眉僧中了蛊,並不打算要他的命。 一套拈指打出,封住黄眉僧身上九处要穴,將他钉在原地,这次除非扫地僧亲自来解,其他人根本不可能解开。 黄眉僧突然发出非人豪叫,九处大穴同时爆出血箭。 他被蛊虫操控的神志在拈指入体时短暂清醒,浑浊老泪混著血水滚落:“虚....虚言..::.:”,话音未落便栽倒在地。 虚言帮木婉清理好散乱的鬢髮。 “小可怜,我们该反击了。” “嗯!” 木婉清用力点头,眼角还掛著未乾的泪痕,却已换上倔强的神色。 “既然你要战,那我便陪你战。哪怕下一刻就要血溅三尺,能死在你怀里,也好过独活百年。” 虚言深受感动。 知道木婉清说的都是真的。 但他一向乐观,不喜欢苦大仇深的调调,凑她耳边嘀咕:“今天晚上好好补偿你。我的金刚不坏体和拈指可厉害了。教你两招绝的。” 木婉清毕竟没经歷过男女之事,哪懂这些荤话?还当是要传她少林七十二绝技,忙不选点头。 树底下灰头土脸的段正淳看著女儿和小和尚卿卿我我,顿时得火冒三丈,对著虚言的嘴型分析了个大概,心里骂道这禿驴不光武功邪门,撩妹手段更邪门,自己的女儿怕是要毁在这小禿贼手上! “作孽啊!” “这是因果报应吗?!” 段正淳仰天长嘆。 震惊鬱闷的可不止段正淳。 墙头上蹲著的慕容博瞳孔骤缩。 他苦练三十年的参合指竟被如此轻描淡写化解,当即双掌合十,袖中暗藏的醉人蜂毒蓄势待发。 虚言也没閒著,今天必须要有个说法。 右拳缓缓推出。 这一拳看似极慢实际极快,慕容博死到临头还不自知,周身气机已被锁定。 上次交锋,让慕容博侥倖逃脱,虚言这次便暗中运起无形气墙將慕容博困住,任他会凌波微步或者遁逃术都逃脱不掉。 “送你去极乐!” 罗汉拳起手式“礼敬如来”在易筋经催动下,拳风过处砖石尽成粉。 慕容博全力抵挡,却被困在无形之中,面具被拳风擦过,“咔“地裂开一道缝隙。 “果然是你。” 虚言冷笑。 慕容博那双阴驁眼睛他至死难忘。此刻仇人相见,虚言眸中燃起杀意。 忽然, 木婉清轻声呼唤:“你,你身上好烫!” 虚言心里咯瞪一下,感到身体確实已经发热,手背麻麻的。 低头一看,右手和左手同时变得粗糙,再次出现了石化现象! 惹! 这才几个时辰? 情蛊又发作了! 想必是催动內力,直接导致石化速度被加快!? 但虚言有甘宝宝这个二十四小时隨身充电宝,也不是太担心,实在不行就在天龙寺充个电算了。 因此手上的拳锋没有丝毫迟滯,无缝衔接轰出第二记罗汉拳“金刚抱柱”,同时为了保险起见,左手一记韦陀掌“须弥山崩”也拍了出去。 这一拳一掌轰出,顿时天崩地裂,飞沙走石,慕容博所立整片墙头顿时消失不见。 但令虚言没想到的是,烟消云散之后,慕容博身影全无。 虚言並不清楚,因为情蛊的影响,他的无形气墙露出了破绽,被慕容博衝破了。 段延庆目睹一切,早已瘫软如泥,面对虚言的后背,竟然没有偷袭的勇气,反而是拄著铁拐当唧坠地。 他当恶人这些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可眼前这和尚简直不是人! 那看不见的墙,到底是什么东西。 竟然连接近他的身体都不可能! “你!” 段延庆惊恐万分,声音嘶哑。 “老子,咱们的帐该算了。” 虚言回身面对段延庆,暗运易筋经內力。 三个死在地上的藤甲兵的腰刀同时震颤。 “让你尝尝飞刃大阵的威力!” “飞刃大阵?” 段延庆铁杖点地欲逃,忽觉颈后寒意刺骨。 三柄腰刀破空而来,刀柄上还沾著藤甲兵的热血。 “且慢!”铁杖狂舞间,回头惊现三柄刀凌空飞起,朝自己飞了过来! “我.” 最后一字永远嘻在了喉头。 三刀直插段延庆眉心、喉结、胸口。 青铜鼎被巨力撞得喻喻震颤,將恶贯满盈的四大恶人之首钉成了血葫芦。 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眾人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只能说麻木。 看著小和尚人前显圣,一次比一次境界高远,令人既震惊又恐惧! 青铜鼎上的血慢慢凝固,这场廝杀看似了结,实则暗流涌动。 就像《水滸传》里说的“太平本是將军定,不许將军见太平”。 江湖恩怨哪有真正了结的时候? 木婉清震惊之余,正看见虚言僧袍下摆染上一线血红。 原来方才受情蛊影响,“菩提无树”这道气墙並非完美无缺,一道漏网的参合指在他小腿划开寸许伤口。 “疼么?“木婉清小声问,声音里带著自己都没察觉的哽咽。 木婉清慌忙去扯衣襟要包扎,却被按住手腕。 “皮外伤。“虚言摇头,目光却越过她肩头。 刀白凤提著道袍奔来,云鬢散乱也顾不得拢,雪白帕子已经按在虚言伤口。 “大师救我和誉儿多次,我这是报答大师的救命之恩..:” 刀白凤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举动有些唐突,自顾自解释著。 虚言又不是石头,何尝不知道刀白凤的心思。 这个活守寡的王妃,二十年不近男女,绝非不想男女之事,而是没有遇到令她心动之人。 感情这玩意最不讲理,管你是王妃还是村姑,动了心都一个作態。 东京汴梁,皇城司。 御药房幽深,药香掩腐气。 夜半捣药声,无人灯自明。 高公公斜倚在檀木椅上。 他刚练完锁喉功,嗓子乾涩,需要喝点“温血”润润嗓子。 喝完血,嘴唇越发鲜红。 脸色也从惨白变成粉红。 人血润嗓,的確如此, 越是新鲜的血,效果越好。 高公公指节抵著太阳穴缓缓揉动,用香幣擦拭著嘴角溢出的血液。 “呵呵。” 三个大內好手摺在一个“余孽”手里,这事儿透著邪性。 虽然在皇城司这种地方,死几个人本不稀奇。大不了再派更厉害的人去就是了。 但一个只会罗汉拳的和尚,竟能让三名大內高手有去无回,这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他索性没把这事往上报。 可这个叫虚言的杂役僧,却让高公公不得不重视起来。 “罗汉拳大成?”高公公冷笑一声,“什么时候罗汉拳大成的和尚变得这么能打了?” 全冠清站在阴影里,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太熟悉高公公这种语气。 每当这位御药房掌房太监用这种调子说话,就意味著有人要倒大霉了。 “全长老,你怎么看?” “回公公,三位大人怕是轻敌了,被那余孽各个击破。若是一起上,断不会失手。属下以为,再派几个高手去料理便是。” 高公公缓缓摇头:“不必这么麻烦了。” 全冠清心头一紧,却不敢多问,只垂首等著下文, 良久,高公公尖细的嗓音才再度响起:“与其千里迢迢去找他,不如让他主动上门。 我们以逸待劳,岂不更好?” “这....:.属下愚钝,请公公明示。” 高公公忽然话锋一转:“那杂役僧,他是不是人?” 全冠清一愣:“自然是人。” “是人就有软肋。”高公公阴测测地笑了,“咱们就照著他的软肋使劲。” 全冠清恍然大悟:“这杂役僧父母双亡,也没有兄弟姐妹,但听说与师父感情甚篤。 他师父就是当年救他上山的人。” “聪明!就怕他们感情不好呢。” 高公公抚掌冷笑。 全冠清面露喜色:“他师父法號慧庄,是杂役院的僧人。武功平平,只会些粗浅的散掌。” “那正好,”高公公眯起眼晴,“请这位慧庄师父喝杯茶吧。” 全冠清面露难色:“可他是少林慧字辈弟子,恐怕不好动粗..:: “我说的是『请”,不是『绑”。”高公公重重咬了咬这个字眼,“请!明白了吗?” 全冠清后背顿时沁出冷汗:“属下..:::.属下尽力而为。” “尽力?”高公公冷哼一声,“你这话说得言不由衷啊,千万別勉强!” “绝不勉强!属下一定办到!”全冠清连忙改口。 高公公面色缓和了一些,把玩著手中的茶盏,“少林寺的名头不用怕。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只要你们別在玄慈方丈头上拉屎,皇城司自会给你们撑腰。需要官府配合,儘管开口。” 全冠清闻言心头大定,叩首道:“有高公公这句话,属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一定將慧庄请来喝茶!” 第150章 一以敌八 第151章 一以敌八 慕容博遁逃,段延庆伏诛,黄眉僧恢復神志。 放生池刚刚平息。 天龙寺外钟鼓大作。 午时二刻已到。 大轮明王、吐蕃国师鳩摩智的仪仗在天龙寺山门前铺展开来,八名身著锦斕袈裟的莲座弟子手盘佛珠,昂首阔步走在前列。 他们的后面,是十六名吐蕃力士抬著四大箱珠宝器血,西域夜明珠、吐蕃金丝唐卡、 天竺沉香木雕..: 每件都价值连城,此刻却像市集货品般隨意堆放。 可奇怪的是,鳩摩智本智却没有出现。 “天龙寺诸位高僧,国师驾临,还不速速相迎?” 鳩摩智座下首席大弟子青莲番僧声如洪钟,震得寺前古松针叶落下。 寺门早已开启,几十个知客僧在知客院院首的引领下鱼贯而出,皆是被那些堆满山门的珍宝震的心中一凛。 天龙寺乃是大理皇家寺院,从不缺香火供奉,但这些金银珠宝的品相和成色仍实属罕见。 “国师厚赐,寺..” 知客院院首话还没说完,便被青莲番僧打断:“不必推辞。这些不过是吐蕃上邦的土產,权当给诸位高僧把玩而已,何足掛齿?” 稍作客套,知客院院首引领八莲弟子前往牟尼堂,青莲番僧见一路上竟没有一个天龙寺高僧出来迎接,心中大感不快。 到得牟尼堂前厅时,青莲番僧环视四周,目光扫过玄悲大师,忽然冒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中原武林近来凋零,连少林七十二绝技都成了江湖把式,大理穷乡僻壤之地,想必也缺些像样的供奉。” 青莲大弟子话音未落,十六个吐蕃力士已齐步上前,將宝匣重重放在石阶上,震起一片尘埃。 玄悲大师站在人群中,灰色僧袍隨风轻动,面容平静如古並无波。 青莲番僧忽然转头,故作惊讶道:“这位老和尚莫非就是超度了本凡大师的少林高僧?” 此话言语挑畔,虽然面带微笑,却带著十分的敌意。 场中空气骤然凝固。 虚言真想给这逼人几个大嘴巴,但他还没说话,就见木婉清面露怒色,已经蠢蠢欲动,小手已经按在剑柄之上。 虚言轻轻按住木婉清的手背,惊的木婉清连忙把手缩了回去。 反观玄悲泰然自若,並没有因为青莲番僧挑畔而失態,声音平和如初:“阿弥陀佛, 老訥此来只为见证佛缘。” “佛缘?”青莲番僧大笑,“好一个佛缘!据说本凡大师胸口那三处大韦陀伤痕, 与大师的武功路数颇为相似呢。” 这话说出来,是个人就能跳。 玄悲眼帘微垂:“谤佛之言,老訥不敢听闻。大理一行,只为见证邪不压正,武林正义比天大。” “见证?”青莲番僧突然大笑,腰间金铃乱响,“怕是来见证天龙寺如何败落吧?” “阿弥陀佛,上师著相了。” 玄悲依旧坚如磐石,稳如泰山,他其实脾气也不小,但此时他代表的是少林,火爆的脾气也被他强行压住。 “哈哈哈!”青莲番僧突然提高声调,“少林七十二绝技如今连杀人都要遮遮掩掩了吗?我吐蕃密宗光明正大,绝不行那苟且之事,要战便战!” 他猛地拔出九环大刀,刀身在阳光下泛著冷光,“还是说,玄悲大师心虚了?” 知客僧上前一步想要阻止,却被青莲番僧一把推开,“玄悲大师大韦陀名满天下, 可否赐教一二?” 虚言早想动手了。 但是玄悲数次以眼神制止。 虚言也明白,老和尚受辱,这是想要用自身实力证明自己。 “无妨。” 玄悲抬手示意,声音依旧平静,“青莲上师既对少林武学感兴趣,老訥改日可至上师处討教佛法。今日天龙寺盛会,不宜动武。” 青莲番僧脸色一沉:“老和尚好一张利嘴!”他突然挥刀,刀风掠过玄悲僧袍前襟, 割开一道三寸长的口子,“现在呢?还是不宜动武』?” 玄悲纹丝不动,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上师若执意相逼,老訥只好领教吐蕃绝学。但请记住,武学之道,不在胜负,而在明心见性。” “少废话!”青莲番僧暴喝一声,九环大刀已化作金光直取玄悲咽喉,“让我看看你这明心见性能不能挡住我的大日如来斩!” 玄悲嘆息一声,大韦陀不知何时已握在手中,身古朴无华,却在阳光下泛著暗芒“阿弥陀佛,老訥今日便来领教吐蕃绝学。” 玄悲话音方落,青莲番僧九环大刀已带起风雷之声劈面而来。 玄悲沉似山,纹丝不动。 待刀锋劈至面门,玄悲手腕一翻,大韦陀横挡。 “鐺!” 火四溅。 青莲番僧虎口发麻,刀势未收,却见玄悲手腕轻转,尖突然幻化出金光四射,背后银杏树干被刀尖洞穿,木屑纷飞。 玄悲袈裟一卷,脚步未移,大韦陀顺势一送,尖点中刀背,“咔”一声,铜环崩裂。 青莲番僧跟跑后退,刀锋一转,横扫下盘。 玄悲抬脚一踏,青石地面龟裂,大韦陀直劈而下! “轰!”刀身震颤,九环尽碎。 青莲番僧跌坐在地,豆大汗珠如雨而下,还想再战,玄悲大韦陀向前一顶,头已抵其咽喉。 “阿弥陀佛,承让。” 玄悲收而立,声音依旧平和:“上师,武学之道,首重心境。嗔怒一起,破绽自生。” 眾人这才稳住心神,玄悲大师不愧是少林寺证道院首座,轻而易举便料理了这个器张跋扈的青莲番僧。 真真是为天龙寺出了一口恶气, 虚言心道尼玛。 这青莲番僧原来也是个小逼王,出场自带bgm超鬼的货,怎么也太下饭了吧! 玄悲老和尚这波反杀,怎么看都像是公园日树大爷暴揍零距离健身教练。 一身肌肉块被反杀不说,装备全爆。 九环大刀直接碎成合成材料了属於是。 “大韦陀!厉害!” “虚言哥哥,大韦陀你会不会嘛?” 虚言一证,紧接著一股茉莉暗香自背后传过来,不用看就知道是王语嫣。 “我不会大韦陀,我会大金刚。” 虚言没回头,用传音入密与王语嫣说著话。 “啊?大金刚....厉害吗?” “啊什么啊?你怎么来了?” 王语嫣带著温热的耳语就在虚言耳边迴荡:“我说我是公主的义妹,他们自然就不敢拦我了呀。嘻嘻。” 虚言心道其实你也是公主啊,这王语嫣真是聪明绝顶的姑娘,和她在一起一点都不费力,什么事情一点就通,一学就会,还能举一反三,真是越看越爱,越爱越想爱爱她,爱她个三天三夜不过分吧。 別看虚言嘴上轻轻鬆鬆,实际上心里多少有点发虚。 为什么? 因为自己又不是三头六臂,等会儿要是打起来,自己保护谁不保护谁是个问题? 你想想,左手楼著王语嫣,右手搂著木婉清,还有王妃眼巴巴看著呢,万一甘宝宝不甘寂寞也来凑热闹,这还怎么打? “你来看可以,不准乱跑乱说话。更不要乱点评別人的武功招式,一会儿若是打起来,我怕没功夫保护你。” 虚言很严肃地说道。 王语嫣小嘴一:“哼!本姑娘才不要你保护呢。我就躲婉清姐姐后面可以了吧。” 虚言无语,忽然警见木婉清和刀白凤同时投射过来的目光。 刀白凤还好,略微有些惆悵但很平静。 木婉清则完全不同,狠狠瞪了虚言一眼,著嘴把脸转了过去。 唉,不是说好的姐妹,和平共处吗?怎么还吃醋呢? 不过虚言现在没功夫理会这些儿女情长,鳩摩智首席大弟子青莲番僧被打败后,七名莲座弟子袈裟翻飞,与青莲番僧结阵。 八片絳红下摆“”地铺开,恰似血莲噬人。 玄悲僧大韦陀横在胸前,映出八张狞笑的脸。 八莲弟子双掌合十,一道卷著叶片的气墙骤然成形。 玄悲大韦陀舞成光幕。 “结!” 八人合掌的瞬间,满地落叶被气劲捲成碧绿漩涡。 忽然,三十二颗沉檀佛珠竟在空中咬合成“化“字死阵,颗颗直奔要害。 玄悲不会金刚不坏体神功,也没有无形气墙,只得靠大韦陀迎击,刚开始还能应付,可时间一久,內力不济,法微乱。 八番僧阵势突变,莲瓣收拢,玄悲如陷泥沼,大韦陀越来越沉,周围顿时险象环生“莲华葬!”八番僧手中剩余佛珠全数向玄悲投射而去,玄悲风顿时迟滯。 一支佛珠趁机砸中玄悲右腕,大韦陀“鏗”地砸裂地砖。 正在此时, 青莲番僧突入玄悲身后。 玄悲忙於应对佛珠暗器,不知身后有人。 若要那一掌拍到,玄悲非死即残。 对方用奸,玄悲危在旦夕,待到那青莲番僧一掌拍出之时,虚言拈指夹著一枚铜板脱手飞出,只听“赠”的一声鸣响,青莲番僧手掌凌空飞出,余势不衰,竟嵌入三丈外石狮左眼! 眾人大骇! 青莲番僧捂著断臂惨呼跪地,那手腕的血竟如泉涌喷射而出! 第151章 先礼后兵 第152章 先礼后兵 “原来是你!” 七莲弟子如梦方醒,阵型转动,七件奇门兵器同时亮出指向虚言。 虚言道:“不错,是小僧!” “你缘何下此毒手?” 虚言忽然笑了:“下毒手在先的恐怕是你们大师兄吧!” 红莲弟子冷哼一声,也不说话,手中暗器血菩提袭来, “无耻之徒!” 虚言韦陀掌横拍,七枚暗器立即化为乌粉,这一掌看似隨手一拍,实际上势大力沉, 竟连同那红莲弟子一齐被拍出五丈开外,满嘴血雾。 就在红莲弟子发出血菩提的同时,紫莲弟子蝎尾鞭卷向虚言脖颈,虚言左臂捲住长鞭,施展大挪移身法,闪至其斜前方,顺著鞭身向后斜劈,紫莲弟子惨叫缩手,五根手指已齐根而断。 “这是五罗轻烟掌的'金鹏展翅?这掌法..::”王语嫣睁大眼晴。 忽然又想起虚言不让自己说话,又连忙捂住嘴。 差点把“这掌法我见过!虚言哥哥深夜教学版更刺激!”说出来。 自打虚言走后,王语嫣根本就把五罗轻烟掌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只因这掌法精妙绝伦,没有虚言哥哥言传身教她根本学不会。 一指两掌,八莲弟子其中三人瞬间被废,八叶莲阵实际上已经破阵! 玉莲作为八莲弟子中最被鳩摩智宠幸的弟子见大阵被破,恼羞成怒,白虹剑聚起剑气挥刺而来。 虚言不闪不避,迎著那剑芒一记平平无奇罗汉拳轰出,只听“轰”一声响,玉莲弟子和那白虹剑竟被一拳砸飞,不知了去向,尘埃落定,才有人发现风流调的玉莲弟子正倒掛在树枝上,摇摇欲坠。 眾人大惊失色,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虚言这个年轻小和尚身上。 这已经不是比武,这是虐菜! 这是侮辱! 这是挑畔吐蕃国师大轮明王! 八莲弟子其余四弟子更是憎逼加恐惧。 这小和尚厉害的邪乎,竟比师父发怒时还要恐怖! 但事已至此,再胆寒也要上。 四弟子目光一接,暗暗点头,四人同时从四个方向齐向虚言袭来。 虚言笑道:“刚好我赶时间,一起来正好,省的我一个一个打!” 左手拈指,右手铁指禪劲,四道指劲朝四人同时点去。 四道血箭从番僧们口中喷出,在阳光下竟真如血绽放。 四僧就像四只断线风箏隨风飞舞,重重落地,全都口吐鲜血站立不起。 半碗茶不到, 纵横西域三千里的八叶莲阵被虚言轻而易举攻破! 天龙寺,山门。 鳩摩智指节在袖中捏得发白,但脸上依然掛著那副永远淡然的笑。 八莲弟子乃他耗费二十年心血调教,八叶莲阵更是横扫吐番三十六部未尝败绩。 如今竟被少林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杂役僧破得乾乾净净? “罪过!罪过!” 鳩摩智忽然高声诵佛,神色黯然,眾僧只当明王悲悯弟子,却不知这声佛號里藏著多少惊涛骇浪。 听那旁观者的口气,那小和尚破阵的手法,分明带著《易筋经》的影子。 “明王法驾,请移步这边牟尼堂前厅。” 知客院院首的声音传入,接著是一道谦卑的声音说道:“有劳。” 这声音初听起来亲切谦和,彬彬有礼,绝非强凶霸横之人。 但別人不知道,虚言还能不知道这都是鳩摩智的逼格所在。 除非万不得已,鳩摩智的人设都是谦谦君子模样。 这货就是个古代版“西装暴徒”,表面斯斯文文,背地里能把人打出翔来。 果然,鳩摩智进入天龙寺后,步履从容,足不扬尘,似凌虚踏雪而来。 待到踏入牟尼堂前厅,立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鳩摩智看上去年约五十,身披黄袍,宝相庄严,眉目间隱现湛然神光,手中执著一串晶莹剔透的佛珠,每颗都如龙眼般大小,在阳光下流转看温润华彩。 言语谦和温雅,每每口称“罪过”,寥寥数语便透著清润出尘的气质,偶尔抬眸时眼中精光乍现,不怒自威,令人心生凛然。 举手投足间却始终礼数周全,言辞恳切,使人如沐春风。 这般超凡气度,纵是见惯高僧大德的玄悲大师也不禁暗自心折,殊不知在这慈悲庄严的表象之下,竟藏著深不可测的武学修为。 “罪过!罪过!” 鳩摩智笑容依旧,转脸对玄悲大师合十道,“不想这位便是武林大宗少林寺证道院首座玄悲大师。久仰久仰。也怪贫僧往日里缺乏管教,这才让他们到处惹是生非,天龙寺乃是大理皇家寺庙,这八个狂徒怎么能如此鲁莽?” 八莲弟子齐齐跪在地上,个个面色苍白。 有人肋骨凹陷,有人手掌被削,有人虽无缺损,但骨骼变形,呈诡异角度弯曲,显是被大力折断。 “罪过!罪过!” “小僧这八位弟子虽然狂妄,但有贫僧自凭我寺教法惩治他们,罪不至此,也希望少林寺能给个说法。” 殿中眾人闻言骚动。 玄悲大师坐在首座,手中念珠忽地一顿。 “明王此话怎讲?”玄悲开口询问,声音寡淡如水,完全没有將这位吐蕃国师,大轮明王放在眼里。 鳩摩智嘆息摇头,目光却如鹰隼扫过玄悲面容:“小僧座下八莲弟子不知如何招惹了少林寺,不过就是切武艺,贵寺竟下如此重手?出手如此狠辣,岂是佛门所为?” 玄悲正要开口,忽然剧烈咳嗽起来,一抹猩红从指缝渗出。 虚言急忙上前扶,却见玄悲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虚言。你且与明王论说论说。” 摩智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隨即淡然一笑。 虚言合十行礼道:“阿弥陀佛,明王座下八位师兄受伤,小僧亦感痛心。但不知他们可曾说过,这八人结八叶莲阵围攻我寺玄悲大师,导致我师尊重伤呕血,还要从背后阴击,这等使俩又是佛门所为?” 鳩摩智面色微变。 虚言继续道:“您座下那位青莲弟子双掌被削,实在是挑畔在前,无中生有在后。辱人在先,伤人在后,又作何计较?” “哦?”鳩摩智忽然盯著虚言上下打量,“小师父倒是伶牙俐齿。可即便如你所说, 我弟子伤你一人,你少林却伤我八人,如此行径是否过了分寸?” 殿中气氛骤然紧绷。 眾僧目光灼灼望来,虚言不急不慢道:“明王可曾见过狮子吼功?” 鳩摩智挑眉:“自然。” 虚言双手合十道:“狮子吼震退群兽时,可会数著来犯者有几只?是公是母?国师八位弟子结阵如一人,玄悲大师出手时,见的是一朵八瓣莲压顶而来,自然全力相抗。若论因果,八伤对一伤,恰如莲八瓣对一根茎。因果相当,何来过分之说?” 虚言慷慨陈词之后,殿中一片寂静。 王语嫣听的是心怒放,嘴上不停念叻中午虚言哥哥油嘴滑舌、伶牙俐齿、舌灿莲真是厉害。 木婉清也想夸,可词儿都被王语嫣抢先说完了,想了半天也不知夸什么才好,只能紧紧著拳头。 刀白凤同样静静听著,保持著王妃的端庄,刚才在放生池,她的行为已经引起眾人侧目。 此时纵使心里对虚言的口才倾慕之至,也只能克制自己在心里。 忽然,有位老僧噗笑出声来,隨即眾僧低笑如涟漪盪开。 鳩摩智脸上笑容僵住,眼中闪过一丝厉色,说道: “好个牙尖嘴利的小和尚!此番因果,既是劣徒修为未臻,倒也无需赘言。然小僧此番奉吐蕃赞普法旨,持国书造访天龙宝剎,此乃两国佛缘,与少林俗务原不相干。” “今日天时不利,时辰不佳,八位弟子需以密宗秘法调息。待明日佛光普照之时,小僧当再登此菩提道场。还望玄悲大师以般若正见为凭,莫负了这少林二字所承载的千年法脉。” 说罢,鳩摩智从袖中取出一卷经书,將经书轻轻一拋,那经书竟悬停半空,无风自动,书页哗哗翻动间,每一页都泛起淡淡金光。 眾人正惊间,忽见鳩摩智右手作拈状,左手结说法印,口中梵音阵阵。 那经书突然“”的一声燃起蓝色火焰,却不见纸张焦黑,反而在火焰中浮现出八宝法轮虚影。 火焰渐熄时,经书完好无损地落回鳩摩智掌中。 鳩摩智含笑环视眾人:“小僧近日参悟火焰刀心法偶有所得,以无相为相,化烈焰为清凉,倒让诸位见笑了。” 话音未落,殿中八盏长明灯突然同时熄灭,灯芯却都保持著燃烧时的形状,竟是被无形刀气齐齐削断。 纵使虚言熟读《天龙八部》原著,知道天龙寺一战,鳩摩智的逼格有多高,但此时亲眼所见,还是被鳩摩智的逼气所伤。 这套卖弄,当真和原著里鳩摩智展示出来的逼格不相上下。 虚言一度怀疑,鳩摩智这廝是好莱坞特效总监穿越而来。 眾人刚从鳩摩智的逼人气势中回过神来,却发现殿中早已不见鳩摩智及其八位弟子的踪影。 就在这时, 玄悲突然“哇”地喷出一口黑血! 第152章 血色惊禪 第153章 血色惊禪 玄悲大师呕出黑血。 眾人不知所措。 虚言並不慌乱,从隨身行囊里取出神农帮百解丹为玄悲服下,但那毒物很奇怪,百解丹服下后,玄悲没有任何好转的跡象。 百解丹无效,虚言也大感意外。 那么想要解毒,眼下最要紧的便是揪出下毒之人,討来解药。 可问题是,谁会对玄悲下此黑手? 鳩摩智虽狂,却不屑这等阴招,但保不齐是他那八个弟子作票。 虚言不敢怠慢,將玄悲背至他下榻的厢房。 此时木婉清和刀白凤也想跟著过去,但却同时注意到了段正淳那阴鬱的目光,两人忽然都停下了脚步。 虚言根本没注意到这些,到了厢房,立即运转易筋经注入真气为玄悲逼毒。 然而真气灌入得越快,虚言石化的速度越是加剧。 这情蛊似那骨之姐,专挑人运功时发作。 虚言此刻好比抱薪救火,薪不尽,火不灭。 甘宝宝说过,这蛊若蚀到心肺,纵是阴阳交合也救不回了。 此时他全身发烫,情蛊慢慢开始蔓延至手腕处。 虚言只好收手。 正焦灼间, 忽听雷声炸响,一道闪电劈下,照得玄悲面如白纸。 门“哎呀”一声轻启,王语嫣提著裙角迈进屋来。 “虚言哥哥。” 见虚言神色凝重,王语嫣试探说道:“我来看看能不能搭把手?玄悲大师怎么样?” “多谢。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轰隆隆!” 乌云压顶,天黑的像锅底。 雷声震天,接看暴雨倾盆而下! 雨打窗媚里啪啦。 “上次下这么大的雨,好像还是在剑湖宫。” “那个魔佛斩妖除魔的样子真迷人。” 王语嫣看著窗外的雨幕出神,喃喃说道。 虚言道:“又到了结帐的时候。” 王语嫣收起以往见到虚言便撒娇的表情,扭头看向虚言:“臭和尚,如果再来一次, 你还会带著我吗?” 虚言道:“会。” 王语嫣嘴角微微勾起,来到玄悲身边,观察老和尚中毒的症状,凝眉思索道:“我在《五毒纪要》看到过类似记载,玄悲大师这症状怕不是中了吐蕃密宗的秘腊之毒。” “这是什么毒?”虚言问道。 王语嫣道:“这是一种慢性毒药,但具体什么毒药,我还不清楚,用极小的蜡丸包裹,人服下后,在腹中慢慢溶解,江湖上用毒的,要么图快,要么图隱,这慢性毒分明是算计好了时辰发作。” 虚言一直听著没有说话,这时开口道:“你確定这是一种慢性毒药?既然玄悲大师中的是慢性毒药那便不会是鳩摩智和他的弟子所为。” 王语嫣点头表示认可。 虚言当机立断,决定去问鳩摩智要解药:“虽然毒物可能不是他们下的,但毒药出自吐蕃,那几个番僧想必会有解药。” 王语嫣道:“可是你打败了那八莲坏蛋,他们岂肯给解药?” 虚言道:“当然是先礼后兵,好言相劝,如果给,我虚言感激不尽。如果见死不救, 我也不会客气。” 王语嫣正色道:“说实在的,我不想让你冒险去救这个老和尚。你源源不断的耗散真气为老和尚续命,已经做到仁至义尽。鳩摩智的武功深不可测,如果还要深入虎穴,根本得不偿失。” “但是,臭和尚,我刚才忽然想通了,你嘴上整天没个正经,临大事却从不含糊,骨子里却是个好和尚。” 王语嫣能这般说,虚言颇为感动,玄悲大师虽然最初与他有些芥蒂,但经过长时间的相处后,发现这老和尚人还不错。 二人正相对无言,忽听雨中传来一阵狂笑。 “哈哈哈!” 虚言打开窗户向外望去。 一个带著面具的红衣番僧,拎著一个滴血的包裹站在雨幕中。 慕容博! 虚言没让王语嫣跟看出来,独自来到外。 “慕容老贼,好久不见,见面就傻笑?傻笑什么呢?” 慕容博身形微滯,又笑起来:“三十年恩仇酒一壶,万里江山棋半局。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小和尚,你骂得好。” 虚言冷笑:“贫僧也敬你胆气不小,遁逃之后还敢再回来。” 慕容博道:“你的易筋经修炼的不周全,是也不是?” 虚言心中微凛,忽然意识到,自己易筋经圆满,根本不存在不周全的问题。 该是情蛊发作导致易筋经运转“菩提无树”气墙的时候漏了气眼,这才让慕容博遁逃。 见虚言沉默不语,慕容博拎著滴血包袱跃下,阴侧笑道:“那个什么狗屁青莲番僧的头送你了。这禿驴不是个东西,老夫替你料理了!” 慕容博狞笑,掷出青莲番僧的人头。 青莲番僧脖颈处还插著半尺来长的气管,明显是把头拔下来的。 青莲番僧是该死,但这死状,说实话有点惨。 虚言不为所动,问道:“他怎么惹你了?” 慕容博哈哈笑道:“他师父那个,混蛋大轮明王鳩摩智,打著我的旗號招摇撞骗,我料理他的弟子有何不可?” 虚言道:“贫僧还以为你二人是生死之交,鳩摩智一直称你为慕容老先生。” 慕容博怪笑:“这小子就会耍嘴,三十年前他是什么东西?不过和老夫有一面之缘, 便借我姑苏慕容抬高他的身份上位,就他那套戏法,不过是吐蕃密宗的雕虫小技而已” 虚言心道慕容博说得还真可能是真的,鳩摩智这货就爱玩这一套,原著里用小无相功模仿少林七十二绝技,就把眾僧给唬住了。 慕容博一脚將那青莲番僧的头像踢皮球一样踢到虚言脚下。 虚言脚踩著青莲番僧的脑袋:“你把头送给我什么意思?想嫁祸给我?” 慕容博摆著手哈哈笑道:“不至於不至於。小小一个吐蕃番僧,他死不死根本无人关心,我只是单纯想替少林出口恶气。说起来,老夫也在少林修习七十二绝技三十年了,算是个不入门的弟子吧。” 虚言才不会相信他的鬼话,又將那头踢还给慕容博:“好良言难劝该死鬼,大慈悲不渡自绝人。你一会儿打扮成农夫,一会儿打扮成西夏武士,这会儿又打扮成红衣番僧,可你那点味道还是一点没变。” 慕容博见人头又被踢了回来,竟然一脚將那头踢出墙外,半响才道:“我身上什么味道?” 虚言在鼻孔处扇了扇:“怪味。” “呵呵,呵呵呵...” 慕容博乾笑著,还真在胳肢窝闻了闻?“你是说我们鲜卑人身上有怪味!?” 虚言摇头:“不不不,不是你们鲜卑人,是你,是你身上有怪味。” 慕容博腮帮子鼓胀:“是何怪味!?” 虚言想了想道:“拉不出屎的公羊...身上的擅味...” 闻言,慕容博面色骤变,顺手弹出三枚铜钱。 虚言拍飞铜钱:“你这爱用暗器投石问路的毛病得改改了,佛门净地不化买路財。” 慕容博袖中寒光微闪:“你到底是谁?老夫在少林寺潜伏三十年,怎得没发现你这样一个万儿?” 虚言掏出蜜枣扔进嘴里:“贫僧虚言,原为杂役弟子,得方丈恩准入证道院修行。但还未及修炼,便下山来到大理,专治江湖阴谋算计之徒。” 慕容博轻笑:“油腔滑调!老夫三度与你交手,起初我以为你会易筋经,但我想了好久,觉得不可能,几次输给你,老夫一来轻敌,二来没睡好,三来没吃好,四来你用了个什么障眼法,假装自己会易筋经,这才给我骗了。不过...方才你那易筋经气墙终究是穿帮了,露下了破绽。不过能在老朽手下逃过三次的,你是第一个。” 虚言心中想笑,这慕容博死鸭子嘴硬,怕是马保国穿越过来的? 意思就是年轻人不讲武德唄, 趁他老人家没吃好没睡好,还欺骗了他的感情,这才侥倖战胜了他老人家。 “所以说前几次算我幸运,您想通以后又回来找我算帐了?” 慕容博吡吡怪笑:“聪明!” 虚言道:“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我就是不明白,你诈尸三十年不累么?” “累?哈哈哈!无趣方知累,有趣自然不会觉得累。老夫就直说吧,祸乱江湖,渔翁得利。这江湖天下只有乱起来,我们慕容氏才有机会翻盘。” 虚言表示认可:“你这种坑儿老贼,的確能干出这种齦勾当。不过你把这种阴谋诡计说出来,也確实狂妄!老贼你可知歷史周期律?” 虚言突然蹦出个现代词,让慕容博听得云里雾里,感觉脑子转不过来了。 虚言接著忽悠:“天下大势浩浩汤汤,顺趋势昌,逆趋势亡,执念成妄,终归虚妄。 你们慕容氏的大燕已经亡国六百年,即便是痴人说梦也早该醒了吧。” “闭嘴!我乃大燕皇帝!我大燕国当年慕容、慕容恪、慕容垂、慕容德何等英雄? 岂是你等杂役僧所能望其项背?我大燕传国玉璽尚在,龙城血脉未绝!” 虚言摊开掌心接著雨水道:“《中论》有云,诸法因缘生,灭亦隨因缘。慕容氏的国”,不过是执念催生的海市蜃楼而已。你看这水珠子,非江非河,缘聚则生,可硬要把它赞成惊涛骇浪..:” 说著,掌中雨水竟化作水汽升腾而起! 第153章 痴人说梦 第154章 痴人说梦 见此情景,慕容博心头剧震,那雨水非但未被掌力震散,反而隨其心念自然化汽,不著痕跡。 此僧內力已臻化境,竟似达到以意驭气的境界! 虚言心说这波算是装到位了,继续道:“你道多少年来官府为何对你等復国阴谋无动於衷?” 慕容博面色铁青:“为何?” “跳樑小丑,何必计较?实在是官府懒得管而已。” “禿驴放肆!”慕容博恼羞成怒,参合指劲轰碎一棵碗口粗古槐树。 “好吧,大燕皇帝,你看你跟草树木较什么劲呢?我来给你分析分析。如今天下被宋、辽、西夏、吐蕃、大理占据,东北还有个完顏氏。姑苏並非战略要地,缺乏养兵屯田的基础条件。要多少粮草能养活你的军队?” 慕容博袖中手指轻颤,嘴上硬道:“大义所在,岂计銖?田忌赛马只需转换赛道宋辽对峙正是天赐良机。” “大义?”虚言笑:“五胡十六国那会儿,慕容家好岁占著辽东粮仓。如今姑苏的漕粮七成靠两浙路转运使,您家燕子坞的水榭楼台的青石都是从太湖偷运的吧?” “你这局棋,星位占著姑苏,天元却被大宋把著。听说最近农民军在江南闹腾,皇城司可都盯著呢。去年腊月,参合庄往西夏贩的丝绸...走的是漕帮还是盐帮水路?” 慕容博眼角抽搐,这事做得极隱秘,这杂役僧怎么知道的? 对於这一点,虚言纯粹是靠那点微薄的歷史知识推论而来。 天龙八部发生的北宋哲宗年间,虚言对两件事印象深刻。 一是江南世家普遍经营盐业、丝绸、瓷器和石纲。 二是江南世家子弟普遍性咳嗽慕容博父子常年习武,身体素质极好,並没有咳嗽的毛病。 那么,姑苏慕容经营偌大產业,很大可能做著当时世家都在做的生意。 虚言见说到了慕容博的软肋,趁机烧了把火:“您当朝廷那些阉人真不知道慕容氏在太湖练兵?不过是留著给蔡相公当政绩筹码..:” 慕容博猛咬舌尖,血腥味让他清醒:“笑话!杂役僧也敢妄论天下大势!” 虚言摸著禿瓢:“都是因果。你强改天命,就不怕您的宝贝儿子慕容復遭报应?” 虚言故意剎住话头,满意地看著老贼脸色骤变。 原著中慕容復最终疯癲,正是强求復国的果报。 慕容博身形晃了晃,忽如夜梟腾空:“夏虫不可语冰!” “我可去你妈的!” “费了老子多少口水!” 这老顽固要是活在现代,估计是个沉迷元宇宙炒幣的韭菜。 復国梦和暴富梦,本质上都是认知失调。 虚言点点头:“明白了,那按你的意思,你还是要杀玄悲了?” 慕容博身形微滯:“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虚言隨意挥挥手:“你就別猜了,你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三十年前雁门关惨案,你谎报辽国武士南下,害得萧远山家破人亡。三十年后,你故技重施。先杀本凡,再杀玄悲,一石二鸟,又想挑动少林与大理恩怨,叫你一声老阴幣一点不冤枉你吧。” 慕容博淡然一笑:“聪明!” 虚言道:“缘根是该死,但你为何连累无辜?杀那知客居的掌柜?” 慕容博怪笑:“无辜?呵呵...明明都是纸片人儿,看客偏要分个忠奸善恶。今天餐中客,明日盘中餐,这世上哪有无辜之人?” 虚言冷笑:“不过我有一事不明,你用大韦陀杀害本凡,难道把少林眾僧当傻子? 谁看不出是你有意嫁祸?你这招怕是走歪了。” 慕容博放肆笑起来:“小和尚,別看你武艺超凡,但你到底还是小和尚。你可知什么叫人言可畏?厌你的,妒你的,恨你的,只要有人愿意相信,那就不是假的!假作真时真亦假,真作假时假亦真。” 虚言微微证住。 慕容博这话其实没毛病,现实世界就是这样。 谣言止於智者。 可问题是,智者出於某种目的,同样可能是谣言的传播者。 “那么五叶禪师之死也是你的干了?” 慕容博道:“早看他不顺眼了,这老狗那么害怕鳩摩智,我便假扮成鳩摩智给他来个杀人诛心。” 虚言道:“你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那你杀万劫谷的钟万仇又是为何?” 慕容博拍拍手:“你这和尚还真是无所不知,你告诉我,你怎么知道是我做的,我便告诉你杀他的原因。” 虚言道:“能轻而易举杀掉钟万仇的,又有杀人动机的,只能是你。” 慕容博淡淡道:“什么动机?” 虚言道:“钟万仇年轻时在东京贩马,在贩马方面人脉很广,你想必是想让他重操旧业,为你贩马,为復国做准备,结果钟万仇不愿意离开大理,你便一不做二不休將他杀害。” 慕容博摇摇头:“不愧是你,小和尚,我看低你了。不错!钟万仇是我杀的,老夫用不到的人,別人也別想用。” 虚言道:“即便如此,又有何用?你捨本逐末,重术而失道,想要復国也是做梦!” 慕容博突然狂笑,恍见著大燕宫殿在火海中崩塌。 “做梦何尝不好?人这辈子不就是为梦而活?不然和那行户走肉有何区別?唉,江湖夜雨三十年,最苦不过执念,我清楚,但没办法。” 虚言蔑笑:“慕容氏歷代復国大梦,在参合指劲里浸成毒药,药不死旁人,却將你们全家血脉蚀成枯藤!” 慕容博似乎有些动容,也就是那一瞬,又嗔笑起来:“你这小和尚越来越有意思。你的武功来路不明,老朽一直看不出清楚虚实,前三次交手时间仓促,今日第四次领教。” 说罢慕容博参合指劲撕破夜幕,虚言也不示弱,“看好了!这次给你玩个绝的!” 参合指劲裹挟枯叶破空而来,虚言施展大挪移身法的同时,六脉神剑两道剑气斩嚮慕容博。 正是少商剑与商阳剑! 右掌指轻抬,內力凝聚指尖,泛起微弱气旋之际猛然挥出,如巨斧劈山,一道刚猛剑气破空直射,地面泥水溅起! 左掌指尖轻挑,剑气忽转灵巧,连环三刺,空中划出锐利尖啸! 慕容博嘶吼一招参合指“双星合璧”接剑! 两股劲气相撞竟发出金玉之声,檐角铜铃轰然炸裂。 慕容博喉头腥甜,勉力没有才吐出鲜血。 “以气化剑?!” 慕容博狂吃一惊,“这是什么剑法?” “什么剑?独孤九剑!” “看好了!” 虚言双指並剑,一柔一刚,直戳慕容博双目。 慕容博白眉倒竖,咬紧牙关,至此已到生死存亡之际,参合指法忽变九重幻影。 虚言突然感觉左右双臂麻木异常,就在此时,僧袍左襟瞬间裂开三道血痕。 情蛊加速蔓延了! 影响了六脉神剑和易筋经的发挥,慕容博这一招参合北斗,也確实如毒舌出洞,这才给了这老贼可乘之机。 第一回合,以剑对指,虚言后退两步半,慕容博退两步。 慕容博贏了半步,冷笑道:“什么独孤九剑,不过如此,你这般毛躁,三心二意,当心小命....” 慕容博一招占优,信心大震,借虚言侧身,参合指三聚顶直击虚言肩头。 虚言一口气使出中冲剑、关冲剑、少冲剑、少泽剑四路剑法,左右开弓,左手轻灵点射,右手刁钻斜削,四剑交错,迎击四面。 三指对三剑,可慕容博不懂六脉神剑,少算一剑。 大骇之下,慕容博见又有一剑穿胸而来,情急之下用少林绝技大金刚拳横挡少泽剑。 只听“当”的一声响,发出金铁之声,慕容博拳头直接被铁锥洞穿,痛彻心扉! 慕容博惊恐之际,不自觉后退三步。 “你这独孤九剑哪学的!?” “自学成才!” “呵呵呵,小和尚话说满了吧。” 慕容博强顏欢笑,其实內心震撼无比。 “爱信不信。” 慕容博不知道的是,虚言已经用尽全力,那情蛊此时已经蔓延至双肩,一套六脉神剑施展出去,双臂已经石化无感虚言抖抖僧袍,坐在禪房门口,笑道:“《地藏本愿经》日,佛门因果,最忌强求。 玄悲大师你杀不了,你死了这条心吧。” 慕容博迟疑了片刻,按他现在的估计,虚言这杂役僧他是绝对打不过的,如果再招来天龙寺高僧,那便有可能无法全身而退。 慕容博阴笑两声:“既然如此,老夫给你个薄面,玄悲的人头先寄存在你这里。告辞。” 说著,几个起落消失在山门。 虚言望著背影,长舒一口气,真有点诸葛孔明玩空城计的意思。 大雨还在下著。 虚言推门而入。 见虚言进来,王语嫣刚想上去问虚言,刚才耍的独孤九剑是什么绝学,突然见虚言身形一晃险些摔倒。 “虚言哥哥!” “你怎么了!?” “你身上为什么这么烫?” “你的,你的胳膊怎么了?” “臭和尚!” “你別嚇我啊!” 王语嫣瞬间哭成了泪人,將虚言搂在怀里。 虚言口乾舌燥说道:“快去万劫谷,找钟夫人...” 第154章 充电宝宝 第155章 充电宝宝 “找她干什么?” 王语嫣懵懵懂懂问道。 虚言哭笑不得道:“你个聪明小脑瓜怎么到这里锈住了?” 王语嫣马上明白了:“甘宝宝浑名俏药叉,也是解毒的行家,叫她来或许能帮忙解了玄悲大师的毒。那你呢?你身上烫的像火炉,怎么办?” 虚言道:“我没事。洗个凉水澡就好了。玄悲大师情况危急,不能耽误。快去吧。” 王语嫣冒雨快步来到天龙寺外,三十个铁子规规矩矩守在门口,立即带著所有铁鷂子赶往万劫谷。 路上,雨幕中来了一大队穿著蓑衣的人马,一眼看去,足有四五百人之多。 为首人骑白马戴斗笠,蓑衣里面裹著一件大红袍。 王语嫣著急去万劫谷,也没有停留,两边都穿著蓑衣戴斗笠看不清面容,就此擦肩而过。 王语嫣不知道的是,骑白马的红袍女子正是俏药叉甘宝宝。 甘宝宝因为担心虚言情蛊发作才主动前来,到了天龙寺门口,跳下马把韁绳甩给赫连铁树:“你守在这里別动!” 赫连铁树乖乖听话,指挥人马將天龙寺各个大门全部守护起来。 甘宝宝赶到后,一见到虚言,眼泪便哗啦啦流下来。 虚言浑身发烫如火炉一般,两条手臂上的皮肤已然完全石化。 一番对话后,甘宝宝才了解到虚言並没有去找其他女子,而是特意派王语嫣到万劫谷请她前来。 甘宝宝心中涌起一丝欣慰。 毕竟虚言身边不缺红顏相伴。 无论是王语嫣还是木婉清,都是世间少有的绝色佳人,不仅容貌不输於她,年纪也更轻。 想到这些,甘宝宝心底不禁泛起几分欢喜。 甘宝宝大致检查了玄悲大师的症状之后,和王语嫣的看法基本一致,也確定玄悲中了一种来自吐蕃密宗的慢性毒药,但同样不能確定毒物性质。 不过甘宝宝隨身带著药箱,为玄悲服用了能暂时克制这种毒物的解药。 但这种解药有个非常大的副作用,服用后可以暂时延缓毒性发作,但是过一段时间, 如果不能找到对应解药,毒性便会成倍的加剧。 这相当於饮止渴。 虚言將玄悲背上三处大穴封住,让他暂时不能动,然后和甘宝宝一起来到內室。 虚言將臥室门关好。 刚关好门,甘宝宝就如饿虎扑食一般扑上来,紧紧抱住虚言。 “小长老,我疼你!我想死你了...” 虚言用两指压住甘宝宝红唇:“今天情况特殊,我们速战速决。” 甘宝宝幽怨点点头:“如果不解蛊,你还会来找我吗?” 虚言乾脆利落回道:“会!” 甘宝宝眼前一亮:“我就知道你会心疼我,小长老,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虚言点头:“相信!” 甘宝宝没有说慌,经过那一场体验是个女人都会说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 “小长老,你看看我带了什么?” 甘宝宝打开隨身携带的药匣子。 原来药匣分两层,上面一层是药材,下面还有一个暗格,里面根本没有药,而是一件衣服。 抖开一看,原来是一件半透明的粉色丝绸小衣。 “cosplay???” 这款式.. 古代版比基尼么.... 虚言心说少妇就是会玩。 都啥时候了,还惦记这一套。 这里可是天龙寺,隔壁就是玄悲老和尚,结果他们二人在这里公然犯禁.., 偷吃禁果不是不可以。 只是这个地方实在是太无礼了! 也太刺激了! 可是,生命危在旦夕,这么做不但救自己,还要救老和尚。 破戒也是为了救人。 这特么! 真是有道理! 没办法,虚言等著甘宝宝换衣服,脸看向窗外。 顺著窗缝看了一眼,段正淳不知何时出现在廊下徘徊不定,一副很焦急的模样。 老丈人来查房了? 虚言將窗户闭住,再转回头..: 结果, 一口气卡在喉头。 虚言一直不清楚,人间尤物是什么样子。 直到甘宝宝换上这件粉色“比基尼”小衣,才真正体验到。 正是那半遮半掩,呼之欲出的既视感,才能称之为尤物。 如果仅从生理角度来看,甘宝宝这种人间尤物,妖孽般的脸蛋,魔鬼般的身材,穿著这种比基尼小衣,作为男人,根本就是难以把控的。 男女之间,很多时候,所谓不可调和的矛盾其实完全可以靠xx来解决。 长的不帅,工资不高,陪伴时间不多,一旦顛鸞倒凤,女性的满腹怨言都会化作绕指柔。 一切问题迎刃而解,够女性回味一个星期。 这是从古至今、无往不利、神挡杀神、横扫江湖的大杀器。 钱財都是身外之物,只有生理享受这玩意儿,是与生俱来的,是刻骨铭心的,是高於一切心理安慰的。 “我美吗?” “美。” “这小衣手感特別好。” “嗯。” “你摸摸。” 甘宝宝捏著虚言的手放在上面, “这料子是不是很软很光滑?” “嗯。” “我只为你容,你知道吗?” “知道。” “这衣服是我刚做的,我要每天换一套,让你有新鲜感,这样你就不会厌倦我了。我知道,男人都喜新厌旧。” “每天...宝儿姐你好贪心啊。” “我就是贪心!我不但贪心,我还好色!” 甘宝宝第二次扑上来。 “今天你绝对不能唱歌。” 甘宝宝点头,“我尽力。” 虚言很认真道:“不是尽力,是必须!今天是救人不是害人,若是让老和尚听见了, 后果不堪设想!” 甘宝宝听虚言这般说,似乎更兴奋了。 虚言一。 原来医疗器械还能这么用? 半柱香过后, 虚言身上的情蛊全部消失,体温也回归了正常值。 又活过来了。 可甘宝宝却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小长老,我还想...” “下次一定,老和尚还有危险。” 既然已经暂时解了蛊,虚言便没敢耽搁,很快穿好僧袍。 甘宝宝无动於衷,还在回味著刚才的欢愉时刻,瘫在榻上娇喘地痴笑著。 这场双修让两人精神焕发。 虚言恢復如初,立即运转起易筋经內力,继续为玄悲逼毒。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虚言上前拉开门栓,便见那门“哎呀”一声从外面推开。 是段正淳。 这老渣男终於不住了。 “阿宝,你怎么在这里?” 段正淳虽然口气里带著疑问,但显然是明知故问。 一股说不清的烦躁涌上心头,他竟有种被背叛的错觉,儘管他自己才是那个负心人。 甘宝宝显得有点尷尬,只能勉为其难地点点头,下意识偷瞄了虚言一眼。 虚言也注意到了甘宝宝流转而来目光,心说宝儿姐你心虚什么呢? 你又不是偷野汉子的人妻,你现在丈夫去世,无人认领,和谁在一起都无可厚非,若论心虚,也是我一个和尚心虚才对。 见虚言神色坦然,甘宝宝也稳住了心神,马上镇定下来问段正淳道:“我来给玄悲大师用药。你来干什么?” 第155章 和尚还俗 第156章 和尚还俗 (154章关小黑屋了,估计放不出来了,就是甘宝宝为虚言解了蛊...) 段正淳听甘宝宝声音冷淡,蛮不是滋味,开口道:“玄悲大师来天龙寺助拳,现在身受重伤,本因方丈等人还在牟尼堂加紧参悟六脉神剑,暂时不能出关,本王特来看望玄悲大师,大师现在如何?” 甘宝宝道:“玄悲大师中的这毒我解不了,这是吐蕃密宗的剧毒,必须要用到吐蕃密宗的解药。现在用药只能暂时缓解,无法根治。” 段正淳轻抚长须,朗声道:“既是吐蕃密宗的毒药,那便再好不过。本王与大轮明王素有交情,他乃吐蕃国师,德高望重,最是通情达理,他定会给本王几分薄面拿到解药.::” 说罢,段正淳嘴角已不自觉扬起一抹篤定的笑意,仿佛此事已成定局。 “虚言!” 玄悲突然开口,轻声呼唤了一声。 虚言连忙上前问道:“师尊。您好些了吗?” 玄悲声音平静:“服用了女施主的药,老訥暂时无有性命之忧。二位施主请便,老訥与虚言有话要说。” 虚言见玄悲大师面色青灰却强撑笑意的模样,忽觉鼻尖发酸。 段正淳和甘宝宝知道玄悲有要紧话要说,合上房门,一前一后退到廊下。 甘宝宝故意和段正淳拉开距离,偏过头静静等待著。 段正淳忍不住轻咳一声,想引起她的注意,可甘宝宝连头都没回。 待到二人离开后,玄悲伸手指著蒲团道:“虚言,坐。” 虚言合十道:“谢师尊。” 待到虚言坐定,玄悲盯著虚言半日不语,忽然问道:“《维摩詰经》有云隨其心净,则佛土净,你可知此言真意?” 虚言仔细品味看玄悲这句话。 玄悲接著道:“和尚也是人,是人就逃不过酒色財气。只是做了和尚,酒色財气时刻在心中与自己搏斗,不瞒你说,老訥也时常用动那些念头的时候。:.:” 虚言一愜,答道:“万法唯心所现,师尊是问弟子心中可有净土?” 玄悲頜首:“你既知此理,当明老訥接下来要说的话。当年佛陀准弟子舍利弗还俗救母,达摩祖师言佛不渡人,人自渡。你身负易筋经绝学却情缘缠身,恰似莲出淤泥而不染。可淤泥若太深,莲也要折断茎秆。” 虚言声音微颤:“师尊是说.:.少林寺已成弟子的淤泥?” 玄悲摇头:“非也。是你这条真龙,不该困於浅潭。《华严经》云』一切眾生皆具如来智慧德相』,你天赋异稟,合该如文殊菩萨的利剑,斩开世间迷障。” 说著突然咳嗽数声,袖口染上暗红。 虚言急忙上前运功相助,却被玄悲按住手腕:“老訥老眼昏,且听分明。你道老訥不知你与钟夫人之事?《四十二章经》言慎勿视女色,亦莫共言语』,可紧接下文却是『若不得不语,当正心念』。你可知为何?” “弟子.::惭愧。”虚言耳根发热。 玄悲却笑了:“因佛陀知眾生皆在苦海。女施主为你解情蛊时,老訥正在默诵《大悲咒》” 见虚言要跪,玄悲忽然道:“棒打石人笑!你这一跪,是跪佛祖还是跪心虚?你中了苗疆情蛊,需用阴阳合欢之法缓解,老訥不怪你,你涉世未深,中蛊也不稀奇,老訥行走江湖,虚长你五十载,还是有些江湖经验.:” 虚言面色烧红,原来自己在隔壁和甘宝宝翻云覆雨老和尚早都听见了。 看破生死易,看破不说破难,这才是真菩萨心肠。 “原来师尊早用禪机点化。弟子这些日子,確实像《百喻经》里那个既想守果园又馋蜜的愚人。” 玄悲深吸一口气,口念阿弥陀佛:“你乃佛祖垂青之人,亦是天命所归之子。天赋异凛如你,少林寺终非久留之地,强留反倒误了你的造化。虽说少林需百年奇才光大门媚, 然老訥参悟的是天地至理,岂能囿於门户之见?王姑娘与你前缘未断,木姑娘又添新劫, 而今身陷万劫谷中,更有那镇南.....“ 虚言心如明镜,知道玄悲考虑因果,未讲明“王妃”二字。 玄悲仰起头,又缓缓垂下:“早归尘世,才是鱼入大海,鸟飞长空。老訥准你还俗。 “还俗?!” “师尊!” 虚言缓缓跪地。 “老訥作为证道院首座,方丈之下第一僧,有这个资格准你还俗。” “师尊!弟子罪孽深重,早已多次触犯少林戒律,被逐出少林弟子无话可说。只是” 玄悲淡淡道:“你是主动离开少林,绝非逐你出寺。你无需志志。” 虚言虽然说早想还俗,但是真到了这一刻,还真是心里五味杂陈。 再说这个还俗仪式是不是有点草率了? 说一句“准你还俗”四个字就完事了? 说好的剃度逆流程呢? 至少应该来个什么少林公审大会什么的,就像虚竹后来那样的待遇。 等等! 老和尚该不会是为了让我合法开后宫才急著让我还俗吧? 人非草木,虽然已是得道高僧,玄悲深色悵然,不免流下泪来。 玄悲道:“《坛经》云佛法在世间,不离世间觉”,你將来若以在俗家身证菩提果, 才是真功德!记住,你武艺绝顶,不作恶,便是大功德!” 虚言眼中含泪:“师尊教诲,弟子永世难忘。只是..:” 虚言望向窗外甘宝宝的身影,“情劫重重,弟子怕...” “痴儿!”玄悲幽然道,“《金刚经》怎么说的?『应无所住而生其心'!你当她们是劫,她们便是劫。你当她们是渡船,她们便是菩萨化身。” “弟子谨记,纵使还俗,亦以少林弟子为荣。此番大理之行,必当善始善终,绝不半途而废!” 玄悲合十讚嘆:“善哉!善哉!今日得见鳩摩智展露神通,老訥方知何为人外有人, 天外有天。忆及五叶禪师与本凡大师昔日论及鳩摩智时,老訥尚存疑虑。今日亲睹鳩摩智施展之无上妙法,方信世间確有超越凡尘之武学境界。” 玄悲顿了顿又道:“按理说以你的修为本不逊於他,可你为给老訥续命损耗了大量真气,若鳩摩智来犯,你恐有性命之虞。须知鳩摩智此人表里不一,那看似隨和淡然的外表下,实则暗藏凶险。改日鳩摩智强取六脉神剑,天龙寺凶多吉少啊!” 虚言道:“无论鳩摩智是人是鬼,是魔是佛,弟子断不会让他得逞!” 玄悲嘆口气,“时也!命也!运也!” 说罢闭目调息,再不肯多言。 虚言走出厢房,见段正淳已经离开,甘宝宝独自一人仍在廊下等候。 “镇南王呢?” 甘宝宝道:“去找鳩摩智要解药去了。” 虚言又道:“宝儿姐。还有一事...” “什么事?” “我还俗了。” 甘宝宝下意识点头,忽然愜住。 少林寺,杂役院。 慧庄蹲在菜园子里拔萝卜,粗布僧袍沾满泥点。 西南边日头正往下沉,霞光漏过云缝,把萝卜坑里的积水照得发亮。 十年前也是这般黄昏,虚言这八岁的娃娃被野猪得满山跑,裤襠里还卡著只刺蝟, 哭豪声惊飞一林子的雀。 后来这娃娃总爱蹲在这儿帮他收萝卜,手指冻得通红也不喊冷。 晚风掠过菜园,塔檐铜铃响,觉得这风也空,铃也空。 “师尊,还忙著吶。” 慧庄循声望去,原来是新来少林寺不久的杂役僧空性。 “空性,藏经阁那边洒扫歇了吗?” 空性道:“歇了歇了,方丈照顾,竟给我和空能安排轻鬆的差事,少林寺的和尚各个都是功德无量的高僧。” 慧庄笑道:“你不也是少林寺的和尚?” 空性呵呵笑道:“是是是。师尊今日无事吧?请您化一份功德去不去?” 慧庄搓著手上的泥巴,很有兴趣的问道:“什么功德?” 空性道:“山下十五里有个吴家村,师尊知道吗?” 慧庄道:“知道啊。保正是不是叫吴刚?五大三粗的汉子。” 空性道:“是是是,吴家村有家人,儿子刚结婚半月便死了,那寡妇要请法师诵经超度亡魂,那家婆婆刚好在街面上遇到我,我这不就想起师尊您来了吗?” 慧庄道:“这人家你怎得认识?” 空性道:“师尊忘了我出家前是干什么的?我在弓帮净衣派大智分舵,整个河南府没有我没去过的地方。那日我下山採买香烛刚好碰见那家人。偶然说起此事,我想这是善事,便自作主张把这件事揽下了。” 慧庄道:“咱们寺里那么多僧人,怎得想起我了?” 杂役院平日里很少有这种做法事的善事,慧庄也很兴奋。 空性道:“肥水不流外人田。再者说,这家人手里也不宽裕,师尊您也知道三大院香火钱可不少。这不想著您这边香火钱能少要点吗?” 慧庄道:“善哉,善哉。还有谁呢?” 空性道:“就我们三人,还有空能。人再多那家人也给不了多少香火钱。这事就別给寺里报备了...” 慧庄道:“这不符合寺规啊,擅自外出做法事,寺里要是知道了..:” 空性道:“我说师尊啊,您到现在还不知道呢?多少僧人在外面偷偷赚香火钱了。再说这是善事,又不是去为非作列。” 慧庄想了想道:“那好。不过我这份要给寺里留著,你们两个的,就自个留著吧。什么时候去?” 空性道:“算的日子是明日晚间酉时三刻开始,两个时辰的法事做完就能拿到香火钱了。那新寡的娘子出手阔绰,说若能诵《地藏经》再加二钱银子。” 慧庄合十道:“善哉!善哉!” 唉! 这就是江湖, 空有万般手段,偏生被人拿捏住要害。 第156章 狼狈为奸 第157章 狼狈为奸 天龙寺外,崇圣斋。 鳩摩智下榻的禪房宽大且极尽奢华,镇南王段正淳特意瞩咐,此间禪房乃专为吐蕃国师所备。 禪房內, 慕容博一身农夫打扮,头戴斗笠,脸上蒙面,端坐在八仙桌旁,枯瘦的手摆弄著手上白瓷茶碗。 “赵宋以五大名窑汝、官、哥、钧、定为典范,这定窑白瓷茶碗瓷胎薄轻巧,饰刻印,天龙寺对明王不薄啊。” 鳩摩智道:“施主果然不是寻常农夫,只是小僧不知,施主自陆凉州一路跟隨小僧至此,有何指教?” 鳩摩智声音轻盈却带看高僧威严。 慕容博不答,右手端茶自饮,突然左手一掌朝鳩摩智手上茶碗劈出。 掌风割裂空气,发出刺耳尖啸。 鳩摩智瞳孔骤缩。 竟是正宗的少林绝技“般若禪掌”! 少林七十二绝技中,般若禪掌是较为高深的一门掌法,需其他入门掌法如韦陀掌大成后方能修炼,方丈玄慈精通此掌法。 掌风劈斩而来,鳩摩智脸上依旧掛著淡淡笑意,左手稳端茶碗,运起小无相功,右手出掌迎击。 两股內力相撞。 “砰”的一声闷响。 气浪在二人中间炸开。 桌麵茶碗全部碎成瓷粉。 鳩摩智左手茶碗盪出细微茶水。 慕容博右手茶碗虽有晃动,但始终未漾出半分。 鳩摩智心头剧震。 这农夫掌力雄浑霸道,竟似不在自己之下。 这第一掌,竟然小负於农夫。 还未及消化这一掌, 转眼间, 这农夫第二掌又拍到。 那掌缘泛起赤红。 竟是另一种少林绝技“千手如来掌”! 双掌相触,热浪四溅。 鳩摩智手臂发麻,掌心微微发烫。 大理何时出了这等高手? 不等他细想, 第三掌来得更快。 这次居然又有了变化。 拍过来的是一记少林绝技“大力金刚掌”! 摩智咬牙硬接,第三次以小无相功运气,只是喉头一甜,强压住翻涌的气血。 “咔嘧!” 两人手上茶碗同时破碎! “明王好功夫!” 慕容博突然开口,声音沙哑。 两人皆是满手茶水。 慕容博放声大笑:“哈哈哈!” 鳩摩智合十行礼道:“敢问施主是何方高人?尊姓大名?竟参透三种少林掌法?!” “呵呵。”慕容博乾笑:“何止三门绝技?” 鳩摩智淡笑僵在脸上:“是小僧看轻高人了。阁下莫不是少林高僧?” 慕容博摘下斗笠,扯下蒙面黑幣,说道:“三十年了,你我还是不相上下,老夫自认武功精进了三成,看来明王这三十年也没有虚度。” 鳩摩智看清那张脸,手心冒出细汗:“慕容老先生?” “是老夫。” 慕容博皱纹纵横的脸上,那双眼睛依然锐利如鹰。 慕容博轻笑:“三十年前吐蕃一別,国师风采更胜往昔。” 鳩摩智脑中闪过三十年前的画面。 那时他还是个年轻僧人,在吐蕃王宫见过这位姑苏慕容一面。 如今对方鬚髮皆白,但那股凌厉气势丝毫未减, “老先生为何假死遁世?”鳩摩智警惕未消。 慕容博道:“既然已经重返江湖,实话实说吧,此乃金蝉脱壳之计也。不过这三十年,老夫可没閒著。” 的確,他这三十年隱姓埋名,不仅將斗转星移练至化境,更偷学了苗疆巫蛊,吐蕃密宗之毒。 黄眉僧体內的蛊毒,正是他种下的缠丝蛊。 至於玄悲中毒.. 那个每天给玄悲送饭的小沙弥,坟头里还埋著他给的五十两黄金。 鳩摩智忽然醒悟,脸色微变:“老先生莫不是也想参悟那六脉神剑..:” 慕容博放声大笑。 “国师借老夫之名索取六脉神剑,真箇好手段。” 鳩摩智面红耳赤,咧嘴苦笑:“老先生確实说过钟意六脉神剑此话,小僧因此才有大理一行..” 慕容博摆手冷笑,“罢了罢了,不过老夫忍得。这几十年来,老夫什么脏水没受过? 但六脉神剑到手之际,明王须得借老夫一阅。” 风雨呼啸。 二人脸上都掛著笑,但都是那种纹丝不动的笑。 鳩摩智权衡利弊。 八莲弟子已经被废,慕容博武功深不可测,与其为敌不如.:: “若天龙寺不给呢?”鳩摩智试探道。 慕容博道:“明王不早有打算了?何必问我?” 鳩摩智道:“抢来容易,抢来之后呢?” 慕容博说得轻描淡写:“各练各的。” 鳩摩智心下稍安:“天龙寺有个从少林寺来的掛单和尚,法號虚言。此僧破我八叶莲阵,打伤了我八位弟子,实力深不可测,怕是会易筋经。” 慕容博道:“那小和尚確有古怪。独孤九剑使得有模有样,不过...” “独孤九剑?” 鳩摩智茫然问道。 慕容博也是眼神迷茫:“他便是这么说的...那剑法竟与六脉神剑同为以气化剑之术,老夫也是头次见到....” 鳩摩智又问,“老先生试过那独孤九剑?” 慕容博下巴点了点,又露出不屑的笑。 忽然右手食指朝窗外凌空一点,三丈外树手腕粗的枝应声而断,“老夫的参合指不输他剑法。” 鳩摩智暗暗心惊,但仍掛著笑。 自己当然不能示弱,同样隨手一点,那棵树上一根比手腕还粗的树枝咔喀折断。 “好一手无相劫指!” 慕容博眼中精光闪烁,指著鳩摩智道:“你我联手,必能制住他。” 鳩摩智虽然对那杂役僧有所耳闻,但听慕容博说他们二人联手才能制住对方还是心中冷笑。 正说话间,有人敲门票报, “明王,镇南王和手下三大护卫拜访,已到斋堂外。” 鳩摩智起身合十道:“慕容老先生稍安,小僧去去就来。” 鳩摩智面上带著和煦如春风的笑容,推门而出。 不远处,四个身影骑马而来,当先一人紫袍玉带,面容俊朗,正是大理镇南王段正淳。 身后跟著古篤诚、褚万里、朱丹臣三大护卫,个个面色凝重。 “明王別来无恙!”段正淳在十步外勒马,翻身而下,態度谦卑地拱手行礼。 “冒味打扰明王清修,实在过意不去。” 鳩摩智佛性十足,笑容灿烂如冬日暖阳,合十还礼:“段王爷大驾光临,寒舍蓬华生辉。纵使诵经礼佛,也该为镇南王停下来。” 段正淳闻言,眉宇间的忧虑似乎减轻了几分,朗声道:“明王宽厚,段某感激不尽。 前日八莲弟子在天龙寺受伤一事,绝非天龙寺本意,实在是...误会啊误会...” 鳩摩智合十道:“拳脚无情,刀剑无眼。只怪他们口祸生事,又学艺不精,怪不得任何人。” 段正淳眼中闪过一丝异,显然没想到鳩摩智如此大度,回头示意朱丹臣,后者立即捧上一个锦盒。 “明王雅量,段某惭愧。这座阿嵯耶观音赠予国师,聊表意。” 鳩摩智接过锦盒,打开一看,只见盒中观音像晶莹剔透,散发著淡淡幽香。 “段王爷客气了,小僧听闻少林高僧玄悲大师在天龙寺中毒危在旦夕,不知可有好转?” 鳩摩智眼中精光一闪而逝,合上盒子笑道。 段正淳面色一僵,隨即恢復如常:“明王消息灵通。玄悲大师身中奇毒,太医束手无策,听闻是吐蕃密宗独门奇毒..” 鳩摩智笑容不变,“哦?段王爷这是兴师问罪来了吗?” 段正淳连忙摆手解释,“不敢不敢!只是大理与吐蕃素来交好,若有人从中挑拨.. 只是...” 鳩摩智见段正淳有话要说,“王爷有话直说。” 段正淳对朱丹臣使了个眼色。 朱丹臣上前一步,沉声道:“明王,我等在天龙寺內发现一可疑之物,不敢隱瞒。” 说著从马鞍旁取出一个黑布包裹的方盒。 鳩摩智皱眉:“这是何物?” 朱丹臣单膝跪地,双手奉上:“请明王过目。” 掀开盒盖的剎那,院內空气仿佛凝固。 盒中赫然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双目圆睁,面容扭曲,正是鳩摩智首席大弟子青莲番僧! 鳩摩智脸色煞白,但却还在笑著。 这笑! 让段正淳和三大护卫都不自觉感到寒意森森。 段正淳解释道:“我的手下在天龙寺发现了这个..:: “真是厚礼啊!” 鳩摩智怒极反笑,身形一闪,右手成爪,瞬间扣住段正淳咽喉:“好个风流调镇南王!耍的好手段,怪不得会哄女人开心!” 段正淳猝不及防,只觉一股巨力袭来,顿时呼吸困难,面色涨红。 “国师且慢!”褚万里拔剑出鞘,却被鳩摩智左手一挥,一股无形气劲將他击飞出数丈开外。 这场变故,实在大大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这吐蕃国师翻脸比翻书还快,明明笑容还掛在脸上,转眼就要人命! “国师,本王不是这个意思。” 段正淳还想解释,却感觉掐著自己喉结的力道又猛了三分,喉中发出咯咯声响,双手徒劳地抓著鳩摩智铁钳般的手腕。 鳩摩智冷声对三护卫道,“段正淳杀我弟子,去告诉天龙寺,拿六脉神剑来换人!” 古篤诚与朱丹臣对视一眼,知道以三人之力绝非吐蕃国师对手,咬牙道:“国师息怒,我们这就去传话!” 说罢扶住褚万里急速退去。 第157章 美人出浴 第158章 美人出浴 三大护卫火速赶至天龙寺牟尼堂外,却都在门前剎住了脚步。 镇南王被鳩摩智所擒,这变故来得猝不及防。 虽说那番僧武功深不可测,但护卫失职终究是事实。 此刻三人心中犹如压著千钧巨石。 武林中,技不如人便只能任人宰割,这本是江湖铁律,可身为王府护卫,岂能因敌强我弱就束手无策? 最棘手的是,本因方丈等六位高僧正在堂內参悟六脉神剑,此刻想必已到紧要关头。 若贸然闯入,轻则令高僧们前功尽弃,重则引发走火入魔之危。 “护卫之道,本就该以命相护,纵使飞蛾扑火,亦在所不惜。大不了最后拼死一搏!” 古篤诚愤然道。 朱丹臣脑子灵活,倒也没那么悲观,缓了口气道:“无论如何,鳩摩智要的是六脉神剑,要的不是王爷的命。我等也不必太过焦躁,王爷吉人自有天相,明天倘若天气放晴, 鳩摩智必定还会再登天龙寺,届时再看他还耍什么把戏?” 褚万里刚才被鳩摩智轻轻一挥,差点震碎五臟六腑,此时仍心有余悸:“鳩摩智武功超凡,天龙寺六脉神剑必定保不住,我听说鳩摩智想用好几门少林绝学换那六脉神剑,天龙寺还可以留下副本,那么天龙寺不会有任何损失,不如让和尚们早日將六脉神剑给鳩摩智,早日放了王爷为妙。” 朱丹臣道:“这恐怕很难。六脉神剑乃大理段氏独门绝学,莫说是六脉神剑这等至高武学,便是一阳指这等功夫,非段氏子弟也绝不可修习。任凭你身份如何尊贵,也难破此例。” 三人沉默不语。 朱丹臣忽然提议道:“不如我们去请虚言大师,王爷是为玄悲大师寻求解药才被鳩摩智扣为人质,以虚言大师的为人,绝不会放任不管。更何况..:” 褚万里急问:“何况什么?” 朱丹臣道:“我观婉清公主与虚言大师关係密切...若是將来大师还俗,或许还能叫一声王爷岳父大人..:” “屁!狗屁!” 褚万里是个粗人,根本没察觉到虚言和木婉清之间的微妙关係,怒道:“虚言大师是出家人,怎得和婉清公主...婉清公主和虚言大师当时诛杀叶二娘与云中鹤確实不假,也救了本人一命,但要说他二人有情缘,我是不信的!” 朱丹臣一证:“大哥莫要激动,小弟也是隨口一说,没那个事,没那个事。” 褚万里挥舞著独臂:“我这就去请虚言大师,你们两个不准去,去了准没好事!” 朱丹臣与古篤诚相互看看道:“听大哥的就是了。” 褚万里走在路上,心里也在嘀咕,朱丹臣其实说的没错。婉清公主和虚言大师是红顏知己,两人关係很好,王爷遇险,如果能请婉清公主一道去请虚言大师出面,再去找鳩摩智要人,这事八成有戏。 褚万里想到这里,脚下一转就往木婉清住处奔去。 玄悲禪房外。 甘宝宝为玄悲大师用完药,便没有理由再留在天龙寺,听虚言的话,乖乖去了崇圣斋候著。 虚言对甘宝宝感情复杂,自己的情蛊不可能一直让甘宝宝来解,一个是天天这么干受不了,二个也是太受制於人。 需要把蛊彻底解除才行,毕竟主动权必须时刻保证在自己手上。 等打败鳩摩智,想办法找到热芭,联繫到蛊王,或许有办法彻底解掉情蛊。 这边甘宝宝依依不捨与虚言暂別后,那边虚言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转头一看,王语嫣浑身湿透地站在廊下,蓑衣滴著水,髮丝黏在脸颊边,活像只落汤的小猫。 “你.....:”虚言一愣,心里猛地揪了一下。 “你这傻姑娘,怎么冒雨跑回来了?等雨停了再走啊!” 王语嫣一路马不停蹄赶到万劫谷,听说甘宝宝去了天龙寺,又马不停蹄往回赶。 这一来一回几十里路,又是大雨倾盆,纵使戴斗笠,穿蓑衣,浑身已然湿透。 王语嫣却顾不上自己,眼睛亮晶晶的,小跑过来就伸手摸他额头:“好了?真的好了!你的胳膊也好了!” 冰凉的手指碰到皮肤,王语嫣下意识想躲,却又捨不得。 虚言原以为王语嫣这种大小姐会大发雷霆,毕竟白跑一趟,哪家大小姐不会耍个小脾气小性子,可是完全没有。 “笨不笨啊?我要真有事,你淋雨就能救我了?” 虚言心里暖暖的,脱下外袍裹住王语嫣。 话是埋怨,手上却把她裹得严严实实,连帽兜都仔细掖好。 王语嫣又哭了起来,鼻子红红的,仰著脸看他, 不是委屈,而是欣慰。 “臭和尚,你不知道这一路我有多担心你..” 话到一半,突然打了个喷嚏。 “如果你死了,我便觉得活著没意思,有你给我讲故事,教我武功,保护我,我觉得生活才有乐趣。对了,你还要教我做广播体操和五罗轻烟掌呢.:” “教个鬼!”虚言想敲她脑袋,手举起来却只是轻轻拂掉她发梢的水珠,“先回去换衣服,不然明天准会感冒。” “什么是感冒?” “嗯,就是伤寒...” 王语嫣这才意识到真的是身上有些冷。 “我没事的..” “还说没事?你看你鼻涕流的,都流到嘴巴里了!鼻涕什么味儿,甜的还是咸的?” “你尝尝..” 王语嫣指著鼻涕就往虚言嘴上抹。 虚言轻轻捏住王语嫣的手,想说我不想吃鼻涕,我想吃奶,但终究还是忍住了。 “走吧。带你去换衣服。” 路上见王语嫣走得慢吞吞的,虚言回头一看,发现她正偷偷用袖子擦鼻子。 “你的脚怎么了?崴了?” “没事,下马的时候太著急,扭伤了。” 虚言嘆了口气:“上来。” “啊?” “啊什么啊,背你走快点。” “哦。” 王语嫣趴上来时,虚言感觉后背贴到一片饱满冰凉的大水球,心里却酸酸胀胀的。 这大小姐明明娇气得要命,为了他却能冒雨跑几十里路。 王语嫣趴在虚言背上撑著油伞,忽然凑近他耳朵:“虚言哥哥。” “嗯?” “你耳朵红了。” .闭嘴,再说话把你丟水坑里。” 王语嫣痴痴地笑,温热呼吸喷在虚言颈侧, 虚言咬著牙加快脚步,心想这小奶狗绝对是故意把脚崴的。 “你要背我去哪?” “把你卖了,我是人贩子。” “卖给谁?” “一个大坏蛋。” “本姑娘专治大坏蛋!” “那你就等著瞧吧。” “那你现在当人贩子,玄悲大师怎么办?” “慕容博已经赶走了,我那套独孤九剑快把他嚇死了,他不敢再来。老和尚现在比较稳定,没事的。” “嗯。我冷。” 虚言暗嘆,这个聪明的姑娘太太惹人疼了。 等所有重要的事都结束,才想起来要撒娇, 可是知道轻重缓急,完全不像前世那个富二代女友,从小娇生惯养,不分场合,不分时间的耍小性子胡搅蛮缠。 虚言为了防止慕容博来一个回马枪,回来找玄悲大师的麻烦,乔装打扮了一番,同样斗笠蓑衣,然后把王语嫣抱到马上,两人同骑一匹马,赶往王语嫣的住所。 到了地方。 因为雨太大,这蓑衣不像现代的橡胶塑料雨衣有很好的密封性和防水性,防水性很差,虚言也几乎湿透了。 两人站在本就不大的房间里,跟两个刚从水里捞出来的白斩鸡一样,互相看著,忽然都傻笑起来。 “我要换衣服了,你別看。” 王语嫣满脸红晕,羞答答说道。 “哦,不看。” 虚言闭眼,双手把脸捂住。 “你指头之间,都漏缝了,你转过去。” “哦,转过去。” 虚言乖乖转身,嘴里却故意逗她:“你们古代人真麻烦,我们那会儿海滩上都是比基尼..” “比什么尼?”王语嫣果然上鉤。 “比基尼,...就是一种特別省布料的衣服...只能遮住身体很少的一部分.. 虚言很正经地解释,但脑子里不由自主浮现王语嫣穿比基尼的样子,顿时觉得鼻子有点热。 “你们那里人都好可怜,连件完整衣服都没有。”王语嫣天真地回答,“我让你转身你才能转身。” “嗯。” 身后传来布料摩擦的声音,悉悉索索。 “可以转过来了吗?” “不可以,我还没换好呢。” “你一个王家大小姐,怎么住这么小的房间,就不能住大点,来个总统套行政间什么的?” “你又乱说胡话了。什么总统行政的,再说我一个住那么大房间干什么?” “换好了吗?你把我搞得像面壁思过一样,换件衣服还这么慢。” “还没好,不准转过来。” “麻烦。” 接著,是哗啦啦的留水声。 “你在干什么?” 虚言心道姑奶奶你这是要背著我洗澡吗?不带这样考验人的.., “擦洗一下身子啊,满身都是雨水,不要擦洗一下吗?”王语嫣理所当然地回答。 虚言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脑海里立刻浮现出王语嫣用湿布擦拭身体的画面,顿时觉得口乾舌燥。 “你还真要擦拭身子啊,江南的姑娘还真是麻烦。” 虚言忽然想起自己上大学时的前女友,大白天在女生宿舍洗澡,整的她们宿舍几个北方女生乾瞪眼没办法... 还能这么整,把宿舍当澡堂? “你不准转身。” 接著是往身上撩水的声音。 “真洗啊你!” 虚言直接抓瞎。 就说王语嫣这种绝世美女,神仙姐姐一样的妹子,在你的身后擦洗身体,这是怎样的灵魂拷问,人间酷刑? “你坚持一下,我很快擦乾净就可以换乾净衣服了,你身上也是湿的,你快把衣服脱掉,我也不看。” “那你也把脸转过去。” 虚言觉得这样才公平。 “嗯。” “你转过去了吗?” “转了。” “我不信。” “真的转过去了。你不信你看。” “那我看了。” “不行,你不准看。” “我不转身,我怎么知道你转没转过去,你万一吃我豆腐怎么办?” “什么是吃豆腐?” “就是你没付钱就看见我光著,但我又没看见你光著....” “才没有呢!我真的转过去了。” 虚言二话不说,脱掉僧袍,只穿了一条白色大裤。 健壮背阔肌一览无余,王语嫣“哇”一声捂住脸。 ??? 第158章 蛟龙入海 第159章 蛟龙入海 “臭和尚,你好坏。” “谁坏了!?你怎么知道我脱了僧袍?还大叫一声,你肯定是看见我了。” 妈的,老子居然被小姑娘吃了豆腐,“我吃亏了,为了公平起见,我也要转身了!” “不要...才没有!”王语嫣急得直踩脚,“我...我听到声音猜的...” 虚言其实根本没有转身,而是做了个转身的假动作,嚇得王语嫣惊呼一声。 结果,王语嫣这声夸张的惊叫之后接著就是她调皮的笑。 “嘻嘻.” “嗯?你笑什么笑?”虚言忽然意识到不对,“你这笑声里怎么听得满是不怀好意? 你该不会给我设计了一个什么圈套吧?” “嘻嘻。虚言哥哥,其实我就是逗你的啦,我根本就没有洗澡,我哪有那么娇气,从少室山到大理风餐露宿,几千里路都过来了,哪还有那么多讲究?其实,我擦乾净身子, 就把衣服换上了...转过来吧。” 好傢伙,这小奶狗还考验我呢?逼急了老子真想吃奶..: 虚言转身的瞬间,呼吸为之一室。 王语嫣穿著一袭淡黄色的纱裙,腰间繫著浅绿色的丝带,乌黑的长髮披散在肩头,衬得肌肤如雪。 这身打扮和琅福地里的玉像一模一样,却比那冷冰冰的雕像生动百倍。 “这衣服漂亮吗?是我娘送给我的。” 王语嫣原地转了一圈,裙摆跟著旋转,真像动画片里的仙子。 “漂亮。” “嘻嘻,虚言哥哥,你这身疙瘩肉,也蛮....蛮漂亮的...” “什么疙瘩肉,这叫肌肉!”虚言从恍惚中清醒过来,故意鼓起胸肌给她看,“这两块叫胸大肌,看见没还会动。” “哦。”王语嫣红著脸点头,眼晴却一眨不眨地盯著看。 “这八块叫腹肌。”虚言继续显摆,心里美滋滋的。 能让神仙姐姐这么盯著看,敢问哪个健身房会员有这待遇? “哦。”王语嫣伸出纤细的手指,似乎想碰又不敢碰,“好像就是八块耶..:” “这块叫肱二头肌。”虚言弯起手臂。 “哦。” “这个叫臀大肌...” “哦。” “嗯?” 王语嫣的脸刷地红到了耳根:“臭和尚!你又欺负我了!” “怎么能说欺负你,我这是给你普及科学知识。” 王语嫣白了虚言一眼,“你最会骗人,总是拿一些我从来没听说过的词来骗我。你是不是欺负我老实?” 虚言忽然没话说了。 其实王语嫣这小奶狗看起来聪明,其实內里还是很单纯很老实的,总能给人心里涌起一股保护欲。 这小奶狗放在现代,不就是个刚上大一的蠢萌女大学生么? 天真烂漫,对世界充满好奇,却又容易被那些禽兽学长欺负。 “你是老实,但是我没有欺负你,我只是想让你开心起来。” 王语嫣迎著虚言的目光,“只要我和你在一起就很开心,哪怕一句话也不说,我也开心。” “那个,你看我这一身,你是不是很开心?” 王语嫣笑得眼晴弯成了月牙,“其实我早都习惯了,我在曼陀山庄见好多家丁在干活的时候都会光著膀子呢,男子汉光著膀子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那你刚才大喊大叫什么?” “你,不一样....” “我有什么不一样?是不是我的肌肉很发达,比他们的肌肉都好看?” “哼!被你欺负死了,我去给你洗衣服了!” 王语嫣突然转身,捡起虚言丟在地上的湿僧袍,蹲在地上真的开始洗衣服。 看著王语嫣蹲在铜盆前搓洗衣服的背影,虚言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堂堂王家大小姐,居然亲手给他洗衣服,这要是让慕容復知道了,还不得气死? “我是不是还欠著你的三打白骨精没讲?”虚言走到她身边蹲下。 “嗯。”王语嫣头也不抬,用力搓著衣服,“你都说多少遍了,到现在还只是给我讲了一个女儿国的故事。还有广播体操也没教我呢。还有五罗轻烟掌呢。自从你上次走后, 我一只蜡烛都劈灭不了。” “还想学吗?” “想又不想。”王语嫣终於抬起头,脸上还沾著一点皂荚泡沫。 虚言用拇指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泡沫:“怎么了?” 王语嫣面色潮红,眼睛瞪得圆圆的,却也没躲开:“你在这里,我就想学,你不在, 我就不想学。” “你这是必须要在老师的督促下才能学是吗?” “啊,是,算是吧。” “不过老师今天这身打扮有失体统,不够为人师表,改日老师换一身正装再来教你。” 王语嫣抿嘴笑著,“光著膀子教我是有些不雅...” 王语嫣不再说话,很认真地洗著衣服,虚言就蹲在旁边看她洗。 外面的雨声似乎也小了,只剩下滴滴答答的轻响。 “你还回天龙寺吗?” 虚言还没想好回不回,就听王语嫣又说道,“你的衣服肯定是干不了的....今夜... 你睡那头,我睡这头...” 见他不说话,王语嫣解释道:“这屋子就这么大,总不能让师父睡地上吧?而且.” 她声音低了下去,“而且我有点怕打雷..:” “雨都停了...” 虚言话音未落,远处忽然传来一声闷雷。 王语嫣嚇得一哆嗦,手里的衣服都掉回了盆里。 虚言顿时心疼起来:“好好好,一起睡,一起睡。我保证规规矩矩的,绝不越界。” 王语嫣红著脸点点头,拧乾僧袍掛在屋內拉起的绳子上。 “头髮还湿著呢,我帮你擦乾。” 虚言掌起一块干布走到王语身后。 王语嫣乖乖站著不动,任由他轻轻擦拭自己的长髮。 虚言的动作很轻,生怕弄疼她。 透过湿漉漉的髮丝,能看到王语嫣粉嫩白皙的后颈,吹弹可破。 “你耳朵后面还有水。”虚言说著,手指不经意间碰到了她的耳垂。 王语嫣轻轻“呀”了一声,像受惊的小兔子一样缩了缩脖子。 两人之间的空气突然变得燥热起来。 “我也给你擦乾净吧。” 王语嫣转过身,接过虚言手上的毛巾在虚言的光头上抹了抹。 “好啦。我也给你擦乾净啦!” “太敷衍了吧...隨便一抹就完啦?” “哼!那你还想怎么样?” “你工號多少?我要投诉你...” “臭和尚,又开始胡说八道了!” “以后,別再叫我臭和尚了,我已经... 正在这时, “啪啪啪!” 门外铁鷂子不合时宜地敲门。 嘶.. 这铁子没经过培训啊,这么不长眼? 王语嫣明显带著怒气问道:“怎么了? 自从虚言让王语嫣出任龙渊宗副帮主,兼听风堂堂主之后,这个聪明的小奶狗就开始进入角色。 每天派铁子去街面上打探消息,可以说大理城发生的大事小情,娱乐八卦,都难逃她的法眼。 打探消息爽是爽,这不,副作用立马显现出来了。 刚想小小温存一把就被“领导叫你加班”的电话坏了好事。 门外铁鷂子稟报:“镇南王段正淳出事了。” 王语嫣问道:“出什么事?” 那铁鷂子明显压低了声音:“被鳩摩智抓走了。” “什么?”王语嫣大惊,“这吐蕃和尚当真有这么大胆子?这可是在大理的地盘,连镇南王都敢抓?鳩摩智为什么要抓镇南王?” 虚言心道这有啥? 原著里写的明明白白,鳩摩智连保定帝段正明都敢拿为人质,抓个镇南王算什么? 铁子报告:“听说鳩摩智的大徒弟青莲弟子被段正淳的人给杀了,段正淳带著青莲弟子的人头上门挑畔,激怒了鳩摩智,鳩摩智这才拿住了段正淳说是要天龙寺拿六脉神剑换人。” 虚言心里琢磨, 青莲番僧是被慕容博所杀,慕容博是亲口承认的,鳩摩智大概不会蠢到认为段正淳有胆量或者有本事杀了他的首席大弟子,那么鳩摩智为什么要一口咬定说是段正淳乾的呢? 虚言忽然醒悟。 慕容博杀青莲番僧→段正淳背锅→鳩摩智抓人→索要剑谱,这条逻辑链通了。 这鳩摩智確实喜欢拿人质,原著里先是拿了保定帝段正明为人质,后来又拿了段誉为人质,到这里受害者变成段正淳,鳩摩智此举,不过是找个拿人质的藉口而已。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王语嫣也有些纳闷,“镇南王不会这么笨吧?这种事情都乾的出来?” 虚言道:“其实镇南王此行不为自己,而是想去找鳩摩智寻求密宗之毒解药,这中间一定產生了误会。才让鳩摩智藉机拿住了镇南王。” “藉机?”王语嫣很聪明,马上听出了虚言此话的隱意:“那你是要去救镇南王了?” 虚言没要回答,但段正淳非救不可。 段正淳不仅是王语嫣的生父,更是自己未来的岳父。 若能救他一命,不仅全了亲情,更是一笔稳赚不赔的政治投资。 按当前剧情发展,段正淳极有可能继任大理皇位。 大理段氏既是武林名门又是皇室血脉,这份救命之恩足以让段氏与龙渊宗的关係牢不可破。 若能同时將西北西夏一品堂与西南大理段氏收作盟友,江湖格局必將改写。 毕竟在这武林之中,人脉网络往往比武力更能撬动大势。 如今自己既已还俗,便如同蛟龙入海,未来的天地再无边界。 第159章 单挑国师 第160章 单挑国师 鳩摩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竟扣押了段正淳作为人质。 慕容博更是心狠手辣,直接將青莲番僧的头拔下来示威。 见二人行事如此狠辣决绝,虚言再不能將王语嫣独自留在客栈,只得將她时刻带在身边。 这样有任何风吹草动,他都可以第一时间保护这个小奶狗。 此时雨已经停了,王语嫣吩咐铁子给虚言买了乾净的衣服回来, 等二人回到天龙寺时,天以转黑,木婉清和褚万里早已在寺门前等候多时。 “虚言师父!”木婉清快步迎上,猛然看到虚言身后跟著王语嫣,明显一愣说道,“ 大事不好了..” 虚言已经了解了大概,但还是听木婉清敘述了一遍事情经过,隨即问道,“段王爷现在情况如何?” 木婉清道:“鳩摩智將父王囚禁在崇圣斋,说是要交换六脉神剑剑谱。“ 王语嫣道:“段王爷並非天龙寺僧人,与六脉神剑有何干係?” 木婉清道:“高侯爷已经派人监视崇圣斋,但吐蕃武士把守森严,硬闯恐伤及王爷。” 虚言道:“先礼后兵。我亲自去会会这位大轮明王。” 虚言虽已决定还俗,但因尚未举行正式的还俗仪式,眾人仍不知情。 为站好最后一班岗,他依然以少林僧人的身份来处理眼前这件事。 一行人来到崇圣斋。 这座原本清幽的佛寺如今戒备森严,吐蕃武士手持弯刀立於门前。 善阐侯高升泰、大理三公、三大护卫保护著刀白凤也恰好带兵赶到,见此情景,高升泰立刻命人將崇圣斋团团围住。 与此同时,赫连铁树带著五百铁子也守在天龙寺外密林中,隨时等待甘宝宝的调遣。 甘宝宝本就住在崇圣斋,见虚言和王语嫣,木婉清等人到来,想要上前打招呼,忽又看见力白凤也在其中,便忍住了没动。 “阿弥陀佛。” 鳩摩智从大殿缓步而出,露出那齐整的白牙,“如此之多的江湖豪杰怎得都挤在这方宝地?各位高师日落到访,有何贵干?” 虚言站在眾人最前面,合十道:“明王何必有此一问?段王爷被扣,这里面哪位不是段王爷亲朋故友,哪有閒杂人等?段王爷在大理境內被劫,我等岂能袖手旁观?” 鳩摩智像是没有听到虚言的问话,目光扫过眾人,忽然心头一震,多年修持的禪心竟泛起一丝涟漪。 他曾在吐蕃雪山之巔见过观音壁画,眼前这女子竟与画中观音有七分神似。 当即上前三步行礼道:“这位道长,莫非便是“半截观音”玉虚散人刀白凤?小僧有礼了。” 说罢鳩摩智径直上前,围在刀白凤身旁的三护卫和藤甲兵竟被一股无形气浪逼退数步。 刀白凤感到鳩摩智凛然杀气中带著些许和煦,唇角微扬道:“明王有礼,还是先放了段王爷吧。” 鳩摩智轻嘆一声:“段王爷此举实在不该,小僧也是迫不得已。罪过罪过。小僧本打算取得六脉神剑谱后,再往玉虚观拜会散人。今日得见仙顏,实乃佛缘殊胜。” 刀白凤见鳩摩智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提放人的事,仍旧礼节性的笑笑,拂尘一甩, 开始闭眼默经。 摩智吃了个软钉子,心中懊恼,又听虚言道:“明王远道而来,却扣押与武林纷爭无关的段王爷,恐怕有违佛门慈悲。” 鳩摩智冷对:“段正淳派人杀我弟子青莲,此仇不报,如何向吐蕃上下交代?” 虚言突然以腹语术对鳩摩智传音道:“明王此言差矣。段王爷素来仁义,岂会做此等事?况且...若论杀人嫌疑,慕容博岂非更有可能?” 鳩摩智面色微变,心中暗惊:这小和尚也知道慕容博假死遁世,还能用腹语术传音入密! 隨即冷笑道:“你说那人行凶,空口无凭,可有证据?” 虚言恢復正常说话:“明王指认段王爷为凶手,可有证据?还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鳩摩智被虚言揭了痛处,涨红脸道:“放肆!区区杂役僧也配质问本王?莫说是你, 便是枯荣大师在此,也要称本王一声『明王尊者』!” 说著,鳩摩智指尖骤然凝聚火焰刀气,將虚言面前方砖灼出焦痕。 眾人大惊。 皆是第一次见识到了传说中火焰刀的威势,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虚言合十道:“阿弥陀佛。贫僧的確是少林寺杂役僧,贫僧扫的是落叶,明王燃的是嗔火。这寺里每一粒尘埃,都听得见佛祖说平等。” 鳩摩智阴森低笑:“平等?你可知吐蕃国师与大理王爷说话时,向来只需活人点头?” 虚言也不回他,端起面前小香炉,吹了口气道:“空空空!万法皆空,如同香灰,一念之间,灰飞烟灭。” 一阵风过,香炉青烟修然散作莲状。 这一招使出来,满堂皆惊! 就连鳩摩智也是心下骇然:凝气成形?这和尚真的修习了易筋经?这..::.第几重?! 眾人围观之下,善阐侯高升泰、大理三公、刀白凤、王语嫣、木婉清、甘宝宝、赫连铁树以及三大护卫,都曾亲眼目睹过虚言的武功。 对於这个小和尚,他的武功境界,不能说是最高,只能说更高,高得没有边界。 到这时,真没几个人能摸清虚言的武功路数出自何方。 就连对虚言最熟悉的王语嫣也是心里没谱,不知道她的虚言哥哥还有多少绝学没有亮出来。 虚言道:“六祖慧能言道,迷时师渡,悟时自渡。师伯可知达摩为何东来?若迷,则经诵万遍亦枉然。若悟,则一呼一吸皆禪机。修行在於不滯於物,是为空。” 鳩摩智摇著手上经卷《景德传灯录》道:“你说不滯於物?那这又算什么?” 虚言道:“《景德传灯录》卷五,怀让禪师以『磨砖成镜”点化马祖。佛理若拘泥经文,与磨砖何异?” 鳩摩智也不言语,袖中骤然腾起一簇火焰,经卷在火光中化为灰。 虚言微笑:“明王烧的是书,执的却是烧书之念。当年二祖求法,达摩祖师说將心来与汝安』,师伯此刻烧经的心,可安否?” 灰烬飘落间,鳩摩智面色骤变,袖中火焰条然熄灭。 这袖中火一生一灭,直把眾人看得目瞪口呆。 虚言这辩才无双,已达“言出如剑,字字封喉”之化境。 更別提其武学修为,更是臻至“人挡杀人,佛挡杀佛”之绝巔。 此时,要说最开心的,莫过於王语嫣、木婉清、刀白凤与甘宝宝四人。 虚言装逼结束,直截了当道:“明王与天龙寺的恩怨,贫僧无意介入。若明王凭武功打败天龙寺取得六脉神剑,此乃明王能耐,贫僧断不会插手。然则,挟持镇南王为质之举,实非吐蕃国师所应为,贫僧不得不直言相諫。明日国师若光明正大登门求取剑谱,贫僧自当保持中立。但若有第三方势力藉机生事,贫僧既为少林见证之人,便不能坐视不理。” 摩智冷笑道:“小小杂役,好大的口气。” 虚言坦然答道:“贫僧今早用茶盐刷过牙了,哪来的口气?倒是明王口气之大,莫不是吃了大蒜没刷牙?” 这番出人意料的回答让在场眾人都愣住了。 这里面属王语嫣最调皮,好像此事也与她最无掛碍,忍不住噗笑了出来。 鳩摩智被恐得脸色发青,却仍勉强保持著笑容:“小和尚,怕是得了症,竟说糊话,贫僧为你降降火。” 说话间一股炽热掌风扑面而来,虚言抬起韦陀掌接住,却听“鐺”的一声脆响。 数丈外的铜鼎喻喻作响,满殿眾人皆是耳膜生疼。 “明王是要在崇圣斋行凶么?”虚言淡淡一笑道。 虚言担心调用內力情蛊提前发作,因而只调用了六成易筋经內力与鳩摩智抗衡。 鳩摩智不知底细,深吃一惊,这小和尚竟能轻而易举用少林寺入门掌法韦陀掌接住自己一掌小无相功,还谈笑风生,自己可是手臂发麻,险些站立不稳。 鳩摩智道:“那就让佛爷再领教领教你的功夫!” 话音未落,鳩摩智双掌已如烈火般拍来,正是吐蕃密宗绝学“火焰刀“。 虚言不慌不忙,右手成拈状,轻轻一拂,竟將那股炽热掌力引向一旁古树,瞬间树倒叶散。 鳩摩智面色骤变。 心道这杂役僧的拈指功力居然比自己还要强! 两人瞬间交手十余招,劲风激盪,院中眾人纷纷后退。 虚言刻意压制体內易筋经功力,只使出不到七分力道。 他已然有了经验,內力运转越快,情蛊蔓延发展的越快,因此他必须控制住,若全力施为恐加速毒素扩散。 摩智越打越惊,这小和尚招式看似平和,却总能在千钧一髮之际化解他的杀招。 更可怕的是,对方眼中那份从容不迫,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砰”的一声,两人对掌分开。 鳩摩智后退三步,虚言却只微微一晃。 “明王..:”虚言气息平稳,仿佛刚才的激战从未发生,“段王爷与六脉神剑无关, 你扣押他只会引起大理与吐蕃纷爭。不如明日將段王爷释放,大家化干戈为玉帛,如何?” 鳩摩智脸色阴晴不定。 他原以为虚言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少林弟子,没想到武功智谋皆不在自己之下。 看来慕容博所言不假,他心中暗:不如暂且答应,待与慕容博联手再作打算。 鳩摩智收掌后退,忽然又恢復那副慈悲面容:“不想少林寺藏龙臥虎,小师父辩才无碍,令人倾佩。既然少林表明不参与吐蕃与大理的纷爭,本王自当释放段王爷。明日辰时,本王再登宝剎,定亲自护送段王爷至天龙寺。” 第160章 初吻定情 第161章 初吻定情 作为吐蕃国师,鳩摩智若因虚言上门要人就立即放人,未免有失顏面。 因此他並未即刻释放被扣之人,必定打算次日以“误会”为藉口主动放人。 这样既保全了国师的体面,又达到了放人的目的。 虚言对此也心知肚明,故而並不著急:“善哉善哉,明王果然深明大义。贫僧斗胆, 尚有一不情之请。玄悲大师身中吐蕃密宗奇毒,性命垂危,亟需解药救治。还望明王看在同参佛祖的情分上,慷慨赐药,小僧定当铭记大恩。” 鸿摩智何等机敏,立时听出虚言话中真意。 这看似恳求的言语,实与自己强索六脉神剑无异。虽言辞谦恭,眼中却暗藏杀机,若不应允,只怕就要动手强夺。 鳩摩智倒非惧怕这小和尚,只是玄悲大师身中密宗之毒,分明是有人栽赃陷害。他与玄悲素无仇怨,何必平白背这黑锅? 不如顺水推舟赠予解药,一来可让少林欠下人情,二来也能粉碎幕后之人的阴谋。 他心念电转,已隱约猜到下毒之人必是慕容博无疑。 思及此处,鳩摩智朗声笑道:“同参佛祖四字,当真说到本王心坎里去了。红莲,待会儿结束后,你便隨虚言师父前往天龙寺,为玄悲大师解毒。” 眾人见状,纷纷点头。 虚言软硬兼施,通过展示自身实力,让鳩摩智不得不考虑扣押段正淳的后果,最终迫使其低头放人,还交出了密宗解药。 原本的死结终於解开,眾人长舒一口气,都不约而同地向虚言投来敬佩与感激的目光作为镇南王妃,刀白凤亲自上前感谢虚言。 此时不同在玉虚观,人多眼杂,眾目之下,刀白凤言辞中肯,並没有多余的表情动作,但她目光有意躲闪,始终未敢与虚言对视一眼。 虚言也知道刀白凤在有意躲避,毕竟她的身份特殊,她虽然在玉虚观修道,但表面上仍然是镇南王妃。 这个身份也决定刀白凤是最难渡之人。 高升泰、三公、三护卫也都依次向虚言行礼,表示感谢后一起陪同刀白凤离开。 这时,秦红不知从何处突然现身,竟对虚言抱拳施了一礼,始终未发一言。 虚言被这位“二號丈母娘”的举动搞得哭笑不得,刚想回礼,却见秦红已拽著木婉清匆匆离去。 虚言无奈地掐了掐眉心,望著小可怜被丈母娘拽走的身影,却也无可奈何。 特么的秦红! 哪天木婉清不在,非暴打你一顿不可! 虚言恨得牙根酸痒! 虽然这二號丈母娘该打,可又不能真打! 再看那小奶狗王语嫣正像痴呆儿一般看著自己。 好嘛,这边还有个杀人当肥的一號变態丈母娘王夫人。 更是个不好相处的主儿。 “操!” 虚言穿越以来,第一次骂了脏话。 “草什么?” 王语嫣看著虚言眼中冒火,关心问道。 虚言一看到王语嫣那小奶狗模样,心头阴霾立即烟消云散,在崇圣斋为王语嫣找了一间客房。 “今晚你就住在崇圣斋,和我住在一起。” “虚言哥哥,真的可以吗?不犯戒吗?不如我们一起回客栈。这里毕竟是寺庙...” 虚言道:“我还俗了。” 王语嫣瞪大眼晴,“真.:.真的吗?!玄悲大师准你还俗的吗?” “嗯,老和尚留给我三个字『不作恶”就把我放了。” 虽然嘴上说得轻鬆,但是內心还是有著不小的波澜。 王语嫣点点头,若有所思道:“老和尚真是看透了,知道你如今武功冠绝天下,知道你不作恶守住底线,就是最大的慈悲。” “玄悲大师才应该是少林方丈。” 虚言打心里这么认为。 王语嫣忽闪著大眼睛问道:“虚言哥哥,那你还俗以后想干嘛?” 虚言心道要说一统江湖,正道武林,怕是要被王语嫣笑个半年,看著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粉嫩的脸蛋。 “疼!”王语嫣夸张地皱起鼻子,却顺势將脸贴在他的掌心蹭了蹭,像只撒娇的小猫。 “你问我还俗以后想干嘛?就专心把你这个小奶狗养的白白胖胖的吧。” “啊?” “是养肥了再杀吗?” 虚言撇撇嘴,“杀你捨不得,好歹先给我生十个八个儿子再说吧。” “你就不喜欢女儿吗?” “再生十七八个女儿好吧。” “你把我当小狗狗吗?” “是啊,当小奶狗..我想吃...奶。” “羞羞羞,坏死了你!” 王语嫣粉拳砸过来,虚言顺势搂住她,在她的唇上叮了一口。 王语嫣忽然愣住了。 目光灼灼盯著虚言。 “虚言哥哥.....“” 一阵柔情蜜意之后,王语嫣忽然蹲在地上,捂著脸,“羞死了。我我,我亲了和尚...我娘要打死我.....““ 刚才亲亲的时候,这小奶狗嘴巴闭得严严实实的,身体僵硬的跟木头一样,虽然没有摸那里,但是弹性很好,紧紧贴在身上很舒服。 “別怕,你亲我的事,我们不告诉王夫人好了吧。” “嗯,不告诉她,谁都不能告诉。” “啊?不是我亲你,是你亲我...” “好吧,我亲你,你也亲我...” 虚言快要笑死,是一个字都没说,就见王语嫣在那自言自语。 王语嫣话没说完,猛地从地上站起来,衝到床榻上,拉过一床被子捂在脸上,鸣哩哇啦的,不知是哭还是笑。 虚言坐在床边,看她一边哭笑,一边蹬著小腿,那圆滚滚的屁股一扭一扭,差点一巴掌拍上去。 真是可爱的小奶狗啊。 算了,下次再打屁股。 自个儿折腾了老半天,王语嫣这才算消停,虚言给倒了一碗茶,才把王语嫣拉回到正常人的状態。 不过,这小奶狗又开始不停舔嘴唇实在太好玩了。 “你嘴唇怎么了?不停舔什么舔?” “有点干。” “我给你润润?” 王语嫣忽然又愣住了,头靠在虚言肩膀上,“我真的想不到,我们两个会在一起,你还记得你救我那天吗?” “当然记得。” “当初我真的想杀了你。你用那什么龙吐珠和罗汉渡厄手..” “理解万岁。” “幸亏你油嘴滑舌,骗了我。不然我真的支撑不下去了。” “如果我说,我是来自一千年之后的人你相信吗?” “相信。” “为什么相信?” “因为你说什么我都相信,虽然你是个大骗子。” 虚言紧紧搂著她:“我真害怕这是一场梦,梦醒了,一切都消失了。我一个人回到一千年之后,发现自己还是一无所有。” “不是梦。虚言哥哥,如果你要走,你带上我好吗?” “好。” 虚言见气氛有点压抑,突然提议道:“別这么苦哈哈的啦,都怪我,开始煽情了。我教你个新招式怎么样?” 王语嫣眼晴一亮:“是少林绝学吗?” “比那厉害。”虚言摊开手掌,“看好了,这叫“掌心焰。” 只见他五指微曲,烛火竟如活物般跃入掌心,在虚空中凝成一朵颤巍巍的火莲。 王语嫣惊呼一声,凑近时鼻尖几乎贴上火焰,却感受不到丝毫灼热。 “这是...內力化形?”王语嫣惊讶地伸手触碰,火莲如蝴蝶般,绕著她纤指飞舞。 “比你刚才在鳩摩智面前展示的凝气化形还要厉害的!” 虚言道:“告诉你个秘密,我的易筋经已经修炼至圆满境了。” 王语嫣似乎早有心理准备,很认真地点点头:“我想也是..:” 就在这时,一阵风吹开了窗户,冷风夹著雨后的湿气灌进来,吹灭了蜡烛。 屋內顿时一片漆黑。 “啊!”王语嫣惊叫一声,下意识扑进了虚言怀里。 虚言稳稳搂住她,感受到怀中王语嫣微微发抖的身体,不由得收紧双臂。 王语嫣的脸贴在他的胸膛上,能听到他砰砰砰的心跳声。 这声音让她莫名安心。 “我在。”他单手搂住她,另一手凌空一抓,窗户“砰”地合拢。 黑暗中王语嫣轻声呢喃:“臭和尚,这招比掌心焰实用多了。” 虚言低头寻到她的气息,在额间落下一吻,王语嫣身子也跟著软了下来。 “才不是怕..:”她声音渐小,脸颊贴在他心口,“是....终於可以光明正大抱你了。” 两人就这样在黑暗中相拥,谁都没有先鬆手的意思。 过了好一会儿,王语嫣才羞答答道:“蜡烛灭了,今晚就先学到这吧。该...该睡觉了吧。” 虚言握紧她微凉的小手:“好!” 王语嫣小声应著,顺势拉住了他的手,“我有点怕黑..:” “我在这儿呢,別怕。” 两人摸索著来到床边,和衣躺下。 小小的床铺让两人不得不靠得很近,近到能感受到对方的体温。 “臭和尚...” 黑暗中,王语嫣的声音轻轻响起,紧紧握住了虚言的手。 “嗯?” “你说明天鳩摩智会放人吗?” “如果他聪明的话肯定会!” 崇圣斋,鳩摩智下榻禪房。 刚才目睹了虚言人前显圣,慕容博一直冷眼旁观,心中暗惊。 他再次確认了要和鳩摩智联手除掉虚言的打算。 “国师不必担忧。”慕容博缓步上前,掐住段正淳脖子,“段氏皇族,留著更有用。 慕容博鬆开手,段正淳剧烈咳嗽。 “你是谁...?” “我是谁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管活著还是死了,都得有价值。” 慕容博看似隨意地拍了下段正淳后背,不知不觉间,一枚细如牛毛的金针已刺入其穴道。 段正淳突然浑身僵硬。 慕容博笑道:“段王爷日理万机,该好好休息。” 然后转向鳩摩智,“不如我们继续商议六脉神剑之事?” 第161章 乔峰身世 第162章 乔峰身世 皇城司,御药房。 高公公躺在摇椅上,垂目斜著堂下跪著的全冠清。 “你是说你派去大理的眼线失踪了?” 全冠清额头冒汗:“有好些时日联繫不上了。现在不知是死是活。” 高公公眉头微皱:“这人叫什么名字?” “蒋友德。” 高公公问:“他家人呢?” 全冠清回道:“和卑职一样,这蒋友德从小是个叫子,无亲无故,也未娶妻。” 高公公道:“就没个相好的?” 全冠清道:“没有。这人平时就是去青楼红坊...也没有持牌子的姑娘,都是隨去隨点.” 高公公冷笑:“你倒是会用人。” 闻言,全冠清后颈的汗毛都竖起来:“这蒋友德很稳重,办事也算得力,不该突然联繫不上。其间怕是出了什么差错或者意外。” 高公公道:“会不会是被那个太祖余孽给解决了?” 全冠清道:“不排除这种可能性。不过属下已经派人去找了。不出半个月,肯定会有结果。” 高公公道:“不管他了,本来就是个该死之人。那个叫慧庄的和尚怎样?我听说你把人请到了?” 全冠清道:“属下已经把他安排到一个秘密地点,万无一失。” 高公公道:“怎么做到的?” 全冠清道:“这和尚也是老实,没有多少江湖经验,被我安插在杂役院的人骗下山去做法事,顺便就把他请去喝茶了。” 高公公慵懒地道:“对念经的人要客气。” 全冠清道:“很客气。这和尚情绪也很平稳,一直在默经。” 高公公道:“那你的人是怎么给少林寺交代的?” 全冠清道:“说是被弓帮污衣派劫走了.::” 高公公忽然转身:“嗯?” 全冠清解释道:“属下在少林寺安插了两个人,一个叫空性,另一个叫空能。空性回去报告,说他们下山做法事回来的路上,遇到弓帮污衣派的死对头,双方发生口角后大打出手,慧庄被迫捲入其中,慧庄和空能为了掩护他,都被污衣派抓走了。” 高公公沉思片刻,忽然阴侧侧笑起来,指著全冠清说道:“好好好,你真是个人才。 不但抓走了慧庄,还顺便打击了你的死对头污衣派,最后还激起了弓帮与少林的矛盾,一石三鸟,不愧是十方秀才!大才!” 全冠清虽然听著高公公在夸自己,但是那声音却像夜猫子嚎叫透著悽惨,沉著道:“属下只想为皇城司办差,其他都不在考虑范围之內。” 高公公道:“弓帮与少林结仇也是好事。很好很好。下一步你怎么办?”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全冠清道:“属下已经派人去到大理给那小和尚传话,如果想要慧庄活命,就一个人来...” 高公公点点头:“办的不错。等大功告成,本公公亲自为你表功。下去吧。” 待全冠清退出去后,高公公敲了一下铜馨。 店帮执法长老白世镜从帷幅后闪了出来。 高公公道:“你都听见了?” 白世镜回道:“听见了。” “说说吧。” 白世镜道:“全冠清此人心狠手辣,要杀蒋友德灭口,蒋友德运气好,已经让我的人保护起来了。说来也巧,全冠清找的杀手是您腹语术师父段延庆的徒弟追魂杖谭青,结果这个谭青还没来得及动手就被人给杀了。蒋友德这才侥倖躲过一劫。” 高公公眯起眼晴:“亏帮十万弟子中,我也就找到你们两个干將,实在不愿看你们为了个破鞋反目成仇。你和全冠清那点私怨,依我看大可不必。別人掏过指甲缝的牙籤,你还拿来剔牙,嘻......不值当。” 白世镜心里咯一下。 他和马夫人那档子风流债,原以为瞒得严实,谁知早被高公公看在眼里。 想起马夫人那雪白臀上的胭脂痣,他裤襠里那二两肉又蠢蠢欲动起来。 但他也非常清楚,高公公这是在敲打自己,不要为了那妇人和全冠清爭风吃醋。 “属下知罪。“白世镜跪倒在地。 虽然嘴上说著知罪,但是脑海里全是昨夜和马夫人交欢时的场景,那又大又白的美臀,实在让人慾罢不能。 “知罪便好。本公公並非禁绝你们搞那些事,但切记不可因妇人误了大事。马大元的老婆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若你执意沾染,当心偷鸡不成蚀把米。其中利害,自行掂量。” 白世镜脸微红,叩首道:“属下好好办差就是。” 高公公摆摆手:“你先前说消息是全冠清透露出去的,我起初並不怀疑他,不过后来细想,我那三个贴身侍卫都死在那余孽手里也有蹊蹺,对方像是在守株待兔,等待他们自投罗网。赫连铁树此时出现在大理似乎也有些不对劲。” 白世镜躬身道:“是!属下会继续暗查全冠清。” 高公公点点头,见白世镜还跪在地上不起,问道:“还有事?” 白世镜犹豫了一下:“回公公,属下还有一事稟报。” “嗯。” 白世镜从怀里抽出一封信札,双手捧到高公公面前:“巧帮前帮主汪剑通亲笔手书, 坐实了乔峰是契丹人。” “嗯?” 高公公接过信,仔细阅读。 信上详细记载了三十年前雁门关外那场血战,以及乔峰的真实身世。 高公公抖著信:“这信哪来的?” 白世镜道:“是马夫人在马大元的密匣里找到的。这是抄本,原本没动,担心马大元发现。” 高公公又把那信反覆看了好几遍,然后將信凑到烛火上,火舌瞬间吞没了纸页,“这信的可信度有几成?” 白世镜道:“此信牵扯的人很多,都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豪侠,应该不会有假。这些人本来也与乔峰没有多少利益瓜葛,来自各门各派,实在没有必要串通一气去陷害乔峰。” 高公公道:“你分析的有道理。那照你的意思,接下来该如何办?” 白世镜愤然道:“应该立即公布乔峰的身份,乔峰现在统领弓帮十万弟子,若他真是契丹人,说不准哪日便会犯上作乱!” 高公公冷笑:“愚蠢。” 白世镜愣住了。 高公公道:“这封信现在公布,乔峰固然身败名裂,但弓帮必乱,官家要的不是弓帮乱,而是弓帮要为官家所用。现在弓帮乱了,谁能拢得住?不是我说你,要论武艺和资歷,你远在全冠清之上。但要论城府和心机,你和全冠清尚有差距。全冠清就比你聪明, 他知道什么时候该打什么牌。” 白世镜后背发凉,叩首道:“公公教训的是。属下思绪不周,愚钝了。” 高公公道:“剑不能乱出,牌不能乱打。一旦利剑出鞘,就要斩尽杀绝,知道吗?” 白世镜脖梗僵硬,恭敬回道:“公公深谋远虑,高瞻远瞩,不愧是官家身边的红人。 什么时候出剑,全凭高公公一声令下。” 天龙寺,崇圣斋。 翌日。 金鸡报晓。 天边一道朝霞映出鱼肚白。 王语嫣依然睡的香甜,实在是没想到,这位小奶狗晚上居然还微微打著呼嚕。 即使睡的踏实,但那只小手还死死拽著虚言的手不放。 还真的是和衣而臥,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虚言轻轻开她的手,又慢慢將手掖进被子里。 这时,忽然有人敲门。 声音极小,小到只有內力深厚的人才能听得到。 虚言闪身来到门前,轻轻將门拉开。 隨著门打开一副玉观音展现在眼前。 “王妃?” 刀白凤红唇微张,说道:“虚言师父,让我看看你的手。” 虚言愣了一下,將手伸了出去。 刀白凤轻轻嘆道:“你还真是中了情蛊。” 虚言异:“王妃如何知道?” 刀白凤道:“你可认识苗家寨蛊王的孙女热芭?” 虚言心说给这刁蛮丫头屁股上打了七八下,应该算认识吧。 “认识。” 刀白凤道:“热芭派人送信给我,事情都跟我说了,你中了情蛊,这蛊很毒,她让我救你..:” 说到这里,刀白凤有意停顿了片刻,又道:“我...也想救你...” 虚言心中感念,说道:“多谢王妃掛怀,王妃懂得解蛊之法?” 刀白凤摇头道:“我不会,但是蛊王肯定能解,我们摆夷人和苗家人过去一直联姻只是现在....情况有些复杂..” 刀白凤似乎有些难言之隱,“不过我肯定要去试一试。我这次来就是確认你真的中了情蛊。” 虚言追问:“热芭呢?” 刀白凤道:“被蛊王关起来了。” 虚言道:“蛊王关她干什么?” 刀白凤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用瞒著你了,热芭都跟我交代了,是她受了段延庆欺骗,给你下的情蛊,她本来也可以解蛊,但她因为..:..被这个蛊反噬了。你的症状在她身上也同样存在。但是她却没办法用阴阳交合之法解蛊。” 虚言心说还真是这古灵精怪的小丫头片子乾的,当初他就怀疑过,但没有证据。 刀白凤道:“我现在便去求见蛊王,成与不成,今夜便见分晓。” 说罢,刀白凤转身就走。 “王妃..” 刀白凤又转过身望著虚言。 “谢谢你。” 刀白凤淡雅一笑,幽然离去。 第162章 玉石俱焚 第163章 玉石俱焚 日光刺眼。 天龙寺山门外红土飞扬。 梵唱嘹亮中, 八个番僧缓步而来,清一色吐蕃寧玛派的金铜面具,在阳光下泛著冷光。 其后的鳩摩智,一袭红袍,单手托著紫檀木匣,嘴角含笑。 本因方丈前出牟尼堂迎接。 “明王法驾,远道而来,寺有失远迎。请移这边牟尼堂。” 鳩摩智还礼道:“得罪!” 二人举步进了堂中,鳩摩智见一枯瘦老僧面里而坐,躬身合十为枯荣禪师行礼道:“吐蕃国晚辈鳩摩智,参见前辈大师。有常无常,双树枯荣,南北西东,非假非空!” 枯荣大师数十年静参枯禪,还只能修到半枯半荣的境界,无法修到更高一层的“非枯非荣、亦枯亦荣”之境,是以一听到鳩摩智的话,便即凛然,说道:“明王远来,老訥未克远迎。明王慈悲。” 鳩摩智道:“昨日曾到访宝剎,不巧机缘未至,未能拜会前辈大师,还因唐突冒犯引生误会,深以为憾。” 说罢,鳩摩智轻轻抬手。 八莲弟子后闪出一人,身著紫色王袍,带著黑色面具。 本因见那人形似镇南王段正淳,惊问:“这位施主哪位?” 那人掀掉面具,露出段正淳那张苍白的脸。 眾僧大骇。 本观、本相、本参握拳欲上,却被本因方丈一眼扫退。 本因道:“明王这是何意?” 鳩摩智微笑:“段王爷自愿同行,只为见证佛缘。” 段正淳一言不发、神情木訥,显是被制。 鳩摩智道:“前辈容稟,经晚辈详查,现已查明我寺首席大弟子遇害一事確係误会所致,此事与段王爷並无干係。为表诚意,晚辈已亲自护送段王爷返回天龙寺。” 本因等人这才知道段正淳被俘一事,经过高升泰从旁提醒,原来是虚言昨日登门造访,这才让鳩摩智顺利放人。 本因心道那日在大理皇宫商议对抗鳩摩智与慕容博之事,这小和尚已然表现出超凡实力,此番慕容博隱在暗处,请虚言以防不测实属必要,隨即道:“请虚言至牟尼堂。” 虚言来到牟尼堂,见段正淳被高升泰等人顺利带回,看了鳩摩智一眼微微点头。 心说这位“大轮明王”小智同学不愧是古代版pua高手,先绑架段正淳当人质,再假懂悍放人,营造“我很大度”的人设,转头就开始道德绑架:慕容博是我兄弟,他的遗愿你们必须满足! 不过鳩摩智也確实给了解药让玄悲转危为安,虚言算是欠他一个人情。 鳩摩智解除了后顾之忧,合十道:“佛说:不生不灭,不垢不净。小僧愚钝,未能参透爱憎生死。昔日与姑苏慕容博先生相识,承蒙指点武学,解我疑惑,更赠予上乘秘籍, 恩情难忘。今慕容先生已逝,晚辈此来,只为兑现当年与慕容先生的诺言,借《六脉神剑经》一观。” 本因心道前日虚言已经点破慕容博假死之事,但毕竟还没有见到慕容博现出真身,嘴上应付道:“明王是吐蕃国师,何必执著於大理武学?明王与慕容先生相交一场,缘分已尽,何必强求?慕容先生往生极乐,人间武学应不足掛怀。” 鳩摩智嘆道:“小僧闭关四十日,难断故友之情。慕容先生生前推崇『六脉神剑”为天下第一剑法,未得一观,引为毕生憾事。” 本因问:“当年慕容先生为何不亲来求阅?” 鳩摩智黯然道:“此经乃贵寺至宝,强求有违道义。慕容先生敬重大理段氏仁德,不忍强取。” 本因頜首:“既如此,明王当体谅故友心意。” 鳩摩智道:“大丈夫一诺千金,岂能食言?”说著击掌三声,隨从抬入金箱。 “今日只论剑经,不动干戈。”鳩摩智自金箱中取出三本旧册,竟是慕容博手书的武林绝技精要。 他翻看著精要,竟流下泪来:“小僧睹物思人—让各位高僧见笑了—” 枯荣大师嘆道:“明王尘缘未净,有负高僧之名。” 鳩摩智擦拭泪水:“大师明鑑。此三卷乃慕容先生毕生心血,录有少林七十二绝技要旨及破解之法。愿与贵寺交换剑经。以践昔日诺言,还望诸位大师成全。” 眾僧闻言变色。 少林七十二绝技威震武林,武痴玄澄乃少林二百年不世出的弟子,不过参透二十三门绝技,慕容博竟通晓全部绝技及破解之法,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枯荣禪师道:“明王以利相诱,未免落了俗念。” 鳩摩智见枯荣仍不鬆口,进一步说道:“六脉神剑经天龙寺可先誉写抄录副本,晚辈承诺將经书密封並焚化於慕容先生墓前,绝不私阅,確保绝技不外传。” “其二,少林七十二绝技中的“拈指”“多罗叶指”“无相劫指”可与一阳指相互印证,对段氏武学有益。” 本因道:“明王口说无凭,我等怎得信你?” 鳩摩智淡淡一笑道:“小僧才疏学浅,所言恐难服眾。且以少林七十二绝技中的拈指请教。” 只见他右手拇食二指轻拈如持,面露微笑,左手五指向右轻弹。 一番眼繚乱的装逼之后,少林绝技之“拈指”、“多罗叶指”、“无相劫指”挨个被鳩摩智演示了一遍。 牟尼堂中除段誉之外,个个是毕生研习指法的大行家,但见鳩摩智出指轻柔无比,左手每一次弹出,都像是要弹去右手鲜上的露珠,却又生怕震落了瓣,脸上则始终慈和微笑,显得深有会心。 观眾僧面露震惊之色,鳩摩智道:“此技当年隨意所学,粗浅之处还望指正。” 虚言作为穿越者,一直静观鳩摩智装逼,实际上鳩摩智秀这波“少林绝技”,本质上就是用小无相功驱动的“高仿a货”,结果天龙寺眾僧还真被唬住了,一个个“此子恐怖如斯”的表情。 本因有些意动,看向枯荣禪师。 枯荣禪师却冷声道:“明王神通,老訥佩服。但六脉神剑乃段氏绝学,恕难外传。” 鳩摩智硬是靠小无相功强行装逼成功,但还是不料枯荣禪师態度决绝。 鳩摩智笑容渐冷:“大师当真不肯成全?” 枯荣禪师不答,只是闭目诵经。 堂內气氛骤然紧绷。 鳩摩智微微一笑,右手拈轻拂,数十道指风无声无息落在自己衣袖上。 待他吹气一扬,僧袖顿时现出数十圆孔,边缘整齐如刀裁。 “献丑了。“鳩摩智缓步绕行木箱,十指连弹。 木箱应声碎裂,连金属铰链都在指力下化作粉。 最后袖手而立,满地碎片竟自行跃动飞舞。 本因道:“明王的確参透少林武功绝学,然则我大理段氏一阳指尚未参透,少林绝学即便再高深莫测,天龙寺僧眾亦无法驱从往之。” 这时,鳩摩智身后戴著面具的慕容博忽然开口:“天龙寺若吝嗇武学,只怕今日难善了。” 本因道:“明王见谅,六脉神剑经恕难相赠。” 鳩摩智嘆道:“若因此伤了两国和气...” 话音未落,枯荣禪师打断:“既如此,便以六脉神剑领教明王高招。若剑法不济,经书任取。” 风起,寺钟忽鸣。 枯荣禪师等五本身前烟气繚绕,竟似有六道无形剑气流转。 鳩摩智面色终於凝重,合十道:“请赐教。” 枯荣禪师嘆息:“明王执意如此,天龙寺唯有领教。” 鳩摩智双手一击,侍从奉上六支藏香。 只见他盘膝而坐,双掌轻搓,六支香头竟同时点燃,碧绿烟气笔直升起。 鳩摩智运起“火焰刀”內力,六道烟柱如灵蛇般分別指向枯荣等六人,在三尺外凝住不动。 本参小指一弹,少泽剑气激射而出,烟柱倒卷而回。 鳩摩智赞道:“好一招少泽剑!”隨即催动內力相抗。 本观中指疾点,中冲剑气势雄浑直刺。 鳩摩智以一敌二,犹自从容。 本因见势不妙,喝道:“一齐出手!” 商阳、少冲、关冲三路剑气齐发。 六僧剑招使过两遍,鳩摩智突然火焰刀威势大盛,五道烟柱反逼而回,唯枯荣禪师身后那道仍稳如泰山。 眼看碧烟距后脑仅三寸,枯荣禪师双拇指突然捺出,少商剑气分袭鳩摩智右胸左肩。 鳩摩智仓促抵挡,肩头僧衣破裂见血。 “枯荣大师禪功了得。”鳩摩智抹去血跡,轻笑道,“但这六脉剑阵,终究不是一人所使的剑法。” 话音未落,鳩摩智双掌推出,竟同时分袭六人。 五僧被迫舍剑用掌,唯枯荣禪师仍以少商剑相抗。 突然黑烟四起,枯荣禪师身前腾起四条烟柱,分袭鳩摩智。 烟柱忽又分裂成十六道,满室烟雾瀰漫。 “不好!” 慕容博断喝一声:“老禿驴要烧经!” 鳩摩智幡然醒悟,连劈五记火焰刀封住五本,掩护慕容博去抢枯荣禪师面前六脉神剑经! 待烟散时,只见五僧跪地悲愤! 枯荣禪师竟借烟雾掩护,將六脉神剑图谱焚毁! 鳩摩智面色陡变! 天龙寺千年至宝,就此化为灰! 第163章 狂徒末路 第164章 狂徒末路 枯荣禪师与五本联手仍不敌鳩摩智,遂以一阳指內力焚毁六脉神剑谱。 本因等人见状,方悟枯荣禪师寧毁镇寺之宝亦不容秘籍落入敌手。 虽然秘籍被毁,但六人各自记得一路剑法,日后尚可默写出来。 如此一来,天龙寺和鳩摩智已结下了深仇,再也不易善罢。 虚言在旁观战,看著剧情按照原著发展,他是真没想到剧情还有自我修復功能。 只是慕容博的出现,如何打破后续剧情却不得而知。 在刚才双方激战之际,虚言清清楚楚看到段誉正专注研读六脉神剑经。 既然枯荣禪师选择焚毁剑经,说明段誉已將《六脉神剑经》的奥秘尽数默记於心了。 鳩摩智见剑谱被烧,痛心疾首又惊又怒,他向来以智谋自傲,今天却连续两次输给枯荣禪师。 六脉神剑经已被毁,此行不仅结下强敌,还一无所获,但他岂能罢休?遂起身合十道:“前辈何必如此固执?寧折不弯,令人佩服!” 枯荣禪师神色坦然道:“阿弥陀佛,世间万物皆逃不过成住坏空,这剑谱今日合该有此一劫。明王见谅!” 鳩摩智冷哼:“宝经因晚辈而毁,实在过意不去。反正此经本就难以练成,毁不毁区別不大。告辞。” 鳩摩智进入牟尼堂后,很快注意到那个法號本尘的和尚。 虽其未显露身份,但其深厚內力和威严气质暴露出他是一流高手。 鳩摩智事先调查过天龙寺高僧的底细,发现突然多出一位“本尘”,立即猜到他是大理皇帝段正明。 虚言料定鳩摩智要使用一招欲擒故纵,马上就要对保定帝出手,但保定帝此时已经避位为僧,是为天龙寺保护六脉神剑的五本之一,与鳩摩智为敌,和段正淳镇南王的身份不同,因此虚言此时仍然没有出手干预。 果不其然,鳩摩智微一转身,不待枯荣禪师和本因方丈对答,突然间伸手扣住了保定帝右手腕脉,说道:“嫩国国主久仰保定帝风范,渴欲一见,便请陛下屈驾,赴吐蕃国一敘。” 鳩摩智出尔反尔突然袭击,保定帝武功虽高却被扣住手腕穴道,內力连冲七次也无法挣脱。 本因等人虽对鳩摩智的卑劣行径愤怒不已,但因保定帝受制於人,纵有相救之心却束手无策。 枯荣禪师笑道:“他现在已不是保定帝,而是出家的本尘和尚。本尘,你去见吐蕃国主也无妨。” 保定帝明白枯荣禪师的用意,鳩摩智抓皇帝是大事,抓个普通和尚就无关紧要了,便答应道:“是!” 鳩摩智惨笑道:“保定帝出家也好,没出家也好,都请到吐蕃一游,朝见国国君。”说看拉了保定帝,便即跨步出门了。 保定帝被拿,眾人束手无策,虚言冷眼旁观心如明镜,马上就到了段誉出场装逼的时刻了。 “喂,你放开我伯父!” 段誉待见鳩摩智抓著保定帝的手腕,一步步走向门口,段誉惶急之下,不及多想,大声道。 鳩摩智早见到枯荣禪师身前藏有一人,一直猜想不透是何等样人,这时见他挺身而出欲救保定帝,回头问道:“尊驾是谁?” 段誉道:“你莫问我是谁,先放开我伯父再说。”伸出右手,抓住了保定帝的左手。 保定帝道:“誉儿,你別理我,急速请你爹爹登基,接承大宝。我是閒云野鹤一老僧,更何足道?” 段誉用力拉扯保定帝的手腕,大喊:“放开我伯父!” 他大拇指少商穴与保定帝手腕上穴道相触,这么一使力,保定帝全身一震,登时便感到內力外泄。 便在此时,鳩摩智也察觉到自身真力急泻而出,登时脸色大变,以为段誉用了“化功大法”,急忙运功抵抗。 保定帝感到双手被两股大力拉扯,立刻用“借力打力”之法,让这两股力道相互抵消,他则趁机挣脱鳩摩智的控制,带著段誉后退数步。 段誉阴差阳错间以“北冥神功”救了保定帝,正当眾人以为化险为夷之际,鳩摩智身后那戴面具的番僧陡然出手。 只见他身如闪电,瞬间欺近段正淳与段誉身后,左手扣住保定帝的要害,右手扼住段誉的脖颈,冷笑道:“好个段家子孙,竟学这等邪功!老夫暗中观察你多日,早知你习得了丁春秋的化功大法。今日一观,果然如此!且看你还能使出什么阴毒招数?” 说著,慕容博啪啪几下点住段誉穴道,让他根本动弹不得。 段誉此时內力尚浅,纵使身负北冥神功和六脉神剑两大绝学,也难以衝破慕容博的封穴,只能僵立原地,动弹不得。 虚言这次是真的吃瓜看戏,见段誉被拿也没上去救,不是不救,只是时候未到。 保定帝又羞又恼,暗想自己好列是大理数一数二的高手,竟被两个吐蕃番僧接连戏弄,实在顏面尽失。 他怒喝一声:“我隨你们去吐蕃便是,快放了我侄儿!” 慕容博阴笑道:“听闻你已避位出家,將皇位传於段正淳。这段誉乃其独子,將来必承大理帝位。你们这一老一少,关乎大理国运,老夫岂能轻易放手?” 眾僧见状无不惊怒交加。 本因眼见这戴面具的吐蕃僧武功深不可测,举手投足间便將保定帝製得服服帖帖,心中暗凛:此人武功造诣远超寻常番僧,岂会是鳩摩智座下之人?莫非正是虚言所说的那位诈死隱世的慕容博? 本因道:“阁下藏头露尾,终究是漏了破绽,慕容施主,还是现了真身吧。” “哈哈哈!” 慕容博先是微,继而纵声狂笑,“三十年恩仇酒一壶,万里江山棋半局。不错,老夫正是以彼之道,还之彼身的姑苏慕容博。” 慕容博並没有再隱瞒,扯掉面具,露出那张狂妄不可一世的老脸。 在场眾人中,唯有玄悲大师与黄眉僧曾见过慕容博真容。 只是黄眉僧五十年前所见,如今容貌变化太大,一时竟未能认出。 玄悲大师道:“阿弥陀佛,慕容施主好一手假死遁世,金蝉脱壳之计。如今重出江湖便与武林正道为敌,天下豪杰岂能容你?” “好一个武林正道!” “好一个天下豪杰!” 慕容博负手而立,衣袍猎猎,目光如电扫过群僧,冷笑一声:“少林寺不过是一群禿驴坐拥七十二绝技,却终日念什么『慈悲为怀”!佛祖若见你们这般虚偽,怕要亲手拆了这藏经阁!七十二绝技分明是杀人技,你们偏要裹上佛经的袈裟,装什么菩萨低眉?少林清规?笑话!” “巧帮更是一群醃乞儿聚眾欺世!还有你们大理段氏,自以为『一阳指”天下无双,不过是个偏安一隅的土皇帝!段正淳四处留情,儿子段誉连自家武功都学不全,整日痴缠姑娘,修习邪功,也配称皇族?” “正道武林?呸!一品堂一群乌合之眾,逍遥派装神弄鬼,星宿海儘是溜须拍马之徒你们这些人,也配阻我慕容氏光復大燕?” “这江湖早已烂透了!弱肉强食本是天道,偏要披著『侠义』的皮!今日老夫便撕了这层皮。大燕復国之日,便是武林重铸之时!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慕容博忽地纵声长啸,声震天龙,围观眾人无不闻之色变。 “老夫的参合指之下,且看你们这些名门正派的功夫,能不能接住老夫三指!” 枯荣禪师合十道:“慕容施主既然志在天下,何苦要与我天龙寺为敌?既然如此,老訥倒要领教施主的本命绝学!” 枯荣禪师垂目低眉,枯瘦的食指忽如红玉生烟,一记“一阳指”破空而来,指风未至,殿內烛火已齐齐一暗。 慕容博广袖微扬,参合指凌空点出,两道指劲相撞,竟发出闷雷滚地之声。 第二指再至,更快三分! 慕容博指势陡变,以“参合三叠”连消带打,將一阳指力卸向青石地面,砖石顿时粉尘四起。 枯荣禪师白眉一掀,第三指终於全力出手。 这一指无声无息,却让慕容博衣袍隨风鼓盪。 “来得好!” 慕容博忽然双臂环抱如揽乾坤,那道凌厉指劲竟在他身前凝滯,继而隨他袖袍翻卷之势倒射而回! 枯荣禪师闷哼暴退,远处身后的铜钟“鐺”地一声,已被洞穿指孔。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眾人惊呼,直看得手心沁汗。 枯荣禪师缓缓抹去须间血珠,忽然笑了:“老訥若未將『枯荣禪功”运至九成,此刻怕已坐化。” 慕容博负手而立:“那下一指,禪师准备用几成功力?” 满寺寂然。 鳩摩智以一己之力击败天龙寺眾僧。 慕容博三指挫败枯荣禪师。 即便在场眾人联手,也绝非这二人之对手。 如今二人联袂来袭天龙寺,纵使六脉神剑剑谱已毁,寺中恐仍难免一场大劫。 正在眾人悲愤之时,忽然一道温润的声音传来: “慕容世家的『斗转星移』,能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果然名不虚传。” 眾人闻声看去,却是虚言。 第164章 九剑诛邪 第165章 九剑诛邪 慕容博脸色骤变,这门绝学乃是姑苏慕容不传之秘,江湖中人只知“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却无人知晓“斗转星移”之名。这小和尚,如何得知? 他目光一冷,沉声道:“小师父见识不凡,不愧是少林杂役僧!” 虚言淡然道:“佛门广大,无所不包。” 慕容博心中一凛,暗道莫非少林藏经阁中,真有我慕容家的武学记载? 虚言早已料到慕容博会出手,却猜不透这老狐狸会如何行动。但他心知肚明:唯有等慕容博先出手,自己才有正当理由介入。 此刻牟尼堂前院高手云集,枯荣禪师、保定帝、玄悲大师、黄眉僧、段正淳、高升泰、大理三公及三大护卫,连同王语嫣、木婉清等人俱在。 这个救人於水火的人情,他势必要拿下。 但是,保定帝和段誉此时被拿住,必须要突然袭击方能制住慕容博,这一出手必须有十成把握,一击制胜,就在慕容博大放蕨词痛骂当今武林之时,虚言暗暗运起“菩提无树”无形气墙封住慕容博退路,同时突然使出六脉神剑,攻嚮慕容博面门! 虚言之所以选择施展六脉神剑而非少林绝技,一来他目前所悟少林绝技威力不及六脉神剑。二来六脉神剑以气化剑,剑气如虹,恰似当世罕见的雷射利刃,不仅精准无比,更能出其不意地震慕容博。只要这老贼露出千分之一瞬的破绽,便足够他施展后续杀招。 慕容博忽见六道凌厉剑气破空而至,直取面门,其锋芒之盛竟比先前交手时更胜数倍,心道斗转星移怕是也难以逆转,顿时心头大骇。 电光火石间,他本能地想要挟持保定帝与段誉遁走,却惊觉四周已布下无形气墙。 就在这迟疑剎那,剑气已逼至眼前,迫使他不得不鬆开保定帝和段誉,仓促运起参合指相抗。 只见他前三指劲气雄浑,堪堪抵住六脉神剑的前三剑。 然而参合指后三指威力骤减,第四、第五剑虽被削弱大半,却仍如毒龙般直刺双目。 慕容博瞳孔骤缩,心下恐慌不已。 这和尚的独孤九剑,竟已臻至如此孩人境界! “此!吡!” 就在眾人惊之时。 场中骤然响起一声悽厉的嘶吼,慕容博双目被剑气洞穿,血如泉涌。 未及反应,第六道剑气已贯口而入! 但闻“噗”的一声闷响,慕容博唇舌颤动,却只能发出含糊的鸣咽。 血沫混著碎牙从嘴角喷溅而出,一截断舌伴著焦黄的牙齿“啪嗒”落地。 这老阴逼此刻满脸血污,跟跑后退间,那双曾经精光四射的眼睛,已然成了两个血窟窿! 与此同时, 虚言为了防止鳩摩智再次出手拿捏人质,六脉神剑甫发之际,左手拈指、右手铁指禪劲已同时袭向鳩摩智。 这两记指力灌注七成易筋经內力,竟在空气中凝出实质般的锋芒! 拈指化作一道莹白流光,铁指禪劲则如赤红匹练,破空之声尖锐刺耳,其威势竟相似於六脉神剑的剑气! 鳩摩智正欲动作,忽觉三股凌厉剑气已封锁周身要穴。 其中一道剑气直取他右腕“神门穴”,第二道剑气则瞄准左肩“肩並穴”,第三道剑气居然预判他的走位,提前封住了他要拿人质的路线。 三道剑气如疾风掠耳,惊得鳩摩智拼尽全力施展毕生绝学抵挡。 虽勉强挡下这三道剑气,却已內力耗尽,冷汗渗岑,再无力劫持人质。 鳩摩智尚不知晓,这三道剑气虚言本就不欲取他性命,只是精准封住他周身三处无关紧要的穴道,既阻其突袭之能,又未伤其分毫! 虚言这一套动作,当真如天神下凡! 看得眾人呆若木鸡,王语嫣和木婉清已然嘴巴都合不住了。 枯荣禪师又惊又怒,失声道:“你...你怎会我六脉神剑?!” 眾僧面面相也是大为惶恐。 虚言早已想好说辞,解释道:“此剑法名为独孤九剑,共有九式,乃小僧自行参悟所创,並非六脉神剑。” “独孤九剑?!” 枯荣禪师面色骤变:“独孤九剑?!这—这是什么剑法?” 他原以为天龙寺的六脉神剑已为天下第一剑法,也从来都是因此为傲,却又见到一套更加精妙绝伦无往不利的剑法,心中惊骇更甚。 眾人神色茫然,但都看得清清楚楚。 虚言使出的的確是九剑,攻嚮慕容博的六剑,加上鳩摩智那三剑,一共是九剑! 与眾人大惊失色不同的是,王语嫣嘴角微微勾起,小小得意了一把。 那日在玄悲禪房外,她的虚言哥哥初次施展独孤九剑击退慕容博时,王语嫣便曾细细询问过这门剑法的奥妙。 虚言虽只是简略解释,却已让她心驰神往。 这独孤九剑重在“剑意”而非“剑招”。强调“活学活用”,因此九剑的威力取决於使用者的悟性与实战应变能力。 讲究“无招胜有招”,招式隨敌而动,不拘泥固定套路。 每一剑直指对手破绽,迫其自救而放弃进攻,叫做“攻其必救”。 后出招却能因预判而抢先击中要害,称之为“后发先至”。 如今再看,只觉得这剑法比当日更显精妙,剑势如行云流水,却又招招直指要害,凌厉得令人心惊。 她自幼博览天下武学典籍,对各门各派的招式如数家珍,可眼前这独孤九剑却全然跳脱常理,无招无式,却又处处暗合武学至理。 这般不拘一格却又威力绝伦的剑法,她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她並不清楚,虚言这套六脉神剑经过易筋经的大幅加持之后,已经达到了隨心所欲, 妙到毫顛的程度。 木婉清更是心头震撼,她行走江湖多年,何曾见过这般剑术?一时间竟觉得自己的剑法粗陋不堪,回头一定要让呆和尚给她教授这套独孤九剑。 虚言收剑而立,目光淡然,好似方才的惊天剑法不过隨手为之。 眾人却仍沉浸在那剑意之中,久久不能回神。 段誉此刻体內真气乱窜,六道剑气在指尖流转,如那忽明忽暗如將熄的炭火。 他恍愧间记起琅福地石壁上的《逍遥游》残篇:“且夫水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舟也无力。” 这才明白自己与虚言相比內力尚浅,强行施展六脉神剑好比稚童耍关刀,终究要伤及自身。 再看那王语嫣看向虚言的眼神,段誉终於明白神仙姐姐为何迷恋虚言和尚。 怎得一个“倾慕”了得。 就在眾人还在震惊虚言惊为天人的表演之时,慕容博双目空洞,嘴角溢著血沫,却仍在癲狂大笑。 虚言大怒! 此等狂徒祸乱江湖,为祸人间,当真是没有一丝一毫怜悯之必要! “老贼!送你下地狱!” 没有废话,再无迟疑。 虚言身形暴起,腰间早准备好的杀猪刀寒光乍现! 这一刀,他等了太久! 刀光如电! 失明的慕容博只觉劲风扑面,本能地抬起双臂格挡。 “!” 刀锋过处,双臂齐断! 去势未减的刀光继续划过脖颈! 那颗曾阴谋算计天下的头颅冲天而起,挣的表情永远凝固在脸上! 破戒刀法,再见血光! 虚言一番惊为天人的操作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亲眼目睹慕容博被杀猪刀宰掉,鳩摩智早已没了抵抗意志,开始盘腿坐地,默默诵经。 他很清楚,昨日与这小和尚过招好似打成平手,实际上对方藏拙,刚才展示的实力才是他的真实水平。 方才那几式剑招分明已臻无招胜有招之境,刀光起落间竟似囊括了天下武学至理。 自己苦练数十年的火焰刀与之相比,简直如萤火之於皓月。 原来剑道尽头竟是这般模样,半生爭强好胜,此刻才知坐並观天。 什么六脉神剑不学也罢,这独孤九剑才是天下第一剑! 苗家寨。 刀白凤站在蛊王面前,神色凝重。 蛊王冷冷开口:“当年我大儿子看上你,两家说好联姻,你却执意嫁给段正淳。明知我们苗人与段家势不两立,你偏要如此!如今你登门求我救那和尚,是何道理?” 刀白凤沉声道:“那和尚救过我三条命,我不能见死不救。” 蛊王笑一声:“他救你,与我何干?你若真想救他,也不是不行。让段正淳放了你,再嫁到我苗家来。我次子对你痴心不改,至今未娶。只要你答应,我便救那和尚一命。” 蛊王眼中闪过一丝怒意,继续道:“我乖孙热芭竟被那和尚迷了心窍,遭了反噬!我恨不得將他碎户万段,你还敢让我替他解蛊?” 刀白凤咬牙道:“蛊王若不出手,热芭也会受反噬之苦。” 蛊王冷哼一声:“这不用你操心!等我乖孙吃够苦头,受了教训,长了记性,我自会替她解蛊。但想救那和尚,条件我已经说了,你自行考虑。” 刀白凤不想放弃,只好搬出老爹摆夷酋长:“我爹他...” 蛊王打断,语带讥讽道:“別拿你爹来压我!他一向明事理,倒是你,执意嫁给段正淳,让他头疼不已。如今他巴不得姓段的一纸休书,断了这门亲事!” 刀白凤神色恍惚,险些跌倒。 蛊王盯著刀白凤,缓缓道:“段正淳风流成性,处处留情,你跟守活寡有何分別?不如趁早回头,我苗家寨的大门依然为你开。我们摆夷苗家再续姻缘,不比你在玉虚观孤苦度日强?” 刀白凤心中绝望。 她深知蛊王不会轻易救人,而段正淳虽四处留情,却绝不会放她自由。 至於嫁给蛊王次子?更是绝无可能! 刀白凤黯然转身,再无话可说。 第166章 王妃遇险 第166章 王妃遇险 (166章审核中,可能要晚点放出来) 吐蕃国师大轮明王鳩摩智强索六脉神剑未果,终告失败。 隱忍三十年的慕容博假死遁世,最终被虚言诛杀! 这场纷乱的大戏就此落幕。 鳩摩智输得心服口服,但让他折服的是虚言,而非天龙寺。 既然天下还有更高深的剑法,追求至高武学的鳩摩智自然想学独孤九剑。 鳩摩智並非没有察觉独孤九剑的蹊蹺之处,但当时他被虚言诛杀慕容博的威势所震,未能深究其中疑点。 然而他对因自己强索六脉神剑而导致剑谱焚毁一事,仍真诚懺悔。 天龙寺毕竟是佛门,与鳩摩智同属佛祖门下,也不想大理与吐蕃兵戎相见,见他诚心道歉,便也不再追究。 鳩摩智自降身份,愿拜虚言为师修习独孤九剑, 他还自我pua,引用佛家道理,说什么唐代百丈怀海禪师拜野狐为师的公案,正是对“一切眾生皆有佛性”的实践印证。 拜师不应讲究门第次序,只要是高人,无论方丈还是杂役皆可为师。 要么说系统觉醒者经典三连:画大饼、造人设、甩锅给玄学。 这套连招打出来,都不用自己动手,自有大儒为你辩经, 虚言觉醒系统,手中並无剑谱,会教个屁的剑法,只好拿出本命绝技说瞎话敷衍,骗他说独孤九剑其实脱胎於六脉神剑,须先学会六脉神剑才能领悟九剑。 如今鳩摩智成了虚言的小迷弟,对虚言只有崇拜,根本不疑有诈,信以为真。 谁都崇拜强者。 即便你是强者,也会崇拜更强的人。 王语嫣如是,木婉清如是,刀白凤如是,甘宝宝如是,鳩摩智亦如是。 被虚言大师婉拒的鳩摩智並没有心灰意冷,那就先学六脉神剑。 怪不得网友爱称鳩摩智为小智同学,其实就是鳩摩智没有慕容博那么多坏心思。 他,只是,想学习而已。 鳩摩智一番脑补,忽然想起牟尼堂內大战时,他便注意到枯荣大师身前藏有一人,却始终猜不透此人身份,更不知其端坐枯荣大师身前有何用意,此刻终於明白过来。 段誉那小子一直埋头研读剑经,枯荣禪师或许是等这小子记下剑谱后才烧毁经文。 天龙寺。 烛火摇曳。 枯荣禪师、本因方丈、段正明、段正淳和玄悲大师围坐在一起,气氛凝重。 段正淳突然拍案而起,眼中怒火燃烧:“这虚言和尚的独孤九剑,分明是偷学我段氏『六脉神剑!此人来歷不明,必须抓来以正视听!” 眾人面面相,都察觉到段正淳今日言行古怪,却无人想到他正身中“七劫蛊”,只道他因情生恨,却不知他实为蛊毒所困。 原来,段正淳被慕容博暗中下了“七劫蛊”,此蛊乃苗疆秘术,能令人每时辰轮转“喜、怒、忧、思、悲、恐、惊”七种情绪,如同诅咒。 慕容博这三十年来假死隱遁,暗中搜罗天下奇功秘术。 这“七劫蛊”便是他远赴苗疆,从蛊王的次子处习得的秘术之一。 段正明目光在段正淳脸上停留片刻:“正淳,你心绪不寧,可是身体有恙?” 段正淳额头渗出细密汗珠:“无妨...只是...只是..:” 本因缓缓摇头:“正淳,稍安勿躁。虚言大师武功高深,若真偷学六脉神剑,枯荣师叔应当最能察觉。” 枯荣禪师沉吟片刻,缓缓开口道:“这独孤九剑確实古怪。前六剑虽与我段氏六脉神剑形似,但运劲之法却要强於我段氏一阳指。我六脉神剑以指化剑,需深厚內力催动。而他的剑招却是以意御剑,剑隨意走,竟能后发先至。” 本因闻言一惊:“师叔是说,他的剑法並非偷学我段氏武学?” 枯荣禪师微微頜首:“不错。更奇的是后三剑,看似隨意挥洒,实则暗合天道。尤其最后一剑隨意施为,竟能预判鳩摩智的火焰刀出刀路径提前封堵,这等境界,老訥也是生平仅见。” 段正明若有所思:“如此说来,这独孤九剑倒像是融合了多家武学精华?” “正是。”枯荣禪师目光深邃,“此剑法既有我大理段氏的剑意,似乎又含少林达摩剑法的禪机,更融入了道家以无招胜有招的至高境界。单论剑道造诣,这位虚言大师恐怕已臻化境。” 本因闻言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不想武林中竟出了如此绝世剑法。” 枯荣禪师轻嘆一声:“只可惜此剑法太过深奥,若非亲眼所见,实难相信世间竟有这等武学。老訥虽浸淫武学几十载,今日方知天外有天。” 眾僧无不惊嘆,本因忽然转向玄悲问道:“大师,少林可曾有独孤九剑这等绝学?” 玄悲被问的一愣,忙解释道:“少林寺从未有独孤九剑这门武功,老訥也不知虚言从何处习得。” 段正淳冷道:“这虚言身为少林弟子,却偷学外门武功,此等行径早该被逐出少林! 留著只会败坏少林清誉!依我看,现在就派兵將他拿下审问!” 眾僧闻言都眉头紧锁。 就虚言目前表现出来的实力,在座的各位加起来怕也拿他不住,更何况派兵? 段正明沉声喝止:“不可鲁莽!虚言大师不仅救了我与誉儿性命,更助天龙寺击退鳩摩智与慕容博两大强敌。若非他出手,我大理段氏今日恐已遭灭顶之灾!若贸然擒拿,岂非恩將仇报?” 他虽已出家为僧,但威严犹在。 段正淳脸上肌肉微微抽搐:“他一个和尚,与万劫谷钟万仇的老婆不清不楚,又和那曼陀山庄的王语嫣眉来眼去..:” 玄悲缓声道:“段王爷此言不妥。据老訥所知,钟万仇已去世多时,其遗钟夫人如今独居守寡。依大宋律法,甘氏尚可婚配,並无任何可指摘之处。” 段正淳冷笑:“钟夫人无可指摘本王岂能不知?可那虚言是个和尚有何话说?” 玄悲大师轻嘆一声:“诸位有所不知,虚言自少林寺下山后便已还俗,此番以僧人身份现身,是为助老訥与天龙寺共抗鳩摩智。” 玄悲故意把虚言还俗的时间提前说到少林寺下山之后,是为了堵住幽幽眾口,用心良苦。 眾僧闻言均齐齐頜首,眼中均露出讚许之色:“原来如此,虚言大师高义,我等反倒误会了。” 可讚许之后,便是好奇。 都想知道虚言为何还俗? 这般百年难遇的武学奇才,少林为何允其还俗? 只是这终究是少林內务,玄悲大师既未主动说明,在场外人自然不便多问。 苗家寨。 刀白凤神色恍惚地离开蛊王大寨。 她万万没想到蛊王如此记仇,竟提出让自己改嫁他的次子元尤。 一想到虚言今夜又要和甘宝宝,心中又是刀绞般难受。 “怎么办?” 刀白凤脚步虚浮地走在山路上,“自己可不可以..:” 这个念头刚起,她立刻狼狠掐了自己一下。 “我在想什么!”刀白凤低声斥责自己,“我现在是大理镇南王妃,虚言还是佛门弟子。这样做岂不是违背伦常?” 甘宝宝好岁也是守寡之人,与虚言.:.倒也无可厚非。 可这想法却让她心头更痛。 夕阳西下,星空將苗疆的山峦染成黑色。 刀白凤在寨门口的石阶上呆坐许久,连说好要回去告知虚言结果的事都忘了。 直到夜幕完全降临,她才惊觉时辰已晚。 “不知今日鳩摩智强索六脉神剑结果如何..:”她喃喃自语,终於起身准备返回天龙寺。 刚走出寨门不远,忽听身后有人唤道:“王妃!请等一等..” 回头见是个二十七八岁的苗家青年,身著靛蓝短褂,腰间掛著铜铃。 “你是哪位?” “小的是热芭公主手下的马夫,公主让我把这个给您。“说著递来一张纸条。 刀白凤展开一看,是幅手绘地图,標註著“解药藏於蛊王次子元尤部族地坛,今夜恰逢月神祭,守卫鬆懈”等字样。 热芭这丫头.:: 刀白凤心头一喜,顾不得多想其中风险,当即决定冒险一试。 的確如纸条中所言,刀白凤顺利潜入元尤的领地。 地坛內果然守卫稀鬆,晕掉两个守卫,找到钥匙,刀白凤很快在神龕暗格中找到了一个红色小瓶,正是那“情蛊”的解药。 刀白凤暗自庆幸,真没想到会如此顺利。 正要离开,忽听“咔”一声巨响,地坛大门轰然关闭。 四周火把骤亮,几十个蛊民手持刀枪围將上来,为首的是一个阴驁的面容。 那人三十五六岁年龄,黑布缠头,银项圈沉甸甸压著靛蓝衣襟。左颊一道旧疤从颧骨斜划至下頜。腕上三对雕银鐲,显示其尊贵的身份。 “你想干什么?” 刀白凤大吃一惊,立即认出此人便是蛊王的次子元尤, 元尤把玩著银质耳坠冷笑道:“不是我想干什么?而是我想问王妃想干什么?我实在没想到,王妃竟为了个和尚甘愿冒险偷药?王妃可知此举在苗疆是要点天灯的重罪?我们蛊民可不管什么王妃不王妃的,触犯了我们蛊民的天条,不管他是谁,就该受罚!” 第167章 及时行乐 第167章 及时行乐 虚言的“独孤九剑”正式亮相之后,王语嫣武痴本性发作,立即赶回客栈,翻出多年积累的武学笔记,凭著记忆开始推演独孤九剑的剑式剑招。 没过多久,宋版《独孤九剑》竟在她笔下渐渐成形。 原来风清扬的独孤九剑竟然出自北宋末年一位曼陀山庄的大小姐之手,这算不算是顛倒了因果。 虚言在天龙寺大显身手之后,情蛊也如他所料发作。 他没办法,刀白凤还没有回来,他也没时间再等,只好来到甘宝宝在崇圣斋的房间。 甘宝宝一听见有人敲门,便知道是虚言来了。 虚言刚一进门,甘宝宝便拉住虚言的手:“情蛊是不是..:” 虚言苦笑:“这回算是控制的比较好,不过鳩摩智和慕容博武功绝顶,我若不多用几分內力,难以摆平他们。” “你真是的,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该怎么办?” 甘宝宝说著眼圈发红,从药匣中取出药瓶倒出来一些蓝色小药丸,“这是我这两天加紧配製的百玉露丸,或许能暂时压制蛊毒。” 蓝色小药丸.:: 虚言犹豫著服下药丸,调息片刻,脸色稍好。 “药效不错。我以为你希望我蛊毒发作呢。”虚言按住甘宝宝的手说道。 “怎么可能?”甘宝宝眼泪马上就掉下来,委屈道,“我心疼你的身子,怎么能捨得你天天毒蛊发作,都怪我,是我勾引了你...你本来是个好和尚..” 虚言板起脸道:“第一,我已经还俗,不是和尚了。第二,其实我本来也不是和尚, 只是披了一层和尚的皮而已...” 甘宝宝抹著眼泪道:“谁还不是一副臭皮囊呢?” 虚言道:“食色性,男欢女爱,人之本能。《周易》说“天地匐氬,万物化醇。男女构精,万物化生。』男女结合宇宙生,实乃阴阳和谐的自然之道。” 甘宝宝破涕为笑:“怪不得你法號虚言,谎话都被你说的头头是道,你说的那些我是不大懂的,但是今天不能再行那个事了,下次你要给我三天三夜,补偿我..:” 虚言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十八岁的身体根本不是他一个三十五岁的灵魂可以控制住的。 何况面前还是一个让男人魂牵梦绕的性感女神。 “药匣子给我!” 虚言忽然按住甘宝宝隨身携带的小药箱说道。 “干....干什么?” 甘宝宝拼命想护住自己的小药箱。 “给我。” “不给。你要药匣干什么?”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你那么紧张干什么?” “我没紧张,里面都是药。” “是吗?上次你可是从里面拿出来一件粉色小衣。” 甘宝宝丰唇起:“这次没有...我只带了药。” “嗯?那你脸红什么?” “我的脸红了吗?”甘宝宝抚摸著明明烧红的脸,还在嘴硬,“就是没红!” 看著甘宝宝娇羞的模样,虚言心中暗:都是过来人了,怎还似未出阁的姑娘般羞怯? “你看,窗户外面那是什么?外星人!” “什么外星人?” 甘宝宝嚇了一跳,朝虚言手指的方向看去。 虚言心中大笑,这老梗在现代早没人相信了,在古代还很吃香,趁机抢过甘宝宝手上药匣子。 甘宝宝一看中计,连忙扑上来抢。 “快还给我!” 虚言哪容她抢,手腕轻带便將甘宝宝揽入怀中。 那丰的身子顿时酥软如绵,先是发间幽香袭来,继而周身都漾开熟透水蜜桃般的甜腻气息。 甘宝宝斜坐虚言腿上,藕臂环著他脖颈,纤腰被他一手揽住,身子很自然的扭动起来虚言在她丰臀轻轻掐了一下,低笑道:“口口声声说心疼我,真要命的可不还是你?” 甘宝宝给虚言回敬了一下,很不服气道:“本来我没打算今晚给你解蛊的...我给你配了药的...是你猴急不甘心,还反过来笑我,你真没良心...” 不等甘宝宝话说完,虚言把那药盒子突然打开,上面一层的確是药,下面一层果然有猫腻。 甘宝宝见状,娇嗔一声,但已然来不及了。 虚言把里面那件东西拿出来... “宝儿姐...这...什么?” 整个一《天龙八部》版qq內衣? 只能说古人的浪漫现代人不懂。 还以为古代人不会比现代人会玩,这完全就是一种错觉。 古今中外,男女这种事,不分种族地域,大家都玩的很溜。 “宝儿姐你是要改行当渔民吗?” 虚言故意逗她。 “啊...是...就是想著,没事,回万劫谷捞鱼...玩..” 甘宝宝慌乱之间前言不搭后语,眼帘低垂,目光躲闪,腮边泛起浅浅红晕。 “啊,这网兜的线看起来有些细了,这能网鱼吗?” “小鱼可以.” “但是小鱼都从这个网眼钻出去了啊,你没发现吗?” “啊,好像是啊..” “你才发现啊,你做渔网的时候就没想到吗?” “啊,好像对啊...” “嗯,让我试试,不过这渔网好像很不结实的样子“那我展开看看你这渔网,有多大,能网多少鱼?” “別展开!” 虚言哪管这些,立即展开。 “咳咳..” “这....宝儿姐,渔网不都是一大张网吗,怎么你这渔网这么奇怪,怎么看都像是一件衣服...?” “是,是吗?” 甘宝宝发烫的额头顶在虚言肩头,竟然不敢再抬头。 “不如宝儿姐你穿著让我看看.:” “坏死了你!我才不穿。” 甘宝宝嘴上说著不穿,却偷偷红著脸,將她的小长老抱得更紧了。 “唉,那太可惜了...我觉得这件衣服一定会很受欢迎,宝儿姐,你阴差阳错设计了一件爆款qq內衣你都不知道。” “什么爆款qq的,你肯定又在挪偷我!” “试试吧。” 虚言顺便退掉甘宝宝衣衫。 “我喜欢把渔网穿在身上的渔民.:” 甘宝宝这才拿起渔网,哼道:“你这小长老,好不正经!” “我不是和尚。” “可我还是习惯叫你小长老。” “称呼叫什么无所谓,我连俗家姓名都已记不清了。如今虽未行还俗之礼,却早已不是佛门中人了。” 甘宝宝捂脸:“可我还没准备好穿这个..:” “现在准备好了吗?” 虚言扭过头去。 甘宝宝迟疑了一下,像是终於鼓足勇气,咬著虚言耳朵说道:“那你等等...” 估摸著也就半分钟不到,甘宝宝一身网状黑丝已经站在面前。 这妖真的是每次都能带来惊喜.: 就像她上次说的, 不会让他有喜新厌旧的机会。 接下来, 面对这个穿著“渔网”的大理第一妖。 甘宝宝咬牙忍著, “小长老...“” “我想唱歌..尽情唱歌...““ “像在万劫谷那晚...” “我们现在就回万劫谷好不好,永远不再出来...: 虚言知道这不可能,甘宝宝也知道这不可能,但不妨碍她这样去畅想。 人总是对美好事物有一种不切实际的幻想。 “砰!砰!砰!” 忽然有人敲门。 甘宝宝声音略带颤抖问道。 “谁?” “是我!赫连铁树。” 虚言这才知道,赫连铁树就住在甘宝宝隔壁,莫不是刚才被他听见了? “什么事?” 甘宝宝捂著嘴问道。 “我听见你这边有动静,无恙乎?” “无事!你快走!” “你真没事?” “真!没..事.. “没事就好...我先走了,有事了,你再叫我。” “你...快走!” “哦哦...” 不知为何, 虚言这才想起来赫连铁树的事,问道,“这个赫连铁树怎么还不走?” 甘宝宝倚在虚言怀中,指尖轻轻描摹著他的胸膛轮廓,柔声道:“我几次让他离开, 他却执意不走。后来我急了,便直说,莫要再等我,你我绝无可能,我也不会隨你去西夏。谁知他竟说,他留在这里,是要擒一个人带回西夏才肯走。” “抓人?抓谁?” 甘宝宝道:“我没问,他的事情我才懒得去问去管。他只有不是抓我就成。” 虚言道:“说不定真的抓你呢。” 甘宝宝一听,马上露出俏药叉的霸道神情:“他敢?!” “他怎么不敢?” 甘宝宝轻哼一声:“这位赫大將军,半点武功都不会。那日在万劫谷口,你当著眾人抱我时,他便知道我是你的人了。” 她仰起脸,眼中闪著崇拜的光,“你如今武功高到什么程度,怕是连自己都不清楚。 他连碰我一根手指都不敢,只能像条皮狗似的围著我转,赶都赶不走。” 说著往虚言怀里又偎紧了些,“我只盼他赶紧抓到要找的人,省得总来搅扰我们的好事。”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甘宝宝这隨口一说,虚言便琢磨起来。 赫连铁树从未提过抓人之事。不过也难怪,自己与他本就不是一路人。以他的性子, 若要拿人,早该来找自己。 那一品堂的人,欺负百姓还行,在武林中根本不入流。当初保护那大善人时,对付三大侍卫不正是要我出手?如今要抓人,反而不来找自己..: 看时间不早,马上三更天,甘宝宝已经睡著,虚言躺在床上忽然想起了刀白凤。 她怎么还没回来? 王妃看起来是个稳重的人,既然早上说去找蛊王寻求解药,到了晚上,能成与否都会有个结果,可现在这个时点,刀白凤还没有消息。 莫不是她出事了? 第168章 剿灭蛊穴 第168章 剿灭蛊穴 月黑风高,虚言策马狂奔。 只为儘快赶到苗寨。 黎明之前,苗寨轮廓隱现,几处篝火照亮了寨门。 两个蛊民守卫正靠在木桩上閒聊著。 “听说热芭明天要送走了?” “对,柯瓦族长催得紧。蛊王用一个孙女换了『千年蛊引...喷喷...” “哈哈,幸亏蛊王孙女多...” 虚言悄无声息靠近,从后面掐住两人的脖子。 “別出声,否则死。热芭关在哪儿?” 一个蛊民守卫发抖地指向寨子中间:“最...最大的竹楼...地下密室...掛著红绸带的那间...” 虚言手刀落下,两人软绵绵地倒下,然后沿著守卫指的方向潜行,避开巡逻的蛊民, 很快找到了那座显眼的竹楼。 楼前站著四个守卫,虚言从腰间摸出四枚铜钱,手腕一抖,铜钱破空而出,精准地击中四人穴道。 潜入竹楼后,虚言很快发现了地下密室的入口。 推开暗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借著微弱的油灯光亮,角落里是蜷缩成一团的热芭。 “热芭!”虚言低声呼唤。 “虚言大哥!” 热芭哭了。 她挣扎著站起来,脚发出哗啦声响。 虚言快步上前,两手一拽,生生扯断了铁链。 热芭顾不上脚腕的疼痛,扑进虚言怀里:“大坏蛋,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爷爷要把我嫁给柯瓦族的族长当第三十一个小老婆...明天就要把我送走..” 虚言轻拍她的后背:“屁股还疼吗?” 热芭本来嚇得浑身发抖,忽然被虚言打趣逗得又羞又臊,也不害怕了,“早好了,下次你不准再打我屁...那里。” 见热芭不再害怕,虚言这才问道:“慢慢说,怎么回事?” 热芭抽泣著道出原委:“爷爷表面宠我,其实早就把我標了价...那个柯瓦族长掌握著製造蛊药的关键药引,爷爷不得不討好他...虚言大哥,带我走吧,我寧愿死也不要嫁给那个老头子!” 虚言道:“要嫁让你爷爷自个去嫁,我既然来了,就不会丟下你,能走吗?” 热芭点头。 两人悄悄离开竹楼。 刚出寨门,远处忽然传来號角声。 “被发现了!”热芭惊呼。 虚言二话不说,抱起热芭跃上马背,一夹马腹,消失在夜色中。 有热芭指引,两人很快甩脱追兵,虚言在马上告诉热芭,他估计刀白凤为了救自己出事了,但没有线索。 热芭道:“我知道情蛊解药在哪,不如我们先去找到解药再说。” 虚言略一思索,调转马头向热芭指的方向奔去。 天色微明时,他们来到一处隱蔽的山谷。 谷中散布著几座竹楼,中央最大的那座灯火通明,隱约传来女子的怒斥声。 虚言眉头一皱:“这声音...” 热芭也听出来了:“是白凤姐姐!” 两人悄悄靠近主楼,干掉几个看守之后,透过竹窗缝隙,看见刀白凤被堵在地坛密室中。 “凤凰儿,何必这么倔强?”元尤阴笑道,“你父亲我已经派人去请了,但他能怎样?是你先闯我元尤部的领地,按规矩,你就是我的战利品!” 热芭介绍说那人是蛊王次子元尤,武艺高强,一身奇功,苗寨第一高手。 虚言心道管你第几高手,在老子面前都是弟弟,正要破窗而入,却被热芭拉住:“虚言大哥,你看!” 顺著热芭所指的方向,只见一位白髮老者带著十几个摆夷武士来到地坛入口,与元尤的手下对峙。 那老者面容威严,正是摆夷酋长,刀白凤的父亲哲赤。 “父亲!” 刀白凤听到父亲的声音大声呼救。 哲赤听见声音却见不到人:“元尤!放了我女儿!黄金万两送上!” 元尤闻讯而来,冷笑道:“哲赤老儿,你女儿擅闯我部,按苗疆规矩,她就是我的女人了!你有什么资格要人?我们蛊民缺你那万两黄金?” 哲赤脸色铁青,却无言以对。 刀白凤確实有错在先,按照各族约定,擅闯他族领地者,生死由对方处置。 看出哲赤为难,虚言示意热芭躲好,自己则悄悄潜到竹楼后侧。 趁守卫不备,闪电般出手,连点三人穴道,悄无声息地进入楼內。 元尤派人挡住哲赤,返回地坛端著一碗水送至刀白凤面前:“凤凰儿,喝了这相思蛊,你就永远离不开我了!” 刀白凤咬紧牙关,猛地將头偏向一边:“呸!你再走半步,我咬舌自尽!” “你別自己要,让我来咬!”元尤狞笑著向前,伸手就要去抓刀白凤脖颈。 “咬你妈的!” 忽然一道寒光闪过,元尤端著药碗的手竟被一颗石子洞穿掌心! 还没来得及哀豪,就见一个年轻和尚提著一把杀猪刀站在门口。 “虚言!”刀白凤惊喜交加,眼中瞬间吩满泪水。 元尤痛苦哀豪:“哪来的野和尚,给我剁了他!” 七八个蛊民武士挥舞弯刀扑向虚言。 虚言连动都没动,根本不费吹灰之力,弹指之间,蛊民纷纷倒地。 元尤脸色大变,知道来人武功凶猛,自己绝技不是他的对手,从腰间抽出一把淬毒的袖剑,突然向刀白凤刺去:“我得不到的,谁也別想得到!” 虚言哪会让他伤及刀白凤分毫,暴喝一声,杀猪刀撕破空气,挥舞而出, 一道银虹划过半空,元尤的袖剑连同左手手腕一齐飞了出去。 元尤惨叫著后退,虚言却不给他喘息之机,左手將刀白凤揽过来的同时,右手刀锋直取元尤咽喉。 “住手!” 门外传来一声厉喝,一个身穿黑袍、面容枯瘦的老者带著大批蛊民涌入,“大胆禿驴,敢杀我儿,我要你生不如死!!!” 虚言刀锋没有丝毫迟滯,左手將刀白凤楼的更紧了三分,右手杀猪刀照著元尤脖颈处平斩而去! 隨著一声乾脆的切割之声传来,元尤身首分离,血洒的到处都是,脑袋飞向空中后, 划过一道弧线,咕嚕嚕滚到蛊王脚下。 “啊!!!” 蛊王眼前一黑,惨呼著栽倒在地,眾蛊民一拥而上,连忙將蛊王扶起。 这禿头下手竟如此狠辣! 蛊民没有一个不在惊恐颤抖! 居然无视蛊王的威胁,二话不说將蛊王最宠爱的儿子给剁了脑袋! 还当著蛊王的面! “你是谁?!” 蛊王惊惧万分,指著虚言道,“哲赤!这!这是你请来的帮手?你就看著他杀我儿子?!” 哲赤冷冷道:“你们父子多年来用蛊术控制百姓,搞得民不聊生,你儿子作恶多端, 死有余辜!” “死有余辜?”蛊王一口老血喷出,忽然狂笑道:“好,很好!看来摆夷人是铁了心要与我蛊民为敌了!” 哲赤道:“那也是元尤设下圈套在先,用他们汉人的话来说,元尤这就叫咎由自取, 自作自受。” “呵呵呵,好好好,哲赤!这还没几年,已经开始和汉人穿一条裤子了。” 蛊王也清楚,单凭双方实力或者单打独斗,蛊民都不是摆夷人的对手,但他们蛊民有两个杀手,一个是蛊,另一个就是悍不畏死! 心念及此,蛊王突然从袖中掏出一个黑色瓷瓶,“那就一起死!” 哲赤见状脸色大变:“焚火蛊!老贼,你不要命了?!” 蛊王抹掉嘴角血:“我们蛊民最爱的就是和敌人同归於尽。你摆夷藤甲兵再多,现在也救不了你们父女,还有这个贼禿驴!我死了,还有我大儿子元蛋,我大儿子死了,还有我十几个孙儿.:.哈哈哈!我们蛊民生生不息!” “快跑!” 哲赤挥鞭,想要打掉蛊王手中瓷瓶。 可是距离较远,根本来不及。 蛊王惨笑后退,手刚放在瓶盖之上,虚言杀猪刀飞出,直接斩向蛊王咽喉! 这次他不再多此一举再去打掉什么瓷瓶留蛊王一条命,他已经还俗,没有戒律的负担,就直接杀。 “喀!” 蛊王惊恐万状,看见自己的拿著瓷瓶的身体在远离,眼睛却越来越模糊,直到碰到一个坚硬的物体,又突然下落,接著是在冰凉的地面打滚,最后一眼,看到那禿驴的脚踩在了自己脸上。 他想要骂句禿驴,可嘴巴张大,却发不出一丝声响。 虚言飞身上前,在瓷瓶落地前稳稳接住。 整个竹楼內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这电光火石间的变故惊呆了。 此时, 刀白凤还在虚言怀里楼著,痴痴地望著他,眼中满是倾慕。 “虚言...大师..:” 哲赤长舒一口气,但见女儿被一个和尚楼著实在是不雅,咳咳两声走到虚言面前,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小子!老夫欠你一条命!” 刀白凤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身份,连忙从虚言臂弯中挣脱,羞红著脸低著头不敢再说话。 虚言將瓷瓶递给哲赤:“酋长,这个由您来处理?” 哲赤接过瓷瓶道:“这是焚火蛊,闻到烟味的人会自燃而死。蛊王这老匹夫,竟想同归於尽!这些个蛊民没有一个正常人。蛊王已死,苗寨群龙无首,正是剷除这个毒瘤的好时机!” 他转向带来的摆夷武士,“传我命令,调藤甲兵来,今日要彻底清除蛊王巢穴!” 虚言道:“我隨酋长一同前往。” 哲赤道:“小子,有胆识!我们摆夷人最重情义,你敬我一杯酒,我敬你一坛酒。今日你救我父女两条命,他日若有需要,整个摆夷族都会为你效力!” 刀白凤闻言,脸颊微红,偷偷看了虚言一眼。 虚言道:“王妃也是为救我才身陷图图,我理当报恩。” 哲赤大笑:“好!这才是我欣赏的好汉!藤甲兵已经到了,我们走!” 哲赤虽然洒脱,但暗中观察女儿对这个和尚的態度,心中已有计较。 “杀!” 哲赤一声令下,藤甲兵如潮水般涌入蛊民巢穴。 只杀的昏天黑地,片甲不留。 第169章 江湖再见 第169章 江湖再见 血洗蛊王巢穴, 此事在大理炸了锅。 大理百姓都说这是“三月街赶摆遇上火烧云一一红透半边天!” 摆夷人成了最大的贏家。 几百年来,威胁摆夷人部族统治的正是掌握这种邪术的蛊民。 此次剿灭了蛊王老巢,完全可以说是一个意外之喜,二十年內,蛊民再难有死灰復燃的机会。 事情就是如此不可预料。 有时候,万般筹划,精密布局,却以荒诞收场。 有时候,荒诞开场,却以圆满落幕。 不过百密一疏,蛊王的大儿子元蛋因为出门收帐,侥倖逃过一劫,知道家里出事,连救都没想著救,直接钻入柯瓦人部落躲了起来。 柯瓦人巢居在大理的深山老林之中,行事极其隱秘,跟野人似的,想要剿灭完全不现实。 只能说元蛋这傢伙命硬,同时也给摆夷人留下了隱患。 大理段氏这边, 保定帝正式落髮为僧,段正淳准备登基为帝,待到良辰吉日,便要举行登基大典。 段正淳这老小子可算熬出头了,王府里那些相好的这会儿怕都在打小算盘。谁还不是聪明人了,皇妃的胭脂钱可比王妃的油水厚得多。 不过段正淳也高兴不起来,他现在就跟当年宋真宗“泰山封禪”一个心情。 表面风光,內里虚得很。 那些摆夷人现在可抖起来了,虽说除了心腹大患蛊民势力,但一个更强大不可控的势力更加做大了。 更令他气愤的是,女儿木婉清不顾他和秦红反对,坚持要和虚言走。竟然深夜离宫,不知了去向。 如果说剿灭蛊穴,是大理百姓最热衷討论的话题,那么江湖上热议的,还是慕容博假死遁世,被少林寺杂役僧用独孤九剑诛杀这件事。 慕容博老贼可以说是最惨的一个,苦心假死三十年,坑人他坑了,坑儿他也坑了,现在连自己也跟著坑了进去。 本来按原著还能活到少室山大战,当著天下群雄的面被扫地僧点化,从此以后迷途知返,悉心向佛,现今却因为贪恋六脉神剑提前翻车下线。 现在酒楼说书的都把慕容博之死编成段子了,什么“假死鬼遇上真阎王”,“老狐狸撞上猎户枪”,传得那叫一个邪乎。 虚言当然也是收穫不小,不但单枪匹马救了刀白凤,还得到了摆夷酋长的极大赏识, 最后成功服下情蛊的解药,彻底化解了蛊毒。 而且,奇异的是,这蛊跟那病毒似的,一旦中了这种蛊,终生免疫此种蛊毒。 同时,虚言久未露面的系统也在默默结算著奖励。 他发现,诛杀皇城司三护卫后,系统已经不再主动发布任务,而是在虚言做完某些事情后再去结算奖励。 就在虚言完成了诛杀南海鱷神,段延庆,慕容博,打败八莲弟子,解救玄悲大师,抵御鳩摩智,诛杀蛊王等大大小小任务之后,虚言查看系统面板,竟然有八个未能领取的奖励。 有《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4/5》,《绝根腿》、《因陀罗而》、《铁帚功》、《偏七星拳》、《达摩闭气功》、《醉八仙棍法》、《伏魔禪杖》、《杂阿含功》。 再加上原来已经奖励圆满的绝技《罗汉拳》、《韦陀掌》、《铁指禪劲》、《拈指》、《金刚不坏体神功》、《大挪移身法》、《破戒刀法》。 至此,虚言一共觉醒了十五门少林绝技。 这些新奖励的功法里面,虚言最看重的是《绝根腿》。 一直以来,金庸江湖里腿法本来就少,这招《断子绝孙腿》简直是阴人利器。 这绝根腿也確实阴毒,全名叫《少林断子绝孙腿》,但凡给干上一下,那就是鸡飞蛋打升天的节奏。 想当初,超度云中鸟时,虚言就给了那货来了一记绝根腿。 只不过,他那一腿,只能打固定目標。 少林绝根腿的优势是可以在实战运动中给对手来一记绝户踢。 另外,《达摩闭息功》也不错,相当於又多了一种技能。 这功法有两种用途。 第一是闭气假死。不但是没有闭息,连脉搏和心跳都会短暂停止。 第二是可以潜水。大概就是可以增加气时间突然又多了这么多功法,又可以让小奶狗王语嫣震惊崇拜了。 三天后, 虚言自少林寺下山,如今使命完成,剷除四大恶人,最终保全了天龙寺免遭屠戮。 他便携王语嫣,隨玄悲大师和虚竹一同返回少林寺,也算是有始有终。 枯荣禪师、本因方丈、本观、本相、本参、本尘等天龙寺高僧,以及善阐侯高升泰、 大理三公、三大护卫,出大理城三十里为玄悲大师送行。 这场送行场面盛大,玄悲面露愧色,受之有愧。 他再清楚不过,虽然眾人名义上是为他们三人送行,但实则更重要的,是对虚言的敬意与惜別。 今日种种讚嘆,恰似风中浮云,看似万千气象,终究不碍虚空。 虚言合掌一一回礼,同样心如明镜。 来时如露,去时如电,眾生礼敬的不过是“退敌高僧”的幻相。 当初来时不过是个无名小僧,如今却受尽礼遇。 这世道果然现实。 人若没有价值,谁肯多看你一眼? 若非我力战鳩摩智、诛杀慕容博,这些佛门高僧、王公贵族又怎会如此殷勤相送? 看来想要他人重视,就得掌出真本事来。 玉虚观內, 刀白凤虽即將晋为皇后,却仍坚持在玉虚观清修。 此刻她正轻抚琴弦,弹奏著《倩女幽魂》,心中暗盼重逢之日,再续新曲。 昨夜自苗寨回大理的路上,刀白凤想起虚言对她讲说《维摩詰经》“以智慧剑破烦恼贼”的禪机。 她明明听懂了,却想起《十诵律》里“比丘不得为女人说法过五六语”这句佛偈。 可虚言明明用腹语术对她说了七句。 万劫谷中, 甘宝宝本想隨虚言同行,但因钟灵年幼,虚言便嘱託她待钟灵入宫接受段正淳后,再去寻他。 长夜漫漫,甘宝宝辗转难眠,与那和尚的过往点滴在心头蒙绕。 此生得此情缘,已无遗憾。 佛说,一切恩爱会,皆由因缘合。 可他的宝儿姐啊,怕是只听懂了“恩爱”俩字。 又三日, 玄悲,虚竹,虚言,王语嫣一行四人行至大理界外澜沧江畔。 “阿弥了个陀佛。翻过山,就回到了大宋的地界。” 虚竹不无感慨道。 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比他在少林寺二十多年经歷的还要多,恍然有隔世之感。 虚竹虽然对虚言还俗伤心了好几天,但是玄悲大师一句话便让他释然。 玄悲道:“缘起性空,来去本然。虚言虽脱僧袍,却未脱佛法。执著於相,反失其真。” 虚竹頜首合十:“师尊圣言,弟子谨记。” 其实,虚竹还是没听懂,玄悲老和尚言外之意不过是:“別酸了,人家还俗泡妞也是修行。” 王语嫣见气氛压抑,適时出来调节气氛:“大家那么严肃干什么?我们还是来打麻將吧!虚言哥哥昨晚跟我讲的那个玩法『十八铜人血战到底”听起来好好玩的样子..::” 王语嫣这几天在路上小手就没停,命令虚竹给他砍竹子,早在少林寺的时候,虚竹就被王语嫣嚇出了心理阴影面积哪敢不从。 虚竹找那种女人手腕粗细的竹子,砍伐下来,从中间劈成两半,再切段成麻將牌大小,竹子里面写上万、条、筒,居然还真的凑出了一百三十六张牌。 “可是,我们三缺一,人不够啊。” 虚竹抓耳挠腮。 然后三人一起看著玄悲老和尚。 玄悲虽然对虚言发明的麻將颇感兴趣,但要让这位德高望重的老和尚放下身段,与三个晚辈玩这种奇异戏法,他是决计不肯的。 “佛门弟子,岂能..” 玄悲看著竹牌直摇头。 话没说完就被王语嫣塞了张“发財”在手里。 “这” 玄悲虽然严厉,但对王语嫣这个大小姐是一点脾气都没有。 只能被王语嫣欺负的没脾气的时候,训斥虚竹几句算是心理平衡了。 王语嫣唉声嘆气,“要是婉清姐姐同行就好了,我们四人可以打麻將了。” 虚言心中暗想:谁说不是呢?段正淳近来也不知怎的,喜怒无常。前脚刚答应让木婉清跟他们同行,后脚又反悔一本正经要无赖。 木婉清性子刚烈,哪受得了这般反覆?再加上她本就不习惯这深宫里的规矩,一气之下便离家出走,谁也不找,如今也不知去向。 又过了五日,四人来到成都府。 找到一家客栈刚住下,门缝底下便塞进来一个小纸卷。 虚言和虚竹同住,一眼便看见那张塞进来的纸条,虚言眼疾手快,立即上前拉开门, 见是一个六七岁的小叫子刚走出去几步,虚言喊道:“小弟弟,请等一等,谁叫你塞纸条进来的?” 小叫子挠挠头道,“一个大哥哥。我也不认识。” “那人呢?” “不知道。” 虚言见问不出个所以然,便將那捲起来的纸条缓缓展开。 展开一看,虚言登时一阵眩晕。 “烟三月下扬州,想要慧庄活命。一个人来..... 第170章 胸前油点 第170章 胸前油点 虚言看著纸条久久不语。 对方究竟是谁?为何要针对自己?这些关键信息纸条上一概未提。 只是让他去扬州,到了地方自然会有人联繫他。 那就是个明明白白的坑,他也只能往里面跳。 对方想干什么?为什么要拿慧庄威胁自己,纸条里的信息也没说。 不过虚言艺高人胆大,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冷静下来,虚言首先要確定,纸条里的信息是否为真。 不得已將此事告知玄悲大师后,玄悲证实慧庄確已失踪。 玄悲收到的消息是慧庄被弓帮污衣派劫走。 虚言听的是莫名其妙。 自己根本没有得罪过弓帮污衣派,污衣派为何要抓慧庄来找自己麻烦? 虚言当即决定,前往扬州。 按照原著时间线推算,此时弓帮副帮主马大元遭白世镜用锁喉功杀害。 巧帮怀疑马大元之死与“以彼之道还之彼身”的姑苏慕容復有关,因此乔峰前往姑苏燕子坞去找慕容復调查此事,而扬州离苏州並不远, 此去说不定能一睹这位《天龙八部》头號英雄的风采,或许还能从乔峰那里打探到慧庄的下落。 为免玄悲和虚竹捲入险境,虚言决定只与王语嫣同行。 玄悲也未强求,毕竟慧庄是否真被污衣派所擒尚待查证,便与虚竹继续北上,虚言则是和王语嫣转而向东,走水路前往扬州。 原本虚言计划先回少林寺正式还俗,再南下苏州去拜会“一號丈母娘”王夫人,但慧庄被劫打乱了所有计划。 眼下当务之急,是儘快救出师父慧庄。 至於说这背后的阴谋,救了慧庄自然见分晓。 不过令虚言稍安的是,至少在他见到慧庄之前,慧庄暂时是安全的。 但也只是可能。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毕竟有些不讲江湖道义的人绑票会先撕票再勒索。 王语嫣虽然江湖经验不多,但她人很聪明,也是想到了慧庄可能会遭毒手这种可能性,便想著法子给虚言宽心。 虚言当然知道小奶狗的本意,对此虚言的回答也很简单: 无论慧庄怎么样?是死是活,绑架他师父的人,都只有死路一条。 王语嫣一点也不怀疑虚言说的话,恐怕这江湖天下,他三更去要人命,没人能活到五更。 两人如胶似漆,又在路上行了十五日。 此时, 虚言已全然换了模样,戴上王语嫣特地买来的假髮,一袭长衫,羽扇纶巾,儼然一位书香门第的俊雅郎君。 王语嫣白衣胜雪,眉眼如画,二人一路东去,不时有人投来艷羡的目光,好一对俊男靚女,天生绝配。 虚言起初对周围一切都极为警觉,尤其是对那些衣衫楼的乞弓,时刻留意著他们的一举一动。 然而时日一久,他发现这般防备全然无用。 纵使他武功冠绝天下,却抵不过乞弓如潮。 即便行至沿途繁华富庶之地,仍被成群乞弓围堵。 他们二人衣著华贵,更似肥羊招引饿狼,沿街乞弓多如牛毛,其中混杂著自河南、山东南下的流民,虚言根本无从分辨谁是弓帮暗探。 加之这一路上窥视他们的目光从未间断,到后来他索性横下心来:管他谁在监视,只等弓帮主动递来消息。 这日,二人终於到达扬州城外。 这扬州城商贾云集,运河舟如梭,十里长街灯火彻夜不熄。 然此时天下糜烂,战乱的阴影已笼罩江淮,昔日繁华的珠帘绣户间,隱隱透出离乱前的惶惑。 王语嫣出生在吴儂软语之地,对扬州也颇为熟悉,带著虚言前往一处长江边上的一家叫“云水谣”的酒楼。 这酒楼临水而立,飞檐翘角,门前青石台阶被踩得发亮,车马轿舆停得满满当当。 门外仍有人排队等候,小贩兜售著蜜饯果子,跑腿的小廝脚张望,只等空位。 厅內人声鼎沸,跑堂伙计肩搭白巾,手托漆盘,在满座的八仙桌间穿梭。 王语嫣本来就是小富婆,虚言现在更是不差钱,赏了银子,二人便被请到楼上雅座。 雅座一共有十几间,珠帘半卷,在这里吃饭的食客非富即贵,举杯笑谈,好几桌上摆著三套鸭,层层拆解,香气四溢。 王语嫣熟门熟路,点好吃食,很快,菜上来了。 蒸笼揭开,蟹黄汤包薄皮透亮,汤汁微晃。水晶餚肉切得方正,肉冻如琥珀。文思豆腐囊盛在青瓷碗里,细丝如云。 “这豆腐丝细可穿针,是扬州一绝。刀工需练十年以上,方能如此。” 王语嫣声音香甜清亮,又说的头头是道,听起来就像个做饭的行家里手,引得邻桌几位富家公子频频侧目。 “尝尝这个。”王语嫣夹了一块水晶餚肉放到虚言碗里,“这是用猪蹄膀做的,要醃渍三天三夜,再蒸煮冷却成冻。” 虚言咬了一口,肉质细腻,入口即化,咸鲜中带著微微的酒香。 “好吃!” 好互也当了几个月和尚,哪里正大光明吃过这么香嫩的红烧肉? “还有蟹黄汤包,最是讲究。皮要擀得薄如蝉翼,却不可破。馅要蟹黄与猪肉三七相配,多一分则腻,少一分则寡。” 王语嫣顺便拿起一个汤包,轻轻晃了晃,“看到没,里面的汤汁会动,说明皮够薄。” “讲究!” 虚言摺扇一收,故作严肃地点头。 他前世又不是没吃过灌汤包,但还是很配合的学著她的样子夹起一个,正要往嘴里送,王语嫣急忙拦住:“等等!不能这么吃。要先咬一个小口,把汤汁吸出来,不然会溅出来。” “嗯,你看著我,要像我这样吃,不能著急..:”王语嫣做著示范,红唇微启,轻轻咬破汤包皮.... “哎呀!我的新衣裳!” 王语嫣这一口咬下去,汤汁四溅,一个油点沾到了他那白衣胜雪的丰满胸脯上。 “这” 虚言差点笑出声,赶紧绷住脸:“不忙不忙。” 从怀里掏出手帕,蘸了点酒,“来,我帮你擦擦。” 说著奏近油渍,手帕轻轻按上去。隔著薄薄的衣料,分明感觉到王语嫣柔软的曲线。 接著,又轻轻擦拭了几下。 虚言倒不是想占王语嫣便宜,如果按照现代情侣標准,她和王语嫣已经是男女朋友关係了,隔著衣服碰下算什么?咋不咋都该天天晚上切功夫了。 但王语嫣毕竟是古人思想,未成亲便不可行房事。 便是那次亲吻,在她看来已是大逆不道。 虚言因此也未强求,一切顺其自然便可。 看到虚言给王语嫣擦拭胸前油点,邻桌一位锦袍公子手中的酒杯“啪”地掉在桌上。 王语嫣被虚言隔著衣衫碰了几下,登时面红耳赤。 虽说他们二人已经在大理的时候接过吻,她倒是不拒绝身体不经意间的触碰,但是, 当著这么多人的面.:: “你..:”王语嫣的脸刷的红了,连耳根都染上了粉色。 她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却没有真的躲开,只是小声嘟:“让人看见了...” 虚言心里一乐。 这反应分明是在说:可以是可以,但不能在大庭广眾下。 虚言故作正经地收回手:“好了,油点点不翼而飞啦。” 王语嫣低头看了看,果然油点不见了。抬眼瞄了瞄虚言,见他嘴角含笑,顿时羞恼交加,轻轻打了一下他的手背:“不许笑!” “我没笑啊。”虚言绷著脸,眼睛里却满是笑意。 “你眼睛里在笑!”王语嫣气鼓鼓地说,那胸部剧烈起伏的模样可爱极了。 虚言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好好好,我错了。来,吃饭吃饭。” 王语嫣拍开他的手,却也没真的生气,重新拿起筷子,小口小口地吃看豆腐囊,时不时低著头给虚言碗里留几勺。 “谢谢,我最爱吃你的豆腐了。” “爱吃你就多吃点。” 王语嫣看也不看虚言,只顾著给他碗里留豆腐。 虚言边吃边琢磨,这小奶狗虽然害羞,但对自己已经越来越亲近了。 大理那次初吻后,她足足躲了自己三天,不敢正面看自己的眼睛, 现在虽然还是会脸红,但至少不会那么羞涩了。 “想什么呢?笑得这么贼。”王语嫣狐疑地看著他。 “想你啊。”虚言脱口而出,说完才觉得这么说太肉麻了,赶紧补充,“想你怎么懂这么多美食?” 王语嫣果然又脸红了,但这次她没有低头,而是微微扬起下巴:“我从小就喜欢研究杂七杂八的东西,母亲说我不务正业,可我觉得,人生在世,若连美食都不懂得欣赏,那多没意思。” 虚言心里嘀咕,王语嫣这思想在古代也算是前卫,“嗯,说得对。等以后我们...等以后我们有了孩子,我们带他们去吃全天下所有的美食。” “好啊好啊,我知道苏州有家松鹤楼』,狮子头做得极好。还有杭州的楼外楼』,西湖醋鱼是一绝...咱们沿江而下,很快就能到..:” “不是,大小姐呀,我说的是以后,我们有了孩子,带孩子们去,不是现在,感情你就听见最后两个字『美食”啊...” “哦,我刚才走神了。”王语嫣嚼著满嘴的红烧肉,油汁从嘴角溢出来都还不知道. 这小奶狗咋还是个吃货.., 才发现. 虚言掏出手帕,又在王语嫣嘴角抹了一下。 这次,小奶狗乖乖的没有再躲闪,眼晴扑闪扑闪的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正在这时,邻桌那几位公子交换眼色指著那锦袍公子叫著:“你输了,快去快去!” 那锦袍公子忍不住起身,朝这边拱手:“这位小姐谈吐不凡,想必是江南名门之后。 不知可否赏脸共饮一杯?” 第171章 囂张道士 第171章 囂张道士 虚言心说干什么?我的妞你们也敢泡?还当著我的面? 见王语嫣瞪了那锦袍公子一眼,虚言摺扇“”地展开,恰似孔雀开屏般挡在王语嫣面前。 “这位兄台,我家表妹是滴酒不沾的玻璃人儿,不如我代她以茶代酒如何?” 那锦衣公子脸色微变,笑道:“既然是表妹,便不是你家娘子,此事与你无关。我只邀小姐,不邀请表哥。” 虚言道:“非也非也,她是我家娘子,只是出门在外,本公子习惯用表妹称呼我家娘子罢了。江南世家子弟,谁还不知道表妹是相好的称谓?你们几个不会不知道吧? 王语没想到虚言竟冒充他的表哥,还说自己是他娘子,心里顿时乐开了,也很配合地点点头。 那锦袍公子一看,好嘛,人家还真是一对,但好像面子又掛不住,笑道:“那便得罪了,看公子打扮好似出自名门之后,不知诗词歌赋可诵几首来?” 言毕,邻桌那几位公子也跟著起鬨,“快向这位小仙女表哥展示一下你的文采,我们扬州文状元可不是吃素的....” 锦袍公子颇为得意,说著突然扯下腰间鎏金香囊往桌上一倒,滚出几颗龙眼大的南海珍珠:“一联一珠,敢否?” “对诗?” 虚言一听好傢伙,这不装逼装到自己强项了。 还带彩头?那他更是不怕了。 他现在有多少钱? 无量山剑湖宫地窖有三十万贯,神农帮,万劫谷,加起来五十万贯。 这还不算诛杀四大恶人的赏金,刀白凤,高升泰等人送来的几万两银票的感谢金,这些资產加起来也有小百万贯。 所以说,无论是比武艺,比財富,还是比身边的女人,他虚言现在不惧任何人。 至於说比诗词歌赋,上学时候的诗是白背的?文抄公谁不会? 这锦袍公子想在王语嫣面前装逼孔雀开屏,没毛病,可你选错对手了啊。 刚好,自己还没在王语嫣面前展示过文采,顺便可以藉此再让小奶狗加深一下印象。 “好个南海珍珠,本公子笑纳了。” 虚言隨手拈起颗珍珠对著阳光一照:“色泽泛青,纹带水波,是合浦珠民说的『二更月”吧?” 在眾人惊目光中,虚言信口吟道:“月移塔影过江来,请对。” “这” 锦袍公子额头沁汗。 他哪知道这是当年苏軾在金山寺的绝对,支吾半天突然指著窗外:“对风吹...风吹” “风吹柳满店香,吴姬压酒劝客尝。” 虚言突然接完李白整句,顺势將珍珠塞进王语嫣手心,“表妹收著玩儿。” 王语嫣掌心被珍珠得发痒,忍不住“噗”笑出声来。 这一笑不要紧,满楼食客都觉得眼前发亮。 难怪古人说“一笑倾人城。” 看向虚言的目光都是十分艷羡里藏著三分杀气。 第一联奏对之后,锦袍公子便已满头大汗,那几个看热闹吃瓜的公子也是为虚言连连叫好。 王语嫣本来眼睛就漂亮,这时候见到她的虚言哥哥居然连诗词都这么厉害,那更是希望胸前再溅一个油点。 第一个对子就对不上,锦袍公子大败亏输,文斗不成便想来武的。 虚言“不想以大欺小”,对方也没有过分轻桃的言语,嚇嘘一下也就行了。 想到这里,虚言隨手將酒盅里的酒加热至滚烫,而后轻轻一推,那满杯滚烫的酒盅横著飞过去,竟已稳稳出现在邻桌桌面之上,一滴未洒。 这得有多强的內力! 邻桌四个公子哥立即声,再也没有了嬉笑打闹,而是低著头闷头吃饭。 比文不成,比武更是可能小命不保,不乖乖吃饭还能怎样? 这时,又有个紫袍公子走上二楼雅座,那紫袍公子显然认识邻桌那四人,小二立即上前伺候,加了个椅子,五人坐在一起。 那紫袍公子无意间瞅了一眼王语嫣,对身旁的同伴低声道:“那不是曼陀山庄的王姑娘吗?怎会与一个陌生男子..:” “啊!她就是王语嫣?怪不得怪不得,怪不得生的美若天仙,如画中仙女..:” 锦袍公子小声道:“那男子说他是王语嫣的表哥,那此人莫不是姑苏慕容復?” 紫袍公子道:“慕容復我可没见过,此人名声很大,但见过他的人很少。他可是与北乔峰齐名,武功那绝对是天下一流。” “嘶.” 锦袍公子不由自主流出冷汗,“刚才那功夫的確是出神入化...” 然后小声把“慕容復”露的那手功夫给紫袍公子讲说了一遍。 说罢,这五人更是確信虚言就是慕容復了。 那五人嘀嘀咕咕声音很小,王语嫣没心没肺吃著东西,虚言却听得是一清二楚,心说自己居然被当做是慕容復? 妈的,慕容復有老子这么帅这么年轻吗? 吃了几口酒,那紫袍公子又道:“你们听说了吗?吐蕃那个红袍子国师,前些时日上天龙寺强索六脉神剑,结果叫一个少林寺的掛单杂役收拾了!” 锦袍公子惊道:“不可能吧,鳩摩智是二十年前就练成火焰刀的人物,我怎么听说是枯荣大师加五本合力使用六脉神剑阵都挡不住!” 紫袍公子道:“是这么回事,不过是鳩摩智先打败了天龙寺,那杂役僧才出的手。那杂役僧左手画圆右手画方,使的根本不是少林功夫,叫个什么独孤九剑。我表舅是天龙寺大善人,亲眼所见,牟尼堂铜鼎都被剑气伤了三十八道缝,每一道都是剑气刻的独孤九剑! 锦袍公子问:“不是有个六脉神剑么,怎么到你嘴里变成独孤九剑了?” 紫袍公子笑道:“要不怎么说人家是神僧呢?七十二绝技都融进剑招里了。” 紫袍公子接著道:“听说慕容復的老爹慕容博復活了,这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慕容博居然是假死,一装就是三十年,结果人在大理天龙寺去和鳩摩智一起抢那六脉神剑,被那个少林寺杂役僧用独孤九剑给砍死了,要说那个惨啊,九剑十八个窟窿,死的时候都是血葫芦一个。” 锦袍公子大笑:“这老狗竟然装死三十年,如今倒真被和尚超度了!要我说还是咱少林底蕴深,玄澄大师当年走火入魔,如今这不又出了个扫地的活菩萨?” 紫袍公子道:“不过还听说啊,那慕容復放出话来,说大理被打死的慕容博是假货, 根本不是他爹。他爹三十年前就死了,他亲自送的葬,大理的慕容博,是有人冒充他老爹招摇撞骗,慕容復根本不承认。” 眾人纷纷咋古不解,都表示这事玄乎的紧。 紫袍公子道:“谁知道真假呢。要我说管他是真是假,反正北乔峰南慕容现在都摊上事了。” 锦袍公子问:“乔峰摊上什么事?” 紫袍公子故作惊讶道:“什么?你们还不知道?巧帮帮主乔峰是契丹人你们不会头次听说吧?” “什么?不可能吧!” 那四个公子纷纷表示不知,都是头回听说。 紫袍公子得意笑道:“要么说你们孤陋寡闻,现在整个巧帮,除了帮主乔峰自己不知道,其他人基本都知道了,只不过还缺少关键的证据,不过这证据已经被弓帮执法长老白世镜,大智分舵舵主全冠清和那个徐长老拿到了,就等著机会正式公布乔峰身世了。” 虚言默默听著,看来乔峰在杏子林大会,自插四刀已成定局。 虚言倒没有去帮乔峰解困的想法,本来他与此事无关,乔峰也確实是契丹人,最主要的是乔峰的人设。 乔峰要是没有自插四刀那还是乔峰吗? 就跟那没眼力见的主角穿越到《水滸传》里把武松的事全让他干了,那武松还特么是武松吗? 那叫替武松装逼,让武松无逼可装。走武松的路,让武松无路可走。 当然,这个时点,就是他想去帮乔峰把那封信烧掉,也来不及了。 能揭露乔峰身世的,又不止是汪剑通留给马大元的那封信。少林方丈玄慈,智光大师,赵钱孙等人都可以证实。 虚言还有自己的事要救慧庄,因此也未能主动去干预乔峰的人生轨跡。 正琢磨著,忽听楼梯“咚咚“作响,三个戴混元巾的道士闯了上来。 为首的年轻道士太阳穴高高鼓起,目光阴冷,在雅座间扫视一圈,最后定在王语嫣身上,微微一顿。 店小二气喘吁吁地追上来,赔笑道:“三位爷,实在不巧,楼上已经客满了,您看.. ” 三位道士置若罔闻,直勾勾盯著一桌客人看。 那桌人被盯得浑身不自在,只得匆匆起身离去。 其中一名道士操著浓重的川渝口音道:“这下有位置咯?” 店小二无奈,只得苦著脸收拾起桌上的碗筷。 虚言不想管閒事,继续和王语嫣有说有笑聊著天。 吃了一半,其中一个道士忽然问邻桌的紫袍公子:“你刚才说,你见过姑苏慕容復? ”” 那紫袍公子脸刷的白了,原来他们的嘀咕声被邻座这三个道士听见了,偷偷指著虚言那桌道,“道长慎言,那位白袍公子就是慕容復。” 第172章 真假慕容 第172章 真假慕容 虚言听得差点没绷住,你特么的真能张冠李戴,都能把我认成慕容復。 那三个道士对视一眼,其中一个道士悄没声息出了酒楼,显是招呼人去了。 虚言看在眼里不为所动,爱叫谁叫谁,我还怕了你了? 根据原著剧情和口音判断,这几个道士很可能是青城派的,而为首的那位多半就是青城派的新任掌门司马林。 原著里,青城派掌门司马卫是被慕容博所杀,司马卫死於青城派绝技“城”字十二破中的“破月锥”,耳鼓被穿破。 这种“以对方门派武功反杀”的手法,正是慕容氏家传绝学“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典型特徵。 慕容博杀害司马卫的目的是挑起青城派与蓬莱派的百年仇怨,製造江湖混乱,从而为“兴復大燕”创造机会。 这一动机与他杀害伏牛派柯百岁、少林玄悲等行为一致,均服务於復国计划。 由於慕容博当时已假死,血债被算在其子慕容復头上,导致青城派司马林率眾到燕子坞寻仇。 只不过,虚言和王语嫣在扬州这家酒楼,遇到了准备前往苏州的司马林。 忽然, 酒楼下一片嘈杂,六七个青城派道士持剑闯入。 待到人齐,司马林“鏘”地一声长剑出鞘,身后八名青城弟子呈扇形排开,刀剑齐出,瞬时將虚言和王语嫣团团围住。 王语嫣起初还有些怕怕,但一想到他的虚言哥哥现今武功天下第一,根本就不惧这些个不入流的小嘍囉,也不紧张了,反而给虚言杯里斟酒。 这种无声的嘲讽让司马林怒火中烧,这两人根本不把自己当回事,咬碎钢牙道:“格老子的!慕容復!果然是囂张如你!” 虚言抬眼,嘴角微扬:“哟,怎么?找爷爷有事?” “慕容復?” 王语嫣指著虚言连忙解释,“他不是慕容復....他是...” 话未说完便被司马林打断:“哟,还护著你表哥呢?怕我们打死他?本掌门保证只要他现在跪下,绝对让他死个痛快。” 王语嫣还想再说,虚言伸手一揽,將王语嫣拉入怀中,让她坐在了自己腿上。 虚言轻轻按住王语嫣小手让她不要动,“这地方小,一会儿打起来,表哥怕保护不了你。” 王语嫣害羞的点点头,一条手臂紧紧揽住虚言的腰。 围观眾人都愣了,就连司马林也是看得一愜。 心里都在想:这表哥是真会泡妞啊! “好了,司马掌门,你可以慢慢说了。” 虚言轻笑著看著司马林。 司马林剑指虚言,厉声道:“慕容復!我爹仙逝!你做何说?” 虚言道:“你爹死了找我来哭丧?” “你杀我父亲,今日我要你血债血偿!” 虚言故作惊讶:“司马卫?哦,那个青城派的老菜逼啊。你爹这种无名小卒,我还真不屑动手。” 围观人群中爆出一阵压抑的笑声。 司马林脸色铁青,剑尖微微颤抖:“休要油嘴滑舌!我爹死於破月锥』,这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手法,除了你慕容家还有谁会使?” 虚言实在听不下去了,开口道:“贵派的垃圾暗器偷学两招很难吗?要我说啊,你爹这事儿就跟“裤襠里著火一—当然嘛!” 王语嫣在虚言怀里笑得实在不住,低声道:“虚言哥哥,你这都是哪儿学来的歇后语呀.” “少废话!”司马林剑锋一转,“我爹耳鼓被』破月锥'刺穿,这青城绝学外人如何使得?” 虚言喝了一口小酒:“?司马大掌门,按你这奇逻辑,那我怎么觉得你才是杀人凶手呢?” “什么?!” 眾人大骇,就连那几个青城派弟子也是不约而同望向司马林。 司马林大汗淋漓:“你你你胡说什么?!我怎么会谋害我爹?” 虚言理直气壮反问道:“怎么不会?让我来给你分析分析,你年龄也不小了,可你爹还老当益壮,等你爹死了,黄菜都凉了,你们大家都说说,谁最有杀害司马卫的动机?” “一派胡言!” 司马林嘴唇发抖:“再胡说格老子宰了你!” 虚言蔑笑:“哎呦,还不让说呢,还想当著这么多青城派弟子的面杀人灭口呢?咋? 胆怯了?心虚了?害怕了?” 司马林又恨又怒,“你休要胡言乱语,世上哪有儿子杀老子的道理?” 虚言道:“怎么没有?商成逼死楚成王,北魏拓跋绍弒父拓跋,朱友硅弒后梁太祖朱温,为了权利,子弒父,父杀子的案例不要太多,我看你就是等不及上位,才把你爹给宰了。” 司马林冷汗直流:“你.::你莫要栽赃陷害我!” 虚言冷哼道:“要说爱栽赃陷害也是你,就凭你爹死於破月锥,就说是慕容復乾的, 我来问你,你口口声声说我杀了你爹,那我问你。你爹死的时候,我在哪儿?” “自然是潜伏在我青城派附近!” “放屁!”虚言突然爆了句粗口,“那时候老子正在洛阳和弓帮长老在一起,弓帮眾多弟子都可以作证!你不信去问。” 虚言根据原著和前面在洛阳城外得知慕容復去了洛阳与弓帮会面,大概得出了这个结论,也证明慕容復没有去青城山杀害司马卫的时间。 司马林额头青筋暴起,“休要逞口舌之利!” 虚言喷喷道:“司马掌门,你这就不讲武德了。《左传》有云'不教而诛谓之虐』,你连个证据都没有就喊打喊杀,这跟山贼有什么区別?” “哦对了...:”虚言突然恍然大悟状,“青城派本来就在山上,难怪难怪。” 司马林怒极反笑:“好个狂妄之徒!今日我便让你见识我司马林手中剑的厉害!” 司马林剑锋一闪,直取虚言咽喉。 虚言不避不让,右掌平推而出,五指忽地收拢,硬生生將剑尖在掌中。 接著手腕一拧,那长剑顿时扭曲如麻,铁屑当唧坠地。 “你这是..” “因陀罗抓!” 王语嫣低声惊呼,坐在虚言腿上翘臀都震了三下。 刚才她的虚言哥哥使出的是少林绝技因陀罗抓! “因陀罗抓?” 司马林大惊失色,对方这一抓,不但自己手腕酸麻如同炼狱火烤,这把青城派传承二百年的青锋剑此刻却被扭成麻! “就这点本事?”虚言依旧坐在椅上,懒洋洋地端起酒杯,给王语嫣小嘴上餵了一口王语嫣此时也没有再矫情,红唇轻启,很乖巧的喝了一小口。 就在王语嫣的崇拜和司马林的震惊中,整个酒楼看热闹的吃瓜群眾都炸锅了。 不是因为虚言什么因陀罗抓,还是什么司马林的剑成了麻绳,吃瓜群眾炸锅的是小仙女王语嫣坐在她表哥腿上品酒的样子。 简直比笑还要美! 司马林丟了面子,也顾不得单打独斗的江湖道义,怒吼道:“布阵!” 八名青城弟子不由分说,一齐攻將上来,剑影如芒,直逼虚言胸前后心。 虚言左右开弓猛然打出一记“偏七星拳”第二式“开阳·双照月”。 拳出人倒,第一个衝上来的道士瞬间闷声倒地。 甚至,满酒楼的外行都没看清虚言如何出拳,那道士又是如何倒地。 偏七星拳! 又是一门少林绝技! 王语嫣虽然离得极近,但也没看清楚这一拳如何打出,不过他深谱这偏七星拳的武功套路。 这一招需双手同时出拳,一明一暗。 右拳直攻面门是为明拳,左拳阴劲击腹暗拳。双拳劲力比例为“阳七阴三”,破横练硬功。 那道士一手捂脸,一手按腹,显然被同时打到了这两个部位。 其余七个道士也就是稍一迟疑的功夫,立即挺剑刺来。 这次虚言连续七次高速刺拳,每拳瞄准一穴。 眼、喉、心、鳩尾、丹田、膝、足背.:: 七道士毫无还手之力,剑尖还未到虚言身前一尺便已全部栽倒在地。 眾人惊骇。 王语嫣也是小小吃了一惊, 她的虚言哥哥打出的这一招分明是偏七星拳的招牌动作“玉衡·七星闪”。 但此招需蓄势三瞬方能发动,威力倍增但耗气力。 可虚言哥哥根本没有蓄力的动作,或者她根本没注意到他的虚言哥哥蓄力的动作。 转瞬之间,酒楼內一片狼藉,八个道士横七竖八歪倒在本就不大的二楼雅座之间,原本的囂张跋扈一扫而空。 食客看热闹不嫌事大,不但没有四散奔逃,反而拍手称讚,无不为“姑苏慕容復叫好!” 司马林见势不妙,悄悄退至暗处,袖中暗器“青蜂钉”蓄势待发。 “慕容復,你给我死!”司马林猛然甩手,三枚毒钉破空而来。 虚言头也不抬,右手筷子轻轻一拨,“叮叮叮”三声脆响,暗器全部钉在了身后的柱子上,排成一个完美的等边三角形。 围观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惊嘆。 一个白鬍子老者忍不住赞道:“好俊的功夫!这筷子拨暗器的本事,怕是慕容公子也未必及得上!” 虚言轻嘆口气,摇头道,“司马掌门,你这暗器手法跟你爹一样。裤襠里塞油条,牛不起来!” 闻言,酒楼角落里那个白鬍子老者忍不住笑出声来,被司马林恶狠狠瞪了一眼,赶紧假装咳嗽。 司马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突然狞笑道:“慕容復,你休要得意!就算你武功高强, 今日我青城派同仇敌气,你插翅难逃!” 虚言看著地上鼻青脸肿,痛苦哀豪的青城派弟子淡淡一笑,搂紧王语嫣,动也不动, 只顾看和王语嫣推杯换盏。 司马林眼中阴瞳闪烁,手腕一翻,上百枚毒针瞬间飞向虚言。 第173章 新仇旧恨 第173章 新仇旧恨 眼见毒针如雨幕扑向虚言和王语嫣,眾人惊呼一片,该跑的跑,该躲的躲,这铺天盖地的毒针只要有一针击中,任谁都是不死即残。 然而,预料中的惨剧並没有发生。 密密麻麻的毒钉叮叮噹噹打在虚言和王语嫣身前半尺处,忽然凝滯不动竟如同撞击到一层无形气墙之上,纷纷掉落在地。 所有人都傻了! 酒楼里的外行太多,都不知道这个“姑苏慕容復”施展了什么绝技,竟然能让上百毒针悬空而落! 厉害! 確实厉害! 果然是北乔峰南慕容! 有人连声讚嘆! 虚言听著好笑,也懒得解释,见司马林又歇斯底里扑了上来,浅笑道:“暗器既软且慢,毒性倒是够辣。既然你执意寻死.:.让你尝尝更阴更毒的招数!” 话音未落,虚言一记“绝根腿”横扫而出,正中司马林裤襠。 “咔察”。 脆响过后,司马林双眼翻白,连惨叫都未及发出便轰然倒地。 满堂食客不约而同夹紧双腿,暗自咋舌。 这“慕容復”出手当真狠辣,竟直接断了青城派掌门的子孙根。 想到司马家八代单传的香火就此断绝,怕是青城派要就此改换门庭了。 正在眾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之时,有个看热闹的小贩端著一个陶罐罈子走到虚言桌前,“这位公子,慧庄师父特地嘱咐小的来给您送醃咸菜,说您打小爱吃这个..: 虚言心里咯瞪一下,瞬间扣住那小贩手腕,“慧庄师父在哪?” “他在苏州等您呢。” 虚言又问了几句,那小贩一问三不知,显然就是个送信的,不可能知道更多,虚言便將他放掉。 离开扬州城,王语嫣雇了一条船,二人立即动身前往苏州。 不日抵达苏州,这也算是王语嫣回娘家了。 途中,虚言问王语嫣对慧庄被绑架一事的看法,王语嫣认为此事就是弓帮所为。 虚言追问原因,王语嫣分析道:“我们在成都府收到慧庄师父被绑的消息后,对方便一直在暗中监视我们。能千里迢迢跟踪却不被发现,唯有弓帮有此能力。若是其他帮派或个人,长途监视必然会被虚言哥哥你察觉。至今未被发现,说明对方监视网络极为严密, 可以分段接力式跟踪。而普天之下,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弓帮。就连大宋官家的皇城司也未必有此能耐。” 虚言很是佩服王语嫣的分析能力,学习就要做到活学活用,这要是回到现代社会,王语嫣绝对是一个妥妥的学霸。 既然真的是弓帮绑架了慧庄来以此要挟自己,要挟我什么呢? 一路上,王语嫣也在思索这个问题,这时忽然道:“虚言哥哥,会不会和那个蒋友德有关?” 虚言一。 要说他唯一能和弓帮扯上关係的也只有那个早都离开弓帮的蒋友德。 可这人后来也没见踪跡,那几日兴许是佛缘到了,几乎天天见面。后来佛缘散了,也就见不到了。 虚言忽然想起来,最后一次见蒋友德还是在大理的同福客栈。 他偶然遇到蒋友德,把那个从谭青身上搜刮下来的青竹令给了蒋友德,蒋友德看了后脸色明显很难看。 从蒋友德的反应来看,说明真有人要杀他,结果后来蒋友德就失踪了。 这有两种可能:一是这小子真被杀了。二是远走高飞,躲起来了。 可这和自己好像又没啥关係,虚言虽然极其想知道弓帮为什么要找自己,也知道最终会揭晓这个谜底,但他还是忍不住去想。 既然到了苏州,对方下一步的指令必定也会到来。 也不需要主动去找,虚言便和王语嫣动身去曼陀山庄见王夫人。 纵然虚言自认为伶牙俐齿,说谎是本命技能,但再厉害的英雄也怕见丈母娘。 虚言恨不得立即登录逼乎提问:“马上就要见丈母娘(王夫人)了,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二人又走了约两个时辰,忽见一队披坚执锐的骑兵自官道疾驰而来,细看之下,竟是西夏一品堂的武士,约有五六十人,为首的是个黑胖子,並非赫连铁树。 不想那些西夏人走出去没多远,却集体停了下来。 那为首的黑胖子调转马头,来到虚言和王语嫣面前。他打量了王语嫣几眼,又对著虚言琢磨了半天,忽然愣住。 接著,他招呼周围的西夏武士围过来,指著虚言低声议论。 隨后,眾人忽然齐齐下马,恭敬行礼道:“小的该死!狗眼不识泰山,冒犯虚言大师了!大师一副公子打扮,我等险些与大师擦肩而过。只怪小人在大理只远远见过大师两次,如有冒犯,请大师恕罪。” 虚言对那黑胖子没啥印象,问道:“你们赫將军到苏州了?” 那黑胖子道:“也刚到不久。將军说大师必然会和王姑娘去曼陀山庄。” 虚言心道,赫连铁树不愧是搞政治的高手,很懂得拿捏人心,知道自己还俗以后肯定会和王语嫣回娘家。 不过虚言也明白,赫连铁树此番来苏州还是为了对付弓帮,也不是主要找自己。 虚言忽然想起来离开大理前,甘宝宝曾说过赫连铁树要在大理抓一个人回西夏才会离开,那么赫连铁树既然已经来到苏州,说明那个人已经抓住了,好奇心驱使,虚言准备诈一下这黑胖子,看似不经意地隨口一问:“人抓到了?” 黑胖子证了证,赔笑道:“小的差点忘了大师是我们一品堂副堂主,回稟副堂主,人没找到。” 虚言哦了一声:“那人就这么难找?是不是突然断了消息?” 那黑胖子道:“是,线索忽然断了。” 虚言估计这黑胖子也不知道要抓的人是谁,他们只是奉命办差的,哪天见到赫连铁树一问也就知道了。 “赫將军现在在哪?”虚言问道。 那黑胖子道:“就住在苏州城外杏子林山后的谢家老店。” 虚言道:“你回去给赫连铁树將军带个话,就说我有要事不能去拜会將军,改日有閒,一定登门拜访。” 黑胖子连声允诺,这才带人离去。 杏子林东,香榭水苑。 慕容復看著面前的山川堪舆图,心里却在想著坊间传闻父亲假死遁世这件事。 他怎么都无法相信,父亲会假死三十年,连他这个亲儿子都瞒住了。 三十年对自己不闻不问,竟然如此沉得住气。 可是,自己的父亲居然被那个抢了自己表妹的和尚给打死了, 而且是当眾羞辱,公开处刑, 新仇旧恨一起来。 慕容復心情灰败到了极点。 他都不能相信这是真的。 在他心里,多希望那復活的慕容博是个骗子。 “公子,公子,我昨日遇到表小姐了。” 一个粉袍丫头气喘吁吁快步走进水苑。 慕容復猛地惊醒,嘴巴刚张开想问在哪见到的,又忽的一滯,硬生生把话从舌尖咽了回去。 旁边的邓百川问道:“阿朱,慢点说,你在哪见到的表小姐?” 阿朱道:“扬州城的云水谣酒楼。” 邓百川道:“就她一个?” 阿朱抿嘴偷偷看了眼慕容復,又看向邓百川使劲使眼色。 慕容復道:“和那个虚言?” 阿朱知道没办法隱瞒,只好点点头。 慕容復淡淡一笑,看似一副无所谓的做派,接著研究他的山川地理。 慕容復是邓百川从小看大的,知道这位公子哥越是装作不在意,越是说明他很在意, 便主动问阿朱道:“阿朱你无需隱瞒,细细道来。” 阿朱挠了挠耳朵,小声道:“我昨日从扬州办事回来的路上,嘴犯馋了,便想去云水谣吃脆皮鸭,但我一个姑娘家,独个吃饭又怕被人说閒话,就假扮一位老者去吃。没成想,在二楼雅座遇到了王姑娘...和那个...公子。” 邓百川问道,“公子?我听说那虚言不是和尚吗?” “是...公子打扮。可能为了掩人耳目吧....” 见阿朱吞吞吐吐,邓百川催促她,“继续说。” 阿朱道:“可,可是不知为何,那公子,不是那和尚,被当做是慕容公子....” “你说什么?!” 邓百川打断。 慕容復也是眉头一缩,耳朵登时竖了起来。 阿朱道:“当时情况复杂,那个什么青城派的司马林带著人要找公子算帐,说要报什么杀父之仇,把那和尚认成了公子,王姑娘否认,那司马林却不相信,然后双方言语不合,就打起来了。” 邓百川道:“司马林从青城山下来寻仇,公子已经知道了,这个帐公子迟早会去算。 后来呢?” 阿朱继续道:“那司马林出手狠毒,想要发射暗器偷袭那和尚,可是最后被那和尚给...给踢死了...” “踢死了??” “是,是啊。” 邓百川问:“那司马林功夫不弱,怎么能给踢死呢?踢到胸口上了?” 阿朱羞红著脸轻声说道,“不是,是踢到那个地方...开始以为是晕厥过去了,后来一看,確实给踢死了。” 慕容復剧烈咳嗽几声:“这么说,那和尚打著我的名號,用这种方式把司马林处决了?” 阿朱低著头:“算是吧...” 邓百川道:“先是有人诬陷公子杀了司马卫,现在又有人冒充公子杀了司马林,我们与青城派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 慕容復忽然淡淡一笑,“隨他去,呵呵。索性,本公子照单全收!” 阿朱道:“公子息怒,那和尚也不是有意要冒充公子,王姑娘也分辨了,可那司马林非不相信,” 邓百川问,“为何不相信?” 阿朱道:“因为..:.那虚言和尚说他是王姑娘表哥,司马林他们可能就认定那和尚是公子了。” 闻言,慕容復的脸直接绿了。 第174章 祸乱江湖 第174章 祸乱江湖 邓百川道:“最后他们人呢?” 阿朱道:“走了..” 邓百川问:“走了?去哪了?” 阿朱道:“不知道,看样子怕是要回苏州吧。” 慕容復不阴不阳地笑了笑,“这是准备回娘家,见丈母娘了。呵呵。” 邓百川皱皱眉:“阿朱,你老实交代,他们二人进行到何种程度了?” 阿朱实在没办法,只好道:“表面上看,像是好友..:.算是,红顏知己吧。” 阿朱並没敢把虚言为王语嫣擦拭胸前油渍,王语嫣坐在和尚腿上,两人无比亲昵的举动说出来。 她虽然没经歷过男女之事,但她也知道,王姑娘和那和尚的关係已经绝非寻常。 对於江湖上有关虚言的传闻她也將信將疑,不过那和尚的武功造谐和文采水平也確实让阿朱心中大为震撼,绝不在慕容公子之下。 邓百川道:“表面上?那內里呢?” 阿朱难为情道:“邓大哥,这叫我一个丫头怎么说呢?內里如何,我也不知道。” 慕容復冷不丁又来一句:“孤男寡女一路东来,走了半个多月,还能怎么样?说不定明年的今日,阿朱怕是要去喝她们孩儿的满月酒了。” 邓百川嘆口气道:“公子,我去找王姑娘,把她带回来问个清楚。” 慕容復冷笑:“有什么好问的?叫她回来干什么?死一个风波恶还嫌不够?让她和那个和尚在一起岂不是更好?你为何要拆散那对野鸳鸯?” 慕容復面色阴冷,虽然极力维持笑容,但眼中的杀意越来越浓。 邓百川还不死心,“公子,表小姐她和您...” 慕容復很不耐烦地摆摆手:“她又没有许配於我,她怎么样?与我何干?不要在我面前再提这个女人,赫连铁树那边安排好了吗?” 邓百川这才回过神道:“好了。他人在谢家老店恭候公子。” 慕容復道:“走,我们一起去拜会赫大將军!” 杏子林北,谢家老店。 赫连铁树斜倚虎皮大椅,眼晴盯著天板,似乎看见甘宝宝在对自己笑。 “宝宝,我还会去找你的!” 大理一行,赫连铁树可谓是趁兴而去,败兴而归。 三大侍卫被虚言除掉后,全冠清这廝忽然失去了联繫,有关太祖余孽的消息突然就中断了,和那全冠清也全然联繫不上。 全冠清此人志在天下,应不是贪图小利之人,大概不会因为十万贯就跟西夏一品堂为敌。 况且自己手上还有他与西夏合作的证据,这中间一定是某个环节出了问题。 要么全冠清出事了,要么中间传递情报的网络出了差错。 赫连铁树没法继续在大理盘桓,线报显示,弓帮帮主乔峰前往苏州调查副帮主马大元被杀一事,八袋以上长老悉数到场,这或许是一次剷除弓帮高层的良机,兴许还能见到全冠清,正好当面问个清楚。 另外,大理一行本来收穫颇丰,已经將四大恶人收归到一品堂名下,却被半路杀出来的虚言和尚一口气全给杀了! 不过好消息是,虚言化名僧格林沁加入了一品堂,还打退了灵鷲宫符敏仪部,挫败了他们想收编万劫谷和神农帮的阴谋,这一点让李太后很是满意。 大理段氏將他视为座上宾,更成了天龙寺的救世主。 就连吐蕃国师,大轮明王鳩摩智也极为恭敬地称呼虚言为上师。並以三年为期,待他学会六脉神剑后,亲自拜虚言为师修习独孤九剑。 虚言单刀赴会营救王妃刀白凤,並杀掉蛊王及其次子元尤,剿灭蛊穴,剷除蛊患,摆夷酋长对他展现出了无比的热情, 要知道,摆夷人战斗力强悍,那三万藤甲兵正是稳定西南边睡的重要力量,也是大理段氏统治的基础。 有了摆夷人支持,这虚言恐成一方尾大不掉的势力。 赫连铁树深知虚言绝非池中之物,要他死心塌地为己所用实属痴人说梦。 作为铁腕政客,他早將“情谊”二字碾碎在权谋的齿轮之下。 有利可图时,野草亦可作黄金交易。无利可图时,明珠也当瓦砾摒弃。 这些天来,他不止一次盘算过该何时除掉虚言这条难以驯服的蛟龙。 他是眼睁睁看著甘宝宝对虚言死心塌地,二人夜夜缠绵,甚至在他眼皮底下放肆。 尤其第三次,隔著一道墙,甘宝宝彻夜的放浪之声如刀心,让他妒恨交加。 然而,他最终不得不承认,虚言无论武功、文采、相貌,乃至床第间的雄风,都远非他能及。 那整夜不息的龙精虎猛,更让他既心服口服,又自惭形秽。 毕竟,他外號“一碗茶”,比努儿海的“半碗茶”强得有限,在虚言面前,终究只是个笑话。 服! 就一个字! “將军?” 赫连铁树正脑补著和甘宝宝同床共枕,忽然被人打断,顿时心烦意乱骂道:“什么事?” 西夏武士道:“燕子坞的慕容復来了。” 赫连铁树没好气道:“叫他进来,把椅子撤掉,换小板凳。” “得令。 很快, 慕容復已经和邓百川出现在赫连铁树的房间內。 赫连铁树开门见山,“慕容公子,半年前你跪在这帐中,信誓旦旦说能让中原武林自相残杀。可如今呢?少林广收门徒,弓帮因乔峰那契丹杂种愈发如日中天!我西夏铁骑的粮草,难道是餵狗的不成?” 邓百川钢刀鏗然般出鞘:“放肆!鲜卑慕容氏岂容—“ 赫连铁树呵呵笑道:“怎么?还想动粗不成?慕容公子?” “邓百川!还不快住嘴!” 慕容復咬碎槽牙,面上却浮起谦卑笑意:“將军息怒。我这莽仆见不得將军虎威,见笑了。乔峰身世之谜已如毒藤缠身,只需再挑断几根筋骨。若弓帮得知他们的帮主竟是辽国萧氏遗孤,那天下第一帮,顷刻便会化作噬主的疯犬。” 赫连铁树道:“乔峰是契丹人这件事,好像也不是你慕容復揭露出来的,你要展现出你的价值,本將军才会考虑能不能继续与你合作。毕竟....” 赫连铁树满脸的嘲讽根本没有丝毫遮掩,虽然话没说完,但把“毕竟你没有体现出任何价值”写在脸上。 慕容復也算是忍辱负重,臥薪尝胆的高手,说道:“將军方才提及少林十八铜人阵的破绽,七十二绝技的命门,够不够换將军三千铁子?” 赫连铁树突然揪住慕容復衣襟拉至眼前:“慕容氏果然善学人绝技啊,这些玩意儿本將军根本没兴趣,你自个留著擦屁股去吧—.“” 说罢,又將慕容復一把推开,“屁谁都会放,大话谁都会说,你上次说的计划毫无进展。让我怎么信你?” 慕容復的脸上始终掛著人畜无害的笑意:“不怕將军见笑,我已布下四步棋。第一步,星宿派丁春秋贪恋武学秘籍,我已派人送去《小无相功》残卷,他必会助我搅乱中原武林。” 赫连铁树眯眼:“丁春秋?那个用毒的老怪物?” 慕容復点头:“正是。星宿派弟子遍布西域,可作我军耳目。我已与丁春秋约定,下月擂鼓山棋会时將发难。” 赫连铁树敲著桌案:“继续说。“ 慕容復:“第二步,契丹南院与我姑苏慕容氏有旧。我已派人接触辽国,愿以燕云十六州情报换取支持。” 赫连铁树突然前倾:“你野心確实不小。 慕容復微笑:“非也。只是让契丹在边境製造骚乱,牵制大宋兵力。” 赫连铁树冷笑不语。 慕容復继续道:“第三步,三十六洞七十二岛正被灵鷲宫压迫。我以解救他们为名, 已说服七十二岛中的二十八岛。” 赫连铁树挑眉:“天山童姥的人你也敢动?” 慕容復:“正因童姥闭关,此时不取更待何时?待收服这群人,可为將军组建一支奇兵。” 赫连铁树沉思片刻:“还有第四步?” 慕容復压低声音:“最后一步,挑起少林与弓帮爭斗。” 赫连铁树鼻翼微动:“这谈何容易?” 慕容復道:“天赐良机,据说弓帮污衣派绑了少林杂役院师父慧庄,这则消息已经在江湖上传开,虽然双方都不置可否没有定论,但无论真假,我等都可以再加上一把火。” 赫连铁树大笑,品出了那么点意思。 慕容復拱手:“届时,只需將军三千铁骑策应,中原武林必乱。” 赫连铁树突然沉脸:“若失败呢?” 慕容復单膝跪地:“本人头颅奉上!” 赫连铁树怪笑著:“本將军要你的命有何用?你的脑袋值几个钱?你要是真有能耐, 就做成一件漂亮事让本將军瞧瞧,届时莫说三千铁鷂子,三万铁鷂子也供你驱使!” 慕容復冷声回道:“待中原武林血流成河,还望將军记得,姑苏慕容,从来不是摇尾之犬。” 赫连铁树理都不再理他,端起茶杯喝起茶来, 这是下逐客令了。 邓百川怒火中烧,却被慕容復死死扯住手腕。 慕容复眼中无光,躬身施礼后,拽著邓百川走出谢家老店。 “公子!这赫连铁树就差骑在我们脖子上撒尿了!如此折辱,我真想一刀宰了他!” 此时暮色已沉。 见四下无人,慕容復猛然驻足,眼中寒光乍现:“你以为我不想,但此刻杀他,西夏铁子明日就会踏平参合庄。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昔勾践嚐粪、韩信钻,终成大业。我等暂忍屈辱,他日必能復兴大燕!” 慕容復望著渐暗的天色,忽然轻笑:“你闻到没有?这满城的杏香里,混著血锈味7 “待我慕容復国之日,便是斩下赫连铁树首级之时!” 第175章 见丈母娘 第175章 见丈母娘 为了不让王语嫣为难,虚言和王语嫣商议后决定暂不公开两人的亲密关係。 回到古代社会,自当入乡隨俗,私定终身在当时可是大逆不道之举。 纵使武功天下第一,也不能像冷血机器般肆意妄为,无论何时何地,人情世故都至关重要。 於是虚言决定参考《唐伯虎点秋香》里的桥段,假扮成一名擅长栽培山茶的种匠,先行拜会王夫人。 月洞门外传来环佩叮咚,王夫人徐步前来。 虚言抬眼微睨, 这王夫人约莫三十来岁年纪,一袭絳紫绸衫裹著丰腴身段,云鬢斜簪一支金凤步摇,衬得肤光胜雪。 她生得极是美艷,眉如新月,眼若寒星,唇不点而朱,只是眼角微微上挑,透出几分凌厉煞气。 “嫣儿给母亲请安。” “跪下!“王夫人一拍桌子,茶杯在案几上震得叮噹作响。 王语嫣双膝一软,立刻跪在了冰凉的石板上。 “娘亲息怒...“ “息怒?“王夫人冷笑一声,“你私自跑去大理,连个招呼都不打,现在叫我息怒?“ 虚言在门外听得清清楚楚,这位准丈母娘气势极盛,感觉整个曼陀山庄都进入了猎杀时刻。 “女儿...女儿只是想去看看大理风物..:”王语嫣怯生生地抬头,又迅速低下,“下次一定先稟明娘亲..” “大理风物?”王夫人突然停下脚步,锐利的目光如刀般刺向女儿,“除了风物,你还看到了什么?” 王语嫣似乎鬆了口气,以为母亲终於对旅行见闻產生了兴趣,说道:“大理城好热闹,女儿去了天龙寺,还看到段氏皇族的仪仗..:” “段氏?”王夫人的声音突然拔高,又立刻压下去,故作平静地问,“你...见到镇南王了?“ 虚言心头一跳。 好个大小姐,先前千叮寧万嘱咐,叫我切莫在母亲面前提及“段氏”二字,怎么轮到自己反倒忘得一乾二净?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果然说时容易做时难。指点旁人时头头是道,临到自己头上却又另当別论。 王夫人问话时,语调里分明夹著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醋意。 王语嫣毕竟年纪尚小,在母亲威严的目光注视下,顿时慌了手脚。 “见到了,“王语嫣点头,天真地说,“那段王爷倒是个好色之徒,身边总有美人相伴。” 王夫人脸色马上就不对了,可王语嫣埋著头也未注意到母亲阴不阴阳不阳的表情。 “哦?都有哪些美人?”王夫人问得轻描淡写,还在硬装。 “有刀白凤王妃,还有秦红、甘宝宝两位夫人..:”王语嫣数著,“对了,还有木婉清秦红的女儿。” “木婉清?”王夫人眼中闪过一丝异,隨即又恢復平静,“刀白凤...她怎么样了?” 虚言看见王夫人问这话时,不自觉地向前倾身,显得很兴奋。 王语嫣回忆道,“刀白凤好像不太搭理段王爷了,她在玉虚观修道,整日诵经悟道...” “当真?”王夫人突然笑出声来,“呵呵,好,好得很!” 王语嫣困惑地看著莫名其妙高兴起来的母亲,不明所以。 虚言却听出了王夫人笑容中的苦涩多於欢愉。 “那修罗刀秦红呢?”王夫人继续追问,声音又冷了下来。 “秦红住在土府里,段王爷待她极好.::” “什么?!”王夫人猛地拍案而起,案几上的茶盏翻倒,茶水在桌面上豌蜓如蛇。 这女人脸色瞬间变得铁青,胸口剧烈起伏, 见自己失態,王夫人眼中燃烧著怒火,却强自压抑著,最终只是深吸一口气,缓缓坐回椅中。 “娘亲...您怎么了?”王语嫣嚇得脸色发白,不明白为何一个名字会引起母亲如此大的反应。 “没什么,呵呵..:”王夫人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却比哭还难看,“继续说,甘宝宝呢?” 王语嫣答道,“甘夫人不住在王府,她住在万劫谷,还有一个女儿叫钟灵,人很漂亮。” 王夫人的表情阴晴不定,忽然发出一声冷笑:“好,很好...呵呵呵...” 虚言在门外吃瓜是真觉得好笑。 王语嫣这一番交待,都不知道自己踩了好几颗雷了,王夫人都快成魔了。 “嫣儿,”王夫人突然伸手抚摸女儿的脸颊,声音温柔得可怕,“以后不要再去大理了,那里...不安全。” 王语嫣乖巧地点头:“女儿听娘亲的。” “嗯!” 王语嫣如蒙大救,悄悄警了一眼门外的虚言,深吸一口气道,“母亲,嫣儿这次去大理,顺便为您请了一位园丁。这位师傅最会种山茶。此刻就在院外,您想不想见上一面?” 王夫人端起茶碗抿了一小口,冷笑道:“大理来的种匠?” 王语嫣忽然一,似乎意识到母亲声调不对,机械地点了点头。 王夫人啪的將茶碗墩在案桌上:“来人,把那大理来的园丁,剎碎了埋进曼陀罗丛!” 王语嫣事先知道母亲见不得大理来的人,但自信经过自己介绍,母亲多少会留些情面,但她没意识到,刚才一番大理见闻早让王夫人妒火中烧,哪还有什么好脾气。 眼看自己要被抓走剁了,虚言也是无奈,他自然是不会被拉出去剁了,但考虑到王语嫣的顏面,他还是走进厅堂主动说道:“佛说『诸法因缘生”,万事皆有其理。十八学士需洱海砂培根, 抓破美人脸要晨露润瓣。正如杀人用快刀,养,却需知性。” 虚言抬眸直视王夫人,“夫人可知,『抓破美人脸”最忌血气?若白瓣染红,便成了『红妆素裹——实在是可惜了。” 虚言一番言论技惊四座,家丁僕从们各个目光望向虚言露出钦佩之色,敢在杀人不眨眼的王夫人面前面无惧色,旁徵博引,这哪里是寻常园丁? 再说这些僕从也没打算把虚言拖出去杀了,毕竟这是大小姐请来的人,这时都僵立不敢动,等著接下来王夫人的反应。 王夫人先是一惊,此人年纪轻轻,胆气过人,说话沉著冷静不卑不亢,面对她的雷霆之怒竟无半分惧色,反倒让她想起二十年前那个同样不畏她怒火的负心人。 想起段正淳那个负心人,王夫人更加气恼,拍案而起怒斥:“放肆!哪来的油嘴滑舌之徒?你当曼陀山庄是讲经堂?” 王夫人眯眼打量虚言,见这园丁眉清目秀,虽然一身粗布短打的伙计装束,但眉眼间的英气却遮掩不住。 也就证了一瞬,王夫人摇动铜龄,两位侍女押著一个男子来到院中,同时將一把血锄头横在那男子脖颈之上。 王夫人恶狠狠道:“这个负心汉,伤了原配,又娶了三房小妾,当真是该死该死该该死!你既通佛理,可知地狱有拔舌刑?” 虚言清楚王夫人是在杀鸡猴威胁自己,淡然道:“不才曾见大理天龙寺古茶树,饮尽苍山雪仍开並蒂。夫人若想要『眼儿媚』结双蕊,该剪东南向斜枝。” 王夫人强压下心头波澜,却忍不住追问: :“你怎知我新得眼儿媚?” 话一出口便后悔显得太过急切。 只因“天龙寺古茶树”正是当年段正淳带她赏时,在晨雾中指著千年古树对她说的情话。 但虚言歪打正著,也不知道自己无意间触碰到了王夫人的心尖肉。 虚言见王夫人神色慌乱还在刻意掩饰,接著说道:“大理山茶分三脉七络,夫人手中应是段氏皇族培育的变种。这汁液走势正合眼儿媚型。” 王夫人盯著虚言的眼神渐渐变了,杀意中混入几分探究,问道:“你学种几年了?” 虚言坦然道:“全凭书籍研习,不才在老家拾得半卷《煞谱》,其中却有此嫁接结蕊之法,因此略通嫁接之术。夫人若许我七日,能让『醉红尘”开出金镶玉。” 虚言哪里懂什么,这一路上全凭王语嫣教导。 王语嫣虽然不会种,但她过目不忘,不仅读过许多卉相关的书籍,还將平日里观察到的母亲种养的喜好特点都记在了心里。 一路上,她便把这些知识都细细讲给了虚言听。 “至於肥。”虚言警向那跪在地上道待斩男子说道,“此人肝胆俱裂,养出的曼陀罗恐带怨煞气。” 王夫人愣了个神,此刻心绪如沸。 既想马上试试这年轻人是不是真的懂术,又担心他和大理段氏有关係。 就像二十年前,明知段正淳甜言蜜语不可信,却仍忍不住想听他说那些山茶的典故。 心念及此,王夫人挥手屏退家丁,拂袖转身道:“带他去夕阳阁。若七日后不见金边...肥又可添新品种了吧...” 虚言含笑应著,心里却把这死变態丈母娘骂了十几遍。 见母亲接纳了虚言,王语嫣脸上终於有了人色,暗暗为她的虚言哥哥竖起大拇指。 虚言见四下无人,拔掉一只山茶別在王语嫣边,心想这要是在现代,早拉著她去民政局把证领了,哪用得著在这儿演什么《园艺大师之我在曼陀山庄当赘婿》? 第176章 情意绵绵(晚上10点加更) 第176章 情意绵绵(晚上10点加更) 王夫人走后,虚言被安排到房旁边的夕阳阁住下。 这里的条件相当不错,看来刚才在准丈母娘面前的表现算是过关了。 王语嫣没敢接著跟他前来,按照事先说好的计划晚上天黑了再来找他, 虚言住下后,心说王夫人给他七天时间培育什么金镶玉,他才不会培育,到时候救下师父慧庄,带著王语嫣去壮大龙渊宗当个掌门不比在这里当赘婿强。 反正王夫人已经见了,也把王语嫣安全送回娘家了,虚言打开面板查看,诛杀了司马林和拜访王夫人都给了七十二绝技的奖励。 一个是《一拍两散掌》,一个是《燃木刀法》。 其中,《一拍两散掌》是戒律院首座玄寂的独门绝技此掌法名字中的“一拍两散”意指“一掌拍出,双方散灭”,强调其威力刚猛,追求一击制敌,甚至不惜两败俱伤。 原著中玄寂曾以此掌法对抗萧峰,虽被萧峰深厚的內力化解,但不代表此掌法威力不大,只是玄寂本身內力与萧峰相差太过悬殊。 另外一个绝技《燃木刀法》是以內力驱动,以极快的速度劈砍,刀锋与空气剧烈摩擦產生高温,最终可令木柴自燃这种效果並非依赖火焰或外力,而是纯凭刀速与內力修为达成。 原著里明確提到乔峰的师父玄苦大师精通此刀法。 当时慕容博冒充鳩摩智杀害五叶禪师时,就用的燃木刀法冒充火焰刀,给五叶禪师以致命一击至此,收集到的少林绝技已经达到十八门,离最后的集齐七十二绝技,已经来到了四分之一的位置。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其实这个速度已经比预想要快,大理一行,不过一个多月,按照这个趋势,不到半年七十二绝技就可以集齐了。 而且接下来这半年也是天龙八部故事最精彩的一个时间段。 虚言也曾设想系统奖励的大惊喜到底是什么?会不会是如来神掌?或者什么其他的绝技神技? 后来想,其实就算觉醒了更多的神技也没多大用。 毕竟金庸武侠本身就是低武世界,一本《易筋经》加上《六脉神剑》就可以横扫天下。 如果再整个“如来神掌”,只能让伤害溢出太多,大不了就是起到个装杯的作用。 可是若论装逼,七十二绝技就够了,而且能换著样的装。 一会儿来个“绝根腿”,一会儿来个“偏七星拳”,一会儿来个“因陀罗抓”,还有那“五罗轻烟掌”,这一套套展现出来,就已经让人眼繚乱,把个武痴王语嫣看的是浑身直颤, 因此,虚言倒是希望大惊喜是“开启传送之门”,直接给整到金庸其他武侠世界。 比如穿到《笑傲江湖》里,用“六脉神剑”与风清扬的“独孤九剑”比拼一下,有没有实力横扫一下五岳剑派? 或者去《侠客行》里打一下狗哥,看传说中的《太玄经》到底有多厉害。 《倚天屠龙记》也行啊,金庸先生曾公开表示张无忌是“主角中最强”。 而张无忌与石破天的武学设定存在高度相似性,都是乾坤一气袋与太玄经穴道全开、九阳神功与阴阳互济內功。 胡思乱想一通,虚言在床上翻了个身,又想起师父慧庄的事,当下只能耐心等著巧帮给他送来慧庄的消息。 不过虚言已经想好了拯救师父的计划,但前提是,人要活著! 眼看天黑了下来,迷迷糊糊刚要睡著,门轴“哎呀”一声响,一个黄牙老太婆裹著股腐肉味儿就闯了进来。 “你他娘的不懂敲门?”虚言一个激灵坐起来,月光正好照见严婆婆黄板牙上沾的菜叶子。 老太婆反客为主质问虚言道:“你这新来的,怎么不干活?” 虚言见那老太婆阴侧侧的不怀好意,大概猜到这她是曼陀山庄肥房的严婆婆。 这个严婆婆是个丧心病狂的变態杀手,专门將王夫人抓来的受害者做成肥。 这变態的杀人流程如同流水线作业:先剎手脚,接著砍头,最后剖心挖腹。 整套虐杀程序都由她亲自主刀,其残暴程度堪比《德州电锯杀人狂》和《电锯惊魂》里的变態杀人魔合体。 老变態咧著嘴往前凑,枯树皮似的手突然往被子里掏:“小相公细皮嫩肉的,剎了当肥多可惜.” 虚言胃里直泛酸水,差点把响午吃的东西全吐出来,“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那严婆婆一愣,贱笑道:“小娃娃屁股白不白?让老姬摸摸。” 握草! 遇到老色胚了! 不得不承认,自小到大,穿越前还是穿越后,虚言第一次感到了害怕! 关键是这老妖婆她是个实干家,不是卖嘴,不是瞎咋呼,门一关,就想对虚言霸王硬上弓。 这特么! 虚言一阵乾呕,浑身麻透了,刚要抬手拍开这老不死的,门帘子“哗“地掀开了。 “严婆子!”王语嫣提著灯笼站在门外,“大半夜来这里发什么疯?” 严婆婆立马缩成团虾米:“老奴来送夜壶...” 王语嫣也未起疑,对严婆婆道,“送什么夜壶?回你的房去!” 严婆婆不情不愿离开夕阳阁,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王语嫣的小脸从门缝里挤进来,眼晴亮晶晶的,像偷了腥的猫。 “进来吧,你可算救了我一命...” 虚言拉开门。 王语嫣特地换了件淡青色的衫子,领口绣著小小的白梅,衬得脖颈修长,胸前鼓囊囊的,鼻尖上还掛著细密的汗珠,一看就是一路小跑过来的。 “你现在来找我,王夫人能同意吗?” 王语嫣撇撇嘴说道,“我偷偷来的啦,下午有人到庄子上来了,到现在还没走,母亲正和那人议事。我趁母亲不注意溜出来的。” 该说不说的,王语嫣养父死的早,这个曼陀山庄全靠王夫人一个人操持,如果没有手段还真撑不住这么大的家业。 “严婆婆是我母亲的眼线,特別爱告状,我不能留下太久。” 说著,王语嫣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塞过来一块牛肉:“我怕你没吃好,让你受委屈了..:” 这牛肉还带著小奶狗的体温,虚言咬了口突然乐了:“拿胸口焙吃食,你把这玩意儿藏那儿, 胸口都油了一片吧。” 王语嫣脸“腾”地红了,“少贫嘴了,赶快趁热吃吧。” 虚言嚼著牛肉,王语嫣就在一旁认真地看著。 “你看我干什么?” “我就喜欢看著,没有为什么..: “你也吃。”虚言撕了条肉递过去。 王语嫣摇摇头,头髮丝跟著晃:“我饱了。” “再吃点。“虚言把牛肉往她嘴边送,“你看你瘦的,下巴都尖了。” 王语嫣这才小小咬了一口,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像只小松鼠。 虚言看得心头髮痒,忍不住伸手戳了戳她的脸蛋。 “干嘛呀!”王语嫣瞪他,脸蛋却根本没有躲闪,眼睛圆溜溜的,一点威镊力都没有。 “可爱。”虚言脱口而出,说完自己先愣住了。 这话太直白太不直男了,他平时绝对说不出这个话。 王语嫣也愣住了,隨即整张脸都红透了,连耳朵尖都泛著粉色,然后低头猛嚼嘴里的肉,假装没听见。 气氛突然变得微妙起来。 虚言清了清嗓子,又递过去一个鸡腿:“大吉大利,今晚吃鸡。” “大吉大利,今晚吃鸡!哈哈,好玩儿。你这顺口溜听起来好有意思,不过这鸡腿你都咬过了。”王语嫣嚼著牛肉,自己倒先笑出声。 虚言挑眉:“怎么,连夫君都嫌弃了?吃。” “不吃。” 王语嫣嘴上拒绝著,却还是接过鸡腿,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小口。 虚言看著她这副模样,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这小奶狗怎么这么招人疼呢?明明嘴上说不要,但身体很诚实。 “这样才乖嘛。” 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吃起来。 “这样,算不算亲嘴...?”王语嫣突然小声问,眼晴盯著手里的鸡腿不敢抬头。 虚言心头一跳:“不算。” “哦。”王语嫣声音更小了,“那怎么才算...” 虚言没回答,直接伸手把她楼进怀里。 王语嫣轻呼一声,手里的鸡腿掉在地上。 虚言低头,在她唇上狠狠啄了一口。 “这样才算!” 王语嫣整个人都僵住了,两只手缩在胸前,眼睛瞪得老大。 “什么感觉?” 虚言问怀里的小奶狗儿。 “痒痒的,软软的,麻麻的...虚言哥哥,你什么感觉?” “我” 虚言本想说几句污话,但一想还是算了,自己这个老司机还是別破坏这个唯美的气氛了。 “虚言哥哥我们这样会不会...“” 王语嫣刚要张口说话,虚言又吻了上去。 这次他试著用舌尖撬开她的牙关,王语嫣一开始还咬著牙,后来不知怎么的就鬆开了。 两人的舌尖轻轻碰在一起,王语嫣猛地一颤,像是被嚇到了。 舌尖触碰,王语嫣浑身打了一个冷战,虚言则把她搂的更紧了。 “你冷吗?”虚言感觉到她在发抖。 王语嫣轻轻“嗯”了一声,声音小得像蚊子叫。 “那我抱紧点。” “嗯..:”王语嫣整个人都软在他怀里,这次亲吻变得顺畅多了。 她甚至试著回应他,虽然动作笨拙,却让虚言心头滚烫。 亲著亲著,虚言突然觉得脸上湿湿的。 睁开眼一看,王语嫣哭了,眼泪顺著脸颊往下淌。 “你怎么了?” 王语嫣抽抽搭搭地说:“虚言哥哥,我不想走...我想让你一直抱著我。” “好,不走。”虚言把她搂得更紧了,下巴抵在她发顶。 “可是,我得走了。我娘要是知道我来找你,会杀了你的...” 虚言苦笑道,“她有本事杀我吗?” 王语嫣的眼泪又涌出来:“不是肉体上,她会从心里判你死刑的...那样我们就不能在一起了是啊,这是封建社会,父母之命,媒之言,杀人的刀啊! 虚言看著她哭红的眼睛,捧起她的脸,拇指轻轻擦去她的泪水:“那我就带你远走高飞,去一个没人能找到的地方。” “私奔?!” 王语嫣眼晴闪过一丝兴奋,继而又暗淡下来,“你是说我们也来做卓文君与司马相如吗?” 虚言用手指刮著她高高的鼻樑:“你一个黄大闺女又不是寡妇,当什么卓文君,我们不如做《墙头马上》的裴少俊与李千金。” “这是什么故事?你快给我讲讲。” 虚言道:“这个故事讲的是富家小姐李千金在墙头看到骑马经过的裴少俊,两人一见钟情,互致情诗,李千金毅然私奔至裴家,隱藏在后园生活七年並生下一双儿女。后被裴父发现,歷经波折,终得团圆。” 王语嫣道:“我喜欢这样的大团圆故事,不喜欢《大话西游》,一生所爱却终究要一生离別。” 这一路东来,虚言已经给王语嫣把《西游记》讲完了,还给他讲了星爷的《大话西游》,王语嫣最喜欢的就是紫霞仙子,可是最后却以“那人好像一条狗”结局。 “別那么悲观嘛,五百年后,他们还会在一起的。” 虚言安慰道。 王语嫣扑进他怀里,脸埋在他胸口:“我不要五百年,我只要今朝。” “嗯。” 虚言抱紧她,心里五味杂陈。 男人这种东西,真的可以同时爱上好几个女人。 木婉清的侠气,刀白凤的仙气,甘宝宝的妖气,还有此刻王语嫣身上浓重的女人气..: 难道这就是雄性动物“基因传播最大化”的生物本能? 王语嫣突然抬头,主动吻上他的唇。 这个吻又急又凶,像是要把所有感情都倾注进去。 虚言愣了一下,脑海中其他女人的形象被一扫而空,隨即反客为主,加深这个吻。 两人正难分难捨,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吵闹声,铁链哗啦作响,还夹杂著叫骂声。 虚言心说这前戏都烘托到位了,马上要进入正题,特么的又被谁给搅黄了!? 王语嫣慌慌张张地整理衣服和头髮,来到窗边开了一条小缝往那便看去,然后小声招呼:“虚言哥哥,是阿朱和阿碧...?还有那个段公子..:” “谁?段誉?!” 第177章 诛老妖婆 第177章 诛老妖婆 (上一章又审核了...) 虚言在脑海里极速过著剧情,好傢伙,剧情又修復了,段誉跑到苏州来了,还和阿朱和阿碧一起。 如此说来,岂不是鳩摩智绑架了段誉,把他一路押到苏州来要给慕容博献祭,路上被阿朱和阿碧给救了。 然后这两妹子想上厕所,到底是大户家里的丫头,很是讲究,哪个草丛里不能解手,非要跑到曼陀山庄去冒险。 这时恰逢王夫人回庄,王夫人听说这位公子姓段,还是从大理来的,便要杀了他做肥,阿朱和阿碧劝阻,王夫人便威胁要断她们二人的手脚。 可问题来了,慕容博假死的事已经大白於天下,鳩摩智已经和天龙寺握手言和,怎么还能去绑架段誉?还跑到苏州来了? 其实,王夫人从心底里一直是瞧不起慕容復这个外甥,因此对慕容復两个丫头阿朱和阿碧一直也没啥好脸色。 虚言来不及想这些,和王语嫣一起来到肥房。 “虚言哥哥,你先別进去,在这里等著。我去找母亲放了她们。” 王语嫣和阿朱阿碧三个平日里还算要好,听说母亲要砍她们手脚,知道根本不是隨口说说嚇唬人,既然能把人送到严婆婆这里,那必定是真的要惩处她们。 王语嫣马上要去找母亲求情,虚言劝阻说不需要这么麻烦,直接救人不就好了。 但是王语嫣不想让虚言在曼陀山庄动手,毕竟这里是她的娘家。 虚言心道怎么说来著,和列人讲理那不是自討苦吃吗? 就严婆婆这种老色胚,肯定要给她来硬的才行。 但是王语嫣非要坚持来文的不要武的,虚言只好同意,虽然他知道如果按照原著会发生什么。 王语嫣不但会被王夫人一顿嘲讽和训斥,然后还想假冒母亲传话救出来阿朱阿碧和段誉,结果严婆婆奸诈异常,不但识破了王语嫣的计谋,还將王语嫣也用锁链扣了起来。 果不其然,王语嫣不听她的虚言哥哥好言相劝一意孤行,最后身陷图图,自己也被严婆婆抓住了。 这样也好。 小奶狗总要吃了亏,受了苦,才知道她的虚言哥哥有多重要! “砰!” 虚言端门而入,严婆婆正拿著刮骨刀在段誉白净的小脸上比划,这老色胚又看上段誉这块细皮嫩肉了。 段誉此刻被五大绑,脸比屁股还白,“好婆婆,在下这皮相实在配不上您高贵的圃,要不我给您写首诗抵债?” “闭嘴!”严婆婆的刀尖在段誉鼻尖画圈,“老身活了六十岁,还没见过这么话多的肥原料!” 伸手在段誉裤襠上掏了一下,段誉原本苍白的脸立马比猴屁股还红。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段誉这小子嘴欠也是真的欠,要说因这张嘴吃亏也吃了不少亏。 阿朱、阿碧也是被捆了手脚绑在柱子上,偏过头不敢看。 这两个小丫头约莫十五六岁,和钟灵年纪相仿,虽生得俏丽,但身材过於平淡,和王语嫣前凸后翘的小奶狗身材根本没法比,並非虚言喜欢的类型。 王语嫣情况稍好,只是一条手腕套著铁链,拴在铁栏杆上。 “虚言哥哥~” 王语嫣虽然被抓,但是一点也不担心,她当然知道她的虚言哥哥会踩著五彩祥云来救她。 王语嫣这声呼唤甜得能酿蜜,羡慕的段誉都忘了刚才被婆婆占了便宜, “啊!和尚..:” 阿朱大吃一惊,没想到这个和尚居然在曼陀山庄,怎么成了一副家丁的打扮? “干什么?” 严婆婆將剔骨刀对准虚言,“少管閒事,种你的去。” 虚言还没说话,王语嫣马上对严婆婆道:“严婆子!你快给我把刀放下!” “咯咯咯,大小姐难道不知?我严婆子手下不留活口如果大小姐不想看他们的惨状,大可以把眼睛闭上,耳朵捂上,我儘量动作麻利些。不过他们几个要是挣扎,那可就说不好了,说不定就是一寸寸剐了。” 王语嫣道:“老妖婆子,我这是为你好!” 严婆婆怪笑:“呦,大小姐去了一趟大理果真是长见识了,懂事了,会疼人了?没得事,没得事,先谢谢大小姐了。” 王语嫣道:“你可知平婆婆、瑞婆婆和老祝是怎么死的?” 严婆婆一愜,悬在段誉喉间的剔骨刀顿住了,缓缓转头看向王语嫣,“你倒说说,我那老相好是咋死的?” 王语嫣早听木婉清说过虚言诛杀祝老头的事,虽然平婆婆和瑞婆婆不是虚言亲杀的,但是虚言出现镇住了场子,木婉清这才杀心自起,手起剑落,把追杀他的曼陀山庄杀手全部反杀。 王语嫣道:“就是被他杀的。” 严婆婆又是一抖,走向虚言,“你怎么杀的那老狗?” 虚言道:“我不欺负人,这老头满身业障,已被贪嗔痴三毒所缚,先让了他三刀,然后用飞刃大阵杀了他,也算是死得其所。” “飞刃大阵?”严婆婆愣了愣,忽然笑起来,那笑比哭还难看,鼓起掌来,“这么说,你很厉害了?祝老头都不是你的对手?” 有了前面王语嫣的嘱咐,虚言毕竟不想在曼陀山庄大开杀戒,但是如果对方得寸进尺也就没必要忍让了。 “对,你快放人。” 严婆婆冷笑,“我放了人,怎么和王夫人交代?” 虚言笑了,“那是你的事。” 走到王语嫣身边,先把她手腕的拖链捏成渣,然后把铁屑拋向空中,“这身功夫可以杀你们家老祝了吧。” “可以!” “那还不放人?” “放人是个死,不放还是个死,老婆子为我家冤死鬼报仇了!” 严婆婆爆喝一声,剔骨刀刺向虚言心口! 虚言纹丝不动,硬硬生生接了这一刀。 “嗡~” “啊!” 阿朱阿碧低声惊呼都闭上了眼,只有王语嫣仅眨了两下眼睛,她实在不愿意错过看到严婆婆那震惊的表情。 “你!” 严婆婆揉著震麻的手腕:“你胸口藏铁板了?” 可他离得很近,看得很清,这俊俏公子胸前都是肌肉的轮廓,哪有什么铁板? 严婆婆不死心,又是对著虚言胸口连刺两刀,但就像是扎到了钢板上,除了刀尖是火,根本不可能进入虚言身体分毫。 “你!金刚不坏体??” “对!这金刚不坏体,恰似《大般涅繁经》所说『金刚三昧,能破一切而不为所破”。” “你就这样让了他三刀? “对。” “明白。” “你也打完了,该我出手了? 严婆婆肝胆俱裂,居然没有逃跑,只是募然点点头。 虚言来到肥角落,找到一把扫帚,“让你尝尝正宗的少林铁帚功!” “刷!” 一片雪肉模糊之后,严婆婆被扫成肥明明是鬃毛做的扫帚,被虚言这一挥打,经如同被铁扫帚犁过一遍。 善恶到头终有报,只爭来早与来迟。 肥房鸦雀无声,只有几人的呼吸声。 穷凶极恶、武艺高强的严婆婆被这个家丁一扫帚给扇死了?! 就一下! 严婆婆甚至没有还手,没有反抗,甚至没有哀豪,就这么死了? 呈肥状..: 王语嫣倒也还好,毕竟她早已见惯了虚言哥哥大显身手,只是这次出手,又是一门少林绝技! 虚言哥哥到底掌握了多少绝技?该不会七十二绝技他都会吧!? 阿朱,阿碧更是嚇得魂不附体。 阿朱那日在云水谣酒楼见过虚言展示了无形气墙,偏七星拳和绝根腿,倒也有心理准备。 可阿碧是第一次见虚言施展少林绝技,那更是惊的合不拢嘴, 虚言其实也不是故意要下手这么重,只是第一次使用少林铁帚功,力道没掌握好,就根本没用任何易筋经內力。 虚言先將阿朱、阿碧解救下来,隨后又去救下了段誉。 段誉还是一如既往“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刚被救又开始“之乎者也”笑起来。 虚言问道:“太子爷,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段誉哈哈道:“还不都是那个吐蕃国师干的好事,起初鳩摩智確实虚心求教六脉神剑,天天围著我转,但枯荣禪师严令禁止外传此绝学。鳩摩智求艺不成,终於撕下偽装,將我强行掳走。” 虚言问:“那你们怎么又跑到苏州来了?” 段誉道:“您离开大理后,大理城传闻,巧帮污衣派绑架了您的师父慧庄,闹得沸沸扬扬,鳩摩智说要帮助您前往洛阳巧帮总部找回师父,结果路上听说巧帮高层长老云集苏州,便掉头到苏州要替虚言大师您找回公道,便绑著我来到了这里。” 虚言心里嘀咕,鳩摩智这个逼王真的是,不管干什么事都能给自己立个高大上不容置疑的flag。 目標伟大,手段不择手段有情可原。 强索六脉神剑是为了完成老朋友的遗愿。 现在抓了段誉跑到苏州是为了朋友討回公道,实际上还是打著独孤九剑的主意。 王语嫣命人处理了严婆婆的尸首,交代了几句,那几个僕从看虚言武功如此了得,均嚇得不敢违连连点头。 这时,阿碧突然“哇”地哭出来,段誉指著阿碧的裤襠:“哈哈,你裤子湿了..:” 第178章 不准偷看 第178章 不准偷看 “这.” 虚言赶紧把目光收回来,一个大男人盯著人家女孩子裤襠看算怎么回事? 但段誉这呆货眼睛还盯著阿碧裤襠不放,不过虚言对段誉还是了解的,也看得出来,段誉纯粹就是好奇,並没有那种猥琐的想法。 王语嫣可不这么看,在她看来,他的虚言哥哥才是正人君子,很快觉得不妥,就收回来目光。 这个段公子太过分,当初看自己就是这般肆无忌惮,毫不顾忌人家女孩子的感受,真如他父亲段王爷一般,是个好色之徒。 其实,是个男人都好色,虚言也不能免俗,只不过段誉这货是把色字写在脸上,见到美女目不转睛,口水嘀嗒,丝毫不假遮掩,难怪人家女孩子对他有看法。 王语嫣对著段誉咳咳两声,见段誉没反应,王语嫣气急了,抢过虚言手上的扫帚,在段誉面前扫了扫。 要说段誉这货是真的呆,躲过扫帚接著看。 “喂喂!段公子!注意!別看了!” 王语嫣气急了。 “注意什么?”段誉一愣,这才意识到確实有些失礼,连忙转过头捂住眼睛,“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阿碧被段誉看得直害臊,捂著脸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阿朱白了段誉一眼,替阿碧检查了半天,这才发现是阿碧腰间的水囊破了。 阿朱扶额:“妹妹,你这水囊的存在感也太强了。” “哈哈哈!我还以为你尿裤子了呢!” ??? 段誉没心没肺的笑起来,见几个人都默不作声看著自己,段誉挠挠头收住笑声,但那嘴依然没閒著:“大师,那吐蕃和尚其实一路上对我还挺客气,你见了他,可別打他,他还说带我来苏州吃大闸蟹,结果蟹黄没见著,差点让我变成黄...唉..:” 虚言心里好笑,自己都差点小命不保,还在惦记著鳩摩智。 “行了行了,”虚言走出房,下次见到鳩摩智,“我请他吃少林寺特製竹笋炒肉”,保准不打他。” 段誉点点头,“反正大师你慈悲为怀,他这一路上除了绑著我,也没打过我。就这一点来说, 也算是位得道高僧。” 虚言被段誉这迁腐劲搞得也是哭笑不得,合著他绑了你,但是没打你,结果你就对他感恩戴德了,这不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犯了么? 离开曼陀山庄后,阿朱和阿碧返回参合庄,段誉並不急著回大理,打算在江南富庶之地游玩一番,虚言也未强求。 按照这个趋势发展,段誉很可能会在途中遇见乔峰,而后开掛六脉神剑与乔峰斗酒。 只能说六脉神剑这剑法太过神奇,还能把喝进去的酒从指尖逼出来。 那么既然六脉神剑可以逼酒,那自己六脉神剑圆满,自然也会逼酒了! 待在路口分开后,段誉望了王语嫣一眼,对虚言拱手道:“江湖再会。” 虚言拱手道別,对段誉说道:“若是见到乔帮主,替小弟问个好。” 段誉道:“若是有幸遇见,一定转达!” 待到段誉离开,王语嫣拽住虚言衣角,小声问:“虚言哥哥,你快给我说说嘛,少林七十二绝技你是不是全都会?” 虚言撇撇嘴,“是啊!” 王语嫣跳起来小手拍拍,“虚言哥哥不愧是你!好厉害!” 【拯救阿朱任务已完成,奖励易容术(圆满)】 虚言无意中在脑海中打开奖励面板,看到这个待领取的奖励,差点泪流满面。 终於可以找机会假扮成玄慈方丈逛青楼吃酒了..: 要说他现在最看重的无非就是技能,毕竟按照他现在易筋经圆满的境界来说,平平无奇罗汉拳就可以横扫天下。 七十二绝技现在更多的是装逼价值,但和阿朱的易容术比起来都是弟弟。 就说阿朱这技能有多逆天。 偽装成少林僧人止清,潜入少林寺偷取《易筋经》。 易容成萧峰的模样,在聚贤庄之战后引开追兵,帮助萧峰脱险, 假扮已死的白世镜,套话马夫人,试图查明萧峰身世真相。 阿朱得知萧峰误以为段正淳是“带头大哥”(实为误会),便易容成段正淳的模样,代他赴萧峰之约,最终被萧峰误杀。 如果说非要选择几个绝技在身,虚言打算就留下《易筋经》,《金刚不坏体神功》、《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和《易容术》。 “轰隆隆!” 大雨毫无徵兆顷刻而下。 虚言游目四顾,见东北方有一座大碾坊,小溪的溪水推动木轮,正在碾米,便道:“那边可以避雨。 二人纵马来到碾坊。 这时大雨刷刷声响,四下里水气蒙蒙。 这江南的雨说来就来,两人都没雨具,都被浇了个透心凉。 王语嫣身上的衣服湿漉漉的全都贴在身上,淡黄小衣的轮廓在湿透的纱衣下清晰可见。 王语嫣的嘴唇已经冻得发白, 虚言跳下马,三两步绕到她马前,將王语嫣抱下马道,“你的绣鞋別再给弄脏了,我背你。 在天龙寺那次,王语嫣已经被虚言背过,这次也不牴触。 虚言跨进门去,只见桩米的石提上落下,不断打著石日中的米谷,却不见有人。 碾坊里静悄悄的,只有石砸在白里的闷响。 虚言把她放在条凳上,发现她整个人都在细微地发抖,纱衣下摆滴著水,在地上积成一小滩。 虚言扶著王语嫣坐在凳上,说道:“你身上都湿了,那怎么办?” 王语嫣有些微微颤抖,这里前不著村后不著店,只能等衣服干了。 “你这样非得著凉不可。”虚言见这里还有一个阁楼,上面堆满了草料,对王语嫣道:“你上去把湿衣服都脱了,然后扔下来,我在这里烤火,把衣服烤乾。” 王语嫣四下看看, “这样啊....” “你又不会武功,这样下去会著凉的。” 王语嫣想了想,那也只能这样了。 虚言先顺著楼梯爬上去,检查了一下没有危险,又清理出一处乾净的角落,找了个破铜盆,生了一盆火,此处刚好靠著墙角,躲在稻草后面,根本不会被人看见。 王语嫣上去看了看,这个地方虽然有些简陋,但也比穿著一身湿漉漉的衣服强。 虚言下去以后,生了篝火,在上方搭了一个架子,先將自己的袍子脱掉掛在上面,里面只有一条白色长裤, 王语嫣则是在上面把衣服都脱掉,只露著头在外面,先將外衣扔了下来。 “还有中衣...” 片刻之后,一件月白中衣落下来,虚言伸手接住,布料潮乎乎的,还带著体温。 “小衣呢?” 上面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不。” “那你穿著还是难受。” “不。” 阁楼的稻草堆忽然沙沙响了几声,虚言下意识抬头,正好对上王语嫣从草堆缝隙间偷看的眼睛。 两人视线一碰,王语嫣立刻缩了回去。 “你...不准偷看.:”王语嫣声音打著颤。 “我才不会偷看,我要看就光明正大的看...我是看火够不够旺。” 虚言心里好笑,这就叫“用最正直的语气说最流氓的话”。 然后把王语嫣中衣摊开烘烤,布料上的茉莉香被热气一蒸,愈发浓郁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雨慢慢停了,虚言內力旺盛,再加上正烤著火,衣服很快干了,穿好衣服,一转身间,见门边站著一个西夏武士。 虚言早知道门外有人,感受了一下对方的內力,感觉和自己差距太大,也就没太在意。 这人中等身材,服色和西夏武士无异,只是脸色蜡黄,木无表情,就如死人一般。 虚言心中一凛:这不是慕容復假扮的西夏武士李延宗吗?这傢伙易容术也是一流。 虚言以前读《天龙八部》一直有个疑问,慕容復假扮李延宗时,为什么王语嫣没有认出他的表哥? 虚言没有揭穿慕容復老底,也开始演:“你是谁?想干什么?” 慕容復收起油伞,立在门框上。 “路过。” 慕容復显然没认出来虚言,他和虚言在少林寺也就见过一面,那时虚言是和尚打扮,如今又变成一副家丁模样,慕容復自然也是没有多少印象。 虚言便和慕容復有一搭没一搭聊起来这时,慕容復忽然注意到篝火上的女人衣服上绣著的山茶,面色微变, 正在这时,王语嫣露出头来,“你在和谁说话?” “啊!” 王语嫣看到面色蜡黄的慕容復,嚇得头又缩了回去。 慕容復同样大吃一惊,那张蜡黄的脸一阵红、一阵绿、一阵黄,跟那红绿灯似的。 虚言道:“別怕,是个西夏来的好汉。大小姐你等等,我上来了。” 慕容復眉脚剧烈抽搐,这家丁也太过鲁莽! 怎么还能去给大小姐送衣服? “哦对了,好汉怎么称呼?” 慕容復挺胸抬头:“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西夏一品堂李延宗便是。” “好好好,李兄稍等。” 虚言也不管慕容復怎么想,顺著楼梯上去后,对王语嫣道:“大小姐,衣服烤的差不多了,你在这里换吧,我给你看著人。” 虚言背对著王语嫣把她堵在里面,让她在里面换衣服。 慕容復肺炸! 这两人刚才干了什么? 衣服都脱了!? !!! 第179章 假死诈尸(晚上10点加更) 第179章 假死诈尸(晚上10点加更) 慕容復怒极! 多少年来积攒下的屈辱感喷薄而发! 赫连铁树的折辱,那虚言和尚的挑畔,王夫人的耻笑,如今连一个小小家丁都敢对自己眉眼轻桃,谁他娘的不知道王语嫣是我慕容公子的表妹!? 我得不到,就能让你一个家丁占了她的便宜?! “你给我下来!” 慕容復突然暴怒拔刀,刀尖指著虚言。 王语嫣不知道这西夏人为什么突然暴怒,小声嘀咕了句野蛮人。 慕容復听王语嫣骂他,更是怒火中烧,不过虚言自然知道慕容復为什么突然发,还不是因为表妹王语嫣移情別恋。 王语嫣换好衣服,躲在虚言身后,她根本就不担心虚言,只是趴在虚言肩膀上小声说道:“虚言哥哥,这西夏人虽然不礼貌,但罪不至死,教训教训他就行了。” 虚言本来也没想要慕容復的命,扶著楼梯走了下来。 慕容復一。 这蠢笨家丁还真下来了? 慕容復恨极,手持钢刀,刀光如雪,恨不得立即宰了这个家丁。 可是,他凭什么? 慕容復忽然笑了。 对啊,他有什么理由杀人家? 自己胸怀天下,会为一个背叛自己的女人杀人? 不是他不敢杀,而是为了一个女人不值得! 若是为了这天下,他还怕杀一个女人?纵使杀尽天下人也在所不惜! “你一个大姑娘的躲在上面干什么?” 慕容復忽然问。 王语嫣知道被误解了,连忙解释,“雨大没有伞,衣服淋湿了。” 慕容復脸色好看了一点。 虚言一直看在眼里,刚才早从慕容復的眼里看出了杀意,但他也佩服慕容復到底沉住了气。 否则,他要是动手杀自己的话,他慕容復死期就到了。 反正他是李延宗,不是慕容復,杀了他一个西夏人也没什么心理负担。 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慕容復心心念念的復国梦到底救了自己一命。 慕容復虽然掩盖了杀意,但並不想放过这个家丁,斥责道:“一个奴才和大小姐不清不楚,我便替主人家教训教训你这个狗奴才!” 对付一个小小家丁,慕容復还不屑於使用看家本领参合指,而是打算用五虎断门刀嚇唬嚇唬他。 说著,一招“猛虎下山“直劈虚言头顶碾房內立时尘土飞扬,木屑四溅。 虚言故作惊慌地“哎哟”一声,身子却像柳絮般修然后仰,刀锋擦著他鼻尖划过,將身后木架劈成两半。 “小心!”王语嫣在墙角轻呼:“五虎断门刀!” 王语嫣没想到他的虚言哥哥会狼狐遇险,正自异忽然看见虚言嘴角微微一勾,知道他在戏耍这西夏武士,这才放下心来。 正在这时,慕容復的第二招“白虎跳涧”已横扫而来。 虚言根本不懂得什么五虎断门刀,还是五狗断门刀,嘴上一边討饶,脚下一边踩著八卦方位, 身形如陀螺般旋转。 刀锋贴著虚言腰际划过,只听刺啦一声,虚言衣袍被削去半幅下摆。 慕容復笑中带惊。 这家丁看似狼狐跟跎,怎么那笨拙的动作像是少林“大挪移身法”中的“莲台九转”? 呵呵,学艺不精,班门弄斧而已! 慕容復立即想通了。 “李大人何必动怒?“虚言哆哆嗦嗦求饶,同时一个铁板桥避开慕容復的“黑虎掏心”。 慕容復闻言手腕一抖,刀势更疾,五虎断门刀的“饿虎扑食”、“疯虎摆尾”连环使出,刀风將碾盘上的麦粒卷得漫天飞舞。 可纵使他刀锋再快,每一招都差那么千分之一的距离就是伤不了这家丁半分。 奇了!这家丁狗屎运太好! 慕容復额头渐渐冒出细汗,刀法渐乱。 他明明看出对方步法暗合少林绝技,可每当马上要取胜时,这家丁总会出现意外,不是撞向碾车,就是忽然滑倒,总之就是想打打不上,不想打好像又送到眼前等著他打。 王语嫣坐在阁楼上看得有滋有味,他的虚言哥哥看似险象环生,但总能在险之又险处避让,让那李延宗总觉得马上得手却又得不了手。 王语嫣不禁暗嘆,这才是武学的至高境界。 多年的武学研究,她早就领悟到了这一点。 最高级的武学不是至刚至猛到极点,而是“隨心所欲”,“妙到毫顛”的写意。 无疑虚言已经做到了这一点。 因此,她一点都不担心虚言的安危,反倒是操心起了这个李延宗。 也想看看虚言哥哥这次用什么少林绝技打扮这个器张跋扈的西夏人。 慕容復连续十几招都不能战胜虚言,心里不免著急,情急之下,直接使出五虎断门刀绝招“五虎断魂”。 虚言见那刀锋凌厉,还带著內力斩过来,突然假装绊倒,整个人贴著地面滑出,背后五道刀气將土墙劈出深深的沟壑。 “啊!” 王语嫣大骇,一时方寸大乱,不知道虚言哥哥是诈败还是真被李延宗的刀打中。 慕容復见这家丁终於被自己打败,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这才收手,心道这五虎断门刀实在不怎么样,若要是用参合指,这家丁早见阎王了。 “李延宗!你为何下手如此之重?!” “啊!” 王语嫣探了一下虚言鼻息,居然没气了! “哼哼,装的吧...好奸诈的奴僕!” 慕容復刚才也没下死手,不可能就把人打死了,看王语嫣如此之大的反应也是微微住,死一个家丁何至如此? 又摸脉,没脉了! 这下王语嫣彻底傻了。 她的虚言哥哥真的死了?! 哆嗦著去听他的心跳。 无了!! 王语嫣当场喵鸣一声险些晕倒在虚言身上。 慕容復也是一脸懵,“我真没想杀他,只能怪他太不经打。” 慕容復以为这家丁在演戏,抓住虚言手腕也抖了抖,確实没脉了。 王语嫣实在搞不清怎么回事,趴在虚言身上失声痛哭,虽然她总觉得这事不对劲,但她的虚言哥哥確实没有任何生命体徵也是真的。 忽然,伤心欲绝中的王语嫣感觉自己的屁股蛋被人掐了一下。 王语嫣一愜,朝慕容復瞪过去。 但是慕容復还在几步开外,根本没有靠近自己。 王语嫣正自惊,以为自己產生了幻觉,便听见一道温软熟悉的声音传来。 “小奶狗別哭了,我是假死!” 虚言用传音入密对王语嫣说道王语嫣喜极而泣,连忙去听虚言心跳,確实没跳。再摸脉,还是没有。 “你別嚇我,你再...你再...我才相信你没死... 王语嫣语无伦次,声音极小在虚言耳边说道。 王语嫣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自己的翘臀又被掐了一下。 这次王语嫣才確认自己的虚言哥哥没事,不过脸已经红的比关老爷娶媳妇还红。 慕容復没想到自己能把人打死,但对方不过是个家丁,大不了给舅妈赔一百两银子,隨即自怀中取出一块金元宝扔到地上,“给你家赔的。” 说罢,转身就要走。 “等等!”王语嫣喊住慕容復,“冤有头债有主,哪能光赔了钱了事?你虽然是西夏人,但你刚才用的五虎断门刀,你和云州秦家寨什么关係?” 慕容復心道自己和那不入流的门派能有什么关係?那些人最多就是自己的一颗棋子罢了,说道:“没什么关係。” 王语嫣道:“云州秦家寨,最出名的武功是五虎断门刀,当年秦公望前辈自创这断门刀六十四招后,后人忘了『白虎跳涧”、『一啸风生”、『剪扑自如”、『雄霸群山』,『伏象胜狮”这五招,只有五十九招传下来。李大人,你怎么会失传的那几招?” 慕容復知道表妹精通各门各派武功,五虎断门刀的绝学还不是你当年拿出来给我看的,但他现在假扮李延宗无言以对只能沉默。 王语嫣接著道:“云州秦家寨这门刀法中有五招最精要的招数失传,但这五招是什么招数,连寨主姚伯当都不知道,你是如何会耍来?你到底谁?” “李延宗,本官刚才已经说了。” 慕容復挺胸抬头道。 王语嫣问道:“嗯,你姓李,那是西夏的国姓。“ 慕容復道:“岂但是国姓而已?精忠报国,吞辽灭宋,西除吐蕃,南並大理。” 王语嫣道:“阁下志向倒是不小。李將军,我跟你说,你精通各派绝艺,要练成武功天下第一,恐怕不是难事,但要吞併天下,並非武功天下第一便能办到。“ 慕容復哼了一声,並不答话。 王语嫣道:“就说要武功天下第一,你也未必能够。” 慕容復道:“何以见得?” 王语嫣道:“当今之世,单是以我所见,便有二人的武功远远在你之上。” 慕容復踏上一步,仰起了头,问道:“是哪二人?” 王语嫣道:“第一位是巧帮的帮主乔峰。” 慕容復冷冷道:“名气虽大,未必名副其实。第二个呢?” 王语嫣道:“第二位便是,便是一个和尚....不过他现在已经不是和尚了...” 慕容復怒极反笑,“那和尚是不是法號虚言?” 第180章 语嫣论武 第180章 语嫣论武 王语嫣瞬间红了脸,但態度坚决:“是的,是叫虚言,天下第一!” “哈哈哈!天下第一?过了吧!” 慕容復妒意大发,不阴不阳笑道。 王语嫣道:“这丝毫不过分。在我看来他就是天下第一,不过虚言大师將乔帮主列在首位,一是出於对乔帮主为人的敬重,二是乔帮主年长虚言大师十余岁。虚言大师不敢妄居第一,始终尊称乔帮主为前辈,因此乔帮主自然应当排在第一位。” 慕容復摇头道:“也未必见得。你將乔峰与那和尚之名排在前两位,那慕容復呢?不才听说北乔峰南慕容,他们两个可是齐名天下的。” 王语嫣略一迟疑道:“我表哥与我有亲戚之谊,但也不能罔顾事实,將他排在前两位。” 慕容復道:“眼前虽还不能,那乔峰所精者只是一家之艺,你表哥却博知天下武学,將来技艺日进,便能武功天下第一了。” 王语嫣嘆了口气,说道:“那还是不成。到得將来,武功天下第一的,必定还是虚言哥...虚言大师了。” 慕容復仰天打个哈哈,说道:“难道南慕容居然如此不堪,你刚才说了天下武功最厉害的两人,那么第三人是谁?慕容復或许目前不敌乔峰,但第三位总该可以吧。” 王语嫣道:“我以前在姑苏倒是会这么认为,但去了一趟大理,才知道天下武艺高强的人何其之多,如果说能排到並列第三的倒有两个人。” 慕容復问道:“哪两个人?” 王语嫣道:“一位是假死遁世的慕容博,一位是吐蕃国师鳩摩智。” 慕容復声,父亲和那吐番番僧,真的隨便吊打自己,排在他们后面也不冤。 “那慕容復排进天下武林前十总该没问题吧?” 王语嫣撇撇嘴:“难!” 甚至没有任何解释。 然后又补了一句让慕容復扎心的话。 “前二十倒是有他的一席之地。” 虽然这个排名已经非常客观,但自视甚高的慕容復来说,还是很难接受。 虚言躺在地上诈死,心里也在琢磨这个武功排名。 虽然论武没有定论,但后世金迷总结的“一僧二掛三老四绝”接受度很高。 不过这都是后人视角,针对当时江湖人士来说,扫地僧根本不存在,二掛还都没有开掛,三老还在神隱,但可以算进前十,四绝里面的慕容博已经死了,萧远山还在蛰伏中,也就剩下乔峰和鳩摩智。 因此,当时的武林排名大概就是乔峰,慕容博,鳩摩智,再加上逍遥三老,还空著四席都不给慕容復。 要知道,当时“北乔峰南慕容”已经传遍大江南北,就这样王语嫣都没有在前十名给他表哥留一席之地,慕容復自然是不服气的。 至於十到二十名,玄慈方丈,神山上人,丁春秋,游坦之,段延庆,枯荣禪师,段正明,黄眉僧慕容復还是可以挤进去的。 之所以大家普遍认为慕容复比较菜,主要是因为慕容復出场太晚,没有前期虐菜的经歷,上来就打高端局,因而被读者认为实力不堪。 就像一个全国围棋排名前二十的棋手,上来就和柯洁、古力、常昊、聂卫平这种顶尖高手下棋,然后被虐,別人骂你菜,你说委屈不委屈。 菜是相对的,主要看和谁比。 慕容復没想到自己在表妹心中地位这么低,强顏欢笑道:“在王家大小姐眼里,慕容復排名这么靠后?” 王语嫣一愣神,“你怎知我是王家大小姐?” 慕容復道:“小姐领口的山茶。” 王语嫣点点头,忽然问道:“李大人西夏人,怎得对慕容復如此上心?” 慕容復嘆道:“说来惭愧,在下与慕容復公子曾有一面之缘。那日在无锡城外,慕容公子雍容华贵,谈吐间尽显帝王气象,举手投足皆是不凡。在下虽为西夏武士,却也不禁为其风采所折服。” 这番话慕容復说得情真意切,倒似真在夸讚旁人一般。 虚言诈死但耳朵不聋,听到一半差点笑喷,心道慕容復这货脸是真的厚,还带这么夸自己的? 要是还能这样,那我已经掌握了阿朱的易容术,回头变换成不同的人来夸我自己岂不是很爽? 这时,忽然一声哨响,但听得一声马嘶,接著蹄声得得。 慕容復好像是收到了某种信號,还刀入鞘,身形一晃,已到了门外。 慕容復离开后,虚言翻身而起,凑到窗缝朝外看去,只见慕容復与一个人交头接耳正在对话。 虚言拿不准那人是谁,运转內力,屏息静听,只听慕容復道:“邓大哥,什么事这么急?” 原来那人是邓百川,只听邓百川道:“公子快回去吧,秦家寨的掌门姚伯当,还有青城派、蓬莱派的人,带著几百號人把燕子坞占了。” 慕容復冷唻:“一群乌合之眾,怕他们如何?” 虚言一边听,一边在心中琢磨,云州秦家寨“五虎断门刀”闻名天下,姚伯当带人到燕子坞自然也是为了报仇。 数月之前,寨主秦伯起被五虎断门刀中最刚猛的绝招,三横一直的“王字四刀”砍死。 这让人们自然而然地想到了姑苏慕容家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慕容博为何要用其成名绝技杀死秦伯起? 主要也是与秦家寨所在位置有关。秦家寨地处云州,就是河北,这也是“兴復大燕”的重要位置。 秦家寨寨主已死,但他將寨主之位並没有传给自己的儿子,而是传给了大弟子姚伯当。 慕容博之所以要杀秦伯起,就是想引起秦家寨的內订,为其“兴復大燕”做准备。 邓百川道:“秦家寨自然不足为惧,这里面还有大理来的人..” 慕容復凝眉:“谁?” 邓百川道:“崔百泉和过彦之,这两人都是大理段氏的內臣,也跑来凑热闹。” 慕容復:“我们可曾得罪过这两人?” 邓百川也摇头表示不解。 虚言听得分明,心里门清。 原著里过彦之,绰號“追魂鞭”,伏牛派大弟子。因师父柯百岁被慕容博所杀,远赴大理寻师叔崔百泉共报师仇。 崔百泉又名金算盘,是伏牛派掌门柯百岁的师弟。 崔百泉年轻时得罪慕容博,因此远至大理避难,在王府中偽装成帐房师爷的手下“霍先生”。 可同样的问题来了,慕容博已经在大理被自己公开处决,按理说这个仇也算是报了,现在这两人来到苏州找慕容復算帐是不是有点得理不饶人了。 该说不说,慕容博老贼坑儿,慕容復实在没必要替老爹背锅。 虚言心下起疑,接著往下听。 邓百川道:“这两人似乎也不是来寻仇,而是来找人。” 慕容復问道:“找谁?” 邓百川回:“段誉。” 慕容復道:“大理那位新立的太子爷?” 邓百川道:“是!听说那段誉被鳩摩智一路绑到苏州来了,好像还是为了那六脉神剑。这两个人就跟著追过来了。” 慕容復道:“那確实应该区別对待,此时不能再与大理段氏结仇,我慕容復还没昏头到与天下为敌的地步。” 邓百川道:“是。只是对刀白凤如何处置?” 慕容復一证:“谁?刀白凤?她也来了?” 邓百川有意压低声音道:“段正淳已经取代保定帝当上了大理皇帝,是为文安帝,可是出人意料的是,段正淳登基第一件事便是废了刀白凤,將她贬为庶人。” 慕容復道:“段正淳疯了?这不就意味著大理段氏公开与摆夷人为敌?刀白凤也不再与段正淳有瓜葛了?” 邓百川道:“可以这么理解。” 慕容復道:“摆夷人各个能征善战,段正淳不知怎么想的,竟然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情?” 虚言暗自腹誹,这段剧情完全跑偏,难道是我斩杀慕容博引发的蝴蝶效应?刀白凤被废,段誉身世之谜要提前曝光? 邓百川道:“具体情况还没有调查清楚,这里面一定牵扯到宫斗,听说修罗刀秦红被段正淳宠幸,执掌了后宫,宣昭万劫谷的钟夫人为皇妃,可是那钟夫人拒不从命,成了大理民间热议的笑话,给段正淳好大的难堪。” 慕容復道:“段正淳真是一颗淫心不除,难成大事,让几个江湖儿女入主后宫岂不儿戏?” 邓百川嘆道:“的確如此,风闻段正淳登基后性情大变,做了许多匪夷所思的事情。不但废了刀白凤,还推翻了保定帝之前的好几条大政,搞得人心惶惶不可终日。” 慕容復轻笑道:“人一旦掌握了至高权力,便会变得连自己都不认识。要说匪夷所思也不尽然,都在意料之內。” 邓百川道:“刀白凤现在身份特殊,该如何处置?” 慕容復道:“虽然她现在没有了王妃的名头,但还是大理国太子的生母,有朝一日,段誉继位,刀白凤又成了大理的皇太后,別忘了她还是摆夷酋长的女儿,身后站著几万磨刀霍霍的藤甲兵。我估计刀白凤苏州一行是为了救儿子段誉,刚好与过彦之,崔百泉凑在一起,对这三人要区別对待,礼遇有加!” 邓百川道:“微臣知道了。” 两个人一边低声密语,虚言这边听得认真,王语嫣也想趴窗户边凑热闹,几次想探出脑袋朝那便张望,都被虚言把头给按了下去。 按下去几次,王语嫣气鼓鼓的蹲在窗户底下生闷气。 刀白凤来了苏州,虚言是万万没想到。 当初分別时,他想著与刀白凤可能此生不会再见面。 毕竟她有王妃的头衔,这头衔既是荣誉也是伽锁,却没想到这么快又有机会见面了。 现在刀白凤失去了这套伽锁,也就成了自由身。 虚言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等慕容復和邓百川骑马离开后,虚言这才將王语嫣抱起来,王语嫣本来生著气,被虚言搂在怀里,立即所有的闷气都烟消云散, 虚言道:“刚才不让你露头是怕他们有所警觉,你身上这么香,太容易让人发现了。” 王语嫣嘴道:“他们都说的什么啊?” 虚言道:“就是一些西夏人的阴谋算计,不过在我看来都是雕虫小技,登不得大雅之堂。” 王语嫣道:“你刚才假死是怎么做到的?没有呼吸可以闭气,心都不跳,也没有脉搏太嚇人了,是不是少林绝技达摩闭息功?” 虚言笑道,“你还在想这个呢,你猜对了,是达摩闭息功。” 王语嫣道:“你怎么会那么多少林绝技?” 虚言道:“还差的远呢,少林寺玄澄大师会二十三门绝技呢。我才哪到哪?” 王语嫣担忧道:“我可听说玄澄和尚最后走火入魔,陷入武学障不能自拔,最后经脉俱断,武功全失,我可不希望你这样。” 虚言心说这个他还真担忧过,会不会七十二绝技集满后直接自爆了? 但转念一想,现在考虑那么多有何用?杞人忧天而已。 二人收拾好行装,正在商量著接下来的事,这时门外传来嘈杂声,一群乞巧各个提著打狗棍, 乌决决朝一个方向跑去,显然是收到某种信號去集结。 这些乞巧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弓帮正式弟子,不是那种街边的叫子。 虚言算了下时间,这个时候也大概到了否子林大会的时段,前后估计不会差到三两天。 姑苏城外杏子林周边,此时聚集了巧帮几乎所有高层长老。 眾多前往燕子坞寻仇的青城派,蓬莱派,秦家寨的武林人士。 作为鑑证乔峰身世的天台山止观寺智光大师、谭公谭婆、赵钱孙,泰山派单正及其五子。 西夏一品堂赫连铁树,吐蕃国师鳩摩智,以及大理的段誉、刀白凤、崔百泉与过彦之。最后还有慕容復及其三大家臣。 虽然顶级大神不算多,但也基本算是英雄云集了。 没有找到师父慧庄,虚言始终有个心事没有了结,正准备和王语嫣离开,就见那碾房院外的树上插著一把刀,那刀上钉著一张牛皮卷。 虚言与王语嫣互相对视,拔掉刀,將那牛皮卷展开: “明日亥时三刻,无锡,袁家打穀场。” 第181章 大侠乔峰 第181章 大侠乔峰 无锡城外,袁家打穀场。 全冠清围著打穀场巡视了整整两个时辰,把所有可能出现的紕漏都命人重新布置处理。 忙完这一切,全冠清叫来空能,问道,“你那边都安排好了?” 空能道:“舵主放心,万无一失。” 全冠清道:“你可別大意,能够单杀大內三大侍卫,听说还打败了那吐蕃和尚,慕容博也被他除掉,这种人不可小。” 空能道:“这些都是道听途说罢了。就说那三大侍卫,实在是太过轻敌,才会被那禿驴逐个击破。至於吐蕃国师,先前和天龙寺高僧大战三百回合,早已耗尽元气,那和尚不过是趁机捡了个便宜。再说那个慕容博,慕容公子都亲自闢谣了,就是个冒牌货,想骗取六脉神剑,结果当场就被拆穿。舵主您太高看他了,不过是江湖传言,越传越玄,添油加醋之下,倒把他吹成了三头六臂的神僧一般。” 全冠清沉思片刻道:“那也不能轻敌。” 空能道:“安排好了,三十六打狗阵布下天罗地网,下面还有机关陷阱,就算侥倖逃脱,还有江寧三怪等著他,这次不会再客气,一起上料理他。” 全冠清道:“小心驶得万年船,无锡巡检司的弓弩手到了吗?” 空能道:“到了,三百人全副武装,重弩毒箭,里三层外三层,纵使他是天神下凡,也决计逃不脱!” 全冠清从衣袖里掏出来一封密信,展开看了看道:“还是高公公深谋远虑,能想到这么远。给他安一个勾结摩尼教的帽子,让他身败名裂。退一万步讲,就算这次他逃出生天,朝廷也可以在全天下发海捕文书通缉他。勾结摩尼教,犯上作乱,千刀万剐!” 这波斯摩尼教,俗称明教,自唐代传入中土,融合佛教、道教元素,主张“光明(善)与黑暗(恶)二元对立”,起初在福建、浙江等地秘密传播,信徒茹素、互助,被称为“食菜事魔”。 后来方腊起义被认为与明教有关,方腊以“诛朱、抗石纲”为口號,聚眾十万,震动东南起义后来被童贯率军镇压,但明教转入地下,影响一直延续至南宋之后。 全冠清点点头,不过眼下,他还有一个更加棘手的问题。 蒋友德失踪后,他的情报网络也跟著断了。 巧帮的火鸽急递非常隱秘安全,除非有內部人土从中作梗,不然不可能中断。 有能力做到这一点的人只能是亏帮高层。 可这个人是谁呢? 乔峰行事光明磊落,绝不会做这种事。 副帮主马大元为人忠厚老实,也不可能做这种事,再说他已经死了。 巧帮六大长老,全冠清一一在脑海里过了一遍,似乎只有那个表面铁面无私、刚正不阿的白世镜,既有这个嫌疑,也有这个动机。 可百世镜会因为马夫人对自己动手? 白世镜这人隱藏的很深,要不是那晚他让马夫人舒服了之后,马夫人不小心说漏了嘴,他还不知道百世镜竟然与马夫人也有私情。 真是百密一疏,不应该不应该, 全冠清为此反省了好几日,立即派人暗中监视白世镜的一举一动。 结果这一监视不要紧,他竟然发现白世镜也在监视自己。 全冠清起初並未在意,白世镜是弓帮执法长老,监视弓帮弟子也很正常,但有了马夫人这层牵绊之后,好像就不那么正常了。 既然帮又传递了消息过来,虚言自然要重视起来。 这次去无锡行动有危险,带著王语嫣到底是不方便,便把这小奶狗暂时送回了曼陀山庄寄存起来。 之前除掉严婆婆,离开曼陀山庄之前,几个奴僕已经在虚言的威胁下统一了口径,说有个高手杀了严婆婆,並且把段誉和阿朱、阿碧都劫走了。 那个新来的园丁和大小姐去隔壁肥房查看情况,结果也被抓走了。 这样的说辞虽然牵强,肯定不能完全糊弄住王夫人,但总好过说实话。 王夫人对那严婆婆也不甚在意,见女儿安全返回也未多想,只是那园丁被抓走还没回来,確实有点可惜。 安排好王语嫣,虚言没了后顾之忧,当即决定用阿朱的易容术打扮一番,先去无锡走一趟侦查一下,武功绝顶不意味著鲁莽,先去踩踩场子完全有必要。 这阿朱的易容术神奇的地方就在於是个黑箱技术,省去了中间偽装的环节,直接生成最后的偽装效果。 这种bug技能,確实太玄幻了。 至於说阿朱如何能偽装成乔峰、白世镜、段正淳这些身材明显比他高大的男人,长相还能一样,金庸先生也说了:“別问,问就是黑科技。” 关键是偽装成谁呢? 虚言忽然想到了那个蒋友德, 如果慧庄被绑架与蒋友德有关,那么巧帮的人一定会和自己偽装的“蒋友德”接触,到时候说不定会有意外发现。 拿定主意,自苏州出发,坐船一路向北,申牌时分,到了无锡城畔。 进得城去,行人熙来攘往,甚是繁华,比之苏州又是另一番风光。 信步而行,突然间闻到一股香气,乃是焦、酱油混著热肉的气味。 虚言大半天没吃东西了,早已甚是飢饿,当下循著香气寻去,转了一个弯,只见老大一座酒楼当街而立,金字招牌上写著“松鹤楼”三个大字。 招牌年深月久,被烟燻成一团漆黑,三个金字却闪烁发光,阵阵酒香肉气从酒楼中喷出来,厨子刀勺声和跑堂咳喝声响成一片。 虚言上得楼来,要了一壶酒,叫跑堂配四色酒菜,倚著楼边栏干自斟自饮,募地想起这里便是原著里段誉与乔峰斗酒的地方。 段誉呢? 虚言四下张望,只见西首座上一条大汉回过头来,两道冷电似的目光霍地在他脸上转了两转。 这人身材甚是魁伟,三十来岁年纪,身穿灰色旧布袍,已微有破烂,浓眉大眼,高鼻阔口,一张四方的国字脸,颇有风霜之色,顾盼之际,极有威势。 乔峰。 与金庸先生原著里的描述一模一样。 只是见到真人,比书里描述的更有气场, 乔峰面前桌上放著一盘熟牛肉,一大碗汤,两大壶酒,此外更无別物,可见他便是吃喝,也是十分的豪迈自在。 虚言正准备上前打招呼,就见段誉那小子瞪瞪瞪也上了松鹤楼。 好傢伙,段誉终於算是来报导了。 起初,虚言打算用六脉神剑与乔峰斗酒,但想到此行的目的是打探消息,不是来这里装逼的, 想到这里文坐了回去。 段誉到来后,也挑了一个靠窗的座位,一边吃喝,一边坐在那里唉声嘆气,心情不是一般的糟糕。 虚言自然知道段誉为何心情沮丧。 你想想啊,这段誉確实不顺, 开局便受无量剑和神农帮欺凌、为南海鱷神逼迫、被延庆太子囚禁、被阎都尉威胁、给鳩摩智俘虏、在曼陀山庄当匠险些丧命... 有幸遇到一位神仙姐姐王语嫣,可眼里全是他这个虚言哥哥,给不得段誉半点好眼色。 段誉虽然迎娶了高升泰的女儿高湄,但是这货显然跟他爹一样,不满足只有一个原配夫人。 “喉!” 段誉愣然长嘆。 “啪!” 忽地一声沉闷的拍桌声。 酒楼忽然安静。 紧接著一道沉稳粗重的声音传来:“男子汉大丈夫,淒淒艾艾,是何道理?” 段誉正自哀嘆,忽然听到有人呵斥自己,登时羞红了脸,朝那拍桌的人看去。 不过段誉虽然心嘴碎,但终究是个胸怀坦荡的人,被人当眾揭了短处,也不会恼羞成怒,反而会虚心接受。 见乔峰高大威猛,英气勃勃,段誉马上对乔峰產生了好感,叫来酒保道,“这位爷台教训的对,他的酒菜都算在我这儿。” 乔峰听到段誉吩附,点了点头,却不说话。 段誉有心要和乔峰攀谈几句,准备端著酒壶坐到那一桌,这时看见一个蓝袍公子率先端著酒菜到了乔峰对面。 『乔帮主!在下洛阳蒋友德,原大智分舱六袋弟子,给您请安了!” 乔峰虎目生光,声如惊雷炸响:“既曾是我弓帮儿郎,便是三生三世的好兄弟!坐!小二,添酒!” 说著,乔峰抓起尚未开封的酒罈,给虚言倒了三大碗酒。 “好兄弟!请!” 乔峰这一番开场白中气十足,不怒自威,这般豪迈气概当真如长虹贯日,豪气干云!全无酒桌上那些虚与委蛇的推让客套,更不见半点矫揉造作的假大虚空。 虚言有六脉神剑打底,自然也不虚,抓起大碗,连干了三下。 “爽快!” 乔峰又给满上三碗,虚言又一口气干了。 三碗之后又三碗,直到第九碗喝完,虚言把嘴一擦,“乔帮主,该晚辈敬帮主了。” “好!” 乔峰都不用劝,要了九个空碗,虚言抱起酒罈全给倒满,乔峰抓起大碗,一口一碗,连喝了九下,滴酒未洒! 这酒品,在场的食客都是连声讚嘆。 段誉在旁看得心怒放,掌大笑道:“今日得见乔帮主与这位蒋兄这般海量豪迈,方知何为真英雄!在下段誉佩服之至!” 乔峰伸手,“多谢段公子赠酒送菜,来,喝酒!” 段誉摺扇一合,欣然答应,坐在了乔峰右手位置。 段誉被乔峰和虚言的痛快所感染,也开始和两人推杯换盏畅饮起来。 酒过三巡虚言和段誉都用六脉神剑逼出来不少酒,乔峰洒脱自在,开怀畅饮根本没有多想,只是在感慨当今天下还有人能和自己对饮不相上下,一来还是两个。 虚言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心道乔帮主你再能喝,和两个掛壁喝酒,能喝贏才怪呢。 三人正喝的尽兴, 一个青袍秀才提著袍摆极速走了过来,那人先和乔峰打了招呼,又看了一眼虚言,登时愣住了! 第182章 口蜜腹剑 第182章 口蜜腹剑 刚好这张四方桌,在乔峰对面还有一个座位,乔峰便请那人就坐。 “全舵主,请!” 虚言没想到的是,这个青袍秀才是大智分舵八袋长老、十方秀才全冠清。 这... 虚言心说不妙,他依稀记得蒋友德说自己是全冠清手下的六袋弟子,如果蒋友德没有吹牛,那么全冠清一定是认识他。 刚才看到全冠清看自己的表情来看,蒋友德应该没有撒谎,这两人认识。 这下完续子了,第一次易容就装到人家鼻子底下了。 得了,以不变应万变吧,能少说话少说话,刚好喝了这么多酒,实在躲不过去,就假装喝醉, 装傻充愣就好。 全冠清神色庄重,显然是有事要报告,可是乔峰嗜酒如命,抓住全冠清就先给他灌了十几碗, 全冠清推脱不过,只好硬著头皮往下喝。 乔峰爱喝酒眾人皆知,不管天大的事,都不影响他喝酒。 议事之前,先喝酒。 议事之中,也喝酒。 议事之后,还要喝酒。 关键是人家乔帮主喝酒不误事,酒品也好,全冠清酒量不佳,喝完十几碗便已有些醉意,对乔嶧使眼色想要借一步说话。 乔峰遇到虚言和段誉两个掛壁棋逢对手,酒意正浓,哪里肯移步,还嫌全冠清婆婆妈妈,说道,“这两位都是好兄弟,就在这说。” 然后指著虚言道:“这位兄弟以前是你们大智分舵的,六袋弟子蒋友德,你是大智分舵舵主, 101看书1?1???.???全手打无错站 你们两个怕是认识吧,怎么现今见了这么生分?” 全冠清眼中闪过一丝狐疑,假笑道:“確实,时过境迁,蒋兄,好久不见,別来无恙?” 虚言只好顺水推舟:“全舵主还是一如既往的英姿勃发,不减当年风采。” 全冠清很奇怪的一笑。 全冠清转头对乔峰道:“帮主,属下確实有要事相商....” 乔峰又给全冠清把酒给满上,哈哈大笑起来,“不就是打狗阵演武的事吗?这又不是秘密,你们但去无妨,这一战要打出我弓帮的气势出来,让那小子尝尝我们亏帮打狗阵的厉害。” 全冠清赔笑道,“有帮主这句话全某就放心了,那打狗阵的密令...” 乔峰也不废话,从腰间摸出来一个青竹令牌拍到桌子上。 全冠清眼前一亮,捏住令牌刚要抽手,却被乔峰一把按住,“论武就是论武,点到为止,不可要对方的命。” 全冠清连连点头,“那是那是,只要对方不下死手,我们巧帮自然有分寸。” “好!” 乔峰见全冠清不时盯著蒋友德看几眼,问道,“你们两个有事就说事,免得婆婆妈妈。” 全冠清掏出手帕擦了擦唇角的酒渍道:“无事。” “没事就好!”乔峰拽住全冠清手腕,“喝完这十八碗酒再走!” “得,得令!” 全冠清不过乔峰,知道喝不完今天別想走,强忍著把酒喝完,苦胆差点没给吐出来。 乔峰哈哈大笑,非常满意这才放了全冠清。 全冠清走后,虚言心中盘算,乔峰光明磊落,师父被绑一事乔峰必定不知情。 反观全冠清此人,擅长阴谋诡计,这件事说不定他知道些內幕消息。 眼见全冠清已经下楼,虚言藉口去上茅房,也跟著下楼,想试探一下全冠清,看能不能套出什么重要线索。 下了楼,全冠清幸好还没走,而是在茅房里抱著尿桶在那扣嗓子吐酒。 虚言走上前,给全冠清拍了拍背,“舱主无恙乎?” 全冠清道:“咱们帮主哪都好,就是逼人喝酒这一点我受不了,你是自己人,我便说实话,也不怕你给帮主传话过去。” 虚言知道全冠清在试探自己,马上想起《潜伏》里余则成对站长吴敬中说的那句话:“效忠党国,首先要效忠长官。” 照猫画虎回道:“效忠弓帮,首先要效忠舱主。” 全冠清闻言直起身子,盯著虚言道:“你是个人才啊,也是个谨慎的人,在乔帮主面前,你为何说自己以前是弓帮的?” 虚言心中暗想,那蒋友德果然像王语嫣说的那样说了假话。 全冠清有此一问说明蒋友德的確是巧帮现任弟子,而不像他说的以前是巧帮的,同时也说明全冠清没有看破自己的偽装。 虚言道:“属下直接受您指派,即便见了乔帮主,也不能把底全交出来。” 全冠清呵呵笑著,指著虚言道:“的確是你一贯的作风,小心使得万年船,很好。不过..:” 全冠清话锋一转,“你这些时日跑哪去了?怎么都联繫不到你?” 虚言极速在脑子里过著应对措施道:“巧帮有人要杀我,我便躲起来,这才从大理跑到了江南。” 全冠清笑僵在脸上,但也就是瞬间,又笑起来,拍著虚言的肩膀,“怎么可能?你是我的人, 谁敢动你?” 虚言心道这全冠清笑的太假,只好实话实说,“属下也不清楚。” 全冠清道:“即便是有人要杀你怕是闹了什么误会,你现在都是和乔帮主一个桌子上喝酒的人了,更没人敢动你了。” 虚言听出了全冠清话里话外的警觉和嫉妒,以蒋友德的口气解释道:“属下与乔帮主也是偶遇,我一个六袋弟子,乔帮主哪能和我一个小嘍囉称兄道弟?和您称兄道弟还差不多。” 全冠清道:“你前途不可限量,我一直很看好你。” 虚言拱手道:“谢舵主器重,舵主还有什么指示?” 全冠清心中暗:蒋友德突然与自己断了联繫,必是白世镜从中作梗。如今太祖余孽的身份自己已完全掌握,但这蒋友德知道得太多,必须除掉。若让他將自己的把柄交到白世镜手中,自己必將死无葬身之地。 只是可惜了这个人才! 因而全冠清道:“目前没有什么指令,你住在哪里?如果需要你出面,我会联繫你。” 虚言心道想要套出他的话,必须先让他放下戒备,便说道,“属下暂住无锡城外来福客栈。” 全冠清立时起了疑心,“你来无锡干什么?” 虚言心道这老狐狸终於上鉤了,不如把水搅混,再浑水摸鱼,故意四下瞅瞅,小声对全冠清耳语道:“舵主,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全冠清神色凝重,“讲。” 虚言道:“执法长老白世镜近日私下找到属下,命我暗中调查少林高僧慧庄被污衣派绑架一事。属下实在不解他为何会找上我。前些日我刚到洛阳,白世镜便主动寻上门来。可那时属下刚从大理返回过来,又联繫不上舵主您。今日有幸在无锡遇见舵主,觉得此事重大,必须向您稟报。” 闻言,全冠清倒吸一口凉气,心道难不成慧庄被绑一事,白世镜怀疑到自己头上了? 全冠清眉头微皱,一时也想不通其中蹊蹺,只得强笑道:“你做得很好,不愧是我亲手调教出来的得力干將。其实慧庄和尚被绑一事已然明朗,定是污衣派那几个长老所为,只是具体是谁尚待查证。就连乔帮主也是这般看法。这事还有什么好查的?” 虚言早发现了全冠清表情非常不自然,很明显是在极力掩饰什么,便进一步说道,“白世镜还特意瞩附小人,命我明晚前往袁家打穀场暗中监视。只是...他並未言明打穀场会有何事发生,只叫我將所见所闻悉数记下,再回去稟报。” 全冠清闻言眼前一黑,险些站立不稳。此事他筹划已久,各个环节都已安排妥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如今所有部署均已到位,断无中途叫停之理。眼下当务之急,必须儘快除掉这个蒋友德! 至於说白世镜为什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只能以后再做调查... 除非...高公公他? 因为这个计划,他只告诉了高公公! 难道高公公和白世镜之间也有联繫? 可高公公把这件事告诉百世镜文是为何? 自己已经失去了高公公的信任?还要派白世镜监视自己? 全冠清浑身冷汗,细思极恐“全舵主您怎么样?” 虚言暗自观察,稍一推断,便知道全冠清一定对明晚打穀场的事情有所了解,问道,“舱主, 您说我该怎么做?” 全冠清装出一副轻鬆的笑,“那就去看看唄,看他们污衣派有什么阴谋。” 按照虚言最初的推断,绑架慧庄很可能是有人假借弓帮的旗號做的这种事,现在看来,弓帮並不清白,至少全冠清牵扯其中,至少他知道某些內幕消息。 趁全冠清乱了方寸,虚言进一步试探道:“属下听白世镜说污衣派绑架慧庄..:.是想逼出那虚言和尚交出独孤九剑的秘籍。” 虚言有意將“独孤九剑”这四个字说重了几分,就是想看看全冠清的反应。 全冠清被乔峰灌了太多酒,此时头晕脑胀,也丧失了部分判断力,立时笑道:“白世镜就会胡说八道。” 虚言听全冠清如此斩钉截铁否定,那便更加確定,全冠清知道慧庄被抓的具体原因。 “属下也是不相信,我听执法堂那几个六袋弟子说他们就是想拿慧庄当诱饵,然后杀掉那个虚言和尚。” 全冠清忽然警觉起来,咳咳了两声,“执法堂谁嚼舌头?这种事是能乱说的?” 虚言解释道,“都是私下议论的...” 全冠清道:“这件事比你想像的水要深的多,莫说你一个六袋弟子,我这个八袋长老不该问的我也不敢问,既然是白世镜私下找到你,你照做就是。” 虚言道:“属下明白,完事属下再给舵主您匯报。” 全冠清点点头,“喉,可惜了。” 虚言问:“什么可惜了?” 全冠清道:“你这样的人才还是个六袋弟子岂不可借?等回到洛阳,我亲自提议你升七代长老!” 虚言连忙道谢。 全冠清酒劲忽然又上来,抱著马桶又吐了一阵,然后对虚言道:“我还有好多重要的事要给你交代,但是我今天喝的有点多,现在脑子很乱,马上要回去睡一觉。你住在哪,我晚上去找你再说。” 虚言也想知道更多的消息,说道:“就刚才给您说的那个地址。” 全冠清拍拍脑袋,“喝多了,我忘记了,你再说一遍。” “无锡城北,来福客栈,山海悦。” 第183章 诛杀三妖 第183章 诛杀三妖 虚言再次返回松鹤楼,段誉这货还在用六脉神剑作弊欺负乔峰。 虚言看著好笑,楼下怎么就没个人上来看一下,楼上明明没装空调啊,怎么老是往下滴水呢? 虚言倒是没有段誉那么过分,起初尝试了一下,便没有再用六脉神剑逼酒,而是喝的差不多就去上个厕所。 好在这酒度数不高和黄酒差不多,虽然喝多了有点头晕,但只要下面排的快还能接著喝。 乔峰本来一对一和段誉喝酒完全不惧,可是再加上虚言这边的酒,那乔峰就有点吃不消了。 眼见段誉没完没了,还在一个劲偷偷排酒,还在暗自得意,虚言实在看不下去了,暗运易筋经封住段誉穴道,让段誉排不出酒, 这下好了,段誉內力远不及虚言,被虚言堵塞穴道,六脉神剑使用不畅,酒马上就堵在身体里出不去,又喝了不到半坛,段誉直接趴在桌上喝醉了。 乔峰这时候也喝的差不多,但感觉还没有尽兴,便约定晚上三人接著喝。 虚言实打实喝了不少酒,头虽然有些打转,但意识还算清醒,便和乔峰扶著段誉,一起来到了城外的来福客栈。 虚言把段誉扔到床上,四仰八叉就开摆,被虚言用脚拨拉到最左边,乔峰豪爽,根本不考虑什么礼节,自己找了靠右边的位置先睡下了。 虚言本想再去开一间客房,但脚下虚浮,也懒得换地方,就躺在段誉和乔峰中间,也睡了过去。 “呼嚕嚕~” 三人的鼾声此起彼伏.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无锡城外,打穀场。 “江寧三怪到了么?” 空能道:“前日就到了。 全冠清道:“好,有件事你现在就去办,你在这三怪里隨便找一个,给他一千两银子,让他去城外来福客栈除掉一个人。” “谁?” “蒋友德。” “那个叛徒!终於现身了!” “今晚就去,要做的乾净漂亮,別让他受罪。” 空能为难道:“可以是可以,不过一千两肯定是不够的。 全冠清道:“一个六袋弟子的人头也就这个价,怎么就不够了?很公道。” 空能道:“舵主这话没错,可江寧三怪不一样,想必舵主也有所了解,这三人之所以称之为三怪,其中一个原因便是他们不动则已,动则三人齐上。因此想要请他们除掉蒋友德,至少得三千两。” 全冠清鄙夷地笑了笑,“若不是现如今弓帮在江南一带集结,各派各系耳目眾多,我便会亲自动手取他性命,还能为巧帮省下三千两。” 各位瞧瞧,全冠清请杀手为自己干私活,还可以公款报销呢。 空能道:“三千两要蒋友德的人头確实贵了点,这不就是图个省心,买个放心,为个舒心吗? 全冠清笑道:“你这张嘴倒是会说..:” 言毕,全冠清將手掌对著太阳看了半天,久久不语.., 空能道:“舵主有心事?” 全冠清像是在自言自语,“现如今这局势,就如同这掌纹一样,乱中生乱,我倒是不担心蒋友德的脑袋,我是担心那个太祖余孽的脑袋....” 空能道:“舵主是对那三个怪物没信心啊,他们三人本为天师道同门师兄弟,因合创挖眼、聋耳、断舌以求通幽冥的《残躯成圣功》被逐出龙虎山,后以“三残”为荣,专猎修士补自身缺陷。 这三怪不在那三大侍卫之下,如果齐出手,那太祖余孽必死!” 全冠清冷笑,“这三个妖道有那么厉害吗?你可知为何他们只敢在夜间出现?有个最朴素的道理你懂吗?叫邪不压正!” 全冠清虽不认为自己是正人君子,甚至承认自己也是令人不齿的小人,但这不妨碍他从心底里鄙视这三个掌握邪术的妖道。 据传,那老大阴目玄君人是个瞎子,绝技是“血瞳摄魂大法”,虽双目已盲,但以邪术將他人眼球炼成“血瞳珠”,嵌於掌心,可窥人心、摄魂魄。斗法时掌心血瞳睁开,中术者五感错乱,见幻象自残。 老二聋道人丧钟老怪,绝技是“九幽震魄鼓”,其人双耳虽聋,却將仇敌头骨炼为法鼓,敲击时无声,但可震碎周围活物內臟。鼓声仅他能“听见”,靠地面震动预判攻击,近战无敌。 老三哑道人毒喉仙姑。绝技是“千舌锁命咒”,口不能言,却以邪功在喉中养出“人面蜈”,可喷出毒雾化形为诅咒文字。中咒者浑身浮现血字,学学如虫噬咬,最终爆体而亡。 全冠清道,“若是打狗阵困不住他,一旦打起来,莫讲什么江湖道义,三怪要第一时间下场。 高公公已经给无锡巡检司点检交代过了,倘若情况不妙,强弩手提前出手,不会有任何顾忌... 空能打了个哆嗦,“那我们的打狗阵,还有那三怪...岂不是...” 全冠清道:“成大事不拘小节,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一將功成万骨枯,要怪就怪那个太祖余孽..” 空能道:“对!舵主等著好消息吧,先把蒋友德那个叛徒除掉让三个老怪活动活动筋骨。” 一更时分。 月光惨白,树影婆娑。 三个黑影无声翻过墙头。 正是那三残妖道。 老大阴目玄君抽动著鼻子,“怎么是三个?三个醉汉。” 老二丧钟老怪是个聋子,听不见老大的话,但是看他比划著名,显然也明白了,捶了下腰间人皮鼓,说道,“管他是谁,反正银子给到位了,杀一个是杀,杀三个也是杀,刚好我们三个一人一个,谁也不会觉得吃亏。” 阴目玄君掌心血瞳转动,低声道,“不对不对,如果是杀三个,那三千两肯定不够,该是九千两才对。 老三毒喉仙姑是哑巴,但是眼神极好,凑近窗缝看得清楚,床上躺著三个大汉,最右边的那个竟然是弓帮帮主乔峰。 她立即將这个发现告诉了另外两人。 阴目玄君怪笑:“听说乔峰武功天下第一,刚好今日试试他的武功如何。” 丧钟老怪咬牙道:“放屁!乔峰內力最深,该我震碎他五臟!” 毒喉仙姑喉间蜈蠕动,阴森森比了个手势,她盯上了步履虚浮的段誉。 阴目玄君道:“都別爭了,师父说过,我是老大,出门都听我的。乔峰交给老二,最左边那个公子哥交给师妹,中间那个蓝袍的,才是我们今次要取姓名的正主,交给我了。” 丧钟老怪道:“我等早都被逐出师门,师父哪还肯认我们。既然你把乔峰让给我,我便不和你再爭了。” 阴目玄君道:“杀了这三个人,回头问那和尚討回欠我们的六千两银子,这样还能在江寧府再给我们正一道修一座道观。” 来福客栈,山海悦,房间內。 乔峰、虚言、段誉三个大男人挤在一张床上睡到半夜,便开始不自在了。 三人皆是內力充沛,这般紧挨著睡,不多时便觉热气蒸腾。 段誉第一个受不住,先前饮酒时被虚言暗中封了穴道,满肚子的酒水未能运功化去,此刻膀胱胀痛,內急难忍。 由於是喝醉了以后才被虚言和乔峰拖走,段誉醒来的时候也不知道自己在哪?只是看著像是个客房,便寻思著去找茅厕。 起来后,见虚言和乔峰满身都是酒气,睡的香,也没敢吵醒他们,而是手脚,来到门口, 小声拉开门,忽然见一个女人惨白的脸就在眼前。 段誉两眼翻白,好悬没给嚇死。 那毒喉仙姑也差点被嚇个半死,完全没听到房內有任何动静,那门怎么就忽然打开了。 她不知道的是,此时段誉的凌波微步已趋化境,甚至在无意间也能做到悄无声息的移动,刚才害怕吵到虚言和乔峰睡觉,更是放轻了脚下步子,不但毒喉仙姑没听见,就连那老大阴目玄君,號称耳力超凡,也只在段誉准备开门时才听见了段誉的动静。 双方互相对视了半瞬, 毒喉仙姑率先反应过来,袖中甩出三枚毒鏢。 段誉忽然脚下一绊,本能施展凌波微步瞬间躲开,毒鏢“哆哆哆”钉在柱上。 就这三道暗器声。 虚言和乔峰同时睁眼起身。 “咦?”段誉醉眼朦朧,“姑娘——·隔————你要跳舞吗?” 毒喉仙姑冷笑,喉间蜗猛地喷出毒雾,化作血色咒文扑向段誉。 一旁观战的乔峰忽然开口:“段公子小心!这毒雾—” 虚言道,“无事,段公子吃了莽牯朱蛤,百毒不侵。” 果然,段誉凌波微步穿过毒雾,一把抓住毒喉仙姑手腕。 北冥神功发动,毒喉仙姑浑身痉挛,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下去,並发出的声响。 阴目玄君暴怒,正要上前,却被丧钟老怪拦住:“让他吸!这小子会化功大法,吸得越多,身上毒越多死得越——” 话未说完,毒喉仙姑已如破布袋般瘫倒在地。 段誉打了个酒隔,挠头道:“这姑娘怎么突然瘦了?” 丧钟老怪看得是目瞪口呆:“你怎得还没死?” 再看时段誉,已经开始往洗脸盆里撒尿了:: 阴目玄君虽然看不见,但分明能听到老三气息断绝,竟然转瞬间便如同泄气皮球般死了,立即对三人施展幻术。 与此同时,丧钟老怪开始狂捶人皮鼓,震得床板茶桌齐声震颤。 “阁下深夜扰人清梦,不太讲究。” 乔峰醉步上前,打狗棍“啪”地戳破鼓面。 “破鼓万人捶!” 乔峰这手打狗棍不但强,动作也是瀟洒至极! 丧钟老怪暴喝一声,枯爪撕开破裂的鼓皮,竟从鼓腔中抽出一柄白骨槌。 “找死!” 骨槌带起淒风,直扫乔峰下盘。 乔峰打狗棍凌空画弧,“鐺”地架住白骨槌,火星进溅,白骨槌已然碎成粉渣。 丧钟老怪兵器尽毁,怒吼著朝乔峰扑去,乔峰稳如泰山,打狗棍“横扫天下”划出一道残影。 丧钟老怪瞪大眼睛,胸口剧痛之时,低头已然看见那透胸而出的棍尖。 接著,“砰”的一声闷响! 乔峰旋身一记“天下无狗”,棍影如龙,正中丧钟老怪顶门,颅骨碎裂声清脆可闻。 乔峰抽回棍子,在丧钟老怪衣服上擦了擦。 阴目玄君掌心血瞳急转:“乔峰內力竟未受我血瞳影响?!” 乔峰道:“你忘了我这是什么棍?” 阴目玄君:“打狗棍!” 乔峰纵声大笑:“打狗棍沾了狗血,还怕你们这些妖术?! 阴目玄君见乔峰无视他的法术,身形暴起,双瞳骤然泛起妖异的血光,如两柄利刃直刺虚言双目。 此人才是他们今夜击杀的目標。 虚言早有所料,双目微眯,竟是不闪不避,就在血光即將触及眼睫的剎那,反手一掌拍出。 “啊!” 阴目玄君悽厉惨叫,血瞳在虚言掌心轰然炸裂,爆出一团腥臭的血雾,整个人倒飞出去,后背重重撞在墙上。 尘埃落定,阴目玄君突然从血雾中探出枯爪,十指指甲暴涨三寸,泛著幽蓝毒光,还想猖狂却感觉膝盖一软... “你——”阴目玄君跪地呕血,“为何也不中幻术——” “哦。”虚言甩了甩手,“我酒喝多了。现在看谁都重影,你那幻术管屁用。” “呵呵.... 33 阴目玄君两眼翻白,嘴巴还在嘟著:“那禿驴....欠我六千两...” 虚言与乔峰互相对视,都没听懂啥意思,怎得这妖道临死前说了这么一句话。 乔峰道:“这三个妖道作恶多端,我早都想除之而后快,没想到他们竞然先对我动手,幸好两位兄弟出手,乔某这才化险为夷,躲过一劫。多谢多谢。” 虚言心中暗想,乔峰当真是英雄气概,就这三个货色,乔峰隨手便能料理,却未自夸半分,反將功劳推给自己和段誉,当真侠义无双。 当即回礼道:“为民除害,分所当为。乔帮主如此谦让,倒教不才惭愧了。” 乔峰点头道,“蒋兄弟何时想回帮,直接找我便可!巧帮隨时欢迎蒋兄弟回归!” “谢乔帮主,虚...:”虚言差点说漏嘴,都忘了自已还在偽装蒋友德,连忙道,“谢乔帮主, 需我再权衡权衡。” “无妨!入不入弓帮都是好的。入了是兄弟。不入弓帮,亦是兄弟。”乔峰四下看看,“? 段兄弟呢?” 再看段誉这小子,居然钻到桌子底下呼呼大睡起来。 “哈哈哈!” “段兄弟!” “人痛快!睡觉也痛快!” 杀了三个妖道,虚言,乔峰,段誉三人横七竖八醉臥房中,接著睡觉。 三妖实际战力成渣,全凭妖术幻象唬人。 怎么说来著, 见怪不怪,其怪自败。心定神凝,幻象皆破。 邪不压正,在浩然正气面前,再诡的妖术终是镜水月。 第184章 天生杀神 第184章 天生杀神 翌日一早, 虚言被一阵吵闹声惊醒,发现乔峰和段誉都不见了。 虚言起来在房间里走了走,心里暗自思,怎么乔峰和段誉离开自己一点都没意识到? 按说不应该啊,自己易筋经圆满,耳聪目明,任何细微的响动他都很敏感才对。 再看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恢復成原来的样子。 想了想,估计是使用易容术后的副作用,才会让身体產生了前所未有的疲惫感。 这种疲惫感也是相当致命,自己的武力值被拉低了不知多少个档次。 就跟那《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差不多,每次返老还童需要散功。 而散功之时,就是最危险的时候。 看来使用易容术这种bug技能也是有代价的。 也算合理。 总不可能让你永远易容成某一个人,就算是法师也得耗蓝不是? 昨天与全冠清一番对话,没有套出有价值的情报,本来约定晚上见面,可这傢伙却没有出现, 想必是那三个妖道来找乔峰麻烦,这才让全冠清迟疑了没动。 打开窗户, 就在来福客栈后院。 三具妖道尸体摆得整整齐齐,额头各贴了一张字条: “酒钱已付。” “莫扫兴致。” “再来三坛。” 这大概就是乔峰的手笔,跟那武松灭了张督监满门一样,杀了人还要题字:“杀人者,打虎英雄武松!” 虚言感受了一下骨骼脉络,仍觉疲惫,便决定继续待在客栈休整。 睡下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听见有人敲门,这才起身,感觉身体恢復了八成以上。 门外那人的气息,应该不是店小二,多少会些功夫,但构不成威胁,虚言翻身起床来到门边, 问道,“哪位?” “我。” 一个简单的“我”,虚言立即听出敲门的人是全冠清。 这傢伙怎么这个时间跑来了? 不过来了也好,刚好再套套他的话。 门拉开,果然见全冠清已经站在门口,但却换了一身粗布灰袍,鬍子拉碴,眼仁血红,像是一夜未眠,与昨日的神清气爽判若两人。 全冠清没想到开门的不是蒋友德,但他没见过虚言本人,忽然证住,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门头门牌,確实是“山海悦”没错。 与此同时,虚言也忽然意识到不对,自己现在已经不是蒋友德。 “你找谁?” 虚言率先开口问道。 “哦,打扰了,请问公子,蒋友德住在这里吗?” “谁是蒋友德?不认识。” 虚言假装懒洋洋回答。 全冠清没走,贼眼极速在房內扫了一圈,这房间也不大,確实没有第二个人,问道:“您是刚住进这里的?” 虚言道:“是啊,我早上刚住下,你说的蒋友德怕是已经结帐离店了。” “抱歉抱歉,打扰了。” 全冠清躬身施礼极是客气,待到走后,虚言心说全冠清是来找蒋友德的,看他那个样子昨夜一定有大事发生。 不如先把全冠清抓起来,问问他都知道师父哪些密闻,当然他老实交代最好,不老实给他来一套“满清十大酷刑”,反正这小子也不是啥好货。 这个机会错过,后面想要再找到他人就不容易了。 虚言迅速追到楼下,却看见全冠清和乔峰在一起,虚言屏气凝神,听到两人在说著打狗阵的事,然后一起骑马离开了。 虚言返回,埋头就睡,到了午时,太阳高悬,身体已经恢復到九成,看著时间还早,吃罢午饭,接著睡觉养精蓄锐。 无锡城外,打穀场。 全冠清强压怒火,恨不得一脚將面前的空能给踢死。 “你不是说这三个道士很厉害吗?什么狗屁玩意儿!” 空能根本不敢解释,只是默默承受著全冠清的斥责。 不过,全冠清也清楚,这个火他也没办法发到空能身上。 因为整件事完全不怪空能。 要怪就怪计划赶不上变化,要怪就怪乔峰太爱喝酒,竟然喝的和那蒋友德睡到一张床上去了。 那三个怪物也是倒霉,三个搞邪术出身的,偏偏遇到一位至阳至刚的乔峰。 这算是碰到克星了。 全冠清行事谨慎,早已拿定主意,取消今夜的围猎行动。 为了能一击必杀,他必须要有十足把握。 这“余孽”难道真有太祖皇帝在天上保护他免遭屠戮? 不然怎么解释他总能化险为夷?当真是有如神助! 全冠清是个不服输的人,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就去弥补哪个环节,他从做叫子那天起就知道一个道理:抱怨是无用的。 从城外打穀场返回城里,全冠清便见一个亏帮心腹弟子前来报告,说有人要见他。 说罢,那心腹弟子递上来一个腊封纸卷,全冠清心想谁这么神秘,拆开腊封后,只有四个字:“赫连铁树” 全冠清问道:“那人说在哪见? 心腹弟子回答:“说是请您去吾悦茶楼喝茶,隨时恭候。” 到了吾悦茶楼。 全冠清环顾周遭,立即確定了一个目標, 那人坐在茶楼最角落,瘦高个,戴著斗笠,一身锦袍,腰跨弯刀,確实是西夏武士的装扮。 全冠清走上前,撩起袍摆道:“將军久等了。” “呵呵,你我神交已久,你倒是敢来赴约。佩服!” 那人果然是赫连铁树,缓缓抬起头,露出他那標誌性的鹰鉤鼻。 全冠清淡淡一笑,“將军这话说的,我全冠清光明磊落,有何不敢赴约?” 赫连铁树道:“你我之间的密约,你不怕被其他人看到?现如今,整个无锡城到处都是巧帮弟子和皇城司眼线。” 全冠清给自己倒上一杯茶,笑道:“人总是要喝茶的嘛。” 赫连铁树点头道:“说正事吧。皇城司那三个侍卫也除掉了,十万贯早都打到秦州商號了,你怎得还欠我一个人名。” 全冠清嘆了口气道:“请將军见谅,不是我食言,而是我的情报网络被人破坏了,我也联繫不到您。” 赫连铁树摊摊手:“现在呢?” 全冠清道:“现在?过了这个村,没那个店了。” 赫连铁树问:“何意?” 全冠清道:“十万贯我全数奉还,这太祖余孽你现在带不走了。” 赫连铁树道:“说好的,我把人保住后再带回西夏,你怎得说反悔就反悔?” 全冠清道:“將军息怒,我刚才说了,时过境迁,此一时彼一时,那余孽你现在真的带不走, 皇城司下了死扣要他的命。我现在可能也被上面怀疑了,不可能再放走他。” 赫连铁树道:“真没机会了?加钱呢? 全冠清露出疲惫的笑,“加多少钱也没用。这不是钱的事。” 赫连铁树道:“那你至少让我知道他是谁吧?这么久了,这个谜底总该揭开了吧?” 全冠清道:“也罢!本来这个名字我也是要告诉你的,现在告诉你也无妨,反正他已是个將死之人。” 赫连铁树不耐烦道:“到底是谁?你快点说!” 全冠清道:“虚言。” “谁?”赫连铁树眨眨眼,“你再说一遍,是谁?” 全冠清又重复了一遍:“虚言。少林寺到天龙寺掛单的那个年轻和尚,不过据说已经还俗了。 你前段时间在大理,应该比我清楚。” 赫连铁树猛地咽了口唾沫,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没有搞错吗?” “不会搞错,他的屁股上就有莲胎记,遇热方显,太祖余孽就是他。” “原来是他!竟然真是他!” 赫连铁树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连连摇头道:“如果这和尚真的是太祖余孽,你们想杀他那真就是痴人说梦!” 全冠清道:“他是厉害,我也有所耳闻,皇城司已经做了万全准备....只等..” 赫连铁树打断,“没用!没用的!再准备也没用!” “你们想要杀他?我告诉你!谁去谁死!去多少死多少!” “他是一个天生杀神!” 第185章 巧遇王妃 第185章 巧遇王妃 与赫连铁树一番深谈后,全冠清彻底明白,这太祖余孽虚言和尚绝非寻常之辈。 然而此刻箭已离弦,轮轴飞转,局势早非他所能掌控, 赫连铁树主张“杀不如养”,但作为西夏权倾朝野的重臣,他自然能以钓者姿態从容布网。 而他全冠清不过一介江湖棋子,又岂有资格效仿这等长线布局? 这一局棋,无论如何已经到了决胜的时刻,他退无可退,即使失败也在所不惜。 来福客栈。 虚言一觉睡到日落,起床仍觉少许疲惫,尝试了一下新奖励的少林绝技《杂阿含功》,感觉丹田里蕴藏著一股额外充沛的真气。 这套真气与易筋经全然不同,充沛但绵长,竟似有一种养生的作用。 《杂阿含功》属於少林寺密不外传的上上乘功法,讲究禪武合一,融小乘《杂阿含经》要义於武学。 这套功法以“四念处”为基:“身念处”练筋骨如弓,“受念处”察劲力流转,“心念处”守意不动,“法念处”破招如观无常。 招式简朴,直指要害,动则如“无常旋风腿”,静则似“涅桩”。 修习者需持戒修定,以武证禪,破敌执念,亦破我执,达“苦集灭道”之境。 而且,系统的优势也体现出来了。 不同类型的內力真气都能各归其位,顺畅流转,根本没有出现所谓贪多嚼不烂的问题,全都能完美兼容。 另外,少林七十二绝技的內功还有《菩提心法》、《降龙伏象功》、《阿罗汉神功》等等。 《杂阿含功》运转了大概三碗茶时间,身体已全然恢復到了之前的满血状態。 虚言心里琢磨,阿朱的易容术好是好,但是易容结束后,体能会下降的非常厉害。 在这段时间,满身的功法都没办法达到最佳状態。 並且需要一天一夜的时间来恢復体能,也就是有较长的cd冷却时间,长达十二个时辰。 而这套《杂阿含功》可以缩短体能恢復时间。 只能说,少林七十二绝技的妙用还有很多隱藏玩法,需要慢慢去开发。 在房间里吃了牛肉和鸭腿,喝了一壶杏村,虚言把那柄在天龙寺偷的菜刀拿出来磨了又磨, 这把刀屠尽了无量山剑湖宫的妖道,杀过慕容博,杀过蛊王次子元尤,接下来,他准备带著这把刀去袁家打穀场接著杀猪。 师父安好,让他们死的痛快些。 如果师父.. 虚言鼻子发酸,忽然想到慧庄在菜园子醃咸菜时的背影。 每次叫他师父的时候,慧庄都会回头憨厚的一笑。 也怀念慧庄脾气暴躁骂他时的愤怒,骂完之后,总会主动说师父德行不够,又对你发脾气了。 结果,没几天,又发脾气了,又来主动道歉... 虚言想著想著就笑起来。 以前觉得师父哪都不好,现在想起来这和尚还很可爱。 就比如他那个法號。 虚言穿越第一天便发现“慧庄”这个法號起的太贴切了。 慧庄会装,已成少林寺杂役院的笑点担当。 特別是见到陌生人,慧庄凡事说话先上一句佛偈,管你听得懂听不懂,也不管那佛偈和后面要说的话有没有关係,反正这个佛偈要念出来,这个逼要给装完整了。 或许正是发现了慧庄这一点有慧根,入寺第一天,玄慈方丈便给他起了法號慧庄。 既暗示了他会装,又提醒他要庄重,不要装逼装过头了。 现在, 这个会装的慧庄被绑架了。 但他只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老实的不能再老实的和尚,普通到他就算死一百次都不会被这个世界记住。 但对他虚言不普通。 慧庄师父救了他。 八岁那年,他被野猪追赶了三里地,裤襠上还掛著刺蝟,危急关头,慧庄师父出手相救,並带他上山来到少林寺。 后来,他剃度出家,虽然未能大富大贵,但从此衣食无忧。 是慧庄给了他第二条命。 也正是因为他,慧庄才会被绑架。 虚言咬下最后一块牛肉,见到盘子最下面压著一张字条:“师父安好,今夕之会请罢。” 对於临时取消的见面,虚言倒也没有太过意外,绑票这种事,三番四次换地方都是常规操作, 他倒是有心理准备。 字条上的笔跡,分明是师父亲笔手书,慧庄的笔跡很怪,一般人根本模仿不了,纵使有书法大家,可以模仿字形,但却模仿不了势。 这算是个好消息,唯一让他不痛快的是,师父又要多受几天罪了。 在客房里徘徊了半响,虚言决定不能坐以待毙,必须要主动出击了,就是去找全冠清。 巧帮的高层最近都在苏州,无锡,扬州这三处。 而乔峰和全冠清就在无锡城的城隍庙驻扎,虚言没打算使用易容术,毕竟这个关键节点,很可能隨时动武,他必须时刻达到最佳状態。 无锡,城隍庙。 听闻弓帮帮主乔峰、传功长老吕章、执法长老白世镜及四大长老,全都在城隍庙,商议应对西夏一品堂挑中原武林之事。 原本去燕子坞参合庄找慕容復麻烦的江湖人士也都暂时放下恩怨,跑到这里想要一睹乔帮主之风采。 乔峰的威名一下在无锡炸开,不只是无锡,整个江南地区都在热议帮帮主乔峰南下的事。 当然,街谈巷议之中,也有关乔峰是契丹人的小道消息不脛而走。 但是,大部分看客都不相信这则传闻,皆是认为是居心回测之辈出於嫉妒,想要重伤誹谤乔帮主。 因而,谁都没把那则传闻放在心上。 虚言赶至城隍庙时,但见庙前人潮汹涌,水泄不通, 饶是弓帮五袋弟子这等身份,此刻也只能在庙门外维持秩序。 原来乔峰虽无摆谱之意,奈何城隍庙场地有限,巧帮只得立下规矩:非名门正派之掌门、副掌门不得入內,或与乔峰有故交者方可放行。 其余江湖人士,纵是豪杰之辈,也只得在庙外翘首以待。 有幸与乔峰见面的人,都感慨乔帮主不愧是天下第一大英雄,没有丝毫架子,只要是诚信交友拜会,皆一视同仁,先喝酒再议事。 虚言此行专为寻全冠清而来,正暗自思付潜入之策。 以他目前的武功修为,若真要强闯,天下无人能阻,但终究不愿恃武逞凶。 易容之术虽可一试,然恢復真容后难免气机紊乱,反误大事。 正权衡间,忽警见城隍庙南侧一座三层酒楼,其临窗雅座正对庙门,视野极佳。 虚言当即决意:先在此静候,若全冠清现身,在此必能尽收眼底。 虚言转身步入酒楼,却见堂內早已人声鼎沸,座无虚席。 临窗的雅座尽数占满,连个落脚的空隙都难寻。 他不愿仗著武功强挤,正欲转身另寻他处,忽而一缕熟悉的红梅幽香钻入鼻息。心头募然一紧,循香望去。 但见靠窗的方桌旁,一位头戴竹笠、白纱覆面的道姑正不经意地抬眸,与他四目相对。 这一对视,二人都证住了。 王妃... 虚言...大师... 虽然隔著有三丈远,面前的人络绎不绝,但是两个人都一动不动。 刀白凤盯著虚言证证出神,生怕这一眨眼,对方会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王妃,你怎么来无锡了?” 虚言用传音入密问刀白风。 刀白凤略微笑了笑,但她不会传音入密的本事,只能指著自己身边的空位,点了点头。 虚言没有犹豫,大大方方坐了过去。 在刀白凤面前,他没必要客气,刀白凤和木婉清都是他救过好几次的女人,有了这层关係,其实內心早已比表面上亲近多了。 二人都没有说话,但无声胜千言,互相看看,都会心笑起来。 虚言先前已经从慕容復和邓百川的对话中了解到一些有关刀白凤的传言。 现在看刀白凤的行止,大概猜测那些传闻都是真的,但他却不能像是知道这一切,只是开口问:“王妃,好巧。” 刀白凤缕起脸颊碎发,別在耳后,並没有著急否认,只是也说了句,“这便是佛缘吧...: 然后为虚言满上一碗茶,“我都忘了,大师已经还俗了,抱歉。” 虚言含笑道:“习惯了,別人不叫我和尚我反倒不自在。” 刀白凤指著旁边座位上的两个中年人道:“我来给你介绍,这位是霍先生,这位是过彦之。都是镇南王...安平帝潜邸的老人...:” 虚言早已留意二人,心中对其身份已有几分揣测,待刀白凤引见时,当即拱手一礼:“久闻二位前辈大名,今日得见,幸甚。” 早在蛰居大理之时,崔百泉与过彦之便已听闻虚言的威名,虽曾远远警见,却始终未得近前。 今日终得亲见这位大师真容,齐齐抱拳道:“久仰神僧大名,今日一见,果然超凡脱俗!大师年轻有为,武艺绝顶,诛杀慕容博,为我伏牛派雪此深仇,我二人感激不尽,钦佩之至!请受我等一拜!” 说著两人就要跪下磕头谢恩, 虚言见二人言辞恳切,眼中含悲带敬,显是发自肺腑,绝非客套之言,连忙上前虚扶,低声道:“二位前辈快快请起!此处人多眼杂,不便深谈“ 二人见虚言同样诚恳,心里又是感慨又是感动,便主动与虚言攀谈起来。 原来他们二人此番下江南,本来只为寻访太子段誉的下落。 途中恰巧遇上同样外出寻子的王妃,三人目標一致,便结伴同行。 此番前来,倒真不是为找慕容復报仇的。 三人经过多方打听,得知段誉已到了无锡。恰逢今日弓帮在城隍庙议事,他们知道段誉生性贪玩,若他人在无锡定会前来凑热闹,於是决定在此守株待兔。不料,段誉还没等到,却先遇见了虚言。 正在这时, 酒楼里突然吵起来,乱作一团。这武侠世界中,酒楼向来是好勇斗狼之徒的聚集之地,眾人对此早已习以为常,並未在意。 只见两拨人马气势汹汹地闯上三楼,一拨是身著青袍的道土,另一拨则是灰衣道土。 这两波道士吵吵闹闹,囂张跋扈,將零散食客尽数驱赶下楼。 转眼间,整个三楼便只剩下虚言和刀白凤这一桌人还安然坐著。 第186章 酒楼恶战 第186章 酒楼恶战 虚言面对刀白凤,背对著那些人,但刚才警了一眼,便认出那些青袍道士是青城山的弟子。 而那灰袍道士咋咋呼呼的像是蓬莱派的弟子。 有时候女人的魅力就是很神奇,两边原本囂张跋扈的道士看见刀白凤后,马上变得温文儒雅起来。 等两边道士各自占好位,一张方桌,青袍、灰袍两个道长,一个坐东朝西,一个坐西朝东,相对而坐,互相盯著对方,眼睛一动不动,等一张方桌摆好,两个人坐定。 坐北朝南的主位是一位五十岁左右的中年人,粗布短打,一看也是武艺高强之辈,朝两个道长分別拱手,坐北朝南坐到了主位。 那中年人坐定,缕著鬍鬚朝为首的青袍道长道:“诸道长,听说你们青城派帮主司马林前日被慕容復给一脚踢死了?” 然后转向灰袍老者,“江道长,你们蓬莱派新任帮主赤眉道人也被那慕容復所杀,你们两派值此危难之际自当同心协力,共同对敌才是。不才姚伯当,执掌秦家寨,今天就做个居间人,两派握手言和,怎样?” 那诸姓道长正是青城派代理掌门诸保坤,而那姓江道长却是蓬莱派副帮主。 “我们宋人好茶,二位可愿吃杯和解茶?”姚伯当此时递上茶碗,“江湖规矩“喝了和气茶, 恩怨两消洱。” 诸保坤道:“既然姚寨主出面,青城派绝非鼠肚鸡肠之辈,我们可与蓬莱派和解,只是慕容復的仇一定要报!” 姚伯当看向蓬莱派的江道长。 那江道长见到帮主赤眉道士被慕容復所杀,高兴还来不及,还在假意悲伤,马上借坡下驴道:“慕容復才是我们蓬莱派的大敌。” 按照江湖规矩,只有復仇了慕容復,他这个副帮主才有上位的合法性。 “好!” 姚伯当猛拍桌案,朗声道:“慕容博杀我掌门秦伯起,本人作为五虎断门刀首席大弟子坐了这山寨之主,自然要报灭师之仇,弓帮帮主乔峰,一而再再而三为慕容復说话,把那江湖道义置於何处,慕容復的仇,我姚伯当自然会替各位討回公道,老夫这把五虎断门刀,专门断这天下不平事!” 姚伯当的豪言壮语立时引起双方道士一片喝彩,姚伯当也是淡淡一笑,乐在其中。 喝了讲茶,明確了敌人,统一了目標,三方开始了肉麻的互相吹捧,看起来在慕容復这个共同敌人下已经变成好兄弟,同仇敌气了。 虚言在旁边终於算是听明白了,原来这三波人刚才是去城隍庙找乔峰主持公道。 乔峰不可能就听他们一面之词,就拍脑袋认为这些恶事都是慕容復乾的,如此一来,就被这些乌合之眾认为是乔峰偏祖慕容復。 如果按照原著,乔峰確实因为替慕容復说了几句公道话,就被弓帮那些没脑子的说乔峰之所以替慕容復说话,是因为乔峰是契丹人,契丹人和慕容復的先祖鲜卑人是同族,只能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种屎盆子也能扣到乔峰头上。 三波人的酒越喝越多,骚话也越来越多,慢慢开始把不住门,那诸保坤刚好与刀白凤对面,不时瞅刀白凤几眼,这时仗著酒喝的有点多,也不装了,端著酒杯朝刀白凤喊道,“天下道士是一家,这位道姑,可愿与我青城蓬莱两派同饮碗中酒,还有这位姚寨主,也是人中龙凤,我等这一桌三缺一,还差一位美人才得圆满。” 刀白凤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哪容这等言语粗鄙,行为放浪之人的邀请,佛尘往胳膊上一搭,做了个道士礼,表示了拒绝。 那诸保坤一看刀白凤不理他,面子上掛不住,脸上就有些不好看了,这时那姚伯当道,“我来。” 这位道长风姿卓绝,气质优雅,不才秦家寨姚伯当,代寨门琐务,斗胆以薄酒相敬,还望道长不吝赐面,共饮一杯如何?” 姚伯当说话就比诸保坤有水平的多刀白凤眼帘微垂,“秦家寨高名远播,贫道早有耳闻。只是我素来不沾俗酒,更兼修行清静, 恐拂了诸寨主美意。还请自便。” 姚伯当笑容一僵,仍强作从容:“道长果真超然物外!只是江湖相逢即是有缘,这『泰山雪酿』乃我派秘制,清冽不浊,或许合道长口味——“ 刀白凤眸光微转,语气如霜: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姚寨主盛情,贫道心领。” 说罢指尖轻叩茶盏,示意以茶代酒,却连衣袖都未沾桌沿。 诸保坤见姚伯当也请不动这道姑,大踏步上前:“哈哈哈!道长是何方神,真是清高啊,当真是谁的面子都不给?你...” 刀白凤拂尘修然一扬,截断话头:“贫道方外之人,诸掌门,请了。” 刚才在城隍庙中,三人曾在乔峰面前吃,如今到了酒楼,竟又在一个道姑面前抬不起头来。 两个掌门亲自出马都未能说动这位女道士,蓬莱派的江道长见状,不免说起了风凉话,这让诸保坤脸上更是掛不住。 姚伯当涵养虽好,却也面色铁青,而眾弟子则在一旁起鬨喧闹。 诸保坤越想越气,又提起酒葫芦,“你个道姑,不知好歹,今天非要让你陪爷喝上一杯不可!” “放肆!” “嗖!” 诸保坤只觉腹部如火烧,一个算盘珠竟然不深不浅刚好钉入他的腹部神闕穴。 只见一个八字鬍半大老头,眯著的老眼里精光闪烁。 左手托著一把漆黑算盘,右手五指间夹著三枚乌金算珠,手上的算盘珠子隨著手腕轻抖发出“咔嗒”声响。 “你?金算盘?” 崔百泉声音沙哑,冷道:“诸保坤,你们青城派何时与蓬莱派的牛鼻子穿一条裤子了?” 诸保坤冷笑一声,松纹剑“錚”地出鞘:“崔老儿,既然你要多管閒事,今日便让你这金算盘再也打不响!” 说话间,剑光已如松间清风,无声无息地刺向崔百泉咽喉, 崔百泉身形不动,右手一扬,三枚算珠鱼贯激射而出。 诸保坤剑锋一转,“叮叮叮”三声脆响,算珠尽数被格开。 但第四枚算珠已悄然而至,直取他右膝“梁丘穴”。 诸保坤仓促间侧身避让,青袍下摆仍被划开一道口子。 “好个金算盘!”诸保坤面色一沉,剑势陡变。 松风剑法讲究轻灵飘逸,剑影重重叠叠向崔百泉压来。 崔百泉算盘横挡,“”的一声,三根铁算筹应声而断,胸口被剑气划出一道血痕。 “师叔小心!”过彦之警见崔百泉遇险,链子枪突然变招,枪头绕过一道弧线直取诸保坤面门。 过彦之的链子枪刚出,蓬莱派江道长打开拂尘,与过彦之缠斗在一处。 那拂尘银丝看似柔软,灌注內力后竟如钢针般坚硬,与铁链相击进出点点火星。 江道长拂尘回防,却不料枪身突然一分为三,中间一截短链带著倒鉤直取他手腕。 七八个回合之后,诸保坤和江道长力有不逮,越战越挫,崔百泉与过彦之正要乘胜追击,忽听一声长啸由远及近。 一个魁梧身影如大鹏展翅般从天而降,刀光如匹练般斩向崔百泉头顶。 “五虎断门刀!”崔百泉仓促举算盘相迎,只听“咔”一声,精钢打造的算盘竟被一刀劈成两半。 崔百泉跟跑后退,胸前衣襟裂开,一道血线从额头延伸到胸口。 “姚伯当!你趁人之危!不是好汉!”过彦之惊呼,链子枪急忙回援姚伯当冷笑一声,刀势不减反增,一招“虎啸山林”横斩而出。 过彦之的铁链被一刀斩断,刀锋余势未消,又在他腹部留下一道三寸长的伤口。 姚伯当刀势如虹,五虎断门刀讲究“一刀断门”,正面一招“猛虎下山”,反手又是一刀“虎尾鞭尘”,刀背重重拍在过彦之背上,將他打得口吐鲜血扑倒在地。 “师侄!”崔百泉目毗欲裂,正要拼命,忽见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掌凭空出现,五指如鉤,竟生生扣住了姚伯当的刀背。 “玩玩也就行了,姚当家何必要下死手?” 虚言適时出现,救下崔百泉与过彦之。 姚伯当大惊,运足十成功力回夺,那刀却如铸在对方手中纹丝不动。 待他定晴一看,竟是那个一直喝茶不语的年轻公子,此人眉清目秀,衣袍朴素,神色平和如古井无波。 “多管閒事!!”姚伯当弃刀挥掌,一招“黑虎掏心”直取虚言胸口。 虚言右手捏诀,左手五指成爪,食指轻点姚伯当掌心“劳宫穴”,姚伯当顿觉整条手臂如遭电击,跟跪后退七步才稳住身形。 “因陀罗抓!”姚伯当脸色剧变,“你是少...” 话音未落,虚言已如行云流水般欺近,右手五指如莲绽放,在姚伯当胸前“腹中”、“鳩尾”、“巨闕”三穴各点一下。 姚伯当如遭雷击,魁梧身躯轰然倒地,竟连手指都动弹不得。 此时诸保坤已挣扎起身,见状厉声道:“他是慕容復!他杀了司马掌门!” 江道长也勉强提气喝道:“蓬莱派与慕容氏不共戴天!” 虚言眉头微皱:“二位瞎子认错人了。” 诸保坤哪里肯信? 他正是那日在扬州与前掌门司马林联手围攻虚言的道士之一,当时被虚言一记“偏七星拳“打得晕头转向,瘫了大半天。 此刻他暗中绕到虚言身后,突然挺剑刺出,剑尖颤动如毒蛇吐信,正是青城派绝学“松涛万壑”。 同时江道长强忍內伤,拂尘银丝根根直立,如暴雨般罩向虚言面门。 这一前一后,甚是列毒。 虚言轻嘆一声,双掌合十,突然左右分开。 这一分看似缓慢,却后发先至,左掌拍在诸保坤剑脊,右掌迎向江道长拂尘。 诡异的是,剑与拂尘竟同时如遭千钧重击,诸保坤长剑寸断,江道长拂尘银丝尽散。 “一拍两散掌!”江道长惊呼未毕,虚言双掌已印在二人胸口。 没有想像中的雷霆之力,二人却如醉酒般摇晃数步,突然同时喷出一口鲜血,扑倒在地。 原本还想趁乱一拥而上的三派弟子见这“慕容復”如此了得,竟然在弹指一挥间战胜三大掌门,皆是目瞪口呆,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姚伯当捂著胸口,实在不愿意相信,慕容復竟然如此之强! 如果慕容復真的这般强大,谁还敢到姑苏燕子坞来寻仇?! “你!你到底是谁?” “唉..:::”虚言轻轻嘆了口气,“即便我说我不是慕容復,你们也不会相信。” 虚言摺扇轻摇,缓缓道,“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不错,本人就是人见人爱,见开的姑苏慕!容!復!” 虚言刚吐出“慕容復”三个字,一直神情肃穆的刀白凤突然“噗”一声笑了出来。 自觉失態的刀白凤忙用罗帕掩住朱唇强忍笑意,但那眉宇间的欢喜只有她自己知道。 第187章 唇枪舌剑 第187章 唇枪舌剑 秦家寨、青城山、蓬莱派这三个武林三流门派被“慕容復”一顿暴揍,狼狈逃窜。 这下好了,冤冤相报何时了,旧恨未解新仇来,虚言又替慕容復拉了一波仇恨。 崔百泉和过彦之早已察觉虚言与刀白凤之间关係微妙,也隱约听说了一点他们之间的传闻。 说是虚言中了情蛊,王妃去蛊王那里求解药,却被蛊王次子设圈套抓获,虚言一怒之下为红顏,单枪匹马剿灭了蛊穴,杀了蛊王,救了王妃。 段正淳因此醋意大发,这才降旨废了刀白凤的皇妃之位。 崔百泉与过彦之何等精明,两人相视一眼,心照不宣。 这档子事,外人还是少掺和为妙。 此时,见二人似有未尽之言,便顺势寻了个由头,先行告退。 刀白凤来自大理,对大宋的男女大防之事不甚在意,况且已摆脱了王妃身份的束缚,此刻又在千里之外的江南,封闭的心灵渐渐舒展开来。 刀白凤道:“虚言,你为何假扮慕容復?” 虚言无奈笑道:“孩子没娘,说来话长。这青城派非要说我是慕容復,给他们解释又解释不通,他们根本不相信,那我只能承认了。” 刀白凤道:“世人往往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真相反倒成了最无力的辩解。乾脆就听之任之,隨他去吧。” 虚言点点头,问道:“你的肩膀好点了吗?” 刀白凤面色扬起一抹红晕,“本来差不多好了,但到了这江南渔米之乡,气候湿润,遇到阴雨天,偶尔也有隱痛,不碍事的。” 虚言道,“那还是没有痊癒,你这是身体里有湿气未除,我老家有一种火罐疗法,除去身体湿气很有帮助。” 刀白凤来自大理,对中原医术不甚了解,但听虚言说出来,便马上来了兴趣,“何为火罐疗法?” 虚言以前就被前女友当成小白鼠按在床上给拔了火罐,对这玩意儿还算是比较了解。 类似拔罐的疗法最早记载於先秦《五十二病方》当时用兽角製成“角法”来吸拔脓疮。 到了唐代,则进一步推广火罐疗法,材料从兽角发展为竹罐,及至宋元明清逐渐成熟。 起初他完全不相信这种古早的疗法,谁知拔了之后,確实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其中原理大概是通过负压促进血液循环,调节气血,但具体效果因人而异。 虚言道:“少林寺的僧眾经常用这种方法治疗痹症,对祛除体內湿气,治疗风寒也有很好的疗效,此法不需要任何真气注入,简单易行,任何人学会都可以轻鬆上手。” 刀白凤道:“那倒是可以试试...我暂住玄妙观....” 虚言会意,此时不便明说,心知肚明即可。 情之一字,最是无解。 有人为它赴汤蹈火,有人为它身败名裂。可到头来,谁又能说清值不值得? 说话间,忽闻楼下梵音亮,二人才將目光重新投向城隍庙门口。 先前,城隍庙不知已发生过多少次骚动了。这些江湖人士向来好勇斗狠,荷尔蒙爆棚的武者们聚在一起,活像个人形火药桶,隨时都可能引爆。 不过围观群眾早已见怪不怪,只当是看免费的热闹。 方才酒楼的打斗刚炒热气氛,人群又被另一处的械斗吸引了过去。 可这次不一样,城隍庙门口来了一位超级大佬:大轮萌王鳩摩智。 鳩摩智逼气满满,不再需要八莲弟子陪衬,到了城隍庙门口,人群自动让开一条路,原本吵闹的街巷,雾时安静下来。 虚言暗想,这便是真正的逼王气场。可即便是这般人物,竟也对他眼前这位“半截观音”刀白凤存著几分心思。 鳩摩智的待遇確实不一样,没有人专门去通稟,乔峰便带著六大长老悉数来到城隍庙门口迎接这是给足了这位吐蕃国师的面子。 鳩摩智合十行礼,面带谦和微笑,“贫僧久闻北乔峰大名,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乔帮主豪气干云,统领弓帮,威震中原,贫僧仰慕已久。” 乔峰抱拳还礼道:“大轮明王过奖了。明王远道而来,乔某未能远迎,失礼了。明王佛法精深,武功卓绝,更与天龙寺化干戈为玉帛,实乃武林之福。” 鳩摩智眼中闪过一丝得意,语气却愈发谦逊:“乔帮主谬讚了。贫僧不过一介僧人,何敢当『卓绝”二字?倒是弓帮在乔帮主率领下,行侠仗义,降龙二十八掌威震江湖,今日得见帮主风采,方知何为真正的大英雄。” 乔峰朗声一笑:“明王客气了。降龙掌不过是粗浅功夫,比不得明王的『火焰刀”精妙绝伦。 明王能化解与天龙寺的恩怨,足见胸襟宽广,乔某佩服。” 鳩摩智微微眯眼,笑意更深:“乔帮主虚怀若谷,贫僧惭愧。他日若有閒暇,还望能与帮主切武学,共论佛法,想必受益匪浅。” 乔峰爽快点头:“明王若有兴致,乔某自当奉陪。江湖路远,愿与明王以武会友,以诚相交。” 鳩摩智合十再拜:“如此,贫僧先行谢过。乔帮主果然快人快语,不愧为当世豪杰。” 乔峰豪迈坦荡,言语间既有礼数,又不失气度,对鳩摩智的夸奖点到即止,不过分逢迎, 鳩摩智圆滑世故,表面谦逊,实则暗藏机锋,每一句讚美都带有试探之意。 双方在寒暄中互相抬举,但乔峰始终光明磊落,而鳩摩智则话中有话。 二人好像说了很多话,好像又什么都没说。 至少在第一回合的言语交锋上打了个平手。 乔峰拱手道:“明王此番前来不会只是为了寒暄,若有事请直说。若无事,明王请便,他日再会。” 城隍庙外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知道,重头戏要来了。 鳩摩智还未启程,他那番“为友討公道”的豪言便已传遍武林, 乔峰虽有所耳闻,却並未放在心上。 鳩摩智此番作为,与当时在天龙寺强索六脉神剑时的手段如出一辙。 那时鳩摩智借的是慕容博的名號,如今慕容博假死之事早已败露,而这次他又以討公道为名, 分明是为了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而来。 虚言坐在窗边看得清楚,听得仔细,小智同学就差明说:虚言同学,你看我都这么卖力给你帮忙了,你还不把《独孤九剑》借我看两天? 这时,又到了鳩摩智的装逼时刻,只见他掌心拖出一朵莲,拈一笑,莲自燃出赤红火焰,竟凭空旋转起来,接著化作七朵火莲悬於头顶。 巧帮眾人面色骤变! 却见鳩摩智袖袍翻飞间,火莲竟凝作实质,瓣边缘泛著熔金蚀铁的青芒。 “去!”一声轻喝,七朵火莲呼啸著钉入城隍庙门柱之上,青石柱身顿时显出七个透亮的孔洞,边缘琉璃状的熔痕还在滋滋作响。 “无相劫指?”人群中有人失声惊呼。 鳩摩智单掌合十道:“非也!贫僧这拈焚天诀』,不知可入得诸位法眼?” 全场鸦雀无声。 虚言与刀白凤都看在眼里会心一笑,这位大轮萌王从大理装到无锡,还是熟悉的味道,熟悉的配方,要是让他穿越到德云社开个小剧场,绝逼是场场爆满。 “有点意思!” 乔峰淡然一笑道。 鳩摩智见乔峰似有轻视之意,一怒之下,身后竟现出三头六臂的火焰明王法相,热浪逼得巧帮眾人无不后退,唯有乔峰依然如泰山般当然不动。 “啪!啪!啪!” 乔峰忽然鼓掌大笑,打破了死寂,“明王这手绝活当真了得,令不才大开眼界,再会。” 说罢,乔峰一甩袍袖,竟然走了...走了...走... ??? 眾人都大概意外,没成想,鳩摩智这一套逼装完,在乔峰面前完全没起到效果..: 就连虚言也是大为感慨,论装逼鳩摩智还是弟弟,乔帮主才是哥哥。 “等...等等..” 鳩摩智急了,竟主动要求乔峰留下,这下逼格碎了一地。 乔峰冷哼,回身。 鳩摩智硬扯出笑容,“贫僧此次前来有一事不明,还望乔帮主解惑!” 乔峰到底心直口快,早知道鳩摩智的目的,便快人快语直说道:“近日江湖谣传我弓帮污衣派绑架少林高僧慧庄大师一事,实属恶意中伤。本帮副帮主马大元已亲赴少林说明原委,玄慈方丈明鑑万里,还我弓帮清白。若再有宵小之徒妄图挑拨两派关係、扰乱武林安寧,我乔峰第一个不答应!” 此话意思非常明確,不要再拿“慧庄被绑”这件事做文章,我们双方高层已经通气,没有那回事。 鳩摩智一下被乔峰堵的没话说,但他是大轮明王,不可能轻易服软,笑道:“即便乔帮主未曾亲为,又怎敢断言不是巧帮弟子所为?贵帮十万之眾,良不齐,乔帮主可敢保证绝无管教不严之失?” 这话挑畔意思已经很明显,眾人无不惊,也就只有明王这种身份的人,才敢跟乔帮主这样说话吧!? 乔峰闻言仍旧不恼不怒,回道:“那明王的意思呢?我弓帮六大长老皆在此处,请明王指出, 他们哪一位是幕后主使?” 第188章 剑拔弩张 第188章 剑拔弩张 鳩摩智被懟了个哑口无言,仍不甘示弱道:“乔帮主此言霸道了。既如此,贫僧坦言,他们六位皆有嫌疑!” “哈哈哈!” 乔峰声震寰宇,“世间多少纷爭,皆起於自以为是的確信。明王这是料定是我弓帮所为,非要揪出一个所谓幕后凶手方肯罢休?” 乔峰言辞激励,已然蕴含杀意。 双方剑拔弩张,执法长老白世镜此时站出来道:“帮主息怒,明王勿恼。容我多言几句。在下身为巧帮执法长老,对近日江湖传闻污衣派绑架少林慧庄长老一事已详加查证。虽此事尚无定论, 但可断言与我弓帮並无多大干系。倘若查实確与本帮有关,不才身为执法长老,定当秉公处置,绝不徇私。” 此言一出,眾人无不惊。 就在刚刚,乔峰明確表示“此事明显是有人栽赃陷害弓帮,妄图挑起弓帮与少林矛盾”,且副帮主马大元与少林玄慈方丈已澄清误会的情况下,白世镜却突然站出来声称“此事尚无定论”,这一举动无异於公然质疑乔峰的判断,在眾目之下折损帮主威信。 乔峰闻言身形微微一漂,但他並未当眾驳斥白世镜,只是稳如磐石,静观其变。 鳩摩智眉角微挑,看来弓帮还是有明白人,“罪过罪过,那便烦请白长老能够秉公执法,查出幕后真凶,还人自由。” 惊觉白世镜如此给乔峰拆台,吴长风暗吃一惊。 他也是弓帮六大长老里最敬重乔峰的,乔峰的权威公然受到白世镜挑战他起初困惑不已,但见其余几位长老也无动於衷,忽然心惊,莫非乔峰是契丹人的传闻是真的? 这几日白世镜?全冠清、徐长老,等人背著自己鬼鬼票票,显然是在商议著什么不可告人的密闻,还有马夫人也参与其中。 吴长风知道这时候必须有人站出来维护乔峰权威,挺身而出道:“百世镜!你说这话是何意? 难道帮主的话还不及你一个执法长老?!” 白世镜並不示弱,冷道:“吴长风,我知你素来与帮主交厚。然老夫身为执法长老,依弓帮帮规,凡遇帮眾作奸犯科、违反帮规者,自有执法之权,纵是帮主亦不得干预。” 吴长风大怒:“姓白的,你少拿鸡毛当令箭!” 百世镜回慰:“吴长风,你少狗仗人势! 眼看巧帮內订,乔峰怒斥:“都闭嘴!有事说事!莫要东拉西扯,此事乃我弓帮家务,不便於此妄议。都给我退下!” 闻言,二人不再说话。 吴长风脾气火爆,哪里忍得下这口气。若只是自己被辱骂也就罢了,但见乔峰被挑,却实在按捺不住。 忽见鳩摩智满脸得意,嘴角著冷笑,又见他屡屡挑事,便有心要会会这位吐蕃国师,看他究竟有何能耐,竟被人如此推崇备至。 “明王,请赐教!” 吴长风身形条起条落,一双肉掌翻飞如电,长风掌挟啸声直逼鳩摩智面门。 “匹夫之勇也想撼动山岳?” 鳩摩智足下生根,右掌平平推出,竟似少林散掌法,掌影纷纷,將吴长风攻势尽数接下。 吴长风变招疾攻,鳩摩智掌势忽转,化作龙旋掌,劲风迴旋,震得吴长风连退三步。 “好个吐蕃国师!”吴长风沉喝一声,掌风陡厉,自创的长风掌全力施为。 鳩摩智却单掌迎上,般若掌力浑厚如山,每一击皆点到为止,並未伤其筋骨。 吴长风越斗越是心惊,自己掌力如浪,对方却似礁石,纹丝不动。 更可怖者,鳩摩智左手犹自盘著佛珠,指间轮转,气定神閒。 眾人不到五个回合便看出,鳩摩智的武功远在吴长风之上。 堂堂弓帮四大长老之一,竟连明王的僧袍都沾不到半寸,明王至多只使出了三分功力,否则吴长风早已命丧当场。 巧帮其余长老皆是心中暗惊鳩摩智不愧是吐蕃国师,的確名不虚传,自信他们都不能在鳩摩智手下走过三回合。 养峰也暗暗佩服鳩摩智的武功了得,暗付自己能不能在三十回合內和他分出胜负? 吴长风知道自己不敌,待到第六招之后,抱拳后撤,“明王!在下佩服你武功盖世!但明王可曾知道,弱者以力服人,强者以德服心。拳头再硬也硬不过道理,明王实在不该因为江湖传闻便说此事为弓帮所为,还请明王收回这句话!” 勇者之怒,不向强权而向不义。 吴长风虽以弱者之姿,却道出强者之言,字字鏗鏘,掷地有声。却不似那些软骨头,拳脚稍逊便屈膝服软,由此观之,確是一条铁骨錚錚的好汉。 鳩摩智此行的目的一是装逼炫耀武功,二是故作姿態,摆出为朋友两肋插刀的模样,並非真要为难弓帮。 如今威风也逞过了,姿態也做足了,便合十道:“善哉!智者终会为光明让路。既如此,贫僧若再纠缠不休,倒显得不识趣了。” 眾人本来想等著乔峰出手为吴长风长志气,与鳩摩智来一场巔峰对决,但眾人还小看了乔峰的定力,二来也小看了吴长风的大义漂然。 吴长风一席话,化解了矛盾,让乔峰与鳩摩智再没有动手的必要。 虚言此时作为一个吃瓜看客,確实小有失望,原著里鳩摩智与乔峰没有直接交过手,不过根据广大金迷的论武结果,鳩摩智是打不过乔峰的。 眼看事態平息,全冠清从一眾巧帮高层中站了出来带节奏: “明王果然是吐蕃高僧,德高望重,令人敬仰。既然明王深明大义,不再追究,我们弓帮也不能不有所表示,倘若弓帮查到污衣派绑架慧庄大师的幕后真凶,必定会第一时间通报国师。” 全冠清作为八袋长老,本来也没他说话的机会,一直站在六大长老身后暗中观察场中的一切。 这眼药上的,又把乔峰架到火上烤了。 刚把白世镜压下去,现在就连八袋长老也敢出来跟乔峰叫板,稍微心思灵敏的人马上品出了其中韵味。 说轻点,乔峰已经失去了对弓帮的绝对掌控。 说重点,亏帮可能发生针对乔峰的叛乱。 虚言虽然置身事外,但昨天和乔峰共饮共同杀敌,也被乔峰的豪气所感动。 作为吃瓜群眾也见不得乔峰被全冠清针对,暗中拿起桌上生米,手腕一翻,径直朝那全冠清双膝打去。 此时阳光刺眼,也没人注意到对面酒楼发出来的“暗器”,就连刀白凤也丝毫未察觉虚言当著她的面出手。 全冠清还在慷慨陈词,大言不惭,忽觉双膝发麻,小腿发软,毫无徵兆跪在乔峰面前。 这一下,眾人大哗,皆是交头接耳,难免有人轰笑起来。 全冠清面红耳赤,脑子一片懵,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第一时间想起来,居然站立不起,眼见面前地上有生米的碎渣,这人竟用生米当暗器?! 力道之强,竟然让他双腿如插进石板,根本挪动不了半分! 乔峰內力深厚,绝非寻常人等可比,待到虚言那“暗器”到了全冠清近前,立即注意到了。 顺著那暗器轨跡看去,十几丈外的酒楼三楼窗户边,一个公子手摇摺扇正在与一位道姑对饮。 他还是她? 乔峰一时也不確定这两人谁才是发射暗器之人,也不知道对方这么干到底是何意?是在暗中帮助自己解围?还是单纯看不惯全冠清的犯上作乱之举? 乔峰眉头微道:“全舵主站起来说话,不必行此大礼。” 乔峰虽然嘴上说著请起,却负手而立,无动於衷。 全冠清当然想起来,他根本没想跪,但此时却跪著完全动弹不得。 他武功虽不高明,也没看清暗器从何而来,但当时就站在乔峰身旁不到三尺之处,心知绝不可能是乔峰出手暗算。 此刻见有高人暗中为乔峰出头,只得强忍疼痛咧嘴道:“属下,属下...慧庄被绑一事,定是有人嫁祸弓帮,诬陷污衣派,此事断与我巧帮无关。” 乔峰虽然豪爽但並不愚笨,与年轻时的郭靖完全不同,比之郭靖更添了几分狠辣和智谋,见全冠清嘴上服软,便上前半步道,“全舵主快快请起,有话好好说。” 乔峰伸手一扶,顺势想解了全冠清被封的穴道。 可手上稍一用力,全冠清被封的穴道竟然没有被解开! 乔峰登时吃惊不小。 他解穴手法堪称当世一流,向来都能隨手化解任何点穴手法,此刻却不得不运功调息才能冲开穴道,不禁大感意外。 而且,对方用生米,在如此之远的距离。 纵使自己或许也可以办到,但绝不会封穴封的如此牢固。 这要有多强的內力,恐怕自己都无法企及。 在旁人看来,这一记功夫似乎无关紧要,但在乔峰这等高手眼中,却正是实力的无形彰显。 因此,乔峰又朝那窗户多看了几眼。 一公子,一道姑,相谈甚欢,似有超凡脱俗之意。 当今天下真有隱世高人? 就在乔峰暗自震惊的同时,全冠清勉强站直身子,灰头土脸地退入人群,再不敢贸然出头。 这场不算大的变故,却在无形中逆转了紧张的局势。 全冠清的公然下跪,再次让乔峰的权威得到树立,因为在场的大部分人离得较远,根本没看出全冠清是中了暗器才才跪下的,还当是他为乔峰的威望所折服主动下跪回话。 即便少数发现全冠清被暗器所伤的那几个九袋长老,也未看清暗器从何处来,只知道乔峰有强援在暗处相助,立时打消了想要造次的念头。 全冠清心中更是憋屈窝火,暗中环视四周,却始终辨不出暗器的来路。 正疑惑间,忽地抬眼一警,隱约望见不远处酒楼上,有一张似曾相识的面孔。 仔细回忆,那人不是住在蒋友德那间“山海悦”的年轻公子吗? 此时这人正在吃著酒,朝他这边隨意了一眼。 全冠清倒是没有多在意,因为双方离得太远了,那“生米”暗器根本不可能从那里打过来。 眾多看客中,还有一人看出了暗器的出处,那便是大轮明王鳩摩智。 此刻鳩摩智偏头朝那打出暗器的窗户看去,却见到一个熟悉的面孔。 虚言! 鳩摩智又惊又喜,忽又看到王妃刀白凤正与虚言对饮,又是妒羡交加。 第189章 破壁龙吟 第189章 破壁龙吟 鳩摩智猛然看到刀白凤,像是被打了鸡血,荷尔蒙瞬间爆棚,本来就喜欢装逼的人现在更是要在美人面前孔雀开屏。 只见他一个倒空翻大概得有一千零八十度直接从窗户跃入三层茶楼,稳稳坐在那空位之上。 这一套华丽的空中瑜伽亮出来,当真是技惊四座,震撼的满场武林高手各个合不拢嘴。 其实轻功本身不难,难得是鳩摩智这个后空翻三周转体和精准落座。 一直以来,虚言都没有想要阻止鳩摩智装逼的打算,不是他没那个能力,而是他不想。 只要对方装逼不影响自己,那就让人家装,毕竟人生在世,各有不易,何苦为难。 可刚才鳩摩智在刀白凤面前这套动作实在太贱了,虚言真的想使个坏,让他就算飞进来,也坐不到那个位置上。 他只需要瞅准时机,运功轻轻一推,鳩摩智就能当著刀白凤的面,坐个屁股蹲。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这般计较反倒显得自己小气。 他本就有这份底气,纵使旁人在刀白凤面前如何表现,他也从容自若。 真正的自信,从来不必靠打压他人来证明鳩摩智装逼到位,態度虔诚,对刀白凤道:“大理一別,不想在此得见仙顏,真乃佛祖垂怜! 当初大理於崇圣斋初见,王妃一句『明王著相了』,贫僧参悟至今啊!” 说著忽然合十深拜,指著僧鞋碾碎了的落叶,“这必是佛祖点化,王妃可知那'八苦四諦之说,小僧近来另有新解..” 刀白凤不耐烦打断他,“你绑我儿是何意?” 闻言,鳩摩智嘆息道:“王妃明鑑,且听我从头道来。贫僧此番强索《六脉神剑》,实非出於贪念,而是受奸人所惑,落得一身业障当年慕容老先生假死脱身,却以『少林七十二绝技”秘籍相赠,声称需以大理段氏《六脉神剑》交换完整武学。贫僧痴迷武学,一时蒙蔽,竟信了这“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谎言!” 刀白凤冷笑:“国师武功盖世,竟也会被人利用?” 鳩摩智面露愧色:“慕容博假死隱遁,连亲生儿子慕容復亦不知情。他借贫僧之手挑动大理与吐蕃纷爭,自己却坐收渔利——-贫僧为求『六脉神剑”,不惜以火焰刀威逼天龙寺,如今方知不过是他人棋局中的一枚弃子!” 鳩摩智这套睿智又欠扁的逻辑终於实现了了闭环:我偷秘籍→但我被骗了→所以我是受害者→ 王妃快安慰我。 刀白凤又不是黄大闺女,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村姑,哪里会吃这一套,神色稍缓:“既知受骗,为何仍要绑我儿段誉?” 鳩摩智胡拉乱扯失效,苦笑道:“贫僧强练少林绝技,又强夺六脉剑谱,如今经脉错乱,反受其害。此乃贪嗔之报今日坦言,太子爷起初確实与贫僧同行,但一路好吃好喝伺候,到了苏州,太子爷便与贫僧分別,直到现在仍未见面。” 虚言知道鳩摩智没有说谎,便將自己与段誉见面的事大概说了,只是没提曼陀山庄遇到王夫人那一段。 听虚言这般说,刀白凤这才放下心来,对鳩摩智的脸色也稍好了一些。 鳩摩智自知刀白凤不是容易拿捏的人,又开始惦记独孤九剑,但没有直接挑明,而是拐弯抹角道:“贫僧有一事不明。《华严经》云'一切眾生皆具如来智慧德相”,既然如此,武学之道是否也该天下人共参?少林寺僧人將经书锁在藏经阁,守如珍宝,未免狭隘。贫僧向来主张广传武学,上月刚將《无相劫指》口诀赠予本因方丈,后来又將《婆罗叶指》秘籍赠予枯荣禪师....” 怪不得网友戏称鳩摩智为“大轮萌王”,主要是因为这货言行举止颇似孩童,谎话张口就来从不考虑后果。 先信口开河把牛皮吹出去,待日后穿帮时,又能张冠李戴將自己包装成受害者模样,继续周旋这般行径,倒真显出几分“萌”態来。 鳩摩智那边侃侃而谈,刀白凤这边却是素手托腮,不时望向虚言又赶忙將目光移开,装作慢条斯理地转著茶杯。 鳩摩智的话,刀白凤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听他囉囉嗦嗦,心里烦闷,品茶打断道:“少林寺藏经阁的经书若是被正人君子学去那也倒罢了,怕的就是被奸人学了去,整个天下岂不是要遭殃?” 说罢,刀白凤有意警了一眼鳩摩智,其意不言自明。 鳩摩智被刀白凤看得一愜,只好赔笑点点头,“王妃说的是,经文就该给我等这样的正人君子研读。” 虚言倒不想让鳩摩智太难堪,抿了口酒道:“少林寺规矩如此,倒也无可厚非。藏经阁莫说外人,本寺僧人也不是人人都可阅览。” 鳩摩智嗓门更大了:“什么规矩!贫僧就不同,但凡有人求教,什么『火焰刀”、『拈指”,倾囊相授!” 说著从怀里掏出一本破册子,“喏,这是《大手印》真本,虚言老弟拿去参详!” “大师慷慨。”虚言接过册子,隨手翻了几页,故作惊讶问道,“明王,这墨跡像是新写的。 一“这个”鳩摩智剧烈咳嗽几声,端起茶碗猛灌了几口,显然是在想对策,眼珠子转了半天才想好说辞:“这里是是江南地区,气候潮湿...那墨就像新的..:” 虚言心道好傢伙,鳩摩智怕是也看过周星驰的《唐伯虎点秋香》,连唐伯虎哄骗八省文状元对穿肠的套路都用上了? 然后翻开《大手印》连声讚嘆道:“確实精妙,少商穴属手太阴肺经,若按此修炼....: 虚言忽自手一抖,经卷落地,拾起册子轻掸灰尘。 “?” 虚言拾起地上经卷展开:“明王所持《大手印》怎得缺了三页?若不是落地之后不经意发现, 先写拿到一层缺损经书。明王可是打算等《独孤九剑》到手后,再以那残缺三页返还?这等以经换经的把戏,还是不要拿出来交换为妙。” 刀白凤浅笑,但却用审问式的眼神紧盯鳩摩智。 鳩摩智的脸涨成猪肝色,抢过经书道:“哎呀呀,贫僧突然想起这册是送要给灵鷲宫的副本, 想必是抄录著急,搞错了。送给大师的那本,我回去再拿..... , 鳩摩智额头冒汗,就差说不是我的错,完全是因为刚买的印表机没墨了,抓起茶壶仰脖就灌,“话说回来,独孤九剑这等绝学,虚言老弟若肯..:” 刀白凤突然轻笑:“虚言,这鱼蒸得嫩,你尝尝...” 她把鱼盘往虚言那边推。 鳩摩智急道:“王妃!贫僧方才所言武学共享之事...” “大师。”虚言夹了块鱼,“达摩祖师当年面壁九年,可曾急著让人学他的功夫?” 刀白凤低头扒饭,嘴角微翘。 鳩摩智壹住,尷尬地指向天边晚霞,“王妃请看,这无锡城的夕阳...竟比吐蕃的唐卡还要艷上三分!但这夕阳比起王妃的绝世容顏,又要逊色三分!” 这特么,用吐蕃土味情话来转移话题,直把虚言听的是鸡皮疙瘩如波涛汹涌,一浪盖过一浪。 没想到鳩摩智还是个文艺土狗,见到女神都开始说情话发春了。 你说你说情话我不反对,可你说情话好列注意下影响好不好,还当著外人的面说?还这么土? 当真是男人至死是少年。 见了半截观音,原形毕露,得道高僧佛心灰飞烟灭,眼前只有为情所困的吐蕃怀春和尚。 鳩摩智一番肉麻的表白说完,刀白凤的睫毛忽地一颤。 却是看向虚言。 那眉眼里的意思好似是在说:这些话,我不想听他说,我想听你说。 鳩摩智情话说出去,刀白凤不理不踩,明王也是扫兴,情场、武场、装逼场三线崩盘实锤。 正琢磨著下一套情话如何说,便见一个壮汉顺著楼梯走了上来。 眾人都向那人望过去,原来是巧帮帮主乔峰。 虚言刚想起身打招呼,却又忽然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份並不是蒋友德,这才稳稳坐定。 乔峰来到近前,对刀白凤和虚言拱手道:“適才二位出手相助,巧帮乔峰,在此谢过。” 刀白凤略微一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痴痴望向虚言。 乔峰立时看出端倪,这一桌人,一位年轻公子、一位中年道姑,一位吐蕃国师,这搭配確实奇怪。 而更为奇怪的是,贵为大轮明王,吐蕃国师的鳩摩智,居然甘心坐在下手位置。 再联想到这年轻公子的隔空点穴手法著实高超,自己第一次解穴竟未能成功,虽说是出於意外未用全力,但这毕竟是他行走江湖二十年来,头一遭需要刻意调息內力方能解开的穴道。 想到此处,乔峰立即对这年轻公子不敢小,又暗自打量一番,拱手作揖道:“莫不是这位小兄弟用生当暗器制服了全冠清?好手段,请问小兄弟师承哪家?何门何派?” 虚言起身拱手道:“僧袍掷却裹貂裘,万卷经书换酒筹。龙隱深潭终破壁,剑埋古剎復鸣秋。 禪心未死燃烽火,侠骨重生啸九州。我自江湖横掉去,满天风雨拜王侯!前少林杂役僧虚言便是。” 诗毕,刀白凤、鳩摩智和乔峰都被这首诗的王霸之气所震撼。 虚言之所以要显山露水,与在座的三位身份有关。 一位是將来的大理国皇太后,一位是吐蕃国师,一位是弓帮帮主,都是当今天下举足轻重的人物,只有他虚言,好像是个无足轻重的小卡拉米。 但与这三位同桌共饮,靠的不是名號,而是实打实的实力。 这首诗,正是虚言还俗,步入江湖的宣言! 此诗以“破壁龙吟“为核,前两联“弃袈裟、焚经书”展还俗之决绝,后两联“燃烽火、拜王侯”显入世之锋芒。 “禪心未死”与“侠骨重生”形成佛性与血性的张力,末句“满天风雨”意象將还俗者的霸烈气概推向极致。 三人在细细品味这首诗,还是乔峰率先领悟,大笑道:“原来小兄弟还俗了。大丈夫生於天地间,当率性而为,岂囿於清规戒律?侠骨重生啸九州,满天风雨拜王侯!此二句最得我心!好男儿!有志气!” 刀白凤起初是震惊虚言的野心,继而心安理得接受,凭藉虚言展现出来的实力,確实担得起如此志向。 乔峰再次打量眼前这位公子,心说江湖传闻天龙寺来了个少林寺的掛单和尚,诛杀四大恶人, 打败鳩摩智,用独孤九剑斩了假死的慕容博,说的难道就是他? 少林寺杂役院何时出了这样一位不世出的弟子,怎得以前在江湖上从来没听说过他的名號? 不过转念一想,这虚言年纪轻轻也不过二十岁,先前一直蛰伏並未走江湖显山露水,这才没有被人知道。 想到此处,乔峰道:“本人在少林寺隨同玄苦大师学习少林功夫也有数十载,你我可算是半个同门师兄弟了。幸会幸会!” 虚言道:“玄苦大师德高望重,当年不才在少林修行时,大师常亲临杂役院讲经说法。其言如春风化雨,其行若润物无声,令不才受益匪浅,至今感念。” 闻言乔峰也是感慨万千,连连称是,寒暄毕,虚言又给乔峰引荐了刀白凤,刀白凤也是敬重乔峰为人,以茶代酒,主动敬了乔峰三杯。 乔峰豪迈虽爱喝酒,但这一桌人身份特殊,便没有要酒相陪,而是以茶代酒,更显大侠风范。 这时,鳩摩智看了虚言一眼,对乔峰道:“乔帮主,你可知这位虚言大师的师父是谁?” 乔峰对江湖传闻一向不在意,也从来不打听小道消息,隨口问道:“谁?” 虚言见鳩摩智投来询问的目光,心道这件事也没必要隱瞒,便点头同意。 鳩摩智道:“慧庄。” “慧庄?”传闻被我巧帮污衣派绑架的少林高僧?” “正是。” 鳩摩智回应道。 乔峰浓眉紧锁:“敢问虚言兄弟,你师父被绑之事,当真与我弓帮有关?” 第190章 握手言和 第190章 握手言和 虚言不想让乔峰参与其中,毕竟乔峰接下来还有更大的危机要处理,便轻描淡写把师父慧庄的事情大致讲了一遍。 乔峰全神贯注听著,最后说道:“此事我已知晓,我会亲自在巧帮內部彻查此事,儘快寻到你师父。若需相助,隨时可来城隍庙寻我。” 既然乔峰要帮忙寻师父,答应查明真相,那便是郑重承诺,绝非隨口敷衍。 乔峰道谢离去后,但是段誉尚未现身,刀白凤还要继续等候,虚言则在静候全冠清。 唯有这鳩摩智不识趣,始终在那儿,偏生还摆著张笑脸,叫人不好发作。 虚言与刀白凤虽心中不耐,却也无可奈何,只得紧盯著窗外城隍庙的动静,生怕错过要等之人。 面对鳩摩智的对武学的痴迷又好学的態度,虚言实在没办法,只能凭藉前世的记忆,把《笑傲江湖》里关於独孤九剑的秘法讲给鳩摩智。 鳩摩智听完更是无比讚嘆,“剑法不拘泥於固定套路,如同水墨画的留白,以空灵应对万变。 手指就是剑,正是破除对兵器的执著。与那六脉神剑果然同出一脉!” “当真是妙极!妙极!” 虚言心里好笑,妙极个屁,这纯粹是他凭藉对《笑傲江湖》的记忆胡乱拼凑出来的,要真是按照这个总纲去练剑,那还不练到沟里去了。 不过也有一种可能,就如同欧阳锋逆炼《九阴真经》那般,最后把自己练成了疯子。 给鳩摩智扯了足足过两柱香时间,都把刀白凤听得差点相信虚言他真会什么独孤九剑。 就在虚言实在编不下去的时候,终於迎来转机。 崔百泉从楼下一路小跑上来,一边跑,还一边乐呵呵喊道:“公子找到了!公子找到了!” 为了避免麻烦,刀白凤令崔百泉和过彦之不要在外面称呼段誉太子爷,而是以段公子相称。 段誉紧跟著崔百泉来到楼上,看到母亲大喜过望,正要上前相认,就见鳩摩智怎么也在,嚇得拔腿就要跑。 虚言眼疾手快,立即拉住段誉道,“段公子,我在这里你怕什么?” 段誉这才发现虚言也在坐,终於把心揣进肚子,马上露出那標誌性的嬉皮笑脸:“既然大师也在,我便不怕了。” 刀白凤见儿子安然无恙,心中大喜,拉住段誉的手问长问短。 毕竟母子连心,在段誉面前,刀白凤马上从怀春的少妇变成了严厉的慈母。 虚言望著刀白凤母子敘话,不禁暗自感嘆。 他这具身体虽才十八岁,內里却是个歷经情场的三十五岁老司机。 前世光谈恋爱不结婚,倒颇有几分“喜当爹”的潜质。 此刻看著段誉,竟莫名生出收他作乾儿子的念头。 横竖自己顶著张嫩脸,当个少年义父也算江湖奇闻吧。 鳩摩智咳咳两声,对刀白凤道:“观音大士请看,太子爷这不活蹦乱跳,我说我没有难为他吧。” 虚言心道好你个鳩摩智,还在这里卖乖呢,好好好,那就让你付出点代价,给我乾儿子段誉討点好处,笑道,“释迦牟尼曾言,恨不能止恨,唯爱能止恨。明王乃吐蕃高僧,太子宅心仁厚,二位本无爭胜之心,二位之爭,实乃『贪嗔痴”三毒作崇。今日有王妃等诸多豪杰见证,二位握手言和可好?” 段誉早都受不了鳩摩智的纠缠,见状立即应允。但宋时少有握手礼,皆不知如何践行此礼。 “简单!”虚言伸出右手摊开,“你我同出右手相握,便是如此。” 在场眾人皆知段誉有类似化功大法的本领,见虚言伸出手要与段誉握手,刀白凤立即上前阻止,虚言含笑道:“无妨。” 虚言並非鲁莽,当初在镇南王府,段誉想要在王语嫣面前装逼,曾以北冥神功试图吸取虚言內力,虚言有所防备,以易筋经將段誉震开。 段誉当时如触电般被猛然震开,给一下嚇出了心理阴影。 此刻见虚言伸手而来,段誉仍心有余悸,下意识地缩回手去,竟不敢与之相握。 虚言道:“段公子,请。” 眾人面前,段誉总不能失了太子爷的顏面,只得硬著头皮伸手相握。 刚一接触,段誉意外发现自己没有被震开,反而有一股雄浑內力自掌心涌入体內,想要抽手却挣脱不得。 他哪知虚言早有准备,这边內力被吸,那边便从系统源源不断补充进来,因而虚言始终气定神閒,不露半分急色。 握手也就两三下,虚言主动鬆手,对鳩摩智道:“明王你看,我说没事吧。” 鳩摩智早知段誉会使化功大法,本不愿与段誉握手,但他冷眼瞧著虚言与段誉相握,竟安然无恙,心中暗付:这两人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竟能无事。 转念又想,先前自己內力被吸,全因猝不及防,若运功戒备,以他的深厚修为,断不会让段誉得逞。 加之,此刻刀白凤在侧,若畏缩不前,岂不损了他吐蕃国师的威名? 想到此处,鳩摩智暗自调息,周身內力流转,已做好抵御化功大法的准备。 两人手掌相握的剎那,鳩摩智骤然察觉体內真气如决堤般倾泻而出,想要挣脱,却如遭铁箍钳制,根本抽离不得! 他哪知这北冥神功自有其玄妙法则。 若被吸者內力雄浑胜於施术者,只需运劲相抗,便可震开对方。 但若內力不及,则如深陷泥沼,除非对方主动撤手,否则必被吸尽內力方休。 段誉先前四处吸取他人內力,早已今非昔比,此刻又得虚言灌注易筋经精纯功力,內力修为竟已隱隱压过鳩摩智一头。 幸亏段誉心善单纯,没想吸乾鳩摩智內力,见如此汹涌內力涌入,立即主动鬆开了手。 经过这番此消彼长,鳩摩智此时已无战胜段誉之可能。 段誉吸取了鳩摩智內力,精神大震,那张嘴便閒不下来,立即把自己被阿朱阿碧相救,然后误入曼陀山庄,被王夫人抓获,又被虚言所救的事添油加醋给刀白凤讲了一遍。 唯独没提他瞅人家阿碧裤襠,见阿朱想入非非,看到王语嫣还在流口水的事,一个字也没说。 刀白凤略微有些意外,先前虚言说他在无锡城外松鹤楼与誉儿擦肩而过,有一面之缘,那时见誉儿安好,但並没有说在曼陀山庄救他性命的事。 她心中暗自感念虚言,对虚言的好感又深了几分。她已记不清,这小和尚救过她们母子多少次了。 莫非他真是佛祖垂怜,特派来护佑我们母子的罗汉? 段誉显然不知道王夫人和他爹段正淳那档子事,把王夫人的美艷和残忍霸道全数讲了一遍。 对於王夫人这个当年的情敌,刀白凤此刻却没有太多反应,不时应和两句,像是在听別人家的家常琐事,提不起太多兴趣。 既然段誉已经找到,刀白凤便没有理由再留在酒楼,可是虚言还在等全冠清出现。 得知虚言要找全冠清询问慧庄被绑一事,段誉说他在城隍庙里面听的清楚,巧帮这三日都会住在城隍庙商议重大事件不会外出。 一是要查明副帮主马大元被杀的真相。二是要推举副帮主人选。三是对抗西夏一品堂..., 而全冠清作为大智分舱舱主、八袋长老自然也在其中议事。 那么,虚言不可能强行闯入,当著乔峰的面抓走全冠清。 因此在这里等全冠清已经没必要,加之段誉害怕鳩摩智找自己麻烦,请虚言、崔百泉、过彦之与他们母子同行前往玄妙观。 鳩摩智被段誉吸取至少五年內力,心中大震,惊慌不安。 眼前虚言、段誉的內力都已在他之上,又没办法发,只得眼睁睁看著五人结伴离去。 往玄妙观的路上,段誉便磨磨蹭蹭不想再走。 初至江南繁华富庶之地,他哪有心思参玄访道?整副心神早系在了阿朱、阿碧身上,便推说胸闷气促,要独自走走。 刀白凤虽知儿子心思,但见崔百泉、过彦之二人在侧护卫,也就由他去了。 实际上她根本不用担心,此时段誉的凌波微步已臻化境,这天底下,除非自己先用易筋经“菩提无树”无形气墙困住他,否则也抓他不住。 段誉自已都不知道,但凭藉凌波微步的精妙身法、时灵时不灵的六脉神剑,以及北冥神功这三个外掛,已然路身天龙八部世界的顶尖高手之列。 好了,灯泡全都走了。 该进入正题了吧。 第191章 王妃之亲 第191章 王妃之亲 无锡是江南富庶之地,虚言很快在药堂买了拔火罐所需要的材料和药物。 他已经还俗,刀白凤已经与段正淳断绝关係,这时候没人能够阻挡他对自由的嚮往。 连许巍的歌都哼出来,力白风清楚虚言才华横溢,从他嘴里说出什么新鲜事都不奇怪,路上她也轻声哼唱著那首虚言教给她的《倩女幽魂》。 到了玄妙观。 刀白凤在前引路介绍道观渊源,原来此间道长当年曾在大理落难,幸得刀白凤出手相救。那女子脱险后返回无锡故里,便在此处兴建了这座道观,以报当年救命之恩。 刀白凤到江南,自然就住在了这里。 这玄妙观占地甚大,楼堂馆舍不少,但信徒却不多。 二人步入一处幽隱院落,一方青石鱼池臥於庭心,约莫一丈见方,池水清泠,偶有磷光乍现。 四角飞檐悬著铜铃,风过时叮咚如碎玉。两株古木虱枝盘结,一为苍松,一为老槐,树影婆娑。 石案上横著一张焦尾古琴,丝弦凝光,檀香自鎏金炉中裊裊升腾,似有还无。 “请用茶。” 虚言打量著这玄妙之所在,刀白凤已经捧上了江南地区人们最爱喝的碧螺春茶。 这茶与大理红茶相比,一个清雅如江南烟雨,一个醇厚似苍山暮色。两者各具风韵,却都令人回味无穷。 虚言前世倒也爱品茶,不过那时不过是回家对著沉迷古偶剧的女友摆弄茶具,装模作样地表演茶道,实则偷偷刷著手机里跳骚舞的小姐姐。 那种世俗的,浮於表面的消遣,哪能与如今这般与仙女对坐,共饮清茗,谈玄论道,超然物外的意境相提並论? 喝完茶, 虚言便开始了拔火罐的准备工作。 刀白凤则坐在古琴边,开始弹奏《倩女幽魂》。 人生是美梦与热望梦里依稀有泪光何去觅我心中方向风仿佛在梦中轻嘆路和人茫茫一首《倩女幽魂》弹完,虚言也准备的差不多了。 “王妃,可以开始了吗?” 刀白凤从容起身, “要怎么做?” “先要一张床,俯臥上面,才好推拿。” 刀白凤点头。 走进內堂厢房。 这厢房同样古色古香,江南的细腻与玄妙观的神秘相得益彰。 门槛半尺高,红尘万丈深。 虚言看著那门槛,知道这一步跨过去意味著什么。 但他还是毅然决然的垮了过去。 虚言道:“最好能先沐浴...这样皮肤舒张水润,有助於经络延展,拔完之后,十二个时辰內不能再见水....” 刀白凤犹豫了一下,只因在古代想要沐浴並不像现代这么容易打开热水器就可以了。 但刀白凤还是照做了。 前往温室,半个时辰后返回。 沐浴之后,那张脸更加粉润,说是十八岁少女绝不为过。 “然后呢?虚言大夫?” 刀白凤调侃道。 虚言一愜,跟著笑了,在铜盆里净手后,说道:“王妃背部不適,先从背部开始吧,俯臥在床上就好。” “需要更衣吗?” “自然是需要的。” 说罢,虚言来到门口,看著庭院。 雾气朦朧,浙渐沥沥的小雨又下来了。 这江南的天,真如这玄妙观。 玄之又玄,妙之又妙。 片刻之后, 虚言耳畔传来刀白凤柔美的声音。 “虚言。” “嗯?” “这样可以了吗?” 虚言回身。 青丝纱帐里,刀白凤半裸俯臥俯在床,后背肌肤尽露。 朦朧光影中,那腰臀曲线娜,白里透红如脂玉凝就, 衣袍滑落至腰阳关穴,恰停在尾巴骨上方,露出臀部上方如新月般迷人的沟壑。 这隱约可见的沟壑,恰似小荷初露,含羞带怯却风情万种。 简直,比《西游记》里的女儿国国宝还要美。 虚言心臟狂跳,深吸一口气。 “下一步,需要在背上涂油,起到润滑效果,有助於拔罐。” “好。” 虚言在掌心涂上植物油,稍微搓了搓,掌心温热后,轻轻按在病灶常发的右肩处。 隨著这一掌按下去,刀白凤的身体明显一颤,整个身体瞬间绷紧。 “放鬆。深吸气,然后缓缓呼出气。” “好。” 刀白凤按照虚言的吩附,很快放鬆了下来。 药油带著艾草气息在掌心化开,他沿著她脊椎两侧缓缓轻抚。 一寸一寸。 “如果觉得不安,示意我停。” “好。” 手掌抚过背部每一寸肌肤,水润光滑有弹性。 直到整个背部涂满,刀白凤都没有喊停。 接下来是重要的静脉穴位拔罐。 “噗。” 虚言掌心火起,对准那竹罐口,將火灌了进去。 隨即竹罐垂直扣在刀白凤背部一个个穴道之上。 “轻微不適属於正常,若剧痛难忍,定要立即告知我。” “好。” 等竹罐吸附后,虚言扣住竹罐,沿经络缓慢推动,这是一种拔罐手法,叫做走罐法。 热流从罐口向四肢百骸扩散,又痒又麻,让刀白凤忍不住扭动身体。 “虚言,你能给我讲讲《倩女幽魂》的故事吗?” 纱帐內陷入沉默,只有两人交错的呼吸声。 “书生寧采臣赴郭北县收帐,因身无分文夜宿荒废的兰若寺,偶遇女鬼聂小倩,她被迫为姥姥勾引男子。小倩见寧采臣善良正直,心生爱慕,暗中保护他免受姥姥毒手。两人在月夜弹琴、作画的互动中情暗生.:::” 很快讲完之后,刀白凤问:“那你说,寧采臣爱女鬼聂小倩吗?” 虚言道:“爱。” 刀白凤道:“是知道她是女鬼之前爱呢?还是之后?” 虚言道:“都爱。” 刀白凤道:“爱有何用?人鬼终究难成正果..:” 虚言道:“还有一个故事叫《白娘子传奇》是讲书生和白蛇之间的爱情故事,下次为王妃推拿时,我再与你讲说。” 刀白凤唇角维扬:“还有下次吗?” 虚言轻声道:“有。” “好。” 隨著推拿深入,刀白凤的身体渐渐放鬆,原本高高翘起的丰臀也跟著鬆弛下来。 当竹罐移至骶骨附近时,刀白凤突然发出一声极轻的胃嘆,左臂撑起上半身,用右臂护住胸前那抹雪白:“等等!” 这个动作太嫵媚,太撩人了,虚言无法控制的全身僵硬起来。 “怎么了?不舒服吗?” 虚言定了定神问道。 刀白凤又俯下身,忽然伸手按住虚言手腕:“就是这里...慢些...” 虚言额角沁出细汗:“王妃肌肤...太易留痕。” 这是实话,才走罐片刻,她背上已浮现大片嫣红,在雪白肌肤上触目惊心。 “无碍。请放心推拿。” 三碗茶之后, 虚言手指按压罐口边缘皮肤让空气进入,缓慢取下火罐。 “王妃,结束了。” 刀白凤两条雪臂交叠於下頜,睫羽轻颤,眸光似坠,脸侧向一旁,不知望向何处,也不知想著什么,忽然被虚言提醒,问道:“这么快就结束了吗?” “是。” “好。” 刀白凤声音很小,带著意犹未尽的帐然, “若有小水泡出现,不必惊慌,可自行吸收,大於黄豆需消毒后刺破,涂抹烫伤膏。若头晕噁心,立即平臥,饮用温水。” 拔罐结束,虚言叮瞩道。 “拔火罐有疗程吗?” 虚言愣了一下,“有。 “几个疗程?” 本想说一辈子,但话到嘴边变成了,“至少...三个。” “好,还能治疗哪些地方?” “只要是背部,腿部...腹部...身体不適的地方,都可以... “好!” 虚言再次转身,望向窗外。 外面的雨,停了。 刀白凤穿好衣服,隨手將散落的髮丝往后一授。 “虚言。” 虚言再次转身。 “这是狼符。我们摆夷人的调兵信物。” 刀白凤將一个铜製狼头放到虚言掌心。 “这给我?” “嗯。酋长亲自让我把这个交给你的。” 虚言接过那狼符。 但只有一半。 刀白凤道:“你手上这一半,一直是酋长保管。另一半,在我这里。” 虚言明白了。 摆夷酋长在段正淳废掉刀白凤妃位之后,已经默认他为摆夷人駙马。 想必这是摆夷酋长和女儿郑重商议的结果,一定不是头脑发热鲁莽做出的决定。 说著,刀白凤又从隨身香囊里拿出另一半,一併放在他手心。 “这断不可行!酋长也不会答应!” 拿著一半狼符,已经是破例少有,刀白凤又给了他另一半。 “我们摆夷人做出这个决定便不会收回,大师不必辞让。” 至少,刀白凤这一行半月有余,路上她有足够的时间考虑这个问题,但她仍在今日將完整的狼符交给了他。 三万藤甲兵的指挥权,交到了他的手上。 说明她心意已决,性命相托。 临出门, 刀白凤道,“你还记得那首诗吗?” 虚言都忘了对刀白凤说过那首诗,他给妹子念的诗太多,不敢隨便说出口,害怕串频道。 “莫问僧袍谁解结,梵钟声外是相逢。” “记得。” “这首诗有完整的吗?我补了好几联上闕,都不满意,你能补全吗?” 虚言脑中思绪飞转: “且看佛面自含笑,贝叶经中无別离。” 一曲《倩女幽魂》弹完, 幽不幽魂不知道, 但某些人的魂,肯定被勾走了。 第192章 局中之局 第192章 局中之局 从玄妙观出来后, 虚言直奔无锡城隍庙。 情丝绵绵,但终究要面对冰冷的现实。 师父仍然身陷图图,容不得他有太多的时间儿女情长。 照段誉的说法,全冠清要在城隍庙议事,至少三天之內不会离开。 如果他猜测不错的话,这三天恐怕不会有绑架者传递新的消息过来,也给了他闪转腾挪用易容术的时间。 如果这三天真的风平浪静,那么是不是能说明一个问题,全冠清可能不只是知情,而是策划者当然,这只是猜测。 不能因为原著里全冠清是个小人,就把所有脏水都往他身上泼。 倒不是为全冠清说话,而是如果陷入这种偏见,很可能让真凶被忽略。 因此虚言决定再次假扮蒋友德,將全冠清骗出来,这才能掌握主动。 万一遇到正主或者发生了某些意外,大不了杀出来再做计较。 乔装打扮易容之后,虚言来到城隍庙,因为六袋弟子的身份,值守弓帮弟子知道蒋友德是全冠清心腹,便顺利將他放行。 蒋友德按照指引,直接找到了全冠清下榻的城隍庙后院厢房。 厢房內没人,门没有关,虚言便推门进入里面等待。 由於城隍庙被弓帮包了下来,也没有其他人员进入,来往的弓帮弟子也进进出出,也没人关注到他的到来。 约莫过了一灶香时间,门外传来络绎不绝的脚步声。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虚言屏息凝神,侧耳倾听,想来是亏帮议事已毕,眾高层正陆续返回。 他仔细分辨,约莫有五个人,其中便有白世镜与全冠清,却不见乔峰身影。 另有一阵女子的脚步声夹杂其间,虚言凑近窗根向外窥看,只闻其声,未见其人。 此刻能与弓帮眾人同行,又现身於城隍庙的女子,除了马夫人康敏,还能有谁? 正思付间,忽听“咯瞪”一声,房门被推开,全冠清迈步走了进来。 虚言稳稳坐在桌边,手上扶著茶碗一动不动。 全冠清显然非常疲惫,自打进了门便低著头,走路还有些,大概是因为膝盖被虚言暗器所伤留下的后遗症,全冠清又往前走了两步,冷不丁看见屋內出现一个人,嚇得险些跌坐在地,一声惨叫堵在喉头喊都喊不出来。 “舵主,是我。” 虚言站起身小声道。 全冠清本能向后退了半步,狞的面孔下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原来是你,你嚇死我了,你怎么不打声招呼,就跑到这里来了?” 虚言道:“舵主说要来找我,我在山海悦等著您,您却没来。我怕您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便找到这里来了。” 全冠清连忙来到门边,打开门往外看了看,又把门轻轻合上,从里面锁好,又將窗户也关严, 这才道:“我找你那晚,山海悦发生命案你不知道?” 虚言心想那么大的事说完全不知道肯定说不过去,只能半真半假说道:“我当时喝得太多,什么都不记得了,只模糊知道乔帮主也喝多了,晚上和我住在一起。第二天醒来时,发现乔帮主已经离开了。” “后来才听说,有三个妖道晚上来找乔帮主的麻烦,结果全被乔帮主料理了,只是不清楚那三个妖道是怎么被打死的。属下因为当时睡得太沉,完全没察觉动静。事后心里害怕,不敢继续在店里住下去,就赶紧结帐离开了。” 全冠清听得认真,也没听出什么漏洞,便说道:“我第二天便去找你了,那时你已经走了。” 虚言道:“那舵主还有何事要吩附属下去做?” 全冠清哪里还有事,只想著把这小子料理了完事,心中立时產生了杀意。 可这院子到处都是弓帮中人,估计也有不少人认识蒋友德,不可能在这里动手,杀他容易,可这尸体如何处理? “暂时没有什么事要做,你安心做一枚閒子,隨时等待我的命令。” 虚言知道机会难得,接著诈他,“对了,舵主,我那晚按照白世镜的指令前往袁家寨打穀场, 结果去了什么也没发现,躲了半个晚上,什么鬼影子都没见到。不知道白世镜搞什么名堂。” 全冠清乾笑,“白世镜还以为一切尽在掌握,其实他知道个屁。” 虚言马上听出来其中关节,全冠清果然知道更多,便藉机套话,“我还以为他能耐有多大,原来舵主早知道打穀的么事。” 全冠清得意一笑,“姓白的一向自负,以为一切尽在掌握,其实他屁都不是。你做的很好,白世镜叫你接下来去做什么,你儘管去做,有什么新发现就来向我报告。” 虚言道:“是。不过白世镜好像知道很多內幕消息,舵主不要大意。” 全冠清立即警觉起来,“他知道什么?” 虚言道:“白世镜倒是无意中给我透露说让我监视的重点是那个少林寺的杂役僧,说他师父被绑都是弓帮某些人干的。他刚好要藉机剷除弓帮那些败类。” 全冠清喉头髮干,脑袋嗡的。 “他还给你说了什么?” 虚言见白世镜额角冷汗流出来,进一步诈他道:“他还说其实慧庄已经死了,某些人拿著死票讹人,实在是卑鄙无耻。” 全冠清闻言了,忽然笑起来,摆摆手道,“这件事我也是局外人,了解不多,但我可以告诉你,白世镜就是个打听小道消息的。” 虚言看全冠清反应,立时放了心,再次说明慧庄还活著,全冠清知道部分实情。 二人又说了些关於百世镜的隱秘,同时还套出了不少有关亏帮的情报。 正在这时,有人敲门,“舵主,人来了。” 全冠清闻言面色马上变得严肃起来。 虚言心道这是谁来了,让全冠清这般神情,全冠清见乔峰都不是这种表情,但可以推断出,来人的地位比乔峰还要高? 乔峰已经是天下第一大帮的帮主,还有哪个江湖人士的地位高过他? 好像只有少林寺的玄慈方丈了? 虚言正在愣神的功夫,全冠清已经来到门口,拉著门把手道,“你先回去吧,回头把落脚点告诉我。” “是。” 全冠清神色匆匆离开后,虚言想跟著他,但满院都是巧帮弟子,他根本没有跟踪的条件,见他消失在城隍庙一处竹林后,便准备离开, 刚一转身,没走多远,迎面与一个四十多岁的弓帮长老相遇,虚言认识那人是执法长老白世镜本想擦肩而过,却不想白世镜一把扣住他的肩膀,极力压低声音道:“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虚言愣了一下,脑袋转的快要冒火,知道这里面有事,但又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只好以沉默应对,等待对方的问话,再隨机应变。 “到我住处来,远远跟著。” 说罢,白世镜径直走开,在外人看来好像只是二人偶然碰面打了个招呼。 虚言又往前走了几步,绕了一圈,又跟了上去。 待到白世镜来到一处厢房推门进入,虚言记住那间屋子,有意在外徘徊了片刻,见四下无人, 便跟著推门进去了。 虚言刚进去,白世镜一把剑已经架在虚言脖子上。 “你想干什么?” 虚言一进门就感受到了白世镜藏在门后,剑已经出鞘,隨时等待他进来。 虚言自然是不害怕的,这一剑要是划拉到他脖子,白世镜的剑算是废了。 “白长老,息怒。” “息怒?!” 白世镜刻意压低声音,但那剑是一点没有离开他的脖子,“你知道我为了保你冒了多大风险?!你不在大理好好藏著,还敢往这里跑?不想活了?!” 虚言装作害怕道:“我我,我实在不习惯在大理那穷乡僻壤,让我在那里待一辈子还不如死。” 白世镜放下手中剑,嘆了口气,“你是不是已经见到全冠清了?” 虚言道:“见了。” 白世镜道:“全冠清是怎么对你的?你都忘了?他想杀你,找你不到,你反倒送上门,给他杀你?” 虚言暗暗吃了一惊,“我...我知道...” 白世镜道:“知道你还回来?全冠清乾的那些漂亮事你都交待完了?” 虚言心道蒋友德都交待哪些漂亮事,他是完全不知道,但他大概也能判断出这是怎么回事。 这应该就是他们巧帮內订,蒋友德夹在中间成了牺牲品。 蒋友德虽然是全冠清心腹,但手上有全冠清的某些把柄,结果全冠清要杀蒋友德灭口。 这时候,全冠清的死对头白世镜便將蒋友德保护起来,为的是能拿到全冠清的把柄。 那么,蒋友德若是將全冠清的把柄全都交代之后,以白世镜的心狠手辣,蒋友德也是活不了的所以,如果蒋友德把全冠清的事情都交代了,那么白世镜立时也会对蒋友德起杀心。 想通里面的利害关係,虚言道,“全冠清的事还没完,我这次冒险出来就是要查个水落石出。” 白世镜冷冷道:“全冠清还有什么事情你没交代的?” 虚言心道这我能说吗? 首先我根本不知道全冠清的秘密。 其次我就是知道了,也不能马上就说,那不是找死吗? “属下还在调查。” 白世镜道,“你既然回来就算了,我有一个安全屋,你可以先去那里躲几天。” “多谢白长老!” 虚言依靠易容术,成功化身双面间谋,两边通吃,理论上可以无限套取双方情报,让这两人陷入无解的死循环,只能说智取比靠打打杀杀有意思多了。 城隍庙,地窖。 “全舵主,你最近的表现很让人失望啊!” 高公公蒙面覆纱坐在地窖深处。 只有一只泛黄的死鱼眼露在外面,在幽暗的煤油灯下显得更加可怖。 那从腹部挤出的声音在地窖逼仄幽森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高公公,属下该死!请旨降罪!” 全冠清整个人几乎趴在地上,屁股高高起,像极了摇尾乞怜的狗。 “请旨降罪?呵呵。你想的倒美,处理你,需要请旨吗?” 高公公声音淒凉,没有一丝温度,全冠清此刻深刻体会到了,在皇权面前,自己居然连条狗都不如。 “属下,属下任凭高公公处置。” “处置你,唉,你以为我喜欢用处置来拢住属下吗?起来吧。 高公公的驭下之术,全冠清看得分明:一手冷,一手热,扇完巴掌又给甜枣。 明知这是驾驭自己的手段,他却只能跪著领受,连起身反抗的念头都不敢有。 他时刻提醒自己,自己臣服的是皇上,不是他高公公。 “起来吧。你趴著说话,我膈应。” 高公公声音提高了几分。 全冠清这才起身,但仍然跪著。 “说吧,怎么回事?还需要我亲自去处理吗?” 全冠清道:“意外!纯属意外!否则今日那余孽的首级,属下已经摆在公公面前。。” 高公公道:“听说乔峰把你找到那三个妖道给一锅端了?还在他们额头上贴了字条羞辱?有没有这回事?” 全冠清道:“属实。” 高公公道:“乔峰的武功確实很强。在你看来,可以排在第几?” 全冠清道:“当世前三是没有问题的。” 高公公道:“那另外两个人呢?” 全冠清道:“少林寺药王院那个黑衣人。另外一位,自然是公公您。” 高公公干笑一声:“这里面还有我吗?” 全冠清道:“当然有。属下实话实说,十年前高公公的武功可能入不了前三,但是高公公不是在修炼《洗髓经》吗?那就必然不同了。” 高公公道:“你也知道我修炼这个?” 全冠清道:“高公公那本《洗髓经》时刻带在身上从不离身,属下有幸见过封皮,听说这门功法只见於传说里,不想却在高公公手中。” 高公公將那《洗髓经》扔到全冠清面前道:“品罢了,不必当真,你若想要,也可拿去修炼。” 全冠清忙道:“属下不敢,属下何德何能敢与公公修炼同样功法。” 高公公笑道:“这些年我一直用你,是因为你做事干练、姿態端正。但有时心思藏得太深,反而容易招人非议。虽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可过分聪明反倒会弄巧成拙,聪明反被聪明误你要清楚。” 全冠清叩首道:“公公教训的是。” 高公公道:“马夫人那个破鞋你最好早点和他了断,英雄难过美人关,你自己要掂量清楚。” 全冠清又是连磕了三个头,“属下,属下谨记公公教诲。” 高公公道:“我最近会在江南多停留一段时间,马上要去江寧,最近南边弥勒教闹得太过分了,宣称什么弥勒佛將降临救世,建立理想国度,领头的竟然是什么柴世宗的传人,这次至少要杀几千个人头才能平息。” 高公公喝了口茶接著道:“我顺便带了十三太保过来,我看了你的安排,既然江寧三怪被乔峰除掉了,那就让十三太保顺便把这个活一干,再加上你们亏帮的打狗阵,还有无锡巡检司的三百重弩手,不,再从江寧调二百重甲刀斧手,狮子搏兔亦用全力,三重保险,这回应该没问题了吧。” 全冠清道:“十三太保比那三个妖道保险多了!这次让那太祖余孽插翅难飞。” 高公公道:“十三太保把江寧的事情处理乾净之后,我便让他们主动和你联繫。” “是!” 第193章 化身海王 第193章 化身海王 无锡一行虽然扑了个空,但也不是没有收穫,打败秦家寨姚伯当,结识乔峰,系统又给结算了两门少林寺绝技。 由於第二次易容成蒋友德,虚言已经有了经验,卸下偽装之后,隨便找了一家客栈,运起《杂阿含功》用了三个时辰恢復了八成功力。 八成其实就够用了,虚言连夜返回到曼陀山庄。 不知为何,他总会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觉得姑苏曼陀山庄才是自己的归宿。 这地方太完美了,太湖边,四面环水,独立小岛,易守难攻,作为国太小,作为帮派,大小正合適。 难不成命中注定,自己要当赘婿。 不! 绝不! 虚言立即决定,曼陀山庄就是龙渊宗总舱, 鳩占鹊巢! 软饭硬吃! 只需要把丈母娘赶走就行了,或者让丈母娘俯首称臣。 好嘛,软饭硬吃这桌又添了一双筷子。 到了曼陀山庄门口,打听了一番,结果王语嫣被王夫人关起来了。 具体地方就在王夫人寢室的地下室中。 段正淳这六个女人里面,就属王夫人李青萝,修罗刀秦红,马夫人康敏心理比较变態。 虚言忽然灵机一动。 解铃还须繫铃人,这个世界,唯一能让王夫人服软的就是老海王段正淳。 不如偽装成段郎.. 然后. 说干就干,虚言化身段正淳出现在了曼陀山庄门口。 暮春的江南,细雨如丝。 曼陀山庄笼罩在一片朦朧的水雾之中。 李青萝独自站在迴廊下,望著满园盛放的山茶,眼神飘忽不定。 十八年了,整整十八年过去,那些儿开了又谢,谢了又开,而她的心,却始终停留在那个负心人离去的冬日。 “夫人,该用晚膳了。”身后传来丫鬟小心翼翼的声音。 “放著吧。”李青萝头也不回地答道,声音冷得像冰。 丫鬟不敢多言,轻手轻脚地退了下去。整个曼陀山庄的人都知道,每当山茶盛开的季节,夫人的心情就格外阴鬱,稍有不慎便会招来严厉责罚。 李青萝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抚过一朵鲜红似血的山茶。 那瓣柔软如绸,边缘微微捲曲,像极了当年段正淳送她的第一朵。 她记得那时在大理,他站在满山茶间,笑著对她说:“青萝,这儿像你一样美。” 那时的他,眼中只有她一人, “骗子!” 王夫人突然用力掐断了那朵山茶,鲜红的汁染红了她的指尖,如同鲜血一般刺目。 “段正淳,你最好永远別出现在我面前,否则....” “青萝!你不想再见到我了吗?” “段郎?!” 李青萝浑身巨震。 隨著那声音看去。 顿时! 天塌地陷! “我!我是在做梦吗?” 李青萝拼命揉著眼睛,她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那个男人! 那个负心人! 那个娶了坏女人的男人! 此刻就站在她的面前! 雨渐渐大了,打在迴廊的瓦片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李青萝抬头望向灰濛濛的天空,雨水顺著她的脸颊滑落,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十八年来,她从未允许自己在人前落泪,即使是独处时,也极少放纵自己的软弱。 但今天,看著眼前这个坏男人,回忆如潮水般涌来,她再也无法控制。 “爱別离,怨憎会”,十八年的苦修终究敌不过这一眼。 “段正淳,你好狠的心!” “我这不是来了吗?” “谁允许你来的!?” 李青萝用劲全身的力气,紧紧將虚言死死抱住,几乎的虚言透不过气。 “段郎,我好想你!” 低声呢喃,声音中满是怨毒,却又夹杂著难以掩饰的思念。 虚言努力克制著,转身隨她走进屋內, 墙上掛著一幅画像,画中的男子眉目如剑,气度不凡,正是段正淳年轻时的模样。 画像前的香炉中,青烟裊升起,十八年来从未间断。 虚言看著这诡异的供奉场景,差点破功笑出声来。 “这是我凭记忆画的,每一笔都倾注了我全部的情感。知道吗?段郎?” “知道。每一笔都是恨,每一画都是爱,这画像比我的人更像我。” “段郎!”李青萝目光含羞,“还是你最懂我!你的情话我最爱听!” 李青萝伸手轻抚虚言的脸庞。 “我想你了,就会抚摸画像,可现在我可以抚摸你的脸了。” 虚言被摸的满身鸡皮疙瘩,差点没绷住“十八年了,你可曾想过我?” 李青萝的声音忽然柔软下来,眼中闪过一丝少女般的羞涩与期待,隨即又被更深的怨恨所取代。 “当然想过。” “不,你当然不会想我。你有刀白凤,有秦红,有甘宝宝,还有那么多我不知道的女人..” 李青萝的手指突然收紧,在画像上留下几道抓痕,“而我,却只能守著这个山庄,守著这些该死的!这些是我爱情的墓碑,一年年用鲜血浇灌,却永远开不出幸福。” “青萝,我来找你了啊!” 窗外雷声大作,一道闪电划破长空,照亮了李青萝苍白的脸庞。 十八年的孤寂与爱意在这一刻如火山般喷发。 “我恨你!我恨你!”李青萝起拳头狠狠砸向虚言胸膛,“但我更恨我自己...为什么还是忘不了你..” 屋外的雨越下越大,山茶在风雨中摇曳,瓣纷纷坠落,如同她破碎的心。 “你为什么要来找我?你在大理当你的皇帝不好吗?你有秦红这个皇后!你们多幸福?为何还要来找我?” 虚言死死拽住李青萝的手,將她半揽入怀中,恶狠狠地道:“你到底听不听话?!” 接著一记五罗轻烟掌斜向后劈出,一只蜡烛熄灭。 “啊!” 李青萝眼含热泪惊呼。 十八年前,段郎就是用这套五罗轻烟掌,劈灭了所有的蜡烛! 那夜,才有了嫣儿! 那夜,是她此生最快活的一夜! “段郎!我听话!我听话!你说什么我都听!” 虚言这才將李青萝扶到椅子上坐好,你若是听话,我们便好好说话,你若还是歇斯底里又哭又闹,我转身就走。” “段郎別走!我听话!” 李青萝想要起身,被虚言一掌按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段郎,你的武功又精进了!” 李青萝满脸泪,眼中满是兴奋。 “这次我来江南有机密的事要办,顺道来看看嫣儿,二来为嫣儿说一门亲事。” “亲事?” “那位公子乃摆夷酋长义子,魔下有三万藤甲兵。若嫣儿与他结为连理,今生必能位极人臣, 享尽荣华富贵。” “可是,嫣儿心系表哥慕容復...” “跟著慕容復有什么前途?哪天他疯病发作,怕是还要拖累我们全族陪他做那春秋大梦!” 李青萝先是点头,忽然脸色微变:“你说的那位义子,是不是你和那个摆夷女人的儿子?” “胡说八道!”虚言装作愤怒地样子道:“我怎能让嫣儿嫁给他的亲哥哥?” “啊是!”李青萝忙用罗帕捂嘴,“段郎你果然没骗我。” 虚言心里嘀咕,果然是恋爱脑的女人见情郎,智商能降一百八,不骗你骗谁? “那位摆夷公子在哪?” 李青萝忙问。 “其实你已经见到了。” “我见到了?” “是,就是嫣儿带回来的那个种匠。” “是他!” 李青萝回忆起那个才华横溢,眉清目秀的匠,当初对他印象就非常不错,果然是大有来头。 “那我们何时为他们办喜事?” 虚言心道这丈母娘是见到好女婿,马上要往兜里扒拉,“这个...这个不急,孤刚登基,国是繁忙...“ “好!我听你的!” 说完,虚言起身就走。 李青萝忙著站起,拽住虚言的锦袍,“段郎你要去哪?今夜你不陪我吗?” 虚言道:“朕今日以国君身份抽空来访,但无法留宿。夜间尚有重要会安排,更不会有什么风月之事。” 李青萝虽然大为失望,但听到她的段郎如此说,立时好受多了。 “记著,明天那位公子会登门拜访,他身份非同小可,你要隆重接待。不可怠慢。” “我懂,段郎!你何时还会来看我?” “万般带不走,唯有业隨身。会来的。” 虚言转身离开,消失在雨幕中。 不知傻笑了多久,李青萝缓缓抬起头,眼神已恢復往日的冷峻。 整理了一下衣衫,又变成了那个高傲冷漠的曼陀山庄女主人。 “来人。” 声音平静得不带一丝波澜。 丫鬟战战兢兢地推门而入,“夫人有何吩咐?” “把小姐请出来吧,让她好好休息。明天有贵客来访。” “是,夫人。”丫鬟低头应道,心中却疑惑夫人怎得就忽然要把小姐放出来了。 半个时辰前,她还发脾气说要永远把小姐关起来。 第194章 乱中生乱 第194章 乱中生乱 翌日。 虚言经过《杂阿含功》的修炼,功法体能已然全部恢復。 打起精神,上曼陀山庄,拜访丈母娘。 船坞登船, 湖水荡漾,心情舒畅。 慧庄仍然健在的消息让他一直悬著的心终於安稳下来。 此时便可借著昨夜“段正淳”铺好的路,正大光明和王语嫣在曼陀山庄住下。 然后仔细盘算接下来的打算。 船到岸后, 虚言忽然想到一件事。 这曼陀山庄四面环水,登岛必须坐船。那么,跟踪监视他的人必定也会坐船而来。 想到此处, 虚言施展轻功,跃上一棵枝叶繁茂的大树,转瞬间隱匿在树冠中。 不多时, 果然有一老一少两个乞巧,急匆匆赶了过来。 虚言暗中观察,只听其中一个年轻的乞巧道:“三叔,人不见了。” 那唤作三叔的乞巧道:“往庄子里就这一条路,你快往前去追。我去那边看看。这小子看起来贼溜贼溜的,我怕他从其他地方坐小船跑了。这一带芦苇塘很多,钻进去就再想找到就难了。” 虚言心道百密一疏,你们也有失手的时候。待那年轻乞巧往庄子里去寻,那年长乞巧往芦苇塘去时,虚言拈指打出两颗石子,一颗封他全身穴道,一颗封他哑穴。 一声哨响,那年长乞巧闷哼一声栽倒在地虚言三两步赶到,將他拽进芦苇塘。 二话不说,隨手捡起一块鹅卵石,在手中一捏,那鹅卵石是直接碎成粉渣。 见状,那乞弓嚇得魂不附体,虚言给他解开穴道,掐住他的后颈道:“你的脖子可有这石头结实?” “没,没有。” “没有就说实话,谁让你跟我的?” 那乞巧早被嚇得哆哆嗦,老实回道,“一个,一个和尚。” “叫什么?” “不知道。我只是知道,他以前也是巧帮的,后来就出家做了和尚。他给了我钱,一两银子, 其他真不知道。” 虚言心道怎么到了江南,这些亏帮密探监视人的手段这么不专业了?还要在外面请这么业余的叫子来干这种事? 看来也是腐败横行,以次充好罢了。 “你们在哪见的面?你们两个跟踪我,去哪里给他报告?” “同德楼。苏州城鼓皮巷,我们两人一行,一个监视,另一个去报告。” “什么时候见面?” “白天他都在那里。” “那和尚长什么样?” 大概审完结束,虚言心想救人才是正事,免得夜长梦多,便將那乞巧再次封住穴道,对他道:“我现在就去同德楼找那个和尚,如果发现你骗我,我回来给你剎了餵王八。” “不敢不敢!” 虚言把那乞弓点好穴,又给打晕塞进芦苇丛里,调头上船往同德楼赶去。 这同德楼就在苏州城西,有两层,虚言先在一楼找了一圈,没见到有和尚或者禿头。 转而上到二楼,虽然没见到和尚和光头,却看到一个戴著纶巾的白胖子。 虚言和尚出身,一眼便看出这人是和尚假扮成俗人在这里吃酒, 而且,他的桌上全是零食小吃和酒水,显然要在这里长久坐下去。 再看长相,和那乞弓描述的也很接近。 虚言来的路上,已经做好了打算,提前雇了一辆带轿子的马车,就停在楼下。 迅速查看了一下周围环境,发现没有什么异常,直接坐到了那和尚身后,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那和尚登时被点中穴道没法动弹。 虚言將他扶起,来到楼下塞到轿子里,旁人只道那人喝多了被家人带走,也未在意。 赶著马车,將那和尚带到一处僻静的乱坟岗,虚言將他拽下来,如法炮製,先展示一下实力, 一掌將一棵水桶粗的松树拦腰劈断, “叫什么?” “李虎。” “李虎?你还真会编!”虚言將和尚纶巾连同假髮一起扯掉砸他脸上,“爷爷再问你最后一遍,叫什么?” 那和尚见穿帮了,叩首道:“爷爷饶命,小的法號空能。” “哪的和尚?” “少林寺,杂役院。” 虚言心说,老子也在少林寺杂役院怎么不认识你? 但这一趟出门日久,说不定真有杂役院进了新人。他是空字辈,也说明他是新来的。 可问题是,如果他说的是真的,少林寺怎么会派人监视自己? “谁让你监视我的?你老实交代,爷爷我既然能找到你,就希望你不要自作聪明,否则那大树就是你的下场。” 空能道:“是,是弓帮的执法长老白世镜叫我监视您的。” 白世镜? 虚言大为意外,他一直认为,最可能监视自己的是全冠清,没想到是白世镜。 但虚言也不可能他说什么信什么,又问道:“百世镜为何监视我?” 空能哭丧著脸道:“这个小僧真的不知道。他只让小僧把您的一举一动报告给他。” 虚言道:“那就是说,你知道我是谁了?“ 空能道:“知道。” 虚言问:“那我是谁?” 空能道:“以前是少林寺杂役院的虚言和尚。” 虚言道:“对啊,我就是一个杂役僧,有什么可监视的?” 空能道:“我...” 虚言道:“不说是吧?你当我不知道你是帮的?” 空能求饶道:“大侠,你別杀我,我什么都说,是白世镜想要杀你,这才绑了你师父慧庄。我只负责监视,至於他要为什么要杀大侠,他也不会给我说,我也不敢问。” 虚言心里琢磨,从目前来看,也不能確定这小子是不是说的真话,但他可以再来一波极限施压。 心念及此,虚言冷笑道:“你小子就会糊弄人,死到临头还在装模作样。好,你想死,我便成全你。” 说著,虚言掐住空能脖子,作势就要往大树上撞! 就在那空能脑袋撞上大树的前一刻,空能大喊:“我真没说假话啊!” 虚言停下。 除非这空能受过专业训练,否则绝对逃不过这种极限施压。 他不相信古代一个和尚,会接受过这种对抗性训练。 空能被扔到地上,立时瘫软在地,尿了个满裤襠。 可如果空能说的都是真的,新的问题又来了。 从前面全冠清的反应来看,白世镜根本就是慧庄被绑这件事的局外人。 可现在,这个空能又说的好像白世镜是幕后主使,绑架慧庄就是为了要杀自己。 这说不通! 既然两边说的有衝突,说明全冠清和空能其中一定有人说谎! 全冠清没必要骗自己,因为自己当时是以蒋友德的身份套他的话。 但这空能却大不寻常。表面看似唯唯诺诺、战战兢兢,甚至嚇得尿了裤子,一副全盘招供的模样。 但能在极限施压下挺过来,又如此顺畅地供出白世镜,恐怕这里面藏著猫腻。 此人八成是个深藏不露的反审讯高手。 看来得给他上点手段了。 虚言二话不说,將空能从地上拽起来,直接掉他左手小拇指, “啊!” 空能惨叫。 没有丝毫停顿,空能右手小拇指又被断。 空能又是一声惨豪,全身瘫软只能靠著虚言提著才勉强站定。 接著是第三根,第四根.:: 空能疼得声嘶力竭,十指连心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滑落。 虚言诈他道:“你以为你咬白世镜我就会上当?全冠清把事情都跟我说了,我只不过不太確信,这才来找你核实。没想到你这么蠢,死到临头还替全冠清背锅?我本想先礼后兵,没曾想你不吃这一套。” 接下来,虚言把他偽装成蒋友德,从全冠清和白世镜那里套出来的弓帮密闻说了几件给空能听这下,空能的心理防线彻底崩塌:“虚...虚言大师,我知道我现在说不说横竖都是个死。我说,我全都说!你让我死个痛快,別再折磨我,也不要把我交到全冠清手上,我便都说!” “说!” “谁绑架的慧庄?” “为什么要杀我?” 空能喉结滚动:“其实,都是皇城司乾的,是他们要杀你的!” “皇城司为什么杀我?!” 虚言不明所以,难道是因为自己杀了皇城司那三个侍卫,招来了他们报復? 空能喘著粗气,“因为...因为你是太祖余孽!你难道不知?” “我?!太祖余孽?!” 虚言脑袋如惊雷炸响。 “我特么怎么能是太祖余孽!?” “你特么才是太祖余孽!” “我的屁股上没有莲胎记!” 空能惨笑道:“看来你还蒙在鼓里。你就是太祖余孽,他们確认你屁股上有莲胎记!” “扯蛋!” 虚言愤怒了。 立即脱下裤子,也不管不顾给空能看,“你特么看清楚了,老子屁股上哪来的什么莲胎记?” 空能看后也是连连摇头:“我不知道他们怎么確信你是太祖余孽的,他们也没告诉我。反正他们就是確认了你是!” 我尼玛! 虚言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那么说皇城司是这件事的主谋,全冠清是具体执行者?” 空能道:“全冠清只是知道皇城司在利用弓帮监视你,他也是局外人,也就知道个边边角角, 这件事是皇城司直接在办。皇城司规矩很大,没人敢多问一个字,我们也是拿钱办事。” 虚言掐著额头,终於对上了。 在大理时,赫连铁树说,皇城司来了三个侍卫要杀一位大善人,让他先去除掉这三大侍卫。 现在看来,三大侍卫宴小屏、沈白虹和阎都尉,其实都是来杀自己的。 只不过当时他没往这方面想,以为遇到他们只是纯粹巧合。 而那个大善人其实就是自己! 那是不是说明,赫连铁树早就知情?可如果他早就知道,为什么一直隱忍不发? 虚言脑袋一团乱麻,空能交待之后,反而更乱了。 “大师,我也是没办法...” 正在这时, 空能两眼翻白,嘴角冒血,居然咬舌自尽了! 虚言本想著给他一个痛快的,直接一掌拍死,没想到这货自己了结了! 倒是个硬汉。 也好,省的老子动手! 只是皇城司非要把自己作为太祖余孽到底是因为什么? 自己明明不是,可他们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这江湖,就像一口滚油锅,有人是炸焦的恶鬼,有人是沉底的舍利。 而他虚言,偏要做那根捞完油渣还能剔牙的柳枝! 第195章 乘龙快婿 第195章 乘龙快婿 翌日清晨。 太湖上薄雾未散。 虚言手握摺扇,腰间却多了一块青铜狼符。 山庄大门前,李青萝早已命人清扫庭院,摆满山茶。 她穿著絳紫色锦袍,金髻高挽。 紫袍配金釵,正应了江南老话:贵人到,牡丹笑。 李青萝气质超凡脱俗,完全可以称之为“江南第一美妇人”。 “夫人,那位虚言公子到了。”丫鬟匆匆来报。 李青萝整了整衣袖,快步走向大门。 远远看见虚言的身影。 这年轻人眉目清朗,举止从容。 果然是段郎说的贵客,那位大理来的种匠。 “公子远道而来,有失远迎。”李青萝微微頜首,语气比平日柔和许多。 虚言拱手行礼:“夫人客气了。前日冒味来访,未表明身份,还望见谅。” “哪里的话。呵呵呵...:”李青萝眼角含笑,心想这孩子果然知礼数,不愧是段郎看重的人,“快请进。” 李青萝引著虚言穿过迴廊,暗中观察他的步伐。 稳健有力,显然內功深厚。 目光清正不斜视,品性应当端正。 李青萝越看越满意,已经在心里盘算起女儿的婚期, 厅堂里, 昨夜,王语嫣突然被从禁室中放出,浑然不知母亲已將她的婚事与她的虚言哥哥商定妥当。 她整夜都在完善亲自起草的《龙渊宗帮规》及镇派武学《独孤九剑》秘籍,直至鸡鸣时分才入睡。 天刚破晓,她便被母亲唤醒。 正疑惑今日为何如此隆重时,只见母亲领著一位眼熟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王语嫣微微一,抬眸望去,这不是她的虚言哥哥吗? 李青萝对著王语嫣耳语几句,然后说道,“嫣儿,快去见过公子。” 王语嫣缓步上前,盈盈一礼:“我原来以为你是大理的种匠,没想到是位摆夷公子!” 虚言还没来得及用传音入密给王语嫣解释,王语嫣已经从母亲王夫人的只言片语中推断出了些许故事。 肯定是他的虚言哥哥又使了什么手段,让母亲接受了他。 要不说王语嫣聪明,马上就开始登台演戏,进入角色了。这智商將来在宫斗中绝对不吃亏。 虚言还礼:“並非本人有意遮掩身份,实在是不想以摆夷公子身份示人,还请王姑娘见谅。” 说著腰间的狼符发出轻微碰撞声。 李青萝目光立刻被吸引过去。那狼符形制古朴,上面刻著古怪符文,一看就是军中调兵之物。 三万藤甲兵!段郎果然没骗我。 “公子腰间这物件倒是別致。”李青萝故作隨意问道。 虚言微微一笑,解下狼符递过去:玩了一把凡尔赛:“小物件儿,义父託付的。” 李青萝接过,只觉入手沉重冰凉,符上狼头狞,背面刻著看不懂的白衣文字。 这哪是什么小玩意,分明是实打实的兵权象徵! “公子太谦虚了。”李青萝恭恭敬敬將狼符还回去,转头对女儿道,“嫣儿,带公子去园走走。你不是最爱那些山茶吗?正好请教公子。” 王语嫣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见母亲神色坚决,正合她的心意:“公子请隨我来。” 待两人走远,李青萝立刻招来心腹嬤:“去查查摆夷酋长义子的消息,特別是关於调兵狼符的。” 这门亲事若成,曼陀山庄在江南的地位將无人能撼动。 园里, 王语嫣与虚言並肩而行,来到一处无人的楼阁中。 “臭和尚,你何时成了摆夷酋长义子? 2 王语嫣直视他的眼睛,发出灵魂拷问。 虚言不慌不忙:“一个女婿顶个儿,这样说,丈母娘才能接受我嘛。” 王语嫣不愿意了,“那也不能骗她啊,迟早要穿帮的。” “我现在真就是摆夷公子,嘿嘿。” 虚言倒也没说谎,只是不能给王语嫣说罢了。 “你少来了,你是摆夷公子,我还是大宋皇后呢。那我问你,你那个摆夷人的青铜狼符哪来的?了多少银子?” 虚言晃了晃狼符,“有些事,知道太多反而不美。” 王语嫣感眉,“你是不是又要给我说,你从一千年以后来骗我?哼!我再也不相信你了!可恶!” 正欲再问,忽听身后传来脚步声。 “哎呀,我忘了拿茶点。”李青萝带著几个丫鬟走来,笑容满面,“你们年轻人聊得可好?” 说著那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见女儿神色有异,以为是害羞,心中更喜。 “娘,这位公子..:”王语嫣刚要开口。 李青萝打断道:“公子远道而来,不如多住几日。我已命人收拾了东厢最好的院子。” 虚言故作犹豫:“这..” “就这么定了!”李青萝一锤定音,转头对女儿道,“嫣儿,你陪公子等会儿去看看房子,有什么需要儘管吩附下人。” 王语嫣张了张嘴,不知道这个臭和尚和母亲私底下说了什么,怎么母亲把他当金龟婿照顾了。 虽然母亲如此热情,她也非常欢喜,就是他总觉得有什么事被蒙在鼓里。 待母亲走后,王语嫣转向虚言:“臭和尚,你到底跟我娘说了什么?” 虚言把玩著狼符:“怎么都不叫虚言哥哥,又开始叫我臭和尚,过两天该叫我淫僧嘍。” “哼!可恶!” 王语嫣嘴、脚、震颤来了个三连。 这套三连使出来虚言是一点都不生气,关键是没有任何杀伤力,完全就是可爱的代名词。 “我真没说什么,可能是有其他人在你娘面前夸我了吧?” “你休要骗我!我娘平日最厌男子,今日却对你格外热情。” 王语嫣盯著他,“你给她下了什么迷药?” “我可不敢给丈母娘下药。”虚言哈哈笑起来:“若我说,是你父亲让我来的呢?” 王语嫣瞳孔骤缩:“我父亲?我父亲早去世了!” 王语嫣自幼丧父,对父亲几乎没有印象,仅从母亲的只言片语中了解过一些。 “段正淳。” 王语嫣脸色骤变。 “你说什么?!” 虚言觉得事到如今也没必要瞒著她,便將她的身世大概讲给了王语嫣。 省流版讲完,王语嫣脑中一片混乱,三观崩塌进行中... 她自幼聪慧,熟读各派武学,却从未想过会在这种情形下得知生父的消息。 “我不信!” 任谁都不会轻易相信这种狗血剧情。 原来自己叫“段语嫣?” 原来她还不止一次骂过自己的生身父亲老色狼。 虚言早有准备,从怀中取出一块玉佩。 这是昨夜从李青萝房中顺来的段正淳旧物。 “认得这个吗?” 王语嫣接过玉佩,只见背面刻著“大理段氏”四字,玉质温润,確是皇家之物。 王语嫣手指微微发抖,一时不知该信还是不该信。 远处,李青萝躲在廊柱后偷看,见两人凑得极近,女儿还接了信物,喜得直搓手。 栽得梧桐树,引得凤凰来。 这位丈母娘已经开始盘算嫁妆该准备多少,要不要把太湖边的那三处庄子也添进去作嫁妆? “夫人。”嬤嬤匆匆赶来,低声道,“老奴打听到了,玄妙观主亲自证实,摆夷酋长確实有位义子,手握重兵,连大理皇室都要礼让三分。” 李青萝眼晴一亮:“果然如此!” 再看虚言时,眼神已不只是看女婿,更是在看一座靠山。 午膳时,李青萝特意安排虚言坐在主客位,不停夹菜。 王语嫣默默吃饭,时不时偷瞄虚言一眼。 “公子家中可有长辈需要拜见?”李青萝试探道,“婚事总要有长辈做主。” 虚言放下筷子:“义父常年在外征战,我的事自己可以做主。” 李青萝频频点头,更满意了。 没有公婆插手,女儿过去就能当家。 然后笑眯眯道:“那公子觉得我们嫣儿如何?” “娘!”王语嫣涨红了脸,平日里母亲最是矜持,今日怎的这般急切? “很好。知书达礼,秀外慧中。聪颖过人,温柔贤淑....” 虚言直视王语嫣,眼中带著坏坏的笑意说道。 李青萝闻言大喜。 这摆夷公子真是给看越让人喜欢。 谁说摆夷人是蛮族,不懂得大宋礼仪之邦的公子。 现在看来,都是胡说八道! 这位摆夷公子就是人中龙凤! 绝不逊色於江南任何一位世家公子! 王语嫣偷眼瞧了瞧虚言,见他神色如常,心中稍安,却又隱隱有些懊恼:这臭和尚,难道就不知道害羞吗? “只是...王姑娘才貌双全,似乎对在下的身份还有疑虑。” 李青萝立刻会意,对女儿道:“嫣儿,公子身份贵重,你不可无礼。” 又转向虚言,“这孩子从小被我宠坏了,公子多包涵。” 虚言摆摆手:“无妨。不过...我观曼陀山庄防卫鬆散,若夫人不介意,我可派些人手来帮忙李青萝心里乐开了。 这是变相同意了这门婚事,要提前接管山庄的意思啊! 见兔而顾犬,未为晚也。 为了这样的金龟婿把曼陀山庄当嫁妆陪进去也在所不惜。 李青萝忙不迭点头:“公子考虑得周到。其实这山庄迟早是你们年轻人的,不如..:” “娘!”王语嫣捂住脸,含羞带。 余光警见母亲殷切的神色,心头忽喜忽嗔, 原来母亲前日还说要打断他的腿,如今倒恨不得立时三刻把龙凤烛点起来。 只是这般直白急切,倒像是市集上卖不出去的陈茶,唯恐过了季就无人问津似的。 人家江南第一美女的名分还要不要了?就什么往外送? 李青萝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是不是有点心急了,尷尬地笑笑:“这孩子害羞了。” 不过她著实担心这位金龟婿会被別家抢走。毕竟江南从不缺名门闺秀,以虚言公子的品貌家世,那些无权无势的世家怕是要將他视若珍宝,爭相招亲。 想到这里也顾不了面子不面子,没有里子哪来的面子,忙道:“公子放心,嫣儿那边我会开导。至於山庄的事,公子儘管安排。 虚言微笑頜首,心想这丈母娘倒是上道。 摸了摸腰间的狼符。 这还真不是从无锡地摊上淘来的,这是真的调兵符。 三万藤甲兵,足以踏平所有江南世家! 王夫人將他视作乘龙快婿,热情款待,反倒教虚言浑身不自在。 那夜偽装成段正淳,险些被她强按在榻上成其好事,此刻想来犹自后怕。 若当时真以段正淳的身份与她行了云雨,今后怎么面对王语嫣.... 幸亏当时没让好哥们发疯.. 不然那套金刚不坏体施展出来..:, 终究还是理智战胜了贪慾,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可是那“太祖余孽”的阴云一直笼罩在心头,虚言想了半个晚上也理不清头绪,第二日天还没亮,他便离开了曼陀山庄,赶往杏子林北的谢家老店。 赫连铁树就住在那里。 可以去问个清楚,西夏一品堂也是专职打听消息,刺探情报的机构,赫连铁树作为一品堂的头子一定知道他身世的真相。 第196章 真相大白 第196章 真相大白 到了谢家老店,天还蒙蒙亮, 虚言也不客气,直接闯进了赫连铁树的大营。 赫连铁树的亲兵卫队都认识虚言,见虚言火急火燎知道他有事,也没上前阻止,也知道阻止也拦不住,便主动在前引路,直接把他带到赫连铁树的大帐门口。 虚言也不打招呼,闯进去將还在熟睡中的赫连铁树一把拽起来。 “妈的!谁?!” 赫连铁树正搂著三个姑娘睡大觉,大怒之下刚要动粗,一眼看见虚言,这才识趣的把手放下, 马上换了一副笑脸,“原来是副堂主啊,什么风把您吹来?有事?” 虚言懒得跟他去废话,直接问道:“在大理的时候,你让我保护的那个大善人是不是我?皇城司那三个侍卫是不是来杀我的?” 虚言一连串质问,把赫连铁树登时问住了,摸著他那鹰鉤鼻子,半天不言语。 虚言知道这货要撒谎的时候就会有这个动作,马上露出一副你敢说谎我直接手撕了你的凶相:“我是不是那个太祖余孽!说!” 赫连铁树穿好衣服道:“你从哪听来的这消息..:” 虚言厉声道:“回答我问题!我是不是你们口中的那个太祖余孽?” 赫连铁树来到大帐门口,將守卫的护卫都赶走,这才倒了一杯羊奶摆在虚言面前:“我们党项人饮酪浆如汉人品茶,皆是人生百味。不瞒你说,我也是刚知道!” 虚言一阵眩晕。 这不就是承认了吗。 “为什么是我!?我不是什么太祖余孽!也不想当他妈的太祖余孽。” 赫连铁树端著羊奶喝了一大口道:“因为你的屁股上有莲胎记!” “我没有!” “你有!” 虚言气不打一处来,都特么眼瞎了,“我没有,我已经看过无数遍了!” 赫连铁树不急不躁道:“你现在当然没有。” 虚言怒道:“什么意思?別卖关子,赶紧说。” 赫连铁树道:“你那莲胎记,遇热方显,现在身子不发热当然没有。” 这!!! 虚言还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遇到发热才会显现莲胎记“这是什么毛病?” 赫连铁树道,“皇城司找你找了十年,一直没找到你,原因就在这里面。我这里有一种酒,喝下去会发热,大师不妨一试?” 虚言清楚那是什么酒,可此时也考虑不了那么多,拿到后就连喝了三杯。 这药酒药效刚烈,喝下去很快身体便开始发热,全身上下也跟著硬了起来, 虚言脱掉裤子,对著铜镜死死盯著不放, 赫连铁树眼睛也睁得老大,看得却是另外一个地方,心里不断嘀咕,难怪难怪!佩服佩服! 慢慢的, 一个莲胎记清清楚楚的展现在尾骨下方的正中间! 铜镜里映出的,还有虚言猩红的双眼。 恍若《水滸》里林冲雪夜上梁山前的模样他抓起药酒狂饮,喉头滚动如吞刀片。 前身! 还真特么是那个“太祖余孽”! 但是, 就是因为这个狗屁身份。 皇城司或者是皇帝老儿不容他甚至不容他苟活於世。 这就是来自最高层的赶尽杀绝,誓要斩草除根。 虽然, 他根本没有推翻赵宋的想法。 他只是想做一个到处逍遥,无忧无虑,没事装个逼的...海王。 可树欲静而风不止。 那些高局庙堂之上的谦谦君子要杀他。 甚至不惜威胁他的家人。 他没有家人。 就威胁他最在乎的人。 他的师父慧庄。 好个『莲藏世界”! 原来这一身皮肉,早被他们当作战利品。 现实就摆在面前,不由得他不接受。 冷静之后, 虚言仔细搜索记忆中的片段。 他们是怎么知道我身子发热后,才会显示出莲胎记的? 按说这种隱秘的事,没几个能够发现。 忽然, 大理苍山温泉那一幕,浮现在眼前。 只有那个时间,他身子发热,同时还能被人看到臀部。 而那时他屁股上显露出了莲胎记。 还是那段时间,蒋友德频繁出现。 又是路见不平相助,又是请求做法事,又是上门送香火、送温泉名帖... 终於把整件事串起来了。 原来都是圈套。 那个蒋友德。 才是整个事件的关键。 绕了半天, 又回到蒋友德身上。 老子救他一命,他反倒来来回回算计老子! 虚言不是没有怀疑过蒋友德,但他也確实想不到自已能捲入如此之大的阴谋之中。 蒋友德估计就是皇城司指派查他的人。 待到他的身份被確认。 皇城司又指派全冠清杀蒋友德灭口。 但是,最让虚言无法理解的是,前身一个小小杂役僧,值得皇城司至於如此大动干戈要除掉他吗?放任自流,他能翻起多大浪来? 赫连铁树人精一样的,立即看出了虚言的困惑,用弯刀削著羊骨,轻笑道,“大师可知《大宋秘史》里记载,当年赵光义在相国寺地宫得了『天机”。那文说『莲现,龙脉断”。偏生那余孽...大师降世时天现荧惑守心之相,皇家既要除根,又得守著『天命所归”的脸面。这局棋须得用暗子来破,更不能让皇帝老儿安眠。” “赵家天子最怕的,就是当年陈桥驛旧事重演。听说赵宋官家为这事真是食不甘味,夜不能寐,非要吃掉你不可,烛影摇红时,龙袍染血处。为此多少人头落地他们也在所不惜。” 虚言心道就跟那梁山好汉一样,起初並没有多少人想造反,硬生生被他们逼上梁山。 林冲、武松本是安分人,却被官府步步紧逼,终成“反贼”。 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 守法者先遭殃,作恶者反得势。 这世道向来欺软怕硬。 梁山好汉哪个不是被逼上绝路? 这乱世之中,老实人竟无立锥之地。 赫连铁树道:“大师久在佛门,终究不识庙堂机要。你可知皇权根基何在?有人认为是兵权, 有人认为是財权,其实都没说到点子上,真正根基在於『正统”二字。” 虚言前世也读过不少歷史,知道封建社会最重“统序”。 汉高祖斩白蛇起义要造“赤帝子”神话,唐太宗玄武门之变后急修《氏族志》。 当年武则天改制称帝,也要借《大云经》“女身当王国土”的语。 皆因这“正统”二字,实是悬在帝王头顶的九鼎。 赫连铁树道:“宋太祖赵匡胤拥兵自重,自导自演黄袍加身,欺负后周柴氏孤儿寡母夺取政权。其弟太宗赵光义又通过烛影斧声之谜继位,再以金匱之盟自证正统。赵宋皇室如此处心积虑,皆因其政权来路不正,缺乏法统依据。” “太平岁月这问题隱而不显,可如今...流民啸聚,契丹铁骑叩关,吐蕃窥伺河西,我们西夏更是雄心壮志。这般乱局里,若有人打著『太祖”旗號起事...” 虚言也明白,虽然赵二家已经坐稳江山百余年,但皇家考虑的永远都是防范於未然,將一切隱患扼杀於萌芽之中。 赫连铁树道:“要紧的从来不是某个人,而是这杆能聚起百万愚民的『正统”旌旗,任其滋蔓,便是野火燎原之势!” “最近江浙地区弥勒教闹得轰轰烈烈,还是打著柴世宗后裔的旗號,赵宋已经派遣那皇城司的高公公亲率十三太保征討,可见这“统序之爭”的重要性可见一斑。” 虽然虚言也大概清楚这个道理,但赫连铁树不愧是玩政治的高手,一番言语,把这里面的弯弯绕绕讲的清清楚楚。 虚言道:“皇城司的高公公,就是那个拿小孩心肝炼药的畜牲?” 赫连铁树道:“是他。他可是皇帝身边的红人。” 虚言骂道:“红人?狗屁!凡人作恶,毁一家!庙堂之高作恶,毁一国!全都是狗屎!” 赫连铁树接著道:“骂的好!依在下之见,大师无需多虑。若论武功造诣,大师堪称天下第一,具备一统江湖的实力。若论血统正统,大师更有天潢贵胃之尊。大师可曾细想,如今手中掌握的筹码何其丰厚?何须畏惧赵宋朝廷?依我之见,大师不妨先整合江湖势力,再图问鼎天下。若大师决意举事,我西夏一品堂必当率先响应.....” 赫连铁树眼中精光四射,西夏弯刀“呛螂”出鞘半寸:“一品堂三千鹰犬,七十二路风媒,今后就认这莲令!” 虚言目光灼灼,没有表態,反而冷静下来, 赫连铁树这番话煽动性很强,有一定的道理,但其背后显然另有所图,他岂会平白无故將自己拱上火线,甘愿为人作嫁? 的確,如今他手上有的是对抗赵宋的筹码。 摆夷人三万藤甲兵的支持,西夏一品堂赫连铁树十万铁子,吐蕃国师鳩摩智为了《独孤九剑》也会和自己站在一起。 西边三大势力已经被他搞定,赵宋还要面对来自北方契丹的威胁。 东南还有摩尼教,弥勒教不断啸聚山林反抗他们。 现在赵家人自顾不暇,早已外强中乾,行將就木。 不过,现在还不是考虑这些问题的时候,他现在首先要考虑的是,如何面对皇城司的追杀。 当然不能任人宰割,坐以待毙。 而是要杀回去! 好吧。 既然你们要个造反的太祖余孽! 那便还你们个血海滔天! 第197章 无路可退 第197章 无路可退 无锡,城隍庙。 “舵主!那余孽没信了!” “进了曼陀山庄,就没再出来。” “跟进去的两个人,也没了消息。” 全冠清面色惨白,用匕首刮著指头上的倒签皮问,“空能呢?” “死了!” “怎么死的?” 全冠清似乎预料到了空能的死,没有丝毫意外,甚至听到这则消息,拔倒签的手都没有停一下。 “空能生前被人折断五根手指,死在张家乱坟岗,最后咬舌自尽了。” “哦,咬舌啊...” 既然是咬舌,那便说明空能没有把他咬出来,这是他们事先约定好的暗语。 “谁干的?查清了吗?” 全冠清轻声问道。 “应该是那余孽乾的!” 全冠清闭眼,沉思片刻,点点头道,“空能还比较清醒,死前没有乱说话,他的家人要好好善待,先拿一千两银子送过去。” “是。” “空能死了,那空性呢?” 全冠清將匕首狠狠扎在桌案上,扯掉大拇指上的整片倒签皮。 “空性还在少林寺,玄慈方丈好像也没难为他。” 全冠清道:“能守到现在也不容易。给他家里也送一千两过去。听说他和空能还对天盟誓,说什么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我们这刀尖舔血的行当,说话要算数。” “明白。” “人一定在曼陀山庄,既然已经打草惊蛇,直接去那里找他吧。” “如果王夫人不从呢?” “呵呵,如果不从,就夷平曼陀山庄。” 曼陀山庄,繁似锦。 李青萝正坐在厅中品茶,忽然听到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她抬头望去,只见管家王福脸色煞白地跑了进来。 “夫人,不好了!皇城司十三太保到了庄外,请求拜见夫人!” “十三太保?”李青萝的声音微微发颤,“他们为何会来我曼陀山庄?” 王福抹了把额头的冷汗,哆嗦著说道:“为首的李大人说,虚言...虚言公子...勾结摩尼教意图谋反,人证物证俱在,还与最近在江浙闹反事的弥勒教有牵连。他们带了五百多人,已经把山庄团团围住了。” “什么?!” 李青萝手中茶盏“啪”地一声摔在地上,碎成数片。 她正盘算著女儿大婚的良辰吉日,要请哪些豪门世家参加。 这场婚宴,定要办得风风光光,让整个江南的名流都见识她们曼陀山庄家的排场。 怎么,怎么就..: 虚言是摆夷公子,怎么得就牵连到摩尼教和弥勒教了? 李青萝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来。 十三太保的名號,在江南一带令人闻风丧胆, 去年杭州弥勒教起义,十三太保一夜之间血洗了三个与起义军有牵连的武林门派,连褪裸中的婴儿都未曾放过。 据说那夜,杭州城上空盘旋的乌鸦遮天蔽日,数日不散。 “快,快去请虚言公子来。”李青萝强自镇定,手指却不受控制地颤抖著,“还有,让语嫣不要出来。” 话音刚落,厅外已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十三名身著玄色劲装的武將鱼贯而入,为首的男子接近四十岁的年纪,面容儒雅,腰间悬著一柄古朴长剑,正是十三太保之首“青冥剑主”李长河。 二十年前,李长河十八岁生日那日,以一卷《青冥剑诀》独挑五岳剑派,先破衡山“迴风舞柳剑”於祝融峰巔,再败泰山“十八盘剑”於玉皇顶,余月间连战五岳掌门.... 至华山之役,剑气冲霄三日不绝,硬生生將“剑出华山”的金字牌匾劈作两半。 此战后五岳盟解体,五岳剑派彻底在天龙八部江湖里销声匿跡,江湖自此有“一剑横压五岳低”之说。 其人看似儒生,实则剑出必见血光,腰间古剑“青冥”乃前朝铸剑大师以陨铁所锻,出鞘时隱有龙吟。 近年虽深居简出,但江湖黑道帮派闻其名仍要焚香静室,生怕剑气隔空而来, “夫人,冒昧打扰了。” 李长河拱手行礼,声音温和有礼,却透著不容拒绝的威严,“在下皇城司指挥使李长河,奉旨缉拿叛逆虚言。还望夫人行个方便。” 李青萝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李大人远道而来,不知可有误会?虚言公子是我山庄贵客,怎会是叛逆?” 李长河的目光在李青萝脸上停留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神色。 十年前太湖诗会上,他曾远远见过这位王夫人一面,那时她一身素衣立於船头,宛如洛神临世。 如今岁月虽在她眼角留下细纹,却更添几分成熟风韵。 李长河暗自嘆息,这样一位佳人,却要因那叛逆之徒受牵连。 “这是圣旨,夫人要过目吗?”李长河微微一笑,从袖中取出一卷黄绢说道。 李青萝脸色更加苍白。 就在此时, 厅侧门被推开,虚言牵著王语嫣的手走了进来。 “李大人何必为难夫人?”虚言的声音清朗如常,“在下便是虚言,不知犯了何罪,劳动十三太保亲自出马?” 李长河的目光在虚言和王语嫣交握的手上停留了一瞬,冷冷道:“虚言,有人告发你勾结摩尼教意图谋反,还与弥勒教妖人互通款曲。证据確凿,请隨我们走一趟吧。” 王语嫣紧紧抓住虚言的手臂:“不可能!虚言他一直和我在一起,怎会与那些人有牵连?” 闻言,李青萝眉头微。 王语嫣自知失言,但值此危难之际,她也顾不得那么多,用那娇小的身体挡在虚言面前。 李长河不疾不徐地道:“大小姐,这是朝廷要案,还请不要妨碍公务。” 然后转向虚言,“公子若真无辜,隨我们走一趟,查清原委便是。” 李青萝急忙上前:“李大人,此事定有误会。虚言公子这些日子一直在我山庄做客,我可以作证.:” 李长河打断她,声音依然温和,却让李青萝如坠冰窟,“窝藏叛逆,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夫人確定要为这个来歷不明的外人作保吗?” “来歷不明?!” 李青萝打了个冷颤。 “別怕。” 虚言感觉到王语嫣的手在微微发抖,轻轻捏了捏她紧握自己的手,然后鬆开,向前一步:“李大人,在下愿意隨你们走一趟。但此事与曼陀山庄无关,还望不要牵连无辜。” “虚言!”王语嫣急得眼眶泛红,“你不能去!他们分明就是诬陷!皇城司的大牢,进去的人从未活著出来过!” 李长河身后的十二名太保中,一个面容阴势的冷笑一声:“王小姐倒是清楚我们皇城司的规矩。” 李青萝一把拉住女儿:“语嫣,別说了!” 转向李长河,声音近乎哀求,“李大人,虚言公子既然愿意配合,还请看在王家的面子上...” 李长河彬彬有礼地点头,“夫人放心,只要虚言公子配合调查,我们不会为难任何人。” 手一挥,两名太保立即上前,要给虚言戴上。 虚言却轻轻摆手:“跟你们走可以,那玩意儿我是不会戴的...” 李长河盯著虚言,二人目光如火死死凝视,谁也不肯示弱,李长河忽然咧嘴一笑:“罢了。” 身后两名太保立时退下。 “那就请吧。” 李长河略微拱身道。 “既然李將军给了我体面,我也不会为难將军。” 说著,虚言抖了抖袍袖,隨十三太保离开厅。 “虚言!” 王语嫣泪水夺眶而出,跟著追了出去,“我跟你一起去!” “胡闹!”李青萝厉声喝道,隨即意识到自己失態,又压低声音,“语嫣,这不是儿戏!” 虚言站住,伸手拭去王语嫣脸上的泪水,用传音入密对她道:“带著你,影响我拔刀的速度。 在家等我,晚上掐屁屁!” 王语嫣脸腾的红了,想起虚言那日在碾房诈死掐她屁股那一幕,又想哭又想笑,小声道:“都刀抹脖子了,你还不正经?” 虽然她知道凭藉她家虚言的武功,这十三太保根本不是对手。 但十三太保身份不同,后面是皇城司,是大宋朝廷。 哪怕虚言是杀掉再多的江湖人士,那也是江湖事江湖了。 可是杀了这十三太保,那就是坐实了谋反! 从此,再无路可退! 虚言將王语嫣点穴按在原地,然后转身大步走向李长河。 两名太保正要上前押解,李长河却抬手制止:“他是明白人,不必如此。” 走出厅时, 身后王语嫣撕心裂肺的呼喊:“虚言!” 虚言脚步微顿,没有回头。 不是不想,而是这小奶狗多看一眼容易让人分神。 山庄外, 二十四名緹骑严阵以待,背后是黑压压的重甲弓弩手、刀斧手。 见十三太保和虚言出来,立即列队警戒。 李长河翻身上马,对虚言道:“公子请上马。” “去哪?” “去了就知道了。” 虚言跃上准备好的马匹,环顾四周严密的包围,笑道:“李大人如此兴师动眾,倒让在下受宠若惊了。” 李长河也微微一笑:“公子武功盖世,不得不防。” 一挥手,“出发!” 马蹄声如雷,扬起漫天尘土。 虚言在马上回首,望见曼陀山庄最高处的阁楼上,一抹白色身影佇立风中,久久未动, 第198章 龙虎同心 第198章 龙虎同心 马蹄踏过盐硷地,溅起的泥浆带著刺鼻的腥味。 虚言眯起眼,远处芦苇盪里隱约有黑影晃动。 十三太保的马队呈扇形散开,將他围在中央。 “李大人这是要带我去哪?”虚言勒住韁绳,“再往前就是沼泽了。” 李长河剑鞘轻拍马颈,座下黑马打了个响鼻。 “公子好眼力。” 李长河指向远处一片看似平坦的泥地,“三年前这里淹死过一队盐梟,户体泡了半个月才浮上来。” “李大人,”虚言突然正色道,“在下有一事相询。你们抓我师父慧庄,他现在人在哪?我要见他!” 李长河眉头微皱:“慧庄?本官不知你在说什么。今日拿你,只因你勾结摩尼教谋反的铁证如山。我这里有七份口供、三封密信,还有你与弥勒教妖人往来的信物,不怕你不承认。” 虚言冷笑:“造假谁不会?皇城司不是有个造办处,专门干这种勾当吗?” 李长河面色一沉,“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本官最后说一次,我不知什么慧庄,今日拿你只为谋反大案!你若再妖言惑眾,死无葬身之地! 芦苇丛中,突然飞出三支响箭,尖啸声撕破凝滯的空气。 虚言侧身避过,箭矢深深扎进身后枯树,箭尾白羽犹自颤动。 “打狗阵!” 一声暴喝从芦苇深处传来。 三十六个衣衫槛楼的弓帮弟子纵跃而出,每人手中竹棒点地,在沼泽边缘围成三层圆圈。 最內圈的九人竹棒上缠著生铁链,哗啦作响。 虚言轻笑:“原来李大人请了弓帮助拳。” 他翻身下马,靴底刚触到地面就陷进半寸。盐硷地表面干硬,底下却是吸饱水的淤泥。 李长河在马上拱手:“久闻公子拳法精妙,今日特请弓帮三十六天罡阵领教。” 话音落处,最內圈九根铁链竹棒已横扫而来,带起呼啸风声。 虚言足尖轻点,身形如柳絮飘起,心中却已盘算出打狗阵的三路缺口。 铁链擦著靴底掠过,扫断一丛芦苇。 他人在空中忽一折腰,右拳自腋下穿出,正中第二圈某个弟子肩井穴。 “少林三十三路神拳第一式,天枢指路!” 这是新觉醒的一路少林寺绝技,刚好在这帮叫子身上试试水。 那弟子闷哼一声,竹棒脱手。 虚言脚尖在棒身上一勾,借力翻出包围圈。落地时靴子陷入泥沼,淤泥瞬间没至脚踝。 打狗阵立刻变阵。 十八根竹棒从左右两侧交叉劈下,虚言双臂交错如盾,袖中暗劲鼓盪,宛如金钟罩体,硬撼竹棒。 竹棒击在袖袍上竞发出金铁交鸣之声,最前排六个巧帮弟子被震得连退三步。 “第二式,天璇倒悬!“ 虚言突然仰面后倒,后背几乎贴地, 第三圈弟子见状大喜,九根包铁竹棒当头砸下。 谁知他双掌拍地,泥水飞溅间整个人陀螺般旋转起来,双腿如剪刀交错踢出。 “啊!” 三个巧帮弟子下巴中脚,仰面栽进沼泽。 虚言趁机脱出泥潭,落在稍硬的土丘上,右袖已被竹棒刮破,露出小臂上一道浅浅血痕。 芦苇盪外的土坡上,十三太保中的赵无咎拨弄著马蹄铁:“李大人,这小子言过其实了。三十三路神拳使得软绵绵的,连三个三袋弟子都拿不下。” 李长河抚剑不语。 他心知虚言出拳处处留手,看似吃力,实则游刃。 这人眼中没有杀意,只有试探。 特別是那一招“天璇倒悬”,若不是有意收力,那三个叫子怕是喉骨尽碎。 “他是在拖延,还是有意示弱?”李长河心头一紧,目光转向沼泽深处沼泽中,打狗阵再变。 剩余三十三人分成三组,每组十一人如齿轮般轮转攻击。 虚言在阵中腾挪闪避,拳法渐渐显出天罡之形。 每踏七步必有一人倒地,但倒下的弟子都只是暂时失去行动能力。 “他—-不愿杀人。”李长河瞳孔微缩,“不过,可惜了啊,这江湖从不怜惜仁者。” “第五式,玉衡贯日!” 虚言突然变守为攻,右拳如流星贯入阵眼。 持铁链的八袋长老守著阵眼,急忙横链格挡,却见那拳头在半途诡异地划出弧线,从不可思议的角度击中他肋下章门穴。 那八袋长老跟跪后退,铁链哗啦坠地。 虚言正要追击,忽听芦苇盪外传来一声龙吟般的啸声: “住手!” 这声暴喝震得芦苇呼呼发抖。 一个魁梧身影踏浪而来,每一步都点在漂浮的芦苇杆上,转眼已到阵前。 来人浓眉大眼,灰布旧袍被劲风吹得猎猎作响,正是弓帮帮主乔峰。 打狗阵顿时大乱。 约半数弟子立即收棒后退,其余人却犹豫著看向八袋长老。 “庞云翔,这是怎么回事?还不把你的人撤下来?!” 乔峰落地时激起一圈泥浪,目光如电扫过全场,在看到虚言时微微一顿。 巧帮弟子一阵惊呼,有的跪地,有的发呆,更有的准备撤退。 那庞云翔见打狗阵已乱,捂著肋下厉声道:“徐长老传信说帮中弟子在此围剿朝廷钦犯,我连夜从江寧赶来。” 乔峰一愜,解下腰间打狗棒,脆竹棒在晨光中泛著冷光。 “庞云翔,你引领打狗阵,煽动弟子抗命,该当何罪?” 打狗阵中站出个五袋弟子,梗著脖子道:“乔...乔峰,白长老手里有汪帮主亲笔遗书,说三十年前雁门关外...” “啪!” 打狗棒如青蛇吐信,那弟子话音夏然而止。 乔峰这一棒快得连虚言都只看到残影,五袋弟子天灵盖已然凹陷,哼都没哼一声就栽进泥沼。 “巧帮帮规第七条:抗命者,杀无赦!” 乔峰一声如洪钟,震彻云霄。 又有二人转身欲逃,打狗棒脱手飞出,在空中划出弧线。 “噗噗!”二人后心中棒,鲜血绽开如红莲。 “规矩二字,写出来是墨,守起来是血。” 打狗棒旋转飞回乔峰掌中,碧玉竹身滴血不沾, 剩余的抗命弟子面如土色,纷纷扔下竹棒跪地臣服, 庞云翔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狠色,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把铁藜,朝乔峰面门撒去。 “庞云翔,你要自寻死路?” 乔峰一声暴喝,打狗棒化作一片青光。棒影如龙,捲起漫天泥水,竟將那数十枚铁藜尽数击落。 “我乔峰让谁死,还没谁能活!” 庞云翔见偷袭不成,转身欲逃, 乔峰身形一闪,已至其身后。 打狗棒一记“棒打狗头”,直取庞云翔后脑。 庞云翔仓促回身格挡,却见那棒影突然一分为三,虚实难辨。 “咔!” 一棒正中庞云翔右肩,肩脾骨应声而碎。 紧接著第二棒横扫膝弯,庞云翔惨叫一声,双腿折断,跪倒在泥浆中。 乔峰第三棒直指其咽喉,却在最后一寸停住, “念你为弓帮效力多年,留你一命。从今往后,你不再是弓帮弟子。” 庞云翔面如死灰,瘫软在泥水中。 虚言抖了抖袖上泥浆,饶有兴趣地看著这一幕。 大英雄,果然逼格不凡。 学到了。 乔峰躬身赔礼道,“小兄弟,再次见面,弓帮弟子鲁莽,多有得罪。” 虚言含笑还礼:“乔帮主言重了。” 就在他们说话的间隙,十三太保已经悄悄展开包围圈,十三人各占方位,隱隱形成剑阵。 二十四緹骑也带著各自的重弩刀斧方阵向前缓缓移动。 包围圈越来越小。 乔峰显然也注意到了,將打狗棒往地上一顿,淤泥四溅:“李长河,今日有乔某在此,休想以多欺少!” 李长河突然笑了,缓缓抽出青冥剑:“乔峰,你保得了他一时,保不了一世。” 又將剑尖指向虚言,“此人勾结摩尼教证据確凿,你弓帮真要蹭这浑水?” 虚言道:“乔帮主,这是我与皇城司的恩怨,您无需插手。方才热了热身,正好向李大人討教青冥剑法。” 土坡上的李长河终於按耐不住:“乔帮主,皇城司剿灭反贼,此事与你无关,弓帮十万弟子, 若能为朝廷所用,何愁不能封侯拜相?何必..:” “哈哈哈!李大人说笑了。我乔峰顶天立地,岂会做朝廷鹰犬?”乔峰的笑声如雷霆炸响,“李长河,二十年前,你意气风发,嘲笑五岳剑派为朝廷效力,一月之內,你单枪匹马踏平五岳,可曾想过今日会沦为和他们一样的走狗?你当年的豪气哪去了?” 李长河握剑的手微微颤抖,“当年我独闯五岳,確实说过江湖儿女当快意恩仇。可如今想来, 不过是少年意气罢了。乔峰,你可知我如今统领皇城司,一句话就能调动十万禁军!而你....不过是十万叫子討饭的乞头子!” “十万叫子如何?”乔峰浓眉一挑,打狗棒斜指地面:“李大人如今位高权重,反倒看不起江湖了?” “非是看不起。”李长河剑尖下垂三寸,这是江湖人论剑时的礼数,“只是明白了一个道理。 江湖再大,大不过王法。武功再高,高不过皇权。” “啪!啪!啪!” 沼泽边的风突然静止了。 几只水鸟扑稜稜飞起,掠过三人头顶。 “说得好!”虚言突然鼓掌,“李大人这番话,倒是道尽了皇权的本质。无非是更大的暴力, 更多的走狗。李大人,您说这世上,是愿意做狗的人多,还是愿意做人的人多?” 李长河听出来虚言是在骂自己,青冥剑出鞘,一道寒光乍现。 “死到临头还嘴硬!” 虚言嘴角微微上扬:“李大人,你说皇权至高无上,我问你,燕云十六州是怎么丟的?为何天下烽烟四起?皇权若真如你说得那般牢不可破,又何必对江湖中人如此忌惮?” 李长河脸色铁青,他从未被人如此当眾羞辱,更何况对方还是那个太祖余孽! “好一张利嘴!”李长河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等我把你舌头割下来,看你还怎么伶牙俐齿!” 虚言向前一步,“我说错了吗?你们那什么草台班子,不过是最大的江湖帮派罢了。区別只在於,江湖中人尚讲道义,而你们..” 指向十三太保的剑阵,“只会罗织罪名,构陷忠良。” “放肆!你勾结摩尼教谋反,证据確凿!” 李长河面红耳赤怒道。 “证据?”虚言大笑,笑声在沼泽上空迴荡,“三年前苏州织工暴动,你们说是摩尼教煽动。 去年泉州海商罢市,你们说是摩尼教指使。如今连少林寺的和尚都要扣上摩尼教的帽子!李大人, 你们皇城司的造办处,是不是只会写这一种剧本? 土坡上的赵无咎猛地一夹马腹,战马人立而起:“李大人,跟这反贼废什么话?” 李长河不再多言,缓缓掏出一只铜哨,放在唇边。 “那就怪不得我了。” 哨响! 惊鸟飞! 李长河青冥剑高举:“杀!” 第199章 斩断生死 第199章 斩断生死 铜哨尖锐地划破浓雾。 虚言的耳朵微微一动,忽听密林中“咯吱”一声轻响,那是机括绷紧的动静。 他眼神一凛,立刻大喊:“帮主,趴下!” 乔峰反应极快,身子一伏,几乎贴地,一支箭贴著他头皮呼啸而过。 紧接著,蝗虫一样的三棱透甲箭从山林间铺天盖地射来,箭头带著淡绿色的毒气,在月光下闪著冷冷的光。 箭雨覆盖了整整三十丈开外,连一部分受伤倒地没来得及撤离的弓帮弟子也没能倖免。 “確实是帮杂碎!”乔峰怒吼一声,双掌猛然拍向地面。 泥浆飞溅,掌风带起泥水和风沙,把飞来的箭矢一股脑打得散开。 虚言没出声,只是手指连弹,六脉神剑的剑气在身前交织成网。 少商剑的刚猛、少泽剑的灵巧、中冲剑的雄浑六道剑气轮转如莲开合。 箭矢碰上剑气,顿时化为乌有。 降龙十八掌陪合六脉神剑,击杀弓弩手当真如砍瓜切菜一般! 喊杀震天,响彻旷野。 也不知杀了多久, 只杀的昏天黑地, 二人对视,都已经成了血人!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再看那些弓弩手,已死伤过半。 忽然乔峰在救助一个巧帮弟子时,冷不防被一支毒箭扎中了左臂,血开始冒绿泡。 “箭上有毒!” 虚言连忙取出百解丹给乔峰服下。 乔峰吃下药,没理会伤口,掌力越发强劲。 一掌,两掌,三掌... 七掌,八掌,九掌... 第十八掌拍出时,十几支毒箭反击回去,密林里响起惨叫声。 虚言看在眼里,心里极为震撼。 乔峰现在就是在强撑,体內毒素在作崇,但那股拼到底的狠劲,却让人不由得心惊! 他从没见过有人这样打,一掌一掌像是不要命地在搏命。 毫无疑问, 眼下这场生死局,乔峰已经拼到了极限。 眼前的刀光剑影容不得虚言去感慨。 只因箭雨太密了。 这时就听见噗一声响,一支透甲箭终於突破掌风,扎进乔峰右肩。 乔峰闷哼一声,掌势却不停,反而愈见狼辣。 最后一支箭落地,沼泽变成了满是箭矢的刺蝟地。 乔峰跪地喘息,左臂右肩的伤口都在流著绿血, 百解丹能暂时保住命,但这样打下去,乔峰有生命危险! 远处, 一阵刀光闪烁,二百铁甲刀斧手列阵逼近。 “帮主,他们来了,我们再杀他个片甲不留!” 虚言知道乔峰不会服输,现在问他你还行不行,是对他最大的侮辱。 乔峰笑了,笑得苍凉却又豪迈:“痛快!” “兄弟,可愿与乔某背水一战!?” 乔峰这话一出口,虚言心头沉甸甸的。 “求之不得!” 虚言同样发自肺腑说出这四个字。 斩断尘世牵掛,也斩断生死界限! 他虚言不是乔峰的弟子,也不是亏帮中人。 但此刻,却愿为兄弟,踏血前行。 虚言伸手,乔峰一把拽住,借力站起。 与此同时,一股雄浑浩荡的內力自虚言掌心传来,源源不断地涌入乔峰体內。 乔峰正自惊骇间,就见伤口处的绿血变成黑血,再变成鲜红的血喷出。 虚言在用真气为自己逼毒! 乔峰咧嘴一笑,没有客气,只有认同。 两人背靠背站著,眼神里全是生死的决绝。 他们愿死,但不愿被遗忘在江湖的齿轮里,被当做弃子。 刀斧手呼啸著冲了过来,上百斩马刀齐齐劈下。 虚言和乔峰的剑气和掌力合成一道无形防护,刀刃剎那偏转,带著凌厉的劲风。 刀斧手的衝锋捲起腥雨。 第一排十二把斩马刀同时劈下时,虚言与乔峰背脊相抵。 六脉神剑的剑气与降龙掌力竟在二人之间形成奇妙的共鸣,一刚一柔,一阴一阳。 “商阳剑!” 虚言剑气如蛇吐信,冲在最前的刀斧手突然发现自己的刀锋偏了三寸时已被穿透咽喉。 乔峰趁机一掌拍出,“见龙在田”,打飞七八个刀斧手。 但更多刀斧手蜂拥而至,斩马刀组成死亡丛林。 两人像两把利刃,互相护住对方,哪怕战场上杀气瀰漫,也没半点退缩。 激战越来越惨烈。 乔峰掌风开始滯涩,毒素在肆虐他的经脉。 虚言故意露出破绽,左肩被刀刃划开一道口子,鲜血流淌,他要让李长河確信自己已是强弩之末。 撑住啊乔峰,再撑一会! 虚言在等,等十三太保现身! 不除掉李长河,后患无穷。 沼泽里廝杀声不断。 一个緹骑被乔峰掌力震成重伤,喷血如龙。 另一个緹骑被虚言剑气贯穿眉心,尸体倒飞撞翻五六个同伴。 沼泽变成了修罗场,残肢与断刀在泥浆中沉浮。 李长河站在高坡,手握青冥剑。 脸上的儒雅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野兽般的亢奋。 身边赵无咎已改方才的蔑视,声音颤抖:“李大人,这俩人...不是人———“ 李长河剑鞘微微震动,嘆道:“真不愧是乔峰,还有这藏龙...余孽..:” 乔峰强他知道,这余孽,竟藏了这么深的功夫,看来他真是有本事干掉阎都尉那三个。 “李大人,怎么办?要不要放毒?” 赵无咎喉结滚动,急切提醒道“放什么毒?他们又不是魔道中人!”李长河缓缓握住剑柄,青冥剑微微震颤,似已嗅到鲜血的气息。 “再强的猛兽,也有筋疲力尽的时候。等他们气力耗尽,才是我青冥剑饮血之时!” 当最后一个緹骑惨叫后,喊杀声夏然而止。 沼泽地陷入死寂。 二十四緹骑全灭! 一个不留! 还有地上二百多刀斧手、弓弩手的户体, 其余刀斧手,弓弩手四散奔逃。 眼看无锡巡检司来的这帮官兵四散奔逃,李长河挥剑斩死几名弓弩手也未能阻挡溃散。 所谓兵败如山倒,他的剑根本斩不过来。 乔峰终於支撑不住,喷出一口黑血,勉强站稳。 虚言衣衫染血,呼吸却没乱。 时间像是停了。 他在等十三太保露头。 他在等李长河会出剑的瞬间。 李长河也在等。 此时,他料定这两人元气大伤,只是在苦苦支撑,不再犹豫,挥剑在手,青冥剑光划破天际。 “跟我杀!” 十二太保早已蓄势待发,齐声出击,刀剑枪芒混成死网,铺天盖地朝虚言和乔峰袭来! “帮主,给你借力!” 虚言一把抓住乔峰手腕,將真气灌入乔峰右掌。 乔峰元气大盛,潜在的內力也被激发。 二人身形一转,降龙十八掌和六脉神剑融合成一股气劲。 “飞龙在天!” “少商之殤!” 这一刻,剑气如龙吟,掌劲如天雷! 两种截然不同的武学,竟在剎那间如阴阳交泰般相融! 龙形气劲夹带著剑气,划出北斗七星轨跡, 首当其衝的赵无咎被震得体无完肤,肝胆俱裂,眉心被刺出红点。 剑气穿脑! 李长河脸色变了,青冥剑舞出漫天剑,但虚言和乔峰再度以六脉神剑和降龙十八掌迎击! 剑气和掌风合力,十三太保一个接一个倒下。 当第十一太保被乔峰一掌震碎头颅,李长河的剑终於找到破绽,直刺虚言心口! “錚!” 剑尖停住,一道无形屏障挡在虚言面前三尺。 李长河大惊失色! 还没来得及从震惊中抽离。 乔峰抓住机会,拍出毕生绝招“亢龙有悔”。 龙形气劲穿透李长河胸膛,李长河全身骨节全部碎裂,青冥剑脱手飞出。 虚言六指连点,剑气如河流倾泻,居然將李长河钉在空中! 李长河坠地。 身上出现七个透明血洞,望著斜插地表的青冥剑,脸色扭曲,“这...是什么剑—“ “独孤九剑!能被独孤九剑和降龙十八掌打死,你也算三生有幸,死得其所!” 李长河眼神渐渐涣散。 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 纵横四海,世人闻之色变的青冥剑主就这样被虚言和乔峰联手所杀! 严格来说,李长河不算坏人,但他该死, 沼泽地再度恢復死寂。 除了十一个死心塌地忠於乔峰的弓帮弟子,十二个中途被杀的弟子,其余十三巧帮弟子尽数被虏。 乔峰没有接受投降,手起刀落,一刀一个,全部处决,没有丝毫犹豫! 最后,走到那奄奄一息的庞云翔面前,“三十六打狗阵交到你手上,不是让你公器私用,而是让你惩恶扬善,匡扶正道...:” 庞云翔呕血惨笑,一开口就是满嘴血污,指著乔峰道,“笑话,你一个契...契丹人,跟我讲什么匡扶正道?你..:” “哈哈哈!!” 乔峰早都听说关於自己契丹身世的传言,但他一直不以为然,一笑了之,今天听庞云翔也这般说,倒是有些意外。 不过这个庞云翔平日里和自己不对付也是真的,他能说出这样话也不奇怪。 庞云翔断断续续道,“三十年前,雁门关外,契丹武士萧远山携妻儿遭中原武林人士伏击。其子倖存,被少林僧人带回中原抚养..: “呵呵,无稽之谈,凭这些妄语也敢在乔某面前胡言!” “无稽之谈?”庞云翔冷笑,指向乔峰胸口,“乔帮主可敢解开衣襟,让大家看看你胸前的狼头刺青?那可是契丹贵族才有的標记!” 乔峰下意识按住胸口,脸色微变。 “你在说什么?!”乔峰声音已不似先前坚定,“这刺青...是幼时所纹,与契丹何干?” 庞云翔步步紧逼:“那乔帮主可知自己为何每逢月圆便头痛欲裂?那是契丹血脉与中原水土相衝所致!” 亏峰额头已渗出冷汗,记忆深处浮现出零碎片段。 梦中草原、狼豪、鲜血... 他猛地摇头:“不!我是汉人!我父母是少室山下亏氏夫妇!” “养父母罢了。”庞云翔嘆息,“亏帮主,你当真从未怀疑过?为何你內力运行方式与中原武学大相逕庭?为何你能轻易学会契丹文字?” 每一句话都如重锤击在亏峰心头。 “亏帮主,你体內流淌的是契丹人的血,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胡言义语!”亏峰突然暴起,举起打棍。 庞云翔昂起头,嘴角溢出血丝,却仍佰道:“恼羞成怒?这可不像是光明磊落的亏帮主所为。” “住丫!”亏峰双目赤红,一掌结结实实印在庞云翔胸丫。 庞云翔中掌,鲜血不断从丫中涌出,却仍但道:“好...好掌法...可惜...改变不了...你的血脉..“ “我让你住丫!”亏峰怒吼著衝上前,又是一掌。 庞云翔已无力闪避,瘫软在地,却仍挣扎著抬头:“乔峰...你...杀了我...也杀不了...真相多庞云翔一丫老血喷出,两眼翻白,死了。 脸上还掛著一抹嘲讽的伍。 亏峰低头看著自己的双手,又看看地上不成人形的庞云翔尸体,哈哈狂啸:“真的...假的..: 是也不是?” 虚言抹了把脸上的血,上前说道:“帮主,是或者不是,没那么重要。契丹人里有好人。汉人里面有坏人。我不管別人怎么看你,你在我心里就是好人,是大侠,这就够了。” 人未死,道未尽。 江湖路远,生死不过一念。 怕他个鸟! 第200章 快意恩仇 第200章 快意恩仇 就在虚言和乔峰相视大笑,快意恩仇之时,赫连铁树带著王语嫣,还有二百铁子及时赶到, 对残存的无锡巡检司重弩手、刀斧手展开无差別杀戮。 弓弩齐发、铁骑践踏,不留一个活口。 原来,虚言被十三太保带走后,王语嫣从后院翻墙逃跑,吹哨召来铁子,联繫上了赫连铁树。 赫连铁树也想打虚言这张王牌,马上点齐军马,隨同王语嫣一起去救虚言。 前后不过短短三个时辰,却恍如隔世三秋, 王语嫣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情绪,不顾虚言浑身浴血、形如血人,一头扑进了他的怀中。 虚言紧紧搂住王语嫣,不经意间与乔峰四目相对。 乔峰会意一笑,转头继续查验起地上的户体来。 虚言实在不好意思在乔峰面前秀恩爱,在王语嫣那翘臀上弹了一下,“晚上再说。” “臭和尚,你好坏!” 坏是坏,可这小奶狗却靠的更紧了。 虚言嘿嘿一笑:“公平起见,左边屁屁也弹一下。” 说著,真就照著王语嫣左边屁股也弹了一指。 嗯,q弹q弹的,手感极好,容易上癮。 王语嫣抿嘴一笑,转身解开马背上的包,取出几件早已备好的表裳。 这些是她与虚言浪跡天涯而准备的,细心挑出两件,一件递给虚言,另一件则交给了乔峰。 二人来到一条溪水边,先擦洗了满身血污,又换上新衣,最后將那血衣一把火烧了。 “虚言兄弟,生死一场,接下来你要去哪?” 虚言道:“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我回曼陀山庄,你回弓帮接著当帮主。今夜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 “哈哈哈!”乔峰仰天长啸,“是啊,该死的都死了,不该死的也死了。虚言兄弟,你信不信庞云翔说的话?我是契丹人?” 虚言正色道:“佛曰:『眾生平等,无有高下。”契丹人也好,汉人也罢,不过是一副皮囊, 一缕因缘。乔帮主这一生光明磊落,侠义为怀。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中间是立著的堂堂男儿,问心无愧便是真佛。” 乔峰心中一震,望向虚言,眼中闪过一丝敬佩。 这少年年纪虽轻,见识却如此超脱, 近月以来,自己深陷身世血脉之困,耳边儘是流言纷扰,总想著若真是契丹人该如何自处,和这年轻公子一比,反倒落了下乘。 他一句问心无愧便是真佛”,胜过万千俗论, 这般胸襟,倒显得自己执念太深了。 乔峰哈哈大笑自嘲道:“枉我行走江湖多年,竟不如小兄弟看得通透!是啊,契丹人如何,汉人又如何?行事但求无愧於心,何必困於出身?” 这时王语嫣在旁提醒道:“乔帮主虽已看透生死、看淡血脉传承,但弓帮弟子与江湖中人却未必能有这般境界。他们固守『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之念,纵使乔帮主行事光明磊落,终究难逃这些人的狭隘揣测。” 闻言乔峰心头一沉,朗声道:“我乔峰顶天立地,岂能被区区帮主之位所困?大丈夫行事,当快意恩仇!若这弓帮帮主之位成了束缚,不要也罢!” 见乔峰如此洒脱自如,竟將天下第一大帮主说成是区区帮主,功名利禄说弃就弃,虚言和王语嫣互相对视一眼,都是大为感慨。 乔峰虽然嘴上这样说,但是身世的巨大落差还是让他心中鬱结。 不是他捨不得那帮主之位,而是捨不得过去三十年的兄弟情,江湖情! 某些人,某些情,如烈火烹油。 怎可能因几句话,便放下一辈子引以为傲的执念? 江湖如棋局,旁观者清。 可一旦落子,便再难超然物外。 不过江湖中人不愿意放过乔峰,不单单是因为他的身份,还因为他那个坑儿的老爹萧远山。 若论坑儿,萧远山和慕容博这两老贼可以说是半斤八两,不把自己的儿子坑到山穷水尽绝不罢休。 相比慕容博被动坑儿,萧远山坑儿则是完全主动,坑儿要更胜一筹。 穿著乔峰的衣服假冒乔峰,相继杀死乔峰的授业恩师玄苦、养父母乔氏夫妇、谭公谭婆赵钱孙等,甚至眼见阿朱假冒段正淳惨死於乔峰之手。 让乔峰背负軾师杀父等大逆不道的罪名,又让他亲手杀死心爱的女子,让乔峰身败名裂,陷入疯狂。 他想要的结果就是乔峰与中原群雄对立,让他们自己培养起来的大侠,將他们一个个处决。 杀人诛心! 这才是他对中原群雄的復仇,他就是要乔峰也和他一样,在群雄的围攻之下,逃出生天,如此一来,他们才能父子齐心,一起报仇。 只能说,萧远山是个狼人。 为了目的,不择手段。 对了,慕容博死了,萧远山这老贼怕还是在少林寺吃麵,偷学少林绝技呢吧? 这时王语嫣又问:“如若您辞去帮主之位,他们还念你是契丹人,不愿意放过你呢?” 乔峰冷笑,“那便也简单,求仁得仁,求锤得锤,又何怨乎?” 见乔峰洒脱至此,虚言也觉得再没有必要为乔峰担心,还是操心操心自己眼下的事吧, 十三太保被剷除,皇城司会放过他吗?肯定不会! 只会招来更加凶猛的反扑。 经此一役,杀是杀痛快了。 可是师父恐怕会陷入更大的危机。 但他那一刻身陷死局,也不可能手下留情。 看样子,李长河没有说谎。他只是奉命办差,確实不知道师父的下落,即便留下活口也无用。 至於拿他当人质交换? 那更是异想天开。 別说一个李长河,就算把十三太保全抓了,皇城司也绝不会妥协。 这些鹰犬只是工具,甚至连筹码都算不上。 现在的情况,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看看皇城司接下来会有什么动作,再逐一破解。 为了以防万一,赫连铁树亲自动手,挨个补刀,將所有尸体的头颅砍了下来。 皇城司的十三太保和二十四提骑。 无锡巡检司的二百刀斧手和三百重弩手。 巧帮二十五名弟子,连同八袋长老庞云翔的头颅,全部如西瓜一样铺满沼泽地。 留下的十一个弓帮弟子都是死心塌地,追隨乔峰受过这场生死考验的兄弟,不用担心。 除此之外,现场没有活口。 赫连铁树深思熟虑,出发前让铁子全都换上了大宋官兵的战袍,沿途也有不少目击者,这便有了转圜的余地。 乔峰又命人將那二十五个亏帮弟子连同庞云翔的户体全部带走,秘密掩理起来。 清理完现场,虚言和王语嫣与乔峰等巧帮弟子分手道別。 乔峰诚心邀请虚言参加三日后的亏帮否子林大会。 这场巧帮大会本为商討两件要事:一是应对西夏一品堂的威胁。二是彻查慕容復涉嫌暗杀副帮主马大元一案。 然而赫连铁树的突然出场协助,让乔峰改变了想法。 他决定暂缓敌对,先与这位西夏人展开谈判再说后话。 暮色四合,太湖上升起薄雾。 李青萝站在迴廊下,下巴微扬,目光不断望向山庄大门。 自从虚言被十三太保带走后,她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住,既怕他回不来,又怕他真与叛逆有牵连。 “夫人,您已经站了三个时辰了,进屋歇歇吧。”老嬤嬤轻声劝道。 李青萝摇摇头,华服在晚风中微微飘动:“再等等。” 就在此时,山庄大门外传来一阵马蹄声。 李青萝浑身一震,快步走向前院。 远远地,一个熟悉的身影翻身下马,月光下那袭青衣依旧飘逸如仙。 “虚言公子!”李青萝眼眸闪烁。 没想到这位金龟婿这么快便回来了。 虚言跳下马,整了整衣袖,朝李青萝拱手行礼:“夫人,我回来了。” 李青萝三步並作两步上前,上下打量著虚言,见他毫髮无损,甚至连衣袍都换了新的,不禁又惊又疑:“他们...皇城司怎么会放你回来?” 虚言微微一笑:“调查清楚了,自然就放人了。李大人明察秋毫,发现是有人栽赃陷害。” “就这么简单?”李青萝眉头微,十三太保的凶名她早有耳闻,从未听说他们会轻易放人。 虚言从怀中掏出一纸文书,递给李青萝:“这是皇城司出具的证明,夫人请看。” 李青萝接过文书,借著廊下的灯笼细看。纸上盖著鲜红的皇城司大印,內容確实是证明虚言与摩尼教、弥勒教无涉,予以释放。 这鬼主意还是王语嫣想出来的。李长河身上本就带著皇城司的大印,至於笔跡问题,王语嫣更是信手拈来。 她原本就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才女,稍加研习李长河隨身的书信,便將他的笔跡模仿了个八九不离十。 当然这东西不能深究,但唬唬丈母娘和寻常人还是没问题的。 “这..:”李青萝心中的疑虑並未完全消除,但白纸黑字加上官印,又由不得她不信。 “娘!” 这时,一个白色身影从內院飞奔而出,王语嫣提著裙摆,几乎是扑进了虚言怀中,“你没事吧?” 王语嫣演技炸裂,虚言心里快笑死,奥斯卡十年內的小金人都能让你包圆了。 刚才在曼陀山庄后院,虚言抱著她跳上墙头,送回闺房, 幸亏丈母娘一直在门口翘首企盼,没有回房查看,才让这小奶狗玩了一招金蝉脱壳这会儿两人又装做刚刚见面,正好又可以正大光明,理直气壮抱抱了。 虚言轻轻揽住王语嫣的肩,在她耳边低声道:“不是说好了在家等我掐屁屁吗?这么著急投怀送抱?” 王语嫣耳根一红,轻轻捶了他一下,却捨不得离开他的怀抱。 李青萝看著女儿与虚言亲密无间的样子,心中既欣慰又复杂。 轻咳一声:“嫣儿,注意体统。” 王语嫣这才不情愿地退开半步,但手仍紧紧著虚言的衣袖,好像生怕他再次消失。 “公子一路劳顿,先用膳吧。”李青萝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我已命人备好了酒菜。” 席间,李青萝频频为虚言夹菜,目光却不时在他脸上揣摩,试图找出什么破绽。 虚言神色自若,与王语嫣低声说笑,偶尔回应李青萝的问话,滴水不漏。 “公子可知,十三太保为何说你与弥勒教有染?”李青萝终於忍不住问道。 虚言放下筷子,嘆了口气:“说来惭愧,前些日子我在无锡城中,曾因打抱不平与几个江湖人士起了衝突。没想到其中一人竟是弥勒教的眼线,见我坏了他们的好事,便栽赃於我。” 虚言这话说的理直气壮,皇城司诬陷栽赃也是真的,只不过他借用江湖人士之口说出来,也不算他说谎。 “原来如此。”李青萝点点头,却仍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就在这时,管家匆匆进来:“夫人,官府的差役来了,说有要事稟报。” 李青萝心头一紧:“快请。” 第201章 笑傲江湖 第201章 笑傲江湖 这时,一位身著官服的差役快步走入厅,抱拳行礼道:“夫人,知府大人传话来了。” 王语嫣偷偷在桌下捏了捏虚言的手,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虚言回握了一下,示意她別出声。 李青萝忙將那差役请到耳房,那差役刻意压低声音道:“大事不好!那十三太保自贵府离开后,在城南沼泽遭遇伏击,全被杀了!” “什么?”李青萝容失色,下意识看向虚言,强压住颤抖问道,“全...全给杀了??” “是,就在两个时辰前。”差役擦了擦额头的汗,“知府大人特命小人来告知夫人。” 李青萝额头冷汗岑浴,“竟有此事?李大人三个时辰前还好好的..” 差役点头:“是啊,我们也是接到线报去城南查案,结果...喉,死状极惨,连全尸都没留下几具。那个李长河身上六七个洞,死得最惨!” 两人又低声密语了几句,也不知说些什么。 结束之后,李青萝温声道:“劳烦大人回去稟告知府大人,下月妾身將奉上亲手製作的核桃酥与一副“蝶恋”双面绣,以表对知府大人的谢意。” 说罢,自內堂取出十两银子给那差役作为酬劳。 那差役揣了银子连忙赔笑离去。 送走差役后,李青萝回到餐桌,王语嫣问道:“娘,你脸色那么难看,发生了什么事?” 李青萝神色复杂地看著虚言:“公子刚离开,十三太保就...这也太巧了。” 虚言问道:“十三太保怎么了?什么太巧了?” 返回曼陀山庄前,他和王语嫣,乔峰已经商量好了对策。 虽说这么大的事,纸终究包不住火,但能拖延一天是一天,也能给他们更多的准备时间。 即便把事情和盘托出,告诉李青萝,也只能徒增她的烦恼而已。 还不如暂时隱瞒,让他置身事外,也好过陷入其中。 有的事情,善意的谎言能得到更好的结果。 要知道,他和乔峰犯下的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仅凭这个罪名,就能把某些心理素质不好的人给活活嚇死。 李青萝道:“李长河还有那十二太保,几十个緹骑,几百无锡巡检司的官兵,全被杀了.... 王语嫣装作很惊讶的样子,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李青萝不时观察虚言的一举一动,“就在李大人放了你之后吧,你当真什么也不知道?” 虚言无奈地摊手:“夫人莫非怀疑是我所为?我虽有些武功,但如何敌得过十三太保联手?更何况还有数百緹骑卫队。” 李青萝沉默。 “娘,虚言一直被他们押著,怎么可能..:”王语嫣急忙帮腔。 李青萝摆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又盯著虚言看了许久,终於长嘆一口气:“只是....公子今后行事还需多加小心。” “夫人教诲,虚言谨记。”虚言恭敬地行礼。 夜深人静,曼陀山庄大部分人都已入睡。 李青萝独自坐在书房中,面前摊开一封信笺。 这是她派去打听消息的心腹刚送回来的。 奇怪,太奇怪了.. 虚言腰间那块狼符,经查实確实是摆夷酋长的调兵符,但那位酋长的义子据说是个和尚...后来还俗...诛杀了那个死鬼慕容博.. 李青萝揉了揉太阳穴,感觉事情越来越扑朔迷离,盯著这行字看了许久,终於將信函凑近烛火火苗窜起,很快將信笺吞噬。 这时,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李青萝迅速將信笺收入袖中:“谁?” “娘,是我。”王语嫣推门而入,手中端著一碗安神汤,“母亲这么晚还不休息,女儿担心母亲。” 李青萝神色缓和下来:“傻孩子,娘没事。” 李青萝接过安神汤,却没有喝的意思,而是盯著女儿看了许久,“嫣儿,你跟娘说实话,你对那个虚言公子了解多少?” 王语嫣心头一跳,表面却不动声色:“娘怎么突然问这个?虚言不是已经证明清白了吗?” 李青萝轻轻嘆口气,轻抚女儿的髮丝,“你还小,不语世事,娘只是担心你,害怕你被人欺骗。娘也在江湖上听到了一些閒话和传闻,也辨不得真偽,可他毕竟来歷存疑,突然出现在我们生活中,又接连发生这些事,江湖险恶,不得防..:” “娘多虑了。”王语嫣轻声打断,“虚言他待我很好,他救了我可不止一次。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 王语嫣没办法给母亲讲他和虚言发生的点点滴滴,只能將一些眾所周知的事情说出来。 李青萝看著女儿,你说的这些为娘多少也了解一些。你跟为娘说实话,你们两个进行到何种程度?” 王语嫣不敢直视母亲眼睛,纵使不经意的肌肤相亲,在母亲看来也是大逆不道,更何况他们已经接吻,虚言还不止一次隔衣...触碰过...她的胸和屁...股.. “就是,相拥而已。” 李青萝目光如刀,直视女儿,“娘可是过来人,你骗不了娘,不过为娘要提醒你,男人都是贪吃的猫,闻著腥味就想上,得到了就不会珍惜,你要好自为之,不要让他轻易得逞。” 王语嫣面色烧红:“娘你都说什么话,昨个还著急把我嫁给他,今个又说这样的话。你到底要我如何?” 李青萝冷道:“我热你冷,亲得摸得,绝不可与他行那云雨之事!这个道理你要懂!” “娘!你都说些什么啊!什么亲得摸得...人家也是大姑娘了...:”王语嫣完全没想到母亲会给自己说这些话,顿时羞得无法自处。 李青萝见女儿如此害羞,知道还没进行到那一步,这便放下心来。 “反正是迟早的事,你也急不得,只不过,这一步你要把握好,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依了他。娘是过来人,最了解男人。你听娘的,不会吃亏的。” 王语嫣羞答答不知该说什么,又不便违母亲,只好嘴上应付著答应。 李青萝似乎被挑到了某根心弦,开始滔滔不绝,悉数男人的罪状。 王语嫣无可奈何,见母亲仍在教导自己如何与虚言相处、如何拿捏他的心思,终於忍不住打断道:“娘,是不是父亲让他来找我的?” 这一招果然好使,李青萝神色明显慌乱起来:“什么!?父亲?你父亲早死了!” “不是我养父,是我生父。段正淳。” “你?!你都知道什么,別听其他人乱嚼舌头,是不是哪个丫头乱讲话了,我割了她舌头!” 王语嫣嘆口气,低头不语。 李青萝魂不守舍,一顿邪火之后,终於平静下来,“你,你都知道了?” “嗯。” “谁告诉你的?” “娘,你別忘了,我去了一趟大理...” 母女俩又是好一阵沉默,李青萝苦笑道:“你父亲...他若真是你父亲,就不会这么多年不闻不问。” “他或许还不知道有我这样一个女儿吧。” 王语嫣撇撇嘴道。 “不准你这么说他,他知道!他那晚... 李青萝终究没把她的“段郎”来找她的事情说出来。 王语嫣不甘示弱:“不准我说?你都说他是负心人,我为何说不得?” 李青萝难掩心中渴望,说道:“我可说,你不可说,我更不许旁人说!” 然后抬眼直视女儿:“你父亲说这个摆夷公子可以託付...但是,我总觉得这人很神秘...” 王语嫣轻声道:“娘,您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关於虚言的...” 李青萝沉默片刻,终於摇头:“没什么。天色已晚,你去休息吧。” 与此同时, 山庄园的凉亭中,虚言负手而立,望著湖面月色。 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他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臭和尚,我们差点露馅了。”王语嫣从背后抱住他,“要不是满地的尸首,还有你和乔帮主浑身的血,我真的不敢相信你们连十三太保都敢杀。” 虚言转身將她楼入怀中,嗅著她发间的茉莉暗香:“我不杀人,人要杀我,杀个十三太保算什么,皇帝老儿要杀我,我也要杀他!” “嘘,小声点儿,虚言哥哥。你还真是天不怕地不怕。”王语嫣仰头看他,目不转睛盯著那张俊脸稜角分明,“接下来怎么办?皇城司不会善罢甘休的。” 虚言轻笑:“兵来將挡,水来土掩。大不了我带你穿越到《笑傲江湖》里去避避风头,把这烂摊子留给赵二家的去收拾。” 虚言想到痛快处,忍不住yy起来,就像在单位熬到解脱那天。 找好了下家,把烂摊子甩给老板,自己瀟洒走人。 光是想像老板那副便秘加肛裂的脸,就让他浑身舒坦。 王语嫣嘟嘴道:“你又骗我,为什么不穿越到《西游记》里?” 虚言道:“去那里是找死,就凭你虚言哥哥这身功夫,在《西游记》里怕是活不过三集,还是《笑傲江湖》吧。” 王语嫣娇嗔,“《笑傲江湖》又是什么故事?好玩吗?” 虚言道:“好玩。这个故事里有一部绝世秘籍叫《葵宝典》.... 虚言还没说完,王语嫣就急切说道:“是不是菜谱?我最近在翻阅那些炒菜做饭的典籍,没有几本实用的,这个《葵宝典》听起来不错..” 虚言懵了:“这...那玩意儿.:.能做成菜么?” 王语嫣乐呵呵道:“虚言哥哥,我已经想好了《葵宝典》的故事..:” 虚言:“???” 王语嫣道:“说那时节江湖上有对“厨神侠侣”,专劫贪官污吏,后来听说为本《葵宝典》 的菜谱闹翻了...” 虚言道:“这..你是真能..瞎编..” 说著说著,王语嫣將脸蛋靠在虚言胸前道:“好吧。你现在说什么我都听你的,咱们就去《笑傲江湖》里吧,要真能去那里笑傲江湖也不错。倒是我娘...不太相信你,似乎起疑了。” 虚言问:“她都疑心什么?” 王语嫣摇摇头:“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娘刚才问我关於你的事,我总觉得她知道些什么, 但她又不跟我说。” 虚言道:“如果她知道了某些你不想知道的,不相信的事情呢?” 王语嫣捂住虚言的嘴:“没有如果。我认定的人,生死相隨。” 虚言心头一热,低头吻住她的唇。 王语嫣热烈回应。 也不管这里是凉亭还是床第。 虚言的手,已经托住了她的翘臀。 此处被刪万字.... 第202章 不速之客 第202章 不速之客 城隍庙,密室。 烛火忽明忽暗,映得高公公惨白的脸微微抽搐。 高公公道:“十三太保,二十四緹骑,无锡巡检司五百官兵,全部被杀!?一个活口都没有?” 全冠清深吸一口气回道:“没有。” 高公公脸色阴晴不定,沉默半响才说道,“这余孽当真是有如神助?派出去的杀手竟然全军覆没?你们弓帮的打狗阵呢?” 全冠清道:“消,消失了。” 高公公怒不可遏,拍案而起:“消失了?!你想好了再说!” 全冠清道:“確实没见到,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连那个阵首八袋长老庞云翔也失踪了....” 此时,全冠清反倒不是太担忧, 连皇城司的十三太保都全军覆没,纵使弓帮的打狗阵失手,他也有的是说辞推脱。 高公公眉头紧锁,在密室內来回步,“麻烦!怎么往上报是个问题。” 全冠清道:“不如就说围剿太祖余孽时,遭遇弥勒教的伏击,他们救走了那个余孽。如此,那余孽更是坐实了谋反的大罪。” “不妥!”高公公掐著眉心,“这样报上去,你我小命不保。” 全冠清默然。 高公公虽未明言,但意思很明显,上头绝不会相信有人能单枪匹马掀起如此风浪,就连他自己也难以置信。 可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 若如实上报,只会落个“办事不力”的罪名,更会被指责低估了太祖余孽的实力。 为今之计,唯有將此事对自己的不利影响压到最低, 高公公道:“倘若这样报上去,官家会施加更大压力,让我去剿灭弥勒教。別说这个邪教已成尾大不掉之势,短时期內根本无法清除,就是这余孽展现出来的实力,我手上也无人可用,你说,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现在让谁去有十足把握除掉他!?” 全冠清仍然不语,只是听著。 高公公道:“不如...就按照余孽伏诛报上去。” 全冠清大惊:“公公,这...可是欺君之罪!” 高公公笑道:“好在知道那太祖余孽真实身份的人不多,不妨割一个脑袋报上去,待剿灭弥勒教这群反贼后,再腾出手来处置他不迟。眼下的当务之急是东南的弥勒教,十三太保尽数折损,我手上已无人可用,正是捉襟见肘之时,余孽之事,虽事关重大却非燃眉之急,十年都等了,不急这一时。” 全冠清心里清楚,这死太监深谱官场规则,面对“十三太保全军覆没”的惨败,他的第一反应不是愤怒或震惊,而是“如何上报才能保全自己”。 谎报余孽已死,嫁祸弥勒教。欺上不瞒下,先稳住局势再谋后路。 全冠清打了个摆子,问道:“可是,他不愿意怎么办?” 高公公干笑:“不愿意?你是说他还想反戈一击,主动找我们麻烦?” 全冠清道:“他师父还在我们手上,不得不防。” 高公公道:“那就让他师父时不时露露脸,不定期送信过去,免得他狗急跳墙。” 全冠清恭敬回道:“是。” “唉,这么做也是为官家著想,官家已经好几天没睡个完整觉了。我们做奴婢的要体恤上意。 说著高公公竟流下几滴眼泪。 良久, 全冠清即首问:“那属下该如何做?” 高公公道:“你的任务,继续严密监视那余孽的一举一动,决不能让他给跑了。” 全冠清道:“现在已经打草惊蛇,再监视他恐怕难。” 高公公道:“再难也要监视。这个你还不懂?” 全冠清道:“属下明白。” 待到全冠清离去,高公公又从后面叫住他道:“如果天赐良机,你也可以当机立断,诛杀他!” 全冠清额头冷汗直流:“是。” 全冠清走后, 白世镜从屏风后走出来,匍匐在高公公脚下。 高公公走上前,蹲在白世镜面前,低头与他耳语了几句。 白世镜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苏州城,曼陀山庄。 李青萝提心弔胆守了一夜,没有皇城司再上门缉拿虚言。 又等了一日,前往各处打探消息的人陆续回来了。 多方確认,並无官府通缉虚言的风声传出,李青萝终於吃下定心丸,这才略略安心。 毕竟,倘若虚言当真犯下如此大案,皇城司必定早已登门拿人,恐怕连曼陀山庄也难逃牵连。 直至傍晚时分, 曼陀山庄忽然迎来两位不速之客。 慕容復与邓百川联袂来访,说是路过曼陀山庄,特来拜访舅母。 李青萝虽对慕容家並无好感,但碍於亲戚情面,仍吩咐下人备了酒席。 “舅母別来无恙。”慕容復一袭白衣,风度翻地向李青萝行礼,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瞟向站在一旁的王语嫣。 “表妹可好?洛阳一別,好久不见...” 王语嫣抬眸看他,眼神却如看陌生人一般,再无往日的温柔眷恋,只淡淡应了一声:“表哥安好。” 当他视线转向坐在王语嫣身边的虚言时,突然浑身一震,眼中闪过一丝妒色。 “这位是..:”慕容復强压震惊,故作平静地问道。 李青萝微微一笑:“这是小女的...知己,虚言公子。” “虚言公子?!”慕容復眉头紧锁,死死盯著虚言的脸,“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虚言心中暗笑,面上却不动声色:“慕容公子认错人了吧?在下初到苏州不久。” 邓百川也打量著虚言,突然低声道:“公子,这人像极了之前在少林寺闯十八铜人阵时的罗汉僧” 慕容復想不起来少林寺时的情景,但他忽然记起,眼前之人就是那个在碾房被他用五虎断门刀“打死”的家丁。 此人明明经脉尽断,怎会完好无损地出现在这里?还成了表妹的至交好友? 慕容復略一沉思,冷笑道,“江湖上盛传的虚言公子,竟是个假死脱身的家丁。不知阁下用了什么障眼法,骗过了我一百两银子?” 厅內气氛骤然紧张。 李青萝面露疑惑:“復儿,此话何意?” 慕容復负手而立,傲然道:“舅母有所不知。半月前,我有一位西夏来的朋友唤作李延宗,曾在碾房处置一个....” 说到这里慕容復有意停顿了一下,“处置了一个偷学我慕容家武功的家丁,正是此人!当时我那朋友以五虎断门刀震断他全身经脉,亲眼见他气绝身亡。如今却在这里招摇撞骗,实在可笑!” 好傢伙! 到底谁可笑? 虚言心里腹誹,这慕容復真是比自己还会演戏,他朋友李延宗都出来了。 既然你不给我体面,我也不需要给你体面。 虚言淡然一笑:“慕容公子的朋友连这件事都跟你说了啊,那李延宗嘴是真长。不过这事也没什么好隱瞒的,那日碾房中之人確实是我。” 此言一出,满座茫然。 李青萝眼中顿时充满警惕:“虚言公子,这是怎么回事?” 虚言不慌不忙地解释道:“那日我路过一处碾房,见一群家丁欺凌弱小,便出手相助。不想被慕容公子的西夏朋友误会,险些丧命。幸亏本人福大命大,还活了过来。” 慕容復皮笑肉不笑道,“福大命大?” “对啊,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嘛。”虚言貌似忽然想起什么,轻摇摺扇道:“说起那位西夏武士李延宗...倒是个妙人。明明使得一手正宗慕容剑法,偏要拿五虎断门刀来掩人耳目。” 说著调戏般看嚮慕容復,“更可笑的是,他动手前总要自报家门,生怕別人不知他是西夏一品堂的人。不过这西夏人对慕容公子可是好一阵夸呢。夸完之后,我还当真以为大燕立国了呢。” 闻言,慕容復面色铁青,“李延宗既然是我朋友,教他慕容剑法又如何?” 慕容復明知虚言说的是假话,他哪里用慕容剑法了?但这时候也不得不顺著他的话说。 王语嫣並不知道李延宗就是慕容復,这时又补了一刀,“那李延宗当真古怪,一看就不是个好人。表哥,你结交这等藏头露尾的朋友,怕是有损慕容家声名。” 慕容復正欲解释,却见王语嫣目光如水般扫过自己,反而看那虚言的眼神却如太湖春水,含情默默。 根本就没有想要听他解释的意思..: 慕容復登时双拳紧握! 眼看两人剑拔弩张,互相挤兑,李青萝连忙打圆场:“好了好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復儿,虚言公子现在是嫣儿的至交,你又是嫣儿的表哥,还望你看在舅母面子上,与虚言公子化干戈为玉帛。” 慕容復见王语嫣站在虚言身边,眼中妒火更盛,忽然计上心头,笑道:“既然舅母发话,外甥自当遵从。不过,表妹素来仰慕才学之士,不如我与虚言公子切一下诗词歌赋,也好让我学习学习?” 王语嫣刚要开口反对,虚言却已爽快答应:“妙啊,正合我意。” 虚言心中暗笑,只要小学毕业,当文抄公谁不会? 不是自已有意想装,实在是迫不得已,不得不装。 第203章 明爭暗斗 第203章 明爭暗斗 慕容復见表妹与虚言眉目传情,好不亲热,率先发难道:“江南春色正好,我以『春”为题, 赋诗一首?” 不等虚言回应,他已朗声吟道:“春风拂柳绿如烟,燕子双飞入画帘。莫道江南春色好,有人独坐忆当年。” 诗作清丽婉约,確实显露出不俗的才学。 邓百川连连称讚:“公子高才!” 慕容復得意地看向虚言:“请虚言公子赐教。” 虚言微微一笑,心中已有计较,举杯一饮而尽,那我便以天下为题,吟诵一首。 “腰间羽箭久凋零,太息燕然未勒铭。老子犹堪绝大漠,诸君何至泣新亭。” 一首南宋陆游《夜泊水村》背完,满座寂静。 王语嫣眼中异彩连连,李青萝也露出惊讶之色。 这等豪迈气概、雄浑意境,有一股男儿当以天下为己任的气概,远非慕容復那首小诗可比。 慕容復脸色微变,强笑道:“好诗!不过公子可会用『春”赋诗一首?” 虚言打开摺扇道:“那再来一首春。” 他略一思索,又吟道:桃坞里桃庵,桃庵下桃仙。桃仙人种桃树,又摘桃换酒钱《唐伯虎点秋香》里9527泡妞专属诗词《桃庵歌》一出,更是惊艷全场。 惊艷的不是诗词的逼格,而是新颖。 这首诗以厘语入诗,顛覆传统咏春的雅致,展现寻常百姓审美。 慕容復额头已见汗珠,他没想到这个“家丁”竟有如此才学。 “表妹,”慕容復转向王语嫣,“不如你来出题?” 王语嫣冰雪聪明,知道表哥想借自己扳回一城, 她眼珠一转,轻声道:“那...以『月”为题如何?” 慕容復精神一振,沉思片刻吟道: “皓月当空照九州,清辉如水洗尘忧。愿携素手同观月,不负良宵共白头。” 诗中含有对王语嫣的暗示,然而王语嫣不为所动,只是托著腮等待虚言的诗句。 虚言看在眼里,心中暗笑,当即朗声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闕,今夕是何年苏軾《水调歌头》一出,彻底碾压慕容復。 其实苏軾这首诗写在二十年前,由於当时通讯不发达,该诗广为流传到了百年之后,因此虚言文抄此诗,眾人都是第一次听到。 王语嫣听得如痴如醉,忍不住轻声跟著念:“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嬋娟” 慕容復脸色铁青,突然拍案而起:“这些诗作风格迥异,绝不可能是同一人所写!虚言,你从何处抄袭而来?” 虚言轻摇摺扇:“慕容公子若不信,可以考我即兴作诗。” 邓百川见势不妙,连忙打圆场:“两位公子才学过人,不如改日再....” 慕容復怒道:“不必改日!以『酒”为题,现场作诗一首!” 虚言大笑三声,举杯痛饮,隨即吟道:“破帽遮顏过闹市,漏船载酒泛中流。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 前世在机关写材料时背过的诗词终於派上用场,从苏軾到陆游,从唐伯虎到鲁迅,足够让这个鲜卑后裔开开眼界。 更妙的是王语嫣此刻崇拜的目光。 当年在单位联欢会上朗诵诗歌时,可没这等绝色佳人这般注视自己。 讯哥《自嘲》一出,慕容復彻底无言。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一个被他“打死”的家丁,怎会有如此惊世才华。 “表哥,你的诗呢?” “这” 慕容復如坐针毡,和虚言这首诗一比,他即兴发挥的诗简直就是一坨大便,此时都不好意思拿出来了。 李青萝见慕容復面色难看,连忙岔开话题:“復儿,你此次路过曼陀山庄,可是有要事?” 慕容復勉强压下怒火,沉声道:“不错。十三太保全军覆没,朝廷震动。此事发生在我燕子坞以北三里地的沼泽地,因此我带邓大哥前来查探消息。” 此言一出,李青萝和王语嫣同时脸上变色。 王语嫣紧张地看向虚言,生怕露馅。” 虚言咬了一口脆梨道:“有所耳闻。” 慕容復盯著他:“虚言公子,此事当真与你无关?” 虚言摊手笑道:“慕容公子太看得起在下了。我若有本事杀十三太保,当初又怎会被你....的朋友『打死』在碾房?” 慕容復一时语塞,却仍不死心:“那虚言公子可否解释,为何你刚离开,十三太保就遭遇不测?这也太巧了? “世间巧合之事多矣。”虚言从容应对,“慕容公子若怀疑我,大可去皇城司查证。他们出具的文书还在夫人手中。” 李青萝见两人又要爭执,连忙道:“復儿,虚言公子確有皇城司出具的证明,此事与他无关。” 慕容復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席间气氛尷尬,眾人默默用膳。 “哦对了。”虚言忽然放下碗筷,看著慕容復说道:“我听说十三太保在你们慕容家的地界被杀,慕容公子有何说法?” 慕容復瞪眼:“你想血口喷人?” 虚言淡笑:“非也,慕容公子用词不准確,这不能叫血口喷人,这叫以彼之道,还之彼身。” 慕容復一口气在胸口,还真是无言以对。 你可以隨便怀疑別人,別人就可以隨便怀疑你, 还真是他们慕容家的拿手绝学。 这就叫现世报。 王语嫣一直在默默看著表哥欺负虚言,为了表示鼓励,王语嫣便在吃饭的时候,悄悄在桌下握住虚言的手,眼中满是崇拜与爱意。 慕容復看在眼里,妒火中烧。 酒过三巡,席间笑语盈盈。 虚言举杯轻抿了一口“梨白”,眼角余光却臀见慕容復的靴尖正悄然向自己这边探来。 “王姑娘,『雨打梨深闭门』一句,正应了这杯酒。” 虚言右手筷子夹起一片嫩笋,桌下的左脚修然后撤半寸,恰好避开慕容复试探性的一踢。 王语嫣將笋尖放入口中轻咬,柔声道:“谢虚言公子。” 席间两人仍以礼相待,相敬如宾。 慕容復一击未成,靴尖一转,改踢为扫,带起一道劲风直袭虚言脚踝。 这一招“秋风扫叶”乃是少林绝技七十二弹腿中的一招。 这腿法中的精妙招式,寻常人若被扫中,轻则跟跎,重则骨裂。 “慕容公子请。” 虚言突然举杯嚮慕容復致意,身形微侧间,右腿已如铁柱般钉在原地。 慕容復的扫腿撞上,竟如撞上铜墙铁壁,震得他自己膝盖微麻。 金刚不坏体!? 慕容復心尖一颤。 这门少林绝技他苦练二十年,至今才刚刚入门。 能把他这一腿挡下来,这小子的金刚不坏体至少小成以上! 旁边,邓百川早察觉到桌下二人斗法,虽然此刻他竭力维持,面色不变,但眼中却已掀起惊涛骇浪。 他分明看见自家公子额角渗出一层细汗,而对面虚言却连呼吸都未乱半分。 神思稍顿之间,只听见“咔”的一声轻响,原来是邓百川手中的筷子突然断为两截。 “邓大哥怎么了?”王语嫣关切地问道。 “无妨,最近练功没轻没重,连筷子都不会拿了。”邓百川强笑道,目光却死死盯著桌布下隱约可见的腿影交错。 虚言嘴角含笑,左腿忽如灵鹤探水,一招“达摩点水”轻轻在慕容復膝盖內侧一触即收。 这一下若是用上三成力,便足以让慕容復当场扑倒。 慕容復脸色骤变,急忙变招,七十二路弹腿法连环使出,却始终沾不到虚言裤角。 “王姑娘,曼陀山庄山茶酒相当不错,给我再来三杯。”虚言谈笑间,右腿忽如蟒蛇出洞, 贴著地面划出一道弧线,正是少林绝根腿中的“地龙翻身”。 慕容復仓促后撤,椅子发出“哎呀”一声响。 李青萝眉头微,目光在二人之间来回扫视。 她武功虽不及在场眾人,但眼力却极为老辣,早已看出桌下暗潮汹涌。 更令她惊讶的是,这虚言公子竟能在与慕容復这等高手暗斗的同时,还能与嫣儿谈诗论词,神色如常。 “娘亲,您尝尝这个。”王语嫣夹了一块蜜汁火腿放入李青萝碗中,全然不知桌下已过了十余招。 慕容復此刻额头已见汗珠,他无论如何变招,对方总能先一步封住去路。 更令他难以想像的是,虚言的每次反击都精准地停在他要害前半寸,既不真正伤他,又让他明白差距所在。 这种游刃有余的控制力,比直接击败他更令人心惊。 “砰!”慕容復突然一掌拍在桌上,震得杯盘叮噹作响。 “在下突然想起还有要事,先行告退!” 慕容復脸色铁青地站起身,右腿微微发抖。 虚言目光清澈如水,从容起身拱手:“慕容公子慢走。” 这种淡然,好像刚才那场暗斗从未发生过, 待慕容復跟跪离去,李青萝忽然轻笑一声:“虚言公子好俊的功夫。” “夫人过奖了。”虚言微微一笑,重新落座时,袍角纹丝不动。 王语嫣疑惑地看向母亲,又看看虚言:“你们在说什么?” 邓百川长嘆一声,举起新换的酒杯,肃然道:“虚言公子,老朽敬您三杯。这第一杯,代我家慕容公子向您赔罪。” 说罢一饮而尽,又勘满第二杯:“这第二杯是老朽诚心所敬,今日方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饮毕再斟第三杯,双手捧杯郑重道:“这第三杯,谢公子不杀之恩。” 他早已看出二人武功悬殊,適才慕容復三番四次出言挑,若非虚言公子气度恢弘,但凡稍动杀心,慕容復断无生还之理。 念及此处,邓百川握著酒杯的手不由得微微发颤。 喝完酒,邓百川拱手道:“虚言公子,后会有期!” 虚言望著邓百川离去的背影,心中感慨万千。 慕容氏四大家臣忠心耿耿,却直到最后才看清慕容復的凉薄本性。可见人生在世,跟对明主何其重要。 良禽择木而棲,贤臣择主而事。跟错一人,轻则蹉跎半生,重则性命难保。 待二人走后, 李青萝將虚言叫到书房,问道:“虚言公子,现在没有外人,你老实告诉我,十三太保之死, 当真与你无关?” 虚言道:“夫人明鑑,我若说我单枪匹马杀了十三太保,二十四緹骑,五百官兵,您信吗?” 李青萝想了想道:“不信!” 虚言道:“信与不信,都改变不了这些人被杀的结果。何必杞人忧天?” 这虚言语气淡然,目光却深邃如潭,似乎藏著无数秘密。 李青萝心头微震,隱约觉得眼前这年轻人绝非表面那般简单。 窗外风声渐起,烛火摇曳,映得虚言半边脸庞忽明忽暗,更添几分神秘。 李青萝盯著他看了许久,终於嘆道:“罢了。你文武双全,今日诗才確实惊人,难怪嫣儿对你倾心。不过.” 她话锋一转,“慕容復心胸狭窄,你今日让他当眾出丑,他绝不会善罢甘休。” 虚言笑道:“夫人放心,我自有分寸。” 第204章 闯杏子林 第204章 闯杏子林 虚言从王夫人书房回到东厢房,刚推门而入,躲在门后的王语嫣便扑进他怀里。 “虚言哥哥,你太厉害了!”她仰起脸,眼里满是崇拜,“那些诗...每一首都那么美,当真是你作的么?” 虚言搂著她纤细的腰肢,“不是,我梦到的。” 虚言觉得文抄可以,但是把那些诗愣是说成自己的,那未免脸皮太厚了点。 “那你今晚还能梦到吗?” 虚言闻著她的发香,“尽力吧。” 王语嫣却也不多问,只是依偎在他怀中,轻声道:“不管怎样,你今天把表哥气得够呛。上次你欺负他,还是在少林寺罗汉堂,他闯十八铜人阵被你一拳打出来,你没忘记吧?” 虚言道:“当然没忘,你还把他小拇指踩折了嘛。” 王语嫣哼道:“你真是可恶,总记著这些... 虚言道:“他活该。谁让他还惦记你的。” 就在这时,一阵风吹开了窗户,冷风夹著雨后的湿气灌进来,吹灭了蜡烛。 屋內顿时一片漆黑。 “啊!”王语嫣惊叫一声,下意识扑进了虚言怀里。 虚言顺势揽住她的腰,抚摸著来回探索。 王语嫣身子一颤,微微扭动著,似乎在拒绝又似乎在迎合。 虚言的手更大胆了,不再满足於隔著衣服,从腰间伸进衣服里..., 那水润光滑的皮肤触感极好。 王语嫣身子开始剧烈抖动.. “我娘说,我娘说,不能...行那事..“ 王语嫣面色潮红,嘴上拒绝,却没有实际行动,由著虚言將她的外衣脱掉... 接著是中衣..: 黑暗里,是王语嫣的娇喘和虚言粗重的呼吸声。 虚言握紧她发烫的小手:“我会轻点,別怕。” 两人摸索著来到床边躺下。 “臭和尚....“” “嗯?” “谢谢你..陪我... 虚言將王语嫣放在床上,侧过身,在黑暗中依稀能看到她脸的轮廓,还有细微的呢喃。 “你需不需要胸外按压?” “什么胸外按压?” “罗汉渡厄手!” “我不知道!” 王语嫣心中甜蜜,主动献上香吻。 两人正情浓时, 忽听窗外一声轻响。 王语嫣身体猛地一缩,警觉著要起身,却被虚言死死压在床上。 “谁在外面?” 王语嫣轻声尖叫。 虚言早知道外面是谁,说道:“没事,畜牲而已。” 王语嫣脸色煞白:“是不是表哥他...一直在偷听?” 虚言高声道:“畜牲听好了一首《南柯梦》送给你。” “半生筹谋终成空,表妹远去王图崩。疯癲方知尘世苦,当年何必爭雌雄?” 被慕容復这么一搅和,王语嫣也不敢再待下去,慌忙整理好衣服和头髮,“表哥一定会去告状的,我娘要是知道我这么晚来找你,会打死我的。我...我得走了...” 这特么. 虚言心中哀嘆,每到关键时刻就有人来要捣乱,这些人都是故意的吧! 在曼陀山庄连住了两天,李青萝发现皇城司没任何动静。 从苏州知府那里打探的消息,地方上也没有缉拿虚言的海捕文书。 既然危机解除,她便重新將心思转到女儿的大婚筹备上,开始细细盘算起婚礼的各项安排来。 期间,虚言收到了师父慧庄的亲笔信。並提到十三太保被杀一事,显然此时师父仍然健在。 皇城司大概在通过这种方式在向他“示好”?或者说是一个暂时罢兵的信號? 虚言心里嘀咕,很显然,皇城司不可能放过自己,肯定又在憋著什么大招,但眼下除了等,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他本想再次假扮蒋友德,从全冠清和白世镜口中套话。 但经过先前试探,虚言深知这两人老奸巨猾,口风极紧,难获有价值的信息。 况且正如空能生前所言,此二人不过是边缘角色,所知確实有限,他最终打消了这个念头。 想通了这些,虚言决定明天带上王语嫣去参加杏子林大会,打卡一下名场面,还能接著获得系统奖励。 此前解开身世之谜,诛杀十三太保、二十四緹骑,破三十六天罡打狗阵,与乔峰並肩作战,挫败慕容復挑之后,少林七十二绝技的奖励再度到来。 虚言统计了一下,加上之前奖励的绝技,总共达到二十五门,一举超过玄澄的二十三门,並且也没有出现玄澄那样的走火入魔症状。 新增的少林绝技里面,虚言最看重的是《少林狮吼功》,又名《天音镇魔录》,乃佛门至高音罡秘术。 相传初祖达摩面壁时,闻山崩龙吟而悟,以梵音融武道,一啸动山河。 此功修至化境,吐纳间如雄狮震怒,声浪裂石穿云,可破邪崇、心魔,江湖传言“一声佛吼,万鬼跪霄”。 伏魔罗汉贞观曾於嵩山巔一吼惊退三千响马,声传十里,松针尽落。 铁喉真人萧天让以声化剑,夜啸洞庭,震碎倭寇战船七艘,江湖称“怒涛狮子”。 俗世武者闻之,往往未战先溃。 此功非大毅力者不可修,每日寅时对渊吐纳,饮晨露淬喉,三年方有小成。 和苦苦修炼不同,虚言拿到的就是圆满境的狮吼功。 对於明日的弓帮杏子林帮会,虚言熟读天龙八部原著,当然知道具体细节。 不过剧情既然有了他的介入,肯定会產生部分偏差。 虚言原计划在杏子林大会前,抢先烧毁汪剑通留给马大元的密信,使全冠清和马夫人无法拿出关键证据。 如此一来,他们指认乔峰是契丹人的阴谋便会因证据缺失而难以得逞。 但是,虚言经过权衡,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因为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在他从大理赶回之前,马大元就已遇害,那封密信早已落入马夫人之手,並被她转交给了巧帮元老徐长老。 更何况,除了带头大哥玄慈方丈外,其他关键证人天台山智光大师、谭公谭婆、赵钱孙,也已在赶来作证的路上。 另外,即便毁掉密信,也於事无补。 雁门关外的当事人依然健在,完全可以站出来指证乔峰的契丹身世,仅凭一纸书信的缺失,根本无法扭转局面。 事已至此,强行干预已无意义, 翌日一早,虚言便带著王语嫣赶往否子林, 行得数十里,眼前一片否子林,杏芬芳,甚是愜意。 这时,有十七八个衣衫槛楼的弓帮弟子持棍挡在二人马前,其中一个负责在外围警戒的三袋弟子高喝道:“来者何人?自报家门。” 虚言还未答话,又从林子里树后涌出来大批道土,其中两个领头的道士不是別人,正是那青城派的诸保坤和蓬莱派的江道长。 “男的是慕容復!女的是王语嫣!” 巧帮弟子听说来人是慕容復,那三袋弟子立即列阵大喊道:“我当是谁,原来是杀害我们马副帮主的慕容復,好好好,算你有胆,敢来送死,今日就让你入了这杏子林,再有去无回!” 虚言直接被气笑了,连王语嫣也跟著笑起来。 这些个货,真的死认准自己是慕容復,但又忌惮“慕容復”的武功,打听到弓帮要在杏子林召开大会,商討对付慕容復的事,便来这里想藉助弓帮之手浑水摸鱼。 虚言懒得跟他们废话,暗运狮吼功,喊了一嗓子:“闪开!” “嗡~” 这声音如晨钟暮鼓,浑厚雄浑,又似雷霆炸裂,震得四周空气都为之一颤。声浪所过之处,尘土飞扬,草木尽折! 诸保坤首当其衝,只觉耳中嗡鸣,胸口如遭重锤,一口鲜血喷涌而出,跟跎后退数步。 江道长手中拂尘应声而断,道冠歪斜,面色惨白如纸,嘴角溢出一缕殷红。 四周弓帮弟子更是东倒西歪,功力稍浅者直接双耳渗血,昏死过去。 稍强者也五臟翻腾,跪地乾呕,手中竹棍里啪啦落了一地。 王语嫣在虚言身后,仍被余波震得鬢髮散乱。 她人望著眼前这摧枯拉朽的一幕,杏眸圆睁,这哪里还是佛门狮子吼?分明是洪荒巨兽的咆哮, 少林七十二绝技她曾研读数十遍,练至化境皆可开山裂石,今日方知此言非虚。 清理了这些跳樑小丑,虚言拉著还处在懵逼中的王语嫣进入林中。 王语嫣虽然知道虚言掌握了多门少林绝技,但这声狮吼功还是让她心猿意马了好久。 又往里走了半里路,只听得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从杏丛中传出来:“我慕容兄弟上洛阳去会你家帮主,怎么你们弓帮的人都到无锡来了?这不是故意的避而不见么?你们胆小怕事,那也不打紧,岂不是累得我慕容兄弟白白的空走一趟?岂有此理,真正的岂有此理?” 王语嫣立即认出那人,轻声呼唤,“包三先生。” 那包三先生正是慕容復的四大家臣之一,嘴强王者包不同。 而与包不同对话的是,亏帮大义分舵蒋舵主。 只听蒋舵主道,“慕容公子是跟帮乔帮主事先订下了约会吗?” 包不同道:“订不订约会都一样。慕容公子既上洛阳,亏帮的帮主总不能自行走开,让他扑一个空啊。岂有此理,真正的岂有此理!” 蒋舵主道:“慕容公子有无信帖知会嫩帮?” 包不同道:“我怎么知道?我既不是慕容公子,又不是帮帮主,怎会知道?你这句话问得太也没有道理了,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忽然,杏子林深处一阵龙吟般的风声,落叶纷飞间,一道魁梧身影踏风而来。 乔峰玄色劲装配黑色长靴,浓眉下双目如电,每踏一步,地面落叶便自行排开三寸,仿佛天地都在为这位北乔峰让路。 乔峰每次出场,都自带bgm加特效,真不是一般豪侠所能及。 虚言个人认为,金庸武侠有两个大英雄:一位是侠之大者,为国为民的郭靖,一位是豪气盖世,义薄云天乔峰。 此时虚言和王语嫣就站在眾多巧帮弟子和豪杰之中,乔峰也未注意到虚言已经到来。 那蒋舵主眼见乔峰到来,脸有喜色,立刻抢步迎上,他身后的弓帮帮眾一齐躬身行礼,大声道:“属下参见帮主。” 乔峰抱拳道:“眾兄弟好。” 包不同神情依旧囂张,说道:“嗯,这位是弓帮的乔帮主么?兄弟包不同,你一定听到过我的名头了。” 乔峰拱手道:“原来是包三先生,在下久慕英名,今日得见尊范,大是幸事。” 包不同连连摆手:“非也,非也!我有什么英名?江湖上臭名倒是有的。人人都知我包不同一生惹是生非,出口伤人。嘿嘿嘿,乔帮主,你隨隨便便来到江南,这就是你的不是了。” 巧帮是天下第一大帮会,帮主的身分何等尊崇,诸帮眾对帮主要是敬若神明。 眾人见包不同对帮主如此无礼,一开口便是责备之言,无不大为愤慨。 大义分舱蒋舱主身后站著的六七个人或手按刀柄,或磨拳擦掌,都是跃跃欲动。 乔峰心胸宽广,岂会与包不同计较,笑道:“如何是在下的不是,请包三先生指教。” 第205章 四面楚歌 第205章 四面楚歌 包不同摺扇一展,挑眉道:“我家慕容公子素闻乔帮主威名,更知巧帮臥虎藏龙,这才专程北上洛阳拜会。怎料乔帮主倒有閒情南游?嘿嘿,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他正说得洋洋自得,忽听得杏树丛后几个人齐声大笑,声震长空。 “素闻江南包不同爱放狗屁,果然名不虚传。” 包不同闻言不怒反喜道:“素闻响屁不臭,臭屁不响,刚才的狗屁却又响又臭,莫非是弓帮六老所放吗?” “包不同既知弓帮六老的名头,为何还在这里胡言乱语?” 话声甫歇,杏树丛后走出四名老者,有的白须白髮,有的红光满面,手中各持兵刃,分占四角,將包不同围在当中。 眼见弓帮六老中倒有四老现身,隱然合围,暗叫糟糕,但脸上丝毫不现惧色,说道:“四个老儿有什么见教?想要跟包三先生打上一架?为什么还有两个老儿不一齐上来?偷偷埋伏在一旁,想对包三先生横施暗算?很好,很好,好得很!包三先生最爱的便是打架。” 王语嫣听得真切,要说嘴最硬的確实是他包不同,但要说最爱打架的却是死在大理的风波恶。 “既然包老三爱打架,我吴长风便来领教。” 吴长风红光满面,展开袍袖纵身一跃挡在了包不同面前。 包不同同样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这些年也不知道给慕容復惹了多少麻烦,但还是管不住那张臭嘴,嘻嘻哈哈道,“那便请了。” 二人话不投机,当即斗在一处。正打得难解难分之际,又有一人加入战团,乃是慕容復的另一位家臣公冶乾。 宋长老见状,立即上前挡住来公治乾。四人再度交手,及至百余回合后,仍是难分高下。 本来四个菜鸡互啄虚言看得没啥兴趣,但王语嫣在旁解说,每每在关键处点破招式精要,倒让虚言看得津津有味起来。 乔峰见两边打的没完没了,耽误大事,便不再袖手旁观,亲自加入战团,左手一抓,右手一抓,包不同和公冶乾就如同小鸡般被轻鬆制服。 见乔峰如此神勇,眾人无不惊嘆。 包不同道:“服了,服了!技不如人兮,脸上无光!再练十年兮,又输精光!不如罢休兮,吃尽当光!” 乔峰见对方言语乖张,已然服软,朗声大笑,“包三先生,慢走不送!” 包不同高声而吟,扬长而去,倒是输得瀟洒。 公冶乾也紧隨其中,二人还未走远了,忽然林中又来了一队乞巧挡住二人去路,为首的却是全冠清,而他的身后押著两个少女,虚言定晴看去,不是阿朱和阿碧是谁? 乔峰道:“全舵主,你为何抓这两个姑娘来?” 全冠清板著脸道:“启稟帮主,马副帮主惨死的大仇尚未得报,帮主怎可隨隨便便的就放走敌人?” 这几句话似乎相当客气,但神色之间础础逼人,丝毫没有下属之礼。 乔峰听出了全冠清话中夹枪带棒,辞意不善,又察觉到诸帮眾的神气大异平常,帮中定已生了重大变故,但他艺高人胆大,仍然气定神閒问道:“这两个姑娘不过十六七岁,总像个丫头,怎么就是我们的敌人?” 全冠清道:“这二人是慕容復的丫鬟,刚才在杏子林外鬼鬼票票,显然是想刺探情报,不是敌人是谁?” 乔峰道:“咱们来到江南,原是为报马副帮主大仇而来。但这几日来,我多方查察,觉得杀害马副帮主的凶手,未必便是慕容公子。我越来越觉得,咱们先前的想法只怕未必尽然,这中间说不定另有曲折。” 全冠清气势不减道:“帮主此话何意?证据何在?眾兄弟都想听听。” 乔峰道:“我也只是猜测而已,自也拿不出什么证据来。” 全冠清轻笑道:“看来帮主是执意要为慕容復开脱了,既然拿不出证据,如何能让眾兄弟信服?” 乔峰道:“那你倒说说,慕容復杀害马副帮主的证据何在?” 全冠清不甘示弱道:“自然是慕容家的以彼之道还之彼身。” 乔峰道:“如何仅凭“以彼之道还之彼身”就作为证据,认定是慕容復所为岂不儿戏?现今又抓两个黄毛丫头作为人质,更是有损我弓帮脸面。纵使真凶是慕容復,与这两个丫头何干?” 说著乔峰瞪向那几个押解著阿朱和阿碧的弓帮弟子。 那几个亏帮弟子被乔峰虎目瞪的直发抖,纷纷向全冠清看去,却也不敢放人。 乔峰再看那四大长老,各个神情有异,完全没有替自己说话,站在自己这一边的意思,转而问道:“四位长老,到底出了什么事?” 四大长老皆不言语,面面相,这时陈长老打破沉默道:“全舵主所言不无道理,慕容復嫌疑没有摆脱之前,这些人不能放走。倘若日后真还了慕容復清白,我等再向其赔罪不迟,没有必要先放人。” 闻言,其他三位九袋长老纷纷点头附和。 群弓也表示了认同。 见此情状,乔峰心知变乱已成,大概是因为自己身份之谜,才让这些人离心离德。 自己身为帮主,已不能號令手下,那全冠清工於心计,办事干练,原本是自己魔下极得力的下属,如今图谋反叛,六大长老中,四大长老也变相支持,反倒成了最危险的敌人。 “传功、执法两位长老呢?” 乔峰忽然问道。 全冠清道:“属下今日並没见到两位长老。” 乔峰又问:“大仁、大信、大勇、大礼四舵的舵主又在何处?” 眾人皆是不语。 正在双方僵持不下之时, 一个巧帮弟子急匆匆跑来,“启,启稟帮主,出事了!” 乔峰浓眉一拧问道:“出什么事?慢慢道来!” 那弟子道:“就在杏子林外面,原本想来拜访帮主的青城派和蓬莱派的道士....全死了!” 闻言,眾人皆是大惊失色! 虚言与王语嫣对视一眼,心里一个劲嘀咕,刚才他使出的狮吼功虽然威力极大,但仅用了三四成功力,这就把人都给吼死了? 乔峰厉声道:“是谁干的?” 那弟子斩钉截铁道:“是慕容復乾的!” 这话一出,立时引起一阵骚乱。 包不同大喊道:“非也!非也!我家慕容兄弟北上洛阳,根本不在这里,怎能是我家公子所为?栽赃陷害,栽赃陷害,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乔峰抬手压住眾人议论,又问:“你说慕容復所为,何以见得?” 那弟子回道:“那慕容復杀害两派弟子之前,现场还有我们十几个巧帮弟子负责外围查检,他们虽然本不认识慕容復,但听那些道士死之前说,杀害他们的人是慕容復!” 闻言,眾人开始交头接耳,一致认定慕容復是凶手。 全冠清问道:“慕容復竟如此狠辣了得?我听闻那两派弟子有三四十人之多,尽皆武艺高强之辈,如何就被那慕容復全部杀死?我们亏帮弟子为何没有上前阻止?” 那巧帮弟子回道:“那慕容復只喊了一嗓子『闪开”,那些道士便倒地不起,后来尽数七窍流血,肝胆俱裂而死。” “什么?!” 这次连乔峰也大感意外。 那宋长老在四大长老中年龄最大,最是见多识广,这时站出来道:“慕容復施展的是少林绝学“狮吼功”。他们慕容家精通天下武学,通晓这门少林功法本不足为奇。然而他能將两派弟子一声吼死,足见其內力修为已臻至相当高深的境界。” 说罢,眾人又是一阵窃窃私语。 全冠清转向乔峰道:“帮主,您都看见了,难道这还不能坐实慕容復是凶手?眼下慕容復已然上门挑畔,帮主还要为他说话!?” 眾巧都是义愤填膺,不再怀疑慕容復是杀害副帮主马大元的凶手。 乔峰本来替慕容復说了几句公道话,便立即遭到群弓质疑,眼下“慕容復”又惹出这么档子事,乔峰一时半会也是哑口无言。 虚言看在眼里,心里不住琢磨,本来这锅是给慕容復准备的,没想到背在了乔峰身上,此时有必要为乔峰说句公道话了。 “各位英雄好汉,都別爭了,是我乾的。” 虚言从人群里走出来说道。 第206章 自插四刀 第206章 自插四刀 “各位英雄好汉,都別爭了,是我乾的。”虚言从人群里走出来说道。 “慕容復!” 那传信的亏帮第子指看虚言一声惊呼,群亏立时大乱,纷纷抄起打狗棍对虚言怒目圆睁。 “哈哈哈!” 忽然,包不同指著那些帮弟子大笑道:“非也!非也!他哪里是慕容復?我家慕容兄弟何曾有这般俊俏?狗屁!狗屁!你们这些叫子真真会放屁!” 群雄里面,真正见过慕容復的人少之又少,这时候都搞不清眼前这个年轻人到底是谁? 只见这年轻公子一不解释,二不气恼,三不恐惧,只是缓缓吟诵一首诗出来:“尔曹青白嵌双珠,错认顏標作鲁儒。懒向春风剖心跡,活人剑与死人途。” 虚言此诗做完,群雄皆是默然细品。 包不同摇头晃脑道:“活人剑”典出禪宗机锋,指斩断妄念的慈悲手段。“死人途”则暗示执迷不悟者自赴死路。两句形成超然俯瞰的警示姿態。嗯!好诗!好诗!” 乔峰虽然也没见过慕容復,但他认识虚言,连忙上前道,“贤弟何时到来,也不知会一声?你和那些道土之间怎么回事?怎得又被他们认成了慕容復?” 虚言无奈嘆道:“说来话长,都是一句表妹惹的祸。青城、蓬莱这些道士有眼无珠,我纵使百般辩解,他们仍执迷不悟,非要把我当成慕容復痛下杀手不可。我被纠缠得烦不胜烦,便运足內力一声怒喝,想要將他们喝退。谁知那些道士內力不济,竟被我这声吼震得经脉尽断,居然就死了眾人闻言无不惊。 就喊了一嗓子,就把这么多江湖高手喊死了!? 这人的狮吼功当真如此了得? 全冠清见这人很是面熟,抬高声音道:“你说是你乾的?有何证据?莫不是替慕容復出来顶包?” 虚言真想扇烂全冠清的狗嘴,若任其开口,必会煽动帮眾,后患无穷。 此刻情势危急,不容迟疑,虚言当即运起狮吼功,对著全冠清暴喝一声: “你放屁!” 这三字如雷霆炸响,全冠清只觉五臟剧震,胸口一热,猛地喷出一口脓血。 全冠清惊恐万状,挣扎欲言,却又是“哇”的一声,鲜血再涌,竟连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其余人等虽然没有直接遭受狮吼功的攻击,但那扩散出去的声音还是让人闻之色变。 甚至几个离全冠清比较近的弓帮弟子登时耳膜穿孔,晕死过去。 群雄大为震撼。 狮吼功果然名不虚传! 乔峰见虚言功力如此深厚,若再喝一声,全冠清必当场毙命。 然而,杀他容易,却难免落个“杀人灭口”的嫌疑。 全冠清乃叛乱主谋,照理说不彻底制住,祸乱难平,但在事情没说清楚之前,他还不能死。 念及此,乔峰一步上前,五指如铁钳般扣住全冠清肩头,沉声道:“全舵主,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话说?” 全冠清面色惨白,嘴唇颤抖,却终究未能吐出一个字。 见全冠清呕血难言,陈长老站出来道:“既然帮主说他不是慕容復,那他是谁?” “哈哈哈!”乔峰爽朗大笑,拉著虚言的手隆重介绍道:“这位小兄弟的名字说出来,你们必定大有耳闻,他便是在大理除掉四大恶人,协助天龙寺打退鳩摩智,诛杀慕容博的虚言公子...:” “虚言!?” 全冠清一哆嗦。 突然想起来,他不就是那日在蒋友德房中所见之人?! 到底怎么回事? 莫非他与蒋友德暗地里有牵扯? 乔峰拍著虚言肩膀道:“我还记著小兄弟那首诗:僧袍掷却裹貂裘,万卷经书换酒筹。龙隱深潭终破壁,剑埋古剎復鸣秋。禪心未死燃烽火,侠骨重生啸九州。我自江湖横去,满天风雨拜王侯。” “怎么样列位?这首诗的气象如何?” 乔峰看向群雄,不无讚扬道。 群雄这才恍然大悟,原来竟是场天大误会! 眾人相视而嘆,有关虚言的事跡早已传遍大江南北,只是不知道其人如何。 今次见到无不讚嘆,只是没想到真人竟如此年轻。 群弓纷纷点头言称青城、蓬莱两派有眼无珠,自取其祸,当真死得不冤! 更有人冷嘲热讽说这般不长眼的货色,活著也是祸害。今日毙命於此,倒是替江湖省了麻烦! 见乔峰来了强援,形势急转直下,全冠清稳住心神道:“即便那些道士不是慕容復所杀,但也不代表马副帮主之死与慕容復没有关係....” 四大长老这时也反应过来,人群再次开始骚动。 乔峰一警,显然虚言的出面澄清,还不足以让事態平息。 杏子林中这二百来人都是参与阴谋的同党,只须其中有人一声传呼,群情汹涌之下发作起来, 可十分难以应付。 乔峰倒不是真怕了这些叛党,终究不愿对昔日的兄弟痛下杀手,况且虚言的到来更令他如虎添翼。 他本心不愿杀人,奈何世事难料,形势逼人。倘若真要到了那一步,万般无奈之下,他也只能被迫出手。 他四顾群弓,只见各人神色均甚尷尬,有的强作镇定,有的惶惑无主,有的却是跃跃欲试,颇有键而走险之意。 便在此时, 三声哨响, 传功长老吕章、执法长老白世镜,大仁、大勇、大礼、大信各舵的舵主,率同大批帮眾,一时齐到。 乔峰心道,既然吕、白二位长老和各舱主没有隨同四大长老一起行动,便说明他们並非一心。 再看这些弓帮弟子神情各异,看著自己目光灼灼,乔峰更加確信自己的判断,当即说道:“大伙儿分別坐下,我有话说。” 眾人齐声应道:“是!”有的向东,有的向西,各按职份辈份,或前或后、或左或右的坐好。 乔峰见眾人皆守规矩,心下先宽了三分,便微微一笑,朗声说道:“咱们弓帮承蒙江湖朋友抬爱,百余年来稳居武林第一大帮之位。既然帮眾眾多,人各有志,想法难免参差。但只要把话说开,好生商议,大伙儿终究是患难与共的好兄弟。些许意气之爭,原不必看得太重。” 他神色慈和,缓缓道出这番话,心中却已思虑周详。 定要以静制动,化干戈为玉帛。 无论如何,绝不能让弓帮兄弟刀兵相见,自相残杀。 眾人听他这么说,原来剑拔弩张之势果然稍见鬆弛。 这时坐在乔峰右首的一个面色蜡黄的老巧站起身来,说道:“请问宋奚陈吴四位长老,你们命人將我和传功长老关在太湖中的小船之上,那是什么意思?” 这人是弓帮中的执法长老白世镜,向来铁面无私,帮中大小人等,纵然並不违犯帮规刑条,见到他也是惧怕三分。 虚言看著白世镜道貌岸然的正人君子模样,心里好笑,一直就在想著怎么拆穿他的丑恶嘴脸。 遭到百世镜质疑,四大长老脸上均浮现出愧色, 那宋长老是四大长老之首,结结巴巴道,“这个这个嗯咱们是多年来同患难、共生死的好兄弟,自然並无恶意白白执法瞧在我老哥哥的脸上,那也不必介意。” 白世镜冷笑:“可以是可以,但此事需说清楚!” “李春来!” 白世镜忽然转向一位弓帮弟子道:“李春来,你向来是个敢作敢为的硬汉,是不是?大丈夫有胆子做事,难道没胆子应承?” 李春来脸上突显刚强之色,胸膛一挺,朗声道:“是我將您和吕长老骗上床,泊在太湖之中, 船上堆满柴草硝磺,你们若想逃走,立时便引火烧船。我李春来做错了事,死有应得,这中间的原因,非属下敢说。” 说著,向跪在地下的全冠清瞧了一眼,又向乔峰瞧了一眼,手腕一翻,白光闪处,噗的一声响,一柄刀已刺入心口,这一刀出手甚快,又是对准了心臟,刀尖穿心而过,立时断气毙命。 诸帮眾“哗”的一声,都惊呼出来,但各人均就坐原地,谁也没有移动。 李春来畏罪自裁,四大长老意图加害传功、执法二位长老未遂,全冠清阴谋败露,乔峰危机立时被解除。 四大长老里最倾佩乔峰的吴长风站出来说话:“乔帮主,今日之事已无可辩驳。我等四长老共议,为亏帮百年基业计,决议废去你的帮主之位。传功、执法二位长老不从,不得已才將其暂囚。 如今事败,要杀要剐,吴长风绝无二话!“ 他鬚髮皆张,声若洪钟:“这三十年来,帮中上下都知我吴长风是何等样人,岂是那贪生怕死之辈!” 说著当的一声,將鬼头刀远远掷了开去,双臂抱在胸前,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神气。 他侃侃陈辞,將“废去帮主”的密谋吐露了出来,诸帮眾自是人人震动。 这几句话,所有参与密谋之人,心中无不明白,可就谁也不敢宣之於口,吴长风却第一个直言无隱。 老白世镜朗声道:“宋奚陈吴四长老背叛帮主,违犯帮规第一条。执法弟子,將四长老绑上了他手下执法的弟子取过牛筋,先去给吴长风上绑。 吴长风含笑而立,毫不反抗。跟著宋奚二长老也拋下兵刃,反手就缚。 乔峰见罪魁祸首皆被控制,心下坦然,开始分析慕容復的为人,一番慷慨陈词后,接著道:“公冶乾豪迈,风波恶明辨是非,包不同洒脱,这两位姑娘也都温良。这些人要么是慕容復的下属,要么是他的亲友。物以类聚,慕容復能结交这样的人,怎会是大奸大恶之徒?” 巧帮眾人重义气,大多觉得有理,纷纷表示赞同。 全冠清却反问:“帮主认为马副帮主之死与慕容復无关?” 乔峰迴答:“我无法断定慕容復是否凶手。报仇需查清真相,若错杀好人,真凶逍遥法外,不仅冤枉无辜,更辱没弓帮威名,让江湖耻笑。” 这番话让群雄动容。传功长老点头道:“有理。我曾错杀好人,至今愧疚。” 乔峰言辞恳切,天义漂然,已然说服了天部分帮眾。 四大长老也是羞愧难当,吴长风大声道:“帮主,我们背叛您,全是因听信谗言,误以为您与马副帮主不和,暗中勾结姑苏慕容氏谋害他。种种蛛丝马跡凑在一起,实在令人不得不信。如今想来,我们真是糊涂至极。白长老,请您取出法刀,我们愿按帮规自行了断。” 既然吴长风已经认罪,其余三长老也无话可说,至此四大长老全部认罪。 接下来,乔峰自插四刀替四大长老赎罪的名场面来了。 这也是天龙八部全书,乔峰第一个高光时刻。 只见乔峰拿起法刀,眼前刀光一闪,噗的一声轻响,法刀戳入了他自己左肩。 群弓“啊”的一声大叫,不约而同的都站起身来。 就连王语嫣这局外之人,也是为这变故嚇得容变色,脱口叫道:“乔帮主,你不要——” 虚言握住王语嫣的手,小声道:“还有三刀。” “啊?!” 王语嫣不可思议望向虚言,“你说什么?” “慢慢看吧。” “不行,不能让乔帮主再伤害自己了!” 说著王语嫣还真要去阻止,硬是被虚言拉住了。 “別去!” “那也不能眼看著...” 王语嫣根本理解不了一个男人心中的英雄主义爆发有多强烈。 虽然乔峰不是逞英雄,但他的行为无疑不被英雄主义所主导。 乔峰自插这一刀,让现场所有巧帮弟子都目瞪口呆,也大为震撼,原本的骚动立时安静下来。 乔峰转向白世镜问道道:“白长老,本帮帮规之中,有这么一条:『本帮弟子犯规,不得轻赦,帮主欲加宽容,亦须自流鲜血,以洗净其罪。』是也不是?” 白世镜脸容仍是僵硬如石,缓缓的道:“帮规是有这么一条,但帮主自流鲜血,洗人之罪,亦须想想是否值得。” 乔峰道:“只要不坏祖宗遗法,那就好了。 说著乔峰歷数奚长老对巧帮的贡献,拔起第二柄法刀,轻轻一挥,將这柄法刀插入了自已左肩。 之后, 乔峰又將陈长老和吴长老的功绩一一陈述了一遍,又將两把法刀插入自己右肩。 短短一碗茶时间。 乔峰双肩已经插满四把法刀。 所有人都为之变色。 纵使虚言提前知道这个结果,但是现场看到还是忍不住为乔峰竖起大拇指。 就这豪气,这逼气,真的让人不得不服, “真,真三刀...” 王语嫣著虚言的手,喃喃自语道。 “臭和尚,你怎么知道乔帮主还要插自己三刀?” 虚言道:“很简单啊,有四个长老啊....” 王语嫣恍然大悟,在虚言胳膊上拧了一下:“好有道理啊。” 虚言道:“等著,后面还有好戏呢。” 第207章 步步紧逼 第207章 步步紧逼 乔峰赦免了四大长老的罪责,眾人鬆了一口气,但目光都集中在罪魁祸首全冠清身上乔峰走到全冠清身前,给他灌入了少许真气,让他有话能说:“全舱主,你有什么话现在说吧!” 全冠清道:“我所以反你,是为了大宋的江山,为了弓帮百代的基业,可惜跟我说了你身世真相之人,畏事怕死,不敢现身。你將我一刀杀死便是。” 乔峰沉吟片刻,道:“我身世中有何不对之处,你儘管说来。” 全冠清摇头道:“我这是空口说白话,说出来也没人会信,你还是將我杀了的好。” 乔峰心里已然有了计较,大声道:“大丈夫有话便说,何必吞吞吐吐,想说却又不说?你全冠清自称是好汉子,死都不怕,说话却又有什么顾忌了?” 全冠清冷笑道:“对,死都不怕,天下还有什么事可怕,姓乔的,痛痛快快,一刀將我杀了。免得我活在世上,眼看大好弓帮落入胡人手中,我大宋的锦绣江山,更將沦亡於夷狄。” 乔峰心里揣摩,那庞云翔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契丹人,今次这全冠清又是同样的口吻, 难道说我真有什么证据拿在他们手上,因而借他的话问道:“大好弓帮如何会落入胡人手中?你明明白白说来。” 全冠清道:“我这时说了,眾兄弟谁也不信,还道我全冠清贪生怕死,乱嚼舌根。我早已拼著一死,何必死后再落骂名。” 乔峰目不转睛凝视著全冠清的脸色,只见他只有愤愤不平之容,神色间既无奸诈,亦无畏惧惶恐,心下更是起疑,向那执法弟子道:“將法刀给我。” 那执法弟子双手捧刀,躬身呈上。 乔峰接过法刀,说道:“全舵主,你说知道我身世真相,又说此事与本帮安危有关, 到底真相如何,却又不敢吐实。” 说到这里,將法刀还入包袱中包起,放入自己怀中,说道:“你煽动叛乱,死罪难逃。今日暂且饶你一命,待真相大白后,我必亲手取你性命。乔峰行事果决,绝非优柔寡断之人。既已决心杀你,你断无逃脱可能。现在解下布袋滚吧!从今往后,弓帮再无你这號人物。” 全冠清听到乔峰命令他解下布袋,眼中骤然闪过杀意,猛地转身夺过一柄法刀,手腕一翻,刀尖直指自己胸口。 在江湖帮派中,被逐出帮派是比当场处死更难忍受的奇耻大辱。 乔峰冷冷的瞧著他,看他这一刀是否戳下去。 全冠清稳稳持看法刀,手臂绝不颤抖,转头向看乔峰。 两人相互凝视,一时之间,杏子林中更无半点声息。 全冠清忽道:“乔峰,你好泰然自若!难道你自己真的不知?” 乔峰知道全冠清想说什么,却故意装作不知,问道:“知道什么?” 全冠清冷眼瞪了乔峰一眼,不再说话,放下法刀,开始解身上布袋,当解到第五个布袋时,忽听得马蹄声紧,东首那乘马已奔入林来。 马头刚在林中出现,马背上的老者已飞身而下,喝道:“全舵主且慢!” 眾人皆是一惊,定晴看时,但见一位白髮老弓白须如雪,隨风飘动。身披百訥衣,补丁叠补丁。年岁极高,却自有一派威严气度。 传功长老吕章、执法长老白世镜一齐站起身来,说道:“徐长老,何事大驾光临?” 群弓听闻“徐长老”三字,顿时肃然。 这位八旬老弓,鬚髮如霜,在帮中辈分极高。 纵是前任汪帮主在世时,也要恭恭敬敬唤他一声“师伯”。 数十年来退隱山林,早已不过问帮中事务,此刻却突然现身,眾弟子面面相,心中俱是疑惑。 虚言见那徐长老来了,心里顿时一阵噁心。 就说这老糊涂蛋,凭什么得到这么高的尊重? 你说你都退了,声称不问江湖事,现在又跑出来搅局? 乔峰是什么样的人,你一个八十七岁的老皮还看不清楚?好意思当一声师伯? 全冠清是单纯坏,这徐长老包括前任弓帮帮主汪剑通是既蠢又糊涂。 乔峰上前躬身施礼:“徐长老安好。” 徐长老眉角一样:“得罪!” 说罢將全冠清的布袋再度掛在他身上,隨即目光向群弓团团扫去,朗声说道:“马大元马兄弟的遗马夫人即將到来,向诸位有所陈说,大伙儿待她片刻如何?” 群弓都默不作声,静观其变,谁都能看得出来,这徐长老是公开给帮主难看。 见状,全冠清得意洋洋瞅了乔峰一眼,挑畔意味十足。 六大长老目光相碰,都眼望乔峰,怎么徐长老也来跟帮主做对了,还公然站在全冠清一边。 乔峰满腹疑团,这事与马夫人又有什么关係? 乔峰已然沉著,“假若此事关连重大,大伙儿等候便是。” 徐长老道:“確实关係重大。” 说了这六字,再也不说什么,也不向乔峰补行参见帮主之礼,便即坐在一旁闭目养神虚言见那徐长老一副倚老卖老的丑態,真把自己当根葱了?决定教训一下这货,从怀里摸出一粒松子,铁指禪劲弹向那徐长老后脑勺。 “啪!” 徐长老后脑勺被打,顿时肿起老大的包,捂著头回身去看,却根本不知道是谁所为。 但他终究是混跡江湖多年,马上看出这一暗器威力极盛,绝对不是那些三四袋弟子所为,但目光从虚言脸上扫过去,又不认识此人是谁,只能作罢回头,装作没事人一样。 徐长老看似闭目打坐,实则耳听八方,一双耳朵竖得比兔子还高。虚言哪肯轻易放过他,手腕一抖,又是一颗松子破空袭来。 这老狐狸早有防备,看似纹丝不动,实则全身紧绷,就等著应对这再度袭来的暗器。 可,当他听见那“暗器”裹著劲风打过来时,耳廓微动,想要闪避已然来不及,只听见噗一声,那暗器不偏不倚又打在了原来那颗肿包之上。 这下打上去,那肿包立时破裂,徐长老手一摸,竟全是血。 围观眾人都没看明白是怎么回事,怎得突然徐长老头就破了? 徐长老心知遇上了高手,不敢再坐回原位,只得换了处位置,装作不经意朝乔峰那边靠了靠,面对著暗器飞来的方向聚精会神,连眼都不敢眨上一眨。 乔峰正与徐长老对面而坐,见虚言第一次射出松子时便已看清暗器轨跡, 待第二枚松子破空而来更是暗自讚嘆虚言指力已臻化境,竟能在对方有所防备时仍精准击中同一处位置。 不由想起那日茶楼里虚言隔著老远便用两粒生米击中全冠清膝盖,令其当眾跪倒之事,相较之下乔峰自认指力远不如虚言。 “徐长老,你头上有伤,无恙乎?” 乔峰关心问道。 仅从这一点,这能看出乔峰与郭靖的不同了。 如果是郭靖,即便遭遇徐长老的挑畔,一定是真诚地去关心这个老糊涂蛋。 但乔峰不一样,自有他狼辣邪气的一面。 徐长老虽暗自心惊,却仍强作镇定,表面上一派气定神閒,只装作旧疾发作般喃喃自语道:“不碍事,不碍事,老毛病了,老毛病了。” 徐长老被教训,原本趾高气昂的气焰被狠狠打压了下去。 就这微妙的变化,立即在场面上为乔峰增加了不少胜算。 乔峰与虚言互视一眼,暗暗点头。 有虚言这份支持,乔峰不再是孤军奋战,总算是心里有底。 这时马蹄声又作,两匹马奔向杏林而来。 眾人只道其中一人必是马大元的寡妻,哪知马上乘客却是一个老翁,一个老姬,男的身裁矮小,而女的甚是高大,相映成趣。 乔峰站起相迎,说道:“太行山冲霄洞谭公、谭婆贤伉儷驾到,有失远迎,乔峰这里谢过。” 徐长老和传功、执法等六长老一齐上前施礼。 谭婆道:“乔帮主,你肩上插这几把玩意干什么啊?” 说罢,立即和谭公一起为乔峰拔刀疗伤。 眾人这才注意到,好傢伙,乔帮主刚才一直插著四把刀和眾人敘话。 这要是让鳩摩智看了,也不得不赞一声:牛逼! 王语嫣在旁询问,“虚言哥哥,这谭公谭婆的名头我倒是听过,不过是第一见面,虽说两个人不太般配,不过看起来很恩爱的样子。好让人羡慕。” “恩什么爱?小娟爱的是他师哥。” “小娟?师哥?”王语嫣眉头微,“你又知道什么?” 王语嫣看起来也是一颗八卦心爆棚,拉著虚言胳膊不放,旁边弓帮弟子看见王语嫣扯著虚言的骼膊在怀里直摇晃,看得是羡慕不已。 虚言被王语嫣闹得没脾气,说道:“小娟是谭婆的名字啊。” 王语嫣瞧那谭婆人高马大,白髮如银,满脸皱纹,“这老姬怎得叫小娟?” 虚言道:“人家老是老了,但心不老,总不能叫人家老娟吧。” 王语嫣撇撇嘴,“那他师哥又是谁?” 虚言摇著扇子道:“他师哥叫个赵钱孙,是个倒骑毛驴的痴情种子,等等吧,那赵钱孙马上就到。” 虚言说完没多久,只听得蹄声得得,果然见一头驴子闯进林来,驴上一人倒转而骑, 背向驴头,脸朝驴尾。 王语嫣惊道,“你当真是能掐会算,少林七十二绝技有占卜术吗?” 虚言道:“什么占卜术,这赵钱孙对他的师妹小娟死心塌地,小娟走到哪他跟到哪, 也不管小娟早嫁给了谭公。” 王语嫣喃喃道:“当真是个痴情的男儿。” 这边谭婆见到赵钱孙,登时笑逐顏开,叫道:“师哥,你又在玩什么古怪样啦?小心我打你的屁股!” 说罢,两人就开始当著群雄的面打情骂俏,完全没把正主谭公放在眼里。 那谭婆娇娇滴滴,跟她形貌全不相称,两人调笑打闹也不避人,眾人听了都觉好笑。 谭公这头顶一片草原,也是没办法,看来早习惯了,只能嘟嘟囊囊道:“我道是谁, 原来是你...个狗日的...“ 被谭婆和赵钱孙这么一闹,眾人都在一旁吃瓜,看的是有滋有味,这时林中又传来不紧不慢的马蹄声,便听有弓帮弟子高喊:“泰山五雄到!” 只见那数乘马来到杏子林中,前面是五个青年,一色的浓眉大眼,容貌甚为相似,年纪最大的三十余岁,最小的二十余岁,显然是一母同胞的五兄弟。 跟著一骑马驰进林中,泰山五雄一齐上前拉住马头,马背上一个身穿茧绸长袍的老者飘身而下,向乔峰拱手道:“乔帮主,单正不请自来,打扰了。” 江湖盛传“铁面判官”单正一生嫉恶如仇,但凡听闻江湖上有不公之事,必定出手干预。 这人武功高强,膝下育有五子,號称泰山五雄,並广纳门徒,徒子徒孙多达二百余人。 “泰山单家”威名赫赫,武林中人无不敬畏三分。 不过在虚言看来,单正这“铁面判官”纯粹就是人菜癮大,自不量力,真就把自己当成江湖大哥了。 最后全家在聚贤庄装逼失败,被乔峰灭门也算是咎由自取。 虚言自然知道今天弓帮这场杏子林大会为何会来这么多江湖中人,还不就是为了解开乔峰的契丹身世来一起做个见证。 可乔峰並不知晓其中內情,只当这些在江湖上成名的大侠齐聚於此,是为了共同商议对抗西夏和討伐姑苏慕容氏之事。 眼看否子林的群雄越来越多,乔峰也觉得越来越不对劲。 这时树林后转出一顶小轿,两名健汉抬著,快步如飞,来到林中一放,揭开了轿帷。 轿中缓缓步走出一个全身编素少妇。 那少妇低下了头,向乔峰盈盈拜了下去,说道:“未亡人马门温氏,参见帮主。” 乔峰连忙三两步上前,还了一礼,说道:“嫂嫂,有礼!” 马夫人道:“先夫不幸亡故,多承帮主及眾位伯伯叔叔照料丧事,未亡人衷心铭感。” 她话声极是清脆,听来年纪甚轻,只是她始终眼望地下,见不到她的容貌, 徐长老咳嗽一声,说道:“泰山单兄父子,太行山谭氏夫妇,以及这位兄台,今日惠然驾临,帮全帮上下均感光宠。马夫人,你来从头说起罢。” 乔峰料想马夫人必是发见了丈夫亡故的重大线索,这才亲身赶到,但帮中之事她不先凛报帮主,却去寻徐长老和铁面判官作主,其中实是大有蹊蹺。 那马夫人一直垂手低头,站在一旁,背向眾人,听得徐长老说话,缓缓回过身来,低声说道:“先夫不幸身故,小女子只有自怨命苦,更悲先夫並未遗下一男半女,接续马氏香菸—.” 她虽说得甚低,但语音清脆,一个字一个字的传入眾人耳里,甚是动听。她说到这里,话中略带鸣咽,微微啜泣。 杏子林中各路群雄,心中均感难过。 虚言自然知道马夫人在那演戏,接下来就要开始陷害乔峰了,心中又泛起一阵噁心。 要说这马夫人演技有多好,同样是演技派的王语嫣竟然也被马夫人演技所骗。 虚言正准去劝劝王语嫣別)入戏,忽然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 虚言回头看去:“蒋友德!?” 第208章 英雄气短 第208章 英雄气短 虚言一直顾著吃瓜看戏,加之杏子林中已然聚集了几百人,根本没注意到混在人群中的蒋友德。 不过此时蒋友德完全成了污衣派的打扮,朝虚言傻里傻气地笑了笑。 真的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想找你找不到,你自己居然送上门了。 虚言哪里会放掉这个机会,右手扣住蒋友德手腕,稍一用力,用传音入密对蒋友德道:“不想死,就跟我走。” 蒋友德比谁都知道虚言的本事有多大,哪敢不从,两个人悄没声息来到否子林外无人的角落,虚言解了蒋友德穴道问:“你他娘为什么要害我?” 蒋友德並不知道虚言知道什么,说道:“虚言大师,不不,虚言公子,我来找你,是来感谢你的。怎么是要害你?” 虚言厉声道:“谢我什么?” 蒋友德道:“要不是您给我的那支青竹令,只怕我早都死无葬身之地。那件事,大师还记得吗?” 虚言怒道:“狗东西!还记著老子的救命之恩?你和皇城司那些勾当你当老子不知? 给老子下套,查老子太祖余孽的身份,这些醃事,哪件不是你这条野狗乾的?!” 蒋友德略微一,好像也没有多少意外,惨然一笑道:“不错,那事確实是我做的。 但小人只是奉命行事,除此之外,小人绝没有再做对不起大师的事。” 蒋友德声音渐低,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说道:“那日大师给我青竹令时,我就知道全冠清要杀我灭口。这廝行事狠毒,为达目的什么脏事都干得出来...后来,我逃到白世镜门下才保住性命,哪还会再去给他卖命?这两人早有宿怨,都是为了那娘们儿。” 虚言轻笑道:“那娘们儿?马夫人?” 蒋友德突然抬头,苦笑著点点头。 虚言道:“等等,你刚才说全冠清要杀你?难道不是皇城司要杀你灭口?” 蒋友德道:“我算什么东西?哪里能够和皇城司说上话。” 虚言心急师父的下落,也不跟蒋友德多费口舌,问道:“我师父呢!慧庄!” “你师父?你师父在哪我不知道。”蒋友德摇头道,“整件事都是全冠清在暗中策划,我只负责確认你的身份,其他事情我真不清楚。” 虚言道,“你说你投靠了白世镜对不对?” 蒋友德道:“不错。” 虚言道:“你方才说全冠清和白世镜有仇对不对?” 蒋友德道:“不错。” 虚言呵呵笑道:“那有没有一种可能,你是白世镜派来找我的,想玩一招借刀杀人, 藉助我的手除掉全冠清!” 蒋友德闻言大惊失色,噗通跪在地上,“虚言大师,您的手段我蒋友德最清楚不过, 取我性命比踩死蚂蚁还容易。我哪有这个胆子主动来找您做这种玩命的勾当?更何况大师还救过我一命,我蒋友德要是再敢害您,那还算个人吗?” 蒋友德言辞恳切,虚言心中疑虑又消解了大半。 虚言冷道:“好,那你就把知道的全都交代清楚。给我听好了,这事我並非毫不知情。若你敢有半个字假话..:” 虚言指节咔咔作响,“慕容博怎么个死法,想必你也听说了。” 蒋友德浑身剧颤:“不敢!不敢!” 很快,蒋友德將整件事和盘托出,虚言综合各方面信息加以判断,终於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串联了起来。 通过比对虚言偽装成蒋友德从全冠清和白世镜处获得的消息並相互印证,证实蒋友德所言属实,並未说谎。 沉思片刻,虚言道:“你说的话,我也不能全信,我暂时留你一条命,等我抓住全冠清,你可敢与他当面对质?” 蒋友德挺胸抬头,眼中精光四射:“当然敢!” 虚言点点头道:“好,你跟我来,暂时不要暴露身份,一切听从我安排。” 二人一起回到杏子林这时候,杏子林里的情势又急转直下,天台山的智光大师已经到了,並且刚刚讲完三十年前雁门关惨案。 王语嫣听得太过认真,居然都没注意到虚言的离开。 徐长老道:“多谢智光大师回述旧事,使大伙有如身歷其境。这一封信是那位带头大哥写给汪帮主的,书中极力劝阻汪帮主,不可將帮主大位传於乔峰。乔峰,你不妨自己过一过目。” 听完智光大师讲述的旧事后,乔峰整个人如坠冰窟。 如果说之前江湖传闻他可以不信,庞云翔临死前的嘲讽他可以不信,全冠清的阴阳怪气和质疑他可以不信。 但此刻,智光大师这等德高望重的前辈,绝不可能编造这样的故事来欺骗自己。 更何况还有赵钱孙这位当年的亲歷者在一旁佐证,更让整件事显得確凿无疑。 乔峰浑身麻木,正想去拿信来看,智光大师抢先道:“先让我瞧瞧,是否真是原信。” 说著將信接在手中,看了一遍,说道:“不错,果然是带头大哥的手跡。” 然后左手手指微一用劲,將信尾署名撕了下来,放入口中,舌头一卷,已吞入肚中。 乔峰万没想到这位德高望重的老僧会使出如此手段,怒喝一声,左手凌空拍出封住他穴道,右手疾探夺信。 可惜终究迟了半步,那信笺末尾的署名已被智光大师咽入喉中。 乔峰怒极,又是一掌,拍开了他穴道:“你—你干什么?” 智光大师微微一笑,说道:“乔帮主既已知晓身世,想必定要报那杀父杀母之仇。汪帮主已然仙逝,此事暂且作罢。至於那位带头大哥的名讳,老訥实不愿相告。当年参与伏击令尊令堂之事,老訥难辞其咎。今日甘愿独担此罪,要杀要剐,但凭乔帮主处置。” 雁门关一役后,智光大师曾发大愿心,飘洋过海,远赴海外蛮荒,採集异种树皮,治癒浙闽两广一带无数染了瘴毒的百姓。 他因此而大病两场,结果武功全失,乔峰若要杀他,简直易如反掌。 但乔峰见他垂眉低目,容色慈悲庄严,心下虽是悲愤,却也不由得肃然起敬,说道:“是真是假,此刻我尚未明白。便要杀你,也不忙在一时。” 说罢,乔峰丟开智光,就著火光看那信时,只见信上写道:“剑髯吾兄:数夕长谈..” 徐长老见乔峰读完此信后呆立不语,当下又递过一张信笺来,说道:“这里还有一封汪帮主的亲笔手书,你自当认得出他的笔跡。” 乔峰接了过来,只见那张信笺上写道: “字諭弓帮马副帮主、传功长老、执法长老、暨诸长老:.::: 乔峰看得分明,这几行字跡確確实实是恩师汪剑通的亲笔。 至此,他对自己的身世再难存半分疑虑。 想到恩师待自己一向如慈父般,虽教诲严厉,却关爱至深,更觉心中酸楚。 谁能料到,就在自己接任弓帮帮主的大喜之日,师父竟暗中留下了这道遗令? 他心中一阵酸痛,眼泪便夺眶而出,泪水一点点的滴在汪帮主那张手諭之上。 一代英雄被身世所困,这剧情真是虐心。 不过想到他后来变成萧峰更帅了,虚言又觉得不是那么扎心了。 两封信,言之凿凿,群雄佐证,断无戏言,原本残存的一丝信念也被无情抽离。 英雄气短,儿女情长! 乔峰忽然仰天长啸,在心中闷了半天的疑团,此时方始揭破,向全冠清道:“全冠清,你知道我是契丹后裔,是以反我,是也不是?” 全冠清道:“不错。” 乔峰又问:“宋奚陈吴四大长老听信你言而欲杀我,也是为此?” 全冠清道:“不错。只是他们將信將疑,拿不定主意,事到临头,又生畏缩。” 全冠清说完,群弓无言,其余江湖人士都沉默不语,乔峰等了一会儿,见无人作声, 说道:“乔某身世来歷,说来惭愧,至今未能確知。但既有诸位前辈指证,乔某自当竭力查明真相。这弓帮帮主之位.:.理当退位让贤。” 说著右手探入裤脚长袋,缓缓抽出一根碧绿晶莹的竹杖,正是弓帮镇帮之宝打狗棒。 只见他双手高捧信物,沉声道:“此棒乃汪帮主亲授,乔某执掌弓帮以来,虽无显赫功绩,所幸亦无重大过失。今日退位让贤,不知哪位英雄愿担此重任?请上前接棒。” 乔峰手持打狗棒昂然立於眾弓之前,按照弓帮百年传承的规矩,新帮主继任需由前任亲授打狗棒,並先行传授三十六路打狗棒法。 纵是帮主猝逝,也必已预先选定继任者並授以棒法。 此刻乔峰正值壮年,按例至少还需二十年方会选拔帮中才俊传授棒法。 群弓望著这位气宇轩昂的帮主手持镇帮信物,一时间竟无人敢上前接棒。 乔峰连问三声,弓帮中始终无人答话,这时转向徐长老,“乔峰身世未明,这帮主一职,无论如何是不敢担任了。徐长老,本帮镇帮之宝的打狗棒,请你暂为保管。日后定了帮主,由你转授不迟。” 徐长老道:“那也说得是。打狗棒法的事,只好將来再说了。” 上前便欲去接竹棒。 眼看乔峰这一棒交出去再和帮主无缘,奚长老、宋长老、吴长老率先不干了,大喊,“帮主不可!” 奚长老大声道:“谁愿跟隨乔帮主的,隨我站到这边。” 他左手拉著宋长老,右手拉了吴长老,走到了东首。 跟著大仁分舵、大信分舵、大义分舵的三个舱主也来到了东首。 三分舵的舱主一站过去,他们属下的帮眾自也纷纷跟隨而往。 而另一边,全冠清、徐长老、陈长老、传功长老,以及大智、大勇两舵的舵主,却留在西首原地不动。 这么一来,弓帮人眾登时分成了两派,站在东首的约占五成,留在原地的约为三成, 其余帮眾则心存犹豫,不知听谁的主意才是。 虚言虽然提前知道结果,但身临其境还是不由讚嘆乔峰这领导魅力可以,一半小弟寧愿跟契丹人混也不听全冠清的。 全冠清大声道:“大家都是尽忠报国的好汉,难道甘心为异族的奴隶走狗么?” 全冠清这货又开始带节奏,连异族奴隶都出来了,这逼人放现代绝对是个键盘侠头子不过他这几句话倒真有效力,走向东首的群弓之中,有十余人又回向西首。 东首弓眾骂的骂,拉的拉,登生纷扰,雾时间或出拳脚,或动兵刃,数十人便混打起来。 眾长老大声约束,但各人心中均有所偏,吴长老和陈长老戟指对骂,眼看便要动手相斗。 “眾位兄弟住手!听我最后一言!”乔峰朗声道:“这弓帮帮主,我是决计不当了—弓帮是江湖上第一大帮,威名赫赫,武林中谁不敬仰?若是自相残杀,岂不叫旁人笑歪了嘴巴?乔某临去时有一言奉告,倘若有谁以一拳一脚加於本帮兄弟身上,便是本帮莫大的罪人。” 群弓本来均以义气为重,听了他这几句话,都是暗自惭愧。 乔峰抱拳向眾人团团行了一礼,说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眾位好兄弟,咱们再见了。” 乔峰话音刚落,忽听得杏子林西北角上一个人阴侧的道:“弓帮与人约在惠山见面,毁约不至,原来都鬼鬼崇崇的躲在这里,嘿嘿嘿,可笑啊可笑。” 这声音尖锐刺耳,咬字不准,又似大舌头,又似鼻子塞,听来极不舒服。 “赫连铁树!”白世镜大喊道:“西夏一品堂的蛮子来了!” 全冠清心中大喜,西夏一品堂果然守信,关键时刻杀到。 这是他和赫连铁树早就密谋好的,在杏子林用悲酥清风奇袭弓帮,助自已剷除异己, 並杀掉乔峰,趁机夺取弓帮控制权。 再看那些站到了乔峰对立面的弓帮弟子,已经占了四成。 全冠清眼中闪过阴狠之色,厉声喝道:“乔峰勾结西夏贼子,意图覆灭我弓帮!眾兄弟听令。今日若不诛杀这个狼子野心的契丹野种,我弓帮百年基业就要毁於一旦!” 他猛地抽出佩剑,拧吼道:“给我杀!绝不能让这契丹狗活著离开!” “去你妈的!全冠清!” 虚言吐掉口中松子,腰间摸出杀猪刀:“今天又可以杀猪了!” 第209章 杀全冠清 第209章 杀全冠清 西夏一品堂来犯,眾人大惊,铁子转眼闯入林中,白世镜连忙大喊:“保护马夫人!莫让亡者心寒!” 然后亲自带人將马夫人护在当中。 徐长老不明所以,惊呼问道,“西夏人怎么来了?” 白世镜道:“那赫连铁树带领一品堂武土,出使汴梁,朝见我大宋太后和皇上。其实朝聘是假,真意是窥探虚实。他们知晓本帮是大宋武林中一大支柱,想要一举將本帮摧毁,先树声威。然后再引兵犯界,长驱直进。” “后来这廝离了汴梁,便到洛阳我帮总舵。恰好其时乔帮主率同我等,到江南来为马副帮主报仇,西夏人扑了个空。这干人一不做,二不休,竟赶到了江南来,终於和乔帮主定下了约会在惠山一见。” 这时又从东南林中涌进来上百道土,有青城派的,也有蓬莱派的,但这道士领头的却是那秦家寨的寨主姚伯当。 姚伯当自恃人多势眾,举剑在手,大声喝道,“契丹乔峰休走!拿命来!” 乔峰没料到墙倒眾人推,就连姚伯当这种货色也敢来挑畔自己,哈哈笑道,都懒得和他理论,只吐出三个字:“就凭你!?” 这一声长笑,笼盖四野,姚伯当身后那上百名乌合之眾竟被嚇得齐刷刷后退数步,无一人敢上前半步。 姚伯当硬著头皮迎上前,“乔峰!你处处维护慕容復,不为中原群雄主持公道,我原来无法理解,不当你天下为公,深谋远虑。原来你和那慕容復一样,都是胡人!我一个人自然不是你的对手,可各路英雄都站在我这一边。兄弟们!今天机会难得,绝不能让这养峰跑了!” 乔峰道:“既然你执著於汉人胡人的血脉,那我乔峰便不再顾忌你的汉人身份,想要我乔峰的命,有本事来取好了!” 乔峰言毕,却没有一个人敢挺身而出。 姚伯当咽了口唾沫,也是窘態异常,他原本想著只要自己振臂一呼,就有人和自己一起上,结果,喊了半天,却没有一个人敢真的迈出那一步与乔峰为敌。 正在双方相持不下之时,只见杏子林西北角又冒出一大堆奇装异服行为怪异的汉子。 还是宋长老首先认出了对方的身份,指著那群人大声疾呼:“星宿老怪,丁春秋的人!” 听到星宿海的名字,群弓再次大乱。 星宿派掌门丁春秋號称“星宿老仙”,盘踞於西域星宿海,此地环境险恶、毒虫遍布,並藉此自创阴毒武功“化功大法”,能化去他人內力,令人闻风丧胆。 这货为人狂妄自大,喜好门下弟子阿奉承,动輒以“神通广大、法力无边”吹捧自己。 其门下弟子多为阴险狡诈之徒,擅长用毒与邪门武功,彼此勾心斗角,却皆以諂媚逢迎为能事。 对於星宿派的突然出现,就连虚言也大感意外,直呼这这剧情跳脱的有点把握不住。 原来,慕容復早先便暗中联络了星宿老怪丁春秋,借王夫人的名义与其拉近关係。 丁春秋虽曾被李秋水拋弃,但毕竟抚养王夫人长大,对她仍有几分情分,再加上慕容復以武林秘籍相诱,便派了四十九名弟子协助慕容復对付那些自谢正道的武林人土。 慕容復想藉此作为西夏一品堂支持自己的筹码,可谓一举三得。 这些星宿海的弟子各个歪瓜裂枣,武功却也不敌,举手投足便是毒物,进到杏子林, 立即与弓帮中站在乔峰一边的宋长老、奚长老、吴长老等弓帮弟子战成一团。 虚言担心王语嫣的安危,立即拉著她的手,纵身一跃,来到赫连铁树身边说道:“老铁,你给我听好了,西首全冠清那边的帮弟子,给我狠狠地打,不要客气!” 赫连铁树咯咯怪笑,当即点头答应。 那日在沼泽地与乔峰达成约定后,双方暂息干戈,加之虚言明確表態支持赫连铁树, 这位西夏將军权衡利弊,自然不敢再与弓帮为敌。 恰逢全冠清主动送上门来,赫连铁树当即顺势而为,来了个华丽转身。 一边將计就计配合全冠清的计划,一边暗中布局清除其势力。 毕竟,比起全冠清这等只会玩弄阴谋的弓帮叛徒,身段灵活的赫连铁树深知,拥有乔峰和虚言的支持,对自己未来的价值显然更大。 全冠清还以为赫连铁树来帮自己,刚要上前迎合,不想赫连铁树长剑一挥,铁子直接冲向西首那帮反对乔峰的弓帮弟子中间。 论真实武功,西夏一品堂的铁子远非弓帮几位九袋长老的对手。 但这些铁子在兵刃上涂抹了“悲酥清风”剧毒,每次挥刀便有毒雾散出。 徐长老、陈长老和执法长老被迫闭气应战,功力大打折扣,顿时陷入苦战之中。 另一边,姚伯当率领一眾乌合之眾围攻乔峰。然而乔峰以一敌百,不仅未露败相,反而越战越勇,掌风所至,转眼间已有十余人毙命於其掌下。 一旁的群雄,目瞪口呆看著这场混战,智光大师、谭公谭婆、赵钱孙、单正和其子泰山五虎都有点不知所措。 本来是揭露乔峰身世之谜。 怎么转眼间变成了江湖大乱斗!? 这是个时候帮谁不帮谁? 智光大师开始闭目参禪诵经,他现在武功全失,连自保能力都没有,怎么可能参入纷爭? 谭公谭婆以及赵钱孙这三人都是江湖中的异类,本来还沉迷於小娟爱谁不爱谁的三角恋中不能自拔,也被突如其来的混战惊的放下了儿女情长。 单正携其五子自翊江湖正道,与秦家寨、蓬莱派素有交情。 眼见乔峰大展神威连毙多人,当即率眾驰援姚伯当,六柄单刀齐出,与群雄合力围攻乔峰。 这泰山单家父子以“铁面判官”之名行走江湖,此刻却將乔峰视作邪魔,刀光霍霍间尽显所谓“替天行道”之態。 虚言原欲出手相助乔峰,却见乔峰面对新加入的单家父子六人联手仍游刃有余,毫无败象,便打消了援手的念头。 此刻他眼中只一个目標:全冠清。 將王语嫣託付给包不同与公治乾照料后,虚言立即在乱军之中锁定正挥剑指挥的全冠清。 只见他拈指轻弹,数道凌厉指力破空而出,瞬息间便將这阴谋家的穴道封住,令其僵立当场。 虚言身形如影,纵身跃起时足尖在几名弓帮弟子头顶轻点,转瞬已闪至全冠清身侧。 未等眾人反应,他拳出如龙,一记偏七星拳轰然击出,狂暴劲气直接將扑来救援的几名全冠清心腹弟子震得经脉尽断,当场爆体而亡,血雾雾时瀰漫战场。 其他群弓见状皆是嚇得魂不附体,挤在一起哆嗦著向后连退七八步。 虚言拿住全冠清,又是几个跳跃,已经来到战团之外。 全冠清被点穴道全身麻木,身体瘫软根本毫无还手之力,只能任人宰割。 转眼间,提看全冠清来到了否子林外。 虚言也没客气,先给全冠清来一套断指诀。 只听得“咔!咔!” 隨著两声咔,全冠清左右两手的小拇指已经被折断,豆大汗珠如雨而下。 全冠清发出非人惨叫,还在装模作样道:“大,大侠,你我往日无冤..:” 没等全冠清接著往下装,虚言抄起一记绝根腿,直接將全冠清踢起来两丈多高, 全冠清落下时,捂档惨叫,已经疼得没有人样。 “知道我为何抓你?” “不,不知.” “呵呵,不知?你不愧是十方秀才,果然诡计多端。”虚言蹲在全冠清身边,抽出杀猪刀,一刀下去,將全冠清右脚斩下! “呢” 全冠清喉管低鸣,已经发不出惨叫声。 “你还有四根手指,一只左脚,你要还是嘴硬,咱们就慢慢来。” 虚言杀猪刀扯住全冠清嘴角,向一边扯,那血立时流了出来。 全冠清双唇颤抖,“別,別打了,有话,大侠儘管问。” 虚言这次直接把刀插进全冠清嘴巴里:“说!我师父呢?” 全冠清鸣鸣摇头道,“我..我真的不..” “好,不知道?” 虚言拍了拍手,蒋友德从一棵大树后走了出来。 “认出他是谁了吗?我再问你最后一遍,想好了再说!我师父呢?” 蒋友德的出现,让全冠清再无任何可以狡辩的余地。 “你师父在少林寺!” “放你妈的屁!” 虚言暴怒,抽出刀,揪住全冠清的头髮,又割掉他一只耳朵。 全冠清哀鸣道:“我..我没骗你,你师父就在少林寺后山的一个山洞里,由药王院一个俗家弟子看管著。” “一个俗家弟子?谁?” 虚言问道。 全冠清道:“你肯定没印象,他,他给药王院採药有三十年了,十年前你被野猪追上山时,他还给你屁股上敷过药呢。” 虚言想不起那人是谁,少林寺上千僧人,还有几百俗家弟子,不可能都认识,又问道:“我师父怎么样了?” 全冠清道:“他没怎么样,每日就是参禪打坐,一日三餐,据说还胖了。” 虚言料定全冠清这时候也不敢欺骗自己,一颗心也算放下了,说道:“你敢说谎,我先断你十根手指,再割你鼻子耳朵,挖你双眼。最后再將你开膛破肚。你信不信?” “信,我信。” “你是受皇城司高公公指使吧?” “是。” “那死太监又是受谁指使?” “自然是更上面的...” 虚言点点头,你还有何话说? 全冠清心知死期已至,双膝一软跪倒在地,颤声哀求:“少侠慈悲为怀,饶小人一命,小人...” “!” 虚言的杀猪刀已然横掠而过,锋薄的刀刃在全冠清喉间轻轻一抹。 全冠清喉头一凉,只觉得脖颈处寒意森森,似有冷风灌入。 最后一个字生生卡在喉中。 转瞬间,鲜血如泉涌般从伤口喷薄而出,发出“咕嘟嘟”的骇人声响。 全冠清双目暴凸,双手死死掐住自己咽喉,徒劳地想要止住血流。 可那半寸深的刀口让他那殷红的鲜血仍不断从他指缝间涌出。 “大师,你这就杀了他?万一他方才所言是假...” 虚言笑了笑道:“那我便杀进皇城司,去找那个死太监算帐。” 蒋友德闻言不再说话,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惧。 待全冠清浑身血液流尽,蒋友德挥刀斩下全冠清首级,提在手中。 虚言拍拍手,“走,给弓帮那些反贼送个大礼。” 两人一起返回杏子林。 此时乔峰已將姚伯当的手下和那群道士打得七零八落。 乔峰终究手下留情,未对单正及其五子痛下杀手,饶了他们性命。 然而对姚伯当却毫不容情,一记降龙十八掌中的“见龙在田”,当场將其击毙。 掌力之猛,竟连姚伯当的五虎断门刀也被震碎,化作无数铁渣尽数嵌入其体內。 姚伯当户身千疮百孔,犹如铁筛子一般。 铁子与巧帮徐长老等人的激战已近尾声。 赫连铁树魔下的精锐骑兵虽驍勇善战,还占了悲酥清风的优势,却未能討得太大便宜。 陈长老,传功长老,还有两个舵主虽个个掛彩,却多是皮肉之伤,唯徐长老伤势稍重,腋下连中两刀,但总算保住了一条老命。 乔峰击杀姚伯当等人后,虚言也返回杏子林。 当时,反对乔峰的弓帮眾人见虚言將全冠清劫走,群龙无首之下,只得在徐长老等人的指挥下勉强与西夏铁子周旋。 此刻见虚言返回,身后那蒋友德提著全冠清的人头,知道大势已去,终於纷纷放下兵器投降。 乔峰道:“我乔峰是契丹人无疑,眾位兄弟,谁还想杀契丹人,儘管来,朝我胸口来一刀。我乔峰眨一下眼不算英雄好汉。” 说著乔峰解开衣袍,露出粗獷胸膛,走到徐长老、陈长老及传功长老面前。 徐长老老脸通红道,“乔帮主明鑑!老夫绝无加害之意。方才一品堂强敌来犯,老夫情急之下才持刀自卫。全冠清那廝挥剑蛊惑眾人对你不利时,老夫心中实不赞同!” 乔峰点头,又走向传功长老吕章处,吕章同样表示,没有想要杀乔峰的意思。 乔峰最后又走到陈长老面前,“陈孤雁,我乔峰恩怨分明,已经为你自插一刀,你为何还要杀我?” 陈孤雁道:“乔峰!你究竟还是契丹胡虏!先前我不知你身份,如今既已真相大白, 你我便是死敌!至於你为我自插那一刀...陈某来世再做报答!” 陈孤雁陡然暴喝一声,右掌凝劲如刀,猛地朝自己眉心劈落! 只听得“噗”的一声闷响,他身形剧震,双目骤然翻白,两道血线自眼角豌而下。 这位弓帮九袋长老竟在乔峰面前自绝经脉,气绝身亡。 乔峰完全可以阻挡,但他没有。 群弓沉默不语,杏子林只有偶尔的鸟雀之声。 这时, 忽听得呼的一声响,半空中一根竹棒掷了下来,正是乔峰反手將打狗棒飞送至徐长老面前。 徐长老伸手去接,右手刚拿到竹棒,突觉自手掌以至手臂、自手臂以至全身,如中雷电轰击般的一震。 他急忙放手,那竹棒一掷而至的余劲不衰,直挺挺的插在地下泥中。 徐长老左右为难,根本不敢去接那打狗棒。 自此,乔峰与弓帮恩断义绝! 第210章 魔塔禁界 第210章 魔塔禁界 乔峰走后星宿海四十九名弟子將淬毒暗器用完后立即逃离,剩下五名未及时逃脱的弟子被俘后,立刻变脸痛骂丁春秋,转而大肆吹捧弓帮乔帮主的降龙十八掌如何了得,称讚弓帮不愧是天下第一大帮,几位长老更是人中龙凤,武功盖世无双。 星宿海这帮魔道中人,向来被所谓正道武林所不齿。 “铁面判官”单正在乔峰面前装逼失败,反被乔峰暴打一顿之后,正愁无处发泄,刚好这五个星宿派弟子送上门来。 单正一不做二不休,义正词严地將那五名星宿派弟子尽数诛杀,总算找回了些许顏面。 慕容復假扮的李延宗则藏身於一品堂铁子之中,嘴角微扬,暗自得意。 这鲜卑后裔与他爹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擅长挑拨离间,带节奏拉仇恨,从而搅乱武林。 经此一事,中原名门正派与西域星宿海之间的仇怨,又深了几分。 乔峰离去,弓帮一时群龙无首,群弓只能暂时推举徐长老暂行帮主事宜,与赫连铁树的西夏一品堂展开谈判。 虚言对这些门派之间的纷爭全无兴趣,一心想著回少林寺去救师父慧庄。 根据全冠清临死前的交代,师父被囚禁在少林寺后山一处隱秘山洞,唯有他知晓具体位置。 负责看守慧庄的,只有一位药王院的俗家弟子,想来此人武功定然不俗。 虚言一刻不敢耽搁,如今全冠清刚死,他必须立即行动,赶在消息走漏前救出师父。 由於时间紧迫,虚言特意將王语嫣送回曼陀山庄,若带著王语嫣同行,不仅会让他分神,危急时刻还要分心保护著她的安全,实在麻烦。 思及此,虚言独自一人披星戴月,连夜赶往少林寺。 若是按照原著剧情,乔峰身世之谜揭晓,萧远山也將进入猎杀时刻,江湖又一场血腥风雨即將到来。 前往少林寺的路上,虚言也將系统奖励逐一兑现,否子林一场大战,除掉全冠清,帮助养峰力挽狂澜,又让他收穫了不少奖励,少林绝技已然来到了三十门。 当然,並不是每个绝技都很实用,比如新奖励的左右穿拳、少林握石掌、多罗叶指,只是在技巧和招式上与罗汉拳,韦陀掌,铁指禪劲有差別,但在易筋经打底之后,实际战力都差不多。 这些奖励中,虚言最中意的是《蜻蜓点水轻功提纵法》。 这门少林绝顶轻功,远超普通身法,特点有三: 第一,借力无形。踏叶、踩水、点尘皆可借力,无需实踩,如蜻蜓掠波,轻盈无痕。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第二,气脉悠长。融合易筋经內功,空中换气自如,纵跃百丈不坠,远胜寻常轻功三五步必落。 第三,动静如禪。身形飘逸无声,过处风不惊、水微漾,似佛步生莲,不扰外物分毫。 比《射鵰》里裘千仞“水上漂”更胜一筹,不止踏浪,更能凌露渡雾,真正达到“身过无影,落地无声”的至高境界。 少林寺。 山间的雾气还未散尽,萧远山背著竹篓从药王院后山的小路走下来。 裤脚被晨露打湿,草鞋上还沾著新鲜的泥土,看起来与寻常採药人无异。 “老和尚!看我给你带什么回来了!” 萧远山远远就看见那个楼的身影在藏经阁外扫地大声喊道。 扫地僧停下手中的扫帚,抬头眯眼望去,声音低沉略带嘶哑:“哦,今次回来得早。 ” 萧远山大步流星走过来,从背篓里掏出一包用荷叶包著的东西。 “今早采的松茸,还有山那边的木耳,新鲜得很。” 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晚上给我下碗酸汤麵吃?“ 扫地僧接过荷叶包,小心翼翼地打开看了看,点头道:“好食材。老訥晚上煮酸汤旗面,你若不嫌弃,一起来用斋饭。” “嫌弃?我巴不得呢!”萧远山拍拍身上的尘土,“你那素麵虽然没半点荤腥,却比山下馆子里的还好吃。” 说著,两人一前一后走进藏经阁旁的小屋。 这是扫地僧的住处,简陋整洁。 萧远山熟门熟路地找了个木凳坐下,自顾自倒了碗凉茶喝。 “今日后山的药材长势如何?”扫地僧一边整理萧远山带回的山货,一边问道。 萧远山抹了把嘴,“马马虎虎,倒是看见几个小和尚鬼鬼祟崇往镇魔塔那边去,被我一嗓子嚇跑了。” 扫地僧的手微微一顿,又继续整理:“年轻人好奇心重。那镇魔塔不是他们该去的地方。” 萧远山笑一声:“不就是关了个疯和尚吗?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听说那玄澄当年號称少林二百年来武功第一,结果走火入魔,现在被锁在塔里,跟个野兽似的。” 扫地僧轻嘆一声,“玄澄...当年的武学修为,確实超凡入圣。” 萧远山不以为然,“呵呵,再厉害不也疯了?我瞧少林这些和尚,整天念经打坐,真动起手来,没几个中用的。” 扫地僧將蘑菇放在窗台上晾晒,慢悠悠地说:“你有所不知。玄澄没你想的那么不堪,他那般天赋,古今罕有。” 萧远山闻言大笑:“老和尚,你整天扫地,倒对这些武林旧事知道得清楚!” “老訥在寺中多年,听得多了。”扫地僧乾的嘴唇动著,拿起抹布擦拭桌上的灰尘。 萧远山突然凑近,压低声音道:“你说那玄澄真那么厉害?比现在的方丈玄慈如何? 扫地僧摇头:“不可比。玄澄若未入魔,今日少林方丈之位非他莫属。” “哈哈!”萧远山拍腿而起,“老和尚,你这话要是让玄慈听见,非气死不可!』 扫地僧淡然一笑,不再言语。 萧远山在屋里了几步,忽然转身道:“老和尚,你想不想见识见识真正的武功?” 扫地僧抬眼:“此话何意?” 萧远山呵呵一笑:“今晚我带你去镇魔塔,让你看看那所谓的『少林第一』现在是什么德行!” 萧远山眼中闪著狡点的光,“省得你们这些杂役僧整天把他吹上天。” 扫地僧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镇魔塔乃少林禁地,擅入者要受重罚。” 萧远山不屑一顾:“怕什么!有我在,保你平安无事。再说了,就你这老胳膊老腿, 谁会怀疑你要闯塔?” 扫地僧还想推辞,萧远山已经大步走出屋子:“就这么定了!天黑后我来找你。记得给我留碗面,每天晚上睡觉前肚子叫的厉害。” 夜幕降临, 少林寺渐渐安静下来。 萧远山如约来到藏经阁外的柴房,扫地僧已经下好面正在灶台下忙著。 萧远山二话不说,抱起大老碗,自己在大锅里把麵条捞出来,流著口水,又加了一勺酸汤滷汁,舌尖尝了尝,觉得味道不够,又贪婪的加了一勺。 然后蹲在扫地僧旁边,一边吃,一边看他往灶炉里添柴火。 “世人常道『飢者易为食”,却不知『贪者永不知足”。”扫地僧拨弄著灶中柴火, 火星映著他那张爬满皱纹的脸,“《杂阿含经》有云:警如巨海,一人量水,一人减水, 於彼大海有何增减?施主这般饕餐,可曾填满心中沟壑?” 吸溜吸溜吃完面,萧远山拍拍肚子,感觉没吃饱,又捞了一碗,囱图吞下,打了个饱隔,把空碗往灶台上一搁,“老和尚废话真多,走走走,別磨蹭了!” “干什么?”扫地僧坐著没动,混浊老眼看著萧远山,嘆了口气道,“当真要去啊?” “对!非去不可!” 萧远山来到窗前,望著远处少林寺镇魔塔的轮廓。 扫地僧这才缓缓起身,一副老態龙钟的样子,嘴上念念叨叨:“执念啊,认识你三十年了,你是一点没变。罢了,老訥便陪你走这遭业障。” “哈哈哈!” 萧远山披上黑袍,暗笑这老禿驴到底不过我。 夜风穿堂而过,吹灭了蜡烛。 窗外传来打更的声音,三更天了。 两人避开巡夜的僧人,悄悄来到镇魔塔下。 镇魔塔嘉立於少林后山禁地,通体由玄铁与黑曜石砌成,塔身刻满梵文密咒,檐角悬掛青铜镇魂铃,风声过处如怨僧低诵。 塔门被粗大的铁链锁住,上面贴满了泛黄的符咒。 塔底地宫绘有《金刚伏魔图》,四壁嵌千枚高僧舍利,昼夜泛幽蓝磷光。 塔共九层,暗合“九重地狱”之说,每层皆以七十二根陨铁链交织成网,內封走火入魔的玄澄。 传闻玄澄虽癲狂,体內二十三绝技仍自行运转,故塔顶悬“”字金帖,相传由达摩祖师亲书,用来镇压魔佛暴烈真气。 每逢朔月,塔內传出龙象嘶吼之声,山间雾瘴翻涌如魔爪探天,唯塔前断碑警示:“ 禪魔一线,入者无归”。 “这就是关玄澄的地方,我这就进去,让你看看里面是什么样子。” 萧远山自言自语,眼中闪烁著兴奋。 扫地僧拉住他的衣袖:“三思啊。这塔..” “囉嗦!”萧远山甩开他的手,大步走向塔门。 他运起內力,紧一根铁索链。 “咔!” 铁链脆断。 接著,如法炮製,將门上的九条锁链全部捏断。 最后只剩下面前这扇铜门! 萧远山暗运內力,他並不想拍击。 如此一来,异象一定会引来寺里僧人的注意。 萧远山將右掌平放於铜门之上,暗运內力,想將铜门缓缓推开。 不想,这一推。 铜门纹丝不动。 萧远山一愣。 一扇铜门,即使有门锁,在他看来也不过用一成內力便可以推开,谁知道一成內力根本推门不动。 “呵呵。” 镇魔塔的门怕不是那么轻易能够打开。 萧远山接著使出三成內力。 那铜门照旧,连一丝声响都没出现。 萧远山这回有点不敢小瞧这镇魔塔了。 直接使出八成內力推门。 那门依然纹丝不动。 嘶.: 萧远山心虚地回忘了扫地僧一眼,见老和尚含笑不语,蹲在地上吃蚕豆,心道今天在这老和尚面前算是丟人了。 这铜门有何猫腻?! 萧远山忽然想到一种可能性。 塔內镇压的玄澄或许已经发现他的到来,不想让他进去,也和他一样在门里顶著门。 玄澄要真是那个蒙面人,那必定有顶住门的內力。 刚好,可以凭藉这个铜门,和里面的玄澄比拼一下內力。 考虑到玄澄的实力,萧远山不敢怠慢,变单掌为双掌。 运起八成內力推了上去。 忽然, “砰!” 一声闷响,萧远山的手掌在距离铁链还有三寸的地方突然停住,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 他惊地瞪大眼睛,又试了一次,结果相同。 “这...这是怎么回事?” 萧远山眼角抽搐,看著自己的手掌,又看向那看似普通的塔门。 扫地僧站在他身后,吃著蚕豆道:“我早说过,这镇魔塔不可侵犯。想必是歷代高僧留下的禁制。” 萧远山不信邪,退后几步,猛然冲向塔门,结果同样被弹了回来,跟跪几步才站稳。 “不可能!” 额头渗出冷汗,眼中第一次出现了惊惧。 “难道...真有鬼神护塔不成?” 扫地僧缓步上前,轻轻抚摸塔身:“佛法无边,有些事非我等凡夫俗子所能理解。回吧,再折腾惊动了其他人就麻烦了。锅里还有面呢..:” 萧远山不甘心地又试了几次,每次都被那无形的屏障阻挡。 “莫不是真有禁制?!” 见萧远山还在那独自发呆,扫地僧轻声呼唤:“喂!” 萧远山一愜,望向扫地僧:“怎么?” “什么怎么了?锅里的面,你还吃不吃?” 扫地僧目光灼灼问道。 萧远山大为扫兴:“罢了,今日就到此为止。老和尚,今晚的事...” 扫地僧道:“我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不知道。” 回程路上,萧远山脑袋是懵的。 他根本不相信什么禁制的鬼话,在他看来,就是玄澄在门內与他对掌,他的內力不如玄澄,因此推不开门。 怪不得老和尚把玄澄吹的那么厉害,果然不凡。 进不去镇魔塔,想要知道玄澄是不是那个蒙面人,看来要想其他办法。 “武学再高,也敌不过心魔啊。” 扫地僧站在月光下,身上披著一层淡青色,幽幽说道。 第211章 山门重逢 第211章 山门重逢 马不停蹄,不日到了少室山脚下,时候不早,虚言赶往知客居求宿。 自从几个月前慕容博血洗了知客居,知客居歇业了不到一个月,又重新开张。 毕竟人可以死,香火不能断。 以少林寺的名头,知客居缺的从来不是香火盈门,只要开门就是功德。 虚言为了避嫌,偽装成全冠清走进知客居,找了一个没人的桌子坐了下来。 虽然已经过了亥时初刻,知客居里吃斋的食客已然不少。 这时便听一个俗家弟子打扮的汉子说道:“喂,宴老四,你听说了没,少林寺前几天死了七八个和尚,都是杂役院的。 这话说完,立即有三个食客围拢了过去,其他食客也都竖起了耳朵。 其中那个叫宴老四的庄稼汉子问道,“啊?怎么死的?” 那俗家弟子道:“被人堵了门窗,一把火全给烧死了。” 那宴老四瞪大眼睛:“有点太惨了吧!这江湖不太平啊,就连少林寺里面也不安全啊!” 那俗家弟子道:“这明显就是有人纵火啊!这是有多大的仇。其实就说咱这少林寺几千和尚,死几个弟子再正常不过,最近这些年落水的、坠崖的、上吊的,还有失踪的没十个也有八个了。只不过这次损失有点大,一次性烧死了七个。” 那宴老四道:“对了,不是前阵子杂役院那个慧庄师父下山去给人做法事失踪了,找到没有?” 那俗家弟子道:“找到个屁。据说是被弓帮污衣派的人给劫走了。不过这江湖就是一锅粥,谁也说不准。弓帮还来个副帮主,叫个什么马大元,专门给咱玄慈方丈说明此事, 不知道两边谈的怎么样,反正这事没完...” 那宴老四忽然想起什么,“那个马大元不是回去以后就死了吗?会不会是少林寺派人把他杀了?” 那俗家弟子道:“喂喂喂,你可別乱讲,马大元之死决计跟少林寺没关係,你可別胡拉乱扯。不过你们知道不知道,和慧庄师父一起下山做法事,后来侥倖逃回来的那个空性和尚也死了。 “啊?你倒是说说怎么回事?那空性又是怎么死的?” “那空性就是被一把火烧死的那七个和尚之一。” “喷喷喷..” 食客们互相看看,都直呼这里面水太深,也慨嘆少林寺今非昔比,安保措施是一天不如一天,也不知玄慈方丈一天到晚忙些什么。 虚言在一旁静静听著,少林寺乃是天下武林正道大宗,但近年来確实有衰微之相。 从风波恶脚踢杂役院大门,到知客居遭血洗,再到如今禪房被焚,这一连串事件暴露出:即便是家大业大的组织,也难掩人浮於事的弊端。所谓大公司,远没有世人想像的那般坚不可摧。 不过,虚言並不关心这些,只是习惯性的吐槽罢了。 他关心的还是与师父有关的消息。 空能是全冠清的马仔,空性看起来也是全冠清的另一个马仔,结合前面全冠清的交代,虚言也大概知道了空性的死因。 干完活被灭口。 本来这件事就牵扯重大,在江湖第一大帮派弓帮与江湖第一强的门派少林寺之间种刺,那就要做到隨时被刺扎死的准备。 果不其然,这件事的主谋策划三人空能,空性,全冠清全都死了。 天道好轮迴,苍天饶过谁? 此时,天已经全黑,虚言在知客居吃饱肚子后,便按照全冠清提供的信息去找那山洞。 虚言本想寻到玄慈方丈,请少林眾僧一同搜寻后山,但转念一想,若动静太大,恐怕会惊动那看守师父之人,反而害了师父性命。 思虑再三,他只得按下这个念头,独自继续寻找。 虚言在少林寺修行了十年,但大多时间都在杂役院劳作,很少踏足后山。 加之少室山地势广阔,想要寻得一处隱秘山洞实非易事。 他一路上山探寻至三更天,却仍无半点进展,只得暂且返回知客居休息,待翌日天色大亮后再继续寻找。 天色微明,大概刚过寅时,下山时路过少林寺山门,远远已能听见杂役僧沙沙的扫地声。 他刻意避开大路,放轻脚步隱入密林, 自修习《轻功提纵术》后,他步履愈发轻盈,踏叶无声,身形如蜻蜓点水般掠过林间,竟似掌握了潜行秘术,丝毫不愿惊动旁人。 这时他忽然听见两个人的对话。 “女施主,请回吧。別在这里等了。虚言已经还俗了,他不会再来少林寺了。” 说话的人是那扫地的杂役僧。 “他会回来的。” 那女子的声音冷如寒霜,却又隱隱透著一丝颤抖,仿佛在极力压抑某种翻涌的情绪。 不远处,虚言脚步一顿,心头猛然一紧。 这声音,他再熟悉不过。 木婉清! 虚言立即来到密林边,这下看得清清楚楚,的確是木婉清! 斗笠蒙面,一席黑纱飘飘,腰间修罗刀上的宝珠熠熠生辉。 “阿弥陀佛,女施主孤身在此,怕是未闻江湖传言。虚言如今人在江南,你若要寻他,不如去苏州无锡。” “闭嘴!” 一声骤然厉喝,刀锋鏗然出鞘,寒光一闪,直指那僧人咽喉。 “再多一句废话,我便割了你这颗禿头!” 杂役僧嚇得面如土色,扫帚脱手落地,跟跑后退几步,连滚带爬地逃回寺內。 虚言站在林边,望著那道熟悉的黑色身影,又是苦涩又是欣喜。 好傢伙,这妹子脾气还是这么爆。 木婉清背对看他,黑纱裙摆在风中翻飞。 修罗刀上的明珠映著夕阳,泛著血色般的光。 那杂役僧早已逃得不见踪影,她却仍保持著出刀的姿势,肩膀微微颤抖。 “小可怜..:”虚言卸下偽装,轻唤出声。 那道柔弱黑影猛地一僵。 修罗刀“鏘”地一声入鞘,她却迟迟不肯转身。 “你认错人了。”那声音比方才更加冰冷,却掩不住尾音那一丝轻颤。 虚言缓步上前,待走到她身后三尺处,他停下脚步,不敢再近。 “你的右手小指,有一道月牙形的疤。”虚言轻声道,“那是你十二岁时练刀不慎留下的。” 木婉清的肩头轻轻一抖。 “你左耳垂有一颗硃砂痣,藏在头髮下面,除了你母亲,这世上只有我知道。” 一阵风过,掀起她面纱一角。 虚言看见她耳垂上那点熟悉的红痕,心头猛地一热。 “你...你还记得。”她的声音忽然软了下来,带著几分哽咽。 虚言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腕,触手冰凉,不由皱眉:“怎么这么冷?” 木婉清终於转过身来,黑纱覆面,只露出一双秋水般的眸子。 那眼中似有千言万语,却倔强地不肯落下泪来。 她猛地抽回手:“不用你管!” 这一动,袖口滑落,露出她手腕上几道新鲜的伤痕。 虚言眼疾手快地又捉住她的手,这次用了力,不容她挣脱。 “又和別人打架了?”虚言露出一如既往的顽皮,拇指轻轻抚过那些伤痕,“说!哪个狗东西给你弄伤?我去宰了他!” 木婉清羞臊的別过脸去,却没有挣脱掉被虚言抓住的手:“江湖中人,受点伤算什么。” 虚言只觉得胸口发闷,小心地翻过她的手掌,只见原本莹白如玉的手上,如今横七竖八地添了四五道伤痕,有的已经结,有的还泛著红。 最重的是一道从虎口延伸到腕部的刀伤,虽然癒合了,却留下挣的疤痕。 “没有我在...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笨!” 虚言拽著木婉清的手,放在唇边哈了几口气,“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好点儿?” “別这样,都被人看见了。” 木婉清羞红著脸,象徵性地想要抽离,可是显然她失败了。 “谁看见了?” 虚言回头,果然见山门后的门缝里有几个杂役僧在偷窥。 “看就让他们看,如今我已经还俗,怕他怎得?” 木婉清猛地抬头,眼中终於泛起水光:“是谁说红尘俗缘,就此了断?你是唯一一个看到我面容的男子,你现在又以什么身份来管我?” 木婉清的声音越说越高,最后几乎成了质问。 这一问,虚言忙住了,是啊,他现在是什么身份?还俗之人?江湖浪子?还是...她的情郎? 见他沉默,木婉清眼中的光一点点黯下去,她再次试图抽手:“放开。” 虚言却握得更紧。 木婉清的身子微微一颤,眼中的冰霜似有融化之意。 她不再挣扎,任由他握著自己的手,却仍倔强地不肯看他。 虚言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用牙齿咬开塞子,倒出些药膏在指尖,小心翼翼地涂抹在她的伤痕上,“疼不疼?” 木婉清摇摇头,黑纱隨著动作轻轻晃动。 虚言忽然想起什么,手指一顿:“你为何还戴著这黑纱?” 木婉清的声音忽然轻了下来,带著几分羞涩,“我的脸,只给我的情郎看。” 虚言抬眼望向她,只见黑纱之上,那双眸子清澈见底,“我说过,你是我的!” 木婉清的眼睛亮了起来,身体微微倾身,两人之间的距离忽然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我记得。”她轻声道,“所以我才在这里等你。” 秋风忽然变得温柔,卷著几片红叶从两人之间掠过。 虚言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幽香,混合著药草和风尘的气息。 气氛有些暖味,在少林寺山门前有些不合时宜,虚言忙转移了话题,“你父亲是大理皇帝,母亲是皇后,为何还要在江湖上漂泊?” 木婉清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却也不点破。 虚言不禁失笑。 这倔强的性子,一点都没变。 “我才不稀罕!” 木婉清直起身子,语气恢復了往日的傲然:“皇宫是金丝笼,我是野生的鹰,关不住的。” “倒是你,“木婉清忽然逼近一步,“听说你要去找你师父?” 虚言点头:“师父下落不明,我..” “我跟你一起去。”木婉清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 “这..:”虚言犹豫了,“此行凶险..:“ 木婉清冷笑一声,修罗刀不知何时已经出鞘,刀尖抵在虚言喉前三寸:“你觉得我护不了自己?你是不是想甩掉我?” 虚言不躲不闪,眼中带著笑意道,“我肯定不是那个意思啊,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危。 若是你有个闪失..:” “我死了也与你无关!”木婉清赌气道,眼泪却终於落下来,打湿了黑纱。 虚言心中一凛,再也顾不得许多,一把將她楼入怀中。 木婉清起初还挣扎,渐渐便软了下来,伏在他肩头无声啜泣。 “你这脾气就不能改改?非那么好强?”虚言轻抚她的后背,感受到她单薄的身子在怀中颤抖,“这一路,让你受委屈了。” 木婉清抬起头,泪眼朦朧地望著他:“你当真愿意带我一起?” “真的啊。”他柔声道,“不过...” 虚言望进她的眼睛,那里面的期盼让他实在无法拒绝, “不过什么?” 虚言轻嘆一声,抬手替她拭去泪痕,指尖不经意间触到黑纱边缘,心中一盪。 “我想看看你的脸。” 虚言的手指轻轻勾住黑纱一角。 木婉清的身子明显僵了一下,却没有躲开。 “你不是,都看过了吗?” “看一次肯定不够啊!” 木婉清深吸一口气,缓缓抬手,解开了脑后的系带。 黑纱飘落,露出一张清丽绝伦的脸庞。 还是第一次见她真容时的完美无缺,只是此刻那脸上还掛著泪痕,更添几分楚楚动人。 虚言忍不住伸手,指尖轻轻描摹她的眉骨,感受那肌肤的温热。 “好看吗?”木婉清小声问,脸颊泛起红晕。 虚言喉结滚动,声音低哑:“好看。” 木婉清忽然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的腰:“那你不许再丟下我。” 虚言回抱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嗅著她发间的清香:“好。” 两人正在温存,忽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阿弥了个陀佛!师弟是你!” 听见有人,木婉清害羞的连忙躲开,蒙面黑纱也重新戴在脸上。 “师兄!” 虚言大喜过望,他原打算找到师父后再与虚竹见面,没想到在这里相遇。 虚竹喜极而泣,满眼泪看著虚言:“虚言,你终於回来了,师兄好想你!” “我也是!” 虽然你又当了一回电灯泡! 第212章 师徒团聚 第212章 师徒团聚 得知虚言返回少林寺寻找师父慧庄,师父很可能被囚禁於少室山后山的一处隱秘山洞后,虚言顾不得休息,立即与虚竹、木婉清再次上山搜寻。 然而少室山地势广阔,后山林木葱鬱、岩洞遍布,翻藤蔓、探幽径,却始终未见所说的山洞踪跡。 眼见日影西斜,三人衣衫尽被荆棘勾破,仍无半点进展。 三人正焦急间,虚言忽然想起一个人:扫地僧。 这老和尚修为高深,若师父真被关在少室山后山,他或许知晓一二。 虚言心中一动,便让虚竹和木婉清先返回休息,自己则匆匆赶回寺中。 藏经阁外,扫地僧依旧不紧不慢地扫著落叶,仿佛世间纷扰皆与他无关。 虚言心里好笑,这个老人家真是有閒,地上明明一片落叶也没有,还装模作样扫地呢。 隨即上前恭敬行礼,道:“前辈,许久不见!” 扫地僧缓缓抬头,微微一笑:“原来是你,虚言公子。” 虚言也不废话,直接问:“弟子有一事相询。不知这少室山后山,可有什么隱秘的山洞?” 扫地僧停下手上动作,似乎在想什么,说道:“这少室山不小啊,山洞倒是有七八十个,能住人的最起码也有二三十个。你想去哪里找慧庄?” 虚言心说看看,果然这老人家啥都知道。 老匠人面前就没必要玩活了,虚言点头道:“弟子此次返回少林寺,就是来救我师父的。” 扫地僧道:“想救你师父可没那么容易,听说你在外面干了不少大事,连慕容博也让你收拾了,好好好,让我试试你的功夫,到底来到了何种境界。” 话音未落,扫地僧身形已动,一掌轻飘飘拍来,竟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的偏七星拳! 虚言不慌不忙,同样以偏七星拳应对,两人拳影翻飞,招式一模一样,却打得劲风四溢。 扫地僧边打边笑:“不错,根基扎实!” 突然,虚言变招,一记少林绝根腿直扫扫地僧下盘! 扫地僧眼皮一跳,笑骂:“好小子,阴招都学会了?” 说罢双腿一沉,竟以不闪不避硬接了虚言一腿! “砰!”虚言一脚踢中扫地僧襠部,却震得自己脚底发麻,牙咧嘴地后退两步。 虚言完全没想到这一腿能踢中,按他的预想,这一腿踢上去扫地僧会原地弹起或者用手护住。 但他更没想到的是,这一腿竟似踢到了钢板之上! “这是.:” 虚言有点懵。 “这是少林铁襠功,並不在七十二绝技之內!” “七十二绝技还有这功夫?” 扫地僧哈哈大笑,“武功招式千变万化,只要有意,便可创造形。有金刚不坏体,当然就有铁襠功,铁功,铁头功...” 原来如此,这铁襠功脱胎於金刚不坏体神功,只不过在襠部著重加强了! 虚言深感武功的绝妙高深,根本不是他通过系统就可以完全领悟的。 扫地僧挽了挽袖子,“你还有甚招数儘管使来,快让我瞧瞧....” 话说一半,就见虚言忽然深吸一口气,猛然暴喝:“吼!!” 这一记狮吼功突如其来,震得落叶纷飞,扫地僧猝不及防,双掌拍出挡住声浪,可纵使如此,那声波依旧扩散出去,令扫地僧连打了三个喷嚏。 扫地僧又咳嗽了两声,揉著鼻子赞道:“好好好!这狮吼功够劲儿!” 虚言当然不是只凭狮吼功,狮吼功本身威力还要靠內力来体现,刚才虚言一嗓子是加了八成易筋经內力,这才对扫地僧造成了一定的困扰。 否则单纯的狮吼功或者以其他什么內力功法为基,扫地僧刚才恐怕都不会抬双掌去挡虚言收势笑道:“前辈,这下算过关了吧?” 扫地僧授须点头:“不错,有长进。” 隨即正色道:“你要找那山洞,不妨去药王院问问那帮採药的,他们对后山熟得很。 工虚言眼前一亮,自己怎么没想到这一节,抱拳谢过,正准备前往药王院。 忽见一名身形魁梧的黑衣汉子大步流星走来,虚言看这人快六十岁年纪,昂首阔步, 走路生风,脚下坚刚有力,一看就是武艺高强之人。 扫地僧指著那黑衣汉子对虚言道:“说什么来著,这位就是药王院的俗家弟子,你倒可以问问他。” 来人正是萧远山,刚才他远远辨认出虚言,却样作不识,只是朝扫地僧抱拳一礼,目光在虚言身上一扫而过,淡淡道:“老和尚今日有客?” 扫地僧微微一笑,道:“远山啊,这位是咱们少林寺出去的虚言公子,这次回来寻人,你可知道少室山后山,那些可以容人的山洞在何处?带他去找找。” 虚言心中一动,远山? 难不成他就是萧远山? 萧远山问道:“这位小施主想要找谁?” 扫地僧道:“他要找的,正是慧庄。” 萧远山眉头微不可察地一皱,隨即恢復如常,故作思索道:“后山洞穴不少,不知他要找的是哪一处?” 虚言见此人气度不凡,心里已经有了几分计较,连忙合十行礼:“我师父具体在哪个山洞晚辈不知,前辈若有指点,晚辈感激不尽。” 萧远山目光深沉,缓缓道:“后山险峻,寻常人去了怕是要迷路。小师父若执意要去,不如由我带路?” 虚言大为感激,拱手道:“多谢师傅指点迷津。” 扫地僧笑而不语,只是轻轻扫了扫地上的落叶。 二人离开藏经阁,刚到院门口,萧远山脸色骤然变冷,止住问道:“你怎么知道慧庄在少林寺后山?” 虚言已经猜到了个大概,料定此人就是萧远山。 他就是全冠清口中的那位药王院俗家弟子,正是他在看守师父。 想到这里隨即说道:“是全冠清告诉我的。” 萧远山愣了一下轻笑:“全冠清死了? , 虚言点头承认:“死了。” 萧远山问:“被你杀了?” 虚言直言不讳:“是。” 萧远山呵呵笑起来:“听说你还干掉了慕容博那个老贼?用的什么独孤九剑?” 虚言同样回道:“是。” 萧远山暗吃一惊,这小子竟然没有丝毫遮掩便即承认,那眼神里全是淡然没有躲避胆怯,难不成真如传闻那般,武功已经冠绝天下? 萧远山不得不再次打量这个眼前年轻人,在他看来,慕容博的武功已经当世无双。 萧远山心中思绪翻涌,想起与慕容博这些年的恩怨纠葛。 这三十年来,除了他本人在少林寺藏经阁偷习七十二绝技外,慕容博扮做农夫打扮, 每逢初一、十五也会去藏经阁偷经。 三十年前在藏经阁交手时,他武功远不及自己,那十年间,连玄慈都未必能胜。不想中间十年突飞猛进,竟已凌驾於玄慈之上。近十年来,他的武功更是精进神速,在最后一次交手时,已隱隱有压过自己的势头。只是后来他突然不再来藏经阁,原以为他另有所图,没想到.: 萧远山目光复杂地看向虚言,暗自思量,竟是被这小和尚用独孤九剑斩杀于天龙寺? 想到此处,萧远山心中既感快意,又生警惕。 快意的是宿敌已除,警惕的是眼前这个看似淳朴的小子,竟能击杀连自已都难以取胜的慕容博。 萧远山虽知此事不假,但心中仍不免升起几分较技之意。 “小师父剑法通神,既然慕容博都死在你手。今日有缘,倒想领教几招。” 虚言早看出萧远山的目的,说道:“请赐教。” 虚言越是轻鬆自在,越是洒脱,萧远山越是心中骇然,不由得眼中战意更盛,骤然出手! 他身形如电,一掌劈出,掌风凌厉如刀,直取虚言肩头。 虚言却不硬接,足尖一点,身形条然飘退三丈,正是大挪移身法的精妙所在。 看似只是寻常闪避,却在方寸之间挪转乾坤,让萧远山势在必得的一掌落空。 萧远山冷哼一声,变招再攻,掌影翻飞,如狂风骤雨般笼罩虚言周身大穴。 然而虚言身形如幻,每每在掌风临身之际,以毫釐之差轻巧避开。 他衣诀飘飘,步法似缓实疾,竟在萧远山的猛攻之下游刃有余,甚至未曾还手一招。 十招过后,萧远山越打越惊。 他自认武功已臻化境,天下能与他正面抗衡者屈指可数,可眼前这年轻和尚仅凭身法,就让他招招落空,像是每一掌都打在上,无处著力。 “好身法!”萧远山忍不住赞道,但隨即眼中精光暴涨,猛然变招,一记般若掌全力拍出,掌力雄浑,震得四周落叶纷飞。 虚言依旧不慌不忙,身形如柳絮隨风,在掌劲袭来的瞬间,竟借力旋身,轻轻巧巧地飘至萧远山身后,仍是未出一招反击。 萧远山收掌而立,心中震撼难平。 他纵横江湖数十载,从未见过如此玄妙的大挪移身法,竟能將自己的攻势尽数化解於无形。 他凝视虚言,沉声道:“小师父的大挪移身法已入化境,老夫佩服!” 虚言淡淡一笑道:“前辈掌力雄浑,晚辈只是取巧闪避,若真交手,未必能討得便宜。” 不远处,扫地僧抚须轻笑,眼中满是欣慰之色。 “请前辈前面带路。” 虚言拱手道。 萧远山脚下立定,只是定定看著虚言,一动不动, 虚言疑惑问道:“前辈有何话说,不妨直言。” 萧远山道:“我实话告诉你,老夫便是看押你师父之人。你要报仇,取我性命儘管来吧。” 虚言略一迟疑点头道:“前辈说哪里话,虚言並不糊涂。” 萧远山嘆道:“老夫与慧庄並无仇怨,只是拿钱办事,收了全冠清三千两。但是,全冠清已经死了,老夫也没必要再守著慧庄不放。既然你有本事打败老夫,老夫也无话可说,自当带你去找慧庄便是。” 虚言没想到会如此顺利,当即与萧远山一起赶往少室山后山。 约摸走了三个时辰山路,二人一路无话,萧远山只是每到休息时,便会朝北眺望凝神,嘴里念叨著阿英阿英..: 天色將晚时,二人来到一处山洞前。 石壁上晾著几件衣物,一旁的石板上整齐摆放著野果和地瓜。 洞口篝火余未熄,青烟,只见一个神情木訥、衣著整洁的和尚正往火堆里添著柴枝。 “师父!” 那和尚身形一颤,怀中柴火哗啦落地。 他缓缓转身,眸子映著火光,嘴唇轻颤著合十:“阿弥陀佛!我佛慈悲!” “师父!” 虚言噗通跪倒在地:“弟子...弟子...” 路上想好了太多想要和师父说的话,见到之后,却几度硬咽,不能成言。 慧庄扶著虚言的肩膀道:“一切都好,一切都好。让为师看看,几个月不见,倒是胖了不少!” “师父,你好像也胖了!” 虚言意识里这是他第一次掉泪,抹了把眼泪笑道。 “哈哈哈!你们两个半斤八两,都胖了!”萧远山提著草药篮子大笑道。 慧庄指著萧远山,缓缓对虚言说道:“徒儿,我虽然囚禁於此,但萧施主对我一直很关照,千万莫要难为萧施主。曾有几次,旁人慾强行带我离开,萧施主执意不肯,为此还———杀了一人。若非他相护,为师怕是早已不在此处。” 虚言闻言,心中震动,萧远山与其他人的恩怨他不管,但萧远山没有难为师父,这个人情他要还。 当即朝萧远山深深一礼:“萧前辈大恩,虚言铭记於心。” 萧远山听罢,仰头大笑,声震山谷:“哈哈哈!我萧远山行事,向来恩怨分明!只要不是我的仇敌,我自不会为难。慧庄待我坦诚,我护他周全,天经地义!” 虚言心里盘算,已然有了主意,萧远山有自己的执念,旁人没必要强行干预,让他去做,再让他知难而退便好。 “好了,別婆婆妈妈了。既然重逢,那就下山吧。” 师徒二人不再囉,一起携手下山。 到了一更天,终於来到少林寺山门口。 虚言还没做好面对少林寺眾僧的心理准备,便与慧庄、虚竹暂时告別,与木婉清在知客居住下。 第213章 酒后动情 第213章 酒后动情 返回知客居, 木婉清已备好两间客房。 名分未定,她到底守著最后那点矜持。 虚言叩门时,她正倚窗把玩酒葫芦。 面纱早摘了,烛光映得她眉眼如画,唇色敛灩。 桌上两碟小菜,一壶温酒。 见虚言来,木婉清眼眸旖旎,酒壶在指尖轻巧一转:“喝一个?” “好啊。” 虚言稍一愣神,马上应了下来,挨著她坐下。 “真的要喝?” 虚言主动拿起酒葫芦,壶嘴悬在她杯口上方。 木婉清晃动著空酒杯,不耐烦地道,“喝啊!你可真囉嗦!” 虚言不再客气,手腕一压,酒液拉出一条细线,准確无误地落入杯中。 木婉清单手托腮,抿唇一笑:“你这手法,倒像是酒馆里的小二。” 虚言也给自己斟满,故意將壶嘴一抬,酒液在空中划出弧光:“你若爱看,我还能耍个『白虹贯日』。” 木婉清屈指弹他手背:“贫嘴。” 指尖掠过皮肤,像被蝴蝶蹭了一下。 碰杯之后,木婉清仰头饮尽,喉间发出一声满足的轻嘆。 她平日极少饮酒,三杯下肚,木婉清眼尾泛起胭脂色。 虚言兴趣盎然,讲起了《白蛇传说》,当说到“断桥相会”时,木婉清忽然住他袖口:“那许仙———当真愚钝。” 那嗓音浸了酒,软得发糯。 虚言握著木婉清的手不放,哼起《前世今生》的调子,木婉清跟著轻轻晃肩。 一缕鬢髮垂落唇边,虚言伸手想拂,她却偏头咬住髮丝,眼波横过来:“接著唱啊。” 眼看酒壶见了底,木婉清支著桌沿起身,忽然跟跪。 虚言一把扶住,掌心贴在她后腰。隔著衣料,体温烫得惊人。 “醉了?”虚言问。 木婉清仰脸看他,呼吸间酒香习习:“你故事里——可没说白素贞会腿软。” “现在还腿软吗?” 虚言手放在木婉清腿上,为她轻轻按摩著。 木婉清身子微微颤了一下,“你別....摸我...” 虚言直呼冤枉:“天地良心,这叫按摩,不是摸..:”然后轻抚木婉清的小腿外侧, “这才叫摸。” “哦。你別摸我...按摩可以...” 虚言快要笑死,那就从脖子开始给你按可以吧? “嗯。轻点儿。” “轻点儿就没作用了。” “我怕疼。” “你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害怕疼吗?” 虚言忽然想起那位拧可乐瓶盖时的病娇娘,拆包裹女汉子的前女友。 女人在心上人面前总是要展露其娇小的一面,但总会在某个不经意间暴露。 木婉清脱掉外衣,留下薄纱护体,俯臥在床上,脊背挺直如青竹,但眉宇间的疲惫却难以遮掩。 “来点气氛。” 虚言净手焚香,指尖蘸了些舒缓筋骨的药油,温声道:“小可怜,放鬆些。” 虚言手指先落在她的后颈,力道不轻不重,缓缓揉开紧绷的肌肉。 木婉清下意识地绷紧了肩,但很快,那股温热而沉稳的触感便让她微微鬆了劲。 ““..—你这手法,倒比大理皇宫的侍女还熟稔。” 木婉清闭了闭眼,低声道。 虚言笑了笑,指节沿著她的脊柱徐徐下移,在肩肿骨处稍作停留,以双指在筋骨间划搓。 木婉清轻轻“嘶”了一声,隨即又抿住唇。 这女孩子素来要强,极少在人前示弱,此刻却忍不住微微拱起腰背,任由那股暖流渗入筋骨。 “听说慕容復近日与星宿海勾结,”木婉清忽然开口,声音里带著冷意,“还暗中联络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人,想对灵鷲宫不利。” 虚言的手正按在她腰眼处,闻言指尖一顿,隨即继续施力:“江湖风波,向来如此。” 他的掌心贴著她的后腰,热度透过衣衫,木婉清只觉得那股暖意一路蔓延到四肢百骸,连带著心头的鬱气也散了几分。 虚言的手渐渐下移,修长的玉腿又直又白,在月光下泛著凝脂般的柔光。 顺理成章的,指尖滑到她玉腿外侧,在阳陵泉穴轻轻一按。 木婉清猝不及防,险些低呼出声,耳根微热,咬牙道:“你———“ “此处穴位最易淤堵,”虚言神色如常,手指却放轻了力道,“你平日骑马奔波,更需疏通。” 木婉清沉默片刻,终於低低“嗯”了一声,垂眸看著自己的指尖,忽然道:“慕容復这般行事,就不怕遭天下人耻笑?” 虚言的手指已滑至她的小腿,在足三里处稳稳一按。 心道良宵美景,说什么慕容復呢,这姑娘真是会打岔。 这时候要是甘宝宝,怕是已经扑上来咬遍他全身了。 少年不知少妇好,错把少女当成宝! 真是!真是! 想著想著,虚言的手开始轻抚木婉清的玉腿。 木婉清倒吸一口气,脚趾不自觉地蜷了蜷,又缓缓舒展。 “名利二字,最能蒙人心智。”虚言的声音平静,手下力道却精准如旧,“江湖路远,保重自身才是要紧。” 木婉清望著窗外的月色。 良久,轻轻呼出一口气。 这一夜的疲惫,似乎也隨著他的指尖,一点点消散了。 虚言的手停在她腰间,腰肢细得仿佛单手就能圈住,偏生那紧绷的翘臀高高隆起,浑圆有力,像两轮满月般饱满丰盈,將轻薄的纱裙撑出令人心跳的弧度。 这时木婉清身体彻底放鬆下来,翻过身,仰躺在床榻上,单手托腮看著虚言。 “呆和尚,你累了吗?” 木婉清將虚言的手轻轻拿开,放在自己手心,温柔地问道。 “不累。” 虚言努力控制自己身体,很明显能感受到老同学又开始不老实了。 也是,这个时候如果还没反应,该去男科找老中医了。 “你方才说的那个...什么布?”木婉清翻身而起,眨了眨道。 虚言愣了愣。 妈的,我恨石头剪子布! “石头剪刀布。”虚言强笑著,伸出右手,五指张开,“这是布。 又握成拳头,“这是石头。” 最后伸出食指和中指分开,“这是剪刀。布包石头,石头砸剪刀,剪刀剪布,简单得很。” 木婉清学著他的样子比划,却总是慢半拍。 酒意上头,反应迟钝了些。 虚言耐心地一遍遍教她。 其实心里已经骂自己一千遍。 你个傻叉啊! 夜深人静,孤男寡女。 这时候和一位身穿轻纱的绝色女子玩什么石头剪子布!? “我懂了!”木婉清忽然眼睛一亮,“来,我们比试比试。” 第一局,她出了石头,虚言出了布。 “你输了,喝。”虚言得意地晃了晃手掌。 木婉清不服气地撇撇嘴,仰头饮尽罚酒。 第二局,她出了剪刀,虚言还是布。 “我贏了!”她欢呼一声,拍案而起,却因动作太猛,身子向前一倾,险些栽倒。 虚言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的肩膀。 “小心。”他声音忽然低了几分,掌心传来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烫得木婉清心头一跳。 她抬头,正对上虚言近在尺的眼睛。烛光下,那双眼睛明亮得让她不敢直视。 酒气混合著他身上淡淡的檀香,縈绕在鼻尖,熏得她头晕目眩。 “我...我没事。”木婉清想要直起身子,却发现手脚发软,反而更往虚言怀里靠了几分。 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大得嚇人,不知是酒意还是別的什么缘故。 虚言没有立刻鬆开她,低头看著怀中女子,平日里冷若冰霜的木婉清此刻面若桃眼波流转间儘是风情。 木婉清微微张开的唇瓣上还沾著酒液,在烛光下泛著诱人的水光。 “婉清..:”虚言喉结滚动,声音暗哑。 木婉清忽然轻笑出声,抬手抚上他的脸颊:“你叫我什么?平日不是『小可怜”长『小可怜”短的么?” 虚言呼吸一滯。 这姑娘性子跟点苍山的雪似的,看著晶莹剔透,碰著了能冻掉手指头。 木婉清从未对他如此亲近过,更不曾展露这般娇媚姿態。 她向来清冷自持,眼里带著杀气,总把你再靠近我杀了你掛在嘴边。 而此刻,她眼里的冰霜融化成了春水,令他浑身燥热僵硬。 “我..:”他刚要开口,木婉清的食指却按在了他唇上。 “嘘..:”她奏近他耳边,吐气如兰,“你知道吗?这些日子...我时常想起你。” 话语间带看酒香,热乎乎地钻进他耳中。 虚言浑身僵住。 木婉清向来心高气傲,何曾对人说过这般软话? 他感到一只柔软的手滑入他的掌心,十指相扣,紧密得没有一丝缝隙。 “在那些...一个人的夜里,”木婉清的声音越来越轻,几乎成了呢喃,“我会想, 若是你在...我会把身子....给你...” 话音未落,她身子一软,整个人倒进虚言怀中。 虚言慌忙接住她,发现她已经醉得睁不开眼了,长睫毛在脸颊上投下两片阴影,呼吸均匀而绵长。 那惹眼的胸脯饱满如绽放的苞,將前襟撑起诱人的起伏。 那深不见底的峡谷充斥著细密的汗珠,让人忍不住去为她去擦拭。 可以想像,那对浑圆雪乳是如何隨著呼吸轻颤,顶端樱果是否早已因紧张而挺立。 “婉清?”虚言轻声唤道,没有回应。 “我想吃樱桃,你特么的醒醒啊!” 虚言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復胸腔里躁动的情绪,轻轻將木婉清抱起,走向床榻。 酒后的木婉清卸下了所有防备,眉目舒展,唇角还带著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她无意识地翻了个身,衣领微微敞开,露出胸前若隱若现的雪白。 虚言有些懊悔给她灌太多的酒。 如果她没醉...其实可以更进一步.. 可现在她醉了.. 如果. 那岂不是趁人之危?至极! “罢了,今天她大姨妈肯定来了。”虚言轻嘆一声,走回床边,轻轻为木婉清盖好被子。 他犹豫片刻,最终只是用手指轻轻拂过她的发梢,在她的额头上印了一口,然后吹灭蜡烛,转身离去。 房门关上的瞬间,床上的木婉清微微睁开了眼睛,望著黑暗中紧闭的门扉,无声地嘆了口气。 “呆和尚! 月色洒进来,她仿佛看见墙上两人交叠的影子..: 无锡,城隍庙。 白世镜跪在堂下,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高公公抬手:“全冠清死了也好。倘若將来太祖余孽事发,正好將所有罪名都推到他身上。我怀疑有关太祖余孽的消息正是他泄露给赫连铁树与耶律洪基的,此人可谓死有余辜。眼下弥勒教之事尚未了结,待清剿完这边的反贼,腾出手来再收拾他也不迟。” 白世镜身子微颤,心中暗想这高公公当真是冷血无情,拋弃手下如履,没有丝毫温情可言。 果然无情最是帝王家,这些太监也是一个个冷血动物。 全冠清之死,白世镜没有多少兴奋,反而有一种兔死狐悲之感。 他没有全冠清那么大的野心,他也不想当弓帮帮主,他只想独霸马夫人,夜夜在舌尖上品尝她屁股上的硃砂痣而已。 高公公道:“嗯,全冠清那个埋在在少林寺的眼线,你还有没有办法联繫上?” 白世镜道:“已经联繫上了。” 高公公道:“他怎么说?” 白世镜道:“寻找那个蒙面人一直不太顺利,便没有向您报告。” 高公公道:“唉,你不是说那黑衣人能排进当世前三吗?怎么少林寺还有他查不到的地方?” 白世镜道:“属下最近在忙著这余孽的事,对那边少有联络,下去后,属下立即与他联络。” 高公公道:“萧远山真能排进前三?” 白世镜愜了愜:“公公都知道黑衣人是谁了。” 高公公道:“呵呵,你要清楚,一根藤上七个瓜,萧远山可不只认识你和全冠清。” 白世镜立即磕了三个头:“属下知道了。” 高公公道:“让萧远山动作放快点,如果那蒙面人真是玄澄,要儘快確定下来,我这边才好安排下一步的动作。” 白世镜道:“是! 白世镜走后,高公公套出怀里那本《洗髓经》,翻到书籤处,仔细品读起来。 “十年了,这一刀该还了回来了。” 高公公摸著那並不存在的喉结,吶吶自语。 第214章 去烦恼指 第214章 去烦恼指 翌日,金鸡报晓。 虚言一觉从梦中醒来。 昨夜他梦到自己少林七十二绝技集满后,被送回去加班了。 特么的! 环顾四周,並不是那间冰冷的办公室,而是一间古色古香的客房。 还好还好,金刚不坏体还在! 仔细梳理原著剧情。 乔峰离开弓帮之后,第一步是赶回河南少室山,向父亲乔三槐询问自己的身世来歷。 第二步是入少林寺叩见受业恩师玄苦大师,请他赐示真相。 这两人对乔峰素来爱护有加,决不致有所隱瞒, 也就是说,萧远山会在乔峰到来之前,准確踩点,杀害这两人。 之前虚言一直困惑不解,萧远山为何总能预判乔峰的每一步行动,事事抢占先机。 后来他终於明白,正是全冠清掌控的弓帮情报网络在暗中助力萧远山。 凭藉这一渠道,即便萧远山隱居少林寺,仍能对江湖动態了如指掌。 尤其是当年参与雁门关伏击的仇家行踪,他全都掌握得分毫不差。 然而如今全冠清已死,萧远山的情报网隨之断裂。 失去了这个关键支持,他下一步针对乔峰的布局恐怕再难像从前那般顺利了。 虚言的打算是不直接阻止萧远山实施他的计划,毕竟自己欠他一份人情。 但自己也不会袖手旁观,而是暗中干预,让萧远山的谋划屡屡受挫,最终心灰意冷, 知难而退。 盘算既定,虚言不敢耽搁,立即赶赴乔三槐住处。 好在乔三槐家就住在少室山下,离得並不远,抵达时天刚破晓,晨色朦朧,少林寺还隱在暗青之中。 望著那扇半掩的木门,屋內灯火未亮,四下寂静无声。 虚言深吸一口气,运起易容术,將面容身形都化作乔峰模样。 “啪啪!啪!” 轻叩门扉,木门“哎呀”一声打开,乔三槐举著油灯出现在门后。 “峰儿?!是你吗!?”乔三槐按著门板的手还在颤抖,“他娘,快看谁回来了!” 乔母拖著草鞋,紧跟著小跑到门口,一把搂住“儿子”硬咽道,“儿啊!三年了!三年没见了!你当真是回来了!” 老两口又惊又喜,粗糙的手掌不住抚摸“儿子”的脸庞:“这大半夜的,你怎么.: 虚言强忍心虚,握住二位老人粗糙的手掌:“爹,娘,孩儿不孝!” 虚言声音沙哑,连自己都分不清有几分是真,忽然想起自己的老爸老妈。 乔母早已红了眼眶,“不急不急,慢慢说。” “二老快些收拾细软。”虚言退后半步,狠心打断这温情时刻,“孩儿在江湖上..” 话到嘴边,看著二老关切的眼神,喉头竟有些发紧,硬著心肠继续道:“孩儿得罪了厉害仇家,恐怕连累二老。快隨我走吧!” 乔三槐闻言脸色骤变,却立即挺直了僂的背脊:“爹这就去拿锄头!” “不可!”虚言急忙拦住,“对方武功高强,人多势眾...孩儿已安排好客栈,二老且去暂住三日。” 老两口还想再问,虚言已一手一个著他们就往外走。 月光下,乔母偷偷用衣袖抹泪,乔三槐则死死著虚言的手腕,仿佛一鬆手儿子就会消失。 这触感让虚言心头一颤,几乎要脱口说出真相, 但是,这已经是他现在想到最好的办法了。 安顿好乔三槐夫妇后,虚言站在客栈窗前,眉头紧锁。 这事远未结束。 以萧远山的性子,若寻不到人,定会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到。 老夫妇躲得了一时,却未必躲得过老萧的倔脾气, 虚言决定进行第二步计划,偽装成乔三槐,给萧远山来一记灵魂暴击。 但是易容术的弊端也不得不考虑,因为前面偽装成了乔峰,体能大幅度下降,虚言到了乔三槐家,立即运起《杂阿含功》抓紧时间恢復。 约摸两碗茶之后, 忽然, 耳畔有细不可察的响动出现。 那人明显刻意放轻脚下步法。 武功不弱。 虚言募地睁开眼。 体能仅仅恢復到七成,但是对付萧远山怕是够了。 柴门被推开,视线里,萧远山一袭黑衣,掠入乔三槐的院落,眼中杀意凛然。 “乔老哥,对不住了!” 那声音很冷,和昨日在少林寺后山萧远山那爽朗的大笑判若两人。 “怎么了?萧老弟。” 虚言故作惊讶问道。 萧远山阴侧道:“为了让我儿彻底与中原武林决裂,与我共谋復仇大业,你!必须死!” 虚言佝僂著背,模仿著乔三槐的神態,缓缓抬头,目光却深邃如渊: “萧居士,仇恨蒙蔽了你三十年,还不够吗?你杀的人越多,你儿子离你越远。” 萧远山瞳孔一缩,隨即怒极反笑:“区区农夫,也敢妄谈仇恨?!” “越是武艺高强,越是要克制仇恨。”虚言拿起烟锅在鞋底磕了磕道。 萧远山冷哼一声,“最烦听你们这些大道理!” 说罢,萧远山身形骤起,五指成爪,直取“乔三槐”咽喉! 然而, 虚言身形骤然挺直,袖袍翻飞,指尖连点! 抄起新觉醒的“去烦恼指”如疾风骤雨,每一指都精准刺向萧远山的致命大穴! 萧远山惊骇交加,他从未见过如此精妙的指法,更无法相信一个“乡下老农”竟能逼得他节节败退! “不可能!!” 萧远山怒吼,强行运功震开虚言的指劲,却仍被逼退数步,胸口剧痛。 “你你怎会少林去烦恼指!” 萧远山死死盯著对方,声音因震惊有些颤抖。 虚言负手而立,目光如炬,缓缓道: “你以为,这三十年,只有你和慕容博在少林寺偷经?老夫把你们的一举一动,看得清清楚楚。” 萧远山如遭雷击,浑身僵冷。 他自翊隱匿功夫天下无双,却竟有人能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窥视他数十年?! “你—你究竟—” 萧远山的声音第二次出现了动摇,甚至恐惧。 上一次是闯镇魔塔,隔著铜门与玄澄对掌,没有占到丝毫便宜。 少林寺真真是深不可测,臥虎藏龙! 虚言淡淡道:“仇恨只会让你盲目,萧居土,回头吧。这一招去烦恼指,给你去去烦恼!” 萧远山跟跑后退,內心掀起滔天巨浪。 一直以来,他自以为掌控一切,却原来,自己才是被看透的那个人! 不多时,柴门外传来乔峰的声音。 萧远山不敢多停留,立即自后院逃离。 虚言没来得及恢復,转眼间乔峰便推门走了进来。 “爹!孩儿不孝!来看您老人家了!” 乔峰纳头便拜,给虚言连嗑了三个响头。 “这....这个....” 虚言看著跪在面前的乔峰,喉头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这位顶天立地的汉子此刻眼眶通红,额头还沾著刚才磕头时沾上的尘土。 “爹,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乔峰注意到“父亲”神色异样,急忙起身扶。 “咳咳.” 虚言清了清嗓子,模仿著乔三槐沙哑的嗓音:“无妨,只是夜里受了些风寒。峰儿,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他刻意避开乔峰关切的目光,生怕被看出破绽。 乔峰扶著“父亲”在院中的石凳上坐下,自己则半跪在一旁。 虚言肯定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他的易容术,只能接著往下演。 “峰儿,快起来,你是弓帮帮主,怎么能给爹下跪?” “爹,孩儿.:.已经不是弓帮帮主了。”乔峰的声音低沉,像是压抑著巨大的痛苦。 虚言心头一紧,他知道接下来乔峰会说什么。 在杏子林大会上,乔峰被揭露契丹人身份,遭遇了人生最大的背叛和打击。 但此刻,他必须装作不知情的样子。 “什么?”虚言故作震惊,“发生什么事了?” 乔峰深吸一口气,將杏子林发生的事一一道来。 说到激愤处,他拳头紧握,青筋暴起。 说到伤心处,声音硬咽,几度停顿, 尤其是汪剑通给马大元留下的那封信:“乔峰若有亲辽叛汉、助契丹而压大宋之举者,全帮即行合力击杀,不得有误。下毒行刺,均无不可,下手者有功无罪。汪剑通亲笔。” 乔峰沉默片刻,开口道:“爹,孩儿这次回来,是想问您...我的身世。” “身世?”虚言强作镇定,“峰儿为何突然问这个?” 乔峰直视“父亲”的眼睛:“爹,孩儿不是您和娘的亲生骨肉,我到底是不是契丹人,他们说的我都不信,我只相信您老人家的一句话!” “峰儿,”虚言深吸一口气,“你確实...不是我们的亲生儿子。但你是个顶天地立的男子汉,这一点不会因为你的身份改变!在爹眼里,我不管你是契丹人还是汉人,你永远是爹的好儿子!” 闻言,乔峰欣慰一笑,仰天长嘆,再不怀疑。 虚言知道此时无需多言,千言无语都不及他自己去接受。 良久,乔峰徐徐道:“孩儿一怒之下,杀了秦家寨掌门姚伯当,打死了几十个蓬莱、 青城派的弟子,还打伤了铁面判官单正。” 乔峰痛苦地闭上眼晴,“全冠清也因此而死。孩儿.:.孩儿当时几乎失去理智。” 虚言听著,心中五味杂陈。 他知道乔峰所杀那些人都是迫不得已,但现在,他必须扮演好乔三槐的角色。 虚言沉声道,拍了拍乔峰的肩膀,“爹虽是个粗人,但也知道江湖险恶。他们联合起来欺负你,你奋起反击,何错之有?” 乔峰猛地抬头:“爹...您不怪我?” “怪你什么?”虚言故意板起脸,“我儿行事光明磊落,从不欺凌弱小。那些人若不来招惹你,你又怎会出手?” 乔峰死死扣住“父亲”的手,苦笑道:“多谢爹体谅。当时若非一位叫虚言的兄弟出手相助,还有弓帮眾多弟子支持,孩儿恐怕真要成为孤家寡人了。” 听到自己的名字,虚言心头一跳,险些露出破绽,急忙咳嗽两声掩饰:“这位虚言...是个什么样的人?” 乔峰眉头微皱,“说来奇怪,他年纪轻轻,武功却深不可测,少林寺何时出了这样一位百年不遇的弟子...” 虚言心头一紧,生怕乔峰继续追问,连忙转移话题:“峰儿,你这次回来,有何盘算?” 乔峰突然死死盯著“父亲”:“爹,您平日说话不是这样的,今天说话很是有些奇怪...” 虚言心说好傢伙,给乔峰当爹当出破绽来了,正发愁怎么应对,忽然远处传来一声清脆的鸟鸣。 虚言灵机一动,故意剧烈咳嗽起来,弯腰捂住胸口。 “爹!”乔峰的疑虑立刻被担忧取代,急忙上前扶住虚言。 “唉,老了...不中用了。”虚言喘息著,“峰儿,不管你信不信,这就是真相。你若还有疑问,可以去少林寺问你师父玄苦大师...不过听说他最近在闭关修炼,恐怕得过几天才能见客。” 乔峰扶著“父亲”进屋休息,自己则坐在门槛上,陷入深深的沉思。 虚言透过窗缝看著乔峰,心里焦急,他必须儘快赶去少林寺,阻止萧远山对玄苦下毒手。 “峰儿,”虚言走出屋子,“你先在家休息,爹去镇上买些酒菜回来。咱们父子.. 好好喝一壶。” 乔峰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爹,孩儿陪您一起去吧。” “不用!”虚言声音突然提高,隨即意识到失態,连忙补充道,“你一路奔波,先歇著。你娘...你娘一会儿也该从你姑母家回来了。” 乔峰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点了点头。 虚言快步离开院子,转过山脚后立即运起“蜻蜓点水轻功提纵法”向少林寺疾驰而去。 他必须在萧远山之前赶到玄苦大师的禪房! 山路崎嶇,虚言一边飞奔一边思索对策。 玄苦武功高强,若萧远山正面与之过招,未必能轻鬆取胜。 然而,萧远山与慕容博相似,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最终选择偷袭玄苦致其身亡。 就在此时,前方树林中突然闪过一道黑影。 虚言心头一凛,立即停下脚步说道:“萧居土,既然来了,何必躲躲藏藏?” 树影晃动,萧远山身形一闪,已经出现在虚言面前,眼中杀意凛然:“乔三槐!你想干什么?为何屡次坏我大事?” 虚言道:“想干什么?不想让你祸害乔峰而已,你每杀一个人,就將峰儿向深渊推的更远!” 萧远山瞳孔骤缩:“没想到你竟然知道了我的计划!怎么以前没发现你这个老东西还是个人物。” 虚言轻笑道,“我知道你接下来要去杀玄苦大师。但我告诉你,乔峰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世了,你再杀人嫁祸给他,只会让他痛恨你这个亲生父亲!” 萧远山脸色阴晴不定,突然狂笑:“哈哈哈...你以为凭几句话就能阻止我復仇?” 虚言继续道:“你要復仇就去復仇,非要坑儿干嘛?” “坑儿?” “有没有听说过秦始皇焚书坑儒?你是架锅坑儿!更加无耻!” 萧远山突然暴起,一掌向虚言劈来:“住口!” 虚言早有准备,身形一闪,同时运起“去烦恼指”,直点萧远山手腕要穴, “你杀其他人我管不了,但想杀玄苦嫁祸峰儿,断无可能!看指!” 两人在林中激斗数十回合,尘土飞扬,劲气四射。 最终,萧远山被点中五处要穴,若不是虚言手下留情,萧远山此刻怕是已经跪在虚言面前。 “最后一点体面留给你。” 虚言忽然收指道。 萧远山垂头丧气,不再多言,只是那抹恨意仍然炽热。 “咚...咚...咚...“”“ 这时山上传来少林寺的晨钟。 虚言道:“萧居士你听,这江湖恩怨就像少林寺的钟声,听著沉重,其实飘著飘著就散了....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萧远山凝视著虚言,募然转身,消失在密林深处。 虚言同样凝视著萧远山,这傢伙会不会就此放下三十年执念,虚言不知道。 但看他倔执的背影,怕是难! 第215章 经焚少室 第215章 经焚少室 暂时救下乔三槐夫妇和玄苦大师,虚言马上返回知客居。 立即交代木婉清去做两件事:第一写匿名信通知玄苦大师小心有人偷袭。 第二,让乔三槐夫妇现在回家,乔峰已经在家等著他们。 至於两边会產生什么误会,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一早上先变乔峰再变乔三槐,这时候体能透支严重,虚言立即运起杂阿含功恢復功力。 练完杂阿含功,又睡了一个整觉。 到了午后, 木婉清敲门叫吃饭,此时虚言身体已经恢復七成以上。 在知客居用餐之后,虚言准备正式入寺拜见玄慈方丈, 二人並肩而行,刚走到知客居门口,便见一个和尚急匆匆走进知客居。 那和尚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拿起桌上的水就喝。 眾人惊地看著那和尚喝完水,才有人问道:“空智你这是怎么了?赶去投胎还是咋地?” 那空智抹了一把嘴道:“疯了疯了!乔峰疯了!在少林寺里,见人就杀!” 眾人大惊,忙问怎么回事,空智咽了咽口水,说道:“阿弥陀佛,我嫩娘嘞,这乔峰先是跑去要杀他师父玄苦大师。谁知道玄苦大师好像早就料到了,乔峰只把他打伤了。这下可好,那契丹人凶性大发,转头又衝到菩提院抢经书,又把首座玄难大师给打伤了,硬是把《易筋经》给抢走了。罗汉堂首座玄渡大师听到动静赶过来阻拦,结果被乔峰一掌就给拍死了!后来玄慈方丈带著玄悲大师和戒律院玄寂大师一起围堵乔峰,三个人联手都拿不下他,最后居然让养峰劫持了止清和尚,从三位神僧的包围中逃走了。” 眾人闻言皆是震惊不已。 乔峰这个契丹人居然狼子野心,连自己授业恩师都不放过!? 虚言在旁听著,料定是萧远山假扮乔峰,干了他没预料到的事。 原著的確有乔峰闯少林这一节,只不过乔峰是去拜访师父玄苦询问自己身世的事。 不想赶到时,玄苦已经被萧远山打成重伤奄奄一息,乔峰也被认为是杀害师父的凶手玄苦大师因为经过提醒早有防备,和萧远山对了一掌,虽然受了伤,但好岁保住了性命。 可赶来帮忙的玄渡大师就倒霉了,直接被气急败坏的萧远山一掌拍死。 自己干预之后,这剧情又不知道飆到哪里去了。 不管死的是玄苦还是玄渡,反正萧远山假扮乔峰要杀玄苦这事已经坐实了,还顺手打死了玄渡,这仇算是彻底结下了。 至於那个止清和尚— 按照原著剧情,肯定是阿朱假扮的, 慕容復假扮成李延宗后,阿朱找不到他,便从包不同那里得知公子去了少林寺。 阿朱想去少林寺找慕容復,告诉他有关王姑娘的事。 然而,当她到达少林寺时,守山门的止清和尚態度蛮横,声称女子不得入寺。 阿朱与他爭执起来,反被止清骂了一顿。 阿朱心中不服,偏要进去,於是索性扮作止清的模样偷偷跑进少林寺,想故意气他, 看他能如何阻拦。 结果无意中撞见了乔峰。 也就是说,此时阿朱中了玄慈的大力金刚掌,生命垂危。 正在这时,知客居外一阵大乱。 接著就是少林和尚的喊杀声。 眾人一股脑涌到门口看热闹,只见方丈玄慈,证道院首座玄悲,菩提院首座玄难,戒律院首座玄寂,此外还有玄念,玄痛,玄因,玄生,玄字辈高僧高达八人,已经追到了山下,將乔峰包围在知客居外。 少林高僧齐出动,这阵容不可谓不强大! 不过在虚言看来,乔峰还是手下留情了。 乔峰並不想伤害这些和尚,並且一只手还抓著“止清”,否则也不会被包围。 这些和尚当然也看出来乔峰手下留情,但他们不可能因为乔峰手下留情就放手。 也可以理解,毕竟“乔峰”打死了玄渡,重伤了玄苦,还偷走镇寺之宝《易筋经》, 既然已经狭路相逢,谁也不能放他走。 但这样僵持下去,最后必定鱼死网破。 玄悲大师也在其中,虚言想起大理之行时,玄悲待他宽厚,尤其是准许他还俗时展现出的豁达气度,让他心中敬重。 虚言更不愿意看到乔峰在少林寺大开杀戒,但碍於身份特殊,也不便直接出面帮助乔峰,毕竟两边的误会尚未化解。 他本考虑假扮慕容復出手相助,但转念一想: 其一,若乔峰被看到与“慕容復”联手,反而更坐实了江湖传言,让人误以为他们真是一伙的。 其二,他不愿平白让慕容復捡了便宜。先前自己被误认作慕容復时,就曾让这位姑苏慕容的名声大涨。 那时秦家寨、青城派、蓬莱派等江湖门派被自己打得溃不成军,已经让“南慕容”在武林中威风了好一阵子。 思来想去,鳩摩智倒是个合適的人选。 这位吐蕃国师本就假装会少林七十二绝技,即便施展出来也不会引人怀疑。 虚言不再犹豫,让木婉清立即前往乔三槐家,带老两口去少林寺躲避,以免遭遇不测。 木婉清走后,虚言回到客房,化身成逼王鳩摩智,然后从后窗跳下,跃过墙头,稍微绕了一圈,很快来到包围圈外。 这时玄寂单掌竖於胸前,厉声喝道:“乔峰!你虽为契丹孽种,然我少林寺不论出身血脉。可你犯下这八桩滔天罪业,少林寺今日便要代天下武林討个公道!” 闻言,乔峰先是一证,继而哈哈大笑:“八大罪状?我乔某人倒要听听是哪八大罪状?” 玄寂抖了抖僧袍道:“其一,你得知身世后狂性大发,竟扬言要对养父母乔氏夫妇痛下杀手,此乃意图弒父杀母之罪!” “其二,玄苦师兄传你武艺,你却以劈空掌震碎其心脉,此乃弒师灭祖之罪!” “其三,你身负打狗棒法却叛出弓帮,致使天下第一大帮分崩离析,此乃祸乱江湖之罪!” “其四,秦家寨姚掌门不过质问你来歷,你便以降龙掌將其活活打死,此乃残害武林之罪!” “其五,你与慕容復那奸贼暗通款曲,妄图顛覆我大宋江山,此乃勾结妖邪之罪!” “其六,铁面判官单正主持公道,你竟以擒龙功断其筋骨,此乃害正士之罪!” “其七,你强闯菩提院,夺走《易筋经》,此乃窃取镇派之宝之罪!” “其八!其八!.:..罗汉堂....別忘了玄渡大师的拈指上还沾著你契丹人的血!” 玄寂双掌合十,背后戒刀弟子齐声诵经。 “这八罪桩桩件件皆有铁证!今日老訥便以达摩祖师留下的伏魔鞭,打醒你这忘恩负义的契丹狂徒!” 玄寂说话间钢鞭已然在手,隱隱泛起金刚伏魔的暗光。 乔峰几乎不解释,只是默默承受著眾僧的指责。 菩提院首座玄难大师率先沉不住气,一招“袖里乾坤”点向乔峰腹中大穴。 接著,其余七位神僧一齐出手,向乔峰拍击而去。 乔峰虽以单手迎敌,左手还挟持著止清和尚,却仍以“降龙十八掌”力战少林八大高僧! 这八人中,更有玄慈方丈、玄悲大师这等绝顶高手,掌风激盪,劲气纵横,纵是乔峰神勇盖世,亦渐感不支。 但见他双目赤红,战意狂涌,周身真气如烈火燃烧,仿佛隨时要衝破极限。 若再这般僵持下去,即便他最终无法脱身,但以他此刻的凶悍之势,临死反扑,再毙一两位少林高僧,恐怕也非难事! 就在这千钧一髮之际,忽听一声清朗佛號响彻山门。 “阿弥陀佛!少林寺百年古剎,竟以眾凌寡,贫僧实在看不过眼了!” 只见一道红影如飞鸿掠影,施展“蜻蜓点水”轻功提纵术,翩然跃入战团。 眾僧定晴一看,竟是一位宝相庄严的红衣番僧,赫然便是吐蕃国师、大轮明王“鳩摩智”! 乔峰亦是然,未料此人竟会现身相助。 少林眾僧中,唯有玄悲大师曾与鳩摩智在天龙寺有过一面之缘,其余僧人虽久闻其名,却未曾亲见。 此刻见鳩摩智突然现身,且站在乔峰一侧,眾僧先是一惊,大感意外,但转念一想, 此人行事向来莫测,曾与少林有一段因果恩怨,此时出手干预,倒也未必稀奇。 玄慈方丈双手合十,沉声道:“明王远道而来,不知有何指教?此乃我少林內部事务,还望勿要插手。” 玄慈言语虽平和,却隱含告诫之意:少林之事,不容外人置喙! 虚言微微一笑,道:“方丈此言差矣。乔帮主虽为契丹人,但贫僧观他行事光明磊落,绝非弒师杀亲之辈。若说他想要杀害玄苦大师与乔氏夫妇,只怕是有人栽赃嫁祸。贫僧愿以吐蕃国师之名,为他作保!” 玄悲皱眉道:“明王此言可有凭据?乔峰扬言弒师杀亲有多人见证可考,虽然未能得逞,但其心可诛!杀害玄渡师弟证据確凿,又岂能轻信?” 虚言摇头嘆道:“玄悲大师,你我皆是佛门中人,当知冤冤相报,因果难断。若今日错杀无辜,他日真相大白,少林百年清誉,岂不毁於一旦?” 玄慈沉吟片刻,缓缓道:“明王慈悲为怀,老訥钦佩。然《易筋经》被抢,玄渡师弟遇害,玄苦玄难二位师弟身受重伤,皆与乔峰脱不了干係。若他真是清白,何不自证?” 乔峰闻言,虎目含怒,正欲反驳,虚言却抢先一步,朗声道:“方丈既讲证据,那请问乔峰弒师之时,可有目击证人?《易筋经》失窃,可有人亲眼见他行窃?若无铁证,仅凭猜测便要取人性命,岂非有违佛门『戒杀』之训?” 这一番话,有理有节,既不失佛门风范,又直指少林理亏之处。 眾僧一时语塞,场中气氛骤然凝滯。 说理说不过,要打肯定也打不过。 尤其是玄悲,见识过鳩摩智的真实实力有多恐怖,要论单打独斗,似乎不在乔峰之下。 在场所有人虽然都默然不语,但心如明镜。 乔峰虽仅以单手应敌,却仍能与八位少林神僧斗得难分高下。 玄慈、玄悲等人合力围攻,竟一时难以將其制服,足见这契丹豪杰武功之高,已至惊世骇俗之境! 此刻又见“鳩摩智”突然现身,与乔峰並肩而立,场中局势顿时逆转。 八大神僧纵使武功卓绝,若同时应对乔峰与这位吐蕃国师,胜算已然渺茫。 然而,少林乃武林泰山北斗,今日若就此退让,百年威名何存? 玄慈面沉如水,看得出来,这位少林寺话事人也是左右为难。 今日若放乔峰离去,江湖上必传言少林畏强欺弱,八大神僧竟奈何不得一个契丹胡虏可若要强行动手,只怕非但难以取胜,反要折损寺中高手..: 正在双方僵持不下之时,忽听一声哨响,玄寂哀嚎一声,手中伏魔鞭当唧坠地。 眾人尚未回神,一道黑影已如鬼魅般掠入战圈,掌风呼啸,直逼玄慈面门! 虚言却看得清楚,此人不是萧远山是谁? 萧远山突然介入,场中登时大乱。 “何方妖人!”玄慈沉喝一声,大袖翻卷,一招“袈裟伏魔功”迎上。 双掌相交,劲气炸裂,玄慈竟被震退三步。 群僧大哗,只见那黑衣人鬚髮戟张,双目如电,出手狠辣至极,武功绝对在玄慈方丈之上! 虚言心中嘀咕:自己假扮成鳩摩智,四绝今日竟到其三,少林这些老和尚如何抵挡? 萧远山狂笑一声:“玄慈!当年血债,今日该还了!” 说著手掌併拢成锥,直取玄慈咽喉,正是契丹绝学“破甲锥”! 玄悲急忙挥动禪杖来救,一招大韦陀刚打出来,却被萧远山反手一掌拍在杖头,精钢打造的禪杖竟被硬生生拍弯。 眼见萧远山招招夺命,虚言唯恐他真箇杀疯了打死玄悲,当即高喊:“玄悲老和尚看招!” 身形一闪插入战团,左掌“一拍两散”拍向玄悲,似凌厉实则留力三分。右爪“因陀罗抓”更是刻意偏转一寸,打向玄难。 玄悲、玄难哪知其中玄机,见“鳩摩智”来势汹汹,只得全力应对。 另一边,乔峰见两大强援来助,胸中热血沸腾,降龙十八掌威力更增。 四名玄字辈高僧联手布下“金刚伏魔圈”,却被乔峰一招“亢龙有悔“震得阵型溃散。 玄慈见大势已去,忽的长嘆一声:“收阵!” 眾僧闻言急退,却见萧远山狞笑著从“止清”囊中掏出一物。 赫然是盗自菩提院的《易筋经》梵文原本! “想要经书?”萧远山將经书高高拋起,在眾僧惊呼声中,一掌劈向飘落的经页:『 那就还给你们!” “轰!” 热浪扑面而来! 那经书已然在空中化为灰烬! 第216章 悍然赴险 第216章 悍然赴险 眼看少林寺镇寺之宝毁於一旦,眾僧无不痛心疾首。 此举实在出乎眾人预料,萧远山狂笑不止,在眾僧惊惧中,飘然而去。 《易筋经》被毁,眾僧正要上前以命相搏,却被玄慈抬手拦住,玄悲看向玄慈神態自若,立即明白了其中关节。 这存放於菩提院的梵文版《易筋经》是品! 真正的《易筋经》一直由歷代少林方丈秘密保管,未曾外传。之所以未將其存放於藏经阁,正是出於安全考虑。久而久之,江湖传言《易筋经》藏於菩提院,反倒成了眾人皆知的“秘密”。 其实,这也是一招“瞒天过海”之计。 乔峰见《易筋经》被毁,心中大憾,暗想自己虽被冤枉,但此经毕竟是少林至宝,如今被焚,终究是因自己而起。 他转头看向那黑衣人,虽不知对方为何相助,但见其出手狠辣,又毁去经书,显然並非善类。 再看身旁的“止清和尚”竟真藏有《易筋经》,更让他惊怒交加! 莫非此人早与黑衣人合谋,故意引自己入局? 想到自己竟无意间成了盗经帮凶,乔峰怒火上涌,一把推开“止清”,厉声喝道:“原来你也是奸恶之徒!我乔峰岂能与你为伍!” 乔峰虎目圆睁,环视四周,只见少林眾僧个个怒目而视,心中既愤且愧,暗想今日之事,自己当真是百口莫辩了。 虚言见“止清”被乔峰推开,心说她可是阿朱啊,怎么能给还回去? 见“止清”面色蜡黄,知道她身负重伤,不敢再耽误,连忙又將“止清”拽了回来。 乔峰不解,便听虚言小声道:“离开这里再说!” 虚言身形一闪,纵身跃上树梢,已將阿朱揽入怀中。 八位高僧怒喝一声正欲追击,却见虚言凌空而立,右手剑指一划,九道凌厉剑气破空而出。 “轰!轰!轰!” 九声巨响接连炸开,每位高僧面前的地面竟被剑气硬生生劈出半米深的沟壑,泥土翻飞间,剑气余势不减,在地面犁出八道整齐的剑痕,呈扇形向四周扩散。 而那第九道剑痕,竟在石墙上刻出“我佛慈悲”四个道劲大字,字痕深达寸许,锋芒毕露。 乔峰瞳孔骤缩,这等精妙绝伦的剑气控制,竟能同时精准压制八位高手而不伤人分毫。 玄悲大师更是面色剧变。 他亲眼见证过虚言在天龙寺以独孤九剑诛杀慕容博、击退鳩摩智的惊天一战。 可眼前这“鳩摩智”竟也使出了同样的剑法! 江湖皆知鳩摩智曾多次求拜虚言为师,难道...虚言当真收了这个吐蕃国师为徒? 虚言收剑而立,衣袂飘飘间尽显宗师气度。 八位高僧被这惊天剑势所镊,一时竟无人敢上前半步。 玄慈方丈白眉颤动,仰望著这位深不可测的“鳩摩智”,心中翻起惊涛骇浪。 这剑法之精妙,已远超少林七十二绝技中的任何一门剑术! 这世间竟还有如此剑术通神之人! 借著独孤九剑的威势,虚言抱著阿朱与乔峰一起撤离少室山。 二人展开轻功,越行越快,奔到天色黎明,估量离少林寺已有五十余里。 乔峰暗自打量“鳩摩智”,心道这吐蕃大轮明王,不愧是名震天下的高僧,其內力脚力甚至要更胜自己几筹,背著“止清”居然没有丝毫力竭的跡象。 又走了十余里,虚言抱著阿朱走到右首的一座小树林之中,见一条清溪穿林而过,走到溪旁,掬些清水洒在阿朱脸上,再用她僧袍的衣袖擦了几下。 突然之间,阿朱脸上肌肉一块块的落將下来。 乔峰嚇了一跳:“怎么她肌肤烂成了这般模样?” 凝目细看,只见她脸上的烂肉之下,露出光滑晶莹的肌肤。 虚言道:“她是个女子,施主难道没有看出来?” 乔峰定晴再看,这女子的胸前似乎有不正常的隆起,虽然不是很饱满,但毕竟有別於男人的胸肌。 乔峰见她脸上纹斑斕,瞧不清真貌,问道:“她真的是女子?” 虚言將僧袍的衣袖在溪水中浸得湿透,在阿朱脸上用力擦洗几下,灰粉应手而落,露出一张娇美的少女脸蛋来, 乔峰失声叫道:“是阿朱姑娘!” 乔峰初时认定止清奸诈险毒,自己受了莫大的冤枉,定和他有极大关连,是以不惜耗费真力,救他性命,要著落在他身上查明诸般真相,心下早已打定主意,如他不说,便要以种种惨酷难熬的毒刑拷打逼迫。 哪知此人真面目一现,竟然是那个娇小玲瓏、俏美可爱的小姑娘阿朱,当真是做梦也料想不到。 乔峰窘迫异常,想起先前抓著阿朱不免满脸通红。 乔峰这时已辨明阿朱受了掌力之伤,略一沉吟,已知其理,先前玄慈方丈发劈空掌击来,自己以铜镜挡架,虽未击中阿朱,但其时自己左手之中提著她,这凌厉之极的掌力已传到了她身上。 想明此节,不由得暗自悔恨:“倘若我不是多管閒事,任由她自来自去,她早已脱身溜走,决不致遭此大难。她所以受此重伤,全系因我之故。义不容辞,非將她治好不可。 须得到市镇上,请大夫医治。” 虚言道:“去镇上治疗也无办法。她伤得很重,非得当世名医治疗不可。” 乔峰道:“倘若连冲霄洞谭公的灵药或许可以医治,可惜他们夫妻远在太湖之畔,远水解不了近渴。” 虚言道:“你我先用真气为她护体保命,再想办法找郎中医治。” 当下和乔峰一起运起真气,自左右两侧以內力输入阿朱体內。 顷刻之间,阿朱的脸上现出红晕。 虚言道:“乔施主,真气续力绝不是长久之计,我们不妨前往许家集镇,我师傅虚言公子在那里,不妨找他想想办法。” 乔峰听闻鳩摩智称虚言公子为师父,初时大为惊讶。 但转念一想,虚言公子武功盖世,才智超群,鳩摩智拜其为师倒也合情合理。 况且自己与虚言公子乃是生死之交,深知其为人可靠。 思及此处,乔峰决定前去寻访虚言公子,看看他是否有解决之法。 二人拿定主意,便向许家集进发。 很快找到一家客栈,虚言说道,“贫僧这就去找我师父,乔施主暂且在此等候。” 乔峰不疑有他,留在客栈守著阿朱。 虚言关好门,恢復原貌,去许家集閒逛了一阵,找到一家茶馆打了个盹,恢復了些许体能,喝了两碗茶,这才返回客栈。 到了地方,推门而入。 乔峰见虚言真的到来,大喜过望,短暂问候之后,又往虚言身后瞧了瞧,“明王呢?” 虚言道:“明王路上遇到一位故人,那故人有难,渡因果去了。” 乔峰略微一嘆道:“明王果真是大人大义的高僧!” 虚言道:“明王都把事情告诉我了。我身上有神农帮司空玄特地配製的素月养生丸, 对缓解內伤有奇效。” 说罢,乔峰连忙为阿朱服下药丸,这药果然神奇,阿朱很快转醒。 乔峰不知道阿朱为何要假扮止清,心里有一团乱麻未解,立即问道:“我先问你,你到少林寺去干什么?” 阿朱左顾右盼,见虚言也在,这才將他偽装成“正清”混入少林寺的事前前后后说了个大概。 虚言微微一笑,说道:“你易容改装,终於进了少林寺,那些大和尚们可並不知你是女子啊。最好你进去之后,再以本来面目给那些大和尚们瞧瞧。他们气破了肚子,可半点奈何你不得。” 阿朱坐起身来,拍手笑道:“公子你这主意真高。待我身子好了,我便男装进寺,再改穿女装,大摇大摆的走到大雄宝殿去居中一坐,让个个和尚气得在地下打滚,那才好玩呢!啊·.” 阿朱一口气接不上来,身子软软的弯倒,伏在床上,一动不动了。 虚言道:“服用药丸只能暂缓病情,想要恢復损伤的经脉,非阎王敌薛神医亲自治疗不可。” 乔峰听到“阎王敌薛神医”六个字,登时惊喜交集:“薛神医是在附近么?我只道他远在甘州。若在近处,阿朱这小丫头可有救了。” 薛慕华是当世公认的医道第一圣手,其医术之高,已使“神医”之名远盖过他的本名,世人只知“薛神医”,却不知其真名为何。 江湖传言更是神乎其神,说他不仅能起死回生,更能从阎王手中夺人。 阴司的无常小鬼前来索命时,常被他从中阻拦,硬生生將垂死之人救回阳间。 他不仅医术通神,武功亦是不凡。 因常年与江湖豪杰打交道,他每救一人,便向对方討教一两招武功。 被救之人感念他的活命之恩,自然倾囊相授,將自身最得意的功夫传授於他。 久而久之,薛神医的武学造诣也日渐精深,成为江湖中罕见的医武双绝之人。 当然,虚言知道薛慕华还不是医术最高超的,和薛慕华的师父“聪辩先生”苏星河比起来,薛慕华简直就不够看了。 虚言道:“我听路上有人说,薛神医此时正在聚贤庄做客,据此处不过七十里。我们可以立即动身前往聚贤,庄找到薛神医为阿朱医治。” 乔峰当即同意,二人正在收拾东西,这时隔壁房间忽然传来几声低语,其间夹杂著乔峰的名字。 两人默然对视一眼同时声,侧耳倾听。 隔壁说话声音极小,但虚言和乔峰內力超凡,稍一定神便听的一清二楚, 只听一个公鸭嗓子道:“乔峰这斯一向名头很大,假仁假义,倒给他骗了不少人,哪想得到竟会干出这样滔天的罪行来。” 另一破锣嗓子道:“当年他出任弓帮帮主,我和他也有过一面之缘。这人过去的为人,我一向是十分佩服的。听赵老三说他是契丹夷种,我还力斥其非,和赵老三为此吵得面红耳赤,差些儿动手打上一架。唉,夷狄之人,果然与禽兽无异,他隱瞒得一时,到得后来,终於凶性大发。” 第三人道:“没想到他居然出身少林,玄苦大师是他的师父。” 公鸭嗓子道:“此事本来极为隱秘,连少林派中也极少人知。但乔峰既杀了他师父, 少林派可也瞒不住了。这姓乔的恶贼只道杀了他父母和师父,便能隱瞒他的出身来歷,跟人家来个抵死不认,没料到弄巧成拙,罪孽越来越大。” 乔峰沉默不语,听到三人议论,看了虚言一眼摇头嘆道,“那个公鸭嗓子名叫鲍千灵,跟我算得上是有点交情的,此人决非信口雌黄之辈,连他都如此说,旁人自是更加说得不堪之极了。喉,乔某遭比不白奇冤,又何必费神去求洗刷?从此隱姓埋名,十余年后,教江湖上的朋友都忘了有我这样一號人物,也就是了。” 要时之间,不由得万念俱灰。 破锣嗓子又道:“依兄弟猜想,薛神医大撒英雄帖,就是为了商议如何对付乔峰。这位“阎王敌”嫉恶如仇,又听说他跟少林寺的玄苦、玄渡两位大师交情著实不浅。若是能將乔峰引至聚贤庄,群豪围攻,他便有三头六臂,终究寡不敌眾。只是跟他一路同行,实是九死一生。” 公鸭嗓子说道:“不错,我想江湖上近来除了乔峰行恶之外,也没別的什么大事。向兄、祁兄,来来来,咱们干上几斤白酒,今夜来个抵足长谈。” 原来那破锣嗓子叫向望海,第三人叫快刀祁六,都是江湖上小有名气的人物。 乔峰自踏入江湖以来,只有为友所敬、为敌所惧,哪有像这几日中如此受人轻贱卑视,不由得傲心登起,大声道:“那些无知小人对我乔某造谣诬衊,倒是不难,要出手伤我,未必有这么容易。” 突然之间,將心一横,激发了英雄气概,说道:“明日我偏要去会会薛慕华,为阿朱姑娘医治!” 虚言道,“薛神医大撒英雄帖,为的就在对付你。久闻帮主胆大心细,智勇双全,但此行凶多吉少,不如我们再想其他办法。” 虚言这般说有故意激乔峰的意思在里面,聚贤庄这个名场面他肯定要参与,帮助乔峰横扫聚贤庄,不知道能爆出多少绝技出来。 乔峰握拳咬牙道:“虽千万人,吾往矣!” 第217章 龙潭虎穴 第217章 龙潭虎穴 说话之间,一路上遇到的武林同道渐多,都是赶到聚贤庄去赴英雄宴的。 这次英雄宴乃临时所邀,但发的是无名帖,帖上不署宾客姓名,见者有份,只要是武林中人,一概欢迎。 接到请帖之人连夜快马转邀同道,一个转一个,一日一夜之间,帖子竟也传得极远。 只因时间迫促,来到聚贤庄的,大都是少林寺左近方圆数百里內的人物。 但河南是中州之地,除了本地武人之外,北上南下的武林知名之士得到讯息,尽皆来会,人数著实不少。 坐在马车里,看著络绎不绝的江湖人士赶往聚贤庄,乔峰道:“虚言兄弟!此事与你绝不相干,此乃我乔某人的个人恩怨,兄弟不必参与其中。这一趟乔某孤身犯险,怕是有死无生,只是连累了阿朱姑娘,兄弟若是真想助我,不妨照顾好阿朱姑娘,她是无辜的。 倘若我死了,请你求助薛神医为阿朱姑娘救治,你我兄弟就此別过!” 说罢,乔峰抱拳施礼。 虚言道:“別忙,乔大哥,我和你一起去,阿朱交给我好了。” 乔峰犹豫片刻,“聚贤庄此刻是龙潭虎穴,虚言兄弟何必现在去?” 虚言暗想,乔峰此刻身负灭师、杀父、弒母、盗经四大恶名,更被玄寂罗织八大罪状,已然声名狼藉。 说难听话,乔峰已然破罐子破摔,根本不在乎是否与慕容復勾结,但自己到底还是清白身,完全没必要为了逞英雄与整个武林为敌。 江湖从来非黑即白,难容灰色地带, 虚言稍一思索,便谋划出个一石三鸟的计策:易容成慕容復! 慕容復四处奔走,在江湖上结党营私,挑拨是非。 此刻他正假扮李延宗,与丁春秋的星宿派狼狐为奸。 正好借他之势,再给这些自翊正义的江湖人士添些乱子。 横竖这帐最后都要算在慕容復头上,谁让他天生就是个背黑锅的命? 但这样一来,乔峰肯定知道了他会易容术。 这个技能他是不愿意让人知道的。 但他也顾不得那许多,比起易容术让乔峰知道,得到少林绝技的奖励才是最重要的。 思及此处,虚言道:“聚贤庄大会是专门討伐对付乔大哥的。俗话说,爱屋及乌,恨屋及屋。乔大哥若带著阿朱姑娘,他们未必会为阿朱姑娘医治。不如把阿朱姑娘交给我, 我化妆成慕容復,阿朱是我的丫鬟,请求薛慕华为阿朱救治,他们应无话可说。” 乔峰异问道:“虚言兄弟也会易容术?” 虚言道:“小弟略通一二。 乔峰认真盯著虚言看了又看,“难不成,鳩摩智也是你偽装的?” 虚言点头承认:“乔大哥知道我曾是少林僧人,在少林寺门口不便显露身份出手相助,实属无奈之举。” 乔峰拱手嘆道:“虚言兄弟为救乔某人,可谓是用心良苦,两次相救,乔某人感激不尽!” 虚言道:“苏州城外沼泽地,乔大哥不也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吗?只是这易容之术.” 乔峰哈哈大笑道:“虚言兄弟还是小瞧你乔大哥了,我乔峰平生最恨长舌之人!虚言兄弟但可放心。” 虚言点头称是,未再多言,不到半日,乔峰赶著马车,载著虚言和阿朱来到聚贤庄。 聚贤庄前,群雄相聚,人头攒动,互相寒暄,有说有笑。 这些江湖英雄慷慨豪迈的固多,气量狭窄的可也著实不少,一个不小心向谁少点了一下头,没笑上一笑答礼,说不定无意中便得罪了人,因此而惹上无穷后患,甚至酿成杀身之祸,那也不是奇事。 这次英雄宴由聚贤庄游氏双雄游驥、游驹兄弟,並附“阎王敌”薛神医薛慕华联名邀请。 游氏双雄家財豪富,交游广阔,武功不俗,名头也算响亮。 但他们在武林中既无庞大势力,也算不上德高望重,单凭他们的面子,根本请不动这么多英雄豪杰。 真正让群雄趋之若鷺的,是薛神医。 武林中人大多自负,但再狂妄的高手也不敢说自己天下无敌,更不敢保证一辈子不受伤、不生病。 若能结交薛神医,无异於多了一条命。只要不是当场毙命,经他医治,多半能死里逃生。 因此,游氏双雄的请帖,不过是让人脸上有光。而薛神医的署名,却是一道保命的符篆。 眾人都想与他攀上交情,日后自己若有三长两短,他总不好袖手旁观。 江湖中人刀口舔血,谁能保证自己永远平安无事? 请帖上署名“薛慕华、游驥、游驹”,后面还附了一行小字:“游驥、游驹附白:薛慕华先生人称『薛神医”。” 若非这行註解,许多人甚至不知道“薛慕华”是谁,来赴宴的人,恐怕连三成都凑不齐。 此间阿朱半睡半醒,迷迷糊糊,虚言则为阿朱用真气续命倒也没有生命危险。 阿朱每次睁眼都见到慕容公子在他眼前,但转眼间又昏迷过去,只当自己在做梦。 就在虚言再次为阿朱注入真气,准备隨乔峰进庄时,慕容復的家臣包不同和公冶乾率先到得庄上,游老二游老驹亲自迎了出来。 此时此刻, 聚贤庄的大厅里,早已坐满了各路豪杰。 游驹引领包不同与公冶乾来到东首主位前,朗声对群雄说道:“姑苏慕容氏大义凛然,纵使其祖上出自鲜卑,但数百年来享我大宋福泽。今日能亲赴聚贤庄共商討伐契丹叛逆之事,足见慕容氏之立场。过往江湖恩怨,实乃误会一场。今得二位家臣蒞临,实令庄蓬华生辉。” 游驹这番言辞,意在將姑苏慕容拉入对抗乔峰的阵营,既往不咎,联合一方打击另一方。 在场群豪见庄主如此表態,那些原本对姑苏慕容颇有微词之人,此刻也不便再多言语。 包不同轻摇摺扇,朗声笑道:“非也!非也!我家慕容公子可没打算与契丹乔峰为敌......” 话未说完,公治乾急忙拽住他的衣袖,以眼神制止。隨即从容接话道:“包三哥的意思是,我们虽不愿与契丹乔峰为敌,但也绝不会与契丹人为伍。” 刚才包不同高论一出,厅內群雄面色骤变! 那句“不愿为敌”,已让眾人以为他们是来为乔峰助阵的。 游驹更是面如土色,直到听见公冶乾的解释,神色才稍见缓和。 满堂豪杰紧绷的心弦这才放鬆下来。 那些脾气火爆的,也慢慢將出鞘半截的兵刃缓缓收回。 薛神医见气氛尷尬,马上站起身来,说道:“二位大驾光降,当真是往老朽脸上贴金,感激之至。” 公冶乾按住包不同连忙答礼,说道:“薛老爷子见召,我们兄弟二人便是病得动弹不得,也要叫人抬了来。” 游驹道:“二位路上辛苦,请到后厅去用些点心。” 包不同被公冶乾抢按住不让说话,心里早有一百个不愿意,马上说道:“点心慢慢吃不迟,在下有一事请问。薛老爷子和两位游爷这次所请的宾客之中,有没乔峰在內?” 薛神医和游氏双雄听到“乔峰”两字,均微微变色。 游驥说道:“我们这次发的是无名帖,见者统请。包三先生提起乔峰,是何意思?慕容公子与乔峰那斯颇有交情,是也不是?” 包不同道:“乔峰那廝也到了聚贤庄来,想要参与英雄大宴。” 他此言一出,登时群相耸动。 大厅上眾人本来各自在高谈阔论,喧譁嘈杂,突然之间,大家都静了下来。 站得远远的人本来听不到包不同的话,但忽然发觉谁都不说话了,自己说了一半的话也就夏然而止。 要时之间,大厅上鸦雀无声,后厅的闹酒声、走廊上的谈笑声,却远远传了过来。 薛神医问道:“包三先生如何得知乔峰那廝要来?难道说乔峰与包三先生言说?” 包不同摇著扇子轻笑说道:“非也非也!是在下亲眼所见,岂能有假?是也不是?公四哥?” 公冶乾道:“的確如此,乔峰確实来了。” 眾人正待询问乔峰何时会来聚贤庄,忽见庄外又陆续来了几批武林人土。 首先到来的是“铁面判官”单正和他五个儿子,后面还跟著谭公谭泼以及赵钱孙。 接著少林寺菩提院首座玄难、戒律院首座玄寂两位高僧也飘然而至。 薛神医和游氏兄弟一一欢迎款接。 玄寂到来之后,將乔峰如何打伤玄苦,打死玄渡,盗走《易筋经》,又如何被围困於山门外准备击杀,又如何遭遇鳩摩智相助,黑衣人又如何焚毁《易筋经》说了一遍。 闻言,群雄均大为愤怒。 原本与乔峰有些交情、不信他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的江湖人土,此刻也不得不信了。 江湖传言或许不足为信,但如今两位少林高僧亲口指证,岂能有假? 单正面如铁板,胳膊还打著绷带,正是前几日在杏子林被乔峰用擒龙功所伤。 他的身后五个儿子鱼贯而入,各个鼻青脸肿,但嘴角却绷得很紧。 这时听那单叔山骂道:“乔峰这廝还敢来聚贤庄找死?上次让他自杏子林逃脱,当真是大意失荆州,大大的不该。这契丹狗种,就算过去做了几件好事,咱们也当將他除了, 何况他恶性已显,为祸日烈。倘若他远走高飞,倒是不易追捕。也真是冥冥中自有天意, 居然要来自投罗网?” 游驹沉吟道:“素闻乔峰智勇双全,其才颇足以济恶,倒也不是个莽撞匹夫,难道他真敢到这英雄大宴中来?” 单正冷道:“只怕他另有奸谋,却不可不防。人多计长,咱们大伙儿来合计合计。” 忽然知客的管家进来稟报:“巧帮徐长老率同传功、执法二长老,以及宋奚陈吴四长老齐来拜庄。” 眾人都是一凛。 巧帮是江湖上第一大帮,非同小可。 薛慕华道:“巧帮大举前来,果然为乔峰声援来了。” 单正道:“乔峰已然破门出帮,不再是巧帮的帮主,我亲眼见到他们已反脸成仇。 薛慕华道:“故旧的香火之情,未必就此尽忘。” 游驥道:“巧帮眾位长老都是铁錚錚的好男儿,岂能不分是非,祖护仇人?倘若仍然相助乔峰,那不是成了汉奸卖国贼么?” 眾人点头称是,都道:“一个人就算再不成器,也决计不愿做汉奸卖国贼。” 说话间弓帮眾人已到门口,薛神医与游氏双雄快步迎出庄门,但见弓帮来人不过十二三之数,群雄见状,心中顿觉宽慰。 眾人暗:莫说这些弓帮首脑未必会偏祖乔峰,纵使他们此来別有用心,这区区十余人又能掀起什么风浪? 寒暄间,群雄將徐长老一行引入大厅。细看之下,但见弓帮眾人个个面色凝重,眉宇间儘是忧色,显然怀看重大的心事。 各人分宾主坐下。 徐长老开言道:“薛兄,游家两位老弟,今日邀集各路英雄在此,可是为了武林中新出的这个祸胎乔峰么?” 群雄听他称乔峰为“武林中新出的祸胎”大家对望了一眼,不约而同的长舒一口气。 游驥道:“正是为此。徐长老与贵帮诸位长老联袂而至,实乃武林幸事。此番討伐契丹贼子,还需贵帮首肯。若因行事仓促而伤了江湖和气,致使两家生出嫌隙,岂非令天下英雄扼腕?。” 徐长老长嘆一声,说道:“此人虽曾为本帮立下汗马功劳,近日更在危难之际救过我等性命,然其如今已丧心病狂,行事乖张。大丈夫处世,当以大节为重,岂可因小恩小惠而废天下大义?他既是大宋死敌,纵使我弓帮眾长老皆受其恩惠,亦不能以私废公。古人云“大义灭亲“,何况此人如今早已非我帮中之人。” 他此言一出,群雄纷纷鼓掌喝彩。 正当群雄为“徐长老”的大义凛然欢呼雀跃之时,游驥忽然道:“姑苏慕容的家臣包三先生方才说,乔峰亦將来赴英雄大宴。” “什么?!” 巧帮诸长老闻言俱是悚然变色。 他们追隨乔峰日久,深知这位前帮主素来智勇兼备。 若说他当真要独闯这聚贤庄龙潭虎穴,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第218章 深陷重围 第218章 深陷重围 正在眾人惊愕乔峰要自投罗网,敢独闯聚贤庄之时,单叔山忽道:“我想乔峰那廝乃是故布疑阵,让大伙儿在这里空等,他却溜了个不知去向。这叫做金蝉脱壳之计。” 吴长风伸手重重在桌上一拍,骂道:“脱你妈的金蝉壳!乔峰是何等样人物,他说过的话,哪有不算数的?” 单叔山给他骂得满脸通红,怒道:“你要为乔峰出头,是不是?单家第一个就不服气,来来来,咱们较量较量。” 吴长风一向敬重乔峰,听到乔峰去杀父母、杀师父、大闹少林寺种种讯息,心下鬱闷之极,满肚子怨气怒火,正不知向谁发作才好,这单叔山不知趣的来向他挑战,真是求之不得。 吴长风猛地一拍桌案,震得茶盏乱跳:“乔峰身世尚未分明,是胡是汉犹未可知!若他当真乃契丹胡种,老夫第一个与他以死相拼!但要说杀乔峰,纵使排上千人之数,也轮不到你这醃泼才在此饶舌!来来来!今日便叫你这廝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豪杰的手段!” 单叔山脸色早已铁青,刷的一声,腰间钢刀已然出鞘三寸,寒光映得满堂宾客鬚眉皆碧。 “巧帮吴长风,那就休要猖狂!” 单家五虎齐齐拔刀在手,虽然各个鼻青脸肿,但那气势也的確嘘人.:, 吴长风心腹弟子也不示弱,立时抽出打狗棍,挡在吴长风身前。 两边恶语相向,隨时准备大战一场。 游驥忙劝阻道:“两位都是游某的贤客,衝著游某的面子,不可失了和气。” “老三!还不把刀收回去!” “铁面判官”单正率先呵斥自己儿子道。 “...是!” 单叔山死死瞪著吴长风,这才不情不愿还刀入鞘。 徐长老白眉一展,对吴长风道:“吴兄弟,行事不可莽撞,须得顾全本帮的声名。” 徐长老到底是弓帮代帮主,又是弓帮元老,吴长风也不想让他脸上难看,冷哼一声, 示意左右心腹退下。 单叔山虽被单正强按住怒火,但仍不高不低嘟了句,“巧帮出了乔峰这样一位人物,声名果然好得很啊,真要好好顾全一下才是啊!” “你他娘的说什么?有种你声音再大点?再给老子说一句?” 吴长风刚歇下去的火再次被点燃,指著单正山鼻子骂道。 巧帮群豪给人这么冷言冷语的讥刺了两句,都是十分恼怒,两边再次破口大骂起来。 巧帮虽是江湖上第一大帮,但帮中群豪都是化子,终究不是什么讲究礼仪的上流人物,有的咳喝呼叫,有的更连人家祖宗十八代也骂到了。 薛慕华眉头一皱,说道:“眾位暂息怒气,听老朽一言。” 群弓渐渐静了下来。 谁知气氛刚刚缓和,单叔山冷冷的声音:“很好,很好,乔峰派了这许多厉害傢伙来臥底,待会定有一场好戏瞧了。” 吴长风等人闻言更加恼怒,只听“刷刷”之声不绝於耳,刀光闪烁间,许多人已抽出兵刃。 在场宾客见状,以为弓帮眾人要动手,也纷纷亮出兵器,一时间喝骂叫之声四起, 场面乱作一团。 薛慕华和游氏兄弟虽竭力劝眾人安静,但他们的呼喊反而使厅內更加喧譁。 正在这时,有庄客高喊:“五台山清凉寺住持到。” 眾人齐齐转头,向门口看去。 只见一位白眉老僧,手持禪杖,面色肃穆,口中念著“降魔卫道”,昂首阔步走进大堂。 正是与少林玄慈並称“降龙伏虎二圣僧”的神山上人。 举手投足间內力雄浑如怒涛,聚贤庄內群雄虽眾,却无人能掩其锋芒,儼然已是群雄中首屈一指的高手。 游氏兄弟与薛慕华急忙上前迎接,群弓与单家兄弟也顾不得骂战,尽皆收声肃立。 聚贤庄又添一顶级大佬,对付凶徒乔峰又添了几分胜算。 就在厅內群情激愤,大肆声討乔峰之际,一名管家匆匆而入,快步走到游驥身旁,附耳低语了一句。 游驥闻言脸色骤变,急忙追问,那庄客抬手遥指门外,面上满是惊骇之色。 游驹见状走近兄长,游驥低声相告,游驹也立时面现惊容。 游驹隨即转向薛慕华耳语,薛慕华听罢亦是神色大变。 这消息如星火燎原,从一人传两人,两人传四人,转眼间便传遍全场。 原本喧闹嘈杂的大厅,竟在顷刻之间变得鸦雀无声。 每个人都听到同样四个字:“乔峰拜庄!” 乔峰! 真来了?! 薛慕华向游氏兄弟微微頜首,又抬眼望了望神山上人、玄难、玄寂三位高僧,接著又望向弓帮徐长老及六位长老,见诸位高手都神色庄重,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心里也有了底,沉声道:“有请!” 庄客闻声便转身退了出去。 厅內群豪心头俱是一紧。 眾人虽知己方人多势眾,若一拥而上,顷刻间便能將乔峰乱刀分尸,但又忌惮乔峰威名赫赫,敢只身前来,定有什么险恶图谋, 偌大的聚贤庄內鸦雀无声,唯有骤车的马蹄声“”作响,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隆隆之声。 那骤车竟不停在大门外,而是长驱直入,径直驶入院中。 游氏兄弟见状眉头紧锁,暗恼此人如此肆无忌惮,实在无礼至极。 “咯吱“两声闷响,骡车碾过门槛微微顛簸。 只见赶车的是个魁梧大汉,手持长鞭端坐车前。 低垂的车惟將车厢遮得严严实实,令人无从窥探其中虚实。 此刻,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聚焦在这赶车人身上,还有那车厢帷幕后的隱藏所在。 群雄中见过乔峰的自然不少,立即指出赶车之人,正是契丹人乔峰! 眾人目光正聚焦在乔峰身上,忽听一阵哭天抢地的叫声传来。 只见三十余名披麻戴孝的道士涌入大堂,原来是秦家寨、青城派、蓬莱派的残余弟子这些道士本欲向聚贤庄群雄求助声討乔峰,却不料正撞见乔峰在此,便当场要討还血债。 见状,铁面判官单正第一个站出来,指看乔峰高声道:“乔峰,你欺师灭祖,杀母弒父,罪行累累,天怒人怨,还有何话说?今日老夫便要替天行道,將你碎尸万段,以解心头之恨!” 对於单正义正言辞的声討,乔峰根本不予理睬,將鞭子往座位上一搁,跃下车来,抱拳对群雄说道:“闻道薛神医和游氏兄弟在聚贤庄摆设英雄大宴,乔某不齿於中原豪杰, 岂敢厚顏前来赴宴?只是今日有急事相求薛神医,来得冒味,还望怨罪。” 说看深深一揖,神態甚是恭谨对於乔峰的爱搭不理,弓帮弟子中登时有人笑出声来, 单正大冏,跟著单正那五个儿子也是脸色蜡黄,但又无人敢率先发作,只好强压怒火,狠狠瞪著那些笑中的弓帮弟子。 群雄根本无人注意到单家父子的窘態,都把注意力集中在乔峰及那骤车轿厢上面,乔峰越礼貌周到,眾人越是料定他必安排下阴谋诡计。 游驹左手一摆,他门下四名弟子悄悄从两旁溜了出去,察看庄子前后有何异状。 薛慕华拱手还礼,说道:“乔兄有何事需要在下效劳?” 乔峰道:“有位小姑娘中了岁人的掌力,身受重伤。当今之世,除了薛神医外,无人再能医得,是以不揣冒昧,赶来请薛神医救命。” 说著揭起骤车的帷幕,一个年轻公子,双手抱著一位少女从轿厢中跳了下来。 慕容復!!! 有眼尖的人,立即认出来那年轻公子是慕容復! 群豪大惊失色! “北乔峰,南慕容”竟然以这种方式走在一起!? 群豪本来一见骡车,早就在疑神疑鬼,猜想其中藏著什么古怪,有的猜是毒药炸药, 有的猜是毒蛇猛兽,更有的猜想是薛慕华的父母妻儿,给乔峰捉了来作人质,却没一个料得到车中出来的,竟然是慕容復抱著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而且是来求薛神医治伤,无不大为异。 果然如此! 一个契丹人,一个鲜卑人,亡我大汉之心不死! 群雄义愤填膺! 包不同和公冶乾也是看的目瞪口呆! 怎得公子出现在这里,还抱看阿朱姑娘? 二人面对群雄虎视耽耽的目光,当即快步走到虚言身前,刚要开口,虚言便低声道:“此处不便多言,你们且看我眼色行事!” 二人对视一眼,心知事关重大,看眼下这形势,稍有不慎便是一场恶战。 包不同平日最爱逞口舌之快,此刻也神色凝重,默不作声地握紧了手中兵器。 双方剑拔弩张,但文保持看最后的体面。 薛慕华上上下下打量阿朱,微一沉吟,问道:“这位姑娘尊姓,和阁下有何瓜葛?” 虚言正要说话,却听乔峰道,“这位姑娘乃慕容公子府上侍女,不幸遭奸人所害。慕容公子听闻薛神医在聚贤庄设英雄宴,特来求医。途中恰遇乔某,便结伴同行。乔某斗胆相求薛神医与在下的恩怨不妨暂且搁置,还望先救治这位姑娘。乔峰在此先行谢过。” 虚言听闻乔峰此言,明白他是有意撇清自己与阿朱的关係,心中感念这份回护之情, 当即接话道:“这位姑娘名叫阿朱,实是在下的贴身侍女。途中遭遇不测,与乔帮主不过萍水相逢,承蒙搭载一程。还望薛神医慈悲为怀,施以援手。” 薛慕华听了这几句话,也是大出意料之外。 他行医数十载,每日登门求医者络绎不绝,千里迢迢赶来求救的病患早已司空见惯。 但此刻群雄正欲围剿那欺师灭祖、人神共愤的乔峰,此人却与慕容復联袂而来,竟只为救治一个少女,这般情形著实令人难以置信。 薛慕华伸出手去,替阿朱搭了搭脉,只觉她脉息极是微弱,体內却真气鼓盪,两者极不相称,再搭她左手脉搏,已知其理,向虚言道:“这位姑娘若不是敷了神农帮的治伤灵药,又得高深內力替她续命,早已死在大金刚掌力之下了。” 群雄一听,大为感慨。 薛神医的医术果然高深莫测。 虚言道:“既然薛神医看出了她的病灶,还请神医援手。” 薛慕华垂手肃立冷笑道:“我为什么要替她治伤?” 虚言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薛神医在武林中广行功德,眼看她无辜丧命, 想必能打动先生的侧隱之心?” 薛慕华道:“不论是谁带这姑娘来,我都给她医治。唯独契丹人与鲜卑人带来的病人,我偏不治!” 虚言脸色微变道:“薛神医今日救了这位姑娘,慕容復日后不敢忘了大德。” 薛慕华嘿嘿冷笑道:“日后不敢忘了大德?难道你不知勾结乔峰的下场?还想能活著走出这聚贤庄么?” 虚言缓缓道:“是活著出去也好,死著出去也好,那也管不了这许多。我家丫鬟无辜,她的伤势,总得请你医治才是。” 薛慕华厉声喝道:“慕容復!你姑苏慕容氏祸乱江湖,尚属武林恩怨。而今勾结契丹狗贼乔峰,便是背弃民族大义,天下人人得而诛之!你若识相,即刻与乔峰划清界限,老夫或可网开一面,为这姑娘医治。倘若执迷不悟..::.呵呵!” 他双掌一错,眼中寒光进射,“休怪老夫手下无情!” 乔峰见状,抢过话头说道:“诸位今日齐聚聚贤庄,所为何事,乔某心知肚明。在座各位都是明辨是非的豪杰,要诛杀的不过乔某一人,与这位姑娘何干?薛神医將对我乔峰的怨恨,迁怒於这位无辜的姑娘,未免有失大家风范!” 薛慕华一时语塞,半响方冷笑道:“行医救命,全凭薛某心意,岂容他人置喙?乔峰,你罪大恶极,今日群雄正要取你性命,你倒自投罗网,倒也省了我们一番功夫。识相的就自行了断!” 薛慕华话音未落,右手猛然一挥。雾时间群雄齐声怒喝,兵刃出鞘之声不绝於耳。 整个大厅顿时寒光四射,刀光剑影交错生辉,长枪短戟、斧鉤叉尽数亮相。 大厅之外,屋檐廊角间人影绰绰,数十名好手各持兵刃把守住各处要道,將退路尽数封死。 乔峰虽久经沙场,但往日统领弓帮之时,总是以眾敌寡。 如今孤身陷此重围,还要护著个重伤的姑娘,当真是进退维谷。 饶是他身经百战,並不愿意虚言深陷其中,只想著独自面对群雄,此刻也不免心头一紧,心道今天怕是难以两全,非要杀出个昏天黑地不可。 虚言见薛慕华態度决绝,淡淡一笑道:“薛神医,本公子丑话说在前面,我这丫鬟从小爱护的紧,你今天治也得治,不治也得治!她若是死了,你们谁也活不了!” 第219章 猎杀时刻 第219章 猎杀时刻 虚言的声音虽轻,却如惊雷般在厅中炸响:“今日你治也得治,不治也得治!若她死了,你们一个也別想活!” 这“慕容復”好大的口气,江湖上数位高手在此,“慕容復”居然敢说出这样的狂妄之语出来? 满座武林豪杰虽然心中愤满,竟无人敢出声反驳,均觉一股寒意直透脊背。 “我给你半柱香的工夫考虑。”虚言说罢,继续为阿朱渡入真气。 只见阿朱头顶白气蒸腾,群雄看得目瞪口呆。 这內力之浑厚,竟能自颅顶外溢。若將此等真气注入寻常武者体內,只怕顷刻间便能造就一位高手。 薛慕华偷眼观瞧,但见神山上人这等一流高手端坐席间,少林玄难、玄寂二位高僧闭目诵经,铁木鱼敲出沉闷的声响。 薛慕华额头沁出冷汗。 “慕容復”这话分明是要他担全庄人性命! 铁面判官单正一向以江湖大哥自居,眼见群雄中有不少人將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知道自己要说话了,突然放声大笑,震得腰间斩鬼刀叮噹作响:“素闻姑苏慕容以彼之道, 还施彼身』,老夫今日倒要討教!” 说完却不出手,反而环视著披麻戴孝的青城派眾人,声调陡然拔高:“不过看在你年纪轻轻,老夫不愿意以大欺小..:.尔等先掌门皆丧於慕容氏之手,此时不报仇更待何时?” 沃日尼玛! 青城派弟子无不暗骂单正老滑头,不约而同齐刷刷后退半步。 领头那道士抱拳道:“单前辈明鑑,杏子林大会已然澄清,我们小掌门是遭虚言和尚的少林绝根腿踢死的......” “糊涂!”单正脸色涨成猪肝色,斩鬼刀直指“慕容復”道:“我说的是司马老掌门!当年被姑苏慕容以彼之道,还之彼身所害的那位..:::: 2 话未说完,却发现蓬莱派、秦家寨的人都在低头数地砖。 谁不知“北乔峰,南慕容”的威名? 这两人现在联手,谁敢当那个出头鸟? 他们披麻戴孝来聚贤庄本是为结盟壮势的,不是来送死的! 一时间,厅內落针可闻。 单正环顾四周,那些平日称兄道弟的豪杰们此刻不是研究掌纹就是整理衣襟。 各派掌门目光闪烁,彼此交换著眼色,似在谋划什么。 眾人皆道是来討伐乔峰,可真正想除魔卫道的,又有几人?不过是各怀鬼胎,各谋其利罢了。 所谓討伐乔峰的大义名分之下,谁不是暗藏算计? 再看那“慕容復”摺扇轻摇,嘴角著冷笑。 薛慕华一时左右为难。 那些平日里与自己称兄道弟、动辑声言愿两肋插刀的江湖豪杰,此刻竟无一人肯出面打个圆场。 其实要救这无辜少女並非不可,却始终无人肯开这个口,让他有个台阶下,场面顿时僵在了那里。 “哈哈哈!” 突然,一阵狂笑打破了沉默。 “什么狗屁江湖正道?不过是一群酒囊饭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连句公道话都不敢说,也配自称正道?” 紧接著,一声低沉的嘶吼如狮啸般响彻大堂。 眾人骇然,循声望去,只见堂口立著一个黄髮披散的魁梧大汉,身披土黄色狮纹长袍,身后跟著八个奇装异服、打扮怪异的隨从。 “星宿老仙座下二弟子狮吼子,不请自来!” 游氏兄弟与薛慕华对视一眼,脚下未动分毫。 星宿海乃丁春秋魔下魔道邪派,向来为武林正道所不齿。 即便大敌当前,他们也绝不可能自降身份去迎接魔道中人。 狮吼子毫不客气,大步踏入內堂,一把將“快刀”祁六从座椅上拽起,自己便要坐下。 祁六顏面掛不住,正欲反抗,狮吼子猛然朝他一声暴喝:“滚开!” 这一吼声如雷霆炸裂,祁六竟被震得七窍流血,当场毙命! 四周群雄离得近的,无不耳膜生疼。 功力稍弱者,更是如钢针穿脑,头痛欲裂。 更有甚者心脉震盪,几欲昏。 隨著祁六倒地,群雄大乱,薛慕华立即上前想为祁六医治,却发现祁六早已心脉脆裂,暴毙当场。 眾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星宿海派是想趁乱渔翁得利。 群雄当即亮出兵器,將狮吼子团团围住。 谁知狮吼子竟毫无惧色,那颗浑圆的脑袋缓缓转动,目光所及之处,被盯上的江湖好手无不身形后仰,暗自运功防备他的狮吼神功。 虚言冷眼旁观,看得分明。 狮吼子的狮吼功不过只有自己三成功力。 祁六之所以被吼毙,一来是猝不及防,二来也確实內力不济。 他这狮吼功声势骇人,实则虚张声势罢了。 聚贤庄內风云突变,游氏兄弟与薛慕华紧急商议对策。 原定商议討伐乔峰的大会,竟要提前在庄內与乔峰决一死战。 更没想到乔峰会主动送上门来,此乃第一重意外。 第二重意外是“慕容復”不请自来,与乔峰看似交情匪浅。 所谓“路上偶遇”显系託词,竟为救一个丫鬟不惜以身犯险?如今“北乔峰、南慕容”联手,局势愈发棘手。 最令人糟心的是第三重意外。 星宿海二弟子狮吼子囂张现身,背后必有蹊蹺, 恐怕丁春秋早已潜伏庄內,更令人怀疑乔峰与“慕容復”、星宿海暗中勾结。 乔峰此疗果然奸诈,竟暗中联合这许多与中原武林为敌的势力! 经过刚才狮吼子这一嗓子,虚言怀中的阿朱突然醒了过来,朦朦朧朧环顾周遭,声音极其虚弱,“公子,乔大爷,他们人多势眾,你们快自行逃走。不用管我!他们跟我无怨无仇,不会害我的。” 虚言道安慰阿朱道:“薛神医尚未答允治伤,我慕容復岂能贪生怕死,一走了之?” 乔峰也受到虚言感染,心道虚言兄弟为了救阿朱,也为了自己脱困,不怕身陷图圈, 当真是顶天立地的好汉,纵目四顾,一警间便见到不少武学高手,这些人倒有一半相识, 俱是身怀绝艺之辈。 见自己和虚言被如此之多的高手包围,登时激发了雄心豪气,大声道:“乔某便是血溅聚贤庄,给人乱刀分户,那文算得什么?大丈夫生而何欢,死而何惧?只是此事与慕容公子与他的丫鬟无关,还望各位英豪明鑑!莫伤了无辜之人!” 哈哈一笑,又说道:“你们都说我是契丹人,要除我这心腹大患。嘿嘿,是契丹人还是汉人,乔某此刻自己也不明白———” 乔峰话未说完,翘著二郎腿的狮吼子忽然斜目说道:“的確!的確!你是杂种,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种。” 狮吼子这话说出来,眾人又是惊不已。 原本以为他们是一伙的,怎得这狮吼子竟然出言嘲讽,直戳乔峰的心尖肉肺管子。 游氏兄弟面面相,再看薛慕华,神色也缓和了不少。 现在这个紧要关头,倘若养峰与狮吼子打起来,也是大大的有利。 不料乔峰听了这句话,並没有暴怒,而是凝目瞧了狮吼子片刻,轻笑点头,未加理会,向薛神医续道:“倘若我是汉人,你今日如此辱我,乔某岂能善罢干休?倘若我果然是契丹人,决意和大宋豪杰为敌,第一个便要杀你,免得我伤一个大宋英雄,你便救一位大宋好汉。是也不是? 薛慕华面色微变,定神道:“不错,不管怎样,你都是要杀我的了。纵使你不找我, 你那位慕容兄弟,也会杀了我的。” 乔峰道:“我求你今日救了这位姑娘,一命还一命,乔某永远不动你一根寒毛便是。 我这位慕容兄弟,乔某保证,也不会动你薛慕华一根指头。” 薛神医嘿嘿冷笑,道:“老夫生平救人治病,只有受人求恳,从不受人胁迫。” 乔峰道:“一命换一命,甚是公平,也说不了是什么胁迫。” 薛慕华道:“还说不是胁迫?你那兄弟慕容復刚才还胁迫说我不救也得救,救也得救,我若不救,就要拿所有人陪葬,他是不是说过这句话?” 乔峰嘆道:“形势所迫,慕容公子也不愿意走到这一步。” “哈哈哈!”狮吼子纵声大笑:“好个契丹乔峰,你羞也不羞?你自己转眼便要给人乱刀斩成肉酱,还说什么饶人性命?不就是救个小姑娘吗?我狮吼子得师父真传,略粗通医术,专门给少女看病..:” 然后笑嘻嘻看向虚言,“你这丫鬟不如让我来给她看病,不过要先要听听她有没有心跳..” 说著狮吼子阴笑著从椅子上站起来,来到阿朱身旁,就要把那张大脸往阿朱胸前蹭。 虚言见状勃然大怒,一声“滚开!”如惊雷炸裂。 狮吼子顿时僵在当场。 “又是狮吼功!” “以彼之道,还之彼身!” “慕容復”这一吼之威, 比方才狮吼子的功力不知高出几重境界,声浪震得屋瓦颤动,樑上积尘落下。 原本运功戒备的群雄,均觉耳中轰鸣,心跳如鼓,这才惊觉“慕容復”的狮吼功竟已臻化境,绝非寻常內力可挡。 再看狮吼子,面色铁青,脸上肌肉扭曲,七窍缓缓渗出血丝..: 双手不住乱抓胸口,显得全身痛楚已极, 下一瞬, 突然两眼翻白, 当场一命鸣呼! 场中一波三折,再次生变! 狮吼子那八名隨从也未能倖免,同时身形剧震,七窍进血,接连倒地毙命。 这般惨烈的死状,令在场群雄无不屏息凝神,警惕地环顾四周,却迟迟不见丁春秋现身,这位星宿老怪竟未如预料般出现。 一直闭目诵经,静观其变的神山上人眼角募地一抽,立时睁眼。 方才目睹狮吼子以音波功震毙祁六时,不过报以轻蔑一笑。 以他的深厚修为,即便將耳朵凑到狮吼子嘴边任其嘶吼,也休想撼动他分毫。这等雕虫小技,在他眼中根本不值一提。 此刻领教了“慕容復”一声低吼,自己却与其他高手一样耳膜生疼,心中骇然。 这才是正宗的少林狮吼功! 果然是与北乔峰齐名的南慕容! 名不虚传! 適才狮吼子出言侮辱群雄,群雄尽皆十分气恼,可是都不愿意当出头鸟,气了也只是白气,这时眼见“慕容復”用“以彼之道,还之彼身”將狮吼子吼死,均感痛快。 巧帮眾人直性子居多,几乎便要出声喝采,只因想到“慕容復”与乔峰一伙,这才强行忍住。 每人心底却都不免隱隱觉得,只要“慕容復”不为非作歹,不与乔峰同流合污,这等武艺高强之辈,绝对可以在江湖上扬名立万。 眼看半柱香时间已到,薛慕华心如火燎。 “慕容復”方才那一声断喝,分明未尽全力。 他与“慕容復”相距不过一丈,若这记狮吼功是衝著自己而来..: 念及此处,薛慕华背脊发凉,皆知以自身修为决计抵挡不住。 “半柱香时间快到了,薛神医,想好没有?”虚言耐心耗尽,语气渐冷,再次逼问薛慕华。 薛慕华虽心中志志,但终究不愿在眾目之下低头,硬撑著脖子叫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就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一个鲜卑狗贼,也配在这儿耀武扬威?薛神医別怕我单老三挺你!” 单叔山跳出来煽风点火,满脸义愤填膺,实则眼珠乱转,分明是想藉机討好群雄,博个“侠义”之名。 他嗓门极大,故意煽动眾人情绪,果然引得不少江湖汉子纷纷叫好,更有人拍桌喝彩:“单三爷说得好!” 单叔山见状,愈发得意,嘴角著阴笑,心里想的是今日踩一踩这“慕容復”,既能扬名,又能卖薛慕华一个人情,岂不美哉? 他那狮吼功虽然厉害,但只要强运內力抵挡,倒不至於伤筋动骨。 虚言冷眼旁观,见他这般作態,心中冷笑这跳樑小丑死期將至还不自知,於是忽然开口道:“敢问兄台,你成婚了吗?” 单叔山一愣,没想到对方突然问这个,环顾四周,见眾人也是一脸茫然,便恶声恶气地骂道:“关你屁事?老子成不成亲,轮得到你管?” 虚言不紧不慢,淡淡道:“怎么,不敢说?” 单叔山被他一激,登时怒笑:“有何不敢?老子光棍一条,尚未娶妻!” 说著单叔山色迷迷看向阿朱:“怎么?你还想把那含苞待放的丫鬟嫁给我不成?” 话音未落,虚言一记狠辣至极的绝根腿,直端单叔山膀下! “咔嘧!” 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单叔山连惨叫都只来得及发出半声,整个人如破麻袋般被踢得腾空而起,重重撞上房梁,竟硬生生掛在了上面! 他双手死死捂著襠部,可裤襠早已血肉模糊,黄白之物混著鲜血渐渐沥沥滴落,腥臭扑鼻。 “少林绝根腿!” 有人失声惊呼,全场骇然! 单正见状,眼前一黑,悽厉哀豪道:“慕容復!你————-你好歹毒!” 第220章 以杀止杀 第220章 以杀止杀 谁也没想到,“慕容復”竟敢率先出手。 单叔山被一脚踢上房梁,悬掛半空命悬一线。单家眾人岂肯善罢甘休? 薛慕华急忙命人將其救下,所幸这一脚虚言尚留三分余地,加之薛神医医术通神,经全力救治,单叔山虽保住了性命,却落得个断子绝孙的下场。 单氏兄弟本欲拼死报仇,可一想到“慕容復”那专攻下盘的“绝根腿”和震耳欲聋的“狮吼功”,都不禁暗自心惊。 亲兄弟终究要明算帐,眾人眼神交匯间,已默契地达成“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共识。 眼见单叔山既无性命之忧,不过断了香火,大不了日后各自过继个儿子给他便是。 此刻单正老爷子已经陷入昏迷,全然不知膝下四子已在无声中对家族血仇作出了新的盘算。 虚言这一脚犹如定海神针,瞬间震镊全场, 单家人既已沉默认怂,其他人自然更不会不识时务地当这个出头鸟。 虚言方一抬步向薛慕华走去,这看似轻缓的动作却引得群豪譁然。 群豪护著薛慕华齐退两步,个个屏息凝神,紧盯著虚言的一举一动。 既要防备他那声震四野的狮吼功,又要防止裤襠被踢一脚绝根腿。 “诸位,別紧张,我只是想请薛神医给我的丫鬟看病罢了,没有恶意。” 虚言轻摇摺扇,淡淡道。 薛慕华喉结滚动,正不知该如何是好。 此时戒律院首座玄寂大师站出来,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慕容施主乃我少林寺大善人,数年来修桥补路,行善积德,绝非乔峰那般狼子野心之人。以老訥对慕容公子的了解,江湖上关於他的谣言颇多。方才单叔山和狮吼子言语轻桃,行为不端,都是咎由自取,怨不得慕容公子。” 说罢又转向薛慕华,温言劝道:“薛神医,这位女施主无辜遭难,若能施以援手,便是种下无量功德。《大智度论》云'大慈与一切眾生乐,大悲拔一切眾生苦』,还望施主广发菩提心。” 玄寂说完,菩提院首座玄难也站出来轻诵一偈:“是是非非皆是障,慈悲一念即菩提。若能放下心中执,处处莲步步西。” 少林两位高僧既已定调,在场群雄相视片刻,纷纷頜首称是。 一来“慕容復”方才展露的武功深不可测,眾人自付难敌。 二来今日齐聚聚贤庄,本就是为了对付乔峰这个“契丹狗贼”,与“慕容復”没任何关係,何苦节外生枝? 有人低声道:“薛神医若能救活那丫鬟,慕容公子自然承这个情分,我等也不必多树强敌。” 旁边立即有人附和:“正是!待会儿对付乔峰时,大家齐心协力才是正经。” 群雄心照不宣地交换著眼色。 101看书1?1???.???全手打无错站 既然少林高僧都出面说项,正好借坡下驴。 横竖那丫头不过是个婢女,救与不救都无关大局。 待料理了乔峰,再论其他也不迟。 当下厅中气氛为之一松,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薛慕华,只等他出手施救。 至於乔峰那边,群雄已暗自握紧兵刃,只待时机一到,便要群起而攻之。 薛慕华眼见那半柱香即將燃尽,余光扫过厅內群雄对“慕容復”諂媚逢迎之態,心知今日若不施救,只怕难以收场。 他捻著鬍鬚沉吟片刻,终於朝虚言拱手道:“慕容公子,老朽出手诊治倒也无妨.., 只是还望公子应允一事...对待今日在场诸位英雄,还望公子高抬贵手,莫要为难。” 说著环视眾人,又补充道:“毕竟医者仁心,老朽行医济世,最不愿见刀兵相见。” 这番话既给了“慕容復”台阶,又暗中点出群雄已示好之意,可谓滴水不漏。 虚言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群雄闻言皆细细品味,点头称是, 薛慕华不再有任何顾虑,准备为阿朱疗伤。 正在这时,忽然一声爆喝:“不可!” 眾人闻声回首,只见铁面判官单正脸色铁青地立在厅中。 他方才被“慕容復”踢单叔山那一脚气晕,此刻已然转醒,身后单家四兄弟个个怒目按刀,將薛慕华去路堵得严严实实。 单正咬碎钢牙,厉声道:“我看谁敢给那女子救治!” 这一声如雷霆炸响,震得满厅烛火都为之一颤。 他目光如电扫过薛慕华:“薛神医莫非忘了,今日聚贤庄所为何来?” 群雄见状不禁面面相。 单正在武林中德高望重,此刻突然发难,局势顿时又起波澜。 有人悄悄將手按在刀柄上,有人不自觉地后退半步。 厅內气氛骤然紧张起来,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眾人心中雪亮:今日这场英雄宴,怕是要见血了。 只是这刀剑无眼,最终会落在谁的身上,此刻谁也说不准了。 薛慕华被单正当面警告威胁,心中大为不快,但也没有被单正嚇倒,扬著下巴道,“单老爷子此话异。你若是想报单叔山的仇,大可以去找慕容復算帐,没必要与小姑娘为难。” 这话说出来,立即得到了相当多的群豪的支持。 单正快要气炸了,拔刀在手,“废话少说,想要救那女子,先问问我手中百斩刀答不答应!” 虚言轻笑,对薛慕华道:“薛神医,时间到了,你先救人!” 这番话说出去的瞬间,厅內突然捲起一道残影。 只见“慕容復”衣袂翻飞如鹤展翅,瞬息掠至单正面前,右手成爪在其百会穴上轻轻一扣,正是佛门绝学“因陀罗爪”! “!” 单正顿时如陀螺般急速旋转,手上百斩刀“錚”地飞出,深深钉入香案。 待他原地转了七八圈跟跑欲倒时,虚言早已如流星般退回原处,白衫下摆方才缓缓垂落。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功力浅者只觉他身影晃了晃,单正便莫名旋转起来。 “阿弥陀佛!”玄寂与玄难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骇然。 这“慕容復”竟將七十二绝技中的狮吼功、绝根腿、大挪移身法和因陀罗抓样样练至化境! “慕容復!你找死!” 父亲受辱与单叔山受辱完全是两回事,单家四兄弟不能再当驼鸟装傻充愣。 “给我宰了他!”单伯山双目赤红,单家兄弟四柄钢刀同时出鞘。 刀光如雪练横空,带著破风声朝“慕容復”绞杀而去。 单伯山刀走偏锋直取咽喉,单仲山横劈下盘,单季山刀势沉猛力劈腹中,单小山快刀斜劈直斩后颈。 而单伯山的刀尖竟在途中诡异地颤出七朵刀, 正是单家绝学“七星照月”的杀招“刀掠长空”! “嘶.” 群雄倒抽冷气的声音在厅內连成一片。 单家四虎的刀光已织成死亡罗网,四柄百斩刀分別袭向虚言咽喉、心口、后颈与腰眼,刀锋破空的尖啸声令人毛骨悚然。 但令群雄惊骇的是,“慕容復”居然没有做出任何挡架或者闪躲的动作,而是无动於衷,像是没看见这四把利刃一般! “当心!” 乔峰铁掌凝起龙形气劲,包不同判官笔脱鞘而出,公冶乾袖中暗器蓄势待发,隨时准备出手相救,却被虚言突然睁眼的眸光生生止住! 就在这瞬息之间... “鐺!鐺!鐺!鐺!” 四声金铁交鸣合成一道悠长钟响! 再看那四把刀,齐齐断成两截,那三尺三寸的刀,皆从一尺一寸处断裂,拿尺子丈量过一般,竟然分毫不差! “咔嘧!咔!咔嘧!” 单家兄弟虎口进血,持刀右臂诡异地扭曲起来,臂骨被反震之力节节震碎! 连刀柄也握不住,当唧唧坠地。 “金刚不坏体神功!” 神山上人惊呼出声,嗓音陡然拔高。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尤其对玄难、玄寂来说,“慕容復”竟然掌握了少林寺失传已久的“金刚不坏体神功!” 原来真有人练成此功! 竟然是“慕容復”! 那个被十八罗汉一拳打出罗汉堂的“慕容復”? 数月不见,“慕容復”的武功修为精进如此之快! 玄难、玄寂大惑不解,互相对视,双双摇头。 就在群豪犹自沉浸在金刚不坏体的震撼中时,一阵诡异的金属鸣突然刺破空气。 只见散落在地的八截断刀竟开始剧烈震颤,刀身上的血珠被震成细密血雾,在夕阳下折射出妖异的红光。 “嗡~” 虚言周身骤然腾起三尺金焰,那並非寻常火焰,而是凝如实质的易筋经真气! 八截断刀隨著他呼吸节奏缓缓浮空,刀尖自动调整方向时发出疹人的“咯吱”声。 玄寂浊目錚亮,那些断刀排成的,分明是佛门“无”字法印! “去!” 隨著“慕容復”双掌平推,八道寒光化作金色流星。 单家兄弟明明意识清醒,双腿却如灌了铅般动弹不得。 他们不知道,这是被易筋经“菩提无树”的至高境界锁在了无形气墙之间! “噗!噗!噗!噗!” 断刀入肉的闷响连成一片!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每对断刀都精准贯穿兄弟四人对应的致命穴道:单伯山咽喉的廉泉穴,单仲山心口的腹中穴,单叔山后颈的大椎穴,单季山腰眼的命门穴。 刀锋入体三寸七分,分毫不差! “易筋经...这是易筋经的“驭物化形”啊!?” 神山上人的嘴唇不受控制地颤抖著。 他一生追求易筋经而不得,比谁都清楚,能將少林镇派绝学练到“以气驭物”境界的,百年来不过玄澄而已! 在场的每个人都是膛目结舌。 谁都没想到南慕容的武功竟然高到如此地步! 这已远远超过武学的范畴! 隨著单家四兄弟轰然倒地之时,铁面判官单正刚好醒过来。 “啊!” 眼见四个儿子,每人身中两刀,死在眼前,单正第三次晕了过去! “慕容復”瞬间立毙四人,群豪胆战心惊,场中局势也被逆转。 “薛神医,我的丫鬟治好了吗?” 虚言走到薛慕华旁边,薛慕华打了一个激灵,声音略带颤抖地道:“没...” “没?”虚言凝眉。 薛慕华结结巴巴道:“没,没有生命危险,再,再用三天药丸,便能痊癒。” “好!” 虚言轻轻拍了拍薛慕叮的肩膀,薛慕叮一个哆嗦,险些跌坐在地上。 “药呢?” 虚言摊开手问。 薛慕叮连忙命人拿过药箱,从其中取出一个小瓷瓶,双手捧到虚言接前:“早晚各用一粒药。” 虚言欣慰笑笑,拱手致谢。 薛慕叮咽了口唾沫,“还望公子遵守诺言,不要为难其他英雄。” 虚言將药瓶收好道:“那是自然。” 乔峰见虚言技惊四座,控住全场,阿朱姑娘亦得到救治,心下大定,便欲与男帮及群豪將恩怨分说明白。 “两位游兄,薛神医!” 乔峰说道:“在下今日在此遇见不少故人,此后是敌非友,心下不胜伤感,想跟你討几碗酒喝。” 眾人听他要喝酒,都是大为惊奇。 游驹心下狐疑,但也没有拒绝,当即吩咐庄客取酒。 聚贤庄今日开英雄之宴,酒菜自是备得极为丰足,片刻之间,庄客便取了酒壶、酒杯出来。 乔峰道:“小杯何能尽兴?相烦取大碗装酒。” 两名庄客取出几只大碗,一坛新开封的白酒,放在乔峰接前桌上,在一只大碗中斟满了酒。 乔峰道:“满上!” 两名庄客依言將几只大碗都斟满了。 乔峰端起一碗酒来,说道:“乔某与眾位英雄往日多有交情,今日既见疑於我,不如在此饮绝交之酒。哪位要取乔某性命,请先共饮此碗。酒罢之后,恩断义绝。你杀我不算负义,我杀你亦非忘恩。天下英雄在此,可为见证。” 眾人一听,都是一凛,大叼上一时鸦雀无声。 与乔峰喝了这碗酒,乔峰便不会再顾及往日情接,倘若等会儿兵戎相见,那便是你死我活的死又,因此一时半会也无人愿意第一个出头与乔峰喝这碗绝交酒。 一片寂静之中,忽然走出一个全身素的女子,正是马大元的遗马夫人。 虚言在围看得真切,只见她眉目矛秀,相貌颇美,那晚杏子林中,亢把之介闪烁不定,此刻职始看矛她的容顏,没想到如此厉害的一个女子,竟是这么一副娇怯怯的模样。 马夫人眉眼斜挑,目介扫过虚言,双手捧起酒碗,对乔峰说道:“先夫命丧你手,我跟你还有什么故旧之情?” 將酒碗放到唇边,喝了一口,又道:“量浅不能喝尽,生死大仇,有如此酒。” 说看將碗中酒水都泼在地下。 乔峰冷笑道,“直到现在,你还坚持认为副帮主死於我乔某人之手,也罢!” 乔峰不再多费口舌,默然无语的举起大碗,一饮而尽。 喝罢,抱起酒罈,又给自己倒满一碗,横眉冷对群雄道: “还有谁?!” 第221章 腥风血雨 第221章 腥风血雨 马夫人退后一步,徐长老见群弓都望著自己,清了清嗓子,却未与乔峰对饮,而是转身走到虚言面前,举起酒碗道:“慕容公子乃当世豪杰,待会儿我弓帮清理门户时,还望公子秉持公道,莫要插手本帮事务。老朽在此先行谢过。” 此言正中虚言下怀。 莫说弓帮六大长老联手难敌乔峰,单是那潜伏樑上的萧远山,便足以扭转战局。 聚贤庄內眾人浑然不觉,唯有虚言早已知晓萧远山暗藏其中。 虚言当即笑道:“写帮清理门户自然天经地义,在下绝无插手之理。不过既然是贵帮內务,想必其他江湖同道也不便干预,徐长老以为如何?” 徐长老闻言一证,这才惊觉失言。 聚贤庄大会本是召集天下英雄共诛乔峰,经此一说,倒成了巧帮独抗强敌。 六大长老面面相,陈长老厉声道:“徐长老!你这话是要寒了天下英雄的心么?” 游氏兄弟交换眼色,心中暗急。 英雄会乃他们发起,意在合眾人之力对付乔峰。 如今被这“慕容復”一番说辞,竟成两难之局。 若袖手旁观,难免被江湖耻笑。 若出手相助,又给慕容復援手乔峰的藉口。 作为东道主,此刻必须表態,却要如何既保顏面,又防慕容復与乔峰联手? 乔峰自始至终不想虚言为自己赴汤蹈火陷得太深,主动站起来说道,“此事是我乔某人与天下武林的恩怨,其他人无需干预!” 说罢,一言不发端起一大碗酒,走到徐长老面前,跟他对饮一碗。 接下来,传功长老过来喝后,跟著执法长老白世镜过来。 白世镜举起酒碗正要喝酒,乔峰道:“且慢!” “乔兄有何吩咐?” 白世镜对乔峰素来恭谨,此时语气竟也不异昔日,只不过不称“帮主”而已。 乔峰嘆道:“咱们是多年好兄弟,想不到以后成了冤家对头。” 白世镜眼中泪珠滚动,说道:“乔兄身世之事,在下早有所闻,当时便杀了我头,也不能信,岂知岂知果然如此。若非为了家国大仇,白世镜寧愿一死,也不敢与乔兄为敌。” 乔峰点头道:“此节我所深知。待会化友为敌,不免恶斗一场。乔峰有一事奉托。” 白世镜道:“但教和国家大义无涉,白某自当遵命。” 乔峰微微一笑,说道:“你可相信是我杀了马副帮主?” 白世镜一愣,下意识眼角瞟向人群中的马夫人,“我...我不知道。” 眾人一听,皆是狐疑地望向白世镜。 “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陈长老立即站出来道:“百世镜,你把话说清楚,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大是大非面前,哪来个不知道?” 白世镜无言以对,只好应付道:“既然是乔兄嘱託,白某人自当竭尽全力查清此事,还乔兄一个公道!” 乔峰哈哈大笑拍著白世镜的肩膀道:“如此兄弟多谢了。” 白世镜红著眼圈道:“待会交手,乔兄不可手下留情,白某若然死在乔兄手底,巧帮自有吴长老,宋长老会查明真相。” 说著举起大碗,將碗中烈酒一饮而尽,乔峰也將一碗酒喝乾了。 接下来是弓帮宋长老、奚长老等弓帮旧人也过来和他对饮。 写帮的饮酒绝交已毕,乔峰已喝了四五十碗,一大坛烈酒早已喝乾,庄客又去抬了一坛出来,乔峰却九自神色自若。 眾人越看越是骇然,眼看他除了肚腹鼓起外,竟无丝毫异状。 这些其他帮会门派中的英豪,都有点犹豫,到底喝是不喝? 正在这时,赵钱孙第一个站出来道:“乔峰,当年我参与了雁门关外伏击你爹娘,想必你也不会放过我,我便来和你喝了这碗绝交酒! 言语之中,颇为无礼傲慢。 乔峰酒意上涌,斜眼瞧著他,说道:“乔某和天下英雄喝这绝交酒,乃是將往日恩义一笔勾销之意。凭你也配和我喝这绝交酒?你跟我有什么交情?” 说到这里,更不让他答话,跨上一步,右手探出,已抓住他胸口,手臂振处,將他从厅门中摔將出去,“砰”的一声,赵钱孙重重撞在照壁之上,登时便晕了过去。 如此一来,大厅上登时大乱。 赵钱孙也是武林成名已久,响噹噹的人物,竟被乔峰如抓小孩般拿捏,没有丝毫还手之力! 眾人惊之间,乔峰跃入院子,大声喝道:“哪一个先来决一死战!” 群雄见他神威凛凛,一时无人胆敢上前。 乔峰喝道:“你们不动手,我先动手了!” 手掌扬处,砰碎的两声,已有两人中了劈空掌倒地。 他隨势冲入大厅,肘撞拳击,掌劈脚踢,时间又打倒数人。 游驥叫道:“大伙儿靠著墙壁,莫要乱斗!” 大厅上聚集著三百余人,倘若一拥而上,乔峰武功再高,也决计无法抗御, 只是大家挤在一团,真能挨到乔峰身边的,不过五六人而已,刀枪剑戟四下舞动,一大半人倒要防备为自己人所伤。 游驥这么一叫,大厅中心登时让了一片空位出来。 便在此时, 聚贤庄外杀声骤起,一道赤影领著七八个奇形怪状的江湖客手持毒鏢弓箭跃上墙头,污言秽语不绝於耳,骂街的本事比弓帮弟子还要高明三分。 星宿海第二波人马到了。 “眶当”一声巨响,庄门被端开。 但见一个身著大红道袍的中年道士步而入,厉声喝道:“慕容復!你给我滚出来!” 星宿弟子们立即跟上附和叫骂。 此刻虚言正护著阿朱从大堂退至院中,听见星宿海的有人骂“慕容復”,还饶有兴致地竖起耳朵听热闹。 忽而惊觉自己此刻正是“慕容復“,那些星宿派弟子骂的正是自己。 那红袍道士高声道:“在下星宿海大弟子摘星子!今日天下英雄在此,正好评评这个理!” 他手指虚言怒斥道,“这位慕容公子上月到星宿海与家师共商对抗中原武林大计,说得好好的,转头就用狮吼功害死我二师弟!” 群雄譁然。 摘星子继续道:“他暗中勾结一品堂谋害乔峰,又想借杀我师弟来洗白身份,当真是狼子野心!” 虚言虽知慕容復野心勃勃,却不知竟比原著更甚,连与丁春秋这等魔头勾结的事都干得出来。 乔峰虽知眼前“慕容復”是虚言假扮,也不禁暗嘆看错了人。 虚言心知一场大战不可避免。 江湖正道最恨异族与魔道,如今慕容復的底细被揭穿,这群人就算拼上性命也绝不会放过“自己”了。 虚言暗道,横竖都是“慕容復”造的孽,今日唯有一战! 乔峰担心群雄將矛头又对准虚言,率先发难,主动吸引火力,长啸一声,“乔某今日便领教领教聚贤庄游氏双雄的高招!” 左掌一推,一只满盛烈酒的大罈子呼啸著朝游驥飞砸而去! 游驥沉腰坐马,双掌运劲,正欲硬接,不料乔峰右拳紧隨而至,凌空一击。 “!” 酒罈轰然炸裂,千百块锋利碎瓦在乔峰雄浑掌力催动下,如飞刀钢鏢般激射而出! 游驥首当其衝,脸上登时被三块碎片割伤,鲜血横流,四周更有十余人被波及,惨呼连连。 一时间,厅堂內喝骂声、惊叫声、警示声此起彼伏,乱作一团! “契丹狗贼!休要猖狂!” 风云突变,战局忽起。 神山上人,玄寂,玄难,徐长老,陈长老,谭公,谭婆,这七人率先出手, 连踢带打,各种兵器劈头砍下,乔峰不敢怠慢,降龙十八掌聚精会神应对。 与此同时,摘星子厉声暴喝:“慕容復!拿命来!” 三十余名星宿派弟子同时出手,毒鏢、飞针、透骨钉如暴雨般向虚言倾泻而去! 聚贤庄內顿时乱作一团,敌我难分。 七八名正欲围攻“慕容復”的武林人士不慎中招,惨叫著倒地翻滚。 包不同与公治乾齐声惊呼,急忙挥舞兵刃格挡暗器,专心保护著阿朱。 虚言面对这慢如蜗牛的暗器攻势,身形如鬼魅般闪转腾挪。 先以“大挪移身法”轻鬆避开所有毒鏢,隨即双掌翻飞,“少林散掌”轰然出手。 “砰!” 首当其衝的星宿弟子天灵盖应声碎裂,鲜血与脑浆如桃般漫天飞洒。 身形未停,掌势突变,一招“少林龙旋掌”接钟而至,龙形气劲呼啸著穿透另一人胸膛,腹中穴被掌力震爆,当场气绝身亡! 眼见“慕容復”被星宿派缠住,乔峰又遭七大高手围攻,游驹眼中精光一闪,振剑高呼:“机不可失!大伙併肩子上,绝不能让乔峰有喘息之机!” 激战正酣,忽听谭公一声惨呼,乔峰擒龙功条然发动,竟隔空將谭公拽至身前,硬生生替他受了神山上人一记凌厉的“怀心腿”! 谭公当场口吐鲜血,跟跪退出战圈。 谭婆见状大惊,哪还顾得围攻乔峰,慌忙抢上前去救治夫君。 战局瞬息万变! 巧帮宋长老、奚长老立即补位,钢杖铁掌齐出,带著呼啸劲风再度向乔峰压去! 乔峰艺成以来,虽然身经百战,从未一败,但同时与这许多高手对敌,却也是生平未遇之险。 这时他酒意已有十分,內力鼓盪,酒意更渐渐涌將上来,双掌飞舞,逼得眾高手无法近身。 群雄见势,纷纷亮出兵刃,如潮水般围住这位昔日的弓帮帮主.::: 这时,赵钱孙经谭婆救治已经转醒,大骂道:“契丹狼崽,凶性大发,我们一波波上,耗也將他耗死!” 乔峰酣斗之际,酒意上涌,怒气渐渐勃发,听得赵钱孙破口辱骂,不禁怒火不可抑制,喝道:“狗杂种第一个拿你来开杀戒!” 运功於臂,一招劈空掌向他直击过去。 玄难和玄寂齐呼:“不好!” 两人各出右掌,要同时接了乔峰这一掌,想救赵钱孙的性命。 募地里半空中人影一闪,一个人“啊”的一声长声惨呼,前心受了玄难、玄寂二人的掌力,后背被乔峰的劈空掌击中,三股凌厉之极的力道前后夹击,登时打得他肋骨寸断,臟腑碎裂,口中鲜血狂喷,犹如一滩软泥般委顿在地。 这一来不但玄难、玄寂大为震惊,连乔峰也颇出意料之外。 原来这人竟是弓帮长老陈孤雁。 他本想从空中突刺乔峰天灵,不想乔峰內力雄浑,这一掌下拍没有拍中,下落之时,正好跌在三人各以全力拍出的掌力之间,便如两块大铁板的巨力前后挤將拢来,如何不送了他的性命? 玄难说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乔峰,你作了好大的孽!” 乔峰大怒,道:“此人我杀他一半,你师兄弟二人合力杀他一半,如何都算在我的帐上?” 玄难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若不是你害人在先,如何会有今日这场打斗?” 乔峰怒道:“好,一切都算在我的帐上,却又如何?” 恶斗之下,蛮性发作,陡然间犹似变成了一头猛兽,右手一拿,抓起一个人来,正是那个被虚言踢碎档昏迷的单叔山,左手夺下他单刀,右手將他身子一放,跟著拍落,单叔山天灵盖碎裂,死於非命。 单正方才经歷四个儿子被“慕容復”一招毙杀,刚刚转醒,又看见唯一还活著的儿子单叔山被乔峰拍碎天灵盖,喵鸣一声,又晕死过去。 群雄又是惊惶,又是愤怒,已经记不起单正是第几次昏迷了。 乔峰杀人之后,更是出手如狂,双自如燃烧铁丸,单刀飞舞,右手忽拳忽掌,左手钢刀横砍直劈,威势直不可当,但见白墙上点点滴滴的溅满了鲜血,大厅中倒下了不少尸骸,有的身首异处,有的膛破肢断。 这时他已顾不得对弓帮旧人留情,更无余暇分辨对手面目,红了眼晴,逢人便杀。 游驹此时挨了乔峰两到三掌,忽听得厅角中一个少年的声音惊叫:“爹爹, 爹爹!” 游驹知是自己的独子游坦之,百忙中斜眼瞧去,见他左颊上鲜血淋漓,显是也为瓦片所伤,喝道:“快进去!你在这里干什么?” 游坦之惊慌道:“是!” 缩入了厅柱之后,却仍探出头来张望。 第222章 屠庄灭门(晚上10点加更) 第222章 屠庄灭门(晚上10点加更) 聚贤庄內喊杀声震天,犹如绞肉机人间炼狱。 乔峰杀红了眼,完全处於狂暴状態,根本没有丝毫防御,每一招都在搏命的进攻姿態。 当真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这些武林豪杰多曾手染鲜血,能在江湖上闯出名號,靠的绝非仅是交游广阔或自吹自擂。 即便有人未曾亲自动手,对刀光剑影的场面也早已司空见惯。 然而眼前这场恶战,却令见多识广的群雄都感到毛骨悚然。 敌人虽只孤身一人,却似疯虎出山,手中兵刃东劈西砍,所到之处血雨纷飞各路高手轮番上阵,却都败在那不要命的招式之下。 大厅內残肢与头颅齐飞,濒死的哀嚎不绝於耳。 乔峰那边激战正酣,刀光剑影间血肉横飞,战况惨烈。 而虚言这边,却是另一番景象。 少林三十三路神拳,招式刚猛凌厉,摘星子手下那些嘍囉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便已纷纷毙命。 摘星子的神情在短短半碗茶的工夫里,从不屑到愤怒,再到恐惧,最后只剩下绝望。 这货见势不妙,转身欲逃,可哪里还来得及? 虚言大手一探,如铁钳般捏住摘星子的脖子,正待发力扭断,却见这老儿身子一软,竟丝滑地跪倒在地,隨即开始了星宿海的传统艺能:拍马屁! 摘星子年过六旬,此刻却毫无廉耻,先是痛骂自己“乌龟王八蛋”、“不是东西”,竟敢招惹慕容公子。 接著又大骂丁春秋害人不浅,误他性命。 最后更是声泪俱下,吹捧慕容復如何“英明盖世”、“武功盖世”、“仁义无双”,全然忘了自己先前是如何咒骂“慕容復”的。 虚言听得噁心至极,不由想起自己那位阿奉承的办公室主任,心中一阵厌烦。 不等摘星子继续諂媚,他冷哼一声,一记韦陀掌猛然拍出! “砰!” 摘星子整个人如断线风箏般飞出聚贤庄,再无声息。 群雄也算看明白了,与乔峰恶斗尚有极限生存希望,与这慕容復相斗只有死路一条。 因而围攻“慕容復”的人越来越少,围观乔峰的人却越来越多。 游氏双雄眼见“慕容復”如此之快便料理了星宿海,心中大急,不惜而走险,全力猛攻乔峰。 兄弟二人左手各执圆盾,右手一挺短枪,一持单刀,两人哨一声,圆盾护身,分从左右向乔峰攻了过去。 乔峰虽是绝无顾忌的恶斗狠杀,但对敌人攻来的一招一式,却仍是凝神注视,心意丝毫不乱。 今天这场劫难,便是这兄弟二人发起,实属罪魁祸首,擒贼先擒王,不如先拿这两人开刀! 乔峰一记降龙十八掌连招打出,內力如滔天巨浪,直逼群雄,神山上人,玄难,玄寂尽皆挥掌抵挡,趁这个空挡,乔峰一个倒反天罡,已然跃至游氏兄弟近前,双手向前一抓,一左一右扣住兄弟二人手腕,说了句:“叻扰了!” 游氏双雄只感半身酸麻,在乔峰刚猛无的拳力震撼之下,眼前金星飞舞, 双臂酸软,盾牌和刀枪再也拿捏不住,四件兵刃呛唧唧落地,两人右手虎口同时震裂,满手都是鲜血。 乔峰笑道:“好极,送了这两件利器给我!” 双手抢起钢盾,盘旋飞舞。 这两块钢盾当真是攻守俱臻佳妙的利器,只听得“啊唷”、“呵呵”几声惨呼,已有五人死在钢盾之下。 游氏兄弟脸如土色,神气灰败。 游驥叫道:“兄弟,师父说『盾在人在,盾亡人亡』。今日遭此奇耻大辱, 咱哥儿俩更有什么脸活在世上?” 兄弟两人互视点头,各自拾起自己兵刃,一刀一枪,刺入自己体內,登时身亡。 只听得一个少年的声音大哭大叫:“爹爹,爹爹!” 却是游驹的儿子游坦之。 乔峰一呆,没想到身为聚贤庄主人的游氏兄弟竟会自。 他背上一凉,酒性退了大半,心中颇起悔意,说道:“游家兄弟,何苦如此?这两块盾牌,我还了你们就是!” 持著那两块钢盾,放到游氏双雄尸体的足边。 乔峰弯著腰尚未站直,忽听得一个少女的声音惊呼:“小心!” 乔峰立即向左一移,青光闪动,一柄利剑从身边疾刺而过。 若不是阿朱这一声呼叫,虽然未必能给这一剑刺中,但手忙脚乱,处境定然大大不利。 向他偷袭的乃是谭公,一击不中,已然远避,嘴上还不乾不净,刚好跳到虚言不远处。 虚言大挪移身法闪至其身后,手心一抓一推,將骂骂咧咧的谭公拋掷乔峰近前。 乔峰一记劈空掌,將谭公从天上劈落,当即身首异处,群雄中又死了一位高手! 谭公惨死,谭婆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天喊地,指著阿朱骂道:“好啊,你这小鬼头,咱们不来杀你,你却出声帮人。” 身形一晃,挥掌便向阿朱头顶击落, 虚言哪里会给她机会,铁指禪劲刚想点其足筋,忽然一道黑影闪过,一把剑已经从谭婆侧后方刺入其肋下! 虚言以为是萧远山,定晴一看却是木婉清。 一群王者打架,你一个倔强青铜凑什么热闹啊? 眾人错之中,木婉清已经拔出修罗剑,谭婆身子一震,伤口血如泉涌。 谭婆破口大骂道,“你个小贱种,你是谁!?莫不是乔峰那契丹狗的头?” “呸!老不要脸!本姑娘修罗剑客木婉清!” 木婉清声音鏗鏘有力,“你不打慕容復和乔大爷,找小姑娘出什么气?你若不动,还能保住一条命,你若再动,必死无疑!” “哦,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什么虚言和尚的相好,小贱货,我让你死!” 谭婆左手捂住伤口,右掌又朝木婉清劈下。 “噗!” 谭婆胸口又中一剑。 倒不是木婉清剑术有多高超,实在是谭婆在围攻乔峰时几乎使出全力,再看到谭公被一掌劈成两半,急火攻心,这才乱了方寸,被木婉清抓住机会又给胸口来了一剑。 谭婆瘫软跪地,嘴角拉出血丝,木婉清刚拔出剑,赵钱孙惨叫一声,从一旁朝木婉清发癲般扑了过去。 虚言见状不妙,凭木婉清的剑法,三招之內必丧赵钱孙之手,立即施展大挪移身法闪至木婉清跟前,左手揽住她的肩膀,本能將其护住,右手一记平平无奇罗汉拳打出。 赵钱孙好像是来送死一般,不躲不避,结结实实胸口脑中挨了一拳,扑倒在谭婆身上,一口鲜血吐出,和那谭婆死在一起。 虚言护住木婉清,隨口问道:“你怎么来了?” 木婉清剧烈挣扎却无法挣脱,骂道:“淫贼!放手!” 虚言只觉怀中娇躯募地一僵,未及反应,左颊便挨了记火辣辣的耳光。 “啪”的脆响在眾目下显得格外清亮。 眾人看得是目瞪口呆。 谁都没想到在这廝杀的紧要关头,这位蒙面的黑纱女侠竟给了大名鼎鼎,风流调的慕容公子一记响亮的耳光。 虚言这才惊觉,自己此刻顶著“慕容復”的皮相。 木婉清黑纱剧烈起伏,露出的耳尖红得滴血,终究什么也没说。 忽地一脚,想要发足离开,却被虚言用手扯住。 “你干什么?放开我!” 木婉清乌髮飞扬,眉宇间满是杀气,右手剑已经斩向虚言脖颈。 “小可怜,是我啊!你的虚言和尚啊!晚上还想按摩吗?” 虚言忽然用腹语术对木婉清说道。 木婉清修罗剑僵在空中,脸已经红到脖子根,喃喃道:“你,你怎么..:” 那声音確实是虚言,小可怜这个称呼,也没有第二个人会这么叫她。 虚言接著用腹语术道:“我会易容,回头再给你解释,你赶快退在一旁,小心受伤。” 说罢,虚言將木婉清轻轻一送,木婉清轻飘飘落在包不同与公冶乾身后,与阿朱躲在一起。 另一边, 神山上人眼见谭公、谭婆、赵钱孙转瞬间毙命,双目赤红如血,枯瘦的手掌陡然催出十二分劲力。 乔峰虽武功盖世,单打独斗时这少林高僧绝非其敌,奈何车轮战已持续半日有余。 他胸膛剧烈起伏,古铜色的肌肤上汗血交融,招式间已现凝滯之態。 四周群雄见状,眼中凶光大盛。 不知是谁先喊了声“乔峰力竭了!”,数十件兵刃顿时化作夺命寒潮,从四面八方汹涌袭来。 钢刀映著残阳,在乔峰疲惫的瞳孔里折射出漫天血光。 眼看死去的人越来越多,其中不少都是昔日的至交好友。 奚长老和宋长老也接连死在他的刀下,此时弓帮六大长老中,仅剩下传功长老吕章、执法长老白世镜和吴长老吴长风三人。 而徐长老虽未丧命,却早已內力耗尽,不得不退出战圈。 “罢了!罢了!”乔峰忽然悲从中来。浑身浴血的他猛然拋下手中钢刀,仰天长嘆:“你们来吧!乔某不愿再杀人了!” 话刚出口,他只觉后心一痛,已被人一刀砍中,紧接著右肩头中了一枪,右胸又被人狼狠刺入一剑。 乔峰自知重伤之余,再也无法杀出重围,当即端立不动。 一要时间,心中转过了无数念头:“我到底是契丹还是汉人?害死我父母和师父的那人是谁?我一生多行仁义,今天却如何无缘无故的伤害这许多英侠?我一意孤行的要救阿朱,却枉自送了性命,岂非愚不可及,为天下英雄所笑?” 再看那徐长老,两眼如血球,挺剑向乔峰胸口直刺过去! “今天老夫就带弓帮清理门户!” 乔峰早看见徐长老的动作,却没有躲避,而是闭眼,静静等著这一剑。 虚言焦急,心道萧远山你咋还不出手,还他么看戏呢! 手中已经准备好隨时打掉徐长老手中长剑。 还好,就在徐长长剑刺入乔峰腹中大穴之时,突然之间,半空中呼的一声, 窜下一个黑衣人,势道奇急,正好碰在徐长老长剑之上。 徐长老抵挡不住这股巨力,手臂一沉。 黑衣人刀锋趁势掠出,只见寒光一闪,刀影如残虹划过暮色。 徐长老的头颅竟朝著夕阳飞起,血色浸染长空。 “啊!”群雄骇然,惊呼四起。 “怎的又来了一位高手相助乔峰?!” 单看这齣刀之快、运劲之狠,便知此人绝非寻常武者! 厅中早已混乱不堪,群雄惊呼叫。 募地里屋顶角上一条长绳甩下,劲道凶猛,向著眾人的脑袋横扫过来,群雄纷举兵刃挡格。 那条长绳绳头斗转,往乔峰腰间一缠,隨即提起。 眾人但见长绳彼端是个黑衣人,站在屋顶,身形魁梧,脸蒙黑布,只露出了两只眼睛。 那黑衣人左手將乔峰挟在胁下,长绳甩出,已捲住了大门外聚贤庄高高的旗杆。 群雄大声呼喊,雾时之间钢鏢、袖箭、飞刀、铁锥、飞蝗石、甩手箭,各种各样暗器都向乔峰和那黑衣人身上射去。 那黑衣人一拉长绳,悠悠飞起,往旗杆的旗斗中落去。 啪啪、咔咔、嘧嘧,响声不绝,数十件暗器都打在旗斗上。 只见长绳从旗斗中甩出,绕向八九丈外的一株大树,那大汉挟著乔峰,从旗斗中盪出,顷刻间越过那株大树,已在离旗杆十余丈处落地。 他跟著又甩长绳,再绕远处大树,如此几个起落,已然走得无影无踪。 群雄还想去追,玄寂踏前一步,目光凝重,合十道:“阿弥陀佛,诸位莫要再追了!这黑衣人武功极高,正是当日焚毁我寺《易筋经》之人!如今他再度出手相救乔峰,二者必有极深渊源!” 玄难亦点头附和,沉声道:“玄寂师弟所言极是。此人功力深不可测,犹记得那日他与玄慈方丈对掌,方丈连退三步,他却然不动。若贸然追击,只怕.:::: 话到此处,他长膀一声,“徒增伤亡罢了。” 群雄骇然相顾,但听得马蹄声响,渐驰渐远,就是想追,也追不上了。 乔峰安全撤离,虚言也达到了目的,將阿朱抱在怀里,对木婉清、包不同, 公治乳使个眼色,说了声告辞,便即离去。 这时群雄死伤惨重,元气大伤,没有一个人再有勇气去阻拦“慕容復”的离开。 第223章 鸳鸯戏水 第223章 鸳鸯戏水 待到一切回归平静。 聚贤庄內,已然血流成河,成了人间炼狱。 仅存的三五十倖存者扫视著大厅內二百多具尸体,其中有徐长老、陈长老、 宋长老、奚长老、谭公、谭婆、赵钱孙、单正的五个儿子...还有游氏兄弟及诸多帮派的掌门帮主。 活著的也个个掛彩,少有全身而退,没有受伤的人。 薛慕华全力救治伤者,但乔峰出手极为狠辣,倖存者百中无一。 即便如此,薛慕华仍以精湛医术救回了十七八人,將他们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罪过!罪过!” 神山上人,玄寂、玄难三位高僧口中念念有词,开始闭目诵经,超度亡魂。 忽然, 一名年轻人跟跪著扑进户堆,紧紧抱住游驹与游驥的尸身,悲声哭喊:“爹爹!伯父!孩儿定要手刃乔峰为你们报仇!” 眾人神色黯然,认出这悲愤交加的年轻人,正是游驹之子:游坦之。 从聚贤庄全身而退,阿朱已经没有大碍,虚言告诫包不同和公治乾让二人好生看护好阿朱姑娘,別让她到处乱跑。 因为按照原著,阿朱和乔峰再次见面后,乔峰为了找到当年雁门关外伏击自已父母的“带头大哥”,两人合计出了一个主意:阿朱假扮成白世镜去套马夫人的话,结果被马夫人识破,来了个將计就计,诬陷“带头大哥”是段正淳。 其实,隨便想想,带头大哥都不可能是段正淳,因为段正淳今年不过四十五岁年龄。三十年前段正淳是个十五岁少年,还是来自大理,如何能够做中原群豪的带头大哥? 虚言不经意间把这个疑点透露给包不同和公冶乾知道,故意让阿朱听见,这样以后即使马夫人想诬陷段正淳是带头大哥,也不会让乔峰不假思索就去找段正淳算帐。 至於说揭露马夫人和白世镜才是杀害马大元的真实凶手,虚言则毫无兴趣。 乔峰走到今天这一步,杀了这么多武林豪杰,与中原武林已经结下血仇,那是不共戴天的恩怨,即便最后真相大白,也是覆水难收。 虚言带著木婉清返回知客居,得知玄苦大师和乔三槐夫妇依然健在,心里一块石头落地,为此还得到了少林绝技的奖励, 虚言原本计划再次返回少林寺的计划再度搁浅,只因聚贤庄一场大战,玄难、玄寂差点命丧乔峰之手,若不是乔峰手下留情,二人恐怕再也回不到少林寺。 少林寺接连受挫,上下一片情绪低落。 虚言不想在这个时候大张旗鼓地返回,便趁著夜色入寺,单独拜见了玄悲大师、师父慧庄和虚竹。 一一拜访之后,虚言在寺外驻足片刻,便和木婉清收拾行李,离开少林寺。 江湖路远,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乔峰有他的宿命,虚言亦有自己的路途。 既离少林,下一程自是曼陀山庄。 木婉清与王语早已姐妹相称,虽偶有些女儿家的微妙心思,但二人皆非狭隘之人,倒也相处融洽。 这一趟聚贤庄大战可谓收穫颇丰,少林七十二绝技已集齐三十六门,刚好过半。 距离集齐全部绝技的终极目標,又迈进了关键一步。 二人自少林寺一路南下,这日行至河南信阳。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虚言想起此处正是弓帮副帮主马大元的老家,其遗康敏仍在城中守寡。 离信阳不远的“小镜湖”,更是住著阿朱的生母阮星竹。 按原著推算,此刻段正淳应正携三公四卫来中原腹地调查玄悲大师被杀之谜,顺便找老相好阮星竹切武功,想必还能遇见天龙第一邪恶少女阿紫。 反正是顺路,不妨去打个卡,肯定还有七十二绝技的奖励,刚好段正淳的六个女人中,唯独这个唯一给段正淳生了两个孩子的阮星竹还没见过。 打听路线后,虚言和木婉清快马加鞭赶路。 途中经过一处山坳时,远远望见热气蒸腾,木婉清江湖经验丰富,立即认出那是一眼山中温泉。 “呆和尚,路上劳顿,我们不妨去那里歇歇。”木婉清提议道。 虚言一路上与木婉清分房而睡,早想找个机会与她亲近,闻言立即答应道:“走!去看看有没有人。” 来到温泉处,果然是一片盛景。 若在现代,这般天然温泉定会被开发成度假酒店。 但在这武侠世界,人命如草芥,世人求生尚且艰难,又有几人能有閒情在此泡温泉呢? 沿著温泉流水往里走,竟发现一处隱蔽的山洞。 虚言仔细探查四周,確认既无危险又足够隱秘。 蒸腾的热气在洞中繚绕,两人衣衫单薄,却也无泳衣可换。 虚言轻咳一声,道:“你先下水吧,我去洞口守著。” 木婉清犹豫了一下,开始宽衣解带,虚言则脸朝外站在洞口。 当木婉清褪去衣衫没入温泉水时,她轻声唤道:“你也来吧。” 这声呼唤让虚言微微一愜。 那嗓音柔媚中带著期盼,与平日里她清冷疏离的语气判若两人。 虚言回到池边,只见木婉清整个人都浸在水中,只露出一张俏脸在水面上。 那精致的小脸泛著淡淡的红晕,眼波比平日柔和了许多。 虚言蹲在池边笑道:“你这样闷著多难受,至少把肩膀露出来透透气。” “哦。” 木婉清微微直起身子,露出精致的锁骨和圆润的肩头,晶莹的水珠顺著她白皙细腻的肌肤滑落..:: 虚言望著水雾中若隱若现的雪白肌肤,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木婉清眼波盈盈地望著他,红唇轻启:“还愣著做什么?” “那我进来了?” 虚言一时看得有些出神,连呼吸都不自觉地变粗重了。 木婉清道:“周围真的没人吗?” 虚言道:“没人。” 木婉清道:“那你,快进来吧。” 虚言道:“你闭眼,我好脱衣服。” 木婉清大红著脸点头。 然后紧闭双眼,头歪向一边。 虚言深吸一口气,终於褪去外袍踏入池中,温热的泉水瞬间浸透衣衫,却比不上心头那股燥热。 水波荡漾间,虚言乾脆借著蒸腾的热气,將衣服脱了个精光。 虚言刚浸入水中,就觉浑身毛孔骤然舒张,泉水温度很合適,比大理苍山的温泉还要柔几分,淡淡的硫磺气息在空气中瀰漫。 “爽哉!快哉!” 油滑的温泉水渗进每一寸筋骨,將连日奔波的疲惫尽数驱散。 热气在两人之间繚绕,泉水咕嘟作响,却衬得山洞里愈发静謐。 虚言望著对面水雾中若隱若现的倩影,喉头动了动,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你那葫芦里还有水吗?”虚言开口问道。 “有。” 木婉清抬手递过酒葫芦时,泉水哗啦作响,一抹雪白的肌肤从水面跃然而出。 虽然只露出小半边浑圆,但在水汽中格外晃眼。 虚言一时忘了接葫芦,目光直愣愣地定在那里,连呼吸都滯住了。 “呆和尚。”木婉清轻嗔一声,却不见恼怒,反倒將身子又往前倾了倾,“你不要喝水了吗?” 虚言接过葫芦抿了一小口,又还给她,忽然没头没尾来了句,“我想吃樱桃木婉清愣一下,“樱桃是什么?好吃吗?” 虚言口舌生津:“好吃。” 木婉清对著葫芦也喝了一小口水问道:“樱桃长什么样?我没吃过呢。” 虚言道:“甜甜的,红红的,小小的,圆圆的,软软的。” 木婉清往肩膀上撩著水,皱著眉自言自语道:“什么样呢?我倒是从来没见过,不过听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虚言嘿嘿笑了笑,心道要是王语嫣早都猜出来是什么了,木婉清脑子转的慢,非得想一阵子不可。 果不其然,好半天木婉清一证,忽然意识到什么,抓起葫芦就往虚言那边泼水,泉水淋了他满头满脸。 “你....呆和尚!大坏蛋!” 水飞溅间,虚言突然探手扣住木婉清的手腕,借著水势轻轻一拽。 木婉清“啊呀”一声,整个人跌进虚言怀里,虚言低头看著怀中人緋红的耳垂,喉结动了动:“这回.:.可算抓到你了。” 那温软的酥梨就在虚言的臂弯中紧紧贴合,丰满圆润的翘臀就坐在虚言腿上。 在水中更显得丝滑、柔嫩、细腻。 木婉清似乎触碰到了什么不该触碰到的东西,惊呼著想要逃跑,却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得。 “被人看见了!” 木婉清羞著说道。 虚言將木婉清搂的更紧了。 “婉清,你还记得吗,我说过你是我的!” “啊?” “你忘了吗?” “是...你...能不能教我易容术..我也想... “你是我的!” 虚言抱住她,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隨后, 山中宿鸟惊飞! 群兽四散奔逃! 洞中的迴响能將山脉掀翻!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第224章 邪恶少女(晚上10点加更) 第224章 邪恶少女(晚上10点加更) 一个时辰的云雨之后,木婉清趴在池边婴婴哭泣,嘴里嘟囊著说自己是个不正经的女人。 虚言轻抚著她的后背,並没有太多的安慰,有些女生第一次后都会这样。 需要时间消化,下次就好了。 而且会非常主动。 尤其是体验了金刚不坏体的妙处之后,九成九会变成吃人的悍妇。 二人从温泉池里出来,整理好衣服,忽听得洞外树丛中有人“咯咯”两声轻笑,转眼间一粒石子飞了过来。 虚言顺著石子的去势瞧去,见洞外瑟瑟几响,树分开,钻了一个少女出来,全身紫衫,只十五六岁年纪,一双大眼乌溜溜地,满脸精乖之气。 阿紫! 果然遇到她了! 虚言马上打起十二分警惕。 《天龙八部》顶级作精。 “坑姐夫、虐舔狗、惹大佬、玩毒虫——“ “生命不息,作死不止!” 对姐夫恋爱脑当舔狗,对舔狗游坦之是pua大师蛇蝎美人,挖眼送命一条龙。 堪称《天龙八部》第一邪恶少女。 知乎有一问,“当你发现你舔的女神是別人的舔狗怎么办?” 那就得问游坦之这位《天龙八部》第一舔狗了。 他给出的答案非常简单,那就是:“她舔她的,我舔我的。生命不息,跪舔不止。” 只有这个时候,才能体现出一个舔狗的基本素养。 阿紫警眼见到木婉清和虚言,跳跳蹦蹦的在一块大石头上高声喊叫:“你们两个好不害羞,大白天在山洞里哼哼哈哈好大声,把我要抓的猎物都嚇走了,不害羞,不害羞,...“ 若是別的事,以木婉清的火暴脾气早拔剑在手要去杀人了,可这种事还真让木婉清难为情,只见她脸红的好似关老爷,哇的捂住脸,躲在虚言身后,埋怨道:“呆和尚,你不是说周围没人吗?都被人听见了..:” 虚言心道刚才確实是没人,那人有腿会走路啊,而且刚才深入交流的时候只顾著享受了,哪还有功夫注意周围有没有人过来啊。 “我说你们两个快赔我猎物,或者银子也行,赔我一百两,我就不把今天看到、听到的事情说出去。” 阿紫不依不饶,得意地喊道。 “啊!?”” “她还看到了!” 木婉清一溜烟,钻回洞里躲了起来。 虚言哪怕这个?说道,“呵,笑死人,你爱咋说咋说,还怕你不成?你要跟別人传话是吧?行啊!但在这之前,得先给我讲清楚,我当时的动作、表情、声音、时长,要具体有细节,一个字都不准漏。我怕你说不对,有损我的威名!” 阿紫一愣,脸竟有些红了,气急败坏道:“你这个採贼,好不害羞!我哪里看到了什么...细节?” 虚言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你没看到什么啊?那你给旁人讲什么呢?” 阿紫梗著脖子道:“哼!我没看到,我还没听到吗?那女人声音好大好浪! 我全都听见了!” 虚言道:“那好,你给我学学都是什么声音?你可別有损人家姑娘的声誉。” 阿紫脸都快紫了:“这声音叫我怎么学?我又没有那个..:” 虚言道:“哦,那你什么都说不出来,纯靠瞎编,怎么给別人讲故事?” 阿紫不服气道:“我就说见到你们这对狗男女在.:.在山洞野合!” 虚言道:“那如果別人问你,你当时在干嘛?哦对了,你当时在洞外偷窥来著.” 阿紫急了,抓起一把石子就朝虚言打了过来,“胡说!谁偷窥了! 虚言躲过那又慢又软的石子,“你啊,你不但看,还动手了...” “我动手?动什么手?” 阿紫愜了愜忽然哇哇哭了起来,“鸣鸣鸣!胡说八道!我才没有...动手!” 虚言道:“其实也正常,你都是大姑娘了,该嫁人的年纪了。” 阿紫啜泣著摇头:“我没有!你不准乱说!” 虚言道:“行吧,看你小小年纪怪可怜的,如果你不乱说,我也不会说出去阿紫还想再说什么,可忽然发现自己竟然无言以对,对面这个年轻公子脸皮简直比城墙还厚,说起话来,简直比自己还能胡说八道。 不行不行,今天非得除掉这个採公子不可,万一让他胡乱说,我这种小脸可没法见人了。 想到此处,阿紫换了张笑脸道,“你过来,咱们拉勾,对天发誓,谁都不准乱说!” 虚言早知道阿紫满肚子鬼主意,下手又毒又狠,但他仗著武功高强,压根没放在心上。 只见他施展轻功提纵法,身形一晃,如鬼影般掠出,眨眼间便稳稳落在那巨石之上。 阿紫被这身法惊得一跳,心道这人轻功竟比丁老怪还邪门! 她眼珠滴溜一转,立马变脸,笑嘻嘻道:“公子好厉害的身手呀!嘻嘻,刚才就是跟你闹著玩的嘛~怎么还较真了呢?” 虚言笑道:“呵呵,你一个黄毛丫头,我跟你较什么真?” 阿紫忽然嘿嘿一笑,隨即脸色大变,指著虚言身后惊呼道:“公子快看!一只狼进洞了!” 虚言心中暗笑,早看穿她这老掉牙的把戏,却还是故作惊讶地回头张望。 就在他转身的瞬间,耳畔骤然响起一道凌厉的破空声! 一道寒光直取他的脖颈! “用力!”虚言突然喝道。 “鐺!” 金铁交鸣之声在洞外炸响! 阿紫手中那半尺来长的匕首竟被震得粉碎,只余一个光禿禿的刀柄留在她颤抖的手中。 殷红的鲜血从她紧握刀柄的指缝间缓缓渗出,滴落在石地上。 “你你...你...“” 阿紫显然不知道什么金刚不坏体神功,只是惊恐的瞳孔皱缩,全身忍不住的发抖! “我我...我...“” “你什么?我什么?”虚言一把抓住阿紫的胳膊,“你这把戏太老套了,还想玩声东击西呢?” 手上稍一用力,阿紫就大喊大叫起来,“公子饶命,公子饶命,我再也不敢了!” “饶你可以,总不能轻易就这么放过你,你砍我一刀,那我也要砍你一刀这才算公平。” 阿紫求饶道:“使不得!使不得!公子是不死之身,小女肉体凡胎,与公子比不得,比不得。” 虚言道:“那也不能轻易放过你,这样吧,你去给我家娘子捶腿捶背,我便放了你,不然的话?呵呵..” 虚言目光一扫,右手铁指禪劲猛然点向身旁一棵碗口粗的松树。 只听“咔”一声脆响,松树应声而断,轰然倒地。 阿紫嚇得一个激灵,慌忙跳开,拍著胸口惊魂未定。 “你的脖子,有这树结实吗?”虚言似笑非笑地问道。 “没有没有!决计没有!公子威武!大大的威武!”阿紫吐了吐舌头,连忙奉承道。 虚言负手而立,淡淡道:“本公子乃天上罗汉转世,不仅金刚不坏,还能掐算天机,预知祸福。” 然后故作高深地掐指一算,眯眼道,“你叫阿紫,是星宿老怪丁春秋的徒弟,对不对?” “啊??!”阿紫捂嘴,眼睛瞪的比铜铃还大,“你,你真的能掐会算!” 虚言嘴角含笑,悠然道:“去!给我家娘子伺候半个时辰,我便放了你。” 阿紫哪敢违抗,只得老老实实朝山洞走去。 这时只见木婉清仍抱著双膝坐在角落,面纱下的耳根通红,正羞恼地捂著耳朵。 见阿紫突然进来要给自己当奴僕,木婉清茫然抬头,完全不明白方才还伶牙俐齿的紫衣少女,怎的转眼就低眉顺眼地来给自己当起丫鬟了。 阿紫走到木婉清近前,立刻绽开温软甜美的笑容,眉眼弯弯地凑上前去。 这反常的殷勤让虚言眉头一拧。 以他对原著里阿紫的了解,若是她神色恼怒或是勉强顺从都属正常,偏偏这般刻意討好,反倒透著古怪。 当即目光一凝,死死盯著她的一举一动, “姐姐,你好漂亮,我来给你捶背。” 木婉清愣了愣道,“我不需要捶背,谢谢妹妹了。” 阿紫脸上是諂媚的笑,脚下却没停,温顺地绕到木婉清身后,柔声道:“姐姐,別客气。” 说话间,指缝间已悄然露出一枚泛著幽光的细针。 那毒针细如牛毛,若是刺入肌肤,怕是连痛觉都难以察觉。 就在她抬手欲落的电光火石间,虚言猛然扣住阿紫手腕:“你干什么?!” 但见那毒针距木婉清后心仅剩寸许,当真是千钧一髮,凶险至极。 木婉清这才惊觉转身,双眸满是错。 阿紫见计谋败露,脸上甜笑瞬间凝固,眼中闪过一丝怨毒之色。 虚言二话不说,反手一巴掌,打得阿紫直摔了出去。 跟著上前一伸手,抓住了她手腕,冷笑道:“小小年纪,这等歹毒!” 木婉清大吃一惊道:“你怎么打她?” 虚言拉著那阿紫的手腕,將她手掌翻了过来,说道:“你看这是什么?” 木婉清只见这姑娘指缝中挟著一枚发出绿油油光芒的细针,一望而知针上餵有剧毒。 阿紫给虚言这一掌只打得半边脸颊高高肿起,虚言当然未使全力,否则便要打得她脑骨碎裂,也是轻而易举。 阿紫给扣住了手腕,要想藏起毒针固已不及,左边半身更是酸麻无力,她突然小嘴一扁,放声大哭,边哭边叫:“你欺侮我!你欺侮我!” 木婉清对恶人向来不手软,但见这小丫头,生的又漂亮又水灵,心肠倒是软了三分,说道:“好,好!別哭啦!人家轻轻打你一下,有什么要紧?你动不动的便以剧毒暗器害人性命,原该教训教训!” 阿紫哭道:“我这碧磷针,又不是最厉害的。我还有很多暗器没使呢。” 虚言冷冷的道:“你怎么不用无形粉、逍遥散、极乐刺、穿心钉?” 阿紫止住了哭声,颤声道:“你...你原来都知道了...” 虚言道:“你师父不是星宿老怪么,便知道你这许多歹毒暗器。” 此言一出,木婉清暗暗吃惊,“星宿老怪”丁春秋是武林中人人闻之皱眉的邪派高手。 此人无恶不作,杀人如麻,“化功大法”专门消人內力,更为天下学武之人的大忌。 偏生他武功极高,谁也奈何他不得,总算他极少来到中原,是以没酿成什么大祸。 木婉清脸上神色又是怜惜,又是担心,温言问道:“阿紫,你怎地会去拜了星宿老怪为师?” 阿紫偏过头去,不再说话,嘴巴的老高,显然还不服气。 虚言道:“这蛮丫头扇她一个耳光我还不解气。” 然后对木婉清道,“我不想打小孩,你再去扇他几个巴掌!” 阿紫嚇得连忙躲到木婉清身后,探出半个脑袋,“公子饶命,我再也不敢了.” 木婉清劝道:“她这年龄不过十五六岁,还是个孩子,扇她一巴掌就行了, 何况你的巴掌那么重,再扇一巴掌,两边脸都肿起来岂不丑死了。” 阿紫连忙点头,“是的是的,谢谢姐姐。” 虚言道:“这傢伙鬼精鬼精的,不教训世她长记从肯定不行。这令,你来教训她,不打脸也行,给我打她屁股!” “啊?使不得,我屁股可嫩,打不得!”阿紫嘴巴长的老大,“公子大哥哥,屁股打肿了可怎么走路骨啊?” 木婉实在没忍住,噗一下笑了。 虚言道:“这还由得了你了?你自己选打脸还是打屁股?必须选一个!” 阿紫抹著眼泪鸣呜道:“打屁股。” 虚言心里快笑死,但表面还装作强硬,“我打还是她打?” 阿紫婴婴道:“你打...啊,不是,她打。” 木婉含笑道:“我可捨不得打你屁股哦。” 阿紫捂著屁股道:“大哥哥,你看姐姐都不捨得打我,你就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虚言根本不会被阿紫的鱷鱼眼泪到,问木婉,“你到底打不打?你不打我可就打了!” 木婉肯定不想出心上人打其他女人的屁股,虽然这习头只有十五六岁,但也是到了“婚论嫁的年龄,无奈说道:“阿紫姑娘,那你就忍忍吧,你一次长了记从,下一次就不会再犯了。我也是为你好。” 阿紫倒退几步,靠在石墙上,捂著屁股连连摇头。 虚言眉毛一拧。 阿紫害怕极了,只好转过身,鸣鸣道:“打轻点,姐姐,能不能只打一下?” 虚言怒道:“至少犬下!” 木婉走上前,嘆了口气道,“这么漂亮的小姑娘,打屁股怪捨不得。” 然后用刀鞘在阿紫屁股上不轻不重拍了犬下。 “哎呀!” “疼死我了!” “呜呜鸣!” 虚言一看这就是装的,这屁股打的还不如挠痒痒。 见木婉不捨得下手,虚言夺过木婉手上刀鞘,照著阿紫的胖屁股狠狠抽了一下。 “啪!” “妈呀!” 阿紫身子顺势一歪,趟倒在地,僵直不动了。 “坏了!” 木婉清连忙伸手去扶阿紫,发现没了鼻息,再搭脉搏,也没有。 “心跳停了,气也绝了,她死了!” 第225章 阿紫服软 第225章 阿紫服软 这一下把阿紫屁股抽的著实不轻,虚言都感觉刀鞘震了一下。 可见那胖屁股上有多少肉。 但也不至於被抽死啊。 “別著急,让我看看。” 虚言一弯腰间,只见阿紫眼珠微微一动。她眼睛虽然闭著,但眼珠转动,隔著眼皮仍然可见。 虚言暗运內力,向阿紫腕脉上衝去,跟著便即鬆劲,只觉她体內一股內力反激出来,显然是在运內力抗御。 木婉清道:“死了该如何是好?” 虚言笑道:“你看好了!” 一伸手,便向阿紫的腰间穴道上点去。 这一指正点在那阿紫腰间的“京门穴”上,这是人身最末一根肋骨的尾端,虚言以內力透入穴道,立时令她麻痒难当。 阿紫如何禁受得住,从地上一跃而起,插著小腰咯咯娇笑。 阿紫死而復活,木婉清也是一脸懵逼。 虚解释道:“她是丁春秋的徒弟,会龟息功,可以闭气停脉假死。” 木婉清这才恍然大悟。 阿紫瞪著虚言道:“你好像什么都知道。哼!” 虚言指著阿紫对木婉清道:“看见没,你还为她担心呢,这死丫头就是这么没心没肺!” 阿紫虽然有些害怕虚言,但还是向他伸伸舌头,做了个鬼脸。 虚言问阿紫道:“你跑到这里干什么来的?” 阿紫道,“你不是能掐会算吗?你若是真的算对了,我便从此对你服服帖帖,当你的奴僕丫鬟,供你驱使,伺候你拉屎撒尿,我都再没有二心。” 虚言不屑道,“得了吧,我还想多活两天。” 阿紫冷哼道:“若论武功,你倒是有两下子,比我师父也差不了多少。不过呢,你刚才说能占卜算卦,猜出我的名字,这一点倒是比我师父强。可我细细一想,起初被你唬住了,现在嘛——我可不信了。“ 虚言懒得搭理她,说道,“你爱信不信。” 木婉清却很好奇问道,“那你倒是说说看。” 阿紫撇嘴一笑:“你且想想,我一身紫衣,他隨口胡诌个'阿紫',蒙对了也不稀奇。 至於猜出我师父是星宿老怪,那更不稀奇了。我阿紫在江湖上也算小有名號,既认了这个名字,他顺藤摸瓜,猜到那老怪是我师父又有什么可稀奇的?” 虚言真想一脚踢死她,“你还真是会强词夺理,好吧,神木王鼎交出来吧,我饶你不死!” 此话一出,阿紫“呀”的声转身就想跑。 虚言早料到她这一招,左手按住她的肩膀,在她胖屁股上狠狠踢了一脚。 “噗!” “哎呦!” 真特么过癮! 阿紫这次居然没有喊疼,还在挣扎著想跑。 虚言又抬起手,美美给屁股上扇了一巴掌,这下来回扭动的屁股才老实。 別看人瘦瘦的,屁股上的肉是真多! “还跑不跑?” 阿紫回过神,泪眼汪汪,忽然跪下来,“不跑了,您是那老怪....我师父派来抓我回去的吗?你可千万別抓我回去,我回去就死定了。“ 虚言道,“我不是丁春秋派来的,你忘了,还不是你先招惹的我们,不然哪有此节?” 阿紫眼珠子咕嚕嚕的,“公子,神木王鼎不在我这里,我给弄丟了。” “胡说道!你再编?” 虚言拔出木婉清的刀,架在阿紫脖子上,“你这死丫头满嘴谎话,你再说一个字谎话,看我不割了你舌头?” 木婉清见阿紫竟还有脸望向自己求援,登时气不打一处来。 她这回学乖了,非但不加阻拦,反倒悄没声地绕到阿紫身后。 这鬼灵精怪的丫头片子,指不定又要闹出什么么蛾子来,可得防著些。 阿紫求饶道,“公子威武,公子饶命,我服了!彻底服了!公子小姐,我做你们的奴婢好不好,我对天发誓,若是今后再对你们二位有异心,让我这辈子找不到如意郎君,守寡而死。” 木婉清险些笑出声来,强自抿紧了嘴唇。 虚言却不为所动,冷声道:“你那些肠子我清楚得很。先把身上藏的毒物都掏出来,当著我的面处置乾净,再把从丁春秋那里偷来的神木王鼎交出来!你也不想我亲自动手搜身吧?” 神木王鼎乃星宿派镇派三宝之一,通体不过六寸来高,却暗藏玄机。 丁春秋仗此奇鼎修习化功大法,可谓如虎添翼。 这化功大法甚是邪门,需得日日以毒蛇毒虫之毒淬链掌力。 若七日不沾新毒,非但功力衰退,更可怕的是体內数十年积攒的剧毒失去压制,便会反噬其身。 正因如此凶险,工春秋离不得这神木王鼎相助。 此鼎最奇之处,在於能散发异香。 只需在鼎中燃起特製香料,不消片刻,方圆十里的毒虫便如痴如醉,爭先恐后而来。 任凭什么毒物,都逃不过这幽幽香气的诱惑。 不得已,阿紫只好解开隨身行囊,將神木王鼎拱手交给虚言。 虚言也不是真想要这玩意儿,转手让木婉清保管,然后对阿紫道,“我刚才看你面相,又算了一卦,你母亲就住在前面小镜湖方竹林,我这就带你去找她。,阿紫闻言愣住了,就连木婉清也没想到,阿紫的母亲虚言也认识?难道他真会占卜? “我,我有母亲吗?师父说我父母早死了,我没母亲。” 阿紫愣神了刻,眉头紧锁问道。 虚言道,“你母亲姓阮,你还有一个姐姐叫阿朱。或许今天还可以见到你的父亲和姐姐” 虚言当然不会算卦,只是原著里小镜湖这一章,阿紫他们一家四口居然阴差阳错在此相聚了。 只不过直到阿朱被萧峰当作段正淳一掌打死之后,阮星竹才知道阿朱也是她的女儿。 就在阿紫还在迷茫之中,木婉清却是听到阮星竹的名字后忽然紧张起来。 虚言见木婉清神色不对劲,將她带到一旁,有意压低声音问道,“婉清,你怎么了?” 木婉清道,“你刚才说,阿紫的母亲是不是姓阮?” 虚言假装道,“卦象是这么说的。应该错不了。” 木婉清道,“我想起来了,这个地方叫小镜湖,住著一个我母亲的仇人叫阮星竹!你说的姓阮,是不是她?“ 秦红这性子,当真是莽撞又执著。 原著里说她在大理刺杀刀白凤不成,转头就风风火火杀去姑苏,誓要取王夫人李青萝的性命,结果行刺失败,鎩羽而归。 后来听闻河南信阳的小镜湖还住著个“坏女人”阮星竹,她二话不说,拉著女儿木婉清就赶去行刺。 谁知这一去,反倒被阮星竹三言两语哄得晕头转向。 阮星竹何等伶俐,几句话就把秦红绕了进去,硬是把情敌说成了姐妹。 秦红稀里糊涂就信了,转眼间两人竟亲亲热热,还约好了一同去对付另一个“狐狸精”康敏。 这般荒唐事,也只有秦红干得出来。恨时咬牙切齿,转眼又被人牵著鼻子走,真不知该说她痴,还是说她傻。 木婉清道,“我母亲本来要找坏女人,后来我跑掉了,说不准她会来这里找阮星竹算帐。” 虚言轻嘆一声道,“你母亲满身怨气化不开,你早离开的好,上一辈子的恩怨,和你们下一辈有什么关係?阮星和你没有深仇大恨,她甚至不知道你母亲的存在。” 木婉清微微頷首道:“多亏有你开解,我心中怨气早已消了大半。若非如此,我也不会主动离开。只是...若你见到我母亲,还望手下留情。自打你说要拔我爹的鬍子后,她好像真的怕了,再没打骂过我。“ 二人说著私密话,阿紫则在一旁假装收拾行囊竖起耳偷听,但是二人的声音很小,阿紫武功平平,內力不足,基本什么也没听到。 阿紫凑上来问道,“你们背著我咬耳朵说完了吗?快点带我去找我娘吧!我倒想看看我那丟弃我和姐姐的母亲长什么样?一定很漂亮吧。” 虚言见阿紫態度又开始不恭敬了,警告她道,“对二位主人怎么说话呢?敬语呢?“ 说著,虚言开始环顾四周找东西。 阿紫面色苍白,吸了吸鼻子道,“主...主人,你找什么?” “棍子!打屁股用手脚特不解恨!“ “啊啊啊,不不不,我老实,很老实的。” 阿紫是真的害怕了。 虚言哪管那些,找到一根小臂粗细的树枝,指著阿紫道,“我们大宋的一百杀威棒听说过没有?” 阿紫哭丧著脸道,“我从西域来,没听说过什么杀威棒。” 虚言把那木棍在阿紫面前晃了晃道,“所有新来的犯人,不管你是谁,就是用这种棒子打一百下屁股,好好杀杀犯人的威风。“ 阿紫闻言变色,又跪了下去,不敢再吱声了。 “好了,听话就行,我这就带你去找你母亲,嗯,我又算了一卦,还有可能见到你父亲。” 阿紫现在基本已经不再怀疑虚言所说的话,那眼神终於少了些奸猾,更多的是崇拜和恐惧。 阿紫老实之后,三人从温泉池出发,前往小镜湖方竹林。 路上,虚言盘算著原著剧情,但由於自己的参与,原著已经不可能像原来那样发展,肯定发生了太多的改动。 段正淳会不会来小镜湖找阮星竹也是个未知数,毕竟现在的段正淳已不是镇南王而是大理皇帝了。 除非段正淳也像《戏说乾隆》里的乾隆那样下江南,风流倜儻把妹泡妞微服私访。 三人策马徐行,过了小木桥后,山径愈发崎嶇难辨。荒草蔓生,没及马腹,若非沿途屡屡问路,只怕真要迷失在这野径之中。 又走了小半个时辰,眼前豁然开朗。 一泓碧水静静臥於群山之间,湖面平整如新磨铜镜,映著天光云影,湖边石头上写著“小镜湖”三个字。 那片方竹林就在湖的北侧紧邻。 三人策马往竹林走去,路上便听林间有打斗声传来。 阿紫首先嗅了嗅鼻子,连忙躲在虚言身后,“公子,是星宿老怪的徒弟出尘子。他们奉老怪的命令一路追杀我,要討回神木王鼎,一定是发现了我的踪跡。” “这是跟谁打起来了?” 虚言迷乱了,因为原著里没有这一段。 阿紫道,“还好还好,摘星子和狮吼子都被那慕容復给杀了。现在只剩下出尘子一个厉害的,不然我的神木王鼎早被他们抢走了。“ 听阿紫这么说,木婉清看看虚言,故意拉高声调道,“那慕容復可真厉害,连丁春秋最厉害的两个徒弟都给打死了呢。” 阿紫扬著下巴道,“慕容復再厉害,也没有我们家虚言公子厉害。嘻嘻。” 第226章 捉姦在床(晚上10点加更) 第226章 捉姦在床(晚上10点加更) 虚言没功夫听阿紫在旁边拍马屁,对木婉清道,“你们在这儿等等,我去竹林那边看看。” 言毕,虚言展开蜻蜓点水轻功提纵法,踩著湖水向方竹林奔去。 阿紫看得目瞪口呆,不禁讚嘆,“好厉害!” 木婉清忽然面色通红,吶吶自语,“真的很厉害,干什么都厉...害...” 在竹林深处,虚言纵身跃上竹梢,踏著摇曳的竹枝疾行。 很快,他便发现了激战中的双方:一边是段正淳魔下的三大护卫褚万里、古篤诚与朱丹臣。 另一边则是星宿派弟子,从装束来看,正是阿紫先前提到的那伙人。其中那个不断发射毒辣暗器的,想必就是出尘子。 此时,段正淳的三大护卫都已受伤掛彩,气息粗重,显然落了下风。 其中古篤诚伤势最重,手臂上流淌著紫黑色的血液,显然是中了剧毒。 三护卫既然在此,那说明段正淳离这里就不远了。 可此时三人险象环生,段正淳这老色胚估计还在和阮星竹快活呢吧。 虚言见三大护卫形势危急,念及三人素来对自己恭敬有加,当即施展拈指功,凌空轻点。 星宿派眾弟子猝不及防,接连被无形暗器击中,顿时东倒西歪,哀豪四起,却根本辨不出暗器来处。 褚万里等三护卫也是一愣,眾人皆未料到竟有人能藏身竹梢之上出手相助,纷纷环顾四周搜寻。 那出尘子更是狼狈,转眼间头顶已连中三记暗器,鼓起三个血包,鲜血顺著额头岑淡而下。 突然,竹林间响起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哈哈哈!” 不用猜,定是那个没心没肺的阿紫来了。 出尘子一见阿紫,顿时恼羞成怒,拋下三大护卫不管,提起三股钢叉就朝阿紫扑去。 阿紫灵巧地躲到木婉清身后,依旧嬉皮笑脸:“有本事来抓我呀!” “阿紫你个贱种!”出尘子怒骂道,“偷了师父的法器还不快交出来,我饶你不死!” 阿紫得意洋洋,“交出来?你想得美!” 出尘子怒极,挥舞钢叉向木婉清和阿紫横扫而来。 木婉清护著阿紫纵身跃开,阿紫却笑嘻嘻地指著上方:“你往上看呀~” 出尘子冷笑:“这等拙劣使俩还想骗我?” 阿紫眨著眼睛:“不看算了,待会儿脑袋搬家可別怪我没提醒你。” “嘎嘎嘎!”出尘子怪笑道,“谁掉脑袋还不知道呢!” 说著,甩起钢叉刚要打,忽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出尘子猛然倒吸一口凉气,竟有人悄无声息地来到自己身后,而自己竟毫无察觉! 他心知此人绝非大理三护卫之流,急忙转身。 只见一位眉目清朗的年轻公子正含笑而立, 出尘子厉声喝道:“你是何人?” “你爷爷!”对方笑答。 “你他娘的..:”出尘子刚骂出口,却见那人右手已闪电般按在自己头顶,轻喝一声:“转!” “啊!” 出尘子一声惨呼。 身体便如陀螺般在原地疯狂旋转起来,钢叉脱手飞出,整个人转得头晕目眩,狼犯不堪。 连续转了十几圈之后, 手上钢爪早已不知跑到哪里去了阿紫抢上一步拔出剑,对著出尘子腹部就是一剑。 “噗!” “叫你骂我主人!” “噗!” 胸口一剑! “叫你骂我主人!” “噗!” 脖子一剑! “叫你骂我主人!” 阿紫杀人的剑法狠辣老练,招招致命,这般凌厉手段出自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之手,更显可怖。 就连素来杀伐果决的木婉清见了,都不禁自嘆不如。 阿紫亲手结果了出尘子后仍未停手,转而杀向那些星宿派弟子。 面对受伤倒地的同门,她嘴角含笑,眼中却闪著寒光。 那些弟子嚇得魂飞魄散,有的疯狂求饶,有的开始咒骂丁春秋,更有甚者諂媚奉承、痛哭懺悔阿紫饶有兴致地听完这些阿之词,却只是嫣然一笑,正当眾人都以为阿紫要饶过她的师兄弟时,阿紫手中长剑寒光闪动,挨个给这些人抹了脖子。 鲜血染红了竹林间的落叶,阿紫这货的笑在血色中显得格外妖异。 杀完人,阿紫提著滴血的长剑,突然转向三大护卫,露出天真又残忍的笑容,“你们三个废物,看这样子都中毒不浅,横竖活不到明天,不如让我送你们一程,免得受毒发之苦,岂不痛快?” 三大护卫闻言然怎得这小姑娘如此残忍毒辣?和虚言大师和婉清公主不知道是什么关係? “阿紫,不得无理,把剑收起来!” 虚言厉声喝道。 阿紫嘴的比屁股还高,虽然不情愿,还是老老实实退到一旁。 虚言对木婉清道,“找解药。” 木婉清很快在出尘子身上找到解药,三护卫热泪盈眶,褚万里挥舞著独臂道:“虚言大师,您又救了我们兄弟一命,这份恩情,没齿难忘!” 虚言止住道:“不用见外,我们也算是老朋友了,你们到信阳来干什么?” 褚万里面色尷尬地解释道:“自从太子爷被鳩摩智掳走后,皇上日夜忧心。后来玉虚散人也来了中原,皇上便亲自出宫寻访...这才来到这小镜湖...” 话到此处,他支吾著说不下去了。实在难以启齿皇上其实是来私会旧情人。 虚言心知肚明却不动声色。 成年人看破不说破,给別人留面子也是给自己留面子。 倒是一旁的阿紫又没心没肺插嘴,语带讥讽道:“你们那位风流皇帝,怕是专程来找老相好的吧?这会儿说不定正在床上快活呢,你们这三个傻护卫倒在这儿拼死拼活,真是忠心可嘉啊!” 闻言,三护卫面色烧红,但碍於虚言在此,也不便发作。 虚言转头对阿紫竖起三根手指,阿紫连忙捂住嘴,嘟著,“完了完了,主人又要打屁股了, 还是三下!” 褚万里赶忙转移话题问道,“虚言大师,您和公主这是?” 褚万里早已注意到了木婉清,只是不敢贸然上前搭话。 只因段正淳早先下过圣旨,但凡有人遇见木婉清,务必要將她带回大理。 虚言道,“我们打算去苏州,顺道来此一游,没想到遇到你们。” 褚万里嘆了口气,低声道:“不瞒大师,婉清公主怕是要隨我们回大理的。虽说我们兄弟三人心里並不认同皇上的旨意,但......“” 他苦笑著摇了摇头,“皇上虽仍以兄弟相称,可王爷终究是王爷,天子终究是天子。这份君臣之別,便是天堑。” 虚言微微頜首,已然明了褚方里话中深意。 纵使他们感念他的救命之恩,纵使心中对这道圣旨存有异议,但身为臣子,终究不能违抗皇命。 这份忠义,这份无奈,都在这声嘆息中道尽了。 木婉清缓步上前,声音虽轻却透著坚定:“褚大哥,不必为难。我这就隨你去见父皇。我要亲口告诉他,此生我认定虚言公子了。他在何处,我便在何处。便是黄泉路...:..我也要与他同行。” 褚万里三人闻言,眼中闪过复杂神色。 他们既感念虚言救命之恩,又深陷忠义两难之境,此刻听得公主愿亲自面圣,心中巨石顿时落地。 三人相视一眼,不约而同抱拳应道:“属下遵命。”“ 阿紫在一旁这回听得清楚,大喊道,“姥姥啊,姐姐你居然是大理国公主!我好羡慕哦,快跟这几位大爷回去做公主吧,跟著主人在江湖上走动多辛苦啊,主人我来照顾就好了啦。嘻嘻。” 虚言回头衝著阿紫招手道,“阿紫你过来。” 阿紫不敢过去,怕又要打她屁股,见虚言眉毛一拧,老老实实走了过去。 虚言对三护卫道,“这位阿紫姑娘是段皇爷与阮夫人的小女儿,我正好要去带她去见阮夫人。” 眾人闻言大惊,阿紫也是万万没想到是这个结果,“主人,我,我也是公主吗?” 虚言道,“你和婉清姐姐一样,都是大理公主。” 木婉清也是愣住了。 怎么忽然多出了一个妹妹?我到底还有多少个姐姐和妹妹? 三护卫起初是有些意外,但回头一想,皇上当年在江湖上四处留情播种,忽然冒出来几个孩子实属正常,只是都在心中疑惑虚言大师是怎么知道的? 虚言看出了眾人的疑虑道,“我粗通占卜算卦,待会儿我们见到阮夫人便会真相大白。” 阿紫欢呼雀跃道:“主人算卦很准的,那我就是公主啦!啊哈哈!那我就不用做你的丫鬟了! 因为我是大理国公主!哪有公主给人当奴僕的?” 虚言眉头一拧。 阿紫立即缩了缩脖子,汕笑道:“好吧,也不是不可以..:” 三护卫见阿紫这般古灵精怪,又那么害怕虚言,哪有半点公主的端庄模样?比起那位动不动就拔剑杀人的婉清公主,眼前这位看样子更难应付。 三人对视一眼,都不禁为自家皇上暗暗捏了把汗。 褚万里在前引路,一行人穿行在方竹林深处。 竹径曲折,宛如迷宫,约莫走了一灶香工夫,眼前忽现一座石桥。 桥对岸掩映著四间茅屋,其中一间屋顶正冒著炊烟。 “就是此处了。”褚万里驻足拱手,“虚言大师、婉清公主、阿紫姑娘,我们兄弟三人就在此等候,请三位过桥吧。” 虚言问道,“只有段皇爷和阮夫人在里面吗?” 褚万里一愣,“是啊。应该不会有別人了。” 阿紫没心没肺笑道,“皇上爷偷偷幽会,怎么会有別人呢,难不成还把原配夫人也带上?” 眾人闻之变色,心里都在想,你怕是皇上与那阮夫人的私生女,哪有这般说自己父母的? 只是他们不知,阿紫自幼在西域蛮荒之地长大,从未见过亲生父母,更无人教导礼数,早已习惯了口无遮拦。 如今虽突然有了父母,却也生不出几分亲情来,自然浑不在意。 虚言道,“房间里还有第三个人。” 眾人皆知虚言內力深厚,能隔著这般距离听清屋內交谈,自然不足为奇。 阿紫第一个不住问道,“谁?在里面?是不是女的?” 虚言点头。 “哈哈,看我说对了吧,肯定是正房夫人去捉姦了。” 段正淳虽已废刀白凤的后位,改立秦红为皇后,但阿紫所言非虚。 虚言凝神细听,確认秦红就在茅屋內。 此番秦红现身,与原著中追杀阮星竹的情形截然不同。 她此行专为寻段正淳而来,一路追踪至此,竟將段正淳与阮星竹捉姦在床,將二人堵在房中不得脱身。 虽说帝王临幸民间女子本属常事,但这些江湖儿女岂会遵循皇家礼法? 段正淳此番出巡,明为寻子兼访中原豪杰,暗地里却潜入这深山竹林与情人私会。 在秦红眼中,这便是无可辩驳的偷情行径。 猜到是母亲將阿紫的母亲堵在床上时,木婉清的整张脸绷得紧紧的,活像灌了一整坛陈年老醋,又酸又涩。 这下大家都尷尬了,除了还在那哼著小曲准备看好戏的阿紫。 怎么办吧? 暂时聊天气吧。 虚言忽然想起当年在会议室开民主生活会的时候,主任带头聊起了天气,明明外面狂风大作, 主任还在说今天天气不错,呵呵。 褚万里终於打破了沉默,开口道,“虚言大师,你刚才说你们从少林寺下来,可知道聚贤庄一场大战。” 虚言一直在暗运內力偷听房间里三个人的对话,反正两个女人都在质问段正淳你到底爱谁的爭论,段正淳说都爱,也没啥乾货。 这时候听褚万里和自己说话,回道,“知道的。” 褚万里重重嘆口气道,“没想到北乔峰南慕容真的联手了,多少江湖豪杰都被他们杀了,这天下怕是要落入胡人之手。” 木婉清道,“褚大哥没必要那么悲观,聚贤庄一战,我也在场,乔帮主根本没有那么坏,若不是乔帮主手下留情,死的人恐怕会更多。” 褚万里惊异道,“公主去聚贤庄所为何事?” 木婉清轻哼一声:“聚贤庄大张旗鼓地广发英雄帖,声势如此浩大。我离得又不远,自然要去瞧瞧热闹。” 然后顿了顿,眼波流转间斜了虚言一眼,“顺便...去找个人。” 虚言清了清嗓子,咳咳道,“当时呢,我也在聚贤庄,也图个热闹。幸好没受伤。” 眾人正说著话,忽听得“哗啦”一声巨响,茅屋门板被猛地掀开。 只见两名女子手持钢刀飞身跃出,二话不说就在门前空地“叮叮噹噹”地廝杀起来,刀光闪烁间招招狠辣。 就在这当口,更令人膛目的一幕出现了。 段正淳竟赤著上身,只穿著一条明黄色大裤议,慌不择路地从窗户翻出。 他落地后,头也不敢回,猫著腰就往竹林深处狂奔,活像只受惊的兔子。 第227章 喜当爹了? 第227章 喜当爹了? 三护卫见状大惊失色,也顾不得自己有伤在身,赶忙上去救驾。 段正淳武功不弱,发足狂奔,三护卫紧隨其后,又不敢大声疾呼,很快四人的身影便消失在竹林里。 再看这两名女子,不是別人,正是秦红和阮星竹。 对於秦红,虚言是见过的,对这个准丈母娘印象极差。 这女人不但极度自负蛮横还没脑子,眼里心里除了段郎没有任何东西。 可偏偏木婉清又是个孝子,对这个母亲加师父百依百顺。 另一位自然就是阮星竹了。 一身淡绿色的贴身水靠,一双乌溜溜的大眼晶光灿烂,闪烁如星,流波转盼,灵活之极,似乎单是一双眼睛便能说话一般,容顏秀丽,嘴角边似笑非笑,单看容貌,只道她最多不过二十一二岁,实际上是个年纪三十五六岁妇人。 阿紫抱臂旁观,眼见二人斗得难分难解,嘴角著一抹兴味盎然的冷笑。 木婉清却再也看不下去,长剑条然出鞘,寒光直指阮星竹而去。 秦红乍见女儿出手,心头一震,当即纵身跃至木婉清身侧。 母女二人剑锋交错,攻势如潮,宴时將阮星竹逼入险境阮星竹本就武功平平,单是对付秦红已左支右出,此刻面对母女二人的联手夹击,更是招架不住。 她警见那助阵的黑衣女子虽蒙著面纱,但剑法凌厉、神態冷峻,与秦红如出一辙,心中顿时瞭然。 眼见无人援手,阮星竹索性掷剑在地,悽然一笑:“秦红,要杀要別隨你!那负心郎早已逃之天天,我们姐妹却在此拼个你死我活,岂不可笑?” “姐妹”二字与阮星竹弃剑的举动,全然出乎秦红意料。 她手中长刀一顿,攻势骤停母亲既已收手,木婉清自然也不再进逼,冷眼退至一旁。 阮星竹轻嘆一声,缓步上前贴近秦红耳畔:“姐姐...是我对不住你。若早知你与段郎曾有旧情,我断不会......喉....” 秦红一番发泄后,胸中鬱结稍解,亦仰首望天,恨声道:“说到底,都是段正淳这负心汉造的孽!” 二人相对而坐,你一言我一语,细数这些年被段正淳欺瞒的辛酸。 阮星竹无意间提及马大元遗康敏,秦红眼中寒光骤现,新仇旧恨齐齐涌上心头,方才对阮星竹的怨,雾时转作了对那马夫人的熊熊妒火。 两人低声密语,秦红和阿紫都没有听清他们说什么,但是虚言听得却是真真的,也没心思要去干预。 女人家的是是非非,谁又装了多少假体,谁又和谁有一腿,他才没兴趣。 阿紫见双方放下刀兵握手言和,立即起来,“没意思,怎么不打了呢?我还想看看,到底谁死在谁的刀下呢!” 听阿紫嘰嘰喳喳,虚言心中又是一阵烦躁,若不是当著其他女人的面,他怕影响不好,他真想把阿紫裤子给拔掉,给左屁股蛋上烙上“人间祸害”,右屁股蛋烙上“没心没肺”八个字。 不过片刻,秦红与阮星竹竟已姐妹相称,前嫌尽释。 二人同仇敌气,决意联手对付马夫人康敏,更唤上木婉清同行助阵。 “婉清!” 秦红叫木婉清过去,冷不丁看到不远处的虚言,猛地一,急忙拉住木婉清道,“你快过来,不准你和那个和尚在一起!” 木婉清不从,解释道,“他已经不是和尚了,他早还俗了。” 秦红才不听这样的解释,態度极其蛮横,“那也不行!他和李青萝那个贱货的女儿不清不楚,你和他好了,哪有你的位置?” 木婉清道,“我和语嫣妹妹情同姐妹。” 秦红闻言大怒:“混帐!没出息!你忘了自己的身份?你可是大理公主,怎能想著二女共侍一夫?” 她突然注意到一旁的阿紫,狐疑地指著她问道:“那个丫头又是谁?莫非也是那和尚的相好?” 阿紫见秦红如此刁蛮,当即反唇相讥:“你这人真是胡搅蛮缠、胡说八道、胡作非为!我是主人的通房丫头,怎么就成了相好?” 秦红厉声呵斥:“好个伶牙俐齿的丫头,你敢这样对我说话?你可知道我是谁?!” 阿紫咯咯笑道,“我管你是谁,你就是天上的圣母娘娘下凡也和我没有半文钱关係。再说了, 你知道我是谁吗?” 秦红好奇问道,“你是谁?” 阿紫呵呵笑道,“我也是大理国公主!” 此言一出,秦红和阮星竹都没反应过来,都觉得莫名其妙。 阿紫见二人都不信,笑道,“不信的话,你们可以问婉清姐姐。” 木婉清点头。 他俩对虚言的话早已没有任何怀疑,既然虚言算卦说阿紫是阮星竹的女儿,自然就是大理公主没错。 秦红勃然大怒,忽然提刀指著阿紫道,“快说!你娘是哪个野女人?是不是康敏?!” 阿紫咯咯一笑,看著阮星竹道,“我是这个野女人的女儿。” “什么!?” 木婉清震惊了,震惊的是阿紫居然说自己母亲是野女人。 阮星竹更是大惊失色,上下打量阿紫,颤抖著问道,“你,你,你为何这般说?” 阿紫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是我主人说的。” 阮星竹道:“你主人?” 又看向虚言,“莫非是这位公子?” 虚言道,“阿紫,把你的脖子上的金锁片拿给阮夫人过目,还有左肩上的记號一併让她瞧瞧。” 阿紫也是暗吃一惊,自己脖子上的金锁片隱藏在胸前双峰之间,虚言公子根本不可能看见。 还有左侧肩膀上的记號更是被衣服遮掩的严严实实,他如何知道? 当下只道虚言真的能掐会算能洞察一切,更是对虚言不敢有任何坏心思。 不等阿紫走过去,阮星竹便三两步跑了过来,“快,快让我看看。” 阿紫被阮星竹抓著肩膀疼,只好展示给她看。 阮星竹看完信物,顿时泪如雨下,颤抖著將阿紫紧紧搂入怀中:“我的孩儿啊!娘终於找到你了!没想到都出落得这般標致......” 阿紫却反应冷淡,被阮星竹又楼又抱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这也难怪,她自幼被寄养在外,早早就在江湖中摸爬滚打,更在丁春秋门下学了一身乖戾性子,哪里懂得什么骨肉亲情,自然体会不到阮星竹此刻的母女情深。 两对母女久別重逢,正互诉衷肠。虚言站在一旁,反倒像个局外人,便默默退到河边,静候阿朱与乔峰的到来。 望著小桥流水,他心中暗付:自己这番干预已让剧情偏离原著太多,不知后续发展是否还能如原先那般展开? 就在这时,木婉清和秦红从温言细语,忽然变成剧烈爭吵,两人瞬间红温。 虚言虽未刻意细听,却也隱约捕捉到几句。 原来秦红执意要带女儿去刺杀康敏,之后再一同返回大理。 对母亲的无理要求,木婉清自然是不答应的。 毕竟她经过虚言的调教,自认为早已经不是那个逆来顺受的小绵羊。 但她还是高估了自己內心的强大,並且低估了自己母亲的变態, 秦红没办法,竟以死相逼,拔出修罗刀就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声称木婉清不答应就死在她面前。 先不说木婉清怎么想,虚言是真的恨啊! 恨不得手撕了这准丈母娘! 要说天下真有秦红这样的不配为人母的人存在。 十八年了,带著女儿活的人不人鬼不鬼,心中除了段郎,就是杀坏女人。 绝对的脑子有病。 偏偏自己又没办法对她下手,秦红纵使万般不是,自己也不可能將丈母娘给宰了吧!? 木婉清见母亲以死相逼,也是肝肠寸断,“师父,你先把刀放下,我隨你回去便是。” 秦红闻言大喜,竟笑了起来。 虚言走上前,用腹语术对木婉清道,“婉清,你先隨她去,我转头就去大理救你出来。” 木婉清对虚言已是深信不疑,这呆和尚虽然一天到晚谎话连篇,但在正经事上从不会骗自己, 便重重点头。 “呆和尚。” 木婉清甩开秦红的手,走到虚言身边,忽地將身子贴近,朱唇凑在他耳边轻声道:“呆和尚...你怕是要当爹了。“ 听到这话,虚言直接有些懵。 和甘宝宝那三次,甘宝宝虽然歇斯底里,要死要活,但是总归关键时刻还比较冷静,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在里面,什么时候必须在外面。 但木婉清毕竟是第一次,完全就没任何经验,就內...个...了.., 好吧,迟早的事。 说罢,木婉清臊红著脸,下意识摸了一下小腹。 虚言接著用腹语术道,“一个肯定不够,十个八个不算多。” 木婉清终於露出无比幸福的微笑。 秦红得逞之后,害怕夜长梦多,便拉著木婉清赶紧离开了。 阿紫见木婉清走了,反而露出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这时走过来对虚言道,“主人,我可以专心伺候你了。” 虚言冷道,“不需要,我给你留下三个字,少做恶!” 说罢,转身离开。 阿紫这是个天坑煞星,留她在身边准没好事。 祸祸舔狗去吧,老子不稀罕。 第228章 三十如狼 第228章 三十如狼 阮星竹带著阿紫前去寻段正淳认亲。 段正淳这渣男和三大护卫钻进竹林不知所踪,估计是遁了。 虚言独自一人在小镜湖停留了半个时辰后,也未等到阿朱和乔峰前来。 林中景色宜人,小风一吹,虚言不觉小憩片刻。 朦朧间,忽听林外传来人声,他一个激灵坐起身来。 透过竹林缝隙,远远望见两个熟悉的身影正骑马而行,转眼间至竹林边缘。 因竹丛茂密难行,二人便下马徒步而来。 正是乔峰与阿朱。 虚言吹了个口哨,这是他跟乔峰学的弓帮接头暗號。 果然口哨吹出去,立即得到乔峰的回应。 暮色苍茫中,三人终於重逢。 虽分別不过数日,却恍如隔世, 乔峰大步上前,与虚言紧紧相拥。 聚贤庄血战犹在眼前。 那日二人並肩而战,救下阿朱时,生死之交的情谊早已刻进骨血里。 “好兄弟!”萧峰声如洪钟,双臂將虚言箍得生疼。 自智光大师处得知其姓萧后,他眉宇间更多了几分豪迈,正式更名为萧峰。 阿朱拭去眼角泪光,望著这对生死弟兄。 她早已知晓虚言身怀易容绝技,此刻却觉得,有些情谊,是再精妙的易容也偽装不来的。 阿朱的脾气性格和阿紫截然相反,如果说阿紫那性格是人人都討厌,那么阿朱则是人人都喜欢。 温柔、活泼、单纯、善良。 不过阿朱今年才十六岁,虚言骨子里毕竟是个现代人,在他眼中,十六岁还是未成年人,实在难以產生那种念头。 更何况,阿朱和萧峰的cp早已深入人心,而自己身边的女人已经够多了,何必去拆散这对神仙眷侣? 但对舔狗段誉来说,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这小子女人太多,拆他几个没有心理负担, 舔狗就必须要这样,不能让他们得偿所愿,舔的应有尽有。 阿朱得知虚言也会易容术,兴致勃勃地提议比试一番,两人互换样貌,看谁扮得更像。 虚言犯了难。 他虽精通易容,甚至熟悉女子的身体构造,但以往都是“无中生有”,可这次是“由有化无”,这技能可没自带一键变性功能。 他一时也想不出该怎么处理这个“系统漏洞”,只好委婉推辞。 变装可以,变性?绝对不行! 好在阿朱並未强求。 若是换成阿紫,怕是要死缠烂打,不达目的不罢休了。 回到正题,虚言问起二人来此的缘由,萧峰便將聚贤庄一役后被黑衣人所救之事道来。 他至今仍不知那黑衣人正是其父萧远山, 不过与原作不同,萧远山后续想杀的目標,如单正倖存的儿子、谭公谭婆、赵钱孙等人早已命丧聚贤庄。 如此一来,萧远山“坑儿子“的计划几乎落空。 但萧峰追查“带头大哥“为父母报仇的决心丝毫未减。 与阿朱相遇后,二人仍循著原作轨跡前往信阳寻找马夫人康敏。 阿朱故技重施,易容成白世镜套话,却反被康敏的离间计所骗。 儘管虚言先前已暗示过“段正淳是带头大哥”根本不可能。 但被仇恨蒙蔽的萧峰完全听不进劝,执意认定这位大理镇南王就是真凶。 “段氏虽属大理皇室,却与中原武林同气连枝。以他的身份地位,未必不能號令群雄!”萧峰赤红著眼晴反驳。 虚言暗嘆一声,这分明是剧情意志在强行修正轨跡,非要让阿朱命丧青石桥不可。 虚言见劝说无果,转而提议:“段正淳此刻早已离开,不如我们折返信阳再寻马夫人。这次我自有法子让她吐露真言。” 萧峰眉头紧锁,“阿朱姑娘既已扮过白世镜..:” 虚言道,“你们被马夫人骗了,马夫人识破了阿朱的易容术。” 萧峰和阿朱均表示不可思议,阿朱偽装没有任何破绽啊。 虚言沉声道:“易容之术的確能模仿形貌,却读不了人心。乔大哥可曾想过,白世镜与马大元私交不错,马夫人与白世镜也应该不算陌生,他们之间会不会有些不足为外人道的对话..:” 话未说完,萧峰与阿朱同时证住。 萧峰素来知道白世镜与马大元关係很好,时常去马大元家喝酒,那么马夫人在旁陪酒也不奇怪.: 这个简单的道理,竟被他们忽略了。 “所以当马夫人说起闺房密语时,阿朱姑娘若接不上话,便是自露破绽。你们仔细回想,她可曾说过什么令人费解的话出来?” 萧峰和阿朱都陷入沉思,阿朱忽然睁大眼晴道,“的確是有!” “马夫人没头没尾说了句今晚的月亮又圆又白,还问我月饼爱吃咸的还是甜的,是了,这都是暗號,我肯定在这里说漏嘴了。” 萧峰的表情也肃穆起来。 虚言道,“马夫人一定知道真凶带头大哥是谁,但她没有说实话,而是嫁祸给了段正淳。” 萧峰仍然有些不解道,“马夫人为何要诬陷段正淳是带头大哥?” 虚言心中暗自权衡:若是直接点破玄慈方丈就是带头大哥,恐怕会错过不少奖励的机会。 如今这七十二绝技的奖励机制已然改变,再不是明码標价的任务,全都成了需要自行触发的隱藏机制。 这就像在下一盘看不见的棋,他根本无从判断哪一步会触发奖励,更不敢轻易放弃任何可能的机会。 毕竟,少完成一个隱藏任务,说不定就会与某一门绝学失之交臂,最终凑不齐完整的七十二绝技,那传说中的“大惊喜”自然也就无从谈起了。 思及此处,虚言打定主意,寧可多费些功夫,也要儘可能触发更多隱藏任务。 机缘这种事,寧可错杀,不可放过。 虚言道:“乔大哥难道不知这位段皇爷年轻时可是风流债无数。马夫人与他曾有过一段露水姻缘,后来遭弃,这才怀恨在心。此番借刀杀人,不过是要泄心头之愤罢了。” 萧峰虽然也明白,虚言番推测入情入理,但终究只是猜测,没有確凿证据,他实在难以尽信。 虚言见时机成熟,当即提议:“信阳距此不过一日路程,不如我们即刻动身。这次由我来会会那马夫人,定能问出些端倪。” 萧峰略一沉吟,眼中精光闪动:“好!就依虚言兄弟所言。” 说罢三人翻身上马,踏著暮色向信阳疾驰而去。 马大元家住信阳西郊,离城三十余里,沿途儘是弓帮弟子,萧峰阿朱二次前来,熟门熟路,故意慢慢行走,挨著时刻,傍晚时分才到。 白天视物分明,萧峰容易败露,一到晚间,看出来什么都朦朦朧朧,便易混过了。 三人悄悄来到马家门外,只见一条小河绕著三间小小瓦屋,屋旁两株垂杨,將到临近时,隱身树后,察看周遭形势,但见马家屋子东北侧伏有二人,瞧身形是阮星竹和阿紫。接著又见秦红母女伏在屋子的东南角上。 原来他们已经先行一步到达了这里准备行刺马夫人。 萧峰和阿朱隱藏在阴影处,虚言假扮白世镜正要上前打门,突然间哎呀的一声,板门开了,走出一个全身编素的妇人出来,嘴角边带著一丝幽怨,正是马夫人。 这时夕阳正將下山,淡淡黄光照在她脸上。 虚言这次和她相见,不似过去两次那么看得模糊,但见她眉梢眼角间隱露皱纹,约莫有三十五六岁年纪,脸上不施脂粉,肤色白嫩,竟似不逊於任何一位少女。 马夫人向虚言了一眼,明显有些意外,说道:“白长老前日刚走,今天又来光临寒舍,真正料想不到,请进奉茶吧。” 虚言听出来马夫人在试探,略带惊讶道:“弟妹此话何意?怎得前日刚走?聚贤庄一別已有数日不见。” 那日在聚贤庄,白世镜被乔峰打的伤势不轻,此时估计在巧帮疗伤,虚言赌他不会这么快便来找马夫人幽会。 当下虚言隨著马夫人走进屋去,马夫人问道:“白长老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见教?” 虚言故意左顾右盼,露出嬉皮笑脸的表情,“是不是弟妹又想念哥哥了啊? 此时在门外偷听的乔峰和阿朱均暗吃一惊,听虚言说这等轻桃的话,难不成白世镜与马夫人有私情? 当下屏住呼吸,更认真听起来。 马夫人道,“今天月亮又圆又白,你果然又来了。” 萧峰和阿朱默默对视,果然,马夫人又问出这个没头没尾的话出来。 明明知天上乌云密布,並无月亮,今日是初一,就算有月亮,也绝不会圆,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阿朱也是为虚言捏了一把汗,她当初回答的是“到得十五,月亮自然又圆又亮,哎,只可惜马兄弟却再也见不到了。” 显然这句话暴露了。 这时只听虚言道,“呵呵,你身上有些东西,比天上月亮更圆更白。” 此话一出,萧峰听的是目瞪口呆,阿朱连忙捂住嘴,差点笑出声来。 马夫人道,“不但又圆又白,还大呢。白长老现在想吃吗?” 虚言肯定不能吃啊,但又得找个合理的藉口,说道,“当然想吃,只是..:” “咳咳咳,”虚言捂住胸口,剧烈咳嗽了几声,“那日在聚贤庄被乔峰一掌印在胸口,现在还有些喘不上气。” 马夫人娇嗔道,“谁让你逞强的?月饼都不想吃了吗?哼!” 虚言嘿嘿笑道,“你身上的月饼,自然是甜过了蜜,哪个男人不想吃?” 马夫人神色一松,终於卸下防备,低声道:“你可知道?昨日竟有人易容成你的模样来套我的话。那傢伙想探听『带头大哥”的身份,还想诱我说出杀害马大元的真凶——. 萧峰几乎连自己心跳之声也听见了,却始终没听到马夫人说那“带头大哥”的姓名。 虚言有意不要表现那么著急,反而怒道:“哪个醃货色假扮我的模样?你可有被他占了便宜?” 马夫人捂嘴咯咯笑著,“哪有啊,我的便宜可让你这老色鬼占够了。” 虚言道,“你怎得识破那人是假的?” 马夫人轻蔑一笑,道:“这有何难?我只需將你这老色鬼私下对我说的甜言蜜语,原原本本告诉那人。接著,我故意问他:『你爱吃甜月饼还是咸月饼?』他竟答道:『我们做叫子的,吃月饼哪还挑三拣四?若不能替马兄弟报仇,莫说月饼,便是山珍海味,嚼在嘴里也味同嚼蜡!』呵, 答得如此驴唇不对马嘴,破绽立现,岂能瞒得过我?” 虚言假装讚赏道,“还是你厉害,假扮成我的那人到底是谁?是不是怀疑我们了?” 马夫人轻嘆一声,“怕是有些疑虑,不过我把他引到段正淳身上去了,让他们狗咬狗,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虚言神色不安道:“我最近老是做梦,梦见马大元来找我算帐-他该不会死不目,真来索命吧?” 马夫人嚇了一跳:“你可別嚇我!你不是都给他烧过纸了吗?” 虚言摸著脖子,心有余悸:“唉,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用『锁喉功”杀他现在我这脖子,每天都像被人掐著一样。” 萧峰头晕目眩,他万万没想到白世镜竟与马夫人有私情,更想不到白世镜就是杀害马大元的真区。 平日里,他们情同手足,亲如兄弟。如今真相大白,杀害马大元的凶手正是白世镜。 但是,到了最关键的“带头大哥”是谁这个环节,马夫人却没有往下说,反而说道,“死鬼, 我如今寡守空房,寂寞死了,我只当你来找我来是排忧解闷,没想到你今天不中用,那你来干什么?我不管,你既然来了,得把老娘伺候舒服了。” 说著,就开始脱自己的衣服,看样子是憋的受不了。 虚言心道这还能行?外面还有好几个观眾呢,可不能这样搞直播啊。 只好藉口受伤有点重,硬不起来。 马夫人不依不饶,“我屁股上的胭脂痣你不喜欢了吗?下面不行,就用你的油嘴滑舌!” 这悍妇. 但真是三十如狼..: 居然要....唇枪舌战?? 只见她颈中扣子鬆开了,露出雪白的项颈,还露出了一条红缎子的抹胸边缘。 炕边点著的两枝蜡烛却是白色的,红红的烛火照在她红扑扑的脸颊上。 转眼间,唯一的遮羞布也消失不见,竟然脱了个一丝不掛,那身材好到爆炸,完全可以和甘宝宝相提並论了。 虚言眼前白一片,他是真的怕了,急中生智用腹语术对乔峰道,“大哥,救命!” “砰砰砰!” 正在这时,门响了,有人敲门。 马夫人暗骂一声,只好匆匆穿上衣服,推开门朝外看去。 “段..段郎...” 第229章 痴女毒妇 第229章 痴女毒妇 “段郎?” 不但马夫人证住了,就连虚言也证住了。 马夫人还想阻拦,段正淳已经推门而入,马夫人大惊之下朝“白世镜”所在的地方看去,座位上空空如也,怕是隱蔽到屏风之后了。 马夫人暗下心头狂跳段正淳短衣小帽,也不客气,来到房內隨便扫了几眼,盘膝坐在炕边,“怎么小康,不欢迎你的段郎吗?” 马夫人喘著粗气道,“你这个没良心的,怎得现在来找我?” 段正淳低声细气的道:“我在大理,哪一天不是牵肚掛肠的想著我的小康?恨不得插翅飞来, 將你搂在怀里,好好的怜你惜你。那日听到你和马副帮主成婚的讯息,我接连三日三夜没吃一口饭。你既有了归宿,我若再来探你,不免累了你。马副帮主是弓帮中大有身分的英雄好汉,我再来跟你这个那个,可太也对他不起。这—这不是成了卑鄙小人么?” 马夫人道:“谁希罕你来向我献殷勤了?我只是记掛你,身上安好么?心上快活么?大事小事都顺遂么?只要你好,我就开心了,做人也有了滋味。你远在大理,我要打听你的讯息,不知可有多难。我身在信阳,这一颗心,又有哪一时、哪一刻不在你的身边?” 二人又腻歪了半响,段正淳看来是猴急了想上床,举起酒杯道:“来来来,康康,陪我喝一杯,喝够一个成双成对。” 马夫人哼了一声,腻声道:“什么成双成对?我独个儿在这里孤零零、冷清清的,日思夜想。 朝盼晚望,总是记著你这个冤家,你—你—.却早將人拋在脑后,哪里想到来探望我一下?”说到这里,眼圈儿便红了。 段正淳眉眼笑,伸手將她拉了过来,搂在怀里,双臂一收,將她抱得更加紧了,笑道:“我要是不想你,又怎会巴巴的从大理赶来?” 马夫人微笑道:“好罢,就算你也想我。段郎,以后你怎生安置我?” 说到这里,伸出双臂,环抱在段正淳颈中,將脸颊挨在他面上,不住轻轻的揉擦,一头秀髮如水波般不住颤动。 段正淳道:“今朝有酒今朝醉,往后的事儿,提他干么?来,让我尝尝你粉白屁屁上的胭脂痣,我快想死了。” 说著开始解马夫人的裤子。 马夫人了一口,道:“呸,也不说好话,编派人家熬不住寂寞孤单,你几时想过我了,说什么十年相思,不怕烂了舌根子。叫我整日空欢喜。” 段正淳笑道:“怎么是空欢喜?我立时便要叫你真正的欢喜。快过来,让我亲亲...:” 秦红和阮星竹臥在窗外,两人如此甜言蜜语,撒娇使媚,一句句传入耳来,均是妒火攻心, 几欲炸裂了胸膛。 马夫人躲在一边,段正淳一抓却抓了个空,忽然一阵眩晕,左手撑在炕边,用力想站起身来, 但身子刚挺直,双膝酸软,又即坐倒,笑道:“我也是没半点力气,真是奇怪了。我一见到你,便如耗子见了猫,全身都是酸软啦。” 马夫人轻笑道:“我不依你,只喝了这一点儿,便装醉哄人。你运运气,使动內力,不就得了?” 段正淳调运內息,想提一口真气,岂知丹田中空荡荡地,便如无边无际,什么都捉摸不著。 正狐疑间,只听马夫人柔声道:“段郎,你中了『十香迷魂散”的烈性毒药,任你武功登天, 那也必內力全失。你如果还能凌空点穴,能在纸窗上用內力真气刺一个小孔,那可就奇妙得紧了。” 段正淳失惊道:“我我是中了『十香迷魂散”的列毒迷药?你怎么怎么知道?” 马夫人娇声笑道:“我给你斟酒之时,嘻嘻,好像一个不小心,將一包毒药掉入酒壶中了。 唉,我一见到你,就神魂顛倒,手足无措,段郎,你可別怪我。” 段正淳故作镇定,苦笑道,“你要绑,那就绑罢。我是牡丹下死,做鬼也风流,死在你的手里,那是再快活也没有了。你是我的心尖肉,你做什么我也不会怪你。” 秦红和阮星竹听了,又是一阵妒火攻心。 马夫人伸手在他肩上轻轻抚摸,凑过樱桃小口,吻他的脸颊,渐渐从头颈而吻到肩上,口中唔唔唔的腻声轻哼,说不尽的轻怜蜜爱。 突然之间,段正淳“啊”的一声大叫,声音刺破了寂静的黑夜。马夫人抬起头来,满嘴都是鲜血,竟已將他肩头一块肉咬了下来。 马夫人將咬下来的那小块肉吐在地下,媚声道:“打是情,骂是爱,我爱得你要命,这才咬你。段郎,是你自己说的,你若变心,就让我把你身上的肉儿,一口口的咬下来。” 段正淳惨笑道:“小康,你咬死我后,我也不离开你身边。” 马夫人道:“干什么?” 段正淳道:“凡是妻子谋害了丈夫,死了的丈夫总是阴魂不散,缠在她身边,以防第二个男人来跟她相好。” 段正淳这句话,原不过嚇她一嚇,想叫她不可太过恶毒,不料马夫人听了之后,脸色大变,不自禁的向背后瞧了一眼。 段正淳乘机道:“!你背后那人是谁?” 马夫人吃了一惊,道:“我背后有什么人?胡说八道。” 段正淳道:“嗯,是个男人,咧开了嘴向你笑呢,他摸著自己的喉咙,好像喉头很痛,那是谁啊,衣服破破烂烂的,眼中不住的流泪—.. 马夫人急速转身,哪见有人,颤声道:“你骗人,你———你骗人!” 马夫人脸色惊惶已极,但片刻间便即寧定如常,说道:“段郎,今日到了这步田地,你嚇我文有什么用?你也知道不应咒是不成的了,咱俩相好一场,我给你来个爽爽快快的了断吧。” 说著走前一步,用匕首顶在段正淳的心口上面。 秦红和阮星竹早已嚇得六神无主,知道段郎已是命在顷刻,想要出手相救,忽然被人点了穴道喊不出动不了,但见萧峰仍蹲在窗下观看动静,並不出手相救,心中千百遍的骂他。 段正淳道:“小康,你这就杀我么?那么弓帮中人来问你谋杀亲夫的罪名时,谁来帮你?” 段正淳初时隨口瞎说,待见她惊恐异常,登时心下起疑,一转念间,隱隱约约觉得马大元之死这事中间,只怕有什么蹊蹺。 马夫人嘻嘻一笑,说道:“谁说我谋杀亲夫了?你又不是我的亲夫。倘若你当真是我的丈夫, 我怜你爱你还来不及,又怎捨得害你?我杀了你之后,远走高飞,也不会再耽在这里啦。你大理国的臣子们寻来,我对付得了么?” 她幽幽的嘆了口气,说道:“段郎,我实在非常非常的想你、爱你,只盼时时刻刻將你抱在怀里亲你、疼你,只因为我要不了你,只好毁了你,这是我天生的脾气,那也没有法子。只怪乔峰这嘶也真没用,居然杀你不了,给你逃了出来。” 萧峰终於完全认定,原来带头大哥不是段正淳。 段正淳嘆口气,“没想到我堂堂大理皇帝今日要死在一个毒妇之手!” “哈哈哈!段郎你说的真好,我就是毒妇。不过我杀你之前,我要让你看一齣好戏。” 段正淳惊恐问道:“什么好戏?” 马夫人拍拍手,“百世镜,你给我出来!” 虚言心道,尼玛的,你想干嘛? 但他也不惧怕,更想知道马夫人要耍什么把戏,便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段正淳一看什么? 屏风后居然还有人?! 马夫人指著虚言道,“他就是弓帮执法长老白世镜。是我的老相好,我们两个有私情,你不知道吧?段郎?” 段正淳面部扭曲,“你原来是这样的女人... 马夫人呵呵笑道,“只准你到处沾惹草,不准我勾搭男人了?我今天就让你好好瞧瞧,我是怎么和別的男人翻云覆雨的,哈哈!” 然后扭头对虚言恶狠狠地道,“白世镜!脱裤子!” 虚言心说这女人疯了! 此时木婉清,秦红,阿紫,阮星竹,阿朱,乔峰,可都在外面看著呢。 马夫人见“百世镜”没动作,自己先把衣服脱了个乾净。 “段郎,你不是教我琴棋书画,吹拉弹唱吗?我现在学的可好呢,是不是白长老?我现在就展示给你看!” 就在马夫人来到虚面面前,蹲下来准备要进行那疯狂的举动时,忽见门帘掀开,走进一个人来。 只听那人说道:“小康,我想死你了,快让我亲亲!” 萧峰隔窗望见那人,心头猛然一震,惊怒交加。 白世镜! 段正淳,马夫人,更是目瞪口呆! 一间屋子! 居然出现了两个白世镜! 第230章 黑影殭尸 第230章 黑影殭尸 一间屋子! 居然出现了两个白世镜! 白世镜见有人偽装自己,不由得大怒,二话不说,袖口破甲锥滑出,朝虚言喉头就是一刀。 “你是谁?!” 虚言不愿让其他人知道自己会易容术,因此並没有恢復原身,闪开质问道,“你是谁?!竟敢假冒我?!” 马夫人左看右看,根本分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便在此时,突然门帘子给一股疾风吹了起来,呼的一声,劲风到处,两根蜡烛的烛火一齐熄灭,房中登时黑漆一团。 马夫人一丝不掛,就站在虚言身边,啊的一声尖叫,便扑在虚言身上! 这.. 虚言虽然是老司机,但面对这种突发情况,都不知道手该往哪里放了..: 白世镜知道来了敌人,这时已不暇去杀假“白世镜”,喝道:“什么人?装神弄鬼!” 吹灭烛火的这一阵劲风,明明是一个武功极高之人所发,但烛火熄灭之后,更无一丝动静。 白世镜、段正淳、马夫人、萧峰四人一凝神间,隱隱约约见到房中已多了一人。 马夫人第一个沉不住气,死死抱著虚言,尖声叫了起来:“有人!有人!” 只见这人当门而立,双手下垂,面目却瞧不清楚,一动不动的站著。 白世镜破甲锥护在胸前,喝问:“是谁?快出来!” 黑影不言不动。 白世镜喝道:“再不答话,在下可要不客气了。” 白世镜的声音很大,但很明显带著些许颤抖,从此人扑灭烛火的掌力之中来看,必是武功极强之人,他不敢贸然动手。 黑影仍是不动,黑暗之中,更显得鬼气森森。 萧峰儘管看不清黑影样貌,但从他的行为举止和动作来看,极像那位黑衣人。 那黑衣人在知客居门口和聚贤庄分別救过自己两次,这次出现,却是不知为何。 到现在,他也不知道此人是谁?只知道他的武功极高,不亚於自己。 马夫人惊声尖叫,死死抱著虚言浑身颤抖,大喊道:“你点了烛火!我怕!我怕!” 黑灯瞎火被颤呦呦的马夫人楼抱著,虚言除了难受其实没啥想法,被她吵得头疼,呵斥道,“你特么的闭嘴,吵死了。” 现在室內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清,到哪里去点蜡烛? 那黑衣人一动不动,足足对峙了一盏茶时间。 虚言自然知道黑衣人是萧远山,原著里萧远山在这里把白世镜脖子扭断了。 四下里万籟无声,室內只有几个人粗重的呼吸声。 白世镜终於沉不住气,叫道:“阁下既不答话,我可要得罪了。” 他停了片刻,见对方仍是一无动静,手中破甲锥纵身而上,黑暗中青光闪动,向那黑影胸口疾刺过去。 黑影斜身一闪,让了开去。 白世镜只觉一阵疾风直逼过来,黑影手指已抓向自己喉头,这一招来得快极,自己钢锥尚未收回,黑影手指尖便已碰到了咽喉,这一来当真嚇得魂不附体,急忙后跃避开,颤声道:“你你..” 他真正害怕的倒还不是对方武功奇高,而是適才黑影所出的招数竟是“锁喉擒拿手”。 这门功夫是马大元的家传绝技,除了马家子弟之外,无人会使。 白世镜和马大元相交已久,自是明白他的武功家数。 白世镜背上出了一身冷汗,凝目向黑影望去,但见他身形甚高,和马大元一般,只是黑暗中瞧不清他相貌。 黑影仍是不言不动,阴森森的一身鬼气,白世镜觉得颈中隱隱生疼,像是被他指甲刺破了。 他定了定神,问道:“尊驾可是姓马?” 黑影便如是个聋子,全不理会。 白世镜道:“小淫妇,点亮了蜡烛。” 马夫人抱著虚言根本不敢撒手,大胸紧紧贴靠在虚言胸前,噗噗噗的心跳如同擂鼓。 “你们,你们谁才是真的?” 马夫人虽然心中疑惑,但抱著虚言的手是一点没松, 虚言快要烦死了,想把这个裸女赶走却又被他死死拽著推脱不掉,幸亏四周一片漆黑,外面的人什么也看不到,这要是让屋外的人看见,他还不得当场社死? 白世镜屏住呼吸,侧耳静听,以他的內力修为,该当听得到屋中任何人的呼吸之声,可是对面黑影便没有呼吸。 隔了好久好久,黑影仍是没有呼吸。 若是生人,岂有不透气之理? 白世镜再也忍耐不住,大喝一声,向那黑影扑去,破甲锥连连晃动,刺向黑影面前。 黑影左手一掠,將白世镜的右臂格在外门,右手疾探而出,抓向他咽喉。 白世镜已防到他会再施“锁喉擒拿手”,一低头,从他腋下闪了开去。 黑影却不追击,就此呆呆的站在门口。 白世镜举锥向他腿上戳去,黑影直挺挺的向上一跃避开。 马夫人见这人身形僵直,上跃时膝盖不弯,不禁脱口而呼:“殭尸,殭尸!” 只听得腾的一声,黑影重重的落了下来, 白世镜心中更是发毛:“这人若是武学高手,纵起落下的身手怎会如此笨拙?难道世间真有殭尸么?” 白世镜微一犹豫,纵身而上,三声,破甲锥三招都刺向黑影下盘。 黑影的膝盖果真不会弯曲,只直挺挺的一跳一跳闪避,看来他连迈步也不会。 白世镜刺向左,他便右跃闪开,刺向右,他就躲向左。 白世镜发觉了对手的弱点,心中惧意略去,可是越来越觉得他不是生人。 又刺数锥,对方身法虽拙,但自己儿下变化精妙的锥法,却也始终没能伤到他。 突然之间,后颈一冷,一只冰凉的大手摸了上来。 白世镜大吃一惊,挥锥猛力反刺,的一声轻响,刺了个空,那黑影的大手却已抓住了他后颈。 白世镜全身酸软,再也动弹不得,只有呼呼呼的不住喘气。 马夫人尖叫:“殭尸!僵户!真有僵户!” 白世镜如何还有余力答话,只觉体中的內力,正在被后颈上这只大手一丝丝的挤將出来。 募地里一只冰凉如铁的大手摸到了他脸上,这只手当真不是人手,半分暖气也无。 白世镜嚇得几欲晕去,叫道:“大元兄弟,饶命!饶命!” 马夫人尖声大呼:“你——你说什么?” 白世镜叫道:“大元兄弟,都是这贱淫妇出的主意,是她逼我乾的,跟我——跟我可不相干。 马夫人怒道:“是我出的主意又怎么?马大元,你活在世上是个脓包,死了又能作什么怪?老娘可不怕你。” 白世镜心中慌乱,认定这怪物便是马大元的殭尸,叫道:“大元兄弟饶命!你老婆偷看到了汪帮主的遗令,再三劝你揭露乔峰的身世秘密,你一定不肯—.她———.她这才起意害你———“ 萧峰心头一凛。 果然白世镜心力交,吐露了出来,从他话中听来,马大元乃是给他二人害死,马夫人更是主谋。 马夫人所以要谋杀亲夫,起因在於要揭露自己的身世之秘,而马大元不允。 但她为什么这样恨我?为什么非推倒我不可?她如为了想要丈夫当帮主,就不该害了丈夫。 虚言听著好笑,忽然用腹语术对马夫人道,“小康,你说他是白世镜,那我是谁?” 马夫人哇一声尖叫,抱著虚言的手终於鬆开了,“你你你...你又是谁偽装的?” 虚言用腹语术道,“我若是偽装的,你的月饼谁吃呢?你上当了,那个假货他刚才正是在讹诈你,那个殭尸也是他们合在一起装神弄鬼诱骗你的。” 马夫人如梦初醒,这才意识到,那个被黑衣人拿住的白世镜才是假的,故意说这些是为了套自已的话! 马夫人正错乱,忽然手上多了一把杀猪刀,却是“百世镜”递给自己的。 “小康!杀了他!” 虚言用腹语术命令道。 马夫人虽然不会武功,但她此时恨意难消,趁白世镜向黑衣人求饶之时,悄悄摸到白世镜身后,对著他后心就是一刀! “去死吧你! 只听得一声轻响,白世镜的后背被一刀刺入,直接插了个透心凉。 “啊!” 白世镜没想到背后有人捅刀子,听声音竟是马夫人。 萧远山一愜,他早发现了马夫人的一举一动,本想要抬手击退马夫人,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动弹,竟在黑暗中被人点了穴道! 白世镜拼命挣扎,怒斥道,“淫妇!你不去杀乔峰,竟然来捅我一刀!?” 马夫人道:“呵呵,事到如今,你是何方神圣?还在装!?” 跟著又是噗一声响,又给白世镜脖子上来了一刀。 这一招便是致命伤,白世镜大声呼了几口气,口中吸的气息再也吸不进胸中,手脚一阵痉挛, 便即气绝! 白世镜一死,萧远山浑身的穴道立即被人解开。 萧远山暗吃一惊,心知这茅屋內必有高人,此处不宜久留,当即转身从窗口跃出,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萧峰在屋外看得不真切,只隱约传来白世镜的哀豪声。 忽见那黑衣人破窗而出,他连日来的疑云顿时涌上心头,再难按捺,当即纵身追了上去。 第231章 以武会友 第231章 以武会友 萧远山遁走,马夫人匆忙將衣服穿好,掌灯之后,“白世镜”已经消失不见。 虚言就没打算处理善后,烂摊子留给他们自己处理吧, 马夫人虽风流成性,却与他素无仇怨。 他又不是圣母,非要替天行道不可。 如果按照原著剧情走,阿紫会把马夫人活活折磨的死去活来,后面的命运就靠他们自己去折腾了。 萧远山肯定也是一个头两个大,到现在为止,一个重要人物也没杀成,坑儿计划再度受挫。 虚言在信阳城中找到一家客栈,美美睡了一觉,翌日拂晓,天色未明,便启程东行回曼陀山庄抵达长江畔后,乘船顺流而下。一路上,时而驻足观赏两岸山水,时而探访沿途名胜古蹟。 每到一处,必定品尝当地美食,这般閒適自在的旅程,倒也逍遥快活。 数日后,行至无锡城外。 虚言信步而行,不知不觉竟来到玄妙观前。 这一路他本是隨性而游,並无特定目的地,却偏偏鬼使神差地又到了此处, 想起上次在此为王妃拔火罐的往事,虚言不无遗憾。 那不惹凡尘的仙女容顏,那抹摄人心魄的雪白,那丰润饱满的红唇,那热情如火的眼眸,那洁白妖烧的玉背,那笔直柔嫩的长腿,那臀瓣上方如新月般迷人的沟壑... 其实,从王妃当初的姿態来看,顺理成章走到最后一步,完全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可,自己居然走了...走了. 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说.. 喉算了,时过境迁,王妃是不是还在观中?还能不能找到当初的感觉? 不知道。 毕竟她当初南下是为寻子段誉,如今既已寻得,想必早已离去。 既来之,则安之。 虚言跳下马,整了整衣冠,抱著进香的心思,朝玄妙观走去。 尚未及门口,虚言忽然停下脚步。 味道不对! 空气里一股血腥味,还夹杂著小孩哭闹声和咒骂声。 而且那些声音明显是被刻意压低。 正在这时,观门打开,出来一个衣衫不整的,三十岁左右的道姑。 那道姑身后跟著一个四十岁出头的赵宋军官,那军官一身锦袍,甚是华贵,腰牌清晰可见“內卫”二字。 原来是皇城司侍卫! 两人眉来眼去,见到虚言要进观,都表现的极其不高兴,那道姑松上前挥舞著手道,“去去去,这几日观中修,不开门,过几日再来吧。” 虚言满心狐疑,上前问道,“敢问仙姑,由大理而来的玉虚散人在吗?” 那道姑上下打量虚言问道,“你是谁?” 虚言恭敬回道,“大理来的,玉虚散人的朋友。” 那道姑迟疑了片刻道,“早都离开了。走吧走吧,別问了。” 虚言目光微动,心中已然明了。 这道姑言辞闪烁,分明是在扯谎。 偌大一座道观若要修,怎会如此静悄悄的毫无动静? 更可疑的是,问及王妃的下落,对方便支支吾吾,眼神闪躲。 心念及此,虚言道,“小生家里有个规矩,见观烧香,遇庙拜佛,既然千里迢迢来到这玄妙观,一定是要进去烧香的。” 说罢,也不管这道姑同不同意,就往里走。 那道姑脸色骤变,慌忙伸手阻拦。 一旁侍卫见状,不动声色地按刀上前,竟悄无声息地绕到虚言背后,寒光一闪便朝虚言后心捅去。 须知若当面拔刀,多半只是威。 但这般背后偷袭,分明是要取人性命。 虚言既敢硬闯,自然早有防备。 但见他身形一转,一记绝根腿如雷霆般扫出,那侍卫连哼都来不及哼一声,便如柳絮般栽进路旁灌木丛中,再无动静。 这一脚踢出,虚言旋即拔出杀猪刀,指著道姑,“观中究竟发生何事?玉虚散人何在?” 那道姑嚇得魂飞魄散,尖叫一声转身就逃, 虚言本无意伤她性命,但情急之下还是一指点其中枢大穴。 只听“砰”的一声,道姑重重撞在围墙上,当即气绝身亡。 这声尖叫显然惊动了观內之人.... 隱约传出刀剑出鞘之声。 虚言艺高人胆大,这一路江湖走下来,让他少了几分谨慎,反倒多了几分豪气。 不等道观门从里面打开,虚言提著杀猪刀,一脚端开观门,冲了进去。 院內空荡,香炉倾倒,哪有什么修?分明是个贼窝! “你哪来的!找死!”三个赵宋官兵从廊下衝出,刀鞘拍得啪啪响。 甲胃歪斜,满身酒气,领口还沾著胭脂印地窖方向传来小孩撕心裂肺的哭喊,夹杂著皮鞭抽打的脆响。 虚言心里咯瞪一下。 无量山剑湖宫的旧事猛地撞进脑海。 杀猪刀嗡鸣。 第一个官兵举刀劈来,虚言连躲都不躲,刀锋自下而上斜撩,那官兵喉头喷血,栽倒时还在瞪眼。 第二个刚喊出半声“救....”,刀尖已捅穿他心窝。 第三人扭头要跑,虚言甩手掷刀,“噗”钉入后心。 又杀了七八个官兵,虚言寻声来到一处地窖门口。 地窖铁门洞口,孩子们的声音正从里面传来。 进入地窖,眼前一片狼藉。 十几个三四岁孩童被麻绳捆作一串,有个瘦高侍卫正拿烙铁嚇唬哭闹的孩子。 虚言提刀闯入,侍卫正欲呼喊,虚言怕惊扰孩童,没有用刀,抬指封喉,那侍卫当即气绝身亡。 割断绳索时,虚言发现墙角堆著小袄小鞋,都是上好的苏绣。 这帮畜生,专挑富户孩子下手,杀了孩子还能讹一笔钱。 虚言踢翻香案,露出暗格里一叠公文。 最上头硃批刺眼:“速采童男女各十,送御药房高公公处。” 落款盖著皇城司血燕印。 这个死太监......在江南“平叛”,原来乾的是这等勾当! 这时,偏殿突然传来女子啜泣。 端开门,玄妙观观主的头颅就掛在房樑上,七八个道姑衣衫破碎,蜷在角落,见人进来就发抖。 问及王妃,她们只哭说好几天前被扬王的家臣请走了。 扬王? 从玄妙观出来,那几个道姑的声音犹言在耳:“扬王久慕摆夷酋长之女美名,请赴扬州府一敘。” 扬王赵顥正值壮年,虽已四十六岁,却仍风度,也有文人墨客称其为“雅王”。 其人身为宋宋英宗次子,哲宗皇帝的叔父,不仅身份尊贵,而且文武双全,更喜好舞枪弄棒, 结交天下豪杰,在江南一带威势极盛,乃是宗室之中举足轻重的人物。 虽说是“请”,但哪有一请就是几天的道理? 虚言放心不下,调转马头往扬州而去。 一路马不停蹄到达扬州,扬王府邸已然掌灯,虚言打算等到天完全黑下去,再潜入王府。 在不远处的茶摊坐下,扬州府门前达官显贵的车驾往来不绝,府门处僕役迎送,一派煊赫气象。 他端起粗瓷茶碗,慢饮一口,耳畔传来茶客们的低声议论。 “听说了吗?扬王此次南下驻节扬州府,明面上是督办江南军务,镇压弥勒教叛乱,实则暗藏玄机“可不是?高公公那边刚吃了败仗,朝廷哪能坐视不理?扬王这是要藉机整军啊!” “听说扬王搞了个以武会友的宴会,请了江南地区的各界武林豪杰,说是要以武会友,“ “屁!其实,嘿嘿,扬王藏著小九九,还不是找藉口想看看那半截观音的美貌?” “是啊,听说那吐蕃国师大驾在江南逗留这么久不回吐蕃,嘴上说是求教段家《六脉神剑》, 实际就是想多看几眼玉虚散人。” “喷喷,玉虚散人当真这么美?连明王也给迷倒了?” “那可不,据说明王看了一眼便准备还俗了。” “妈呀,这得美成什么样啊?就说玄妙观那地方,偏僻的不得了,平日里哪有香火?刀白凤去了那里以后,玄妙观的香火那叫一个旺盛。” 虚言只顾著喝茶,神色不动,只將那些零碎言语一一记下。 听到如此之多的人受到邀请,並非只有王妃一人,虚言反倒是放心了。 恰在此时,一匹雪白骏马踏著清脆蹄声停在府衙门前。 一行人並未进府,而是转到府衙对面一间清雅的客栈停下。 马上之人一袭青衫,腰悬长剑,儼然一副江湖侠客打扮,正是大理国主段正淳。 若非知根知底,任谁也想不到这位瀟洒剑客竟是一国之君。 段正淳身后跟著三大护卫,虚言静坐茶摊,並未引起眾人注意,运起传音入密唤道:“褚大哥。” 声音凝而不散,直入褚方里耳中。 正欲隨主进店的褚万里身形一顿,警觉回头。 目光扫过人群,忽见虚言在不远处含笑招手,顿时喜形於色。 刚要招呼古篤诚、朱丹臣二人,却见虚言连连摆手。 褚万里会意,低声瞩咐古、朱二人先行进入客栈,自己则不动声色地朝茶摊走去。 二人见面,略一寒暄,虚言问起扬王“以武会友”的事,褚万里道,“扬王发帖说是以武会友,本来请的是延安府经略相公种师道,恰好皇爷、吐蕃国师鳩摩智、一品堂赫连铁树都在江南, 全都收到了帖子。另外本地的名门正派,世家大族也在受邀之列,姑苏慕容、曼陀山庄也收到了邀请·—.” 虚言听到种师道的名字,心头一凛。 种师道很多人不知道,其实他便是《水滸传》中鲁达提到的那位“老种经略相公”。王进当年打了高后想投奔的正是这位。 就是不知道在武侠世界里,这位抗金名將有没有像岳飞那样留下一部《武穆遗书》。 褚万里有意停顿了片刻,看了虚言一眼说道,“王妃也来了,前几日就进了府。” 褚万里在大理时便听闻过虚言与刀白凤的种种传闻。 传的最凶的莫过於虚言单枪匹马杀入蛊王老巢,不仅將其满门诛灭,更救出刀白凤。 此役之后,摆夷人魔下三万藤甲兵尽归虚言统辖,这段传奇在大理早已传为佳话。 也正因这段往事,刀白凤的皇妃之位终被段正淳所废。 当时盛怒之下的段正淳甚至悬赏暗要取虚言性命,幸得天龙寺枯荣禪师、本因方丈,以及善阐侯高升泰与三护卫联名劝阻,方才作罢, 然而段正淳对虚言的恨意始终未消。 加之他身中慕容博所下蛊毒,每逢发作之时,对虚言的恨意便更添三分。 此次大理一行,要寻访四个女人,阮星竹最顺利,快活了三天三夜。 寻找康敏最凶险,裤子还没脱,差点丟了性命。 李青萝还没来得及相会,但已经计划好了日程,不醉生梦死五天五夜不准备罢休。 而最重要的是寻回刀白凤。 作为大理新任皇帝,段正淳当初一气之下废掉刀白凤,可是没几天就后悔了。 摆夷武士驍勇善战,掌控著大理西南要道,更把守著通往吐蕃、交趾的商路。 倘若失去他们的支持,段氏不仅兵力受损,財源亦会大减。 摆夷人就在那里,不支持你就可能反对你。 那可是好几万磨刀霍霍的藤甲兵。 为此,他找了个藉口,將过彦之与崔百泉调回大理,不再担任刀白凤护卫,希望刀白凤能知难而退,主动返回大理。 届时,正式册立段誉为皇太子,以这个名义扶刀白凤为皇后,秦红迁为皇妃。 秦红没有儿子,到时候也无话可说。 另一方面, 虽然刀白凤已被废点王妃之位,但段正淳仍视她为自己的女人,绝不容他人染指。 段正淳早已察觉,此次扬王发“会友帖”,名为以武会友,实则心怀不轨。 扬王对刀白凤別有用心,而那吐蕃国师鳩摩智,更是个色中饿鬼,早在大理便敢凯他的“凤凰儿”。 身为大理皇帝,段正淳此次不仅要维护皇室威仪,更要在刀白凤面前一展雄风,狠狠挫败扬王和鳩摩智的囂张气焰。 此次比武,定要让那两家灰头土脸,再不敢对她的凤凰儿痴心妄想。 实在不行,就在床上让凤凰儿体会一下他淳哥当年的雄风。 可他不知道的是,他的那点雄风,在虚言的金刚不坏体面前,根本就是不值一提的小弟弟。 第232章 半截观音 第232章 半截观音 扬州府衙。 后院戏楼高耸。 朱漆廊柱蟠龙绕凤,檐角铜铃在风中錚然作响。 擂台红毯铺设,两侧玄甲武士持陌刀而立,台前青铜兽炉吐著龙涎香雾,十八面牛皮战鼓静列两侧。 楼阁间彩幡猎猎,上书“以武会友”四个烫金大字,在暮色中灼灼生辉。 远处太湖烟波浩渺,近处旌旗猎猎,尽显东道主的气派。 主位上的扬王赵顥四十六岁,面容儒雅却透著威严。 一袭靛蓝锦袍绣著暗金云纹,头戴玉冠,腰间悬著一柄古朴长剑, 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狭长的凤眼,看似含笑却暗藏锋芒,举手投足间尽显一方亲王的雍容气度。 作为本次“以武会友”邀请的正主,种师道没有任何架子,早已在戏楼陪座。 这位经略相公没有大张旗鼓,没有客套应酬,反而出奇的低调,只是静静地品著茶。 他身后立著一名魁梧武土,身形如铁塔般结实,双目炯炯有神地扫视著四周。 戏楼外的江湖豪杰,世家家主都在暗暗打量这位儒將,忍不住讚嘆其军人的风骨。 正在这时,府衙外突然传来震耳的马蹄声。 西夏一品堂主赫连铁树率领二十四名铁子精锐,全副武装地疾驰至府衙门前,勒马停下。 沉重的铁甲在阳光下泛著冷光,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在管家的引领下,赫连铁树带著两个亲兵径直登上戏楼。 此时戏楼前已聚集了数百位江南名门正派的掌门及世家大族的家主。 扬王上前三步,抱拳道:“赫连將军,请上座。” 所谓上座,是戏楼二层正对戏台的六个主位之一。 赫连铁树目光扫过座次,见自己被安置在主位左侧第二位,虽未居中,显是低了一等,眼底闪过一丝阴,朗声笑著入席,仿佛浑不在意。 他身后的一品堂两位高手目光如电,暗中扫视全场,手始终按在刀柄上。 赫连铁树落座后拾眼一扫,正巧与对面的种师道四目相对。 这对老冤家目光相接的瞬间,彼此都微微一愜,隨即皮笑肉不笑地抱拳示意。 虽然宋夏两国已休战多年,但边境始终暗流涌动。 西夏游骑时不时袭扰大宋边,双方你来我往互有胜负。 此刻在这戏楼之上,两人心照不宣地维持著表面上的客套,但眼神中的戒备与敌意却怎么也藏不住。 台下眾豪杰见状,与扬王並排的位置仍然空著,纷纷低声议论:“能与扬王平坐的,不知是何等人物?” 有人猜测是大理段氏,也有人说是吐蕃国师,一时间眾说纷紜。 就在眾人等候之际,忽然三声炮响。 段氏皇旗高悬,乐师高奏《南詔奉圣乐》,扬王率王府长史、总管疾行三十步相迎,拱手朗笑:“段皇爷驾临,江南蓬华生辉!” 段正淳身著一袭玄色龙纹锦袍,“天南剑”悬於腰间,与扬王简单寒暄后,朗声道:“今日以武会友,不论朝堂地位,只讲江湖规矩。” 言毕,只见他袍袖一展,在眾人惊的目光中,竟未就座於扬王身旁的主位,而是从容落座於次席。 这一瀟洒大度的举动顿时引起全场譁然,各路豪杰面面相, 堂堂大理国君,竟如此谦逊自抑? 不由得引起不少门派女眷侧自。 正当眾人都把目光集中在这位大理新君之上时,谁都没注意到段正淳身后三护卫中多出一位灰衣隨从,正是乔装打扮的虚言。 按照会程安排,唯独吐蕃国师鳩摩智尚未到场。 眼看比武时辰將至,这位“大轮明王”却迟迟不见踪影。 戏楼內眾人交头接耳,既想一睹这位传奇高僧的风采,更想知道那个与扬王並排的空座是否为他而设。 有人频频望向大门,有人不住摩茶杯,整个会场瀰漫著焦灼的期待。 站在三护卫身后的虚言却神態自若,以鳩摩智的逼气,若不压轴登场,那才叫稀奇。 这位“逼王”若不搞个震撼全场的出场方式,简直愧对自己的名號。 当別人都在猜测他“何时到”时,虚言更好奇的是,他会“怎么到”。 就在时辰已至,眾人都以为鳩摩智爽约,扬王刚要宣布比武开始的剎那。 “阿弥陀佛。” 一声佛號如洪钟大吕,震得全场耳膜生颤, 漫天凤凰叶飘落间,一道火红身影踏叶而来,竟在半空中步步生莲。 鳩摩智赤足点过最后一片落叶,飘然落在戏台中央。 袈裟无风自动,周身三丈內的落叶突然静止,继而化为粉。 “国师好轻功!”种师道忍不住赞道。 鳩摩智合十微笑,目光扫过全场:“贫僧来迟,诸位见谅。” 说话间,袖中突然飞出一串佛珠,在戏台四周划出九道金色残影,最终稳稳落回腕间。 段正淳瞳孔微缩。 这手“大轮明王咒”,竞將二十四根立柱同时刻下梵文。 “既然人到齐了。”鳩摩智突然转身,袈裟翻卷如烈火,“不如现在就开始?” 他右手虚按,十丈外的铜钟突然自鸣,声震云霄。 全场死寂。 这一手隔空击钟的功夫,已昭示其深不可测的內力。 扬王脸色微变,强笑道:“国师既然到了,自然..” “且慢。”鳩摩智突然打断,从袖中取出一朵金莲,轻轻放在扬王並排的空座上,“这位子, 贫僧要了。” 金莲入座的剎那,整张檀木椅瞬间镀上一层金漆。 鳩摩智这一连串逼格展示,直接让全场气势为之一滯。 此时此刻,几乎所有人都被逼王逼气所伤。 只有虚言依旧神色如常,甚至有点想笑。 还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逼王出品,绝非凡品。这逼装得很鳩摩智,给个八十五分吧。 那些原本跃跃欲试想要挑战“大轮明王”的江湖豪客,此刻全都若寒蝉。 有人悄悄把出鞘三寸的佩剑推了回去,有人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身子。 整个戏楼鸦雀无声。 扬王也是大为震撼,立阶前合十行礼:“国师远来,本王已备『雪顶佛茶』相候。” 鳩摩智独自一人,身披火焰般的赤红袈裟,目光如电扫过全场,却不见刀白凤的身影,顿时兴致全无。 他这番精心准备的排场,本就是为了在刀白凤面前显摆。 谁曾想主角根本不在场,这一通表演全成了对牛弹琴。 想到扬王信誓旦旦保证玉虚散人必定出席,鳩摩智心头火起。 若不是冲这句话,他堂堂吐蕃国师,岂会来参加这等江湖聚会? 鳩摩智冷哼一声,不等扬王入座就抢先坐下,僧袍一甩,满脸色。 此刻哪还有半分高僧风范,活像个赌气的顽童。 台下顿时议论纷纷。 这位吐蕃国师不仅目中无人,竟连基本的礼数都不顾了。 扬王府的侍卫们个个怒目圆睁,手按刀柄,却被扬王一个眼神制止。 人已到齐,扬王却没有鸣锣,而是对身旁的侍从小声低语了一番,那侍从点头转身离开。 眾人都在猜测莫非还有贵客未到? 有人马上注意到,据传玉虚散人刀白凤也在受邀之列,为何此时还没有出现? 就是,戏楼主位上六个座位,如今坐了五个人,分別是扬王赵顥,吐蕃国师鳩摩智,大理国主段正淳,一品堂堂主赫连铁树,延安府经略种师道,还差一个空位没人坐。 但就看这五个在江湖天下的地位,別人说普通的掌门帮主,世家大族,没有號令一方的威望, 都不敢坐那个位置。 难不成这个最后一个空位是留给刀百凤的? 就在万眾期待中,猩红锦缎上,刀白凤素蓝罗裙隨风轻扬,宛如謫仙临世。 她步履从容,腰间银铃轻响,每一步都似踏在眾人心尖。发间白玉簪映著晨光,衬得肌肤如雪全场呼吸为之一滯。 接著是此起彼伏吞咽口水的声音。 这位“半截观音”果然如仙女下凡,无需言语,便已夺尽人间顏色。 扬王立即起身,疾走两步上前,伸手欲扶:“王妃慢著—.” 与此同时,鳩摩智,段正淳同时起立,目光死死盯在刀白凤的纤纤玉手上。 刀白凤优雅侧身避过,浅笑道,“承蒙王爷厚爱,玉虚散人来迟失礼。” 鳩摩智,段正淳见扬王並未得逞,没有摸上刀白凤的手,顿时心中大喜,段正淳抢先问候,“凤凰” 话未说完,急忙改口,指著自己的座位,“玉虚散人请这里坐!” 刀白凤淡淡一笑,並没有移步。 鳩摩智见刀白凤对段正淳爱搭不理,心中欢喜,立即起身合十:“阿弥陀佛,玉虚散人別来无恙。此座原该仙姑落座,倒是小僧越了。” 他边说边让出与扬王並列的主位,眼中闪过一丝热切。 刀白凤同样是淡淡一笑,看了眼种师道下手的空位,幽幽道,“贫道坐在那边就好。” 此言一出,扬王、鳩摩智、段正淳同时表示不可。 鳩摩智当即起身,將主座让予刀白凤,自己则移至种师道身侧落座。 扬王大喜,力劝刀白凤速速就坐。 刀白凤见眾人目光灼灼,心知避无可避。 她身为摆夷女子,本就不耐中原虚礼,索性不再推辞。 扬王何等机敏,当即挥手示意,侍从立刻抬来崭新的黄梨木椅置於主座之侧。 待到刀白凤稳稳坐下,扬王红光满面宣布比武正式开始。 第233章 心痒难耐 第233章 心痒难耐 比武伊始,江湖各派轮番较技,刀光剑影间喝彩不绝。 然於刀白凤而言,这般廝杀不过陈腔滥调,她素来厌极这些血气之爭。 高台之上,她斜倚锦座,青葱玉指漫不经心地描墓著茶盏冰纹。 远山眉黛轻,眸光早已越过校场,不知落向何方。 这般殊遇已持续五日,自打被“请”进扬州府衙,虽锦衣玉食供奉如待国宾,但却失去了自由。 扬王每日都会来討教道法经文,实际上她身为女人,早已看出扬王的心思,那眼中藏不住的爱慕,乃至暗涌的欲望,她岂能不知? 刀白凤隨意扫过戏楼外的宾客席,忽然对上一道冰冷的目光。 那是个四十岁左右的华服妇人,容貌气质不输於她。 虽不相识,但对方眼中的恨意却格外刺人。 刀白凤神色未变。 这样的敌意她见得多了,不过略一停顿,便淡淡移开了视线。 刀白凤不知道的是,这位贵妇人便是曼陀山庄之主李青萝。 李青萝华服盛装,却见扬王和段正淳全程无视自己,只盯著刀白凤,恨得牙痒,暗道:贱人, 且看你得意几时! 垫场赛进行得中规中矩,台上几位显贵看得意兴阑珊。 鳩摩智和段正淳的目光几乎黏在刀白凤身上,若不是顾及身份,扬王怕也要这般失態。 刀白凤却始终目不斜视,神色淡然。 时而望向擂台礼节性地鼓掌,时而轻品香茶,时而闭目诵经,对那几道灼热的目光没有丝毫回应,像似没看到一般。 越是这般淡然,反倒引得更多江湖豪杰频频侧目。 眾人暗自揣度:若能得这位“半截观音”青眼,共饮一盏清茶,怕是此生无憾了。 三灶香过后, 比武进行到第二场,赫连铁树的护卫哲赤也被邀请出场,对阵他的恰好就是老对手种师道的护卫“平阳虎”王庆。 哲赤作为赫连铁树魔下头號战將,当年曾创下一个惊人战绩:在鳩摩智独闯党项铁子军阵时,他是唯一能正面接战並全身而退的勇士。 而王庆也不简单,早年是少林寺俗家弟子,少林齐眉棍破虏枪双双大成,曾任东京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后来得罪了权贵,这才躲到种师道帐下做了亲兵护卫。 两人简单行礼之后,便即开打。 王庆棍法精妙,处处忍让。 哲赤刀法霸道,处处逞强。 五十回合过后,看似平分秋色,实则高下已判。 王庆始终收著七分力道,既让哲赤不致落败难堪,又不露刻意相让之態。这般分寸拿捏,饶是段正淳这等人物也未察觉,仍在席间连连喝彩。 就在段正淳又一次为二人精彩的打斗喝彩之时,刀白凤终於偏头向她原来的丈夫看去。 这一看,她忽然凝住,心臟狂跳。 目光掠过段正淳, 是他。 虚言立在褚万里身后,唇角著若有似无的笑。 四目相接的剎那,她指尖一颤,茶盏险些脱手。 多年修持的淡然顷刻溃散,心口像被烫了一下,又疼又热。 “王妃,你好。” 虚言传音入密的声音直接在她心底响起。 刀白凤仓促垂眸,怕眼底波澜被人窥见。 她抿了抿嘴,终是没忍住,极轻地微张朱唇:“虚言..: 这声问候消散在喧闹中,除了她自己,谁也听不见, 虚言的出现,刀白凤的眸光忽然活了过来, 原本像是一块冰冷的顽石遇到了千年沸腾的岩浆,將自己的冰封心融化。 她的脸上终於露出了笑容,连带著对场中比武也生出几分兴致。 顾盼生姿间不住打量这场上的一举一动,让目光不著痕跡地掠过虚言所在的方向。 每一次停留都比前次多一瞬,像春冰渐融, 场上比武还在继续,不出意外,王庆与哲赤打斗一百回合,握手言和。 这当然是种师道提前吩咐的,寓意是宋夏两国休战握手言和之意。 接下来是重头戏,本场以武会友的正主种师道接受群豪挑战。 洞庭湖,铁掌帮,玲瓏观三派掌门接连挑战败阵。 这位素以文韜闻名的经略相公,此刻长剑染霜,竟显露出不逊江湖高手的武学修为,观战眾人无不改容。 如此一来,段正淳的护卫褚万里、古篤诚、朱丹臣三人联手与种师道进行比武。 然而此时,虚言和刀白凤却根本没有关注这场比武。 虚言接著用腹语术问道,“肩膀还疼吗?” 刀白凤轻微摇头。 虚言道:“你摇头是疼还是不疼。” 刀白凤依然摇头。 虚言道:“去后院。” 刀白凤略微一证,轻轻点头。 眼看虚言自褚万里身后消失,刀白凤藉故更衣,然离席。 衙府后院,竹影婆裟。 虚言將刀白凤抵在青砖墙边,指尖轻轻抚过她脸庞碎发,声音低沉:“摇头是何意?” “肩膀不疼了。”刀白凤垂眸,睫毛轻颤,“心疼。” 檀香混著梅香縈绕在两人之间,能听见彼此的心跳。 虚言的手忽然按在她心口,掌心温热:“这里?” 刀白凤呼吸微乱,却伸手覆上他的手背,没有推开,反而轻轻按住:“你说呢?” 虚言低笑,拇指在她心口摩了一下:“胸口也能拔火罐。” 刀白凤耳尖微红,嗔他一眼:“我倒想试试,不过你不能睁眼。” “医者仁心,你不知道么?”他故作正经。 “那你不能胡思乱想。”她轻咬下唇。 “胡思乱想什么?”他装傻。 “你—”她羞恼,“真是个不正经的和尚。” “啊?”他故作惊讶,“你想的是不正经的事啊?” “我没有我.”她语塞,脸颊发烫。 远处传来脚步声。 刀白凤忽觉腰间一紧,整个人被虚言揽入怀中,腾空而起。夜风掠过耳畔,她下意识楼紧他的脖颈,心跳如擂。 “怕吗?”他低声问。 她摇头,唇角微扬:“有你在,怕什么?” 虚言浅笑,带著她掠至一处柴房,推门而入。 乾草的气息扑面而来,夹杂著阳光晒过的暖意。 刀白凤还未站稳,便被他紧紧抱住,后背抵上柔软的草堆。 她指尖微颤,主动扯开他的衣领。 “我们真的要在这里吗?”她轻声问,带著惊喜和慌乱。 虚言握住她的手,贴在唇边轻吻:“在哪儿都好,只要是你。” 刀白凤心尖一颤,再也矜持不住,仰首吻上他的唇角。 她的吻起初温柔,渐渐炽热。 他掌心楼著她的腰肢,一点点收紧。 她浑身发软,却顺从地贴近他,任由他的手指从衣袍下摆探入,抚上她细腻的肌肤。 “虚言————”她低唤他的名字,像是一声嘆息。 “嗯。”他应著,吻从她的唇滑至耳畔,“我在。” 远处擂台的喧囂隱约可闻,却仿佛隔了千山万水。 此刻,她的世界里只有他。 就在他的指尖即將触及那抹柔软时..: “吱呀”一声,柴房门被推开。 刀白凤嚇得一颤,虚言迅速將她护在身后。 “汪!汪!”一条小黄狗歪头看著他们,尾巴摇得欢快。 虚言:“ 刀白凤噗一笑,方才的旖旋散了大半,却莫名觉得心头柔软。 她整理好衣衫,轻推他一把:“我得回去了。” 虚言却不急,一把將她拉回怀中,额头抵著她的:“再待会儿。” 她毫不犹豫,乖乖靠在他胸前,听著他有力的心跳, “下次—我们找个没狗的地方。” 刀白凤笑出声,指尖戳了戳他的胸口:“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准打它。” 他捉住她的手,在她的脖颈深处狠狠吸了一口。 她浑身发烫,捂著脖子,红著脸推开他,从荷包里掏出两片掌心大的金叶子塞到他手上。 转身离去时,却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虚言握著还带有她体温的金叶,站在原地,眸中含笑。 她抿唇点头,脚步轻快地消失在门廊下。 虚言摸了摸下巴,警向那条还在摇尾巴的小黄狗,忽然笑了:“尼玛的,今晚准备吃狗肉的!” 再次回到擂台,扬王正在心不在焉的观看比武,鳩摩智正在冒著冷汗喝茶。 段正淳则是焦躁四顾寻找刀白凤,忽见她匆匆归来。 只见她一手轻掩雪颈,眼波含笑,唇边著一抹若有似无的甜意,不知在想什么心事。 段正淳抬眼望去,只见刀白凤正凝视著自己方向,眸中流光溢彩,恰似当年含情脉脉的模样。 他心头一热,刚要頜首回应,却发现她的目光竟直直穿透自己,望向身后某处。 一回头,却看见了一个让他妒火中烧的人。 虚言!?! 他怎么会在这里?还站在褚万里身后,但他又不便发作。 此处是扬州府衙,又不是他的行宫,他也无权赶虚言走。 只是,段正淳剧烈咳嗽几声,想要撑起身子,却脚下虚浮。 凤凰儿眼中那抹久违的柔情。 二十年前未曾见过的眼神。 如今竟投向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自己的女人,竟要被这和尚一个接一个的夺走?! 先是他的宝宝,接著是凤凰儿! 段正淳怒极反笑。 没有刀白凤又如何?阮星竹、秦红、李青萝,哪个不是绝色? 他猛然想起曼陀山庄也在受邀之列,当即命褚万里去寻。 李青萝本就显眼,很快被引至台上。 她盈盈一礼,见过眾位大佬,乖巧落座於段正淳身后。 有李青萝作陪,段正淳得意地警向刀白凤,却见她专注擂台,玉手始终按压在脖颈深处,连眼角余光都未施捨。 段正淳碰了一鼻子灰,好在他也见到了心心念念的旧情人,两人相视汕笑,马上低声敘起旧情台下群雄窃窃私语。 谁人不知王夫人与段正淳的风流事? 只是没料到二十年过去,二人竟仍这般亲密,当著天下英雄的面开始咬耳,说起了悄悄话。 比武接著进行,种师道独战段氏三护卫,掌法诡难测。 其招式似掌非掌,似爪非爪,竟將般若掌的雄浑与龙爪手的凌厉融会贯通,不出三十招便令三大护卫败下阵来。 段正淳见猎心喜,欲在两位红顏面前一展身手,当即长身而起,向种师道邀战。 可此时,种师道已经连战三场未尝败绩,扬王便提议,先让种师道的护卫王庆与段正淳交手。 这样也公平。 毕竟,前面段正淳的三护卫先和种师道交过手了。 擂台之上, 王庆挺棍而立,一袭劲装,眼中寒光如电。 对面,段正淳负手而来,白衣飘飘,剑出如风。 二人对视片刻,杀意四伏。 战起! 王庆脚下一点,齐眉棍横扫而出,劲风如雷。 段正淳不退反进,段家剑法虚实相生,剑光若雪。 棍剑交击,鏗鏘作响,惊落四野竹叶。 十招过后,王庆以棍为墙,封死对手去路。 段正淳剑转一线,忽又落空。 王庆眼神一黯,脚步微乱,似力竭形困。 段正淳趁势逼近,长剑一点,直指王庆咽喉。 王庆低头避让,棍势顿缓,步步后撤。 “承让。” 段正淳朗声一笑,长剑归鞘,意气风发。 “皇爷剑法出神入化,不才甘拜下风。”王庆拱手低声,似是心服口服。 王夫人眼若桃,站起来鼓掌称讚,眾人皆惊:“段郎剑法,当真无双!” 段正淳负手而立,目光扫过眾人,傲然而立。 这时,扬王拍手赞道:“二位高手,果然不凡!王护卫一身少林棍法,雄浑如山。段皇爷剑法飘逸脱俗,皆可称绝!” 段正淳朗声道:“王护卫高义,王爷谬讚。” 鳩摩智忽笑,笑中藏讽:“王护卫一身少林棍法,岂会败於此?不过是·顾全皇爷顏面罢了四座寂然,段正淳脸色骤变,手指微颤,低声道:“大师何意?” 鳩摩智淡然:“以他之力,三十招可破你。真动杀机,百招你命休矣。小僧若出手,便是你二人联手,也挡我不得。” 段正淳脸如金纸,强笑难掩羞怒。 王庆低眉不语,默默退下,仿佛胜负从未入眼。 段正淳面色灰白,心道在刀白凤面前又失了先机,转头望向刀白凤。 却见她目光清冷,无喜无悲,既无嘲笑,也无怜惜,仿佛他不过风中一片叶,飘来飘去,与己无关。 段正淳心中不服,转身看向上座,拱手道:“敢问种帅,既为军中名將,不知武艺几何?段某技痒,愿討教一二。” 种师道淡淡一笑,未语。 鳩摩智心直口快,再次开口:“段瞧爷莫要妄自尊大。那个瞧庆与你绢起来,再绢上你那三个护卫,也不是种帅的对手。” 眾人色变,段正淳面如铁青。 鳩摩智话锋一转,微笑道: “不过嘛—若是种师道与丹僧单手相斗,也不是没有胜算。” 此语一出,如惊雷炸响,满座譁然段正淳强作镇定,手仆紧握,指节泛白。 种师道低眉垂首,神色如常,笑道:“明瞧金言极是。” 鳩摩智见种师道遇到如此挑畔,仍神情如常,波澜不惊,喜怒不形於色,不愧是能镇守一方的帅才! 见气氛僵住,扬瞧马上站出来张罗下一场l武,便在此时,擂台下传来喧譁。 “何人在此放肆?” 马上有管家上来报告,“稟瞧爷,是姑苏慕容復。他们来晚了,按规不得入內,但他们还是闯进来了。” 第234章 生死一线 第234章 生死一线 正当眾人都在热议刀白凤的美貌之时,慕容復携邓百川、包不同、公冶乾昂首阔步,来到戏楼前。 但此时戏楼前已经座无虚席,管家只好临时拿了小板凳让他们四人就坐。 江南世家交头接耳,纷纷低语:“喷喷,慕容氏现在连个上座都混不上?” “谁让他家只剩个空名头· “小声点,听说这傢伙狮吼功厉害的紧,一嗓子就能把人嚇得绝精。” 包不同听著这些閒言碎语,冷笑道:“好个英雄宴,狗眼之辈倒多!” 对於江湖如此態度,慕容復心中倒是有所准备。 趋利避害,人性如此。 他慕容復虽与乔峰齐名,並称'北乔峰,南慕容,然细数其这些年在武林中的作为,实难找出几件值得称道之事。 最可笑的是,他唯一一次大显威名,竟是在聚贤庄被人冒充的。 慕容復至今他仍不清楚冒充他的人是谁?又为何那么做? 但从包不同、公冶乾的描述来看,此人武功甚至在乔峰之上慕容復自然不会愚蠢到去声明那个“慕容復”是冒牌货。 毕竟那人在聚贤庄的表现堪称完美。 然而那人击杀了狮吼子和摘星子,却打乱了他结交星宿海的计划。 此事可谓好坏参半:好的是为他闯出了名號,成了剿灭魔道中人的卫道士,受到部分武林人士追捧。 不利的是被误认为与契丹乔峰同伙,遭到大部分江湖人士的鄙夷。 他百思不得其解此人身份,更想不通对方为何会阿朱的易容术。 难道是阿朱所教?只是阿朱已失踪多日,下落不明。 怀著这般复杂心绪,慕容復来到扬王府,也想藉机试探自己如今的声望几何。 然后,慕容復很快发现,聚贤庄的那场大戏,除了让人更怕他,压根没几个人真心敬重他。 至於这次“以武会友”,慕容復已打探清楚:此次与会者地位颇高,但高手寥寥,唯一让他稍有忌惮的只有那个吐蕃和尚。 此僧虽名声在外,但在慕容復看来不过是华而不实。 若有机会,倒是要让他尝尝慕容家绝学斗转星移。 毕竟赫连铁树也在场,这正是一个展现实力的良机。 先前他向赫连铁树许诺联络星宿派扰乱中原武林,却被那个假慕容復坏了大事。 一定要揪出那个人。 慕容復暗自发狠。 忽然他眼皮一跳,毫无缘由地,一种直觉告诉他,那个冒牌货很可能就是虚言。 扬王並不认识慕容復,听到隨从介绍后並未当回事,吩咐比武继续。 “哈哈哈!原来说好的以武会友,原来是看人下菜!” 包不同对扬王的怠慢极为不满,一心想要替自家公子爭回顏面,当即纵身跃上擂台,朝鳩摩智拱手道:“国师大驾,请赐教!” 全场顿时一片然。 包不同什么档次,敢直接挑战鳩摩智? 別说他一个包不同,就是褚万里,公冶乾合力怕也难粘身明王。 “阿弥陀佛。” 鳩摩智淡雅一笑。 刀白凤在此,他定然要展现出吐蕃高僧的大德。 扬王皱眉,指向先前获胜的三名江湖人士道:“这位先生,挑战自有规矩。若要挑战国师,需先胜过这三位。” 包不同与风波恶一样,没少给慕容復招惹是非,只不过一个嘴欠,一个手欠。而慕容復的纵容,更是助长了二人的气焰。 若不是风波恶已经死在大理,这个时候定是风波恶来挑战鳩摩智。 此刻,包不同见鳩摩智闭目不理,当即不服道:“非也!非也!明王莫非是怕了?” 鳩摩智眼皮都未抬,单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施主著相了。” 无视,便是最大的嘲讽。 包不同大怒。 他本想藉机给慕容家扬名,即便明知不敌,也要打出姑苏慕容家臣的骨气。 败,也要败得壮烈! 然而,鳩摩智连动手的兴趣都没有,这让包不同顏面尽失。 他正欲强行出手,忽觉一股无形之力锁住他的双腿,登时站立不稳,“噗通”一声跌坐在地, 竟动弹不得! 对方尚未出手,仅凭內力便將他压製得跪坐难起! 台下顿时鬨笑一片。 包不同涨红了脸,羞愤交加,却连站都站不起来,只能狼狐地僵在原地。 鳩摩智淡淡道:“得罪!没让你跪在这里,已是你的造化。比武,就要守比武的规矩。” 就差说“我现在没空搭理你,哪凉快哪呆著去!” 邓百川与公冶乾见包不同当眾受辱,顿时怒不可遏。 虽说包不同贸然挑战鳩摩智確实有失分寸,但事已至此,慕容氏的家臣岂能退缩? 二人对视一眼,同时纵身跃上擂台,欲与鳩摩智一较高下。 然而结局却与包不同如出一辙,尚未及出手,便被鳩摩智一招制服。 慕容氏三大家臣接连受挫,本想在人前扬威,却反倒落得个灰头土脸,当真是“本想露脸,反把屁股露出来了”。 在群豪此起彼伏的鬨笑声中,慕容復不得不亲自登台。 与家臣们的鲁莽逞强截然不同,他温文尔雅地向鳩摩智拱手致意,言辞谦和地请求手下留情, 为三人解穴。 这番以柔克刚的儒雅作派,立即贏得了在场不少人的讚许与好感。 虚言看著,也確实佩服慕容復会装孙子的本事。 这人能干大事,但就是路没走对。 鳩摩智双手合十,眼中却透著几分轻蔑。 他早听闻“南慕容”的名號,今日一见,不过是个文弱书生模样。 当下冷笑道:“慕容公子,贫僧有个疑问。你若答得上来,贫僧倒不吝赐教几招。” 慕容復沉著道:“明王请问。” 鳩摩智眼神犀利:“你为何偏帮契丹人乔峰?在聚贤庄杀了那么多武林志士?” 慕容復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马上记上心来,反唇相讥道:“国师在少室山下不也助乔峰脱困?若非如此,少林《易筋经》怎会被黑衣人焚毁?” 鳩摩智拍案大怒:“那是有人冒充贫僧!那黑衣人竟然烧了《易筋经》!贫僧若抓到他,必將亲手將其送入轮迴!” 鳩摩智中原一行,除了想从段誉那里得到《六脉神剑》之外,另一个目標便是《易筋经》。 后来听说一个黑衣人竟偷走《易筋经》並当眾將其焚毁,鳩摩智怒火中烧,恨不得將那黑衣人碎尸万段! 段正淳这时也站出来道:“我在信阳时,確实有个黑衣人一直在暗中帮助乔峰。” 李青萝马上质问道:“段正淳,你去信阳做什么?是不是去找康敏那个小贱人?” 段正淳马上偃旗息鼓,赔笑道,“算我没说,算我没说。” 双方口头上算是打成平手,慕容復还稍占上风,鳩摩智不服,立即决定要杀杀这个南慕容的威风! 二人不再多言。 立即针尖对麦芒打了起来。 虚言从旁观战,深知金庸先生已在原著中明確设定,慕容復的武功修为不及鳩摩智,这一点也符合绝大多数金庸迷的共识。 然而,虚言穿越而来,却发现经过某些因素介入后的慕容復,此刻展现出的实力却令他小吃一惊。 鳩摩智以小无相功催动无相劫指,招式精妙,內力雄浑。 而慕容復则以家传绝学参合指应对,指劲凌厉,招式变幻。 二人激战十回合,竟不分胜负,引得在场群豪震惊不已。 儘管鳩摩智的武功造诣令人震撼,但江南武林人士对这位不可一世的吐蕃和尚仍心存轻蔑。 表面惊嘆其武功,內心却仍带著中原武林的傲气,不愿承认外邦之人真能胜过他们推崇的“南慕容”。 那些支持慕容復的人,尤其是江南世家、门派帮眾低声讚嘆:“南慕容,果然名不虚传!” 当然也有质疑鳩摩智的人,则是暗自嘀咕:“这吐蕃国师,莫非是浪得虚名?” 鳩摩智急於在刀白凤面前显威,双掌一翻,烈焰刀气破空而出。 慕容復冷笑,斗转星移运转,但迎击之后,慕容復大吃一惊,火焰刀威势远超他的预料! “不好!”种师道浓眉一颤,拳头不自觉暗暗握紧。 这位大宋隱世高手看得分明,慕容復虽勉强接住刀劲,却无力完全控制其走向。 被扭曲的火焰刀突然折射,化作七道流火四散飞溅,其中最为凌厉的一道竟直取三丈外的刀白凤! “凤凰儿!” 段正淳拔剑的手僵在半空。他眼睁睁看著火焰逼近,却来不及阻拦。 这位风流王爷平生首次痛恨自己武功平庸! 鳩摩智嚇得魂不附体,不是胆怯,而是他最钟意的人要死在自己刀下! 李青萝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她仿佛已看见刀白凤被烈焰焚身的惨状,多年积怨即將得偿。 刀白凤瞳孔中映出赤红刀光。 “嘴!” 生死一线间! 一道灰影闪过! 虚言不偏不倚挡在刀白凤身前,火焰刀结结实实劈在他胸口! 气浪炸开,虚言衣袍翻滚,纹丝不动,火焰消散无形! 段正淳长剑落地。 慕容復满身冷汗。 鳩摩智长舒一口气。 种师道与王庆对视,眼中皆是露出不可思议:“这是金刚不坏体!?” 扬王直到这时才反应过来,立即扯住浑身冷汗的慕容復,斥责道:“慕容復!若非那位豪侠, 你这以彼之道,还之彼身就是杀人凶器!” 第235章 护法罗汉 第235章 护法罗汉 虚言?! 鳩摩智立即迎上前,让出自己的位置,“大师何时到此?为何做这打扮?快来上座。” 鳩摩智此举,更是让群豪惊万分,一齐望向那个不显山不露水的灰袍隨从。 这才是绝世高人啊! 竟然能用身体硬接火焰刀! 稍微知道虚言名號的,赶忙给旁人添油加醋一番解释。 又引得人群一阵骚动。 虚言左手打死慕容博,右手打哭鳩摩智的事跡就这样迅速传开了。 不过,客观来说,也不算太离谱。 扬王听人介绍虚言的事跡之后,猛然起身,快步走到这位年轻人面前。 仔细打量著眼前一身灰布素袍的虚言,眼中满是惊嘆:“年轻有为!好!好!很好!” “扬王谬讚。” 虚言略微欠身回了几句话,便默默退到一旁。 他不想拋头露面,只是想静静吃瓜看戏。 虚言刚才的表现,种师道、王庆同样大为惊讶。 那突如其来变向的一击,纵使他们拼尽全力,也未必能接下。 而此人竟能凭肉身硬抗,若非身负《易筋经》或《洗髓经》,绝无可能以金刚不坏体挡下火焰刀的威力! 可眾人不知,虚言选择以身阻挡,並非为了逞强。 若他以指、掌、拳反击,刀劲可能反弹伤及他人。 擂台上皆是当世举足轻重的名人,稍有差池,后果不堪设想。 因此,他运起八成易筋经內力,配合金刚不坏体,硬生生以胸膛化解了这一击,余波仅令眾人衣袍微扬,如清风拂面。 刀白凤本已闭目待死,此刻早已热泪盈眶。 虚言以腹语术轻声道:“死里逃生,今晚吃鸡。” 刀白凤哪里有说笑的心思,眼神炽热,恨不得立刻扑入他怀中。 但她终究不是乡野村妇,知道不能这么做,只能强抑心绪,低声道谢。 此刻,她已彻底沦陷。 有人低声感嘆:“若刀白凤是观音大士,虚言便是护法罗汉。”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全场唯有李青萝心中不悦,暗道:这不是自己的准女婿虚言吗?怎么救了那个坏女人! 她虽嫉妒,却也暗自讚赏虚言的侠义之举。 “他们都是摆夷人,原来是同族之谊!” 看到虚言救人后默默退开,並受到扬王讚赏,李青萝不由得心中欢喜,对段正淳说道,“你找的这个女婿真是人中龙凤,能文能武,不但武艺高强,诗词歌赋也是一绝,段郎你看人的眼光真准。” “嗯。” 段正淳隨意应付著,装作若无其事的品著茶,目光却始终在刀白凤和虚言之间游移,心中泛起一丝异样。 “凤凰儿”虽然不像其他心肝宝贝对他千依百顺,即便多年未见,重逢时她眼中仍藏著旧情。 可此刻,她的注意力竟全被那个虚言夺去。 他下意识摸了摸下巴,忽然觉得这场景莫名熟悉,就像当年自己从別人身边夺走她时一样。 “嗯?” 段正淳忽然又觉得李青萝的话不对劲,扭头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李青萝眨眨眼道:“我说你眼光好啊。” 段正淳道,“不是这句,是上句。” “上句?”李青萝了愜,“我说你找的女婿真是人中龙凤,能文能武。” “女婿?我找的?还能文能武?谁?” 段正淳完全没听明白。 李青萝拿指头戳了一下段正淳的心口,“看看,都被狐狸精迷得顛三倒四了,你瞧瞧人家现在都不理你了,你还那般杀害的痴情。却对我这不冷不热。” 段正淳再次问道,“你说什么,谁是我女婿?我什么时候给你介绍女婿了?” 李青萝白了他一眼,將“段正淳”雨夜独自来到曼陀山庄,说有位“摆夷公子”让他好好接待这件事简要给他提醒了一遍。 段正淳听完人整个傻了。 他哪里去过曼陀山庄,此事蹊蹺,李青萝却深信不疑,莫非有人冒充自己骗色占了青萝便宜? 好在听李青萝的话,那人没有留宿,李青萝还埋怨他不过夜,变成了正人君子。 段正淳一时理不清头绪,也无心深究。 眼看首日比武接近尾声,暮色渐沉,扬王设下精致素斋晚宴款待群雄。 席间,唯有主位上的五位重量级嘉宾得以与扬王同席。 李青萝作为段正淳的故交,亦在首席就座。 虚言因得鳩摩智与赫连铁树力荐,又受扬王另眼相待,同样位列主宾之席。 慕容复本欲借与李青萝的舅甥之谊路身主桌,却见赫连铁树全无邀他之意,只得暗自不忿。 慕容復只得与其他帮派掌门同坐次席,心中自是愤难平。 在他看来,若非虚言横加插手,今日比武本可大放异彩。 即便只能与鳩摩智战个平手,也足以扬名立方。 如今风头尽被这少林和尚所夺,他越想越是恼恨,眼中阴势之色愈浓。 宴席都是提前准备好的。 刀白凤在场,席间眾人皆格外注重礼数。 扬土保持看儒雅风范,仍按戏楼预先排定的座次安排入席。 主位自是扬王所坐,只是原本六人的席位因虚言与李青萝的加入而略显拥挤。 扬王体贴地命人在段正淳与赫连铁树之间添了两席:李青萝自然被安排在段正淳身侧,而虚言则落座於李青萝与赫连铁树之间。 赫连铁树自得知虚言乃太祖嫡系后裔,便对其死心塌地敬服。 不仅因其卓绝武功,更因其尊贵血统。 在那个讲究门第出身的年代,这等血脉传承的分量自是不言而喻。 更何况席间还有李青萝这般绝色佳人,赫连铁树自然识趣,又主动往下首挪了一个席位, 扬王和种师道都不了解虚言和赫连铁树之间的关係,但是段正淳和刀白凤都很清楚赫连铁树为什么对虚言態度谦卑,囂张跋扈的赫连铁树甚至在虚言面前都小心翼翼作陪,那个哲赤甚至一直弯著腰和虚言说话。 能让赫连铁树做到这样,连赵宋皇帝都做不到。 他们不知道的是,赫连铁树在大理亲眼所见虚言一步一步走上封神之路。 別人或许都是道听途说,未必会相信一个不满二十岁的年轻人有多厉害,他可是当事人。 宴席开始后,借看其他人筹交错之际,李青萝忍不住小声问道,“你什么时候到扬州的?什么时候跟我回曼陀山庄?” 面对准丈母娘的诚挚邀请,虚言道,“如果没有其他事,比武结束我便回去。” 李青萝轻嘆一声,道:“自你走后,嫣儿那丫头整日將自己关在房中,不是钻研那独孤九剑的剑谱,便是埋头抄写剑诀。莫说是出门见客,便是闺阁门槛都难得跨出一步。” 她眼波流转,意味深长地警了虚言一眼,“你可知道,多少世家子弟日日在她院外徘徊,就为能远远望上一眼?虚言啊,你当真是好福气。” 虚言实话实说,也很想念王语嫣这个小奶狗。 聪明,白嫩,漂亮的大美妞谁不喜欢? 李青萝又问,“你和对面那位什么关係?” 虚言一,心道莫非我和刀白凤之间的事被她察觉了? 正想著怎么回她,李青萝又道,“你到底是汉人还是摆夷人?和那个女人是不是沾亲带故?” 虚言回道,“不瞒夫人,本人实为汉人。摆夷人的身份也不知从何说起,都是江湖谣传,不过我自蛊王巢穴救了王妃,这件事確实是真的。” 虚言认为没有说谎话的必要,只要选择性的说出实话即可。 李青萝闻言神色如常,方才的问话不过只是试探罢了。 她早已暗中派人查探过虚言的底细,自然知晓他与刀白凤之间有些纠葛。 只是这二人究竟牵扯多深,她却始终未能探明虚实。 李青萝道,“既然你是汉人,你和她没有亲属关係,那你们是故交了?” 虚言道,“的確如此。” 就在虚言和李青萝低语时,刀白凤则是在装作不经意间看向他们,虚言哪能不知刀白凤的心思,很搞笑的把他和李青萝的对话,一五一十用腹语术告诉刀白凤。 就连李青萝说刀白凤是“坏女人”也原封不动传过去,顺便还给她讲了两个脑筋急转弯,引得刀白凤频频发笑。 在座的诸位,都不知道刀白凤为何会无缘无故笑起来。 对李青萝对自己的嫉恨,刀白凤根本没有丝毫怨气。 毕竟她的心思完全就不在段正淳身上, 席间筹交错之际,扬王寻了个话头,与刀白凤论起道家玄理, 须知大宋皇室素来崇奉道教,这番谈论本是投其所好。 刀白凤虽对答如流,却也被这连番问询扰得心绪不寧,便顺势道:“虚言大师虽出身少林,然佛道本为一家。王爷何不与大师切大道之理?” 刀白凤此举別有深意。 非是为推应付,实则是要给虚言一个在诸位贵人面前展露才学的机缘。 要知道在这文风鼎盛的大宋,能在扬王这般当朝第一亲王座前论道显圣,可是千载难逢的机遇。 扬王正欲在刀白凤与在座诸位高人面前一展其道学造诣,闻言当即顺势而为,开口便拋出一道玄奥艰深的命题。 紫阳真人张伯端在《悟真篇》提到,“一粒灵丹吞入腹,始知我命不由天何解?” 席间眾人中,除赫连铁树学识稍逊外,余者皆是满腹经纶之士。 扬王出手便择《悟真篇》为论,而非寻常《道德》、《南华》之类被世人翻烂的典籍,其考校之意昭然若揭。 若对道教仅止於字面意思的浅识,莫说解读,怕是连听都听不明白。 虚言当年在办公室摸鱼时,对佛道研究本就达到如痴如醉的程度,略沉吟道:“以“灵丹“喻內炼金丹,吞服即得超脱。“不由天“三字道破修真至境一一修士借丹道逆转生死,夺天地造化。 一个“始“字既含顿悟之喜,更显与天爭命的气魄....” 扬王闻言頜首,继而追问:“司马承禎《坐忘论》有云'肢体,聪明,离形去智,同於大通』,不知大师作何见解?” 道法深奥,虚言不可能专研所有经典,却凭深厚修为从容应对:“此谓破除形神执碍之坐忘妙境。与庄子心斋之说遥相辉映,然更重实修实证,乃道教形神俱妙之终极解脱境界。” 虚言的解释,虽不是名章古训,却直指核心奥义。 若说张伯端的《悟真篇》尚在文人雅士间有所流传,那司马承禎这篇《坐忘论》,恐怕在座也只有刀白凤曾略览两三章而已。 扬王兴致愈浓,接连拋出《云笈七籤》、《钟吕传道集》、《灵宝毕法》等艰深命题, 虚言却应对从容,引经据典间尽显慧心,引得满座高真俱皆嘆服。 扬王击掌称妙,几番言语间已暗露延揽之意,几次言语暗示要凭虚言为王府学士。 而素有“儒將”之誉的种师道,此刻更是惊不已。 他为人低调却自负兼通儒释道三教之理,见这年轻僧人竟能將玄奥道理解说得如此透彻精当, 引经据典间尽显深厚底蕴,实非寻常饱学之士可比。 李青萝更是喜出望外,天底下到哪去找这么优秀的女婿?虚言与嫣儿的婚期,何时抱孙子,她都已经盘算好了。 刀白凤的欢喜自不必说,眼里满是崇拜,都快拉丝了。 鳩摩智虽暗自嘆服,心中却另有一番计较:论武功修为,他自付不及虚言那。谈道家玄理,亦难与之比肩。 然则佛门经典正是他毕生所精。 当年在吐蕃、党项、大理弘法半载,信眾为听其“三碗茶”的佛理释义,不惜排队三日等候。 这般盛况,岂是等閒? 鳩摩智冷眼旁观,见虚言大出风头,尤其刀白凤眼中流露的钦慕之色更令他心中不忿。 “善哉!善哉!”鳩摩智忽而轻咳一声,合十道:“佛道同源,虚言公子所言极是。然既是一体,岂可只论道而不谈佛?” 目光如电直射虚言,“大师既出身中土少林,贫僧不才,愿与大师辩经论法,共参妙諦。” 扬王兴致高昂,立即表示同意。 其他人能看到高僧辩经,自然都是心驰神往,放下碗筷,专注倾听。 虚言不愿扫兴,只用一个字回道:“请。” 刀白凤不由紧了衣袖,自光紧紧追隨著虚言。 若说扬王论道不过是风雅消遣,那鳩摩智的佛学造诣可是实打实的立身之本。 毕竟,国师的称號不是隨便说说的。 鳩摩智早准备好了杀手,合掌道说道,“方才诸位皆提到,佛道一家,贫僧却认为佛道之爭从未停歇....《大般涅繁经》云诸行无常,是生灭法』,道家却言穀神不死』。佛说五蕴皆空,道讲抱元守一。一破一立,如何调和?” 虚言微微一笑道:“《金刚经》日'法尚应舍,何况非法“,老子亦言'道可道,非常道』。佛道之爭,不过名相分別。警如明月映千江,江月非月,月本无月。” 鳩摩智皱眉:“既如此,何须分宗立派? 虚言轻叩茶盏:“未悟时山是山,悟后山还是山。赵州和尚吃茶去,庄周梦蝶亦逍遥。爭即不爭,不爭即爭。” 眾人默然。 都在品味其中深意。 鳩摩智辩经子出身,马上发现虚言这是诡辩之术,他岂肯罢休?还欲再辩,却不经意看到刀白凤如刀的目光扫过来。 鳩摩智心里咯瞪一下,旋即闭口,暗认下这记暗亏。 只是一个念头在心头环绕: 她为何如此呵护虚言,莫非他们之间的传闻是真的? 第236章 一缕香魂 第236章 一缕香魂 酒席之上,鳩摩智默然不语,素酒一杯接一杯饮下,却是越饮越烦闷。 段誉那小子不知藏身何处,《六脉神剑》谱香无音讯,若不得此剑谱,又如何能窥得《独孤九剑》的奥妙? 更可恼的是,少室山下竟有人冒充自己与少林结下樑子,还被误认与契丹人乔峰同流合污。 他倒不是惧惮少林,只是平白被人栽赃,坏了名声,终究令人不快。 今日比武,本可轻易夺魁,不料虚言突然现身。 虽未出手,却仅凭金刚不坏之躯硬接他的火焰刀,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回想大理天龙寺一战,虚言武功虽已远胜於己,却也绝无这般硬接火焰刀的本事。 数月不见,此人功力竟又精进如斯,莫非他的武学境界仍未至尽头? 鳩摩智根本不知道,单凭金刚不坏体,確实抵挡不住火焰刀。 但是虚言易筋经圆满,適才暗中运转易筋经內力,便可將金刚不坏体提升到一个新的高度。 更可恼的是,他素来自负佛学精深,西域吐蕃无人能及,不想今日接连受挫,连最得意的辩经也被虚言抢得先机,还被刀白风护短,当真鬱结难平。 鳩摩智越想越恼,遥想自己纵横半生,何曾受过这等憋屈? 先失武功之胜,再输口舌之利,虚言这小子,莫非真是自己的命中克星? 这时,段正淳谈及大理天龙寺《六脉神剑》堪称武林绝学,眾人又不免谈起少林寺镇派之宝《易筋经》。 只是,这两部旷世秘籍命运多,竟都遭焚毁之厄,在座眾人无不扼腕嘆息。 虚言记得原著里那《易筋经》本该由阿朱盗出送於乔峰手中。 乔峰因不识梵文,未能修习,后来不慎遗失,反被游坦之所得,配合冰蚕寒毒,竟练就了一身百毒不侵的奇功。 鳩摩智想起那焚毁经书的黑衣人,不由得怒从心起。 想他远赴大理,奔波多时,却是一事无成,半部秘籍都未到手。 当下拍案怒道:“那黑衣人当真可恶至极!” 这位吐蕃国师武功虽高,酒量却是平平,十几杯素酒入腹,便已醉的不成样子。 此刻也顾不得国师威仪,更不在意刀白凤如何看待,只管对那冒充自己的人和黑衣人破口大骂,言辞间儘是愤之意。 眾人见状皆是一证,忽然又恍然大悟。 原来鳩摩智口中所说的黑衣人,是那日在少室山下,当著群僧的面,一掌震退玄慈方丈,又將《易筋经》付之一炬的绝世高手。 此人武功之高,当真是深不可测。 看到鳩摩智神色愤然,虚言也是几次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很想对鳩摩智说,“你丫的別骂了,那个偽装成你的就是老子我。” 鳩摩智发泄完,酒席也要结束。 扬王將席间五位贵客引至王府后堂雅室安歇,一人一室,互不相扰,其余门派帮派,则安排在府衙对面客栈下榻。 虚言厢房。 夜色沉沉,沉香炉中繚绕著一线轻烟。 虚言正端坐榻前,手中持卷未翻,目光却似落在字上,实则心中在想著白天柴房的事。 每到关键时刻,总有人来打扰。 这次好了,没人骚扰,来了一条狗! 不过他有一种预感,她会来。 无论是远隔千山万水,她会破阻前来。 因为白天在柴房,她同样意犹未尽。 那是一种期待。 更亲密的接触。 如今一墙之隔,天赐良机,如果抓不住机会,那是要遭天谴的。 “掷、掷、掷。” 外面掷子连响了三声。 三更天了。 虚言已经有些困意,但他仍相信她会来。 忽然, 门帘微动,一缕梅香入鼻。 虚言抬眸, 刀白凤倚门而立,身著月白衣衫,金丝轻绣,罗裳不整,却不失法度。 而她身后的阴影里,藏著个人。 虚言平心静气,终究是感受到了那人刻意隱藏的气息。 鳩摩智。 刀白凤一手扶门,一手执壶,眼波微,唇边带著一抹三分醉、七分嫵媚。 “大师...你为何不关门?”她轻唤,藏著一点醉意,隨意,像是卸下了所有偽装。 “静待有缘人。” 虚言一语双关,不知道此刻暗中窥视的小智同学听得懂听不懂, 刀白凤並不知道有人跟踪,玉手抬著酒壶,浅笑道:“此壶乃天池酿,酒不醉人心自醉—大师可愿共饮一盏?” 刀白凤关好门,死死盯著虚言,眼神如火,不再藏著。 虚言心道,白天在破柴房哪有这么多讲究?满肚子火只想发泄。 现在换了一个场景,蜡烛一点,檀香一熏,酒杯一端,氛围感立马就立起来了。 虚言不想破坏这唯美的气氛,很配合地说道:“我若是僧,施主便是那月宫娥了。既然如此,天池酒香,清冽如兰,然亦不及施主来时一缕香魂。施主若不弃,贫僧自当奉陪。” 刀白凤轻咬唇角,掩面笑道:“大师也会说这等凡情俗语?真叫人—不敢信你两个月前还是空门中人。” 虚言淡淡道,“空门不空,所空者妄念,所见者真性。” 她听得一证,低头轻嘆:“怪不得日前观武,飞火四起,诸人惊避,唯独大师,肯为我一挡那一刀气,若落我面,怕此容也就废了。” 说罢,轻轻扶过髮丝,眼角似露一点娇媚。 虚言来到她身前,轻轻拍落她肩上微捲髮丝:“那火气不过尔尔,若伤了女施主,便是天下之过。” 她一笑,脸颊飞霞,半真半假道:“你若早些与我说这句话,我—-怕是今夜也不敢独来你这清修之地。” 虚言不语,只望她半眯的双眸中燃烧的热火。 他以寥寥之言,已击碎她心湖涟漪。 刀白凤侧首凝视他道:“我观大师讲法,常言佛家讲空,道家贵虚。可你--却练的是金刚不坏之身,护眾生於水火之间。这岂非以有护空,以色证无?” 虚言看著刀白凤胸前隱约可见的沟壑,竟有细腻的汗珠滚落,笑道:“女施主所言,已入门墙。『空』非无物,『金刚』亦非铁石,世间若无执著,何来慈悲?” 刀白凤轻轻咬住下唇,声音低下来,“我只知——-你在我身前站定,明知刀气无情,却不避不让。那一瞬,我心里——也起了一场火。”“ 她望著他,眼神如江南烟雨,似欲言又止,终只是微微伏身,指尖拨开他衣襟,露出他矫健的胸膛:“此处—便是为我所伤?” 虚言垂眸,点头不语。 她忽然靠近,气息带著酒意,“大师若不弃,刀白凤愿以此生之念,换大师一念之间不再只为天下人挡刀,可否?” 虚言缓缓摇头,“我不为天下人挡刀,我为心中人挡劫。” 刀白凤愜住,片刻后红了眼眶,却不露泪,只是低低一笑,如初春海棠开,绽在心头。 她未再言语,只悄然斟满两杯酒,將一杯推到他胸前,举杯对饮。 杯中月碎,影重叠,只余烛影摇红。 酒过三巡,刀白凤盯著他,呼吸微乱,脸颊泛红,酒意和情意混杂在一起。 虚言亦垂眸看她,默然不语,眼中却没有迴避,像是早已明了,只是在等她先开口。 终於, 她低声说:“虚言,我真不明白——你到底是不是佛门弟子,还是——·让我动心的人。” 她的手覆上他的胸口,那一处还留著挡刀时的痕跡。 她的指尖轻轻描著那一线微烫的旧伤,像在触碰什么不能言说的执念。 虚言没有躲开,只盯著她的眼睛。 他声音低下去,嗓音微哑:“若你是心中所念,出家入世,又有何妨?” 刀白凤看著他,愣了一瞬,忽地笑了,带著一点快意、一点倔强。 她缓缓靠近,几乎贴著他说:“你都还俗了,就別再装了。我不是来听你讲佛法的我今夜,是想知道,你有没有心。” “有啊!菩萨心。” 她笑了,咬著唇,贴近他:“听到了吗?” “听到了。” 她一把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起伏不定的心口上,声音发颤:“是为你跳的——你挡刀那一刻,我的心快跳出来。” 虚言的指尖微紧,掌下那颗心跳得急、滚烫、真切。 他缓缓將手收回,却不是拒绝,而是扶住了她的后颈,將她整个人扣进怀里。 “你要的答案,”他低声说,“我只能这样给你。” 然后吻了上去。 这一次,不是试探,不是轻触,而是压抑已久、情动如火的主动。 比白天柴房还要热烈。 “我要吃了你!” “我也是!” 她整个人贴上去,吻得直接,主动,带著一点急切,像终於攀上悬崖的人,要把心跳活生生塞给他。 他伸手揽住她的腰,將她紧紧拉近,任她贴进怀里,两人之间,不再有任何空隙。 唇齿交缠,气息交融,她在他怀里几乎站不稳,指尖扣著他衣襟,身子微颤。 衣衫一件件滑落,踩在脚下。 他喘著浓重的男人气息:“可以为所欲为吗?” 她呼吸愈发急促,仿佛二十年的压抑在此刻到了极限,“当然可以,不过是我对你!” 他点头同意,她的为所欲为眨眼就来。 她没想到,自己这样一个为人人爱慕、崇拜、敬仰的道姑,竟会如此疯狂! 终於,热烈的爱抚之后, 她迫不及待的低下头,唇瓣一点,落於他胸前的那道被火焰刀灼伤的印记。 就像小猫舔著自己的伤口。 接著, 她俯身向下, 再向下... 酒杯“啪嗒”落地。 她抬起头,低声说:“你若再退一步,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虚言低头看她,眼神透著邪气:“今夜,我不退,你也不能退。” 隨后,他陷入那秘境之中, 不能自拔... 天快亮了,枕头碎了,她快哑了,房中静了。 窗外夜雨掀起门帘,却没能带走一点热度。 这一夜,幸福了两个人,可苦了门外的小智同学。 第237章 府中闹鬼 第237章 府中闹鬼 翌日天明,云开雨收。 段正淳伸了个懒腰,但见晨曦透过纱窗,映得房中一片清朗。 他侧目望去,李青萝犹自拥念而臥,云鬢散乱,眼角眉梢犹带三分春色。 段正淳虽年近五旬,却自觉雄风不减当年,昨夜连尽“三碗茶”的功夫,倒也叫这位王夫人见识了镇南王的手段。 只是此刻细看佳人神色,似嗔似喜,倒像是意犹未尽,心下不由暗嘆一声。 想当年自己纵横情场,除却一张巧嘴能说会道,更兼龙精虎猛,令多少佳人倾心难忘。 如今虽仍能逞一时之勇,终究岁月不饶人,內力不济,难復当年之荣。 眼见李青萝眉间隱有幽怨之色,心下不由黯然,暗道: 终究是老了,这“一阳指”的功夫,也大不如前了!! 李青萝忽道:“昨夜府中闹鬼,你可曾听见?” 段正淳一愜,道:“闹鬼?何处闹鬼?” 李青萝眼波微转,低声道:“就在这府衙之內,只是辨不清究竟从何处传来。” 段正淳皱眉道:“我怎未闻一丝半点??” 李青萝轻哼道:“我就记著榔子连响了三声,应该是三更天那会儿,那时你都睡死了,哪能听见?那声音极轻,似有人掩口低吟,断断续续,直至天光將亮才歇,当真恼人得紧。” 她语气中语带机锋,似羡似妒。 段正淳讶然:“你竟听了一夜?” 李青萝耳尖微红,醉道:“胡说什么!只是卯时榔响后,我醒转时,仍隱约可闻罢了。” 段正淳心中不服,道:“这是人是鬼还是牲口?世上岂有人能折腾整宿?像是野猫叫春,不足为奇。” 李青萝斜他一眼,唇边浮起一丝讥笑:“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这世上厉害的角色,可多著呢。” “咳....咳....” 段正淳装作没听懂,很不自然的轻咳了两声。 李青萝手上搅著丝帕,愤愤不平道,“你说那女人是谁呢?那可要欢喜死了。我若是那女人, 有了这般欢喜,死了也值了。” 说罢,拿眸子狼狠颳了段正淳一眼。 段正淳故作镇定道,“怕是扬王的哪个小妾吧,听说扬王的妾室就不下五十,各个貌美如, 国色天香...” 李青萝恨恨道,“快把你的口水咽一咽,羡慕了是不是?” 段正淳轻哼道,“羡慕他?朕的后宫可比他...” 说到一半,李青萝的脸都快黑了,段正淳连忙改口道,“再多都不及我家青萝的一根脚趾头香.” 李青萝呸了一口,笑道,“我虽然明知你是骗我的,但我还是喜欢听你说这样的话。段郎,我还想要...和那女人一般要死要活..” 段正淳看著李青萝发红的眼睛,这个守寡十几年的女人此刻眼里冒火,他身体发虚,心里发毛,赶忙换了话题,道,“对了,昨天席间你说,我给你女儿介绍虚言当女婿的事怎么回事?” 李青萝道,“不是你说的吗?老糊涂了?我看你是越来越不中用了!” 段正淳暗自心惊,近来颇觉神思恍惚,经常记不清刚刚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旁人提起,他却茫然无对。 这般神魂顛倒之態,已非一日两日,细细算来,竟有两月有余。 他虽贵为大理国君,却也不敢將这等异状示人,唯恐朝野震动,有损帝王威仪。 每每强自镇定,心下却暗自惊疑:莫非朕当真老迈至此? 李青萝道,“嫣儿和虚言的婚事我可早都想好了,你也要拿个主意。” 段正淳道,“你们王家的千金小姐,我拿什么主意?” 李青萝怒道:“你个没良心的,嫣儿是我和你的闺女!你难道不知?” 段正淳大惊:“我的闺女?” 在大理时,他曾多次对王语嫣起过非分之想,只因见她身侧总有西夏一品堂的铁子护卫,方才作罢。 如今惊觉竟是亲生骨肉,顿时如遭雷击。 段正淳虽然风流成性,但是底线良知犹存,想到自己有那种想法,不免痛骂自己齦至极! 李青萝道,“是我们的闺女。你们找个时间,正式见个面吧。” “好!好好!” 段正淳长嘆一声,倒也未显太过惊论。 横竖灵儿、婉清、阿紫这几个丫头都已认下,如今再多一个语嫣,也不过是债多不愁。 想到江湖上或许还散落著其他骨血,嘴角不由泛起一丝苦笑。 都是情债孽债啊! 思来想去,乾脆不去想这些烦心事,强自压下心头那阵恍惚,沉声道:“今日比武事关国体, 朕须得亲自下场。吐蕃和尚那里討不到便宜,但党项人那边,定要挣个彩头回来。” 他虽这般说著,却隱隱觉得脑中混沌,竟记不清昨日是如何定下这比武之策的。 李青萝道,“你要与赫连铁树一较高下吗?” 段正淳嘴角微扬,露出一丝轻蔑笑意:“此人不过虚张声势,何曾真有什么惊人艺业?倒是他魔下那哲赤,確是个棘手人物。” 他负手而立,“今日大理国威在此一举,断不能叫党项人小了去。” 李青萝道:“皇爷打败他十拿九稳。” 看著李青萝那小迷妹般的眼神,段正淳颇为得意,“那你觉得我和种师道谁厉害?” 李青萝忽然变脸,“反正你不厉害。” “嗯?我不厉害?!” 段正淳不悦,这话从李青萝嘴里说出来,竟带了几分嘲讽。 结果,李青萝又补了一句更扎心的话,“横竖不及当年了。” 段正淳闻言先是一证,继而怒火如炽。 江湖上说他武功平平也罢,风流成性也罢,他向来一笑置之。 可这“不及当年”四字,却似一柄利剑,直刺男子尊严。 但是,段正淳这次忍了。 李青萝说的没错,“雄风不减”都是自我麻痹的鬼话,“三碗茶”怎能让一个等你十八年的女人满足? 他太懂女人了,油嘴滑舌,甜言蜜语固然少不了。 但是那金戈铁马勇闯虎穴的强硬也不能少! 虽然他很生气,但还是装作没听懂,岔开话题道,“即便我当真敌不过种师道,鳩摩智那番言语未免太过。说什么合我父子与三护卫之力都难取胜,莫非是存心折辱?种师道武功虽高,当真能至如此境界?” 李青萝嫌弃段正淳打退堂鼓不给他,说话越来越不客气,直言道,“你那三个护卫不提也罢, 捉个黄鼠狼,打个鸟还成,多他们一个不多,少他们一个不少。” 段正淳对三护卫如同亲兄弟,听李青萝这般说虽然心中不悦,但人家说的也算是实情,这三人的武功確实难登大雅之堂。 段正淳连番受挫,心中好生鬱结,正欲推门而出赴那比武之约,不料门扉方启,便与一道素蓝身影相遇。 定晴看时,不是別人,正是被他休掉的结髮妻子刀白凤。 二人一见面,段正淳立即看出了刀白凤与先前的不同。 云鬢微乱,杏眸含春,面上竟泛著久违的红晕。 他阅女无数,立时看出这分明是被爱抚滋润过后的情態。 那眼角眉梢的慵懒,肌肤透著的莹润光泽,无一不是经歷过极乐欢愉的明证。 这模样他再熟悉不过,只是万万没想到会在结髮妻子身上得见。 “皇爷安好。” 刀白凤大方的行礼,没有一丝慌乱和拘束,反倒让段正淳心痛。 “好,好!” 段正淳木訥回道,还想再说什么,就见刀白凤稍一欠身,先行离去,只留一道近乎绝情的背影段正淳心头咯瞪一下。 他忽然意识到,莫非李青萝说昨晚成宿的闹鬼声,是从她的房间里传出来的? 一个人? 不能! 那和谁? 虚言??! 一晚上?! 整宿不歇?! 这小子有这么大本事? 不能!坚决不能! 段正淳牙根酸痒,头痛欲裂,虽不愿意相信这一点,但又不得不去相信。 扬州府后堂东厅內,檀香裊裊。 扬王端坐紫檀太师椅上,目光微,看著对面那位皇城司来的高公公。 那老太监身形枯稿,面色青白,一双三角眼似闭非闭,活似一具从棺材里爬出来的活尸。 扬王心中暗付:坊间传言这阉人与高太后同宗同族,未出五服。这般荒谬之言,偏生高太后故作不知,並未闢谣。加上天子宠信,倒叫这阉竖平步青云。纵使他贵为当朝第一亲王,也不得不虚与委蛇,含笑相陪。 想到此处,不禁恨意难平。 正在这时,门外有人传稟求见, 扬王回“可”之后。 厅珠帘忽的一挑,但见一位身著絳紫官袍的魁梧男子疾步而入。 这人方脸阔额,正是扬州府尹黄品善。 此刻他手中著汗巾,不住擦拭额角,显是心神不寧。 自扬王驾临扬州,这位府尹大人便只得借居盐商別院理事。 月余以来,扬州府衙被这位天家贵胃改得面目全非。 今日设坛作法,明日搭台唱戏,后日又成了比武校场。 虽说扬王並非那等盘剥百姓的贪酷之徒,可这般折腾,也著实叫人招架不住。 黄品善偷眼警向那位枯坐如尸的皇城司总管,背脊又是一阵发凉。 这高公公虽不过五品服色,却是天子跟前一等一的红人。 他此番突然驾到,只怕..... 念及此处,手中汗市已浸得能拧出水来扬王道,“黄府尹有何事稟报?” 黄品善整了整衣冠,躬身行礼道:“启稟王爷、高公公,卯时三刻探马来报,西域星宿老怪丁春秋已离了崑崙山,正往扬州而来。” 他顿了顿,额上又渗出细密汗珠,“此魔头行事乖张,武功阴毒,若在扬州地界生事,恐有不测之祸。下官特来请示,还望二位定夺。” 说罢偷眼观瞧座上二人神色,但见扬王眉头微,高公公却仍是一副似睡非睡的模样,只是枯瘦的手指在案几上轻轻叩了三下,发出“篤、篤、篤”的闷响,在寂静的厅內格外刺耳。 扬王轻抚腰间玉带,沉吟良久,忽的朗声笑道:“丁春秋既是江湖中人,自然该按江湖规矩处置。本王不过是个閒散王爷,能有什么主张?” 说看自光转向高公公,说道:“倒是黄府尹不妨请教高公公。听闻高公公《洗髓经》大成,“吸髓功”独步武林,如今恰在扬州坐镇,想来那星宿老怪再猖狂,也翻不出什么浪来。” 高公公枯瘦的麵皮微微抽动,似笑非笑道:“天下第一?这可折煞老奴了。” 他缓缓抬起鸡爪般的手指,轻轻刮著头皮道,“黄大人有所不知,扬州地界藏龙臥虎。老朽听闻有位虚言公子,年纪轻轻却已得武学真諦,才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 说著忽然阴测测一笑:“王爷说得极是,江湖事自该江湖了。黄大人何不去寻那位虚言公子? 老奴这副朽骨,怕是经不起星宿海的毒掌了。” 闻言,黄品善心中大定,他早有此意,今日拜见,不过走个过场,得到答覆之后,便告退离开。 扬王目送黄品善身影消失在迴廊尽头,轻抚长须道:“高公公方才提及浙东弥勒教之事。依圣上口諭,內廷军务自当由公公全权处置,本王不过奉旨督办,岂敢越组代皰?” 高公公闻言,面色愁苦异常,声音颤抖著说道,“老奴自愧无能,弥勒妖孽至今未除,实乃.. .实乃.” 高公公话音陡然哽咽,竟似真箇痛彻心扉,“每每思及圣上嘱託,便如万蚁噬心...” “公公严重了。” 扬王嘴上安慰著,心里却骂他祖宗十八代,换了个话题说道,“公公適才提及的虚言公子,本王昨日倒有缘一会,端的是一位奇人。听闻此人早年曾在少林出家,后不知何故还俗。一身武学造诣已臻化境,连吐蕃国师鳩摩智都尊其为师。” 高公公自然已经了解昨日虚言的表现,点头道,“此人来头不小,武功通玄,不可小。” 扬王道:“昨日亲眼见得他以血肉之躯硬接火焰刀气,当真匪夷所思。江湖路窄,这等人才, 可能为我朝所用?” 高公公干脆利落回道,“万万不可!” 第238章 红眼国师 第238章 红眼国师 扬王吃惊道,“缘何不可?” 高公公道,“此人有反我大宋之图。” 扬王更是吃惊,追问道,“何以见得?” 高公公道,“难道王爷没看出来,此人与鳩摩智,赫连铁树,刀白凤走得极近?” 扬王端起茶杯细品道,“那又如何?” 高公公道:“敢问这三人可曾是我大宋子民?” 扬王愜了愜,说道:“这三人虽然都属藩邦,均与我大宋交好,那刀白凤更不过一道观仙姑而已。” 高公公喝了口茶,笑道,“王爷此言差矣,此三人者,刀白凤最是危险,扬王还不知道吧,摆夷人三万藤甲兵的指挥权在谁的手里?” 扬王手中茶杯僵住,“虚言?” 高公公恨恨道:“若非弓帮那两个不成器的东西办事不力,欺上瞒下,又岂容那廝坐大至此? 老奴三个贴身侍卫,连同十三太保,都折在他和那个契丹乔峰手里。如今他羽翼已丰,倒成了扎在朝廷心口的一根毒刺。” 高公公沉默良久,喝了一口茶,接著道,“江湖草莽,不过逞匹夫之勇。任他们斗个你死我活,反倒省了朝廷力气。什么天下第一大帮,终究是乌合之眾。少林和尚武功再高,也跳不出佛门清净地。老奴只担心一样.. 话音夏然而止,阴势的眼眸闪动,接著加重语气道,“可那虚言小儿...竟已坐拥兵权!此事非同小可,绝非儿戏。此间轻重,请王爷品量。” 扬王忽然抚掌轻笑,“本王不过是个閒散王爷,终是閒云野鹤的性子,奉皇命四处走走看看罢了。平日里就爱摆弄些枪棒消遣,公公说的这些朝堂机要,本王实在听得云里雾里。” 高公公神色依旧严肃,一字一句道,“老奴说这些,倒不是有意诉苦或者惊扰王爷。老奴只是提醒王爷,切莫收那人为门客。老奴这番苦心...还望王爷体谅。” 扬王闻言心头一漂。 昨日在席间,他不过稍露招揽之意,言语间滴水不漏,怎的转眼就传到了这老阉奴耳中? 这是提醒,也是威胁,更是挑。 扬王心如明镜,皇上让你监视我,可你也別忘了,皇上同样让我监视你。大家彼此心照不宣, 何必撕破脸皮? 扬王道,“照你的意思,这个虚言是敌非友,非除不可了?” 高公公千笑道,“老奴岂敢有什么意思?” 扬王道,“既如此,本王自然知道轻重缓急,那你便放开手脚去办好了,只不过此人武艺绝顶,吐蕃国师尚不能敌。公公有何妙计?” 高公公道,“用武不成,还可以用其他办法。” 扬王会意,不再追问,徐步窗边,望著太湖盛景,幽幽嘆道,“可惜了,可惜了...” 心念电转间,他已暗自盘算:刀白凤对那虚言暗生情,若借这老阉奴之手除去情敌,倒是一件妙事.. 至於什么英雄落幕, 呵,他一个閒散王爷何必操心这些? 擂台之上。 杀气腾腾。 鳩摩智一反常態,双目赤红如血,眼下一片青黑,显是一夜未眠。 此刻这位吐蕃高僧,正盘坐擂台中央的檀木椅上,赤红袭裟飘荡,手中念珠捻得咯咯作响。 “阿弥陀佛!” 一声佛號未落,只见他袖中火焰刀气激射而出,常州“铁臂苍猿”胡老英雄当即跟跪后退,左臂软软垂下。 这已是今日第八位重伤的高手,却无一人能逼他离开那方寸之地。 台下群雄相顾骇然。 昨日这蕃僧与慕容復交手时尚且留有余地,今日竟似换了个人般。 种师道高坐戏楼,发现鳩摩智指尖微微发颤,显是內力催发过甚之兆。 此人分明是走火入魔之相,不知昨夜是否急火攻心,失了心魔这才疯癲至此? 虚言冷眼旁观,心里明镜似的,不就是昨夜听床听了一宿,把人给整废了。 这种痛苦,非常人所能体会,但也给鳩摩智加了狂暴属性。 鳩摩智没大开杀戒,已经算是德行高远了。 刀白凤端坐席间,身旁便是虚言,看似凝神观战,实则心旌摇曳,思绪早已飘至九霄云外。 昨夜至破晓时分,那缠绵、蚀骨销魂的滋味,竟是她数十载人生从未领略过的极乐。 此刻回想起来,仍觉周身酥麻,双腿不自觉地轻颤, 她偷眼警向身旁的虚言,见他正襟危坐,一副浑然不觉的模样,不由得双颊微热,竟连台上激烈的比武也视若无睹,只盼日头早坠,金戈铁马,水乳交融,好再续那人间至味。 这时,一道惨呼,將刀白凤从思绪中拽了出来。 已经记不清是第几位高手跌落擂台。 只见那人面色惨白,口吐鲜血,两人相扶都站立不起。 刀白凤见鳩摩智出手如此狠辣,不留情面,眉间不由掠过一丝寒意。 她本觉这吐蕃高僧佛法精深,谈吐不俗,心中尚有几分敬重,可今日见他这般癲狂之態,那点好感便如风中残烛,渐渐熄灭。 每当有人重伤倒地,她眉头便微微一,眼中隱现厌恶之色。 不料鳩摩智似有所觉,竟每每在此时凶性更盛,招式愈发凌厉,仿佛她那一眉,反倒激得他杀意更浓。 刀白凤心中暗惊:这和尚莫非入了魔障?怎的如此反覆无常? 她素来性情温软,见鳩摩智这般行径,心中已生警惕,袖中拂尘微紧,暗自戒备。 “虚言,明王这是怎么了?” 刀白凤终於忍不住问。 虚言道,“受刺激了。” 刀白凤不明白,“受什么刺激?” 虚言实话实话,“昨夜你来我房间,他在后面跟著。” “什么??那你,你怎么没告诉我?” “我怕嚇著你。” “那,那岂不是,我们...我们..”刀白凤捂著脸面色潮红,羞於说下去。 “对,他都听见了。” “啊?!可我,是捂著枕头的啊...“ “你觉得以鳩摩智的內功修为,他能听不见吗?” “啊?那我们之间的私密话,他都听见了吗?” “我没脸见人了。他他他,没有看到我们吧?!” “他敢?!他知道我知道他在外面。他敢偷窥,我挖了他狗眼。”虚言憋著笑道。 “你为什么不赶他走?还让他在外面?” “那有什么?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对美好事物的讚歌,让他听听也好。” “讚歌?啊?你...” 虚言板起脸道,“食色性也,纵是神仙眷侣,亦难逃这人伦大欲。试看那凌霄殿上玉帝王母, 虽位列仙班,终究也要行那夫妻之礼。世间男女情到浓时,自然水到渠成,便是得道高僧、武林名宿,又有几人能真正超脱此道? “得道高僧也...?” “是啊,就是那谁谁谁嘛...” “谁啊?” “你那么想知道?” “啊?不想知道!” 刀白凤想到此处,不由得浑身燥热,耳根发烫。 她都惊讶於昨晚欢愉时说过的那些浪荡的话,从她这样一位端庄自持的女菩萨嘴巴里说出来., 那个..荡妇.:.是自己吗? 但转念一想,虚言说的不无道理,既是天理人情,又何必自欺?当下抿嘴一笑,眼波流转间, 更显娇媚动人。 擂台之上,血还在飆。 台下却鸦雀无声,唯闻拳掌到肉的闷响不绝於耳。 比武较技,见红掛彩本是常事,但此刻那鳩摩智状若疯虎,招招伤人,已非寻常切可比。 扬王初时还抚掌称快,此刻却已眉头深锁, 但见那吐蕃国师稳坐擂台中央,一袭袈裟猎猎作响,竟无人能撼动其分毫。 西夏一品堂赫连铁树魔下第一猛將哲赤原要与段正淳一较高下,未料方才跃上擂台,便被鳩摩智三记“无相劫指”点得口吐鲜血,跟跪跌下台去。 群雄面面相,心中俱道:这番僧今日莫非吃火药了么? 便在此时,忽听得衣袂破空之声,一道青影如惊鸿般掠上擂台。 眾人眼前一,但见来人玉冠束髮,手执摺扇,正是姑苏慕容復飘然而至。 “姑苏慕容復!” 台下顿时爆发出阵阵欢呼。 那些被鳩摩智所伤的江南豪杰更是精神一振,纷纷喊道:“慕容公子来得正好!” 慕容復摺扇轻摇,正欲开口:“昨日一战,未分胜负,今日..” 话音未落,鳩摩智竟似疯魔般突然发难,一招少林般若掌挟著凌厉劲风,直取慕容復面门而来! 这一掌来势之快,竟连场边观战的群豪都不由惊呼出声。 慕容復见掌风袭来,当即运起家传“参合指”相迎, 岂料刚一交手,便觉对方內力汹涌如潮,竞震得自己指尖发麻。 不过五招之间,已觉气息滯涩,招式运转不灵。 这和尚今日怎的功力暴涨?慕容復心中暗惊。 又拆五招,已是左支右纠,完全落了下风。 照此情形,不出十招必败无疑, 最令这位“南慕容”恼怒的是,那鳩摩智竟始终端坐紫檀木椅之上,连身形都未移动半分! 台下群雄看得分明,那吐蕃国师稳坐如山,仅凭一双肉掌便將慕容公子逼得节节败退。 虚言吃瓜看戏很是愜意。 这就是鳩摩智的武功和逼格体现。 都走火入魔了,还不忘装逼。 第239章 深藏功名 第239章 深藏功名 慕容復此刻进退维谷,若要全身而退,要么硬接一掌跌落擂台,要么当眾认输。 这两条路,却都是这位心高气傲的富家公子万万不能接受的。 他虽已使出“斗转星移”的绝技,但因昨日与鳩摩智交手时吃过暗亏,此刻不敢全力施为。 那精妙绝伦的借力打力之法,在鳩摩智狂暴无匹的般若掌力面前,竟似毗撼树,难以扭转颓势。 慕容復额角已见冷汗,心中暗恼:仅隔一夜,这和尚的掌力怎会突然精进如斯? 眼见鳩摩智掌风越来越盛,自己却如怒海孤舟,隨时可能倾覆。 台下群雄屏息凝神,都看出这位名震江湖的慕容公子,今日怕是要栽在这擂台之上了。 扬王眼见擂台已成鳩摩智一人逞威之所,不由摇头嘆息,目光转向身侧的种师道。 这位老成持重的武林名宿会意,正待起身制止,却见一道灰影条然而起。 竟是护卫“平阳虎”王庆抢先跃上擂台! 但听王庆一声长啸:“慕容公子且歇,让王某会会这位吐蕃高僧!” 电光火石间,一双铁掌已携风雷之势直取鳩摩智。 台下眾人见终於有人能逼得这魔僧离座,顿时精神一振。 慕容復趁势飘然退至擂台边缘,忽觉左臂一阵酸麻,低头看时,才发觉袖袍上不知何时已多了一个指头大小的破洞。 他心中大骇:好个阴险的番僧! 原来方才激斗之时,鳩摩智竟在掌风掩映下,以“无相劫指”暗中偷袭。 这一指来得无声无息,若非此刻察觉,只怕再过片刻就要穴道受制。 慕容復暗暗运功调息,但觉经脉已有些滯涩,不禁暗骂:这吐蕃和尚表面使的是少林般若掌, 暗地里却用指法偷袭。 他抬眼望向擂台中央,只见鳩摩智与王庆战作一团,大红袈裟翻飞间,指掌变幻莫测,显是还藏著更多诡异招式。 台下群雄虽多,却无人看出其中蹊,慕容復不由得为那王庆捏了把冷汗。 王庆的確武功不俗,数回合后,鳩摩智终於从紫檀椅上霍然起身,双掌间隱隱泛起赤色光芒。 王庆也成了第一个逼得鳩摩智从椅子上站起来迎战的高手。 鳩摩智这一起身,武功竞又精进三分。 但见他袈裟鼓盪如云,掌指间劲气纵横,十招不到,王庆已是险象环生。 忽听得“”的一声轻响,王庆右肩井穴已被一记无相劫指点中,整条臂膀顿时酸软无力。 “大师指力通神,王某认输了。”王庆面色灰败,捂著右肩跟跪退下。 他心中骇然,这一指来得无声无息,若非鳩摩智手下留情,只怕整条臂膀的经脉都要被震断。 这无相劫指乃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怎会被他练到如此出神入化之境? 台下群雄相顾失色。 方才鳩摩智坐著时已连败八大高手,此刻站起身来,武功竟又高了一筹。 种师道双目微眯,静观鳩摩智连战数场,已看出几分端倪。 这吐蕃国师招式虽博採眾长、变幻莫测,但內力运转间却似有不谐之处, 他不动声色地整了整衣冠,在眾豪杰惊的目光中缓步登台。 “明王请赐教。”种师道声音平和,在三尺外稳稳立定,缓缓提起右掌。 这一抬手看似平平无奇,却暗合江湖规矩,连袖角都不曾晃动分毫。 鳩摩智连番恶战,此刻见来人气度沉凝,不似先前那些莽夫,眼中血色渐褪,遂合十行礼道:“阿弥陀佛,请施主赐教。” 说罢同样缓缓推出一掌,两人掌力未交,中间三尺之地已激起一圈尘土。 群雄见状,都不禁轻“”一声。 这两位当世高手,竟是要比拼最考验內力的推掌功夫! 双掌相触剎那,群雄呼吸一滯。 种师道白须扬起,袖袍微动,掌心泛起淡金光泽。 鳩摩智奋力相抗,僧袍鼓盪,双腿深扎马步步步紧逼。 不过几个呼吸间,鳩摩智眉心渗出细密汗珠。 小无相功催至极致,周身三尺空气扭曲如沸,却始终冲不破对方绵密气网。 他惊觉对方內力延绵不绝,却探不出是何种內力。 正当二人胶著之际,鳩摩智眼中忽现狡色,左手拇指微曲,一招无相劫指悄无声息地袭向种师道左肋章门穴。 这一指来得阴毒,恰在双方比拼內力的紧要关头。 种师道原本已渐占上风,忽觉肋下风生,仓促间不及细辨虚实,只得急撤三分內力护住要穴。 岂料这一分神,鳩摩智掌上力道骤然暴增,但听“砰”的一声闷响,种师道身形一晃,竟被震得连退七步,最终跌落擂台。 台下群雄譁然。 鳩摩智这一招偷袭出手极快,又在对掌时找好了位置,因此几乎无人看出他那虚点的一指,只道种师道內力不及鳩摩智。 种师道站稳身形,面色却依旧平和,只淡淡道:“明王好指法。” 说罢掸了掸衣袖尘土,竟似浑不在意。 这番气度,反倒让鳩摩智脸上闪过一丝愧色。 此时此刻, 整个擂台之上,鳩摩智已经没有对手。 除了那个一直和刀白凤坐在一起看热闹的虚言! 但他並不在此次“以武会友”的名单之上,他便不能出手。 “好个卑鄙的禿驴!” 一声暴喝如惊雷炸响。 眾人骇然望去,只见一道黑影如苍鹰掠空,凌空一记劈空掌直取摩智天灵盖。 鳩摩智急运般若掌相迎,“砰”的巨响过后,竟被震得连退三步,喉头腥甜,一口淤血险些喷出。 “来者何人? “你爷爷萧峰!” 此言一出,满场譁然。 聚贤庄旧事顿时浮上眾人心头,已有胆小的悄悄往场外挪步,更有甚者假借如厕溜之大吉。 鳩摩智冷笑道:“既是萧峰,何必藏头露尾?” 萧远山纵声长笑,一把扯下面巾。 浓眉虎目,不是“北乔峰”又是何人? 场中顿时一片兵刃出鞘之声。 扬王霍然起身,护卫们立时结成阵势。 虚言凝神细看,这不是萧远山么。 这老贼跑来干什么? 虚言细品,意识到其中原因:无非就是想继续霍乱武林,萧峰得罪了鳩摩智,就是得罪了吐蕃。 砸了扬王的场子,就是和大宋朝廷作对,让萧峰在江湖和赵宋天下都无立锥之地。 萧远山没有种师道的忠厚正直,较之鳩摩智更加奸诈,两人机关算尽,打了二十几个回合不分胜负,各种耍诈的使俩全都用上,渐渐鳩摩智力亏,发现“萧峰”越战越勇。 忽然,萧远山突然变招,左掌虚拍逼得鳩摩智后撤三步,右手成爪修然探出。 但听“”的一声破空响,那“擒龙功”竟隔空將一丈外的扬王凌空摄来! 眾人大惊失色,扬王也是目瞪口呆,几乎没有任何反应便束手就擒。 但见萧远山那五根手指如钢浇铁铸,扣在扬王颈间要穴,令他面色骤变,竟连话都说不出来。 这一手“隔空抓人”的绝技,显已臻化境。 台下群雄但见扬王身子凭空飞起,尚未回过神来,已然落入敌手。 鳩摩智见状也不由倒吸一口凉气,暗付此等功力,自己竟也逊色三分。 扬王初时见“萧峰”直取鳩摩智,心中戒备稍松。 左右护卫见二人斗得激烈,也略微分神, 岂料瞬息之间,“萧峰”突然发难,待得眾护卫惊觉,扬王的咽喉已落入对方铁掌之中。 这惊变陡生,满场譁然! 群雄相顾失色,却无人敢轻举妄动。 连鳩摩智都败在“萧峰”手下,谁还敢贸然出手? 眾人目光不约而同投向虚言,却见他神色淡然,他只想保护自己的女人。 萧远山此来意在搅乱武林,只要不伤及刀白凤,他才懒得管。 这货现在坑儿的阴谋被自己一直挫败,估计心里已经变態,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万一相救不成,反落得个“祸及扬王千岁”的罪名,岂非引火烧身? 忽然,虚言感觉有人在后面戳他的背。 回头一看,李青萝。 方才李青萝嫌段正淳不愿意二番战,一直在房间生闷气没出来,只好自我排解一番,来时就发现扬王被“萧峰”拿住。 李青萝能够操持曼陀山庄偌大家业,自然是心思活络之人,连忙对虚言道,“为娘知道你的本事,你快去救救扬王,有了这个功劳,莫说扬王要感谢你,皇帝说不定还会下詔嘉奖。我们曼陀山庄从此可就风光了。” 说著眼中精光闪动,仿佛已看见曼陀山庄门庭若市的景象。 不是,为娘? 虚言暗自好笑,这还没咋呢,就开始收女婿,占自己便宜了? 不过看在王语嫣的面子上,他打算答应丈母娘这个请求。 毕竟和秦红那个变態的二號丈母娘比起来,李青萝算是通情达理了,白日梦还是要帮丈母娘实现一下的吧,应该会有系统奖励。 可是,萧远山不是別人,若是其他人,他可以轻而易举救下。 但是对付萧远山不同,除非一击毙命,否则他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能把扬王脖子扭断。 静思片刻,虚言拿定主意,用传音入密对萧远山说道,“萧远山!別再装萧峰坑儿了。” 萧远山忽的身体一僵,左顾右盼之间,向虚言看了过去,眼中流露出不可思议之態。 “对,就是我。”虚言说道。 如此,萧远山掐住扬的脖子更紧了,扬王想要叫却叫不出,只看那脸色从苍白变成酱紫色。 “你杀他,我没意见,不过你不能假扮成萧峰的模样。” 萧远山冷笑。 虚言道,“我也懒得和你废话,你试试看你能不能向前走出三步?” 萧远山一愣,掐著扬王先前迈出一步,两步,第三步忽然发现自己被一道无形气墙阻挡! 萧远山大惊。 “你再试试,看能不能走出我给你画的圈?” 萧远山不信邪,掐著扬王来回左右走动,却根本走不出去,不论是哪个方向,都有一道空气墙凭空挡著。 “別想著跳起来,你头顶就是天板,你不想头破血流就跳一跳。” 萧远山脸色惨白。 虚言道:“我知道你现在內心的想法,我就实话告诉你吧,我给你周边施展了一道无形气墙, 乃是易筋经第九重境界『菩提无树”,你困在里面不可能出来。当然,你可以现在就掐断扬王的脖子,我没意见。但是你的下场就是困在气墙里,被碎尸万断或者被活活烧死。那么,你想报仇玄慈方丈的计划也就泡汤了。” 闻言,萧远山惊恐的眼神一闪而逝,但是手却立刻鬆了下来,扬王也恢復了人色。 “很好,你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让萧峰彻底和中原武林结仇,然后和你一起復仇吗?现如今扬王被你拿住羞辱,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不如咱们做个交易,我收了气墙,你全身而退。不要流血, 皆大欢喜。” 说罢,虚言也不经过萧远山同意,便向二人走了过去。 “虚言!小心!” 刀白凤忍不住惊呼出声,也根本顾不得周围人异样的目光。 虚言回头,用传音入密对她说道,“昨晚让你猜的谜语,猜到了吗?什么奶不能喝?” 刀白凤一愜,苦笑摇头露。 “洗面奶。” 刀白凤:“???” 虚言不再解释,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视下,来到“萧峰”和扬王面前。 萧远山很顺从的放开扬王,接著虚言扶住扬王的肩膀,將他送回原位。 萧远山后槽牙崩碎,跃上屋顶,旋即消失不见。 眾人彻底傻眼。 就这么简单? 怎么回事? 这就把人放了? 扬王惊魂未定,手下护卫齐齐给虚言跪了下来。 若不是虚言,万一扬王有个闪失,以他们失职之罪,怕是难逃一死。 扬王安然无恙,即使追究责任,也会小很多。 虚言笑了笑,让他们起来,然后坐回原位,深藏功与名。 李青萝不住摇头讚嘆,真是个好女婿啊,太为自己张脸了。 刀白凤还在想著洗面奶的事。 “什么是洗面奶?” 虚言回来后,刀白凤迫不及待地问。 虚言道:“就是把奶挤出来,然后洗脸。” 刀白凤:“???” 擂台下, 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高公公阴势的眼神闪过一丝杀意,问心腹道,“丁春秋可曾有消息了?” 第240章 各怀鬼胎 第240章 各怀鬼胎 扬州府后园, 烟柳画桥,风帘翠幕。 朱漆大门前八名带刀侍卫分列两侧。 扬王在扬州府衙设宴款待虚言。 宴席设於后园“听潮阁”中,十二扇雕福扇尽数开,正对著瘦西湖千顷碧波。 扬王居主座,虚言挨著右手首席。 大理国主段正淳、吐蕃国师鳩摩智、大宋延安府经略种师道、西夏一品堂堂主赫连铁树、摆夷酋长之女玉虚散人刀白凤以及曼陀山庄主李青萝皆在席间作陪。 扬王起身亲自为虚言敬酒,“多谢虚言大师活命之恩!” “严重,王爷吉人自有天相。”虚言並不做作,举杯相碰,“王爷请!” 眾人推杯换盏间,气氛热烈, 虚言轻鬆化解了扬王之危,自然得到了扬王的器重赏识。 当然也少不了眾人的讚赏与吹捧。 第一天,他用金刚不坏体挡住“南慕容”逆转失败的火焰刀,救了刀白凤。 第二天,他兵不血刃,用眼神之威让“北乔峰”乖乖交人。 虚言虽然没有上台比武哪怕一场,但无疑成了此次“以武会友”盛宴最大的贏家。 一时间,江南地区盛传: 什么“北乔峰南慕容”,天下只有虚言一人顶天立地,风头无两。 宴罢,眾宾辞去,扬王独自留下虚言敘话, 扬王执盏道:“大恩不言谢。公子救本王一命,自当投桃报李...” 说罢,停顿了片刻,郑重道:“公子近日还望多加留意。” 虚言眉峰微:“王爷此言何意?” 扬王压低声音道:“本王风闻有人慾取公子性命,然其手段如何,却不得而知。” 虚言淡然一笑:“多谢王爷提点。” 扬王见其神色自若,不由奇道:“公子莫非早有所料?” “江湖中欲取某性命者,多如过江之鯽,倒也惯了。”虚言轻拂袍袖,浑不在意。 扬王正色道:“此事非同小可,公子切莫大意。所谓小心驶得万年船。本王实是怜才,不忍见公子涉险。” 虚言拱手道:“王爷厚爱,在下心领。”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扬王嘆道,“公子万勿轻忽啊!” 见虚言頜首,扬王忽展顏大笑:“既然公子成竹在胸,本王亦不必杞人忧天。公子有何所求? 只要不是谋朝篡位,本王无不应允!” 虚言略作沉吟,淡淡道:“既蒙王爷厚赐,在下確有一请。” 扬王举杯示意:“但说无妨。” “请王爷允准玉虚散人返归玄妙观。” 闻言,扬王眼中流露出一丝不悦,旋即笑道:“素闻公子与散人交厚。只是散人未曾提及离意,不知此乃公子之意,还是..” 虚言心下瞭然,暗付扬王果然不肯放行。 虚言道:“盛会既毕,散人自当返归。此乃常理。” 虚言声音平淡,却带了几分强硬。 扬王茶盏微微一颤,呷了口茶,似笑非笑:“如此说来,並非散人本意?” 虚言索性直言:“散人顾及王爷顏面,故托在下转达。” “呵呵,好个顾及顏面!”扬王冷笑,“这般传话,岂非更损本王体面?要走可以,让她亲自来见!至於公子...救命之恩,本王铭记。可还有其他所求?” “没有!” 虚言答得斩钉截铁,心中傲意陡生:我虚言要带人走,天下谁人能阻?让你放人,不过是先礼后兵,给你面子而已。既然你不答应,那就不能怪我不客气了。 扬王见虚言乾脆利落拒绝了他的好意,微微一,很不自然地笑了笑,起身从一只檀木箱中取出一方锦匣。 “区区千两黄金,聊表心意。非是说本王性命仅值此数,实是南下仓促,未及多备。待返东京,另有厚赠。” 匣子打开,金光灿灿。 虚言警过金条,神色如常。 他早已经不差钱,却仍坦然受之。 这本就是他应得之报。 见虚言收下,扬王面露笑意,隨后击掌三下。 “啪!啪!啪!” 掌声落处,扬州府尹黄品善款步走了进来。 三人见面,稍一寒暄,黄品善便开始对虚言一通吹捧,什么肉麻的话都是说出来,简直比自己那个办公室主任还让人噁心。 绕了半天弯子,虚言实在听不下去了,打断他道:“知府大人日理万机,不才受之有愧。大人若还有事,不妨直言。” 黄品善悄悄警了扬王一眼,只见他低眉垂目,正不紧不慢地吹著茶碗里浮沉的春茶,略一沉吟,拱手道:“王爷容稟,扬州自古繁华,人杰地灵,这些年承蒙圣天子洪福,倒也太平无事。只是今年朝廷考功,卑职还想接著为皇上效劳...” 他话音微顿,脸上显出几分忧色,“忽闻近日星宿派丁春秋率百余弟子前来扬州,口口声声说要踏平扬州,寻回神木王鼎....“ 说罢,黄品善目光在扬王和虚言之间徘徊,似乎在等著双方的反应。 虚言心道,神木王鼎是他从阿紫那里抢来的,丁春秋既然知道在我手里,那必定是阿紫告诉了丁春秋。 因为按照原著剧情,阿紫从信阳离开后,便跟著萧峰一起北上,在山西晋阳遇到了星宿海那帮怪胎。 丁春秋一路南下,先后打退弓帮眾人,又活捉少林眾僧,函谷八友,绑著“战利品”去到擂鼓山去找师兄聋哑老人苏星河的麻烦。 那么,现在剧情突变,神木王鼎被我抢了,丁春秋来到扬州,自然是要找我麻烦了。 阿紫这个贱皮子,嘴上说给我当奴婢,伺候我拉屎撒尿,结果还没让你伺候一次呢,转眼就把主人给卖了。 下回见了,非把她那百胖屁股打成两半不可! 既然原著剧情在这里也变了,那马夫人是不是被阿紫给折磨死了?也尚未可知。 想起那天在信阳马大元家,黑灯瞎火之下,马夫人赤条条,白抱著自己,虚言感觉还有点奇怪。 扬王喝毕茶哈哈笑道:“星宿老怪既然是江湖中人,自然要按江湖规矩办,你找高手对付他不就完了。 黄品善道,“此人號称武功天下第一,实在是难办的紧啊,下官手上没有此等高手啊。” 扬王哈哈大笑,“武功天下第一?就凭他?黄知府你糊涂啊,天下第一哪里是他...” 黄品善道,“请王爷示下!” 扬王指著虚言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便是这位虚言公子。” “哎呀!”黄品善露出一副如梦初醒,恍然大悟的表情,张大嘴巴夸张地道,“黄某人有眼不识泰山,竟对天下武功最高强的侠士熟视无睹,失礼失礼!” 虚言心说你们两个就给我唱双簧吧,就想凭著一点就想让我来对付丁春秋? 先別说丁春秋是不是真的来找我的麻烦,就算是真的来找我,你们也不能白白坐收渔翁之利吧。 任你东西南北风,我自唱然不动。 现在著急的是黄品善,朝廷考功这个节骨眼,他黄品善想要保住官位,或者想再进一步,这个时候,扬州绝对不能乱。 扬王与黄品善二人一唱一和说了半响,先说本想请吐蕃国师鳩摩智出手,又恐那大轮明王也末必是丁春秋的对手。 再说欲前往少林寺请玄慈方丈出山,却担心连少林高僧也难敌那星宿老怪的化功大法, 虚言只作未闻,自顾自把玩著手中的青瓷茶盏见虚言始终不上鉤,扬王忽然將茶盏重重一放,埋怨道:“黄知府,依本王看,你寻的那些人都不中用,倒不如请这位虚言公子出手。” 虚言闻言暗笑,心道:这两个老狐狸终於憋不住了,这下主动权可就在我手里了。 “王爷明鑑!”黄品善连忙对虚言作揖道,“虚言大师,扬州百姓的身家性命,可就全仰仗您了。” 虚言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扬州父母官是黄知府,在下不过一介布衣,岂敢越?王爷说得极是,江湖事自当按江湖规矩办。” 黄品善点头如捣蒜:“是极是极。本官虽非江湖中人,却也知晓些江湖规矩。 说著话锋一转:“只要能將丁春秋逐出扬州,本官定有重谢。” 虚言笑而不语,只顾低头品茶。 扬王见状,伴怒道:“黄知府,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既说懂江湖规矩,岂有空口白话就让人卖命的道理?这等大事,总该先付些定金才是。” 黄品善作恍然大悟状,连拍额头道:“下官糊涂!” 当即击掌唤人,两名差役捧上一个紫檀托盘。 黄品善掀开锦缎,露出一颗龙眼大小的夜明珠,在烛光下泛著幽幽青光。 “事成之后,另有明珠一颗奉上。” 虚言对珠宝並无研究,但见那明珠晶莹剔透,显非凡品。 虚言微微一笑,將夜明珠纳入袖中,向黄品善拱手道:“黄知府爱民如子,实乃扬州百姓之福。丁春秋这廝,便交由在下处置吧。” 他心中早有计较:那丁春秋既为神木王鼎而来,只需自己离了扬州地界,自可解黄品善之忧。 这位知府大人所求,不过是丁春秋不在他治下生事,至於那老怪去別处作恶,他又岂会放在心上? 这两颗夜明珠与其说是请他对付丁春秋,不如说是请他大驾立即离开扬州。 扬王见状,抚掌大笑道:“妙极!今日当真皆大欢喜。来来来,我们吃肉、喝酒、与美人共舞。” 忽听得金铃脆响,八名西域舞姬鱼贯而入,但见红纱翻飞,玉臂生辉,竟在厅中跳起胡旋热舞来。 酒席结束,已到了二更天。 虚言早有了盘算,先去找了赫连铁树,与他密议一番后,接著去找刀白凤。 抬手轻叩房门,未及三响,那门扉便悄然开启。 第241章 星宿老怪 第241章 星宿老怪 门內, 刀白凤云鬢微乱,朱唇轻启,一袭素纱小衣裹著丰腴身段,显是精心梳妆过。 他方要开口,却被她欺身上前,温软红唇已封住他的嘴。 热吻之后,虚言气息微乱,沉声道:“隨我走!” “去哪?” 虚言道,“大理。” 刀白凤吃鸡问道,“现在?” 虚言低声道:“方才在扬王的答谢宴上,我藉机提及请她放你离开,扬王委婉拒绝了。此人虽表面豪爽,实则外宽內忌,绝非容人之辈。你被他长期软禁於此,肯定也不是办法。我不愿在席间动武,只能想到这个办法。” 刀白凤道,“那你呢?” 虚言道:“星宿海的丁老怪要来扬州找我麻烦,管我討要那神木王鼎。此物乃是他炼製毒功的紧要器物,我若是走了,丁春秋怕是要在扬州大动干戈,因此我要在扬州多留几日。” 虚言將丁春秋为何要来找自己麻烦的来龙去脉,给刀白凤大致讲了一遍。 说罢,从怀中取出那颗夜明珠,轻轻放在刀白凤掌心。 “这是扬州府尹的酬劳,送你的。” 刀白凤柳眉微,托著那颗晶莹剔透的翡翠色夜明珠,却没有丝毫欣喜之情,她现在只有对虚言的牵掛和担心。 因为听到“丁春秋”这个名字,实在让她高兴不起来。 儘管虚言武功通玄,往日交手从未见其败绩,但星宿老怪用毒之能天下闻名,纵是绝世高手也难防那无形无影的剧毒。 刀白凤轻扯虚言衣袖,柔声道:“我不放心,且先去玄妙观候你,可好?” 虚言神色一滯,低声道:“玄妙观...如今去不得了...” “为何去不得?”刀白凤见他神色有异,急道,“快说与我听!” 虚言嘆息道:“自你被扬王请走后,皇城司...强占了道观...” 刀白凤见他言辞闪烁,更觉不安:“后来怎样?你快说啊!” 虚言沉声道:“观主她...已然仙逝了。” “啊!”刀白凤如遭雷击,娇躯一晃。 虚言连忙將她揽入怀中,轻轻拍著她的背。 刀白凤眉头紧锁,半响才颤声问道:“妙玄真人怎么死的?” 虚言不忍將妙玄真人被割掉头颅的惨状说给刀白凤,只是道,“被人杀害了。” 刀白凤眼露凶光,咬牙切齿问道,“谁干的!可是皇城司下的毒手?” 虚言点头:“皇城司御药房有个死太监,专门拿童男童女心肝炼药做药引子。那阉贼来到江南平定弥勒教叛乱,临时將玄妙观充作囚禁孩子的场所。那些被拐来的孩子都被关在地窖中。我杀了七八个大內侍卫,救出孩子...那地方已成魔窟,万不可再回。” “畜牲!全是畜牲!” 刀白凤双目赤红,浑身战慄:“我要为妙玄真人报仇!” “仇自然要报,”虚言將她搂得更紧,“但是得先活著,待我擒住首恶,定让你亲手了结。” “嗯!”刀白凤眼中燃起熊熊怒火。 “你现在立即启程回大理。我已经让一品堂的铁子在城西等你。由他们一路护送你回大理。 到了玉虚观,便报个平安给我。” 刀白凤依依不捨点头:“我在大理等你。” 烛光下,她眸中泪光与杀意交织,更添几分淒艷。 刀白凤草草收拾细软,將几件贴身衣物打了个包袱。 虚言推开雕木窗,夜风裹著桂香扑面而来。 他揽住刀白凤纤腰,低声道:“走?” “走!” 刀白凤紧紧握住虚言的手。 但见青影一闪,二人已如飞燕掠出窗外。 檐角铜铃轻响间,虚言足尖连点琉璃瓦,揽著刀白凤在府衙屋脊间起落。 月光下但见两道身影忽左忽右,时而隱入树影,时而掠过假山,值夜的护卫无一被惊动。 不出两盏茶功夫,二人已飘然落在扬州城外官道旁的柳树下。 夜色如墨,月光如水。 官道上一字排开二十骑铁子,俱是西夏一品堂的精锐。 人马皆披重甲,在惨白的月光下泛著森冷寒光,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刀白凤独立道旁,罗衫单薄,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 她双眸含泪,更衬得玉容淒艷。 虚言见状,心中大动,上前將她揽入怀中。 但觉怀中娇躯轻颤,幽香阵阵,不由心神荡漾。 他低头轻吻她雪白的颈项,留下一点硃砂唇印,柔声道:“你若想我时,便摸摸这里。” 刀白凤破涕为笑,骑上马,临走前回头叫了声:“虚言。” “嗯?” “奶真的可以洗脸吗?” “可以啊!洗面奶嘛。” “好,下次见面,我要用奶给你洗脸。” “啊这...行...吧..“ 刀白凤一勒韁绳,青马长嘶一声,踏尘而去。 那背影挺秀,衣袂翻飞,端的是一派江湖儿女的讽爽洒脱。 虚言独立道旁,望著那渐行渐远的倩影,心中悵然若失。 昨夜一场大战,火星四溅,七上八下,自己这个十八岁的三十五岁老司机,会不会又喜当爹了? 正欲转身离去,忽听道旁柳荫下传来一声大笑。 赫连铁树? 虚言拍拍脑袋,女人的確影响拔刀的速度,有人靠近都没发现,那日在温泉山洞也是..: “將军出来吧。” 赫连铁树朗声长笑,抱拳道:“虚言大师,你当真是要羡煞旁人啊!” 虚言笑道:“將军此言何意?” 赫连铁树目光遥望刀白凤离去的方向,抚掌嘆道:“大师何必明知故问?江湖中人谁不知玉虚散人风华绝代,乃当世菩萨,多少英雄豪杰但求与她对坐品茗,便是三世修来的福分。如今她千里相隨,自大理直追至江南,这份情意.... 3 说著意味深长地顿了顿,“当真要叫天下男儿妒火中烧了。” 虚言笑道:“將军说笑了。以將军之尊,府中佳丽如云,听闻一夜连御十三女犹自龙精虎猛, 何必羡慕小生?” 赫连铁树摇头晃脑:“凡尘俗粉,岂能与女菩萨相提並论?”忽又压低声音,嘆了口气:“倒是宝儿姐她......也是个勾魂罗剎....不过比起女菩萨,在下倒是更爱那妖女的风情......” 虚言道:“想想就行了。” 赫连铁树苦笑道:“大师是饱汉不知饿汉飢,身在福中不知福。除了空想,本將军还能如何? 若非顾忌...... 3 话到此处突然住口,汕汕道:“罢了罢了。” 虚言冷冷道:“你胡思乱想我管不了你,你若敢动宝儿姐一根指头,说一句骚话,別怪我不客气。” 赫连铁树面色微变,连忙摆手道:“不敢不敢,也就是独守空房时,喝喝闷酒而已。” 虚言没憋住,一下笑出声,醉道:“你独守空房?等天塌那一天吧。” 赫连铁树哈哈笑起来。 虚言道:“还有事?” 赫连铁树神色一肃,沉声道:“適才探马来报,星宿老怪丁春秋正往江南而来,这老毒物近来重出江湖,一路连挑黄河四鬼,长江八怪,各派高手摺在他手上的不计其数。” 虚言面无表情:“可还有更详细的消息?” 赫连铁树从怀中取出一封密信:“这老贼竟诬指大师您抢了他的神木王鼎,分明是衝著大师来的。依我看,这必是有人故意造谣生事,企图挑拨大师与老毒物之间的关係,好从中渔利。” “不是诬陷。神木王鼎是我抢的。” 虚言大大方方承认。 赫连铁树一滯,“真是大师抢的?” 虚言道,“不过不是从他手里,是从他的弟子手里抢的。” 赫连铁树击掌大笑:“抢得好!那老毒物的宝贝,抢了才痛快!星宿海的人在西夏作恶多端, 本將军早欲除之而后快。此番在扬州遇上,正好请大师替我出了这口恶气!” 是不是除掉丁春秋,虚言有自己考量和打算,没接他的话,问道,“还有什么信?” 赫连铁树道,“你师兄虚竹,连同少林玄难等七僧,函谷八友,尽数被这老怪所擒。他们或被化去內力,或为丁春秋掌力所伤,或中星宿派弟子的剧毒,个个动弹不得。这老怪当真难对付的紧!” 言毕,赫连铁树察言观色见虚言还是没有任何表情,又顿了顿道,“那老怪练就了一身寒毒功夫。沿途过处,草木尽枯,当真是歹毒无比。以他们的脚程,不出三日必到扬州。” 虚言熟读《天龙八部》原著,一直在比对著赫连铁树给的情报和原著情节之间的异同,可以说大方向基本吻合,但细节却天差地別,几乎没有参考价值。 “有没有关於游坦之的消息?” 虚言忽然问道。 “游坦之?”赫连铁树对这个名字很陌生,又將那密信看了一遍,说道,“没提到,游坦之是谁?” “丁春秋的徒弟。” 虚言嘴上应著,心底却在琢磨:若依原书所载,此刻那游坦之该被阿紫用铁头面具套住,变作人不人鬼不鬼的“铁丑”。 那冰蚕乃天下至寒之物,游坦之这时候也该得了它的寒毒,便如段誉吞服莽牯朱蛤一般,从此百毒不侵。 也正因如此,丁老怪的毒物奈何他不得,反倒收了这个奇特的弟子。 虚言不禁胃嘆:这苦命人一生受人摆布,全冠清、丁春秋、阿紫之流,个个將他当作傀般玩弄。 可嘆他空有一身奇遇,却终究逃不过这“人为刀姐,我为鱼肉”的宿命。 至於他那个倒霉师兄虚竹,纯粹是因为倒霉,少林寺派他下山去撒英雄帖,结果遇到丁春秋一行人。 “大师下一步有何盘算?” 赫连铁树试探著问道。 虚言轻笑道,“兵来將挡,水来土掩,该吃吃,该喝喝。去姑苏,回曼陀山庄。” 第242章 吸髓毒功 第242章 吸髓毒功 江寧府城外,清水塘畔。 一汪碧水映著天光云影,偶有游鱼跃出水面,盪起圈圈涟漪。 塘边青石上,坐著一位戴斗笠的老者,手持一根青竹钓竿,纹丝不动如泥塑木雕。 正是高公公。 他一身灰布衣衫毫不起眼,唯有那双手白皙如玉,十指修长,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显是极重保养。 斗笠下的面容看不真切,只能警见两片薄唇抿成一条直线,透著几分冷峻。 忽然,高公公耳廓微动。 “老仙,请坐。” 他头也不回,只是指了指身旁一个竹编蒲团。那蒲团看似普通,却隱隱泛著一层青莹莹的光泽。 “哈哈哈!” 一阵长笑声由远及近,声如洪钟,震得塘边芦苇刷刷作响。 只见一道白影自十丈外树梢飞掠而来,衣袂飘飘,宛若仙人。 来人白髮白须,面容却如婴儿般红润,正是星宿老怪丁春秋。 丁春秋落在蒲团前三尺处,却未立即就座,而是眯起眼晴打量著高公公:“你我从未谋面,你怎知是老夫来了?” “味。” 高公公依旧盯著水面浮標,只吐出一个字。 “嗯?什么味?” “毒味。” 丁春秋闻言大笑,笑声中却多了几分警惕, 接著纵身一跃,轻飘飘落在蒲团上,竟未激起半点尘埃。 “公公雅兴不浅啊,”丁春秋授须道,“听说弥勒教在江南闹得沸反盈天,公公还有心思在此独钓?” 高公公轻嘆一声:“持竿而坐,非为鱼也。水影天光,浮沉一线,是谓『悬丝问禪也”。” 丁春秋奇道,“钓个鱼,还有这么多讲究?悬丝问禪何解?” 高公公道:“鉤入沧浪时,万籟俱寂,唯见漂如芥子,载沉载浮。此中有三味:” 丁春秋问:“哪三味?” “一曰“待”。似僧候缘,似侠候剑,空鉤亦能钓尽江湖烟雨。” “二曰『寂』。水吞铅坠之声,胜钟磐十载。鱼尾扫星之纹,抵得半部《南华》。” “三日『舍”。得鱼者得尘劳,失鱼者得造化。真钓客,向来与空篓对酌。” 言罢振腕扬竿,银弧裂空。 鉤上无鱼,只悬著一滴將落未落的水滴。 丁春秋看出高公公內力深不可测,仅这提竿之后的鱼鉤,上面只粘著一滴悬而未落的水滴,便可见其功夫了得。 “老夫可没那个耐性!”丁春秋假装不屑地挥了挥衣袖,“一只一只钓到猴年马月?若是我, 一掌便將这池塘水掀起三丈高,鱼虾尽数入我篓中!” 话音落地,他袖中突然飞出一道白綾,如灵蛇般窜入水中,只听“哗啦”一声,十余条鱼被卷出水面,落在岸边草丛中挣扎跳动。 高公公终於转过头来。 斗笠下露出一双狭长的眼睛,眼白多於眼黑,显得格外阴冷:“老仙好手段。不过..:” 他轻轻一脚,那些鱼竟又齐齐跳回水中,“各人有各人的玩法,无对错之分。老仙要的是结果,鄙人要的是过程。” 丁春秋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隨即笑道:“高公公果然是宫里的人,说话滴水不漏。不似我这种在崑崙山修炼的粗人。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公公请我来所为何事?” 高公公將钓竿轻轻搁在膝上:“鄙人有一种预感,你我可以合作。” “哦?”丁春秋挑眉,“为何?” “因为我们的目的一样。” 丁春秋眼中精光一闪:“我有什么目的?” “神木王鼎。” 四字一出,丁春秋脸色骤变,袖中白綾躁动不安,如毒蛇昂首。 高公公却恍若未见,依旧气定神閒。 “公公也想要这鼎?”丁春秋声音陡然转冷。 高公公微微一笑:“老仙误会了。有人夺了你的炼药法器,老仙不远万里来到江南,不就是为了找那个夺宝之人,寻回神木王鼎么?” 丁春秋神色稍雾:“这么说,高公公也要找那个虚言和尚?” “不准確。”高公公摇头,“那人早已还俗。” 丁春秋冷哼一声,“管他是和尚还是乞弓,老夫下扬州,只为取回我的鼎! 高公公忽然轻笑一声:“凭什么?” “嗯?”丁春秋一愣,隨即反唇相讥,“公公久居宫墙之內,怕不是不知道天下第一毒功是何人所有?” 高公公不慌不忙地整了整衣袖:“老仙身居崑崙山中,不也是看尽天下事?那人的名头,想必也有所耳闻吧?” 丁春秋面色阴晴不定,半响才道:“那廝的名头我自然听过,传得神乎其神。老夫偏不信这个邪!越是如此,老夫越要会他一会!” 高公公忽然伸出右手,掌心向上:“素闻老仙化功大法独步天下,可愿与鄙人试上一试?” 丁春秋盯著那只枯瘦如柴的手,心中惊疑不定,说道:“公公不怕我化去你的內力?” “试试罢了。”高公公语气平淡,却透著不容拒绝的意味。 丁春秋自翊毒功天下无双,何曾被人如此小?当即冷笑一声:“好!就跟公公討教討教!” 丁春秋伸出左手,五指微曲,如鹰爪般扣向高公公掌心。 两掌相触的瞬间,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宛如晴空霹雳。 平静的池塘水面突然炸开无数波纹,数十条鱼翻著白肚浮出水面,竟是被两人內力激盪震毙! 丁春秋脸色大变。 这一接触,他確实吸取了对方一丝內力,但自已掌心却如被毒针刺中,传来一阵钻心疼痛。 低头一看,掌心竟凭空多出一个红点,渗出一滴血。 “你用毒针暗算?”丁春秋又惊又怒,右手已按在腰间鹿皮囊上,隨时准备出手。 高公公掌心一直摊开向上,空空如也:“老仙请看,鄙人右手一直摊著,上对天,下对地,坦坦荡荡,何来毒针?” 丁春秋定睛细看,確无暗器痕跡。 他自己就是用毒的大行家,有无中毒自然清楚。可掌心那点伤痕和隱隱的麻痹感却做不得假。 “那这是...?”丁春秋惊疑不定。 高公公淡淡道:“稍等。” “等什么?” 话一出口,丁春秋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双腿发软,险些跌入塘中。 那眩晕来得快去得也快,转瞬间又恢復了正常,却已惊出他一身冷汗。 “这是...怎么回事?”丁春秋嘀喃自语,心中已生惧意。 高公公收回手掌,重新拿起钓竿:“这是鄙人的吸髓功,专吸人骨髓。適才不过略施小技, 让老仙感受一二。” 丁春秋面色阴晴不定。 他纵横江湖数十载,从未听说过这等诡异功夫。 更可怕的是,对方显然留了手,点到即止,否则刚才那一瞬的眩晕足以要人性命。 “高公公果然深藏不露。”丁春秋强压下心中震惊,勉强笑道,“不知这吸髓功与老夫的化功大法相比如何?” 高公公目视远方:“化功大法化人內力,吸髓功吸人精髓。一外一內,各有千秋。不过老仙若想找回神木王鼎,单凭化功大法恐怕..:” 丁春秋眯起眼睛:“公公此言何意?” 高公公轻嘆一口气:“那人武功高强已臻化境。老仙若单独前往,胜负难料。” “哼!”丁春秋虽不服气,却也不得不承认高公公所言不假。 “那依公公之见?”適才一番较量,已让丁春秋对这个深藏不露的太监心生忌禪。 高公公嘴角微微上扬:“合作。你用毒,我洗髓。你取鼎,我拿人。” 丁春秋双目如电,灼灼地盯著高公公那枯树皮般的侧脸,长须无风自动:“老夫此番率眾南下扬州,为的是寻回本门至宝。公公与那廝素不相识,何以要取其性命?『 高公公灰白的眼珠仍盯著粼粼水面,腹中发出夜梟般的乾笑:“鄙人与他確无仇怨。” “无冤无仇却要杀人?高公公行事,当真令人莫测高深。”丁春秋抚著肚皮发笑。 水面浮標忽沉,高公公枯枝似的手腕一抖,钓竿弯如新月。 一尾青鱼破水而出,在阳光下闪著鳞光。 “老仙请看,这鱼儿可曾得罪於我?老夫垂钓,非为果腹。钓得起,烹煮亦可,放生亦可,赠人亦无不可。” 鱼鉤寒光一闪,那青鱼已无声无息地断成两截,落入水中染出一片猩红。 “我要杀人,亦是如此。” 丁春秋纵声长笑,声震四野,岸边垂柳纷纷落叶。 他虽看似粗豪,实则心如明镜,自不信这阉人鬼话。 但江湖恩怨本就错综复杂,其中缘由,倒也不必深究,各取所需罢了。 塘边一时寂静,只有风吹芦苇的沙沙声。 丁春秋沉吟良久,忽然大笑:“好!就依公公所言!不过..:” 突然,袖中白綾如电射出,直取高公公咽喉! 这一下变生肘腋,快若闪电! 高公公却似早有预料,头也不抬,只是轻轻一弹指。 “錚”的一声轻响,那白綾竟在半空中断为两截,如死蛇般跌落在地。 丁春秋不怒反笑:“哈哈哈!好功夫!老夫这回是真的服了!” 高公公收起钓竿,缓缓起身:“三日后,棲霞山下见。” 说罢,转身离去,背影很快隱没在暮色中。 丁春秋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阴鬱,低头看著掌心那点红痕,眼中闪过一丝惧意与贪婪。 “吸髓功...“ 第243章 岳母疼婿 第243章 岳母疼婿 曼陀山庄外, 包不同双臂环抱,拦在虚言面前。 他的身后是公冶乾以及曼陀山庄数十个家丁。 虚言两侧, 赫连铁树与哲赤分立左右。 他们身后, 是三十名铁子骑兵,烈马打著鼻响,杀气森然。 “包老三,让路!”哲赤上前一步,怒目圆睁,腰间弯刀已出鞘三寸。 包不同却捻著鬍鬚笑道:“包某在此,此路不通。” 哲赤是个粗人,平时最烦包不同这种之乎者也的文人,眼看包不同又在那拽文,那西夏弯刀说话间就要完全出鞘。 公冶乾见状,连忙上前打圆场:“虚言大师息怒。实在是段皇爷有令在先,我等也是奉命行事。皇爷的侍卫褚兄弟他们正在庄內劝说,眼看就要鬆口,还望大师稍待片刻。” 哲赤冷笑一声:“这里是大宋的曼陀山庄,不是他娘的大理国,段正淳凭什么发號施令?还有你包老三,不就是慕容復座下一条走狗么,算什么东西?你家主子还真把舅舅家当自己家了?你们凭何拦在这里耀武扬威?” 包不同闻言不恼,反而摇头晃脑道:“非也非也。慕容公子与我等兄弟相称,倒是阁下这般狂吠,像似那西夏人养的犬。我来问你,你敢与赫连大將军兄弟相称吗?敢吗?敢吗?” 包不同连珠炮发问,逼得哲赤还真是一时半会答不上来。 哲赤被逼的没办法,怒斥道:“主僕名分已定,为何要称呼兄弟?我再说最后一遍,让开!” 包不同双手负后,当然不动,嘴角著一丝讥消笑意:“非也非也。当年王夫人与我慕容老主人早有婚约在先,王姑娘与我家公子表兄妹成亲,本是天经地义之事。如今王姑娘的亲生父母俱在庄上,正与慕容公子商议大婚事宜。段皇爷有言在先,不欢迎閒杂人等入內。” 赫连铁树沉声道:“包三先生休要多管閒事。本將军乃西夏一品堂堂主,速叫慕容復出来迎驾!” 包不同嘴角一撇:“我家公子正与岳丈大人商议婚期,怕是没空见客。將军若要进庄,独自进去便是。至於这位..:” 包不同斜哲赤,“凶神恶煞的模样,惊著了夫人和小姐可不太妙。” 赫连铁树冷哼一声,翻身下马就要进去为虚言討个说法。 虚言却忽然开口:“將军且慢,你我同去。 虚言没想到慕容復这斯好不要脸! 先前对王语嫣冷若冰霜,如今见她认祖归宗,成了大理国公主,便又厚顏前来攀附。 虽然王语嫣对自己一片痴心,任谁都看得出来。但是这世间,乃是旧社会的武侠世界,婚姻大事终究讲究父母之命、媒之言。 段正淳若执意要从中作梗,以他大理皇帝的身份,確实有这般能耐。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但是说要把自己精心调教的小奶狗送给慕容復,段正淳活腻了?! 包不同站著不动,虚言冷笑道,“包三先生,你天不怕地不怕,在下佩服之至。但你可知道, 你四弟风波恶那晚就死在我面前,临终前把王姑娘託付给我照顾。若是王姑娘同意与她表哥的婚事,我二话不说转身就走。但若是有人强迫,让她受委屈,我不管对方是谁,不会手下留情。我念及风波恶叫你一声包三哥,我今天不动你,但若你执迷不悟,就別怪我不讲情面了。” 虚言这话说的至情至理,但很冷。 包不同虽然嘴上不饶人,但是身体很诚实,不自觉僵住了。 “风波恶是风波恶,包不同是包不同..” 包不同还在强词夺理。 赫连铁树道:“你说你就卖一张嘴,有用吗?” 然后一挥手,哲赤突然出手,瞬间將包不同制服,给他捆到了道旁古松树上。 见包不同束手就擒,公冶乾明知不敌,却仍挺身上前:“诸位不可..:” 话未说完,虚言轻轻一拂袖,公冶乾便跟跪倒地。 哲赤恶狗扑食,麻利地將他捆了个结实。 公冶乾倒地时与虚言四目相对,竟露出一丝释然神色:不是我不拦,实在是拦不住啊! 虚言带著赫连铁树与哲赤行至厅堂外三十步处,虚言忽然抬手止步。 赫连铁树不解其意,却见虚言双目微闭,耳廓轻动。 哲赤运足耳力,也只能隱约听到厅內只言片语。 虚言不急不躁,在二堂找了把椅子,淡淡道:“不急,坐下来慢慢听。” 內堂, 李青萝端坐堂上,凤目含威,斩钉截铁道:“你不要再说了!虚言这个女婿,我要定了!” 段正淳拍案而起,玉面涨得通红:“不可!他与...” 话到唇边却又生生咽下。 他至今不愿承认,不仅髮妻刀白凤,连甘宝宝都成了那虚言的枕边人。 李青萝何等精明,早瞧出虚言与刀白凤之间的暖味。 但想到这少年年纪轻轻便身负绝世武功,更得扬王器重、吐蕃国师礼遇,连赫连铁树这等人物都对他俯首帖耳。 这般人中龙凤,便是三妻四妾又何妨?自家语嫣正值妙龄,比起那三十余岁的刀白凤不知强出多少。 段正淳胸中气血翻涌,他何尝不知虚言確是良配,自己平生最是风流,本不该计较这些。 可这口气却如何咽得下去?当下强辩道:“慕容公子家学渊源,姑苏燕子坞..:” “就他?”李青萝冷笑打断,“你且看看那慕容復被鳩摩智打得鼻青脸肿的狼狐相!虚言高坐扬王上宾之位时,那慕容復缩在哪个角落里?慕容復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偏生还心胸狭隘。十八年来你未尽父责,今日倒来指手画脚?你若真为嫣儿著想,就莫要阻拦。否则...就请皇爷离开曼陀山庄!” 段正淳闻言如遭雷击,“三碗茶”三字更似晴天霹雳。 当年倚仗风流手段降服的美人,如今雄风不再,竟落得如此境地。 当真是因果轮迴,报应不爽。 李青萝道:“嫣儿已与我明言,此生非虚言不嫁。从今往后,不许慕容復再踏进曼陀山庄半步。若不然,休怪我不认这门亲戚!” 后堂帘幕微动。 原来慕容復早携邓百川在此等候多时,这番对答听得真切。 段正淳尚知压低声音,李青萝却故意抬高了声量好像有意要让慕容復听到。 李青萝如此之大的声音,慕容復就是再装聋作哑也不可能无动於衷,此时面如死灰,咬牙切齿,紧著拳头默然从后门离去时,只拋下一句:“若王语嫣与虚言成婚,我必焚尽曼陀山庄!” 这边段正淳受到奇耻大辱,颓丧地带著三大护卫转出內堂,忽见虚言正在二堂与赫连铁树谈笑风生。 段正淳没好气走过去,二人四目相对,老段眼中几乎喷出火来,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说实话虚言並不想和老丈人闹,他倒是无所谓,关键是王语嫣会在中间很难受。 奈何老丈人看他不顺眼,那就没必要去跪了,您老人家好走不送。 褚万里落在最后,悄悄拍了拍虚言肩膀,低声道:“大师,恭喜了。” 虚言会心一笑,亦轻拍其肩:“好兄弟。” 赫连铁树望著段正淳远去的背影,捻须笑道:“大师,你这岳丈大人怎地怒气冲冲走了?好列是大理国主,竟无人相送,未免太失礼数。” 正说话间,忽听得环佩叮噹,李青萝匆匆追至二堂。 方才和段正淳话赶话,说话没个轻重,此刻邪火泄了,马上生出几分悔意,赶紧去找她的段郎赔罪,却远远望见虚言与赫连铁树正在廊下说话。 警见虚言的剎那,李青萝眉眼间骤然绽出光彩,竟將段正淳忘了个乾乾净净。 只见她轻移莲步上前,纤纤玉手已握住虚言手腕,声音里透著十二分的欢喜:“公子何时到的?怎不差人通传一声?快请內堂用茶。” 虚言忙起身还礼:“夫人盛情,小生愧不敢当。” 李青萝却似浑然不觉,仍紧握著那手腕不放,一双凤眼细细打量著眼前俊朗公子,越看越是心怒放:“好,真好!公子这般人品武功,当真是...当真是..” 李青萝一时竟寻不出合適词句,只连声道:“嫣儿有福,公子亦有福!真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虚言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 前世虽阅人无数,却从未体验过这般“丈母娘心疼女婿”的热切,当下颇觉尷尬。 轻巧抽回手腕,问道:“不知王姑娘可在庄中?” “在的在的!”李青萝忙不迭应道,转身引路时衣袖生香,又吩咐管家:“给赫连將军和哲赤武士上最好的龙团胜雪!” 赫连铁树与哲赤相视一笑。他们本是来为虚言助阵,如今目的已达,便起身拱手道:“夫人不必费心,我等尚有军务在身,就此告辞。” 李青萝不再客气,命官家將二人送出山庄,转头便带著虚言来到王语嫣闺房外,李青萝小声道,“进去吧,嫣儿怕是正想念你呢。” 说罢,李青萝绣帕掩嘴离去,转了个弯,却没走远,而是躲在转角处侧耳倾听。 虚言看的一清二楚,也不揭穿,轻轻敲击两声,门內传出王语嫣清冷的声音:“何人?” “我。” 第244章 小別胜婚 第244章 小別胜婚 门內忽然静了下来。 片刻后, 雕木门“哎呀”一声打开,王语嫣眼眶泛红,还未开口,泪水已夺眶而出。 王语嫣“哇”的哭出声,扑倒在虚言怀中,將脸深深埋在他胸前。 一切尽在不言中。 只有这哭声带著万般委屈和思念。 良久, 王语嫣抬起泪眼朦朧的脸,鼻尖微红,轻捶他胸口:“臭和尚,你好狠心,你知道我有多想你!” “我知道。” 虚言用拇指拭去她脸上的泪痕,俯身將她打横抱起。 王语嫣轻呼一声,双臂自然地环住他的脖颈。 抱著她缓步走向绣床,小心翼翼地將她放下,自己也侧臥在她身旁。 两人的呼吸渐渐交融。 王语嫣仰起脸,虚言低头吻住她柔软的唇瓣。 这个吻由浅入深,带著久別重逢的眷恋她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抚上他的胸膛,隔著僧袍能感受到他有力的心跳。 “虚言哥哥..” 王语嫣的手悄悄探向他的衣带,虚言轻咬她的耳垂,低声道:“別急...夫人还在门外...” “啊?”王语嫣闻言睁大眼睛,隨即掩口轻笑,凑到他耳边小声说道:“你怎么知道?” “猜的。” 王语嫣撇撇嘴,“我才不信。” 虚言接著咬耳道:“不信我们试试?” “怎么试?” 王语嫣眼晴亮亮的,好像对这件事也很有兴趣。 虚言轻声说道:“我们故意大声说话,看看你母亲有什么反应?” 王语嫣很有兴趣的点点头。 虚言低头看著王语嫣那鼓囊囊的胸脯,故意提高音量道:“我想吃奶了,你这里有吗?” 王语嫣一,粉拳在虚言肩膀擂了一下,但还是很配合地说道:“你想吃什么奶?” “牛奶有吗?” “没有。” “那算了,就喝水吧。” 僵硬的对话结束。 片刻之后,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 王语嫣皱眉问道:“谁啊?” “小姐,夫人说担心你们口渴,专门送来羊奶为二位解渴。” 王语嫣眼晴放光,强力压住心绪道:“知道了,端进来吧。” 待羊奶送入,二人喝了之后,王语嫣道:“母亲看来是在监视我呢,她特意嘱咐过...不许我们...干那事。” 话未说完,自己先羞红了脸, 虚言装作惊讶问道:“什么事?” “就是那个事,你明知故问,哼!” 王语嫣娇嗔著要躲,却被他牢牢圈在怀中,象徵性地挣扎两下,最终还是乖顺地靠在他胸前, 任由他的手掌在自己背上温柔游走。 虚言靠在床头,將王语嫣紧紧抱在怀里,“我真的不知道那个事是什么事,你快教教我啊? 1 王语嫣委屈著道:“你就知道骗我。你看我老实,老是上你的当。” 这少女別看聪明,但也老实,这月余光景,非但未曾虚度,反將龙渊宗一百零八条帮规编纂得井井有条。 这什么龙渊宗,虚言自己都没当回事,都快忘了,没想到她还记著。 更凭著过目不忘之能,竟將虚言展示的《六脉神剑》加上拈指和铁指禪劲合推演成了《独孤九剑》。 案头还著几册手抄话本,正是她根据记忆誉录的《西游记》、《西厢记》甚至还有她自己写的北宋爱情故事《东京梦华录》....: 原以为女儿家终日相思难耐,只会像林黛玉那样自怨自艾,长吁短嘆,无病呻吟,不想她竟將这份情思化作动力,竟也有不少的收穫。 虚言望著她眉间那抹书卷清气,忽想起古人云:“美人当以玉为骨,雪为肤,芙蓉为面,杨柳为姿”,却不知更需以“才华为神”。 虚言將她搂得更紧,感受著怀中人儿温软的躯体。 王语嫣的髮丝散落在他的手臂上,带著淡淡的幽香。 她仰起脸,鼻尖轻蹭他的下巴,眼中满是依恋。 “那个...看你这么努力,我教你广播体操吧。” “好啊好啊,你终於愿意教我了...” 虚言道:“你是想学床上的还是床下的?” 王语嫣道:“都有什么差別?” 虚言道:“床下体操没啥意思,床上体操少儿不宜。床下的是单人运动,床上的是双人运动。 不过动作都比较简单。” 王语嫣皱起眉头,“坏死了!你!” 虚言清了清嗓子,“行吧,既然你嫌我坏,那就教你床下体操吧。你先看我的示范动作。” 虚言站到屋子中央:“广播体操,伸展运动。跟著我做啊,一二三四,二二三四...” “?这动作好奇怪,不过挺有意思的。” 王语嫣学著虚言的样子伸展手臂,可动作怎么看怎么像在跳舞。 虚言忍笑道:“你这是体操还是跳舞?还是要杂技?” “你做的才耍杂技呢!”王语嫣不服气,“哪有你这样张牙舞爪的?你看看你,yiyiyi...』 “我这叫科学锻链。”虚言走到她身后,双手轻轻扶住她的手腕,“来,我带你做一遍。手臂伸直,对,就这样..” 发香飘入鼻尖,能看清她脸颊上细小的绒毛。 王语嫣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动作变得更加僵硬起来。 “你这是殭尸舞?” “还是我自己试试吧..:”王语嫣小声说,却没有挪开身子。 虚言乾脆没有鬆手,两人就这样僵持著,谁都不愿先拉开距离。 “小奶狗.:”虚言突然轻声唤道。 “嗯?”王语嫣抬起头,正好对上他的目光。 “你们两个,不准再乱跳了!” 虚言突然將她的酥胸托在掌心命令道。 王语嫣浑身一僵,没有丝毫躲闪,红著脸绵软无力的挥拳打过去:“我打死你..:” 虚言伸手抓住王语嫣手腕,“你好好说,是你打我,还是我打你?” “反正你不准打我!只准我打你!”王语嫣蛮横地道。 看著王语嫣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虚言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粉嫩的脸蛋。 “哎呀!疼!” 王语嫣夸张地皱起鼻子,却顺势將脸贴在他的掌心蹭了蹭,像只撒娇的小猫。 “我说了,不准你打我!” “这是捏,不是打,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打... 王语嫣不服气道:“我怎么不知道,打手,打屁股,不都是打吗?” 虚言失笑道,“对了,我给你出个关於“打”的谜语吧,你肯定猜不出来。” “我猜不出来?你也太小瞧曼陀山庄大小姐了吧。你不知道,我最喜欢猜谜了,每年正月十五苏州灯会,所有的灯谜我都能猜出来!哼!” 王语嫣仰著下巴得意地道。 “所有的?这么厉害啊!那我给你出个难的吧。”虚言揉搓著她的小脸蛋说道。 “说吧,猜不出来,你隨便打我!” “真的?” “真的!” “但是不能太用力!” “好的。” “只能打一下!” “嘶...打一下啊,这可...太不过癮了吧。 “你打別人还想过癮,你想得美。哼!” “关键是你也过癮啊. “啊?什么意思嘛?”王语嫣挠著头懵懵懂懂问。 “好了,不逗你了,我开始出题了,说『打什么,被打的人,不但不生气,反而很开心?” 王语嫣脑瓜飞快转动,嘴巴嘟嘟囊: “打什么?” “被打的人... “不生气..” “反而很开心?” 王语嫣脑袋都快冒烟了,还是想不明白,慢慢开始红温了。 虚言快要笑死,“我告诉你吧。” 王语嫣连忙阻止:“你別说,让我先想想。” 虚言不再说话,而是將王语嫣搂在怀里,幸灾乐祸看著她。 想了半天,王语嫣实在猜不出来,哀求道:“虚言哥哥,你重新出一个稍微稍微简单一点点的嘛。” 虚言刮著她高高的鼻樑道:“你不是很聪明吗,连这个都不知道?那我就给你出个简单的吧。 什么东西用的时候是硬的,不用的时候是软的?” 王语嫣又给懵了,抓耳挠腮想了半天,却没有半点头绪,但还是坚持不让虚言告诉她答案,连提示也不行,非要自已想出来不可。 虚言心里坏笑,这个谜语要是让刀白凤和甘宝宝猜,连想都不用想就能猜出来,没准甘宝宝还能再讲两个新鲜的。 虚言嘆道:“曼陀山庄的斋饭没把你养胖,倒是把你养成小笨蛋的啦。” “谁让你一走就是一个多月,哼!” 王语嫣起嘴,手指无意识地卷著虚言垂落的一缕黑髮,“我每天在曼陀山庄数瓣,『他会回来“、『他不会回来“..:” 虚言心头一热,捉住她作乱的手:“最后数到什么?” 王语嫣突然红了耳尖,声音细若蚊吟:“...最后那片瓣太大,我把它撕成了两半。” 烛火“啪”地爆了个灯,映得她睫毛在脸上投下颤动的阴影。 虚言凝视著她雪白脖颈,喉结动了动:“小骗子。” “才没有呢!”王语嫣急急抬头,正撞进他含笑的眼眸。 他一把捞住她,顺势將她拉近, 两人呼吸交错,“我教你个新招式。”虚言突然说。 王语嫣眼睛一亮:“是少林绝学吗?” “比那厉害。”虚言摊开手掌,“看好了,这叫'掌心焰”。” 只见他五指微曲,烛火竟如活物般跃入掌心,在虚空中凝成一朵颤巍巍的火莲。 王语嫣惊呼一声,凑近时鼻尖几乎贴上火焰,却感受不到丝毫灼热。 “这是...內力化形?”王语嫣惊讶地伸手触碰,火莲修地散作点点流萤,绕著她纤指飞舞。 虚言握住她的腰:“好玩吗?” “好玩!”王语嫣抬头发现虚言目光灼灼盯著自己胸前两团白皙,顿时羞得去捂他的眼晴:“不许这么看我...那里...” 虚言笑著將她一缕散发別到耳后,“捂眼睛没用的,当时在少林寺初见,我也是这样捂著眼睛从指缝偷看你。” 你...你那时明明在闭目诵经! “少林弟子耳力都好得很。我还听到有人躲在茶丛里嘀咕,哇,这和尚长得真好看!” 王语嫣“啊”地一声扑进他怀里,额头抵著他肩膀乱撞:“不许说了!” 发间珠釵滑落,青丝如瀑泻下,虚言顺势將脸埋入其中,深深呼吸。 窗外忽然滚过闷雷,初夏的雨说来就来, 豆大的雨点砸在芭蕉叶上,啪声盖过了王语嫣的惊呼。 雨声渐密,虚言起身坐到她身旁。 王语嫣很自然地靠过来,脑袋枕在他肩上:“虚言哥哥,我们成婚以后,你第一件想做的事是什么嘛?” “打你!” 王语嫣白了一眼,“好好说嘛!” 虚言想了想道:“带你去洛阳看牡丹。听说有种蓝田玉』,瓣像你眼瞳的顏色..:” 王语嫣突然直起身,像是想起了什么,从枕下抽出一卷画轴。 展开竟是幅未完成的工笔画:崇圣寺山门前,年轻僧人执伞而立,远处有个模糊的少女轮廓。 “我每天画一点,怕记不清当初动情时的样子...” 虚言胸口发胀,抓过案上硃砂笔,在那画中少女轮廓旁题下“执伞候卿”四个字。 墨跡未乾,王语嫣已蘸了胭脂,在僧人衣襟添了朵小小茶。 “这是.” “那天你衣领沾的瓣。“她抿嘴笑的很甜,“我偷偷藏起来了。” 惊雷炸响,狂风猛地掀开窗根。 烛火熄灭的剎那,虚言感觉怀里撞进一团温软。 王语嫣整个人蜷在他胸前,手指紧紧住他衣襟。 “我在。”他单手搂住她,另一手凌空一抓,三丈外的窗户“砰”地合拢。 黑暗中响起王语嫣的轻笑:“这招比掌心焰实用多了。” 虚言低头寻到她的气息,在额间落下一吻:“怕就打雷时抓紧我。” “才不是怕..”她声音渐小,脸颊贴在他心口,“是终於可以光明正大抱你了。” 雨声渐密,他摸索著拉过锦被裹住两人。 王语嫣忽然“呀”了一声:“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不由分说抓过来捂在自己肚子上。薄衫下肌肤温热,虚言心里一阵温暖。 “小时候嬤嬤说,肚子是最暖和的地方。“她声音带著困意,“分你一半..:” 檐下雨滴串成珠帘,虚言听著怀中均匀的呼吸声。 雨声中,王语嫣无意识地往他怀里钻了钻,梦般呢喃:“和尚...还俗了真好...” 曼陀山庄外。 狂风暴雨中。 十八名持刀披甲的大宋精锐站在雨幕中。 他们的前面,蓑衣將军跨坐黄驃马,雨水顺著刀锋滴落。 第245章 玩火自焚 第245章 玩火自焚 三个时辰前, 扬州府衙內,烛火摇曳,映得扬王那张阴晴不定的脸愈发森然他指尖轻叩檀木案几,忽然沉声道:“刀白凤人呢? 黄品善身子一颤,擦了把额头冷汗:“回...回王爷,那妇人...逃了。” 扬王柳眉倒竖:“我知道跑了,我是问什么时候跑的?” 黄品善额角沁出冷汗答:“怕是半夜三更跑出去的。” 扬王沉声道:“派人去找了吗?” 黄品善答:“派了,东西南北四门都在严加盘查。如果在城里决计跑不出去。” 扬王冷笑道:“这个时候才封门,早出城了。” 黄品善道:“卑职也派人去外面找了,很快就会有消息。” 扬王道:“你手下二十个人,守不住一个女流之辈?干什么吃的?” 黄品善道:“確实蹊蹺,刀白凤虽然有武功在身,但绝不可能从那些看守眼皮子底下逃走,他们都是江湖上小有名气的高手...” “放屁!什么高手?全是酒囊饭袋!” 扬王自腰间摸出金牌,往桌案上一拍,“本王虽然是个閒散王爷,但也决不允许有人在本王头上拉屎,本王这个金牌令箭有先斩后奏之权,连个人都看不住,要他们何用?传令,看守不力者, 尽数斩首!” 堂下黄品善双膝发软,忽听扬王话锋一转,问道:“那虚言呢?” 黄品善道:“人跑去苏州曼陀山庄了,只是...未见刀白凤同行。” 扬王冷哼:“刀白凤估计就是他救走的,八成已经返回大理。先前在酒宴上他请求我放了刀白凤,我委婉拒绝了,他便出手劫了刀白凤。” 黄品善道:“卑职也这么认为。此人狗胆包天,藐视朝廷,乃是心腹大患,务必儘早处之。” 扬王道:“你手上那两颗夜明珠当真是弥勒教的传教之宝?” 黄品善道:“给虚言那颗是品,卑职手上这颗是真的,前些年弥勒教匪首在扬州传教被抓后,秘密缴获来的。卑职便找人仿造了一个,不是行家,分辨不出真偽。” 扬王微微頜首:“很好!一切按计划行事。另外,丁春秋到何处了?” 黄品善道:“在江寧,已经和高公公接触上了。” 扬王道:“官家既然亲自下令要拿掉虚言,我们最好能提前动手,这个功劳不能落到那阉货手上,这一趟南下不能空手而归,拿了虚言的人头,也算是给皇上爷顺手半点好事。” 黄品善不解问道:“虚言武功虽高,但也不至於让官家亲自下旨?此事莫非另有隱情...” 扬王鼻子出气,哼道:“待我今天晚上梦到周公,问问他老人家有什么內幕再告诉你?” 黄品善大惊失色道:“卑职失礼,不该问的不问。” 扬王摆摆手道:“不是本王有意瞒你,实在是本王也不知圣上为何要处置此人,我们只管拿人就好。” 黄品善正色道,“王爷,以虚言的武功,怕是拿他也不容易吧。” “是不容易,不然高公公也不会等到现在,”扬王喝了口茶,接著道:“你別忘了,昨日宴请,我可给他茶里下了药的。” 黄品善本能的左顾右盼,低声道:“此人武功深不可测,內力雄浑,寻常毒物怕是奈何不得他。若真能用毒制他,江湖上恨他的人不少,早该有人得手了。” 扬王微微一笑,悠然道:“黄知府,本王这『毒”,倒也算不得毒,不过是一味奇特的『泻药”罢了。” 扬王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阴冷,“寻常泻药,不过叫人腹痛难忍,而本王这“化筋散”,却是专损筋骨经脉。此药无色无味,若不动用內力,便与常人无异。可一旦运功,筋骨立时酥软,內力越强,毒性越深。若强行催动真气,轻则功力尽失,重则经脉寸断!” 说著,扬王缓缓从袖中取出一只小巧玉盒,指尖轻抚盒面,似在把玩一件稀世珍宝,续道:“此乃仁宗朝时,大內一位老太监所留的秘药,机缘巧合,落入本王之手。纵使虚言武功通天,只要他敢运功,便如猛虎拔牙,雄鹰折翅,再难逞凶!” 黄品善听罢,眼中闪过钦佩之色,拱手道:“王爷深谋远虑,卑职佩服!其实属下早觉此人与萧峰勾结,先前那场『救驾”之戏,恐怕也是二人合谋。若非如此,萧峰岂会轻易退走?虚言假意亲近王爷,实则包藏祸心,幸得王爷慧眼如炬,识破奸计!” 扬王冷哼一声,目光如刀:“江湖险恶,人心回测。他既敢在本王面前要弄心机,就该知道“玩火者,必自焚”!” 黄品善諂媚笑道:“王爷高见。” 扬王道:“唉,其实,我也不想要他的命,但他从我手里劫走刀白凤,就是他自寻死路了。” 黄品善俯首道:“依卑职之见,王爷乃天家贵胃之躯,那刀白凤不过蛮荒女子。现蒙王爷垂青,已是她祖上积德。若能入王府为侧室,实乃她前世修来的福分。倘若玉成此事,不仅成就一段佳话,更能收服摆夷部族,牵制大理段氏,於朝廷大有益。届时圣上龙顏大悦,必有重赏。那刀白凤初识王爷,尚未领略王爷风采,假以时日,必当倾心相许。” 扬王闻言抚掌大笑:“好!好!黄知府此言甚合我意。待本王回京面圣,定当为你请功!” “谢王爷隆恩!” 黄品善跪地叩首,抬头眼中闪过狠辣,“派谁前去拿人?” 扬王目光一凝,沉声道:“种师道此刻正在江南剿匪,魔下精兵良將不少。此人武功不凡,更难得是行事果决。持我金牌令箭去,著他即刻带兵围了曼陀山庄。若是从虚言身上搜出弥勒教的信物..” 黄品善附和冷笑,五指缓缓收拢,“勾连邪教,图谋不轨,该当何罪?” 最后一句说得极轻,却似重锤般砸在堂內。 窗外一阵风过,烛火忽明忽暗,照得他半边脸隱在阴影之中,更添几分森然之意。 黄品善阴道:“倘若他把那夜明珠藏起来了呢?” 扬王冷笑:“你手上不还有颗真的吗?也该派上用场了。” 第246章 雨夜屠夫 第246章 雨夜屠夫 “砰砰砰。”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其势如骤雨击瓦,显是来者不善。 虚言与王语嫣正在你儂我儂,咬耳说著悄悄话,闻声俱是一。 二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疑惑。 门外丫鬟稟报:“延安府种师道经略帐下护卫统领王庆求见,请公子速去迎。“ 虚言不知王庆三更半夜来所谓何事,但是一定是大事。 种师道带领的西北军,此时正在江南协助高公公平定弥勒教叛乱。 扬王的以武会友结束之后,种师道已经离开了扬州赶赴无锡,怎么王庆突然出现在这里,还是冒雨前来? 虚言意识到一定有大事发生。 整理好衣服,正要出门,忽然听到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响起,转眼间七八个身著重甲配刀的武土已经堵在门口。 为首者正是王庆,面色青白如生铁,身后竟跟著神色恍的李青萝。 窗外电光闪过,照得她眉间阴晴不定。 李青萝正要开口,王庆抢先一步说道,“虚言公子,深夜冒犯了。” 虚言见李青萝面色苍白,问王庆道,“何事?” 王庆神色凝重,沉声道:“虚言公子,实不相瞒,扬州府衙昨夜失窃了一件要紧物事。此乃弥勒教传教圣物,干係重大。据报是弥勒教余孽所为,而失窃之时,恰逢扬王『以武会友”期间。因此,凡参与大会的江湖人土,皆需接受盘查。” 王庆略一停顿,环顾周遭,又道:“王某行辕亦被翻检了个底朝天,才证得清白。其余江湖豪杰,也都未能倖免。就连扬王殿下,为表清白,亦亲自配合搜查。適才已查过王夫人的寢室,並无异状,如今便只剩公子这里了。”” 王庆语气虽缓,却隱隱透出不容拒绝之意,右手不自觉地按在刀柄上,身后数名甲士亦微微踏前半步,肃杀之气顿生。 虚言疑道:“你怀疑我?” 王庆苦笑道,“我知道大师不会窃那夜明珠,卑职不过例行公事,还望公子见谅。” 夜明珠? 虚言闻言心头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故作异道:“哦?那弥勒教的圣物竟是颗夜明珠?不知是何模样?” 王庆目光如电,直视虚言:“暗绿似墨,大若龙眼,越是暗处越是明亮。公子可曾见过?” “不曾。”虚言答得乾脆。 他已然心如明镜。 那黄品善所赠之物,不正是这般形貌?一念及此,背脊陡然生寒。 原来那廝早设下圈套,只待今日收网! 幸而那珠子已交予刀白凤,否则今日怕是百口莫辩。 虚言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淡淡道:“王统领秉公办事,在下自然明白。只是这搜查一事,恕难从命。” 王庆眉头一皱,语气转冷:“虚言公子,莫要叫在下难做。” 虚言微微一笑:“统领不愿为难,本人亦不愿受人刁难,此事两难,不如各行其便。” 虚言心知此事蹊蹺,若真有人盗宝,岂会数日之后仍將赃物带在身上? 除非有人存心栽赃! 江湖上这等嫁祸於人的使俩,他早已司空见惯。 此刻若允他们搜查,只怕转眼间便会“人赃並获”,届时纵有千般道理,也难辩清白。 王庆侧目望向李青萝,抱拳道:“夫人,此事还望..:” 不待他说完,李青萝已冷然道:“王统领既执意要查,那便查罢。我曼陀山庄行事光明磊落, 何惧宵小之辈栽赃?” 她凤目微转,警向虚言:“虚言公子既客居於此,奴家自当保他周全。” 虚言见丈母娘如此说,心知不便推拒,当下朗声一笑:“好一个'身正不怕影子斜!” 说罢双臂一展,任其搜查。 王庆使个眼色,两名甲士上前细细查验,果然一无所获。 “你们..”王语嫣俏脸含霜,气的直脚,“虚言公子何等人物,岂会..” “嫣儿!”李青萝轻喝一声,语气转柔,“带虚言公子去厅用茶。有为娘在此坐镇,倒要看看谁敢在我曼陀山庄弄鬼!” 说罢广袖一挥,数十名持棍家丁鱼贯而入,將搜查的军士团团围住,个个虎视耽耽。 王庆见此情状,淡淡一笑。 这般公然威胁朝廷官军,已是犯了大忌,便是將曼陀山庄上下屠戮殆尽,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他虽身在公门,终究是江湖出身,行事讲究个“义”字当先。 今日这番搜查本就牵强,若再仗势欺人,未免有违江湖道义。 当下只是摇了摇头,將此事轻轻揭过, 李青萝道:“王统领莫怪,这些下人粗鄙,不过是怕有人手脚不乾净,污了我山庄的清誉。” 王庆苦笑挥手,“夫人海量。搜!” 搜查期间,王语嫣带著虚言来到厅暂候,虚言藉口解手伴装离去,实则身形一晃,隱於廊柱之后。 如果对方有意陷害,一定还有后招,必须仔细盯紧这里所有人的一举一动。 忽然,一名青衣家丁鬼鬼票崇闪入隔壁厢房,形跡甚是可疑。 虚言心下一动,展开轻功,如影隨形般贴了上去。 那家丁方將门扉掩至一半,忽觉颈后一凉,一只铁钳般的手已扣住要害,耳畔传来虚言森冷的声音:“你要干什么勾当?” “小...小的没..:”家丁话音未落,虚言左手已探入其怀中,触手圆润冰凉,掏出来正是颗碧莹莹的夜明珠,与黄品善所赠之物一般无二。 黄品善曾说此珠原有一对,此必是那尚未交付的第二颗。 “说!何人指使?”虚言指间力道又添两分。 那家丁面如土色,颤声道:“好汉饶命...小的实在不敢...” 虚言见其神色异样,已知端倪。 此事分明是扬王与黄品善设下的连环计! 什么朝廷考功,请他对付丁春秋,全都是套! 当下更不迟疑,右手轻轻一错,只听“咔”轻响,那家丁顿时瘫软如泥。 虚言推开雕窗,將尸身拋入太湖波涛之中,湖面泛起几圈涟漪,转瞬復归平静。 反手又將那夜明珠用一铜盒装好,沉入芦苇丛中。 待虚言再次折返王语嫣闺阁外,眾军士已搜查完毕,却是一无所获。 继而连查隔壁数间厢房,仍不见夜明珠踪影。 王庆如释重负,抱拳笑道:“虚言公子果然清白,王某也好向种將军復命。今日多有叻扰,还望海涵。扬王殿下尚且配合搜查,公子莫要见怪才是。” 虚言摆摆手道,“段正淳、鳩摩智、赫连铁树也是扬王座上宾,他们三位也查了?” 王庆道,“那我却不知道,毕竟他们不是大宋的子民。” 虚言拱手道,“有劳王统领了。” 王庆走后,李青萝自言自语道,“真是难有一天太平日子,这弥勒教何时能平啊?还等著办喜事呢.” 冷雨瀟瀟,夜色如墨。 返回扬州復命的路上。 王庆身披蓑衣,策马徐行,脑海中仍迴响著扬王的言语。 那扬王设宴相待,赞他武艺超群,必能寻回夜明珠,擒拿弥勒教匪首。 然而,王庆心中却隱隱觉得蹊蹺。 说来虚言对扬王也算是有救命之恩,为何偏偏怀疑到他的恩公头上? 如今一无所获,倒也还了虚言一个清白。 正思索间,忽听前方军士厉声大喝:“谁?!” 王庆猛然回神,抬眼望去,只见雨幕之中,一道瘦高身影飘忽而立。 那人左手执伞,右手提一木盒,步履如鬼魅般无声无息。 “鬼——鬼!”有军士孩然倒退王庆眉头一皱,却未下马,只催马上前两丈,沉声道:“阁下何人?” 那人转回身,露出一张惨白枯瘦的脸。 “高公公?”王庆心头一震,暗付这天子近侍怎会孤身夜行?当即翻身下马,抱拳道:“原来是高公公,雨夜为何孤身至此?” 高公公低笑一声:“路过罢了。夜明珠可寻著了?” 王庆一证,摇头道:“未曾。盗宝之人,並非虚言公子。” “自然不是他。”高公公轻描淡写。 王庆目光一凝:“既非虚言,那会是谁?还请公公明示。” 高公公淡淡道:“扬王命你查虚言,可没叫你查旁人。既然虚言无辜,你的差事便算结了。” 王庆頜首:“公公所言极是。”略一沉吟,又道:“夜雨路滑,公公若不嫌弃,不妨同行?” 高公公摇头:“你我不同道。” 王庆笑道:“此乃官道,黑灯瞎火,大雨滂沱,小路难行。我这马可让与公公。” 高公公忽地阴森一笑:“我说了,不同道。你走你的阴间路,我过我的斩仙桥。” “阴间路?”王庆虎躯一震,厉声道:“公公此言何意?!” 高公公幽幽道:“字面之意。” 话音未落,王庆身后十八名重甲护卫已齐齐拔刀,寒光映雨,直指高公公。 这些悍卒皆是隨种师道、王庆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眼中唯有军令,哪管什么天子近侍? 高公公见状,竟咯咯怪笑起来,笑声如乌鸦啼鸣,在暴雨中格外疹人。 忽见他將伞置於空中,条然一探,最近一名重甲武士喉头已落入其掌中。 那武士浑身一僵,面色由白转红,再由红变紫,转眼间肌肤枯菱,竟如八旬老朽! “太少,太少!”高公公咂舌嘆息。 探手再抓,又一名武士瞬息衰老毙命。 呼吸之间,三名精锐竟如枯叶凋零,惨死在高公公掌中。 而那伞,在连杀三人之后,稳稳落於高公公手中。 眾军士这才骇然回神。 王庆心知不妙,此人武功诡,看不懂是何路数,但知自己手下绝非其敌,当即暴喝:“你们先撤!” 高公公冷笑:“先撤?好一个身先士卒的王统领。今夜,你们一个都走不了!” 余下十五名武士却无一人退缩,怒吼一声,挥刀扑上。 王庆亦纵身加入战团,长刀出鞘,寒芒裂雨! 雨夜之中,廝杀骤起! 两碗茶之后, 高公公打开食盒,將王庆的头颅放了进去,骑上马,腹中哼著小曲,扬长而去。 第247章 生死抉择 第247章 生死抉择 扬州府后园。 听潮阁。 丝竹声声,胡姬旋舞,异香繚绕。 扬王与知府黄品善对坐畅饮,酒至半酣,面上已浮起得意之色。 “借种师道之力擒拿弥勒教嫌犯,虚言武功再高,难道还敢公然造反不成?” 扬王把玩著酒杯,冷笑道,“此乃一箭双鵰之计。待得人赃俱获,看他如何辩驳!” “哈哈哈!”黄品善举杯大笑,“妙妙妙!实在是妙!武功再高有何用?不过一介武夫,哪比得了王爷的智谋高深?” 想起虚言束手就擒的模样,扬王不由纵声大笑:“你夺我美人,我取你性命!” “黄大人,你买通的那个家丁可靠不可靠?” 黄品善楼著怀中胡姬,諂笑道:“殿下放心,下官买通的那个家僕机灵得很,绝不会出差错。 “好!接著奏乐,接著舞!” 正说话间,忽有僕役来报:“殿下,王统领回来了。” 扬王挥手屏退身旁胡姬,吩附道:“给王统领看座。 2 不多时,却见一名府衙差役捧著食盒而入,跪地稟道:“参见王爷。有人送来礼物,说是孝敬王爷的。” “礼物?”扬王眉头一皱:“送礼之人何在?” “是个瘦高个子,送了食盒便走了。” “王庆呢?” “小的不知。” 待差役退下,扬王打量著食盒,笑道:“莫非是什么山珍海味?打开瞧瞧。” 一名胡姬上前掀开盒盖,顿时发出一声悽厉尖叫,当场昏死过去。 盒中赫然盛著一颗头颅! 那头颅面目枯稿,皮肤紧贴头骨,眼窝深陷,竟似被吸乾了精血。 扬王惊得跳起,黄品善更是嚇得瘫软在地,裤襠已湿了一片。 “这是何人?!”扬王颤声喝道。 侍卫们闻声赶来,仔细辨认后,一人颤声道:“回王爷,这...这似乎是王统领的首级..:” “谁?王庆?!” 正愤怒间,又有急报传来:“城南四十里外官道上,发现十九具尸首,死状诡异,皆如乾尸。 其中一具无头尸身,衣著正是王庆打扮。” 黄品善面如土色:“王庆武功高强,十八亲卫更是精锐,谁能將他们尽数诛杀?” 江湖素有铁律:武林中人不得擅杀朝廷命官。此凶徒不仅杀人,还將首级送来挑畔,实乃骇人听闻。 “虚言!一定是虚言乾的!”扬王浑身发抖,“好大的狗胆!竟敢杀害朝廷命官!黄大人,你即刻启程,將此首级送至种师道军中。就说虚言私藏弥勒教圣物夜明珠,杀害王庆灭口!” 黄品善犹豫:“若不是虚言所为..:“ 扬王厉声道,“管他是与不是,那日比武大会你也见了,除他之外,谁有这般能耐?” “那吐蕃国师鳩摩智武功不凡...” 扬王冷笑道:“这番僧心高气傲,若要杀人必是光明正大。况且他与王庆无冤无仇,何必行此鬼票之事?” 待黄品善匆匆离去,扬王立即唤来侍卫统领,勒令道:“府中戒备加倍,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入!” 夜幕中, 黄品善抱著沉重的木匣,汗水浸透了官服后背。 匣中王庆的头颅仿佛有千斤之重,每次目光触及那匣子,他就不由自主地想起那颗乾枯可怖的头颅,胃里一阵翻腾。 他抬头望了望天色,夜长梦多,必须儘快见到种师道。 “快些!再快些!”黄品善在雨中策马狂奔,声音里透著掩饰不住的惊慌。 在扬州城外的官道一路狂奔南下无锡,直奔种师道驻扎的军营。 “大人,到了。”前面开路的瘦小差役报告。 黄品善整了整衣冠,深吸一口气跳下马。 军营辕门前,两名盔甲鲜明的士兵持戟而立,目光如电扫视来人。 “扬州知府黄品善,有紧急军情求见种將军!”黄品善高声喊道,声音却因紧张而微微发颤。 不多时,一名副將引著黄品善穿过重重营帐,来到中军大帐。 帐內灯火通明,种师道正伏案研究地图,闻声抬头,浓眉下那双虎目射出锐利的光芒。 “黄大人深夜来访,有何要事?”种师道声音低沉如雷。 黄品善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捧上木匣,声音哽咽:“將军...王统领他...他...” 种师道眉头一皱,大步上前掀开匣盖,顿时面色大变。 种师道到底是统兵大將,短暂的震惊后立时镇定下来。 “怎么回事?!” 种师道低吼如雷,右手猛地拍在案几上,硬木案几应声而裂。 整个大帐似乎都为之一震。 黄品善伏地颤抖,添油加醋道:“是那曼陀山庄的虚言!下官接到密报,虚言私藏弥勒教圣物夜明珠,王统领奉命搜查,竟遭此毒手!不仅王统领,十八亲卫也尽数被杀,死状诡异,皆如乾尸...“ “虚言!” 种师道双目赤红,鬚髮皆张,怒道:“本將念他是武林名宿,一直以礼相待,他竟敢杀害朝廷命官!?” 黄品善见种师道震怒,趁机煽风点火:“那虚言武功高强,狂妄至极,不仅杀害王统领,还將首级送到扬王府示威,分明是视朝廷法度!王爷命下官即刻將此事稟报將军,请將军主持公道!” 种师道胸膛剧烈起伏,突然转身喝道:“传令!点兵五千,即刻开拔曼陀山庄!本將要亲自会会这个狂妄之徒!” 帐中眾將齐声应诺,迅速退出准备。 黄品善嘴角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低头掩饰眼中的得意之色。 就在这混乱之际,那名瘦小差役悄悄退出大帐。 他是弓帮大智分舵弟子陈三,奉命潜伏在扬州府打探消息。 如今情况紧急,必须儘快將消息传给新任舱主蒋友德。 陈三快步走向马既,看似是去执行军令,实则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 確认无人注意后,他从怀中掏出一块刻有九个小孔的竹牌,放在唇边吹出一串鸟鸣般的声响。 不远处树丛中,一个乞巧打扮的少年闻声抬头,眼中精光一闪。 陈三与他擦肩而过时,低声道:“种师道点兵五千,即刻攻打曼陀山庄,虚言被黄品善诬陷杀害王庆。” 吃弓少年不动声色地点点头,转身隱入黑暗。 他七拐八绕来到军营外围一处隱蔽地点,解下一匹早已准备好的骏马,翻身上马,双腿一夹, 骏马如离弦之箭般冲向夜色深处。 夜风呼啸,乞弓少年伏在马背上,心中焦急如焚。 骏马飞奔半个时辰,乞弓少年终於看到前方山脚下的灯火,那是弓帮大智分舵的秘密据点。 “紧急军情!种师道大军杀向....” 他说话上气不接下气,一句话没说完,院內顿时一片大乱。 正在饮酒的蒋友德闻声而出,听到少年的密报脸色骤变:“种师道亲自率五千精兵,天亮前就能抵达曼陀山庄!” 蒋友德当机立断:“备马!我亲自去曼陀山庄报信!”然后指著乞弓少年,“你速去通知赫连铁树,请他带铁鷂子赶赴曼陀山庄北门,隨时准备接应!” 夜色中,蒋友德策马狂奔,心中盘算著对策。 种师道乃当世名將,亲率五千精兵足以荡平天下任何一个武林门派。 虚言虽武功盖世,但面对大军压境,恐怕也难以全身而退。 东方泛起鱼肚白时,蒋友德终於赶到曼陀山庄。 庄门紧闭,守卫森严。 “巧帮蒋友德有紧急军情求见虚言公子!” 庄门缓缓开启,一名灰衣庄客引他入內。 穿过重重庭院,蒋友德终於在听雨轩见到了正在晨练的虚言。 一袭白袍,英姿勃发,正在院中教授王夫人和王家大小姐打太极拳。 蒋友德顾不上礼节,急声道,“大师!大事不好!种师道率五千精兵正向曼陀山庄杀来,声称大师杀害了他的护卫王庆!” “什么?!” 李青萝闻言打了一个哆,王语嫣也是被嚇得容失色。 虚言忽然见到蒋友德很是意外,收势而立,眉头紧皱问道:“王庆?昨夜自曼陀山庄离开之后未曾谋面,何来杀害他一说?” 蒋友德擦去额头汗水:“是扬王与黄品善设下的毒计!他们买通曼陀山庄家丁,在王庆搜查时暗中藏匿夜明珠。可王庆在回程的路上被人给杀了,扬王和黄品善便藉机將杀害王庆的罪名嫁祸给大师。如今种师道震怒,大军已在三十里之外!” “种师道带著五千精兵..:”虚言沉思片刻道:“看来这是早就做好的局等著我了。” 蒋友德急道:“大师,事不宜迟,请速做决断!” 虚言平静如水,转身对李青萝道:“夫人,此事皆因我而起,虚言不会连累曼陀山庄..:” 王语嫣鸣咽著抱住虚言:“要死我也要和你死在一起!” “胡闹!说什么糊话?什么死不死的?”李青萝瞪了女儿一眼,对管家道:“传令下去,开启庄中所有机关暗道,妇孺老幼即刻从密道撤离。其余庄客,愿留则留,不愿留者速去。” 眾庄客齐声道:“愿与庄主同生共死!” 虚言摇头:“此劫因我而起,自当由我一人承担。你们速去准备,待大军压境,我自会出面应对。” 蒋友德见虚言竟要独自面对五千大军,不由焦急:“大师不可!种师道乃沙场宿將,五千精兵非同小可!不如暂避锋芒..” 李青萝亦道:“这位弓帮兄弟所言在理。种师道既为寻你而来,若你暂避锋芒,他堂堂朝廷大员,想必也不会为难我们这些妇道人家。” 虚言微微摇头道:“种师道既已兴师动眾,岂会善罢甘休?若我避而不见,他必会掘地三尺。 届时曼陀山庄百年基业毁於一旦不说,更要落个包藏朝廷钦犯的罪名。” 说罢整了整衣袍,淡然道:“我这就出庄与种师道当面分说。他並非不明事理之人,未必没有转圆余地。此事若不当面了结,难道要躲躲藏藏过余生?” 虚言想起乔峰那句名言,虽千万人吾往矣,不由得豪气勃发。 王语嫣道:“呆和尚!你去可以!必须带上我!” 虚言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你乖乖在家等我!” 王语嫣拽住虚言衣角:“我不!” 虚言没脾气,假装生气道:“你听话乖乖的,我就告诉你那两个谜语的谜底。不然我永远不告诉你谜底,气死你!” 王语嫣心思这都什么时候了,这呆和尚还在逗乐,心里也跟著放鬆下来。 “我听话!记著虚言哥哥,你是天下第一!”王语嫣著小拳头道。 “那你呢?”虚言问。 “我是天下第一的...娘子...” “哈哈!那我便是天下第一的娘子...的夫君..” 两人说著情话,又像是永別前的誓言,李青萝不觉红了眼眶。 正说话间, 远处传来隆隆战马声,地面微微震动。 一名庄客飞奔来报:“庄主!庄外三里地,黑压压全是官兵,已將山庄团团围住!” 李青萝也算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此时也不免紧张颤抖。 虚言整了整衣袍,淡然道:“开门,迎客。” 庄门大开,虚言孤身一人缓步走出。 远处山坡上, 种师道金盔金甲,端坐马上,身后旌旗招展,五千精兵列阵以待,刀枪如林,杀气冲天。 种师道见虚言独自出庄,高声喝道:“虚言!你杀害朝廷命官,罪不容诛!今日若不交出弥勒教邪物夜明珠伏法,本將定將曼陀山庄夷为平地!” 虚言长身而立,白袍在晨风中飘荡,声音却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种將军,我虚言行事光明磊落,从未杀害王庆。此乃奸人陷害,还望將军明察。” 种师道怒极反笑:“好个光明磊落!王庆首级在此,你还有何话说?” 他一挥手,亲兵捧上一个木匣,赫然是王庆那乾枯的头颅。 虚言目光一凝,沉思片刻道:“小可在少林寺修行时,曾听一位扫地僧说过,江湖上有一种邪功,乃是逆练《洗髓经》的邪门之路,此功名曰吸髓功。江湖上能使出此等邪功者...” “住口!”种师道打断道,“休要狡辩!本將军最后问你一次,交不交出夜明珠?” 虚言嘆息一声,缓缓抬起右手:“我问心无愧,將军若执意相逼,只好领教高招了。” 种师道大怒,提著马鞭道:“虚言,我知道你武功了得,但你武功再强,也不过血肉之躯。你若是一意孤行,那便怪不得本將军手中佩剑不认人。” 种师道拔出佩剑高高举起:“全军听令!” 战鼓震天,五千精兵如潮水般向山庄压来。 虚言立於庄前,面对千军万马,无丝毫惧色。 他双手缓缓抬起,一股无形的气势以他为中心向四周缓缓扩散.., 第248章 曼陀危机 第248章 曼陀危机 姑苏城外,一品堂大帐內灯火幽暗, 赫连铁树斜倚在虎皮躺椅上,手中把玩著一柄镶金匕首。 慕容復垂首立於三尺之外,烛火在他俊美的面庞上投下阴晴不定的光影。 赫连铁树忽然冷笑一声,匕首尖在案几上轻轻敲著:“南慕容啊南慕容,你许我的诺言,何时兑现过?扬州府那场比武,你快把屁股亮出来了,风头全是虚言的,你呢?” 慕容復喉头微动,却未出声,想起当日情景,掌心不觉沁出冷汗。 “再说那丁春秋,你当初信誓旦旦说已与他结盟。如今这老怪南下,口口声声要取神木王鼎, 更要取你项上人头!这就是你说的结盟?!” 赫连铁树猛地坐直身子,匕首“”地钉入案几,“那狮吼子、摘星子,都是他奶奶的被你杀死在聚贤庄的吧?就为逞一时之快?” 慕容復胸口如压巨石。 他心知此事蹊蹺,却又不便辩解,此刻改口,岂非更惹人耻笑?只得將满腹苦水生生咽下。 赫连铁树冷哼一声:“还有契丹南院那边呢?萧峰如今贵为南院大王,你在聚贤庄为救他拼死一战,可曾与他搭上线?” 慕容復袖中双拳紧握,这数月来诸事不顺,赫连铁树虽言语刻薄,却句句戳中他的痛处, 帐外秋风鸣咽,仿佛也在嘲笑这位姑苏慕容的落魄。 正在这时,忽听帐外脚步急促,哲赤大步踏入,抱拳低声道:“將军,弓帮来人了。”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赫连铁树眉头一皱:“正帮?所为何事?” 哲赤俯身上前,附耳低语数句。 “什么?!”赫连铁树面色骤变,眼中精光爆闪。 “將军,救还是不救?”哲赤沉声问道。 赫连铁树抬手示意,沉吟道:“容我想想。” 慕容復內力深厚,虽未听得真切,却也隱约捕捉到几个字眼,嘴角不由得浮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赫连铁树猛然起身,大手一挥,断然道:“救!” 原来,赫连铁树此番入中原,所率铁子不过二百精锐。 其中二十人护送刀白凤返回大理,另有五十人分散江南打探消息,眼下可用之兵仅一百三十骑虽敌眾我寡,但铁子皆披重甲,悍勇无匹,往日对宋军未尝败绩,纵使面对五千宋军,亦能自信杀出一条血路。 慕容復心念电转,当即上前一步,朗声道:“可是將军有难?” 赫连铁树简单说了几句,慕容復立即拱手道:“不才愿携三位家臣,与將军同行,救出虚言公子!” 赫连铁树斜他一眼,笑道:“你这时候倒是起了点作用。” 慕容復心中暗喜:西夏铁子若公然与大宋军交锋,宋夏两国必然再起战端,於我慕容氏復兴大业,实乃天赐良机! 赫连铁树沉声下令:“所有人换上常服,蒙面行事,听哨而动,不得有误!” 慕容復闻言一愜,旋即大失所望,心道这赫连铁树的確是狡猾,当下与哲赤、邓百川等人,率领铁鷂子纵马疾驰,直奔曼陀山庄北门。 远远望去,只见宋军精锐重重围困,刀枪如林,旌旗猎猎。 而虚言白衣飘飘,一人立於阵前,孤身面对千军万马。 赫连铁树拔刀出鞘,寒光一闪,喝道:“衝进去!” 身后铁子齐声应诺,慕容復、邓百川、包不同、公冶乾紧隨哲赤,如利剑般直衝宋军左翼! 曼陀山庄外, 种师道手中长剑寒光漂冽。 他深知,这一剑挥下,立时便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然而,就在此时,一缕金光洒落在虚言的面庞上,这年轻公子的眉宇间竟隱隱浮现出一抹佛光,慈悲祥和,令人心生寧静。 种师道心头一震,暗:此人当真是那夜雨之中劫杀王庆的凶徒? 他想起虚言在扬州以武会友之时,谈佛论道,妙语连珠,德行之高,尚在那吐蕃高僧之上,武功更是冠绝群雄。这样的人,当真会做出那等卑鄙齦之事? 一念及此,种师道胸中怒火渐消,募然惊觉。 此事全凭黄品善一面之词,既无人证,亦无物证,自己竟一时激愤,未听虚言辩解便兴师问罪。 黄品善此人素来阴险狡诈,自己怎会如此衝动? 种师道高举的长剑终究未曾挥下,沉声喝道:“虚言公子,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话说?” 闻言,虚言心中一漂,种师道言语突然客气了三分,事情似有转机。 他並非惧怕与宋军廝杀,只是不愿与种师道这等忠义之將兵戎相见。 此事背后必有奸人挑拨,若双方血战,岂不正中岁人下怀? 种师道眉头紧锁,正自权衡,忽听大军左翼传来一阵金铁交鸣之声。 他面沉似水,没有半分焦躁,厉声喝道:“全军勿动!” 令旗手闻声挥舞红旗,大军立时稳住阵脚,唯有左翼廝杀声隱隱传来。 宋军左翼。 哲赤一马当先,率铁子杀入阵中。 他早年与大宋边军交锋无数,此刻见了宋军,便如饿虎逢羊,双目赤红,手中弯刀翻飞,血光四溅。 慕容復亦不甘示弱,想起昔日受宋人冷眼之辱,胸中怒火难抑,长剑如龙,领著包不同等人直衝敌阵。 铁子不愧西夏精锐,衝杀之间,竟似虎入羊群,宋军阵型一触即散。 然而,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这些宋军散而不乱,在令旗指挥下,竟如潮水般退而復聚,层层叠叠,將哲赤等人渐渐围住。 如此反覆数次,哲赤忽觉不对。 这些宋军虽武功平平,却似铁打铜铸,任你如何衝杀,阵型始终不散。 看似狼犯,但绝非溃败,而是以退为进,避其锋芒,只待他们力竭! 抬眼四顾,百余名铁子已被分割成十数处,各自陷入重围。 战至胶著,慕容復亦察觉不妙,他原以为凭自己的武功,百万军中取上將首级亦非难事,谁知种师道魔下宋军训练有素,进退有度,竟將他们死死缠住。 这般下去,便如巨缠身,迟早力竭而亡! 必须想办法脱身才行! 为了搭救虚言,死在这里实在冤枉! 想到此处,慕容復高声喝道:“哲赤將军,分头突围罢!” 哲赤左臂中刀,招式渐滯,虽已手刃十余名宋兵,可眼前黑压压的宋军仍如潮水般涌来。 哲赤咬牙点头:“奶奶的!种师道的兵是难缠,撤!” 慕容復当即令道:“邓大哥、公二哥向北突围!我与包三哥护送哲赤將军向南!咱们杏子林见!” 邓百川与公冶乾应声而起,率眾向北衝杀,引开一部宋军。 慕容復架著跌跌撞撞的哲赤向南突围,包不同在后压阵。 战至酣处,哲赤右肋又遭长矛贯穿,鲜血顿时浸透战袍。 慕容復杀得双目赤红,剑下已毙二十余敌,可宋军死缠烂打,韧性惊人,竟越战越勇。 眼见三人渐显疲態,包不同更是伤痕累累。 慕容復暗自心焦:这般缠斗下去,只怕都要葬身於此! 正思量间,右侧寒芒乍现,一桿长矛破空扎来! 千钧一髮之际,慕容复眼中厉色一闪,竟將哲赤猛地拽至身前挡在那长矛之前。 “噗”的一声,矛尖透胸而出。 哲赤尚未及反应,又是“噗噗”数声,四五桿长矛接踵而至,將哲赤前胸扎得如同筛子! 鲜血如泉涌出,这位西夏猛將登时气绝! 慕容復这一扯一挡的动作极快,若非近在尺,绝难察觉其中端倪。 偏生包不同正处三步之內,將慕容復这阴狠手段看得一清二楚。 包不同尚在震惊之际,忽闻慕容復一声长啸,声若雷霆。 但见他周身真气鼓盪,双掌猛然外推,使出了一招参合指“天地同寿”!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方圆四五丈內的宋军如遭雷击,纷纷口吐鲜血倒地, 坚硬的地面竟被这股雄浑內力震出一道浅沟,尘土飞扬。 “走!”慕容復一把拽住包不同衣袖,二人趁乱纵身而起,如大鹏展翅般掠过倒地宋军,直往赫连铁树所在山坡疾奔。 身后数百宋军这才回过神来,狂怒中追杀过去。 待二人赶到山坡时,却见草木萧瑟,赫连铁树与其亲卫早已香无踪跡,只余满地杂沓马蹄印向著西北方向延伸而去。 这赫连铁树竟然尾巴夹沟渠子,先跑了! 包不同大骂:“狗贼赫连铁树,如此行径,实非君子所为也!” 慕容復嘴角泛起一丝冷笑:“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若换作是我,也当如此行事。成大事者, 岂能拘泥小节?” 包不同欲言又止,终是冷哼一声:“公子爷倒是深语审时度势之道!” 慕容復恍若未闻,只是凝视著远处尘土飞扬的官道,淡淡道:“大丈夫能屈能伸,今日之退, 不过是为来日之进!” 包不同望著慕容復的背影,眼中神色复杂难明。 曼陀山庄外,晨雾渐散。 种师道收剑入鞘,望著左翼渐息的战事,笑道:“看来有人急著来救阁下?” 虚言神色从容回道:“小生实不知来者何人。” 种师道凝视片刻:“好!本將军向来不枉杀无辜,亦不纵放奸侯。便给你三日之期。三日后, 希望你能给本將军一个满意的交代!” 虚言正色道:“將军此言差矣!虚言行事光明磊落,无需向任何人交代!王统领之死分明是有人蓄意构陷,此事不劳將军费心,本人自会查个水落石出。” 种师道点点头,一声令下,金锣声响彻四野,宋军有序退去..: 宋军撤离后,李青萝命人打扫战场, 除宋军尸体已被带走外,战场上还遗留近百具身著便服的尸体,其中不少人,虚言看著颇为面熟。 经过仔细辨认,发现其中竟有赫连铁树的贴身护卫哲赤。 其尸身上布满数十处伤痕,而致命伤则是胸口被长矛贯穿的伤口。 果然是铁鷂子。 而那个骑马逃走的,虽然只远远警见背影,但凭那果决的架势,虚言断定必是赫连铁树无疑, 毕竟逃跑可是他的看家本领。 不过对赫连铁树不能要求过多,这党项人能在关键时刻来救,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除此之外,虚言还认出了慕容復。 那人情急之下纵身而起,竟凌空拔高两丈有余,指尖劲风凌厉,赫然正是慕容氏家传绝学“参合指”中的杀招“天地同寿”。 这一式威力惊人,当时虚言在少林寺中,曾亲眼见慕容復以此招破十八铜人阵,指力所至,铜人面具应声而裂,端的霸道绝伦。 此刻再见此招,立时认出慕容復身份。 想来慕容復也是被逼无奈,才不得不使出这看家本领,却终究露了行藏。 难道说慕容復竟有这好心来帮自己? 还有种师道魔下的宋军,其战斗力之强悍,让他刮目相看。 准確地说,並非单纯的强悍,而是那种惊人的韧性。 对一支军队而言,这种打不垮、拖不烂的顽强,才是最可贵的特质。 只是,赵宋重文轻武,能打的將军处处受到排挤刁难,不得善终。 虚言正自出神,忽觉背后一阵香风袭来,未及回身,已被一双香袖紧紧抱住。 “虚言哥哥!”王语嫣声音里带著哭腔,“我...我只道今生再也见不著你了...” 虚言心头一暖,反手轻抚她如丝秀髮,笑道: :“小奶狗,你还没给我生个大胖小子,我怎敢轻易赴死?” “哼!”王语嫣俏脸微红,嗔道,“女儿便不好么?” “女儿自然也好,”虚言故作愁態,“只是想到將来要被哪个混帐小子拐了去,我这心里就...喉...“ 王语嫣將脸埋在他背上,声若蚊:“若是...若是虚言哥哥这般的坏小子』,倒也...无妨..” 虚言朗声大笑:“似我这般人物,天下可寻不出第二个来。” “方才你独对千军的模样,连那些丫头们都看痴了呢。”王语嫣抬起星眸,很自豪地说道。 虚言摇头苦笑:“我的小命都快没了,你们倒有閒心计较这些。当真是一群...痴....” 李青萝凤目微转,上前说道:“好女婿,方才你与种师道说了什么?怎的他一兵不发便撤军了?” 虚言淡然一笑:“小生只说了一句'不是我』。” “嗯?”李青萝娥眉轻,“仅此而已? “正是。”虚言微微頜首,“种师道乃明理之人,想必是自行想通了其中关窍。” 李青萝仍觉难以置信,正待追问,却听王语嫣嫣然笑道:“定是被虚言哥哥那一夫当关、万军辟易的气势所镊!” “痴儿!”李青萝斜女儿一眼,“你当种师道是赫连铁树那等庸才?” 虚言神色一肃,拱手道:“夫人,哲赤与那些西夏武士的尸首,还望妥善收敛安置。” 李青萝点头应道:“都听你的。” 她眼波流转间,已不著痕跡地退后半步。 如今这曼陀山庄上下,儼然已將这年轻公子视作真正的主事之人了。 正当此时,忽闻王语嫣一声轻呼:“虚言哥哥,你看西北方!” 眾人抬头望去,只见四骑踏尘而来,当先一人正是赫连铁树,其后跟著慕容復、邓百川与包不同。 除赫连铁树衣冠齐整外,其余三人皆血染征袍,显是经歷了一场恶战。 赫连铁树得知哲赤战死,面色凝重,沉声道:“哲赤不负西夏男儿之名。” 慕容復当即接道:“哲赤將军力战而亡,当真称得上西夏第一勇士!” 一旁的包不同闻言,盯著慕容復的背影,却是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讥消。 李青萝含笑上前:“復儿,此番多亏你出手相助...” 慕容復未等她说完,便摆手道:“舅母言重了。山庄有难,復儿岂能坐视不理?” 王语嫣上前盈盈一礼:“曼陀山庄上下感念慕容公子大恩,更要谢你救了虚言哥哥..:”话到此处,声音愈发轻柔。 慕容公子?! 虚言哥哥?! 慕容復如遭雷击,身形微晃,眼中妒火几欲喷薄而出,却终究强自按捺,只將一口钢牙咬得咯咯作响。 王语嫣縴手悄悄握住虚言,指尖在他掌心轻轻一捏。 虚言会意,拱手道:“多谢慕容公子相救之恩。” 慕容復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愧不敢当!” 眾人皆听出慕容復话中带刺,不由自主看向虚言。 虚言一笑了之,並未计较。 慕容復毕竟有相救之情,王语嫣不想和他撕破脸,只是紧紧握著虚言的手不放,表明心意,这时环顾四周,忽然惊道:“公冶乾二哥在哪?” 包不同嘆了口气,眼眶骤红,哑声道:“战死了。” 眾人默然。 慕容復恨声道:“种师道...此仇不共戴天!” 他说这话时,目光却死死盯住虚言。 赫连铁树嘆道:“沙场征战,生死有命。江湖路更是刀头血。听闻江浙弥勒教作乱,到处尸横遍野。王庆死不目,种师道必定不会善罢甘休啊!” 虚言沉吟道:“诸位虽著便装蒙面,但铁子身份迟早败露。此地不宜久留,各位还需暂避风头,近日不要拋头露面。” 慕容復追问道:“不知虚言公子接下来该如何对付种师道?” 虚言肯定不会上慕容復的当,有妙计也不能给你说,笑道:“此事容后再议,不如先回庄中歇息。” 慕容复眼见王语嫣与虚言亲密之態,心如刀绞, 此来本为討个人情,既已得李青萝母女感激,目的已达,便藉口庄务繁忙,带著邓百川、包不同逕自返归燕子坞。 回到曼陀山庄之前,虚言唤来蒋友德,二人行至一株古槐之下。 虚言附耳低语,蒋友德时而眉,时而頜首。 约莫一盏茶时分,蒋友德抱拳告退,身影条忽消失在晨色之中。 虚言独立朝阳里,细品此事来龙去脉。 原来扬王与黄品善二人,虽不是杀害王庆的凶手,却是存了坐山观虎斗的心思,王庆突然暴毙,再以王庆之死激种师道来伐己。 这般连环算计,端的狠辣。 问题是,究竟是谁取了王庆性命? 他屈指数来,当世能取王庆性命者不过寥寥数人。 更令人奇怪的是,王庆首级呈现的异状,分明是中了传闻中的“吸髓功”。 此功阴毒异常,专吸人骨髓精华,比之北冥神功、化功大法更甚。 虚言忆起当年扫地僧曾言道:“神宗朝时,少林失传的《洗髓经》流入宫中。有个不识字的太监逆练经文,竟悟出这门列毒功夫..“ 只是那太监究竟是谁,江湖中无人知晓。 太监. 虚言忽想到一人:莫非是高公公那阉狗? 事到如今,虚言没细想这些,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先宰了扬王和黄品善那两个狗官。 至於自证清白,根本没有必要! 爱怀疑谁怀疑谁,跟老子有何关係? 老子只想报仇! 到了晚上,虚言將王语嫣哄睡著后,悄然回到自己厢房。 从窗户跃出,见四下无人,便施展轻功,几个起落来到湖边。 拨开密密芦苇,从水中捞出那个铜盒。 盒盖方启,顿时光华大盛。 那颗龙眼大小的夜明珠,在暗夜中熠熠生辉,比之先前赠与刀白凤的那颗,不知要明澈多少。 虚言眉头微。 同为一对明珠,品相竟相差如此悬殊?黄品善那廝先前给的一定是品! 此刻无暇细究,虚言仍將明珠纳入铜盒,再次又沉入芦苇盪中。 继而身形一展,使出“蜻蜓点水轻功提纵法”,踏波而行,转眼已离了曼陀山庄。 待至一处密林,他连吹了两长一短三声口哨。 不多时,林中传来穿声响。 蒋友德牵著一匹乌雅踏月而来,那马儿通体如墨,四蹄生风,日行千里,端的是一等一的良驹。 “大师。”蒋友德抱拳行礼。 虚言摆手笑道:“蒋兄何必见外,你我兄弟相称便是。” 蒋友德正色道:“当日若非大师相救,蒋某早已命丧黄泉。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虚言打量他腰间新添的两个布袋,頜首道:“蒋兄在巧帮倒是风生水起,短短时日便从六袋升任八袋长老,更执掌大智分舱,当真是前途无量。” 蒋友德闻言却面露忧色:“大师有所不知。自聚贤庄一役,乔峰连毙我帮多位九袋长老。如今除传功长老吕章与吴长风长老外,竟再无九袋长老坐镇。各分舵各自为政,长此以往,只怕离分崩离析不远了...” 虚言暗自腹誹:这番变故倒是与原著大相逕庭。按说此时本该是全冠清扶持游坦之继任帮主, 如今全冠清已死,这弓帮的局势又添变数。 正思索间,忽听蒋友德郑重道:“大师武功盖世,德才兼备。若愿出任我帮帮主,实乃弓帮之幸,天下苍生之福!” 虚言闻言一证。 他从没想过当什么掌门帮主,一心想的都是和妹妹姐姐们游歷天下,吃喝玩乐,泡个温泉,吃个鲍鱼,当什么弓帮帮主,没一点意思。 当下婉拒道:“蒋兄抬爱了。只是在下对巧帮毫无贡献可言,如何当得起这般重任?” 蒋友德却道:“大师若肯接掌帮主之位,日后自可大展宏图,何谈没有建树之说...” 虚言见蒋友德诚心邀请,说道:“眼下尚有要事函待处理,此事容后再议。蒋兄盛情,虚言心领了。” 蒋友德也不勉强,抱拳道:“大智分舱耳目遍布江湖,大师若有用得著的地方,儘管吩咐。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第249章 斩杀狗官 第249章 斩杀狗官 虚言跨上乌騅马,趁著月色疾驰南下。 那乌騅乃是西域良驹,四蹄翻飞间,但见道旁景物如流水般倒退。 不知奔行了几个时辰,扬州城墙已巍然聂立眼前。 时值深夜,城门紧闭,虚言便在城外寻了家僻静客栈,將爱驹安顿妥当,换上一身夜行衣,身形一晃,已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扬州府衙此刻灯火通明,戒备森严。 前后大门皆有精壮衙役把守,围墙下五步一岗、十步一哨,更有巡逻卫队往来穿梭。 这些寻常差役在虚言眼中自是不值一提,但要在如此严密防守下悄无声息地潜入,却也非易事杀进去易如反掌,但若惊动了那两个狗官,在这偌大的府衙之中寻人,只怕要费一番周折。 虚言心念电转,忽生一计:何不乔装改扮,假作扬王模样堂而皇之入府?这些守门差役品级低微,定然不知扬王行踪虚实。 当下寻了处僻静角落,不消片刻便已改头换面,连身形举止都与扬王一般无二。 整理妥当后,便逕自往扬王府后门行去。 守门的八名差役忽见“扬王”驾到,俱是一惊。 眾人面面相,却谁也不敢上前询问。 只见这位“王爷”目不斜视,龙行虎步直入府中,差役们慌忙让开道路,连大气都不敢出。 待虚言走出三五丈远,方听得身后传来窃窃私语:“王爷是何时出去的?怎的无人知晓..” 虚言虽曾在扬州府盘桓两日,但此刻夜探府衙,仍觉屋宇重重,难辨方位。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他隱在暗处,正自曙,忽见一老僕提著灯笼自厢房而出。 虚言身形如影,飘至其身后,出手如电,已封住那人穴道。 “莫要回头。”虚言低声道,“黄品善与扬王居於何处?” 那老僕浑身一颤,颤巍巍指向东南。 虚言见他神色惶恐,心知必是知晓內情之人,便道:“前面带路。” 老僕不敢违抗,领著虚言穿廊过院,行至一处僻静院落外便再不敢向前,低声道:“知府大人就在里头...大侠明鑑,小的绝不敢欺瞒...” “知道就好!”虚言沉声道:“扬王居所又在何处?” “这...这小老儿实在不知...”老僕话音未落,虚言已一指点出,將其安置在草料堆中,低语道:“暂且委屈了。” 说罢身形一闪,已穿过月牙门,没入院落阴影之中。 院落寂静无人,並无一个看守。 来到正中一个厢房前,一股异味扑鼻而来,正是那些胡姬身上的骚味。 妈的!雅兴倒是不浅! 准备敲门,想给黄品善来个惊喜,手指蜷曲刚准备敲,虚言忽地一愜。 这院子里还有人! 虚言易筋经圆满,武功已臻化境,若遇寻常武人隱匿身形,即便不刻意查探,亦能轻易察觉。 譬如那日李青萝躲在廊柱之后窥听,在他眼中便如小儿躲猫猫,以为藏的深,实际被他尽收眼底。 然则若是鳩摩智这般绝顶高手潜藏暗处,则需屏息凝神,运起易筋经方能感知。 此刻院中之人藏得极深,虚言初入时竟未察觉。 待他行至门前,正欲凝神探听房中动静,忽觉气息有异,这才惊觉院中另有高人隱匿! 这人武功应该不低於鳩摩智。 但应该不是鳩摩智,鳩摩智身上总有一股和尚特有的檀香味,那是他为了装逼,每日刻意用香薰的结果。 虚言心念电转。 此人究竟是何方神圣?深夜潜伏於此,究竟想干什么? 转念间已明了几分:既然他先我而至,必已察觉我行踪。此刻隱而不发,定是为窥探黄品善隱秘而来,不如將计就计.:: 当下虚言便故作不知,依旧凝神倾听屋內动静,实则已將三分心神放在那暗处之人身上。 既然你想探听黄品善隱秘,我便让你听个分明。 这时, 厢房內隱约传来黄品善与女子那种不可描述的声音,夹杂著床榻摇曳的吱呀声响。 虚言听著就来气,果断敲门“砰砰砰!” 房內顿时鸦雀无声。 虚言运起內力,耳中清晰传来黄品善慌乱的低声:“快...快躲进柜中!若让扬王知晓我睡了你们两个,我小命不保!... ” 话音未落,又闻两名女子惊慌应诺,衣裙寇之声不绝。 “砰砰砰!” 虚言再度叩门,力道又重三分。 “何...何人?”黄品善声音发颤。 “本王。”虚言沉声应道。 屋內顿时一片死寂。 唯闻黄品善压低嗓音催促道:“还有你们两个,把嘴闭严实了!若走漏半点风声,你我都要吃不了兜著走!” 显然是另外两名胡姬唯唯诺诺应著。 房门“哎呀”一声缓缓开启,黄品善身著官袍却衣袖凌乱,额间还有汗渍,强堆笑意拱手道:“王爷,您,您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 “殿下深夜驾临,下官有失远迎,实在罪过。不如移步厅堂...” 虚言冷哼一声,袍袖一拂,已拦住去路:“不必。” 言罢逕自迈入房中。 黄品善面色僵硬,只得侧身相隨。 虚言隨意扫过锦帐內两名裹著被子的胡姬,但见二女云鬢散乱,只露半张小脸在外,惊恐地望著虚言。 再看黄品善,腰间玉带松垮,官帽歪戴,不由冷笑道:“黄大人当真是日理万机,夙夜在公, 连寢衣都要以官袍代之?” 黄品善背脊生寒,乾笑道:“下官...下官已然就寢,不知王爷突然...” 虚言冷不防道,“一夜睡两个姑娘,累不累啊?” 黄品善傻笑,“累,倒是不太累。” 虚言道:“那一次睡四个呢?” 黄品善闻言一愣,面色蜡黄回道:“王爷殿下说笑了。” 虚言道,“什么说笑?只要功夫深,铁磨成针嘛。黄大人该向那西夏一品堂的赫连铁树学学,一夜十三女,犹龙精虎猛。他们党项人最佩服这样生猛的男人。我大宋也需要黄大人这样与赫连铁树匹敌的男子。” 黄品善面上堆著笑,却比哭还难看。 虚言负手在房中步,靴底踏在青砖上发出“嗒嗒”轻响。 每行一步,黄品善的眉梢便不由自主地跳动,待行至那雕檀木柜前,虚言忽地驻足。 黄品善登时面如土色,连呼吸都为之一室。 “?”虚言鼻翼微动,故作讶异道,“这柜中藏了甚么宝贝,竟透出这般西域那边的异香?” 黄品善额上汗珠滚落,颤声道:“不...不过是些陈年朽香,恐污了王爷大好心境...” 虚言似笑非笑:“哦?本王偏就爱这陈香古韵,开柜一观何妨?” “王爷若喜此道,下官明日便差人採办上等沉香..:”黄品善话音未落,忽地双膝跪地,“咚咚”即首:“求王爷开恩!下官知罪了!” 虚言故作论异:“黄大人这是何故?不过赏鉴香料,怎就说起戏弄之言?” 话音陡然转冷:“开!” 黄品善面如死灰,抖著手取出钥匙,铜锁虽开,却迟迟不敢推门。 虚言冷哼一声,袖袍轻拂,劲风过处已將黄品善扫开三尺。 再用手掌一扇,那柜门应声而开。 这两位一丝不掛,身材姣好的胡姬,正战战兢兢,眼神充满恐惧的蜷缩成一团。 还別说,一个像热伊扎,一个像古利娜扎。 难怪扬王要独宠这两位,居然被黄品善这老蛤给拱了,这狗官当真色胆包天,连扬王的爱宠都敢玩? “出来吧,在里面怪彆扭的。” 虚言怜惜道。 两个胡姬相互看看,一手捂上面,一手捂下面,趴到床上,揭开被子,钻了进去。 目送两位胡姬钻入被窝,虚言回身问黄品善道:“你是用什么办法骗他们两个上床的?” 黄品善突然扑通跪倒,以头抢地,颤声道:“卑职罪该万死,但求王爷开恩,饶过这两个可怜人。卑职曾许诺...只要她们...只要她们陪侍一晚,便放她们归乡。她们...她们都是被西域人贩拐卖的苦命女子啊!” 虚言当然不会轻信他的鬼话,说道:“哦,闹了半天,你还是在做好人好事呢是吧?你怎么不说你跟她们学外语呢?” 黄品善愣住了,半句话也不敢回,只能不住地跪地磕头。 “黄大人,你当我是来捉姦的?为了两个胡姬找你兴师问罪?种师道撤军了,你还有心思在这里寻欢作乐?” 虚言预估此时黄品善和扬王已经知道种师道撤军的事,这两人肯定已经制订了初步对策,因而才有此一问。 黄品善闻言,心中大定,压低声音道:“此事只需咬定青山不鬆口。若那种师道执意为虚言开脱.” 然后比了个刀切的手势,“便连他一同参个勾结弥勒教、私放朝廷要犯、貽误军机之罪!” 虚言沉吟道:“种师道乃朝廷砥柱,岂是轻易能动得的?” “王爷明鑑!”黄品善阴测测一笑,“真真假假,何须確凿?当年狄青何等功勋,不也...” “唯疑他尔!” 黄品善见状趁热打铁道:“统兵大將,最忌君王生疑。陈桥往事犹在眼前,何须什么铁证如山?” 虚言心里暗骂,你他么的真不要脸!种师道若是听了这话,不知会作何感想? 虚言又道:“种师道没上当,到底是谁杀了王庆,此人把头颅交给我们,我看是在示威!” 黄品善道:“王爷真是贵人多忘事,早间下官已经给王爷分析过,杀害王庆的只有.... 说著以指蘸茶,在案上写了个“高”字。 虚言故意引诱他的话道:“我还是认为高公公的可能性不大。” 黄品善道,“王爷您想,高公公也想除掉虚言,在圣上面前邀功,他也想藉助王庆的头,来刺激种师道动手,只不过藉由我们之手罢了。之所以没有把头直接给种师道,而是送到这里,是利用王爷手上的金牌令箭去施压种师道动手。” 虚言心道黄品善分析的不无道理,这件事还真是在逻辑上说的通。 但不管是扬王、黄品善还是高公公,他们都想嫁祸自己,借种师道之手除掉自己却是真的! “哈哈哈!” 虚言陡然仰天大笑:“黄品善啊黄品善,你真是百年难遇的狗官啊!恬不知耻,坏事做尽!” 黄品善先是一楞,继而也跟著傻笑起来:“下官,下官这不都是为王爷分忧,为皇上效力吗?” 虚言鄙夷道:“你知道老百姓都是怎么骂你这种狗官的吗?” 黄品善不屑哼道:“本官只知道孝敬皇上,伺候好王爷,管他老百姓怎么想怎么骂?那些个老百姓爱咋骂咋骂,他们就算是骂到玉皇大帝那里,也骂不掉本官一根毫毛!” 虚言道:“那你就不怕老百姓揭竿而起?” “就凭那些草民?”黄品善笑道:“呵呵,那些个草民,就是给他们十个胆子,他们也没那个本事!想杀本官?做梦去吧!” 虚言道:“好吧,那我就替天行道,杀了你吧。” “啊?!”黄品善一个哆,“王爷,您在拿卑职说笑吗?” “谁和你说笑?”虚言反手自腰间抽出一柄寒光凛冽的杀猪刀,刀尖直抵黄品善的鼻樑,“老子这把杀猪刀,专门杀你这种猪狗不如的东西!” “啊!?王....”” 刀光乍现! 黄品善最后一个“爷”字还在喉间,首级已然离颈,带著一蓬血雨,不偏不倚正落到那绣床之上,惊的床榻上四名胡姬惊声尖叫,连滚带爬跌下床来! 虚言眼前白一片,说了声,“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將黄品善头颅提起来,拴到房樑上,在桌上用刀刻下四个血字:“狗官下场!” 虚言斩了黄品善,察觉屋外之人呼吸骤然一凝。 显然未料到“扬王”竟以杀猪刀行凶。 “既已至此,何不现身?” 虚言心念电转,信手拈起几粒生,右手“拈指”轻弹,五道劲风破窗而出! “咻!” 五粒生破空之声竟只化作一道脆响,继而传来“啪”的裂帛之音。 虚言眉峰一挑:此人能在丈许之內,仓促间接下自己这突施冷箭,武功著实了得! 当即掠至门前,推门望去,只见一道黑影正翻上墙头。 虽只警得一眼,虚言已从身形步判断,此人不知何人,但绝非萧远山。 既未示警,亦未出手,虚言便任其离去。 想来此人已窥破扬王与黄品善的阴谋,倒也不必穷追。 虚言折返屋內,见四名胡姬还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竟嚇得忘了穿衣服。 虚言实在不忍心,拾起散落罗衫拋过去:“都把衣服穿上吧,天挺凉的。” 四女初时惊惧,无一人敢动。 虚言无奈:“怎么?四位姑娘还等著本王亲自为你们更衣?” 见他確无恶意,四女方战战兢兢拾衣披上,其中二女尤显羞怯,以袖掩面不敢直视。 “你们二位原是扬王身边人?”虚言问道。 二女点头。 “可知扬王居於何处?” 二女闻言色变,颤声道:“您...您不是...扬王? 虚言道:“我非扬王,不过长得像而已,扬王现下何在?” 那生得酷似迪利热巴的胡姬怯生生道:“日落时分,王爷已...已秘密离开府衙了。” “跑了?去哪了?” 胡姬轻盈道,“自密道出府,府中几无人知晓,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虚言环视其余三女,见她们皆頜首称是,心下恍然:怪不得黄品善敢玩扬王的女人,原是趁扬王离府,私盗其宠姬淫乐。 此时院外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想是方才胡姬惊叫引来了巡夜卫队。 虚言稍一盘算,扬王不是普通人,迟早要露行跡,只要发动蒋友德大智分舵弓帮弟子寻找,很快便会有结果。 跑不了他的! 当下整了整衣冠,仍作扬王模样大摇大摆往后门行去。 守门八名差役本在打盹,忽见“王爷”去而復返,慌忙挺直腰板。 虚言目不斜视,逕自穿门而出。 回到客栈,解下乌騅马韁绳。 那马儿似通人性,不待扬鞭已奋蹄长嘶。 虚言翻身上马,但听得“啪“的一声鞭响,乌雅马如离弦之箭般冲向官道,往苏州方向疾驰而去。 姑苏城外,燕子坞。 暮色渐沉,残阳如血,映得太湖水面一片金红。 慕容復青衫磊落,眉宇间却凝著一股化不开的鬱结。 邓百川与包不同分坐两侧,三人默然对饮,酒入愁肠。 昔日四大家臣,如今只余二人。 风波恶远赴大理,终是埋骨异乡,唯有一坛骨灰得归故土。 公冶乾更是惨烈,曼陀山庄一役,为护邓百川突围,身中三十余刀,血染长袍。 邓百川热血含泪,硬是背著这具血户杀出重围,百余里奔袭,直將公冶乾的户身带至杏子林, 方肯放手。 酒过三巡,包不同忽然拍案道:“公二哥这般走法,实在...老天不公!不公!” 话到嘴边,自己先红了眼眶。 邓百川仰颈饮尽杯中酒,青铜酒樽在石桌上拍出沉闷声响,惊起芦苇丛中几只寒鸦。 包不同酒至酣处,愈发口无遮拦,一双醉眼斜,拍案冷笑道:“这天下之事,没一件是合情合理的!” 他仰头灌下一大口酒,酒水顺著鬍鬚淋漓而下,“那哲赤虽是个该杀的蛮子,可死得忒不光彩!慕容兄弟,你这一手.....人家把后背交给你,你却捅刀子,这......这可不合江湖规矩!” 慕容復闻言变色,手中酒盏重重一顿:“三哥!你醉了!” 包不同却梗著脖子道:“非也!非也!我清醒得很!” 盯著慕容復的眼晴,眼中却闪过一丝清明:“公子爷,慕容氏..... 话到嘴边,终究化作一声长嘆,又给自己斟了满满一杯。 慕容復原本醉眼朦朧,此刻却被包不同一句话激得浑身一颤,酒意顿时散了大半。 他眼里冒火,扫过醉倒在石桌上的邓百川,幸好这位忠厚的家臣早已不胜酒力,鼾声如雷。 “包三哥!慎言!”慕容復压低声音,指尖不自觉地扣紧了青铜酒盏。 他警惕地环视四周:“这话若传到赫连铁树耳中....西夏铁子的追杀令,只怕你我今生都不得安生了。” 包不同突然仰天大笑:“非也非也!大丈夫行事,当如这太湖映月,要亮就亮个痛快!” 夜风忽起,吹得他鬚髮皆张,“公子既然拿哲赤当肉盾,何不敢作敢当?” 慕容复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声音冷冽道,“包三哥!切莫再胡言乱语!” 包不同根本不为所动,还在悉数慕容復害死哲赤绝非君子所为。 慕容復道,“若非是我,你包三先生哪有閒情在此喝酒? , 包不同道大笑,“非也非也!若是没有你,我包阿三,此刻正与公二哥与风四弟在那阴曹地府把酒言欢,相谈甚欢,不比在这里自在?” 说罢竟以袖拭泪。 慕容復眸中寒光一闪,道,“你当真不怕死? “怕死不是包阿三,!我和风四弟这辈子没怕过人,什么庙堂之高,什么名门正派,有什么怕的?不为富贵折腰,不为王权諂媚,风四弟这辈子比我强!” 慕容復嘆道,“包三哥喝太多酒了,早点歇息去吧。” 包不同道,“慕容兄弟,你各方面都好,可有一点不好,不够光明磊落!” 慕容復冷笑,“三哥休要再说糊话,你累了,该歇歇了。” 包不同跟跑上前两步,酒气混著喉间血腥直扑慕容復面门。 他忽地扯开衣襟,露出瘦骨鳞的胸膛,手指在心臟位置重重一点:“慕容兄弟你放心,下次若是见了赫连铁树,我会代你为他请罪。若是能一命换一命,我包阿三这条命交到慕容兄弟手上了,赫连铁树要是为哲赤报仇,就杀了我。” 慕容復闻言大惊,他知道包不同此人真能干出这种事来。 慕容復道,“包三哥真是这般想法?你以为用你的命去换哲赤的命,赫连铁树就会放过我们? 你太小看党项人了!” 包不同道,“他若不愿意,我的妻小家眷皆可赴死请罪!” 慕容復恨得牙根酸痒,“迁腐!迁腐!包三哥你糊涂啊!” 包不同不服气:“我看你才糊涂!” 慕容復正色道:“你当真要去告诉赫连铁树?!” 包不同挺胸抬头:“我包不同何时说话不算数了?一命换一命,不行就一命换两命、三命、十命,我金风庄几百號性命亦可!” 慕容復点头:“我劝你不住,隨你便了。” 包不同指著慕容復道:“慕容兄弟,莫要让天下人耻笑!啊哈哈!” 说罢包不同转身就走。 “包三哥,留步。你的酒葫芦。” 包不同转身剎那,忽觉腹中穴一凉,似有寒冰透体而入。 他身形微顿,喉间已泛起腥甜,低头看时,鲜血正从口中喷出,混著未散的酒气一串串滴在地上。 “好...好指法..:”包不同咧嘴一笑,齿缝间儘是血沫。 慕容復望著自己颤抖的手指,忽而纵声长笑。 “慕容..:”最后半声呼唤卡在喉头,包不同高大的身躯如山岳倾颓,轰然倒地, 那边醉臥的邓百川含糊嘟几句,又沉沉睡去。 子夜时分, 慕容復负著麻袋来到旧日练武的林间。 月光透过竹叶,在地上投下斑驳影子,恍若当年五人比剑时交错的身影。 一铲一铲黄土落下,他忽然想起那年包不同醉酒,非要与公冶乾比试“醉里挑灯看剑”。 又想起,少时在这里追逐打闹,讲鬼故事的情景。 “哎,到头来,连一具薄皮棺材都没有。” “包三哥,你別怪我,是你逼我的,我也不想这样。待我將来復兴了大燕,我给你迁坟,给你一个体面隆重的葬礼。” 慕容復咬著牙,平整了地面,准备找一些浮土和树枝掩盖。 正在这时, 林中忽现一声女子尖叫! “啊!!” 慕容復汗毛乍起! 循声望去, 一道紫色身影一闪而逝,消失在林间! 第250章 败犬阿紫 第250章 败犬阿紫 (兄弟们,月底最后一天,手上还有月票的砸过来吧,你们的支持太重要了!) (有些地方和谐了,可能不太通顺,敬请谅解。) 虚言斩杀了黄品善之后,便跨上乌騅马,星夜兼程返回苏州。 途经燕子坞时,忽闻一片芦苇盪中传来一声女子尖叫。 那声音悽厉尖锐,在静夜中格外刺耳。 虚言勒马凝神,只见月光下一道紫影在前飞奔,细看竟是阿紫。 她身后三丈开外,慕容復手提一方头铲紧追不捨。 虚言心下大奇,这姑苏慕容家的贵公子,深更半夜持铲追捕一个小姑娘,却是为何? 阿紫猛然看到虚言,大喜过望,“主人,主人快救我。我是阿紫!!” 虚言驱马迎上去,骂道,“你还有脸叫我主人?” 阿紫求饶,“主人你打我屁股吧,我老实听话便是。” 虚言直接被气笑了:“谁要打你屁股?你屁股很香吗?有什么好打的?” 说话间,慕容復已经追至近前,看到虚言,愣了一下,问道,“你在这里干什么?” 虚言笑了,“我正好想问,慕容公子提著把铲子,夜黑风高追著一个少女想干什么?” 慕容復无言以对,也不確定阿紫到底看见了什么,强辩道,“她是我燕子坞的婢女,偷了东西想跑!” “屁屁屁!我才不是你的婢女!慕容復,你可听好了,本姑娘可是大理公主!” 慕容復一证,骂道,“你这疯丫头当真是刁钻古怪,快隨我回去。” 上来就要拽阿紫。 虚言心说这里面肯定有事,阿紫何时是燕子坞的婢女,慕容復明显在胡说八道。 虚言道:“你既然说她是你的婢女,那她叫什么名字?” 慕容復一下傻眼了。 阿紫连忙躲到虚言身后,“主人,这人要对我图谋不轨,想占我便宜!” “占你便宜?” 虚言眉头一皱,心里好笑至极。 这阿紫也在这里胡说八道,慕容復此人虽然满身毛病,但也不是没有优点,优点就是不好色, 心里只有復国一件事。 再看慕容復,眉头紧锁,神色冷峻,哪有半点轻浮之態? 要说慕容復大半夜不睡觉,提著铁铲要轻薄阿紫,他是绝对不相信的。 慕容復听得阿紫这般胡言乱语,嘴角反倒浮起一丝冷笑,面色竟比先前平和一些:“今天暂且放过你,下次若不从我,让你好看。” 说罢,慕容復转身离去。 眼见慕容復的白衣身影渐渐隱入林间暗处,虚言心知此人素来城府极深,此刻必定藏身某处暗中窥视。 当下也不点破,右手一探,如鹰抓兔將阿紫提起,稳稳按在马背上。 自己隨即翻身上马,紧贴其后,沉声道:“坐稳了!” 双腿一夹马腹,那乌騅马长嘶一声,四蹄翻飞,载著二人向官道疾驰而去。 纵马疾驰至曼陀山庄外,虚言勒住韁绳,四下环顾,確认慕容復並未尾隨而来。 单手一提,將阿紫如拎小鸡般掷於地上,冷声道:“说吧,究竟怎么回事?慕容復为何要追杀你?你又为何要污他清誉,说什么占你便宜这等鬼话?” 阿紫抿著嘴,眼珠子咕嚕嚕的道,“他看我美貌,就是要占我便宜..:” 虚言道:“你是想这般说,慕容復就肯放过你,你发现了他的什么秘密么?” “没,没有..:” 阿紫低著头小声道。 “是吗?那我问你,我还是不是你的主人?” “是,是啊!”阿紫惊恐回道。 “好,那我现在命令你,转身!” “主人,你要打我吗?” “闭嘴!转身!” “哦...“” 阿紫乖乖转过身,不时还回头看一眼。 “站好!” “什么?!” “主人,我可是女孩子家...鸣鸣鸣,主人饶命!... 虚言道,“不打可以!那你说实话!慕容復为何要抓你?” 阿紫鸣呜道:“主人....我....裤子... 虚言骂道,“你特码的真是麻烦,去去去,去一边收拾乾净。” 阿紫鸣咽道:“慕容復追得紧,我,我包袱不小心掉在林子里了...我没有手帕..” 虚言嘆口气,我勒个神呀,咋碰上这么个活宝? “你没帕子,我也没有,去那边。用树叶吧。” 虚言怀中其实有两方锦帕,是王语嫣和木婉清亲手绣的,但他不可能拿出来给阿紫擦裤襠。 阿紫皱眉道,“算了,树叶不乾净,会得病...” 虚言不耐烦道,“你少打岔,快说正事。” “哦哦..:”阿紫嘟著嘴道:“昨日我刚从丁老怪那儿逃出来,顺道去无锡尝了只叫鸡,那鸡肉又老又柴......” 阿紫眼珠一转,竞扯起閒篇来。 “住口!”虚言一声断喝,腰间软鞭已握在手中,在空中甩出个响亮的鞭,“再敢东拉西扯,这鞭子便叫你屁股开!说!慕容復为何追你?” 阿紫鸣鸣鸣道,“主人我再也不敢了,你说,我全都说,我从丁老怪那里跑出来后,打听说主人在曼陀山庄,我就想来找主人,路过燕子坞,肚子饿了,就想顺便到燕子坞偷点东西吃。经过一片竹林,忽然看见慕容復在埋什么东西,埋的什么我也没看清,但是他那脸在月光下看得好恐怖, 他不经意朝我这边一瞅,我以为他发现我了,失声喊了出来,结果他就提著铲子来追我了,然后我就撞见了主人你.. “停!埋东西的地方还记得吗?” “记得!” “东北方向有一个凉亭,北边是湖,那是一片空地,像是平时习武的场地。” 虚言本不想多管閒事,但是这种事情既然知道了,自然那个好奇心就被勾起来,就想知道慕容復埋的是什么东西。 “上马,带我去看看。” “嗯嗯。” “等等。” “啊?” “我看你也有些功夫,轻功还不错吧。』 “还...还行。” “那你跟在后面跑吧。” 说罢,虚言一甩马鞭,拔马便走,阿紫只好在后面跟著跑。 好在燕子坞与曼陀山庄离得也不远,很快到了之后,阿紫气喘吁吁也跟了上来。 虽然那嘴巴的老高,但她也不敢埋怨, 阿紫带著虚言走进竹林,悄悄往那个方向摸索很快便到了地方,慕容復並不在附近,走近一看,一个新挖的大坑,六尺来深,长度也就是一个人的长度,一看就是用来埋人的。 谁? 公冶乾? 公冶乾不可能如此偷偷摸摸下葬。 那会是谁? 虚言也猜不到。 阿紫骂道,“好个慕容復,肯定是把哪个人杀了,埋在这里,被我发现,要杀我灭口。主人你救了我,然后他又把人挖出来,转移走了,真是狡猾!” 虚言眼看已经有公鸡打鸣,也没有头绪,便和阿紫一起找那个掉在林子里的包袱。 幸好很快找到,谁知这货在换裤子的时候,还突然冒出一句:“主人別看!” 虚言登时就想扇她一巴掌。 谁特么想看了?! 等阿紫在一棵大树后换好衣服,虚言问道,“你刚才说从丁春秋那里逃出来,专门到曼陀山庄找我,找我何事?” 阿紫道:“丁春秋要来找你寻回神木王鼎,先到了扬州,听说你到了苏州,这会儿怕是往这边来了。我专门来给你报信。” 虚言冷道:“还不是拜你所赐,你要是不出卖主人,丁春秋能来找我?” 阿紫噗通跪地,红著脸道:“主人,我就是不想留在丁老怪那里,还是在主人这里安全,主人就是打我屁股,天天打,夜夜打,我也愿意..:” 虚言心道你愿意,我还不愿意呢! 这货怎么没去赖萧峰?反倒把自己赖上了?难不成对打屁股还情有独钟? 问道:“我就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出卖主人?说说你的原因,你说的让我满意了,我便饶了你阿紫结结巴巴道:“我我我,丁春秋那个坏东西,他他他,我专门告诉他是你拿的,然后他肯定要来找你,这样,主人就可以为民除害,除掉丁春秋那个大坏蛋了,我这一路上可听旁人说主人武功盖世,天下第一,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打住!你少给我来这一套,你出卖主人是板上钉钉的事,承不承认?” 虚言恶狼狠道。 “我.承认..我错了..” “好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谢主人...“” “转身。” “啊?鸣鸣鸣,主人我真的错了,我是真怕丁春秋杀了我,他这人可歹毒,杀人不眨眼,还用毒折磨人...“ 虚言心道论折磨人你阿紫说天下第一,没人敢说第二,丁春秋都要叫你一声师父,必须好好治她服气,说道:“你们星宿派哪个人不列毒?你出卖主人,我不杀你,已经算你祖坟冒青烟!” “脱!” 阿紫见实在躲不过去,只好转身。 “主人...饶命..” “闭嘴!” “啪!” 虚言没等她哗哗完,手起鞭落.. “喵鸣! 阿紫一声悽厉惨豪,惊起飞禽走兽四散奔逃。 “主人...” 阿紫的白胖屁股上顿时出现一道鲜红色的血印,很快由红转紫,肿了起来。 “怎么不能抽了?” “我可怎么见人啊...“ “你屁股见什么人了?” “啊,是没外人见过,只有主人你见过..” “鸣鸣鸣...“ 阿紫捂著屁股开始躺地上打滚。 “裤子提好再打滚!” “啊?”阿紫小脸登时红成猴屁股,还在那演戏,“疼疼疼!疼死我了!” “疼就对了,让你长长记性。” “我长记性了...绝对老实听话..” 虚言心里好笑,问道:“游坦之呢?你是不是已经给他戴上铁头面具了?” “哎呀!主人真的是神人,真的能掐会算!”阿紫捂著屁股拍马屁道,“铁丑还在丁春秋那里,也要跟著来找主人算帐呢。不过主人不用担心,我一句话,保管叫他乖乖听主人的话。” “游坦之还会听我的话吗?” “当然了!我是他的主人,你又是我的主人,他当然要听你的话了!” “若是他不听话呢?” “他要是不听话,我把他大卸八块餵狗,他都没有意见!” 虚言还真没觉得阿紫在开玩笑,游坦之这种舔狗做成这样已经没有人格可言,可问题是,有关神木王鼎和易筋经的故事情节都已经发生改变,怎么游坦之还能被丁春秋收在帐下,莫不是这舔狗又在其他地方遇到了什么机缘? 虚言问道,“那要是我要把你大卸八块餵狗你愿意么?” “不愿意!”阿紫摸著眼泪道,“主人把我大卸八块我自然是没办法,但是请主人不要把我餵狗,而是把我吃了,这样我就可以永远留在主人心里了。” 我去! 真败犬才能说出的肉麻话。 虽然明知道阿紫说的是恭维的话,虚言还是暗嘆这小妮子嘴是真甜。 这时,阿紫已经提好裤子,很识趣的跑到虚言身后为他捶背。 虚言道:“你可以暂时到曼陀山庄躲几天,你就说自己是要饭的,被我路上捡到。我可警告你,你要是在那里不听话、乱说话,我这马鞭可就不止抽一下了。” 阿紫马上应允道:“主人放心,我一定老实听话,只要不把我送到丁老怪那里我都愿意,在主人这里最安全,打屁股算得了什么.::” 虚言盯著阿紫看了几眼:“既然你是我路上捡的,你这身衣服就不合適了,紫色衣服太亮太扎眼,而且叫子哪能穿这么漂亮,有没有粗布衣衫?” “有的。”阿紫从包袱里取出来一件灰布袍子:“这件是我女扮男装走江湖用的。” 虚言道:“你倒是有心,就把这件换上吧。” 阿紫没有再说二话,很听话的脱掉紫色长袍外套,將那件灰布袍子套在外面,然后在地上抓了两把灰,涂抹在自己脸上,非要把自己打扮成叫子模样不可。 虚言咧嘴,心里想著:这阿紫的確是个狠人,这么漂亮的脸蛋说弄脏就弄脏,根本没有任何顾虑。 虚言没再理她,骑上马慢悠悠往曼陀山庄走,阿紫则是识趣在后面跟著。 燕子坞。 湖边。 夜色如墨。 慕容復將包不同的尸身重新收敛,寻了处更为隱蔽的所在安葬, 他仰观星斗,万念俱灰。 如今年过三十,仍然一事无成,愧对列祖列宗,活著还有什么意思?不如一死了之,一了百了慕容復將长剑出鞘横在颈间,正要拔剑自,忽然参合庄方向一片天光大亮,竟然著起火来! 慕容復大惊,当即收剑,疾奔而回。 刚到参合庄门口, 便是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还有刺鼻的腥甜毒气窜入鼻中。 掩住口鼻再往里走,参合庄內,廊柱倒折,砖瓦四溅,庭中一株老松也断为两截。 火光映得满园血痕斑斑,几处寨子正在熊熊烈火,却没有一个家丁前来灭火。 “邓大哥!” 连唤数声,无人应答, “来人啊!” 还是无人应答。 慕容復在庄子里发了疯的想要找瓮取水灭火,却发现那瓮被人打碎,水流在地上,早已经乾涸了。 “慕容兄弟!” 便在此时,一道虚弱的声音传入慕容復耳中。 慕容復闻言大喜,找了半天,才从一根倒塌的房梁之下,发现了奄奄一息的邓百川。 “邓大哥!” 慕容復將邓百川从木樑下拖出来,邓百川口角溢血,胸口衣襟被真气震裂,气若游丝。 旁侧的几名庄中家將也是倒毙在旁边草丛里,惨不忍睹。 “慕容復!” “你终於回来了!” 一个六十多岁的老者飘然而至。 丁春秋! 慕容复眼底冒火,紧握双拳。 丁春秋拾阶而下,负手道:“慕容復,你我既约於天台之巔,合力搅乱中原武林,老夫一力相助,为你打通关节,布置机宜。你却在聚贤庄中,连斩我两名亲传弟子,你当我丁春秋是泥捏的不成?” 慕容復心中屈得几乎要吐血。 聚贤庄之事,他事后才听闻,那分明是有人假扮自己行事。 慕容復站在阶下残灯之侧,鬢髮微散,解释道,“丁老前辈,此事实乃误会,绝非在下所为。 那慕容復並非我本尊,是有人化成我的模样,挑动是非,在下亦蒙其害。” “哈哈哈!”丁春秋授须狂笑,“聚贤庄上,你杀我爱徒狮吼子、摘星子时,何等威风?何等狠辣!就凭你言巧语两句话就想矇混过关?慕容復!你打的一手好算盘!” “前辈,慕容復可血明志!自证清白!” 慕容復实在不愿背这个黑锅,但他也没办法。 在聚贤庄,“他”诛杀了星宿派的魔道妖人,已经得到了名门正派的认可,那么势必要和丁春秋为敌,想要两边討好,哪有这么简单? 丁春秋冷笑连连,五指翻转之间,一缕淡绿烟气自袖口滑出,瀰漫半空,身上毒功已然蓄势而发。 “哼哼!你今日辩也无用,老夫要你血债血偿!” 说罢,人已如鬼魅扑出,劲风四面炸裂,扑面一股腥毒之气。 正是化功大法的阴毒招式“腐骨穿心爪”! 眼见丁春秋盛怒而来,根本不听任何解释,慕容復身形微晃,轻飘而退,袖袍一翻,已避开要害。 慕容復非常清楚,此老怪诡诈异常,化功大法之厉,能吸人內力为己用,更兼毒术惊人,稍一不慎,便是落败身亡。 奇毒更是防不胜防,一旦被丁春秋的掌力沾实,或是吸入一口那诡异的毒雾,那便是死无葬身之地。 两人身影交错十数招,慕容復始终游斗不进,步步后撤,连招皆是虚引之式。 “你这廝好个油滑!”丁春秋暴怒,衣袖卷空,猛地一扬,数十枚细小粉末洒出,独门暗器“化骨绵掌毒砂”击发而出! 慕容復一见紫砂飞舞,心头一凛,身形突变,绕柱而转,跃上飞檐,长袖抖处,一枚寒芒疾射而下,竟將一粒毒砂击落原地,火星四溅。 丁春秋几次掌风如刀,却尽被他以“斗转星移”借势卸去,反倒几度被反弹真力震得手臂微麻。 丁春秋惊怒交加,扬声道:“慕容復,你忌我化功之术,便这般龟缩鼠窜?堂堂姑苏慕容家主,竟无半点男儿血性?” 慕容復面色如水,衣袍一振,朗声道:“丁老前辈,你我本无深仇,今日之事,算我慕容復欠你一笔。你徒儿二人技不如人,死於江湖,怨不得旁人。你若执意要打,便来试我『参合指”是否能挡你毒掌!” 话虽刚烈,语中却已暗含罢战之意。 丁春秋自视甚高,当然不可能善罢甘休,低吼道:“少废话!接招!” 慕容復情知不能再退,隨即长啸一声,一道尖锐凌厉的指风无声无息地射向丁春秋爪势的腕关节“神门穴”。 丁春秋暗暗吃惊,慕容復武功虽不及顶峰高手,然轻灵变化,虚实莫测,尤以“以彼之道,还之彼身”最为阴狠,若再强攻,只怕落入对方借力之计。 自己虽有化功大法,但慕容復始终不与自己硬碰,一味游斗,急切间难以得手。 正在这时,夜空中骤然进出一道碧绿火。 丁春秋仰首望天,心知是门中急讯。 他警了一眼奄奄一息的邓百川,又环视四周熊熊烈焰,嘴角浮起一丝阴冷笑意,心头气也消了大半,冷哼一声道:“罢了!今日我还有事,看在青萝的面子上,饶你一回。但你记著,慕容復, 你欠我星宿海两条命,迟早要还!” 说罢长袖一卷,化作一抹青影,飘然远去慕容復望著熊熊大火,没有丝毫想要灭火的心思,只是静立片刻,似乎看见了那个在烈焰中炙烤的自己,俯身將邓百川抱起,掌心贴於其后心,內力缓缓渡入。 他虽不擅疗伤之法,但此刻也顾不得许多,只求先稳住邓百川心脉。 不多时,邓百川灰败的面色稍见红润,呼吸渐趋平稳,这条命总算保住了。 慕容復长舒一口气,缓缓坐倒於地,將邓百川扶靠在自己肩头,低声道:“好大哥幸好还有你陪著我。” “噗”! 慕容復胸中愤再也压制不住,一口脓血喷了出来! 第251章 戏耍老怪 第251章 戏耍老怪 虚言和蓬头垢面的阿紫回到曼陀山庄, 王语嫣醒来不见虚言人影,正在庭院里急得跌脚,忽见虚言归来,立即提著裙角迎上前去:“这一大早的,你跑去哪儿了?叫人好生担心!” 虚言伸手轻捏她粉脸蛋,笑道:“晨练,跑步,广播体操。” “下次定要唤我同去!”王语嫣嘴嗔道, 虚言眼中带笑,“原是要叫你的,走到房门外,听得里头鼾声正甜,实在不忍惊扰。” “胡说!”王语嫣俏脸飞红,“我...我何时打过鼾了!” 虚言忍笑道,“是是是,明日定叫上我的小奶狗一同晨练,一起做广播体操。” “?”王语嫣注意到阿紫,问道:“这位姑娘是......? 虚言淡然道:“路上偶遇的小乞儿,暂住几日便走。”转头对阿紫道:“还不拜见大小姐?” 阿紫低眉顺目地走近,盈盈拜倒:“奴婢见过大小姐。” 王语嫣细细打量眼前少女,只见她虽衣衫楼却难掩灵秀之气:“你唤作何名?” “回大小姐,奴婢叫阿紫。” “可有大名?” 阿紫摇头:“奴婢没有大名。” “那你姓什么?知道吗?” “奴婢姓段。” “段?”王语嫣闻言一愜:“你可是大理人士?” “奴婢生在崑崙,流落江南。”阿紫声音细若蚊蝇。 虚言在旁静观,暗付阿紫本来与语嫣本是同父异母的姐妹,也是龙裔凤雏,此刻却將卑微小乞儿演得惟妙惟肖,连那战战兢兢的神態都拿捏得分毫不差。 王语嫣对阿紫印象不错,说道:“先去沐浴更衣吧。既然有缘相遇,不妨多住些时日。” 阿紫当即叩首:“多谢大小姐恩典。” 阿紫被管家带走后,王语嫣说道:“虚言哥哥,你有没有发现这个阿紫很像一个人?” 虚言道:“谁?” “阿朱!”王语嫣明眸闪烁,“真的很像,五官小巧精致,只不过这个阿紫比阿朱姑娘还要精魅一些。” 虚言心道要不然人家是一母同胞亲姐妹呢。 “好久没见阿朱和阿碧了。怪想念她们的。” 正说话间,忽见一家丁慌慌张张奔来,躬身道:“公子、大小姐,夫人有请。” 虚言与王语嫣对视一眼,问道:“何事如此匆忙?” 那家丁答道:“回公子的话,是夫人的养父大人到了。” “养父?”王语嫣蛾眉微。 她虽知母亲有位养父,却从未得见。 只听母亲偶尔提及,说这位养父將她抚养成人后便远走他乡,近二十年来查无音讯,今日怎会突然登门? 虚言心里很清楚:李青萝的养父正是星宿老怪丁春秋。 当年无崖子与李秋水生下李青萝后,终日痴迷於雕刻李小妹玉像,对妻女不闻不问。 李秋水一怒之下,与丁春秋合谋將无崖子打落山崖,自己则远赴西夏做了皇妃,独留李青萝由丁春秋抚养。 说来这丁春秋倒也是个痴情种,甘愿为李秋水將仇人之女抚养成人。 只是这段恩怨,莫说是王语嫣,就连李青萝自己也未必知晓其中曲折。 如今丁春秋突然造访,想必是为那神木王鼎而来。 虚言心想: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正好会一会这星宿老怪, 整了整衣冠,对王语嫣道:“走吧,且去夫人这位'养父大人'。” 二人遂往厅行去。 厅之中, 一位鹤髮童顏的老者端坐主位,虽已年迈,却仍能看出当年俊朗风姿。 李青萝面色阴晴不定,见二人进来,勉强笑道:“嫣儿,虚言公子,这位便是星宿海的丁老仙。” 王语嫣闻言心头一震,暗想原来江湖传闻竟是真的,母亲没有说他是自己养父,怕也是不愿意与魔道中人搭上太多关係。 待二人见礼毕,丁春秋拇须笑道:“好个標致的丫头,与青萝年轻时一般无二。” 目光转向虚言时,却见这年轻人神色自若,行礼时气度从容,竟无半分惧色。 李青萝在一旁紧盯著虚言,不自觉地绞紧了手中罗帕。 丁春秋眉脚一跳,直截了当道:“老夫行事向来恩怨分明。慕容復背信弃义,害我两名爱徒性命,昨夜老夫已一把火烧了他的参合庄,那邓百川也吃了些苦头。可惜风波恶、公治乾已死,包不同又不知所踪。既然他杀我二人,老夫自然要取他手下二人性命相抵。” 王语嫣闻言一震,慌忙望向母亲。 只见李青萝面如寒铁,显见此事不假。 虽说她对慕容復早已情断,但终究有亲戚关係。 听闻表哥家百年基业毁於一旦,纵使心中再无爱意,也不禁惊怒交加,只是於丁春秋威势, 此刻唯有暗自心惊。 虚言暗付丁春秋火烧参合庄,此举分明是要杀鸡猴,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当下朗声道:“江湖恩怨,各凭本事。慕容復能杀前辈高足是他的能耐,前辈焚毁参合庄亦是手段。至於神木王鼎,晚辈既然能从令徒手中取得,自然也有保全之能。前辈若想取回,儘管出手便是。” 丁春秋闻言纵声长笑:“好个狂妄的后生!这一路走来,老仙倒是听了不少你的传闻。今日一见,果然胆气过人。” 说著,笑声忽敛,阴侧侧道:“年轻人狂些无妨,老仙当年比你还要张狂三分。只是..:” 话音间语態陡然转冷,“狂妄须得有真才实学撑腰,那些徒有虚名的鼠辈,老仙见得多了。” 虚言神色淡然,心下却不敢怠慢。 自少林出关以来,还是首次遇见丁春秋这等用毒大家。 若论武功招式,他自信不出五合便能取胜。 但星宿老怪一身毒功诡莫测,虽说不惧其化功大法,以他易筋经圆满的修为,內力生生不息,根本不惧吸蚀,可剧毒终究是个隱患。 他虽內力超强,却非百毒不侵,故而始终对用毒高手存著几分戒心。 丁春秋授须眯眼道:“江湖传闻,你曾单枪匹马惊退种师道五千铁骑,此事是真是假?” 虚言淡然道:“种將军明察秋毫,自行退兵,与在下无干。” “哦?”丁春秋目光阴沉,“老夫听闻你在扬王府以金刚不坏体硬接鳩摩智的火焰刀。那火焰刀横扫西域,除老夫外无人能敌。此事..” 说著转向李青萝,“青萝说是亲眼所见?” 李青萝微微頜首。 丁春秋却摇头道:“老夫实在难以相信。不若接老夫一招,也好开开眼界?” 虚言暗自冷笑:这老怪分明想藉机下毒。金刚不坏体虽不惧掌力,却防不得剧毒。 当下轻声道:“前辈既不信,就当是假的罢。” “嗯?”丁春秋一时语塞。 “噗~” 厅中不知何人实在没忍住笑出声来, 丁春秋碰了个软钉子,脸色阴晴不定,手中羽扇不自觉地加快了摇动。 “你不动手,那就別怪老夫无礼了!” 丁春秋见激將不成,眼中凶光乍现,修地一掌拍出。 这一掌去势诡,掌心隱现青芒,正是星宿派独门绝学“腐骨掌“。 虚言知道丁春秋老不要脸,早有防备,足尖轻点,大挪移身法施展开来,身形如柳絮隨风。 更妙的是他右掌同时画弧,一招少林散掌凌空击出,但听“砰”的一声轻响,半空中绽开数朵梅状气劲,將毒掌余波尽数化解。 那漫天毒雾遇此真力,竟如朝露遇阳,转瞬消散於无形。 这一避一化间,身法之飘逸,掌力之精纯,当真令人嘆为观止。 寻常高手避招尚属不易,他竟能在闪转腾挪之际,犹有余力化解毒掌,护得厅內眾人周全。 丁春秋瞳孔微缩,暗付:好俊的功夫!这手·移接木的功夫,怕是已得少林真传。 他纵横江湖数十载,眼力自是毒辣,此刻已知眼前这年轻人绝非易与之辈。 虚言拱手一礼,朗声道:“既蒙老仙赐教,晚辈斗胆討教老仙,只是不知该以何种武功討教? 是指法、掌法、拳法,亦或是腿法?” 丁春秋闻言面色微变,心道此子好生狂妄,冷笑道:“你只管使出最拿手的功夫便是!” “既如此,”虚言淡漠一笑,“晚辈便以这少林罗汉拳討教了。” “罗汉拳?”丁春秋勃然变色。 这罗汉拳乃是少林入门功夫,江湖上八岁孩童都识得。 此子分明是有意折辱於他,强压怒火,寒声道:“小子,待会输了可莫要哭鼻子!” 虚言不卑不亢:“武林较技,胜败乃常事。若技不如人,自当心服口服,何悔之有?” “好!好!好!”丁春秋连道三声,衣袖轻轻飘舞,看似隨意而立,实则已將“化功大法”运至八成以上。 老魔头纵横江湖数十载,此刻竟对一个后生晚辈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且慢。” 虚言忽一抬手。 丁春秋运功方提至八成,被这突兀一问,气息顿时一滯:“怎的?” 虚言正色道,“晚辈斗胆请教,该避开哪些要害?譬如面门、腹中、下阴...” “放肆!”丁春秋拍案而起,案几应声而碎。 李青萝亦是容失色。 虚言拱手道:“前辈息怒。晚辈唯恐失手伤及要害,这才冒味相询。” 丁春秋怒极反笑:“听你这意思,老夫周身破绽,任你拿捏不成?” “不敢。”虚言目光澄澈,“不若就取前辈气海穴如何?” “你说打哪便打哪?”丁春秋鬚髮皆张,“简直狂妄!” 听虚言这般调侃,厅中眾人神色各异,李青萝以袖掩唇轻咳不止,王语嫣亦別过脸去,强忍笑意,香肩微颤。 老魔头强压怒火,冷笑道:“小子,要打便打,哪来这许多废话!出招吧!” 话音未落,周身已腾起三尺青气,显是动了真怒。 “等等。” 虚言忽又抬手。 “又怎么了?” 丁春秋额头青筋暴起,险些被虚言气死。 虚言道:“只切没有彩头好无趣,不如咱们赌个彩头如何?” 丁春秋眯眼笑道,“什么彩头?” 虚言道,“前辈若是贏了,在下任凭处置,若晚辈侥倖得胜?” 丁春秋道,“你若是贏了,我便放了你师兄虚竹和玄难和尚。” 虚言心道虚竹放了就行了,至於菩提院首座玄难和尚,还是算了吧。 这老禿驴原来在少林寺就是最心高气傲的,一点看不上杂役院弟子,少林玄字辈高僧里,从来没去过杂役院讲经说法的就是这个玄难。 现在为什么要救他?玄难玄难,就让他多遭遭难,说道,“玄难你就留著吧,把我师兄放了就行。” 丁春秋道,“可也!小子,我提醒你,你若是输了,可知道后果?” 虚言道,“自然知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王语嫣闻言使劲咳嗽,想提醒自己的虚言哥哥不要把话说的太满,虽她然对虚言战胜丁春秋百分之一方相信,但还是不由自主为虚言担心。 见王语嫣使劲给自己暗示,虚言用传音入密对王语嫣道,“別担心,输了的话,我就耍赖,然后带你跑!” 王语嫣愁容这才消融,暗暗点了点头,用嘴型说道:“你最好输,然后耍赖,快点带我跑!” 虚言朝王语嫣眨眨眼,当下不再和她逗趣,拱手道:“前辈,请了!” 虚言一声清喝,身形未动,双手仍松松垮垮地插在衣兜里。 丁春秋双目如电,暗运真气,却不敢贸然护住气海,堂堂星宿老仙,岂能未战先怯? 虚言忽然数起了数,眾人皆是一愣,厅內更显鸦雀无声。 丁春秋屏息凝神,死死盯著虚言衣袖,却见那双手依旧懒散地揣著。 丁春秋额角沁出细汗,周身真气流转,蓄势待发。 虚言依然閒適地站著,连衣诀都未动分毫。 “三” 话音未落,只听“砰”的一声闷响。 丁春秋但觉小腹一麻,气海穴上已中了一拳。 他惊骇欲绝! 分明看见拳头还在衣兜,怎会突然及身? 眾人只见虚言右臂似有残影一闪,快得几乎以为是错觉。 若非丁春秋跟跑后退两步,真要以为他始终未动。 这一拳看似轻描淡写,实则妙到毫巔。 出拳时衣袖不动,收拳时劲力已透。 若虚言存心取命,此刻丁春秋早已气海破碎,武功尽废。 丁春秋惊惧交加,大为震撼, 这一路从崑崙山下来,不能说所向披靡,但也可以说大杀四方,遇到高手也不少,但总归有来有往,也不落下风。 可如今与这个小子交手,居然毫无还手之力,怪不得强如高公公都对这小子颇为忌惮,今天一观,果然是有几把刷子。 “哈哈哈!” 丁春秋突然仰天大笑,笑声很大,其中却透著几分勉强。 “孙女婿果然名不虚传!能与老夫战个平手,实属难得。老夫岂能再以大欺小?好吧,这一局算你贏了。” 眾人闻言暗自摇头。 方才虚言那一拳快若惊鸿,丁春秋分明避无可避,此刻却说什么“战个平手”,当真厚顏无耻。 不过见虚言含笑不语,也不点破,又不禁佩服他的气度。 李青萝暗暗鬆了口气。 女婿给养父留了顏面,也是顾全了她的体面。 丁春秋暗自琢磨,自己断然不是这小子的对手,不如以退为进,与高公公碰面以后再做计较隨即道,“年轻人前途无量,听青萝说你要与嫣儿成亲?那神木王鼎便当是老仙的贺礼了。” 李青萝见危机解除,大喜过望,连忙道谢,嘴上说怎么好意思收下这种圣物,暗地里却给王语嫣使眼色,要她和虚言感谢丁春秋。 王语嫣明眸一转,心下瞭然:这老毒物哪会如此大方?分明是见敌不过虚言哥哥,强取不得, 才故作慷慨。 至於有什么坏心思,那就不知道了,定要让呆和尚多防著点他,这种魔道中人根本不会讲什么信义。 念及此处,王语嫣不动声色地上前半步,婉声道:“老仙既已认负,还望依约放了虚竹。” 丁春秋呵呵笑道:“这是自然!” 隨即唤来弟子,附耳低语几句。 那弟子领命而去,不多时便听得院中“砰砰”两声炮响。 不多时,两个星宿派弟子押著一个鬍子拉碴的小平头走了进来,虚言一看差点没笑出声,虚竹这形象太遥过了。 虽然形象不佳,却掩不住他眉宇间的澄明之气。 这和尚天生一副菩萨心肠,眼中不见半点怨,倒似在星宿派作客一般从容。 想来心地纯善之人,纵处逆境,亦能保得灵台清明。 丁春秋既然放了人,又主动献鼎,虚言自然不会去难为他,倒也省去一番周折。 江湖恩怨,本就如乱麻难理丁春秋虽恶名昭著,但只要不犯到自己头上,又何须多管閒事? 更何况他与丈母娘还有这层“父女”名分。 丈母娘又懂事听话,也不好让丈母娘为难不是。 把丈母娘的养父打杀了,这话传出去怎么都不光彩。 除非他自不量力,再来找自己麻烦,那就不能怪自己了。 丁春秋走的仓促,李青萝还待挽留,老魔头已连声道:“门中还有要事,改日再敘!” 言毕,人已飘出数丈,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夜色中。 真是来的囂张,去得慌张。 丁春秋身影刚刚消失,虚言忽觉眼前一,周身经脉竟泛起异样酥麻。 他心头微凛。 自觉醒系统以来,他还是第一次有这种异样的感觉, 妈的!莫不是系统失效了! 怎么回事? 虚言当即暗运易筋经內力探查。 不料真气刚运行至五成,那股不適骤然加剧,眼前金星乱进,几欲昏厥。 他急忙敛息收功,异状立即消失。 奇怪! 反覆试了好几次,发现內力运转越急越深,不適越明显。 如果全然不运功,则与平常无异。 莫非中了丁春秋暗算? 虚言冥思苦想,旋即认为不可能。 以这老贼的脾性,若真下毒得手,断不会仓皇遁走,必当乘胜追击。 思及方才交手情景,若不是一招將其制服,倘若多斗片刻,还真有可能陷入危险。 “师弟!” 虚言正在暗自揣摩,忽然被一个人紧紧抱住,定晴一看,正是虚竹那张憨厚圆脸。 “阿弥了个陀佛!”虚竹激动得连佛號都喊得走了调,一双大手拍得虚言后背生疼。 两人相视片刻,忽然同时放声大笑。 虚竹笑得眼角泛起泪,使劲捶著虚言肩膀,好似只有这样才能表达自己激动的心情。 王语嫣轻快地跃至近前,素手在虚竹肩头重重一拍:“虚竹,今晚可要凑一局麻將!等你多时了。” 虚竹摸著光头憨笑:“可惜玄悲师叔祖尚在少林,三缺一却是难办。” 虚言笑了笑道:“你二人见面就惦记著打麻將啊?这曼陀山庄何时备得麻將牌?” “有的!”王语嫣咯咯怪笑,“前些日子我特地去了趟苏州城,寻能工巧匠制了一副漆木麻將,比从前那竹製的不知强了多少。” 虚竹合十赞道:“善哉!善哉!” “我还想了个新玩法,唤作九莲宝灯!今晚就玩!”王语嫣已迫不及待道。 “哦?”虚竹顿时来了精神,“愿闻其详!” 二人正说得兴起,李青萝忽向虚言递了个眼色。 虚言会意,隨李青萝来到一个僻静角落,李青萝见四下无人,问道,“神木王鼎在不在你那里?” 虚言直言道:“之前在,现在不在,送人了。” 李青萝点点头,很想问送谁了,但见虚言没有要透露的意思,便没有再问。 接著,李青萝又问:“那个弥勒教夜明珠呢?你是不是真的拿了?” 虚言寻思丈母娘既已將曼陀山庄全数託付,连庄中帐册、库藏皆交代得清清楚楚,自己实在不必相瞒。 当下便將黄品善送夜明珠一事的前因后果细细道来,末了拱手道:“夫人,且隨我来。” 二人行至湖畔,虚言俯身自水中捞起一方铜匣。 启匣剎那,但见夜明珠光华流转,映得湖面粼粼生辉。 虚言將夜明珠递到李青萝面前,说道:“此珠虽好,於我不过俗物一件。夫人风华绝代,与此明珠相得益彰,正是珠辉玉映。” 李青萝虽贵为曼陀山庄之主,平生见过珍宝无数,却也未曾见过这般品相的稀世奇珍。 一时间竟看得痴了,想要伸手却又迟疑,纤纤玉指在半空中微微发颤。 眼看明眸冒火,想要却不好意思,李青萝幽幽说道:“还是给嫣儿吧,反正这家业都是你们两个的。” 虚言早看出丈母娘的小心思,说道,“那就劳烦夫人先代语嫣保管便是。” 只见李青萝双手捧过明珠,雾时眉开眼笑,哪还有半分庄主威仪,倒像个得了心爱之物的小姑娘。 曼陀山庄后院柴房內。 火光摇曳。 邓百川望著慕容復手中火把,面色灰败,“公子当真要行此下策?” “她们不仁在先就別怪我不义!”慕容复目耻欲裂,齿间渗出血丝,“丁春秋害死包三哥,重伤於你,焚我参合庄,如今倒成了这庄中贵客!此等狼狈为奸,烧他个曼陀山庄又当如何!” 邓百川嘆道:“庄中高手如云,又有虚言坐镇..:” “能烧多少算多少!不然我这口气咽不下去!”慕容復將火把捏得咯哎作响,“参合庄已成焦土,他们却在此宴饮作乐!” “公子日后作何打算?” “事到如今,我也想通了,赫连铁树靠不住,丁春秋也靠不住,大理段氏更不是干大事的雄主慕容復挥舞火把,照耀眼晴冒著烈焰,“人挪活,树挪死。北上!!” “去投靠契丹人?” 慕容復冷笑,“既然有人冒充我在聚贤庄助过萧峰,如今萧峰贵为契丹南院大王,必不会亏待於我。咱们这就去投奔萧峰!” “不过,在北上之前,我要去杀一个人!” “谁?” “赫连铁树!” 第252章 將军蒙难 第252章 將军蒙难 深夜, 慕容復求见赫连铁树。 曼陀山庄大败后,赫连铁树损兵折將,哲赤也死了,慕容復断定他此刻防备最松。 长久以来,为了西夏支持復国,慕容復忍受赫连铁树百般折辱,如今终於看清此人不可靠,杀心已决。 帐內灯火通明。 赫连铁树独自坐著,面前摆著酒菜,仿佛在等人。 慕容復被拦下,护卫搜走了他的兵器。 他心中冷笑,自信凭参合指力,空手足以取其性命。 终於到算总帐的时候了! 这一天,他等了太久太久! 多年来的委屈、卑微、隱忍,都要在这一指下了结! 赫连铁树坐在帐內,见慕容復进来,脸上堆起笑容:“慕容公子,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儿?” 慕容復不动声色地坐下:“特来与將军商议要事。” 赫连铁树亲自为他斟茶,慕容復假意接过,暗中观察四周,確认无埋伏后,稍鬆一口气。 “慕容公子,来得正好。长夜漫漫,陪我喝一杯,要事日后再聊。” 赫连铁树笑著招呼,神情自若。 慕容復压下杀意,入座寒暄。 酒过三巡,赫连铁树言语间儘是安抚,慕容復却渐渐感到头晕目眩,手中酒杯几乎拿捏不住。 “茶里有毒!” 慕容復猛地醒悟,怒视赫连铁树。 老狐狸脸上笑容瞬间消失,只剩冰冷。 “哼,就凭你也想算计本將军?”赫连铁树拍案而起。 慕容復强提真气,闪电般一指戳向赫连铁树胸口要害腹中穴! 这一指凝聚了他毕生功力,志在必得。 但终究受到药酒影响,这一指即便拼尽全力,也只能使出六成左右! “噗”一声闷响! 指尖传来硬物阻挡的触感和火辣的疼痛。 赫连铁树外袍下竞藏著三层护心甲! 赫连铁树闷哼一声,跟跑后退,嘴角溢血,却未被击毙。 “幸得虚言公子提醒,说你这等丧家之犬没准会狗急跳墙,果不其然,你这小人,竟如此列毒!” 慕容复本就因刺杀未遂而恼怒异常,此刻听闻一切竟全在虚言算计之中,登时狂怒难抑,双目赤红,如疯似狂地朝赫连铁树扑去。 “动手!”赫连铁树嘶吼。 帐幕撕裂,埋伏已久的太湖七怪闷声扑了出来,刀光剑影瞬间笼罩慕容復。 太湖七怪乃江南一带的职业杀手,只认银钱不认人,既不讲江湖道义,更不顾民族大义。 赫连铁树痛失哲赤与上百铁子护卫,当即重金买通七怪,充作贴身保鏢, 眼见帐內忽生变故,打成一片,一直守在帐外的邓百川带伤冲入,挥剑挡住攻嚮慕容復的几把兵刃,但他伤势未愈,动作明显迟滯。 慕容復惊怒交加,强忍眩晕,参合指力纵横闔,指风凌厉,瞬间洞穿两名怪客的咽喉。 但太湖七怪凶悍,剩下五人攻势更猛。 战至酣处,慕容復中毒愈深,脚下渐渐紊乱,邓百川见状不妙,奋力保护慕容復,不出三回合,左肩被利剑刺穿,鲜血瞬间染红衣襟。 “公子快走!”邓百川嘶吼著,用尽最后力气將慕容復猛地推开,自己却暴露在五把利刃之下“一起走!” 慕容復去拽邓百川的右臂,却发现邓百川的右臂已经被刀砍断。 “快跑!” 邓百川独臂挥剑,拼死拖住那五怪,接著刀剑入体的闷响传来,邓百川口中喷出血沫! “公子!” 身躯轰然倒地的同时,眼睛死死瞪著慕容復。 慕容復心如刀绞,借著邓百川用命换来的空隙,搏命一指毙杀一怪,撞破帐后,带著满身伤痛和滔天恨意,跟跪著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身后只留下赫连铁树的冷笑和太湖其余四怪追杀的呼喝。 江寧府。 扬王焦躁不安。 高公公低头品茶。 种师道看著青砖地板。 各怀心事。 扬州府尹黄品善在宅邸被人割掉脑袋掛在房樑上,引发朝野震动。 哲宗皇帝大怒,勒令在江南剿匪的高公公和扬王限期破案,务必缉拿真凶,否则严惩不贷。 扬王气急败坏道:“竞然有人冒充本王行凶,幸好本王当时已身在江寧府,有端王和状元郎黄裳为我作证。我看就是那虚言乾的!种师道你从曼陀山庄退兵之后,黄品善就被杀了,不是虚言乾的是谁干的?” 种师道斜了高公公一眼,拱手回道:“扬王此话差矣,这二者有何关係?” 扬王红著脸道:“怎么没关係?时间动机都能对的上。” 种师道神色淡然:“黄品善昏无能,贪財好色,天下欲杀此等狗官者不知凡几。王爷怎么就能无端给虚言头上扣帽子?” 扬王指著种师道鼻子怒道:“你是不是有意祖护包庇虚言,你收了他多少好处?你私放朝廷钦犯该当何罪?” 种师道冷笑道:“是不是朝廷钦犯不是扬王说了算,更不是扬州府说了算。扬王口口声声说本將军私放朝廷钦犯,请问殿下,缉拿虚言的海捕文书在哪里?” 扬王被了个哑口无言,本来缉拿虚言就是极其勉强的用金牌令箭强行拘捕,哪有什么缉拿公文可言? “他,他勾结弥勒教!本王有金牌令箭,无需海捕文书!” 扬王在房內来回步,额头冒火。 种师道蔑笑道:“扬王说虚言勾结弥勒教,证据在哪里?怎能凭王爷金口一开一合,就给人定罪的道理!” “高公公,你说!你来说说!虚言那廝该不该抓!?” 扬王见说不过种师道,只好搬出来高公公做挡箭牌。 高公公一直垂眸喝著茶,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掛起的表情。 听扬王点名自己,笑道,“二位神仙打架,祸及小民,老奴可担待不起啊。” 扬王急了,“我的高公公啊,您就別说风凉话了,黄知府被杀,圣上要求限期破案,若是时间到了缉拿不到凶手,你我都脱不了干係。” 高公公轻吹茶沫,慢条斯理道:“王爷容稟,此事何须非与虚言扯上干係?说他勾结弥勒教, 实在牵强。老奴明白王爷想在圣前立功的心思,只是..” 他抿了口茶,意味深长道:“黄品善之死,隨便寻个江湖草莽顶罪,岂不省事?” 见高公公也这般说,扬王只好放弃继续纠缠虚言的打算,默然不语,算是同意了。 这时种师道说道,“那王庆的事如何说?” 说罢,扬王偷眼瞧了高公公一眼,而种师道则是死死盯著高公公。 高公公察觉到种师道充满敌意的目光,放下茶碗道,“种帅这般看鄙人,所为何事?” 种师道冷哼道,“本將军刚才眼前一,看到高公公额头上写著四个血淋淋的大字!” “哦?”高公公笑问,“哪四个字?还血淋淋的?” “杀人凶手!” 扬王闻言变色,手上茶碗险些坠地。 “哈哈哈!” 高公公忽然腹中大笑,“种帅说的没错,王庆是我杀的。” “什么!!” 扬王大惊失色,虽然他早已猜到可能是高公公所为,但他却没想到高公公会这么直白的承认。 种师道也是一,惊疑问道,“你为何杀害王庆?” 高公公撇撇嘴,轻蔑一笑,“没有理由,就是看他不顺眼而已。” 种师道拍桌暴怒,“阉狗猖狂!” 隨即一掌向高公公拍去! 形势陡变! “啪!” 种师道掌风凌厉,一掌正中高公公胸口。 但见檀木椅“哎呀”一声滑出三尺,重重撞上朱漆殿柱。 高公公面色煞白,一口鲜血喷在蟒袍前襟上,金线刺绣登时染作暗红。 “种师道!你要反!?” 扬王目瞪口呆。 高公公居然没有躲避,也没有还手,结结实实挨了一掌。 种师道清楚高公公乃圣上宠臣,又与高太后沾亲带故,这一掌並未用杀招,而是留了余地。 只是他內力雄浑,掌风过处,纵不取性命,也足以震断经脉,叫这阉人后半生臥床不起。 高公公呼吸吐纳,掏出手帕擦血,惨笑道:“种帅掌力果然不凡,鄙人差点被你打死...” 种师道也不知道这高公公肚子里卖的什么药,“你这般作態给谁看?又为何不还手?! 高公公干笑道,“鄙人就是想让你打,为何要还手?” 种师道更加惊疑不定,“你到底想干什么?” 高公公没有回话,自袖套中掏出一封密信,递给种师道,“种帅,你看看这个吧。” 种师道接过信笺,指节发白,手臂竟微微发颤。 待看完信中內容,他猛然拍案而起:“荒谬!王庆勾结弥勒教?简直一派胡言!” 信纸在他掌中化作片片飞雪,纷纷扬扬洒落厅中。 高公公拢袖而坐,不紧不慢道:“种帅息怒。王庆私通弥勒教,人证物证俱全。您方才所见不过是誉抄本,老奴处尚有更多铁证。” 种师道,“处心积虑做这些,到底想怎么样?” 高公公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欠什么东风?” 高公公呵呵笑道,“欠种帅这一掌。” 种师道忽然意识到自己中了高公公的奸计。 扬王也是直到此时才明白,高公公的目標是种师道,故意激种师道打自己一掌,然后..: 种师道手下王庆串通弥勒教,其帅种师道难辞其咎,拘捕打伤高公公..: 种师道怒髮衝冠,暴喝一声,身形如猛虎般扑向高公公。 那高公公却似老僧入定,端坐不动。 便在此时,內堂修地闪出两条人影,一左一右將种师道夹在中间。 种师道心头大震,暗叫一声“不好”。 以他数十年的修为,竟未察觉此二人潜伏在侧,可见二人功力之深,只怕不在自己之下。 他急忙撤招回守,凝神打量来人。 左边是个鹤髮童顏的老者,约莫六十岁上下。 右边那人更是古怪,头戴铁製面具,只露出一双阴势的眼睛。 二人一左一右同时出手,种师道仓促间双掌齐出。 甫与左边老者掌力相接,顿觉內力如决堤之水狂泄而出。 “化功大法!?”他失声惊呼,再看掌心已呈暗紫之色,不禁怒道:“你用毒!丁春秋!” 那老者哈哈大笑:“正是老仙!”笑声未绝,右边铁面人已一爪抓来。 种师道右掌相迎,这一接之下更是孩然內力虽未被化去,周身精血却似被一股诡异吸力抽离,右臂登时酸麻无力,纵有浑厚內力竟也施展不出。 “这又是什么邪门功夫!?”种师道心中大骇。 眼看高公公重伤在侧,本可一击得手,却被丁春秋与这铁面人缠住,竟无暇他顾。 不过五招之间,种师道已是左支右出。 左掌中毒,內力不断被化。右臂精血流失,功力大损。 如此下去,不出十招,必遭毒手! 便在危急之时,忽听高公公沉声道:“放他走!” 种师道心头大震,虽不知其中有何诡计,但此刻身中剧毒,精血大损,不敢久留,当即强提一口真气,纵身掠出江寧府。 扬王眉头微皱,急道:“高公公,此人手握兵权,怎能轻易放走?” 高公公阴笑道:“王庆一死,他如断一臂。老奴早已布下暗棋,趁他不在军中,夺了他的兵权。何况他勾结弥勒教的罪证,此刻正摆在他的中军帐內,谁敢替他说话?” 扬王闻言,掌大笑:“妙!妙!剿匪不利,正缺个顶罪之人,他倒送上门来!”隨即又嘆道,“只是高公公这一出苦肉计,当真叫本王佩服!” 高公公淡然道:“老奴行走江湖多年,岂能不留后手?” 说著,缓缓从怀中取出一块精铁护心镜,冷笑道:“此物虽小,却是保命之物。” 扬王哈哈大笑:“高公公不愧是圣上身边第一能人,果然深谋远虑!”隨即目光转向丁春秋与那铁面人,拱手道:“这位老者想必是星宿海的丁老前辈了,久仰大名!” 丁春秋神色偏傲,只微微頜首,道:“有礼。” 扬王碰了个软钉子,心中暗恼,却忌惮这老毒物手段狠辣,不敢发作,只得转向那铁面人,试探道:“这位英雄是?” 丁春秋淡淡道:“此子乃老夫与高公公的徒弟。” 扬王讶然:“一徒拜二师?” 高公公阴笑道:“此人名叫庄聚贤,天资卓绝,老奴先收他为徒,后来机缘巧合,又蒙丁老仙指点,可谓福缘深厚。” 扬王连连点头,口中称讚,心中却暗惊:这二人一个用毒如神,一个邪功诡异,再加上高公公这般阴狠,当真没一个易与之辈! 扬王轻抚茶盏,缓声道:“高公公、丁老仙、庄英雄三位联手,想来擒拿那虚言贼子当不在话下。” 丁春秋白眉微皱,摇头道:“老夫前日曾与此人交手,纵使合我三人之力,只怕也非他的对手,否则那神木王鼎,老夫岂能轻易放弃?” “未必。”扬王悠然品了口茶忽然说道。 高公公与丁春秋闻言齐齐望向扬王。 但见扬王嘴角泛起一丝莫测高深的笑意:“诸位可曾听说过...化筋散?” 曼陀山庄后山忽起大火,烈焰冲天,顷刻间吞噬了五六间屋舍,幸得庄中弟子奋力扑救,火势方得控制。 虚言率眾忙了半日,待得火灭烟散,细细察看火场痕跡,却见四周並无自然引火的跡象,显是有人蓄意纵火。 这边方才料理停当,李青萝便带著王语嫣匆匆赶往参合庄。 参合庄惨遭焚毁之后不久,包不同失踪,邓百川又被发现死於官道之旁,尸身刀痕狞,显是遭人杀害后弃尸荒野。 李青萝虽然一直不喜慕容氏,但终究碍著亲戚情面,更恐江湖中人讥讽她们母女凉薄无情,只得亲赴参合庄主持善后。 眼下慕容世家凋零至此,竟再无旁支亲族可託付大事。 虚言救火之后有些睏乏,也懒得动弹,主要是浑身儘是一股烟燻火燎的味道甚是难闻。 逕自转去山庄温室,阿紫伺候沐浴更衣后,倒头便沉沉睡去。 也不知过了几时,虚言感觉有人把他推醒,睁眼看到阿紫那精致的小脸,心想这姑娘真是..., 只能养肥再杀了,只见阿紫小声道:“主人,有人来找你了。” 虚言坐起来,阿紫连忙递上来热毛幣,说道,“是个中年人五十岁上下,神色不太好,说有要紧事见你。也没说自己叫什么,就是很著急的样子。” 虚言用热毛巾敷著脸,睡意也减轻了几分,“叫他来吧。” “是。” 阿紫离开后不久,领著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走了进来。 虚言凝神望去,不由得心头一震。 这蓬头垢面、步履蟎珊之人,竟是昔日威风漂漂的种师道。 怎得如此狼狐不堪,如果不仔细看,根本认不出来。 “种將军何以至此?”虚言连忙起身相迎。 种师道跟跪两步,逕自寻了张太师椅坐下。 虚言急唤阿紫取水,种师道接过水囊仰头痛饮,喘息稍定后方道:“杀害王庆的凶手非是公子...老夫惭愧,错怪公子,凶手是...是...“ 话音未落,突然“哇”地喷出一口黑血, 虚言这才发现种师道左臂呈现黑紫色,右臂呈现蜡黄色,双目浑浊无神,嘴唇青紫乾裂,整个人萎靡不振,显是身中剧毒。 虚言取出神农帮百解丹先让他服下,这种药虽然不一定能对症,但是可以延缓毒素扩散,又立即用內力为他疗伤。 “公子不可,我身上又有毒。” 虚言不答,掌力轻吐,將真气缓缓渡入。 果然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在运功的时候,丹田气息滯涩,只得徐徐渡入真气。 他原以为稍作调息便可恢復如常,岂料內力运转之际,仍是头晕目眩,竟不敢全力施为。 约莫半灶香工夫,种师道面色稍雾,但双臂伤势依旧孩人。 待到种师道静坐调息片刻,便將江寧府之行尽数道来原来他前去与高公公、扬王商议剿灭弥勒教之事,不料那高公公竟坦然承认杀害王庆,还诬陷王庆与弥勒教串通,故意激种师道出手。 种师道一时激愤,打了高公公一掌,谁曾想,这一掌成了他意图造反的直接证据,更遭丁春秋与那铁头人联手夹击。 种师道堂堂朝廷重臣,竟被这般奸侯构陷与弥勒教暗通款曲成了反贼,只为遮掩他们剿匪无能的丑態。 赵宋朝廷腐朽至此,忠义之士报国无门,反倒性命堪忧。 虚言本来就要找扬王算帐,原来这狗贼躲到江寧去了。 阿紫忽然凑近细看,惊道:“种將军左臂中的可是星宿海丁老怪的毒?” 见种师道额首,她立即从行囊取出一包药粉,和水调成膏状敷在伤处。 不多时,种师道左臂的毒慢慢开始消退,原本的疼痛酸麻也逐渐好转。 “十二个时辰后毒性自解。”阿紫得意道, 种师道抱拳道:“谢姑娘救命之恩。老夫出门仓促,未带银两在身上,今后必当重谢,姑娘年幼,怎会医此奇毒?” 虚言介绍道,“她是丁春秋的徒弟,叫阿紫。” 种师道毕竟见多识广,对阿紫的身份也没有太过意外,说道,“没想到丁春秋的徒弟成了虚言公子身边的丫头,弃暗投明,甚好!” 阿紫嘴道:“可是主人还没夸我呢。” 虚言道,“你今天表现很好。” “嘻嘻。”阿紫顿时乐开了。 阿紫受到虚言表演,更加积极热情,指著种师道右臂问道,“种將军,你右臂变成这样,是不是被一个铁头面具人给抓的?” 种师道点头,“阿紫姑娘说的不错,就是那个铁面怪人。” 阿紫道,“这毒须得下毒之人亲口吸出才能解。” 种师道道,“此人像是丁春秋的手下,莫不是也是星宿派的人。” 阿紫点头道,“他叫庄聚贤,虽然听命於丁老怪,但他更怕我,我叫他来,他不敢不来。” 虚言道:“事不宜迟,阿紫你就辛苦一趟,去趟江寧,把那庄聚贤找来,路上小心,注意安全!” 阿紫仰著脸道,“主人要怎么感谢我呢?” 虚言用传音入密对她道,“下次犯错,不打屁股了。” 阿紫顿足道:“哼!这算什么奖赏!” 说罢,忽而双颊緋红,扭身奔出门去。 虚言心里好笑,这小妖女怕不是真想我让天天打她屁股吧? “阿紫,等等。” 虚言追出门拦住阿紫,“我和你一起去,顺便去江寧办件事。” “办什么事?” “宰了扬王这狗贼!” 第253章 语嫣开掛 第253章 语嫣开掛 种师道经虚言与阿紫联手施救,总算保住了性命,只是面色仍然不佳,气息微弱。 虚言唤来虚竹守护种师道,又从马中精选一匹大宛良驹给阿紫:“事不宜迟,我们即刻动身去江寧。” 阿紫听说要去杀扬王,眼中闪过一丝狡:“主人这般焦急,莫非怕那扬王插翅飞了不成?” 虚言骑上马说道:“黄品善已经死了,扬王成了惊弓之鸟。若叫他听到风声跑了,再要寻他又得费一番周折,此人不除,后患无穷。” 说罢暗自调息,只觉经脉中內力流转尚算顺畅,诛杀一个扬王倒也不必动用多少功力。 二人刚出庄门,忽见尘土飞扬处,王语嫣领著十余家丁骑马回来了。 原来她心中记掛虚言,只在参合庄稍作停留便匆匆折返。 听闻虚言要刺杀扬王,王语嫣面色惨白,显然是受了惊嚇,毕竟她还没有阿紫那么疯,但是见虚言心意已决,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王语嫣轻点马鞍,跃上乌雅马,紧紧依靠在虚言怀中,“此事凶险万分...你要去可以,必须带上我!” “胡闹!”虚言正要呵斥,却见怀中美人回眸一笑,眼波流转间儘是柔情。 那匹乌騅马似通人性,长嘶一声人立而起, 王语嫣惊呼声中,虚言不得不环住她纤腰,但觉温香娇躯在怀,发间幽香縈绕,不由自主地心神荡漾,好兄弟没出息的有了反应。 他很確定,贴的这么紧,隔著薄衫她一定感受的到。 “这马很烈,你可別害怕。” “有呆和尚保护,我才不怕!” “驾!”乌雅马四蹄生风,如黑色闪电般窜出。 王语嫣青丝飞扬,大呼小叫,兴奋的不得了。 阿紫骑的是一匹大宛马,速度也不慢,但与乌騅马比不了,很快便落到了后面。 眼见前方二人又是咬耳低语,又是开怀大笑,阿紫气得小脸通红,暗自嘟:“说什么双人骑马跑不快,不让我坐,这不跑的很快吗?哼!” “再说了,王姑娘比我还胖呢,你瞧她胸前那两团雪白,又大又圆,肯定很重吧!” 再低头看看自己还未发育完全的荷包蛋。 喉,莫不是主人喜欢这个.... 阿紫越想越气,忽然从怀中掏出一把淬毒银针,在指尖打了转,喃喃自语道:“主人待她这般不同...却对我一张笑脸也难...” 想到此处,阿紫打了个激灵,猛地將银针尽数射入道旁树干,惊起一树昏鸦。 三人抵达江寧,寻了间客栈住下,虚言与王语嫣同住一室,阿紫则是住在隔壁。 阿紫机灵古怪,不过半日功夫,已將游坦之寻到,带回客栈。 王语嫣一见游坦之那副铁面狞的模样,不由心生惧意,下意识往虚言身后躲去。 阿紫却是毫不客气,叉腰便骂:“铁丑!你这蠢货,害得种师道差点丧命,还敢在江寧逍遥? 游坦之低头不语,任由她叱骂。 王语嫣见他可怜,欲出言劝阻,虚言却轻轻按住她手腕,低声道:“此人助紂为虐,咎由自取,不必怜悯。” 阿紫骂得痛快了,忽地眼珠一转,喝道:“铁丑,这位虚言公子是我的主人,快跪下磕头,叫主人!” 游坦之闻言,毫不犹豫,跪倒在地,咚咚咚铁头重重叩地,口中恭敬道:“主人!” 阿紫得意洋洋,道:“从今往后,虚言公子的话便是我的话,你若敢违逆,我便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听懂了没有?” 游坦之唯唯诺诺回道:“听懂了。” 虚言问道:“扬王可还在江寧?” 游坦之道:“早间还见到了,说很快要往其他地方去了,此时应是还在府中。” 虚言目光一凝,又问:“你那吸人骨髓的邪功,是谁教的?” 游坦之答道:“是高公公。” “高公公?”虚言眉头微皱,“你在何处遇见他?” 游坦之便將自己找萧峰报仇,逃亡山西,后又流落东京汴梁,在奄奄一息时被高公公所救之事一一道来。 说那高公公见他资质不错,便传他一套诡异功法,能吸人骨髓,他报仇心切,便跟著学了。 后来又遇上了星宿老怪丁春秋,丁春秋见他武功奇特,便收他为徒,教他用毒。 如此一来,游坦之虽未得冰蚕寒毒之体,却也练就了一身邪功,更兼毒术精湛。 虚言想想又问:“你如今能否自由出入江寧府衙?” 游坦之点头:“扬王待我为座上宾,自然能....” 话音未落,阿紫抬腿便是一脚,端在他背上,骂道:“废话连篇!主人问你能与不能,你显摆什么座上宾?” 游坦之挨了一脚,非但不怒,反而咧嘴痴笑,喃喃道:“主人的脚——.真香——.真软—“ 王语嫣见状,原本眼中的怜悯顿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厌恶之色。 虚言冷笑一声,继续问道:“你在扬王身边,可曾听到什么消息?” 游坦之想了想,道:“扬王曾说,他在主人茶中下了『化筋散,此毒诡异,若不动用內力,便无大碍。可一旦运功,毒性便会发作,运功越深,中毒越深。” “果然是他!” 虚言眼中寒光一闪,“这狗贼死定了!” 王语嫣闻言大惊,急问:“可有解药?” 游坦之摇头:“扬王说,此毒无解,乃是从前朝一个老太监手中得来,仅存半包,他既不会炼製,也无解药。” 王语嫣紧握虚言的手,眸中儘是忧色。阿紫怒极,紧握双拳骂道:“这狗贼!难道就真没办法了?” 游坦之又道:“不过扬王曾说,那包药的纸上写著,若散尽功力,毒性自解。” “什么?散功?!”阿紫气得直脚:“散功?那岂不是自废武功?这和没解有何区別!” 虚言神色平静,对阿紫和游坦之道:“我这毒暂且无碍,你们二人即刻返回曼陀山庄,替种师道解毒。” 阿紫撇了撇嘴,忽地展顏一笑,娇声道:“主人可要记得奖励我哦!” 说罢,意味深长的瞅了王语嫣一眼,这才拽著游坦之离去。 阿紫与游坦之策马远去,蹄声渐消。 王语嫣倚窗而立,望著二人背影幽幽道:“这丫头生得与阿朱一般模样,性子却是天差地別。” 忽觉腰间一暖,虚言已从身后环住她:“我要去江寧府衙走一遭,你且在客栈等我。” “我...我怕。”王语嫣转身双臂勾住虚言脖颈,粉扑的小脸靠在虚言胸膛,“你別走。” 虚言抚过她鬢角髮丝,嘆道:“你虽通晓天下武学,却无半分根基。那玉女剑法使出来,怕是连木桩都刺不著。习武之人,首重根骨。可惜你的根骨..:” 王语嫣垂眸轻语,“我自然知道,根骨强者,一日千里,事半功倍。根骨弱者,事倍功半,终生难窥堂奥。” 虚言道:“你於招式上確无天赋,但若直接传你內力,纵使不通拳脚,寻常鼠辈也近不得身, 防身足够用了。” 虚言心里想的是,段誉、虚竹皆能承受百年以上內力,王语嫣未必不能。 但人体经脉承受之力终究有限,就如那阎都尉,强纳易筋经內力,最终经脉爆裂而亡。 內力深厚虽好,也需与体格相配,否则反受其害。 “你要用这办法散功解毒?”王语嫣连连摇头,“內力传於我,你的內力便会减少,或许还有其他办法!” 虚言不好解释他的內力根本用不完,莫说百年功力,便是千年也取之不尽,只好应付道,“我有分寸,再说你也未必能承受多少,试试吧,能防身就好。” 王语嫣眉头微燮,展顏一笑道,“那就传给我半年內力吧。” “半年內力...” 虚言心说这小奶狗真是可爱,真想立即把她推倒,然后把金刚不坏体和一百零八式都用在她身上,折腾个七天七夜... 但又不捨得,这就好比一道压轴大菜还在面前,不到最后一刻不捨得吃似的。 “好吧,半年就半年,你若是不舒服,立即告诉我。” “嗯。就来个半年的。” 两人在床上盘膝坐定,虚言双掌抵上她背心要穴,易筋经內力如春风化雨般渡去。 起初如约注入半年內力,岂料王语嫣经脉竟似无底深渊,內力入体如泥牛入海。 虚言微微愣神,接著注入內力。 一年、三年、十年... 二十年,三十年,五十年... 一百年.... 虚言额间渐沁冷汗。 待百年功力尽数灌入,王语嫣竟慵懒地打了个哈欠:“虚言哥哥,好了么?方才险些睡著..“ 这憨货! “你可有不適?”虚言声音发紧。 这百年功力便是放在玄慈方丈身上也要爆体而亡,她却只道有些发麻? 身负百年功力,进入天龙前十没任何问题,估计吊打鳩摩智,萧远山都不在话下。 要知道掛壁虚竹吸收了无崖子七十年功力,天山童姥九十年功力,李秋水七十年功力,累积二百三十年功力。 关键是,王语嫣现在已经有了百年易筋经功力,而且还远没有到她的上限,这个上限是多少? 看她的承受力,或许和自己一样,没有上限? 只不过內力再多也要看她会不会用,就如前期的虚竹和段誉一样,使不出来也是个问题,但防身肯定够用了,就害怕她防卫过当,一巴掌把人给拍死了。 王语嫣伸了个懒腰,“虚言哥哥,你快去快回,我忽然好睏好想睡觉。” 王语嫣直打哈欠。 “睡吧。” 虚言把王语嫣安顿好,这小奶狗很快睡著,在她脸蛋上亲了一口,然后试著调运內力。 跟他想像的一样,头晕目眩的症状依然在,想来是因为內力源源不断,根本就散不完。 这个化筋散也是够狼,专门克制他的系统.., 易容成游坦之之后,虚言没有耽搁,直接前往江寧府。 江寧府戒备森严,但虚言並不在意,正欲如先前刺杀黄品善那般,顶著游坦之的铁头,堂而皇之走进去。 不料还未行动,忽听中门轰然洞开,一队甲士鱼贯而出,簇拥著一人缓步而出,正是扬王! 虚言目光一凝暗想:如此距离,若以铁指禪劲发暗器,取其性命易如反掌。 然而他给自定了规矩,对付这等大奸大恶之人,必得以杀猪刀斩首,方显天理昭彰。若用暗器,反倒便宜了他。 他戴著铁面,无人识得真容,便大步向前,欲近身一击毙命,再以轻功远遁。 然而未及靠近,便被侍卫拦住。 虚言索性高声呼喊,试图引扬王侧目。 可那扬王只扫了一眼,竟似全然不识,只低头疾行,欲登轿离去。 虚言心头冷笑:游坦之那廝果然胡吹大气,扬王何曾认得他? 但他也未在意,本就是要公开处刑,当下不再迟疑,双掌一翻,劲风激盪,將拦路之人尽数震开,接上大挪移身法闪至近前,厉声喝道:“扬王狗贼!拿命来!” 扬王闻声驻足,抬眼望来,还未看清,便见一道寒光凌空劈下! 杀猪刀! 刀锋將至,虚言却陡然心头一震,手腕微滯。 眼前之人,竟非扬王,而是替身! 唯有近在尺,方能察觉其细微差別! 虚言正欲收刀,忽见一直侍立“扬王”身侧的中年文官闪身而出。 那人约莫五十岁上下,面如冠玉,三络长须飘洒胸前,端的是一派儒雅气象。 虚言不识此人,暗自猜测或是江寧知府。 岂料这文官一不之乎者也,二不盘道问话,毫无徵兆地一掌劈来,掌风凌厉,隱带风雷之声! 虚言心头一凛,为免暴露身份,只得收刀侧身,运起从未展示过的“千手如来掌”相迎。 双掌相接,但听“砰”的一声巨响,气浪翻涌, 周遭尘土飞扬,站立不稳的护卫纷纷被震得东倒西歪,连那八抬大轿也被掀翻在地。 虚言但觉眼前金星乱冒,心下暗吃一惊。 他虽因顾忌化筋散之毒,只使出了二三成功力,但这文官掌力雄浑,远超他的想像。 如果以这般功力对敌,强如鳩摩智、萧远山,也断不能令他如此狼狈。 那文官亦是身形一晃,不待喘息,第二掌已横拍而至。 虚言不敢怠慢,再以千手如来掌对了三掌。 三掌过后,虚言只觉四肢发麻,体內化筋散毒性渐渐显露。 虚言不得已,强行將易筋经催至七成,却仍难以取胜。 想当初对慕容博时,六成功力便已游刃有余。 此时远处传来阵阵呼喝,大批官军差役正蜂拥而至。 既然是扬王替身,虚言不想恋战,拱手问道,“敢问阁下哪位?” 那文官一甩袍袖冷哼,“凭你还不配问本官的名讳。” 虚言心道此人武功虽高,但只是自己被那化筋散所制,要不然你也不是对手,当即施展轻功飘然而去。 虽然此次行刺失败,但是虚言可没有放过扬王的打算。 那文官亦不追赶,元自立於原地。 待眾人散去,那文官眉头紧锁,眼眸微眯,看著那铁面人消失在屋檐之上,方才缓缓掏出一块锦帕,轻拭唇角,帕上竟现出一抹殷红血渍... 虚言施展轻功提纵之术,身形如烟,在城中兜转一圈,待甩开追兵后,便悄然恢復本来面目, 文折返至江寧府衙门前。 此时街巷间仍有百姓聚作一团,议论纷纷。 毕竟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有人戴铁面行刺扬王,实乃惊天奇闻。 虚言伴作不知,向一鬚髮皆白的老者拱手问道:“敢问老丈,此处出了何事?怎的如此喧?” 那老者抒须嘆道:“哎呀!小哥有所不知,约莫三盏茶前,有个铁面大汉当街刺杀扬王!幸得状元郎出手,才將那刺客击退,扬王方得无恙。” 虚言闻言,心中暗笑:这老者哪里知晓,那人不过是扬王替身,而那文官虽强,却也並未胜我,不过是三掌未分高下罢了。 但转念又想,那文官打扮之人武功深不可测,绝非寻常人物,便又问道:“老丈,这位状元郎究竟是何方高人?竟能击退刺客?” 老者捻须道:“你居然不知黄冕仲黄裳?他號紫玄真人,乃是神宗元丰五年的状元郎,如今官拜端明殿学土,学问武功,俱是当世一流!” 黄裳! 《万寿道藏》! 《九阴真经》! 虚言心头一震,登时恍然。 射鵰三部曲中冠绝天下的武学奇书《九阴真经》,正是黄裳在编修道藏时,融匯百家武学,参透道家玄机所创。 难怪方才三掌对拼,对方內力雄浑如渊,招式精妙绝伦,竟能与自己的《易筋经》相抗。 他连忙调出系统查看,果然见任务栏中有一项未领取的奖励:少林缩骨功。 原来,方才那三掌,是与未来的武学大宗师黄裳交手。 虽然刺杀扬王失败,但虚言也不是太过懊恼,有弓帮蒋友德帮忙,找到扬王不是难事,今天能够有幸见到黄裳,也不虚此行。 虚言回到客栈,见王语嫣还在打著小鼾没睡醒, 髮丝散落枕边,胸口隨著呼吸微微起伏,樱唇微启,半露出洁白皓齿。 虚言忍不住又想亲她,刚在脸蛋上啄了一口,结果发现这憨货居然流口水了,都没注意,忍不住推了推她肩头:“喂,醒醒,该吃饭了。” 王语嫣迷迷糊糊睁开眼,茫然四顾,下意识用手背抹了抹嘴角,“这是哪儿..... 虚言嘿嘿一笑:“睡傻了都?你看,都尿床了。” “啊?!“王语嫣雾时涨红了脸,慌忙检查被褥,发现乾爽如初,顿时羞恼交加:“呆和尚! 你又欺负人!” 说著扬手就往虚言背上拍去, 谁料这看似隨意的一拍,只听“砰”的一声闷响,虚言竟被拍得跟跎几步,险些栽倒。 “啊!!虚言哥哥!你怎么了?”王语嫣惊呼,看著自己手掌不知所措,“我....我没用力啊虚言猛然醒悟。 王语嫣现在也是个掛壁啊! 这丫头体內可是蕴藏著百年易筋经功力! 更可怕的是,还不是她的上限! 纵是隨手一挥,亦非寻常。 若换作常人,怕是要被这一掌震断心脉。 加之他完全没有防备,这才差点被王语嫣拍倒。 “你如今身上有正宗易筋经內力。估计慕容復都不是你的对手。” “哎呀,半年易筋经內力就这么强吗?”王语嫣不解问道。 虚言怕嚇著她,没告诉她实情,说道:“来,双掌平伸,咱们试一试。” 王语嫣虽然没有实战经验,但武学见识超凡,当即会意。 二人四掌相抵,虚言只觉王语嫣內力如长江大河般绵绵不绝,竟比想像中更为浑厚。 虚言引导她道,“循著你熟知的武学要诀,慢慢催动內力,不必保留。” 隨著王语嫣內力渐增,虚言感觉內力滯塞不畅,身体渐渐发虚。 待他自己运至五成內力时,体內化筋散毒性骤然发作,眼前金星乱进,不得不撤掌调息。 反观王语嫣,面色如常,没有太多异样。 “虚言哥哥,怎么停了呀?” “不行了..:”虚言半开玩笑道。 王语嫣吃了一惊:“这么快就不行了,我还没反应呢..” “嗯?” 这话怎么听起来怪怪滴。 虚言已经很清楚,以眼下那化筋散的毒性深浅,只能发挥易筋经五成威力,必须要儘快想办法除掉身上这个毒。 关键是找谁呢? 甘宝宝?但她远在大理万劫谷,远水解不了近渴,况且她也未必会解。 神农帮司空玄,他给的百解丹已经是神农帮最好的解药,但是对此毒无效。 还有就是毒王丁春秋。 这老毒物心术不正,找他那不是自討苦吃吗? 还有谁能? 虚言忽然想到那位无所不能,无所不知的扫地僧。 曼陀山庄。 王语嫣闺房外。 慕容復潜伏在窗外丛中。 原本打算北上投靠契丹萧峰之前,干掉赫连铁树。 没想到赫连铁树没杀成,反而折损了最后一个家臣邓百川。 四大家臣全部命,他南慕容也变成了孤家寡人。 参合庄被毁,更让他成了孤魂野鬼,无处著落。 再看王语嫣与虚言亲亲我我,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慕容復心里已经扭曲到了极点。 他当即决定,要亲手毁了他这个表妹! 他慕容復得不到的东西,谁也別想得到! 终於, 慕容復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意。 第254章 扬王伏诛 第254章 扬王伏诛 扬王跑了,虚言却没打算放过他, 与王语嫣在江寧停留期间,虚言一直在等弓帮蒋友德的消息。 到了第二天傍晚,阿紫和游坦之返回。 游坦之已解了种师道身上的毒,虚言安排种师道不日前往大理,找刀白凤暂避风头。 扬王和高公公联名上书,诬告种师道勾结弥勒教谋反,导致种师道被朝廷通缉,赵宋天下再无这位忠臣良將的容身之地。 最倒霉的是游坦之,虚言的行刺让这倒霉孩子同时遭到官府和星宿派的通缉。 阿紫嫌他是个累赘,直接將他赶走,而游坦之竟二话不说就离开了。 至於他去了哪里,虚言懒得过问。 舔狗的归宿,不过是水泥管子罢了。 第三天早上,蒋友德的大智分舱传来消息:扬王在黄裳的陪同下,秘密返回东京汴梁,即將抵达亳州。 原来,那日扬王的替身从正门出来,只是为了掩人耳目,上演了一出金蝉脱壳, 扬王这狗贼,居然找来黄裳保护自己,確实让虚言感到棘手。 或许,黄裳还不知道自已被当枪使了,还以为自己只是与扬王同行回东京汴梁。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阿紫想了个办法,也来个调虎离山,由她和王语嫣引开黄裳,虚言则趁机刺杀扬王。 起初虚言不同意,但听完阿紫的详细计划后,他与王语嫣权衡一番,认为此计可行。 这种鬼主意,也只有阿紫这种古灵精怪的丫头片子想的出来。 亳州,盐商宅邸。 扬王披一袭素白常服,与黄裳並肩坐於东厢书屋。 两人面前摊著一部《万寿道藏》,纸墨犹新。 扬王轻抚案上的《万寿道藏》封皮,讚嘆道:“状元郎编篆此道藏,可谓功在千秋!若非您博通三教,深谱玄理,岂能辑录如此浩瀚典籍?官家每每提及,都讚不绝口啊!” 黄裳谦逊一笑:“王爷过誉,下官不过尽绵薄之力。” “绝非戏言,状元毕竟是状元,天纵之才也。”扬王眯眼微笑,语气中儘是钦佩,“此书深奥难解,孤每每困顿,唯状元郎几言便可拨云见日,真乃当世鸿儒。” 扬王语笑言赞,心中却道:这书若非你黄裳累年心血,又怎能藉此稳住皇心?才子不过是帝王的笔墨罢了。 黄裳垂首一礼,淡然道:“殿下过誉了,只是略通道藏文理,不敢当王爷如此讚誉。” 扬王忽嘆息一声,话锋陡转:“可惜朝中有人不识大体!种师道勾结弥勒教谋逆,若非本王察觉,后果不堪设想!” 他面露愤港,“此人自恃军功,目无王命,连剿匪都阳奉阴违三日前本王若非与黄大人同行遇刺,怕是已遭其毒手!” 黄裳眉头微:“殿下的意思是头戴铁面具,与我对了三掌的人是种师道?” 扬王不置可否,“即便不是他,也是他派来的。” 黄裳微微摇头道,“种將军素有忠勇之名,怎么会做出谋逆的大罪?” “是啊,本王也曾信他,但三日前,但他的贴身护卫王庆,与弥勒教勾连证据確凿,被我无意中发现,不然种师道也不好狗急跳墙,来行刺本王。” 黄裳静默良久,心中微疑:此事过於蹊蹺,然扬王话语恳切,似非作偽,可种师道真有谋反之意? 他目光沉沉,掩下心中思绪,淡然应道:“殿下所言,黄某自会留意。” 二人正对坐品茶,忽然听见院外传来女子哭闹之声。 扬王眉头一皱,放下茶碗正欲唤护卫前去查看,却又想到此行乃是秘密回京,不宜张扬,终究按捺下来,只当未曾听见。 这边,虚言带著王语嫣和阿紫一路疾行,终於赶至毫州。 三人很快与大智分舵的弓帮弟子接上头,在那人的指引下,三人来到一处盐商的深宅大院前, 扬王与黄裳正暂居於此。 此时大门紧闭,门前竟无一名护卫值守。 然而街道上却车水马龙,行人络绎不绝。 虚言绕到宅院后门偏僻小巷,看左近无人,跃入宅中。 与此同时, 阿紫和王语嫣则来到前门,二人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王语嫣便退到过往的人流中,阿紫清了清嗓子,嘴角微翘,隨即猛地往那大门上一扑,放声哭豪起来:“我苦命的娘啊!你死得好惨啊!” 她一边哭,一边在地上翻滚,把头髮扯得散乱,活像个疯丫头,“这个没良心的爹,当了官就不要我们母女了!我娘日日以泪洗面,最后悬樑自尽!如今女儿千里寻亲,他竟连门都不让进!” 围观百姓渐渐聚集,指指点点,议论纷纷黄裳正在屋內和扬王议事,听门房说她的女儿来寻,正在外面喧闹,只得与扬王赔了个礼,跑出来看个究竟。 谁料他刚踏出门槛,阿紫便一个翻滚扑到他脚下,死死抱住他的腿:“爹!你当真不认女儿了吗?” 黄裳一愣,他虽有几房妾室,却从未有女儿,见这少女哭得悽惨,一时竟不忍用力挣脱,只得温声道:“姑娘,你认错人了,我並非你父亲。” 阿紫哪里肯听,暗中朝王语嫣眨了眨眼,哭得更凶:“爹!你连亲骨肉都不认了?我娘临终前还念著你的名字,你怎么能这样狠心?” 黄裳无奈,只得从袖中摸出几两碎银,递过去道:“丫头,这些银两你先拿著,若有难处,可去衙门求助。” 阿紫接过银子,却仍不鬆手,反而哭得更大声:“就这几两银子,连口棺材都买不起!爹,你当真这般无情?” 黄裳正欲再劝,忽闻一阵幽香袭来,定晴一看,是一位十七八岁的少女,一袭白衣,容顏绝美,气质清冷。 那少女一把拽住黄裳的衣袖,冷声道:“这位官人好生薄情,女儿千里寻亲,你竟想用几两银子打发?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黄裳一愜,连忙解释:“姑娘误会了,我並不认识她—“ 王语嫣却不依不饶,暗中与阿紫交换了个眼神,隨即提高声音道:“不认识?那她为何偏认你做爹?莫非你拋妻弃女,如今怕丟官位,不敢相认?” 黄裳语气仍带几分耐心:“这位姑娘,你我素未谋面,为何纠缠?” 阿紫见状,立刻配合,在地上打滚撒泼:“爹!你若不认我,我今日就撞死在这门前!让全毫州的人都看看,你这个当官的有多狠心!” 黄裳被二人一唱一和逼得进退两难。 他涵养极佳,不愿当眾发怒,只得低声道:“两位姑娘,此事必有误会,不如进府细说?” 王语嫣冷笑:“进府?怕是一进去,你就让人把我们轰出来吧?今日若不给个交代,我冰心剑客绝不罢休! “冰心剑客?”黄裳稍微打量面前这位姑娘,端的是绝色佳人,只是一张冷麵,腰间佩短剑, 倒也有几分剑客的样子。 黄裳素来涵养极深,本想一笑了之,但见围观百姓渐多,已有人指责他“始乱终弃”,一时间脸上掛不住,想强行脱身。 他微使內劲,右手一抖,欲甩开王语嫣,谁知少女竟纹丝不动。 黄裳心中微惊,再加三分力,仍旧没能挣脱,仿佛那手已钉在他袖上。 他定晴再看,眉头顿,轻声道:“姑娘好生內劲,敢问是何门何派?” 王语嫣轻声道,“阁下还不配知道本姑娘芳名!” 黄裳不怒反笑,目中闪过一丝讚赏:姑娘手段了得,若非居心回测,倒真是人才。 阿紫见黄裳被牵制,立刻又哭又闹:“爹!你连女儿都不要了,我活著还有什么意思?” 说罢,作势就要往墙上撞。 围观百姓纷纷指责:“这官老爷心真狠啊!连亲生女儿都不认,算什么父母官?” 黄裳百口莫辩,最终只得嘆道:“罢了,你们要多少银两?” 阿紫道,除非拿出一千两,否则休想离开!” 黄裳苦笑,心想今日怕是遇上江湖骗子了。可眾目之下,他既不能动武,又不能失態,只得样装答应:“好,你等稍歇,我这就去取。” “一千两打发亲生骨肉吗?”王语嫣微微冷笑,却不鬆手:“今日你若不给三千两银子安葬这苦命娘亲,便別想回府一步。” 阿紫声泪俱下,哭喊著道,“对对,就是三千两,少一个铜板都不行...我可怜的娘嘞,女儿来找你了..:” 阿紫又开始戏精附体,朝王语嫣挤了个眼色,心中已然计成八分。 黄裳此刻已明白,这两个少女必是联手而来,存心讹诈! 可眼下百姓围观,口诛笔伐,根本没人想听他的解释,只是唾沫星子乱飞,骂的起劲。 黄裳暗自思,如此僵持终非良策,目光陡然一凝,右手如电般探出,作势直取王语嫣双目。 王语嫣实战经验终究不足,见来势逼人,不得不鬆手后退。 黄裳趁她鬆手后退之际,袖袍微动,暗凝真气,身形条然一晃,宛若柳絮乘风,瞬间已在三丈之外。 “二位休再胡闹,恕不奉陪!告辞!” 黄裳转身返回宅邸。 就在阿紫抱住黄裳的腿鬼哭狼豪之时,虚言跃入宅中,自后堂寻至扬王所在的书房。 虚言此时已经易容成黄裳,准备给扬王来个出其不意,一击必杀。 虚言来到书房门口,左右两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守在门口,虽然这两人穿著便服,但一眼便可看出不像江湖中人,而是大內侍卫。 虚言挑帘进门,也没有受到阻拦, 扬王正在书房没精打采翻看著书简,见“黄裳”进来,把书简往旁边一扔,“怎么回事?” 虚言道:“两个泼皮无赖,看本官好说话,还赖上了,我让下面人处理了。” 扬王侧耳听著,“怎么还有吵闹声?” 虚言找了把躺椅直接躺了上去,“就是想多要几个钱。” 扬王见状一愣,不以为意道:“密奏我已然擬好了,待回京便参种师道一本。此人畏罪潜逃至曼陀山庄,那虚言窝藏朝廷钦犯的罪名是决计逃不掉了。” 扬王冷笑一声,接著道,“呵呵,这小子倒是狡诈,先前几番罗织罪名都被他脱身。此番看他还有何话说?” 虚言冷笑:“的確如此!” “高公公確实有远见啊!不服不行!”扬王搓著手,不无讚嘆道:“故意让种师道逃脱,再暗中派人尾隨。果不其然,那反贼受了重伤,逕自投奔曼陀山庄寻那虚言。这般流一气,终是坐实了他们二人的罪名!” 虚言不动声色听著,暗想你这狗贼这次又高兴太早,他早安排种师道从密道离开了曼陀山庄, 此刻怕是已在前往大理的路上。 虚言著急想问化筋散解药的事,也顾不得扬王怀疑不怀疑,直接了当问,“听说王爷有一种药叫做化筋散,此药阴毒至极,可是真的?” 扬王闻言一证,隨即恍然道:“必是那铁面人庄聚贤走漏的风声!本王早觉此人不可深信。” 他略作迟疑,又坦然道:“既然状元郎已然知晓,本王也不相瞒。確有此药传闻不假,但我手中並无此物。那些说我藏有此药的传言,纯属无稽之谈。不过早年在宫中当值时,倒曾听闻过这等奇药的传闻。” 虚言心里明白,这狗贼绝对是在说谎,正想再刺探几句秘辛,忽然他耳廓微动,感知到黄裳已经摆脱了阿紫和王语嫣的纠缠,正在往回走,不能再耽误时间,变脸笑骂道:“你这狗贼还怪精明的,明明有,还在我面前扯蛋说没有!” 扬王一听顿时瞪大眼晴,以为自己產生了幻听,“黄,黄学士,你刚才说什么?” 虚言淬道:“我说你是特么的狗贼,最爱扯蛋!” “你!!” 扬王大怒,刚站起来想要质问“黄裳”为何骂自己,忽然眼前一,虚言正站在自己面前,同时一把亮闪闪的杀猪刀已经顶在自己脑门之上, 扬王以为是在做梦,双腿一软,一个屁股蹲又坐回到椅子上,战战兢兢道,“虚...虚言公子,饶我性命!” “饶命?你三番四次要置我於死地,让我饶命?你特么的光想好事呢?” “你,你到底是谁?....“ “你管我是谁?去死吧你!” “赠..” 扬王话未说完,喉管已经被杀猪刀割开半寸深的刀口,鲜血如喷泉喷涌,溅出七尺开外。 他双手死死掐住脖颈,眼球暴突,嘴唇颤抖著吐出串串血泡,却再难拼凑出一个完整的字句。 虚言第二刀补上,扬王的脑袋咕嚕嚕滚到案几之上。 那张白净的脸蛋,一半是血,一半是墨。一半红,一半黑。竟在那宣纸上构成了一副奇怪的画作。 当黄裳回到书房,盯著案几上死不目的扬王头颅时,脑袋喻喻炸响。 刚才还共谋大计的扬王,此刻竟成了无头尸体。 中计了! 黄裳倒吸一口凉气,猛然警醒,飞奔至门口,刚才那两个丫头早已不见了踪影! 好一招调虎离山! 虚言手刃扬王后,心情畅快愉悦。 趁著亳州城门未闭、全城戒严之前,携王语嫣与阿紫星夜启程,直奔苏州而去。 出了城,一口气奔至淮南,此地早已脱离虎口,三个人便不著急,一路上走走停停,吃吃喝喝,身旁两位大美女陪伴,游山玩水,吃喝玩乐,別有一番滋味。 虚言与王语嫣並肩而行,一个青衫磊落,一个白衣胜雪,端的是一对神仙眷侣。 阿紫跟在后面直翻白眼,低头看看自己微微起伏的平胸,再偷眼去瞧王语嫣那前凸后翘的曲线,她作为女人,都对王语嫣的身体垂涎三尺,要说没有妒色是不可能的。 因此阿紫每日用膳时总要多吃半碗饭,既然样样都比人家小两號,那便多吃些,总能长大些。 虚言和王语嫣自然都不知道阿紫的小心思,看她一天到晚吃个不停,都劝她少吃点。 虚言劝她少吃点,阿紫就很听话。 但只要听到王语嫣劝,阿紫就在心里嘀咕:是不是怕我变大了,威胁到你的地位?哼!你越是劝我別吃,我偏要多吃! 王语嫣只把她当妹妹,倒是没有多少主僕的心思,见她这般执,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南下的路上,虚言忽然想起马夫人,问阿紫道,“我刚才掐指一算你是不是把马夫人折磨死了?” 阿紫连忙红著脸拒绝,“才,才没有呢,我现在是乖孩子。” 虚言假怒道,“我说的是你过去。你是不是用刀片在她身上划,然后撒上蜂蜜,让蚂蚁在她身上爬?” 阿紫眼如铜铃,只能结结巴巴承认,“这这这...主人都算出来了..:” 阿紫对虚言佩服的已经不能用五体投地来形容,只能老老实实承认,“既然主人都能算出来, 还何必问我..” 虚言道,“马夫人谋害亲夫,死不足惜,我只是忽然想起她们那里有处神仙洞府...: 阿紫马上兴奋起来,“对对对,洞里还有温泉呢,就是主人与木... “咳咳咳...“ “什么温泉?在哪?” “咳咳咳..” “记错了,不在这里,呵呵...” 江寧府,醉仙楼。 人声鼎沸。 丁春秋与高公公在三楼包间对面而坐。 丁春秋道,“公公,扬王所言在虚言茶中下化筋散一事,究竟有几分可信?” 高公公道,“九成为真。” 丁春秋道,“那一成作何解释?” 高公公道,“老仙难道看不出来?扬王一直想在圣上面前邀功,此番怕是要借刀杀人。那一成变数,便是他可能虚张声势,要你我替他出手。” 丁春秋道,“扬王確实也老奸巨猾。” 高公公道,“不管是在朝堂还是江湖,没有几个心眼,难以立足。都是互相利用罢了。” 丁春秋道,“那你我?” 高公公淡笑反问,“老仙说呢?” 丁春秋道,“能被利用也是价值所在。” 高公公道,“其实,想知道虚言是不是真的中那化筋散之毒也简单。” 说到此处,高公公有意停顿了片刻。 丁春秋不耐道:“我们崑崙山人性子直,最烦你们中原人这般遮遮掩掩!就不能痛快一点?” 高公公道,“派几个厉害的人去试试便了。” 丁春秋笑了,“你去还是我去?” 高公公道,“你我都不用去,在你们星宿海的高手里找几个高手,若他当真中毒,必露破绽。 届时你我坐收渔利,岂不美哉?” 丁春秋冷笑,“要我门下弟子去送死?公公未免太会打算盘!” 高公公摇摇头,那腹部发出嘶哑的颤音,“非是鄙人藏私,不肯出力,大仙想必知道,鄙人只不过是皇城司御药房掌印,本就不该插手这等江湖廝杀,手下得力的干將本就不多,早先三个贴身侍卫,都折在虚言手里。后来费尽周折调来十三太保,谁想又被虚言与萧峰联手诛杀。” 说著摊开双手,“如今鄙人魔下,实在找不出几个堪用之人了。” 丁春秋嘆道,“老夫也折了两个亲传弟子!” 高公公道,“是不是摘星子和狮吼子?” 丁春秋道,“正是。可惜皆是被那慕容復所杀。”“ “哈哈哈,”高公公嘶哑的笑声忽然从腹部传来,嚇得丁春秋一证,“公公缘何发笑?” 高公公道,“老仙可曾想过,南慕容虽与北乔峰齐名,但以鄙人在扬州擂台的观察,慕容復名不副实,绝无轻易击杀令徒的本事。” 丁春秋一下来了精神,“公公这般確定?” 高公公道,“那日比武,鄙人虽然未现身,却在暗中观察,慕容復根本没有那么强的內力。” 丁春秋道,“照公公的意思,是有人冒充慕容復杀了我那两个徒弟?” 高公公道,“聚贤庄慕容復用狮吼功一嗓子吼死你的二徒弟,表面看是以彼之道,还之彼身, 但是他的內力不足以直接吼死你徒弟,我来问你,你可知道还有谁会狮吼功?” 丁春秋道,“狮吼功乃是流落到江湖外的一门少林绝技,少林寺的禿驴怕是会。” 高公公道,“你认识的人里面,谁是少林寺或是从少林寺出来的?” 丁春秋略一思索,问道,“虚言?” 高公公不答又问,“你再想想,江湖传言,当初杏子林大会,谁用过狮吼功,將青城派与蓬莱派的道土,吼的个个七窍流血?” 丁春秋道,“虚言!” 高公公道,“据鄙人所知,这江湖上有一门独门绝技易容术,可以在转眼间易容成任何一个人,这虚言或许就会这门绝技。” 丁春秋深一口气,“如此说来,还真可能是这小子乾的!” 高公公品了口茶,“老仙自己品评。” 丁春秋忽然以掌击案,怒道,“杀我爱徒,夺我宝鼎,此仇不报,何以天下第一自处?我星宿海高手如云,此次虽我南下的弟子不下百人,找几个高手去试探一番又如何?” 高公公微微点头,笑而不语。 第255章 小狗护住 第255章 小狗护住 慕容復隱藏在王语嫣闺房外的第三天晚上,一腔復仇的热血终究顶不住蚊虫的叮咬。 他既不知道王语嫣和虚言去了哪里,又担心自己一离开他们就回来,於是咬牙在丛中苦守了三天三夜。 虽然习武之人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並无大碍,但满身的蚊子包实在奇痒难忍。 期间,慕容復以“成大事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的典故激励自己。 到了第四天傍晚,他决定放弃偷袭计划,改为智取。 於是准备绕道曼陀山庄正门,光明正大地去找王语嫣再作打算。 慕容復对曼陀山庄了如指掌,沿著湖边朝正门走去。 忽然,他脚步一顿,听见几十步外传来窒的脚步声。 慕容復立即身形一闪,隱於树后,暗中观察。 不多时,七八个鬼鬼票票的人影摸到湖边, 其中一人说道:“从这里往前走二百多步,就是后园,夫人和小姐的闺房都在那儿,那虚言也住在此处。各位好汉,我就送到这儿了。再往前你们自己当心。虽说这里人跡罕至,但万一撞见人,你们就说是误入此地。切记这里是曼陀山庄禁地,王夫人心狠手辣,武功高强,若被她逮住, 性命难保!” 慕容復轻轻拨开草丛凝神细看,那说话之人他不认识,但从装束看应该是曼陀山庄的家丁。 而另外七人他却是认得的,赫然是丁春秋魔下的星宿派弟子,號称崑崙七子。 那领头之人,是崑崙七子里的天狼子,武功不俗。 这时,只听那天狼子笑嘻嘻道:“多谢小哥指路。方才给你的十两银子,还是还回来罢。” 那家丁愣然道:“这...这是为何?江湖规矩,给出的钱財岂有收回之理?” 天狼子狞笑道:“理?你不过指个路,便想赚十两银子,天下哪有这等便宜事?” 说罢右手已按在腰间毒砂囊上,“乖乖还来,否则叫你尝尝星宿派的腐蚀掌!” 家丁面色煞白,颤声道:“你们...你们竟不讲江湖信义?” 天狼子闻言捂嘴怪笑,转头问身后那六人:“信义是何物?你们可曾听过?” 那六人齐齐摇头,脸上儘是戏謔之色。 “看看,都没人知道什么是信义,你还拿来骗我?你是不是想死?” 那家丁见势不妙,只得抖著手掏出银子奉还,正欲转身逃命,忽觉后颈一凉。 天狼子欺近身前,露出黄牙道:“既知我等行踪,岂能容你活著离开?” 只听“喀”一声脆响,家丁的脖颈已被生生扭断。 天狼子隨手一拋,那尸身便如破布袋般栽入芦苇盪中,也就溅起几片水。 天狼子拍了拍手笑道:“今夜我们兄弟七人便在此过夜,待那虚言回来再动手不迟。师父说了,虚言身中冰蚕寒毒,已是命不久矣。此番差事若能取下他首级,便是大功一件!日后江湖上谁还管他是不是中毒而亡?世人只会记得,虚言是死在我们崑崙七子的刀下!” 说罢又是捂嘴怪笑,笑声中儘是得意之色。 夜风掠过芦苇丛,沙沙作响。 慕容復隱於古松之后,闻得天狼子一席话,不由得心头狂喜。 不想这崑崙七子也是来取虚言性命的,当真是天助我也! 他嘴角微扬,眼中精光闪动, 且让他们蚌相爭,本公子坐收渔翁之利。 那虚言既中冰蚕寒毒,更是插翅难飞。 想到此处,慕容復轻抚腰间长剑,只觉连日来的晦气一扫而空。 仰首望天,但见残月如鉤,星辉黯淡,却似在预示著什么。 天赐良机,合该我慕容復时来运转! 隨即屏住呼吸,暗自运起內力,身形愈发隱入树影之中,只待坐观这场好戏开场, 夜色如墨,曼陀山庄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诡异。 高公公和丁春秋挑选了一处绝佳的位置,不但隱蔽,还可以鸟瞰整个曼陀山庄全貌。 此时二人面色凝重,高公公道:“扬王死了,老仙认为是谁干的?” 丁春秋闷哼一声,“想杀他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那谁能知道?说不准就是种师道。” 高公公道,“我就不瞒老仙了,杀扬王的是虚言。” 丁春秋一证,“高公公这么肯定?” 高公公没有正面回答丁春秋的疑问,反而问道:“老仙可曾听说过弓帮的大智分舵?” 丁春秋道:“略有耳闻。” 高公公道:“这个分舱专司刺探情报与打探消息,弟子遍布全天下,小到州府县衙,大到皇城宫里,各帮各派都有他们的耳目,是一个不小的势力,弓帮能够做大,与这个大智分舵脱不开关係。” 丁春秋道:“公公直说罢了。” 高公公转而一笑道:“亏帮大智分舱很厉害,自然有细作埋在皇城司,可是我们皇城司也有人潜伏在弓帮之中。双方彼此心照不宣,但都不知道潜伏的人究竟是谁?” 丁春秋呵呵笑道:“合理。” 高公公道:“就说你那个女徒弟,叫阿紫的丫头,在扬王被杀当时就在那盐商家门外闹事,老仙想不到吧?” 丁春秋怒道:“那个劣徒!偷我宝鼎,我恨不得宰了她餵狗,难道是他杀了扬王?” 高公公道:“非也!他们分工明確,她冒充黄裳的女儿,引开了黄裳,虚言则趁虚而入,方才得手。” 丁春秋道:“虐杀亲王,那还不全天下通缉她们?” 高公公嘆了口气道:“我们在巧帮的密探只是发现了阿紫的行踪,至於是不是那虚言杀了扬王,没有目击者。仅仅是鄙人的推测而已。但是,阿紫莫名其妙出现在那里,抱住黄裳撒泼打滚却是真的,也就在这个时间里,扬王被杀了。前前后后不到一碗茶时间。” 丁春秋道:“那基本上就可以坐实了。” 说罢,意味深长看了高公公一眼。 心里暗嘆:中原当真是人才济济,无论正邪,高人著实不少。 自己这个所谓的天下第一,无论是在武功还是智谋方面,和这些人一比,都不值一提。 虚言和王语嫣、阿紫一路顛簸,终於到了曼陀山庄。 一路上无聊,阿紫闹著让他讲谜语说笑话,虚言被闹得头疼,只好拿出那个让王语嫣猜不出来的谜语: “什么东西不用的时候是软的,用的时候是硬的?” 阿紫就是再古灵机怪,只要没经歷过那种事,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 王语嫣也是猜了个五八门,反正就是不对,虚言使了个坏,让她们两个实在猜不出,就问她们的母亲,但不能说这个谜语是他说的。 两个丫头片子还都是倔脾气,非要自己猜出来不可。 一路上有说有笑,眼看已经到了山庄门口,水波荡漾,凉风习习。 忽然, 芦苇骤然晃动,七道黑影无声掠出,落地无声,却杀气凛然。 正是崑崙七子。 天狼子率先踏前一步,笑意阴冷,挡住去路:“和尚,深夜携美同行,是要躲进哪处桃源啊?” “天狼子!” 阿紫一眼辨认了出来。 这几个烂番薯埋伏在芦苇盪里,虚言早已感知到了,听说是星宿派的,虚言没把他们当回事, 將二女护在身后,“几位大仙,有何指教?” 天狼子怪笑道:“指教不敢当,只是想借大师项上人头玩玩!” 七人脚步一错,瞬间展开,扇形包抄,手中冷光乍现,暗器破风而出,直取虚言要害。 这崑崙七子每个人本身就是毒物,沾不得碰不得,虚言身后护著两个人,並没有大意,只能先拉开距离,带著两人用大挪移身法避让。 “啊哈哈!这小子果然不敢与我们近战!” 虚言也不跟他们废话,强提真气,本想以六脉神剑直接將七人斩杀,但稍一运力,便发现內力滯涩难行。 这六脉神剑对內力要求极高,不得已他只能以拈指周旋。 崑崙七子见虚言动作迟缓,更是猖狂,其中两人直扑王语嫣和阿紫。 “找死!”虚言怒喝一声,拈指连续点出,指劲纵横间直接洞穿二人咽喉! 虽然瞬间击杀二人,但虚言不敢连续催动內力,稍稍有些力不从心,指劲明显变弱。 未等他回神,黑暗中两道人影如蝙蝠般掠出,一前一后直扑虚言。 丁春秋绿袍猎猎,毒雾缠身。 高公公身法阴厉,铁爪带风, 两人出手狠辣,招招致命。 虚言遇到强敌,强行转身,几乎是本能的祭出六脉神剑。 雾时间,六脉神剑剑气纵横,如长虹贯日,凌厉无匹。 丁春秋与高公公被凌厉剑气逼退数步,根本近不得身,纵使化功大法与吸髓功再强,无法近战也是白搭,但隨即他们二人惊奇发现,虚言剑气后劲不足! 高公公阴笑:“强弩之末罢了!” 丁春秋绿袍鼓盪,高公公铁爪森寒,同时袭向虚言后背! “小心!”王语嫣惊呼。 虚言咬牙转身,此时必须一招將他们镇住,否则恐难全身而退。 虚言咬紧牙关,破釜沉舟,將体內易筋经內力硬生生提至七成以上! 六脉神剑第二次铺天盖地几乎將夜空照成白昼,剑气居然比第一次还要强三分以上! 高公公与丁春秋皆是心头大震,暗道此子明明已是强弩之末,怎的还能爆发出如此惊人的战力?这小子的武功,竟比传闻中还要可怕! 但见那六脉剑气森然凛冽,每一道皆如天外飞仙,稍有不慎,中者立毙。 二人不敢硬接,只得连连后退,暂避锋芒, 打退二贼第二波围攻时,虚言眼前已阵阵发黑。 混战中,那天狼子趁虚言激战不暇他顾,忽然去抓住王语嫣想作为人质,还没等他伸手,忽听“啪”地一声脆响,天狼子脸上便狠狠挨了一巴掌。 那天狼子眼前一黑,身子如被巨力抽中,腾空倒飞,重重砸在三丈外乱石堆。 骨裂声隱约传来,口鼻溢血,竟然气绝身亡! 先是短暂的死寂。 继而是几声怪叫。 其余几名星宿派弟子各个目瞪口呆。 “这这妖女有古怪!” 这时忽然反应过来惊骇大叫,一齐扑向王语嫣。 只见王语嫣秀眉微,素手轻扬,左拍右劈,每掌都正中对方要害,骨裂声此起彼伏, 没有哨的动作,只有本能的挥手击打。 转瞬之间,崑崙七子或死或残,哀豪成一片,每一把掌落下必有一人骨断筋折。 此时此刻, 慕容復藏身古松之后,却见场中形势骤变,那崑崙七子竟在电光火石间纷纷倒地。 他虽未看清王语嫣出手的玄机,只道是虚言的无形剑气所致,心中不由暗惊:这就是传说中的独孤九剑?竟已练至如此骇人境界! 他躲避树后,屏息凝神,双目如鹰集般紧锁虚言身形,只待其气力衰竭之时,便要暴起发难, 一记参合指取其性命。 暂时逼退强敌,虚言仍旧咬牙挡在王语嫣身前,突然喉头一甜,差点喷出一口血。 “虚言哥哥!”王语嫣泪光盈盈,待到丁春秋第三次要施发毒鏢暗器时,突然用身体挡在虚言面前。 “丁老仙,你要取他性命,不如先杀了我!” 丁春秋嘿嘿怪笑,“別以为你母亲叫我义父,我就不敢动你?你若不让,那我便先了结了你! 北说著,丁春秋闪至王语嫣身前,抓住她的手腕一扯! “让开!” 这一扯,王语嫣竟纹丝不动! “嗯?” 丁春秋一惊,想要摆脱,发现自己的手反被对方死死扣住。 “放手!”丁春秋暴喝。 王语嫣不应,只是手指微颤,猛然发力。 丁春秋身不由己,被她如抓孩童般抢起,横扫而出,身子在空中划出弧线,轰然撞在慕容復藏身的古松之上。 树干剧震,尘叶齐落,鸟雀惊飞。 慕容復瞳孔骤缩! 打死他也不会相信,王语嫣能隨手一扔就將丁春秋甩了出去,只以为虚言这廝竟然还会借力打力,藉助王语嫣的身体,直接拍飞了丁春秋! 丁春秋惊恐万分,顾不得什么体面不体面,用唾沫粘上假鬍子,拔腿就跑。 高公公本已跃近几步,见丁春秋莫名其妙飞出几丈开外,料定有高人暗中相助,因而不敢恋战,铁爪虚晃一招,转身疾退,瞬息无踪。 第256章 聋哑老人 第256章 聋哑老人 高公公遁逃,湖畔顿时安静下来。 连续的头晕目眩让虚言有些支撑不住,王语嫣和阿紫连忙从两侧扶住他。 “虚言哥哥,你还好吗?”王语嫣担忧地望著他,眸中满是心疼。 虚言勉强一笑:“无妨,咱们先回山庄再说。” “哈哈哈!想回山庄,好一对不离不弃成双成对的野鸳鸯!” 慕容復见时机成熟,终於从古松后走了出来。 “表哥!” 王语嫣惊呼,见慕容復面色惨白如殭尸,嘴上却掛著回测笑意,本能的护住虚言。 “哎呦呦,你护我,我护你,这么亲切啊,看得直让人嫉妒呢!” 慕容復边拍手边向前走。 “站住!你想干什么?” 这时,阿紫也挡在虚言面前,手就放在暗器毒囊之上! “你再走近一步,我就发射毒鏢了!” 阿紫恶狠狠道。 “?原来是你?你这丫头怎么也变成这小子的忠犬了?请问他有什么魅力?很厉害吗?” 王语嫣扬起下巴,得意说道,“你说的很对,我虚言哥哥就是很厉害!!” “对!就是的!”阿紫也跟著说,“我主人天下第一厉害!” 见二人如此篤定还很自豪的样子,慕容復气的牙齿咯咯直响。 “嫣儿!你听见没有,快过来,到表哥这里来,表哥会永远心疼你...” 王语嫣紧握虚言的手,“我们不可能了!我心里只有虚言哥哥,没有其他人。” “他要是有其他女人呢?” “那我也心甘情愿!” “哈哈哈!痴女!蠢货!” 慕容復上前半步,忽然按住王语嫣肩膀,“走,跟表哥回家!” 王语嫣拨开慕容復的手,“表哥,我们不可能的,趁我现在还叫你一声表哥,別这样。” 慕容復的手被王语嫣拿开,顿时恼羞成怒,指著王语嫣鼻子大骂道,“你这个淫妇!你自生下来就是我慕容復的!你竟然在外面勾搭別的男人,你..:” “闭嘴!”王语嫣怒极,照著慕容復的脸上就来了一巴掌! “啪!” 满天的牙齿和血浆乱飞! 慕容復跟刚才天狼子一般,一声不,径直飞出三丈开外。 “噗通!” 隨著慕容復掉进湖水里,恶毒的咒骂终於停止了,只剩下王语嫣婴婴的哭泣声。 “表哥为何说出这等恶毒的话来?” “你还叫他表哥?” 虚言將王语嫣抱在怀里轻声安慰著。 “打得好!是他该打!”阿紫鼓掌叫好,“我也想打他几个大巴掌。” 阿紫连忙跑到湖边一看,慕容復已经消失在湖里不见了。 忽然, 阿紫尖叫一声,捂著屁股趴在地上,小腿来回乱蹬。 “哎呦,疼死我了。” “你怎么了?”王语嫣嚇了一跳。 “我,我好像,屁股上中了毒针——”阿紫羞红著脸道。 王语嫣赶紧过去查看,裤子脱下来,只见阿紫白白胖胖的屁股上,插著一枚幽蓝细针,周围肌肤已泛起紫红色。 阿紫流著眼泪道,“这是星宿派的『腐心透骨钉”!必须找丁老怪拿解药——“ 王语嫣道:“我去找丁春秋!” 虚言按住她,“你对付不了这老怪,速回山庄,先用內功给她逼毒。丁春秋我去找,新仇旧帐一起算。” 王语嫣道,“你受伤很重,不能用內功。就是不知道我这半年的內力能不能为她解毒?” 虚言道,“我这个毒没事,只要不运功,就和平常一样,不碍事的。” 王语嫣点点头,很认真地道,“虚言哥哥,易筋经真的太厉害了,半年功力就这么强..” 虚言挠挠头,“可不是嘛,那可是易筋经啊..:” “怪不得你是天下第一。虚言哥哥,你有几年的易筋经功力?” 虚言道,“一年吧。” “什么?才一年,你就传给我半年?”王语嫣皱著眉道,“不对不对你肯定在骗我,坏蛋,你又欺负我!” 王语嫣作势要打,虚言立即举手投降。 王语嫣道,“虚言哥哥,我不想要这个半年的易筋经內力了,你能不能收回去啊?” “当然不行,为什么要收回去?” 王语嫣嘟著嘴道,“都不能打你了,好烦。” 虚言乐了,“这个嘛,你学著要控制內力,刚开始不要著急,你的內力是由外而內灌注的,少了循序渐进的过程,暂时做不到收放自如也很正常,你武学天赋很高,慢慢体会就好了啦。” “好吧。” 虚言正准备抱起阿紫回山庄,忽然听到有人大喊,“阿紫!阿紫!你不要死,铁丑来了!铁丑来救你了!” 原来是游坦之,架都打完了,这货也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眼看游坦之顶著个铁脑袋气喘吁吁跑来,王语嫣赶紧把阿紫的裤子提好,游坦之见阿紫屁股中了暗器,跪在地上就要去给阿紫吸毒。 王语嫣一把扯住游坦之,斥道:“你干什么!?” “我的嘴巴可以吸百毒!”游坦之鸣咽著道。 王语嫣怒道,“女儿家的...那也不能吸!” “那怎么办?阿紫要死了,她中了师父的毒!”游坦之哭诉道。 阿紫骂道:“你快给老娘滚开,有主人为我逼毒,我一时半会死不了。你个蠢猪,还不滚去找丁老贼要解药!” 游坦之连忙点头,“阿紫你坚持住,我这就去问师父要解药!” 王语嫣问,“他要是不给呢?” 游坦之道,“那我就打死他!” 回到曼陀山庄, 看著阿紫白白胖胖的屁股竟然变成紫色,虚言確实也有些心疼,他没有什么齦的想法,只想著赶紧给她解毒。 毕竟,阿紫再坏,再恶毒也是针对別人不是对自己。 而且,阿紫受伤也是因自己而起,不由得想起当初扫地僧的告诫:倘若暴露自己的实力,那便是要招来无穷无尽的麻烦,甚至引来杀身之祸。虽然你很强,即便武功天下第一,也少不了他人不服和算计。 换句话说,装逼是要付出代价的。 但是装出去的逼无法收回,纵使前面刀山火海,他也要义无反顾走下去,因为他现在已经站在了悬崖边。 你不杀出一条血路,別人就会把你推下悬崖! “我们去何处去找那老怪?”王语嫣问道。 虚言道:“丁春秋下江南,一是寻找神木王鼎,二是找我报復,三是去擂鼓山,我们去那里一定可以找到那老怪。” 王语嫣不解问道:“你怎么知道他要去擂鼓山? 虚言道,“丁春秋此人素来行事高调,自翊天下第一,目中无人。此次下山,前两个目標倒在其次,他的最终目的是向师兄苏星河强索逍遥派武功秘籍,如今前两大目標皆未达成,他必定了一肚子火赶往擂鼓山。” 其实去擂鼓山,虚言还有一层意思,那就是参与珍瓏棋局的破解,一定还有不少七十二绝技的奖励。 江南一行,他的少林绝技已经累积达到了五十门,珍瓏棋局隱藏任务肯定也不会少,到最后面的少室山大战,再累积二十二门绝技,届时七十二绝技必定能够集齐。 三人隨即启程,虚言在前骑马开路,阿紫趴在马车轿厢里,王语嫣在旁照顾,虚竹则负责赶车车行,日夜不停。 如此走得三日,到第四日上,一早便上了山道。 行到午间,地势越来越高,终於马车再也无法上去。 虚言下得马来,將阿紫扶上马背,让她趴伏在马鞍上,並用束带固定稳妥,虚言徒步在前开路,虚竹牵著马扶著阿紫走中间,王语嫣现在已经是虚言的得力助手,则是走在末尾断后。 眾人步行半个时辰,来到一处竹林掩映之地。 但见翠竹成荫,清溪潺潺,涧边一座凉亭全由巨竹搭建,构造精巧绝伦,竹亭浑然一体。 虚竹绕著亭子细细打量,不由得喷喷称奇。 眾人刚在凉亭中坐定,山道上有两个身穿乡农衣衫的青年汉子,走到虚言面前,躬身行礼,呈上一封书信。 虚言拆开一看,笑道:“原来苏先生这般规矩,上山还有请柬方可入內,怕我们没有请束,还专门派弟子送了过来。” 王语嫣道:“看来是我们刚到山脚下,人家就发现我们了啦!” 那青年汉子从怀中取出一个炮仗,打火点燃, 砰的一声,炮仗窜上了天空。 寻常炮仗都是“砰”的一声响过,跟著在半空中“拍”的一声,炸得粉碎,这炮仗飞到半空之后,却啪啪啪连响三下。 虚竹轻轻拍了拍虚言肩膀,低声道:“师弟,这人是讲究啊。” 不久山道上走下一队人来,共有三十余人,都是乡农打扮,手中各携长形兵刃。 到得近处,才见这些长物並非兵刃,乃是竹槓。 每两根竹槓之间系有绳网,可供人乘坐。 王语嫣高兴极了,笑道:“太好玩了,主人迎客,大家不用客气,快快坐了上去罢。” 当下虚言將阿紫抱上绳网,那些青年汉子两个抬一个,健步如飞,向山上奔去。 虚言嫌坐轿太慢,率先而行。他奔行並不急迫,但在这陡峭的山道上宛如御风飘浮,足不点地,顷刻间便没入了前面竹林之中。 说话之间,一行人已进了一个山谷。谷中都是松树,山风过去,松声若涛。在林间行了里许, 来到三间木屋之前。只见屋前的一株大树之下,有一枯瘦老人独坐。 走到近处,见坐著的人面前有块大石,上有棋盘,老人正在与一位年轻公子对弈。 年轻人虚言一眼便认出是段誉。 而这老人,便是聋哑老人“聪辩先生”苏星河,也即是康广陵等函谷八友的师父。 苏星河是逍遥派无崖子的大徒弟,星宿老怪丁春秋的死对头,此刻强仇到来,苏星河仍然稳坐钓鱼台,全神贯注看著棋盘。 虚言默默退至廊下,也没有叨扰他们,心道如今剧情与原著已大不相同。 慕容復挨了王语嫣一巴掌跌落湖中生死未下,段延庆更是在天龙寺被自己所杀。 如此一来,本该在旁指点虚竹的段延庆已死,各种条件都不具备,虚竹没了这个机缘,自然也不可能揭开珍瓏棋局。 但是虚言熟读原著,针对珍瓏棋局的走法,也在前世看过金庸先生请教聂卫平大师请教珍瓏棋局的解法,答案是可解,只不过没有那么玄乎罢了。 不过擂鼓山一行,虚言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逼丁春秋交出解药,彻底了结这场恩怨毕竟这里已经不是曼陀山庄,不用再顾及丈母娘的面子。 丁春秋当时要杀自己,这个帐肯定要在这里了结,不会留他小命到少室山大战了。 那晚在曼陀山庄外的湖边遭遇突袭时,与丁春秋联手攻击他的人中,有一名蒙面高手出手极为狠辣,竟使出了疑似吸髓功的阴毒招式。 虽未能看清对方面容,但观其武功路数,多半就是那个御药房的高公公。 这死太监他早都想杀了,只不过一直没有机会,这个仇后面再算。 丁春秋直到日落时分才赶到擂鼓山,竟比他们还晚了半天。 原因是这老贼一路上招摇过市,旌旗招展,到处惹是生非,这才耽搁了行程。 丁春秋一行抵达擂鼓山后,却並不急於上山。 这老怪依旧端著架子,非要等人在山门前相迎不可,便先放了函谷八友和玄难,命他们前去通稟苏星河。 康广陵、范百龄等函谷八友,因而率先上山,远远见到苏星河后,便走到离那青石棋盘丈许之处,一齐跪下。 康广陵道:“你老人家清健胜昔,咱们八人欢喜无限。” 函谷八友被聪辩先生苏星河逐出了师门,不敢再以师徒相称。 苏星河沉坐不动,只当全没听见,康广陵等人也不懊恼,仍旧恭恭敬敬站在一旁,不再言语。 足足等了一柱香时间,范百龄才烟探道:“少林派玄难大师瞧你老人家压啦。” 苏星河这才放下手中其子,站起身压,向玄难深深一揖,说道:“玄难大师驾到,老朽苏星河有失迎讶,罪甚,罪甚!” 玄难合十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苏星河跟玄难行礼结束,眼光向眾人一警,便又转头去瞧棋局。 苏星河虽然看起压怠慢敷衍玄难,但实则不然, 事实上苏星河外號聋哑老人,数十亏压从不说话,今日巾起身与玄难主动开口问舌,已经是给玄难极大的面子,或者是说给了少林寺极大的面子。 玄难颇为得意,退至一旁,冷不防抬头警见虚言和虚竹,登时一。 虚言与玄难对视,並没有过多表示,只是微微点头算是见礼。 原压在少林寺,玄难见到虚言就跟看到空气一般,此久虚言也没必要去热脸贴个冷屁股。 虚竹人老实,匆忙上前,恭敬地执了弟子礼。 玄难见虚竹不仅面色亭润,更早早被丁春秋释放,心中顿生疑虑,暗想莫非他与星宿老怪有何勾结? 待警见一旁锦衣华服的虚言,更是不由丝头一皱,冷哼一声,面露不悦之色。 第257章 珍瓏棋局 第257章 珍瓏棋局 看到玄难阴阳怪气,虚言也懒得搭理他,默默拽著王语嫣在人群外观棋。 丁春秋此刻就在山下,他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阿紫所中之毒已经稳定,暂不会危及生命。 苏星河抽动鼻子嗅了嗅,知道丁春秋已到,忽然双手摊开,“你们大伙都起来!百龄,这个『珍瓏”,牵涉异常重大,你过来好好的瞧上一瞧,倘能破解得开,那是一件大大的妙事。你抓紧时间,一会儿你们师叔上得山来,恐怕就没时间安心对弈了。” 范百龄大喜,应道:“是!”站起身来,走到棋盘之旁,凝神瞧去。 函谷八友中的二弟子范百龄是个棋迷,远远望著那棋局,早已心痒难耐,这才知道並不是“师父”与这位红衣番僧对弈,而是“师父”布了个“珍瓏”,这红衣番僧试行破解,却破解不来。 范百龄精研围棋数十年,实是此道高手,谁知算了十八步之后,忽觉头晕脑胀,胸口气血翻涌。 他定了定神,再算得几下,突然间眼前一团漆黑,喉头一甜,喷出一大口鲜血。 苏星河冷冷的看著他,说道:“这局棋原是极难,你天资有限,虽然棋力不弱,却也多半解不开, 范百龄羞愧道,“生死有命,弟—我—我决意尽心尽力。” 苏星河轻笑,“你尽心尽力,却有歹人在旁施展邪术,迷人心魄,实在大是凶险,你到底要想下去呢,还是不想了?师弟,出来吧!” 一声狂笑卷著残枝败叶,丁春秋飘然而至,哈哈大笑道: “好一个生死有命!杜自送命,却文何苦来?师父那老贼布下的机关,原是用来折磨人的,苏星河,你这个蠢才,还深陷其中尚不自知,你这叫做自投罗网。” 苏星河斜眼向他了一眼,道:“你既称他老人家为师父,又喊老贼做什么?” 丁春秋道:“他是老贼,我便叫他老贼!” 苏星河道:“聋哑老人今日不聋不哑了,你想必知道其中缘由。” 丁春秋道:“妙极!你自毁誓言,是自己要寻死,须怪我不得。” 苏星河隨手提起身旁的一块大石,放在玄难身畔,说道:“大师请坐。” 虚言见这块大石无虑二百来斤,苏星河这样乾枯矮小的一个老头儿,全身未必有八十斤重,但他举重若轻,毫不费力的將这块巨石提了起来,这手逼装的也有两下子。 虚言转而看向玄难,玄难显然被装到了,只见这老和尚眼中震惊一闪而逝,强做镇定合十说道:“多谢!” 苏星河向丁春秋一指,长嘆一声,眼中泛起追忆之色:“我这师弟丁春秋,当年欺师灭祖,害得恩师含恨而终,又將我打得经脉俱断,武功尽失。本待追隨先师於九泉之下,却念及师尊尚有一桩心愿未了。若不能寻得破解之人,他日黄泉路上,有何面目再见恩师?这才忍辱偷生,苟活至今。” 他缓缓扫视眾人,续道:“三十年来,老夫与门下弟子装聋作哑,不敢违逆那恶贼之约。可惜蹉跎岁月,这珍瓏棋局始终无人能解。今日段公子虽天资卓绝,但...” 言语之间,目光已转向棋局,神色间儘是落寞与不甘。 玄难嘆道,“此局当真这般难解?” 苏星河续道:“这位大理来的段公子所下的十余著,也已极尽精妙,在下本来寄以极大期望岂不知棋差一著,最后数子终於还是输了。更別提我这些劣徒了。” 范百龄脸有惭色,道:“在下资质愚鲁,有负老丈雅爱,极是惭愧——“ 一言未毕,猛听得范百龄大叫一声,口中鲜血狂喷,向后便倒。 苏星河左手微抬,三声,三枚棋子弹出,打中了他胸中穴道,这才止了他喷血。 眾人正自惊疑不定,忽听得“”的一声清响,如珠落玉盘。 低头看去,一粒莹白如雪的松脂不知从何处落下,竟似凭空出现,稳稳点在那“去”位七九路上在棋盘之上。 这一著,正是破解这千古珍瓏的玄机所在。 苏星河凝神细观,但见那松脂犹带三分生气,显是方才自千年古松上采而来。 举目四望,竟寻找不到那落子之人,苏星河眼中精光闪烁,捻须长嘆:“不想三十载寒暑,今日竟得高人垂青,老朽何其幸也。” 便在此时,忽觉背后一缕清风拂过,一粒墨玉般的松皮破空而至,其势如虹,其声如磐,端端正正嵌在“去”位八八路上,正是他方才欲落子之处。 眾人惊““一声,纷纷回首,却见四野寂寥。 右首松林低矮疏落,纵是飞鸟亦难藏身,这暗器来得端的是神鬼莫测。 但见那松脂松皮往来如电:又是一粒皓白如玉的松脂不知从何方落下,点在五六路上。 落子之后,接著一粒玄色松皮竟似游龙般盘旋而起,在空中划出一道惊鸿照影的弧线,最终分毫不差地钉在四五路上。 这般以“九转还魂”的手法发暗器,起如惊雷,落似飘雪,实已臻至摘叶飞、皆可伤人的化境。 围观群豪但觉目眩神迷,胸中气血翻涌,不约而同爆出一声“好”来。 两位不知从何处来的棋手,竟在虚空中连续对弈数招而不显其身! 喝彩声犹在松间迴荡,忽闻得一声清越梵唱自云端传来:“虚言公子欲破此珍瓏,小僧不才, 代落两子,唐突之处,万望海涵。” 声如龙吟,响彻九霄。 但见方顷松涛骤然一静,片片青叶无风自动。 一道灰影踏虚而来,衣袂翻飞间,竞似有莲虚影隨步而生。 待得尘埃落定,棋秤之侧已立著一位宝相庄严的僧人,灰布僧袍上隱现佛光,眉间一点硃砂更显慈悲法相,原来是那吐蕃国师鳩摩智到了。 只见鳩摩智双手合十,向苏星河、丁春秋和玄难各行一礼,说道:“小僧途中得见聪辩先生棋会邀帖,不自量力,前来会见天下高人。” 又道:“虚言公子,这也就现身吧!” 但听得笑声清朗,人群后转了两个人出来。 丁春秋乍见虚言与王语嫣出现在群豪之后,脸上骤然变色,心头突自一颤,暗叫不好。 他本能地想要施展轻功遁走,却又猛然想起自己“星宿老仙”的威名。 若是就此落荒而逃,日后还如何在江湖上立足? 当下强自镇定,面上不露半分异色,反倒授须而笑,做出一副高深莫测之態。 虚言此刻虽已到场,却並未立即出手。他体內化筋散的毒性尚未尽除,若贸然与丁春秋交手, 未必能稳操胜券。 更何况解药还在对方手中,更需谨慎行事。 他心中早有计较,不如按照原著剧情往下走,静观其变,待丁春秋与苏星河、玄难等人过招之后,再寻机出手不迟。 突然见到王语嫣,段誉登时眼前一黑,耳中作响,嘴里发苦,全身生热。 这人娉娉婷婷,秀色万方,正是他朝思暮想、无时或忘的王语嫣。 她满脸倾慕爱恋之情,痴痴的瞧著她身旁那个年轻公子。 段誉顺著她目光看去,但见那人身穿淡蓝轻衫,气定神閒,面目俊美,瀟洒至极。 不是虚言是谁? 段誉一见之下,身上登时冷了半截,眼圈一红,险些便要流下泪来,心道:虚言公子能文能武,乃是人中龙凤。王姑娘对他如此倾慕,也真难怪。唉,我一生一世,命中是註定要受苦受难了。 他心下自怨自艾,自嘆自伤,不愿抬头去看土语嫣的神色,但终於忍不住又偷偷瞧了她一眼。 王语嫣容光焕发,含情脉脉看著她身旁的虚言,那眼睛含笑,嘴角勾起,两只纤纤玉手轻轻拉著虚言的手,自相识以来,从未见过她如此欢喜。 段誉的手不受控制的挥起来,但王语嫣好像完全没注意到他的存在,竟没向他招呼。 段誉又是一阵哀豪:她心中从来没有我这个人在,心中也只有她的虚言哥哥。 苏星河早已听过虚言的名號,却未见其人,在他印象中虚言一直是和尚打扮,刚才一警却是一个俊朗公子。 江湖传闻这位虚言武艺绝顶,剷除四大恶人,诛杀慕容博,打败鳩摩智,一手独孤九剑帮助天龙寺保住六脉神剑,单枪匹马剿灭蛊巢营救大理王妃,更是在曼陀山庄一夫当关,挡住了种师道五千铁骑,当下含笑拱手施礼: “虚言公子,久仰大名。素闻公子於万劫谷与大理棋魔段延庆对弈,十步之內便令其投子认负,棋艺造诣令人嘆服。在下不才,愿闻公子高见,还望不吝赐教。” 虚言道,赐教不敢,棋力不足,棋意倒是粗浅略懂方寸,佛祖传下的修证法门是戒、定、慧三学。《楞严经》云:“摄心为戒,因戒生定,因定发慧。”我等钝根之人,难以摄心为戒,因此达摩祖师传下了方便法门,教我们由学武而摄心,也可由弈棋而摄心。学武讲究胜败,下棋也讲究胜败,恰和禪定之理相反,因此不论学武下棋,均须无胜败心。” 苏星河认真听著,不断点头,略一躬身道,“大师,请坐。” 一番高论,虚言在苏星河口中已经从公子转变为大师虚言也不客气,稳稳噹噹坐下。 玄难见状,心中顿生不忿。 他身为少林玄字辈高僧,贵为菩提院首座,此刻竟未获座席,而那虚言反倒安坐一席。 他素来觉得此人言过其实,但方才听其一席话,却不得不暗嘆:此子確有过人之处,难不成真如玄慈方丈所说,其人梦入神机,真的成了正果? 鳩摩智早知道虚言的实力如何,並不像其他人那样一惊一乍,笑道:“这个棋局,原本世人无人能解,乃是用来作弄人的。小僧有自知之明,不想多耗心血於无益之事。虚言公子,我们不妨和那位段公子参详参详六脉神剑如何?” “有人能解!”虚言道,“我师兄虚竹可破此局!” 虚竹闻言大惊失色,慌忙摆手欲要推辞。 谁知话未出口,忽觉一股沛然莫御的无形劲力迎面涌来,整个人竞不由自主地离地而起,轻飘飘落在那原本属於段誉的石凳之上。 段誉更是猝不及防,身形一晃,已被这股柔劲轻轻巧巧地“请”下了座位。 虚言用传音入密对虚竹道,“你稳坐在此,我教你走。” 虚竹虽然对虚言为何要让他去下棋,但他对虚言早已佩服的五体投地,如今他这个师弟做什么他都坚决服从没有二话,深吸一口气,坐了下来。 苏星河见这憨憨呆呆的和尚主动坐下来,虽是有些意外,但还是礼貌说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位小师傅既然敢坐在这里,必定有高深棋艺,不必客气,请。” 虚竹目不转睛的瞧著棋局,凝神思索,按照虚言指点,左手到棋盒中一点,拿出一枚白子,放在棋局之上。 苏星河对这局棋的千变方化,每一看都早已瞭然於胸,当即应了一看黑棋。 虚竹再下了一子。 苏星河道:“阁下这一招极是高明,且看能否破关,打开一条出路。” 下了一子黑棋,封住去路。 虚竹又下了一子。 苏星河眼晴忽的一亮,当即赞道:“妙!” 围观高手不少,都看的出来,这棋局似正非正,似邪非邪,用正道是解不开的,但若纯走偏锋,说不定就有出路。 这个珍瓏变幻百端,因人而施,爱財者因贪失误,易怒者由愤坏事。 段誉之败,在於爱心太重,不肯弃子。 鳩摩智之失,由於执著痴妄,勇於弃子,却说什么也不肯失势。 丁春秋看得不太懂,但他知道此局棋却极其耗费心力,心中暗喜,便在一旁拱火道,“毁了, 毁了,註定毁了,老贼的棋局害人不浅,唉,可惜,一失足成千古恨,再想回首,那也是不能了!” 说话之中,充满了怜惜之情。 虚言看得清楚,这星宿老怪不怀好意,乘火打劫,要引得苏星河心浮气躁,走火入魔,除去一个厉害的对头。 这时,虚竹接到虚言的指令,明显一愣,犹豫了一下,跟著落下一子。 苏星河了一声,突然怒声斥道:“胡闹,胡闹,你自填一气,自己杀死一块白棋,哪有这等下棋的法子?” 虚竹睁眼一看,不禁满脸通红。 他棋力虽不高,却也粗通一二,听虚言让他这般下法,纵然心中疑虑,但还是依言落下那一子鳩摩智、段誉、玄难等人见了,都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 第258章 以毒攻毒 第258章 以毒攻毒 范百龄虽在衰疲之余,也忍不住道:“小和尚,你不是开玩笑吗?” 苏星河正色道:“先师遗命,此局不论何人,均可入局。小师父这一著虽然异想天开,总也是入局的一著。” 將虚竹自己挤死了的一块白棋从棋盘上取了下来,跟著下了一枚黑子。 苏星河向虚竹道:“小师父,你杀了自己一块棋子,黑棋再逼紧一步,你如何应法?” 虚竹赔笑道:“小僧棋艺低劣,胡乱下子,志在救人。这盘棋小僧是不会下的,请老前辈原谅。” 苏星河脸色一沉,厉声道:“先师布下此局,恭请天下高手破解。倘若破解不得,那是无妨, 若有后殃,也是咎由自取。但如有人前来捣乱棋局,瀆褻了先师毕生的心血,纵然人多势眾,嘿嘿,老夫虽然又聋又哑,却也要誓死周旋到底。” 虚竹合十深深行礼,说道:“老前辈——“ 苏星河大声喝道:“下棋便下棋,多说更有何用?我师父是给你胡乱消遣的么?” 说著右手一挥,拍出一掌,砰的一声巨响,眼前尘土飞扬,虚竹身前立时现出一个大坑。 这一掌之力猛恶无比,倘若掌力推前尺许,虚竹早已筋折骨断,死於非命了。 虚竹嚇得心中怦怦乱跳,举眼向虚言瞧去, 虚言淡淡一笑,接著用传音入密说道,“师兄放心,按我说的下即可。 虚竹虽被眾人嘲讽,但对虚言没有丝毫怀疑,按照虚言的说法,伸手入盒,取过一枚白子,下在棋盘之上。 所下之处,却是提去白子后现出的空位, 这一步棋,竟然大有道理。 这三十年来,苏星河於这局棋的千百种变化,均已拆解得烂熟於胸,对方不论如何下子,都不能逾越他已拆解过的范围。 但虚竹一上来便闭了眼乱下一子,以致自己杀了一大块白子,大违根本棋理,任何稍懂弈理之人,都决不会去下这一著。 那等於是提剑自、横刀自杀。 岂知他闭目落子而杀了自己一大块白棋后,局面顿呈开朗,黑棋虽然大占优势,白棋却已有迴旋的余地,不再像以前这般缚手缚脚,顾此失彼。 这个新局面,苏星河是做梦也没想到过的,他一愜之下,思索良久,方应了一著黑棋, 他此子一落,只听得鳩摩智、玄难、段誉等人都“”的一声叫了出来。 虚竹抬头起来,只见许多人脸上都有钦佩讶异之色,显然自己这一著大是精妙,又见苏星河脸上神色又是欢喜讚嘆,又是焦躁忧虑,两条长长的眉毛不住上下掀动。 苏星河惊喜交加,慌忙落子应对,数著之后,局面竟起了大大变化,眾人这才知这个“珍瓏”的秘奥,正是要白棋先挤死了自己一大块,以后的妙著方能源源而生。 鳩摩智、玄难等不知虚言在暗中指点,但见虚竹妙著纷呈,接连吃了两小块黑子,忍不住喝采。 玄难喃喃自语:“这局棋本来纠缠於得失胜败之中,以致无可破解,虚竹这一著不著意於生死,更不著意於胜败,反而勘破了生死,得到解脱—— 段誉初时还关注棋局,到得后来,王语嫣身上的香味让他忍不住把一双眼睛又只放在王语嫣身上,他越看越是神伤,但见王语嫣的眼光,始终没须臾离开过虚言。 段誉一颗心更向下低沉,说不尽的苦涩:我对她痴,她却对他痴,唉,我这辈子决计贏不了虚言大师的,不如走了吧。 段誉虽然心里这般想,但是真要做到却是极难,想当初她第一次见到钟灵与木婉清,也有那种非分之想,可几日不见,那种思念也就淡了,可在王姑娘这里,却是越不见面越是思念。 咦? 就在段誉黯然神伤之时,他忽然发现,虚言似乎在用什么方法指点虚竹。 虚竹每下一步棋,都要下意识看向虚言,而虚言似乎在暗暗点头。 难不成虚言和段延庆一样都会传音入密?正在用腹语术给虚竹暗授机宜? 是了! 想当初段延庆將他和钟灵关在石室之中,正是虚言下棋贏了段延庆,这才救他和钟灵,那次虚信就表现出来极高的围棋天赋。 反观虚竹,好像从来就不太会下棋的样子,他不止一次去到天龙寺下院,本想著能不能碰碰运气遇到王语嫣,因此也见过虚竹下棋,只能说棋力平平,怎么能几月不见就如此突飞猛进?一定是虚言在用传音入密暗中指点。 那边虚竹听从虚言的指点落子,眼见黑棋不论如何应法,都要被白棋吃去一块,但如黑棋放开一条生路,那么白棋就此衝出重围,那时別有天地,再也奈何它不得了。 苏星河凝思半响,满脸笑容,拱手道:“小神僧天赋英才,可喜可贺。” 虚竹忙还礼道:“不敢,不敢,这个不是我·— 他正要说出他是受了师弟虚言的指点,虚言却用“传音入密”提醒他,“此中秘密,千万不可揭穿。” 虚竹只好默默应允。 苏星河站起身来,说道:“先师布下此局,数十年来无人能解,小神僧解开这个珍瓏,在下感激不尽。” 虚竹不明其中缘由,只得谦虚道:“我这是误打误撞,全凭长辈见爱,老先生过奖,实在愧不敢当。” 苏星河走到那三间木屋之前,伸手肃客,道:“小神僧,请进!” 虚竹见这三间木屋建构得好生奇怪,竞没门户,不知如何进去,更知进去作甚,一时呆在当地,没了主意。 只听得虚言说道:“师兄儘管进去好了。里面有个老先生等你呢。” “老先生?等我?”虚竹心道有虚言师弟坐镇,还怕什么? 当下摆个马步,右手提起,发掌向板门上劈了过去,那门板並不坚牢,喀喇一声,裂开了一缝,又劈两掌,这才將门板劈开,举步便踏了进去。 见虚竹进到屋內,丁春秋高声叫道:“这是本门的门户,你这小和尚岂可擅入?” 正要发,却见虚言已经挡在虚竹身前,丁春秋心尖一颤,將要挥出的掌力,硬生生给缩了回去。 再看站在虚言旁边气势汹汹的王语嫣,丁春秋心中更加胆怯,那日突袭虚言,这姑娘不知是怎么回事,將他轻轻一甩,他便径直飞了出去,这需何等內力,怕是那老贼无崖子在鼎盛之时,也没有这般內力。 丁春秋想不通,只能认为是虚言暗中作梗! 第二次想趁人不注意开溜,正暗中环顾周遭,盘算著撤退路线,冷不防看见那个孽徒阿紫,正趴在条凳上贼溜溜的眼睛盯著自己看。 嗯? 这孽徒怎得屁股高高肿起趴在那里,想必是中毒了!呵呵!活该活该!咎由自取!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悽厉的惨叫。 只见几个苏星河的门人接连翻滚著跌入院中,显是遭人重创。 群豪正自惊疑不定,以为是苏星河的死对头前来寻仇。 不料紧接著,三四个星宿派弟子也狼狐不堪地摔进院来,哭喊著“爹爹,爷爷”求饶。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眾人面面相。 究竟是何方神圣,竟敢同时与苏星河和丁春秋两大高手为敌? 眾人循声望去,一个头戴铁面具的汉子挽著袖子冲了进来。 游坦之! 庄聚贤! 玄难、函谷八友先前与游坦之交过手,知道这庄聚贤武功高强,毒功古怪莫测,均见之色变。 虚言也是纳闷,这小子早早就说去找丁春秋要解药为阿紫解毒,怎么这个时候才到? 游坦之猛然衝进院子,恶狗扑食般直扑丁春秋面前,二话不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戴著沉重铁头套的脑袋狠狠砸向青石地面。 “咪!!!“三声闷响震彻院落,石板顿时裂成蛛网。 丁春秋眼中杀机一闪,本欲一掌毙了这个叛徒。但转念间,强敌环伺,这痴儿武功大进,倒是个绝佳助力。 当下强压怒火,反將白须一授,摆出那副惯常的倔傲神態,居高临下道:“乖徒儿不必多礼。 今日前来,可是要为师父亲自指点?” 苏星河略有吃惊,这铁头怪人竟是丁春秋的徒弟? 他眼角余光扫过,只见大弟子康广陵等人面色骤变,连少林玄难大师也眉头紧锁。 群豪这般反应,令他心头猛地一沉,今日这场恶战,只怕避无可避了。 “师父!快把腐掌透骨钉的解药给我!”游坦之抱住丁春秋的腿哭诉道。 丁春秋一愜,“你要这解药何用?” 游坦之道,“师父用这个暗器打伤了阿紫屁股,我要为她吸掉毒,她不肯,我只能来求师父。” 此话一出,眾人都有些憎。 这游坦之说话真是没遮没栏,当著这么多人说丁春秋用暗器打女孩子屁股,又说要吸人家女孩子屁股排毒,这种话他是怎么说出口的? 阿紫被游坦之气的小脸都快紫了,还好他在廊下板凳上趴著,也没几个人注意到她,只想著回头非把这游坦之大卸八块餵狗不可! 丁春秋虽被称作“星宿老怪”,行事乖张,却也自持宗师身份。 听得游坦之这般说话,顿时白须倒竖,厉声喝道:“混帐!老夫何等人物,岂会用暗器偷袭一个女娃娃的...的..“ 他说到此处,老脸竟也微微一红,“解药不是没有,但阿紫那孽障休想得到解药!” 游坦之急了,又重重磕了几个头,求道,“师父快把解药给我,我不想打死你...” ??? 游坦之这话出来,更是技惊四座,所有人都是一证,包括虚言都没想到游坦之会这么虎。 几天前王语嫣问游坦之如果丁春秋不给解药怎么办,游坦之说不给就打死他。 当初以为游坦之讲了个黑色幽默,胡乱说著玩的,没想到这货还真的是这么想的。 星宿派眾弟子举著旌旗的手顿时僵在半空, 他们虽早知这半路收来的铁头师弟武功奇高,却不想如今摘星子、狮吼子、天狼子等一眾好手尽歿,门中竟再无一人能製得住他。 眾人面面相,连那“星宿老仙,法力无边”的口號都忘了喊,只呆呆地望著场中铁头人,连大气都不敢出。 丁春秋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恨得七窍生烟,但还是稳住心神道,“庄聚贤,你怕是喝醉了酒才来这里耍酒疯,別跪著了,先起来吧。” 丁春秋假意俯身扶,双掌刚搭上游坦之肩头,游坦之顿觉浑身酥软,体內雄浑內力如决堤洪水般倾泻而出。 情急之下,游坦之突然用双手死死扣住丁春秋双腕,同时吸髓功发动,丁春秋的精血同时外泄。 翼时间,两股吸力在二人经脉中撕扯纠缠。 两个人就这样缠著,一个吸內力,一个吸精髓,但在外人看以为就是寻常的內力相搏。 虚言看得清楚,这就叫以毒攻毒,这样下去不晓得半碗茶功夫这两人怕是要同归於尽。 他们一起死最好,但是丁春秋必须由自己亲手了断,不能死在游坦之手里。 二来救阿紫的解药还没拿到手,只需要让他们狗咬狗互相消耗差不多就好。 游坦之脑子一根筋,虽然被丁春秋划去不少內力,但也吸了不少对方的精髓,因而並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丁春秋被游坦之吸取精髓,立觉自己吃亏,內力消失尚可继续修炼补充內力,精髓若是被吸, 那是有生命危险。 想到此处,丁春秋一发狠,抬脚突然一踢,直直踢到游坦之下身,游坦之猝不及防,顿时被踢倒在地,旋即昏死过去。 “丁春秋!你好卑鄙!” 群豪大怒,纷纷斥责丁春秋不讲武德,怎得比拼內力,又用脚去踢人命根子那下三滥的招数。 果然是魔道中人,恬不知耻,对自己的徒弟竟然这般狠毒。 便在此时,却听得鏜鏜两响,跟著咚咚两声,锣鼓之声敲起,原来星宿派弟子怀中藏了锣鼓、嗩吶喇叭,这时取了出来吹吹打打,宣扬师父威风,恭颂星宿老仙扬威中原赞。 鳩摩智哈哈大笑,说道:“星宿老怪脸皮之厚,弟子不要脸至极,当真是前无古人!” 虚言在一旁静观这场狗咬狗的闹剧,心中却慢慢明白了一件事。 虽然丁春秋使诈制住了游坦之,但方才二人之间的对话,反倒让虚言確定,阿紫屁股上中的那一记暗器,恐怕不是丁春秋,而是另有其人。 那是谁干的? 虚言看向可怜兮兮的阿紫,忽然发现这货正在乐滋滋地看著丁春秋与游坦之相斗,以往的痛苦都不见了! 阿紫发现虚言看著自己,就跟那川剧变脸似的,又成了那吡牙咧嘴痛苦的表情。 ??? 虚言忽然明白了! 第259章 诛灭老贼 第259章 诛灭老贼 玄难见丁春秋元气大伤,当即厉声喝道:“丁春秋!你这卑鄙无耻之徒,作恶多端,早为武林正道所不容!还不自缚手脚,认罪伏法?!” 玄难自认为自己是在场辈分最高之人,此刻义正词严,声若洪钟。 丁春秋冷哼一声,也不回话,凭空拍出一道火柱直朝玄难攻去。 玄难先前已被丁春秋化去內力此刻武功全无,若是这道火焰打在他身上断无存活可能。 苏星河突然纵身跃出,低声喝道,“玄难大师是我苏某座上宾,岂能容你伤他?” 说罢苏星河闪至玄难身前,催运掌力,推动火柱向对方烧去。 丁春秋眼见火柱返回,又一加力,火柱再度朝苏星河烧去,显然这一拉扯,丁春秋已大占上风火柱在二人之间移来移去,越来越偏向苏星河一方,苏星河衣服中都鼓足了气,直如顺风疾驶的风帆一般,双掌不住向前猛推。 丁春秋却是谈笑自若,衣袖轻挥,似乎漫不经心。 他门下弟子颂扬之声早已响成一片:“星宿老仙举重若轻,神功盖世,今日叫你们大开眼界。 “我师父意在教训旁人,这才慢慢催运神功,否则早已一举將这姓苏的老儿诛灭了。” “有谁不服,待会不妨一个个来尝尝星宿老仙神功的滋味。” “你们胆怯,就算联手而上,那也不妨!” “古往今来,无人能及星宿老仙!有谁胆敢螳臂当车,不过自取灭亡而已。” 別小看了这些无耻歌颂之声,於星宿老怪的內力,確然也大有推波助澜之功。 锣鼓和颂扬声中,火柱更旺,又向前推进了半尺。 突然间火柱向前急吐,卷到了苏星河身上,一阵焦臭过去,把他的长须烧得乾乾净净。 苏星河出力抗拒,才將火柱推开,但火焰离他身子已不过两尺,不住伸缩颤动,便如一条大蟒张口吐舌,要向他咬去一般。 王语嫣著急了,凑近虚言小声道:“苏先生只怕转眼便要被丁老怪烧死,那如何是好?” 虚言笑道,“你不妨帮他一帮。” 王语嫣道,“用我这半年易筋经內力吗?” 王语嫣何等聪明,其实她早已意识到虚言传给她的不止半年內力,至少也有三十年,不然怎么可能將天狼子,丁春秋,慕容復一推一扇,就能打出几丈开外? 不过她纵使再聪明,也想不到自己已身负百年易筋经內力,即便没达到圆满,也是大成以上, 王语嫣见苏星河的处境危殆万分,不容再迟疑,抢上前去,抓住他后心,叫道:“老先生快快让开吧!” 便在此时,苏星河正好挥掌向外推出。 他这一掌的力道已是衰微之极,原不想有何功效,只是死战到底,不肯束手待毙而已。 哪知道背心后突然间传来一片浑厚无比的內力,这一掌推出,力道登时不知强了多少倍。 只听得呼的一声响,火柱倒卷过去,直烧到了丁春秋身上,余势未尽,连星宿群弟子也都捲入火柱之中。 雾时间锣鼓声呛咚叮噹,嘈成一团,喇叭,隨地乱滚。 “星宿派威震中原,我恩师当世无敌”的颂声之中,夹杂著“哎唷,我的妈啊!” “乖乖不得了,星宿派逃命要紧!” “星宿派能屈能伸,下次再来扬威中原罢”的呼叫声。 丁春秋大吃一惊,其实王语嫣的內力掌握的还不够精到,加上苏星河屏弱的掌风,也未必便胜过了他,只是他已操必胜之时,正自心旷神怡,洋洋自得,於全无提防之际,突然间遭到反击,不禁仓皇失措。 同时他察觉到对方这一掌中所含內力圆熟老辣,远在师兄苏星河之上,而显然又是易筋经的內劲,莫非又是那虚言暗中作梗? 他本来想借这套“烈焰掌”展示实力,让虚言不敢对自己轻举妄动,没想到仅仅这王语嫣就如此这般难缠。 一想到此处,心神慌乱,內力凝聚不起,火柱卷到了他身上,竟然无力推回,衣衫鬚髮尽皆著火。 此时丁春秋也顾不上“天下无敌”的体面,来了个就地十八滚,总算是把身上的火给熄灭了。 但他此刻也是鬚眉俱焦,衣服烧得破破烂烂,狼狐之极,他心中还在害怕虚言隨时会对自己出手,说什么也不敢在这里逞凶,叫道:“你等恬不知耻,以多欺少!绝非好汉!” 一晃身间,身子已在七八丈外。 星宿派弟子没命的跟著逃走,锣鼓喇叭,丟了一地,那篇“恭颂星宿老仙扬威中原赞”並没读完,却已给大火烧去了一大截,隨风飞舞,似在嘲笑星宿老怪如此“扬威中原”。 苏星河向王语嫣拱手致谢:“这位仙姑神功渊深,將这老怪逐走,料想他这一场恶斗之后丧魂落魄,再也不敢涉足中原。仙姑造福武林,大是不浅。” 眾人起初以为是苏星河一招逍遥派绝技將丁春秋打败,叫他招架不及,羽而去。 此时方知是王语嫣暗中助力,都是大为惊骇,尤其是段誉,更是惊的合不拢嘴。 正当眾人均为王语嫣的神功惊之时,只听得远处传来“啊”的一声惨叫,丁春秋飞在半空, 摔將下来,躺在地上像姐一样来回扭动。 眾人面面相,本以为丁春秋逃走再也追不回来,没想到虚言笑呵呵提著一把杀猪刀把丁春秋给逮了回来。 “少侠...饶命!” 丁春秋从地上爬起来压低声音道。 虚言冷笑,“我不是没有饶过你,当时在曼陀山庄,我用罗汉拳已经点到为止,饶了你一命, 可你没有珍惜,反倒和那高公公联手杀我,那便怪不得我了。” 丁春秋求生欲满满,半跪半站著说道,“我是李青萝的义父!你是曼陀山庄的姑爷,那我便是你的姥爷!你敢杀姥爷!?” “好傢伙,死到临头,还想占我便宜?” 虚言直接被气笑了。 “腐骨钉解药给我。” “可以!只要你別杀我!” “你死定了,但我可以让你死的痛快些。” 丁春秋瞪眼,心知不给怕是不行的,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解药给了虚言。 “你到底有没有中化筋散的毒?” 丁春秋惊问道。 “中了,但是对我无用。” 丁春秋闻言恐惧更甚,其实他不知道,此时他若以命相搏,虽说仍旧打不过虚言,但逃走还是可能的。 但是恐惧支配让他心惊胆颤,內力全然发挥不出来。 “还有何话说?” 虚言的杀猪刀已经架在了丁春秋脖子上。 丁春秋眼见形势危急,忽作惊喜状望向虚竹身后,叫道:“青萝!快来劝劝你女婿!他要杀我!” 虚言回首望去。 王语嫣立时察觉有异,急呼道:“虚言哥哥!当心!” 阿紫亦从条凳上跃起:“主人!不可!” 却来不及了。 丁春秋左手如电,一把扣住虚言咽喉,狂笑道:“哈哈哈!蠢才!这般容易便中计了!” 当即运起化功大法,只觉虚言內力如江河决堤般涌出,却转瞬消散无踪。 眾人震骇! 都知道丁春秋无耻,但没想到此人竞能无耻到这种地步! 段誉又急又怒,虽说虚言算是他的情敌,但虚言可不止救过自己与母亲一次,若是虚言死了, 王姑娘可不知道有多伤心,王姑娘伤心便是我伤心,著急用六脉神剑向,右手伸出,要以“六脉神剑”向丁春秋刺去。 可是他运剑不得其法,全身充沛的內力只在体內转来转去,却不能从手指中射出,早已满头大汗,叫道:“明王,你快出手制止。” 鳩摩智见段誉右手手指点点划划,出手好似大有道理,但內力却半点也无,心道:什么六脉神剑,倒嚇了我一跳。原来这小子虚张声势,招摇撞骗。 鳩摩智肯定是没有把虚言当敌人,但也谈不上是朋友,救与不救不过在一念之间,说道:“段兄方家在此,小弟何敢班门弄斧?段兄的六脉神剑,再试一招吧!” 丁春秋擒住虚言,正自得意,忽觉异样。 这小子內力竟似无穷无尽,化去一分,反增三分! 眉眼里带著若有若无的笑意!? 如何情况?! 丁春秋心下咳然,右手疾探怀中,掌出一枚三寸腐骨钉,直取虚言天灵盖! 这一招快若闪电,眾人还没来得及反应,但闻“当“的一声脆响,虚言头顶竟然火进溅。 眾人眼睁睁看那铁定钉入虚言颅顶! 王语嫣和阿紫见状,身子一歪,险些晕死过去。 他们都知道虚言会金刚不坏体神功,但此一时彼一时,现如今虚言中了那化筋散之毒,內力再强也不能全力运转,这一钉打入脑中,必死无疑。 可令眾人更加震惊的一幕出现了! 那透骨钉根本没有扎入头颅內,而是在头顶旋的位置,变成了一个小铁片! “还给你!” 虚言一声清喝,铁片反激而出,正正射入丁春秋嘴中。 同时少林绝根腿如鞭踢出,这老怪惨豪一声,如炮仗窜天,腾空而起。 虚言身形拔地三丈,双手连弹,六脉神剑,加三道指力,九道剑气破空而出。丁春秋全身冒血,如烟在空中闪烁, “破戒刀法!” 虚言低吼,只见一道寒光闪处,杀猪刀凌空划过,丁春秋首级与身躯顿时分离。 “砰”的一声,首级稳稳落於木屋之中,残躯却已化作十八块散落在地。 虚言一口气展示出了易筋经,金刚不坏体神功,少林绝根腿,独孤九剑,和破戒刀法,端的是惊世骇俗,群豪看得目瞪口呆,半响作声不得。 而那星宿派弟子早已跪在地上,连呼虚言爷爷“法力无边,天下无双。” 诛杀了丁春秋,虚言稳稳落地,忽然额头冒汗,眼前一黑,跌入王语嫣怀中。 “少林寺,去少林寺!” 江寧府,后园。 慕容復睁开眼,看著眼前装潢考究的陈设,想要说话,刚张嘴,面部就传来撕裂的剧痛,他本能的用手去摸,结果发现自己的左脸包著纱布, 他忽然回想起那晚在曼陀山庄湖边被王语嫣扇了一巴掌,然后就不省人事,朦朧中他掉进了湖里,水进入肺,把他呛醒,又在迷糊之间被人从水里捞了出来,接著就是摇摇晃晃在马车里,路上有人在用內力为他疗伤,那人的內力很怪,但非常强劲,他人又给他服下了药丸,他全无反抗之力,只能任人摆布將那药吃下。 隨后他的记忆就中断了,再也想不起后来的事情。 直到此时睁开眼,感觉这一觉睡过去了儿千年。 “醒了就好。” 隨著那道低沉嘶哑的声音,慕容復忽然问道一股奇怪的中药味。 他艰难地转头看向说话的人,在他的床榻前三尺远的地方,坐著一个细高白瘦的中年人。 那人竟是太监打扮,脸上惨无人色,面无表情,就跟那种刚死去还未入的尸体。 “你,我,我是不是死了?这是阴曹地府?你是黑白无常!” 慕容復心里微微发颤。 “呵呵呵,你说这是阴曹地府就阴曹地府吧,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记得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谁?!” “你忘了吗?” “虚言!王语嫣!” 慕容復脸疼,心更疼。 是啊!看来你还是清醒的。你表妹那一巴掌当真是不讲一点表亲之亲了。 慕容復挣扎著从床上坐起来,环顾周遭,確认自己还活著,“多谢公公,敢问公公大名。” “御药房,高。” “原来是高公公,久仰。” “呵呵,久仰我的恶名吧。” 慕容復想起江湖传闻御药房拿小孩心肝做药引的事,但这些事和自己有何干係?不管他是出於什么自的,总归是救了自己。 他当即諂媚道:“江湖传言不可信,公公宅心仁厚,是皇上身边的红人,怎么能去干那种事。 即使有,一定是有人冒充高公公去乾的。” 高公公意味深长地笑道:“是啊,你是明白人。我可以不管你们家这些年想要復兴大燕的事, 只要你肯与我合作,一起对付虚言,你们家的过去,可以既往不咎。” 慕容復暗暗吃惊,心知此刻被人拿捏,不同意又能如何?况且虚言確实是自己的大敌。 他略一沉吟,恭敬地问道:“公公要我怎么做?” 第260章 阿紫耍诈 第260章 阿紫耍诈 虚竹自小木屋出来,已是逍遥派掌门,身负无崖子七十多年功力,从此正式踏上开掛之路。 虚言无暇顾及虚竹和逍遥派的事,立即与王语嫣、阿紫动身北上,前往少林寺。 或许唯有扫地僧能解自己体內的化筋散。 这毒虽平日无碍,但关键时刻太要命了,不能再耽搁了。 北上的第一个晚上,三人来到一座小镇投宿。 阿紫一直由王语嫣照料,两个人住在一起,虚言住在隔壁,晚上没事便推门而入。 阿紫正趴在床上,屁股上覆著一条白幣,身子微微颤抖,口中不时发出低低的呻吟。 “主人—奴婢失礼了。”阿紫勉强抬头,声音细若游丝,给人的感觉就是马上要没气了一样。 虚言左右看看,没见到王语嫣,问道:“大小姐呢?” “大小姐去给我买蜜饯了,嘴里苦得很——”阿紫嗓音微哑,眼中泛著泪光。 王语嫣如今武功已有所成,虚言倒不担心,又问:“解药服下后感觉如何? 广” “比先前好些了呢.”阿紫咬了咬唇,“只是这药需外敷痛处,语嫣姐姐方才一直在替我揉按—. 虚言伸手揭开白巾查看,阿紫登时面红耳赤,鸣咽道:“主人別瞧“不瞧怎知伤势如何?”虚言淡淡道,指尖轻轻按了按,“確实消肿了些。” 阿紫將脸深深埋进枕中,屁股上肌肤却因羞意愈发泛红。 虚言忽然道:“自己往屁股上扎毒针,疼不疼?” 阿紫身子一僵,猛地抬头:“主人说什么?” “小小年纪,倒对自己下得了狠手。”虚言目光沉静,“为何如此?” 阿紫眸光闪烁,支吾道:“我、我没有——“ 虚言轻哼一声,抬手在她屁股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记:“忘了我会推演天机?” “鸣——主人別打!”阿紫泪珠滚落,终於抽壹著坦白,“我招,我全都招。我是想让主人多疼惜我,关心我,我才想了这个笨办法,那毒针的解药我本就备著,每日等你们睡熟才偷偷涂抹原以为能瞒过去的” 虚言摇头一嘆:“既已认错,便不罚你了。好好养伤,前路尚长。” 说罢,转身欲走。 “主人!”阿紫忽然唤住他,颊生红晕,声若细丝,“我—-我想给主人生个孩儿。” 虚言脚下一顿,然回首。 阿紫却迎上他的目光,“就像那日在温泉山洞里,你和婉清姐姐那样。” “胡闹。”虚言皱眉,“你年岁尚小,过两年再说。” “明年我便十六了! “我家乡规矩,女子十八方算成人。”虚言语气不容置疑,“到时候... 阿紫了愜,终是重重点头:“好———我等。” “你等我干什么?”虚言有些懊恼,你明明可以做大理公主,去跟著段正淳享清福,跟著我受什么罪? 阿紫红著眼圈,倔强地说:“跟著主人再苦再累我也愿意。当公主就像关在笼子里的小鸟,再欢乐也不自在。和主人在一起走南闯北,浪跡天涯,又有主人保护我,我欢喜得很呢!” 她抹了抹眼角,忽然狡点一笑:“我敢打赌,语嫣姐姐和婉清姐姐心里也是这般想的。” “唉,下不了口,下不了口啊。” 翌日,东方刚刚发白,三人接著往东北方向走,这一日三人急於赶道,错过了宿头,直行到天黑,仍是在山道之中,越走道旁的乱草越长。 王语嫣道:“咱们只怕走错了路,前边这个弯多半转得不对。” 虚言道:“且找个山洞或是破庙,露宿一宵。” 阿紫的毒已经基本消解,本来他就一直用著解药,屁股看起来肿的老高,实际上根本没有伤筋动骨,伤的都是皮肉。 被虚言拆穿之后,阿紫当然就变老实了,没出三天,就已经可以正常行走骑马,王语嫣还很高兴,认为是自己的悉心照料才让阿紫好转。 虚言自然不会去揭穿阿紫的使俩,这种事情,装糊涂比挑明真相更好。 大家其乐融融,各取所需,有什么不好,自己何必要做那个多嘴之人。 虚言当先骑马去找安身之所,放眼道路崎嶇,乱石。 他自己什么地方都能躺下来呼呼大睡,但要找一个可供两个妙龄少女宿息的所在,却著实不易。 一口气奔出数里,转过一个山坡,忽见右首山谷中露出一点灯火,虚言心头一动,回首道:“这边有人家。” 阿紫欢喜道:“看来只是家猎户山农,但给大小姐一人安睡的地方总是有的。” “我才不会一个人睡呢!”王语嫣赶紧纠正道,“有虚言哥哥陪我睡,睡在哪里都可以。” 说罢,毋容置疑的盯著虚言,虚言被她盯得蠢蠢欲动,赶紧点了点头。 阿紫“哦”了一声,羡慕地看了王语嫣一眼,在那小声嘟道,“我一个人睡也害怕...” 虚言和王语嫣都知道阿紫的小心思,但都装作没听见。 阿紫没能得逞,气呼呼的只好作罢,躲在一旁做胸部按摩去了。 三人向著灯火快步走去那灯火相隔甚遥,走了好一会仍是闪闪烁烁,瞧不清楚屋宇。 “这灯火可有点儿邪门,看起来怪怪的。”王语嫣率先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突然阿紫低声喝道:“是的!主人,你瞧那是盏绿灯。” 虚言凝目望去,果见那灯火发出绿油油的光芒,迥不同寻常灯火的色作暗红或昏黄。 三人加快脚步,向绿灯又驱前里许,便看得更加清楚了。 阿紫道:“邪魔外道,在此聚会!” 虚言看阿紫那般神情,差点笑出声,她明明就是邪魔外道出身,说起別人是邪魔外道倒是义正言辞。 自从被虚言收为奴婢,阿紫久,未与人打斗生事,雾时间心痒难搔,跃跃欲试,但立即自行克制。 阿紫自言自语道:“今日走了整天路,可有点倦了,这个地方不太好,我们还是重新找地方休息吧!” 虚言微微一笑,心道这阿紫看来被自己改造的不错,也是能收敛一下性子了。 王语嫣当然没意见,在她看来,今夜不管睡在哪儿,只要有他的虚言哥哥陪著她就满意了。 三人转过身来,只走出几步,忽然一个声音隱隱约约的飞了过来:“既知邪魔外道在此聚会, 你们这几只不成气候的妖魔鬼怪,又怎不过来凑凑热闹?” 这声音忽高忽低,若断若续,钻入耳中令人极不舒服,但每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 王语嫣哼了一声,知道阿紫刚才所说“邪魔外道,在此聚会”那句话,已给对方听了去,从对方这几句传音中听来,说话之人內力修为倒是不浅,但也不见得是真正第一流的功夫。 本来晚上虚言哥哥给她讲那个“午夜凶铃”的鬼故事呢,这下惹了麻烦,又不知道又会折腾到何时去了。 她扯住虚言的袖袍,说道:“没空跟他纠缠,隨他去吧!” 谁知那声音又道:“小畜生,口出狂言,便想这般挟著尾巴逃走吗?真要逃走,也得向老祖宗磕上三百个响头再走。” 阿紫终是忍耐不住,止步不行,低声道:“主人,我去教训教训这狂徒。” 虚言摇摇头,道:“他们不知咱们是谁,由他们去吧!” 阿紫腮帮子鼓鼓的,但还是乖乖说道:“是!” 三人往回走了十余步,那声音又飘了过来:“雄的要逃走,也就罢了,这个雌雏儿可得留下, 陪老祖宗解解闷气。” 虚言听到对方居然出言辱及王语嫣和阿紫,脸上变色,一下站定,转过身来。 只听得那声音又道:“怎么样?乖乖地快把那个漂亮的大胸妹妹送上来,免得老祖宗———“ 王语嫣听那声音说“漂亮的大胸妹妹”是在说自己,登时大怒,一掌向那声音传过来的方向拍去! “砰!” 掌风撞击人体的声音和惨叫声相混,声震山谷。 各人耳中喻喻大响,但听得“啊”的一声惨呼,从绿灯处传了过来。 静夜之中,绿灯处的惨叫不绝於耳,令人毛骨悚然, 別人看不出,虚言却心如明镜,王语嫣这一掌自然易筋经的功力,乃是以易筋经內力震伤了对方。 王语嫣这一掌至少调动了八成內力,才能隔这么远,將那人打伤,显然是对那人的污言秽语很是反感生气。 想到自己何止一次说过类似的话,说王语嫣是熊大,还隔著衣服有意无意摸过两次,王语嫣只有欢喜,但她肯定不允许其他男人这般说她动她。 从那人惨呼不断传来,受伤还真不轻,说不定已然一命鸣呼。 那人惨叫之声將歇,但听得“”的一声响,一枚绿色火箭射向天空,砰的一下炸了开来,映得半边天空都成深碧之色。 阿紫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她本来就对自已是“太平公主”很不满,却又听那人也喜欢大胸妹妹,骂道:“一不做,二不休,扫荡了这批妖魔鬼怪的巢穴再说。” 虚言点了点头,道:“咱们让人一步,本来求息事寧人。既然干了,便干到底。” 三人向那绿火奔去。 虚言怕王语嫣受惊吃亏,放慢脚步,陪在她身边,只听得阿紫呼叱,已和人动上了手。 跟著绿火微光中三条黑影飞了起来,拍拍拍三响,撞向山壁,显是给阿紫乾净利落的料理了。 虚言奔到绿灯之下,只见阿紫站在一只青铜大鼎之旁,脸色凝重。 铜鼎旁躺著一个老者,鼎中有一道烟气上升,细如一线,却其直如矢。 王语嫣道:“是川西碧磷洞桑土公一派。” 阿紫回过身来,问道:“你怎知道?这烧狼烟报讯之法,几千年前就有了,未必就只川西碧磷洞·. 她几句话还没说完,王语嫣指著铜鼎的一足,示意要她观看。 阿紫弯下腰来,晃火折一看,只见鼎足上铸著一个“桑”字,乃是几条小蛇、蜈之形盘成, 铜绿斑斕,宛是一件古物。 阿紫明知王语嫣说得对了,还要强辞夺理:“就算这只铜鼎是川西桑土公一派,焉知他们不是去借来偷来的?何况常言道『鼎、鼎”,十只鼎倒有九只是假的。” 虚言心里有些嘀咕:此处离川西十万八千里,难道也算是桑土公一派的地界? 江湖传闻,川西碧磷洞桑土公一派都是苗人、瑶人,行事与中土武林人士大不相同,擅於下毒,江湖人士对之颇为忌禪,好在他们与世无爭,只要不闯入川西瑶山地界,他们不会轻易侵犯旁人。 虚言自也不来怕他什么桑土公,只是跟这种邪毒怪诞的化外之人结仇,实在无聊,而纠缠上了身,也甚麻烦。 虚言微一沉吟,说道:“这是非之地,早早离去的为好。” 眼见铜鼎旁躺著的那老者已是气息奄奄,却兀自睁大了眼,气愤愤的望著各人,自便是適才发话肇祸之人了。 虚言向阿紫点了点头。 阿紫会意,反手抓起那根悬著绿灯的竹杆,倒过桿头,连灯带杆,噗的一声,插入那老者胸口,绿灯登时熄灭。 王语嫣“啊”的一声惊呼。 阿紫嘿嘿笑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这叫做杀人灭口,以免后患。” 飞起右足,踢倒了铜鼎。 正在这时,黑暗中两声,金刃劈风,一刀一剑从长草中劈了出来。 虚言拉著王语嫣的手,斜刺向左首窜了出去。 只奔出十余丈,虚言袍袖一拂,借力打力,左首那人的一刀砍在右首那人头上,右首那人一剑刺入了左首之人心窝,剎那间料理了偷袭的二人,脚下却丝毫不停。 阿紫马上开始拍马屁:“主人,好功夫!” 虚言微微一笑,继续前行,右掌一挥,迎面衝来一名敌人骨碌碌地滚下山坡,左掌击出,左前方一名敌人“啊”的一声大叫,口喷鲜血。 黑暗之中,突然闻到一阵腥臭之气,跟著微有锐风扑面,虚言急凝掌风,將这两件不知名的暗器反击了出去,但听得“啊”的一下惊呼,敌人已中了他自己所发的岁毒暗器。 黑暗之中,募地陷入重围,也不知敌人究有多少,只是隨手杀了数人,杀到第六人时,王语嫣提醒道:“虚言哥哥,刚才那三人多半是川西桑土公一派,后来三人的武功却显是另属不同的三派,冤家愈结愈多,恐怕难走了。” 虚言也不想恋战,本来他们的目標就是回少林寺找扫地僧,但其时四下里一片漆黑,星月无光,难以分辨方位,不知少林寺的路却在何方。 便在此时,左首高坡上有个声音飘了过来:“何方高人,到万仙大会来捣乱?当真將三十六洞洞主、七十二岛岛主,都不放在眼內吗?” 第261章 万仙大会 第261章 万仙大会 虚言自然清楚所谓万仙大会都是什么成色, 所谓“三十六洞洞主,七十二岛岛主”的名头,只不过是一批既不属任何门派、又不隶什么帮会的旁门左道之士。 这些人武功有高有低,人品有善有恶,人人独来独往,各行其是,相互不通声气,也便成不了什么气候,江湖上向来不予重视。 虚言朗声道:“在下朋友三人,乘夜赶路,不知眾位在此相聚,无意中多有冒犯,谨此谢过。 黑暗之中,事出误会,双方一笑置之便了,请各位借道。” 他这几句话不亢不卑,並不吐露身分来歷,对误杀对方数人之事,也赔了罪。 突然之间,四下里哈哈、嘿嘿、呵呵、哼哼笑声大作,越笑人数越多。 初时不过十余人发笑,到后来四面八方都有人加入大笑,听声音不下五六百人,有的便在近处,有的却似在数里之外。 阿紫听对方声势如此浩大,又想到那人说什么“万仙大会”,说道:“今晚倒足了霉,误打误撞的,闯进这些旁门左道之士的大聚会中来啦。” 眾人鬨笑声中,高坡上那人道:“你这人说话轻描淡写,把事情看得式也易了。你们三人已出手伤了咱们好几位兄弟,万仙大会群仙假如就此放你们走路,三十六洞和七十二岛的脸皮,却往哪里搁去?” 虚言定下神来,凝目四顾,只见前后左右的山坡、山峰、山坳、山脊各处,影影绰绰的都是人影,黑暗中自瞧不清各人的身形面貌。 这些人本来不知是在哪里,突然之间,都如从地底下涌了出来一般。 这时虚言与王语嫣,阿紫已经被这数百牛鬼蛇神重重包围。 阿紫虽然年幼但是闯荡江湖多年,经歷过无数大阵大仗,见了这等情势,却也不禁心中发毛。 王语嫣也有点害怕,躲在虚言身后悄悄说道:“虚言哥哥,这些人古里古怪,十个八个自不足为患,几百人聚在一起,可著实不易对付,我怕。” 虚言现在也不知道王语嫣是真怕还是在撒娇,但他艺高人胆大,哪里会怕这些,处理这些杂碎,根本不需要调动易筋经內力,但他依旧本著先礼后兵的处事风格,抱拳朗声说道:“常言道不知者不罪。三十六洞洞主,七十二岛岛主的大名,在下也素有所闻,决不敢故意得罪。川西碧磷洞桑土公、藏边虹龙洞玄黄子、北海玄冥岛岛主章达夫先生,想来都在这里了。在下无意冒犯,尚请恕罪则个。” 左首一个粗豪的声音呵呵笑道:“你提一提咱们的名字,就想这般轻易混了出去吗?嘿嘿,嘿嘿!” 虚言道:“在下敬重各位是长辈,先礼后兵,將客气话说在头里。难道我虚言便怕了各位不成?” 只听得四周许多人都是“啊”的一声,显是听到了“虚言”二字颇为震动, 那粗豪的声音道:“是从少林寺还俗,击杀了慕容博和丁春秋的虚言吗?” 虚言道:“不敢,正是区区在下。” 那人道:“虚言可不是泛泛之辈。掌灯!大伙儿见上一见!” 他一言出口,突然间东南角上升起了一盏黄灯,跟著西首和西北角上各有红灯升起。 雾时之间,四面八方都有灯火升起,有的是灯笼,有的是火把,有的是孔明灯,有的是松明柴草,各家洞主、岛主所携来的灯火颇不相同,有的粗鄙简陋,有的却十分工细,先前都不知藏在哪里。 灯火忽明忽暗的映照在各人脸上,奇幻莫名。这些人有男有女,有俊有丑,既有僧人,亦有道士,有的大袖飘飘,有的窄衣短打,有的是长须飞舞的老翁,有的是云髻高耸的女子,服饰多数奇形怪状,与中土人士大不相同,一大半人持有兵刃,兵刃也大都形相古怪,说不出名目。 虚言团团作个四方揖,朗声说道:“各位请了,在下虚言有礼。” 四周眾人有的还礼,有的毫不理睬,有的点头称讚,有的骂骂咧咧。 这时西首一人说道:“虚言,你自少林寺还俗,在中原逞威,那也由得你。但到万仙大会来肆无忌惮的横行,却不把咱们瞧得小了?你口口声声说什么先礼后兵,那么我来问你,你打人在先, 怎么就先礼后兵了?明明是先兵后礼!” 虚言循声瞧去,只见西首岩石上盘膝坐著一个大头老者,一颗大脑袋光禿禿地,半根头髮也无,脸上巽血,远远望去,便如一个大血球一般。 虚言微一抱拳,说道:“请了!足下尊姓大名?” 那人捧腹而笑,说道:“老夫考一考你,要看少林寺出来的果然是有真才实学呢,还是浪得虚名。我刚才问你:『你若要先礼后兵,怎么个说法,只要你答得对了,別人怎样我管不著,老夫却不再来跟你为难。你爱去哪里,便去哪里好了!” 虚言瞧了这般局面,知道今日之事,已决不能轻易善罢甘休,势必要出手露上几招,便道:“既然如此,在下奉陪几招,前辈请出手吧!” 那人又呵呵的捧腹而笑,道:“我是在考较你,不是要你来考量我。你若答不出,那『先礼后兵”这四个字,趁早给我收了起来!” 土语嫣听看双眉微燮,说道:“你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我虚言哥哥既不知你门派,又不知你姓名,怎知你最擅长的是什么绝招?不知你有什么『道”,你什么都不说,却如何先礼后兵?” 那大头老者冷笑道:“我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朋友们散处天涯海角,不理会中原的閒事。山中无猛虎,猴儿称大王,似你这等乳臭未乾的小子,居然也说什么『拳打北乔峰、脚踢南慕容”, 呵呵!好笑啊好笑,无耻啊无耻!我跟你说,你今日若要脱身,那也不难,你向三十六洞每一位洞主,七十二岛每一位岛主,都磕上十个响头,一共磕上一千零八十个头,咱们便放你三个娃儿走路。” 阿紫憋气已久,再也忍耐不住,大声说道:“你要请我家公子爷『先礼后兵”,又叫他向你磕头。你这门绝技,我家公子爷可学不来了。嘿嘿,好笑啊好笑,无耻啊无耻!” 她话声抑扬顿挫,居然將这大头老者的语气学了个十足。 那大头老者咳嗽一声,一口浓痰吐出,疾向阿紫脸上射了过来。 阿紫斜身一避,那口浓痰从他左耳畔掠过,突然间在空中转了个弯,托的一声,重重的打在阿紫的额角正中。 这口浓痰劲力著实不小,阿紫只觉一阵头晕,身子晃了几晃,原来这一口痰,正好打中在她眉毛之上的“阳白穴”。 虚言心中一动,这老儿痰中含劲,那是丝毫不奇。 阿紫中毒后功夫未復,避不开也不希奇,奇在他这口痰吐出之后,竟会在半空中转弯。 阿紫被吐了口痰在脸上,哇哇大叫,就要去跟那大头老者拼命,却被虚言拉住,“你不是他的对手,我给你报仇!” 那大头老者呵呵笑道:“虚言,老夫也不来要你先礼后兵,只须你说出我这一口痰的来歷,老夫便服了你。” 虚言脑中念头飞快的乱转,却无论如何想不起来原著里这人叫什么,忽听得身旁王语嫣清亮柔和的声音说道:“端木岛主,你练成了这“归去来兮』的五斗米神功,实在不容易。但杀伤的生灵,却也不少了罢。我虚言哥哥念在你修为不易,不肯揭露此功的来歷,以免你大遭同道之忌。难道他竟也会用这噁心的吐痰功夫来对付你吗?” 那大头老者本来一张脸血也似红,突然之间,变得全无血色,笑道:“小娃娃胡说八道,你懂得什么。『五斗米神功”损人利己,阴狠险毒,难道是我这种人练的么?但你居然叫得出老爷爷的姓来,总算很不容易的了。” 王语嫣听他如此说,知道自己猜对了,只不过他不肯承认而已,便道:“海南岛五指山赤焰洞端木洞主,江湖上谁人不知,哪个不晓?端木洞主这功夫原来不是『五斗米神功”,那么想必是从地火功中化出来的一门神妙功夫了。“ “地火功”是赤焰洞一派的基本功夫。赤焰洞一派的宗主都是复姓端木,这大头老者名叫端木元,听得王语嫣说出了自己的身分来歷,却偏偏给自己掩饰“五斗米神功”,对她顿生好感,何况赤焰洞在江湖上只是藉藉无名的一个小派,在她口中居然成了“谁人不知,哪个不晓”,更是高兴,当下笑道:“不错,不错,这是地火功中的一项雕虫小技。老夫有言在先,你既道出了宝门, 我便不来为难你了。” 虚言道,“你这老匹夫真是可笑,刚才给脸面不想跟你计较,你却给我奴婢脸上吐痰,现在说两句话就想把这事翻篇了?我告诉你,没门!” 说罢,虚言也不囉嗦,也跟著一口浓痰向那端木元吐去。 虚言何等功夫,纵使没有用易筋经內力加持,凭藉著狮吼功的功力,也足以秒杀对方。 “嗖!” 眼看那一口浓痰如同利剑穿云,直直吐在了端木元眉心。 端木云根本没来及反应,心中大孩,刚惊的张开嘴,虚言第二口痰已经吐出去,直接吐进了端木元嘴里。 “呕~” 端木元胃里翻江倒海,当场呕吐不止。 阿紫在旁拍手欢呼,“好一个以彼之道还之彼身!主人吐的好!吐的妙!” 端木元本想在群雄面前扬威立万,岂料竟被一个后生晚辈当眾羞辱,生生咽下那口秽物, 他双目赤红,鬚髮皆张,嘶吼道:“虚言小贼!老夫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话音未落,端木元周身真气鼓盪,正要拼死一搏,却听虚言一声嘶吼:“你先去死吧!” “轰!” 那吼叫犹如九天惊雷炸响,又似狂风卷沙扑面而来。 端木元身形骤然僵直,如泥塑木雕般定在原地。 群豪尚未回神,便见他七窍之中缓缓渗出鲜血,竟已气绝身亡! 这时有人惊呼:“狮吼功!少林狮吼功!” 那些个岛主洞主这才恍然,仓皇向后退去,无不头晕脑胀,耳朵喻喻响。 群豪原本想集体动手,这下却没有一个人敢再动一下,毕竟对方只要喊一嗓子,就能要一个人的命。 他们虽然狂妄,但多少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端木元之流尚且如此,他们若是再去逞强,怕是会步端木元的后尘,死在狮吼功之下。 突然间,一个细细的声音发自对面岩石之下,鸣鸣咽咽、似哭非哭的说道:“虚言,你杀了我相好,我和你拼了...” 说话之人给岩石的阴影遮住了,瞧不见她的模样,隱隱约约间可见到是个身穿黑衣的女子,长挑身材,衣衫袖子甚大。 那女子向王语嫣招了招手,道:“我打不过虚言这廝,但对付这个漂亮姑娘还是绰绰有余,姑娘,你过来,我要你来偿命。” 突然抢上几步,挥出一根极长的竹杆,桿头三只铁爪已抓住了王语嫣的腰带,回手便拉。 王语嫣给她拉住嚇了一跳,虽然他有易筋经內力,但嚇得不知道该怎么用,登时失声惊呼:“放手!” 本能的拂袖一挥。 那女子“啊”的一声,立足不定,从岩石阴影下跌跌撞撞的冲了出来,衝到距王语嫣身前丈许之处,內劲消失,便不再向前。 她大惊失色,生恐王语嫣出手加害,脱手放开竹杆,奋力反跃,退了丈许,这才立定。 王语嫣这才想起自己的易筋经何其厉害,怎么能怕这等货色,当下定了定神道:“南海椰岛黎夫人,你这门『采燕功”的確神妙,小女子佩服之至。” 那女子脸上神色不定,说道:“小姑娘,你—你怎知道我姓氏?又怎知道我—我这『采燕功”?” 王语嫣道:“適才黎夫人露了这一手神妙功夫,长杆取物,百发百中,自然是椰岛著名的『采燕功』了。” 原来椰岛地处南海,山岩上多產燕窝。 燕窝都生於绝高绝险之处,黎家久处岛上,数百年来由採集燕窝而练成了以极长竹杆为兵刃的“采燕功”。 同时椰岛黎家的轻功步法,也与眾不同。 王语嫣看到她向后一跃之势,宛如为海风所激,更无怀疑,便道出了她的身份来歷。 黎夫人被王语嫣轻轻一挥袖间反拉过去,心中已自怯了,再听王语嫣一口道破自己的武功家数,只道自己所有的使俩全在对方算中,当下不敢逞强,竟然给王语嫣跪了下去。 群雄见状,无不骇然变色。 方才还气焰囂张的二人,此刻一个七窍流血毙命当场,一个跪伏在地瑟瑟求饶。 而这等可怖结局,竟只是那青年一声低喝,姑娘一拂袍袖所致! 不知是谁先退了一步,雾时间人人自危,暗生逃遁之念。 就在群雄跨惊慌之际,忽见一道人影排眾而出。 那人撩起青灰道袍,三步並作两步抢到虚言跟前,“噗通”一声双膝跪地:“虚言大师,奴臣给您见礼了!” 虚言定晴一看:“原来是你!” 第262章 宝宝遭难 第262章 宝宝遭难 司空玄! 神农帮的司空玄在原著里被灵鷲宫收服,然后在灵鷲宫圣使的威胁下投澜沧江自尽。 但是,虚言改变了剧情,戴著狼头面具,假扮西夏一品堂副堂主僧格林沁救了司空玄一命,让他免受灵鷲宫茶毒,还给了司空玄的生死符解药。 “你怎么在这里?” 虚言不明白司空玄为何不在神农帮好好炼药,也跑来和这些牛鬼蛇神参加什么万仙大会? 司空玄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隱,虚言立即看出来,小声问道,“出什么事了?” 司空玄嘆了口气道,“大师不知,自你赶走灵鷲宫符敏仪之后,灵鷲宫確实没敢来寻事,可那时您在大理。您从大理离开后,没出半个月,符敏仪就得到消息,秘密突袭了神农帮...一番大战后,我逃了出来,但是帮里的钱財药材,尽数被他抢了去,无奈之下,我才和这些人混在一起虚言很是有些意外,这灵鷲宫的確是囂张,自己几十万贯的財富就这么被抢了? 还有那个符敏仪,仗著自己的g罩杯就无法无天了?! 看我下次逮住你,怎么用少林龙爪手揉搓你! 但是虚言气归气,现在没功夫理会这些,刚好问起司空玄有关化筋散解药之事,不过他留了个心眼,没说出是自己中毒了,只是帮朋友打听。 司空玄不愧是玩了一辈子毒药的老手,立即表示这个毒他听说过,也研究过一阵子,但是没见过原药,自然是配不出解药。 虚言一看有戏,就把从扬王身上搜出来的化筋散给司空玄留了一部分。 司空玄收下后,闻了闻,面色大变说道,“大师,此药怕是用药解药反倒会有大害。” 虚言疑道,“为何?” 司空玄道,“此药严格来说並非毒药,而是一种泻药,用的是西域秘术加上西南巫毒配置而成,不过这种特殊的毒,倒是有一种解法...只是...过於阴毒了些...” 虚言追问,“如何阴毒?快点说!” 司空玄清清嗓子道,“可以转移给另一个人..” “转移?如何转移?” 司空玄道,“內力灌输肯定可以,可能还有其他办法,在下愚昧,也不是很清楚..” 虚言道,“转移何其容易?谁愿意平白无故接受毒性转移?” 司空玄哀嘆道,“是啊,这就是问题所在。给钱怕是也不行,谁知道这毒还有没有其他副作用” 司空玄说这话的时候,一直低著头,根本不敢看虚言的眼睛,生怕虚言把毒传给自己。 虚言心里好笑,虽然他现在杀人不少,但都是大奸大恶之徒,自认为也不是什么大魔头,从没想过隨便拉一个人把毒传给对方。 想来想去,暂时也没有头绪,如果按照司空玄的说法,就是找扫地僧怕也是无解。 司空玄显然不想再接著討论这个话题,话锋一转道,“大师,还有个事,我也是从旁不小心听到的,不知当讲不当讲?” 虚言见他神神秘秘的,问道,“有话直说。” “就是,那个..:”司空玄偷眼打量著虚言表情,又斜了王语嫣和阿紫一眼,用极低的声音说道,“万劫谷的钟夫人...不是甘夫人...也被灵鷲宫符敏仪给劫走了...” “什么?!” 虚言大吃一惊,这下真是有点急了。 甘宝宝可是他的专属充电宝宝,怎么能让其他人给劫走? 转念一想,灵鷲宫符敏仪部全是女子,虚言这才稍稍安心。 虚言问,“什么时候的事?” “我了解的消息,大概七八天前。” 虚言听到这个消息,第一个想法就是杀进灵鷲宫,救甘宝宝出来。 甘宝宝捨身救了自己三次,自己救她一次天经地义。 司空玄接著道,“灵鷲宫一直想收编万劫谷,只是碍於一品堂的赫连铁树在谷口守著,就没敢动手,后来赫连铁树带人走了,只留著少部分铁子把守,符敏仪就趁虚而入,洗劫了万劫谷,並把甘夫人抓走了。” 虚言耳朵听著,心里也在盘算,现在自己中了化筋散还没解,对付小鱼小虾没问题,若是独闯灵鷲宫,还是有些难度。 但是,时间不等人,甘宝宝多在灵鷲宫待一分钟,就危险一分。 虚言沉吟片刻,立即叫来王语嫣和阿紫,吩咐道,“你们两个立即去少林寺,去藏经阁找一位扫地的老和尚,把我中毒的情况告诉他,看他有没有办法为我解毒。我要立即和司空玄帮主去縹峰灵鷲宫,符敏仪抢了我们在神农帮的钱財药材,价值几十万贯,这不是小数,我肯定要討回来。” 虚言不傻,当然不会说是去救甘宝宝,女人天生有嫉妒心,虽然嘴上不说,但总不能在面上过不去。 王语嫣和阿紫听说要和虚言分开,起初都不愿意,但一想到几十万贯確实不是个小数目,为虚言找解药更要紧,便没有再坚持,终於答应了下来。 四人商量妥当,即刻准备分头出发,忽听得一个清朗的声音从半空中传了下来:“虚言公子, 列位洞主、岛主!各位往日无怨,近日无讎,何苦如此狼斗?” 眾人抬头向声音来处望去,只见一株树顶上站著一个黑须道人,手握拂尘,著足处的树枝一弹一沉,他便也依势起伏,神情瀟洒。 灯火照耀下见他约莫五十来岁年纪,脸露微笑,又道:“各位瞧贫道薄面,暂且罢斗,慢慢再行分辨是非如何?” 虚言见他这逼格做派,知道此人是不平道人,当即说道:“不平道人出来排难解纷,再好也没有了。在下这就罢斗便是。” 虚言著急救人,实在不想和这些旁门左道人士再多拉扯,刚好藉机就走。 这时,三十六洞,七十二岛主里的牵头人乌老大站出来,向树顶道人拱手说道:“阁下便是名闻四海的不平道长吗?久闻大名,当真如雷贯耳,幸会,幸会。” 那道人微笑道:“岂敢,岂敢!江湖上都说贫道早已一命鸣呼,因此乌先生有些不信,是也不是?” 说著纵身轻跃,从半空中冉冉而下。 本来他双足离开树枝,自然会极快的墮向地面,但他手中拂尘摆动,激起一股劲风,拍向地下,生出反激,托住他身子缓缓而落,这拂尘上真气反激之力,委实非同小可。 王语嫣脱口叫道:““凭虚临风”,好轻功!” 他叫声甫歇,不平道人也已双足著地,微微一笑,说道:“双方衝突之起,纯系误会。何不看贫道的薄面,化敌为友?三十六洞洞主、七十二岛岛主在此聚会,是为了天山那个人的事么?” 乌老大脸上变色,隨即寧定,说道:“不平道长说什么话,在下可不大明白。我们眾家兄弟散处四方八面,难得见面,大家约齐了在此聚聚,別无他意。不知如何,少林寺的虚言公子竟找上了我们,要跟大家过不去。” 虚言道:“在下路过此间,实不知眾位高人在此聚会,多有得罪,这里谢过了。” 说著作个四方揖,又道:“不平道长出头排难解纷,使得在下不致將祸事越闯越大,在下十分感激。后会有期,就此別过。” 乌老大拱手还礼,道:“虚言公子,乌老大今日结识了你这號英雄人物,至感荣幸。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再见了。” 言下之意,果是不愿他在此多所逗留。 不平道人却道:“乌老大,你知虚言公子是什么人?” 乌老大一,道:“『拳打北乔峰,脚踢南慕容』!武林中大名鼎鼎的虚言公子,谁不知闻? 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不平道人笑道:“那就是了。这样的大人物,你们却交臂失之,岂不可惜?平时想求人家出手相助,当真是千难万难,幸得虚言公子今日在此,你们却不开口求恳,那不是入宝山而空手回么?” 乌老大道:“这个这个”语气中颇为蹉曙。 不平道人哈哈一笑,说道:“虚言公子侠名播於天下,你们这一生受尽了縹緲峰灵鷲宫天山童姥.. 这“天山童姥”四字一出口,四周群豪都不自禁的“哦”了一声。 这些声音都显得心情甚是激动,有的惊惧,有的愤怒,有的惶惑,有的惨痛,更有人退了几步,身子发抖,直是怕得厉害。 只听不平道人续道:“各位受尽天山童姥的凌辱茶毒,实无生人乐趣,天下豪杰闻之,无不扼腕。各位这次奋起反抗,谁不愿相助一臂之力?连贫道这等无能之辈,也愿拔剑共囊义举,虚言公子慷慨侠义,怎能袖手?” 乌老大苦笑道:“道长不知从何处得来讯息,那全是传闻之误。童婆婆嘛,她老人家对我们管束得严一点是有的,那也是为了我们好。我们感恩怀德,怎说得上『反抗”二字?” 不平道人哈哈大笑,道:“如此说来,倒是贫道的多事了。虚言公子,咱们同上天山,去跟童姥谈谈,便说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朋友们对她一片孝心,正商量著要给她老人家拜寿呢。” 说著身形微动,已靠到了虚言身边。 人丛中有人惊呼:“乌老大,不能让这牛鼻子走,泄露了机密,可不是玩的。” 有人喝道:“连那虚言也一併截下来。” 一个粗壮的声音叫道:“一不做,二不休,咱们今日甩出去啦!” 只听得擦擦、刷刷、乒乒、乓乓,兵刃声响成一片,好多人本来已经收起的兵器又都拔了出来虚言笑道:“你们想杀人灭口么?只怕没这么容易。 但见他身形一晃,已凌空跃起三丈有余,衣诀翻飞间双手连弹,六脉神剑的凌厉剑气破空而出,更兼铁指禪劲、拈指、无相劫指三道指力齐发。 九道劲气纵横交错,在夜幕中划出耀目光华,恰似银蛇乱舞,又若雷霆乍惊。 电光火石间,只听得“啮”破空之声不绝於耳,那些拔出兵刃的江湖客尚未及反应,便觉喉头一凉。 但见寒芒过处,兵刃断折之声与身躯倒地之声接连响起,十余人竟在同一瞬间身首异处。 鲜血尚未溅出,九道劲气已然消散於夜空之中,唯余满地残刃在月光下泛著森冷寒光。 那些犹犹豫豫,没有拿出兵器的,侥倖逃过一劫。 乌老大一声“且慢”终究还是晚了。 看到满地的尸首残肢,群豪更是被惊的目瞪口呆。 十八个江湖门派的帮主、掌门、岛主洞主就这么被大卸八块,连一丝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此人之恐怖,决然超过了天山童姥! 只不过,他不会滥杀无辜,只要不招惹他,他便不会像童姥那般折磨他们。 想到此节,群豪膝盖发软,隨时准备下跪臣服。 虚言瀟洒落地之后,阿紫则像忠犬一样,数了数地上的尸体,“刚好十八个,乌老大,不平道人,你们也看到了,是他们想要先动手的。不怪我家公子!” 不平道人早被虚言的独孤九剑嚇得魂不附体,勉强稳住心神道,“是是,人无伤虎心,虎有伤人意,这些人不配为好汉,杀的好!杀的妙!” 乌老大更是胆战心惊,哪里还敢有任何岁意,但他毕竟是群豪之首,不能跪的太快,梗著脖子硬撑道,“这里的事情既已揭破了,那是有关几百人的生死大事。此间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眾家兄弟,存亡荣辱,全是繫於一线之间。虚言公子,我们不是信不过你,实因牵涉太大,不敢冒这个奇险。” 虚言冷笑道:“阁下不许在下离去?” 乌老大连忙解释道:“不不不,那是决计不敢的。” 阿紫道:“什么童姥姥、童伯伯的,我们虚言公子两耳不闻窗外事,今日还是首次听闻,自然更无丝毫牵缠瓜葛。你们干你们的,我们担保不会泄露片言只字便是。我家公子是什么人,说过的话,岂有不算数的?你们若要硬留,恐怕也未必能够,要留下阿紫容易,难道你们竟留得下我家公子?” 第263章 天山童姥 第263章 天山童姥 乌老大知她所说確是实情,眼前自顾不暇,实不愿再树强敌,他向不平道人望了一眼,脸有为难之色,似在瞧他有什么主意。 不平道人终於从震惊中清醒过来,沉声道:“乌老大,你的对头太强,多一个帮手好一个。施恩不望报,你也不必太顾忌了。今日之事,但求杀了你的对头。这一次杀她不了,那就什么都完了。虚言公子这样的大帮手,你怎么不请?” 乌老大一咬牙,下了决心,走到虚言跟前深深一揖,说道:“虚言公子,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兄弟们数十年来受尽茶毒,过著非人的日子,这次是甩出了性命,要干掉那老魔头,求你仗义援手,以解我们倒悬,大恩大德,永不敢忘。” 他求虚言相助,明明是迫於无奈,非出本心,但这几句话却显然说得十分诚恳。 虚言道:“诸位此间高手如云,如何用得著在下— 他其实已想好了一番言语,要待一口拒绝,不欲捲入这个淤涡,突然间心念一动:这乌老大说道『大恩大德,永不敢忘』,这三十六洞、七十二岛之中,虽然都是些乌合之眾。但日后谋干大事,杀高公公,杀那狗皇帝,让他们当个炮灰也不错。 倘若今日我助他们一臂之力,缓急之际,自可邀他们出马。这里数百人,成事不足,捣乱却也是一个顶仁。 再加上他本来就要去灵鷲宫,当即转口:“不过常言道得好,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原是我辈武人的本份”“ 乌老大听他如此说,脸现喜色,道:“是啊,是啊!” 虚言道,“在下见到诸位武功高强,慷慨仗义,心下更是钦佩得紧,有心要结交这许多朋友。 其实呢,诸位杀敌诛恶,也不一定需在下相助,但既交上了眾位朋友,大伙儿今后有生之年,始终祸福与共,患难相助,虚言供各位差遣便了。” 群豪彩声雷动,纷纷鼓掌叫好。 “少林虚言”的名號在武林中极为响亮,適才见他出手,果然名不虚传。 乌老大向他求助时,原本没指望他能答应,只盼能逼他立下重誓保守秘密。 没想到他竟一口应承,不仅言辞谦恭,还说出“大伙儿今后有生之年,祸福与共,患难相助”这样的话,简直如同结成了生死之交,群豪不禁又惊又喜,大感意外。 至於刚才那死的十八个掌门帮主,只怪他们狗眼不识泰山,死了活该。 见虚言大义磅礴,慷慨陈词,王语嫣和阿紫相视愣然,都忍住偷笑不语。 不平道人说道:“虚言公子乃正人君子,必能仗义援手。乌兄,此番攻打縹緲峰,首要之事便是探明灵鷲宫虚实。江湖传言那老妖婆已然毙命,只是她死后宫中尚有多少高手坐镇?各处机关布置如何?乌兄虽未必尽知详情,想来总该略知一二。不如道將出来,大伙儿一同参详参详?” 不平道人语气虽缓,却暗含急切之意,显是对那灵鷺营既惧且恨,却文不得不仰仗乌老大所知。 眾人目光齐刷刷望向乌老大,只盼他能道出些紧要消息,好教群雄攻山之时多几分胜算。” 乌老大长嘆一声,面露惭色道:“说来真是惭愧得紧。我等潜入灵鷲宫查探时,个个如履薄冰,谁也不敢贸然行事,只顾著隱匿身形,生怕撞见宫中之人。可偏偏在宫后圃之中,在下竟与一个女童迎面撞见。” 他说到这里,喉头滚动,似仍心有余悸:“那女娃儿约莫是个使唤丫头,突然抬头间,在下躲避不及,与她四目相对。当时我心中一凛,唯恐行踪败露,坏了大事,只得把心一横,施展擒拿手法扑上前去。那时节,在下已是將生死置之度外了。” 乌老大抹了把额上冷汗,继续道:“诸位都知,灵鷲宫中那些女子,不论年岁大小,都得过那老...老前辈的指点,武功个个非同凡响。即便是个小小女童,只怕也身怀绝技。在下这一扑,实是抱著必死之心...” 他声音微微发颤,显然当时局势凶险之极,此刻回思,犹有余悸, 眾人眼见他现下安然无恙,那么当日在縹緲峰上纵曾遇到什么危难,必也化险为夷,但想乌老大居然敢在縹緲峰上动手,虽说是实逼处此,键而走险,却也算得是胆大包天了。 接下来,乌老大便將那日如何抓得那个女娃儿又绘声绘色讲了一遍。 他说到这里,人群中发出一阵笑声,各人心情为之一松,乌老大虽讥嘲自己胆小,但人人均知他其实极是刚勇,敢到縹緲峰上出手拿人,岂是等閒之事? 乌老大一招手,他手下一人提了一只黑色布袋,走上前来,放在他身前。乌老大解开袋口绳索,將袋口往下一捺,袋中露出一个人来。 眾人都是“啊”的一声,只见那人身形甚小,是个女童。 乌老大得意洋洋的道:“这个女娃娃,便是乌某人从縹緲峰上擒下来的。” 眾人齐声欢呼:“乌老大了不起,当真是英雄好汉!” “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群仙,以你乌老大居首!” 眾人欢呼声中,夹杂著一声声咿咿呀呀的哭泣,那女童双手按在脸上,鸣呜而哭。 乌老大道:“我们擒住这女娃娃后,生怕耽搁太久走漏风声,便匆忙下山。一路上反覆盘问她,可惜她竟是个哑巴。起初我们还疑心她装聋作哑,便想了许多法子试探,有时突然在她背后厉声大喝,看她是否惊跳。可试来试去,才知她当真不会说话。” 眾人听那女童的哭泣,呀呀呀的,果然是哑巴之声。 人丛中一人问道:“乌老大,她不会说话,写字会不会?” 乌老大道:“也不会。我们什么拷打、浸水、火烫、饿饭,一切法门都使过了,看来她不是倔强,却是真的不会。” 王语嫣忍不住道:“以这等卑鄙手段折磨一个小姑娘,你羞也不羞?” 乌老大道:“我们在天山童姥手下所受的折磨,惨过十倍,一报还一报,何羞之有?” 王语嫣道:“你们要报仇,该当去对付天山童姥才是,对付她手下的一个小丫头,有什么用?” 乌老大道:“自然有用。” 提高声音说道:“眾位兄弟,咱们今天齐心合力,反了縹緲峰,此后有福同享,有祸共当,大伙儿血为盟,以图大事。有没有哪一个不愿乾的?” 他连问两句,无人作声。 乌老大见无人应和,厉声喝道:“诸位兄弟,且亮出兵刃来!每人往这女娃身上砍一刀、刺一剑。她虽年幼口不能言,终究是灵鷲宫的人。今日大伙儿刀剑染了她的血,便是与縹緲峰誓不两立!从今往后,若还有人存著二心... 他环视眾人,声若雷霆,“就休怪这刀剑不长眼睛!” 他一说完,当即擎鬼头刀在手。 一干人等齐声叫道:“不错,该当如此!大伙儿血为盟,从此有进无退,跟老贼婆拼到底了王语嫣见状大声叫道:“这个使不得,使不得。虚言哥哥,他们都听你的,你快些出手,制止这等暴行才好。” 虚言自然知道那女童便是天山童姥,肯定不可能让这帮杂碎把童姥给整死,现在童姥已经散功,还真是手无缚鸡之力,故意摇了摇头道:“咱们是外人,不可妄加干预。” 王语嫣见那女童太过可怜,说道:“虚言哥哥,你就算骂我,我也是要去救她的了...: 2 2 虚言便用传音入密对王语嫣说出了实情。 王语嫣听说那女童是天山童姥,大吃一惊,看向虚言,一脸的不可思议。 虚言道,“別急,看我的。” 乌老大担心王语嫣要去救人,心想此女子武功极高,真要横来生事,却也不易对付,夜长梦多,速行了断的为是,当即举起鬼头刀,叫道:“乌老大第一个动手!” 挥刀便向那身在布袋中的女童砍了下去。 虚言募地一声轻喝:“慢!” 右手拇指与食指相扣,修地弹出一道凌厉指风。 这一招铁指禪劲指力刚猛无比,直取乌老大手中那柄鬼头大刀。 但听“錚“的一声脆响,精钢打造的鬼头刀竟被指力洞穿一个拇指大小的圆孔。 乌老大只觉虎口剧震,整条右臂酸麻难当,那柄数十斤重的鬼头刀“当”一声跌落青石板上,激起一串火星。 “虚言大师..” 群豪都是一证,不知道虚言为何要救这女童。 若是让这女童活著,不將她杀了灭口,眾人的图谋立时便即泄漏,不测奇祸隨之而至,各人呼啸叫,纷纷围了上来。 阿紫哈哈大笑,指著群豪道,“你们这帮贱皮子,当真的是好了伤疤忘了疼?那十八人的尸首刚收拾利索,你们又忘了我家公子的厉害了?我家公子说让谁活,谁就要活,说让谁死,谁就得死,你们都说说,谁要死,谁要活?想死的再往前走半步,让我看看!” 阿紫这番话说出来,群豪当即冷静,互相瞅瞅,真的再无一人敢上前哪怕半步。 虚言缓步上前,看著童姥这小傢伙现在也就八岁年纪,生得粉雕玉琢,一张圆润小脸白里透红,甚是可爱。 虚言见她模样討喜,不禁伸指在她脸颊上轻轻一捏,温言笑道:“小丫头,可否告诉叔叔你的名字?” 言语间虽带著几分逗弄之意,却也不失出慈悲本分。 但是童姥却不这么认为。 她方才被装在麻袋之中,目不能视,只听得群豪噪不休,都在夸讚那“虚言公子“如何了得。 她在灵鷲宫时也曾听闻此人名號,似乎是个初出茅庐的少林弟子,心下本就不以为然。 此刻见这虚言果然生得剑眉星目,一表人才,又出言阻止群豪加害於她,本已生出几分好感。 不料这嘶竟敢伸手捏她面颊,她童姥何等身份,岂容如此轻慢? 登时觉得受了调戏,心中愤怒难当,偏生此刻要装作聋哑之人,不便发作,只得睁著一双秋水般的明眸,狠狠了虚言一眼。 虚言被童姥瞪了一眼,心里那叫一个好笑,心道谁让你装模作样演戏呢,你演我也演。 “呦!小朋友这么凶的吗?”阿紫也在童姥小脑瓜上拍了拍,“小朋友,你可要听话哦,你要是不听话,虚言公子可会打屁股的呢。” 天山童姥登时小脸红透像苹果,暗想你若是敢打我屁股,你死定了! 但她又不想真的被打屁股,就算最后恢復真身杀了那廝,但是屁股也是真的被打,那便是大大的不划算! 想到此处,不得不低头,装作很乖巧的点点头。 王语嫣道,“虚言哥哥,这小丫头好可爱,拿来让我玩玩。” 童姥眼睛瞪得溜圆,简直放肆! 王语嫣接过童姥,欢喜的不得了,虽然没捏,但是在她小脸蛋上亲了一口,“我好想也有个女娃娃,好可爱,好漂亮啊!” 童姥气的鼻涕泡都快冒出来了。 阿紫其实不喜欢小孩子,但他见王语嫣在虚言面前展现出了爱心,自己当然不能无动於衷,把童姥从王语嫣手里抢过来,也在脸蛋上亲了一口,媚眼如丝看著虚言说道,“公子,我也想要这么可爱的女娃娃...” 虚言心道你一个未成年少女急什么?还是等等吧。 童姥被这三个乳臭未乾的年轻人来回逗弄,心下大为恼怒,但见他们都没有什么恶意,这才勉强让他们文逗弄了一会儿。 但心里一直想的都是,看我后面怎么收拾你们三个! 眼看把童姥也耍够了,阿紫对乌老大道,“这下你们不用害怕走漏消息了吧?这女娃娃我家公子会一直带在身边,你们还怕什么?” 乌老大也没得办法,只好点头同意。 当下虚言带著童姥与乌老大等人前往縹緲峰灵鷲宫,王语嫣和阿紫赶往少林寺找扫地僧。 这样走了三四天,眼见前面山峰高耸入云,峰顶白雪,要攀到绝顶,便是轻功高手,只怕也得好几天功夫。 乌老大道:“前面就是縹緲峰灵鷲宫,大家不必担忧,这上山的路只有一条,大伙儿守紧峰下通路,老妖婆就逃不脱。” 各人听了,心下稍安。 当下乌老大分派人手,团团將那山峰四周的山路都守住了。 唯恐灵鷲宫的人冲將下来,围守者抵挡不住,每条路上都布了三道卡子,头卡守不住尚有中卡,中卡之后又有后卡,另有十余名好手来回巡逻接应。 分派已定,虚言领著童姥,与乌老大、不平道人、安洞主、桑土公、霍洞主、钦岛主等数十人上山搜捕。 第264章 恐怖如斯 第264章 恐怖如斯 虚言和乌老大、不平道人分头行动,其实就是为了支开那几些人。 二人又行得半个时辰,四野已无人踪,抬头望去,但见灵鷲宫的黑瓦穹顶在云雾间若隱若现。 虚言忽地停下脚步,將童姥放下,说道:“前辈,事到如今,不如开诚布公,在下救前辈脱险,前辈也助在下一臂之力。若不然..:” 他抬眼望向远处山道,乌老大那群人转眼即至,前辈如今返老还童,功力尽失,落在他们手中,只怕.” 童姥稚嫩面容骤然一沉,声音却陡然变得苍老嘶哑:“好个伶牙俐齿的小子!” 她身形虽小,此刻却自有一派宗师气度,冷笑道:“你待如何?” 虚言道:“此事倒也简单。你们灵鷲宫阳天部的符敏仪掳我的朋友,烦请童姥將她唤来,彼此交换,各得其所。” 童姥暴怒:“大胆!你竟敢將姥姥当作人质?” 虚言不慌不忙:“童姥说笑了。眼下这般情形..” 说著轻轻拍了拍童姥瘦小的肩膀,“我不过是据实而言罢了。” 童姥冷声道:“小辈,你可知姥姥这'不老长春功若得復原,定教你尝遍天下酷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虚言闻言不惧反笑:“好个心狠手辣的童姥!” 说著在童姥屁股蛋上踢了一脚:“这般唬人的话,还是留著嚇唬三十六洞那些不成器的傢伙去吧。区区生死符,又能奈我何?” 这一脚虽未用力,却令童姥勃然大怒。奈何此刻功力尽失,只是无能狂怒而已。 更令她心惊的是,生死符乃灵鷲宫不传之秘,除贴身侍女符敏仪略知一二外,连那些被种下生死符的洞主岛主都不知究竟。 此人竟能道破,著实蹊蹺。 虚言见童姥神色惊疑,不由笑道:“童姥何必费神猜测?瞧你这眼珠转得都要冒出火星子了。 实话告诉你,正是符敏仪那丫头说与我听的。” “胡扯!“童姥厉声喝道,“她如何知晓这等机密?” 虚言悠然道:“那日在神农帮,我杀了她手下眾人,独留她性命。这丫头贪生怕死,为求活命,自然知无不言。” “放屁!“童姥怒极,小脸涨得通红,“生死符奥秘,除姥姥外无人知晓!符敏仪那丫头能知道什么?” 虚言似笑非笑道:“那童姥倒是说说,在下如何知晓此事?” 童姥冷哼一声:“莫非你当真能掐会算不成?” “童姥啊童姥,“虚言摇头嘆道,“你太过信任那丫头了。不如即刻唤她前来对质,她还告诉我你修炼长春功之事,將你的底细都抖落了个乾净。” 童姥额头冒汗,小脸已经红透,恶狠狠道,“好个符敏仪原来竟敢背叛於我?看我不宰了她!” 虚言道,“那你还不赶快把她唤来?” 童姥忽然道,“呵呵,我为何便要听你的?你就算知道了我的底细又能如何?別看乌老大,不平道人他们怕你,我却不怕,你那什么独孤九剑,我看就是嚇唬人的,除非你真给我看看,姥姥才能心服口服。” 虚言救甘宝宝心切,当即施展了一套独孤九剑。 童姥起初颇为震惊,看著看著忽然大笑道,“笑话笑话,我当是什么独孤九剑,不就是六脉神剑加了三指少林指法吗?天龙寺那些不懂事的小辈和尚还把六脉神剑当宝,真真是笑掉大牙了。” 被童姥一眼拆穿,虚言也是心头一漂,心道这老东西果然眼光独到,只怕自己中毒內功不济也被她看了出来。 “我刚才只瞧了一眼,便知道你这六脉神剑內力太虚,你若不是一阳指没学到位,要不就是身上有毒,施展不出,我说的对也不对?” 虚言呵呵笑起来,“你就別猜了,对付你足够了,你身上顶多三五年功力,我再说最后一遍找符敏仪来。你速度快点,乌老大他们要过来了。” 童姥闻言脸色微变,说道,“你若真是放了我,我倒也相信,但我信不过乌老大那些人,他们非要置我於死地不可,你若是將他们全杀了,我便发信號找符敏仪来。” 虚言道,“他们又没杀我,我为什么要杀他们?” 童姥乾笑道,“是你了解他们,还是我了解他们?这些旁门左道人士,没有一个有礼义廉耻的,他们不杀你,不是不想,而是不敢,但凡有机会,他们定会背后捅你一刀,你也看见了,这些人搞什么万仙大会,是不是就是要背刺我。你看他们在我面前俯首称臣,高呼我万岁无疆,实际上就是想著怎么置我於死地。” 虚言道,“他们原本好端端的,谁让你给他们下生死符?” “怀!”童姥骂道,“你知道个屁,若不是我收这些杂碎,他们还不知道要在江湖上闹出多少么蛾子出来,我这是为江湖除了多少祸害? 虚言点点头道,“你这番暴论似乎也有些道理。” 童姥道,“不信你试试,看他们杀不杀你?” 虚言其实也知道乌老大这些人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他的原则一向是不打笑脸人,那些对他翻脸的都被他杀了,乌老大,不平道人都是笑脸相迎,阿奉承之辈,他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下手。 想到此处,虚言运起达摩闭息功,说道,“那你等著,我试试他们的成色。” 不多时,乌老大和不平道人先自赶到,冷不防见到虚言躺在树底下满嘴是血,看起来奄奄一息。 左右看看,那个女娃娃却不见了。 “虚言公子,你却如何伤成这样?”乌老大上前一步问道。 虚言喘著气,断断续续道,“刚才...遇到灵鷲宫下来的人....將我打伤....將那女娃娃劫... 劫走了..” 不平道人疑道,“公子武功卓绝,何以至此?童姥来了吗?” 虚言道,“那女娃娃就是童姥,他练了长春功,能够返老还童,但他返老还童之后,就没有了任何功力在身,一天只能恢復一年的功力,你们本来可以轻鬆杀了他。” 乌老大与不平道人闻言皆是一惊,继而大失所望连连摇头,悔恨自己失去了这个大好机会。 不平道人疑神疑鬼道,“既然童姥没有功力在身,公子又如何伤成这样?” 虚言道,“童姥狡猾得劲,趁我不备,给我下了毒,我功力尽失,这才被灵鷲宫的人打成这样” “快...救救我..” 虚言大口喘著气,似乎隨时要气绝身亡。 乌老大与不平道人无动於衷,互相使了个眼色, 乌老大蹲下来,手搭在虚言左手脉搏之上,不平道人则是俯身听虚言心跳,很快,二人脸色同时浮现出诡异的神色。 气若游丝,命不久矣! 二人对视,嘴角微微扬起,不但没有上前施救,反而走到几丈开外,小声嘀咕起来。 虚言自然听得清楚,就听那不平道人压低声音道,“怎么样?他现在武功全失,身中剧毒,我们带著他..:.终究是个累赘..:” 乌老大道,“此人难对付的紧,若是这口气活过来,后患无穷,不如..:” 乌老大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不平道人暗暗点头。 这时,百步之外,安岛主等人摸了上来。 “快动手,那些人就要来了!”不平道人催促道:“此刻你我联手诛杀这廝,日后江湖上必当声名大振。待他气绝身亡,隨便安个罪名便是,横竖死无对证。这等扬名立万的机会,难道还要拱手让与他人不成?” 乌老大奸笑道,“你砍他脖子,我扎他心口...” 两人点头,径直朝虚言走来。 乌老大率先拔出刀,顶在虚言喉头,狞笑道,“虚言!怪不得我们心狠手辣,这个世道,本来就是弱肉强食,尔虞我诈,你大发慈悲却被蛇咬,终究怪你认人不淑,怨不得我们,况且我们只是送你最后一程,免得你再受这茶毒之苦,下辈子再来报答我等的恩亲便了。” “呼!” “呀!” 乌老大的鬼头刀,不平道人的白光剑同时向虚言身上砍去! 天山童姥在灌木丛中看得真切,起初还心里好笑虚言这廝演技真好,连她自己看著都快被骗了结果,越看越不对劲,眼看那二人的刀剑已经砍在那廝身上,那廝怎得毫无反应,还不躲闪反击? 莫不是真的中了毒? 天山童姥心中已现隱忧:虚言这廝虽不足惧,但他此刻尚有求於我,断不会取我性命。可若他当真命丧於此,乌老大那帮贼子迟早寻上门来,届时我功力未復,只怕.... 思及此处,童姥不敢再看,而是偷摸摸准备先走为妙。 童姥刚往后退了一步,募地听得“咔”数声脆响,童姥回首望去,但见乌老大与不平道人手中兵刃竟齐齐断作两截。 二人握著残刃,手臂不住颤抖,忽地厉声嘶吼,竟又挥舞断刃朝虚言疯狂劈刺。 雾时间金铁交鸣之声不绝於耳,虚言周身火星进溅,恍若刀剑斩在精钢之上。 那虚言斜倚古松,任凭二人如何劈砍,衣衫竟连半分破损也无,面上更是带著几分讥消之色。 乌老大二人见状,脸色愈发惨白,招式已见散乱。 童姥倒吸一口凉气。 金刚不坏体神功! 她见多识广,並不是因为对方会金刚不坏体让她震惊,而是这廝小小年纪,竟能將金刚不坏体修炼至如此境界! 乌老大和不平道人的刀剑挥砍和惊呼很快引来了安洞主等人。 这些人见虚言躺在树底下,乌老大和不平道人双双坐在地上面色蜡黄,而那虚言竟然双眼紧闭,像是死了。 他们心知机不可失,不想放弃诛杀虚言这个功劳,齐齐冲了上去,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围著虚言就是盗抢棍棒齐齐招呼。 八个人对著虚言把吃奶的劲都用上了,可是一阵招呼之后,虚言居然睁开眼,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你们几个狗幣打够了没?” 眾人嚇得屁滚尿流,鬼哭狼豪纷纷闪开。 虚言站起来,缓步走到乌老大面前,“畜牲!” 虚言冷笑一声,右腿修然横扫而出,正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中的“绝根腿”。 这一腿去势如电,劲风呼啸,乌老大尚未及招架,便如败絮般被踢得腾空而起。 待其重重坠地时,浑身骨骼尽碎,经脉寸断,软塌塌地瘫作一团,竟似无骨之人。 眾人定晴看时,那乌老大双目圆睁,裤襠血肉模糊,已然气绝身亡,便是大罗金仙也救不回了。 “还有你...:”虚言走到不平道人面前,“你叫个什么不平道人,原来也是个航脏杂碎,你隨便说个数字。” 不平道人早已嚇得尿了裤子,“饶我一命,全是...他...他...他的主意....” “呦,你还以为我耳聋呢?什么都没听见?” “说个数字!” “什...什么数字?” 虚言好不耐烦,更不愿多费唇舌,募地右掌一立,掌心赤芒隱现,竟是以掌代刀,使出了少林七十二绝技中的“燃木刀法”。 只见他掌缘劲风呼啸,灼热气浪排空而出,不平道人尚未及反应,便如断线纸鳶般被劈得冲天而起。 人在半空,忽听“啦“一声,身躯竟自中裂为两半,未及落地,已然燃起熊熊烈火,化作两团火球坠落尘埃。 “啊!啊!” 安洞主等人见此惨状,登时嚇得魂飞魄散, 那两人死状之可怖,直叫他们肝胆俱裂,双腿如灌了铅般沉重,竟是连逃命的力气都提不起来“三十,三十九,二十五,八,十七..:” 还没等虚言发问,安洞主、桑土公、霍洞主、钦岛主等人先各自报起了数字。 虚言本欲让不平道人报个数目,按照他觉醒少林七十二绝技的顺序取其性命,岂料眾人胡乱呼喝,全无章法。 虚言募地一声暴喝:“闭嘴!” 这一声吼真如晴天霹雳,震得四野皆惊。 但见飞沙走石,草木尽折,那八人登时若寒蝉,隨即七窍中渗出鲜血,一个接一个扑倒在地,竟都气绝身亡。 藏身草丛的童姥亲眼目睹,心中骇然:狮吼功竟有如此威力!方才那绝户腿、燃木刀法已是非同小可,此人竟將少林绝技尽数练成... 思及此处,背脊不由沁出冷汗。 恐怖...恐怖如斯! 虚言整了整衣袍,对童姥说道,“怎么样?我说到做到,他们都被我处死了,前辈也该兑现诺言了吧。” 童姥不再二话,条地自云鬢间摘下一枚碧玉发,置於唇间。 但见她腮帮微鼓,一声悽厉哨音破空而起,宛如夜梟蹄血,刺得人耳膜生疼。 “不出半个时辰,符敏仪必到。” 第265章 西夏皇妃 第265章 西夏皇妃 童姥盘膝坐在树下,斜著虚言道,“符敏仪很快就到,你安心等待就好。” 果然,不到半个时辰,山顶灵鷲宫方向就传来的疾跑声。 童姥呵呵笑著,“符敏仪到了,你们两个有何恩怨自我了断吧。” 说著,童姥转身就走。 虚言叫住她道,“前辈且慢,你这一走,性命不保!” 童姥吃了一惊,回头问道,“何意?” 虚言道,“来的人不是符敏仪!” 童姥轻笑道,“我发了信號,来的自然是符敏仪,不然还能有谁?” 虚言道,“前辈有信號哨为何不在乌老大抓了你之后吹?” 童姥一愜,“自然是害怕还没等援手前来,他们就加害於我。” 虚言道,“不错。但前辈別忘了,你发了信號哨,也可能引来仇家。” 此言一出,童姥面色微变,这一点她何尝不知,只是此时已经在縹緲峰脚下,到了自己的地盘,她吹起信號哨自然是没那么多顾虑的。 “你已经听出了来人是谁?”童姥半信半疑问道。 虚言点头称是。 “哈哈哈!”童姥爆笑,“姥姥这辈子仇人倒是不少,但是能威胁姥姥的也没几个人,那些恨姥姥的,早都被姥姥送到地府见阎王去了,你这廝,休要拿这话来嚇唬我。” 虚言也是咯咯笑起来,“是吗?那若是你的大仇家李秋水呢?她如果见你此时境况,恐怕动一动小拇指头就能送你见阎王了。 “李秋水!!” 童姥又惊又怒,“她远在西夏王宫当她的皇太妃,跑到灵鷲宫来作甚?” 虚言道,“作甚?自然是来找你这个大仇家的麻烦了啊。” 童姥面色开始变得僵硬,要说乌老大那帮人,虽然也有能力杀了她,但她在心底里是不怕的, 这些年积累下来的恐怖威望到底还在。 可是李秋水作为她的师妹,一直与她作对,从来也没有怕过她,若是李秋水当真来了,还真是个大麻烦。 只是自已功力还远未恢復到最佳状態,根本感受不到对方是李秋水,这斯武功当真是越看越是高深,如此这般远,能感受到有內力高深之人接近已经是难事,这廝竟能感受到对方是谁? “哈哈!你还在讹诈我?那姥姥便要看看来的人到底是谁?” 虚言见童姥还不服气,也不解释,淡淡道,“前辈既然不相信,那就等死吧,若是我不救你, 李秋水来了,你只有死路一条。” 童姥早已面色煞白,强装镇定。 倒不是怕死,而是在这种情况下,一定会被李秋水折磨而死。 “我教天山折梅手给你。” “没兴趣。”虚言断然拒绝。 童姥暴怒,“什么?你这廝太过狂妄,天山折梅手多少人想学不可得,姥姥教你,你居然考虑都不考虑就拒绝!” 童姥显然很没面子,被虚言激怒的同时,也对这年轻公子越来越好奇。 “生死符的製作和解法传给你如何?” “嗯...这个倒是可以考虑...” “还要考虑..” 童姥再次破防,心道这虚言真是不识抬举,这么好的东西居然还要考虑! 二人之间正说著话,突然间眼前一,一个白色人影遮在童姥之前。 这人似有似无,若往若还,全身白色衣衫衬著遍地白雪,朦朦朧朧的瞧不清楚。 童姥尖声惊呼,“李秋水!老冤家!” 李秋水低声道:“师姐,你在这里好自在哪!” 虚言定晴看去,见那李秋水身形苗条娜,脸上蒙了块白绸,气定神閒的站在一旁,轻风动裙,飘飘若仙。 虽瞧不见她面容,不过李秋水的女儿是李青萝,孙女是王语嫣,顏值是不容置疑的。 再看童姥,虚言心里笑死,却见她脸色极是奇怪,又是惊恐,又是气愤,更夹著几分鄙夷之色。 这就叫情敌相见,分外眼红。 童姥一闪身便到了虚言身畔,叫道:“快背我上峰。” 虚言道:“生死符传我还不够,將来把灵鷲宫之主给我师兄虚竹坐了我才答应你。” 童姥大怒,“虚竹又是谁?” 虚言道,“你们逍遥派的新掌门,无崖子的关门弟子。” “什么?!师弟还活著?!胡说!” 童姥惊了。 “什么什么的...”虚言无奈解释道,“你师弟不但把逍遥派掌门的七宝指环传给了他,还把七十多年的功力也给了他,他还没资格做这灵鷲宫之主?” “这是怎么回事?” 虚言道,“我师兄解开了珍瓏棋局,具体情况,你到时候问他吧,你若是答应,我便救你,你若是不答应,我就走了。” 童姥立即道,“若他是逍遥派掌门,答应你便是。” “好!” 李秋水向前走了两步道,“你们两个嘀嘀咕咕个没完没了,莫不是有什么私情?” 童姥大怒,“李秋水你就会放狗屁,你以为我会像你那样老牛吃嫩草么?” 李秋水听童姥骂她老牛,也是暴怒异常,但始终维持著淡雅的表情。 虚言心道其实童姥说的也不错,她五十多岁嫁给西夏李元昊当皇妃,可不就是老牛吃嫩草吗? 李秋水勉强笑道:“师姐,你到老还是这个脾气,总是喜欢出口伤人,打打骂骂的,有什么意思?小妹劝你,还是对人有礼些的好。” 童姥不住催促虚言:“快背了我走,离开这贼贱人越远越好,姥姥將来不忘你的好处,刚才许诺的决计不会食言。” “这位公子,慢著。”李秋水身形一晃,已然挡在虚言面前:“咱们姐妹违多年,今日重逢原该把臂言欢才是,怎地师姐反倒神色匆匆急於离去?小妹夜观星象,推算出这几日正是师姐返老还童的紧要关头。听闻近年来灵鷲宫中收服了不少魅,小妹担心这些妖魔趁师姐功力未復之际兴风作浪,特地赶往飘渺峰寻访。谁知踏遍灵鷲宫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竟寻不见师姐踪影,当真教人好生担忧。” 童姥见虚言不肯负她逃走,无法可施,冷笑一声道,“师妹当真好算计,连我散功的时辰都掐得这般精准。可惜天意弄人,你虽寻遍縹緲峰,却不知早有人將我带离灵鷲宫。此刻你虽寻到我, 却已错过了最佳时机。不错,如今我功力未復,確实不是你对手。但你想不费吹灰之力就夺我毕生修为,李秋水,今日怕是要教你失望了!” 接下来,二人开始打嘴炮,童姥气急败坏,李秋水咄咄逼人,不过听两人互相揭老底,虚言在一旁吃瓜也没意见。 二人別看都是九十多岁的人了,反正核心就是为了个渣男无崖子到底爱谁爭来爭去。 听到最后,虚言有点听不下去了,冷不防来了一句,“都別爭了,你们两个,无崖子都不爱.. “什么!!?” “你说什么!?” 李秋水和童姥顿时大怒,一同望向虚言,那眼神恨不得把虚言先煎后杀。 “你再说一遍!?” 李秋水柳眉倒竖,虽然看不清嘴脸,但显然要破防了。 虚言道,“再说一遍就说一遍,他不爱你!” “胡说!” 李秋水怒不可遏,募地里一声清叱,左掌划个半弧,右掌条然推出,正是她那独步天下的“白虹掌力”。 但见掌风凌厉,如白练横空,直取虚言胸口腹中穴。 虚言不闪不避,双掌合十,忽地分开,一招“韦陀献”平平推出。 这一式少林入门掌法在他手中使来,竞似蕴含无穷后劲。 两股掌力相交,但听得“碎”然巨响,气浪四溢。 李秋水面上轻纱飘荡而起,露出惊怒交加的玉容。 她跟跪倒退三步,喉头一甜,一缕鲜血自嘴角渗出。 “你..:”她颤声道,“这韦陀掌...竟能..:” 话未说完,已是容失色。 童姥早已知道虚言的本事,並不意外,冷笑道,“师妹差了,不是挡住了你的白虹掌,而是打败了你的白虹掌。” “荒繆!” 李秋水遮掩好面纱,怒气冲冲又要再战, 童姥嘲讽道,“师妹,你可想好了,你们对掌,你退后三步,嘴角溢血,这位公子纹丝不动, 气定神閒,你不是败了是什么?你若要战,怕是討不到便宜。” 闻言,李秋水本来想要试第二掌的念头立即打消了。 虽然他不清楚这个年轻人的真实面目,但这一记韦陀掌竟然有如此神力,还是让她非常忌惮, 心道此人莫不是最近江湖上传闻的天下第一高手“少林虚言”? 其实,虚言哪有那么气定神閒,刚才虽然用的是最基础的韦陀掌,但是暗中调动了五成易筋经內力,为的就是一击致胜,让李秋水心生惧意,不敢再挑畔。 幸亏童姥在旁提醒,才没让李秋水莽起来,否则凭藉李秋水的功力,今天能不能全身而退都是问题。 李秋水转向虚言,说道:“大师虽是俗家公子打扮,却用的是少林绝技韦陀掌,请问大师法名如何称呼?在何处宝剎出家?” 她见虚言內力如此雄浑,语气立转,又变得十分的温雅斯文, 虚言道:“不在先前在少林寺出家为僧,法號虚言。” 李秋实掩嘴微笑,“久仰虚言公子大名,那假死遁世的慕容博和丁春秋都是死在你手下的吗?” 说著白光闪动,袖袍中已然藏了一件兵刃。 “是。”虚言脸色骤变,厉声道,“我警告你,別耍诈,耍诈没有好果子吃。” 虚言瞧得明白,她手中握著一柄长不逾尺的匕首,这匕首似是水晶所制,可以透视而过, 李秋水暗吃一惊,他察觉虚言这廝武功了得,需得以暗器出其不意方能得手,本打算以“寒袖斩穴”之技拂倒虚言这廝,再慢慢炮製童姥,叫他在一旁观看,多一人在场,折磨仇敌时便增了几分乐趣,要直到最后才杀他灭口,全没料到他居然识破了自己的计划。 “呵呵呵,”李秋水微笑道:“小师父出自少林,我不过想试试你的功力。嗯,少林寺不愧是数百年的宝剎,调教出来的高僧的確了得,方才比试,可得罪了,真正对不起。” 这时,山风一吹,李秋水面纱轻轻飘起,虚言忍不住看了一眼,隱约可见到她面貌,只见她似乎四十来岁年纪,眉目极美,但脸上好像有条井字形血痕,又甚是恐怖。 虚言当然知道,这划痕是童姥划的, 当年童姥练功有成,在二十六岁那年,本可发身长大,与常人无异,但为了爭夺无崖子的宠爱,暗加陷害,使童姥走火入魔,这个大仇童姥当然要报。 但是这些狗血故事虚言根本就懒得关心,他是时刻防备著李秋水继续使诈。 以他对原著了解,知道李秋水和童姥都是耍诈的高手,不会轻易就范,一次耍诈不成,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虚言公子,你我无怨无仇,也不必参与到我们门派的爭斗来,你把师姐交给我,我教你白红掌力如何?” 童姥是真怕虚言和李秋水达成交易把自己卖了,当即阻拦道,“笑死人了,你的白红掌力连人家的韦陀掌都打不过,还要教人家白红掌力,不害羞,不害!” 李秋水道,“你以为你的天山折梅手就能打的过人家?纵使我打不过他,打你这个骚狐狸足够了!” 童姥心头一急,喷出了一口鲜血,叫道:“你敢骂我是骚狐狸?本来师弟是我的相好,要不是你的暗算师弟能看上你?” 正在这时,山坡之声铃鐺声音大作,远远望去,旌旗招展,正是阳天部符敏仪的人马到了。 童姥大喜,指著李秋水道,“小师妹,我的人来了,有本事你別走,再和这位虚言公子大战三百回合!” 李秋水也不理她,转而问虚言道,“小师父,你给我师姐迷上了么?你莫看她容月貌,她可是个九十六岁的老太婆,却不是十七八岁的大姑娘呢。” 虚言道,“不要你操心,下到八岁,上到九十多岁的我都喜欢。” “你!无耻!”李秋水咬牙切齿,纵身一跃,消失在峡谷之间。 李秋水消失之后,童姥红著脸道,“你刚才说你喜欢的九十多岁的老太婆是真的?” 虚言哈哈笑道,“故意气她的,男人永远喜欢十八岁的!嘿嘿..” 第266章 冤家路窄 第266章 冤家路窄 说话间,忽听得山坡上马蹄声响,数十匹白马自陡峭山径疾驰而下。 当先一女骑士白衣飘飘,正是灵鷲宫阳天部首领符敏仪。 虚言虽只与她在大理神农帮有过一面之缘,却对她那丰体態印象颇深。 尤其胸前一对呜隨著马背顛簸起伏,虚言都替她发愁,这样练功时得有多不方便。 转眼间,符敏仪已率眾驰至跟前。她勒住韁绳,马鞭轻扬,目光在虚竹与童姥身上来回打量:“二位可曾见过一位老婆婆经过? 虚言一证,忽然意识到符敏仪不认识自己和童姥? 旋即想起当初在神农帮大战符敏仪时,自己戴著西夏一品堂的狼头面具,冒充的是僧格林沁,对方当然不认识自己。 再看童姥,此刻返老还童之躯娇小玲瓏,与平日威严形象判若两人。 这“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乃逍遥派不传之秘,除无崖子、李秋水外无人知晓其散功时形貌大变的特点,符敏仪认不出也在情理之中。 因为返老还童以后会散功,此时她武功全失,几乎没有自保能力,她也不可能將如此重大的秘密告诉符敏仪。 符敏仪见二人並不答话,又问了一遍,“你们可曾见过一位老婆婆?” 童姥这下瞪眼道,“什么老婆婆?那个婆婆很老吗?” 符敏仪见这小女娃言语刁蛮,不由笑了:“小丫头说话好生厉害。那位前辈年岁虽高,容貌倒似中年妇人。 1 “那她生得怎样?可还俊俏?“童姥追问道。 符敏仪笑道:“观其相貌,年轻时必是绝色。只是岁月无情,再好的容顏也难逃风霜侵蚀。“ 虚言在一旁听著强忍笑意,装作整理衣襟,实则偷瞄童姥神色,心里暗乐: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童姥眼中寒光一闪,嘴角微微抽动,显然是被气到了,但她又无法发怒,只得独自在那生闷气。 符敏仪见二人形色古怪,问道,“你们二人是何人?来我灵鷲宫何事?” 虚言道,我不知道这女娃娃来灵鷲宫何事,但我是来劝你,儘快放了万劫谷的甘宝宝符敏仪微微有些愣神,“你是谁?为何救甘宝宝?” 虚言道,“甘宝宝是我姐,这个理由行吗?” 符敏仪咯咯笑起来,“是哪种姐姐呢?” 虚言道,“就是你想的那种姐姐。” 符敏仪脸一红,“下流!” 虚言笑道,“是我下流,还是你下流?” 符敏仪忽然意识到自已掉进了对方的陷阱,马上说道,“我不跟你口舌之爭,我就想问你,你单枪匹马,就想敢来灵鷲宫救甘宝宝?” 虚言道,“怎么不能?” 符敏仪哈哈笑起来,“你这公子看起来就是个世家子弟,少经歷世事,我劝你不要为了女色,做那不知天高地厚的蠢事出来。” 虚言道,“牡丹下死做鬼也风流,符圣使不必为我操心。” 符敏仪苦笑摇头道,“你们男人啊,又来了一个为救甘宝宝不要命的。” 虚言问道,“又?还有谁来了?” 符敏仪道,“西夏一品堂的赫连铁树,那个老色鬼。” 虚言倒不是很意外,一来,一品堂的情报网络不比弓帮差。二来赫连铁树是甘宝宝的死忠脑残粉,甘宝宝被符敏仪抓走,他肯定要来救。 只不过赫连铁树现在手下的高手都死的差不多了,实力大减,此时还敢来闯灵鷲宫, 那真是对他的甘宝宝痴心不改。 “赫连铁树在哪?虚言主动问道。 符敏仪道,“正在我们阳天部喝茶呢,好著呢,留著他,交给我们童姥,童姥一定对他很有兴趣。” 虚言心如明镜,童姥与李秋水的恩怨,直接映射到灵鷲宫与西夏的敌对。 虚言道,“我劝你最好把甘宝宝和赫连铁树都放了。我不想动粗,忽而转向童姥道, 是不是,小丫头?” 童姥有些害怕虚言揭穿自己的老底,连忙说道,“圣使大人还是放了赫连將军和甘宝宝吧,这位公子惹不得。” 符敏仪白了虚言一眼,笑问童姥,“他有多厉害?你见过吗?” 童姥连忙点头道,“我见过的,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妖人尽数被他杀了。” 符敏仪刚一到,便见满地尸骸横陈,其中赫然有乌老大、安洞主等熟识之人。 细看之下,眾人死状各异,或筋断骨折,或七窍流血,显是死於不同武功路数之下。 她暗自思量:能同时聚得这许多高手杀人,此地必有蹊蹺。 抬眼望去,却见那年轻公子与身旁小丫头神色自若,浑无惧色,更觉周遭杀机四伏只怕暗处不知理伏看多少厉害角色。 符敏仪心里怎芯不安,面上却不动声色,冷冷道:“阁下武功高强,不妨赐教几招! 北话音未落,纤指一扬,一根银针已如电光般射向虚言面门! 虚言不慌不忙,右手食指轻轻一弹,“錚”的一声轻响,那银针竟似活物般调转方向,以更凌厉之势朝符敏仪反噬而去! 符敏仪大惊失色,仓促闪避,却终究慢了半拍,只听“叮”的一声脆响,右耳耳垂上的玉环已被银针击得粉碎! 她心头狂跳,暗叫侥倖,当下再不保留,第二针运足十成內力,银针破空之声尖锐刺耳,显是存了一击毙敌之念。 岂料虚言仍是轻描淡写地屈指一弹,那银针再度倒飞而回! 符敏仪惊骇欲绝,身形急转,左耳却仍是一凉,耳垂上的珠饰应声而裂。 她呆立当场,背脊已渗出冷汗。 若说第一次是侥倖,这第二次针锋相对,分毫不差地再中耳垂,分明是对方已將指力练至隨心所欲、妙到毫巔的境界! 符敏仪也就是一愣神的功夫,胸口一热,已经被一指点中其双峰之间。 符敏仪被点了穴道,全身酥麻,动弹不得,瞬间红透了全身,但那一指又不痛不痒, 反倒有一股说不出的舒適。 但是,那年轻公子的食指还夹在他的双峰之间。 童姥看得目瞪口呆,並不是因为那出神入化的弹指,而是这一指点向符敏仪那部位, 真的是又霸道又无畏,还有那一点点坏。 “你,你的指头,快出来!”符敏仪又羞又臊,咬牙切齿道。 虚言撇撇嘴,“我也想出来,但是你夹的太紧,出不来啊!” “放肆!” 符敏仪一气之下,浑身充血。 “看看,不能怪我,只需要你放鬆下来,我的指头自然就出来了。” 符敏仪怒不可遏,明显被对方占了便宜,却不敢大动干戈发火,只好忍气吞声道,『 请,请你的指头快出来。” “嗯嗯,这样才对嘛,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態度,摆正姿势,挨打立正。” “你到底是谁?” 符敏仪死死盯著虚言问道。 虚言清清嗓子,“本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西夏一品堂僧格林沁便是。” “僧格林沁?!原来是你!!真真是冤家路窄!” 符敏仪刚才就觉得这人的声音很熟悉,但一时想不起是谁,听到僧格林沁四个字的时候,符敏仪终於明白他就是那个在神农帮打败自己的西夏高人。 “对,没错,是我。”虚言一甩袍袖道。 童姥在旁听著,听的是莫名其妙,怎得这虚言又变成了僧格林沁了? 但她虽有疑问,却不敢轻易发问,总怕这个虚言一言不合,揭露自己的老底。 “知道是我,还不快放人?等我杀进灵鷲宫?將你们赶尽杀绝?” 符敏仪身子跟著抖了抖,虚言顿时有点眼晕。 “你的易筋经当真练到了九十九重?”符敏仪似乎想到了一个极其恐怖的存在,喃喃自语道。 虚言还没说话,童姥终於忍不住了,在旁大笑起来,“哈哈哈,易筋经九十九重?这种鬼话你也能信?你这姑娘,当真是胸大无脑!” 闻言,符敏仪像是被电击中,打了一个冷颤,看向童姥,“你,你,你的声音...怎么像.:” 虚言不想再浪费时间,指尖在符敏仪双峰之间画了个小圆,这才將手指抽出,符敏仪的穴道也立时被解开。 符敏仪感觉自己被占了便宜,但又不敢发作,这个西夏人的武功远在自己之上,隨时可以再將自己点穴,到那时恐怕就不是点这个地方了。 符敏仪越想越可怕,这个僧格林沁太邪恶了! “走吧。我答应你,你放了甘宝宝,我就不会为难你。” 符敏仪还不想那么快示弱,仰著脖子道,“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虚言道,“你这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非要这么累干吗?好吧,既然你说要杀要剐隨便,那我就把你剐了吧。” 说著虚言抽出杀猪刀,找了块石头开始磨刀。 “你別以为我是嚇唬你,我活別人可有一套呢。” “先剥去衣物,再將你捆绑於木架上,先从非致命部位开始如眼皮、手臂,大腿,逐步切向躯干。” 虚言接著將他在网上学的凌迟处死的方法讲给了符敏仪听。 符敏仪闻言脸色煞白,忍不住发起抖来,求饶道,“好好,我带你去。但你不能再给我点穴。” 虚言笑了笑,“对的,你若不老实,我確实不会再给你点穴,我会直接別了你。” 符敏仪是真的怕了,谁知道这西夏蛮子会干出多么可怕的事情出来,只好和虚言一同往灵鷲宫方向走去。 这时童姥也跟在眾人之后,虚言对童姥道,“我赶走了李秋水,救了你一命,记著你我的约定,以后要尊虚竹为灵鷲宫之主。” 童姥点点头,“如此多谢了。” 说罢,不再跟隨队伍前进,而是有意留在队尾,慢慢消失在虚言的视野里。 到了灵鷲宫。 符敏仪支开手下,领著虚言穿堂过院,不知走了多远,总之东拐西拐,终於来到了一处枯井旁边。 “就是这里。”符敏仪指著枯井道。 虚言探头往下一看,井底下除了枯树枝和石头,根本没有人。 符敏仪道,“井底下有机关暗门,跳下去打开暗门,就可以去到一处地下城堡。” 虚言没想到灵鷲宫还有这么大的名堂,想来也是,这地面建筑就不少於少林寺和天龙寺,甚至占地面积更大,在这地下再建一座地下宫殿也不足为奇。 见符敏仪站在井边无动於衷,虚言道,“你意思让我一个人下去?” 符敏仪道,“我已经给你说了啊。” 虚言道,“你当我是木头人?我下去以后,你再开什么机关把我关在井底怎么办?” 符敏仪道,“那我下去。” 虚言道,“那也不行,你万一下去之后,又从密道逃走怎么办?” 符敏仪道,“那如何是好?” 虚言道,“简单,我们俩一起跳下去不就行了。” 符敏仪道,“这枯井这么小,怎么能行?” 虚言道,“勉强挤一挤吧。” 符敏仪脸刷的红了,“男女授受不亲,怎么能同时跳下去挤在一起?” 虚言道,“井里又没其他人,害怕被谁看见了?你可別多想,我可不想占你便宜。” 符敏仪道,“那你要答应,如果我放了甘宝宝,你不能再报復我。我也是奉命行事, 身不由己,我与甘宝宝无冤无仇,我也没有难为她,都是好吃好喝伺候,你大可以去问她。” 虚言道,“这个不用你操心,轻重我自有分寸。” 说著,虚言捏住符敏仪手腕,轻轻一提,两人一起跳入枯井。 这一进去,虚言当时就后悔了,好悬没被挤死。 这符敏仪前凸后翘,紧紧挤压在虚言身上,两人都是浑身燥热,符敏仪则是艰难的扭动著身子,在並里寻找著机关。 也不知道这机关是真的不好找还是怎么回事,总之找了半天也没找到。 眼看天色转黑,虚言也有点急了,心道自己怕不是被反向占了便宜? 终於,就在虚言口乾舌燥,好哥们就要蠢蠢欲动的时候,一道狗洞大小的侧门打开。 这洞呈半圆形,人必须跪下来,才能从洞口钻过去。 符敏仪先跪下,著大靛往里钻。 她人站著,看起来没有多夸张。 但那一跪一,那臀围规模確实有点大,如果洞再小一点,她的大臀没准就要卡在洞口过不去了。 虚言头晕目眩跟著符敏仪钻过狗洞,眼前登时豁然开朗, 第267章 逃出生天 第267章 逃出生天 符敏仪道,“这是我们灵鷲宫的禁地,只有童姥和最亲近的八位圣使才有资格进到这里,还有就是关押著重要的犯人。” 虚言道,“童姥为何要抓甘宝宝?” 符敏仪解释道:“这不过是因为万劫谷拒绝归顺灵鷲宫,若不杀一做百,只怕其他门派会小了她的威势。” 二人又在里面走了好久,符敏仪边走边讲解,虚言感觉自己在参观旅游,旁边还有一位身材惹火的导游小姐姐。 这时到了一处石室门前,符敏仪道,“甘宝宝就在里面。” 虚言想要著急见他的宝儿姐,催促道,“快打开!” 符敏仪道,“你在这里等著,我去拉机关。” 然后走到门边,拨开藤蔓,果然看见一个铁质拉环。 往下一拉。 “轰!” 虚言忽觉脚下一空,身形陡然下坠,竟已悬在一处深不见底的陷阱之上! 好在此时的虚言早已见惯了大风大浪,临危不乱,当即施展“蜻蜓点水轻功提纵术, 將自己短暂滯留在半空之中。 然而人在半空,无处著力,纵使轻功绝顶,亦难长久悬停。 正待他提气欲纵之际,猛听得“”破空之声大作,数百枚银针如暴雨般激射而至! 虚言不及细想,立时运起“金刚不坏体”神功护身,银针虽被弹开,却终究阻了他的提纵之势。 便是这一瞬之差,他身形一沉,再难脱困,直向陷阱坠去! 电光火石间,虚言猛然扯下腰间束带,手腕一抖,长带如灵蛇般卷出,正缠住陷阱边缘的符敏仪! 接著內力一吐,竟將她硬生生拽落下来! “啊呀!” 符敏仪尖叫一声,隨著虚言跌入陷阱,刚一落地,头顶一块大概五尺多厚的巨大石板倾斜而下,將陷阱牢牢盖住。 呛鼻的灰尘,伸手不见五指,就如同大锅盖,將二人封在陷阱里面。 而虚言也没有受伤,只是感觉自己就压在一个软绵绵的东西之上,伸手一摸,立即摸出了那团软绵绵的东西是何物。 虚言现在没那个心情动歪心思,將她推在一旁,“咱们两个现在是同一条船上的蚂蚱,说吧,出去的密道在哪?” 符敏仪惊声尖叫,“完了,我们再也出不去了,这里没有密道。” “什么?別扯淡了。” “真的,真没有。”符敏仪声音带著哭腔。 “你没说笑?” “没有!” !!! 自穿越以来,虚言纵横江湖,未逢敌手,仗著易筋经圆满,便是遇上再凶险的剧毒蛊术,也自有化解之法。 然而此刻身陷绝地,头顶五尺石板封死退路,虽有易筋经在身,但化筋散同样未解, 他心头募地涌起一阵寒意,头一遭感到真正的恐慌。 他在坠下之时,就將符敏仪扯下来,为的就是能让她找到出路,结果她说没有。 那最后,就是两人双双把家还,封死在这里了? 虚言在黑暗里摸索,看能不能摸到什么机关暗道,结果摸得都是人的骨头或者刀枪兵器,显然是掉进陷阱死在这里的人。 符敏仪大呼小叫,哭个不停,虚言寻著声音踢了她一脚,“去你妈的,给我闭嘴!” 符敏仪闷哼一声,这才停止了大哭,但还是忍不住鸣咽著。 “妈的,怪谁?要不是你陷害我?你能在这里?!这就叫害人终害己!” “我错了..” “现在知错了有个屁用?你仔细想想,到底有没有破解之法?” “自我知道这个陷阱之时,就不知道有逃出去的密道。这是一处死穴!我们可以把头顶的盖子击碎逃出去。” “击碎,你说的轻巧,这石板少说有四五尺厚,等击碎前早已经渴死了。” “那怎么办?”符敏仪一屁股坐在地上。 “別说话,你听,什么声音?” 虚言忽然说道。 符敏仪竖起耳朵。 “滴,滴...” 似乎有山泉滴水声。 有水,那就不会被渴死。 对於习武之人,不怕饿就怕渴。 两个人內力深厚,能撑一个月不吃饭都可以。 但是,之后呢!? 如果逃不出去,即便撑一年还是一死。 石室中一时寂静无声,仅能听见滴水叮咚。 虚言凝神静气,盘膝而坐,暗:此刻刚入陷阱,气血尚旺,正该一鼓作气破石而出。若是迁延时日,待得饥渴交加,功力必然大减,那时再想脱困,只怕难如登天。 他双目微闭,但觉体內真气流转,虽受化筋散所制,却仍不失浑厚。 当下更不迟疑,將易筋经心法运转周天,只待调息完毕,便要再施雷霆一击。 虚言沉声道,“你让开,我要击碎头顶的盖板。” 符敏仪喜出望外,“將军,你的易筋经九十九重,肯定能够能打碎。” 虚言心道:就是我出去了,也会先把你给宰了。 当下也不声张,沉腰坐马,体內易筋经真气流转,顷刻间已提至五成功力。 双目微闔,双掌缓缓上托,忽地一声暴喝:“须弥山崩!” 韦陀掌力排山倒海般向上轰去。 “轰隆” 一声巨响,穹顶碎石而落,在黑暗中激起阵阵烟尘。 虽目看不见,但听那碎石坠地之声,便知此法可行。 虚言暗自估算,若再发九掌,或可破石而出。 然而,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这一掌方毕,他忽觉眼前金星乱冒,丹田处传来阵阵刺痛。 化筋散的毒性竟被掌力牵引,骤然发作。 他跟跑退后两步,不得不盘膝调息。 依往日经验,此番运功过后,至少需调养两日,方可再使易筋经,否则必遭反噬。 但是眼下困境,岂容他从容休养?这石室没有任何可充飢的吃食,纵是绝顶高手,也难耐饥渴之苦。 待得气力渐衰,只怕再难聚起足够內力破石而出..:: “你来。我休息一下。” 符敏仪见虚言当真能打碎巨石板,有希望逃出去,大喜过望,也发功击向头顶石板但是仅有几粒碎石屑,根本和挠痒痒差不多。 虚言嘆口气,不再对符敏仪再抱任何希望。 “你想不想活下来?”虚言淡淡问道。 符敏仪道,“想!当然想!” “那有一个办法,需要你的帮助。” “好!要我怎么帮你?” 虚言道,“这巨石板很厚,我全力使用易筋经肯定可以击碎,但是我中了一种毒,叫做化筋散,限制了我的易筋经的发挥,但这种毒没有解药,不过可以转移给其他人.::.” 虚言话没说完,符敏仪立即明白了虚言的意思,“事到如今,別无他法,你把毒暂时传给我亦可。” 虚言道,“你倒是个明白人。” 符敏仪道,“既然这毒可以转移,我出去后,隨便抓个人转移给他便是。” 虚言道,“这就不关我的事了。你过来。” 符敏仪缓步走近,在虚言身侧坐定。 虚言不动声色,掌心暗运內劲,將化筋散剧毒缓缓渡入她体內。 岂料未及半盏茶时分,符敏仪突然面色煞白,樱口一张,“哇”地喷出一蓬鲜血,娇躯晃了两晃,竟如无骨之人般栽倒在地,已然晕死过去。 虚言见状一证,隨即恍然:原来自己內力过於浑厚,那化筋散的毒性隨著真气一併传入,符敏仪经脉脆弱,如何承受得住这般霸道劲力? 虚言试了试调运內力,化筋散的毒性还在。 唉,只能靠自己了。 在黑暗里,虚言默默计算著时间,不知不觉,关在这里已经过去了十天,头顶的石板盖被他用易筋经內力削去了近两尺。 但可怕的是,之后每次出手,削去的石板厚度都在逐步缩小。 十天滴米未进,只喝了少许岩壁上滴落的水滴,再加上化筋散的毒性,让他越来越虚弱。 而符敏仪已经瘫软无力,趴在地上奄奄一息。 並不是她的功力不足以让她支撑十天,而是那种面临死亡的恐惧,让她心里崩溃。 再往后,虚言运行周天的气息也不稳了,连时间也算不准,只知道自己每次发力挥击石板,基本上不会有什么作用了。 难道我的穿越生涯就此结束? 虚言盘算著收集到的少林七十二绝技,此时已然达到了六十门,还差十二门,大惊喜终於就要到来,可自己却栽在这里了? 虚言正准备再试,纵使希望渺茫,也要拼尽全力。 这时,符敏仪虚弱的声音传过来:“这...这是什么?蘑菇...啊...好好吃...” 蘑菇? 虚言虽饿,但不为所动。 这女人估计疯了,来路不明的蘑菇都敢吃,看来已经飢不择食了。 “蘑菇不能隨便吃,八成有毒。” 虚言劝道。 “有毒就有毒,毒死好过饿死!长痛不如短痛,既然终究要死不如一了百了,免得再受这绝望等死的罪。” 符敏仪不顾一切吃了那蘑菇,很快出现异状,竟然跳起舞来。 跳著跳著,虚言忽闻身后传来轻响。 但听得衣袍缓褪,罗衫坠地之声不绝,显是符敏仪正在解衣。 他刚要出言询问,又觉一阵女人体香扑面,一件尚带体温的肚兜竟落在他脸上。 那轻软绸料犹存女儿家肌肤温热,薰得他直咳嗽。 “你要干什么?” 虚言此时也没有好心情,暗想这女人確实是疯了。 忽然,黑暗中一股热浪扑了过来,虚言一呆,符敏仪的身躯猛然贴在虚言身上,而她,居然一丝不掛。 “公子...我...热...” 虚言立即想到了那蘑菇,这女人一定是中毒发情了.:: “你热,去蹭石板,別压著我!” 虚言不耐烦道。 “我不管,符敏仪將虚言推倒,开始解他的...” 虚言还想说话,那波涛汹涌已泰山压顶般糊在脸上.: 让他无法呼吸... 接下来,虚言完全就成了受害者.: 但他没多少心情男欢女爱,並没有调用金刚不坏体神功,而是一动不动,任凭她折腾,约摸一柱香之后,虚言头皮炸裂,汹涌澎湃。 不想这一衝顶,体內真气一盪,登时与往日运功大不相同。 但觉周身经脉如解协锁,一股沛然之力自丹田涌出,竟非外来真气,倒似挣脱了某种无形桔。 他心头募地一动,想起司空玄当日所言:此毒未必非要自受,或可另寻他法转嫁於人: 莫非这种转嫁之法可行? 虚言当即运功,运行了半个周天,发现那化筋散之毒真的减轻了! 虚言狂喜! 这样的確可以解毒! 虚言將符敏仪又抱在怀里,“来!” 符敏仪还意犹未尽,惊疑道,“你,你还可以吗?” “可以!” 虚言二话不说,两人又此始了新一轮的较量。 这次巔峰之后,虚言再次运功,確认了这种方法的有效性。 “再来。” “还来啊??我倒是可以...我怕你...” “少废话。” “啊!轻点儿!” 第七次结丫之后,符敏仪已经瘫成肉泥,虚言体內的化筋散之毒已经消解了九成以上。 足够了。 虚言当即气沉丹田,易筋经神功骤然运转,右掌一翻,猛然向头顶石板拍去,掌风激盪间隱有龙吟之声。 “轰” 掌力所至,火进溅,碎石纷飞,整座石室剧震不已。 那原本浑厚坚实的石板经此一击,竟已现出空洞之声,显然再难抵挡第二掌之威! “將军!” “再来一次!用力!” 符敏仪在旁加油鼓似。 虚言见时机已至,更不迟疑,当即盘膝而坐,將易筋经內力提至九成。 只见他双掌合十,周身隱隱泛起一层层如涟般的金色光晕。 这正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的“千手如来掌”起手式。 “破!” 隨著一声暴喝,虚言双掌猛然向上推出。 剎那间,掌影重重,竟似有千百只金色佛手同时击向石板。 石室中罡风激盪,气劲纵横,漆黑的石室都被这沛然掌力震得忽明忽暗。 “轰隆!” 一声震判巨响过后,但见碎石如雨纷落。 那厚达尺余的青石板竟被硬生生击穿一个拳头大小的破洞。 一缕微光自洞中泻下,在烟尘瀰漫的石室內投下一道朦朧光柱。 虚言抬头望去,但见洞外烛影浮动,久违的亮光刺得他双目微眯。 第268章 秋后算帐 第268章 秋后算帐 虚言一鼓作气,將石板击碎,纵身一跃,跳出陷阱。 已然恍如隔世,好在他有经验,並没有迎著那烛光篝火去看,而是先由暗转亮,让眼晴有个逐渐適应的过程, “將军,快来救我!” 符敏仪此时仍在陷阱里没有上来,她早已虚弱不堪,连爬上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虚言冷眼看著她,若依原先的想法,这女人虚情假意,若非她设计陷害,自己又怎会落入这陷阱,被困十几日,险些丧命? 不过转念一想,这女人终究是献出身子,助我转移了化筋散的剧毒。 然而,蛇蝎心肠之人,岂能因表象而心软?这一切,不过是她咎由自取罢了! 虚言冷哼一声道:“自作孽,不可活!要怪,就怪你自己作恶多端。念在你替我解毒的份上,便给你个痛快吧。” 虚言刚抬起手,符敏仪忽然笑了,“將军,你连自己的骨肉也要一起杀了吗?” ??? “我怀了你的孩子..” 虚言抬起的手,僵在了空中,他不是没这个意识,毕竟留了种,但是对方真的说出来时,还是愣住了。 这是第几个了? 见虚言並未动手,符敏仪微弱的声音道,“將军,既然我怀了你的孩子,便就是你的人了,我这辈子就死心塌地就跟著你,將军想想,我再傻也不会去害孩子他爹吧?” 虚言没再说话,只是淡淡地道,“这个石门怎么打开?” 符敏仪道,“那个铁环往上提是开门,往下拉是陷阱。” 虚言留了个心眼,將符敏仪救出来后,左手拽住她的手腕,右手將铁环往上一提。 果然,那厚重的石门缓缓升起,一个密室显露出来。 幽静的石室里,烛光轻轻晃动,照出淡淡的青色光影。 床榻上坐著一位绝美的红袍女子,肤白如雪,眉目如画,红唇微抿,眼中却带著一丝冷意,一支白玉簪斜插发间,鬢角的髮丝微乱,即使纹丝不动也是无尽的万种风情。 “宝儿姐!” “小长老!” 甘宝宝麻木的表情忽然绽放出光芒,转眼间眼泪吧嗒吧嗒落下,虚言走上前几步,將甘宝宝揽入怀中。 再看她微微隆起的小腹,虚言苦笑,“不是吧,你也有了..:” “是啊!你不喜欢吗?” “你不是说...“” “我骗你的...” 一阵温存之后,甘宝宝將这段时日的遭遇娓道来。 原来符敏仪虽將她掳来此地,却也只是言语相胁,並未当真用强。 说到此处,她眼波流转,似是庆幸又带著几分后怕。 虚言见甘宝宝確实在这里没有受多大委屈,便让符敏仪把赫连铁树也放了出来。 赫连铁树见到虚言时猛然一惊,又瞧见甘宝宝亲昵地倚靠在他肩头,肚子明显隆起, 心头不由一紧。 唉,都有后了! 再看符敏仪,那其俯首称臣的姿態,赫连铁树心里已经明了,拱手道,“多谢大师相救。” 虚言微微一笑,道:“曼陀山庄那回,你也曾冒险相救,虽未得手,但这番心意在下自是领情。如此说来,你我之间也算两清了。” 赫连铁树闻言,正色道:“大师此言差矣!自洛阳城外得见大师风采,在下便存了结义之心。虽未如愿,却始终视大师如手足。我赫连铁树虽是党项族人,却也懂得江湖义气,重朋友交情。” 说著竟单膝跪地,抱拳道:“大师在上,请受小弟一拜!” 符敏仪看得目瞪口呆,赫连铁树的话她云里雾里,而且堂堂西夏征东大將军居然给他们的副堂主跪下了? 虚言笑道,“这可不敢,我乃一介布衣,和尚出身,大师可是西夏一品堂堂主,征东大將军,你我哪里能相提並论?” “一介布衣?和尚出身?將军不是西夏一品堂副堂主吗?”符敏仪实在忍不住问道。 “什么副堂主!?大师天潢贵胃之躯,太祖赵匡胤嫡系子孙,莫说称兄弟,就是称臣也无不可。 太祖嫡系子孙! 此话一出,甘宝宝和符敏仪都齐齐望向虚言,满眼都是震惊之色。 “小长老,他,他说的...是真的吗?”甘宝宝明眸闪烁,显得很是兴奋。 赫连铁树道,“当然是真的,大师身上的莲胎记做不了假。” 甘宝宝忽然想起什么,“对,是啊,小长老那日浑身发烫,屁股上確实有..:” 说到这里,甘宝宝忽然闭嘴,羞得面红耳赤。 赫连铁树闻言心里又是一阵哀豪。 虚言道,“你早都知道了?为何没告诉我?” 甘宝宝羞怯怯道,“我,我怕小长老说我取笑你...” 虚言没再纠结这件事,对三人说道,“什么太祖嫡系子孙我不稀罕,但是有人因为这个身份,三番五次要害我,如今也到了秋后算总帐的时候了。” 赫连铁树道,“加害大师的人,莫非就是皇城司的高公公?” 虚言点头道,“他不过是个马前卒而已,从前是他们在暗处谋害我,我在明处,处处被动。如今该轮到我来料理他们了。第一个要死的,就是皇城司御药房的高公公!” 赫连铁树道,“我知道那死太监,拿小孩心肝炼药的畜牲。” 甘宝宝和符敏仪闻言都是愤慨不已,她们两个也算是天下闻名的女魔头,杀人如麻却不会对孩童下手,这阉人如此行径,当真是禽兽不如! 虚言道,“可恨的是,这等畜生竟能身居高位、位极人臣,可见那皇帝老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高公公背后指使杀我的,正是赵煦这个狗皇帝。” 赫连铁树眼中精光四射,问道,“大师要怎么做?赫连铁树必当效犬马之劳。” 虚言道,“先斩阉狗,再杀皇帝,本人不但不会偷偷摸摸,反而会昭告天下。你们不需要做任何事,只需见证歷史即可。 甘宝宝道,“小长老纵使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会隨小长老前往!杀皇帝算我一个!” 见甘宝宝表態,符敏仪也当即表示要一道前往。 虚言默然片刻,不由自主看向两人,“杀他们,我一人一刀足矣。明日一早,我们动身前往少林寺,再下江南找死太监结帐!” 少林寺,药王院,后山石屋。 山风猎猎作响,毛月亮掛在枝头。 萧远山一袭黑衣,刚从镇魔塔回来。 他已经记不得自己是第几次从镇魔塔扫兴而归。 藏经阁那个扫地的老和尚说的没错,镇魔塔不是寻常人能进去的。 可是,他自认为不是寻常人等。 潜伏少林寺三十年,他最想不通的就是,除了狗方丈玄慈,少林寺居然还有好几个隱藏很深的高手,就比如那个玄澄。 还有少室山下乔峰的生父,乔三槐,居然也是个室外高人,自己竟不能在他手下走三合。 刚才他从玄难处得知一消息:那个儿时在裤襠上掛刺蝟的虚言,在擂鼓山用独孤九剑诛杀了星宿老怪丁春秋。 若说虚言除掉丁春秋尚在情理之中,但是那个愚钝木訥的师兄虚竹,则是更叫人膛目结舌。 此僧不但破解了无崖子布下的珍瓏棋局,更被聪辩先生苏星河奉为逍遥派新任掌门! 更是在隨后打败了向他挑的吐蕃国师鳩摩智。 萧远山心中暗凛:鳩摩智的武功与自己不过伯仲之间,若连他都敌不过虚竹,自己恐怕也难有胜算。 怀著沉重的心情回到住处,萧远山將黑色外套塞进床下暗格,恢復到少林寺俗家弟子的正常装束。 不过,在他看来,什么江湖天下根本不值一提,他只关心自己的復仇大计! 萧远山盯著铜镜中那张布满皱纹的脸,铜镜模糊地映出他扭曲的面容,额角青筋暴起看著镜中的自己:“萧远山!你真是好笑!” “三十年了,那个最大的恶人还在逍遥法外,你如何向你去世的妻子交代!?” “英儿” 萧远山老泪纵横。 你问我:“山哥,今天的酸汤麵好吃吗?” 我说:“你做的面永远好吃!” 你摸著肚子问我:“山哥,我们的孩子出生后取什么名字啊?” 我说:“如果是男孩,就让他像山峰一样挺拔,叫他萧峰。” 你又问我:“那是女儿呢?” 我说:“如果是女儿,就像草原那样广阔,叫她簫原儿。” 你还问我:“我是汉人,你是契丹人,你愿意和我一起去雁门关內生活吗?” 我说:“我愿意。” 我们抱著峰儿去你的老家,去做一名汉人。 十八年后,我们的峰儿,就是一名堂堂正正的大汉男子! 可,可,那帮恶人,那帮恶人... 萧远山声音颤抖... 杀了.. 你那双会说话的眼睛! 永远闭上了!! 往我心上捅刀子啊!! 三十年了! 萧远山怒极,突然一掌拍在镜面上,裂纹如蛛网般蔓延,將他的脸分割成无数碎片。 每一片碎片里,都浮现著那个血色的黄昏。 雁门关外,妻子温热的身体在他怀中渐渐冷却! 三十年! 挥之不去的梦魔! 烛火突然剧烈摇晃,將他的影子投在墙上,如同一个张牙舞爪的妖魔。 萧远山从怀中掏出一块染血的玉佩,那是三十年前从死去妻子身边取来的,本该属於他儿子的物件。 “现在,我们的儿子已经长大成人,成了契丹南院大王!哈哈哈! “汪剑通这老贼已经死了!死得太便宜了...” “赵钱孙!被慕容復打死了!好!打的好!” “智光和尚!假仁假义的禿贼,你那一剑!就是你亲手杀死了英儿!你也畏罪自裁了吧!” “叶二娘也死了!没法当场揭露你和玄慈这对野鸳鸯的嘴脸!” “哈哈!玄慈!只剩下你了,我要让你身败名裂!” “无耻!无耻!全都是无耻之徒!” 萧远山心臟一阵绞痛,但隨即又被復仇的快意淹没。 月光从云缝中漏下来,照在他从墙上摘下的鬼面具上。 萧远山缓缓戴上面具,手指抚过面具上的纹路,对著虚空喃喃自语,像是看到玄慈身败名裂时灰败的脸色! “我要让玄慈贼禿尝尝比他痛苦百倍的滋味!” 萧远山怒摔面具,又重重踏上两脚,忽然,一道嘶哑笑声自屋外传来: “呵呵呵,放不下的是执念,斩不断的是痴缠。萧老英雄三十年磨一剑,怎地这剑锋竟钝了?” 萧远山心头大震,修然回身,双掌交错护住要害,暗惊竟未察觉有人近身。 举目四顾,却不见半个人影。 “何方高人,何必装神弄鬼?” “咯哎”, 木门无风自开。 但见一个通体铁铸的怪人立在门前,浑身上下尽覆寒铁,唯露一双赤目露在外面。 饶是萧远山见多识广,也不由一。 细看那铁面形制,莫非是铁面人庄聚贤? 这时又听屋外那声音道:“聚贤,你与萧老英雄说说,为何作此打扮?” 庄聚贤铁躯微震,发出金铁交鸣之声:“义父有言,儿子既遭丁春秋碎襠之辱,为绝后患,故以玄铁铸甲护体。从此刀枪不入,百毒不侵。” 那声音犹如钝锯磨铁,听得萧远山脊背生寒,暗想武林中竟有如此诡异之人, 当下沉声道:“萧某从不与藏头露尾之辈论交。是人是鬼,还是亮个相来。” 黑暗中那声音轻笑一声,悠然道:“不急,不急。聚贤,且让萧老英雄领教领教你的铁拳功夫。” 话音未落,庄聚贤铁臂骤扬,一只裹著精钢拳套的巨拳已挟著凌厉劲风,直取萧远山面门而来。 这一拳来势之猛,竟带起破空之声,显是蕴著千钧之力。 萧远山心头一凛,暗道此拳套乃精钢所铸,若以肉掌相抗,必吃大亏。 心念电转间,身亭已如游龙般侧闪。 只听“轰”的一声老响,身后石墙竟被又风击穿,现出脸盆大小的窟窿。 萧远山暗自骇然:此等拳劲,我虽也能破墙碎石,但对方隨手一击便有如此威力.., 念及此乌,不由得心生寒意。 萧远山正待迎接第二,却见庄聚贤一击之后,忽又凝立不动,恍若铁铸雕像。 屋外么声音又道:“聚贤,再让萧付英雄试试你的刀枪不入,百毒不侵之能。” 第269章 少林劫运 第269章 少林劫运 萧远山见庄聚贤如铁塔般嘉立,双目赤光幽幽,竟似全然不將自己放在眼里,不由怒从心起。 他沉喝一声,一拳砸向庄聚贤腹中穴! 正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的“握石拳”。 这一拳只使了三成力道,却已能开碑裂石。 “砰!” 拳甲相击,发出沉闷碰撞之声。 庄聚贤前后晃了晃,铁甲上只留下一道浅浅白痕,很快便纹丝未动。 屋外適时传来嗡嗡笑声:“萧老英雄莫非晚饭未饱?” 萧远山瞳孔微缩,暗惊此甲坚硬竟至如斯。 他不再留手,左腿猛然扫出,恰似巨斧劈山,踢出一记“开山腿”。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这一腿已运起六成功力,腿风过处,地面尘土竟被捲起三尺。 “鐺!” 庄聚贤铁甲腹部顿时凹陷半寸,整个人“瞪瞪瞪”连退两步,铁靴在地面犁出两道沟壑。 可那赤目忽明忽暗闪烁两下,竟又挺直身躯,凹陷的铁甲发出令人牙酸的“歧嘎”声,缓缓回弹如初。 萧远山鬢角已见冷汗。 他猛吸一口气,右手並指如锥,指尖竟凝出寸许气芒。 九成功力的“破月锥”直刺庄聚贤心口铁甲! “嘴!” 一声锐响过后,铁甲终於破开指头大小的孔洞。 可萧远山还未来得及收招,突觉指尖一痛。 那铁甲內竟还有层乌金软甲! 萧远山暴退数步,盯著自己微微发颤的右手。 三十年来,便是少林铜人阵也经不起他九成功力一击,眼前这铁壳子竟· 正惊骇间,忽听铁甲內传来“咔噠”机括声,庄聚贤胸口铁甲如瓣般层层展开,露出內里乌金软甲上那个正在缓缓闭合的小孔。 屋外那嘶哑声音幽幽嘆道:“可惜啊可惜,萧老英雄若早生三十年,或许能破此甲。 ” 话语之间,铁甲缝隙间突然渗出缕缕黑雾,转眼间便將庄聚贤笼罩其中。 那赤目在黑雾里明灭不定,恍若九幽恶鬼。 见那黑雾,萧远山正自惊疑,忽觉一阵腥甜气息钻入鼻腔,脑中顿时如灌铅般昏沉。 他心知不妙,急运內力相抗,却已迟了半步。 那铁甲缝隙间渗出的黑雾竟含看剧毒! “萧老英雄莫慌,你方才用破月锥刺破了他的铁甲,却一不小心,连带那毒囊也破了,毒性已然入体,我这里有解药,不妨事的。” 萧远山大惊,强提真气压製毒性,可四肢却如坠千斤,眼前景物亦渐渐模糊。 那铁甲人庄聚贤的赤红双目在毒雾中忽明忽暗,犹如鬼火摇曳。 萧远山咬牙怒喝:“你!卑鄙!” 此端喉间已涌上一股腥甜,脚下虚浮,几欲栽倒。 “真小人也!” 他强撑著一掌拍向自己胸口要穴,试图封住毒气蔓延,然而指尖所触之处,肌肤竟已隱隱发麻! 屋外那阴冷声音再度响起,带著几分戏謔:“萧老英雄,你自负武功盖世,可终究敌不过人心算计。庄聚贤只打你一拳,你却还他三招,还用了暗器伤人,到底是谁卑鄙?谁是小人?这蚀骨销魂烟本就是为你准备的———” “蚀骨销魂烟?” 萧远山只觉经脉如被万蚁啃噬,耳畔嗡嗡作响间,忽听得那嘶哑声音幽幽传来: “这蚀骨销魂散,鄙人统共只炼得三份。庄聚贤一份,慕容復一份,萧老英雄你一份。” 屋外那声音忽近忽远,似笑非笑,接著道,“自今日起,你我便是同舟之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萧老英雄若要取我性命...呵呵..:” 萧远山开口咒骂,还未出声,突觉心口剧痛,哇的吐出一口黑血。 屋外那声音愈发愉悦:“我知道你想杀我,儘管动手。只不过到那时...你会求著我给你个痛快。” 萧远山强忍剧毒蚀骨之痛,“藏头露尾算什么好汉!要谈便现出真身,要战便亮出兵刃!这般下毒暗算的勾当,也配与萧某谈什么同舟共济?!” “呵呵,萧老英雄不愧是老江湖,一番言语听起来好有道理。好吧。” 不多时,门外屋檐下的阴影忽然扭曲蠕动,一袭灰袍如烟雾般缓缓凝聚。 那人戴著斗笠,十指缠绕著泛青的蚕丝,每走一步,就如同踏在云端,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老英雄何必动怒?这蚀骨之毒不过是...请帖。” “请帖?什么意思?” 那人终於来到屋內,摘掉斗笠,烛火下露出一张惨白如纸的面容。 “你是......?”萧远山眯起眼晴细看,却怎么也想不起江湖上有这號人物。 那人阴阴一笑,声音忽然变得尖细:“大內皇城司里煎药的老奴才罢了,贱名不足掛齿。” “高公公?”萧远山想起那个传说中吃小孩的老太监。 “呵呵呵..:”那人掩嘴轻笑,“没想到鄙人这点微名,也能入萧老英雄的耳。” “阉..::”萧远山正要发作,胸口突然传来钻心刺痛,到嘴边的“狗“字硬生生咽了回去,只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你处心积虑演这么一出,所为何事?” 高公公袖中滑出一柄玉如意,轻轻敲打著掌心:“请萧老英雄联手除掉一个人。” “谁?” “虚言。” “果然是那个太祖余孽..:”萧远山冷笑,指著庄聚贤道,“就凭你我,再加这个铁疙瘩?” “还有一位老朋友,也是与您一起分享蚀骨销魂散的。”高公公眼中闪过一丝狡。 “慕容復?” “果然是老英雄,眼光独到。” “啊哈哈!” 萧远山突然爆发出一阵狂笑,笑声却在半途戛然而止,“恕老夫直言,慕容復那等废物去了也是白给,有他没他一个样,还不如这铁疙瘩来得实在! 2 高公公的玉如意轻轻敲击庄聚贤的铁甲,发出“鐺鐺“脆响:“那若是...改造过后的慕容復呢?就像这位庄公子一般?” 萧远山道:“你.:.把慕容復也打造成了铁人?” “那多无趣啊!”高公公惨白的脸上浮现病態的红晕,“每个人.:.都该有自己独特的'味道吧。” 萧远山不寒而慄,浑身僵硬既然那二人都已著了这阉狗的道,那自己.: 他低头看著手臂上蔓延的黑纹,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从脊背窜上后颈。 “有了萧老英雄,大事何愁不成?” 高公公递过去一张手帕,声音轻柔得像在哄孩子:“这齣戏,少了您这位主角可唱不成啊......” 萧远山笑道,“你以为用毒,我便听命於你?你道我萧某人是贪生怕死之徒?” 高公公连连摆手道,“非也!不是听命於我,是合作,共谋大计。” 萧远山道,“杀虚言不是不可以,只是你需答应我一件事,否则我一头撞死南墙,也决计不与你合作。” 高公公道,“何事?” 萧远山道,“你助我打开镇魔塔,我要看看里面那个人到底是谁!” 高公公喉头一滚,笑容立时僵在脸上,“你也在找玄澄?” 少林寺,玄慈禪房。 青灯如豆,映得玄慈方丈眉间皱纹愈发深邃。 玄悲见他手中念珠有素乱跡象,不禁合十道:“慕容公子愿皈依我佛,实是善缘。方丈师兄何以愁眉不展?” 玄慈轻嘆一声,望著窗根外竹影婆娑,开口道:“请佛一烂香易,送佛千里路难。慕容施主执念深种,老訥恐其反成我寺劫数。” 玄悲道,“先前江湖传言,慕容復用以彼之道还之彼身祸乱江湖,实际在大理天龙寺这个谜底已被虚言揭晓,那般行径皆是其父慕容博所为,与慕容復无关。” 玄慈道,“慕容復一夜间一无所有,参合庄被毁,四大家臣三死一失踪,他现在怨念太深,我怕他渡厄不成反墮魔,玄难师弟已经广撒英雄帖,要在我寺商议共同对抗契丹萧峰,此时慕容復若是在寺中生事,怕是难办。” 玄悲道,“慕容復若真要皈依我佛,我寺怎能拒收?传到江湖怕是不好交代,有损我寺声誉,况且,他还是我寺大善人...” 玄慈道,“师弟啊,你还是看得浅了。此乃是非人,必生是非事。他野心勃勃,佛法都罩他不住,他此番来投靠,不过是走投无路,来我寺避难而已。若有机缘,他便会重新踏上復国之路。届时,他身出少林,干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出来,都是对我寺大大的不利,如今多事之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玄悲合十嘆道:“少林立寺数百年,何样劫难不曾歷过?只是当今天下动盪,武林衰微.” 他声音渐低,忽又抬头:“可惜虚言已然还俗,否则纵有滔天风浪,又有何惧?” 玄慈道,“隨缘不变,不变隨缘。虚言有他自己的造化,我少林寺有自己的劫运,命中没有莫强求。” 说罢,玄慈自怀中取出一卷泛黄经书递与玄悲,沉声道:“易筋经在此。师弟天资远胜於我,这些年若非你未曾修习此功,我岂能稍占先机。今日將此经託付於你,便是將少林百年基业託付於你。” 玄悲大惊,“这易筋经不是被那黑衣人焚毁了吗? 玄慈微微摇头:“那是品。少林易筋经自达摩祖师以来,素来由歷代方丈贴身珍藏,岂会与寻常武学典籍同置菩提院、藏经阁?” 说著轻抚经书封皮,“若真如此,岂非开门揖盗?” 玄悲恍然大悟,合十道,“方丈师兄身强体健,必享百年安康,师弟不敢偕越。” 玄慈正色道,“不然。师弟身为证道院首座,乃方丈之下第一僧,即便修炼易筋经亦属情理之中。如今契丹铁骑厉兵秣马,十日之內便可席捲中原。你须记得,萧峰与我中原武林积怨已深,杏子林、聚贤庄两役之后,他已是我们的死敌。更湟论其与辽帝耶律洪基结为兄弟,得契丹举国之助。此刻中原武林实是危如累卵。” 他稍作停顿,又凝重补充道:“西夏一品堂正在中原和江南兴风作浪,还有那个四处挑畔,唯恐天下不乱的吐蕃和尚鳩摩智..:” “形势如此严峻,这本经卷不练也罢,但必须收著。” 说到这里,玄慈已然使用了命令的口吻。 玄悲合十作揖,眼含热泪,双手捧过易筋经,重重点了点头。 玄悲接过经书时,忽觉师兄语意深长,竟似在交代后事。 他却不知,自三十年前雁门关惨案后,当年参与之人相继离世,唯余玄慈这个“带头大哥”尚在人间。 近来玄慈夜夜惊梦,总觉寺中暗处有双眼睛如影隨形地窥视著他。 那目光时而在藏经阁檐角,时而又移到大雄宝殿的樑上,偏生寻之不得。 这位少林方丈表面上依旧宝相庄严,实则心底已生出几分悚然。 这双眼睛的主人是何时潜入少林?又究竟意欲何为? 他甚至希望,那窥视之人站出来,和他做个了断,但那人似乎將他视作猎物,在暗中观察玩味。 玄悲贴身收好易筋经,说道,“既然方丈不愿让慕容復皈依少林,我便亲自与他凭说。执相而求,尺千里。想那姑苏慕容也不会强求。佛门广大,他寺亦可证道灵山。 玄慈点头应允,忽然眉角一跳道,转口问道,“今日寺里有人言说,曼陀山庄的女施主王语嫣和一位叫做阿紫的姑娘正在我寺?可有其事?” 玄悲道,“的確如此。说是进香还愿,不知真假。” 玄慈道,“进香还愿为何停留数日不走,还有何隱情?” 玄悲摇头道,“我便遣人企探个究竟,再来回稟亏丈。” 玄慈略一沉吟道,“那位王姑娘与虚言之间到底是何关係?” 玄悲道,“只知道在大理时,二人关係非同一般,但亦未到伶婚论嫁的程度,至於大理与他们二人分別之后是如何情况,玄悲確实不得而知。” 禪房忽静,唯闻灯爆响。 玄慈默默点头,心中诵念:上报四重恩,下济三途苦。阿弥陀佛..: 少林寺,藏经阁。 “老和尚,你真的不会解那化筋散之毒?” “你若是不会,我主人怎么会差我和大小姐来找你,你是不是想要什么好处?” “你想要好处,说好了,天天不是阿弥陀佛览是罪过罪过,你倒是提个要求出来啊!” 扫地僧已经被王语嫣和阿紫折腾的没有一点丫气,只能在两位大姑娘的质问下强行扫地。 “阿弥陀佛.” “我打死你..” “罪过罪过..” “阿紫,不得无理!” 王语嫣斥退阿紫后,对扫地僧说道:“大师勿恼。你且说吧,想学哪门武功?这天下武功,没有我不会的。你若想学,我隨便教你两招便是。易筋经,想不想学?” 扫地僧的扫帚忽然顿住,抬头望向王语嫣,“女施主说什么?易筋经?” 第270章 梅兰竹菊 第270章 梅兰竹菊 “易筋经? 扫地僧露出奇怪笑意。 “女施主竟通晓易筋经?” 王语嫣清了清嗓子道,“粗通一二,不敢言精。” 扫地僧缓缓道:“老訥看守藏经阁六十载,各类武学典籍倒也翻阅过不少,唯独易筋经与洗髓经二经未曾得见。女施主若真通此功,不妨让老訥一观,以解多年之憾。” 王语嫣尚未答话,阿紫已在一旁冷笑:“老和尚,你想看便看?我家主人身上的毒伤,你可还没答应医治呢!” 扫地僧不疾不徐,道:“若不亲眼所见,老訥如何知晓这究竟是少林无上绝学,还是江湖上三脚猫功夫耍四脚蛇的把戏?” 王语嫣道:“我这婢女口无遮拦,还望大师见谅。易筋经乃贵寺至高心法,无形无相,难以外显。大师若存疑虑,不妨与我对掌一试,便知真假。” 扫地僧闻言,白眉微扬,合掌道:“善哉,善哉。既如此,老訥便领教女施主的高招。” 说罢,他缓缓抬起右掌,掌心微凹,如托浮云,看似轻描淡写,实则暗含易筋经之劲王语嫣亦不迟疑,纤指轻舒,素手如玉,平平递出,与扫地僧掌心相抵。 双掌甫一相触,扫地僧便觉一股温润醇厚的內力自对方掌心涌来,初时如溪流潺潺继而渐成江河之势,绵长不绝。 扫地僧心中微凛,暗运易筋经心法相抗,两股內力一刚一柔,在方寸之间无声交锋。 一盏茶时分过去,藏经阁內寂然无声,唯闻窗外落叶聊聊。 扫地僧额间渐现汗珠,眉头紧锁,心中惊骇愈甚。 这女施主的內力竟似汪洋浩荡,深不可测!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他浸淫易筋经数十载,自问已臻化境,可对方內力之精纯浑厚,竟似远胜於己,若非百年修为,断难至此。 这这如何可能? 扫地僧暗自咳然,她年不过十八,纵使打娘胎里修习易筋经,也绝无此等功力。莫非她另有奇遇?可天下除少林外,何来易筋经真传?即便有人私授,以她这般年纪,又怎能练至如此境界? 更令他惊疑的是,王语嫣的內力运行之法,分明是正宗的少林路数,毫无旁门左道之嫌,甚至某些细微变化,连他也未曾参透。 一时间,扫地僧心中翻江倒海,竟生出几分恍惚。 自己毕生所求的武学至理,竟在这少女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又过片刻,王语嫣忽地撤掌后退,微微一笑道:“大师承让了。” 虽然她表面平静,心里却在想,这扫地的老和尚果然是高人,內力竟也是易筋经。虚言哥哥说传给我的只有半年易筋经內力,肯定是在骗我。他传给我的少说也有三十年易筋经內力,这老和尚与我旗鼓相当,易筋经修为至少也有三十年了。 扫地僧道,“阿弥陀佛——女施主內力之深,老訥平生仅见。却不知这易筋经师承何处?” 王语嫣道,“是虚言公子教我的。” 扫地僧证了证,目光闪烁,终是明了,“阿弥陀佛!善哉!” “別阿弥陀佛善哉了,我家大小姐已然为你展示了易筋经,你还不快说解药的事?” 阿紫忍不住催促道。 扫地僧道,“此间不是说话的地方,老僧做了一锅阳春麵,配有素臊子,二位女施主若不嫌弃,可往灶房一敘。” 阿紫急得直脚,“你这老和尚好生麻烦,谁要吃你的阳春麵?你快说吧,我还著急救我家主人呢。” 王语嫣道,“阿紫休要多言,正好我也饿了,不妨去尝尝。你若是不想去,就在这里等著。” 阿紫哼了一声,只好乖乖跟在后面。 二人刚到院门口,便闻得面香扑鼻,夹杂著丝丝醉人的醋香。 院中蹲著一位白鬍子老者,正“吸溜吸溜”地吃著面。 扫地僧笑呵呵道:“远山啊,锅里的面你可没吃完吧?” 萧远山大手一抹嘴上的油渍:“多著呢!今日胃口不佳,只吃了三碗。明日若再添些醋,我还能多吃三碗。” 阿紫见这老者鬍子拉碴、面相凶恶,见了她们两位大理公主也不行礼,心中不悦,抢白道:“醋你不会自己加吗?还要老和尚伺候,真不害臊!” 扫地僧道,“这位女施主不知,这面要在醋中熬煮才能激出醋香,面煮好后再放醋只有酸,香味就欠缺了。” 萧远山冷笑一声,端起海碗將麵汤一饮而尽。 那空碗被他隨手一掷,竟稳稳落回桌案,未发出一丝声响。 隨即,大踏步扬长而去。 阿紫撇了撇嘴,衝著萧远山远去的背影小声嘟囊:“神气什么?若是我主人在此,三招两式便能叫你跪地求饶!” 话音未落,忽闻破空之声袭来。 阿紫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扫地僧一个跟跑绊倒在地。 “哎哟!”阿紫揉著摔疼的膝盖怒骂道,“老禿驴你不会走路?瞎了眼不成?” 扫地僧连连合十道歉:“罪过罪过,老訥老眼昏,姑娘莫怪。” 王语嫣此时已身怀百年易筋经功力,眼力远胜从前。 她分明看见那老者袖中射出一枚暗器,竟是颗大蒜! 若非这老和尚及时绊倒阿紫,以那破空之势,这颗大蒜怕是要在阿紫额头上砸出个血窟窿来。 王语嫣看著萧远山背影,“那位老先生內力深厚,是哪位高人?” 扫地僧道,“药王院的俗家弟子,採药的。” 说著,就开始给王语嫣和阿紫捞麵。 阿紫被扫地僧绊倒还在气头上,因此一直盯著老和尚看,说道,“喂喂喂,我说老和尚,你有没有洗手?你没洗手就敢捞麵给我们吃?” 扫地僧一愜,“哦对,洗手洗手,饭前洗手是大户人家的讲究,不愧是曼陀山庄的大家闺秀。” “什么大家闺秀我们两个可是大理..” “咳咳咳....”王语嫣打断她,示意阿紫赶紧闭嘴。 阿紫不服气地盯著扫地僧將手洗乾净,这才允许他去捞麵。 两碗阳春麵打上来,阿紫又去將那筷子在水缸中洗了洗,又掏出乾净手帕反覆擦了好几遍,这才递给王语嫣。 扫地僧乐呵呵看著,自己最后也捞了一碗麵,蹲在板凳上开始吃麵。 王语嫣吃了面,觉得非常不错,还想再吃一碗,再看阿紫,已经吃完第二碗,去捞第三碗了。 扫地僧缓缓道:“二位女施主救人心切,老訥明白。只是此毒...老訥並无解药。” 阿紫听闻此言,放下碗筷正要发飆,却被王语嫣用眼神喝止,只好气呼呼又坐了回去。 扫地僧顿了顿,又道,“老訥虽然没有此毒的解药,却知晓解毒之法。” “什么方法?” 王语嫣和阿紫异口同声问道。 “需用阴阳交合之法。”扫地僧平静答道。 “啊!”两位姑娘不约而同轻呼出声,彼此对视一眼,脸上都浮现复杂神色。 扫地僧道:“此法並非化解毒素,而是转嫁。中毒之人若以此法解毒,帮他解毒之人便再无法將毒素转嫁第三人。” 阿紫眼珠一转,抢先问道:“倘若我为主人解毒,那我身上的毒就永远无法转嫁给別人了?” 扫地僧微微頜首:“正是如此。” 縹緲峰,灵鷲宫。 符敏仪带著虚言、甘宝宝以及赫连铁树从地宫出来时,听见灵鷲宫內刀兵四起,喊杀震天。 原来,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其余人马趁乱攻入了灵鷲宫。 他们分头行动,走的另一条山路,因此並未见到乌老大、不平道人等人的尸首。 直到闯入灵鷲宫后,才得知乌老大等十几人惨死半山腰,死状可怖。 眾人心中惊惧,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在宫內大开杀戒,见人便砍。 这些人虽远不及天山童姥的功力,但毕竟都是江湖上称雄一方的掌门、帮主,如今联手发难,声势看实惊人。 符敏仪眼见灵鷲宫遭此劫难,心急如焚便要拔剑,却因气力不支跟跑,站立不住。 符敏仪已十余日未曾进食,虽方才勉强用了些饭食稍见起色,但若要提剑廝杀,此刻仍是力不从心。 虚言扶住符敏仪,低吼一声,“都住手!” 虚言这一嗓子,使出少林狮吼功,没有对任何人一个人,但仍然让人振聋发,心下生寒。 殿中眾人闻声俱是一证,纷纷停住手中兵刃,齐刷刷望向声音来处。 待看清是虚言公子开口,顿时恍然大悟。 既然这位发了话,满殿群豪竟无一人敢再造次。 殿內战事方歇,殿外却仍有刀枪碰撞之声。 只见一名中年剑客与一妇人正与四名少女缠斗。 那四女皆十八九岁年纪,著浅红、月白、浅碧、浅黄四色罗衫,容貌竟似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虚言估摸著她们就是梅兰竹菊,正欲上前查看,忽见人群中司空玄疾步奔来。 那日他为与童姥独处,嫌司空玄碍事,便打发他与群豪同行。 此刻司空玄刚要开口询问虚言去向,虚言却已摆手打断,直接问道:“殿外仍在廝杀的都是何人?” 司空玄咬牙切齿道:“那四个妖女是童姥座下婢女梅兰竹菊,前番设计將我等诱入机关的正是她们!那中年剑客乃是'剑神'卓不凡,另一妇人则是'芙蓉仙子'崔绿华。” 符敏仪见梅兰竹菊四人渐落下风,剑势已显凌乱,急忙对虚言道:“梅兰竹菊四位妹妹与我情同姐妹,还请將军速速出手相救!” 虚言也是心里好笑,小小卓不凡也敢叫做剑神,那一脸麻子的大饼脸女人也敢叫芙蓉仙子,芙蓉姐姐还差不多。 虚言见卓不凡二人愈战愈狂,对四女口出轻浮之言,虽不欲亲自动手,却也不能坐视,转身对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眾人道:“诸位且去助那四位姑娘一臂之力。今日出力最多者,本公子先赐他今年生死符解药。” 此话一出,群豪已然眼红,个个爭先恐后地朝卓不凡与芙蓉仙子扑去。 卓不凡与芙蓉仙子骤遭围攻,顿时左支右出。 梅兰竹菊四女听得虚言喝令,正自惊疑,符敏仪已至近前,轻声道:“童姥已將尊主之位传予这位公子,你们还不行礼?” 四女见灵鷲宫总管这般说,又见三十六洞群豪对这位年轻公子俯首听命,更兼生死符解药就在其手,心中疑虑顿消。 四人相视一眼,齐齐向虚言下拜,“使婢迎接来迟,主人恕罪。” 虚言心道这符敏仪真也是个不简单的,当下也不揭穿,顺水推舟说道:“四位丫头不必多礼,起来吧。” 四少女抬起头来,眾人都是一惊。 但见四女不但高矮胖瘦一模一样,而且相貌也没半点分別,一般的瓜子脸蛋,眼如点漆,唇如樱桃,所不同的只是衣衫顏色。 便在此时,卓不凡突然厉声喝道:“以多欺少算什么英雄好汉!虚言小儿,你若是个男人,便与我单打独斗。十招之內若能胜我,卓某立即退出江湖。若是不敢,便是懦夫鼠辈!” 群豪闻言哄然大笑,有人道:“谁稀罕当什么英雄好汉?大伙併肩子上啊!” 眾人刀剑齐举,喊杀震天。 卓不凡什么档次?虚言根本没放在心上,隔著十余步距离,运起铁指禪劲弹出一枚铜钱。 卓不凡正跃上树梢继续叫骂,忽觉眉心一痛,闷哼著栽落下来。 群豪一拥而上,刀光剑影间,这位自视甚高的“剑神”立时陷入死地。 那芙蓉仙子崔绿华见势不妙,竟悄然遁走。 虚言也无心追赶,当即率领眾人离开灵鷲宫。 就在虚言率眾离去之际,群豪中一个精瘦汉子目光闪烁,悄然退出人群。 他迅速攀上附近山崖,撮唇发出三声尖锐哨响, 天空中盘旋的苍鹰闻声俯衝而下,稳稳落在他肩头。 精瘦汉子从怀中取出竹筒,运笔如飞:虚言已离灵鷲宫。隨行者:甘宝宝、符敏仪、 赫连铁树及梅兰竹菊四婢。” 写罢將纸条仔细卷好,滴上猩红蜜蜡,又从腰间取出一方小印重重按下。 最后在封皮上工整题写:“御药房高公公亲启”八字,这才將密信繫於鹰足之上。 那苍鹰挥动翅膀,朝东北方向飞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