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证上岗(矫枉过正)中》 分卷阅读1 持证上岗(矫枉过正)中 作者:雨过碧色 分卷阅读1 第四十七章 顾之泽准备离开报社的时候看到辛奕正从国际版溜达过来,鉴于面试时的印象,顾之泽一直有点儿怕辛奕,觉得这个人高深莫测难以捉摸。于是乖乖地猫在自己的电脑跟前,想要躲开辛奕。 可惜,辛奕就是冲着顾之泽来的。 他从电脑屏幕后面把顾之泽拎出来,闲谈一样随口说:小顾,你今年表现得很不错,我刚刚看了一下,新入职的几个人里你的稿子质量最高。 卧槽,总编其实你是跟袁明义商量好的吧!顾之泽心里大叫起来,可嘴上还是恭恭敬敬地说:谢谢总编。 努努力,今年的最佳新人奖有戏啊。 顾之泽默默地翻个白眼,咱能不提那个奖么,又不当饭吃。 其实,最佳新人的奖金没多少钱,不过有一个星期的假。辛奕冲顾之泽眨眨眼,语带双关地说,好像李润野也申请了休年假。 卧槽,这、这、这 辛奕他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顾之泽惊恐万分,一口气憋在胸口隐隐作痛,他难以置信地盯着辛奕,脸色白了又红,红了又白,他想要是把辛奕灭口了会不会比较好。 我认识李润野二十多年了,在一起工作也有五年了,难得他想休个年假,我怎么也得满足一下他的愿望。辛奕弹弹手指,嘴里淡淡地说,所以顾之泽,你要再努力一点儿! 顾之泽愣了几秒,把这段话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消化完了,最终把脸色确定为红色,他张了张嘴却无言以对,这话两头堵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该表个什么态,只得支支吾吾地说:主编您忙,我先走了 然后在辛奕的笑声中落荒而逃。 顾之泽穿过走廊往电梯口走,每迈出去一步笑容就更大一些,他当然知道李润野为什么会想休假,他还清楚地记得,李润野跟刘念说年底要去海南度个假。 两个人的假! 于是,顾之泽对那个最佳新人奖充满了期待。 李润野十一点多才回到家,顾之泽早已准备好了热乎乎的宵夜,正窝在电脑前看帖子。最近他越来越喜欢泡论坛,他发现飘萍论坛的帖子质量极高,能从中学到不少东西。 听到开门声,顾之泽立刻从书房蹿了出去,李润野正在玄关换鞋子。 师父,要不要吃点儿东西? 你的稿子交了么?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顾之泽默默叹口气,这个人难道只会在床上体贴温柔,甜言蜜语么? 交了,顾之泽老老实实回答问题,袁大哥说明天给个头条。 头条?李润野皱皱眉,一边往卧室走一边问你写什么了给个头条。 顾之泽屁颠屁颠地跟在身后做工作简报,顺便把自己顾虑也说了,巴拉巴拉,越说越是忧心忡忡。李润野站在床前换衣服,解开修身的衬衣,露出白皙的肩背,长裤褪下后,一双修长笔直的腿划过顾之泽的眼瞳。 顾之泽觉得自己的脑子忽然断弦儿了,刚刚那长篇大论说的是什么全然不记得了,只是鬼使神差地走上去,轻轻环住李润野的腰,把温热的手掌贴上去,感受对方偏凉的体温。 师父,顾之泽把唇贴到李润野的肩膀上,温润的感觉让他的理智呼啦啦地又飞了回来,他喃喃地说,你说这人际关系怎么那么麻烦呢,我一听那稿子要上头条就紧张。 李润野拍拍他的手:你这是做贼心虚,他愿意给你放头条就放去,你紧张什么劲儿! 顾之泽不好意思地笑笑。 对了,有条新闻你跑一趟吧。李润野把顾之泽拽到身前,先印个吻,然后一边往身上套睡衣一边跟他说了今晚那个紧急会议的内容。 原来在一周以前,华溪市发生了严重的假酒中毒事件,死亡9人,重伤17人,其中11人失明。这件事最先由华溪公安局发现,由于案情严重,华溪市公安局直接上报了公安部,公安部信息指挥中心联络各部委,要求彻查此案。《中华工商时报》作为国家部委直属报纸,得到了此次事件的采访权,而《安宁晨报》和另外五家都市报也获得了协同采访权。 之泽,这个采访你跟袁明义一起去,他主采你协同,一定要小心点儿,多听多记少说话,不要随便发表观点。袁明义经验丰富,你学这点儿就行,这个案子社会影响很大,稍有不慎会惹出大麻烦的。 顾之泽知道轻重,他谨慎地点点头,隐隐地觉得亚历山大。 李润野扣好最后一粒扣子,一抬眼发现顾之泽正满脸沉思地杵在自己跟前。明亮的大眼睛里迷迷蒙蒙的,一只手还揪着自己的衣摆。他心里忽然一动,用手指挑起顾之泽的下巴,凑近他的嘴唇慢慢地说:之泽,你明天下午的飞机,要去四天呢。同时,另一只手循着微微敞开的衣领滑到了顾之泽的肩膀上,指腹温柔地抹过那道笔直的锁骨。 那温热的鼻息和挑逗的手指成功地唤醒了顾之泽。 嗯,顾之泽眨眨眼,距离太近了,他看不清楚李润野的表情,于是索性闭上眼睛探出舌尖快速地扫过李润野唇,挤进他的嘴里,勾过对方的舌尖抿一下。 麻烦死了,顾之泽微微退开一点嘟囔着说,同时伸手去解李润野的扣子,你刚才脱都脱了,干嘛又穿一层? 李润野俯在他耳边轻声说:等着看你迫不及待的样子啊。 第二天,李润野在小组例会上把采访任务布置下去后,众人纷纷向顾之泽投来羡慕的目光,崔遥咂咂嘴说:大案特稿啊,以前这都是刘明远的专利,你小子真是捞着便宜了。 顾之泽知道这种分量的稿子一旦署上自己名字,那就是一个荣誉证书,可以拿来给自己的资历加砝码的那种,鉴于崔遥一脸的艳羡,他谨慎地表示自己压力挺大的。 嘁,压力大也值啊,崔遥说,按说我的工作经验比你可丰富多了,老板干嘛不让我去?一定是你小子给老板行贿了吧,说,你怎么收买老板的! 顾之泽知道崔遥是在开玩笑,但是架不住自己心虚,他故作镇定地强压下砰砰乱跳的心,说:得了吧,老板不用你是因为你太不着调儿,老板不信任你。 我不着调?崔遥嚷起来,难道整个社会版就你着调?这好事儿怎么就落你头上了呢! 顾之泽哽住了,是啊,崔遥不着调,还有别人呢,为什么这好事儿偏偏就落在自己头上了呢?顾之泽忍不住想,是不是每个人都揣着这个疑问,是不是每个人都会像崔遥一样怀疑自己给了李润野好处 有些事儿不能多想,越想越可怕,顾之泽狠狠地摇摇头,再一次告诫自己别自己吓唬自己,只要足够努力,就能用实力堵住所有人的嘴! 崔遥看顾之泽不说话,以为他生气了,于是摸摸鼻子给自己找台阶下,他说嘁,我还不稀罕呢,也就是我这人不爱出风 分卷阅读1 - 分卷阅读2 持证上岗(矫枉过正)中 作者:雨过碧色 分卷阅读2 头,我要是个爱咬尖儿的人,这个采访别说你了,连《中华工商时报》都得排在我后面! 你什么意思?顾之泽停下脚步,听崔遥这话音儿他似乎是知道什么。 就华溪市假酒这事儿,我一周前就知道了,不过因为密级比较高,我就没吭声。其实我说了也白瞎,这种事总署和信息指挥中心那边不发话,写了稿子也发不出去。 顾之泽被崔遥的话惊呆了,他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怎么,你不信啊,崔遥瞥他一眼说,上周末南方系的媒体就知道这事儿了,只不过消息封锁得很厉害,他们只知道个大概,加上案情严重担心影响侦查,所以没发。 你,你怎么会知道的?顾之泽惊讶地问。 我有信息渠道啊,崔遥得意非凡,一个跑新闻的,没点儿自己的信息渠道怎么行! 顾之泽灵光一闪,觉得自己深受启发。 袁明义和顾之泽乘飞机抵达华溪市工商局后发现参与此次报道的媒体不仅有纸媒,甚至还有中央台经济频道。在开媒体通气会的时候,袁明义提示顾之泽,这个案子中央台全程跟拍,就意味着它将成为典型要案,明年的315晚会板上钉钉地有它。 顾之泽知道,自己能参与到这种级别的经济案件报道中,实在是一件幸事,所以他投入了极大的精力和热情。当天晚上就加班加点熬夜整理前期材料。 第二天是媒体开放日,公安局和工商局联合召开记者招待会,回答关于此案的问题,这个记者会顾之泽是没有提问权的,他一丝不苟地记录会上的问题,从中抽取重要的信息迅速归纳汇集。在这个过程中,他敏锐地发现南方系媒体的提问往往涉及很多未披露的信息,而官方的回答也总是相对模糊,有几次发言人甚至迟疑地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顾之泽心里明白,这些人手里真的有大量的信息,崔遥的渠道是可靠的。 晚上回到宾馆,袁明义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写稿子,顾之泽准备找个安静的地方去给李润野打电话缠绵一下,两天没见了,真是相思成灰。就在他准备拨号的一刻,手机响了,是顾云森的电话。 顾之泽高高兴兴地接起电话:老爹,你想我啦! 电话那头,一个陌生的声音说:您好,我这里是第二人民医院,请问您是机主的什么人? 顾之泽觉得心里坠了秤砣,一下子就沉到了底,浑身冰冷恐惧万分,他下意识地想把手机扔得远远地,远到再也不用听到医院两个字,可手指僵硬,全身动都动不了。 他咬着牙,颤抖着说:我是他儿子,我爸爸怎么了? 雪天路滑,他摔倒了,撞到了头部,有脑震荡的症状,至于脑部有没有出血还需要ct检查,您得来一趟医院。 好,好,好,顾之泽手忙脚乱地挂断电话就往房间里冲,他必须立刻赶到机场,不知道最早一班的航班是什么时候,他怕自己赶不及。 房门被砰的撞开,袁明义吓了一跳,看见顾之泽苍白如纸的脸色也吓坏了,他一把拽住他问:怎么了,怎么了这是? 我要回安宁,顾之泽像没头苍蝇一样在屋子里乱转,胡乱地往旅行袋里塞衣服和钱包,我爸爸摔倒了,我必须马上回去。 别慌别慌,袁明义一把把他按在床上坐好,你先喘口气,我去订票。 袁明义直接给机场票务打了电话,华溪每天有四个航班飞安宁,遗憾第二天的机票全部售罄,只有第三天的航班还有空位置。袁明义定完票之后一回头,发现顾之泽已经把所有的东西全都塞进了包里,正在钱包里翻身份证。 这个孩子真是吓坏了,袁明义想。 忽然,电话铃响起,顾之泽在一片恐慌中瞪着手机好像看着救命的稻草那铃声是为李润野特设的。 师父,顾之泽控制不住颤抖的声音,李润野一下子就听了出来。 之泽,出什么事了么? 我,我爸爸摔倒了,在医院我订不到回去的机票,怎么办师父,我订不到票 别慌,李润野沉稳的声音响起,这是顾之泽熟悉的声音,温厚平和,非常好听的男中音,带着一种让人安定下来的魔力,在哪个医院?我去看看,有什么具体情况我会告诉你的,你先别急。 我 好了,就这样。李润野简洁地说,现在你着急也没办法,我马上就过去,我保证会把所有的情况都告诉你你难道还不信任我么,告诉我他在哪个医院。 我顾之泽定定神说,第二人民医院,师父,无论有什么事儿,你都一定要告诉我。 放心,我现在就去。 顾之泽挂断了电话,茫茫然地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心里冰凉一片。这时,他听到袁明义说:你跟李润野的师徒感情倒真是不错。 顾之泽愣愣地调转回视线,点点头。 李润野挂断了电话,顺手从桌子上抓起钥匙就跑了出去,他一路风驰电掣地往医院赶,他是打心眼儿里害怕顾云森出什么事儿。因为母亲的那场车祸,顾之泽至今都无法彻底走出心理阴影,如果顾云森再出点儿什么事儿,李润野担心他的八戒真要崩溃了。 李润野急匆匆地跑过医院走廊,推开急诊留观室的门,一眼就看到躺在病床上的顾云森。右手腕打着石膏,额角贴着一块纱布,正在跟医生说话,看起来情况还不算糟。 顾云森听到门响,扭头看到李润野大吃了一惊:李主编,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您,之泽出差了,他很担心您。李润野一颗心放下来,走到顾云森跟前,老爷子的精神状态还不错。 旁边的医生简单地介绍了一下病情,轻微脑震荡,右手腕骨骨裂,留院观察24小时后静养即可。 李润野松一口气,马上掏出手机来给顾之泽打电话,顾之泽一听到顾云森的声音就踏实了,絮絮叨叨地嘱咐了半天要注意休息,有不舒服的一定要赶紧跟医生说等等,顾云森笑着说:我又不是小孩,那么大的人这些还用你嘱咐? 顾之泽还是不放心,又去跟李润野说,李润野听着顾之泽那一连串的嘱咐,忍不住笑了:好了好了,难道我在这儿你还不放心? 放心。顾之泽嗫嚅着说,软软的,带着无限的信任和依赖。 李润野一下就听了出来了,他的心蓦地软了,脱口而出:嗯,乖。 病床上的顾云森忽然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第四十八章 李润野在那个乖字出口的一瞬间就反应过来了,他觉得跟顾之泽谈恋爱最麻烦的一点就是自己的智商显然被八戒拉低了! 但是李润野毕竟就是李润野,他神色如常地又安慰了顾之泽几句,然后说:你要乖一点儿啊,听袁明义的话,把剩下的工作好好完成。 他用眼角的余光瞥一下顾云森 分卷阅读2 - 分卷阅读3 持证上岗(矫枉过正)中 作者:雨过碧色 分卷阅读3 ,接着说,乖乖干活,后天我去机场接你。 顾之泽心绪烦乱,完全没听出这话有什么问题。李润野挂断电话转过头来冲顾云森笑得极为从容:您看,之泽一听说您摔倒了都快急疯了。 顾云森迟疑地点点头,上下打量了一下李润野,疑心这人看起来挺成熟、睿智,怎么一说话感觉就像是幼儿园阿姨。李润野泰然自若地拣了把椅子坐下来,露出得体的笑容:啊,刚刚让您笑话了吧?我俩开玩笑开惯了,有时候说话就不太注意,况且之泽总叫我师父,他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所以我有时候也拿他当小孩 顾云森咳嗽一声,深为自家不着调的傻儿子羞愧:阿泽这么说实在是不太礼貌,您还那么年轻 李润野沉默了一下,觉得这个话题实在有些无厘头,三言两语之间自己就跟顾云森一个辈分了,老牛吃嫩草也不是这么个吃法,于是尴尬地转移了话题。两个人聊天,绕来绕去都绕不开一个顾之泽,于是顾云森聊聊儿子小时候的趣事,李润野谈谈徒弟入职时的糗事,闲谈之间竟然颇有些意见相同之处。 李润野觉得顾之泽很执着;顾云森说儿子太轴了。 顾云森认为顾之泽很善良;李润野说徒弟太单纯。 李润野觉得顾之泽很敏锐;顾云森说儿子太多虑。 顾云森认为顾之泽很开朗;李润野说徒弟太没溜。 同样的性格,完全不同的评价。两个人相视而笑,毕竟站在不同的角度看到的东西也不一样,关心则乱,两个人都不一定是客观的。 李润野很诚恳地说:叔叔您看,您眼里的之泽是个孩子,而我眼里的之泽是个逐渐成熟的记者。您从一个父亲的角度出发,总在担心他能不能很好地适应社会,能不能有所作为,自然会忧心忡忡。而在我看来,他身上有社会新鲜人的那种冲闯劲儿和单纯,也有年轻人的活力和洒脱。这些性格很好,我非常喜欢,每天看到他干劲十足的样子都让我觉得生活是一件挺美的事儿。 顾云森一闪神的功夫,觉得李润野刚刚那一串话里有点儿什么信息自己漏过去了,于是大脑迅速倒带把那段话又重放了一边,一下子抓住了重点:你喜欢他的性格? 李润野无奈地想,这老爷子真不愧是教语文的,信息筛选归纳的能力一流,那么长的一段话,就那几个字最关键,他一抓一个准儿。李润野不动声色地解释:我是挺喜欢他的。其实,我的意思是,之泽已经长大了,他正在努力地适应这个社会,您大可以放心。 顾云森当然听到李润野说我挺喜欢他,但是联系一下上下语句,就觉得这句话说得很是理直气壮。于是他点点头表示接受,然后说:阿泽的母亲去世得早,我一个人带着阿泽总担心有什么照顾不到的地方,所以养成了爱操心的习惯。唉,改不了了,这孩子再懂事、再成熟恐怕在我眼里都是十几岁毛毛躁躁的小孩子等他以后结了婚生了孩子,没准我这心也就放下了。 李润野听了这话头疼了,这个话题怎么又转到这里来了,这简直比刚才那个还糟糕! 顾云森随意地问:润野啊,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我?李润野淡淡地说,我就没打算结婚。 为什么?顾云森惊讶了。 我是个不婚主义者。李润野简洁地说,转口问道,之泽好像也没女朋友呢。 这话戳到了顾云森的烦心处,他说:唉,之前有个女朋友的,不过吹了,那女孩其实真是挺不错的,又漂亮又懂事。 他还小呢,刚刚才毕业,您这么着急他结婚啊? 我倒不是着急,我就是想,这么好的女孩他都不要,你说他想找个什么样的啊!顾云森想起杨思宁就满腹的遗憾,其实这孩子就是担心我啊,要不然他其实可以跟那女孩去楚州的。 李润野说:既然分手,那应该是还是不合适吧。我相信之泽的眼光,不管他最后选择了谁,一定是他真正爱的。 顾云森咳嗽一声,觉得自己跟一个后生晚辈谈爱不爱的着实有些尴尬,正想换个话题的时候,听到李润野又补充了一句:叔叔,之泽是个很执着的人,如果他要爱上什么人,一定会争取到底的,坦白说,我非常欣赏他这一点。 顾云森又一次觉得有点儿怪异,他探询地看着李润野。李润野迎视着对方的目光,安之若素地说:之泽很崇拜您和您爱人对爱情的态度,他不止一次地说过,您是真正懂爱的,我觉得他有您这样的父亲是件挺幸运的事。 顾云森站了一辈子讲台,几十年都迎视着众人的目光侃侃而谈,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脸红和紧张,可这会儿面对李润野深邃的目光,他分明觉得自己的老脸有点儿烧得慌!老头子在心里恨恨地想:顾之泽你个臭小子,你都跟人家胡扯什么了?你老子年轻时的那点儿事儿多光荣么你绕世界地跟人扯! 咳咳,润野啊,顾云森艰难地开口,这个阿泽还小,爱啊情啊的他也不懂,我这个 之泽说,您曾经告诉他:只要不伤害别人,不违背社会伦理道德就可以勇敢去爱。李润野说,我觉得您这话说得真好! 那个顾云森总觉得李润野这话有弦外之音,他犹豫了一下说,虽然我是这么说的,但是 叔叔,我觉得之泽的爱情一定不会违背您的要求的。李润野再次打断了顾云森的话,他像是做总结一样轻轻拍一手,说,他不会让您失望的。 顾云森想要说点什么却又不知从何开口,只得迟疑着慢慢点点头:我希望如此。 李润野在医院呆到很晚才走,他再也没有跟顾云森谈起顾之泽的爱情,倒是跟顾云森说了很多关于自己的事:远离父母家庭,一个人来到安宁,从记者到助理编辑到主编,从一线到幕后,等等不一而足。 这些都是闲谈中一点点说出来的,顾云森越听越觉得眼前这个李润野跟自家笨儿子嘴里的李润野就不是一个人,但老爷子不得不承认,自家儿子能遇到这么一个老板兼师父兼房东真是一件幸运的事。 李润野告辞的时候提出第二天来接老爷子出院,顾云森百般谢绝说自己打个车就能回去,李润野和气地说:您别拒绝了,这是我应该做的,要不之泽也不放心啊。 顾云森想了想,为了安儿子的心点头答应了,在李润野离开病房好久以后,老爷子忽然想起来:哎,他为什么说这是他应该做的呢? 第二天李润野把工作全都丢给了同事,下午六点多钟就赶到了医院,认真地听完医嘱之后扶着顾云森慢慢地走出医院。 李润野提议顾云森先到自己家住一天,反正自己白天不用上班,便于照顾,顾之泽也能更放心些。对于这个提议顾云森当然是婉拒的,李润野并不坚持,只是第二天上 分卷阅读3 - 分卷阅读4 持证上岗(矫枉过正)中 作者:雨过碧色 分卷阅读4 午他又赶到了顾家,顾云森打开房门时惊讶极了。 叔叔,我来看看您,您手腕有伤也没法做饭,我给您带了饭,之泽说您喜欢吃湘菜。李润野一边说一边往外拿餐盒,之泽今天下午的飞机,五点半到安宁,我去接他,大概八点左右能到家,这儿有两份饭,您留一份当晚饭吧。 顾云森忙不迭地道谢,深感自己给对方带来的麻烦,心里颇多过意不去:你看又劳烦你跑一趟,你工作那么忙 别客气,李润野放好东西,又细心地帮顾云森把电水壶注满水,洗干净水果,甩甩手说,叔叔,我先走了,有事儿您就打我电话吧。 顾云森一个劲儿的道谢,心里感叹现在社会想李润野这样的热心肠真是越来越少。 李润野淡淡地笑着说:别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顾云森悄悄皱了皱眉,觉得这话怎么听怎么诡异。 那天晚上顾之泽放下电话后心里就踏实多了,坐在床上把衣服什么的又从包里拿了出来。袁明义状似随意地问:李润野还真是挺照顾你的。 他是我师父嘛,顾之泽慢慢地说,他总不能白挣那份钱吧。 我还真没见他这么照顾过谁呢。 得了,他以前就特照顾刘明远,而且我觉得他对马轩也特好,你看他什么时候跟马轩生气过? 袁明义笑一笑又低下头去敲电脑,顾之泽看着他的背影,放心地长长出了口气,心里的那根刚刚还绷得紧紧的弦慢慢地松了。 虽然很担心父亲,但是工作还是要善始善终的,顾之泽第二天跟着袁明义去采访受害者,然后又跟着警方去存放假酒的仓库实拍,一整天下来忙得团团转。第三天上午有场媒体会,顾之泽算了算时间觉得完全来得及,于是跟袁明义去现场旁听完才急匆匆地赶到机场。 飞机落地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顾之泽一出关口就看到了李润野颀长的身影,穿一件墨色的长大衣,静静地站在人群之外。顾之泽两步冲李润野跟前:师父! 他的声音都有点儿抖。 不拥抱一个么?李润野笑着张开双臂。 顾之泽一头扎进去,把脑袋深深埋进李润野的颈窝,收紧手臂环住李润野的肩膀,那种熟悉的青草气息扑面而来,带着暖意,让人安心。 机场里有人走有人来,每一个角落都上演着分别或者重聚的戏码,到处都有人拥抱或者接吻。李润野就这么坦然地拥着顾之泽,在往来纷沓的人群中凝伫成一副绝美的画面。 师父,顾之泽把鼻尖埋进李润野的衣领,擦过他温暖的肌肤,喃喃地说:我喜欢机场,可以抱着你。 李润野无声地笑,揉揉顾之泽的后颈松开他,自然而然地去牵他的手:走吧,赶紧回家看看你爸爸。 顾之泽一手拖着旅行袋,一手拽着李润野,两个人都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可谁也舍不得松开,在寒冷的冬日里,恋人的掌心是多么温暖的所在。 坐进车里后,李润野从后座拎过来一个保温包:给你买了份肯德基,你先凑合吃点儿吧,这个钟点肯定堵车,八点前能到家就不错。 顾之泽幸福地把保温包抱进怀里,然后伸头去吻李润野,李润野揽过他的脖子,重重地碾过他的嘴唇,舌尖毫不客气地长驱直入。顾之泽模模糊糊地发出一声喟叹,非常满足的样子,李润野轻轻笑着,顶着对方的额头说:怎么,很想我? 嗯!顾之泽热切地点头,毫不迟疑地坦诚自己最真实的想法,我很想你。 李润野忍不住再次吻上他,他湿润的舌尖一路下滑,掠过顾之泽的唇角、脸颊、下颔、脖子,冬天的衣服厚重,领子扣得紧紧的,顾之泽一边手忙脚乱地去揪自己的领子一边更紧地靠近李润野。 之泽!李润野的呼吸变得粗重,他努力把顾之泽推开一点,不行! 顾之泽慢慢地红了脸,垂下眼睛。 之泽,李润野理理顾之泽被揉乱的头发,再次说,不行,这大白晴天的,我可不想在露天停车场玩车震。 我也不想。顾之泽点头表示赞同。 那你还招我?李润野笑着发动车子,一边倒车一边说,一上来就是糖衣炮弹啊,我哪里扛得住? 哼,你都把糖衣吃了,炮弹你又给我扔回来了!顾之泽嘀嘀咕咕地翻保温包,太不仁义了! 李润野把顾之泽的手拖过来放在自己的小腹部,让他感受那份火热和坚硬,李润野说:你的炮弹击中我了! 八点多两个人终于到家了,顾之泽围着父亲转了三圈,确定他真的没有大碍才彻底放下心来。顾云森无奈地看着儿子说:都跟你说没事了,你干嘛非得跑回来,工作都没完成。 没事没事!顾之泽洒脱地挥挥手,带着某种隐秘的得意说:师父不会说我的。 李润野笑笑没说话,目光温柔,两个人之间立刻形成了一种诡异的暧昧气氛。 顾云森忍不住又想起前天晚上李润野说的那句这是我应该做的 第四十九章 顾云森有伤,顾之泽当然要在家照顾父亲,所以李润野一个人打道回府,小别胜新婚的戏码完全没有上演的机会。顾之泽匆匆忙忙地套大衣,说:师父,等我送送你。 顾云森看着儿子紧紧地跟在李润野身后出了门,他慢慢地走到窗户前向下望去,两个人从楼门口出来站在车前说话。路灯昏黄,两个人站得很近,顾之泽微微仰着脸一直望着李润野,顾云森总觉得儿子看向李润野的神态中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依赖。 顾云森皱着眉看李润野伸手把顾之泽的围巾紧了紧。 李润野的指尖从顾之泽的脸颊划过,细腻的触感让他心动。 对不起,之泽,李润野沉声说。 啊?顾之泽刚刚还眉飞色舞地跟李润野讲假酒案的事情,忽然李润野天外飞仙一般严肃地蹦出一句对不起让顾之泽着实有些愣神。 呃,我跟你父亲说了点儿不该说的,李润野交换了一下重心脚,第一次有了种羞愧的感觉。 你说什么了? 李润野把昨天的话复述了一下,他看着顾之泽明亮的眼睛,开始有些后悔:其实一开始我都掩饰过去了,但是你父亲提到结婚,又提到杨思宁 所以你又吃那个小女孩的醋了?顾之泽笑眯眯地问,在又和小女孩两个词上放了重音。 不是吃醋,我觉得有些事情反正也瞒不过去,至少可以慢慢渗透,不要突然袭击惊到老人,就像我当年那样。 嗯,然后你就渗透了? 对,李润野点点头,可能会有很大的麻烦,你会很为难。 我有什么可为难的,顾之泽歪着头问,哎,师父,你真的不是因为吃醋所以说漏嘴的么? 李润野第一次觉得自己把握不住顾之泽的思路了,他完全跟不上 分卷阅读4 - 分卷阅读5 持证上岗(矫枉过正)中 作者:雨过碧色 分卷阅读5 节奏:之泽?你关心的重点有问题吧? 你觉得我应该关心什么? 你父亲。 他早晚会知道啊,晚知道不如早知道,我也不想骗他。 这个会很难。 你会比我更难,顾之泽忽然叹口气,你看,你比我大,是我老板,比我有钱有势有权,更重要的是,我是直的,至少曾经是直的。现在弯了,你说我爸爸会去找谁的麻烦,咱俩之间谁会更难一点儿? 我不怕麻烦,李润野笑了,我有这个心理准备。我不知道你父亲察觉到没有,如果他察觉到了,我会去和他谈。 那就行,顾之泽呲呲牙说,我还真没干过这么离经叛道的事儿,所以师父你可不能不管我,你不能离开我。 李润野在路灯下看着顾之泽的眼睛,两个人呼出的气息在清寒的空气中缠绕在一起不分彼此,眼前的青年坚定无畏。李润野认真地说:之泽,我想吻你。 你求我啊,顾之泽狡黠地说,你求我我就同意。 李润野看着顾之泽的眼睛,目光沉得像水,悠悠荡荡地把顾之泽包裹进去。顾之泽忽然就忍不住了,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要沸腾起来,他飞快地把手掌立在跟前说:别,你千万别求我,算我求你了,你别这么看着我,我可不想在楼门口上演限制级戏码! 李润野叹息着说:之泽,我爱你。 卧槽!顾之泽仰天长叹,头顶的路灯射进他的眼睛里,凛冽的西北风吹过却不能冷却他的体温,他哀叹道:师父你这会儿说这个,你要害死我啊! 之泽,李润野终于忍不住,把一只手掌放在顾之泽的肩上微微用力压了压,别装了,你紧张得手都在抖。 顾之泽蓦然静了下来,刚刚还神采飞扬的脸立刻一片空白,就连空气都凝固了起来,他慢慢地说:师父,其实我真的有点儿紧张的。但如果我爸爸真的察觉了,我会跟他坦白;如果他没察觉,我也会挑个适合的时间跟他承认,这是早晚的事,我并不害怕。我只是紧张,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理解我们之间这种感情。 李润野抬起头,越过顾之泽的头顶望过去,隐约间他觉得自己看到顾云森的身影闪过窗户。之泽,我会和你在一起的。 好!顾之泽坚定地点头,我们一起。 顾云森看着李润野拍拍儿子的肩头,然后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后挥手道别,顾之泽目送着车子开出小区才转身往回走。 顾云森犹疑不定地坐回沙发上,眼前的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他挑不出任何违背常理的事,不过是私交颇深的两个年轻人。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总是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这两个人随身携带着一种奇怪且暧昧的气氛。 顾之泽开门进来时就看到老爹坐在沙发上发愣,他定定神扯出一抹笑容说:老爹,你发什么呆呢? 顾云森看着乐呵呵的儿子,迟疑了片刻拍拍身边的沙发招呼:来,咱爷俩好久没聊天了,来跟爸爸聊聊。 顾之泽一屁股坐在父亲身边,绞尽全身的气力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之泽,我住院这事儿你怎么好麻烦李润野呢?顾云森说,人家毕竟是你的上级啊。 可是爸爸,我从来没拿他当上级看过,我俩的关系怎么说呢,亦师亦友。 即便这样也不合适啊,你为什么不去找林新宇呢,你俩不是更熟? 那小子不靠谱,我信不过他。 之泽,我还是觉得你跟李润野合租不太合适,虽说私交不错,可毕竟是上下级的关系,你们报社的同事知道了,可能会有一些不好听的传闻。 放心吧,顾之泽笑笑说,这点儿事我还是有分寸的,报社的人都不知道我俩合租。 可早晚会知道的啊。 到时候再说,顾之泽认真地问,爸爸,你反对我跟李润野有交情么? 倒是不反对,李润野是个很可靠的人,我很欣赏他的成熟。但是阿泽,职场是很复杂的,跟校园完全不同,人与人之间有盘根错节的利益关系,有些人为了自己的利益会去恶意地伤害别人,他们会放大你的每一个细微错误,甚至会捏造一些莫须有的罪状你可以跟上级有非常好的私交,但是总要避避嫌的。 顾之泽乖乖地点头。 顾云森看看儿子,犹豫了半天,终于问道:阿泽,你跟李润野的私交到底有多好? 顾之泽瞬间觉得自己血管里流的都不是血,而是冰水,带着刺骨的冰碴子,冻得全身都开始疼了,他壮着胆子说:挺好的跟林新宇差不多可能比跟林新宇还要好一点。 比跟林新宇还好? 嗯,毕竟李润野比林新宇靠谱多了!顾之泽忙忙地解释。 顾云森想到去年寒假林新宇跑来家里住了一个星期赶学年论文,两个半大的小子吃穿住行都混在一起,而林新宇那上蹿下跳毛毛躁躁的样子,不得不承认顾之泽说的对。 顾云森怀揣着欣喜和忧伤,看着满脸理直气壮的顾之泽,看着他日渐硬朗的脸部线条,深切地认识到阿泽不再是跟在他身后的小尾巴了,他有独到的见解和原则。而自己也只能陪他走到这里,也该放开手,让一个更合适的人领着他走上自己的职业之路,比如,李润野。 顾云森挣扎了一番还是选择了相信儿子,也许,自己真的只是关心则乱。 李润野放了顾之泽两天假,顾之泽除了做饭陪父亲聊天以外就是在写稿子,这次去华溪市的采访让他有了一些想法:他发现那些南方系的媒体的信息网络分布之广、挖掘之深超出想象;他们用巨额的财富构筑的信息网络,源源不断地得到比政府职能部门更快的消息。而作为一名媒体从业人员,可以对时效有不同的理解,对不同网络的运作有不尽相同的评判,甚至可以认为别人的做法有悖规矩,但无法否认的是这种做法可以得到更多的受众,而媒体的竞争实质恰恰就是对受众的争夺。顾之泽相信,这也就是李润野用崔遥的原因,崔遥的人脉足以让他比别人更快更多地掌握新闻线索。 同时,顾之泽还发现很多记者为了采写到震撼人心的新闻,对受害者往往穷追猛打,追问他们的感受,一遍又一遍地让他们复述事发时的场景,等于是对他们的二次伤害。联想起媒体面对重大灾难时,每每用同样的方式一次次伤害受害者,顾之泽觉得无论如何要说点儿什么。 于是顾之泽用这两天的时间写出一篇反思,阐释了他对于现代新闻采写的一些看法,第三天上班时,顾之泽把这篇稿子放在了李润野的桌子上。李润野看了半天,修改了几处语句之后转手就投给了《新闻战线》。李润野告诉顾之泽,这家期刊是人民日报承办的,全国发行的专业类期刊,如果能被刊载,那就是种肯定和荣誉。 顾 分卷阅读5 - 分卷阅读6 持证上岗(矫枉过正)中 作者:雨过碧色 分卷阅读6 之泽倒不怎么在意能不能刊载,他在意的是李润野的态度,李润野说:我的态度就是这文章写得不错。 只是不错吗?顾之泽问。 非常不错,李润野用钢笔敲敲顾之泽的头说,你能把眼光放高一点儿么?我的态度能说明什么问题,你要是连我这关都过不去,干脆就回炉重炼吧! 顾之泽笑嘻嘻地说:那我这算是出师了? 李润野点点头:你被逐出师门了。 我不走,顾之泽忽然俯下身子,凑近李润野的耳边飞快地说,我赖你一辈子。 李润野挠挠耳朵,笑了。 年底通常都是各个单位最忙的时候,报社也不例外,各版要做年终总结,李润野忙得不可开交。顾之泽一方面担心父亲,一方面真是有点儿心虚,所以这段时间以来一直在家里住着,两个人只有周末去学车的时候能够短暂的相会。 顾之泽一上车就直接扑过去搂紧李润野的脖子,嘟嘟囔囔地说:我算是知道牛郎的心情了。 李润野挑挑眉说:牛郎? 顾之泽飞快地反应过来,轻佻地在李润野唇上印个吻说:我说的是牛郎织女的牛郎! 哦,杨思宁是织女? 师父顾之泽严肃地说,你得向我学学,你看我什么时候吃过李舸的醋? 嗯,那谁把我一柜子的红酒都扔了的,还有那套虹吸式咖啡壶,挺贵的呢。 顾之泽二话不说坐回座位上,指着正前方说:开车,我们去驾校。 李润野笑着打方向盘。 顾之泽学车的进度还算顺利,至少在李润野坐在后座的时候他不会把油门当刹车。有几回李润野下车站在操场的一边,顾之泽在师父的注视下也开得挺好。只是有一次雪后路滑,车辆有些失控,顾之泽一下子就慌了手脚,油门刹车乱踩一气,吓得坐在副驾驶的教练员猛踩备用刹车踏板,一时之间防抱死系统全部打开,车子在路面上直打横。 那天练车结束两人坐上李润野的车后,李润野二话不说就把顾之泽抱进怀里,什么也不做,就是静静地抱着。车外凛冽的寒风吹过,车内的温度渐渐升高,顾之泽觉得自己的奇迹般的不怕了。于是李润野让他尝试着去开那辆x6,在偌大的驾校练车场上,在湿滑的路面上,一辆黑色的车慢慢移动着,顾之泽轻轻踩下刹车踏板,一下又一下的点刹,车平稳地停在那里。他惊喜地转过头去:师父!停住了! 李润野说:你踩刹车它当然会停了。 李润野握着顾之泽的手继续说:之泽你看,左边刹车右边油门,给油不能过快刹车不能过急。开车跟做事是一样的,我们不能慌,要分清左右进退,慢慢来不要操之过急。 顾之泽点点头,反握住李润野的手说:我懂,我们慢慢来,我觉得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是挺好,以后会越来越好。 李润野的话应验了。 十二月中的一天,李润野拉着顾之泽审稿,顾之泽当然乐意陪着自家师父,于是给顾云森打了个电话说要加班,末了想了想,索性加上一句今晚就不回去了。 顾云森没说什么,这是儿子一个月以来第一次说要加班不回家,他当然知道年底工作有多忙,只是嘱咐了几句注意身体不要太累着就挂断了电话。 顾之泽趴在自己的电脑跟前,瞅着埋头审稿的李润野,心里雀跃不已。他觉得师父一定有什么大事要告诉他,否则不会无缘无故地拖着他加班。 是什么事儿呢?他很期待,期待这个越来越温柔,越来越闷骚的男人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十点半,李润野收拾好东西冲顾之泽抬抬下巴。顾之泽心领神会,飞速地先溜下去楼,站在大厦门口的阴影里等着。李润野的车子开过来时,顾之泽闪上去,刚坐稳当就迫不及地问:师父,有什么好事儿么! 李润野从容地打半圈儿方向盘说:你哪儿来的这种革命乐观主义精神? 这叫自信,顾之泽洋洋得意,凭我敏锐的直觉和对你老人家的了解,一定有什么好事。 对,李润野点点头,好事就是我想去顺峰吃宵夜,你请客。 顺峰?顾之泽无所谓地说,行,请你吃顺峰,大不了我在后厨刷一个月的盘子。 李润野看他一眼,真的把车子停到了东熙广场外围的顺峰酒店门口。 师父?顾之泽有点儿迟疑,他倒不是心疼钱,花个六七百在顺峰请李润野吃顿宵夜不是事,只要李润野高兴,他愿意倾其所有,况且李润野不可能真的让他掏钱。他迟疑的是,今天这顿饭吃的实在有些师出无名。 李润野锁好车子大步走进了酒店,熟稔地翻开菜谱开始点菜,豉汁豆腐蒸珍珠斑、海鲜日式豆腐、清炒时蔬、龙虾伊面、生煎包行云流水地点完菜,李润野慢慢悠悠斟出两杯茶来,递给顾之泽一杯后举起自己的杯子,他带着由衷的喜悦说: 来,庆祝一下,从明天开始你会成为众矢之的,我的八戒要变刺猬了。 第五十章 顾之泽愣了最多一秒钟,然后笑逐颜开地也跟着举杯:那稿子发了是么? 李润野点点头,慢条斯理地说:不但发了,《人民日报》副刊还转载了。 不可能!顾之泽大叫起来,他啪地放下杯子难以置信地说:你可别骗我。 我知道你读书少,所以不会骗你。李润野淡定地夹了筷子菜放进嘴里,我也是才知道《人民日报》的门槛这么低。 顾之泽自动屏蔽了后半句话,美滋滋地摇头晃脑:师父你看,我就说我会努力的吧,我要做个天蓬元帅! 元帅,辛奕说今年的最佳新人奖也给你了。 啊!顾之泽蹭地站了起来,几乎把桌子撞翻,这这这不可能! 李润野挑挑眉。 顾之泽想起那天辛奕说,李润野难得想休个年假,我怎么也得满足他一下,于是疑惑地问:师父,你走后门了吧? 我还真丢不起那个脸! 可是我的发稿量不够啊,顾之泽拼命想,就连娱乐版的陈晴发稿量都比我多。 数量或者质量,你好歹也占了一个。 那也顾之泽抓抓头,我还是觉得挺惊讶的,师父你真没走后门? 没走!李润野放下筷子说,不过我明天想去走个后门。 干嘛? 你能先坐下么?李润野快速地溜一眼周围,也不嫌丢人。 顾之泽小耗子般跐溜一下坐下了,李润野接着说:你跟杨思宁还真是一对儿,上次她也这么干! 顾之泽翻个白眼,自从两人恋爱后,师父的智商直线下降情商直线上升,他已经习惯了,懒得吐槽。 你明天想去走什么后门?顾之泽问。 趁现在还没有公布,我得让辛奕把你的最佳新人奖取消掉。 顾之泽默了几秒,点点头 分卷阅读6 - 分卷阅读7 持证上岗(矫枉过正)中 作者:雨过碧色 分卷阅读7 :也好,省得招事儿! 李润野的眼睛亮了一下,嘴角挂出好看的弧度:你不生气? 顾之泽摇摇头:我知道你为我好,我在《人民日报》上发了稿子,再拿个什么新人奖,实在太招眼了。单位里评的一个奖,拿不拿的也没什么要紧。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 本来就是根朽木,风再吹吹就成渣了。李润野飞速地握了一下顾之泽的手,拇指在手背上轻轻打个旋儿。 顾之泽一点儿也不介意师父怎么说,朽木也好,金丝楠也罢,反正自己这根木头早早晚晚是要立在他李家的堂屋里,烂也要烂在李家! 我倒是不在乎那个奖,顾之泽有点儿遗憾地说,就是辛奕说获奖可以休假,师父,你答应带我去海南的。 以后有的是机会,不要太介意。李润野安慰八戒。 顾之泽点点头说:轻重我分得清。只是顾之泽转转眼睛,露出算计的样子,双人度假啊师父,就咱们两个人的假期,我觉得挺遗憾的。 我个人可以奖你点儿别的,李润野指指桌子,赶紧吃,吃完回家拆礼品。 顾之泽简直是用倒的方式往嘴里扔饭菜,李润野叹口气:暴殄天物。 两人回到家时已经十二点了,顾之泽一眼看见桌子上放着一个盒子,他甩掉鞋子光着脚跑过去。 saitekmad bsp;r.a.t.7 黑金版双眼激光游戏鼠标。 我滴个天神奶奶啊!顾之泽欣喜地大叫起来,捧着鼠标好像捧着珍宝。以往每次跟马轩对掐时他总是会仰天大叫:神啊,赐我一个好鼠标吧!没想到李润野竟然记住了。 喜欢么?李润野从身后环住顾之泽,在他耳边轻轻问,我觉得这东西长得像变形金刚,不是这个次元和时代的东西。 顾之泽欣喜地点头,目不转睛地看着鼠标说:这叫科技美,师父你不懂! 我懂另外一种美就行了,李润野说着慢慢去解顾之泽的衣扣,温热的手掌轻轻抚上对方的腰侧。 顾之泽在李润野怀里转个身,歪着脑袋说:干嘛? 欣赏另外一种美,李润野吻上他,轻轻说。 唔顾之泽抛下游戏鼠标转而投入到另一种游戏中。 虽然李润野提醒过,但是第二天顾之泽迈进办公室后还是被众人的目光吓了一跳,他战战兢兢地向马轩投去询问的目光,马轩冲走廊里的公告板努努嘴。顾之泽走过去一看,登了自己文章的《新闻战线》和《人民日报》副刊被复印下来钉在公告板上,还用荧光笔粗粗地勾了个边儿! 这是要昭告天下么! 顾之泽看着那块板子,还真是觉得好骄傲啊!他转过头去找李润野的身影,却瞟见袁明义站在自己身后默声不响地看那篇稿子。 袁大哥,顾之泽礼貌地打招呼。 袁明义点点头,看他一眼后转身走向了李润野的办公室。顾之泽看着他的背影,总觉得袁明义的脸色很难看。他满眼一扫,发现崔遥正坐在电脑前发呆,于是溜达过去套消息: 袁大哥怎么了,我看他脸色不好看。 崔遥顺手关了新浪的娱乐新闻, 八卦兮兮地说:年底了,多事之秋啊! 怎么呢? 袁明义今年的升职估计又没戏了,崔遥压低声音说,他算计老板的那个位置不是一天两天了,今年年初的时候有风声说老板要走,他憋了一年想升上去,现在没戏了。 老板要走?顾之泽被这个消息惊呆了。 年初那会儿是有这个风声,崔遥把声音压得更低,好像做贼一样,我悄悄跟你说啊,你千万别往外卖,老板这个人可不简单。 嗯嗯,顾之泽使劲儿点头,心里却酸溜溜地不是个滋味,李润野是什么人,我顾之泽有什么人,李润野的秘密居然要由一个外人来告诉我! 顾之泽想,得找个机会好好跟他谈谈远近亲疏的问题了! 老板啊,他应该是世家子弟,据说父母都是新闻圈儿里的,好像还是新华社的头儿,他有个姐姐也是新华社的,不过现在不在国内。本来老板是在省报的,但是写了篇社评就被撸了,跑到安宁来避风头。咱们这庙小,压根就放不下这尊大神,要不是他不想出风头,别说主编了,副总编都爬上去了,早晚大老板那个位置就是他的。 崔遥喘口气,接着说:年初的时候有风声说他要走,好像央视新闻频道想招他,要说老板也够牛的,这跨专业呢,他怎么转广电媒体去了反正袁明义一直都等着填老板的空缺。你是不知道,他往年哪有今年这么卖命,不就是想搏个好名声?可惜,不知为什么老板改主意了。 为什么改主意?这还用问么,当然是因为我啊! 顾之泽拼命把嘴边的话往下咽,他真切地体会到了为什么有人喜欢秀恩爱、晒老婆,那真是一种压抑不住的骄傲和快乐啊,他努力绷着脸皮,作出一副惊讶和疑惑的样子来配合崔遥,同时努力望向李润野的办公室。 透过玻璃,顾之泽看到袁明义的背影和李润野一点儿表情也没有的脸孔。 李润野从来都不太喜欢这个袁明义,觉得这个人稿子是写得不错,可功利心太重。本来假酒案是可以让别人去的,可他知道,要是那样做的话袁明义一定会来争,于是索性把这个机会给了他。但是没想到的是,即便这样袁明义仍然是不满的。 老袁,李润野叹口气,努力压下满心的不耐烦,你到底有什么意见呢? 我觉得顾之泽那篇文章入旬十佳提名就不合适,袁明义说,那篇稿子不是为《晨报》写的,也没有登载在《晨报》上,如果它入选了,会让很多人不服气的,毕竟名额有限。主编,我这是为组里着想,其实也是为您着想,总不能让其他组的人说咱们组、说您徇私吧 从稿子的质量上来讲,我觉得它当之无愧! 可它就不是我们报的文章! 顾之泽那篇不行,你觉得还有哪篇可以提名? 刘明远毕业季的那期特刊不错! 老袁,李润野强压下冷笑的冲动,淡淡地说,刘明远调走了,记得么?规定一个人不能有两篇以上的文章入选,国际版老胡已经把刘明远报上去了,两篇! 哦?袁明义作出沉吟的样子,这样啊,那也可以用崔遥的那篇专访嘛,就是那个古建专家的专访。 我觉得那个还不如顾之泽写的项修齐专访好! 那为什么不用那篇? 因为经济版和体育版提名的稿子都是人物专访!李润野被袁明义说烦了,他屈指轻轻磕磕桌面说,这样吧老袁,我再斟酌一下,你容我再想想。 袁明义笑着说:润野啊,你也别嫌我烦,我这也是为了组里好,多少人忙了一年就为了年终选评,有奖金有休假,大家都眼馋 分卷阅读7 - 分卷阅读8 持证上岗(矫枉过正)中 作者:雨过碧色 分卷阅读8 ,咱们得一碗水端平,拿出去的要让人家挑不出毛病来才好。我也知道顾之泽是你徒弟,可就是因为这样,才更要谨慎不是么?上次你执意让他去参加扫黄打非的行动已经让很多人有非议了。 李润野皮笑肉不笑地点点头:老袁啊,还是你想的周到。咱们组里年轻人太多,有分量的稿子本来就不多,实在不行我看还是得劳烦你,我觉得你上的话把握还大点儿。 我不行!袁明义摆摆手,我这人脑子不够灵活,写的东西中规中矩没什么新意,不行不行! 我再想想吧,李润野点点头,摆出送客的架势,袁明义又客气了几句后走了。 顾之泽清清楚楚地看到,在袁明义转身的一瞬间,李润野的两道浓眉死死地锁在了一起,露出极为不耐烦的表情。 卧槽,居然把我师父烦成这样! 顾之泽远远地冲袁明义飞眼刀,嗖嗖嗖的,一刀又一刀。 下班的时候顾之泽跟李润野死缠烂打地终于问清了事情的缘由,他松口气说:师父,就一篇稿子而已,我最佳新人都不要了要那个十佳干嘛? 十佳有资格参加市新闻署的年度评优。 市新闻署啊,顾之泽想了想说,我不要,得个市级奖岂不是更麻烦?今天我就已经接受到了来自五个版三个后勤组的十几个恭喜和鼓励了,要再来了市级奖,我觉得我明年可以升级为靶子了。 市级奖的分量很重,将来你无论是升职还是跳槽都是砝码,你总不能在社会版呆一辈子吧,总得往高处走走。 说到走,顾之泽严肃地说,师父你是不是本打算今年年底离职的? 这你都打听出来了?李润野惊讶地笑了,你耳朵够长的啊,不愧是八戒。 那你打算以后什么时候走? 等我能把你打包一起带走的时候我就走了,李润野伸手拍拍顾之泽的脸颊,我说过,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顾之泽红着脸,双眼放光地看着自己的师父,决心天涯海角跟着师父有肉吃。 最后社会版提名的稿件是袁明义的作品,李润野起初是不同意的,但是架不住顾之泽软磨硬泡最终同意了。 顾之泽说:师父,咱俩刚刚才在一起,我想好好经营这份感情,所有可能威胁到它的东西我统统都不要。那个奖虽然重要,但肯定会招来很多人的议论,我不希望成为众人议论的焦点,我就想踏踏实实安安静静地谈我的恋爱、写我的稿子。 李润野沉默了半晌把人抱进怀里低声问:会不会觉得很累? 会!顾之泽点点头,带着笑说:可我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甜蜜的负担,我累得心甘情愿! 李润野没说话,因为他的嘴忙着呢! 年底了,过节的氛围越来越浓厚,大家都喜气洋洋的。《晨报》这两天上上下下都群情激昂,因为一年一度的年会要开了! 作为安宁市销售量第二的都市报,《晨报》的福利不算差,尤其是年会期间,巧立各种名目为员工谋福利是辛奕笼络人心的重要手段。今年的业绩相当好,辛奕也准备出点儿血,奖品的质和量都有所提升。 崔遥神秘兮兮地跟顾之泽咬耳朵,说最佳新人和十佳新闻稿的一等奖都是双人自助游,目的地是厦门鼓浪屿。顾之泽呲呲牙,心里着实有些后悔,真不应该装高岭之花,要是早知道是这奖品,哭着喊着也要蹭个奖啊。 不过事已至此,高岭之花还得继续装下去,顾之泽非常高冷地说:嗯,也还凑合吧,咱们社真小气,也不安排个出国游! 崔遥撇撇嘴:等你混进新华社,让你天天在国外呆着就别回来! 年会定在一月初举行,地点是翠湖大酒店。办会那天顾之泽找了无数的理由赖在床上不起来,李润野都洗完澡收拾利落了顾之泽还窝在被褥里面装蜗牛! 之泽,李润野隔着厚厚的被褥拍他,再不起迟到了啊。 我不想去! 干嘛? 我嫉妒!顾之泽从被子里探出头来,我扫听了一下,今年大老板大出血,几乎人人都能蹭个奖,你说我一个后起之秀明日之星普利策的有力竞争者居然连个三等奖都蹭不上,太丢人了我不去! 李润野耐着性子听完,一把掀开顾之泽的被子,把顾小猪光溜溜地扒出来一脚踢进卫生间:你居然敢不去,那么无聊的会你打算让我一个人熬着吗! 顾之泽在卫生间里砰砰砰地砸刷牙杯子,一边砸一边嘟囔:你就不能说点儿好听的安慰安慰我吗! 李润野在外间帮八戒搭配衣服,听了顾之泽的抱怨忍不住笑,他就知道他家八戒不过是撒赖而已。 顾之泽被李润野一路拖到翠湖酒店,看到自助式的餐饮后总算是心情愉悦了,他托着个盘子,跟着崔遥两个人从长桌的这头扫荡到那头。李润野被辛奕拉走了,去见一群市区的大小领导,用辛奕的话讲,李润野那张脸必要的时候还是可以拿来卖一卖的,至少全社找不出比他再帅的了。 顾之泽撇撇嘴,觉得自己这张脸配李润野刚刚好。 各种奖项轮番颁过去,崔遥贱兮兮地说:我没奖拿也就算了,毕竟没有最佳情报奖这个奖项,你怎么也空手而归啊。 顾之泽恶狠狠地瞪他一眼,作为一个新人,说不遗憾那是假的,荣誉感人人都有,况且这奖本是他该得的。 崔遥正要再说点什么的时候,全场的灯光忽然暗了,一束追光打过来,辛奕西装革履地走上台去。 顾之泽瞥一眼站在台口的李润野,忽然觉得他家师父脸上挂着的那种表情可以理解为女干计得逞。 第五十一章 主持人仪态万方地把辛奕延请到舞台中央,那里放着一个大纸盒子。顾之泽知道那盒子里放着写有全报社员工名字的纸条,这是全世界每一个年会都会有的保留节目抽奖! 顾之泽对这个抽奖毫无兴趣,因为他这辈子中过的最大奖品就是李润野,除此之外就是前年家里买电视机,兑换了一百张抽奖券,最终他抽中了一条毛巾。 可是崔遥很是亢奋,前面三等奖、二等奖都抽完了,他眼巴巴地看着他家老板把刘明远的名字抽了出来却没听到自己的名字,所以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最后的一等奖上了。 一等奖奖什么啊?顾之泽随口问,他忙着对付盘子里的三文鱼刺身。 不知道,崔遥把两只耳朵全都立起来了,俩眼炯炯有神地盯着台子上,甭管是什么,反正应该不差。 包打听都不知道顾之泽嘟囔着转头去看李润野,他觉得自家师父穿着银灰色阿玛尼真帅!深邃的眼睛被衬得黝黑明亮,想起那双眼睛曾经无数次地逡巡过自己的身体,顾之泽忽然有点儿心跳过速。 台上,辛奕从箱子里抽出一张小纸条,在众目睽睽之 分卷阅读8 - 分卷阅读9 持证上岗(矫枉过正)中 作者:雨过碧色 分卷阅读9 下慢慢打开。 今晚如论如何要再努力一次,我要亲手扒了他那件阿玛尼,然后哼哼哼,让他也尝尝求人的滋味!顾之泽撮着牙花子色眯眯地想,同时用火辣辣地视线远远地把他师父扫描了一遍,完全不知道台上进行到哪一步了。 顾之泽!辛奕的声音响彻全场。 顾之泽也听到了自己的名字被念出来,在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时,一束追光就打了过来,周围的人发出了一片啧啧惊叹声和掌声,然后各种羡慕的目光投过来。 你小子,请客啊!崔遥恶狠狠地杵杵他。 我?顾之泽指指自己的鼻子,瞪大了眼睛! 辛奕在台上点点头,说:一等奖的奖品是海南人双五日游! 哇!周围的惊叹声更大了。 顾之泽的嘴里还叼着一块三文鱼,高高扬起的眉毛怎么也放不下去,他觉得自己23年以来所有的赌运在今年一年之内全都用完了,现在他有点儿担心春节过后出门就会被雷劈到。 李润野远远地站在舞台台口配合着鼓掌,他看着在追光中呆立当场的顾之泽,看着他充满惊喜的眼睛,怎么也合不上的嘴,和那根傻乎乎地指着自己鼻尖的手指头 李润野觉得年年都无聊到爆的年会,今年总算是还有点儿意思。 顾之泽一直到坐进李润野的车里还在亢奋着,半个小时内,他居然连带什么衣服去海南都算计好了。李润野一声不吭地听着八戒絮絮叨叨,好不容易等他住嘴了,淡淡地问:高兴么? 高兴,顾之泽坦白地表明自己的兴奋,特高兴!师父,你怎么办到的? 顾之泽瞪着眼睛盯住李润野的侧脸,心里感叹这个男人玩起浪漫来简直浪得没边了,自己随便转个什么念头他都能给实现了这、这、这特么谁扛得住啊?! 小手段而已,李润野耸耸肩,我们放弃了至少两个奖,换他一个海南游也算够仁义了。 那我们什么时候走?顾之泽迫不及待地想要杀到海南去。 我就奇怪了,咱们这儿守着一片海你看了二十多年了看不烦啊,怎么还那么想去海南? 那儿没人认识咱俩!顾之泽理直气壮地说,我可以想干嘛干嘛! 李润野迅速侧了一下头,含笑的目光在顾之泽脸上打了转儿,火辣辣地。 回去跟你爸爸商量一下,怎么也得等他放假吧。李润野说。 呃?顾之泽有点儿奇怪地问,为什么要等他放假? 八戒,这是双人游,你不带你爸爸去度个假吗? 顾之泽羞愧地低下头,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不孝子的典型,再想想又觉得有点儿可惜:可我也想跟你一起啊。 我也去,李润野笑着说,我可以找个理由,比如去找刘念,然后我们可以在天涯海角巧遇一下,有缘千里来相会。 顾之泽用全新的眼光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师父,觉得这人的脑回路真是与众不同,玩浪漫都玩得跟别人不一样! 因为被李润野的浪漫浪昏了头,顾之泽回到家后兴奋得晕陶陶,等被扒得光溜溜地塞进被子后才惊觉貌似这戏码没按自己的剧本走。李润野伏在他身上,修长的手指轻轻滑过他的锁骨,说:我有点儿发愁在海南要怎么和你约会,要不我也去爬个阳台? 顾之泽翻个白眼:欺负老子没看过《罗密欧与朱丽叶》么?信不信小爷挑间20层的酒店。 第二天顾之泽回家后把这个好消息报告给了顾云森,顾云森立刻让顾之泽喜悦的心情升了个级他不无遗憾地说:阿泽,我今年带高三毕业班啊,寒假是要补课的,就春节歇一周,你忘记了么? 顾之泽暗搓搓的高兴,可一想到父亲寒假不能休息还要辛苦加班又觉得于心不忍,于是天人交战地矛盾着,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顾云森从一摞卷子中抬起头来,看到儿子慢慢扭曲的面孔,不由得笑了: 之泽,你跟朋友去吧,别担心我,我年年不都这样么? 顾之泽尴尬地点头,看着父亲斑白的鬓角忽然有了负罪感。自从投入和李润野的恋爱漩涡中,自己就一直晕晕乎乎的,每天的生活核心就是稿子和李润野,无形中已经忽略父亲很久了,就连父亲又长出了如许的白发都没有注意到。 顾之泽下意识地伸手整理好判完的卷子,自动自觉地拿过一只红笔来帮父亲给每张卷子算分。这是他从小就做的事儿,每次爸爸改完卷子他都负责算分,后来长大了,可以帮着父亲判判选择题和默写题,再后来是断句,他总是想能帮爸爸多做一点儿,爸爸就可以早睡一会儿,所以格外的认真。后来上大学住校,这项工作渐渐地不做了,工作后更是如此,现如今再拿过那厚厚的一摞卷子,顾之泽惊讶地发现父亲的字迹不如以前那么苍劲有力了,个别笔画有轻微颤抖的痕迹。 父亲老了,顾之泽看着那一个个红色的字迹悲哀地想,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他更快乐呢? 顾之泽在父亲的再三保证和催促下还是决定去一个人去海南,李润野比顾之泽早了半个小时进候机大厅,他站在二楼的走廊里看着站在安检口的父子二人心里有些酸楚。 那两个人有着世界上最密不可分的血缘关系,他们之间不但是感情的羁绊,更是生命的维系,李润野相信如果要顾之泽做出一个非此即彼的选择,他会选择他父亲。而李润野也知道,即便顾之泽最终真的做出这样的选择,自己也不会少爱他哪怕一点点。 感情最脆弱也最坚韧,磐石蒲草,自古如此。 顾之泽背着旅行包爬上二楼,李润野看到这个青年修长的身影,他记得顾之泽柔韧的身体,可以弯出非常美妙的弧度,他的腿非常有力,绞在自己腰上的时候让人血脉贲张。李润野只希望他的八戒有颗同样柔韧有力的心,可以陪着他走过未来的岁月。 在登机口,李润野把顾之泽拉到落地窗前,以偌大的停机坪和十数架飞机为背景自拍了一张合影给刘念发了过去,附上简短的一句话:我们登机了,订酒店! 顾之泽磕磕巴巴地问:来得及么?最多五个小时我们就到了。 李润野毫不在意地耸耸肩:那是他的事儿! 事实证明,刘念真是个靠谱的好同志。 他准点儿出现在三亚的机场,直接就把两个人拉到了亚龙湾的铂尔曼酒店,在前台拿了房间钥匙后乘坐小电瓶车绕过曲曲折折的小径,在一片私密独栋别墅里穿行了一会儿,车子停在一大丛密密的美人蕉前,服务生拎着两人的行李礼貌地推开了一扇小小的木门。 这是一个长方形的院子,一进门绕过一个小小的玄关就是私人泳池,不大但是胜在私密性极佳。泳池的一端是一个小型的会客室,另一端是一个做spa的亭子。一侧是围墙,另一侧 分卷阅读9 - 分卷阅读10 持证上岗(矫枉过正)中 作者:雨过碧色 分卷阅读10 是房间,推开落地玻璃门,客人可以一步从卧室迈进泳池。穿过更衣室和食物室是室内浴室,双人按摩浴缸让顾之泽眼红心跳,推开浴缸旁边的窗户就是泳池。再往里走有个小小的露天淋浴房。 刘念随手给了服务员小费后闲闲地说:怎样,李主编还满意? 还行,李润野伸出手去。 干嘛? 消费卡啊,不然你让我们吃什么,酒店只有早餐是免费的吧?你亲口说的我只要带着身份证上飞机就行。 顾之泽扭过头去看着那一池碧波荡漾的水,做出一脸特别无辜的表情。 刘念恨恨地拍出一张酒店消费卡:就会算计我! 李润野毫不客气地把卡收下,说:你每年扣我那么多稿费别以为我不知道。 我要交税的!刘念气呼呼地说,明天晚上七点,凯莱酒店,不许迟到啊! 李润野挥挥手把刘念赶出了门,转身抱住顾之泽:怎么样,还喜欢么? 师父,您老人家弄个私人别墅是几个意思?顾之泽慢吞吞地说。 一个,李润野伸手去扒顾之泽的衣服,从北方到南方,从冬装到夏装,这一会儿的功夫两个人都开始流汗了。 我就知道!顾之泽顺从地抬高手臂让李润野把他的衣服剥下来。 在跌入雪白柔软的大床中央时,顾之泽硬是揪着自己残存的神智问了一句:明天晚上干嘛去? 见几个朋友。李润野的声音消失在顾之泽的颈边。 顾之泽坐在金碧辉煌的凯莱大酒店主餐厅的私人包厢里浑身不自在,他环顾一下周围,满脑子都在想一会儿要找个什么借口脚底抹油! 李润野带着顾之泽过来时顾之泽还有些不满,他一个下午都泡在海里游泳,惬意得不得了。安宁市位于渤海湾,是个工业海港,海水脏得让人绝望。海南的海水湛蓝碧透,顾之泽一猛子扎进去就不想出来。快五点时,李润野终于不耐烦了,直接跳进海里把顾之泽捞了回来。 顾之泽磨磨蹭蹭地洗完澡,准备穿着那身五彩缤纷好似花坛一般的岛服去赴宴,李润野忍无可忍地把他扒了套了身长裤短t。顾之泽嘟嘟囔囔地说:你的朋友聚会干嘛非要我去,我在酒店等你不行么? 你这张脸见不得人? 怎么可能!顾之泽不服气地大叫,我就是不想去,又不认识他们。 你也不认识项修齐啊,还不是跟人聊得热火朝天。 那是有采访任务! 你是觉得陪我吃顿饭还不如你的采访任务来得重要? 顾之泽投降了,他从李润野的这句话里听出了无比玛丽苏的傲娇感,整个人都不好了,为了自己的承受力,他决定陪师父去吃顿饭。 可他现在后悔了! 这是一个小圈子的私人聚会,算上自己出席的一共才五个人。刘念是主人,还有两个人完全看不出来是什么路数,但那气派和架势着实有些唬人。李润野在介绍的时候只是说这位女士叫刘丹,是电视台编导;那位先生叫常昊,也是个记者,两人都不是本地的,只是因为李润野来了,于是特地搭了第二天的飞机赶过来,就为了聚一聚。顾之泽强压下满脸讶异的表情,非常礼貌地打了招呼,这两人也向他报以得体的微笑,在那种客气而疏离的笑容中,顾之泽惊悚地发现,那位看起来不怎么起眼,身上穿着一件商场大路货的女士居然掏出了一个爱马仕的限量款钱包! 顾之泽想到崔遥说过,李润野的家世背景不简单,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想来他的朋友也不简单。可不简单也要有个分寸,这得是什么人才会当天打飞的往返一万多公里就为了见朋友意见吃顿饭;会随随便便订一万块钱一晚的私人别墅一定就是四个晚上;消费卡里放两万;吃顿便饭人均五百起跳 这个天雷滚滚玛丽苏的世界啊,顾之泽仰天长叹,我宁可在酒店吃方便面。 虽然顾之泽知道自家师父很有钱,但实事求是地说他对有钱的概念很模糊,开宝马住豪宅穿定制西服自然是有钱的象征,但这种有钱只是停留在表象的奢华上,丝毫不触及李润野这个人的本质。平时的李润野腹黑毒舌但是对手下很好,说他亲切可人也许没人信,但是平易近人还是符合现实的,偶尔也会招呼着大家一起吃个加班饭什么的。他也曾跟着自己吃路边摊,喝十块钱一杯的劣质奶茶,吃十五块钱一碗的牛肉面。况且顾之泽从来就对有钱没什么太多的想法,在他眼里,有钱没钱最多也就是穿耐克和鸿星尔克的区别。所以顾之泽打心眼儿里没觉得师父是土豪,更没觉得自己跟师父之间有什么阶级差异。 可现在的李润野呢,穿着简简单单的polo衫lee仔裤,带天梭的表,普普通通一点儿也不起眼,丝毫跟有钱搭不上关系。但他坐在这个流金溢彩的包厢里,一只手搭在餐桌上随意地翻开菜单,眼皮子都不掀一下地对穿着洁白衬衣的服务生问道:今天有利尻岛的马粪海胆? 那感觉像是在问:今天有炸酱面? 这种场合让顾之泽感到非常的不舒服,他出身草根,家境甚至可以算是清贫的,这辈子进的最豪华的的餐厅就是上次开年会时的翠湖酒店餐厅,五星级标准。来海南度假其实只是因为李润野,跟什么私人别墅私人海滩私人会所全无关系。现如今,李润野坐在这里,一派从容优雅,好像回到了城堡里的白雪公主,而自己局促不安,完全就是失去了魔法的灰姑娘。 再看看淡定随意地坐在旁边,正在闲聊用于发布即时图品和视频的谷歌眼镜和常昊和刘念;而那个叫刘丹的电话响了,她站起身走到窗户跟前,瞬间飙出一长串流利的外文,顾之泽根本就听不懂是哪国语言,可是李润野飞速抬眼看了刘丹一眼,眼神含笑,分明是听懂了什么 顾之泽忽然激灵灵地打个冷战,他看着陌生的李润野,觉得自己其实根本不了解他! 第五十二章 菜上得很快,顾之泽瞥了一眼,发现最贵的也就是那个海胆和龙虾了,其他的也没那么奢华。他心里多少松口气,觉得这桌饭菜把他和李润野之间的距离保持在了地球和月球之间,还没有拉大到地球和太阳之间。 刘丹收了电话走过来吃饭,常昊转身去点酒,刘念张罗着给李润野上壶茶,给小朋友来扎芒果汁。顾之泽咬了咬牙没说话,可脸上的笑容渐渐僵硬了,他垂下眼睛盯着雪白的桌布,暗暗握住了拳头。 他不爱喝果汁,李润野瞟一眼顾之泽后拦住刘念,转头问,之泽你想喝什么?要不要尝尝当地的椰子酒? 呦,他能喝酒?常昊带着几分惊奇问。 酒量正经不错呢,李润野含笑着说,社里吃饭他都能替我挡酒。 常昊来了精神,嘁嘁喳喳地要求换座位:我坐 分卷阅读10 - 分卷阅读11 持证上岗(矫枉过正)中 作者:雨过碧色 分卷阅读11 那个小顾旁边去,你们这群人都不喝酒,我一个人喝没意思,正好有人陪。 李润野微笑着挪开椅子,让顾之泽坐在了常昊和刘丹中间。起身时,他冲顾之泽眨眨眼,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顾之泽抿着嘴角点点头。他当然能听出来这里的玄机:自己的确是能喝一点儿酒,但是从未替李润野挡过酒,因为全报社就没人敢灌李润野喝酒!师父这么说,只是不着痕迹地告诉在座的人,自己是一个能喝酒的成年人,而非只喝果汁的小朋友。 顾之泽心里堵着的一团气忽然散了一些,他长长地喘口气,腰挺得更直了。 刘念显然是心领神会,他从容地把酒水单递给顾之泽:小顾,你喝什么自己点,别跟着常昊乱喝,他那品味 顾之泽微微站起身,伸手把单子接过来,礼貌地说谢谢,选了一只价位适中的低度酒,刘念向他投来赞赏的目光。刘丹选了一支玛烈斯歌堡,李润野胃不好只喝茶,刘念要开车陪着李润野喝茶。 常昊是个好酒的,菜还没上齐就已经开始开喝了,顾之泽陪着他喝,听他抱怨每次吃饭有多憋屈:小顾你看,润野不喝酒,刘丹只喝红酒,刘念呢?人家上了年纪要养生,喝酒至多不过一两,啧啧。 谁上了年纪?刘念说,我还不到45呢! 43了大叔,常昊说,小顾叫你叔叔你一点儿也不冤! 别五十步笑百步了,你今年也40了吧?刘丹笑容可掬地,你俩每次都争这个有意思么? 李润野不说话,满桌扫过去发现有一盘子辣炒青蛤,直接转到顾之泽跟前,冲他点点头:你爱吃的。 隔着一个常昊,顾之泽觉得自己的眼神都飞不到李润野心里,多少有些不满,愤愤然向着那盘子青蛤下筷子。 瞅着那几个人嘻嘻哈哈地争论,李润野轻轻敲敲碟子说:行了各位哥哥姐姐,都奔五十的人了就别争了。 一句话,换来一桌子的怒目。顾之泽把脸埋进碟子里忍不住笑,觉得自家师父的毒舌真是横扫天下。 李润野借机转了话题,很快桌子上的人就聊起了当代新闻对社会批判的维度问题,顾之泽立着耳朵听了半天觉得自己实在是不应该随便插嘴,可心里又憋着话,几次三番欲言又止。这时,李润野说着说着忽然转头问:之泽,你觉得呢? 顾之泽放下筷子,认真地说: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提倡平衡报道 1729年的理论,刘丹放下巨大的红酒杯,带着几分探究的口吻说。 可是它真的适用啊,顾之泽说,本杰明富兰克林说当人们各持异议的时候,双方均应享用平等的机会让公众听到自己的意见,这话听起来简单,但它很核心。现在正好是社会转型期,利益群体的分化和社会矛盾加剧,媒介市场化带来的竞争加剧就会更加激烈,平衡报道可以促进媒介生态平衡和社会良性发展。比如723甬温特大铁路事故,很多新闻媒体就是忽略了平衡原则,导致大量的虚假信息甚嚣尘上,不但让百姓陷入舆论混乱,还让经济损失翻倍 那次事故是人为责任事故,与高铁本身的质量并无关联,可是媒体为了抓噱头,报道失实,让我们的高铁海外订购量骤减,那笔经济损失不可估量,更别说里面还有那么多人、那么多年的心血了,全都废了。所以我觉得我们的媒体真的需要规范一下,从最核心的地方去找问题。 长长的一串话,顾之泽一口气说完,说完后发现满座安静。在众人的目光中他忽然有点儿慌了,觉得自己真是班门弄斧。这里坐着的,虽然不清楚具体是什么来路,但肯定都是新闻圈儿里的人物,这点儿事儿谁看不明白啊还需要自己在这里慷慨激昂 顾之泽犹豫了一下,正想找个什么借口把话题岔开,李润野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骄傲,淡淡地说:怎样,不冤枉吧? 我本来也没说冤枉啊,常昊忽然说话了,你小子得意洋洋地都快把那篇报道甩我脸上了,我不也没反驳吗,人家小顾说的对,这个我认! 顾之泽眨眨眼,觉得自己好像又掉坑了,当然,挖坑的必须是李润野。他觉得自己的师父一定是如来座下的白鼠精转世,专门挖坑的,坑坑全是无底洞! 刘丹在一边说:小李,我们都知道你收了个好徒弟,不用时时刻刻都挂在嘴边吧。 李润野不说话,顾之泽惊悚地发现自家师父好像有脸红的征兆,他揉揉眼睛,隔着常昊努力集中视线,生怕自己眼花看错了。 刘念乐得直咳嗽,他对顾之泽说:常昊就是南方系的首席,你那篇登在《人民日报》上的文章直接打他脸了。给李润野得意的啊,当时就传真了一份给他,最可恨的是,还用大号签字笔勾画了重点句。所以常昊这小子一听说润野带着你来了,二话不说就飞过来,就想看看你什么样。 现在看到了,怎样?李润野抿一口茶,淡淡地说。 后生可畏!常昊痛快地举起酒杯端到顾之泽跟前,顾之泽赶忙捧起酒杯撞一下。 刘念又补充了一句:还有那篇关于暑假补课的调查报告,还记得么,我传真给你的,那篇也是这小子写的。 常昊惊讶地打量了一下顾之泽:那篇也是你写的啊!行啊,来来,我得跟你再喝一杯!常昊举起酒杯,好好干!你够敏锐有分析力,将来会有很大发展空间的。 他一口把酒灌下去,眯了眯眼睛接着说,你那篇文章说得非常好,不过我得告诉你,新闻说到底拼的就是一个快,只要不犯法不违背社会公德,消息怎么来的不重要,是不是第一手最重要。 财大气粗!刘丹笑着说,你们集团就是有钱,一般的报系谁扛得过? 没人规定不能用钱买消息吧?警方还有线人呢! 可是顾之泽犹疑了一下,瞟一眼李润野,发现李润野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于是心里大定,他说,新闻跟破案不同,新闻的最终目的是要把事情的真相公之于众,如果其中牵涉金钱交易,会让很多消息被人为封闭以便坐地起价,这样岂不是适得其反? 常昊放下酒杯一拍巴掌说:这就是问题所在,每一个从业人员都应该反思。 常昊的话成功地引起了大家的热烈讨论,一开始顾之泽只是认真地听着,他发现常昊更为激进,刘丹相对保守,李润野也算是激进的,但是他相较常昊更为客观一些。刘念不怎么说话,偶尔插一句,句句命中要害。 但是顾之泽很快就跟不上谈话的节奏了,他们的话题跨度很大,涉及到广电媒体和跨国信息传递,涉及到中东战局下各新闻集团的角力,涉及到突发事件中政府与新闻媒体的联动性 这些问题远远超出了一个都市报记者所能理解的范围,顾之泽用极大地热情和注意力旁听这 分卷阅读11 - 分卷阅读12 持证上岗(矫枉过正)中 作者:雨过碧色 分卷阅读12 场谈话,在一波又一波的陌生名词中努力抓住谈话的核心。每遇到一个节点,他都会向李润野投去求助的目光,李润野就会停下来给他解释两句。 随着谈话的深入,顾之泽觉得自己真的推开了一扇青铜大门,门后的世界是他从未想过的,也从未敢想的。上次在采访项修齐时,他也曾感慨战地记者真带感,但那也只是感叹一句,转眼丢到了脑后。可现在,他忽然有些坐不住了,他迫切地想要去看看一个全新的世界,体会一种从未有过的激情。 在那个世界里,他可以更接近李润野,甚至有机会和他站在同一水平线上。 顾之泽很期待,虽然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做。 说话间,常昊又斟出一杯酒,兴奋地拍着顾之泽的肩说网络媒体公信力的问题。刘念用筷子敲敲桌边说:你们这群工作狂,今天是私人聚会好么,再说工作我就不付账啊! 刘丹说:这次本来就该常昊请客的,让他掏钱。 常昊诡异地一笑:我才不掏钱,这顿饭天经地义该润野掏钱的。 刘丹眨眨眼睛,忽然杵着下巴说:润野啊,我也觉得该你请。 李润野爽快地点头:刘姐发话了,我一定请。菜够么,不够再点点儿。 顾之泽不争气地心疼了一下,然后又自我安慰,反正住宿吃饭机票都没花钱,自掏腰包请人家吃顿饭也不算冤只是干嘛要师父请客呢? 顾之泽偷偷地把疑惑的目光投向李润野,李润野从容淡定地把一杯茶喝下去:既然我掏钱了,这席算我请的。我都摆酒了,各位哥哥姐姐就没点儿表示么? 满座轰然大笑,顾之泽在两秒之内反应过来,窘得几乎要钻到桌子下面去。 刘念举起双手:我表示过了啊,酒店可是我掏的钱。 刘丹笑着说:我之前不知道,今天刚听老刘说的,下次有机会我补上。 常昊说:我就说嘛,你小子好端端地突然带个人来度假,这算怎么回事!再说,人家小顾发篇稿子把你高兴成那样,看着就别有用心! 甭管怎么样,总之你俩欠我们一个红包啊。李润野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悦,当然也没顾及八戒的窘迫。 又掉你坑里了!常昊乐滋滋地抱怨,你是属鼹鼠的?那么能挖坑! 顾之泽暗中点头,我家师父就是陷空山无底洞洞主! 刘丹和常昊就住凯莱,明天一早的飞机回去上班,刘念开着车走了,李润野牵着顾之泽的手顺着海滩慢慢往回走。 两人一路穿过多个酒店的私人沙滩,酒店炫目的灯光远远地投射过来,映得雪白的沙滩晶莹一片。天色很好,月光泼洒在海面上,一片斑斓。两个人脱下鞋子,一路趟着海水边走边聊。 之泽,你有话想跟我说吧。这是一个疑问句,但是李润野对此确信无疑。 嗯,顾之泽痛快地点头,然后迟疑了一下又摇摇头,师父,我不知道该什么说。 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我觉得我离你太远了呃唔唔唔嗯 好了,还远么? 我不是那个意思!顾之泽面红心跳、气喘吁吁地说,我的意思是说我觉得你跟我生活在两个不同的世界里。 不过是吃了一顿贵点儿的饭,我就成外星人了? 其实那就是一种感觉感觉你们是一类人,我跟你们不一样。 李润野停下脚步,两人正好走到希尔顿酒店的海滩上,这里有一大片密密的椰林,李润野拉着顾之泽闪进去,找块沙滩坐下来,把八戒抱进怀里。在悦耳的海浪声中,李润野慢慢地说: 之泽,我们之间是一样的,唯一的区别就是十年的工作经验和社会阅历。今天我可以坐在那里跟那群人一起吃饭聊天,那是因为我付出了十年的努力。在你没看到的十年前,我和你一样什么都不懂,因为我父母的缘故,我甚至受到了更多的白眼和嘲讽,人人都觉得我是受了祖上的荫蔽,是个二世祖,所以我得拿出百倍的努力来堵他们的嘴! 十年,我用了十年的时间才让自己的名字摆脱父母的影响,直到今天,我在《晨报》以外的所有媒体上都不敢用本名所以之泽,我开宝马、住好房子、可以拿出三千多块钱来请人吃顿饭,这一切在你看起来遥不可及的东西其实距离你只有十年的时间。况且,我相信依照你的能力和实力,用不了十年,你就能超过我。 李润野低下头,拂开顾之泽的碎长的头发,把他整张脸庞都露出来捧在手里:之泽,我们其实是一样的,因为我们都是那种不知道什么叫退缩的人。 顾之泽在一片朦胧的星光里看着李润野深邃的眼睛,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溺死在其中了,他伸手环住李润野的脖子,挣扎着说:可是师父,我不喜欢这样。 李润野诧异地挑挑眉。 我会努力的,我想凭自己的实力去达到你的高度而不是靠你的人脉。顾之泽从李润野的怀里坐起身来,面色凝重目光沉沉,师父,你没有必要把我的稿子拿给他们看,还把以前的稿子都给他们了我感觉好像在走裙带关系啊 李润野忍不住笑了,双手用力一收,又把人揽回了怀里,惩罚性的使劲儿勒了勒。 八戒啊,知道自己笨就藏着点儿,别成天拿出来招摇。李润野笑着说,我给你讲个故事,你知道比尔盖茨吧,你觉得他的故事励志么? 顾之泽点点头。 李润野接着说:他20岁的时候还是个在校学生,就跟ibm签了人生中的第一笔合同,他用了商业欺诈的手段告诉ibm公司他有basic语言,事实上当时他还没有写出来b语言,拿到合同后他苦干了两个月,在合同的最后期限交了差,拿到了他人生的第一桶金。这固然说明他有足够的实力,但是你知道ibm公司为什么相信他的话并且跟他签合同吗?因为他的妈妈是ibm董事会的董事! 顾之泽皱着眉,他好像明白了师父的意思。 之泽,实力和机遇,永远是成功的充分条件。实力需要自己去扩充,而机遇,虽然可遇不可求,但我们可以尝试着去创造。刘念他们都是掌握了一定话语权的人,相对的他们也更珍惜自己的羽毛,如果你不够出色,他们是不会卖我这个面子的;如果你足够出色,我的面子也就无所谓了所以,我只是告诉他们,有你这么个人存在,至于你今后会不会成为他们看重的那一个,还需要自己的努力。 顾之泽想了想,笑了,他在海风的吹拂中,歪着脑袋问:师父,这算不算职业生涯第四课? 第五十三章 顾之泽喝了点儿酒,又被李润野春风化雨了一番,回到别墅后一颗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他洗了澡,穿着雪白的浴衣坐在大床上,看着李润野站在泳池边打电话,心里有些痒痒的。 分卷阅读12 - 分卷阅读13 持证上岗(矫枉过正)中 作者:雨过碧色 分卷阅读13 临近新年,李润野的手机简直要忙翻了,各种贺词和饭局争先恐后地想要从屏幕里蹦出来。因为工作需要,李润野的手机从来不关机,这个习惯平时看起来无关紧要,可是此时此地简直烦死个人!顾之泽不耐烦地看看表,这个电话已经打了快二十分钟了,一般的电话有个三两分钟一定会挂断,看来这通电话一定很重要。 顾之泽换个姿势躺在被子里,脑子里有点儿乱,今天晚上的冲击太大让他有点儿接受困难。他抱着松软的枕头,翻个身,想到师父曾经说你总不能在《晨报》呆一辈子吧,未来要往哪个方向走呢,要不要走网络媒体或者广电媒体,或者转投诸如南方系之类的时政报各种念头纷至沓来,顾之泽本来就晕乎乎的大脑很快就宣告过热罢工,悻悻然停转了。 于是等李润野终于收了电话折回床边时,他的八戒已经在梦中烤嫦娥姐姐的兔子了。 说是海南双人五日游,抛除往返的时间其实只有三天,顾之泽很珍惜这三天的时间,玩得格外的疯。他们带着硕大的墨镜,无所顾忌地躺在海滩上晒太阳,大胆地手牵手在夕阳中散步,在酒吧里找个隐蔽的卡座,偎依在一起听驻场歌手浅吟低唱;夜晚,他们会在别墅里的泳池中裸泳,然后顶着漫天的繁星做爱每次在迷醉的时候,顾之泽都会觉得满天的星子全都向自己洒落下来,构成一幅绚烂无比的背景,而李润野的脸的在星空织成的幕布前帅得惨绝人寰。 在神魂颠倒中,五天的假期倏忽而过,第五天李润野拖着顾之泽去机场时顾之泽恋恋不舍地打量了一圈儿别墅说:才住了四天,我还是第一次住这种房子呢! 以后在海边买一个,峡湾那边不是新修了一片海滩别墅区么? 顾之泽上下打量了一圈儿李润野说:我要把你和你的车都卖了,没准能付得出首付来! 李润野大笑起来:我不值那么多钱的。 你喜欢海边别墅么?顾之泽忽然很认真地问。 不怎么喜欢,相对来说我比较喜欢住在山区。 那以后我们买山区的房子,独栋的那种。顾之泽露出向往的神色,我来买,我买房子给你住。 为什么要你买? 现在我住你的房子,以后你住我的房子,我要金屋藏娇!顾之泽得意地摇头晃脑,我会给你布置一间书房,比现在这个好,然后你就可以在家写你的稿子,爱给谁写给谁写。 李润野笑吟吟地揉揉顾之泽的头发,带着期待说:如果你好好努力,我觉得在我七十岁的时候就可以住进你的房子了! 顾之泽恨恨地挥挥拳头,暗自发誓要缩短至少二十年。 两个人在三亚市逛了一大圈,给组里的同事和顾云森买了土特产,顾之泽因为采用不正当手段获得了全社唯一的一等奖,心里多少有点儿小愧疚,于是买了极其夸张的两箱子食品,在机场打托运箱的时候,服务小姐瞅着眼神都发直。 李润野的车子就停在了安宁机场,所以两个人下了飞机后自己开着车就回家了,把行李整理好后开始讨论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春节要怎么过。 其实按照顾之泽的想法,这个春节最好拉着李润野去自己家里过,反正他一个人在安宁,除了辛奕那里也没别的地方去。如果把李润野拉去自己家,在父亲面前慢慢渗透一下,一切顺利的话就可以为以后出柜做好铺垫。 可是李润野不这么想,他认为春节是合家团圆的日子,顾云森整个寒假都在给高三补课,只有这个礼拜可以好好休息一下,那么难得的假期实在不应该招老爷子不高兴。 顾之泽说:可是我想赶紧把这事儿告诉他,我觉得越拖越麻烦,等他自己发现那性质就不一样了,现在说还能算是自首。 要不再等半年,等你父亲把这届高三送走,高考完了再说。 顾之泽还是有些迟疑,他不甘心!在海南时,李润野那句摆酒刺激到了他,在兴奋快乐的同时他有了种更为急迫的心情:他想光明正大的和这个男人在一起,至少在自己的亲人面前可以坦然地说:这是我的爱人!他希望得到父亲的祝福就好像得到刘念他们的祝福。这种急迫的心情折磨着他,让他忍耐不住。 李润野劝他说:之泽,当初我的确是有心想渗透一下,但也没想那么早就把实情全都告诉他,现在说我觉得太突兀,老爷子一点儿准备都没有,我真有点儿担心。 顾之泽最终同意了李润野的观点,但还是不甘不愿,李润野想了想妥协说:我有个建议:初五的时候咱们把你父亲请到家里来。你看,你在我这儿也住了两个多月了,你父亲还一次都没来过呢,你就说让你父亲看看你现在住的地方,请他来家里过个节。初五北方人讲究吃饺子,咱们就包饺子吧。 顾之泽当即点头应允,觉得这个主意真是不能再好了,绝对曲线救国。 虽然春节期间的安排都已经规划好了,但是顾之泽现在的心态就是出门撞了福彩头奖,满心的兴奋和喜悦那真是拦也拦不住,成天都笑逐颜开的。比如此时,顾云森一边准备年夜饭一边瞅着儿子抱着手机在阳台上打电话,觉得这事儿有点儿意思。 现在室外,那真是北风呼啸啊,儿子可真有瘾! 顾云森忍不住打个寒战,都替儿子冷。 阿泽!顾云森推开厨房的窗户对着阳台喊,回屋打电话去,多冷啊。 顾之泽笑眯眯地冲爸爸挥挥手,示意自己一点儿也不冷。顾云森看着儿子红彤彤的耳朵和手指恍然明白了什么。 他兴高采烈地把厨房门关紧,抽油烟机开到最大档,在嗡嗡嗡的嘈杂中大声对儿子说:回你房间打去,我要做饭,当心油烟飘出去呛到你! 顾云森觉得自己真是一个体贴的好爸爸。 顾之泽探头看看紧闭的厨房门,迅速溜回自己的房间关上门,隔着两扇门一个客厅,在油烟机的掩护下,放心大胆地跟李润野黏黏糊糊地煲电话粥。 顾云森看着锅里炖的鱼,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没错。儿子去海南了,说是跟报社男同事去的,可谁信呢;寒风凛冽中在阳台喝着西北风打电话,要说是普通电话那真是鬼都不信;自打从海南回来,儿子成天美滋滋的好像中了彩票,总不能是为了那一千块钱过节费吧 顾云森坚信,儿子有情况,自己真的应该考虑买房子了。 爷俩吃完简单但是美味的晚饭后窝在沙发里看春晚,往年这个时候顾之泽负责吐槽顾云森负责笑,爷俩开开心心地能把整台晚会都看完。再在阳台上放一挂鞭,看看满天的缤纷的焰火,各回各屋睡到第二天中午 可是今年情况不同了,七八个节目都过去了,顾之泽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始终在发短信,手指上下翻飞好 分卷阅读13 - 分卷阅读14 持证上岗(矫枉过正)中 作者:雨过碧色 分卷阅读14 似练过弹指神通。顾之泽不断地瞟着儿子,看着儿子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红色,嘴角控制不住地往上勾,眼睛亮晶晶的 顾云森是过来人,觉得眼前这张脸上简直明火执仗地刷着一排大字我在谈恋爱!对此,顾云森简直不能再满意了。 阿泽,顾云森唤一声。 什么?顾之泽抬起头来,嘴角都没来得及放下去。 春节期间有什么安排吗,要不要跟朋友们聚会什么的。 嗯,跟林新宇他们有聚会,还有报社的几个朋友要一起吃顿饭。另外爸爸,破五那天你去我那里过吧,你还没看过我住的地方呢,去看看。 不太好吧,那是你们主编的家啊,顾云森有点儿不满意,怎么儿子都没提要带个女孩儿回来让自己见见么? 没关系!去吧去吧,你都不关心我住哪里么?顾之泽跟爸爸软磨硬泡,最终让顾云森点了头。 可是阿泽,顾云森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你不用约女朋友么,逛逛庙会什么的。 我哪来的女朋友啊!顾之泽笑着说,否定得干干净净。 你一天到晚抱着手机不松手,总不能是谈公事吧,顾云森犀利地戳穿了儿子,要是谈恋爱就跟爸爸说说。 顾之泽看着爸爸期待的目光,又有些按捺不住了,他拼命把已经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脸上带出了急切的神色:爸爸,干嘛那么希望我谈恋爱呢,如果我这辈子都不结婚呢? 为什么不结婚? 万一遇不到那个我喜欢的人呢? 总会遇到的,你才23岁,以后还有很长的时间。 可是,如果我真的不结婚爸爸你会不会很失望? 会啊,这个家里就咱们爷俩,多冷清。将来我死了,就剩你一个人了,那多孤单!阿泽,你得找个人跟你一起过后半辈子啊。 爸爸,你觉得是找个人跟我过日子重要还是结婚重要? 这是一回事阿泽!顾云森忽然打住话头,严肃地看着儿子,我说过,你不许去搞什么婚外情破坏人家家庭! 我怎么可能那么做! 那为什么不结婚?找个人过一辈子肯定是要结婚的啊!顾云森的脸上又浮现出那种怀疑的神色,甚至带着一点点惊慌,他忽然想起之前有过的那种怪异的感觉。仔细回味一下儿子的话,他总觉得哪里有个陷阱,而自己显然已经掉了进去。 我顾之泽看着父亲的脸色,想起李润野之前的嘱咐,叹口气说,我就那么一说,这不话赶话说到这儿了吗?我就想,万一以后我找不着老婆呢,没人看得上我呢? 顾云森显然是不太相信的,他忧虑地看着儿子,眉头越来越紧,顾之泽心里有些后悔,本来挺高兴的大年夜,非得被这个话题搞得这么紧张。他不得不承认,李润野的担心是对的,现在真不是出柜的好时机。 他打起精神,使出了所有的嘴皮子功夫,东拉西扯地把这个话题带过去,终于让老爷子把注意力又放在了春晚上。顾之泽想:老爸,你可千万别想起来问我为什么一天到晚抱着手机,我真心编不出答案来。 为了打消父亲的疑虑,顾之泽这几天都表现得非常好,初一的时候爷俩照旧坐长途大巴去了临市的姥姥姥爷家,当然,也照旧吃了闭门羹。他们把买的年礼放在门口,留了张卡片后直接转身回到了安宁。初二初三的时候顾之泽连赴两场聚会,每天都早早地回家陪爸爸聊天看电视,乖得简直让人顾云森都觉得陌生。 到了初四,顾之泽吃完午饭就开始在屋里转圈儿,几次三番想要说点儿什么又咽回去,一脸心虚的表情。顾云森冷眼看了半晌,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顾之泽这才吭吭哧哧地问自己今天能不能先回李润野那边去, 我是要过去收拾收拾,明天您不是要去过破五吗,我们得提前收拾一下房子买菜什么的,我师父是个生活白痴,这些事儿他干不了的。顾之泽着急忙慌地跟父亲解释,越说越觉得这画风清奇,感觉好像两口子。于是讪讪地住了口,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声笨蛋,这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顾云森虽然明知道儿子跟李润野的合租协议,但是一想到宝贝儿子还要给人当全职小时工就心里郁郁的,忍不住又想开口劝儿子回家来算了。可转念一想,年轻人出去住要更自在一些,再者,跟领导搞好关系对阿泽的发展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于是压着心疼点点头:那你就过去吧,路上当心。 没关系,他一会儿来接我。顾之泽松了一口气,这句话脱口而出。 顾云森皱皱眉:一会儿来接?合着你俩商量好了还问我能不能,这是个什么意思! 这话顾云森放在心里没有问出来,他只是狐疑地看着儿子忙出忙进地收拾东西,他从客厅的接线板上拔下充电器放进背包里,拽出厚厚的卫衣套上,一边打开柜子找羽绒服一边不住地看表。 顾云森真的有些好奇了,这李润野家里有什么奇珍异兽,值得阿泽这么心心念念地惦记着一如不见如隔三秋! 第五十四章 李润野家当然没有奇珍异兽,可是却有一些会闪瞎老爷子眼睛的东西,比如放在床头柜上的某种油脂类和橡胶类制品。于是顾之泽回到家后就开始忙忙叨叨的大清理:首先把衣服挪个地方,然后把自己n久没睡过的床褥拿出去洗了烘干,重新铺在书房的单人床上,当然他也没忘了把自己的pad从主卧室拿到书房,特地放在一个醒目的地方。凡此种种一通忙乱之后,他站在书房门口颇有成就感地说:简直太逼真了! 李润野跟着忙了一通之后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顾之泽一通兵荒马乱烟尘滚滚之后淡淡地说:我以为你会故意弄点儿破绽出来让你父亲起疑心,然后就坡下驴。 我不会!顾之泽严肃地说,我觉得你说的对,我不应该那么仓促就出柜,我应该把将来的每一步都考虑周全再去跟我父亲谈,这样他才会相信我是认真的,我们有能力、有把握可以走到最后。 你对将来是怎么考虑的? 还没想好,顾之泽坐到李润野身边,认真地说,但是我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方向。 说说看,李润野露出非常感兴趣的样子,带着几分鼓励的神色说。 你说过你一定会回家去的,所以我想我也会跟你一起回去的,那么首先我要做通我父亲的工作。如果想让我父亲跟我一起走,那我必须要有一份属于自己的事业,这样我们才不是寄人篱下。而这个事业我想试试看换个领域,毕竟都市报的前景堪忧,传统纸媒的发行都不怎么乐观,早晚它们会被取代从而走向没落 顾之泽握紧拳头挥了挥,总结陈词一样说:总之,男子汉大丈夫,不立业何以成家,我得先立业,才能考虑成家的问题。 李润野露出非常 分卷阅读14 - 分卷阅读15 持证上岗(矫枉过正)中 作者:雨过碧色 分卷阅读15 欣慰的笑容,他鼓励性地伸手揉揉顾之泽的头发,心里高兴得几乎雀跃,因为他记得,顾之泽跟杨思宁分手的原因就是顾之泽不肯跟杨思宁回楚州! 想去广电媒体还是网络,或者时政类报刊?李润野问道。 不想去网络,总觉得网络做不出真正的好新闻来,还是广电或者时政吧,顾之泽歪过脑袋,异常认真地对李润野说,师父,我不要你帮忙走后门,我自己能行! 我没后门给你走!李润野笑着说,你现在这点儿斤两我拿不出手啊! 走着瞧!顾之泽斜睨着李润野,我得让你知道,你座下首席大弟子不是吃素的! 我拭目以待!李润野的话音消失在顾之泽的唇角。 顾云森是下午三点的时候来的,他在李润野家里也没发现奇珍异兽,但是却发现很多平时不了解的东西:比如李润野的阅读面大的吓人,书房里满满当当全是书,涉及各个领域,甚至还有两本《数学史》;比如李润野很有钱,但是绝对不张扬,除了那辆车扎眼一点儿以外看不出他对奢侈品有什么爱好;比如李润野对顾之泽非常好。 这种好不显山不漏水,全都体现在细枝末节,顾云森相信如果不是自己特地来观察儿子的生活,他也看不出任何问题: 比如,李润野沏茶会沏两种,他自己喝铁观音但是给顾之泽花茶。顾云森自己是北方人,习惯喝茉莉花茶,儿子从小跟着自己喝花茶那么多年也习惯了。而李润野是南方人,喜欢喝绿茶或者铁观音,但是为了顾之泽,他沏茶都要沏两种。 比如,顾之泽怕热不怕冷,冬天在家里的时候总是只穿一件长袖t恤,李润野家里是自供暖,温度设置在20度,顾之泽穿件厚t恤衫刚刚好,可是他自己却要再加一件毛背心。 比如,顾之泽生活自理能力其实不好,夏天丢帽子冬天丢手套,一年四季丢袜子,所有的东西都不成双。可是现在呢,书房里有个小小的五斗橱,手套袜子成双地叠好,围巾卷成长长的一条,码放得整整齐齐。 再比如,书房桌子上的那个长得奇形怪状的游戏鼠标,绝对不是儿子买的,虽然他念叨了很久但是一直舍不得掏钱。 这个房间里充满了两个人的生活气息,但是让顾云森介怀的是,这两种生活气息是混杂在一起的,他在顾之泽的房间里感觉到了浓浓的李润野风格,这让他隐隐有了种怪异的感觉,虽然说不上怪在何处,但总归是不正常。 顾云森狐疑地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儿后捧着茶杯思索,到底是哪里怪呢? 顾之泽胆战心惊地带着父亲参观完房间当然,李润野的主卧不在参观之列发现父亲满脸的若有所思,于是心里更是惴惴不安。他讪讪地笑着说:爸爸,这房子挺好吧,离单位特近,上班很方便。 顾云森点点头:真是挺好的,你在人家家住就要爱惜,不要跟自己家一样瞎折腾,能做的家务就多做点儿。 李润野在旁边说:叔叔,之泽很好,其实房间都是他打理的,我觉得我分租他一间房真是占了便宜了。我正想着把他的房租再减一些呢,要不也太过意不去了。 顾云森摆摆手,两个人客气了两句后顾之泽说要去厨房包饺子,让大家领教领教他的手艺,李润野就留在客厅陪顾云森聊天。顾云森不太了解儿子的工作情况,李润野就给顾云森做了非常详细的解释,包括那几篇大出风头的文章,说着说着就来了兴致,李润野去书房搬出一台笔记本,把他收集保存的顾之泽的所有稿件全部调出来拿给顾云森看,一篇篇解释这文章有多棒。 顾云森一开始还饶有兴致地听着,觉得儿子真是争气,可是听着听着心里就有些感动了:他本人就是个一个资深语文老师,站了一辈子讲台,批了一辈子作文,他太了解一个人的写作风格和水平要经过多么漫长和艰难的过程才能日臻成熟。可是顾之泽在入职半年的时间里,新闻写作就有了突飞猛进的进步,遣词造句谋篇布局,俨然一个成熟的老记者。难得的是,这种成熟中依然保有着一个年轻人特有的尖锐的锋利。 如果说这种进步是由于儿子遇到了一个好老师,那么这个老师得付出了多少心血,拿出了怎样的精力,才能完成这种飞跃! 顾云森把视线从电脑屏幕上调回来,再一次细细打量一番李润野。李润野正认真地看一篇通讯稿,眉眼中带着一种由衷的骄傲和喜悦,顾云森知道,此时此刻,自己的脸上一定也是这种骄傲和喜悦! 谢谢!顾云森真诚地说,你为阿泽付出了很多。 李润野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道谢弄得有点儿措手不及,这声来自父辈的道谢让他有种惭愧的感觉,他说:叔叔您太客气了,之泽很有潜力,他个人的能力的确出类拔萃。 我了解我儿子,他是有些小聪明,但是不够沉稳眼界不够开阔,考虑问题容易偏激可你看他的文章,我能看出来他的成长。 字字见血! 李润野有些哑口,不怎么说才好。顾之泽却从厨房里探出头来:爸爸,不要说我坏话! 顾云森笑了,李润野趁机站起身来去帮顾之泽包饺子,让顾云森在客厅里继续看儿子的锦绣文章。 等把稿子都看完,饺子也出锅了,顾之泽迫不及待地坐在桌子前开吃。李润野满桌扫了一圈儿之后从厨房里拿来醋和辣椒油,顾之泽塞了满嘴的饺子,极其顺手地接过醋,飞快地就调好了碗汁蘸料。 顾云森敏锐地发现,李润野吃饺子不蘸任何调料,而他和顾之泽按照北方的习惯是要蘸调料的。看来李润野跟儿子一起合租,还真是处处依着顾之泽的习惯,当父亲的看到这些,心里自然是高兴的。于是三个人高高兴兴地吃完饺子算是过了破五,饭后聊了会儿天之后顾云森准备告辞了。李润野自然是要去送的,他回卧室去拿大衣,顾之泽拽着父亲絮絮叨叨地说话,显摆自己的饺子馅儿拌得好。 顾云森站在玄关口微笑着看着儿子,心里那种骄傲的情绪又翻涌上来。他听到旁边主卧室传来清脆的一声响,好像是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完全是下意识地,顾云森抬头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过去。 卧室的门没关,里面的情形一览无遗,李润野正蹲下身去从地上捡什么东西,可能是串钥匙。一张大大的双人床上铺着六件套的床品,两个大大的枕头看着就柔软舒适,一床双人被静静地铺在上面,铺出了一室的温和静好。两侧的床头柜上各有一个小小的台灯,左侧的床头柜上放着一个充电器! 顾云森清清楚楚地感到心里猛地一坠,一种尖锐冰冷的感觉紧紧地抓住了他,在他的大脑里,一连串的画面飞速掠过,快得让人眼花缭乱心烦意乱,他看到李润 分卷阅读15 - 分卷阅读16 持证上岗(矫枉过正)中 作者:雨过碧色 分卷阅读16 野握着电话温柔地说:乖!;他看到顾之泽站在楼门口带着依赖的情感看着李润野;他看到李润野帮自己准备好午饭后说:这是我应该做的;他也看到儿子站在北风呼啸地阳台上,带着由衷地喜悦打电话 他记得自己当时笃定,儿子在谈恋爱! 顾云森眼睛刺痛,他牢牢地盯住床头柜上的那个充电器,白色的苹果手机充电器,在这个城市里到处都可以看得到。当初,顾之泽宿舍四个人,这样的充电器有六个!顾云森记得,儿子为了防止拿错,在他自己的充电器上贴满了他喜欢的拜仁慕尼黑球队的队标,花里胡哨的。顾之泽还颇为自得地说:这个充电器全世界仅此一个,绝无分号! 第五十五章 顾云森沉默地坐在车里,顾之泽完全没有发现父亲的异样,他颇为自觉地坐在副驾驶上跟李润野抱怨初七就得滚回去上班,真是万恶的资本家!李润野笑着再次说起让他转内勤的事儿,这样就可以免受风吹雨淋。 顾之泽不屑一顾地说:小爷是要当名记的,转内勤这事儿我才不干呢,除非你让辛大老板把位置让出来! 行啊,李润野痛快地说,我明天就跟他说,其实他也干烦了。 师父!顾之泽吱哇吱哇地叫起来,笑得开心异常。 顾云森在后座看着儿子侧身坐着,两只眼睛几乎就没有离开李润野,满脸都挂着甜蜜的笑。这种表情不是第一次出现在顾之泽的脸上,顾云森也不是第一次起疑心,可从来也没有、或者说是不敢想到那方面去。今天,那只充电器好像一道闪电一样划过他的脑海,让他有了非常可怕的联想。虽然他也告诉自己,一个充电器而已,没准就是在李润野的卧室里充了个电,也没准是不小心落在那里的,这说明不了任何问题。可每次他这么自我安慰时,以前的那些画面就飞速掠过脑海,每一帧都冷酷无情地告诉他那不是事实。再加上他今天的所见所闻,他很难相信这两个人只是单纯的房东与房客的关系。 顾云森从教31年,班主任任职23年,处理过的早恋没有200例也有190例了,加上见过的听过的,那经验简直丰富得爆表,眼光毒辣到让人绝望。他一看儿子的那副表情就知道所有的猜测极有可能就是事实,也只有如此,才有可能解释那些暧昧的画面和模棱两可的话语。 顾云森望向窗外,新年的街道上行人并不多,但每个人都喜气洋洋的,几个小时前自己也是这么的高兴,可是一顿饭的功夫天都塌了。 李润野专心地开着车,分出一个耳朵听顾之泽絮絮叨叨,他知道八戒今天特别高兴,事实上他一开始也挺高兴的。因为顾云森显然对目前两人合租的状况比较满意,他以为这是一个很好地开始,可现在他不这么想了。透过后视镜,他看到顾云森阴沉的脸,审视的目光,顾云森已经沉默了一路了,任凭顾之泽口若悬河地神侃,他只是沉默地坐着,看着车窗外。李润野几乎断定,顾云森一定是看到了什么、察觉了什么。 到底是什么呢,他很奇怪,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把父子俩送回去后,李润野转了个方向回家了。今天初五,后天,后天就又可以看到八戒,可以拥着他入睡了,两个人的体温,在清寒的冬夜是最温暖舒适的所在。李润野一边想着一边开门、换鞋、进卧室,当他把手表摘下来放在床头柜上的时候,顾之泽那个花里胡哨的充电器赫然映入眼帘! 李润野僵住了,他好像看着一个怪物一样看着那个充电器。昨天两个人忙了整整一个下午,自认为所有的掩饰工作都做得天衣无缝,却不成想顾之泽入睡前顺手放在床头充电的充电器漏了马脚。 顾云森看没看到? 李润野觉得一身冷汗都下来了,他立刻抄起手机给顾之泽打电话。 顾之泽正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冷汗涔涔,他翻遍了背包也没翻出自己的充电器,他忽然想起来,那个充电器应该还在李润野的床头柜上。这当然不值得他浑身冒冷汗,但可怕的是,他清楚地记得李润野换大衣时,顾云森是正对着卧室方向的! 他握着手机在心里默念不会的、不会的,不会那么巧的,可是心跳却越来越快。正在一片慌乱时,李润野的电话进来了,劈头第一句就是:之泽,你爸爸是不是看到那个充电器了。 这其实不是一个疑问句而是一个感叹句。 看到了顾之泽咽口吐沫,默默地给自己打气,他强笑着说,就看到吧,那又会怎样? 之泽,李润野镇定地把一颗原子弹扔下去,颇有点儿一了百了的决绝,我觉得你父亲知道了,他之前好像有点儿怀疑。 不会吧,你别吓我。 这事儿我能随便说么,其实我早就觉得你父亲可能察觉到了什么,只是一直没确认,这种事儿我总不能主动去问。现在李润野沉吟了一下说,需要我现在过去么? 不要!顾之泽飞速地拒绝,很快地挂断电话推开窗户,让外面凛冽的西北风吹进来,他现在需要冷静。怎么办、怎么办?继续装傻等着父亲揭露还是主动站出来坦白从宽?万一这一切都是自己的猜测,父亲根本什么都没有察觉呢?说了,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呢?一连串的疑问飞速地从顾之泽的脑海里掠过,他需要作出一个决定,这个决定关于他的一生,他需要谨慎再谨慎。 顾云森也在房间里踱步,他在犹豫要不要找阿泽谈一谈,可又揣着一点点希望,觉得这一切只是自己的错觉,或者是小题大做。可要是不确定一下他又不安心,于是在挣扎了一个小时之后,他拿出作父亲的架势,果断地站起身来去敲顾之泽的门。 父子俩个相依为命,他不希望他们之间有任何隔阂。 顾之泽被敲门声吓得直接跳了起来,他飞速地关上窗户,抹一把额角的冷汗,颤抖着声音说:请进。 顾云森进门时皱皱眉,屋子里冷得像冰窖,他下意识地去摸摸顾之泽的脸,又摸摸他的手问:干嘛开窗子,冷不冷?一会儿煮碗姜汤喝,不要感冒了。 顾之泽忽然好想哭,父亲的手掌温暖话语贴心,那种温暖直达心底。在那一瞬间他有了一种强烈的负罪感,他觉得自己真的会毁了父亲一辈子的希望的。 爸爸顾之泽刚叫了一声声音就哽住了,他紧紧咬着牙看着父亲,不知道自己该说点什么。 阿泽,顾云森坐在桌边的椅子上,他需要坐下来才能做好充分的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答案。顾云森定定地看着儿子,我想跟你谈谈。 好!顾之泽乖乖站好,如果能让父亲高兴,他宁可跪着。 你能不能搬回家来住?顾云森挑了个比较好开口的话题。 顾之泽摇摇头。 为什么不愿意?是因为 分卷阅读16 - 分卷阅读17 持证上岗(矫枉过正)中 作者:雨过碧色 分卷阅读17 那个房子还是因为那个人? 一语中的! 顾之泽被这句击中,心脏紧缩了一下,全身的血液都冲到了脚底。他闭一下眼睛定定神,再睁开时一片天地清明,心里莫名地竟然有了一丝喜悦。终于终于可以说了,苦苦压抑的喜悦和幸福,如履薄冰的恐惧和担忧,一切都要过去了。 其实顾之泽并不害怕一切浮出水面之后的惊涛骇浪,他怕的是那种未知,飘飘浮浮的未知。这种未知会激发人的无限想象力,会逼得人揣测出一切最阴暗最可怕的后果,而这种揣测本身才是最可怕的,顾之泽可以面对一切冲击和伤害,却无法面对虚无缥缈的可能。 现在,一切都可以落在地面上了! 电光火石之间,顾之泽决定了自己今后的命运,他坚定地说:我喜欢住那里,是因为那个人,那个人让我很快乐。 阿泽顾云森的心砰地一下坠落下去,冷冰绝望。 爸爸,顾之泽立正站好,狠狠心说下去,我知道您会很失望,也知道您其实很担心我,觉得我是被骗了或者怎样,但其实不是这样的。我我喜欢他,在一切都未明朗之前我就喜欢他。 顾云森惊愕地看着顾之泽,让他猜一万次他都不会想到竟然是顾之泽主动喜欢上对方的!这这不对啊他张了张嘴,还未发声就被顾之泽打断了。 爸爸,我想请您听我说说。顾之泽站在屋子中间,从那个混乱的五月开始,从那个鸡飞狗跳的面试开始,从那篇被贬为不值一批的文章开始,一点一点地跟顾云森讲他们之间的故事,讲得金乌西坠,月上梢头。 爸爸,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可是我就是喜欢了。顾之泽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微笑,那笑容深深地刺痛了顾云森。顾之泽笑起来很像他的母亲,顾云森记得,这种淡淡的微笑,带着对未来的无限憧憬,带着无上的决心和勇气的微笑,曾经也出现在自己妻子的脸上。每次他问她:后悔么?的时候,妻子都会用这种微笑回答他,然后他会沉醉这微笑中,由衷地感谢上苍赐给他这样的一个妻子。 透过这种微笑,他也看到了儿子那颗单纯执着的心,顾云森艰难地开口:阿泽,爱情有时候并不是无敌的。 我知道,顾之泽说,其实您想说的那些我都知道,我23了,不是小孩子了。我也谈过恋爱,我也暗恋过女孩,我也知道我和师父将来会面临什么。甚至我都想过或许将来我们中的一个变心了,我也考虑过他的家庭,也考虑过来未来我们要在哪个城市发展、生活爸爸你看,我其实比你想的要成熟得多,我不是那种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傻小子,也不是那种傻乎乎被人玩弄的笨蛋所有的一切我都想过,我甚至去浏览过很多相关的论坛,咨询过一些心理专家。您知道最后我得出了一个什么样的结论么? 顾云森摇摇头。 我觉得,所有我能想象得到艰难险阻都抵不过师父的一个拥抱! 顾云森渐渐瞪大眼睛,他觉得眼睛刺痛,有泪水要落下来,他心情复杂地看着一夕之间成熟起来的儿子,不知道该用怎样的心态去面对他。他当然知道儿子所有的考量都只是纸上谈兵,这些困难一旦在现实中凸现出来,其杀伤力根本不是小小的顾之泽所能预料和接受的。 可他也知道一个沉浸在爱情的狂潮中的孩子会是怎样的固执,这样的孩子他见得多了,念书时爱的死去活来山盟海誓,闹得狠的也有威胁家长要殉情的,也有私奔的,更有未婚先孕的可大部分人一旦高中毕业走进大学校门,全新的世界在眼前打开,过往的千般恩爱全都化作云烟消散,分手不过是一个短信的事。 到底是年轻,社会阅历人生经验少得可怕,完全不了解这个世界有多么的冷酷和犀利,也不了解这个世界有着怎样的诱惑和美景。他们之间的那点儿所谓的真爱,在世俗这头猛兽跟前,不过是一张浸透了水的纸,不用戳,吹口气就能散架。 所谓大学生,也不过是在象牙塔里多呆了四年,能成熟到哪儿去! 顾云森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劝动儿子,他从教多年的经验告诉他,在爱情这个魔咒面前,一切都是无解的。 爸爸,顾之泽哽咽了一下,我能想象到一切困难,只有一件事是我想象不到也不敢去想的。 顾云森微微皱起眉,眼角垂了下去,这是伤心的表情。 爸爸!顾之泽再叫一声,终于红了眼眶,我不敢想,您会有多失望有多难过,我知道我其实伤了您的心。我曾经问过您,爱情有没有对错,可是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我到底错了没有。 顾云森无语地看着儿子,这个问题他也没有答案。作为一个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在理智上他当然懂得同性恋只是一种社会存在形式,它不是洪水猛兽也不是邪恶肮脏的,可是在情感上,他绝对不愿意儿子跟这个词有一星半点儿的关系。 儿子爱上一个同性,是错么?不是!能不爱么?不能! 那么,能接受么? 顾云森问自己,他得不出答案,每次他想开口说我不接受的时候,顾之泽那痛入骨髓的目光都会让他退缩。自从妻子去世,顾之泽就鲜少提什么要求,他一直很乖,给了顾云森后半生最大的慰藉和希望,他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儿子失望伤心,虽然他知道,如果自己坚持,顾之泽最终会和李润野分手,甚至娶一个温柔的女孩有一个看起美满的家。但是,那样的生活真的会更好么,真的会比和李润野在一起更幸福么?阿泽会不会真的快乐? 顾云森被矛盾的心情逼得走投无路,他终于开始愤怒了,满腔的怒火都指向一个名字:李润野! 是的,一定是他!他年长阿泽将近十岁,他足够强势和骄傲,掌握着权力,有充分的条件去勾引阿泽,最重要的是:他本身就是一个同性恋! 顾云森心头的火一旦被点起,怒卷的狂涛无论如何也压不住,他握着拳头问:你爱他,那么他呢!你怎么知道他也一样爱你,会和你一起走下去,如果他只是玩弄你呢! 爸爸,顾之泽叹口气,他对我有多好我知道,我没办法跟您说清楚,也知道您根本不可能相信,但是我真的知道他爱我。即便即便真的像您说的那样,他只是玩弄我我我也不愿意离开他,因为至少现在,我真的很快乐。 顾之泽倏地跪在父亲的脚边,他扶着顾云森的膝盖,急迫地说:感情的事,只有自己最清楚,也只有去尝试一下,去爱一次才能知道最终的结果。我可以预料将来的困难,但是爸爸,我怎么能因为未知的将来而放弃已知的现在呢! 顾云森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爸爸,顾之泽咬咬牙,残忍地压上最后一根稻草,您跟妈妈,一开始的时候所有人都反对, 分卷阅读17 - 分卷阅读18 持证上岗(矫枉过正)中 作者:雨过碧色 分卷阅读18 你们悄悄领证的时候所有人都说妈妈一定会后悔,你们搬来安宁市重新开始的时候,所有人都说不出两年你们就会离婚可是你们幸福了一辈子! 顾云森如遭雷掣! 爸爸,自己的爱情别人是不了解的,姥姥姥爷不了解妈妈的爱情,您也不了解我的。 所以,你这算是威胁,你也要私奔? 不!顾之泽摇摇头,我不会离开您,无论您同不同意我都不会离开您,我首先是顾云森的儿子,然后才是李润野的爱人。我只是希望您能理解我,至少给我一个机会,哪怕是吃亏上当也让我去爱一次。毕竟,您是真正爱过一个人的,您会懂得那种感觉。 我懂那种感觉,顾云森冷冷地说,带着几分失望和愤怒,可是我不懂李润野,我凭什么相信他会爱你! 顾之泽垂下眼睛,露出一个甜蜜的笑容,他仰起头,坦然地看着父亲的眼睛说:爸爸,你信不信他现在就在楼下! 第五十六章 顾云森惊异地挑起眉峰。 在您进来前,师父刚刚给我来过电话,他想过来陪我一起跟您解释,但是我拒绝了,我想跟您单独谈谈。可是爸爸,您相信么,我敢打赌他现在就在楼下。 顾云森带着怀疑的神色站起身,慢慢走到窗前。 楼下,李润野黑色的x6停在一盏明亮的路灯下,他站在车外,指间有一只青烟袅袅的香烟。今天风很大,呼啸而过的寒风把他的头发全都吹得飞起来,露出通红的耳朵。想必出门时太过匆忙,他甚至连条围巾都没有系,高领的羊毛衫并不能很好地保暖,李润野的脸颊都冻成青白色了。 顾云森愣愣地看着。 你看爸爸,顾之泽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甜蜜的口吻说,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只要我说不,他就不会违我的意,他会尊重我。但是,他也不会放我一个人面对任何困难,他会在我身边,在我不注意的时候帮我解决掉所有的问题。 顾云森转过头来看着儿子,清清楚楚地听见顾之泽说:我真的爱他! 李润野丢掉指尖已经熄灭的烟,掏出手机来犹豫了一会儿,抬头看看顾之泽房间的那扇窗户,最终还是把手机又放回了衣兜,顺手又摸出一只香烟来点燃。就在他几乎要按捺不住的时候,四楼的一双窗户被砰地推开,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师父,快上来! 李润野猛地抬头,看到顾之泽把头探出窗户,正冲自己大力地挥动着手臂,那双总是笑眯眯的眼睛亮得吓人!李润野狠狠地把烟掐灭,一秒钟的犹豫都没有直接冲了上去。 顾之泽在门口接李润野,一看到李润野身影出现在楼梯口就迫不及待地扑下去,他一把攥住李润野的大衣衣角,急切地说:爸爸想跟你谈谈。 李润野安抚地抓住顾之泽的肩头,用力握了握:好的,我来跟他谈,放心! 也许是李润野的口吻太过沉稳,也许是他的目光太过深沉,也许是他的手掌太过温暖,顾之泽奇迹般地安静下来,他觉得一切都可以很好地解决了。 李润野站在顾云森面前的时候意外的平静,他曾经带着李舸出现在自己父母的面前,那时他像一个初次上战场的战士,带着一种极端恐惧之下迸发出来的无知和无畏,慌乱不已地想把自己的意图表达清楚,却越说越混乱,越混乱越急切,越急切也就越尖锐。 现在不同了,经过了那么多年的沉淀和反思,他深深地懂得了行动的力量,深刻地体会到做与说之间的天差地别。所以他站在顾云森面前,不见一丝惊慌,只是静静地站在顾之泽身边,用平和的神态传递着他的决心和信心。 顾云森看着眼前这对人,如果抛出这层脱轨的关系,他必须承认李润野是个极其出色的男人,在各个方面都值得世人青眼相待,可是 李润野,顾云森冷冷地说,你就是这样带徒弟的? 语气中的辛辣嘲讽刺到了顾之泽,他张嘴想要辩解什么,可李润野轻轻抛了一个眼神制止了他。 叔叔,李润野恭敬地说,最开始,我没有想到我会爱上之泽;但是现在,我很庆幸自己爱上他。 你难道没有想过这会给他带来多大的伤害吗! 想过,可我还是爱他。李润野微微侧了侧头,看一眼顾之泽,眼神中有浓得化不开的情意,我曾经很犹豫,我知道他跟我不一样,他完全可以走另一条路,但是我相信我会比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女人都爱他,也更适合他。 适合?顾云森难以置信地看着李润野,他怎么可以说适合?这么厚颜无耻的话他怎么说得出口! 是的,我相信我适合他。李润野自信而坚定地说,在生活上,我不会对他提任何要求,而他的要求我却可以基本满足;在事业上,我自信我能带给他的比任何一个人都多;在性格上,我觉得我俩挺互补,至少相处融洽。 你难道就没想过 我想过李润野打断顾云森的话,叔叔,正是因为我是个同性恋,所以我才更了解这个世界对我们这样的人有多残酷。为此,我每一天都在努力变得更强,强大到足以抵御世俗的影响,到目前为止,我自信我做的还不错。所以我想,如果我们两个人一起努力,应该会更有成效,我们能做的更好。 可是我不能让我的儿子去忍受这种伤害,他本来完全可以避免的,他不是同性恋! 李润野有些哑口,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事实上,顾之泽真的不是同性恋。 爸爸,顾之泽忍不住插嘴,或者我就是呢,您看我跟思宁谈了两年不也没谈成么? 你闭嘴!顾云森爆喝一声,后天上班时你就去辞职,不许再在《晨报》了! 爸爸!顾之泽大叫起来,整个人几乎都要窜起来,却被李润野一把拉住了。 叔叔,李润野说,如果一定要辞职,那么我辞职好了。之泽的工作刚刚有起色,社里非常器重他,现在离开对他的影响太大了。至于我说句不客气的话,我再找工作怎么也比之泽容易。只是我还是希望您能给我们一个机会。 机会?给你个机会去伤害阿泽么!顾云森怒不可遏。 爸爸,顾之泽忙不迭地插话进来,任何一件事都是有风险的,结婚还有可能离婚呢,可能我们在一起风险更大一些,可是我真的不想离开。 李润野跟着说:我会努力保护之泽的。 你有什么能力保证阿泽不受到伤害呢? 坦白说,我不能。李润野微微挺直腰背,镇定地说,这个世界不可能对我们宽容。我能保证的是,在之泽受到冲击的时候,我一定会站在他前边。 我凭什么相信你! 李润野忽然从钱包里把身份证、驾驶执照和行车证拿了出来放在桌子上,又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张a4纸。 顾云森 分卷阅读18 - 分卷阅读19 持证上岗(矫枉过正)中 作者:雨过碧色 分卷阅读19 疑惑地看着那几个证件和密密麻麻写满字的纸,又看了看李润野,等着对方给出一个解释,而李润野则从容淡定地说出一番让顾云森完全没有想到的话。 李润野把自己的家世背景交代得极其彻底,父母和的姓名、住址、工作单位,自己完整简历以及经济状况,包括存款和那辆车的价值,甚至连有几块手表都列在了那张纸上。同时,他也列出了自己的朋友关系,刘念、刘丹、辛奕、常昊的名字赫然在目。在那张纸的末尾,他清清楚楚地写着,把名下的所有存款和钱财全部转入顾之泽名下,如果顾之泽考取驾照,那辆车也转入顾之泽名下。 顾云森勃然大怒! 你什么意思!这算金钱交易么! 叔叔您先别急,先听我说,李润野摊开手掌做出一个安抚的手势,他说,我愿意倾其所有让您相信我,在情感上,我真的是全心爱着之泽,可是情感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很难取信于人;所以我只能拿出我所拥有的一切来让您相信。这张纸上列出的不仅是钱财,而是我的一切,我的经济收入、父母亲族、所有的人际关系,每一条您都可以去查证。我告诉您这些,只是想说,我愿意把全副家身都拿出来,连同我的家人一起押在这里,只希望您给我们一个机会。如果有一天之泽说要离开,我绝不会纠缠;如果有一天我对不起他,这些您可以随意处置。 顾之泽目瞪口呆地看着李润野,整个人完全僵住了,巨大的冲击让他说不出话来,大脑完全停摆,可是眼泪却奇迹般地奔涌而下。 顾云森看着那张纸,每一个字都是手写,字迹有些凌乱,应该是在楼下等待时,趴在方向盘上写的。但是能看出外柔内刚的字体,每一笔都骨骼疏朗。作为一个语文教师,总是格外关注一个人的字迹,顾云森相信,虽然有严嵩这样的异类存在,但是大部分人的字还是可以反应他的品行的。李润野的字和他的人,温润如玉,君子翩翩。 叔叔,李润野上前一步,轻声问,能给我们一个机会么?我会很小心的。 顾云森木然地转过头去看着顾之泽,看到儿子汹涌而下的泪水和殷切期盼的目光,他慢慢地站起身,瞬间苍老了十岁,佝偻着腰一步一步挪了出去。顾之泽在身后喊一声爸爸,可是顾云森没有回头,任凭儿子在身后哭得不能自已,只是一步步挪着,每一步都忍着钻心的疼痛,每一步都恨不得踏出血迹来。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坐在床上看着妻子的照片,在那张深爱的脸上,他看到了儿子的神色。他轻轻地问妻子,我该怎么办? 照片上的人不说话,只是微笑着,那笑容甜蜜幸福,可是目光却坚定执着,透过生死的空间,直直地投射到顾云森的心底,他记得,在妻子主动提出私奔时,脸上就是这样笑容,在她偷出户口本拉着自己直奔民政局时,脸上也是这种笑容;在他们初到安宁市,只能租得起平房时,脸上也是这种笑容。顾云森悚然一惊,他忽然想起来,儿子说我不想离开他时,也是这么笑的。 顾云森就这么坐着,看着照片上的人,直的窗外渐渐泛白,一轮太阳缓缓升起,新的一天,新的开始。在刺目的阳光下,他眨了眨干涩的眼睛,觉得全身都在酸痛,他听不到房间里有一点儿动静,也不知道儿子和李润野怎样了。但是他知道一件事,那就是爱情,从来都是非理智的。 他自己疯狂地爱过,从教那么多年,也看过太多热恋的年轻情侣。他深深懂得试图插手爱情的尝试几乎都会失败,只有自己爱一次,伤一次,痛一次,才能学会成熟懂得珍惜。 顾云森慢慢地站起身,拉开房门走出去。顾之泽的房门没有关,他看到李润野坐在床边,紧紧握着顾之泽的手。而顾之泽已经睡着了,他睡得并不安稳,每次在梦中抽泣的时候李润野就会抚一抚他的头发,把手掌扣在他的额头,然后顾之泽会牵动嘴角,继续沉睡。 顾云森站在客厅的阴影里看了半晌,慢慢地转向厨房。打开厨房门的声音惊动了李润野,他走出来看到顾云森从冰箱里拿出几只鸡蛋和一包面包片。李润野笑了,他走到厨房门口,轻声说:叔叔,我已经买好早饭了,放在饭厅的餐桌上。 顾云森往顾之泽房间的方向看了看,李润野解释道:之泽前天晚上就没睡,因为您要来,他紧张得不行,折腾了一个晚上收拾房间,还跟我演练了好多次要怎么说话怎么做事李润野苦笑了一下,百密一疏,谁知道那个充电器漏了马脚。 如果不是那个,你们要瞒到什么时候? 其实,之泽早就想说了,是我不让他说的。我自己曾经冒失过一次,我知道这样会给您带来太大的冲击,我本想再准备准备的 还想准备什么? 想让之泽更出色一些,给他找好后路,万一有什么他随时可以转身离开;也让您更了解我一些,能更信任我一些可是,我们还是伤到了您。 顾云森摆摆手,不知道该说什么。 李润野拉着顾云森坐在餐桌前,打开一个外卖盒子,里面是热腾腾的八宝粥,又拿出一份生煎放在盘子里递给顾云森,他说:您先吃点儿东西吧,等之泽睡醒了我陪他吃。 顾云森看着桌子上的早餐,都是自己平素喜欢吃的,他叹口气拿起了勺子。 于是顾之泽从床上爬起来,揉着红肿的眼睛走到房门口时,就看到自己最爱的两个人坐在餐桌前,一个静静地吃着早餐,另一个轻声细语地闲聊。 他的眼泪又一次奔涌而下,心却飘到了窗外碧蓝的天空中。 第五十七章 大年初六,顾之泽被亲爹扫地出门了。 顾云森凶巴巴地说:都给我滚一边去,我眼不见心不烦! 顾之泽讪讪地跟在爸爸屁股后边转了两圈儿,三番两次想要开口说什么,最后还是被李润野拖了出去。李润野发动车子的时候对顾之泽说:你爸爸心烦,咱们躲两天让他静静。 于是这两个把天都捅了一个大窟窿的人臊眉搭眼地回到了李润野的家。顾之泽一踏进房门就觉得整个人都活了过来,心里的沉重感慢慢消散,他长长地吐口气,一屁股坐倒在沙发上连手指头都懒得再动一下。 李润野放好东西坐在他身边,伸出手指一下一下地梳过顾之泽的头发,微微用了点儿力道,顾之泽舒服得眯起了眼睛。 师父,以后我们该怎么办?顾之泽懒洋洋地问。 什么怎么办?最难办的都办完了,还有什么可怎么办的? 我忽然不知道该干什么了,顾之泽傻乎乎地说,我现在都不敢闭眼,我怕等我睁开眼睛时发现这原来是场梦,爸爸根本就没有原谅我。 那也是我该担心的啊,你担心什么?在你父亲眼里, 分卷阅读19 - 分卷阅读20 持证上岗(矫枉过正)中 作者:雨过碧色 分卷阅读20 我才是那个勾引你走上歪路的罪魁祸首。 那是因为他不知道我是多么处心积虑地想要跟你在一起。 哦?李润野俯下身子凑近他,轻声问,喜欢我? 嗯!顾之泽点点头,痛快地说,很喜欢! 愿意和我在一起,就算再苦再难也不后悔? 你要是对我不好的话,我马上反悔!顾之泽颇为傲娇地说,小脖子一梗,眼睛就翻了上去。 我尽量不让你后悔!李润野笑着吻上去,用舌尖去勾起顾之泽的全部热情。顾之泽闭上眼睛,摸索着去解李润野睡衣的扣子,换来对方更为猛烈的亲吻。 可是,这两个终于等来雨后晴空的人不会知道,这天下午,顾云森一个人去了墓园,在妻子的坟前枯坐了整整一个下午,直到天色墨黑才摇摇晃晃地回到城里。他推开房门,屋子里冷冷清清,听不到儿子的笑闹声,将来也听不到孙儿的牙牙学语,顾云森跌坐在沙发上,积压了几乎一辈子的眼泪倾泻而下。 晚上,李润野叫了外卖,两个人吃了一顿简单但是异常美味的晚餐后窝在沙发里看电视。其实没什么节目可看,两个人只是漫无目的地换着台,东拉西扯地闲聊着。就在这一片静谧闲适中,李润野的手机铃尖锐地响了起来。 李润野慢吞吞地接起电话:干嘛? 电话是辛奕打来了,这个时候打电话来当然不是为了奉上新年贺词,他是来骂人的。 在李润野接起电话的一瞬间,辛奕的怒吼就好像火山喷发一样不断地喷进李润野的大脑里,标准的魔音灌脑。李润野瞥了顾之泽一眼,八戒眨着好奇的眼睛望着他,努力想要听清辛奕在说什么。 辛奕在说刘明远辞职的事。 他今天下午才收到刘明远的短信和电子邮件,刘明远正式递交辞呈。这天是大年初六,他根本就没有给辛奕挽留的机会。刘明远满腔的怒火全都指向了李润野,他显然是在给李润野的桃花债收拾烂摊子,凭什么李润野左拥右抱美人环伺而他却损兵折将人才外流,他才不要给李润野的情债买单,必须骂回来才能一解心头之恨。 李润野沉默地听辛奕骂,他没有试图去做任何辩解,只是心里满是愧意和伤感。 辛奕骂了一通,这口气总算是出出去了,他恨恨地说:总之,你损我一员大将就得再赔我一个,我不管你是挖别人墙角还是矬子里面拔将军,反正半年之后你再赔我一个刘明远! 李润野僵硬地笑了一下,把目光投向顾之泽,他说:我尽量从矬子里给你拔一个,但是你也知道,揠苗助长往往适得其反,你总得给我一点儿时间。 你自己看着办!辛奕啪地挂断了电话。 顾之泽跐溜一下从沙发上窜起来问:出了什么事儿,我听着好像大老板挺生气。 刘明远辞职了。 什么!顾之泽难以置信地说,辞职?为什么? 这不是很正常么,以刘明远的能力一直呆在《晨报》才奇怪吧。 可他不是一直都在报社干得挺高兴的么,为什么突然要辞职? 李润野不想跟顾之泽解释太多,还有些事情没有必要让他知道,徒增不必要的烦恼。刘明远和自己从未开始,也就不存在所谓结束,这只是命运的一个岔道,偶然相逢然后再分开,各自沿着自己的线路驶向自己的宿命。所以他轻描淡写地跟顾之泽解释刘明远只是想要有更大的发展,顾之泽想了想,也点头承认依照刘明远的能力,呆在《晨报》实在浪费。 李润野笑着揉揉顾之泽的头发说:这话你可千万别让辛奕知道。 因为刘明远的辞职,春节假期结束后社会版的第一件重要工作就是为刘明远办一个欢送会。在张晓璇的极力张罗下,很快就敲定了周末在报社附近的酒吧组织一次聚会。顾之泽自从知道刘明远要辞职以后就冥思苦想地要送刘明远一个什么东西当纪念,李润野虽然很想跟他说你快算了吧,刘明远最不想要的就是你送的礼物,但还是努力帮顾之泽出主意,最终决定送一个电子书。 顾之泽对李润野什么都不送表示了极大的不满,在他看来,刘明远跟李润野的关系非同寻常,他们是师徒也是搭档,是朋友也是上下级,李润野没理由不对刘明远的离开做点儿什么表示。他小声嘟囔着,觉得李润野太冷淡、太无情,李润野苦笑一声,觉得这笔烂账真是缠不清,说不明。 某天的下午,顾之泽出去跑消息,刘明远敲开了李润野办公室的门。 两个人相顾无言,今天这一幕早在李润野拒绝刘明远时就预料到了,只是那时他不知道刘明远离开时,自己已经不再是一个人了,他拥有了一个最可心的情人。可是刘明远,一个人来,一个人走,孑然独行。 刘明远淡然地笑笑,好像从不曾刻骨地爱过眼前这个人,也不曾如此彻底地铩羽而归,他从容地说:下周我就不来了,估计以后见面的机会会很少。 你打算去哪儿? 省电视台,刘明远说,其实在去年年中就有这个意向了,不过那时总之我准备试试看做电视新闻,希望能有点儿成就。 明远李润野有些迟疑,刘明远却笑了。 得得得,你什么都别说,这事儿本来就跟你没什么关系!刘明远摇摇手,那洒脱随意的样子就好像眼前人只是一个哥儿们,我就是想换个环境,这跟你俩没什么太大关系,你千万别摆出那副表情来。 李润野皱皱眉。 真的润野,我承认你是我辞职的一个重要因素,但是你也知道,即便你同意和我在一起我也还是会辞职的,《晨报》从来都不是我的最终选择。我只是想告诉你,我要开始新的生活,找一份新的工作,最好能开始一段新的感情,如果可能,我希望我未来的伴侣要比你还出色! 一定会的,李润野用力点点头。 所以,我来告辞,顺便想找你要个临别礼物。刘明远眨眨眼,露出调皮的笑容,我想要你那只钢笔。 钢笔?李润野低头看看桌上的那只笔,这是当初李舸送给他的礼物,他用了很久了,笔杆被磨得锃亮,笔尖已经微微有了弯起的弧度,他说,这只笔很旧了。 我知道,我喜欢这只钢笔。 可是明远,这支笔是是别人送的。李润野觉得拿前任男朋友的礼物送给单恋自己的人,这种狗血泼天的事儿他还真干不出来,再说这也是对刘明远的一种伤害和侮辱。 哦,刘明远点点头,显然是会错了意,他说,我不该夺人所爱。 不不不,李润野急忙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怕你介意,这个是以前的朋友送的。 刘明远松口气,说:我有什么可介意的?我第一次看到它,它就握在你的手里,直到今天,它仍然握在你的手里,在我心 分卷阅读20 - 分卷阅读21 持证上岗(矫枉过正)中 作者:雨过碧色 分卷阅读21 里,这支笔就是你的。我就想要个纪念,行么? 李润野从桌面上抓起笔,重新灌满了墨水,抽一张纸巾仔仔细细地把笔尖和笔杆擦干净,然后无比郑重地递给刘明远。 明远,我知道这么说很俗很苍白,但是我希望你幸福。 我当然会幸福!刘明远肯定地点点头,接过笔后无谓地摇摇手指,干脆利落地走出了李润野的办公室。 直到背影消失在走廊里,他连头都没有回一个。 刘明远的欢送会非常成功,大家同一个组很多年,彼此之间感情很深,虽然每个人都舍不得刘明远,但还是由衷地认为他的确应该有个更大的舞台去施展自己。 崔遥追着刘明远嘱咐,苟富贵,莫相忘。 马轩摇着啤酒杯告诉刘明远,想学摄影随时来找我! 张晓璇递给他一杯酒说:没事儿常回来看看,别忘了我们。 而顾之泽,顾之泽简直寸步不离地跟着刘明远,师兄长师兄短的叫个不停,刘明远好笑地问:你很久不叫我大师兄了,怎么今天想起来叫了? 我希望你是我大师兄!顾之泽的心态今日不同往昔,做李润野最宠爱的徒弟已经不再是他的执念,他现在牢牢占据着李润野挚爱这个位置,颇为自得和满意,所以在他眼里,刘明远的形象又可亲可敬起来。 大师兄,顾之泽认真地说,我挺舍不得你的! 刘明远神色复杂地看着顾之泽一脸的真诚,竟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我特感谢你,真的,你帮了我很多。顾之泽端起酒杯,大师兄我敬你一杯。 刘明远跟他碰一下杯一饮而尽,咽下去的除了无奈与苦涩居然还有几分欣慰。 聚会散场的时候,刘明远找了机会和李润野走到了酒吧的一个角落里,他慎重地对李润野说:你最好看着点儿袁明义,不要和他杠上。 李润野皱起眉头,你听到了什么吗? 你知道袁明义跟老周的关系不错,老周多少卖我点儿面子,有时候闲聊天会说那么一言半语。袁明义有两件事对你特别不满,第一就是那次跟着警方随访,顾之泽都让他去了你却给驳回来了;第二就是年底的那次假酒案专访,一般来说这种专访他一个人去就够了,他觉得你把顾之泽塞进去不过是为了分他的署名权,最糟糕的是,顾之泽还写出那么出色的一篇评论来。 刘明远瞥一眼跟崔遥闹成一团的顾之泽,摇摇头接着说:年底全社评优,你又把顾之泽的稿子推了上去,虽然最后换成了他袁明义的,但是你想他心里能舒服么? 李润野点点头,他非常明白,如果有人一心觉得你针对他,那么多牵强的理由都是可以成立的。现在在袁明义的眼里,自己就是一个处处难为他、排挤他的恶人。 我知道你是个不怕的,可是顾之泽跟你不一样,他家就在当地,还很年轻完全没有资历,能力也还需要提升,如果袁明义把矛头指向他的话,后果会很严重。刘明远瞟一眼往这边走过来的顾之泽,又加了一句,你俩的事,一定要藏好。 李润野点点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顾之泽就一蹦三跳地跑过来,热络地嚷:你们说什么呢! 说你平均月发稿量还不到明远的一半,我真是不想让他走!李润野摆出一个严肃的脸色,牢牢地盯住顾之泽。 顾之泽喘口气,心里默默翻个白眼:他都要走了,再过两个月我的发稿量分分钟超过他! 聚会散场后,李润野打了个车带着顾之泽回家,两人说起下个月考车本的事儿,顾之泽长长地叹口气:人生的最大考验就在眼前,我只希望路考那天不要下雪! 李润野说:你人生最大的考验在今晚。 顾之泽疑惑地看着师父。 李润野侧过脸,车窗外一闪而过的各色霓虹照亮了他的脸,他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冷笑,带着一种快意,他说:今晚,楚州电视台的《山高水长》节目要上映了,一起来欣赏一下吧! 第五十八章 楚州电视综合频道的开年巨献就是这部《山高水长》,之前的各种广告声势浩大,但是八戒和他师父正被出柜一事闹得焦头烂额,也没顾得上关注。等一切尘埃落地之后,李润野上网一扫,发现这部纪录片已经开播了,赵梓湘的那一集是全剧的第五集,正好就在这个周末上映。 顾之泽对此有点小失落,他一直以为依照赵梓湘的成就和地位,他的片子应该是第一集的。可是李润野对此则有不同的看法。他扔下电视遥控器,舒舒服服地窝进沙发里,伸手敲敲顾之泽的脑袋说:笨了吧八戒,放在第五集才好呢! 顾之泽兴冲冲地下了记者招待会,躲开一干新闻媒体的采访拽着李润野跳上了崔遥的车。崔遥叽叽呱呱兴奋不已,好像顾之泽露了大脸他也与有荣焉。 小顾,你真够牛的!崔遥由衷地赞叹。 那是!八戒的鼻孔都朝天了,李润野叹口气,这小子耗子扛枪窝里横,一出去见世面就露怯。 真应该让那帮红眼病来听听,省得他们碎嘴嚼舌根!崔遥脱口而出,话一出口就觉得不合适,他惊恐万分地瞟一眼后视镜,李润野那双深邃幽黑的眼睛正牢牢地盯着他,盯得他从骨头缝里往外冒凉气,可话已经出口,崔遥也只好尴尬地笑一笑。 哦,他们说什么了?顾之泽忽然来了兴趣,侧过身来兴致勃勃地看着崔遥,听自己的八卦听得很嗨。 还能有什么,不就那些呗说你,嗯,用不正当手段发稿。崔遥在紧张之下用了一个非常外交部的措辞,弄得李润野本来已经结冰的脸都显出了笑意。 嗯,是不太正当,暗访嘛,多少都会有点儿不规矩。顾之泽仿佛没有听懂崔遥的话,丝毫不介意的样子。 崔遥再瞥一眼后视镜,挣扎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心里的好奇,嗫嚅着问:那个,老板我你 我们真的在一起。顾之泽笑着插嘴说,并且用力的挥挥拳头加重这种肯定的意味,不用怀疑啦,他们说的是真的! 崔遥虽然有了万全的心理准备,奈何顾之泽这种跟中了五百万彩票一样兴高采烈恨不得昭告天下的口吻委实太过超凡脱俗,而坐在后排座向来酷帅狂霸的老板,目光又实在太过温情脉脉,崔遥本就不堪一击的小心脏还是避无可避的遭受到了重创,车子毫不奇怪地撞向了路边的电线杆,蹭掉了保险杠上的一层漆。 两个人回到阔别多日的家心里颇有点儿绝境逢的感慨,李润野看着顾之泽郑重其事地把后手五个手指按在感应器上问:干嘛用指纹锁? 这是我们的家,顾之泽按下9位数字的密码,我不想让任何人进来破坏。 李润野拥着他走进去,打开客厅的灯,一个多月没人住过的房间里一片安寂,空气似乎都有 分卷阅读21 - 分卷阅读22 持证上岗(矫枉过正)中 作者:雨过碧色 分卷阅读22 点儿凝固。顾之泽换了鞋走进去,站在客厅中央伸个懒腰:可算回来了! 李润野在刹那间觉得整个房间都生机盎然。 第二天李润野睁开眼睛时发现顾之泽不但已经做好了早饭,还把出门要穿的衣服搭配好挂在了椅背上。 干嘛?李润野把人拽过来吻一记,昨晚不累么,起那么早。 唔,顾之泽趴在李润野肩头咬牙切齿地说,腰都要断了! 再睡会儿? 起来上班! 上班?李润野清醒了,他轻轻推开顾之泽,带着探询的目光看着他,还有一个月的假呢。 提前销假,我要去上班,顾之泽认真地说,有些事儿得一鼓作气去解决,我不想拖太久。 李润野想了想:也好,那就速战速决吧。 分卷阅读2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