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村人离村后,我不傻了》 第1章 天生异象 爷爷上山砍柴的时候,为了躲雨进入了一个山洞。 在山洞里,他见到了一个被锁链困住的少女。 少女有著一头乌黑亮丽的长髮,皮肤白皙如雪,面容美得如同天上的仙子。 在她身后,九条毛茸茸的尾巴轻轻摆动著,每一条尾巴都散发著神秘的光芒。 爷爷又惊又怕,双腿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他怎么也没想到,在这深山洞穴里,竟然会遇到如此奇异的景象。 少女缓缓抬起头,目光温柔地看向爷爷,轻声说道:“林海生,我是九尾狐。只要你能把我救出来,我就可以保佑你林家大富大贵,世代昌盛。” 爷爷没想到少女一语道破他的名字,他又惊又怕,可一想到自己家世代受穷,他就起了贪心。 他咬了咬牙,下定了决心,拿起手中的斧子,用力地砍向束缚著少女的锁链。一下又一下。 说来也奇怪,他每砍锁链一下,天空就降下响雷,惊天动地。 爷爷害怕得直哆嗦,可一想到老林家以后的富足日子,他咬著牙继续劈著。 终於,锁链被砍断了,少女重获自由。 少女舒展了一下身体,感激地看著爷爷说:“你的恩情我定会报答。未来,你的孙子將天生异相,富甲天下。” 说完,少女一眨眼就消失了。 爷爷带著满心期待,离开了洞穴,回到了家中。 可不知为何,一回到家里,爷爷就发起了高烧,整个人变得虚弱不堪。 家里人急忙请来了大夫,可大夫却摇头嘆息,说爷爷的病已经无药可救了。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在性命垂危之际,爷爷把家里人都叫到了床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出了自己在洞穴里的离奇经歷。 家里人听了,都觉得爷爷是在说胡话,没有人相信他的话。 唯有当神婆的奶奶,听完后嘆了一口气,缓缓说道:“老爷子,你救了她,承担了因果,接下来,该她报恩了。” 话刚说完,爷爷就闭上了眼睛,永远地离开了人世。 一年后,我出生了。 我叫林九渊,自打出生,就和別人不一样。 我降临人世的那一刻,產房光芒四射,香气清幽淡雅,丝丝缕缕钻进人的鼻腔,让人闻之难忘。 守在產房外的父母、奶奶,瞧见这奇异的景象,惊得呆若木鸡,脸上满是震惊。 他们匆匆衝进產房,看到我的瞬间,全都倒吸一口凉气,脚步也定在了原地。 刚出生的我,耳垂大得超乎寻常,就像庙里佛像的耳垂。 我双眼中竟然长著三个瞳孔,中间的主瞳深邃幽远,两旁的副瞳若隱若现,诡异又神秘。 我的头上,有两个尖尖的凸起,就像龙角一样。 我双手修长无比,自然垂落时,指尖轻轻鬆鬆就能碰到膝盖,看著格外怪异。 我的眉毛更是呈现出八种奇异的色彩,像一道彩虹横跨在额头。 我脚底板,有著七颗连在一起的黑痣。 而最让人瞠目结舌的,是我全身皮肤泛著金色的光泽,金色璀璨夺目,给我镀上了一层神辉。 奶奶先是被嚇得浑身一哆嗦,可仅仅过了一瞬,她就欣喜若狂。 她双手紧紧地攥在一起,嘴里不停地念叨著:“我这孙子,当真是贵不可言,贵不可言吶!” 周围的亲戚满脸茫然,面面相覷,完全不明白奶奶为何如此激动。 父亲更是带著哭腔,声音颤抖又焦急地喊道:“娘,我这儿子,分明是个畸形儿啊!” 奶奶一听这话,立刻怒目圆睁,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 她狠狠地瞪著父亲:“瞧你这点见识,什么都不懂。你仔细瞅瞅我这孙子的面相,那可是千百年都难遇的富贵之相!” 接下来的几天,奶奶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之中,兴奋得难以入眠。 三天后,我身上耀眼的金色渐渐褪去,头上双角脱落,肤色慢慢恢復了正常。 虽说模样依旧透著怪异,可至少不再像刚出生时那般嚇人。 从那以后,奶奶对我宠爱有加,每天都紧紧抱著我,一刻都捨不得撒手。 然而,我的父母却满心焦虑,他们整日眉头紧锁,唉声嘆气。 在他们看来,我的状况不正常,应该趁早送我去做手术矫正。 奶奶得知这个想法后,气得火冒三丈。 她双手叉腰,大声呵斥道:“你们这些凡夫俗子懂什么?我孙子这面相,给个金山都不换!” 自从我出生后,家里的运势就像开了掛一样。莫名其妙的就会发些小財。 有时候我二叔在路边捡到个钱包,里面装著不少现金。 有时候我娘买的彩票,竟然中了个小奖。 我爹更是在一场惨烈的大巴车祸中毫髮无损,平安归来。 当时那辆大巴车翻倒在路边,车身严重变形,死了好多乘客,可父亲却只是擦破了点皮。 正因如此,我受到了整个家族的宠爱。 村子里的人对我的態度截然不同。 年轻人总是对我投来异样的目光,目光里充满了恐惧、把我当成怪物一般,避之不及。 可那些年老的人,却对我极为恭敬。 他们见到我,总会主动打招呼,眼神里满是敬畏,还会时不时地往我手里塞些好吃的。 我就这样安稳地长到了六岁,家里的日子越过越红火,盖起了宽敞亮堂的大瓦房。 亲戚们相处得也十分融洽,我在家族里可谓是集万千宠爱於一身,走到哪儿都备受喜爱。 可有一天,一个不速之客的到来,打破了这份平静。 一个神秘老头,头戴黑色瓜皮帽,一身黑大褂,来到了我家。 在他身后,还跟著一个身穿宫装的女童。 女童宛如金雕玉琢而成,精致的小脸极为可爱,眉眼间透著灵动与乖巧。 “这是我的二孙女洛清婉。以后她就是你林家的媳妇了。” 奶奶听后,顿时勃然大怒,她猛地挥了挥手,就像驱赶一只令人厌恶的苍蝇:“快走开,我林家可没这样的孙媳妇!” “別急別急嘛。” 神秘老头脸上掛著让人捉摸不透的微笑。 他缓缓抬起手,指了指洛清婉,不紧不慢地说:“我自然知道我这二孙女,配不上您孙子这般人物,所以呢,她只是做个妾,她姐姐才是正妻。” 此言一出,奶奶脸色瞬间微微一变。 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犹豫著问道:“她姐姐,莫非是那位?” “正是。”神秘老头篤定地点了点头。 听到这个回答,奶奶脸色缓和了不少,微微思忖后,她微笑说道:“如果是她,倒也勉强配得上。” “那就这样说定了,我先把二孙女送来,至於她姐姐,我三年后送来。” “一言为定!” 就这样,洛清婉留在了我家,成了我的妾。 第2章 童养妾 那时我年纪尚小,懵懵懂懂,对复杂的事情一知半解,只知道从此有了个玩伴,心里很是开心。 毕竟村里的孩子都对我避而远之,他们总是指著我窃窃私语,说我是怪物。 而那些老人们,对我也是忌讳如深。 这让我在村子里倍感孤独,洛清婉的出现,就像一束光照进了我黑暗的世界。 洛清婉对我极为温柔,她总是无微不至地照顾我,陪我玩耍,给我讲有趣的故事。 我们一起在院子里追逐蝴蝶,一起在屋檐下看雨滴落下。 那段时光,是我童年里最快乐的日子。 我曾好奇地问起她姐姐是谁,她微笑著告诉我,她姐姐出生的时候,周围有莲绽放,宛如天仙下凡,因此她从小就被一位高人看中,带走当了徒弟。 然而,就在一切朝著好的方向发展时,奶奶去帮人看事,回来后突然昏迷不醒。 父母被嚇坏了,急忙把奶奶送去了医院。 那天夜里,只有我和洛清婉。 洛清婉像往常一样坐在我的床边,手中拿著一颗红色的药丸,轻声哄骗我:“乖,吃了这个,你就会变得更厉害哦。” 我毫无防备,乖乖地將药丸吞了下去。 可药丸刚下肚,我便感觉一阵剧痛从腹部传来,仿佛有千万根针在体內乱刺。 我痛苦地蜷缩在床上,冷汗如雨下。 这时我惊恐地发现,洛清婉的脸色突然变得无比恶毒,眼神中充满了狰狞与狠厉。 “我忍你很久了,就你这个贱种,也配让我当妾,你给我去死吧!” 她拿起一旁的枕头,猛地捂住了我的脑袋。我拼命挣扎,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想要挣脱这突如其来的厄运。 可我的力气越来越小,意识也逐渐模糊,最终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第二天,奶奶从医院里醒了过来。 她刚恢復意识,便虚弱地喊出:“有人在设局害我孙子!” 她挣扎著起身,不顾虚弱的身体,四处寻找我的下落。 当她找到我时,只见我痛得在床上直打滚,脸色苍白如纸。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奶奶只是看了我一眼,顿时老泪纵横,泣不成声:“我可怜的孙子啊……” 此时的我,眼中再无独特的三瞳,原本五彩斑斕的眉毛也恢復了普通的黑色,就连身上其它异相,也全部消失了! 父亲看到这一幕,先是一愣,竟喜出望外,激动地喊道:“我儿子终於正常了!” 奶奶绝望地看向父亲,眼中满是悲痛与无奈,她哭喊道:“我孙子天生异相,如今被夺了气运,必然会受到反噬。咱们这个家,要完了啊!” 果然,如同奶奶所预言的那般,接下来的日子里,家里仿佛被诅咒了一般,各种灾祸接踵而至。 先是家里出了意外,不得不赔给別人一大笔钱,这让家庭的经济状况瞬间陷入困境。 紧接著,家族里的人纷纷出事,不断离奇死亡。 我二叔上山採药时,不慎失足掉落,摔得血肉模糊。 我爹也遭遇了严重的车祸,当场就没了气息。 奶奶悲痛欲绝,她看著我,泪水止不住地流淌,哭诉道:“都是洛家害的呀,她夺了你的气运,如今咱们却落得这个下场。” 接下来,各种悲剧不断发生。 父母去城里要帐,结果遭遇车祸,双双殞命。 在这接连不断的打击下,到我八岁的时候,整个家族只剩下奶奶和我相依为命。 而奶奶,也因为这一连串的变故,整个人变得神神叨叨,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经常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对著空气喃喃自语。 在我八岁生日那天,奶奶给我做了长寿麵,我吃完后,觉得很困,就睡著了。 突然,一阵轻柔却带著急切的呼唤声,將我从睡梦中唤醒。 我缓缓睁开惺忪的睡眼,朦朧中看到奶奶熟悉的身影正佇立在床边。 她的眼神不再像往日那般混沌迷茫,而是透著一种久违的清明。 “孙子……”奶奶轻声唤我。 我心中一惊,瞬间清醒过来,看著奶奶消瘦却又无比亲切的面容,一种莫名的慌乱涌上心头。 奶奶在我身旁缓缓坐下,她的目光温柔地落在我身上,要將我整个人刻进心底。 接下来,她告诉我,这些年她日夜思索,终於明白,仅凭洛家的力量,根本无法轻易夺走我的气运,这背后必定隱藏著一个巨大的阴谋。 有许多势力在暗中推波助澜。 说到这里,奶奶眼神冰冷。 “孩子,你要记住,你的气运被他们夺走了,这是你与生俱来的东西,你必须夺回来!” 奶奶紧紧握住我的手,那双手虽已布满老茧,却依然有力。 我满心恐惧与不舍,泪水夺眶而出,扑进奶奶的怀里。 我哭喊道:“奶奶,我不要什么气运了,我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只要你能一直陪著我……” 奶奶轻轻抚摸著我的头,微微嘆息,眼中满是无奈与疼爱。 那一晚,奶奶就像不知疲倦一般,和我讲了许多许多。 我依偎在奶奶怀里,泪水止不住地流淌。 不知何时,我在奶奶的怀抱中沉沉睡去。 当第二天清晨的阳光轻柔地洒在脸上,我悠悠转醒,却发现身边空空如也,奶奶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 我瞬间慌了神,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我发疯似的在屋子里四处寻找,大声呼喊著奶奶的名字,声音在空荡荡的房间里迴荡,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我衝出门外,在村子里四处奔走,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询问每一个我遇到的人。 可他们都摇头表示没有见到奶奶。我心急如焚,无可奈何。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当天晚上,奶奶回来了。 第3章 奶奶去了哑巴屯 当奶奶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时,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可我看清她的模样,心瞬间如坠冰窖。 奶奶身上残破不堪,衣衫襤褸,到处都是触目惊心的血跡,血跡已经乾涸,凝固在她的衣服上。 “奶奶!” 我惊呼一声,不顾一切地扑了过去,將她紧紧搂在怀中。 我能感觉到,奶奶的身体冰冷刺骨,仿佛刚从冰窖中出来一般。 “奶奶,你的身体怎么那么冷,快进屋!” 我心急如焚地喊道。 奶奶微微抬起头,露出一丝慈祥的微笑。 她眼中充满了疲惫,轻声说道:“刚才,我去了哑巴屯……” 我一听“哑巴屯”三个字,顿时大惊失色。 哑巴屯,那是我们当地出了名的凶地,就算是在光天化日之下,也透著一股阴森恐怖的气息,没有人敢靠近那里。 据说,凡是踏入哑巴屯的人,没有一个能活著出来。 “奶奶,你没事吧?”我焦急地问道,泪水再次模糊了我的双眼。 奶奶轻轻摇了摇头,目光坚定地看著我:“孩子,你的气运被夺走了,接下来的日子,你会面临无数的艰难险阻,但你一定要坚强地活下去,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不能放弃。” 我泪流满面,紧紧抱住奶奶。 这时,奶奶缓缓伸出手,递给我一本书。 那本书的封面已经破旧不堪,纸张泛黄,看不清名字。 “这本书给你,孩子,你必须答应奶奶三件事情。”奶奶看著我,眼神严肃而庄重。 看著奶奶不容置疑的眼神,我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哽咽著说:“奶奶,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奶奶微微顿了顿,严肃说道:“第一,接下来的十年,你不能离开村子,你要当守村人,守村十年。” 我一听,顿时大惊失色。 我知道守村人在农村意味著什么,那往往是被眾人视为傻子的存在,无论村里谁家有红白喜事,都会把最脏最累的活儿交给守村人去做。 他们在村里地位低下,饱受冷眼与嘲讽。 可看著奶奶满是期许的眼神,我咬了咬牙,还是答应下来。 “第二件事,这本书你只能自己一个人看,绝对不能让其他人看到,除了你之外,任何人都不行。” (请记住1?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奶奶紧紧盯著我,眼神中透著一丝警告。 我用力地点点头,说道:“奶奶,我记住了。” “这第三件……”奶奶的脸色瞬间变得愤怒。 她咬牙切齿地说道,“等你十八岁后,你就要离开村子,再也不能回来。” 我一脸茫然,心中充满了疑惑,问道:“奶奶,我不在村子里呆著,我能去哪呢?” 奶奶看著我,眼中闪烁著坚定的光芒。 她一字一顿地说道:“你要夺回你的一切,要让那些夺走你气运的人,那些伤害我们家族的人,都付出惨痛的代价!” 我看著奶奶,心中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勇气与决心。 我用力地点点头,认真说道:“奶奶,我发誓,我一定会討回我的一切,让他们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就在这时,奶奶缓缓转身,就要离开。 我大惊失色,急忙伸手去拦奶奶,哭喊道:“奶奶,你別走,不要留下我一个人……” 奶奶停下脚步,慈祥地看著我,伸出手轻轻抚摸著我的脸。 她的手冰冷得如同冰块,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隨后,奶奶一言不发,缓缓离去。 我不顾一切地追上去,却不小心被门槛绊倒在地。 “奶奶!”我惊呼一声,突然从梦中惊醒。 我猛地坐起身,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气,脸上满是泪水。 我下意识地看向右手,却惊愕地发现。 我的右手上,竟然真的有一本古书,和梦中奶奶递给我的那本一模一样。 第二天,我正坐在炕上,神情恍惚地看著那本古书,心中还在回味著那个亦真亦幻的梦境。 突然,远方的舅舅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他看到我时,脸色瞬间变得凝重,大声喊道:“快走,咱们去参加你奶奶的葬礼。” 我顿时愣住了,心中一阵茫然:“舅舅,你在说什么呀?奶奶不是好好的吗?昨天她还和我说话呢。” 舅舅一脸无奈地看著我,嘆息道:“傻孩子,你在说什么胡话?你奶奶五天前就已经去世了啊。” 我怎么也不肯相信舅舅的话,认为他一定是在和我开玩笑。 可舅舅不由分说,拉著我就往外走。 当我被带到葬礼现场,看到奶奶躺在棺材里的尸体时,我整个人都呆住了。 我目瞪口呆地站在那里,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 我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周围的人来来往往,哭声、议论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张无形的大网,將我紧紧地笼罩其中。 我呆呆地看著奶奶的尸体,泪水不受控制地流淌下来。 我知道,从此这天地之间,真的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依靠,就这样永远地离开了我。 葬礼结束后,关於我的抚养问题,远方亲戚们开始了激烈的爭论。 他们一个个面红耳赤,爭得不可开交,没有一个人愿意收留我。 看著他们这个样子,我心中充满了委屈与愤怒。 “我不需要谁来养,我一个人一样可以活著!” 我终於忍不住,大声喊了出来。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独自回到了村子里。 从那以后,我便成了村子里的守村人。 亲戚们对我的死活完全置之不理。 我开始过上了依靠百家饭的日子。 每天,当村里的人围坐在饭桌前,享受著热气腾腾的饭菜时,我只能默默地蹲在一旁,手里拿著一只破旧的碗,眼巴巴地看著他们。 有时,他们会施捨般地给我一些残羹剩饭。 而更多时候,我只能听到他们无情的嘲讽。 “瞧这孩子,没了家人,以后可怎么活哟。” “就是,天生一副怪模样,说不定就是个灾星,把家里人都剋死了。” 这些刺耳的话语像一把把利刃,深深地刺痛著我的心。 但我只能默默忍受,因为我別无选择。为了生存,我不得不低下头,去承受这一切。 之后,我仅仅上完了小学,便因为家庭的变故和生活的压力,不得不輟学。 每天,我除了去帮村民们做那些又脏又累的活儿,换取一点微薄的食物之外,其余的时间都在研究奶奶留给我的那本书。 那本书是我与奶奶之间最后的联繫,也是我在这黑暗世界中唯一的希望。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在村子里的生活愈发艰难。 家里的房子因为年久失修,再加上无人修缮,终於在一场暴雨中塌陷了。 我无奈之下,只能搬到村子里那座破旧的破庙里居住。 破庙的屋顶千疮百孔,每逢下雨天,雨水便会淅淅沥沥地漏下来。 我躺在潮湿冰冷的地上,看著那漏雨的屋顶,心中默默计算著时间。 我知道,距离十八岁离开村子,还有八年。 自从奶奶离世后,那本神秘古书便成了,我生活中除了守村外的唯一寄託。 无数个日夜,我沉浸在对它的钻研之中,而书中所记载的內容,著实令我目瞪口呆。 书上详尽阐述著,世间万物皆有气运縈绕,只是这等奥秘,绝大多数人穷极一生也察觉不到,更別说改变。 而这本奇书,却记载著改运乃至夺运的诡异手段。 这些文字带著某种神秘的魔力,令我每读一次,都不禁毛骨悚然。 而且不知从何时起,我竟悄然拥有了一种奇特的能力,只要我微微眯起眼睛,就能隱隱窥见人身上若有若无的气运。 第4章 窥气运 我十岁那年。 一天闷热的午后。 我独坐於破败的庙前,不经意抬眼,瞧见村里的一群少年走过来,为首的正是王强。 在他身后簇拥著赵刚、李勇、孙明和陈亮。 几人勾肩搭背,嬉笑著朝村头的池塘走去,看样子是打算下河洗澡。 就在他们身影映入眼帘的瞬间,我心中陡然一紧,一股寒意自心底油然而生。 我下意识眯起双眼,运起因古书习得的奇异能力,朝著他们望去。 剎那间,只见王强周身还算平稳的气运光晕,竟诡譎地泛起一丝漆黑,透著蚀骨的阴森与不祥。 我心中大惊,不及细想,猛地起身。 我伸出手,直指王强,声嘶力竭地大声吼道:“別去,王强!否则你今日必死无疑!” 王强脚步一顿,先是满脸错愕,旋即脸上浮现出不屑与恼怒。 他觉得在眾人面前丟了顏面,顿时涨红了脸,怒目圆睁地骂道:“你这小子,又在胡言乱语什么!少拿你那些神神叨叨的鬼话来嚇唬人!” 赵刚、李勇等人也在一旁鬨笑著。 “就是,你个守村的怪胎,少在这儿装神弄鬼,扰乱大家兴致!” 赵刚阴阳怪气地叫嚷著,眼神中满是轻蔑。 李勇更是满脸挑衅,上前一步,狠狠推了我一把,恶狠狠地说道:“怎么,你还想拦著我们不成?”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推,踉蹌著险些摔倒。 面对他们的嘲讽与推搡,我心急如焚,脑海中飞速思索著如何解释这一切,可喉咙像是被什么哽住,千言万语却无从说起。 还没等我再开口,王强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啐了一口,恶狠狠地说道:“別理这疯子,咱们走!” 说罢,带著眾人继续朝池塘走去。 我满心不甘,却又无力回天,只能眼睁睁看著他们离去,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却如汹涌的潮水般翻涌。 没过多久,一声尖锐而悽厉的呼喊,瞬间划破了村子的死寂。 “不好啦,王强淹死啦!” 眾人听闻,脸色骤变,纷纷朝著池塘边狂奔而去。 我也不顾一切地跟在后面。 待赶到池塘边,眼前一片混乱。 赵刚、李勇等人面色惨白如纸,眼神中满是惊恐与茫然。 孙明和陈亮浑身颤抖,嘴唇哆嗦著讲述事情的经过。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原来,他们来到池塘后,如往常般跳入水中嬉戏。 王强仗著自己水性好,独自朝著池塘中心游去。 然而,平日里並不深的池塘,此刻却瀰漫著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王强在池塘中心徘徊,嘴里嘟囔著:“这水怎么突然变深了?” 话未说完,他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地拖拽,整个人瞬间没入水中。 他拼命挣扎,双手在水面上胡乱挥舞,溅起大片水,发出含混不清的呼救声。 赵刚、李勇等人见状,急忙游过去施救。 可当他们抓住王强的手时,一股冰冷刺骨、巨大无比的力量从水下传来。 似乎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在与他们爭夺王强的生命! 在一番艰难的拉扯中,王强呛了好几口水,最终,他还是没能挣脱那股奇怪的力量,被拽入了水底。 当眾人好不容易將王强捞上岸时,他早已气息全无。 他的双眼圆睁,空洞无神,瞳孔里残留著临死前的恐惧与不甘。 这突如其来的噩耗,如同一记重雷,炸响在眾人头顶。 我震惊得呆立当场,没想到自己通过气运窥见的预示,竟如此真实而残酷地上演。 原来,这世间真的存在气运,而我竟能凭藉那本古书,获得窥探气运的能力。 这件事情过后,村子里的人看我的眼神都发生了变化,之前的轻视与嘲讽少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敬畏。 甚至隔壁村也听闻了此事,陆续有人过来邀请我去帮忙看看事,解决一些奇怪的事情。 但每次我都婉拒了,因为我心中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在奶奶要求的这十年內,我绝不能离开村子的范围,否则必將遭遇不测。 时光荏苒,犹如白驹过隙,在漫长的十年里,村子经歷了一场翻天覆地的蜕变。 隨著时代的浪潮涌起,村里的年轻人纷纷踏上外出打工的道路。 这些年,村子里渐渐热闹起来,一辆辆崭新的摩托车、小汽车开进了村里,原本破旧的房屋也如雨后春笋般被翻新重建。 曾经的泥泞小路被宽阔的水泥路所取代,家家户户都用上了现代化的电器,日子过得蒸蒸日上。 然而,在这一片繁荣的景象中,我却如同被时光遗忘的人。 那座破庙,依旧是我唯一的棲身之所。 破庙的墙壁早已斑驳陆离,屋顶的茅草在岁月的侵蚀下愈发稀疏,每逢雨天,屋內便如同水帘洞一般,四处漏雨。 我睡的那张破旧草蓆,也早已磨损得不成样子,硌得人浑身难受。 期间,有不少年轻的伙伴出於好心,劝我和他们一同出去打工,去外面的世界闯荡一番,挣些钱改善自己的生活。 他们描述著城市里的繁华,高楼大厦鳞次櫛比,霓虹灯闪烁如梦幻,工作机会也数不胜数。 可我每次都只是默默地摇摇头,婉拒了他们的好意。 因为我深知,在这十年里,我必须坚守在村子里。 终於,在无数个日夜的期盼与煎熬后,我终於迎来了十八岁的生日! 这一天晚上,我穷困潦倒到了极点,身上的衣服打著无数个补丁,破旧不堪,鞋子也磨出了好几个洞,脚趾头都能露出来。 我的头髮又长又乱,像个野人一般。 我独自一人来到后山,站在奶奶的墓碑前。 墓碑在岁月的洗礼下,已经有些斑驳,上面的字跡也变得模糊不清。 我轻轻地抚摸著墓碑,眼中满是复杂的神色,有对奶奶深深的思念,但更多的,是压抑了十年的復仇之火。 “十年了,奶奶,我终於可以离开村子了。” 我喃喃自语,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不管是洛家,还是那些参与夺走我气运的人,我都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我失去的东西,我一定要全都拿回来!” 第5章 离开村子 给奶奶烧完纸后,我打算离开村子了。 我无家无业也没有朋友,因此也没收拾什么东西。 我紧紧攥著兜里皱巴巴的五十块钱,那是我全部的积蓄。 我身上穿著的那件破旧衣裳,补丁摞著补丁,线头在风中肆意飞舞。寒风像刀子一样割在脸上。 可即便如此,一想到血海深仇,我便深吸一口气,挺起胸膛,决然地走向了村口的大巴车站。 大巴车缓缓驶来,我怀著忐忑的心情上了车。 刚一上车,我就感受到了周围乘客们异样的目光。 这些人的目光像聚光灯一样,齐刷刷地落在我身上。 我低著头,脚步慌乱地找了个空位坐下。 这时,我听到前排的两个乘客低声议论著:“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穿得这么破?” “一看就是从哪个穷乡僻壤来的。” 他们的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车厢里却格外清晰。 我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下意识地蜷缩起身体,试图让自己变得不那么显眼。 一路上,我都能感觉到那些目光时不时地落在我身上,如芒在背,让我坐立不安。 终於,大巴车抵达了县城。我怀著紧张又期待的心情下了车,眼前的一切让我彻底惊呆了。 街道上车水马龙,汽车一辆接著一辆,喇叭声此起彼伏,震得我耳朵生疼。 高楼大厦鳞次櫛比,阳光洒在玻璃幕墙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让我有些睁不开眼。 我站在街头,像个木头人一样,不知所措。 周围的行人脚步匆匆,从我身边擦肩而过,没有人注意到我的存在。 我想迈出脚步,却又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 我紧紧地攥著衣角,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 我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可身体还是忍不住微微颤抖。 我看著眼前来来往往的人群,心中的孤独感愈发强烈。 人海茫茫,我该从何处去寻找洛家? 无奈之下,我只能將找仇人的念头暂时压在心底,想著先得在这个城市生存下来。 可我只有小学文化,又身无长物,根本不知道自己能干些什么。 我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打听,问了好几个人,大多数人都只是不耐烦地摇摇头,连话都懒得跟我说。 “小兄弟找活干?” 这时一个沙哑的烟嗓在我身后突兀地响起。 我猛地转过身,一个身著鱷鱼牌夹克的中年男人站在那里。 他脖颈上戴著的金链子,在油汗浸润下泛著黯淡的光。 他伸手递来一张名片。 我接过一看,上面沾著黄褐色的茶渍,写著“德发建筑公司王德发”。 我眯起眼睛,仔细打量著他。 这一看,我心里“咯噔”一下,只见他印堂处缠绕著血光煞气,左肩的阳火几近熄灭,只剩下微弱的一丝光亮,而右肩却诡异地燃著幽绿的火苗。 更让我心惊胆战的是,他周身盘旋著一层浓重的黑雾,在黑雾里,隱约可见数张扭曲的人脸,那些人脸张牙舞爪,在痛苦地挣扎著。 “管吃住,日结两百。” 王德发弹了弹手中的菸灰,火星四溅,有几颗落在了他起球的西裤上。 他漫不经心地看著我:“只要你去了,今天就能上工,晚上就能住工棚。” 我犹豫了一下,心里虽然对他充满了警惕,但眼下我身无分文,又急需一份工作来维持生计,便咬了咬牙,答应了下来。 不一会儿,我便跟著王德发来到了工地。 还没踏进工地,搅拌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就已经传来。 当我真正走进工地时,一股浓重的铁锈味混合著水泥粉尘扑面而来,呛得我直咳嗽。 眼前,八栋尚未封顶的灰色建筑如同一头头巨兽的獠牙,直直地刺向天空。 当王德髮带我走进工地后,我习惯性地抬起头,看向周围的工人。 这一看,我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这些工人的气运偏黑,浓郁的黑色气息笼罩在他们身上,预示著一场巨大的灾难即將降临。 我浑身都在发抖,一脸的不知所措。 一般的工程偶尔死上一两个人虽然不幸,但也不算太稀奇。 可如今这么多工人都被这种不祥的气息笼罩著,这就太不寻常了。 可不管怎么样,我已经没有了退路,只能暂时在这个工地住下来。 王德髮带我来到了一个临时搭建的办公室。 王德发推开门,示意我跟著进去。 办公室里光线昏暗,瀰漫著一股浓浓的烟味。 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正坐在办公桌前,他穿著一件沾满污渍的工作服,头髮乱糟糟的,嘴里叼著一根烟,正聚精会神地看著手中的图纸。 “李工头,新人带来了。”王德发笑地说道。 被称为李工头的男人抬起头,目光在我身上打量了一番,然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把手中的烟掐灭,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朝我走了过来。 他的眼中透露出一丝威严,让我不禁有些紧张。 “身份证押著,干满七天还你。”李工头的声音平静,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我心里“咯噔”一下,押身份证这种事让我本能地有些牴触。 但一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又没有別的选择。 我只好咬了咬牙,从兜里掏出身份证,递给了他。 李工头接过身份证,仔细地看了看,然后把它放在了办公桌上的一个抽屉里,顺手锁上了抽屉。 “今晚就能住工棚。” 李工头说完,又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笑著说道:“看你这身板,应该能吃苦,好好干,不会亏待你的。” 我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隨后,李工头带著我离开了办公室,朝著工棚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他简单地给我介绍了一些工地的基本情况。 我一边听,一边四处张望著,心中对这个陌生的环境充满了好奇和警惕。 不一会儿,我们来到了一个工棚前。 李工头推开工棚的门,一股闷热的气息扑面而来。 我跟著他走了进去,只见工棚里摆放著几张床铺,床铺旁边还放著一些锅碗瓢盆等生活用品。 这些东西看起来都有些陈旧,上面还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我心中不禁有些诧异,看著这些东西,很明显这个床铺之前是有人住的。 我皱了皱眉头,正准备开口询问,李工头却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笑著说道:“这里的一切都属於你了。” 我瞪大了眼睛,疑惑地看著他,问道:“工头,这床铺之前有人住吧?怎么突然就都归我了?” 李工头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改变。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別多想,之前住这儿的人家里有点急事,突然就走了。这些东西他也没带走,就留给你用了。你就安心住下,有什么问题隨时来找我。” 虽然李工头的解释听起来似乎合情合理,但我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看著这个工棚里的一切,我心中的疑虑越来越深。 但我也知道,现在追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只能先住下来,再慢慢观察这个工地的情况。 “行,谢谢工头。”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对李工头说道。 第6章 我连穷都不怕 李工头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开了工棚。 我站在工棚里,看著眼前的一切,心中五味杂陈。 这个看似普通的工地,却处处透著一股诡异的气息。 我暗暗告诉自己,一定要小心谨慎。 正当我弯下腰,准备整理这些杂乱的物品时。 工棚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一个独眼的宿管迈著不紧不慢的步伐走了进来。 他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阴森。 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冷笑,笑容让人不寒而慄。 “你初来乍到,我就和你说说工地的规矩。不多,也就五条。” 我停下手中的动作,直起身子,目光紧紧地盯著他,心中充满了好奇和不安。 “第一,子时后严禁离开工棚。”他一字一顿地说道,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第二,晚上睡觉的时候,遇到有人敲门,无论如何也不能开。” 他继续说著,脸上的表情愈发严肃。 “第三,不得擅入未封顶的东区楼体。” “第四,禁止捡拾工地物品。” 他的语气加重了几分,声音沙哑起来:“第五,逢七不出工。” 我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心中充满了疑惑:“第五条啥意思?” 宿管微微一笑,他不紧不慢地回答道:“就是说,每月七號、十七號、二十七號休息。” 我轻轻点了点头,在心里默默盘算著。 今天是十六號,明天可就要注意这条规矩了。 “为啥工地会有这样的规矩?”我还是忍不住问道,试图从他那里得到一些合理的解释。 宿管冷笑一声,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耐烦:“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你管那么多做什么?好好赚你的钱就行!” 他的回答简单而又敷衍,让我更加摸不著头脑。 但我知道,再追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便没有再多说什么。 隨后,我开始收拾东西,说是收拾,其实也没什么可收拾的,不过是把那些锅碗瓢盆摆放整齐,將床铺整理了一下。 收拾完后,我换上了工装。 工装散发著一股陈旧的味道,穿在身上有些不舒服,但我也只能忍著,毕竟我原本的衣服更脏。 这时,一个老工人走了进来。 他脸上刻满了岁月的痕跡,眼神中透著冷漠和疲惫。 他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转身就往外走。 我知道他是来带我去打灰的,便赶紧跟了上去。 在去工作地点的路上,我满心期待地向他询问打灰的技巧和配比,希望能儘快掌握这项工作。 然而,老工人只是冷漠地瞥了我一眼,语气冷淡地说道:“你不需要学那么多,我咋样你咋样。” 他的话让我心里一凉,原本高涨的热情瞬间被浇灭了一半。 但我也明白,在这个陌生的环境里,我只能听从他的安排。 就这样,我跟著老工人来到了打灰的地方。 搅拌机的轰鸣声震耳欲聋,扬起的灰尘让人几乎无法呼吸。 我按照老工人的示范,笨拙地开始了工作。 我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生疏,汗水不停地从额头滑落,浸湿了我的衣衫。 在接下来的一下午时间里,我机械地重复著那些动作,腰酸背痛,疲惫不堪。 终於,收工的哨声响起,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拖著沉重的步伐回到了工棚。 躺在床上,我回想著这一天的经歷,心中充满了迷茫和不安。 这个工地的一切都让我感到神秘而又诡异,那些奇怪的规矩、冷漠的工友,都像是一个个谜团,等待著我去解开。 傍晚时分,二十几个民工正蹲在路基上扒饭。 他们的安全帽早已泛著厚厚的油污,指甲缝里嵌著洗不掉的水泥渣。 其中有个驼背老头甚至就地取材,用一根钢筋当作筷子,毫无顾忌地夹著饭菜往嘴里送。 所有人都沉浸在这片刻的进食时光里,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头顶正悬著一缕若有若无的黑雾。 黑雾就像被无形鱼鉤勾住的將死之鱼,在他们头顶徘徊不散,散发著诡异的气息。 我有心想要询问,可还是没有开口。 这时李工头走了过来,他笑眯眯递给我五张百元大钞:“你第一天来工地,乾的不错,剩余的算你的奖金。” 我颤抖的伸出手,接过五张百元大钞,整个人欣喜若狂。 不管怎么样,这待遇实在是太丰厚了。 看著我兴奋的样子,那些吃饭的民工,一个个对视一眼,露出了嘲讽的神色。 夜幕如同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严严实实地笼罩著整个工地。 白日里喧囂嘈杂的工地,此刻陷入了一片死寂,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虫鸣,打破这令人窒息的寧静。 我躺在工棚狭窄且硬邦邦的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工棚里闷热潮湿,瀰漫著一股刺鼻的汗臭味和霉味,让我感到浑身不自在。 窗外,月光透过破旧的窗帘缝隙,洒下几缕清冷的光,在地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影子。 我望著天板,脑海中不断浮现出白天在工地的种种经歷。 那些奇怪的规矩、冷漠的工友,还有独眼宿管那阴森的笑容,都像一团团迷雾,縈绕在我的心头,挥之不去。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突然,一阵轻微的敲门声从门外传来。 “咚、咚、咚、咚”,声音不大,但在这寂静的夜晚,却显得格外清晰。 我的心猛地一紧,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这敲门声,不多不少,正好四下。 我立刻想起了那本书上,提到的一种说法——人敲三,鬼敲四。 难道,门外站著的不是人? 我屏住呼吸,眼睛死死地盯著那扇门,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心跳声在我耳边如擂鼓般作响,我甚至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 门外的敲门声还在继续,每一下都像是在挑衅我的神经。 我紧紧地抓住被子,手心里全是冷汗。 “谁……是谁?”我颤抖著声音问道,然而,回应我的只有诡异的敲门声。 我知道,按照工地的规矩,晚上睡觉遇到有人敲门,无论如何都不能开。 但此刻,恐惧和好奇在我的心中交织,让我陷入了极度的纠结之中。 门外的“人”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犹豫,敲门声变得更加急促起来。 我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我告诉自己,绝对不能开门,一旦开了这扇门,可能就会陷入万劫不復的境地。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每一秒都过得无比漫长。 我蜷缩在被窝里,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发出一点声音,引起门外“人”的注意。 不知过了多久,敲门声终於停了下来。 我心中稍微鬆了一口气,但紧接著,又听到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很轻很轻,若有若无,是惦著脚走的。 如果不是我此刻高度紧张,注意力高度集中,一般人根本听不到。 脚步声越来越远,逐渐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我这才缓缓地睁开眼睛,自嘲一笑: “我连穷都不怕,还会怕鬼?” 第7章 诡异的工友 第二天,趁著工地难得的片刻空閒,我来到了县城的手机店。 店里陈列著各式各样的新手机,但我的目光,却只停留在角落里那一排二手手机上。 经过一番挑选和討价还价,我了三百,拿著一部略显破旧的二手手机走了出来。 手机的外壳有些磨损,屏幕上还有几道细微的划痕,但这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 我紧紧握著这部手机,心中兴奋。 我一边走,一边摆弄著手中的手机,漫无目的地在网上搜索著洛家的消息。 洛家,这个让我日思夜想、恨之入骨的名字,是我离开村子的最大原因。 我一定要找到他们,为我和家人討回一个公道。 此时,天空突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雨滴打在地面上,溅起一朵朵小小的水。 远处商业街的霓虹灯牌在雨幕中闪烁,“帝王养生会所”粉紫色的招牌格外醒目,在雨水的洗刷下,显得愈发艷丽。 一个穿著渔网袜的姑娘站在招牌下,嘴里叼著烟,不紧不慢地吐著烟圈。 烟圈在雨中缓缓飘散,带著一种说不出的慵懒和神秘。 “叮”。 一个易拉罐被风吹著,在地面上滚动著,最后停在了我的脚边。 我刚要俯身去捡,眼角的余光瞥见一个穿著阿玛尼西装的男人。 他脚步踉蹌,醉醺醺地朝著电线桿撞了过去。 只听“砰”的一声,男人的身体重重地撞在电线桿上,他腋下夹著的鱷鱼皮包也裂开了一道缝,一沓沓百元大钞从包里滑了出来,散落在地上。 我见状,心中一紧,出於本能,刚要张口提醒他,目光却不经意间落在了他的头顶。 却见一团诡异的黑雾在他头顶盘旋,雾气缓缓凝成了一个婴儿的形状,正张著嘴啃噬著他的耳垂。 我心中一惊,这种诡异的景象我只在书中看到过。 “先生,您最近是不是...” 我话还没说完,就被男人猛地推了一个踉蹌。 他满脸怒容,扬起戴著绿水鬼手錶的手腕,冲我大声吼道:“滚开!碰瓷也不看看对象!” 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嚇了一跳,心中满是委屈和无奈。 我默默退后两步,没有再说话。 男人骂骂咧咧地捡起地上的钱,重新塞进包里,然后摇摇晃晃地朝著十字路口走去。 我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心中隱隱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仅仅过了三分钟,我就听到一声尖锐的剎车声和人们的惊呼声。 我顺著声音望去,那个男人在十字路口,被一辆疾驰而来的外卖电动车撞飞了出去,整个人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然后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他腰间的爱马仕腰带扣也被撞得弹了出来,滚到了我的脚边,上面还沾著新鲜的血渍。 看著男人被外卖电动车撞飞后,周围的人群瞬间炸开了锅,尖叫声、呼喊声此起彼伏。 外卖员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嚇得不轻,脸色煞白如纸,眼神中满是惊恐与慌乱。 他甚至来不及查看男人的伤势,就弃车转身,拼命地朝著远处跑去,很快就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我望著眼前混乱的场面,心中没有过多的波澜。 这世间的生死无常,我早已见得太多。 我默默转身,绕过围观的人群,从男人的身边缓缓走了出去。 雨水依旧淅淅沥沥地下著,打湿了我的头髮和衣裳,我却浑然不觉,心中只想著快点回到工地。 回到工地,我发现今天的工地和往常不太一样。 平日里这个时候,工地上早已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机器的轰鸣声、工人们的吆喝声交织在一起。 可今天,整个工地却异常安静,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鸟鸣,打破这难得的寧静。 我这才想起,今天是十七號,按照工地的规矩,逢七不出工。 我在工地里漫无目的地走著,不知不觉来到了一个临时搭建的休息区。 只见一群工人正围坐在一起打牌,他们的脸上写满了轻鬆和愜意。 我走上前去,本想和他们打个招呼,融入其中。 可当他们看到我时,眼神中却流露出一丝冷漠和排斥。 我试著和他们搭话,询问一些关於工地的事情,可他们却像是没听见一样,没有一个人搭理我,依旧自顾自地打著牌。 我感到十分尷尬,自討没趣地站在一旁,看著他们打牌。 过了一会儿,牌局逐渐变得激烈起来。 其中两个人开始赌钱,隨著赌注的不断增加,气氛也变得愈发紧张。 我注意到,其中一个人在洗牌的时候,动作有些鬼鬼祟祟,眼神中还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猾。 我心中暗自猜测,他可能在出老千。 果然,没过多久,另一个人似乎发现了不对劲。 他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愤怒地指著对方的鼻子,大声吼道:“你他妈出老千!这局不算!” 出老千的那个人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他也不甘示弱地站起来,大声反驳道:“你別血口喷人!老子光明正大的,怎么可能出老千!”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互不相让,很快就吵得面红耳赤。周围的人纷纷围了过来,试图劝解,可他们却像疯了一样,根本听不进去。 突然,其中一个人猛地挥出一拳,打在了对方的脸上。 另一个人被打得踉蹌了几步,差点摔倒在地。 他稳住身形后,怒吼一声,朝著对方扑了过去。 两人扭打在一起,场面瞬间变得混乱不堪。他们的身体在地上翻滚著,手脚不停地挥舞著,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周围的人见状,纷纷后退,生怕被误伤。 在两人廝打的过程中,他们头上的安全帽都掉了下来。 其中一个安全帽顺著地面滚到了我的脚边。 我下意识地低头看去,却发现帽檐內侧有一个硃砂符咒。 符咒被汗渍晕染得模糊不清,但我仍能辨认出上面刻著镇魂的敕令。 我心中一凛,脸色瞬间变得冰冷,嘴角却不自觉地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这个发现让我更加確定,这个工地绝非表面上那么简单。 然而,此时的我对眼前两人的廝打已经没了兴趣。 我弯腰捡起地上的安全帽,放在一旁,然后转身朝著工棚的方向走去。 身后,两人的廝打声还在继续,可我的心思却早已飘远。 回到工棚,我一头栽倒在床上,原本硬邦邦的床铺此刻却成了我思绪的温床。 我双眼直直地盯著天板,上面的水渍和裂缝就像我此刻混乱又迷茫的內心。 洛家的身影如鬼魅般在我脑海中不断浮现,每一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都带著十年前那场灾难的烙印,刺痛著我的神经。 十年了,这十年的时光如同一把无情的刻刀,不仅改变了我的容顏,更让我与洛家之间的距离变得遥不可及。 人海茫茫,想要找到洛家谈何容易。 第8章 特殊待遇 烈日高悬,將整个工地炙烤得仿佛蒸笼一般,地面滚烫得能煎熟鸡蛋。 我百无聊赖地蹲在仓库的阴影里,目光紧紧盯著地上缓缓爬行的蚂蚁,妄图借数蚂蚁来打发这酷热又难熬的时光。 就在这时,“哐当”一声巨响,铁皮门被人用力踹了一脚,嚇得我差点跳了起来。 紧接著,李工头油光发亮的脑门从门缝里挤了进来。 他汗津津的手指间夹著半截还在燃烧的菸头,脸上带著一贯的威严。 “九渊,去把西区那堆螺纹钢点个数。” 这已经是我本周第三次被临时调岗了。 不知为何,李工头就像换了个人似的,隔三岔五就把我从混凝土搅拌机旁拉走。 今天安排我看守建材,明天又让我清点工具。 最离谱的是上周三,他居然让我在办公室抄了一整天的出入库单。 这些活又轻鬆又简单,而且工资竟然高达每天五百! “工头,我钢筋綑扎还没……” 我攥著满是铁锈的手套,站起身来,试图向他解释。 “让你去就去!” 他不耐烦地打断我,菸灰簌簌地落在他那双鋥亮的鱷鱼纹皮鞋上。 “王师傅会替你的。” 我无奈地应了一声,只好朝著西区走去。 穿过工地时,我听见塔吊驾驶室里传来阵阵骂娘声。 抬头望去,三个钢筋工正瘫坐在被四十度高温炙烤的钢樑上,豆大的汗珠从他们的安全帽檐不断滴落,落在钢筋表面,瞬间就被蒸乾。 他们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我腋下夹著的记录本上,眼里没有一丝嫉妒,反倒像是一群囚犯,看著即將吃断头饭的死刑犯,带著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又诡异的神情,让我心里直发毛。 来到仓库西角,钢材堆得像一座小山。 我蹲在阴凉处,刚翻开记录册,就开始认真地清点起来。 当天晚饭时,我来到打饭窗口,意外地发现我的饭盒里多了一个滷鸡腿还有一大堆菜。 打菜窗口的老张头冲我挤了挤眼睛,神秘兮兮地说:“李工头特意交代的。” 我看著那只滷鸡腿,心里满是疑惑。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回到工棚,里面鼾声此起彼伏。 第二天清晨,天色还未大亮,李工头就把我堵在了洗漱池旁。 他西装前襟沾著香灰,身上飘著檀香混著尼古丁的怪味,显得格外怪异。 “九渊,家里还有啥亲人不?”他冷不丁地问道。 “都死了。”我淡淡地回答道。 “好!好得很!” 他肥厚的手掌重重地拍在我肩头,震得我锁骨生疼,脸上却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我脸色一变,目光冰冷的看向了他:“我家人都死了,很好吗?” 李工头尷尬一笑,却刻意的不去回答,而是挥了挥手中的盒饭。 “来,尝尝我媳妇包的茴香饺子。” 我跟他走进办公室,里面空调冷气开得很足,却驱不散檀香混著腐乳的古怪气味。 一次性饭盒里整齐码著二十个元宝状饺子,每个褶子都捏得精巧匀称。 我咬破麵皮时,李工头突然倾身向前,浑浊的眼球隨著我咀嚼的节奏微微颤动,急切地问道:“香不香?” 我点了点头。 他顿时笑了起来,自言自语道:“香就好,人活著就得多吃一点。” 之后,我又被安排到仓库清点安全帽。 摞成小山的蓝色头盔在阴暗中泛著幽光,每个內衬都缝著道硃砂写就的符咒。 保管员老张在一旁看著我,眼神里透著一丝难以捉摸的意味。 午休时我蹲在基坑旁啃西瓜。 李工头特意让食堂师傅给我留了最中间那块,鲜红的瓜瓤渗出甜腻汁水。、 周围的人,依然在挥汗如雨地干活。 日子一天天过去,李工头对我的关照更是有增无减。每天清晨,他都会早早地来到工棚,嘘寒问暖,询问我夜里睡得好不好,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要是遇上天气不好,他还会特意叮嘱我多穿点衣服,別著凉感冒。 在工作安排上,我的活儿轻鬆得让人难以置信。 別的工友们每天都在烈日下挥汗如雨,搬砖、扛水泥、高空作业,干著最繁重、最危险的活儿,累得腰都直不起来。 而我呢,不是被安排在阴凉的仓库里整理物品,就是在办公室里帮忙做些简单的文案工作。 偶尔出去巡查一下工地,也只是慢悠悠地走一圈,根本不用费什么力气。 而且每天发工资,更是让我震惊不已。 当我拿到工资条时,发现自己的工资,比那些辛苦干活的工友们高出一大截。 可奇怪的是,周围的工友们对此没有丝毫嫉妒的表现。 他们只是用复杂又诡异的眼神看著我。 我实在忍不住心中的疑惑,偷偷拉住平日里看起来还算和善的老赵。 我小心翼翼地问道:“老赵,我这工资比你们高,活儿还比你们轻鬆,你们咋都不生气啊?” 老赵听了我的话,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十分凝重。 他左右看了看,確保周围没人后,压低声音对我说:“九渊啊,有些事情你还是別问得好,知道得太多对你没好处。这工地……水很深吶。” 说完,他便匆匆离开了,留下我一个人站在原地,满心的困惑。 夜幕如一块沉甸甸的黑色绸缎,密不透风地笼罩著整个工地。 工棚里,陈旧的汗臭味与潮湿的霉味交织在一起,闷热的空气仿佛实质化的重物,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月光从破旧窗户的缝隙中挤进来,洒下几缕清冷的光,在地上勾勒出一片片形状诡异的斑驳影子。 在这百无聊赖又心烦意乱的时刻,我下意识地伸手往床底下摸索,试图找点什么来分散注意力。 就在这时,我的手指忽然触碰到一个硬邦邦的物件。 我心中涌起强烈的好奇,费力地將它拉了出来。 借著微弱的月光,我定睛一看,竟然是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男人,看样子不过十八岁左右,身著破旧的衣服,侷促地站在那里,身后是一座简陋的土房子,墙面坑洼不平,屋顶的瓦片也显得破旧不堪。 我紧紧盯著照片,心中的疑惑如潮水般翻涌。 这张照片为何会在我的床底?照片上的男人是谁? 好不容易熬到第二天一大早。 我拿著照片,快步走向平日里看起来比较和善、好说话的一位工友。 他正坐在工棚外的一块石头上,抽著烟。 看到我过来,他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大哥,你看看这照片上的人,你认识吗?”我轻声问道,同时將照片递到他面前。 工友伸手接过照片,目光刚一触及画面。 他脸色瞬间变得如同白纸一般煞白,原本轻鬆的神情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极度的紧张。 他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像是被什么可怕的东西盯上了,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喉结上下滚动。 “这……这是梁財,他之前就是住你那个工棚的,听说家里有事,就回去了。” 他结结巴巴地说完,匆匆把照片塞回我手里。 紧接著,他猛地站起身,连烟都没来得及熄灭,便转身快步离开了。 第9章 图穷匕见 我望著他离去的背影,心中的狐疑愈发浓重。 梁財?他为什么会如此匆忙地离开工地?这张照片又为何被遗落在我的床底? 这一切的背后,似乎隱藏著一个巨大而又可怕的秘密,让我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无形的漩涡之中。 从那之后,李工头对我的態度愈发热情,简直热情的有些超乎寻常。 有一天,我们像往常一样閒聊,不经意间聊到个人经歷时。 当他得知我还是处男,脸上立刻浮现出一种神秘的笑容。 当天晚上,夜幕刚刚降临。 李工头像个鬼魅般,神神秘秘地走进我的工棚。 他轻手轻脚地走到我身边,凑到我耳边,压低声音说道:“九渊,走,哥带你去开开眼界。”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就一把拉住我的胳膊,不容分说地拽著我出了工棚。 一路上,他脚步轻快,脸上洋溢著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 不多时,我们来到了一座金碧辉煌的建筑前。 门口五彩斑斕的灯光交织闪烁,“帝王会所”四个大字在灯光的映照下闪耀著奢华的光芒。 还未踏入其中,里面传来的嘈杂音乐声和人们的欢声笑语便扑面而来。 李工头带著我熟稔地走了进去,会所內一片灯红酒绿的繁华热闹景象。 穿著暴露的女人们在舞池中尽情扭动著腰肢,她们的动作充满了诱惑。 男人们则围坐在一旁,一边喝著酒,一边欣赏著表演,眼神中透露出放纵与沉迷。 李工头带著我来到一个包间,里面已经有几个女人在等候。 她们个个身材火辣,穿著时尚且大胆,脸上化著精致却略显浓重的妆容。 李工头对我挤了挤眼睛,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九渊,你选一个吧。” 我愣住了,一脸的尷尬:“我不做这种事情的。” “怕什么?” 李工头拍了拍我的肩膀,笑著说道:“都是男人,今天晚上你就好好舒坦舒坦,我请客!” 我看著眼前这些大长腿女人,心中虽然有些紧张,但更多的却是深深的疑惑。 李工头,为何非要带我来这里呢? 我不动声色地扫视了一圈,突然目光落在了一个女人身上。 她看起来三十五六岁,身上散发著浓重的风尘气息。 而在她身上,我看到了一些不寻常的气息。 “我选她。”我指著那个女人说道。 “哈哈哈,有眼光。” 李工头拍了拍我的肩膀,笑著喊道:“我已经付钱了,今天晚上你好好瀟洒。”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包间,临走时还不忘回头看了我一眼,眼中带著一丝期待。 女人轻车熟路地拉著我走上了楼。 等我们来到一个房间后,刚一进去,我便迅速反锁了房门。 女人看到我这个动作,脸上露出了一丝嫵媚的笑容。 她娇声说道:“老板你还真心急,我套子都没准备好呢。” 然而,她的话音还没落,我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双手猛地掐住了她的脖子。 她的眼睛瞬间瞪得滚圆,眼中充满了恐惧和惊慌,嘴巴大张著,想要呼救却只能发出微弱的声音。 “你……你要干什么?” 她声音颤抖地问道,双手拼命地想要掰开我的手。 她的指甲在我的手背上划出几道红印,但她的挣扎显得那么无力。 我冷冷地盯著她,眼神中没有一丝温度,仿佛来自冰冷的深渊:“上一次,李工头让你伺候的男人,是不是叫梁財?” 我一字一顿地问道,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女人的身体不停地颤抖著,像是狂风中的落叶,她拼命地想要挣脱我的控制,却发现根本无济於事。 “我……我也不知道。”她结结巴巴地说道,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顺著脸颊滑落。 我冷哼一声,从口袋里掏出那张照片,举到她面前。 “是不是他?”我厉声问道,声音中带著不容置疑的威严。 女人看了一眼照片,眼中闪过一丝惊恐,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怪物。 她连忙点了点头,动作慌乱而急促: “是他,是他。” 我掐著女人的脖子,能清晰地感觉到她颈动脉在掌心剧烈跳动。 会所包间的粉色壁灯在她脸上投下蛛网般的阴影。 她的睫毛膏因为惊恐和挣扎晕染成两团黑雾,此刻正隨著她急促的呼吸不断颤抖。 “今年七月半…” 女人突然开口,声音像是从幽深的古井里捞出来的,带著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空洞感。 “李哥带他来时,那人后脖颈有块铜钱大的胎记…” 我微微鬆开手指,她立刻像一只被抽去骨头的虾米,蜷缩成一团剧烈咳嗽起来。 “他带著个帆布包,拉链坏了用红绳捆著。” 女人抹掉嘴角的口红渍,继续说道:“李哥让我们给他灌了三瓶白酒,说破掉童子身才能镇宅…” 我冷冷地看著她,心中的怒火在燃烧。 “你可知道,我为何一眼就选了你?因为我在你身上,看到了他留下的痕跡。” 看著女人浑身发抖的样子,我冷笑道:“接下来你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如果我知道你告诉了李工头,我只能杀了你了。” 女人惊恐地看著我,眼中满是恐惧和绝望,她急忙点头答应,动作慌乱而急促,像个不停点头的玩偶。 看著她要离开,我低声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比白纸还苍白,连滚带爬地逃离了房间。 第二天,李工头像往常一样来找我,脸上依旧掛著看似和善的笑容。 他带著我离开会所,一路上我装作一副很瀟洒的样子,与他谈笑风生,心中却在暗自警惕。 回到工地后,李工头笑眯眯地对我说:“九渊啊,总给你安排轻鬆的工作,別人会有意见。你先去楼里锻链几天。我这样才能名正言顺给你调走。” 我冷笑一声,心中明白他这是在试探我,却还是装作一副欣然接受的样子答应下来。 “好啊,工头,我听你的安排。”我笑著说道。 第10章 工地的禁忌 下午。 我站在一栋楼前,深吸一口气,扣上一顶崭新的白色安全帽。 当我的指尖触碰內衬时,触到一片光滑。 我心中一凛——果然,我这顶帽子里没有像其他安全帽那样,缝著硃砂符咒。 李工头不知何时来到了我的身边。 他站在升降机旁,身上的香灰味比往日更加浓烈。 “九渊啊,七楼模板需要加固。” 我默默点头,抬脚迈向升降机。 升降机缓缓上升,起初一切还算正常,只有轻微的机械运转声在耳边迴荡。 然而,当升降机攀升至五楼时,突然猛地一震,隨即卡住不动了。 顶灯先是滋滋啦啦地闪烁了两下,紧接著彻底熄灭,整个升降机陷入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 一股阴森的阴风裹挟著水泥灰,从升降机门缝中呼啸钻了进来。 风中还夹杂著一股腐肉浸泡在混凝土里的腥甜气息,令人作呕。 我下意识地屏住呼吸,手忙脚乱地在口袋里摸索著打火机。 终於,我的指尖触碰到了熟悉的轮廓。 我迅速掏出打火机,用力按下开关。 “噌”的一声,火苗猛地窜起,在这黑暗中划出一道微弱却又珍贵的光。 然而,就在这火光亮起的瞬间,我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升降机壁上赫然出现了十几个血手印,每一个手印都像是刚刚印上去的,鲜血还在缓缓流淌。 “哥哥...” 一声稚嫩的童声,如同从九幽地狱幽幽飘落,在这狭小的升降机空间里迴荡。 我惊恐地抬起头,却见一个倒悬的婴儿头颅正掛在升降机井上方。 它的脐带像一条扭曲的蛇,紧紧缠著钢丝绳,晃晃悠悠地摆动著。 它青紫色的嘴唇咧到了耳根,露出两排生锈的钢筋獠牙,在对我发出无声的嘲笑。 我手中的打火机突然变得滚烫无比,烫得我几乎握不住。 慌乱之中,我甩手將打火机扔了出去,飞溅的火星恰好溅到了安全帽上。 就在这时,黑暗中传来一阵布料撕裂的声音,有个冰冷的东西擦著我的后颈迅速掠过,在帽檐上留下了五道冰凉的抓痕。 紧接著,升降机猛然下坠。 强烈的失重感让我胃部一阵翻腾,五臟六腑都差点被搅在了一起。 我紧紧抓住升降机扶手,心臟在胸腔里疯狂跳动,简直要衝破胸膛。 就在我以为自己即將命丧於此的时候。 升降机突然一顿,灯光重新亮起,楼层显示停在了七楼。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缓缓走出升降机。 七楼的模板支架间,飘著淡绿色的磷火。 我强忍著內心的恐惧,弯腰查看立柱,却看见混凝土里竟然凝固著半张人脸。 那人的眼皮被钢筋无情地贯穿,嘴角却诡异地向上扬起,像是在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我下意识地伸手想要触碰,就在指尖即將触碰到混凝土的瞬间,整层楼突然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敲击声。 “咚、咚、咚” 那声音整齐而又有节奏,似乎是无数人在同时敲响战鼓,又像是某种仪式。 我惊恐地环顾四周,三十七根承重柱同时渗出黑血,黑血如同一条条黑色的小蛇,缓缓流淌下来。 模板的缝隙里,伸出了无数溃烂的手,这些手扭曲变形,皮肤溃烂,露出森森白骨,指甲又长又黑。 我的安全帽突然变得滚烫无比,如同被放在火上炙烤。 我急忙摘下来,却发现內衬上浮现出了三个血字:替死鬼。 看著这触目惊心的三个字,我眼神淡漠。 我冷笑著,用尽全身力气一脚踹向立柱。 就在这一脚踹出的瞬间,整层楼的敲击声戛然而止。 那些溃烂的手掌像是触电般迅速缩回混凝土里,只留下一个个蜂窝状的孔洞,从里面飘出缕缕青烟。 第二天清晨,阳光洒在工地上,带来了一丝温暖和生机。 李工头端著保温杯,在工棚外悠閒地踱步,脸上掛著似有若无的微笑。 他看到我走出来,目光立刻迎了上来,“昨天...你没看见什么怪东西吧?” “模板有点渗水。”我面不改色地啃著馒头。 晨光落在他左手腕上,我不经意间瞥见那里新缠著,一圈浸透黑狗血的红绳,心中顿时明白了几分。 他喉结滚动两下,像是在努力吞咽著什么,突然神经质地大笑起来:“渗水好!说明咱们工程质量过关!” 我看向了他,突然说道:“工头,我想要涨点工资。” “哈哈哈,好说,以后你一天八百。”李工头豪爽地挥了挥手。 我笑了笑,不动声色道:“那我肯定好好干,在工地干到死。” 李工头点了点头,笑著说道:“今天你就检查一下钢筋就行了。” 我点了点头,没说是什么。 傍晚六点,搅拌机震耳欲聋、持续了一整天的轰鸣声准时戛然而止。 这突如其来的寂静,反而让整个工地显得更加空旷和死寂。 白日里被机器噪音掩盖的各种细微声响,此刻纷纷冒了出来,风声拂过未完工的建筑框架,发出低沉的呜咽。 我端著满是油污的饭盒,独自一人蹲在工地角落的水槽边,拧开水龙头。 水流“哗哗”地冲在饭盒上,我一边用钢丝球费力地刷著,一边百无聊赖地四处张望著。 就在这时,我突然发现,平日里总要在工地上磨蹭一会儿,或是抽根烟閒聊几句的老工人们,今天竟然都神色匆匆地朝著工棚的方向走去。 他们的脚步匆忙而慌乱,眼神中还带著一丝难以掩饰的恐惧。 我心中不禁涌起一股疑惑,这和平日里的场景太不一样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正当我满心疑惑的时候,一个沙哑的声音突然在我身后响起:“新人別乱窜。”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嚇了一跳,手中的饭盒差点滑落。 我猛地转过头,只见驼背老赵不知何时站在了我的身后。 他佝僂著背,身形显得更加瘦小和扭曲,指甲缝里嵌著的水泥渣在夕阳的余暉下泛著暗红,就像乾涸的血跡,让人看著心里直发毛。 “看见塔吊亮红灯就赶紧回屋。” 老赵的声音低沉而又严肃,说完便转身匆匆离开了,留下我一个人在原地,满脑子都是问號。 我站起身来,望著老赵离去的背影,心中的疑惑愈发浓重。 塔吊亮红灯?这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老工人们都这么害怕? 带著这些疑问,我收拾好饭盒,朝著工棚的方向走去。 回到工棚后,我坐在床边,心里始终无法平静。 我不时地望向窗外,期待著能看到老赵所说的塔吊亮红灯的情况。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整点报时的声音突然在寂静的空气中响起,打破了这短暂的寧静。 就在这时,一阵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那是泵车启动的声音。 这声音在这个时候响起,显得格外突兀和诡异。 我心中一紧,下意识地跑到窗边,贴著窗户向外偷看。 只见塔吊的顶端闪烁著血滴似的红灯,红光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刺眼,宛若一双双来自地狱的眼睛,正冷冷地注视著这个工地。 在塔吊的灯光照耀下,我看到二十几个戴著白手套的工人正在浇筑地下室。 他们的动作僵硬而机械,走路的姿势就像被人操控的提线木偶,每一步都迈得极其不自然,仿佛他们的身体不是自己的一样。 我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这些工人是谁?为什么他们的行为如此怪异? 就在我满心疑惑的时候,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我掏出手机,发现是业主群弹出了一条消息:“锦绣华府三期封顶大吉!” 消息下面还配了一张照片,照片上是白天的工地,一片热闹的景象。 然而,当我仔细查看照片时,却发现照片角落的塔吊分明也亮著红灯,这与我此刻看到的场景如出一辙。 我拿著手机,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白天的照片里塔吊会亮红灯? 第11章 丧心病狂的倒卖 第二天,一上午,我都显得心神不寧。 真正让我担忧的,並不是昨天晚上诡异的一幕。 而是洛家的踪跡。 如今网络何其发达,可我在网上,却找不到关於洛家的任何蛛丝马跡。 这只能说明一件事情,洛家隱藏在幕后,已经成为了一个庞然大物。 一想到这种可能,我就头皮发麻。 我孤身一人,如何与如此庞然大物斗? 在这一刻我明白,我必须要有钱,很多的钱。 午后,残阳如血,浓烈的红色被鲜血浸透,肆意地將整个工地笼罩在一片诡异的暗红色之中。 炽热的阳光毫无保留地洒下,却没有带来丝毫温暖,反而让这氛围愈发显得阴森。 塔吊高高耸立,它的影子被拉得老长,斜斜地铺在大地上,像一条潜伏已久、蓄势待发的黑色巨蟒。 那些悬掛在钢索末端的红色灯笼,在微风中轻轻摇晃,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我站在塔吊下方,仰著头,眯起眼睛,阳光刺得我眼睛生疼,却丝毫没有影响我专注的神情。 我仔细数著灯笼的数量,嘴里轻声念著:“一盏、两盏……” 一共八盏红灯笼,它们在七层楼高的位置围成一个规整的八卦阵型。 这个阵型让我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似乎有一双无形的眼睛在暗处窥视著一切。 我揉了揉眼睛,又凑近去瞧,只见灯笼纸面隱约浮现著扭曲的符咒。 这些符咒像是活物一般,在灯笼上扭动、挣扎,仿佛在挣脱某种束缚。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我心中猛然一惊,恍然大悟,原来之前看到的塔吊上的红光,指的竟是这些红灯笼。 当最后一车混凝土灌入基坑时,整个工地都被震动了一下,那震动从脚底传来,让人心头一颤。 与此同时,风中裹挟著阵阵纸钱,从搅拌站方向飘来。 这股气息刺鼻又诡异,让人不寒而慄。 我定睛一看,只见三十七张黄表纸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牵引著,精准地贴在了承重柱上。 每张黄表纸上都画著硃砂符咒,这些符咒在昏暗中闪烁著微弱的光芒,像是一个个神秘的封印,封印著不为人知的邪恶力量。 我心中一凛,意识到这是要锁魂,这个工地背后隱藏的秘密,远比我想像的还要可怕。 我藉口检查钢筋走向,小心翼翼地摸进地下室。 地下室里瀰漫著一股潮湿、腐朽的气味,那气味像是多年未通风的墓室,混合著泥土和腐物的味道,让人几欲作呕。 我打开手电筒,光束在黑暗中摇曳,扫过一根根立柱。 光线昏暗,四周的影子隨著光束晃动,有无数的鬼魅在暗处游荡。 突然,水泥表面凸起一张人脸,我定睛一看,竟是梁財的半张脸从混凝土里挣了出来。 他的眼眶里塞满了生锈的螺丝钉,螺丝钉的锈跡像是乾涸的血跡,触目惊心。 他开裂的嘴唇一张一合,发出微弱的声音:“第八根…卯时…” 我心中一惊,刚想开口询问,暗处突然传来脚步声。 我来不及多想,迅速抓了一把石灰,抹在梁財的脸上。 人脸发出“滋滋”的灼烧声,痛苦地扭曲著,隨后迅速缩回墙內,只留下一个拳头大的鼓包。 就在这时,李工头提著应急灯出现了,灯光在他脸上投下诡异的阴影,让他的笑容看起来格外狰狞。 “年轻人就是眼尖。” 他的笑容很诡异,他手腕上新换的五帝钱手串叮噹作响,更像是一种警告:“明天你去西区地库,那里有批钢筋要验收。” “好啊。” 我微微一笑,看向了他,眼神阴沉:“我一定把钢筋看的明明白白的。” 第二天, 我站在钢筋堆放区,望著堆积如山的钢筋,心中兴奋无比。 事先联繫好的货车缓缓驶入工地,车轮碾压在石子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几个和我串通好的工人迅速行动起来,他们熟练地操作著吊车,將一捆捆钢筋吊运到货车上。 他们的身影忙碌而又谨慎,每一个动作都带著一丝紧张。 “动作快点,別磨磨蹭蹭的!” 我压低声音,催促著工人们。 我的眼神不断在四周扫视,虽然表面故作镇定,但心跳却不由自主地加快。 很快,货车就装满了一半的钢筋。 这时,买家从车上走了下来,他的脸上带著一丝不安,眼睛不停地打量著四周,隨时准备逃跑。 “你確定这样没问题?要是被发现,我们都得完蛋!” 买家凑到我身边,小声说道,声音里带著明显的颤抖。 我瞥了他一眼,满不在乎地笑了笑:“放心吧,出了事我扛著。你只管把钱给我就行。” 买家犹豫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一个袋子递给我。 我接过袋子,迫不及待地打开,一沓沓崭新的钞票出现在眼前,散发著诱人的油墨香。 我迅速地数了起来,一张、两张……三十万,一分不少。 数完钱,我满意地將袋子塞进怀里,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好了,你可以走了。”我对买家说道,挥了挥手,示意他赶紧离开。 买家如获大赦,匆匆上了车,货车缓缓启动,迅速离开了工地。 几天后,我刚从一家高档自助餐厅酒足饭饱地出来,正准备离开,就看见李工头黑著脸站在车旁。 他的眼神里透著审视与愤怒,死死地盯著我。 “最近你挺风光啊。”李工头开口,声音低沉,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气。 我心中一紧,但脸上却掛著满不在乎的笑容,“哈哈,运气好,赚了点外快。” 李工头向前走了一步,他的拳头紧握,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显然是在极力压抑著自己的情绪:“我听说你最近在倒腾工地上的东西?” 我心里“咯噔”一下,但脸上却装作茫然:“李工头,你这话什么意思?我能倒腾啥呀?” 我一边说著,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慢悠悠地点上。 李工头的眼神愈发冰冷,他咬了咬牙,一字一顿地说:“钢筋。” 我心中一震,但还是强装镇定:“李工头,您可別开玩笑了,我哪有那胆子倒卖钢筋啊。肯定是有人看我最近日子过得好,眼红了,故意造谣呢。” 我脸上堆满了无辜的笑容,眼神却挑衅地看著他。 李工头的胸膛剧烈起伏著,他的额头青筋暴起,显然已经被我的否认激怒到了极点。 他猛地向前跨了一步,一只手高高举起,像是要给我一拳,但在半空中停顿了几秒后,又缓缓放下。 他死死地盯著我,那眼神仿佛在说“我知道就是你”,但他终究还是没有动手,只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最好不是你。” 然后,他转身大步离开。 我看著他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我知道,他不敢动我,因为我就是这工地,第八根生桩。 第12章 背叛 下午,工地上的一切都显得格外安静,只有泵车还在“嗡嗡”地运作著。 突然,泵车发出一声尖锐的声响,然后就卡壳了。 我借著检修的机会钻到了车底,发现输料管里堵著一团头髮,那些髮丝又黑又长,缠绕在一起,在髮丝间还缠著一枚金镶玉的耳坠。 我正要伸手去够,后腰突然被一个硬物顶住。 “別去捡,这工地上的东西邪门著呢!” 我转过头,看到了驼背老头,他正举著一根钢筋,昏的老眼里泛著灰翳,眼神中透著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 “这工地...吃人呢。” 他压低声音说道,声音里充满了颤抖。 老头叫老赵,是沧州人。 他把我拽到工棚后,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確定没有人注意后,才从床底拖出一个锈跡斑斑的铁皮盒。 他打开盒子,里面堆著三十七枚铜钱,每枚铜钱都穿著红绳,绳结处掛著半截小指骨。 那些指骨在昏暗的光线下泛著惨白的光,让人不寒而慄。 “半年前,工地打桩机挖出个罈子。” 老赵的假牙在不停地打颤,他的声音也变得断断续续。 “里头全是这玩意,工头让我们连夜埋回地基...从那以后,这工地就开始不对劲了,每天晚上都能听到奇怪的声音,还有人莫名其妙的失踪...” 我听著老赵的讲述,心中虽然也泛起一丝不安,但多年的经歷早已让我习惯了各种诡异之事。 我面色平静,眼中没有丝毫慌乱,只是淡淡地说道:“我不管它吃不吃人,它要是不给我工钱,我就该吃人了。” 这话一出口,老赵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瞪大了昏的双眼,不可思议地看著我,仿佛在看一个天外来客。 过了许久,他才缓过神来,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可千万小心吶。” “我不用小心。”我看著他,笑了起来:“你们才应该小心一点。” 老赵摇了摇头,將一枚铜钱递给了我:“给你吧,你用得著。” 我看著手中的铜钱,点了点头。 自从倒卖钢筋尝到了巨额利润的甜头,我內心的贪婪再也无法遏制。 每天,我在工地里游荡时,眼中看到的不再是正在建设的高楼大厦,而是一堆堆等待变现的財富。 那些堆积如山的建筑材料,在我眼中就是一沓沓厚厚的钞票,不断诱惑著我。 我再次找到之前那些和我一起倒卖钢筋的工人。 他们看到我时,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和不安。 我知道他们心里害怕,毕竟这种事情,一旦被发现,大家都吃不了兜著走。 但我太了解他们了,这些人太缺钱了。 “兄弟们,这次只要干成了,报酬绝对比上次还丰厚!” 我拍著胸脯,信誓旦旦地说道,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志在必得的神情:“你们想想,就这么一次,顶得上你们在工地干几个月的工资了。” 其中一个工人皱了皱眉头,小声说道:“可是……这风险也太大了,万一被抓住……” 我不屑地笑了笑,打断他的话:“怕什么!只要我们小心点,绝对不会有事的。我都安排好了,买家那边也信得过,只要把货运出去,钱马上就能到手。” 在金钱的诱惑下,他们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眼中的贪婪逐渐取代了恐惧。 就这样,我们再次狼狈为奸。 很快,我手中又多了一笔钱,而工地的材料又少了很多。 李工头得知工地材料接二连三被盗后,整个人暴跳如雷。 他在工地里大发雷霆,把所有工人都召集起来训话。 “你们都给我听好了!这工地里接二连三丟东西,肯定是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我眼皮子底下搞鬼!我告诉你们,別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我一定会把这个人找出来,到时候,谁也別想好过!” 他一边说著,一边用犀利的眼神扫视著每一个人,最后,目光落在了我身上,停留了片刻。 我心中一紧,但还是强装镇定,脸上露出一副无辜的表情。 他看著我,脸色阴沉地说:“你最近的行为很可疑,我警告你,別在我工地上搞事情。从明天起,你不用看守材料了,去西边的工地帮忙吧。” 我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行啊,去哪儿都行,反正工资不少我的就行。” 我心里清楚,李工头肯定知道是我乾的,但他不会把我怎么样。 当天晚上。 我攥著新领的安全帽,指腹轻轻摩挲著內衬粗糙的帆布,触感带著一丝陈旧与粗糙。 里面依然没有硃砂符。 隔壁床铺的老赵鼾声如雷,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 月光透过工棚那一道道宽窄不一的裂缝,洒在老赵的床板背面。 在昏黄的光晕下,我瞧见了用公鸡血画著的残缺八卦图。那八卦图上的线条歪歪扭扭,乾位多出一笔蛇形纹,显得格外诡异。 这已经是我本月第六次更换宿舍了,而这也是我发现的第三十七处辟邪符。 每一次看到这些辟邪符,我的心中都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不安。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李工头给我打来了电话: “小林,明天你去七楼验收模板。” “如果你不去,你乾的那些事,就別怪我上报了。” “行。我去。”我笑著说道。 第二天下午。 我刚一踏上七楼,一股难以言喻的阴森气息便如潮水般汹涌袭来,瞬间將我淹没。 这股气息冰冷刺骨,带著腐朽与死亡的味道,直钻心底。 我头上的安全帽陡然间重得如同灌满了铅水,沉甸甸地压在头顶,压得我的脖颈生疼,好似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正试图將我狠狠按进这黑暗的深渊。 上次被鬼婴抓破的裂缝里,缓缓渗出粘稠的黑血,那黑血仿佛有生命一般,顺著我的后颈蜿蜒而下,流进工装服。 它所到之处,皮肤都泛起一层鸡皮疙瘩,紧接著,胸口处传来一阵灼烧般的剧痛。 那黑血竟诡异地凝成北斗七星的灼痕,滚烫的触感简直要將我的皮肤灼烧穿透,让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三十七根承重柱像是蛰伏已久的远古巨兽,静静地矗立在黑暗中。 从它们表面密密麻麻的蜂窝孔洞里,传出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窃笑。 那笑声尖锐又刺耳,犹如无数根尖锐的钢针,直直刺向我的耳膜,让我脑袋嗡嗡作响。 我强忍著疼痛,定睛看去,只见这些溃烂的手掌这次攥著的,竟是我上周倒卖出去的铝合金窗框残片。 阳光折射进来,映照出三十七张扭曲的人脸。 每一张脸上都写满了痛苦与怨恨,他们的眼睛里闪烁著幽绿的光芒,死死地盯著我,要將我生吞活剥,把我拖入无尽的黑暗深渊。 “第八根…卯时…” 梁財的声音,带著无尽的痛苦与急切,突然在我的耳畔炸响,如同一声惊雷,震得我耳鼓生疼。 我猛地转头,看向东南角的立柱。 只见混凝土表面浮现的不再是半张脸,而是整具尸体正在从柱体里向外挣扎。 梁財的身体扭曲变形,皮肤呈现出一种令人作呕的青黑色,不断有腐肉从他身上剥落,散发出一股刺鼻的恶臭。 他腐烂的右手食指赫然缺失半截,而伤口处,竟然嵌著我口袋里的那枚指骨铜钱。 我心中一惊,瞬间意识到老赵给我的铜钱有问题。 在这一刻,一种被背叛的感觉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让我又愤怒又难过。 第13章 打生桩 就在我与隱藏在黑暗中的恐怖怪物对峙之时,原本死寂的七楼突然颳起一阵阴森的阴风。 这股阴风来自地狱深渊,裹挟著尖锐的碎玻璃渣,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小刀,呼啸著掠过我的面颊。 我下意识地抬手遮挡,却仍感到脸上被划出一道道细微的血痕,钻心的疼痛让我不禁皱起眉头。 与此同时,三十七根立柱表面的蜂窝孔洞,像是被触发了某种邪恶的机关,突然喷出腥臭的血雾。 血雾浓稠如浆,带著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瞬间瀰漫在整个七楼空间,让我几乎窒息。 我心中一惊,一看,工装服下的黑血竟开始缓缓流动,如同活物一般。 “寅葬卯发,辰破巳绝。” 我深知此刻情况危急,没有丝毫犹豫,猛地咬破舌尖,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在口中散开。 我迅速將舌尖的血抹在手中的指骨铜钱上,铜钱瞬间被鲜血浸透,发出一阵微弱的嗡鸣声。 神奇的是,隨著这道血咒的施展,梁財正在拼命挣扎的尸体,挣扎的幅度顿时减弱了三分。 它原本扭曲的身体,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制,不再像之前那样疯狂。 然而,隱藏在黑暗中的恐怖怪物显然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只见黑影在承重梁交匯处迅速凝聚。 我眼神一凛,毫不犹豫地反手將染血的铜钱拍在第八根立柱的卯位。 同时,我口中大喝:“乾坤倒转,坎离易位!” 隨著我的话音落下,三十七道怨气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强行拉扯,纷纷被压回蜂窝孔洞。 那些鬼手和怨灵的惨叫也渐渐减弱,七楼的恐怖氛围在这一刻得到了短暂的缓解。 我趁机快步离开七楼,心中的紧张感却丝毫未减。 当我走到楼下时,正好遇见了李工头。 他看到我,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眼中闪过一丝惊恐,但很快又恢復了常態。 他乾笑一声道:“你没事吧?” 我看著他,心中冷笑,表面上却故作轻鬆地回答道:“我没事,好著呢。” “那就好。”李工头拍了拍我的肩膀,他手腕上的五帝钱摇晃著,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懒得理睬他转身离开。 当我回到工棚后,迅速来到老赵工棚前时,没有丝毫犹豫,我猛地一脚踹开了那扇破旧的门。 “哐当”一声巨响,门重重地撞在墙上,惊起一阵灰尘。 只见老赵正背对著我,站在一面破旧的八卦镜前,缓缓地梳著头。 他的动作机械而又迟缓。 明明是个男人,动作却分外妖嬈。 “铜钱还你!” 我努力压制著內心的怒火,儘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 我走上前,將那枚嵌著人指的铜钱用力拍在一旁的铁皮箱上 听到声响,老赵的动作顿了一下,手中的梳子“咔”的一声断成两截。 他缓缓转过头,布满血丝的眼球看向我。 就在这时,工棚顶端的节能灯突然开始疯狂频闪。 在明灭不定的光影里,我惊恐的瞪大了眼睛,只见他梳下来的根本不是白髮,而是几缕沾著水泥渣的漆黑长髮。 长发湿漉漉的,像是刚从某种黑暗的深渊中捞出来,散发著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 “后生仔…” 他喉咙里发出砂纸摩擦般的笑声,指甲缝里的水泥屑簌簌掉落。 “这工地夜里打桩的声音,你仔细听过么?” 就在这时,隔壁忽然传来一声重物坠地的闷响,打破了这短暂的寂静。 听到这个声响,我再也无法压抑內心的愤怒。 我猛地转身,一把揪住老赵的衣领,手上的青筋因为用力而暴起。 “你到底在搞什么鬼?”我怒吼道。 “今晚暴雨,西区基坑要提前灌浆。”老赵咯咯笑著,语气却格外像个女人。 我没有说话,转身走了出去。 暴雨如注,疯狂地砸落在我的安全帽上,密集的声响好似急促的鼓点,敲得我心乱如麻。 我蜷缩在钢筋堆后面,大气都不敢出,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眼前,塔吊的探照灯在这浓稠如墨的夜色中,將人影肆意拉长。 一个身著红雨衣的人影缓缓靠近搅拌机,他的动作僵硬而机械,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操控。 他从搅拌机里舀出灰浆,本应是银灰色的水泥,此刻竟泛著胎盘般的诡异暗红,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紧接著,两个工友抬著一个裹著防水布的长条物走来。 就在这时,一道闪电划破夜空,惨白的光芒瞬间照亮了整个基坑。 我惊恐得瞪大双眼,透过防水布的缝隙,竟看到半只青紫的小脚。 脚踝上金镶玉铃鐺的纹路,和之前泵车堵塞物上的耳坠完全一致。 穿雨衣的人紧接著掏出一把铜钱,挨个塞进孩子的脚趾缝。 生锈的硬幣在雨幕中相互摩擦,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好似指甲刮黑板,一下下刮过我的耳膜,让我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暴雨依旧倾盆,打在钢筋支架上,发出编钟般的颤音,却丝毫没有悠扬之感,反而让这氛围愈发诡异。 穿胶皮雨衣的工友们,宛如三尊生锈的塔吊,机械地摆动著手臂。 在他们怀中的深灰色的防水布下,凸起的人形轮廓每隔五秒就有规律地抽搐一次。 每一次抽搐都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让我惊恐到了极点。 这防水布里,分明是一个孩子! 穿红雨衣的李工头蹲在基坑边缘,正往搅拌机里倒糯米。 苍白的米粒混著雨水迅速膨胀隨后,他往混凝土泵管里塞了把铜钱,生锈的硬幣在管壁刮擦,发出类似指甲抓挠的声响,听得我牙齿发酸,脊背发凉。 突然,两个工友猛地扯开防水布,里面竟然是一个小脸憋得青紫的男孩。 他大口大口呼吸著,身体上布满了大量的红色斑点。 他的双手双脚被拴住,拼命挣扎,却根本无济於事。 李工头冷笑一声,抓住男孩的双腿,將他倒吊著提起来。 男孩挣扎得更加剧烈,却始终挣脱不了。 当男孩被倒吊著放入基坑的剎那,暴雨像是被某种神秘力量操控,突然变成垂直下落的钢钉,噼里啪啦地砸在地上。 工头从铁桶里挖出掺著黑狗血的水泥浆,抹在男孩天灵盖的动作,像极了在给佛像贴金。 可这一幕却让我感到无比的恐惧和噁心。 那些本该凝固的浆液突然泛起涟漪,浮现出七张扭曲的工人面孔。 他们的脸上写满了痛苦和绝望,我只觉头皮发麻,心臟狂跳,简直要跳出嗓子眼。 当第一铲混凝土浇在男孩胸口时,他的手指突然抠进身旁的螺纹钢。 钢筋表面立刻浮出血管状锈跡,三十七个承重柱方位同时传来骨骼错位的脆响。 工友们开始围著基坑跳一种古怪的舞步,口子念著我听不懂的咒语。 这诡异的场景让我惊恐到了极点,我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稳。 男孩的左脚突然被混凝土吞噬,脚踝上戴著的金镶玉铃鐺沉入泥浆。 我认出那枚耳坠正是泵车堵塞物的配饰,此刻它正在坑底发出幽绿的磷光,照出三十七根承重柱里嵌著的人形凸起。 我再也无法忍受这恐怖的场景,下意识地往后退,却不小心踩断了半截螺纹钢。 清脆的断裂声在这死寂的夜里格外突兀,让所有人影瞬间定住。 他们缓缓转向我的方向,就在这时,探照灯恰好扫过他们戴著防毒面具的脸。 本该是玻璃目镜的位置,糊著厚厚一层水泥浆。 我连滚带爬地回到工棚,神色惊恐无比。 虽然我早就有所预料,可我没想到,他们竟然如此丧心病狂! 窗外的打桩声反反覆覆,始终没有停过。 我坐在床上,浑身发抖,过了许久,我才冷静下来。 我知道我暂时不会有事,因为时辰没到。 第14章 八號楼即將封顶 接下来几天,李工头对我的態度愈发热情,就像是在刻意掩盖著什么。 我怀疑,那天晚上他发现我了。 但我没有声张,他也没用多问。 只是我明白,我必须要展开行动了,否则我肯定就將成为,这工地上第八根生桩。 凌晨两点十三分,万籟俱寂。 整个世界都陷入了沉睡,只有工地在黑暗中影影绰绰,透著一股难以言喻的阴森。 我怀揣著满心的警惕与不安,手心里紧紧攥著浸透黑狗血的桃木钉,小心翼翼地摸上七楼。 我每一步都走得极为谨慎,生怕发出半点声响,惊扰到黑暗中隱藏的未知恐怖。 我把安全帽上的头灯调到最暗档,微弱的光束在黑暗中摇曳,仿佛隨时都会熄灭。 光束扫过蜂窝状的立柱时,第三根柱子上的孔洞突然渗出沥青,浓稠的沥青如同黑色的血液,在地面拖出三十七道粘稠的轨跡,散发著一股刺鼻的恶臭。 我强忍著噁心,蹲在西南角的消防栓旁,从工具包里掏出七枚嵌著人指的铜钱。 当第四枚铜钱嵌入楼板裂缝时,我后颈突然灼痛起来,那种疼痛仿佛是从灵魂深处传来,让我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就在这时,手电筒的光圈里突然出现一双绣鞋,鞋头缀著的金铃正在无声震颤。 我瞬间屏住呼吸,心臟狂跳,一种强烈的恐惧涌上心头。 我保持著半跪的姿势,全身的肌肉紧绷,像一只隨时准备扑食的猎豹。 同时,我敏锐地嗅到空气里多了一丝福马林混著水泥灰的气味。 那气味刺鼻而又诡异,让我更加確信,有东西来了! “小郎君在埋镇物呢?”一个冰冷的声音贴著我的耳根响起,那声音仿佛是从地狱传来,带著无尽的寒意。 我来不及多想,右手的桃木钉已反手刺出,动作快如闪电。 然而,钉尖穿透的却只是一缕白髮,白髮在空中缓缓飘动,髮丝间缠著半凝固的水泥浆,散发著一股腐朽的气息。 我定睛一看,只见一个白衣女子飘退到两步外。 她的裙摆下露出泡胀的脚踝,皮肤上布满蜂窝状的孔洞,每个孔洞里都嵌著生锈的铜钱,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著诡异的光。 我心中一惊,迅速咬破舌尖,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在口中散开。 我將血沫抹在第五枚铜钱上,血珠在钱幣表面蚀出焦痕。 就在这时,女子突然伸手抓向我的安全帽,她的动作快如鬼魅。 她的指甲刮过帽檐瞬间,我瞥见指缝里沾著的不是污泥,而是新鲜的水泥砂浆。 “辰时三刻才是吉时。下个月才是满月,时辰时间都不对!” 我强压著內心的恐惧,把带血的唾沫啐在桃木钉尖。 我直视著女子的眼睛,大声说道:“现在动我,你承得起北斗倒悬的煞?” 我的声音在黑暗中迴荡,带著一丝颤抖,却又充满了坚定。 女子腐烂的唇角扯到耳根,露出钢筋绞成的利齿。 利齿在黑暗中闪烁著寒光,仿佛隨时都会將我撕成碎片。 当第六枚铜钱拍进地面时,整层楼突然响起打桩机般的心跳声,那声音沉闷而又有力,每一下都敲在我的心上。 女子脚踝的金铃终於发出声响,然而,那声音竟是混凝土搅拌机的轰鸣频率,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让我头皮发麻。 我趁机將最后一枚铜钱塞进承重柱孔洞,立柱內部立刻传来指甲抓挠钢板的动静。 那声音尖锐而又恐怖,仿佛有无数冤魂在痛苦挣扎。 女子惨白的脸突然裂开蛛网状纹路,渗出黑红相间的水泥浆。 水泥浆顺著她的脸颊滑落,滴在地面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 她伸出滴著泥浆的舌头舔过我的安全帽带,没有眼白的眼睛,正直勾勾盯著我。 “子时灌浆…” 她溃烂的声带挤出钢筋摩擦般的笑声,笑声让人毛骨悚然。 “奴家在第八根柱子里等郎君…” 她的声音渐渐消失在黑暗中,却还在我的耳边迴荡。 我猛然拽断缠在桃木钉上的红绳,绳头浸泡过香灰的断口突然爆出火星。 女子尖叫著退入阴影,那尖叫声音如同夜梟的啼鸣,让人不寒而慄。 就在这时,我工装裤口袋里突然多了团湿发。 我颤抖著掏出湿发,只见髮丝间缠著三枚刻有老赵生辰的铜钱。 我目瞪口呆,完全不知所措。 但过了许久,我冷静下来,转身走下了楼。 第二天, 酷热难耐的正午,烈日高悬。 我独自蹲在八號楼未乾的水泥护墙边,头顶的安全帽檐被我压得极低,试图藉此遮挡住如芒在背的目光。 此时,王德发就站在不远处,他脖子上那条粗大的金链子在烈日的照耀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晃得我眼睛生疼。 可我却不敢有丝毫的懈怠,紧紧盯著他和他身边那个身著杏黄道袍的法师。 法师周身散发著一股神秘而又诡异的气息,此刻正全神贯注地布阵。 只见他双手快速舞动,口中念念有词,將五帝钱小心翼翼地悬掛在钢筋上的红绳之上。 在旁人眼中,那不过是普通的红线,可拥有特殊能力的我,却清楚地看到每根绳芯都裹著男孩脐带,脐带上布满青紫色的血管,像是一条条蠕动的小蛇,散发著令人作呕的气息。 “午时三刻,吉星高照!” 法师猛地甩动手中的铜铃,清脆的铃声瞬间打破了周遭的沉闷。 就在这一瞬间,我后颈处突然灼烧起来,似乎有一团火焰在皮肤下熊熊燃烧,疼得我差点叫出声。 与此同时,在噹啷啷的铃声中,王德发身后刚封顶的七號楼外墙竟缓缓渗出黑血。 黑血如同被召唤的幽灵,沿著墙面蜿蜒而下。 紧接著,三十七张人脸在混凝土里此起彼伏地浮现,他们的嘴巴大张著,里面塞满了生锈的铜钱、 其中,一个女人的脸突然转向我,她被钢筋贯穿的眼窝里淌下沥青般浓稠的泪。 她的泪水带著无尽的痛苦和怨恨,直直地看向我,让我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道长,这镇煞阵…” 王德发的声音颤抖著,他下意识地搓著手上的钻戒。 法师听到王德发的话,微微皱了皱眉头,隨后抬脚猛地碾碎一只路过的壁虎。 我清楚地看到,他鞋底粘著带血的鳞片,那鳞片的形状和顏色,竟与泵车堵塞物上的金镶玉耳坠碎片毫无二致。 这一发现让我的心跳陡然加快,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心底蔓延。 此时,工人们还在有条不紊地往基坑撒糯米,可那些本该金黄的米粒,一旦落进阴影里就瞬间变成灰白虫卵,密密麻麻地铺满了地面,散发著一股腐臭的气息。 “你这孩子挺不错。” 法师突然衝著我咧开嘴,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第15章 老赵之死 烈日高悬,毫不留情地炙烤著大地。 我和收废品的老刘站在堆满螺纹钢的空地,周围铁锈味与机油味交织,混合著滚滚热浪,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 我手中的螺纹钢被晒得滚烫,每挪动一下,那股炽热就透过手套直直钻到掌心。 老刘裂开嘴,看向了我:“我还第一次见到你这么胆大的。工地你家开的?” 我笑了笑:“算是吧。” 交易很快完成,我美滋滋地数著钱。 可就在我沉浸在这短暂的喜悦中时,一个声音从身后幽幽响起,好似凭空出现的鬼魅:“这是这个月的第七批了吧?” 我惊恐地转身,只见老赵不知何时已站在那里。 他整个人从阴影中走出来,周身散发著一股阴森之气。 他脸色惨白如纸,嘴唇乾裂起皮,眼神中透著一种难以言喻的诡异,让人不寒而慄。 “你快死了。”老赵直勾勾地盯著我,声音低沉沙哑,仿佛是从一口枯井的底部传来,带著一股腐朽的气息,让我脊背发凉。 我心里猛地一震,但还是强装镇定,深吸一口气,儘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我知道。” “想不想活?”老赵紧接著问道,他的眼神像两把锐利的刀,紧紧盯著我,好似在审视一件物品。 “你能帮我?”我挑了挑眉头,眼中满是疑惑。 老赵咧开嘴笑了,笑容在他苍白的脸上显得格外狰狞,如同一只咧著嘴的恶鬼,牙缝里透著丝丝寒意:“你倒卖建材的钱,我要七成。” 我心里快速权衡著利弊,这条件確实苛刻至极,但此刻我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短暂的犹豫后,我咬了咬牙,狠下心说道:“好。” “今天晚上跟我走,我带你离开这里。”老赵笑著说道。 我点了点头,和他约定好了时间。 谁知道,当天晚上,暴雨倾盆。 豆大的雨点倾盆而下,砸在工地上,溅起层层水。 雨点砸在安全帽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如同密集的鼓点,一下一下重重地敲打著我的神经。 老赵神色慌张地塞给我一张画著血八卦的工地图。 我刚一接过,一股浓烈的尸臭味便扑鼻而来,那味道就像是腐烂的尸体散发出来的,瞬间让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差点呕吐出来。 “你想离开没那么容易,工地隨时有人盯著你。” “你的一举一动,他们都知道。” “今天是最好的机会,看到这张图了吗?我標记的地方,是工地的缺口。快走吧。”老赵焦急的催促我。 我点了点头,拿著地图就出发了。 我在黑暗里猫著腰,脚步轻缓,每一步落下都像在试探薄冰,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四周的建筑材料在夜色中影影绰绰,像蛰伏的巨兽,隨时可能將我吞噬。 我紧贴著一堆钢筋,借著它们的阴影隱匿身形,心臟在胸腔里疯狂跳动。 突然,一阵狂风毫无徵兆地席捲而来,呼啸著穿过工地,像是恶魔的咆哮。 这股狂风力道极大,瞬间將我的安全帽猛地掀飞,“哐当”一声砸在不远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我惊恐得瞪大双眼,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吊塔上的红灯笼突然亮了起来,將整个工地变成一片赤红。 “老赵,你是真想死了!” 李工头的声音裹挟著愤怒与威胁,从混凝土搅拌车后传来。 我惊恐地循声望去,只见他戴著防毒面具,眼部糊满了新鲜的水泥浆,整个人如同从地狱深渊里爬出来的恶鬼。 他手里握著的振动棒还在不断滴著黑血,每一滴落在地面上,都让我浑身发抖。 我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拼了命地转身,朝著工地边缘的杂物堆跑去。 我猫著腰,在建筑材料和废弃器械间左躲右闪,脚下不时踢到散落的工具,发出“叮噹”的声响,每一下都让我的心跳陡然加快。 我感觉李工头的目光像一把把利刃,始终追隨著我。 我后背被冷汗湿透,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好不容易跑到杂物堆,我迅速钻进一堆废弃的木板和油布之间,蜷缩成一团,大气都不敢出。 我紧紧捂住口鼻,生怕自己急促的呼吸声被发现。透过木板的缝隙,我紧张地观察著外面的动静。 就在这时,一声充满痛苦与绝望的惨叫从泵车方向传来,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我心中一紧,循声望去,只见老赵被倒吊在钢架上,嘴里塞著裹符咒的混凝土块。 他的身体不停地挣扎扭动,双手被粗绳紧紧捆绑,双脚无助地晃荡著。 李工头手持撬棍,迈著沉重的步伐,一步步朝著老赵走去。 他脸上掛著残忍的笑容,笑容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狰狞。 “老赵,我以为你懂点事,没想到你这么糊涂。” 李工头的声音低沉而冰冷,透著无尽的寒意。 “钱我也没少给你,在这发什么善心?” 老赵嘴里塞著东西,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咽声,眼睛里满是恐惧和绝望。 李工头走到他跟前,停下脚步,用撬棍抬起老赵的下巴,冷冷地看著他。 “你以为能帮那小子逃走?太天真了。” 说完,他猛地挥下撬棍,重重地砸在老赵的膝盖上。 “咔嚓”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老赵的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发出痛苦的闷哼。 “既然你出卖了我,我也不能留你了。” “来人,打地基了。” 李工头狞笑著,宛若厉鬼一样。 周围的几个工友谁都没有说话,气氛压抑得让人觉得可怕。 当灌浆机轰鸣的瞬间,巨大的声响震得地面都在颤抖。 我看到老赵的瞳孔突然变成铜钱状,他诡异的模样让我头皮发麻。 他碎裂的下頜一张一合,身体被埋在一个深坑里。 当混凝土淹没老赵胸口时,他僵直的手指突然指向我藏身的方向。 李工头猛地转头,防毒面具缝隙里渗出沥青般的黏液。 我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后退,每一步都走得极为艰难。 突然,我踩碎了一块砂石,发出的脆响竟和心跳频率一致,震得脚底发麻。 我惊恐地看著四周,浑身都在发抖。 然而这时,李工头开口了:“年轻人一时糊涂,你回去,我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我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向著工棚的方向走去。 次日在食堂,我坐在餐桌前,心不在焉地盯著菜汤里旋转的油。 食堂里瀰漫著饭菜的热气和嘈杂的人声,但我却感觉自己置身事外。 回想起昨晚的种种,老赵的背叛、李工头的凶狠,还有那些诡异的场景,都让我心有余悸。 第16章 这工地真的吃人 就在这时,李工头端著餐盘,迈著不紧不慢的步子经过。 他眼角余光扫到我,嘴角扯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隨后侧身,將躲在他身后的一个少年拉到身前。 “这是周一鸣,新来的工友,才十六岁,以后你多照顾著点。” 李工头的声音里带著几分刻意的热络,眼神在我和周一鸣之间来回游走,像是在审视著什么。 然后很快,他转身离开了。 我打量著眼前这个瘦弱的少年。 他身形单薄,脸上还带著未脱的稚气,站在这满是粗獷工人的食堂里,显得格格不入。 “你好,我……我叫周一鸣。”少年怯生生地开口,声音还有些发颤,眼神里透著初来乍到的紧张与不安。 我勉强挤出一丝笑,心里却泛起一阵酸涩。 一个十六岁的孩子,本应在校园里读书,却来到这危险又复杂的工地。 “你还小,怎么想著来工地干活了?”我忍不住问道。 周一鸣低下头,双手不安地揪著衣角,小声说道:“我从小身体就不好,家里又穷,实在没办法,听说工地挣钱快,就……就来了。” 我眉头紧皱,看著他,语重心长地劝道:“你还未成年,这工地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又危险又辛苦,你还是回家吧,別在这待著了。” 周一鸣只是苦笑著摇头,“我也想啊,可是家里等著钱用,我回去又能干什么呢?在这至少能挣点钱,帮家里减轻点负担。” 从那之后,周一鸣和我渐渐熟络起来。 李工头格外照顾我们,给我们安排的都是些看似轻鬆的活儿。 周一鸣为此十分开心,每次见到我,都兴奋地和我分享他的喜悦。 “哥,你看,李工头对我们多好,给咱安排这么轻鬆的工作,我觉得在这挺好的,能多挣点钱寄回家。” 周一鸣一脸满足地说著,眼睛里闪烁著对未来的憧憬。 我看著他单纯的模样,心里满是担忧,一次次耐心地劝他:“一鸣,你別被这表面的轻鬆给骗了,这工地邪门得很,你没发现吗?最近发生了那么多奇怪的事,我总觉得李工头没安好心,你还是赶紧离开吧。” 可周一鸣总是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哥,你就是想太多了,能有什么事啊?李工头就是看我们不容易,才照顾我们的。再说了,我家里还指望著我挣钱呢,我不能走。” 无论我怎么劝说,他都不为所动,我也只能暗自嘆气,祈祷他別出什么事。 那天夜里,月色如水,透过工棚的缝隙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 我起夜回来,路过老赵空了的床铺时,突然听到一阵轻微的“簌簌”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床底翻动。 我心里一惊,停下脚步,警惕地看向老赵的床铺。 犹豫片刻后,我还是小心翼翼地靠近,蹲下身,缓缓探出手,將藏在床底的东西拉了出来。 那是一捆红绳,上面繫著七枚五帝钱,每一枚钱幣都透著一股诡异的暗红色,像是被鲜血浸泡过。 钱幣的裂痕里,塞著一张张泛黄的纸条,我颤抖著手指,展开其中一张。 “2019.3.7王志强”,上面的字跡歪歪扭扭,像是用尽全力写上去的,透著一股说不出的绝望。 我的心跳陡然加快,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我急忙展开其他纸条,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日期和名字,一个接一个,是一份死亡名单。 而最新的那一行,墨跡还未乾透,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眼——“2023.7.21周一鸣”。 看到这个名字的瞬间,我的脑袋“嗡”的一声,像是被重锤狠狠击中。 周一鸣?怎么会是他?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双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就在这时,东区突然传来一阵沉闷的混凝土倾倒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我猛地站起身,顾不上多想,迅速套上工装,朝著声音传来的方向飞奔而去。 当我赶到东区时,眼前的景象让我的血液瞬间凝固。 塔吊的长臂缓缓摆动,正往地下室浇筑著灰浆,而在泵车的输送管里,卡著一只运动鞋,那熟悉的款式和顏色,正是周一鸣午休时穿的那双! “不!”我忍不住嘶吼出声,想要衝过去,却被一只强有力的手拉住。 “你干什么去?”李工头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后。 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手上的力道大得让我挣脱不开。 “这是怎么回事?周一鸣呢?”我愤怒地转过头,双眼通红,死死地盯著李工头。 李工头却只是面无表情地看著我,淡淡地说:“出意外了,那小子不小心掉进泵车了,等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不可能!这绝对不是意外!”我大声吼道,心中充满了愤怒和怀疑:“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李工头的脸色微微一变,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但很快又恢復了镇定。 他用力甩开我的手,冷冷地说:“你別胡说八道,这就是个意外,你要是再乱说话,小心自己的下场!” 说完,他转身离开,只留下我一个人呆立在原地。 第二天,周一鸣的父母来了。 他们站在工地门口,哭得撕心裂肺,周围围了一群工友,都在小声地议论著。 “这孩子太可怜了,年纪轻轻就没了。” “是啊,他父母得多伤心啊。” 我站在人群中,看著周一鸣的父母,心中却涌起一股奇怪的感觉。 他们的哭声虽然响亮,可我总觉得那哭声里透著几分虚假。 他们的眼神里,没有那种失去至亲的悲痛,反而带著一丝难以察觉的冷漠。 “你们到底怎么回事?周一鸣是怎么死的?” 周一鸣的父亲突然衝上前,一把揪住李工头的衣领,大声质问道。 李工头却不慌不忙,轻轻掰开他的手,脸上露出一副沉痛的表情:“大哥,我也不想发生这种事啊,这都是意外,我们也很难过。不过您放心,我们一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交代,该赔的钱,一分都不会少。” 说著,他从怀里掏出一张支票,递到周一鸣父亲面前。 周一鸣的父亲接过支票,看了一眼上面的数字,脸上的愤怒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神情,有惊讶,有贪婪,唯独没有悲伤。 “这……这还差不多。” 周一鸣的父亲喃喃自语道,声音里没有一丝悲伤,仿佛这不是自己儿子的生命换来的赔偿,而是一笔意外之財。 我看到这里,已经明白了一切。脸色说不出的阴沉。 第17章 无法反抗的命运 夜幕降临,唯有塔吊上的探照灯散发著刺目的光,將四周照得惨白。 我手里拎著两瓶烧酒,故作轻鬆地朝著老张的值班小屋走去。 “老张!” 我远远地就喊了一嗓子,声音在空旷的工地上迴荡。 老张从屋里探出头来,瞧见我手中的酒,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哟,你小子,咋想起找我来了?” 我笑著晃了晃手中的酒:“张叔,这不是夜班太无聊嘛,找您来喝两杯,解解闷儿。” 进了屋,我熟稔地找了两个破旧的搪瓷杯。 “哐当”一声放在桌上,隨后拧开酒瓶盖,一股浓烈的酒香瞬间瀰漫开来。 “张叔,来,先干一杯!” 我端起酒杯,仰头灌下一大口,辛辣的酒液顺著喉咙滑下,烧得胃里一阵滚烫。 老张也不含糊,一仰头,一杯酒就下了肚。 他抹了抹嘴,砸吧砸吧嘴说:“这酒,够劲儿!” 几杯酒下肚,老张的话匣子渐渐打开了。 我不动声色地引导著话题:“张叔,在这工地干了这么久,你有没有遇到啥稀奇事儿啊?” 老张的眼神有些迷离,他又灌了一口酒,打了个酒嗝,嘟囔道:“稀奇事儿?那可多了去了……就说梁財埋桩那晚吧……” 说到这儿,他突然顿住了,眼神里闪过一丝恐惧。 我心中一紧,赶忙又给他倒了一杯酒,催促道:“咋了张叔?梁財埋桩那晚咋了?” 老张犹豫了一下,还是端起酒杯喝了下去。 借著酒劲,他的胆子似乎大了些:“那晚啊,北斗七星正好压在工地头顶,那星星亮得邪乎……”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像是生怕被什么东西听见。我凑近他,竖起耳朵听著。 “七个灯位对应七具生桩……” 老张突然指著塔吊上的探照灯,声音带著几分颤抖:“第八个要等中元节……” 我的心跳陡然加快,中元节? 那可是鬼门大开的日子,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还没等我再问,老张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猛地闭上了嘴,眼神里满是懊悔。 “张叔,你说清楚啊,这到底是咋回事?”我急切地追问。 老张却只是摇头,不再说话。 我不死心,又劝了他几杯酒,可他始终紧闭著嘴,再也不肯吐露半个字。 我摇了摇头,给自己灌了一杯酒,神色冷漠地看著他,眼神不屑:“其实我早就猜出来了,他们想拿我做生桩。” 老张瞪大了眼睛,看著我,犹豫了一下:“既然如此,你为何不走呢?” 我看向了他,咧开了嘴:“我往哪走?我一个小学没毕业的,谁能给我这么高工资?” “不如留在工地,有吃有喝。” 我摇晃著脑袋,自嘲一声:“而且,我需要钱来去报復一个人。” “报復谁?”老张好奇问道。 “报復一个女人。”我冷笑说道。 第二天,我早早地来到工地,四处寻找老张的身影。 可值班小屋里空无一人,问遍了所有工友,大家都说没见过他。 “老张昨天还在呢,今天咋就没影了?”我拉住一个工友问道。 工友挠了挠头,一脸疑惑:“我也不知道啊,早上就没瞧见他,该不会是家里有急事,偷偷走了吧?” 我心里清楚,事情肯定没这么简单。 老张的突然失踪,和他昨晚说的那些话,绝对脱不了干係。 不过就在这时,一道戒严的指令在工地迅速传开。 工人们都在窃窃私语,猜测著即將到来的大人物究竟是谁。 我正俯身绑著钢筋,注意力却被一阵低沉的引擎声吸引。 三辆黑色奔驰缓缓碾过砂石路,轮胎与砂石摩擦的声音,在寂静的工地中格外刺耳。 就在这时,我眼角余光瞥见道旁的柳树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竟齐刷刷地向南倾斜。 我心中一惊,定睛细看,只见树皮上渗出细密的水珠,好似树木在冷汗淋漓。 作为在这诡异工地待了许久的人,我心里清楚,这是阴人过境的徵兆,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涌上心头。 打头的车门缓缓开启,就在那一瞬间,原本此起彼伏的蝉鸣戛然而止,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寂静得让人发慌。 一个身著藏青中山装的男人踏出车厢,他身形清瘦如竹,可每一步落下,却重若磐石,地面都震起半寸浮尘,好似承载著千斤的重量。 我下意识地停下手中的动作,紧紧盯著他。 突然,我注意到他右手盘著的沉香木手串毫无徵兆地开裂,十八颗珠子滚落一地,诡异的是,它们竟自动排成了北斗状。 “这就是陈总。” 王德发佝僂著腰,一路小跑著跟在男人身后,脸上堆满了諂媚的笑容。 “特意来视察八號楼……” 被称为陈总的男人转过脸来,我的呼吸瞬间一滯。 他天庭饱满,宽阔得如同满月,鼻樑高挺笔直,恰似玉柱一般。 这本该是一副帝王之相,富贵非凡的命格,可偏生眉间一道竖纹,深如刀刻,生生將那本该匯聚的紫气东来之势劈成两半。 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他双耳垂珠上,各生著三颗硃砂痣,在阳光的照耀下,泛著诡异的暗红血光。 “小伙子眼神倒是清亮。” 陈总突然驻足,直直地望向我。 就在这时,我后颈的烙痕毫无徵兆地灼痛起来,像是被一把火灼烧。 与此同时,我惊愕地发现,他的影子比常人浓重三倍,边缘还泛著青灰色的雾气。 银铃般的笑声打破了这压抑的寂静,声音从第二辆车传来。 一个身著旗袍的少女踩著满地的沉香珠,裊裊婷婷地走来。 她约莫双十年华,身姿婀娜,柳腰纤细,不足一握。 “真不知道,这工地有什么可看的。” 少女不耐的撇了撇嘴,她抬手,將一缕碎发轻轻別到耳后。 她的动作优雅,可我却瞥见她腕上的翡翠鐲子闪过一道符籙。 陈总看著我,突然微微一笑,从秘书手中接过红包,然后递给了我。 “给你沾沾喜气。” 陈总笑容温润,恰似春风拂面,可我却看见他指甲盖上浮现金丝楠木纹理。 那是长期把玩棺木才会浸染的痕跡,让我心中涌起一阵噁心。 少女忽然贴近我,她的动作轻盈,却让我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她冰凉的指尖轻轻拂过我的安全帽带扣,吹气的声音在我耳边。 “林师傅夜班时要当心,最近工地总发生怪事。” “哈哈哈,那有什么怪事。”我乾笑一声,没有说什么。 “中元节我家要办酬神宴。” 陈总抚摸著女儿的发顶,眼神中透著一种难以捉摸的神色: “请小林师傅务必赏光。” 第18章 中元节快到了 面对陈总不容拒绝的邀请,我的心瞬间沉入了谷底。 我清楚,这“酬神宴”绝非普通的宴会,背后必定隱藏著更加恐怖诡异的阴谋。 可此时,我身处这充满诡异气息的工地,周围都是陈总的人,根本无处可逃。 我强挤出一丝笑容,笑容僵硬地掛在脸上,连我自己都能感觉到它的不自然。 我的嘴角微微上扬,试图表现出欣然接受的样子,可內心却在疯狂地挣扎。 “陈总太客气了,既然您这么盛情相邀,我肯定会去的。” 我儘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可微微颤抖的语调还是泄露了我內心的紧张与不安。 陈总满意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从身旁秘书的手中接过一个精致的信封,信封上用烫金的字体写著我的名字。 他缓缓向我走来,脚步沉稳,每一步都像是踏在我的心上。 他將信封递到我面前,我伸出手,手指微微颤抖著接过请柬。 当我的指尖触碰到信封的那一刻,一股寒意从指尖传来。 “好好准备准备,中元节中午,可別迟到了。” 陈总拍了拍我的肩膀,他的手掌宽厚而有力,可那触感却让我浑身不自在。 我紧紧地握著请柬,仿佛握著一张催命符。 我微微低下头,不敢直视陈总的眼睛。 “陈总放心,我一定准时到。”我轻声说道,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此时,我能感觉到周围的工人们都在偷偷地看著我,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幸灾乐祸。 少女站在一旁,嘴角掛著一抹淡淡的笑容。 她轻轻撩动著耳边的髮丝,动作优雅却又透著诡异。 “林师傅,期待在宴会上见到你哦。” 我紧握著请柬,手心里全是汗水。 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我已经彻底被捲入了这无尽的黑暗漩涡之中,而那所谓的酬神宴,將是我命运的转折点。 只是我不知道,等待我的究竟是生的希望,还是万劫不復的深渊。 深夜十二点,万籟俱寂,整个世界都陷入了沉睡,只有工地偶尔传来的机械声打破这份寂静。 我蹲在工棚后的砂石堆旁,手中紧紧握著一根钢筋,在泥地上小心翼翼地画出北斗七星的形状。 每一笔落下,都带著我对命运的不甘和反抗。 从工具房偷来的七根钢钉,此刻正浸泡在掺了硃砂的机油里,散发著一股刺鼻的气味。 我拿起一根钢钉,仔细端详著,钉尖上刻著反向的往生咒。 当最后一颗钢钉插入天枢位时,围挡外的野狗突然集体呜咽起来,那声音悽惨而又诡异。 “你在给阎王爷备投名状?” 一个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显得格外阴森。 我猛地转身,只见一个白色身影从混凝土搅拌机后缓缓飘出。 是之前那个白衣女人! 她身著白色长袍,头髮如瀑布般垂落在身后,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她的绣鞋踏过积水,水面竟瞬间结出霜,每走一步,都留下一串冰冷的气息。 我心中一惊,但很快镇定下来,抓起沾满水泥浆的手套,神色淡漠道:“你来做什么?” 女人突然伸出手,轻轻抚过钢筋阵,指缝间簌簌落下纸钱灰,像是在祭奠著什么。 “七星钉魂阵?” 她冷笑一声,嘴角竟裂到了耳根,露出一口槐木雕刻的牙齿,在月光下闪烁著森冷的光。 “当初梁財用墨斗线缠生桩,比你细致多了。” “可他却成了第七根生桩。” 她的声音中带著一丝嘲讽,嘲笑著我的不自量力。 我神色淡漠地看著她,平静地说道:“梁財是梁財,我是我。” 白衣女冷笑道:“为何不走?” 我摸了摸后颈,神色无奈地说道:“我已经走不了了。” 白衣女人冷笑道:“想不到你还不傻。” 我看向她,目光如炬:“你也是生桩之一吧?” 白衣女人没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无论你做什么都毫无意义,中元节,就是你的死期。” 我猛地掀开旁边的防雨布,露出浸泡在黑狗血里的钢筋笼。 笼中三十三根螺纹钢表面,全用焊枪烙满了《度人经》。那些经文在黑狗血的浸泡下,仿佛有了生命一般,正在渗出血珠。 女人的瞳孔骤然收缩,显然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到了。 “好厉害的手段,你做的?” 我点了点头,神色平静道:“对。” “我的確小瞧你了,但结局不会改变。你根本不知道,你面对的是什么。” 白衣女人看著我,眼神诡异:“你以为你的对手是谁?是那个陈总?还是李工头。” “都不是,你面对的,是这工地上最恐怖的东西。” 我神色不屑,眼神冰冷:“你根本不知道,你面对的我,究竟是什么人。” “如果是我出生之时,別说工地上这些牛鬼蛇神,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害不了我。” 白衣女子冷哼一声,神色不屑:“看你根骨普通,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没有解释,而是冷冷说道: “中元节酬神宴…” “他们需要活人生祭来镇八煞位。” 女人的头髮突然无风自动,髮丝间露出脖颈的缝合线,狰狞的伤口诉说著她生前的悲惨遭遇。 “你以为换个祭品就能活?” 她掀开衣襟,腹部插著半截桃木桩。 “两年前,我也是这么想的。”她的声音中充满了绝望和痛苦,让我心中不禁一颤。 远处忽然传来混凝土泵车的轰鸣,那声音打破了短暂的寂静。 女人瞬间化作雾气消散,仿佛从未出现过。 我快速將钢钉阵掩埋在砂石下,动作迅速而又慌乱,生怕被人发现。 很快,我回到了工棚里,躺在了床上。 此时,工友们已经鼾声如雷。 但我知道,这些人根本没睡。 我躺在床上,眼神冰冷无比。 “想要弄死我?” “如果连你这个小县城土財主我都对付不了,我还怎么对付洛家?” 第19章 父死子赚 第二天,我被李工头调来看人打桩。 我坐在椅子上,玩著手机,听著眼前震耳欲聋的打桩声,神色不耐。 就在这时,打桩机的钢索突然崩断时,发出一声尖锐的脆响,好似一道惊雷在七號楼基坑上空炸响。 我正全神贯注地记录沉降数据,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嚇得一哆嗦。 巨大的合金钻头,裹挟著千钧之力,直直砸进泥浆之中。溅起的污水,溅在了我的脸上,带来了一阵寒意。 王德发背著手,静静地站在围挡阴影里,宛如一尊冰冷的雕像。 “叫水鬼队来处理。” 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不带一丝感情,仿佛这只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 很快,两个黢黑精瘦的男人从皮卡上跳下来,从他们的模样来看,一看就是父子。 隨著他们的靠近,空气里瀰漫著劣质菸草与机油混杂的刺鼻气味。 老水鬼的脸上交错著深褐色疤痕,那些疤痕犹如一条条扭曲的蜈蚣,爬满了他的脸颊。 他的右耳只剩半个残缺的耳廓,在风中微微颤抖。 他的儿子脖颈掛著铜製八卦牌,工装裤膝盖处磨得发白。 此刻,他正低头往潜水服接缝处涂抹猪油,动作熟练而专注。 “老规矩,一小时两万。“ 年轻人把对讲机別在腰间,他的手指灵活地摆弄著麻绳,黄板牙紧紧咬著麻绳打结。 我看著老水鬼套上二十年前的旧式潜水装备,那装备十分破旧。铜製头盔的窥视窗脏兮兮的。 老水鬼深吸一口气,他紧了紧身上老旧的潜水装备,眼中闪过一丝决然,隨后缓缓踏入浑浊的泥浆之中。 泥浆如浓稠的墨汁,一点点淹没他的双腿。 就在钢索垂入桩孔的瞬间,原本晴朗的天空被一层阴霾笼罩。 方圆十米的麻雀像是受到了某种无形力量的驱使,集体疯狂地撞向围挡,发出密集而沉闷的“砰砰”声响。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景象惊得呆立当场,下意识地弯腰捡起一只垂死的鸟雀。 它的爪子无力地抽搐著,而在纤细的爪子上,缠著半截槐树皮,我凑近一看,內侧竟用硃砂写著“镇”字。 这神秘的字样,在阳光的照耀下,红得如同鲜血,让我呼吸一滯。 老水鬼在泥浆中艰难地向下移动,他的呼吸通过铜製呼吸管传出,带著几分急促。 突然,那铜製呼吸管的接口处渗出了黑水,黑水浓稠且散发著令人作呕的恶臭。 这诡异的现象让周围的人惊恐万分,大家的脸上都写满了恐惧与疑惑,纷纷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 泥浆逐渐淹没到老水鬼的腰部,寒冷的泥浆如同无数只冰冷的手,紧紧地包裹著他。 与此同时,空气泵压力表的指针开始缓慢却坚定地逆时针旋转。 年轻人站在桩孔边,紧张地注视著父亲的一举一动。 老水鬼的身影消失在浑浊的泥浆当中时,鲜血竟然不知道何时,渗了出来。 我下意识地掏出手机,想要记录下这诡异的一幕,然而当镜头对准老水鬼时,我差点惊得扔掉手机。 镜头里老水鬼的倒影竟是一具惨白的白骨,颅骨天灵盖处钉著三寸长的青铜钉,青铜钉在阳光下闪烁著幽冷的光。 很快,老水鬼的影子彻底消失,只剩下浑浊的黄色泥浆。 “爹说钻头卡在钢笼里了。“ 年轻人扯动信號绳,他的手背青筋暴起,仿佛一条条蚯蚓在皮肤下疯狂蠕动。 他每扯动一下,绳结就在桩孔边缘磨出一道深褐色的痕跡。 王德发站在一旁,一直冷眼旁观。 看到年轻人慌乱的样子,他嘴角却勾起一抹冷笑。 就在这时,泥浆表面缓缓浮现出人脸轮廓,那轮廓模糊却又透著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人脸的五官逐渐清晰,仿佛是从泥浆深处挣扎而出的冤魂。 空气泵像是感受到了危险,发出垂死般的嘶鸣,那声音尖锐而悽厉。 老水鬼的输氧管突然绷直如铁棍,强大的拉力让年轻人一个踉蹌,被拽得扑倒在桩孔边。 “下面…下面有东西在扯我爹!“ 年轻人嘶吼著,声音充满了绝望与恐惧,在空旷的工地上迴荡。 他慌乱地往钢丝绳撒糯米,那是民间传说中辟邪的物品,然而此刻,米粒却像撞上了一层无形的屏障般纷纷弹飞。 有一股神秘而强大的力量在阻止著他的救援行动。 老水鬼的头盔里突然传出沉闷的声响,像是有人在里面用铁锤一下又一下地敲击,那声音沉闷而恐怖,一下下敲击在眾人的心上。 “快把他拉起来!“我心急如焚,抓住绳子,想要挽救老水鬼的生命。 年轻人在绝望中突然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黄符,那黄符看起来年代久远。 他颤抖著將黄符贴向绳结,符纸上的“敕令”二字瞬间燃起幽蓝火焰,火焰在这诡异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神秘。 钢丝绳应声而断,就在这剎那,桩孔深处传来婴儿啼哭般的尖啸,那尖啸划破长空,让人毛骨悚然。 幸好潜水服还有备用的绳子,我迅速拉著绳子,带著眾人疯狂拉扯著。 当潜水服浮出泥浆时,表面布满指甲抓挠的凹痕,像是被无数人疯狂抓挠过。 急救人员迅速上前,用工具划开橡胶。 就在那一瞬间,二十多条滑腻的鰻鱼从裂缝中钻了出来,它们扭动著身躯,牙齿上串著人类指甲盖,那恐怖的场景让人头皮发麻。 旁边的工人嚇得瘫坐在地上,浑身发抖:“泥浆里怎么可能有鰻鱼呢?” 此时的老水鬼已经死去多时,他的右臂反关节扭曲,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姿態,食指在胸口刻出个血淋淋的“九”字。 这神秘的字跡,是他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向世人传达著什么重要的信息,然而此刻,却没有人能理解其中的含义。 “这是工伤事故。“ 王德发一脸冷漠地拿出一个箱子,像是早就准备好一样,將现金堆在年轻人脚边。 钞票綑扎带上沾著香灰与经血混合物,这诡异的混合物,散发著令人作呕的气味。 年轻人麻木地捡起钱,他的手还在不停地颤抖著。 但很快,他捡钱的速度越来越迅速,当他將箱子整个抱在怀中的时候。 他竟然露出了病態的笑容。 他喃喃自语道:“爹,这下彩礼有了,我可以结婚生娃了。” 不知为何,看到这一幕,我浑身都在发抖。 殯仪馆灵车缓缓驶来,车轮在工地上碾压出一道道痕跡。 车头悬掛的八卦镜在阳光下闪烁著光芒,竟照出老水鬼的亡魂。 他的身影虚幻而縹緲,正被七条锈跡斑斑的铁链拖向桩孔深处。 我拦住提著箱子准备离开的年轻人,声音带著颤抖,似乎已经预知了答案:“令尊生辰可是丙午年七月十五子时?” 年轻人惊讶地看著我,眼中满是疑惑与震惊:“你怎么知道?“ 我脸色微变,心中涌起一股寒意。 顿时明白,这个工地恐怕不只是八根生桩,反而是九根。 老水鬼的死,是精心策划的必然。 而这背后的真相,或许远比我想像的更加可怕…… 第20章 该来的还是要来 夜色如墨,將整个工地笼罩在一片死寂之中。 我独自蹲在七號楼基坑边缘,周围瀰漫著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 我手中的八卦牌,是老水鬼留下的,冰冷的触感透过指尖,直抵心底。 我轻轻摩挲著,指尖划过铜锈的缝隙,一股黑血缓缓渗出,瞬间染红了我的指甲。 恍惚间,一阵细碎的呜咽声传入耳中,那是三十七个不同声调的悲鸣,每一声都像是重锤,狠狠地敲击著我的心臟。 子时的梆子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我深吸一口气,揣著三枚浸透黑狗血的五帝钱,小心翼翼地来到七號楼。 我眯著眼睛看向四周,在我的眼中,这个世界变得不一样了。 我找到了一个方位,拿出一个小铲子,轻轻地挖了起来。 很快,我就挖出了半截裹著符纸的槐木桩。 我凑近一看,桩头上用硃砂写著生辰:“丁卯年三月初七寅时。” 看到这生辰的瞬间,我的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毫无疑问,这正是梁財的生辰。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就在这时,我耳后传来一阵细碎的啃噬声,那声音微弱却又清晰,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暗处悄悄地靠近。 我猛地转头,只见速凝剂堆的缝隙里,伸出了一只青灰色的小手。 那小手纤细而脆弱,分明是未足月婴儿的胳膊,指尖还粘著透明的胎脂,似乎刚刚从母体中剥离出来。 “现在你知道王德发为什么专挑雨夜打桩了?” 一个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转过头,白衣女子从第九个光斑里缓缓浮出上半身。 她身著一件素白的旗袍,领口別著一朵枯萎的梔子,瓣已经失去了生机,散发著一股腐朽的气息。 她的发梢不断滴落下水珠,每一滴落在水泥地面上,都烫出一个焦痕。 “每个生桩都要用雷击木引魂,暴雨天才能盖住孩子的哭喊。” 她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 她手腕间的银锁碎片疯狂地旋转起来,九枚锁片上的工友影像也变得更加清晰。 “看看你的工友都干了什么!” 剎那间,影像瞬间变得无比真实。 钢筋工老赵正把一个啼哭的婴儿塞进陶瓮,他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只是在完成一项任务。 瓦匠李叔用红绳將七个刚出生的婴儿系成北斗形状。 最后一片锁片映出的是我自己,我正机械地將槐木桩插入基坑,而那时的我,竟然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我脸色微变,这根本不可能是我做的! 我攥著五帝钱的手猛然收紧,铜钱的边缘深深地割破了掌心,鲜血瞬间涌出,滴落在速凝剂袋上。 就在血滴晕开的剎那,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同时响起了锁链拖地的声音。 白衣女子腕间的银锁应声碎裂,九枚锁片悬浮在空中,形成了一个诡异的阵法。 “坎位水气枯竭,巽宫却有阴木疯长。” 我眯起眼睛,仔细观测著气运的流转。 我从工具包中掏出七枚桃木钉,每枚钉身都用尸油写著破煞诀。 我按照反九宫的方位,用力楔入速凝剂袋的缝隙中。 当第七枚木钉入土的剎那,东南角突然捲起一阵阴风。 那风寒冷刺骨,简直吹进人的心口里。 我迅速咬破食指,在左手掌心画出一个顛倒的先天八卦图。 鲜血绘製的卦象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开始自动旋转起来,將袭来的煞气导入预先埋设的泄阴渠。 白衣女子从泄阴渠口的迷雾中款步而出,她的绣鞋踏过的地方,竟绽开了一朵朵血莲。 “別挣扎了,反正你註定是要死的,不如把命给我!” 她的声音充满了威胁和嘲讽,但我毫不畏惧,反手將八卦牌按在渗血的槐木桩上。 牌面的铜锈簌簌剥落,露出了底下鎏金的二十八宿图。 “丁卯年生的替死鬼可不好找。” 白衣女子突然贴著我后背呵气,那腐烂的梔子香熏得我眼前发黑,几乎要昏厥过去。 她冰凉的手指划过我的颈动脉,在我耳边轻轻吹起:“幸好梁財的八字能撑到第九根主桩完成…” 我屈指弹飞三枚五帝钱,铜钱在空中划出三道优美的弧线,精准地嵌入屋顶的三个破洞。 月光透过钱眼,形成了一个三角光锥,恰好笼罩住槐木桩。 当第三枚铜钱开始顺时针旋转时,桩体表面的硃砂生辰突然扭曲,梁財的“丁卯”二字竟逐渐变成了我的生辰八字。 “你!” 白衣女子首次露出惊怒之色,她的头髮突然暴涨,如同一根根鞭子,向我抽来。 我早有准备,將备好的替身草人塞进速凝剂堆。 草人胸口贴著的正是昨夜从王德发办公室偷来的招財符。 头髮狠狠地抽在草人身上,草人瞬间四分五裂。 而我则趁著这个机会,迅速逃离了这里。 我在黑暗中奔跑著,心中充满了恐惧和愤怒。 这个工地,隱藏著太多的秘密和罪恶。 而且,根据我的了解,这个楼盘,根本就不是为了盖房子! 而是为了聚集財运,否则光是这些天死了这么多人,陈总就要用海量的財富来压住。 这里外里算来,根本不可能赚钱!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被復仇的火焰彻底点燃,倒卖工地材料的行为愈发肆无忌惮。 每天天还未亮,我就一头扎进材料堆,指挥著那些被我重金说服的工人,將一车又一车的建筑材料偷运出去。 成堆的水泥被悄悄装上卡车,崭新的脚手架钢管被一根根拆卸,就连那些原本准备用於重要工程部位的特殊钢材,也未能逃过我的黑手。 李工头依旧每日冷冷地看著这一切,他就像一尊没有感情的雕像,站在工棚前,双手抱胸,眼神冰冷得如同寒夜的霜。 他的沉默比任何斥责都让我感到不安。 他平静的外表下,似乎隱藏著深不可测的算计。 王德发也还是那副置身事外的模样,他坐在一旁,嘴角掛著若有若无的冷笑,时不时吐著烟圈。 我所做的一切,在他看来,似乎只是供他消遣的闹剧。 工友们在这期间出奇的沉默,他们机械地帮我搬运著材料,眼神中满是复杂的神色。 恐惧、疑惑、羡慕交织在一起,让他们看我的眼神犹如深不见底的寒潭。 有几个胆子稍大的,偶尔会凑过来,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时光飞逝,转眼间中元节到了。 一大早,一辆黑色的豪华轿车缓缓驶入工地。 车门打开,下来两个身著黑色西装的男人,他们面无表情,眼神冰冷。 其中一个径直向我走来,语气平淡却又不容置疑:“陈总派我们来接您赴宴。” 听到这话,我的心猛地一沉,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 我知道,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第21章 是艷福还是死期將至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跟著他们上了车。 车子在蜿蜒的公路上疾驰,窗外的景色如幻灯片般快速闪过,但我却无心欣赏。 我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各种可怕的猜测,陈总举办的这场酬神宴,到底隱藏著怎样的秘密?等待我的又会是什么? 不久,车子停在了一座豪华的別墅前。 这座別墅宛如一座宫殿,屹立在一片广阔的草坪中央,周围绿树环绕,鲜簇拥。 白色的大理石外墙闪烁著耀眼的光芒,高大的拱门和精美的雕刻无不彰显著主人的奢华与尊贵。 我忐忑不安地走进別墅,里面的景象让我目瞪口呆。 宽敞的大厅装饰得金碧辉煌,水晶吊灯璀璨夺目,將整个大厅照得如同白昼。 別墅里到处都是忙碌的人,他们穿著整齐的制服,脚步轻盈,为宴会的准备忙碌著,却没有一个人发出多余的声音。 整个別墅里瀰漫著一种压抑的寂静。 我站在大厅中央,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 陈总脸上掛著热情洋溢的笑容,可在我看来却透著几分虚假。 而在他身边,一身白色旗袍的少女,却直勾勾地盯著我,目光让我十分不知所措。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我知道,这个少女正是陈总的女儿,陈雨婷。 他快步朝我走来,步伐稳健,尽显自信与威严:“小林啊,可算把你盼来了!” “快坐快坐!” 他一边说著,一边伸出手,亲昵地拉著我在一张雕的红木沙发上坐下。 沙发的材质上乘,触感柔软,可我却无心享受这份舒適。 还没等我缓过神来,陈总便拍了拍手,几个僕人立刻鱼贯而入。 他们悄无声息地將一道道精致的菜餚摆上餐桌。 “小林,今天可得好好尝尝这些美味。”陈总指著桌上的菜餚,脸上露出得意的神情:“尤其是这道佛跳墙,可是我特意让厨子精心准备的,食材都是顶级的,胶、鲍鱼、海参……一应俱全,光这汤头就得熬製数小时,味道醇厚。” 我顺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佛跳墙盛在一个古朴的瓷坛中,盖子一打开,浓郁的香气瞬间瀰漫开来,直钻鼻腔。 坛中食材丰富多样,色泽诱人,可我却没有丝毫的食慾。 我只是微微点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陈总费心了。” 陈总並未察觉到我的异样,依然兴致勃勃地介绍著其他菜餚:“这道龙井虾仁,虾仁鲜嫩弹牙,搭配著清香的龙井茶叶,別有一番风味;还有这道松鼠鱖鱼,造型精美,外酥里嫩,酸甜可口……” 介绍完菜餚后,陈总突然话锋一转,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温和:“小林,我还不知道你的家庭情况呢,跟我说说?” 听到这个问题,我的心中一阵刺痛,那些不愿回忆的往事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陈总,我家里人都死光了,只剩下我一个人。” 陈总似笑非笑的点了点头,突然感慨道:“唉,真是可怜啊。不过没关係,以后你就是我们家的人了,有什么困难儘管说。”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那动作看似安慰,可我却感觉不到丝毫的温暖。 “別太难过了。”陈雨婷走到我身边,轻声说道。 说完这句话,她竟然伸出手,轻轻地握住我的手。 她的手柔软而冰凉,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是怎么回事?” 我瞪大了眼睛,惊愕地看著陈总,又看向陈雨婷,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陈总端起桌上的一杯茶,轻抿一口,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我。 放下茶杯后,他清了清嗓子,脸上掛著那副看似亲切的笑容:“小林啊,你看你孤身一人,无依无靠的,我这心里实在是不忍吶。” 他微微停顿,眼神朝陈雨婷的方向瞥了一眼,接著道:“我家雨婷,你也看到了,温柔善良,知书达理。我想著,要是你们俩能在一起,那可真是再好不过了。” 陈雨婷听到父亲这话,脸上泛起一抹红晕,她微微低下头,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双手不自觉地揪著旗袍的衣角,一副羞涩的模样。 她偷偷抬眼,目光似有若无地看向我,眼里满是少女的娇羞与期待。 我瞪大了眼睛,惊愕地看著陈总,又看向陈雨婷,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只觉得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让我措手不及。 “陈……陈总,您这……” 我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乾涩得发不出完整的声音。 陈总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目光如刀般直直地盯著我:“怎么,你不答应?” “我……我愿意。” 沉默片刻后,我艰难地挤出这几个字,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说出这句话的瞬间,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哈哈,这就对了嘛!” 陈总的脸色瞬间由阴转晴,又恢復了热情洋溢的模样:“从今天起,雨婷就是你的未婚妻了。” “以后余生还请多多关照。” 陈雨婷坐在我身边,目光温柔地看著我。 我没有说话,只是僵硬地点了点头。 坐在豪车,从陈总的別墅宴席上回来。 我整个人都像是被抽去了灵魂,脚步虚浮地走在工地的小道上。 周围的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仿佛我刚刚经歷的不是一场普通的宴会,而是一场可怕的噩梦。 我成了陈总的女婿,这个身份就像一块沉重的巨石,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走进工地,原本嘈杂的环境在我出现的瞬间变得异常安静。 工友们的目光纷纷投向我,眼神里充满了戏謔。 那种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即將掉进深渊却不自知的傻瓜。 我心中一惊,但我强装镇定,默不作声地穿过人群,回到自己的住处。 回到房间后,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决定找个人问清楚。 思来想去,我把目標锁定在了一个平日里和我关係还算不错的工友身上。 深夜,我悄悄起身,来到他的宿舍。 推开门,他正坐在床边发呆,看到我进来,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 “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显然是被我突然出现嚇到了。 我没有理会他的问题,而是直接关上门,从腰间抽出一把水果刀,一步一步向他逼近。 他惊恐地看著我,身体不停地往后缩。 “你……你要干什么?” 我没有回答他,而是直接將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刀刃在工棚昏暗的灯光下闪烁著冰冷的光。 “告诉我,为什么大家看我的眼神都那么奇怪?” 我的声音低沉而冰冷,透著一股不容抗拒的威严。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我……我不敢说,要是被他们知道了,我会死的。” “你要是不说,现在就会死。”我加重了手上的力气,刀刃微微陷入他的皮肤,一丝鲜血顺著他的脖子流了下来。 他嚇得浑身发抖,终於忍不住开口了:“我说,我说。你知道梁財吧,他曾经也是陈雨婷的未婚夫。当时他特別得意,以为自己占了大便宜,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可没想到……” 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可没想到什么?快说!”我焦急地问道,手上的刀又紧了几分。 “可没想到,他最后莫名其妙地失踪了。有人说他是被陈总给……给杀了。”他说到这里,面容满是惊恐。 我鬆开了架在他脖子上的刀,冷笑道:“你出卖陈总的事情已经告诉我了,我劝你別声张。你应该知道叛徒的下场。” 这个人急忙点了点头:“放心吧,我不会出卖你的。” 第22章 我有了未婚妻 之后的三天,我依然在工地打灰,那个工友果然没有透露半点风声。 只是每一个夜晚,当我疲惫不堪地躺在床上,梁財的身影总会如期出现在我的梦中。 刚开始,梦境里一片混沌,黑暗如浓稠的墨汁,將我紧紧包裹。 紧接著,一阵刺骨的寒意袭来,我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 就在这时,梁財缓缓浮现。他的头髮湿漉漉地贴在脸上,泥浆顺著髮丝不断滑落,滴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身上的衣服也满是泥浆,紧紧地贴在身上,勾勒出他瘦骨嶙峋的身形。 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我,嘴里不停地重复著“快走”两个字。 他的声音沙哑而微弱,却如同洪钟般在我耳边迴响。 每一次他开口,那股冰冷的气息就扑面而来,让我不寒而慄。 每次我从这样的噩梦中惊醒,我都大汗淋漓,心臟在胸腔里疯狂跳动。 而更让我毛骨悚然的是,房间里总是瀰漫著一股浓重的泥土味。 那味道潮湿而腥气,就像有人刚从工地那满是泥泞的土地里回来,让我忍不住作呕。 我曾试图开窗通风,可那股味道却始终挥之不去,已经深深嵌入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就在这时,当我看向门锁后,我突然明白了。 原来是门锁坏掉了,晚上我没关门。 那个敲门的东西,进入了我的房间! 三天后的夜晚。 我躲在一堆废弃建材的阴影里,双眼紧紧盯著那些上夜班的工人。 他们的身影在月光下拉得长长的,像是一个个被拉长的幽灵,在寂静的工地上缓缓移动。 我已经暗中观察他们许久,总觉得这些夜班工人的行为透著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今晚,我决定一探究竟,便悄无声息地跟在他们身后。 他们並没有察觉到我的存在,依旧自顾自地走著,脚步匆忙而又机械。 走著走著,我发现他们的路线有些奇怪,刻意地绕开了九號楼基坑。 这让我更加疑惑,九號楼基坑到底有什么秘密,让他们如此忌惮? 我按捺住內心的好奇,继续小心翼翼地跟著。 终於,他们在距离九號楼基坑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我赶紧躲到一根水泥柱后面,探出脑袋观察。 却看到他们一个接一个地解开裤腰带,开始撒尿。 这一幕让我有些惊讶,本以为会有什么惊天动地的秘密,没想到只是在这里撒尿。 但很快,我就发现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 月光洒在泥地上,將他们的尿液照得清清楚楚。 我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那些尿液在泥地上並没有像正常情况那样流淌开,而是形成了三十七个漩涡,每个漩涡都在快速地旋转著,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拉扯著。 我顿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第二天。 我藉口检查桩基质量,来到了工地的桩基区域。我手中紧紧握著一把铁锤,在一根根桩基间徘徊。终於,我找到了第八生桩。 这根生桩看起来和其他生桩並没有什么不同,表面覆盖著一层厚厚的水泥。 我深吸一口气,举起铁锤,用力敲击在生桩上。 “哐当”一声,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 隨著我的敲击,外层的水泥簌簌脱落,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我定睛一看,竟然是內层槐木棺槨。 这一发现让我心中一惊,生桩里怎么会有槐木棺槨? 我继续敲击,想要揭开更多的秘密。 隨著水泥不断脱落,棺槨上的细节逐渐显现出来。 只见棺盖上钉著七根棺材钉,每根钉头都刻著陈雨婷的生辰八字。 看到这些生辰八字的瞬间,我嘆了一口气,脸色阴沉。 这个陈雨婷,早就把我的棺材准备好了,就等著我入棺了。 午后的工地,被炽热的阳光烤得滚烫,空气中瀰漫著一股燥热与尘土的气息。 我正站在一堆建筑材料旁,思索著下一步该怎么走。 突然,一阵清脆的高跟鞋声传来,打破了工地的嘈杂。 我转过头,却见陈雨婷身著一袭淡紫色的连衣裙,优雅地朝我走来。 “亲爱的,可算找到你了。” 陈雨婷的声音清脆悦耳,如同山间的清泉,脸上洋溢著热情的笑容。 可我却敏锐地察觉到,在她看似温柔的眼神深处,藏著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冷。 她走到我身边,亲昵地挽住我的胳膊,轻声撒著娇:“你最近在忙什么呢?也不注意休息,別累坏了自己。” 我尷尬一笑,只能应付道:“没什么,最近的活很轻鬆。” 我们閒聊了几句,陈雨婷突然话锋一转,语气看似隨意地问道:“林郎,我听人说,你之前与洛家结过亲?” 听到这句话,我脸色瞬间大变,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这个秘密,我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她是怎么知道的? 我下意识地抓住她的胳膊,力气大得让她微微皱眉。 “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我急切地问道,声音中带著一丝慌乱与愤怒。 陈雨婷的脸色瞬间变得尷尬起来。 她避开我的目光,並不回答我的问题,反而紧紧拉住我的胳膊,笑著说道:“我就是隨便问问,你別多想。我爹说过,我们是一家人。” 我心中暗自思量,表面上却並未拒绝,反而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说的也是。” 这时,不远处的李工头和王德发看到这一幕,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嫉妒。 李工头的双手紧紧握拳,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王德发则咬著牙,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嘴里小声嘟囔著:“这小子,凭什么……” 陈雨婷並未察觉到他们的异样,拉著我的胳膊,说著一些甜蜜的话语。 而我,表面上和她有说有笑,內心却在飞速运转,思考著陈雨婷为何会突然提及洛家。 自从那一天后,工地的氛围愈发怪异。 李工头和王德发对我的態度,越发奇怪。 每次他们看向我,目光简直能將我灼烧,眼眸深处满是嫉妒与不甘。 而周围的工人们,原本就复杂的眼神,如今也只剩下嫉恨。 这天,李工头带著一脸假笑朝我走来:“小子,从今天起,你就负责看守材料,轻鬆得很。” 他的声音里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別累著未来陈家的女婿。” 我心中一凛,警惕地看著他,不知道他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李工头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冷笑一声,凑近我,压低声音说:“小子,我知道你这些天都在提防我们。” 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狠厉,却又转瞬即逝:“別怕,如今你不需要担心,自己被做成生桩了。从此你就是陈家的女婿了。” 我脸色阴沉,紧咬著牙,没有多说什么。 此后,陈雨婷隔三差五就会来工地找我。 她总是笑意盈盈,对我格外热情,亲昵地挽著我的胳膊,和我谈天说地。 可面对这个富家女,我內心的紧张从未消散,反而隨著她的每一次靠近而加剧。 终於,在一次散步时,我忍不住直接问道:“你知道洛家?” 陈雨婷听到这话,脚步微微一顿,转头看向我,语气羡慕道:“当然知道。如今的洛家,可是一个超级豪门。” 我心中一沉,这些年,洛家的势力越来越庞大,也越来越神秘可怕。 “我都听说了,洛家二女儿都是你的妾。你真有本事。” 陈雨婷接著说,眼神里闪烁著兴奋的光芒:“因此我决定了,我要做你的妻子!” 我跟在她身边,脸上堆满热情的笑容,內心暴怒无比: 到底是谁把我的消息告诉陈家的? 不过我明白,我现在暂时安全了。 因为相比工地上的布局,我身上的秘密,可比这个大多了。 第23章 八號楼封顶了我却没死 在陈家奢华却透著压抑的客厅里,水晶吊灯洒下柔和的光,映在我们身上。 陈雨婷亲昵地拉著我的手,她的手指修长而温热,脸上洋溢著甜蜜与憧憬。 她微微歪著头,眼神中满是惊嘆与羡慕:“你说这洛家,以前不过是个毫不起眼的小家族罢了,比我家族都差。谁能想到如今它竟发展得如此庞大,生意在全国各地遍地开,简直不可思议。” 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顺著她的话说道:“是啊,洛家的发展堪称奇蹟。” “是啊,如此奇蹟,真令人嚮往。”陈雨婷眯著眼睛,眼神不甘。 犹豫片刻,我装作不经意地问道:“雨婷,你既然知道洛家的存在,那你知道具体位置在哪吗?” 陈雨婷轻轻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抹羡慕,脸上却浮现出一丝无奈:“洛家到处都有產业,势力分布得太广泛了,根本说不清楚具体位置。而且他们行事极为低调神秘,一般人根本没办法知晓其核心所在。” “我也是从我爹口中,得知洛家的存在。” “否则就连我也不清楚,这世上竟然有这么神秘的家族。” 听到这话,我心中猛地一凛,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心头。 表面上,我努力维持著镇定,可握著陈雨婷的手却不自觉地微微颤抖。 察觉到了她诧异的目光。 我赶忙掩饰的笑了笑,说道:“看来这洛家还真是神秘莫测啊。” 此刻我心里清楚得很,以我目前的能力,远远不足以对抗洛家,这个时候,我绝不能轻举妄动,打草惊蛇。 如果让洛家知道我还活著,他们绝不会放过我。 陈雨婷察觉到了我的异样,关切地看著我,问道:“你怎么啦?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说著,她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搭在我的额头上。 我连忙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没事。” “哦,真的没事吗?”陈雨婷看向了我,眼中却闪过一丝寒芒。 我强压下心中的恐惧,故作轻鬆地说道:“我只是想到我们五天后就要订婚了,有些紧张而已。” 陈雨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娇嗔道:“你也会紧张啊?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 我连忙附和著笑了笑,心里却在盘算著接下来的计划。 “好了,別想那么多了,好好休息一下吧,我去给你拿点水果。” 陈雨婷温柔地说道,隨后起身离开,给我留下了独处的空间。 我独自坐在沙发上,眼神阴晴不定。 洛家这个庞然大物,就像一座无法逾越的高山,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我必须儘快提升自己的实力,才能有机会与他们抗衡。 接下来的几天,我表面上积极筹备著订婚事宜,对陈雨婷百依百顺,尽力扮演著一个深爱她的未婚夫的角色。 但暗地里,我却在悄悄地进行著自己的计划。 自从我成了陈家的准女婿后,工地上的人对我的態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李工头和王德发对我极为热情,嘘寒问暖,简直把我当成了他们的亲兄弟。 其他的工人们也纷纷向我示好,爭先恐后地和我套近乎。 我知道,这些都是假象。在他们热情的笑容背后,隱藏著深深的嫉妒和不甘。 他们嫉妒我即將成为陈家的女婿,嫉妒我即將飞黄腾达。 不过,我並不在意这些。我表面上和他们虚与委蛇,暗地里却在加紧布置。 就在这时,李工头突然找到我,说八號楼封顶了,让我务必去看看,说是沾沾喜气。 我心里明白,他肯定没安好心,但我还是答应了。 我跟著李工头来到八號楼下,抬头仰望,只见高耸的楼体直插云霄,给人一种压迫感。 工人们正在忙碌地进行著最后的收尾工作,机器轰鸣声震耳欲聋。 李工头脸上堆满了笑容,热情地向我介绍著八號楼的各种情况。 “这八號楼建起来真是不容易,总出各种状况。可不管怎么样,终於封顶了。” “你看看,这栋楼建得多气派!这可是咱们兄弟们辛辛苦苦干出来的!”李工头拍著我的肩膀,语气亲热地说道。 我强忍著心中的厌恶,敷衍地应付著。 “走,咱们上去看看,站在楼顶,可以俯瞰整个工地!”李工头提议道。 我点了点头,跟著李工头乘坐施工电梯来到了八號楼的顶层。 站在楼顶,视野开阔,整个工地尽收眼底。 远处,九號楼基坑静静地躺在那里,像一个巨大的黑洞,散发著令人不安的气息。 封顶仪式开始了,鞭炮齐鸣,礼绽放,將天空染成一片绚丽的色彩。 工人们欢呼雀跃,庆祝著八號楼的顺利封顶。 李工头也跟著鼓掌,但他的眼神却始终阴沉地盯著我。 突然,李工头停止了鼓掌,脸色变得阴沉起来,语气也变得冰冷:“小子,你知道吗?原本,这八號楼封顶之日,你將被做成生桩,埋在里面,镇这座楼。” 我心中一惊,隨即冷笑一声看向他:“哦?是吗?那还真是谢谢你告诉我了。” 李工头冷哼一声,继续说道:“不过,现在你成了陈家的乘龙快婿了,我们也不敢动你了。” “那还不是托你的福?”我毫不示弱地回敬道。 李工头脸色铁青,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他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然后转身离开了。 我站在楼顶,望著李工头离去的背影,心中充满了警惕。我知道,他不会善罢甘休的。 封顶仪式结束后,我回到了陈家別墅。 陈雨婷正在客厅里等著我,看到我回来,她立刻迎了上来。 “亲爱的,你回来了!今天封顶仪式怎么样?热闹吗?”陈雨婷关切地问道。 我点了点头,敷衍地回答道:“还行吧。” “对了,这是我给你买的衣服,你试一试吧。”陈雨婷说著,將一个高档西服递给了我,然后亲自给我披上。 看著她如此热情,我自然是要尝试一下。 可就在这时,我突然浑身一颤,感觉到了一处硬物,出现在我的衣服里。 当我穿上这件西服后,我伸出手,將这个硬物拿出来。 陈雨婷一把抢过,笑著说道:“標籤忘记撕了。” 我微微一笑,没有说什么。 但我知道,那根本不是標籤,而是符咒。 用来镇压我的符咒。 第24章 订婚 五天的时间,转瞬即逝。 订婚的日子终於来临,地点选在陈家名下一座闻名县城的豪华酒店。 踏入酒店的宴会厅,入目便是一片金碧辉煌的景象。 华丽的水晶吊灯高悬於顶,璀璨的光芒如细碎星辰般肆意洒落,將整个宴会厅照得亮如白昼。 长长的红毯从门口蜿蜒铺至舞台中央,宛如一条炽热的红毯大道,两旁摆满了娇艷欲滴的鲜。 我站在宴会厅门口,强打起精神,脸上掛著礼貌性的微笑,迎接每一位宾客。 可隨著宾客陆续到来,我心中的疑惑愈发浓重。 前来参加订婚宴的,大多都是工地的工友。 他们穿著明显不合身的廉价西装,衣服的褶皱和紧绷的线条显得格外突兀。 他们脸上带著局促不安的笑容,笑容里既有对这奢华环境的不適应,更多的则是对我如今身份的艷羡,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畏惧。 反观女方陈雨婷的亲戚,却寥寥无几。 只有几个衣著朴素的远房亲戚,安静地坐在角落里,他们的穿著和举止与这奢华的场景格格不入。 更让我疑惑不解的是,整个宴会厅里,几乎看不到其他有头有脸的人物。 陈家在本地的地位举足轻重,这样的订婚宴,本应是名流云集,可如今却如此冷清,这与陈家的地位极不相符。 陈雨婷察觉到了我眼中的疑惑,她轻轻挽住我的手臂,身子微微靠向我,轻声说道:“家里亲戚都比较低调,不喜欢这种热闹的场合。你別多想,只要我们两个人开心就好啦。” 就在这时,陈雨婷的父亲,陈总,迈著沉稳的步伐笑容满面地走了过来。 他身著一身剪裁得体的唐装,精致的刺绣和细腻的面料彰显著不凡的品味。 他的头髮梳理得一丝不苟,整个人显得精神矍鑠,举手投足间都散发著上位者的威严。 “来,女婿,我给你介绍一下。” 陈总热情地拉著我的胳膊,將我带到人群中央。 他微微抬起下巴,提高嗓音,声音洪亮地说道:“各位,这位就是我的女婿,林九渊!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了,还望多多关照!” 周围的工友们纷纷举杯,脸上堆满了諂媚的笑容,向我敬酒。 “林哥,恭喜啊!” “以后可得多仰仗您啦!” “林哥,你可要发红包啊。” 他们的声音此起彼伏,可我却感觉自己像是在接受一场虚偽的朝拜。 我一一回应著,脸上保持著微笑,可內心却如芒在背,总觉得这些笑容背后隱藏著不可告人的秘密。 宴会进行到高潮,主持人走上舞台,清了清嗓子,大声宣布:“接下来,让我们进入订婚仪式最重要的环节——交换生辰八字,祈福纳祥。” 听到这个环节,我心中猛地一紧,一种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 话音刚落,一位身穿杏黄道袍的法师缓缓走上舞台。 我一眼就认出了他,正是工地上我曾经见到的那个道士。 法师的出现,让整个宴会厅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原本喧闹的工友们也安静了下来,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注视著这位神秘的来客。 法师站在舞台中央,目光缓缓扫过全场,然后用沙哑的声音说道:“今日良辰吉日,交换双方生辰八字,以敬告天地,祈求姻缘美满。” 陈雨婷脸上掛著甜美的微笑,莲步轻移走上舞台。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写有她生辰八字的黄纸,双手恭敬地递给法师。 法师接过黄纸,微微点头示意。隨后,他將目光转向我。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我缓缓走上舞台,从口袋里掏出事先准备好的黄纸,上面写著我偽造的生辰八字。 我的手心微微出汗,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快。 我將黄纸递给法师,心中忐忑不安,暗自祈祷他不会发现破绽。 法师接过黄纸,仔细端详著。 突然他的眉头微微皱起,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他並没有当场拆穿我,反而抬起头,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让人捉摸不透的诡异笑容,然后点了点头。 他將两张黄纸放在一起,口中念念有词,语速极快。 整个过程中,我只感觉一股莫名的寒意从脊椎升起让我浑身不自在。 我下意识地抱紧双臂,试图驱散这股寒意。 就在仪式即將结束时,宴会厅的大门突然被推开。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我定睛一看,竟然是我的表叔。 他穿著一件洗得发白的旧中山装,头髮有些凌乱,脸上带著憨厚的笑容,大步向我走来。 “表侄,恭喜你啊!听说你要订婚了,我特意从老家赶过来,给你道喜。” 表叔走到我面前,伸出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声音中带著一丝喜悦。 我强压下心中的不悦,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表叔,您怎么来了?” 表叔笑了笑,脸上的皱纹更深了:“这么大的喜事,我怎么能不来呢?再说,你爸妈都不在了,我这个做长辈的,总得来给你撑撑场面。” 我心中一阵烦躁,这个表叔平时与我並无太多交集,甚至连电话都很少打,此时却突然出现在这里,让我感到十分可疑。 更让我不安的是,我隱约感觉到,陈家之所以会突然对我这么好,甚至要和我联姻,很可能与洛家有关。 而我与洛家之间的恩怨,知道的人並不多,除了我身边最亲近的人,就只有…… 我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了表叔身上,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怀疑:难道是他出卖了我? 陈雨婷走过来,脸上掛著得体的微笑,向表叔问好:“这位是?” 我介绍道:“这是我的表叔,特意从老家赶过来的。” 陈雨婷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意,隨即热情地招呼道:“表叔您好,快请入座。” 法师完成了生辰八字的测算。 他缓缓抬起头,声音庄重地宣布:“天作之合,姻缘美满,宜室宜家。” 宴会厅里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 工友们对这种仪式並不感兴趣,只是机械地跟著鼓掌。 整个订婚仪式结束后,我站在宴会厅的角落里,神色麻木。 我看著陈雨婷,她正和陈总一起,热情地招呼著宾客。 她脸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但我却明白,她的幸福和我没有任何关係。 就如同当初那个洛清婉一样。 第25章 反击要开始了 金碧辉煌的宴会厅里,觥筹交错,热闹非凡。 然而,这热闹的景象却与我格格不入,心中的烦闷和不安如同挥之不去的阴影,让我感到窒息。 表叔热情地与陈总攀谈著,两人相谈甚欢,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 看著他们亲密的模样,我心中的怀疑更加坚定:表叔,你果然出卖了我! 我再也无法忍受这虚偽的场面,藉口去洗手间,逃离了宴会厅。 洗手间里,奢华的装饰也无法掩盖,空气中瀰漫的淡淡烟味和劣质香水的味道。 我走到洗手台前,打开水龙头,任由冰凉的自来水冲刷著我的双手,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就在这时,我听到隔间里传来一阵窃窃私语声。 “你说这些富家女就是私生活混乱。”一个尖酸刻薄的声音响起。 “可不是嘛,隔三差五就要和人订婚,还要雇我们去观礼。”另一个声音附和道,带著一丝嘲讽。 “是啊,我记得上一个,好像叫梁財吧,一看就是农村出来的,土里土气的。” “可不是嘛,还真以为我们都是有钱人了,真是可笑。” 听到这些人的话,我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心中的怒火如同火山般喷涌而出。 我的猜测果然没错!上一个和陈雨婷订婚的就是梁財! 而如今,他已经被做成了生桩! 我紧紧握住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传来一阵刺痛。 这些所谓的宾客,根本不是什么陈家的亲朋好友,而是陈家钱雇来的群眾演员!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住心中的怒火,悄悄地走到隔间门口,想要听得更清楚一些。 “你说这次这个林九渊,能撑多久?”一个声音问道。 “谁知道呢,反正富家女的心思,谁也猜不透。说不定过几天,她又看上別人了。”另一个声音回答道,语气轻蔑。 “嘿嘿,也不知道她为啥总喜欢这些农村穷小子。” “莫非就好这一口。” “谁说不是呢,这样说起来,我们也有机会!” 听著这样刺耳的话,我脸色阴沉,却是转身就走。 回到宴会厅,喧囂的音乐和觥筹交错的声音再次涌入我的耳中。 但我却感觉自己置身於一个巨大的牢笼之中,无法挣脱。 陈雨婷依然温柔地看著我,脸上掛著甜美的笑容,轻声问道:“你去哪里了?怎么去了这么久?” 我强压下心中的怒火,乾笑著说道:“没什么,只是去洗手间洗了把脸,清醒一下。” 陈雨婷並没有怀疑我的话,只是关切地说道:“今天你才是主角,可別累坏了。” 我点了点头,心中却充满了厌恶。 就在这时,陈总笑容满面地向我走来,热情地招呼道:“九渊,过来一下,我有话要和你说。”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跟著陈总走到一个僻静的角落。 表叔也跟了过来,他兴奋地看著我,脸上堆满了諂媚的笑容:“真是没想到,你小子竟然能找到这么好的归宿。看你从小悽苦,现在能有个好人家,真的是太好了。” 我冷冷地看著他,一句话也不想说。 陈总拍了拍我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九渊啊,以后你就是我们陈家的人了,一定要好好对待雨婷,知道吗?” 我点了点头,敷衍地说道:“我知道了,陈总。” 陈总满意地笑了笑,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叠厚厚的钞票,递给表叔:“老哥,这次多亏了你帮忙,这点小意思,不成敬意。” 表叔顿时喜笑顏开,连忙接过钞票,连声道谢:“陈总您太客气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看著表叔贪婪的模样,我心中更加確定,他就是出卖我的罪魁祸首。 表叔拿著钱,得意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身离开了宴会厅。 看著他的背影,我脸色阴沉,却不发一言。 陈总看著我,皮笑肉不笑:“既然订婚仪式也结束了,你就先回去吧。” “好。”我点了点头。 从陈家豪华的订婚宴上抽身,回到这间简陋的工棚,我仿佛从天堂坠入了地狱,又像是从一场噩梦中醒来。 空气中瀰漫著熟悉的灰尘味,混杂著汗臭和劣质菸草的味道,这才是属於我的味道,真实而粗糲。 我推开吱呀作响的房门,昏暗的灯光下,一切都显得那么破旧不堪。 一张铁架床,一张掉了漆的桌子,还有几个堆满杂物的纸箱,这就是我临时的家。 白天喧囂的工地,此刻安静得有些诡异,只有远处传来的几声狗吠,提醒著我这里还是是人间。 我走到床边,一屁股坐了下去,身体陷进那张硬邦邦的床垫里,浑身的骨头都发出了抗议。 我掏出皱巴巴的香菸,点燃,深吸一口,尼古丁的味道麻痹著我的神经,让我稍微放鬆了一些。 订婚宴上的虚情假意,陈家人的笑里藏刀,表叔的諂媚,都像是一场闹剧,让我感到噁心和疲惫。 我明白,我只是一个工具,一个被陈家利用的工具。 下午。 嘈杂的食堂里,工人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大声地谈笑著,空气中瀰漫著饭菜的香气和汗水的味道。 我端著餐盘,默默地走到一个角落,找了个空位坐下。 陈雨婷今天特意来工地陪我吃午饭,她穿著一身休閒装,化著精致的妆容,与周围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 “怎么了?看你闷闷不乐的。”陈雨婷关切地问道,她的声音温柔而甜美。 我抬起头,看著她那张精致的脸庞,心中却充满了警惕。 我知道,她对我好,並不是因为她真的爱我,而是因为我还有利用价值。 一旦我失去了利用价值,我的下场恐怕会和梁財一样,被陈家无情地拋弃。 我必须做些什么,我必须展现出我的价值,才能保住我的性命。 “没什么,只是有些累。”我敷衍地说道,眼神却不自觉地看向了坐在不远处的李工头。 李工头正和几个工人在那里高谈阔论,他的脸上洋溢著得意的笑容,看起来心情很好。 我仔细地观察著李工头,突然,我发现他的气运发生了变化。 在他的头顶,原本灰暗的气运中,竟然出现了一丝金色的光芒,这代表著他最近財运亨通,恐怕是赚了一笔大钱。 我心中一动,一个念头涌上心头。 “雨婷,你看李工头最近是不是很得意?”我漫不经心地问道。 陈雨婷顺著我的目光看去,不以为然地说道:“他一直都是那个样子,有什么奇怪的?” 我笑了笑,故作神秘地说道:“我感觉他最近財运不错,恐怕是发了一笔横財。” 陈雨婷愣了一下,有些疑惑地看著我:“你怎么知道?” 我耸了耸肩,含糊地说道:“我就是隨便说说,感觉而已。” 陈雨婷將信將疑地看著我,她知道我有些神秘,但她並不相信我真的能看出別人的財运。 “你別胡说八道了,他一个工头,能赚多少钱?”陈雨婷笑著说道,语气中带著一丝不屑。 我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吃著饭,心中却充满了期待。 我相信,我的能力很快就会得到验证。 第二天。 我正躺在工棚里,突然,陈雨婷推门走了进来,她脸上带著一丝兴奋。 “亲爱的,你真是太厉害了!”陈雨婷激动地说道,她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我放下手中的故事会,平静地看著她:“怎么了?” 陈雨婷走到我面前,紧紧地抓住我的手,激动地说道:“我调查过了,李工头真的和王家有了联繫!” 我心中一动,脸上却不动声色:“王家?哪个王家?” 陈雨婷深吸一口气,缓缓地说道:“就是当地的地头蛇,王家老二!他和我爹很不对付,当初为了爭夺生意,我们两家明爭暗斗,甚至私下打过,死了很多人。” 我装作惊讶地说道:“这么说,李工头背叛了陈家?” 陈雨婷点了点头,脸色变得凝重起来:“没错,他肯定收了王家的好处,才会背叛我们。” 我皱了皱眉头,问道:“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陈雨婷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他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我沉默了片刻,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陈雨婷眼神坚定地说道:“当然是除掉他!这种吃里扒外的东西,绝对不能留!” 我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我知道,陈雨婷已经对我刮目相看了。 她开始相信我的能力,也开始重视我的意见。 这正是我想要的结果。 第26章 第八號生桩有主了 第二天晚上,王德发突然出现在我面前,他的脸色在灯光下显得有些阴沉,嘴角掛著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 “林九渊,跟我走一趟,今晚给您看场好戏。“ 王德发啃著青苹果,摇晃著脑袋说道。 我心中一紧,隱隱感觉到今晚將要发生的事情非同小可。 我没有多问,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 王德髮带著我穿过工地,绕过堆积如山的建筑材料,最终来到了一座高耸入云的塔吊下方。 塔吊的吊臂在夜空中缓缓转动,发出低沉的轰鸣声。 塔吊下方,一排排红色的灯笼散发著诡异的光芒,將周围映照得一片血红。 这场景让我感到一阵莫名的不安,仿佛置身於一个古老的祭祀现场。 更让我震惊的是,周围竟然聚集了大量的工人。 他们一个个面色凝重,沉默不语,手中的铁锹、钢管在灯光下闪烁著寒光。 这阵仗,绝不是普通的工地夜班。 我转头看向王德发,试图从他的表情中找到答案,但他只是冷冷地看著前方,没有丝毫解释的意思。 我们继续往前走,穿过人群,来到了一个巨大的、满是泥浆的深井旁边。 井口周围用木板和钢筋做了简单的围挡,但依旧无法掩盖井中散发出的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就在这时,我看到了井中的景象,我的瞳孔瞬间放大,心臟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 井中,竟然是李工头! 他浑身沾满了泥浆,原本还算整洁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头髮凌乱地贴在脸上,遮住了大半张脸。 但即便如此,我依然能认出他那张扭曲变形的脸。 他形如恶鬼,浑身上下散发著一种绝望和疯狂的气息。 他的双眼布满了血丝,死死地盯著我,目光中充满了怨恨、愤怒和一丝难以察觉的恐惧。 我心中充满了震惊和不解。李工头怎么会在这里?他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模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就在我疑惑之际,王德发冷笑一声,打破了现场的沉默:“林九渊,你不是一直看他不顺眼吗?” “现在李德福背叛了老总,老总发火了,要拿他祭旗。” 他的声音冰冷而残酷,不带一丝感情。 我这才知道,李工头的真名叫做李德福。 “祭旗?”我喃喃自语,这个词让我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王德发没有理会我的疑问,他转头看向井中的李德福,眼神中充满了轻蔑和嘲讽:“李德福,你也有今天!你不是一直自詡聪明绝顶,算无遗策吗?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 “王德发你他妈不得好死!“李工头挣扎时铁链刮擦钢筋,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他左眼肿成紫红色,鼻樑歪向右侧:“老子跟了陈总十五年…” 王德发吐掉苹果核砸在他脸上:“十五年零三个月十七天。“ 他皮鞋碾过泥浆里的安全帽,塑料裂开露出夹层的黄符纸。 “去年八月你私吞混凝土款,今年三月偷换抗震钢筋——“ 他突然揪住李工头头髮往钢筋上撞,“你以为老总不知道?” 咚!咚!咚! 李工头顿时头破血流,但他狂笑一声,目光看向了王德发:“真是笑话,干工地的,有几个没贪过?” “你问问林九渊,倒卖螺纹钢赚了多少?” 我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但王德发冷笑道:“你说的没错,但可惜,你太贪了。有些钱是不能赚的。” 李工头脸色惊慌:却疯狂喊道;“你们敢动我,我留下的证据,能让你们全部枪毙!” “你以为你藏的证据,老总不知道在哪吗?” “我们既然敢动你,就什么都不怕。” 王德发冷笑一声,站起身来,挥了挥手:“来人,给我打。” 就在这时,周围的工人开始行动了。 他们一个个面无表情,缓缓地走向井边,手中的铁棍、钢管在灯光下闪烁著寒光。 我心中一惊,难道他们要…… 我的猜测很快得到了证实。在王德发的示意下,工人们开始挥舞手中的武器,狠狠地砸向井中的李德福。 “啊!” 李德福发出一声悽厉的惨叫,他的身体在泥浆中剧烈地挣扎著,但根本无法抵挡工人们的攻击。 铁棍、钢管无情地落在他的身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鲜血从他的伤口中涌出,染红了周围的泥浆。 我没想到这些平日里看起来憨厚老实的工友,竟然会如此残忍。 他们一个个面无表情,机械地挥舞著手中的武器,。 李德福的惨叫声越来越弱,他的身体也渐渐地停止了挣扎。 但他那双充满怨恨的眼睛,却始终死死地盯著我。 “林九渊……你……你不得好死……”李德福用尽最后的力气,断断续续地说道,“老子……做鬼……也……不放过你……” “都……是……你……害的……我……” 我听到李德福的话,心中一阵冰凉。 我看著他那张扭曲变形的脸,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我冷冷地看著他,声音冰冷而坚定:“李德福,你不想拿我做生桩吗?今天怎么轮到你了?” 李德福听到我的话,身体猛地一颤,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和绝望。 “你……你……”他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我继续说道:“李德福,你害了那么多人,这就是报应。” 李德福听到我的话,突然疯狂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报应?这就是报应?林九渊,你以为你能逃得掉吗?你迟早也会有这一天!” 我没有理会他的诅咒,只是冷冷地看著他。 就在这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井中的泥浆突然开始剧烈地翻滚起来,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下面搅动。 泥浆的表面开始冒出一个个巨大的气泡,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 李德福的笑声戛然而止,他的眼中充满了惊恐和绝望。 他预感到了什么,开始拼命地挣扎起来。 “不!不!救命!救命啊!” 他发出撕心裂肺的呼救声。 但周围的工人却无动於衷,他们一个个面无表情地看著,仿佛在看一场与自己无关的戏。 突然,从泥浆中伸出了一只只惨白的手臂,这些手臂细长而扭曲,指甲尖锐而锋利,宛若来自地狱的恶鬼。 这些手臂紧紧地抓住了李德福的身体,將他一点点地往泥浆中拖去。 “不!不!放开我!放开我!”李德福拼命地挣扎著,但根本无法挣脱这些手臂的束缚。 他的身体一点点地沉入泥浆中,他的惨叫声也越来越弱。 周围的工友们看到这一幕,一个个都嚇得脸色苍白,身体瑟瑟发抖。 泥浆里的鬼手抓住李德福的脖子,他布满血丝的眼球凸出眼眶:“我做鬼也要…“ 他话未说完,王德发將一枚刻著“奠“字的铜钱弹进他张大的嘴里。 铜钱入喉的瞬间,井底爆发出非人的哀嚎,李德福像是被抽去骨头的皮囊,眨眼间被拖入漆黑井底。 “都愣著干嘛?“ 王德发踹了脚呆立的工人,“以后林九渊就是你们的新工头!给新工头见礼!“ 三十多根铁棍同时敲击地面,火星溅在我沾满泥浆的劳保鞋上。 三十多个工友全部低下了头。 “李工头,以后多多关照。” “是啊,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过去多有得罪,工头见谅啊。” 看著一张张諂媚的脸,我却感觉头晕目眩,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时王德发拍了拍我的肩膀,在我耳边低声说道;“李德富镇的就是这八號桩,以后你的好日子要来了。” 我摇晃了一下脑袋,差点跌倒。 此时我抬起头,惊讶的发现,塔吊上的红色灯笼,不知道何时,变得惨白无比。 第二天,李工头的失踪並没有引起太大的波澜。工地上的工人们都闭口不谈此事,仿佛李工头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李工头的家人很快就接到了工地上的通知,说是李工头在夜间巡查工地时,不慎失足掉入了泥浆井中,不幸身亡。 工地方面表示愿意承担全部责任,並给予李工头的家人一笔丰厚的赔偿金。 李工头的家人虽然悲痛欲绝,但在巨额赔偿金面前,最终还是选择了接受现实。 就这样,李工头的死被定性为一起意外事故,很快就被人们遗忘了。 而我,则成为了新的工头,接替了李工头的位置。 第27章 李工头来找我了 成为新工头后,我终於告別了狭小逼仄、瀰漫著汗臭与霉味的工棚。搬进新住处,虽说不上豪华,却也整洁宽敞了许多。 然而,当我第一次以工头的身份视察工地时,一种难以言喻的不安感如影隨形。 在我心底里有个声音在不断告诫我,这个小区绝对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放眼望去,整个小区仅有九栋楼,布局紧凑却透著说不出的怪异。 更让我疑惑的是,这么个看似普通的小区,竟早已预售一空,房子都被抢购得乾乾净净。 不过无论是价格,还是各方面都出奇的低。 我稍微计算了一下就明白,这个小区不知道要让陈家亏多少钱。 当我看著工地塔吊上的红灯笼后,顿时明白了一切。 这个工地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聚財运。 这三十七个小生桩和九个大生桩就是阵眼。 在我的视线当中,整个工地上空漂浮著几张扭曲的面孔。 不过虽然他们扭曲,挣扎,却被塔吊上的红色灯笼散发的红光镇压。 红色灯笼排成一列,组成的阵法,分明是『七星镇魂』! “林工头,这是巡夜表。” 一道略显沙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回头,只见一个工友諂媚的递给我一个表格。 我点了点头,將表格接了过来。 稍微看了一眼,我就戴上了红色的安全帽。在安全帽的內衬里,赫然是完整的硃砂符。 时间悄然来到凌晨 1点,按照巡夜安排,我来到了七號楼基坑。 巨大的塔吊探照灯如一只独眼,在黑暗中扫过基坑。 灯光下,我看到泥浆表面浮著一层油膜,在灯光的映照下闪烁著五彩斑斕的光,却让人感到莫名的噁心。 就在这时,一抹熟悉的反光映入眼帘,我定睛一看,竟是李工头的金丝眼镜,卡在钢筋缝隙里,镜片上布满抓痕。 我下意识地弯腰去捡,就在指尖快要触碰到眼镜的瞬间,泥浆里突然冒出一串气泡,打破了原本死寂的平静。 紧接著,一张半张泡发的脸缓缓浮现。 肿胀发白的皮肤,扭曲的五官,让人不寒而慄。 “小林……” 一个声音幽幽传来,像是从生锈的钢管深处挤出来的,带著无尽的痛苦与哀怨。 我头皮发麻,寒毛瞬间竖起,不假思索地抄起一旁的钢筋,狠狠捅向气泡。 隨著钢筋的刺入,泥浆里顿时浮出大片黑色头髮,像水草般缠住钢筋。 与此同时,我口袋里的登记簿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拉扯,突然滑落,纸页在阴风中快速翻动,上面多了一个名字。 李德富。 我看到之后,顿时冷笑一声:“你已经不是工地上的人了。” 突然,看似平静的泥浆毫无徵兆地剧烈翻涌起来,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泥浆如沸腾的开水般翻滚著,溅起高高的水。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一只泡肿得如同发麵馒头般的胳膊从泥浆中猛地伸出,速度快如闪电,一把钳住了我的脚踝。 那触感冰冷、黏腻,如同触碰到了一块泡发已久的腐肉。 我下意识地低头看去,只见李工头狰狞恐怖的脸从泥浆中缓缓浮现。 他的皮肤肿胀得几乎透明,能清晰地看到下面青黑色的血管,眼睛向外凸出,几乎要掉出眼眶,嘴唇烂得露出了森森白骨,嘴里还不断喷出带著刺鼻气味的沼气。 “啊!” 我惊恐地大喊一声,本能地想要挣脱他的钳制。 可他的手如同铁钳一般,死死地抓住我,让我动弹不得。 慌乱之中,我瞥见生桩旁竖著半截桃木方子,来不及多想,我一把抄起它,用尽全身力气朝著李工头插去。 当桃木方子插进泥浆,触碰到李工头身体的瞬间,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原本软烂的腐肉像是遇到了天敌一般,滋滋地冒出黑色的浓烟,伴隨著一股更加刺鼻的烧焦味。 我知道,这木头是雷击木,据说具有辟邪驱鬼的神奇功效,此刻看来,果然名不虚传。 “这就是你替陈家当狗的下场!” 李工头用那烂出骨头的嘴艰难地挤出这句话,沼气喷在我的脸上,让我几欲作呕。 但此时的我,心中更多的是愤怒和疑惑。我一边奋力挣扎,试图摆脱他的控制,一边伸手摸到裤兜里陈雨婷给的犀角粉。 “既然你这么执迷不悟,那就別怪我不客气了!” 我怒吼一声,將犀角粉朝著他扬手撒去。犀角粉在黑暗中飘散,如同雪一般落在他的身上。 李工头对犀角粉十分忌惮,他发出一阵痛苦的嚎叫,抓著我脚踝的手也微微鬆开了一些。 “你到底贪了陈家多少钱?到底在什么地方?” 我趁机用力踩碎他的金丝眼镜,镜片在我的脚下发出清脆的碎裂声,裂痕里渗出令人毛骨悚然的黑血。 李德富那张泡得肿胀变形的脸,在泥浆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狰狞。 他咧开烂出骨头的嘴,疯狂地叫嚷著,声音中充满了不甘与怨恨:“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 话音未落,他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猛地一拽,我顿时失去了平衡,半个身子瞬间陷进了冰冷、粘稠的泥浆之中。 泥浆灌进我的衣领、袖口,那种滑腻又噁心的触感让我胃里一阵翻涌。 我拼命挣扎著,想要摆脱这可怕的泥潭,可脚下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地拖住,越挣扎陷得越深。 就在这时,李工头突然从漩涡中心暴起,他的身体如同鬼魅一般,以一种诡异的速度冲向我。 他腐烂的手掌直直地掏向我的心口,速度之快让我来不及做出太多反应。 我下意识地侧身躲避,可还是被他的指甲划过胸口,一阵剧痛传来。 我这才发现,他的指甲缝里还卡著半片蕾丝布料,仔细一看,那布料的纹和陈雨婷昨天穿的吊带一模一样。 这让我不由愣住了。 “你以为她是仙女?” 李工头被雷击木刺穿的喉咙里艰难地挤出一阵怪笑,那声音像是砂纸摩擦,让人浑身难受。 隨著他的笑声,他身上的腐肉竟开始迅速膨胀,眨眼间便变成了一座高达两米的肉山。肉山散发著令人窒息的恶臭,肋骨间还掛著半截褪色的红肚兜,在这黑暗的夜里显得格外惊悚。 “三年前订婚宴后,她求著我在塔吊里弄了三次!” 他的声音在空气中迴荡,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 “怎么会?”我顿时呆住了。 “她大腿根有颗红痣对吧?” 他直接衝过来,掐住了我的脖子,他的口子再次喷出腥臭的尸气,那气味让人头晕目眩。 我被他单手抓著脖子,根本动弹不得。 与此同时,我和他的身躯,竟然在泥浆当中不断下降。 “每次她都会咬我肩膀…”李工头继续说著,脸上露出诡异的神色。 我强忍著剧痛,伸手再次摸到了犀角粉。 看著眼前这恐怖的一幕,我毫不犹豫地扬手將犀角粉洒进他裂开的眼眶。 就在犀角粉接触到他眼睛的瞬间,腐尸突然发出一阵男女交叠的惨叫,那声音尖锐刺耳,简直要穿透我的耳膜。 紧接著,他的左眼浮现出陈雨婷的脸。 她的表情痛苦又扭曲,嘴里还喊著:“你別信他…啊…再深点…” 这一幕让我彻底愣住了,心中的疑惑和愤怒达到了顶点。 第28章 我夺了你的运 “亲爱的。” 李工头的喉咙里竟然传出了陈雨婷的声音,那声音柔媚至极,却又透著无尽的阴森与恐怖。 紧接著,他的右手食指缓缓抬起,在我的胸口画著圈,动作轻柔而又充满挑衅。 “你猜猜看,这具身体是怎么替我埋下第七根生桩的?” 那声音仿佛带著鉤子,直直地钻进我的心里,让我毛骨悚然。 就在我还沉浸在这极度的震惊与恐惧中时,脚下的泥浆突然剧烈翻滚起来,像是被某种强大的力量搅动。 “轰”的一声巨响,泥浆炸开了九道粗壮的水柱。 而李工头的身体也在发生著惊人的变化。 他腐烂的皮肤开始一层层地蜕皮。 隨著皮肤的剥落,底下竟然露出了陈雨婷雪白的脊背。 那脊背光滑细腻,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著诱人的光泽,可此刻在我眼中,却充满了恐怖与邪恶。 她湿漉漉的长髮如蛇一般缠住我的手腕,髮丝间,我闻到了那熟悉的蓝风铃香水味。 “他当时也像你这么倔…” 她吹著我的耳垂,轻声轻笑,温热的气息喷在我的耳边,让我浑身一颤。 然而,就在我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时,她的背后突然刺出李工头的森森白骨。 那白骨尖锐锋利,带著死亡的气息。 “只可惜,最后还不是乖乖臣服於我。” “当时,李工头可是很生气呢。” 她的声音带著一丝嘲讽,嘲笑我的无知和愚蠢。 听到这里,我恍然大悟,心中的疑惑瞬间解开。 原来,李工头对我的嫉妒並非毫无缘由,他曾经也像我一样,被陈雨婷的美貌和甜言蜜语所迷惑,却最终沦为了她的牺牲品。 而我,此刻也正一步步陷入她精心布置的陷阱之中。 想到这里,一股寒意从脚底直透脑门, 我拼命挣扎,双腿在泥浆中乱蹬,却越陷越深,半个身子已然被冰冷、粘稠的泥浆死死困住。 李工头散发著腐臭气息的身影如鬼魅般压来,他腐烂的右手毫不犹豫地掐住我的喉咙,指甲深陷进我的皮肤,钻心的疼痛瞬间袭来。 我感觉呼吸愈发困难,视线也开始模糊,只能无助地看著他狰狞恐怖的面容。 在他工装领口处,一枚铂金戒指若隱若现,隨著他身体的晃动轻轻摇摆,那款式竟和陈雨婷手上的那枚一模一样。 “你以为她真看得上你?” 李工头咧开嘴,牙缝里滋滋地滋出黑色的污水,那股恶臭几乎要將我熏晕。 他的指甲突然暴长三寸,尖锐得如同利刃,狠狠扎进我的锁骨,鲜血瞬间涌出,与周围的泥浆混在一起。 就在我几乎绝望之时,脚下的泥浆突然如煮沸的开水般剧烈沸腾起来,滚烫的泥浆迅速漫过我的胸口。 那种灼热与窒息交织的感觉让我几近昏厥。 但求生的本能让我爆发出最后的力量,我反手用力扣住他的手腕命门。就在这时,一直贴身藏著的雷击木贴著掌心陡然发烫,被注入了一股强大的能量。 我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神秘的力量正顺著我的掌心,將李工头浑身散发的黑气抽成丝丝缕缕的细线,源源不断地灌进我的天灵盖。 “你知道为什么你会成为八號生桩吗?” 我强忍著身体的剧痛,凑近他爬满尸斑的耳朵,压低声音低语道:“你仔细想想,这两年你每次给生桩灌浆前,陈雨婷是不是给你喝过符水?” 我的话语如同重锤,狠狠地砸在他的心头。 李工头原本疯狂的独眼瞬间瞪大,里面满是震惊与恐惧。 他腐烂的喉结剧烈滚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卡在喉咙里,无法出声。 他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显然,我的话击中了他的要害。 就在这千钧一髮之际,头顶突然传来“砰砰砰”的巨响,九盏红灯笼如同被点燃的炸弹,瞬间炸成一片血雾。 血雾瀰漫开来,將整个空间染成一片诡异的红色。 趁著这混乱的时机,我用尽全身力气,將雷击木狠狠捅进他脐下三寸之处。 隨著雷击木的刺入,李工头的腐肉发出“滋滋”的声响。 突然,他的肚子里传出一阵婴儿啼哭般的声音,那声音尖锐而悽厉,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恐怖。 紧接著,一个蜷缩的青铜小人从他肚子里缓缓钻出。 我定睛一看,那青铜小人的眉眼竟与陈雨婷有七分相似,五官轮廓栩栩如生,却透著一股冰冷的邪气。 “你应该很庆幸,真正被选为八號生桩的人不是我,而是你。只是我的到来,让他们选择让我来代替你。” 我一边说著,一边伸手拽住青铜小人的脖颈,將它从泥浆中硬生生地拽了出来。 在青铜小人的手腕上,还繫著李工头的工牌,上面的字跡在泥浆的侵蚀下已经有些模糊,但依旧能辨认出他的名字。 “所以,如果我不出现,你才是第八號生桩。”我冷冷地看著李工头,眼中没有一丝怜悯。 李工头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愤怒与不甘。 他怒吼道:“不!不可能。而且就算是这样,为何他们最终还是选择了我?” “明明你才是八號生桩最好的人选!” “因为你背叛了陈家。”我冷笑道。 “我根本没有背叛陈家,我和王家的事情,是陈总让我当臥底的。所以当时我才不承认。” 他继续嘶吼著,试图为自己辩解。 我愣了一下,想不到竟然是这样。 但很快我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嘲讽:“那是因为,我比你更优秀,所以他们拋弃了你,选择了我。” 我的话语如同利刃,直直地刺进他的心里。 李工头突然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嚎叫,声音充满了绝望与痛苦。 他浑身的血肉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般迅速乾瘪,皮肤紧紧地贴在骨头上,整个人瞬间变得如同乾尸一般。 我看著他的惨状,在他耳边低声说道:“你就不好奇,你为何会落得这个下场吗?” 我故意停顿了一下,看著他那充满疑惑的眼神,缓缓说道:“因为我偷偷吸了你的运。” 李工头彻底呆住了,他的眼神中充满了不敢置信。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最终的悲惨结局竟是因为这样一个原因。 泥浆漩涡突然倒卷著將他吞没,在最后那刻,我清楚地看见他嘴唇翕动,分明在喊陈雨婷的小名。 而我,已经从泥浆当中钻了出来,站在了生桩前。 在我身后,是一辆灌浆车,还有一大堆的工友。 我冷冷一笑,挥了挥手:“来人,给我灌浆!” 第29章 白虎煞 中午。 我蹲在二號楼地基旁,正机械地搅拌著水泥,粗糙的双手沾满了灰浆,耳边只有铁锹与水泥摩擦发出的沉闷声响。 突然,一股凉意从后脖颈躥起,让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我下意识地转过头,就看见陈雨婷正踩著满地的钢筋朝我走来。 她每一步都迈得小心翼翼,猩红色的高跟鞋在夕阳的映照下,真像两滩未乾的血,诡譎又刺目。 她今天身著一件紧身黑旗袍,勾勒出纤细的身形,开衩处露出的大腿皮肤白得近乎发青。 “亲爱的。” 她开口了,声音黏糊糊的,像是裹著一层蜜,又像是蛇信子轻轻擦过耳膜,无端让人脊背发凉:“我给你带了参茶。” 说著,她递过来一个保温杯,动作轻柔得如同献宝。 我伸手去接,手指触碰到保温杯的瞬间,一股温热透过指尖传来,可我的心却如同坠入冰窖般寒冷。 一想到她和那么多男人订婚,被那么多男人睡过,那些不堪入目的画面就如潮水般在我脑海中翻涌,胃里一阵强烈的噁心感袭来,险些让我当场呕吐出来。 但我深知此刻不能表露分毫,只能强忍著这股不適,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一些。 我抬起头,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说道:“谢谢你,雨婷。” 然而,我的演技显然不够精湛,笑容在她面前显得无比虚假。 她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异样,原本带著笑意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如霜。 她微微眯起眼睛,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那一瞬间,她就像一只隱藏在黑暗中的毒蛇,隨时准备发动致命的攻击。 “你怎么了?”她的声音依旧轻柔,却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是哪里不舒服吗?” 我心中一紧,连忙摇头,试图掩饰自己的情绪:“没有,可能是最近工地的事情太累了。” 她盯著我看了一会儿,似乎在判断我话语的真假。 过了片刻,她轻轻哼了一声,脸上露出一抹似有若无的嘲讽:“是吗?我还以为你知道了些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呢。” 她的话让我心中猛地一震,表面上却依旧强装镇定:“我能知道什么?我只关心我们的未来,还有这个工地的事情。” “那就好。” 陈雨婷像是毫无察觉我的异样,突然贴近我的后背,冰凉的手指轻轻搭上我的肩膀,那触感就像摸到了一块冰坨。 “爸爸说今晚要请你吃饭。” 我听到这里,大脑飞速运转,突然我看向了陈雨婷,在她身上,竟然有若有若无的虎影。 “陈总这几天睡得好吗?” 我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安全帽檐不小心撞上生锈的脚手架,发出“哐当”一声。 我紧紧盯著她的眼睛,继续说道,“半夜有没有听到虎啸?” 陈雨婷涂著口红的嘴角突然抽搐起来,她的眼神瞬间慌乱,强装镇定地反问:“你…你说什么?” 我没有理会她的装傻,踢开脚边半截断砖,露出下面埋著的黄符纸。 符纸上的硃砂被雨水泡了,但还能勉强看清画的是被剖腹的白虎,模样狰狞可怖。 “这是今早在塔吊底下发现的。” 我顿了顿,故意加重语气:“当时符纸下面还压著三根带毛髮的指骨。” “送石雕的人是不是姓王?” 我用鞋尖慢慢碾碎符纸,腐臭味顿时浓烈得呛人,熏得我几乎喘不过气。 我直视著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白虎吞金局要成了,陈总后颈的牙印该发黑了吧?” 陈雨婷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像是被戳中了要害,突然发疯似的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嚇人。 “你怎么知道?莫非你能救我爹?” “带我去见陈总。” 我压低声音,儘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镇定:“现在去还能保住舌头,等子时白虎睁眼,你们全家都要被啃得骨头渣都不剩。” 她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她急忙拉住我的手,就这样站了起来。 “走,快去救我父亲。” 我看了她一眼,露出了一丝冷笑:“好。” 就这样,陈雨婷驱车带我回去。 一路上她脸色苍白,向我解释,原来她早就发现了父亲有些不对劲。 却一直以为他得了流感,没有往那处想。 如今看来分明是被人做局了。 很快我们来到了別墅內,陈雨婷急匆匆的带我来到了楼上。 来到陈总臥室门口,我深吸一口气,平復著內心的紧张与不安,缓缓伸出手,用力推开那扇雕木门。 门轴发出“吱呀”的声响,在这寂静的有些诡异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屋內,三个身穿黄袍的法师正神色凝重地围著黄梨木床。 他们的眉头紧锁,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嘴里念念有词,手中的桃木剑在空中快速挥舞。 陈总仰面躺在雕大床上,面色惨白如纸,毫无血色。 他的脖子上清晰地浮现出三道青紫的抓痕,此刻正往外渗著令人作呕的黄水。 黄水流到床单上,迅速浸透开来,在浸透处竟结出了一层薄薄的冰碴子,透著丝丝寒意。 “白虎冲宫,七窍锁魂。” 最年长的法师突然喷出一口血沫,那血沫在空中飞溅,洒落在床榻边。 他手中的罗盘“咔”的一声裂成两半,声音颤抖地说道,“陈老板三魂被煞气压在会阴穴,子时前救不回……” 话未说完,他的眼神中已满是绝望与无奈。 陈雨婷原本就惊恐的眼神瞬间变得更加慌乱。 她死死掐住我的胳膊,指甲深深陷进我的肉里,疼得我微微皱眉。 我强忍著疼痛,目光紧紧盯著陈总发青的印堂,只见一团黑气在他印堂处缓缓凝聚,分明凝成了一个狰狞的虎头形状。 我心中暗自思忖,这分明是丁字路冲形成的白虎开口煞,可奇怪的是,这屋里连半块镜子都没有,按常理白虎开口煞不该出现在这里。 “让我试试。” 我咬了咬牙,伸手扯开领口,露出那串铜钱。 只见三十六枚康熙通宝在这充满煞气的环境中,早被养得滚烫。 陈雨婷像是被什么惊到了,突然鬆开了手。 “小子,就凭你也想破这煞?” 老法师见状,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嗤笑。 可这嗤笑还没完全展开,就卡在了喉咙里。 我並未理会他的態度,神色专注地並指划过铜钱串。 剎那间,最中间那枚顺治背“镇”字钱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突然立了起来。 这枚铜钱可不简单,它是打生桩时,我从死人嘴里抠出来的,此刻,它的钱眼正稳稳地对著陈总眉心。 第30章 局中局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 我低声念道,隨即咬破舌尖,一股腥甜的味道瞬间在口中散开。 我迅速把舌尖的血抹在铜钱上,这血腥味一散开,原本就盘踞不去的黑气像是被激怒了一般,开始疯狂翻涌。 陈总喉头突然发出“咯咯”的怪异声响,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他喉咙里挣扎。 与此同时,床底猛地窜出七根红线,如同一群灵动的毒蛇,迅速缠住了他的脚踝。 我定睛一看,心中一惊,这分明是打生桩用的捆尸绳,绳头还缀著生锈的棺材钉,散发著一股腐朽的气息。 铜钱串像是感受到了强大的阻力,猛地绷直,巨大的力量让我的虎口瞬间裂开两道血口子,鲜血直流。 黑气顺著红线迅速往我腕上攀爬,所到之处,小臂瞬间结出一层白霜,寒意刺骨。 在陈雨婷惊恐的抽气声中,我迅速摸出梁財死时攥著的半截烟,就著铜钱上的血点燃。 青烟裊裊腾起的剎那,触发了某种神秘的力量,三十六枚铜钱同时剧烈震动起来。 一团黑气凝成的虎头像是被什么吸引,突然转向陈雨婷。 陈雨婷嚇得脸色煞白,她颈后的铜钱疤此刻红得发亮,仿佛在燃烧。 我心中一凛,意识到情况不妙,当机立断,將菸灰弹在陈总印堂,大喝一声:“破!” “嗷!” 一声野兽般的嚎叫从床板下传来,那声音悽厉而又恐怖,震得人耳膜生疼。 与此同时,七根红线应声而断,化作一缕缕青烟消散在空中。 陈总“哇”地吐出一滩黑水,那黑水浓稠得如同墨汁,里面还裹著三颗碎牙,散发著一股刺鼻的恶臭。 老法师手中的桃木剑“噹啷”一声落地,剑身瞬间爬满了蛛网似的裂纹,根本承受不了这股煞气。 “好了,陈总已经没事了,休息一下就没事了。”我声音有些虚弱地说道。 陈雨婷听到我的话,顿时喜极而泣,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扑到床边,紧紧地握住陈总的手,泪水如同断线的珠子般滚落下来。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爸,你没事了,真是太好了!嚇死我了……”陈雨婷哽咽著说道,声音带著哭腔。 陈总缓缓睁开眼睛,看到站在床边的陈雨婷,脸上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他抬起手,轻轻地抚摸著她的头髮。 “雨婷,別哭了,我没事了,让你担心了。”陈总虚弱地说道,声音有些沙哑。 陈雨婷连忙擦乾眼泪,点了点头,转过身,感激地看著我,眼中充满了感激和爱慕。 “亲爱的,谢谢你,真的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爸。” 陈雨婷哽咽著说道,声音带著浓浓的感激之情。 我摇了摇头,露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说道:“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毕竟……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 就在这时,陈总突然说道:“九渊,这次多亏了你啊,要不是你及时出手,我恐怕就真的要……” 陈总顿了顿,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平復自己的情绪,然后他继续说道:“为了感谢你救命之恩,我决定让你担任工地的负责人,以后工地上的所有事情,都由你来全权负责。” 听到陈总的话,我心中一震,脸上露出了恰到好处的惊喜表情,但內心却一片冰冷。 这工地上可是死了很多人,让我当负责人,这不是纯粹让我背锅吗? “陈总,这……这怎么好意思?我只是做了一点微不足道的事情,怎么能担当如此重任?”我假意推辞道,语气带著一丝惶恐。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你救了我的命,这就是你应得的,而且,我相信你的能力,你一定能够把工地管理好。”陈总摆了摆手,语气坚定地说道。 我装作犹豫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说道:“既然陈总如此信任我,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我一定会尽心尽力,把工地管理好,不辜负陈总的期望。” 陈总笑了笑,露出了满意的表情,说道:“好,好,以后工地上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我相信你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 我拉著陈雨婷的手,离开了房间。走在走廊上,我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意味深长地看向床上的陈总。 就在刚才,我就发现了问题。 按道理,白虎煞该冲正西位,可陈总臥房窗台上那盆金边虎尾兰,叶片纹路分明是镇煞的八卦形,这其中必定有蹊蹺。 突然,我脑海中灵光一闪,终於想通了这其中的关键——哪有什么真正的白虎煞,那三道抓痕分明是陈总自己掐出来的。 陈总根本没有中什么白虎煞,这只不过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试探,他想要看看,我是否真的值得信任,是否能够为他所用。 至於这三个所谓的法师,完全是找人演的。 我与陈雨婷肩並肩走出別墅,午后的阳光肆意倾洒,可我心底的阴霾却丝毫未散。 就在踏出大门的瞬间,眼前的景象让我们脚步猛地顿住。 只见一个中年胖子,如同一座小山般矗立在前方,身后簇拥著一群神情冷峻的人,个个身强体壮,满脸横肉,一看便知不是善茬。 中年胖子,大腹便便,身上的西装被撑得紧绷,脖子上掛著一条粗得夸张的金项链,活脱脱一副暴发户模样。 陈雨婷在看到此人的瞬间,脸色骤变,原本温柔的眼眸瞬间被愤怒填满。 她下意识地往前一步,將我稍稍护在身后,嘴唇轻启,冷哼一声,声音中满是厌恶与不屑:“你来做什么?你还陷害我爹不够吗?” 她的双手紧握成拳,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身体微微颤抖,显然被眼前这人气得不轻。 中年胖子,也就是王富贵,脸上掛著一副令人作呕的笑容,嘴巴咧得大大的,露出一口被烟燻得发黄的牙齿。 他不紧不慢地开口,声音带著几分油腻:“小侄女你可別乱说,我可没害过你爹。” 我抬眸仔细打量著王富贵,只见他面色暗沉,额头笼罩著一层若有若无的黑气,在相术里,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预示著此人近期恐有灾祸,或者本身就是心怀不轨、作恶多端之人。 联想到之前听闻的他的种种恶行,我心中对此人更加警惕。 王富贵瞥了我一眼,又转而看向陈雨婷,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你又换未婚夫了?上一个呢?被你爹害死了?” 陈雨婷的脸颊瞬间涨得通红,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像是被人戳中了痛处。 她急切地大声喊道:“没有这回事。” 她转过头慌乱地看著我:“你要相信我!” 她下意识地抓紧我的手,指甲都快陷入我的掌心,我能感受到她此刻內心的慌乱与无措。 我心中冷笑,相信你?我不如相信母猪会上树。 可这个时候,我又不能和陈雨婷翻脸。 於是我一言不发,拉著她的手,沿著別墅外的小径缓缓走开,身后王富贵令人憎恶的笑声依旧在空气中迴荡著: “小子,你跟她在一起,可活不了多久。” “想要活下去,记得来城西找我王富贵。” 第31章 北斗坠尸局 王富贵的威胁像一根毒刺,扎在我的心头。 陈雨婷紧紧抓著我的手,一路无言,直到回到工地。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是放屁!”她突然甩开我的手,声音沙哑:“王家的人连骨缝里都流著脏水,你信他?” 我看著她,挤出一个笑容:“我自然不信他。” “你知道就好。”陈雨婷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走。 回到工地的临时办公室,我独自一人,点燃一支烟,思绪万千。 陈家和王家,一个是老牌建筑公司,一个是新兴的地產大亨,两家为了爭夺城西那块地皮,已经斗得不可开交。 而我,一个无名小卒,却被捲入了这场漩涡。 陈总突然让我负责工地,看似信任,实则是把我推到了风口浪尖。 一旦工地出了问题,我就是替罪羊。 更何况,王富贵已经盯上了我,他会用什么手段,我不得而知。 我摇了摇头,踩灭菸头,露出了冷笑:“这可是个捞钱的老机会!” 接下来几天时间,自从我成为工地负责人后,工地的氛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那些工人看向我的眼神里,充满了敬畏和諂媚。 清晨,当我踏入工地,嘈杂的环境瞬间安静了几分。 工人们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脸上掛著討好的笑容向我打招呼。 他们的笑容过於热切,以至於显得有些虚假。 “头儿,您今儿来得可真早啊!” “林头儿,有您在,咱这工地肯定顺风顺水!” 这些阿諛奉承的话语如同潮水般涌来,不绝於耳。 我微微点头示意,眼神却冷漠地扫过他们每一个人,心中没有丝毫的感动,只有深深的厌恶。 我心中无比清楚,他们忠诚的根本不是我这个人。 在他们眼中,我不过是陈家扶持起来的一个傀儡,他们討好我,是因为惧怕陈家的势力,是为了保住自己在工地的这份营生。 不过我並不在乎,我真正在乎的是如何捞钱。 接下来,我开始在工程预算上动手脚,虚报各种材料费用。 我与供应商勾结,以高价购买质量低劣的建筑材料,从中获取巨额回扣。 在审批各项支出时,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给够好处费,不合理的开支也能顺利通过。 每次收到装满现金的皮包时,我心中没有丝毫的愧疚,反而有一种报復的快感。 直到五天后,意外发生了。 那天午后,阳光明晃晃地照在工地,却驱散不了瀰漫的寒意。 一声惊恐至极的惨叫,瞬间打破了所有的喧囂。 “死人啦!死人啦!”声音尖锐,充满了恐惧,在工地的各个角落迴荡。 我心中“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急忙朝著声音传来的方向奔去。 只见一群工人围聚在一处,人群中间,一具尸体横陈在地。 尸体正是平日里在工地负责搬运材料的赵强,他的双眼圆睁,眼神中满是惊恐与不甘,似乎死前目睹了世间最恐怖的景象。 他的面容扭曲,嘴巴大张,想要发出求救的呼喊,却在瞬间被死神扼住了咽喉。 当我走近,俯身查看尸体时,瞳孔猛地一缩。 在赵强的后颈处,一个清晰的黑色虎牙印赫然浮现。 牙印呈现出诡异的黑色,边缘处还有丝丝缕缕的黑气縈绕。 看到这个印记,我惊讶无比,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从心底蔓延开来。 我清楚地知道,这是北斗坠尸局的標记。 我站起身,环顾四周,周围的工人们脸上都写满了恐惧和疑惑。 他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眼神中满是不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赵强咋就突然死了,脖子上那是啥东西?” “会不会是闹鬼了啊?” 工人们的声音中充满了恐惧和担忧,让原本就压抑的氛围变得更加沉重。 我强压下心中的慌乱,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 我知道,这个工人的死去绝对不是偶然,更不是结束,而仅仅只是开始。 陈总的车如黑色的巨兽,在工地扬起的尘土中缓缓停下。 车门打开,陈总高大威严的身影出现在眾人面前。 他身著笔挺的西装,皮鞋鋥亮,可此刻,他脸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让人不寒而慄。 陈总一眼便看到了地上的尸体,以及周围乱成一团的工人。 他眉头紧锁,大步流星地朝著人群走去。 周围的工人见状,纷纷自觉地让出一条路来,每个人都低著头,大气都不敢出。 陈总走到尸体旁,瞥了一眼后颈骇人的黑色虎牙印,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惶,但很快便被愤怒所取代。 他猛地转身,目光如炬,直直地射向我。 他怒吼道:“你怎么做事的?我让你当这个负责人,是让你捞钱的吗?工地出了这么大的事,你知不知道后果有多严重?” 我站在原地,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周围的工人们纷纷投来幸灾乐祸的目光,那些目光如同一把把尖锐的刀子,刺在我的身上。 我知道,在他们眼中,我这个靠著陈家上位的人,此刻终於要倒霉了。 我急忙低下头,满脸惶恐地说道:“陈总,我知道错了,是我没管好工地,我……我一定想办法解决。” 就在这时,陈雨婷快步走了过来。 她今天穿著一件白色的连衣裙,长髮披肩,面容姣好。 她走到我身边,挡在我身前,对著陈总说道:“爸,您先別生气,现在最重要的是解决问题。林哥他平时工作也挺努力的,这次肯定是出了意外。” 陈总听了女儿的话,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但依旧阴沉。 他深吸一口气,说道:“行,先不说这个了。” 然后,他看了看四周,对我说道:“跟我来车里,我们谈谈。” 我跟在陈总身后,走向他的车子。 坐进车里,陈总关上车门,车內的气氛瞬间变得压抑起来。 陈总靠在座椅上,冷冷地看著我,说道:“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咽了口唾沫,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陈总,是北斗坠尸局。这是一种极其邪恶的邪术,这个人的死亡只是开始,按照规律,还会有六个人遭遇不测。” 陈总听了我的话,脸色变得更加阴沉,他的手指在座椅扶手上轻轻敲击著,沉思片刻后说道:“你必须阻止,否则我不好向上面交代。这工地要是因为这个出了大乱子,我们陈家都得受牵连。” 我连忙点头,说道:“放心好了,陈总,我一定办到。” 陈总微微眯起眼睛,问道:“你觉得这件事情是谁干的?” 我毫不犹豫地说道:“肯定是王家乾的,而且有內鬼,我刚才看了,他头上安全帽,没符。” 陈总点了点头,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接下来你必须找出臥底,彻底阻止这个北斗坠尸局,不能让它破坏了小区的风水。” 我再次点头,马上答应下来。 等我走出车子,看著眼前混乱的工地,神色冷漠。 我心中明白,陈总担心的根本不是这七个人的生命。 在他眼中,陈家苦心经营的这个小区才是重中之重。 因为这里,也是一个局。 第32章 天枢 在赵强离奇暴毙后的第二天清晨,工地被一层沉重且压抑的寂静所笼罩。 机器停止了轰鸣,工人们的交谈声也变得小心翼翼,每个人脸上都带著挥之不去的恐惧。 我深吸一口气,再次来到赵强死去的地方。这里已经被简单地封锁起来,但周围的土地上还残留著凌乱的脚印,以及乾涸的暗红色血跡。 我蹲下身子,目光在这片区域一寸一寸地扫过,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线索。 当我的目光落在赵强倒下的位置时,我缓缓伸出手,开始仔细地翻找他身旁的地面。 泥土中混杂著一些建筑废料,我不顾脏污,將它们一一拨开。 突然,我的手指触碰到了一个坚硬的物体,我心中一紧,赶忙將其从泥土中挖出。 这是一把黄铜钥匙,在黯淡的光线下闪烁著冰冷的光泽。 钥匙柄上,刻著“王家赌场”四个字,字跡虽有些磨损,但仍清晰可辨。 看到这几个字的瞬间,我的心臟猛地一缩,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我站起身,紧紧地握著这把钥匙,目光凝重地望向远方,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 这件事情,看来真的和王家赌场有关係。 不过这也许只是栽赃,但我现在当务之急,是要阻止第二个死者出现。 毕竟一旦北斗坠尸局完成,那么工地的风水,就算是破了。 我在工地四处打听,终於找到了几位与赵强关係较为亲近的工友。 他们此刻正聚在工地角落一处临时搭建的休息棚里,脸上带著尚未消散的惊惶与疲惫。 我快步走进休息棚,工友们看到我,原本低声的交谈瞬间戛然而止,眼神中带著一丝畏惧与疑惑。 我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温和些,开口问道:“大伙都知道赵强的事了,我想了解下,他出事前有啥异常举动不?听说他去赌场了,你们谁清楚详细情况?” 一个身材瘦小、皮肤黝黑的工友犹豫了一下,率先开口:“头儿,我跟赵强平时走得近。他临死前那几天,確实老念叨著要去赌场碰碰运气。那天他去了之后,刚开始可兴奋了,给我打电话,在电话里大喊大叫,说手气旺得很,一把接一把地贏钱,还说要请大伙好好搓一顿。” 旁边一个壮实的工友皱著眉头,插嘴道:“可后来就不对劲了。我也接到他电话,他说话都带著哭腔,说输得底儿掉,之前贏的全没了,还倒欠了一屁股债。我当时就劝他赶紧回来,別再赌了,可他说不甘心,想再搏一把翻本。” 我急忙追问道:“那他有没有说在赌场遇到啥奇怪的人,或者发生啥特別的事儿?” 旁边一个年纪稍大些的工友,吸了口烟,缓缓说道:“他提过一嘴,说有个戴著黑帽子的人,老在他旁边晃悠,一开始他没在意,后来每次他要贏大的,牌局就莫名其妙地扭转,感觉像被人暗中使了绊子。” 我心中一动:“他知道那黑帽子是谁不?有没有打听?” 瘦小工友摇了摇头:“他哪敢打听啊,在赌场里,这种事儿大家心里都明白,有些势力不是咱能惹的。而且赵强当时满脑子想著翻本,哪顾得上那么多。” 壮实工友嘆了口气,接著说:“李头儿,我觉著赵强就是被人盯上了。一开始故意让他贏,把他胃口吊起来,等他上头了,再让他输得乾乾净净。这赌场的水可深著呢。” 我沉思片刻,又问:“那你们知道他为啥突然跑去赌场吗?之前他有这习惯不?” 年纪大的工友把菸头扔在地上,用脚碾了碾,说道:“以前他也就偶尔小赌几把,没这么疯狂。这次也不知道咋了,像被鬼迷了心窍似的,听说是有人跟他说,去那个赌场能发大財,他就信了。” 我心里愈发篤定,赵强这是被人精心设计了。 从最初的诱赌,到手气的诡异转变,背后必定有著一双黑手在操控。 而这一切,很可能与王家赌场脱不了干係。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忙问道:“那他回到了工地,有什么奇怪举动吗?” 这时一个叫张三的工友举起了手:“头儿,这件事情我知道。能换来一条烟吗?” 我挥了挥手,神色不屑道:“一条华子,你快点说。” 张三急忙说道:“我前天正好和赵强搭伙干活,赵强浇完一方混凝土后,突然就魔怔了。” “魔怔了?”我愣住了。 张三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回忆起当时的场景仍心有余悸:“那天我瞧见他裤腿上全是抓痕,他自己说是掀开震动泵时被钢筋鉤破的,可我瞧著,那抓痕的形状,怎么看都像是女人指甲挠的!” 我心中一紧,追问道:“还有別的吗?” 张三咽了口唾沫,继续说道:“他还说,他在干活的时候,听到地底有女人唱哭嫁戏。那声音幽幽的,他听著听著都入迷了,好几次干活都差点出岔子。” 我点了点头,看向了他:“走,带我去。” “是。” 正午的阳光洒下,七个塔吊的阴影在地面上清晰地呈现出北斗七星的形状,这一幕让我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我的视线落在东南角那片泛著诡异青灰色的混凝土上,那正是赵强最后经手的区域。 我缓缓朝著那片混凝土走去,鞋底碾过滚烫的砂石,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就在这时,我分明听见地底传来一阵指甲划过黑板般的刮擦声,那声音尖锐刺耳,瞬间让我的脊背升起一股寒意。 儘管烈日炎炎,我却感到一阵莫名的阴冷。 “天枢位属贪狼星,主杀伐。” 我口中喃喃自语,手中的铁杴尖缓缓插入混凝土的接缝处。 张三蹲在五米开外的阴凉处抽华子,他那张被岁月和劳作刻满皱纹的脸上,神情有些凝重。 他脚边的水泥地上,七枚菸头隨意地散落著,竟无意间摆成了北斗七星状。 周围机器的轰鸣声不绝於耳,可他的声音却像一道冷风,穿过嘈杂钻进我的耳朵:“赵强就是在这儿发癔症的。” “浇完混凝土那晚,他非说地底伸出三寸长的红指甲勾他脚脖子。” 我心中一凛,目光紧紧盯著眼前的地面,手中的铁杴缓缓铲进混凝土的接缝。 就在铁杴切入的瞬间,在这高达四十度的酷热中,地面竟毫无徵兆地冒出一缕白雾。 我用力撬动铁杴,一下、两下……每一下都在与大地深处的某种未知力量抗衡。 当第五下撬动时,杴头“噹啷”一声撞上了硬物,巨大的衝击力震得我虎口发麻,手中的铁杴差点滑落。 我抹了把糊住眼睛的汗水,定睛一看,只见崩开的混凝土断面里渗出黑红色的液体。 这液体散发著一股腐臭的气味,在烈日的炙烤下,竟诡异般地结出了冰碴。 “张三!” 我刚回头喊人,就见老张直勾勾地盯著我背后,眼睛瞪得滚圆,脸上满是惊恐之色。 顺著他的视线望去,我投在水泥地上的影子正从腰部诡异地断成两截,下半截影子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拽著,缓缓往地缝里缩。 我强忍著心中的恐惧,双手紧紧握住铁杴,猛地掀开最后一块地砖。 剎那间,一股浓烈的腐臭味如汹涌的潮水般轰地冲了上来,差点让我窒息。 阳光直射进坑洞的剎那,我看到了一个巴掌大的青铜匣子半嵌在水泥里。 匣盖铸著一只双目流血的金蟾,金蟾的模样狰狞恐怖,蟾口叼著一根缠满头髮的铁钉。 更骇人的是匣子周围凝结的混凝土,竟裹著十几片带血痂的指甲盖。 当我用铁杴小心翼翼地挑起青铜匣时,远处的钟楼突然传来正午十二点的钟声。 我下意识的抬起头,看向了钟声。 “这是什么!” 这时张三突然发出一声如同母鸡打鸣般的怪叫,他指著匣子里的东西,双腿发软,拼命往后退。 我顺著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匣子里是一个扎满银针的槐木小人,小人背后用血写著陈雨婷的生辰八字。 我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神色中透著不屑:“原来如此,倒还有些手段。” 第33章 木匠少年 我看了看眼前的木人,咬破手指,在木头人上画了一道符。 木头人发出滋滋的声音,竟然在我手中挣扎著。 我毫不在意,过了一会,木头人逐渐消停了。 我挥了挥手,对身旁的张三说道:“找几个人,把它烧了。” 张三立刻找来易燃物,將木人放在上面点燃,火焰瞬间吞噬了木人,冒出滚滚黑烟。 没过多久,陈雨婷匆匆赶了过来。 她身著一袭白色连衣裙,在这满是尘土与钢筋的工地上显得格外醒目。 她的脸上带著一丝焦急与关切,走到我面前,轻声询问:“听说你们发现了一个写著我生辰八字的木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皱著眉头,神色凝重地说道:“如果不是我找到这个木人,你恐怕就危险了。那木人很邪门,被人下了恶毒的诅咒。” 陈雨婷听后,眼中闪过一丝惊恐。 但很快她感激地抱住我,轻声说道:“亲爱的,多亏有你。对了,我给你介绍一个人。” 说完,她拍了拍手,一个男人从远处快步走来。 男人身材魁梧,穿著一身黑色西装,戴著墨镜,整个人散发著一种冷峻的气息。 陈雨婷看著男人,向我介绍道:“这是我爸的保鏢,你现在不正是缺帮手吗?让他来帮你。” 我看著这个男人,心中却涌起一股警惕。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摇了摇头,说道:“还是算了吧。” 我心里清楚,陈总的人一向只听陈总的命令,这个保鏢很可能是陈总派来监视我的一举一动的。 说不定在关键时刻还会为了陈家的利益做出不利於我的事。 陈雨婷见我拒绝,微微瞪了我一眼,眼神中带著一丝嗔怪。 我见状,只好好言哄她:“婷婷,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我习惯了自己处理这些事,多一个人反而可能会打乱我的节奏。你放心,我会小心的,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陈雨婷听了我的话,脸色才缓和了一些,她轻轻点了点头,叮嘱我一定要注意安全。 等她带著保鏢走后,我脸色顿时阴沉起来。 在这危机四伏的工地上,我如同置身於一座孤岛,周围是汹涌的暗流与未知的危险,却找不到一个能让我安心託付后背的人。 每一个工人的眼神中,都藏著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真的感觉到势单力薄。 尤其是我真正的敌人,还是洛家这样的庞然大物。 於是,找一个帮手,成了我眼下的当务之急。 我在工地外的街巷中漫无目的地游荡,心中满是焦虑与迷茫。 街头巷尾人来人往,却没有一个能让我觉得可靠的对象。 虽然我能找那些身无分文的穷光蛋,可我知道,陈家比我有钱。 这年头,忠诚是最值钱,也是最廉价的东西。 我看到的世界和別人不一样,在我的眼中,每个人身上都有运,有人好,有人坏。 只可惜,我看不到自己的运。 就如同医者无法自医一样,我能看到全天下所有人的运。唯独看不到自己的运。 就这样找了半天,我一无所获。 夕阳的余暉懒散地洒在城市边缘的旧货市场上,將那些被岁月侵蚀的物件染上一层曖昧的昏黄。 空气中瀰漫著陈腐的气息,混杂著旧家具的霉味、廉价香菸的烟雾和不知名的食物残渣腐败的味道。 这里是城市遗忘的角落,堆积著被淘汰的记忆和无人问津的过往。 我漫无目的地穿梭在拥挤的摊位之间,脚下是坑洼不平的水泥地,偶尔还会踩到一些黏腻的垃圾。 我的目光在那些破旧的物件上隨意扫过,希望能找到一些有用的东西,但大多数时候,我只是在打发时间。 突然,一阵激烈的爭吵声吸引了我的注意。 我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瘦弱的身影正蜷缩在市场的角落里,与几条流浪狗对峙著。 那些流浪狗毛髮脏乱,眼神凶狠,正对著少年发出低沉的咆哮,口水顺著尖利的牙齿滴落在地上。 而少年则死死地护著手中的半块馒头,那馒头已经发霉,长满了绿色的霉斑,散发著一股难闻的味道。 我走近了些,才看清那是一个少年,约莫十五六岁的年纪。 他身上的衣服破旧不堪,沾满了污渍和泥土,看不出原本的顏色。 他的身形异常单薄,肩胛骨高高地支棱著。 他紧紧地抱著一个樟木工具箱,箱子被擦拭得油光水滑,泛著温润的光泽。 箱子的锁扣处,刻著两个模糊的字——“鲁班”。 “会做镇物吗?” 我走到少年面前,用鞋尖轻轻踢了踢那个樟木箱子,声音在嘈杂的市场中显得有些突兀。 少年猛地抬头,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睛瞬间收缩,瞳孔紧缩成针尖大小,像一只受惊的野猫。 他警惕地看著我,眼神中充满了防备和恐惧。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迅速转身,想要逃离这里。 我眼疾手快,一把揪住他后领,將他拎了回来,就像拎一只小鸡一样轻鬆。 少年拼命挣扎,手脚並用,试图摆脱我的控制,但他的力量太弱小了,根本无法挣脱。 挣扎间,他怀中的樟木箱子不小心被掀开了一条缝,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我的目光瞬间被吸引了过去,只见箱子里放著半截桃木人偶,那人偶雕刻得栩栩如生,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咒文,每一个咒文都像一条扭曲的虫子,散发著诡异的气息。 人偶的心口位置,还沾著一些暗褐色的痕跡,像是乾涸的血跡,又像是某种特殊的顏料。 “五鬼搬运术学得不错。” 我冷笑一声,语气中带著一丝不屑。 我掰开他颤抖的手指,仔细观察著他的手掌,却发现他的虎口处有一道新鲜的齿痕,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伤的,伤口周围还残留著一丝血跡。 “可惜反噬了。” 我继续说道,语气中带著一丝惋惜:“你娘坟头的土,还没干透吧?” 我这句话像一把锋利的刀子,狠狠地刺入了少年的內心。 少年突然发狠,猛地一口咬住我的手腕。 他的牙齿深深地嵌入我的皮肤,一股剧痛瞬间传遍全身。 血腥味在我鼻尖瀰漫开来,咸涩而又带著一丝铁锈的味道。 我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在剧烈地颤抖,他眼底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一颗颗砸在地上,溅起细小的水。 这个动作让我想起被铁链拴住的幼兽,即使身处绝境,也要拼死一搏,那是一种绝望而又无助的反抗。 我並没有挣扎,也没有呵斥他,而是任由他咬著我的手腕。 我知道,他心中的痛苦和绝望,远比我手腕上的疼痛要强烈得多。 於是,我鬆开了揪著他后领的手,任由他瘫坐在地上,任由他发泄心中的情绪。 第34章 以后我就是你师父 少年瘫坐在污水里,身体还在微微颤抖,眼泪无声地流淌著,浸湿了骯脏的衣衫。 他紧紧地抱著那个樟木箱子,那是他唯一的依靠。 “跟我走。” “我能让你活,也能给你报仇。” 我甩了甩渗血的手腕,伤口处传来一阵阵刺痛,但我並没有在意。 他抬起头,用那双红肿的眼睛看著我,眼神中充满了迷茫和无助。 他不知道该不该相信我,也不知道跟我走会面临什么。 但他没有选择,他已经走投无路了。 最终,他还是抱著箱子,缓缓地站起身,跟在了我的身后。 少年的脚步有些沉重,每一步都像踩在泥泞中,难以拔出。 他的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在地上拖出一条长长的、扭曲的痕跡,像一条受伤的蛇。 那些野狗对著我俩吼叫著,想要过来追赶。 我只是瞥了它们一眼。 它们就哀鸣著,转身逃跑了。 我们一前一后,就这样走出了喧囂的旧货市场。 经过天桥时,桥下坐著一个算命的瞎子。 他穿著一件破旧的道袍,面前摆著一个铜钵,钵里放著几枚铜钱。 他手里拿著一根竹竿,时不时地敲击著铜钵,发出“噹噹当”的声响。 瞎子似乎感应到了我们的到来,突然停止了敲击。 他转过头,面向我们。 他张开嘴,用一种沙哑而又诡异的声音唱了起来:“白虎衔尸,青龙断角,黑云压城城欲摧哟!” 他的声音像夜梟的啼叫,在空旷的天桥上迴荡,带著一种不祥的预兆,让人不寒而慄。 少年听到瞎子的唱词,浑身猛地一颤,像被电击了一样。 他怀中的工具箱里,传来细微的“咔嗒”声,像是里面的什么东西在碰撞。 我装作没看见他偷偷往箱缝里塞的黄符,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暮色中的工地亮起零星的灯光,那些灯光昏暗而微弱,像极了乱葬岗的磷火,散发著一种阴森恐怖的气息。 工地上空瀰漫著尘土和噪音,各种机器的轰鸣声、工人的呼喊声交织在一起,让人感到烦躁和不安。 我带著少年走进工地,周围的工人们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他们看著我们,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猜测。我没有理会他们,只是径直朝著我的住处走去。 少年紧紧地跟在我身后,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迷茫和无助,不知道自己將要面对什么。 我知道,他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但他没有选择,只能跟著我走下去。 因为他知道,只有跟著我,他才能找到一丝生存的希望。 这个时候,我才知道他的名字。 他叫阿木。 我把阿木带到了工地宿舍,这是一间简陋的砖房,墙壁上斑驳的痕跡诉说著岁月的沧桑。 房间里只有一张木板床、一张破旧的桌子和一把椅子,角落里堆著一些杂物。空气中瀰漫著灰尘和霉味,但比起旧货市场的污水和垃圾,这里已经算是天堂了。 阿木站在门口,抱著他的工具箱,眼神中带著一丝警惕。 我指了指床,说道:“以后你就睡这儿。” 他点了点头,但没有动,依旧站在门口,仿佛在等待什么。 我走到桌前,点燃一支蜡烛,昏黄的光线照亮了房间。 我转过身,看著他的眼睛,缓缓说道:“以后我就是你师父,我不问你的来歷,你也別问我的。跟著我你能活。” 阿木的瞳孔微微收缩,似乎在消化这句话的含义。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著工具箱的锁扣,沉默了几秒后,他固执地点了点头,眼神中多了一丝坚定。 我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一床旧被褥,扔到床上。 “自己铺好。” 阿木放下工具箱,笨拙地开始铺床。 他的动作很生疏,显然从未做过这种事。我站在一旁,默默地看著他,直到他把床铺得勉强能睡人。 “饿了吧?”我问道。 他点了点头,但没有说话。 我转身走出房间,几分钟后,我提著一袋包子和一碗热汤回来,放在桌上。 “吃吧。” 阿木犹豫了一下,走到桌前坐下,拿起包子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他的吃相很狼狈,像是很久没有吃过一顿饱饭。我坐在他对面,点燃一支烟,静静地看著他。 他的手指瘦得几乎能看见骨头,脸上还带著未褪去的稚气,但那双眼睛却透著一股与年龄不符的沧桑。 我注意到他的手腕上有几道浅浅的疤痕,像是被什么东西划伤的。 等他吃完,我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铜钱,丟到他手里。 “把它戴在身上。” “这反噬奈何不了你。” 阿木低头看著手中的铜钱,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 铜钱上刻著复杂的符文,边缘已经磨损,但依然能看出它的不凡。 他抬起头,看著我,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点了点头,把铜钱紧紧攥在手心里。 “早点休息。”我微笑地看著他:“明天开始,我会教你一些东西。” 阿木再次点头,眼神中多了一丝期待。 我转身走出房间,关上门,站在走廊上深吸一口气。 夜风微凉,吹散了心中的烦躁。我抬头看了看天空,乌云依旧密布,但隱约能看见几颗星星在闪烁。 我知道,我手里有人了。 第二天,我带著阿木出门,给他理髮,办理身份证,还让他成了工地的一员。 每天工资高达八百块。 这个数字,让阿木目瞪口呆,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 更有工人愤愤不平,可我根本懒得理睬,只丟下一句话:“觉得不公平,你们就去找陈总啊。” 此言一出,这些人马上不敢多说什么。 阿木换了一身新衣服,虽然身材依然消瘦,可面容却清秀了不少。 他在我身边侷促问道:“师父,你昨天说要教我东西,你要教我什么?” “我先教你如何辨別,將死之人。” 我微微一笑,指著一个路过的工人说道:“他,不出一个时辰,必死!” 第35章 五鬼催命 “看到那个穿蓝布衫的了吗?印堂泛青,人中发黑,这是五鬼催命相。” 我眯起眼睛,目光如炬,紧紧盯著五十米开外的水泥搅拌机旁。 阿木顺著我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老张正佝僂著背,吃力地往料斗里倒沙。 三伏天的日头毒的厉害。 老张瘦弱的后颈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在蓝布衫上洇出一个扭曲的虎头形状,那形状在阳光的直射下,隱隱透著一股诡异劲儿。 “师父怎么確定时辰?” 阿木满脸疑惑,喉结在我指尖下不安地滚动著:“相术最多断吉凶…” 他的话音还在空气中飘荡,老张那边便陡然生变。 老张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狠狠击中,猛地扔掉手中的铁锹,双手瞬间死死掐住自己的脖子。 他的眼珠因极度痛苦而暴突,仿佛下一秒就要弹出眼眶。 青紫的舌头也从嘴角耷拉下来,模样狰狞得可怖。 四周的工人见状,顿时嚇得尖叫连连,像惊弓之鸟般四散奔逃。 在眾人惊恐的目光中,老张踉蹌著倒退三步,步伐凌乱而踉蹌,像是在黑暗中摸索。 紧接著,他的后腰重重地撞在搅拌机开关上。 剎那间,轰隆声如惊雷般响起,搅拌机疯狂地转动起来。 老张的蓝布衫瞬间被卷进转动的铁斗,原本灰白色的水泥灰,眨眼间便被猩红的鲜血染红,刺眼的红色在这片工地中显得格外突兀。 当机器终於在一阵刺耳的摩擦声中停转,老张的半截身子已然被绞成了烂泥,惨不忍睹。 可诡异的是,唯独他后颈那块皮肤完整地贴在铁皮上。 阿木被这血腥恐怖的一幕嚇得不轻,指甲不自觉地深深掐进我胳膊,呼吸粗重得如同破旧的风箱,身体也止不住地颤抖。 我轻轻掰开他的手,从裤兜里摸出一个铜铃鐺。 铃舌上缠著三根头髮,那正是今早我给老张递烟时,顺手薅下来的。 “这叫借气听阴。” 我晃了晃铜铃,铃鐺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被北斗坠尸局的煞气浸过,寅时三刻必遭反噬。不过…” 我刚要继续往下解说,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汽车急剎声。 陈总从那辆崭新的奔驰车里钻了出来,他身著笔挺的西装,在这混乱的工地环境中显得格格不入。 他手里也攥著个铜铃,铃身刻著北斗七星纹,散发著神秘而古老的气息。 当他的目光扫过搅拌机上老张那惨不忍睹的残尸时。 我眼尖,清楚地看见他腮帮猛地抽搐了两下,那一瞬间,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恢復了镇定。 阿木像是感受到了愈发紧张的氛围,突然抓紧我的手腕。 我能明显感觉到他掌心的铜钱正在发烫。 与此同时,陈总的铜铃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操控,无风自动,发出尖细的嗡鸣。 陈总手中的铜铃被一股莫名的力量驱使,在他掌心震颤得愈发急促。 那铜铃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剧烈地抖动著,仿佛要挣脱陈总的掌控。 我察觉到这诡异的变化,心中警铃大作,不假思索地反手按住阿木发抖的手腕。 阿木的手腕冰凉,颤抖不止,清晰地传达出他內心的极度恐惧。 我指甲用力掐进他的內关穴,同时压低声音,语气急促而坚定地说道:“闭气。” 阿木闻言,猛地抽了一口气。 他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紧张与不安,腮帮子鼓了起来,耳根瞬间憋得通红。 趁著这间隙,我摸出打火机点燃嘴里叼著的烟。打火机的火苗在这混乱的场景中摇曳不定,映照著我冷峻的面容。 火星明灭间,我眼角的余光瞥见陈总手里的铜铃突然“咔”的一声,炸开一道裂纹。 那裂纹从铃身一侧迅速蔓延开来,如同一条狰狞的蛇,打破了铜铃原本的神秘与诡异。 陈总的脸色微微一变,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但他很快便恢復了那副老谋深算的模样。 “小林。” 陈总强装镇定,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只是笑容在这血腥的场景下显得格外虚偽。 他一边说著,一边將破铃鐺揣回西装內袋,动作看似隨意,却带著一丝刻意的掩饰。 他的皮鞋在混著脑浆的水泥块上碾过,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嘎吱”声。 他目光扫向我,嘴角微微上扬,带著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我听说你新收了个徒弟?” 我深吸一口烟,缓缓吐出,烟圈在这浓重的血腥味里扭曲变形,宛如我此刻复杂的心境。 “捡了条流浪狗罢了。” 我语气平淡,似乎在诉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阿木听到我的话,脸上露出一丝委屈与愤怒,他的指甲几乎抠进我的肉里。 我能感受到他的不甘与挣扎。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受伤,紧紧地盯著我,想要从我的表情中找到一丝安慰。 陈总的目光像毒蛇的信子,缓缓舔过阿木清秀的眉眼,眼中透著一种让人不寒而慄的审视。 突然,他笑了起来,笑容却不达眼底:“挺不错的。” 他一边说著,一边抬手要拍阿木的肩膀,那动作看似亲昵,却让我感觉到一种潜在的威胁。 我心中警铃大作,毫不犹豫地横跨半步,挡住了他的手。 “陈总,” 我弹了弹菸灰,菸灰飘落,落在了我的裤腿上: “上个月批的建材单子,螺纹钢报价涨了三个点。” 陈总伸到半空的手僵了僵,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又恢復了热情。 他微微眯起眼睛,看著我,似乎在思考著我的意图,空气中瀰漫著一股剑拔弩张的气息。 但很快,他看著我,脸色阴沉:“工地上的事情,不用告诉我,由你负责。只是这已经是死的第二个人了,等会是不是要有第三个?” 我抽著烟,淡漠道:“慌什么?北斗坠尸局,没有七个死人成不了。” 陈总勃然大怒,他看向了我,浑身都在颤抖:“那你就儘快阻止。否则我陈家就完了!” “你放心好了,最迟三天,我就给你一个满意的答覆。” 我点了点头,菸灰簌簌落在安全帽上。 “希望如此。” 陈总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等他怒气冲冲离开后。 阿木突然抓住我的皮带扣,掌心溃烂的皮肤蹭在金属扣上滋滋作响。我反手扣住他命门穴,少年后颈的虎牙印记泛起金光。 阿木的指甲深深抠进我皮带扣的缝隙里,掌心的溃烂处腾起腥臭白烟。 我翻出三枚乾隆通宝拍在他眉心,铜钱接触皮肤的瞬间滋滋作响,竟烧出北斗七星的焦痕。 少年喉间发出野兽般的低吼,瞳孔里银白与血红交替闪烁。 “天璇归位!“我咬破中指在他胸口画血符。 阿木浑身颤抖,已经瘫坐在了地上。 但他的手,却依然没有鬆开我的手。 远处传来打桩机诡异的轰鸣,每声闷响都震得阿木皮肤皸裂。 “师父…混凝土在唱歌…“阿木突然抓住我手腕,他指尖温度烫得惊人:“是童谣…七月半,槐树颤,八口棺材朝天看…” “那里是八口棺材?分明是九口。”我裂开嘴,不屑说道:“看来,是王家盯上这块地了。这可有意思了。” 第36章 富贵险中求 “这块地?”阿木的声音低得像自言自语,他眯起眼睛,抬头望向头顶炽烈的太阳。 中午的阳光刺眼得让人睁不开眼,热浪从工地裸露的黄土上升腾起来,空气中瀰漫著尘土和水泥的呛人气味。 他皱紧眉头,手掌搭在额头上遮挡阳光,目光扫过那八栋还未完工的楼房。 楼房的钢筋骨架在阳光下泛著冷光,像是一群沉默的巨人,影子被拉得长长的,斜斜地投在地上。 “怎么感觉有点怪……” 阿木嘀咕著,手指无意识地揉了揉裤腿上的褶皱。 他忽然停下脚步,像是被什么东西绊住了心神,眼神定在远处一栋楼的顶端。 那楼的形状有些奇怪,屋角微微上翘,像极了老家村口那座破庙的飞檐。 他脑子里闪过一丝模糊的记忆——小时候他听爷爷讲过,风水布局当中,八方拱卫,暗藏杀机。 “师父!” 他猛地转头看向我,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急切:“你看这八栋楼,是不是有点像……八卦?” 我正蹲在地上,拿著一根枯枝在地上隨意画著什么,闻言抬头瞥了他一眼,没急著回答。 我抹了一把脸,慢悠悠地站起身,眯著眼打量四周。 这八栋楼的位置確实不寻常,东南西北各两栋,隱隱围成了一个八卦的轮廓,可中间却空荡荡的,像缺了点什么。 我拍了拍手上的灰,淡淡道:“你小子眼力见长了点嘛。说说看,像什么?” 阿木咽了口唾沫,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他指著东边那两栋楼,低声道:“你看这边的角度,像不像镇风的青龙位?还有西边那两栋,矮了半截,像是压势的白虎……” 他越说越快,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脸色一下子白得像晒乾了的纸:“这八栋楼,分明就是个八方锁煞的局啊!” 我瞥了他一眼,抬手敲了敲他那满是汗水的脑门,力道不轻不重,却让他疼得齜牙咧嘴。 “什么八栋建筑?”我冷哼一声,语气里带著几分不屑:“分明是九栋!” 阿木揉著额头,一脸茫然地瞪著我,声音里满是疑惑:“我不明白,我明明只看到八栋啊……” 他伸出手,指著远处那几栋模糊的楼影,一个个数过去,数到第八栋时,手指停在半空,迟疑地看向我。 “你不明白的事儿多了去了。”我眯起眼,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却懒得再多解释半句。 阿木愣愣地看著我,像是想再问点什么,可见我这副模样,又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沉默了一会儿,他试探著开口,声音低得像蚊子哼哼:“师父,我怎么觉得,他们像是故意要陷害你?” “这还用你说?”我瞪了他一眼,撇了撇嘴,语气里满是嘲讽:“这不是明摆著的事儿吗?陈家那帮人,整天烧香拜鬼,王家那群货,成天琢磨著怎么挖坑埋人。俩拨人马在这块地上斗来斗去,我要连这点猫腻都看不出来,还混个屁?” “那师父你为啥不走呢?”阿木瞪大了眼睛,满脸惊讶地看著我。 “走?”我冷笑一声,斜靠在水泥管堆旁,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皱巴巴的华子,慢悠悠地点上一根。 “我为什么要走?我现在华子抽著,茅台喝著,工地食堂那老李头还欠我半斤猪头肉没还呢。我走什么?” 我顿了顿,瞥了他一眼,神色里多了几分不屑:“富贵险中求,这道理你懂不懂?没这工的,我吃啥?喝啥?靠你那点破手艺餬口?我还不如去路边摆摊算命呢。” “更何况……”我掐灭菸头,隨手扔在地上,语气里透出一丝无奈,眼神却渐渐沉了下来:“陈家、王家算个啥?不过是小县城里几个土大款罢了,烧点香灰、摆个破阵就觉得自己能翻天。如果我连这帮货都收拾不了,將来怎么对付我真正的敌人?” 话音刚落,阿木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像是喉咙里卡了什么东西,咳得撕心裂肺。 他捂著脖子,脸色瞬间白得像张纸,脖颈处竟缓缓浮现出一片暗红色的斑纹,形状扭曲,像是一头咆哮的白虎。 我眉头一皱,一把扯开他汗湿的工装,只见血痕正顺著天枢星位,沿著经脉一路往心臟蔓延——白虎噬魂咒的煞气,已经渗入了心脉。 “裤脚扎紧!”我低吼一声,动作利落地抄起搅拌机旁半桶腥臭的黑狗血。 那血也不知道放了多久,表面结了一层暗红色的膜。 我一脚踹开桶盖,里面的液体泼在阿木后背时,腾起三尺高的青烟,带著一股刺鼻的焦臭味。 少年痛得蜷缩成一团,嘴里发出一声压抑的惨叫,后腰处突然亮起密密麻麻的硃砂符咒。 我甩了甩沾满黑狗血的手,皱著眉从工具包里掏出一个矿泉水瓶。 瓶口塞著一张皱巴巴的黄符纸,里面晃荡的液体在月光下泛著琥珀色的光泽——这是今早在工棚厕所里接的童子尿,特意留著备用。 我拧开瓶盖,捏住阿木的下巴,毫不客气地在他喉结下方三寸处重重一按。 他喉头一滚,硬生生被我灌下了半瓶腥臊的液体,呛得眼泪都飆了出来。 “咳咳……师、师父……”阿木喘著粗气,声音虚弱得像要断掉,可还没等他说完,他脖颈上的北斗血痕突然扭曲变形,化成了一头白虎的轮廓。 后腰的硃砂符咒像是受到什么刺激,竟开始逆向燃烧,火光一闪一闪,像是要把他的皮肉都烧穿。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气急败坏的吼声,粗哑得像是破锣嗓子。 我抬头一看,是王德发肥得快挤不进工装的身影,正站在七號楼的塔吊下,指著上方破口大骂。 塔吊的吊臂不知什么时候诡异地转了向,正缓缓对准王家祖坟的方向,吊鉤上还掛著一串红灯笼,在风中摇晃得像滴血的眼珠子。 “看见没?” 我冷笑一声,对阿木说:“陈家拿北斗锁魂阵炼尸,王家用白虎噬魂局养蛊,两拨蠢货都觉得自己是黄雀,结果一个个都是被人捏在手里的蚂蚱。” 阿木突然剧烈抽搐起来,喉咙里发出一声怪响,猛地呕出一团裹著水泥渣的头髮。 那团东西落在地上,散发出一股腐臭味,里面还夹杂著几根暗红色的血丝。 他捂著胸口剧烈喘息,眼神惊恐地看著我:“这么说,这几个工人……是陈总害死的?” “那当然。” 我冷笑一声,眼神冰冷得像是淬了寒霜:“不过害你的人,却是王家。” 我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目光扫向远处塔吊的方向:“陈家那帮人,顶多也就敢拿槐木香和包子下点小手,借北斗坠尸局的煞气害几个无关紧要的工人。可王家不一样,他们玩的是白虎噬魂咒,直奔你心脉来的——要不是我反应快,你小子现在已经是个挺尸的了。” 第37章 敢害我徒弟 就在这时,阿木捂著腹部,脸上写满了痛苦,他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水泥管堆旁。 他的身体剧烈颤抖,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我心急如焚,赶忙一个箭步上前,半蹲下身子,蘸著唾沫小心翼翼地轻轻抹开他紧闭的眼皮。 只见他的瞳孔里浮著一层如同槐蜜凝成的血膜,血膜之下,原本清澈的眼眸此刻变得浑浊不堪,透著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吃了什么东西?”我焦急地问道。 “食堂老陈给的包子……” 阿木费力地张开嘴,艰难地呕出半口掺著香灰的酸水,酸水顺著他的嘴角流下,滴落在地面上。 他的声音微弱而颤抖,每说一个字都要耗尽全身的力气:“他说这是工地发的夜宵。” 听到这话,我脸色瞬间阴沉无比,双眼瞬间瞪得滚圆,眼中燃烧著愤怒的火焰。 “敢动我徒弟,他真是不想活了。” 我搀扶著阿木,让他勉强跟在我身后。 然后我气势汹汹地朝著食堂后厨走去。 来到后厨门前,我心中的怒火已经达到了顶点。 我直接猛地抬起脚,狠狠地踹开食堂后厨的门。 “砰”的一声巨响,门被我踹得重重地撞在墙上,发出沉闷的迴响。 老陈正蹲在地上烧纸钱,原本专注的他,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和动静嚇得浑身一颤。 他惊慌失措地抬起头,火光映照著他满是惊恐的脸。 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慌乱。 他嘴巴微微张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被嚇得说不出话来。 在他面前纸钱燃烧后的灰烬里,我敏锐地发现混著一些黄色的符纸。 看到这一幕,我的心猛地一沉,不祥的预感愈发强烈。 “王家给的烟好抽么?” 我怒目圆睁,眼中仿佛要喷出火来,一步一步朝著老陈逼近。 老陈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同一张白纸,毫无血色。 他的身体开始不停地颤抖,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不明白?你马上就明白了!” 我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隨手抄起一旁的一根木棍,对著老陈就是一顿猛抽。 每一下抽打,都带著我满腔的愤怒。 老陈疼得在地上打滚,发出悽惨的叫声。 “说,为什么要害我徒弟!” 我一边抽打,一边怒吼道。 在我的逼问下,老陈终於崩溃了。 他一边哭一边说道:“我赌钱,欠了王家高利贷……还不起,只能任由他们命令……” “除了给我徒弟下药,你还做了什么?快说?” 老陈被我打得头破血流,他急忙喊道:“没了,剩下的就是给工地的包子掺一些香灰。都是王家让我做的。” “什么?老子的饭你给老子掺香灰?” “怪不得我吃著一股味呢。” “他这是想要害死我们!” “兄弟们,给我打死他!” 周围的工人们听到老陈的话,也都愤怒不已,纷纷围了过来。 阿木站在一旁,捂著肚子,脸色憔悴无比。 大家你一拳我一脚地朝著老陈打去。老陈在眾人的拳脚之下,蜷缩成一团,不停地求饶。 就在这时,王德发走了过来,他脸色阴沉得简直要滴出水来。 一冷冷地说道:“这个人交给我吧。” 我瞥了他一眼,突然笑著说道:“我突然想起,你也姓王。” 王德发的脸色更加阴沉了,他咬著牙说道:“巧合而已。” 我看著他,心中闪过一丝疑虑,但还是挥了挥手,说道:“那这个人就交给你了。” 说著,我转身走到阿木身边,將他搀扶起来,带著他缓缓离开了这个混乱的地方。 在离开的路上,我回头看了一眼王德发。 只见他正冷冷地看著老陈,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神情。 我扶著阿木,一路回到工棚。他的脸色依旧苍白,呼吸也还很虚弱,但总算稳住了。 我把他安顿在床上,从工具箱里翻出几根银针,消毒后,在他的人中、合谷、內关等穴位扎了下去。 “师父,他们为什么要害我?”阿木的声音沙哑,带著一丝不解和恐惧。 我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仔细观察著他脸上的气色。 银针微微颤动,一丝丝黑气从他的穴位溢出,看来王家的白虎噬魂咒確实歹毒。 “因为你挡了他们的路。” 我缓缓开口,语气平静却带著一丝寒意:“陈家想要用北斗坠尸局炼尸,需要阴年阴月阴时出生的童男童女作为炉鼎。王家想要用白虎噬魂咒养蛊,也需要纯阳之体作为引子。你,恰好符合他们的条件。” 阿木闻言,脸色更加苍白,身体也开始微微颤抖。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著我:“我……我就是他们要找的人?” “没错。”我点了点头,语气肯定:“而且,你的体质比他们想像的还要好。你身怀虎牙印记,天生带有煞气,是炼尸养蛊的绝佳材料。所以,他们才会不惜一切代价,想要除掉你。” “那……那我该怎么办?”阿木的声音带著一丝哭腔,显然是被嚇坏了。 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別怕,有我在,他们动不了你。记住,以后不要隨便吃別人给的东西,特別是食堂老陈给的。还有,儘量不要离开我的视线,更不要单独行动。” “嗯。”阿木点了点头,紧紧抓住我的手,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我拔掉他身上的银针,又从包里掏出一张黄符,叠成三角形,让他贴身佩戴。 “这张护身符能帮你抵挡一部分煞气,但效果有限。想要彻底解决问题,我们必须找到幕后黑手,彻底破掉他们的局。”我沉声说道。 “可是……我们该怎么做?”阿木问道。 我站起身,走到窗边,望著远处灯火通明的工地,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既然他们想要玩,那我们就陪他们玩到底。既然他们想要炼尸养蛊,那我们就让他们自食恶果。”我冷笑一声,语气中充满了自信和决绝“ ”“记住,阿木,从今天开始,你要学会隱藏自己的锋芒,学会偽装自己。我们要让他们以为,你已经彻底被他们控制,让他们放鬆警惕,露出破绽。” “我……我能行吗?”阿木有些犹豫。 “你行的。”我转过身,目光坚定地锁定在阿木的脸:“你有我教你的东西,更有你自己的命硬。只要你听我的,咱们就能翻了这盘棋。” 阿木咬了咬牙,勉强点了点头。他的眼神里还带著几分不安,但那份倔强却渐渐浮了上来。 我知道,这小子骨子里有股韧劲,只要点一把火,就能烧起来。 我从工棚角落的木箱里翻出一小包糯米和一瓶烧酒,走到阿木身边坐下。 “把衣服脱了。”我低声吩咐。他愣了一下,隨即照做,露出瘦得有些嶙峋的上身。 我抓了一把糯米,混著烧酒揉成团,狠狠按在他胸口上。阿木疼得齜牙咧嘴,但没吭声。 “忍著点,这是拔阴毒。”我一边用力搓揉,一边盯著他胸口那块皮肤。 果然,没过多久,糯米糰上渗出一丝丝黑气,像墨汁在水里晕开。 我冷哼一声,把那团脏东西丟进角落,又重新抓了一把乾净的糯米重复了几次,直到黑气不再渗出,才停下手。 “好了,暂时压住了。”我拍了拍手,从裤兜里摸出一根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 烟雾在我面前散开,模糊了工棚里昏黄的灯光。 “今晚你好好歇一下。” 这时,阿木突然犹豫了一下,低声问道:“师父,既然你知道老张今天会死,你为什么不救他?” 我转过头,用怪异的眼神看著他。 阿木被我的眼神看得直发毛,忍不住说道:“师父,我不问了。” 我一脸不屑道:“你以为我没救吗?” 听到我的话,阿木愣住了。 第38章 好言难救该死的鬼 听到我的话,阿木愣住了。 “我今天早上跟他说了,別出工,我来救他,可他根本不听。” 我嘆了一口气,摇了摇头,眼神无奈:“他满脑子都是上工还债,这种人说不清楚的。” 阿木点点头,算是明白了。 我冷笑一声;“说句不好听的话,阎王也救不了该死的鬼,能说的我都说了,能做的我都做了。” “可到头来他还是死了。” “我就这么和你说吧,这个世界上,有些人是听不进別人话的。” 我吐了一个烟圈,眼神冰冷道:“我村子里的那条河,不知道淹死了多少小孩了。作为守村人,我曾经警告过他们很多次,可一点用都没有。” “他们还是会偷偷摸摸去洗澡,然后淹死在里面。” 阿木愣了一下,点了点头:“我们村也有类似的河,每年都会淹死人。说起来也奇怪,无论大家怎么劝,都会有人不长记性下河洗澡。”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我摇摇头,走出了宿舍。 深夜,寂静的工地宛如一座被遗弃的鬼城,四周瀰漫著诡异而压抑的气息。 阿木蜷缩在狭小的行军床上,身躯微微颤抖,陷入了昏睡之中,脸上还残留著几分疲惫与不安。 而我,怀揣著半瓶烧刀子,脚步略显沉重地朝著工地东南角走去。 此时的月光,透著一股异样的清冷,仿若掺了铅粉一般,毫无生气地洒落在这片空旷的工地上。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使得那些林立的钢筋骨架泛著森白的冷光,宛若一个个张牙舞爪的怪物,在黑暗中蛰伏著。 我小心翼翼地来到 2號塔吊基座旁,蹲下身子。 粗糙的水泥地面带著丝丝凉意,透过裤腿,直沁骨髓。 我拧开烧刀子的瓶盖,浓烈的酒香瞬间瀰漫开来,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鼻。 我微微倾斜酒瓶,酒液顺著瓶口缓缓流出,在水泥地上浇出一个歪歪扭扭的八卦形状。 酒液在月光下闪烁著微弱的光芒,带著某种神秘的力量。 紧接著,我伸出指尖,在一旁准备好的香灰中轻轻蘸取。 香灰细腻而冰凉,黏附在指尖上。我全神贯注,在八卦的坤位上,一笔一划地画下一道敕令。 敕令的线条扭曲而神秘,每一笔落下,都带著一种无形的力量,与这寂静的夜、诡异的工地相互呼应。 就在这时,地底深处突然传来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像是有人用指甲在粗糙的墙壁上刮擦。 “嘎吱嘎吱”,尖锐而刺耳。 这声音在寂静的夜里被无限放大,直接钻进了我的耳膜,让我的脊背瞬间泛起一阵寒意。 我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酒瓶,嘴角却勾起一抹冷笑。 我迅速从口袋里掏出事先准备好的铜钱,毫不犹豫地塞进耳朵。 铜钱带著我体温的余温,刚一入耳,老张断断续续的呜咽声立刻在耳道里炸开。 “小林……他们在我胃里塞了槐木钉……”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痛苦与绝望,他的声音在我耳中迴荡,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重锤,狠狠地敲击著我的心臟。 我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 我双指稳稳捏住铜钱,紧接著,我猛然发力一拧,剎那间,老张原本呜咽的声音陡然拔高,瞬间化作尖锐的啸叫。 那声音犹如夜梟啼鸣,直直钻进我的脑髓,震得我脑袋嗡嗡作响。 与此同时,地底深处有一股无形却汹涌的力量被唤醒,源源不断涌出的阴气,如同一股黑色的洪流,顺著地上用酒液浇铸的八卦敕令,呈螺旋状盘旋而上。 阴气所到之处,周围的空气都被冻结。 我呼出的气瞬间化作一团团白雾。那些先前被我用指尖蘸著画敕令的香灰,此刻也被这股阴气裹挟,捲成一个急速旋转的漩涡状。 香灰在漩涡中疯狂飞舞,闪烁著微弱的光芒。 就在这混乱之际,远处 2號塔吊那边传来一阵尖锐刺耳的声响,如同金属撕裂般让人头皮发麻。 只见塔吊的钢索毫无徵兆地突然绷断,断裂的钢索在空中肆意飞舞。 而原本高悬在塔吊上的吊鉤,此刻裹挟著一股浓烈的腥风,如同一颗坠落的流星,笔直地朝著基座裂缝处坠下。 隨著“砰”的一声闷响,吊鉤精准地刺入裂缝之中。 我定睛一看,吊鉤竟变成了一根三寸长的槐木钉,槐木钉上还残留著丝丝缕缕的黑色阴气。 “北斗坠尸局叠五鬼抬棺,这手笔够阴的。” 我低声自语道,脸上满是凝重之色。 我抬手抹了把溅到脸上的水泥渣。 就在这时,我耳中的铜钱突然毫无徵兆地发烫,烫得我的耳垂生疼。 紧接著,老张的残魂在耳道里声嘶力竭地嘶吼起来:“他们用我女儿威胁…陈总胸口…七个铜铃疤…” “懂了。” 我突然笑了一下,讚嘆一声:“怪不得我怎么劝你,你都不为所动,原来是为了女儿。” “可怜天下父母心。” 我摇了摇头,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我知道了,接下来我会为你报仇的。” “你就好好安息吧。” 第二天,阿木醒来,已经恢復了神采。 我带著他游荡在工地里,看著四周的建筑,我讚嘆一声:“这小区快建起来了,我也没啥用了。” “师父,你知道他们这么多事情,他们不会放过你的。”阿木担忧说道。 “怕什么?”我毫不在意道:“区区陈家,弹指可灭。” 阿木一脸诧异的看著我,忍不住说道:“陈家有钱有势有人,想要灭它可太难了。” “难也不难。”我抽著烟,笑容满面说道:“陈家过去也就是普通人家,运势到了发了大財。” “可运这种东西,別人看不见,我却看得见。” “陈家,这几天要倒大霉了。” 阿木兴奋说道:“那真是活该。” “不行,陈家还不能倒,大树底下才好乘凉。” 我微微一笑,眼神冰冷:“但这一次,我要吃它个肚满肠肥!” 第39章 给我一千万 中午。 我和阿木在吃饭的时候,陈雨婷来了。 陈雨婷再次出现在我面前时,熟悉的温柔神情掛在她的脸上。 她微微一笑,低声唤著我的名字,带著一种让人无法拒绝的亲昵。 可我却在这一刻皱起了眉头,因为一股刺鼻的气味钻进了我的鼻腔——那不是她惯用的香调香水,而是一股浓烈的男士香水味,辛辣中带著一丝木质的沉重。 我的心臟猛地一紧,胃里翻涌起一阵难以抑制的厌恶。 “亲爱的,我这几天好忙,都没空看你。” “你想我了吗?” 她靠得更近了些,丝毫没有察觉我的异样,依旧用那双水汪汪的眼睛看著我,像是想要从我这里汲取些什么。 我的眼神冷了下来,嘴角不自觉地扯出一抹嘲讽的弧度。 她还在说著什么,语气里满是热情,可我已经听不下去。 我打断了她,直勾勾地盯著她的眼睛,声音低沉而冰冷:“你陈家这几天要有一劫,会损失半数財產。” 这话像是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的,带著一股莫名的快意。 我看著她那张精致的脸瞬间变得苍白,眼底的温柔被惊慌取代。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喊道:“那你快帮我爸!” 我闻言,冷笑了一声。这笑声在她听来或许刺耳,可在我心里却像是一种宣泄。 她以为我会毫不犹豫地出手?天真。 我故意拉长了语调,慢条斯理地说:“帮他自然没问题,只是透露天机是要折寿的。你们家打算出多少钱?” 这话一出口,我清楚地看到她的脸色变了,从惊慌变成了不悦,甚至带上了一丝责备。 她皱起眉,语气里多了几分赌气:“我们不是一家人吗?” 一家人?我心里冷哼一声,面上却装出一副虚偽的关切,声音柔和得有些做作:“我也是为了我们的未来考虑啊。你回去把这件事情告诉你爹,看看他的反应。” 我故意咬重了“爹”这个字,像是在提醒她,我们之间的关係远没有她想像的那么亲密。 陈雨婷愣了一下,隨即点了点头,眼神复杂地看著我,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她还是转身离开了。 一天后,工地食堂,陈总来了。 他站在我面前,双手插在西装口袋里,语气里带著几分试探:“你说,我最近有一劫?” 他的目光在我脸上扫来扫去,像是在掂量我的话有几分可信。 我迎著他的视线,点了点头,既不热情也不冷淡,只是平静得像是在陈述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实。 “我会损失多少?” “半数,也可能更多。” “那该如何破解?”陈总急忙问道。 我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从桌上拿起一包皱巴巴的烟,抽出一根点上。 烟雾缓缓升起,我眯著眼睛透过白雾看他,心里却已经算好了接下来的每一步。 他皱了皱眉,对我的沉默有些不满,但还是耐著性子等我开口。 我吐出一口烟圈,慢悠悠地说:“你准备出多少钱?” 我的声音平静得像在聊天气,可我这话一出口,他的脸色明显一僵,眼底闪过一丝惊讶,隨即转为审视。 他沉默了一会儿,像是掂量著我的分量,最终沉声开口:“一千万。” 我愣了一下,隨即笑了,笑的有些意味深长。 一千万,这个数字比我预想中的高了几倍,显然他比我想像中更急切。 我夹著烟的手顿在半空,点点头,满意地看向他:“你是不是最近急著拿一块地?” 这话像是隨口一问,可我心里清楚,这才是整件事的关键。 陈总的眼神微微一闪,点了点头,语气里带著几分警惕:“莫非那块地有问题?” 我弹了弹菸灰,神色淡漠:“当然有问题,所以那块地我建议你別抢。” 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可落在陈总耳朵里,却像一颗石子砸进平静的湖面,激起一片涟漪。 他的脸色微变,眉心拧成一个结。 那块地是城郊的一块黄金地皮,价值不菲,业內都盯著,谁拿下谁就能赚得盆满钵满。 他眯起眼睛,盯著我,声音里多了几分不甘:“我找法师去当地看了,没什么问题。” 这话像是自我安慰,又像是在反驳我,可我听得出,他心底已经有些动摇了。 我吸了一口烟,吐出白雾,语气平静得近乎冷漠:“我没看过那块地,但这根本不重要。我看的是你的財运” 我顿了顿,目光在他脸上扫了一圈:“我能感觉到,你的財运这段时间极差。” 这话半真半假,我的確没去过那块地,可陈雨婷来找我时,我旁敲侧击问过,她无意间透露了陈家最近的大动作——也就是这块地。 我知道,这是个机会,一个能让我在陈家面前站稳脚跟的机会。 陈总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他盯著我,眼底的狐疑和愤怒交织在一起,像一头被逼到墙角的老狼。 他沉默了半晌,终於开口,声音低得像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如果我听了你的,损失惨重该怎么办?” 我笑了,笑得有些轻狂,手里的菸头被我掐灭在桌上。 我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那我任由你处置。” 这话说得隨意,可语气里的底气却让陈总的眼神猛地一缩。 他看著我,像是在重新评估我的斤两,半晌,他才冷哼一声:“好,我就信你一次。” 他转身离开时,背影明显比来时多了几分沉重。 我靠在椅背上,点燃另一根烟,烟雾模糊了我的视线。 陈总走了,可我知道,这事还没完。 那块地背后到底藏著什么,我不清楚,但我知道,陈家一旦放弃,死对头王家必然会扑上去抢。 到时候,陈总会不会后悔今天的决定?我不在乎。 我在乎的,是这一千万。 阿木早就吃完了面,正低头玩手机,偶尔抬头瞥我一眼,眼神里带著点探究,却没开口。 我知道他在等我说点什么,可我懒得解释,脑子里全是接下来要走的棋。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透,窗外飘著细密的雨丝,空气潮湿得让人胸口发闷。 我刚起床,手机就震了起来,是陈雨婷打来的。 她声音急促,带著几分哭腔:“你昨天跟我爸说了什么?他一晚上没睡,把家里搞得鸡飞狗跳!” 我揉了揉太阳穴,语气懒散地回:“我让他別碰那块地。” 她顿了一下,隨即声音拔高了几度:“你疯了?那块地是我们家翻身的机会!你知不知道他有多看重这件事?” 我听著她气急败坏的语气,心里却没半点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我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看著雨水顺著玻璃滑出一道道痕跡,淡淡地说:“翻身?那块地是个坑,掉进去你们家就完了。” 她愣住了,呼吸声透过听筒传过来,急促而凌乱,像是在消化我的话。 半晌,她低声问:“你確定?” 我没直接回答,反而问她:“你爸今天什么打算?” 她支吾了一下,似乎不太想说,但我没给她逃避的机会,语气冷了几分:“说。” 她终於嘆了口气,小声道:“他早上叫了几个风水师,说要再去那块地看看。” 我冷笑了一声,果然,陈总没那么容易信我。 掛了电话,我点上一根烟,站在窗前盯著外面的雨。 雨越下越大,街上行人撑著伞匆匆而过,像一群没头的苍蝇。 我眯起眼睛,心里盘算著下一步。 陈总是个老狐狸,多疑又固执,他嘴上不服软,可昨天我的话显然在他心里砸下了一块石头。 他请风水师去看的,不过是给自己找个台阶下罢了。 可我知道,他最终会听我的——不是因为他信我,而是因为他怕输。 果不其然,到了中午,陈雨婷又打来了电话。 这次她的声音低了许多,没了早上的歇斯底里,反而透著点疲惫:“我爸听你的了。” 我挑了挑眉,手里的烟停在半空,没急著接话。 她顿了顿,接著说:“他早上带著几个风水师去了那块地,回来的时候脸色黑得像锅底。说是那边风水有问题,藏著什么『绝户煞』,不吉利。” 我听到这儿,嘴角不由自主地翘了翘。 风水师的话不过是託辞,陈总真正怕的,是我那句“损失半数財產”的警告砸中了他的软肋。 “那他怎么打算?”我问道,语气故意装得漫不经心。 陈雨婷嘆了口气:“还能怎么打算?他已经通知手下人撤了,下午就正式放弃竞標。” 她顿了一下,忽然压低声音,像是在试探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什么?” 我笑了,笑声透过听筒传过去,带著点意味深长:“我要是真有那本事,还用在这儿跟你磨嘴皮子?” 她没吭声,估计是被我噎得无话可说,片刻后才小声嘀咕了一句:“那块地要是真没问题,我看你怎么收场。” 说完她就掛了电话。 第40章 你接下来要有一劫 我扔下手机,靠在沙发上,盯著天板发了一会儿呆。 陈总放弃那块地,消息很快就会传出去。 王家那帮人就像闻到血腥味的鯊鱼,肯定会扑上来抢。 这对我来说,是个再好不过的结果——陈家退了,王家进了,不管那块地是福是祸,帐都不会算到我头上。 果然,第二天傍晚,阿木一边啃著包子一边跑来告诉我:“王家出手了。那块地昨晚连夜被他们拿下,今天早上已经开始动工了。” 他一边说,一边斜眼看我,像是在等我的反应。 我只是点了点头,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没多说什么。 阿木忍不住问:“师父,你真確定那块地有问题?” 我瞥了他一眼,懒洋洋地说:“有没有问题,跟我有什么关係?我又不是王家人。” 他被我堵得一愣,挠了挠头,嘀咕了一句:“师父,你这人,真是阴得慌。” 接下来的几天,城郊那块地的动静成了街头巷尾的谈资。 王家动作快得很,三天不到,工地上已经搭起了架子,机器轰鸣声隔著老远都能听见。 陈雨婷倒是没再联繫我,估计是忙著安慰她那颗心有不甘的老爹。 可我知道,陈总这人精明归精明,却也爱面子,他不会轻易承认自己被我唬住了,肯定还在暗地里盯著王家的动静,想找点心理安慰。 三天后,手机突然震起来,我正坐在屋里,手边放著一杯凉透的茶,窗外雨后的空气夹著泥土味钻进来,湿漉漉得让人有些烦躁。 屏幕亮起时,我瞥了一眼,是陈总的號码。 接起电话,还没来得及开口,他的怒吼就如同一记重拳砸了过来,几乎要把我的耳膜震得嗡嗡作响:“王家的挖掘机挖出了温泉!现在那块地估值翻了三倍!” 他的声音嘶哑而尖锐,像一把生了锈的刀,带著愤怒和不甘,反覆在我耳边剐蹭。 我没急著回话,手指轻轻摩挲著桌上的占星仪,冰冷的金属触感让我冷静了几分。 镜片里映出我眉心那团黑气,像一团浓墨在水里晕开,比昨天又重了几分。 我眯起眼睛,盯著那团黑气,心里一阵刺痛——这反噬来得太快,快得让我有些猝不及防。 陈总还在电话那头咆哮:“你让我放弃那块地,说是有劫!现在王家赚得盆满钵满,我却成了笑话!你知不知道我这几天是怎么熬过来的?股东们的电话一个接一个,我连家门都不敢出!” 他的声音里夹杂著愤怒和一丝颤抖,像是个输红了眼的赌徒在最后一搏后崩溃。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胸口那股莫名的战慄,慢条斯理地拿起软布,继续擦著占星仪。 布料在镜面上滑动,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像是在安抚我心里的躁动。 我终於开口,声音低沉而平静,像是在说一件与他无关的小事:“温泉是吧?那恭喜王家了。” 这话故意带了几分嘲讽,我知道这会让他更炸毛,可我就是想听听他还能吼出什么。 果不其然,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几乎要破音:“你还有脸说恭喜?你知不知道我信了你,损失了多少机会?我现在在圈子里抬不起头,你让我怎么跟董事会交代?” 我冷笑了一声,手里的动作没停,擦得更慢了些,像是在品味他的愤怒。 占星仪的镜面渐渐清晰,映出我眼底一闪而过的寒光。 我靠在椅背上,语气懒散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冷硬:“你急什么?我说的是你有劫,又没说那块地一定没东西。” 这话半真半假,我心里其实早就猜到那块地不简单,但温泉这种事,我还真没算到。 反噬来得这么猛,恐怕是我低估了天机的代价。 陈总愣了一下,像是被我噎住了,呼吸声粗重地从听筒里传过来,像一头被勒住脖子的野兽。 “你什么意思?”他的声音低下去几分,带著几分怀疑和试探。 我弹了弹指尖的灰尘,淡淡地说:“意思是,你信我是对的。那块地就算有温泉,也不一定是你能吞下的。” 我顿了顿,目光落在窗外,雨停了,天边露出一抹灰白的亮光。 “王家现在得意,可你等著看,他们未必笑到最后。” 陈总沉默了片刻,呼吸渐渐平缓下来,可我能感觉到他心里的不甘还在翻涌。 他终於低声问:“你总要给我个说法!” 我靠回椅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著占星仪的边缘,脑子里却在飞快地盘算。 温泉的事確实出乎意料,我当初只是凭直觉觉得那块地有问题,具体是什么,连我自己都没摸透。 可现在反噬来得这么猛,显然是我触了什么不该触的底线。 我眯起眼睛,盯著镜面里自己的影子,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笑——天机这东西,果然不是隨便能窥探的。 “说法?” 我轻笑了一声,语气里带上几分故作轻鬆的揶揄:“陈总,你要说法,我可给不了。我只能告诉你,你这劫还没完。王家现在是得意,可你信不信,这温泉未必是他们的福星?” 果不其然,他的声音立刻紧了起来:“你这话什么意思?温泉还能是祸?” 我没急著回答,起身走到窗边,推开半扇窗户。 雨后的空气凉颼颼地灌进来,夹著泥土和草腥味,让我脑子清醒了不少。 我回头瞥了眼占星仪,那团黑气像是活了似的,在镜面上缓缓游动。 “你要是相信我,就再等三天,那个工地必出事。” “好,我就给你三天时间。”陈总说完,冷哼一声,掛断了电话。 果然,没过两天,阿木又跑来找我。这傢伙嘴里塞著半个包子,含糊不清地说:“师父,你真是神了!你猜怎么著?王家的工地出事了!” 我挑了挑眉,示意他接著说。 他咽下包子,兴奋得眼睛都亮了:“昨天晚上,他们挖温泉的时候,地下冒出一股黑水,臭得要命。接下来整个工地的工人,全都病倒了。” “后来经过检测,那地下全是黑水,根本打不了桩,这块地算是砸在王家手里了,损失无比巨大!” 他顿了顿,斜眼看我:“师父,你是不是真算到了?” 我没理他的揶揄,只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掩住嘴角那抹藏不住的笑意。 黑水?这倒是比我预想的还热闹。 我放下杯子,淡淡地说:“算没算到不重要,重要的是陈总现在估计得给我烧高香了。” 阿木一愣,隨即哈哈笑起来:“还真別说,今天早上陈雨婷给我打电话,问你这两天有没有空,说她爸想请你吃饭。” 我闻言,哼了一声,懒洋洋地靠回椅背。陈总这老狐狸,果然是墙头草,风一吹就倒。前几天还恨不得跟我翻脸,现在又巴巴地来示好。 几天后,陈总的饭局如约而至。 他挑了个高档餐厅,包厢里灯光暖黄,桌上摆满了菜,空气里飘著淡淡的酒香。 他一见我,脸上就堆满了笑,亲自起身给我倒酒,语气里满是客套:“这次多亏了你啊,不然我真栽在那块地上。” 我接过酒杯,轻轻晃了晃,没急著喝,只是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陈总客气了,我也就是瞎猜。” 他摆摆手,连声说:“瞎猜也比我那几个风水师强。你是没看见,王家现在那副惨样,工地停了不说,还得赔一大笔钱。” 陈雨婷坐在一旁,低头抿著杯子里的果汁,偶尔抬头看我一眼,眼底的情绪复杂得让人猜不透。 我懒得去琢磨她,端起酒杯跟陈总碰了一下,淡淡地说:“王家的事还没完,你等著看吧。” 陈总一愣,隨即点了点头,眼里闪过一丝精光:“那我可得听你的,多留个心眼。” 他说著,漫不经心地伸出手,將一个支票递给了我:“这是你应得的。” 我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支票上的数字,顿时微微一笑。 这一千万,终於是到手了。 第41章 狡猾的老狐狸 我接过支票,手指轻轻摩挲著薄薄的纸片,嘴角却没什么笑意。 陈总坐在对面,端著酒杯,脸上掛著那副生意人的笑,可眼神却像淬了冰,凉颼颼地往我脸上扫。 “小林,这钱你拿著,心里踏实吗?” 他语气轻鬆,像在聊天气,可敲桌面的手指却暴露了他的心思。 我没急著回,放下支票,拿起酒杯抿了一口。 酒味有点涩,我眯起眼睛,看著他那张笑得滴水不漏的脸,慢悠悠地说:“陈总,钱是好东西,可惜买不来天机。你那工地三天两头出事,真当是运气不好?” 他乾笑两声,摆手道:“小林,你这话我可听不懂。工地的事儿,不就是意外吗?哪个搞开发的没点糟心事?我找你是看你本事大,想让你帮我压压邪气,可別给我扣什么帽子啊。” 我冷哼了一声,懒得跟他绕弯子,直接说道:“压邪气?陈总,你心里清楚,那块地的北斗坠尸局不是隨便冒出来的。七个桩位,地煞交匯,摆明了是衝著財运去的。可惜啊,这局没收好尾,反把自己搭进去了。” 陈总的脸色僵了僵,手里的酒杯晃了一下,差点洒出来。 他盯著我,语气硬邦邦地说:“小林,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什么北斗坠尸局,我听都没听说过!你要是说我布这个局害人,那死的工人跟我可没半点关係。我是生意人,做事讲良心,哪会干那种缺德事?” 我眯起眼睛,看了他半晌。 他那张脸绷得跟石头似的,可眼角的细纹却出卖了他。 我没点破,只是从兜里摸出手机,调出地图,指著那七个红点:“《撼龙经》里写得明白,北斗坠尸局能聚財锁运,可要是桩位错了,就成了天狗食月局,財气漏得跟筛子似的。你说跟你无关,可这形状摆在这儿,谁信?” 陈总瞥了一眼屏幕,哼了一声:“小林,你这是拿地图嚇唬我?我不懂这些玄乎的东西,那工地的事儿,我只管出钱,底下人怎么弄我不管。工人死了我还赔了不少钱呢,你不会想说我故意害他们吧?” “陈总,你那天拿的铜铃,裂了吧?”我语气平淡,眼睛却死死锁在他脸上。 他点点头,声音有点虚:“裂了,我还以为是摔的。” “摔的?”我哼了一声,晃著铃鐺:“这上面的北斗七星纹,你从哪儿弄来的?” 他顿了一下,低声说:“一个老朋友给的,说是能镇邪。我想著工地邪乎,就留著用用。怎么,这也有问题?” 我没直接答,靠回椅背,盯著他看了半晌。 心照不宣的东西,谁也没捅破那层窗户纸。 我终於开口,声音低得像在耳语:“三天后,子时,你去王家工地西南角,拿一碗鸡血泼在地上。这不是解局,是止损。財运漏了多少,看你造化。” 陈总咬了咬牙,低声说:“行,我听你的。” 三天后,深夜。 王家工地上一片死寂,黑水的臭味还飘在空气里,像个甩不掉的鬼影。 陈总站在西南角,手里端著一碗鸡血,月光照在他脸上,显得有些阴沉。 他没带那裂了的铜铃,只按照我说的,猛地把鸡血泼在地上。血渗进土里,发出“滋滋”的声音,像是有什么在下面挣扎。 我站在远处,冷眼看著。地面震了一下,一股黑气从土里冒出来,绕著他脚踝转了一圈,又散进夜风里。 陈总踉蹌了一下,扶著旁边的铁架才站稳,抬头看向我,声音有点哑:“这就算完了?” 我走过去,蹲下身盯著那块被血染红的土,淡淡地说:“对你来说,完了。財运漏得差不多了,这块地你最好別再碰。” 陈总骂了一句:“真是晦气,这块地和我真是犯冲!” 次日清晨,我的手机猛地响了起来。来电是陈总,他的声音急得像是被火燎了嗓子:“小林,你快来工地!又出事了!死人了,这次……这次太邪门了!” 我掛了电话,心头一沉,抓起外套就往外跑。 此时工地门口已经围了一圈人,空气里瀰漫著一股淡淡的腥臭味。 陈总站在大门旁,满脸蜡黄,眼圈乌黑,像是一夜没睡。他看见我,忙不迭跑过来,声音都在抖:“小林,你快看看,这次真的不对劲,太他妈邪乎了!” 我没多废话,跟著他挤进人群。工人们围成一圈,低声议论著什么,眼神里满是惊恐。 我拨开人群,走到了最前面,一眼就看到了那具尸体。 这个叫张新宇的年轻工人,二十出头的模样,仰面倒在工地中央的水泥地上。 他的死状让我胃里一阵翻腾——整个人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內到外拧了一圈,胳膊和腿扭曲成不自然的弧度,像是被人硬生生折成了麻。脸上却没有半点痛苦的表情,反而带著一种诡异的笑。 她嘴角咧开,眼珠子瞪得溜圆,直勾勾地盯著天空。 最诡异的是他的胸口,衣服破了个大洞,里面却空荡荡的,心臟像是被人掏走了一样,血都没流多少,边缘整齐得像是被刀切过。 我蹲下身,盯著空洞的胸口,眉头皱得死紧。 陈总在我身后哆嗦著说:“早上发现他的时候就这样了,工人们说他昨晚还好好的,夜班巡逻的时候还跟人聊了几句。可今早……就成了这模样,连个声都没吭。” 我没吭声,手伸进口袋摸出那枚陈总给我的裂纹铜铃,指尖划过铃身时,那股熟悉的凉意又钻进了皮肤。 我站起身,环顾四周,工地上的黑气比上次来的时候更浓了,像是有一张无形的网笼罩著这片地方。那股腥臭味也更重,风一吹,像是从地底下渗出来的。 “北斗坠尸局……”我低声呢喃,脸色微变。 这局变了,上次来的时候,阴气虽重,但还算稳定,顶多是慢性侵蚀。 可现在,这死法,这股气息,分明是有人动了手脚,把这局彻底激活了。原本的“坠尸”只是引魂夺命,慢慢耗人精气,可现在这架势,像是直接开了杀戒,狠辣得不留余地。 第42章 天狗食月局 陈总在听到“北斗坠尸局”时,脸色猛地一变。 这个精明的开发商恐怕到现在都没意识到,自己精心策划的风水杀局早已成了別人的嫁衣。 “陈总你看。“ 我故意用脚尖碾碎地上一块凝结的血痂,指著周围的布局说道:“按《撼龙经》记载,北斗坠尸需取七处地煞交匯点埋下镇物,可您选的桩位…” “怎么瞧著像是被人用引魂钉强行掰成了天狗食月局?” 陈总掏手帕擦汗的动作顿在半空,他脸色顿时一变:“怎么会这样?” 阿木突然拽我衣角。顺著他颤抖的手指望去,那滩尚未凝固的血泊里漂浮著几缕金丝。 我蹲下身用桃木簪挑起细看,金丝表面附著层黏液,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晕——是东南亚炼尸术常用的金蚕蛊丝。 我心中一凛,这金蚕蛊丝不是寻常之物,只有泰国最顶尖的降头师才能炼製。 看来,这局中还有第三方势力在暗中操控。 “师父,这是什么?“阿木声音发颤。 我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將金丝小心地收入一个玉制小盒中。 起身时,我注意到陈总的目光紧盯著我的动作,眼中闪过一丝我无法解读的情绪。 “陈总,“我平静地说,“看来您的工地上不止一位』客人』啊。” 陈总脸色变了又变,最终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你说笑了,我请的只有你一位大师。” 我心中冷笑。 北斗坠尸局本是陈总设计用来压制竞爭对手的手段,却不知何时被人暗中改动,变成了更加凶险的天狗食月局。而这金蚕蛊丝的出现,更是说明局势已经超出了他的掌控。 “这尸体不能动,“我对陈总说,“至少在我查清楚之前。” 陈总点头如捣蒜:“一切都听你的安排。” 我转向阿木,低声道:“去拿我的黑檀木盒来。” 阿木匆匆离去。我趁机环顾四周,工地上的工人们都远远地站著,眼中满是恐惧。 我的目光扫过每一个角落,寻找可能的蛛丝马跡。 当阿木带著黑檀木盒回来时,我从中取出一枚铜钱,放在死者空洞的胸口上。 铜钱立刻开始旋转,速度越来越快,最后竟然直立起来,像陀螺一样在胸腔中央高速旋转。 “果然。“我低声道。 陈总紧张地问:“怎么了?” “心臟不是被掏走的,“我说,“是被化掉的。” “化掉?“陈总脸色煞白。 我点点头:“金蚕蛊能分泌一种特殊的液体,可以溶解人体组织而不留痕跡。这种手法,在泰国北部的某些降头师中很常见。” 陈总的手不自觉地摸向西装內袋,那里应该藏著他的另一枚铜铃。我注意到他的动作,但没有点破。 “陈总,“我直视他的眼睛:“您確定没有告诉我什么重要的事情吗?比如,这块地的真正来歷?” 陈总避开我的目光:“就是普通的开发土地,我已经告诉你了。” 我不再追问,转而对阿木说:“准备一下,今晚我们要做场法事。” 阿木点头,眼中满是担忧。 回到车上,他终於忍不住问:“师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金蚕蛊丝?” 我点燃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阿木,记住,永远不要相信陈总告诉你的故事。” 我看向窗外,工地上的黑气在阳光下翻腾,如同活物。陈总站在原地,脸上的表情复杂难辨。 “这个局,“我缓缓吐出一口烟,“已经不是简单的风水杀局了。有人在利用陈总的贪婪,引出更大的东西。” “什么东西?“阿木问。 我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看向远处的天空。北斗七星虽然在白天看不见,但我知道它们就在那里,冷冷地注视著这一切。 我沉默片刻,將菸头按灭在车窗边缘的菸灰缸里。 “你知道为什么古人称北斗为』魁』吗?“我没有直接回答阿木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阿木摇头,眼中满是困惑。 “因为北斗七星的排列,像一把勺子,又像一把刀。勺,能盛水养生;刀,能断命索魂。“我的声音低沉:“而天狗食月局,则是將北斗的杀伐之气引向特定目標,如同天狗吞噬月亮,无声无息地吸乾目標的生机。” 车窗外,工人们已经开始用塑料布遮盖张新宇的尸体。陈总站在一旁,不停地用手帕擦拭额头的汗水,眼神闪烁不定。 “师父,那金蚕蛊丝又是怎么回事?“阿木追问道。 我从口袋里取出那个玉制小盒,轻轻打开。金丝在盒中微微蠕动,仿佛有生命一般。 “金蚕蛊是泰国北部最邪门的降头之一,据说只有经过九九八十一天不间断的人血餵养,才能炼成。“我用桃木簪轻轻拨动金丝,“它不仅能溶解人体组织,还能窃取死者的三魂七魄,为施术者所用。” 阿木倒吸一口冷气:“那张新宇他…” “他的魂魄已经被摄走了,用来强化某种更大的法术。“ 我合上盒子,脸色诧异:“问题是,谁会在这种偏远的工地上下这么大的本钱?” “去,给我在网上查一查。”我说道。 阿木点点头,掏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滑动。 他皱著眉头,搜索了一会儿后,抬头看向我,声音里带著一丝无奈:“师父,这地方太偏了,网上几乎没啥记录。唯一能找到的,就是个模糊的新闻,说这块地十几年前是个废弃的砖窑场,后来因为一场大火烧得乾乾净净,就荒废了。具体细节,连个像样的报导都没有。” 我眯起眼睛,目光再次投向那片荒地。 砖窑场,大火,荒废——这些词在脑海中盘旋,隱约勾勒出某种模糊的轮廓。 我掐了掐指尖,算了算时辰,低声道:“查不到也没关係,有些东西,藏得越深,越说明有鬼。” 阿木咽了口唾沫,眼神有些不安:“师父,您是说,这块地有问题?” “不是有问题,”我顿了顿,语气沉了下来,“是它本身就是个问题。” 我推开车门,走下车,阿木紧跟在我身后。工地上的空气中瀰漫著一股淡淡的焦臭味,像是什么东西被烧焦后残留的气息。 我走到那片荒地边缘,蹲下身,隨手拔起一根杂草。草根处带著一丝暗红色的泥土,像是渗了血。我搓了搓手指,泥土的触感黏腻异常,隱隱透著一股腥气。 “阿木,你闻闻。”我把手指伸到他面前。 阿木凑近一嗅,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捂著嘴乾呕了两声:“这……这是血腥味?” “不是普通的血,”我站起身,拍掉手上的泥土,“是尸血。烧过之后渗进土里的那种。” 阿木瞪大了眼睛,声音都在发颤:“师父,您是说,这下面埋过人?” 我没直接回答,而是从黑檀木盒里取出一根桃木钉,猛地插进脚下的泥土。 钉子入土的瞬间,一股黑气从缝隙中窜了出来,带著刺鼻的恶臭,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地下翻滚挣扎。 我迅速后退一步,低声念了一句镇魂咒,黑气才缓缓散去。 “不是埋过人,”我冷冷地说,“是烧过人。活生生烧死的。” 阿木被这突如其来的景象嚇得连退几步,差点跌坐在地上。他喘著粗气,结结巴巴地问:“那……那砖窑场的大火……” “恐怕不是意外。”我转过身,目光扫向远处仍在忙著擦汗的陈总。 他似乎察觉到我的视线,僵硬地笑了笑,朝这边挥了挥手。 我没理会他,继续对阿木说:“这片地十几年前被火烧过,烧的不是砖,是人。怨气没散乾净,聚成了一个天然的阴局。陈总想用北斗坠尸局压住对手,却不知道自己踩进了一个更大的坑。” 阿木愣愣地看著我,好半天才挤出一句:“那金蚕蛊丝呢?是谁放的?” “金蚕蛊不是隨便能弄到的,” 我低头看了看插在地上的桃木钉,上面已经爬满了细小的裂纹:“能用这种东西的人,要么是泰国来的降头师,要么是有人了大价钱请来的。这不是简单的风水斗法,是有人在借这块地的怨气炼更大的东西。” “炼什么?”阿木的声音几乎低不可闻。 我抬起头,看向那片荒地的深处。风停了,草丛却还在微微颤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地下呼吸。 我眯起眼睛,低声道:“炼尸。” 阿木倒吸一口冷气,手不自觉地抓紧了我的袖子:“炼尸?那……那张新宇的死……” “只是个开始。” 我打断他,语气平静却带著一丝寒意:“张新宇的魂魄被金蚕蛊摄走,尸体却留在这里。魂魄是祭品,尸体是引子。有人想在这片土地上,唤醒点什么。”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低沉的轰鸣声,像是有什么重型机械启动了。 我转头一看,陈总正站在搅拌机旁,手忙脚乱地指挥工人,想把老张的尸体拖出来。 我眉头一皱,快步走过去,喝道:“住手!” 陈总被我突如其来的声音嚇了一跳,手里的手帕掉在地上。 他乾笑两声,掩饰著慌张:“我这不是想收拾一下,免得嚇著大家嘛。” “收拾?”我冷冷地看著他,指向那半截还掛在搅拌机上的残尸。 “这尸体一动,阴气就散了。你是想让整个工地的人都跟著倒霉?” 陈总脸色一僵,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话来。 我没再理他,转身对阿木说:“去准备香炉和硃砂,今晚的法事不能拖了。” 阿木点点头,匆匆跑回车上。我站在原地,目光再次扫过那片荒地。 夕阳西下,天边染上一层血红,荒地上的草丛在风中摇曳,像无数只手在挣扎著伸向天空。我摸了摸口袋里的铜铃,铃舌上的三根头髮已经开始发烫。 “看来,”我自言自语道:“今晚有的忙了。” 第43章 降头师 天色渐暗,工地上最后几个工人收拾工具离开,陈总站在不远处,眼神闪烁,似乎还想说些什么。 但最终他只是低声嘟囔了一句“晚上小心”,便钻进他的车,扬长而去。 荒地上只剩下我和阿木,空气中那股焦臭味愈发浓烈,像是从地底深处渗出来的怨念。 阿木从车里搬下香炉,摆在地上,手忙脚乱地用硃砂画了一圈简单的镇魂阵。 他一边画一边偷瞄我,小声问:“师父,您真觉得今晚会出事?” 我没抬头,手指在铜铃上轻轻一敲,铃声清脆却带著一丝迴荡不断的余韵。 我低声道:“你听这声音,铃舌发烫,魂魄已经在这附近徘徊了。今晚不把事情了结,这块地的阴气会越来越重。” 阿木咽了口唾沫,手上的硃砂抖了一下,差点画歪。 他赶紧稳住心神,把香炉点上三炷香,烟雾裊裊升起,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诡异。 我从怀里掏出一张黄纸,咬破指尖,在上面迅速画了一道拘魂符,符纸刚一画完,风突然停了,周围的草丛却“沙沙”作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暗中窥视。 “来了。”我低声说,把符纸贴在香炉边上,符纸上的血跡隱隱发亮。 阿木紧张地四下张望,声音压得极低:“师父,我怎么觉得……有点冷?” “不是冷,是阴气聚起来了。” 我从地上捡起那根裂纹满布的桃木钉,插进香炉旁的土里。 钉子刚一入地,香炉里的烟雾突然猛地一窜,像是被什么东西吹散了。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我眯起眼睛,目光锁定在荒地深处,那里隱约浮现出一团黑影,模糊不清,却散发著一股让人毛骨悚然的压迫感。 “张新宇?”阿木试探著喊了一声,声音在空旷的荒地上迴荡,却没有回应。 “不是他。”我站起身,手里的铜铃轻轻摇动,铃声越来越急促。 “张新宇的魂魄已经被金蚕蛊摄走,这东西是地底的怨灵。烧死的人太多,聚成了一团,连魂魄都没散乾净。” 黑影缓缓靠近,草丛被压得低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碾过。 我迅速从腰间抽出一把桃木剑,剑尖直指那团黑影,低喝道:“现形!” 剑尖划出一道红光,黑影像是被激怒,猛地膨胀开来,化作一团扭曲的人形,它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一张裂开的大嘴,里面隱约能听见无数惨叫声重叠在一起。 阿木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手里的硃砂罐子摔了个粉碎。 “师……师父,这是什么玩意儿!”阿木的声音都在发抖。 “阴火烧出来的怨灵,没形体,全凭怨气支撑。”我咬紧牙关,手腕一翻,桃木剑在空中划出一道符咒,剑光直刺黑影。 那东西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啸,猛地扑过来,我侧身一躲,剑尖擦著它的边缘划过,带出一缕黑烟。 “阿木,別愣著,把镇魂阵补上!”我一边挥剑格挡,一边喊道。 阿木手忙脚乱地爬起来,从包里抓出一把硃砂,胡乱撒在阵法上。 那黑影似乎察觉到什么,动作变得更加狂暴,几次试图衝破我的剑势,都被我逼了回去。 可我心里清楚,这东西没有实体,单纯靠剑是杀不死的。 “师父,阵好了!”阿木喊道,声音里还带著哭腔。 我瞥了一眼,镇魂阵歪歪扭扭,但总算勉强成型。 我迅速退到阵旁,手中的铜铃猛地一甩,铃声大作,黑影像是被无形的力量牵引,踉蹌著撞向阵法中央。 就在它触碰到硃砂的瞬间,我將拘魂符一把按进香炉,符纸“轰”地燃起一团青焰,黑影发出一声悽厉的嚎叫,身体开始扭曲收缩。 “成了?”阿木瞪大眼睛,喘著粗气问。 “还没。”我冷冷地说,盯著那团逐渐缩小的黑影:“这只是个小的,真正的东西还在下面。” 话音刚落,地面突然震了一下,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地下翻滚。 香炉里的火焰猛地熄灭,镇魂阵的硃砂线开始龟裂,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从地底涌上来。 我低头一看,脚下的泥土竟然渗出一片暗红色的液体,像是鲜血在缓缓流动。 “师父……”阿木的声音几乎要哭出来,“这……这是啥啊?” 我紧握桃木剑,目光沉了下来:“炼尸的引子动了。有人在这下面埋了东西,尸气要聚齐了。”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低沉的脚步声,我猛地转头,看见一个身影从黑暗中走来。 他披著一件破旧的黑袍,脸上蒙著布,只露出一双阴冷的眼睛,手里拿著一根弯曲的木杖,杖头掛著一只金光闪闪的小虫——金蚕蛊。 “看来,” 那人沙哑的开口,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你们坏了我的好事。” 我眯起眼睛,冷笑一声:“降头师?” 他没回答,只是抬起木杖,金蚕蛊发出一声尖利的鸣叫,地面的血跡突然沸腾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 我深吸一口气,將桃木剑横在胸前,低声对阿木说:“准备跑,这傢伙不是我们能对付的。” 可还没等我话说完,地面猛地一震,一只乾枯的手从泥土里伸了出来,指甲尖锐,带著一股浓烈的尸臭。 阿木嚇得尖叫一声,我一把拉住他,咬牙道:“跑不了了,拼了!” 那只乾枯的手刚从泥土里探出,紧接著又是一只,两只,三只……眨眼间,地面像是被撕裂开无数道口子,一具具乾瘪的尸体从地底挣扎著爬了出来。 它们动作僵硬,眼眶空洞,嘴里发出低沉的嘶吼,尸臭扑鼻而来。 我眯起眼睛,目光如炬,扫过这些蛊尸,空气中隱约浮现出一道道晦暗的气流,直衝天际。 我冷哼一声,转头看向黑袍人,运势在他头顶盘旋,像是乌云压顶,五鬼缠身,命宫已黑得像是染了墨。 可这傢伙居然还能硬撑,显然是用邪术强行续命。 “师父,这……这怎么办?”阿木声音发颤,手忙脚乱地从包里掏出一把糯米就要撒出去。 “別费劲,糯米对蛊尸没用。” 我一把按住他的手,目光锁在黑袍人身上,嘴角微微上扬:“这傢伙命不久矣,我倒要看看他还能撑多久。” 黑袍人察觉到我的视线,冷笑一声,木杖一挥,金蚕蛊尖鸣著飞出,蛊尸们像是被注入了某种力量,动作陡然加快,朝我们扑来。 我不慌不忙,手指在空中虚画几下,眼中闪过一道金光。 黑袍人的运势在我眼中清晰可见——命线已断,气数將尽,只是靠金蚕蛊吊著一口气。 “阿木,站我身后。” 我低喝一声,脚下踏出七星步,手腕一翻,桃木剑直指黑袍人。 我没直接对付那些蛊尸,而是盯著他的命门,沉声道:“你这运势,印堂发黑,命宫崩裂,五鬼催命已到尽头,还敢跟我斗?” 黑袍人一愣,像是没想到我会说出这话,木杖顿在半空,声音沙哑地反问:“你……你能看命?” “看命?”我冷笑一声,“我不仅能看,还能改。” 话音刚落,我咬破手指,鲜血滴在桃木剑上,剑身顿时泛起一层红光。 我猛地一挥剑,剑气直衝黑袍人头顶那团乌云般的运势,像是利刃划破迷雾,硬生生將他命宫的黑气撕开一道口子。 “啊!” 黑袍人发出一声惨叫,身子猛地一晃,像是被抽走了什么东西,踉蹌著退了两步。 他捂著胸口,蒙著布的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你……你做了什么?!” “不过是断了你最后一丝气运。”我淡淡道:“你用金蚕蛊续命,强压五鬼催命之相,现在我把你的偽装撕了,看你还能撑几息。”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黑袍人瞪大了眼睛,似乎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 他摇晃著脑袋,疯狂喊道:“改运这种事情,那有那么容易?除非你是……” 第44章 再赚一千万 话音未落,那些蛊尸突然齐齐停下动作,像是失去了操控,一个个僵在原地,关节“咔咔”作响,隨后轰然倒地,化作一堆黑灰。 金蚕蛊在空中哀鸣一声,像是断了线的风箏,跌落在地,翅膀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你敢毁我的蛊!” 黑袍人目眥欲裂,声音里满是怨毒,可他刚抬起木杖,胸口猛地一震,一口黑血喷了出来,整个人像是被抽乾了力气,跪倒在地。 我缓步走上前,俯视著他,眼中金光再闪。 他的运势在我视线中彻底崩塌,命宫的黑气散尽,只剩一团死灰色的雾,预示著大限已至。 我冷声道:“这块地的冤魂是你害的,炼尸引蛊,逆天行事,现在是时候还债了。” 黑袍人喘著粗气,怨恨地瞪著我,低吼道:“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地下的东西……你压不住……” 他话没说完,地面突然一震,一道裂缝从他脚下炸开,黑气翻滚而出,隱约有无数哭嚎声传来。 我皱起眉头,低头一看,裂缝深处一股浓烈的煞气冲天而起,隱约凝聚成一个巨大的影子,比普通的怨灵强了数倍。 “师父,这是什么!”阿木躲在我身后,声音都在发抖。 “尸气聚成的煞灵。”我沉声道,转头看向黑袍人:“看来你死前还留了一手。” 黑袍人嘴角扯出一丝狞笑,可还没等他开口,我手指一弹,一滴血落在地上,瞬间化作一道红光,直衝那煞灵而去。 我闭上眼睛,默念咒语,眼前浮现出煞灵的运势——这东西虽强,但毕竟是死物,气运早已断绝,只是被黑袍人强行拘禁在此。 “散!” 我猛地睁眼,手掌一拍地面,红光炸开,像是无数细针刺入煞灵体內。 那影子发出一声悽厉的咆哮,身上的黑气迅速消散,眨眼间化作虚无,连带著裂缝里的哭嚎声也彻底平息。 黑袍人瞪大了眼睛,像是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切。 他身子一软,倒在地上,气息全无。 我瞥了他一眼,他的运势已彻底归零,连魂魄都没能留下来。 “师父,你……你太厉害了!”阿木从我身后探出头,满脸崇拜地看著我。 我收起桃木剑,拍了拍他的肩膀,淡淡道:“这不算什么,看运改运,才是我真正的手段。这块地的气数已清,接下来的事,交给陈总去善后吧。” 天光渐亮,晨风吹过荒地,捲起几片枯叶,空气中残留的阴气终於消散得无影无踪。 陈总站在远处,手足无措地看著我,脸上写满了敬畏。 我瞥了他一眼,他的运势在我眼中一览无余——財帛宫虽旺,但命宫隱隱有暗纹,显然这块地的事还没彻底了结他的因果。 我冷哼一声,淡淡道:“地下的东西我清了,但你这块地的债,可不是我能替你还的。回去多做点善事,別再贪那些不该碰的便宜,不然下次可没这么好运。” 陈总连连点头,像是抓住救命稻草,忙不迭地说:“是是,你说得对,我回去就捐一笔钱修庙,再请人做场法事,绝不敢再乱来了!” 我没再理他,转身看向阿木。 这小子正蹲在地上,拿根树枝戳著黑袍人留下的那只金蚕蛊。 他嘴里嘀咕著:“这玩意儿真邪乎,师父,你说它还能不能活过来?” 我走过去,屈指一弹,一枚铜钱从指尖飞出,落在金蚕蛊身上。 蛊虫“吱”地叫了一声,瞬间化成一缕黑烟,彻底没了动静。 阿木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別瞎碰,这东西怨气未散,沾上一点你就得倒霉三天。” 阿木挠挠头,嘿嘿一笑,赶紧爬起来站在我身后。 我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转身看向陈总,语气平静却带著几分不容商量的意味:“陈总,这地我给你清乾净了,命也保住了,咱们该算算帐了。一千万,不多不少,痛快点吧。” 陈总的脸色瞬间僵住,眼角抽搐了几下,像是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挤出一丝乾涩的声音:“您看……这不是刚解决完吗?我这资金周转也紧,能不能……” 还没等他说完,陈雨婷急忙上前一步,拉住我的手,脸上堆满了柔和的笑意。 她声音软得像是撒娇:“亲爱的,你干嘛非要跟我爸这么计较啊?我们不是已经订婚了吗?我爸就是你爸,家里的事不都一样吗?何必要钱呢?” 我低头看了她一眼,抽回了手,冷笑一声,转而看向陈总:“既然我们是一家人,陈雨婷又是独生女,那我的钱不就是她的钱,她的钱不就是你的钱?一千万而已,对你陈老板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別让我再多说第二遍。” 陈雨婷的笑容僵在脸上,像是没想到我会这么回她的话。 她还想开口劝慰,却被陈总抬手拦住。 他深深吸了口气,脸色铁青,像是咬碎了牙才挤出一句:“好,一千万,我给!” 他转头对身后的助理低声吩咐了几句,不一会儿,手机上收到了一条转帐成功的提示。 我扫了一眼,確认数字无误后,点了点头,神色平静如常。 陈总盯著我,眼底满是不甘,可又不敢发作,只能硬生生咽下这口气。 “这快的……”他试探著开口,声音里带著几分试探,“这事是不是就算彻底了结了?” 我瞥了他一眼,淡淡道:“贪狼局已经被我破了,你可以高枕无忧了。” 陈总连连点头,满口答应,可眼神却始终闪烁,显然心里的算盘还没停。 我也没再多说,转身招呼阿木:“走吧,回去了。” 阿木屁顛屁顛跟上来,小声嘀咕道:“师父,您这手真高,一千万说要就到手了!不过您干嘛帮陈总?这破地方阴森森的,我看著都瘮得慌。” 我脚步一顿,回头看了眼荒地,嘴角微微上扬,低声道:“不留下来,怎么多捞点?陈总这人,运势虽旺,可贪心太重,不敲他一笔,他还以为这事是白捡的便宜。” 阿木瞪大了眼睛,隨即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竖起大拇指:“师父,您真是高人!我算是服了!” 我没理他的马屁,径直走向车子。 就在这时,我眯起眼睛,扫过眼前的工地,那片紫黑色的气流依然盘旋在上空,像是一只蛰伏的巨兽,伺机而动。 “师父,您又看啥呢?”阿木凑过来,顺著我的目光望去。 “没什么。”我收回视线,语气平稳,“只是觉得,这块地的热闹,才刚开始。” 车子发动,缓缓驶离工地。陈总和陈雨婷的身影渐渐模糊在后视镜里,而我口袋里的铜铃,却在无人察觉的瞬间,又微微烫了一下。 第45章 法师死了 车子在顛簸的土路上缓缓前行,远处的工地灯火早已熄灭,只剩一片死寂笼罩在荒野。 天边的最后一抹残阳被浓云吞没,夜色像一块厚重的幕布,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我靠在副驾驶座上,手指轻轻摩挲著口袋里的铜铃,铃舌的温度还未完全消散,像是在提醒我什么。 “师父,您说那怨灵真收拾乾净了?” 阿木一边开车,一边忍不住回头瞄我一眼,语气里满是忐忑。 我眯起眼睛,运势之眼扫过车窗外的荒地。 地底的阴气虽被我镇压了大半,但那片紫黑色的气流依然盘旋在远处,像一张撕不破的网,隱隱透著不祥。 我冷哼一声,淡淡道:“收拾是收拾了,但这块地的因果没那么容易断乾净。陈总那点小聪明,迟早还得栽在这上面。” 阿木咧嘴一笑,露出几分討好的神色:“那咱们不正好还能再捞一笔?您这手段,简直是神了!我看陈总那脸色,估计这辈子都没这么憋屈过。” 我没接他的话,目光落在他的命宫上。 这小子命犯白虎財帛宫却隱隱发亮,显然跟著我这段时间沾了不少光。 不过,他的印堂处却有一丝暗纹若隱若现。 我皱了皱眉,隨手从怀里掏出一枚铜钱,在指尖一弹,铜钱“叮”的一声落在他的肩膀上。 “哎哟,师父,您干嘛?”阿木被嚇了一跳,手一抖差点把方向盘打偏。 “別乱动。”我低声道:“你最近运势不稳,阴气沾身,这铜钱给你挡一挡,別回头再被什么脏东西缠上。” 阿木缩了缩脖子,忙不迭地点头:“谢师父,谢师父!我回头一定多烧几炷香,保佑自己平平安安。” “这都不重要。”我微闭上眼睛,嘆息说道:“你有驾照吗?你就开车?” 阿木瞥了我一眼,一脸憨憨说道:“师父,谁说没驾照,就不能开车了?” 我没再理他,闭上眼睛靠在座椅上,心里却盘算著下一步。陈总这一千万到手了,但这块地的热闹才刚开始。 那团紫黑色的气流,不是普通的怨灵,而是某种更深的东西在作祟。 凭我的手段,镇它不难,可要彻底清掉,还得费一番功夫。 不过,只要陈总还想开工,这钱就得源源不断地往我兜里送。 车子开到半路,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远处的路灯稀稀拉拉地亮著,像是一只只疲惫的眼睛在夜幕中眨巴。 我揉了揉眉心,运势之眼不经意间扫过窗外,路边那棵老槐树的影子下,竟隱隱浮现出一抹淡青色的气团,细看之下,像是个佝僂的人影,头颅低垂,正朝车子的方向“看”过来。 “停车。”我沉声开口。 阿木一愣,手忙脚乱地踩下剎车,车子猛地一顿。 他回头看向我,脸上写满了疑惑:“师父,怎么了?又有什么不对劲?” 我没回答,推开车门走了下去,夜风夹著土腥味扑面而来,铜铃在我手中微微颤动,铃声细碎却急促。 我盯著那棵老槐树,运势之眼全力展开,那团青气逐渐清晰——一个老嫗的轮廓,面容模糊,双眼却空洞如深渊,嘴角掛著一丝诡异的笑。 “呵,又是个不甘心的。” 我低声自语,手指一翻,一张黄符从袖中滑出,指尖轻点,符纸瞬间燃起一团幽蓝的火光。 我隨手一甩,火光直衝那青气而去,只听一声尖利的嘶鸣,老嫗的身影在火光中扭曲挣扎,最终化作一缕黑烟散尽。 阿木探出头来,瞪大了眼睛:“师父,这……这是啥啊?怎么哪儿都有这些玩意儿?” “老槐树下多孤魂,这块地以前怕是没少埋东西。” 我拍了拍手,转身回到车上,“別废话,开车吧,天亮前得回去歇一歇。” 车子重新启动,阿木一边开车一边嘀咕:“师父,您说陈总那工地还能不能干下去?我看他那脸色,估计心里都恨死您了。” “恨我?”我冷笑一声,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他恨的是自己没本事。这块地风水早就烂了,他害死那么多人,到头来,反而成全了別人。” “这个傢伙,愚蠢而不自知。” 车子开进市区,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 我摸了摸口袋里的铜铃,铃舌上的温度已经恢復正常,但隱约间,我似乎又感知到一丝异动。 看来,这场戏还没唱完。 “阿木,回头你去查查,这块地五十年前到底发生过什么。” 我淡淡吩咐道:“我总觉得,这底下藏的东西,比我们想的还要深。” 阿木点头应下,车子拐进一条小巷,消失在晨雾之中。 而我,则眯起眼睛,开始盘算著下一次如何捞钱。 这世道,运势在手,钱自然就来了。 晨雾散去,太阳刚露出半张脸,我和阿木已经坐在一家路边的小麵馆里。 热气腾腾的面端上来,阿木埋头猛吃,我却只是拿筷子隨意拨弄著碗里的麵条,脑子里还在盘算著那块地的异动。 “师父,您怎么不吃啊?这面可香了!”阿木抬头,满嘴油光,笑得没心没肺。 我正要开口,手机忽然震了一下,是陈雨婷发来的消息:“亲爱的,出大事了!你快来工地,我们家的法师……死了!” 我眉头一皱,放下筷子,起身扔下一张钞票,拉著阿木就走:“走,回去看看。” 车子一路狂飆,到了工地时,天色已经完全亮了。 远远就看见陈总站在一堆乱石旁,脸色比昨晚还要难看几分,周围几个工人低声议论著什么。 陈雨婷站在他身边,眼眶红红的,一见我下车,立马跑了过来。 “阿然,你可算来了!”她一把抓住我的手,声音带著哭腔,“昨晚我们走了之后,法师说要再留一晚,布置个阵压制地气。结果今早工人来的时候,就发现他……他倒在工地中央,七窍流血,死得太惨了!” 我眯起眼睛,运势之眼扫过陈总一家。陈总的命宫乌云密布,財帛宫却隱隱透著一丝金光,显然这块地还有利可图,但凶险也如影隨形。 陈雨婷的运势倒是平稳,只是眉间多了几道浅浅的晦气,估计是被这事嚇得不轻。 “带我去看看。”我沉声说道。 陈雨婷点头,领著我穿过乱石堆,来到工地中央。 一具尸体躺在地上,身穿灰袍,脸上的血跡已经乾涸,双眼瞪得老大,死状確实悽惨。 我蹲下身,伸手在他额头上一抹,运势之眼探入他的残魂——这法师命格不弱,术法也有几分火候,可惜印堂发黑,明显是被一股极强的反噬之力活活震死的。 第46章 风水之战 “不简单。”我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这不是普通的怨灵乾的,背后有高人插手。” 陈总听到这话,猛地转过身,声音里带著几分怒气:“什么高人?你不是说这地已经镇住了吗?现在法师死了,你让我怎么办?” 我冷笑一声,淡淡道:“我镇的是明面上的阴气,可这地底下的东西,远没你想得那么简单。有人在暗中动了手脚,借这块地的风水局,跟你陈家对著干。” “谁?!”陈总咬牙切齿,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我没直接回答,转头看向远处的一片山坡,那里隱约有一团赤红色的气流升腾,带著一股霸道的威压。 我心头一动,嘴角微微上扬:“王家。” “王家?”陈总一愣,隨即脸色更沉,“你是说王家那帮傢伙?他们跟我们陈家斗了这么多年,早就看我不顺眼了。可他们哪来的本事弄这么大的风水局?” “本事未必是他们的,但他们请得起人。”我转过身,目光如炬地看著陈总:“这块地是你们陈家的命脉,可对王家来说,也是翻身的机会。他们请了个风水师,下了狠手,要把你陈家的运势彻底压下去。昨晚那法师,就是死在他们的局里。” 陈雨婷急了,拉著我的胳膊道:“亲爱的,那现在怎么办?我爸这工地还开不开得了?王家要是真这么狠,我们陈家岂不是完了?” 我拍了拍她的手,语气平静:“开不开得了,看你们陈家的诚意。昨晚我拿了一千万,帮你们镇了怨灵。今天这局更大,牵扯到王家,我得亲自出手改运。不过,价钱嘛……得另算。” 陈总气得脸色铁青,指著我半天说不出话来。 陈雨婷连忙劝道:“爸,他也是为了我们好啊!他要是不管,王家那边的风水师一发力,咱们家真就完了!” 陈总喘了几口粗气,终於咬牙道:“好,你说个数!” 我伸出五根手指,淡淡道:“五百万。不还价。” “你!”陈总差点没背过气去,但看了眼地上的尸体,又扫了扫周围死气沉沉的工地,最终还是点了头:“行,五百万就五百万!但你得给我把王家那边的局破了,不然我跟你没完!” 我微微一笑,转身看向那片山坡:“放心,这场风水对局,我接了。” 阿木站在一旁,小声嘀咕:“师父,您这捞钱的手段,真是越来越高明了……”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蹲在土坑边沿,指腹捻开一撮湿润的泥土。 阳光直射下,土粒间泛著诡异的油光,像是有人把融化的蜡烛泼进了地基。 这种异常的质感让我心生警惕,过去的经验告诉我,这绝非普通的地基问题。 阿木递来的罗盘指针突然疯狂打转,金属轴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像是有无形的力量在干扰著它的运作。 “东南角有东西!“我厉声喊道,声音在空旷的工地上迴荡。 阿木迅速衝到东南角,却发现一颗老槐树就立在那。 这下,陈总傻了:“我记得这里没有树啊。” “是啊,这块地我路过很多次,完全没看到。”陈雨婷一脸的诧异。 阿木迅速军工刀刨开槐树根部的浮土,刀刃突然“叮“地撞上硬物,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他小心翼翼地挖掘著,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 树根缠绕著一截锈蚀铁钉,钉头刻著扭曲的符文,那些符咒不属於任何我所知的传统法术体系,线条扭曲如蛇,似乎在缓慢蠕动。 钉身沾满凝固的沥青状物质,散发著腐尸般的恶臭。 “锁龙钉?“阿木声音发颤,脸色苍白如纸:“王家那帮人疯了吧?在活人地界用镇墓的东西?” 锁龙钉,古代墓葬中用来镇压尸变的禁忌之物,通常只在皇陵或大型墓葬中使用。 它不仅能镇压尸气,还能封锁游魂,但代价是会吸引更多的阴气聚集。 在住宅区使用这种东西,简直是在杀人。 我走了过来,从怀中摸出一卷硃砂浸染过的红线缠住铁钉,准备將其安全取出。 然而,红线一接触铁钉,突然绷得笔直,如同被无形的力量拉紧。 线上的硃砂开始褪色,变成暗淡的灰白,仿佛被什么东西吸走了能量。 远处山坡上传来乌鸦悽厉的啼叫,十几只黑鸟扑稜稜飞起,在天空组成一个倒悬的八卦图案。 陈雨婷包里的化妆镜“啪“地裂开,碎玻璃渣在地面拼出“死“字。 “退后!“我將隨身携带的铜铃倒扣在铁钉上,试图暂时封住其中的邪气。 铃身突然发烫,掌心传来灼烧感,皮肤迅速泛红起泡——钉子里封著的根本不是寻常怨气。 五道黑气顺著红线窜上来,形状如同枯瘦的手指,在空气中留下焦灼的痕跡。 我的袖口瞬间结满白霜,手臂感到刺骨的寒意。 阿木见状要伸手拉我,被我厉声喝止:“別碰!这是五鬼搬尸术!” 五鬼搬尸术,道家禁术之一,利用五方鬼物之力操控尸体,多用於盗墓或报復。 这种术法一旦触发,会將活人视为尸体,强行带走魂魄。阿木若是碰触到我,很可能会被黑气入侵。 槐树皮突然皸裂,发出类似人类皮肤撕裂的声音,树汁混著尸油滴落,散发出腐朽的气味,在地上匯成蜿蜒的小溪。 我咬破舌尖將血喷在铜铃上,铃鐺发出类似哀嚎的颤音,声波在空气中形成可见的涟漪。 我的血液与铜铃接触的瞬间,铃身上浮现出复杂的符文,与黑气形成鲜明对比。 三十米外工地围挡的彩钢板轰然倒塌,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露出后面密密麻麻的纸人——每个纸人都点著猩红的眼睛,手腕繫著浸血的麻绳。 那些纸人高约三尺,形態各异,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面部表情扭曲痛苦,似乎承受著极大的折磨。 它们排列成整齐的队伍,静静地注视著我们,隨时准备行动。 看到这一幕,阿木浑身一颤:“师傅,我们该怎么办?” 第47章 尸傀 我眯起眼睛,目光扫过那些纸人。 这些纸人猩红的眼点透著一股浓烈的怨气,像是一团团燃烧的鬼火,阴冷中带著疯狂。 一股紫黑色的气流从远处工地深处缓缓升起,与这些纸人遥相呼应,显然是同一个源头在操控。 “五鬼搬尸术,锁龙钉,还有这些纸人……” 我低声喃喃,手指紧紧攥著铜铃,铃声虽未停歇,但已有些力不从心:“王家这是下了血本啊。” 阿木咽了口唾沫,声音颤抖:“师父,这阵仗……咱们还能扛得住吗?” 我冷哼一声,转头看向他:“扛不住也得扛。你要是怕了,现在就走,省得拖我后腿。” 阿木连连摆手,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师父,我哪敢走啊!我这命都靠您护著呢!” 陈总站在不远处,脸色铁青,嘴唇哆嗦著像是想说什么,却终究没敢开口。 倒是陈雨婷壮著胆子走了过来,低声道:“亲爱的,这……这是衝著我们家来的?” “冲你们?”我瞥了她一眼,语气淡漠:“这块地的因果早就乱了,王家不过是趁势而为。你们陈家这些年干了多少见不得光的事,心里没点数?” 陈雨婷被我噎得一愣,脸涨得通红,却不敢反驳。 我不再理她,目光重新锁在那堆纸人身上。 它们虽还未动,但那股压迫感却越来越重,像是一张无形的网正在收紧。 铜铃上的符文光芒渐渐暗淡,五道黑气已经顺著红线爬到我的手腕,冰冷的触感像是无数针刺入骨髓。 “不能拖了。”我咬紧牙关,从怀里掏出一枚刻著“镇”字的玉佩。这玉佩是我从古董街买的,內蕴一丝正阳之气,最適合对付这种阴邪之物。 我將玉佩猛地拍在铜铃上,口中低喝:“天清地浊,阳气镇邪,破!” 玉佩与铜铃相撞的瞬间,一道金光从铃口迸发而出,宛如利剑般刺向那五道黑气。 黑气发出刺耳的尖啸,像是被灼烧的活物,在空中扭曲挣扎,最终被金光撕得粉碎。 与此同时,远处的纸人像是受到了召唤,齐齐抬起头,猩红的眼点亮得更加刺眼。 它们手腕上的血绳开始震颤,地面微微抖动,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地底钻出来。 “师父,地……地在动!”阿木惊慌失措地喊道。 我皱眉看向东南角的老槐树,树根下的锁龙钉已被红线缠住,但那股邪气並未完全消散,反而顺著地脉向四周扩散。 树干上的裂缝越来越大,尸油混著黑血淌了一地,空气中瀰漫著一股浓烈的腥臭。 “王家的风水师不简单。” 我沉声道:“这锁龙钉不是隨便钉下去的,它连著地下的阴脉。纸人只是障眼法,真正的杀招在下面。” 话音刚落,地面突然裂开一道口子,一只枯瘦的手臂从土中伸出,指甲尖利如刀,泛著乌黑的光泽。 手臂的主人缓缓爬出地面,是个身披破烂寿衣的乾尸,双眼空洞,嘴角却咧出一抹诡异的笑。 “尸傀!”阿木失声喊道,声音都变了调。 陈总终於忍不住了,腿一软瘫坐在地,嘴里哆嗦著:“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给了你五百万,你可不能不管啊!” 我没工夫搭理他,手指一翻,又掏出一张黄符,符纸上用硃砂画著复杂的镇尸咒。 我將符纸贴在铜铃上,猛地一甩,铃声骤然变得低沉而浑厚,像是从地底传来的钟鸣。 “叮!” 铃声震盪,那只尸傀刚爬到一半,像是被无形的力量压住,动作僵硬地停了下来。 黄符上的硃砂咒文亮起红光,化作一道道细密的锁链,將尸傀死死缠住。 “阿木,去车里拿我的桃木剑!”我头也不回地喊道。 阿木愣了一秒,忙不迭地跑向车子。 趁这空隙,我的目光扫向地底,想找出那股紫黑色气流的源头。 我的视线穿透泥土,隱约看到一团模糊的黑影盘踞在阴脉深处,像是一只巨大的蜘蛛,八只长腿般的黑气不断向外延伸。 “原来是养鬼局。”我冷笑一声,心中已有了对策。 阿木很快提著桃木剑跑回来,我接过剑,手腕一抖,剑尖直指那只尸傀。 桃木剑上刻满了驱邪符文,在阳光下泛著淡淡的红光。 我一步踏前,剑锋划出一道弧光,直刺尸傀眉心。 “砰!”尸傀眉心被刺中,发出一声闷响,身体猛地一颤,隨即化作一团黑烟散去。 地面的裂缝却没有停止,反而越扩越大,更多的枯手从土中伸出,密密麻麻,如同地狱爬出的恶鬼。 “师父,这玩意儿没完没了啊!”阿木急得满头大汗。 “废话少说,站我后面。”我沉声喝道,转身看向陈总:“你不是要破局吗?现在给我一千万,这事儿我给你彻底摆平。不然你就等著王家把你全家拖进阴曹地府吧。” 陈总瞪大了眼睛,像是被噎住了一般,但看到那些不断爬出的尸傀,他终於咬牙点头:“好!一千万就一千万!你快动手吧!” 我哼了一声,手握桃木剑,脚下踩出一个七星步。 我口中默念咒语:“天皇皇,地皇皇,吾以正气盪八方,急急如律令!” 咒声落下,桃木剑上红光大盛,我猛地一剑劈向地面,剑气如虹,直刺那团紫黑色气流的源头。 地底传来一声低沉的咆哮,像是某种巨兽被激怒,整个工地都震颤起来。 “王家的风水师,想跟我玩阴的?”我冷笑,手腕一转,剑尖挑起一团黑气:“那就看看谁耗得过谁!” 第48章 陈总对我起了杀心 烈日高悬,阳光炙热得几乎要把地面烤裂,车子停在土路边,周围的荒野静得让人心悸。 老槐树在东南角孤零零地立著,树影在地上拉出一道扭曲的弧线,像是指向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 那些纸人依旧静静地站在远处,猩红的眼点在日光下显得更加诡异,隨时会动起来。 我紧握桃木剑,剑身上的红光在阳光下微微闪烁,映得我掌心一片殷红。 地底的震颤虽不剧烈,却像脉搏般一下一下跳动,透著一股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一团紫黑色的气流从工地深处缓缓升起,像是被阳光逼得无处遁形,却又倔强地不肯散去。 “师父,这……这是要闹哪样啊?” 阿木站在我身后,手里攥著那根从车里翻出来的铁棍,声音里满是紧张。 “別慌。” 我沉声回应,目光锁在那棵老槐树上。 锁龙钉被红线缠住,钉身隱隱渗出黑气,顺著地脉向四周扩散。 我眯起眼睛,目光扫过,树根下的泥土像是被什么东西拱过,隱约透著一股阴冷。 “五鬼搬尸术,锁龙钉,外加这些纸人……” 我低声自语,手指轻抚铜铃,铃声虽清脆,却掩不住那股从地底传来的低鸣。 “王家这是布了个『聚阴锁脉局』,想把这块地的生气彻底封死。” 陈总听到这话,脸色更白了,哆哆嗦嗦地开口:“您是说……这都是衝著我们陈家来的?” 我冷冷瞥了他一眼:“冲你?未必。这局是衝著的来的,你们陈家不过是撞上了枪口。贪了这块风水宝地,现在怨气反噬,自找的。” 陈雨婷咬著唇,忍不住插话:“那现在怎么办?你得救我们啊!” “救你们?”我哼了一声:“先把尾款打过来,一千万,一个子儿都不能少。破了这局,我要耗不少东西,少了这个数,我可不干。” 陈总一听,脸都绿了,但看到远处那些纸人似乎动了动。 他咬牙点头:“行!一千万就一千万,你快动手吧!” 我懒得再废话,转身面向老槐树,双脚踩出一个七星步,手中的桃木剑划出一道弧光,直指树根下的锁龙钉。 剑尖触地时,红光骤然大盛,像是点燃了一团无形的火,逼得那股黑气节节后退。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天清地浊,正气盪邪!” 我低喝一声,手腕一抖,铜铃猛地甩出,铃声如波纹般扩散开来。 那些纸人像是被铃声震慑,猩红的眼点闪烁了几下,竟齐齐后退了几步。 地底的震动却没停,反而更明显了些。 锁龙钉周围的泥土裂开一道细缝,一股腥臭的黑水从中渗出,像是地脉里淤积多年的怨气被逼了出来。 我皱眉,从怀里掏出一张黄符,符纸上用硃砂画著镇的咒。 我咬破指尖,滴了一滴血在符上,隨即將其贴在锁龙钉旁。 “镇!”我一掌拍下,黄符亮起红光,像是钉子般將那股黑气死死压住。 地面的震动渐渐平息,黑水也慢慢乾涸,只剩下一片焦黑的痕跡。 “成了?”阿木探头问道,语气里带著几分不確定。 “没那么简单。”我站起身,目光扫向工地深处。那团紫黑色的气流虽被压制,却並未彻底消散,反而像是在酝酿什么。 我走到纸人堆前,挑起一个仔细一看,纸人背后的血绳上刻著细小的符文,像是某种禁制。 “这是引魂咒。”我冷笑著摇了摇头:“王家的风水师不光想锁地脉,还想借怨气养魂。难怪这地方这么邪乎。” 我从包里翻出一小瓶硃砂水,洒在纸人身上。 硃砂水刚一接触,纸人就像被点燃了一般,冒出一股青烟,猩红的眼点迅速暗淡下去。 其他纸人也跟著萎缩,最终化作一堆灰烬,隨风散去。 “师父,这就完了?”阿木鬆了口气,抹了把额头的汗。 “差不多了。”我收起桃木剑,转身看向陈总,眼神淡漠:“锁龙钉我已经拔了,怨气也散了大半。不过这块地的风水已经被破坏得差不多了,想再用,得请人重布一个聚阳局,不然阴气迟早还会捲土重来。” 陈总连连点头,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钱不是问题!” 我没理他,抬头看了眼天色。太阳依旧毒辣,但空气中那股压抑感已经淡了不少。 老槐树的影子不再扭曲,工地深处的那团紫黑色气流也彻底消散,只剩一片死寂的荒野。 “王家的风水师,算你狠。” 我低声喃喃,手指轻敲剑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不过这场局,我贏了。” 我收起桃木剑,拍了拍手上的尘土,转身看向陈总。 他站在车旁,脸上掛著僵硬的笑,眼底却藏著一丝掩不住的阴冷。 那种忌惮的目光,像毒蛇盯著猎物,隨时准备咬上一口。 “你真是神乎其技啊!” 陈总挤出一句奉承,声音乾巴巴的,像是从嗓子眼里硬挤出来的:“这块地总算保住了,多亏你了。” 我瞥了他一眼,没接话。 阿木在一旁收拾工具,偷偷朝我使了个眼色,意思是问接下来怎么办。 我摆摆手,示意他先上车。 陈雨婷站在她爸身边,低头摆弄著手机,偶尔抬头看我一眼,眼神复杂,像是有话想说又不敢开口。 我懒得猜她的心思,转身走向车子,脑子里却翻腾著另一件事。 这块地的风水局已经破了,锁龙钉拔了,怨气也散了,可我心里清楚,陈总绝不是那种会轻易罢手的人。 为了这块所谓的“风水宝地”,他手里沾了多少血,我多少听过些风声。 可纸终究包不住火,我今天替他摆平了这场祸事,他心里恐怕早就盘算著怎么灭口了。 “您看这尾款……”陈总试探著开口,语气里带著几分討好。 “一千万,少一分都不行。”我头也没回,冷冷丟下一句:“今晚之前打到我帐上,不然这地里的阴气,我可不保证不会再回来。” 陈总连声应下,点头哈腰的模样像极了条摇尾乞怜的狗。 可我知道,这不过是他的偽装。他越是低声下气,越说明他心里已经起了杀意。 上了车,我让阿木把车开远点,停在一处能看到工地却不显眼的小坡上。 透过后视镜,我看到陈总站在原地,低声跟陈雨婷说了几句,隨后掏出手机,拨了个號码。 “师父,咱们真就这么走了?”阿木攥著方向盘,手指关节都有些发白:“我看那姓陈的不像好人,刚才他在那儿嘀咕什么,肯定没憋好屁。” “他当然不是好人。”我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嘴角却微微上扬:“陈家为了抢这块地盘,害了不少人命。现在我知道了这么多,他哪能放心让我活著走远?” “那咱们怎么办?”阿木急了:“他要是真派人来,咱们可就麻烦了!” “急什么。”我睁开眼,从包里掏出一张折好的黄符,隨手递给阿木:“贴在车门上,別让人靠近就行。陈总要是敢动手,我有的是办法让他后悔。” 阿木接过黄符,小心翼翼地贴好,嘴里嘀咕著:“师父,您这是早有准备啊……” “干我们这行,不留几手怎么活。” 我哼了一声,目光转向窗外。 远处的老槐树在夕阳下投下长长的影子,工地那边已经空无一人,只剩一片死寂。 不过,陈总不是我唯一的麻烦。王家的风水师也不是省油的灯。 那“聚阴锁脉局”布得如此歹毒,显然是衝著陈家来的,可我插手破局,等於坏了他们的好事。 王家在这一带的名声向来不乾净,行事狠辣,我今天虽贏了一局,却也结下了梁子。 “阿木,晚上別睡太死。”我淡淡开口:“这两天咱们得小心点,陈总和王家,一个明面上的毒蛇,一个暗地里的豺狼,都不是好对付的。” “明白了,师父。”阿木咽了口唾沫,握紧方向盘:“那咱们接下来去哪儿?” “先回城里,找个安全的地方落脚。”我揉了揉太阳穴,眼神苦恼:“这事没完,陈总的钱我得拿,王家的帐我也得算。只是现在,咱们得先稳住,静观其变。” 车子缓缓启动,土路上扬起一阵尘土。 第49章 面见王富贵 车子驶进城里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街灯昏黄,路边的小摊贩收拾著东西,零星的行人裹紧衣服匆匆赶路。 我让阿木把车停在一家不起眼的小旅馆前,这地方偏僻,低调,正適合暂时歇脚。 “师父,这地方靠谱吗?”阿木探头看了看旅馆破旧的招牌,语气里带著点怀疑。 “越不起眼越安全。”我推开车门下车,拍了拍他的肩膀:“进去吧,別磨蹭。” 旅馆的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大叔,头髮白,戴著副老镜,正趴在柜檯上打瞌睡。 我敲了敲桌子,他猛地惊醒,揉著眼睛抬头看我。 “住店,两间单人房。”我直接丟下几张钞票,没多废话。 大叔眯眼瞅了瞅我,又看了看身后的阿木,慢吞吞地从抽屉里掏出两把钥匙:“楼上,201和202,別吵到其他客人就行。” 我接过钥匙,带著阿木上了楼。房间不大,墙角有些霉斑,床单倒是乾净。 我把包扔在床上,从里面翻出一叠黄符和一小瓶硃砂,开始在门窗上贴符。 “师父,您这是干啥?”阿木探头过来,满脸好奇。 “防著点。”我头也没抬,手指蘸著硃砂在符纸上画了几道咒纹。 “陈总要是派人来,起码得让他吃点苦头。王家那边也不消停,他们的风水师最擅长暗算,这几天咱们得步步小心。” 阿木点点头,坐在床边,低声问:“那你说,陈总今晚会不会动手?” “不好说。”我画完最后一笔,拍拍手站起身:“他现在是惊弓之鸟,知道我手里攥著他的把柄,又怕我跟王家联手对付他。今晚他要么按兵不动,要么就鋌而走险。不过我猜,他八成会先试探一下。” 话音刚落,手机震了一下。我低头一看,是银行发来的简讯,一千万已经到帐。 我冷笑一声,陈总这人果然够狠,钱给得痛快,心思却藏得更深。 “师父,钱到了?”阿木凑过来,眼睛一亮。 “嗯。”我收起手机,神色不屑:“他这是想稳住我,先把帐结了,再找机会下手。行了,你去隔壁睡吧,门锁好,有事喊我。” 阿木应了一声,抱著自己的包回了房间。 我关了灯,靠在床头,闭目养神,但耳朵一直留意著外面的动静。 半夜时分,窗外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像是有什么东西轻轻刮过玻璃。 我睁开眼,悄无声息地起身,走到窗边掀开一角窗帘。 月光下,旅馆外的巷子里站著两个人影,穿著黑衣,低声交谈著什么。 其中一个手里拿著一把短刀,刀锋在月光下闪著寒光。 “来得挺快。”我冷哼一声,手指已经摸上了桃木剑。 就在这时,门外的符纸突然亮起一道微弱的红光,隨即传来一声闷哼,像是什么撞上了无形的墙。 我挑了挑眉,看来陈总果然坐不住了,连夜派人来试水。 我没急著出去,静静听著外面的动静。 两个黑衣人似乎吃了亏,低声咒骂了几句后,脚步声渐行渐远。我鬆了口气,坐回床边,心里却更加警惕。 陈总这是明著来了,可王家那边还没动静。他们擅长借势杀人,这次的“聚阴锁脉局”被我破了,他们不会善罢甘休。 我得趁著这两天,摸清他们的底细,不然被动挨打可不是我的风格。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进房间,我站起身,推开窗户。远处传来几声鸟鸣,空气里却隱隱透著一股不安的气息。 我深吸一口气,心中暗道:陈总,王家,你们想玩,我就陪你们玩到底。 “阿木,收拾东西。”我敲了敲隔壁的门:“今天咱们主动出击,去会会王家的风水师。” 门外传来阿木慌乱的应声。我笑了笑,握紧桃木剑,转身走下楼。 谁也没想到,我们的车子刚开出荒野没多久,土路上尘土飞扬,我正眯著眼盘算接下来该怎么办。 突然前方闪过几道刺眼的车灯。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三辆黑车从两侧衝出,硬生生把我们的车逼停。 车胎摩擦地面发出尖锐的“吱吱”声,阿木嚇得一哆嗦,手里的烟都掉在了座位上。 “师父,这……”阿木话没说完,车门就被猛地拉开。 几个黑衣壮汉衝上来,二话不说把我俩拽下车。 我想挣扎,可肩膀上挨了一棍,疼得我咬紧牙关,只能先稳住。 阿木更惨,直接被按在地上,嘴里喊著“別打別打”,声音都带了哭腔。 “別废话,走!”一个壮汉低吼道,声音粗得像砂纸磨铁。 接著,一块黑布蒙上了我的眼睛,视野瞬间陷入黑暗。 我耳边只剩阿木的喘息和脚步声,我被推搡著往前走,脚下的路先是土石混杂,后来变成硬邦邦的水泥地。鼻子里钻进一股潮湿的霉味,夹杂著铁锈和泥土的气息。 走了大概十来分钟,耳边传来铁门“吱吱呀呀”打开的声音,隨后黑布被一把扯下。 我眯起眼適应昏暗的光线,环顾四周——这是一个废弃仓库,墙角堆满生锈的铁桶,地上满是灰尘。 正中央,已经挖好了一个深坑,泥土堆在一旁,旁边还扔著两把铁铲。 坑边站著几个壮汉,手里拎著棍棒,堵住出口,像一群伺机而动的狼。 阿木腿一软,差点摔倒,小声嘀咕:“师父,这……这是要埋咱们啊?” 我没吭声,目光扫过仓库。脚步声从阴影里传来,一个高大的身影缓缓走近,满脸横肉,眼角一道刀疤,正是王家的当家人——王富贵。 他停在坑边,低头俯视著我,脸上掛著凶悍的狞笑。 “姓林的,到了这儿,你还有什么话说?”王富贵的声音低沉,带著一股压迫感。 我拍了拍手上的灰,抬头迎上他的眼神,运势之眼扫过他的面相——额头晦暗,眼下发青,財运受阻的跡象明显。 我嘴角一扬,轻笑出声:“王老板,你这几天財运不佳啊。” 王富贵一愣,隨即狞笑起来,露出一口黄牙:“还不是拜你所赐!我没想到,这天底下竟然有你这样的傻子。我都提醒过你了,別插手陈家的破事儿,结果你还替他卖命,把我埋下的镇物给毁了!” 我摇了摇头,语气平静:“我帮陈家只是求財,没想跟你王家过不去。” “求財?”王富贵往前逼近一步,声音低沉如野兽咆哮:“你赚他的財,却毁了我的財!那块地的风水是我布的局。你倒好,一出手全给我搅黄了。这笔帐,咱们得好好算一算!” 他一挥手,两个壮汉上前,按住我和阿木的肩膀,把我们往坑边推。 阿木嚇得“哎哟”一声,挣扎著喊:“王老板,有话好说啊!我师父真不是故意的!” 阿木嚇得声音都抖了,挣扎著还想再说点什么,可那两个壮汉力气大得像铁钳,死死按住他,让他动弹不得。 我却不慌,眯著眼盯著王富贵,冷笑一声,慢悠悠地开口:“王老板,你急著算帐,也不掂量掂量那块地的份量。那地方邪门得很,谁碰谁死,陈总害了那么多人,就为了打生桩,稳住那股怨气。你想捡漏,可有那么容易?他真敢跟你拼命,你未必扛得住。” 王富贵脸色一沉,眼角的刀疤微微跳了跳,显然被我说中了心事。 他盯著我,沉默了几秒,才冷哼一声:“姓林的,你少在这儿跟我装神弄鬼。陈总那点腌臢事我早就知道,他弄死人打生桩,还不是为了保住那块地的风水?我布的局被你破了,怨气反噬,他现在是骑虎难下。你以为他会感激你?哼,他第一个想弄死的就是你!” 第50章 两头吃 王富贵的笑声在仓库里迴荡,像一把钝刀刮在心上,低沉而刺耳。 我站在深不见底的坑边,潮湿的泥土气息混著浓重的铁锈味扑鼻而来,空气中还夹杂著一丝难以言喻的腐臭。 身后,阿木的喘息声压抑而急促,他的手还被两个膀大腰圆的壮汉死死摁著,脸憋得通红,眼底满是惊恐。 我瞥了他一眼,示意他別乱动。这时候硬碰硬没用,命攥在別人手里,得先稳住局面。 “王老板,话別说太满。” 我抬起头,语气不急不缓,儘量让声音听起来沉稳,像是在谈一笔普通的生意,而不是在生死边缘打转。 阳光从仓库顶上破烂的铁皮缝隙洒进来,映得王富贵那张刀疤脸更加狰狞。 他穿著件衬衫,外套一件油腻腻的皮夹克,手里夹著根没点燃的烟,眯著眼打量我,像是猎人在审视猎物。 “哦?” 他哼了一声,嘴角一扯,露出半口黄牙:“姓林的小子,你倒是胆大。敢在我面前摆谱,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 他顿了顿,朝坑里啐了口唾沫,声音低沉下来:“陈总现在是骑虎难下,可他手里还攥著那块地的核心秘密。你说说,你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让我信你?”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火气,目光扫过他身后的几个壮汉——一个个眼神凶狠,手臂上青筋暴起,显然不是善茬。 “王老板,你误会了。”我拍了拍手上的灰,故作轻鬆地笑了笑:“我不是来跟你抢饭碗的。陈总手里那秘密,確实烫手,可你不也盯著那块地吗?杀了我,谁给你收拾这烂摊子?那怨气要是彻底爆发,你王家扛得住?” 这话一出口,王富贵的眼神明显变了。 他眯起眼,眼底闪过一丝阴鷙,手里的烟被他捏得变形,显然被我说中了心事。 他不是没脑子的人,贪归贪,但也明白那块地的邪门之处。 仓库里安静下来,只能听见阿木粗重的呼吸和远处夜风吹过铁皮的哐当声。 王富贵摸了摸下巴,刀疤脸上的肌肉抖了抖,冷哼一声:“你小子倒是会给自己找活路。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简单。”我往前迈了半步,站得更稳了些,语气平静却带著点不容置疑的底气:“我帮你把那块地的怨气压下去,你拿你的好处,我拿我的酬劳。至於陈总,我还能拖他几天,给他点甜头,让他以为我还在替他卖命。咱们各取所需,怎么样?” 阿木一听这话,瞪大了眼,差点没忍住叫出声。 他小声嘀咕:“师父,您真敢说啊……这不是跟狼商量分肉吗?” 我没理他,目光死死锁住王富贵。 他的表情变幻了几下,最终一挥手,声音低沉:“放开他们。” 壮汉们鬆了手,阿木一个踉蹌,差点一头栽进坑里。 我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低声警告:“別出声,稳住。” 王富贵转过身,背对著我。 他点了根烟,火光一闪,映出他侧脸上的疤痕,像条扭曲的蜈蚣。 他吸了口烟,吐出一团白雾,声音沙哑:“姓林的,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我要看到结果。不然,这坑可不是摆设。” 他顿了顿,转过半个身子,斜眼看我,眼神冰冷:“还有,別耍样,我的人会盯著你。” “放心。” 我笑了笑,语气轻鬆。 王富贵没再吭声,只是挥挥手,示意手下打开铁门。 门“砰”的一声关上,仓库里只剩我和阿木。 “走,回旅馆。” 我拍了拍阿木的肩膀,转身往外走。 阿木揉著被按疼的胳膊,跌跌撞撞跟上来,满脸惊魂未定:“师父,您真要跟这老狐狸合作?王富贵那模样,分明是想等咱们干完活再卸磨杀驴啊!” “他敢卸磨杀驴,也得看我愿不愿意当那头驴。” 我冷笑一声,踩灭地上一根没烧完的菸头:“王富贵贪心,陈总心狠,这俩都不是省油的灯。咱们得让他们斗起来,才能喘口气。你记住,跟这种人打交道,嘴上得硬,心里的活。” 回到旅馆时,已经是中午,小旅馆破旧得像个隨时要塌的棚子,墙皮剥落,空气里一股霉味。 我推开房门,扑面而来的潮气让我皱了皱眉。 我扔下背包,打开手机,看到陈总凌晨发来的消息:“小林,事办得怎么样了?” 我盯著屏幕看了几秒,回了个“已妥”,然后关了机。 陈总这人,心思比王富贵还深。他昨晚给我打了那一千万,表面上是结帐,实际上是想稳住我,再找机会下黑手。 昨晚那两个黑衣人,蒙著脸,手里拿的傢伙可不是闹著玩的,多半就是他派来的试探。 我揉了揉太阳穴,脑子里飞快盘算著下一步。 “阿木,今天去见陈总。”我敲了敲隔壁的门,声音不大,却足够让他听见:“收拾好,別磨蹭。” “师父,您真要去啊?”阿木探出头,满脸不情愿,头髮乱得像个鸟窝。 “陈总昨晚还派人来搞咱们,今天见他,不是羊入虎口吗?” “羊入虎口,也得看这羊有没有獠牙。” 我提上桃木剑,剑鞘上的红绳在昏暗的光线下微微晃动。 我拍了拍剑身,转身下楼,“走吧,別让陈总等急了。” 陈总的办公室在一栋高档写字楼的顶层,三十八楼,落地窗俯瞰整个城市。 保安带我们进去时,我特意留心了一下周围——大堂里站著四个西装革履的壮汉,耳麦里隱约传来电流声,显然不是普通的安保人员。 电梯门一开,扑面而来的是淡淡的檀香味,混著昂贵皮革的气息。 办公室装修得金碧辉煌,墙上掛著几幅字画,茶几上摆著个紫砂壶,旁边还有一尊鎏金的佛像,像个暴发户的展览馆。 陈总坐在一张宽大的皮椅上,慢悠悠地泡茶。 他穿著一身深灰色西装,头髮梳得一丝不苟,可眼袋浮肿,印堂发黑,显然最近被那块地的怨气折腾得不轻。 见我们进来,他抬头笑了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 “小林来了。”他放下茶壶,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吧,昨晚睡得好吗?” “托陈总的福,睡得不太安稳。”我拉开椅子坐下,语气不咸不淡,顺手拿起桌上的茶杯看了看——青瓷的,入手温润,像是古董。 我没急著喝,目光扫过他身后的书柜,上面摆满了风水相关的书,可大多是装门面的摆设,书脊连灰都没积,显然没翻过。 “哦?”陈总手一顿,茶水溅出几滴,落在光可鑑人的红木桌上。 他不动声色地拿纸巾擦了擦,哈哈一笑,“你说笑了,这年头小偷多,旅馆那种地方,总有些不长眼的。” “是吗?”我挑了挑眉,没接话,低头抿了口茶。 茶香清冽,可我喝不出滋味,满脑子都是昨晚那两个黑衣人的影子——蒙面,短刀,手法利落,分明是训练过的杀手。 我放下茶杯,盯著陈总的眼睛,直截了当:“昨晚那两个不速之客,差点让我翻不了身。陈总,您说这是巧合?” 陈总的笑容僵了僵,眼角微微抽动,隨即恢復自然。 他靠回椅背,双腿交叠,语气轻鬆:“你多心了。我要是真想对你怎么样,何必一千万请你?昨晚的事,我可一点不知情。”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可我心里冷笑。他不知情? 我没戳穿他,转而问道:“陈总,那块地的事怎么样了?怨气压住了吗?” 他放下茶杯,坐直了身子,语气变得正经:“小林,我正想问你呢。你昨晚说『已妥』,到底妥到什么程度?那怨气是不是彻底消了?” “压是压住了,但没根除。” 我慢悠悠地转著茶杯,目光扫过他的面相——额头上的黑气更重了,显然那块地的东西已经开始反噬。 我顿了顿,继续道,“那地方的怨气太重,打生桩只是治標不治本。陈总,你瞒了我不少事吧?” 这话一出,办公室里安静得能听见阿木吞口水的声音。 他坐在我旁边,手足无措地攥著衣角,像只被嚇坏的兔子。 陈总盯著我,眼神一闪,笑容僵硬了几分,隨即低笑出声:“你果然厉害,什么都瞒不过你。”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像在分享什么秘密:“没错,那底下確实有点东西。不过,那是机缘,不是祸害。只要处理得好,咱俩都能发財。” “发財?”我冷哼一声,语气里带了几分嘲讽:“陈总,你害了那么多人,就为了这『机缘』,现在反噬来了,你让我擦屁股,还想让我感恩戴德?” 陈总脸色一沉,眯起眼,声音冷了几分:“小林,话別说太难听。你拿了我一千万,事情没办完就翻脸,不地道吧?” “钱我拿了,活我也干了。” 我靠回椅子,语气平静:“可你要我卖命,就得把底交出来。不然,我可没兴趣陪你玩命。” 办公室里又陷入沉默。陈总起身,走到落地窗边,背对著我,双手插兜,低声道:“那底下埋的,是个老物件,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清楚。当年挖地基时挖出来的,风水师说那是镇的之宝,能聚財。可后来出了怪事,工人接连死,我才知道那东西不简单。” “镇地之宝?” 我脑子里飞快转了一圈,冷笑:“那分明是锁魂的东西,聚的不是財,是怨。你找人打生桩,想压住它,结果適得其反。现在怨气衝天,你还想让我接著趟浑水?” 陈总转过身,眼神阴沉,像是被戳中了痛处。 他沉默了一会儿,坐回椅子,语气缓和了几分:“你既然看出来了,就该知道这事跑不掉。你破了王家的局,已经惹了麻烦。王富贵那狗东西不会放过你,咱们得联手对付他。” 这话说得漂亮,可我心里清楚,他这是想拉我下水,拿王富贵当挡箭牌。 我笑了笑,没接茬,转而问:“那物件现在在哪儿?” “还在地底下,我让人封了,没敢动。你要是能解决,我再加五百万。” “五百万?”我挑眉,语气里带了点玩味:“陈总,你这价码可不够。那东西要是锁魂的邪物,我这条命可值更多。” 陈总哈哈一笑,拍了拍桌子:“林师傅痛快!行,八百万,怎么样?” “成交。”我站起身,拍了拍手,“不过我得先看看那东西是什么,別到时候你让我送死,我还蒙在鼓里。” 陈总点点头,拿起电话又说了几句,然后抬头看我:“今晚带你去现场,林师傅可別让我失望。” “放心。”我转身往外走,阿木赶紧跟上。出了办公室,他小声嘀咕:“师父,您真要去啊?陈总这人阴得很,八百万听著多,可命没了啥用啊?” “命得保,钱也得赚。”我冷笑一声,推开电梯门,眼神不屑。 “陈总想试探我,我就让他试个够。王富贵那边还盯著,咱们得两头平衡。” 第51章 巧了我也是 走出写字楼,阿木浑身发抖,低声说道:“师父,你这样两头吃,就不怕出事?” 我冷笑一声,神色不屑:“富贵险中求,要是不冒点险,他们两个的家业怎么会乖乖给我。” 阿木目瞪口呆,他没想到,我的目標竟然是王家和陈家的家业。 我微微一笑,眼神自嘲:“如果我连两个土大款我都对付不了,就別去丟人现眼了。” 阿木想到了什么,不敢多问,而是闭上了嘴。 晚上九点整,空气中瀰漫著一股湿冷的雾气,陈总的车准时停在旅馆门口。 那是一辆黑色奔驰,车身在路灯下泛著幽暗的光泽,像一头潜伏在暗处的野兽。 车窗半开,露出一张苍白的脸,司机是个瘦削的中年男人,戴著墨镜,眼神藏在镜片后让人看不透。 我站在旅馆门口,手里攥著罗盘,深吸了一口气。 阿木跟在我身后,背著个鼓鼓囊囊的双肩包,他满脸不安地搓著手,低声嘀咕:“师父,这单活儿我总觉得不对劲,要不咱推了吧?” “推不了。”我瞥了他一眼,语气平静但不容置疑:“上了陈总的船,想下来就得翻脸。你怕死,我还不想栽在这儿。”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別多想,然后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阿木犹豫了一下,咬咬牙跟上来,坐在我旁边时身子还微微发抖。 车內一股淡淡的菸草味混著皮革的气息扑鼻而来。 陈总坐在副驾驶座上,穿著一身黑色西装,领带松松垮垮地掛在脖子上。 他转过头,冲我笑了一下,笑容僵硬得像个面具,眼角的皱纹却透出一丝阴鷙。 “你辛苦了。”他的声音低沉,带著点沙哑,像是在喉咙里滚过砂纸:“今晚这事儿,成了咱们都有好处。” 我没接话,只是微微点头,手指在罗盘上轻轻摩挲。 车子发动起来,引擎的轰鸣声打破了夜晚的寂静,缓缓驶出市区。 窗外的灯光渐渐稀疏,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黑暗。车子开进那片荒野时,天空乌云密布,月光被遮得严严实实,连一丝光亮都透不下来。 空气里瀰漫著一股压抑的死气,像是从地底渗出来的寒意,直往骨头缝里钻。 阿木缩在座椅上,小声嘀咕:“这地方……怎么跟乱葬岗似的?” “別乱说话。”我低声呵斥,目光却扫向窗外。荒野里影影绰绰的树影在风中摇晃,像一群张牙舞爪的鬼影。 罗盘的指针在我手里微微颤动,幅度不大,但频率很快,显然这地方的阴气已经浓得化不开了。 车子顛簸了半个多小时,终於停在一片空地上。远处有一栋临时搭建的工棚,孤零零地立在荒野中央。 陈总下了车,裹紧了大衣,指了指工棚:“到了。东西就在里面。” 我推开车门,一股冷风扑面而来,夹杂著泥土和腐烂的气息。 我眯起眼,打量了一下四周。工棚周围杂草丛生,地上散落著一些废弃的工具和破旧的木板,显然这地方已经荒废了很久。 陈总走在前面,步伐稳健,但肩膀微微绷紧,像是藏著什么心事。我和阿木跟在后面,脚步踩在泥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工棚的门吱吱呀呀地被推开,一股潮湿的霉味扑鼻而来。 棚子里灯光昏暗,只有一盏吊在棚顶的裸灯泡,发出微弱的黄光,摇摇晃晃地照著满地的杂物。 破旧的水泥袋、锈跡斑斑的铁桶,还有几根散落的木棍堆在角落,墙壁上满是剥落的油漆,露出斑驳的砖面。 陈总走到棚子中央,停下脚步,指了指角落一个被铁板盖住的地洞,低声道:“东西就在下面,林师傅请吧。” 我没急著动,站在原地掏出罗盘,缓缓扫了一圈。指针像是被什么东西牵引著,疯狂乱转,甚至发出一阵细微的嗡嗡声。 我皱了皱眉,抬头看向陈总:“怨气已经渗透到地面了,这地方不乾净。” 陈总脸色不变,语气平静得像是再说天气:“下去过三个。”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我,又补充道,“两个死了,一个疯了。” 这话一出口,阿木的腿立刻软了,差点没站稳。 他抓著我的胳膊,小声嘀咕:“师父,咱们別下去吧……这活儿听著就邪乎。” 我没理他,转头看向陈总:“死的怎么回事?疯的呢?” 陈总点了根烟,吐出一口白雾,语气依旧平淡:“下去的都是我手下干活儿的工人。两个下去没多久就没声了,拖上来时七窍流血,像是被什么东西嚇死的。另一个活著上来了,但整个人疯疯癲癲,满口胡话,说什么『蛤蟆在哭』、『有人在抓他』。现在关在医院里,绑著才消停。” 我眯起眼,脑子里快速转了一圈。 七窍流血,疯言疯语,这不是普通的阴气作祟,分明是怨气聚集成煞。 下面那东西八成是个锁魂的邪器。 我拍了拍阿木的肩膀,递给他一张护身符,低声道:“拿著,別乱跑。下去。” 我的语气不容置疑,阿木虽然害怕,还是哆哆嗦嗦地接过符纸,攥在手里像抓著救命稻草。 陈总的人上前掀开铁板,动作熟练但小心翼翼。 铁板被挪开的一瞬间,一股阴冷的气息从地洞里扑面而来,像是从冰窟里吹出的寒风,直往脖子里钻。 我深吸一口气,握紧桃木剑,率先跳了下去。 地洞不深,约莫三米,我落地时脚下溅起一小片泥土,空气里瀰漫著一股浓重的土腥味。 底下是个狭窄的土坑,四周的墙壁上满是抓痕,深浅不一,像被什么东西用指甲硬生生抠出来的。 我举起手电筒一照,那些抓痕里隱隱渗著暗红色的痕跡,像乾涸的血跡,又像是某种不知名的液体。 我蹲下身,伸出手指轻轻触碰墙壁,指尖传来一丝冰凉黏腻的触感。 我皱了皱眉,收回手,擦在裤腿上,低声自语:“这地方的怨气已经凝成形了,下去的三个人,怕是连魂都没剩下。” 身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阿木笨拙地跳了下来,落地时差点摔个跟头。 他扶著墙站稳,手里的护身符攥得死紧,声音抖得像筛子:“师父……这墙上的痕跡,是人抓的?” “不是人抓的,也不是鬼抓的。” 我站起身,目光扫向土坑深处。手电筒的光芒在黑暗中探出一条细长的路径,尽头隱约露出一个模糊的轮廓,像是个蹲伏的影子。 “是它抓的。” 阿木顺著我的视线看过去,喉咙里发出一声乾咽的咕嚕声:“啥……啥玩意儿?” 我没回答,握紧桃木剑,缓步向前走去。每迈出一步,脚下的泥土就发出轻微的咯吱声,像是踩在碎骨头上。 罗盘的指针在我手里抖得更厉害了,几乎要从盘面上弹出来,嗡嗡的响声在狭窄的空间里迴荡,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低声嘶鸣。 土坑深处,那个模糊的轮廓逐渐清晰起来。那是一尊半人高的石雕,蹲踞在泥地上,形状像只巨大的蛤蟆。 它的身体粗糙,满是坑洼的裂纹,像是被风化了千年。 两只凸起的眼珠泛著幽绿的光泽,像是镶嵌了什么宝石,又像是某种活物在黑暗中窥视。 它嘴里叼著一枚铜钱,铜钱上刻著模糊的符文,隱隱透出一股暗红色的光晕。 最诡异的是,它的背上嵌著九个小小的石棺,每一个棺盖上都刻著扭曲的人脸,像是被痛苦和绝望凝固的表情。 “九尸吞財蟾……”我低声念出这个名字,声音在土坑里迴荡,带著一丝冷意。 阿木愣在原地,瞪大了眼睛,结结巴巴地问:“师……师父,这啥意思?吞財……吞啥財?” “吞人命,聚阴財。”我转头看了他一眼,语气低沉:“这东西是个锁魂的邪器,用九条人命炼成,专门吞噬活人的生气,转化成阴气聚財。上面死的两个,疯的一个,都是被它吸了魂魄。陈总敢把这玩意儿挖出来,胆子不小。” 阿木的脸色瞬间白得像纸,腿一软差点跪下去:“那咱们……咱们还碰它干啥?快跑吧!” “跑不了。”我冷笑一声,目光重新落在九尸吞財蟾上:“这东西已经认了主,陈总把它埋在这儿,就是想用它杀人,然后给家族凝聚財运。现在怨气外泄,锁不住了,要是不处理,咱们都得交代在这儿。” 话音刚落,土坑里突然颳起一阵阴风,带著刺骨的寒意扑面而来。 九尸吞財蟾的眼珠子像是活过来似的,幽绿的光芒猛地一闪,嘴里叼著的铜钱开始微微颤动,发出低沉的嗡鸣声。 紧接著,背上的九个小石棺同时发出一阵细微的咔咔声,像是棺盖被什么东西从里面顶开了一条缝。 “师父!”阿木惊叫一声,跌坐在地上,手里的护身符掉进泥里,“它……它动了!” “別慌!”我猛地抽出桃木剑,剑尖直指九尸吞財蟾,嘴里低喝:“天地正气,镇邪驱煞!” 剑身上刻著的硃砂符文亮起一道红光,勉强压住了那股扑来的阴风。 但这只是开始。九个石棺的棺盖突然齐齐弹开,每一个棺材里都爬出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像是由浓雾凝聚成的影子,隱约能看出人形。 它们没有脸,只有两只空洞的眼窝,散发著幽幽的绿光,嘴里发出低沉的呜咽声,像是婴儿哭泣,又像是老人在垂死挣扎。 “九尸怨灵……”我咬紧牙关,手里的罗盘指针已经彻底失控,疯狂旋转著。 “阿木,贴墙站好,別让它们碰到你!” 阿木连滚带爬地缩到墙角,嘴里哆哆嗦嗦地念著:“別过来別过来……” 我瞪了他一眼,神色不屑:“你不是鲁班传人吗?怎么怕成这个样子?” 阿木脸色愧疚,他低下头,无奈说道:“师父,我有大仇未报,现在还不能死。” 我微微一笑,看著眼前的场景,神色淡漠:“巧了,我也是。” 第52章 九尸吞財蟾 我紧握桃木剑,剑身硃砂符文的红光在黑暗中闪烁,勉强挡住了那股扑面而来的怨气。 九尸吞財蟾蹲踞在泥地上,幽绿的眼珠像是两盏鬼火,死死盯著我,嘴里叼著的铜钱颤动得更加剧烈,嗡鸣声如同一根根细针刺进耳膜。 “师父……这玩意儿到底是啥啊?”阿木缩在墙角,声音颤抖。 “別问了,站好!” 我低喝一声,目光死死锁住九尸吞財蟾背上的九个小石棺。 棺盖已经完全弹开,九团黑雾凝聚成的怨灵缓缓爬了出来。 它们没有具体的形体,像是一团团扭曲的影子,空洞的眼窝里绿光闪烁,呜咽声此起彼伏,交织成一片让人头皮发麻的哀嚎。 我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寒意。 九尸吞財蟾是个邪器不假,但这怨灵的强度远超我的预料。 陈总挖出这东西时,怕是没料到怨气已经失控到这种地步。 “天地正气,镇邪驱煞!” 我再次咬破指尖,挤出一滴血抹在桃木剑上,剑身的红光猛地一盛,化作一道光弧朝最近的怨灵劈去。 一团黑雾被剑光击中,发出一声尖利的嘶鸣,身形散开了一瞬,但很快又重新凝聚,速度反而更快地朝我扑来。 “不好,这东西已经半实体化了!” 我暗骂一声,脚下急退两步,手里的罗盘被我甩到地上,指针疯狂旋转,几乎要炸开。 罗盘落地的一瞬,我迅速从腰间掏出一张黄符,咬破舌尖喷出一口血雾,低喝道:“五雷敕令,敕!” 黄符在空中燃起一团青焰,化作一道雷光劈向怨灵。 这次总算有点效果,那团黑雾被雷光劈得四散开来,发出一声悽厉的惨叫,缩回石棺里不敢再动。 可还没等我鬆口气,其他八个怨灵已经齐齐朝我扑来,速度快得像一阵黑风。 “师父小心!”阿木惊叫一声,抄起地上的手电筒朝一个怨灵砸去。 手电筒穿过黑雾,砸在墙上摔得粉碎,光线瞬间熄灭,整个土坑陷入一片死寂的黑暗。 “蠢货!” 我咬牙骂道,黑暗中只能靠耳朵分辨怨灵的动静。 它们呜咽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像是在围猎猎物。 我迅速从怀里摸出一枚铜铃,猛地摇动,铃声清脆,在土坑里迴荡,暂时逼退了那几团黑雾。 “阿木,点火!” 我吼道,同时將铜铃拋向九尸吞財蟾的方向。 铃声一响,那尊石雕的眼珠绿光猛地一缩,像是被什么刺激到了,嘴里铜钱的颤动也稍稍缓了下来。 阿木手忙脚乱地掏出打火机,哆哆嗦嗦地点燃了一张从地上捡起的废纸。 火光虽小,但在黑暗中却格外耀眼,照亮了周围几米的范围。 九个怨灵被火光逼得退了几步,呜咽声变得更加尖利,像是在愤怒咆哮。 我趁机喘了口气,目光扫向九尸吞財蟾。 这东西是核心,只要毁了它,怨灵自然会散。 可问题是,这邪器已经吸了太多生气,单靠我手里的桃木剑和几张符咒,根本不够。 “阿木,你不是说你是鲁班传人吗?” 我转头瞪了他一眼,语气里带著几分揶揄:“这时候还不拿点真本事出来,真等著我一个人扛?” 阿木被我一激,脸色涨得通红,咬了咬牙,从腰间摸出一把短小的木凿和一块刻满符文的木牌。 他低声嘀咕:“师父,这可是我压箱底的东西,本来是留著对付仇人的……” “少废话,快用!” 我打断他,手里的桃木剑再次挥出,劈散了一个试图靠近的怨灵。 阿木不再犹豫,双手握住木凿,在木牌上飞快地刻下几个字。 刻完最后一个笔画,他猛地將木牌往地上一拍,低喝道:“鲁班锁魂,定!” 木牌落地的一瞬,一道无形的波动从地面扩散开来,土坑里的阴风像是被什么压住,瞬间弱了不少。 九个怨灵的动作也变得迟缓,黑雾凝聚的身形开始摇晃,像是要散开。 “有用!” 我眼前一亮,趁著怨灵被压制,猛地冲向九尸吞財蟾,桃木剑直刺它嘴里叼著的铜钱。 铜钱是这邪器的命门,只要毁了它,整个锁魂阵就会崩塌。 可就在剑尖触到铜钱的一瞬,九尸吞財蟾的眼珠突然爆出一团刺眼的绿光,嘴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 紧接著,一股强大的反震力从铜钱上传来,直接將我震飞出去,狠狠撞在土墙上。 “噗!” 我胸口一闷,吐出一口血,桃木剑脱手飞出,插在泥地里。 阿木的木牌也在同一时间崩裂,锁魂的效果瞬间消失,九个怨灵重新恢復了行动力,朝我们扑来。 “师父!”阿木惊叫著跑过来,想扶我起来。 可还没等他靠近,一团怨灵已经扑到他面前,空洞的眼窝里绿光大盛,张开黑雾凝聚的嘴,像是要把他一口吞下。 眼看著阿木就要被怨灵吞噬,我强撑著站起身,猛地从怀里掏出一枚镇魂钉,用尽全力掷向那团黑雾。 钉子带著一道红光,正中怨灵的“头颅”,黑雾发出一声尖啸,迅速散开,缩回了石棺。 “別愣著,跑!” 我一把拉住阿木,踉蹌著朝土坑的出口跑去。 土坑的通道狭窄潮湿,泥土混著腐臭的气息让人喘不过气。 通道尽头的光亮越来越近,我几乎能闻到坑外工地上的尘土味和远处塔吊运转的机油味。 就在这时,月光从头顶洒下,本该是清冷的银白,却不知何时染上了一层诡异的血色。 天上的圆月似乎被人泼了一盆鲜血,阴森而妖异。 阿木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 他的指尖沾满了泥浆,冰冷而颤抖,瞳孔里倒映著土坑顶部漏下的月光,像是被恐惧吞噬的深渊。 他声音发颤,低吼道:“师父,蟾蜍在吞月!” 我猛地抬头,顺著他惊恐的目光望去。 九尸吞財蟾蹲在坑底中央,那张布满脓疮的巨口微微张开,露出一枚锈跡斑斑的铜钱。 那铜钱正在疯狂旋转,像是被无形的力量牵引,血红的月光被它一点点吸入,化作无数细密的红色丝线,缠绕在蟾蜍的舌尖上。 丝线在空中交织,隱隱形成一个扭曲的符文,散发著令人窒息的阴气。 “轰隆!” 八具石棺同时震动起来,棺盖的缝隙里渗出粘稠的黑水,像是腐烂的血液,顺著泥地流淌,在地面上缓缓匯成一个诡异的八卦图案。 我猛地扯下身上沾血的衣襟,紧紧缠住手中的桃木剑,低声咒骂:“不是普通怨灵,这些是活葬的守財奴!” 话音刚落,离我最近的石棺突然炸开,棺盖被一股巨力掀飞,砸在坑壁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一具腐尸从棺中直立而起,身上裹著破烂的金缕玉衣,镶满翡翠的指骨在血月下闪烁著幽绿的光芒。 它动作僵硬却迅猛,带著一股腐臭的风,直扑我的咽喉,指骨锋利如刀,离我喉咙只剩三寸。 “师父!” 阿木大吼一声,抡起手中的工兵铲,狠狠劈在腐尸的肩头。 金属与玉石碰撞,迸出一串耀眼的火星,刺耳的摩擦声在坑里迴荡。 腐尸被打得一歪,却没有倒下,反而伸出另一只手,抓向阿木的胸口,指甲上掛著腐肉,散发著恶臭。 “用阳火断阴脉!” 我咬紧牙关,从怀里掏出三枚铜钱,猛地甩出。铜钱带著破空声,精准地钉入腐尸的百会穴,发出一声低沉的闷响。 腐尸浑身一颤,动作瞬间僵住,紧接著一股黑烟从它头顶冒出,带著刺鼻的焦臭味,身上的金缕玉衣也迅速暗淡下去。 我咬紧牙关,手中的桃木剑挥出一道剑风,勉强劈开一条路。 阿木跟在我身后,挥舞著工兵铲,砸碎一具腐尸的头颅,脑壳碎裂时喷出一股黑红相间的液体,溅在他脸上,让他看起来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土坑的出口就在前方,那片微弱的光亮像是唯一的希望。 我踩著坑壁的钢筋,手指被锈跡划出一道道血痕,终於爬到了边缘。 就在这时,一只腐尸突然从侧面扑来,带著一股腥风,张开满是蛆虫的嘴咬向我的肩膀。 我猛地侧身,用桃木剑刺穿它的胸口,剑尖从后背透出,带出一串黑血。 “师父,快!” 阿木已经爬了上去,伸手拉我。我借著他的力道翻出土坑,整个人重重摔在地上,泥土和血水混在一起,黏在脸上刺痛无比。 坑外,陈总的鱷鱼皮鞋尖正踩在边缘,鞋底碾碎一块土渣,簌簌落回深坑。 他穿著一身黑色西装,手里夹著一根雪茄,火光在夜色里明灭不定。 在他身后站著二十多个打手,呈扇形围住坑口,有的拿著钢管,有的握著砍刀,眼神凶狠,像是一群饿狼盯著猎物。 “我还以为你能把东西拿出来,结果你空著手出来?” 陈总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带著几分嘲讽。 他吐出一口烟雾,眯起眼打量我:“看来江湖骗子终究是靠不住啊。” 我喘著粗气,缓缓站起身,反手抓住他的裤脚借力爬上地面。 打手们立刻围了上来,钢管已经抵住我的后背,冰冷的金属贴著脊椎,让我不寒而慄。 我却丝毫不慌,抬起头,目光越过陈总,指向百米外的塔吊。 十八盏红灯笼掛在塔吊顶端,在血月下渗出血色的光芒,妖异而诡秘。 而下方未封顶的建筑群轮廓,赫然构成一只张开巨口的蟾蜍形状,阴气森森,隨时会吞噬一切。 “陈总听说过金蟾吐煞吗?” 我抹去嘴角的血渍,冷笑一声:“您把塔吊设在吞財位,灯笼化蟾目,是要把整个工地的怨气都餵给地底那位吧?” 陈总的脸色微微一变,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慌。 他身后的打手蠢蠢欲动,但他的手却抬了起来,示意他们停下。 “现在杀我,寅时的阴雷就会劈在塔吊上。” 我故意提高嗓音,让所有人都听见:“到时候九尸出逃,您藏在17號楼地基里的东西可就白费了。” 空气瞬间凝固,陈总的眼神阴晴不定,他手中的雪茄抖了抖,菸灰落在他的皮鞋上。 沉默了几秒,陈总突然放声大笑,笑声低沉而刺耳,像是硬挤出来的。 他上前一步,亲手拍落我肩头的灰尘,语气变得热络起来:“玩笑!都是玩笑!你別往心里去!那谁,把准备好的龙泉印泥拿来当谢礼!” 打手们愣了一下,隨即散开。 一个瘦高的傢伙跑去拿东西,我则冷冷地看著陈总。他笑得一脸和气,但眼底的阴冷却藏不住。 我知道,这不过是缓兵之计,九尸吞財蟾还在坑里蠢蠢欲动,而他和王富贵之间的暗斗也远未结束。 “钱打我帐上,我先走了。”我挥了挥手。 “一定。”陈总脸色阴沉,皮笑肉不笑。 我们就这样,走出了工地。 “师父,您这胆子也太大了。”阿木凑过来,低声嘀咕:“刚才我还以为咱们死定了。” 我没说话,只是回头看了一眼那盏红灯笼。 风一吹,它晃得更厉害了,血色的光芒在夜空中摇曳。 第53章 干一票大的 我带著阿木从工地踉蹌回来,夜色浓得像泼了墨,天边那块黑幕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我低头拍了拍手上的黄土,黏腻的泥巴夹著细沙,蹭得指缝发黑。脑子里却一刻没停,转得飞快。 这块地底下的九尸吞財蟾不过是个幌子,真正要命的东西埋得更深,比谁想的都要凶。 我眯著眼回忆起那团青黑色的肉瘤,鼓胀的筋脉像活物似的蠕动,散发著一股让人腿软的邪气。 我没打算告诉任何人,哪怕是阿木。 因为我知道,一旦那东西被放出来,別说这破工地,整个城怕是都要翻天。 陈总和王富贵这俩老狐狸还以为他们在抢块风水宝地,殊不知这底下是吃人的阎王殿。 “师父,那坑里到底是啥?”阿木跟在我身后,声音压得跟蚊子哼哼似的,带著点颤。 他手里还攥著那把工兵铲,铲刃上沾满了湿土,月光一照,反著冷森森的光。 我斜了他一眼,冷笑:“九尸吞財蟾算个屁,底下那玩意儿才是真货。至於是什么,我也不全知道。” “不过知道太多未必是好事,你瞧瞧陈老板和王富贵,这俩老东西为了这块地拼得头破血流,就明白这底下绝不是善茬。咱们不碰它,只管借它发財。” “发財?”阿木愣了愣,喉咙里咕嚕一声咽了口唾沫:“您不是说那东西邪乎吗?连您都忌讳三分,咱们还敢沾?” “邪乎归邪乎,钱照赚。”我眯起眼,嘴角扯出一抹笑:“陈老板想靠这块地翻身,王富贵想拿它发横財,俩人都觉得自己是那吞金的貔貅。可他们不知道,底下那东西要是出来,谁也兜不住。我不打算放它出来,但这块地的名头足够我从他们身上刮下一层皮。两千万,少了咱不干。” 阿木瞪大了眼,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吭声。 我拍了拍他的肩,脚下踩著碎石子,咯吱咯吱地响,带著他往城里赶。 第二天,我约了王富贵在城郊一家饭馆见面。 这地方破得像个贼窝,低矮的木屋顶上铺著黑乎乎的瓦片。 屋里满是赌鬼和閒汉,三五成群围著桌子吆五喝六,桌上散著油腻的扑克牌和皱巴巴的零钱,骂声笑声吵得像炸了锅。 王富贵还是那副招摇的德行,衬衫上印著大朵牡丹,配了件油亮的皮夹克,手里夹根半燃的香菸,青白的烟雾在他油腻的脸上绕来绕去。 身后跟著俩膀大腰圆的打手,一个脸上有道刀疤,另一个缺了半只耳朵,眼神凶得像要吃人。 “姓林的,有话快说。” 他往一把缺了腿的木椅上一靠,椅子吱吱作响,差点散架。 他吐了口烟圈,眼神不屑的看著我,粗糙的手指敲著桌面,像在敲我的底。 我慢悠悠从怀里掏出一张旧报纸。 我“啪”地摊在桌上,指著一行模糊的小字,语气平静得像在聊天气:“王老板,这块地你想要吧?可你知道底下埋的东西有多凶?” 王富贵皱了皱眉,瞥了眼地契,低头凑近了看。 他那张脸上的横肉抖了抖,菸灰掉在桌上,他也没在意。 他抬头看向我,声音沙哑:“少废话,开价。” “两千万。”我伸出两根手指,脸色平静:“我带人下去探底,把九尸吞財蟾弄上来,至於更深的东西,我劝你別碰。给你蟾蜍,你拿去发財,我拿钱走人。” “两千万?”王富贵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茶杯跳了一下,褐色的茶水溅出来,淌得满桌都是。 他瞪著我,眼珠子鼓得像要炸开,嘴角抽了抽,露出一口被烟燻黄的牙:“姓林的,你他娘的当我是冤大头?一块破东西,值这个价?” 我没急著回话,慢悠悠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是劣质的,苦得发涩。 我放下杯子,抬头迎上他的目光,语气平淡却藏著刀锋:“王老板,值不值你心里有数。那块地底下九尸吞財蟾只是个引子,真正的好东西在更深处。你要是觉得不值,大可以让陈老板捡这个便宜。他昨儿晚上还跟我联繫,说愿意出两千五百万。” 这话半真半假,陈总確实找过我,但没开这么高的价。 可王富贵这人我太了解,贪婪又多疑,一听陈总插手,眼里立刻闪过一抹凶光。 他咬著烟屁股,狠狠吸了一口,菸头烧得通红,火星子差点烫到他的手指。 他猛地掐灭烟,盯著我,像头被激怒的野狗:“姓林的,你少拿陈胖子压我。两千万就两千万,但你得给我把那蟾蜍弄上来,不然我让你吃不了兜著走。” 我心里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点了点头:“成交。不过我得提醒你一句,那地底下的东西邪得紧,蟾蜍我可以给你掏出来,但再深的东西,你最好別动。我是为你好。” 王富贵哼了一声,鼻子里喷出两道白气,显然没把我的警告当回事。 他大手一挥,示意身后的刀疤脸去拿钱。 那傢伙转身从角落的黑皮箱里翻出一叠叠捆好的现金,红色的百元钞票码得整整齐齐,散发著一股油墨味。 我瞥了一眼,估摸著至少有五百万现金,剩下的估计得转帐。王富贵这人做事倒也爽快,怕是早就准备好了赌一把。 “这是定金。”他推过一捆钱,声音低得像从喉咙里挤出来:“明天晚上,我带人去工地,你把蟾蜍挖出来,剩下的钱当场结清。” 我接过钱,掂了掂分量,沉甸甸的触感让我嘴角微微上扬。 我没多说,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带著阿木离开。 茶肆外头的风冷得刺骨,卷著路边的枯叶打旋,天色阴得像要下雨。 我低声对阿木说:“回去准备傢伙什,明天咱们干一票大的。” 第54章 让他们打打死一个少一个 当天晚上,我和阿木带著傢伙重回工地。 天黑得像泼了墨,月亮被厚重的乌云吞没,连半点光都透不下来。 工地四周静得瘮人,只有吊塔上十八盏红灯笼还在摇晃,血色的光芒忽明忽暗,像一排睁不开的鬼眼盯著我们。 我从背包里掏出一根火把,用打火机点燃,火苗“噗”地窜起来,照亮了脚下坑坑洼洼的黄土。 火光跳跃间,我低声对阿木说:“下去,把九尸吞財蟾弄上来就走,底下那东西碰都別碰,听见没?” 阿木点点头,脸色苍白得像张纸,手里的工兵铲攥得指节发白。 他喉结滚了滚,硬挤出一句:“师父,这地方怎么越看越邪乎?” “少废话,干活。”我瞪了他一眼,从腰间抽出一把桃木短刀递过去。 刀柄上刻著浅浅的符文,摸上去凉颼颼的,像是刚从冰窟里捞出来。 我拍了拍他的肩:“下去吧,我给你打光。” 坑边湿漉漉的,土里渗出一股潮气,夹杂著腐烂的臭味,像死鱼泡在水里发酵了几个月。 我举著火把站在边缘,火光往下照,坑里黑乎乎一片,只能隱约看见一圈歪七扭八的腐尸。 那些东西披著破烂的衣衫,皮肉乾瘪得贴在骨头上,手脚扭曲成怪异的姿势,像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拧断了。 它们围著坑中央那团青黑色的肉瘤,像一群朝圣的信徒。 那肉瘤比上次见时更狰狞,表面爬满鼓胀的筋脉,像一条条青蛇在皮下乱窜,隱约还在一下一下地蠕动,像个活物在喘气。 “师父,这玩意儿看著不像死的。”阿木的声音从坑底传来,带著点颤音。 “別管它,挖蟾蜍。”我咬著牙,声音压得低低的,生怕惊动了什么。 火把的光晃了晃,我眯起眼盯著那团肉瘤,心里隱隱发毛。 那东西绝对不是死的,我甚至能感觉到它在土里翻滚时传来的微弱震动,像心跳一样有节奏。 可我知道,这玩意儿不能动,动了就是大祸。 我咽了口唾沫,把这念头压下去,冲阿木喊:“九尸阵的阵眼在外围,找青铜蟾蜍,弄出来就撤!” 阿木咬咬牙,抡起工兵铲开始挖。铲子插进土里,发出“噗噗”的闷响,溅起一团团湿泥。 他挖了几下,铲子突然撞上个硬东西,“当”的一声脆响在坑里迴荡,像敲钟似的刺耳。 我低头一看,火光映出一截青铜蟾蜍的轮廓。 那东西半埋在土里,巴掌大小,通体暗绿,嘴里叼著一枚锈跡斑斑的铜钱,两只眼睛嵌著血红的宝石,瞪得像要活过来。 蟾蜍身上刻满了细密的符文,像是某种古老的咒语,看得人头皮发麻。 “找到了!” 我压住心里的兴奋,用桃木刀尖挑开周围的土,小心翼翼地把蟾蜍挖出来。 那东西一上手,冷得像块冰,沉甸甸的坠手,隔著布都能感觉到一股阴气往骨头里钻。 我刚把它举起来,周围的腐尸突然齐刷刷转过头,空洞的眼窝直勾勾盯著我们,像是被什么唤醒了。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火光下,那些乾瘪的脸皮皱得像老树皮,嘴里露出几颗发黑的牙,空气里瞬间多了一股腥臭。 “师父!”阿木嚇得一哆嗦,工兵铲差点脱手摔在地上。 他踉蹌著退了两步,撞在一具腐尸身上,那东西的手臂“咔”地折断,掉在地上摔成一团烂泥。 “泼硃砂!”我反应快,从腰包里抓出一把硃砂,猛地撒下去。 红雾“哗”地散开,像血雾似的笼罩了坑底,腐尸的动作顿时僵住,像是被定住了魂。 我喘了口粗气,低声骂道:“慌什么慌,没出息的东西。” 说完,我把青铜蟾蜍塞进麻袋,回头对阿木吼:“走,別回头!” 坑里的腥风越来越浓,吹得火把摇摇欲灭。 那团青黑色的肉瘤蠕动得更厉害了,表面鼓起一个个拳头大的包,像有什么要破土而出。 我心里一紧,知道那是大祸的根源,可我一个字都不打算多说。 我们手脚並用地爬出坑口,泥土黏在手上滑腻腻的,像抹了层猪油。 我刚站稳,远处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夹杂著怒骂和金属碰撞的响动。 我拉著阿木缩进一堆废弃钢筋后面,探头一看,果然是陈总和王富贵的人马撞上了。 月光从云缝里漏下来,照得坑边一片惨白,刀光棍影晃得人眼。 陈总那边七八个黑西装,手里拎著钢管和铁链,个个满脸横肉。王富贵的手下更狠,十来个光膀子的壮汉,挥著砍刀和铁锹,脸上刺青在月光下狰狞得像鬼。 “姓王的,这块地我先看上的!”陈总的声音从混乱里传出来,带著几分咬牙切齿的狠劲。 他站在一辆破麵包车旁,脖子上的金链子晃来晃去,胖脸上汗水混著血跡淌下来,像是刚挨了一拳。 “放屁,谁先掏钱归谁!” 王富贵站在一辆越野车旁,手里挥著根生锈的铁棍,嗓门大得像炸雷。 他满脸横肉抖了抖,朝地上啐了口浓痰,“兄弟们,给我砸,砸烂这帮龟孙!” 喊杀声瞬间炸开,钢管砸在肉上的闷响和砍刀入骨的脆声混在一起。 “师父,咱不管?”阿木缩在我身后,声音抖得跟筛子似的。 他手里的工兵铲早就攥不下了,扔在脚边,脸上冷汗淌得像下雨。 “管什么?”我回头瞪了他一眼,低头从兜里掏出根烟,用火把点上。 火苗舔著菸头,冒出一股呛人的白雾。 我深吸一口,吐了个烟圈,语气冷得像冰碴子:“让他们打,死的越多越好。九尸吞財蟾在我手里,底下那东西谁也別想放出来。咱俩拿了钱就走,管他们谁活谁死。” 阿木咽了口唾沫,眼珠子乱转,像是还想说什么,可一看我的脸色,硬生生把话憋了回去。 我拍拍他的肩,掐了菸头:“走,回城。明天找王富贵结帐。” 夜风吹得工地上的灰尘漫天飞,红灯笼还在晃,血光映得那片混战像地狱图景。 陈总的人被砍翻了几个,地上血流成河,黏糊糊的像摊了层红漆。 王富贵那边也不好过,一个壮汉被铁链勒住脖子,脸涨得紫黑,嘴里吐著血沫倒下去。 我带著阿木绕开正面,沿著一条羊肠小路溜回城里。麻袋里的青铜蟾蜍沉甸甸的,硌得肩膀发疼。 可我心里却乐开了。一千万已经到帐,剩下的一千万不过是时间问题。这趟浑水摸得值。 第55章 改换门庭 回到城里,天刚蒙蒙亮,东方露出一抹鱼肚白。 我找了个偏僻的小旅店,门口的招牌歪歪斜斜,上面“福来客栈”四个字油漆剥落了大半。 屋里一股霉味,柜檯上睡著个老太太,裹著袄打呼嚕。 我扔了二十块钱过去,开了一间房,把蟾蜍锁进带来的铁箱子。 那箱子是特製的,外面刷了层黑漆,里面刻了镇邪的符咒,锁头咔噠一响,我才鬆了口气。 坐在吱吱作响的木床上,我点了根烟,掏出手机给王富贵打了个电话。 信號不太好,嘟了几声才接通,电话那头传来他粗重的喘息声,像是刚从工地回来:“喂,姓林的,东西呢?” “到手了。”我靠在床头,语气懒散:“一千万呢?” “別急,一千万我已经转了,剩下的一千万等我验货。” 王富贵的声音夹著风声,背景里还有几声低低的咒骂,估计那边还没消停。 “今晚八点,老地方。”我掐了电话,眯起眼盯著窗外。 天边乌云压得更低,像是要塌下来,空气里隱约飘来一股腥气。 我知道,这块地的秘密还没完,那团青黑色的肉瘤迟早会出事。可只要它不现在出来,我就稳赚不赔。 至於陈总和王富贵,他们打得头破血流也好,拼个你死我活也罢,跟我没半点关係。 我掸了掸菸灰,嘴角微微上扬,只管数钱,別的,爱谁谁。 旅馆的房间小得像个棺材,墙皮剥落地露出斑驳的水泥,角落里还有几只蟑螂慢悠悠爬过,像是这破地方的主人。 我坐在那张硬得硌人的木床上,床腿缺了一角,用两块砖头垫著,稍微一动就吱吱乱响。 窗外风声更大了,夹著远处工地的嘈杂,隱约还有几声怒吼和金属撞击的回音,显然陈总和王富贵的人还没消停。 阿木蹲在门口,抱著那把工兵铲,手指不自觉地抠著铲柄上的锈跡。 他脸色发白,眼圈青黑,像是被嚇掉了半条魂,时不时偷瞄我一眼,又赶紧低下头,像只受惊的兔子。 “师父……”他终於憋不住,低声开了口:“您真觉得王富贵会老老实实给那一千万?他那眼神,分明是想等咱们把活干完,再一脚踹开啊。” 我没抬头,手指夹著烟,慢悠悠吐出一口白雾。 菸头红光一闪,映得我脸上明暗不定。 我瞥了他一眼,懒洋洋地回了一句:“他给不给是他的事,我拿不拿得到是我的本事。你怕什么?” 阿木缩了缩脖子,嘀咕道:“我不是怕……就是觉得这事太邪门。那坑里挖出来的东西,哪是普通的古董啊?那青铜蟾蜍看著就跟活的一样,眼睛还泛红光。您说底下那团肉瘤是啥?真不会爬出来找咱们麻烦?” 我冷笑一声,把菸头摁在床边一个破搪瓷杯里,火星子滋滋响了两下就灭了。 “爬出来?它敢。”我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那东西没个十年八年出不来。咱们拿了钱就走,管它以后洪水滔天。” 阿木听了这话,嘴唇动了动,想反驳又不敢,憋得脸更红了。 他低头狠狠搓了把脸,像是想把心里的不安搓掉。 我没再搭理他,起身走到窗边,推开那扇脏兮兮的玻璃窗。 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乌云压得像要把整个城吞了,远处工地的红灯笼还在晃,血光时隱时现,像个不散的鬼魂。 我眯起眼,脑海里闪过那团青黑肉瘤的样子——湿漉漉的,表面鼓著脓包似的凸起,隱约还有血丝渗出来,像个活物在喘气。 “收拾收拾,今晚八点见王富贵。” 我转过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带上傢伙,別让他看出咱们虚实。” 阿木点点头,忙不迭从角落里拖出那个铁箱子。 那箱子沉得像块铅,锁头咔噠一响,他费劲地拎起来,额头上顿时冒出一层细汗。“师父,这蟾蜍……真值两千万?” “值不值,看王富贵愿不愿意掏。”我冷哼一声,一脸得意道。 夜里八点,老地方是个废弃的化工厂,离工地不远,四周全是锈跡斑斑的铁皮墙,风吹过时哗哗作响,像一群鬼在低语。 塌了一半的烟囱歪歪斜斜地戳在天边,黑乎乎的影子投在地上,像个断了脊樑的巨人。 厂房门口停著两辆车,一辆是王富贵的越野车,车身上全是泥点子,车胎边还夹著几根枯草,显然刚从工地顛簸回来。 另一辆是辆破麵包车,车窗玻璃碎了一半,像刚从械斗现场撤回来的残兵败將。 我带著阿木下了计程车,脚刚踩上满是碎石的地面,就听见王富贵的笑声从厂房门口传来。 他站在那儿,嘴里叼著根烟,火光一明一灭映著他那张刀疤脸,显得更狰狞。 他手里拎著个鼓鼓囊囊的黑色皮包,身后跟著四个壮汉,一个个满脸横肉,手里不是钢管就是砍刀,眼神凶狠,显然是防著我耍样。 “姓林的,你还真敢来。” 王富贵眯著眼,吐出一口烟圈,烟雾在他脸上飘散,像蒙了层灰。 他上下打量我一眼,目光落在脚边的铁箱子上,嘴角一扯,“东西呢?” 我没急著回答,把箱子往地上一放,拍了拍上面的灰,语气不咸不淡:“钱呢?” 他哼了一声,扬了扬手里的皮包,“一千万现金,全在这儿了。验货吧,別让我觉得你在耍我。” 我点点头,蹲下身打开箱子。锁头咔噠一响,箱盖掀开,露出里面的青铜蟾蜍。 那东西在昏暗的光线下泛著幽幽的绿光,三足蹲踞,背上九个凸起的尸脸栩栩如生,嘴里嵌著几颗暗红色的珠子,像凝固的血滴。 蟾蜍的眼睛微微发亮,像是活物在盯著你,看得人头皮发麻,连旁边的阿木都忍不住往后缩了缩。 王富贵一见这东西,眼里闪过一抹贪婪的光。 他扔了菸头,俯下身凑近看,嘴里嘖嘖两声:“好傢伙,这真他娘的是个宝贝。这玩意儿一出,风水局就稳了,陈总那老东西还不得气得吐血?” 我站起身,语气冷淡:“东西你看到了,钱给我。” 他直起身子,摸了摸下巴,眼神阴鷙地在我和阿木身上转了一圈。 突然,他一挥手,身后的壮汉齐刷刷上前一步,钢管和砍刀在手里晃了晃,杀气腾腾。 “钱?” 王富贵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姓林的,你当我是傻子?这东西值的不止两千万吧?我凭什么白白给你一千万?” 阿木一听这话,嚇得腿一软,差点没站稳。 我一把拉住他,低声喝道:“稳住!” 然后转头看向王富贵,眯起眼,语气沉了下来:“王老板,做生意讲究个诚信。你要是翻脸,我可不保证这东西还能老老实实待在这儿。” 这话一出,王富贵的脸色变了。 他盯著我看了几秒,忽然哈哈大笑。 “好,有种!”他拍了拍手,却没急著把皮包扔过来,而是眯著眼,语气一转:“不过,姓林的,我劝你一句,陈总那边你是回不去了。那老傢伙已经知道你挖了他的宝贝,现在正满城找人收拾你呢。” 我眉毛一挑,没吭声,心里却飞快地转开了。 陈总那老狐狸,果然不是省油的灯。我早就猜到他不会轻易放手,只是没想到他动作这么快。 王富贵见我不说话,嘴角咧得更开了,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 “別琢磨了,跟他干你只有死路一条。不如跟我混,我保你吃香喝辣。” 他顿了顿,拍了拍手里的皮包:“这一千万还是你的,怎么样?” 阿木在我身后小声嘀咕:“师父,这……” 我抬手打断他,低头点了根烟,火光映得我脸上明暗不定。 我吸了一口,吐出白雾,抬头看向王富贵,语气平静:“行,我跟你干。” 王富贵愣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拍著手道:“痛快!姓林的,我就喜欢你这股子乾脆劲儿!” 他一挥手,把皮包扔了过来,“拿去吧,一千万,给你当见面礼。” 我接过皮包,拉开拉链扫了一眼,里面果然是捆得整整齐齐的现金。 我点点头,把箱子推到他脚边:“东西归你了。” 他挥挥手,身后的壮汉收起傢伙,气氛顿时鬆了不少。 “走吧,兄弟,今晚带你去我那儿见识见识。” 他转身走向越野车,头也不回地丟下一句:“上车!” 我拍了拍阿木的肩膀,低声道:“別愣著,走。” 阿木咽了口唾沫,满脸不情愿,但还是跟著我上了车。 越野车一路顛簸,开进城郊一栋灯火通明的別墅区。 铁门咔噠一响,车停在院子里,几个穿著黑西装的保鏢迎上来,恭恭敬敬地冲王富贵点头。 別墅外墙爬满了常春藤,窗户透出暖黄的光,院子里还有个喷泉,水声潺潺,乍一看像是富贵人家的派头,可空气里总飘著一股淡淡的腥味,像血没洗乾净。 进了屋,王富贵一屁股坐在客厅的真皮沙发上,沙发吱吱响了两声。 他隨手抓过茶几上的雪茄,点上火,吐出一口浓烟。屋里装饰得金碧辉煌,水晶吊灯晃得人眼晕,墙上掛著几幅油画,全是些狰狞的怪兽,透著一股邪气。 几个保鏢站在角落,眼神冷冰冰地盯著我和阿木,像防贼似的。 “坐。”王富贵指了指对面的沙发,咧嘴一笑:“从今儿起,你就是我的人了。” 我没客气,坐下后点了根烟,淡淡地应了声:“谢了,王老板。” 他盯著我看了几秒,忽然冷笑一声,语气里带著点试探:“姓林的,你胆子不小啊。陈总那边的烂摊子你敢甩得这么干脆,就不怕他找你算帐?” 我吐了口烟,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语气平静:“陈总?他现在忙著跟工地那堆烂事纠缠,哪有工夫管我。再说了,我跟他不过是各取所需,算不上什么交情。” 王富贵眯起眼,点了点头,像是满意我的回答。 他夹著雪茄,指了指茶几上的铁箱子——那只青铜蟾蜍已经被搬进来,摆在玻璃檯面上,绿光幽幽地映著他的脸。 “这东西是个宝贝,可惜啊,陈总那老东西不懂它的价值。”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跟你说个实话吧,陈雨婷那丫头跟你订婚,已经是第八次了。” 第56章 十七天 我挑了挑眉,手里的烟顿了一下,但脸上没露半点惊讶。 阿木坐在旁边,听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忍不住小声嘀咕:“第八次?” 王富贵哈哈一笑,拍了拍大腿:“没错,前七个都被活埋成了生桩,就在那块地的风水眼底下。陈总拿他们餵了那团肉瘤,想镇住地里的怨气。可惜啊,肉瘤越吃越壮,风水局还是破了。” 他斜了我一眼,眼神阴冷:“你猜怎么著?下一个本来就是你。” 我掸了掸菸灰,平静地回了一句:“我知道。” 这话一出,王富贵愣住了,手里的雪茄停在半空,烟雾裊裊地飘著。 他盯著我看了半天,忽然爆出一声大笑,震得吊灯都晃了晃。 “好傢伙,你小子还真沉得住气!”他放下雪茄,眯著眼问:“知道还不跑?” 我冷笑一声,吐了口烟圈,语气淡然:“富贵险中求嘛。陈总想拿我当生桩,我偏要从他手里捞一笔再走。现在看来,跟你干比跟他玩命划算。” 王富贵听了这话,拍了拍大腿,笑得满脸横肉直颤:“哈哈哈,好!我就看中你这股子贪心!” 他站起身,走到我跟前,重重拍了拍我的肩膀:“以后跟我混,我保你吃香喝辣。陈总那老东西,迟早栽在我手里。” 我抬头看著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的眉心隱隱发黑,眼角的血丝像是刚熬了几个通宵,透著一股子邪气。 王富贵的確有钱,出手阔绰,身边的保鏢个个膀大腰圆。 可我知道,他发的全是邪財,守不住的。 他得意得太早了。 “王老板大气。”我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以后就仰仗您了。” 他摆摆手,招呼一个保鏢过来:“带林兄弟去客房休息,今晚好好睡一觉。明天我带你去工地看看,那块地的风水局,还得靠你帮我盯著。” 保鏢点点头,领著我和阿木上了二楼。 客房不大,但收拾得乾净,床头还放著一瓶洋酒,像是在討好我。 阿木一进屋就瘫在椅子上,满脸不安地嘀咕:“师父,咱们真要跟王富贵混?他看著不像是好人啊。” 我没理他,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夜风吹进来,带著股淡淡的腥味,远处工地的红灯笼还在晃,血光若隱若现。 我眯起眼,心里冷笑:王富贵啊王富贵,你以为拿了蟾蜍就能压住那团肉瘤?邪財好赚,可惜命不长。 “睡吧。”我转过身,扔给阿木一句话,“明天还有的忙。” 阿木缩了缩脖子,低声应了句:“是,师父。” 我躺在床上,闭上眼,脑海里却全是那团湿漉漉的肉瘤——脓包鼓动,血丝渗出,像个活物在喘气。王富贵觉得自己捡了个大便宜,可他不知道,我早就留了后手。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別墅客厅,柔和的光线在水晶吊灯上折射出五彩斑斕的光点。 我坐在一张宽大的黑色真皮沙发上,手里拿著一杯刚泡好的咖啡,热气裊裊上升。 阿木坐在我旁边,低头啃著一块煎得金黄的吐司,麵包屑掉在他膝盖上,他却毫不在意地用手一抹。 王富贵坐在餐桌对面,面前摆著一盘切得整整齐齐的水果,叉子在他手里转来转去,眼神时不时瞟向我,像在盘算什么。 餐桌上摆满了早餐:热气腾腾的煎蛋、酥脆的培根、几片涂著黄油的牛角包,还有一壶刚榨的橙汁。 我正准备拿起一块牛角包,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出“陈总”两个字。 我皱了皱眉,接起电话,顺手开了免提,声音在空旷的客厅里迴荡。 陈总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客气,甚至带点討好的意味:“小林啊,我们毕竟是一家人,何必闹成这样呢?” 我冷笑一声,手里的牛角包被我捏得变了形,麵包屑簌簌掉在桌上。 我瞥了王富贵一眼,他正盯著我,嘴角微微上扬,像在看一齣好戏。 “一家人?”我故意拉长了调子,声音里满是嘲讽:“別以为我不知道,你想让我当生桩。” 这话一出,阿木手里的吐司差点掉在地上,他抬头看了我一眼,眼里闪过一丝惊慌。 陈总那边明显顿了一下,语气变得有些尷尬,却还是硬著头皮辩解:“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最后不是没用你,选了別人吗?” 我冷哼一声,火气蹭蹭往上窜,直接开骂:“过去的事?你说得轻巧!你女儿陈雨婷那个烂货,也配和我订婚?她算个什么东西,整天装模作样,连条狗都不如!” 我越骂越起劲,声音在客厅里迴荡。 阿木低著头,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王富贵却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敲著桌面,眼神里透著一丝玩味。 陈总被我骂得哑口无言,半晌才憋出一句冷冰冰的话:“小林,你別太过分,不然我弄死你。” 我嗤笑一声,毫不示弱:“弄死我?你有那个本事吗?” 说完,我直接掛了电话,手机被我重重摔在桌上,发出一声闷响。 客厅里安静了一瞬,阿木大气都不敢出,眼神在我和王富贵之间游移。 我拿起咖啡杯,喝了一口,苦涩的味道蔓延开来,正准备说点什么,却听见王富贵低笑了一声。 我抬头一看,他正盯著我,脸上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露出一排白森森的牙,像只盯著猎物的狼。 “陈总那边你得罪了。”他慢条斯理地说,声音低沉得像从喉咙深处挤出来:“可我这边,也不想要你了。” 我皱眉,手里的杯子顿在半空,阿木猛地抬起头,脸色刷白,身体不自觉地抖了一下。 王富贵顿了顿,笑得更深了:“不如我把你送回陈总那边,怎么样?” 这话一出,阿木的呼吸明显急促起来,手指紧紧抓著桌沿,指节泛白,像是要把桌子捏碎。 我却没动,平静地放下杯子,盯著他看了两秒,淡淡地说:“你捨得吗?” 王富贵愣了一下,隨即哈哈一笑,拍了拍手:“捨得?有什么捨不得的?” 他身子前倾,眼神变得阴冷:“不过,如果你能把你卡里的钱都给我,我还能考虑留你一命。” 我冷笑一声,靠回沙发,双手环胸:“你说笑了,我这个人要钱不要命。” 咖啡的余温还在杯子里荡漾,我却觉得手心冰凉。 我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你到底想怎么样,直接说吧。” 王富贵眯起眼,嘴角微微上扬,像是终於等到了正题。 他慢悠悠地从旁边的公文包里掏出一叠文件,“啪”地拍在桌上,五十个文件夹整整齐齐地摆在我面前,封面上印著不同的股票代码。 他点了点桌子,声音低沉而坚定:“我早就听说,当初洛家二小姐跟你订婚,结果洛家不到几年就成了豪门。你既然跟我干,总得付出点什么吧。” 他顿了顿,指著那五十个文件夹,“这五十只股票,我想选一个梭哈。你说一个吧。” 我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沙发扶手。 五十个文件夹像五把刀摆在我面前,每一个选择都可能是我的死路。 以我的能力,我能通过他的財运看出哪只股票会涨,可这不是隨便能说的事。 俗话说,天机不可泄露,我若是隨便开口,付出的代价可能是命。 我咬了咬牙,盯著他:“你这是要我死啊。” 王富贵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语气轻描淡写:“没有价值的人,我是不会留的。” 空气仿佛凝固了,阿木的眼神里满是愤怒,他手指微微颤抖,像是在克制著什么。 我深吸一口气,喉咙里一阵刺痛,最终嘆了口气,指著其中一个文件夹:“这个股票,买十七天。” 话音刚落,我只觉得喉咙一甜,一股腥味涌上来,差点吐出血来。 阿木猛地站起身,扑到我身边,声音颤抖地喊:“师父!” 我摆了摆手,示意他別慌,脸色却难看得像蒙了一层灰。 王富贵却狂笑一声,站了起来,拍了拍手:“好!你们就留在这儿,有吃有喝。” 他顿了顿,眯著眼看向我,“十七天后再说。” 说完,他转身离开,脚步声在空旷的客厅里迴荡,直到彻底消失。 我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脑海里一片混乱。 阿木忍不住开口,声音里带著不解:“师父,既然你有这个能力,为什么不自己买呢?” 我苦笑一声,睁开眼看向他:“我只能看到別人的运,看不到自己的。” 阿木愣了一下,点了点头,算是明白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就住在这栋別墅里。 每天清晨,阳光依然会洒进来,照得水晶吊灯闪闪发光,但我的心情却越来越沉重。 王富贵几乎每天都来看我,第一天他只是站在门口,冷冷地打量我一眼就走了。 第二天他带了一瓶红酒,笑著问我过得怎么样,语气里却藏著刀子。 第三天,他来的时候手里拿著一份报纸,股票版面被他圈得乱七八糟,脸上露出掩不住的兴奋。 他甚至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了句:“小林,你可真是个宝。” 我冷笑一声,没接话,只是盯著他手里的报纸,那只股票的名字赫然在列,已经连续三个涨停。 第四天,他来的时候穿了一身崭新的西装,皮鞋擦得鋥亮,走路都带风。 他坐在我对面,手指轻轻敲著桌子,语气变得热情得让人发毛:“小林啊,十七天要是成了,我给你一栋別墅怎么样?” 我没说话,只是低头喝著咖啡,心里却像压了块石头。 阿木坐在旁边,低声问我:“师父,他这是什么意思?” 我摇了摇头,压低声音:“他在试探我,看我还有多少价值。” 日子一天天过去,王富贵的表情越来越兴奋,对我的態度也越来越热情。 第十天,他来的时候带了一盒雪茄,点了一根递给我,烟雾在他指间繚绕。 他笑著说:“小林,你要是早点跟我干,咱们早发財了。” 我接过雪茄,却没点,只是拿在手里把玩,淡淡地说:“发財是你的,我可没那命。” 他哈哈一笑,拍了拍我的肩膀,力道重得让我皱了皱眉。 第十五天,他来的时候几乎是哼著歌进门的,手里拿著一份最新的財务报表,股票的涨幅已经超乎想像。 他站在我面前,眼神里满是贪婪:“小林,十七天一到,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 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觉得喉咙里的腥味又涌了上来。 十七天的时间还没到,但別墅里的气氛已经变得诡异起来。 每天的早餐依然丰盛,可我却吃得越来越没胃口。王富贵的笑声每天都在客厅里迴荡,像一把无形的刀,悬在我头顶。 我知道,这场赌局的结局,不仅仅是钱的问题。 第57章 彻底闹翻 十七天后的清晨,阳光透过厚重的丝绒窗帘缝隙,洒在光可鑑人的大理石地板上,映出一道道细长的光影。 空气中瀰漫著淡淡的檀香味,那是王富贵特意让人点上的,说是为了“招財纳福”。 我坐在客厅中央那张宽大的红木雕餐桌旁,面前摆著一碗热气腾腾的燕窝粥,旁边还有一碟精致的松露煎蛋和几片切得薄如蝉翼的火腿。 可我却连筷子都没动一下,只是低头盯著碗里那白腻腻的燕窝,胃里一阵翻涌。 这些天,我的脸色已经苍白得像一张薄纸,眼眶下掛著浓重的黑眼圈,嘴唇乾裂得起了皮,整个人像是被抽乾了精气神。 王富贵坐在我对面,穿著一件深紫色的丝绸睡袍,胸口敞开,露出他那油光发亮的皮肤。 他手里拿著一只金光闪闪的打火机,不停地“咔噠咔噠”按著,脸上堆满了笑容。 他的笑容不再是十七天前的囂张和轻蔑,而是带著一种让人浑身不舒服的諂媚。 他低著头,肩膀微微耸著,像只摇尾乞怜的狗,眼睛却时不时偷偷瞄向我,带著一种贪婪的光芒。 “小林啊。”他开口了,声音里满是討好:“我真是井底的蛤蟆,不知道天有多大。那块地算什么?你才是真正的財神爷啊!” 他一边说,一边搓著手,手指上的金戒指在灯光下闪闪发光,刺得我眼睛疼。 我冷笑了一声,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嗤音,没说话,只是抬眼看了他一眼。 王富贵的表情僵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復了那副諂媚的样子,嘴角咧得更开了,露出一排被烟燻得发黄的牙齿。 “你看看我这眼界,以前真是瞎了眼啊。” 他继续说,声音里带著一种故作谦卑的腔调:“要不是你,我哪能赚这么多?小林,你就是我的贵人啊!” 他一边说,一边从桌上拿起一瓶刚开封的茅台,亲自给我倒了一杯。 酒液在水晶杯里晃荡,散发出浓烈的酒香。他双手捧著杯子递过来,姿態低得像是古代的太监进贡给皇帝。 我没接那杯酒,只是低头盯著桌面,桌上的梨木纹路像一条条扭曲的蛇,在我眼前晃来晃去。 我心里一阵噁心,像是吞了一只苍蝇。 王富贵这副嘴脸,我看得太清楚了。他把我当成了摇钱树,一棵能给他源源不断带来金钱的树。 可他不知道,每一次我透露天机,对我来说都是一场酷刑。每一次推演,每一次窥探那不可言说的秘密,我的身体就像被掏空了一块,气血翻涌,五臟六腑像是被无形的手攥紧又鬆开。 那种滋味,像是有无数根针扎进骨头缝里,疼得我夜里睡不著觉,只能靠著阿木熬的中药勉强调养。 “师父。” 阿木坐在我旁边,在我耳边低声说道:“师父,你不能再透露消息给王富贵了,否则你会没命的!” 他的声音里满是担忧,眉头紧锁成一个“川”字,手里还拿著一只青瓷小碗,里面是刚熬好的药汁,散发著一股苦涩的草药味。 我抬起头,看了阿木一眼。他的脸上写满了焦虑,额头上甚至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我知道他担心的是对的,这些天我自己也感觉到了,身体像是被掏空了壳子,连走路都有些飘忽。 可我没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然后端起那碗药,仰头喝了下去。药汁苦得让人舌头髮麻,顺著喉咙滑下去时,像一把火烧过我的胸口。 我皱了皱眉,把碗放回桌上,发出一声轻微的“咚”响。 王富贵在一旁看著,脸上那諂媚的笑还没散。 他大概以为我喝药是为了继续帮他赚钱,眼睛里闪过一抹兴奋的光芒,像只饿极了的狼看到了猎物。 “小林啊,你这身体要好好养著。” 他笑呵呵地说,语气里却藏不住那股急切:“咱们以后还有大把的机会合作呢!你说是不是?” 他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盒进口雪茄,抽出一根递给我,动作夸张得像在表演。 我没接那根雪茄,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站起身,扶著桌沿慢慢往外走。 我的腿有些发软,每迈一步都像踩在上,耳边还能听到王富贵那喋喋不休的声音:“小林,你慢点走啊,別累著!” 我没理他,径直走出了客厅,阿木赶紧跟上来,扶住我的胳膊,低声说:“师父,咱们得想想办法,不能再让他这么缠著你了。” 从那天起,我和阿木可以自由离开別墅了。 王富贵不仅没再限制我们,还把我们的待遇提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每天早上,佣人会端来精致的早餐,牛排煎得恰到好处,旁边配著鹅肝酱和新鲜的蓝莓;晚上则是满桌的山珍海味,鲍鱼、海参、鱼翅摆了一桌子。 可我知道,这不过是他的衣炮弹。 他派了人,不分昼夜地盯著我。那些人穿著黑西装,戴著墨镜,装作若无其事地在別墅周围晃悠。 可他们的眼神却像钉子一样,时时刻刻钉在我身上。 我站在別墅二楼的阳台上,俯瞰著院子里那片修剪得整整齐齐的草坪,手里拿著一杯温水,目光冷冷地扫过远处“閒逛”的黑衣人。 风吹过来,带著一丝凉意,我裹紧了身上的羊毛披肩,感觉胸口又是一阵闷痛。 阿木站在我身后,低声说:“师父,他们这是要把你榨乾啊。” 我没回头,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他以为我真是財神爷,可惜,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第二天早上,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里拿著一杯温热的咖啡,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窗外。 院子里,一辆熟悉的黑色奔驰停下,车门打开,陈总走了下来。他穿著一件深蓝色西装,领带打得一丝不苟,手里拎著一个精致的礼盒,脸上掛著罕见的笑容。 他身后还跟著一个人——陈雨婷,她穿著一身浅粉色的连衣裙,头髮披散在肩上,脸上带著温柔的笑意。 王富贵站在门口迎接,穿著一件哨的绿色衬衫,袖口卷到胳膊肘,露出他那粗壮的小臂。 他笑得满脸褶子,点头哈腰地说:“陈总,您亲自来,真是让我这地方蓬蓽生辉啊!” 陈总却没理会他的奉承,径直走进客厅,目光落在我身上。 他把礼盒放在桌上,声音低沉却带著一股热切:“小林,这几天忙著生意,怠慢你了。这是我从国外带回来的茶叶,你尝尝。” 还没等我开口,陈雨婷走了过来,坐在我旁边的沙发上,离我近得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茉莉香。 她轻声说:“亲爱的,你最近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没休息好?我昨天特意熬了燕窝粥,本来想给你送过来,可我爸说你忙,就没敢打扰。” 她眼神里满是关切,手还轻轻搭在沙发扶手上,像是要试探我的反应。 我低头抿了一口咖啡,没说话,心里却冷笑了一声。这父女俩一唱一和,倒是配合得天衣无缝。 王富贵站在一旁,脸色变了变,眼里闪过一抹阴鷙。 他显然察觉到了陈总的意图,嘴角抽了抽,却还是挤出一抹笑,插话道:“陈总,您这是要跟我抢人啊?小林可是我的左膀右臂,您可不能挖墙脚!” 他的语气半开玩笑半认真,可手却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 陈总转头看了他一眼,笑了笑,语气却冷了下来:“王老板,商场上讲的是实力。小林的能力,你我都清楚,谁能给他更好的平台,他自然跟谁走。你说是不是?” 客厅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陈总靠在沙发上,手指轻轻敲著礼盒,眼神锐利地盯著王富贵。 王富贵则咬著牙,强撑著笑脸,额头上却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陈雨婷像是没察觉这股暗流,低头从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递到我面前,柔声道:“亲爱的,这是我从店里挑的护身符,听说你最近不太顺,我想著给你带点好运。” 她的手指白皙修长,指甲涂著淡淡的粉色,指尖轻轻触碰我的手时,我感到一股莫名的凉意。 我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又扫了扫陈总和王富贵。 陈总的眼神里满是期待,王富贵的目光则像毒蛇一样阴冷。 我心里明白,表忠心的时候到了。王富贵这些天对我恭敬有加,甚至到了諂媚的地步,我要是再不站队,他怕是要对我下手了。 於是,我猛地站起身,盯著陈雨婷,冷笑了一声,声音陡然拔高:“陈雨婷,你少在这儿装模作样!你这个破鞋也配给我送东西?滚一边去,別在这儿噁心人! 第58章 阴宅变阳宅 我这话一出,整个客厅瞬间安静下来。 陈雨婷的脸色唰地白了,手里的盒子“啪”地掉在地上。 她的眼眶迅速红了,眼泪在眼角打转。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陈总的脸色铁青,猛地站起身,手里的礼盒被他捏得吱吱作响。 他瞪著我,声音低沉得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小林,你说什么?” 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没理他,转头看向王富贵,语气平淡地说:“王老板,我跟谁,你心里有数吧?” 王富贵的眼睛亮了起来,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他哈哈大笑了一声,快步走过来,一把拉住我的胳膊,力气大得让我皱了皱眉。 “好兄弟!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 他的声音里满是兴奋,手掌拍著我的肩膀,热情得像是要把我揉进他那身肥肉里。 “女人算什么?要多少有多少!陈总,您请回吧,小林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他一边说,一边挑衅地看了陈总一眼,嘴角咧得几乎要到耳根。 陈总脸色阴沉,他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又低头看了眼陈雨婷。 陈雨婷已经站了起来,眼泪顺著脸颊滑落,却强撑著没哭出声。她低声说:“爸,我们走吧。” 陈总咬了咬牙,转身就走。 陈雨婷跟在他身后,走之前回头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带著一丝复杂的情绪,像是不甘,又像是失望。 门关上的那一刻,王富贵像是鬆了一口气,转过身对我挤眉弄眼地说:“兄弟,你这手玩得漂亮!陈总那老狐狸这下没辙了!” 他拉著我坐下,从桌上拿起一瓶酒,倒了两杯,硬塞了一杯到我手里。 我接过酒杯,抿了一口,目光却冷了下来。陈总走了,可王富贵这边还没完。 第二天,他果然又出招了。 这次,他派来了自己的妹妹,王曼丽。 这天中午,我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手里拿著一本书。 门开了,王曼丽走了进来。她穿著一件紧身的黑色连衣裙,腰间繫著一条细腰带,身段凹凸有致,脸上化著浓妆,眼线勾得媚態横生。 她手里端著一盘水果,笑得甜腻腻地说:“小林哥,我哥说你昨天辛苦了,让我来陪陪你。” 她一边说,一边在我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裙摆微微上移,露出白皙的大腿。 我抬起头,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王曼丽却像是没察觉我的冷淡,拿起一块苹果递到我嘴边,娇声道:“来,尝尝这个,我亲手切的。” 她的手指轻轻擦过我的手,带著一股刻意的挑逗。 我没动,只是盯著她那张笑脸,心里一阵厌恶。 王富贵这美人计,真是下足了本钱,可惜,他还是没明白,我不是那种会被美色迷住的人。 “王小姐。” 我终於开口了,声音冷得像冰:“你哥让你来的目的,我很清楚。不用白费力气了。” 王曼丽愣了一瞬,隨即娇笑了一声,靠得更近了些,手搭上我的肩膀,柔声道:“小林哥,你这话多伤人心啊。我哥说了,你要是愿意,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她的手指在我肩膀上轻轻滑动,像是在试探我的底线。 我冷笑了一声,猛地站起身,甩开了她的手。 王曼丽猝不及防,差点摔倒,脸色一变,却还是强撑著笑意。 “王小姐,”我盯著她,语气里带著嘲讽:“回去告诉你哥,別浪费心思了。我跟他,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说完,我转身走回屋里,留下王曼丽站在院子里,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回到房间,我关上门,靠在门板上,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阿木走了过来,皱著眉说:“师父,王富贵这是不死心啊。你得小心。” 我点点头,没说什么。 下午的时候, 我坐在靠窗的藤椅上,手指轻轻敲著桌面,目光落在王富贵身上。 他坐在对面,肥硕的身子几乎要把沙发压塌,手里捏著一根雪茄,烟雾繚绕中,他的眼神透著一丝急切。 “兄弟。” 王富贵咧嘴一笑,露出一口被烟燻黄的牙:“上次那事儿,多亏了你,我赚了一笔大的。这次再帮帮我,咱哥俩一起发財怎么样?” 我抬起眼,冷笑了一声,语气平淡却带著几分嘲讽:“王哥,这种事情不能太频繁。否则我的身体也受不了。” 说这话时,我故意顿了顿,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余光瞥见他脸上闪过一抹尷尬。 “说的也是,说的也是。”王富贵訕訕地笑了笑,挠了挠后脑勺,肥脸上的褶子挤成一团。 他吐出一口烟圈,眯著眼看向我:“那块地,我已经不在乎了。说实话,相比之下,还是你更靠谱。” 我放下茶杯,嘆了一口气,目光缓缓移到他脸上,语气平静却藏著几分深意:“你可知道,陈总为何害死那么多人,也要保住那块地吗?” 王富贵愣了一下,摇了摇头,眼神里多了几分好奇:“不知道啊,那块地有啥特別的?” 我微微一笑,声音低沉,带著一丝冷意:“那块地十分珍贵,是我见过最好的財穴,名为九阴聚財穴。” “哦?”王富贵眼睛一亮,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前倾了倾,雪茄差点从指间滑落:“九阴聚財穴?听著就邪乎,快说说!” 我靠回椅背,慢条斯理地开口:“那块地,陈总布下了三十六小生桩,九大生桩,就是为了匯聚財运。” 我顿了顿,见他瞳孔微微放大,才继续说道:“等小区建好,再加上人入住,那么小区里人的財运,就会被剥夺,落在陈总身上。到时候,陈总做任何事情,都犹如神助。” 此言一出,房间里安静了片刻,王富贵的脸色微变,喉结滚动了一下,像是咽下了什么。 他放下雪茄,眯著眼,低声喃喃道:“怪不得……怪不得他死死扒住那块地不放。” 我冷眼看著他,嘴角微微上扬,心里却清楚,这傢伙的贪心又被勾起来了。 果然,他沉默了一会儿后,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著贪婪的光:“那咱们能不能……把这財穴抢过来?” 我没急著回答,只是端起茶杯又抿了一口,目光透过杯沿落在窗外。 我转过头,轻声说道:“王哥,九阴聚財穴可不是隨便能碰的。你真有那个命去抢吗?” 王富贵一愣,隨即乾笑两声,掩饰著心里的不安:“哈哈,兄弟你说得对,我也就是隨便问问。” 可他的眼神却出卖了他,那份贪婪像是藏不住的火苗,在他肥脸上跳跃。 我放下茶杯,站起身,走到窗边,背对著他,声音冷淡:“这事儿,你自己掂量吧。我只提醒一句——陈总能下那么狠的手,你觉得自己比他强在哪儿?” 身后传来王富贵沉重的呼吸声,我知道,他已经陷进了这场財运的迷局。而我,只需冷眼旁观,看这场戏如何收场。 王富贵离开后,房间里安静了下来。 我站在窗边,目光落在院子里那棵老槐树上。 茶杯里的水已经凉了,我却懒得再去续上一杯。 脚步声从身后传来,轻而稳,是阿木。 我没回头,只是继续盯著窗外,听著他走近的声音。 他停在我身旁,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声音里带著几分好奇:“师父,你说的是真的?” 我点了点头,嘆息了一声,语气低沉:“你在陈总的工地待过,没看到那些建筑吗?” 阿木愣了一下,眉头皱了起来。他低头思索了一会儿,手不自觉地搓了搓裤腿,像是在回忆什么。 突然,他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觉:“是啊,小区的房子,建得十分奇怪。而且格局也不对。” “就比如,前面有三栋房子,並排在一起,后面却是两两並排。” “不仅如此,小区的格局呈现八卦形状。” 我冷笑了一声,走到桌边,拿起茶壶给自己续了杯水。 我端著杯子,慢慢踱到沙发旁坐下,目光却没看阿木,而是落在茶水上,轻声说道:“那是肯定的。你看那並排的三栋房子,铺的是黄色的地砖,像不像三根竖起来的香?你再看看,小区喷泉,石子铺设的,分明是九曲夺魂阵。” “这些明明是阴宅,却被陈总搬到了阳间。本应该是接地气的所在,却让他偷偷连接了地府!” 阿木的呼吸重了几分,他走到我对面,拉开椅子坐下,双手撑在桌上,盯著我。 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带著一丝嘆息:“那岂不是说,那些住户很可悲?” 我摇了摇头,放下茶杯,目光冷冷地扫过窗外,声音里透著几分嘲讽:“他们以为很低的钱买了大房子,却不知道,他们以后的运气会越来越可悲。” 我顿了顿,端起杯子抿了一口。 我继续说道:“这就是为什么,有钱人住的小区,基本上没有奇形怪状的。” 阿木听了这话,低头沉默了一会儿。 我眯起眼睛,冷笑了一声,声音压低了几分,带著一丝寒意:“陈总用钢筋並转符咒,拿电梯当引魂幡。” 这话一出,阿木的身子明显一僵,他抬起头,眼中满是震惊:“电梯当引魂幡?”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像是不敢相信,又像是终於明白了什么。 我靠回沙发,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目光沉沉地看著他:“你想想,那些电梯日夜运行,上上下下,像不像引魂幡在风中摇摆?钢筋上刻的符咒,普通人看不出来,可那东西却能锁住生气,引来阴气。住户搬进去,財运、健康、甚至命数,都会被一点点抽走,送到陈总手里。” 阿木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他咽了口唾沫,低声喃喃道:“这也太狠了……” 他的手不自觉地攥紧,指节泛白,像是在压抑心里的愤怒和不安。 我冷哼了一声,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 一阵凉风吹进来,带著院子里槐树叶子特有的清香。我背对著阿木,声音平静却带著一丝冷酷:“陈总这人,心比那块地下的阴气还黑。他要的不是房子,是命。” 房间里再次陷入沉默,阿木坐在那儿,低著头,呼吸沉重,像是在消化这残酷的真相。 我转过身,靠著窗台,目光落在他身上,轻声说道:“你记住,这世上有些东西,看起来是便宜,可背后藏的代价,你付不起。” 第59章 地下有人唱戏 三天后,传来了消息——王富贵果然按捺不住,带著一帮人去找陈总“谈生意”。 说是谈生意,可谁都知道,他是衝著那块“九阴聚財穴”去的。 那地方的风水局,陈总耗费了十几年心血,用钢筋符咒和电梯引魂幡布下了一张吸纳气运的巨网。 更是害死了三十六个孩子,九个成年人作为生桩。 王富贵一个暴发户,哪懂这些玄机? 他只知道那块地能让他一夜暴富,却没想过,自己有没有命去享。 那天晚上,阿木急匆匆跑进屋,脸色比平日更白了几分,他手里还攥著一张皱巴巴的纸。 他喘著气,声音急促:“师父,出事了!王富贵的人和陈总的手下在工地那边打起来了!” 我皱了皱眉,从他手里接过那张纸,低头一看,是张潦草的手写地图,上面標註了工地的位置,还有几行歪歪扭扭的字:“九阴穴,西北角,破局点。” “这是哪儿来的?”我抬起头,目光沉沉地看著阿木。 他咽了口唾沫,低声道:“是王富贵的一个手下偷偷塞给我的,说是王老板让他找人算出来的,让咱们赶紧过去帮忙。他说……他说陈总那边已经死了两个人,场面乱得像鬼市。”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我冷笑了一声,把纸揉成一团扔到桌上,声音里透著几分嘲讽:“算出来?他王富贵要是真有这本事,还用得著我?他这是撞了大运,误打误撞摸到了陈总的命门,可惜啊,他没那个命去破局。” 阿木愣了一下,急道:“那咱们怎么办?不去吗?王富贵那边已经放话了,说您要是不到,他就把您这些天帮他赚的钱全都抖出去,还说您是个江湖骗子!” 我眯起眼睛,靠回椅背,手指轻轻敲著桌面,发出低沉的“嗒嗒”声。 房间里安静得只剩这点声响,阿木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出,眼巴巴地等著我的答覆。 半晌,我才缓缓开口,声音冷得像冬天的霜:“去,为什么不去?不去看看这场好戏,我怎么对得起他王富贵?” 夜色浓重,工地周围的空气里瀰漫著一股潮湿的泥土味,夹杂著淡淡的血腥气。 我和阿木赶到时,场面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王富贵带了二十几號人,个个手里拿著铁棍和砍刀,喊声震天。 陈总那边也不甘示弱,雇来的打手穿著统一的黑色制服,手里握著电棍,眼神冷得像刀锋。 两拨人马在工地西北角对峙,地上躺著几个人,有的哼哼著爬不起来,有的已经没了动静。 王富贵站在人群前,脸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他手里拿著一把铁锹,指著对面破口大骂:“陈老鬼,你他妈以为弄点破房子就能嚇唬我?我告诉你,这块地老子要定了!你那什么狗屁风水局,今天我非砸了不可!” 陈总站在对面,身形瘦削却挺得笔直,一身黑色唐装在夜风中微微摆动。 他没说话,只是冷冷地看著王富贵,嘴角掛著一抹若有若无的笑。笑容里藏著杀机,像极了猫在戏耍老鼠时的表情。 我站在远处的高坡上,双手插在口袋里,冷眼旁观。阿木站在我身边,低声问:“师父,西北角真是破局点?” 我点了点头,目光落在工地西北角那座还未完工的楼上。 那栋楼的地基下,埋著陈总精心布置的“九阴锁財阵”,靠著九根钢筋桩连接地气,吸纳周围住户的生气。 阵眼就在西北角,只要破了那里的风水枢纽,整个局就废了。 可破阵哪有那么容易?陈总既然敢布这个局,必然留了后手。 就在这时,突然一个诡异的声音响起。 这个声音,刚开始十分微弱,可后面越来越清晰。 “师父!地底下有人在唱戏,我听过这个戏,这分明是《牡丹亭》!” 阿木的声音陡然失了调,带著毫不掩饰的惊恐,他猛地抓住我的胳膊。 力道之大,简直要將我的骨头捏碎。 他手腕上常年佩戴的那根五色绳,此刻竟像被点燃的引信,丝丝缕缕地冒著青烟。 就在这一剎那,我的耳膜像是被尖锐的利刃刺穿,一阵剧痛席捲而来。 紧接著,从工地西北角粗壮的钢筋桩下,悠悠飘出一段戏腔:“原来奼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 这那声音婉转低回,却透著一股难以名状的阴森,宛若从九幽深处传来,每一个音符都裹挟著刺骨的寒意。 最后那个“垣”字尚在空中迴荡,未及落地,王富贵带来的三个五大三粗的打手,身体猛地一僵。 他们原本浑浊的双眼瞬间变得空洞无神,双脚竟似被无形的丝线牵引,踮起了脚尖。 他们的脖子以一种违背常理的角度扭曲著,活像被拧断的木偶。 紧接著,他们的手臂开始诡异地摆动,跳起了那森然鬼气的水袖舞。可他们身上哪来的水袖?只有僵硬的胳膊在空气中胡乱挥舞,透著说不出的怪诞。 “拦住他们!” 王富贵扯著嗓子大喊,声音里满是慌乱与无措。 然而,他话音未落,一个打手像是被某种邪念操控,双手猛地伸向自己的耳朵,手指一用力,竟硬生生將耳朵从头颅上撕下。 伴隨著一声闷响,鲜血飞溅,血淋淋的耳肉“啪嗒”落地。 可诡异的是,眨眼间,那耳肉竟化作一张张纸钱,被地底涌出的阴风卷得漫天飞舞,打著旋儿贴满了周围的脚手架,宛如给这荒废的工地掛上了诡异的丧幡。 我见状,迅速从怀中掏出三清铃,不假思索地用力摇晃。 却不料,清脆的铃声並未响起,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沉闷的响动。 我定睛一看,铃鐺里原本清亮作响的铜舌,竟不知何时被换成了一截苍白的人指骨,在铃內晃荡,散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 阿木瞪大了眼睛,突然喊道:“师父,陈总竟然是风水师?” “那是当然,而且道行还不低呢。”我冷笑道。 “什么?”阿木不可置信的看著我,忍不住问道:“既然如此,他为什么钱求你?” “因为他学的都是害人之术,是不会救人的。”我冷笑一声,摇了摇头。 就在这时,一直隱匿暗处的陈总如鬼魅般现身。 他手中紧握著一块描金戏牌,脸上掛著一抹诡异的笑容,他抬手將戏牌往钢筋桩上重重一拍,嘴里高喊:“游园惊梦第二折,开锣!” 隨著这一声,整个工地被施了咒。浓稠的白雾瞬间瀰漫,能见度骤降,原本屹立的九栋楼,竟在雾气中扭曲变形。 待雾气稍散,眾人惊骇地发现,九栋楼已化作一座巨大的戏台,每层楼的边缘都飘荡著若隱若现、身著戏服的鬼影。 那些鬼影或悬或浮,手中的水袖在半空摇曳生姿,可细看之下,他们面容苍白如纸,七窍隱隱渗出黑液,透著无尽的恐怖。 王富贵带来的打手们像是被同时扳动了开关,齐刷刷伸出双手,抓住自己的脸皮,用力一撕。 “嘶啦”一声,他们原本的面容被剥去,露出的竟是一张张七窍流血、化著旦角妆容的脸。 妆容本该娇艷动人,此刻却因鲜血浸染,显得狰狞可怖。他们目光呆滯,嘴角咧开,露出血染的牙齿,一步步朝王富贵逼近。 “我的眼!” 王富贵突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双手死死捂住眼睛,身体在地上翻滚不休。 鲜血从指缝间汩汩涌出,在水泥地上聚成一滩暗红色的血泊。 紧接著,他的身体像是被一股无形之力牵引,竟滚向地缝。 在眾人惊愕的目光中,他的身躯渐渐透明,最终化作一盏散发血光的灯笼,在黑暗中摇曳闪烁。 我见状,急忙摸出五帝钱,一个箭步衝上前,朝王富贵的天灵盖狠狠拍下。 奇怪的是,五帝钱刚触及他的头皮,竟像生了根般牢牢黏住,铜钱的边缘缓缓扎进皮肉,露出一枚锈跡斑斑的古钱。我低声惊呼:“师父,这是……” “这是陈总用王富贵他爹的命魂炼成『替死钱』。”我碾碎铜钱,嘆息道。 王富贵突然安静下来,两行血泪从眼角滑落:“爹……我错了……” 我见状,赶忙伸手摸出五帝钱,一个箭步衝上前,朝著王富贵的天灵盖狠狠一拍。 可奇怪的是,五帝钱刚一接触到他的头皮,竟像生了根一般,牢牢地黏在上面。 而且铜钱的边缘开始慢慢扎进头皮,像是要在他脑袋里生根发芽。 我心中暗叫不好,这才发现这蠢货的天灵盖上早被种下了引魂符,怪不得他会被这邪祟之力轻易操控。 地底的戏腔像是察觉到了这边的抵抗,陡然拔高音量:“赏心乐事谁家院!” 这一声宛如洪钟,震得人耳鼓生疼。隨著这声唱腔,所有的钢筋桩像是被引爆的炸弹,轰然炸裂。 瞬间,碎石飞溅,九道粗壮的黑水从地底喷涌而出,黑水浓稠如墨,还缠著丝丝缕缕的戏服布条,散发著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千钧一髮之际,我伸手一把扯断阿木手腕上的五色绳。 那浸著童子血的丝线在半空中迎风飞舞,瞬间化作一道八卦网,朝著其中两道黑水兜头罩去。 “嘶嘶”声中,黑水与八卦网接触的地方,冒出阵阵青烟,二者正在进行一场激烈的较量。 “乾坤借法!” 我口中念念有词,咬破中指,用鲜血在罗盘背面迅速画出敕令。 原本静止的青铜指针像是被注入了一股强大的力量,突然逆时针疯狂转动起来。 隨著指针的飞速旋转,空气中传来阵阵尖锐的呼啸声。当指针猛地扎破罗盘上“死”字位时,从西北角的地底深处,传来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戏服撕裂声。 我心中一凛,知道那里埋著陈总用戏子尸骨炼製的镇物,此刻正遭受著强大力量的衝击。 陈总像是遭受了重创,猛地喷出一口黑血,手中的戏牌“咔嚓”一声裂成两半。 隨著戏牌的破碎,漫天的鬼影像是失去了控制,发出尖锐的啸叫声。 与此同时,烂尾楼的外墙上,突然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戏词,每一个字都像是用鲜血写成,透著一股诡异的光泽。 而且那些字还在不断地渗出血珠,顺著墙面缓缓滑落。 趁著这个时机,我一个箭步衝上前,抓起王富贵的衣领,將最后三枚五帝钱塞进他嘴里,大声喊道:“含著!念你爹的八字!” 王富贵满脸痛苦,眼神中满是恐惧与迷茫,但在我的厉声催促下,还是含糊不清地报出了亡父的生辰。 就在他话音刚落的瞬间,地底突然响起一声炸雷般的咳嗽声,整个地面都跟著剧烈颤抖起来。 原本渗血的戏词像是受到了某种强大力量的牵引,开始扭曲、变形。 最终,所有的戏词汇聚在一起,变成了“欺父霸產,天雷诛心”八个大字,每个字都足有一人多高,散发著耀眼的血光。 “走!”我衝著阿木大喊一声,拽著王富贵就往工地外冲。 可就在这时,背后传来陈总癲狂的笑声:“姓张的,你破得了戏魂阵,破不了王家人骨子里的贪!” 他的笑声还在半空中迴荡,王富贵突然翻著白眼,双手死死掐住自己的脖子,脸上的表情痛苦至极。 我定睛一看,气得差点吐血,这混蛋竟趁我们不注意,偷偷把嘴里的五帝钱换成了袁大头。 阿木反应极快,眼疾手快地一个手刀劈向王富贵的后颈。 隨著一声闷哼,王富贵的身体软绵绵地倒下。我们两人赶忙架起他,像拖著一条死狗般拼命往工地柵栏外冲。 就在我们刚衝出柵栏的那一刻,身后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回头望去,竟传来戏子悽厉的收腔:“不如咱把残红葬,了却这孽债三千场。” 第60章 还魂戏 別墅里,王富贵躺在床上像条濒死的鱼,喉咙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嗬嗬声。 他的天灵盖鼓起拳头大的肉瘤,皮肤下隱约可见铜钱轮廓在缓慢转动,血管隨著心跳突突跳动,有活物就要破体而出。 “师父,这是袁大头。“ 阿木捏著染血的铜钱,青铜表面浮起细密的裂痕:“铜钱里封著他父亲的生辰八字。“ 我按住王富贵不断抽搐的手腕,指尖触到他脉搏里缠著的阴寒之气:”陈总把他爹的鬼魂炼成了引魂铜钱,看来他家祖坟出事了!“ 就在这时,窗外骤然传来《牡丹亭》的戏腔。 王富贵的瞳孔瞬间化为铜钱形状,他猛地坐起,指甲缝渗出硃砂,朝我扑来。 “来得正好!”我甩出绳子,將他死死缚在床上。 阿木点燃引魂香,浓烟浓烟从引魂香中裊裊升起,带著一股淡淡的檀木气息,却夹杂著一丝若有若无的腥甜。 烟雾並不像寻常香火那样向上飘散,而是诡异地贴著地面游走,被某种力量牵引,缓缓钻进王富贵的鼻窍。 他的身体猛地一颤,像被电击般剧烈抽搐起来。 “阿木,稳住!” 我低喝一声,迅速从袖中抽出三张镇魂符,手指一弹,符纸如利刃般射向王富贵的额头、胸口和腹部。 符纸刚一触及他的皮肤,便“嗤”地冒出一股黑气,像是被烧焦的皮肉,散发出刺鼻的恶臭。 符纸上的硃砂字跡迅速暗淡,化作一滩滩乌黑的墨跡,顺著他的脸颊淌下,像是无数细小的黑蛇在皮肤上游走。 王富贵的喉咙里发出一阵低沉的咕嚕声,像是野兽濒死前的挣扎。 他的眼珠子猛地凸出,眼白被血丝密密麻麻地爬满,瞳孔却彻底消失,只剩下一片空洞的漆黑。 他张开嘴,发出一声尖利到极点的嘶吼,那声音不再是人类的嗓音,而是像无数冤魂叠加在一起的哀嚎,直刺耳膜,让人不寒而慄。 “不好,他的魂魄被勾走了!” 阿木惊呼,手中的引魂香“啪”地断成两截,香灰洒了一地,化作一圈诡异的灰色符咒,隱隱勾勒出一个狰狞的鬼脸。 鬼脸咧嘴一笑,竟从地面浮起,朝我扑来。我急忙侧身一闪,手中掐了个雷诀,掌心迸出一道紫色电光,正中鬼脸。 伴隨著一声刺耳的惨叫,鬼脸瞬间炸裂,化作无数黑雾四散开来,可空气中却多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我转头看向王富贵,他已经不再挣扎,身体软绵绵地瘫在病床上,像是被抽乾了所有生气。 我走上前,探了探他的鼻息——气息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 “陈总的手段比我想像的还要狠毒。” 我皱眉,低声自语。目光扫向窗外,《牡丹亭》的戏腔仍在迴荡,音调却愈发急促。 忽然,一阵阴风从窗缝钻入,带著一股刺骨的寒意,灯光骤然闪烁了几下,隨即彻底熄灭。 我咬紧牙关,抓起地上的捆仙索和三清铃,招呼阿木:“跟上我,陈总的真身就在附近!” 我推开门,带著阿木冲了出去。 走廊尽头的黑暗中,一道模糊的身影若隱若现,手中的描金戏牌闪著幽幽寒光。 他低笑一声,声音沙哑而阴冷:“好戏才刚开场呢,二位何必急著谢幕?” 话音未落,整个走廊的墙壁突然蠕动起来,像是活过来一般,无数苍白的手臂从墙中伸出,抓向我们。 阿木惊呼一声,被一只手臂死死攥住脚踝,整个人被拖向墙內。 我猛地甩出五帝钱,钱幣在空中划出一道金光,將那手臂斩断,可更多的手臂却如潮水般涌来,铺天盖地。 “师父,救我!”阿木的声音越来越远。我深吸一口气,手中三清铃猛地一摇。 铃声清脆而急促,如同一道无形的利刃撕裂了黑暗,瞬间响彻整个走廊。 震得墙壁上伸出的苍白手臂齐齐一颤,像是被烈火灼烧般迅速缩回,墙面蠕动的诡异景象也隨之停滯。 然而,空气中的阴冷並未消散,反而愈发浓重,像是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窥伺,伺机而动。 我一把拉起阿木,他脸色苍白,额头冷汗涔涔,脚踝上赫然留下一圈青紫色的抓痕,隱隱透著黑气。 “別愣著,走!”我低喝一声,將三清铃塞进他手里。 在昏暗的走廊中时隱时现,我们最终钻进了一扇半掩的铁门。 铁门上锈跡斑斑,门缝中透出一股刺鼻的霉味,隱约还能听到低沉的戏腔哼唱,断断续续,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 我深吸一口气,抬脚踹开铁门。门后是一间废弃的地下室,四壁潮湿,满地散落著破旧的医疗器械,角落里堆著一堆发黄的档案,空气中瀰漫著一股腐烂与血腥交织的恶臭。 血线在地面上匯聚成一个诡异的圆形符阵,中央赫然摆著一张描金戏牌,牌面上绘著一只猩红的牡丹,瓣层层绽放,却是用鲜血染成。 戏牌旁站著那个模糊的身影——陈总。他披著一件破旧的戏袍,脸上的油彩早已斑驳,露出一双阴鷙的眼睛,嘴角掛著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手中的摺扇轻轻一合,发出一声清脆的“啪”。 “来得倒是挺快。” 陈总沙哑的声音在地下室中迴荡,带著一丝戏謔:“不过,你们真以为靠几张符和一根破绳就能坏了我的事?” 他手指一弹,那张描金戏牌骤然腾空,悬浮在符阵上方,血光大盛。符阵中的血线像是被激活,迅速蠕动起来,化作无数细小的血丝,朝我和阿木扑来。 “师父我来!” 阿木咬紧牙关,双手紧握三清铃,用力摇动。 铃声再响,这一次却夹杂著一丝微弱的颤音,显然他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 铃声震散了部分血丝,可陈总却冷笑一声,摺扇猛地一挥,一股阴风骤起,铃声竟被生生压了回去。 阿木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整个人踉蹌著靠在墙上。 “师父,他的道行太深了……” 阿木喘著粗气,声音虚弱。我咬紧牙关,目光死死锁定陈总。 他身后的符阵已经完全成型,血光冲天,隱隱凝聚出一道虚影——那是一个身著戏服的女子,面容模糊,手中却拿著一盏血光灯笼。 “还魂戏,果然是你搞的鬼。” 我冷声道,迅速从怀中掏出一枚刻满符文的铜钱,我將铜钱咬破指尖,滴上一滴鲜血,猛地掷向符阵。 第61章 斗法 铜钱在空中划出一道红光,直衝符阵中央的戏牌。 “轰”的一声巨响,血光与红光交织碰撞,整个地下室剧烈震颤,墙壁上的裂缝迅速扩大,碎石簌簌落下。 陈总的脸色终於变了,他猛地挥动摺扇,想挡住衝击,可那股力量太过狂暴,摺扇瞬间断裂。 他整个人被震退数步,撞在墙上,吐出一口黑血。 那道女子虚影也隨之摇晃,灯笼的光芒暗淡了几分,发出一声悽厉的尖叫。 “还不死心?” 我冷笑一声,看向了他:“陈总,要说害人的本事,你不在我之下。要说正法,你也配!” 陈总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双手结印,低喝一声:“魂归!” 话音刚落,地上的符阵骤然爆开,血光化作一道血柱冲天而起,女子虚影彻底凝实,化作一个满脸怨气的女鬼,手中灯笼猛地砸向我。 我侧身一闪,灯笼砸在地上,炸出一片血雾。 女鬼嘶吼著扑来,指甲如刀般划向我的胸口。我迅速掐诀,掌心雷光再起,正中女鬼胸膛。 她惨叫一声,身形散乱,却並未消散,反而怨气更盛,灯笼的光芒重新亮起,血光中隱隱浮现出无数扭曲的面孔。 “师父,这怨魂被炼化了,根本杀不死!”阿木挣扎著站起,声音沙哑。 我皱眉看向陈总,他捂著胸口,嘴角却露出一抹得意的笑:“你们斗不过我,这齣戏,註定要唱到天亮!” 地下室的温度骤降,血雾瀰漫,女鬼的嘶吼声愈发刺耳。 “就凭你,留不住我!”我冷哼一声,从怀中掏出一柄桃木剑,剑身刻满密密麻麻的符咒。 “天地正气,斩邪除秽!” 我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剑身,剑光大盛。我猛地冲向女鬼,剑尖直指她的眉心。 桃木剑刺出的瞬间,剑光如虹,直逼女鬼眉心。 那一刻,我清晰地看到她扭曲的面容在血光中逐渐清晰——白衣飘飘,五官精致却满是怨毒,眉间一抹猩红的血痕触目惊心。 她的眼神与我对视,带著无尽的恨意,却又隱隱透出一丝熟悉的哀伤。 我心头一震,手中的剑竟微微一颤。 “是你……” 原来这个女子,竟然就是当初在工地,提醒我的那个白衣女子。 “师父,你认识她?” 阿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著一丝疑惑。 我咬紧牙关,没有回答,剑锋却毫不犹豫地刺了下去。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女鬼发出一声悽厉的尖啸,身形被剑光撕裂,化作无数碎片散落在血雾中。 然而,那盏血光灯笼却並未熄灭,反而悬浮在半空,光芒更盛,血雾迅速凝聚,隱隱又要將她重新聚形。 “没用的。” 陈总捂著胸口站起身,嘴角的笑意愈发狰狞:“她是生桩怨魂,怨气早已与地脉融为一体,除非毁了这片地基,否则她就灭不了!” 他踉蹌著走向符阵,手指在空中画出一道诡异的血符,低喝道:“归魂,续戏!” 血光灯笼骤然爆开,化作一道血幕,將整个地下室笼罩其中。 女鬼的身形在血幕中再度凝实,这一次,她的白衣上满是血污,手中多了一柄断裂的戏刀,刀锋直指我心口。 我迅速后退,桃木剑横在胸前,挡住她的一击。刀剑相撞,发出一声刺耳的鸣响,剑身上的符咒光芒闪烁,却隱隱有些不稳。 她的力量比之前更强,每一击都带著滔天的怨气。 “师父,我来了!”阿木大喊一声,试图衝过来帮忙,却被血雾中伸出的一只鬼手死死抓住脚踝,摔倒在地。 血雾中,女鬼的戏刀如狂风骤雨般劈来,每一击都裹挟著刺骨的寒意和滔天的怨气。 我咬紧牙关,桃木剑在手中翻转。 我低喝一声:“天地清明,邪秽退散!” 舌尖的鲜血再度喷出,落在剑锋上,剑光如虹,直逼女鬼眉心。 她发出一声悽厉的尖啸,戏刀横挡,试图抵住这一击。 然而,这一次,我不再给她喘息的机会。剑光刺入她的眉心,金光与血雾剧烈碰撞,地下室內的空气被撕裂,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响起。 女鬼的身形在剑光中扭曲崩解,白衣上的血污四散飞溅,最终化作一团黑烟,只剩下一声不甘的哀嚎迴荡在地下室。 我喘著粗气,收剑回身,目光冷冷地转向一旁早已嚇得脸色苍白的陈总。 他站在角落,眼神中满是惊恐与不甘。 我缓缓走近,桃木剑上的血跡还未乾涸,剑尖低垂,指向地面,却透著一股无形的威胁。 我停下脚步,冷笑一声,开口嘲讽道:“你学道学了这么多年,只会害人,不会救人,终究不得正法。” 陈总的脸色由白转青,他强撑著站直身子,嘴角却扯出一抹冷笑,反唇相讥:“我从一个穷光蛋一路杀出来,靠的就是发邪財。” 我摇了摇头,语气平静道:“这邪財,你发不了。” 话音未落,我猛地抬手,桃木剑横扫而出,剑光如虹,带著一股炽烈的正气直逼陈总。 他仓促后退,试图闪避,但哪里快得过这蓄势一击? 剑光擦著他的肩头掠过,一道血痕瞬间绽开。 陈总闷哼一声,身子踉蹌后退,撞在墙上,眼中终於闪过一丝真正的恐惧。 我没有再追击,只是冷冷地看著他。 陈总见状,冷哼一声,捂著肩头的伤口,转身踉蹌离去,背影狼狈不堪。 阿木从一旁走了过来,满脸疑惑地看著我,忍不住问道:“师父,为啥放他走?” 我收起桃木剑,转身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著说道:“他现在暂时不能死。” 阿木挠了挠头,显然没完全明白,但我没有多解释。 陈总这条命留著,自有他的用处。 我微微一笑:“走,先去救王富贵,他的魂魄伤得不轻,不能再拖了。” 等我们进入房间,却看到王富贵在疯狂挣扎,床板都在吱吱作响。 他皮肤下的铜钱轮廓已经蔓延至心口,青黑色的血管凸起,像一张狰狞的蛛网。 我冷眼旁观,从怀中取出陈总的半块戏牌——那是一块青铜质地的残片,边缘参差不齐。 我將它狠狠按在王富贵天灵盖上,肉瘤触碰到戏牌的瞬间,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像是地底深处的怨魂在低语。 我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戏牌上。青铜表面骤然泛起血光,密密麻麻的血字浮现,那是陈总的生辰八字,宛如活物般在牌面上蠕动。 王富贵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身体猛地弓起。 我冷笑一声,手腕一用力,將戏牌深深插入肉瘤。 血肉撕裂的声响刺耳异常,一股腥臭的黑血喷涌而出,溅在我身上。 “师父,成功了?”阿木站在一旁,手里的引魂香还未燃尽,烟雾繚绕中,他的脸色苍白,显然被这一幕震慑住了。 我点了点头,擦去额头的冷汗:“暂时没事了。” 阿木担忧地瞥了王富贵一眼:“师父,他还能活多久?” “放心,我会让他活著。”我冷笑,语气中带著一丝嘲讽:“毕竟,他活著我们才能继续赚钱。” 我走出別墅,看著王富贵那些迷茫的手下,脸上掛著一抹冷笑,声音不高,却足以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王总身体不適,需要静养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公司里有什么事情,都可以直接向我匯报。” 我的话音刚落,人群中立刻响起了一阵窃窃私语。 这些王富贵的手下,大多都是些见风使舵的墙头草,平日里仗著王富贵的势力作威作福,如今王富贵倒了,他们自然也慌了神。 我扫视了他们一眼,將他们的表情尽收眼底。这些人中,有的是满脸担忧,有的是幸灾乐祸,还有的则是一脸茫然,不知所措。 接下来的几天,我开始逐步接管王富贵的產业。我先是召集了王富贵手下的几个核心人物,了解了公司的基本情况。 让我感到震惊的是,王富贵虽然只是一个县城里的小家族出身,但他的產业却远比我想像的要庞大得多。除了明面上的几个楼盘项目,他还暗中涉足了不少灰色產业。 我对这些灰色產业毫无兴趣,我想要的,是王富贵的钱,而不是他的麻烦。 我坐在王富贵的办公室里,翻看著帐本,心中暗暗震惊。 这些灰色產业虽然利润丰厚,但风险也极大,稍有不慎就会引火烧身。 我合上帐本,对站在一旁的阿木说道:“这些灰色產业,该停的都停了。我们没必要冒这个险。” 阿木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低声道:“师父,王家的那些手下可不好对付,他们未必会听我们的。” 我冷笑一声,语气冰冷:“他们不听,那就让他们滚。王富贵现在在我手里,他们要是敢闹事,我不介意让他们也尝尝『戏魂咒』的滋味。” 阿木打了个寒颤,没再说话。 几天后,王家的灰色產业被我全部叫停,那些手下虽然不满,但碍於王富贵的“病情”,也不敢轻举妄动。 我开始將重心放在王家的合法產业上,尤其是那几个楼盘。这些楼盘虽然开发进度缓慢,但地段不错,只要好好运作,利润相当可观。 王富贵这段时间一直在別墅里养伤,对我的所作所为不闻不问。 他的身体虽然逐渐恢復,但精神却萎靡不振,整日浑浑噩噩,像是丟了魂一样。 我知道,这是戏魂咒的后遗症,怨气虽然被我驱散,但他的魂魄已经受到了损伤,短时间內很难恢復。 第62章 洛家的恐怖 王富贵这段时间只能窝在別墅里苟延残喘,戏魂咒的后遗症像跗骨之蛆,怨气虽被我驱散,可他短时间內连下床都是奢望。 他斜靠在紫檀木雕大床上,脸色灰败如死人,眼眶深陷,嘴唇乾裂地渗出暗红的血丝,整个人像是被抽乾了魂魄,只剩一具空壳。 我站在他身前,手里攥著一枚刻满符文的青铜钱,冷眼打量著他,低声道:“王富贵,你的命是我从鬼门关拉回来的。现在,该你报恩了。” 他喘息著,声音虚弱得像风中残丝:“您说,要我做什么?” “查洛家。” 我一字一顿,手指鬆开,铜钱落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叮”声,余音在房间里迴荡。 “洛氏集团的底细,生意、地產、势力分布,我要知道他们藏了什么。別给我耍样,否则……” 王富贵瞳孔猛缩,喉头滚动,眼底闪过一丝惊惧,忙不迭点头:“好,我立刻安排。” 第二天,消息如潮水般涌来,我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桌上摊开的是洛氏集团的產业分布图,我手里拿著一支硃笔,边看边圈。 头两天的情报平淡无奇——洛氏集团从一个小家族起家,靠地產发跡,不到十年间横跨矿业、能源、物流,成了一个庞然大物。 可到了第三天,我翻开最新送来的那份资料时,手指刚触到纸面,我心臟就猛地一缩。 洛家竟在一个超一线城市,有一个大厦。 这个大厦名为財富大厦。 然而这个大厦白天並没有什么特別之处,可到了晚上,当楼顶的红灯一亮,让人毛骨悚然,简直像个站起来的蟑螂。 因此被当地人称为『蟑螂大厦。』 只是我一眼就看出,这个大厦分明是为了吸整个城市的气运,才建造出来。 不仅如此,在另外一个超一线城市。 也有一个类似的大厦,这个大厦通体是硃砂顏色,外形很像一根香烛。到了晚上,天台更会亮起红灯来,宛若著火一样。 除此之外,洛家还建造了很多车站,这些车站的外形和棺材一样。 “嘶!”我倒吸一口凉气,头皮一阵阵发麻,汗水顺著额角淌下来,滴在桌上,落下一圈圈水渍。 我盯著这堆资料,脑子里乱成一团。 我让人调查的洛家这不过是冰山一角,可光是这几页纸,就让我汗流浹背,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 他们不是普通的豪门,这势力恐怖得超乎想像——风水布局暗藏杀机,產业背后藏著诡秘,连情报里提到的那几个地方,都透著一股让人窒息的压迫感。 我甚至不敢再往下想,这要是再查下去,会不会惊动他们?洛家要是反扑,我拿什么挡? “不行……不能再查了。” 我低声喃喃,声音里带著几分颤抖,手指攥得发白,指甲几乎嵌进肉里。 我咬紧牙关,头皮一阵发麻,手掌按在桌上,指节攥得发白。 洛家这不过是冰山一角,可光是这几页纸,就让我汗流浹背。 他们不是普通的豪门,背后藏著的秘密深不可测。我甚至不敢再往下想——这要是查得再深一点,会不会惊动他们?要是洛家知道有人在窥探,我这条命还能保得住吗? “阿木!” 我猛地推开书房门,声音低得像从嗓子眼里挤出来,带著几分颤抖:“叫王家的人停手,马上停!查到这儿够了!” 阿木站在门外,被我苍白的脸色嚇了一跳,愣了半秒才点头,转身跑去传话。 我踉蹌著回到桌前,瘫坐下来,盯著这堆资料,脑子里乱成一团。 洛家的阴影像一团浓雾盘踞在我心头,我退缩了,但这並不意味著我放弃了復仇。 洛家虽深不可测,可眼下我手头的资源太少,若想与之抗衡,我必须先握住一块足够硬的砝码。 王家,这个小县城的豪门,如今在我面前不过是一只病猫。 王富贵被戏魂咒折磨得半死不活,他的產业、势力、人脉,全都成了我眼中的猎物。我要夺过来,彻底掌控,用它作为我復仇的基石。 我从书房踱步而出,阿木站在门外,低著头,手里攥著一串檀木珠。 我停下脚步,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低声道:“召集王家的人,开会。告诉他们,从今天起,王氏集团的帐本、地產、矿山,我要亲自过目。” 阿木一愣,眼底闪过一丝犹豫,但见我眼神阴沉如水,他没敢多问,忙点头转身去办。 不出两个时辰,王家的核心人物陆陆续续到了別墅。 会议室里,紫檀木长桌上摆满了茶盏,可没人敢碰。 七八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坐在两侧,个个脸色铁青,低声交头接耳。 王富贵被搀扶著坐在主位,裹著一件厚厚的貂皮大衣,脸色灰败得像刚从棺材里爬出来。 他咳嗽了几声,抬起眼皮看了我一眼,眼底藏著几分不甘,却又不敢发作。 我站在长桌尽头,手里拿著一枚刻满符文的铜钱,轻轻摩挲著,没急著开口。 空气里瀰漫著一股压抑的味道。 终於,一个穿灰西装的中年人忍不住了,他叫王德山,是王富贵的堂弟,掌管著集团的矿业生意。 他猛地拍了下桌子,站起身,指著我喝道:“姓林的,你算什么东西?王氏集团是我们的心血,凭什么让你插手?” 我抬起眼,目光像刀子般扫过去,没说话,只是手指一弹,那枚铜钱“叮”的一声落在桌上,滚了几圈,稳稳停在他面前。 铜钱落地的一瞬,会议室里的灯光忽明忽暗,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了一下。 王德山愣了愣,刚要再开口,却猛地捂住胸口,脸色煞白地跌回椅子,额头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其他人见状,脸色也变了,窃窃私语声瞬间停了。 “王富贵的命是我救的。” 我终於开口,声音低沉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威压:“王富贵,你自己说,是不是?” 我看向主位,王富贵的嘴唇抖了抖,想反驳,可一想到戏魂咒的滋味,他只能咬牙点头。 我冷笑一声,继续道:“既然如此,王家的產业,我要一半。从今天起,帐本交给我,矿山、地產的合同,我要亲自签字。谁有意见,可以站出来试试。” 这话一出,会议室里炸开了锅。有人低声咒骂,有人拿眼神互相试探,可没人敢第一个跳出来。 王德山喘著粗气,瞪著我,眼底满是恨意,却不敢再吭声。 我心里清楚,这些人不过是墙头草,只要震住几个刺头,其他人自然会服。 可就在这时,一个低沉的嗓音从门外传来,带著几分戏謔:“小子,好大的口气啊。王家的东西,可不是你说拿就拿的。” 门被推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他身形高大,穿著一件黑色皮夹克,敞开的领口露出一片狰狞的青蛇纹身,从胸口蜿蜒到脖颈,蛇头正好停在下巴,吐著猩红的信子。 他剃了个寸头,眼角一道刀疤横过,眼神阴鷙得像头饿狼。 这就是老蛇,王富贵的头马,也是王家最难啃的骨头。 他手里把玩著一把匕首,刀刃在灯光下闪著寒光。 他嘴角掛著一抹冷笑,径直走到我面前,停下脚步,低头俯视著我:“听说你会些风水把戏?来,给我瞧瞧。”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热闹似的盯著我们。 我眯起眼,打量著他。老蛇身上有股血腥气,像是刚从什么腥风血雨里走出来。 他是王富贵最信任的打手,手底下管著几十號亡命徒,矿山和物流的黑活全是他一手操办。要夺王家的控制权,他是绕不过的坎。 我冷笑一声看向了他:“你这是要和我作对了?” 老蛇冷笑道:“王富贵是我老大,別说我不给你机会,现在把你的钱全吐出来,我饶你一命。” “否则我可不管你有多大把戏,信不信我把你活埋了!” 阿木勃然大怒,看向了他:“你试试看?敢动我师父,我叫你全家死光光!” 老蛇毫不在意地摊开手,眼神露出阴戾之色:“不好意思,我全家早就死光光了。” “现在,你师父不给我一个交代,你俩一个都別想活!” 阿木脸色微变,刚要开口,却被我用眼神阻止。 他只能不甘的坐了下去。 窗外晨光透过脏兮兮的百叶窗,洒下一片斑驳的光影,落在老蛇那张满是戾气的脸上。 他刚落座,椅子被他沉重的身躯压得吱吱作响,他粗糙的大手隨意拍在桌沿,指关节上的硬茧龟裂,隱约可见几道陈年刀疤。 他点了根烟,火柴划燃时,火光跳跃,映在他右眉弓那道断裂的疤痕上,疤痕在光线下泛著青灰色,像一条蛰伏的毒蛇,透著股说不出的凶气。 我眯起眼,盯著那道疤,脑子里闪过一本书的註解——“刑刃破官”,杀伐果断,却命途坎坷。 第63章 谁赞成谁反对 我没急著开口,手指却已从袖中滑出一枚锈跡斑斑的铜钱,轻轻一推,铜钱在桌子上滚动起来,发出尖锐的啸声。 老蛇的眼皮猛地跳了一下,夹著烟的手顿在半空,烟雾在他面前裊裊升起,模糊了他那张稜角分明的脸。 他皱起眉,嘴角一撇,露出一抹不屑的冷笑,声音粗哑如砂纸摩擦:“你玩这些小把戏,想嚇唬谁?” 他抖了抖手腕,菸灰簌簌落在桌上,指尖夹著菸头朝我晃了晃:“老子见过的场面,多了去了。你算个什么东西?” 他的眼神凶狠,眼角微微上挑,像一头隨时要扑过来的恶狼。 我冷冷一笑,声音低沉却字字如钉:“山根横断,丙申年生死劫。” 他眉头一皱,嘴唇动了动,似乎想反驳,可我没给他机会,手腕一翻,精准扣住他正要点菸的手腕。 他的手掌僵在半空,指缝间的香菸微微颤抖,菸灰掉了一地。 他猛地一挣,想抽回手,嘴里骂道:“你给老子鬆开!少在这装神弄鬼!” 他的手臂肌肉鼓起,青筋暴突,像是铁铸的,可我手指一用力,他的手腕像是被无形的锁链绑住,动弹不得。 他脸色微微一变,眼底闪过一丝惊疑,喉咙里挤出一声低吼:“你到底想干嘛?” 周围的人看到这一幕,也是面面相覷,谁都没有开口。 我盯著他的眼睛,语气平缓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威压:“当年矿道塌方,你踩著工友的脊樑爬出来时,后背是不是多了一道疤痕啊?” 他的瞳孔猛地一缩,菸头没拿稳,烫在桌布上,火苗躥起一瞬,在坤位烧出一块焦黑的痕跡。 他下意识伸手想扑灭,手刚伸出去,却僵在半空,像是被什么东西攥住。 他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声音低沉而颤抖:“你……你怎么知道?” 他的眼珠子乱转,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汗水顺著眉弓滑下,滴在那道青灰色的疤痕上,像是给毒蛇抹上了一层湿气。 我趁势抓住他另一只手,强行翻开他的掌心,指尖划过那粗糙的纹路:“天纹锁蛟,地纹斩亲——你十九岁杀兄夺嫂,却把罪名推给个醉酒司机。” 他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咕噥,像被掐住脖子的野兽。 他猛地甩头,试图挣脱我的视线,嘴里挤出一句:“胡说八道!你可別乱编!我哥不是我杀的,而是那个王八蛋司机!” “哦,是吗?那可能是我看错了,真是对不起啊。”我戏謔地看著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老蛇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几分慌乱,眼角的肌肉不受控制地跳动,像是被戳中了命门。 他用力咬紧牙关,下巴的肌肉绷得像块石头,咯吱作响。 会议室的空调突然爆出一阵刺耳的嗡鸣,冷风从头顶灌下,他后颈的汗珠顺著皮肤滑落,在椅背上印出一个扭曲挣扎的人形。 他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椅子被他撞得后退半步,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声。 “別想嚇唬我!老子不吃你这套!” 他吼道,声音洪亮却底气不足,像是色厉內荏的困兽。 他伸手指著我,手指微微发抖。 “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在这指手画脚?信不信我弄死你!” 他的鼻翼翕张,喘息声粗重,浑身却在发抖。 我冷哼一声,手指缓缓移向他凹陷的太阳穴,轻轻一划。 然后我將一个茶杯递给了他。 “你仇人家的儿子落在你手里,你嫌他哭声太吵……” 话音未落,桌上的茶杯里,茶水里突然泛起一丝诡异的红光,像是血丝在水面游走。 茶光映在他眼底,我分明看到他瞳仁里闪过一幅画面—那是一个脸色惨白的男孩,竟被生生活埋。 他的脸色瞬间煞白,嘴唇哆嗦著,想辩解却一个字都挤不出来。 他踉蹌一步,猛地撞翻了茶杯,滚烫的茶水泼在桌面上,漫成一滩模糊的卦象。 “你……別说了!给老子闭嘴!” 他声音嘶哑,带著一丝颤抖,他双手撑在桌上,指节发白,指甲抠进木头里,划出一道道细小的裂痕。 他的眼珠子瞪得浑圆,眼白里爬满血丝,像是被恐惧撕开了偽装。 他猛地一拳砸在桌上,茶杯碎片四溅,溅到他手背上,划出一道血痕。 他却像是没感觉到痛,低吼道:“老子不信!你拿不出证据!” “假的,你说的全都是假的!” 他的嘴角抽搐,眼底的凶光却在一点点瓦解,汗水从额角淌下,滴在桌面上,与茶水混成一团。 我慢条斯理地起身,伸出手指按在他头顶的百会穴上。 他的身体猛地一颤,像被电击般僵住,眼珠子瞪得更大,眼白上的血丝像蛛网般密布。 他挣扎著想抬头,嘴里挤出一句:“你放开我!老子不怕你!” 可他的声音已经虚弱得像风中残烛,双腿微微发抖,像是隨时要跪下去。 我低声说道:“颅顶反骨高两分,你这反骨很重啊,看来没少做背叛王家的事情。尤其是上个月,看来是让王家损失惨重啊。” “不可能!没有这种事情,谁不知道我对王家忠心耿耿!” 他猛地转头,声音里满是惊恐,脸上的肌肉扭曲成一团,像是被攥住了咽喉。 他的手撑著桌子,指节咯咯作响,像是想抓住最后一丝理智。 他猛地一拍桌子,站直身子,指著我吼道:“我跟你拼了!” 可他的脚刚迈出一步,膝盖却一软,差点摔倒。 他扶住桌沿,喘息声粗重而杂乱,像是刚从深渊里爬出来。 他的眼神乱晃,眼底的凶光彻底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浑浊的恐惧。 我冷笑一声,俯下身,双手猛地掰开他充血的眼瞼。 他的眼球几乎要凸出来,眼白上的血丝密密麻麻,透著一股濒死的绝望。 “看够了吗?”我声音低沉如咒:“看你的面相,白睛贯血,三日必见刀光。” “你活不过三日了!” 他猛地一抖,眼皮挣扎著想合上,却被我死死撑住。 他的嘴唇哆嗦著,低声嘶吼:“你……你放手!老子不信命!” 可他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喉咙里挤出一串乾涩的喘息。他猛地甩头,汗水甩在桌上,像是垂死前的挣扎。 “只有我能救你。” 我鬆开手,直起身,语气里带著一丝戏謔:“跪下吧。” 老蛇的双腿像是被抽了筋,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膝盖砸在地板上,发出一声闷响。 他猛地抬头,眼底满是震惊和不甘,嘴里挤出一句:“你凭什么让老子跪?” 他的双手撑著地板,指甲抠进缝隙,指节渗出血丝,想爬起来却力不从心。 我绕到他身前,蹲下身,盯著他那张满是褶子和汗水的脸,缓缓开口:“你命里带煞,偏又贪心不足。若不听我的,三日之內必死!” 他猛地一颤,抬起头,眼底的凶光已经彻底熄灭,他嘴唇哆嗦著,低声嘶哑道:“你……你到底想要什么?” 他的肩膀塌下去,像是被抽走了脊樑,双手撑著地板,指甲缝里的血跡混著尘土,留下一个个浑浊的小点。 我冷笑一声,再次捡起了铜钱,丟在了桌子上。 “要不要我告诉你,你死得有多惨?” 他身子猛地一抖,像是被这声音刺穿了心臟,低声吼道:“別弄了!我听你的还不行吗?” 他的头垂得更低,额头几乎贴在地上,汗水一滴滴砸下去,溅起细小的尘土。 他的喘息声渐渐平息,嘴里却还在嘀咕:“老子这辈子……从没这么憋屈过……” 我冷笑一声,缓缓环视四周,目光如刀般扫过每一个人的脸,语气轻描淡写却暗藏杀机:“谁赞成,谁反对?” 会议室里瞬间陷入死寂,那些原本还想张嘴的人立刻噤若寒蝉,一个个面面相覷,眼底藏著掩不住的惊惧。 王富贵干笑一声,打破僵局,声音略显颤抖却强装镇定:“以后我们就是兄弟,一起打天下。” “那是当然了。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 我微微一笑,目光重新落在老蛇身上。 我眼神逐渐变得冰冷,居高临下地看著他:“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狗,我让你咬谁你就咬谁,明白了吗?” 老蛇低著头,喉结上下滚动,像是吞下了什么苦涩的东西。 他的手指慢慢鬆开,摊在膝盖上,掌心的血跡和汗水混在一起,黏腻而狼狈。 他的肩膀微微颤抖,喘息声低沉而压抑,像一头被困住的野兽,终於放弃了挣扎。 “好……” 他咬著牙挤出这个字,声音沙哑得像破风箱,头垂得更低,额头几乎贴著桌面,献上了最后的臣服。 我转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晨风吹进来,夹杂著远处江水的腥气,冲淡了屋內的紧张气氛。 身后,老蛇依旧跪坐在那儿,喘息声渐渐平缓,却透著一股被命运碾碎的死气。 从这一刻起,他不再是王富贵的头马,而是我手里的一把刀——锋利,却也隨时可弃。 周围的人大气都不敢出,目光低垂,生怕成为下一个被点名的对象。 “好了。” 我转过头,看著大气都不敢喘的眾人,微微一笑:“接下来就按照我的命令,先把那些灰產关了。” “接下来,我告诉你们一个大买卖,保证每个人都赚的盆满钵满。” 此言一出,眾人大喜过望,纷纷开口。 “好,我一定听你的命令。” “有你在,我们一定可以分到钱。” 第64章 养尸地 书房里,我翻开王家的帐本,粗略一扫便心下一沉。 王家这几年积攒的流动资金,竟有一半砸在了那块迟迟未能动工的地皮上。 帐面上的数字触目惊心,红字像针一样刺进眼底,密密麻麻地记录著每笔开支——购地款、勘测费、设备租赁费,还有一笔笔莫名其妙的“杂项支出”,零零碎碎加起来,竟是个天文数字。 自从那块地购置以来,非但没能按计划开工,反而像个无底洞,吞噬著王家的財力。 如今资金链吃紧,王氏集团的几个下游供应商已经开始催款,电话一天能响十几次,语气从客气到威胁,步步紧逼。 若再拖下去,恐怕连祖宅都要抵押出去。一想到这里,我心头火起,晚饭也没心思多吃,草草扒了两口便放下筷子,对著身旁的阿木低声道:“今晚跟我走一趟那块地。” “好,师父。” 阿木听了这话也没多问,只是点了点头,默默起身收拾东西。 夜色渐浓,寅时三刻,月光如水,带著几分清冷的寒意洒在工地上,將整个基坑镀上一层薄薄的银霜。 四周静得出奇,只有远处山林里偶尔传来几声夜梟的低鸣。 我裹紧了外套,蹲在渗著黑水的基坑边缘,手中罗盘的天池里,磁针在子午线上微微颤动。 风从东北角吹来,夹杂著湿土和腐烂的气味,刺得鼻腔发痒。 我眯起眼,借著月光打量四周——这片工地自打买下后就怪事不断,先是突然冒出大量黑水,之后勘测设备莫名失灵,指针乱转,后来施工队接连出事,不是挖掘机突然熄火,就是工人莫名其妙摔断了腿,甚至还有个老工人夜里发疯,嚷著说看见地底下爬出个黑影,第二天就收拾行李跑了。 搞得人心惶惶,最后索性停了工,地基挖了一半就撂在那儿,长满了杂草。 五米开外,王富贵裹著一件厚实的貂皮大衣,缩在一根废弃的混凝土管上。 那张平日里颐指气使的脸,此刻满是疲惫和焦虑,他嘴角微微下垂,眼角的皱纹深得能夹住苍蝇。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声音沙哑地问:“林大师,这地到底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今晚能看出个端倪吗?” 我没搭腔,目光落回脚下的泥地,湿滑的土面泛著油腻的反光,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地下蠢蠢欲动。 我伸出手指蘸了点黑水,拿到鼻尖闻了闻,一股淡淡的腥味钻进鼻腔,像极了死鱼泡久了的那种怪味。 “东南角五步,挖。”我伸出脚尖,在泥地上点了点,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 阿木应声抄起洛阳铲,动作利落地插入土中。 第一铲下去,带出一团湿乎乎的黑泥,散发著淡淡的腥臭,泥团落在地上,溅起几滴黑水,沾在我裤腿上。 第二铲略深了些,土质开始鬆散,夹杂著些碎石子和草根。 第三铲铲尖一顿,带出一团裹著沥青的碎瓷片,瓷片边缘锋利,泛著幽幽的冷光。 我俯身捡起一块较大的碎片,入手冰凉,借著月光细看,竟是半块青瓷碗的碗底。 釉面虽已斑驳,裂纹细密如蛛网,但底下的暗纹依然可辨——“万历三十七年制”六个字若隱若现。 “继续挖,见到柏木停手。”我沉声吩咐,目光锁在阿木的铲尖上。 王富贵闻声凑了过来,脚步踉蹌,身上那股浓烈的雪茄味混著泥地的腥气扑鼻而来。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他走得急,脚下踩滑了一下,差点摔进基坑里,幸好抓住了旁边的铁架才稳住身形。 我抬手一拦,指著他身后的坎位:“你命宫带水煞,再近三步,明日必犯头风。” 他愣了一下,訕訕退后两步。 他不敢多问,只远远地盯著阿木手里的动作,呼吸都放轻了几分,像是怕惊动了什么。 铲子一下下入土,泥土翻开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像是有人在低声呢喃。 约莫一刻钟后,阿木的铲尖“咚”地撞上硬物,发出闷响。 他停下动作,回头一脸惊讶的看著我:“师父,我挖到柏木了。” 我走上前,蹲下身细看,果然是一根横埋的柏木桩,表面碳化严重,黑得像烧焦的炭,带著一股淡淡的霉味。 我掏出隨身的犀角尺,沿著木桩上的年轮一圈圈数过去——九圈半,纹理间嵌著细密的硃砂线,像血丝般蜿蜒。 这不是普通的木材,而是镇墓柏,多用於凶坟外围,用以镇压尸气,防止尸变。 我心里一沉,用一枚铜钱刮开表面的碳化物,露出底下刻著的篆文——“申山寅向兼庚甲”。 这几个字像是烙在我脑子里,瞬间勾起了那本书中一句话:“申寅相衝,庚甲交错,此乃养尸之地,埋人不得安寧。” “民国二十三年惊蛰埋的。” 我低声道,手指在木桩上轻轻敲了敲,声音沉闷得像是从地底传来的迴响。 “这不是普通的工地,这块地被布成了养尸地。” 我的话音刚落,王富贵猛地打了个哆嗦,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没出声,只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脸色白得像刷了层石灰。 我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东边天际渐渐泛起鱼肚白,辰时將至。晨风吹过,带走了一丝夜里的阴寒。 我回头看了王富贵一眼:“这地底下有东西,怨气不小。得赶紧处理,不然开工那天,怕是要出大事。” 他咽了口唾沫,声音发颤:“林大师,那……那怎么办?咱们还能不能开工?” 我没直接回答,转身对阿木说:“去公司,把王家的几个主事人叫来。天亮前,我要开个会。” 回程的路上,王富贵一路沉默,低著头跟在我身后,脚步虚浮,像个丟了魂的木偶。 我没理他,脑子里飞快地盘算著对策。养尸地不是小事,这种风水局通常是人为布置,目的要么是害人,要么是藏东西。 看这柏木桩的年份,民国二十三年,正是战乱频发的时期,这块地八成跟当年的乱葬岗有关。 只是这块养尸地,似乎並没有启用。 地下並没有埋著尸体。 如今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当初布置养尸地的人,恐怕早就老死了。 第65章 拉拢人心 天刚亮,公司里已经坐满了人。 公司的元老围著桌子,个个面色凝重。 我站在会议室中央,手里拿著那块青瓷碎片,目光扫过每个人:“这块地,不是普通的工地。底下埋著东西,怨气衝天。不处理乾净,开工就是找死。” 李有財第一个开口,他是个急脾气,嗓门很大:“贵人,你这话啥意思?咱们了大价钱买的地,难不成还得扔了?” 他这话一出,旁边几个人纷纷附和,七嘴八舌地嚷起来。 我抬手压了压,示意他们安静:“扔不扔地,不是我说了算。但这养尸地的局不破,迟早要全赔进去。你们自己掂量。” 王富贵坐在角落里,点了根烟,烟雾繚绕中。 他慢悠悠地说:“贵人说得对,可这局怎么破,总得有个说法吧?咱们王家现在是骑虎难下,钱砸进去了,工地停著也不是事儿。” 他这话听著像在帮我说话,可语气里藏著几分挑衅,像是在试探我的底。 我冷哼一声,转身对阿木说:“去工地,把东南角那根柏木桩挖出来,烧了。烧完后,用糯米水泼一遍,再埋上三斤硃砂。记住,天黑前干完。” 阿木点点头,走了出去。 这时我看著王富贵,慢条斯理地说:“这地的事,你比我清楚。你要是还藏著掖著,別怪我翻脸。” 他脸色一僵,乾笑两声:“贵人误会了,我哪敢藏著啥?要不,今晚咱们再去工地一趟?” 我眯著眼看了他一会儿,点了点头。 当晚,月上中天,我和王富贵再次来到工地。 东南角的柏木桩已经被挖出,烧成了一堆灰烬,空气中瀰漫著一股焦糊味。 阿木站在旁边,手里提著一桶糯米水,正往坑里泼。 我走到坑边,低头一看,坑底的黑水少了些,可那股腥臭味还是刺鼻。 我掏出罗盘,磁针稳稳指向正北,颤动已经停了。 我鬆了一口气,笑了笑:“这块地,没问题了。” 天刚蒙蒙亮,工地上已经热闹非凡。解决了土地冒黑水的问题后,我亲自指挥开工仪式。 红绸披在挖掘机的铲斗上,鞭炮声震耳欲聋,噼里啪啦响了整整一刻钟。 王氏集团的员工和股东围成一圈,个个脸上掛著笑意,尤其是那些之前对我冷嘲热讽的小股东,如今眼神里多了几分敬畏。 我站在临时搭建的高台上,手里拿著一把铁锹,象徵性地铲下第一锹土。 土质鬆软,带著淡淡的湿气,再没有那股刺鼻的腥臭味。 人群中爆发出欢呼声,王富贵站在我身旁,脸上掛著笑,但笑意却没到眼底。 他拍著手,大声道:“好!咱们王氏集团有贵人相助,这工程一开工,財源滚滚就在眼前了!” 我瞥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微微点头。 王富贵这人,表面上顺从,实则心机深沉。他明白我如今成了公司里的核心人物,却也清楚我的权威正在威胁他的地位。 开工仪式结束后,我召集了王氏集团的几个主要股东,还有高管到公司会议室开会,打算趁热打铁,把分红的事彻底敲定。 会议室里,空气中瀰漫著淡淡的咖啡香气,几个资深股东坐在长桌一侧,王富贵和我分坐两端。气氛有些凝重,毕竟分红这事牵扯到真金白银,谁不想多捞点? 我清了清嗓子,开口道:“诸位,这块地能开工,全靠大家齐心协力。我说过,只要工程顺利,年底每位股东都有分红。今天开工了,这承诺自然要兑现。我提议,按持股比例算,每股一千元起步,年底工程赚了钱,再按利润比例加码。你们看如何?” 话音刚落,会议室里炸开了锅。 老股东李有財第一个拍桌子叫好:“一千元每股?这可是实打实的回报啊!贵人说话算话,我没意见!” 他是个直性子,之前对我还有疑虑,现在彻底服了。 旁边的財务总监却皱著眉,小声道:“一千元听著是不少,可要是年底利润高,这比例怎么算?別到时候又糊弄我们。” 她这话一出,几个人附和著点头,显然对分红的具体细则还有顾虑。 我早料到会有质疑,笑了笑,从文件夹里掏出一份早就准备好的文件,递给王富贵:“你是公司老董事,这预案你先过目。上面写得清楚,工程利润三成拿出来分红,按持股比例算基数,多的按个人贡献再加。这样公平吧?” 王富贵接过预案,眯著眼扫了一遍,半晌才开口:“贵人考虑得周全,我没意见。” 他这话说得漂亮,但语气里藏著几分不甘。我知道,他不甘心的是,这分红的提议让我在公司里彻底站稳了脚跟,而他这个“老董事”的影响力却被削弱了不少。 散会后,股东和高管们各自离开,会议室里只剩我和王富贵。 他点了根烟,吐出一口烟圈,慢悠悠地说:“贵人,你这手玩得高明啊。分红一出,公司人心都归你了,我这老傢伙怕是没啥用了吧?” 我看著他,笑了笑:“你言重了。公司的事,还得你多操持。我年轻,资歷浅,哪能没你撑著?” 这话半真半假,王富贵哼了一声,没再接茬,转身走了。 我盯著他的背影,心里冷笑:这老狐狸,暂时压住了,但要想彻底收拾他,还得等对付陈氏集团之后。 接下来的几天,工地进展顺利。挖掘机轰鸣声日夜不停,地基已经打好,钢筋水泥源源不断地运进来。 王氏集团的员工干劲十足,尤其是那些拿了分红预付款的基层骨干,个个像是打了鸡血,连夜加班都不喊累。 我每天都会去工地转一圈,顺便跟员工聊几句,拉近关係。 这天中午,我正在工地边吃盒饭。 王富贵带著几个公司高管走了过来。 他手里拿著一支笔,隨意地在笔记本上敲著,眼神却直勾勾地盯著我:“贵人,工地进展是不错,可我听说,陈氏集团那边不太平。最近他们公司的人老有人盯著咱们这块地看,怕是憋著坏水呢。” 我放下筷子,抬头看他:“你有话直说,別绕弯子。” 他嘿嘿一笑,把笔往桌上一放:“也没啥,就是提醒你一句。陈氏那帮人,不是省油的灯。你风头正盛,可別忘了背后还有狼盯著。” 这话听著像提醒,实则是试探。 我笑了笑,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多谢关心。陈家的事,我心里有数。他们要是敢来,我就让他们来得去不得。” 王富贵眯著眼看了我一会儿,没再说话,转身走了。 他走后,我站在原地,眯著眼看向远处陈氏集团大楼的方向。 陈氏集团,的確是个麻烦。这小城市就这么大,王氏和陈氏明爭暗斗几十年,谁都想压对方一头。 如今我帮王氏翻了身,陈氏自然坐不住了。可他们不知道,我早就留了一手,等著他们自己跳进来。 第66章 祖坟出问题了 第三天夜晚,我坐在书房里,案几上摊开一本泛黄的风水书,旁边一盏青铜灯烧著最后一寸灯芯,火苗跳得不安分,映得墙上的影子像是活物。 窗外,子时的月光冷得像结了霜,远处传来几声乌鸦的聒噪。 我心头隱隱一沉,手指顿在书页上,眉头不自觉皱起,总感觉有事要发生。 就在这时,门“砰”的一声被撞开,王富贵踉蹌著闯进来,他满脸汗水混著泥灰,像是刚从地里爬出来。 他的嗓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眼神里满是绝望:“贵人,救命!我弟弟妹妹昨晚还好好的,今早却人事不省,嘴里直往外吐黑水,连大夫都说没救了!” 说完,他扑通一声跪下,双手死死攥住我的袍角,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指甲缝里渗出黑红的血丝,像被什么东西染过。 我眯眼打量他,见他额头上的汗珠滚得急,脸色灰白,眼底却泛著一丝不自然的青光,显然是被阴气侵了身。 我拍拍他的肩,低声道:“別慌,带我去看看。” 起身时,我顺手提起隨身布袋,里面装著罗盘、墨斗线、七根雷击木、一沓黄表纸,还有一小瓶用黑狗血调过的硃砂。 临出门前,我回头瞥了眼青铜灯,灯芯“噗”地灭了,冒出一缕青烟,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惊动。 王家老宅离得不远,穿过两条泥泞的小巷就到了。 还未进门,我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腥臭,像腐烂的鱼腥掺著烧焦的纸灰,冷不丁钻进鼻子里,让人胃里一阵翻腾。 王富贵推开院门,木门吱吱呀呀响著,门框上掛著几片剥落的红漆。 院子里静得诡异,连平日里聒噪的鸡鸭都不见踪影,只有一只瘦骨嶙峋的黑猫蹲在墙角,绿莹莹的眼睛死死盯著我。 我跟著王富贵进了正屋,屋里光线昏暗,窗户被厚厚的布遮得严实,只透进几丝灰白的光。 空气湿冷,像浸过阴沟水,脚下的青砖地摸上去黏腻腻的,像被什么东西淌过。 我先去看王富贵的弟弟王德山。他的房间在东厢,门半掩著,刚推开,一股浓烈的尸臭扑鼻而来。 我皱眉掩住口鼻,抬眼看去,只见王德山躺在床上,脸色青灰得像刷了一层石灰,嘴唇乌黑,嘴角不断淌下黑水。 黑水粘稠得像沥青,顺著下巴滴到被褥上,发出轻微的“嗒嗒”声,每滴下去,被褥上就洇出一个焦黑的洞,像是被腐蚀了。 我走近一看,他的眼皮半睁著,眼珠浑浊泛黄,瞳孔却缩成针尖大小,像被什么东西嚇得魂飞魄散。 王富贵在一旁哽咽著说:“昨晚他还跟我喝了半壶酒,笑说要攒钱娶媳妇。半夜我听见他喊了一嗓子,跑来看时,他说梦见个红衣老太婆,拿把剪刀剪他的头髮。说完没多久,他就倒下了。” 我点点头,没说话,伸手探了探他的脉,脉象细弱得像游丝,冷得像是从冰窟里捞出来的。 接著,我又去看王富贵的妹妹王曼丽。 她的房间在西厢,门上掛著一串风乾的蒜头,蒜皮已经发黑,像被火燎过。 我推门进去,屋里更冷,像是掉进了冰窖。 王曼丽蜷缩在床角,身上裹著一床破被,双目紧闭,嘴唇微微颤抖,指甲深深抠进掌心,渗出的血滴在地上,凝成一小滩暗红。 她脸上掛著几道抓痕,像是被猫爪挠过,但伤口边缘泛著青黑,显然不是活物留下的。 王富贵低声道:“她半夜被哭声吵醒,睁眼就看见床头站了个披头散髮的女人,手里攥著一块血淋淋的骨头。她嚇得喊了一声,之后就瘫了。” 我蹲下身,捏住她的手腕,脉象比王德山还乱,像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扯断。 我站起身,从布袋里掏出罗盘,磁针刚放平就疯狂乱摆,像被无形的手拨弄,最终颤巍巍指向东南巽位。 我冷笑一声,转头对王富贵说:“这不是病,是有人动了你们家的祖坟。带我去看看。” 王家祖坟在村外三里地的乱葬岗边缘,背靠青龙山,面朝一条半乾涸的小河。 夜色浓得像泼了墨,月光被厚云遮住,只偶尔漏下几丝冷光,照得坟塋周围的柏树影影绰绰。 我让阿木点起防风煤油灯,他哆嗦著划了三根火柴才点燃,昏黄的光晕在坟头跳跃,映出一片泛著青光的泥土。 我蹲在巽位的坟前,指腹刚触到地面,就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钻进骨头缝,像针扎似的疼。 阿木举著灯凑近,低声道:“师父,这土不对劲。” 我低头细看,指尖抠出一块冰锥似的硬物,入手冷得像从地底冻了几百年。 阿木用镊子夹起那截硬物,灯光下渐渐显出一截尾椎骨——骨节上缠著三圈浸血的红绳,绳头繫著半片鎏金铜钱。 我接过铜钱,凑近一看,钱面刻著“万历通宝”,但纹路粗糙,像是手工鏨出来的假货。 阿木皱眉道:“师父,这铜钱不对,钱眼边缘有字。” 我翻过一看,果然,钱眼周围刻著细密的阴文,像针尖剜出的咒字,隱约能辨出“借阴”“还魂”几个字眼。 我刚拿到眼前,钱眼里突然滴下一滴黑水,落在地上,竟冒出一缕青烟,泥土被腐蚀出一个指甲盖大的小坑。 我立刻掏出罗盘往地缝里一扣,天池里的磁针不受控制地逆著子午线狂摆,针尾在青玉盘面刮出刺耳的“吱呀”声,像有人用指甲挠玻璃。 十步开外的王富贵突然惨叫一声,他手里刚点燃的线香齐根折断,香灰在半空凝成一张狰狞的鬼脸,两只空洞的眼窝直勾勾盯著我。 我抓起一把坟头土扬过去,灰雾散开后,空气中浮现两点猩红的光芒。 “取七根雷击木来!” 我扯开布袋,將一张黄表纸铺到坟塋碑顶。 纸刚摊平,上面就洇出一个鲜红的血手印,五指张开,像要从纸面抓出来。 阿木刚转身去拿雷击木,突然踉蹌著撞在柏树上,后背的衣服鼓出一个人形凸起,隱约能看见枯爪状的指节正掐著他的脖颈。 “师父,救我!”他伸出手惊慌的向我求救。 我一步上前,咬破舌尖喷出一口血雾,血点落在墓碑上,石面“咔嚓”一声裂开,浮出密密麻麻的阴刻小字。 在这一刻,阿木浑身颤抖了一下,整个人恢復了正常。 我低头一看,正是书里记载的“五鬼运財局”,最底下的镇物方位图上,巽位標著一个硃砂画的“陈”字。 我冷哼一声:“陈家,好大的手笔。” 子时的月光给坟塋镀上一层白霜,空气中瀰漫著腐臭和烧焦的味道。 我让阿木在坎位挖出一个三尺深的坑,洛阳铲带上来的土里混著指甲盖大小的碎骨,骨头表面刻著细小的符文,像被人用刀尖剜过。 就在这时,王富贵突然发了癔症,他跪在地上疯狂刨土,指缝里渗出的血把泥浆染成褐红色。 他嘴里嘀咕著,眼神满是疯狂之色:“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我甩出墨斗线缠住他的脚踝,线绳刚绷直就冒出一股青烟,像被什么东西烧灼。 阿木抄起一根桃木钉,精准地扎进他的天柱穴,他后颈却鼓起一个肉瘤,表皮裂开后,露出一张皱巴巴的鬼脸——眉眼深陷,嘴角咧到耳根,正是陈老太爷下葬时的遗容。 我皱眉,抓起一把坟头土撒向那张鬼脸,泥土落地时化成一团黑雾,雾中传来低沉的咆哮。 寅时的阴风卷著纸钱掠过坟头,我点燃一根浸过尸油的引魂幡,火光刚起,就听见一阵老妇的哭嚎从地底传来。 王富贵口袋里突然掉出一个翡翠扳指,戒面在月光下映出一个梳著旗头的女人,手里拿著一把剪刀,狠狠往一个襁褓里扎。 我冷冷开口:“陈家的借阴债。” 我隨即掏出一面铜镜照向翡翠戒面,镜中突然伸出一只白骨手,指甲尖利如刀,直奔我的咽喉。 阿木眼疾手快,將一根雷击木钉进镜框,镜面“啪”的一声裂开,白骨手化作一团黑烟散去。 五更鸡叫头遍时,我站在重新布好的七星桩阵眼中央。 七根雷击木按北斗七星方位插在地上,每根木桩上缠著浸过硃砂的红绳。 阿木捧著一个装满黑狗血的陶瓮,额头贴的辟邪符无风自动,隱约透出一丝红光。 王富贵被捆在百年柏树下,嘴里塞著浸过硃砂的粗麻布,鼻孔里不时钻出几缕黑雾,像活物般扭动。 “震位添三斤生铁屑。” 我话音未落,东南方突然升起一团绿莹莹的鬼火,像无数只眼睛在黑暗中窥视。 阿木刚撒完铁粉,怀里的罗盘突然炸开,碎片在他掌心划出一个血淋淋的坤卦。 我抓起一把坟头土按在他伤口,泥浆里顿时浮出几十只挣扎的尸虫,虫身透明,腹中隱约可见一团黑气。 辰时的日头刚冒尖,我点燃最后一沓往生钱。 纸灰打著旋儿飘向陈家祖坟方向,半空中传来一阵瓦片碎裂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硬生生撕开。 阿木扯开衣襟,胸口浮现出一道蜿蜒的血痕,形状像一条被斩断的龙脉,正是陈家风水局的核心。 我眯眼看向西北乾位,心中已有定计。 正午阳气最盛时,我让王家人抬来九口杀猪刀,刀刃在坟塋周围摆成离火阵,刀面反射的日光匯聚在中央的青铜鼎上。 鼎里煮著的黑水咕嘟作响,水声中夹杂著陈家人的咒骂,像无数个声音叠在一起。 我面无表情,往鼎中投入一道符,水面突然凝成一个骷髏头,下頜骨开合间吐出一截玉蝉——通体碧绿,蝉翼薄如纸,正是陈家祖传的养魂器。 阿木突然呕出一大口黑血,血泊里游动著几十条头生独角的怪虫,虫身散发著一股刺鼻的腥臭。 我抓起一根雷击木,狠狠钉进玉蝉七寸,蝉翼“啪”的一声裂开,鼎中的黑水瞬间沸腾,化作一团黑雾冲天而起。 就在这时,我听见地底传来一阵呜咽。罗盘上的磁针微微颤动,指向西北乾位的一处新坟。 我急忙让阿木扒开浮土,挖出一个贴著陈家人生辰八字的陶偶。 偶身裂缝里渗出黑水,和王家祖坟里的如出一辙。 看到这一幕,我冷笑一声:“陈家这是要把自己搭进去啊。” 第67章 世世代代为奴 我站在坟地中央,手中紧握的陶偶已经被阴气侵蚀得遍布裂纹,表面渗出的黑水散发著一股腥甜的腐臭。 陶偶的眼窝里嵌著两颗乌黑的石子,像是死人翻白的眼珠。 我冷哼一声,掌心猛地发力,指节间传来“咔嚓”一声脆响,陶偶应声碎成齏粉,灰白的粉末从指缝间滑落,混著坟地潮湿的泥土,化成一滩黏稠的污泥。 就在陶偶破碎的瞬间,西北方传来一声刺耳的脆响,像是瓦缸被人一脚踢碎,声音在空旷的山坳间迴荡,带著几分诡异的余韵。 我猛地抬头,目光穿过雾气,只见远处一棵歪脖子老槐树的树根下,泥土被炸开一个半尺深的坑,坑底赫然躺著一只破裂的青瓷缸。 缸身刻满了细密的符纹,符纹间渗出的黑水缓缓淌进泥土,像一条条细小的黑蛇钻入地底。 “不好!”我心头一紧,尚未开口,阿木突然捂住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 他的咳嗽声低沉而急促,肺腑里有什么东西在撕扯,每一声都像是从喉咙深处硬生生挤出来的。 他咳得弯下腰,手掌捂著嘴,指缝间赫然渗出鲜红的血珠。 “师父,他们改动了阴债契!”阿木抹去嘴角的血跡,声音沙哑却带著几分急切。 他强撑著站直身子,从腰间的褡褳里掏出一个油纸包,手指微微颤抖地展开。 油纸包里裹著一页泛黄的黄历残页,纸张边缘已被虫蛀得参差不齐,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干支和批註。 我接过一看,目光顿时一愣。 “陈家好大的手笔。”我冷笑一声,抓起一把坟头土,掌心微微用力,泥土被捏得“沙沙”作响。 我转身走向坟地中央的青铜鼎,鼎身已被阴气侵蚀得布满铜绿,鼎口黑水翻涌,像是活物般不安地蠕动。 我將坟头土猛地撒向鼎內,黑水像是被激怒,骤然沸腾起来,水面泛起无数细小的气泡,每一个气泡破裂时都发出“滋滋”的怪响。 紧接著,黑水凝成七根锁链,链条粗如儿臂,通体漆黑,带著一股刺骨的寒意,缠住陶偶的残骸。 链尾隱入东南巽位的槐树林,树影摇曳间,三十六盏引魂灯缓缓浮现在半空,灯芯微弱地跳动,灯油散发出一股人膏的腥甜气息,令人作呕。 “取三牲头来。”我咬破食指,鲜血从指尖渗出,带著温热的气息。 我將血抹在罗盘背面,手指飞快地画出一道血符。 符纹扭曲如蛇,隱隱透出一股雷霆之势。阿木不敢怠慢,麻利地从隨身的布袋中取出三牲头——猪、牛、羊三颗头颅。 它们早已被处理得乾乾净净,眼窝空洞,像是死不瞑目。 阿木將三牲头摆在青铜鼎前,每颗头颅的眉心都钉著一枚铜钱,铜钱上刻著“镇魂”二字,字跡刚劲有力,像是用刀硬生生刻上去的。 就在三牲头摆好的剎那,王富贵突然发出一声低吼。 此刻他像被什么东西附身,猛地挣脱绳索,四肢著地,姿势扭曲得像是只被剥了皮的狸猫。 他双目赤红,嘴角淌著黑色的涎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像是在咀嚼什么腥臭的东西。 他猛地窜向坎位的水潭,速度快得像是被风吹动的影子,眨眼间便消失在潭边的芦苇丛中。 “王富贵!” 阿木大喝一声,声带著几分焦急与愤怒。 他瞪著血红的眼,拔腿就要朝水潭边衝去,脚下的枯草被踩得咔嚓作响,溅起一团团湿冷的黑泥。 我猛地抬手,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指尖如铁钳般扣住他的脉门,將他硬生生拦下。 阿木一个踉蹌,差点摔倒,回头看著我,满脸的疑惑。 我没理会他的眼神,转身冷冷地扫向那片水潭。 潭水黑得像泼了浓墨,表面泛著一层油腻的光泽,像是覆盖了一层腐烂的皮膜。 残阳的血光洒在水面上,反射出诡异的暗红,水底隱约浮现出一张模糊的人脸。 那张脸扭曲得像是被人用刀刮了五官,眼窝深陷如两个黑洞,嘴角咧开,露出一种无声的狞笑,在水下微微晃动著。 “別追。”我沉声道,嗓音低得像是从地底传出,带著一丝不容置疑的冷意:“他中了陈家的摄魂术,魂魄已被锁在潭底。你去也是白送。” 阿木愣在原地,喉头滚动了一下,像是想反驳,却终究没说出话来,只是狠狠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发出轻微的咯咯声。 我眯起眼,缓缓从袖中摸出一只铜铃。 铃身古朴,刻满密密麻麻的符咒,边缘锈跡斑驳,还残留著几点暗红的血渍。 我轻轻一摇,铃声清脆却低沉,像是一道无形的波纹盪开,穿透了坟地的死寂。 风停了,水潭边的枯枝停止了摇曳,连远处传来的鸦鸣都戛然而止。 铃声迴荡中,潭水突然翻起一阵细小的涟漪,那张人脸在水下扭曲得更厉害,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撕扯,发出一声模糊的嘶吼,隨即猛地沉了下去。 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枯枝断裂的脆响混著沉重的喘息,像是有人在黑暗中跌跌撞撞地跑来。 我侧目一看,王富贵竟然踉踉蹌蹌地跑了回来。 他的脸色灰败如死人,眼珠子浑浊无光,像是被掏空了魂魄,脚步却快得诡异,像被什么牵引著。 他跑到我面前,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下,双手死死抓住我的裤脚,指甲掐进我的小腿,疼得我皱了皱眉。 他的嘴里发出低哑的呜咽,断断续续地说:“救……救我……” 我低头盯著他,目光冷得像冰,手中的铜铃停了下来。 “既然如此,忍住了!” 我冷哼一声,抬脚踩住王富贵的脊梁骨。 他趴在地上,四肢还在抽搐,像被无形的线牵引著,嘴里发出断断续续的低吼,像是野兽濒死的挣扎。 他的后颈鼓起一个诡异的肉包,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我抽出腰间的桃木钉,钉身泛著暗红的木纹,指尖迅速在钉身上抹下一道血符——那是刚从我掌心划出的鲜血。 我眯起眼,瞄准他大椎穴三寸,猛地一扎。 桃木钉入肉时发出一声闷响,像敲进朽木,王富贵喉咙里挤出一声悽厉的怪叫。 他的后颈皮肤突然裂开,裂缝中钻出一张鬼脸。 鬼脸青黑如墨,嘴角咧到耳根,露出森白的牙,眼睛空洞却透著怨毒的光,直勾勾地瞪著我,像是要將我生吞活剥。 鬼脸开始融化,像是被烈焰炙烤,化成一滩沥青状的黑浆,滴落在脚下的硃砂圈內。 黑浆触及硃砂,像是被点燃,嗤嗤作响,烧出一个北斗状的孔洞,孔洞边缘冒著细小的火星,散发出一股刺鼻的焦臭味。 我盯著那孔洞,目光沉了下去——北斗七星,主生死轮迴,陈家竟然用如此恶毒的术法,强行改了王家的命格。 这不是普通的摄魂术,而是借北斗之力锁魂,断了王家的生路。 “巽风转乾,天雷引火!” 我从怀中掏出七张黄符,符纸上用硃砂画满了雷霆符纹。 我甩手將黄符贴在东南巽位的槐树上,符纸无风自燃,火光骤然腾起,像是七条火蛇在树干上缠绕。 火光中,槐树林的阴影扭曲变形,渐渐浮现出陈家祠堂的虚影。 阿木突然闷哼一声,单膝跪地,脸色苍白如纸。他撩起裤腿,露出小腿肚,皮肤上赫然凸起一道蜿蜒的血痕。 血痕如活物般缓缓游走,最终凝成一条石龙的形状。 “师父,这是……”阿木的声音颤抖,带著几分惊恐。 “陈家的血咒。”我冷冷道:“他们用祖坟的阴气压住王家,还想连你我的命格一起锁死。” 我从袖中抽出一柄桃木短剑,剑身刻满辟邪符文,剑尖轻轻划破阿木小腿上的血痕。 血痕被划开时,冒出一股黑烟,黑烟中隱约传来一声低沉的龙吟,带著无尽的怨气。 此时坟地四周的阴气达到了顶点。 风声呜咽,像是无数冤魂在低声哭嚎。 我再度摇晃著铃鐺,眯著眼睛,口子念著咒。 王富贵突然发出悽厉的哀嚎,七窍喷出黑雾,黑雾在半空凝成一团,隱约可见陈老太爷拄著拐杖的佝僂身影。 他的身影乾瘦如柴,脸皮皱得像是枯树皮,双眼深陷,透著一股阴鷙的光。 看到这一幕,王富贵咬牙切齿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冷笑一声,目光冰冷如刀:“陈家用他的祖坟压你的祖坟,布下阴毒的风水局,强行改了你王家的命格。他们这是要让你王家世世代代为陈家的奴才,永世不得翻身!” 王富贵闻言,脸色惨白如纸,双膝一软跪在地上,声音带著哭腔:“求你……求你一定要救我王家!” 我没理会他的哀求,转身看向那团黑雾。 陈老太爷的虚影在雾中微微晃动,拐杖敲击虚空,发出一声声低沉的闷响,像是在嘲笑我的无能。 我眯起眼,手指在袖中掐算片刻,心中已然明了——这不是普通的怨气,而是陈家借阴债布下的五鬼运財局,反噬到了王家血脉上。要破此局,唯有挖开王家祖坟,找到那被陈家镇压的根源。 第68章 阎罗叩首印 “阿木,拿铁锹来。” 我沉声命令,转身走向坟地中央。阿木愣了一下,隨即从腰间解下那把锈跡斑斑的铁锹,双手递给我时,他的手指还在微微发抖。 我接过铁锹,掂了掂重量,目光扫过坟地四周。 王富贵还跪在地上,低声抽泣。 阿木则站在一旁,紧握著犀角灯,灯火映得他脸色苍白。 我走到主坟前,脚下的泥土湿软得像是踩在腐肉上,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腥气。 我深吸一口气,双手紧握铁锹,猛地插进坟土。铲起的泥土乌黑如墨,隱隱透著血丝,每一锹下去,都像是撕开一层陈年的伤疤。 阿木站在一旁,喉头滚动,似乎想说什么,却被我冷冷一眼瞪了回去。 当我挖到第三锹时,铁锹撞上了什么硬物,发出一声闷响。 我停下动作,蹲下身,用手拂去表层的泥土,露出一块青灰色的墓砖,砖面上刻著模糊的篆文,像是某种封印。 “阿木,过来帮忙。”我低声道。阿木咬著牙走上前,递过一柄短柄撬棍。 我接过撬棍,插进墓砖缝隙,用力一撬,第一块墓砖应声鬆动,露出一条细长的裂缝。 裂缝里渗出几滴黑水,滴在地上时,竟发出轻微的滋滋声,像是腐蚀了泥土。 我皱了皱眉,继续撬开第二块、第三块……每撬开一块,空气中的腐臭味就浓重一分,夹杂著檀香那诡异的甜腻,熏得人头晕目眩。 到第九块墓砖时,我用力一撬,砖面彻底崩裂,一股浓烈的腐气像是被释放的恶鬼,猛地扑面而来。 阿木猝不及防,一个踉蹌向后退去,手里的铁锹咣当一声砸在地上,溅起几滴黑水,落在他的麻布鞋上,鞋面立刻被腐蚀出一个个细小的窟窿。 他惊叫一声,连滚带爬地退到一边,脸色白得像死人。 我却纹丝不动,直接跳入了墓穴当中。 行走在黑暗的墓穴里,我举起手中的犀角灯,灯芯的幽蓝火苗在黑暗中摇曳,映出一片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 墓室中央,青砖夹层里,十三具尸骸以跪拜的姿势蜷缩著,骨头泛著惨白的光泽。 它们的掌骨深深嵌进地砖,指节处还残留著乾涸的血肉碎屑,颈椎以一种违反常理的角度仰起,像是被无形的力量强行扭断,齐齐朝向墓室穹顶。 在上方,一方鎏金铜印雕刻在墙壁上,印纽上雕刻的睚眥张牙舞爪,嘴里咬著“陈济棠”三个篆字,字跡在灯火下泛著暗红色的光。 王富贵跟在我身旁,脸色铁青,脖颈上的青筋暴起。 他盯著十三具尸骸,眼珠子几乎要瞪出血来,喉咙里挤出一声低吼:“我日他祖宗的陈……”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话没说完,他猛地往前扑去,像头被激怒的野兽。 我眼疾手快,反手扣住他的肩井穴,用力一按,他整个人被我摁在湿冷的墓墙上。 他咬紧后槽牙,咯吱咯吱的磨牙声清晰可闻,眼白爬满血丝,喘著粗气吼道:“陈济棠八十年前活埋我王家十三口,现在连死人都不放过!” 他的声音带著撕裂般的愤怒,双手攥拳,指甲掐进掌心,渗出几滴血,顺著指缝滴在青砖上,瞬间被地面的黑水吞没。 我没理会他的咆哮,低头从尸骸中捡起一具头骨,指腹轻轻捻开天灵盖上的褐色菌斑。 菌斑触手冰凉,带著一股腥味,我用力一搓,竟散出一股淡淡的药香。 我冷冷开口:“陈家用镇魂钉把你们祖辈钉成献印局,这铜印吸了八十年怨气,现在成了活人死人都得跪的『阎罗叩首印』。” 话音刚落,王富贵突然膝盖一软,整个人跪倒在地,膝盖骨磕在青砖上的脆响像是敲碎了什么。 紧接著,墓室深处传来一阵低沉的骨骼摩擦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黑暗中甦醒,与他的跪姿形成了诡异的共鸣。 站在我身后的阿木猛地发出一声惨叫,打破了墓室的死寂。 我转头一看,他手里紧握的罗盘天池里,磁针竟然逆时针疯狂旋转,针尖上渗出一滴滴猩红的血珠,顺著罗盘边缘淌下来。 我一把扯开他的衣领,锁骨处不知何时浮现出一片青黑色的纹路,形状与那十三具尸骸的跪拜姿势一模一样,纹路边缘还有细小的血丝在渗出。 他瞪大眼睛,声音颤抖:“师父!铜印在吞活人生气!” 我还没来得及回应,那十三具尸骸突然齐刷刷抬起右臂,森白的骨指指向王富贵的心口,指尖上掛著几缕乾枯的皮肉,在灯火下微微颤动,像是活物。 此时,这十三具尸骸竟然发出了声音! “陈为主,王为奴,生生世世拜家主!” 它们齐声高喊,声音却是极为诡异。 “点灯!”我大喝一声,一脚踹翻隨身的藤箱,三十六盏犀角灯哗啦啦滚落在地,灯身碰撞青砖的声响在墓室里迴荡。 阿木手忙脚乱地蹲下,哆嗦著用火摺子点燃灯芯,幽蓝的火苗一盏接一盏亮起。 可火光却在铜印投下的阴影中扭曲变形,化成一个个跪拜的人形,像是被无形的力量压弯了腰。 王富贵突然闷哼一声,他身上那件昂贵的西装毫无徵兆地自燃,火焰从后背窜起,火舌燃烧著布料,灼出一片与铜印篆文完全相同的痕跡——“陈济棠”三个字像是烙铁烫上去的,边缘焦黑,隱隱透著血色。 他疼得咬紧牙关,双手死死抠著青砖,指甲缝里满是血泥。 “这是尊卑印!” “一旦你中了,生生世世,都是王家的奴才!” 我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手里的康熙通宝上,五帝钱被我甩手嵌入一具尸骸的眼窝。 铜钱触碰骨头的瞬间,发出一声清脆的嗡鸣,像是敲响了古钟。 墓顶的铜印突然震颤起来,印纽上的睚眥眼珠转了两圈,雕刻的“陈济棠”三个篆字开始扭曲变形,逐渐蜕变成王富贵的生辰八字。 字跡像是活物般蠕动著,渗出一丝丝黑气。十三具尸骸的跪姿猛地一变,齐齐转向我和阿木。 腐朽的下頜骨咔咔开合,从喉咙深处涌出一股黑水。 “顛倒阴阳?”我冷笑一声,抓起王富贵还在流血的手掌,猛地按向铜印。 鲜血触碰铜印的剎那,像是点燃了引线。 十三具尸骸的上半身突然立起,森白的骨掌伸向空中,抓住漂浮的血珠,动作整齐划一,像是在进行某种仪式。 它们的指尖在青砖上划动,血珠化作细线,竟在地上绘出一幅完整的《撼龙经》七十二煞方位图,线条流畅而阴森,散发著淡淡的腥气。 阿木突然指著东南角惊叫:“师父你看!” 我顺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青砖缝隙里钻出七条碧绿的藤蔓,藤身粗如儿臂,叶脉纹路清晰可辨。 我眯起眼,盯著七条碧绿藤蔓。藤身在灯火下泛著诡异的光泽,叶脉如血丝般蜿蜒,尖端微微颤动,像是嗅到了活人的气息。 东南角,正是《撼龙经》中“巽位”,主风生木长,可这藤蔓绝非自然之物,而是陈家以活人怨气催生的“噬魂藤”,专吞生魂,断人气运。 “阿木,退后!” 我低喝一声,手腕一抖,从袖中甩出一串墨斗线。 那线通体漆黑,用百年老桑树的根须浸过硃砂和童子血炼製而成,韧性极强,专克阴邪。 我咬破指尖,鲜血滴在线头,猛地一甩,墨斗线如游蛇般飞出,在半空划出一道血红的弧光,精准缠住七条藤蔓的根部。 “起!” 我双手结印,口中默念《太上三洞神咒》中的“缚地咒”。 墨斗线骤然收紧,发出一阵刺耳的吱吱声,像是撕裂了什么活物。 藤蔓被勒得扭曲变形,碧绿的表皮裂开,渗出一股浓黑的汁液,滴在地上时冒出缕缕白烟,散发著腥臭。 藤蔓挣扎著朝我扑来,叶片张开如嘴,露出细密的倒刺,却被墨斗线死死锁住,动弹不得。 我冷哼一声,转身抓起地上一盏犀角灯,灯芯的幽蓝火苗被我用指风一拨,火光骤然暴涨,化作一团拳头大的焰球。 我低喝一声“敕”,將焰球掷向藤蔓根部。火光触及黑汁,轰然炸开,像是点燃了油脂,焰舌吞噬了藤蔓,烧得它们吱吱作响,化成一团焦黑的灰烬,空气中瀰漫著一股刺鼻的焦糊味。 “陈家还真是下了血本,” 我冷笑,转身看向墓顶的鎏金铜印。 睚眥雕像的眼珠仍在微微转动,“陈济棠”三个篆字已完全扭曲成王富贵的八字,黑气繚绕,像是无数细小的虫子在字跡间蠕动。 我眯起眼,手指在腰间一抹,抽出一柄三寸长的桃木剑,剑身刻满雷纹,用雷击枣木炼製,专破邪祟。 “王富贵,忍著点!”我沉声喝道,剑尖直指他后背那片焦黑的“陈济棠”烙印。 剑锋划过,他发出一声闷哼,像是被撕裂了皮肉,烙印边缘渗出几滴黑血,顺著脊椎淌下。 我毫不犹豫,剑尖一挑,將那块皮肉生生剜下,血肉落地时,竟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化成一滩黑水。 王富贵疼得满地打滚,嘴里发出低吼,像是野兽濒死的挣扎。 我没理会他,手腕一转,桃木剑直指铜印,剑尖点出一滴精血,血光在空中炸开,化作一道雷纹符,直衝墓顶。 铜印被符光击中,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像是被敲碎了什么,睚眥的眼珠骤然炸裂,碎成一地金粉。 “还不够!”我咬紧牙关,抓出一只青瓷坛,坛口封著黄符,符上用硃砂画著“镇”字。 我撕下黄符,坛中传出一阵低沉的呜咽,像是无数冤魂在哭嚎。 我猛地一摔,瓷坛砸在青砖上,碎裂的瞬间,一股白雾喷涌而出,雾中隱约可见数十道模糊的人影,个个披头散髮,面目狰狞。 “陈家用十三口冤魂炼印,那就让你们自食恶果!” 我双手结“引魂印”,口中急念《度人经》中的“破秽咒”。白雾中的冤魂像是被无形的力量牵引,齐齐扑向那十三具尸骸。 尸骸的骨指还在空中颤动,却被冤魂一口咬住,森白的骨头咔咔断裂,像是被啃噬殆尽。冤魂吞噬尸骸后,发出刺耳的尖啸,转而扑向铜印,雾气缠绕著鎏金表面,像是要將它生生撕碎。 墓室开始剧烈震颤,青砖缝隙中渗出更多的黑水,空气中的腐臭浓得几乎让人窒息。 我从怀中掏出一枚五雷令牌,令牌通体乌黑,刻著五道雷符。 我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令牌上,低喝一声:“五雷敕令,破!” 令牌被我掷向墓顶,半空中雷光大作,五道紫电如长鞭般劈下,直击铜印。 轰隆一声巨响,铜印被雷光击中,鎏金表面寸寸龟裂,雕刻的睚眥彻底崩碎,化作一堆齏粉散落。 王富贵的八字从铜印上剥离,化作一缕黑烟消散。十三具尸骸像是失去了支撑,齐齐瘫倒在地,骨头散架,摔成一堆白灰。 墓室终於安静下来,只剩犀角灯幽蓝的火苗还在微微跳动。 我喘了口粗气,转身看向王富贵。他瘫在地上,脸色苍白如纸,后背的血肉模糊一片,但气息总算平稳了几分。 阿木扶著墓壁站起来,锁骨上的青黑纹路已经消退,罗盘的磁针也停下旋转,恢復了正常。 “师父……”阿木声音沙哑,带著几分劫后余生的颤抖,“结束了?” 我点了点头,低声道:“陈家的阎罗叩首印已破,王家的命格也解了。但这怨气积了八十年,短时间內,这片坟地还是別来了。” 我从藤箱中取出三支引魂香,点燃后插在墓室中央,香菸裊裊升起,带著一股淡淡的檀香味。 我转身走出墓穴,身后传来王富贵低沉的抽泣声,夹杂著阿木急促的脚步。 夕阳彻底沉下地平线,坟地笼罩在一片死寂的黑暗中。 而王家祖坟的魂魄,也该安息了。 第69章 邪神 王富贵从地上艰难地爬起身,眼神中满是敬畏与感激。 他踉蹌著走到我面前,“扑通”一声跪下,额头重重地磕在地上:“大师,您救了我王家满门,从今往后,我王富贵这条命就是您的,您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我伸手將他扶起,拍了拍他的肩膀,“起来吧,这也是我分內之事。你也不必如此,我不过是做了该做的。” 我看著王富贵,神色严肃地说道:“这一次破了陈家的阎罗叩首印,陈总必然遭到重创。他现在元气大伤,正是我们攻城略地的好时机。商场如战场,我们不能错失这个机会。” 王富贵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握紧了拳头,“大师,您说怎么做,我都听您的!” 接下来的几天,我安排阿木四处打探陈家的消息。 阿木凭藉著他的机灵和王家的人脉,很快就带回了情报。 原来,陈总在我破了他的阴局之后,一夜之间头髮白,整个人憔悴不堪,只能躺在床上养伤。公司的事务也无暇顾及,內部已经开始出现混乱。 我心中暗自盘算,陈家祖坟如今必然被重兵看守,想要从那里下手已经不太可能。 但风水之术,变化万千,既然祖坟难动,那就在陈家公司大楼里布置风水局,从他们的根基上动摇陈家的气运。 我站在陈氏集团大楼前,抬头凝望这座三十八层的玻璃幕墙建筑。 烈日正悬中天,阳光刺眼地在菱形玻璃上折射出一片片诡异的光斑。 大楼外墙的阴影在地上拉出长长的暗痕,像是一只巨兽匍匐在城市的心臟,等待著吞噬猎物的时机。 “电梯井在巽位。”王富贵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低沉而恭敬。 他一身笔挺的西装,手里拿著这栋建筑结构图,指尖在纸面上轻轻滑动:“消防通道在震位拐角,地下车库有三条车流交匯口,设计的倒是滴水不漏。” 我微微点头,目光却落在了不远处的地面上。 阿木蹲在那里,手里摆弄著一只老旧的罗盘,罗盘的天池中,磁针像是发了狂一般疯狂打转,发出细微的“咔咔”声。 他猛地抬头,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声音里带著几分急切:“师父,地气有异!” 我眯起眼,顺著他的视线看去。 地下车库的方向,水泥地面上隱隱渗出丝丝黑气,那些黑气如同活物一般扭曲蠕动,像是地底爬出的蜈蚣,带著一股刺鼻的腥臭。 我皱了皱眉,从怀中掏出三枚泛著暗光的乾隆通宝,手指一抖,铜钱脱手而出,竟直立著嵌入柏油路面,震得地面微微一颤。 “他们在地下埋了镇物。”我沉声说道,目光变得锐利如刀: “走,去会会陈家的风水师。” 地下三层停车场阴冷得像是墓穴,空气中瀰漫著一股潮湿的霉味夹杂著淡淡的血腥气。 我们的脚步声在空旷的空间里迴荡,低沉而压抑。 阿木举著一只强光手电,光柱在黑暗中扫过一根根粗大的立柱。 这些立柱布满了细小的裂纹,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內部挤压过。 他忽然停下脚步,手电光定格在一根承重柱上。 那根柱子表面贴著一张泛黄的告示牌,上书“设备重地,閒人免进”几个字。 告示牌边缘已经捲曲,像是被潮气侵蚀了许久。 我走上前,眯眼细看,柱子的水泥表面隱约浮现出一些细微的符纹,那些纹路像是用刀尖刻上去的,带著一丝不祥的气息。 “五鬼搬財阵。” 我伸出手,用指甲轻轻刮开一层薄薄的水泥,露出里面暗红色的硃砂痕跡。 当我的指尖触碰到那片红痕时,一股刺骨的寒意顺著脊椎窜了上来:“用横死之人的骨灰混在混凝土里,这柱子少说埋了七具尸骸。” 王富贵的脸色瞬间煞白,手里的结构图微微颤抖。 他咽了口唾沫,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去年……陈家混凝土车確实出过事故,死了六个工人。当时说是意外,尸体直接被送去火化,连家属都没来得及见最后一面……” “第七具是活祭。” 我冷哼一声,抬手敲了敲柱子,空心处传来一阵沉闷的迴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低鸣。 我示意阿木递来一把撬棍,三下五除二撬开柱子底部的装饰板。 伴隨著“咔”的一声脆响,一个半米高的青铜爵赫然出现在眼前。爵身上缠著一条浸透鲜血的红绳,绳结上串著七枚泛黄的人牙,在手电光的映照下泛著森冷的白光。 阿木猛地捂住口鼻,往后退了两步,声音里带著几分惊恐:“师父,这味道……” 我走近青铜爵,低头一看,爵內壁凝结著一层黑褐色的污垢,腥臭中夹杂著一丝诡异的甜腻。 我伸出手指蘸了一点,放在鼻尖嗅了嗅,冷笑一声:“尸油混合硃砂,至少熬炼了七七四十九天。陈家用怨气养財,也不怕反噬把自己搭进去?” 我转过头,看向身后两个人:“走,凌晨再过来。” 凌晨两点,陈氏集团大楼陷入一片死寂。 我站在二十八层的总裁办公室,落地窗外,城市的灯火如同一片静謐的星海,闪烁著冰冷的光芒。 在我身后传来一阵细微的金属摩擦声——阿木正用桃木钉在吊顶的龙骨上刻下镇魂符,刻刀划过木头时,空气中瀰漫著一股淡淡的焦香。 他的开锁手艺堪称一绝,我们一路上来,畅通无阻,什么样的锁都挡不住他。 “东南角財务室。” 我转头,从怀中掏出一只鎏金蟾蜍摆件,拋给王富贵:“把蟾嘴对准保险柜,记得在排水管上缠上五帝钱,別弄错了位置。” 王富贵小心翼翼地接过蟾蜍,手指刚碰到冰冷的金属表面,他像是被电击了一般猛地缩手,低呼道:“这东西会咬人!” 月光洒进来,蟾蜍鼓胀的眼珠闪过一抹诡异的红光,三足竟在微微抽搐,像是有生命一般。 我冷笑了一声,低声嘀咕:“不过是些怨气堆出来的玩意儿。陈家在东南亚请来的邪神,今天就让我把它收拾了,替天行道。” 话音刚落,旁边的电梯间传来“叮”的一声,尖得像是有人拿针扎进耳朵。 我猛地转头一看,电梯门还没开,可那声音却越来越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使劲敲打。 我眯起眼,抓起一把早就备好的犀角粉——这玩意是从犀牛角磨出来的,据说能辟邪。 我扬手一撒,粉末在月光下飘起来,泛著点银光,像是天上洒下的星星屑。 “富贵,准备好!”我冲旁边喊了一声。王富贵这傢伙正攥著我给他的护身符,那是个红绳串起来的铜钱,上面刻著“镇宅平安”。 他紧张得满头是汗,汗珠顺著脖子淌下来,滴在地板上“啪嗒啪嗒”直响,手抖得跟筛糠似的。 电梯门“哗”的一声开了,一股阴风扑面而来,夹著股烂肉味,熏得人胃里直翻。 我心里一紧,暗道:这事儿不简单,怕是有脏东西上门了。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电梯顶上“砰”的一声,像是有啥重东西砸了下来。 紧接著,一只乾枯的手从顶棚破洞里伸出来,指甲又黑又长,跟铁鉤子似的,挠得墙壁“咯吱咯吱”直响。 我抬头一看,一个披头散髮的死人从那洞里钻了出来——她脸白得跟刷了石灰似的,眼窝深陷,两个黑窟窿直勾勾盯著我们,嘴角还掛著血丝,咧开嘴一笑,露出一排发黄的牙。 “妈呀!”王富贵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手里的铜钱护身符“啪”地掉下来,滚了好几圈。 他哆嗦嗦地喊:“这、这是啥玩意儿啊!” “別慌!”我咬紧牙,从腰间抽出桃木剑,剑身上刻满了符咒。 我冷笑一声:“不过是怨气撑起来的东西,陈家请来的邪神,今天就让我送她上路!” 她“嗬嗬”地怪叫著,像只野狗似的扑过来,手指甲直衝我脸抓来。 我侧身一躲,剑尖往她胸口一刺,“噗”的一声,像是戳进烂泥里,黑血溅了我一身,腥臭得让人头晕。 阿木反应也快,手一甩,抖出一根染了硃砂的墨斗线,红得发黑,绷在空中“嗡嗡”直响。 他大喊:“困住她!”墨斗线像张网似的缠上去,把她捆了个结实。 她挣扎著,嘴里发出尖利的嚎叫,声音刺得耳朵疼。 电梯顶上滴下黑乎乎的黏液,落在地上,慢慢聚成四个血红的大字——“欠债还命”。 我冷哼一声,手腕一抖,桃木剑狠狠劈下去,她的脑袋“咔”地断了,滚到角落里,眼睛还瞪著,像不甘心似的。 她的身子没了头还在动,我抓起一把犀角粉撒过去,粉末一沾上她,立马冒起白烟,“嗤嗤”地响,像烧红的铁放进水里。 她身子一软,化成一滩黑水,臭气熏天。 “破!”我大吼一声,剑尖插进电梯地板,整栋楼的灯“啪”地全灭了。 黑暗里,只有应急灯亮著点红光,幽幽的,跟鬼火似的。 我耳朵一动,听到財务室那边“咔噠”一声,像是保险柜自己开了,清脆得让人头皮发麻。 我马上意识到了什么,急忙喊道:“快,赶快离开这里!” 第70章 陈家没落 七天后的晚上,天上下著瓢泼大雨,雷声轰隆隆地响,像天要塌下来。 我站在街对面一栋破楼的顶上,拿著一个望远镜,盯著陈氏集团大楼顶层的会议室。那儿灯火通明,跟个不倒的灯笼似的。 透过窗户,我看见陈老板在里面衝著一群人发火。 他禿顶上刚长出的白头髮乱糟糟的,像一团踩脏的野草,身上的西装皱得跟咸菜似的,领带歪到一边,活像个几天没睡的疯子。 “陈家这回是真栽了。” 王富贵站在我旁边,雨水顺著他的脸往下淌,湿透了衣服。 他低声说:“听说他们欠了一屁股债,银行的人天天上门要钱,家里囤的货也卖不出去,几个財务捲走了他们大部分钱跑路了。亏得底裤都没了。” 我点点头,眼没离开对面。 阿木蹲在一边,往一个铜盆里扔了张黄纸符,点火烧了,火苗“噗”地窜起来,照得他脸忽明忽暗。 就在这时,对面大楼的玻璃窗“砰”地炸了,雨水夹著纸片在屋里乱飞。 那帮人嚇得跟老鼠似的乱窜,有的撞翻了椅子,摔得满脸是血,跟杀猪场跑出来的猪崽子没两样。 陈老板踉踉蹌蹌地往外跑,像是后面有鬼追他。 “咔嚓!”阿木手里的罗盘突然裂了,里面的指针“啪”地断成两截。 我心里一沉,掐指算了算,顿时觉得不对劲——陈家的风水师居然玩命了,他用陈家祖坟里最后一点气运,发动了“百鬼哭財”的邪门阵法。 远处传来救护车的鸣声,雨越下越大,天上打著闪电,像是要把天劈开。 陈氏祖坟那边的山头上,隱隱约约升起一片红雾,像是血染了半边天。 我眯著眼睛,冷冷开口了:“今天晚上动手!” 雨夜中,我们三人冒著暴风雨赶往陈氏集团大楼。 街道上空无一人,路灯在狂风中摇曳,发出刺耳的“吱吱”声,像是某种生物的低鸣。 陈氏大楼的玻璃幕墙在雷电映照下显得更加诡异,破碎的窗户像一张张张开的嘴,吞吐著风雨。 进入大楼后,空气中瀰漫著一股浓重的腐臭味,像是尸体腐烂了数日。 电梯早已停运,消防通道的应急灯闪烁著微弱的红光,像是地狱的引路灯。 我率先踏上楼梯,每迈出一步,脚下的水泥台阶都在微微颤动。 阿木和王富贵紧隨其后,手中各自握著桃木剑和护身符,呼吸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每一层楼的空气都比上一层更加阴冷,墙壁上开始出现斑驳的黑色痕跡,那些痕跡像是某种液体渗透出来,又像是墙內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我停下脚步,从怀中掏出一枚古铜镜,镜面映照出楼梯间扭曲的影子——数十个模糊的人形在黑暗中游荡,低沉的呜咽声此起彼伏,像是从地底传来的哀嚎。 “这些都是被陈家害死的冤魂。” 我將铜镜掛在胸前,声音低沉:“他们被『百鬼哭財』召来,成为阵法的燃料。我们必须儘快找到阵眼,否则怨气会吞噬一切。” 顶层会议室的门被狂风吹得“砰砰”作响,落地窗早已破碎,雨水夹杂著碎玻璃洒满地面,发出细碎的碰撞声。 我推开门,迎面扑来的是一股刺骨的寒意,像是置身於冰窖。 “阵眼就在这里。”我环顾四周,目光最终锁定在会议桌中央的一尊青铜香炉上。 香炉中燃著三支血红色的香,烟雾裊裊上升,在空中凝聚成一张狰狞的鬼脸,嘴角咧开,露出森白的牙齿。 “阿木,封住四角!”我大喝一声,同时从怀中取出七枚刻有符文的镇魂钉,手指微微用力,钉子在掌心划出一道血痕。 阿木迅速甩出墨斗线,金线在空中绷直,发出低沉的嗡鸣声,將会议室东南西北四个角落封住。 王富贵则按照我的指示,將五帝钱和雷击木摆放在香炉四周,动作虽有些颤抖,却一丝不苟。 就在这时,香炉中的烟雾突然暴涨,鬼脸发出刺耳的尖啸,化作一道黑影扑向我。 我抬手將铜镜挡在身前,黑影撞在镜面上,发出一声悽厉的惨叫,烟雾四散开来,空气中瀰漫著一股焦糊味。 “大师小心!”王富贵惊呼一声,声音被风声掩盖。 我转头一看,只见会议室的阴影中缓缓走出一道人影。 那是一个身披黑袍的老者,满脸皱纹如同枯树皮,手中握著一根骨杖。 他的眼神阴鷙如蛇,嘴角掛著一抹冷笑,像是早就料到我会出现在这里。 老者沙哑地笑了一声,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年轻人,你坏了我的五鬼搬財阵,又破了金蟾吐瘴,真是好手段。” 我愣了一下,忍不住冷笑道:“想不到陈家,竟然还有一位风水师。” 老者看著我,诡异一笑:“上一个风水师,是你弄死的吧?” 此言一出,我脸色微变,这是我最大的秘密,竟然被他发现了。 老者看著我,讚嘆道:“陈家真是引狼入室了。” 我冷哼一声:“如果不是他们想要把我当成第八根生桩,让我和陈雨婷这个破鞋订婚,也不会闹到今天这个地步!” 老者没有开口,他手中的骨杖微微一颤,那颗血红宝石亮起幽光,地面开始渗出黑气,伴隨著低沉的嗡鸣声。墙壁上的黑色痕跡蠕动得更快,像无数条毒蛇在暗中窥伺。 “大师,他要动手了!”王富贵声音发颤,紧握著雷击木退到我身后。 我冷笑一声,目光如刀般锁定老者:“你这条陈家老狗还挺忠心,可惜,你这条命,今天留在这里了。” 老者不屑地哼了一声,骨杖猛地往地上一顿,黑气如潮水般涌出,化作数十道扭曲的鬼影,张牙舞爪地朝我扑来。 我不慌不忙,从怀中掏出一枚刻有“太上敕令”的玉符,咬破指尖,將一滴血抹在符上,低喝道:“天地正气,敕!” 玉符瞬间燃起金光,化作一道光幕挡在我身前。鬼影撞上光幕,发出刺耳的嘶鸣,纷纷化为黑烟消散。 老者脸色一沉,显然没想到我如此轻易便破了他的招数。 “有点本事。”老者眯起眼睛,骨杖一挥,会议室的地板开始龟裂,一股腥臭的尸气从裂缝中喷涌而出,凝聚成一尊三米高的骷髏虚影,手持骨矛,直刺我的胸口。 “雕虫小技。”我脚踏七星步,身形一晃,手中桃木剑划出一道弧光,剑尖直指骷髏虚影的眉心。 剑身上刻下的雷符骤然亮起,一道细小的雷电从剑尖迸发而出,正中骷髏眉心。虚影发出一声不甘的咆哮,轰然崩散,化作无数碎片坠地。 老者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但很快转为狰狞:“好,那就让你见识一下真正的『阎罗叩首』!” 他双手握住骨杖,高举过头,口中念出一串晦涩的咒语。 血红宝石光芒大盛,整栋大楼突然剧烈震动起来。窗外的暴风雨被某种力量牵引,雨水逆流而上,化作无数血色水箭,从破碎的落地窗射入,直奔我而来。 “师父小心!”阿木大喊一声,挥动桃木剑试图挡下水箭,但水箭数量太多,速度太快,他只能护住自己和王富贵。 我冷哼一声,双手迅速结印,口中喝道:“天皇皇,地皇皇,九天玄女敕吾令,五雷正法,破!” 话音未落,天空中骤然响起一声惊雷,一道粗壮的雷光撕裂夜空,穿过破碎的窗户,直劈会议室中央。 雷光正中老者头顶,他手中的骨杖瞬间炸裂,血红宝石化为齏粉。 老者惨叫一声,被雷霆之力震飞,重重撞在会议室的墙壁上。墙面龟裂,他喷出一口黑血,脸色苍白如纸,气息萎靡。 “不可能……你怎么会有五雷正法……”老者挣扎著想要爬起,但身体却像被无形的力量压住,动弹不得。 我缓缓收起桃木剑,走到他面前,俯视著他:“陈家的邪术,终究斗不过正道。你用怨气害人,早已种下恶果,今天不过是自食其果罢了。” 老者瞪著我,眼中满是不甘:“你……你等著,陈家不会放过你的……” 说完他怒吼一声,扔出一把黑沙,然后仓皇逃跑。 我冷笑一声,隨手一挥,將黑沙驱散。 我站直身子,转头看向阿木和王富贵:“別追了,他活不过五日。” 阿木收起桃木剑,疑惑道:“师父,他不是还没死吗?” 我瞥了一眼老者,淡淡道:“五雷正法击中的不是他的身体,而是他的魂魄。他的三魂七魄已经被雷霆震散,就算现在活著,也不过是个空壳。五天之內,他必死无疑。” 王富贵鬆了一口气,恭敬地对我拱手:“大师神威,富贵佩服!” 我摆了摆手,目光转向窗外。暴风雨渐渐平息,天边露出一丝微光。陈氏大楼的灯火依旧闪烁,但那股阴冷的气息已经消散了大半。 “富贵,接下来的事你来处理。”我沉声道,“陈总元气大伤,公司內部已经乱成一团。趁著这个机会,把陈家的根基彻底拔掉。” 王富贵眼中闪过一丝狠色,点头道:“大师放心,我一定不负所托!” 接下来的几天,陈氏集团的崩塌如同一场无人能挡的洪水,势不可挡。 生意伙伴如同闻到血腥的鯊鱼,纷纷翻脸无情,撕毁合约,转投他处。 债主们更是蜂拥而至,催款的电话此起彼伏,陈家的帐户被冻结,资金链彻底断裂。 曾经高高在上的陈氏家族,如今如同丧家之犬,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三天后,我站在一间昏暗的会客室里,面前是陈雨婷。 她穿著一身素白的裙子,眼眶微红,脸上掛著几分憔悴,看上去楚楚可怜。 房间里气氛压抑,我们身后各自站著一群人——我的手下目光如炬,杀气腾腾。 她的手下则低著头,像是被抽乾了最后一丝斗志。 陈雨婷抬头看著我,声音颤抖:“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们好歹订过婚,你为何要把我陈家逼到这个地步?我父亲现在重伤住院,家里只剩下我一个女人支撑。你就真的这么绝情?” 我冷笑一声,缓缓踱步到她面前,眼神冰冷如刀:“绝情?陈雨婷,你也好意思提这个词?你在和我之前,与多少男人订过婚,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她脸色一僵,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话来。 我停下脚步,俯视著她,继续道:“梁財你认识吧?他是怎么死的?” 此言一出,陈雨婷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眼中闪过一丝惊慌。 她咬紧下唇,低声道:“你……你胡说什么,我不知道你在讲什么。” “不知道?”我嗤笑一声,从身旁的手下手中接过一叠文件,隨手丟在她面前的桌上:“在我之前,一共有七个男人失踪在了工地里,他们都被埋到了生桩里吧?” “这七个男人,都和你订过婚!” 陈雨婷的手微微颤抖,目光落在文件上,却不敢翻开。 我从怀中掏出一份合同,啪地拍在桌上,语气冷漠:“签了吧。签了它,你陈家还能留下一口气。不签,明天你家的別墅就会被债主收走,连你身上这件裙子,都未必保得住。” 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陈雨婷身后的员工低声劝道:“小姐,签了吧,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她死死盯著我,眼中的泪水终於滑落,带著几分不甘与屈辱。 “你会后悔的……”她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句,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后悔?”我嗤笑一声:“陈雨婷,你这种女人,根本没资格让我后悔。” 她终於颤抖著拿起笔,在合同上籤下自己的名字。 这一刻,她像是被抽乾了最后一丝力气,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 合同被我的手下收走,陈家的很多產业,从此归入我的名下。 陈雨婷起身,准备离开时,忽然停下脚步,转头怨毒地看了我一眼。 眼神里满是恨意,简直要將我生吞活剥。 我却懒得再多看她一眼,只是挥挥手,像驱赶一只苍蝇:“滚吧,別在这碍眼。” 她带著她的隨从踉蹌离去,背影显得无比落魄。 我转过身,望向窗外,看著她的背影神色不屑。 “师父,这女人真是个祸水。”阿木走过来,低声说道,“幸好您没被她迷住。” 我笑了笑,点燃一支烟,吐出一口烟雾:“迷住?她这种货色,连给我提鞋都不配。陈家完了,但这盘棋还没下完。接下来,才是真正的较量。” 阿木一脸诧异道:“陈家风水师都死了,陈总也重创了,哪来的机会反击呢?” 我摇了摇头,冷笑道:“这可未必呢。” 第71章 陈家这盘棋该收官了 陈家如今已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曾经不可一世的商业帝国,在短短几天內土崩瓦解。 债主围门,合作伙伴纷纷抽身,连陈氏大楼里的员工都开始人心惶惶,三三两两地递交辞呈。 然而,即便如此,陈家却依然像护崽的老母鸡,死死守著那块位於城郊的工地。 这天傍晚,我和王富贵坐在一间昏暗的办公室里。 窗外夕阳如血,残阳洒在办公桌上,拉出一片长长的暗影。 桌上摆著一壶刚泡好的龙井,茶香裊裊,却掩不住房间里那股隱隱的肃杀之气。 王富贵坐在我对面,手里捏著一支没点燃的烟,眉头紧锁。 他忽然冷笑一声,打破了沉默:“陈家都落魄到这步田地了,连陈雨婷都灰溜溜地签了合同,把半壁江山拱手让人。可他们居然还死咬著那块工地不放,真是疯了!” 我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目光却落在窗外那片逐渐暗下去的天色上。 茶水微苦,带著一股清冽的凉意。 我放下杯子,淡淡道:“这些损失的钱,对陈家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商场上的得失,不过是皮外伤。那块地,才是他们的命根子。” 王富贵一愣,烟从指间滑落,掉在桌上。他皱著眉看向我:“大师,您这话什么意思?那块地虽然邪门,可说到底只是一块地。如今更是全部卖出去了。” “就卖楼那点钱,陈家翻不起什么浪。” 我冷笑一声,起身走到窗边,双手背在身后,凝视著远处那片工地的方向。 夕阳的最后一抹光辉被乌云吞没,天边隱隱透出一股不祥的暗红。 我缓缓开口,声音低沉:“你以为陈家守著那块地是为了钱?错了。那块地底下,藏著一个九阴聚財穴。” “九阴聚財穴?”王富贵的声音陡然拔高,他猛地站起身,椅子被带得“吱”一声响。 他快步走到我身旁,脸上满是震惊,“大师,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转过身,目光如刀般扫过他,沉声道:“九阴聚財穴,是一种极为阴毒的风水局。简单来说,就是用九条阴魂镇住地脉,强行聚拢財气。这种局一旦成型,住进小区的人就会变成活祭品,他们的精气神会被地底的阴魂一点点吸乾,化作陈家的財运。到时候,別说现在的损失,陈家甚至能东山再起,比以前更强!” 王富贵倒吸一口凉气,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他攥紧拳头,指节“咔咔”作响,咬牙切齿道:“好狠的陈家!这不是要人命吗?那些业主可是无辜的啊!” “无辜?”我嗤笑一声,瞥向了他,眼中带著几分嘲讽: “陈家什么时候在乎过这些?为了布这个局,他们连自己人都能牺牲。你忘了那八个被埋进生桩的男人了?陈雨婷订婚八次,八个男人全死了,这可不是巧合。” 王富贵愣住了,像是被这话砸懵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的光芒:“大师,既然如此,无论如何,我们都要把这块地抢过来!不能让陈家得逞!” 我瞥了他一眼,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抢?王富贵,你胃口不小啊。这块地是陈家的命根子,你要这块地,不亚於要了陈家的命。他们现在虽然落魄,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狗急了还会跳墙。你有把握对付他们?” 王富贵愣了一下,隨即狞笑起来,露出满口白森森的牙齿:“要他陈家的命又怎样?大师,您不是说过,商场如战场吗?陈家害我王家差点家破人亡,这仇我咽不下去!如今他们自顾不暇,正是下手的好时机。只要您肯帮忙,这块地,我要定了!” 我没急著回答,重新坐回椅子上,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在上面的茶叶。 办公室里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王富贵的眼神死死盯著我,像一头饿极了的狼,等著我的答覆。 半晌,我放下茶杯,淡淡道:“这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九阴聚財穴已经成型了大半,地底的阴魂已经开始聚气。要破这个局,光靠抢地没用,得从根子上动手。” 王富贵急了,往前一步,声音里带著几分焦躁:“大师,您就直说吧,到底怎么破?我王家上下都听您的!” 我眯起眼,脑海中迅速盘算了一番。 九阴聚財穴的厉害之处在於它的隱蔽性和持续性,一旦住户入住,阴魂吸纳的精气就会源源不断地反哺陈家。 要破这个局,最直接的办法是挖开地基,毁掉镇魂的九具尸骸。 可现在工地封顶,地基深埋,小区已经交付,这种方法显然不现实。 “破局的关键,在於引魂。” 我终於开口了,眼神变得坚毅:“九阴聚財穴靠九条阴魂锁住地气,我们得把这些阴魂引出来,再用正法灭掉。只要阴魂一散,地气泄露,这个局自然就废了。” 王富贵眼睛一亮,急忙问道:“引魂?大师,这要怎么弄?” 我从怀中掏出一只巴掌大的铜铃,铃身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文,泛著暗红色的光泽。 我晃了晃铜铃,铃声清脆却带著一股诡异的回音,像是在召唤什么。 王富贵一听这声音,脸色微微一变,下意识地退了半步。 “这是引魂铃。” 我淡淡解释道:“这是用童子血和硃砂炼製,能勾动地底阴魂的怨气。只要在工地周围布下七星锁魂阵,再用这铃声引诱,九条阴魂就会被逼出来。到时候,我亲自出手,用雷击木和五雷符把它们彻底灭掉。” 王富贵听完,脸上露出几分兴奋,又带著几分紧张:“大师,这法子靠谱吗?陈家那边不会察觉吧?” “察觉?”我冷笑一声:“陈家现在忙著应付债主和內乱,哪有心思管这个?再说,他们的风水师已经被我重创,短时间內根本翻不了身。只要我们动作快,陈家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王富贵重重地点了点头,眼中燃起熊熊斗志:“好!大师,您说什么时候动手,我立刻安排人手!” 我不急不慢地喝了口茶,目光透过窗户,看向远处那片工地的方向。 夜色已深,天边乌云密布,隱隱有雷声滚过。 我放下茶杯,沉声道:“今晚子时,正是阴气最盛的时候。阿木,你去准备七根桃木桩和一斤硃砂。王富贵,你带人守住工地外围,別让閒人靠近。今晚,我们就让陈家的九阴聚財穴彻底化为泡影!” 王富贵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声音里满是狠劲:“大师放心,今晚我就让陈家彻底断了这条根!我要他们再也爬不起来!” 我微微一笑,目光却冷如寒冰。陈家这盘棋,下了这么久,也该到收官的时候了。 第72章 弱肉强食 夜幕低垂,乌云密布。 我和王富贵、阿木三人,带著一眾手下,悄无声息地潜入了陈家那块风水宝地。 工地四周静悄悄的,只有远处塔吊上掛著的十八盏灯笼,在夜风中摇曳,散发出诡异的红光。 红光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刺眼,像是地狱里伸出的鬼手,试图抓住每一个靠近的灵魂。 王富贵紧跟在我身旁,压低声音道:“大师,这灯笼……是不是有什么名堂?” 我冷笑一声,目光如炬地扫过那些灯笼:“这是陈家布下的『鬼门关阵』,十八盏灯笼对应十八层地狱,目的是为了镇住地气,防止阴魂外泄,同时也阻挡外人靠近。陈家为了守住这个九阴聚財穴,真是煞费苦心。” 阿木紧张地咽了口唾沫,手里紧紧握著一把桃木剑:“大师,那我们该怎么办?直接砸了这些灯笼吗?” 我摇了摇头,沉声道:“砸了灯笼只会打草惊蛇,反而会触动阵法,引来更大的麻烦。破阵需要从根源入手。” 我从怀中掏出一面八卦镜,镜面泛著幽幽的青光。 我將八卦镜对准塔吊,口中默念咒语,手指在镜面上轻轻一弹,一道金光从镜中射出,直衝塔吊而去。 金光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瞬间击中了塔吊上的第一盏灯笼。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灯笼应声爆裂,红光熄灭。 紧接著,第二盏、第三盏……金光如连珠炮般击出,每一击都精准无比,灯笼接连爆裂,红光渐次熄灭。 王富贵和阿木等人看得目瞪口呆,眼中满是敬畏。 短短几分钟內,十八盏灯笼全部被毁,塔吊上只剩下空荡荡的掛鉤,在风中摇摆。 “大师,您真是神了!”王富贵忍不住讚嘆道。 我收起八卦镜,淡淡道:“这只是小把戏。真正的挑战还在后面。走吧,进小区。” 我们穿过工地,来到小区门口。小区已经初具规模,几栋高楼拔地而起,灯光点点,隱约能看到有住户已经入住。 我心中一沉,暗道不好,陈家动作比我预想的要快,风水局已经开始发挥作用。 “大师,您看……”阿木指著小区入口处的一块石碑,上面刻著“龙腾苑”三个大字。 我皱了皱眉,走到石碑前,仔细观察。石碑材质上乘,雕刻精美,但隱隱透出一股阴冷之气。 我伸出手,轻轻抚摸石碑表面,指尖传来一阵刺骨的寒意。 “这是用阴石刻的碑,用来镇压地气,同时也是风水局的阵眼之一。”我沉声道,眼神充满了嘲讽:“陈家为了这个局,真是下了血本。” 王富贵咬牙切齿道:“大师,我们得赶紧动手,不能让陈家得逞!” 我点了点头,环顾四周,寻找生桩的位置。 九阴聚財穴的核心在於九根主生桩和三十六根小生桩,分別埋在小区的九个方位和三十六个次要位置上。要破局,必须先找到这些生桩。 “阿木,你带人去东南方,找找看有没有异常的土堆或者標记。” 我吩咐道:“王富贵,你去西北方,我去正北方。记住,生桩通常埋在地下三尺,周围会有阴气环绕。” 眾人依言散开,我独自走向小区正北方,心中默念口诀,手中握著一枚罗盘,指针在黑暗中微微颤动。 走了约莫百步,罗盘指针突然剧烈摆动,指向一处坛。 我心头一紧,快步上前,蹲下身,仔细观察。坛中的泥土顏色比周围略深,隱隱透出一股腥臭味。 “就是这里。”我低声自语,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开始挖掘。 泥土鬆软,没挖几下,就露出一块水泥板。 我用力撬开水泥板,一股刺鼻的恶臭扑面而来。 只见水泥板下,赫然是一具男尸,尸体已经腐烂不堪,面目全非,但依稀能看出是个年轻男子。 我心中一痛,这便是陈家用来布阵的生桩之一。 这些无辜的生命,就这样被陈家残忍地埋葬,永世不得超生。 “陈家,你们真是罪大恶极!”我咬牙切齿,眼中闪过一丝怒火。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阿木气喘吁吁地跑来:“师父,我在东南角也找到了一根生桩,里面……里面是个孩子!” “孩子?”我心头一震,猛地站起身:“走,带我去看看。” 我们赶到东南角,只见一处草坪被挖开,露出一根小生桩。 生桩中,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孩童蜷缩在水泥中,双眼紧闭,面容安详,仿佛只是睡著了。 “畜生!陈家连孩子都不放过!”阿木怒吼一声,拳头紧握,青筋暴起。 我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愤怒,沉声道:“先別急,我们得儘快把所有生桩都找出来,然后一併破解。” 接下来,我们在小区內四处搜寻,陆续找到了其余的生桩。 九根主生桩中埋著九个成年男女,三十六根小生桩中则埋著三十六个孩童。 这些生桩按照特定的方位排列,构成了一个庞大的风水阵法。 “师父,现在怎么办?”阿木问道,声音中带著几分颤抖。 我从怀中掏出引魂铃,轻轻晃动,铃声清脆而诡异,在夜空中迴荡。 “引魂。”我沉声道:“用引魂铃將生桩中的阴魂引出,然后用雷击木和五雷符將其灭掉。” 我走到第一根主生桩前,口中念念有词,手中的引魂铃摇得愈发急促。 渐渐地,生桩周围的空气开始变得阴冷,一股股黑气从地下冒出,凝聚成一个模糊的人影。 人影越来越清晰,最终化作一个男子的鬼魂,面容扭曲,眼中满是怨恨。 他张开双臂,朝我扑来。 我冷笑一声,手中桃木剑一挥,一道金光闪过,鬼魂惨叫一声,化作一缕青烟消散。 “下一个。”我面无表情,继续走向第二根生桩。 就这样,我一个接一个地破解生桩,每破解一个,都会引出一个阴魂,然后用桃木剑和五雷符將其灭掉。 整个过程紧张而激烈,空气中瀰漫著阴气和法术碰撞的火。 当我破解到第五根生桩时,突然,一阵阴风袭来,伴隨著一个女人的冷笑声。 “谁?”我猛地转身,目光如电,扫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只见一个身穿红衣的女子从黑暗中缓缓走出,她的脸上带著诡异的笑容,眼神中透著一股狠厉。 “陈雨婷! ”王富贵惊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恐惧。 我眯起眼睛,打量著这个女人。 “陈雨婷,你来做什么?”我冷冷问道。 陈雨婷咯咯一笑,声音中带著几分嘲讽:“我来做什么?当然是来看看你们这些跳樑小丑,如何自不量力地想要破我的局。” “你的局?”我眉头一挑,一脸的惊讶:“这么说,这个九阴聚財穴是你布下的?” 陈雨婷得意地笑了笑:“不错,这个局是我一手策划的。为了这个局,我可是费了不少心思。你们以为,区区几个生桩就能难住我?告诉你,这只是冰山一角。” 我心中一沉,暗道不好。看来,陈家的风水局远比我想像的要复杂。 “陈雨婷,你到底想干什么?”王富贵怒喝道:“你害了那么多人,难道就不怕遭报应吗?” “报应?”陈雨婷冷笑一声:“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强者才有资格谈报应。弱者,只配成为强者的垫脚石!” 第73章 破九阴 “陈雨婷,无论你想做什么,都已经太晚了!” 我冷冷地开口,手中紧握引魂铃,铃身上刻满的符文在黑暗中泛著暗红色的微光:“九阴聚財穴的生桩我已经破了五个,剩下的不过是个时间问题。你现在现身,是想亲眼看著陈家的希望彻底破灭吗?” 陈雨婷的笑容微微一僵,但隨即变得更加狰狞。 她向前迈出一步,裙摆在风中微微摆动,像是被无形的阴魂托起。 “破了五个生桩?那又如何?”她冷笑道,眼神高傲无比:“你以为这九阴聚財穴只是靠几根生桩撑起来的?你太天真了。” 我眉头一皱,心中暗自警惕。她的语气透著一股自信,显然还有后手。 王富贵站在我身旁,怒不可遏:“陈雨婷,你害了那么多人命,布置这么个阴毒的局,难道就不怕天打雷劈?” “天打雷劈?”陈雨婷嗤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疯狂:“天若真有眼,陈家早就该翻身了!我告诉你,这个局的真正核心,根本不是你能想像的。” 话音未落,她突然从袖中抽出一张黄纸符咒,符纸上用硃砂画满了复杂的符文,隱隱透著一股血腥气。 她將符咒拋向空中,双手迅速结印,口中念念有词:“以血为引,阴气聚灵,魂归阵中!” 符咒在空中燃烧起来,化作一道猩红的光芒,瞬间没入地面。 紧接著,小区內的地面开始微微震动,一股股黑气从地下冒出,像是无数只鬼手在挣扎著要破土而出。 我心头一紧,立刻认出这是“血祭引魂”的手法——一种极为阴狠的民俗斗法,用施术者的鲜血唤醒地底沉睡的阴魂。 “不好!”我低喝一声,手中引魂铃猛地摇动,铃声清脆而急促,带著一股无形的威压,直逼那些黑气。 铃声所到之处,黑气微微一滯,但很快又重新凝聚,甚至变得更加浓郁。 陈雨婷见状,得意地大笑:“你的引魂铃的確有点门道,可惜,对付我的阴魂还差得远!” 话音刚落,黑气中逐渐浮现出九道人影,每一道都散发著浓烈的怨气。 这些阴魂並非普通的鬼魂,而是被陈家用秘法炼製过的“怨灵”,每一只都对应一根主生桩,吸纳了无数冤魂的怨气,凶厉无比。 它们悬浮在半空,面目狰狞,眼中闪烁著猩红的光芒,齐齐朝我扑来。 “师父小心!”阿木惊呼一声,手中桃木剑已经挥出,试图挡住一只怨灵的攻击。 然而,剑光刚触及怨灵,便被一股黑气弹开,阿木整个人被震退数步,脸色苍白。 我冷哼一声,迅速从怀中掏出一把雷击木短剑。 这短剑是用百年老桃树被雷劈中后烧焦的木心製成,专门克制阴邪。 我將短剑插入地面,口中念起五雷咒:“天皇皇,地皇皇,五雷正法,急急如律令!” 一道道雷光从短剑中迸发而出,化作五道电弧,直击半空中的怨灵。 “轰!”雷光与怨灵相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两只怨灵被雷光击中,发出悽厉的惨叫,瞬间化作青烟消散。 但剩下的七只却丝毫不惧,反而更加疯狂地朝我扑来。 “有点意思。” 我咬紧牙关,手中动作不停,从腰间掏出一叠五雷符,拋向空中。 符纸在风中燃烧,化作一道道金色雷光,与雷击木的电弧交织成一张雷网,將怨灵困在其中。 雷光闪烁间,又有三只怨灵被击散,空气中瀰漫著一股焦臭味。 陈雨婷的脸色终於变了,她没想到我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內破掉她五只怨灵。 她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突然咬破指尖,鲜血滴落在地,口中高声念道:“以吾之血,唤阵中魂,九阴归一,破天而出!” 地面再次剧烈震动,剩下的四只怨灵突然停止攻击,齐齐退回陈雨婷身旁。 它们的身影开始扭曲融合,最终化作一个巨大的黑影,高达数丈,面目模糊,全身散发著浓郁的阴气。 这黑影一出现,便发出一声震天咆哮,气势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这是九阴怨魂!”我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暗道不妙。 九阴怨魂是將九根生桩的阴魂强行融合而成,威力远超普通怨灵,是九阴聚財穴的最后一道防线。 王富贵瞪大了眼睛,声音颤抖:“大师,这……这怎么办?” “別慌!”我沉声喝道,迅速从怀中掏出一面八卦镜。 我將八卦镜高举过头,口中念咒:“天地玄黄,八卦显灵,镇魂破邪,敕!” 镜面射出一道刺眼的金光,直击九阴怨魂。 金光与黑影相撞,爆发出刺耳的尖啸。九阴怨魂被金光逼得连连后退,发出一声声愤怒的咆哮。 陈雨婷见状,大惊失色,急忙从怀中掏出一面黑色小旗,旗面上画著血红色的符文。 她將小旗插在地上,口中念道:“招魂旗起,阴兵助阵!” 小旗周围的空气瞬间扭曲,一股股阴风捲起,数十道阴魂从地下冒出,化作一队阴兵,手持长矛,朝我衝来。 “雕虫小技!”我冷笑一声,手中引魂铃再次摇动。 铃声如洪钟大吕,带著一股浩然正气,席捲整个小区。 阴兵一听到铃声,动作顿时迟缓,有的甚至开始抱头哀嚎,逐渐消散。 趁著阴兵溃散的空隙,我將八卦镜对准九阴怨魂,金光再起。 这一次,金光中夹杂著雷击木的电弧,形成一道金雷交织的光柱,直贯九阴怨魂的胸口。 “轰隆!”一声巨响,九阴怨魂被光柱洞穿,发出一声不甘的嘶吼,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塌,化作一团黑气消散於夜空中。 陈雨婷踉蹌后退,嘴角溢出一丝鲜血,显然是受到了反噬。 她瞪著我,眼中满是怨毒:“你……你竟然能破我的九阴怨魂?” 我收起八卦镜,缓缓走上前,冷冷道:“陈雨婷,你的道行还差得远。九阴聚財穴已破,陈家的美梦也该醒了。” 她咬牙切齿,挣扎著想站起身,但身体却软软地倒下。她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你以为你贏了?这个局……还有……还有更深的秘密!” 我一愣,正要开口询问,突然,地面剧烈震动起来,一股远比之前更加浓烈的阴气从地下喷涌而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这一刻,王富贵突然浑身一颤,跪在地上。 阿木更是瘫软在地,他结结巴巴的指著地下:“师父,下面有东西要钻出来!” 第74章 太岁 我突然冷笑一声,看著一脸得意的陈雨婷,眼神满是不屑:“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地下有什么吗?” 陈雨婷的笑容微微一僵,眼中闪过一丝震惊,但隨即恢復如常,她冷笑一声:“哦,地下有什么?” “自然是那个诡异肉瘤了,当然也可以称呼它为太岁!” 我冷冷说道,眼神满是嘲弄。 此话一出,陈雨婷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同被抽乾了血色,眼中满是惊恐与不信:“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她的声音颤抖,双手不自觉地握紧,青筋暴起,显示出她內心的极度紧张。 我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缓缓开口:“你以为这些天,你在我身边甜言蜜语,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套出我的生辰八字?” 我顿了顿,目光转向她,语气中带著几分不屑与冷漠:“什么九阴聚財穴,什么北斗坠尸局,都毫无意义,你们不过是为了隱藏此地的太岁!” 我的声音逐渐加大,字字句句都像是重锤敲击在陈雨婷的心头。 王富贵站在一旁,浑身发抖,眼中满是惊恐与不可思议:“莫非真的是传说中的太岁?吃上一片,就可以长生不老?” 我冷笑一声,目光依旧锁定在陈雨婷身上,语气中带著几分讥讽:“长生不老我不知道,但那东西可不是死物,而是活的。” 我顿了顿,声音低沉而神秘:“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它看上我了吧。” 陈雨婷突然拍了拍手,脸上突然露出一抹温柔之色。 她的目光讚赏地看向我,声音中带著几分感慨与狂热:“没错,这九根生桩的人选,是由太岁决定的。他们也是被太岁吃掉的。” 她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痴迷:“林九渊,你知不知道,当你第一天来工地,太岁有多兴奋。” 王富贵浑身发抖,声音颤抖得更加厉害:“传说是真的,你们陈家果然在养太岁!” 阿木一脸惊讶地看向王富贵,眼中满是疑惑与不解:“你到底隱瞒我们什么?” 王富贵哆哆嗦嗦地喊道:“不是我故意隱瞒,这件事情本身就很离谱。” “我一直以为,这只是一个传说。据说陈家老太爷原本很穷,偶然得了太岁,才发达起来的。” 我冷笑一声,目光如炬,语气中带著几分嘲讽与不屑:“我早就听说,这个工地曾经是个砖窑。恐怕也是你家老太爷开的吧?” “后来太岁想吃人了,他就让砖窑失火,烧死那么多工人?” 陈雨婷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与疯狂:“的確如此,不过这一切都是值得的。有太岁保护,我陈家才能一路顺风顺水。” 我冷笑道:“如果真的那么顺风顺水,你陈家又怎么会落得这般田地?” 陈雨婷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眼中闪过一丝怨毒与不甘。 她咬紧牙关,声音中带著几分愤怒与无奈:“你……你懂什么!太岁是我们的守护神,只要它在,陈家就永远不会倒!” 我摇了摇头,目光中带著几分怜悯与悲哀:“陈雨婷,你太天真了。太岁虽然能带来財富,但它需要的代价是无尽的鲜血和生命。你们陈家为了养它,已经牺牲了太多无辜的人。如今,太岁已经失控,你们根本无法掌控它。” 陈雨婷的眼中闪过一丝疯狂,她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在夜空中迴荡,显得格外刺耳与恐怖:“失控?不,太岁永远不会背叛我们!它只是……只是需要更多的祭品而已。” 我冷冷地看著她,心中暗自警惕。 太岁这种东西,传说中是天地间的异物,拥有强大的灵力,但同时也极为凶险。陈家养太岁,无异於与虎谋皮,迟早会自食恶果。 陈雨婷的笑声戛然而止,她的目光突然变得冰冷如霜,声音中带著几分狠厉与决绝:“林九渊,你以为你能阻止我们?太岁已经甦醒,它的力量是你无法想像的!”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剧烈震动起来,一股股黑气从地下喷涌而出,带著刺鼻的腥臭味,瀰漫在空气中。 小区中央的地面裂开一道巨大的缝隙,黑气中隱隱传来低沉的咆哮声,似乎有什么恐怖的存在正在甦醒。 “太岁……太岁要出来了!”王富贵惊恐地喊道,身体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眼中满是恐惧与绝望。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太岁现世,必定会带来无尽的灾难,我必须阻止它。 地面上的裂缝被无形的力量撕扯得更大,黑气如潮水般翻滚而出,隱隱透著一股令人心悸的威压。 我站在裂缝边缘,手中捏著一把粗盐,目光冷峻地盯著那团蠕动的黑影。月光洒在我的脸上,映出一抹坚毅的神色。 突然,我讚嘆一声,声音中带著几分戏謔:“陈雨婷,你们陈家的宝贝可真是藏得深啊。” 话音未落,我猛地將手中的粗盐拋出。盐粒在空中划出一道白色的弧线,像是无数细小的星辰坠落,带著微弱的“嗤嗤”声,精准地洒落在黑气之上。 剎那间,黑气剧烈翻滚,发出一声低沉而愤怒的咆哮,那团模糊的黑影——太岁,竟像是被灼烧了一般,恐惧地向后退去,缩回裂缝深处。 我冷笑一声,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嘲讽的弧度:“太岁虽然恐怖,可弱点也很明显。盐乃至阳之物,专克阴邪,你陈家养的这东西,也不过如此。” 站在我身旁的阿木,瞪大了眼睛,眼中闪烁著崇拜的光芒。 他忍不住拍手叫好,声音中满是激动:“师父,你果然厉害!一撒盐,这太岁就怕了!” 王富贵站在另一侧,原本紧绷的脸上也露出一丝喜色。 他搓了搓手,目光在裂缝和我的身影间来回游移,显然被这一幕震撼得不轻。 然而,我却没有丝毫放鬆,目光依旧死死锁定在裂缝中的黑影上。 太岁的退缩只是暂时的,我深知这东西的恐怖之处,绝非一把盐就能彻底制服。 就在阿木和王富贵沉浸在短暂的兴奋中时,我突然大喝一声:“快跑!” 阿木和王富贵一愣,还未反应过来,我已经转身,脚步如风,疾步朝小区外奔去。 陈雨婷站在不远处,原本冷傲的神情瞬间僵住,目瞪口呆地看著我们离去的背影。 她那张精致的脸上写满了震惊与不解,嘴唇微微张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堵住了喉咙。 “林九渊,你……”她的声音在风中飘散,带著几分愤怒与疑惑。 但我带著两人已经跑出了她的视线,消失在小区昏暗的街角。 几分钟后,我们三人气喘吁吁地跑出小区,路边一辆黑色的轿车早已等候多时。 车门“砰”的一声被拉开,我率先钻了进去,阿木和王富贵紧隨其后。 司机是个沉默寡言的中年男人,见我们上车,二话不说便踩下油门,引擎轰鸣,车子如离弦之箭般疾驰而去,迅速融入了夜色的深处。 车內,昏黄的灯光洒在我们的脸上,映出几人截然不同的神情。 阿木坐在后座,胸膛剧烈起伏,显然还没从刚才的奔跑中缓过神来。 他转过头,一脸惊讶地看向我,眼中满是困惑:“师父,你为什么要跑呢?你刚才不是已经用盐把太岁逼退了吗?” 我瞪了他一眼,眼神凌厉如刀,语气中带著几分不耐:“那可是太岁!盐只能暂时克制它,但那东西的力量远超你想像,一旦它缓过神来,我们谁都逃不掉。” 王富贵坐在副驾驶位上,闻言猛地转过身,眉头紧锁,惊讶地问道:“可你明明知道那是太岁,所以才准备好盐。为何……” 我摇了摇头,目光深邃地望向车窗外飞逝的夜景,声音低沉而冷静:“没那么容易对付的,那可是传说中的邪物。別说一把盐,就是十斤硃砂、百张雷符,也未必能彻底灭了它。” 我顿了顿,嘴角浮现一抹苦笑:“我这一次来,只是为了试探一下,看来太岁果然是真的。” 王富贵愣住了,他不可思议地盯著我,眼中满是震惊。车內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只有引擎的低鸣声在耳边迴荡。 半晌,他才回过神来,声音中带著几分试探:“这么说,让太岁出现才是你的目的?” 我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是的,接下来,恐惧的就是陈家了。” 王富贵的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他用力点了点头,语气中透著几分激动:“陈家有太岁的消息,被我们得知,他们该睡不著了。毕竟,这玩意一旦出现,必然会引起一场腥风血雨。” 他的双手不自觉地搓在一起,显然已经开始想像陈家陷入恐慌的模样。 阿木恍然大悟,眼中闪烁著狡黠的光芒。 他猛地一拍大腿,兴奋地喊道:“师父,你要把这个消息泄露出去?” 我眯起眼睛,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嘆息一声道:“自然如此,不过这个消息只能泄露给一家。” “那家?”王富贵好奇地问道,他微微前倾身子,眼中满是期待,像是等待一个惊天秘密的揭晓。 “洛家。”我咬牙切齿地说道,声音中透著一股浓烈的怨气。 阿木的脸上瞬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他激动地喊道:“师父,你这一招借刀杀人真妙!” 我冷笑一声,目光透过车窗,望向远处那片被夜色吞噬的城市,心中暗潮涌动: “这一次,我倒要看看,洛家作何反应!” “师父……”阿木突然开口,声音中带著几分迟疑:“你说太岁真的那么厉害,咱们以后怎么办?” 我睁开眼,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太岁虽强,但它离不开工地,这是它的命门。只要我们抓住这个弱点,陈家就翻不了身。至於以后……” 我停了一下,嘴角微微上扬:“那就要看洛家愿不愿意替我们出手了。” 第75章 布局开始 王富贵靠在副驾驶座上,听到“洛家”二字,他皱了皱眉,疑惑道:“大师,您提洛家干啥?他们跟陈家八竿子打不著啊。陈家这摊烂泥,洛家会瞧得上?” 我冷笑一声,手指轻轻敲击著车窗,目光扫向窗外漆黑的夜色。 “八竿子打不著?”我语气中透著几分嘲讽:“洛家是什么货色你还不清楚?这些年,他们到处搜罗阴邪之物,布下无数风水局,吸人气运。陈家跟我有私仇,我弄垮他们是迟早的事。可洛家……他们是闻著血腥味的饿狼,太岁这种东西,他们绝不会放过。” 阿木坐在后座,挠了挠头,有些不解地问:“师父,您是说洛家会插手陈家的事儿?可他们凭啥啊?陈家都快塌了,洛家犯得著趟这浑水?” 我转过头,瞥了他一眼,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冷笑:“犯得著?” “阿木,你还是不懂。太岁是地脉之灵,阴气凝聚而成,对洛家这种靠风水吃饭的家族来说,简直是天赐的宝贝。他们布风水局,最缺的就是这种至阴至邪的镇物。陈家垮了不要紧,可太岁落在別人手里,洛家绝对坐不住。我就是要借陈家的手,把太岁这块肥肉晃到他们眼前,引他们上鉤。” 王富贵听到这儿,眼睛一亮,搓了搓手道:“大师,您是想让洛家抢太岁?可陈家现在乱成一团,他们还能守住这东西?” “守不住才好。” 我冷哼一声,目光中闪过一丝寒光:“陈家现在是困兽犹斗,狗急跳墙之下,肯定会死抓著太岁不放。我只要放点风声出去,让洛家知道陈家手里有这东西,他们自然会扑上来。陈家守不住,洛家抢到了手,那才是真正的热闹。” 阿木听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师父,所以您是想让洛家拿到太岁?” 我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摇了摇头,不屑说道:“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必须要让他们彻底斗起来,因此接下来我得推洛家一把,让他们没时间犹豫,直接扑上来抢太岁。” “怎么推?”阿木好奇地凑过来,低声问道。 “这还不简单?先把这个消息,同时透露给洛家的仇人不就好了?” “洛家风光了这么多年,肯定有仇人。” 我冷笑一声,神色不屑。 王富贵一拍大腿,兴奋道:““大师这招高啊!等他们斗起来,咱们坐山观虎斗,等他们两败俱伤,您再报您的私仇?” 我没说话,只是眯起眼,眼神冰冷。 报仇?当然不只是这么简单。洛家这些年为了自己的霸业,用尽阴毒手段,害了多少无辜之人。 我的家人,我的一切都毁在他们手上。 这一次,我要让他们自食恶果,血债血偿。 阿木嘿嘿一笑:“师父,那要是洛家真抢到太岁,用它布了风水局怎么办?”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太岁是地脉之灵,阴气极重,能镇压一方气运,但用不好就是祸根。陈家用九阴聚財穴困住它,是想借它的力量翻身,可他们没那个命。洛家要是抢到手,短时间內或许能靠它布个大阵,可时间一长,阴气侵蚀之下,他们的根基会烂得一塌糊涂。到时候,不用我出手,他们自己就得完蛋。” 王富贵搓了搓手,訕笑道:“那咱们还是离它远点,让他们去斗吧。” 我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车子继续在夜色中前行,远处城市的灯火若隱若现,像是一张巨大的网,笼罩著无数阴谋与算计。 而我心里很清楚,这场局的核心不是陈家,而是洛家。 陈家只是我復仇的垫脚石,洛家才是我要拖下水的真正目標。 第二天,阳光透过厚重的窗帘洒进房间,我躺在王家別墅的床上,身体却並没有得到丝毫的放鬆。 昨夜的种种情节还在脑海里盘旋,我睡得並不安稳。 王富贵的脚步声从楼下传来,很快,他推开门,站在床前,神情恭敬。 他双手垂在两侧,低声说道:“大师,我都已经安排妥当了。” “哦?”我坐起身,一脸平静地看著他:“我吩咐的你都做了?” “是的。我已经让道上三个消息贩子,把消息泄露出去了。按您的吩咐,说的都是『陈家工地挖出了千年太岁,能改命换运』。”王富贵兴奋说道。 我睁开眼,眼神冷冽,嘴角微微上扬,却没有立刻回应他。 虽然王富贵完成了我的指令,但这还远远不够。局面再复杂一点,才更符合我的计划。 “还不够。”我缓缓坐起身,目光直视王富贵:“消息这么一泄露,足以引起一些人的关注,但这只是初步的引子,必须再加强一下。” 我从怀中掏出一方锦盒,小心翼翼地打开,露出里面那只奇异的蟾蜍。 王富贵愣了一下,看著眼前的蟾蜍心情复杂。 这个蟾蜍本是我卖给他的,如今整个王家落在了我的手中,这蟾蜍自然也在我手中。 我神色淡漠说道,“把这个交给鬼市的老刀把子,他最擅长这类东西。如果这个消息在鬼市传开,恐怕会比陈家的『千年太岁』更加引人注目。没有人能抗拒这类神秘物品的诱惑,尤其是在他们。” 王富贵沉思片刻,恍若明悟,眼中闪过一丝兴奋:“明白,大师。我立刻去安排。” 说完他转身就走。 他走得很快,留下我独自一人沉浸在这场棋局的下一步中。 我走到书桌前,摊开一张泛黄的地图。这是陈家工地的地形图,上面密密麻麻地標註著地脉走向和风水节点。 我拿起一支毛笔,在几个关键位置上轻轻点了点,心中默默计算著气场的流转。 太岁是地脉之灵,阴气极重,若能利用得当,便能成为翻盘的关键。 但若失控,后果不堪设想。陈家显然没有这个本事,而洛家……他们或许有几分手段,但也绝不会想到,我早已在暗中布下了更大的局。 下午的时候,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阿木发来的消息:“师父,鬼市那边有动静了。老刀把子拿到蟾蜍后,已经开始放风声,说陈家工地不仅有太岁,还有能逆天改命的宝物。现在道上都炸开了锅,连外地的几个风水世家都派人来打听。” 我嘴角微微上扬,心中暗道:好戏开场了。 我迅速回覆:“继续盯著,尤其是洛家的动向,一有消息立刻匯报。” 放下手机,我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洛家的模样。 这些年,洛家靠著阴邪的风水局吸纳气运,早已树敌无数。他们的仇人中不乏狠角色,只要消息传到那些人耳中,洛家绝不会安稳地拿到太岁。 而我,只需在暗中推波助澜,让这场混乱变得更加不可收拾。 第76章 血债血偿 第二天,我站在窗前,手指轻轻敲击著窗框,目光穿过玻璃,落在远处那片隱在薄雾中的龙腾苑。 手机屏幕上阿木的消息还亮著,鬼市的风声已经传开,老刀把子果然没让我失望。 那只蟾蜍就像一颗投入湖中的石子,激起的涟漪正迅速扩散,而这场戏的真正高潮,才刚刚拉开帷幕。 房门被轻轻敲响,我转过身,低声道:“进来。” 门推开,王富贵走了进来,身后还跟著一个瘦削的中年男人。 他穿著一件灰色长袍,腰间掛著一串铜铃,走动间叮噹作响。 他脸上带著几分倦意,眼窝深陷,但一双眼睛却亮得嚇人。 “大师,这位是柳三爷。” 王富贵介绍著,语气中带著几分敬畏:“鬼市那边的事儿刚传开,他就找上门来了,说有要紧的事儿跟您谈。” 我打量了那人一眼,心中已有几分猜测。 柳三爷,风水圈子里赫赫有名的人物,据说年轻时在湘西一带走过尸,破过不少邪门儿的局,后来隱居鬼市,专做阴物交易。 他的手段毒辣,眼力更是无人能及,若不是这次蟾蜍的事儿太大,他恐怕不会轻易露面。 “柳三爷,久仰。”我微微頷首,语气平静:“这次拜访,有何贵干?” 柳三爷没急著开口,而是从袖中掏出一块青铜罗盘,轻轻放在桌上。 罗盘边缘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咒,指针微微颤动,似乎在感应著什么。 他盯著罗盘看了片刻,才抬起头,声音沙哑道:“陈家工地的太岁,我听说了。那只蟾蜍,我也见了。老刀把子那傢伙嘴快,已经传得满城风雨。可我瞧著,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我挑了挑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柳三爷眯起眼,指著罗盘道:“这罗盘是我从一座宋代古墓里带出来的,能测地脉阴气。昨夜我算了一卦,陈家那块地的阴气突然暴涨,太岁现世不假,但那蟾蜍……它不像是普通的陪葬品,倒像是被人动了手脚的镇物。” 我心中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 “柳三爷果然好眼力。”我笑了笑,不置可否:“不过这东西是真是假,跟我无关。我只是听了个热闹,您找我,莫非是怀疑我跟陈家有瓜葛?” 柳三爷摆了摆手,语气冷淡:“我不管你是谁的人,也不想掺和你们这些恩怨。我来这儿,是想提醒你一句——太岁和那蟾蜍若是落在洛家手里,怕是要出大事。” “哦?”我眯起眼,饶有兴致地看著他:“这话怎么说?” 柳三爷低声道:“洛家这些年搜罗阴物,布下的风水局我见过不少。他们有个镇宅大阵,叫『九幽锁魂』,缺的就是一枚至阴至邪的核心镇物。太岁和蟾蜍若是凑齐,他们的大阵一成,方圆百里的气运都会被吸乾。到时候,不止陈家,连你我都得受牵连。” 我听完,心中冷笑。洛家的野心我早就清楚,他们这些年害人无数,布下的风水局无一不是为了掠夺气运。 只是没想到,他们竟敢动用“九幽锁魂”这种禁忌之术。 “多谢柳三爷提醒。” 我拱了拱手,语气平静,“不过这事儿我管不了。太岁也好,蟾蜍也罢,谁爱抢谁抢,我只想看个热闹。” 柳三爷盯著我看了片刻,想从我脸上看出些什么,但最终只是摇了摇头,收起罗盘道:“罢了,你既这么说,我也不多劝。只是这局太乱,劝你早些抽身,免得引火烧身。” 他转身要走,王富贵连忙送他出门。 我站在原地,目光沉静,心中却已开始盘算下一步。柳三爷的话虽是警告,但也给了我一个新思路——如果能让洛家的“九幽锁魂”提前暴露,就能引来更多人插手,把水搅得更浑。 没过多久,阿木急匆匆地跑了进来,手里拿著一张皱巴巴的纸条,喘著粗气道:“师父,出大事了!洛家果然动了,他们派了个人去陈家工地探风声。不过这人不是普通的打手,是个风水师,叫段天德。” “段天德?”我皱起眉,脑海中迅速浮现出一个名字。 这傢伙是非同一般,他擅长堪舆和破阵,据说曾在东北一带破解过一座清代的龙脉局,手上还有一枚祖传的“镇山印”,能压制地脉异动。 洛家派他出马,看来是真的对太岁志在必得。 “还有呢?”我接过纸条,扫了一眼,上面写著鬼市最新的消息——除了洛家,还有几个风水世家也开始蠢蠢欲动。 其中一个叫“白氏”的家族已经派人进了城。 阿木挠了挠头,低声道:“师父,白氏那帮人不好惹啊。听说他们的老祖宗白九爷还活著,九十多岁了,专修白虎煞局,手底下养了一群狠角色。这次太岁的事儿,他们要是插手,怕是比洛家还麻烦。” 我冷笑一声,將纸条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麻烦?那才好。洛家想要太岁,白氏想要出头,陈家还想翻身,这场戏越乱越精彩。”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粗獷的声音喊道:“王富贵,你家大师在不在?我老胡有急事找他!” 我转头一看,一个满脸络腮鬍的大汉走了进来。他穿著一身黑色皮衣,腰间別著一把短刀,身后还背著一只木箱,箱子上贴满了黄符。 我瞥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这人我看过他的资料,他叫胡铁山,外號“胡疯子”,是个走南闯北的民俗大师,专收邪物,手上功夫硬得很。 “胡师傅,什么风把你吹来了?”我站起身,语气中带了几分戏謔。 胡铁山瞪了我一眼,喘著粗气道:“少废话!我刚从鬼市回来,老刀把子那孙子把蟾蜍的事儿传得天乱坠,现在道上都疯了。我听说洛家和白氏都派人去了陈家工地,我寻思著,这事儿跟你脱不了干係吧?” 我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既然来了,就说说你的打算。陈家工地的热闹,你也想掺一脚?” 胡铁山一屁股坐下,拍著桌子道:“掺一脚?我巴不得把这潭水搅成泥浆!洛家那帮王八蛋,三年前抢了我一件阴器,还害得我徒弟断了条腿。这次太岁的事儿,我非得让他们吐点血出来!” 我眯起眼,心中暗笑。胡铁山、柳三爷、段天德、白氏……这些人一个个冒出来,正好成了我手中的棋子。 这场局,已经不再是我一个人的游戏,而是整个道上的混战。 “好。”我低声道:“既然你有这心思,我给你指条路。陈家工地今晚会有大动静,你带上你的傢伙,去那儿守著。洛家的人要是动手,你就趁乱抢一把。太岁也好,蟾蜍也好,你能拿多少拿多少。” 胡铁山一听,眼睛一亮,拍案而起:“行!多谢指点,我老胡今晚非得让洛家吃个大亏!” 他风风火火地走了,我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窗外的阳光渐渐西斜,夜幕即將来临,而陈家工地那片土地,今晚註定要成为所有人的战场。 洛家,我要你们一步步走进我布下的深渊,血债血偿,绝不留情。 第77章 混乱的局势 凌晨三点,龙腾苑被一层阴冷的细雨笼罩,雨丝如针,轻刺在皮肤上,带著刺骨的寒意。 我站在西南角尚未完工的混凝土框架上,脚下的钢筋在雨水冲刷下泛著幽暗的寒光,锈跡斑驳的表面映出微弱的血色反光。 风从远处吹来,夹杂著泥土和腐烂的气味,低沉的呜咽声在空旷的工地间迴荡,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暗中窥伺。 远处的围墙边,胡铁山翻身跃过,身形如鬼魅般迅捷。 他背上的五帝铜钱剑在昏黄的路灯下闪著血红的异芒,剑柄上缠著的红绳被雨水浸透,湿漉漉地贴在剑身上,像是刚从血池中捞出来一般。 塔吊顶端悬著三盏红灯笼,那是陈家布下的“三才锁阴阵”,灯笼纸被雨水打湿,红光透出时暗时明,其中一盏摇摇欲坠,灯火在风中挣扎,隨时会被黑暗吞噬。 “师父,段天德的车来了。” 阿木猫著腰凑过来,声音压得极低。 他递过一架老式的黄铜望远镜。 我接过来,透过模糊的镜头,看到五百米外的泥泞土路上,一辆黑色轿车顛簸而来。 车头掛著一面青铜八卦镜,镜面却蒙著一块猩红的布条,布条边缘被雨水浸透,隱隱渗出血一样的痕跡。 这是走阴路的规矩——遮镜避魂,免得惊动地下的东西。 我低头掏出怀里的老式怀表,錶盘上的指针颤巍巍地指向申酉交界的“日跌时分”。 这是破土动棺的最佳时刻,阴气最重,阳气最弱,连天上的星光都被乌云遮得一丝不漏。 果然,轿车刚停稳,车门吱吱作响地打开,段天德的身影钻了出来。 他穿著一件黑色长袍,袍角被泥水溅得污浊不堪,手里紧握著一块罗盘,直奔东南角的九宫格地基。 “他在找太岁穴眼。”我眯起眼,低声对阿木说道,语气中带著一丝压抑不住的兴奋。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打开那个檀木盒。盒子吱吱作响地掀开,里面躺著一个浸过黑狗血的柳木人偶。 人偶不过巴掌大小,表面刻满了细密的符咒,符文像是用刀尖硬生生剜出来的,透著一股阴冷的腥气。雨水滴在人偶上,血跡微微晕开,像是在哭泣。 “等会儿白氏的人进场,你就把它扔到巽位。”我沉声吩咐,目光死死盯著远处的段天德。 阿木愣了一下,抬起头,脸上满是诧异:“师父,咱们不是说好了坐山观虎斗吗?” 我冷笑一声:“如果有可能,太岁我也想要!” 我的话音刚落,西北方传来一阵刺耳的引擎轰鸣,撕裂了雨幕的寂静。 我转头望去,只见三辆麵包车如脱韁的猛虎般撞开了小区的铁门。 车门“哗啦”一声被猛地拉开,十几个披麻戴孝的身影鱼贯而出,动作迅捷得像是一群伺机而动的幽魂。 领头的是个老者,他满脸皱纹深得像是刀刻出来的,拄著一根乌黑的哭丧棒,棒头上繫著一串湿漉漉的纸钱。 诡异的是,那些纸钱在暴雨中纹丝不动,像是被某种力量定住了形状,散发著一股让人头皮发麻的阴森气息。 我眯起眼,低声对阿木道:“白氏的阴童子,活人披死人衣,专破阳宅风水。这帮傢伙来得可真够快的。” 阿木咽了口唾沫,手里的短刀攥得更紧,声音里带著点颤:“师父,这些玩意儿……看著就不像活人啊。” “活人?”我冷笑一声,目光扫过那些阴童子苍白的脸:“他们早就不是了。白氏用尸油养魂,活人躯壳里塞的是死人怨气。別愣著,盯著点,別让他们靠近太岁穴眼!” 就在这时,段天德显然也察觉到了白氏的突袭。 他的脸色一沉,眼底闪过一丝狠厉,但动作却快得惊人。他从腰间的褡褳里掏出三枚泛著暗铜色的厌胜钱,手指一抖,分別掷向乾、坎、艮三个方位。 铜钱在空中划出三道弧线,落地时发出一阵低沉的嗡鸣,像是地底深处传来的回音。 “洛家秘传的『三煞镇魂』术!”我低声嘀咕,眯眼看著那三枚铜钱,“乾隆、嘉庆、道光三朝的钱幣,压制地气倒是好手段。可惜,段天德,你碰上白氏这群疯子,怕是压不住了。” 话音未落,“轰”的一声巨响,地基骤然塌陷,像是有什么东西从地底挣脱了出来。 一团暗红色的肉块裹著腥臭的黏液涌出,表面布满细小的孔洞,像是在呼吸般蠕动著。 那股味道刺鼻得让人胃里翻江倒海,阿木忍不住乾呕了一声,捂著嘴骂道:“这他娘的是什么鬼东西?太岁长这样?” “別废话!”我咬牙,手里的桃木剑已经亮起微弱的红光:“这是太岁被阴气逼出来的真身,白氏想抢先一步动手了!” 果不其然,那些阴童子齐刷刷跪倒在地,动作整齐得像是被一根线牵著的傀儡。 他们手里的哭丧棒狠狠砸向地面,发出一阵沉闷的迴响,震得雨水都溅起一圈圈涟漪。 我眯起眼,冷哼道:“五鬼运財的变招,他们想用阴气裹住太岁,直接带走。白氏这帮畜生,真是下血本了!” “师父,咱们怎么办?”阿木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几分慌乱:“这帮傢伙要是抢了太岁,咱们不是白忙活了?” “慌什么?”我瞪了他一眼,语气冷硬:“盯著点胡铁山,他才是关键!”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如鬼魅般从阴影中杀出,速度快得像是融进了雨幕。 那正是胡铁山,他手里握著一把铜钱剑,剑身上串著的铜钱叮噹作响,直刺段天德的后心。 段天德反应也不慢,反手甩出一方镇山印。 印章通体黝黑,隱约透著血色的纹路。 两件法器在空中相撞,迸出一串刺眼的火星,雨水都被震得四散飞溅。 “段老鬼,你的镇山印也不过如此!”胡铁山冷笑一声,剑势不减,铜钱剑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再次刺向段天德的胸口。 “胡铁山,你找死!”段天德怒吼,捂著手腕踉蹌后退,手里的镇山印被震得脱手而出,砸在地上摔出一道裂纹。 他眼神阴鷙如毒蛇,嘴里低声咒骂:“敢敢坏我大事!” “就是现在!”我抓住机会,猛地对阿木喊道:“扔柳木人偶!” 阿木愣了半秒,隨即咬牙点头,从怀里掏出那尊刻满符文的柳木人偶,用力拋向空中。 人偶在雨中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精准落在太岁肉块的上方。 段天德脸色剧变,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急忙从褡褳里掏出一把硃砂,想阻断人偶的气场。 可胡铁山不给他机会,铜钱剑一挑,剑锋划过段天德的手腕,硃砂顿时洒了一地,混著雨水化成一片猩红。 “胡铁山!”段天德痛得闷哼一声,捂著手腕怒吼,“你敢断我命脉,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死无葬身之地?”胡铁山冷笑,剑尖直指段天德:“你先管好自己吧,那太岁可不等人!” 柳木人偶落地的瞬间,九宫格地基骤然腾起七道青烟,像是七条细蛇直衝天际。那是我早就在工地布下的“七星倒悬”局,借北斗死位逆转地气。 青烟一出,地底的阴气像是被什么牵引,疯狂翻涌,连带著太岁肉块都开始剧烈颤动。 “这是什么鬼东西?”段天德瞪大眼睛,声音里满是惊怒,“谁布的局?谁敢坏我风水!” 我冷哼一声,微闭上眼睛,只是默默看著。 就在这时,一道冷冰冰的声音突然从雨幕中传来,带著几分讥讽和怒意: “你们倒是打得热闹,在我陈家的地盘上斗来斗去,是不是真当我死了?” 我猛地一怔,转头望去。只见工地东侧的临时通道上,陈总缓步走来,在他身后跟著陈雨婷。 陈总一身黑色西装,撑著一把油纸伞,伞面上的雨水顺著边缘滴落,像是淌下了一串串血泪。 他的脸色铁青,眼底藏著深深的戾气。陈雨婷紧跟在他身后,穿著一件暗红色的风衣,手中握著一串紫檀佛珠,珠子在雨中泛著幽光,像是滴血的眼瞳。 胡铁山和段天德同时停下动作,目光齐刷刷转向陈总。白氏阴童子趁机后退了几步,哭丧棒杵在地上,发出低沉的嗡鸣。 地基中的太岁肉块仍在蠕动,暗红色的黏液渗进泥土,散发出浓烈的腐臭。 “陈总?”段天德眯起眼,手中的罗盘微微一颤:“你来得倒是时候。” 陈总冷笑一声,伞微微一倾,露出一张阴沉的脸,“段天德,你带著白氏的人在我地盘上挖太岁,真当我陈家是软柿子?还有你!” 他目光转向胡铁山,“胡疯子,铜钱剑耍得挺溜啊,怎么不直接捅我一刀,省得我在这儿碍眼?” 胡铁山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他將铜钱剑扛在肩上,毫不在意地说:“陈老板,话可別说得这么难听。我老胡今晚是来帮忙的,顺便收拾几个不长眼的傢伙。” 他瞥了段天德一眼,眼神中杀意未减。 我站在高处,冷眼旁观。陈总的突然出现並不意外,他毕竟是这块地的主人,太岁又是陈家最后的翻身希望。 只是他来得太巧,像是早就埋伏在暗处,等著我们斗得两败俱伤。 陈雨婷的目光扫过我的方向,微微一顿,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但她很快低下头,手指轻轻拨动佛珠,默不作声。 “帮忙?”陈总嗤笑一声,语气骤然转冷,“你们这些人,一个个都盯著我陈家的东西。今晚谁也別想走,我倒要看看,谁有本事从我手里抢走太岁!” 话音未落,他猛地一挥手。身后黑暗中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七八个黑衣人从工地四周的楼栋阴影中冒了出来,手里拿著铁棍和短刀,隱约还有几人背著沉甸甸的麻袋,里面似乎装著什么活物。 陈雨婷抬起头,低声说了句什么,陈总点了点头,隨即从怀里掏出一块刻著“镇”字的玉牌,狠狠摔在地上。 “轰!” 玉牌落地,工地中央的九宫格地基猛地一震,一道暗红色的光晕从地下扩散开来。 太岁肉块骤然膨胀,表面浮现出无数细小的裂纹,像是要炸开一般。 白氏阴童子齐声尖叫,捂著耳朵跪倒在地,哭丧棒上的纸钱无火自燃,化作灰烬飘散。 “这是……” 段天德脸色一变,失声道,“血祭镇魂?你疯了,陈兴家!” 陈总冷冷一笑,目光如刀:“疯?我陈家走到这一步,还不是被你们这些人逼的?太岁是我家族最后的底牌,谁敢抢,我就让谁陪葬!” 胡铁山啐了一口,骂道:“姓陈的,你这是要玩命啊?血祭太岁,阴气反噬,你自己都未必扛得住!” 我眯起眼,心中暗自警惕。陈总果然还有后手,这血祭镇魂是用活人鲜血餵养太岁,强行激发它的阴气,形成一个无法破解的杀局。 只是这法子太过歹毒,反噬之力足以让施术者折寿十年,甚至当场暴毙。他这是狗急跳墙,打算玉石俱焚。 第78章 群魔乱舞 雨幕如刀,斜斜地劈在工地中央的地基上,泥泞的地面早已被鲜血浸透,散发出浓烈的腥臭。 空气中瀰漫著腐肉与檀香交织的诡异气味,像是地狱之门被强行撕开了一道缝隙。 我站在高处的废墟边缘,脚下的碎石在雨水中微微颤动,手中的三枚乾隆通宝在掌心滚烫,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不祥的气息。 我眯起眼睛,冷冷地扫视著下方混乱的局势,嘴角掛著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 小区中央,太岁的肉块在血祭的催动下疯狂膨胀,暗红色的肉须如同活物般在泥泞中蠕动,发出“嗤嗤”的低鸣。 肉块表面渗出黑红色的粘液,滴落在地,瞬间腐蚀出一片焦黑的坑洞。雨水落在上面,竟蒸腾起缕缕白烟,带著刺鼻的腥味直衝鼻腔。 段天德站在原地,手中的罗盘突然爆发出刺耳的尖啸,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力量撕裂。 盘面上的裂纹如蛛网般迅速扩散,暗红色的血丝顺著裂缝喷涌而出,细密的血珠在空中悬浮片刻,隨即炸开一团浓稠的血雾。 他踉蹌著后退两步,瘦削的脸庞因剧痛而扭曲,浑浊的眼白里爆出几缕血丝。 他猛地咬紧牙关,嘴角渗出一丝暗红,声音沙哑而颤抖:“血祭镇魂……陈兴家,你竟敢用七十二地煞锁魂钉!” 我顺著他的视线望去,眉头不由得一皱。 那些被黑衣人拖拽的麻袋突然剧烈抽搐起来,麻布表面渗出暗红色的血跡,像是有什么活物在里面挣扎。 下一刻,八根锈跡斑斑的铁鉤从麻袋中破出,鉤尖上掛著猩红的血肉。 每根铁鉤上都穿著一个赤身的活人。他们的皮肤苍白得近乎透明,血管在皮下清晰可见,像一张张诡异的地图。 天灵盖上插著三寸长的铜钉,钉身刻满细密的符咒,在暴雨中反射出幽幽寒光。他们脖颈处的硃砂符咒被雨水冲淡,晕开成一片模糊的红,嘴里发出非人的嚎叫,像是被困在喉咙深处的厉鬼在嘶吼。 “爸!” 陈雨婷的声音尖利得刺耳。 她猛地扑上前,一把抓住陈总的胳膊,指甲深深掐进他的肉里,留下几道血痕。 她脸色煞白,眼眶通红,嘴唇颤抖得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你不是说……不是说只用牲畜血吗?这些……这些是活人啊!你疯了吗?万一被人知道……” 陈总猛地甩开她的手,动作粗暴得像是在驱赶一只烦人的苍蝇。 他的西装早已被雨水浸透,贴在身上,露出瘦骨嶙峋的轮廓。 他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著地基中央的太岁肉块,眼底燃烧著一种近乎疯狂的光芒。 他咧开嘴,露出一口被烟燻黄的牙齿,声音低沉而狂热:“闭嘴!这是你三叔从湘西带回来的儺教祭品,天生哑阳命的药人,他们的怨气才是餵养太岁最好的饲料!你懂什么?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陈雨婷踉蹌后退两步,脚下踩在一块碎石上,险些摔倒。 她双手抱住肩膀,指甲掐进自己的皮肤,脸色苍白如纸,眼泪混著雨水淌下来,嘴唇哆嗦著却发不出声音。 她的目光落在那些被铁鉤穿透的药人身上,那些人挣扎著试图爬出泥坑,手指在泥泞中抓出一道道血痕,却被太岁的肉须迅速缠绕。 肉须像无数条贪婪的触手,將他们拖入深渊,血水与泥浆混在一起,发出“咕咕”的诡异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泥土深处吞咽。 “陈老板真是好手段啊。” 我低声冷笑,嘴角微微上扬,转头看向身旁的阿木。 他脸上掛著几滴雨水,眉头紧锁,手里紧紧攥著青铜罗盘,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显然是被这一幕嚇坏了。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里带著几分戏謔:“你看,这傢伙为了太岁,连人性都不要了。” 阿木皱著眉,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声音里透著几分不安:“师父,这场面……比咱们上次在王家祖坟看到的还邪乎啊。陈家这是要把自己祖坟都搭进去吧?” 我哼了一声,目光扫过工地四周,语气冷淡:“这才哪到哪啊。陈兴家不过是开胃菜,你等著瞧,后面来的这些傢伙,一个比一个狠。太岁这东西,谁拿到手都得脱层皮。” 我顿了顿,眯起眼睛,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不过,这也正是咱们的机会。” 我的话音刚落,地基突然剧烈震动,地面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撕裂,下陷了整整三尺。 暗红色的太岁肉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殖,表面裂开无数细小的缝隙,每一道缝隙里都渗出黑红色的粘液,像是活物在呼吸。 那些被铁鉤穿透的药人摔进泥坑,发出一声声沉闷的撞击声。 他们的身体扭曲著,手指在泥土中抓出一道道血痕,嘴里发出低沉的呜咽。太岁的肉须如同饿虎扑食般缠绕而上,肉须表面生出细密的倒刺,刺进药人的皮肤,鲜血顺著倒刺流淌,染红了半片泥地。 空气中的气味愈发浓烈,腐臭中夹杂著一丝诡异的檀香。 我皱起眉,鼻翼微微翕动,突然反应过来,猛地低喝:“不好!他们在药人身上涂了佛门舍利粉,这是要阴阳相衝引发尸爆!”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 胡铁山突然暴喝一声,声音如洪钟般在雨幕中迴荡。 他猛地撕开上衣,满是刺青的后背在雨中蒸腾起血色雾气,像是被烈火炙烤。 他背后的钟馗画像竟然从皮肤表面浮空而起,虚影暴涨三丈,手中判官笔凌空画出一道猩红的敕令。 敕令在空中燃烧,化作一道道金光,狠狠压向太岁肉块。那些正在吞噬药人的肉须突然僵直,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金色梵文,像是被无形的力量压制,发出“嗤嗤”的焦灼声。 “大威天龙,世尊地藏!” 西南方传来一声低沉的佛號,声音浑厚而悠长,像是从地底深处传来。 七盏青铜莲灯破开雨幕,灯芯上的火焰在暴雨中纹丝不动,散发出淡淡的金光。 五台山苦禪僧踏著罗汉步罡而来,他身披月白袈裟,无风自动,手中禪杖顶端镶嵌著一颗拇指大小的舍利子,散发著柔和而威严的光芒。 他脸上满是风霜,眼角刻著深深的皱纹,目光却如刀锋般锐利。 苦禪僧扫了一眼胡铁山,眉头微微一皱,声音低沉而威严:“胡施主竟將《伏魔图》刺入肉身,就不怕阴煞侵体,墮入魔道?” 胡铁山咧嘴一笑,露出一口被烟燻黄的牙齿,满脸的横肉挤在一起,显得狰狞而轻狂。 他粗声粗气地回道:“老禿驴,少说风凉话!这太岁的阴气要是失控,咱们谁都跑不了。你那十八铜人再不结阵,就等著给太岁当点心吧!” 苦禪僧眉头皱得更深,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不再多言。 他身后的十八铜人迅速散开,步伐整齐如一,每迈出一步,地面都传来低沉的震动。 这些武僧太阳穴贴著金箔,裸露的皮肤上画满《楞严咒》的梵文,雨水落在上面,竟化作缕缕金光蒸腾而上。他们手中长刀齐齐挥出,刀锋划破雨幕,带起一片刺耳的啸声,直刺太岁肉块。 看到这一幕,阿木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喊道:“师父,这就是传说中的少林寺十八铜人?” 我点了点头,微微一笑,没多说什么。 就在这时,陈总突然发出一声低吼,像是野兽被逼入绝境的咆哮。 他的右臂猛地膨胀一圈,皮肤表面裂开无数细密的血口,暗红肉须顺著裂口钻出,顺著刀身疯狂涌入他的手臂。 他的血管顿时暴起如蚯蚓,皮肤下传来噼啪的爆裂声,像是骨头在被强行扭曲。 他狞笑一声,嘴角淌下一缕黑血,眼珠瞪得几乎要凸出眼眶:“敢动我陈家祖灵?你们也配?” 太岁肉块剧烈收缩,表面浮现出无数张痛苦的人脸。 那些脸扭曲著,像是被烈火炙烤,发出无声的惨叫。我眯起眼睛,仔细辨认,发现其中几张脸似曾相识——梁財那张脸,白衣女子苍白的面容,竟然都在其中。 我心头一震,眉头不由得皱得更紧。 “天若不取反受其咎!太岁不是你陈家的,而是我洛家的!” 段天德冷笑一声,口子念念有词。 我马上意识到不对劲,脸色一变。 一道青铜锁链从地底窜出,表面沾满陈年血垢,每节链环上都刻著模糊的生辰八字。 “师父!”阿木惊呼一声,他瞪大眼睛盯著地底:“这是什么东西?” “阴婚锁魂链。”我沉声回答,目光死死锁住那半截从地底爬出的青铜棺材,眼神冰冷无比:“洛家用九对枉死新人的合葬棺炼的法器,专破风水局。” 阿木浑身颤抖:“洛家,真的是太残忍了。” 青铜棺盖轰然炸裂,碎片在空中划出尖锐的啸声,漫天黑雨中传来婴儿啼哭般的尖笑,刺得人耳膜生疼。 十八具裹著血嫁衣的尸煞破棺而出,每具尸体都生著两张面孔: 一张是腐烂的新娘,脸上脂粉剥落,露出坑坑洼洼的烂肉;另一张是森白的骷髏,眼眶空洞,嘴角却掛著诡异的笑。 血嫁衣在雨中滴滴答答淌著黑水,那些水落在地上,竟腐蚀出缕缕白烟。 “柳三爷到!” 阴惻惻的唱喏声穿透雨幕,一个驼背老者拄著人骨杖从尸群中缓步走出。 他脸上戴著半张青铜儺面,露出的皮肤上爬满会动的刺青,仔细看去,那些刺青竟是无数细小的人形在挣扎,发出无声的哀嚎。 柳三爷咧嘴一笑,喉结在树皮般的脖颈上滑动,声音沙哑得像是从地底传来:“陈家的太岁肉……拿来泡酒,最是滋补。” 陈总脸色铁青,肌肉剧烈抽搐。 他对著段天德嘶声吼道:“段天德!当年你在湘西吃死人饭的时候,可是我陈家给了你第一桶金!你敢背叛我?” “闭嘴!我早就是洛家的人了!” 段天德眼中闪过一丝戾气,他枯手一挥,十八具尸煞向著他扑去。 陈总猛地转头,手中儺刀狠狠刺向太岁肉块。 暗红肉须顺著刀身疯狂涌入他的手臂,血管顿时暴起如蚯蚓,皮肤下传来噼啪的爆裂声。 他狞笑道:“太岁是我陈家的,谁动谁死!” 太岁肉块剧烈收缩,表面浮现出无数张痛苦人脸,那些脸扭曲著,发出无声的惨叫。 距离最近的药人突然爆成血雾,血珠在空中凝成儺文,化作一道血光,將扑来的尸煞新娘打得连连后退。 血雾瀰漫开来,工地上顿时一片猩红。 “老陈你疯了!” 段天德急速掐诀,镇墓兽图腾发出刺目红光,试图压制太岁肉块的反噬:“强融太岁血肉,你可要当心魂飞魄散!” 我一把拉住阿木,低声道:“这傢伙在玩火。太岁是活物,强行融合只会反噬自身。” 阿木瞪大眼睛,看著陈总扭曲的身影,声音发颤:“师父,他这是要干什么?把自己变成怪物吗?” “不是变成怪物,”我眯起眼睛,语气森冷,“是把自己变成太岁的傀儡。陈家祖灵早就断了,他这是拿命在赌,赌能驾驭太岁之力。” 第79章 太岁的恐怖 雨越下越大了。 地面早已被鲜血浸透,血水混著泥土,散发出浓烈的腥臭,隱隱夹杂著一股太岁肉块腐烂的恶气。 地基中央,那团暗红的太岁肉块在陈总的血祭催动下膨胀到了极致,足有半人高。 表面布满龟裂的纹路,裂缝中渗出黑红色的脓液,滴落在地时发出“嗤嗤”的腐蚀声。 肉块上浮现的人脸扭曲著吶喊,时而化作老者的痛苦哀嚎,时而变成婴孩的尖锐啼哭,肉须如无数条狂蛇在泥泞中翻滚,抽打著地面,溅起一团团血泥。 血雾从肉块上蒸腾而上,凝聚成一张张狰狞的儺面,悬浮在半空,空洞的眼眶里似有红光闪烁。 此时的我,站在了一处倾斜的混凝土板上,脚下满是碎石和断裂的钢筋,雨水顺著帽檐淅淅沥沥地滴落,打湿了我的衣角。 阿木紧靠在我身旁,他瘦削的身子裹在一件破旧的军绿色雨衣里。 他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冻得有些发紫,眼底却闪著一抹掩不住的兴奋。 “师父,这场面……比咱们预想的还乱啊。” 阿木低声嘀咕,声音被雨声压得几乎听不见。 “陈总那老狐狸还真是豁出去了,连血祭都用上了,也不怕把自己搭进去。嘖嘖,这血腥味儿,隔著老远都能闻见!” 我哼笑一声,目光缓缓扫过这场混战,雨水模糊了视线,却掩不住那股浓烈的杀气。 “老陈!你疯了!” 段天德嘶声吼道,他枯瘦的手指在空中急速掐诀,图腾爆发出刺目的红光,试图压制太岁肉块的反噬。 陈总却像是没听见,他的身体开始发生恐怖的变化。 太岁的肉须钻进他的手臂,顺著血管向上蔓延,他的皮肤迅速鼓起一个个脓包,脓包破裂后流出黑红色的粘液,粘液在雨中凝成一条条细长的触鬚。 他的双腿猛地一颤,骨骼发出“咔咔”的断裂声,整个人骤然拔高了半米,脊背弯曲如弓,肋骨撑破皮肤,露出森白的骨刺。 他的脸扭曲变形,左半边脸被太岁肉块覆盖,化作一张狰狞的儺面,眼眶里红光闪烁,右半边脸却还是人形,眼珠暴突,嘴角淌著血沫。 “他……他变成怪物了!”阿木瞪大眼睛,声音发颤,指著陈总的方向,手里的罗盘差点掉在地上。 我一把拉住他的胳膊,低声道:“別慌,这傢伙在玩火。太岁是活物,强行融合只会反噬自身。他现在不是人,也不是怪物,是太岁的傀儡。” 话音未落,陈总——不,此时已不能称之为“人”的怪物,猛地发出一声咆哮。 他抬起一只畸形的手臂,手掌已完全被肉须覆盖,五指化作尖锐的骨爪,狠狠挥向身旁的段天德。 骨爪划破空气,带起一阵腥风,雨水被劲风撕裂,化作无数细小的水珠四散飞溅。 段天德反应极快,他猛地一跺脚,十八尸煞张开血盆大口咬向怪物的手臂。 “轰”的一声巨响,十八尸煞与骨爪撞在一起,地面震颤了一下,泥浆四溅。 段天德趁机后退,手中罗盘的血雾凝聚成一道符咒,狠狠拍向怪物的胸口。 符咒炸开,血光四射,怪物胸前的肉须被炸断几根,发出一声愤怒的嘶吼。 “老段!你挡不住他!” 柳三爷阴惻惻的声音从雨幕中传来,他拄著人骨杖缓步上前,青铜儺面下的嘴角咧开一抹诡笑。 他抬起手,人骨杖顶端镶嵌的骷髏头突然张开嘴,吐出一团黑雾,黑雾在空中化作无数细小的鬼影,尖啸著扑向怪物。 鬼影钻进怪物的身体,肉须表面顿时冒出缕缕黑烟,像是被灼烧了一般。 与此同时,苦禪僧低声喝道:“太岁为祸,当以降魔之力镇之!” 话音落下,在他身后的和尚们齐齐掐诀,法杖上的铃鐺急速颤动,化作一道道金色的锁链,缠向怪物的四肢。 “嘿,白氏那帮傢伙也忍不住了。” 我低声冷笑,目光转向另一侧。 披麻戴孝的白氏,开始口子念咒,阵阵阴气爆发。 “师父,这……这也太乱了!”阿木瞪大眼睛,声音里带著几分惊嘆:“陈总刚变成这鬼样子,就被这么多人围攻,他还能撑多久?” 我眯起眼睛,嘴角微微上扬:“撑不了多久。太岁之力虽强,但反噬更快。这些傢伙个个都想分一杯羹,谁也不会让他活太久。你看好了,这场混战才刚开始。” 果不其然,怪物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骨爪猛地拍向地面,泥浆炸开,化作无数尖锐的泥刺射向四周。 段天德躲闪不及,肩头被泥刺划出一道血口,踉蹌退后。 柳三爷的人骨杖挥动,鬼影凝聚成盾挡住泥刺,却被震得后退几步。 和尚们的金色锁链被怪物一扯,铃鐺碎裂,几个和尚口吐鲜血倒地。 白氏阴童更是一股股口吐鲜血倒在地上。 “爸,住手吧!” 陈雨婷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她跌坐在泥泞中,双手撑地,眼泪混著雨水淌下。 她看著眼前的怪物,眼底满是绝望与恐惧,“爸!你停下来吧!这太岁我们不要了!我只要一家人开开心心就好。” 怪物看著陈雨婷,从喉咙深处硬挤出了陈总的嗓音:“太岁是你太爷爷苦心弄到的,经营了足足三代,不知道害死了多少人,怎么可能就这么放弃!” 话音未落,它猛地扭过头,猩红的眼眶锁定了身旁那群瑟瑟发抖的黑衣人。 “陈……陈老板?”其中一个黑衣人声音颤抖,试图后退,却被泥泞绊住脚踝。 他话还没说完,怪物的骨爪已如闪电般探出,“噗嗤”一声,锋利的爪尖直接刺穿了他的胸膛。 在雨中炸开,猩红的液体溅到旁边的同伴脸上,那人惊叫一声,手中的弯刀“噹啷”落地。 “跑啊!”另一个黑衣人嘶吼著转身就逃,可还没迈出两步,怪物的肉须已如毒蛇般缠上他的双腿。 肉须表面渗出的黑红粘液迅速腐蚀著他的皮肤,冒出一阵白烟,伴隨著皮肉焦糊的刺鼻气味。 那人惨叫著倒地,手指在泥泞中疯狂抓挠,却被肉须拖向怪物张开的巨口。 “咔嚓!”一声脆响,怪物的下頜诡异地拉长,露出满口参差不齐的骨牙,直接將那黑衣人一口吞下。 血肉被撕裂的声音混著雨声,在场中迴荡,令人毛骨悚然。 其他黑衣人见状,惊恐万分,四散奔逃,可怪物像是被激起了嗜血的本能,肉须与骨爪齐出,如同一台高效的杀戮机器,將他们一个个拖回,吞噬殆尽。 “爸!你住手!” 陈雨婷跪在泥泞中,双手死死抓著地,指甲缝里满是血泥。 她声嘶力竭地喊著,眼泪早已模糊了视线:“你连自己人都杀!你到底想要什么啊!” 怪物停顿了一瞬,右半边尚存人形的脸上,眼珠微微转动,似乎有一丝挣扎。 可下一秒,太岁的肉须从他体內爆出更多,彻底覆盖了他的脸,那丝人性被碾得粉碎。 他发出一声低吼,转身扑向不远处的段天德,骨爪带起一阵腥风,直取对方咽喉。 “疯子!”段天德咬牙切齿,手中罗盘血光大盛,他猛地一甩,十八尸煞齐齐扑上,利齿与怪物的骨爪撞在一起,迸出一连串火。 尸煞虽悍不畏死,但太岁之力过於诡异,怪物的肉须钻进尸煞体內,竟將它们撕成碎片,散落一地腐臭的血肉。 “老段,別硬拼!” 柳三爷阴沉的声音从旁传来,他拄著人骨杖上前,黑雾鬼影再度凝聚,这次化作一柄巨大的鬼头镰刀,狠狠斩向怪物的后背。 “砰”的一声,镰刀砍进肉须,溅出一片黑红粘液,可怪物只是微微一颤,转身一爪拍散了鬼影,逼得柳三爷连退数步,嘴角渗出一丝血跡。 “阿弥陀佛,此獠已入魔道,不可留!”苦禪僧眉宇间满是肃杀,他双手合十,低诵一声佛號,身后的和尚们迅速结阵。金色锁链再次飞出,这次带著炽烈的佛光,缠住怪物的四肢。 铃鐺碎裂的清脆声响中,锁链勒进肉须,烧出一片焦黑,怪物发出痛苦的嘶吼,挣扎著试图挣脱。 “上!”披麻戴孝的白氏族人也不甘示弱,他们口诵咒语,阴气大盛,阵中阴童尖啸著扑向怪物,细小的手指化作利爪,抓向怪物的肉须。 阴童虽小,力道却异常凶狠,竟扯下几根肉须,惹得怪物咆哮连连。 “师父,这傢伙疯得彻底了!”阿木瞪大眼睛,手里的青铜罗盘微微颤抖。 他咽了口唾沫,看向了我:“他们联手能干掉他吗?” 我冷笑一声,眯起眼睛盯著场中混乱的混战,手中的三枚乾隆通宝在掌心转动,烫得几乎要烧穿皮肤:“联手?他们不过是各怀鬼胎,想趁乱抢太岁罢了。可这怪物现在是太岁的傀儡,杀红了眼,谁靠近谁倒霉。你看好了,他们撑不了多久。” 第80章 小区里的混战 雨水如瀑,倾泻而下,裹挟著一股刺鼻的铁锈味钻进我的鼻腔,湿冷的空气带著某种腐朽的恶意,沉甸甸地压在我的胸口。 陈总已彻底化身为太岁,庞大的身躯如一座蠕动的肉山,暗红色的肉须在泥泞中狂舞,骨爪挥动间带起阵阵腥风。 他的左半边脸被太岁肉块覆盖,化作一张狰狞的儺面,眼眶闪烁红光,右半边尚存人形,眼珠暴突,嘴角淌著黑血。 他每一击都带著毁灭性的力量,地面震颤,碎石飞溅,血雾蒸腾。 段天德、柳三爷、苦禪僧、白氏族人、胡铁山五人围成一圈,各自施展手段,与这恐怖的怪物展开殊死搏斗。 段天德咬紧牙关,手中罗盘爆发出刺耳的尖啸,血雾如潮水般涌向太岁,试图腐蚀其肉须。 然而,太岁一声咆哮,肉须横扫,血雾被震散,段天德踉蹌后退,嘴角渗出一丝暗红。 柳三爷拄著人骨杖,青铜儺面下的眼神阴冷。 他挥杖召出无数鬼影,尖啸著扑向太岁,可鬼影刚触及肉须,便被一股黑气吞噬,化为乌有。 柳三爷闷哼一声,杖身一颤,险些脱手。 苦禪僧双手合十,禪杖顶端的舍利子绽放金光,低喝道:“大威天龙,降魔!” 金色锁链从他身后飞出,缠向太岁的四肢。锁链勒进肉须,烧出一片焦黑,太岁发出痛苦嘶吼,但一爪拍下,锁链寸寸断裂,几个铜人被抽飞,吐血倒地。 白氏族人披麻戴孝,口诵咒语,阴气大盛。阵中的阴童尖啸著扑向太岁,小手化作利爪撕扯肉须,竟扯下几根,溅出一片黑红粘液。 然而,太岁反击迅猛,一根肉须扫过,数名阴童被击飞,摔在地上化作黑水,阴气瞬间消散。 胡铁山撕开上衣,背上的钟馗刺青蒸腾血雾。 他暴喝一声:“天地玄宗,万炁本根!” 钟馗虚影浮空,判官笔画出一道猩红敕令,金光压向太岁。肉须表面浮现梵文,僵直片刻,但太岁怒吼一声,骨爪拍散金光,胡铁山胸口一闷,踉蹌退后。 混战愈发惨烈,太岁的力量仿佛无穷无尽,肉须与骨爪齐出,如一台杀戮机器。 段天德的十八尸煞遭到重创。 柳三爷的黑雾鬼影被尽数吞噬,他咳出一口血,脸色苍白。 苦禪僧的铜人阵势崩溃,金光暗淡;白氏的阴童死伤了好几个,剩下的人瑟瑟发抖。 “撑不住了!”段天德嘶吼道,肩头血流如注,手中罗盘上的裂纹扩散,血雾已稀薄得几乎透明。 他猛地转头,浑浊的眼珠扫向四周,带著愤怒与绝望,对著雨幕中的黑暗喊道:“別想浑水摸鱼了!你们再不出手,我就不陪你们玩了!” 这时太岁趁势扑来,骨爪狠狠拍向段天德,泥浆炸开,化作无数尖锐泥刺。 段天德闪避不及,左臂被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他咬牙低吼,手中符咒拍出,勉强逼退太岁一步。柳三爷、苦禪僧等人趁机反击,鬼影、佛光、阴气交织,却只能在太岁身上留下浅浅伤痕,旋即被其癒合。 远处,我站在混凝土板上,手中的三枚乾隆通宝烫得几乎握不住。 阿木紧靠在我身旁,低声道:“师父,他们要完了!” 我眯起眼睛,冷冷盯著这场混战,低声道:“別担心,湘西吴家来收尸了!” 我的话音落下,只见七道黑影踏著禹步疾奔而来。 他们的步伐古怪而迅捷,每一步都踩在泥泞中溅起水,却精准得像是在跳某种古老的驱邪仪式。 领头的蓑衣老者满脸风霜,皱纹深得像是刀刻,眼神如刀锋般锐利。 他甩出一条墨斗线,硃砂浸染的丝线在半空交织成天罗地网,闪烁著猩红的光芒,像是血在空中流动。 “师父,那是赶尸人!” 阿木低声惊呼,眼睛瞪得老大。我没答话,目光死死锁在老者身后的四具紫僵上。 它们从裹尸布中暴起,动作僵硬却迅猛,獠牙暴涨三寸,带著一股腐臭的气息直扑太岁的命门。 我瞳孔骤缩——紫僵指尖缠绕的並非寻常尸毒,而是泛著青光的儺巫祝咒,那光芒冷冽而邪异,像是一团冰冷的火焰,带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力量。 “吴家的人,你疯了?用儺巫咒对付这东西?”我忍不住低吼,声音被雨声压得模糊。 老者却是听到了,他转头看了我一眼,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小子,好眼力。” 他的声音沙哑,像砂纸摩擦铁板,还没说完,他手中的墨斗线猛地一抖,天罗地网收紧,直罩向太岁。 “轰!” 一声巨响,墨线崩断的瞬间,老者左眼珠突然炸裂,血雾喷涌而出,染红了半张脸。 他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身子踉蹌了一下。 四具紫僵像是被什么操控,齐刷刷调转方向,竟將獠牙刺入老者的脖颈,动作整齐得诡异。 血雾瀰漫,空气中瀰漫著一股浓烈的血腥味,血雾中浮现出儺公儺母的虚影,阴森恐怖。 老者的尸骸被肉须捲起,狠狠钉在地面上。 “吴家完了!”我失声喊道,心头一紧,但已经晚了。 阿木惊恐地看著我:“师父,他……他怎么死了?” “太岁是地之灵,可以操控天下殭尸,用殭尸来对付它,简直可笑。”我摇了摇头,眼神嘲讽。 就在这时,东北方传来一声狼嗥,尖锐而悽厉,刺得耳膜发痛。 三个萨满巫师摇著人皮鼓跃入战场,鼓声低沉而急促,每一下都敲在人心臟上。 为首的汉子满脸彩绘,雨水打在上面,靛青顏料突然融化,渗入瞳孔,化作三头雪狼灵体,咆哮著扑向太岁。 狼影在雨中穿梭,带著凛冽的寒意,爪子划过空气,发出尖锐的啸声。 “萨满的通灵术!” 阿木低声惊呼,语气里带著一丝敬畏。 我眯起眼睛,正要开口,最年轻的巫师突然发出一声雌雄同体的尖啸。 雪狼幻象猛地一顿,反身噬主,锋利的爪子撕开他的胸腔,血肉飞溅,骨头断裂的脆响在雨中格外清晰。 他的胸膛被撕成一个鏤空的儺面图腾,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反噬了……” 我低声喃喃,心底升起一股寒意。 这就是太岁,有著难以想像的邪性。 越邪门的手段,反而越难以对付他。 就在这时,一名道袍老者缓缓走来,他手中天师剑裹挟雷光劈下,剑光如电,气势磅礴,空气中瀰漫著一股焦臭的雷霆味。 “这是天师道的雷法!”阿木喊道,声音里带著一丝振奋。 “狗屁雷法,你没看到他剑上通了电吗?”我骂了一句。 眼前的老者,根本不是什么天师,分明就是一个招摇撞骗的骗子。 果然,老者七窍涌出黑色粘液,面容扭曲得像是被什么东西捏碎。 天师剑调转锋芒,贯穿其膻中穴,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道袍。 老者颤抖了一下,身躯轰然倒下。 “师父,他们……全完了?” 阿木的声音颤抖,带著一丝绝望。 我没回答,目光死死盯著太岁,心中涌起一股无力感。 雨越来越大,密集的水线在昏暗的天光下闪烁著森冷的寒意。雨滴砸在泥泞的地面上,溅起一片片猩红的水,腥气浓得几乎凝成实质,连空气都被染成一片暗红。 太岁的肉块在血祭的滋养下膨胀得愈发狰狞,表面布满扭曲的纹路,像无数张痛苦的人脸在蠕动,发出低沉的哀嚎。 肉须如狂蛇般在雨中乱舞,每一次甩动都带起一阵腥风,地面被腐蚀出一个个深不见底的坑洞,泥浆与血水混杂,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咕咕”声。 我眯起眼睛,透过雨幕凝视那团不断膨胀的肉块,心中泛起一丝不安——这太岁不对劲,远比传闻中更加凶戾,甚至透著一股诡异的灵性。 “师父,这东西……它在看我们?”阿木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带著一丝惊恐。 我低头一看,他的目光正盯著那些肉须上的眼球凸起,那些瞳孔状的肉瘤齐刷刷转向我们,像是活物在审视著猎物。 “別慌,稳住。” 我沉声说,儘量让语气平静,但手心已经渗出冷汗。 这时,雨幕中渐渐浮现出一群身影,他们步伐沉稳,杀气凛然,周身散发著截然不同的气息: 这些人闻风而至,显然是被这场异变惊动而来。 “又有人来了,这下肯定可以对付太岁。” 阿木低声说,语气里带著一丝希望。 我嘆了一口气,皱起了眉头:“人越多,越难办。” 第一位现身的是个身披蓑衣的老者,姓白,人称白老道。 他佝僂著背,满脸皱纹却目光如炬,手中握著一柄桃木剑,剑身刻满密密麻麻的符咒,在雨中隱隱散发红光,像一团跳动的火焰。 雨水顺著蓑衣淌下,他却纹丝不动,与天地融为一体。 他扫了一眼太岁,冷哼道:“太岁作祟,祸及生灵,今日老夫便替天行道!” 话音未落,他猛地挥剑,剑气如虹撕裂雨幕,直斩向太岁的肉须。 “白老道,好剑法!” 柳三爷的声音从一旁传来,带著一丝戏謔。 剑光划过,肉须应声断裂,黑红粘液四溅,被剑气烧得“滋滋”作响,空气中顿时瀰漫著一股焦臭味。 白老道脚下微退一步,蓑衣下的手微微颤抖,显然这一击並不轻鬆。 “老白,你这把年纪了,还逞什么能?” 柳三爷紧隨其后,身著黑袍,瘦高身影在雨中显得阴森。 他脸色阴沉,半张脸被兜帽遮住,只露出一双泛著幽光的眼睛,像是深渊中的鬼火。 他手中提著一盏破旧的油灯,灯芯摇曳,散发出幽绿色的火光,映得他面容阴森可怖。 “这玩意儿可不是你那破剑能对付的,看我的!” 他低声念咒,声音沙哑而急促,像从喉咙深处挤出的诅咒。灯火骤然暴涨,化作无数绿色鬼火,如蝗群般扑向太岁。 “鬼火术!” 阿木惊嘆道,眼里闪过一丝兴奋。 每颗鬼火落在肉须上,便炸出一团焦黑,太岁发出痛苦的嘶吼,肉须狂甩,將附近的碎石砸得粉碎。 “阿弥陀佛,罪孽深重,唯有超度。” 苦禪僧从另一侧杀入,他身披破旧袈裟,身后跟著一群光头和尚,个个神情肃穆,眼中却透著一股悲悯。 他双手合十,金色锁链从袖中飞出,在佛光的加持下熠熠生辉,宛如一条条游龙。 “诸位施主,助我一臂之力!”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和尚们齐声诵经,声浪如潮,震得雨水都在空中微微颤动,甚至连地面的血水都泛起涟漪。 “苦禪大师的锁链,能行吗?”阿木低声问我,语气里带著一丝期待。 我没答,目光锁定在锁链上。锁链如灵蛇般缠住太岁的四肢,佛光与太岁的邪气激烈碰撞,爆出一连串刺耳的爆鸣,金光四溅,映亮了半边雨幕。 太岁挣扎得更加疯狂,肉须抽打在锁链上,发出金属般的脆响。 苦禪僧额头渗出冷汗,嘴角却依旧掛著一丝悲悯的笑意。 “阿弥陀佛,放下屠刀……” 他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双手微微颤抖,诵经声却未曾停歇。 白氏族人隨后加入战局。 一群阴童尖啸著扑上前,这些阴童不过七八岁模样,脸色惨白,眼窝深陷,瞳孔只剩一片死灰,口中却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他们动作诡异迅捷,扑到太岁身上后,竟用牙齿撕咬肉须,血水顺著嘴角淌下,混著雨水在地上淌成一道道猩红的痕跡。 段天德最后一个加入,他脸色阴沉如水,眼底藏著一抹疯狂。 他身后跟著十八具尸煞,个个浑身裹著破布,散发著腐臭,动作僵硬却力大无穷,手持铁链与骨刀,咆哮著扑向太岁。 “都给我上!” 他低吼一声,咬破指尖,血滴在地上,掏出一张血符猛地拍下,口中念念有词,声音低沉而急促。 血符燃起暗红火焰,一只浑身裹著铁链的厉鬼被召出,咆哮著冲向太岁,与尸煞配合,將肉须撕扯得血肉模糊。 “段天德,你疯了?这东西不乾净!” 柳三爷喊道,声音里带著一丝怒意。 段天德喘著粗气,嘴角露出一丝狞笑:“不乾净?我就是要它死!”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安,手微微颤抖,血符的火焰在他指尖摇曳,映得他面容扭曲。 战局彻底失控,剑光、鬼火、佛光、阴气交织成一片绚烂却致命的光影,雨幕被撕裂成无数碎片。 太岁虽被压制,却凶性大发,肉须与骨爪狂舞,將靠近的黑衣人和尸煞撕成碎片,血肉横飞,惨叫声被雨声吞没。 “啊!” 白老道的桃木剑被肉须缠住,他怒喝一声,剑身符咒光芒大盛,一股炽热的气浪將肉须震断,但他也被震得退后数步,蓑衣下的胸口微微起伏,嘴角溢出一丝血跡。 “老白,你还行吗?” 柳三爷的声音从一旁传来,带著一丝关切。 白老道咬牙道:“死不了,这怪物比想像中难缠!” 柳三爷念念有词,一团黑雾击中太岁核心,黑雾与肉块碰撞,溅起一团腥臭的汁液,但一股反震力震得他手臂发麻,油灯险些脱手。 这东西怎么这么硬!”他低声咒骂,灯火摇曳,映得他脸色愈发阴沉。 “大家小心,这太岁有古怪!” 苦禪僧的声音传来,他盘膝坐下,双手结印,额头冷汗如雨,嘴唇微微颤抖,显然已到极限。 “阿弥陀佛……” 他的诵经声渐渐微弱,几名和尚被肉须抽飞,摔在地上没了声息,鲜血混著雨水,染红了一片。 第81章 一个和尚 这场大战还在继续,白老道的桃木剑划破雨幕,柳三爷的鬼火如蝗群般扑向肉须,苦禪僧的佛光锁链与太岁的邪气激烈碰撞,段天德的尸煞撕扯著血肉…… 战局混乱而惨烈,血雾瀰漫,惨叫声被雨声吞没。 然而,就在这片混乱中,一股更深的寒意从背后袭来,像一把冰冷的刀子刺入脊髓。 我猛地转头,目光穿透雨幕,落在了工地边缘的一个身影上。 那是一个和尚。 他摇晃著脑袋,缓缓走了过来。 他的步伐异常缓慢,每一步都在泥泞中拖行,发出沉闷的“噗嗤”声,似乎脚下踩碎了什么活物。 雨水砸在他的光头上,顺著那张毫无表情的脸淌下,滴落在破旧的僧袍上。 僧袍湿透了,紧贴著瘦骨嶙峋的身体,勾勒出一具近乎骷髏的轮廓。 他的眼窝深陷,瞳孔漆黑如墨,没有一丝光泽,像两个无底的深渊。 他的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一抹诡异的笑意,笑容僵硬而冰冷,像是在模仿人类,透著一股说不出的邪异。 我只是看了一眼,心臟便猛地一缩,一股无法言喻的恐惧从脚底升起,瞬间蔓延全身。 汗水从额头滑落,混著雨水刺痛了眼睛,我的呼吸变得急促,双腿发软,几乎要瘫倒在地。 太岁的肉须还在咆哮,强者的喊杀声震耳欲聋,可这一切在那个和尚出现后,都成了遥远的背景音。 我的脑海里只剩下他的身影,那摇晃的脑袋、那深陷的眼窝、那诡异的笑容……比太岁更恐怖,比任何邪物更渗人。 “师父,你怎么了?”阿木的声音从身旁传来,低沉而颤抖。 他站在我身边,年轻的脸被雨水打湿,额前的黑髮黏成一缕,手中的桃木剑握得指节发白。 他顺著我的目光看去,试图看清那个身影。 “別看!” 我猛地一把拉住他的手臂,低声警告,语气急切得几乎破音:“別看他,跟我走!” 我的声音在颤抖,连我自己都能听出那股掩饰不住的恐惧。 阿木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师父,那是谁?他……他也是来对付太岁的吗?” 他的声音里带著好奇,头微微偏向那个方向,像是要看个究竟。 “別问,別看!” 我低吼道,用力拽著他的胳膊往后退了一步:“快走,別回头!” 我的手心已经满是冷汗,指甲几乎掐进他的手臂里。 阿木被我的反应嚇了一跳,身子一震,但看到我眼中的惊恐,他没再多问,只是点了点头。 我拉著阿木,转身离开了高台,向著远处跑去。 我们的脚步踉蹌地在泥泞中滑行,雨水砸在脸上模糊了视线,但我不敢停下,更不敢回头。 我能感觉到那个和尚的目光,像两把冰冷的刀子,死死贴在我的背上。 那种感觉比太岁的肉须扫来还要恐怖,仿佛只要回头看一眼,我的灵魂就会被他拽进那双黑洞般的眼睛里。 “师父,他……他在干什么?” 阿木一边跑一边喘著气问道,声音断断续续,带著一丝惊慌。 “別管他,別说话,快跑!” 我咬著牙,低声喝道。雨水灌进嘴里,混著汗水和泥土的腥味。 我强压著心中的恐惧,拽著阿木穿过小区的废墟。脚下的碎石和钢筋绊得我差点摔倒,但我顾不上疼痛,只想儘快离开这个鬼地方。 我们跳过一堆倒塌的水泥板,泥浆溅了我满腿,冰冷刺骨。 就在这时,我听到身后传来一阵低沉的笑声,那声音阴冷而诡异,像是指甲刮过黑板,又像是从地底深处传来的呢喃。 我的心猛地一紧,差点摔倒,幸好阿木扶了我一把。 “师父,你听到了吗?那是什么声音?” 阿木的声音颤抖著,眼中满是惊恐。他停下脚步,想回头看,被我一把按住肩膀。 “別停!別回头!” 我几乎是喊出来的,声音沙哑得像是喉咙被撕裂:“那是他的声音,他在跟著我们!” 我不知道那个和尚是不是真的在追我们,但我不敢赌,那笑声让我全身的血液都冻住了。 “他……他为什么要跟著我们?” 阿木一边跑一边问,语气里带著哭腔:“我们没惹他啊,师父!” “我不知道!”我咬紧牙关,声音低沉而急促:“但他不是人,至少不是正常的人。他的身上有种邪气,比太岁还可怕!” 我脑海中闪过那个和尚的模样,那摇晃的脑袋、那深陷的眼窝……每想一次,我的胃就一阵翻涌。 当然,最让我惊恐的,並不是他的长相,而是他身上的『运』,我能感觉到,那不是活人该有的『运』。 我们跑出小巷,终於到了龙腾苑小区的边缘。雨水依旧倾盆而下,砸在地上溅起一片片水。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小区的方向已经完全被雨幕遮住,什么也看不见。 太岁的咆哮声和强者的喊杀声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 “师父,我们安全了吗?”阿木喘著粗气,靠在一堵墙上,声音里带著一丝希望。 我没回答,只是紧紧握著他的手,感受著掌心的温暖。 我知道,我们暂时逃离了那个和尚的视线,但那种恐惧却像影子一样黏在我身上,怎么也甩不掉。 “师父,那个和尚……他到底是谁?” 阿木又问了一遍,语气里带著好奇和不安。 我沉默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我能感觉到,他不是来帮我们的。他的出现,只会让事情更糟。” 我顿了顿,沉声道,“阿木,记住,以后要是再遇到他,千万別看他的眼睛,直接跑,知道吗?” 阿木咽了口唾沫,点了点头:“知道了,师父。” 雨水冲刷著我们的身影,我拍了拍阿木的肩膀,低声道:“走吧,我们得找个地方歇歇,再想想接下来怎么办。” 说完,我带著他转身,消失在雨幕之中。 第二天正午,阳光刺眼却带著一股阴寒,空气中瀰漫著淡淡的血腥味。 我坐在屋內,擦拭著那三枚冷却的乾隆通宝,铜钱上的纹路在阳光下泛著暗光,指尖仍残留著一丝昨夜的灼热。 房门突然被猛地撞开,王富贵跌跌撞撞衝进来,他脸色惨白,眼神惊恐无比,手指神经质地抽搐,像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人。 他的衣服被汗水浸透,散发著一股酸臭,嘴角微微抽动,显然被嚇得不轻。 “大师,龙腾苑成了人间炼狱!” 他声音颤抖,语无伦次,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死了,全都死了!” 他的声音逐渐升高,最后几乎变成了尖叫,眼眶泛红,泪水混著汗水淌下。 “冷静点!” 我皱著眉头,低声喝道。 王富贵却失魂落魄的伸出手,將一叠照片递给了我: “大师,你自己看一下吧,这是现场照片!” 我接过照片只是看了一眼,脸色顿时大变。 照片上的景象触目惊心:段天德吊在塔吊上,腹部被撕开一个大洞,內臟被掏空,残破的肠子耷拉下来,隨风摇晃,血跡在塔吊上留下长长的暗红痕跡。 柳三爷倒在血泊中,人骨杖贯穿头颅,杖身沾满脑浆和碎骨,血水在地上淌成一片猩红。 苦禪僧盘膝而坐,佛珠嵌进眼眶,血泪顺著脸颊流下,混著雨水在地上晕开,金色锁链散落一旁,早已失去光芒。 白老道和白氏族人不见踪影,只剩几具残破的阴童尸体,散落在废墟中,四肢扭曲,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撕裂。 “大师,这是怎么回事?” 王富贵的声音带著哭腔,“他们都是高手,怎么会……” 我没答,继续翻看照片,所有死者面部都浮现出血色儺面纹,狰狞诡异,他们嘴角微微上扬,像是在嘲笑。 我的指尖突然顿住——一张照片里,陈雨婷的尸体赫然在列。 她仰面倒在血泊中,脸色苍白如纸,锁骨位置印著半枚硃砂儺纹,鲜红如血,边缘模糊,像是在皮肤下缓缓渗开。 她的眼睛半睁著,瞳孔涣散,却透著一股说不出的诡异,仿佛死前看到了什么不可名状的东西。 第82章 一夜之间 看著手中照片,我心情复杂,虽然陈雨婷心如蛇蝎,可似乎她也是被迫的。 真正的罪魁祸首是陈总。 为了养太岁,陈家三代人血祭,不知道害死了多少人。 可如今一切都成为泡影。 如今的情况,让我也始料未及。 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太岁去哪了?还有那个诡异的和尚,这一切是不是他做的? 这一切都不得而知。 我深吸了一口气,將照片放回桌上,指尖不自觉地摩挲著手中三枚乾隆通宝,试图从冰冷的铜钱中找出一丝冷静。 屋內的空气沉重得像是凝固,王富贵坐在一旁,低声抽泣,眼神空洞。 “大师……” 他终於抬起头,声音沙哑:“龙腾苑到底发生了什么?太岁呢?还有那些赶尸人,他们去哪了?” 我沉默片刻,目光落在窗外。阳光刺眼,却无法驱散空气中那股阴寒的血腥味。 我低声道:“我也不知道。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件事还没完。” “还没完?”王富贵猛地站起身,声音拔高,带著一丝歇斯底里:“人都死光了,连陈雨婷都死了,还能有什么没完的?” 我看了他一眼,语气平静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冷意:“你觉得太岁那种东西,会这么容易死?还有那个和尚……他的出现,不是偶然。” 王富贵愣住了,嘴唇颤抖了几下,最终颓然坐下,双手抱头,低声喃喃:“完了,全完了……” 我没再理会他,起身走到窗边,眯起眼睛看向远方。 龙腾苑的方向依旧被一层淡淡的雾气笼罩,儘管阳光炽烈,雾气却始终不散,像是一张无形的网,將整个小区封锁在內。 昨夜的混战歷歷在目,段天德、柳三爷、苦禪僧、白氏族人、胡铁山——这些在湘西乃至整个玄门都赫赫有名的人物,竟在一夜之间尽数殞命。 他们的手段不可谓不强,可面对太岁,甚至还有那个神秘和尚,依旧毫无还手之力。 而那七个赶尸人……我脑海中浮现出蓑衣老者甩出墨斗线的画面,那硃砂浸染的天罗地网,闪烁著猩红光芒,像是某种古老的禁制。 他们来得太突然,走得也太悄无声息,似乎只是为了收拾残局而来。 “师父。”身后传来阿木的声音,低沉而小心翼翼:“您在想什么?” 我转过身,见他站在门口,手里拿著一碗热茶,眼神中带著一丝担忧。 我接过茶碗,淡淡道:“我在想,这场乱局的背后,到底藏著什么。” 阿木犹豫了一下,低声道:“您说,那个和尚会不会是……” “別猜。”我打断他,语气冷硬:“现在猜也没用。我们手里没证据,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阿木点了点头,闭口不言。 我低下头开始算卦。 我將三枚铜钱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按照天地人三才之位依次摆开。 我从腰间的布囊中取出硃砂,用指尖蘸了些许,在一张泛黄的草纸上勾画卦象。硃砂的顏色鲜艷如血,笔画间隱隱透出一股腥气。 屋內的光线昏暗,窗外透进来的阳光被厚重的乌云遮蔽,只剩几缕灰白的光影洒在桌上,映得铜钱泛著幽幽的冷光。 突然,三枚铜钱毫无徵兆地剧烈震颤起来,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在桌上跳起半寸高,发出尖锐的金属嗡鸣声。 那声音刺耳而急促,我心头一紧,我手指还未反应过来,阿木已惊呼出声:“师父!” 他踉蹌著后退一步,撞翻了身后的桃木剑架。剑架上的三柄桃木剑哗啦一声散落在地,剑身撞击地面时发出一声闷响,尘土飞扬间,隱约可见剑柄上刻著的镇邪符已经泛黑。 我猛地伸手,死死按住那三枚躁动的铜钱。 掌心传来一阵灼热刺痛,像是被烙铁烫过,瞬间起了水泡。 黄纸上的卦象在震颤中扭曲变形,原本规整的线条变得狰狞诡异,竟与陈雨婷锁骨处那块儺纹有著七分相似。 那儺纹我曾见过,墨黑如刺青,带著一股说不出的邪气。 窗外的光线骤然暗了下来,天色像是被泼了墨,屋內陷入一片死寂。 我低头一看,铜钱表面竟渗出细密的血珠,猩红的液体顺著钱幣上的裂纹缓缓流淌,散发出浓烈的铁锈味。 我捻起一枚铜钱,指尖触碰到那碎玉般的裂缝,心中一沉,低声呢喃:“湘西巫儺…” “王富贵,带我去殯仪馆。”我猛地转过头,声音冷得像冰渣。 王富贵愣了一下,嘴唇哆嗦著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点了点头,抓起车钥匙,低头朝门外走去。 殯仪馆位於城郊,空气中瀰漫著一股消毒水和潮湿霉味混杂的气息。 王富贵把我们送到这里后,自己却没有进去,只是訕訕的站在那里。 我懒得理睬他,带著阿木进入了殯仪馆。 和殯仪馆的人简单说了几句,我们就来到了停尸间。 地下二层的停尸间冷得反常,我穿著单薄的风衣,寒意却像是从骨头缝里钻进来,刺得人牙关发颤。 陈雨婷的停尸柜编號是“995”。 我抓住冰冷的把手,用力一拉,伴隨著刺耳的摩擦声,抽屉缓缓滑开,一股寒雾扑面而来,雾气中夹杂著檀香和腐肉交织的怪味,直衝鼻腔,让人胃里一阵翻涌。 我掀开盖在她身上的白布,手指却在半空中顿了顿。 白布下的尸体僵硬而苍白,陈雨婷的锁骨处,那块儺纹比照片上扩张了一倍,红得像是刚用硃砂新绘上去,纹路如蜘蛛网般爬满半边身体,细密的线条在皮肤下隱隱蠕动,宛若有生命一般。 我屏住呼吸,指尖不自觉地攥紧了白布边缘,心跳在耳边擂鼓般响个不停。 “师父,你看她的眼皮!” 阿木突然抓住我的胳膊,指甲几乎掐进我的肉里,声音颤抖得像是拉紧的琴弦。 我猛地低头一看,陈雨婷的睫毛正在细微地颤动,那动作轻微却异常诡异,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眼皮下挣扎著要破壳而出。 我心头一沉,手已经本能地从怀里掏出一张镇魂符,符纸上用硃砂绘製的咒文在昏暗的光线下泛著微光。 我猛地將符纸拍在她额头上,动作快得几乎带起一阵风。 然而,符纸刚一触及她的皮肤,便发出“嗤”的一声轻响,瞬间焦黑蜷曲,像是被无形火焰灼烧过,边缘迅速化为灰烬飘落。 就在这时,陈雨婷的右眼猛然睁开,那颗浑浊的眼球上布满血丝,血丝交织盘旋,竟缓缓组成一张狰狞的儺面图案。 紧接著,整排停尸柜突然“哐当”一声巨响,二十多个金属抽屉同时弹开,寒雾喷涌而出,空气中瀰漫著一股浓烈的腐臭。 “退后!” 我大吼一声,甩手將墨斗线拋出,红线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光,精准缠住离我最近的那具中年男尸。 男尸原本僵硬的脖颈突然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转180度,发出骨头断裂的“咔咔”声,嘴角撕裂到耳根,露出满口沾著肉沫的黄牙,腥臭的黑血从齿缝中滴落。 阿木反应极快,挥起地上的桃木剑,剑尖直刺那尸体的膝盖,“噗”的一声闷响,黑血喷溅而出,溅在墙上,墙面立刻被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冒著缕缕青烟。 我紧握墨斗线,手腕用力一拉,红线勒进那尸体的皮肉,发出皮革被撕裂的声响。 它的身体猛地一颤,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空洞的眼眶直勾勾地盯著我,怨毒的目光像是能穿透灵魂。 我额头渗出冷汗,低声咬牙道:“拼了。” 第83章 尸变 我猛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墨斗线上,硃砂红光骤然大盛,像是烈焰般熊熊燃烧。 红光映照下,那具中年男尸的面孔愈发狰狞,嘴角撕裂到耳根,露出的牙齿上掛著腐烂的肉丝,双眼空洞却透著一股诡异的怨毒。 它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吼,身体剧烈挣扎,骨头咔咔作响,要从皮肉中强行挣脱出来。 但墨斗线如活物般越收越紧,勒进它的皮肤,皮肉被割裂,黑血喷涌而出,溅落在地面上,腐蚀出片片蜂窝状的孔洞。 空气中瀰漫著一股刺鼻的腥臭,混杂著腐烂的气息,令人几欲作呕。 “阿木,守住门口!” 我低喝一声,目光如刀般扫向停尸台上的陈雨婷。 她的右眼依旧死死睁著,浑浊的眼球上,血丝组成的儺面图案愈发清晰,像是用鲜血勾勒出的恶鬼面具,她嘴角微微上扬,透著一股冷笑。额头上的镇魂符早已化作焦黑的灰烬,纷纷扬扬的飘落。 她的左手缓缓抬起,指甲暴涨,呈现出一种诡异的乌青色,尖端闪烁著寒光,直奔我的咽喉而来。 我侧身一闪,指甲擦著我的脸颊划过,带起一阵刺骨的冰冷,一道细微的血痕瞬间浮现,火辣辣的疼。 我来不及多想,迅速从怀中掏出一枚刻著“镇”字的古铜镜,对准她的脸猛地一照。 铜镜表面泛起一层幽幽绿光,像是从深渊中透出的鬼火,阴冷而诡异。 陈雨婷的动作猛地一滯,像是被无形的力量定住,僵在半空,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声音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震得我耳膜生疼。 “湘西巫儺,果然阴魂不散!” 我咬牙切齿,双手掐诀,口中默念咒语,铜镜中的绿光骤然暴涨,化作一道锁链,缠住她的脖颈,將她狠狠压回停尸台上。 锁链上泛著森冷的寒气,勒进她的皮肤,发出滋滋的烧灼声,空气中瀰漫著一股焦臭。 但陈雨婷的身体依旧在抽搐,锁骨处的儺纹像是活物般蠕动,沿著她的皮肤向上蔓延,爬向脸部,铜镜的光芒渐渐暗淡,显然压制不了多久。 “师父,挡不住了!” 身后传来阿木的惊呼,带著几分绝望。 我猛地回头一看,门口的停尸柜抽屉里已经爬出七八具尸体,动作僵硬却迅捷,关节扭曲得像是被强行拧断又重新拼接。 他们脸上都带著诡异的笑容,嘴角裂开,露出森白的牙齿,眼眶深陷,像是被挖空了灵魂,只剩一具空壳在被操控。 阿木挥舞著桃木剑,剑身已经沾满黑血,剑尖崩裂出一道道细小的缺口,但那些尸体像是杀不尽的傀儡,前仆后继地扑向他。 “別恋战,退到我身边!” 我大喝一声,左手甩出一把糯米,右手迅速在黄纸上画下一道雷符。 糯米撒在最近的几具尸体身上,发出滋滋的烧灼声,像是热水泼在冰面上,逼退了最前面的几具。 那些尸体被糯米烫得皮开肉绽,发出低沉的嘶吼,但动作却丝毫不停,完全感受不到疼痛。 我將雷符点燃,猛地扔向尸群,轰的一声,雷光炸开,震得整个地下室都在颤抖。 雷光如刀,劈在最前方的两具尸体身上,瞬间將它们炸得四分五裂,断肢飞溅,黑血喷洒在墙壁上,像是泼墨画般晕开。 但仍有三四具尸体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黑血从断肢处汩汩流出,像是无穷无尽。 “师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木喘著粗气退到我身旁,桃木剑的剑尖已经彻底崩裂,剑身布满裂纹,像是隨时会断开。 他脸上满是汗水和惊恐,额角还掛著一道血痕,显然是刚才被尸体的利爪擦伤。 “陈雨婷的尸体是引子,这些都是被巫儺之力操控的傀儡。” 我死死盯著停尸台上的陈雨婷,她的身体开始剧烈抽搐,锁骨处的儺纹像是活了过来,沿著她的皮肤蔓延,爬向脸部,甚至侵入她的眼眶。 古铜镜的光芒已经暗淡到几乎熄灭,锁链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吱声,显然压制不了多久。 “巫儺……是那个和尚乾的?”阿木的声音都在发抖,眼神中满是惊惶,显然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不好说。”我眯起眼睛,脑中飞快回忆昨夜的混战。 那个神秘和尚的身影如鬼魅般闪现,他手中握著一串血红色的佛珠,口中念念有词,周围的空气都变得阴冷刺骨。 太岁的失踪、赶尸人的介入,再加上现在的尸变,一切都指向一个更深的阴谋,但现在不是细想的时候。 就在这时,整个地下室的灯光突然闪烁了几下,隨即彻底熄灭。 黑暗中,只剩陈雨婷右眼红光闪烁,像一盏诡异的灯笼,映照出她扭曲的面容。 停尸柜里的尸体齐齐发出一声低吼,像是某种古老的咒语被唤醒,动作骤然加快,朝我和阿木扑来。 黑暗中,那些傀儡的轮廓变得更加狰狞,像是从地狱深处爬出的恶鬼。 “阿木,退到我身后!” 我一把將他拉到身旁,双手结印,低喝道:“天地玄黄,借我五雷!” 我从怀中掏出一截乌黑的雷击木,咬破舌尖喷出一口血雾,雷击木瞬间燃起幽蓝火焰,火焰中夹杂著细小的电光,像是雷霆在其中酝酿。 我將火焰甩向陈雨婷,火光在她身上炸开,烧出一片焦黑,儺纹被烧得焦糊一片,发出一阵刺鼻的气味。 但她却丝毫不受影响,反而缓缓站了起来,儺纹如活物般在她皮肤上游走,像是无数细小的虫子在钻动。 “师……师父,她在动!”阿木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他手中的桃木剑早已断成两截,只能抓起地上的墨斗线胡乱挥舞,试图阻挡那些扑来的尸体。 我顾不上多想,迅速从腰间抽出墨斗线,手腕一抖,硃砂线在空中织出一张小型天罗地网,罩向陈雨婷。 她猛地抬头,右眼射出一道红光,像是血色的火焰,网面被烧出一个大洞,硃砂线断裂散落,化作一地红灰,像是被烈焰焚尽。 “该死,这不是普通的尸变!” 我心头一沉,脑海中闪过湘西巫儺的古老传言。极少数尸变者在特定条件下会被儺神附体,化作儺尸,力量远超普通尸变,甚至能媲美太岁。 这种东西,已经不是人力所能轻易压制。 就在这时,陈雨婷的身体开始膨胀,儺纹迅速覆盖全身,皮肤下传来骨骼爆裂的声音,像是无数根骨头被强行拉断又重组。 她的四肢扭曲拉长,指甲暴涨成利爪,呈现出一种诡异的乌紫色,尖端闪烁著寒光。 她的右眼红光愈发炽烈,左眼却猛然睁开——那是一只完全漆黑的眼球,没有眼白,只有无尽的深渊,像是一个吞噬一切的黑洞。 她两只眼睛同时盯向我,一红一黑,像是某种古老的图腾甦醒,透著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不好!” 我心头狂跳,一股寒意从脊椎直衝脑门。 陈雨婷的皮肤开始龟裂,儺纹从裂缝中渗出黑红色的液体,像是血液和腐液的混合物,滴落在地面上,腐蚀出一片片焦黑的痕跡。 她的身体已经完全站直,身高竟然膨胀到近两米,脊椎弯曲得像一张拉满的弓,头颅低垂,像是隨时会扑过来。 “师父,她……她变成太岁了!”阿木惊恐地喊道。 “不是太岁,是儺尸!” 我咬牙切齿,脑子里飞速运转。 陈雨婷一步步逼近,每迈出一步,地面都微微震颤,像是承受不住她的重量。 停尸柜里的其他尸体像是受到召唤,动作更加疯狂,像是潮水般涌向我们。 我和阿木被逼到墙角,身后是冰冷的金属墙,前方是越来越近的死亡气息。 黑暗中,儺尸的红黑双目像是两盏鬼灯,锁定了我们。 “师父,怎么办?”阿木的声音颤抖得几乎听不清,汗水混杂著血水顺著他的脸颊滴落,滴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啪嗒声。 我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恐惧,將最后一枚雷击木捏碎,血水顺著指缝滴落,染红了我的手掌。 我低声道:“只能拼命了!” 雷击木的碎片在我掌心燃起最后一道幽蓝火焰。 我將碎片猛地掷向陈雨婷,火焰在空中炸开,化作一道雷光,直劈她的胸口。 雷光正中儺纹最密集的地方,炸出一片焦黑的血肉,她的身体僵直了片刻,发出一声刺耳的嘶吼,像是无数冤魂在齐声咆哮。 但紧接著,她猛地挥出一爪,雷光被硬生生撕裂,碎片散落一地。 她的身形暴涨,儺纹像是活物般从她身上剥离,化作一条条黑红色的触鬚,向我和阿木扑来。 “躲开!”我一把推开阿木,自己向一侧滚去。触鬚擦著我的肩头掠过,带起一阵刺骨的寒意,肩头的衣服瞬间被腐蚀出一个大洞,露出焦黑的皮肤。 我咬紧牙关,强忍著剧痛,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再不反击,我们今天都得死在这! 第84章 吴瘸子 我咬破舌尖,一股腥甜的血气瞬间充斥口腔,舌尖的刺痛让我眉头紧锁。 我强忍著不適,將一口精血喷在墨斗线上,血雾在空气中散开,带著淡淡的铁锈味。 墨斗线上的硃砂纹路骤然亮起,宛如烙铁般炽热,红光刺得人眼生疼,线身微微颤动,被注入了某种诡秘的生命力。 停尸间昏暗的光线下,那红线如同一条游动的血蛇,映得四周墙壁泛起一层诡异的暗红。 对面的男尸猛地抬起头,喉咙里挤出一声刺耳的嘶吼,像是生锈的铁片在石板上刮擦,声音低沉而尖锐,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它腐烂的手掌一把抓住墨斗线,五指皮肉早已翻卷,露出森白的骨头,指缝间渗出黑黄色的脓液。 墨斗线被它攥住的瞬间,竟“嗤嗤”冒出缕缕青烟,皮肉焦糊的恶臭迅速瀰漫开来,像是烧焦的烂肉混著潮湿的霉味,直衝鼻腔,让人胃里翻江倒海。 手掌被红线灼得滋滋作响,皮肉迅速焦黑脱落,露出一截截断裂的指骨,骨头表面布满细密的裂纹,像是被烈火炙烤过。 “三清借法!” 我低喝一声,脚下迅速踏出七星罡步,每一步都踩得地面微微震颤。 我双手紧握墨斗线,手腕猛地一发力,线身绷得笔直,带著一股劲风,將那具男尸狠狠甩向墙壁。 男尸庞大的身躯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撞上墙面时发出“砰”的一声闷响,墙上灰尘簌簌落下,裂开数道细密的蛛网纹。 阿木眼疾手快,趁著男尸还未落地,猛地抄起地上的桃木剑。 他一个箭步上前,剑尖直刺男尸大张的嘴中,剑身穿透腐烂的口腔时,发出一声湿腻的“噗嗤”声,黑血喷溅而出,溅在地面上冒出丝丝白烟。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com】 剑尖从男尸后脑穿出,带著一股腥臭的黑气,直接钉入身后的混凝土墙,入墙三分,发出一声沉闷的“咚”响。 男尸被钉在墙上,四肢剧烈抽搐,像是被抽乾了最后一丝生气,喉咙里发出断断续续的低吼。 它的身体开始迅速腐化,皮肤如融化的蜡般滑落,露出底下暗红的肌肉组织,转眼间化作一滩腥臭的脓水,淌在地上,散发出浓烈的腐臭。 此时,整个停尸间的气氛骤然变得更加压抑,低沉的“窸窸窣窣”声从四周传来,像是无数虫子在啃噬什么。 我猛地转头一看,整层楼的停尸柜都在微微震动,金属抽屉的碰撞声此起彼伏。 陈雨婷突然直挺挺地坐了起来,白布从她身上滑落,露出一身惨白的皮肤。 她锁骨处的儺纹如同活物般在她皮肤下游走,红得像是刚用鲜血涂抹上去,纹路细密而扭曲,像是一张张狰狞的小脸在皮肤下挣扎著要破壳而出。 她右眼的儺面图案开始顺时针旋转,眼球浑浊,血丝密布,那旋转的图案如同某种古老的符咒,散发出令人心悸的阴冷气息。 我怀里的三枚乾隆通宝突然发烫,烫得我掌心一颤,几乎握不住。 我下意识眯起眼,只觉那光芒中带著一股肃杀之气。 “师父小心!”阿木的声音骤然响起,带著急促的惊惶,他猛地扑向我,將我撞倒在地。 就在这一瞬,陈雨婷口中喷出一股黑色粘液,粘液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擦著我们的头顶飞过,带著一股刺鼻的腥臭。 粘液落在身后的铁柜上,发出一声“嗤啦”的腐蚀声,铁皮迅速熔出一个脸盆大的窟窿,边缘焦黑捲曲,冒著缕缕青烟。 我翻身而起,反手从怀中甩出五帝钱,五枚铜钱在空中旋转著飞向陈雨婷,发出清脆的“叮叮”碰撞声。 铜钱精准打在她眉心,发出“啪”的一声脆响,然而却未能如预期般將她击退,反而像陷入泥沼般缓缓下沉。 她的皮肤像是活化的沼泽,铜钱没入其中,周围的儺纹迅速蠕动著將铜钱包裹,隱隱透出一股诡异的吸力。我心头一沉,暗道不妙。 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停尸间內所有尸体的裸露皮肤上都开始浮现出细小的儺纹。 这些纹路像是无数细小的虫子在皮肤下钻动,密密麻麻,令人头皮发麻。 它们的动作突然变得整齐划一,四肢僵硬地抬起,头颅以诡异的角度扭动,发出骨节“咔咔”的断裂声,像是被无形的丝线操控的木偶。 我后背渗出一层冷汗,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墨斗线,心中闪过一个念头——这分明是湘西儺戏中失传已久的“牵丝”秘术! 这时二十多具行尸同时扑来,它们张开的嘴中露出腐烂的牙齿,喉咙里发出低吼,脚步虽僵硬却异常迅猛,带著一股扑面而来的尸臭。 阿木惊恐喊道:“师父,我们死定了!” 我脸色一沉,做好了拼死的准备。 就在这千钧一髮之际,地下二层突然响起一阵清脆的铜铃声,铃声悠扬而诡异,像是从极远处传来,又像是近在耳边。 七盏幽绿的灯笼缓缓穿透墙壁浮现,灯笼用竹篾编成,蒙著一层泛黄的油纸,里面燃烧的火焰跳动著幽绿光芒,散发出湘西赶尸人特有的辰砂味。 那味道浓烈而刺鼻,像是硃砂混著尸油的怪味,竟將停尸间的尸臭衝散了几分。灯笼漂浮在半空,摇曳不定,投下斑驳的光影。 一个身影从黑暗中缓步走出,领头的老者身披蓑衣,佝僂著背,手持一柄摄魂铃。 铃鐺通体乌黑,铃身上刻满细密的符文,隨著他踏著阴八卦步,每迈出一步,铃鐺便发出一声脆响,音波扩散开来,震得空气微微扭曲。 每响一声,便有一具行尸的天灵盖炸裂开来,脑浆混著黑血喷溅而出,溅在墙上发出“啪啪”的声响。 这些行尸像是被无形的力量击中,四肢抽搐著倒地,转眼化作一滩腥臭的黑水,淌满地面,空气中瀰漫著一股浓烈的腐臭。 老者走到陈雨婷面前站定,此时尸群已全部倒下,化作黑水在地上流淌,地面被腐蚀出一片片坑洼。 他抬起头,露出一张满是皱纹的脸,右脸上一道蜈蚣状的疤痕从眼角延伸到下巴,疤痕边缘泛著暗红,像是被什么利器生生撕开又癒合的痕跡。 我心头一震,低声脱口而出:“吴老瘸子?” 我早就听说过这个人,传说他曾以一己之力镇压尸潮,名震湘西赶尸一脉。 他没理我,枯瘦的手指突然伸向陈雨婷旋转的儺眼。 他的手指精准地刺入眼眶,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筋肉撕裂声,鲜血混著粘稠的黑液喷溅而出,溅在他蓑衣上,散发出刺鼻的腥臭。 他眉头都没皱一下,手腕一抖,竟从尸体颅內扯出半截血淋淋的青铜儺面。 那儺面只有半张,边缘参差不齐,像是被硬生生掰断,表面布满暗绿色的铜锈,內侧刻满蝌蚪状的古文,笔画扭曲而繁复。 “三代血祭养儺面,陈家人好大的手笔。” 吴老瘸子冷哼一声,声音沙哑低沉,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 他將那半截儺面揣进蓑衣,转身时腰间露出一截漆黑的赶尸鞭,鞭身缠绕著细密的铜铃,铃鐺上刻著镇尸符文,隱隱泛著幽光。 停尸间的空气依旧沉重,地上的黑水缓缓流动,墙上的腐蚀痕跡像是无数狰狞的面孔在无声咆哮。 我站在原地,心跳如擂鼓,手中的墨斗线依旧紧绷,掌心已被汗水浸得湿滑。 “小子,你有些不对劲!” 吴老瘸子的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带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势。 话音刚落,他的赶尸鞭如灵蛇般骤然出手,鞭身缠住我的手腕,力道之大仿佛能將骨头生生勒断,鞭梢的铜铃叮噹作响,铃声清脆却透著森然寒意。 我下意识挣扎,手腕处却传来一阵刺骨的剧痛。 “別动。”他沙哑的嗓音如同砂纸摩擦,带著一丝冷意:“你身上有儺瘟的味道。” 他的目光扫过我,浑浊的眼珠里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精光,像是看穿了什么。 我心头一震,低头嗅了嗅,果然闻到一股淡淡的腥臭,像腐肉混著湿土的味道。 阿木突然惊叫起来,声音尖锐得几乎刺破耳膜:“师父!你的脖子!” 我猛地伸手摸向颈侧,指尖触到一片凹凸不平的皮肤,冰凉而黏腻。 那里不知何时竟浮现出一块指甲盖大小的儺纹,纹路扭曲如虫,隱隱在皮肤下游动,仿佛活物般试图钻进血肉深处。 我心跳骤然加速,指尖微微颤抖。 吴老瘸子冷笑一声,赶尸鞭鬆开时,鞭梢在我手腕留下了一圈灼热的硃砂符印,红得刺眼,像是烙铁烫出的痕跡。 “小子,昨天晚上,你真以为自己置身事外了?” “既已入局,想要逃离,已经太晚了。” “记住,想活下去,今晚,和我一起去龙腾苑。” 第85章 一日不见已成地狱 殯仪馆的停尸间里,黑水在地上淌成一片。 吴老瘸子站在我身旁,蓑衣上的血跡被雨水冲淡,露出一股淡淡的腥臭。 他收回赶尸鞭,铜铃叮噹作响,声音在空荡荡的房间里迴荡著。 “走吧,赶快离开这里。” 他说完这句话,转身一瘸一拐地朝外走去。 我愣了片刻,手腕上的硃砂符印还烫得发疼,颈侧的儺纹像是活物般蠕动,冰凉黏腻的感觉让我头皮发麻。 阿木站在我身后,脸色苍白,嘴唇哆嗦著想说什么,可我摆摆手,低声道:“別问,跟上就是。” 他咬咬牙,紧跟在我身后。 出了殯仪馆,雨幕浓得像堵墙,只剩雨水砸在地上的闷响。 吴老瘸子走得不快,可每一步都踩得极稳,像在避开什么。 我忍不住开口:“昨晚……你是怎么跑的?” 他头也没回,拐杖杵在地上溅起一片泥水:“昨晚那东西一出来,我就知道不对。陈总变太岁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可那儺面……” 他顿了顿,声音里多了几分忌惮,“那不是人能弄出来的玩意儿。我趁著他们打得热闹,溜了。” 我皱眉,脑子里闪过昨晚的画面——陈总化作太岁,肉须狂舞,儺面狰狞,还有那个诡异的和尚。 我试探著问:“那咱们身上的儺咒,也是那时候中的?” 吴老瘸子停下脚步,转过身,右脸上的蜈蚣疤在雨水下泛著暗红。 他盯著我,浑浊的眼珠像是能看穿我的骨头:“你以为昨晚你站那儿看戏,就没事了?哼,那东西可不挑人,离得近的,全都跑不掉。我跑得早,可还是晚了一步。” 他撩起袖子,露出瘦得像枯枝的小臂,上面赫然有一块和我颈侧一模一样的儺纹,黑得像墨,隱隱在皮肤下流动。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我心头一沉,低声问:“这玩意儿……跟那个和尚有关係?” 吴老瘸子脸色一变,拐杖狠狠杵了一下地面,溅起的泥水差点糊我一脸。 “別提他!”他咬牙切齿地说:“那东西比太岁邪门多了,不是你我能惹的。” 他顿了顿,像是强压住什么情绪,低声道:“我劝你少打听,知道多了,死得更快。” 我嘆了口气,脑子里却忍不住回想那和尚的模样——破烂僧袍,黑亮佛珠,眼睛空洞得像两个黑洞。 我曾在书里见过类似的记载,说是“儺瘟僧”,专以血祭养邪祟,可那都是传说,谁信啊? 可现在,我脖子上的儺纹和吴瘸子的话,让我不得不信几分。 阿木突然插了一句:“师父,这儺咒……能解吗?” 吴老瘸子冷笑一声:“解?解不了的只能等死。不过……” 他眯起眼,看向远处被雨幕笼罩的方向:“龙腾苑里头,或许有答案。” “今晚,和我去龙腾苑。” 说完这句话,他转身一瘸一拐地朝远处走去。 我愣了一下,手腕上的硃砂符印烫得像烙铁,颈侧的儺纹冰凉黏腻,像活物在皮肤下蠕动。 我咬紧牙,问:“为何不现在去?” 他停下脚步,回头看我,右脸上的蜈蚣疤在雨水下泛著暗红:“白天进去是找死。那东西晚上才出来,咱们得摸清楚它是什么。” 他用浑浊的眼珠盯著我,“你脖子上的儺咒,最多三天就钻进心口。到时候,你连喊疼的机会都没。” 我心头一沉,试探著问:“你是说,龙腾苑里有解咒的办法?” 吴老瘸子冷笑一声:“解不解得了我不知道,但那地方是源头。陈家人三代血祭,养出来的东西就在那儿。” 他眯起眼,看向远处被雨幕笼罩的龙腾苑小区,“不去,咱们就等死。” 我攥紧拳头,想反驳,可颈侧的儺纹突然一跳,像针扎进肉里,疼得我倒吸一口凉气。 阿木站在我身后,脸色苍白,低声道:“师父,我跟你们去。” 我点了点头,嘆息的看著他:“那是自然,你以为,你没中儺咒吗?” 此言一出,阿木脸色惨白,却是一言不发。 我和吴瘸子都中了儺咒,他自然也中了,只是道行浅,自己感觉不到。 “先回去。”我脸色阴沉说道。 阿木点了点头,失魂落魄的和我回去了。 当天晚上,雨依然没有停。 雨点砸在地面,溅起一片片浑浊的水,空气里瀰漫著铁锈和腐烂的味道。 我紧了紧身上的雨衣,回头看了一眼阿木,他脸色苍白,嘴唇微微哆嗦,手里的手电筒光柱在雨雾中晃得像个幽魂。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说:“別怕,跟紧我,吴瘸子就在前面等著。” 阿木点点头,可眼神里那股不安怎么也藏不住。 我也不怪他——龙腾苑这地方实在是太邪门了。 昨天还是本地的高档小区,已经交付业主了。 可今天再来,这里遍布了铁丝网,铁网上掛满了黄色的封条,上面歪歪扭扭写著“危险勿入”。 字跡像是用血涂上去的,雨水一衝,红色的痕跡顺著铁网淌下来,像在哭泣。 整个小区空无一人,安静得让人头皮发麻,才短短一天,气氛就变得像另一个世界。 我们踩著泥泞的路,朝约好的地方走。 远处,吴瘸子的身影终於出现在一栋破楼的阴影里。 这栋楼是小区外的店铺,可后门却可以直通小区。 他拄著那根缺了半截的拐杖,佝僂著背,雨水顺著他白的头髮淌下来,像条条小蛇爬过他满是皱纹的脸。 他抬头看了我们一眼,咧开嘴,露出一口黄牙:“来得正好,我还以为你们不敢来了。” “废话少说。” 我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声音压得低低的:“你说这里有东西要给我们看,到底是什么?” 吴瘸子没答,只是用拐杖敲了敲地面,示意我们跟上。 他转身一瘸一拐地走进楼道,黑暗像张嘴把他吞了进去。 我和阿木对视一眼,硬著头皮跟了上去。 手电筒的光扫过墙壁,上面满是剥落的漆皮和黑红色的污渍,有些地方像是被爪子挠过,留下深深的刻痕。 楼道里迴荡著水滴落地的声音,滴答、滴答,像有人在暗处数著我们的脚步。 上了三楼,吴瘸子停在一扇半开的门前,门上贴著一张封条,已经被雨水泡得皱巴巴的,字跡模糊不清。 他伸出枯瘦的手,轻轻一推,门吱吱作响地开了,露出一片漆黑的房间。 我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里的铁棍,跟阿木一起走了进去。 房间里冷得像冰窖,空气里飘著一股说不出的怪味,像血腥混著霉味。 手电光扫过,照出一地散乱的家具——翻倒的沙发、碎裂的茶几,还有墙角一滩乾涸的黑渍,像是什么东西死在那儿留下的痕跡。 吴瘸子站在窗边,盯著外面被雨幕遮住的铁网,低声说:“你们看那儿。” 我顺著他指的方向看去,铁网上的封条在风中微微晃动,昏黄的顏色在夜色里显得格外刺眼。 可就在这时,我眼角瞥到一道影子从窗外闪过,快得像一阵风。 我猛地转头,手电光照过去,却什么也没看见,只有雨水砸在玻璃上,发出急促的敲击声。 “这是什么东西?” 阿木的声音抖得厉害,手电筒的光乱晃,像在找那道影子的下落。 吴瘸子接著说:“封条是今天早上贴的,我亲眼看著他们贴完就走了。整个小区里的人,全都撤出来了。可你们听。” 他顿了顿,我们屏住呼吸,周围除了雨声,竟还有一种低低的、像是喉咙里挤出来的呜咽声,从楼下传来,断断续续,像在哭,又像在笑。 我头皮一炸,抓著桃木剑的手不自觉攥紧了。 “下去看看?”吴瘸子眯著眼,语气里带著点挑衅。 我咬了咬牙,点点头。阿木明显不想动,可我瞪了他一眼,他只能硬著头皮跟上。 我们沿著楼梯往下走,那呜咽声越来越清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黑暗里等著我们。 到了二楼,声音突然停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刺耳的刮擦声,像指甲在墙上划过。 我猛地把手电光扫过去,墙上多了一道新鲜的抓痕,长长的,深得能看见底下的水泥。 “谁在那儿!” 我喊了一声,声音在空荡荡的楼道里迴荡,却没人应。 吴瘸子却突然笑了,笑得像个疯子:“別喊了,它听不懂人话。” “它?” 我瞪著他,心跳快得像擂鼓:“你到底知道什么?” 他依旧没回答,只是用拐杖指了指一楼的方向。 我顺著看去,手电光照出一片模糊的影子,蹲在楼梯口,像个人,又不像。 那东西慢慢抬起头,两点绿光从它脸上亮起来,直勾勾地盯著我们。 我喉咙一紧,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不是人。 阿木惊叫一声,手电筒掉在地上,光柱乱滚,照出那东西的全貌:一张乾瘪的脸,眼窝深陷,嘴里露出尖利的牙,身上裹著破烂的衣服,像被撕烂的裹尸布。 它慢慢站起来,身子歪歪斜斜,像关节都被扭断了,却快得像一阵风,朝我们扑过来。 “跑!” 我一把拽起阿木,转身就往楼上冲。 身后那东西的指甲划过地板,发出刺耳的吱吱声,像在追魂。 吴瘸子却没动,他站在原地,笑得更大声了:“跑不掉的,这地方已经被它占了!” 我顾不上骂他,拉著阿木衝进三楼的房间,砰地关上门,用铁棍死死顶住。 那东西撞在门上,力道大得门板都颤了,外面传来一阵低吼,像野兽,又像人在哭。 我靠著门喘气,心跳快得要炸开,脑子里全是那张乾瘪的脸和绿幽幽的眼睛。 “吴瘸子疯了!”阿木缩在墙角,声音都在抖:“那是什么东西?” 我没答,因为我也不知道。 门外,那东西还在撞门,一下又一下,像永不疲倦。 我咬紧牙,握著铁棍的手满是冷汗,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活下去,得活下去。 门外的撞击声一下比一下重,像鼓点敲在我的心口上。 门板吱吱作响,木屑从缝隙里扑簌簌掉下来,铁棍顶得我手腕发麻。 我咬紧牙,回头看了一眼阿木,他缩在墙角,脸色白得像张纸,手抖得连手电筒都拿不稳。光柱乱晃,照得房间里影影绰绰,像有无数双手在墙上爬。 “师父……它、它进不来吧?” 阿木的声音细得像蚊子叫,带著哭腔。 我没答,喉咙干得像吞了沙子。 门外那东西低吼著,指甲刮过门板,发出刺耳的吱吱声,像在磨刀。 我脑子里乱成一团,吴瘸子的话还在耳边迴荡——“这地方已经被它占了”。 他妈的,他到底知道什么?为什么不跑,还站在那儿笑? 第86章 我被坑了 撞击声突然停了,房间里只剩雨水砸窗的闷响。 我屏住呼吸,耳朵贴在门上听,外面静得像坟地,连低吼都没了。 我心跳慢了一拍,刚想鬆口气,却发现门缝里却渗进来一股腥臭,黑乎乎的水从底下淌进来,像墨汁,顺著地板流出一道道弯弯曲曲的痕跡。 我猛地退后一步,低头一看,这些水在地板上聚成了一张脸——乾瘪、扭曲,眼窝深得像两个黑洞,直勾勾盯著我。 “阿木,快起来!” 我一把拽起他,声音都变了调。 那张脸在地板上蠕动,像活的,嘴角慢慢咧开,露出尖利的牙。 我头皮炸开,拉著阿木就往窗边跑,可刚迈出一步,地板下的黑水突然鼓起来,像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 砰! 地板炸开,一只乾枯的手窜出来,皮肉烂得露出白骨,指甲长得像刀,抓向我的脚踝。 我反应快,抡起桃木剑砸下去,骨头断裂的脆响混著一声尖利的嘶吼,那手缩了回去,可黑水却涌得更快,满屋子都是那种腥臭味。 我踉蹌著退到窗边,手忙脚乱地推开窗户,雨水扑面砸进来,冷得刺骨。 “跳下去!” 我吼了一声,回头看阿木。 他愣在原地,盯著地板上的黑水,眼珠子瞪得像要掉出来。 我顾不上多想,一脚踹开窗框,拉著他就往外跳。 三楼不高,可底下是泥泞的草地,摔下去我腿一软,差点没爬起来。 阿木更惨,直接摔了个狗啃泥,嘴里全是泥水。 我刚扶起他,楼上的窗户里就探出一张脸——那东西的脸。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它没动,就那么盯著我们,像猫玩老鼠。 我拉著阿木就跑,可刚跑出几步,身后传来吴瘸子的声音:“你跑不掉的。” 我猛地回头,他站在楼下,手里拄著拐杖,蓑衣上的血跡被雨水冲得发白。 他咧嘴笑著,露出一口黄牙:“那东西已经盯上你们了,它是儺咒引来的,逃不了。” “你他妈疯了!”我吼道,声音被雨声压得发闷:“你知道这是什么,为什么不早说?” 吴瘸子没答,只是抬起拐杖,轻轻敲了敲地面。 铜铃叮噹作响,声音在雨幕里迴荡,像在召唤什么。 我心头一紧,颈侧的儺纹突然一跳,疼得像针扎进肉里。 我捂著脖子,低头一看,那块黑纹蠕动得更快,像条蛇在皮肤下钻。 “师父……” 阿木的声音颤抖,指著远处。 我顺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铁网后的黑暗里,影影绰绰站著几个模糊的人影,像人,又不像,一个个歪歪斜斜,像断了线的木偶。 手电光扫过去,那些影子散开,可下一秒,又从別处冒出来,越来越多,围著我们,像在收网。 “吴瘸子,你到底想干嘛?”我攥紧桃木剑,雨水顺著脸淌进眼里,模糊了视线。 他冷笑一声,慢悠悠地说:“陈家人三代血祭,养出来的不是太岁,是儺瘟。那和尚……” 他顿了顿,声音低得像从喉咙里挤出来:“他是引子,儺面是钥匙。你们身上的咒,是它挑中的祭品。” 我突然明白了什么,试探著问:“你是说,这东西……是活的?” 吴瘸子眯起眼,浑浊的眼珠在雨水下泛著暗光:“活的?比活的还邪。龙腾苑是它的巢,封条一贴,这里就成了死地。你们不来,它也会找上你们。” 他顿了顿,语气里多了几分诡异,“不过,我带你们来,不是让你们送死。” “你想做什么?” 我咬牙问道,手腕上的硃砂符印烫得发疼。 他没答,只是从蓑衣里掏出一块破布包著的东西,慢慢展开。 里面是一块木片,黑得像墨,上面刻著半张儺面,眼睛空洞,嘴角咧到耳根。 我一看,心跳猛地漏了一拍——这东西跟昨晚那张儺面一模一样,只是小了一圈,像被劈开了一半。 “这是……” 我话没说完,远处传来一阵低吼,那些影子突然动了,像风一样朝我们扑过来。 我一把推开阿木,抡起桃木剑砸向最近的一个。 那东西被打中,发出脆响,像敲在枯木上,可它没倒,只是歪了歪头,绿幽幽的眼睛直勾勾盯著我。 “別浪费力气。” 吴瘸子沙哑地说,举起那块木片,低声念了句什么。 铜铃响得更急,那些影子像是被什么牵住,动作慢下来,可没停,依旧朝我们逼近。 他转头看我,咧嘴一笑:“想活命,就听我的。” 我咬紧牙,脑子里乱成一团。吴瘸子这老东西,肯定知道更多,可他不说,我也没时间逼问。 这些影子越靠越近,黑水从它们脚下淌出来,腐蚀著地面,冒出一股股白烟。 “快跟我走!” 吴瘸子突然转身,朝一栋破楼跑去。 我拉著阿木跟上,心里却沉得像灌了铅。他到底想干嘛?那块儺面木片,又是什么? 进了楼,吴瘸子停在一扇铁门前,门上锈跡斑斑,掛著一条粗铁链。 他从怀里掏出一把钥匙,插进锁眼,咔噠一声开了。 门后是条向下的楼梯,黑得像通往地狱。 我犹豫了一下,可身后的低吼声越来越近,没得选,只能硬著头皮跟下去。 楼梯窄得只能容一人通过,墙上满是湿漉漉的青苔,手电光扫过,照出无数抓痕,像被什么东西挠出来的。 空气里一股腐臭味,浓得让人想吐。 下了几十级台阶,我脚下踩到水,冰冷刺骨。 我低头一看,黑水漫过脚踝,里面漂著碎布和白的东西,像骨头。 “这是哪儿?”我低声问,声音在楼梯间迴荡。 吴瘸子没回头,沙哑地说:“龙腾苑的地下,陈家人藏东西的地方。” “儺瘟的根,就在这儿。” 我心头一震,刚想再问,楼梯尽头出现一扇石门,门上刻著密密麻麻的符文,黑红相间,像血画的。 吴瘸子停下来,回头看我,脸上那条蜈蚣疤扭动得更厉害:“进去,你就知道昨晚那东西从哪儿来的。不过……” 他咧嘴一笑,“別怪我没提醒你,进去容易,出来难。” 我咬紧牙,颈侧的儺纹冰凉黏腻,像在催我进去。 阿木站在我身后,抖得像筛糠,可他没退。 我深吸一口气,推开石门,走了进去。 门后是个巨大的地下室,穹顶高得看不见顶,墙上嵌著无数儺面,木头的、石头的,大的小的,密密麻麻,像无数双眼睛盯著我们。 地上黑水淌成一片,腐蚀出的坑洼像无数张狰狞的面孔无声咆哮。 中央立著一座石台,台上放著一张完整的儺面,黑得像墨,眼睛空洞,嘴角咧到耳根,像在笑。 我盯著那张儺面,心臟剧烈跳动著。 就在这时,它眼睛里亮起两点绿光,石台下的黑水沸腾起来,无数乾枯的手从水里伸出来,抓向我们。 我头皮炸开,怒火直衝脑门,转身瞪著吴老瘸子:“你他妈又坑我!” 吴老瘸子拄著拐杖站在石门边,蓑衣滴著水,脸上那条蜈蚣疤在手电光下扭动。 他咧嘴一笑,黄牙露出一半:“坑你?小子,这是你的命,怨不得我。” “不过你要是真有本事,就自己活下来。” 这些乾枯的手已经爬到脚边,黑水涌动,腥臭扑鼻。 我咬紧牙,颈侧的儺纹冰冷刺骨,像有东西在皮肤下钻。 我猛地闭上眼,再睁开时,眼前的世界变了——气运显形,黑白两色的气流在空气中扭曲,那些乾枯手的周围缠绕著浓重的死气,黑得像墨,散发著腐朽和怨毒。 而那张儺面上的气运更诡异,黑气如蛇,盘旋上升,隱隱透出一丝猩红,像活物的血脉。 “阿木,退后!” 我低吼一声,一把推开他,手腕上的硃砂符印烫得像烙铁。 我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恐惧,右手掐了个基础的“镇”字诀,左手抓起腰间的铜铃猛摇。 铃声清脆,带著一丝道家清正之气,在地下室里激起层层回音。 这些乾枯的手被铃声一震,动作顿了顿,指甲挠地的刺耳声停了片刻。 可下一秒,黑水里传来一声低吼,像是喉咙被撕裂的嘶鸣,这些手又疯了一样扑过来。 我冷哼一声,右手剑指一划,从怀里掏出一张黄符,咬破舌尖喷出一口血,符纸瞬间染红,燃起一团微弱的火光。 “急急如律令,镇!” 我低喝一声,將符纸甩向最近的一只手。火光一闪,符纸贴上那只乾枯的手,发出滋滋的烧灼声。 黑烟冒起,那手猛地缩回水里,像是被烫伤的活物。 我趁势再摇铜铃,铃声与符火交织,那些手的动作明显慢了,黑水里的死气被压下一层。 “师父,我们赶快离开这里吧。”阿木颤抖的喊道。 我没工夫理他,眼角余光扫向吴老瘸子。 他站在原地没动,手里的半张儺面木片泛著暗光,气运在他周围扭曲,像一团混沌。 我眯起眼,发现他身上缠著一丝灰白的气流,微弱却顽强,像在对抗什么。 石台上的儺面突然动了——不是真的动,而是那绿光更亮,嘴角咧得更大,像在无声狞笑。 黑水沸腾得更厉害,水下浮现出一张张扭曲的面孔,乾瘪、腐烂,眼窝深陷,嘴里发出低沉的呜咽。 那些面孔的气运全是黑中带红,像被怨气浸透的血。 我心头一紧,这不是普通的儺瘟,这东西已经成形,活了! “吴老瘸子,这到底是什么?”我咬牙吼道,手里又捏出一张黄符,准备再下狠手。 “这东西啊,叫儺瘟,而承载它的,叫做儺神。”吴老瘸子露出阴森的笑容。 我脸色微变,然而这时,黑水里的面孔已经浮上来,乾枯的手抓得更急,有的甚至爬到半空,像蜘蛛一样掛在墙上。 那些儺面墙上的气运也在变,黑气从眼窝里溢出,像无数条蛇朝我涌来。 我猛地甩出一把硃砂,撒向空中,红雾散开,挡住一部分黑气,可腥臭味更浓,熏得我胃里翻江倒海。 “阿木,拿酒!” 我吼道,转身从背包里掏出那瓶烈酒。 阿木抖著手递过来,我一把拧开盖子,泼向黑水。酒液落地,溅起一阵白烟。 我划了根火柴扔过去,轰的一声,火光躥起,烧得黑水滋滋作响,这些乾枯的手被火一燎,发出刺耳的尖叫,缩了回去。 可火光只烧了一瞬,黑水翻涌著扑灭了火焰,水面下的面孔更多,像一张张皮被剥开的鬼脸,朝我咧嘴。 我眯起眼,看清了它们的死气——黑红交缠,中心有一丝金光,像被锁住的生机。这不是普通的怨魂,是被儺瘟强行炼化的活人! “吴老瘸子,你他妈早知道!” 我怒火上头,抡起桃木剑冲向石台。那张儺面绿光闪烁,像在挑衅。 我一剑劈下去,木剑撞上儺面,发出金属般的脆响,反震得我手腕发麻。 儺面没碎,反而裂开一道缝,里面渗出黑红的液体,滴进黑水里。 水面炸开,一只巨大的手从黑水里伸出,比人还高,皮肉腐烂,骨头外露,指甲黑得像铁鉤,直衝我抓来。 我侧身一滚,险险躲开,那手砸在地上,地板裂开,黑水喷溅,溅到我手臂上,疼得像被烙铁烫。 我低头一看,皮肤瞬间红肿,冒出细小的黑纹,像儺纹在扩散。 “小心!” 阿木喊了一声,我抬头一看,那只巨手又扫过来。 我咬牙掐了个“定”字诀,舌尖再喷一口血,甩出一张黄符贴向巨手。符纸燃起,贴上手背,火光一闪,那手顿了顿,可没停,只是慢了一拍。 我喘著粗气,脑子里飞快转动。这东西太强,我只能拖时间。 “吴老瘸子,那和尚呢?”我看向他喊道。 吴老瘸子指了指一处,裂开嘴笑著:“他不在哪呢吗?” 我猛地回头,脸色顿时惊恐无比。 我看见地下室角落的阴影里站著一个人影——破烂的僧袍,黑水浸透的下摆滴滴答答淌著水。 他低著头,手里攥著一串佛珠,珠子上刻满了符文,亮著幽幽的绿光。 “是他……” 我声音发抖,手腕上的硃砂符印烫得像烙铁。 阿木嚇得手电掉在地上,光柱歪向一边,照出那和尚半张烧焦的脸。 他抬起头,右脸光滑得诡异,左脸皮肉翻卷,眼睛里白雾翻滚,像两团活物。 第87章 命在旦夕 僧人突然转动脖颈,腐肉粘连的颈椎发出湿漉漉的摩擦声,整张脸竟像儺面般一百八十度度翻转过来。 他的后脑勺的皮肉早已溃烂成蜂窝状,无数黑色蛆虫从眼窝钻出,在经咒声中凝结成新的五官,扭曲成一张狰狞的笑脸。 “阿——弥——陀——佛——” 他拖长的佛號带著三重回声,低沉得像从地底钻出,直刺我的太阳穴。 我只觉头痛欲裂,双腿发软。脚下的黑水猛地暴涨,数十只青紫的婴孩手臂破水而出,死死扣住我的脚踝。 我被触碰的皮肤瞬间浮起密密麻麻的儺纹,像千万只蚂蚁钻进骨髓啃噬。 我疼得几乎要叫出声,却发现喉咙已被无形的力量扼住,发不出半点声音。 “师父!”阿木大惊失色,一脸的惊慌。 儺瘟僧站在黑水中央,僧袍下的十二条婴儿脐带缓缓蠕动,每条脐带末端的胎盘骤然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睛,齐齐盯向我。 他腹腔发出空洞的迴响,腐烂的僧袍滑落,露出肋骨间缠绕的森白佛珠——每颗珠子都是婴孩颅骨打磨而成,黑洞洞的眼眶里塞满硃砂书写的儺字,隱隱透出血光。 “三涂川开道,万婴儺引路…” 僧人喉结处的肉瘤蠕动著,声音忽男忽女,带著诡异的节奏:“施主这幅皮囊,正好给佛母当件新衣裳。” 我挣扎著想拔腿,却被那些婴孩手臂拖得更深,黑水漫过我的腰,冰冷刺骨。 我挥起桃木剑猛砍,可剑刃刚触及鬼手,便被一股阴力震得脱手飞出,砸在墙上断成两截。 黑水翻腾,一只枯瘦的巨手从水面窜出,指甲尖利如刀,直扑我胸口。 我侧身闪避,却慢了一瞬,指甲划过手臂,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黑气顺著伤口钻入体內,瞬间让我半边身子麻痹。 “你的血……好香…” 僧人咧开嘴,嘴角裂至耳根,黑血淌下滴入水面,激起阵阵涟漪。 他枯手猛探,五指如鉤,直刺我心口。 我只觉胸前一凉,低头一看,指尖已没入皮肉,黑气如蛇般钻进血脉,冰冷刺骨,我甚至能感觉到心臟被一点点侵蚀。 我踉蹌后退,脚下一滑,整个人摔进黑水。 黑水如活物般涌上来,缠住我四肢,將我往水底拖去。 水下浮现无数鬼脸,张著嘴发出无声的尖啸,苍白的眼珠死死盯著我,像在期待我的血肉被分食。 我咬破舌尖,喷出一口血试图反抗,可血雾刚触及黑气便被蒸发殆尽。 “放开我师父!” 阿木怒吼一声,举起桃木剑就要砍过去,然而当桃木剑落下之后,一股无形之力从僧人身上爆发而出。 他惨叫一声,口吐鲜血,直接飞了出去,撞在墙壁上晕厥了过去。 僧人缓缓逼近,每一步都踩得黑水翻腾,佛珠上的绿光大盛,一道黑气从珠子里窜出,直扑我面门。 我拼尽全力偏头,黑气擦脸而过,耳边传来皮肤被腐蚀的滋滋声,左脸火辣辣地疼。 我喘著粗气,手腕上的硃砂符印烫得几乎烧穿皮肤,颈侧的儺纹疯狂跳动,像活蛇钻进骨头。我知道,自己命悬一线。 “你的命,我收了。” 僧人低笑,枯手再次探出,直奔我咽喉。 我瞪大眼,绝望涌上心头,却连挣扎的力气都没了。 就在这千钧一髮之际,一声炸响震彻地下室:“够了!” 吴老瘸子猛地踏前一步,赶尸鞭凌空甩出,九枚青铜铃鐺震出刺耳的镇魂调,那些婴孩手臂应声碎裂,化作血雾四散。 他咬破手指,血滴在半张儺面木片上,木片燃起暗红光芒,一股血色气流从他身上爆开,化作无数细线缠向僧人。 僧人猝不及防,被血线缚住四肢,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 他猛地一挣,血线断了几根,可吴老瘸子眼中白雾翻滚,气势陡然暴涨。 他冷哼一声,拐杖狠狠砸地,地面裂开一道缝,黑水被吸入其中,那些鬼脸发出悽厉尖叫,纷纷沉没。 “你敢坏我法事!” 僧人嘶吼,金光大盛,脐带上的胎盘眼珠齐齐爆出血雾,试图反扑。 可吴老瘸子手腕一抖,儺面木片爆出一团血光,直击僧人胸口。 “轰”一声闷响,僧人胸膛炸开一个血洞,黑血喷涌而出。 他踉蹌后退,右眼金光熄灭,十二条脐带软软垂下,整个人轰然倒地,佛珠散落一地,绿光暗淡。 我瘫坐在地,大口喘气,胸口的伤还在渗血,浑身冷汗淋漓。 吴老瘸子拄著拐杖走过来,低头看我,眼中却闪过一丝异样的贪婪。 “什么太岁,什么儺神,都比不上你啊…”他声音低沉,带著一丝颤抖的兴奋。 我一愣,抬头看他,满脸惊恐:“你…你说什么?” 吴老瘸子咧嘴一笑,露出黄黑的牙齿,眼中白雾翻滚得更剧烈:“你才是最完美的祭品。你这幅身躯,分明是圣人之体!” 我心头一震,手脚冰凉。 我平生最大的秘密,竟然被他一语道破。 他的眼神像饿狼盯著猎物,透著毫不掩饰的疯狂。 我挣扎著想爬起来,可手臂一软,又摔回黑水里。 “吴老瘸子,你疯了!”我嘶吼道,可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 他缓缓蹲下,枯瘦的手伸向我,嘴角的笑越咧越大:“疯?我清醒得很。儺神要血祭,我找了半辈子,没想到真正的宝贝就在眼前。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白死,你的圣人之体,能让我成仙!” 我瞪著他,恐惧和愤怒交织,心跳快得像要炸开。黑水下的鬼脸似乎又浮上来,盯著我,像在嘲笑我的命悬一线。 黑水在我身周翻涌,像无数只冰冷的手指攥紧我的四肢,水面下的鬼脸越发清晰。 它们咧著嘴,无声地笑著,眼眶里渗出的白浆顺著水流淌向我。 吴老瘸子蹲在我面前,枯瘦的手指几乎触到我的脸。 他的眼神里不再有半点熟悉的温暖,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病態的狂热。白雾在他眼中翻滚,像两团活物,透著渗人的贪婪。 “圣人之体…” 他喃喃自语,声音低得像从喉咙深处挤出,带著一丝颤抖的兴奋:“我找了几十年,儺神的预言果然不假。你这身血肉,能让我跨过阴阳,成就不死之躯!” 我瞪著他,恐惧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胸口的伤口还在渗血,黑气顺著血脉蔓延,每一次心跳都像被针刺般剧痛。 我试图撑起身子,可手臂刚一用力,麻痹感便如电流般窜遍全身,我再次摔回黑水。 水溅起,模糊了视线。那些鬼脸趁机贴近,水下的婴孩手臂再度探出,死死缠住我的腿,关节处渗出的脓血混进黑水,发出刺鼻的腐臭。 “你…你疯了!”我嘶哑著吼道,声音却虚弱得像被风吹散:“吴老瘸子,你不是说要除妖镇邪吗?你现在跟那僧人有什么区別!” 他闻言一愣,隨即咧嘴笑得更狰狞,黄黑的牙齿间淌下腥臭的涎水:“除妖?镇邪?哈哈哈,小子,你还不明白吗?这些年我赶尸、斗鬼,为的不就是这一天!我早就不是人了,半只脚踩进鬼门关,只差你这块垫脚石!” 他的话像一把刀刺进我心窝。 原来,从一开始,我就不是他的帮手,而是他的猎物。 黑水突然一震,水面下传来低沉的轰鸣,像有什么东西在甦醒。 吴老瘸子猛地站起身,拐杖狠狠杵地,九枚青铜铃鐺叮噹作响,震得我耳膜生疼。 他从蓑衣下掏出一块残破的儺面木片,上面刻满扭曲的符文,边缘还沾著乾涸的血跡。 他咬破手指,將血滴在木片上,木片瞬间燃起暗红光芒,空气中瀰漫起浓烈的血腥味。 “儺神在上,血祭开坛!” 他高举木片,声音沙哑而狂热,“以圣人之体,换我千年不朽!” 话音未落,黑水猛地炸开,水面下窜出一道巨大的黑影,足有两人高,形如枯树,却长满扭曲的人脸。而其中一张脸,正是陈总的。 每张脸都在蠕动著,发出嘈杂的声音。 其中陈总的脸恶狠狠的盯著我,突然从嘴里吐出细长的黑舌,朝我捲来。 我惊恐地挣扎,可四肢被婴孩手臂死死缠住,根本动弹不得。黑影逼近,腥风扑。 这些黑舌尖端竟长出密密麻麻的倒刺,刺入我手臂的瞬间,鲜血喷涌而出,疼得我眼前发黑。 “吴老瘸子!你不得好死!”我咬牙咒骂,拼尽全力想挣脱,可黑舌越缠越紧,我的血顺著手臂淌进黑水,水面泛起诡异的红光,像在回应吴老瘸子的咒语。 他冷笑一声,拐杖一挥,铃声骤停,黑影猛地加速,那些人脸齐齐张嘴,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啸。 我只觉脑子里像被无数根针扎进,意识开始模糊。 就在这时,黑水中央的僧人残尸突然动了,他被炸烂的躯体缓缓爬起,胸口的血洞里钻出一只漆黑的巨眼,瞳孔里倒映著我的脸。 “儺神…未死…”僧人嘶哑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出,带著无尽怨毒:“血祭…归我…” 吴老瘸子脸色一变,猛地转身,手中赶尸鞭狠狠甩向僧人残尸。 鞭梢捲住那只巨眼,青铜铃鐺爆出刺耳的镇魂调,黑气被震散几分。 可僧人残尸却丝毫不惧,脐带上的胎盘眼珠齐齐爆裂,喷出浓稠的血雾,血雾中浮现无数婴孩鬼影,张牙舞爪地扑向吴老瘸子。 “老东西,你敢抢我的祭品!” 僧人咆哮道,枯手一抓,黑水翻腾,一只巨大的鬼爪从水底窜出,直扑吴老瘸子。 吴老瘸子冷哼一声,儺面木片拋向半空,血光大盛,化作一道屏障挡住鬼爪。 他脚下一跛,拐杖猛砸地面,裂缝再度扩大,黑水被吸入其中,连带著那些婴孩鬼影也被拖了进去。僧人残尸发出一声怒吼,巨眼射出一道黑光,直刺吴老瘸子胸口。 “轰!” 血肉炸裂的声音响起,吴老瘸子身上同样出现了一个窟窿,鲜血喷涌,可他却丝毫不退,反而狂笑起来:“你这半死不活的秽物,也配跟我爭?” 他猛地撕开蓑衣,露出满是儺纹的胸膛,纹路如活蛇般蠕动,渗出黑红色的血。 他將拐杖插入地面,双手结印,嘴里念出晦涩的咒语。 下一刻儺面木片突然爆开,化作无数血色碎片,碎片如箭矢般射向僧人残尸,每一片都带著炽热的血光。 僧人残尸躲闪不及,被血箭洞穿,残躯发出滋滋声,像被烈火焚烧。 可他依然凶性大发,试图反扑,可吴老瘸子眼中白雾暴涨,一掌拍出,血光化作一只巨手。 伴隨著一声悽厉的惨叫,黑血四溅,僧人残尸彻底瘫软,化作一滩腐烂的肉泥。 我喘著粗气,盯著这一幕,心头的恐惧却没有半分缓解。 僧人死了,可吴老瘸子的威胁更大。他缓缓转过身,胸口的血窟窿还在淌血,可他脸上却掛著诡异的笑,眼中白雾翻滚得更剧烈。 “现在,没人跟我抢了。” 他一步步走来,每一步都踩得地面震颤,“小子,別怪我心狠,这世道,要活下去就得踩著別人的命。” 黑水再度涌起,那些黑舌重新缠上我,我拼尽全力挣扎,可伤口失血过多,意识越来越模糊。 吴老瘸子抬起拐杖,杖尖对准我的心口,血光从杖尖凝聚,透著浓烈的杀意。 “儺神在上,以此血祭!”他低吼一声,杖尖猛地刺下。 第88章 夺取太岁 我咬紧牙关,强撑著最后一丝意识,目光死死锁住吴老瘸子。 他的脸在血光映衬下狰狞如鬼,可我眼中却多了一层异样的景象——他的头顶上方,隱约浮现出一团扭曲的红雾,雾气中交织著无数细线,有的明亮如火,有的暗淡如灰。 那是他的运势。 “你的命,我不认!” 我嘶吼一声,声音沙哑却带著决绝。 吴老瘸子一愣,杖尖微微一顿,可那血光依旧刺下。 我拼尽全力偏身,杖尖擦著我的胸口划过,撕裂皮肉,鲜血喷涌而出。 但这痛楚反而让我意识更清,我猛地伸出手,掌心对准他头顶的红雾,手腕上的硃砂符印骤然发烫,烫得皮肤滋滋作响。 “你找死!”吴老瘸子怒喝,拐杖一挥,黑水再度暴涨,那些黑舌如蛇般卷向我。 可我没退,眼中闪过一丝疯狂——我不仅能看运,还能夺运! “以血为引,运归我身!” 我低吼著,手掌虚握,硃砂符印爆出一道红光,直刺他头顶的红雾。 那团雾气剧烈震颤,被无形的力量撕扯,一缕缕明亮的红线从雾中剥离,化作光流钻进我的掌心。 我只觉一股暖流涌入体內,麻痹的半边身子瞬间恢復知觉,伤口处的黑气被硬生生逼出,化作青烟消散。 吴老瘸子脸色一变,眼中白雾翻滚得更加剧烈:“你竟能夺我的气运?” 他猛地一跛,拐杖砸地,地面裂缝中喷出浓稠的黑气,试图反扑。 可我已抓住机会,趁著他气势一滯,掌心再度发力,红光如刀,狠狠斩断他运势中几根最粗壮的红线。 “啊!” 吴老瘸子发出一声惨叫,胸口的血窟窿猛地扩大,黑红色的血喷涌而出,溅在黑水上激起阵阵涟漪。 他的气势瞬间萎靡,连拐杖都拿不稳,踉蹌后退了几步。那团红雾迅速暗淡,灰线如野草般疯长,缠绕住他的身影。 我喘著粗气,趁势站起,黑水中的婴孩手臂已被我震碎,化作血雾散去。 我一步步逼近,掌心的红光越来越盛,每迈出一步,吴老瘸子头顶的红雾就剥离得更多。 他惊恐地瞪著我,嘶哑道:“你……你怎么会有这种邪术?!” “邪术?”我冷笑,声音低沉:“这不是术,是天给我的命!你拿別人的命祭你的不朽,我就拿你的运续我的路!” 话音未落,我猛地一掌拍出,掌心红光暴涨,化作一条咆哮的长龙,鳞爪分明,带著炽烈的热浪直扑吴老瘸子的胸膛。 他面色一变,拄著拐杖踉蹌后退,手中乌黑的拐杖急速挥动,杖头铃鐺急促作响,震出一圈圈肉眼可见的音波,试图挡住我的攻势。 然而,红光长龙势不可挡,龙吟震天,直接撕裂音波,轰然撞上他的胸口。 “噗!”吴老瘸子闷哼一声,拐杖脱手飞出,整个人被震得倒飞出去,狠狠砸在地下室的墙上。 砖石龟裂,发出沉闷的碎响,他嘴角鲜血狂喷,染红了半面墙,胸前一个血窟窿赫然在目,触目惊心。 “你……” 他挣扎著抬起头,眼中满是怨毒,声音沙哑如破风箱,“你不得好死……” 他试图爬起,手指抓著地面,指甲在石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可身体却像被抽乾了力气,颤抖著瘫软下去。 我缓步走上前,低头俯视著他,掌心的红光还未散尽,手腕上的硃砂符印隱隱透出血色,映得我半张脸都染上一层诡异的猩红。 “你的运,归我了。”我冷冷开口,掌心猛地一握,他头顶残余的红雾瞬间崩散,化作无数光点涌入我的身体。一股滚烫的热流从头顶灌下,伤口迅速癒合,连左脸被腐蚀的剧痛都消退了几分。 反观吴老瘸子,他眼中白雾散尽,瞳孔涣散,整个人瘫软在地,气息微弱如丝,只能靠著墙角苟延残喘。 他抬起颤抖的手,指著我,嘴角淌著血沫,声音低哑却带著一丝贪婪:“你……是怎么做到的?夺运之法……告诉我!告诉我,我就不杀你!” 我冷笑一声,斜眼看他:“你觉得,我会信你这老狗的鬼话?” 我脚尖一挑,將地上的桃木剑踢到手中,剑身虽已断成两截,剑锋却依然泛著寒光。 “想要我的秘密?去死吧!” 吴老瘸子眼中闪过一丝阴鷙,他强撑著站起,单手掐诀,嘴里念念有词,地下室內的黑水突然翻涌起来,化作无数条水蛇,嘶嘶作响地朝我扑来。 “不说是吧?那就给我死!”他咆哮著,拐杖虽已不在手中,但他周身黑气暴涨,显然是要动用最后的杀招。 我身形一闪,手中断剑挥出,剑气如虹,將扑来的水蛇尽数斩碎。 黑水溅落,地面嗤嗤作响,冒出缕缕白烟。 我冷哼道:“就这点手段,也敢在我面前叫囂?” 吴老瘸子咬牙切齿,眼中贪婪与恨意交织:“小子,你真以为我奈何不了你?” 他双手猛地一拍地面,黑水骤然凝聚成一道巨大的水幕,水幕中浮现出一张狰狞的鬼脸,张口咆哮,带著腥臭的风扑面而来。 我眯起眼,冷笑道:“如此邪术,你可要当心反噬。” “哼,此法我已炉火纯青,怎会反噬?” 吴老瘸子狞笑一声,双手猛推,鬼脸已经扑了过来。 然而我纹丝不动,甚至闭上了眼睛。 “哦,你是想死吗?我成全你!”吴老瘸子狞笑喊道。 就在他洋洋得意之时,他突然脸色一变,猛地捂住胸口,口吐鲜血,整个人踉蹌后退。 “为什么?怎么会这样?”他目瞪口呆地看著我,眼中满是惊恐。 他屡试不爽的邪术,如今竟然反噬了,让他直接遭到了重创。 我冷笑一声,缓缓走近:“我夺了你的运,如今的你,人厌狗弃,连这邪术都敢用,真是自寻死路。” 吴老瘸子勃然大怒,强撑著扑来:“我杀了你!” 可刚迈出一步,他脚下突然一滑,整个人重重摔倒在地,发出一声闷响。 “怎么会这样?”他彻底崩溃,瘫在地上,眼中满是绝望。 “你被我夺了运,喝口水都容易呛死。” 我停下脚步,低头看他,语气淡漠:“好了,我已经失去兴趣了。什么太岁也好,什么儺神也好,我都不放在眼里。” 我顿了顿,嘴角微微上扬,“因为我,才是这天下最大的异类!” 吴老瘸子瞪大眼睛,呆呆地看著我:“怎么会这样……” 话音未落,他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倒在地上,气息全无。 我看都不看他的尸体一眼,转身踏入黑水之中,脚下冰冷的液体翻涌著,散发出一股刺鼻的腥臭。 黑水如活物般蠕动,泛起阵阵涟漪,水面之下隱约可见一团模糊的影子在缓缓升起。 忽然,水面破开,陈总那张苍白而扭曲的脸钻了出来,眼眶深陷,嘴角掛著诡异的笑,眼中却满是怨毒与不甘。 他盯著我,低吼道:“你……你以为你能抢走太岁?它是我费尽心血炼成的,你驾驭不了它!” 我冷冷一笑,站在黑水中央,纹丝不动,目光如刀般扫过他那张狰狞的脸。 “驾驭不了?” 我嗤笑一声,声音中带著毫不掩饰的轻蔑:“你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还敢妄言太岁?陈总,你的运,早就尽了。” 他怒吼一声,水面骤然炸开,黑水化作无数尖锐的水刺,铺天盖地朝我刺来。 我身形一闪,掌心红光暴涨,化作一道光幕挡在身前,水刺撞上光幕,发出嗤嗤的声响,瞬间蒸发成缕缕黑烟。 陈总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惊惧,但他很快压下恐惧,双手猛地一拍水面,黑水翻腾得更加剧烈。 就在这时,一团蠕动的血肉从水底缓缓浮出,散发著浓烈的血腥气。 那便是太岁,通体猩红,表面布满细密的纹路,像是一颗跳动的心臟,每一次蠕动都伴隨著低沉的嗡鸣。 陈总死死盯著它,眼中满是贪婪与疯狂:“它是我的!我的!” 他伸出手,试图召回太岁,可那团血肉只是微微一颤,却没有半分靠近他的意思。 我冷哼一声,缓步上前,脚下的黑水自动分开。 “你费尽心血炼它,可惜,它从不属於你,因为你根本承受不了它的力量。” 我停下脚步,目光锁定那团蠕动的太岁,嘴角微微上扬:“但我可以。” 话音未落,我猛地伸出手,掌心红光大盛,化作一道无形的力量,直扑太岁而去。 陈总见状,目眥欲裂,嘶吼道:“住手!” 顷刻之间,黑水暴涨,化作一条巨大的水龙,张开血盆大口朝我扑来,想要阻止我夺取太岁。 我头也不回,左手隨意一挥,断裂的桃木剑飞出,剑身虽已残破,却依旧爆发出凌厉的剑气。 剑光一闪,水龙被从中斩断,轰然炸开,化作漫天水坠落。 我右手继续探向太岁,那团血肉似乎感受到我的召唤,竟主动脱离黑水的束缚,缓缓飘向我的掌心。 “不!” 陈总发出绝望的咆哮,踉蹌著衝来,可他刚迈出一步,黑水突然反卷,將他死死缠住。 他挣扎著,怒吼著,却无济於事,只能眼睁睁看著太岁落入我的手中。 太岁触碰到我掌心的瞬间,一股炽热而狂暴的力量顺著手臂涌入我的身体。 我眯起眼睛,眉头微皱,强行压下体內翻涌的气血。 这团血肉在我的掌心剧烈蠕动,像是要挣脱,可我冷哼一声,掌心红光骤然收紧,太岁发出一声低鸣,终於不再反抗,彻底融入我的身体。 一股撕裂般的剧痛从胸口炸开,似乎有无数根针在体內乱窜。 我咬紧牙关,额头渗出冷汗,身体微微颤抖。 太岁的力量狂野而霸道,它在我体內横衝直撞,试图撕裂我的经脉。 我深吸一口气,调动体內的红光与之对抗,两股力量在体內激烈碰撞,每一次交锋都让我感到一阵窒息般的压迫。 陈总瞪大眼睛看著我,眼中满是震惊与不信:“你……你竟然能承受太岁之力?” 他的声音颤抖,带著一丝绝望。 他努力了这么久,牺牲了一切,到头来却便宜了欧沃。 我没有理会他,只是闭上眼睛,全神贯注地感受著太岁的力量。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剧痛逐渐转为一种奇异的酥麻,红光与太岁的力量开始融合,化作一股全新的暖流,流遍我的四肢百骸。 我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癒合,左脸被腐蚀的痕跡也渐渐淡去,体內力量翻涌,仿佛脱胎换骨。 许久,我终於睁开眼睛,眼中红光一闪即逝。 我缓缓握拳,感受著体內那股新生而强大的力量,嘴角微微上扬。 陈总瘫坐在黑水中,脸色灰败,眼神空洞地看著我。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可最终只是发出一声无力的嘆息,整个人颓然倒下,被黑水缓缓吞没。 我转过身,看向角落里昏迷的阿木。 他气息微弱,脸色苍白,显然是被此前的战斗波及。 我走过去,將他背起,他的身体轻得像一片羽毛。 我没有多言,背著他走向出口,脚下的黑水渐渐退去,地下室恢復了死寂。 身后,陈总的尸体被黑水彻底吞噬,只剩一片诡异的平静。 第89章 梁財的尸体 我背著阿木走出地下室,空气中瀰漫著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夹杂著潮湿的霉气。 天色已暗,远处的天空被厚重的乌云压得低沉。 阿木的呼吸微弱却平稳,我能感觉到他靠在我背上的重量,轻得像一片枯叶,却又沉重得让我喘不过气。 我们回到了王家別墅。 灯火通明的大厅透出一片金黄的光晕。 我推开门,王富贵早已等候在那里。 他穿著一身考究的黑色西装,却掩不住那张脸上的卑微与諂媚。 他一见到我,忙不迭地迎上来,双手搓著,低声道:“大师,您回来了!阿木他……没事吧?” 我將阿木轻轻放在大厅的沙发上,回头扫了他一眼,神色淡漠:“他受了伤,但命还在。” 顿了顿,我接著说道,“现在龙腾苑里已经没有太岁了,接下来,陈家算是彻底完了。” 王富贵一听,眼睛猛地一亮。 他嘴角咧开,露出满口黄牙,语气里藏不住的兴奋:“多谢大师!您放心,我王富贵绝不会辜负您的信任!我一定把我们的公司经营得风生水起,绝不让您失望!” 我没再搭理他,只是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王富贵的野心我早就看透,他是个见利忘义的主儿,但眼下,我需要一个棋子来收拾陈家的残局,而他再合適不过。 接下来的几天,王家像是饿极了的狼群,扑向了陈家的產业。 陈总死了,他的女儿也早已丧命於那场混乱,剩下的不过是些无头苍蝇,毫无还手之力。 王家动作极快,几乎是一夜之间,陈家大半的家產就落入了他们的口袋。 龙腾苑小区自然也不例外,成了王家的新猎物。 王富贵不愧是个精明的商人,他接手龙腾苑后,立刻开始大刀阔斧地改造。 原本阴森封闭的小区被重新规划,一切都在变好。 几天后,我带著阿木再次来到龙腾苑。 阿木已经恢復了一些,脸色虽仍苍白,但眼神里多了几分坚毅。 我们站在一个巨大的深坑旁,坑底的景象让人触目惊心——三十六个小生桩和九个大生桩被挖掘机挖了出来,混凝土包裹的桩体里,赫然是一个个男女的尸体。 他们的面容僵硬而扭曲,有的还保持著临死前的挣扎姿態,双手微微弯曲,像是要抓住最后一丝生的希望。 阿木盯著这些尸体,拳头攥得咯咯作响,咬牙切齿道:“陈总真的是太残忍了!这些人……他们何罪之有?就因为他那点財运,就活生生被灌进混凝土里?” 我摇了摇头,目光沉重地扫过那些生桩,低声道:“为了他家的財运,他害死了这么多人。陈总信奉的是儺神,用活人祭祀来换取所谓的富贵绵长。这些人,不过是他眼中的祭品罢了。” 阿木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抬头看向我,声音有些颤抖:“师父,你说,他们死的时候,会不会很疼?” 我一愣,脑海中浮现出那些人被灌入混凝土时的画面: 冰冷的液体漫过他们的口鼻,窒息的绝望,身体被一点点凝固的恐惧。 我闭了闭眼,沉声道:“会很疼。但现在,他们的痛苦已经结束了。我们能做的,就是让他们入土为安。” 接下来的时间,我和阿木带著几个王家雇来的工人,开始处理这些遗体。 我们將他们从生桩中取出,小心翼翼地清洗掉身上的混凝土残渣,然后用白布包裹,逐一被殯仪馆的工作人员带走。 然而,当我们清理到最后一具大生桩时,我的手停住了。 当这具尸体被挖出来时,面容虽已被混凝土侵蚀得模糊,但身形和残存的衣物让我一眼认出。 这正是梁財的尸体!。 他曾经也和我一样,是陈雨婷的未婚夫。 他也算精明,可最终还是难逃一死。 “梁財……” 阿木低声呢喃,语气复杂:“他也算是个可怜人,明明以为可以逆天改命。最后还是落得这个下场。” 我没说话,只是蹲下身,凝视著梁財那张僵硬的脸。 他的眼眶深陷,嘴角微微上扬,像是在嘲笑自己的命运。 我沉默了一会儿,起身道:“把他装进棺材,我们带他回故乡。” 阿木一愣,隨即点头:“好,师父。我去准备。” 当晚,我们將梁財的尸体装进一具简陋的木棺,棺材上刻了几道简单的符文,用以镇魂。 第二天清晨,我和阿木驱车离开龙腾苑,前往梁財的故乡,那是一个偏僻的山村,名叫梁家沟。 足足用了十个小时,我才带著阿木,来到了梁家沟。 此时的我们坐在一辆驴车上,驴车上正是一口黑色棺材。 阿木不满说道:“师父,这里的路实在是太难走了。” 我瞪了他一眼:“你不也是农村出来的吗?怎么就嫌路差了?” “可我们村,路也没这么差嘛。”阿木嘟囔说道。 我坐在驴车上,抬起头看著远处的梁家沟。 这个村子坐落在山坳深处,稀疏的屋舍被山风吹得摇摇欲坠,空气中瀰漫著一股泥土混杂著柴火的味道。 天色昏暗,乌云压得低低的,隨时要坠下来。 我们沿著一条泥泞的小路,很快,通过询问村民,我们轻易就找到了梁財的老宅。 这是一间破败的土坯房,屋顶的瓦片已经掉了大半,墙角长满了青苔。 当我推开吱吱作响的木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屋里光线昏暗,只有一盏油灯在角落里摇曳,映出一个佝僂的身影。 梁財的家人,只剩下一个老太婆。 她坐在一张破旧的木椅上,裹著一身灰白的孝衣,头髮稀疏地几乎贴在头皮上,浑浊的眼珠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渗人。 “谁啊?” 老太婆的声音沙哑,带著一股阴冷的寒意。 我將棺材轻轻放下,沉声道:“我们是梁財的朋友。他死了,我们把他送回来。” 老太婆闻言,身体一颤,缓缓转过头,浑浊的眼珠死死盯著地上的棺材。 她颤巍巍地站起来,拄著一根枯木拐杖,慢慢走过来,嘴里喃喃道:“小財……小財说要去城里给大老板开车,怎么躺著回来了?” 我没有立刻回答,从怀里掏出一叠用报纸包著的十万块钱,递了过去。 我低声道:“这是给您的补偿。梁財在城里出了事,尸首我们带来了,您节哀。” 老太婆接过钱,手指枯瘦得像乾柴,身体微微抖著。 阿木看到这一幕,伤感地低下了头,似乎想到了什么。 然而这时,老太婆突然抬起头,目光如刀般刺向我。 她猛地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 她嗓音低沉,带著一丝诡异:“后生,你身上有死人气。” 我皱了皱眉,抽回手,语气依旧平静:“我们刚从龙腾苑回来,那地方不乾净,沾了点晦气。您別多想。” “那的確要注意一点。” 老太婆颤颤巍巍走到一口大缸前,拿出一个碗舀了一碗水,就这样递到了阿木手中。 “给你,驱驱阴吧。” 阿木站在我身旁,闻言有些不安,但还是接过了瓷碗。 谁知碗却从他手中滑落,“啪”一声摔在青砖地上,炸裂成几片。水溅开,水面上竟浮现出一张扭曲的人脸,痛苦地张著嘴,像是在无声地哀嚎。 “这是……”阿木脸色一变,猛地后退一步。 老太婆突然笑了起来,笑声像是夜梟的叫声,低沉而刺耳,迴荡在狭窄的屋子里。 她抬起头,浑浊的眼珠在油灯下闪著诡异的光:“你们这些外乡人,果真不简单吶。” 我神色不变,平静地看向了她:“看来,有东西和我们一起回来了。” “留下来一起吃饭吧。”老太婆突然开口,语气里带著一丝不容置疑的意味。 我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不了,我们还有事。” 她也不强求,只是咧开嘴,露出一口残缺不全的黄牙,笑得意味深长:“那就歇一晚再走吧,山里夜路不好走。” 我本想拒绝,但阿木低声在我耳边道:“师父,天色確实晚了,山路难行,咱们先歇一晚,明早再走吧。” 我犹豫了一下,最终点了点头:“好,那就打扰了。” 夜深了,梁家老宅里一片死寂。我和阿木睡在堂屋旁的一间小房里,屋子里只有一张硬邦邦的木板床,连床单都没有,散发著一股霉味。 我躺在床上,闭著眼,却怎么也睡不著。 子夜时分,堂屋里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像是指甲抓挠木板的声音。 我猛地睁开眼,低声唤道:“阿木,醒醒。” 阿木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揉了揉脑袋:“师父,怎么了?” “別出声,跟我来。”我翻身下床,悄悄推开房门,循著声音摸了过去。 堂屋里,供桌上点著三根白蜡烛,烛火摇曳,蜡油一滴滴淌下,在桌上凝成诡异的形状。 梁財的棺材就停在供桌前,棺材板微微颤动,像是里面有什么东西在挣扎。 借著烛光,我看见老太婆正站在棺材旁,手里端著一只缺口的瓷碗,碗里装满了暗红色的液体——那是鸡血。 她嘴里念念有词,低声哼唱著不知名的调子,將鸡血缓缓浇在棺材缝隙里。 我屏住呼吸,目光扫向她的后颈。 她的皮肤乾瘪而鬆弛,但在昏暗的光线下,我清楚地看见她后颈的皮肤下,凸起了七颗铜钉的形状,排列成北斗七星的图案——与梁財头骨上被钉入的七星钉位置一模一样。 “原来,你早知道梁財会变成生桩。” 我冷不丁开口,声音在寂静的堂屋里显得格外清晰。 第90章 灵堂之战 老太婆动作一僵,缓缓转过身,浑浊的眼珠在烛光下闪著阴冷的光。 她咧开嘴,笑得狰狞:“后生,眼力不错啊。” 我上前一步,掀开棺材盖。 梁財的尸体依旧僵硬,指甲缝里嵌满了混凝土碎渣,像是临死前曾拼命挣扎过。 我沉声道:“陈总想要凑齐北斗坠尸局,最后一个必须是特殊血脉。梁財是你亲孙子,你却把他送了过去,我不理解。” “哈哈哈,一个孙子而已,何足掛齿。” 老太婆闻言,笑声骤然高亢,像夜梟般刺耳。 她猛地撕开身上的孝衣,乾瘪的腹部赫然纹著一张儺面鬼王图,图案狰狞,像是活物般微微蠕动。 她咬破舌尖,“噗”地喷出一口血雾,血雾瀰漫在空气中,带著一股刺鼻的腥气。 棺材里的梁財尸体突然动了,天灵盖上的七星钉嗡嗡震颤,发出一阵低沉的鸣响。 他的尸体竟缓缓坐起,眼眶空洞,嘴角却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像是在笑。 “小財的魂在桩里叫冷啊。” 老太婆的声音变得尖厉,指甲暴长三寸,尖端泛著乌黑的光泽,像是淬了尸毒。 她一步步逼近我,指甲直插向我的咽喉:“正好拿你的圣人体暖棺材!” 我身形一闪,侧身避开她的攻击,指甲擦著我的脖颈划过,带起一阵刺骨的寒意。 阿木见状,猛地抄起一旁的木凳,狠狠砸向老太婆,却被她一掌拍飞,重重摔在墙角,发出一声闷哼。 “敢动我徒弟,问过我没有?” 我低喝一声,目光锁定老太婆。 她袖口突然鼓起,七条沾著血的布带从中钻出,布带上刻满了儺纹,像是活物般扭动著,朝我逼来。 我退到墙角,背后传来一阵诡异的响动。 我抬头一看,供桌上樑財父亲的黑白遗照突然动了,那双死气沉沉的眼睛竟然眨了一下,两行血泪从眼眶中淌下,滴在桌面上,发出“嗒嗒”的声音。 “你以为你能逃得掉?” “今天你徒弟要死,你更要死!” 老太婆狞笑,布带如蛇般缠上我的四肢,儺纹像是无数只虫子,钻进我的皮肤,带来一阵钻心的剧痛。 我咬紧牙关,掌心红光骤然亮起,化作一道炽烈的光流,將布带尽数震断。 红光余势不减,直扑老太婆而去。她猝不及防,被震退几步,撞在供桌上,白蜡烛倾倒,烛火瞬间熄灭,堂屋陷入一片黑暗。 黑暗中,老太婆的笑声再次响起,阴森而诡异:“圣人之体,果然名不虚传。可惜啊,你今晚註定走不出梁家沟!” “哦,是吗?” 我冷笑一声,反手扯开衣襟,胸口的儺纹在黑暗中泛起青铜色的幽光。 这些扭曲的纹路像是活物般在皮肤上游走,迅速拼凑出一幅北斗七星阵的图案,与梁財头骨上被钉入的七星钉位置完全吻合。 下一秒,我伸出手掌,一团青火凭空出现。 “这莫非是传说中的……”老太婆看到我手掌中的火,顿时尖叫一声,似乎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我隨手一挥,指尖的青火如一条灵蛇般窜出,带著幽冷的寒光,在黑暗中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 青火看似微弱,却蕴含著太岁之力与儺纹的禁制,散发出一股令人心悸的气息。 “啊!” 梁婆发出一声尖厉的惨叫,声音充满了痛苦与绝望。 青火精准地击中她的胸口,却並未如普通火焰般熊熊燃烧,而是诡异地渗入了她的皮肤,像一团冰冷的毒液,迅速在她体內蔓延。 下一秒,梁婆整个人像是被无形的力量击倒,重重跌倒在地。 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痉挛著。 她乾瘪的四肢在青砖地面上胡乱抽搐,指甲在地面上抓出一道道刺耳的划痕,发出“吱吱”的声响。 她的脸扭曲成一团,浑浊的眼珠几乎要从眼眶中瞪出来,嘴角淌下混杂著血丝的唾液,像是承受著五马分尸般的剧痛。 “这是……什么鬼东西……” 她嘶哑著嗓子,声音断断续续,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 她的皮肤开始发生诡异的变化,那些原本乾瘪而布满皱纹的表皮,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內部顶起,一个又一个模糊的人脸痕跡浮现出来。 这些面孔像是活物般在她的皮肤上游走,时而凸起,时而凹陷,像是无数冤魂试图从她的身体里挣脱出来。 这些面孔有的张著嘴无声嘶吼,有的瞪大空洞的眼眶,有的嘴角咧开狰狞的笑意。 它们在梁婆的皮肤上不断浮现又消失,每一次凸起都伴隨著她身体的剧烈颤抖。 她用枯瘦的手指死死抓著自己的手臂,试图阻止这些面孔的出现,但青火的力量却像附骨之疽,牢牢锁住了她的灵魂,让她无法摆脱。 “啊啊啊!” 梁婆的惨叫声更加悽厉,像是野兽濒死的哀嚎。 她的额头渗出豆大的冷汗,混杂著从嘴角淌下的血水,滴落在青砖地面上,发出“嗒嗒”的轻响。 她的身体在地上翻滚,撞翻了一旁的小木凳,木凳摔落在地,发出一声闷响。 整个堂屋里瀰漫著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和霉味,混杂著青火带来的焦臭气息,令人作呕。 “住……住手……” 梁婆咬著牙,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她抬起头,浑浊的眼珠死死盯著我,眼中满是怨毒与不甘。 她的皮肤上,那些面孔变得更加清晰,甚至能辨认出一些模糊的表情——有孩童的哭泣,有老者的哀嘆,还有年轻男女的愤怒。 这些面孔像是梁家歷年来被她献祭的血脉冤魂,此刻被青火激发,爭先恐后地想要衝出她的身体。 我冷冷地看著她,青火依旧在我的指尖跳跃,隨时准备再给她致命一击。 “这些,都是你害死的梁家血脉吧?” 我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带著一丝毫不掩饰的嘲讽。 第91章 恩怨已清 梁婆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恐,但她显然不甘心就此认输。 她咬破舌尖,“噗”地喷出一口黑红色的血雾,血雾在空气中瀰漫,带著一股刺鼻的腥臭。 她双手撑地,艰难地爬了起来,嘴里开始念念有词,声音低沉而急促,像是在念诵某种古老的咒语。 “以血为引,以魂为祭,儺神庇我,冤魂散去……” 她的声音沙哑而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的。 隨著咒语的持续,梁婆皮肤上的那些面孔开始逐渐扭曲,像是被某种力量强行压制。 这些冤魂的面孔挣扎得更加剧烈,发出一阵阵无声的嘶吼,但最终还是慢慢凹陷下去,像是被重新封回了她的体內。 她的身体也停止了痉挛,胸口剧烈起伏著,大口喘著粗气,像是从一场生死劫难中侥倖逃脱。 “呼……呼……” 梁婆瘫坐在地上,枯瘦的胸膛像是破旧的风箱,发出刺耳的喘息声。 她的皮肤恢復了原先乾瘪的模样,那些面孔的痕跡已经消失,但她的脸色却更加苍白,像是被抽乾了最后一丝生气。 她的眼珠浑浊而暗淡,抬头看向我时,目光中多了一丝深深的忌惮。 “你……你这邪火……”她喘著粗气,声音里带著一丝不甘:“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何能引动那些冤魂?” 我冷笑一声,掌心的青火依旧跳跃,映得我半张脸都笼罩在一片幽冷的光芒中。 “这不是邪火。”我缓缓开口,语气淡漠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威严:“这是太岁之火,专门克制你们这些用邪术苟活的东西。你害了那么多梁家血脉,今日不过是自食恶果罢了。” “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梁婆露出了惊愕的神色。 “你以为我为何要送梁財回来?” 我冷冷开口,指尖的青火跳跃著,將四周的黑暗撕开一道口子:“三天前,我在龙腾苑超度梁財时,他突然抓著我的手说了三个字——梁家沟。” 话音刚落,棺材板突然发出一声巨响,像是被某种力量从內部撕裂。 紧接著,“轰”的一声,棺材彻底炸开,梁財的尸身直挺挺地立在半空。 他的七窍中,混凝土碎渣簌簌掉落,露出天灵盖上一道鲜红的血符,那是我用太岁血亲手画下的引魂咒。 “奶奶……”梁財的喉管里挤出一道低沉而沙哑的声音,像是砂纸摩擦般刺耳,带著无尽的怨气,“你为何要害我?” 梁婆闻言,脸色骤变,眼中闪过一丝惊惧。 她踉蹌著后退一步,撞翻了供桌,桌上的遗照摔落在地,玻璃碎片扎进她枯瘦的小腿,渗出几滴暗红的血。 “我也没办法!” 她发出一声低吼,声音里夹杂著痛苦与愤怒,但更多的是一种被揭穿的恐惧。 就在这时,阿木从墙角摸索著站起来,突然他愣住了。 他的手下意识摸索,竟然摸到了一个奇怪的罐子。 这个罐子里泡著七枚带血的乳牙,牙齿表面隱隱泛著黑气,像是被某种邪术浸染过。 “这是……” 他瞪大眼睛,看了罐子一眼,顿时明白了什么。 他怒视著梁婆,將陶罐狠狠砸在地上。 “砰”的一声,陶罐碎裂,乳牙滚落到梁婆脚边,突然爆燃起来,青烟裊裊升起,在空中凝聚成七个孩童的虚影——他们的面容模糊而苍白,眼眶深陷,带著无尽的哀怨。 “您竟用至亲骨血养儺鬼!” 阿木的声音颤抖著,指著那些虚影,愤怒得几乎咬碎牙齿:“这些都是梁家夭折的男丁,他们的死,全都因为你!” 我低头一看,那些虚影的面容虽模糊,但依稀能辨认出几分梁財的影子。 那一刻,我明白了这个家隱藏的秘密——梁婆不仅將梁財送去做生桩,甚至早在几十年前,就用梁家血脉的性命餵养儺鬼,以换取某种邪恶的力量。 我腕间的儺纹突然收紧,像是要勒进皮肉深处。 太岁之力在我体內翻涌,化作一道道血色锁链,带著炽热的温度,猛地缠向梁婆。 她发出一声尖利的嘶吼,试图挣扎,但血色锁链如活物般缠绕得更紧。 她的孝衣在挣扎中被撕裂,皮肤开始脱落,露出布满尸斑的躯体——心口处,一枚青铜儺钉赫然在目,与梁財头骨上的那枚一模一样。 “二十年前,您就死了。” 我上前一步,扯开她胸前的衣襟,指著那腐烂的七星钉痕,冷声道,“陈总用借尸还魂术让您守桩,代价是每七年献祭一个梁家血脉。你不仅献出了梁財,还献出了梁家所有的男丁。” 梁婆的眼神变得疯狂,她张开嘴,试图反驳,但喉咙里却只能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就在这时,房樑上悬掛的那件蓑衣突然燃起熊熊火焰,灰烬簌簌飘落,其中夹杂著一张泛黄的宣纸——那是一份血契。 纸面上,陈总的签名泛著尸油般的光泽,而梁婆的指印却异常稚嫩,分明是一个孩童的掌纹。 “这是……” 我捡起那张血契,目光扫过上面的字跡,心中一阵冰凉。 这份血契不仅是梁婆与陈总的交易证明,更是她將梁財的命运彻底出卖的证据。 这一刻,我终於明白,梁財並非无辜的牺牲品,他的命运早在儿时就被自己的奶奶亲手钉死。 梁婆发出一声濒死的嚎叫,四肢以诡异的角度反折。 她的骨头“咔嚓”作响,像是要从体內挣脱出来。 地板的缝隙中,突然钻出无数细密的儺须,像是黑色的触手,带著腥臭的气息,向我扑来。 我冷哼一声,猛地跺脚,太岁之力从脚底爆发,化作一道无形的衝击波,將那些儺须瞬间震成灰烬,飘散在空气中。 “砰!砰!砰!” 下一刻,灵堂內的六口空棺同时炸裂,木屑四散,露出里面六具与梁婆长相一模一样的尸体。 这些尸体的皮肤同样布满尸斑,心口处也钉著青铜儺钉,显然是她用儺术夺舍过的肉身。 这一切都指向一个事实——梁婆早已不是活人,她通过不断的夺舍和血祭,苟延残喘了数十年。 “该结束了。” 我並指划过梁財的眉心,他天灵盖上的七星钉齐齐震颤,发出一阵刺耳的鸣响。 下一刻,七枚青铜钉从他的头骨中飞出,带著一道道血光,精准地钉入梁婆周身的大穴。 她的躯体猛地一僵,七窍中钻出无数沾著经血的儺面虫,这些虫子扭动著,发出“吱吱”的叫声,试图逃窜。 但我冷哼一声,太岁之火爆发,將这些儺面虫尽数吞噬,空气中只剩下一股淡淡的焦臭味。 梁婆的躯体彻底瘫软,像是被抽乾了最后一丝生气。 她倒在地上,乾瘪的皮肤迅速腐烂,化作一滩黑红色的脓水,渗入青砖地面,只留下一枚青铜儺钉孤零零地躺在原地,泛著幽幽的冷光。 阿木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师父,梁財,他……真的解脱了吗?” 我低头看向梁財的尸体。他依旧悬浮在半空,但隨著梁婆的死,他的躯体开始缓缓下沉,最终轻轻落在地上。 他天灵盖上的血符逐渐暗淡,七星钉的痕跡也变得模糊。 他的脸上,那诡异的笑容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平静,终於卸下了某种沉重的负担。 “他解脱了。”我轻声道,走到他身旁,轻轻合上他的眼皮:“梁財这一生,被陈总和陈雨婷利用,被自己的奶奶出卖,他的魂魄被困在生桩里,受尽折磨。如今,他终於可以安息了。” 阿木点了点头,眼眶微微泛红。他低声道:“师父,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我沉默了一会儿,目光扫过这间破败的老宅。 梁婆的尸体已经化作脓水,六具夺舍的肉身也开始腐烂,空气中瀰漫著一股刺鼻的恶臭。 我沉声道:“天亮前,我们离开这里。梁家沟的恩怨已了,这里不再需要我们。” 说完,我转身走向门口。 等我走后,梁財的尸体静静地躺在那里,像是睡著了一般。 窗外的夜风吹过,带来一阵低沉的呜咽,为这段血腥的往事画上句號。 第92章 餵不熟的白眼狼 我带著阿木离开梁家沟时,天色刚蒙蒙亮,山间的雾气还未散尽,空气中瀰漫著一股潮湿的寒意。 梁財的尸体被我们草草掩埋在后山的墓地中,梁婆的死讯並未惊动村里人,这座偏僻的山村早已人烟稀少,剩下的几个老者对一切都漠不关心。 我们驱车返回县城,一路上,阿木沉默不语,只是偶尔抬头看我一眼,眼中带著几分复杂的神色。 回到王家別墅时,已是正午。 阳光透过高大的落地窗洒进大厅,映照在光可鑑人的大理石地板上,金碧辉煌的装饰显得愈发刺眼。 王家如今已是小县城的第一豪门,短短几日,他们鯨吞了陈家的產业,又通过龙腾苑的改造赚得盆满钵满。 道上的人提起王富贵,无不带著几分敬畏,甚至有人开始称他为“王爷”。 我推开大门,王富贵早已候在厅中。 他穿著一身崭新的深色西装,头髮梳得一丝不苟,脸上堆满了諂媚的笑意。 见到我,他忙不迭地迎上来,双手微微拱起,语气恭敬得有些夸张:“大师,您可算回来了!这几天我日夜操劳,总算没辜负您的期望。龙腾苑如今是咱们王家的金字招牌,陈家的那些余孽,也都被我收拾得服服帖帖!” 我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径直走到沙发前坐下。 阿木站在我身旁,低声提醒道:“师父,他这笑里藏刀,您得小心。” 我点了点头,心中早已有所察觉。 王富贵的恭顺不过是表面功夫,他的野心像是藏在暗处的毒蛇,隨时可能咬人一口。 我沉声道:“王富贵,龙腾苑的事你做得不错。但別忘了,这一切是谁给你的。” 王富贵一愣,隨即笑得更卑微了些:“那是自然,大师的大恩大德,我王富贵永生难忘!您放心,只要有您一句话,我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他拍著胸脯,语气里满是慷慨激昂,可那双小眼睛却滴溜溜转个不停,显然在盘算著什么。 接下来的日子,我逐渐成了王家的实际掌控者。 王富贵表面上对我言听计从,將一切事务都交由我定夺,甚至逢人便吹嘘:“大师乃是天纵奇才,王家的今天,全靠他一人之力!” 可私底下,他的小动作却从未停过。 我发现,王家的帐簿开始出现一些模糊的条目,大笔资金流向不明。 龙腾苑的改造工程中,也频频传出他私自截留材料、剋扣工人工资的消息。 一天深夜,我独自坐在书房,翻看著王富贵递交上来的帐本。 烛光摇曳,映得纸面上的数字模糊不清。 我眯起眼,指尖轻轻敲击桌面,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不安。 帐面上看似一切正常,但那些细微的漏洞却像是故意留下的痕跡,像是在试探我的底线。 我合上帐本,烛光在书房內摇曳,映得我的影子在墙上拉出一道长长的暗痕。 我揉了揉眉心,心中那股不安愈发浓重。王家的崛起,王富贵的风光,无一不是我一手促成。 可如今,这一切却像是养出了一头白眼狼,隨时准备反咬一口。 门轻轻被推开,阿木走了进来,他手里端著一杯热茶,放在我面前,低声道:“师父,您熬了一夜,喝点茶歇歇吧。” 我接过茶杯,指尖感受著杯壁的温热,却没有喝,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阿木站在一旁,犹豫了一会儿,终於忍不住低声问道:“师父,这个王富贵不对劲啊,您说,他是不是有什么打算?” 我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感慨一声:“王富贵啊,果然是不能同富贵。” 我摇了摇头,语气里夹杂著一丝嘲讽和恼怒:“王家能有今天,是我打垮了陈家,给了他这条康庄大道。可现在,他却想著卸磨杀驴,真是好算计。” 阿木一愣,隨即皱起眉,低声道:“师父,您是说,他想背叛您?” 我放下茶杯,指尖轻轻敲击桌面,发出“嗒嗒”的轻响。“背叛?” 我嗤笑一声:“他早就有了这心思。王富贵是个见利忘义的主儿,当初我用他,不过是看中他贪婪的本性,能帮我迅速吞併陈家的势力。可如今,他翅膀硬了,自然就想著翻身做主。” 阿木的脸色沉了下来,他攥紧拳头,声音里带著几分怒气:“那咱们怎么办?师父,王家如今是县城第一豪门,可根基都是您打下的。他要是真敢动手,咱们也不能坐以待毙啊!” 我眯起眼,目光扫过书桌上那本摊开的帐本,心中闪过一丝冷意。 王富贵的阳奉阴违已经显露端倪,帐簿上的漏洞、龙腾苑工程的异动,无一不在告诉我,他正在暗中筹谋。 我沉声道:“阿木,別急。他既然敢玩这手,我自然有办法让他后悔。” 阿木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期待:“师父,您有计划了?” 我冷哼一声,站起身,走到窗前,推开窗子。夜风吹进来,带著一丝凉意,远处龙腾苑的方向隱约传来几声沉闷的施工声。 我转过身,语气平静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威严:“王富贵以为他能瞒天过海,可他忘了,我能走到今天,靠的不是运气。阿木,从明天起,你盯著他。他去哪,见谁,做什么,都给我查清楚。” 阿木一怔,隨即郑重地点了点头:“师父,您放心,我一定办好,不会让他看出破绽。” 我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阿木转身离开,关门时发出一声轻响,书房重新陷入寂静。 我回到桌前,重新拿起帐本,目光落在这些模糊的数字上,心中却在盘算著更大的棋局。 王富贵的小动作不过是表象,他背后若真有推手,那才是我需要挖出来的真正威胁。 次日清晨,我照常召来王富贵。 我靠在沙发上,语气轻鬆道:“富贵,这几天你辛苦了。龙腾苑的项目进展不错,王家如今的风光,你功不可没啊。” 王富贵一听,忙堆起满脸的笑,拱手道:“大师过奖了!这都是您的英明领导,我不过是跑跑腿罢了。能为您效力,是我的福分!” 他这话说得滴水不漏,脸上更满是諂媚的笑容。 我笑了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漫不经心道:“既然如此,今后王家的事务,你多担待些。我最近有些累,想歇歇,你看著办吧。” 王富贵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忙不迭地点头:“大师放心!我一定把王家打理得妥妥噹噹,绝不让您操心!” 我不动声色,心中却冷笑。 王富贵啊王富贵,你以为我真会把王家拱手相让? 我不过是给你个绳子,看你能把自己吊多高罢了。 当天夜里,阿木回来匯报。 他压低声音道:“师父,您猜得没错。王富贵今天一整天都在忙著召集心腹,晚上还偷偷去了龙腾苑。我远远跟著,看见他在工地上挖出了一块石板,上面刻著儺纹,跟咱们在梁家沟见过的有些像。他还跟一个蒙面人碰了头,那人声音沙哑,我没听清说了什么,但他回来后,兴奋得一直在笑。” “蒙面人?”我皱起眉,指尖轻轻敲击桌面:“他没露脸?” 阿木摇头:“没有。那人裹得严严实实,像个影子。我怕暴露,没敢靠太近。” 我沉吟片刻,心中那股不安愈发强烈。 龙腾苑下的儺纹石板,显然与陈总当年的布置有关,而王富贵与蒙面人的勾结,更让我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我冷声道:“继续盯著。特に那蒙面人,若有机会,查清他的身份。” 阿木点头:“明白。我明天会找机会混进工地,看看能不能弄点线索回来。” 我嗯了一声,挥手让他离开。 书房重归寂静,我走到窗前,凝视远处的夜色。龙腾苑的方向隱约亮著几点灯火,像是一只潜伏在暗处的巨兽,等待著吞噬一切。 王富贵的背叛不过是这场棋局的开端,而我,已经没有退路。既然他要卸磨杀驴,那我就让他看看,谁才是真正的猎人。 第93章 自掘坟墓 第二天夜晚,我站在龙腾苑一处楼顶,寒风从四周的空隙中穿过,发出低沉的呜咽声。 我脚下是钢筋水泥的骨架,在惨澹的月光下投出狰狞的阴影。 空气中瀰漫著一股淡淡的尘土味,混杂著混凝土的刺鼻气味,让人胸口发闷。 我眯起眼,目光扫过这片小区,心中那股不安愈发浓烈。 这时,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 我转头一看,阿木从通风管道里钻了出来,他身上沾满了灰尘,脸色苍白得像是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他手里攥著半块石板,边缘还带著未乾的混凝土。 他手指微微颤抖著递了过来,低声道:“师父,您看这个。石板背面……刻著您的生辰八字。” 我接过石板,指尖触碰到冰冷的表面,顿时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 这半块石板上满是裂纹,表面凹凸不平,隱约能辨认出儺纹的痕跡。 我翻到背面一看,果然有一行模糊的刻痕,虽然被时间和风化磨得有些模糊,但熟悉的年月日时,分明是我的生辰八字。 刻痕旁还沾著暗红色的血渍,像是刚乾涸不久,在月光下泛著诡异的光泽。 我皱起眉,指尖轻轻摩挲著这些纹路,心中已经有了明悟。 “还有这个。” 阿木的声音带著几分颤抖,他从怀里掏出一小块碎屑递给我:“这是王家的工人偷偷跟我说的,他说加固楼房的时候,王富贵让他们往水泥里掺骨灰,听他说这些骨灰是从梁家沟后山挖出来的。” 我脸色顿时一变,急忙接过这块碎屑。 我低头一看,果然是灰白色的粉末,带著一丝淡淡的腥气。 梁家沟后山,那片埋葬了梁財和无数冤魂的墓地,此刻竟然被王富贵挖开了!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眯起眼,將碎屑捏在指间碾碎,心中怒意翻涌。 王富贵不仅背叛了我,还將梁家沟的亡魂牵扯进来,看来他的野心已经超出了单纯的夺权,这分明是要置我於死地! 我重新看向这半块石板,月光洒在上面,这些看似凌乱的儺纹竟开始缓缓重组,像是有生命般在石面上流动。 纹路逐渐清晰,最终拼凑出一幅北斗七星的图案——“天枢”、“天璇”、“天璣”、“天权”、“玉衡”、“开阳”、“摇光”。 七颗星辰的排列分毫不差。而第二颗“天璇”的位置,赫然嵌著一片暗褐色的东西。 我凑近一看,瞳孔猛地一缩——这是我的指甲。 “这是七星引魂阵。” 我猛地攥紧石板,掌心用力得几乎要將它捏碎。 我抬起头,目光冰冷地看向远处,低声道,“王富贵把整个龙腾苑改成了棺材,要拿我的命填北斗第七星的位置。” 阿木闻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后退一步,声音里满是惊恐:“师父,您是说……他要用您做活祭?这……这怎么可能?他哪来的胆子?” 我冷笑一声,转身看向脚下这片正在加固的建筑。 第七栋楼的位置,正好是龙腾苑的中心,周围六栋楼环绕著它,远远看去,像是六颗星辰拱卫著第七颗“摇光”。 而那些承重柱里掺杂的骨灰,分明是梁家沟冤魂的遗骸,被王富贵用来镇压阵法,增强引魂之力。 我低声道:“他哪来的胆子?自然是有人给了他底气。” 我蹲下身,將石板放在地上,指尖划过北斗七星的纹路,心中迅速推演著这阵法的原理。 七星引魂阵,是儺教中最歹毒的邪术之一,以活人魂魄为祭,强行填补北斗第七星的位置,换取无尽的富贵与权势。 而祭品,必须是与阵法核心有血脉或因果牵连之人。 我的生辰八字和指甲被刻入石板,显然是王富贵早就计划好的。 他要用我的命,完成这邪阵。 不过以他的手段,绝无可能办到。 我心中明白,这必然有外人参与其中。 “师父,这阵法要是真成了,咱们怎么办?” 阿木的声音带著一丝颤抖,他蹲在我身旁,目光死死盯著那块石板,像是在看一件隨时会爆炸的凶器。 我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语气淡漠却带著一丝杀意:“成不了。王富贵以为他能算计我,可他忘了,我不是陈总那种只会摆弄邪术的蠢货。他既敢动这心思,我就让他知道,什么叫自掘坟墓!” 我转头看向远处,王家別墅的方向灯火通明,像是一头蛰伏的巨兽。 王富贵此刻恐怕还在得意,觉得自己胜券在握。 “阿木,把工地上的工人叫来。” 我低声道:“我要知道,他们挖出了多少石板,骨灰用了多少。还有,王富贵最近的行踪,事无巨细,我都要清楚。” 阿木点头,转身就要走,却又停下脚步,低声问道:“师父,您打算怎么办?直接跟他翻脸?” 我摇了摇头,目光沉沉地看向脚下的钢筋丛林:“不急。翻脸容易,可我要的,不只是王富贵的命。还有他背后的人,以及这七星引魂阵的真正目的。等我摸清底细,再一网打尽。” 阿木嗯了一声,快步跑向通风管道,消失在黑暗中。 我独自站在楼顶,月光洒在身上,映得我影子拉得老长。 我低头看向掌心的石板,那片嵌著我指甲的“天璇”星位,在月光下泛著微弱的红光,像是在嘲笑我的处境。 我冷哼一声,掌心红光骤然亮起,太岁之力从体內涌出,化作一道炽热的洪流,猛地轰向石板。 “砰”的一声,石板应声碎裂,儺纹红光瞬间熄灭,化作一团灰烬隨风飘散。 我拍了拍手,转身看向远处的王家別墅,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王富贵,你想拿我填棺,那就看看,谁先躺进去吧。” 第94章 王富贵的背叛 夜色渐褪,我坐在王家別墅的书房內,烛光摇曳,映得帐簿上的数字模糊不清。 阿木从龙腾苑带回的石板还摆在桌上,那片嵌著我指甲的“天璇”星位已被我毁去,但石板碎裂的边缘仍散发著一丝阴冷的气息。 门被轻轻推开,王富贵端著一盏青瓷茶盏走了进来。 他的手微微颤抖,汗渍在杯口留下半圈湿痕。 他低头恭敬道:“大师,新到的明前茶,碧螺春,您尝尝。” 我看了一眼茶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茶香清冽,却夹杂著一丝若有若无的檀腥——那是湘西儺坛特供的“五毒香”,我曾在梁家沟闻过这味道,用五种毒虫炼製而成,专用於邪术仪式。 我佯装接茶,手却没有接稳,手中的茶水洒落一地,溅在他的裤腿上。让王富贵下意识跳起来躲避。 不过当他察觉到,我正用怪异的眼神看著他的时候。 他尷尬一笑,急忙说道:“我来收拾!” “我听说龙腾苑的奠基石换了?” 我轻描淡写说道,语气隨意,目光却锁住王富贵的脸。 闻听此言,他的瞳孔骤然一缩,像是被针刺了一下。 他乾笑两声,搓著手道:“大师真是明察秋毫!原先的泰山石被雷劈了,我特意请了个茅山道长选了块黑曜石,镇宅辟邪……” 我冷哼一声,懒得和他废话,直接说道:“我看不是用来镇宅,而是用来镇我的吧?” 此言一出,王富贵惊叫一声,他跌坐在地,眼神惊慌失措。 我站起身,脸色阴沉无比:“王富贵,你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他连滚带爬地跪下,磕头如捣蒜:“大师饶命!我……我只是一时糊涂,没想害您啊!” 书房內的空气骤然变得沉重,烛光在墙上投下扭曲的影子,像是无数只无形的爪子在暗中窥伺。 王富贵的膝盖重重磕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一声闷响,额头撞击瓷片时渗出的血珠缓缓淌下,在破碎的青瓷茶盏间晕开一圈猩红。 他的脸因恐惧而扭曲,嘴唇哆嗦著,却仍挤出一丝狰狞的笑意,像是一头被逼入绝境的野兽。 我冷哼一声,伸手捏住他脖颈上那串紫檀念珠,指尖触碰到那七颗泛著骨白的眉心骨,冰冷的触感让我眉头微皱。 我正要发力將他按倒,突然感到后腰一凉,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脊椎直窜而上。 我低头一看,王富贵竟从袖中抖出一把瑞士军刀,刀锋寒光一闪,擦著我的侧腰划过,动作快得几乎看不清轨跡。 “王富贵,你找死!” 我怒喝一声,手腕猛地一扣,抓住他的手臂用力反拧。 骨头“咔嚓”一声轻响,他吃痛鬆手,军刀“噹啷”落地,刀刃在地面上划出一道刺耳的刮痕,撞到书桌脚才停下。 我鬆开他,捂住侧腰,低头一看,衬衫被割开一道三寸长的口子,伤口边缘渗出丝丝黑气,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血肉中蠕动。 王富贵趁我分神,猛地挣脱我的钳制,踉蹌著退到书房中央那尊青铜貔貅旁。 他的手颤抖著扶住貔貅,喘著粗气,嘴角却咧开一抹阴冷的笑:“大师可知,龙腾苑第七栋楼为何要修成斜顶?”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血污在他肥厚的脸上涂出一道狰狞的痕跡,隨即他一把扯开领带,露出脖颈。 他苍白的皮肤上,赫然纹著一个倒北斗图案,七星排列扭曲而诡异,而“天璇”的位置,正对著我生辰八字中的“日”字。 我按住伤口,指尖触碰到那渗出的黑气,顿时感到一阵刺痛。 黑气在空气中缓缓凝结,竟隱约形成一张儺面的形状,狰狞的眼眶和咧开的嘴角像是无声地嘲笑著我。 我眯起眼,心中一沉——这是湘西儺匠常用的“尸斑粉”,用坟头蛆虫研磨而成,遇血会释放腐蚀性气体,毒性极强,能在片刻间侵蚀血肉。 王富贵早算准我会在书房查帐,特意在刀上淬了这毒,等著我自投罗网。 “你以为这点伎俩能奈何我?” 我冷笑一声,太岁之力爆发,直接涌入伤口。 下一刻,黑气被红光包裹,发出“滋滋”的烧灼声,像是无数细小的虫子在挣扎,最终被彻底焚尽,化作一缕青烟消散。 我的伤口虽仍隱隱作痛,但毒气已不再扩散。 我抬起头,目光如刀般刺向王富贵:“上个月你运进工地的三十吨岗岩,根本不是用来铺广场,而是垫在第七栋楼地基下,你是想用『破军煞』毁了我的风水局吧?” 王富贵的瞳孔猛地收缩,像是被戳中了命门。 他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被他强压下去。他乾笑两声,声音沙哑得像是喉咙里卡了砂砾:“大师,您……您真是神机妙算!我不过是想加固地基,哪敢有別的想法啊!” “是吗?” 我缓步走近他,每一步都让地面微微震颤,太岁之力在体內翻涌,压得空气都凝滯了。 他的额头渗出豆大的冷汗,肥硕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后退,直到背靠著青铜貔貅,再无路可退。 我冷声道:“王富贵,你当我瞎了,还是聋了?那些石板的照片,此刻就在书柜暗格里。你敢说,你不知道?”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像是被抽乾了血气。 他张了张嘴,似乎还想狡辩,但对上我冰冷的目光,喉咙里只挤出一声乾涩的“咕噥”。 昨夜,阿木潜入龙腾苑工地,冒著被发现的风险,用手机拍下了那些刻著倒北斗纹的岗岩石板。 照片冲洗出来后,我特意藏在书柜暗格中,作为最后的底牌。如今,这张牌派上了用场。 “大师……我……”王富贵的膝盖一软,又要跪下,可这次我没给他机会。 我掌心红光再起,化作一道无形的锁链,猛地缠住他的脖颈,將他整个人提了起来。 他的双脚在空中胡乱蹬踏,双手死死抓著那无形的锁链,脸憋得通红,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喘息声。 “说吧,谁指使你的。”我冷冷开口,手腕微微一抖,锁链收紧一分。他的眼珠几乎要瞪出眼眶,嘴角淌下混著血丝的唾液,模样狼狈不堪。 第95章 洛家来人了 书房內的气氛极为压抑,灯光在墙上投下扭曲的影子,隨著王富贵挣扎的动作微微晃动。 我站在书房中央,冷冷地看著他,掌心的太岁之力化作无形锁链,將他悬在半空。 他的双脚在空中胡乱踢腾,像只无助的肥鸭,脸涨得通红,眼球几乎要从眼眶中凸出来,喉咙里挤出断断续续的喘息声,夹杂著恐惧与绝望的低鸣。 他的西装早已被汗水浸透,皱成一团,领带歪斜地掛在胸前,像是被隨意丟弃的破布。 “说吧,谁指使你的?” 我的声音冰冷如刀,带著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手腕微微一抖,锁链又收紧了一分。 王富贵的嘴唇颤抖著,试图开口,却被勒得发不出完整的声音,只能发出“嗬嗬”的气音。 他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野兽。我眯起眼,目光如刀锋般扫过他那张肥腻的脸,略微鬆开了一点锁链,给他喘息的机会。 他的身体猛地一颤,像被吊起的破布偶般晃了晃,大口吸著空气,胸膛剧烈起伏著。 “大师……我……我说……”他喘著粗气,声音沙哑而微弱,带著哭腔:“是……是洛家……洛家的人……” “洛家?”我冷笑一声,眼神冰冷无比,像是寒冬深夜的霜雪。 果然,洛家还是按捺不住,伸出了他们的爪子。 我上前一步,逼近他,语气低沉而危险:“所以,你和他们合作,就是为了除掉我?” 王富贵的头垂得更低,像是恨不得缩进自己的肥肉里,汗水混著血水淌下,滴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轻微的“滴答”声,清脆而刺耳。 他低声道:“大师……我错了……求您饶了我吧……我……我也是被逼的……” “被逼的?” 我冷哼一声,声音中带著一丝嘲讽,俯身盯著他的眼睛:“王富贵,你还有脸说这话?” 我鬆开锁链,他像一滩烂泥般瘫倒在地,肥硕的身躯撞在地面上,发出一声闷响。 他大口喘著气,脸上满是狼狈,汗水和尘土混在一起,糊成一片灰黑。 我俯视著他,心中却没有半分怜悯。 洛家既然敢对我下手,背后必有更大的阴谋,而王富贵不过是他们伸出的第一只爪子,一个可悲又可恨的棋子。 我冷声问道:“那个蒙面人是谁?別告诉我你连这都不知道。” 他抬起头,眼中满是惊恐,嘴唇哆嗦著,低声道:“他……他是洛家的人……我不知道他的真名……他每次都蒙著面,只让我叫他『影子』……” 他的声音越来越弱,身体在恐惧中微微颤抖,像是被风吹动的枯叶。 “影子?” 我默默记下这个名字,心中暗自警惕。 这个“影子”显然是洛家与王富贵之间的关键人物,一个隱藏在幕后的操盘手。 我冷冷地盯著他,脑海中迅速盘算著下一步计划。 洛家既然敢用七星引魂阵对付我,我自然不能坐以待毙。 最好的办法,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利用王富贵这颗棋子引出“影子”,然后一举剷除隱患。 “王富贵,你想活命吗?”我淡淡地问道,目光如刀,直刺他的心底。 他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求生的渴望,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浮木,连连点头:“想……想……大师,您说怎么办,我就怎么办……” 他的声音颤抖得像筛糠,肥脸上的肉抖动著,汗水顺著下巴滴落,像是断了线的珠子。 “好。”我点了点头,缓步走近他,脚步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嗒嗒”声,让他浑身都在发抖。 我咬破自己的手指,將鲜血按在他汗涔涔的眉心,指甲盖泛起诡异的青灰色。 王富贵鬆弛的眼皮突然绷紧,眼白里血丝如同活过来的蚯蚓般扭动。 “大师,你这要做什么?”他一脸惊恐问道。 “忍著点。“ 我屈指叩击他天庭穴,皮下顿时鼓起游蛇般的凸起。 王富贵的喉结在肥肉中艰难滑动,发出溺水般的“咯咯“声。 当血咒完全没入颅骨时,他后颈突然浮现北斗七星状的红疹。 我扯开他的真丝衬衫,用沾染硃砂的笔沿著肋骨走向勾画符纹。 笔尖触及皮肤的瞬间,油脂与丹砂混合成暗红色膏体,在烛光下泛著类似太岁肉的光泽。 “大师,我错了,求求你了!” 王富贵像被烙铁烫到的肥猪般抽搐,却被无形之力死死钉在地上。 “这是『傀儡咒』,从现在起,你必须完全服从我的命令。若有半点违抗,你的五臟六腑会瞬间爆裂而死,听明白了吗?” 我俯身在他耳畔低语,指尖轻点他突突跳动的太阳穴。 王富贵的身体猛地一颤,像是被电击了一般,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 他摸了摸额头,手指微微发抖,急忙喊道:“我……我明白了……大师……” “现在,你去联繫『影子』,告诉他,你已经得手,要在龙腾苑与他见面。” 我沉声吩咐,语气冰冷如铁,“记住,你的命在我手里,別耍样。我能救你,也能让你死得比谁都惨。” 王富贵颤巍巍地站起身,双腿发软,几乎站不稳,点了点头,低声道:“是……我这就去办……” 他踉蹌著走出书房,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上,背影透著一股难以言喻的慌乱,像是被死神追赶的逃犯。 门关上的那一刻,书房重归寂静,只有烛火“噼啪”作响。 我看著他离去的背影,心中却没有半分放鬆。 王富贵此人阴险狡诈,即便被我下了咒,也未必会完全听命。他的贪婪和恐惧是一把双刃剑,既能驱使他做事,也可能让他鋌而走险。 思索片刻,我冷笑一声,派阿木传话给老蛇,让他即刻来见我。 不到半个时辰,门被轻轻推开,老蛇走了进来。 他身形瘦削,穿著一件破旧的黑夹克,眼神阴鷙如鹰,脸上带著几分忐忑不安,显然已经听到了王富贵近来的异动。 他低头站在我面前,双手微微握拳,指节泛白,像是在掩饰內心的紧张。 我靠在椅背上,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没有立刻开口。 烛光映在他的脸上,勾勒出他尖削的下巴和深陷的眼窝, 老蛇的额头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顺著脸颊滑落,滴在地板上,发出几乎听不见的轻响。 我突然冷笑一声,打破寂静,低沉地问道:“老蛇,你说,你是支持我,还是支持王富贵?” 这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在他心头,老蛇的身体猛地一颤,他抬起头看向我,眼中满是挣扎。 他的喉咙动了动,声音沙哑地挤出一句:“大师……我……我自然是听您的……” 他的语气虽恭顺,但眼神却闪烁不定,像是在黑暗中游移的蛇,显然还未完全臣服。 我站起身,缓步走到他面前,每一步都带著沉重的压迫感,目光如刀般刺向他。 我低声问道:“听我的?既然你听我的,那王富贵这段时间的异动,你为何不向我匯报?” 我的声音低沉而冷酷,像是一把无形的刀,缓缓割开他的偽装。 老蛇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像是被抽乾了血色,嘴唇颤抖,低声道:“大师……我……我知道王富贵最近不对劲,可我……我不敢多问啊……” 他的声音细若蚊鸣,带著一丝慌乱,眼神游移不定。 “不敢?” 我冷哼一声,语气陡然加重,像是雷霆炸响:“是不敢,还是不想?老蛇,我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现在,王富贵已经靠不住了,你若还执迷不悟,下场只会比他更惨。你想清楚了,是跟我,还是跟他一起死?” 我逼近一步,气息几乎喷在他的脸上,他的瞳孔猛地收缩,像是被恐惧吞噬。 老蛇浑身发抖,双腿一软,竟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膝盖撞在地板上,发出一声闷响。 他急忙喊道:“大师,我错了!我愿意听您的,只要您饶我一命,我什么都做!” 他的声音颤抖得像是风中的残烛,额头贴著地面,汗水滴落,在地板上晕开一个个湿痕。 看到他这副模样,我心中冷笑,表面却不动声色。 我俯下身,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声音低得只有他能听见:“从现在起,你替我盯著王富贵。他的一举一动,我都要知道。若有半点差池,你的命,我隨时取走。听明白了?” 老蛇连连点头,额头贴著地面,低声道:“是……是……我一定照办!” “好了,你可以走了。” 老蛇如临大赦,他颤巍巍地起身,匆匆离去,背影透著一股难以言喻的慌乱。 接下来几天时间,我决定暗中试探王家的几位骨干。 这些人曾是王富贵的心腹,个个膀大腰圆,满脸横肉。 一处会议室里。 我站在窗前,背对他们,双手负在身后,衣袍在微风中微微摆动。 我没有回头,冷冷地开口:“王富贵背叛了我,你们可知?” 我声音低沉,如同从深渊中传来,带著不容置疑的威严。 屋內的空气瞬间凝滯,几人面面相覷,眼神中闪过惊恐与不安。 一个络腮鬍的中年男人率先打破沉默,他叫张彪,是王富贵手下的一个工头。 他低声道:“大师,我们早就看不惯王富贵的做派。他贪得无厌,剋扣我们的份子钱,还私吞工地的材料,迟早会毁了王家。” 另一个瘦高个儿,绰號“猴子”的傢伙,点头附和,尖声道:“是啊,大师,您不知道,他前几天还偷偷卖了陈家的地皮,钱全进了他自己的腰包,连帐都不给我们看!” 其他人也纷纷开口,一个满脸横肉的胖子低声咒骂:“王富贵那狗东西,早晚把自己作死!” 另一个留著短须的男人咬牙道:“大师,他不仁,我们也不义,您说怎么办,我们听您的!” 我缓缓转过身,目光如刀般扫过他们,每个人都被我盯得低下了头,不敢直视。 我沉声道:“好,既然如此,你们就按兵不动,待我信號行事。別让我失望。” 张彪抬起头,眼神中带著几分坚定,抱拳道:“大师放心,我们跟定您了!” 其他人也齐声应诺,声音虽杂乱,却透著一股决然:“对,大师,您指哪我们打哪!” “王富贵算个屁,早就该收拾他了!” 我心中冷笑,这些人不过是墙头草,见风使舵罢了,但眼下他们的支持,足以让我在接下来的对决中多一分胜算。 我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离开,淡淡道:“去吧,別露了马脚。” 几人点头哈腰,鱼贯而出。 第96章 洛九指 次日夜晚。 我站在龙腾苑一处顶层的阴影里,周围是尚未完工的钢筋混凝土骨架,裸露的钢筋如同怪兽的獠牙,在月光下泛著冷光。 空气中瀰漫著混凝土的刺鼻腥气,混杂著泥土的潮湿味道,夜风强劲,从空隙中呼啸而过,吹得我衣角猎猎作响,带来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 远处,县城的灯火如星海般闪烁,温暖而遥不可及。 而这片工地却只有黑暗与寂静交织,透著一股诡异而压抑的气息。 电梯口,王富贵臃肿的身影在昏暗的灯光下徘徊。 他穿著一身皱巴巴的深色西装,领带歪斜,像是被汗水浸透后胡乱系上的。 肥硕的身躯投下长长的影子,显得格外笨拙,像是头被困在笼中的肥猪。 我站在阴影中,冷笑一声,心中暗道:“王富贵,你当真以为我瞎了不成?” 我的目光穿过黑暗,锁定了他的身影,心中杀意渐起。 就在这时,掌心的手机轻轻震动。 我低头一看,是老蛇发来的消息:“王总在地下室埋的东西已经按照你的指示挖出来了。” 屏幕的冷光映照在我脸上,勾勒出一抹阴冷的笑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森然的寒意。 突然,二十三层的天台上捲起一阵阴风,寒意刺骨,吹得我头髮微微扬起,髮丝在眼前晃动,带来一丝凉意。 我眉头一皱,从怀中摸出三枚古旧的五帝钱,指尖轻抚著它们斑驳的表面。 这些铜钱年代久远,边缘已被磨得光滑,带著一丝温润的触感,钱面上刻著“顺治通宝”的字样,铜锈斑驳,却透著一股古朴的厚重。 我在掌心將它们排成三才阵——天、地、人三才相合,拇指轻轻压住中央的铜钱,隱隱透出一股肃杀之气。 铜钱边缘泛起微弱的青芒,像是被某种力量唤醒,青光虽暗淡却坚定,缓缓指向西南坤位的消防通道。 我顺著青芒望去,只见消防通道口的水泥墙上,隱约有血色符文在流动。那些符文如同活物般蠕动,细小的血丝在粗糙的水泥表面游走,散发著淡淡的腥气,在黑暗中若隱若现,像是无数冤魂在低语。 我深吸一口气,空气中瀰漫的阴冷气息让我確信,这是七星引魂阵的阵眼所在。 “大师,影子说他十分钟后到。” 王富贵擦著额头的汗,蹣跚著凑了过来。 我冷哼一声,突然伸手扣住他的手腕,指尖触碰到他皮肤时,感受到他脉搏在急促跳动。 我语气冰冷:“用黑狗血混硃砂画符,就想要破我的咒吗?可惜你也太小瞧我了!” 话音未落,太岁之力从我体內涌出,顺著他的经脉窜入,宛如一股炽热的洪流,带著一丝刺骨的寒意。 王富贵的身体猛地一颤,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恐,嘴唇哆嗦著想要说话,却发不出声音。 我鬆开他的手腕,目光如炬,直视他的眼睛,语气中带著几分怒意:“王富贵,我帮助你王家,让你王家一跃成为县城的豪门,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你背叛我,勾结洛家,布下这七星引魂阵,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 王富贵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像是被抽乾了血色,汗水顺著他的双颊滑落,滴在地面上,发出“滴答”的轻响。 他结结巴巴地辩解道:“大……大师,您误会了,我……我没有背叛您,我只是……只是想……” 他的声音颤抖得像是风中的残烛,隨时可能熄灭,眼珠子滴溜溜转动,显然在寻找脱身的藉口。 “只是想什么?” 我打断他的话,声音低沉而威严,带著一丝不屑:“只是想借洛家的手除掉我,好独吞王家的產业?王富贵,你以为你那点小聪明能瞒过我?” 我上前一步,逼近他,气息几乎喷在他的脸上。他的肥脸抖得更厉害了,像是筛糠一般,嘴角抽搐著,露出一口黄牙。 他似乎下定了决心,眼神突然变得狰狞,他狞笑一声,声音中带著几分疯狂:“鸟尽弓藏,兔死狗烹,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他的声音嘶哑而尖锐,像是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的,带著一丝绝望的歇斯底里,“您帮我王家不假,可您也拿走了我一半的家產!您让我签的那些契约,我签了,您让我交的那些钱,我交了,可我得到了什么?不过是您的一条狗罢了!” 我冷笑一声,语气中带著不屑:“王富贵,你太高估自己了。你以为没有我,你王家能有今天?” “你说你是我的狗,可你连狗的忠诚都没有,狗还会为主人摇尾巴,你却反咬一口。” 我五指骤然收拢,太岁之力如洪水般涌出,王富贵脖颈处的傀儡咒印突然迸射出刺目的血光,像是一团燃烧的火焰在皮肤下炸开。 他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音悽厉而刺耳,迴荡在天台上,震得人耳膜发麻。 他的肥硕身躯猛地蜷缩成虾米状,满地打滚,双手死死抓著地面,指甲在水泥上刮出刺耳的声响,留下几道血痕。地面上拖出一道暗红色的血跡,混杂著腥臊的尿液气息,散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 “你以为茅山符咒能解我的咒?” 我蹲下身,指尖挑起他颈间烧焦的符纸残片,残片边缘焦黑,散发著一股淡淡的硫磺味。 我冷冷道:“三天前你私会那个道士时,老蛇就在你身后。你的一举一动,我早就了如指掌。” 王富贵的瞳孔骤然收缩,眼中满是惊恐与绝望,像是一只被逼入绝境的野兽。 他的嘴唇哆嗦著,嘶声道:“大师……我……我错了……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饶你?” 我冷笑一声,站起身,俯视著他:“王富贵,你以为一句错了就能抹掉你的背叛?你勾结洛家,布下七星引魂阵,想让我死无葬身之地,现在想求饶?你不配。”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钢筋断裂的脆响。 “咔嚓”一声,像是骨头被生生折断,二十三层的承重柱上,密密麻麻的血色符文开始蠕动,像是无数细小的血虫在水泥表面爬行,发出低沉的嗡鸣。 七星引魂阵的阵眼处腾起七道青烟,烟雾在空中扭曲,缓缓匯聚成北斗七星的形状。 阴风骤起,卷著碎石块在楼宇间碰撞,迸发出点点火星,照亮了黑暗中的狰狞景象。 “时辰到了。” 我一脚踹开王富贵,他如同死狗一样滚落在了一边。 我转身望向消防通道,目光如炬。 通道深处传来皮革摩擦水泥的沙沙声,细微而诡异,像是无数只老鼠在墙壁间爬行。 紧接著,十二道黑影顺著未封的电梯井壁攀援而上,他们动作矫健,如同幽灵般无声无息。 这些人戴著儺戏面具,每张面具上雕刻著狰狞的鬼脸,獠牙森然,嘴里衔著一盏青铜魂灯,灯火幽绿,映照出他们扭曲的面容,像是从地狱中爬出的恶鬼。 领头的黑影突然顿住脚步,站在电梯井的边缘。 他身体微微前倾,像是在嗅探空气中的气息。 在他腰间悬掛著一串铜铃,无风自动,发出清脆而摄魂的颤音,铃声低沉而悠长。 我的目光落在他右手上,小指缺失,断口处缠著浸透尸油的绷带,绷带泛著油腻的光泽,散发出一股腐臭。 “洛九指,你装神弄鬼的毛病还没改。” 我冷哼一声,袖中滑出三张雷符,符纸边缘的金粉簌簌而落,在太岁之力的催动下泛起细密的电弧,空气中瀰漫著一股焦糊的气味。 我手指一弹,三张雷符化作三道金光,带著雷霆之势射向洛九指,电光划破夜空,照亮了他的身影。 洛九指摘下面具,露出一张布满刀疤的脸,独眼闪烁著阴冷的光芒。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狰狞的笑意,沙哑的声音在夜空中迴荡:“小子,当初没杀你,真是我洛家做的最错误的决定。” 我冷笑一声,露出诡异的笑容:“如果我死了,那些属於我的运也会消失。你们捨得吗?” 洛九指脸色微变,目光看向了我:“所以,我不会杀你,反而会把你囚禁起来。” 我摇了摇头,面露嘲讽之色:“囚禁我?一个人如果真的想死,这世上无人可以救。” “所以当初你们早就囚禁我了。” 洛九指脸色剧变,他冷冷说道:“真没想到,当年你只是一个孩童,竟然知道这么多东西,我早就和家主说过,当初不该放过你!” 我摇了摇头,眼神不屑:“我天生背负大气运,这些运隨我而来,隨我而去。” “如果你们真捨得杀我,当初就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 我冷笑一声,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杀了我,你看看那些当初与你们洛家合作的人,答不答应!” 洛九指眼神说不出的狰狞,他浑身颤抖道:“我不管,今天你必须死!你对洛家的威胁太大了!” 第97章 天台斗法 天台上,夜风呼啸,带著一丝刺骨的寒意。 我站在阴影中,冷冷地注视著洛九指。 洛九指瘦削的身形裹在一件破旧的黑袍中,独眼闪烁著幽冷的光芒,像是深渊中窥伺的恶鬼。 他的断指处缠著浸透尸油的绷带,散发出一股腐臭的气息,让人作呕。 我冷笑一声,语气中带著嘲讽:“果然不愧为洛家忠犬,哪怕违背主人的命令,也要为家族剷除大患!” 闻听此言,洛九指的眼睛猛地一眯,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但隨即恢復了平静。 他冷笑一声,沙哑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出:“你对我洛家威胁实在太大了,过去对你的放任,绝对是洛家做的最错误的决策。” “我这一次来,就是弥补这个决策。” 我冷笑问道:“洛清婉为何没亲自来?” 洛九指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独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他声音低沉无比:“你这样的废物,根本不值得二小姐亲自前往。” “哦,可我记得她是我的小妾。而她的姐姐是我的正妻。”我冷笑说道,语气中带著一丝戏謔。 我知道,我这句话无疑是在火上浇油。 果然,洛九指瞬间勃然大怒,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双手紧握成拳,指节泛白。 他咬牙切齿地说道:“我洛家贵女,不是你这样的螻蚁可以褻瀆的!” 我冷笑道:“哦?现在瞧不上我了?当初是谁哭著喊著,要把二孙女送过来给我当妾的?” 闻听此言,洛九指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独眼中充满了杀意,像是被触及了最深的痛处。 他的身体猛地一颤,双手紧握,青筋暴起,他的眼神简直是要將我生吞活剥。 “我会彻底抹除家族的污点! 就在这时,一块厚重的水泥板毫无徵兆地爆裂开来,伴隨著“轰”的一声巨响,碎片四溅,灰尘如雾般瀰漫开来。 裂缝中,七盏青铜魂灯缓缓升起,灯身古朴,布满绿锈,幽绿的火苗在灯芯上跳动,映照出一片森冷的光芒。 这七盏灯並未隨意悬浮,而是精准地按照北斗七星的方位排列——天枢、天璇、天璣、天权、玉衡、开阳、摇光,悬在半空,散发出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阴气。 洛九指站在不远处,瘦削的身影被灯火映得更加阴森。 他嘴角掛著一丝冷笑,腰间掛著一串铜铃,铃身刻满细密的符文,此刻无风自动,发出一阵刺耳的鸣响。 这声音尖锐而怪异,不似寻常铃音,反而像是千万根钢针在头骨上反覆刮擦,带著一股钻心的刺痛。 我只觉得耳膜剧烈跳动,像是被无形的手狠狠敲击,太阳穴处的青筋暴起,额头渗出冷汗。 我手中的雷符还未掷出,便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 “哼,雕虫小技也敢在我面前卖弄?” 我强压下不適,咬牙说道,手指紧紧捏住雷符,试图凝聚太岁之力。 但就在这时,七盏青铜魂灯中的幽绿火苗猛地暴涨,火光冲天而起,在虚空中迅速勾勒出十二道狰狞的鬼影。 这些鬼影青面獠牙,形貌扭曲,像是从地狱深处爬出的恶灵,双眼空洞却透著怨毒的光芒。 它们的脖颈上缠著锈跡斑斑的锁链,链条粗糙,满是暗红色的血污,末端深深嵌入承重柱的水泥之中,发出一阵“哗啦哗啦”的拖拽声。 我瞳孔猛地一缩,脑中瞬间闪过一个念头:“锁龙桩!” 这是一种极为阴毒的邪术,竟是用活人魂魄浇筑在混凝土中,以血肉为祭,將整栋楼化作一个困龙之局。 这些鬼影拖拽锁链的声响与洛九指腰间铜铃的颤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共鸣,像是无数冤魂在齐声哭嚎,直钻入我的脑海。 我感到胃里翻腾不止,太岁之力几乎失控,胸口一阵闷痛,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挤压。 “洛九指,你洛家果然够狠,连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都用上了!” 我咬紧牙关,声音中带著怒意,强行稳住气息,试图反击。 洛九指冷哼一声,独眼中闪过一丝得意,沙哑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出:“狠?对付你这人,不狠怎么行?” 他枯瘦的手指迅速结出一个莲印,手势诡异,指尖微微颤抖,像是与某种力量產生了共鸣。 下一刻,十二道鬼影齐声发出一阵尖啸,声音刺耳至极,像是无数钢针刺入耳膜,裹挟著一股腥臭的阴风扑面而来。 我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袖中的三张雷符突然无风自燃,金色的雷光还未成型,便被阴气腐蚀成缕缕青烟,消散在空气中。 “该死!” 我暗骂一声,情急之下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出,血雾在半空中迅速凝结,化作一个模糊的八卦图形,阴阳鱼缓缓旋转,散发出一股炽热的气息。 “坎水为引,离火焚天!” 我大喝一声,划破掌心,鲜血涌出,与太岁肉融为一体。 肉块蠕动著从伤口溢出,像是活物一般,在血八卦中迅速延伸,化作九条赤红色的锁链。 我挥手一甩,九条锁链如灵蛇般飞出,直扑向扑来的鬼影。 只听“啪啪”几声脆响,锁链狠狠抽在鬼影身上,这些魂体顿时溃散,化作一团团黑雾,消散在夜空中。 “有点本事。” 洛九指冷笑一声,语气中带著几分嘲讽。 他断指处的绷带突然崩裂,露出小指骨茬上镶嵌的一枚墨玉扳指。 扳指通体漆黑,隱隱透著一股死气。 他蘸著腰间葫芦里的尸油,在虚空中飞快画出一道符咒。 符咒刚一成型,那些溃散的鬼影竟重新凝聚,从混凝土中吸取血气,化作十二具身披甲冑的尸將。 这些尸將身形高大,盔甲残破,满是锈跡,眼眶中跳动著青铜灯焰,像是两团鬼火,手中握著锈跡斑斑的长剑,挥砍时带起一阵腥风血雨,直逼我的面门。 “洛九指,你还真是不择手段!” 我怒喝一声,身形一闪,翻身跃上一根钢筋横樑,脚尖在粗糙的钢筋上一点,整个人如燕子般轻盈。 我足尖点过之处,钢筋上留下一个个硃砂符印,符印鲜红如血,眨眼间布成一个四象阵。 东方青龙位的钢筋突然扭曲变形,发出一声低沉的嘶吼,像是活了过来,化作一条青龙虚影,张牙舞爪地將三具尸將绞成碎块,甲冑碎片和血肉四溅,散落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雕虫小技!” 洛九指不屑地哼了一声,猛地扯下腰间的铜铃,用力掷向空中。 铃鐺在半空中炸裂,碎片四散,伴隨著一声刺耳的“砰”响,整层楼板开始剧烈倾斜,混凝土裂缝迅速扩大。 我脚下的钢筋横樑猛地一颤,险些让我失去平衡。 与此同时,混凝土中的钢筋像是被赋予了生命,化作一条条巨蟒,从四面八方朝我捲来。 这些钢筋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血色咒文,猩红而诡异,显然是王富贵私下替换的邪铁,带著一股浓烈的怨气。 “王富贵,你这狗东西!” 我咬牙切齿,声音中满是怒火。 千钧一髮之际,我扯开衣襟,露出胸口的儺面。 儺面狰狞可怖,像是活物般微微颤动。 太岁肉从皮肤下疯狂增殖,迅速覆盖全身,形成一张青铜儺面,面目狰狞,獠牙外露。 我五指插入心口,强忍剧痛,硬生生扯出三根金线——这是我这些年夺走的运。 我將金线拋入四象阵,西方白虎位的钢筋瞬间镀上一层庚金之气,发出“嗡”的一声低鸣,化作一头白虎虚影,咆哮著扑向邪铁,將其绞成一堆铁屑,散落一地,叮噹作响。 洛九指见状,脸色终於一变,独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不可能!你怎么还有这种手段!” 他的声音带著几分颤抖,显然没想到我会如此反击。 但很快,他脸上竟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他轻轻拍了拍手,掌声在空旷的天台上迴荡,清脆而刺耳,带著一丝嘲讽的意味。 “果然,一般的手段对付不了你。” 他停顿了一下,语气中透著几分讚嘆,又夹杂著阴冷的杀意:“不过巧了,为了收拾你,我们洛家早就准备好了杀招。” 话音刚落,他再次拍了拍手,身后十二道黑影应声而动,他们步伐整齐,抬著一口沉重的棺材缓缓走来。 棺材落地时,地面微微一震,一具青铜棺槨赫然出现在眼前。 棺槨通体泛著暗绿色的光泽,表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文,那些符文扭曲如蛇,像是用尖锐的刀锋一笔一划刻上去的,透著一股浓烈的死气。 棺盖开启的剎那,一阵刺骨的寒风从缝隙中涌出,夹杂著腐烂的腥臭。 我怀中的五帝钱突然发烫,像是被烈火炙烤,灼得我皮肤生疼,铜钱的边缘甚至烫出了淡淡的焦痕。 我心头猛地一沉,脑海中闪过四个字:“大凶之兆!” 棺中缓缓坐起一道身影,他动作僵硬而诡异,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 我凝神一看,呼吸顿时停滯——那竟是一个与我容貌几乎一模一样的少年! 只是他的皮肤呈现出青灰色,像是死去多时的尸体。 他眼窝深陷,眉心嵌著一块半截玉珏,玉质莹润却散发著幽冷的光芒,像是从尸骨中汲取了生气。 我脑中轰然一响,怒火瞬间涌上心头,声音从牙缝中挤出,带著毫不掩饰的愤怒:“洛九指,你们好狠的心思!” “这个少年,就因为和我长得很像,就被你们残忍杀害,炼製成替身傀。” “为了对付我,你们这些年还真是煞费苦心!” 洛九指仰头狞笑,眼神疯狂无比:“这不过是开胃菜罢了!” 他猛地咬破舌尖,一口猩红的血雾喷出,落在尸傀的天灵盖上。 血雾瀰漫开来,空气中瀰漫著一股刺鼻的铁腥味,尸傀的身体猛地一颤,像被注入了某种邪力。 我脸色剧变,抬头望去,夜空中北斗七星突然大放光芒,七道星光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宛如银色的锁链,尽数没入尸傀体內。 少年睁开双眼的瞬间,瞳孔中跳动著诡异的绿火。 我胸口的儺面刺青骤然龟裂,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传来,太岁之力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抽离,顺著刺青的裂纹疯狂外泄。 “啊!” 我闷哼一声,强忍住翻涌的气血。手指探入怀中,摸出五帝钱,指尖飞快摆弄——顺治通宝嵌在天枢位,雍正压在天璇位,乾隆镇在天璣位…… 当嘉靖钱落在摇光位时,我怀中的罗盘指针突然疯狂转动,发出“咔咔”的脆响,最终死死指向东南方的承重墙。 我目光一凝:“阵眼在那!” 第98章 碾压 “杀了他!” 洛九指嘶吼道,声音沙哑而疯狂。 尸傀缓缓站起,动作僵硬却透著一股诡异的力量。 他双臂微微颤抖,朝我扑来,步伐虽慢却带著无可阻挡的威势。 我强撑著身体,手腕一抖,一把儺刀脱手飞出,刀刃裹挟著最后一道紫气,划破空气,直刺东南承重墙。 刀身没入混凝土的瞬间,伴隨著“轰”的一声巨响,墙体轰然崩裂,碎片四溅,露出一截槐木桩。 桩身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生辰八字,字跡猩红如血。 “破!” 我並指如剑,猛地点在眉心。 尸傀突然停下脚步,发出一声悽厉的惨叫。 他七窍中喷出金色火焰,身体迅速燃烧,转眼化作一堆灰烬,散落在地面上,风一吹便四散开来。 “不!不可能!” 洛九指独眼猛地爆裂,鲜血喷溅而出,顺著脸颊淌下,染红了他的衣襟。 他跪倒在地,双手撑著地面,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嘶吼道:“七星引魂阵怎么会失败!你……你怎么可能破得了!” 他的声音中满是绝望与不甘,身体剧烈颤抖,像是一只被逼入绝境的野兽,眼中却还残留著一丝疯狂。 我喘著粗气,冷冷地注视著他。 我迈步上前,语气冰冷如刀:“洛九指,你机关算尽,可惜算漏了一点,我已经夺取了太岁。” 洛九指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狰狞。 他嘴角抽搐著挤出一抹扭曲的笑意,声音嘶哑而急促:“夺取了太岁又如何?不管怎么样,我一定要杀了你!” 他猛地站起身,目光凶狠地转过头:“你们还愣著干什么?快!献祭!助我一臂之力!” 在他身后,十二个戴著儺戏面具的黑影齐齐一震,面具下露出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但马上迅速行动起来。 他们围成一个圆圈,步伐沉重而整齐,靴底踩在地面上发出“咚咚”的闷响。 他们每个人手中紧握著一枚铜铃,铃身刻满细密的符文,泛著幽冷的光泽。 他们齐声摇动铜铃,刺耳的“叮铃”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股诡异的音波,像是无数钢针刺入耳膜。空气中瀰漫著一股阴冷的气息,温度骤然下降,我甚至能看到自己的呼吸在夜空中凝成白雾。 洛九指双手结出倒北斗印,咬断舌尖,一口猩红血雾喷出。血珠在空中悬浮,迅速凝成十二时辰刻度,宛如一个巨大的血色罗盘,將整片天台笼罩其中。 他狞笑著,声音沙哑而狂热:“以我之血,祭祀先祖,借尔等魂,成我大业!” 话音刚落,十二名手下齐声惨叫,声音悽厉而短促,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扼住了喉咙。 他们的身体剧烈颤抖,面具下的脸庞扭曲变形,皮肤下青筋暴起,像是被邪力侵蚀。 紧接著,他们的影子被生生扯离躯体,拖曳在水泥地上,留下黏稠的血线,血腥味浓得令人窒息。 血线交织成一个巨大的儺面图案,狰狞可怖,双眼空洞却透著怨毒。 我脚下的钢筋突然生出霉斑,霉斑迅速蔓延,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地面微微震颤。 我瞳孔一缩,心中暗道:“这是洛家秘传的『阴儺噬运阵』,吞噬气运的邪术!” 我毫不犹豫,反手摘下腰间的五色儺面,扣在脸上。 儺面獠牙森然,触感冰冷。 在这一刻,我隨手一挥,太岁之火瞬间驱散了周围的阴气。 洛九指瞳孔骤缩,独眼中闪过一丝惊恐,他迅速摇动手中的儺铃,铃声刺耳而急促,发出摄魂音。 “你以为这点小伎俩能挡我?受死吧!” 十二道血影裹挟著青铜钉从四面八方向我袭来,血影在空中留下一道道残影,带著凌厉的杀气,空气中瀰漫著浓烈的血腥味。 然而,当它们触及我脸上的儺面时,突然转向,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反而钉入我提前布在四象位的槐木桩。 木桩“咔嚓”一声裂开,渗出黑血,血水在地面匯聚成黄河改道之象,波涛汹涌,气势磅礴。 我冷笑一声,不屑说道:“你以为我当真不知王富贵偷换建材?洛九指,你的算盘打得再响,也逃不过我的局!” 洛九指脸色剧变,独眼中满是愤怒与不甘。 他猛地扯下最后半张儺面,动作粗暴,腐肉粘连处带起一片血皮,发出“嘶啦”的声响。 他狞笑著,声音嘶哑而急促:“你以为这样就能贏我?痴心妄想!” 十二道血影突然倒卷,裹挟著献祭者残留的阳寿注入他体內,空气中瀰漫著一股刺鼻的焦臭。 地面裂缝中升起七面青铜儺鼓,鼓皮竟是用人皮绷制,泛著诡异的暗红色,鼓架上掛著未腐烂的儺铃,铃身微微颤动,发出低沉的嗡鸣。 “咚咚咚” 洛九指跳起招魂儺舞,每踏一步都在地面留下血脚印,脚印组成二十八宿凶煞位,散发著浓烈的尸气。 他大吼道:“血儺逆天,风水归我!” 下一秒,我手中的五帝钱表面,竟浮现霉斑,钱纹黯淡无光。 我心头一凛,意识到他竟用血儺逆转了方圆十里的风水格局,试图將我困死在此。 我迅速扯断腕间的五色绳,血雾升腾间,十二具青铜镇墓兽破土而出。兽眼镶嵌的正是我事先替换的嘉靖通宝。 我冷哼道:“洛九指,你的尸气再强,也敌不过我的四象镇物!” 洛九指招来的尸气被镇墓兽撕碎,这让他发出一阵悽厉的惨叫。 他踉蹌后退,撞在儺鼓上。鼓皮炸裂的瞬间,发出“砰”的一声巨响,碎片四溅。 我趁机甩出五帝钱,钱幣在空中旋转,精准嵌入他周身大穴:顺治钱封天突,雍正钱镇膻中,乾隆钱压气海,嘉靖钱锁涌泉,最后那枚洪武通宝,正嵌进他独眼之中,发出“咔嚓”一声脆响。 他结印的双手突然痉挛,指尖凝出的血符在半空溃散成黑烟,消散在夜空中。 洛九指惊愕地瞪著我,声音颤抖而愤怒:“不可能!你怎能破我的血儺!” 我踩碎一块水泥板,露出底下暗藏的儺戏陶偶,陶偶眼眶中闪烁幽光,那些被他献祭的魂魄,正通过眼眶吞吐著他的紫气,紫气繚绕,发出微弱的哭泣声。 我冷冷说道:“从你踏上这天台的那一刻,你的命就不再是你自己的了。” “不可能,怎么会这样?” “从刚才我就感觉到不对了。” 洛九指看著我,脸色变得惊恐无比:“我的运被你夺了!” 我冷笑一声:“你们洛家不也擅长夺取气运吗?” “不,那不一样。” “我们夺取气运,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但是你却不需要,这太奇怪了!” 洛九指摇晃著脑袋,身体剧烈的咳嗽著,他惊恐地发现,七盏魂灯的火苗正在舔舐自己的影子,每舔一口,他手背就浮现一道尸斑。 他的皮肤迅速乾瘪,像是被抽乾了生命力。 那些通过邪术提升的功力,正顺著灯油流向我的儺面獠牙,獠牙闪烁幽绿光芒,透著一股诡异的力量。 “还给我!” 他癲狂地扑向魂灯,试图夺回气运,却被自己的影子缠住脚踝。 我摘下儺面,轻轻吹一口气,面颊上浮现的二十八星宿刻痕突然活了过来,星宿虚影在空中盘旋,发出低沉的咆哮。 角木蛟撕咬他的左肩井穴,奎木狼啃噬他的右腿伏兔穴,每处要穴被破,就有星辉从伤口喷涌而出,星辉璀璨,照亮夜空。 当最后一道“心月狐”钻进他的膻中穴时,他背后的儺戏纹身突然龟裂,皮肤裂开,鲜血喷涌。 我並指划过虚空,太岁肉顺著星辉轨跡涌入他的经脉,肉块蠕动著侵蚀他的血肉。 洛九指眼睁睁看著自己的双手化作青铜,皮肤迅速硬化,失去生机,那些用邪术延长的寿数飞速流逝、 “不!”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身体僵硬。 “你的运,是我的了!” 我並指划开虚空,太岁肉顺著五帝钱纹路侵入他残存的经脉。 洛九指背后的儺戏图谱突然活了过来,那些绘製的儺神反手掐住他的脖颈,將紫气从七窍中生生抽出,紫气繚绕,消散在空气中。 第99章 幕后黑手 天台上,夜风如刀,捲起地面的灰尘,在月光下勾勒出一片薄雾。 洛九指的身躯缓缓倒下,瘦削的黑袍被鲜血浸透,贴在乾瘪的皮肤上,宛如一张破旧的裹尸布。 他的独眼圆睁,瞳孔中残留著最后一丝不甘与疯狂,鲜血从眼眶淌下,顺著脸颊滴落在地,染红了脚下的水泥。 他的双手僵硬地摊开,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指尖的墨玉扳指已经布满霉斑,裂纹如蛛网般蔓延。 太岁之力顺著五帝钱纹路侵入他的经脉,紫气从七窍中被生生抽出,繚绕著消散在夜空中. 战斗终於落下帷幕,天台重归寂静,只有夜风吹过,带走一丝余温。 我站在原地,深吸一口气,胸口的儺面刺青在月光下泛著淡淡的金光,太岁之力在体內涌动,如江河奔腾,驱散了先前战斗留下的疲惫。 我收回儺刀,刀刃上的紫气渐渐消散,刀身在月光下闪烁著寒光。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阴影中传来,阿木从黑暗里走了出来。 他脸上带著难以抑制的兴奋,眼中闪烁著激动的光芒。 他快步跑到我身边,声音中带著一丝颤抖的崇拜:“师父,你真的是太厉害了!刚才那场斗法,我看得心惊胆战,没想到你这么轻鬆就解决了洛九指!那血影、儺鼓,还有那尸傀,我的天,简直就像是神仙打架!” 他的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指节泛白,显然是激动得难以自持。 我瞥了他一眼,目光冷峻,语气平静却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我让你做的事情,你都做了吗?” 阿木闻言,立刻挺直了身子,语气自豪喊道:“自然,我都已经完成了!那些槐木桩和儺戏陶片,我按照您的吩咐,提前埋在了四象位和阵眼处。师父,您看,连这洛九指的血影都被槐木桩吸了过去,您的布局真是天衣无缝!” 他一边说,一边忍不住咧嘴一笑,露出一排白牙,显然对自己完成任务的成果颇为满意。 我点了点头,目光微微缓和:“做得不错。” 隨后,我的视线转向一旁昏厥的王富贵。 他躺在地上,衣衫襤褸,满是尘土和血跡,脸上横七竖八地沾著灰尘,嘴角掛著一丝乾涸的血丝,呼吸微弱,胸膛起伏得几乎难以察觉。 他的右臂软软地垂在一旁,手掌紧握著一块碎石,指甲缝里渗出鲜血,显然是昏迷前挣扎留下的痕跡。 阿木顺著我的目光看去,脸上闪过一丝不屑。 他嘴角微微上扬,语气中带著嘲讽:“师父,这个叛徒怎么解决?要不要我现在就结果了他?” 他的手已经摸向腰间的短刀,一副隨时要动手的样子。 我冷笑一声,语气中透著不屑:“他以为自己可以掌控一切,可他却根本不明白,他从头到尾,都只是棋子罢了。” 就在这时,王富贵突然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像是从噩梦中惊醒。 他的眼皮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眼睛,眼神迷茫而惊恐。 他瞳孔涣散,带著一丝茫然。 当他环顾四周,目光落在洛九指尸体上时,他身体猛地一颤。 他的喉咙滚动了一下,像是想要说话,却发不出声音,只能挣扎著试图爬起来。 然而,他的身体虚弱无力,手臂撑了几下便颓然倒下,发出“砰”的一声闷响,尘土飞扬。 他勉强支撑著上半身,双手紧紧抓住地面的碎石,指甲缝里渗出更多的血丝。 他的声音颤抖而急促:“阿……阿木……是你……你们……放过我吧……我……我错了……”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带著浓浓的恐惧和哀求,眼泪混著血水从他脸上滑落,淌出一道道污浊的痕跡。 阿木冷哼一声,语气中满是嘲讽,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放过你?王富贵,你背叛了师父,偷换建材,差点害死我们,你还有脸求饶?” 他向前迈了一步,眼神冰冷无比:“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这狗东西,师父差点被洛九指的血儺困死!你还有什么脸面活著?” 王富贵闻言,身体猛地一颤,眼中闪过一丝绝望。 他艰难地转头看向我,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声音哽咽而急促:“大师……求求你……我……我也是被逼的……洛家的人威胁我……说不照做就杀了我全家……我……我也是没办法……” 我冷冷地注视著他,目光如刀锋般锐利,语气冰冷如刀:“被逼的?王富贵,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你贪图洛家的好处,以为能藉此飞黄腾达,结果却成了他们的棋子。” 王富贵低下头,一脸的沮丧。 我却在这时,嘆了一口气:“不过你终究只是一个可怜人,所以我原谅你了。” “真的吗?大师?”王富贵一脸的兴奋。 我看向了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这蠢货,根本不知道,自己被人算计了。” “大师,你这话什么意思?”王富贵一脸的茫然。 我不屑地摇了摇头,懒得和他解释,而是转过身去,眼神冰冷无比:“看了那么久,也该出来了吧?” “王德发!” 我的话音落下,过了一会,一个笑声响起:“果然是瞒不过你。” 很快,一个身影从阴影中缓缓踱步而出。 正是王德发。 他一身西装,依然是那副土大款的装扮,只是面容却变得极为狰狞。 我看向了王德发冷笑道:“我早就怀疑了,阿木中的白虎煞也好,还是陈家工地上的事情,都足以说明,王家有一个非常厉害的风水师。” “可我在王家这么久,却並没有见识有这么一个人。” “所以,这个人应该不在王家,而在陈家当臥底。” 王德发拍了拍手,看向了我,眼神诡异:“真没想到,一个从农村跑出来的野孩子,竟然有此等手段和心性。” “想当初我们第一次见面,你还极为稚嫩,如今却成了大患。” 我冷笑一声,眼神不屑:“我不仅猜出了你的身份,我还知道你和王富贵早就密谋好了。” “你们打算驱虎吞狼,一口气把洛家和我都干掉,这样太岁就是你王家的了。” 王德发点了点头,笑著说道:“说得不错,只可惜,我有更好的选择。”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狞笑,笑声在空旷的天台上迴荡,带著浓浓的恶意和得意:“如果我把你们一起收拾了,这王家就是我的了。” 王富贵的瞳孔骤然收缩,眼中充满了震惊和愤怒。 他艰难地撑起上半身,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吼声:“你竟然敢背叛我?” “你想当王家之主?你配吗?”我冷笑一声,声音如刀锋般锐利,带著毫不掩饰的嘲讽。 王德发嘴角抽搐,露出一抹扭曲的狞笑。他的目光扫过王富贵,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配不配,不是你说了算。” 他低声说道,语气中透著一股阴冷的杀意。 话音未落,他突然暴起,动作迅猛如猎豹,袖中滑出五枚青铜钉。 钉子表面泛著幽绿的萤光,像是从地狱深处淬链出的诅咒之物,在空中划出五道鬼火般的轨跡,速度快得肉眼几乎无法捕捉。 五枚青铜钉精准无误地穿透王富贵的四肢与眉心,发出“噗噗”的闷响,將他死死钉在承重柱上。 鲜血从钉孔中喷涌而出,顺著钉子的纹路渗入混凝土,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地面在贪婪地吞噬他的生命。 “你……” 王富贵双目圆睁,瞳孔中满是震惊与痛苦。 他嘴角溢出黑红色的血沫,身体微微抽搐,四肢被钉子固定在柱子上,像一只被钉死的蝴蝶,挣扎却无济於事。 “德发……你竟敢……” 他的声音微弱而嘶哑,带著浓浓的不甘,最终头一歪,气息断绝。 我瞳孔骤缩,心头猛地一沉,脑中瞬间闪过一个念头。 “五鬼借命!你竟用活人血祭五方瘟神!” 我咬牙切齿,声音中夹杂著愤怒与震惊,目光死死锁定王德发。 “你现在知道,太晚了!” 王德发狞笑著扯开西装,露出胸口那块栩栩如生的五鬼纹身。 纹身上的五只青面獠牙的鬼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阴森,像是活物般微微蠕动。 突然,纹身被注入了生命,五道鬼影顺著血线从他皮肤中钻出,发出“嘶嘶”的低鸣,迅速没入地面,消失在混凝土之中。 就在这时,阿木突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他的影子在地上剧烈扭曲,被五道无形的鬼爪撕扯,影子碎片在地面上挣扎变形。 我心头一紧,迅速从怀中甩出五帝钱,试图斩断鬼爪。 铜钱在空中旋转,发出清脆的“叮叮”声,却在触碰到钢筋的瞬间被绞成碎片,散落一地,发出“叮噹当”的脆响。 整栋楼的钢筋此刻都在诡异地扭曲变形,如同无数钢铁触手在空中挥舞,摩擦声“咯吱咯吱”刺耳无比。 “欢迎来到我的儺阵!” 王德发双手迅速结印,动作诡异而流畅,指尖在空中划出一道道血红色的符咒。 他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得意的狞笑。 话音刚落,楼板突然翻卷,如同一张巨口张开,发出“轰隆隆”的巨响,將我们连同周围的空气一同吞入建筑夹层。 四面八方的钢筋迅速交错,化作一座牢笼,將我和阿木困在其中。 每根钢筋表面都刻满了倒逆的镇煞符,符文泛著血光,散发出阴冷刺骨的气息。 看著周围的场景,阿木惊恐无比:“师父,我们该怎么办?” 我並不慌张,眼前不过是幻觉,王德发还没有强大到这个地步。 我下意识摸向腰间的儺面,却感到胸口的太岁肉正在异变。 我的皮肤下传来一阵蠕动感,像是活物般要挣脱束缚。 我低头一看,瞳孔猛地一缩——被洛九指抽走的紫气,竟在王德发体內流转,化作一缕缕紫色的雾气,繚绕在他周身,透著一股诡异的力量。 我咬紧牙关,心中暗道:“原来如此!洛九指与你早有勾结,方才的廝杀不过是做戏!” “你才发现吗?” 王德发察觉到我的目光,慢条斯理地扯下领带,露出脖颈处那块狰狞可怖的儺面刺青。 “你以为太岁之力这么好拿?” 他冷哼一声,语气中带著得意与嘲讽:“从你戴上儺面那一刻起,你就已经落入我的掌心了!” 第100章 亡命天涯 王德发的话音刚落,已经死去的王富贵突然睁开双眼。 他的眼珠浑浊而灰白,早已没有生机,却透著一股诡异的怨气。 他苍白的手掌猛地伸出,穿透我的儺面,发出“嘶嘶”的声响。 太岁肉在我体內疯狂增殖,像无数细小的触手从皮肤下钻出,却不受控制地涌向王德发。 “师父!” 阿木大吼一声,猛地扑向阵眼处的血符。 他的身影在触碰符文的瞬间僵住,皮肤迅速硬化,化作一尊青铜雕像,发出“咔嚓”一声脆响。 “师父快走!” 他的声音悽厉而绝望,在钢铁牢笼中迴荡,带著无尽的不甘。 我目眥欲裂,心如刀绞。 “阿木!” 我嘶吼一声,强忍住胸口的剧痛,猛地扯下心口的儺面,按在脸上。 剧烈的疼痛从皮肤深处传来,像是无数针刺入骨髓。二十八星宿的刻痕迅速爬满我的全身,与太岁肉融合,化作一张全新的青铜儺面。 儺面泛著幽绿的光芒,獠牙森然,透著一股古老而神秘的力量。 我张开嘴巴,狞笑一声,竟然直接咬了过去。 王德发脸色骤变,眼中闪过一丝惊恐:“你竟敢强行融合儺神!” 他的声音颤抖,五道鬼影仓皇后退,却被儺面獠牙死死咬住,发出“咔嚓咔嚓”的碎裂声。 我尝到血腥味在口中炸开,整栋楼的钢铁儺阵开始剧烈震动,钢筋发出“嗡嗡”的低鸣,像是野兽的咆哮,反噬其主。 我不断撕咬著五鬼,如同吃下美味一样。 没过多久,五鬼就被我吞噬殆尽。 如今的我,摇晃著站起来,我戴著儺面,形如恶鬼。 下一刻,我身影一闪而过,已经单手掐住了王德发的脖子。 王德发的脖颈处,儺面刺青突然撕裂皮肉,五道猩红的血线从喉结处激射而出,像是五条毒蛇在空中翻滚,带著浓烈的血腥味。 他种下的邪术,此刻正反过来吞噬他自己! “你以为我没有防备你?” 我冷笑一声,猛地扣住他的咽喉,手指如铁钳般紧紧掐住。 他的脸色瞬间涨红,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挣扎声。 就在这时,钢筋牢笼突然倒卷,发出“轰隆隆”的巨响。 那些刻著倒逆镇煞符的钢筋,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操控,齐齐调转方向,带著凌厉的破空声刺入王德发的脊背。 “噗噗噗!” 钢筋刺穿血肉的声音接连响起,鲜血顺著螺纹钢的螺旋凹槽倒流,如同一条条猩红的溪流,在地面匯聚成一个诡异的图案。 我眯起眼睛一看,心中一震——这正是书中记载的“万钉穿心局”,一种以血肉为引、逆转生机的禁忌风水杀阵! “啊啊啊!” 王德发发出悽厉的惨叫,七窍中喷出浓浓的黑烟,五鬼纹身里的瘟神尖叫著试图挣脱,却被钢筋死死压制。 他的身体剧烈颤抖,鲜血从伤口喷涌而出,染红了周围的混凝土。 我冷哼一声,抬脚狠狠跺向他的左膝。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骨头断裂的声音混合著钢筋的摩擦声格外刺耳。 他的左腿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弯折,膝盖处的骨头碎片刺穿皮肤,露出一片白森森的断茬。 “被反噬的滋味如何?” 我冷冷说道,语气中带著嘲讽与愤怒。他的脸色扭曲,眼中满是惊恐与不甘,却无法挣脱钢筋的束缚。 被五鬼附身的钢筋突然软化,像章鱼触手般缠住他的四肢,將他牢牢固定在半空。 我咬破中指,鲜血滴落在儺面眉心,儺面发出“嗡”的一声低鸣。 二十八宿刻痕突然从我皮肤上剥离,化作实体星链,闪烁著银光,带著一股神圣而肃杀的气息。 角木蛟锁住他的琵琶骨,奎木狼钉入他的尾椎穴,每一道星宿都精准对应他盗取的紫气方位,发出“咔咔”的锁链声。 “不!” 王德发嘶吼著炸开西装,露出后背整张《五鬼运財图》。 图中的五只青面鬼突然破皮而出,试图扑向我。 然而,它们刚一触碰到星链,便被烧成一团焦炭,焦炭落在地面上,发出“啪啪”的脆响,散发出刺鼻的焦臭味。 我上前一步,抓起他的头髮猛地按向地面。 他的脸狠狠撞在血泊中,血水倒映出他扭曲的面容,像是地狱中的恶鬼。 “你儿子三岁时就被你炼成守阵灵了吧?” “只是想要对付我,恐怕是不够。” 我冷冷说道,声音中带著一丝嘲讽。 我直接扯断星链,二十八宿光芒大盛,星光照亮了整个天台。 “晚了!” 我低喝一声,儺面突然脱离我的脸,化作一张青铜巨口,獠牙森然,猛地咬向他。 只听“咔嚓”一声巨响,巨口连同他半个头皮被生生咬碎,脑浆混著鲜血溅在钢筋上,发出“啪啪”的声响。 王德发的残躯猛地膨胀,皮肤下无数儺戏面具凸起挣扎,像是无数冤魂在体內咆哮。 我並指划过虚空,整栋楼的钢筋如巨蟒归巢,带著他破碎的肢体在空中拼凑成一张巨大的儺面形状。 钢筋在空中挥舞,发出“呼呼”的风声。当最后一块碎肉归位时,天空中的北斗七星突然大放光芒,七道星光如瀑布般坠落,化作七根青铜钉,將他钉在虚空之中。 “想要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也配!” 我缓缓走上前,踩住他仅剩的右眼,脚下水泥浮现出血色八卦,八卦闪烁著血光,透著一股阴冷的气息。 二十八宿星链同时收缩,发出“咔咔”的锁链声。王德发的身体在惨叫声中逐渐融化,化作一滩青铜溶液,溶液在地面流淌,发出“滋滋”的声响。 他眼睛圆睁,瞳孔中残留著最后一丝不甘与疯狂,最终彻底湮灭。 我转身走向化作青铜像的阿木,掌心轻轻按在他僵硬如石的肩头。 太岁之力顺著儺面的纹路缓缓攀附而上,宛如活物。 “咔嚓。” 清脆的碎裂声划破寂静,阿木脸上的青铜碎块如剥落的枯叶簌簌坠地,露出底下苍白如纸的皮肤。 他猛地倒吸一口冷气,踉蹌著抓住我的手臂,指节因剧痛而不受控制地颤抖,声音沙哑而虚弱:“师父……” “別说话。”我並指点在他膻中穴,掌心微热,太岁肉化作缕缕金线,顺著他全身经脉游走,如针线缝合破碎的生命:“你被五鬼借了三十年阳寿,至少得静养三个月才能缓过来。” 晨光刺破厚重的云层,金色的光芒洒在我们站在天台边缘的身影上。 昨夜的斗法让整栋楼倾斜了十五度,裸露的钢筋如折断的龙脊般刺向天空,残垣断壁间还瀰漫著淡淡的血腥气。 阿木倚著我,目光越过天台,望向远处逐渐甦醒的城市,低声问道:“师父,我们回王家吗?” 我摇了摇头,声音低沉如远处的雷鸣: “王家不是我们的家。” “我杀了洛家的人,他们不会放过我的。王家那些人都是各怀鬼胎,必然会出卖我,回去等於找死。” “那我们去哪?” 晨风掀起阿木额前的碎发,他眼底跳动的微光如火焰般明亮,带著一丝少年独有的倔强。 我愣了一下,轻声道:“我该亡命天涯了。” 阿木突然一把抓住我的袖口,布料上还沾著王德发的脑浆,猩红刺目。 这个平日里总爱咧嘴笑的少年,此刻眼神清亮如刀。 他喉结上下滚动,声音坚定喊道:“师父,不管你去哪,我都跟著你。” 我微微一笑:“既然如此,走吧。” 说著我背上他,直接离开了龙腾苑。 如今的龙腾苑,宛若一片死地。 我抬起头瞥了一眼,嘴角却勾起一抹怀念。 从进入工地到现在,已经过去了整整半年。 这半年时间,我也彻底完成了蜕变。 洛家,你准备好了吗? 第101章 女网红公寓 大巴车摇晃著行驶在顛簸的公路上,窗外是渐渐模糊的田野与村庄。 天边的晚霞如血般浓烈,阿木靠在座椅上,脸色依然苍白,五鬼借命的余毒让他气息微弱,但那双眼睛却亮得嚇人。 他转头看向我,声音沙哑却带著好奇:“师父,杭城不是大城市吗?咱们去那儿,不是更容易被洛家盯上?” 我瞥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躲藏?” “你以为我们是逃命去的?洛家欠我的债,我要他们一件一件还回来。” 阿木愣了一下,隨即咧嘴一笑,露出一排白牙,儘管虚弱,眼神里却多了几分兴奋:“我就知道,师父你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那咱们去杭城,是要找洛家的麻烦?” 我没直接回答,目光转向窗外,远处城市的灯火已经隱约可见。 我低声道:“杭城是洛家的地盘,但也是他们的软肋。你等著瞧吧。” 五天后,我们站在杭城一栋网红公寓楼前。 这座楼高耸入云,外墙玻璃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楼下进进出出的全是衣著光鲜的年轻女人,个个浓妆艷抹。 阿木瞪大了眼睛,四下张望,忍不住嘀咕道:“师父,这地方……怎么这么多女人?” 我冷笑一声,双手插兜,目光扫过那些精心打扮的身影:“这公寓楼里住的全是网红和小明星,表面光鲜,背地里却是个藏污纳垢的窝。” 阿木挠了挠头,一脸疑惑:“那咱们来这儿干嘛?洛家的人在这儿?” 我没急著回答,径直走进大楼,阿木赶紧跟上。 大厅里冷气扑面而来,墙上掛著巨大的led屏幕,滚动播放著各种直播平台的gg。 几个浓妆艷抹的女人斜靠在沙发上,手里拿著手机,对著镜头挤眉弄眼,空气中瀰漫著一股浓烈的香水味。我带著阿木径直上了电梯,按下顶层的按钮。 电梯门关上的瞬间,阿木终於忍不住问道:“师父,你到底打算干啥?” 我转头看向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你知道哪个圈子最迷信吗?” 阿木愣了一下,摇了摇头,眼神里满是好奇。 “娱乐圈。”我冷笑道,声音低沉如刀锋划过空气:“上到导演,下到演员,没一个不信风水玄术的。他们拍戏怕撞邪,直播怕断运,连选个日子开机都要找大师算。这地方,就是洛家敛財的爪牙之一。” 电梯“叮”的一声停下,门缓缓打开,露出顶层一间豪华的公寓。 我推门而入,里面布置得金碧辉煌,水晶吊灯晃得人眼,墙角却摆著一尊青铜香炉,炉中青烟裊裊,隱隱透著一股阴冷的气息。 阿木皱了皱眉,低声道:“这味儿……怎么跟洛九指那魂灯似的?” 我点了点头,目光锁定香炉旁的一张八仙桌,桌上摆著一串铜铃,铃身刻满符文,与洛九指腰间的那串如出一辙。 我冷哼一声:“洛家用风水邪术操控这些网红,吸取她们的气运,换取钱財和势力。” 阿木瞪大了眼睛,像是明白了什么:“师父,你是说,咱们要从这儿下手,断洛家的根?” 我缓缓走上前,拿起那串铜铃,手指轻轻一抖,铃声刺耳而诡异,空气中隱约传来一阵低沉的哭嚎。 我冷笑道:“不只是断根,我要让洛家从上到下,连渣都不剩。” 我微微一笑,看向了他。 “先別急著动手,饿了一天了,先吃饭收拾东西。今晚我们得在这儿安顿下来,慢慢摸清这地方的底细。” 阿木揉了揉肚子,咧嘴点头:“师父说的是,我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公寓里有个小厨房,冰箱里塞满了各种速食和饮料,显然是为那些忙著直播的网红们准备的。 我隨手拿了点麵包和牛奶扔给阿木,自己则拎了瓶矿泉水,靠在沙发上啃了几口乾粮。 吃完后,我们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一把儺刀、几张符纸,外加阿木那身破旧的衣服,就是全部家当。 收拾完,我站起身,拍了拍手:“走吧,我带你在这楼里转转,看看洛家在这里布下了什么风水局。” 出了公寓,我们沿著走廊往下走。 这栋楼极大,足有几十层,每层都挤满了人,空气中瀰漫著香水、化妆品和廉价外卖的混合气味。 电梯里、走廊上、甚至消防通道里,全是女人——有对著手机甜笑直播的,有拎著高跟鞋匆匆赶场的,还有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討论流量和打赏的。 阿木跟在我身后,眼睛瞪得像铜铃,走几步就忍不住东张西望,脸红得跟煮熟的虾似的。 我瞥了他一眼,冷冷道:“別看了,这公寓楼里住了两万个女网红、女模特。” 阿木猛地停下脚步,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两、两万?不愧是大城市啊……” 他挠了挠头,眼神里满是震惊。我哼了一声,没再多说,继续带著他在这迷宫般的建筑里游荡。 从一楼到三十楼,我们一路走走停停。 楼里的景象几乎千篇一律——每个房间门口都掛著哨的门牌,写著“某某直播间”或者“某某工作室”,门缝里透出五顏六色的灯光,夹杂著笑声和音乐声。 偶尔有几个浓妆艷抹的女人从我们身边经过,瞥见我手里的儺刀时,眼底闪过一丝疑惑,但很快又低头刷手机去了。 阿木小声嘀咕:“师父,这些人……她们知不知道自己被洛家吸了气运?” “知道又怎么样?”我冷笑说道:“她们要钱要名,洛家给她们流量和资源,互利互惠罢了。可惜啊,命都搭进去了还不自知。” 阿木听了,皱起眉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最后,我们来到了顶层阁楼。这里的气氛和楼下截然不同,走廊尽头是一扇锈跡斑斑的铁门,门缝里透出一股阴冷的寒气。 我推开门,里面黑漆漆一片,只有几束从破旧天窗漏下的阳光,照亮了横樑上偽装成通风管道的物件。 阿木眯著眼打量了一会儿,低声道:“师父,这东西……我看著不对劲啊。” 我走上前,伸手摸了摸横樑上的“通风管道”,冷哼一声:“这不是管道,是镇物。” 我用力一掀,偽装的外壳应声落地,露出一口三尺长的阴沉木童棺。 棺身漆黑如墨,散发著一股浓烈的尸臭,棺盖上画著五鬼运財图,五只鬼的眼睛里嵌著几颗发黄的假牙,一看就是从中风老人嘴里拔下来的,牙根还带著乾涸的血跡。 阿木凑近一看,脸色瞬间白了:“这……这也太邪门了吧?” 我没理他,蹲下身仔细观察。棺內铺满了浸透尸水的《金刚经》,经文上的字跡被篡改成了借寿契约,密密麻麻的条款像是活物般微微蠕动。 棺底钉著五根桃木楔,每根楔头上都裹著一些细碎的胎髮和指甲,显然是从这楼里的住户身上取来的。 我冷冷道:“这童棺是洛家在这儿的命根子,吸整栋楼的阳气,通过横樑里的空心竹管送到洛家祠堂。每逢节气交替,五鬼就出来討寿数,逼这些女人梦游著交『买命钱』。” 阿木瞪大了眼睛:“这些假牙是怎么回事?” 我指了指棺盖上的鬼眼:“假牙上的涎水会腐蚀她们的牙床,让她们口不能言,眼不能辨阴阳,彻底变成行尸走肉。” 阿木倒吸一口凉气,喃喃道:“洛家这帮畜生,真是丧尽天良。” “別急,好戏还在后头。” 我站起身,拔出儺刀,刀尖轻轻一挑,掀开了童棺的盖子。 就在这一瞬间,五张黄表纸突然从棺內飞出,纸上鲜红的血手印直扑阿木的天灵盖。 阿木嚇得往后一退,我冷哼一声,手腕一翻,儺刀划出一道寒光,將黄表纸斩成碎片。纸片落地时,隱约传来一声尖利的哭嚎。 我眯起眼,盯著棺內的经文。 那些借寿契约的字跡像是被惊醒的蛆虫,疯狂蠕动起来。 我从怀里掏出一瓶混了硃砂的烈酒,猛地泼了上去。 酒液触碰到经文,瞬间燃起一团赤红的火焰,借寿条款在火光中显形——“以命换財,寿尽魂归洛氏”。 这一行字扭曲著,像是要从纸上爬出来。 阿木看得目瞪口呆:“师父,这东西还能动?” “邪术而已。” 我冷冷道,手指一弹,一道符咒飞入火中,火焰瞬间窜得更高。 就在这时,童棺突然“咔”的一声横移三尺,露出底下的暗格。 暗格里躺著一架青铜算盘,算珠竟然是用人的指骨磨製而成,泛著惨白的光泽。 “师父,这到底是什么东西!”阿木惊慌失措地看向我。 我没说话,割开掌心,將一滴太岁血抹在棺盖上的五鬼画像上。 血跡渗入画中,五只运財鬼的眼睛猛地一亮,隨即调转方向,扛著画中的钱箱,发出一阵桀桀怪笑,朝著洛家祖宅的方向狂奔而去。 阿木愣住了:“这……这是怎么回事?” “反噬。” 我冷笑说道:“洛家用五鬼敛財,现在我让它们把钱送回去,连本带利。” 话音刚落,棺底的五根桃木楔突然崩裂开来,带著一团血肉碎末飞溅而出。 我眼疾手快,將这些楔子捡起,扔进童棺中,点燃了一把火。火光冲天而起,映照出一道模糊的虚影——一个身披黑袍的男人,怀里抱著一个贴满符咒的陶瓮,赫然是洛家的家主洛长青。 虚影在火光中扭曲挣扎,发出愤怒的咆哮:“你敢毁我洛氏根基!” 我冷冷一笑,儺刀一挥,火势更盛,虚影瞬间被吞没。 陶瓮“砰”的一声炸裂,里面飞出一团黑气,化作无数冤魂的模样,朝著远处逃窜而去。 阿木看得目瞪口呆:“师父,这就……解决了?” “还没完。”我收起儺刀,目光转向窗外,杭城的夜色下,洛家的祠堂方向隱约传来一阵低沉的轰鸣:“这才刚开始。走吧,阿木,下一站, 我们离开顶层阁楼时,天色已彻底暗了下来,杭城的夜幕如同一张巨大的黑绒布,笼罩著这座繁华却暗藏诡秘的城市。 楼下的喧囂依然未停,那些女网红的笑声、直播间的背景音乐,还有走廊里高跟鞋敲击地面的清脆声响,交织成一片嘈杂的音浪。 然而,在我耳中,这些声音却像是一群无知傀儡的哀鸣,空洞而虚浮。 阿木紧跟在我身后,脚步有些踉蹌,显然这一天的奔波和邪物的衝击让他有些吃不消。 他低声问:“师父,咱们接下来去哪儿?” 我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他,昏暗的灯光下,他的脸色苍白,额头上渗著一层细密的汗珠。 我沉声道:“洛家祖宅。不过在那之前,咱们得先挖出他们埋在这楼里的另一根钉子。顶上的童棺只是个幌子,洛家真正的镇物藏得更深。” 阿木揉了揉眼睛,强打精神点点头,咧嘴道:“那还等啥,师父你说去哪儿,我就跟到哪儿!” 第102章 娱乐公司的內幕 我没再多言,带著他下了楼。 电梯里冷气森森,墙壁上的镜子映出我们两人的身影:我一身黑衣,手握儺刀,眼神冷冽如刀;阿木则缩在角落,脸色苍白却带著一丝倔强。 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我们径直走向地下停车场。 停车场里灯光昏暗,空气中瀰漫著汽油和潮湿的霉味,几辆豪车隨意停在角落,显然是那些网红们的“金主”留下的。 我凭著直觉,带著阿木绕过一排排水泥柱,最终在一处不起眼的角落停下脚步。 那里有一扇生锈的铁门,门框上掛著厚厚的蜘蛛网,门缝里透出一股淡淡的酒香,混杂著潮湿的土腥气。 我眯起眼,冷哼道:“就是这儿了。” 我抬脚一踹,铁门“砰”的一声应声而倒,露出一条狭窄的石阶,通往地下深处。 阿木探头一看,皱眉道:“师父,这下面是啥地方?一股怪味儿。” “酒窖。” 我简短地回答,率先踏上石阶。 石阶湿滑,每一步都发出“啪嗒”的水声,墙壁上渗著水珠,空气中那股酒香愈发浓烈,夹杂著一丝若有若无的腐臭。 阿木紧跟在我身后,手里攥著火摺子,小心翼翼地照亮脚下的路。 我们下了十几级台阶,眼前豁然开朗——一个巨大的地下酒窖映入眼帘,穹顶高耸,墙壁上嵌著几盏昏黄的壁灯,投下斑驳的光影。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酒窖中央整齐排列著十二坛巨大的女儿红酒缸,每一坛都有半人高,缸身上雕刻著繁复的纹,藤蔓与祥云交织,看似古朴典雅,却透著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我环视一周,目光最终落在西北角的那一坛酒缸上。 其他十一坛缸身上都蒙著一层薄灰,显然许久无人触碰,唯独这一坛表面光洁如新,缸沿上甚至还残留著几滴水珠,显然被人频繁开启。 我走上前,伸出手轻轻一敲,缸身发出“嗡”的一声低鸣,不像是陶瓷,倒像是金属的迴响。 阿木凑过来,好奇地问:“师父,这里面有东西?” “废话。” 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从腰间拔出儺刀,刀尖沿著缸沿轻轻一划。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缸身裂开一道细缝,一股浓烈的尸臭扑面而来,夹杂著淡淡的酒气。 阿木捂住鼻子,皱眉道:“这味儿……跟洛九指的魂灯一个路子!” 我冷哼一声,用力一推,缸身彻底裂开,露出一口三尺长的鎏金铜棺。 这铜棺通体泛著暗金色的光泽,棺盖上铸著一幅五鬼推磨的浮雕,五只鬼面目狰狞,獠牙外露,双手死死推著一座巨大的石磨。 磨盘正中央的豁口眼赫然镶著一颗豁口的门牙,牙根上带著乾涸的血跡,一看就知道是从某个当红女旦嘴里硬生生拔下来的。 棺內铺满了浸透尸油的《钱神经》,纸张泛黄,油腻腻地贴在一起,经文间隙粘著几片褪色的胭脂纸,上面还残留著模糊的唇印。 棺材四角悬吊著四条人发编织的锁链,髮丝乌黑髮亮,隱隱透著油光,每根髮丝间都缠著几块带血丝的碎银,在昏暗的灯光下微微颤动,像是活物般蠕动。 阿木瞪大了眼睛,声音都有些发颤:“师父,这玩意儿比楼上的童棺还邪乎啊……这五鬼是干啥的?” 我冷笑一声,指著棺盖上的浮雕:“这五鬼每逢亥时会自己转动磨盘,把这楼里女人的財运碾成金粉。那颗豁口门牙会发出银钱相击的声音,勾得她们梦游著把首饰扔进棺里。尸油经文一遇月光,就化作盖著血手印的卖身契,把她们的命彻底锁死。” “太狠了……” 阿木咬牙切齿地说,眼底闪过一丝怒火,拳头攥得咯咯作响。 我没再多言,从怀里掏出一只黑驴蹄,猛地卡进磨盘的豁口。 就在这一瞬间,铜棺表面突然渗出一层铜锈绿液,像是汗水般顺著棺身淌下,滴落在地时发出“嗤嗤”的腐蚀声,地面瞬间被蚀出一个个小坑。 空气中瀰漫著一股刺鼻的酸味,阿木脖颈上的鬼印突然暴起青筋,他闷哼一声,捂著脖子踉蹌后退,手中的打火机差点掉在地上。 火光摇曳,映出他额头上渗出的冷汗。 “稳住!” 我低喝一声,目光扫向铜棺。 绿液流淌的速度越来越快,棺盖上的五鬼浮雕像是被激怒,发出阵阵低吼。 我从腰间抽出墨斗线,手指一抖,线绳如灵蛇般缠住五鬼的脖颈。 阴风骤起,酒窖里的温度骤降,壁灯闪烁了几下,火光摇曳不定。 墨斗线绷得笔直,竟然发出一阵低沉的《往生咒》音律,像是无数冤魂在齐声低诵,声音从地底传来,迴荡在酒窖的每一个角落。 五鬼浮雕挣扎著想要转动磨盘,但被墨斗线死死锁住,发出一阵刺耳的摩擦声,像是指甲刮过铁板。 我眯起眼,调动太岁之瞳,目光穿透棺內的层层幻象。 那些浸透尸油的《钱神经》不过是障眼法,真正的经文竟然写在一张人皮上。 人皮薄如蝉翼,泛著惨白的光泽,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跡鲜红如血,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刀刻上去的,隱隱透著一股怨气。 经文的內容触目惊心——“以財换命,魂归洛氏,世代供奉,永不得脱”,条款之间还夹杂著一些模糊的血手印,像是无数人被迫按下的。 “果然有猫腻。” 我冷哼一声,从怀里掏出一瓶雄鸡血,猛地泼在人皮经文上。 血跡渗入皮面,发出“嗤啦”一声轻响,经文瞬间显形,字跡像是活了过来,扭曲著蠕动,仿佛要从人皮上爬出来。 打火机的光映在棺底,露出一道暗藏的八卦血槽,槽內积著一层乾涸的黑血,散发出浓烈的腥臭。 就在这时,五鬼浮雕突然挣脱墨斗线的束缚,推著磨盘疯狂转动起来,发出一阵尖利的怪笑,磨盘带起一阵阴风,朝著酒窖外逃窜而去,直奔江对岸的洛家祠堂方向。 “想跑?” 我冷笑一声,拔出桃木剑,身形一闪,剑锋划出一道寒光,直刺磨盘中央。 剑尖刺入磨盘的瞬间,一股黑气从豁口喷涌而出,化作无数扭曲的人脸,在空中哀嚎翻滚。 伴隨著“砰”的一声巨响,磨盘四分五裂,五鬼浮雕在剑光中化为齏粉,散落一地,像是被烈火焚烧后的灰烬。 铜棺剧烈震颤了一下,发出一声低沉的哀鸣,隨即归於平静。 棺內的尸油经文冒出缕缕黑烟,逐渐化为灰烬,那些人发锁链像是失去了支撑,纷纷断裂,碎银和血丝洒了一地,叮噹作响。 阿木喘著粗气,擦了擦额头的汗,惊魂未定地说:“师父,这就……搞定了?” 他的声音还有些颤抖,显然被刚才的景象嚇得不轻。 我收起桃木剑,目光扫过满地狼藉,冷冷道:“这只是断了洛家的一只爪子。真正的硬仗还在后头。” 我们回到顶层公寓时,夜色已经浓得化不开。房间里依旧瀰漫著那股淡淡的香水味,水晶吊灯投下斑驳的光影,映得墙角的青铜香炉愈发阴森。 我走到窗边,推开厚重的窗帘,俯瞰著杭城繁华的夜景。 远处,高楼林立,霓虹灯闪烁如星海,车流在街道上川流不息,宛如一条条发光的河流。 城市的喧囂透过玻璃隱约传来,带著一种虚浮的热闹。 我忍不住低声道:“不愧是大城市,真是繁荣。” 阿木跟了过来,站在我身旁,探头往外看。 他的眼睛瞪得溜圆,映著窗外的灯火,像是两颗点燃的小火苗。 他兴奋地搓了搓手,咧嘴道:“师父,这地方真热闹啊!比我老家那小破村强了不知道多少倍!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反击洛家?我看咱们直接衝到他们老巢,把那群王八蛋揍个稀巴烂得了!” 他一边说,一边挥了挥拳头,脸上满是跃跃欲试的神情。 我转头瞥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缓缓道:“洛家在这儿有个著名的娱乐公司,叫『星耀传媒』,是他们的命脉之一。我要让它彻底崩塌。” 阿木愣了一下,瞪大了眼睛,一脸茫然:“娱乐公司?师父,咱们该怎么做?直接打上去吗?”他挠了挠头,显然还没跟上我的思路。 我摇了摇头,双手插兜,目光重新投向窗外的灯火,低声道:“打打杀杀,不是我该乾的。洛家靠这些明星网红吸取气运,敛財无数,咱们要做的,是釜底抽薪——让这些明星一个个塌房,把他们的根基连根拔起。” 我的声音低沉,带著一丝寒意,像刀锋划过空气。 阿木眨了眨眼,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塌房?师父,你是说让他们名声扫地,出不了头?” 他挠了挠后脑勺,脸上露出几分疑惑:“可咱们咋弄啊?这些明星一个个跟神仙似的,粉丝护著,金主捧著,咱们俩就是外来的,能掀起啥风浪?” 我冷哼一声,转身走到八仙桌旁,拿起那串刻满符文的铜铃,手指轻轻一抖,铃声刺耳而诡异,空气中隱约传来一阵低沉的哭嚎。 我眯起眼,盯著铃鐺,低声道:“洛家用风水邪术操控这些网红明星,吸取她们的气运,换取钱財和势力。这楼里的镇物只是小打小闹,他们真正的命门在『星耀传媒』。那儿藏著更大的邪器,咱们要做的,就是找到它,毁了它,再顺藤摸瓜,让那些被操控的明星自己暴露真面目。” 阿木听我说完,眼睛一亮,拍了拍大腿:“师父,你是说,咱们先搞乱他们的后台,再让这些明星自己把自己玩死?” 他咧嘴一笑,露出白牙,“这招够阴啊,我喜欢!” 我没理他的兴奋劲儿,走到沙发旁坐下,手指轻轻敲击著膝盖上的儺刀,刀鞘在昏暗的光线下泛著幽冷的寒光。 我沉声道:“星耀传媒表面上是家娱乐公司,背地里却是个藏污纳垢的窝。洛家在那儿养了一群傀儡明星,用邪术逼她们签下卖命契约,榨乾她们的財运和寿命。” “你想想,那些光鲜亮丽的大明星,为啥一个个年纪轻轻就精神崩溃,甚至莫名其妙死了?还不是洛家在背后搞鬼。” 阿木听得倒吸一口凉气,皱眉道:“那咱们咋下手?直接闯进去?” 我冷笑一声,摇了摇头:“闯进去只会打草惊蛇。洛家在杭城经营多年,耳目眾多,咱们得先摸清他们的底细。我听说,星耀传媒最近在筹备一场大型选秀活动,叫『星光闪耀』,打算捧几个新人上位。这是个机会,咱们混进去,从內部下手。” 阿木瞪大了眼睛,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混进去?师父,你是说咱们假装成啥……参赛选手?”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那身破旧的衣服,又摸了摸脸,苦笑道:“我这模样,能行吗?” “不用你上台。”我瞥了他一眼,语气平静,“我有办法弄到他们的內部通行证。你跟我一起,扮成后台工作人员,混进选秀现场。到时候,我会用太岁之瞳找出他们的镇物位置,你负责配合我破煞。洛家的邪术再厉害,也挡不住咱们釜底抽薪这一招。” 阿木听完,脸上露出几分兴奋,搓著手道:“师父,你这计划听著靠谱!那咱们啥时候动手?” “明天。” 我站起身,走到窗边,目光穿过夜色,锁定远处一座灯火通明的高楼——那是星耀传媒的总部大楼。 我低声道:“明天他们会举行选秀的初选,咱们趁乱混进去。记住,阿木,这不是打架,是斗智。洛家的人精著呢,咱们得步步为营。” 阿木重重点了点头,眼神里燃起斗志:“师父,我听你的!管他洛家多厉害,咱们干到底,把他们连渣都不剩!” 第103章 阴龙脉 夜色渐深,杭城的灯火在窗外闪烁如星,我和阿木坐在公寓的沙发上,细细筹划明天的行动。 我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地图,那是我前几天,从一个老道士手里弄来的,上面標註了杭城几处风水要穴。 星耀传媒总部大楼的位置,正好压在一条“阴龙脉”的龙头之上,难怪洛家选那儿做大本营。 “师父,这地图咋这么破啊?”阿木凑过来,盯著那张泛黄的纸,皱眉问道。 “老物件,能用就行。”我淡淡回应,手指在地图上点了点星耀传媒的位置:“这儿是洛家的风水根基,阴龙脉匯聚,气场极盛。他们在那儿布下镇物,吸纳整座城的阴气,再通过那些明星网红扩散出去,財源滚滚。” 阿木挠了挠头,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那咱们明天混进去,找到镇物,直接毁了不就完了?” “没那么简单。”我冷笑一声,收起地图:“洛家能在杭城扎根几十年,靠的不只是邪术,还有人脉和眼线。镇物肯定藏得深,咱们贸然动手,只会暴露自己。明天得先探路,摸清他们的布置。” 阿木听完,咧嘴一笑:“探路我擅长,师父你说咋干,我就咋干!” 我点了点头,从行李里翻出一小包硃砂和几张空白符纸,递给阿木:“今晚你把这些符纸画上『定魂咒』,明天用得上。洛家的镇物附近肯定有阴魂护著,咱们得防著点。” 阿木接过东西,盘腿坐在地上,拿起毛笔蘸了硃砂,笨拙地画了起来。 他的手抖得厉害,第一张符画得歪七扭八,像个鬼画符。 我瞥了一眼,没好气道:“认真点,这不是给你老家贴门神的玩意儿,画错了明天要命。” 阿木嘿嘿一笑,擦了把汗,重新画了一张,总算像模像样。 我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脑海里反覆推演明天的计划。 星耀传媒的选秀活动规模不小,现场少说几百人,混乱是最好的掩护。只要能混进去,我有把握找到镇物的气息。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我和阿木便出了公寓。 杭城的早晨雾气瀰漫,街道上行人稀疏,只有几个早起摆摊的小贩在吆喝。阿木裹紧了那件破旧的外套,哈著白气跟在我身后。 “师父,咱们咋弄到通行证啊?”他一边走一边问,语气里带著几分好奇。 “有人会送上门。”我淡淡道,脚步不停,径直拐进一条窄巷。 巷子尽头,一个瘦得像竹竿的中年男人正倚著墙抽菸。 他穿著一身皱巴巴的工作服,胸口別著“星耀传媒”字样的工牌,眼神贼溜溜地四处张望。 我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道:“老胡,东西带来了吗?” 男人一激灵,转头看到是我,鬆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两张通行证塞给我:“你可算来了,这玩意儿是我从道具组顺出来的,保洁员身份,別弄丟了。” 我接过通行证,扫了一眼,递给阿木一张:“谢了,回头请你喝酒。” 老胡摆摆手,压低声音道:“小心点,星耀传媒最近怪事多,前两天还有个女选手在后台晕倒,醒来后满口胡话,说看见鬼了。” “鬼?”我眯起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可不稀奇。” 老胡没再多说,转身钻进巷子深处走了。 阿木捏著通行证,兴奋得直搓手:“师父,这就搞定了?咱们现在就去?” “走。”我转身出了巷子,带著阿木直奔星耀传媒总部。 星耀传媒大楼高耸入云,外墙全是玻璃幕墙,反射著刺眼的阳光。楼下已经挤满了人,参赛的选手、工作人员和围观的粉丝把入口堵得水泄不通。 我和阿木低调地从侧门混进去,通行证一刷,保安连看都没看,直接放行。 一进大楼,冷气扑面而来,大厅里人声鼎沸,头顶的led屏幕滚动播放著选秀宣传片,几个浓妆艷抹的女选手对著镜头挤眉弄眼,甜腻的笑声从音响里传出。 阿木瞪大了眼睛,四下张望,低声道:“师父,这地方跟昨天网红楼一个味儿啊,满眼都是女人。” “別分心。”我冷冷道,带著他穿过人群,朝后台走去。 后台更乱,化妆间、道具间和休息室挤成一团,工作人员跑来跑去,地上散落著化妆和高跟鞋。几个女选手对著镜子补妆,嘴里抱怨著评委太苛刻。 我不动声色地扫视著周围,调动太岁之瞳,试图捕捉一丝异常的气息。 很快,我的目光锁定在后台深处一扇不起眼的铁门上。门缝里透出一股淡淡的阴冷气息,和昨天酒窖里的味道如出一辙。 “阿木,跟我来。”我低声道,快步走向那扇门。 门上掛著“杂物间”的牌子,锁头锈跡斑斑,显然许久没人打开。 我从怀里掏出一根细铁丝,三两下捅开锁,推门而入。 门后是个狭窄的储藏室,堆满了破旧的道具和服装,空气中瀰漫著一股霉味。角落里,一尊青铜香炉孤零零地立著,炉中青烟裊裊,隱隱透著一股腥臭。 阿木皱眉道:“师父,这味儿……跟洛家的东西一样啊。” 我点了点头,走上前,伸手摸了摸香炉。炉身冰冷刺骨,指尖刚一触碰,一阵低沉的哭嚎便从炉內传来,像是无数冤魂在挣扎。 “果然有东西。”我冷哼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张定魂咒,猛地贴在炉身上。 符纸刚一贴上,香炉剧烈震颤起来,青烟化作一道道黑影,在空中扭曲翻滚,像是要扑向我们。 阿木嚇得后退一步,掏出打火机点燃,火光映出他苍白的脸:“师父,这咋回事?” “镇魂炉。”我冷冷道:“洛家用这东西困住冤魂,逼她们为主子卖命。昨天那铜棺吸的是財运,这炉子吸的是命。” 说话间,黑影越聚越多,隱约化作几个女人的模样,面容扭曲,满眼血泪。 我拔出儺刀,刀锋一挥,一道寒光划破空气,黑影被斩得粉碎,化作缕缕青烟散去。 香炉“咔”的一声裂开一道缝,露出里面一颗拳头大的黑色珠子,珠身布满细密的裂纹,隱隱透著一股血光。 “这是啥?”阿木凑过来,好奇地问。 “怨灵珠。”我沉声道:“洛家用这东西储存怨气,再通过选秀活动散播出去,那些选手一旦沾上,轻则精神崩溃,重则暴毙。” 阿木倒吸一口凉气:“那咱们赶紧毁了它!” “不急。”我收起儺刀,冷笑一声:“这珠子只是个引子,真正的镇物还在更深处。洛家既然敢在这儿布阵,肯定有后手。” 我捡起怨灵珠,塞进怀里,转身道:“走,咱们去选秀主会场看看。” 主会场设在大楼顶层,巨大的玻璃穹顶下,舞檯灯光刺眼,观眾席已经坐满了人。 评委席上几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正低声交谈,眼神不时扫向台上的选手。 我和阿木扮成保洁员,低头推著清洁车混在人群中。我一边假装扫地,一边暗中观察四周。 舞台中央,一个女选手正在表演唱歌,声音甜美动听,台下掌声不断。 可我却注意到,她的额头上隱隱浮现出一道黑气,眼底透著一丝不自然的呆滯。 “她被控制了。”我低声道,目光扫向后台的灯光控制室。 控制室里,一个身穿黑袍的男人正站在窗前,手里拿著一串铜铃,低声念著咒语。铃声细微却诡异,和我手里的那串如出一辙。 “阿木,看见那傢伙了吗?”我压低声音,指了指控制室:“他就是洛家的走狗,负责操控这些选手。” 阿木顺著我的目光看去,咬牙道:“师父,咱们干掉他?” “先別急。”我眯起眼,低声道,“我要让他自己露出马脚。” 我从怀里掏出一张符纸,蘸了点硃砂,在上面飞快画了一道“乱魂咒”,然后悄悄贴在清洁车下。 符纸一贴上,空气中隱约传来一阵低鸣,舞台上的女选手突然停下歌声,眼神变得茫然,隨即尖叫一声,捂著头髮疯似的跑下台。 台下观眾一片譁然,评委席上的人也慌了神,工作人员急忙衝上去控制局面。 控制室里的黑袍男人脸色一变,手里的铜铃抖得更急,可无论他怎么念咒,场上的混乱却越来越严重。 “师父,这招绝了!”阿木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竖起大拇指。 我冷笑一声:“洛家的邪术靠的是控制人心,我这乱魂咒一出,他们的傀儡全得失控。等著瞧吧,好戏才刚开场。” 果不其然,台上又一个选手突然发疯,扯著嗓子喊著“有鬼”,满场乱跑,观眾席上尖叫声四起,整个会场彻底乱成一锅粥。 黑袍男人终於坐不住了,推开控制室的门冲了出来,手里的铜铃叮噹作响,试图稳住局面。 我瞥了阿木一眼,低声道:“机会来了,跟我上!” 我们趁乱丟下清洁车,快步跟上黑袍男人。他慌不择路,竟一头扎进了大楼的消防通道。 通道里灯光昏暗,空气潮湿阴冷。黑袍男人跑了几步,像是察觉到身后有人,转头一看,见是我和阿木,眼神顿时变得凶狠。 “你们是谁?敢坏我洛氏大事!”他厉声喝道,手里的铜铃一抖,一股阴风扑面而来。 我冷哼一声,拔出儺刀迎上去,刀锋划破阴风,直指他的咽喉。 黑袍男人身手不弱,侧身一闪,铜铃脱手飞出,化作一道黑影朝我扑来。 “阿木,定魂咒!”我低喝一声。 阿木反应极快,从怀里掏出一张符纸,点燃后猛地扔向黑影。符纸在空中燃起一团红光,黑影被烧得吱吱作响,瞬间散去。 黑袍男人见势不妙,转身就跑,可刚跑两步,我一脚踹在他后背,他整个人扑倒在地,铜铃摔得粉碎。 我上前一脚踩住他的手,冷冷道:“说,洛家的镇物藏在哪儿?” 他咬牙瞪著我,嘴角淌出一丝血,狞笑道:“你以为毁了这些就完了?洛氏的根基深著呢,你等著瞧吧!” 话音未落,他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猛地刺向自己胸口。 我眼疾手快,一刀砍断他的手腕,匕首落地,可他却趁机咬破舌尖,喷出一口血雾,整个人瞬间瘫软下去,气息全无。 “师父,他死了?”阿木瞪大了眼睛,惊魂未定。 “血祭。”我皱眉道,“他用自己的命护住了洛家的秘密。” 我蹲下身,在他身上搜了搜,掏出一块刻著“洛”字的玉佩,玉佩背面隱约刻著一行小字——“阴龙藏魂,星耀永存”。 “阴龙藏魂?”阿木凑过来看了看,疑惑道,“师父,这啥意思?” 我站起身,目光沉沉地盯著玉佩:“看来,洛家的真正镇物藏在阴龙脉的核心。星耀传媒大楼下面,肯定还有个更大的秘密。” 我收起玉佩,转身道:“走,阿木,咱们回公寓。今晚的好好准备,明天一早,去挖洛家的老底!” 阿木重重点头,眼神里燃起斗志:“师父,我跟你干到底!” 夜幕再次降临,杭城的灯火依旧璀璨,可在我眼中,这座城市却像一张巨大的蛛网,而洛家就是那只盘踞其中的毒蛛。 第104章 灭了洛家 夜色如墨,杭城的霓虹灯在窗外闪烁,映得公寓內的水晶吊灯投下斑驳的光影。 我和阿木回到顶层公寓,空气中依旧瀰漫著那股浓烈的香水味,混杂著一丝青铜香炉散发的阴冷气息。 我走到窗边,推开厚重的窗帘,俯瞰著这座繁华却暗藏诡秘的城市,心中思绪翻涌。 阿木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揉著肚子嘀咕道:“师父,今天跑了一天,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咱们弄点吃的吧?” 他一边说,一边眼巴巴地瞅著厨房的方向。 我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饿了就自己找,別指望我伺候你。” 说完,我从怀里掏出那块从黑袍男人身上搜来的玉佩,借著灯光仔细端详。 玉佩通体碧绿,入手冰凉,背面的“阴龙藏魂,星耀永存”八个字刻得极深,像是用刀硬生生剜出来的,字跡间隱隱透著一股血腥气。我翻来覆去地看了一会儿,心中隱约有了些猜测。 阿木见我没搭理他,悻悻地起身,翻出冰箱里的几包泡麵和一瓶矿泉水,自己动手煮了起来。 不一会儿,公寓里飘出一股廉价泡麵的味道,他端著碗坐回沙发,边吃边问:“师父,那玉佩有啥名堂?你盯著它看了半天了。” 我放下玉佩,沉声道:“这东西不简单。『阴龙藏魂』指的是阴龙脉的核心,洛家把镇物藏在那儿,吸纳杭城的阴气,供奉他们的邪术。『星耀永存』则是他们的野心,靠星耀传媒这座大楼,把势力扩散到整个娱乐圈,甚至更远。” 阿木咬了一大口面,含糊不清地问:“那咱们明天咋办?直接去大楼底下挖?” 我冷笑一声:“挖?洛家能在杭城立足几十年,底下那地方肯定机关重重,贸然下去,咱们俩都得交代在那儿。得先找个突破口。” 阿木眨了眨眼,放下碗,抹了把嘴:“突破口?师父,你是不是又有啥主意了?” 我没直接回答,从行李里翻出那张破旧的杭城风水地图,摊在桌上,手指在星耀传媒的位置点了点:“这大楼压在阴龙脉的龙头上,底下肯定有个风水阵,镇物就藏在阵眼里。咱们今天毁了怨灵珠和那黑袍男人的铜铃,已经打草惊蛇,洛家不会坐以待毙。明天,他们要么收缩防线,要么主动出击。” 阿木挠了挠头,似懂非懂:“那咱们是守还是攻?” “攻。” 我眯起眼,语气低沉,“洛家现在还不知道咱们的底细,明天选秀活动继续,咱们再混进去,趁乱找到阴龙脉的入口。玉佩上的字是个线索,我怀疑入口就在大楼的地下层。” 阿木听完,眼睛一亮,拍了拍大腿:“师父,你这脑子真够使的!那我今晚干点啥?再画几张符?” 我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小包硃砂和几张空白符纸扔给他:“画十张『破煞咒』,明天用得上。洛家的风水阵里肯定有邪物护著,破煞咒能克制阴气,別画歪了。” 阿木接过东西,咧嘴一笑:“放心吧,师父,我这回保证画得板正!”说完,他盘腿坐在地上,蘸著硃砂认真画了起来。 我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脑海里反覆推演明天的行动。 星耀传媒大楼的下层是个未知数,洛家既然敢把命根子藏在那儿,必然布下了重重杀招。但我有太岁之瞳和儺刀在手,只要找到阵眼,破局不难。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我和阿木便收拾好东西出了公寓。 杭城的清晨依旧雾气瀰漫,街道上行人稀疏,只有几辆早班公交车在缓缓行驶。我们戴上昨天弄来的保洁员帽子,低调地混进星耀传媒大楼。 大楼里已经忙碌起来,选秀活动的第二轮初选正在筹备,工作人员跑来跑去,参赛选手们在化妆间里忙著补妆,空气中瀰漫著一股紧张的气氛。 我和阿木推著清洁车,低头穿过人群,直奔大楼的地下停车场。 停车场灯光昏暗,空气潮湿,停满了各式豪车。 我凭著直觉,带著阿木绕过一排排水泥柱,最终在一处不起眼的角落停下脚步。那里有一扇生锈的铁门,门框上掛著厚厚的蜘蛛网,和昨天酒窖的入口如出一辙。 “又是这味儿。”阿木皱了皱眉,低声道,“师父,这门后面是不是又有啥邪乎的东西?” 我没说话,拔出儺刀,刀尖轻轻一挑,撬开锁头,推门而入。 门后是一条狭窄的石阶,通往地下深处,台阶湿滑,每一步都发出“啪嗒”的水声,空气中瀰漫著一股浓烈的土腥气,夹杂著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小心点。”我低声提醒,率先踏上石阶,阿木紧跟在我身后,手里攥著火摺子,照亮脚下的路。 下了几十级台阶,眼前豁然开朗——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映入眼帘。 穹顶高耸,墙壁上嵌著几盏昏黄的壁灯,投下斑驳的光影。空间中央是一座八卦形的石台,檯面上刻满了繁复的符文,台下八个方位各摆著一尊青铜鼎,鼎中青烟裊裊,散发著一股刺鼻的腥臭。 “师父,这地方……像个庙啊。”阿木瞪大了眼睛,四下张望,声音里带著几分不安。 “不是庙,是阵。”我冷冷道,走上前,目光扫过石台上的符咒。 这些符咒歪歪扭扭,像是用血写成的,每一道笔画都透著一股怨气。我蹲下身,仔细观察,发现石台中央有一道暗槽,槽內积著一层乾涸的黑血,隱隱散发著一股阴冷的气息。 “阴龙脉的阵眼就在这儿。”我站起身,指了指石台,“洛家的镇物藏在下面。” 阿木凑过来,低声道:“那咱们直接砸开?” “別急。”我摇了摇头,从怀里掏出那块玉佩,放在石台上。 玉佩刚一接触石面,台上的符文突然亮起一道红光,像是被激活了一般,八尊青铜鼎同时震颤起来,鼎中的青烟化作一道道黑影,在空中翻滚凝聚。 “师父,有动静!”阿木嚇得后退一步,掏出一张破煞咒攥在手里。 黑影越聚越多,渐渐化作八个身披黑袍的虚影,每个虚影手里都拿著一把长矛,矛尖泛著幽冷的寒光。它们没有脸,只有两团红光代替眼睛,齐齐转向我和阿木,发出一阵低沉的咆哮。 “阴兵。”我眯起眼,冷哼一声,“洛家还真是捨得下本钱。” 话音未落,八个阴兵同时扑了过来,长矛划破空气,带起一阵阴风。 我身形一闪,儺刀迎上去,刀锋与矛尖相撞,迸出一串火。阿木也不閒著,点燃手里的破煞咒扔出去,符纸在空中燃起一团红光,逼退了两个阴兵。 “师父,这些傢伙不好对付啊!”阿木喘著粗气,额头上渗出一层冷汗。 “稳住!”我低喝一声,手腕一翻,儺刀划出一道弧光,將一个阴兵劈成两半。虚影散去,化作一缕黑烟钻回青铜鼎中。 我趁势衝到石台旁,割开掌心,將一滴太岁血滴进暗槽。血跡渗入石面,符咒的光芒瞬间黯淡下去,八尊青铜鼎发出一阵哀鸣,鼎身的裂纹迅速扩大,最终“砰”的一声炸裂开来,碎片四溅。 阴兵失去支撑,纷纷消散,空气中的阴风也渐渐平息。石台“咔”的一声裂开一道缝,露出一口三尺长的鎏金铜棺,和昨天酒窖里的一模一样。 “又是这玩意儿!”阿木瞪大了眼睛,惊魂未定。 我走上前,用儺刀撬开棺盖。棺內铺满了浸透尸油的经文,纸张泛黄,散发著一股浓烈的腐臭。 经文中央放著一颗拳头大的黑色珠子,和昨天的怨灵珠相似,但这颗珠子表面布满了细密的血丝,隱隱透著一股更强的怨气。 “怨灵珠的母体。”我冷冷道,“洛家用这东西控制整座大楼的气运。” 我正要伸手去拿,棺內突然传来一阵低鸣,珠子表面裂开一道缝,一股黑气喷涌而出,化作一个身披黑袍的虚影,赫然是昨天在童棺火光中出现的洛家长青。 “你又坏我洛氏大事!”虚影怒吼道,手里抱著的陶瓮猛地一抖,无数冤魂从中飞出,朝我和阿木扑来。 “阿木,破煞咒!”我低喝一声,身形一退,拔出桃木剑迎上去。 阿木反应极快,连扔三张破煞咒,红光在空中炸开,逼退了扑来的冤魂。 我趁势挥剑,剑锋刺入虚影的胸口,黑气四散,洛长青的虚影发出一声咆哮,瞬间消散。 陶瓮落地,“砰”的一声炸裂,里面的冤魂化作黑烟四处逃窜。怨灵珠母体失去支撑,表面裂纹迅速扩大,最终“咔嚓”一声碎成齏粉。 石台剧烈震颤了一下,发出一声低沉的哀鸣,隨即归於平静。整个地下空间的阴气像是被抽空了一般,空气变得清新了许多。 “师父,这就……搞定了?”阿木喘著粗气,擦了擦额头的汗。 “还没。”我收起桃木剑,目光扫过满地狼藉,“这只是阴龙脉的一处阵眼,洛家的根基还在祠堂那边。咱们得去那儿,把他们的老底彻底掀了。” 阿木重重点头,眼神里燃起斗志:“好,你我联手,一起灭了洛家!” 我们离开地下空间时,天色已近黄昏。 杭城的夕阳如血,映得星耀传媒大楼的玻璃幕墙泛著一层诡异的红光。楼上的选秀活动已经乱成一团,选手失控、观眾惊慌,整个场面像是被捅了马蜂窝。 我和阿木低调地出了大楼,回到公寓稍作休整。夜幕降临,我站在窗边,俯瞰著远处的洛氏祠堂方向,心中暗暗盘算著最后的计划。 “阿木,准备好傢伙,咱们今晚去洛家祠堂。”我转头看向他,语气低沉。 阿木咧嘴一笑,拍了拍腰间的破旧布包:“师父,我早就等著这一天了!洛家那帮王八蛋,咱们今晚把他们连渣都不剩!” 我点了点头,拿起儺刀,刀锋在灯光下泛著幽冷的寒光。 第105章 当年的小妾 夜色如墨,杭城的灯火在远处稀疏地闪烁,宛如坠地的星辰,冷冷地映衬著荒山的寂静。 我和阿木趁著夜深人静,悄然摸到了洛氏祠堂外围。 山风呜咽,穿过茂密的树林,发出低沉的哀鸣,树影摇曳间,空气中瀰漫著一股刺鼻的土腥味,夹杂著淡淡的血腥气。 阿木紧跟在我身后,手里攥著一个火把,微弱的火光跳跃著,映得他脸色苍白,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眼神却透著一股倔强的坚定。 “师父,这地方阴气重得嚇人。”阿木低声道,脚步小心翼翼地踩在鬆软的泥土上,鞋底偶尔踩断一根枯枝,发出“咔嚓”的脆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我咋觉得后脖颈凉颼颼的,像有东西盯著咱们?” “盯著咱们的多了去了。” 我冷哼一声,目光缓缓扫过四周,深吸一口气,调动太岁之瞳。瞳孔微微收缩,视野中浮现出一层浓重的黑气,从祠堂的每一个角落渗出,像是无数细小的黑蛇在地面游走,最终匯聚成一条模糊的龙形,盘旋在祠堂屋顶上方。 龙形虚影若隱若现,鳞片闪烁著幽冷的光泽,张牙舞爪,透著一股摄人心魄的威压。 “阴龙脉的龙头果然在这儿。”我低声道,手指轻轻敲击著儺刀的刀鞘,刀鞘上的铜环发出细微的“叮叮”声,与风声交织在一起。 “洛家把命根子全押在这地方,今晚咱们要连根拔起,顺便清算一笔旧帐。” 阿木探头朝祠堂方向看了一眼,皱眉道:“师父,那黑乎乎的是啥?看著像条大蛇,怪瘮人的。” “不是蛇,是阴龙。”我沉声道,语气中带著一丝冷意:“这是洛家用邪术炼化的镇魂兽,靠它吸纳杭城的阴气,滋养他们的根基。这东西活了百年,早就不是普通的阴物。今晚咱们要斩龙,把洛家的底彻底掀了。” “旧帐?斩龙?” 阿木挠了挠头,满脸疑惑地看向我,火摺子的光映得他眼珠子亮晶晶的:“师父,你今晚咋老提旧帐?跟谁的帐啊?” 我瞥了他一眼,没多解释,低声道:“別问那么多,跟著我走就是。” 说完,我猫下腰,带著他绕过祠堂正门,朝后院摸去。脚步轻盈如猫,避开地上的碎石和枯叶,儘量不发出一点声响。 祠堂后院的木门早已腐朽,门框上爬满了青苔,散发著一股潮湿的霉味。 门缝间透出一丝昏黄的光,伴隨著低沉的铃声。我伸出手,轻轻一推,木门“吱吱”作响,像是老人的呻吟,缓缓敞开,露出里面阴森的景象。 我率先踏进去,脚下的石板冰冷刺骨,像是踩在冻结的河面上。 阿木紧跟在后,火摺子的光亮照出一座巨大的祭坛,祭坛足有十丈见方,通体由青黑色的石块砌成,石缝间渗出暗红色的液体,散发著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祭坛中央摆著一口鎏金铜棺,棺身高约三尺,宽近两丈,表面雕满了五鬼运財的浮雕。 五只鬼面目狰狞,嘴角咧开露出尖利的牙齿,手里捧著金光闪闪的元宝,眼睛却嵌著几颗发黄的假牙,牙根上带著乾涸的血跡,像是从活人嘴里生生拔下。 棺盖上镶著一颗硕大的黑色珠子,珠身足有拳头大小,表面布满细密的血丝,像是活物般微微跳动,每一次跳动都释放出一缕黑气,隱隱透著一股浓烈的怨念。 祭坛四周站著十几个黑袍人,身形瘦削,脸藏在兜帽的阴影下,只露出一双泛著红光的眼睛。 他们手里握著铜铃,低声念著咒语,声音沙哑而低沉,像是在喉咙里挤出来的。 铃声叮噹作响,节奏诡异,时快时慢,空气中瀰漫著一股刺鼻的腥臭,铜棺內的阴气源源不断地涌出,化作一道道黑影,在空中翻滚凝聚,隱约形成人形,发出低沉的哭嚎。 “师父,他们在干啥?”阿木躲在我身后,压低声音问道,火摺子的光在他脸上跳跃,映出一层冷汗。 “招魂。”我眯起眼,冷冷道:“洛家这是要把所有冤魂召回来,拼死一搏。看来他们知道咱们来了,打算放手一搏。” 话音未落,一个黑袍人突然转头,目光锁定我们藏身的方向,沙哑地喝道:“谁在那儿?出来!” “暴露了。”我低哼一声,不再隱藏,拔出儺刀,身形一闪冲了上去。 黑袍人齐齐转头,手里的铜铃抖得更急,铃声密集如雨,一股阴风扑面而来,夹杂著无数冤魂的哭嚎,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哀鸣。 我挥刀迎上,刀锋划破阴风,直刺一个黑袍人的胸口。 刀尖入肉,发出“噗”的一声闷响,鲜血喷溅而出,溅在我的手背上,温热而粘稠。那人闷哼一声倒地,铜铃摔在地上,碎成几片,铃声戛然而止。 “阿木,上!”我低喝一声,脚下不停,刀锋一转,又朝另一个黑袍人砍去。 阿木反应极快,从腰间的布包里掏出一把破煞咒,手指微微颤抖地点燃,猛地扔出去。 符纸在空中燃起一团赤红的火焰,像是流星划过夜空,带著“嗤嗤”的燃烧声砸向黑袍人。红光炸开,逼退了几个黑袍人,空气中瀰漫著一股焦糊味,几个黑袍人被烧得满地打滚,发出悽厉的惨叫。 我趁势挥刀,连斩三人,刀锋划过他们的身体,血光四溅,腥臭味瀰漫开来。 祭坛上的铜棺震颤了一下,黑珠表面裂开一道细缝,一股更强的阴气喷涌而出,化作一条模糊的龙形虚影,张开血盆大口,咆哮著朝我扑来。 龙身足有十丈长,鳞片漆黑如墨,爪子锋利如刀,眼中两团红光闪烁,透著一股嗜血的凶意。 “阴龙!”我眯起眼,脚下一踏,身形后退,同时割开掌心,將一滴太岁血抹在刀锋上。 鲜血滴落,发出“滋滋”的声响,儺刀泛起一层淡淡的红光,像是被血气点燃。 我猛地挥出,刀气如虹,直劈阴龙的头颅。 “吼!” 阴龙发出一声刺耳的咆哮,龙头被刀气斩中,散成一团黑雾,像是墨汁泼洒在空中,但很快又重新凝聚,气势更盛,龙爪一挥,带起一阵腥风,直取我的胸口。 “师父,这傢伙不好对付!”阿木扔完符纸,抽出几根桃木钉,衝上来助阵,手里的火摺子被风吹得摇摇欲灭。 “別硬拼,找机会破阵!”我低喝一声,目光扫向祭坛。阴龙的根基在铜棺,只要毁了那颗黑珠,就能断了它的气。 就在这时,祭坛后方传来一阵清脆的脚步声,鞋底踩在石板上发出“嗒嗒”的轻响,一个白袍女子缓缓走来。 她身形纤细,长发如瀑,披散在肩头,隨风微微飘动,宛如黑色的绸缎。 她的面容清丽,五官精致如画,却透著一股冰冷的杀意,像是寒冬里的霜。 她的眉毛竟分八个顏色,赤橙黄绿青蓝紫黑,宛如虹光流转,每一根眉毛都细腻如丝,在火光下闪烁著妖异的光泽。 眼中三瞳闪烁,瞳孔呈三角排列,外层淡金,中层幽蓝,內层血红,诡异而摄人心魄。 她手里拿著一柄玉笛,笛身通体碧绿,刻满了繁复的符文,隱隱透著一股阴冷的气息。 “洛清婉。”我眯起眼,认出了她。洛家二女,曾经是我的小妾,当年她在我身边低眉顺眼,温顺如猫,却在我最虚弱时背叛我,夺走我的气运。 如今她站在我面前,气势凌厉,早已不是当年的模样。 第106章 血战 “林九渊,你终於来了。”洛清婉停下脚步,目光冰冷地锁定我,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声音清脆却带著一丝寒意:“我还以为你会龟缩一辈子,躲在哪个犄角旮旯里苟活。” “原来是我的小妾。”我冷笑一声,儺刀横在身前,刀锋映著她的身影,寒光在她脸上跳跃,“当年你在我身边低眉顺眼的样子,真是白演了一场好戏。那时候你端茶递水,半夜给我暖被窝,嘴里喊著『夫君』,现在看来,真是噁心。” 洛清婉闻言,脸色一沉,眼中的三瞳微微收缩,咬牙切齿道:“那是我这辈子最大的污点,林九渊!我恨不得把那段日子从记忆里挖出来烧成灰!你以为你是谁?一个落魄的废物,也配让我伺候?我会把你彻底抹去,连同你那点可怜的气运,一起碾成齏粉!” “你夺走我的东西,今天得还回来。”我冷哼一声,语气森然,刀锋一抖,带起一阵低鸣:“眉分八彩,三瞳归眼,那本是我的命格,被你用邪术强行剥夺。洛家欠我的血债,也该一笔一笔清算了。” 话音未落,洛清婉玉笛抵唇,吹出一串诡异的音符。 笛声低沉刺耳,像是无数冤魂在齐声哭嚎,音波在石室中迴荡,震得地面微微颤动。 祭坛上的铜棺剧烈震颤,黑珠喷出一股浓烈的阴气,化作一条巨大的阴龙,咆哮著朝我扑来。 龙身凝实,鳞片泛著金属般的光泽,爪子撕裂空气,带起一阵腥风。 与此同时,祭坛四周的黑袍人齐齐吐出一口血,血雾融入阴龙体內,使它的气势暴涨,眼中红光更盛,像是两团燃烧的火焰。 “阿木,护住自己!”我低喝一声,身形一闪,迎上阴龙。儺刀连挥,刀气如虹,与龙爪相撞,迸出一串刺眼的火。阴龙力大无穷,每一次衝击都震得我手臂发麻,脚下的石板被踩出裂纹,但我咬牙撑住,目光死死锁定洛清婉。 “林九渊,你还是这么天真。”洛清婉冷笑道,笛声愈发急促,像是暴风雨前的雷鸣,阴龙的攻势更加凶猛:“你以为凭你现在的本事,能破我洛氏百年根基?这阴龙是我洛家百年的心血,你不过是个丧家之犬,也敢在我面前叫囂?” “破不了也得试试。”我冷哼一声,脚下一踏,避开龙爪,刀锋直指祭坛上的黑珠。 珠子表面血丝蠕动,像是无数小蛇在爬行,显然是阴龙的命门。 洛清婉察觉到我的意图,笛声陡然一变,阴龙猛地调转方向,张开血盆大口朝我咬来。 龙牙尖利如刀,口中的黑气腥臭扑鼻。我身形一闪,险险避开,刀锋划过阴龙侧身,黑气四溅,像是墨汁泼洒,但伤口瞬间癒合,像是从未受过伤。 “没用的。”洛清婉嘲讽道,嘴角微微上扬,眼中三瞳闪烁著得意的光芒:“阴龙是我洛氏炼化百年的镇魂兽,除非毁了阵眼,你杀不死它。林九渊,你的气运早就被我夺走,现在的你,不过是个空壳罢了。” “阵眼?”我眯起眼,目光扫向铜棺上的黑珠。那珠子跳动得更加剧烈,每一次跳动都释放出一股阴气,像是心臟在搏动。 “阿木,掩护我!”我低喝一声,身形如电,冲向祭坛。 阿木扔出一把破煞咒,手指颤抖地点燃,符纸在空中燃起一团赤红的火焰,带著“嗤嗤”的燃烧声砸向黑袍人。 红光炸开,逼退了几个黑袍人,火焰烧在他们的黑袍上,发出“滋滋”的声响,几个黑袍人被烧得满地打滚,惨叫声刺耳。 我趁机跃上祭坛,儺刀猛刺黑珠。刀尖刚触及珠身,一股强烈的反噬之力传来,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推开,我整个人被震得倒飞出去,摔在地上,嘴角渗出一丝鲜血,胸口一阵闷痛。 “师父!”阿木惊呼,扔下火把,衝过来扶我,脸上满是焦急。 “没事。”我擦了擦嘴角,站起身,目光冰冷地盯著洛清婉:“这玩意儿有护阵,比我想像的还要麻烦。” 洛清婉轻哼一声,玉笛一横,笛声陡然拔高,像是尖刀刺入耳膜。阴龙咆哮著衝来,龙爪带起一阵腥风,直取我的天灵盖。 我挥刀格挡,刀锋与龙爪相撞,发出一声刺耳的金属鸣响,震得我手臂发麻,脚下石板裂开一道缝隙。 就在这时,祭坛四周的地面突然裂开,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撕扯,无数黑影从地底钻出,化作一队阴兵,手持长矛,矛尖泛著幽冷的寒光,身形模糊却透著一股杀意,齐齐围向我和阿木。 阴兵足有数十个,身披破旧的盔甲,盔甲上满是锈跡,像是从古墓中爬出的死尸。 “阴兵?”阿木瞪大了眼睛,咬牙道:“这娘们儿还藏了这么多后手!师父,咋办?” “別慌。”我冷冷道,从怀里掏出一瓶混了硃砂的烈酒,拔掉塞子,酒香混著硃砂的辛辣味扑鼻而来。 我猛地泼向阴兵,酒液触及黑影,瞬间燃起一团赤红的火焰,像是流星雨坠地,阴兵被烧得吱吱作响,像是被烈火炙烤的鬼魂,纷纷退散,空气中瀰漫著一股焦臭味。 洛清婉脸色微变,笛声一转,阴龙和剩余的黑袍人同时扑来。 我和阿木背靠背,儺刀与桃木钉齐出,与敌人展开混战。 刀光剑影中,阴兵的长矛刺来,我挥刀斩断矛杆,刀锋顺势划过阴兵的身体,黑气四溅。阿木用桃木钉刺入一个黑袍人的胸口,那人惨叫一声倒地,鲜血染红了石板。 混战中,我瞥见祭坛后方有一道暗门,门缝里透出一股更强的阴气,像是地底深处涌出的寒流。 我心下一动,低声道:“阿木,那边有蹊蹺,掩护我过去!” 阿木咬牙点头,连扔三张破煞咒,红光炸开,像是三团小型的太阳,逼退了围上来的阴兵,火焰在石板上跳跃,映得他的脸一片通红。 我趁乱冲向暗门,一脚踹开,木门“砰”的一声碎裂,露出里面一条狭窄的石阶,通往地下深处。 台阶湿滑,覆著一层薄薄的青苔,空气中瀰漫著一股浓烈的土腥气,夹杂著淡淡的腐臭。 “想跑?”洛清婉冷哼,玉笛一抖,笛声急促如暴雨,阴龙咆哮著追来,龙爪划过石壁,留下几道深可见骨的抓痕。 我头也不回,沿著石阶狂奔,脚步声在狭窄的空间里迴荡。 台阶尽头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石室,室中央摆著一座三丈高的青铜鼎,鼎身雕满五鬼推磨的浮雕,五只鬼面目狰狞,手推石磨,磨盘上沾满了暗红色的血跡。 鼎內燃著熊熊黑火,火光跳跃,映出一道模糊的人影,火舌舔舐著鼎壁,发出“噼啪”的声响。 “洛长青。”我眯起眼,认出了那道虚影。洛氏家主,洛清婉的父亲,洛家的真正掌舵人。 “你坏我洛氏大事,今日必死!”洛长青的声音从鼎內传来,低沉沙哑,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的咆哮。 青铜鼎猛震,黑火冲天而起,化作无数冤魂扑向我,冤魂面目扭曲,满眼血泪,发出刺耳的哭嚎,像是无数双手在撕扯空气。 我挥刀迎上,刀气斩碎黑影,但冤魂源源不断,像是无穷无尽。我咬牙冲向青铜鼎,儺刀刺入鼎身。 刀锋入鼎,发出“錚”的一声脆响,一股强烈的阴气反噬而来。 我闷哼一声,嘴角溢血,但刀势不减,硬生生劈出一道裂缝,黑火从裂缝中喷出,烫得我手臂一阵刺痛。 “住手!”洛清婉的声音从石阶上传来,她衝进石室,身后跟著阴龙,玉笛在她手中微微颤抖,眼中三瞳闪烁著愤怒的光芒。 “阿木,拦住她!”我低喝一声,拔出桃木剑,剑锋直刺鼎內的黑火。剑身泛著淡淡的红光,像是被太岁血浸透。 阿木扔出一把破煞咒,红光炸开,逼退了洛清婉,火焰在石室中跳跃,映得她的白袍一片通红。 我趁机刺入黑火,剑尖入火,洛长青的虚影发出一声怒吼,隨即被剑气吞没。 青铜鼎“砰”的一声炸裂,黑火四溅,冤魂的哭嚎响彻石室,鼎身的碎片飞溅而出,砸在石壁上,发出“咚咚”的闷响。 阴龙失去支撑,发出一声哀鸣,龙身扭曲,化作黑烟消散,像是被风吹散的墨跡。 洛清婉脸色苍白,玉笛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叮噹”声,她踉蹌后退,眼中三瞳的光芒微微黯淡。 “洛氏完了。”我冷冷道,收起儺刀,缓缓走向她,脚步声在石室中迴荡,带著一丝压迫感。 “林九渊,你……”洛清婉咬牙,刚要开口,我突然感到体內气血翻涌,眉毛隱隱发烫,眼中一阵刺痛,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撕扯我的灵魂。 我低喝一声,口中念念有词,一股熟悉的力量从体內涌出,像是沉睡已久的野兽甦醒。 片刻后,我的眉毛分为八彩,赤橙黄绿青蓝紫黑,每一根眉毛都细腻如丝,在火光下闪烁著妖异的光泽,像是彩虹落在脸上。 眼中三瞳浮现,瞳孔呈三角排列,外层淡金,中层幽蓝,內层血红,气势暴涨,整个石室都被我的气息压得微微震颤,石壁上的裂缝隱隱扩大。 “怎么会?”洛清婉瞪大了眼睛,惊恐无比,声音颤抖:“这不可能!” “该是我的,註定是我的。” 我冷笑一声,缓缓走向她,声音低沉而森然,“眉分八彩,三瞳归眼,这是我的命格,当年被你用邪术剥夺,寄生在你身上。你以为靠洛家的阴龙脉,就能彻底抹去我的根?洛清婉,你太天真了。” 洛清婉咬牙,强撑著站起身,眼中三瞳闪烁,手掌一翻,一道黑光从她袖中射出,直取我的胸口。 我挥刀挡下,黑光散去,竟是一柄淬毒的飞刀,刀身上刻著细密的符文,毒液滴落在地,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雕虫小技。”我冷哼一声,身形一闪,儺刀直指她的咽喉,刀锋带起一阵低鸣,像是死神的低语。 洛清婉侧身避开,动作迅捷如猫,双手结印,口中念咒,石室內的阴气迅速凝聚,化作一道道黑影朝我扑来,每一道黑影都带著刺耳的尖啸,像是无数冤魂在咆哮。我挥刀连斩,刀气如虹,黑影碎裂,化作黑烟散去,但她的攻势却愈发凶猛,像是拼尽全力。 “林九渊,你以为你恢復了气运就能贏我?”洛清婉冷笑道,声音中带著一丝疯狂:“我早不是当年的小妾,这百年阴龙脉的精华,全在我身上!你毁了阴龙又如何?我还有洛氏的底牌!” 她话音未落,一股恐怖的阴气从她体內爆发,石室內的温度骤降,地面结出一层薄霜,寒气刺骨,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师父,小心!”阿木喊道,手忙脚乱地扔出一张破煞咒,红光炸开,却被阴气震得倒飞出去,撞在石壁上,发出一声闷响。 我眯起眼,体內气运之力全力运转,眉毛八彩与她交相辉映,眼中三瞳对上她的目光,瞳孔中的光芒像是三颗星辰在闪烁。 一时间,石室內刀光剑影,阴气与气运之力碰撞,爆发出阵阵轰鸣,像是雷霆在耳边炸响。 洛清婉双手结印,召出一只巨大的阴魂巨兽,形如猛虎,身高近两丈,毛髮漆黑如墨,眼中两团红光闪烁,咆哮著朝我扑来,爪子撕裂空气,带起一阵腥风。 我挥刀迎上,刀锋划破巨兽身躯,黑气四溅,像是墨汁泼洒,但它很快又重组,攻势不减,像是永不疲倦的杀戮机器。 “林九渊,你的气运再强,也敌不过洛氏百年的积累!”洛清婉咬牙道,双手一合,阴魂巨兽的气势暴涨,虎爪拍下,震得地面裂开一道缝隙,逼得我连退数步,脚下的石板被踩得粉碎。 “百年的积累?”我冷笑一声,割开掌心,將一滴太岁血抹在刀锋上,鲜血滴落,发出“滋滋”的声响。 儺刀泛起红光,像是被血气点燃:“那就看看,是你的阴气强,还是我的命硬!” 我身形一闪,刀气如虹,直劈阴魂巨兽。 刀锋入体,巨兽发出一声哀嚎,像是被烈火灼烧,化作黑烟散去,空气中瀰漫著一股焦臭味。 洛清婉闷哼一声,嘴角渗血,显然受了反噬,眉毛八彩的光芒微微黯淡,眼中三瞳闪烁不定。 “不可能……”她踉蹌后退,眼中满是震惊,声音颤抖:“你怎么可能还有这么强的力量?” “没什么不可能。”我冷冷道,步步逼近,刀锋在火光下泛著寒光:“你夺走的气运,不过是借来的,终究不是你的根。眉分八彩,三瞳归眼,这是我的命格,你不过是窃贼罢了。今天,我要拿回来属於我的一切。” 洛清婉咬牙,强撑著站稳,双手再次结印,石室內的阴气疯狂涌向她,像是无数黑蛇钻入她的身体,眉毛八彩重新亮起,眼中三瞳闪烁,一股更强的力量从她体內爆发,地面震颤,石壁上的裂缝迅速扩大。 “林九渊,我要你死!”她嘶吼道,声音沙哑而疯狂,双手一推,一道巨大的阴气光柱朝我轰来,光柱足有水桶粗细,带著刺耳的尖啸,像是死神的咆哮。 我挥刀迎上,刀气与光柱相撞,石室震颤,地面裂开无数缝隙,像是被巨力撕扯。 气运之力与阴气交锋,我咬牙硬抗,体內气血翻涌,眉毛八彩光芒大盛,眼中三瞳旋转,像是三颗星辰在燃烧。 我一步不退,刀锋劈开光柱,带起一阵轰鸣。 “阿木,破煞咒!”我低喝一声,声音在石室中迴荡。 阿木爬起身,手忙脚乱地掏出三张破煞咒,点燃后猛地扔出,红光炸开,像是三团火焰在空中绽放,扰乱了洛清婉的阴气。 她闷哼一声,光柱微微一滯,我趁势挥刀,刀锋划破光柱,直取她的胸口。 “啊!” 洛清婉惨叫一声,胸口被刀锋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喷溅而出,染红了她的白袍。阴气迅速溃散,眉毛八彩黯淡,眼中三瞳逐渐消失,像是被抽乾了最后一丝力量。 “你输了。”我冷冷道,收刀站定,目光冰冷地盯著她。 洛清婉捂著胸口,踉蹌后退,眼中满是不甘,嘴角淌血,声音微弱却充满恨意:“林九渊……我恨你……若有来世,我定要將你碎尸万段……” 她的声音沙哑而颤抖,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的诅咒,每一个字都带著无尽的怨毒。 我冷笑一声,眉毛八彩微微闪烁,眼中三瞳隱隱浮现,体內气运之力流转,带来一股冰冷的畅快。 “来世?”我低哼道,语气中满是嘲讽,“你不会有来世了。” 第107章 大结局 我抬起儺刀,刀锋在空中划出一道寒光,直指她的咽喉,准备一刀结果她的性命。 就在刀锋即將落下的一瞬,石室外传来一声清越如钟的声音:“住手,放过我妹妹!” 这个声音带著一丝威严,却又透著一股柔和的圣洁,仿佛天籟之音穿透了石室的阴冷。 我动作一顿,目光猛地转向石室入口。 一个女子缓缓走来,她脚踩莲,每迈出一步,脚下便绽开一朵青色莲,瓣晶莹剔透,散发著淡淡的青光,落地后化作一缕青气消散。 她身披白纱长袍,长发如瀑,隨风轻舞,宛如仙子下凡。 她的面容圣洁无瑕,五官精致如画,眉眼间透著一股高贵的气质,手持一柄青玉拂尘,拂尘丝线在微风中轻轻飘动,像是天边的云絮。 她正是洛家大女儿,洛青莲,据说出生时天降异象,青莲绽放,被誉为洛氏的天之骄女。 “洛青莲。”我眯起眼,认出了她的身份,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来得倒是及时,可惜,晚了。” 洛青莲停下脚步,她目光落在洛清婉身上,眼中闪过一丝痛色,隨即看向我,声音平静却带著一丝恳求:“林九渊,我知洛氏与你有血海深仇,但清婉已受重伤,无力再战。我以洛家长女之名,求你放她一命。此后恩怨,我一人承担。” “放她一命?”我哈哈一笑,笑声在石室中迴荡,带著浓浓的嘲讽:“洛青莲,你这圣洁的嘴脸装得倒是像回事。当年洛清婉夺我气运,洛家杀我亲族时,你在哪里?现在她败了,你跳出来装好人,未免太虚偽了。” 洛青莲眉头微皱,语气依旧平静:“过去之事,我虽知晓,却无力阻止。如今我既现身,便是要了结这段因果。你若放过清婉,我愿以命抵命,化解你心中之恨。” “以命抵命?”我冷哼一声,眼中杀意更盛,“洛青莲,你的命值几个钱?洛家欠我的,不是一条命能还清的。今天,她必须死,你也拦不住!” 话音未落,我不再犹豫,儺刀猛地挥下,刀锋划破空气,带起一阵低鸣,直刺洛清婉的咽喉。 洛青莲惊呼一声:“不!” 她拂尘急挥,一道青气射出,试图阻挡我的刀锋。 然而,我的刀势如虹,青气还未触及刀锋便被刀气震散,“噗”的一声,儺刀精准地刺入洛清婉的咽喉,鲜血喷涌而出。 她的身体猛地一颤,眼中最后一丝光芒彻底熄灭,软软地倒在地上,气息全无。 “清婉!”洛青莲失声喊道,声音中带著一丝颤抖,她快步上前,跪在洛清婉身旁,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隨即抬头看向我,眼中圣洁的光芒被愤怒取代,“林九渊,你竟如此狠心!” “狠心?”我冷笑一声,甩掉刀锋上的血跡,刀尖指向她:“洛家对我狠心时,你可曾说过一句公道话?洛清婉夺我气运,害我家破人亡,死在她手里的冤魂数不胜数,她该死,你也一样!” 洛青莲缓缓站起身,拂尘紧握,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既如此,便无话可说。林九渊,今日我以洛氏长女之名,与你一战。若我败了,洛家任你处置;若你败了,恩怨到此为止。” “恩怨到此为止?”我冷哼道,“洛青莲,你想得太美了。洛家的债,我要一笔一笔討回来。来吧,让我看看你这青莲之气有多强!” 话音刚落,洛青莲拂尘一挥,青色莲在她周身绽放,化作一道道青气,带著一股清冽却恐怖的气息朝我扑来。 青气如利刃,切割空气时发出“嗤嗤”的声响,石室內的温度骤降,地面结出一层薄霜。 我挥刀迎上,刀气与青气相撞,爆发出刺耳的轰鸣,石壁被震出无数裂缝,碎石簌簌落下。 “师父,小心!”阿木喊道,退到石室一角,手里攥著桃木钉,却不敢贸然上前。 “退后!”我低喝一声,脚下一踏,身形如电,与洛青莲展开激战。 她的青莲之气极为恐怖,每一道青气都如刀锋般锋利,带著一股天然的威压,像是天地之力碾压而来。 我挥刀格挡,刀锋与青气碰撞,火四溅,体內气血翻涌,手臂隱隱发麻。 洛青莲身形飘逸如仙,拂尘挥动间,青莲不断绽放,化作无数瓣袭来,每一片瓣都带著凌厉的杀意,像是漫天飞雪,遮天蔽日。 我刀法凌厉,刀气如虹,將瓣一一斩碎,但她的攻势连绵不绝,青气逐渐將我逼入下风,石室內的地面被瓣划出一道道深痕。 “林九渊,你的命格虽强,却已被清婉夺走大半。如今的你,不过强弩之末。”洛青莲冷声道,拂尘一抖,一朵巨大的青莲在她身后绽放,瓣展开,化作一道光幕朝我压来。 我咬牙硬抗,刀锋劈在光幕上,发出“錚”的一声脆响,整个人被震退数步,脚下的石板裂开,嘴角渗出一丝鲜血。 洛青莲的青莲之气比洛清婉的阴龙还要难缠,带著一股圣洁却致命的力量,像是天罚降临,让人无处可逃。 “强弩之末?” 我冷笑一声,抹去嘴角血跡,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洛青莲,你洛家夺我气运,以为就能抹去我的根?今天,我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命格!” 我低喝一声,口中念念有词,体內气运之力疯狂运转,眉毛八彩光芒大盛,赤橙黄绿青蓝紫黑,像是八道彩虹在脸上流转,眼中三瞳旋转,气势暴涨。 下一刻,我的气息极致升华,双手渐渐变得修长,垂至膝盖,像是猿臂伸展,脚下隱隱浮现七颗星光,闪烁如北斗七星,周身散发出一股浩然正气,宛如圣人降世。 石室內的阴气被我的气息压得消散一空,连洛青莲的青莲之气都微微一滯。 “圣人之相?”洛青莲瞪大了眼睛,圣洁的面容终於露出惊色,声音颤抖:“你……你竟然恢復到了巔峰?这不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我冷哼一声,声音如雷霆滚滚,震得石室嗡嗡作响,“眉分八彩,双手过膝,脚踏七星,这是我的命格巔峰,被洛清婉夺走的那部分,不过是皮毛。洛青莲,你的青莲之气再强,也挡不住我的命!” 我身形一闪,儺刀挥出,刀气如虹,带著七星之光,直劈洛青莲。 刀锋未至,地面已被刀气撕裂,裂缝如蛛网般蔓延,石室顶部掉下几块碎石。 洛青莲拂尘急挥,青莲光幕迎上刀气,两者相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石室的墙壁摇摇欲坠,尘土飞扬。 “林九渊,你若杀我,洛氏必亡!”洛青莲咬牙道,青莲之气全力爆发,化作无数青色藤蔓缠向我,藤蔓上长满尖刺,带著腥臭的毒液,像是无数毒蛇扑来。 “洛氏亡不亡,与我何干?” 我冷笑一声,双手过膝,挥刀如风,刀气斩断藤蔓,七星光芒大盛,脚下一踏,地面震颤,藤蔓被震得粉碎,毒液四溅,落在石板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我趁势欺身而上,刀锋直指洛青莲咽喉。 洛青莲侧身避开,动作迅捷如风,拂尘一抖,青莲化作一道光柱轰来,光柱粗如水桶,带著刺耳的尖啸,像是天地之怒。 我挥刀迎上,刀气与光柱相撞,爆发出刺眼的强光,地面被炸出一个深坑,石室內的空气扭曲变形。 我趁势一跃,刀锋划过她的左臂,鲜血喷溅,染红了她的白袍,青莲之气微微一滯。 “啊!”洛青莲闷哼一声,踉蹌后退,脸上圣洁不再,满是惊怒,“林九渊,你敢伤我!” “伤你?”我冷笑一声,刀锋一转,直刺她的胸口,“我要你的命!” 洛青莲咬牙,双手结印,青莲之气凝聚成一朵巨大的莲,將她护在中央,瓣层层叠叠,散发著耀眼的光辉,像是不可侵犯的圣物。 我挥刀连斩,刀气如虹,七星光芒加持,每一刀都劈在莲上,瓣碎裂,青气四溅,石室內的地面被刀气划出一道道深痕。 洛青莲在莲中吐出一口血,脸色苍白,显然支撑不住,青莲的光芒逐渐黯淡。 “洛青莲,你的青莲再美,也掩不住洛家的罪。” 我低喝一声,双手过膝,刀锋带著七星之光,猛地劈下。刀气如龙,撕裂莲,直入她的胸膛,刀锋入肉,发出“噗”的一声闷响,鲜血喷涌而出。 “啊!”洛青莲发出一声悽厉的惨叫,胸口被刀锋贯穿,青莲之气迅速溃散。 她的身体缓缓倒下,眼中满是不甘,“林九渊……你会后悔的……” “后悔?”我冷哼一声,拔出儺刀,鲜血滴落在地,发出“滴答”的轻响:“洛家欠我的,我已经拿回来了。后悔的,该是你们。” 洛青莲倒在地上,气息渐弱,最终彻底寂灭。 她的尸体旁,青莲瓣散落一地,像是凋零的残梦。 我收刀站定,体內气运之力流转,眉毛八彩光芒渐敛,眼中三瞳隱去,双手恢復正常,脚下七星之光缓缓消散。石室內的阴气和青气彻底散尽,只剩一片死寂。 “师父,牛啊!”阿木跑过来,满脸崇拜,“这娘们儿看著挺厉害,还不是被你收拾了?” “洛家还有残余。”我淡淡道,目光扫过石室,“把这里毁了,然后去他们的庄园,一个活口不留。” 阿木点头,掏出火把点燃,几把火扔向石室,火焰迅速蔓延,吞噬了洛清婉和洛青莲的尸体。 石室顶部在火光中坍塌,尘土飞扬。我带著阿木离开废墟,直奔洛氏在杭城的另一处据点——城郊的隱秘庄园。 庄园內灯火通明,洛氏族人惊慌失措,显然已得知祠堂被毁的消息。 我和阿木翻墙而入,落地时悄无声息。 正厅內,数十名族人围著一座血色祭坛,试图唤醒最后的阴兵。 我冷笑一声,推门而入,儺刀一挥,刀气如虹,將祭坛劈成两半,血色鬼面像炸裂,碎片四溅。 “林九渊!”一个老者惊怒交加,挥舞骨杖扑来。 我刀锋一转,斩断骨杖,刀尖刺入他的胸口,鲜血喷涌而出。 大厅內顿时乱作一团,我挥刀如风,刀光闪烁间,血肉横飞,惨叫声此起彼伏。阿木紧隨其后,桃木钉出手如电,精准刺入敌人胸口。 阴兵从暗门衝出,我挥刀连斩,七星之光再现,刀气撕裂盔甲,將它们彻底击散。 不到半个时辰,庄园內再无活口。我点燃一把火,大火吞噬了房屋、尸体和洛氏的最后痕跡,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大火烧了一整天,直到黄昏时分,庄园化为灰烬。 我和阿木站在远处,望著火光渐熄的废墟,阳光洒在身上,带来一丝温暖。 我深吸一口气,內心涌起一股久违的愉悦。洛家的债,终於討完了。 “师父,接下来咱们去啥地方?”阿木好奇地问道,咧嘴笑著,露出一口白牙。 我微微一笑,转身朝山下走去:“洛家的债已经討完了,接下来该去找其他家族了。杭城这么大,藏污纳垢的地方多著呢。” “我和你一起去!”阿木笑著说道,脚步轻快地跟上来。 我瞥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只是微微一笑,继续前行。 阳光洒在山路上,照亮了前方的路。我的眉毛八彩虽已敛去,但那股巔峰的气息仍在心中激盪。洛家已灭,但我的征途远未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