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领证前,娇小姐搬空家产随军》 第1章 绝不再被吸血 第1章 绝不再被吸血 1969年秋,海城。 安敏捏着手里那张薄薄的、印着鲜红结婚申请登记介绍信的纸,指尖冰凉。 纸上的“郑天佑”三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得她心口发疼。 “安敏,还没看清楚吗?当初咱俩结婚都是你妹妹安露算计的!” “我喜欢你?喜欢个屁!不是为了钱,谁要和你搞对象?” 男人酒醉后充满鄙夷与贪婪的嘶吼,如同淬毒的利剑,在她耳畔尖锐地回荡。 她抬眼,看着眼前这间熟悉又陌生的小屋。 墙上贴着崭新的囍字剪纸,桌上搪瓷缸里插着几朵塑料,印着“劳动最光荣”的搪瓷脸盆放在角落…… 这一切,分明是她和郑天佑领证前,在安家小院里临时布置的新房! 不是幻觉!不是梦! 她竟然……真的重生了! 重生在了一切悲剧的起点。 重生在被郑天佑这个披着人皮的豺狼,用甜言蜜语哄骗着去民政局盖章的前一刻! 巨大的冲击让她几乎站立不稳,那句苍天有眼的呐喊哽在喉咙里,化作滚烫的酸楚直冲眼眶。 “敏敏?都准备好了吗?再磨蹭,民政局同志该下班了。” 门外,传来郑天佑刻意放柔,带着一丝催促的声音。 这声音,此刻听来,虚伪得令人作呕,字里行间都透着算计即将得逞的得意。 安敏猛地放下手,脸上泪痕未干,眼底却已淬满寒冰。 上一世,她沉浸在自由恋爱的甜蜜幻梦里,像个傻子,一步步心甘情愿地踏进精心布置的陷阱。 什么大学同学?什么单身情深?什么留洋绅士的风度翩翩? 全是狗屁! “敏敏?你在里面吗?怎么没声儿了?” 外面的郑天佑等不到安敏的回答,不由得有些心慌,他再次敲了敲门。 安敏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恨意,走到门边,拉开了门。 门外的郑天佑显然没料到门开得这么快,脸上那点来不及掩饰的不耐烦瞬间僵住。 不过他反应很快,迅速堆砌起温柔体贴的笑容。 “哎哟,我的小祖宗,可算出来了,眼睛怎么红了?是不是想到要嫁给我,太激动了?” 他伸手想碰安敏的脸,安敏不动声色地侧身避开。 安敏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颤抖和犹豫:“天佑……我、我忽然有点怕,结婚是大事,我……我觉得自己还没准备好。要不……我们再等等吧?” 她微微低头,手指无措地绞着身上那件半新的蓝布裙子,将一个陷入婚前恐惧的少女演得惟妙惟肖。 郑天佑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眼底闪过一丝阴鸷。 但很快被他压下去,换上更加温柔宽容的面具。 “傻姑娘,怕什么?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让你不安心了?” 他语气温和,带着诱哄:“有什么困难,你跟我说,天塌下来有我顶着呢。” 安敏心中冷笑,面上却依旧惶恐:“不是你的问题……就是……就是心慌得很。再等等,好不好?” 她抬起头,湿漉漉的眼睛带着恳求。 郑天佑看着她这副胆小怯懦的样子,心里骂了句大小姐的臭毛病就是多。 但想到唾手可得的巨额遗产,他硬生生忍住了。 他伸出手,将安敏揽入怀中安抚:“好好好,都依你。这样,给你三天时间缓缓?我让安露陪你去百货大楼逛逛,买点你喜欢的东西,散散心?” 郑天佑想着,安露那张巧嘴最会哄人,有她在旁边敲边鼓,还怕安敏不乖乖就范? 忍了这么久,不差这三天! 安敏手里的那笔遗产,足够他吃喝三辈子了。 “敏敏,你信我,嫁给我,我郑天佑发誓,这辈子绝不让你受半点委屈!” 他信誓旦旦,手臂收紧。 安敏听着他虚伪油腻的话,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强忍着推开他的冲动,含糊地应和:“嗯……好,谢谢你,天佑。” 她微微用力,挣脱了他的怀抱。 看着郑天佑一步三回头、最终消失在院门口的背影,安敏砰地一声关上门,利落地插上门栓。 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她剧烈地喘息着,眼中最后一丝伪装褪去,只剩下冰冷的决绝。 他们想要她手里的钱,做梦! 妈妈留给她的遗产,是她翻盘的唯一资本。 她绝不能让这群吸血鬼得逞,想踩着她的尸骨风光无限?做梦! 只不过安志杰和继母钱雪看她看的很紧,生怕她在结婚的节骨眼上跑了。 郑天佑倒是给她送了个外出的好机会。 安敏坐在床上想了想,起身走到书桌旁。 她记得妈妈曾提过,她有个亲姐姐,早年响应号召去了西北支援建设,就在……兰城! 对,就是兰城! 现在外面风声紧,乱得很,她一个年轻女孩带着巨款乱跑,简直就是活靶子。 投奔血脉相连的大姨,是目前最稳妥的选择! 想到这里,安敏给自己远在西北的大姨写了一封信。 安敏简明扼要地说明了自己的困境和投奔的请求,恳求大姨收留。 她只有三天时间,需要好好的为自己谋划。 写完信后,安敏将信贴身放好。 她拿过一旁的行李箱,开始收拾贴身衣物,随时为跑路做准备。 “好疼……” 收拾东西时,安敏不小心被桌子上的裁纸刀划破了手。 那滴血仿佛有生命般,无视了木盒的阻隔,直接渗透进去。 安敏含住受伤的手指,惊愕地打开首饰盒。 里面静静躺着一只样式古朴的银镯子,那是母亲生前常戴的遗物。 此刻,那滴血正落在银镯光滑的表面上,瞬间被吸收殆尽。 紧接着,银镯竟自动飞起,精准地套在了安敏的手腕上。 她眼前骤然一。 “这是,哪里?” 下一秒,安敏便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空荡荡的地方。 一条小溪从上而下流过来,也不知道源头在哪里。 对岸有好几排树,现在并不清楚是什么树,瞧着像是果树。 安敏站的旁边,还有一间木屋,她踩上楼梯,推开了木屋。 依旧是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只不过木屋的后面,却有一块很大的,非常肥沃的黑土地。 安敏听家里的李妈说,用黑土地种出来的东西,吃着可好吃了。 “有人吗?” 在这里转了好几个圈了,一个活物也没有,她这到底是来了哪儿啊? 【随身空间:存储,种植,饲养的最佳地方。】 刚想着,木屋的墙上就出现了一句话。 “随身空间?” 新书幼苗,求各位老板们多多投票,支持俺。 人人都会真香,但是梁毅你真香的太快了!!! (本章完) 第2章 觉醒空间,开始搬家! 第2章 觉醒空间,开始搬家! 随身空间是什么东西? 但是上面写着可以存储东西?那她要怎么把东西搬进来?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来的。 【使用手镯划出区域,物品可自动进入空间。】 这玩意儿好像能听懂安敏心里的话一样,在安敏刚想完,第二句话就出来了。 并贴心的教安敏怎么使用。 简单了解如何存储物品,如何自由出入空间后,安敏迫不及待的出了空间。 她看着房间里,陪伴了自己这么多年的东西,闭上眼,在心里默默将他们划入区域里。 再一睁眼,房间里果然少了很多东西。 安敏握着手镯,激动的心简直难以言表。 “妈妈,你真的给我留下了最珍贵的宝物。” 她摸着手腕上的银手镯,感慨的呢喃一句。 有了这个空间,她出逃的计划,可以更顺利了。 本来还在想,家里的东西要便宜安志杰他们了。 现在,她一个窗帘布都不会给他们留下的! 安敏先把自己要搬的东西都送进空间里面。 行李箱里只塞了必需品,用来掩人耳目。 做完这一切后,安敏将行李箱塞进柜子里。 不多时,一阵敲门声响起,随后便是安露甜美的声音。 “姐姐,你在家吗?” 安露想着,要是自己敲了门,没人应,那就说明郑天佑已经和安敏领证了。 只要他们领证,自己从今往后就是真正的有钱人了。 但门开了,露出了安敏的脸。 安露脸上的笑渐渐落下。 “你……你怎么在家?” 意识到自己一时嘴快说错了话,安露赶忙找补。 “领证这么快啊,我还以为要很久呢。” 她笑着上前挽住安敏的胳膊,装作姐妹情深的样子。 安敏从前怎么就没看出安露这么多的小表情? 不礼貌的问话,没有教养的嫌弃。 “天佑没有跟你说吗?我有点婚前恐惧症,他说让你陪我去逛逛街,缓解下心情。” 安敏笑着说完,安露的表情顿时一变。 “什么?你,你们没领证?” 郑天佑这个废物,到底在干什么? 看着安露气急败坏,却必须继续维持表面的模样,安敏就有些想笑。 “对啊,天佑心疼我,特意给了我三天时间去散心。” “露露,你看起来,怎么好像有些不开心?” 安敏上下打量了安露一眼,而后说出这句,安露连忙扯出一个笑。 “姐姐可真会开玩笑,我就算是不开心,也是觉得郑天佑娶走了你,这才不开心的。” 话说完,安露已经调整好了情绪,伸手抱住安敏。 “我姐姐这么好,真是便宜了那个臭小子。” “不过再怎么说,也是知根知底的人,姐姐,我希望你幸福。” 安露仰头看向安敏,虚情假意的话说的倒是溜。 安敏笑而不语,什么也没说。 跟郑天佑知根知底的人,是他们,不是她。 整个安家为了得到她妈妈的那笔遗产,给她创造了一个楚门的世界。 为了钱,编造了一个完美无瑕的谎言。 也难怪上辈子她会被骗的团团转。 安露跟安敏说完后,就去找钱雪说这事儿了。 钱雪手上抹着精致的雪膏,喷了下香水,满不在乎道:“三天而已,又不是等不起。” “你还没郑天佑有耐心。” 坐在一旁的安露搅动着手中的咖啡,有些无奈。 “妈,你是不知道,今天安敏看我的那个眼神,我觉得好陌生。” “我在她身上从来没看到过这样的眼神。” 那一瞬间,安露差点儿以为自己所有的阴谋算计都被安敏看透了呢。 “你最好给我收起来你的慌张,要是让她看出来什么,咱们就前功尽弃了。” 钱雪瞪了安露一眼,安露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精心布局这么多年,为的就是今天,她知道分寸。 所以第二天,一大早,安露就邀请安敏出去逛街。 安敏欣然答应,她今天也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安志杰在饭桌上还假模假样的给了两个人钱。 拿了钱,两人坐上三轮车去商场。 海市的大商场如今已经没多少人了。 安露和安敏在服装店看了看,也没什么看上的衣服。 看着安露脸上的不耐烦,安敏拿了件衣服,假装去试衣服。 安露则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等着。 趁她不注意,安敏将自己写好的信和钱给了服务员。 “拜托了,请帮我把这封信邮寄到这个地址。” 安敏已经在信上贴好了邮票,写好了地址。 服务员见她如此紧张,还以为自己被牵扯进什么高度机密,连连点头。 “同志你放心,我一定给您邮寄走。” 安敏不知道服务员误会了什么,但她肯帮忙,安敏就很感谢了。 她换上自己拿的衣服,结完账后走出来。 安露看着面前身材姣好,面容精致的安敏,心中升起些嫉妒来。 只不过面上却维持着假笑。 “好看,姐姐到时候就穿这个去领证吧。” 听到这句,安敏笑着点头。 姐妹两人走出商场,安敏就说她今天想约郑天佑去旁边的西餐厅吃个饭。 “叫他来家里吃呗,她又不是没来过。” 安露哪里肯让安敏一个人待着,万一出了什么意外,她可担待不起。 但安敏得去公证处一趟,她必须要支开安露。 “我给天佑打电话了,他一会儿就来。” “你回去跟爸妈说一声,就说我今晚上不回去吃饭了。” 安敏面上带着温婉的笑意,安露看了她一眼,觉得自己再说下去,就有些太刻意了。 就像是特意在监视安敏一样。 怕安敏引起怀疑,安露也只能离开。 他们做的很好,也没露出破绽,安敏肯定不会发现端倪的 见安露离开,安敏转身便朝着公证处走去。 安敏妈妈留给她的遗产真的很多。 她只从安志杰的口中听过妈妈的身份,说是解放前,祖上就很有钱了。 当初嫁给安志杰,也是为了让出身好看点。 只是谁都没想到,安志杰是个凤凰男。 安敏听着公证处人员的介绍,看着遗产单子上的东西,做了一个决定。 “这些钱,请帮我全部捐到边境部队和实验室。” (本章完) 第3章 出逃,前往大西北! 第3章 出逃,前往大西北! 听到安敏的话,公证处的人员一愣。 “安小姐,您确定吗?” 这么多的钱,可是能保证安敏未来三代吃喝不愁的。 “我确定,一定要写清楚,是安敏同志,而不是安敏小姐。” 安敏深吸一口气,报出自己的名字。 这么多的钱从公证处取出来,到时候一定会被查。 所以安敏一分也没留,全部捐出去。 但比起这些钱,最值钱的,当属妈妈留下的金银财宝。 金子是硬通货,价值只高不低,这些钱留在她身边也是祸害,不如捐出去,还能落个好名声。 拿着一个行李箱从公证处出来,安敏很快将东西全部送进空间。 一箱子的黄金和玉石,在将来,不知道有多值钱。 拿到遗产后,安敏又去了火车站,买了一张前往西北的火车票。 今夜,她就要离开海市,家里的东西,她会全部搬空,一个也不留给安家人。 这群人,就等着喝西北风去吧,让他们也尝尝她前世的痛苦。 安敏装模作样的给郑天佑打了个电话。 郑天佑见安敏约他,他当然想来,但手头的工作又实在是放不下。 听出郑天佑话里面的为难,安敏十分贴心的说明天再约。 挂电话前,还让郑天佑好好照顾自己,说自己已经准备好做他的新娘了。 这话一出,郑天佑心里当然开心,又对着安敏说了几句肉麻的话。 电话挂断,安敏只觉一阵恶寒。 她不想回去面对安家的那些人,所以磨蹭到了很晚才回去。 到安家时,只有李妈还醒着。 “小姐回来了?要不要吃点什么东西?” 看着这个伺候了家中几十年的李妈,安敏心里有些难受。 “李妈,世道要变了,家里也不安全,我给你些钱,你拿着钱离开安家吧。” 说着,安敏就要回屋子去拿钱。 李妈听安敏这么说,还有些诧异,这好端端的,说的什么话嘛。 “小姐,是出什么事了吗?” 她跟着安敏回了屋子,一进去就发现里面少了很多东西。 “李妈,不要多问,你就知道,我不会害你就行。” 安敏从抽屉里拿出来钱递给李妈,在李妈还想问时,只说了句:“安家犯事了,要人命的。” 后面会发生的事情,安敏没法直接告诉李妈。 所以她这么说,李妈就明白了。 “哎,那小姐你们怎么办?” “不用管我们,到时别人问你认不认识安家的人,就说不认识。” 李妈听着安敏的话,连连点头,也不敢再多问。 这可是要人命的事儿,她再问下去,自己也要被牵连了。 当晚,李妈就收拾了东西离开了安家。 她原本就是安敏妈妈请来的,对安敏,比对安志杰好多了,当然也更听安敏的话。 李妈一走,安敏依照前世的记忆,去了二楼最后一个屋子。 那里面,可都是安志杰自己私藏的好东西。 她用空间将自己传进去,看着里面放着的十几个大箱子,都有些震惊。 不过也是,除了妈妈留下的那笔遗产,安志杰手中也得了妈妈不少东西。 安敏上前打开一个箱子,里面是一箱黄金。 整整一箱的黄金简直让人闪瞎眼。 后面的几个箱子里,是安志杰喜欢的一些古玩字画。 另两个箱子里是米国钞票还有值得珍藏的玉石。 最后三个箱子里,就是钱雪这些年攒的首饰,华丽的旗袍什么的。 安敏冷笑一声,一点儿犹豫也没有,全部收入空间。 安志杰原本就打算好了,等遗产到手,他就带着全家移民到米国去。 他这人,看起来有些窝囊,但却不傻。 这些东西,是安志杰为自己准备的。 拿着这些东西,还有那笔遗产,他在米国的生活,只会更好。 安敏仔细检查了下,发现没有遗漏后,她又用空间将自己传出去。 然后开始搬家。 家里的精致摆件,可都是妈妈当时从国外定制的,搬走! 这水晶大吊灯,也是价值不菲,搬! 杯子,茶壶,家电……不管是什么,安敏是一个也没留。 不到一个小时,安家就空的好像个新房子了。 看着这一幕,安敏都有些想笑。 把剩下的窗帘布都收走后,安敏看着这好料子,还想着看看到时候能不能做两身新衣服。 最后拎着行李箱离开时,安敏心中万千感慨。 不过要是妈妈还在,也会希望她能够过得好吧。 她转过身,头也不回的扎进了夜色之中。 第二天早上,安露起来喝水时,看着空荡荡的屋子,顿时愣住。 “爸!妈!咱家遭贼了!” 随着一声尖叫,安志杰和钱雪醒来,披上衣服走出来。 屋子里空荡荡的,甭管什么家具,全都在一夜之间不翼而飞了。 “快,快去报警……” “等下,安敏呢?” 钱雪看着安志杰去报警,转了一圈后突然发现少了一个人。 她急忙去了安敏的屋子,打开门,只见里面也是空荡荡的。 “安志杰!安敏不见了。” 惊呼一声后,钱雪让安志杰赶快去最后一间房间去看。 看到那些箱子都不见了后,安志杰两眼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安露看着这一幕,身子都有些颤抖。 “妈,钱,咱们的钱……” “还不快去打电话,想看你爸死啊。” 钱雪看着倒在地上的安志杰,再看看这像是被贼洗劫一空的屋子,觉得自己头也有点晕。 安敏不见了,家里的钱也不见了…… 她该不会是,早就知道什么了吧? 想到这里,钱雪赶紧下楼给公证处打电话。 “什么?全都捐出去了?” 这下轮到钱雪两眼一黑了。 此时坐在火车上的安敏并不知道安家已经乱作一团。 她看着自己手上的火车票,面露笑意。 幸好她的户口跟妈妈在一起。 当初妈妈怕安志杰争夺家产,特意做的准备。 如今妈妈不在了,那户口本上只有安敏一个人的名字,她拿着户口本,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 安敏到西北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月后了。 坐了这么久的火车,中间倒腾了好几次,她整个人都蔫儿了。 火车上吃不好,睡不好,她现在感觉自己邋里邋遢的,急需洗个澡。 “你是,安敏吧?” 安敏在出站口被人拦住,她抬头,对上了一张和妈妈十分相像的脸。 “大姨?” “哎,我看着像,没想到还真是。” 安敏的大姨秦书兰看着自己的侄女,含着泪将她抱进怀中。 “受苦了,是我的错,这么多年也没去看过你。” “收到你的信,我就在盼着你来,可算是把你给盼来了。” 短暂拥抱后,秦书兰帮安敏拎着行李箱,带她回去。 西北如今还都是荒芜一片,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的人响应西北建设的口号,前来西北。 秦书兰的丈夫卫耀宗在西北是搞建设的,负责修建各种建筑。 只是安敏没想到,刚踏进卫家,就被人拦在门口。 “妈,我爸说了,咱们家不欢迎娇滴滴的大小姐。” “就是,要是连累了咱们家怎么办?” 两个女孩儿梳着麻辫,一身蓝色工装挡在门口。 “我要是某人,就该识趣的离开,省的连累别人家也背上资本名头。” (本章完) 第4章 大姨的为难 第4章 大姨的为难 火车鸣笛的余音仿佛还在耳边,安敏此时的疲惫已经达到顶峰。 半个月的颠簸让她形容憔悴,她只想尽快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 只是却没想到会在这里被卫红和卫玲堵在门口不让进 为首的女孩年纪稍长,约莫十八九岁,梳着两条粗硬的麻辫,颧骨略高。 眼神像刀子一样刮过安敏身上那件虽然旧,但料子明显很好的呢子大衣和她手里的行李箱。 眼神转了转,声音又尖又硬:“妈,你糊涂啦?还真把她领回来了?爸早上出门前怎么说的?你想害死咱们全家吗?” 这应该就是她的表妹卫红,是个势利眼。 旁边年纪小些,约莫十五六岁的女孩是二表妹卫玲。 她没姐姐那么冲,但眼神里的排斥和警惕毫不掩饰,撇着嘴帮腔。 “就是啊妈,你看看她这身打扮,这箱子,哪一点跟咱们一样?这要是被邻居看见了,指不定怎么嚼舌根。” “到时候爸的工作怎么办?我和姐的前途还要不要了?” 秦书兰的脸瞬间涨红了,又气又急:“红红!玲玲!胡说什么,这是你们亲表姐,她妈妈是我亲妹妹。” “现在她家里……家里出了事,一个姑娘家千里迢迢来投奔,咱们能不管吗?” 她试图把安敏拉进来,但两个女儿像门神一样纹丝不动。 “亲表姐?” 卫红嗤笑一声,声音拔得更高。 “她姓安,从海城来,人家和我们可不一样,妈,你醒醒吧!现在是什么时候?天天宣讲的话你都听哪儿去了?” “我爸好不容易才在建设处站稳脚跟,是个要求进步的小干部,你想连累我爸也没了工作吗?” 她指着安敏的鼻子,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安敏脸上:“西北农场、林场多的是,哪里不能‘接受改造’?赖在我们家算怎么回事?” 安敏静静地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 只有握着行李箱把手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长途跋涉的疲惫和此刻的羞辱像冰冷的潮水一样包裹着她。 但她心底却是一片奇异的冷静。 果然,和她预想的一样,甚至更糟。 她重生后选择西北,是因为这是母亲唯一可能存有亲情的地方。 但在来的路上,安敏就想过,这份亲情在时代的洪流和现实的利害面前,似乎脆弱得不堪一击。 秦书兰被大女儿的话噎得脸色发白,嘴唇哆嗦着,看看一脸冷漠的女儿们。 转头又看看风尘仆仆、满眼疲惫却强撑着站直的侄女,为难几乎将她整个人都撕裂。 她张张嘴,想呵斥女儿,可卫红的话像冰冷的针,扎在她最恐惧的地方。 丈夫卫耀宗的前途和这个家的安稳,是她如今唯一能够安身立命的东西。 “红红,你……你少说两句。” 秦书兰的声音带着强忍的哽咽,更多的是无力:“敏敏,先进屋,歇歇脚……” “不行!” 卫红和卫玲异口同声地堵着门,依旧不肯松口。 卫玲甚至伸手推了安敏一把:“要进,就把她从海城带来的东西扔外面去!谁知道里面有没有藏着什么东西。”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和男人低沉的咳嗽声。 秦书兰脸色一变,是丈夫卫耀宗回来了。 卫耀宗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 身材不高但很敦实,皮肤黝黑粗糙,是常年跑工地的样子。 他看到门口的僵局,眉头立刻拧成一个疙瘩。 随后眼神锐利地扫过安敏,带着审视和毫不掩饰的排斥。 “堵在门口干什么?” 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一家之主的威严。 卫红立刻告状:“爸!你看妈!非要把她领回来!我们拦都拦不住!” 卫玲也赶紧说:“就是,爸,你说过这海城来的大小姐,咱们不能沾的。” 卫耀宗没理会女儿,目光沉沉地落在秦书兰身上,带着质问:“书兰,怎么回事?我不是跟你说了……” 他没说完,但那意思再明白不过。 秦书兰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嗫嚅着:“老卫……敏敏她……她实在没地方去了,她……” “没地方去?” 卫耀宗打断她,声音陡然严厉起来。 “没地方去就能让咱们往火坑里跳吗?书兰,你脑子清醒一点,她是什么身份?” “海市那边现在什么风声你不知道?”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安敏大小姐这个烙印,一辈子都洗不掉。 当初接到信,卫耀宗就不乐意,但后来秦书兰没再提过,他只当她是歇了心思。 谁能想到,他早上出门时,就听秦书兰说要去火车站接人。 卫耀宗冷哼一声,弯腰拍拍身上的土:“我辛辛苦苦十几年,好不容易熬到建设处一个小科长的位置,全家就指着这点工资和这点脸面活着。” “你要是觉得咱们如今的生活太好了,我也不管你,反正不就是搭上全家的前程。” 卫耀宗说到这里不再说,但是态度很明显。 他家庙小,容不下这尊‘大小姐’。 秦书兰被他说得浑身发抖,捂着脸呜呜地哭:“她是我亲外甥女啊……她妈……我妹妹就剩这点骨血了……你让我怎么办啊老卫……” “亲外甥女?” 卫耀宗冷笑,上下打量了下安敏。 “亲爹亲妈都顾不上了,还顾得上外甥女?你怎么不想想你的亲生女儿?” 他沉声,却带着更深的寒意,一字一句地对秦书兰说:“我最后说一次,让她走!” “不走就等着被人举报吧。” 举报两个字像两把冰冷的匕首,狠狠扎进努力屏住呼吸的安敏心里。 大姨的哭声和软弱,姨夫冷酷无情的举报,像重锤一样敲打着她。 安敏的身体瞬间僵硬冰冷,心脏在胸腔里狂跳。 前世的记忆和被折磨至死的画面瞬间涌入脑海。 她知道被举报的下场是什么。 恐惧像冰冷的毒蛇缠绕上来。 她叹口气,果然,这世上,除了自己,谁都靠不住。 连血脉相连的亲人,在自身的安危面前,都可以如此轻易地选择牺牲她。 不过她也不能怪大姨,各有各的难。 难道她要大姨为了她,抛弃自己的家? 那她安敏成了什么人,真成两个表妹口里的祸害了。 人要脸,树要皮,安敏没那么不要脸。 求求票票呀宝宝们~ (本章完) 第5章 人要有骨气,也要识时务 第5章 人要有骨气,也要识时务 安敏慢慢地向后退了两步,远离那扇门,退到院子里的阴影处。 屋内的争吵还在继续,秦书兰的哭声和卫耀宗强硬的声音交织着。 安敏深吸了一口西北冰冷干燥的空气,刮得她喉咙生疼。 她抬头看了看这片陌生且荒凉的地方,眼神里的最后一丝犹豫和希冀彻底熄灭。 只剩下磐石般的冰冷和孤注一掷的决绝。 她放下手中的行李箱,仿佛放下最后一点无谓的牵绊。 然后,安敏挺直腰背,像一株在风沙中也要顽强站立的野草,走上前去。 门内的争吵戛然而止。 门帘被猛地掀开,露出卫耀宗阴沉警惕的脸和秦书兰哭红的眼。 还有后面卫红卫玲幸灾乐祸的目光。 安敏的脸上没有泪痕,只有长途跋涉的疲惫和一种近乎透明的平静。 她看着卫耀宗,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寂静。 “大姨夫,您和大姨的话,我都听见了。” 安敏没给他们反应的时间,继续说道:“您放心,我不会连累卫家,母亲教导过我,人要有骨气,也要识时务。” 她的目光扫过屋内神色各异的几人,最后落回卫耀宗脸上,带着漠然的通透。 “麻烦大姨,告诉我附近哪里有牛棚,或者废弃的窑洞、窝棚也行,我今晚就搬过去。” “从今往后,我与卫家,桥归桥,路归路,我是死是活,是好是歹,都与你们无关,你们,也与我无关,不需要担心被我连累。” 说完,她不再看任何人,转身就走。 瘦削的背影显得格外倔强而孤绝。 “敏敏!” 冰冷的西北风卷着沙尘扑打在她脸上,刮得皮肤生疼。 却远不及心底那片被亲人亲手浇灌出的冰原寒冷。 从今往后,她再也没有家了。 “敏敏!等等!敏敏……” 身后传来大姨秦书兰撕心裂肺的呼喊,带着浓重的哭腔和慌乱。 不多时,脚步声踉跄着追上来。 安敏脚步顿住,却没有回头。 秦书兰终于追了上来,一把抓住安敏冰凉的手腕。 “敏敏……我的孩子……对不起……大姨对不起你啊……” 秦书兰泣不成声,泪水糊了满脸。 她看着安敏那张同妹妹相似的脸,心像是被钝刀子反复切割。 “是大姨没用……是大姨护不住你……” 安敏转过身,看着此刻狼狈不堪,满眼愧疚痛苦的女人。 她没有怨恨,只是抽回自己的手,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大姨,别这么说,您有您的难处,卫家是您的家,表妹们和姨夫……才是您的依靠,我明白。” 她的话让秦书兰更加无地自容。 她宁愿安敏哭闹指责,也好过这样冷静地说话。 “你不能就这么走,天要黑了,你能去哪儿?” 秦书兰抹了把眼泪,急急地环顾四周这片荒凉。 “你等等,等等大姨。” 她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匆匆跑回屋里,留下安敏独自站在寒风中。 屋内似乎又传来争执声,但很快,秦书兰就拿着一个布包和一个破旧的马灯跑了出来。 她将马灯塞到安敏手里,又把那个沉甸甸的布包不由分说地塞进她怀里。 “拿着,里面有点馍馍,几个鸡蛋,还有点钱……不多,是大姨偷偷攒的……” 秦书兰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做贼般的紧张,眼神警惕地瞟向屋内。 “你姨夫……别管他,你往村东头走,过了那个小土坡,有一排废弃的老窑洞。” “最边上那个,门坏了半扇,但里面还算能避风,以前是放杂物的,荒了好几年,没人去,你先去那里凑合一晚,好歹有个屋顶遮着。” 安敏低头看着怀里的布包和马灯,粗糙的布料包裹着微薄却滚烫的心意。 她没有推辞,低声道:“谢谢大姨。” “钱我就不要了,我手里有钱,大姨,你别愧疚,我都懂,也明白。” 安敏伸手,最终还是抱住秦书兰,将她的钱,还有自己为她准备的礼物,一个银镯子,一并塞进她的口袋。 她能给自己指路,给自己吃食,对安敏而言,足够了。 “别说谢,大姨心里……难受啊……” 秦书兰的眼泪又涌了出来,她看着安敏,欲言又止,最终只是重重叹了口气。 “快去吧,天太冷了,明天……明天大姨再想办法,看能不能给你送点水和吃的……” 安敏点点头,拎起行李箱,一手提着马灯,转身朝着秦书兰指的方向走去。 昏黄跳动的马灯光晕,是她在这陌生而冷酷的大西北,唯一微弱的光亮。 按照秦书兰的指引,安敏很快找到了那排废弃的窑洞。 最边上的那个,果然只剩半扇破败的木门,在风里发出吱呀的呻吟。 她走进去,一股浓重的尘土和霉味扑面而来。 窑洞不大,借着马灯光,能看到里面堆着些破烂的农具和干草,角落里结着厚厚的蜘蛛网。 环境恶劣,但安敏的心却奇异地安定下来。 至少,这里完全属于她自己,没有任何人的审视、排斥和算计。 她将马灯挂在墙壁一个凸起的钉子上,仔细检查了窑洞的门,确认无法从外面锁死后,她深吸一口气。 搬来窑洞里面的木墩子,堵住门,简单收拾出来一个干净的地方,她把大姨给的馒头和鸡蛋吃下去。 经历过上一世,安敏对环境的要求没那么高。 她过过比这更苦的日子。 休整过后,安敏意念沉入脑海,进到随身空间里。 温暖、明亮、带着淡淡草木清香的空气瞬间包裹了她。 安敏疲惫到极点的身体发出满足的喟叹。 她走到木屋里面,心念微动。 木屋外头堆着一堆东西,正好借着这个机会,都收拾下。 看看有什么东西是可以用的。 从安家搬来的那盏水晶大吊灯,稳稳地悬浮在木屋的横梁上,散发出柔和而明亮的光芒。 虽然不知道电从哪里来,但这里似乎并不缺这些东西。 精致的欧式沙发、雕茶几、铺着柔软天鹅绒的贵妃榻,取代了原本光秃秃的地面。 从安家收走的厚重波斯地毯,铺满了整个木屋地面,踩上去柔软无声。 墙壁挂上了几幅她从安志杰密室收走的、不那么打眼的风景油画。 角落里摆放着从家里收来的那架小巧的三角钢琴。 那张她从母亲房间带走,有着精美雕和柔软床垫的大床,被安置在靠窗的位置。 铺上了同样从家里收来的崭新丝绸床品。 窗帘也换成了家里收来的厚重丝绒,此刻严丝合缝地拉着。 她走到角落,打开一个从安志杰密室里收来的红木大衣柜。 里面整整齐齐挂着她的衣服。 有母亲留下的几件经典款式的洋装和旗袍,也有她自己后来添置的比较朴素的衣物。 旁边一个稍小的柜子里,则分门别类地放着她的内衣、袜子等贴身物品。 这里就是她的另一个家。 (本章完) 第6章 据说冷硬又克妻 第6章 据说冷硬又克妻 做完这一切,安敏又看向房间另一侧。 那里靠墙摆放着一排坚固的木架,上面整整齐齐地码放着她最重要的东西。 从安家收来的十几个大箱子。 箱子都敞开着,方便她随时取用。 一箱金光灿灿的金条。 一箱成色极好、水头十足的翡翠、羊脂白玉等玉石。 几箱码放得整整齐齐的米元、英镑等外汇。 几个箱子装着价值不菲的古玩字画。 最后几个箱子则是钱雪那些华丽的旗袍、首饰,安敏打算以后有机会处理掉或拆了做别的。 另外还有几个箱子装着各种生活物资。 从安家厨房扫荡来的米面粮油、罐头、果、茶叶。 崭新的毛巾、肥皂、卫生纸。 甚至还有几套完整的锅碗瓢盆和一个小巧的煤油炉。 在木架旁边,还有一个盛满清水的搪瓷盆,旁边放着香皂和毛巾。 看着眼前这个被她用家底精心布置出来温暖舒适的小天地。 安敏紧绷了半个月的神经终于彻底松弛下来。 所有的疲惫和屈辱都被隔绝在外。 她走到搪瓷盆前,用温热的清水仔细地洗了脸和手,又用毛巾擦干。 然后脱掉那身沾染火车和风沙气息的衣裳,用水擦擦身子,换上一套柔软干净的质睡衣。 躺在那张熟悉又舒适的大床上,盖着轻柔温暖的蚕丝被。 安敏望着木屋顶上垂下的水晶吊灯柔和的光晕,纷乱的思绪渐渐沉淀。 她人已经到了西北,肯定回不了海城。 卫家更不会有她的容身之处,即便大姨想留下她。 姨夫卫耀宗的态度已经表明,她的存在对他们而言是定时炸弹。 寄人篱下看人脸色,甚至可能被举报的日子,她一天也不想再过。 可是她能去哪里? 她有钱,有物资,有空间。 在这个物质极度匮乏的年代,空间是她最大的依仗。 但光有这些还不够。 她需要一个相对稳定的身份,一个能让她在西北立足,不引人注目的身份。 一个……能让她避开追查、避开亲人、避开那些觊觎她美貌或钱财的目光的身份。 在西北这样相对封闭的地方,一个独身年轻,且挂着大小姐名头的女子,简直是所有麻烦的靶心。 那么……嫁人? 这个念头在安敏疲惫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找一个在西北有根基的男人,利用婚姻作为暂时的庇护所? 这似乎是最现实,也最符合当下环境的选择。 虽然她对所谓的爱情早已不抱幻想,但为了生存……可以考虑。 接下来的几天,安敏白天就待在破窑洞里,整理空间里的物资,规划未来。 秦书兰果然如她所说,偷偷摸摸地来送过几次水和一些粗粮饼子,每次都带着满脸的愧疚和欲言又止。 尽管安敏跟秦书兰说不需要送,告诉秦书兰,她已经在考虑去西北的其他地方生活,但秦书兰依旧没放弃。 这天傍晚,秦书兰又来了,神情比以往更加复杂,还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 “敏敏。” 她将一小袋杂粮面和一个装着咸菜的罐子放在破木板上,搓着手,眼神躲闪。 “这几天委屈你了,这破地方,唉……” “大姨,我挺好的。” 安敏说的是实话,空间里的舒适远非这破窑洞可比。 她一个人在这儿,也没人,大部分的时间她都在空间度过。 还琢磨着哪里可以买点儿菜种子,种在那黑土地里。 秦书兰看着她平静得过分的脸,心里更不是滋味。 她咬了咬牙,仿佛下定了决心,压低声音道:“敏敏,大姨……大姨想给你找个出路。你一个姑娘家,总不能一直住在这破窑洞里,这算怎么回事啊?名声也不好听……” 安敏抬眼看她,没说话,等待下文。 秦书兰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更低:“大姨思来想去,你如今这身份想找个好工作,难。想回城,更不可能。” “要想在这西北安稳下来,最好的办法,就是……就是找个有根基的人家嫁了。” 她停顿了一下,观察着安敏的脸色,见对方依旧没什么表情,才继续说。 “大姨倒是知道一个人。” “谁?”安敏问了句。 “是咱们这片驻军的团长,叫梁毅。” 秦书兰的语速快了些,像是怕被打断。 “梁团长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上过战场,是立过大功的,年纪轻轻就是团长了,根正苗红,前途无量。” “那他……没结婚?” 安敏微微挑眉,有点儿不信,条件这么好,按理说早该被抢光了。 秦书兰脸上露出一丝难以言喻的神色:“结过两次……” 她叹了口气:“都是老家给包办的,一个没过门就病死了,一个过门不到一年也病没了,都是命苦的姑娘。” “外头就有人瞎传,说他命硬,克妻……没人敢嫁。” 克妻?安敏心中冷笑。 这算什么?封建迷信? 她一个死过一次的人,还怕这个? 秦书兰斟酌着措辞,怕安敏也介意这个。 不管怎么说,结过婚是事实。 “梁团长那人吧,人是顶顶好的,一心扑在工作上,也不乱搞,上头领导也为他的婚事着急呢。” “他那个顶头上司的媳妇,杨主任,跟我还算能说上几句话。我今天厚着脸皮,跟她提了一嘴你。” 听秦书兰这么说,安敏的心提了起来。 她倒是不会介意那么多,毕竟现在最主要的是要有个安身的地方。 只是她的出身,可是个大问题。 秦书兰看出她的担忧,连忙道:“杨主任人很明事理的!我跟她说了你的情况,当然没提你爸那些糟心事。” “就说你是家里遭了难,出身……有点问题,但绝对是清清白白的好姑娘,我还特意提了,你把从家里带出来的积蓄,全都捐给了边境驻军和这边的实验室!一分没留!” 说到这儿,秦书兰才露出个松快的笑。 “杨主任听了,很动容。” 安敏心中了然,那笔巨额遗产的捐赠,果然开始发挥作用了。 一个深明大义、支持建设、思想进步的标签,可以很大程度上冲淡资本小姐的负面影响。 “杨主任怎么说?” 安敏问道,语气里带上了一丝她自己都没察觉的期待。 这似乎……是一条可行的路? 梁毅的身份可以保护她不受欺负。 至于那个梁毅是什么样的人……安敏不在乎。 只要不是郑天佑那种人渣,只要能给她提供庇护,她都可以接受。 感情?那是奢侈品。 秦书兰脸上终于露出一点喜色:“杨主任说她觉得这事有门儿,她说梁团长虽然性子冷硬了些,有点大男子主义,不近人情,但绝对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 “而且他家里没负担,就他一个,她答应先探探梁团长的口风,也找机会让你们见一面。” 成不成的另说,能见面就是往前走了一大步。 秦书兰的打算和安敏这几日的思考不谋而合。 嫁给一个素未谋面,据说克妻冷硬,大男子主义的男人。 这似乎是她眼前唯一一条能通往安稳的道路。 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好一会儿,安敏才睁开眼,对着秦书兰吐出一个字:“好。” 让我们有请真正的对抗路夫妻哈哈哈。 梁毅:最烦娇气的人了,这种人到底谁会……谈,谈的就是我的漂亮老婆,老婆亲亲,老婆抱抱,老婆贴贴。 (本章完) 第7章 没那闲工夫伺候 第7章 没那闲工夫伺候 有了安敏这句话,秦书兰就知道怎么做了。 “敏敏,你待着,大姨这就给你办这事儿去。” 说完,秦书兰就离开了,看起来火急火燎的。 只要让安敏有了容身之地,她也算是对她妈妈有了交代。 不然秦书兰这心里,满是愧疚,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 第二天一大早,秦书兰就去找杨主任说这事儿。 “这是好事儿,你可是为我解决了困难啊。” 杨主任笑的温和,满意点头。 等秦书兰回去,她看看时间,就准备去探探梁毅的口风。 要是梁毅的个人问题能解决,可就不用听他们家老许整日里念叨了。 梁毅的办公室在驻军营地深处,墙壁上挂着大幅地图,屋子里干净的和他这个人一样。 他刚结束一场巡逻部署会议,眉宇间带着一丝疲惫,但腰背依旧挺得笔直,像一杆永不弯曲的钢枪。 “报告!杨主任来了。” 警卫员在门口通报。 “请进。” 梁毅的声音低沉有力,带着军人特有的干脆利落。 杨主任推门进来,脸上带着惯常的温和笑容。 她是师政委的妻子,也是部队家属院的主心骨,人缘极好,热心肠,处理这些家务事很有一套。 “梁团长,忙完了?” 杨主任熟稔地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立马有人上前给她倒了一杯水。 “嗯,刚结束,杨主任有事?” 梁毅放下手中的红蓝铅笔,目光直接看向她,没有寒暄。 他一向如此,时间宝贵,不喜拐弯抹角。 杨主任知道他的性子,也没绕圈子,脸上的笑容收敛几分,带上些郑重:“是有件重要的事想跟你聊聊,关于你的个人问题。” 梁毅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个人问题……又是催婚。 这个话题像苍蝇一样,隔三差五就有人在他耳边嗡嗡。 他身体微微后靠,靠在硬实的椅背上,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没说话,但眼神明确地表达出:我在听,你继续说。 杨主任清了清嗓子,直接切入主题:“是这样的,梁毅,老秦,就是建设处卫科长家的秦书兰,你见过的。” “她有个外甥女,刚从海城那边过来投奔她,叫安敏,是个……挺特别的姑娘。” “海城?” 梁毅捕捉到这个敏感的地名,眼神瞬间锐利了几分:“什么背景?” 杨主任心里咯噔一下,知道最难的关隘来了。 她迎着梁毅审视的目光,坦然道:“出身……确实不太好,她父亲在海城做生意。” “哦?海城来的大小姐。” 梁毅的声音陡然冷了下来,像淬了冰,脸上那点微不可察的疲惫瞬间被霜寒取代。 他霍然坐直身体,斩钉截铁地吐出两个字:“不用。” 没有丝毫犹豫,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拒绝得干脆利落。 杨主任对他的反应并不意外,现在时候特殊,谁听了安敏的身份,都会拒绝。 更别说梁毅根本不想结婚了。 她定了定神,语气更加恳切:“梁毅,你先别急着否定,听我把话说完,这个安敏,和你想的那种千金小姐不一样。” 她加重语气,抛出关键信息:“她来西北之前,就把从家里带出来的所有积蓄,一分不留,全都捐了!听说数目不小。” “捐给咱们边境驻军改善伙食,还捐给了咱们这边的地质勘探实验室。这份觉悟和行动,你能说她是那种娇生惯养,思想腐朽的大小姐吗?” 梁毅锐利的眼神微微一动,但脸上的冷硬并未融化。 他沉声道:“觉悟是一回事,出身是另一回事。” “杨主任,你是明白人,我不能让我的士兵因为我的个人问题背上任何风险。” 他的话语铿锵有力,让人难以忽视。 梁毅说的也没错,安敏的出身,始终是个不确定因素。 就算现在杨主任打着包票说没问题,他也不能要。 女人都是麻烦精,更何况这种娇滴滴,说话嗲嗲的大小姐。 而且一个海城来的娇小姐,能适应西北的风沙和部队的生活? 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娶回来当菩萨供着? 梁毅没那个闲工夫伺候。 杨主任叹了口气,知道梁毅说的都是实情,也是他的顾虑。 做媒嘛,本就讲究个你情我愿,她又不能逼着梁毅去见安敏, 她放软了声音,带着点长辈的无奈:“梁毅啊,我知道你的顾虑。但人姑娘现在确实处境艰难,举目无亲。” “秦书兰家的情况你也知道,卫耀宗那个态度更别提了,她一个人住在村东头废弃的破窑洞里,这算怎么回事?” “日子长了,对她名声也不好,万一被有心人利用,反而更麻烦,你想想,一个姑娘家,多可怜。” 她观察着梁毅的表情,见他虽然依旧冷着脸,但至少没有再次断然打断,便继续加码。 “这姑娘我虽然还没见着,但捐出全部家当这份魄力,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她不是来寻求庇护的娇,更像是……一棵能在戈壁滩上扎根的野草。” 若真是个贪图享乐的,何必来西北,又何必捐家产。 就像秦书兰说的那样,是真的走投无路了。 杨主任顿了顿,抛出她的提议:“你看这样行不行?梁毅,就当是给组织上,也给我这个老婆子一个面子,先见一面,就一面!” “你自己亲眼看看,这姑娘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如果见了面,你觉得实在不行,那这事儿就当我没提过,我保证以后绝不再烦你!你也彻底省心了,怎么样?” 她紧紧盯着梁毅的眼睛,眼神里带着恳切和一丝老领导的威严。 “见一面,总比你在这里凭空想象要好,万一她真的和你想象的不一样呢?你梁毅打仗厉害,看人难道就只看出身一张标签?” 办公室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士兵操练口号声隐隐传来。 梁毅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两下。 他目光沉沉地看着桌上的地图,仿佛在权衡一场风险与收益。 杨主任的话,特别是那句彻底省心,触动了他。 他确实厌恶麻烦,更厌恶无休止的催婚试探。 见一面,彻底断了杨主任和那些热心人的念想,似乎是个一劳永逸的办法。 至于那位安小姐,见了面,他自然有办法让她知难而退。 “好。” 梁毅终于开口,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冷硬和简洁,带着一种公事公办的决断。 “就一面,时间地点杨主任你定,但我把话说在前头,只是见一面,不代表任何承诺。” “行!就一面!” 杨主任如释重负,脸上重新绽开笑容。 “时间我来安排,就在我家,保证让你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她立刻起身,生怕梁毅反悔似的:“那我就不打扰你工作了,你忙!” 杨主任脚步轻快地离开了办公室。 梁毅重新拿起红蓝铅笔,目光落在地图上。 对他而言,这不过是一个需要快速解决,以绝后患的小插曲。 他的世界,是铁与血构筑的防线,容不下任何不确定的柔情和麻烦。 现在多嫌弃,今后多真香,每天缠着老婆的究竟是谁啊 (本章完) 第8章 故意和他对着干 第8章 故意和他对着干 杨主任的效率极高,隔天下午就把见面安排在了自家清净的客厅里。 她特意支开家里人,只留下些待客的瓜子和茶水。 梁毅是踩着点到的,一身笔挺的军装,风纪扣扣得严丝合缝,带着一身室外微寒的气息。 他进门时,目光锐利如鹰隼,瞬间就锁定了坐在窗边椅子上的那个身影。 安敏确实来了,为表重视,还特意拿出了压箱底的一条布拉吉裙子。 那是她带来的所有衣服里最朴素,颜色最黯淡的一条。 浅灰底子,细小的碎几乎看不真切,款式也是最简单的直筒。 但海城的精致剪裁和料子本身的垂感,在西北粗粝的背景下,依旧透着一股格格不入的雅致。 她微微侧着身,纤细的脖颈绷得有些直,透着一股强装的镇定和不易察觉的委屈。 梁毅眉头下意识就蹙紧了。 即便那条裙子根本不起眼,他的心中还是生出些许不悦。 他大步走过去,脚步落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带着无形的压迫感。 “安敏同志?” 梁毅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硬邦邦的,没有丝毫温度。 安敏闻声转过头,露出一张干净白皙的小脸。 她脸上没什么笑容,一双明亮的杏眼直直地看向梁毅。 烫卷的刘海下杏眼含春,活脱脱从画报里走出来的娇小姐。 即便再暗淡的衣物也遮掩不住这颗明珠散发的光辉。 安敏站起身,微微颔首:“梁团长。” 声音清凌凌的,倒没有想象中的娇嗲。 梁毅没坐下,就那样居高临下地站着。 目光像审视一件物品一样扫过安敏和她那条裙子,毫不客气地开口:“杨主任说你觉悟很高,捐了全部家当。” “但我看你这一身,还是改不了的作派。” 他刻意加重的四个字,眼神里的鄙夷毫不掩饰。 这就是他想象中的麻烦精,打扮得枝招展,试图用姿色投机取巧。 这句话像一记耳光,狠狠抽在安敏脸上。 她白皙的脸颊瞬间涨红,不是羞怯,是愤怒。 仅仅只是一句话,安敏就听出来了,梁毅根本就没想来相亲。 或许是杨主任用了什么话,逼着他来的。 即便如今落魄,安敏骨子里生来的傲气,让她没有露怯。 安敏胸脯微微起伏,强压下不开心,抬起下巴,嘴角扯出一个近乎甜美的假笑。 女人声音刻意放得又轻又慢,带着点海城口音的绵软。 “梁团长说的是呢。这裙子放在箱底好几年了,今天想着见您这位大团长,才特意翻出来,想着不能太寒酸丢了杨主任的脸面。” 她故意把大团长三个字咬得特别清晰。 出于礼貌和教养,她盛装出席,为了照顾他的情绪,还特意选了最不起眼的裙子。 哪曾想,梁毅如此没礼貌,听懂她话外意思,他难道不羞愧吗? 梁毅显然没料到她是这个反应。 他以为会看到眼泪,惊慌失措或者卑微的辩解。 眼前这个姑娘,脸颊绯红,眼睛亮得惊人。 像被点燃的小火苗,非但没有退缩,反而带着一种奇特的攻击性。 他眼神沉了沉,拉开椅子坐下,带着几分上位者的审视。 “西北风沙大,生活艰苦,你这种城里来的娇小姐,能适应?” “这里可穿不了什么裙子。” 他问得直接,语气里是笃定的怀疑。 安敏端起桌上的粗瓷茶杯,慢悠悠地抿了一口水,才抬眼看他,眼神无辜又坦然。 “适应不了呀。” 看到梁毅眉头皱得更紧,脸上写着果然如此的表情。 安敏心里冷笑一声,话锋一转,声音带着点天真的娇气。 “不过我习惯穿裙子,等结了婚,您给我多买几条裙子,我换着穿给您看。” “您就当养儿了,怎么样?” 她眨眨眼,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哼,拿你的钱买布拉吉,气死你! “你!” 梁毅被她这歪理邪说堵得一滞。 她当他是冤大头? 他脸色更黑了几分,一股无名火蹭地冒上来。 “吃饭呢?” 他几乎是咬着后槽牙问,声音更冷了:“部队食堂是大锅饭,粗粮为主。你会生火做饭?能自己开伙?” 安敏放下茶杯,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上,坐姿端正得像个被提问的小学生,一脸诚恳地摇头。 “不会,灶台都没摸过呢。” 看着梁毅眼中快要喷出的火和毫不掩饰的废物二字,安敏差点儿没忍住笑。 她心底那点逆反的小火苗烧得更旺了,脸上却绽开一个无比依赖的笑容。 “不过梁团长您一看就很厉害,什么都会。要不……您教教我?我保证好好学!” 她微微歪着头,眼神亮晶晶地看着他,仿佛真把他当成了无所不能的师傅。 梁毅彻底被噎住了。 他预想过对方会逞强说能适应,会做饭,他正好可以戳穿。 或者对方示弱哭泣,他更可以借机拒绝。 唯独没料到是这种……耍无赖似的反着答。 每一句都精准地踩在他最厌恶的点上,偏偏还顶着一张无辜又崇拜的脸。 一股邪火在他胸腔里乱窜,可是很奇怪。 看着眼前这张明明脸颊绯红强装笑脸、故意跟他唱反调的小脸。 看着她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里燃烧的倔强和挑衅,那股纯粹的厌恶感……似乎被什么东西微妙地搅动了一下。 像平静的冰面被投入一颗石子,荡开细小的涟漪。 他第一次觉得,他所认为的麻烦精,娇气包,似乎……有点儿意思。 不再是千篇一律的怯懦或算计,而是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竖起全身毛准备反击的小野猫。 他盯着安敏,眼神复杂起来。 刚才那股纯粹的冰冷和鄙夷,悄然混入了一丝审视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被挑起的兴趣。 梁毅身体微微前倾,手指在桌面上点了点,声音低沉,带着点危险的意味。 “安敏同志,你这是在故意跟我唱反调?” 安敏迎着他审视的目光,毫不退缩。 她甚至学着他的样子,也微微前倾了一点。 脸上那点假笑收了起来,只剩下坦荡荡的倔强。 “梁团长,您问什么,我就答什么。字字属实,句句真心。怎么,实话实说,也算唱反调吗?” 四目相对,空气中仿佛有细小的电流噼啪作响。 没有温情脉脉,只有剑拔弩张的对抗。 可就在这对抗的缝隙里,一丝难以言喻的感情,悄然滋生。 “好了,我要回去了,既然梁团长没这个意思,我们就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了。” 敏敏:惯的他的臭毛病。 (本章完) 第9章 梁团长看不上我 第9章 梁团长看不上我 安敏的这句话说完,空气瞬间凝结。 梁毅的身体依旧保持着前倾的压迫姿态,手指停在桌面。 但那股蓄势待发的审视和危险气息仿佛被瞬间冰封。 他看着安敏毫不犹豫地起身,浅灰色的布拉吉裙摆划出一道干脆利落的弧线。 她的动作没有丝毫拖沓,背脊挺得笔直。 安敏甚至吝啬于再给他一个眼神,径直拉开门离开了。 关门的声音响起,梁毅身子微微靠后,眸光晦暗不明。 门外,秦书兰像热锅上的蚂蚁,双手不安地绞在一起,来回踱步。 秦书兰当然希望这件事能成,但是心里却有些忐忑不安。 门开的瞬间,她赶忙走过来,带着几分担忧的问了句。 “敏敏,怎么样?梁团长他……怎么说?” 她的声音因为紧张而微微发颤,眼睛紧紧锁住安敏的脸。 安敏停下脚步。 刚刚在梁毅面前强撑着的镇定缓缓裂开,露出底下深深的疲惫。 安敏垂下眼睫,避开秦书兰的目光,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听不出丝毫波澜。 “大姨,回去吧,梁团长看不上我这样的。” 想起梁毅堪称刻薄的话,安敏的心里也不是滋味儿。 如果一开始就没这个心思,他就不应该来。 来了却说这样伤人的话,这在安敏看来,就是没礼貌的行为。 不过谁让人家是团长,官大一级压死人,有点脾气也很正常。 “看不上……” 听到安敏这话,秦书兰叹了口气。 杨主任说过,梁毅这个人,脾气怪得很。 再加上他有责任心,不想因为自己而耽误他手底下的人,所以这件事,不成的概率很大。 现在听到安敏这么说,秦书兰也算是知道杨主任的话了。 安敏率先迈开步子,朝着院门走去:“大姨,走吧。” 说完,她扭头看了眼身后的房门。 阳光的反射让她看不清楚里面的东西,可安敏却感觉自己好像对上了一双犹如猎豹般的眼睛。 回到破窑洞,秦书兰憋了一路的眼泪,终于是落了下来。 安敏听着秦书兰的哭声,想起梁毅的目光。 委屈吗?当然有。 但更多的是一种混杂着前世不甘的愤怒和倔强。 她重活一世,有了妈妈留下来的空间,难道还要像上辈子那样,把命运寄托在男人的垂怜上,最后落得凄惨下场? 安敏想过,或许在这里,成个家能够更好的安稳下来。 但今天见到梁毅,安敏发现自己简直天真的可怕。 听着秦书兰的哭声,安敏叹了口气。 “大姨。” “您别哭了,梁团长看不上,是他的损失,也正好。” 安敏抬起头,拉住秦书兰安慰一句:“您也别再为我的婚事操心了。我想好了,靠谁都不如靠自己。” 秦书兰愣住了,挂着泪痕的脸茫然地看着她:“靠自己?敏敏,你一个姑娘家,在这西北……” 还有一句话,秦书兰没说出来。 最主要是她的身份,其他都好解决,可这身份,注定会让安敏的日子得不到安稳。 “我有手有脚,还有脑子。” 安敏的语气斩钉截铁,带着几分坚定。 “城里带来的钱虽然捐了大部分,但还剩一点。我想过了,这里荒地多,政策也允许开垦自留地。” “我明天就去公社问问,看能不能划一小块地给我,哪怕是最贫瘠的坡地也行。再养几只鸡。我就不信,我安敏离了男人,就活不下去!” 梁毅的拒绝,像一盆冷水,彻底浇灭了她内心深处最后一丝对依靠他人的幻想。 空间里的物资和灵泉,就是她最大的底牌和起点。 这破窑洞是苦,是难,但至少,是她自己挣来的立足之地。 不需要看别人的脸色,怎么还不能活下去? “敏敏……” 秦书兰还想再说什么,但安敏显然已经打定了主意。 所以秦书兰没再劝下去,跟安敏说了几句话后,她就离开了。 此时杨主任家,梁毅等杨主任回来才离开。 杨主任看梁毅的脸色,就觉得这事儿,十有八九是没成。 “梁毅,你觉得安敏同志怎么样?” 听杨主任打听,梁毅罕见的沉默了下,随后说:“娇生惯养,脾气大。” 他就说了一句,她可是有十句等着他。 这要是娶回家,估计就没安稳日子了。 “真的?” 杨主任脸上明显有些不信,安敏比梁毅先到,来的时候,她见过。 很有教养,气质优雅,说话也是轻轻柔柔的,可不像是脾气大的人。 想到这里,杨主任哼了声,直接坐到沙发上。 “我看你就没想来相亲,敷衍我这个老婆子。” “肯定是你这张嘴,又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把人气跑了!” 杨主任看起来很生气,梁毅这个闷葫芦又是个八竿子打不出来一个屁的人。 就在这时,杨主任的爱人许启东也回来了。 他一进门就感觉气氛不对,老伴儿气鼓鼓的,梁毅那小子杵在那儿像个黑脸门神。 “哟,这是怎么了?” 许启东放下公文包,笑着打圆场。 “梁毅也在啊?今天……相亲相得怎么样?” 他本意是缓和气氛,没想到这话直接捅了马蜂窝。 “哼!” 杨主任的冷哼声更响了,扭过脸去不看他们。 许启东看看老伴儿,又看看面无表情的梁毅,心里顿时明白了七八分。 得,这媒人没当成,反倒惹了一身臊。 他赶紧给梁毅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还不快走”。 梁毅如蒙大赦,对着杨主任和许启东点了点头,大步流星地离开了他们家。 门在他身后关上,隔绝了杨主任不满的嘟囔声。 走在土路上,梁毅脑子里却莫名闪过安敏最后起身离开的样子。 那倔强劲儿,倒不像个纯粹的娇气包。 不过,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很快就被他抛在脑后。 一个城里来的大小姐,能在这西北黄土地上扎根? 简直天方夜谭。 不是他看不上安敏,而是安敏根本不适合西北。 别管她是因为什么来了西北,总之,梁毅觉得,他们一点儿也不配。 要是真跟安敏成了,他还不得天天伺候她。 他摇摇头,大步朝营房走去。 相亲这事儿,在他这儿,算是彻底翻篇了。 闹成这样,今后估计也不会见面了。 (本章完) 第10章 因为他,被取笑? 第10章 因为他,被取笑? 梁毅从杨主任家回去后,就把这件事抛之脑后了。 他觉得这件事不会再有后文,所以也没放在心上。 后面杨主任也没再来找过他。 最主要的是,杨主任说以后也不会再给他介绍对象了。 说自己是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 杨主任这脾气一上来,就连梁毅的上司许启东都哄不住。 梁毅差人送了些东西过去,都被杨主任给退回来了。 看样子是真生气了。 无奈,梁毅只好先不去打扰杨主任,让她把心里的那口气给出了,再去哄她老人家。 不过没等梁毅先去哄杨主任,就发生了一件事儿。 也不知是谁说,杨主任给梁毅介绍的对象黄了。 消息像长了翅膀,迅速飞遍了几个亲近的参谋和警卫员耳朵里。 起因是杨主任家邻居的嫂子,正好和团部炊事班长的媳妇是表亲,风言风语就这么传开了。 没过一会儿,大家就把安敏的身份给扒出来了。 海城来的,爸爸是做生意的,不过和家里断绝关系了,还捐了所有家产出来。 这么看来,倒是一个不错的姑娘。 按理来说,安敏这个出身,不应该牢牢扒着他们家团长吗? 几个年轻的警卫员和参谋聚在宿舍里,压低声音议论着。 “哎,王小柱,你不是今天下午要出去吗?你路过的时候,偷偷瞅一眼呗?” 一个叫李卫国的参谋捅了捅旁边一个浓眉大眼的年轻警卫员。 “看看那位海城小姐,到底长啥天仙样儿?” 听到这话,众人纷纷起哄。 王小柱挠挠头,有点犹豫:“这……不好吧?让团长知道……” “哎呀,就远远看一眼,谁还能吃了你?咱们也是好奇嘛。” 李卫国半推半搡地把王小柱推出了门。 梁毅这婚事,可是他们团的老大难。 大家都知道梁毅之前结过两次婚,不过那都是家里包办婚姻。 现在一个人单独过了这么多年,上头可不就操心他的个人问题吗? 光相亲,杨主任都给梁毅安排了不知多少次。 要么就是他不去,要么就是聊两句把人家姑娘给气走了。 跟耍无赖似的。 不过这次听说,那个姑娘一滴泪都没掉,走的可潇洒了。 这不就勾起他们的好奇心了嘛。 王小柱骑着自行车,磨磨蹭蹭地去了,只不过没看到人。 真是的,什么脏活累活全给他干,他可真惨啊。 王小柱打听了一下,才知道那姑娘住在外围靠近荒坡的破窑洞那边。 都沦落到住破窑洞了,这条件是真艰苦。 王小柱心里嘀咕着,骑着自行车过去。 远远地,他就看到破窑洞前的小空地上围了几个妇女。 正中间站着个人,穿着一身不起眼的工装,正是安敏。 她似乎在晾晒什么,但被那几个叉着腰的妇女挡住了。 王小柱赶紧把车停在土坡后面,猫着腰凑近了些,竖起耳朵。 “哟,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还想嫁给梁团长呢。” 一个胖妇人声音尖利,带着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听说梁团长连坐都没坐热乎就走了?啧啧,丢人丢大发了!” “要我说啊,就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以为来了咱这儿,就没人知道她的身份了。” 另一个瘦高个捂着嘴说出这话。 她们可是一听说这事儿就过来看热闹了。 毕竟梁团长可拒绝了他们这儿不少小姑娘,她们倒要看看杨主任这次又给梁团长介绍了什么人。 眼下见到人,几人简直嫉妒的不行。 安敏长得就跟画报上的娇小姐一样。 白皙的脸,一双杏眼,身段儿也好,哪怕穿着和她们一样的工装,也难掩姿容。 “说够了?” 一声清冷的呵斥打断了刻薄的交谈。 王小柱看到安敏猛地转过身,眸光冷冽。 她身体绷得紧紧的,像一张拉满的弓,瞬间爆发出的气势竟让那几个妇女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我的事,轮不到你们嚼舌根。” 安敏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性的寒意。 “梁毅看不看得上我,是我和他之间的事,用不着你们在这里编排!有这闲工夫,不如管好自家炕头!” 她说完,不再看那些脸色难看的妇女,弯腰端起地上的簸箕,转身就朝破窑洞走去。 见过梁毅回来,安敏就知道会有这种事儿。 毕竟在秦书兰的口中,梁毅算是这片儿地方响当当的人物。 王小柱看得目瞪口呆,心脏砰砰直跳。 这跟他想象的哭哭啼啼或者灰溜溜的样子完全不同。 估计大家也是想知道,安敏会不会很没骨气的哭,然后又来找他们团长。 想到这儿,王小柱没敢耽搁,骑着车回去了。 王小柱蹬着自行车,一路风驰电掣地冲回团部,脸都憋红了。 “我的个老天爷!不得了!真不得了!” “咋了咋了?见着人了?长啥样?是不是哭鼻子了?” 李卫国第一个跳起来,其他人也呼啦一下围了上来,十分好奇那位安敏小姐。 王小柱喘着粗气,灌了一大口凉白开,才开始描述:“人是见着了!长得是真俊,比画报上的还好看!” “皮肤白得发光,眼睛又大又亮!但是!重点来了!她没哭!一点儿都没哭!” “啥?没哭?” 众人面面相觑,有点不信。被梁团“撂挑子”的姑娘,还能这么淡定? “岂止是没哭!”王小柱声音都拔高了。 “那几个嘴碎的婆娘,就是老张他媳妇她们几个,跑去人家门口嚼舌根了!说什么心比天高啊,丢人现眼啊,难听着呢!” “那……那安同志呢?” 有人紧张地问,那几个长舌妇的话,是怎么难听怎么说,这还不得把人给气哭了? 王小柱啧啧两声,卖起关子来。 还是李卫国推了他一把,让他有屁快放。 “那安同志,看着柔柔弱弱的,不过那眼神,跟刀子似的!那几个婆娘当场就被吓退半步!” 把安敏的话重复了一遍,王小柱演的惟妙惟肖。 宿舍里瞬间安静了,所有人都被这反转给整懵了。 这咋跟他们想的不一样啊? “乖乖……这么硬气?” 李卫国喃喃道。 “是啊,一点没怂!我瞧着,倒像是她把梁团给甩了似的……” 王小柱咂咂嘴,说出了大家的心声。 球球票票呀,各位亿万富翁! (本章完) 第11章 安敏要走了 第11章 安敏要走了 就在宿舍里一片啧啧称奇的时候,谁也没注意到,门外的走廊阴影里,一道高大的身影停住了脚步。 梁毅本来是路过,听到里面提到安敏,脚步就不自觉地顿住了。 里面的议论声清晰地钻进他耳朵里。 “那几个婆娘说话真难听……” “安同志硬气,怼得好!” “就是,团长这事儿办得……” 梁毅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依旧是那副冷硬的线条。 他习惯性地摸了下口袋,想找烟,又想起在走廊不能抽,手就顿住了。 王小柱学着安敏的口吻说的话,让梁毅不由得想到了安敏那张小脸。 稚嫩却又冷静,明明已经很生气,却镇定自若的回怼他。 他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原来,她不仅没哭,还被人这样当面奚落? 好像,还是因为他。 一种极其陌生的情绪,像是被什么细小的刺扎了一下,极其轻微,却又无法忽略地浮了上来。 那感觉……有点烦躁,又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不舒服。 是责任?还是别的什么?梁毅自己都分辨不清。 他只知道,因为自己那天的行为,让一个姑娘平白受了委屈。 这和他一贯的行事准则相悖。 他梁毅做事,从不牵连无辜。 深吸一口气,梁毅压下心里那点异样,迈开长腿,面无表情地继续朝自己办公室走去,仿佛什么都没听见。 只是那脚步,似乎比平时重了那么一点点。 日子照常过。 训练、开会、看文件。 日常的工作忙得他甚至都没再想起这件事儿。 杨主任那边没动静,他更乐得清静。 他本来就不是个儿女情长的人,更不觉得这种相亲失败的小事值得反复琢磨。 几天后的一个傍晚,天擦黑。 梁毅刚从后山训练场回来,检查完哨位,抄近路准备回团部宿舍。 这条小路会经过外围那片荒坡,离那几间破窑洞不远。 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脚步怎么就拐了个方向,朝着那排窑洞去了。 也许是潜意识里想看看,那个被他撂了挑子又硬气怼人的姑娘,是不是真像王小柱说的那样,没被影响? 或者,只是想确认一下,她是不是还在那儿? 毕竟那地方,条件确实艰苦。 他放轻脚步,借着渐浓的暮色,像个训练有素的侦察兵,无声无息地靠近了安敏住的那间破窑洞。 窗户纸透着昏暗的油灯光。 梁毅站在窗外,眸光锐利的看向里面。 只见安敏的身影在窗纸上晃动。 她似乎在……收拾东西? 梁毅的心猛地一沉。 她背对着窗户,正把一个半旧的藤箱放在炕上,打开盖子。 然后,她开始把炕上迭放整齐的几件衣服一件件地往里放。 动作麻利,没有丝毫犹豫。 旁边还放着一个包袱皮,里面似乎裹着些零碎。 她要走? 这个念头像一颗子弹,瞬间击中了梁毅。 她真的要离开这里了? 因为那天的事? 因为受不了这里的苦? 还是因为受不了那些风言风语? 或者……是因为他? 梁毅的呼吸都滞了一下。 他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脑子里瞬间闪过很多念头。 她要去哪?海城回不去了,她一个年轻女人能去哪? 这兵荒马乱的……她这样走了,万一出点什么事…… 人是他得罪的,也是杨主任好心介绍来的。 现在人被气跑了,他梁毅难辞其咎!这算什么事儿? “有人?” 就在梁毅纠结的时候,安敏率先察觉到了外面有动静。 她放下手中的东西,推开门走出去。 因为要在这里住,所以安敏让秦书兰帮忙找了两个人,简单收拾了下这里。 安上了门,糊了窗户纸,至少也像个能住人的地方。 在看清楚外面站着的人后,安敏唇角带上个清浅的笑。 别跟她说,梁毅是来跟她道歉的,为他那天无礼的行为。 安敏站在门口,昏暗的光线勾勒出她清瘦却挺直的脊背。 她看着站在阴影里的梁毅,那双杏眼里没有预想中的委屈或愤怒。 反而带着一丝了然和……几乎难以察觉的揶揄。 “梁团长?您怎么在这儿?” 她的声音清清泠泠,像山涧的泉水,带着点凉意,偏偏唇角那抹浅淡的笑意又冲淡了这份疏离,让人捉摸不透。 梁毅高大的身影在暮色中显得格外沉默。 他喉结几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 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此刻被当事人撞破,竟有些无处遁形。 尤其是她那双眼睛,明明清澈见底,却仿佛能看透他刚才那一瞬间的失态。 他强迫自己维持着惯常的冷硬表情,只是下颌线绷得比平时更紧了些。 “路过。” 两个字,硬邦邦地砸出来,像两块石头。 “哦?” 安敏轻轻拖长了尾音,视线状似无意地扫过他略显僵硬的站姿。 她微微侧身,让开门口的光线,也让他能更清晰地看到屋内炕上摊开的藤箱和衣物。 “梁团长这路,抄得可真够偏的。” 这话听着像陈述,却又分明带着刺儿。 梁毅感觉那根无形的刺又扎了他一下,比之前更清晰了些。 他目光锐利地越过她,直直投向屋里那个藤箱。 “收拾东西?” 他问,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但眼神却像鹰隼锁定了目标,紧紧盯着那箱子。 安敏顺着他的目光回头看了一眼,再转回来时,眼底那点揶揄的笑意似乎加深了一点点。 像投入石子的湖面漾开微不可查的涟漪。 “是啊,收拾点东西。” 她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梁毅的心又沉了半分。 他上前半步,高大的身影几乎将安敏完全笼罩在阴影里,带来无形的压迫感。 “去哪里?” 他追问,语气里不自觉地带上了点儿审问意味。 安敏微微仰起脸,迎上他审视的目光,毫无惧色。 昏黄的灯光从她身后透出,给她白皙的侧脸镀上一层柔和的暖晕,却衬得她眼中的光芒更加清亮锐利。 两人一站一立,一高一矮,一个冷硬如铁,一个柔韧似水。 无声的对峙在狭小的窑洞门口蔓延开,空气仿佛都凝滞了几分。 “梁团长。” 她轻轻开口,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 “您似乎很关心我的去向?”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那双杏眼直视着他深潭般的眸子,仿佛要穿透那层冷硬的外壳。 敏敏:拿捏梁毅,手拿把掐 (本章完) 第12章 似乎也没那么讨厌 第12章 似乎也没那么讨厌 安敏的话像根羽毛,轻飘飘地扫过梁毅的耳廓,却让他浑身不自在。 尤其是她那双清凌凌的眼睛,带着点了然,还有点……戏谑? 仿佛看穿了他刚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心虚。 梁毅的脸有些黑,那股被牵着鼻子走的烦躁感又涌上来。 他习惯掌控局面,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一个小姑娘堵在门口问得哑口无言。 他强迫自己迎上她的目光,声音沉得像块铁。 “这里是我所管辖的地方,杨主任托我照看,你要走,我自然要知道去向,好有个交代。” 理由冠冕堂皇,听起来无懈可击。 安敏轻轻哦了一声,尾音拖得有点长,像小钩子。 她没接他的话,反而侧身,大大方方让开了门口,甚至做了个请的手势,动作流畅自然。 “那梁团长要不要进来检查一下?看看我是不是卷了团部的铺盖卷儿跑路了?” 安敏唇角那抹笑意更深了,带着点促狭。 梁毅:“……” 他被噎住了。 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进?孤男寡女,他一个团长跑人家姑娘屋里算怎么回事? 不进?显得他刚才那番关心特别假模假样。 这姑娘!说话怎么这么……带刺儿!还软硬不吃! 他们城里人说话都这个样儿吗? 夹枪带棒的不饶人。 梁毅的脸有点黑,站在原地没动。 可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再次看向炕上那个敞开的藤箱。 里面的衣服迭得整整齐齐,旁边还有个包袱。 安敏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恍然大悟似的“呀”了一声。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他听清。 “梁团长是看我这箱子?” 她走过去,随手拿起藤箱最上面一件洗得发白的旧工装外套,语气轻松得像在聊天。 “这不是要走,是太潮了,窑洞底下返潮气,衣服放箱子里都一股霉味,趁着这几天天好,拿出来晒晒透透气。” 安敏说着,还把那件衣服抖开,对着窗户纸透进来的微弱光线看了看。 “喏,您看,这袖口还有点霉点子没搓干净呢。” 梁毅:“……” 他感觉脸上有点热,像是被无形的巴掌轻轻拍了一下。 搞了半天,人家是在晒衣服防潮,根本不是要走。 他刚才那些乱七八糟的担忧和所谓的责任感,瞬间变成了自作多情的尴尬。 男人高大的身影在门口显得有些僵硬。 空气安静得能听到油灯灯芯燃烧的轻微噼啪声。 安敏把衣服重新迭好放回藤箱,动作慢条斯理。 只不过眼角余光却悄悄瞟着门口那个脸色变幻的冷面团长。 看他这幅吃瘪又强自镇定的样子,心里那点憋屈,忽然就消散了大半,甚至有点……想笑。 让你大男子主义! 让你嘴硬! 活该! 安敏忍住笑意,转过身,脸上依旧是那副清浅平静的模样:“梁团长还有事?没事的话,我得继续收拾了,天黑了。” 这逐客令下得委婉又直接。 梁毅喉结滚动了一下。 道歉的话在舌尖滚了几滚,最终还是被该死的自尊堵了回去。 他能说什么? 说对不起我误会你要跑路? 还是说那天相亲的事是我武断? 哪个都说不出口。 活了二十几年,头一回这么憋屈。 他憋了半天,只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注意安全。” 说完,也不等安敏反应,几乎是有些狼狈地转身,大步流星的离开,那背影怎么看都有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安敏看着迅速消失在黑暗中的高大背影,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清脆的笑声在安静的窑洞里格外清晰。 她心情大好地拍拍手,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继续把箱子里的衣服一件件拿出来,准备明天好好晒个太阳。 窗外的油灯光线昏黄,映着她带笑的眉眼,生动又明亮。 而大步走远的梁毅,耳边仿佛还回荡着安敏的轻笑。 晚风吹在脸上,非但没吹散那股燥热,反而让他更烦躁了。 他第一次发现,原来除了带兵打仗,这世上还有让他这么……棘手的事情。 除了棘手,还有点说不出的……特别。 安敏和他想象中哭哭啼啼或者忍气吞声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他烦躁地抓了抓板寸头,连步子都踩的厚重了几步。 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安敏那双带着揶揄的清亮杏眼。 啧,这感觉,真不对劲。 梁毅觉得安敏有毒。 自打那天在窑洞门口落荒而逃后,这念头就在他心里扎了根。 训练场上,他依旧是指挥若定,令行禁止的梁团长。 可只要一静下来,那双带着揶揄的清亮杏眼,意味不明的轻笑,就像山里的蚊子,嗡嗡地在他脑子里盘旋。 赶都赶不走,让他心烦意乱。 更不对劲的是,他路过的次数变多了。 去外围哨位巡视,那条抄近路的小道简直成了他的专属通道。 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目光总会在某个纤细忙碌的身影上多停留几秒。 安敏不知道从哪里领来的农具,还请了人帮自己弄围栏,开荒地。 但其实安敏这么做,是为了掩盖自己领种子的目的。 空间里的日子过的太安逸,导致安敏有时候都想就这么一辈子算了。 但她是个大活人,又不能躲在空间一辈子不出来。 最重要的是,空间里面的东西也在一点点的消耗。 她必须得自力更生起来,否则就只能坐吃山空了。 安敏在大姨秦书兰的帮助下,领了一些农作物的种子。 她还研究了空间里的溪水,发现用溪水浇灌黑土地后,作物会提高生长速度。 会缩短一半的生长时间。 另外,安敏还发现用溪水洗脸,清洁,效果都比普通的水要好。 这也让她在这干燥的大西北,皮肤依旧还能保持和在海城一样。 不知气坏了多少想看安敏笑话的人。 只不过梁毅每次看到安敏,都觉得这感觉太陌生了。 像心口揣了个不听话的兔子,时不时蹦跶两下,扰得他不得安宁。 就在梁毅烦躁的时候,杨主任的行动来了。 这天傍晚,梁毅刚从训练场回来。 一身汗水泥尘,正打算冲个凉水澡,就听见隔壁的王小柱大着嗓门跟人聊天。 “你们知道吗?杨主任给安同志介绍对象啦!说是师部新来的文教干事,斯斯文文的,戴个眼镜!” “是吗?安同志答应了?” “那可不!听说约了后天晚饭后在河边小树林见面呢!” 只听得咔嚓一声,梁毅手里的搪瓷缸子被他捏得变了形,冰凉的缸壁硌得他手心发疼。 一股无名火噌地就顶上了脑门,烧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梁毅:糟糕,好像中计了。 (本章完) 第13章 扰乱她的相亲 第13章 扰乱她的相亲 介绍对象? 还是文教干事? 斯斯文文戴眼镜? 就那小身板,能扛得住安敏软刀子似的伶牙俐齿? 别三句话就被她噎得背过气去。 只是梁毅脑子里却瞬间闪过安敏对着那个文教干事,巧笑倩兮的模样。 胸口那股邪火烧得更旺了,还莫名泛起点酸溜溜的涩意。 不行!绝对不行! 后天傍晚,河边小树林。 梁毅提前半小时就到了,像执行潜伏任务一样,找了个视野绝佳的灌木丛猫着。 他看着安敏准时出现,换了件素净的衬衫,头发也梳得整整齐齐,比平时更多了几分温婉。 那个文教干事也来了,果然白净斯文,手里还拿着本书。 两人站在河边柳树下,远远看着,倒真有点才子佳人的意思。 也不知道那个男人说了什么,惹得安敏笑了下。 她笑起来可真好看,一双眼睛都弯了起来,跟月牙儿似的。 梁毅的眉头拧成了疙瘩,心里那股不爽快达到了顶点。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身体比脑子动得更快。 他猛地站起身,故意弄出很大的声响,直奔那对正在相谈甚欢的男女。 “安敏同志!” 梁毅的声音洪亮,带着特有的威严,瞬间打破小树林的宁静。 安敏和文教干事都吓了一跳,同时转头。 文教干事看到一身冷硬军装,气势迫人的梁毅,明显有些局促。 安敏则是微微一怔,随即那双杏眼里又浮起梁毅熟悉的笑意。 也不知怎么,梁毅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儿气势不足了。 “梁团长?这么巧?” 安敏的语气听不出情绪。 “不巧。” 梁毅硬邦邦地回了一句,目光扫过那个文教干事,像在审视一个新兵蛋子。 “杨主任找你有事儿。” “现在?” 这话一出,让安敏倒是愣了下,杨主任这会儿找她? “对现在,立刻,马上。” 梁毅斩钉截铁,语气不容置疑。 文教干事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被梁毅那冷飕飕的眼神一扫,又咽了回去,只能尴尬地推推眼镜。 安敏看看一脸严肃的梁毅,又看看手足无措的文教干事,心里跟明镜似的。 她没拆穿,反而对文教干事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李干事,真不好意思,杨主任找我可能有急事,我得先回去了,今天谢谢你。” 看着安敏跟着梁毅离开的背影,文教干事在原地愣了半天,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位梁团长……看他的眼神怎么像看阶级敌人? 他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杨主任不是说,让他来给安敏做思想吗? 说是要消除她的资本想法…… 安敏跟在梁毅身边,步子不紧不慢。 傍晚的风带着点凉意,吹得河边柳条轻轻摇摆。 两人沉默地走了一段,离那片小树林越来越远。 梁毅拿眼角余光瞟她。 安敏侧脸线条柔和,嘴角似乎还噙着点若有似无的笑意。 终于,还是安敏先开了口,声音清清亮亮的,听不出半点火气。 “梁团长。” “嗯?” 梁毅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有些发紧。 “杨主任找我,是什么急事啊?” 安敏转过头,那双漂亮的杏眼直直地看着他,里面干干净净的,好像真的只是单纯好奇。 梁毅心里咯噔一下。 来了,他就知道瞒不过这只小狐狸! 他刚才那借口,编得实在算不上高明。 杨主任?杨主任这会儿估计正抱着搪瓷缸子在家听广播呢。 而且杨主任介绍的相亲,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会儿安敏在做什么。 “咳。” 梁毅清了清嗓子,眼神有点飘忽,不敢直视安敏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 “可能是关于你思想汇报的事,具体我也不太清楚,反正杨主任说有急事,让我顺路通知你一声。” 他越说声音越低,最后几个字几乎含在喉咙里。 “哦……” 安敏拖长了调子,恍然大悟似的点点头,嘴角那点笑意更深了,带着点促狭。 “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 她故意顿了顿,看着梁毅那张冷硬的脸。 “是梁团长您,有什么急事找我呢。” 这话一出,梁毅感觉一股热气猛地冲上头顶,耳朵尖都烫了。 她就是在故意臊他! “我能有什么急事找你?” 梁毅反驳,声音不自觉地拔高,带着点欲盖弥彰。 “碰巧传个话而已。” 他脚步加快,想甩开这令人窒息的尴尬。 安敏却不紧不慢地跟上,甚至还轻轻笑了一声,那笑声像羽毛似的,挠得梁毅心尖更痒了,也更慌了。 “是吗?” 安敏歪了歪头,语气无辜极了。 “那可真要多谢梁团长了。要不是您及时出现,我还得在那儿听李干事念半天书呢。” “杨主任真是热心,上次介绍您,这回又介绍个文教干事,斯斯文文,戴个眼镜,说话一套一套的……” “介绍对象?” 梁毅猛地停住脚步,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都变了调。 他转过身,高大的身影在傍晚的光线下显得有些压迫感,眉头拧得死紧。 “杨主任给你介绍对象?就那个李干事?文绉绉的,风一吹就倒的小身板?” 他脑子里不受控制地闪过安敏对着那白面书生笑靥如的画面。 胸口那股邪火和酸涩感噌地又冒了出来,烧得他堵得慌。 安敏看着他这样,有些想笑。 他现在这样,可没第一次见面时,镇定自若多了。 她眨眨眼,故意用一种很真诚的语气问。 “李干事人挺好的,斯文有礼,说话也风趣,比某些第一次见面就板着脸教训人、第二次见面就莫名其妙把人骗走的,可强多了,至少人家不会撒谎骗人。” 撒谎骗人四个字,像小锤子一样敲在梁毅心上。 他张了张嘴,想辩解,可看着安敏那双带着明显戏谑的眼睛,他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他梁毅,堂堂西北区的铁血团长,战场上杀伐果断,什么时候在一个小丫头片子面前这么狼狈过? 偏偏他还理亏! 一股从未有过的强烈羞窘感席卷了他。 他别开脸,大手烦躁地摸向口袋,想掏根烟出来掩饰尴尬,却摸了个空。 “我还有事!你自己去找杨主任吧。” 就在梁毅要走的时候,安敏突然说了句:“谢谢你啊,梁团长。” 梁毅皱眉,谢谢他?谢他什么? 喜提好人卡一张的梁毅 (本章完) 第14章 问你愿不愿意 第14章 问你愿不愿意 不过显然安敏不想跟梁毅解释什么。 说完后,她就快步离开了。 要不说美人就是美人,就连走路都好看的不得了,身姿袅袅婷婷,风姿绰约。 梁毅琢磨了半天都没琢磨出来安敏话里头的意思,干脆不再想。 他今天来这里,指不定要让这只小狐狸背后笑他多少回了。 破坏了一次,梁毅心里那点别扭劲儿非但没消,反而愈演愈烈。 杨主任那边动作也快,没过两天,又给安敏介绍了一个。 这次是隔壁团的一个炮兵连长,据说性格豪爽。 相亲地点定在食堂。 两人刚说了没两分钟,梁毅就带着一队刚训练完、浑身汗臭、嗷嗷叫唤着要去抢饭的兵,从旁边跑步经过。 尘土飞扬,人声鼎沸,那场面,别说谈情说爱,连听清楚对方说话都费劲。 炮兵连长看着梁毅那张面无表情却仿佛写着快滚的脸,再瞅瞅安敏似笑非笑的表情,挠挠头,识趣地溜了。 连续两次意外,傻子也看出问题了。 所以这天杨主任就把梁毅叫到了家里。 恰好许启东也在,两口子看着梁毅的眼神,都带着点儿揶揄,看的梁毅感觉后背凉飕飕的。 “小梁啊。” 杨主任慢悠悠地喝着茶,语气温和,带着笑意的问了句。 “安敏是我介绍来的,人姑娘踏实肯干,模样性情都好。你三番两次搅黄人家相亲,是什么意思?” 她顿了顿,眼里的笑都快要藏不住了。 梁毅站在那儿,背脊挺得笔直,军装一丝不苟,但耳根子却不受控制地开始发烫。 在许启东和杨主任面前,他就像面对自己严厉又慈爱的父母。 那股在战场上面对枪林弹雨都不曾退缩的气势,此刻莫名矮了半截。 可真要梁毅说出个一二三来,他又憋不出来话了。 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搅黄安敏的相亲。 “我……” 他张了张嘴,想辩解,想说安敏那性子一般人受不了,想说她那眼神太能看透人…… 只是话到嘴边,对上杨主任的眼睛,又咽了回去。 许启东放下报纸,沉声道:“梁毅,男子汉大丈夫,行事要光明磊落。对人家姑娘有想法就直说,别搞那些弯弯绕绕、上不得台面的小动作!像个什么样子!” “我就是这么教你的啊?” 有想法这三个字像锤子一样砸在梁毅心上。 他猛地抬头,对上许启东严肃的目光,又看到杨主任眼中那点促狭笑意。 长久以来筑起的冷硬心防,在这两位如同长辈般的上级面前,裂开了一道缝隙。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喉结滚动了几下,终于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我觉得,是我抱有偏见了。” 听梁毅这么说,杨主任眼睛一亮,赶忙站起身:“你真这么觉着?” 能从梁毅口中听到这话,杨主任可算是开了眼。 “是我不对,我……想再跟安敏同志再相一次亲。” 说完这句话,梁毅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像是打了一场艰难的攻坚战,浑身都透着股不自在。 杨主任和许启东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笑意。 “其实我能理解你的顾虑,安敏的爸爸在海城做生意,这听上去,是有些让人望而却步。” “不过你知道那炮兵连长为什么会同意?” 杨主任放下茶杯,笑着说出这话。 不怪梁毅心里有想法,就连杨主任第一次听秦书兰说的时候,都不同意。 那时候杨主任还说秦书兰是来害她的,让她介绍这么一个黑成分的人给梁毅。 只不过后来了解了安敏的事情后,杨主任觉得,那孩子是真不容易。 摊上那么个爹,在自己家里被一家子算计。 就连婚姻都是筹码。 现在来了西北,不就是想重新开始吗? 既然能躲过最乱的那几年,在这偏远的西北,那点儿身份算得了什么? 杨主任看中安敏,就是觉得安敏识大体,又有文化,跟了梁毅,得益的人,是梁毅。 梁毅抬眼,眸光有些幽暗:“为什么?” 他想知道,在没见到安敏之前,杨主任是怎么说服别人的。 杨主任伸手拍了拍梁毅的肩膀:“人家说,安敏能够捐出全部家产,还在西北扎根,就跟他认识的资本小姐不一样。” “他还说,不见到人,他是不会给人家贴标签的。” 这话说的,好像他梁毅就是什么乱给人贴标签的一样。 不过他觉得,那个炮兵连长说的也没错。 是他先入为主,认为安敏是个黑成分,所以才会想那么多。 “那……文教干事呢?” 梁毅想听听他们对安敏的看法,却不料这话让杨主任哈哈大笑。 “梁毅啊梁毅,你自己这飞醋都吃到哪儿去了?” “李干事是我请去给安敏做思想教育的,让安敏放下在海城的思想,扎根到西北,建设到西北。” 这话一出,梁毅的脸更红了,不过他打小儿就黑,所以也看不出来什么。 许启东拿着报纸,伸手点了点:“快别打趣他了,既然他有这个心,你再去问问安敏的意见,要是她愿意,就再安排一次。” 杨主任有几分撒娇的瞪了许启东一眼:“她还能不愿意啊,行了,回去等信儿吧,这事儿我来安排。” 有了杨主任的话,梁毅点头离开。 走时脚步都松快了,他算是知道自己为什么心烦了。 原来他对安敏,早就没了偏见,甚至还多了几分好感。 这样伶牙俐齿不认输的狐狸,就得他梁毅来收。 谁来也不好使! 杨主任动作麻利,隔天就去找了安敏。 安敏在窑洞外晒衣裳,听杨主任说明来意,她抬起那双清凌凌的眼睛,没什么波澜。 “杨主任,上次的事您也看见了,梁团长他对我成见很深,何必再勉强?” 再说了,安敏现在也没那么多想法,上次答应杨主任去相亲,是为感谢杨主任的照顾。 她都打算好了,不将希望寄托在婚姻上。 一个人过也是过,她有空间,也饿不死,顶多是风言风语难听些。 可她一个大活人,还能让这些风言风语给杀死啊。 “哎哟,我的好姑娘!” 杨主任拉着她进了窑洞,让她坐下后,自己挨着她坐下。 她亲热地拉住她的手,声音压低了些。 “这回不一样,是梁毅那小子自己找上门,亲口跟我认了错!” 安敏微微挑眉,有些意外,但依旧谨慎:“认错?” (本章完) 第15章 我同意结婚 第15章 我同意结婚 “可不是嘛!就在我家,站得笔直,亲口说的‘是我抱有偏见了’!” 杨主任模仿着梁毅那硬邦邦的语气,又忍不住笑。 “还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他说想跟你再相一次亲,态度还算诚恳。” “我就寻思着,再来问问你,你们能成,我自然是高兴,不能成,也不勉强你。” 安敏沉默着,她当然记得梁毅最初那毫不掩饰的审视和冷硬。 也记得他搅局时那别扭又霸道的样子。 信任?谈不上。 但杨主任的话,戳中了她心底最深的隐忧。 “小安啊。” 杨主任语气变得语重心长,带着过来人的关切。 “你一个人在这儿,举目无亲的,成分又特殊。这西北地界,看着太平,可一个独身漂亮姑娘,日子久了,难保不会有人起歪心思,或者借着你出身做文章。” “有个人在身边,尤其是梁毅这样的,他对你来说,本身就是一层保护。他那人,性子是又臭又硬,认死理,可也正因为认死理,一旦他认定的事,护短得很。” 更别提梁毅这人一旦认准了谁,那就不会让自己身边的人受到伤害。 杨主任觉得,就算是冲着别的,安敏也没拒绝的理由。 安敏的心沉了沉。 杨主任的话是实情,像一块石头压在她心头。 捐了家产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摆脱过去的一切活下去。 可“活下去”三个字,在这偏远的地方,谈何容易? 一个没有根基的女人,身份就是原罪,她需要一个护身符,哪怕只是名义上的。 但安敏想起梁毅,心里也有点儿别扭。 跟他那样的人过一块儿去,安敏总觉得他们不合拍。 “您说的,我明白。” 安敏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认命的清醒,“只是,杨主任,您也了解他的性子,我怕……” “怕什么?怕他给你委屈受?” 听到安敏的担忧,杨主任拍拍她的手背。 “他现在知道错了,愿意低头,这就是个好的开始,过日子嘛,哪能一步到位就情投意合?咱一步步来。你俩都聪明人,先把关系定下来,互相有个依靠。” “做不到恩爱,咱还做不到相敬如宾吗?关起门来各过各的,在外头互相给个体面,先把脚跟站稳了。只有人好好的在这儿,才有资格想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对不对?” “相敬如宾……” 安敏低声重复着这四个字,轻轻点头。 她不信男人一时冲动的所谓改观,很有可能是自尊心作祟,觉得她跟别人相亲,打击了他的尊严。 她得有自己的章程,不能被梁毅他们牵着鼻子走。 安敏抬起头,眼神恢复了惯常的平静:“好,杨主任,我听您的安排,再相一次” 杨主任一看她松口,喜上眉梢:“你同意啦,那我来安排,安敏,你信我的,这婚事,是顶顶好的。” 要不是梁毅在西北有克妻的名声,说实话,杨主任是真不舍得把他介绍出去。 不过,缘分这东西不好说,人家两个能看对眼,那是人家的缘分。 她就不拆散鸳鸯了。 三天后,还是在杨主任家。 梁毅比约定的时间早到了足足一刻钟。 他换了身干净的常服,头发也像是刚修剪过,显得格外利落硬朗。 只是坐在那里,腰板挺得像标枪,双手放在膝盖上,指节微微用力,透着一股不易察觉的紧绷。 目光时不时扫向门口,带着点焦躁和……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期待。 安敏准时出现。 她今天穿了件素净的浅蓝色衬衫,衬得肌肤胜雪,身段依旧袅娜。 只是眉宇间比平日多了几分清冷。 她款款走来,步履从容,仿佛不是来相亲,而是来谈判。 梁毅立刻站起身,动作幅度有点大,差点带倒了凳子。 他清了清嗓子,试图找回点团长的威严:“安敏同志,你来了。” “梁团长,咱俩也不是第一次见面,没必要这么紧张。” 安敏微微颔首,在他对面坐下,开门见山,声音不高却清晰。 “如果你愿意,我同意结婚。” 梁毅被她这直球打得一愣,准备好的开场白卡在喉咙里。 他看着安敏平静无波却异常认真的眼睛,他知道,这是她划下的线。 “你还有话要说?” “你说。” 他沉声应道,身体前倾,摆出了倾听的姿态。 安敏从随身带的布包里拿出一张折好的纸,展开,放在两人中间的桌面上。 上头的字迹娟秀有力。 “抱歉梁团长,这是我的原则,请您不要觉得冒犯,我想跟您约法三章。” 安敏的态度不卑不亢,别人看不起她,对她有偏见,那她的尊严和脸面,她自己来挣。 她要让梁毅明白,即便大家都说她出身不好,她也不是可以让人随意欺负的。 这是她唯一的底线,她只想要一个尊重。 如果梁毅做不到,那她觉得,即便两个人结婚,也不会过得好,可能连所谓的相敬如宾都做不到。 听到这话,梁毅紧绷的神经反而是松懈了下来。 她这么说,就代表,在她的心中,她是重视这场相亲的。 不是被威逼,也不是有别的目的。 “嗯,我听着,你说吧。” 梁毅话音落下,安敏才缓缓开口。 “第一,我还没做好准备,所以暂时只能是名义夫妻,互不干涉。工作、交友、私事,互不插手,在外维持必要体面即可。” “第二,我希望可以经济独立。我有手有脚,可以干活儿,您的津贴我也不过问。生活开支,按需分摊,账目清晰。” “第三……” 安敏抬眼,目光直视梁毅。 “我希望任何时候,不得以任何形式,利用我的出身或过往攻击、贬低我,这是底线。” 她说完,静静地看着梁毅,等待他的反应。 安敏放在膝上的手,指尖微微蜷着,内心并非全无波澜。 她在赌,但她也不确定。 和梁毅结婚,是她当下的最优。 可能所有人都觉得,哪怕倒贴,她也会想嫁给梁毅。 但那样太掉价了,她要的也不多,只是尊重,作为人的应有的尊严。 梁毅的目光扫过那三条章程,没有说话,薄唇紧抿,看不出什么表情。 “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 (本章完) 第16章 彼此交心,主动交代(求月票,求跟读 第16章 彼此交心,主动交代(求月票,求跟读~) 听到这话,梁毅抬起头。 他看着安敏那张没什么表情、清清冷冷的脸,脑子里转悠着杨主任说过的话。 梁毅之前觉得她是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现在想想,真是自己小心眼儿了。 人家要的,压根不是什么绫罗绸缎、山珍海味,就图个安稳,图个能活下去的地儿。 “行。” 梁毅的声音不高,但字字清楚:“这三条,我梁毅应下了,说到做到。” 他顿了一下,像是想起什么要紧事,又补了一句:“不过安敏,我的津贴,以后都交给你管,家里要用什么钱,都从这儿出。这点,没得商量。” 他梁毅娶了媳妇,再让人家自己掏钱过日子,他这张脸往哪儿搁? 所以这件事儿,没商量的余地。 安敏一直绷着的肩膀,肉眼几乎看不出来地松了那么一丝丝。 她没说话,只是把那张写满字的纸仔细折好,放进了随身的小包里,然后站起身。 “谢谢。” 声音还是淡淡的,但态度松了不少。 梁毅也跟着站起来。 眼前这姑娘,冷静得不像个刚谈婚论嫁的,倒像是在谈什么公事。 梁毅心里头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他下意识伸出手,想握个手表示一言为定。 手伸到一半,又觉得好像有点太正式了,正在想着要不要收回时,就被人握住了。 肌肤相触的瞬间,让梁毅的心跳不自觉的加快许多。 安敏的目光落在他停在半空的手上,眼神动了动,最终还是伸出手,轻轻握了一下,很快松开:“那我先走了。” 她转身离开,梁毅瞧着,那步子好像比来的时候,轻快了一丢丢。 梁毅站在原地没动,看着她走出门,身影消失在门外。 心里头那股别扭劲儿,不知怎么地就散了,换成了点沉甸甸的东西,说不上是好是坏。 “啧,还真是个……特别的姑娘。” 梁毅自个儿嘀咕了一句,有点无奈地扯了下嘴角。 他这哪儿是娶老婆啊,感觉像是给自己请了个管账的秘书长回去。 可谁让他乐意呢? 谁让他在她提那三条的时候,心里一点反感都没有,还觉得挺有道理呢? 这大概就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不过,这么着也挺好。 跟安敏结了婚,杨主任那儿总算能彻底交差了,再也不用被按着头去相看那些不认识的大姑娘小媳妇。 一劳永逸,省心! 再说了,他现在对安敏这个人,确实挺……感兴趣的。 杨主任得知这事儿成了,笑的嘴都合不拢了。 还问梁毅打算什么时候办事儿。 梁毅这才突然想到,只顾着和安敏谈了,忘了问其他的。 所以两天后,他抽空去找了安敏。 梁毅找到安敏的时候,她正在整理自己为数不多的行李。 杨主任给安敏找了个闲置的空房子住,比那破窑洞好多了。 总不能让人家从那破窑洞里出嫁吧? 那也太寒碜人了。 夕阳的余晖透过小窗,给她清瘦的身影镀了层暖光,却衬得这屋子更显空荡。 “安敏同志。” 梁毅敲了敲敞开的门板,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 安敏转过身,见是梁毅还有些诧异:“梁团长,请进。” 得了安敏的首肯,梁毅走进这比他那单身宿舍还小的房间,局促感更明显了。 他个子高大,往那一站,感觉屋子都变小了一圈。 束手束脚的也不敢动,只能清了清嗓子,开门见山的说出目的。 “我来,是想跟你说点我自个儿的事,在谈结婚这事儿之前,得让你心里有个数。” 他结过两次婚的事儿在这里不是什么秘密,杨主任和她的大姨肯定也提前告诉了她。 只不过梁毅觉得,今后两人要过一辈子,有些话,必须得说清楚。 还得是从他口中交代出来,才算重视。 安敏没说话,指了指屋里唯一的一把椅子示意他坐。 自己则坐在了床边,安静地看着他,等着下文。 梁毅坐下,深吸一口气像是在给自己鼓劲儿:“我……结过两次婚。” 安敏的睫毛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但脸上依旧没什么波澜。 这反应让梁毅心里稍微定了点,至少没立刻表现出厌恶。 “我知道,这里的人说你……” 最后两个字被安敏咽下,但两人都心知肚明。 “都不是我自己找的,是家里长辈硬塞的。” “那时候我在外头,他们就给我瞎张罗,那俩人长啥样我都没见过。” 他不乐意有啥法? 在乡下,人家的确是实打实的进了他们老梁家的门儿,他就算再不想认,也得认。 也是因为这事儿,让梁毅心里憋屈的不行,到现在也不愿意结婚。 在他心里,他觉得结婚没什么好事儿。 更何况还是和自己不喜欢的人结婚。 梁毅抬眼看向安敏,继续解释。 “第一个,没过门,就得了痨病没了。” “第二个,家里给娶进门了,但我那会儿在部队,一年到头回不去几天,结果过门不到一年,她在村子里乱搞,得了脏病,也没了。” 说完最后一句,梁毅像是卸下千斤重担。 “既然要结婚,我当然要坦诚相待,至少不能瞒着你,这就是我的情况。” “安敏同志,我梁毅敢用我的人格发誓,我跟这两个女人,别说感情,连面都没正经见过几回,她们长啥样我现在都记不太清了。” “可这事儿在外头传得难听,说我是克妻命硬,说我……反正名声不好听。我不能瞒着你,你要觉得膈应,现在反悔还来得及,我绝不纠缠。” 但她要是真膈应……那他……梁毅握紧拳,不知在想什么。 梁毅一股脑说完,眼神坦荡,没有丝毫欺瞒。 这倒是让安敏对他的感官好了不少。 他和杨主任说的差不多,有责任心,还认死理,也不是那种会说谎的男人。 比起郑天佑,好了不知多少倍。 房间里安静下来,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声。 安敏静静地看着他,看着这个高大硬朗的男人。 过了好一会儿,安敏才轻轻开口,声音很平静:“梁团长,谢谢你的坦诚。” 她微微垂眸,似乎在组织语言,再抬眼时,目光里少了几分清冷,多了些复杂的东西:“被强加的命运,身不由己的污名……我懂。” 她顿了顿,仿佛下定了决心,也决定敞开一部分自己。 “我的事,想必杨主任跟你提过大概。我是海城安家的女儿,是大家口中所说的黑成分家小姐。” 她自嘲地勾了下唇角:“不过现在,已经被扫地出门,身无分文了。” 宝子们,上pk啦,追读和票票很重要,所以大家有推荐票,可以的话,一张一张投,帮我增加一点热度,谢谢大家!千万不要囤书,千万不要哦~会影响最后pk晋级哒 (本章完) 第17章 是的,我结婚了 第17章 是的,我结婚了 梁毅专注地看着她,没插话。 安敏的情况,杨主任自然也会跟他说。 所以梁毅是知道,安敏也不容易。 比起他所了解的资本小姐,她的确不太像。 “我母亲早逝,父亲娶了继母,是我太傻。” 安敏的声音很轻,像是在阐述一件别人的事情。 “轻信了所谓的亲情,更轻信了一个男人的甜言蜜语,还有我那个‘好妹妹’的推波助澜。他们联手做局,哄骗我把母亲留给我的遗产给他们。” “等我发现被骗,一切都晚了,海城待不下去,我只能跑到这大西北。” 安敏半真半假的说着,空间和重生是她这辈子都得守好的秘密。 她并不确定梁毅的人品,所以这些事,她是不会告诉他的。 至于以后怎么样,那是以后的事情了。 她深吸一口气,看向梁毅露出个笑:“所以你看,我身上没什么体面了,只有一段被人骗光家当,狼狈逃窜的过去。” “咱俩也算半斤八两,你对我坦诚,我也不会骗着你。” 最后那句半斤八两,她说得有点轻,带着点自嘲,又奇异地拉近了距离。 梁毅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他看着眼前这个姑娘,明明遭遇了那么大的背叛和欺骗,却依然保持着冷静和骨子里的骄傲。 她不是在博同情,只是在陈述事实,甚至带着点我也不比你好多少的坦诚。 不卑不亢,光明磊落,让梁毅有点儿欣赏她了。 之前杨主任说的那些关于她处境的话,此刻变得无比真实和具体。 他之前那些因为她出身而产生的轻视,此刻显得那么可笑和狭隘。 一股强烈的保护欲混杂着钦佩和心疼,猛地涌上梁毅心头。 他之前想娶她,有好奇,有图省事,但现在,他是真的觉得,这个姑娘,值得他好好对待。 “安敏。” 梁毅第一次没带同志两个字,声音低沉而郑重。 “过去的事,糟心也好,污点也罢,都过去了。在我梁毅这儿,你就是安敏。以后,有我一口吃的,就绝不会让你饿着。” “我是个大老粗,说不出什么好话,你想清清静静活着,这西北天高地阔,正好。” 在梁毅的世界,没有告白这一个概念。 他只是觉得,和一个人过一辈子,行动大于语言。 再者,梁毅从不会说冠冕堂皇的话,那些文绉绉的,酸掉牙,他更不会说。 安敏听着梁毅跟打仗前的演讲一样认真,不由得想笑。 她还以为他这臭脾气,真跟石头一样硬呢。 “好,我知道了。” “我会尽心做好妻子这个身份的。” 放弃所谓的爱情,只是搭伙过日子求一个安稳,安敏觉得,她还是可以做到的。 两人也算是开诚布公的交代了彼此,所以后面的事情就好推进了。 作为两个人的媒人,杨主任主动包揽了许多杂活。 因为安敏身份特殊,不宜张扬,梁毅也没打算过多铺张。 所以就打算小范围的请一下最亲近的人来参加婚宴。 不过在领证前,梁毅递上去的结婚报告却是卡在了上头。 上头的领导在看到安敏的档案,一时犯了难。 安敏这出身是不好,但是她已经捐出来所有钱,还主动来了西北。 照理来说,他们是要接纳这种有积极思想的人。 可梁毅是他们将来要提拔的骨干,要是卡在家属身份上,实在是太亏了。 不过还好有许启东出面,将安敏的来历好好解释了一番。 最后以,人家有积极的思想,你要是拒绝了,将来人家岂不是觉得他们接受不了想积极改造的人这样的理由,亲自给梁毅的结婚报告盖了章。 许启东和杨主任的想法一样。 现在管的没那么严,安敏又有积极的想法,其实这不算一件坏事。 既能解决梁毅的个人问题,也能让梁毅帮助安敏学习进步。 等到若干年后,杨主任觉得,安敏所拥有的知识,一定会是梁毅最宝贵的财富。 结婚报告下来,梁毅那颗悬着的心算是落回了肚子里。 自己今后也算是有家了,媳妇还是自己挑的。 梁毅心里那点得意劲儿就有点压不住。 看看这大西北,谁能跟他似的,娶个如似玉的漂亮媳妇,更何况,这媳妇还懂得多。 什么出身不好,他才不管那么多。 真要有问题,她连西北都来不了。 看着自己那份签了字、盖了章的结婚报告,怎么看怎么顺眼。 这股得意,在回营区的路上就开始冒泡。 他先是顺路去了趟后勤处老李那儿,说是核对下个月的物资清单。 聊着聊着,梁毅状似无意地提了一嘴:“对了老李,五号,我请半天假啊。” 老李头也不抬:“干啥去?又要相亲?杨主任还没歇心呢?” 梁毅清了清嗓子,腰板挺得更直了:“相什么亲,办婚宴去。” 老李手里的笔一顿,猛地抬起头,眼珠子瞪圆了:“啥?跟谁?成了?啥时候的事儿?” 他咋一点儿也没听到风声??? 梁毅努力绷着脸,但嘴角那点弧度实在压不下去:“嗯,成了。就上次杨主任介绍那个,安敏同志。” “哎哟喂!” 老李站起来绕着梁毅走了半圈。 “行啊你小子!不声不响的,这就把终身大事解决了?还是杨主任介绍的靠谱!不过你这媳妇的出身……” 听老李这么说,梁毅脸色一黑:“她现在是积极分子,可不是什么黑成分,出身怎么了?” 看梁毅这么护犊子,老李无奈摇摇头:“瞧你跟个护崽的母鸡,知道了知道了,积极分子。” “五号,你也来喝酒啊。” 邀请完老李,从后勤处出来,梁毅又拐进了训练场边上的小办公室。 那里头坐着几个平时关系不错的营连干部。 他往门口一站,敲了敲门框。 “哥几个,忙着呢?” “哟,梁团!稀客啊,进来坐?”有人招呼。 梁毅没进去,就倚在门框上,双手插兜,目光扫过屋里几个人,慢悠悠开口。 “通知个事儿,初五我结婚,都把时间空出来。” 屋里瞬间安静了,几双眼睛齐刷刷看过来,全是惊讶。 “结婚?!” “梁团,你?” 梁毅(打领结,挺胸抬头,骄傲开口):是的,我结婚了。 (本章完) 第18章 现在对我彻底没意见了? 第18章 现在对我彻底没意见了? 众人脸上的震惊让梁毅心中那份儿小得意都快遮掩不住。 大家也是没想到,他们以为要打一辈子光棍的人,解决人生大事是如此的迅速。 “跟谁啊?保密工作做得够好啊!” 梁毅享受着众人聚焦的目光,下巴微抬:“杨主任介绍的。” 听他说到这儿,有人终于反应过来。 杨主任介绍的,那不就是那个海城来的娇小姐吗? 李卫国挠挠头,欲言又止。 他都想不通,杨主任看梁毅跟亲生儿子一样,怎么就给他介绍了这么一个人呢? 似乎是看懂了李卫国的心思,梁毅开口。 “人刚来咱们这儿,思想进步,响应号召捐了家产支援建设,觉悟很高,组织上也批准了。” 他把组织批准几个字咬得特别清晰,李卫国也就明白了。 既然上头领导都批准了,说明这事儿没问题,他就不去惹嫌了。 梁毅又不是傻子,那聪明劲儿谁能比得过他。 他自己认定了,肯定是考虑好后果了。 “恭喜恭喜啊梁团!” 李卫国做出个恭喜的手势,笑着道喜。 “终于开窍了!嫂子是哪里人?” “嫂子漂亮不?” 有了李卫国的话,大家一时之间纷纷表态,场面瞬间热络起来。 面对最后一个问题,梁毅脑子里闪过安敏那张清冷又好看的脸,还有她握着自己手时微凉的指尖。 他轻咳一声,脸上有点热,但语气依旧沉稳:“漂不漂亮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品好,能踏实过日子。” 这话说得冠冕堂皇,可那眼神里藏不住的一点光,让几个老油子瞬间明白。 这嫂子,绝对差不了! 约好了战友们,梁毅还得去干一件儿事儿。 带安敏看房子。 找到安敏时,她正在收拾她那点简单的行李。 杨主任还给她派了个活儿,给自己做身嫁衣。 他们这儿结婚简单,一个红盖头,一身红衣裳就行了。 所以杨主任让安敏自己给自己做几个红头,看起来像那么回事。 梁毅敲了敲门:“安敏,带你去看房子。” 闻言,安敏放下手里的东西,点点头:“好。” 之前梁毅跟她说过,所以安敏是知道的。 两人一路往营区边缘走,越走越偏,周围的房子也越来越稀疏。 梁毅心里其实有点打鼓,那几间能分的房子,他打听过,条件最好的也就那么回事儿。 他挑了个带院子的平房,主要是想着安敏一个城里姑娘,能有个自己的小空间,晒晒太阳啥的,总比挤在营区的宿舍强。 就是……地方是真荒了点。 走到一处院墙低矮的小院前,梁毅停下脚步,掏出钥匙打开了那扇有点掉漆的木门。 院子不大,空荡荡的,地上是干硬的黄土地,角落里还堆着些不知道谁留下的破烂家什。 几根光秃秃的树枝丫伸向天空,显得有点凄凉。 正对着院门的是三间平房,窗户玻璃灰蒙蒙的,看着就很久没人住了。 “就这儿了。” 梁毅推开门,一股子尘土和霉味扑面而来。 他侧身让安敏先进去。 安敏走进去,环顾四周。 屋子很空,墙壁是灰扑扑的,地面也是夯实的土地,不平整。 只有一间房里盘着一个土炕,炕上光秃秃的,连炕席都没有。 另外两间更是空空如也,蜘蛛网在墙角结着。 梁毅看着她的侧脸,心里也有点气。 这地方,跟他想象中的家,差距有点大。 他一个大老爷们儿糙惯了,觉得能遮风挡雨就行,可安敏……她以前在海城过的什么日子? 这落差…… 他清了清嗓子,想找补回来:“地方是偏了点,也简陋,但胜在清静,带个小院,你看这炕,” 梁毅走过去用力拍了拍炕沿,发出沉闷的响声。 “盘得结实,冬天烧起来肯定暖和。这屋子收拾收拾,也能住人。家具回头我想办法添置。” 话音刚落下,两人像是想起什么,脸都红了起来。 安敏有些害羞,他没事拍炕干什么? 梁毅更是感觉烧得慌,他拍炕干啥?显得他好轻浮……想干些什么一样。 安敏没说话,她慢慢地走到窗户边,伸手抹掉玻璃上厚厚的灰尘,看向窗外荒凉的院子。 又走到那盘土炕前,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冰冷的土坯。 安敏觉得倒是没什么,是有一点儿简陋。 比她海城那个精致的小洋楼,差了十万八千里。 土炕她只在书里见过。 可这就是她以后要扎根的地方了。 没有渣爹继母的算计,没有绿茶妹妹的假笑,没有渣男的虚情假意。 只有这实实在在的,能烧得暖烘烘的炕,和眼前这个板着脸的男人。 安敏转过身,看向梁毅,脸上没什么特别的情绪,还是那副清清淡淡的样子。 “嗯,地方够大,收拾一下能住,院子挺好,以后可以种点东西。” “需要我购置什么吗?” 她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嫌弃,只不过这幅商量的语气,反倒是让梁毅心里有点儿雀跃。 这样打算,说明她是真把这儿当家了。 梁毅愣了一下,悬着的心落回肚子里。 男人点头,轻咳一声,语气都轻快了不少。 “种点菜啊啊都行,地方随你弄,我找人来收拾,保证弄得干干净净能住人。” “行。” 安敏点点头,又环视了一圈,像是在规划什么。 “这里可以放张桌子,那边可以……” 她没再说下去,但梁毅觉得,她好像已经在脑子里开始布置这个家了。 这感觉……有点奇妙。 “家具不用担心,你列个单子给我就行。” 听梁毅这么说,安敏微微勾唇浅笑。 “好。” 看完房子,两人心里都松了口气,回去的路上,梁毅看着安敏的侧脸,欲言又止。 “有话说?” 察觉到梁毅的眼神,安敏停下步子问了句。 他什么时候是吞吞吐吐的性子了? “安敏,虽然我们的婚姻目前只是搭伙过日子,但我希望,我们在将来,可以真心接受彼此。” 梁毅可没打算再离婚,更何况,安敏是他自己选的媳妇。 能过一辈子,他当然是想过一辈子的。 “那梁团长现在对我,彻底没意见了?” 等下,我怎么记得某人第一次见面直接把人给气跑了啊?现在这个狗男人到底谁?! (本章完) 第19章 到底是谁改造谁 第19章 到底是谁改造谁 安敏这明显是开玩笑的话反倒让梁毅面上的笑渐渐落下。 “我要是对你还有看法,根本不会和你再相亲。” 梁毅这会儿认真的样子,倒是让安敏想起来两人第一次见面。 他也是板着一张脸,领导派头十足。 “我明白你的意思,不用担心,我既然答应,也不会有别的想法。” 至于心里是怎么想的,安敏又怎么会跟梁毅说呢。 不过显然梁毅没打算深究,该说的话说完,他也没再多说。 梁毅说到做到,第二天就拉了几个营里手脚最麻利的兵来收拾房子。 他自己也撸起袖子,跟着一起干。 破屋里尘土飞扬,几个人扫的扫,铲的铲,擦的擦,忙得热火朝天。 梁毅正把一个破柜子往外搬,就听见门口传来一个清清淡淡的声音。 “梁团长。” 听到声音,梁毅抬头,安敏正站在院门口,手里提着个暖水瓶和一个布袋子。 她换了身干净利落的蓝色列宁装,头发也整整齐齐地梳在脑后,露着光洁的额头。 大概是刚走过来,脸颊被风吹得有点泛红,衬得皮肤更白了。 她就那么安静地站在那儿,跟这尘土飞扬的破院子格格不入,像一幅画突然嵌进粗糙的背景板里。 屋子里干活的几个兵也听到了动静,齐刷刷地扭头看过来。 这一看,不得了。 刚才还叮叮当当、吵吵嚷嚷的屋子,瞬间安静得只剩下呼吸声。 几个大小伙子,眼睛都直了。 他们平时在营区里,哪见过这么……这么好看的人? 跟画报上走下来的似的! 皮肤白得像剥了壳的鸡蛋,眼睛又黑又亮,鼻子嘴巴都长得特别……特别顺溜! 关键是那气质,安安静静的,不像他们见过的那些大嗓门,风风火火的本地姑娘。 “梁……梁团……” 离门口最近的小战士张着嘴,手里的扫帚哐当一声掉地上了。 梁毅一看这架势,赶紧把手里的破柜子往旁边一撂。 拍拍手上的灰,大步走过去,挡在了安敏前面一点,隔绝那几道直勾勾的视线。 这群糙小伙子,看什么看。 他清了清嗓子,开口介绍:“这位是安敏同志,以后就是你们嫂子了。” “嫂……嫂子好!” 几个兵这才如梦初醒,赶紧站直了,扯着嗓子吼了一声,脸都涨红了,眼神想看又不敢太放肆地瞟。 难怪一向不苟言笑的团长这几天心情好的跟什么似的。 他们要是也有这么好看的媳妇,光是每天瞅一眼,心情也会好。 安敏被这整齐划一的嫂子好喊得微微一愣,随即很快恢复了平静,对着几人微微颔首。 “你们好,辛苦了。” 声音清清脆脆的,像山涧的泉水。 这一开口,几个兵心里更是嗷嗷叫:声音也这么好听! “不辛苦不辛苦!应该的!” 几个人七嘴八舌地抢着回答。 “你怎么过来了?” 梁毅侧过身,稍微挡住了点那几道灼热的视线,低声问。 安敏把手里的暖水瓶和布袋子递过去:“想着你们干活辛苦,烧了点绿豆汤,晾凉了带过来。袋子里是几个杂面馒头,垫垫肚子。” 她说着,目光越过梁毅,看向他身后那尘土飞扬的屋子。 “我给你们拿了口罩,干活的时候戴上,粉尘不会进到鼻腔里。” 看着安敏掏出来的口罩,梁毅本来想说用不着,没那么讲究。 但一想,她也是好心,就收下了。 “想买的家具都列好单子了吗?” “带了。” 安敏从口袋掏出来一张纸,看着梁毅的脏手,她上前一步,把纸塞进他口袋里。 她靠近时,身上的那股子馨香让梁毅一时之间有些飘飘然。 这还是两人第一次靠这么近。 近到他都能看清楚安敏长而挺翘的睫毛。 “嫂子真是人美心善!” 刚才掉扫帚的小战士忍不住冒出一句,脸更红了。 “就是就是!梁团,你有福气啊!” 另一个胆子大的也跟着起哄,挤眉弄眼。 梁毅被他们闹得有点不好意思,又有点压不住的得意,板起脸佯怒道。 “去去去!少在这儿贫嘴!活干完了吗?都皮痒了是吧?赶紧干活去!” 他这一吼,几个兵嘻嘻哈哈地笑着,赶紧低头继续干活,但眼神还是忍不住偷偷往安敏这边瞟,脸上全是促狭的笑。 梁毅转过身,把暖水瓶和布袋子放在院墙边一块稍微干净点的大石头上,对安敏说: “这里灰大,你先回去休息吧。” 安敏看了看那几个时不时偷瞄她一眼的年轻士兵,又看了看梁毅汗湿了鬓角的侧脸,点点头:“好,那……辛苦你们了。” 她转身要走,像是想起什么,又赶紧补了一句:“一定要戴口罩。” 梁毅应下,目送安敏离开。 直到那抹蓝色的身影消失在土路尽头,屋子里压抑的哄笑声才爆发出来。 “哇!梁团!嫂子也太好看了吧!” “跟仙女似的!梁团你藏得够深啊!” “嫂子还给送绿豆汤!梁团你上辈子积了什么德啊!” “就是!还‘漂不漂亮不重要’?梁团你骗鬼呢!这还叫不重要?这简直是……是咱们西北的一朵啊!” “梁团,嫂子还有妹妹吗?介绍介绍呗?” 梁毅被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说得耳根发热,心里却像喝了蜜一样甜滋滋的。 自己挑的,果然跟家里包办的不一样。 他板着脸,抄起地上的扫帚作势要打人:“滚滚滚!都给我闭嘴!干活!谁再废话,今天这屋子收拾不完,都别想吃饭!” 他嘴上凶,嘴角却控制不住地往上翘。 大家看着梁毅这会儿跟吃了蜜似的模样,都啧啧开始。 有媳妇了不起啊。 不过梁团长跟以前是真不一样,这才几天,不是说去改造人家资本小姐吗? 怎么他们瞧着像是人家把他给改造了? 梁毅不搭理他们,走过去拿起那个暖水瓶,拔开塞子,一股清甜的绿豆汤香味飘了出来。 他倒了半碗在带来的粗瓷碗里,递给大家分着喝。 “喝完赶紧干活!” 梁毅自己也灌了一大口,冰凉甘甜的汤水滑进喉咙,一路熨帖到心里。 他看着这破屋子,再看看手里这碗绿豆汤,忽然觉得,把这破地方收拾成个像样的家,好像也没那么难了。 至少,有人惦记着给他送汤水了。 (本章完) 第20章 行使丈夫的权利 第20章 行使丈夫的权利 梁毅这回是真下了力气,带着几个兵没日没夜地干,终于在五号前,把那破院子拾掇出了个人样。 院子里的杂草被连根拔了,露出平整的黄土,虽然光秃秃的,但看着顺眼多了。 低矮的院墙重新抹了泥,看着也齐整不少。 那三间平房更是大变样,墙上的灰土和蜘蛛网没了,重新用黄泥掺着麦草抹过一遍,干了后显得亮堂不少。 窗户玻璃擦得透亮,能照见人影。 最大的那间房里,盘好的土炕上铺了崭新的芦苇炕席,炕沿边还摆了个新打的小炕桌。 虽然屋里还是空荡荡的,就多了两把木头凳子,但那股子破败的霉味彻底没了。 梁毅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心里挺满意。 他特意挑了个下午,阳光最好的时候,又去找安敏。 “房子收拾好了,再去看看?” 安敏点头应下,跟着梁毅去看收拾好的房子。 两人再次走到那个小院。 推开院门,安敏的脚步顿了一下。 眼前的景象和上次来时的荒凉破败截然不同。 虽然依旧简单得近乎简陋,但那份整洁和用心是实实在在能感受到的。 梁毅脸色平静,却有种遮掩不住的小骄傲。 “院子先这样,等开春了,你想种点啥都行。墙也抹过了,结实。屋里……” 他推开正屋的门,侧身让安敏进去。 阳光透过干净的玻璃窗洒进来,暖洋洋地照亮了整个屋子。 墙壁是干净的土黄色,地面扫得一尘不染。 那盘大土炕占据了半间屋子,新炕席散发着干燥的草木清香,炕桌也擦得锃亮。 空着的那半边地方,似乎在等待着这个家女主人的布置。 “你给我的单子,我已经让人去打了,明天就能搬进来了。” 什么柜子桌子椅子,还有安敏要的一些家具。 阳光很好,屋子很干净,带着泥土和麦草的气息,让人感觉很踏实。 那个土炕……看起来很大,很结实。 “我之前有些东西,放在朋友家里了,等过两天,就让她给我送过来。” 安敏早就想好了,将空间里一些不打眼的东西拿出来。 那些都是她用惯了的,要是没有,她会不习惯的。 可是空间又不能暴露,就谎称自己有个朋友了。 听到这话,梁毅先是皱眉,然后才欲言又止的看着安敏。 “放心,就是一些日用品,只不过我用惯了。” “还有我妈妈留下来的画像和照片。” 安敏主动出声解释,梁毅点头:“用不用我跟你一块儿去拉?” 要是东西多了,她一个人也拿不过来。 安敏忙摇头:“不用,没多少,她给我送到火车站,我自己去拿。” “这里挺好的,梁毅,我喜欢。” 安敏岔开话题,可这句话,却让梁毅心里那块石头彻底落了地,嘴角忍不住往上翘。 “地方敞亮,回头再弄点家具,慢慢就齐全了。” “可能比不上海城……” “比海城好。” 安敏打断他的话,梁毅抿唇,心中却有些开心。 五号,宜婚嫁。 婚宴就在营区食堂旁边那个小饭馆里。 地方不大,就摆了两张大圆桌,坐的都是梁毅平时走得近的战友和老李、杨主任他们。 梁毅穿着一身熨得笔挺的军装,胸口别了朵小红,站在门口迎客。 安敏则穿了身崭新的红色衣裳,样式和列宁装差不多,她审美高级,只不过手艺不大好,这是找人做的。 万幸,做出来的效果出人意外的好。 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别着两朵红头,脸上没什么脂粉。 但那份清冷干净的气质,在简陋的饭馆里显得格外打眼。 “恭喜啊梁团!” 战友们嘻嘻哈哈地进来,眼睛都忍不住往安敏身上瞟,惊艳之余,都带着善意的打趣。 杨主任乐得合不拢嘴,拉着安敏的手直说好。 卫耀宗本来想来,却为秦书兰给拦住了。 说是当初安敏说了,她过得好不好,都跟他们没关系。 这会儿去参加人家的婚宴,难不成是觉得人家攀上了梁毅,又想巴结? 一番话怼的卫耀宗无话可说,心里憋屈的很。 谁能想到安敏和梁毅还能成,这俩人简直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存在。 可偏偏,人家俩就是成了,要不就说这缘分,谁能说得清。 开席了,气氛很快热闹起来。 菜式很简单,大盆的炖菜,大碗的肉,还有堆成小山的馒头。 酒是当地产的散酒,劲儿大。 这可是梁毅了不少票搞来的,之前攒的那些票,可算是派上用场了。 “来来来!梁团,这杯必须干了!” “祝梁团和嫂子百年好合!” “早生贵子啊梁团!” 劝酒声此起彼伏。 梁毅平时酒量还行,但今天被轮番轰炸,脸上也很快泛起了红晕。 他一边应付着,一边还不忘时不时瞟一眼旁边的安敏。 安敏话很少,只是安静地坐着,有人敬酒,她就端起面前的白水杯子示意一下。 “嫂子,你也喝点呗?这大喜的日子!” 有人起哄。 梁毅立刻把安敏面前的杯子挡了一下:“她不喝,喝水就行,我替她喝。” 说完,仰头就把自己杯里的酒干了,引来一阵哄笑。 “哟!这就护上了?” “梁团心疼媳妇儿了!” “行行行,嫂子喝水,梁团你多喝点!” 都是梁毅最亲的人,谁还能真为难安敏,嬉笑两句也就过去了。 梁毅被灌得晕晕乎乎,心里却像揣着个小火炉,暖烘烘的。 杨主任凑过来,低声笑道:“小安啊,看小梁那傻样儿。以后啊,这家里就交给你了,好好管着他!” 安敏脸红着嗯了声。 吃完饭后,警卫员帮着把梁毅送到家去。 昨天安敏在杨主任和几个嫂子的帮助下,简单收拾了下屋子。 毕竟今晚就要住人,没东西可不行。 被子也是安敏找人做的,软乎乎的被子,躺上去别提多舒服了。 等警卫员一走,梁毅直接拉过安敏,本来想让她坐下,却没想到自己绊住脚,带着安敏倒在炕上。 姑娘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脸红的像是熟透的苹果。 “你,你干什么?” 她可还没做好准备啊! 梁毅看着她这样,像是终于瞅见什么秘密一样,突然笑了下。 然后他凑近她,直接亲在她额头上。 他带着酒气,却无比认真的问了句:“咱们结婚了,那我可以行使身为丈夫的权利吗?” 球球票票呀~~ (本章完) 第21章 新婚夜 第21章 新婚夜 都说酒壮怂人胆,梁毅半醉半醒的就问出了这话。 安敏脸红着,小声说了句还没做好准备。 这话像盆凉水,把梁毅心里那点被酒精点燃的燥热一下浇灭。 他整个人还半压在她身上,能清晰地感觉到她身体的僵硬,甚至微微的颤抖。 那双水灵灵的眼睛里,有些紧张和慌乱。 梁毅的酒瞬间醒了大半,脑子里的旖旎念头烟消云散。 他手忙脚乱地撑起身子,滚到一边,动作快得差点掉下炕去。 “对不起。” 梁毅嗓子发干,脸上臊得慌,比刚才被战友灌酒还红。 “我喝多了,胡说的,你别当真。” 他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刚才那是什么混账话。 安敏也坐起来,背对着他,飞快地整理了一下被扯乱的衣襟。 屋里没点灯,只有窗户外透进来的清冷月光,勾勒出她纤细紧绷的背影。 空气安静得可怕,只剩下两人有些急促的呼吸声。 梁毅只觉得完了,她会不会觉得自己是个流氓? 以后还怎么处? 他懊恼得想捶墙,又不敢动,只能僵着。 但安敏真的只是还没做好准备,尤其是这种事儿,她一向都觉得水到渠成是最好的。 虽然嫁了,但只是搭伙过日子求安稳。 刚才他那带着酒气的吻和直白的话,让她心慌意乱。 幸好他停住了。 她悄悄松了口气,心里又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第一次见面瞧着霸道的很,她说不行,他还真的什么都没做了。 如此尊重人,倒是让安敏心里有些小开心。 梁毅清了清嗓子,声音干巴巴的,带着十二万分的诚恳。 “安敏,我说话算话,那事儿你不愿意,我绝不强迫。咱俩……慢慢处,行不?” 遇到这种事儿,饶是再冷静的梁毅也有些不知所措,他笨拙地表达着,生怕她不信。 安敏慢慢转过身,月光下,她的脸还带着红晕,但点了点头:“好,谢谢你。” “谢啥谢……” 梁毅更不自在了:“那……睡觉吧?你睡里头。” 他赶紧挪到炕沿边,离她远远的,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 “那个……你不洗漱吗?” 看梁毅直接用上炕,安敏问了句,梁毅赶忙站起身去厨房洗脸刷牙。 个人卫生这一块儿,他还是讲的。 安敏没再说话,她下午的时候就洗了澡,刚刚趁着梁毅跟警卫员说话的时候,她就洗漱完了。 她默默地脱掉外衣,只穿着里层的布衫裤,小心翼翼地贴着炕里侧躺下。 拉过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背对着梁毅。 等梁毅洗漱完回来,就看到了这一幕。 梁毅也赶紧脱掉外衣,穿着背心裤衩,僵硬地躺在外侧。 两人之间隔着一条楚河汉界,泾渭分明。 新被子又软又暖,带着阳光晒过的味道,盖在身上舒服极了。 可梁毅却觉得浑身不自在,一动不敢动,生怕碰到旁边那团柔软又带着冷香的禁地。 梁毅盯着黑黢黢的屋顶,憋了半天,找了个最安全的话题。 “明天你那个朋友送东西来?用不用我去火车站接你?” “我明天没事,送你也可以的。” “不用。” 安敏的声音闷闷地从被子里传来:“东西不多,我自己能行。” 怕梁毅误会,安敏又补充了一句。 “我们很久没见了,想多说会儿话。” “哦。” 梁毅应了声,又没话了。 脑子里乱糟糟的,也不知在想什么,想着想着竟然在脑子里唱起了党歌。 静静心吧,不然老是胡乱想。 “梁毅。” 安敏忽然轻轻叫了他一声。 “在呢!” 梁毅立刻应道,声音有点大,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你要不往里面躺躺吧……” 他们中间的距离都快能再躺两个人了。 这炕就这么大,他都贴边儿了,晚上要是掉下去,可不得了。 有了安敏这句话,梁毅才敢小心翼翼的往里挪了下。 也不知安敏擦了什么香膏,一靠近,浑身都香香的。 那感觉,梁毅形容不上来,也不知道怎么形容。 就是很好闻,可是真的太容易让人想入非非了!!! 两人就这么并排躺着,盖着同一床被子,中间却像隔着千山万水。 听着彼此清浅的呼吸,却莫名的安心,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天刚蒙蒙亮,梁毅就醒了。 不是冻醒的,也不是被号声吵醒的。 这炕烧得太好了,整个被窝暖烘烘的,舒服得让人不想动弹。 他习惯性地想翻身坐起,却猛地僵住。 安敏还在睡。 她不知何时翻了个身,面朝着他这边。 月光早已褪去,晨光熹微中,他能看清她安静的睡颜。 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鼻梁挺秀,嘴唇微微抿着。 褪去了清醒时的清冷疏离,显得格外柔软无害。 她的一缕头发散落在枕边,离他的手臂只有寸许之遥。 梁毅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惊扰了她。 他就那么静静地看着,看多久都不厌烦。 有媳妇儿真好。 他嘴角忍不住往上翘,像偷吃了蜜的小孩儿。 他没敢动,就那么躺着,享受着这从未有过的清晨时光。 直到外面传来早起战士隐约的号子声,他才掀开被子一角,蹑手蹑脚地下了炕。 穿上衣服,他站在炕边,又回头看了一眼。 安敏似乎睡得正沉,丝毫没被惊动。 算了,看来是叫不醒吃饭了,等他出完早操回来给她带食堂的饭吧。 他轻手轻脚地走出屋子,关上房门。 清晨微凉的空气扑面而来,他却觉得浑身是劲儿。 看着自家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小院,再看看东边天际泛起的鱼肚白,梁毅深深吸了口气。 梁毅走出去不久,安敏睁开了眼。 其实在梁毅起身的时候,安敏就醒了。 可他也不动弹,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她,安敏更不敢醒了。 醒了要说什么? 说早安?可是她还没刷牙,万一有味道怎么办? 与其尴尬,安敏直接选择了装睡。 梁毅昨晚上睡觉可老实了,板正板正的,也没越过那条线,像个守卫兵一样守在外侧。 安敏以为自己会睡不着,却没想到,在梁毅的身边,她睡得比任何时候都安稳。 我都替他俩尴尬,太尴尬了,可是真的好好磕啊! (本章完) 第22章 婚后第一天 第22章 婚后第一天 想起昨晚上的尴尬,安敏的脸就有些烧得慌。 在床上又躺会儿,安敏揉揉额角,甩开那些纷乱的念头。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她轻手轻脚地下床,快速洗漱,冰凉的水扑在脸上,让她彻底清醒过来。 今天任务重。 得把屋子收拾出个样子,更重要的是,待会儿吃过饭她得装作去去火车站一趟,把空间里那些东西给拿回来。 她利索地把一头乌黑的长发挽到脑后,用一块从空间角落里翻出来的旧布包好。 这块布颜色有点旧了,灰扑扑的,但边角绣着几朵褪色的小梅,仔细看还能瞧出点别致。 安敏对着盆子里的水镜紧了紧包布,确认不会散开,这才开始动手。 屋子不大,家具都是新打的,看起来崭新崭新的。 除了桌子椅子什么的,还有梁毅打的两个大木衣柜,两个樟木箱。 新购置的沙发也搬了进来,还有一个收音机摆在茶几上。 安敏环视一周,总算是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没窗帘,窗户光秃秃的,连个窗帘都没有。 她叹了口气,短时间内,家能布置成这样,也挺不容易的。 窗帘这种东西,要是让梁毅去准备,还不知道会弄成什么样子。 还好她的空间里有最简单的蓝色窗帘,到时候裁剪裁剪就能用了。 想到这里,安敏挽起袖子,用旧布当抹布,沾了点水,开始擦柜子。 她干得很认真,身子微微前倾,纤细的腰肢随着动作显出清晰的弧度。 梁毅推开门时,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 天光透过糊着旧报纸的窗户,朦朦胧胧地笼着她。 她弯着腰,侧脸的线条干净柔和。 那块带着点褪色小的布包在她头上,明明是最普通的劳动装束,却硬生生被她衬得不一般。 梁毅脑子里忽然闪过以前在团部阅览室看到过的一本旧画报。 上面印着个唱歌的女演员,头上也包着块头巾,就是这种感觉。 他脚步顿了一下,才迈进来,手里提着的两个大搪瓷饭盒碰到一起,发出哐当一声轻响。 安敏被这声音惊住,猛地直起身回头。 看到是他,这才松了口气哦,放下手里的抹布,低声说:“你回来了。” “嗯。” 梁毅的声音低沉,带着点沙哑。 他把两个沉甸甸的饭盒放在那张桌子上:“从食堂打了点早饭,饿了吧。” 掀开盖子,食堂特有的大锅菜味儿立刻散了出来。 一个饭盒里堆着几个黄澄澄的玉米面窝窝头,另一个装着大半盒黏糊糊的粥,粥面上还浮着几块切得厚薄不均的咸菜疙瘩。 梁毅把那盒窝窝头往安敏坐的方向推了推,眼皮也没抬。 她太瘦了,昨晚上搂上她腰的时候,梁毅估摸着这腰还没他手宽呢。 抱着她,感觉像是在抱着根竹竿儿,瘦的只剩皮包骨头了。 她家里是不给她饭吃吗?瘦成这样。 但是在梁毅这儿,他是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儿发生的。 没当兵前,梁毅可是十里八乡有名的放牛娃。 牛在他手里头,各个都是膘肥体壮的。 安敏愣了一下,没吭声,默默在桌子对面坐下。 她确实瘦,在安家那些年,好东西轮不到她,还得处处提防。 安敏拿起一个窝窝头,温热的,有点硬。 她低头小口小口地啃着,玉米面粗糙的口感还有点儿刮嗓子眼,但她觉得吃起来还挺好吃的。 饭桌上一时只剩下轻微的咀嚼声。 安敏正小口抿着没什么味道的粥,眼角的余光瞥见梁毅的筷子动了。 不是夹给他自己,而是越过那盒咸菜,径直朝她面前那个空了大半的粥碗伸了过来。 她的心猛地一跳,全身绷紧,啃窝窝头的动作也僵在了那里。 筷子的顶端,稳稳夹着一小块东西。 金灿灿的,边缘带着点诱人的焦脆,竟然是是炒鸡蛋。 食堂早饭竟然还有炒鸡蛋? 这绝对是稀罕物,那点珍贵的油光,冲散了窝窝头和小米粥的寡淡。 把炒鸡蛋夹给安敏后,对面的梁毅没说话。 他收回筷子,端起自己那碗没滋没味的粥,埋头喝起来。 安敏的余光只扫到他耳根那一片异常鲜明的红色,像泼了层薄薄的晚霞。 还以为他是真淡定呢。 “谢谢。” 她轻轻道谢,也低下头继续吃饭。 早饭吃完,梁毅收拾了下饭盒就起身了。 “我去营区了,今天要巡防,可能要晚一点回来,不用给我留饭了。” “哦……好,我知道了。” 交代完自己的去向和归期,梁毅才离开。 安敏听到他的脚步声在门外停顿了一瞬,随即快速远去,渐渐消失在院外的土路上。 屋子里骤然安静下来,只剩下安敏一个人。 安敏没再耽搁,洗了饭盒后就打算出门。 她走到墙角那只半新不旧的樟木箱前,蹲下身打开。 箱子里东西不多,大多是些旧衣物。 她埋首在里面翻找片刻,很快抽出一件颜色布料厚实的深灰色衣裳。 这衣裳又厚又重,式样老旧得几乎看不出年代,袖口和肘部都磨得有些发亮,硬邦邦的。 穿在身上能把她纤细的身板整个裹进去,像个臃肿的布袋子。 这些原本是梁毅拿来打算拆掉做麻布,里面的旧可以给椅子做小布垫的。 她麻利地脱下身上略显单薄的家常布衫,把这件旧衣裳套上。 她对着墙边立柜上那块模糊的水银镜子照了照。 镜子里的人影灰扑扑一团,头发被旧布紧紧包着,脸也遮了小半,只剩下一点苍白尖俏的下巴露在外面。 很好,足够不起眼。 她拉了拉衣襟,确保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推开屋门,一股晚秋清晨凛冽的寒气扑面而来,激得她缩了缩脖子。 院门外通往营区家属区外的土路上,空无一人。 正是大家伙儿忙活家务或者去食堂打饭的时间。 她低着头,脚步加快,尽量贴着路边走,避开可能碰到熟人的地方。 脚下的土路结了霜,硬邦邦的,踩上去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风吹在脸上,刮得脸有些生疼,也吹散了脸上残余的几分热度。 安敏这么打扮就是怕遇到熟悉的人,万一被人瞅见,拖着说话,还要跟她一块儿去,可就不好说了。 这样不打眼,还能方便她把东西拿回来。 (本章完) 第23章 布置新家 第23章 布置新家 海城火车站离家属区不算太远,但是安敏选择走过去,没有坐车。 一路疾走,安敏的鼻尖还是冻得微微发红。 远远看到火车站那栋灰扑扑的水泥建筑时,她下意识地再次压低了头。 站前广场上人来人往,大多是扛着大包小裹,行色匆匆的旅客。 她像个真正赶着去投奔远方亲戚的乡下女人,裹紧身上的旧衣裳,闷着头,脚步不停地随着人流挤进了略显昏暗的候车大厅。 安敏没作停留,目光迅速扫过墙上的指示牌,然后脚步一转,径直朝着角落那排用木板和绿漆勉强隔出来的公共厕所走去。 女厕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 隔间很小,木门上的插销大多锈迹斑斑。 安敏选了最里面,看起来最完整的一间,侧身挤进去,反手插上插销。 狭小的空间里,光线昏暗,只有门板上方一道窄窄的缝隙透进些微光亮,映着空气中漂浮的尘埃。 做好这一切,安敏直接进了空间。 这要是让别人看见,简直是要瞠目结舌,大喊有鬼的程度。 她没时间细看,直接进了木屋,找到装着各种布料的箱子。 解开包裹外面捆扎的粗麻绳,蓝布散开一角,露出了里面迭得整整齐齐的一卷布料。 比起西北家家户户的布帘子,这料子还是有些太好了。 除了拿走这布料以外,安敏还从空间里拿了毛巾,一些不起眼的护肤品,低调的摆件,一些零碎的票和钱。 还有就是不能被外人看到的书。 衣服她早就拿出来了,只是这些东西怕结婚的时候人多眼杂被人看到。 现在偷偷的拿出来就不会被人发现了。 毕竟家里多了什么东西,梁毅又不是发现不了。 把这些东西拿出来,安敏警惕地探出头,左右迅速扫视。 外面通道依旧人来人往,没人注意这个角落。 她抱着包裹,侧身挤出门,脚步不停,低着头,汇入大厅里喧闹的人流,逆着进站的方向,快步朝出口走去。 过了午饭的点儿,安敏才从火车站回来。 这点儿东西可真是够累人的,以后可不撒这谎了。 不过她在火车站倒是拿到了一份最新的报纸,可以看看西北以外的天地都发生了什么。 回到屋里,她把包裹放在桌子上。 解开绳子,展开那卷厚重的蓝色布窗帘。 布料是那种最普通的斜纹布,颜色是沉稳的靛蓝,虽不鲜亮,却厚实耐磨,遮光效果也极好。 她展开布料,量了量尺寸,心里盘算着裁剪方案。 剪刀裁开厚实的布料后,安敏微微皱眉,锁边是个细致的活儿。 不过安敏手巧,很快就弄好了几扇窗户的窗帘。 趁着光线还好,她搬来凳子,站上去,取下发黄的旧报纸。 瞬间涌入的光线让她眯了眯眼。 随后,她拿起裁剪好的窗帘,将顶端的布环套在窗框上方那根打磨得光滑的木杆上。 深蓝色的布顺着木杆滑落,带着新布料特有的挺括感,垂坠下来,服帖地覆盖住整个窗框。 沉稳的蓝色,像一片宁静的湖水。 瞬间就隔绝了外面世界的纷杂,也滤掉了过于刺目的光线,只留下室内一片柔和温馨的暗调。 看着焕然一新的窗户,安敏满意地舒了口气,从凳子上跳下来。 接下来是整理零碎物品。 她打开梁毅新打的两个樟木箱中的一个。 箱子里空空如也,散发着新木头和淡淡的樟脑气味。 把两人过冬的衣服迭好依次放进去,安敏合上樟木箱子的盖子。 做完这些后,她又把那几条崭新的白毛巾拿出来,用冷水浸湿又拧干,反复揉搓了几下,挂在了脸盆子上边儿。 那几个装护肤品的小罐小盒里面,是她分装好的雪膏和蛤蜊油。 被她用一块干净的旧布仔细擦去了存在的标识痕迹,摆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至于那几个素净的小摆件,她拿在手里掂量了一下。 小猫放在了靠墙的矮柜上,憨态可掬地歪着头。 小瓶暂时空着,摆在了窗台内侧,蓝色窗帘的阴影给它镀上了一层沉静。 不起眼,却悄悄增添了一抹生活气息。 就连餐边柜都铺上了一层布,处处透露着内敛的美感。 怕是晚上梁毅回来是要大吃一惊了。 只不过藏钱票的旧报纸卷和牛皮纸包着的书,让她费了点心思。 她打开另一个樟木箱,里面放着一些她的旧衣物,拨开上面几件,手指触到箱底。 果然,和另一个箱子一样,垫着厚厚几层旧报纸。 她心里微微一暖,梁毅看起来是个大老粗,但心却很细。 报纸的油墨可以很好的防潮防霉,防虫防蛀。 安敏小心翼翼地将报纸卷和书塞进衣物下面,压在最底层,上面再仔细盖好几层旧衣服,确保从表面看不出任何端倪。 做完这一切,她才把剩下的,不太扎眼的零碎物品。 比如针线盒、分装出来的少量肥皂粉之类,归置到桌子的抽屉里。 忙活了一天,安敏就吃了早上剩下的窝窝头,却也不觉得饿。 夕阳西下,暖金色的余晖透过新挂的蓝色窗帘,变成了温柔朦胧的蓝光。 光线洒在光洁的地面上,也落在那些被擦拭一新的家具上。 屋子不再空荡,它被注入了生活的痕迹。 被安敏的双手和心思一点点填满,真正有了家的雏形。 空气中弥漫着肥皂粉的香气,宁静而踏实。 安敏站在屋子中央,看着这一切。 她正准备去食堂打晚饭,就听见急匆匆的脚步声过来。 房门被推开,正是说今夜晚归的梁毅。 “你怎么回来了?” 看着梁毅额头上的汗,安敏还有些诧异,他不是说今晚上要晚些吗? 梁毅的话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一句。 这还是他早上走时的家吗? 要不是屋子里头站着他刚娶回来的漂亮媳妇儿,梁毅还以为自己是走错了。 “怎么了?” 看着梁毅呆愣的样子,安敏唇角微微勾起,很是骄傲。 她的审美,那是不用多说的。 梁毅喘口气,以手做拳抵住唇,轻咳一声:“我忘了你不会做饭,饿一天了吧?” (本章完) 第24章 海城来的寻人启事 第24章 海城来的寻人启事 看着面前这个气喘吁吁的男人如此急匆匆的跑回来,却只是担心她吃没吃饭,安敏刚平稳的心,瞬间又加快了。 被人关心,原来是这种感觉啊。 梁毅站在门口,喉结滚动了一下,万千感慨堵在胸口,最终只化作一声轻咳。 “怎么了?” 安敏站在那片柔光里,唇角微扬,带着点小小的得意。 见多识广的大团长也愣住了,不枉费她忙活一天。 梁毅避开她的目光,视线落在小饭桌上。 只见那里孤零零放着一个啃了大半,却早已冷透发硬的窝窝头,旁边是只空碗。 他神色骤然一沉,眉头紧锁:“你今天就啃了个窝头?” 声音里压着明显的火气,不是冲她,是冲自己。 安敏那句不饿还没出口,梁毅转身离开。 看着这一幕,安敏是彻底懵了。 他干啥?来了又走的。 不过片刻功夫,梁毅就回来了,手里端着一个部队食堂常用的搪瓷大盆。 白菜炖豆腐的香气飘了一屋子,边儿上还有玉米窝窝头。 他把大盆放在桌上,汤面晃荡。 “快吃吧。” 说完,梁毅顺手把筷子塞进安敏手里,自己则拉过旁边的凳子坐下。 安敏歪了下头,握着筷子在他身边落座。 “这饭不能是我的断头饭吧?” 瞅他板着一张脸,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他训的新兵蛋子呢。 听到这话,梁毅板着的脸松动了下,无奈叹口气。 还挺会逗人开心。 不过他算是知道安敏为什么这么瘦了,人是铁,饭是钢,一天不吃饿得慌。 他手底下那些新兵蛋子,到了饭点没吃上饭可是要嗷嗷叫的。 哪里像安敏,饿一天都能不吭声。 “你不会做饭,就去食堂打饭,老这么饿着,回头再给饿出来病来。” 他话音刚落,安敏手里拿着那个窝窝头道:“我哪里有老饿着,只是一忙起来就忘了。” “食堂打饭多贵,家里又不是没有厨房。” 说着,安敏看向另一个屋子,有些犯了难:“不过那个东西,我不会用。” 听到这句,梁毅嗯了声:“等我回来教你用吧,我还有任务……” 他正要说自己还有任务在身,就听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敏敏!” 秦书兰的声音传来,清晰的映入耳中,安敏微微皱眉,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来,起身走到门口。 “大姨?怎么了?” 都这个点儿了,秦书兰来这里做什么? 安敏心中有一股不好的预感,尤其是看到秦书兰慌张的样子。 “敏敏,不好了,你看。” 秦书兰手里还拿着一张报纸,见到安敏,她将报纸摊开,指着第二页道:“你看,这是你爸登的。” 安敏的目光落在秦书兰手指点着的地方。 报纸上那行加粗的标题醒眼刺目。 “寻女启事!海城安家女安敏,年二十,于一月前与不明男子私奔,卷走家中财物,望知其下落者速与安志杰联系,必有重谢!” 下面还煞有介事地描述了安敏如何“水性杨”、“不守妇道”、“受奸人蛊惑”。 字字句句都在往她身上泼脏水,试图将她钉在耻辱柱上,彻底毁掉她的名声! 刺骨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安敏捏着报纸边缘的手指用力到泛白。 他们,他们竟然用这样的办法来污蔑她…… 这个主意绝对不是安志杰想的,一定是钱雪和安露。 只有女人才会知道女人的致命弱点在哪里。 他们可真是够狠的,她都已经逃得远远的,他们还不依不饶。 她以为搬空了家产,离开那个魔窟就能暂时清静。 没想到那一家子吸血鬼这么快就用如此下作的手段追咬上来。 恶心!简直恶心至极! “无耻!他们怎么能……” 安敏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和恨意。 秦书兰也是又急又气:“是啊敏敏,这…这简直是胡说八道!太欺负人了!他们这是要彻底毁了你的名声啊!” “你快想想办法,或者……或者跟梁团长解释解释……” 大姨担忧地看了一眼屋内,生怕这刚结婚就惹上这样的麻烦,影响小两口的感情。 话音刚落,就见房门被打开,梁毅缓步走出来。 他不知何时已站在安敏身边,目光扫过报纸上的内容。 安敏能清晰地感觉到身边男人气息的变化。 刚才面对她时那点无奈和关心瞬间的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心悸的感觉。 仿佛山雨欲来时的沉静。 他周身的气场骤然变得凛冽且充满压迫感,连屋内的温度似乎都下降了几度。 梁毅没有立刻说话,他只是伸出手,从安敏手中抽走了那张报纸。 报纸被他折起来收进口袋。 梁毅的声音异常平静,平静得可怕:“大姨您先坐,这事,我知道了。” 秦书兰被他这气势慑住,却是进了门,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大气不敢出。 梁毅抬起眼,看向安敏。 此刻的安敏,小脸煞白,嘴唇紧抿,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盛满了愤怒和委屈。 看起来真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安敏,把头抬起来。” 他开口,声音低沉而坚定。 安敏微微一怔,下意识地抬起下巴,望进他深邃如海的眼眸。 “看着我。” 梁毅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却又蕴含着雷霆般的怒意。 他在生气,为安敏。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父亲。 用如此歹毒,恶毒的话来诋毁自己的亲生女儿。 “你是我的妻子,是我梁毅堂堂正正明媒正娶的媳妇儿,不是他们口中污蔑的那种人!” “我们的婚姻受法律保护,受国家保护,他没资格在那里胡乱说。” 说到这里,梁毅顿了顿,语气陡然转厉。 “还正愁找不到他呢,他自己倒是撞上来了。” 梁毅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露出一丝蔑视。 听到这话,安敏似乎察觉出来梁毅的心思,她忙说道:“你要做什么?” “为了这种人搭上自己,不值当。” 安敏太了解安志杰和钱雪了,还有郑天佑和安露。 安志杰从本质上来说,就是一个没什么担当的男人。 当初妈妈落难,不得已选择了安志杰作为保护,可这么多年过去,安志杰依旧是扶不上墙的烂泥。 但钱雪比安志杰聪明多了,她最会借力打力了。 这报纸肯定是钱雪的主意,目的不就是为了借这封羞辱的报纸,逼她回去吗? 感谢各位亿万富翁的投票支持!爱你们么么么(把手伸进去,把票拿走) (本章完) 第25章 给我老丈人送份大礼 第25章 给我老丈人送份大礼 梁毅听到安敏的关心,心头那股怒火像被浇了盆冷水,瞬间冷静下来。 他媳妇儿,在这种时候,想的竟不是自己的委屈,而是怕他冲动吃亏。 梁毅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了一下。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翻腾的戾气,但眼神里的冰寒却丝毫未减。 “搭上自己?” 梁毅的声音低沉:“对付他们,还用不着我搭上自己。我有的是办法,让他们把泼出去的脏水,自己一口一口舔回去。” 还是那种敢怒不敢言的。 梁毅没读过什么书,不懂他们这些大知识分子的弯弯绕绕。 他就直来直往,简单粗暴。 比起那些弯弯绕绕,更有效果。 他的语气斩钉截铁,带着军人特有的杀伐决断。 梁毅的眼神锐利如鹰隼,从口袋里掏出那份报纸,仿佛在看垃圾。 “他们既然敢登报,敢污蔑你,就得承担后果,我不仅要让他们公开道歉,还要让他们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安敏的心,因为他掷地有声的承诺,再次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心中的愤怒在他的保护下,正迅速消融。 “可是……” 安敏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我怕他们对你不利。” 她怎样倒是无所谓,主要是梁毅,他的工作…… “我会怕他们?” “再狡猾的狐狸,也斗不过好猎手。” 梁毅打断她,语气带着一丝笃定。 “他们最大的错误,就是把你当成了孤身一人,以为还能像以前那样随意揉捏,但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你是我梁毅的妻子。” 他这句话说得无比自然,是真真切切的将安敏当做了自己人。 而不是像郑天佑那样,虚伪的表达。 秦书兰看着这一幕,听着梁毅的话,满心欣慰。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梁团长是个真有本事,真疼媳妇的。 敏敏这是苦尽甘来了。 梁毅把报纸利落地折好,放进自己军装的上衣口袋里。 “敏敏,梁团长,那我就先回去了,要是有啥能是我帮得上的,就来找我。” 秦书兰没有继续待着,话带到后就走了。 安敏把秦书兰送到门口,一转身就看梁毅坐下了。 “你去把饭热了吃了。” 梁毅指了指桌上那盆已经凉透的白菜炖豆腐:“我去趟团部,很快回来。” “梁毅。” 安敏下意识地叫住他,眼中仍有担忧。 梁毅脚步一顿,转过身。 他看着她的小脸,心头微软,语气放缓,有点儿笨拙的安抚她。 “别怕,天塌下来有我顶着,你现在是梁毅的妻子,没人能动你,也没人敢动你。乖乖吃饭,等我回来。” 说完,他不再停留,直接走出家门。 男人脚步踏在地面上的声音,沉稳有力,就像是给安敏吃了一记定心丸。 梁毅一路疾行,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 夜风凛冽,吹不散他心头的怒火。 梁毅自从当了团长,很少发这么大的火了。 他直接去了团部值班室,值班参谋看到他深夜过来,脸色铁青,吓了一跳:“团长,出什么事了?” “给我接营区保卫处,立刻!马上!” 电话很快接通。 “我是梁毅!我要求紧急立案!” 梁毅的声音洪亮而冰冷,带着威严。 “我本人及我妻子安敏,遭受严重的人身攻击和名誉诽谤!恶意诽谤方登报散布谣言,公然污蔑我家属私奔、卷款潜逃、水性杨,性质极其恶劣,影响极其严重。” 电话那头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严重指控惊住了,立刻严肃起来:“梁团长,请详细说明情况,是否有证据?” “证据确凿!今日《海城日报》第二版,寻人启事栏目,署名安志杰,报纸就在我手里,我已让家属大姨秦书兰作为目击证人。” 梁毅语速极快,但条理清晰。 “对方捏造事实,恶意中伤,其目的不仅是毁坏我妻子个人名誉,更是公然挑战婚姻保护法,是对我属尊严的践踏,我要求保卫处立即介入。” “同时,请联系《海城日报》社,勒令他们立刻停止刊发、收回并销毁所有未售出及已分发但未阅读的今日报纸。” “所有已售出的,必须登报公开澄清事实、赔礼道歉,相关责任人必须严肃处理,告诉他们,这是底线。” “另外……” 梁毅的声音陡然转厉,带着森然杀气。 “立刻启动对安志杰及其家庭成员的背景调查,固定所有登报证据,查清背后是否有人指使,我要求,按最严厉的标准,追究其诽谤的法律责任,绝不姑息。” 安敏跟他说过安志杰和钱雪他们做的事情。 既然他们不仁,那他也没必要对他们手软。 特殊时期,不夹紧尾巴做人,倒是有这心思来往他的枪口上撞。 “是!梁团长!我们立刻行动!请您放心,我们一定严肃处理,还您和您爱人一个清白!” 保卫处的同志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语气铿锵有力。 污蔑家属,还在营区,这可是一件不小的事情。 挂了电话,梁毅胸中的郁气稍稍疏解,但眼神依旧冰冷。 他想了想,又拿起电话,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喂?老周?我梁毅,有件事,得麻烦你这位‘铁笔御史’帮个忙……” 电话那头是他一位在宣传口颇有影响力的老战友,文笔犀利,嫉恶如仇。 “哟,梁团长,稀客啊稀客,还没恭喜你新婚之喜……” 老周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梁毅给打断。 “行了,别在那儿说官腔,我有件事,非你不可。” 梁毅言简意赅地把事情说了一遍,末了,语气带着压抑的怒火。 “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登报道歉是必须的,但我还要让全海城的人都知道,安志杰这帮人是什么嘴脸,我要让他们彻底臭大街,你帮我写篇东西,把这事捅上去,要狠,要准。”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冷哼:“放心,敢欺负弟妹,还搞这种下三滥,包在我身上!保证让他们‘名扬海城’!” “不过你想清楚了吗?这件事闹大,他们很有可能是要进去的。” 最后,老周还是出言确定了下。 这时候特殊,事情闹大,人尽皆知,安志杰他们可是要受很大的折磨。 “那再好不过了,一定要帮我把这份礼弄得足够大,不然可配不上我老丈人。” 梁~狐狸~毅:初次见面,一点薄礼,不成敬意~ 安志杰直接气晕。 (本章完) 第26章 大有来头的梁毅 第26章 大有来头的梁毅 电话那头的老周无奈笑了下:“梁毅啊梁毅,也就只有你敢这么做了。” 不过梁毅媳妇的爹妈忒不是个东西,就算那继母是个黑心肝的,当爹的难道就一点儿也不心疼自己的闺女吗? 梁毅这么做,反而是个好事。 “梁毅,那些人反正也不知道弟妹在这儿……” 老周的言外之意,梁毅很明白。 他们不知道,代表安敏没必要回。 弄得大张旗鼓,会不会反而适得其反呢? 梁毅默了下才开口:“名声很重要,我不想别人误解她。” “她还要在西北过一辈子。” 有了这话,老周什么都没说,只是点点头。 …… 海城医院。 钱雪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安志杰,翻了个白眼。 “妈,你说咱们登报真的有用吗?安敏真的会回来吗?” 钱雪不耐烦地扯了扯身上那件衣裳,瞥了眼病床上哼哼唧唧的安志杰。 “只要她要脸,就一定会回来的。” 听钱雪这么说,安露才松了口气。 只不过郑天佑的话却是让两人顿时一惊。 “伯母,露露,不好了,出事了。” 郑天佑脸色煞白,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冲进病房就带进一股冷风,把安露刚倒的热水都吹得晃了晃。 钱雪正削苹果的手一抖,差点划到自己,没好气地瞪他:“慌什么慌?天塌了不成?是不是安敏那小蹄子有消息了?” 她心里还做着拿捏住安敏,让她乖乖把所有钱交出来的美梦呢。 安露也一脸期待地看着郑天佑。 郑天佑猛摇头,脸上是见了鬼似的惊恐:“不是安敏!是咱们!咱们登报的事捅了大篓子了!” “登报?” 钱雪一时没反应过来,随即嗤笑一声:“哦,你说那个寻人启事?能出什么事?让她安敏在海城臭大街,她受不了自然就……”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郑天佑急吼吼地打断。 “不是啊伯母,邮局的老李刚偷偷跑来告诉我,说就在刚才,部队保卫处的人,开着拿着盖大红章的公文,直接杀到《海城日报》去了!阵仗大得吓人!” 郑天佑急的说话都咳嗽了,让安露给他倒水。 “我听说人家勒令报社立刻停发今天的报纸,所有没卖出去的、没送出去的,统统回收销毁!还要他们明天就登报公开道歉,澄清事实!” “什么?!” 钱雪手里的苹果和刀子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她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响声,脸色瞬间变得比安志杰盖的床单还白。 “保卫处?他们凭什么管我们登报的事?谁规定不能写寻人启事的?” 听钱雪这么说,郑天佑喝了一大口水,这才解释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人家说报纸上的安敏是西北营区的家属,她这个贱人竟然结婚了,男人还是一位来头不小的!” 说到这里,郑天佑都气的咬牙切齿。 安敏不仅跑了,她还嫁人了。 那她带走的钱呢?她从安家带走的钱不都便宜别人了吗? 他苦心经营,时时刻刻陪着笑脸,安敏她究竟是怎么发现不对劲的? “梁毅?能惊动这么多人,来头果然不小。” 钱雪的手紧紧握着病床上的扶手。 “老李说,保卫处的人态度强硬得吓死人,说要追究登报人的法律责任,按最严厉的标准处理!” “安敏嫁人了?她,她怎么能嫁人?” 安露也懵了,腿肚子有点转筋。 她嫁人了,那她还怎么拿到那笔遗产? “保卫处的人说了,这不仅是毁坏个人名誉,更是公然挑战什么婚姻保护法,是对……对他们尊严的践踏!伯母,这罪名扣下来,咱们……咱们搞不好要坐牢的。” “坐……坐牢?” 安露吓得一屁股跌坐在旁边的空病床上,手里的水杯没拿稳,全泼在了自己腿上。 滚烫的水让她叫了一声,却连疼都顾不上了,只剩下满心的恐惧。 钱雪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天旋地转,她一把扶住病床的栏杆才没栽倒。 刚才那点拿捏安敏的得意,瞬间被恐惧浇得透心凉。 她千算万算,算准了安敏要脸、怕事,算准了她孤身一人好欺负,却唯独没算到安敏会嫁人。 钱雪以为顶多是安敏哭哭啼啼回来求饶,或者郑天佑托托关系就能压下去的小事,怎么就一下子捅到了西北的保卫处,还扣上了这种吓死人的大帽子? “怎么办?妈!怎么办啊?” 安露带着哭腔,六神无主,她不要坐牢,那会毁了她一辈子的。 钱雪当然很慌张,但现在她是主心骨,她不能慌。 几乎是在一瞬间,她就抬头看向了郑天佑。 “天佑,这件事,事关咱们三个人的生死存亡,要么死,要么斗一斗。” 事到如今,逃避也得不到安生的日子,那不如闹个鱼死网破好了。 郑天佑皱眉,心里的恐惧更甚。 “安敏和你,可是有婚约的,她嫁人却没和家里商量,私自做主,难道不是违反了什么婚姻法吗?” 钱雪缓缓说着,脸上露出一个恶毒的笑。 算计安敏这么多年,没想到她攀上了个硬茬子。 不行,绝不能认栽! “婚约?” 郑天佑一愣,他是安露的同学,为了安家的钱才围着安敏转。 婚约这事……他随即反应过来,眼睛贼亮。 “对!对!伯母您说的是!” 他立刻顺着杆子爬。 “露露,你待会儿和天佑回一趟家里。” 安志杰传统,当时就说虽然去民政局,但是家里的规矩是要立婚书。 这会儿这婚书,还真派上用场了。 “我跟你爸的卧室的柜子里,有一封婚书,白纸黑字写的明明白白。” “天佑,你拿着它,马上去西北,找到她,就在他们家属院门口闹!让所有人都看看,她安敏是个嫌贫爱富、卷款跑路、犯了重婚罪的破鞋!我要她在那里也待不下去,让她的男人也丢尽脸面!” 郑天佑握紧手,手心全是汗。 他知道这是翻盘的唯一机会。 他瞬间换上悲愤欲绝的表情,声音都哽咽了:“伯母放心!我明白!我这就去买最快去西北的火车票!豁出这张脸不要了,也得把她这丑事捅破天!” 咸发一章上来,肚子咕噜噜,饿了,吃口饭再来! (本章完) 第27章 郑天佑来了 第27章 郑天佑来了 只要把安敏的名声搞坏,那当兵的还能要她? 安敏可是跟他郑天佑要结婚的人,她手里的钱也得是他的! 一个子儿也不能落到别人的手里。 他哄了安敏这么多年,就是为了这笔钱。 要是拿不到这笔钱,郑天佑的心里可不会甘愿。 “等等!” 钱雪喊住要离开的郑天佑,又补充了一句。 “光有婚书还不够劲儿,你到了那边,就大声嚷嚷,说她为了讨好那当兵的,把她亲妈留下的唯一念想,安家祖传的翡翠镯子也给偷走了!” “一个偷钱、偷传家宝、还重婚的资本小姐,我看她怎么在那些根正苗红的家属面前抬头。” “那些人知道了这种事儿,还能允许她继续在西北待着?” 她特意咬重了资本小姐四个字,仿佛是知道这四个字对安敏来说,会是致命的伤害。 郑天佑心领神会,连连点头:“伯母高明,这些事儿,我一定让它传遍整个家属院。” “那我先出去打个招呼。” 郑天佑看出来安露和钱雪有话要说,所以在说完这句后,就离开了。 钱雪瘫坐在椅子上,心怦怦跳得像打鼓。 安露怯生生地问:“妈……这……这能行吗?万一咱们再得罪了那个人,咱们岂不是……还有,我怎么不知道家里有什么祖传的翡翠镯子?” “闭嘴!事到如今,还有退路吗?” 钱雪厉声打断,家里当然没镯子,那都是她编的,其实她心里也七上八下。 这步棋,是真正的破釜沉舟了。 不是她死,就是安敏死,总之,能有翻身的机会,钱雪是绝对不愿意错过的。 等她和安露说完后,就让安露带郑天佑去拿那封婚书了。 拿到婚书后,郑天佑当天就买了最快到西北的火车票。 他眼里满是对钱的渴望,却忘了最根本的一件事。 到了西北,他才是羊入虎口。 几天后,黄土飞扬的西北营区家属院门口。 正是午饭时间,也是难得的一个好天气。 端着饭碗出来串门、蹲在墙根晒太阳的家属不少。 郑天佑风尘仆仆地赶来,他胡子拉碴,衣服皱巴巴,活脱脱一个千里寻妻、受尽磨难的可怜人模样。 他瞅准人最多的地方,直接扯开嗓子嚎哭起来。 “我,我来这里找我的未婚妻,安敏你们认识吗?” 郑天佑手里拿着那本红纸金字的婚书,还特意露出来婚书两个字,生怕别人看不到似的。 “安敏?那不是梁团长新娶的媳妇儿?” 看热闹的人群中,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郑天佑立马跟上。 “什么?安敏她嫁人了?什么时候的事儿?” “我们打小就定了亲,白纸黑字,有婚书为证啊!” 他抖着手里的红本子,声音凄惨。 “我对她掏心掏肺,把心都掏出来给她了!可……可她嫌我家穷啊!她卷走了家里所有的钱!连她亲妈留给她唯一的念想,安家祖传的翡翠镯子也偷走了啊!” 郑天佑捶胸顿足,哭得情真意切,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什么知识分子的脸面,郑天佑这会儿是一个也不要了。 他就是要搞坏安敏的名声,然后让安敏跟他一块儿回海城。 “她怎么能拿着钱和镯子,就……就跟着……跟着你们梁团长跑到这西北来了?她这是犯了重婚罪啊!我找谁说理去啊!” “我要找,要找大领导,你们要给我做主啊!不能因为他的身份,就包庇这种嫌贫爱富、偷鸡摸狗的破……破……呜呜呜……” 郑天佑像是悲愤得说不出那个难听的词,只剩下呜呜的哭声,但意思已经表达得明明白白。 这一番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住了,尤其是平时就跟安敏不对付的几个爱八卦的嫂子。 “啥?安敏还有婚约?” “哎哟喂!还偷家里的钱和祖传镯子?那可是传家宝啊!” “重婚?这胆子也太大了!犯法的!” “啧啧啧,我就说嘛!资本小姐出身,骨子里能好到哪儿去?看着文文静静的,心这么黑?” “梁团长那么好的一个人,根正苗红,怎么就被这种狐狸精给迷住了?肯定是她仗着有钱有貌,用了啥下作手段!” “就是!还偷家里的传家宝贴补男人,呸!真不要脸!这种女人,就该赶出家属院,别带坏了风气!” 议论声嗡嗡作响,充满了鄙夷和愤怒。 郑天佑刻意强调的大小姐身份,让那些渐渐忘记安敏身份的人,又重新想了起来。 那个总看安敏不顺眼的张桂芳,第一个跳出来,尖着嗓子喊。 “哎呦喂!敢情是偷了家里的金山银山跑出来的啊!还重婚?这不是把咱们梁团长往火坑里推吗?领导可得管管,不能让她这种坏分子继续祸害人!” 说完,张桂芬露出一个冷笑,直接上去拉住郑天佑。 “小兄弟,你可真是命苦,别怕,嫂子带你去找那个安敏去!” “对!桂芳嫂子说得对!” 旁边几个同样眼红的媳妇立刻附和:“拿着家里的血汗钱和传家宝来倒贴野……咳咳,来迷惑梁团长,心肠太歹毒了!这种女人,留在咱们院儿里就是颗老鼠屎!” “就是就是!梁团长肯定是被她骗了!这种破/鞋,就该让她滚蛋!” 郑天佑低着头,嘴角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勾起一丝得意的阴笑。 成了!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这些无知村妇的唾沫星子,就是淹死安敏最好的武器! 郑天佑了解安敏,安敏脸皮可薄了,这些个话,她能受得了? 到时候在她身心脆弱的时候,他一出现,一定能让安敏回到海城。 海城那可是他们的地盘。 他继续卖力地干嚎着,把“苦情未婚夫被嫌贫爱富的大小姐和权势欺压”的戏码演得十足十,拼命煽动着周围人的情绪。 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叫嚣。 他要闹!闹得越大越好! 闹得所有人都知道安敏是个偷钱偷镯子还重婚的坏女人。 更要闹得梁毅领导脸上无光!闹得梁毅迫于压力不得不放弃她! 只要安敏身败名裂,被赶出西北,她手里那笔钱,迟早还得落到他郑天佑手里? 他哄了她这么多年,低声下气装孙子,不就是为了这笔钱吗? (本章完) 第28章 怒斥渣男 第28章 怒斥渣男 “安敏!安敏你给我滚出来!” 不多时,张桂芬就带着郑天佑找到了安敏家。 张桂芬男人和梁毅不和,两人时常有摩擦发生。 男人们是因为工作有分歧,但张桂芬是单纯的嫉妒。 她嫉妒安敏明明是个黑成分的人,却能嫁给梁毅。 更嫉妒安敏不用像她们一样,起早贪黑的干活。 因为梁毅给安敏安排了工作。 凭什么安敏这么好命,张桂芬不服。 张桂芬的手掌“砰砰砰”地砸在门上,声音尖利刺耳,活像叫魂。 “干了那种见不得人的丑事,还有脸躲在屋里当缩头乌龟?快滚出来!你男人找上门来了!” 门里面不听动静,张桂芬正要抬手继续拍门。 就在这时,门吱呀一声开了。 安敏站在门内,穿着一件剪裁得体的布衬衫,身形单薄,却显苗条。 明明是西北最普通不过的装扮,偏她生的好看,让人移不开眼。 麻辫挽成发,同雪膏上头印着的女郎简直一模一样。 安敏的嘴唇紧抿着,那双眼睛,像淬了寒冰的深潭,平静得可怕。 她直直地看向门外乌泱泱的人群,最后落在郑天佑那张涕泪交加的脸上。 这样的平静像一盆冷水,稍稍浇熄了门口最前面几个人的气焰。 张桂芬也是一愣,但随即就被安敏这种高傲的态度激得更加火冒三丈。 “看什么看?你个不要脸的贱货!” 张桂芬叉着腰,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安敏脸上,手指头差点戳到她的鼻尖。 “卷了家里的钱,偷了祖传的宝贝,还骗婚!重婚!你还有理了?资本小姐的臭毛病改不了了是吧?天生的下贱骨头!” 张桂芬说话从来不顾忌那么多,她有什么说什么,恶毒得跟沾了粪水一样,难听的要命。 “就是!快把人家小郑的钱和家里祖传的翡翠镯子交出来!” 见张桂芬率先开骂,旁边立刻有人帮腔。 这里的人,十个里头有九个是看不惯安敏的。 在他们看来,安敏就应该干最苦,最脏,最累的活儿。 凭什么好端端的在这里,还嫁给了梁团长这样的人物。 “跟人跑了还装什么清高?破/鞋!” 这群人说出来的话,简直一句比一句难听。 安敏的目光掠过张桂芬那张刻薄的脸,掠过那几个随声附和,一脸幸灾乐祸的嘴脸,最后,落在郑天佑脸上。 那眼神,让郑天佑心头莫名地一虚。 “郑天佑。” 安敏开口了,声音不高,却清冽好听。 “你带着这封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翻出来的所谓‘婚书’,跑到这里来,口口声声说我偷钱、偷祖传的翡翠镯子,说我嫌贫爱富、骗婚重婚……”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人群,带着嘲讽。 “正好,各位婶子嫂子的都在,咱们就一件一件的说清楚。” “首先说说婚约?” 安敏身子放松了些,倚靠在门框上。 “我从来没有在婚书上签过字,而且婚书并不具备法律效力,你和我顶多算是自由恋爱,而我看透了你渣男的本质,不想跟你结婚了而已。” “你跟我一没有结婚申请,二没有聘礼嫁妆,算哪门子婚约?” 听着安敏的话,郑天佑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慌乱。 人群的议论声也小了下去,有些人脸上露出了疑惑。 他们也没看到婚书里头写的啥,难道这婚书真是伪造的? 安敏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声音陡然拔高,虽然平静,却一针见血。 “至于嫌贫爱富?郑天佑,你摸摸你的良心!这么多年,到底是谁在哄着谁?是谁像条蚂蟥一样,变着法地从我这里吸血?” “你口口声声说做生意需要本钱,需要打点,需要周转,我母亲留给我的那些体己钱,还有我工作后省吃俭用攒下的每一分,哪一次不是被你三言两语就哄了去?” “你说去南方跑生意,一去几个月杳无音信,钱呢?生意呢?那都是我安敏的血汗钱!是被你,伙同钱雪、安露,你们三个,一点点骗光的!” “你还好意思跟我提钱?要不是我跑得快,我跟你结了婚,我手里仅剩下的一点用来生活的钱,都进了你的口袋。” 人群中发出低低的惊呼,看向郑天佑的眼神瞬间变了味道。 张桂芬也一时语塞,张着嘴,有些接不上话。 “安敏!你少在这里打什么同情牌,你妈妈留给你的遗产,可是够你几辈子都不完!” 郑天佑握紧手中的婚书,颇有一种不搞垮安敏就不罢休的气势。 “哦?你怎么对我妈妈的遗产这么清楚,我好像,从来没有跟你说过吧?” “谁跟你说的,又是谁让你接近我的?” 安敏站直身子,双手抱胸,冷眼看着郑天佑:“是钱雪和安露吧,她们告诉你,只要你和我结婚,遗产就能归你,到时候你们平分。” “我身上要是没有你图的东西,你何苦千里迢迢来到西北?”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死死盯住两人。 郑天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安敏!你放屁!” 郑天佑目眦欲裂,发出一声嘶吼,像一头发狂的蛮牛,猛地朝门内的安敏扑了过去。 他动作快得惊人,带着一股同归于尽的疯狂,双手直直抓向安敏的头发和脸! 人群爆发出惊恐的尖叫。 谁也没想到他会突然动手。 安敏退后两步,下意识地想后退关门,但郑天佑冲得太猛太快,眼瞅着就要抓到她。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人群中猛地伸出一只骨节分明、沉稳有力的大手,铁钳般精准地扣住了郑天佑扑向安敏的手腕。 力道之大,让郑天佑前冲的势头硬生生顿住,腕骨发出咔嚓声,痛得他杀猪般嚎叫起来! “谁?谁啊?疼疼疼!” 郑天佑吃痛,另一只手本能地挥舞挣扎,身体失去平衡,狠狠撞在门框上。 混乱中,只听见嗤啦一声布帛撕裂的轻响。 他胸前那个鼓鼓囊囊的衣袋被门框上的铁钉刮破了一个大口子。 几样小东西掉了出来,滚落在布满灰尘的地面上。 (本章完) 第29章 梁毅请‘吃饭’ 第29章 梁毅请‘吃饭’ 两张几天后从西北返回海城的硬座火车票。 就好像郑天佑已经料到,安敏一定会跟他回海城一样。 “安敏,不管怎么说,你和我也谈了那么久,一声不吭的离开,你知不知道你爸爸都被你气的住院了?” “哪怕你不喜欢我了,也可以跟我说一声,而不是就这样跑了。” 郑天佑低下头,一副情深意切的样子。 以退为进,想再次将舆论拉到自己这边。 谁都没有说话,场面寂静的可怕。 梁毅站在安敏身侧,挡住了门口大半的光线。 他穿着笔挺的制服,没有领章帽徽,却自有一股久经沙场淬炼出的沉凝气势。 面容刚毅,下颌线条绷紧,深邃的眼睛里没什么激烈的情绪,只是平静地看着郑天佑。 可那平静之下,却像压着万载寒冰和即将喷发的火山。 梁毅松开扣着郑天佑的手腕,力道卸得干脆利落。 郑天佑猝不及防,狼狈地跌坐在地,捂着剧痛的手腕,抬头看着眼前这个沉默却有着压迫感的男人。 梁毅的目光甚至没在郑天佑身上多停留一秒。 他微微侧身,看向身边的安敏,声音低沉,带着几分关切的问:“没事?” 安敏摇了摇头:“没事,你怎么回来了?” “剩下我来解决。” 梁毅没有回安敏那句,他听到家里出事,几乎是快步跑回来的。 其实他早就到了,但是没有冲进来,就是想让安敏把心里一直憋着的那口恶气给出出来。 正愁找不到郑天佑他们呢,他反倒是自己撞上来了。 梁毅重新将目光投向地上的郑天佑。 他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开口。 “郑天佑同志。” “一路辛苦。正好,我让人在食堂备了点薄酒小菜。” 他锐利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刮过郑天佑的脸,最后落在他脚边那张刺目的火车票上。 男人嘴角向上牵动了一下,带着几分嘲讽。 “咱们,边吃边聊。” “顺便好好聊聊,你和我爱人的事情。” 郑天佑冷汗瞬间浸透了衣裳,他想拒绝。 他看着梁毅那双深不见底、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眸,一股寒气直冲天灵盖。 这是鸿门宴!他去了可就得死了! 但梁毅显然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直接让人把郑天佑从地上‘扶’起来。 “行了,都散了吧。” 梁毅摆摆手,大家尽管还想继续看热闹,却也不得不离开。 “梁毅。” 见梁毅要离开,安敏忙喊住他,男人转身,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没事儿。” 落下这话,梁毅几人的身影便消失了。 安敏不担心梁毅会怎么,她担心的是梁毅会不会因此出什么事。 这些麻烦,毕竟是因她而起起。 不多时,食堂角落的小单间里,门一关,外头隐约的嘈杂立刻被隔绝。 一张方桌,两把椅子,再无他物。 桌上摆着一碟盐水煮生米,一碟当地的酱菜,还有一瓶开了封的、最普通的本地烧酒。 空气里弥漫着劣质酒液辛辣的味道。 郑天佑坐在梁毅对面,屁股只敢挨着一点椅子边,腰背僵直得像块门板。 梁毅的目光像无形的烙铁圈。 他镇定下来,强迫自己看向对面的梁毅。 梁毅没说话,自顾自拿起酒瓶,往自己面前的碗里倒了小半碗。 琥珀色的酒液在碗里晃荡,散发出浓烈的气味。 他拿起筷子,慢条斯理地夹起一粒生米,放进嘴里,咀嚼得很慢,很仔细,仿佛在品尝什么珍馐美味。 细微的咀嚼声,在这死寂的小房间里,被无限放大,敲在郑天佑紧绷的神经上,像催命。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郑天佑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他终于承受不住这无声的凌迟,咽了咽口水。 “梁团长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见他强装镇定,梁毅像是没听见,又夹了一片酱菜。 他眼皮都没抬一下,端起面前的酒碗,却没喝,只是用指腹一下下地摩挲着碗沿。 “登报纸这个主意,是谁提的?” 梁毅终于开口了。 “钱雪?还是你?” 梁毅缓缓抬起眼。 目光不再是之前的平静无波,而是一把淬毒的刀锋,带着洞穿人心的森然压力,直直刺向郑天佑。 “郑天佑。” 他身体微微前倾,无形的压迫感瞬间暴涨,几乎让郑天佑喘不过气。 “你带着一张不知道真假的破纸,跑到我梁毅的地盘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往死里糟践我媳妇儿的名声,往她头上扣屎盆子……” “你嗓门挺大啊,嚎得整个家属院都听见了。” 梁毅嘴角勾起一丝极其冰冷的弧度,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暖意,只有刺骨的寒意和毫不掩饰的轻蔑。 “字字句句,都恨不得把她踩进泥里,永世不得翻身。” 他顿了顿,手指轻轻一弹酒碗的边缘,发出一声脆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那双锐利的鹰眸牢牢锁住郑天佑的眼睛,一字一顿,清晰无比地问。 “你挺能,这点儿我是比不过你,不过你确定,你要这么做?” 这句话直接在郑天佑的脑海里炸开! 他身体猛地一颤,再也维持不住镇定。 “不!不是!梁团长!我绝对没有!绝对没有针对您的意思啊!” 郑天佑声音带着哭腔,语无伦次。 “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啊!我……我是被猪油蒙了心!我错了!我该死!求您高抬贵手!饶了我这次!我这就滚!马上滚!再也不出现在您和安敏面前!” 他涕泪横流,恨不得当场给梁毅磕头。 梁毅看着他这副丑态,眼神里连轻蔑都懒得流露了。 安敏当初是怎么瞎了眼看上他的? 长得好看?也就一般模样,瘦的跟只小鸡儿似的。 能说会道?那倒是,颠倒黑白的话是张口就来。 就是胆子太小了,他不过就是说了两句话,就吓成这样了。 梁毅慢悠悠地从口袋里摸出一包卷烟,抽出一根叼在嘴里,又摸出火柴。 幽蓝的火苗跳跃起来,点燃了烟头。 灰白色的烟雾缓缓吐出,模糊了他冷硬的轮廓。 “饶了你?” “我说了可不算。” 梁毅:我有点儿生气,媳妇怎么看上这只小鸡仔的? (本章完) 第30章 失控 第30章 失控 梁毅的这句话说的轻飘飘,但郑天佑也是个人精,自然一下就听出来梁毅的言外之意了。 能做主的人,不是他,自然就是安敏了。 毕竟郑天佑这次来,就是奔着安敏来的。 “梁团长想让我怎么做?” 郑天佑出声问了句,梁毅手里的那根卷烟已经烧到了头,眼瞅着就要烧到梁毅的手指了。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看向郑天佑。 “你觉得呢?” “在我家门口又吵又闹,又哭又演的,不得给我个交代?” 好半晌后,郑天佑听梁毅这么说了句,他立马明白,梁毅这是想让他打自己的脸。 事儿是他惹出来的,也是他想用龌龊的手段逼迫安敏跟他回去。 所以他必须要当着大家的面儿给安敏道歉。 不仅如此,如果安敏不原谅他,那这件事,就不算完。 “我……我知道了,梁团长,我这就去跟安敏道歉。” 说着,郑天佑就要离开,梁毅把手里的卷烟丢到地上,看了他一眼。 郑天佑咽了咽口水,又重新坐回去。 “梁……梁团长,还有什么事儿?” 他不是都答应给安敏道歉了吗? “还有个事儿,我想知道。” 梁毅伸手掸了下裤子上的烟灰,身子靠在椅背上,双腿交迭。 久居上位,又经沙场,梁毅身上自然有一股子迫人的威力。 “您,您说……” 郑天佑总觉得,梁毅要问的事儿,不会是什么好事儿。 “你跟安敏的事儿。” 面前的男人缓缓道出一句话,郑天佑就知道他要问这事儿。 他也是男人,自然最清楚男人在想什么。 安敏如今嫁给了梁毅,他这个前男友找上门,梁毅心里自然不舒服。 他不问个底儿朝天,就不是条汉子了。 郑天佑到底是没勇气说出自己是为了骗婚。 他哪敢说实话。 难道要他说他和钱雪、安露那对蛇蝎母女早就串通好了。 说他接近安敏从头到尾就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目标就是安敏手里那笔让人眼红的遗产? 他可不敢,他怕死。 但郑天佑觉得,安敏逃离海城,就是因为知道了这件事。 只是郑天佑心里很奇怪,安家的那些东西,安敏究竟是怎么在一夜之间搬空的。 郑天佑自然不知道安敏有空间,还只当是安敏早有察觉,找了人来搬。 面对一言不发的梁毅,郑天佑心里直打鼓,手心都冒汗了。 梁毅那双眼睛,跟鹰似的,就那么直勾勾盯着他,让他感觉自己像被扒光了一样。 “就……就是普通朋友介绍认识,交往了一段时间,后来……后来性格不合,就……就分开了。” 郑天佑舌头有点打结,声音干巴巴的,自己听着都觉得假。 “哦?普通朋友?安露?” 梁毅轻轻哼了一声,手指在椅子扶手上不紧不慢地敲着。 声儿不大,却像鼓槌一样一下下砸在郑天佑的心尖上。 “性格不合?不合到你郑大少爷千里迢迢从海城追到这儿,又在我家门口上演这么一出深情苦情戏?” 梁毅身体微微前倾,战场上淬炼出来的煞气猛地压了过来。 “郑天佑,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傻子?还是觉得我的地方,是你想闹就能闹的地方?” “不敢!梁团长,我真的不敢!” 郑天佑吓得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脸都白了。 他就不该被钱雪一忽悠来了这儿! 后悔死了,郑天佑现在满心都后悔死了。 “我……我就是一时糊涂!我……我是真心喜欢过安敏的!只是……只是后来……” “后来怎么了?” 梁毅的声音冷得像冰碴子。 “后来发现她手里那笔遗产,比‘喜欢’更实在?嗯?” 郑天佑脑子里一片空白,嘴唇哆嗦着,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完了!彻底完了! “梁……梁团长……我……我……” 梁毅看着他这副魂飞魄散的样子,嘴角勾起一个弧度。 带着洞悉一切的了然和毫不掩饰的轻蔑。 他慢条斯理地又掏出一根卷烟,在桌上磕了磕,却没点。 “说吧,从头说。” 梁毅吐出一口气,对着郑天佑问出这句。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安露和她那个妈钱雪,在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你们当初,是怎么计划着骗安敏的?” 郑天佑低下头,再也没了隐瞒。 “是安露和她妈钱雪,她们说安敏手里有她妈妈留下的一大笔钱和古董,只要我能娶到安敏,那些东西就能到我手里。” “她们还说安敏性子软,好拿捏,我就动了歪心思,我们商量好,让安露介绍我和安敏认识,和她谈恋爱,等到时机成熟,我们就去领证结婚。” 说到这儿,郑天佑双手捂住脸道:“我一开始,真的挺喜欢安敏的,她性子好,又温柔,可我知道这事儿要是她知道……” “安敏是个倔性子,她要是知道,她绝对不会和我继续处对象,我只好隐瞒她,钱和人,我总得要一个吧!” 郑天佑语无伦次,断断续续,却足够拼凑出他们卑劣的阴谋。 梁毅静静地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 只有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寒意越来越浓。 当初两人交心时,安敏的话说的轻描淡写,好像说的不是自己的事情一样。 梁毅心里挺不是滋味儿,觉得没妈的孩子,就是地里头的野草。 任谁来了都能踩一脚。 此时从郑天佑的口中得知事情原本的真相,梁毅只觉得心里那口憋着的火气烧的更旺了。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黑了心肝的东西。 算计着人家手里最后剩下的东西。 为了一笔遗产,还要葬送人家的一生。 梁毅的手握的很紧,紧到郑天佑都能听到骨头咯吱作响的声音。 他看着郑天佑的眼神,像在看一个死人。 但凡搁在以前,梁毅都不会这么憋屈。 他有一万个法子让郑天佑死,可是现在不行。 梁毅缓缓吐出一口气,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时,只听得嘭的一声,郑天佑倒在地上了。 他门牙都被那一拳打掉了,捂着嘴,满口的血。 跟在梁毅身边儿的两个人赶忙上前拉住他。 “梁毅!你冷静点儿。” “我冷静?我能冷静吗?你没听见他刚刚的话?你们都聋了,没听见?!” (本章完) 第31章 我做你的底气 第31章 我做你的底气 李卫国和跟在梁毅身边的警卫员对视一眼。 他们又不是聋子,这郑天佑的话他们能没听见吗? 别说梁毅想打他,他们都握紧拳想打他了。 但郑天佑是梁毅带到这里的人,要是在这里有个三长两短,梁毅难逃此劫。 往严重点儿说,梁毅很有可能会因此失去所有。 尽管他们知道梁毅心里有气,也得拦住他。 郑天佑像条死狗一样蜷缩在地上,捂着鲜血淋漓的嘴。 李卫国和警卫员死死抱住梁毅的手臂,感觉到梁毅情绪渐渐平复,这才松手。 梁毅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一拳砸在桌子上。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的赤红褪去,只剩下冷冽。 李卫国和警卫员松了口气,知道团长这是把理智拉回来了。 但心里更沉了,这样的梁毅,比暴怒时更让人胆寒。 梁毅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郑天佑,眼神像是在看一件肮脏的垃圾,不带一丝温度。 “郑天佑违反营区守则。” 梁毅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却字字如冰:“找个地方‘安置’,别脏了我的地方。没我的允许,一只苍蝇都不准飞进来见他。” “是!” 警卫员立刻领命,毫不客气地带着郑天佑离开。 郑天佑还想说什么,对上梁毅毫无情绪的眼睛,所有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梁毅根本不会放过他…… 处理完郑天佑,梁毅站在原地,没有立刻离开。 他低头看着自己骨节处沾着一点血迹的手背。 那是刚才揍郑天佑留下的。 他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不是因为疼,而是因为这血污。 梁毅掏出一块干净的帕子,仔细地擦拭着每一根手指,直到指关节泛白,仿佛要擦掉所有与郑天佑有关的肮脏痕迹。 “你们也回去吧,早点休息。” 做完这一切,他才将染了血的帕子随意丢在桌上,朝着家属院的方向走去。 推开家门,客厅里静悄悄的。 安敏没有像往常一样在厨房忙碌,也没有在客厅看书。 梁毅的心猛地一沉,目光迅速扫视。 最后,他在卧室里看到了她。 安敏坐在炕上,手边放着一本书。 她微微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双手紧紧交握在身前。 单薄的身体绷得笔直,带着一种强撑的倔强,却又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脆弱。 梁毅放轻脚步走过去,高大的身影在她面前投下一片阴影。 安敏被惊动,却没有抬头。 “郑天佑……” 梁毅没有立刻说话,只是伸出手,带着安抚意味地,轻轻覆上她紧握在身前的双手。 他的手很大,掌心温热而粗糙,带着常年握/枪磨出的薄茧,却异常温柔地将她冰凉僵硬的手指包裹住。 “郑天佑把什么都跟我说了。” 安敏的手指在他掌心猛地一缩,像是受惊的小动物。 梁毅的声音低沉,带着沙哑,不再是刚才面对郑天佑时的压迫,而是温厚的磁性。 “当初说好交心,你怎么还藏着掖着,不跟我说实话。” 他感觉到掌心里那双小手依旧冰凉,甚至有些细微的颤抖。 梁毅微微用力,将她冰冷的手完全包裹在自己温热的掌心里,拇指带着安抚的力道,在她紧绷的手背上轻轻摩挲着。 安敏终于缓缓抬起头。 她眼眶发红,却没有泪。 “他怎么说的?和我说的,难道不应该一样吗?” 梁毅听着安敏故作轻松的话,心里酸胀的厉害。 说实话,第一眼见安敏的时候,他不是没感觉。 只是狠话说多了,一向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不然也不会把人给气跑了。 他要是对安敏真的没意思,就不会在看到她和别人相亲时,心里难受了。 现在知道了安敏的过去,梁毅心里更不好受。 他当初是怎么能对着安敏说出那些混账话的? 梁毅抬起另一只手,用指腹轻轻拂过她微红的眼角。 动作轻柔得像是在触碰一件稀世珍宝。 指尖传来的细腻触感让他的心疼达到了顶点。 梁毅觉得他真是笨手笨脚的,连安慰人的话都不会说。 “没事了。” “梁毅,我不希望你是在同情我。” 安敏的自尊心,不允许自己得到的是同情和怜悯。 这句话,她说得并不重,却很认真。 梁毅听懂了,他身体微微前倾,将她整个人虚虚地圈在了自己怀中。 他低下头,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额发。 “安敏,听好。” “从今往后,我梁毅在哪儿,哪儿就是你的家。” “我梁毅活着一天,就没人能欺负你一天。” “我就是你的底气。” “你想怎么活,就怎么活。天塌下来,我给你顶着。” “什么同情不同情的,你是我媳妇儿,护着你,是我必须要做的事情。” 不是甜腻的情话,而是掷地有声的宣告。 是一个铁血军人给予他最心爱之人,最坚实的护盾,最磅礴的承诺。 安敏看着梁毅的眼睛,轻轻点头。 “谢谢你,梁毅。” 梁毅嗯了声,坐到安敏身边。 “郑天佑干的这些事,我绝对不会放过,至于海城的那三个人,我会给他们警告的。” 他还握着安敏的手没有松开,安敏也没抽出,只是开口说道:“我只想知道一件事。” “什么事,你说。” 梁毅侧身看向安敏,等她落下心中的话。 “处理郑天佑,对你有没有影响。” 毕竟,梁毅的身份摆在这儿,也不是什么平头百姓。 他要做的事情,在很大程度上,关乎许多。 安敏不想因为自己,连累梁毅。 那样,她会很过意不去。 从一开始,安敏想的都是借助梁毅,得到安稳的生活。 可梁毅回报她的,却是一颗真心。 人心都是肉长的,真心又怎么会让人不动容? 只是安敏经历过前世的创伤,始终无法对梁毅敞开心扉。 为此,安敏觉得自己很对不起人家。 “能有什么影响,我在你眼里,是什么违法乱纪的人?” 听到安敏关切的话,梁毅心里那口闷气总算是好了点儿。 “郑天佑做的这些事情,都是可以查到的,罪名又不是我瞎编乱造的。” “他难道不知道自己做的这些事情是可以坐牢的吗?” 梁毅的反问让安敏深吸一口气,她垂眸看着两人相握的手,说了一句。 “因为有些东西对他的吸引力,比他所预料的后果,更大。” 亲一个吧,就当为了读者老爷。(不对,我好像是作者……) (本章完) 第32章 梁毅傻眼了 第32章 梁毅傻眼了 听安敏这么说,梁毅觉得也是。 郑天佑不远千里来西北,不就是继续想着安敏手里的那笔遗产吗? 不过他这也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那个郑天佑还说,你在离开之前,搬空了安家,这小子,到现在还在说谎话。” 梁毅像是愤愤不平的说了这么一句,安敏听到后,却有点心虚的移开视线。 郑天佑可没说谎,她离开之前,的确是把安家搬空了。 除了安志杰,钱雪和安露的卧室,安家别说那些家具了,她连块儿窗帘布都没留给他们。 她悄悄抬眼看了下,那窗帘现在就挂在这个小家。 “行了,剩下的事儿就交给我吧,或许等这件事解决,我还能再给你带来个更好消息。” 梁毅神秘兮兮的说出这句,安敏有些好奇,但看他的样子,应该是不会跟自己说的。 郑天佑不在她跟前儿晃悠,安敏觉得头顶那片乌云,终于散开了。 至于那些还在背后嚼舌根的,尤其是张桂芬,安敏都懒得搭理。 跟她们吵,安敏觉得掉价。 她再落魄,那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 不过也因此,让张桂芬那些人对安敏是更不乐意了。 说她是拔了毛的凤凰,在这儿装清高。 有一回还当着安敏的面儿骂她,擦粉进棺材——死要面子。 安敏从不跟张桂芬吵,她的态度反而比吵架,更让张桂芬难受。 毕竟安敏往那儿一站就跟她们不一样。 这些人心里更是嫉妒的快要发狂。 安敏就是要让她们心里跟猫挠似的,浑身不得劲,又拿她没办法。 梁毅说到做到,有他的‘关照’,那些人自然会好好照顾郑天佑的。 郑天佑被“安置”的地方,是营区深处一间废弃的,只有一个小铁窗的禁闭室。 警卫员得了死命令,除了按时按点送些维持生命的基本食物和水,杜绝任何人靠近,连只鸟飞过都得被驱赶。 毕竟梁毅说过,郑天佑办的这些事,是要去牢里蹲着的。 涉及到原则性的问题,大家也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 郑天佑在里面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曾经算计别人的精明,此刻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和绝望。 李卫国后来跟梁毅汇报时,撇撇嘴:“团长,那小子现在蔫得像霜打的茄子,整天扒着铁窗往外望,眼珠子都是直的,看见送饭的都哆嗦。” “啧,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真是耗子掉油缸,找死。” 说完这句,李卫国双手抱胸,想了想道:“不过你打算怎么处理他?他关在这儿也没用。” 顶多是心理受折磨罢了,还不如早早把他送出去。 相关的地方,肯定有办法处理郑天佑。 梁毅只是嗯了声,眼底没有丝毫波澜。 郑天佑的结局早已注定。 梁毅特意派人去海城收集了一些证据,郑天佑移交到西北省城后,直接就能定罪了。 这些材料,梁毅没有动用任何私刑,而是按程序整理得清清楚楚,直接上报了上级。 等待郑天佑的,将会是漫长的牢狱生涯,他费尽心机钻营得来的一切,都会化为泡影。 海城那边,梁毅也通过可靠渠道递了话。 曾经欺负过安敏的安志杰三人,很快就会发现自己不管做什么都处处碰壁,家人也收到了隐晦却足够让他们心惊胆战的“问候”。 他会让安志杰,钱雪还有安露,体会到安敏曾经经历过的一切。 永远都活在恐惧中,永远都不得安宁。 梁毅的报复,从来不是街头斗殴式的快意恩仇,而是精准合法,且足以彻底摧毁对方的雷霆手段。 本来这些事情,梁毅没打算告诉安敏。 主要是怕安敏会觉得他是一个可怕的男人。 不过作为梁毅的好兄弟兼好战友,李卫国当然会帮梁毅。 趁着安敏去食堂打饭的时候,装作不经意的说出了这件事。 “嫂子,梁毅可从来没这么动怒过,他是真在乎你。” 听到这话,不知为何,安敏觉得心突然加快了许多。 也是从这一天开始,安敏紧绷了太久的神经一点点松弛下来。 过去那个时刻警惕,将自己包裹在骄傲外壳里的安敏不见了。 她开始真正地,试着去感受当下,感受梁毅带给她的安全感。 改变是细微的,像春雨润物无声。 最大的改变,是她对梁毅的态度。 不再是客气的疏离,也不是刻意的讨好,而是一种自然而然的放松和依赖。 虽然她依旧骄傲,骨子里还是那个资本家的娇小姐。 但这份骄傲里,少了几分防备的尖刺,多了几分柔软的底气。 这天,梁毅下操回来,外套上蹭了块灰。 搁在以前,安敏大概会当作没看见,或者客气地提醒一句“衣服脏了”。 但现在,她会蹙着好看的眉头,直接走上前。 然后伸出手,拂去灰尘,动作自然而亲昵:“又去哪儿摸爬滚打了?这么大个人了。” 语气里没有抱怨,反而有丝不易察觉的嗔怪和关切。 梁毅当时就僵住了,像是傻眼了似的。 他正低头解风纪扣,安敏突然靠近的气息带着淡淡的香味。 香的他喉咙发紧,口干舌燥。 尤其当她指尖隔着布料触碰到他的胸膛,那感觉像羽毛搔过心尖。 梁毅喉结滚动了一下,低头看着安敏专注的侧脸。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细密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 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让梁毅觉得自己变得很奇怪。 安敏的靠近,让他下意识的想亲近。 他故作镇定的嗯了声,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一个弧度。 连带着眉宇间常年的冷峻都融化了不少。 两人一块儿用晚饭时,安敏主动开口问:“明天食堂做什么?要是没合胃口的,我给你做点。” 虽然她厨艺一般,但主动询问,对梁毅来说简直是意外之喜。 以前都是他问,她答,或者干脆沉默。 梁毅轻点头,继续保持自己的镇定:“都行,我不挑食。” 说完才觉得自己这话有点太随意,耳根微微发热,赶紧低头扒了一大口饭,掩饰自己快跳出来的心。 “梁毅,你紧张什么啊?难道我做的饭,已经难吃到你说不出话了吗?” 梁毅:终于轮到我过好日子了吗? (本章完) 第33章 他早有安排 第33章 他早有安排 这家就这么大点儿地方,梁毅就坐在她身边。 他的心跳,安敏自然听得清楚。 再说了,梁毅也实在是不适合干这种故作镇定的事儿。 那饺子都露出来馅了,他还装呢。 安敏一笑,凑近梁毅问出这句。 梁毅又闻到她身上那股子好闻的香气。 若有似无的往自己鼻子里钻,香的他想跑。 “没,我真的不挑食,什么都可以。” 他要是挑食,在战场上就饿死了。 当时打仗的时候,草皮子他都啃过,还会挑食吗? 安敏抬手,将手搭在梁毅紧绷的肩膀上。 “行,那我明天给你送饭去?” 她在逗他,就像猫抓老鼠一样。 这个认知很快冒上心头,梁毅抬眼看她,对上她眼中揶揄的笑。 “明天有任务。” 简短留下这五个字后,梁毅赶忙扒拉完最后一口饭,起身去厨房烧热水了。 他想的很简单,安敏的出现,绝对能让那些人给看呆。 梁毅不喜欢他们那么看安敏。 因为他只会觉得整颗心酸溜溜,也有些不舒服。 安敏没再纠缠,本就是为了缓解气氛,又没真想去送饭。 梁毅身边儿都是些老油条,她觉得自己脸皮薄,修炼修炼再去吧。 就这么相安无事的过了几天后。 某个休息日的午后,安敏没有像往常一样待在卧室看书。 她搬了把小凳子坐在院子里,就着温暖的阳光,笨拙地学着给梁毅一件磨破了袖口的军装打补丁。 不过显然这种事情不是安敏的长项,针脚歪歪扭扭,实在算不上好看。 梁毅训练回来,远远就看见这一幕。 阳光下,她低垂着头,神情专注,手指捏着针线,微微蹙着眉,带着不服输的认真劲儿。 那画面,比任何勋章都更能击中梁毅的心。 他没有立刻走过去,就靠在院门框上,静静地看着。 梁毅的心里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那个骄傲得像只小孔雀的安敏,在试着为他做这些细碎的小事。 这份笨拙的心意,比什么都珍贵。 安敏终于抬起头,看见了他,脸微微一红,有些懊恼地把衣服往身后藏了藏。 “……太难看了,我还是拿到缝纫社去吧。” 梁毅大步走过去,直接从她手里拿过衣服。 看着那歪歪扭扭的补丁,他反倒是咧开嘴笑得露出一口白牙:“这不挺好看,你这儿,别人可都不会绣。” 他珍重地把衣服迭好,像捧着什么宝贝。 安敏看着他孩子气的笑容,唇角也忍不住弯了起来。 那是她绣歪了的东西,可不就是天底下独一份儿吗? 他还当个宝了。 不过安敏却觉得心里甜滋滋的,比吃了蜜还甜。 这天晚上,梁毅难得没有在书房待到很晚。 他洗漱完回到卧室,安敏已经躺下了,背对着他。 梁毅轻手轻脚地上炕,刚躺下,就听见安敏的声音传来。 “梁毅。” “嗯?” “我想……找个工作。” 梁毅心里咯噔一下,第一反应就是皱眉:“怎么?家里缺你吃了还是缺你穿了?用不着你出去受累。” 他习惯了把她护在羽翼下,觉得这样最好。 安敏转过身,面对他。 黑暗中,她的眼睛有些亮,带着她特有的那股子骄傲劲儿。 “不是缺。” 安敏的语气很认真:“我只是想靠我自己,做点事情。我不是金丝雀,也不想只做依附你存在的人。我想有自己的事做,这样心里踏实。” 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些,带着点试探:“你会……支持我吗?” 黑暗中,梁毅沉默了。 他能感觉到安敏话里的决心和小心翼翼的试探。 他习惯了她躲在自己身后,习惯了自己为她遮风挡雨。 让她出去工作? 他本能地不放心,舍不得,甚至有点……失落? 好像她不再那么需要他全方位的保护了。 但随即,他想起自己说过的话。 他给过她承诺,给她自由和底气,而不是把她变成笼中的鸟。 半晌,梁毅翻了个身,面朝着安敏的方向。 他伸出手,在黑暗中精准地握住了安敏放在被子外的手,用他粗糙却温暖的大手包裹住她的手。 “好。” 梁毅只说了一个字,但却足够坚定。 安敏的手指在他掌心轻轻蜷缩了一下,然后放松下来,反握住了他的一根手指。 “谢谢你,梁毅。” 这一次,她的声音里带着雀跃。 “嗯,这话真心多了。” 比起以前那些谢谢,这话的确是真心多了。 安敏有些气的打了他下,这叫什么话? 难道她以前不够……好吧,确实不够真诚,带着那么一点点点的疏离。 梁毅没再说话,只是把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些。 黑暗中,他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 不过安敏工作的事儿,梁毅其实早就有安排,他在等一个机会。 为此,前两天他还特意去找了杨主任呢。 杨主任也说了,再等个两天就行。 事情还没成,梁毅不会说出来,以免给了安敏希望又让她失望。 第二天一早,梁毅精神抖擞地去办公室,路过训练场时,脚步都带着风。 李卫国和警卫员小王正在门口说话,看见梁毅,立刻立正敬礼。 “团长!” 梁毅心情极好地摆摆手,脚步没停。 李卫国和小王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奇。 “李哥,团长今儿……好像格外高兴?” 小王压低声音,只觉得像是见了鬼。 李卫国看着梁毅挺拔轻快的背影,摸着下巴,笑得意味深长:“啧,这还用说?肯定是嫂子……嗯!” 他给了小王一个“你懂的”眼神。 小王恍然大悟,也跟着嘿嘿笑起来。 能让团长这块硬石头从里到外都透着舒坦劲儿的,除了嫂子,还能有谁? 果然娶了媳妇儿后,团长就不一样了。 娶媳妇真好,他也要娶。 李卫国见小王乐呵呵的样子,抬脚踹了他下。 “还不去给团长送文件,晚了你可得挨骂了。” 小王挠挠头,连忙小跑着跟上梁毅的步子。 李卫国无奈摇头,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今天他得把郑天佑移交出去了,这个烫手山芋总算是离开他们这儿了。 那边儿也说了,等真的判了,会跟他们说的。 这个丧尽天良的东西,可算是得到应有的报应了。 感谢-我昵称呢?-八爪鱼瑞贝塔,两个宝宝的打赏支持~~爱你们,爱所有给我投票追读的宝宝!!! (本章完) 第34章 我想去乡下 第34章 我想去乡下 郑天佑那边如何,安敏不知道,不过她这天在空间整理东西时,反倒是想起一件事来。 这段时间她一直在想自己能寻个什么工作。 虽说有杨主任这个妇联主任承认,说安敏是积极分子,但家属院大多都是不待见安敏的。 比如张桂芬那种,不管安敏做什么都看不上的。 仿佛她呼吸一口西北的空气,都是对这片土地的玷污。 在这样的情况下,安敏觉得自己想找个工作,难如登天。 不过也有对安敏释放善意的,就是距离家属院不远的东乡村。 之前安敏出去的时候,去过东乡村。 东乡村距离家属院很近,就隔着一条沙土坡。 那村子穷的很,耕地也少,大多都是以放羊为主。 村主任家丢了羊,安敏碰巧,帮他们找回了。 然后他们就请了安敏喝了热汤,一点儿也不避讳她的身份。 比起在家属院或者营区遭受白眼,安敏还是更喜欢和东乡村的人打交道。 那里的村民至少没想那么多,光想着怎么填饱肚子了。 只不过东乡村靠天吃饭,天却吝啬得一滴雨都不肯多给。 河沟干得见了底,引水渠修了半截就烂在那里,像条死蛇。 上次去,田里裂开的口子,深得能吞下她的脚踝。 西北的耕地本就不多,这对他们来说,简直是灭顶的灾害。 种不出庄稼,就没有吃的,是会饿死人的。 安敏从来不敢想,如今还能有这种事情发生。 一个念头在她心底疯狂滋长,越来越清晰。 她空间里的种子,能在贫瘠角落里顽强扎根,甚至不需要太多水就能生长。 如果她能带来这些种子,对于东乡村来说,会不会是一件好事? 东乡村那片干渴到绝望的土地,是不是它们唯一可能被接纳、被需要的归宿? 况且安敏重生后一直都想体会不一样的生活。 东乡村离得不远,她也不需要离开这里。 安敏眼睛一亮,心中有了想法,打算等待会儿梁毅回来后就跟他说。 就在这时,门轴发出轻微的吱呀声,打破屋里的寂静。 看来是梁毅回来了。 他随手摘下军帽挂在门后的钉子上,一边解着风纪扣,一边看向安敏,可脚步却顿住了。 安敏背对着他站在桌边,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肩膀还随着轻快的节奏微微晃动。 昏黄的灯光勾勒着她纤细的背影,透着一股子他从未在她身上见过的雀跃轻松。 这太反常了。 自从来到这西北,安敏可从来没这么开心过。 梁毅的眉头下意识地拧了起来,心底升起疑惑。 “遇上好事了?” 他开口,声音低沉,还朝着安敏走来。 安敏哼歌的声音戛然而止,肩膀也瞬间绷紧。 她慢慢转过身,脸颊在灯下微微泛着红晕,眼睛却亮得惊人,像落进了两颗星子。 梁毅看她深吸一口气,像是在下定决心一样:“梁毅,我想好了。” “嗯?” 这话说的有点儿奇怪,让他梁毅摸不着头脑。 他走到桌边,拿起搪瓷缸子灌了一大口水,目光落在安敏脸上。 “我要去东乡村……” 安敏迎着他的目光,一字一顿的落下两个字:“种地。” “噗……咳咳咳……” 她话音刚落,梁毅被那口水呛了个正着,搪瓷缸子哐当一声搁在桌上,水珠溅湿了桌面。 他抬起头,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错愕。 “你说你要去东乡村种地?” 梁毅想过安敏会说的话,却独独没想到这句。 种地? 这两个字怎么看怎么和安敏不搭。 来西北前,她再怎么说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高知人才吧? 就算经历过动荡,也不应该啊。 种地可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这种苦,是她能受得了的? “文教处的工作我都替你安排好了,再过几天就能去上班。” “东乡村的情况你应该也听过,他们那地没法儿种。” 梁毅有些无奈,他怕安敏是一时兴起,但又觉得安敏如果不经过深思熟虑,是不会这么说的。 安敏看着梁毅的脸和桌上飞溅的水珠,抿了抿嘴唇。 她知道梁毅是为她好,可心里那团火越烧越旺,根本压不下去。 梁毅的安排很好,可安敏能想象到自己会待的多不自在。 再说,她空间里的东西拿出来可以帮到人,为什么不这么做呢? “文教处的工作我不想去。” 安敏攥紧衣角,缓缓说道:“你说东乡村的地种不了,但我有办法。” 梁毅没有多说,反而是问她:“什么办法?总不能你挥挥手,旱地就能变良田吧?” 东乡村这个地是个老大难,早些年,都来了不少专家,就说种不了。 最后得出个结论,养羊都比种地要好。 所以东乡村的地也就一年年的荒废起来了。 不是梁毅不信安敏,而是梁毅觉得,如果安敏信誓旦旦的说自己能种地,到时候徒劳一场,大家心里都会不好受的。 梁毅伸手揉了揉眉心:“你别犯倔,那地方风一吹满嘴沙,喝的水都是浑的,你……” “梁毅,我在东乡村自由,也不想连累你,既然情况都这样了,为什么不让我试试……” 安敏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外头传来一阵敲门声。 梁毅起身去开门,门外站着他的警卫员小王。 小王看到里头还有安敏在,放低了声音。 “梁团长,省城的人说,郑天佑跑了。” 听到这话,梁毅眸光一凌。 郑天佑竟然还能跑? 他走出来,小王赶紧跟上,这才解释道:“是在去省城的路上,说自己心脏疼,就把他带医院了。” “从医院二楼跳下来的,瘸着一条腿,溜得比兔子还快!这小子也是真厉害。” 小王挠挠头,颇有些无语。 他们就是怕郑天佑跑,所以都没让他吃饱过饭。 哪里能想到人在去省城的路上就跑了。 “他跑不了多远,调几个人,一块儿去看看。” 梁毅吩咐了句,转身要走时,见小王欲言又止,一看就是还有话要说。 “还有事?” “东乡村的老乡来跟我们求助,说是死了不少羊,问咱们营区能不能给他们点儿吃的。” 这已经是这样的第三次了,虽说要帮人民,可他们也不是救助站啊。 东乡村养羊,可羊没东西吃,照样会饿死。 虽然饿死的羊能给家里饱餐,可谁也不乐意吃。 一年到头,他们就指望这些羊卖钱了。 (本章完) 第35章 她是担心你 第35章 她是担心你 东乡村……又是东乡村。 梁毅当然想帮,可是他哪里来的物资去帮。 西北本就穷,像东乡村这样的村子,只多不少。 再帮下去,别的村子闻讯而来,他们也别吃喝了。 唯一的办法,是请上头出面来扶贫。 毕竟这已经超出他们营区帮扶的能力了。 梁毅挥挥手,示意小王离开:“知道了,你先去处理郑天佑的事。” 小王点点头,小跑着走了。 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紧张气氛。 屋子里只剩下安敏和梁毅,梁毅转过身,目光重新落回安敏脸上。 她依旧站在那里,背脊挺得笔直,像一株在狂风里不肯低头的细草。 “安敏,我只能说,这不是开玩笑,如果你已经决定好,那我支持你。” 最终,梁毅说出这话。 安敏比他还倔,就算他不同意又有什么办法。 就像她说的一样,反正东乡村已经这样了,为什么不让她去试试。 万一成了呢? 要是成了,安敏就是第一大功臣,对安敏来说,好处只多不少。 安敏眸光发亮,高兴的上前抱住梁毅。 怀中的姑娘香香软软,让梁毅的心都软了。 他是真拿她没办法,打不得,骂不得。 偏偏这祖宗还是他自己选的。 “梁毅!你是天底下最好最好的人!” 安敏是发自内心的高兴,在梁毅这里,她做什么都可以。 哪怕他在最开始会有阻止,可那也是因为他不想让她受到伤害。 梁毅只是僵硬了一瞬,便伸手搂住了安敏的腰身。 “好了好了,但是我要提前跟你说好,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要把话说太满,给了老乡希望又让他们失望。” “还有就是,可能会有些人对你有意见,别往心里去,受了委屈就回来。” 他殷殷叮嘱,像是在叮嘱自己个儿的闺女一样。 安敏的头埋在他脖颈处,微微点头。 她心里甜甜的,也暖暖的。 …… 第二天,梁毅就跟杨主任说了安敏的打算。 杨主任也是一惊,不过后来反而觉得很欣慰。 她也以为安敏是过惯了好日子的。 文教处的工作稳定清闲,也没什么苦活累活。 那可是个人人都向往的好去处,为了争个名额,不知道吵红了多少次脸。 梁毅也是第一次用了自己多年不用的人情,求到她面前。 哪曾想,安敏竟然拒绝了,还要去东乡村种地。 这个决定,实在是杨主任想不到的。 “梁毅,你这媳妇,不简单。” “她是不想连累你啊。” 杨主任点点头道出这话,梁毅笑而不语。 安敏是为他着想,不想他背上滥用职权的名头。 就这样,安敏要去东乡村种地的消息不胫而走。 家属院巴掌大的空地上,太阳毒辣辣地晒着。 几个妇女围坐在树荫下,手里纳着鞋底,有几个还在摘菜,眼睛却都若有若无地瞟向安敏的屋门。 “听说了没?” 快嘴的李嫂用胳膊肘捅了捅旁边的王婶,声音不高不低,刚好能让周围一圈人都听见。 “梁团长的媳妇儿,非要去东乡村种地!” “啥?种地?” 王婶手里的豆角差点掉地上,嘴巴张得能塞进个鸡蛋。 “她?那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走路都怕踩死蚂蚁的安敏?去种东乡村那鬼地方的地?疯了吧!” “可不是嘛!” 另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撇撇嘴:“我听说梁团长给她安排了文教处的工作,那多体面,风吹不着雨淋不着,她还不乐意?非要去吃那黄沙土?” “哼,我看就是吃饱了撑的!” 张桂芬的声音突兀地插了进来。 她把手里的簸箕往地上一顿,里面的干豆壳都散落不少。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儿!那东乡村的地,连草都不长!那是人种的地?那是阎王爷开的荒!就凭她?能种出金子来还是能种出来?” “别到时候哭爹喊娘地爬回来,丢人现眼!” 刻薄的话语一句接一句,密密匝匝地砸过来。 其他几个妇女虽然没张桂芬说得那么难听,但眼神里的轻视和看笑话的意味,却是一模一样。 安敏推开自家的门,看都没看这群人一眼。 她手里拎着个半旧的布口袋,脚步很稳,径直朝着家属院通往外头的那条沙土路走去。 阳光直射在她脸上,她微微眯了眯眼,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张桂芬一看她这架势,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她几步就蹿到了路中间,叉着腰,活像一尊拦路的门神:“哟!安大小姐,这大晌午的,拎着个破口袋,真要去东乡村‘开荒’啊?” 她故意把“开荒”两个字咬得又重又响,嘲笑的意思简直不要太明显。 安敏停下脚步,看了她一眼。 “去看看。” 安敏只说了三个字,语气平静。 “看看?哈!” 张桂芬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声音陡然拔高,尖利得刺耳。 “看看能看出粮食来?能看出水来?安敏,我今天就把话撂这儿!东乡村那地,要是你能种出棵苗来,我张桂芬把头剁下来给你当凳子坐!” 她指着脚下被踩得硬邦邦,连草都不长的地面。 人家专家都说没救,张桂芬就不信安敏可以。 到时候安敏种不出来,梁毅肯定也没脸,她要把他们夫妻俩全都赶走! 周围的窃笑声更大了,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 安敏没再理会张桂芬的叫嚣。 她绕过这个挡路的女人,直接朝着东乡村走去。 安敏就是不想待在家属院,整天听他们在这里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 只不过安敏到了东乡村,才发现事情比她想的更严峻。 安敏站在村口那片最大的田边。 与其说是田,不如说是一片被烈日反复鞭挞过的龟裂伤口。 灰黄色的土地,裂开无数道深不见底的缝隙,狰狞地蜿蜒着,一直延伸到远处光秃秃的山坡脚下。 空气里一丝水汽也无,只有尘土干燥呛人的味道。 几个面黄肌瘦的村民蹲在不远处的土墙根下,望着远处。 看见安敏,也只是抬了抬眼皮,连打招呼的力气似乎都没有。 村东头隐隐传来女人压抑的哭声,间或夹杂着几声有气无力的羊叫,更添了几分凄惶。 张桂芬倒是没说错,这还真是开荒。 “姐姐……你,你是来给我们送吃的吗?” 敏敏真是好宝宝呜呜呜 (本章完) 第36章 东乡村太难了 第36章 东乡村太难了 清脆的声音在身边响起,安敏低下头去看,正好对上一双清澈的眼眸。 小姑娘还拉着安敏的衣裳,将她当做了可以帮助他们的人。 安敏蹲下来,伸手摸了摸小姑娘的头。 “你叫什么名字啊?爹娘呢?” 这小姑娘看起来也就七八岁,但安敏拉她手的时候,摸着骨头,心里有些奇怪。 怎么会瘦成这样?说一句皮包骨都不为过。 “招娣,过来。” 就在这时,老村长拄着根磨得油亮的拐杖,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过来。 那张脸上沟壑纵横,写满了愁苦。 “是安敏同志吧,梁团长跟我说过了。” 他叹了口气,声音沙哑干涩,露出个有些勉强的笑。 “你的心是好的,可是你看我们东乡村就这样,我也没办法。” 老村长先对安敏道谢,然后才说出这话。 说实话,他自己都不报什么希望了。 东乡村现在的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没人愿意继续留在这里。 老一点的,就在家养羊,等着到年关时一卖。 不过前两天羊死了不少,今年这个年,注定不好过。 村长王老汉愁的头发都快掉没了。 “既然都这样了,不如就让我试试。” 安敏从口袋里掏出几个玉米窝窝头,让招娣去给几个小孩子分一下。 拿到窝窝头的招娣眼睛都亮了,安敏笑着让她过去。 安抚好饥肠辘辘的招娣后,她蹲下身,手指轻轻拂过一道足有两指宽的裂缝边缘。 泥土坚硬,别说种东西了,就是现在灌水估计都不管用。 这片土地,的确和那些专家说的一样,已经不适合作为农耕地来使用了。 安敏想了想,从那个半旧的布口袋里,小心翼翼地摸出一个小纸包。 纸包打开,里面是十几粒种子。 它们小得不起眼,与安敏在供销社或老乡家见过的任何种子都不同。 这是她在空间里发现的东西。 比现实中的小麦,更容易生长,除此之外,安敏还找了些玉米和葡萄种子。 安敏觉得可以拿这些出来试一试,万一可以,皆大欢喜。 而且她之前试过空间里的湖水,那些湖水甘甜清冽,用来浇灌果树时,第二天果树就会有明显的变化。 所以安敏打算先用湖水来改善土地的情况,然后再下种子。 总之,这在她看来,是一件十分有意义的事情。 她也有自己的私心,一旦成功,她资本小姐的名头,就可以彻底洗白了。 再过几年,她还能凭借这件事,得到不少好处呢。 想到这里,安敏像是下定决心一样。 东乡村,她一定要拼尽全力。 “安敏同志,这……” 村长犹豫的问了句,只见安敏站起身,转头看向村长。 “村长,您能不能找些人,把这里的地都给围上,然后拉一下大棚。” “安敏同志啊,你这心是真好……” 老村长一张嘴就是叹气,安敏能想到的法子,他们都试过了。 但凡能有一点办法,都不用安敏来了。 “可搭棚子,你瞧瞧咱村里,还能动弹的,就剩几个老棺材瓤子和几个奶娃娃了。” “年轻力壮的?都跑城里找活路去了,过年都不定能回来几个!让他们砍树搭架子?难啊!” 老村长也不是不想帮忙,他要是再年轻个十岁,这大棚他自己就搭了。 想到这里,他脸上的褶子更深了。 “那我来想办法,您能帮我先把这块儿地给圈起来吗?” 安敏觉得自己刚刚说的,的确有点强人所难。 但这块儿地是唯一的耕地,绝对不能再破坏下去了。 “成,我这就找人先圈起来。” 老村长没再推脱,一口应下。 人家是来帮他们的,他们要是再推三阻四下去,就是他们的不对了。 跟老村长说完话,安敏便打算离开。 她刚刚已经在四周都看过了,引水渠倒是有,只不过没有源头。 看来这东乡村的难,比她想象的要更多。 安敏看着招娣带着几个更小的娃,眼巴巴地盯着她那个半旧的口袋。 那里面就剩两个硬邦邦的窝窝头了。 孩子们的眼神像小钩子,钩得她心里难受。 临走时,安敏把最后两个窝窝头掰开分了出去。 从东乡村离开后,安敏打算回家先列出计划。 一步步执行,争取能够在明年开春前播下种子。 不然又要耽误一年农耕。 “安敏?” 她正想着这些事,老远便听到了表妹卫红的声音。 安敏脚步一顿,转身看向身后的人。 卫红今天穿了一件崭新的蓝色衬衫,两条麻辫上,还绑着红头绳。 她身边站着一个穿着邮差衣裳的男人,那眼神在安敏身上来回看,让她很不舒服。 “我听说你去东乡村种地了?” 卫红几步走上前,一脸的幸灾乐祸。 起初她知道安敏嫁给梁毅后,心里是有些嫉妒。 在她看来,安敏哪里配得上梁毅,她就应该嫁给地里的老农民,嫁给一个她从前最不可能嫁的人。 只有那样,卫红才会觉得心里舒服。 她听卫耀宗说过,要不是当初家里让秦书兰下乡,安敏妈妈拥有的东西,都应该是秦书兰的。 凭什么安敏过了几十年的荣华富贵日子,到头来还能嫁给梁毅这样的人,保护她的安危。 直到郑天佑闹的那么一通,卫红心里的气才稍稍出了些。 原来安敏过得也不全是好日子。 现在又得知安敏拒绝了梁毅安排的好工作,死活非要去东乡村下地,卫红更是乐得合不拢嘴了。 “有事?” 安敏淡淡看了卫红一眼,这个势利眼的表妹,安敏是真没什么好感。 她刚来西北时,卫红说过的那些话,安敏可是一句也没有忘。 “没事就不能和你说话了?” “安敏,你都来了西北,性子别那么傲,讨好讨好梁团长,你也能少受点苦。” 卫红啧啧两声后,绕着安敏走了一圈。 看着她衣服上的土,她笑意更深。 安敏过得不好,她可太开心了。 这都是她和她妈妈拿走属于她们的荣华富贵,应有的报应。 “你后面那个,该不会是你男朋友吧?看起来都三十多了吧,要不要我告诉大姨?” “我听说大姨和大姨夫给你找了个对象,瞧着也不像是他们安排的啊?” 安敏勾唇,露出讥讽的笑,却让卫红瞬间就慌了神。 宝子们多多投票哦,下个月pk全过后,酌情加更! (本章完) 第37章 媳妇撒娇了 第37章 媳妇撒娇了 这个邮差当然不可能是秦书兰和卫耀宗给卫红找的。 两个人怎么可能给卫红找这样的人。 那个男人就和安敏说的一样,年龄至少三十岁往上,目光油腻。 “你!安敏,你要是敢和我爸妈说,我饶不了你。” 卫红恼羞成怒的伸手指向安敏,警告她不要胡言乱语。 安敏才懒得搭理她,话说完就要走。 卫红还想跟上来再说些什么。 她怕安敏告状。 要不是安敏说她再跟上来,她现在就去卫家,卫红估计还要再说一些难听的话。 卫红看着安敏的背影,手紧握成拳。 安敏回到家,刚洗了个手,就见梁毅推开家门。 夫妻俩一前一后的回来,还真是难得。 “去过东乡村了?” 梁毅走进来,脱下外套,看着安敏白皙小脸上沾着的灰,问了一句。 安敏打湿毛巾,正擦着脸。 “看过了,那地可以用荒废来说,不过问题不大。” 听安敏这么说,梁毅微微挑眉。 下一秒,就见安敏拿着毛巾走过来:“擦擦。” 这态度…… 梁毅突然觉得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他刚接过毛巾,安敏就让他坐下了。 端茶倒水的好不殷勤。 梁毅可实在是受不住这样,让他浑身发毛。 他直接拉住安敏的手,让她在自己身边坐下。 “有话就说。” 听到这句,安敏的目光左右看了看,这才悄声道:“我想问问,你们营是不是有个车?” 梁毅手里拿着搪瓷缸子,喝下一口,没有回她。 见他不说话,安敏拉着凳子凑近梁毅。 “我想借半个月,可以付租金的!” 男人依旧没出声,安敏直接抓住他另一只手,轻轻晃了晃。 语气还有点儿撒娇的意味:“好不好嘛,不会弄坏的,我就想从这儿拉点水过去,先把田地养起来。” 安敏那双漂亮的过分的眼睛就这么盯着梁毅看。 可怜巴巴又透露着几分乖巧的眸子,像是小鹿的眼眸一般。 梁毅喉结滚动,再次喝下一口水。 “梁毅……” “租金就不用给了,你回头找东乡村的村长,让他来走个流程。” 就在安敏还想说些什么时,梁毅直接反手握住她的手。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他是一个男人,不是一个圣人。 梁毅眼中翻滚着未尽的话语,像是滚烫灼热的火一般。 安敏脸色一红,整个人像是被煮熟了一般。 “哦……我知道了。” 这人,怎么说话这么不正经啊? “对了,郑天佑跑了,省城那边已经下了通缉令,我琢磨着,他有可能会回来报复,你最近去哪里,都要跟我说。” 梁毅把手里的搪瓷缸子放下,叮嘱了一句。 郑天佑现在已经被逼上了绝路,梁毅担心他第一个报复对象,是安敏。 安敏应下,低声说了句谢谢。 …… 虽说安敏找梁毅帮忙,借了营里被闲置的车来拉水,但远远不够。 东乡村这边愁着人手和钱,那边土地更是不给面子。 安敏偷偷摸摸拿出空间里带来的湖水,小心翼翼地浇在那道大裂缝旁边。 水刚倒下去,滋啦一声,像浇在烧红的铁板上。 只是眨眼间就被干得冒烟的土和裂开的大口子吸了个精光,只留下一点深色的湿印子,风一吹就没了。 她带来的湖水虽然神奇,可也不是大海啊! 看着那点可怜的水印子,再看看周围大片大片龟裂得像乌龟壳一样的硬地,安敏无奈叹了口气。 这点湖水,猴年马月才能把土浇软和了? 这水,得省着用,可这地,像个填不满的无底洞。 所以安敏只能用湖水混着井水,多少也管点用。 这天,安敏好不容易连哄带劝,请动了两位还能勉强弯腰的老爷爷,帮忙清理出一小块稍微平整点的地。 安敏让招娣他们几个小孩子帮忙,把长得不一样的种子分出来。 旁边看着的老爷爷眯起眼睛,眉头皱成了疙瘩。 “丫头,你这……啥种子啊?恁小点儿,看着不像麦子也不像苞米,恁金贵地种下去……能行吗?咱这破地,老把式都种不出啥好庄稼了……” 那眼神里,明晃晃写着“城里娃瞎折腾”。 安敏被看得脸上有点烧,不过也没有比这更糟糕的情况了。 老村长见安敏如此卖力,如今已经是大力支持了。 他也想能吃一口庄稼饭啊,要是能种地,可就不用求爷爷告奶奶了。 安敏的法子初见成效,是在十天后。 这十天来,她每天都去东乡村,有时候比梁毅回来的还晚。 原本以为梁毅会有意见,却没想到梁毅见安敏回来的晚,到后面,他每次去东乡村接人。 这天,梁毅去东乡村接安敏,就听老村长说,安敏累的在他家睡着了。 男人眉头微皱,转身朝着老村长家走去。 老村长家那盏昏黄的煤油灯下,安敏趴在桌上睡得正沉,呼吸均匀绵长,脸颊还压出了一小片红印子。 梁毅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眉头松开了些,眼底掠过一丝无奈的心疼。 他放轻脚步走过去,低声跟老村长道了谢。 老村长摆摆手,也压着嗓子:“梁团长,安老师是真累着了,这几天就没见她歇过,劝也劝不住。” “她是真心为东乡村好,是个好人啊。” 梁毅点点头,目光落在安敏身上。 她侧着头,几缕碎发散在额前,眼下带着淡淡的青影。 平日里那股子机灵劲儿全被疲惫盖住了,看着有点可怜巴巴的。 他伸出手,想拍拍她的肩叫醒她,指尖快碰到时又停住了。 看她睡得这么沉,梁毅叫醒她的念头瞬间散了。 他弯下腰,小心翼翼地一手穿过她的腿弯,另一手揽住她的后背,稍微用了点力,就把人稳稳地抱了起来。 安敏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脑袋下意识地往他怀里拱了拱,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压根没睁眼,又沉沉睡去。 她轻得像片羽毛,梁毅掂量了一下,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梁毅抱着安敏,转身走出屋门。 夜风带着点凉意,吹散了白天的燥热。 从东乡村回他们住的地方,有一段不算短的土路。 梁毅抱着安敏走了一会儿,感觉她软软地靠在自己胸前,呼吸拂过颈窝,有点痒。 这样抱着,他胳膊虽然不累,但久了姿势有点别扭。 梁毅低头看了看怀里睡得人事不省的小女人,脚步顿住了。 他轻轻把人放下来一点,让她双脚沾地,但身子还靠着他。 安敏被这动静弄得更迷糊了,半睁着眼,声音黏糊糊的:“……到家了?” 参见卡点大王,大王万岁万岁万万岁。(卡的真好嘿嘿) (本章完) 38.第38章 冲凉水澡 第38章 冲凉水澡 “没呢。” 听到安敏问话,梁毅回了她一句,声音在夜色里显得格外低沉。 “抱着不好走,我背你。” 说着,他转过身,微微蹲下身。 安敏脑子还糊着,反应慢半拍,看着眼前宽厚的背脊,愣了两秒才明白过来。 她有点不好意思,但全身的骨头都在叫嚣着酸软,实在没力气自己走回去。 “……哦。” 安敏小小声应了,乖乖地趴了上去,手臂软软地环住他的脖子。 梁毅轻松地托住她的腿弯,把人往背上送了送,稳稳地站起来,迈开步子。 安敏整个人贴在他背上,温热坚实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衣衫传来,带着他走路时轻微的晃动,竟然比刚才抱着还舒服。 她歪着头,脸颊枕着他的肩膀,眼皮又沉甸甸地往下掉。 “累成这样,明天别去了。” 梁毅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带着心疼。 他早就说过了,这种地可不是其他,那是个苦活累活。 更别说东乡村这种老大难了。 安敏闭着眼,在他背上蹭了蹭脑袋,声音含混不清,像在撒娇又像在嘟囔。 “不行……地还没弄好呢……种子……村长说……” 话没说完,声音就小了下去,气息又变得绵长均匀。 梁毅无声地叹了口气。 他知道劝不动,毕竟安敏倔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所以梁毅只能背着她,一步一步走在寂静的土路上。 月光不算亮,但足够他看清脚下的路。 四周只有虫鸣,还有背上人浅浅的呼吸声。 安敏睡得很沉,身体随着他的步伐轻轻起伏。 梁毅怕她滑下去,托着她腿弯的手又往上掂了掂。 他感觉背上的人动了动,环着他脖子的手臂似乎收紧了一点,温热的气息喷在他的耳后。 “梁毅……” 背上的人忽然含含糊糊地叫了一声。 “嗯?” 他应道,以为她醒了。 “……水……不够……” 安敏像是在说梦话,声音又轻又软。 梁毅脚步微顿,嘴角却忍不住向上弯起一个极小的弧度。 梦里还在操心她的地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他侧过头,只能看到她散落在他肩头的柔软发丝。 “知道了,明天让小王帮你多拉点儿水。” 他低声应了一句,也不知道是说给睡着的她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梁毅背着安敏,脚步沉稳地踏进自家小院。 他侧身用肩膀顶开虚掩的屋门,径直走到里屋的炕沿边,将背上的安敏往下放。 安敏睡得沉,身体软绵绵的,像没骨头似的往下滑。 梁毅连忙转身,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托着她的后背,将她放倒在炕上。 “唔……” 安敏被移动惊扰,无意识地嘤咛了一声,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却到底没睁开眼。 她只是本能地侧过身,蜷缩了一下,像只找到了窝的小猫,脸蹭了蹭枕头,又沉沉睡去。 梁毅站在炕边,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看着她疲惫的睡颜。 怪不得村长说累着了,能不累着吗? 安敏可是最在乎形象的,哪怕狼狈,也会保持自己的骄傲。 说实话,梁毅还是挺喜欢安敏身上的这个劲儿。 他弯下腰,动作极轻地帮她拨开脸上的乱发。 指尖不经意触碰到她温热的皮肤,细腻的触感让他心头微动。 梁毅收回视线,目光落在她的脚上。 她穿着一双沾了不少泥土的旧布鞋,鞋帮边缘甚至蹭了些干涸的泥点。 这样穿着鞋睡肯定不舒服,也弄脏了炕。 梁毅直接伸出手,握住了安敏靠近他这一侧的那只脚踝。 她的脚踝很纤细,握在手里,隔着薄薄的裤管和袜子,能清晰地感受到骨骼的形状和肌肤的温热。 梁毅的手指像被烫了一下,动作顿了一瞬。 他下意识地收拢了一下手指,那截纤细的踝骨嵌入他的掌心。 炕上的安敏似乎感觉到了脚踝上的束缚和温热,在睡梦中瑟缩了一下。 她觉得有点儿痒,不舒服。 这微小的反应让梁毅呼吸一窒,握着脚踝的手立刻松了些力道,只剩下虚虚的圈拢。 不过安敏没醒,这让梁毅反倒是松了口气。 刚刚他还在想,要是安敏醒了,该如何应对。 他定了定神,另一只手伸过去,摸索着鞋后跟的提袢,动作轻柔的给她脱下来。 束缚的鞋子被丢到一旁,梁毅转身去打水过来。 梁毅做这些伺候人的活儿来,也是得心应手。 毕竟安敏睡着,乖巧的像是一只可以任由他随意摆弄的娃娃一样。 他拿着打湿的毛巾,给安敏擦去了脸上的脏污。 “梁毅?” 就在他想给她脱掉外套时,安敏睁开了眼。 那一瞬间,四目相对,两人都有些尴尬。 “穿着衣服睡觉不舒服……” 这句干巴巴的解释显得有些无力,让梁毅和安敏都不知该如何说。 “我睡太死了,又麻烦你了。” 安敏别过去头,不敢看梁毅的眼睛。 桌子上的灯盏亮着微弱的光,反倒是让安敏觉得心跳加快。 那段白皙细腻的脖颈暴露在梁毅的目光中,他看着她的眼眸中,满是她。 如晚霞一般的薄红覆盖在她的脸上,梁毅退后两步。 安敏伸出手,拉住他的手腕。 “怎么了?” 男人喉咙发紧,说出的话莫名的有些沙哑。 “毛巾,给我吧……我想再擦擦。” 安敏感觉到身上有点儿汗,这会儿干透了,黏糊糊的贴在衣服上,很不舒服。 闻言,梁毅低头看自己手里的毛巾。 “等会儿,我重新洗洗。” 他像是意识到安敏要擦什么,脸也有点儿发烫。 不过他脸黑,就算是红透了,估计也看不出来。 不多时,梁毅就把干净的毛巾拿了过来。 他自己走到外屋,给安敏留出来空间。 里屋传来衣物摩挲的声音,引人遐想。 梁毅坐在沙发上,手中拿着书,却是一页也看不进去。 等安敏擦干净,换了睡衣后,只听得外面响起哗啦啦的水声。 这大半夜的,梁毅烧水洗澡了? 早知道她也洗一下了。 只是当梁毅躺到炕上口,安敏感觉到他身上都冒着凉气儿。 “你用凉水冲澡了?” “会生病的。” (本章完) 39.第39章 事情有转机 第39章 事情有转机 安敏微微皱眉,转过身来看着梁毅。 屋子里的灯早就灭了,月光也被窗帘拦截在外。 黑暗中,彼此都看不清楚彼此的脸,可梁毅还是捕捉到安敏语气中的关切。 他也侧过身,在无边的黑夜中,一下对上安敏的眼眸。 “懒得烧水了,我抗造,没事儿。” 梁毅心里头有股子邪火,不用凉水冲的话,是冲不下去的。 可这话,梁毅哪里能跟安敏说。 说了不就代表自己满脑子都是那种事儿吗? 她都说了没做好准备了…… “晚上凉,以后别冲凉水澡了。” 安敏想了想,还是说出这话,这要是生病了,多难受。 梁毅嗯了声,听起来还挺高兴。 等安敏闭上眼,不多时,她突然反应过来什么。 天!她刚刚到底都说了些什么啊!!! 羞死个人了。 …… 日子一晃眼就过了十天。 安敏忙得脚不沾地,脸都晒黑了一圈,要不是有空间的湖水,怕都成个黑妞了。 但看着脚下那片地,心里却很开心。 原先硬得能崩掉指甲盖的土,现在手指头用力一捏,能散开了。 虽然离真正松软的沃土还差得远,但裂缝边上,挣扎着冒头的干草根子,像是给这片绝望的土地悄悄画上了一点绿色的生机。 东乡村的老人们,脸上的愁苦也淡了些。 王老汉村长天天背着手来地头转悠,手抓起一把土,搓了又搓,沟壑纵横的脸上终于挤出点真心的笑意。 “软和了,真软和了不少!安老师,你这法子……还真有效果啊!” 旁边几个还能动弹的老爷爷也跟着点头,浑浊的眼睛里有了点亮光,仿佛看到了点盼头。 大家伙儿私下里都说,只要能长出点草皮子,哪怕是最贱的野草,就证明这地真能活过来一点,那就敢试着下种子了。 安敏在村里的日子也好过多了。 以前是客气里带着点生分,现在不一样了。 谁家做了碗不那么刮嗓子的野菜糊糊,非得给她留一口。 哪个老奶奶纳了双厚实的鞋垫,也硬要塞给她,说垫上后脚不冷。 安敏开心的把这些事情分享给梁毅时,梁毅也会夸她。 “不过,你得多注意点儿,大家穷怕了,万一拿点什么东西,你也不好说。” 梁毅一边给安敏夹菜,一边说这话。 他隐晦的提醒,让安敏心中的喜悦也散了去。 其实梁毅提醒的很到位,是安敏被开心冲昏了头脑。 “我知道了。” 她唇角微微勾起,冲着梁毅道谢。 果不其然,没舒坦两天,新的麻烦就一个接一个找上门来。 土地是软和点了,可这胃口也跟着变大了。 以前浇点水下去,滋啦一声就没了影儿,安敏还心疼那点水白瞎了。 现在倒好,水渗得是慢了些,可要浇透同样大小的一块地,需要的水量反而更多了。 她空间里那个小湖的水位,肉眼可见地往下掉。 空间也提示,说湖水修复,至少要一个月才能回到原来的水位。 每次偷偷摸摸取水,看着那水面离岸边越来越远,安敏的心就跟被揪着似的。 浇少了,怕前功尽弃,土地又变回那硬邦邦的石头样。 可浇多了,湖水眼见着要见底。 等一个月,谁知道这地又会变成什么样。 这改良到一半的土地会不会又打回原形。 这精打细算的账,算得她脑仁儿都疼。 不过这些烦恼,不能对梁毅说,更不能对东乡村的村民说。 也只能是安敏自己个儿偷偷受着了。 地有了点起色,大家伙儿的心气也高了。 可紧接着,种什么就吵吵开了。 王老汉和几个之前种了一辈子地的老把式,一门心思就想种回最熟悉的小米。 这东西稳,他们也知道怎么照应。 “安老师,不是不信你,” 老村长搓着粗糙的手,眉头又拧成了疙瘩。 “咱祖祖辈辈就指着这个活命!你那小种子……看着太金贵,万一不成,咱可等不起啊!这青黄不接的时候,一耽误就是一年!” 安敏心里跟明镜似的,空间里那些不起眼的小麦、玉米种子才是高产、耐旱的关键。 那几粒葡萄籽更是长远能换钱的好东西。 可要说服这些被饥饿和贫瘠吓怕了的老人,放弃他们视为“命根子”的传统作物,去冒险种这些。 这难度,简直比当初让这硬地变软还大。 信任是有了,但这观念的碰撞,才是真正硌人的硬石头。 所以安敏想着,回头把地分出来,她只要一小块儿做试验田。 安敏是真心想搞好东乡村的耕地,她也不想刚弄好的地,到时候又出了问题。 这地和种子的事情还没着落,就发生了一件更让安敏窝火的事。 那天傍晚,安敏正蹲在地头等梁毅,顺便借着最后一点天光查看土壤湿度。 一眨眼,眼角余光瞥见一个人影鬼鬼祟祟地靠近她平时偷偷兑水的小水桶。 那是招娣的娘。 只见她飞快地用葫芦瓢舀了满满一瓢水,转身就想溜。 “招娣娘!” 安敏下意识地喊了一声。 那女人背影一僵,手里的瓢差点掉地上,水洒出来不少。 她猛地回头,脸上带着惊慌和窘迫,嘴唇哆嗦着:“安、安老师……我……我……招娣发烧了,烧得厉害,就想……就想给她擦擦身子……” 安敏看着她蜡黄的脸和躲闪的眼神,再看看桶里明显少了一截的水位线,心里又气又酸。 气的是这救地的水被偷了,酸的是招娣娘那走投无路的模样。 她张了张嘴,责备的话在喉咙里滚了几圈,终究没说出来,只化作一声沉沉的叹息。 “孩子要紧……快去吧。” 东乡村这边缺水,要用水,就得跑到距离营区不远处的那口井那边。 来回少说也有两公里的路。 要不然安敏也不会找梁毅借车,用来往返拉水了。 这点儿水倒是没什么,安敏是怕招娣娘觉得这水和别的水不一样。 万一她发现了这水里的秘密…… 还是太冒险了。 安敏叹了口气,梁毅当时说的真没错。 “想什么呢?看你一直在叹气。” 一个清朗的男声传来,安敏扭头去看,对上了一双含笑的眼眸。 她呼吸一滞,满眼震惊。 怎么会是……他? 读者说了,这样卡点是要被打的,嘿嘿。 (本章完) 40.第40章 他不是个好人 第40章 他不是个好人 安敏看着面前的人,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冒出来。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几乎要停止跳动。 月光黯淡,让人的视线有些模糊,但她绝不会认错那张脸,是陈默! 曾经在她前世坠入深渊时,唯一给予她虚假温暖,却又在她最绝望时亲手将她推入更黑暗境地的人。 他怎么会在这里? 这个时候,安露应该快要和他认识了吧? 此后几年,他一直都是安露最忠诚的拥护者。 哪怕安露后来去了香江,他也跟了过去。 安敏的脸色在瞬间褪得惨白,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仿佛眼前含笑的男人是吐着信子的毒蛇。 那是她在被郑天佑欺瞒家暴时,唯一对她伸出援手的人。 曾经的安敏,是那么的信任陈默。 所以最后,陈默也给了她致命一击。 “安老师?” 陈默似乎没察觉到安敏剧烈的情绪波动,或者说,他惯于伪装。 他脸上依旧挂着温和,极具欺骗性的笑容。 陈默的目光落在安敏刚才查看的土壤上,带着一种专业人士的审视。 “我看你对着这片地愁眉不展好几天了,是遇到什么难题了吗?或许……我能帮上点忙?我在农学院学过几年,对土壤改良也略知一二。” 他的声音清朗,语气诚恳,一如前世初见时那样,带着让人卸下心防的亲和力。 可这声音听在安敏耳中,却像是毒蛇的嘶鸣,每一个字都让她感觉到恶心,难受。 她强压下翻腾的胃液,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疼痛提醒自己保持冷静。 前世被骗得团团转、最后人财两空的惨痛教训,瞬间涌上心头。 他接近她,从来都是有目的的。 就像当初,是为了她母亲留下的那对祖传玉镯,好去讨好安露! 不过陈默现在出现在这里,倒是让安敏觉得奇怪。 安敏强迫自己抬起眼,迎上陈默那双看似清澈,实则深不见底的眼眸。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甚至带上一点疏离的客气。 “没什么大事,就是看看土干湿。您是……新来的同志?” 安敏语气平静,现在的陈默,应该是不认识她的。 如果她的反应太过,恐怕陈默就会察觉到。 陈默笑了笑,不过那笑容在安敏看来充满了算计。 他自然地往前走了两步,蹲下身,伸手抓起一把安敏刚刚查看过的泥土,在指尖捻了捻,动作熟练。 “是啊,刚调来不久,在隔壁公社的农技站帮忙。我叫陈默。” 他抬头看向安敏,眼神坦荡,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个什么好人。 “听说东乡村这边有人在尝试改良土地,特意过来看看。安老师的大名,我早有耳闻了。” 陈默笑着说完后,捻着土,露出个微微皱眉的表情。 “这土……初步处理过?渗水性似乎比一般的土好一点,但保水能力还是太差。而且,水分压下去一点,但底层的渗透不解决,恐怕……” “水养土这个法子虽然好,在你们这极度缺水的地方,成本太高,难以为继啊。” 他的话,精准地戳中了安敏目前最大的困境。 供水量不足,空间湖水在告急,现在停止,前功尽弃。 安敏不得不承认,陈默虽然心术不正,但他所拥有的农业知识是实实在在的。 他仅凭观察和捻土,就点出了要害。 这份眼力和学识,骗不了人。 “安老师,你要是不介意,不如明天我们一起看看?” “虽然说这土地不好改良,但方法总是有的嘛。” 陈默抬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露出一个自以为十分有风度的表情。 他已经观察安敏好几天了,通过东乡村村民的谈话,得知了她的身份。 陈默来到西北,是以为风暴,他不来,就得死在海城。 可他哪里能受得了西北的苦日子。 女人果然比男人好混多了,她一来就嫁给了一个团长。 所以陈默想,要是他可以攀上安敏,再由她接近梁毅,或许能够找到最快离开的方法。 这也是为什么陈默会主动跟安敏搭话的原因。 “陈老师愿意来,可以来。” 东乡村也不是安敏一个人的,陈默既然是隔壁的,那他想来也可以。 不过他应该是插手不了东乡村的事情。 帮东乡村种地的事情,安敏早就报备过了。 就在这时,一个沉稳有力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随着男人特有的低沉嗓音响起。 “敏敏?” 梁毅缓步走来,锐利的目光第一时间锁定了蹲在安敏身边的陌生男人,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 “陈老师,我还有事,先走了。” 安敏起身上前挽住梁毅的胳膊,跟陈默道别后,两个人就离开了。 回家属院的路上,梁毅看出来安敏心不在焉,便出声问了句。 “那个陈默,你认识?” 或者换句话说,梁毅觉得安敏是有点儿不喜欢那个陈默的。 安敏咬了咬嘴唇,犹豫片刻后,还是点了点头,“他不是什么好人。” 只不过具体的恩怨,安敏不能告诉梁毅罢了。 她只说之前在海城的时候,听人说过。 “我知道了,放心,有我在,他伤害不了你。” 梁毅想伸手摸摸安敏的头,手抬起,又觉得这样的举动有些冒昧。 安敏却是十分自然的挽着梁毅的胳膊,笑意盈盈。 “梁毅,我觉得我要是可以把东乡村的地弄好了,是一件十分有成就感的事情。” 虽说这其中困难重重吧,但是安敏还是挺享受的。 真的搞好东乡村的地,对她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我也没想到,你这个大知识分子,资本家,还能投身到地里去。” 梁毅的话刚说完,安敏停下步子,瞪了他一眼。 看到安敏的眼神,梁毅才察觉自己说了什么。 “好好好,我的错,我不该这么说的。” “梁毅,杨主任可是亲口说我是积极青年了,你要是再说这样的话,我可就要生气了。” 安敏才不喜欢天天被人喊资本家呢。 梁毅终于是伸出了自己的手,在她头上揉了揉。 “是,大小姐,我以后不这么说了。” (本章完) 41.第41章 风言风语害死人 第41章 风言风语害死人 “梁毅!你还喊!” 安敏气的跺脚,可她这番生气的姿态在梁毅看来就跟小猫挠似的。 不像是生气,反倒像是在撒娇。 安敏就像是一只漂亮的小猫。 不过梁毅结了婚,反倒会哄人,在安敏还没说出来话时,直接将人给抱起来了。 “梁毅?!你干嘛啊,快放我下来。” 安敏被他抱在怀中,男人像是打了胜仗一样,甚至还往上颠了颠她。 吓得安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紧紧搂着他的脖颈。 “大小姐不是什么不好的词,安敏,你在我身边,永远都可以做大小姐。” 梁毅的话像是一股暖流,缓缓滑入安敏的心中。 她抿唇不语,却是笑弯了眼睛。 “你小点儿声,让别人听见了不好。” 安敏伸手捂住梁毅的嘴,男人却靠近了她。 “知道了,安老师。” 看着眼前的男人,安敏的心中很满足。 也许是时候,敞开心扉,好好看看站在自己身边的男人了。 不过陈默的出现,却是让安敏感到厌烦。 他顶着农技站技术员的身份,打着支援兄弟公社的旗号,几乎天天往东乡村的地头跑。 每次来,都带着一副谦逊好学的样子,围着安敏转,问这问那。 “安老师,你这兑水的比例是怎么掌握的?我看效果很显著。” “安老师,这块地的土质似乎和那边又有点不同,你看这盐碱析出的形态……” “安老师,我带了点农技站新到的资料,关于保水剂的,虽然咱们这儿条件有限用不上,但思路或许可以参考?” 他言辞恳切,眼神专注,俨然一副虚心求教、共同探讨的模样。 而且,他提出的问题和带来的信息,往往确实切中要害,甚至能提供一些安敏未曾想到的角度。 他的农业知识,扎实得让安敏无法否认其价值。 可安敏并不想和陈默多接触。 每一次陈默靠近,就会让安敏想起前世的痛苦回忆,让她感到寒意从脊椎骨窜上来。 他镜片后那双看似专注的眼睛里,偶尔闪过的探究和算计,那绝不是纯粹为了学术交流的眼神。 这个将她推入深渊的伪君子,很不得安敏的欢心。 安敏的排斥是无声而坚决的。 她总是刻意保持距离,回答简洁而疏离,绝不多说一句工作之外的话。 陈默递过来的资料,她会接,但看完就立刻还回去,道谢也仅限于礼节。 他试图一起蹲下查看土壤,安敏会不动声色地挪开位置。 他递水壶,安敏永远都带着自己的水壶。 “陈老师,这块地的数据我已经记录好了,不麻烦你再看。” “谢谢陈老师资料,我看完了,还给你。” “陈老师,那边王村长好像有事找你。” 安敏的声音始终平静,甚至带着点客气,但那份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和防备,却像一道无形的墙,将陈默隔绝在外。 陈默自然也察觉到了这份排斥。 只不过他脸上的笑容依旧温和,但眼底深处却掠过一丝阴郁和不耐。 这女人,比他想象中更难接近。 他本以为凭借自己的学识和“同是天涯沦落人”的身份,能很快拉近距离,没想到碰了一鼻子灰。 安敏的这种态度,落在东乡村一些有心人眼里,就变了味道。 招娣娘那天偷水被撞破后,心里一直七上八下,既怕安敏记恨,又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怨气。 凭什么她能弄来效果那么好的水? 她是不是藏了什么宝贝? 陈技术员一看就是有大学问的人,对她那么客气,她还爱答不理的,装什么清高? 于是,在村口老槐树下纳鞋底、闲磕牙的时候,招娣娘就忍不住嘀咕开了。 “哎哟,你们是没看见,那个新来的陈技术员,对安老师那个上心哟!天天往咱村跑,眼睛就跟长在安老师身上似的。” “可安老师呢?啧,那脸冷的,跟人家欠了她八百吊钱似的!话都不愿多说一句!” “真的假的?安老师看着挺和气一人啊?” 旁边一个婶子不信,安敏见人就笑,有时候还会给他们吃的,完全不像是招娣娘口里说的这样。 “和气?那是没碰上事儿!” 招娣娘撇撇嘴,有些理直气壮的道:“你是没瞧见她对陈技术员那个样儿。” “人家说话斯斯文文的,还懂种地,主动来帮忙,她倒好,摆着个脸子!我看啊,她就是仗着自己嫁了个团长,看不起人!” “不能吧?安老师帮咱们弄地挺尽心的啊。” 另一个大娘反驳,有些不愿意听招娣娘说这些诋毁安敏的话。 “哼,帮咱们?谁知道她图啥呢?” 招娣娘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开口。 “你们没发现她兑的那水特别灵?浇下去地就软乎?陈技术员都说了,咱们这地方缺水,她那法子成本太高,难以为继!” “我看啊,她那水指不定有什么名堂,怕被陈技术员看出来,才不敢跟人多说话呢!” 话赶话的说到这儿,就算安敏真的坦坦荡荡,招娣娘也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 “啊?还有这事儿?” “啧啧,难怪了……我就说嘛,城里来的大小姐,哪能真吃得了这苦……” 风言风语就像西北荒原上的风,一旦起了头,就吹得又快又远,还裹挟着沙尘,变得面目全非。 没过几天,家属院里也开始有了闲话。 “哎,听说了吗?隔壁公社那个陈技术员,天天往东乡村跑,就围着梁团长家那位转!” “可不是嘛!殷勤得很!可惜啊,人家安老师眼皮子高,根本看不上!” “看不看得上另说,这天天凑一块儿,孤男寡女的……梁团长能放心?” “梁团长多忙啊!哪顾得上这个?再说了,人家安老师是知识分子,讲究个‘共同语言’,梁团长一个大老粗……” “嘘!小点声!让人听见……” 这些闲言碎语,不可避免地,也刮进了梁毅的耳朵里。 这天中午在食堂吃饭,梁毅刚坐下,旁边两个相熟的干部互相使了个眼色,其中一个装作不经意地开口。 “老梁,最近嫂子在东乡村搞土地改良,挺辛苦的吧?听说……隔壁农技站有个技术员挺帮忙的?” 另一个接话:“哦,你说那个陈默吧?小伙子看着挺精神,农学院毕业的,专业是挺强。” 梁毅夹菜的手顿了一下,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那两人看他反应平淡,又不好多说,讪讪地转移了话题。 “不过老梁,你这还是得多注意点儿。” “别到时候闹出来不好看了。” (本章完) 42.第42章 他耍流氓! 第42章 他耍流氓! 梁毅看似平静地吃着饭,但握着筷子的指关节微微有些发白。 战友们的话也不是假话,这些事情,梁毅都明白。 他不是没察觉安敏对那个陈默的极度排斥,她甚至直接说过他不是好人的话。 可如今这风言风语,却说是安敏招蜂引蝶,吊着陈默。 他相信安敏,身为她的丈夫,他更应该相信她。 傍晚回到家,安敏正坐在小马扎上搓洗沾满泥巴的袖口,脸上带着疲惫,但却干劲十足。 她这两天回来的都早,说是过两天她也不用去了,土地要浇水,暂时用不上她。 看到梁毅回来,她扬起一个笑容:“回来啦?今天累不累?” 梁毅走过去,拿起旁边另一个小马扎坐下,拿起一块肥皂帮她一起搓洗那顽固的泥渍。 男人粗糙的大手包裹着安敏纤细却同样沾满泥土的手,水流冲刷着他们的手指。 气氛有些温馨暧昧,安敏的脸悄悄红了些。 “还好。” 梁毅的声音低沉,他沉默了一下,终究什么都没说。 他相信安敏,就不会去多问。 问的多了,伤的是他和安敏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感情。 “你在食堂,是不是听到了些什么?” 安敏洗衣服的手一顿,微微皱眉。 梁毅抬眼,目光落在安敏脸上,那里面没有质疑,只有关切。 他反手握住安敏沾着泡沫和水珠的手,力道很稳,带着安抚的意味。 “是听到些闲话。” 梁毅的声音不高,足够坦率,这反倒是让安敏心头一紧。 但他接下来的话,却让安敏心头一紧。 “但我不信那些,我的妻子我清楚,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比谁都明白。你烦他,我就信你烦他。” 听到梁毅的话,安敏的心被暖意包裹,让她感到温暖。 她鼻尖微酸,刚想开口说些什么时、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是隔壁王婶的声音。 “安老师?安老师在吗?那个……那个陈技术员又在村口地头转悠呢,说是找你核对啥数据,我说你回家了,他好像往家属院这边来了!” 安敏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刚刚的暖意被一股冰冷的厌烦取代。 真是阴魂不散! 她猛地抽回手,在围裙上擦了擦,站起身:“我去看看,把他打发走。” 梁毅也跟着站起来,眉头拧起:“我陪你去。” “不用。” 安敏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 陈默的事情,必须由她亲手来解决。 她太清楚陈默要做什么了,无非是还要用上一世的套路,来她这里获取好处。 “就在院门口,几句话的事。你在家等我,别为了这种人……” 安敏话没说完,但意思梁毅懂,她不想梁毅因为陈默起冲突,影响不好。 梁毅看着她的镇定,终究点了点头。 只不过身体却紧绷着,像一头随时准备出击的猎豹,目光沉沉地望向院门方向。 安敏快步走到院门口,果然看见陈默手里捏着个笔记本,正站在几步开外的小路上,脸上挂着温和得有些虚假的笑容。 “安老师,听说你回家了。我这边还有点疑问,正好路过,想着……” 他一边说,一边很自然地往前凑近了两步,缩短了安敏刻意保持的距离。 “陈技术员。” 安敏的声音很冷,有一种拒人千里的冰霜。 “现在是下班时间,我工作上的事情已经处理完毕。如果还有问题,请明天到东乡村地头,在正常工作时间和场合讨论。现在,请你离开。” “还有,我已经结婚了,希望陈技术员和我保持距离。” 她的话干脆利落,没有丝毫回旋余地,甚至微微侧身,做出了一个请回的手势。 陈默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镜片后的眼睛飞快地闪过一丝阴鸷。 连续多日的热脸贴冷屁股,加上此刻安敏毫不留情的驱赶,让他维持的谦谦君子面具终于裂开了一道缝隙。 “安老师何必这么拒人千里之外?” 陈默的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一种让人不适的黏腻感,又往前逼近一步,几乎要贴到安敏面前。 “我们都是为了工作,为了这片土地好。梁团长工作忙,顾不上你这边,我多帮衬帮衬也是应该的。大家,都是同志嘛。” 他话语里的暗示和过分的靠近,让安敏胃里一阵翻腾。 前世那些被他伪善面具包裹下的龌龊记忆瞬间涌上心头。 她猛地后退一步,厉声道:“陈技术员,我跟你没什么可说的,请你立刻离开,否则我叫人了。” 安敏这一声呵斥清脆响亮,带着明显的愤怒和厌恶。 陈默的脸彻底沉了下来。 安敏当众的斥责彻底点燃了他压抑的怒火和挫败感。 什么农技站技术员,什么斯文有礼,此刻都被一种被羞辱的暴戾取代。 他眼中凶光一闪,竟不管不顾地伸出手,一把攥住了安敏的手腕。 力道之大,捏得安敏骨头生疼。 “安敏,你装什么清高,你和我有什么不一样的。” “难道你想一辈子都待在西北吗?” 他声音带着狠厉,猛地将安敏往自己身前一拽。 “陈默!你放手!” 安敏猝不及防,被他拽得一个趔趄,又惊又怒,奋力挣扎。 就在这拉扯纠缠,混乱不堪的瞬间。 一声拔高到破音的惊呼,像一把尖刀划破了傍晚的宁静。 只见小路拐角处,招娣娘挎着个篮子,正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安敏被陈默紧紧拽着手腕,身体被拉得倾斜,脸上满是愤怒,而陈默则是一脸凶狠。 招娣娘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只觉得两个人,拉拉扯扯,不清不楚! “我的老天爷啊!” 此时的招娣娘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秘闻,手里的篮子差点掉地上。 她指着两人,声音因为激动而尖利颤抖,带着一种唯恐天下不乱的亢奋。 “你们!你们这是干啥呢?!光天化日!拉拉扯扯!成何体统啊!!!” 她的喊声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激起了巨大的涟漪。 附近几户人家的门“吱呀”开了,窗户后也探出了惊疑不定的目光。 安敏趁着陈默被招娣娘的尖叫惊得一愣神的功夫,用尽全力猛地甩开了他的手,手腕上已经留下了一圈清晰的红痕。 她看着大家鄙夷的眼神,在满目震惊中,直接抬手给了陈默一巴掌。 “他耍流氓!” (本章完) 43.第43章 这个人,不简单 第43章 这个人,不简单 陈默此刻也意识到事情闹大了。 他脸上的凶狠瞬间褪去,又试图换上那副无辜受害者的表情,慌忙辩解。 “不是,安老师你误会了,我只是想跟你讨论工作,是你反应过激……” “我呸!” 安敏怒极,顾不上什么斯文:“谁跟你讨论工作要抓人手腕?谁跟你讨论工作要往人身上贴?” “招娣娘,还有各位邻居!你们都看见了!是他先动的手!” 招娣娘眼珠滴溜溜地转,看看愤怒的安敏,又看看一脸委屈的陈默。 不过心里那点对安敏的怨气和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思占了上风。 她非但没有帮安敏作证,反而用一种暧昧不清,意有所指的语气拔高嗓门。 “哎哟喂!这可真是……安老师,人家陈技术员好心来帮忙,你有话好好说嘛!这拉拉扯扯的……传出去多难听啊!梁团长可还在家呢!” 她故意把“梁团长在家”几个字咬得特别重,眼神还瞟向安敏家的院门,暗示意味十足。 这话看似劝架,实则火上浇油,直接指向安敏行为不检点。 在家属院门口都和人拉拉扯扯,能是什么好人。 周围的邻居们面面相觑,窃窃私语声嗡嗡地响了起来,投向安敏和陈默的目光满是看戏的兴奋。 家属院的日子枯燥无聊,大家现在最喜欢听的就是八卦了。 有这样的热闹,谁能不吃瓜? 就在这混乱不堪的当口,安敏家那扇原本虚掩的院门,被人猛地推开。 梁毅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脸色铁青,眼神冷厉如冰刃,周身散发着骇人的低气压。 他那双如寒星般的眸子,死死地钉在了陈默身上。 一股子生人勿近的恐怖气息,瞬间笼罩了整个路口。 刚才还嗡嗡响的议论声全没了。 招娣娘吓得一哆嗦,手里的篮子掉地上,刚从别人家拿来的土豆萝卜滚了一地。 她缩着脖子,恨不得原地消失。 其他探头探脑的邻居,也赶紧把脑袋缩回去,大气不敢出。 梁毅的目光,淡淡的扫向陈默。 陈默只觉得浑身都有点儿不舒服,腿肚子都开始转筋了。 梁毅的眼神,太吓人了! 简直能把他生吞活剥了。 跟他硬碰硬?那是找死! 他脑子转得飞快,瞬间就换了策略。 现在只有示弱装委屈,把自己摘干净才行。 就在梁毅身形微动,眼看就要走过来时,陈默做出了反应。 他猛地后退一步,不是攻击,而是防御,甚至带点踉跄。 陈默捂着自己刚才被安敏甩开的手腕。 脸上瞬间褪去了那点伪装的温和,换上了一种有点害怕的神情。 他脸色发白,嘴唇都在微微颤抖。 显然,陈默表现出一副很怕梁毅的模样。 “梁、梁团长!您别误会!千万别动手!” 陈默的声音拔高了,带着一种被惊吓到的颤音。 让人听起来又急又慌,甚至有点我见犹怜的意味。 “是我的错!全都是我的错!安老师她……她骂得对!” 他这话锋转得那叫一个快。 直接认错,但重点在后面。 陈默语气有些急,像是着急解释清楚,又像是被梁毅的气势吓得语无伦次。 “是我……是我太着急了,安老师,梁团长,你们听我解释。” “我真的是为东乡村的地来的,安老师她……她转身就要走,一点余地都不留。我……我一时情急,脑子里只想着让她先听我说。” “我怕安老师走了,这数据明天又对不上,耽误了大事!” 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充满工作责任感和懊悔:“我……我真没想别的!就是太想把工作做好了!太怕耽误了农时!安老师她技术好,我……我就想赶紧拉住她问清楚!” 他特意强调了“拉住她”而不是“抓她手腕”,还着重了自己看似纯良的动机。 却一个字也没提他刚刚威胁安敏的话。 “安老师她反应大也是应该,是我不好,是我没注意分寸,太冒失了!让安老师受惊,也让梁团长您误会了。我该死!我混蛋!” 陈默一边说,一边还微微躬着身子,配上他那苍白的脸色和颤抖的声音。 活脱脱一个因为工作太投入、一时情急犯了无心之失的老实技术员。 他甚至还委屈地看了一眼旁边目瞪口呆的招娣娘。 安敏看着陈默这样,微微皱眉。 别的不说,这陈默实在是会演戏。 光是看大家对他态度的转变就知道了。 梁毅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伸手拉住安敏。 “既然陈技术员都道歉了,这件事儿就算了吧。” 听梁毅这么说,安敏有些诧然,但梁毅显然不会是一个稀里糊涂受委屈的人。 安敏看他的眼色,最终什么都没说。 低下头的陈默唇角露出一笑,他就知道,这些愚蠢的人,一定会相信他说的话。 就连梁毅都信了他的话,看来他也没那么聪明。 梁毅没有再管陈默,直接拉着安敏进了院子。 “梁毅,其实你也不信陈默的鬼话,对不对?” 院门在身后合拢,梁毅松开安敏的手。 “他话里漏洞百出,是个人都能听出蹊跷。” 安敏抬头,他下颌紧绷的线条昭示着怒意未消。 “那你为什么……” “他用软刀子,要是咱们态度太强硬,只会给他借题发挥的机会。” 梁毅唇角笑意未消,露出几分讥讽。 “你觉得,我有那么笨吗?” 听到这句,安敏已经明白梁毅的意思。 梁毅可不傻,他这么做,最大的可能是因为他知道,再纠缠下去,一定会出事的。 很有可能让陈默直接反客为主。 到那时,被指责的人还是安敏。 既然这样,梁毅干脆不和他多做纠缠。 等一个合适的时机,他自有办法对付陈默。 “欲让其灭亡,先让其疯狂?” 安敏淡淡吐出一句话,梁毅点点头。 夫妻两个相视一笑,怪不得营区的人都说梁团长八百个心眼子。 这老狐狸,是把孙子兵法都看遍了吧。 此时家属院外,一个衣衫褴褛的人看着这个小院,眼中露出狠毒。 “安敏!我绝对,绝对不会让你好过的!” (本章完) 44.第44章 陈默老实了? 第44章 陈默老实了? 家属院门口那场风波过去了好几天,表面的平静下,暗流涌动。 虽然大家害怕梁毅,什么也不敢说,但私底下的话也不少。 说什么的都有,总之不是什么好听的话。 安敏跟着梁毅去营区食堂打饭,周围军属们投来的目光总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探究。 让安敏的心里不大舒服。 “别理她们。” 梁毅把打好饭菜的饭盒塞进安敏手里。 “嘴长在别人身上,咱们过好自己的日子。” 他声音不高,目光却扫视过周边的人,给了这些人无形的压力。 “嗯。” 安敏轻轻应了一声,低头扒拉着饭盒里的小白菜。 她对这些话没那么在意,顶多会觉得不大舒服。 只是她的心里却在琢磨陈默那天的眼神。 陈默这个人不简单,就如梁毅所言。 安敏担心他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这才是真正的狗皮膏药。 …… 而此刻,在远离营区,靠近荒山的一片废弃多年的砖窑群里。 郑天佑像一只受伤的野狗,蜷缩在最深处一个勉强能遮风避雨的破窑洞里。 断腿处钻心的疼痛日夜折磨着他,简陋的木拐杖靠在冰冷的窑壁上。 饥饿和寒冷更是如影随形。 他脸上和身上的污垢结成了壳,胡子拉碴,眼窝深陷,可里面却燃烧着熊熊的恨意。 “安敏……梁毅……” 他磨着后槽牙,声音中都满是恨意。 “都是你们……把我害成这样!” 郑天佑一开始只是为了安敏手中的遗产而来,谁能想到,到最后,却把自己害惨了。 要不是他机智,怕是早就吃生米了。 所以此时,他把所有的怨恨都怪在了安敏和梁毅的头上。 他像一头困兽,在狭窄阴暗的空间里焦躁地来回挪动。 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过成如此穷困潦倒的模样。 甚至还成了通缉犯。 不行,他不能就这么烂死在这里! 他需要帮手,需要一个同样对安敏心怀不满、又能接触到她的人! 就在这时候,一个人猛地跳进他混乱的脑海。 那个在家属院门口和安敏吵闹的陈默。 这个陈默看起来很有心机,或许能够成为他的盟友。 求生的本能和复仇的烈焰压倒了一切。 郑天佑忍着剧痛,拖着断腿,开始去找陈默。 他不敢靠近营区和家属院,只能在周边村镇和农技站附近像幽灵一样徘徊、打听。 可惜那天距离的太远,他根本没听清楚陈默和安敏的对话。 只知道陈默和安敏之间爆发了剧烈的争吵。 几天下来,人没找到,他仅存的一点力气和干粮也快耗尽了,整个人更加狼狈不堪,形销骨立。 就在他几乎要绝望时,一个路过的老乡闲聊的话飘进他耳朵。 东乡村,陈默。 郑天佑的眼睛瞬间爆发出精光! 他找到了! 等着吧,他一定不会放过安敏这个小贱人的。 几天后的傍晚,陈默刚走出农技站。 脑子里还在想着白天安敏对他公事公办的冷淡态度,心里憋着一股邪火。 刚拐进一条通往他宿舍的僻静小路,一个黑影猛地从旁边的柴火垛后扑了出来。 “谁?!” 陈默吓得魂飞魄散,差点叫出声。 “嘘!是我!” 一个沙哑又带着急切的声音响起。 借着昏暗的天光,陈默看清了眼前的人。 拄着粗糙木拐、浑身脏污散发着酸臭气味的瘸子。 那张布满污垢和伤痕的脸依稀能辨认出一点过去的轮廓。 “我是郑天佑,安露的大学同学。” 说完这话,郑天佑简单的介绍了下自己。 陈默立刻反应过来。 “郑……郑天佑?!” 陈默惊得倒退两步,像见了鬼:“你……你怎么在这儿?” 按照郑天佑的说法,他怎么能是眼前这种狼狈模样? “跑出来了!” “别废话!陈默,我知道你你在想什么,你想借着安敏回城对不对?” 陈默眼神闪烁,警惕地看着四周:“你找我干什么?” “合作!” 郑天佑凑近一步,压低的声音带着蛊惑和疯狂。 “安敏手里有钱,有你想不到的钱,有了钱,你就算不借她的势力,你也能回城。” 这话像一道惊雷劈在陈默心上。 如果真的按照郑天佑所说,这绝对是一笔巨款! 足够他打点关系,风风光光地调回城里,彻底摆脱这该死的西北生活! 他根本不喜欢种地,也不喜欢天天吃风沙。 “你……你说真的?” 陈默的声音有些发颤,贪婪压过了恐惧。 “千真万确!” 郑天佑眼中闪烁着毒蛇般的光。 “你帮我!帮我弄臭安敏的名声,让她在梁毅面前抬不起头,最好让梁毅厌弃她!到时候,她手里的钱,就是无主之物!” “我知道她的钱在哪里,你拿走!全都拿走!足够你回城过好日子!我只要他们身败名裂,痛不欲生!” 巨大的诱惑和心底积压的怨恨瞬间淹没了陈默。 回城,他仿佛看到了城市里明亮的灯光,干净的街道还有体面的工作…… 而安敏和梁毅,就该付出代价! “好!” 陈默一咬牙,眼中也燃起了疯狂的火苗:“我跟你合作!你说,怎么弄?” 两个心怀鬼胎的男人,在昏暗的小路上,迅速达成了肮脏的同盟。 接下来的日子,安敏敏锐地感觉到陈默似乎“老实”了很多。 在农技站碰面,他不再试图靠近搭话,只是远远地点头示意,眼神躲闪,一副被梁毅吓破了胆的模样。 安敏虽然警惕未消,但工作上的麻烦似乎少了许多。 这天傍晚,梁毅难得按时回家,手里还拎着个小纸包,一股甜香飘了出来。 “回来啦?” “嗯。” 梁毅把纸包递给她,脸上带着笑意:“路过供销社,看到有炒栗子,刚出锅的,给你买了点。” 纸包热乎乎的,安敏接过来,香甜的气息直往鼻子里钻,暖意一下子从手心蔓延到心里。 她剥开一颗,金黄的栗仁冒着热气,放进嘴里,又甜又糯。 “好吃。” 安敏眼睛弯了弯,很是开心。 梁毅也坐下来,拿起她补了一半的衣服看了看针脚。 安敏这手艺比之前好太多了。 “手艺见长。” 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骄傲。 关于敏敏缝衣服的bug,我已经修改了,设定为她手艺不是太好,前文是找人做的,但是她审美好,谢谢各位宝子的纠正~ (本章完) 45.第45章 诱惑的陷阱 第45章 诱惑的陷阱 梁毅一直很骄傲安敏。 从前有多看不上,如今就有多真香。 虽然梁毅每次看到安敏,心都有些痒痒。 但是安敏不说可以,他绝对不会越过雷区。 顶多是晚上睡觉时,可以搂到自己的漂亮老婆了。 几天后,安敏收到了由东乡村村长王老汉带来的消息。 土壤改良试验点出了点小岔子,需要安敏亲自去现场看看。 如果可以,安敏大概率是需要在东乡村住两天。 方便夜间观察。 这片土地也是安敏的心血,所以安敏只是想了想,便答应了。 营区距离东乡村不远,应该不会出事。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安敏还是跟梁毅说了一声。 安敏心里有点奇怪,这种小事通常都是招娣这些小孩子来说。 这次怎么是王老汉跑的这一趟? 尤其是王老汉那个眼神,让安敏心里很不舒服。 晚上吃饭时。 “我可能得在东乡村待两天,晚上也回不了了。” 梁毅夹菜的手顿了顿,抬眼看向她:“距离这么近,还需要在东乡村过夜?” “就是说呢,我也觉得奇怪,但那块儿地是我的心血……” 安敏的话没说完,梁毅已经明白什么意思了 梁毅没说话,只是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他放下筷子,状似随意地问:“陈默最近还去东乡村吗?” “他去,只不过不像以前那样了。” 安敏咬了下筷子,也明白了梁毅话里面的意思。 如果必须要安敏单独待着,或许这有可能跟陈默有关系。 “远远看见就绕开,一副……被吓破胆的样子。招娣她们也说,这几天陈技术员在村里挺‘安分’的。” 安分两个字,安敏说得有些迟疑。 梁毅琢磨了下,靠近安敏留下一句话。 安敏眸光渐渐亮起,眼眸含笑。 …… 王老汉给安敏传话的前一天傍晚。 陈默找到了郑天佑。 他脸上带着一种狠厉,却很兴奋。 想到回城,陈默恨不得现在就办了安敏。 “机会来了!” 陈默压低声音,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明天安敏要去东乡村看试验田,我听王老汉说她要在东乡村住。” 郑天佑听到陈默的话,很是兴奋:“过夜?好!太好了!你确定她会单独行动?” “梁毅那边我会想办法拖住,制造点小麻烦让他抽不开身。营区这几天本来也忙。” 陈默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 “安敏对那块地看得比命还重,王老汉说得严重,她一定会留下。到时候,她落了单,就是我们动手的最好时机!” “地点呢?” 郑天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断腿处似乎因为兴奋而没那么疼了。 “不能在村里,人多眼杂。” “试验田靠近后山那片废弃的砖窑群,你熟悉。” 陈默眼中精光一闪。 “我已经好心提醒过王老汉,说后半夜可能降温,让安敏最好找个背风的地方休息观察。那片砖窑,最合适不过了。你提前埋伏好。” “不过东乡村有人陪她,小心点。” “英雄救美?” 郑天佑嗤笑一声,带着浓浓的恶意。 “我直接绑了她,让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你想怎么‘救’都行!最好闹得人尽皆知,让梁毅看看他护着的女人是个什么货色!” 陈默心中掠过一丝快意,仿佛已经看到梁毅暴怒又耻辱的脸。 “就这么办!明天傍晚,等安敏进了试验田区域就行,你提前藏好。记住,动作要快,别给她呼救的机会。” 郑天佑点点头,等他绑到安敏,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这个贱人! 第二天下午,安敏收拾了简单的洗漱用品和记录本,准备出发。 她腰间别着梁毅给的防身用的短刀。 梁毅说那是跟着他上过战场的,削铁如泥。 而且昨晚上两人已经说好了,这次,的确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她深吸一口气,迈步走出家属院。 刚走出不远,就看见梁毅站在营区门口的路边,像是在等她。 他穿着笔挺的军装,身姿挺拔如松,阳光在他肩章上跳跃。 “我送你到村口。” 梁毅走过来,语气不容拒绝。 他接过安敏手里不算重的包袱,动作自然。 “不用麻烦,我自己能行。” “顺路。” 梁毅言简意赅,目光锐利地扫过道路两旁,似乎在确认什么。 他的存在像一道无形的屏障,隔绝了那些若有若无的探究目光。 安敏的心莫名安定了些。 快到东乡村岔路口时,梁毅停住脚步,把包袱递还给安敏。 “自己当心。” 两人四目相对,梁毅弯唇,突然拔高了声音。 “天黑前要是觉得不对,立刻往回走,或者找王老汉家待着,别去偏僻地方。” “好,我知道了,你快回去。” 梁毅“嗯”了一声,看着她转身走向东乡村的小路,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村口的土墙后,他才收回目光。 脸上的温和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冷冽。 他转身,大步流星地朝营区走去,方向却不是办公室,而是通讯连。 安敏到了试验田,发现所谓的岔子其实并不严重,完全不需要过夜观察。 王老汉面对她的询问,眼神闪烁,支支吾吾。 只说怕晚上有霜冻影响新改良的土层结构,建议她最好留下来看看。 安敏心中的疑窦更深了。 她的直觉,应该不会出问题。 夜幕降临,田野陷入一片寂静,只有虫鸣和风声。 安敏裹紧了外套,站在田边,犹豫着要不要回去。 就在这时,王老汉提着一盏昏暗的煤油灯,气喘吁吁地跑过来。 “安老师,不好了,后山窑口那边……我好像看见有野猪在拱地!那边可也有咱们的试验点啊!” “野猪?” 安敏一惊,后山那片废弃砖窑群确实离试验田不远。 “是啊!看着个头不小!我腿脚不行了,不敢过去,怕惊着它糟蹋得更厉害!你快去看看吧!带上棍子!” 王老汉一脸焦急,把手里一根粗木棍塞给安敏,指着通往砖窑群的黑暗小路。 安敏看着王老汉焦急的脸,又想到梁毅的嘱咐,心中警铃大作。 “村长,我一个人去,不合适吧,我就是一个女人,不如再找几个和我一起。” “实在不行,我回营区去叫人。” (本章完) 46.第46章 梁毅来了 第46章 梁毅来了 王老汉一听安敏要回营区叫人,脸上的焦急瞬间变成了慌乱,他急忙摆手。 “哎哟安老师!使不得使不得!这一来一回天都亮了,那野猪要是发了狂,等你叫人回来,那块地可就全毁喽!那可是你好不容易弄出来的心血啊!” 他试图加重筹码,声音带着哀求。 “村里壮劳力都去修水渠了,剩下的都是老弱妇孺,谁有胆子去撵野猪啊?这样,你先去,我这就去营区找梁团长,保证给你叫回来人。” 安敏的心沉了下去。 王老汉的反应太奇怪了,推脱得过于急切。 梁毅昨晚的话清晰地回响在耳边。 这后山废弃砖窑群,正是最偏僻的地方。 要是真的在那里发生什么意外,可就真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了。 她攥紧了梁毅给的那把短刀的刀柄,冰凉的金属触感透过薄薄的衣服传来,让她定了定神。 安敏深吸一口气,语气坚决:“不行,村长。太危险了,我不能一个人去。试验田重要,但安全更重要。” “我这就回营区,找梁毅他们带枪来,处理野猪更稳妥。” 说完,她不再看王老汉,转身就要沿着来路往回走。 就在安敏转身的刹那,变故陡生。 “想走?晚了!” 一个嘶哑的声音从田埂旁的阴影里传来。 安敏只觉得一股带着浓重汗臭的风猛地扑来。 一个高大的黑影如同蛰伏的野兽,从枯草丛中暴起,直扑向她。 正是埋伏已久的郑天佑。 本来郑天佑想在说定的地方等安敏过来。 但转念一想,王老汉那人可不会说谎,万一出现了差错,那可就前功尽弃了。 所以他琢磨了下,就直接来了这里。 还没真没想到,安敏这么不好骗,幸好他来了。 他仅靠一条腿发力,动作却异常迅猛狠辣,显然憋足了劲。 目标就是不让安敏有任何呼救或逃跑的机会! 安敏皱了下眉,几乎是本能地侧身闪避。 郑天佑扑了个空,但巨大的冲势带得他一个趔趄。 安敏趁机拔腿就往回跑,同时扯开嗓子大喊:“救命!有坏人!梁毅!” “臭娘们!闭嘴!” 郑天佑稳住身形,脸上是狰狞的狂怒和一种扭曲的兴奋。 他拖着瘸腿再次扑上,手狠狠抓向安敏的后背衣服。 “刺啦!” 安敏的外套被撕开一道口子,冰冷的夜风灌入,激得她浑身一颤。 她知道自己跑不过这个亡命徒,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她猛地停步转身,同时右手抽出别在腰间的短刀。 想起梁毅的话,安敏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冰冷的月光下,短刀出鞘,发出一声清越的嗡鸣。 那刃口反射着慑人的寒光,直指再次扑来的郑天佑。 “别过来!” 安敏的声音因为紧张而微微发颤,但握刀的手却异常稳定,眼神锐利如刀锋。 “再靠近,我不客气了!” 这把上过战场的军刀,此刻握在她手中,散发着一股不容侵犯的凛冽杀气。 郑天佑被那寒光刺得一眯眼,动作顿了一下。 他没想到安敏这个柔弱的女人身上居然藏着这么一把凶器。 而且拔刀的动作如此干脆利落。 但他仗着自己人高马大,又瘸着腿被逼到绝路,凶性彻底爆发:“一把破刀吓唬谁?!老子今天非弄死你不可!” 他狞笑着,再次不顾一切地扑上来,目标直指安敏握刀的手腕,想夺下这把碍事的刀。 就在郑天佑的手即将碰到安敏手腕的千钧一发之际。 “砰!” 一声沉闷的响动撕裂了寂静的夜空。 不是对着人,而是打在了郑天佑脚边的土地上,溅起一蓬尘土。 郑天佑如同被施了定身法,猛地僵在原地,脸上狰狞的表情瞬间被惊恐取代。 他有点不可置信的抬头望去。 几道强光手电筒的光束如同利剑般,瞬间从四面八方刺破黑暗,精准地照在他们面前。 光束后面,影影绰绰出现了至少五六个人影。 个个荷q实弹,动作迅捷无声,已然形成了一个严密的包围圈! 为首一人,身姿挺拔如青松,军帽下的眼神比安敏手中的刀锋还要冷冽十倍。 正缓缓放下手中还在冒烟的铁家伙。 那不是梁毅又是谁?! 梁毅的目光扫过安敏,确认她除了外套破损并无大碍后才松了口气。 尤其看到她手中紧握的,自己给她的短刀时,眼底深处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赞许。 随即,那目光如同淬了冰的刀子,狠狠钉在僵如木鸡的郑天佑身上。 “郑天佑。” 梁毅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重压,清晰地穿透夜色。 “你想‘弄死’谁?” 郑天佑面如死灰,那条好腿也抖得筛糠一般,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对梁毅的恐惧超过了一切,让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梁毅没再看他,冰冷的目光看向旁边早已吓得瘫软在地,抖成一团的王老汉:“王村长,你家的‘野猪’,挺会挑地方拱啊?” 王老汉瘫在地上,涕泪横流,连声哀嚎:“梁团长,梁团长饶命啊!我……我是被逼的!是陈默!是陈技术员逼我这么干的!” “他说我要是不照做,就……就让我当不成村长,还要告发我儿子以前偷过公粮……我糊涂啊!梁团长饶命!安老师饶命啊!” “陈默?” 梁毅的嘴角勾起一抹讥讽,仿佛早已料到这个名字。 他抬了抬下巴,声音不大,却带着掌控全局的威严:“把人带过来!” 他身后两个如狼似虎的士兵立刻应声:“是!” 迅速转身,朝着村口的方向大步跑去。 安敏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握着刀的手微微发颤,后背已被冷汗浸透。 她看着梁毅的身影,心中涌起难以言喻的后怕和巨大的安全感。 但更多的是对梁毅心思缜密、料敌先机的震撼。 原来他昨晚的嘱咐,白天的顺路相送,以及那句特意拔高声音的警告,都是织网的一部分。 很快,那两个士兵就拖着一个拼命挣扎的人回来了。 那人被反剪着双手,头发凌乱,眼镜歪斜,正是躲在暗处等着英雄救美好戏上演的陈默。 “放开我!你们干什么?!凭什么抓我?!梁毅!你这是公报私仇!” 陈默被粗暴地拖到灯光下,看到被围在中间的郑天佑和瘫在地上的王老汉。 尤其是梁毅那洞悉一切的眼神时,他最后的侥幸心理彻底崩溃…… “你,你们要对我做什么?” (本章完) 47.第47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第47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梁毅一步步走到陈默面前,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将陈默完全笼罩。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曾经清高,如今却狼狈不堪,心思歹毒的男人。 梁毅的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彻底看穿后的令人心寒的轻蔑。 “公报私仇?” 梁毅的声音低沉而清晰,每一个字都冰冷至极。 “陈默,你勾结郑天佑,胁迫王老汉,意图绑架、侮辱我的妻子安敏,制造‘英雄救美’的假象,以达到你不可告人的目的。” “这一桩桩一件件,人证物证俱在,哪一件是‘私仇’?哪一件不是触犯国法军纪的重罪?!” 他每说一句,陈默的脸色就白一分,身体就抖得更加厉害。 梁毅最后微微俯身,凑近陈默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句地宣告了他的结局。 “你心心念念的回城路,到头了。下半辈子,就在该待的地方,好好‘改造’吧。” 陈默如遭雷击,浑身一软,彻底瘫倒在地,连叫嚣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精心策划的局,在梁毅面前,如同小孩子过家家般可笑。 被轻易地,彻底地碾碎了。 巨大的绝望和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 回城的希望彻底破灭,等待他的将是深不见底的牢狱之灾,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不……我什么都不知道!是郑天佑!是郑天佑逼迫我的!!” 陈默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挣扎着想要起身,双手在空中徒劳地挥舞。 他试图指向同样面如死灰的郑天佑,声音嘶哑尖利,充满了垂死的疯狂。 “是他!是他想报复安敏!是他威胁我帮他!我……我只是被他利用了!梁团长,安敏!你们要相信我啊!” 他的表演声泪俱下,试图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郑天佑头上。 毕竟,动手的是郑天佑,他陈默从头到尾似乎都干干净净,只是“知情”或者“被胁迫”。 他赌的就是证据不足,赌的就是梁毅和安敏拿不出证据。 只可惜,他这些小九九在梁毅面前,比那废弃砖窑的土坯还要脆弱可笑。 梁毅甚至没有再看陈默一眼,只是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带着洞悉一切的轻蔑。 他早就料到了陈默会来这一手推诿抵赖。 这个人的卑劣,他早就清楚。 “逼迫你?” 梁毅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陈默的哭嚎,带着一种令人胆寒的平静。 “陈默,你以为你躲在郑天佑后面,就没人知道你那些龌龊心思了?” 他抬手,朝旁边一个士兵示意了一下。 那士兵立刻从怀里掏出几张折迭的纸和一个牛皮纸信封,上前一步,在陈默的目光下,缓缓展开。 “这是你前天晚上偷偷塞进王老汉家窗缝里的字条,上面清清楚楚写着,让他务必想办法把安敏单独引到后山砖窑。” “还好心提醒了安敏晚上观察的最佳地点。王老汉已经指认了,这是你的笔迹。” 士兵的声音毫无波澜,却像重锤砸在陈默心上。 “还有这个。” 士兵扬了扬那个信封,面容冷酷。 “是你托人从省城弄来的介绍信吧?伪造的。想着等‘英雄救美’成功,安敏对你感激涕零、名声受损。” “你再拿着这假介绍信,打着照顾‘受惊’安敏的幌子,带着她一起‘回城’,然后生米煮成熟饭?陈技术员,你这算盘珠子,都快崩到我脸上了。” 陈默的脸色瞬间从惨白变成了死灰,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尽了。 他像被抽掉了脊梁骨,彻底瘫软下去,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只剩下一阵阵气音。 这些他以为做得天衣无缝的证据,竟然早就被梁毅攥在了手里!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梁毅玩弄于股掌之间的虫子,每一步挣扎都在对方的预料之中。 梁毅的目光终于再次落到陈默身上。 而安敏看来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堆散发着恶臭的垃圾。 “陈默,从你第一次用那种高高在上的眼神看安敏,觉得她就该成为你的垫脚石,到现在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想毁了她、占有她。” “你骨子里那份虚伪和卑劣,一点没变,反而变本加厉。你这样的人,也配谈回城?也配肖想她?” 梁毅不再废话,冰冷的目光扫过地上烂泥般的三人,对着士兵沉声下令:“带走!分开羁押,严加审讯,一个细节都不许漏!” 士兵们立刻应声上前,动作利落地将瘫软如泥的陈默、抖如筛糠的郑天佑和几乎昏厥过去的王老汉分别架起。 等这里重归寂静后,梁毅走到安敏身边。 “吓着了?” 他的声音低沉得如同耳语,却清晰地传入安敏耳中。 安敏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涌入肺腑,让她稍微清醒了些。 她抬起头,迎上梁毅的目光。 月光下,他的眼神深邃如潭,里面翻涌着她一时难以完全解读的情绪。 “有一点。” 她诚实地回答,声音带着一点微哑,努力想挤出一个表示无事的微笑,却显得有些勉强。 “但我知道你会来。” 她顿了顿,补充道,语气里是绝对的信任。 梁毅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安敏这句“我知道你会来”,比千言万语更能触动他。 他看着她苍白的小脸,想到陈默龌龊的算计。 想到郑天佑扑向她的那一瞬间,一股强烈的戾气几乎又要破胸而出。 他强行压下,眼神却变得更加幽深锐利。 “他刚才……” 安敏的目光下意识地投向陈默被拖走的方向,那里只剩下凌乱的脚印。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复杂难言的情绪,并非同情,而是对人性卑劣的震惊与齿冷。 “他说的那些话……推卸责任的样子……” 安敏无法形容陈默最后那副垂死挣扎、推卸一切的丑陋嘴脸给她带来的冲击。 “狗急跳墙罢了。” 梁毅的声音冷硬如铁,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和厌恶。 “他以为他那点小聪明能瞒天过海?从他把主意打到你头上的那一刻起,他就该知道结局。” 也是陈默自以为是,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所以才会得意忘形。 (本章完) 第48章 不是因为我不想 第48章 不是因为我不想 安敏沉默了一下。 她并非质疑梁毅的能力,只是陈默的彻底堕落让她感到一阵悲凉。 她想起之前那个意气风发,清高自诩的陈技术员,如今却落得如此不堪的下场。 安敏轻轻摇头,甩开这些无谓的思绪。 “那些证据……字条,假介绍信……” 她看向梁毅,眼中带着询问:“你昨天就看出来了?” “从王老汉昨天来,眼神不对开始,不然我也不会叮嘱你多注意了。” 梁毅言简意赅,但语气缓和了些许。 “他前脚走,后脚就有人跟着他了。他藏不住事,晚上偷偷摸摸去翻窗缝,正好被逮个正着。至于陈默……他最近太‘老实’,反而反常。” “我让人查了查他最近接触的人,顺藤摸瓜,就找到了那个帮他伪造介绍信的。” 他轻描淡写,仿佛这些缜密的侦查和雷霆行动只是举手之劳。 安敏听着,心中震撼更甚。 梁毅的敏锐、果断和对全局的掌控力,远超她的想象。 她一直知道他能力强,但此刻才真正体会到,这个男人在不动声色间为她编织了一张多么严密的保护网。 而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自己。 这一刻,前世涌现的委屈和今生袭来的暖意,让安敏眼眶红了许多,泛起一层薄薄的水光。 “谢谢你……” 安敏的声音有些哽咽,劫后余生的情绪和后怕此刻才真正汹涌上来。 不仅仅是谢他及时出现救了她,更是谢他洞悉一切,让她不必再面对那些肮脏和恐惧。 梁毅看着她眼中氤氲的水汽,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了一下。 安敏从未在他面前表现出如此委屈的模样。 此时的她,脆弱的好像随时都能轻易倒下。 他不再犹豫,伸开手臂,将安敏整个儿揽入怀中。 他的怀抱坚硬而温暖,带着熟悉的味道,瞬间将她完全包裹。 安敏的身体先是僵硬了一瞬,随即像是找到了最安全的港湾,彻底放松下来,将脸埋在他宽阔坚实的胸膛。 隔着军装衬衫,她能清晰地听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一下,又一下,奇异地抚平了她所有的惊惶和委屈。 她伸出手,紧紧环住了他的腰。 “没事了。” 梁毅低沉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磁性。 他的手臂收得更紧,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 “都过去了,有我。” 简单的三个字,胜过千言万语。 安敏在他怀里用力点了点头,汲取着他身上令人安心的气息,刚才的恐惧被彻底驱散。 只剩下劫后余生的疲惫和难以言喻的安心感。 梁毅抱着她,目光越过她的头顶,再次投向陈默等人消失的方向,眼神锐利如鹰隼。 “以后,无论去哪,必须告诉我,我陪着你,或者派人跟着。这次是运气好,也是他们蠢,下次……” “没有下次了。” 安敏打断他,声音很轻,却很肯定。 她反手握紧了梁毅的手,汲取着他掌心的力量。 “我知道,这次是我大意了,不该心存侥幸。” 她仰头看着梁毅在月光下坚毅的侧脸,轻声说了一句。 梁毅感受到她细微的情绪波动,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更紧地握住了她的手。 “走,回家。” 他的声音响在安敏头顶,带着安心感。 回到家属院后。 梁毅刚要去开灯,手被安敏拉住,指尖传来的微凉让他动作一滞。 黑暗中,视觉被暂时剥夺,其他感官却变得异常敏锐。 他清晰地感觉到那温热的、带着细微颤抖的柔软触感,轻轻印在了他的脸颊上。 那是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带着试探,带着的悸动。 就连安敏自己都未曾完全反应过来,那是破土而出的情愫。 仿佛有一朵含羞的苞,在经历了风霜的惊恐后,骤然嗅到了安全的气息,忍不住怯生生地绽放了一瓣。 她的动作生涩而纯粹,没有任何技巧,只有一股源自心底的本能冲动。 安敏的心跳在寂静的房间里擂鼓般敲响,血液奔涌上脸颊,烧得滚烫。 这个吻,是她从未有过的主动,却是她心防悄然松动的信号。 那一瞬间,梁毅的呼吸骤然停滞。 仿佛有什么精准地击中了他最坚硬的铠甲,穿透进去,在心尖上炸开了一朵烟。 温软的触感像电流般窜过四肢百骸,带来一阵强烈的酥麻感。 他浑身的肌肉在黑暗中瞬间绷紧。 他心心念念的人,此刻主动靠近了他,用这样亲昵的方式表达着……依赖。 这认知让他的血液都为之沸腾,心脏在胸腔里有力地撞击着,几乎要破膛而出。 然而,这份巨大的满足和狂喜只持续了极其短暂的一瞬。 几乎是本能地,在安敏的唇瓣离开他脸颊的下一秒,梁毅猛地向后退了半步。 他动作利落,仿佛在逃离某种致命的诱惑。 黑暗中,他看不清安敏的表情。 但能清晰地感受到她因他后退的动作而瞬间僵住的身体。 以及陡然变得紊乱的呼吸。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两人激烈的心跳声在狭小的空间里碰撞、回响。 “安敏……” 梁毅的声音低沉沙哑得厉害,每一个字都带着灼热的温度:“别这样。”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胸腔里翻腾的火焰。 那火焰既因她的亲近而燃起,又因他即将说出的话而灼烧着自己。 “现在不行。” 他艰难地补充道,语气里充满了克制的痛苦和一种近乎残忍的清醒。 “不是因为我不……” 他顿了顿,那个“想”字在舌尖滚烫,却被他咽了回去。 “安敏,你看着我。” 梁毅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即使身处黑暗,安敏也能感觉到他的目光穿透了黑暗,紧紧锁定了她。 安敏没有动,也没有吭声,但梁毅能感觉到她无声的抗拒和受伤。 “你刚经历了一场惊吓,情绪波动很大。” 梁毅的声音放得极缓,带着前所未有的耐心。 “你现在靠近我,是感激?是寻求安慰?还是……一时情动?” 他向前微微倾身,即使隔着一点距离,他强大的存在感和压迫感依然清晰地传递给了安敏。 “安敏,我要的,从来不是这些。” “我要的是你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心甘情愿的全部。不是感激之下的冲动,不是恐惧之后的依赖。” (本章完) 第49章 安敏,我珍视你 第49章 安敏,我珍视你 梁毅停顿了一下,黑暗中,安敏似乎能听到他紧握成拳时骨节发出的轻微声响。 “我要你清醒地看着我,不是现在这样……在混乱的情绪里,把自己交出来。”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坚持,也带着一种深沉隐忍的渴望。 是人就会有冲动,只是梁毅不想让安敏今后后悔。 这个决定,他更希望是安敏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我等你,等你看清自己的心,等你……全心全意地走向我。” 梁毅的话,如同一盆冰水,猝不及防地浇在了安敏滚烫的心尖上。 黑暗中,安敏沉默了下。 他将她情难自禁的靠近,解读得如此…… 她不是一时冲动! 和他的亲近,明明掺杂着连她自己都陌生的悸动。 是劫后余生时,心找到了唯一想要停泊的港湾的自然反应。 她下意识地咬住了下唇,尝到一丝铁锈般的腥甜。 黑暗中,安敏感觉自己的脸颊烫得惊人,刚才那个吻留下的触感仿佛还在灼烧。 “梁毅……” “我做的决定从来没有后悔的时候。” 安敏没有等他回答,也不需要回答。 她猛地转过身,不再面对他所在的方向,声音闷闷地传来:“开灯吧。或者,我自己去开。” 她摸索着就要向墙边走去,动作带着一种刻意疏离的僵硬。 然而,她的手腕却被一只滚烫而有力的大手猛地攥住。 梁毅的手心温度惊人,像烙铁一样熨帖着她的皮肤。 那力道让她挣脱不掉,却又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克制,仿佛怕捏碎了她。 “安敏!” 梁毅的声音比刚才更沉,带着一丝压抑的急切:“看着我。” 这一次,他没有给她躲避的机会。 他手上微微用力,将她僵硬的身体轻轻扳了回来,正面对着自己。 虽然依旧在黑暗中,但充满压迫感的视线,却让她无处遁形。 “我从来没有说你做的决定太过草率。” 他斩钉截铁地否认,声音低沉而有力。 “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你的骄傲,你的心气。正因如此,我才不能……”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寻找最准确的措辞,“……不能趁人之危,不能让你在情绪翻涌时做出日后可能会后悔的决定。” “安敏,我珍视你。” 最后四个字,他说得极重,像是一种誓言一样。 “正因为珍视,所以更要等。” “等你心无旁骛,等你……心里只有我的时候。”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磁性。 “我要的,是你全部的爱,安敏,一点杂念都不要有。” 安敏的心跳再次失序。 手腕被他握住的地方传来滚烫的温度,一路蔓延,几乎要灼烧她的理智。 他的话带着强烈的独占欲,像电流般击中了她。 羞恼尚未完全褪去,但一种陌生的悸动却悄然滋生。 梁毅是在尊重她,珍视她,所以才会这么虽说。 对于他而言,这种事情,他得到的好处肯定更多。 但他却愿意等她。 这矛盾的感觉让她心慌意乱。 安敏张了张嘴,想反驳,想挣脱,却发现喉咙干涩,竟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 一片夜色中,她感觉他的气息靠近了。 带着他身上特有的、令人安心的冷冽与阳刚的味道,将她完全笼罩。 “别躲。” 他的声音近在咫尺,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额发:“也别急着给我答案。” 梁毅的另一只手缓缓抬起,带着试探,最终没有落在她的脸颊。 而是轻轻地、带着无限珍重地,托住了她的后颈。 那是一个充满掌控欲却又极度温柔的姿势。 “我们……来日方长。” 他的拇指指腹,带着薄茧,极其缓慢地、近乎虔诚地摩挲过她颈后细腻的皮肤。 那细微的摩擦感,瞬间点燃了她全身的神经末梢。 安敏的身体彻底僵住,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了他指腹摩挲的那一小块皮肤上。 血液奔涌的声音在耳中轰鸣,脸颊烫得几乎要融化。 她看不见他,却能无比清晰地感受到他目光的灼热,他气息的侵略性,以及他指尖那缓慢燃烧的、令人心悸的耐心。 “梁毅……” 她几乎是用气声地唤出他的名字,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和……邀请。 她感觉到他托着她后颈的手微微收紧了一些,两人的距离在无声中再次拉近。 他的呼吸拂过她的鼻尖,带着滚烫的温度。 然后,他停住了。 没有进一步的亲吻,没有更深的拥抱。 他只是保持着这个极近的距离,让她清晰地感受着他的存在、他的渴望,以及他强大到令人窒息的克制。 时间仿佛凝固在这一刻。 只有彼此紊乱的呼吸和震耳欲聋的心跳交织在一起。 安敏感觉自己像被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所有的力气都被抽走,只剩下那颗在胸腔里疯狂跳动的心脏。 还有颈后持续不断,令人浑身发软的摩挲。 他似乎在用这种方式告诉她:他在等,他有的是耐心。而她,已无处可逃。 安敏闭上了眼,长长的睫毛在黑暗中无助地颤抖着,像受惊的蝶翼。 最终,紧绷的身体向他靠近了一点点。 这微小的动作,在梁毅心中,却如同胜利的号角。 他满足地喟叹了一声,声音带着磁性,滚过安敏的耳畔,让她心尖又是一颤。 “梁毅,我对你来说可能是一个麻烦。” 安敏拉着梁毅的衣角说出这句。 梁毅轻笑,微微弯腰将她抱起。 “我什么时候怕过这些。” “老实说,第一次见你,我是有些见色起意的。” 他毫不避讳的说出这些大胆的话。 安敏是他见过最漂亮的女人,优雅知性,又有股傲气。 也就是安敏身上这股劲儿,让梁毅特别喜欢。 就像之前杨主任私底下跟他说,娶了安敏,将来他一定不会后悔。 “那你?” 安敏听着他的话,微微皱眉,她怎么记得当初第一次见面,梁毅嫌弃的不得了呢? “咳咳。” 梁毅脸色微红,没好意思告诉安敏,他那是在端架子 结果没想到自己栽跟头了。 不过他现在高兴死了,也乐意栽跟头。 真香梁毅哈哈哈 (本章完) 第50章 新的工作 第50章 新的工作 安敏心知肚明,也没再继续问下去。 梁毅的心意她明白,就足够了。 或许她刚刚的确是太心急了,不过如果那时候梁毅接受了她,她也不会后悔的。 两人简单洗漱后就去休息了。 梁毅揽着安敏,她听着男人沉稳的心跳,竟觉得这世上没有什么比这更好了。 东乡村的事情,安敏也不会再去想,都已经过去了。 至于她还会不会去东乡村,安敏觉得,她不会再去了。 翌日清晨,安敏醒来时,梁毅已经去出早操了。 她洗完脸没多久,就听到一阵门响。 “安敏,在家吗?” 是杨主任的声音,那个对梁毅很好,也是她和梁毅的媒人的杨主任。 安敏连忙起身开门。 杨主任笑容可掬地站在门口,手里还提着一小包点心。 “来看看你,东乡村的事情我今早上听梁毅说了。” 她走进屋,语气温和,穷山恶水出刁民,这个道理大家都懂。 安敏去东乡村,想帮助群众,是好事情。 只是人太容易被利益所动摇了,尤其是从未接触过外界的这些村民。 “你也别难过,你有这个心,就很好,我今天来,是为了跟你说另一件事儿。” “上次跟你提的文教处那个岗位,你现在,还考虑吗?” 安敏请她坐下,倒了杯水,听到这话,她脸上带着犹豫。 “杨主任,谢谢您还惦记着。只是……我这身份,去文教处搞宣传,合适吗?我怕……” 她没说下去,但眼底的担忧显而易见。 之前安敏信誓旦旦的说自己去东乡村,就是觉得在营区会和大家相处不来。 现在要她去文教处,安敏觉得自己可能适应不了。 杨主任放下茶杯,拉过安敏的手拍了拍,语气坚定又带着安抚。 “安敏,你这想法可不对。组织上用人,看的是能力,是思想觉悟。你有知识,有文化,在东乡村实实在在干过,了解基层,宣传群众工作正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你说的那话,都是过去的老黄历了。咱们要向前看,为新时代的建设出力,这才是根本。” 她看着安敏的眼睛。“别自己先把自己框住了。我相信你,也相信梁毅的眼光。” 杨主任的真诚和鼓励像一股暖流,驱散了安敏心头的阴霾。 她看着杨主任信任的眼神,那份被东乡村寒了的心,似乎又找回了一点热度。 安敏深吸一口气,终于点了点头:“杨主任,您说得对。我愿意去试试。” 杨主任顿时眉开眼笑:“这就对了,明天上午就去报到,我都打好招呼了。” “东乡村的事情影响不小,咱们这儿肯定会严肃处理的,不会放过每一个破坏分子。” 留下这句话,杨主任就离开了。 她这话就是故意说给安敏听的。 要安敏知道,无论是谁,犯了错,组织是绝对不会包容的。 送走杨主任,安敏心里踏实了不少。 傍晚,梁毅这几天难得不出任务,每天都回来的很早。 他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眼神却明亮锐利。 看到安敏,他嘴角微扬。 安敏迎上去,帮他卸下挎包,忍不住把上午杨主任来访和自己决定去文教处的事情说了。 梁毅听着,没什么意外的表情,只是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 他倒了杯水,喝了一大口,才看向安敏,声音低沉平缓。 “这事,我跟杨主任提过。想着你闲着也是闷着,不如找点事做。文教处接触面广,也能发挥你的长处。” “正好你去了东乡村,下过基层,去做宣传工作,这对你来说,是一件好事。” 原来是他安排的? 安敏的心猛地一跳,一股又酸又甜的暖意瞬间涌了上来,冲散了最后那点犹豫和忐忑。 她没想到这个平日里话不多,心思都在部队上的男人,竟默默地为她考虑了这么多,还特意托了杨主任。 这份体贴和用心,让她眼眶有些发热。 她情不自禁地往前一步,踮起脚尖,在梁毅刚毅的脸颊上飞快地啄了一下。 亲完,她自己先愣住了,脸颊瞬间飞红,有些无措地低下头。 梁毅显然也愣住了,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像一棵骤然绷紧的青松。 他低头看着安敏发红的耳尖,喉结滚动了一下。 那双眸子里翻滚着浪海,是滚烫的欲望在灼烧。 安敏能感觉到梁毅的隐忍,不过最后他什么也没说。 只是抬手,带着薄茧的手指轻轻拂过她额前的碎发。 “你我是夫妻,不用说谢谢。” 身为她的丈夫,爱护她,保护她,是他应该做的。 不过安敏从小受到的教育就告诉过她。 除了口头的感谢,还应该有实质性的礼物。 她在空间里找到了一支钢笔,上面的标识已经被擦掉,看不出来。 但是安敏记得,这应该是她妈妈用过的。 她将这支钢笔当做谢礼送给梁毅。 男人一边擦着头发,一边看着安敏递来的钢笔。 “这是?” “我妈妈之前用过的钢笔,不过这支是新的,你平时可以用来批文件什么的。” 安敏坐在床边,扭开钢笔的笔帽给梁毅看。 “其实第一次见面就应该准备见面礼的。” 只不过那时候她心里对梁毅也有点敌意,两个人好像都拧着一股劲儿一样。 梁毅没有说话,安敏以为他不喜欢,忙解释道:“我手里也没什么东西,这支钢笔不是太显眼……我不是故意要拿一支笔……” 她的话还没说完,梁毅转身将那支钢笔放进了自己的包里。 等他回来后,他伸出双手捧住安敏的小脸。 “我会珍视这支笔的。” 爱屋及乌,正因为爱她,所以他也会爱护她给的一切。 更别提,这支钢笔是安敏妈妈留给她的。 那对她来说,一定是最重要的东西。 安敏将重视的东西给了他,他当然要好好保管。 听着面前男人的话,安敏的心跳的很快。 这个人,是怎么用一本正经的脸说出如此让人脸红心跳的话? 第二天,安敏拿着杨主任给的介绍信,准时来到了文教处办公室。 办公室不大,几张旧桌子拼在一起,空气里有股油墨味道。 里面坐着两个人,一男一女。 男的叫刘建国,约莫三十出头,头发梳得油亮,正拿着份报纸看得认真。 女的叫张春兰,年纪稍长些,颧骨略高,嘴唇抿得紧紧的。 抬眼打量安敏时,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挑剔。 安敏递上介绍信,客气地说明来意:“同志您好,我是安敏,杨主任介绍我来报到的。” (本章完) 第51章 刁难 第51章 刁难 张春兰接过信,只扫了一眼落款,眉头就蹙了起来。 没看内容就把信随手放在一边。 然后抬眼,上下打量着安敏,那眼神像在评估一件不合时宜的商品。 “哦,安敏同志啊。我们这儿呢,搞宣传,尤其是基层宣传,工作可不轻松。得能吃苦,得懂政策,最重要的是……” 她顿了顿,意有所指:“得根子正,思想过硬。” 旁边的刘建国也放下了报纸,推了推眼镜,语气带着点居高临下的指点意味。 “是啊,安敏同志。听说你以前是……咳,总之,这工作跟你在家当太太可不一样。我们这儿要求高,不是什么人都能胜任的。 别到时候跟不上进度,让杨主任脸上也不好看。” 太太两个字,他咬得格外清晰,带着刻意的提醒。 这夹枪带棒的下马威,安敏听得明明白白。 心高气傲?这是觉得她身份不干净,觉得她吃不了苦,想让她知难而退。 安敏脸上的笑容淡了些,但依旧保持着礼貌的弧度,背脊挺得笔直。 她没有立刻反驳,也没有畏缩,只是平静地看着张春兰。 “张干事,刘干事,谢谢提醒。杨主任介绍我来,也是看中了我在东乡村参与土地改良的基层经历,以及对政策学习的热忱。 工作上的要求,我明白,也会努力跟上。至于能不能胜任……” 她目光扫过两人,带着一种不卑不亢的笃定。 “总得做了才知道。组织上既然安排我来,我服从分配,认真工作就是了。有什么任务,您二位尽管安排。” 她既抬出了杨主任,又点明了自己的基层经验,最后一句更是直接把球踢了回去。 既然觉得她不行,那就安排工作试试看。 看是你们刁难她,还是她真的不行? 这番回应,没吵没闹,却绵里藏针,把张春兰和刘建国噎住了。 尤其是那句服从分配,让他们想继续拿身份说事都显得无理取闹。 张春兰的脸色更沉了,刘建国也讪讪地摸了摸鼻子,重新拿起报纸,掩饰尴尬。 办公室里一时安静下来。 日子还长着呢,她微微扬了扬下巴,安静地等待着他们安排下来的第一个任务。 张春兰和刘建国被安敏那番不软不硬的回应噎了一下,办公室的气氛有些凝滞。 刘建国重新拿起报纸,遮住了大半张脸,但目光却时不时从报纸边缘溜出来,带着审视。 张春兰则板着脸,手指在桌上无意识地敲着,似乎在琢磨怎么给她一个真正的下马威。 “既然安敏同志这么有信心。” 张春兰终于开口,声音带着一种公事公办的口吻。 “我们文教处最近确实有个棘手的任务。城西那片新划进来的家属区,思想宣传工作一直推不动,居民配合度很低。” “之前派去的几个同志,都……效果不大理想。” 她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看向安敏。 “安敏同志有基层经验,又了解群众工作,不如就由你去负责,尽快把第一季度的思想学习汇报收上来,每家每户都要交。” “三天时间,够吗?” 旁边的刘建国放下报纸,立刻帮腔,语气带着明显的看好戏意味。 “是啊,安敏同志。那片儿可都是些随军的家属,文化程度参差不齐,有的脾气还倔得很,连门都不让进。 这工作最能锻炼人,也最能看出一个同志做群众工作的真本事。” 他把真本事三个字咬得很重,仿佛已经预见了安敏碰一鼻子灰,哭哭啼啼回来的场景。 这任务明显是个烫手山芋。 那片家属区情况复杂是出了名的。 很多家属忙于生计或者照顾孩子。 对坐下来写思想汇报这种事既没时间也没兴趣,之前去的干事都被软钉子硬钉子碰了回来。 张春兰故意只给三天期限,就是想看安敏的笑话。 安敏心里明镜似的。 她脸上没什么波澜,平静地接下了任务:“好的,张干事,三天时间,我尽力完成任务。” 没有抱怨,没有讨价还价。 接下来的两天,安敏早出晚归。 她没有像之前那些干事一样,拿着本子挨家挨户板着脸催收汇报。 安敏换下了报到时那身相对整洁的衣裳,穿了件半旧的蓝布褂子,头发也利落地挽起。 她先去找了那片家属区里年纪最大,也最有威望的赵大娘。 开口没提汇报的事,只是帮着赵大娘择菜、哄小孙子。 不过在闲聊间自然地问起各家各户的情况,谁家孩子上学困难,谁家男人在部队最近怎么样,谁家缺针头线脑。 她像个邻家妹子一样,带着针线和一些简单实用的东西。 这些东西都是安敏私底下偷偷准备的。 没有动用文教处的。 能用这些换来乡亲们跟她说话,她也是很知足的。 哪家嫂子需要缝补,她就坐下帮忙;哪家孩子哭闹,她也帮着哄两句。 她耐心地听家属们絮叨生活的琐碎和不易,偶尔巧妙地引导几句。 讲讲国家政策对军属的关怀,说说学习新思想对教育孩子的好处。 她绝口不提思想汇报四个字,但聊天的内容,却恰恰是思想汇报里最朴实、最接地气的内容。 第三天下午,当安敏带着一沓厚薄不一、字迹各异。 甚至有些是口述、安敏代笔的思想学习体会回到文教处,放在张春兰桌上时,张春兰和刘建国都愣住了。 那沓纸里有歪歪扭扭的铅笔字,有按了红手印的口述记录,内容虽然简单直白,却都是家属们真实的想法和生活点滴。 完成率之高,远超以往任何一次。 张春兰翻看着,脸色变了又变,想挑刺,却发现连最挑剔的刺头户都交了东西。 她只能干巴巴地说:“……嗯,效率还行,不过内容……太浅显了,缺乏深度。” 这评价显得苍白无力。 刘建国也凑过来看,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讪讪地没说话。 第一关,安敏不仅过了,还过得漂亮。 张春兰的刁难落了空,反而显得自己心胸狭隘。 安敏笑着说道:“那今后还请张干事和刘干事多多指教。” 她就是要他们哑巴吃黄连,有口说不出。 (本章完) 第52章 卫红怀孕了? 第52章 卫红怀孕了? 安敏这次顺顺利利的把事情干好,刘建国和张春兰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两人想要再为难安敏,也想不出什么法子。 只能看着安敏在文教处待了下来。 他们俩本来就是半路出家,读过书,勉强算是半个大学生。 但安敏可不一样,那是实打实的知识分子。 写的文章漂亮不说,遣词造句也比他们强。 画板报,安敏更是在行。 文教处安排下来画板报的活,现在基本都给了安敏来做。 现在上头知道这些事情都是安敏在做后,基本把所有的活都给了她。 刘建国和张春兰因为做的东西不达标,反而次次受针对。 两个人对安敏的不满,是越来越多了。 不过安敏都当听不见,专心做自己的事情。 最近梁毅回来的早,安敏基本是下了班就回去。 赶在梁毅回来前,安敏就要把两个人的晚饭做出来。 西北的天,暗得早,刚走出文教处那栋灰扑扑的二层小楼,冷风就直往脖子里钻。 这天在海城,约莫就是秋末差不多。 不过在西北,现在已经算是冬天了。 距离东乡村那件事过去许久,安敏也没刻意去问过。 不过梁毅跟她说过,说是东乡村的人按照她的法子继续弄地。 但前两天下的一场雨,算是把她辛辛苦苦弄起来的地又给浇毁了。 安敏听后笑而不语。 她当初的确是想帮东乡村做点实事,奈何好心没好报。 安敏也是很伤心的。 能有今天这样的下场,也是他们自作自受。 安敏缩了缩脖子,把围巾又往上提了提,盖住半张脸。 脚下的黄土路坑坑洼洼,走起来深一脚浅一脚,可安敏心里却像揣了个小暖炉。 刘建国和张春兰那两张憋得发青的脸,在她眼前晃来晃去,赶也赶不走。 那俩人,今天算是彻底哑了火。 处里新布置下来的板报任务,又是直接点名让她安敏来负责。 刘建国那点架子文章,张春兰歪歪扭扭的粉笔字。 上次交上去就被上头批得一文不值,臊得两人几天没敢抬头。 反倒是安敏经手的活儿,板报图文并茂,文章写得又漂亮又实在,连带着整个文教处的门面都亮堂了几分。 上头心里跟明镜似的,活儿自然一股脑儿都压到了她肩上。 至于刘建国和张春兰? 只能在旁边干瞪眼,酸溜溜地说几句能者多劳的风凉话,连个正经插手的由头都找不到。 安敏懒得理会,她只想赶紧回家,用炉子上温着的热水好好烫烫冻得发僵的手脚。 刚拐进家属院旁边那条窄巷,供销社门口排着长长的队,人声嘈杂。 安敏下意识往边上避了避,贴着墙根走。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又刺耳的声音,传进她耳中。 “哟!我当是谁呢!这不是我们安大知识分子嘛!” 安敏脚步一顿,抬眼望去。 只见大姨家的大女儿卫红,正抱着胳膊斜倚在供销社斑驳掉漆的门框上。 一张脸被寒风吹得发红,下巴却抬得老高。 眼神里那股子熟悉的,毫不掩饰的轻蔑和得意,几乎要溢出来。 她身上那件半旧的枣红色袄裹得严严实实,胸前鼓囊囊的。 安敏心头那点刚升起的暖意,瞬间被这盆冷水浇了个透心凉。 刚来西北那会儿,卫红那张嘴脸她记得清清楚楚。 就是她,挑唆着,挤兑着,硬生生让大姨秦书兰抹不开面子。 把自己塞进了那间四处漏风,耗子打洞的破窑洞。 那时的屈辱和寒冷,安敏一辈子都忘不了。 “怎么?刚从你们那体面的衙门出来?” 卫红拖着长长的调子,声音拔得老高,生怕旁边排队的人听不见。 “啧啧,瞧瞧这身板正的衣裳……哎呀,可比住那破窑洞的时候,体面多了啊!那会儿,啧啧,灰头土脸的,跟个要饭的也差不了多少吧?” 她故意把破窑洞三个字咬得又重又响,脸上带着一种快意,仿佛撕开别人的伤疤是她最大的乐趣。 排队的邻居们被这高嗓门吸引,不少目光好奇地扫了过来,在安敏和卫红之间来回逡巡。 那些目光中不缺不怀好意,扎在安敏身上。 她攥紧了手里装文件的布袋子,指节有些发白,一股火气直冲脑门。 正欲开口,视线却猛地被卫红身上的异常吸引了过去。 卫红抱着胳膊的动作,看似随意,可那件厚实的枣红袄在她小腹的位置,明显地被顶起了一个圆润的弧度。 那弧度紧绷着袄的布料,随着她说话时微微起伏。 安敏的目光锐利地扫过卫红的脸。 那张原本刻薄张扬的脸上,此刻竟浮着一层不太正常的虚胖。 脸颊的肉有些松垮地下垂,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和臃肿。 再往下看,卫红的脚上趿拉着一双明显大了一号的旧鞋,脚踝处肿得厉害。 这些不正常的地方让安敏皱起眉来。 她想起不久前,在街角远远瞥见卫红和一个穿着邮递员制服的男人拉扯。 那男人看着有三十好几,正是负责这片区的老邮差王师傅。 当时只觉得卫红神色慌张古怪,现在……安敏的眉心猛地一跳。 大姨秦书兰那要强的性子,还有那个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姨夫卫耀宗,他们能容忍卫红嫁给一个年纪又大、地位又低的老邮差? 绝无可能! 安敏心中的怒气在想到这里后,竟然奇异般的被抚平了。 她甚至没有刻意去看卫红的肚子,只是慢慢抬起眼。 目光平静地落在卫红那张因得意而扭曲的脸上,嘴角极其细微地向上弯了一下。 “卫红。” 安敏的声音不高,甚至称得上平和:“你最近……身子还好吧?” 这突如其来的问候,完全出乎卫红的预料。 她愣了一下,随即那股子泼辣劲儿又上来了,下巴扬得更高:“我好着呢!用不着你假惺惺!怎么,在文教处巴结上领导了,就学会这套虚头巴脑的了?” 安敏像是没听见她的嘲讽,视线缓缓地、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落在了卫红紧紧环抱的手臂下方。 那被厚袄也遮掩不住的凸起上。 她的眼神专注,仿佛在仔细端详一件物品。 卫红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下意识地想把肚子藏起来。 抱着的胳膊收得更紧,身体也微微侧了侧,脸上强装的嚣张气焰开始有点挂不住。 “看什么看!” (本章完) 第53章 丑事传千里 第53章 丑事传千里 听到卫红这句,安敏的目光这才重新移回卫红脸上,那点若有若无的笑意加深了。 这肚子,怕是早就跟那个老邮差有勾结了。 不过安敏没想到,卫红肚子都这么大了,卫家竟然没有人发现? 她微微向前倾了倾身子,声音压得极低,只有她们两人能听清。 “看着……得有三个月了吧?这西北风硬,姐,可得仔细着点,别吹着凉了。” 听到这话,卫红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连嘴唇都变成了一种死灰色。 她咬紧下唇,环抱着肚子的双臂骤然收紧,勒得那袄下的凸起更加明显。 那双刻薄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被戳穿秘密后的慌乱,眼珠子瞪得几乎要凸出来。 “你……你胡扯八道什么!” 卫红的声音陡然拔尖,尖利得变了调。 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颤抖,像是被人狠狠掐住了脖子。 她像只受惊的刺猬,向后退了一步,后背撞在木头门框上。 这动静引得旁边排队的人纷纷侧目,疑惑地看着这突然失态的女人。 安敏却站直了身体,脸上那点浅淡的笑意也消失了,只剩下一种平静。 她看着卫红惨白的脸,又往前逼近了极小的一步。 “邮局那位王师傅人看着,倒是挺实在的。” 安敏顿了顿,清晰地吐出这个名字,满意地看到卫红身体又是一震。 她微微偏头,目光锐利如刀,直直刺入卫红仓惶的眼底。 “就是不知道,这事儿要是让大姨知道了,让你爸知道了,他们会怎么说?会……怎么想?” 最后几个字,她说得很慢,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重量。 安敏的话,一字一句都掐在卫红的命门上。 卫红死死地瞪着安敏,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想尖叫,想扑上去撕烂安敏那张平静得可怕的脸,想用最恶毒的话咒骂她…… 可喉咙里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噎得她喘不上气。 巨大的恐惧像一只手,攥紧她的心脏,让她四肢百骸都僵住了,连指尖都在发麻。 安敏那双清澈的眼睛,此刻在她看来,比寒冬腊月的冰还要瘆人。 安敏没有再说话,只是最后深深地看了卫红一眼。 那眼神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洞穿一切的了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 然后,安敏收回目光,紧了紧肩上的挎包带子,从容地从卫红身边走了过去。 看着安敏离开后,卫红再也顾不得其他,忙朝着家中跑去。 她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完了!安敏知道了! 正如安敏所言,秦书兰和卫耀宗根本不会同意她这件事的。 卫红当然后悔,当初要是受了蛊惑,把自己交出去,也不会有这样的下场。 但事情已经发生了,卫红还能做什么? 她只能期盼暴风雨来的晚一些,再晚一些。 家里,秦书兰正坐在炕沿上纳鞋底,卫耀宗翘着二郎腿,翻着一本卷了边的旧杂志。 卫红哐当一声撞开门,煞白着脸,头发散乱,带着一身寒气冲进来,把两人都吓了一跳。 “作死啊!慌慌张张的,后面有狼撵你?” 秦书兰皱着眉头斥道,手里的针线没停。 她最看不得卫红这毛手毛脚没个稳当劲儿的样子。 卫红嘴唇哆嗦着,眼泪唰地就下来了。 只见卫红噗通一声跪倒在秦书兰脚边,死死抱住她的腿,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妈!妈!救救我!安敏……安敏她知道了!” “知道啥了?天塌了?” 卫耀宗不耐烦地合上杂志,他最烦女人哭哭啼啼。 “她知道……知道……” 卫红又急又怕,手指神经质地抠着自己厚袄下的小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秦书兰看着女儿这反常的样子,心里咯噔一下。 她放下鞋底,眼睛扫过卫红那张惊恐万状的脸。 而后又顺着她下意识护着的手,看向她袄下那明显不合常理的臃肿轮廓。 卫红最近是胖了些,她只当是姑娘家好吃懒做,可如今这架势…… 一个极其可怕的念头,倏地缠上秦书兰的心头。 不过不等秦书兰做什么,就见卫耀宗直接站起身。 他猛地伸手,不是去扶,而是带着一股狠劲儿,一把揪住了卫红的前襟,用力往上一提! “你给我起来!说!到底怎么回事!” 卫耀宗的声音陡然拔高,尖利刺耳,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恐怖气息。 常年劳作的手粗糙有力,指甲几乎要嵌进卫红的袄里。 卫红被卫耀宗这凶狠的样子吓得魂飞魄散,身体筛糠般抖着,语无伦次:“我……我……是王师傅……邮局的王……” “王什么王!哪个王八羔子?!” 卫耀宗脸色铁青,一股邪火直冲脑门。 “邮局……送信的老王……” 卫红的声音细若蚊蚋,带着哭腔。 听到这话,秦书兰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天灵盖,眼前阵阵发黑。 她最怕的事情,竟然真的发生了。 还是在她最看不上,那个死了女人的老邮差身上。 一记响亮的耳光,带着卫耀宗全身的力气和滔天的怒火,狠狠扇在了卫红的脸上。 力道之大,直接把卫红打得歪倒在地,半边脸瞬间红肿起来,嘴角渗出血丝。 “你这个不要脸的贱货!败坏门风的破烂玩意儿!我们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丢到黄河里去了!” 卫耀宗像疯了一样扑上去,劈头盖脸地用手捶打,用脚踢踹倒在地上的女儿,嘴里发出尖利刻毒的咒骂。 “我让你偷人!让你跟那老棺材瓤子鬼混!让你挺着个野种回来!我打死你个不知廉耻的东西!” 卫红被打得蜷缩在地上,护着头脸和肚子,发出凄厉的哭嚎求饶:“爸!别打了!妈!妈救救我,我错了!我错了啊!呜呜呜……” 卫耀宗气得浑身发抖,谁来也拦不住。 秦书兰看着卫红这样,到底是有些心疼。 可是她也不想上去管了,这事儿被人知道,他们家是真的能被唾沫星子给淹死。 “几个月了?” 卫红被他戳得生疼,又怕又痛,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呜……三……三个多月了……” “三个月?!” 秦书兰倒抽一口冷气,眼前又是一阵发黑。 都这么大了?! 可巧,就在这时,卫家旁边那户长舌妇正好来串门,正好听了进去。 (本章完) 第54章 必须嫁出去 第54章 必须嫁出去 只不过卫耀宗和秦书兰根本没察觉到外面有人。 那长舌妇听到这事儿,脸上一惊,但她没惊扰任何人,转身就跑了。 这么劲爆的消息,她可要快点儿去告诉大家。 屋子里,秦书兰拦着卫耀宗,可卫耀宗这会儿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秦书兰一边拉着卫耀宗,一边说。 “打!给我往死里打!打掉这个孽种!” “不能留!绝对不能留!留着就是个祸害!是个活生生的羞耻牌子!” 卫耀宗眼神阴鸷,他当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他卫耀宗大小也是个干部,女儿未婚先孕,对象还是个又老又穷的邮差? 这要是传出去,他还怎么在领导面前抬头? 怎么在同事面前做人?那些平时就嫉妒他的人,还不得笑掉大牙,把他踩进泥里? “打掉?说得轻巧!” 卫耀宗咬着牙,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一股狠戾。 “都三个月了!你以为是揣了个鸡蛋,说扔就扔?这是条命了!弄不好,她自己的命也得搭进去!” 秦书兰猛地顿住,像被掐住了脖子。 是啊,三个月……这不是小事了。 她虽然恨极了,想立刻让这耻辱消失,但真要闹出人命……她不敢想。 屋子里只剩下卫红压抑的啜泣声和卫耀宗粗重的喘息。 卫耀宗烦躁地在屋里踱了两步,猛地停下。 然后他眼神像刀子一样剜着瘫软在地,瑟瑟发抖的卫红:“哭!就知道哭!哭能解决问题?现在唯一的办法……”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种屈辱的决断,“就是立刻、马上!去找那个老邮差!让他娶了你!” “什么?!” 秦书兰和卫红同时惊叫出声。 “让他娶我?” 卫红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脸上还挂着泪痕和巴掌印,眼神却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抗拒。 “他……他都快四十了!又老又穷……” “你也知道?那你怎么跟他钻到一起的!” 卫耀宗厉声打断她,额角青筋暴跳。 “你以为你还是黄大闺女呢?你现在就是个破鞋!肚子里揣着野种的破鞋!除了那个老光棍,谁还要你?!你还想挑三拣四?做梦!” 秦书兰胸口剧烈起伏,显然也被这个提议冲击得不轻。 让她的女儿,嫁给一个比她爹小不了几岁的老邮差? 这简直是把她秦书兰的脸皮撕下来扔在地上踩! 可……卫耀宗的话虽然难听,却是眼下唯一的遮羞布了。 总好过让女儿挺着大肚子被人戳脊梁骨,连累全家抬不起头。 “他……他能愿意吗?” 秦书兰的声音有些哽咽干哑,似乎是不知道这个决定对不对。 “不愿意?” 卫耀宗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狠绝。 “由不得他不愿意!他糟蹋了我女儿,弄出这么大个孽种来,他还想拍拍屁股没事人一样?天底下没这么便宜的事! 他要是敢不认账,老子就去邮局告他流氓罪!让他吃不了兜着走!工作都给他砸了!” 卫耀宗最后几句话说得斩钉截铁,带着一股亡命徒般的狠劲。 对付老王这种没什么背景的老光棍,威逼远比哀求有用。 秦书兰看着卫耀宗脸上那股狠戾,又看看地上女儿绝望茫然的样子,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她苦心经营了一辈子的体面,终究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丑闻,砸得粉碎。 她无力地瘫坐在炕沿上,眼泪终于滚落下来。 这件事秦书兰没有再管,卫耀宗不让她插手。 卫红被锁在家里,哪里也不让她去。 卫耀宗说秦书兰慈母多败儿,说她要是再管,他们就离婚。 秦书兰也不敢再插手,生怕自己再把时间搞砸了。 这些天,她不愿意出门,就在家照顾卫红。 等卫耀宗把消息带回来,看看怎么办。 卫家那晚的动静闹得实在太大。 隔壁院墙根底下,回到家的李翠贴着耳朵偷听了半宿,激动得心口砰砰直跳。 一张老脸在黑暗里都泛着兴奋的光。 她是这条巷子里出了名的“包打听”。 东家长西家短,没有她不知道、不乐意往外传的。 卫家那点事儿,她早就觉得不对劲儿了! 特别是刚才,她可是清清楚楚听见卫耀宗的话。 没想到卫红竟然跟人搞破鞋,还有了孩子。 这事儿要是传出去,那可是一桩大丑闻啊! 李翠一拍大腿,差点乐出声。 卫红那丫头片子,竟然不声不响干了这么一件事儿。 怪不得最近看她穿那袄,鼓囊囊的,走路也笨笨的,她还以为就是胖了呢! 原来……啧啧啧! 卫耀宗平时装得人五人六的,这下可有好戏看喽。 李翠猫着腰,蹑手蹑脚溜回自己家,躺在炕上翻来覆去,跟烙饼似的。 这惊天的大秘密憋在肚子里,不吐出来,简直能把她憋死! 天刚蒙蒙亮,她就一骨碌爬起来,脸都没顾上洗,揣着满肚子话,像只闻到腥味的猫,悄没声地溜出了门。 一大早,正是各家各户排队打水的时候,人最多,嘴也最杂。 李翠瞅准机会,挤到几个相熟的老姐妹中间,先是装模作样地叹口气:“唉,你们是不知道啊,昨晚上,卫家可闹翻天了!” “咋了咋了?” 果然,立刻有人凑过来问。 李翠左右看看,压低了嗓门,但那声音又恰好能让周围竖着耳朵的人都听清。“还不是他家那宝贝闺女卫红!啧啧,出大事了!” “啥大事?快说快说!” “唉!” 李翠又是一声长叹,脸上却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 “那丫头……肚子里……揣上啦!” “啊?!”一片惊呼。 “谁的种啊?”有人迫不及待地问。 李翠神秘兮兮地,用嘴型无声地比划了一下:“邮——局——老——王——” “啥?!那个老邮差?快四十了吧?” 众人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可不是嘛!” 李翠唾沫星子都喷出来了:“都三个月啦!昨晚上才被卫耀宗给审出来!你们是没听见啊,卫耀宗那嗓子,差点把房顶掀了!吼着要打死那老东西呢!” “我的天爷!那肚子……怪不得……”有人恍然大悟。 “秦书兰哭得那个惨哟!卫红也被打得嗷嗷叫!” “后来呢?后来咋办?” “还能咋办?” 李翠撇撇嘴,一脸鄙夷又带着点幸灾乐祸。 “卫耀宗再横,这事儿也捂不住啊!听说……逼着卫红嫁给那老邮差呢!不嫁就去告人家流氓罪!啧啧,这手段……” (本章完) 第55章 去逼婚 第55章 去逼婚 “哎呀妈呀!卫红能愿意?那老邮差又老又穷……” “不愿意?由得她吗?” 李翠学着卫耀宗的口气,恶狠狠地说。 “卫耀宗说了,她现在就是个破鞋,除了那老光棍,谁要?不嫁就等着被唾沫星子淹死吧!连累她爹妈都抬不起头!” 水房里顿时炸开了锅。 窃窃私语变成了嗡嗡的议论,惊讶、鄙夷全都有,更多的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兴奋。 这消息像长了翅膀的风,呼啦一下,就从水房刮遍了整个家属院。 安敏提着暖水瓶,刚走到水房门口,就听见里面沸反盈天的议论声。 那些话密密麻麻的传来,安敏听得很清楚。 她料到卫家会闹翻天,也猜到卫耀宗会采取最粗暴直接的方式来遮羞。 但没想到这消息会传得这么快,这么不堪。 看来,卫家隔壁这位包打听李翠,功不可没。 安敏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握着暖水瓶的手指微微收紧了些。 她不想掺和进这滩浑水里,更不想成为卫家发泄怒火的靶子。 于是安敏转身,想避开这嘈杂的人群,去锅炉房那边碰碰运气。 所以她自然不知道,她走后,那群人的话有多么难听。 毕竟卫红搞出来这种事,那是真的丢人。 大家天天闷在这里,自然是乐意听这些八卦的。 此时的卫家。 门窗紧闭,却挡不住外面世界投来的异样目光和窃窃私语。 李翠的战果已经显现。 卫耀宗坐在堂屋的破椅子上,脸色铁青,一根接一根地抽着劣质烟卷,烟雾缭绕,也遮不住他眼中的暴戾和羞愤。 他能感觉到,从今天早上开始,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变了。 不再是以前那种带着点巴结的敬畏,而是充满了鄙夷,嘲笑,还要幸灾乐祸。 他卫耀宗经营多年的威信,一夜之间,成了个天大的笑话。 “都怪那个李翠!那个烂舌头的臭婆娘!” 卫耀宗狠狠地把烟头摁灭在桌上,留下一个焦黑的印记,咬牙切齿。 “还有安敏!肯定是她!就是她先知道了,故意点破,才招来这些烂事!” 他把所有的怒火,都迁怒到了这两个人身上。 秦书兰缩在炕角,眼睛红肿,一夜之间仿佛老了十岁。 她不敢看丈夫那要吃人的眼神,更不敢出门面对那些指指点点。 她只知道,她辛辛苦苦维持了一辈子的“体面”,彻底完了。 女儿的未来,也毁了。 卫红则像一具失了魂的木偶,被关在里屋。 外面那些议论声,像针一样扎在她心上。 她恨安敏戳破了她!恨李翠到处宣扬。 更恨那个让她落到如此境地的老邮差。 却从来没想过,落到这个地步,全都是她自己咎由自取。 卫耀宗猛地站起身,像一头困兽在狭小的屋子里转圈。 他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快刀斩乱麻。 “哭!哭有什么用!” 卫耀宗对着秦书兰吼道。 “去,把家里那点钱都拿出来,还有粮票,再去找两件能见人的衣服。” 他又冲着里屋咆哮。 “卫红,你给我滚出来,收拾收拾,今天,就今天,老子亲自押着你去邮局找那个老王八蛋。把这破事给我钉死了,赶紧领证,滚到他那个狗窝去,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秦书兰哆嗦着去翻箱倒柜。 卫红在里屋发出哽咽的声音。 卫耀宗听着,只觉得无比烦躁和耻辱。 他必须用最快的速度,把这污点从家里清除出去。 哪怕是用最粗暴的方式,哪怕是把女儿推进另一个火坑。 至于安敏和李翠…… 卫耀宗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等他腾出手来,这笔账,他一定要算! 不多时,卫家紧闭的木门,哐当一声被卫耀宗从里面大力拉开。 他脸色铁青,眼神凶狠地扫视着院子外几个探头探脑、假装路过的邻居。 那几个邻居被他刀子似的目光一剜,立刻缩了脖子,假装没事人一样溜走了。 卫耀宗重重地哼了一声,反手一把将躲在门后的卫红给拽了出来。 卫红今天被秦书兰硬是套上了一件半新的蓝布罩衫,试图遮住那已经非常明显的孕肚。 但罩衫紧绷着,圆隆的弧度反而更加刺眼。 她头发胡乱地扎着,脸上还挂着泪,眼神空洞麻木,像一具被抽走了魂的提线木偶,任由卫耀宗粗暴地拉扯着。 秦书兰跟在后面,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小布包,里面装着几张皱巴巴的票证和一点零钱。 她佝偻着背,头垂得低低的,恨不得把脸埋进胸口,根本不敢看周围。 “磨蹭什么!走!” 卫耀宗低吼一声,像押解犯人一样,死死扣着卫红的手腕。 他几乎是将她半拖半拽地拉出了院门,大步流星地朝着邮局的方向走去。 秦书兰小跑着跟在后面,脚步踉跄。 正是半上午,路上人来人往。 卫家这三人行的组合,尤其是卫耀宗那副凶神恶煞,卫红那副失魂落魄、肚子还明显凸起的样子,立刻成了移动的焦点。 “快看!出来了出来了!” “我的天,真去邮局了?” “啧啧,瞧卫红那肚子……哎呦,卫耀宗那脸黑的……” “秦书兰跟在后头,头都不敢抬,作孽哦……” “李翠说的真没错!卫耀宗这是真要把闺女硬塞给那老邮差了?” “那还能咋办?留着过年啊?丢不起那人!” 议论声像苍蝇一样嗡嗡地追着他们。 卫耀宗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后槽牙咬得咯咯响。 他攥着卫红手腕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疼得卫红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却连哼都不敢哼一声。 他只能用更凶狠的目光瞪向那些指指点点的人,暂时压住那些声音。 王师傅王东康正叼着半截烟卷,斜靠在邮局门口掉漆的绿色邮筒上。 他眯着眼跟路过的一个小媳妇调笑两句,惹得对方啐了一口快步走开。 他穿着那身洗得发白、但还算齐整的邮递员制服,头发梳得油光水滑,掩盖着几缕白,脸上带着常年混迹市井练就的精明和一丝痞气。 看到远处气势汹汹走来的卫家三人,特别是卫耀宗那张铁青的脸和被拽着的、肚子明显的卫红。 王东康心里“咯噔”一下,烟头差点烫到手。 (本章完) 第56章 都不是什么好鸟 第56章 都不是什么好鸟 王东康那点惊慌只持续了一秒,眼珠子飞快地转了两圈,脸上立刻堆起谄媚和无赖的笑容。 “哎哟!卫主任!什么风把您给吹到我们这小庙来了?快请进快请进……” 王东康点头哈腰地迎上去,试图去拉卫耀宗的胳膊套近乎。 “少他妈给我来这套!” 卫耀宗猛地甩开他的手,像避瘟疫一样,唾沫星子直接喷到他脸上。 “王东康!你个老流氓!糟蹋我闺女!弄出这么大个野种!你他妈活腻歪了是吧?!” 他指着卫红的肚子,吼声震得邮局窗户都在嗡嗡响。 围观的人更多了,都伸长了脖子。 王东康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扯得更开,露出一口被烟熏黄的牙,故作惊讶地看向卫红。 “哎呀!卫红?这……这是怎么了?卫主任,这话可不能乱说啊!我跟卫红同志那是清清白白的革命友谊……” 他矢口否认,还想耍滑头。 “放你娘的狗屁!” 卫耀宗气得浑身发抖,拳头捏得嘎嘣响。 “清清白白?清白到她肚子里揣上你王家的种了?!都三个月了!王东康,你当老子是傻子?!” “啊?这……这……” 王东康装模作样地看向卫红的肚子,眼神闪烁,心里飞快地盘算着。 卫耀宗这架势,看来是抵赖不过去了。 他眼珠骨碌碌一转,脸上的惶恐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市侩的精明和拿捏住对方软肋的得意。 想到这里,王东康腰杆忽然挺直了些。 不再是刚才那副点头哈腰的样子,反而用手捋了捋油亮的头发,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 “卫主任,您消消气,消消气!这事儿吧……唉,年轻人嘛,一时冲动,犯点错误在所难免……” 他避重就轻,话锋突然一转,脸上堆起为难的表情。 “不过呢,您看我这条件……一把年纪了,就邮局这点死工资,住的是集体宿舍,连个像样的窝都没有。 卫红年纪轻轻,跟着我,那不是活受罪吗?我这心里……也过意不去啊!” 卫耀宗被他这突然的转变和厚颜无耻的话给噎住了,一时没反应过来:“你什么意思?” 王东康搓着手,嘿嘿一笑,那笑容怎么看怎么油腻:“卫主任,您是大干部,明事理。您看,这结婚……它可是大事!不能委屈了卫红同志,对吧?” 他伸出两根手指,捻了捻,做了个点钱的动作,压低声音,却又能让旁边竖着耳朵的人听个大概。 “这……这嫁妆嘛,您家总得意思意思吧?不多,不多,就……就这个数!” 王东康比划了一个让卫耀宗和秦书兰都眼前一黑的数字。 “你做梦!” 卫耀宗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这老流氓,糟蹋了他闺女,还敢反过来要嫁妆?! “哎,卫主任,您别急嘛!” 王东康一副“我是为你们好”的样子,话头又一转,眼睛瞟向旁边看热闹的人群,故意提高了点音量。 “还有啊,您看我这工作……风里来雨里去,也挣不了几个钱,养家糊口都困难!听说……” “您外甥女安敏,那可是嫁给了咱们部队上的梁团长啊,梁团长年轻有为,前途无量啊!” 他顿了顿,看着卫耀宗瞬间变得极其难看的脸色。 王东康嘴角勾起,慢悠悠地、带着点敲诈勒索的意味说道:“您看……能不能请梁团长帮帮忙,给我这未来的外甥女婿…… 啊,不,是给卫红的男人,活动活动?在部队后勤或者哪个清闲点的部门,安排个…… 嗯,体面点的差事?我这把老骨头,也该享享福了不是?这对梁团长来说,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儿嘛!” 这番话,如同在滚油里泼进一瓢冷水,瞬间炸开了锅! “我的老天爷!这老邮差真敢开口啊!” “还要嫁妆?还要梁团长安排工作?!” “这……这简直是趁火打劫!不要脸到家了!” “卫耀宗这下可踢到铁板了!这王东康不是善茬啊!” “安敏?梁团长?这下可把人家也扯进来了!” 卫耀宗的脸由青转紫,再由紫转黑,额头上青筋暴跳,拳头捏得死紧。 他恨不得立刻把眼前这张油滑的老脸砸个稀巴烂! 这王八蛋,不仅不认错,还敢反过来敲竹杠! 甚至还要他去求安敏和梁毅,这简直是在他卫耀宗的脸上又狠狠踩了几脚! 秦书兰也彻底懵了。 但安敏现在嫁给了梁团长,这亲事还是她牵头的…… 梁团长那么大的官儿,只要安敏肯开口求梁团长帮忙。 王东康有了好工作,卫红的日子不就好过了? 他们卫家的脸面……是不是也能挽回一点点? 这个念头像毒草一样在她心里疯长,瞬间压过了对王东康的憎恶和对女儿的担忧。 她猛地抬起头,看向卫耀宗,眼神里充满了哀求:“耀宗……他……他说的……安敏……” “闭嘴!” 卫耀宗正在暴怒的顶点,被王东康的无耻和秦书兰的愚蠢气得七窍生烟。 “你想都别想!丢人现眼的东西!” 他骂的是秦书兰,更是眼前这局面。 王东康却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内讧,油滑地笑着:“卫主任,您看……我这要求也不过分吧?都是为了卫红以后的日子着想。您要是觉得为难……” 他拖长了调子,眼神瞟向邮局里面。 “那咱们……就只能公事公办,让领导们评评理了?看看我这把年纪,是不是真能‘耍流氓’?” 这已经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卫耀宗气得浑身发抖,牙齿咬得咯咯响。 这老油条现在是什么都不在乎了。 他死死盯着王东康那张写满算计的老脸,再看看周围越来越多,指指点点的目光,再看看卫红那麻木绝望的样子…… 一股巨大的屈辱感和无力感几乎将他淹没。 他卫耀宗横行半辈子,今天竟然被一个老邮差拿捏得死死的。 为了尽快捂住这更大的丑闻,他似乎……没有选择。 “好……好!王东康!你够狠!” 卫耀宗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眼神像是要吃人。 “嫁妆……我给你!”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但是!工作的事,你想都别想!否则,老子跟你鱼死网破!” 让他低声下四的去求安敏和梁毅,他想都不要想! 前面王东康的人设修改了下哈~谢谢宝子们的支持,给大家鞠躬! (本章完) 第57章 最后的情分 第57章 最后的情分 王东康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看到卫耀宗那快要爆炸的样子,知道这已经是他的底线了。 能敲一笔是一笔!他立刻换上一副谄媚的笑脸。 “哎哟!卫主任爽快!我就知道您是明白人!都是为了孩子嘛!那……那工作的事儿以后再说,以后再说!那咱们……现在就去街道办?” 他迫不及待地想落实这桩买卖,生怕卫耀宗反悔。 其实当初王东康根本没想跟卫红结婚,卫红也没什么好工作,她家肯定也不会同意的。 不过是玩玩,要是能搞到手,那就是赚到。 那天晚上,他喝了点酒,在他的言巧语的哄骗下,卫红竟然给了他。 后来王东康觉得卫红应该怀孕了,就打算去找她。 但是卫红瞒的很死,看得出来,她也不想嫁给他。 卫红不见他,他也见不到卫红,导致他根本不知道卫红现在是什么样。 但是王东康不着急,他知道,一旦卫红真的有了他的孩子。 最先忍不住的人,只会是卫家。 所以王东康一直在等,等卫家来找他,这不,人就来了吗? 看着王东康面上的得意。 卫耀宗像一头被彻底激怒又强行按住的困兽,胸膛剧烈起伏着。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推了一把卫红。 卫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到现在都没接受,自己竟然要嫁给王东康的事实。 她现在后悔死了。 傍晚,安敏正在院子里收晾晒的衣服。 院门被轻轻推开,秦书兰走进来,脸上带着一种卑微到极点的讨好和绝望的哀求。 “安敏……” 秦书兰的声音嘶哑干涩,带着哭腔。 安敏看到她,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放下手里的衣服,语气平静:“大姨,有事?” “安敏啊……大姨……大姨给你跪下了!” 秦书兰话音未落,“噗通”一声,竟然真的直挺挺地跪在了安敏面前冰冷的地上。 安敏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脸色沉了下来:“大姨!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安敏!大姨求你了!救救卫红吧!救救我们卫家吧!” 秦书兰不顾地上的尘土,一把抱住安敏的腿,眼泪鼻涕一起流、 “那个杀千刀的王东康……他……他逼着要嫁妆,还要……还要让梁团长给他安排个好工作! 安敏,大姨知道你心善,你跟梁团长说说,帮帮忙吧!就这一次!就这一次啊!不然……不然卫红这辈子就毁了!我们卫家也完了啊!大姨求你了!” 她一边哭求,一边作势要给安敏磕头。 安敏原本还想伸手去扶,但听到秦书兰的话后,她却收回了动作。 看着跪在地上、卑微到尘埃里的大姨,安敏心里没有半分动容,只有一片冰冷和深深的悲哀。 她用力将自己的腿抽出来,退后两步,站得笔直。 “大姨,你起来。这个忙,我不能帮,梁毅也不会帮。” 秦书兰的哭声戛然而止,难以置信地抬头看着安敏。 安敏的目光平静却锐利,直视着秦书兰的眼睛:“第一,卫红走到今天,是她自己的选择,没有人拿刀逼着她和王东康在一起。 第二,王东康是什么人?油嘴滑舌,品行不端!他今天能敲诈你们嫁妆,明天就能用梁毅的名义在外面招摇撞骗! 让梁毅给他安排工作?这是以权谋私!是犯错误!梁毅的前程,部队的纪律,是能拿来给你们‘遮羞’、给这种人渣铺路的吗?!” 她的话语掷地有声,像一把刀一样刺进秦书兰的心窝。 安敏的语气更冷了几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 “当初我刚来西北,走投无路的时候,卫红对我说的话,我会记一辈子。我对您没有任何意见,相反,我感谢您,但也仅限您本人。” 对秦书兰的感谢,安敏是绝对不会让其他人掺和进来的。 在秦书兰难的时候,安敏会出手,但卫耀宗,卫红和卫玲,她一个也不会帮的。 秦书兰被安敏这番话质问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羞臊和绝望交织。 她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件事,是卫红和王东康之间的事,是你们卫家的事。” 安敏斩钉截铁地做了最后的总结:“我和梁毅,绝不会插手。您请回吧。” 说完,安敏不再看瘫软在地、面如死灰的秦书兰,转身拿起晾衣绳上最后一件衣服,径直走进了屋里,关上了门。 留下秦书兰一个人,跪在冰冷的地上。 被冬日的寒风吹得瑟瑟发抖,也吹熄了她最后一点不切实际的幻想。 晚上等梁毅回来后,安敏一边给他盛饭,一边说起这件事。 她还以为,卫耀宗是坚决不会同意这件事的。 谁都知道王东康不是什么好人,嫁过去,那不是把卫红推进火坑了吗? “王东康的为人,这边,大家都知道,你猜猜为什么只有卫红中招了?” 梁毅只说了一句话,安敏确实想不通。 看安敏有些苦恼的样子,梁毅笑着伸手揉揉她的头。 “因为一开始,王东康说要给卫红介绍对象。” 这件事梁毅之所以知道,是因为之前王东康差点骗到他们营区一个女兵身上。 后来王东康没得手,他也老实了一段时间,他们就没再管这件事了。 只是没想到,卫红会那么蠢,竟然上当了。 “也难怪,我说卫红怎么可能看得上王东康。” 要不就是卫耀宗给卫红找对象,但是卫红看不上,就自己找了。 这下好了,将自己的一辈子搭进去了。 “不过别人家的事情,和我也没关系。” 安敏笑着吃了一口饭,梁毅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其实他有个消息想告诉安敏。 但他不想破坏安敏此时的好心情。 今天刚下来的文件,陈默判了十年,郑天佑罪名很重,要继续到上级处置。 大概率是死刑或者无期。 这俩人也是恶有恶报,他们不想着算计安敏,也不会有今天了。 海城。 安志杰终于醒过来,在得知这些事情后,他气的摔了不少东西。 “去!去西北,我倒要看看,她难道连她亲爹都不养了吗?!” (本章完) 第58章 是我逼他的吗? 第58章 是我逼他的吗? 安敏在文教处的工作越来越顺手了,和梁毅的感情也蜜里调油似的。 就连秦书兰都没再来找她的麻烦。 毕竟上次安敏已经讲话说绝了,但凡秦书兰有点儿自知之明都不会来。 卫家怎么样,卫红怎么样,跟她都没关系。 她现在顾好自己的日子就好。 只是小日子刚安稳没几天,一封来自海城的信打破了所有的平静。 “海城来的?” 安敏接过邻居张嫂子递来的信,心里咯噔一下。 这字儿,化成灰她都认识,不是安志杰还能是谁? 这是看郑天佑他们都没用,打算自己上了吗? 安敏本来不想看的,但是转念一想,万一安志杰要做什么,自己还能有防范。 拆开信,果不其然,安志杰在信里装可怜。 说什么“病重想女儿”,骂她“不孝”,还嚷嚷着“你妈的东西都让你败光了”。 最后撂下狠话:“老子快到西北了!赶紧收拾好跟我回家!别逼我闹得你们两口子脸上无光!” 安敏气得手抖,恨不得撕碎安志杰的脸。 他可真会颠倒黑白的说话啊,这种不要脸的话,他究竟是怎么说出口的? 梁毅就在安敏身边,看她生气,凑上前问了句。 “我来解决。” 梁毅眼神一冷:“我让警卫连在火车站就把他按住!他别想靠近你一步!” 安敏却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特别冷静,还冲梁毅笑了笑:“梁毅,你信我不?” 听安敏这么说,梁毅毫不犹豫的回了一句:“信!” 自己的媳妇,他不信谁信? “那这次,我自己来!” 安敏说得斩钉截铁,她跟这群人过了两辈子,最清楚这群人的弱点了。 这一次,她自己来,她绝对不会让安志杰好过的。 梁毅没有再多说什么,只说了句,要是需要他帮忙,让安敏尽管开口。 后面几天,安敏就当自己没有收到过这封信,该吃吃该喝喝。 这天,安敏下班回家,却在门口遇到了招娣娘领着招娣。 而张桂芬正跟招娣娘说着话。 “来了。” 张桂芬看到远远走来的安敏,赶忙努努嘴,示意招娣娘。 下一秒,招娣娘就朝着安敏直直走来。 “安,安老师,俺求求你了。” 招娣娘扑通一声直接给安敏跪下,事情发生的太快,安敏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你做什么?” 安敏连忙后退两步,不然差点儿就被招娣娘给抱住腿了。 她说今天一天都感觉心神不宁,总觉得有啥事要发生。 果不其然,还真是发生了一件坏事。 安敏的心情更糟糕了。 “安老师,招娣爹他,他就是一时鬼迷心窍,别人蒙骗了,他平时老实巴交的很,根本不会害你啊安老师。” 招娣娘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装作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求饶。 她要是不来找安敏,王老汉就得在牢里过十来年了,说不定都得死里面。 人家说了,要是这个当事人愿意谅解,那减刑的概率还是很大的。 一家老小都指望王老汉挣钱,招娣娘也不能没有王老汉。 尽管很不愿意来求安敏,但招娣娘还是来了。 看着招娣娘跪在自己面前哭求,再看看站在一边的招娣,安敏的内心很平静。 如果不是自己的谅解对王老汉有用,招娣娘根本不会来求她。 说白了,他们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错在哪里。 想到这里,安敏摇摇头:“我做不了主,请回吧。” 说完,安敏转身就要走,招娣娘堵到人,哪里肯放安敏走。 她赶忙起身,上前两步拉住安敏的衣袖。 “安老师,你不能这么没良心啊!” 招娣娘这一声吼,让安敏彻底成了众矢之的。 这会儿正是下班的时候,家属院的人也不少,安敏被招娣娘拉着,一口一个没良心。 “我没良心?招娣娘,没良心的到底是谁?” 安敏生气的甩开招娣娘的手,她是看明白了。 招娣娘今天来,是想当着大家伙的面,逼她原谅王老汉的。 “安老师,你不能这么说啊,你之前在东乡村时,我家老头子没少照顾你吧?” “你的吃喝都在我家啊。” 说完,招娣娘往地上一坐,就开始哭。 安敏静静看着她演,直到招娣娘反过来覆盖的就这么几句话,再也说不出什么新话,她才开口。 “你说完了?现在该我说了。” “我去东乡村,不是为我自己,那会儿我是真心想帮东乡村改善土地的,我也没白吃你们家的东西,每次我都还给你们了。” 说到这里,安敏嗤笑一声上前:“我给你们的东西,比你们给我的,更好吧?你怎么不提这事儿?” 安敏说完,招娣娘撇撇嘴,说不出来一句话。 因为安敏说的是真的,每次安敏在他们家吃了东西后,第二天总会带更好的东西来。 招娣也因为这样,每次都能吃到外面都买不到的。 “没话说了?那我继续说,我承认王老汉当时对我很照顾,但你自己想想,土地改良好了,受益人是谁?” “是我吗?我又不是东乡村的人,我在那里也没地,种出来的粮食也没我的份儿。” 安敏深吸一口气,顿了顿:“我当时选择去东乡村,是觉得东乡村淳朴。” 这一句话,让招娣娘再也说不出来一句话。 东乡村的地,是个老大难,谁也不愿意去。 所以当时安敏要来,他们的确很开心。 只是……跟别人讨生活讨惯了,他们也就忘了,不劳而获是不对的。 能从营区要来东西,他们干嘛还要自己去种地。 再加上土地改良并非是一朝一夕就能好的,大家最开始的热情,也被一点点消磨掉了。 “你,你别说这些有的没的,安老师,你难道要看着招娣小小年纪就没爹吗?” “只要你肯放过我家老头子,我就是给你当牛做马我都乐意。” 招娣娘说着又要跪,安敏甩开她。 “这些话,你去跟法官说吧。” 说完这话,安敏看向招娣。 王老汉家有三个儿子,招娣是最小的女儿,却还是取名招娣。 他重男轻女,想要更多的儿子,最终却也因儿子,葬送一生。 (本章完) 第59章 都给我去下乡! 第59章 都给我去下乡! 安敏转身离开,招娣娘看着她的背影,露出一副阴狠的表情。 既然她这么狠心,那她也不会给她好脸色了。 等着吧安敏,她绝对,绝对会让她身败名裂的。 晚上安敏和梁毅躺在床上时,安敏说起这件事,梁毅宽慰她一句。 “王老汉和招娣娘是老夫少妻,前面三个儿子也不是招娣娘生的。” “一旦王老汉出了事儿,这三个儿子是不会赡养招娣和招娣娘的。” 说到这,梁毅看安敏在擦脖颈,自然的接过安敏手上的东西,帮她涂抹。 两个人现在其实就差夫妻之实了,但安敏没提,梁毅就不会说。 他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男人手指上的茧子擦过安敏的脖颈,让安敏感觉到一阵酥麻。 她感觉自己的尾椎骨像是过了电流一样。 “招娣这个名字,其实是招娣娘取的。” 梁毅察觉到安敏的异样,却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 他很喜欢这种感觉,就好像只有在他的手中,她才会有这样的反应。 到后面,安敏都不记得梁毅说了什么,只感觉到有吻落在她的后脖颈上。 然后她就睡着了。 第二天,梁毅把一张纸条放桌上。 “下午三点十七分,西站三站台。” 看到这张纸条,安敏就知道这是什么了。 是安志杰。 这安志杰还真是着急,没两天就来了。 正好,解决了安志杰,安敏也就没后顾之忧了。 她去文教处请了半天假,正等着安志杰来。 下午三点多,西站站台乱哄哄的。 绿皮火车哐当停下,人像潮水一样往外涌。 安敏站在边上,神色冷淡,静静的看着这一切。 来了! 安志杰穿着新中山装,提着个皮箱,一脸嫌弃地挤出车门。 他四处张望,一眼就看见了安敏,眼睛立马放光,跟饿狼见着肉似的冲过来。 安敏压下心底翻腾的厌恶,脸上立刻堆起一个惊喜又为难的笑容,快步迎了上去。 “爸!您真来了?路上辛苦了吧?” 她声音拔高,显得格外热情,顺手就去接安志杰手里的箱子。 这幅样子,好像他们之间根本没有任何矛盾一样。 安志杰正嫌弃地掸着身上不存在的灰,被安敏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弄得一愣。 但马上又端起了架子,皱着眉打量她:“嗯,来了。你这地方……啧,人可真多,乱糟糟的。” 他把箱子往安敏手里一塞,好像她就是个佣人。 “火车站嘛,都这样。” 安敏毫不在意地拎着箱子,仿佛没看到他眼里的嫌弃,目光越过他,看向后面紧跟着下车的继母钱雪和继妹安露。 钱雪打扮得比实际年龄年轻不少,脸上扑着粉,一下车就用小手绢捂着鼻子,眉头拧得死紧。 安露更是娇气,穿着崭新的布拉吉和小皮鞋,一脸的不情愿,嘴里嘟囔着:“妈,这什么味儿啊,难闻死了!地上还这么脏!” 安敏心里冷笑,面上却笑得更真诚了:“钱姨!露露!你们也来了啊?太好了!路上累坏了吧?” 她语气亲热得仿佛她们真是其乐融融的一家人。 钱雪看到安敏这态度,升起警惕,语气带着试探和挑剔。 她不信郑天佑没有跟安敏说过之前的事情。 那安敏现在这样,又是为什么? “小敏啊,我们这不是担心你一个人在这边嘛。你爸一接到信儿,饭都吃不下,非要来看看你过得咋样。这地方……看着是挺艰苦的。” “艰苦啥呀!” 安敏连忙摆手,一副你们不懂的样子。 “爸,钱姨,露露,你们是不知道!现在政策多好啊!城里是方便,但农村机会也多!广阔天地,大有作为嘛!” 她故意把口号喊得响亮。 安志杰一听农村俩字,脸更黑了:“安敏!你让我们来,就是看这?” “爸,您别急啊!” 安敏赶紧安抚,脸上带着孝顺女儿的无奈和恳切。 “您看,我这工作刚稳定,单位宿舍就那么大点儿地方,挤着梁毅和我两个人还行,一下子真住不下咱这么多人,总不能让大家打地铺吧?传出去多不好听!” 她话锋一转,语气变得贴心又实在。 “我是这么想的!你们既然来了,不如就安心住下!城里开销多大啊?房租水电吃喝拉撒,哪样不要钱?我这点工资,养活自己都够呛,哪能再拖累你们?” 钱雪和安露的脸色都变了。 安志杰更是直接质问:“你什么意思?让我们住哪?” 安敏笑得一脸憨厚,抛出她深思熟虑的计划。 “爸,您看啊,我在村里认识人,关系还不错。正好村东头老张家有间空房,虽然旧点,但收拾收拾也能住人!房租便宜得很!而且啊……” 她故意压低声音,显得像在分享什么天大好事。 “村里现在有政策,能落户口!只要落了户,就能分到自留地!咱家就有人手了,爸您身子骨硬朗,钱姨也利索,去地里干点活,种点菜啊粮食啊,自给自足多好!” “吃得放心还省钱!不比在城里看人脸色、买高价菜强?” 她看向一脸懵的安露,笑容和蔼可亲。 “露露年纪小,正好!现在不是号召知识青年上山下乡嘛!露露有文化,响应号召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多光荣啊! 表现好了,说不定还能优先推荐上大学或者回城安排工作呢!这机会,城里多少人挤破头都抢不到!我这是替露露提前占了个好位置呢!” 安敏一口气说完,看着眼前三人神色各异的脸。 安志杰的惊怒,钱雪的难以置信和算计,安露的惊恐和抗拒,心里畅快极了。 她假装没看见,继续热情洋溢地加码。 “爸,钱姨,你们想想!这多好的安排啊!你们在村里安顿下来,有地种有饭吃,露露下乡锻炼有了好前途,我也能安心工作,不用两头操心! 这叫啥?这叫一劳永逸!咱们一家子,以后日子肯定越过越红火!” 她用力拍了拍安志杰的手臂,仿佛在给他鼓劲,脸上是十二万分的真诚。 “爸!您就放心吧!有我在呢!保证把你们安顿得妥妥帖帖!咱这就先回我那挤一晚,明天一早就去村里看房子、落户、给露露报名!动作得快,好位置不等人呐!” 安志杰:我是来下乡的吗? (本章完) 第60章 忽悠安露 第60章 忽悠安露 安敏说完,也不管他们什么反应,拎起箱子转身就走。 她脚步轻快,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阳光照在她脸上,她悄悄抬手擦了擦额角,刚才演戏时差点绷不住笑出来的生理性泪水。 安志杰以为来了西北就能拿捏住她? 说句仗势欺人的话,西北算是她的地盘。 他们来了这里,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 还想在她面前拿乔? 安敏会让他们这辈子都后悔做出这个决定的。 安志杰、钱雪和安露站在原地,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和完美安排砸得晕头转向,面面相觑。 一时间竟不知该愤怒还是该跟上安敏的步子。 钱雪看着安敏的背影,半眯了下眼睛,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可安敏那掏心掏肺为他们打算的样子,又让她一时抓不住把柄。 安露听着安敏的话,快哭出来了,拉着钱雪的胳膊。 “妈!我不去!我才不要去乡下种地当泥腿子!” 她来这里,是因为安志杰说可以拿到安敏手里的钱的。 有了钱,她还要去香江呢,才不要留在这里! 安志杰脸色铁青,看着安敏越走越远的背影。 再看看这嘈杂破旧的站台和女儿描绘的种地前景,胸口剧烈起伏,感觉一口老血都要喷出来了。 安敏在前面走着,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安志杰一家三口,到底还是跟着安敏回了她那小小的宿舍。 这可是她自己去找杨主任安排的,一间又破又小,还要三个人挤在一起住的宿舍。 一路上,安露的嘴撅得能挂油瓶,钱雪眼神滴溜溜地转。 安志杰则板着个脸,活像谁欠了他钱。 宿舍门一开,梁毅正好在家。 他刚训练完,穿着件背心,露出结实有力的胳膊。 额头上还带着汗珠,整个人散发着一种硬朗又利落的气息。 他正弯腰收拾东西,那宽肩窄腰的身材,看得安露眼睛都直了。 “这就是……姐夫吗?” 安露瞬间忘了什么泥腿子乡下,声音甜得能齁死人。 脸上堆起自认为最甜美的笑容,整理了下两条麻辫就凑了过去。 “你在家呀?累不累?我帮你倒水吧?” 安敏心里冷笑一声,这就盯上了?眼珠子都快黏梁毅身上了。 她就知道,安露才是最大的势利眼。 现在安家一无所有,她当然很想要一个强有力的靠山了。 安敏面上却不动声色,上前挽住梁毅的胳膊:“老公,我爸、钱姨和我妹妹露露来了。” 听到安敏这么喊他,梁毅很是受用的颔首示意。 然后梁毅直起身,目光淡淡扫过这一家子,在安志杰身上多停了一瞬,点了点头。 “你们好。” 声音不冷不热,透着股疏离。 但对安露那黏糊糊的眼神,他压根儿没给回应,直接转向安敏:“地方小,我去队里宿舍凑合一晚。” 说着就拿起自己的洗漱用品,动作干脆利落。 “哎,姐夫,别走啊!挤挤也能住的!” 安露急了,连忙想拦。 梁毅脚步都没停,只丢下一句:“不方便。” 话音刚落,人已经出了门。 安露看着梁毅挺拔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气得直跺脚,转头就冲着安敏抱怨:“姐!你看姐夫!怎么这么冷淡啊?人家好心……” “好了露露。” 钱雪赶紧拉了她一把,眼神示意她别太露骨,但自己心里也活泛开了。 这梁毅看着是真精神,还是个当兵的,要是露露能……那可比安敏强多了。 到时候,还用得着看安敏脸色? 只是破坏军/婚这件事可不是小事,还是得仔细图谋一下。 钱雪的心中有了打算。 安志杰也看到了梁毅那股子精神气,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自己这个便宜女婿,看着有出息多了。 安敏心里门儿清,看这一家子各怀鬼胎的样子,差点笑出声。 她假装没看见安露的痴和钱雪的算计,叹了口气,一脸为难地开始铺床。 “地方小,只能打地铺了,委屈你们一晚,明天咱们一早就去村里看房子。” “早点安顿下来,大家也早点安心,省得露露总惦记着……梁毅在不在家。” 她故意把最后一句说得意味深长,意有所指。 安露脸一红,又有点恼:“谁惦记他了。” 钱雪眼珠一转,赶紧接话:“小敏说得对,早安顿早好!不过……” 她走上前来,拉着安敏的手,装出一副掏心窝子的样子。 “小敏啊,你看梁毅这条件多好,年轻有为的军官,你跟他说说,能不能想想办法,把露露也弄到部队……” “或者附近找个清闲点的活儿?让她去乡下,风吹日晒的,多遭罪啊!她哪吃过那种苦?你看她细皮嫩肉的……” 安敏心里翻了个白眼,这会儿知道跟她亲热了? 细皮嫩肉?等着去乡下晒成黑煤球吧! 不过她脸上却露出感同身受的纠结。 “钱姨,不是我不帮啊,部队有纪律,梁毅就是个普通军官,哪能随便安排人?” “再说,露露这年纪,正是响应号召的时候!硬拦着不让去,那不是拖她后腿,影响她前途嘛!” 她话锋一转,压低声音,仿佛分享什么内部机密。 “不过……我倒是听梁毅提过一嘴,现在啊,对表现特别好的知青,政策是真倾斜!尤其是家里有直系亲属是军人的,多少能沾点光,评优啊、回城名额啊,都优先考虑!” “露露要是肯去,好好表现,有梁毅这层关系在,运作起来肯定比别人容易!说不定下去镀层金,风风光光就回来了,还能安排个好工作!” “真的?!” 钱雪和安露的眼睛同时亮了,安露刚才那点不情愿瞬间被镀金、风光回来、好工作给冲淡了,仿佛看到了自己踩着高跟鞋回城的场景。 “那当然。” 安敏拍着胸脯保证。 “我能骗你们吗?梁毅亲口说的!所以啊,露露,听姐的,先去!姐和姐夫在后面给你使劲儿!保证让你不吃亏!” 她心里补了一句:保证让你吃够土! “你可是我的亲妹妹,我不帮你,我还能帮谁?” 安志杰听着也觉得有点道理,他就不信安敏能一竿子把他们全打翻。 他可是她亲爹。 当兵的女婿有关系,总比两眼一抹黑强。 他清了清嗓子:“嗯,安敏说得在理。露露,你就先去锻炼锻炼,有你姐和姐夫照应着,怕什么?” (本章完) 第61章 狡猾的狐狸 第61章 狡猾的狐狸 安露这下彻底被忽悠瘸了,满脑子都是安敏说的话。 她现在什么都没有,要是能够搭上梁毅和安敏的这条船,她说不定能够有更好的发展。 这不比去香江好多了? 看安敏的眼神都亲热了不少:“姐!那你可一定要让姐夫多帮帮我!” “放心吧,包在我身上。” 安敏大包大揽,心里乐开了。 她就知道安露现在最想要什么,所以她这条鱼,太容易上钩了。 晚上等他们都睡着后,安敏悄默声的出了宿舍。 梁毅站在不远处等她,安敏快步走过去。 “我都安排好了,明天你直接带人过去就行。” 看安敏穿的单薄,梁毅往旁边挪了挪,替她挡住了吹来的冷风。 “不是说我来做嘛?” 话虽如此,但安敏还是被梁毅的体贴安排感动到了。 就好像,不管她做的怎么样,梁毅都会在她身后,为她兜底一样。 满满的安全感。 “我不喜欢他们。” 梁毅言简意赅的说了一句话,话音落下后,他伸手将安敏揽进怀中。 “其实我能看得出来,他们的到来,让你很不开心。” 安敏靠在梁毅怀中,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轻轻点头。 “但这是我能想到的,最一劳永逸的办法。” “只有找到一个能够彻底约束住他们的地方,他们才不会再来打扰我们的生活。” 这话是安敏的心里话,她也只会对着梁毅说出来。 如果是用之前的办法,把他们气走了,安敏觉得他们还会再来。 那不如直接送他们下乡去,有人帮忙管教,他们也不知道多少年才能回来。 起码她能有安稳的日子过。 “突然觉得,我的敏敏,就像一只狡猾的狐狸。” 梁毅伸手揉揉安敏的头。 她骄傲时,像是一只孔雀,可耍弄起来人,却像是狐狸。 但不管是什么,都是他梁毅的女人, 身上永远都不服输,有傲骨的女人。 安敏伸手打了他一下,什么狐狸嘛,乱给人起名字。 第二天一大早,安敏就雷厉风行地带着一家子去了西北很远的村里。 临走时,她从空间拿了金子塞进安志杰的口袋里。 这根金条,以后一定会让安志杰他们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 经过一上午的颠簸,安敏找到了村支书。 村支书早就见过梁毅,所以安敏一来,他就知道他们要干嘛。 “你们有这个觉悟,那是很好的,虽然我这边名额满了,但是看在你们如此积极的份儿上,我就破例给你们几个名额吧。” 村支书说着一口西北口音,让安志杰他们听不明白。 只是看着安敏和村支书交谈,就知道这件事成了。 也不知为何,安志杰心里有点儿发毛。 很快,村东头那间又破又小,墙皮都快掉光的老房子就分配给了安志杰和钱雪。 看着那摇摇欲坠的门板和满是灰尘的土炕,钱雪和安志杰的脸色都很不好。 “这……这能住人吗?” 钱雪声音都尖了,她还以为这地方是给安露住的。 当然心疼自己女儿了。 安敏一脸你们不懂的表情。 “钱姨!这房子虽然旧,但地段好啊!离自留地近!收拾收拾,冬暖夏凉!关键是不用出钱啊。” 村支书也在旁边帮腔:“是啊,安同志觉悟高!这房子收拾收拾,挺好!自留地也给你们划好了,就在后山坡,土肥着呢!好好干,饿不着!” 又是一口听不懂的方言,让安志杰和钱雪还有安露摸不着头脑。 两人被安敏卖了个彻底,这会儿还以为这是安敏给安露安排的好机会。 安敏让他们两个在这里等安露,自己则带着安露去了知青办。 安敏拉着负责登记的老同志,说的情真意切。 “同志,这是我妹妹安露,特别积极向上,一心想来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我们特别支持她来锻炼!您看,能不能给安排个……条件稍微好点的知青点?” 说完这句,安敏又说出了梁毅的名字。 老同志一听,瞬间了然。 “这样啊,行!正好东洼子大队那边新盖了几间知青房,条件算不错的了,离水源也近!” 安露一听新盖的、离水源近,再看看旁边其他知青灰头土脸的样子,心里那点得意又冒出来了。 看吧!果然有姐夫好办事! 她赶紧在登记表上签了名,生怕好位置被人抢了。 等她在这里待一段时间,到时候安敏和梁毅就能帮她回海城,找到一份好工作了。 要是她能再勾搭上梁毅,说不定安敏手里的钱也是她的了。 安露很满意,甚至都想到自己做首长太太的样子了。 手续办得飞快,户口也暂时落在了村里。 安敏美其名曰,说是方便分地分粮。 事情办完,安敏直接就走了,压根没再搭理留在破屋的安志杰和钱雪。 等安志杰和钱雪看着自己那间破屋和分到的、需要爬坡才能到的贫瘠自留地。 再看着安露兴冲冲地跟着人去了东洼子大队,才后知后觉地发现。 他们一家三口,就这么被安敏三下五除二地安排得明明白白,彻底扎根在这穷乡僻壤了! 想走?户口都落下了,地也分了,哪那么容易? 本以为只有安露一个人,谁能想到安敏是把他们三个都打包卖到这里了! 钱雪看着破屋子,终于忍不住哭天抢地:“安敏!你个没良心的!你这是把我们往火坑里推啊!” 安志杰更是气得浑身发抖:“孽障!你这个孽障!” 此时回家属院的安敏脸上哪还有半分为难和孝顺,只剩下冰冷和嘲讽。 她拍了拍手,仿佛掸掉什么脏东西,对旁边一直默默看着的梁毅说:“走吧,回家。清净了。” 梁毅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笑意,搂过安敏的肩膀:“嗯,回家。” 夫妻俩默契十足,看都没再看那哭嚎的一家子一眼,转身就走。 安露在去东洼子大队的路上,还沉浸在军官姐夫帮忙的美梦里,盘算着怎么写信联络感情。 而她那对爹妈,正对着破屋烂地和繁重的农活欲哭无泪。 安敏这以退为进的一步棋,走得那叫一个漂亮。 渣爹继母去种地,继妹去下乡“镀金”,完美! 以后他们也不会再回来打扰她了。 (本章完) 第62章 她不甘心! 第62章 她不甘心! 安志杰一家三口被安敏像丢垃圾一样丢在穷乡僻壤后,安敏真就一次都没露过面。 安敏现在都懒得看他们。 看着他们倒霉,哪有自己过清净小日子舒坦? 户口落在村里,就成了栓在他们脖子上的铁链子。 想跑?没介绍信,没正当理由,门儿都没有! 安志杰和钱雪每天天不亮就得被生产队的哨子催着上工,顶着大太阳在地里刨食儿。 没几天就晒脱了皮,腰酸背痛,手上全是水泡和茧子。 那间破屋子,下雨漏雨,刮风透风,晚上耗子吱吱叫,钱雪天天晚上哭,咒骂安敏不得好死。 安露的日子也没好到哪去。 东洼子大队的“新知青房”是比别处好点,但也就是泥墙瓦顶,大通铺! 十几个知青挤在一起,卫生条件差得要命。 更要命的是农活!割麦子、插秧、挑粪…… 她那双穿小皮鞋的脚早就磨破了,细嫩的手掌也粗糙不堪。 当初安敏说好的一切,都是在哄骗她。 那安敏别说帮忙了,她连梁毅的影子都摸不着! 写信寄到安敏单位,石沉大海。 托人打听,都说安敏夫妻俩忙得很。 安露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安敏肯定早就知道那些事儿了! 要不然她为什么会这么做? 他们还真当安敏什么都不知道,傻呵呵的被她忽悠。 真是终日打雁,却被雁给啄了眼睛。 安露咽不下这口气。 “她!她肯定早就知道那些事了!” 安露猛地起来,脸色煞白,在安志杰和钱雪的破宿舍里大喊一句。 钱雪正缝补着磨破的裤子,闻言抬头,一脸憔悴和怨毒:“知道啥事?露露你说清楚!” “妈!爸!” 安露激动地声音都变了调。 “安敏她肯定早就知道,不然她怎么会这么巧,偏偏把我们弄到这个鬼地方来?安敏这是故意的!她就是要让我们在这儿受苦,看我们笑话!让我们一辈子翻不了身!” 安志杰本来瘫在破椅子上唉声叹气,一听这话,眼睛里划过狠厉的光。 他想起了自己当年为了往上爬做的那些亏心事,想起了钱雪是怎么上位的。 一股被揭了老底的羞怒和被女儿算计的恨意直冲脑门。 安志杰站起身,一拳砸在摇摇晃晃的破桌子上,震得桌上的破碗跳了跳。 “孽障!这个心肠歹毒的孽障!老子饶不了她!” 钱雪更是咬牙切齿,新仇旧恨涌上心头。 “好哇!原来她打的是这个主意!把我们弄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就是想让我们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让我们死在这儿都没人知道!” “安敏!你好狠的心!” 一家三口被巨大的愤怒和恐惧淹没,同时也被逼到了绝路。 他们必须报复,让安敏也尝尝身败名裂、生不如死的滋味。 “怎么报复?” 安露眼神发狠,压低了声音:“她跟梁毅现在吃香的喝辣的,我们连村都出不去!” 钱雪眼里闪烁着阴毒的光:“出不去,也能让她不好过!写信!写举报信!往她单位写!往梁毅部队写!就说她生活作风败坏!” “虐待老人!破坏军/婚!对,就说她跟别的男人不清不楚,梁毅的身份,最忌讳这个!搞臭她!” 她越想越觉得可行,脸上露出扭曲的快意。 安露眼珠一转,补充道:“还有梁毅!他不是看不上我吗?我偏要恶心他!我写情书!就说是安敏逼我写的,其实我根本不喜欢他,是安敏想利用我巴结他!” “让他觉得安敏心思歹毒,连自己妹妹都利用!让他们两口子互相猜忌,狗咬狗!” 她把自己那点龌龊心思包装得冠冕堂皇。 安志杰想着这些事,却没说话。 光写信可不够,他得亲自去。 就算扒火车,他也要去城里找安敏。 当着她单位人的面,揭穿她这个不孝女、白眼狼的真面目。 让所有人都看看她是怎么虐待亲爹的。 他幻想着安敏在众人鄙夷目光中崩溃的样子,激动得手都在抖。 说干就干!钱雪立刻翻出偷藏的信纸和笔,开始绞尽脑汁地编造安敏的罪状,怎么恶毒怎么写。 安露也躲到一边,搜肠刮肚地写起那些肉麻的情书,还特意模仿安敏的笔迹写了封逼迫信。 他们是绝对不会让安敏好过的,竟然敢把他们骗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安敏和梁毅家。 梁毅刚出任务回来,带了一身尘土。 安敏正拿着湿毛巾帮他擦头发,动作轻柔。 “村里有动静了。” 梁毅闭着眼,享受着妻子的照顾,声音低沉平静。 安敏手上动作没停,嘴角却勾起一丝了然又冰冷的笑。 “哦?我那亲爱的爹和后妈,还有‘好妹妹’,终于憋不住了?比我想的还快了点。” 她语气轻松得像在谈论天气。 “嗯。” 梁毅握住她忙碌的手,拉到唇边亲了一下。 “安露往我这里寄了信,两封。一封是模仿你笔迹写的‘逼迫信’,一封是她自己写的‘情书’,字里行间都在暗示是你指使她接近我、利用我。” 安敏嗤笑出声:“就她?还学我写字?画虎不成反类犬吧?那情书是不是写得跟裹脚布似的又臭又长?难为你看完了。” 她一点不生气,只觉得可笑。 不过觉得梁毅要是全看完了,估计得恶心的够呛。 “扫了一眼,直接交给政委了。” 梁毅语气带着嫌恶。 “举报信也到了你单位,还有我这里一份。内容更精彩,说你虐待老人、作风混乱、破坏军/婚,想象力挺丰富。” 安敏这下是真乐了,他们也就这点本事了。 每次想到的都是先搞坏她的名声。 “哎哟喂,他们这是把能想到的屎盆子都扣我头上了?看来在乡下日子是真不好过,狗急跳墙了。” 她笑够了,眼神却冷下来:“安志杰不会真扒火车来了吧?” “盯着呢。他刚溜出村口,就被民兵‘请’回去了,理由是无故离岗,破坏生产。现在估计在村里写检讨呢。” 梁毅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安敏满意地靠进梁毅怀里,蹭了蹭他坚实的胸膛:“干得漂亮。这下,他们蹦跶的底牌算是彻底亮出来了,也把自己最后一点退路给作没了。” 梁毅搂紧她,下巴抵着她的发顶:“接下来,想怎么玩?” (本章完) 第63章 准备好做你的妻子 第63章 准备好做你的妻子 安敏眼中闪过狡黠又冰冷的光芒,像只算计成功的小狐狸:“他们不是喜欢写信举报吗?我也写,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把他们这些年干过的‘好事’,还有那些证据,整理得清清楚楚,分别寄给知青办、生产大队、公社,还有……他们原来单位的老领导。” 梁毅低笑,胸腔震动:“好,我来办。保证让他们收到的‘回礼’,终身难忘。” 安敏伸手握住梁毅的手指:“我来吧,这种事情,你掺和的越少越好。” 就像安志杰他们写的那样,梁毅的身份特殊。 要是再牵连进来这种事情中,今后怕是会招惹出来麻烦。 安敏本就是做宣传工作的,笔杆子比梁毅好多了。 “都依你。” 梁毅笑着回了句,她想自己做,他肯定不会阻拦的。 看着梁毅脸上的宠溺,安敏觉得自己心里被暖意给填满了。 她伸手捧住梁毅的脸,问了他一句:“之前郑天佑不是跟你说,安家在一夜之间被人给半空了吗?” 梁毅轻点头:“你不提,我都要忘了。” 安家被搬空是好事,安志杰他们那里配拥有安敏妈妈留下的东西。 “郑天佑没有骗你,安家的确被搬空了,不过,是被我搬空的。” 梁毅脸上的笑意和宠溺还未散去,就被安敏这轻飘飘的一句话砸得瞬间凝固。 “被你……搬空了?” 他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深邃的眼眸里是毫不掩饰的震惊。 安家被搬空,东西不翼而飞。 但那些东西,怎么可能被安敏一个人搬空? 那些家具的分量可不轻啊。 安敏看着他难得呆愣的样子,心里带着一丝分享秘密的紧张与甜蜜。 她捧着梁毅脸颊的手微微用力,让他回神看着自己,眼神亮晶晶的,带着点狡黠:“嗯,是我。而且,那些东西……都在一个很特别的地方。”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放得更轻,带着一种神秘的诱惑:“梁毅,你相信我吗?” “信。” 梁毅没有丝毫犹豫,斩钉截铁。 他反手握住安敏捧着自己脸的手,温暖干燥的大掌包裹着她的柔荑,传递着无言的信任和支持。 “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信。” 安敏的心像是被温热的蜜包裹,熨帖得发软。 她闭上眼,意念微动。 下一瞬,梁毅只觉得眼前景物骤然模糊、扭曲,仿佛瞬间穿越了时空。 脚下一实,耳边风声鸟鸣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静谧和浓郁的草木清香。 他猛地睁开眼。 眼前的景象让他彻底失语。 不再是他们的房间,而是一片辽阔得望不到边际的奇异空间。 头顶是柔和明亮、仿佛没有源头的天光。 脚下是松软湿润、生机勃勃的黑色沃土,一直延伸到视线尽头。 空气清新得不可思议,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沁人心脾的草木芬芳。 而在不远处,一座古朴雅致的木屋静静伫立。 木屋不算大,但结构精巧,屋檐下还挂着小小的风铃。 那是安敏从安家库房里翻出来的一个旧银铃改的。 在无风的空间里,仿佛也凝固着时光的温柔。 “这……这是……” 饶是梁毅心志坚定如铁,此刻也感到了巨大的冲击。 他环顾四周,目光最后定格在安敏身上,充满了探寻与震撼。 安敏拉着他的手,走向木屋,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分享珍宝的兴奋。 “这是我的秘密空间。很大,对吧?这个木屋,是我用从安家带出来的东西,一点一点布置的。” 她推开虚掩的木门。 屋内的一切,瞬间击中了梁毅的心。 温馨,精致,充满了安敏的气息和她对家的想象。 临窗摆放着那张她母亲留下的、镶嵌着螺钿的黄梨梳妆台,此刻擦得锃亮,上面还放着她常用的雪膏和一把木梳。 旁边是她从安家库房翻出来的一个精巧的紫檀木小几,上面放着一套白瓷茶具,也是安家的旧物,被她清洗得光洁如新。 墙上挂着几幅素雅的山水画,那安志杰书房里顺出来的,安敏觉得意境不错就挂上了。 角落里放着一个藤编的摇篮。 最引人注目的,是屋子中间那张铺着柔软锦被的大床。 那锦被是鲜艳的正红色,绣着繁复的鸳鸯戏水图案,一看就是崭新的嫁妆被。 床头还挂着一小块红绸,显然是新婚的布置。 整个木屋,处处都透着被精心打理过的痕迹,融合了旧物的底蕴和新婚的喜气,温馨得不像话。 “你……” 梁毅喉咙有些发紧,他看着眼前这个被安敏用心布置起来的家。 再看看身边这个眼中闪着光,带着期待看着他的妻子,心中涌动的情绪复杂而汹涌。 “我一开始打算死守着这个秘密,梁毅,谢谢你,是你给了我能够分享出来的勇气。” “梁毅,我已经做好准备了,准备好做你的妻子。” 听着安敏的话,梁毅没有说话,只是看向安敏的目光却越发幽深了。 安敏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脸颊飞起红霞,小声解释。 “我就是想着,这里安静,没人打扰,而且地方够大,那些东西放着也是放着,不如物尽其用。” 她拉着梁毅的手,走到床边坐下,柔软的床铺陷下去一块。 梁毅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看着她,眼神幽暗,仿佛蕴藏着千言万语。 他伸手,轻轻抚过她光滑的脸颊,指尖带着薄茧,触感清晰而滚烫。 他的目光掠过梳妆台,掠过红绸,最后定格在她水润的眼眸和微启的唇瓣上。 空间里异常安静,静得能听到彼此逐渐加快的心跳声。 “安敏……” 梁毅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浓得化不开的情愫。 “嗯?” 安敏的心跳如擂鼓,感觉他的目光像带着火星,所过之处都点燃了细小的火焰。 “这里很好。” 梁毅的手指轻轻描绘着她的唇形,眼神炽热。 “比任何地方都好。” 因为这里有你,有我们。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俯身亲吻上她的唇瓣。 湿热的触感让梁毅的心都轻颤了起来。 雀跃的像在跳舞。 梁毅的手托着她的后颈,在即将沉沦时,问了她一句。 “不后悔?” (本章完) 第64章 迟来的新婚夜 第64章 迟来的新婚夜 梁毅在最后低头时,问了这么一句。 虽然他也很想完完整整的拥有安敏。 但对于梁毅来说,他只怕安敏的心不属于他。 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将军,也会因为不确定心上人的心意而感到忐忑不安。 “我要说后悔,你就不亲我了?” 安敏笑的眼眸弯弯,对着梁毅说出这句。 梁毅微微皱眉,但他却从安敏的眼中看到了几分狡黠的笑意。 他没有再说多余的话,只是缓缓低下头。 安敏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像蝶翼般轻颤。 她能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拂过自己的脸颊,带着他身上令人安心的气息。 空间里草木的清香,包裹着两人,形成一种令人沉醉的暧昧氛围。 没有外界的纷扰,只有这个独立于世的秘密空间,和眼前这个让她交付了全部信任与身心的男人。 当他终于温柔地、带着试探和珍重地覆上她时。 安敏只觉得一股强烈的电流从尾椎骨直窜头顶,整个人都酥麻了。 触感起初是轻柔的,带着小心翼翼的呵护,仿佛她是易碎的珍宝。 但很快,那温柔中便融入了难以抑制的热烈和渴望,如同压抑已久的熔岩找到了出口。 梁毅的手臂收紧,将她更深地拥入怀中。 两人的心跳声在寂静的空间里共鸣,拥抱的没有一丝缝隙。 安敏生涩而热情地回应着,双臂攀上他宽阔坚实的后背。 她指尖微微用力,仿佛要抓住这份让她晕眩的悸动。 那张铺着大红锦被的床,成了他们最终交融的港湾。 空间里的光线似乎也变得更加柔和,将这一方小天地与世隔绝。 梁毅的动作像是对待稀世珍宝般的极致温柔。 仿佛安敏是什么易碎的琉璃一般。 窗外是亘古不变的宁静沃土。 窗内是两颗心终于毫无保留地靠近。 木屋隔绝了尘世,也放大了所有的感官。 呼吸像是醉人的佳酿,在只有两人的世界里回荡。 安敏在迷蒙中睁开眼,看到梁毅深邃眼眸里映着自己的模样。 那里面的专注和占有欲让她心尖发烫,也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全与归属。 她喊了他的名字,他低头嗯了一声。 安敏看着柔白的光线,微微眯了下眼睛。 “好像从来没对你说过喜欢。” “不必说,我都懂。” 不知过了多久,安敏软软地窝在梁毅汗湿的怀里,脸颊贴着他起伏的胸膛,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只觉得从未有过的踏实与幸福。 梁毅的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手臂占有性地环着她。 新婚之夜虽然来迟了许多,却完美到让两人都有些恋恋不舍。 安敏有些累,昏昏沉沉的又睡了过去。 梁毅起身披上衣服,打了水进来给她擦拭。 空间的神秘让梁毅感到惊讶,但这个秘密,他永远也不会说出去。 这是独属于他和安敏的秘密基地。 梁毅此时毫无睡意,他借着空间里柔和的天光,细细打量着怀中熟睡的妻子。 她的睡颜恬静,带着事后的娇慵,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微肿的唇瓣还残留着被他怜爱过的痕迹。 他的指尖轻轻拂过她光滑的肩头,心中是满溢的柔情和一种失而复得的珍重。 不知过了多久,安敏才缓缓睁开眼,正对上梁毅深邃专注的目光。 他的目光里盛满了毫不掩饰的爱意和怜惜,让她心头一暖,脸颊又不自觉地泛红。 “醒了?” 梁毅的声音低沉温柔,带着一丝满足后的慵懒沙哑。 “嗯。” 安敏往他怀里缩了缩,汲取着令人安心的温度。 空间里静谧安宁,只有彼此的心跳和呼吸。 既然已经坦白了一个秘密,那另一个秘密,也没有必要再隐瞒。 她仰起脸,看着梁毅的眼睛,那里面只有她,只有纯粹的信任。 “梁毅。”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下定决心的郑重。 “有件事,我想告诉你。关于我为什么对安志杰他们那么恨,为什么好像能未卜先知。” 梁毅没有打断,只是环着她的手臂微微收紧,用无声的行动告诉她:他在听,他在。 安敏深吸一口气,将前世那不堪回首的噩梦,缓缓道来。 “郑天佑说过的话,是真的,而他也成功了。” “只不过,那是上一世了,我被他们欺骗,最后只能悬梁自尽。” 梁毅感觉到怀里身体的僵硬和冰冷,心疼地将她拥得更紧,用体温温暖她。 “我死过一次,所以一开始,我不信什么爱情,嫁给你,的确也有我的小心思。” “是你让我相信,缘分的。” 她睁开泪眼朦胧的双眼,看着梁毅眼中翻涌的惊涛骇浪。 “所以,你……” 梁毅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压抑的怒火。 “你经历了一次背叛和死亡?” 他不敢想象,他的安敏,在他不知道的“前世”,承受了怎样的痛苦和绝望。 “是。” 安敏用力点头:“我恨他们!恨到骨子里!所以这一世,我绝不会再让他们得逞!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把他们加诸在我身上的痛苦,百倍奉还!” 梁毅猛地捧起她的脸,指腹用力擦去她的泪水。 他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凌厉和坚定,一字一句,如同最郑重的誓言砸在安敏心上。 “敏敏,以前的事,我无法改变,但这一世,有我在,从今往后,谁也别想再伤你一根头发。 安志杰、钱雪、安露,还有那个郑天佑,他们欠你的,我会帮你一笔一笔讨回来! 我用我的生命起誓,这辈子,定护你周全,让你平安喜乐,再不受半分委屈!” 他的话语掷地有声,是郑重的承诺。 她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了唯一的浮木。 所有的委屈、恐惧和后怕,都化作了滚烫的泪水汹涌而出。 安敏以为自己这辈子不会再遇到什么爱情。 她也想过一辈子就一个人过。 但是梁毅的出现,让她觉得,他就是那道照亮前路的光。 梁毅紧紧抱着她,下巴抵着她的发顶,任由她的泪水浸湿衣襟。 安敏是一个很坚强的人,他也很少见到她哭。 但恰恰是这样的依赖,让梁毅明白,她现在有多么的信任他。 (本章完) 第65章 要出大事了 第65章 要出大事了 安敏和梁毅经过这晚,感情越来越好了。 晚上没人的时候,两个人就喜欢躲进空间里。 梁毅挺喜欢空间里的黑土地,甚至从外面买了不少种子。 说是等来年开春,说不定就能吃到自己亲手种的东西了。 安敏笑着看他忙活,也有些无奈。 才刚三十的年纪,活的好像六七十。 梁毅满不在乎,他可没见过这么肥沃的土地,不种点东西,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不过安敏最近发现,最近好像有点不对劲。 就连梁毅都说,要她不要再去空间,顺便把家里的东西都藏好。 “怎么了?” 安敏有些诧异,梁毅只低声说了句,可能要出事了。 不用梁毅多说,安敏立马明白。 梁毅的提醒很到位,所以安敏抽空把家里所有的东西都搬到了空间去。 这几天上班,安敏也很小心翼翼,生怕查到自己头上来。 只不过,该来的还是来了。 这天,急促的敲门声和呼喝砸进小院。 搜查的人来了。 安敏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指尖冰凉。 她下意识看向梁毅,却见他神色如常,甚至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军装领口。 “没事,坐。” 他低声说,声音稳得像块石头。 安敏几乎是僵硬地坐下,看着那些人进屋。 “梁团长,我们接到举报,例行办公,还请谅解。” 听他们这么说,梁毅微微点头:“理解,没事。” 不过是他们客套的话,哪里能当真,难道他说不行,他们就真的不查了? 这些人倒是有礼貌,也没有翻的太过分。 毕竟查不出来东西,还得罪人的事情,他们也不会干。 屋子里一阵翻检的响动。 安敏的心也跟着七上八下,像被丢进簸箕里来回颠。 看着他们在翻书箱,安敏的脸色顿时不好。 她突然想起来前几天自己看过的那本书,当时随手塞在衣服里,这会儿竟然忘了! 自己的几件的确良衬衫被翻出来,随意搭在椅背上。 此时的安敏心里又急又愧, 搜查的人里里外外看了一圈,没找到他们想要的“违禁品”,领头的不咸不淡说了几句“提高警惕”之类的话,终于带着人撤了。 门一关上,小屋里瞬间只剩下令人窒息的安静。 安敏看着被翻得有点乱的屋子,再想想刚才的惊险, “梁毅……” 她声音带着点哽咽,手指无措地绞着衣角。 “对不起,都怪我……我太不小心了,连累你了。” 梁毅没说话,几步走到她面前。 他没责备,反而从军装内袋里掏出个用油纸包得四四方方的东西,塞到她手里。 安敏愣愣地打开一看,是本崭新的《赤脚医生手册》。 “喏。” 梁毅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安抚。 安敏猛地抬头,眼泪还在眼眶里打转。 梁毅伸出手,用带着薄茧的指腹,很轻地蹭掉她眼角那点湿意,动作有点笨拙,却很暖。 “傻姑娘。”他嘴角微微提了一下。 “政治处长的书,搁我这儿‘学习学习’,他们查什么?早两天就挪地儿了。别瞎想。” 他语气平常,像是在说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 安敏攥着那本油纸包着的“手册”,看着他沉稳的脸,心里那块沉甸甸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最近这是怎么了?之前也没……” 说这话时,安敏还到处看了看,生怕被人发现。 梁毅顿了顿,看了眼外面。 “要变天了。” 搜查风波刚过去没几天,安敏悬着的心还没完全放下,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却像长了翅膀似疯传起来。 梁毅要升了。 具体升哪儿、什么职位,文件还没正式下来,但上面透的风声很明确。 这消息让安敏又惊又喜,还有点摸不着头脑。 外头风声鹤唳的,怎么偏偏梁毅得了好? 她忍不住问他,梁毅只是摇摇头,眼神里有些安敏看不懂的深沉。 “树挪死,人挪活。上面有上面的考虑,咱们只管做好自己的。” 经历了那场虚惊,两人的心倒是贴得更近了。 白天在人前,他们是规矩本分的夫妻。 可到了晚上,关紧门窗,拉严实窗帘,这小小的屋子就成了他们唯一的避风港。 安敏心念一动,两人便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原地,进入了空间。 空间里永远弥漫着泥土和青草的清新气息,与外界的压抑截然不同。 梁毅简直把那黑土地当成了宝贝,开始侍弄起来。 安敏看着他蹲在那儿研究种子的背影,忍不住笑出声。 “我说梁团长,您这才三十啷当岁,怎么就跟退休老干部似的,净琢磨种地了?” 梁毅头也不抬,语气理所当然:“这么好的地不种点东西,白瞎了!这叫未雨绸缪,懂不懂?” 他拍拍手上的土,站起身,脸上带着点满足的笑意。 “以后想吃啥新鲜的,咱自己就有。” 安敏笑着摇头,心里却暖暖的。 这片空间,成了他们动荡岁月里最安稳的秘密园。 然而,这份安稳没能持续太久。 没过几天,梁毅的神情又严肃起来。 晚上进了空间,他没像往常一样去看他的宝贝黑土地,反而拉住安敏,脸色带着少有的郑重。 安敏心里咯噔一下:“怎么了?又……?” 梁毅眉头微蹙,只低低说了句:“可能要出事了。” 他顿了顿,补充道:“这次,可能冲着我来的多些。” 不用他多说透,安敏立刻明白了。 风雨欲来,梁毅却不降反升,可不就是现成的靶子吗? 梁毅的提醒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她心底那点因空间带来的安逸。 安敏想不通,上次都没查出来什么,这次又来干什么? 但有了上次的经验,安敏把所有东西全都丢进了空间。 她觉得,这是有人在故意搞他们。 不然为什么不查别人,偏偏查他们? 安敏受不了了,她得想办法揪出来这个幕后黑手才是。 接下来的日子,安敏变得格外谨慎。 梁毅宽慰她,要她别这么紧张,不然事情还没来,先把人给熬垮了。 但安敏现在哪里能安心,生怕出了什么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