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父留子的夫君竟想我为妾》 第1章 为妾 第1章 为妾 二月里,春寒料峭。 午后,长安城东街的一处三进宅院的卧房里燃着银炭。 红纱帐内。 楠木床榻上,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依偎在男子的怀中,汲取着他身上的传来的热意。 陆锦时睁开眼眸望着跟前男子的容貌,剑眉星目,清俊如谪仙。 心想不愧是她精挑细选挑来借种生子的郎君,她与他所生的小璋儿日后能得到这容弈六七分的容貌就已足够。 容弈睁开眼眸,见着陆锦时望着自己,淡笑道:“醒了?赶了快两个月的路今日才到,不多睡一会儿?等会好去探望祖父。” 陆锦时轻笑着摇摇头,“今日不去探望祖父了,千里迢迢赶来,也得等我沐浴之后,明日再去探望我祖父也不迟。” 容弈笑了笑道:“不是说你祖父命在旦夕了吗?你这千里迢迢从山阴城赶来长安,不怕今日不去,就见不到祖父最后一面了?” 陆锦时道:“我三岁时,爹娘和离,我随我娘去了山阴城,这十八年来我亲爹家中一封信都没有来过,我接到祖父病重的信,就带着五个月的婴儿前来长安,哪怕只能灵前上香,也算是我尽孝道了。” 容弈道:“明日我陪着你一起去看望祖父。” 陆锦时垂下了眼眸道:“不必了。” 容弈微蹙眉道:“为何?” 陆锦时不好意思说,容弈只是因自己背负克夫之命,嫁不出去,所找的借种生子的种子人选罢了。 她没打算告知容弈自己乃是永兴侯府的嫡长女。 虽做了两年的露水夫妻,又有了孩子,可到底自己还是打算去父留子的,没必要让容弈知晓自己的身份。 陆锦时道:“你我到底还是见不得人的关系。” 容弈听到陆锦时此言,微蹙眉道:“我已与我爹娘通信过了,我可以给你一个名分,到底你也为我生下了璋儿。” 陆锦时轻笑了一声,容弈给自己名分?可她没想好要给容弈名分。 虽说璋儿有爹有娘定是要比去父留子好的,但连陆锦时都有些信她的克夫之命了。 她第一任未婚夫与她婚期临近之前,暴毙而亡,第二任未婚夫订婚不久后就患上重病,一退婚重病痊愈了。 是以山阴城之中人人都传天章书院院长的继女是克夫之命。 陆锦时到了十九岁时都定不下婚事,才索性想着从继父的书院之中找一个容貌俊朗的小书生去父留子算了。 陆锦时千挑万选选中了容弈,倒也没让她失望,生下了一个乖巧可爱的儿子。 陆锦时想着,若是养好身子骨,再借容弈生个女儿,儿女双全就更好了。 容弈手指勾弄着陆锦时的长发:“明日你先跟着我去见我爹娘可好?有了名分之后,我也能光明正大陪着你去探望你祖父。” 陆锦时一愣,“见你爹娘?” 容弈轻点头道:“璋儿也七个月了,我也该给你一个名分,明日你随我去见爹娘,谈谈你我的婚事。” 陆锦时听着容弈的话有些为难,她亲爹是永兴侯世子,娘亲是异姓王安王家的明珠郡主,她继父亦是江南有名的大儒天章书院院长。 天章书院每届科举都有近半学子考中功名,朝中不少大臣都是她继父的门生。 陆锦时自认出身也算是高贵,去父留子无需过问容弈家世,但若是成亲,可多少要考虑一番。 陆锦时便道:“你我若要成亲做夫妻,还得从长计议,毕竟我还不知你的家世,你爹娘可否好相处?” 容弈摸着陆锦时的脑袋,略有些愧疚道:“锦儿,不是做夫妻。” 陆锦时皱眉看向容弈,“不是做夫妻是何意思?” 容弈稍显愧疚道:“我前几日才得信,我不在长安的时候,我爹已经做主给我许下了一桩婚事……” 陆锦时冷呵了一声,从容弈的怀中退出来,坐起身子看向了容弈:“你爹给你许下了婚事?那你还说要给我名分?” 容弈轻声道:“嗯,我会让我爹娘同意你做我的妾侍。” 陆锦时陡然听到他这般说,一时间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你是想要我为妾?” 容弈点头道:“是,念在璋儿的份上,我爹娘定会答应你做我的侧室。” 陆锦时冷声道:“容弈?你竟要我为妾?让我做妾还需要你爹娘答应?” 就算容弈尚且不知自己是安王府明珠郡主的女儿,永兴侯府的嫡长女,也应当该知晓她是天章书院的大小姐。 自己是他恩师的继女,他怎敢如此看轻作践自己? 竟想要自己为妾? 还以这般施舍的语气? 容弈见着怀中的陆锦时变了脸色,便道:“锦儿,虽是妾,但念在你给我生下长子的份上,待我正妻入门后,我可以许你为侧……” 妃这一字还不曾从容弈口中说出来时…… 啪一声。 陆锦时一个巴掌已顺手落在了容弈的脸上。 陆锦时起身看着容弈,姣好美艳的脸上带着一层愠色道:“让我为侧室?还需要你许可?可笑!” 容弈不敢相信陆锦时竟然会打自己一巴掌,星眸微眯:“陆锦时,你可知我是……” 陆锦时打断了容弈的话,满是气恼道:“我不知,我只知你竟想让我做你的妾侍,打你这一巴掌都是轻的,彩云彩凤,找小厮来将他赶出去!” 屋外两个婢女听到了陆锦时的吩咐,连忙去寻小厮。 容弈皱眉看向陆锦时道:“锦儿,待你明日随我见过我爹娘,你就知晓我让你做我的妾侍并不是亏待了你。” 陆锦时也是蛾眉紧蹙道:“做妾侍还不亏待了我?是不是我还要多谢你善待让我为妾,让我的璋儿为庶子?” (本章完) 第2章 嫡长女 第2章 嫡长女 容弈道:“璋儿虽会成为庶子,但也是我的长子,日后我也并不会亏待他。” 陆锦时满是气恼,将容弈推下了床榻,伸着手指指向门外道:“我陆锦时绝不给人做妾,我的璋儿也无需给人做庶子,你赶紧出去,日后别来我跟前,我日后不想再见到你。” 容弈没想到让陆锦时为妾她竟会这般气愤。 但陆锦时与自己本就只是露水情缘而已,自己愿意让她做侧妃,也算是宠着她了。 若是父皇没有给他安排赐婚,念在这两年的情分与她生下长子的份上,他给锦时一个正妃身份也并无不可。 可如今父皇已然给他赐婚,他无法抗旨,陆锦时与自己到底是无媒未婚有子,为侧妃是真的不委屈她了。 容弈对着陆锦时道:“锦儿,我父亲给我定下的婚约我难以违抗,你想要正妻之位,定是不能的。” 陆锦时呵了一声,“你那正妻之位我也不要,我如今只想要你立即离开在我的眼前!” 陆锦时话音一落,门口彩云彩凤已是带着小厮入内,上前赶着容弈出门。 容弈见着小厮护卫前来,微皱眉,陆锦时这会儿在气头之上,不如让她多多冷静几日,再与她来谈为妾侍与名分之事,待她知晓自己的身份,必定不会这么气恼了。 陆锦时望着容弈离去的背影,恼道:“可真是倒反天罡,本该就被去父留子的露水夫君罢了,竟然敢让我为妾!” 陆锦时这会儿庆幸于自己没把他当正经夫君看。 彩云倒了一杯温水递到了陆锦时跟前道:“姑娘喝杯茶消消气。” 陆锦时接过茶盏淡抿一口,“也算是我看走了眼。” 彩凤也跟着相劝道:“姑娘莫气恼,这等子不长眼的赶出去便是了,要紧的是明日还要去永兴侯府。” 陆锦时放下了手中的茶盏,隐下了怒意,确实明日去永兴侯府更为要紧些。 毕竟她对永兴侯府可还有着旧账要清算一算。 她娘亲明珠郡主与她亲爹永兴侯世子本是青梅竹马,少年夫妻,十七岁就生下了她,本是令人艳羡的伉俪。 但自己三岁时,娘亲被大夫诊出不孕之后,爹爹竟背着娘亲,与借住在侯府的远房表妹珠胎暗结。 让娘亲答应纳柳表妹为妾。 心高气傲的娘亲哪里忍得了情郎的背叛,定不愿让柳表妹为妾,若是表妹不堕胎另嫁,她便会眼里揉不得沙子非要和离。 侯府当时选择了保下柳表妹的孩儿,却也不愿和离。 于是乎娘亲在太后的帮衬之下,和离后带走自己。 不过娘亲也就此伤透了心,带着自己远走江南散心。 而永兴侯府在娘亲和离后,却是欢欢喜喜地迎娶了已有身孕的远房表妹,生下了一儿一女龙凤胎。 娘亲在遇到继父之前一直是郁郁寡欢的,甚至哪怕这么多年过去了,娘亲提起往日和离之事来都是愤恼。 毕竟先前侯府请来的那些大夫都说娘亲无法再有身孕,可是娘与继父成亲后不久就生下了秦柯。 江南的大夫都说娘亲身体康健,并非是不能身孕,只是之前有吃过避子药而已。 娘亲才得知当时在贺家所吃的坐胎药全是避子药,这些年娘亲年年想来长安找贺家算账,年年都有事耽搁。 这一次祖父重病,弥留病榻写信来要见自己最后一面,陆锦时本都是不想来的,只是怕担上不孝这个重罪之名,才不得已前来长安。 既然自己来了,那么定要帮娘亲算算十八年前的旧账。 陆锦时入睡前在房中点燃了安神的香,却还是想起容弈让她为妾之事,辗转反侧,气恼不已。 这两年虽说是露水情缘,可到底也算是朝夕相处。 容弈学业上有不明白之处,自己也算是倾囊相授,自己那些古籍藏书,她连亲弟弟都不愿给,只准秦柯在她书房抄录,对容弈她甚是舍得。 容弈倒是好,竟敢如此轻视自己,让自己为妾侍?还高高在上许诺自己侧室之位,简直就是可笑至极。 陆锦时一夜都在生着容弈的气,睡得不大好,但碍于要去永兴侯府,她还是一早就醒来了,让丫鬟们好生给她梳妆。 去见缠绵病榻的将死之人,陆锦时并没有带上璋儿,只吩咐了奶娘丫鬟们好生照顾。 —— 长安城永兴侯府内。 寿鹤院内。 贺家全族都齐聚于院中,毕竟屋内的老侯爷也就这几日了。 角落之中,一个约摸着十七岁的少女好生抱怨对着自己娘亲道:“真是的,祖父为何不多撑一段时日?陛下给我与七皇子赐婚,这祖父一去世我得要守孝一年,最快也要一年后才能谈论婚嫁之事了。” 柳秀秀不悦地看了一眼女儿,“嘘,小声些,此话可不能被人给听去。” 贺锦兰噘嘴道:“娘,我又没有说错,祖父怎么不多撑些时日,我也能与七皇子殿下尽快完婚。” 柳秀秀小声道:“陛下所下的赐婚圣旨之中说的七皇子妃乃是永兴侯世子的嫡长女,这嫡长女要是算起来,可并不是你。” “娘,怎会不是我?贺家的嫡长女不是我还会有何人?” 贺锦兰突然想起来道:“您说的是爹爹先前的女儿?她亲娘自己生不出来还非要和离,连男子纳妾都容忍不了,既然她娘已带着她和离离开侯府,另嫁一个穷乡僻壤教书的穷教书先生,她还算是哪门子的嫡长女? 何况她要比我大四岁,也要比七皇子殿下大两岁,这年纪也不合适,陛下定然不会让她为七皇子妃的!” 柳秀秀微叹气道:“老爷子缠绵病榻,特意写信叫着贺锦时归来,算算日子,她应当也快要到长安了吧。” 柳秀秀想起当年名满长安的明珠郡主,心中总有些不好的预感来。 她至今都还没有世子夫人的名号,也不知老侯爷去世之后,世子为侯爷时,她能不能得一个侯夫人的名号…… 贺锦兰见着柳秀秀神色之中担忧道:“娘,您在担忧什么?贺锦时不过就是一个乡下长大的姑娘家,定然是小家子气得很,乡野山村之女怎配为我侯府嫡长女?怎配为七皇子妃?” (本章完) 第3章 回侯府 第3章 回侯府 “阿嚏。” 马车内的陆锦时轻打了一个喷嚏,她拢了拢身上的白狐大氅,这都已是二月里了,长安的春日有够冷的。 “姑娘,到了。” 陆锦时听到外边赶车小厮之声,她掀开帘子看着跟前写着的永兴侯府的匾额,便下了马车,走到了门口。 陆锦时见着紧闭的朱红色大门,要敲响时,一旁侧门处的门房小厮就走了过来。 门房小厮就将陆锦时拦下道:“请问姑娘是何人?容小奴进去通禀一声。” 小厮见着陆锦时身上所穿戴的皆是流光溢彩的云锦,颜色虽素,但这暗纹与布料一看就是上等的佳品,小厮不敢对陆锦时有所怠慢。 陆锦时道:“不必进去通禀了,我是永兴侯府的大小姐,你将大门打开就是。” 门房小厮打量了一眼陆锦时,这一看他都怔愣了好一会儿,跟前姑娘的容貌着实好看得紧,似天上仙子一般: “姑娘,我是永兴侯府的门房,怎会连我家大小姐都不认识?你长得虽也是如同我家大小姐一般貌美,但确实不是我家大小姐。” 陆锦时柳眉轻挑,语气淡淡:“永兴侯府大小姐十八年前就离了长安,不曾归过,你如何认识的永兴侯府大小姐?” 门房小厮道:“我们永兴侯府的大小姐一直都在府上,至今也不过才十七岁,怎会十八年前就离去长安呢?” 彩凤彩云两个丫鬟在陆锦时边上气恼得很。 彩凤道:“姑娘,好一个永兴侯府,竟然都已经不认您这个大小姐了。” 彩云也是气恼:“侯府也真真是欺人太甚,都不将您当做侯府女儿了,还写信让你来见老侯爷最后一面作甚?” 陆锦时也觉得荒唐,难怪十八年才来一封书信,原来贺家都不将她当做女儿了,那可就不要怪她新仇旧账一起算了。 侯府门房小厮看着陆锦时道:“走走走,我们侯府可没有第二个大小姐,快离去。” 陆锦时轻呵了一声道:“离去?” 陆锦时看向身后自家弟弟留给自己的几个护卫,缓缓吩咐道:“你们几个上前想法子将正门打开。” 门房急忙道:“这里可不是你们嚣张的地方,此处乃是永兴侯府!” 陆锦时走到一旁,示意几个护卫上前开门。 这些护卫倒是力气十足,上前砸门的砸门,踢门得踢门。 门房小厮见状,连连走到侯府内召集着侯府的护院,又去了寿鹤院之中将此事禀报给了管家。 “柳管家,不好了,有一个女子带着护卫前来砸侯府大门。” 寿鹤院之中,侯府几个主子齐聚院内。 永兴侯世子贺檀听到门房小厮的禀报,皱眉道:“什么女子如此嚣张,竟敢砸我侯府大门?” 柳秀秀走到贺檀边上道:“夫君,那女子是不是知晓我们侯府这几日有大事,特意来闹事的?给点银子打发了就是。” 门房小厮低声道:“那个女子自称是我们侯府大小姐,想必就是个疯癫的。” 贺檀一听,先是眉尖一蹙,后又匆匆忙忙赶去侯府大门口。 柳秀秀忙跟上了贺檀,只觉得右眼皮跳得厉害。 侯府大门倒也不是第一次被砸,当年明珠郡主和离时,来要回嫁妆之时也砸过一回门。 贺锦兰追上了柳秀秀道:“娘,哪个不怕死的竟敢来日后七皇子的岳丈家中嚣张闹事?” 柳秀秀道:“兰儿,休得再乱提及七皇子。” 贺锦兰的双生哥哥贺覃也追上了柳秀秀道:“娘,爹为何如此激动?我从未见过爹如此激动的神情。” 柳秀秀揉了揉阵痛的太阳穴,前去了侯府大门口。 到了侯府大门口,只见大门已经被人给打开,一个穿着一身素净青色云锦缎子的女子跨过门槛入内。 柳秀秀望着跟前的女子的绝世美貌,微微闭眸,她还真的来了…… 柳秀秀睁开眼眸,含笑道:“你就是锦时是不是?” 陆锦时目光直视着对面的蓄着胡须的男子,想来应当就是自己的父亲了,他瞧着就是三十多的年纪而已,长相可是不输继父。 也是,娘亲所挑选的夫君,必定也不会丑到哪里去。 陡然听到女子的声音,陆锦时上下打量了柳秀秀一眼,“是。” 柳秀秀身后的贺锦兰望着陆锦时,一脸不可置信,她那个自小就去了山阴乡下,在山村乡野穷教书先生家中长大的便宜姐姐,怎会出落得如此漂亮,傲气十足? 柳秀秀笑着道:“哎哟喂,小锦时竟然出落得如此亭亭玉立,你来了怎么不早传个信,递个帖子,何必砸门?徒惹旁人家笑话。” 陆锦时见着柳秀秀皮笑肉不笑的虚伪,倒也笑了一声:“我回我自个儿的家,还需传信递帖子?既然是祖父写信让我归来的,我自家的门,我砸不得?” 陆锦时望向了一旁木楞楞看着自己的贺檀道:“爹,你说是不是?” 贺檀回神过来,看向陆锦时,当初在自己怀中软软糯糯的女儿,已是这般大了。 柳秀秀道:“砸自家的门,倒是更容易让人看笑话,让门房小厮向主子通禀一声便……” 彩云双手抱胸道:“你这话说的也真是可笑,我家小姐回自家,还需要门房小厮通禀?向哪个主子通禀?我家小姐就是这侯府的正经主子。” 彩凤也道:“何况侯府的门房小厮竟然说大小姐不是我家姑娘,要赶走我家姑娘了,哪里会去通禀?” 柳秀秀只讪讪笑着,“是我的不对。” “娘,您有什么不对的,姐姐,我娘好歹也是你的继母,也是你的母亲,你今日刚来长安,先是砸门,这会儿又纵容你的奴婢对我娘不敬,这算什么意思?” 贺锦兰见着跟前女子的嚣张,着实是气恼得很,“姐姐,你是在乡野长大的,难免不知规矩,但这是在长安城,是在侯府,你怎可对你母亲如此不敬?” 陆锦时斜了一眼贺锦兰,“我母亲乃是太后娘娘的义女,当今陛下的义妹明珠郡主,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配做我母亲的?” 贺锦兰气恼至极道:“你怎敢对永兴侯世子夫人不敬?” 陆锦时轻讽了一声,“我是不敢对永兴侯世子夫人不敬,问题……她是吗?” 当今陛下可是她娘亲的义兄,柳秀秀当年欺负娘亲至此,想要夫人的诰命,只会被陛下一次又一次的驳回。 柳秀秀只在一旁委屈得看向了贺檀:“夫君。” 贺檀对着陆锦时道:“进去吧,你祖父缠绵病榻多时,一直等着想要见你一面。” 陆锦时道:“等等,爹爹,我两月前就收到了祖父的信件,为何至今侯府的门房小厮会说侯府大小姐才刚满十七岁。” 陆锦时看了一眼柳秀秀母女二人道:“如今侯府后院是谁当家的?当家当的连门房小厮不知自家大小姐是谁,这家也不必当了。” (本章完) 第4章 冲喜 第4章 冲喜 柳秀秀闻言皱眉含怒看向陆锦时。 陆锦时瞧着柳秀秀那气恼的眼神轻笑,触及到她利益,柳秀秀也无法再做笑面虎了。 陆锦时回看向了柳秀秀缓缓道:“怎么我说的不对?当家连下人都管束不力,何必再当家?” 贺檀微叹气道:“妙妙,贺家如今正是多事之秋,不可以没有当家之人,你柳姑姑也是这几日事务繁多,忘记叮嘱丫鬟小厮你要归来之事。” 陆锦时道:“大小姐是谁还需要叮嘱吗?还是说这侯府上下已默认贺侯府大小姐不是我了?” 贺檀道:“自然不是,你依旧是我侯府的大小姐,只是在这关头,家里边不可没有熟悉管家庶务的人,当家之人要换也得等你祖父之事了了之后再说,快些去见你祖父吧。” 陆锦时不由得冷笑了一声,倒也没有这会儿就要夺管家之权。 毕竟今日这柳秀秀自从自己来侯府后,一直伏低做小,唯有说起当家权,她的眼神就遮掩不住了。 比起今日就夺走侯府管家权,陆锦时更想也让柳秀秀尝尝最为珍稀的东西被人惦记着想要抢走的滋味。 陆锦时一路往寿鹤堂之中走着。 柳秀秀倒也还是柔声问道:“锦时,你可成亲了?” 陆锦时道:“未曾!” 柳秀秀面色一变。 贺檀倒是看向陆锦时道:“你今年也二十一了吧?怎么还不曾成亲呢?” 陆锦时道:“毕竟这世间男儿薄情得多,我也怕重蹈我娘的覆辙,遇到一个无信无义背叛山盟海誓的夫婿。” 贺锦兰在一旁听着气恼至极,“你怎敢这般说爹爹的?贺锦时,你可有尊卑?” 陆锦时轻笑道:“我有说是爹爹吗?原来在妹妹心中爹爹就是无信无义连山盟海誓都能违背的不耻之徒?” 贺锦兰气得跳脚,“我没有,你休得胡说。” 贺锦兰见着贺檀皱眉,忙撒娇道:“爹爹,我没有这般心思的,我没有……” 贺檀望着陆锦时的轻轻淡笑,他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娘在江南还好吗?” 陆锦时微皱眉道:“我娘挺好的,她与我继父成亲之后,就生下了我弟弟。” 柳秀秀神色一变。 贺檀的脸色也略有变动,他紧蹙着眉头,步履倒也放缓了不少,久久不曾痛过的心脏,这会儿又开始疼痛起来。 到了寿鹤院内。 院中的众人都纷纷看向院门处,见着贺檀带进来一个美貌姑娘家,为首的贺家姑姑道:“哥哥,这姑娘是何人?长得好生标致呢?” 贺檀声音低沉道:“她是锦时。” “妙妙?”贺姑姑轻愣,不禁含泪,“妙妙,你都这么大了……可还记得姑姑吗?” 陆锦时听到幼时小名,望着跟前的贺雯,她对姑姑倒是还有些许模糊的记忆在,那时候姑姑还未曾出嫁,自己在侯府甚是喜欢黏着姑姑。 陆锦时便点点头,“记得,姑姑。” 贺雯浅笑着应道:“诶,你祖父等你多时了,快入内吧。” 贺雯牵着陆锦时的手入内道:“爹,娘,锦时来了。” 陆锦时进了屋内,这寿鹤院虽是朝南,但屋内却是昏暗一片,内里也满是一股子药味。 陆锦时进了里边,只见着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夫人看向自己的眼神之中流露出厌恶来。 贺雯轻笑着道:“这是你的祖母,还记得吗?” 陆锦时朝着老夫人道:“祖母。” 贺老夫人道:“回来了就好,你可已成亲了?” 陆锦时道:“未曾。” 贺老夫人的神色一变道:“既然未曾成亲,我与你祖父有一桩好亲事给你准备着,你祖父已是弥留之际,可还操心着你的婚事。 趁你祖父还有一口气在,你今日就与我娘家安平伯府的次子定下亲事吧,明日出嫁,婚期虽是着急了些,也算是给你祖父冲喜尽孝心了。” 陆锦时微微蹙眉,她连祖父的面还不曾见到,这老夫人就让自己定下亲事? 陆锦时走到了病榻跟前,望着已经瘦弱成枯木一般的祖父,她不敢想这就是年轻时英勇善战的贺侯爷。 贺老侯爷沙哑出声道:“妙妙,你回来了……” 陆锦时道:“祖父。” 贺老侯爷缓缓道:“安平伯的次子黄腾是我与你祖母看着长大的好郎君,你若能嫁给他为妻,祖父也是安心了,我们贺家亏欠你实在是太多了。” 陆锦时道:“既然黄腾是您看着长大的好郎君,那就让给妹妹罢,左右妹妹也到了成亲的年纪,冲喜尽孝心这么值得人人传扬的好名声,我愿意让给妹妹的。” 跟随着入内的贺锦兰道:“我不能嫁给黄腾,陛下已下旨给我和七皇子赐婚,让我为七皇子妃,这桩好亲事还是姐姐您嫁吧,毕竟是祖母给您千挑万选的。” 陆锦时似听了笑话一般,讽笑了一声道:“陛下给你与七皇子赐婚?” 陆锦时虽长在山阴城,却也常听说七皇子乃是当今陛下与皇贵妃最为疼宠的幼子。 七皇子出生之后,后宫再也没有添过子嗣。 人人都猜测储君之位久久未立,就是给七皇子备着的。 陛下怎可能会赐贺锦兰为七皇子妃? 柳秀秀拉了拉贺锦兰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再口无遮拦。 贺老夫人看向陆锦时道:“你在乡野之中长大,你娘也不多管管你,你如今也二十出头的老姑娘了,还不给你安排亲事,可见她这个做娘亲真真是不称职得很!” 陆锦时听得贺老夫人之言,紧皱着眉头。 贺檀忙道:“娘,妙妙今日刚回府,您……” 贺老夫人拿过佛珠转着,态度缓和道:“贺锦时,你祖父大限已至,你也二十一了,明日成亲婚期是仓促了些,但你若不成亲,届时为你祖父守孝一年,你又长了一岁,可真要成了嫁不出的老姑娘了。 倒不如明日就成亲了,许还能冲喜成了,给你祖父延福添寿。” 这婚事怪异的很,陆锦时自然不可能应下的,“我不嫁。” 贺老夫人怒拍着桌子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你是我贺家的女儿,这婚事理当听从你父亲的安排,你要回贺家,明日你不嫁也得嫁,你若不愿给你祖父冲喜,就是不孝之罪!” (本章完) 第5章 七皇子妃 第5章 七皇子妃 陆锦时听着贺老夫人之言语,不由得轻笑。 如此仓促的婚事,定要自己出嫁,不嫁这一顶不孝的帽子就扣上来了。 当她陆锦时是蠢笨的吗? 陆锦时看向贺老夫人道:“妹妹既然已被赐婚为七皇子妃,那何不让妹妹尽早与七皇子定亲也算是冲喜呢?” 贺锦兰道:“七皇子又不在长安城,他去了江南求学。” 陆锦时一愣,论江南的书院,他们天章书院也算是首屈一指的。 七皇子去了江南求学,怎不到他们天章书院之中念书? 柳秀秀拉着贺锦兰的衣袖道:“锦时,非是你妹妹不愿冲喜,而是长幼有序,你这姐姐的还不曾成亲,做妹妹的也不能嫁人不是吗?” “那黄公子是个难得的好郎君,安平伯府的门第也算是与我们贺家门当户对,你嫁给他定不会是受委屈的。” 陆锦时轻轻一笑道:“好一个长幼有序,既长幼有序,陛下怎又明知我还未成亲就越过我给妹妹赐婚呢?” 去年夏日时,陛下太后还来信过问过自己的婚事。 那时候陆锦时虽已快临盆,但终究也不好意思说自己未婚有孕之事,此事过于大胆,她也不敢让陛下太后知晓忧心,只说自己婚事因克服传言一直未成罢了。 陛下明知自己未曾成亲,又怎会给妹妹赐婚? 陆锦时扫过满屋子人脸上的神情,看向了贺锦兰道:“陛下的赐婚圣旨究竟是怎么写的?” 贺锦兰道:“陛下写的定然是给我与七皇子赐婚,你还要比七皇子大出两岁,年岁都不符合。” “兰儿。”柳秀秀阻拦着贺锦兰道。 陆锦时笑了笑道:“祖母说得是,婚姻大事父母之命,既有父命哪里够,母命也得遵守。” “我娘虽在江南,但我舅舅在安王府之中,这桩婚事自然也得过问我舅舅,我这就去一趟安王府,让舅舅来一起商讨婚事。” 贺老夫人脸色大变道:“何必寻你舅舅商量?难道祖母还会害你不成?” 陆锦时道:“祖母,即便不找舅舅商量婚事,我成亲如此大事,难不成还能不请我舅舅来赴喜宴吗?” 陆锦时眸光扫向了贺檀,眼中皆是失望神色,“我这就去安王府。” “站住!”贺老夫人出声道,“你一女儿家去与舅舅商议婚事成何体统?” 陆锦时可没有理会贺老夫人,直接离了寿鹤院。 贺老夫人望着陆锦时的背影,气急道:“果真是她养大的就是毫无尊卑教养!好好的一个姑娘家都被她带去乡野间教毁了。” 贺锦兰低头含笑,贺锦时这般不知规矩她可就不愁什么了。 好好一个名门贵女在乡野间长大,也算是被养废了。 柳秀秀忙上前去哄着贺老夫人。 陆锦时出了贺家之后,便径直去了安王府。 马车到了安王府,陆锦时让丫鬟拜上了帖子,门房小厮就是连连恭敬地请着陆锦时入内。 陆锦时进了厅堂内不久后,安王妃便忙是赶来道:“锦时,你何时来的长安?我在王府之中为你准备好了院落,是你娘以前住过的院落。” 陆锦时淡笑着行礼道:“舅母,我有住处。” 陆锦时有子一事,舅舅舅母都还不知,陆锦时倒也不知如何解释,索性就还是瞒着为好,左右她在长安也不会待太久。 安王妃道:“你住在何处?别是住在永兴侯府?你都已经改姓陆了,断没有再住贺家的道理。” 陆锦时轻轻一笑道:“我住在东街那边新买的宅院里,舅母不必为我担忧。” 安王妃笑着道:“你舅舅有事不在长安,你表弟在书院,表妹们今日去赴宴去了,我这就去着人让她们归来……” 陆锦时摇头道:“不必了,日后也有相见表妹之时,我今日前来一是来拜访您与舅舅,二来便是想要与舅母来打听打听安平伯府黄腾此人,我今早去侯府探望祖父,却被他们所逼着嫁黄腾冲喜。” 安王妃这么一听,笑意全无,“好个永兴侯府,竟是如此磋磨于你,你不必嫁黄腾,你如今是姓陆,你的婚事由不得贺家做主!” 陆锦时问道:“舅母,那黄腾名声不好听吗?” 安王妃道:“何止不好听,他们安平伯府里面但凡是稍有姿色的丫鬟,断没有他不碰的道理,长安城之中就是那些小门小户的女儿家,也不会嫁给他。” 陆锦时明知黄腾好不到哪里去,听着舅母这般说,原本因容弈而得的气恼,更就上了一层。 安王妃道:“好个贺家,陛下早已去贺府给你颁了赐婚圣旨,他们还敢让你另嫁他人。” 陆锦时听着安王妃此言疑惑道:“陛下给我赐婚?我怎不知?” 安王妃道:“赐婚圣旨给了贺家,也就不去江南宣旨了,且贺老侯爷也行将就木了,你也定会来长安奔丧的,到时在议论婚事也不迟,这么要紧的赐婚之事,贺家竟然没有与你说?竟还敢逼你与安平伯次子成亲。” 陆锦时听着安王妃之言语,略有讶异道:“陛下不会是想要我做七皇子妃?” 安王妃点头道:“嗯,你出生时国师都说你是富贵命格,才给你取名为锦时,你怎会是克夫之命?太后娘娘与陛下一商议,就打算让你与七皇子成亲,做七皇子妃。” 陆锦时本还想瞒着自己借种生子之事,这会儿可没法瞒着了,“舅母,我不能为七皇子妃。” 安王妃道:“为何?” 陆锦时难以开口道:“我虽还未曾成亲,但我已有孩儿,如今七个月了……” 安王妃讶异道:“你有孩子了?你不成亲怎么有的孩子?是哪个畜生让你有孕又不对你负责的?” 陆锦时小声道:“舅母,别提那畜生了,左右我不能为七皇子妃,我得进宫与陛下请罪。” 安王妃道“那你孩儿呢?可带来长安了?” 陆锦时点头道:“带来了,改日抱来给舅母瞧瞧。” 安王妃轻点头道:“也好,七皇子自幼聪慧,长相可谓是谪仙下凡,前途无量,可谓是长安城贵女眼中佳婿,你错过着这般夫君倒是可惜了,唉。” 陆锦时微思忖,淡笑了一声:“难怪今日一到贺家就逼我成亲,原是贺家想要将陛下所赐的七皇子妃之位给贺锦兰。” 安王妃轻啐了一声,“贺家人做什么美梦?赐婚圣旨上写明了乃是永兴侯世子嫡长女,那贺锦兰算是哪门子的嫡长?贺家人当真也是大胆得很!等会进宫去找陛下告状主持公道。” 陆锦时莞尔一笑道:“倒也不急,那贺锦兰俨然已将自己当做了七皇子妃,就让她多做几日美梦吧,也让我好生看看戏。” (本章完) 第6章 面圣 第6章 面圣 陆锦时挂记着陛下赐婚一事,从安王府告辞后,便打算进宫去见陛下。 宫墙巍峨,宫门把守森严。 陆锦时拿着方才舅母所给的安王府玉佩递给了跟前的侍卫道:“官爷,我是明珠郡主的女儿,劳你去向陛下禀报一声,陆锦时求见陛下。” 侍卫见着陆锦时手中的安王府的令牌,言道:“你在此处等着。” 陆锦时轻点头,虽相隔千里,但平日里娘亲也与长安多有书信往来,陛下在信中并未提到过让她与七皇子定亲之事。 不过陆锦时仔细想想或许也是自己离开江南时,陛下赐婚的信件未到,贺家定是一得到赐婚圣旨就让自己来长安了。 紫宸殿之中。 惠元帝满是怒意直蹙眉,斥责着底下的少年道:“让你去江南求学,是为了让你念书明理的,你倒是好,不顾着好好念书,只贪恋女色,竟是连孩子都有了!未婚先孕,丢尽皇室颜面,你可知你的身份?怎敢让民间女子生下你的长子的?” 容弈低头不敢反驳,他的确是贪恋了女色,毕竟陆锦时实在是美艳。 想起她昨日因自己想要她做妾,即便柳眉微蹙,面有愠色,那张脸依旧是美丽至极。 一旁皇贵妃淡笑着道:“陛下,他本也年纪不小了,您有了孙儿是值得开心之事。” “弈儿,你何时将孙儿抱进宫来给我们瞧瞧?” 容弈低声道:“孩子的娘亲她还不知我的身份,我让她为妾,她有些恼我。” 惠元帝气恼道:“她不想做妾,难不成还想做你的正妃?未婚有孕,不知羞耻,此等女子做你的侧妃都是远远不配的,让她做一个妾还不够?” 容弈心想陆锦时的确是想要正妻之位,只是若要给她正妻之位,想必是难上加难。 容弈只轻叹了一口气,“父皇,她到底也给我诞下了长子,念在孩子的份上,的确该给她一个侧妃之位的。” 惠元帝蹙眉道:“你带着那个女子进宫来给你母妃瞧瞧,再作议论。” 容弈应下道:“是,父皇,那儿臣就且先告退了。” 惠元帝望着容弈的背影不由恼道:“就不该放任他一个人去江南念书,念书念书,倒是念出来一个孩子来。” 皇贵妃劝慰着惠元帝道:“弈儿到底也年纪不小了,明年此时也就二十加冠礼的年纪了,这年纪有孩子也无不可。” 惠元帝正是恼着,身边的内侍匆忙入内禀报道:“陛下,明珠郡主之女前来拜见陛下。” 惠元帝倒是笑了一声,“妙妙到长安了?快快让她进来。” 皇贵妃见着惠元帝流出的笑意,她在一旁淡淡得抿了一口茶。 陆锦时一路随着内侍往紫宸殿而走着,她用着余光看向宫中的景色,这会儿二月里已有不少儿欲绽放。 陆锦时还是五年前,她的及笄礼上见过惠元帝了,那时惠元帝南巡来江南,一眨眼也是过了六年了。 陆锦时进了紫宸殿之中,规规矩矩地给着惠元帝下跪行礼道:“臣女陆锦时拜见陛下,陛下万寿无疆。” “免礼平身。”惠元帝道:“快快起来。” 陆锦时起身看向着惠元帝,他与六年前倒是没有什么大的变化,陆锦时又望向了陛下身边的女子。 不知是不是离开璋儿有些时辰了,她竟觉得陛下身边的这位娘娘与璋儿有些相似之处。 惠元帝轻笑着道:“六年不见,妙妙是长得更为漂亮了,你娘与你爹可好?” 陆锦时应道:“多谢陛下惦记,娘与爹爹都挺好的,只是爹爹所教导了几年的学子明年就要春闱,就没前来拜见陛下。” 惠元帝道:“你可曾去见过贺家老侯爷了?” 陆锦时轻点头道:“方才就去见过了。” 惠元帝笑了笑道:“不巧的是太后去道观之中清修去了,得要到她寿辰前些时日才归来,太后得知你来长安定会开怀。” 陆锦时道:“陛下,我今日前来是听舅母说,您给我赐婚了?” 惠元帝摸了摸胡须道:“你娘信中说你背负克夫之名声婚事艰难,那都是些无稽之谈,你出生时长安城旱灾得解,普降甘霖,可见你是个有福气的,朕打算让你做朕的儿媳,嫁给朕的小七。” 陆锦时垂下了头,低声道:“陛下,臣女不能嫁给七皇子。” 惠元帝蹙眉道:“怎么?你嫌弃七皇子?” 陆锦时摇头道:“不是,只是臣女虽未成亲,但已有了孩子。” 未婚先孕到底是不光彩的,陆锦时只敢轻声说出口。 陆锦时见着惠元帝脸色一变,忙解释道:“陛下,两年前我因婚事艰难,被人嘲笑,我就想着找与其找良婿成亲,倒不如找个容貌俊秀的小书生借一个孩子,去父留子。” 皇贵妃放下了手中的茶盏道:“不愧是明珠郡主的女儿,这念头可真是……别出心裁。” 皇贵妃想了许久,才将惊世骇俗改为了别出心裁。 陛下道:“这倒也好,未婚有孕,去父留子,只有自己的孩子也是贴心,省的去伺候夫君一大家子,还得被磋磨。” 皇贵妃满头疑问地看向惠元帝,方才惠元帝可还骂着容弈未婚先孕乃是丢尽皇家脸面,又骂容弈相好的女子是不知羞耻。 怎么到了陆锦时未婚有孕,就变成了贴心,不必被磋磨了? 惠元帝轻笑了一声道:“你孩子可带来长安了?” 陆锦时点点头道:“带来长安了,改日给陛下瞧瞧,他叫陆璋,很是乖巧可爱。” 惠元帝道:“好。” 陆锦时又与惠元帝寒暄了好一会儿,惠元帝过问了些天章书院之事,陆锦时一一回答后,到了午时她便就告辞离去。 马车停稳在东街门口。 陆锦时下了马车后,就见到了屋门口的容弈。 陆锦时皱眉望向着容弈道:“我说过让你别再出现在我眼前。” 容弈道:“锦儿,我今日去见过我爹娘了,我娘想要见见璋儿,你让我先带着璋儿去哄哄我爹娘,许是我爹就能答应你为我的侧……“ 陆锦时不等容弈将话说完,一个巴掌又要落下,这一次却被容弈给躲过了去。 容弈望着陆锦时道:“锦儿,非是我想要你做我的妾侍,实在是我们家中家大业大,我前头还有几个兄长,我无法忤逆我父亲让你做我的正妻,但即便只是侧位,我不会亏待你们母子的。” 陆锦时见着容弈那张绝世俊朗的脸,“你虽说长得是挺好看的,但不该也想的这么美,让开,别挡我的道。” 容弈拦在了陆锦时跟前道:“锦儿,你我单独谈谈,待你知晓我的身份之后,就不会觉得我让你为妾是亏待了你。” 陆锦时呵了一声,“身份?即便你是皇子龙孙我都不会做你的妾!” (本章完) 第7章 孩子可不是你的 第7章 孩子可不是你的 容弈微皱眉道:“你只是天章书院的千金,做皇子的妾侍,哪里就委屈了你?” 陆锦时冷眸扫向了容弈,“就算做皇子侍妾也是委屈我,何况国姓为祁不是容,你也不是皇子!” “容弈,你我两年同床共枕的情谊,同育有一子的情分,就换来一句为妾侍不委屈我?你竟如此看轻我?” 容弈道:“我并非是看轻你,只是父命难违,我既然允你生下我的长子,也是因我在意你的,这两年的情分我也是在乎的,否则就凭你打我的那巴掌,你的手怕是难保。” 容弈回想起昨日那个巴掌来,还是打算大人有大量谅解了陆锦时,毕竟本也是他陡然先说为妾的。 也就不与陆锦时计较了。 陆锦时讥笑着出声道:“我生下你长子对于你来说还是给我的恩惠了?” 容弈心想确实如此,毕竟父皇早就有意要将储君给他。 久久未立储君,是他非嫡非长,又还未进朝堂,比起几个兄长来也算是年幼。 但待他成亲后,就会被立储。 让陆锦时诞下日后储君的长子,何尝不算是恩惠? 陆锦时见容弈沉着一张脸,无声默认,呵了一声:“让开,别来我眼前烦我。” 容弈沉声道:“锦时,你该我随我回去的,我的孩子不能流落在外。” “容弈,那我今日明明白白告诉你,这孩子可不是你的!” 容弈蹙眉看向陆锦时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怀上璋儿的那段时日里,你与我几乎是形影不离的,你怎么可能怀上别人的孩子?而且璋儿长得与我娘亲很是相似。” 陆锦时道:“我没说璋儿不是你的血脉,但璋儿确确实实不是你的孩子。” “璋儿只是我一个人的孩子。” “你只不过是我所借的种子而已!” “我本就打算将你去父留子,之所以还留着你,只是还想着要一个女儿,又不知如何开口赶走你罢了!” “既然你如此作践我看不起我,那你就趁早离开,我本就没打算让璋儿叫你一声爹爹。” 容弈的脸色越来越沉,越来越铁青,他听着陆锦时的惊世骇俗之语,一时间皱眉道:“你两年前接近我,给我红袖添香,处处照顾我,并非是你爱我,而是你想要借种生一个孩子?” 陆锦时道:“是!我一开始就打算去父留子。” 容弈气得手紧握成拳,冷眸望着陆锦时道:“不告而取谓之窃,不问自取是为贼,陆锦时,你身为天章书院先生之继女,都不明白何为借,何为窃吗?” 陆锦时见着容弈气得铁青的脸色,只觉得解气。 他昨日让自己为妾,自己可是整整气了辗转难眠一夜,这滋味也该让容弈尝尝了。 陆锦时靠近着容弈耳畔处道:“我可不是窃,可是你自己愿意给我的呀,还是你求着我给我的……” 陆锦时的尾音悠长,容弈倒是也被气笑了。 他堂堂皇子,竟然被陆锦时所辱至此。 细想两年前她对自己的温柔照顾,那柔情似水,他以为陆锦时是喜欢自己的。 毕竟她一个女子,若不是喜欢自己,怎会未婚先孕生下自己的子嗣? 那时容弈便想过,待回长安定让她为自己的侧妃。 谁料她打得是借种生子的念头,她将自己当做什么呢?马场里面给母马配种的公马? 容弈伸手扣紧了陆锦时腰肢:“陆锦时,我告诉你,璋儿身上留的是我的血脉,璋儿便是我的儿子,你休想去父留子。” 陆锦时在容弈的怀抱挣扎着:“双喜,双福,把他给拉走,日后见到他就乱棍打出去!” 陆锦时吩咐着在一旁的两个小厮。 双喜双福连上前要拉走容弈,容弈凌厉的目光看向二人,双喜双福二人便顿住了脚步。 容弈伸手勾住了陆锦时的下巴,低眉看着陆锦时,隐下怒意道:“借种生子,去父留子,可惜你找错了人!璋儿我要定了。” 陆锦时拍开了容弈勾着自己的下巴的手指,“你既要娶妻,日后定不缺孩子的,还有,这璋儿你还真要不走。” 容弈沉怒道:“你就看着我能不能要走就是了!” 容弈说完这句话后,便就甩袖气恼离去,活了十九年,还是头一次在一个女子跟前遭受此大辱。 容弈倒也等着看,陆锦时知晓他身份那一日,她得知自己保不住孩子那一时,该有多后悔。 陆锦时怎想出的去父留子,她竟敢让自己去父留子? 她一开始接近自己有的只是利用而已,他却还当真的去为她谋求侧妃之位。 容弈只觉得一腔真心错付,难怪她不想要妾侍之位,不想要名分,原来她就没想过要给他一个名分,好一个陆锦时。 容弈气恼之际,转头回了陆锦时宅院不远的别院里。 他还未被赐封王位,本该住在宫中,只是宫中规矩多,他十五岁时就求父皇给了一处别院。 入了内,容弈狠狠一拳砸向了墙壁,手中疼痛却是比不过心中疼痛。 她怎还敢提两年情分的? 所谓的情分,是从一开始自己就是被她利用的! 容弈实在是火气难消,本因让她为妾的一丝愧疚也无。 —— 东街宅院里。 陆锦时进了屋内,抱起了小璋儿,璋儿已经醒转,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陆锦时。 七个月的璋儿,已经能听懂些大人的话了,也会对着大人笑,给予大人回应。 “璋儿。” 璋儿咿咿呀呀地在陆锦时怀中挥舞着手。 陆锦时低头逗着璋儿轻笑,“璋儿见到娘亲好开心,娘亲见到璋儿也甚是开心。” 璋儿只挥舞着小手,甚是有趣可爱,陆锦时想容弈虽然混账得很,可他的种子确实不错。 可惜了,没能再借一个女儿,否则儿女双全就更好了。 陆锦时吩咐着一旁的丫鬟彩凤道:“明日我想去凌霄书院一趟见见弟弟,你去准备些去书院路上所需之物。” 彩凤应下道:“是,姑娘。” 陆锦时家中虽然是开书院的,但许是医者不自医,她继父桃李满天下,偏偏教不好自个儿子,所以两年前便与凌霄书院院长一合计,交换徒儿。 凌霄书院院长让容弈到天章书院念书,她的弟弟秦柯便来了长安凌霄书院念书。 想想,也有两年不曾见到弟弟了。 陆锦时一是打算去见见弟弟,二便是去打算拜访拜访凌霄书院的院长,他与继父乃是同门师兄弟。 陆锦时见璋儿给了奶娘后,她便去了一趟书房。 准备明日送给凌霄书院院长的厚礼。 陆锦时看着书房内还有不少容弈之物,她不由得觉得有些心烦,看着容弈给她所作的画,烧也烧不得,看着又是烦心得很,只将画作都放在一旁的箱笼之中。 回到房内,陆锦时看着容弈遗留下来的衣物,通通寻了出来。 “彩云,去将这些衣物都拿去烧了!” 彩云低声道:“姑娘,烧活人的衣物,这不大好吧?” 求收藏,求追读,求推荐票,求评论,谢谢~ (本章完) 第8章 给陆锦时做媒 第8章 给陆锦时做媒 陆锦时淡声道:“烧活人衣裳确实是不妥,可他容弈还是活人吗?” 彩云闻言,便低下头拿着衣裳出去,打算烧了。 彩霞入内轻笑道:“姑娘,烧了这些衣裳难免可惜,倒不如捐赠给城中一些孤寡乞儿,这衣裳给他们也能让他们换些银两用用。” 陆锦时想着也是,容弈的大部分衣裳都是她银两买的,极好的料子卖给当铺还值不少银两呢,确实是该捐赠出去,也当是帮作孽多端的容弈积德了。 “彩云,将衣裳送人便是。” 彩云应道:“是,姑娘。” 彩云捧起那一堆衣裳,从里面掉落了一块玉佩。 彩霞将玉佩捡起来,递到了陆锦时的跟前道:“姑娘,您看这玉佩的成色可不是一般的和田玉。” 陆锦时看着跟前的羊脂白玉,再看着玉佩精细至极的雕工,确实不是一般的宝物,像是价值连城的。 陆锦时心想容弈的家境应当也不算差。 这块白玉,陆锦时倒是没有捐赠,毕竟衣裳大多都是她买的,容弈当真要与她清算,她也赔得起,这块白玉,她还真难以说赔得起。 —— 翌日一早,陆锦时早早起来梳妆,和刚醒来的璋儿玩了一阵后,就坐上马车前去了凌霄书院。 凌霄书院在长安城郊的一处农庄里,此处有田有湖风景秀美得很,旷野之上绿色的小麦已然结穗。 马车停在凌霄书院外。 陆锦时步行入了其内,未曾听到里边书生的朗朗读书声。 再进去,只见学堂上,几个少年围拢在一起玩着牌九。 陆锦时见状,过去就扯住了青衣少年的耳朵。 秦柯被扯耳朵之后,先是一愣,后又仔细一看笑着道:“阿姐!你来长安了?痛痛痛!” 陆锦时放开了秦柯的耳朵道:“你是来长安念书的,还是来玩牌九的?” 陆锦时目光扫过跟前几个穿着锦衣的少年,“学堂之上,怎能有此嬉赌之物?” “你这小娘子怎敢来管我们的?” “秦柯,这是你姐?你姐怎敢拉你耳朵?我姐在我跟前一句话都不敢说。” “长得挺好看的,这脾气怎比母大虫还差?” 锦衣少年们纷纷不服气陆锦时。 陆锦时瞧见跟前这些吊儿郎当的少年,紧蹙着眉头,只问着秦柯道:“林院长呢?这书院之中其他的夫子们呢?怎会允许你们在书院之中作赌?” 秦柯道:“年前钱夫子就在长安城之中开了一家新书院,将书院里面的书生夫子都叫走了,如今此处就只剩下我们八个书生和慕师兄了。” “年后林院长见大部分学子都去了金名书院,因此被气得病发,最近几日更是病得卧床了,我们也是有好好念书的。 只是趁着慕师兄去给林院长送药,无人教书,偷摸玩了一会儿牌九而已,恰巧就被您看到了。” 陆锦时见着十六岁的秦柯低着头似乖巧小鸡仔的模样,倒也不再怀疑:“你带我去看看林院长。” 秦柯乖巧地带着陆锦时往着学堂后院里而走着。 等到了后院里边,绕过一片茂林修竹之地,便到了林院长的住处。 林院长如今虽已是四十有六的年纪,可到底也是男女有别,陆锦时让着秦柯先进去通禀一声。 待秦柯出来后,陆锦时才进了屋内。 一入屋内,陆锦时便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药味,一眼就见到了坐在小榻边上的年轻男子。 他倒是也长得一张好容貌,比起容弈那厮来倒也差不到哪里去,且他看着要比容弈年长好几岁,更显沉稳。 陆锦时也没有多瞧,只看了两眼就对着病榻之上的林院长行礼道:“林师伯,我奉我爹爹之命,前来探望于您,这里是我爹娘与我给您备下的礼,区区薄礼还望您不要见外。” 林院长望着跟前的陆锦时道:“小锦时如今出落的这般漂亮了,可成亲了?” 陆锦时笑着摇摇头道:“还未曾成亲,如若是成亲了,我定然会来请师伯吃喜酒的。” 林院长看向了边上的慕言道:“未曾成亲?那师伯可想要给你做个媒了,我这徒儿慕言博学多才,相貌英俊,人品优良,除却一心钻研学问没有考取功名,未曾有不足之处。” 慕言在一旁声音清朗开口道:“师父,人家秦师妹还是个姑娘家,您开开徒儿玩笑得了,可不能逗秦师妹。” 陆锦时淡笑了一声道:“慕师兄,我随我娘姓陆,我叫陆锦时。” 林院长道:“我可不是逗着玩,慕言,你年岁也不小了,你容师弟比你小六岁,都写信来说有孩子了,你可不能落下太多,我看我这师侄女长得好看,与你乃是郎才女貌相配得很。” 陆锦时听到容师弟三字,脸上闪过一丝冷然。 慕言连声道:“师父,您可别逗着师妹了,此事对师妹的名声不妥。” 慕言又看向陆锦时道:“陆师妹,师父这是被气糊涂了,你莫要在意。” 陆锦时见慕言着急的模样,浅笑道:“无事。” 林院长道:“我没有糊涂,我见着你们二人站在一处就觉得养眼得很,师侄女,我这徒儿给你做夫婿,可不会差的。” 陆锦时浅声一笑道:“师伯,慕师兄的确不错,只是我这辈子大概不会再嫁人了。” 陆锦时没与林院长说她有孩子一事,毕竟此事不宜大声宣扬。 林院长道:“哪里能不嫁人?” 陆锦时真怕林院长想要给自己做媒,扯开话题道:“师伯,听秦柯说,您这书院里面的学生夫子都被人给挖走才气生病,您可别为了一些人而置气,不值当。” 林院长道:“是那钱老贼欺人太甚,有辱读书人的斯文,过于功利,朝堂之上若有他教出来的学生,那我大盛朝都是些结党营私功利之流!” 林院长说到气愤之处,不由得咳嗽了好几声:“咳咳咳,慕言,你可一定要好好教导你的师弟们,让他们今年秋闱都得中举子功名!” 秦柯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林先生,我们,恐怕,恐怕不能……” 林院长道:“你们身为凌霄书院的学生,可一定要给我狠狠出了这口恶气。” 慕言道:“师父,可是我一人教他们八人,要让他们都得中功名,恐怕不易。” 林院长咳嗽着将目光看向了陆锦时道:“师侄女,听你爹说,你也在书院之中教过书?” 陆锦时缓缓道:“天章书院有个女子学堂,我偶尔是会去女子学堂之中教教书。” 林院长道:“那就劳烦师侄女帮忙一起教教凌霄书院这些学生,一定要让我的徒儿比那钱老贼带走的那帮学子先行考中功名。” 陆锦时微微诧异道:“我一个女子教这些少年书生念书,他们恐怕不会服我管教。” 林院长道:“你虽是女子,也可做他们的先生,若是他们不服气,狠狠管教就是,你们天章书院每届都有不少学子得中春闱,你来教他们必定能让他们取得功名,就当师伯求你了,咳咳咳。” 陆锦时忙道:“锦时不敢当师伯您的求字,我本是想太后娘娘寿宴之后就离开长安,如今既然师伯需要锦时的帮衬,锦时必定竭尽全力而为。” 林院长道:“好,你留在书院教书,也可以和我慕言徒儿多多相处,说不定能成一门好姻缘。” 林院长话音刚落,门口传来一道少年清冽打趣的声音。 “师父,你又在给慕师兄做媒呢?” 陆锦时听得门口熟悉的声音,见着入内的紫袍少年郎君,眉眼微眯,今日出门没看黄历,竟又是碰到了容弈。 林院长笑着道:“我是打算给你陆师姐与慕师兄做媒,你瞧这二人是不是登对得很?” (本章完) 第9章 教书 第9章 教书 听到林院长的话,容弈便紧蹙着眉头将目光挡在了陆锦时的脸上:“师父,徒儿觉得他们二人没有一处登对的地方。” 林院长道:“你瞧瞧这二人的容貌,哪里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容弈看向陆锦时道:“师父,您不觉得我与陆姑娘的容貌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吗?” 林院长这才看向了容弈与陆锦时,笑了笑道:“你们二人倒也是容貌相配得很。” 容弈闻言对陆锦时露出一笑。 陆锦时则是满是嫌弃地打量了一眼容弈。 慕言在一旁打量着容弈与陆锦时,见着二人之间好似有着异样的关系,又见陆锦时目光之中略有嫌弃,便道:“师父,您还是快快喝药吧,喝完药我还要带陆师妹去学堂之上,让她认认学子们。” 林院长这才道:“好。” 容弈满是疑惑道:“让她认学子作甚?她也要来此处书院念书?” 陆锦时道:“不是,我是来教书的。” 林院长对着容弈道:“弈儿,你是我最看重的徒弟,你又去了天章书院念了两年书,我常收到信听你陆师叔夸奖你,你可要好好用功,争取今年秋闱得功名,也可参加明年的春闱,高中状元……” 容弈道:“师父,我没打算去参加秋闱春闱。” “去,你必须去。”林院长道,“钱老贼欺人太甚,你得帮师父好好扬眉吐气!” 容弈还欲拒绝,只听得林院长咳嗽得厉害,他无奈有些心软了,“罢了,我就考考秋闱玩一玩。” 陆锦时道:“秋闱可不是这么好得中的,哪怕你文采是不错,文章也是鞭辟入里,但你说玩一玩,是不是太狂傲一点?” 容弈道:“那不如我们打一个赌,就赌我秋闱能不能是长安前三甲?” “谁要和你赌?” 陆锦时只希望容弈尽快消失在她眼前。 早知容弈也要来凌霄书院念书,她方才就不该答应师伯的。 这会儿已经答应下来了,陆锦时倒也不能出尔反尔了。 慕言道:“容师弟与陆师妹你们先前有过过节吗?” 容弈浅笑:“是有一点误会。” 陆锦时倒也没有解释,毕竟容弈于她而言是自己看走了眼。 陆锦时不想再提起不光彩的曾经。 慕言伺候着林院长吃过药之后,便就带着陆锦时前去了学堂之中。 这学堂的临窗是一片宽阔的田野,窗户大开便可见风吹麦浪之景色。 入内后,慕言让着秦柯与容弈落座。 慕言出声道:“各位师弟,这位陆姑娘是天章书院院长之女,日后会随我一同教导你们念书,你们叫她陆先生或者陆师姐都可。” 陆锦时对着底下的十个少年颔首道:“我叫陆锦时,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的锦时,日后还请各位多多关照。” “啊?怎么让一个女子来叫我们念书?” “容哥,你回来了?” “容弈,你终于回来了,在天章书院两年滋味如何?” “慕师兄,你怎么可以让一个小娘子来教我们读书,即便是钱夫子把其他先生都带走了,也不该找一个女子来教我们。” 一时间学堂之上闹哄哄的一片,几个少年围拢在容弈身边,又有几个桀骜不驯的少年表达着对陆锦时的不满。 此处倒是堪比赶集市的大会还要热闹。 陆锦时缓缓出声道:“这里是学堂书院,不是你们可以喧哗之处,你们也都不是三岁稚童,难道还不懂尊师重教的道理?都坐好了。” 陆锦时这话一出,众人愣了一会儿,就又开始乱糟糟的一团。 除却秦柯乖乖地坐正,其余几人问着容弈的依旧与容弈寒暄,抵触由一个女子来教书的,他们依旧抵触。 瞬时间,整个学堂内,又是闹哄哄一片。 陆锦时见状,柔声问着一旁的慕言道:“慕师兄,此处可有戒尺?” 慕言从一旁取来戒尺递到了陆锦时手上。 陆锦时拿过戒尺,走到了容弈跟前,她在一众学子的目光下,伸手握住了容弈的手腕。 容弈低眸看向陆锦时握着自己的手,细想想,她让自己成为男宠确实是该死至极,但倘若她愿意服软认错,自己倒也不是不能原谅她的。 “啪!” 一声重响传来,陆锦时手中的戒尺重重得打在了容弈的手心处。 围在容弈身边的几个学子都看呆愣了。 容弈皱眉看向给了陆锦时道:“你又打我?” 陆锦时公报私仇,又是重重一击落在容弈的手掌心,“违反学堂戒律,打你手心是该的。” 容弈目光凛冽地望向陆锦时,他觉得陆锦时所打他手心,皆是私仇。 “你怎敢打我容哥的?你可知我容哥是……” 容弈看向说话的少年郎道:“住嘴。” 陆锦时道:“为何打不得?他不遵守学堂不得吵闹的戒律就该打,容弈,你服不服打?” 容弈看向陆锦时的眼眸,目光扫过围着他的几个少年道:“都坐好,乖乖听陆师姐授课。” 容弈一发话,先前都在闹腾的学子们都纷纷归了自个儿的原位。 陆锦时道:“你们都各自说下自己的名字,我好有个印象。” 几个学子又都纷纷看向了容弈,见着容弈点头,方才维护着容弈的银袍少年起身道:“我是镇国公兼兵马大元帅家中的三子,袁非。” 陆锦时得知跟前的银袍少年的身份,不由得一愣,他竟然是镇国公之子? 镇国公家的三公子在容弈跟前认做小弟,陆锦时倒是有些好奇起来容弈的身份,不过细想想,容弈什么身份都与自己无干。 “我是武安侯骁骑卫指挥使之子江吟。” “我是荣国公御前卫指挥使之子黄栋。” “我是兵部尚书之孙徐杨。” 陆锦时听着他们一人接着一人介绍着自己的身份不由得震惊,这些可都是朝中要紧的武将之子,他们都是将门之后,怎么来念起书来了? 这几位学子都对容弈极为恭敬,容弈又说自己知晓她的身份后,并不会觉得做妾是委屈了自己。 陆锦时不由得怀疑起了容弈的身份来。 容弈见着陆锦时看向自己,目光也回望了过去。 陆锦时道:“你呢?” 容弈道:“我是长平侯府容家的少爷,容弈。” 陆锦时这才明白为何容弈敢说让自己为妾不算亏待了自己,原来他是长平侯府的公子哥儿。 不过他也太自以为是,区区一个侯府公子就能让自己为妾了吗? 自己在他眼中就是被这么看轻的? 陆锦时望向盯着自己的容弈更是来了气,但她既然答应了林院长好好教书,自然也得要好生教书。 陆锦时正要让他们各自写一篇文章时,便见有个黑衣侍卫闯入了学堂之中,走到了容弈跟前半跪下道:“主子,永兴侯爷殁了。” 陆锦时听到侍卫前来的禀报,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戒尺,“慕师兄,我有些事,改日再来学堂教书,劳烦您让他们各自都写一篇文章,我可知晓他们的本事,也可以因材施教。” 永兴侯殁了,身为孙女,不管怎样,为了孝名她还是得去一趟灵堂的。 (本章完) 第10章 利用真心 第10章 利用真心 慕言应下道:“陆师妹有事尽管前去便是,离秋闱还有半年,不着急。” 陆锦时朝着慕言一福身,便就转身离开了学堂。 容弈见着陆锦时离去后,也对着慕言道:“慕师兄,我也有事先行告退了。” 容弈说罢后,就追上了陆锦时的马车,随着陆锦时一起进了马车内。 陆锦时蹙眉看向了容弈道:“你没有自个儿的马车?为何要上我的马车?” 容弈望向陆锦时道:“你如今得知我的身份,该知晓我让你为妾并非是委屈你,而你借种生子,才是利用我的真心。” 陆锦时呵了一声道:“男欢女爱,你情我愿,怎就是利用了你的真心?” 容弈伸手握住了陆锦时的下巴道:“有借有还,你借我生了儿子,也得将璋儿还给我。” 陆锦时打开了容弈的手道:“我十月怀胎的孩儿,何来还你之说?” 容弈道:“你觉得你能与长平侯府抢儿子?” 陆锦时皱眉看向容弈道:“我还真能抢得过。” 容弈见着陆锦时脸上的嚣张,微微蹙眉,“陆锦时,你还真是好大的口气。” “比不得你口气大。”陆锦时看向容弈道,“一开口就是想要我为妾,你还敢说我利用真心?好在我没有将真心错付给你。” 容弈蹙眉道:“从我们相识至今,你都没有给过我真心?” 陆锦时倒是觉得好生滑稽,容弈怕是一开始就存有让自己为妾的心思,他竟然还在乎所谓的真心。 “我没给你真心又如何……” 容弈伸手将陆锦时揽入了怀中,惩罚似地咬住了她的唇瓣。 陆锦时吃痛用力地推开了容弈,扬手打在了他的侧脸上,“容弈!你说出让我为妾时,你有给过我真心?” 容弈生生地挨了陆锦时这一巴掌,便又用力的握住了陆锦时的手腕道:“我若没有给过你真心,我会允许你生下我的长子吗?你知道以我的身份,长子意味着什么吗?” 陆锦时道:“你不过就是一个区区侯府世子罢了,你的长子又能意味着什么?” 容弈皱眉道:“我的身份其实……” 容弈正要说出口时,外边就又传来了一个侍卫的声音,“主子,陛下有令,让您立即去一趟紫宸殿。” 容弈微皱眉,他低声对着陆锦时道:“我的身份日后再与你解释,但我对你的真心从不有假。” 容弈说罢后,便就离了马车,翻身上马回紫宸殿而去。 陆锦时在容弈走后,用着手背擦拭了唇角,气恼不已。 早知如此,方才就该用戒尺好生多打他手心几下,多解解气。 —— 永兴侯府贺家,大门口的灯笼被取下换上了白灯笼,满屋子挂满了白绸。 屋内众人哭作一团。 贺老夫人擦拭着眼泪哭着道:“老侯爷,您走了留下我一个人,我可怎么活啊?孙女又是如此不孝,连给你冲喜都不愿意……如若今日锦时愿意冲喜,你必定能心存喜悦多活一段时日,不至于今日就走……” “可怜侯爷您死不瞑目,都没有见到家中孙儿孙女的喜事含恨而终啊!” 贺老夫人哭得凄惨至极。 柳秀秀也在一旁默默垂泪着道:“婆母。” 贺老夫人悲恸至极道:“那个不孝女在何处?她祖父走之前都记挂着她的婚事,就趁着她祖父出殡前,让她出嫁了,老侯爷方能入土为安。” 柳秀秀道:“婆母,您别着急,我这便去派人寻大姑娘去。” 贺锦兰在一旁道:“贺锦时都来了长安,却不住在侯府之中,简直就是丢尽我贺家姑娘的脸面。” 柳秀秀示意贺锦兰少说几句。 柳秀秀对着痛哭着的贺老夫人道:“婆母,您不要气恼了,老侯爷走了,您可要千万保重身子骨。” 贺老夫人喘着粗气道:“贺锦时这个不孝孙女,不愿冲喜,让她祖父含恨而终,她是想要将我也给逼死……” 陆锦时在屋外听着内里的哭声与痛斥她之声,冷笑了一声,便将手帕放到了一旁的鱼池里,沾湿了帕子便入了屋内。 一入内,陆锦时就哭出了声,“祖父,孙女来迟了。” 贺老夫人望着入内哭着的陆锦时,冷声呵斥道:“昨日不是与你说了,让你在今日与安平伯府次子成亲给你祖父冲喜吗?你怎一整日都不见人?竟让你祖父含恨而终,你祖父遗愿就是要你出嫁,他才能入土为安!” “你祖父死讯已传去了,你的婚事就一切从简,等会一顶轿嫁了,也能让你祖父能不留遗憾,可以闭目了。” 陆锦时落泪道:“祖母,祖父当真说只有我出嫁了,他才能入土为安吗?” 贺老夫人望向陆锦时道:“难不成还有假?” 陆锦时低声道:“孙女明白了,我等会儿就进宫去求陛下,让七皇子与我尽快完婚。” 贺锦兰听闻陆锦时的话,蹙眉道:“什么与七皇子完婚?怎会是你与七皇子完婚?祖父想要你嫁的可是黄腾,才不是七皇子。” 陆锦时抬眸望向了在一旁面露悲伤的贺檀道:“爹爹,陛下不是给侯府下了赐婚圣旨吗?我虽然想要孝顺祖父,遵从祖父遗愿,但君命在上我不得不从。” 贺锦兰在一旁道:“陛下给侯府所下的赐婚圣旨,是给我的!” 陆锦时目光望向了贺檀道:“爹爹,你不如去将赐婚圣旨取来,再宣读一遍,这道圣旨究竟是给谁的?” 贺锦兰道:“赐婚圣旨自然是给我的,你比七皇子要年长两岁,如何做七皇子妃?” 陆锦时道:“我怎么听说圣旨上所写的乃是永兴侯府嫡长女……这嫡长女除我之外还有旁人吗?” 柳秀秀在一旁讪笑了一声道:“这说来还是侯府的不是,你从小就跟随郡主离开了侯府,这兰儿出生之后,因你不在长安城,这长安上下就将兰儿当做了侯府嫡长女。 你在乡野里长大,又要比七皇子年长两岁,所以,侯府上下乃至长安城内就都以为赐婚圣旨应当就是给你妹妹的。” 陆锦时作势落泪道:“原来一府之中还有两个嫡长女?既然如此,那我就进宫去问问陛下,这赐婚圣旨究竟是给我的,还是给妹妹的……” “不必去问了!你也不必成亲了。”贺老夫人打断了陆锦时的话,“你祖父刚走,热孝之际办婚事也惹人笑话,没必要去陛下跟前问这事。” 陆锦时佯装作态道:“可是您方才不是还说,我若是今日不成亲,祖父就不能入土为安,您也会被气死吗?祖父已经走了,祖母您要是再走了……孙女可会伤心至极的。” 陆锦时用着沾湿水的帕子轻轻擦拭着眼角,对着贺老夫人就是哀哭出了声。 贺老夫人听着陆锦时的哀哭声,只觉得晦气至极,皱眉道:“你先不必嫁了,你祖父的丧事最为要紧,哪里能用这等子小事去劳烦陛下。” 陆锦时倒是真佩服贺家人的胆量,连赐婚圣旨都敢去糊弄。 不仅是将她当做傻子,也将陛下与七皇子当做了傻子。 陆锦时用手帕擦拭了眼泪之后,看向了贺檀道:“爹爹,方才妹妹说的是,我身为贺家的女儿回来长安,不住在侯府着实是不像话,所以我想要住回我的锦苑。” 贺锦兰皱眉道:“锦苑怎会是你的?这锦苑早就是我母亲与我所住之处,果真是乡下住久了,眼皮子浅,一回来就想要与母亲抢侯府最好的院落,连孝道都不顾了吗?” 陆锦时只看向了贺檀道:“原来锦苑不是我的?父亲,你连我娘特意为我所造的院落,都可以随意给旁人住了吗?” 贺檀低头不语。 一旁的贺老夫人道:“锦苑乃是侯府的院落,怎么就成了你的?锦兰也是侯府嫡女,她住在锦苑有何不可?你要住回侯府,就只能住在西边的西厢房之中。” 陆锦时只觉得可笑得很,那西厢房便是做客房都有怠慢,竟然让她住回西厢房? 这贺家人怎会觉得她会这么被轻易欺负了去? (本章完) 第11章 鸠占鹊巢 第11章 鸠占鹊巢 陆锦时讽笑了一声:“锦苑乃是我娘嫁来侯府后,买下了原本边上陈家老宅,又托了工部画图纸,耗费整整三年之久,为日后的女儿而新造的院落,此中一一木都是我娘的心意。 我也记得你与娘亲和离那一日里,爹爹,你应许过我,锦苑会为我留着,是以我娘放在锦苑之中的楠木床榻,楠木柜子等贵重的嫁妆也都没有搬走。 既然锦苑不是我住了,那些贵重的嫁妆也都该搬走了,我娘所造的一砖一瓦,一,木叶也都不该在侯府之中。” 陆锦时吩咐着身后的彩云道:“彩云,你去安王府喊人来,将锦苑之中我娘留下来的能搬走的搬走,搬不走的,今日都砸了,一砖一瓦都不得留!” 贺老夫人气恼至极道:“贺锦时,侯府还轮不到你来嚣张。” 柳秀秀忙道:“锦时既然想要住在锦苑,就给你住便是,我这就与锦兰从锦苑之中搬走。” 陆锦时道:“只搬走可不行,你们住过的,我嫌脏,还是砸了重修干净。” 贺檀望向陆锦时道:“你非要在你祖父刚刚去世的时候来闹吗?” 陆锦时望向了贺檀,她继父对自个儿极好,她也知晓贺檀多年未曾联系自己,心里许早就没自己这个女儿。 但是亲耳听到他的责怪声,陆锦时切切实实知晓了她父亲是早已不将她当做女儿了。 陆锦时道:“爹爹,我这不是闹,我只是拿回我应得的而已。 你或许忘记了,我还记得你当初对我说过,哪怕是妙妙要天上的星星,你都会想法子给我。 所以你就命人在锦苑之中挖了一个湖,改了河道引入湖水,只为天上繁星能倒影在水中。 这几年来,虽然你没有给我过一封信,我却从未怨怪过您,我还是将你当做是我的父亲。 而昨日我刚回侯府,才知这侯府上下,都忘了您还有一个女儿,您明知黄腾在长安城之中的名声已经是声名狼藉,怎可以眼睁睁看着祖母祖父让我嫁给黄腾? 爹爹,我也是你的女儿!你怎忍心看我嫁给一个如此荒唐的郎君?” 贺檀听着陆锦时的控诉,只低下头道:“是爹对不住你。” “您一句对不起就可以弥补对我的伤害了吗?” 陆锦时道:“锦苑就是我的,我的东西被人碰过了,我只会嫌脏,我给你们两刻钟的功夫,把你们的东西都给搬走,否则我就一起砸了扔了捐了!” 柳秀秀忙道:“锦时,我与锦兰搬出去并无不可,只是老侯爷去世的讣告已传出去了,不多时恐怕朝中同僚,世家贵族,亲朋好友都会来侯府,正是事务繁忙的要紧关头,来个人见你把继母妹妹赶出去,你与侯府的名声怕也不好听……” 陆锦时目光直视向柳秀秀道:“侯府还有名声吗?当初你作为客居侯府的远房表姑娘,勾搭有妇之夫,珠胎暗结,品行败坏,你还在侯府一日,侯府有什么名声?” 贺锦兰气恼至极道:“我娘好歹也是爹爹八抬大轿娶进门的,你不叫一声母亲罢了,你何来的资格训斥我母亲?你虽是山野乡村里长大的,但你好歹也是侯府血脉,怎么真就如同乡下无知村姑一般一点规矩都不懂!” 陆锦时一巴掌就打在了贺锦兰的脸上。 贺锦兰被打后,第一反应扬手就要还回去,只是她才刚扬手,就被陆锦时身后的彩凤与彩霞两个丫鬟给握住了手。 彩云挡在了陆锦时跟前,护住了陆锦时道:“姑娘。” 贺老夫人起身道:“反了,反了!” 贺锦兰怒目看着陆锦时道:“贺锦时,你怎么敢打准七皇子妃?” 贺老夫人气恼至极道:“你这不孝女,你爹与我都还在,此处可不是容你嚣张的地方,你怎敢掌掴你妹妹的?” 陆锦时只看向了贺檀道:“爹爹,妹妹言语辱骂我,我教训她可有错?” “没。”贺檀道。 贺锦兰看向着贺檀,委屈道:“爹爹。” 贺檀道:“本就是你有错在先。” 陆锦时轻讽了一声,“既然无错,那就让妹妹赶紧去锦苑,将该搬走之物,尽数都搬走,两刻钟之后,我可不管什么东西,都由我来处置了。” 柳秀秀楚楚可怜地望向了贺檀道:“世子,不是我不愿意搬,我这也是为了大姑娘的名声所虑,这陆家很快就会来吊唁的宾客,大姑娘赶走继母妹妹,恐怕会招惹来旁人笑话大姑娘。” 贺锦兰气恼道:“娘,您还顾忌着她的名声做什么?就该让她被人嗤笑。” 柳秀秀看着陆锦时道:“锦时。” 陆锦时道:“两刻钟,过了两刻钟之后还留在锦苑之中的东西,就随我处置。” 贺锦兰拉着柳秀秀的手道:“娘,我们去理东西去,我倒要看看她今日之后会如何声名狼藉。” 贺锦兰母女离了寿鹤院之后,处理后事的道士先生前来处理着老侯爷的身后事。 陆锦时也便就去了灵堂,随着侯府家眷给老侯爷上了香。 待彩云带着王府之中的人手来了侯府时,陆锦时便就去了锦苑,里边柳秀秀还在让人将箱笼搬出去。 陆锦时道:“两刻钟到了。” 贺锦兰蹙眉看着陆锦时道:“你!” 陆锦时对着彩云从王府之中找来的人手道:“把里边的家具床榻都搬出去。” 柳秀秀道:“大姑娘,这你搬我房中的床榻也就罢了,你妹妹到底还是云英未嫁之身,她睡过的床榻可不能让别人随便碰,也是为了她的名声所虑。” 陆锦时道:“我不似你们,能眼睁睁毒害姑娘家跳入火坑,既然为了妹妹的名声,这楠木床榻可以给妹妹,只不过你们得给我一万两银子,毕竟是上好的金丝楠木榻,一万银子也不算多。” 柳秀秀听到一万两银子不由震惊至极,皱眉道:“大姑娘,我哪里来的这么大一笔银子?” 贺锦兰气急败坏道:“贺锦时,你不要太过分!你怎可如此害我名声?” 陆锦时倚在门框处,淡声道:“你们鸠占鹊巢,睡在我娘找工匠为我精心打造的床榻之上十余年,不过分? 我若真要害你名声,就该直接将床榻拉到大街上随意叫卖出去。 一万两银子已是我的仁至义尽,你没有侯府有,我只给你半个时辰的功夫去筹钱。” 柳秀秀再是能忍,这会儿也忍不了了,言语间没有了往日里的温柔:“贺锦时,你可还未曾嫁人,你日后成亲是要从侯府之中出阁的,这侯府到底是你的娘家,你不怕在你成亲那一日……” 陆锦时听着柳秀秀的威胁,一挑眉道:“既然一万两你们不愿意,那就一万五千两。” 贺锦兰道:“你!陆锦时你太猖狂了。” 贺锦兰话音刚落,便有一个小丫鬟匆匆而来。 “夫人,小姐,七皇子前来吊唁来了。” 贺锦兰满是惊喜道:“七皇子从江南回来了?” “我要见七皇子去。” 贺锦兰满是雀跃,提起裙摆便要去寻七皇子。 柳秀秀拉住了贺锦兰:“兰儿,你的脸上还有手指印,涂点水粉再出去。” 贺锦兰道:“那还得抹点胭脂,明月,快给我整理整理发髻,将我前些时候做好的白缎孝服取来。” (本章完) 第12章 请七皇子为臣女做主 第12章 请七皇子为臣女做主 贺锦兰忙不迭让着丫鬟给她寻着白缎衣裙,都顾不得锦苑之中的东西,拿出手持铜镜来看着自己的妆容。 见到铜镜之中映出了自己脸上红肿的手指印,贺锦兰怒视了一眼陆锦时。 柳秀秀也看向了陆锦时,贺檀年轻时就是名满长安的美男子,陆锦时继承了她爹娘的好容貌,这幅好相貌可是不宜出现在七皇子跟前。 柳秀秀朝着陆锦时轻笑了一声道:“锦时,这一万五千两银子,你要我一时半会儿拿出来,我也甚难,倒不如我先给你五千两银子,你随我去钱庄之中取银票,还有一万两白银我给你写下欠条。” 陆锦时望向柳秀秀,哪里不知她打的什么心思,不就是不想让自己见到七皇子吗? 长平侯府乃是七皇子母妃的娘家,容弈乃是长平侯府的公子哥儿,可不就是七皇子的表兄或者表弟吗? 陆锦时倒也好奇七皇子的容貌,容弈都来了天章书院求学,七皇子前来江南竟然不来天章书院求学? 陆锦时对着柳秀秀道:“前去钱庄取银子为何要我亲自前去?你最好快些写下欠条,你们母女二人也不想让七皇子知晓你们二人鸠占鹊巢十余年吧?” 贺锦兰一边往脸上抹着水粉,遮盖住了脸上的红肿,一边蹙眉道:“哪里是我们鸠占鹊巢,此处本就是侯府的院落,你又在乡下不来住。” 陆锦时倒是佩服着贺锦兰,不愧是抢人夫婿的女子之后,可如此心安理得地强占别人之物。 柳秀秀瞪了一眼贺锦兰,“你少说两句,还不快去老侯爷跟前跪着尽孝去?” 贺锦兰也知这会儿与其和陆锦时吵闹,倒不如先行前去七皇子跟前。 柳秀秀目光示意了自己的嬷嬷,嬷嬷心领神会地陪着贺锦兰前去了灵堂处。 柳秀秀朝着陆锦时讪笑了一声道:“锦时,这写欠条可以,你稍等我一会儿,我命丫鬟去纸笔去。” 陆锦时明知柳秀秀要拖着自己,不让她前去见七皇子,倒也随她,只坐在彩凤搬过来的木椅上,接过彩云递上前来的茶水,优哉游哉饮茶,等着站在一旁的柳秀秀写下欠条。 柳秀秀站在边上,不敢离去,怕陆锦时要去见七皇子。 而她的奴仆也不好搬椅子入锦苑内,柳秀秀只得站在一旁见着坐在椅子上的陆锦时饮茶,心中满是怨恨。 当年她都没有怕过明珠郡主,今日也不会怕这个小崽子。 —— 贺锦兰匆忙去了灵堂上,见到了面如冠玉俊朗至极的七皇子,她脸色一红。 十九岁的七皇子明显比两年前长得更为俊朗了些,脱了稚气,只是,怎么七皇子脸上也隐约有与她一样的手指印? 谁敢打七皇子殿下? 是不是七皇子睡着时所压的? 贺檀在一旁对着七皇子道:“七皇子比之两年前更显龙章凤姿,颇有谪仙风度。” 七皇子听着贺檀的夸奖道:“贺世子谬赞了。” “七皇子,我爹爹并非谬赞。”贺锦兰走到了七皇子跟前,双眸亮晶晶地朝着七皇子行礼道:“殿下。” 贺檀对着七皇子道:“殿下,这位是小女贺锦兰。” 七皇子倒是没有给贺锦兰任何眼神,“听闻明珠郡主之女也回长安了?她可在府上?” 贺锦兰听闻七皇子之言,委屈出声道:“姐姐回来了,姐姐一回来就要将我睡过的床榻叫卖给外边那些脏臭男人,企图损害我的名声,逼得我娘出一万两银子保住我的名声。” 贺檀皱眉看向贺锦兰道:“兰儿!” 贺锦兰委屈地看向贺檀道:“爹爹,我知晓你十余年没见姐姐,觉得对不起姐姐,处处维护姐姐,可我也是您的女儿,您不能厚此薄彼,让我受这么大的委屈。” 贺锦兰泫然欲泣好不可怜。 在场前来不少吊唁的宾客,听到贺锦兰之言语窃窃私语。 贺锦兰听着前来宾客们的议论,心中得意着贺锦时历经今日,名声可要败坏得不行。 贺锦兰楚楚可怜地望向了七皇子道:“还请七皇子为臣女做主。” 七皇子看了一眼贺锦兰,见她哭哭啼啼便道:“我又不是长安府尹,你要让人给你做主,报官去找长安府尹就是,找我做什么主?我可没有闲着管你们后宅姐妹争斗。” 贺锦兰本还在用帕子擦泪,想着如何哭才能梨带雨,听到七皇子此言,她愣了一下。 贺檀连声呵斥着贺锦兰道:“下去。” 贺檀对着七皇子道:“小女冒犯殿下,是臣教女无方,臣日后定当会好生教导小女。” 七皇子对着贺檀道:“贺大姑娘呢?她在何处?” 贺檀道:“臣这就派人去锦苑叫她前来拜见殿下,还请殿下去客院之中喝杯茶暂歇片刻。” 贺锦兰在一旁忿忿不平至极,不知七皇子怎会要见那个乡野村姑? 七皇子道:“锦苑,就是长安城之中传言当初明珠郡主为了贺姑娘精心打造的宅院?听说如今不少皇室园林都有仿造锦苑,正好我也去瞧一瞧锦苑的布局。” 贺檀道:“臣领着殿下前去。” 七皇子道:“老侯爷丧仪事务繁杂,你只管忙着,我自己前去便是。” 贺檀忙让人给七皇子引路前去了锦苑。 贺锦兰见到这一幕,便示意着身边的嬷嬷,嬷嬷见状连小跑着前去了锦苑。 锦苑内。 柳秀秀见着时辰拖得差不多了,正要写下欠条时,就见着身边的嬷嬷急匆匆而来,在她的耳边窃窃私语了一句。 柳秀秀脸色微变,对着陆锦时道:“锦时,我想起来了,我房中就是有着一万五千两银票的,你随我去拿吧。” 陆锦时没有打算起身,只出声道:“彩凤,你随她去拿。” 柳秀秀道:“一万五千两银子不是一笔小数目,大姑娘还是随我一起前去拿吧,等会少了一张五百两银票,可是卖了这个丫鬟都赔不起的。” 陆锦时道:“无碍,我这丫鬟哪怕将一万五千两都弄丢了也无事,只要你将银票给她便是。” 彩凤看向了柳秀秀道:“走吧。” 柳秀秀身边的嬷嬷见状往陆锦时身上一扑,茶水尽数打湿了陆锦时的裙摆。 陆锦时皱眉看向了柳秀秀身边的嬷嬷。 嬷嬷连着跪下道:“大姑娘,老奴一时没站稳,还请您进屋换一身衣衫吧。” 陆锦时见着被茶水给打湿了的罗裙,紧皱着眉头,进了一处屋内,让彩云前去取着衣裳前来。 刚进屋内,陆锦时就听到了院门处传来了柳秀秀的声音,“殿下来得不巧,大姑娘被茶水打湿了衣裙,正在换衣裙呢。” (本章完) 第13章 没成亲哪里来的孩子 第13章 没成亲哪里来的孩子 陆锦时听到外边柳秀秀之言语,不由一笑,柳秀秀也真是愚蠢得很,她以为这样自己就见不到七皇子了吗? 她想要见七皇子,何时都能进宫去见。 只不过自己没有必要去见七皇子。 外边又传来了柳秀秀的声音道:“殿下,您不如先去客院之中暂等一会儿,待大姑娘换好衣裳了,我就让大姑娘过来寻您。” 屋内的陆锦时等了约摸着一刻钟,才见彩云将衣裳取来。 陆锦时换上了素净的衣裙之后,便要去找柳秀秀要银两,这贺家后院她并不熟悉,从锦苑出来后,她就迷了路。 前院灵堂之中繁忙,这后院之中竟是找不出来一个贺家的丫鬟与小厮。 陆锦时在后院之中循着念经声走着,路过一条小径时,却是得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陆锦时正要装作不认识一般走过去,容弈倒是快步走到了她的跟前道:“锦儿,你怎么会在此处?” 陆锦时看着容弈道:“你又怎么会在此处?” 容弈道:“我前来祭奠贺老侯爷,上一炷香,你呢?你是贺家的亲戚?” 陆锦时想容弈乃是长平侯府的公子,听到了贺老侯爷的讣告,定是会前来吊唁。 不过陆锦时也并不想告诉容弈自个儿的身份,本就是该去父留子的,没必要让他知晓的太多,以免节外生枝。 容弈见陆锦时皱眉不理会自己,又问道:“你在贺家后院,你可认识贺家大姑娘?” 陆锦时皱眉抬眸看向容弈道:“你打听贺家大姑娘做什么?” 容弈轻笑道:“见我找贺家大姑娘,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陆锦时冷呵了一声,不愿理会容弈,“吃什么醋?我还没有必要为了一颗种子吃醋!” 容弈一听到种子二字,便是铁青了脸色,他握住了陆锦时的手腕,将她猝不及防地抵在了一旁的柱子上,“陆锦时!” 陆锦时目光不屈地望向着容弈,“此处乃是在永兴侯府,不是在你们长平侯府,你放开我。” 容弈倒也顾忌着此处人多眼杂,只得先行放开了陆锦时道:“我知晓你还生着气,我寻贺家大姑娘还有事,日后再好好找你解释。” 陆锦时道:“不必解释了,我只想你我日后形同陌路就可。” 陆锦时说罢后,便也不管身后的容弈,就前往灵堂寻着柳秀秀。 还未曾到灵堂,陆锦时就听得前来吊唁的女眷们窃窃私语。 “这贺家的大姑娘是怎么回事?贺家还有一个大姑娘吗?” “贺锦兰不是贺家的嫡长女吗?怎么又来了一个长女?” “贺家是还有一个大姑娘,当年名满长安的明珠郡主之女,后来听说明珠郡主改嫁了山阴城之中山野乡下的教书先生,这贺家大姑娘也就随着明珠郡主住在乡野山村里边。” “那这贺家大姑娘可真真是不懂规矩,又贪财得很,竟然拿自个儿自己亲妹妹的名声为威胁,狮子大开口要一万两转银子。” 陆锦时听到几个女眷的议论声,走到了这些女眷跟前道:“我哪里贪财害我亲妹妹的名声?” 几个在一起谈论吃茶歇息的女眷,见到了过来的长相美艳的女子,纷纷不知她的身份。 陆锦时看向了方才说自己不懂规矩的夫人道: “我便是贺家的大姑娘,柳秀秀与贺锦兰母女二人住在我娘为我精心打造的院落里,鸠占鹊巢十八年,用着我娘的陪嫁金丝楠木大床十余年。 我如今顾忌着贺锦兰的名声,没有将她睡过的床榻随意丢弃,又顾念着姐妹情将金丝楠木床卖给她,一万五千两银子可不算多。” 白夫人不曾想在背后议论,恰巧被陆锦时听了个正着,她脸上一热道:“你也说了到底是自家亲姐妹,何苦这般拿着妹妹的名声要一万五千两银子?” 陆锦时道:“这位夫人可有庶妹?可有庶女庶子,你既然如此大方,那就将你娘为你准备的嫁妆都给你的庶妹去,将你嫡子嫡女之物都给他们的庶子庶妹,方可显得你家中和睦,兄友弟恭,姐妹情深。” 白夫人被陆锦时这么一说,脸上青一阵红一阵,“贺大姑娘,我就这么一说……我先前不知世子夫人与贺锦兰竟然是鸠占鹊巢的。” 陆锦时见着白夫人脸上青红不断的脸色道:“柳秀秀算是哪门子的世子夫人?世子夫人是需要朝廷册封的诰命,她当年客居侯府就与有妇之夫勾搭,珠胎暗结,此等心术不正之人如何做得诰命夫人?” 白夫人连声道:“是,是。” 陆锦时对着跟前几位夫人道:“我虽不知几位夫人的身份,但见几位夫人长相端庄,一看就是正派之人,可万万别与柳氏为伍,反倒连累了自己的名声,尔等替她打抱不平,就不怕旁人以为各位夫人也是觊觎着有妇之夫的女子吗?也是惦记着别人家正妻的嫁妆呢。” 几个夫人听着陆锦时的话,忙是道:“贺大姑娘说得是。” “我们与柳氏可是道不同不相为谋的。” 陆锦时见着跟前几位连连与柳氏撇清关系,便朝着跟前几位夫人一福身道:“我先告辞了。” 陆锦时一走,几位夫人又聚在一起纷纷聊着。 “柳氏这几年在长安城之中可是令人羡艳得很,夫君后院无妾侍,她出席宴会何时不是被人捧着的,平日里可见她的神气,如今倒是好,真正的贺家嫡长女归来了,有的是好戏瞧了。” “不过贺家大姑娘到底是一个小辈,当年明珠郡主都败在柳氏手中,听说柳氏女儿还成了七皇子妃……我们若是帮着贺大姑娘得罪柳氏,是不是不妥?” “听说赐婚圣旨所写乃是贺家嫡长女,以往我们都当贺家嫡长女是贺锦兰了,可细细算来方才这位才是真正的嫡长女呢!” —— 陆锦时去了前院灵堂,寻到了柳秀秀摊手道:“一万五千两银子,别给我再推三阻四的,你也不必费尽心思拦着我去见七皇子,我只是不想见七皇子而已,倘若我想见,我娘给我的这块玉佩可是可以随意出入宫廷的。” 柳秀秀眼里克制不住毒辣地望着陆锦时,命着身边的心腹嬷嬷去取银票来。 陆锦时得了银票便要离开侯府。 贺檀忙是叫住了陆锦时道:“妙妙,你去何处?锦苑不是已搬出来了吗?” 陆锦时道:“锦苑她们住过脏得很,我还是住外边,待祖父出殡之日,我自然会前来送祖父出殡,尽最后的孝道。” 陆锦时说罢后,也不顾贺檀什么脸色,只回了她的小院里边。 —— 凤坤宫内。 皇贵妃容霜望向从宫外回来的容弈,微蹙眉道:“你脸上怎么了?” 容弈摸了摸自个儿的侧脸道:“母妃,我无事。” “可是见到贺家大姑娘了?” 容弈摇摇头道:“未曾见到,父皇还让我去好生安慰她节哀,想来她不需安慰,我去侯府之时,听闻她再夺回当初郡主为她留下来的嫁妆。” 皇贵妃笑了一声道:“那贺大姑娘长得美若天仙,长得与你极为相配,可惜你们今世无缘了,贺大姑娘她已有了孩儿,嫁不得你为妃了。” 容弈道:“贺大姑娘有孩子了?她成亲了?” 容霜轻摇头道:“她倒是没有成亲。” 容弈好奇道:“贺家大姑娘也是没成亲就有了孩儿?” 容弈想起方才在贺家见到的陆锦时,心中有了一个念头,却又立马否定了。 陆锦时姓陆并非姓贺,她母亲也只是女子学堂的女先生,温柔慈善朴素。 并非是传言之中娇蛮无比,非华贵之物不用,非山珍海味不吃的明珠郡主。 (本章完) 第14章 面首 第14章 面首 皇贵妃倒是没有与自家儿子说出贺家大姑娘未婚生子的实情来。 毕竟借种生子去父留子到底实在是惊世骇俗,又事关陆锦时名声。 容皇贵妃便随意编撰了一个理由道:“贺大姑娘先前订下亲事的未婚夫君重病而亡,她怀着已逝未婚夫婿的遗腹子,也就生了下来。” 容弈道:“既然她孩子父亲已经死了,那孩儿娶她为正妃也无不可,只要她能容得下璋儿与他娘便好。 贺大姑娘既然为了死去的前未婚夫生下孩子,可见她与早逝的未婚夫君情深。 想来她为了与情郎孩子的日后一生的荣华富贵,也必定会替我照顾好璋儿,璋儿也可记在她的名下为嫡子。” 让璋儿成为自己的嫡子,想来陆锦时就不会再恼自己让她为妾侍了。 容霜觉得璋儿二字十分熟悉,却又是想不起来何处听到过,“你孩子叫璋儿?” 容弈点头道:“嗯,叫璋儿。” 容霜轻轻一笑道:“你怎不带璋儿入宫来给娘亲瞧瞧,我倒是盼着抱抱我的乖孙。” 容弈道:“如今还不是时候,璋儿他娘先前不知孩儿的身份,如今也因为孩儿要让她做妾而埋怨于我,我没有与她说好,贸然将她与孩子带到宫中,恐怕前头那几位皇兄会借此做文章。” 尤其是陆锦时竟然将自己当做种子而已,还想着去父留子,此事若被他那些皇兄知晓,自己少不得要受他们耻笑。 容霜轻笑道:“也好,我就再等等见我的乖孙儿。” “那孩儿先行告退了。” 容弈走后,容霜身边贴身伺候着的嬷嬷道:“皇贵妃,咱们殿下乃是人中龙凤,怎能娶一个未婚先孕的女子为正妃?这也太委屈了殿下。” 容霜端起茶盏道:“储君未立,太后娘娘对弈儿倒是不错,可太后到底厌恶于我,也更为偏宠她的长孙晋王,陛下想要立弈儿为储,太后那关怕是不容易过。 太后娘娘最为疼爱明珠郡主,若是弈儿能娶得明珠郡主的女儿正妃,太后娘娘就不会再拦着陛下立弈儿为储。” 容霜轻抿一口茶道:“还有朝中那群文臣,愚昧迂腐,陛下多次要立我为后,那些文臣以死相谏长跪不起,先前还撞柱过一个,到时陛下要立弈儿为储,还不知这些文臣会不会以死相谏。 贺大姑娘的继父乃是天章书院的院长,这十余年来,每届科举,天章书院之中出来的学子不少,朝中已有不少天章书院出来的朝臣,弈儿娶了贺大姑娘,并无坏处。” 至于未婚先孕,那又如何,她多添了一个便宜孙子罢了。 —— 陆锦时回了东街宅院内。 一入内就听到了璋儿的哭声。 陆锦时忙不迭过去抱着自个儿孩儿道:“哎哟,小璋儿怎么哭得这般委屈?” 一旁的奶娘低头道:“姑娘,小少爷是想要去外边玩,外边倒春寒,我不敢让他出去。” 陆锦时轻轻一笑道:“将他的袄子给我,我带他去院子里走一圈。” 陆锦时用了袄子将璋儿团团围了起来,小璋儿倒是不只是想要在院中逛着,一个劲儿地往门外探着身子。 陆锦时想着这东街外边应当也没什么熟人,便抱着小璋儿出了院门,刚出院门,就正好见到了屋外的容弈。 容弈看着陆锦时从门内出来,上前去抱着她手里的小璋儿。 陆锦时后退了两步,“双喜双福,将他乱棍给赶出去。” “璋儿。” 小璋儿伸着双手朝着容弈。 容弈不顾一旁双喜双福两个小厮拿着木棍要来赶他,他步步上前抱住了小璋儿。 陆锦时紧皱着眉头没有松开璋儿。 小璋儿见到容弈朝着他咯咯笑着。 容弈看向了陆锦时道:“璋儿显然也是想要我抱的。” 陆锦时终究还是放开了璋儿,微皱着眉头,早知如此,应当在小璋儿一出世之时就去父留子的,这会儿璋儿已开始认人了。 容弈抱着璋儿与他玩闹了一会儿,便进了院中。 陆锦时见着容弈跨过门槛,蹙眉道:“谁允许你入门槛内的?” 容弈进了门内,将院门阖上后,对着陆锦时道:“我来是要与你说一件事情,你先前不愿为妾不是怕璋儿为庶子吗?我能说服我日后的正妻,将璋儿记在她的名下,让璋儿为嫡子,日后可继承我家的祖宗基业。” 陆锦时听着容弈此言语,原本还没有灭下去的火气,已是成了熊熊烈火。 陆锦时怒极道:“容弈,你非但要我做妾,还要抢走我十月怀胎生的孩儿记在你的正妻名下?” 容弈道:“璋儿虽是记在我正妻名下,但依旧也是可以叫你为娘亲的。” 陆锦时呵了一声,她从容弈怀中抱回了璋儿,就将璋儿给了一旁的奶娘,又吩咐着所有奴仆都退下。 等婢女小厮都退下,奶娘也抱着璋儿离去后,陆锦时扬手就是要往容弈脸上扇去。 容弈蹙眉握住了她的手道:“锦儿!” 陆锦时手被握住,她便只能抬脚就往容弈腿间踢去。 容弈只能放开了陆锦时后退了两步:“你就不能好好说话?非要这般暴躁动手?” 陆锦时怒气滔天道:“你我之间还有什么话好说的?我以为你知晓你才是被去父留子该去掉之人,你竟然要抢走我的璋儿认别人做母亲?别说打你,若是杀人不犯律法,我如今都想要杀了你!这世间没有比你更为混账的东西!” 前世做了什么孽,今世遇到容弈被如此作践? 简直就是气煞人也。 容弈道:“让璋儿记在我正妻名下也是为了璋儿的日后所虑,我家中的基业可是不少……” 陆锦时道:“谁想要你家中基业?璋儿姓陆,他只是我一个人的孩儿,与你无关,你只不过是借给我了一颗种子而已,不是你容弈,也有赵弈,李弈,都可以借我种子!” 容弈一听到赵弈,李弈,气得很,紧紧蹙眉,“有借有还,你既然说了借字,你打算如何还我?” 陆锦时将身上还没有捂热的一万五千两银票取出来,砸向了容弈道:“此处是一万的银票,长安票号都可通兑,也就当做是向你买种子的银两,还有这两年你也算是伺候我有功,多出来的五千两就当做是你这两年作为我的面首男宠的赏银了。” 容弈听着面首男宠四字,又见他跟前散落一地的银票,也是气得很:“陆锦时,你不但只把我当做种子,还把我视若可以用银两随意打发走的男宠面首?” 陆锦时见容弈一脸愠色,只觉得出气:“嗯,你该对你的身份有点自知之明,你赶紧拿了银子走人,日后不要再来我眼前晃悠,别妨碍我另找一个男宠面首,好给璋儿添一个妹妹。” 容弈心中怒火也是越甚,怒极反笑道:“五千两银子就买我做你两年男宠,那你也太过吃亏,不如我多送你一年?我再多给你做一年的男宠?” (本章完) 第15章 不必再为七皇子妃 第15章 不必再为七皇子妃 陆锦时皱眉道:“我无需你多送我一年,你赶紧拿着银两离开,我会另找男宠面首。” 容弈步步逼近陆锦时,凑到了陆锦时跟前笑了一声道:“你还能找得到比我身份更为高贵,文采更为出众,相貌更为俊朗的男子做你孩子的父亲?” 陆锦时峨眉越发紧蹙,容弈这厮好生不知谦虚为何物,自大得很。 可偏偏,他说得还真有道理,他的文采相貌是天章天章书院这么多书生里最为顶尖的。 否则自己也不会挑中他生下璋儿。 陆锦时冷声道:“虽然你的文采相貌无可挑剔,但你的品性却是犹如泔水般肮脏恶臭,我好歹也是你师父的女儿,你不但想要让我为妾,今日还企图夺走我辛苦十月生下的孩儿,你这品行实令人不耻。” 容弈呵了一声,“你的品性又好到哪里去?利用我真心,我好歹也为你我的日后想过,对你有着真心,而你从一开始就是欺骗。” 陆锦时道:“我骗你什么了?我先前可有说过要与你做夫妻?璋儿也是你自愿给我的,我何处利用你真心?何况让我为妾是真心吗?你不觉得你这个真心实在是可笑吗?” 容弈深呼吸一口气,他望着跟前的陆锦时,天家之妾何尝不是真心? 只是容弈想要解释,却又有所顾虑。 陆锦时如今就是在气头上,她得知自己的身份之后,陆锦时会否被他的几位皇兄利用? 陆锦时在民间书院里长大,秦院长与她娘亲并没有拘束过陆锦时,陆锦时还在气头上能否可以受得了宫中的规矩与尔虞我诈? 容弈不得不再一次放弃告诉陆锦时自己的身份,“我对你就是真心的,有朝一日你就会明白,若不是真心,你根本就没有机会生下璋儿。” 陆锦时道:“我不需明白你的真心,你赶紧捡起地上的银票,离开!” 容弈缓缓捡起散落一地的银票,他将银票放入了袖中,看向了陆锦时道:“抛除名分妾侍而言,你与其找别的郎君给璋儿生一个妹妹,不如还是再找我生女儿,起码也是与璋儿乃是同一个父母,兄妹二人亲近些。” 容弈见陆锦时不搭话,又道,“女儿一般长得像爹爹多些,你找个相貌不如我的郎君,日后生出来的女儿怕也不会好看。” 陆锦时斜眼看向容弈,指着大门道:“快走。” 容弈道:“那就明日书院见。” 陆锦时望着容弈离去的背影,眉间不见舒展。 陆锦时方才听闻贺老侯爷死讯,本还想着这几日都去贺家装孝顺孙女儿,这会儿想来还是算了,贺家逼迫自己嫁给黄腾不成,还不定打着什么坏心思。 就如同方才柳秀秀的丫鬟可以直接将茶水倒在她的身上,让她不得已只能去换一身衣裳,可谓是防不胜防。 贺家还是少去为妙,倒不如还是帮着林师伯去教学子们念书。 翌日一早,陆锦时便带上了小璋儿一起到了凌霄书院之中。 凌霄书院如今空置的房屋众多,有的是地方可以安顿小璋儿。 不过陆锦时倒也不放心别处,就让奶娘带着小璋儿去了弟弟秦柯的房中。 秦柯见着陆锦时抱来的小外甥,欣喜不已,“姐姐,我怎觉得璋儿长得有些像是皇贵妃呢?” 陆锦时笑笑道:“许是美貌之人多有相似之处,能像皇贵妃是璋儿的福气,也望着璋儿能如同七皇子那般有出息。” 陛下寄给娘亲的信中经常离不了七皇子,可见甚是满意这个人孩儿。 秦柯低声道:“姐姐,陛下已给七皇子定下婚事,外边人都说七皇子与贺锦兰大婚后,陛下许就要立七皇子为储君。” 陆锦时道:“陛下并不是想要让七皇子与贺锦兰成亲,而是想要我嫁给七皇子。” 秦柯道:“外边所传都是贺家大姑娘……” 秦柯后知后觉地道:“对了,姐姐才是贺家大姑娘,可是你已经有孩子了,嫁不得七皇子为妃了,不过也好在你已有孩子了。” 陆锦时笑了笑道:“嫁给七皇子是有何不妥吗?” 秦柯压低了声音道:“当然不妥,朝中那帮子老文臣可不会任由七皇子被立储君,前些年陛下在皇贵妃娘娘三十岁生辰时,想要立皇贵妃为后,当时的中书令都撞了大殿上的柱子,以死相谏陛下不得立皇贵妃为后。” 陆锦时逗弄着怀中的小璋儿道:“这些朝中老臣倒也滑稽,陛下想要立皇贵妃为后,他们拼死阻拦作甚?” 秦柯看了一眼四周,压低了声音对着陆锦时道:“难道您不知皇贵妃在嫁给陛下之前,乃是陛下兄长郑王爷的续弦王妃吗?” 陆锦时当时离开长安年纪还太小,这事她还真不知晓。 秦柯低声道:“这皇贵妃当年入宫前,乃是陛下的长嫂,是与郑王和离后才嫁给陛下的,是以陛下多次想要立皇贵妃为后,都被前朝那些子文臣们阻拦,且晋王一直以来都在文臣之中口碑甚好,这一次七皇子殿下想要立储,没有这般顺遂。” 陆锦时呵了一声:“一帮子迂腐老头。” 秦柯道:“本就是皇贵妃娘娘二嫁的身份就不配母仪天下。” 陆锦时道:“咱们娘亲也是和离的,照你说来娘亲二嫁不配再为爹爹正妻?” 秦柯忙是摇头道:“没没没,我可没这个意思。” 陆锦时先前有所疑惑,陛下与太后就算是看在娘亲的份上,对自己爱屋及乌,也不该让七皇子娶有克夫之名的自己。 今日听得秦柯这般说,陆锦时倒是想明白了。 朝中文臣多是站在晋王那边的,晋王而今已经二十七的年纪,比还未及冠的七皇子要稳重得多,在朝堂之上也已有建树。 而七皇子虽然深得陛下宠爱,但还未进朝堂,根基不稳,朝中文臣又都抵触皇贵妃,不惜以死相拦皇贵妃为后,陛下要让七皇子立储,这些老臣们在朝堂上定也会有所反对。 七皇子不占长,不占嫡,如今未进朝堂自然也占不得一个贤字。 娶了自己之后,七皇子就是天章书院的女婿,朝中文臣的新起之秀可有不少天章书院的书生,即便那些老臣再是反对,七皇子也可以借着天章书院培养自己的文臣势力。 陆锦时伸手摸了摸璋儿的小脸道:“你说的是,好在我已经有了璋儿,不用再做七皇子妃。” 陆锦时并不想为皇子妃,尤其还是日后储君的正妃。 如同娘亲一般,陆锦时也接受不了夫君纳妾。 更遑论是宫中的正妃,不但要忍受夫君的三妻四妾,还要困在宫中,处理些夫君妾侍吃穿用度的琐事。 陆锦时倒也庆幸,自己在赐婚圣旨之前就生下了璋儿,不必为七皇子妃,不必困于宫中。 (本章完) 第16章 不想要脑袋了 第16章 不想要脑袋了 陆锦时安顿好了璋儿,吩咐着奶娘好生照顾着璋儿,她便就去了学堂里。 学堂之中已有两个书生在了,一个是兵部尚书之孙徐杨,一个乃是武安侯府的世子江吟。 这两人见着陆锦时与秦柯入内,便微微皱眉。 陆锦时走到了徐杨与江吟跟前道:“昨日让你们写的文章,可写好了?” 徐杨道:“你一个女子,能懂什么文章?” 江吟也是满是嫌弃道:“难怪凌霄书院的学子都跟着钱夫子去金名书院,林院长当真是病糊涂了,竟然一个小女子来教书,你教的明白吗?” 十八九岁的两个少年脸上皆是桀骜不驯。 秦柯在一旁气恼道:“不许你们这么说我姐姐!我姐姐的才华可是连我爹都夸奖万分的!” 江吟江小世子一脸不屑道:“本来就是牝鸡司晨,一个小小女子也配来教我们念书?” 门口传来了镇国公府三少爷袁非的声音,“江吟,你别这么说,陆师姐长得多好看,在学堂之上也挺养眼的。” 跟着袁非进来的还有两个少年,都笑了笑:“陆师姐长得是真漂亮,美人在课堂之上,也的确是赏心悦目。” “红袖添香,总要比枯燥的念书好太多了。” 江吟打量着陆锦时道:“也是,陆师姐很是貌美,这么貌美怎得还没有成亲?不在家中相夫教子,出来书院里边教书,你夫君许你这般不守规矩吗?” 陆锦时目光扫向了跟前几个少年不善的眼神道:“亏得你们都是出身名门,将才之家,我如今既然来教你们念书,也算是你们的先生,点评先生容貌,不尊师重教,这又是哪门子的规矩?” 袁非道:“陆师姐,你也莫恼,我们好歹也以后都是要进朝堂的,日后若说是被一个女子教出来的,也是脸上无光。” “你们都是女子肚子里出来的,怎不觉得脸上无光?” 陆锦时眸光扫过跟前的一众少年道:“在这凌霄书院之中你们随意拿一本书籍出来,翻阅到哪一页,只需说出前一句,我必定能接得上后一句,如若接不上,我便离开书院,不再教你们念书。” “倘若我都接上了,你们日后需得将我当做师父,对我毕恭毕敬,不得再有半点忤逆,如何?” 江吟笑了一声道:“你这女子当真是好大的口气,好,我先来。” 江吟随意从书桌上抽取了一本书籍,翻阅到了一页道:“凡察车之道,必自载于地者始也,是故察车自轮始,后一句。” 陆锦时心有成竹道:“凡察车之道,欲其朴属而微至,不朴属,无以为完久也……” 江吟听着陆锦时柔和的声音,见着她一字不差地将整一篇都背了出来,眼眸之中已有微惊。 徐杨看向着陆锦时,也去取了一本书籍前来道:“营营青蝇,止于樊。” 陆锦时轻笑了一声道:“岂弟君子,无信谗言……” 袁非一旁的少年也拿过来一本书籍道:“公曰:‘吾享祀丰洁,神必据我’。” 陆锦时很快便就接上道:“对曰:臣闻之,鬼神非人实亲,惟德是依。故《周书》曰:黄天无亲,惟德是辅。又曰:黍稷非馨,明德惟馨……” 屋外,容弈与慕言二人走到了书院门口,便听得陆锦时正是流利地背着书籍。 江吟见到容弈前来,走到了容弈跟前道:“容哥,你快救救我们,我们方才与陆锦时打赌,倘若她能接的出来我们从随意一本书籍里找出来的下一句,我们便要乖乖地听她的话,认她做师父,而今她都接上来了,我们必定不能将她给赶走了。” 慕言道:“不曾想陆师妹还有这般本事。” 容弈低声对着江吟道:“谁让你们将她赶走的?日后都给我乖乖听她教书!” 江吟不解地看向容弈道:“可是……” 容弈道:“没什么可是,你们若是敢让她离开书院,我饶不了你们!” 容弈自知如今是进不得东街小院的,唯有在书院之中才能与陆锦时相遇。 江吟甚是不明白为何容弈会愿意被一个女子管教,但也只能听着容弈的话,随着他一起进了屋内。 陆锦时背完最后一个字,目光扫视过学堂之中的众人,“可以服气了吗?若是服气了,就都好好落座。” 袁非实乃难以想象陆锦时竟会背得如此滚瓜烂熟一字不差,也无话可说,只能先行落座。 陆锦时望向前来的慕言,温柔淡笑道:“慕师兄,我想要看看他们的文章。” 慕言道:“好,我这就给你。” 慕言从一旁将文章都取来递给了陆锦时。 陆锦时跪坐在书案前,便瞧着他们所书的文章,心里大概有了些数,这些贵公子们虽是武将之后,但文采比她想象之中倒要好些。 大盛科举分为两种,一种乃是乡试开始,乡试中童生后方可参与州试秋闱,秋闱中举后才可参加春闱考取进士。 第二种便是由大盛国子监所认可的十大书院,里边的学子都可以不必参与乡试,直接参与书院所在地的秋闱。 而凌霄书院正好便是这十大书院之一。 陆锦时想着以他们的文章,秋闱要得功名都是不难的。 陆锦时将文章一一批改之后,让秦柯将文章都发了下去,就开始准备教授如何将策论写得更鞭辟入里些。 陆锦时拿着江吟的文章做了示范,讲着如何写文章能在春闱之中更得主考官的心。 容弈望着陆锦时修长白皙的脖颈,听着她温柔的语调,不由得起了一层睡意,先前听惯了她睡前编着故事哄着璋儿入睡,这会儿容弈听着她的讲课声,便就慵懒地打了一个呵欠。 不等容弈打完呵欠,陆锦时便拿起一旁的书卷成一团,狠狠地打在了容弈的脑袋上。 江吟袁非徐杨几个少年见状,忙起身怒瞪着陆锦时。 徐杨蹙眉道:“你知道容哥是谁吗?你怎么敢打他的脑袋的?” 江吟气恼道:“姓陆的,我看你是不想要脑袋了!你怎么敢打当朝皇……” 袁非忙在江吟之后紧接着道:“你怎么敢打当朝皇贵妃的侄儿的?” 陆锦时目光看向了容弈道:“学堂之中打瞌睡,有违学堂纪律,我打你,可有错?” 容弈只觉得陆锦时乃是公报私仇,便望向着陆锦时的眼眸道:“你也怪不了我在学堂之上打瞌睡。” 陆锦时呵了一声:“怪不了你打瞌睡,还怪我了?” 容弈目光看向着陆锦时,这两年早已习惯了怀中陆锦时发间的兰香,这两日的确是孤枕难眠。 尤其是在得知她将自己当做男宠要去父留子后,容弈更是气得辗转难眠。 “嗯,怪你。” 求收藏,求追读,求推荐票,感谢~ (本章完) 第17章 夫君不许纳妾 第17章 夫君不许纳妾 陆锦时微皱着眉头望着跟前的容弈,“怪我做什么?” 容弈抬眸望向了陆锦时,默默无言。 陆锦时见他虽不说话,但眼中的意思她也能明了,不再理会容弈,移开了眼,继续讲着江吟的文章,“江学弟这篇文章讲的是减农税,引经据典为农户减轻税负,用词遣句都为极好,但此文章决不能算是一篇好文章,也定然是中不了功名的。” 江吟蹙眉道:“你凭什么这么说?我这篇文章差在何处了?” 陆锦时道:“你这文章之中写下的这句时人不知农家苦,将谓田中谷自生,足可见你长于朱门的高傲与无知。” 江吟气恼道:“我怎会无知,我在凌霄书院三年,见着门口的麦子熟了三年,我知晓这田中耕耘有多累,是以才想着要写减免农家赋税的文章。” 陆锦时笑了笑道:“世间谁人不想给降低赋税为民减负,何人不知减轻农税是利民的好事,能得百姓称赞为一个好官,但你可知倘若农税全无之后,这世间会如何? 没有税收何来的官府?没有官府何人来为百姓管理田地?你们都是武将之后,也该知晓如若没有这些赋税,武将军人怎养活?如何保家卫国? 消除农税只会让蛮夷入侵,国将不国。 你只一味地写降低收税,降低百姓负担,却无对策,满篇文章我看到的都只有你高高在上的怜悯。 你怕是都不曾下过一日的田地,然后悲天悯人得说出这句时人不知农家苦,殊不知农民虽苦,但起码还有田中谷,倘若国将不国,硝烟四起,那可却连田中谷都无。” 江吟脸色变得很是难看。 陆锦时缓缓道:“要写农税就不该只写当今的农税,该从历朝历代的农税之中查找出对策来,任何农税都是有利有弊的,前朝农税的租庸调制一开始极好,可后来世家大官囤积田地,使得租庸调制反而导致民不聊生,朝廷税收也极少。 如今的农税乃是两税制,已是对百姓朝廷都为有利的赋税制度,如今的税收已是多多收取庄主世家乡绅之田地税收,相对而言已是利于农户,如今的农税对百姓而言倒是还能安稳度日的。 各位日后都是要进朝堂为官的,你们出身富贵,不缺银钱权势,我知晓你们定然也是想要为百姓办些实事,但大可不必高高在上的去怜悯,想要减轻农税,得有理有据说明如今税收的弊端,如何改变此处弊端,而不是写一长篇的减轻农税的好处,这好处就是三岁小儿都知晓。” 江吟不由得低下了头,很是羞愧。 容弈抬眸看向了陆锦时,“那你觉得如今农税有何弊端,该如何改进?” 陆锦时道:“当今农税已是无大的弊端,但也可以改进为丰年可多交赋税用于来年,若今年大丰收,今年多交的税额可以抵扣到明年,明年若是荒年在朝廷减少税收时,再扣除去年丰年所交之税,若是灾年,朝中免了税收,那丰年多交的税可以延续到下年,极大地保障了农户们……” “这不是上届状元沈星,当今翰林院庶吉士殿试之中得到魁首的文章吗?” 在底下旁听的慕言出声道。 陆锦时低下了头,“原来他是靠着这论点夺得的状元。” 慕言望向陆锦时道:“陆师妹也认识沈星?” 陆锦时淡笑了一声:“嗯,沈星乃是我前未婚夫。” 容弈听到陆锦时之语不由得皱眉,她谈论起前未婚夫来,尽是这般柔和含笑。 慕言道:“你竟与沈星曾有过婚约?那为何……” 没有成亲?后边的话,慕言觉得不妥,没有再问出声。 江吟道:“定是你平日里太没有女儿家的规矩,沈星不娶你是对的。” “不是他不娶我。”陆锦时道,“是我主动退的婚。” 容弈抬眸看向了陆锦时。 陆锦时看了眼外边的时辰便道:“已是晌午了,今日我就讲到此处,你们将各自的文章都改一改,明日我来讲徐杨的文章。” 陆锦时说罢后,就离了课堂。 陆锦时走后,不等容弈起身要去追,江吟袁非徐杨等人都走到了容弈跟前。 “容哥,你没事吧?这母夜叉也太凶狠,她怎敢用书砸你?” “什么是她主动退的婚?定是陆锦时太凶了,才被沈状元退的婚。” 秦柯在一旁道:“才不是!就是我姐姐主动提出的退婚,我姐姐并不凶的。” “她昨日一来就揪你耳朵?还不凶?” “你别是被你姐姐打惯了。” 秦柯道:“真的是我姐姐退的婚,与我姐姐定下婚约的第一个姐夫便是成亲前不久,突发重病而身亡,我姐姐成了望门寡。 后来沈星对我姐姐提亲,非我姐姐不娶,可是订下婚事无多久,沈星也重病了,当时都说是我姐姐克夫,我姐姐便就主动退婚,退婚后沈星病症就痊愈了,第二年就高中了状元。” 江吟倒吸一口气:“合着她还是一个克夫的。” 容弈紧皱眉头,她不想沈倾重病,所以就找自己借种生子? 她从一开始利用自己去父留子,是因为对沈星念念不忘所以不想嫁给旁人吗? 秦柯听江吟说克夫,皱眉道:“克夫不克夫的,巧合罢了,沈星殿试所写文章都是我姐姐曾经与他谈论过的赋税论点,他能殿试高中,何尝不是我姐姐带给他的福气。” 容弈径直出了学堂,去追上了陆锦时。 陆锦时倒已是到了秦柯的屋内。 容弈后脚紧跟着陆锦时入内,便望见了小璋儿坐着手中拿着毛笔在玩。 “呀呀。” 小璋儿见到进来的爹娘,双手不断挥舞着。 容弈快陆锦时一步,抱起了璋儿,他紧蹙着眉头看向陆锦时道:“你不想做我的妾,是想要做沈星的妻?” 陆锦时呵了一声道:“我不想做你的妾,仅仅是因为我绝不会允许我日后的夫君纳妾,所以我更加不会去做妾。” 容弈蹙眉道:“为何不允许日后夫君纳妾?” 陆锦时道:“凭什么女子就要从一而终,男子就可以三妻四妾? 我受不了与旁的女子同享一个夫君,也不想与别的女子为了一个夫君争风吃醋,更不想替夫君管理他的那些子小妾! 我娘当年就是因我爹要纳妾而和离的,我自然也不会找一个要纳妾的臭男人为夫君。” 容弈微蹙眉道:“可是男子有为家中开枝散叶的重责,你若是一个人生个六七八个孩子,身子定然是吃不消的,也会拖累坏身子,得让妾室一起帮忙开枝散叶多多延续夫君家中的香火,多子多孙。” “呸!”陆锦时啐了容弈一口,“你别在我璋儿跟前说这些,教坏我璋儿。” 陆锦时从容弈手中抱过来璋儿道,“你赶紧离开,别来我跟前气我。” 容弈道:“这世道本就是男子可以纳妾延续香火,向来如此……” 陆锦时冷冷嗤笑了一声道:“向来如此就对吗?我所嫁的夫君只准有我一个妻子,不得纳妾,你既已有正妻又要纳妾,快别再纠缠于我。” 容弈紧蹙着眉头,陆锦时不仅行事大胆,所念也是大胆。 让陆锦时为正妻他就难以做到,不纳妾…… 他的六个皇兄,哪个不是妻妾满堂?如今皇子中,倒也只有自己,至今唯有陆锦时一个女子,可他也从来没有想过不纳妾了。 他还是头一次听说女子不许夫君纳妾……容弈细细一想倒也不是头一次了,还有他那日后的岳母安王府的明珠郡主也不许夫君纳妾。 为此还和离离开了长安城。 容弈不知他那个准七皇子妃,可否如同她娘亲一样的想法,不许自己纳妾? 想来应当不会,毕竟她都有了早逝未婚夫君的孩儿,怎么会来管自己纳不纳妾。 容弈想到此处,又想起了方才秦柯所说陆锦时头一个未婚夫就是因病而逝,她成了望门寡…… 他的未婚妻与孩他娘都有早逝的未婚夫,怎么会有这般多的巧合? (本章完) 第18章 视如己出 第18章 视如己出 容弈隐下心中的疑惑,看着陆锦时道:“你来长安后,可有见过你重病的祖父了?” 陆锦时微微蹙眉道:“你问这做什么?” 容弈道:“按理,我该陪着你一起去看看祖父的,祖父病得可重?长平侯府有相熟的御医,可以让御医给你祖父去瞧瞧。” 陆锦时微皱眉道:“大可不必。” 容弈紧盯着陆锦时,“你千里迢迢赶来见你祖父一面,可见你的孝心,怎么这会儿有御医给你祖父去看病,你却说大可不必呢?” 容弈想自己这两日是被陆锦时的去父留子之说气糊涂了。 仔细想想,哪里来的这么多巧合。 陆锦时乃是从江南来长安见病重的祖父最后一面的。 他那未婚妻贺大小姐也是从外地赶来长安见贺老侯爷最后一面的。 陆锦时未婚有孕,贺大小姐也是未婚有孕。 那便就只有一个可能,陆锦时便是他的未婚妻子贺家大姑娘…… 陆锦时道:“我祖父已去世了。” 容弈唇角淡淡一勾。 陆锦时蹙眉看向容弈道:“我祖父去世了,你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容弈忙道:“节哀,我陪你去给祖父上一炷香。” 陆锦时紧皱着眉头道:“你还是不知你的身份吗?你不过就是一个男宠罢了,根本就没有资格去给我祖父上香,快走。” 容弈这一次倒是没有纠缠陆锦时,匆匆离开了书院,便赶回了宫中,径直入了宣政殿内。 宣政殿之中。 “父皇。” 惠元帝望着匆忙入内的容弈道:“你这一大早就见不到你的人,去何处了?” 容弈笑了笑道:“孩儿去凌霄书院里边念书去了。” 惠元帝道:“你这般着急忙慌地入内,有何事?” 容弈道:“孩儿想要问问我那未过门的皇子妃闺名。” 惠元帝道:“你不必再问了,你与她无缘分,她已有孩儿了,不宜再入宫为你的正妃。” 容弈道:“父皇,贺家大姑娘长什么模样?” 惠元帝道:“按理而言你是见过她的,你去天章书院读书两年,不曾见过秦院长的千金一面吗?” 容弈道:“贺大姑娘是秦院长的千金?” 惠元帝轻点头道:“朕给你与她赐婚,除了她是你明珠姑姑女儿之外,还有便是她是天章书院的千金,这二十年来,天章书院出了不少朝中栋梁,也可谓是桃李满天下,你若是娶了她,日后天章书院的学生,也便都是你的门生。” 容弈听着惠元帝之言,微抿薄唇,“竟然真的是她?” “谁?”惠元帝看向容弈。 容弈轻轻摇头,“没谁。” 惠元帝目光打量着容弈道:“你在天章书院两年,应当是见过她的吧?妙妙那容貌,朕给你与她赐婚,是真不亏待你了,只可惜她胆大得很,竟然找了一个小书生借种生子,去父留子,那是万万做不得你正妃了的。” 容弈喉结微微滚动,想要开口,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对他父皇说,那个被借种的小书生就是他? 堂堂皇子被骗借子,容弈自己都觉得荒唐。 容弈想决不能让父皇知晓此事,否则自己只会颜面荡然无存。 陆锦时将自己当做男宠面首,打算召之即来挥之即去,那就别怪他报复回去。 容弈道:“父皇,孩儿并不计较她婚前有子,毕竟我也婚前有子,谁都不必嫌弃谁。” 惠元帝微蹙眉:“这还能谁都不必嫌弃谁的?她之所以婚前有子也必定是不想去婆家受苦。” 容弈道:“孩儿不会让她受苦的,孩儿愿意娶她为正妃,赐婚圣旨既然已下,您也不好出尔反尔收回赐婚圣旨。” 惠元帝看向容弈道:“荒唐,她有了孩子,如何再做你的正妃?” 容弈低声道:“不瞒父皇,孩儿在天章书院之中是见过贺大姑娘,对她一见钟情,心悦之,我并不计较她已经有过一个孩子,有了孩子恰恰证明她能生养。” 惠元帝不禁恼道:“你这风流是学了谁的?去江南念书是见一个女子爱一个女子吗?” 容弈忙跪下道:“孩儿知错,但孩儿是真心想娶贺大姑娘为正妃的,她的孩子……我也当做亲生孩子一般照顾,求父皇成全。” 惠元帝叹了一口气道:“既然如此也罢,朕就当做白得一个便宜孙儿。” 容弈轻轻一笑道:“多谢父皇。” —— 陆锦时午后便从书院回了东街。 刚回东街院外,陆锦时便见到了一宫中内侍。 “这位公公,可有何事?” 杨公公朝着陆锦时淡笑道:“七皇子请大姑娘去宫中一趟。” 陆锦时微微蹙眉,七皇子请她去宫中做什么?但陆锦时倒也不得不尊,她将睡着的小璋儿给了奶娘后,去了里面一趟,换了一身衣裳才随着杨公公前往宫中。 陆锦时对七皇子知之不多,但算起来,他也算是容弈的表兄了。 不知是不是与容弈一般人模狗样,人面兽心,衣冠禽兽! 陆锦时在心中不断痛骂着容弈,随着杨公公一起进了七皇子所住的玉琉宫之中。 陆锦时踏入了玉琉宫大殿之中,此处大殿的青玉砖能将人影倒影出来,玉质细腻,能用这青玉铺地,可见陛下对七皇子宠爱。 大殿内珠帘随着纱帐垂下,陆锦时只能隐约瞧出人影来,看不清跟前男子的长相。 “臣女陆锦时拜见七皇子殿下。” 陆锦时忙是下跪行礼。 “咳。”珠帘纱帐内,传来一道沉稳又熟悉的声音,“免礼,起身吧。” 陆锦时听着熟悉的声音,这七皇子的声音倒是有些像容弈,但细听却又不是,容弈的声音没有这般沉稳醇厚,容弈的声音是清冽的。 许是亲表兄弟二人的声音相似。 “陆姑娘,父皇已为你我而定下婚约。” 陆锦时听到此处微皱眉道:“殿下,陛下虽已赐下圣旨,可我……可我已有孩儿,不配再做你的七皇子妃,我已求陛下收回赐婚旨意。” 纱帐内,容弈缓缓开口道:“我不介意你婚前有过孩子,我会对你的孩儿视如己出……” 陆锦时紧张地剥弄着自己的蔻丹指甲,七皇子是疯了吗?还是为了皇位对她背后的势力过于在乎,竟然连她生过孩子都不介意。 视如己出…… 如何视如己出?况且她这孩子还是他表兄弟的血脉。 (本章完) 第19章 污蔑七皇子妃 第19章 污蔑七皇子妃 陆锦时自然不能说出孩子生父是何人,她抬眸望向着纱帐之后的男子道:“殿下,恕我不能嫁给您做妻,我会克夫。” 纱帐后边的男子声音淡然:“克夫之言不过是迷信罢了,我父皇乃是真龙天子,宫中皇子自有龙气庇佑,我岂会被你克到?” 陆锦时跪下道:“殿下,我实在是不能嫁给您为妻,因为我已有心悦的郎君。” 容弈坐在了椅子上,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紧了木椅的扶手,“哦?贺大姑娘心仪的郎君是谁?可是你孩子的生父?” 陆锦时微微皱眉,她哪怕是借口托词都不想违心说是容弈,但如今也就只能承认是容弈了。 “是。” 容弈坐在椅子上,唇角微勾,“起身吧,我怎听人说,你那孩子是借种生子,打算去父留子?” 陆锦时缓缓站起来,只能道:“因为我有克夫之命,所以我不敢牵连孩子生父,不敢嫁给他,实则我对孩子生父早就情根深种。” 容弈淡淡一笑,“既然如此,我便成全你们二人,托父皇给你与你孩子生父赐婚。” 陆锦时道:“不必了,殿下……” 容弈道:“为何不必?你还真信那些克夫之言?” 陆锦时道:“是,我就是克夫,我孩子生父已死了,只是我依旧对他念念不忘,我曾答应过他,只会做他的妻子。” 容弈手指轻敲着椅子扶手道:“死了?” 这陆锦时平日里大道理一大堆,说起谎话来倒是信手拈来,一点都不心慌脸红。 陆锦时点头道:“嗯,他已死了。” 容弈端起来茶盏,轻抿一口道:“怎么死的?” 陆锦时微蹙眉,这七皇子未免问得也太细致了些:“他是掉落湖中而死的。” 容弈呵了一声,“既然如此,你们孤儿寡母的,没个郎君照顾你们二人倒也不行,我不怕你的克夫之命,愿娶你为正妃,你就等着与我成婚即可。” 陆锦时紧皱眉头道:“殿下……我……” 容弈在纱帐内微含怒意道:“你不愿嫁给我为妃,是瞧不起我?” 陆锦时摇头道:“臣女不敢嫌弃殿下,只是臣女自幼便立誓要嫁一个不纳妾的夫君,七皇子殿下日后前程锦绣,后院之中绝不会只有臣女一个女子。” “若是,我答应你,日后我的后宫就你一个女子呢?” 陆锦时只觉得七皇子是真疯了,还是为了能够顺利成为储君都能这般先来诓骗自己? 陆锦时不知如何能在不得罪七皇子的情况下,推却婚事,她这脑海之中不断地闪过各种推迟的理由,却又一一都觉得不妥。 她脑海之中,唯有一个念头,虽没见过七皇子殿下,但若是他真能答应日后后宫只有自己一人,何尝不是一个好夫婿呢? 贺锦兰心心念念想要嫁给七皇子,自己“抢”走她心心念念的夫婿,岂不痛快? 容弈胆敢让自己为妾,她为七皇子妃,容弈日后见到自己都要对自己下跪行礼,岂不更为痛快? 至于容弈,他说孩子是他的,他又有何证据? 陆锦时敢做出借种生子之事,便也不怕容弈来与自己抢孩子,他如何能断定这孩子是他的? 仅凭璋儿长得像他的姑姑容皇贵妃吗?这人有相似之处也是难免的。 未婚有子七皇子都说会视如己出,自己又提出了不能纳妾苛刻的要求,七皇子都能应下。 可见七皇子有多看重她背后的势力,岂会任由容弈来“污蔑”七皇子妃。 纱帐之中传来男子沉稳的声音,“你还是不愿嫁给我?” 陆锦时垂眸道:“只要殿下愿意发誓,此生唯有我有一个女子,倘若我不能为您诞下皇嗣,你也只能在三十岁之后纳一个由我挑选的皇妃,那我便愿与殿下成婚。” “你不信我?”纱帐之后的男子淡然浅笑,“那我便就发誓,今生只陆锦时一个女子为妻,绝不纳妾,绝不宠幸别的女子,若是有违此誓,人神共灭。” 陆锦时听着男子的誓言,心如擂鼓,她明白七皇子敢发此誓言,是为了储君之位。 陆锦时便就缓缓起身道:“殿下不弃,臣女定当助殿下得偿所愿。” 陆锦时想,如若能有一个不纳妾的夫君,助他为储君有何不可?况且惠元帝心中早已认定了七皇子乃是储君人选,她只不过是举手之劳帮衬帮衬而已,何乐而不为? 容弈缓缓起身,走到了纱帐跟前:“你孩子生父能得你的一番真心,想来也是人中龙凤,如此早逝未免可惜……” 容弈手指已是放在了纱帐之上,他倒是想要看看陆锦时得知自己就是她口中念念不忘的孩子生父时,会有何表情? 她得知自己让她做的是七皇子侧妃,必定会原谅自己。 至于陆锦时将他当做男宠借种一事,自己大人有大量,原谅她便是。 陆锦时嗤笑了一声道:“殿下,我孩子生父可不是人中龙凤,若是要比作一样东西,他便是连蛇虫鼠蚁都不如,衣冠禽兽,道貌岸然,寡廉鲜耻,蝇营狗苟之辈……” 容弈放在纱帐上的手垂落,只是他只能隐下怒意,微咳嗽了一声道:“既是这般禽兽不如之辈,你方才又为何说心悦于他?” 陆锦时道:“方才是臣女不想做您日后后宫之中的女子之一,诓骗的殿下,还望殿下见谅,请恕臣女不敬之罪。” 容弈握紧着手道:“那你对孩子生父就没有半点爱意?” “不只没有爱意,且还是深恶痛绝。”陆锦时缓缓道。“恨不得他去地狱之中受油锅酷刑。” 与容弈两年露水情分,陆锦时本该与他好聚好散的,他却高高在上用着施舍的语调让自己为妾,竟还想要夺走自己的璋儿给他正妻抚养,自己哪里能不痛恨于他? 陆锦时倒是很想看到容弈得知自己要嫁给他皇子表兄时的神情。 纱帐后头的容弈听着陆锦时之言,一时间气愤难忍,陆锦时她算计自己的真心还好意思让他受油锅酷刑? 他只是想要陆锦时为妾,陆锦时呢?她可是利用自己真心,何尝不是更可恶? (本章完) 第20章 如何证明璋儿是你的孩子 第20章 如何证明璋儿是你的孩子 容弈的手从纱帐处收回,放在背后,目光冷然得望着纱帐跟前的陆锦时。 陆锦时不见纱帐后的七皇子发话,低声道:“殿下,可还有事?倘若无事,臣女就先行告退了。” 陆锦时久久不见纱帐之后的七皇子回复,便一福身而退下。 出了玉琉宫大门,陆锦时便就微松了一口气。 陆锦时出了玉琉宫之后,方才想起来自己未曾看见七皇子的容貌,不知七皇子长得如何模样? 不过陛下与皇贵妃皆是顶好的容貌,想来七皇子应当也是极其俊朗,否则贺锦兰怎会对七皇子念念不忘呢。 陆锦时回到东街小院内不久,便就听得舅母带着两个表妹前来寻她。 陆锦时忙到了门口去相迎,大表妹陆依然年方十七,小表妹陆依英今年十五,两姐妹长得都甚是好看,陆锦时也并非头一次见她们,数年前她们跟随陛下与太后来过江南。 “表姐!” “您终于回长安了。” 陆依然与陆依英二人穿着款式相同颜色不同的衣裳,陆锦时淡淡轻笑着道:“依然表妹,依英表妹。” 安王妃对着陆锦时轻笑道:“方才我们就来过了,听说你被七皇子殿下叫进了宫中?” 陆锦时轻点头道:“是。” 安王妃望向陆锦时道:“七皇子殿下叫你去宫中有何事?” 陆锦时倒也没有瞒着安王妃道:“舅母,殿下欲要我为皇子妃,并不计较我已有孩子一事。” “姐姐,你已有孩子了?”陆依英甚是惊讶。 陆锦时轻笑着招呼着几人入内,她又命着彩云去将璋儿抱出来。 安王妃一见含笑的男婴,过去将小璋儿抱在了怀中道:“这璋儿怎长得如此像皇贵妃,不说的话,都会以为这是皇贵妃的孙儿呢,他爹爹是谁?” 陆锦时道:“他爹爹已死了。” 陆依然与陆依英两姐妹头一次见这般小的婴儿,伸出手指让着小婴儿玩着,又忍不住捏了捏璋儿的小脸。 “好可爱的宝宝。” “乖璋儿,叫姨母。” 小璋儿见着跟前两个陌生漂亮姑娘,小手小脚轻晃,咿咿呀呀的。 陆锦时轻笑道:“璋儿甚是喜欢两位表姨母呢。” 安王妃看向了陆锦时道:“七皇子竟然不计较你已有了孩儿都要娶你为正妃?这里边怕是有蹊跷?” 陆锦时道:“许是七皇子想要日后的储君之位可以坐得更为稳固罢了。” 安王妃依旧是觉得有所不对劲的地方,但她倒也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陆锦时有了孩子还能为七皇子妃,也算是一桩喜事。 陆依然轻笑道:“那贺锦兰先前一直都以七皇子妃而自居,可见她有多认不清自己的身份。” 陆锦时淡淡一笑道:“就让她再做几日的美梦罢了。” 陆锦时倒也佩服贺家,竟会自作聪明地去抢七皇子妃之位,不过想想贺家也是素来拎不清的。 倘若拎得清楚,当年就不可能为了让柳秀秀为正妻,与太后的义女和离。 “表姐,你刚来长安,这几日我陪您到外边玩玩,待你进宫之后,可就很少能在长安城之中随意玩了。” 陆锦时朝着陆依然一笑道:“我这几日有些事情,我答应了凌霄书院之中的林师伯,帮他好生教导凌霄书院之中的几个学子,让他们可在秋闱时得中。” 安王妃道:“你去书院之中教书?” 陆锦时浅浅一笑道:“我在江南时也是教过书的,我们天章书院年年都有学子高中进士,林师伯恐怕也是被那金名书院的钱夫子气的厉害,病急乱投医,让我去帮他教导天章书院之中的学生。” 安王妃道:“钱夫子的女儿乃是晋王府之中的姬妾,凌霄书院之中除了一些与七皇子交好的武将之子,基本上都随着钱夫子去了金名书院,归于晋王麾下。” 陆锦时道:“他们竟是都这般糊涂,晋王乃是长子,若他能得继大统早就被封储君了。” 安王妃道:“文人最重名声,晋王在文臣之中素有贤名,而七皇子到底是受到了皇贵妃的影响,在文人眼中皇贵妃那就是祸国惑君的妖妃,那些文人自诩讲究规矩,为了名声也不可能留在七皇子曾念过书的凌霄书院之中。” “七皇子在凌霄书院之中念过书?” 安王妃点头道:“这都是两年前的事情了,如今七皇子应当已是不在凌霄书院之中念书。” 陆依然轻笑着道:“表姐,您去长安城之中教书是一整日的吗?” 陆锦时道:“倒也不是,只是去半日,午后便归。” 陆依然道:“那明日乃是永嘉公主的生辰,她在公主府之中设宴,你可要与我们一起去公主府赴宴?” 陆锦时想了想,这永嘉公主应当就是七皇子的亲姐姐,她去去倒也无妨,便应下道:“好,我明日随你们一起去公主府。” 陆依然与陆依英两人陪着璋儿玩了好一会儿,已是傍晚时分才离去。 —— 翌日。 陆锦时就早早起来梳妆,换上了适合去公主生辰宴的锦衣华服,梳好精致的发髻后,戴上了一套红珊瑚头面。 今日起早梳妆,陆锦时都有些昏昏欲睡。 突然马车一停。 陆锦时便见有人掀开帘子入内,陆锦时的目光对上了跟前的容弈。 容弈见着陆锦时今日特意打扮过的模样,心中想着她不会是故意如此打扮给七皇子看的吧? 容弈不禁有些吃味,却又觉得自己吃自己的醋,着实可笑。 “出去!”陆锦时冷声道,“男女授受不亲,谁许你进我的马车的?” 容弈逼近了陆锦时,闻着她发丝间的幽兰香味道:“你好意思与我提男女授受不亲?你要我帮你回忆下,你两年前是如何接近我,窃取我的……” 容弈后边的话语,是靠近着陆锦时的耳边轻声说出来的。 陆锦时一脸正色,斜眼扫过容弈道:“你这是在污蔑我,我与你从未曾有过什么苟且之事,污蔑良家妇女可是重罪。” 容弈一挑眉道:“没有苟且之事?陆锦时,大丈夫敢作敢当,你这是想要抵赖不承认我与你的过往了?” 陆锦时道:“我又不是大丈夫,我便是要抵赖又如何?” 容弈被气得一笑,难怪陆锦时明知自己是七皇子的“表兄弟”,还敢答应做七皇子妃,她是存了心要穿上裙子不认账了。 容弈道:“璋儿这一个活生生的证据摆着,你竟敢不认账?” 陆锦时浅笑了一声道:“你如何证明璋儿是你的孩儿?” 求收藏 (本章完) 第21章 不孝继母 第21章 不孝继母 容弈听着陆锦时此语,一时间倒也无话可说,确实,他无法证明璋儿就是他的孩子。 陆锦时见着容弈的神情,冷声道:“你快些离开马车,莫要再来污蔑我的名节,你若是再敢冒认我孩子爹爹的身份,就别怪我把你送到府衙里面去。” 容弈被气得一笑,他握紧着陆锦时的下巴道:“你如今这般对我,日后你就不怕璋儿长大向你问起父亲来吗?” 陆锦时打了一记容弈的手,略挑眉道:“我给璋儿找了一个极为富贵的继父,璋儿长大必定不会怨我。” 容弈道:“继父?” 陆锦时眉目含恨地看向容弈的眼眸,“是,我已给璋儿找了一个好继父,他出身比你富贵,品性也比你好上太多,他发过誓言此生仅会有我一个妻子,好过你狼心狗肺道貌岸然禽兽不如,竟想要我为妾室,夺我孩儿。” 容弈这会儿一时间不知是该恼还是该笑。 陆锦时道:“快到书院了,你快出去。” 容弈不再纠缠着陆锦时,便就下了马车。 容弈望着马车离去的背影,他倒是挺期待陆锦时这女人在得知自己是七皇子时,会是怎样的神情? 容弈到了书院时,陆锦时已是在学堂之中讲着袁非的文章,讲完就袁非文章后,陆锦时便讲起了左传。 容弈从不少夫子那边学过左传,哪怕陆锦时讲的左传比先前那些师傅要更为通透些,但太过于熟悉,他便有些百无聊赖,只盯着陆锦时的耳后看着,心思已是想入翩翩。 陆锦时触及到容弈的目光后,屈着手指在容弈的脑袋上狠狠得敲了一记,“我脸上是有字吗?你看我作甚?看书!” “你怎么又打……我容哥!” 江吟不服气地起身。 徐杨也道:“容哥,你就不能惯着这女子!她就算是师姐,暂代夫子之职,哪里能一而再再而三敲您的头?” 容弈缓缓道:“无碍。” 陆锦时微蹙着眉头,她将手中的左传放下后道:“我午后有事,今日就提早半个时辰下学。” 容弈抬眸道:“你午后有何事?” 陆锦时不理会容弈,便收拾着书案前的书籍,径直去往安王府。 容弈却觉得很是不对劲,陆锦时平日里甚少梳妆打扮,容弈尤记得她上回化这般精致的妆容,还是与自己初见那段时日里。 陆锦时平日里喜素净,她祖父刚刚去世,她就打扮得如此枝招展不知是去做何去? 容弈便要相随而去。 一旁的袁非道:“容哥,今日是永嘉公主的二十四岁的生辰宴,你可要前去?” 容弈道:“我倒是忘记了今日乃是皇姐的生辰,倒是得前去的。” —— 陆锦时到了安王府后,便乘坐着安王府的马车前去了永嘉公主的生辰宴。 陆锦时在两位表妹口中,倒也是了解了一番永嘉公主。 惠元帝就永嘉公主这么一个女儿,今年正好是二十四岁的年纪。 永嘉公主所嫁的驸马乃是镇国公府世子袁杰,如今已成亲六年,永嘉公主倒是还未曾有身孕。 到了公主府门口,满是精致的马车与轿子。 陆锦时与两位表妹一路进了公主府,就见得不少千金小姐朝着两个表妹前来寒暄。 “郡主,这位姐姐是何人?” 袁芸娇打量着跟前的陆锦时,问向了陆依然。 陆依然轻轻一笑道:“这是我表姐陆锦时。” “表姐,这位就是袁驸马的妹妹袁芸娇。” 袁芸娇朝着陆锦时点了点头:“陆姑娘。” 陆锦时对着袁芸娇也点了点头道:“袁姑娘好。” 一路入内,陆锦时倒是听得几位千金聚拢在一起谈论着自己与七皇子。 “这么说来,和七皇子定下婚约的并非是贺锦兰?那贺锦兰怎么平日里都是一副她就是准七皇子妃的做派?” “贺家大小姐本就是另有其人,只是当年明珠郡主带着她去了乡下,这十几年都不曾回过长安了,这十几年里大家都认了贺家长女乃是贺锦兰了。” “既然真正的贺家大姑娘是在乡下长大的,如何堪为七皇子妃?这赐婚许就是给贺锦兰的。” “七皇子的几个王爷兄长,哪个王妃不是出身高贵,受名门教养,这明珠郡主的女儿在乡野里长大,怕是不配为七皇子妃的。” “且我听说前日里,那个贺大姑娘竟然嚣张得将继母亲妹妹赶出了锦园,还狮子大开口问亲妹妹要一万五千两银子,可见就是乡下来的,眼皮子浅,七皇子岂会娶她为皇子妃?” 陆依英听到几个千金的谈话,便走上前去道:“孙娴,亏得你家常以诗书传家,清流世家自居,你身为尚书令之女,怎敢这般说我表姐?” 孙娴没曾想自己在背后的议论,会被陆依英听到,她倒也不惧道:“你表姐敢做,我如何说不得?你表姐本就是眼皮子浅得很,为了一万五千两欺负继母与亲妹妹,不顾孝道,不顾姐妹之情。” 陆依英气得很。 陆锦时走到了孙娴跟前道:“这位姑娘,敢问令尊可有妾室?你可有庶出的姐妹?” 孙娴微微蹙眉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陆锦时轻笑了一声:“你眼皮子不浅,那你可否能将你所住的宅院让给你父亲的妾室与你庶妹居住?可否将你外祖父外祖母为你娘准备的嫁妆床榻给你庶妹去睡?” 孙娴紧皱眉头道:“你是谁?你这一口一个庶出的,可别忘记了,这公主府之中永嘉公主也是庶出,只有不入流的人家才会看重嫡庶!” 陆锦时道:“我就是你口中的眼皮子浅的贺家大姑娘。” 孙娴与她身边的几个千金,打量着陆锦时的容貌,都纷纷有些讶异。 陆锦时看向孙娴道:“你方才说我不尊继母就是不顾孝道,试问你去会孝敬一个与有妇之夫苟且有染,孽胎暗结的女子吗?柳秀秀与有妇之夫勾结,未婚先孕,逼走我娘亲,我若去孝敬她,那我才是对我娘最大的不孝!” “还有锦苑乃是我娘一手为我备下的,那张楠木床乃是我娘的嫁妆之一,柳秀秀与贺锦兰母女鸠占鹊巢十八年,我夺回本该属于我的东西,怎么就叫眼皮子浅了? 你既然如此指责于我,想必是贤惠地愿意将你娘的嫁妆让给你的姨娘姐妹们的,今日不妨由众姐妹做个见证,将你娘亲的嫁妆给你的姐妹们,方显得你眼皮子不浅,姐妹情深。” 孙娴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她泫然欲泣道:“贺大姑娘你即便是在乡野里长大,不知规矩,也不该这般咄咄逼人才是,再怎么说永兴侯世子夫人也是你的继母,你本就是不孝继母。” 见着孙娴落泪,与孙娴交好的几位官家千金忙是上前安慰。 “娴妹妹,别哭,这本就不是你的错。” “贺大姑娘,孙姑娘所说没错,继母终归也是母亲,你哪里能如此不孝?” “贺大姑娘,你怎能如此说孙姑娘?” 孙娴见一众千金都维护自己,面上哭得更是委屈,“贺大姑娘,我也是看你从乡下来的,好心教你一些长安城之中的规矩罢了,你何必将我的好心当做驴肝肺,咄咄逼人对我?” 陆锦时扬手便就给了故作落泪的孙娴一巴掌。 陆锦时在众人讶异之际,缓缓开口道:“规矩?我今日就教教你什么是规矩,永嘉公主生辰宴上,你这落泪算是什么意思?” “还有,永兴侯世子夫人的称号她柳秀秀也配?还是在孙小姐眼里,品性如此不正的女子也足以被你尊称她为一声夫人?” (本章完) 第22章 七皇子怎么还不来 第22章 七皇子怎么还不来 孙娴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她满是不敢置信地看向陆锦时道:“我爹好歹也是尚书令,你怎敢打我的?” 陆锦时道:“打了便就打了,有何不敢的?” 孙娴扬手也要还手,却被陆锦时握住了手腕。 陆锦时握紧着孙娴的手腕道:“亏得你还知晓自己是尚书令家的千金,我倒也想要去问问孙尚书,他身为六部之首,是如何教出一个会在背后说人是非,造口舌之孽的女儿的。” “这里发生了何事,如此吵嚷?” 陆锦时听到了一阵女子懒洋洋的嗓音,她望了过去,便见永嘉公主在众人簇拥下缓缓而来。 陆锦时松开了孙娴的手腕,走到了永嘉公主跟前行礼道:“参见公主殿下。” 永嘉公主看向着跟前的面生女子,打量了一眼轻笑道:“这长安城之中何时来了这么一个美人?” 陆依英走到了永嘉公主轻笑道:“公主殿下,这位是我表姐,明珠姑姑的女儿陆锦时。” 永嘉公主爽朗一笑道:“原来是明珠姑姑的女儿,你幼时我们还一起玩过呢,十余年不见你了,你竟是出落得如此貌美。” 陆锦时也是淡笑道:“多谢公主殿下夸奖,我也记得幼时公主殿下还与我玩过毽子。” 永嘉公主望向一旁委屈捂脸抽噎着的孙娴,道:“这是怎么回事?” 孙娴委屈道:“公主殿下,她,她不将您放在眼里,一口一个庶出,还竟然在您的公主府打了我一耳光。” 陆锦时触及到永嘉公主投过来的眼神,轻声淡笑道:“殿下,我之所以打她耳光,一是因为她在背后说我坏话,二便是她在您的生辰宴上,哭哭啼啼得好生晦气。” 孙娴边上一个千金道:“你刚死了祖父就来公主殿下的生辰宴上,你就不晦气了?” 孙娴见状望向了永嘉公主,“对,公主殿下,贺老侯爷还未出殡发丧,她这个做孙女的就来您生辰宴上,这才是晦气。” 陆锦时朝着永嘉公主行了一礼道:“是我考虑不周,祖父刚刚去世我实属不该来您府上,只是听得两位表妹说起公主生辰来,想起与公主殿下也是十余年未见,便想着给公主殿下您送上一份生辰礼,还望公主殿下不要嫌弃,我先告辞了。” 祖父着急忙慌让自己赶回长安,只是为了让自己冲喜,替贺锦兰夺七皇子妃。 贺老侯爷如此偏心,陆锦时还真没怎么将老侯爷去世之事放在心上,竟是忘了自己还是戴孝之人。 永嘉公主笑了笑道:“贺老侯爷年逾古稀,寿终正寝,哪里就是晦气?你我幼时也是一起玩过的同伴,这么多年未见,你能来我生辰宴上,本公主甚是喜悦,你就留下来便是。” 陆锦时福身道:“是,殿下。” 孙娴不曾想永嘉公主竟是这般维护陆锦时,面上更是委屈。 永嘉公主皱眉看向了孙娴道:“在本公主生辰宴上哭哭啼啼着实不像话,你回去好生反省反省!” 孙娴满是委屈,不知为何公主殿下竟然会偏帮陆锦时。 难不成七皇子妃当真会是陆锦时? 陆锦时怎么能配得上七皇子妃之位? 孙娴眉羽微皱,只能离去。 永嘉公主笑意盈盈地对着陆锦时道:“皇祖母大寿之前去道观之中修行去了,祖母走时还怕她不在长安,你会受些委屈,如今看来皇祖母是多虑了,你是不会受委屈的。” 陆锦时淡淡轻笑道:“也得多谢公主殿下的照拂。” 永嘉公主道:“都是一家人,不必说两家话,今日我七皇弟也会来我的生辰宴上,你可有见过我七皇弟?” 陆锦时轻轻摇头道:“未曾。” 永嘉公主淡然一笑,“等会你们二人便能相见了,快开宴了,去席上吧。” 陆锦时随着永嘉公主到了招待宾客的湖滨水榭处。 陆锦时见到了水榭临湖的主桌边上坐着几个年轻的贵妇人,各个身上所穿的料子都乃是云锦,梳着精致华贵的发髻,一看便知身份不同一般。 “妹妹,您身边这位眼生的姑娘是……” 为首的女子瞧着约摸着二十出头的年纪,穿着一身略显老气的暗绿色广袖襦裙,倒是显得她很是沉稳端庄。 陆锦时听得跟前女子喊永嘉公主为妹妹,便也猜出了她的身份,福身行礼道:“臣女陆锦时拜见各位王妃娘娘。” 晋王妃低声道:“陆锦时?你是安王府的姑娘?” 陆锦时道:“我是永兴侯府家中的大姑娘,只是随我娘姓了陆。” 晋王妃打量着陆锦时,低声喃喃道:“你竟然是长得如此漂亮。” 一旁的宣王妃道:“听说当年明珠郡主美若天仙,陆姑娘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其余几位王妃也都开始打量着陆锦时,言语间都是夸奖着陆锦时的容颜。 陆锦时倒也都是笑呵呵的寒暄,虽说是皇家妯娌,可到底也是妯娌,陆锦时也不想与她们交恶。 不管储君之位如何相争,后院王妃总归还是要做到明面上和睦的。 永嘉公主的生辰宴设在碧波水榭处,水中碧波荡漾,舞姬在湖中的小船上,在一旁的乐姬弹奏的礼乐声之中翩翩起舞,好不热闹。 被安排坐在永嘉公主边上的陆锦时,与永嘉公主随意聊着天。 燕王妃走到了晋王妃边上,低声道:“嫂嫂,看来这七皇子妃还当真不是贺锦兰,而是这位陆锦时了,听说皇太后十分喜爱明珠郡主,甚至待明珠郡主如同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般,明珠郡主之女嫁给七皇子,岂不是会得太后支持,与王兄争位岂不是更容易?” 晋王妃低声对着燕王妃笑道:“当年明珠郡主就恃宠而骄张狂刁蛮得很,因为夫君要纳妾,而生生得损了如今的侯夫人之位,养出来的女儿竟也是如此蠢笨。 今日一来就打了尚书令之女一巴掌,已是得罪了孙尚书,容皇贵妃在文臣眼里本就是妖妃惑主,陆锦时还得罪了尚书令,七皇子若是娶了她那就更与文官为敌,有何可惧?” 燕王妃轻笑了一声,“也是。” 宴会已开席,永嘉公主目光扫向了男宾席位处,问着身后的丫鬟道:“七皇子怎么还不来?” 陆锦时握着手中的酒盏,心中也有疑惑,亲姐姐的生辰宴,七皇子殿下怎么还姗姗来迟? 公主府门口。 容弈与袁非刚翻身下马,便得见了一个哭得好不凄惨可怜的女子。 袁非忙上前道:“你是孙家的姑娘吧?怎得哭成这般伤心委屈?” 孙娴目光看向了袁非边上的容弈,两年不见,七皇子已从两年前的十七岁的桀骜少年郎,成了如今更显沉稳即将弱冠的郎君,唯一不变的是他长得依旧如此俊朗。 孙娴心跳得飞快,行礼后哭得梨带雨道:“臣女见过七皇子殿下,求七皇子殿下为臣女讨要一个公道。” 容弈道:“我皇姐今日生辰,你在她门口哭哭啼啼,尽是晦气,尚书令就是这么教女儿的?” (本章完) 23.第23章 璋儿的新爹爹 第23章 璋儿的新爹爹 孙娴一愣,这七皇子所说的话怎么如同贺家大姑娘是一样的? 孙娴忙用手帕擦拭着眼泪道:“七皇子殿下,臣女不敢惹公主殿下晦气,真正惹公主殿下晦气的是贺家大姑娘,她祖父还未曾出殡,她戴孝前来公主殿下的生辰宴,实乃是晦气至极。” 容弈道:“今日贺大姑娘穿着并不曾戴孝,哪里就是晦气?” 容弈说罢,就要抬脚入公主府内。 “殿下。”孙娴忙叫住了七皇子,“殿下,贺大姑娘她方才不由分说便打了我一个耳光……” 容弈回头看向孙娴放下了捂着侧脸的丝帕,脸上的五根手指印甚是眼熟。 陆锦时倒也不怕手疼。 容弈不顾在哭的孙娴,径直入了公主府内。 孙娴望着容弈的背影,久久都不曾回神。 宴会过半,陆锦时不时得往着男宾席上望去,她也是想要见七皇子殿下一面的。 但等了许久,都不曾见到七皇子殿下。 陆锦时怀有璋儿以来,就不曾饮酒,今日陪着永嘉公主喝了几杯酒,她只觉得有些头晕。 此处人多,她只想着去人少之地散散酒气。 陆锦时与永嘉公主说了一句之后,便离开了水榭去了公主府的园内散酒气。 二月里玉兰开得正好,樱桃海棠等儿也都是含苞待放。 春日园风光,美不胜收。 “陆师妹。” 陆锦时听到后边一阵熟悉的声音,她回头一瞧,跟前的男子穿着红色官服,头戴乌纱帽,面相温和,一如以往般俊朗。 陆锦时轻笑地望着跟前的男子道:“沈师兄,两年多不见了,还未曾当面恭喜你得了状元。” 沈星微垂着眼眸打量着陆锦时道:“方才我老远就觉得公主身边的姑娘是你,你怎得来了长安不告知于我?你在长安可有落脚之处?你怎来了长安?” 陆锦时道:“未曾告诉过师兄,我亲生爹爹便是长安人,这一次来长安是为了见我重病的祖父最后一面。” 沈星问道:“那你可是住在亲生父亲家中?” 陆锦时轻笑着摇摇头道:“我在东街买有一个小院落,如今便就住在东街处。” 沈星看向了陆锦时道:“我听阿慧说,你已有了孩儿……” 陆锦时轻轻点头道:“嗯,有了一个儿子,如今七个月大小,名为璋儿,若是有机会让璋儿来见见你这位舅舅。” 沈星握紧着手道:“阿慧说,你并未成亲就有了孩子吗?” 陆锦时点头道:“嗯。” 沈星道:“那孩子的父亲呢?他怎能不给你一个名分就让你未婚有孕?” 陆锦时道:“我无需孩子父亲给我名分,本来也只是因我克夫,婚事艰难,这才想到找个郎君借种生子罢了,孩子父亲早已被我去父留子。” 沈星目光看向陆锦时,低声道:“克夫之说乃是无稽之谈,师妹,我……” 沈星抬眸看向陆锦时因喝了酒脸颊红晕的容颜,手紧握成拳,鼓足勇气道:“师妹,我愿为你孩子的父亲,对你负责,你我先前本就有过婚约,我如今也已有了功名官职,我会对你们母子二人负责,倘若你愿嫁我为妻,我会好好对你。” “呵!” 未等陆锦时说什么时,陆锦时便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冷笑。 回头一望,竟是容弈与袁非二人。 这容弈也真够阴魂不散的。 哪里哪里都是他。 容弈走到了陆锦时跟前,握紧着她的手腕,目光凌厉地瞪向了沈星道:“就凭你,也配做我孩子他爹?滚!” 一旁的袁非听到容弈之言语,不禁是睁大了眉眼,容弈有孩子了? 且听他的意思,陆锦时竟是容弈孩子的娘亲? 难怪这两日容弈在学堂上对陆锦时可谓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亏得他和徐杨江吟还如此维护,原是他们小两口之间的趣味。 陆锦时挣脱着容弈的手腕,“该滚的人是你。” 容弈怒气翻涌道:“难怪你今日打扮的如此枝招展,原是来见你的前未婚夫的,你可别忘记,你如今已是……” 七皇子妃几个字被容弈硬生生的忍了回去。 容弈道:“已是与他退了婚约,他当初嫌弃你克夫之命,与你退婚,而今再来说什么要娶你,岂不是恶心?” 陆锦时道:“天底下没有人比你更恶心,何况那时候是我先提的退婚。” 沈星见着陆锦时眼中都是对容弈的嫌弃,上前挡在了陆锦时与容弈的中间,将陆锦时护在了身后,“这位公子,请您自重,我师妹不喜欢你,请你离她远些。” 容弈目光沉沉得看向了沈星身后的陆锦时道:“陆锦时倘若不喜欢我,怎会为我生下长子。” 陆锦时道:“容弈,你若是再胡说八道你是我孩子的父亲,侮辱我的名声,就休怪我去找七皇子殿下讨要公道。” 袁非在一旁略显讶异,两人孩子都有了,陆锦时竟然不知容弈的身份? 还去找七皇子殿下要公道? 容弈也不禁笑了一声道:“七皇子殿下乃是我的表兄,你尽管去找他讨要公道便是,我倒要看看,七皇子殿下在你我之间帮衬谁。” 容弈又蹙眉看向沈星道:“当初即便不是你提的退婚,但你也是答应了退婚,你如今已与陆锦时毫无关系,该离陆锦时远些之人是你!” 沈星道:“我与陆师妹乃是青梅竹马长大,即便做不成夫妻,也永远都是兄妹,而你,陆师妹显然是对你厌恶至极,你若是个男人,就不该来纠缠陆师妹。” 陆锦时见两人相争,便微皱着眉头,她酒意未醒,便想着还是远离此处是非之地为好。 陆锦时便吩咐着身后的彩云道:“你去与公主殿下禀报一声,我醉酒得厉害,就先行告辞了。” 陆锦时说罢后,就往公主府大门而去。 沈星见着容弈要追上去时,阻拦了容弈的去路。 容弈目光只扫向了袁非一眼,袁非心领神会,一手便就桎梏住了沈星的肩膀,“沈大人。” 沈星被袁非控制住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容弈快步追上了陆锦时。 容弈将还未走出园的陆锦时拉入了怀中,将她拉入了假山之中。 假山内,容弈伸手将陆锦时禁锢在了怀中道:“你与沈星真若是青梅竹马的情谊,他怎会答应退婚,让你受尽旁人笑话克夫?” 陆锦时推了一把容弈,推不开,她沉声道:“我与沈星是何关系,与你无干!” “他方才都要做我孩子的爹了,还与我无干?” 容弈捏住了陆锦时的下巴,“你胆敢给我璋儿找别的爹试试?我绝不放过你。” 陆锦时冷呵一声,“我就是给璋儿找了另外的爹了,你又当如何?你罔顾你我这两年相处,高高在上施舍我妾室之位,还企图夺走我的璋儿给你的正妻,你所做的这桩桩件件负心之事,早就不配再做璋儿的爹,你凭什么拦着我不许我另给璋儿找爹?” 容弈道:“你若是敢让璋儿叫别人为爹爹,我绝不会放过他的性命。” 陆锦时轻笑了一声,凤眸轻挑道:“容弈,你当真是好大的口气,我给璋儿找的新爹爹,你可要不了他的性命,而他却可以轻而易举地要你的性命。” (本章完) 24.第24章 不再让陆师妹受蒙骗 第24章 不再让陆师妹受蒙骗 容弈望着陆锦时脸上的笑意道:“你给璋儿找了何人做父亲?” 陆锦时道:“到时你便就知晓了,你我也算是相识一场,你也叫我一声师姐,师姐出嫁成为他人正妻那一日,定会请你吃喜酒的。” 陆锦时着重了正妻二字,说罢后,她就推开了容弈离去。 容弈在陆锦时走后,不由得轻笑了一声,他们成亲那日,他定是能喝到自己的喜酒。 方才他是见沈星与陆锦时走得相近,气恼过了头。 陆锦时已是答应下了做七皇子妃,借她几个胆子,她也不敢耍赖不做七皇子妃。 容弈望着陆锦时离去后,才往待客水榭处而去。 袁非在园中等候着容弈,见容弈前来,上前低声道:“殿下,您与陆师姐当真是有了孩儿?” 容弈清冷点头道:“嗯。” 袁非低声道:“方才我听陆师姐说她是借种生子……还说您不是她孩子的父亲……这您是被陆师姐给去父留子了?” 容弈狠狠地瞪了一眼袁非道:“闭嘴!此事你给我烂在心里,不许被第三个人知晓。” 袁非道:“可是方才沈星好像也知晓了……” 容弈紧蹙眉头又是怒瞪了袁非一眼。 袁非便道:“我等会就去警告沈星,不让他在外胡说八道。” 容弈进了水榭,便去找了今日的寿星永嘉公主。 “皇姐。” 永嘉公主见着前来的容弈道:“你怎么这时候才来?” 容弈道:“刚从书院里回来,路上有所耽搁,有所来迟,还望皇姐见谅,这是我送给皇姐的生辰礼。” 永嘉公主见着袁非递上来的木盒子轻笑道:“七弟有心了,你倒是来迟了一步,贺家大姑娘醉酒不适刚走,她说还未曾见过你。” 容弈淡笑了一声道:“改日再见也好。” 永嘉公主也跟着浅笑了一声道:“你快去入席吧。” 容弈轻点头后,便去了男宾席位处,男宾席位上,晋王与驸马爷坐在上首。 “七弟从江南回来了?何时回来的?” 晋王见着踏光而入的容弈,面上轻笑。 容弈道:“大皇兄,我前几日才回来的。” 晋王一笑道:“回来了就好,你去江南求学这两年,皇兄对你也是心记挂念得很,如今能平安归来就好,这一次回来,许是要请我们吃喜酒了。” 容弈入座后,也跟着笑了笑道:“嗯,快了。” 坐在容弈边上的齐王打趣道:“贺家大姑娘美若天仙,七弟能娶她为正妃乃是福气。” 容弈轻点头道:“六皇兄说的是,能娶到她的确是我的福气。” 容弈会中陆锦时借种生子的计谋,最主要的原因便就是陆锦时实在是貌美。 纵使长安美人如云,在容弈眼中也无一人能比得上陆锦时之容颜。 男宾席位上的末桌上 沈星听着一旁翰林院同僚谈论着刚刚前来的七皇子,他微皱着眉头道:“吴大人,你说那位紫袍貌美的郎君是七皇子殿下?” “是,他便就是七皇子殿下。” 沈星微愣,目光不敢置信的看向了容弈。 从方才陆锦时的言语之中来看,她好像并不知晓容弈就是七皇子…… 沈星不知为何容弈要瞒着陆锦时身份,他只知该趁早将此事告知给陆锦时才行。 沈星忙不迭地便就要离开水榭,却被袁非给拦住了,袁非搭着沈星的肩膀道:“天章书院的秦院长乃是林院长的师弟,算起来我们也算是同门师兄弟,沈师兄,咱们到我书房之中一叙。” 镇国公府就在公主府的边上。 袁非拖拉着沈星前往了自己的书房。 沈星紧蹙着眉头道:“你与七皇子怎能欺骗陆师妹?我要去告知陆师妹七皇子的身份,不再让陆师妹受七皇子蒙骗!” “你敢?”袁非道,“你难道想要与七皇子为敌吗?” 沈星道:“陆师妹最厌恶被人欺骗,我不会眼睁睁看着你们欺骗我师妹的。” “最厌恶被人欺骗?”容弈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她又骗了我多少?” 容弈缓缓入内,目光沉沉望着沈星,“论欺骗,也是她陆锦时先骗的我,利用我真心,耍无赖夺我孩儿,我之所以还瞒着她我的身份,也只不过就是学她而已。” “我劝你还是莫要多管闲事,你沈家已是江南落魄世家,你好不容易能入朝为官,得好好珍惜才是。” 沈星见着跟前的容弈,手抱拳行礼道:“臣见过七皇子,七皇子殿下,我师妹当真最讨厌被人欺骗,她若是知晓你如此欺骗她,定然不会放过你的。” 容弈轻笑了一声:“她又何尝没有骗我?彼此彼此罢了。” 沈星道:“殿下,我师妹若是有得罪你之处,我替她向你赔礼道歉,还望您不要为难我师妹……” “我怎会为难我的皇子妃?”容弈看着沈星道,“你过于多虑了。” 袁非在一旁不解地看向了容弈道:“殿下,陛下不是给您与贺家大姑娘赐婚了吗?” 容弈道:“陆锦时她便就是贺家大姑娘。” 容弈见着沈星眼中流露出来的讶异,轻轻一笑道:“原来你也不知她是永兴侯府的千金,你还笃定她最痛恨别人欺骗于她,她都欺瞒着你。” 见沈星不知陆锦时身份,容弈只觉得心情大好。 沈星道:“她不是欺瞒于我,许是师妹觉得没有必要与我说此事,而殿下您对我师妹就是欺骗。” 容弈轻呵了一声道:“我的身份,自有我亲自去告诉我的皇子妃,不需你多管闲事,出去。” 沈星闻言,只能拱手告辞。 沈星离了镇国公府,便回了自个儿在长安城之中租住的府邸。 一个娇俏的粉衣姑娘从里面出来轻笑着道:“阿兄,你从公主生辰宴上回来了?” 沈星没有理会跟前的女子,心事重重。 当年明明是自己淋雨得病,却致使陆锦时遭遇克夫之名,已是对不起陆锦时。 他决不能眼睁睁看着师妹受到欺骗与蒙蔽,被七皇子玩弄得团团转。 即便是得罪七皇子,他也不能帮着七皇子一起瞒着陆锦时。 沈星便道:“阿慧,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置。” 沈星说罢后,便往东街而去,他方才听陆锦时说住在东街,却不知是在东街何处,只能先去东街打听打听,哪家是新搬来的。 阿慧连连追赶上了沈星道:“阿兄,看你的神色很是不对,你要去何处?” 沈星道:“我得去找陆师妹。” 阿慧脚步一顿,神情紧张道:“陆锦时她来了长安?她都有了孩子了,怎么还对你阴魂不散,还想要来害你性命吗?” (本章完) 25.第25章 我在你心中算什么 第25章 我在你心中算什么 沈星蹙眉望向阿慧道:“慧娘,你不可胡说八道。” 阿慧道:“我何曾胡说八道?她害死了前头的未婚夫不够,你与她刚定下亲事,就生了重病,可不就是她陆锦时的克夫命所害吗?她已未婚生子,怎好意思千里迢迢来长安,再来纠缠于你!” 沈星冷声道:“阿慧,你慎言。” 阿慧走到了沈星跟前,拦住了沈星的去路道:“阿兄,你不可再去找陆锦时,她当真会害了您的性命的。” 沈星皱眉道:“阿慧,陆师妹已与别的男子定下了婚约。” 阿慧听懂沈星这般说,好奇道:“她与何人定下了婚约?她不是都生了儿子了吗?” 沈星道:“此事日后再与你说,但我这会儿得去见陆师妹。” 沈星正要去东街时,便见一辆马车飞快驶来。 “沈星。” 沈星见到掀开马车帘子的官员,忙行礼道:“吴大人,您前来寒舍有何要事?” 吴大人下了马车,擦了擦额前的汗道:“翰林院需要到洛阳那边的行宫之中编撰旧史,你即刻启程去洛阳。” 沈星道:“这般着急吗?” 吴大人道:“是着急,你赶紧去洛阳吧,莫要耽搁。” 阿慧在一旁轻笑着道:“阿兄,公事要紧,我这就帮你去收拾行李,我随你一同前去洛阳。” 沈星道:“阿慧,你不必随我一起前去洛阳,你留在长安好生替我照顾阿娘。” 阿慧应下道:“好,那我去给你收拾行李。” “行李洛阳那边都会准备妥当,人去便可。”吴大人将沈星推上了马车道:“直接坐我的马车去洛阳,不要再耽搁了。” 沈星人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却已是被吴大人推上了马车。 车夫赶车极快,沈星想这一次吴大人匆忙让自己去洛阳,定是与七皇子脱不了干系的,但上了马车,他也不能再去找陆锦时。 沈星只能盼着陆锦时早日能发现七皇子的真面目。 —— 东街院落之中。 陆锦时回来后,就因醉酒,稍稍午歇了一会儿,醒来时已是黄昏。 彩凤走到了陆锦时边上道:“姑娘,贺家老侯爷出殡的日子定下来了,就在两日后,后日侯府大办丧宴席面,您可要前去?” 陆锦时笑了笑道:“去,当然得要前去,不去可又要落下一个不孝之名。” 她千里迢迢赶来长安,明面上的孝道也得好生敬一敬的。 春日里的黄昏,天气便就凉得很。 小璋儿倒是一定要闹着出门去,陆锦时只能给璋儿裹上襁褓,带着他去了院子里玩。 陆锦时想着与七皇子定下婚事之事,见着怀中的小璋儿咿咿呀呀得朝着一处喊着,陆锦时便望了过去。 只见容弈爬上了侧院的墙,正骑在墙头之上。 陆锦时目光与容弈对上了道:“好一个长平侯府公子,你这般翻墙入内,与宵小有何两样?” 容弈道:“你不许我从正门进来见我儿,我便只能翻墙入内见我璋儿。” 容弈从墙头一跃,稳稳落地后,走到了陆锦时跟前,逗弄着她怀中的小婴儿。“璋儿,想没想爹爹?” 陆锦时道:“容弈,我都与你说了,你并非璋儿爹爹,璋儿已有了新爹爹,你莫要再来纠缠于我!” 容弈道:“璋儿,叫爹爹。” 七个月大的孩子,自然还不会说话,小璋儿喊不出来爹爹二字,却是对着容弈浅笑着,伸着双手咿咿呀呀想要容弈抱他。 容弈挑眉看向了陆锦时,“你割舍不断我们父子之情的,璋儿要爹爹抱的。” 陆锦时看着怀中的小璋儿伸手朝向着容弈,她便紧皱着眉头,早知容弈存着想要她为妾之心,当初她就该在知晓自己怀有身孕时远离容弈。 而不是依旧与容弈有着纠缠,甚至于都没有瞒着他有孕之事。 陆锦时望向身后的彩云道:“去找双喜双福来,将闯入的不速之客,乱棍打出去。” 说罢后,陆锦时就抱着璋儿回了房中。 容弈追赶上前道:“你刚才说给璋儿找了一个新爹爹,那新爹爹是谁?” 陆锦时道:“是谁都与你无关。” “你给璋儿找的新爹爹,能比我还要俊朗?”容弈目光戏谑地望向陆锦时。 陆锦时道:“嗯,他的容貌远在你之上。” 陆锦时虽未曾见过,却也听人说起过七皇子的容貌乃是谪仙下凡,何况他与容弈乃是表亲,想来容貌相差不会太大。 “何况,他的品性远胜于你!” 容弈听着陆锦时的夸奖道:“是吗?那你与他何时成亲?” 陆锦时听容弈的话,便以为他是不信自己真给璋儿找了一个新爹爹,便道:“这我倒是不知,我祖父刚刚去世,少不得也要守孝个一年半载。” 容弈又是一番打趣道:“你祖父刚刚去世,永兴侯爷也是刚刚去世,前两日我还在永兴侯府之中见过你,你不会就是永兴侯府的姑娘吧?” 陆锦时蹙眉道:“我姓陆。” 言外之意便是她不是贺家的姑娘,陆锦时知晓自己是准七皇子妃的身份瞒不了容弈多久。 但能瞒一日算一日。 “容弈,这是我家,你赶紧离开此处。” 容弈笑了笑道:“此处不只是你家吧?我的衣裳行李都还在你的房中。” 陆锦时道:“早就都扔了。” 容弈笑意一顿,“你扔了?你竟然扔了我的衣裳?” 陆锦时道:“连你的人我都能扔了,为何不能扔你的脏臭衣裳?” 容弈先陆锦时一步进了房中,便发觉陆锦时说的是真的,他的衣裳行李都早已不在房中。 陆锦时在门口将璋儿给了奶娘,入了卧房看向了容弈道:“都说已经扔了,你怎还不信?你的人我都不想留,怎会留下你的衣物?” 陆锦时冷声道:“容弈,你赶紧离开此处,我已有未婚夫君,你也有家中为你定下的正妻,你我既然都将有家室,还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有伤风化。” 容弈目光沉沉地望向着陆锦时道:“你这么快就定下未婚夫君,那这两年,我在你心目之中到底算些什么?” 两年,七百多个日日夜夜,还育有一子,容弈实在是不甘心陆锦时心中竟然真的没有他。 倘若他不是七皇子,陆锦时这女人怕是真会毫不留情,将他一脚踹开。 (本章完) 26.第26章 七皇子侧妃 第26章 七皇子侧妃 陆锦时只觉得好笑:“容弈,你怎好意思问出口你在我心中算什么的?是你先想要我为妾,是你先看轻我,作践我!” 容弈道:“你难道不也是从一开始就对我存了去父留子的心思?你只是利用我生子罢了。” 陆锦时道:“你既然知晓,又何必问我?我不是都给了你一万五千两了吗?你何必再来纠缠于我,快离开我的卧房之地,以后我们就当素不相识。” 容弈着实是气恼不过,他上前握着陆锦时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心口处,“陆锦时,你这里欠我的,用银两能还的清吗?” 陆锦时手触碰着容弈的胸膛,感受着他的心跳,只觉得手心隐隐有些发烫。 陆锦时靠近着容弈的耳畔处道:“你我之间本就是露水情缘,也不是我拿刀逼迫你给我的孩儿,向你借孩子的那些时日里,你难道不快活吗?” 容弈被气笑了,低头便咬住了陆锦时的耳垂。 陆锦时吃痛忙狠狠得踩了一脚容弈,“容弈,我已有未婚夫君了,你赶紧离开,再不离开,我就只能报官,告你擅闯民宅。” 容弈望见外边天色渐黑,也就没有再此久留。 左右过不了多久,陆锦时就会知晓他的身份。 陆锦时望着容弈离去的背影,拿着丝帕擦了擦被他咬过的耳垂,目光微沉,她自认并没有对不起容弈的地方。 一开始虽然确实是存有利用容弈的心思,可她也没有逼迫容弈,容弈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定力不够。 可容弈呢?若是他不曾想过让自己为妾,他长平侯府公子哥儿的身份,与自己倒也是相配的。 本是能成就一桩姻缘的,可他偏偏如此作践人,看轻于她。 她好歹也是天章书院的千金,再如何也不会给他容弈做妾。 陆锦时又是被气得一夜难眠,直到后半夜劝着自己,等她嫁给七皇子后,容弈得要对自己下跪磕头,这才勉强熟睡过去。 翌日去书院的马车上。 陆锦时连连打着呵欠,待到了书院里,吃了一杯冷茶,陆锦时倒是恢复了多一丝的清醒。 今日容弈不在,陆锦时讲课之时,也能多些专注。 到了午时,陆锦时放下了手中书籍,过去对着慕言道:“慕师兄,后日我祖父出殡,明日后日我便不再来书院里教书了。” 慕言道:“还望陆师妹节哀。” 陆锦时福身后,便回了东街,她换上了一身白衣,待明日前去永兴侯府出席丧礼。 永兴侯府。 寿鹤院之中。 贺老夫人看向跟前的贺檀,气得直捶桌道:“贺锦时那个不孝女,她祖父还未出殡,她昨日竟然去了永嘉公主的生辰宴,大出风头!” 贺锦兰走到了贺老夫人身边,给她顺着气道:“姐姐她昨日去永嘉公主的生辰宴,不会是去见七皇子殿下吧?” 柳秀秀在一旁紧蹙着眉头道:“大姑娘带孝去公主府生辰宴,着实是有欠考虑。” 贺老夫人怒声道:“我还听说贺锦时打了孙姑娘一巴掌,得罪了尚书令家的孙姑娘,如今你请封为永嘉侯的奏章久久没有被批复,正是需要尚书令相帮之际,贺锦时打了孙姑娘一巴掌,孙尚书令怎还会帮你请封侯爷之位呢?” 贺檀微叹了一声,“娘,您当真觉得我的侯爷之位这几日都没有下来,是因孙尚书令不肯帮忙吗?” 贺老夫人道:“你既已是永兴侯世子,你爹已身故,你便就是下任永兴侯侯爷,你的孩儿贺覃也该为侯府世子了,何况你还是七皇子殿下的岳丈,若不是底下的人压着这奏章,陛下的圣旨怎么可能还不曾下来。” 贺檀叹气道:“娘,明珠虽不是陛下的亲妹妹,却也是陛下亲手带大的义妹,先皇与如今的太后更也是将明珠当做亲生女儿一般看待的,当年你们这么欺负明珠,陛下怎么可能会放过我们永兴侯府?” 贺锦兰道:“爹,这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了,陛下若是不放过我们永兴侯府,怎又会让我为七皇子妃,嫁给他最疼爱的小儿子呢?” 贺檀无奈地摇了摇头道:“你真以为陛下会放着干外甥女不管,却给你赐婚吗? 贺锦兰点点头道:“当然,就算贺锦时是陛下义妹的女儿,可贺锦时三岁就离开了长安,乡野里长大不懂规矩,前两日还对母亲不孝,又贪财得很,更要紧的是她还要比七皇子大两岁呢,她做七皇子妃实在是不像样,满长安谁人不知贺大姑娘就是我?” 贺老夫人拍了拍贺锦兰的手轻笑道:“就是,我家兰儿才是正经侯府嫡女,非是那不懂事不懂规矩的不孝女能比的。” “贺锦时回了长安,不住在家里,也不知她住在何处,简直就是丢尽我贺家脸面,明日丧宴她若是来了,我必定要好好教训她一番!” 贺檀又是叹了一口气,他望着跟前已是有了白发的老母亲,只是轻轻摇头,甚是无奈。 翌日,永兴侯府老侯爷丧宴,前来祭拜的宾客络绎不绝。 侯府摆寿宴招待前来吊唁的宾客,席面上,宾客满至。 陆锦时晌午时分到的灵堂,她今日穿着一身素纱白色衣裳,头上戴着白色绢,坐在灵堂前,故作悲伤。 可陆锦时实在是也并不怎么悲伤。 来时,本以为确实是祖父临终想见自己一面,她还略有感慨。 却没想到他们让自己回长安,不过是想要以孝道相逼,让自己成亲,别耽搁了贺锦兰与七皇子的婚事。 陆锦时觉得自己不大笑,已算是孝顺了。 贺锦兰气势汹汹的走到了陆锦时跟前道:“你还好意思回来?你知不知道你昨天得罪了孙娴,打了孙娴一巴掌,就是得罪了孙尚书令,也就是等同于得罪了六部,若是六部从中作梗,到时候爹爹若是成不了永兴侯,你就是罪魁祸首!” 陆锦时凤眸轻抬看向贺锦兰道:“爹爹不能为永兴侯,谁才是罪魁祸首?你不妨去问问你娘。” 贺锦兰气呼呼地道:“你前两日去公主府生辰宴上,是不是去见七皇子了?” “你也不看看你的年纪有多老?七皇子怎么也不会喜欢你这个老女人的。” 陆锦时呵了一声,“在你眼中二十一岁就老了?那姐姐就祝你永远到不了二十一,可永葆青春呢。” 贺锦兰听着陆锦时的阴阳怪气,心中火气更大,“贺锦时,我警告你,别再恬不知耻与我抢本属于我的七皇子妃之位。 你一个乡野里来的,怕是不知,陛下本是有意让尚书令之女孙娴为七皇子妃的。 皇贵妃娘娘也多次召见孙娴入宫,只可惜孙娴的出身不如我的高贵,她也就当不成正妃,但孙娴不是正妃也能是侧妃。 孙家一直没有给她定亲,就是想要她嫁给七皇子的。 你前两日打了孙娴一巴掌,七皇子都不会放过你,待祖父下葬后,你跟着我去给孙娴好生道歉,让她还你一巴掌,也能让尚书令与七皇子殿下消消气。” “与你说话呢!”贺锦兰见陆锦时神情不变,也不答复,不由气恼,“贺锦时,你听到了吗?” 陆锦时目光从灵堂外悼念的二人身上收回,淡淡道:“没听到。” 外边上完香的阿慧扶着沈夫人进了灵堂内。 贺锦兰见有人前来,不再与陆锦时说话。 “贺大小姐,节哀。”阿慧走到了贺锦兰边上行礼道。 贺锦兰见来人是一个翰林院小官的妹妹,非跟在她屁股后头献殷勤,便高高在上地对阿慧点了点头。 阿慧扶着沈夫人,目光看向了坐在木椅上一身白衣的陆锦时,“陆锦时,你怎会在永兴侯府?” (本章完) 27.第27章 孝道压人 第27章 孝道压人 贺锦兰这才看向了阿慧道:“你叫她什么?” “陆锦时。”阿慧见着贺锦兰主动与自己说话,忙上前讨好着贺锦兰道:“贺大小姐也认识陆锦时吗?” 贺锦兰蹙眉看向陆锦时道:“她怎么会叫你陆锦时的,你不是姓贺吗?” 陆锦时将手中的茶盏放在了一旁道:“我后边随我娘改姓陆了,不行吗?” 贺锦兰道:“那你怎还敢回贺家来以贺家大小姐自居,你都改姓陆了。” 陆锦时道:“为何姓陆便不能回永兴侯府做大小姐?爹爹都没有与我断绝关系,我虽姓陆,也是贺家的血脉,贺家的女儿。” 在阿慧身旁的沈夫人,听着陆锦时的话语,一惊道:“你竟然是永兴侯府的姑娘?” 陆锦时道:“是。” 沈夫人眼里流露出一丝懊悔之色来。 阿慧也满是不敢置信地望着陆锦时,陆锦时怎么会是长安城之中侯府姑娘? 阿慧见着沈夫人的神色,心中着急,咳嗽了一声,看向了陆锦时道:“锦时姐姐,你孩子呢?我只听说你了有了儿子,还不曾见过呢,你那儿子也该有七个月大小了吧?” 贺锦兰挑眉看向了陆锦时,“孩子?怎么回事?你都有孩子了?你不是还没有成亲吗?” “陆锦时,你自己都胆敢做出来不守妇道未婚先孕之事,怎好意思来辱骂我娘的?” 陆锦时缓缓道:“我虽未婚先孕,但也是连着两个未婚夫君与我订婚后重病,我不愿再牵连别的无辜郎君,这才借种生下一子,有何不可? 我可不像柳秀秀勾搭有妇之夫,夺人夫君,败坏纲常。” 贺锦兰这会儿倒是开心多于气恼的。 陆锦时早说她已有孩子了,她娘亲也不必处处防备着陆锦时来与自己抢七皇子妃之位了。 贺锦兰这会儿对陆锦时也少了不少怨恨,心中竟还觉得陆锦时有些可怜,好好的侯府嫡女竟然沦落到只能未婚有孕,一辈子无名无分只配沦为旁人笑柄。 陆锦时前几日还这般嚣张,日后只配被人笑话,甚是可怜。 陆锦时知晓她有孩子一事是瞒不住的,此事陛下娘娘与七皇子殿下皆知晓,她也不必再对贺家人隐瞒此事。 “荒唐!” 贺老夫人被柳秀秀搀扶着前来,她怒声道:“简直就是荒唐,你一个未嫁人的姑娘家,竟敢未婚有子,这是丢尽我们永兴侯府的颜面!今日我必要用贺家家规打死你这个不知礼义廉耻的小畜生。” 陆锦时倒也并不惧怕贺老夫人,缓生道:“祖母,我是未婚有子,但男未娶女未嫁,即便是有损名声,也是因我先前不想再与别的男子定亲而已,无伤大雅。 而柳秀秀与我爹呢?祖母若是这般在乎礼义廉耻,当初就不会眼睁睁看着养在自己房中的远房侄女勾搭有妇之夫,怀有孽胎,您若要动用家规,请先动用在我爹与柳秀秀身上!” 贺老夫人气恼道:“好一张伶牙俐齿的嘴巴!你娘真是将你教坏了,你一个小辈怎敢编排起你的长辈?” 陆锦时道:“我哪里有编排?他们长辈做得出来此事,还怕人说吗?祖母大可不必觉得我未婚先孕丢尽贺家脸面,毕竟我也算是上行下效,上梁不正下梁歪,贺家也早就没了脸面。 贺老夫人气得手直抖,“你这孽女!” 柳秀秀见着贺老夫人喘着粗气,对着陆锦时道:“大姑娘,您少说两句吧,婆母的身体本就不好。” 贺老夫人走到了陆锦时跟前道:“听说你前两日里打了孙尚书令家女儿一巴掌,谁给你的胆子动手的?你等会就去孙家,下跪认错负荆请罪去!” 陆锦时道:“我会打她一巴掌,定是她的过错,我又无罪何来得请罪之说?” 贺老夫人道:“贺锦时,我如今还是你的祖母,你怎敢不听祖母的吩咐,如此不孝不悌,你简直就是不配为人。” 陆锦时抬眸看着拿孝道压迫自己的贺老夫人道:“我之所以打孙姑娘一巴掌,是孙姑娘先在背后议论我,又在公主生辰宴上哭哭啼啼好生晦气,还扬言教我长安规矩,我只是反过来教她何为规矩而已。 祖母非要我去认罪,不惜以孝道相逼,是觉得孙娴她身为尚书令之女,在背后做长舌妇说人坏话是对的?还是不尊公主殿下,在公主殿下生辰宴上哭哭啼啼是对的? 祖母若是觉得孙娴所为是对的,非要以孝道逼迫孙女,那孙女这就去孙家赔礼请罪,让长安众人知晓,永兴侯夫人可是赞成孙姑娘在公主生辰宴上哭哭啼啼的。” 贺老夫人被陆锦时噎得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柳秀秀在一旁道:“大姑娘,纵使孙姑娘在公主生辰宴哭哭啼啼是做的不对,也自有公主去罚她,也不该你动手去打她……” 陆锦时道:“我替永嘉公主罚她,连公主都认可的,怎么反倒是你们几个这般维护孙娴?” 柳秀秀紧握着拳头道:“大姑娘,世子的侯爷之位离不得尚书令相帮,这你如今得罪了孙娴,也就是等同于得罪了六部,到时候你爹爹要成为永兴侯,覃儿要做永兴侯世子,必定会惹来六部从中作梗。” 陆锦时道:“孙娴还没有这能耐能代表尚书六部,一个尚书令府上的千金,就能代表尚书六部的话,你将陛下,将朝堂放在何处?” 柳秀秀之言倒也是可笑。 就是孙娴父亲孙尚书令,他也没胆子敢说得罪他等同于得罪尚书六部。 陆锦时见着柳秀秀变动的脸色,又道:“还有,念在我也是贺家人的份上,我就实话告诉你们,父亲如今还只是世子,并未被封本该世袭罔替的永嘉侯,只是因为娶了你柳秀秀而已。 父亲他与寄宿在府中的表妹通奸生子,怎还配为侯爷?且贺覃乃是通奸之子,绝对不会为侯府世子!” 贺老夫人气得手抖得愈发厉害,心中倒是也有些慌了起来。 但想想,那小贱人都已经离开长安快二十年,与陛下太后的情谊应当已经是淡了的。 既然是世袭罔替的爵位,就不必愁不会有。 陛下许就是还没有看到奏章而已。 贺锦兰朝着陆锦时道:“怎么就绝对不会为侯府世子了?我兄长贺覃乃是正儿八经的七皇子的大舅子,待我成为七皇子妃后,我哥必定会成为侯府世子。” 陆锦时倒是挺佩服贺锦兰这般会做梦。 外边来祭拜的宾客越来越多,贺老夫人与柳秀秀都要出去招待,贺老夫人只恶狠狠地道:“贺锦时,你给我老实点,带你祖父出殡下葬后,我必定要好好教教你礼仪尊卑。” 陆锦时望着贺老夫人离去的背影,不由摇头,当年娘亲遇到这样的婆母,不知吃了多少苦头。 陆锦时想起自己日后的婆母来,许是因为皇贵妃长得和璋儿相似,陆锦时觉得皇贵妃挺和善的,应当不会在自己跟前摆婆婆的架子吧? 贺锦兰方才说孙娴是宫中默认的七皇子侧妃,七皇子那日里怎还发誓不会纳妾? 七皇子虽发了誓,但陛下与皇贵妃娘娘可否会同意七皇子不纳妾? (本章完) 第28章 告知七皇子璋儿生父的身份 第28章 告知七皇子璋儿生父的身份 永兴侯府内,明日寅时老侯爷便要出殡。 是夜,贺家亲属便都守在灵堂之中。 陆锦时也在灵堂椅子上坐着打瞌睡,直到被一个丫鬟叫到了后院之中。 贺檀在月下而立,他见着陆锦时前来,声音沉沉道:“听你妹妹说,你还未婚已有了孩儿?” 陆锦时轻点头道:“嗯。” 贺檀道:“孩子他爹是谁?” 陆锦时道:“孩子的生父是何人并不要紧。” 贺檀怒气腾腾道:“你娘是怎么教导你的?未婚有子,也不怕沦为笑柄?” 陆锦时抬眸看向贺檀道:“爹,您怪我娘做什么?我未婚生子这不是跟您学的吗?何况我娘之所以同意我未婚生子,也是怕我日后像她一样所遇非人。” “与其日后像我娘一般找个夫君,最后背叛自己,倒不如未婚生子,既有了孩儿傍身,也不必伺候婆母,被公婆磋磨,被婆家欺辱。” 贺檀脸上一红一青,手背上绽着青筋。 陆锦时望向贺檀道:“爹爹若无其他事情,我且就先回灵堂之中去了。” 贺檀道:“孩子的爹爹是谁?你既然都有了他的孩子,他岂能不对你负责,你娶你为妻?” 陆锦时缓缓道:“孩子爹爹已死,您也不必过于多问了。” 陆锦时说罢后,便福身行礼,回到了灵堂之中。 丑时一到,时辰已至,棺椁要钉棺,霎那间,整个灵堂内,哭声一片。 陆锦时也装作哭着,虽然半点眼泪都没有,到了寅时,棺椁出侯府,天色还是昏暗得很。 陆锦时坐在送葬队伍的马车上,靠在马车车厢上补眠。 送葬的队伍走了约摸着一个时辰,才到了一座山头,老侯爷入葬规矩甚多,陆锦时都不记得到底磕了多少个头,烧了多少香。 待回程已是快午时,陆锦时没有再去永兴侯府,便就直接让马车送着自己回了东街。 陆锦时在马车上就脱下了外边的白衣,取下了头上的白。 刚下马车,陆锦时就见到了门口奶娘焦急地盼着。 奶娘走到了陆锦时跟前跪下道:“姑娘,昨儿个黄昏,璋儿闹着要去外边走走,我见着昨儿黄昏天气好,就抱着璋儿出了门,谁知正好遇到了容公子。 容公子趁您不在,就将璋儿给夺走了,只留下一句话如果您要见孩子,就去东街口那边儿的玉山别院之中去寻他,我没有护好小璋儿,请姑娘责罚。” 陆锦时道:“奶娘,你起来吧。” 彩云在陆锦时身边出声道:“这姓容得好生过分,他怎么能抢走小少爷呢!” 彩凤跟着道:“他实在是太混帐了,不但想要您为妾,现在直接强取豪夺了!我就召集护卫,前去玉山别院夺回小少爷。” 陆锦时缓缓道:“不急着去玉山庄园,容弈不会伤害璋儿的,你们去烧热水,我先睡一会儿,等醒来后沐浴梳洗,去宫中寻七皇子做主,找容弈要回璋儿。” 陆锦时心想她还是得告知七皇子,璋儿生父就是容弈。 两人既然要成为夫妻,她要助七皇子成为日后的帝王,必定不能对七皇子犯下欺君罪过。 毕竟容弈这人也着实是难缠,他恶心到竟是趁着她不在家中,抢走璋儿,是只能找七皇子为自己做主了。 若是七皇子计较璋儿生父是他的表兄弟,不愿娶她。 那自己与七皇子即便做不成夫妻,她倒也可以向七皇子表明忠心。 天章书院依旧愿助七皇子夺得储君之位,只要七皇子能压着容弈不再来纠缠自己与璋儿便可。 —— 长乐宫之中。 容皇贵妃抱着怀中软软糯糯白白净净的小婴儿,满是喜欢道:“哟,我这大胖孙儿长得竟然是像我的。” 惠元帝本是不待见容弈这个念书念出来的小孙儿,但一瞧小婴儿十分可爱的长相,白白胖胖软乎乎的,饶是身为帝王,也免不了隔辈亲,甚是喜欢跟前的小孙儿。 惠元帝问道:“弈儿,这孩子叫什么名字?” “璋儿。”容弈一笑道,“他娘亲给取的名,出自令闻令望,如圭如璋。” 惠元帝道:“祁璋,好名字。” 容皇贵妃用着手指轻轻捏着朝她笑着的娃娃小脸道:“这孩儿养的不错,他娘亲呢?怎么没同你一起进宫来?” 容弈道:“她娘亲祖父去世,送殡去了。” 容皇贵妃抬眸看向了容弈道:“你是不是克妻之命?怎么与你定下婚约的贺家大姑娘祖父去世,你这孩子娘亲的祖父也去世了?” 容弈摸了摸鼻子,“只是赶巧了。” 惠元帝看向了容弈道:“这孩子长得如此可爱,难怪你这般喜欢他,但他到底是你的长子,万万不可让璋儿对不该有的位置心存妄念。” 容弈应下道:“嗯。” 惠元帝又道:“贺家到底刚没了老侯爷,丧事刚过,不可接着办喜事,你与锦时的婚事最快也要等到年底了,你年岁说小也不小了,就先纳侧妃入府,朕已经为你挑选好了两个侧妃人选,一个是孙尚书令家中的女儿孙娴,还有一个是……” 容弈打断了惠元帝的话道:“父皇,孩儿已经答应过贺家大姑娘,不会纳妾,更不会有侧妃。” 容皇贵妃抬眸看向了容弈,又看了看惠元帝。 惠元帝脸色一变道:“祁弈,你身为皇家子弟,不纳妾不娶侧妃像话吗?” 惠元帝一怒,在容皇贵妃怀中的璋儿瞬时间便哭出了声。 皇贵妃忙哄着怀中的小婴儿,“陛下,您都吓到了小璋儿,小璋儿乖,不怕不怕,祖母在。” 容弈道:“父皇,孩儿已经答应了陆锦时绝不纳侧妃,不能言而无信。” 惠元帝紧蹙着眉头道:“你要清楚你自己的身份,早晚有一日,朕这位置是要给你的,你在后宫为皇室开枝散叶,血脉传承,也如同朝堂政务一般要紧,你不可不纳妃纳妾。 容弈缓缓道:“父皇,多生几个孩子,皇位也就这么一个,与其看着兄弟明里暗里相争,血脉相残,倒不如少生几个罢了,免得日后年纪大了,还得看着亲生儿子们为了皇位相争,争得死去活来。” 惠元帝深呼吸一口气道:“朕从一开始就与你说过,朕这皇位只会给你,之所以允许晋王在朝中结党营私,只是为了让你进朝堂可有所历练,宝剑锋从磨砺出,你大哥只是你成为帝王路上的磨刀石而已。” 容弈道:“可这对于大哥而言,何曾悲哀?” “祁弈!”惠元帝怒声道,“朕做这一切,还不是为你!” 容弈见惠元帝发怒,便跪在了地上道:“父皇,孩儿已经发过毒誓,只会娶陆锦时为正妃,望父皇成全。” 容皇贵妃抱着怀中的小璋儿道:“那璋儿他娘亲呢?” 容弈道:“孩儿自会妥善璋儿娘亲。” 容皇贵妃看向了惠元帝道:“陛下,当年明珠郡主就是眼中揉不得沙子,她的女儿必定也是无法忍受夫君有妾室的,既然弈儿也情愿不纳妾,您就成全他们小两口罢了。” 惠元帝黑着脸色,拂袖离去。 等惠元帝走远后,容弈才起身。 皇贵妃单手抱着璋儿,用着另一只手点了点容弈的额头,“你啊,你父皇纵容你大皇兄先进朝堂,只是为了给你一个历练的机会,你倒是好,给你大皇兄抱起不平来了。” “父皇本就过于偏心我。”容弈道,“这对大皇兄本就不公。” 皇贵妃道:“你得了便宜还卖乖,你替你大皇兄打抱不平,你皇兄未必会领你这个情。” 宫殿门口,皇贵妃的心腹嬷嬷进来禀报道:“七皇子殿下,您身边的宫人前来禀报,贺家大姑娘在宫门外求见殿下您。” 皇贵妃一笑道:“锦时来了?让她来长乐宫吧。” “是。” 皇贵妃望向了容弈道:“陆锦时可以容不下你有侍妾,但她不可容不下璋儿,璋儿到底已经出生了,若她容不下这个庶长子,那可不行。” 容弈喊住了传话的宫人道:“让贺大姑娘去玉琉宫,不可让她来长乐宫。” 皇贵妃眸光看向容弈,“为何不可?就让锦时来长乐宫,让锦时先见见璋儿,到底日后璋儿也要叫她一声母妃的,让她们母子先见上一面。” (本章完) 第29章 求七皇子帮臣女抢回璋儿 第29章 求七皇子帮臣女抢回璋儿 容皇贵妃逗弄着怀中的小孙儿:“我也想要看看锦时对小璋儿的态度如何,如若陆锦时对小璋儿过于抵触容纳不下璋儿,那她可就不适宜做你的皇子妃。” 容弈咳嗽了一声道:“娘,陆锦时定是能容得下璋儿的,你多虑了。” 皇贵妃缓缓道:“人心险恶,多有防备总是无错的,翠竹,让陆锦时前来长乐宫……” 容弈道:“不,去玉琉宫,切不可让她来长乐宫!” 嬷嬷两相为难。 皇贵妃抬眸看了眼嬷嬷道:“翠竹,那就让贺大姑娘去玉琉宫罢。” 嬷嬷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是,娘娘。” 容皇贵妃望向容弈道:“你是不是有何事情瞒着娘亲?” 容弈道:“没有。” 容霜心中满是觉得不对劲,容弈定是有事瞒着她的,但见容弈不愿说,她也不再打破砂锅问到底。 到底容弈如今年纪也不小了。 容弈道:“那就劳烦娘亲,帮我好好照顾璋儿了。” 说罢后,容弈便就忙往玉琉宫而去。 容霜望着容弈离去的背影,轻笑着逗着怀中的璋儿。 小璋儿一脸懵懂地朝着容霜咯咯地笑着,小手朝着容霜发髻上的凤钗而去。 容霜便就取下了凤钗给着璋儿拿在手上玩着。 —— 玉琉宫内。 陆锦时进了宫殿内,只见七皇子又在纱帐后头,不禁有些好奇七皇子为何一次两次都在纱帐后头不见人? “臣女参见殿下。” 容弈咳嗽了两声,找着低沉微哑的声音道:“不必多礼,平身。” 陆锦时道:“殿下,臣女有要事与殿下商议,还望殿下屏退左右。” 容弈沉声道:“都退下吧。” “是,殿下。” 在殿内伺候的内侍宫女们都纷纷出了门外。 陆锦时等着宫人们从外边将宫门阖上,低声道:“殿下,上回臣女有一事没有与您坦白,臣女这两日一直心中难安,思来想去觉得还是不能欺瞒殿下您。” “何事?” 陆锦时缓缓开口道:“臣女孩子的生父是殿下您的表兄弟,长平侯府的公子容弈。” 陆锦时抬眸看向了纱帐内。 却久久不见纱帐之后的动静,唯有一旁的香炉之中青烟袅袅。 陆锦时便继续道:“殿下,臣女先前本不该瞒着您此事,但当时只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且臣女万分厌恶容弈,想着本就不会再与他有任何瓜葛,所以不曾告知您此事。 可谁知容弈当真是恶心至极一直纠缠于我,他竟然趁我昨夜里给老侯爷守孝之时,强行夺走了我的孩儿,望七皇子殿下给臣女做主。” 纱帐后头的容弈端起茶盏轻抿一口,陆锦时竟还真敢进宫找七皇子告状。 “殿下,臣女自知我不配当七皇子妃,我日后定当好好效忠于殿下您,还望殿下替臣女做主,帮臣女抢回孩子,斥责容弈,让容弈别再来纠缠臣女。” 容弈沉声道:“你就这般厌恶容弈?” “是,厌恶至极。” 容弈咬紧着唇,好一个厌恶至极。 陆锦时道:“臣女先前并不想承认璋儿是容弈的血脉,在我心中,璋儿就是我一个人的孩子,与容弈本就无关,臣女就当做孩子他爹死了。 但容弈他如今卑鄙至极强行夺走我的孩儿,这几日里又是厚颜无耻翻墙地纠缠于我。 臣女无法,只能告知殿下实情,请殿下为臣女做主,臣女愿尽天章书院全力,助殿下得偿东宫之愿。” 纱帐后头的容弈捏紧着茶盏,压抑着他的气恼,“容弈如何得罪了你?你既然愿意生下他的孩子,想来当初也是有情的,如今也不该这般厌恶容弈才是,何况容弈他仪表非凡,俊美绝伦,面如冠玉,气质出尘……” 陆锦时道:“当初我找容弈生孩子也不过就是借种生子罢了,容弈他道貌岸然,狗眼看人低,夜郎自大,自以为是,好色得很,企图让臣女为他的侍妾之一,还妄图夺走臣女的孩子,送给他的正妻抚养。” 容弈道:“其中或许是有误会呢?” 陆锦时皱眉,心中觉得奇怪得很,七皇子殿下得知她的孩儿是容弈的,非但并无惊讶,竟还帮着容弈解释? 莫不是七皇子殿下觉得撮合她与容弈也能让自己站在七皇子阵营? 陆锦时便道:“并无误会,臣女与容弈日后势不两立,水火不容。” 容弈在纱帐后边深呼吸一口气,“你就当真这般恨容弈?” “是。”陆锦时道。 纱帐后头,缓缓传来一个男声:“我与你的婚事已下圣旨,不可更改,你依旧是七皇子妃,至于孩子,我会派人给你送回去的。” 陆锦时心中的怀疑越甚,七皇子殿下连她的孩子是他表兄弟的都不在乎吗?竟然依旧愿意娶她为皇子妃。 七皇子这是多想要储君之位? 陆锦时隐下了心中的疑惑道:“殿下,容弈此人甚是难缠,臣女若要为七皇子妃,只能与容弈断得干干净净才行,除了在您跟前,我不会再承认容弈是孩子生父之事。 也劳烦殿下转告容弈,容弈再说他是我孩子的父亲,便就是污蔑日后的七皇子妃,毕竟容弈也无证据证明璋儿是他的孩儿……” 容弈在纱帐后头冷笑,难怪前两日陆锦时一口否决他是孩子父亲,她打的竟是断得干净的念头。 好个陆锦时!她怎么好意思骂他道貌岸然? 明明她陆锦时才是罔顾真心,过河拆桥,无情无义。 容弈想这会儿就掀开帘子,看看这个女人对自己磕头下跪俯首称臣…… 但如今这般挑明身份太便宜陆锦时。 容弈要等陆锦时亲口告知自己她是七皇子妃时,再挑明自己的身份,让陆锦时也尝尝被人戏弄的滋味! 容弈缓缓道:“容弈如今还不知你是贺家大姑娘,日后的七皇子妃吧?” 陆锦时点头道:“是,容弈还不知晓。” 七皇子道:“那就按照你所说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就先不与容弈说你是七皇子妃的身份,为免节外生枝。” 陆锦时本身也不想让容弈知晓自己的身份,七皇子如此建议,甚好。 陆锦时咬了咬下唇道:“殿下,臣女还有一事……殿下前两日里发誓日后不纳侍妾,此事陛下与皇贵妃娘娘可知晓?我听人说,陛下好像已为您选好了侧妃人选。” 容弈道:“父皇母妃方才已知晓我发过誓不纳妾,你不必多虑,我既然发过誓,就不会违背誓言,你就安心做我的七皇子妃就是。” 陆锦时想要断得干干净净的?他偏要将陆锦时娶到手,想要去父留子,她做梦。 陆锦时心中越来越觉得奇怪,七皇子竟然能说服陛下与娘娘同意他日后后宫之中唯有一个妻子? 陆锦时想着她天章书院在朝堂上虽然的确有不少门生,但七皇子不至于为了储君之位,做到如此境地。 陆锦时处处觉得怪异,但她又是想不明白。 昨夜里守孝一夜,虽刚歇了一会儿,这会儿也还是依旧头昏着。 陆锦时想许也是自己太多疑,毕竟她实在是不知到底哪里怪异。 陆锦时朝着七皇子福身道:“那殿下,臣女就先行告退了。” 陆锦时出了玉琉宫大门,心中一直觉得哪里有不对劲,可她偏偏却是想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玉琉宫大门处,一个嬷嬷走上前来道:“姑娘。” 陆锦时见着上前来的嬷嬷,她记起来在皇贵妃身边见到过她,淡笑道:“嬷嬷有何事?” 翠竹道:“姑娘,皇贵妃宣您前去长乐宫觐见。” (本章完) 第30章 锦时,你是璋儿的亲娘? 第30章 锦时,你是璋儿的亲娘? 陆锦时不知皇贵妃宣自己去觐见是为了何事,也只能随着嬷嬷前去长乐宫之中。 还不曾入长乐宫殿内,陆锦时就听到了里面有着熟悉的婴儿声音。 陆锦时进了殿中,便见着自己的璋儿一只小手扶着皇贵妃站着,另一只小手还试图去扯着皇贵妃头上的珍珠。 陆锦时瞧见这一幕,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她连连上前,在小手还未扯到皇贵妃头上的珍珠时,抱过了璋儿。 陆锦时抱过璋儿后,连连跪在了地上,“皇贵妃娘娘恕罪,璋儿年幼不懂事,若是有得罪皇贵妃娘娘之处,还望娘娘惩处我,是我这个做娘亲的没有教好璋儿……” 陆锦时不曾想容弈竟然会将璋儿带进宫中来。 皇贵妃身上的头发丝都是金贵的,陆锦时还真怕刚才那小手直接扯下来皇贵妃的一把头发。 陆锦时被璋儿扯过头发,知晓小婴儿扯头发的力气有多大,扯头发会有多疼。 好在刚才小璋儿没有扯到皇贵妃的发丝。 皇贵妃震惊不已,如扇般的长睫扑闪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道:“锦时,你是璋儿的亲娘?璋儿是你的儿子?” 陆锦时低头道:“嗯,我是璋儿的亲娘” 容霜一时间竟是有些哭笑不得,“所以,你那借种生子,去父留子的璋儿父亲,是……” 容霜停了停,方才她那好儿子不让陆锦时前来长乐宫……是不是锦时还不知孩子父亲是七皇子? 陆锦时忙道:“娘娘,璋儿的生父已经死了,并不是容弈,因我在书院里与容弈有所过节,容弈对我怀恨在心,想要夺我孩儿,冒认璋儿父亲的身份,七皇子方才已答应臣女会好生训斥容弈的。” 容霜依旧是哭笑不得:“七皇子是该好好训斥训斥容弈!” 容霜取过一旁的茶盏轻抿一口茶水,她只能吃茶压着心中的讶异与百般情绪。 她明明还有三年才到四十岁,怎就觉得自己老了呢? 她定是老了,才难以理解如今他们这些孩子的胡闹。 容霜道:“你先起来吧,别跪着了。” 陆锦时缓缓起身道:“多谢娘娘。” 容霜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陆锦时见状道:“娘娘,璋儿一夜不曾见我与奶娘,我想先带着璋儿回去歇息,就先不打扰娘娘了。” 容霜点点头道:“嗯,好。” 陆锦时福身后,便抱着璋儿出了长乐宫。 陆锦时见着怀中的璋儿道:“幸好贵妃娘娘没有怪罪你,你日后可不许再扯人发饰了。” 璋儿朝着陆锦时一笑,陆锦时摸了摸璋儿的小脸蛋,也轻笑了一声。 长乐宫之中,陆锦时走后,容霜继续揉着自个儿的太阳穴。 翠竹走到了容霜身后,帮她按揉着太阳穴道:“娘娘,这陆姑娘口中所说的容弈是殿下吗?” 容霜无奈道:“弈儿在书院念书时就是化名容弈,以长平侯府公子自居,只是没想到他连日后的七皇子妃都骗。” “还有陆锦时,想必她也没有少骗弈儿,她陆锦时借种生子借谁不好,竟然借我弈儿的?天家儿郎的种她能随意借得吗?” 容霜无奈摇头道:“弈儿怎么就这般蠢笨被人借种生子去呢?此事传出去,弈儿还不得被全长安笑掉大牙?” 翠竹道:“娘娘,奴婢今日还没有来得及与您禀报,今日长安城之中已有人在传,贺家世子与明珠郡主的女儿回了长安,还有了一个未婚子,她是克夫之命,所以挑了个男宠去父留子……” 容霜皱眉:“谁传出来的?” 翠竹答道:“永兴侯府的丫鬟们传出来的,永兴侯府并没有瞒着陆姑娘有子一事,反而还在火上添柴,生怕长安众人不知晓贺家大姑娘未婚有子一事。” 容霜微皱眉道:“永兴侯府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蠢笨。” “娘。” 容弈从殿外入内,不见璋儿,便问道:“璋儿呢?” 容霜看向容弈道:“你可真是能耐了。” 容弈不解得看向容霜。 容霜道:“你念书念出一个长子来,你父皇已甚是气恼,你竟然还是被人当做了男宠去父留子,你简直就是丢尽皇室儿郎的脸面!” 容弈道:“您知晓了?” 容霜道:“方才锦时来了长乐宫,将璋儿给抱走了。” 容弈心下一紧:“那她知晓了孩儿的身份?” 容霜摇头道:“这倒是还没有,我替你遮掩了过去。” “多谢娘亲。”容弈松了一口气。 容霜见他只是松气,不由得摇头道:“我能替你遮掩一时,但你不能瞒着锦时一辈子,你不会打算等到你们洞房烛之时,才让她知晓容弈就是七皇子……” 容弈道:“陆锦时隐瞒我利用我欺骗我在先,她至今都瞒着我她是永兴侯府大姑娘一事。 我想要给她一个教训,在她不曾坦白她是永兴侯府大姑娘之前,孩儿就陪着她好生玩一玩。” 容霜只觉得太阳穴又一次发胀,“你都是当爹的人了,此事是能玩的吗?你也不怕玩火自焚?你还是趁早告知锦时你的身份为好。” 容弈缓缓道:“是她先行利用孩儿的真心,将孩儿的真心视如敝履,糟践孩儿的一番心意,我必定要让陆锦时付出玩弄于我的代价。” 容霜右眼皮一跳,她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呢? 容弈道:“此事还望娘亲先不要告知旁人。” 容霜叹了一声道:“你们这你瞒我,我瞒你的,本宫不想再管你们这烂摊子了,权当不知此事。” —— 二月中旬,天倒是渐渐暖和起来。 辰时,春阳正好。 凌霄书院学堂内,几个学子聚在一起谈论得热火朝天。 陆锦时来时,学堂上吵吵嚷嚷一片,她扫过学堂,容弈与袁非还不曾前来。 陆锦时不见容弈就松了一口气,容弈日日不来最好。 江吟道:“这永兴侯府的贺大姑娘简直就是荒唐得很,她一个未婚女子竟然敢找男宠去父留子,这简直就是丢尽侯府脸面。” “前些月里,给殿下的赐婚圣旨上写的是贺家大姑娘为七皇子妃,那如今贺家有了两个大姑娘,总不会是这个去父留子的贺家大姑娘做七皇子妃吧?” 徐杨见到学堂门口的容弈道:“那肯定不会是了,刚回长安的贺家大姑娘都有孩子了,还是找男宠去父留子的,怎配做七皇子妃?容哥,你说是吧?” 容弈望向陆锦时道:“永兴侯府的贺大姑娘竟然也找男宠去父留子了?” 徐杨问道:“也?还有谁也去父留子了?” (本章完) 第31章 你不会就是贺家大姑娘吧? 第31章 你不会就是贺家大姑娘吧? 陆锦时触及到容弈望过来的目光,咳嗽了一声道:“许是这年头时兴去父留子了。” 徐杨讶异道:“去父留子还能是时兴的?这行为乃是伤风败俗,扰乱纲常,臭不要脸!” 陆锦时冷声道:“在大盛朝之中家世稍富贵些的郎君,后院里必定是妻妾成群,通房无数。 那些出嫁前被捧在手心里的女儿家,嫁给这些郎君之后,少不得就要为夫君管理他的后院妾室,劳心劳力,弄不好还得搭进去自己的嫁妆,替夫君抚养庶子庶女,稍帮衬着自己亲生孩儿一些,还要被人埋怨不公不贤。 倒不如找男宠去父留子,省下了伺候夫君的麻烦……” 徐杨皱眉道:“三妻四妾古来如此,有何不可?女儿家的使命就是相夫教子,替夫君管理后院,男主外女主内,郎君赚银两给妻子,由妻子做主养活府中姬妾孩子,并不就是苛待了女子,去父留子乃是不顾人伦!” 陆锦时倒是觉得好笑,“你们日后的夫人,定也是与你们门当户对的,她们的嫁妆足够她们此生吃穿不穷,何来需你们养活?” 徐杨说不过陆锦时,望向了容弈,想要容弈帮他出头,驳斥了陆锦时的歪理。 容弈只落座,轻点头道:“陆师姐教训的是。” 陆锦时触及到容弈的目光,嫌弃地撇开了眼眸,便讲起了书。 窗外是一片碧绿色的麦田,风吹麦浪,春风入内,容弈轻抬眼眸看向了陆锦时的耳垂,思绪万千。 陆锦时讲了半个时辰,便阖上了书,“等会你们以孝为题写一篇文章,明日我来瞧瞧。” 陆锦时下了学堂,就往学堂外而去。 慕言追赶上了陆锦时道:“陆师妹所讲左传,只为用于写入文章之中,这是不是有些过于追求功名了?” 陆锦时淡笑道:“慕师兄,这世间众书生念书,真心钻研学问典籍者甚少,多数都是以念书为进入朝堂的敲门砖,当年圣人写下典籍并非只是让后人一味钻研,最要紧的还是学以致用,造福百姓。” 慕言道:“我只是觉得念书只为考取功名,太过于功利了。” 陆锦时道:“他们这几位的出身,即便不是考取功名,也能凭借祖荫入朝为官,林师伯让我来教他们念书,便是为了秋闱得中,功利些也无不可。 只要不是明明心中想着读书是为了功名,却还装作不在乎利禄假清高便好。” 慕言脸色一变:“师妹,我不是……” 陆锦时朝着慕言一笑道:“我知晓师兄您是真的一心专研学问,但这世间不是人人都与您这般清心寡欲的,多的是想要权势利禄的,十年寒窗苦读,求利禄并不是功利也不是野心,而是人之常情。” 慕言也朝着陆锦时一笑道:“师妹说的是,可惜师妹是个女儿家,若是男子想必师妹定能蟾宫折桂,封侯拜相,可惜了……” 陆锦时淡笑道:“我是女儿家并不可惜,这世道虽然对女儿家处处有着不公,但我依旧以身为女儿家为荣,我虽不能蟾宫折桂,我教导出来的徒儿能,我希望我的徒儿日后能在朝堂之中做大官,改变着世道对女子的不公,也不枉我来世间走一遭。” 慕言道:“师妹大义。” 陆锦时看了一眼慕言的脸上没有不屑,她道:“师兄,你是难得听到我说这般抱负,不取笑我是异想天开的郎君。” 慕言道:“我相信师妹,终有一日能得偿所愿。” 陆锦时道:“多谢师兄。” 两人身后,容弈目光阴鸷得看向陆锦时脸上的笑意,她当真没有半点准七皇子妃的觉悟吗? 她身边怎么这么多的师兄? 赶走一个,还有一个。 陆锦时上了马车后,就准备着明日里学堂上要讲的内容。 马车一顿,陆锦时便见着容弈进了马车内。 陆锦时皱眉道:“昨日七皇子没有找你,让你不要再纠缠于我吗?” 容弈道:“你当真是好本事,竟然还能找到我表兄来教训我,外边都在传贺家大姑娘去父留子,你不会就是贺家大姑娘吧?你祖父死的日子与贺老侯爷死的日子也是一样的。” 陆锦时道:“我姓陆。” 容弈见陆锦时还不承认,便道:“你当真不是永兴侯府的大小姐?” 陆锦时道:“我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与你何干,你不要再来烦我,而且我警告你,你再敢夺走我的璋儿,我必定不饶你。” “你打算如何不饶我?师姐?” 容弈靠近着陆锦时耳边,目光看着她的耳垂。 陆锦时推了一把容弈,“别叫我师姐,你日后也别说曾经在天章书院念过书,有你这般好女色的学子,是我天章书院之耻。” 容弈道:“好女色?我哪里好女色了?” 陆锦时道:“你还不好女色,什么纳妾为了子嗣传承,都是你的借口,想要三妻四妾便就是好色之徒。” “想要三妻四妾算什么好色?这才是好色……” 容弈坐到了陆锦时跟前,双腿禁锢住了陆锦时的腿脚。 一只手死死扣住了陆锦时的一双手,另一只手放在了陆锦时的脑后,低头便吻住了好几日没有尝到的红唇。 陆锦时新换的口脂味道,有着淡淡清甜。 “嘶!” 容弈忙得放开陆锦时,他摸着唇角,手指上满是鲜血,陆锦时咬得够狠。 陆锦时狠狠瞪着容弈道:“滚!” 容弈唇角鲜血流着,他得偿所愿吻到了这几日日日思念的红唇,倒也心满意足离去了,毕竟已经惹恼了陆锦时,再不走,少不得又要挨上一巴掌。 陆锦时在容弈走后,嫌弃得用手背擦拭着自己的红唇,容弈这混帐玩意。 陆锦时马车到了东街院落里,她还是气恼得很。 刚下了马车,陆锦时便见着沈星师兄的母亲沈夫人拄着拐杖走到了她跟前道:“锦时。” 陆锦时倒是好奇为何会在此处见到沈夫人。 一旁扶着沈夫人的阿慧上前道:“前几日我阿兄说要来寻你,我就估摸着你在东街这边,一打听新搬来的,果真就找到了你。” 陆锦时道:“你们前来有何事?” 沈夫人握紧着拐杖道:“锦时,先前星儿重病时,我也是担忧过度才求你主动去说退婚的,还望你体谅体谅我这个做娘亲的担忧心思……” 陆锦时道:“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沈夫人道:“锦时,我这里有一件事情想要请你帮忙?” 陆锦时道:“何事?” 沈夫人道:“星儿如今也已二十五岁了,还未曾成亲,我属意你堂妹贺佳宜,还望你能帮你师兄牵个红线……” 陆锦时道:“沈师兄到底是我前未婚夫,这线我牵不成。” 阿慧看向了陆锦时道:“你不愿牵线,是不是心中还记挂着我阿兄,想要嫁给我阿兄?” “阿娘,我就说陆锦时她对我阿兄还存有心思呢,阿兄前几日知晓她在长安城,就火急火燎要过来找她,要不是翰林院的大人让他不必收拾行李,即刻前去去洛阳,他怕是又要着了陆锦时的道。” 陆锦时听着慧娘的话,不禁好奇,翰林院有什么要紧大事要让沈星即刻前去洛阳的? 沈夫人脸色一黑道:“锦时,你是个好姑娘,但你有克夫之命,你已经害过我儿一回,就别再来害他第二回了。” (本章完) 第32章 把陆锦时的男宠带来长安 第32章 把陆锦时的男宠带来长安 陆锦时望向慧娘道:“我不愿给沈师兄牵线,并非是因为我还对沈师兄存有着什么念想,而是我祖父刚走,这会儿要给我堂妹去说亲事我如何开的了这个口?” “还有你们沈家之中,养女不似养女,童养媳也不似童养媳,我可不会让我堂妹入了你们沈家这火坑!” 当初陆锦时与沈星定下婚事后才知,慧娘虽是自幼在沈家长大,叫沈星一声阿兄,却不是沈家正经过了门路的养女。 慧娘那时已满十五,不少人上门来提亲,沈夫人都婉拒了,原是想要慧娘做沈星做贵妾侧室的。 陆锦时与娘亲自然容忍不下这么一个妹妹做贵妾的。 陆锦时与沈星说了容忍不下夫君有侍妾,让沈星给慧娘找一门好亲事后,此事不知怎得被慧娘知晓,她留下一封书说不会牵连沈星,回湘州老家。 沈星得知慧娘带着一个小丫鬟上路,也不顾天色阴沉出去寻慧娘,怕她们两个年轻姑娘所遇危险。 那日下了山阴城之中十年来最大的一场雨,沈星在一处破庙之中寻到了慧娘,他倒是被淋得浑身湿透,回了家中就起了高烧得了重病,昏迷不醒。 当时沈夫人来骂她果真是个克夫的。 慧娘跪在天章书院跟前,苦求陆锦时退婚。 陆锦时当时甚是气恼,但是沈家与继父所在秦家世代交好,两家都是山阴城之中的名门望族。 这口气陆锦时也就忍了下去,如了慧娘的愿与沈星退了婚。 陆锦时目光看向了沈夫人与慧娘道:“沈星到底是不是我克的,你们比谁都清楚,我之所以应下这克夫之名退婚,也是因我本就不想嫁入你们沈家罢了,你们大可放心,我是绝不会再入你们沈家大门。” 陆锦时说罢后,就进了屋内,让着双喜将院门阖上。 慧娘见着就阖上的门道:“娘……我看着陆锦时就是被拆穿之后嘴硬罢了。” 沈夫人道:“左右只要我在一日,就不会允许陆锦时进我沈家大门。” 回了屋内的陆锦时用着清水漱口,将唇上的口脂洗得干干净净,她还嫌恶心。 来了长安,尽是些令人生气的事情。 不过陆锦时甚是好奇,沈星身为翰林院庶吉士,即刻启程去洛阳是为何? 朝堂之中可是出了什么要紧大事? 陆锦时既然答应了师伯,要帮他凌霄书院里边的学子得中秋闱,朝堂之中的大事她也得知晓些,到时可好好猜测秋闱试题。 陆锦时便让着小厮双福前去探听探听,翰林院派人前去洛阳是为了何事。 —— 兵部尚书府中。 徐杨刚入内,就见自家妹妹从外边回来,“丹儿,你去何处了?” 徐丹道:“兄长,我去孙家安慰孙姑娘去了,孙姑娘先前被贺大姑娘打了一巴掌。” 徐杨呵了一声道:“这贺大姑娘不只是行事荒唐,竟还如此蠢笨嚣张,对了,妹妹你口才好,你帮我想想我该怎么反驳女子嫁人后要替夫君抚养侍妾与庶子庶女,所以女子还不如去借种生子的歪理。” 徐丹一笑,“这怎么能是歪理呢?这明明是正理才是,兄长,是哪位姑娘与您说的这番话?” 徐杨自然不会告诉妹妹是陆师姐说的,省得妹妹去与陆师姐结交,到时候姓陆的把他可爱懂事的妹妹也都带坏了:“一个不相干的人说的而已,不要紧。” 徐丹道:“长安城之中许久没有像贺大姑娘这般的妙人了,去父留子,实乃是女辈楷模。” 徐杨皱眉冷斥道:“丹儿,你不可学贺大姑娘这般胡作非为,去父留子何等丢人?你要是敢去父留子,我打断你的腿!” 徐丹见着兄长生气,不敢再说些什么,但她心中倒是很想要结识一番贺家大姑娘。 —— 永兴侯府之中。 老侯爷出殡,今日侯府众人除了陆锦时不在之外,其余人齐聚一堂,侯夫人还尚且健在,是以哪怕老侯爷走了也并未分家产。 之所以齐聚一堂,是为了贺檀的侯爷之位前来。 贺家二爷道:“大哥,爹都已经出殡下葬了,陛下怎么还没有封你为侯爷的旨意传来?” 贺覃在一旁开口道:“贺锦时一巴掌打了尚书令的姑娘,六部尚书定都会阻挠爹封侯爷。” 贺二爷道:“如今我们都停职丁忧,不可进宫去见陛下,但侯府总也不能只有世子,没有侯爷,不如让锦兰去见见七皇子?七皇子念在锦兰的份上,许也会帮大哥您美言几句。” 贺檀道:“七皇子若是有此心思,就不必让锦兰去求了,罢了,既来之则安之,慢慢等着便是。” 一旁的角落里,贺家的姑娘们齐聚在一起。 贺锦兰道:“让贺锦时先前这般嚣张!如今可全长安都在笑话她去父留子了,我得再添把柴加点油,让长安城无人不知贺锦时只能去父留子,成为长安城之中的笑柄。” 十七岁的贺家二姑娘,只比贺锦兰小几个月的贺佳宜皱眉看向了贺锦兰道:“姐姐,这万万不可,大姐姐的名声不好,连带着我们贺家其他姑娘的名声都要受牵连,到时候婚事艰难,咱们姐妹儿的名声是一荣俱荣,一损便全损的。” 贺锦兰不耐烦地瞪着贺佳宜道:“朝堂之中要株连九族尚且都是犯下谋逆大罪,怎么贺锦时名声不好,就会连整个家族女儿的名声都全损了?贺佳宜,你怎么老是这般迂腐? 你以为是乡下村子里嫁女儿,家里名声不好女儿就难以出嫁了?我们可是百家求的侯府千金,怎会受陆锦时的名声所牵连亲事?” 贺佳宜紧蹙着眉头,心中只想着贺锦兰这个蠢货! 只可惜自己投胎不好,投成了侯府二房的庶出女儿,也只能任由贺锦兰这个蠢货犯傻。 贺锦兰道:“就是不知贺锦时的男宠是何人?我找人去山阴城之中打探打探,最好可以将陆锦时的男宠带来长安,让她一来就羞辱我娘,抢我锦苑!得给陆锦时一点教训瞧瞧。” 贺佳宜忍不住皱眉,大伯的两个女儿,非要将侯府千金的名声败坏完才甘愿吗? 不过,贺锦时毫不掩饰她去父留子,行事张狂,想来应当是自己的同乡? 得去试探试探贺锦时才是,看在同乡的份上,贺佳宜也得劝劝贺锦时莫要再这般张狂下去才是,此处到底不是她们先前的那个世道。 贺佳宜望向了贺锦兰道:“姐姐,你可知大姐姐住在何处?” 贺锦兰道:“不知,你找她做什么?不会是要去向陆锦时告状,说我要派人去山阴城之中找她的男宠吧?” 贺佳宜道:“我不敢,只是有一个对子,想要问问大姐姐。” 贺锦兰恼道:“有什么对子不能与我对的?非要去问陆锦时?你说,看我能不能对得上。” 贺佳宜见贺锦兰一脸生怕她是要去告状的神情,只能缓缓道:我的上联是奇变偶不变。” (本章完) 第33章 对七皇子起疑 第33章 对七皇子起疑 贺锦兰紧皱着眉头道:“你这算是什么对子,什么鸡变藕不变的?一窍不通,你自幼读书就不好,还是莫要出对子让人贻笑大方了。” 贺佳宜轻垂了眼眸,想着还是得找个机会见见贺锦时才好。 自己如今也十七了,再守孝一年就十八了。 她一个庶出女儿的婚事还是得自己上心,毕竟她不如贺锦时与贺锦兰有一个日后会做侯爷的爹爹,不能眼睁睁看着贺锦时这个老乡,毁了贺家女儿的名声,坏了自己的姻缘。 —— 陆锦时在屋内刚用过晚膳,她便收到了安王妃派人送来的帖子,乃是安王妃的娘家嫂子所办了一场春日马球赛,邀着长安城之中年轻郎君姑娘前去赴盛会。 陆锦时见着请帖所说的马场,离凌霄书院也不远,想了想,便提笔写了一个回帖。 陆锦时倒也想着带璋儿出去见见马球赛。 璋儿这几日越发喜欢出宅院去玩,这几日都是春光明媚的天,是该带着他出门多透透气。 翌日一早。 陆锦时刚起来梳妆,还未曾前去书院,彩凤便进来禀报道:“姑娘,您昨日让双福查的事情查到了,翰林院在洛阳没有什么要紧的大事,就是七皇子让重新编纂洛阳行宫之中的前朝旧史,指名了要让沈星前去编纂。” 陆锦时微微蹙眉,编纂旧史何必要让沈星即刻前去洛阳? 陆锦时很难不怀疑到是不是七皇子在乎她曾与沈星定过亲事? 陆锦时瞧着铜镜之中的自己,摇了摇头,七皇子连她与容弈有子一事都不在乎,又怎会在乎沈星? 陆锦时觉得七皇子疑点重重,但脑海之中却像是一团浆糊,她理不清楚头绪。 陆锦时索性也不再想着此事,只想着今日等会儿在学堂之上,得将容弈昨日欠着自己的巴掌打回去。 到了学堂之上,学子们都在说着过几日的马球赛时,都兴致勃勃要去看马球赛。 陆锦时见容弈还未曾前来,走到了弟弟秦柯跟前道:“过几日的马球赛,你要一起去吗?” 秦柯摇了摇头道:“姐姐,我还是念书吧,我觉得我秋闱许是中不了的,离秋闱也就半年的功夫了。” 陆锦时淡淡一笑道:“即便学业繁忙,也要劳逸结合,你就陪同我前去,我想带着璋儿一起去,你替我看着璋儿,莫要让璋儿被人给夺走。” 秦柯好奇道:“姐姐,谁会来夺璋儿?” 陆锦时道:“你只要记住谁问你要璋儿,你都不给就是了。” 秦柯点头道:“是,姐姐。” “容哥,你手上拿着的是什么,好香啊!” “容哥,你唇角这是怎么了?怎么唇角有疤?” 陆锦时闻到了一股荷酥的香味,回首一瞧,便见着容弈手中提拎着木盒所装的荷酥。 容弈将荷酥递给了陆锦时道:“知晓你爱吃荷酥,我今日特意起早,让木东跑了大半的长安城去买到的,还热着呢。” 陆锦时见着容弈脸上带着赔礼之笑,她倒也是接过了木盒,打开一瞧里边是精致的荷形状的小酥饼。 陆锦时尝了一块,便走到了慕言跟前,取了一块荷酥递给了慕言道:“师兄,你也尝尝,这荷酥乃是江南之地时兴的点心。” 慕言正要接过时,便见容弈目光阴鸷地看向了他。 慕言便收回了手,刚要回绝,陆锦时便将荷酥放到了慕言的口中,慕言顿时脸色一红,只用手去接住。 慕言见到容弈要杀了他一般的眼神,好一会儿才道:“谢谢……师妹。” 徐杨小声对着袁非江吟道:“这是怎么回事?容哥怎么还给陆师姐买糕点?” 江吟摇摇头,显然他也不知这是怎么回事。 袁非知晓,但他只能守口如瓶。 陆锦时走了三人跟前,将手中的荷酥递给了跟前的三人,“你们也都各自拿一块荷酥吧。” 三人看了眼容弈的神情,哪里敢拿? 陆锦时便取了一块直接放到了袁非的唇边,朝着袁非一笑,红唇轻启道:“吃吧。” 袁非望着陆锦时的笑颜,心跳的厉害,微微张开了口,也忙用手接过了糕点。 徐杨与江吟见状纷纷上手拿着,陆锦时将其余的荷酥分给了其余学子,还留有两块。 陆锦时给了一块给秦柯后,便将最后一块荷酥拿在手里道:“多了一块。” 容弈走到了陆锦时跟前,轻轻一笑道:“没多,我还没有吃到,你喂我……” 陆锦时目光望向了窗外,麦田上一只小黑狗在追着鸟,陆锦时便走到了窗前嘬嘬了两声,将手中的荷酥扔给了小黑狗。 小黑狗朝着陆锦时汪汪了两声,咬着尾巴吃起了荷酥。 陆锦时凤眸从小黑狗身上,移到了容弈身上道:“畜生尚能知恩图报,给它吃糕点他就对我摇尾巴,有些畜生不如之人却罔顾师恩,可真是不配为人。” 徐杨凑近着袁非的耳边低声道:“陆师姐说的畜生不如之人是容哥?” 袁非盯着跟前半块荷酥,脑海之中所想还是陆锦时将荷酥递到自己跟前的笑颜。 “袁非,袁非!” 袁非回过神来,“什么?” 徐杨道:“容哥与陆师姐是不是先前就认识?” 袁非这会儿明白了,为何殿下会中了陆锦时去父留子借种生子的圈套,先前只顾着听陆锦时教书,都不曾注意到她的美貌。 容弈望着陆锦时看向自己的凤眸道:“你说得对,畜生尚且知恩图报,我特意早起嘱咐小厮给你买的荷酥,你宁可给狗吃,却不知给我吃一块,你才是你口中的畜……” 容弈不曾将后边三字说出口时,陆锦时扬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了容弈的脸上。 众学子除了袁非之外都纷纷起身。 徐杨厉声道:“陆锦时,你大胆!” 江吟道:“陆锦时,你还不快跪下?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打容哥,看来你是真的不想要脑袋了。” 秦柯走到了容弈与陆锦时中间,怒目圆睁地看向着容弈道:“我姐姐既然来学堂之中教授我们念书,既是师姐也是先生,你怎敢骂我姐姐畜生不如的?你这一巴掌是自找的。” 容弈道:“我又没有骂出口。” 陆锦时道:“你虽没有骂出口,但你的确就是存着这意思。” 慕言连上前道:“容师弟,陆师妹,大家都是同门师兄妹,学业要紧,还是念书吧。” 容弈坐回了自个儿的位置上。 一旁的徐杨江吟等人都甚是好奇得望向落座的容弈。 陛下与皇贵妃娘娘都舍不得碰七皇子一下,但如今七皇子挨了陆锦时这一巴掌竟然都不发火,不追究? 陆锦时的目光也在徐杨江吟二人身上来回,容弈即便是长平侯府世子,自己打他一巴掌也不至于如同江吟所说不要脑袋了…… 求追读,求评论,求月票,求潇湘票,感谢感谢~ (本章完) 第34章 怀疑容弈就是七皇子 第34章 怀疑容弈就是七皇子 陆锦时怀着疑惑,收了昨日让他们所写的有关孝道的文章。 陆锦时一一瞧过去,最为满意的便是荣国公之子黄栋的文章,他以忠孝难两全入手,写了他爹爹当年出征时,祖父病逝,不曾能归来送葬,后补上三年丁忧成全孝心,但也还是遗憾。 陆锦时甚是满意道:“今日这文章之中,写得最好的乃是黄栋,策论文章不只是一味得讨好陛下,一味得夸赞,黄栋以亲身经历所写的忠孝难两全,运用到文章之中极为妥当,甚是不错。” 讲了约大半个时辰才讲完,陆锦时让众学子都散去之后,留下了容弈。 陆锦时抽出了容弈的文章,走到容弈跟前皱眉道:“让你们写孝道为题的文章,你写得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什么妻妾是为了孝道?” 容弈抬眸看向了陆锦时道:“我写得就是孝道,我先前让你为妾,并不是我本意,而是我爹为我找了正妻,我为了孝道,不得不让你为妾,你说黄栋所写是忠孝难两全,我这是妻孝难两全,一样的道理。” 陆锦时将容弈的文章撕碎后,缓缓道:“重新好好写一份。” “还有……” 陆锦时凑到了容弈跟前,又是一巴掌打在了容弈另一边脸上。 容弈根本不防陆锦时会又打自己,“你怎么又打?” 陆锦时道:“方才那个巴掌是你骂我,这个巴掌,是你昨日里在马车上对我轻薄……你欠我的!” 容弈伸手握住了陆锦时的手,将她拉入了自己的怀中,禁锢住了她的手脚:“这不公平,方才是你先骂我的,我也没有骂出口,你打我两个巴掌,所以你还欠我一次,轻薄于你的机会。” 容弈低下头吻住了陆锦时的红唇,在陆锦时咬他之前,他放开了陆锦时的红唇,轻轻一笑道:“我也算是尝到了荷酥之味。” 陆锦时被容弈禁锢在他的怀中,闻着他身上的熏香之味,竟一时间并不觉得气恼,而是觉得这味道好生熟悉。 陆锦时想起了在玉琉宫之中,纱帐之前的袅袅青烟…… 外边的侧窗处,徐杨见到学堂里边这一幕瞪大了眼眸。 江吟更是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瞧错了。 袁非见着这二人偷瞧,他也见到了里面的一幕,心中感叹于殿下怎能在学堂之中做此事,见着江吟兴致勃勃,他便伸出两手,分别遮住了徐杨与江吟的眼睛。 “非礼勿视。” 袁非自以为说的小声。 屋内的陆锦时则是听到了,思绪被打断,她连挣扎道:“容弈,外边有人。” 容弈回首,见着侧窗之中的几人道:“没事,他们不会到外边乱说的。” 陆锦时挣脱着道:“这是会不会在外乱说的事情吗?快放开我!” 容弈缓缓放开了陆锦时。 陆锦时起身后,狠狠踢了一脚容弈,气恼离去,去寻了慕言。 陆锦时找到慕言时,慕言这会儿正在熬药。 陆锦时见着慕言熬药道:“师兄,怎么是你亲自在熬药?就没个丫鬟小厮吗?” 慕言道:“丫鬟小厮也要银子,凌霄书院如今统共就这么几个学子,所收的束脩与银两也不多,偌大的凌霄书院时不时要有所修缮之处,师父的药也不便宜,不瞒师妹说,等这一批学子走后,凌霄书院怕是得卖掉了,师父的身子骨也是越发不行了。” 陆锦时道:“若要卖,就卖给我吧,我用来设立女子学堂。” 慕言抬眸看向了陆锦时,“凌霄书院若是能给师妹,想必师父也能安心了的。” 陆锦时闻着药香之味道:“慕师兄,容弈他当真是长平侯府的公子吗?” 慕言道:“是,师妹你与容师弟先前是有仇吗?其实容师弟为人挺好的,你们之间许是有误会。” 陆锦时想着慕言应当不会骗自己,心想的确是自己想得太多了,容弈就是容弈而已,他身上的香味应当是去了玉琉宫之中沾染上的。 她定是被气糊涂了,才会去怀疑容弈就是七皇子。 容弈哪里配得上做皇子? 惠元帝英明神武,皇贵妃娘娘端庄良善,怎么生出容弈来? 毕竟,容弈他……连人都称不上!—— 二月下旬,天是越来越暖和,春暖开,绿草如茵。 马球赛当日里,陆锦时便将小璋儿抱去了凌霄书院,想着等巳时下了学堂,她可以直接抱着小璋儿前去马球场上。 只是今日里小璋儿十分黏着陆锦时,到了书院里,怎么都不愿意随着奶娘去舅舅房中,哭得厉害。 陆锦时倒也宠着小婴儿,抱着小璋儿到了学堂上。 一群换上了骑装,等着一下学堂就能前去马球赛上的学子们,见到陆锦时抱着一个小婴儿入内,纷纷讶异不已。 容弈抬眸看向了随着陆锦时一起进来的小璋儿,几日不见,怪想念的。 陆锦时将璋儿放在了秦柯边上,摸了摸小璋儿的脑袋道:“在舅舅怀中躺着,不要吵闹,好生听娘亲讲课。” 听到娘亲二字,徐杨与江吟二人满是疑惑道:“你怎么会有孩子了?” 陆锦时一笑道:“我要比你们大几岁,我都二十一了,岂会还没有孩子?” 徐杨讶异得看向容弈,陆锦时都有孩子了,那七皇子为何还要去做便宜爹爹? 在秦柯怀中的小璋儿,趁着秦柯在纸上书写时,便脱离了秦柯的怀抱,朝着容弈爬去。 容弈见着爬过来的小婴儿,将璋儿抱在了怀中,亲了下璋儿的小脸。 陆锦时见到这一幕,微皱了皱眉,小璋儿这么多日不见容弈,竟然还会往容弈怀中跑…… 陆锦时一时间,对璋儿有着一丝愧疚,璋儿日后注定是没有亲生爹爹的。 但很快这愧疚之情又化为了对容弈的恨意,并非她不想给璋儿亲生爹爹。 倘若不是容弈想要自己为妾的话,她并不是不能让璋儿父母双全。 学堂之中的几位学子都是未到二十的郎君,时下长安郎君千金成亲都迟,这些学子除了容弈之外都不曾当爹。 这些年轻郎君们见着软软糯糯的小璋儿都逗着他玩,还各凭本事逗着小璋儿朝着他们爬去。 可偏偏小璋儿在容弈怀中都不理会他们。 江吟都有些失落,小婴儿竟然只黏着他的便宜后爹容弈。 陆锦时道:“今日就到此处了,我等会要去马球赛上,我看你们今日都穿着骑装,想来等会也是要去马球赛上的,那就先祝你们大获全胜。” 陆锦时上前,从容弈怀中抱过了小璋儿,她低头看着容弈道:“你去马球赛上吗?” 容弈挑眉看向陆锦时道:“你想要让我去吗?” 陆锦时点头,她心中的疑虑还未曾消散,虽然她也觉得怀疑容弈就是七皇子殿下这念头过于荒诞过于异想天开。 可七皇子不计较自己生下容弈的孩子,本就是不对劲得很,加之一连两回见七皇子,他都躲在纱帐后边,还有江吟说她不要脑袋…… 陆锦时不得不多猜想,哪怕这个猜想万分可笑,她也要好好证实一番。 等容弈去了马球赛场上,便可证明她的猜想是不是对的…… (本章完) 第35章 打消疑虑 第35章 打消疑虑 容弈面上含笑道:“既然你求我去马球赛上,我就勉为其难地与你一起去吧。” 容弈说着,便起身走到了陆锦时边上道:“等会七皇子应当也会来马球赛场上,我正好寻他有些事。” 陆锦时听着容弈可以坦然前往马球赛上,微皱眉,难不成当真是自己想多了? “我哪里有求你去马球赛上,你既然觉得勉为其难,那就别来马球赛上。” 陆锦时说罢便转身就抱着璋儿离开了书院。 秦柯见状忙跟上了陆锦时。 徐杨江吟等人都凑到了容弈边上。 江吟道:“陆锦时平日里凶巴巴不苟言笑的,不曾想她的小儿子竟是如此这般可爱有趣。” 徐杨低声道:“容哥,陆锦时都已嫁人生子了,您难道要效仿陛下夺臣之妻吗?那朝堂之中的那帮老文臣,不得…… 容弈轻轻抬眸,徐杨连连噤声。 —— 陆锦时与秦柯到了马球场时,场上正在打着马球,陆锦时一眼便望见了两个表妹,她则是抱着小璋儿到了安王府的营帐之中。 “舅母。” 安王妃笑呵呵地道:“璋儿也来了。” 陆锦时淡笑着道:“是,我瞧着今日春日暖阳的,就带着璋儿出来透透气,这马球赛场上好生热闹,两位表妹也甚是厉害,那个穿着蓝色骑装的姑娘是谁?我瞧着她一连中了好几颗球,好生厉害。” 安王妃道:“她是兵部尚书的孙女儿,徐丹。” 陆锦时淡淡一笑道:“原来是徐杨的妹妹。” “妹妹,这位是……” 镇北侯府的夫人走到了安王妃跟前,“这位姑娘长得好生标致,真真是天仙一般的模样。” 安王妃笑了笑道:“这是明珠的女儿。” “原是明珠的女儿,都这么大了,难怪长相如此美艳,你娘在山阴可好?十八年前一别,哪里能想到就再也没有见过她,本还以为她去江南散散心就会归来的。” 陆锦时朝着跟前的夫人行礼浅笑道:“我娘在山阴一切都好,实乃是书院事务繁忙,我娘早就想要来长安会会往日里的好友,但是总是有事耽搁不得前来。” 镇北侯夫人道:“说起来我也怪想你娘的,这一眨眼就是过去了十八年,你这怀中的小婴儿是……” 陆锦时道:“是我的孩儿,叫做璋儿,快八个月了。” 镇北侯夫人夸奖道:“这孩子长得白白胖胖的,一看便是有福之人。” 陆锦时淡淡轻笑道:“多谢夫人夸赞了。” 镇北侯夫人道:“你可要也下去打一场马球?” 陆锦时摇摇头道:“我没怎么练过骑马,定是打不过这些英姿飒爽的妹妹们,就看看她们打打马球就好。” 镇北侯夫人一笑道:“那也好,改日有机会来我家中,喝喝茶。” 陆锦时轻点头应下道:“好。” 与镇北侯夫人寒暄后,陆锦时问向了安王妃道:“舅母,您可知七皇子长相比之长平侯府的容弈如何?” 安王妃道:“长平侯府的容弈?” 陆锦时低声道:“就是长平侯府年纪与七皇子相差不了多少的公子。” 安王妃道:“这我还真不知晓长平侯府的公子哥儿,虽都是武将出身,但长平侯府与我们安王府向来都是不走动的,长平侯府之中有几个公子哥儿,我还真不曾听说过。” 陆锦时闻言也不再试探,左右容弈都说了,今日七皇子会来马球赛上。 过了午后,长安城之中的王爷王妃们的确都纷纷前来,唯有七皇子不曾前来。 随着几位王爷的到来,马球赛场上开始真正的比赛。 陆锦时不见容弈也不见七皇子,微微蹙眉,容弈不是说七皇子会来马球赛上吗? 彩云走到了陆锦时边上,小声耳语道:“姑娘,永兴侯府之中的贺三姑娘身旁的丫鬟来说,贺三姑娘在马场边上的寺庙之中有事寻您。” 陆锦时只在贺家守灵上见过这个堂妹,话都没有说上过一句,不知贺佳宜有何事要找自己? 陆锦时本是不想去的,她不想与贺家不相干的人有何关联。 但细想想这个话不多的堂妹来寻自己,许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事呢?毕竟到底也就是个十七岁的姑娘。 如此想着,陆锦时便将璋儿给了秦柯,“弟弟,你好生帮我照顾璋儿,切记,谁来要璋儿,都不得给,尤其是容弈。” 秦柯连着点头道:“是,姐姐。” 陆锦时带上了彩云彩凤两个丫鬟,又去了马车旁叫上了双福双喜两个护卫小厮,才前去了马场边上不远处的寺庙之中。 去寺庙的必经之路上,停放着一辆马车堵住了去路。 赶马车的双福道:“姑娘,外边有一辆马车拦路,过不去。” 陆锦时掀开马车帘子一瞧,跟前的马车富丽堂皇似一座小屋子,由四匹骏马拉着,难怪就一条宽敞的官道都堵得严严实实。 陆锦时见着贺锦兰一身素衣站在马车外,与马车里边的人说着话。 陆锦时见寺庙不远,便下了马车,朝着那辆富丽堂皇的马车而走去。 贺锦兰见着过来的陆锦时,脸色一变道:“你怎么在这里?” 陆锦时猜度道:“这马车内是七皇子?” 能让贺锦兰这般毕恭毕敬地在马车外边站着说话的,又是如此奢华的马车,贺锦兰见着自己过来如临大敌一般,想来应当就是七皇子了。 贺锦兰皱眉道:“祖父刚去世,你不在家中守孝也就罢了,穿金戴银的,你也忒不孝了!” 陆锦时道:“祖父想要临终见我一面,我刚生过孩子,就带着五个月的幼子前来长安,妹妹你还说我不孝,那我可是比窦娥还冤。” 陆锦时朝着马车行礼道:“臣女陆锦时见过七皇子殿下。” 马车内传来七皇子殿下的声音,“陆姑娘,免礼。” 陆锦时走到了马车跟前,上前就一把掀开了马车帘子的一角,望见了坐在马车之中的男子,端坐着的郎君,确实不是容弈,而是一个长相也是俊美,面如冠玉,唇红齿白的男子。 贺锦兰上前拉住了陆锦时的手,呵斥道:“你以为这是在你乡下吗?你怎敢对七皇子殿下如此不敬?你怎敢动手去掀七皇子的帘子?” 帘子垂落,贺锦兰对着马车内的男子道:“七皇子殿下,还请您谅解我姐姐是在乡野村子里长大的,不懂长安规矩。” 马车内,传来男子的声音,“无碍,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说罢,富丽堂皇的马车就缓缓启程离去。 马车内。 容家小公子容浪瑟瑟道:“表哥,您还是不要让我冒充七皇子殿下了吧?我真不敢!冒充殿下可是死罪!” “您让别人冒充您吧,徐杨,江吟,韩栋他们都行……” 容弈缓缓道:“只让你在陆锦时跟前冒充我罢了,不过,她刚才掀开帘子,应当是只看到了你,她许已是打消了疑虑。” 陆锦时目送着马车越走越远,心中的疑惑却是越盛,七皇子坐在马车之中,怎会是那般正襟危坐? 倘若说是见着她而紧张?那也不可能,堂堂七皇子殿下怎会在见到未婚妻子时,如此恐惧与畏畏缩缩。 贺锦兰皱眉看向陆锦时道:“陆锦时,你都有孩子了,还敢肖想七皇子呢?你长得是有姿色,但你也要有自知之明,你有了孩子之后,给七皇子做妾都不配,你离七皇子远些,别出来丢人现眼让七皇子殿下看笑话。” 陆锦时道:“多谢你夸我长得有姿色。” 陆锦时说罢后,就进了寺庙之中。 贺锦兰站在原地,气恼跺脚道:“谁夸你有姿色了,我是让你离七皇子远些!” (本章完) 第36章 找容弈娘亲告状 第36章 找容弈娘亲告状 陆锦时进了寺庙内,取了檀香,恭敬地拜佛,正要将檀香放入香炉之中时,她听到了后边传来一阵女子的声音。 “大姐姐。” 陆锦时回头看向了贺佳宜,这贺佳宜长着一张标准有福气的小圆脸,“三妹妹,你让丫鬟叫我前来寺庙之中有何事?” 贺佳宜道:“此处不是谈话的地方,大姐姐随我去厢房里边吧。” 陆锦时随着贺佳宜到了寺庙之中供香客们歇息的客厢内。 贺佳宜望向陆锦时后边跟着的彩云彩凤二人道:“姐姐……” 陆锦时对着彩云彩凤道:“你们在外边守着。” “是,姑娘。” 入了屋内,贺佳宜便拿起了茶壶,给陆锦时倒着一杯茶水,“姐姐,我这里有一个对子想要讨教讨教。” 陆锦时接过茶,却没有喝,问道:“什么对子?” 贺佳宜道:“奇变偶不变……” 陆锦时道:“这几个字如何写,我不知什么变什么不变?” 贺佳宜道:“那宫廷玉液酒,下一句是什么,姐姐可知?” 陆锦时只觉莫名其妙,抬眸望向贺佳宜,“宫廷玉液酒,倒是个好对子,让我好生想想。” 贺佳宜望着陆锦时道:“你也不必装做一问三不知了,就凭你敢去父留子这一条,我就笃定你我是穿越过来的老乡。 我们能一起来贺家之中做姐妹也算是缘分,我就好生劝你一句,这里可不是男女平等的二十一世纪,这里是封建换皇权社会,是男尊女卑的时代。” 陆锦时听着小堂妹的言语,一开始以为她是疯了,但是细看小堂妹的神情,并不像是疯癫之人。 贺佳宜道:“去父留子别说是在这皇权社会里了,就是在我们老家男女平等的世界里,也是为人所不耻的,哪个正经人家的大姑娘会未婚生子去父留子的? 更别说这是在这里了,你一个人去父留子,牵连的是我们贺家所有姑娘的名声,以后还有哪个长安城之中的郎君会愿意来娶我们?可惜了我们贺家女儿这些年在长安城之中钻营的好名声。” 陆锦时听到此处便就皱了眉头,“我不在贺家长大,不受贺家教养,妹妹大可放心,我的名声牵连不到你们,更何况成亲成亲,成就的是两家之好,贺家的家世在此处摆着,妹妹大可不必担忧嫁不出去。 妹妹也说了,这世道男尊女卑,女子处境已够艰难,还要苦心钻营别人口中的名声只为可以出嫁吗?” 贺佳宜道:“我不知你穿越过来的时候,是不是年纪还小,还是看多了古早穿越文,觉得穿越女穿越到古代就可以不可一世,大搞什么男女平等,可以因此得到皇子王爷的青睐喜爱,你太天真了。” 陆锦时很是好奇贺佳宜话中的意思,穿越文是何意思? 贺佳宜看向陆锦时道:“我们在这男尊女卑的世界之中,本就是一个弱小的女子,只能靠嫁一个好夫君,做一个好主母,为夫君多生几个儿子,开枝散叶,过富贵一生,你可别觉得你能与你看过小说里面那些穿越女一样,在这世道之中可以特立独行,可以改变这世道。 你比我幸运,你有一个好娘亲,好舅舅,你还是去找安王府帮你找一个家世尚可,二婚有子的郎君,好生嫁过去,做一个贤惠的当家主母相夫教子。 这样两三年过后,你在长安城之中的名声也会好转,以后贺家的妹妹侄女儿们,才不会受你的牵连,婚事艰难。” 陆锦时深呼吸一口气道:“这个世道,靠一个弱女子改不了,但我还是想要尽力改一改。 我虽不知你所说的穿越女是什么意思,也不管你是不是疯癫,我只知不是向来如此就是对的。 我娘当年接受不了我爹爹纳妾,人人都说是我娘不好,男子有三妻四妾向来如此。 但我娘是下嫁的贺家,凭什么我娘下嫁还要忍受夫君纳妾还得忍下这口恶气? 这世道一个弱女子改不了,那两个,三个,千千万万个……最后即便还是改变不了,那也不能世道将女子视为卑弱,而我们女子就真的甘愿卑弱了。 贺佳宜道:“我与你说了这么多,你还是不听进去吗?你少天真了,也别觉得穿越女改变世界这么容易,这世道的女子只能依靠夫君赖以生存,我们最要紧的是嫁一个好夫君,替夫君管理好宅院,与长安城之中贵妇们结交,为夫君拓宽人脉,最后得个让人羡慕的诰命。” 陆锦时紧皱着眉头道:“妹妹之言,我不敢苟同,女子为何只能困在后院之中?” 贺佳宜道:“在这世道里,女子依靠的只能是男子,即便不是依靠夫君,也是依靠别的男子,你敢这么嚣张,依靠的不就是你有一个王爷舅舅侯爷爹爹吗?” 陆锦时笑了笑道:“他们男子依靠的难道不也就是有个好爹爹,好舅舅吗?你说这世道男尊女卑,可我们贺家女儿比长安城之中多少官宦人家的嫡子都要尊贵些,可见这世道从来都不是男尊女卑,而是强者为尊。 我并非说你不可以依靠你夫君,依靠男子,毕竟他们男子所依靠的不也是就是自家爹娘,自家妻族势力吗?我只是觉得女子不该将自己就放在比夫君卑微之地里,不该永远被困于后宅。 不该觉得家中一个女儿的名声不好,就变成全族女儿名声不好了,这实在是可笑,今日我就算是犯下谋逆重罪,陛下都未必会牵连于我姐妹侄女,何况我只是未婚生子怎么就牵连全族姐妹名声了?” 贺佳宜深呼吸一口气道:“我和你当真就是话不投机半句多,我也是看在我们同乡姐妹的份上,好生来劝导劝导你,谁知你竟是这般冥顽不灵。” 陆锦时放下了手中的茶盏道:“冥顽不灵之人是你。” 陆锦时也不愿与贺佳宜多说,便就起身离开了寺庙,往马球场而去。 路上,陆锦时琢磨着贺佳宜那般可笑的言语,相夫教子,得个诰命,一辈子劳心劳力就为了一个贤惠之名。 出嫁前,出嫁后都要苦心经营自己的名声,女儿家本身就惨,过这种需要维持贤惠名声过活的日子,岂不是惨上加惨? 陆锦时回到马球场上,思绪还尚在寺庙里边与贺佳宜所辩论之言语,一不小心撞到了跟前的一位夫人。 “夫人,你没事吧?” 陆锦时后退了两步,也忙道:“这位夫人,抱歉,我走神了,甚是对不住。” 容夫人轻笑了一声道:“无碍无碍,你是哪家的姑娘?长安城之中何时有这般天仙似的姑娘,我竟不知?” 陆锦时道:“我是永兴侯府家中的大姑娘。” 容夫人一笑道:“原来是你,七皇子好福气。” 陆锦时抬眸看向跟前的容夫人,“您是……” 容夫人一笑道:“我是七皇子的舅母,长平侯的内眷。” 陆锦时脸上笑意一顿,眼前这位夫人就是容弈的娘亲?小璋儿的亲祖母? 那容弈可就怪不得她找他娘好好告告状了。 陆锦时对着容夫人道:“容夫人,我有一个好友在令郎所就读的书院之中教书,听说令郎在学堂之上不是打瞌睡就是走神,非但没有好好念书,还一天到晚想着要纳妾之事,竟还对先生不敬,轻薄先生,还望夫人您好好管教令郎才是……” (本章完) 第37章 亲自照顾七皇子殿下 第37章 亲自照顾七皇子殿下 容夫人面上一阵青红,忙声道:“这小兔崽子,我饶不了他,等会回去之后,我必定让他父亲好生动用家法揍他一顿,让他多多长长记性。” 陆锦时淡淡浅笑,便回了安王府的帐中。 陆锦时一回了帐子里,就见小璋儿目光紧盯着场上的骏马奔驰,目不转睛甚是可爱有趣。 陆锦时问向一旁的秦柯道:“七皇子来过了吗?” 秦柯摇头道:“没有前来。” 陆锦时低下眼眸,看着场上打着马球的众人,难觉胜负,她回忆着方才在马车之中见过一面的七皇子,便先行去了书院。 陆锦时在学堂之中,凭着自己方才的记忆,画下了七皇子的面容,七皇子长得甚是俊朗,但一脸慌张的模样,着实是不像皇子。 陆锦时细细一想,又提笔画下了容弈的画像。 待画完后,天色已是昏暗。 秦柯抱着小璋儿前来道:“阿姐,天都已经暗了,今日你要不还是歇在书院里边吧?” 陆锦时望向外边的天色,缓缓道:“不,我还是回东街之中去吧。” —— 长平侯府之中。 容夫人连马球赛都没有看完,便气恼回府,去找了长平侯爷告状。 长平侯紧蹙眉:“你说浪儿当真在书院之中睡觉走神,还轻薄教他书的夫子?” 容夫人冷声道:“这还能有假吗?” 长平侯甚是好奇:“可是浪儿的夫子不是年过六旬,他怎么轻薄的?” 容夫人道:“与我说此事的乃是贺家大姑娘,日后的七皇子妃,她岂会胡诌冤枉浪儿?” 长平侯面色一沉道:“这逆子……我等会定不饶他!” “爹,娘……” 容浪从外边归来道:“你们瞧谁来了?” 容弈朝着跟前二人点头道:“舅舅,舅母。” 长平侯与容夫人连连行礼道:“七皇子殿下。” 容夫人轻笑道:“殿下快快请坐。” 容弈入座后,容浪也要跟着入座,便被容夫人呵斥住了,“你还坐?你还好意思坐下?” 容浪好奇地看向了自家娘亲,“我为何做不得?” 长平侯接过了一旁小厮递上来的竹鞭,扬手就要往容浪身上抽打着。 容浪连声尖叫,躲在了容弈身后边:“爹,我又没有做什么错事,你打我做什么?” 容夫人冷声道:“你还没有做什么?连贺大姑娘都前来告状来了,说你在书院之中不是睡觉就是走神,你竟还敢轻薄……轻薄你那六旬老夫子!” 容浪一脸纳闷,“什么贺家大姑娘?贺锦兰?我与她往日无仇近日无冤的,她干嘛要这么害我?爹娘,你们怎么能凭她的一面之语来冤枉我?” 容弈闻言,伸出手指头摸了摸鼻尖。 容夫人道:“不是贺锦兰,是贺家刚回来的大姑娘,你以后的表嫂,你也说了往日无仇近日无冤的,你若是没有做出这种事情来,她又何必污蔑于你?你还敢躲在你表兄身后,快出来!” 容浪道:“我哪里知道那贺家大姑娘她患了哪门子的疯癫来污蔑我,我要找她去好生对峙一番,问问她为何要这般对我!” 容弈咳嗽了一声道:“你不必去对峙,她说的是我……” 容夫人与长平侯对视了一眼,看向了容弈。 容弈低声道:“我与她有些误会,她如今还不知我是七皇子,我在外的身份便是长平侯府的小公子。” 容浪睁大了眼眸道:“所以你在书院之中轻薄了夫子?” 容弈浅声道:“我的夫子就是贺家大姑娘。” 容浪道:“表哥,你还真是我亲哥,你差点就要害着我挨了一顿打。” 容弈道:“我没想到她竟敢来找舅母告状,毕竟她也还瞒着我她的身份。” 容夫人与长平侯甚是纳闷,但也只当是他们小两口夫妻之间的趣味罢了。 —— 翌日一早。 陆锦时早早地醒来,看着跟前的两幅画作,陷入了沉思之中。 贺锦兰说过七皇子殿下去了江南念书,她回来,七皇子殿下也归来了。 没有道理,七皇子殿下放着天章书院不去,去别的书院念书。 陆锦时伸手轻抚着容弈的画像,再细想想,又太多太多的巧合…… 陆锦时这般想着,便起身梳妆,早早地就去了长平侯府门口。 待卯时一过,陆锦时便见着从屋内出来的年轻郎君,她的手都在发颤。 陆锦时从马车上下来,走到了郎君跟前,行礼道:“七皇子殿下,您怎么这般早就从长平侯府之中出来呢?” “啊?” 容浪望向跟前的陆锦时。 回想起昨日里掀开马车帘子的女子就是她,好像表哥就是想要在她跟前,与自己互换身份。 容浪道:“啊?我表弟昨日寻我有点事情,太晚了,就夜宿在了长平侯府之中。” 陆锦时听着跟前郎君的声音,轻轻一笑道:“殿下,您的声音怎么变了呢?” 容浪连声咳嗽道:“咳咳咳,我许是昨日里伤风了,咳咳咳……” 陆锦时走近了容浪,轻轻帮着容浪拍打着背部。 容浪一瞬间就将背挺得甚直,绕开了陆锦时的手,离陆锦时老远。 他迫不得已才冒充的七皇子殿下,但也不敢让日后的表嫂碰他。 陆锦时装作一脸委屈的模样道:“殿下……你我婚约已定,我该好好照顾你的。” 陆锦时吩咐着身后的彩凤道:“你去一趟凌霄书院,告诉慕师兄一声,七皇子殿下病了,我要好生亲力亲为尽心尽力贴身服侍着七皇子殿下。” 彩凤应下道:“是,姑娘。” 容浪忙道:“不必,不必,小病而已,让内侍宫女照顾我便是。” 陆锦时道:“内侍宫女哪里有我照顾来贴心?” 二月下旬的早间,晨风一吹还是冷得刺骨,但容浪额头上却是冒出了一身薄汗。 陆锦时拿着手中的丝帕,走到了容浪跟前,替他擦拭着脑袋上的汗…… 容浪整个人僵在了原地,不敢动弹半分。 陆锦时低声道:“殿下,您去我家中歇息一番吧,我家离此处不远。” “我……”容浪连声道:“不必了,不必了。” 陆锦时装作泫然欲泣的模样道:“殿下难道是嫌弃我吗?殿下如若如此嫌弃我,那我便去找陛下还是取消你我婚约为好……” (本章完) 第38章 璋儿,叫七皇子一声爹爹 第38章 璋儿,叫七皇子一声爹爹 容浪连声道:“我,我没有嫌弃你,罢了,我就随你去你家吧。” 容浪哪里敢让陆锦时去提取消婚约,陆锦时若是提了,怕是七皇子殿下饶不了他。 容浪只能随着陆锦时上了马车。 到了马车上边,容浪正襟危坐在角落里,怕陆锦时靠近自己,自己躲无可躲。 可好在,上了马车的陆锦时不再来给自己擦汗。 陆锦时在马车上,暗笑着自己的愚蠢,她这会儿虽没有十足的把握,却也有着七八分的笃定。 旁的不说,就凭跟前这位郎君敢冒充七皇子殿下,想来应当就是由七皇子所指使,否则就凭他的胆子怎敢冒充殿下。 七皇子指使旁人冒充他的身份本没有必要,除非他就是容弈…… 陆锦时手指紧握成拳,觉得自己可笑得很,被容弈看轻便罢,还要被他如此玩弄! 陆锦时甚是庆幸,自己没有在容弈跟前用七皇子妃的身份压他,他这会儿都没有挑明身份,除了来玩弄自己,看自己笑话,陆锦时想不出来旁的理由。 陆锦时听到外边叫卖荷酥的声音,想起在玉琉宫之中,七皇子殿下答应下她不纳妾一事…… 想来应当也只是容弈欺骗自己罢了。 陆锦时手背满是青筋,面上含着淡淡的浅笑,心中却已是怒火滔天。 可饶是怒火正旺,她也有着一丝的清醒,倘若容弈当真是七皇子,那璋儿是容弈的孩子,那璋儿岂不就是皇室血脉? 容弈若不是皇家儿郎,陆锦时本就可以一脚踢开容弈,不许他再见璋儿一面。 但容弈如若真的是七皇子,或许她就要从去父留子变为去母留子,毕竟她与容弈如今已是两看相厌,互为仇敌。 陆锦时并不觉得容弈想要自己为七皇子妃是真心的。 容弈应当是已得知了自己的身份,气恼于自己让他去父留子,故意想要给她难堪,否则何必还处处隐瞒着他的身份? 若要避免被去母留子,陆锦时想着可否要归入晋王阵营? 陆锦时很快就否认了这个念头。 若无璋儿,她今日必定毫不犹豫归入晋王阵营,哪怕她知晓陛下的心意都在容弈身上,也要帮衬晋王夺取七皇子最为在意的储君之位。 但有璋儿在,陆锦时便是再厌恶容弈,也不能到晋王阵营里去。 陆锦时目光看向了坐在马车角落之中郎君,容弈想要让自己难堪,那自己就“如”了他的心意。 容浪望向马车帘子里透进来的光,明明这会儿外边都出太阳了,他怎么就觉得车厢内比寒冬腊月更要冷呢? 为何他觉得冷,他的额上还泛着汗水呢?—— 凌霄书院里边。 容弈眸光望向着外边,这会儿都已是辰时过半,今日陆锦时还未曾前来。 容弈满是兴致地看向门外,等着陆锦时来书院后,好生揶揄一番她今儿个来迟。 等了许久,慕言不见陆锦时前来道:“陆师妹不会是出事了吧?” 秦柯忙不迭站起来道:“我阿姐身边有侍卫与双喜双福在,应当是不会出事的,我去找找她。” 秦柯刚走到门口,便见着彩凤前来。 彩凤朝着慕言一福身,大声对着学堂之中道:“慕公子,七皇子殿下病了,我家姑娘把七皇子就带回了家中,要好生亲力亲为贴身服侍七皇子殿下!” 学堂之中,众人都纷纷看向了容弈。 江吟皱眉道:“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冒充……” 容弈瞪了江吟一眼,微微皱眉道:“七皇子殿下病了?那我也理该去照顾七皇子殿下的。” —— 东街之中。 陆锦时找来了大夫给容浪诊脉。 容浪慌张不已,倒也只能任由大夫给他开了一副药。 陆锦时特意亲自给容浪熬了药。 药刚熬好时,彩凤从外入内道:“姑娘,容弈也来了。” 陆锦时淡淡轻笑道:“让他进来吧。” 容弈入内时,便见着的容浪躺在客房的小榻上,陆锦时坐在容浪的边上,喂着他吃着碗中刚好滚烫的汤药。 容浪见着冒着热气的药碗道:“烫。” 陆锦时轻笑着吹了吹汤勺之中的药,递到了容浪跟前。 容弈在外见状便蹙眉,过来就夺过了陆锦时手中的汤勺,药都撒在了容浪的身上。 陆锦时见着前来的容弈道:“容弈,你好生大胆,你竟敢拿药泼七皇子殿下,你还不跪下?” 躺在小榻上的容浪用手掸着衣裳的药汤,“没事,没事,他粗手粗脚惯了,我没事,不必下跪。” 陆锦时道:“殿下,您实在是太英明,太大度了,正所谓宰相肚里能撑船,您不愧是殿下,不像有的人,小肚鸡肠得很……” 容浪用手指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害羞一笑道:“哪里哪里,你谬赞了。” 陆锦时看向了容弈道:“这会儿也好在是七皇子殿下不与你计较!” 容弈低垂着眼眸触及陆锦时的目光,心中却是生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容浪道:“没事,没事,这药我自己喝便是。” 容浪拿过了陆锦时放在一旁的药碗,在那二人风雨欲来的目光之中,喝下了跟前的药汤,苦的他直落泪,他这是造了什么孽。 好好的一早上来喝了这么一碗又烫又苦的药。 舌苔都觉得发麻了。 陆锦时的眸光从容弈身上收回,看向了容浪道:“七皇子甚是神武,竟然能一下子将这么一碗苦药给一饮而尽,好生厉害,妾身好生佩服。” 容浪被美人夸赞得甚是不好意思,挠了挠后脑勺道:“也没有你说的那般厉害了。” 陆锦时道:“殿下过于谦虚了。” 门口传来了小婴儿咿咿呀呀的声音。 陆锦时笑着走到了门口,抱过了怀中的小婴儿,走到了容浪边上道:“七皇子殿下,这就是我的孩儿。” 容浪震惊得睁大着眼眸:“你有孩子了?” 陆锦时道:“殿下,我不是与你说过我有孩子之事吗?” 容浪道:“哦,瞧我病重的厉害,竟然将此事都给忘了。” 陆锦时轻笑着道:“殿下,你瞧璋儿可爱吗?” 容浪凑近着陆锦时怀中抱着的小婴儿道:“可爱,可爱,还长得像我姑……像我母妃呢。” 陆锦时伸出手指,点着璋儿的小脸蛋道:“璋儿,叫爹,日后七皇子就是你的爹爹,快叫他一声爹爹……” 陆锦时说着,抬眸看向了容弈,见容弈脸色意已是青黑成一片,陆锦时又轻笑着望向容浪。 陆锦时将璋儿递给了容浪抱着。 容浪抱过小婴儿,整个人僵硬住了。 陆锦时笑着道:“璋儿,七皇子抱着你呢,快叫七皇子一声爹爹……” 小璋儿蠕动小红唇,奶声奶气对抱着他的容浪道:“嗲……” 陆锦时没想到小璋儿竟然真的能叫出来爹字,她看向了容弈那甚是难看的脸色,对着容浪轻轻一笑道:“七皇子殿下,这是小璋儿第一次叫爹呢,你不应一下?璋儿可是会伤心的。” 容浪听着怀中的小婴儿又叫了一声爹,舍不得这么可爱的小婴儿伤心,正要应下时,就被容弈的目光给骇住了,硬生生将一个哎字吞咽了下去。 求月票,求潇湘漂,求追读,谢谢~ (本章完) 第39章 不装了,七皇子? 第39章 不装了,七皇子? 陆锦时轻笑着摸着小婴儿的脑袋,“璋儿,七皇子殿下应当是没有听到你叫爹……你再叫一声爹爹……” 小婴儿蠕动了下小嘴唇。 容弈就上前从容浪手中将璋儿抱过,怒目圆睁地望向着容浪道:“滚!” 容浪听到了这一字,如释重负提脚就跑。 陆锦时的笑意顿住,望向容弈道:“不装了?七皇子?” 容弈道:“你呢?你也不装了?七皇子妃?” 陆锦时从容弈手中抱过小璋儿,她抱着小璋儿到了屋外,柔声对着小璋儿道:“让奶娘带你出去玩。” 陆锦时将小璋儿给了奶娘后,她进了客房之中,看向了跟前的容弈,满肚子的怒火,“这几日这般玩弄我,你是不是觉得很痛快?” 容弈道:“还不够痛快,本还想等着你以七皇子妃的身份压迫我时,我再表明身份,这才能解被你玩弄之气。” 陆锦时不禁气恼:“我哪里玩弄你了?” 容弈冷声道:“对天家儿郎去父留子,还不算玩弄?” 陆锦时道:“我那时又不知你的身份。” 容弈缓缓道:“不知我的身份,你就能去父留子?” 陆锦时道:“我当初之所以选择去父留子也是因我多次定亲,未婚夫都相继出事,何况在你说要给我名分之时,我倒也想过若你身份合适,我可给你一个名分,可你却是想要我为妾,你我之间到底谁才是玩弄? 我是一开始存有了去父留子的心思,你呢,你不也是从一开始就妄想我为妾吗?” 容弈道:“那时我不知你是明珠姑姑的女儿,你也没说你是永兴侯府长女,七皇子侧妃之位,何尝就委屈了书院千金?” 陆锦时道:“哪里不委屈?容弈,在你心里,这两年我算什么?” “你又将我当做什么?”容弈道,“去父留子借种的男宠,随时可以将我一脚踢走?陆锦时,我允许你生下我的长子,是因为我对你有情,而你呢?” 陆锦时道:“为妾就是有情?你可别说笑话了!” 容弈道:“我若是那时就知晓你是明珠姑姑的,我就根本不会让你为妾。” 陆锦时道:“所以你说什么有情?我若不是明珠郡主的女儿,你还不是想要一个妾室之位就打发了我? 容弈道:“七皇子妃的侧妃,叫做打发?” 陆锦时道:“七皇子的侧妃就不是妾室了吗?” 容弈道:“天家的妾室怎算是妾室,难道你也敢说我娘是妾室?你见到她还不是要行跪拜大礼?” 陆锦时道:“你娘若是正室,你怎会如今都还不曾有储君之位?” “容弈!倘若我今日没有璋儿,你要我为妾室,我还不至于气恼成这般,可我如今已是母亲,我不得不为我璋儿所虑,你让我为妾,你将我的璋儿放在何处?” 容弈道:“璋儿也将会是我的长子,我的长子意味着什么,你不会不明白。” 陆锦时道:“庶出长子,最后的地位不过也就是晋王这般,他贤德爱民,在朝臣之中颇有声望,但不过就是庶长子,他即便如今在朝堂之中颇有权势,可最终储君之位还是轮不到他!” 容弈微蹙眉,一下子也是难以反驳,只道:“璋儿不是晋王,何况,你如今也是板上钉钉的七皇子妃,璋儿就是我的嫡长子。” 陆锦时尽量压抑着自己的怒火,的确,璋儿的身份摆在这里了,她为了璋儿所着想,也唯有一条路可走,为七皇子妃,助容弈夺得储君之位…… 可为妾之辱,这几日被容弈的玩弄,陆锦时这口恶气实在是消不下去。 陆锦时抬眸望向容弈道:“你前些时日里发过不纳妾的誓言,还算数吗?” “誓是可以乱发的吗?”容弈道,“我说过不纳妾的誓言自然算数,我知晓你先前恼我,轻视你让你为妾,可你又何尝不是利用我?你我之间也算是公平公正。” 陆锦时道:“那你这些时日玩弄于我呢?瞒着我你是七皇子的身份,将我当做傻子一般看待,只为解气,好玩吗?” 容弈道:“也并非只是为了解气,而是不知如何与你说,怕你还恨着我,满长安城里去说七皇子是你去父留子的男宠,我怕是又要被父皇狠狠斥责,成为六位皇兄们的笑话。” 陆锦时抬眸阴鸷地望向容弈道:“我在你心中就是这般不顾全大局之人,我是恨极了你,但你是璋儿的爹爹,你唯有成为储君,才能保住璋儿的性命与富贵,晋王虽是贤德,但我不敢赌他会不会善待璋儿,我岂会让七皇子殿下面上难堪,储君之位有阻碍?” 陆锦时尽量地深呼吸着,她还真怕未曾东宫太子妃,就被容弈给气死了去。 她何时让容弈觉得她是一个不顾全大局之人。 容弈轻轻一笑,伸手要去握着陆锦时的手。 陆锦时后退了两步,没让容弈碰到自己:“要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你我如今还不曾成亲呢,你放规矩些。” 容弈倒也悻悻得放下了手道:“如今你去父留子之言,已是传遍了长安,你我的想法子,圆了璋儿的身世,总不能说我就是你那去父留子的男宠。” 陆锦时挑眉道:“你难道不是吗?” 容弈握紧着陆锦时的手腕道:“你得知我的身份,还敢如此嚣张?” 陆锦时挣脱不得只能道:“要圆璋儿的身世也简单,待太后寿宴上,你我来个相认,只说我故意将你说成是男宠,是不想因为克夫之名而牵连到你的性命,所以才想着要去父留子……” 容弈道:“这倒也是个法子,但如此一来,你的克夫之命岂不是会被人拿来说事?” 陆锦时道:“我倒是巴不得我真有克夫之命,你我定亲也有些时日了,这会儿就能克的你躺在病榻之上。 我究竟是不是克夫之命,你活蹦乱跳就是最好的证明,谁还能瞎说我是克夫之命?” 容弈微皱眉头道:“我好心怕你名声有损,你倒是好,还巴不得有克夫之命?为妾一事我都与你解释过了,这两年在我心中,对你并非是无情,而你呢?你除了利用我的真心生孩子,对我是不是没有一点在乎?” (本章完) 第40章 还是不做七皇子妃了 第40章 还是不做七皇子妃了 陆锦时望着容弈道:“你所谓的有情就是为妾和瞒着我你的身世?” “你又何曾没有瞒着我你的身世?”容弈道。 陆锦时用力挣脱着容弈对自己手腕的禁锢道:“那你就别来装作对我有情的模样,我嫌恶心,既然璋儿是皇家子孙,日后我便会好生辅佐你为储君,帮你在朝堂之中立足,但你别和谈什么情,我为妾之情着实恶心!” 容弈并没有放开陆锦时,而是将她整个人拥在了怀中。 “七皇子殿下,你请自重些,你我虽已定下亲事,却还不曾成亲,请你守些规矩。” 容弈笑着在陆锦时耳畔处道:“两年前你深夜来给我红袖添香之时,怎不说守规矩了?” 陆锦时抬眸怒瞪了一眼容弈。 容弈轻笑着搂着陆锦时落座道,“你祖父刚刚去世,你我婚期最快也要到过年之时,你总不会想要让我忍大半年吧?” 陆锦时将容弈的手从自己的腰间移开,她嫌弃至极地起身,“自然,洞房烛之前,你都别肖想了。” 容弈见陆锦时抵触这时没有再得寸进尺,缓缓道:“你与璋儿住到我的别院之中去罢,璋儿是我孩子的身份,迟早有一日会让我那些皇兄们知晓,不得不防备,我那别院守卫森严,不像你此处用个梯子便可爬墙入内。” 陆锦时道:“也就你会爬墙,堂堂七皇子做出爬墙行径,传出去,你还想不想要为储君了?” 容弈淡声道:“其实,我并没怎么想过要做储君,只是我不想违背我父皇的心意罢了。” 陆锦时不由看向了容弈,“你不想为帝王?” 容弈对着陆锦时道:“饶是我父皇是天下霸主,可他还得要顾忌史官之笔,他自我与娘亲回宫之时,就想要封我娘为皇后,可每次只要在大殿上有臣子撞柱而阻拦,他也就会为了他的仁君之名而作罢,只能封我娘为皇贵妃……” “这倒是还不如做个王爷还能逍遥自在娶的心爱姑娘,哪里有这么多的顾忌?” 陆锦时道:“这群文臣愚昧得很,陛下要立后,又不是他们娶妻,何必牺牲性命来阻拦。” 容弈道:“我母妃当年身为皇室儿媳要与郑王和离本就不易,我娘当初也是在明珠郡主相帮下,得以和离。 我娘和离之后,足足隔了两年才与我父皇相识,她与我父皇相识之时,早已与郑王和离,与我父皇本无叔嫂关系。 偏这群愚昧迂腐的老臣便觉得这乃是乱了纲常伦理,陛下怎可娶长嫂为后?以此为由多次阻拦。 有一回我父皇都任由他们跪在宫门处淋雨,冷眼看着他们寻死腻活,但太后前来相劝我母妃,我母妃怕得罪了朝中文臣,会牵连我日后,便就相劝我父皇,她自愿为皇贵妃,不图皇后之位。” 陆锦时听得容弈之言语道:“贵妃受委屈了,我定会助贵妃为中宫皇后的。” 容弈道:“我娘早已不盼着为中宫皇后,几次三番,都是闹得血撒大殿收场,皇后之位不曾坐上,与文臣倒是越发势不两立。” 陆锦时道:“容皇贵妃乃是璋儿的祖母,我自然会助她登上皇后之位。” 容弈见着陆锦时胸有成竹道:“你有什么法子?” 陆锦时道:“无利不起早,真正有骨气有气节的文人,大多都是适应不了官场之中的尔虞我诈利禄当先,像慕言师兄便是有气节的文人……” 容弈听闻此言,微一蹙眉。 陆锦时接着道:“有气节的文人大多都是进不了朝中为官的,都是外派流放到各地,已在朝中这些官员哪个不是人精,定没有这气节为了所谓的纲常伦理而寻死,除非是有巨大的利益。” 容弈抬眸看向了陆锦时:“你的意思是说他们撞柱是有人利诱指使?怂恿他们撞柱之人是晋王?那倒也不该,他们第一次撞柱之时,晋王兄也不过才十二三岁的年纪。” 陆锦时道:“确实不会是晋王,晋王生母生下燕王时就早亡,他被太后抚养长大,所以用不着去拦着陛下立后。” 容弈道:“晋王并非是没有动机,若我母妃被立后,那我便就是嫡子,会阻挠他的储君之位。” 陆锦时笑了笑道:“可对于晋王来说,他能拦得住皇贵妃为后,还能拦得住旁人为后吗?晋王最大的依仗是长子的身份与太后娘娘,他何必去冒这个险惹得陛下不痛快,他娘亲早就去世了,封谁为后,都轮不到他是嫡出了。” 容弈道:“那你觉得是谁?” 陆锦时道:“如今后宫之中除了皇贵妃,还有贤良淑德四妃最为尊贵,贤妃就永嘉公主一女,没得必要抢皇后之位,德妃生有六皇子齐王,淑妃生有二皇子宣王,良妃生有四皇子与五皇子双胎,总归就是在德妃,淑妃与良妃之间,我与她们不熟,只是听过,都不曾见过,你觉得会是谁?” 容弈道:“巧了,我与这几位母妃也不熟,我总共也没有见过她们几面,除了贤妃娘娘,几位王兄立府后,她们就跟随着王兄们出宫去了。” “先不提是谁在背后搞鬼,你收拾收拾东西,随我去别院吧!” 陆锦时道:“若是这东街不太平,我便会带着璋儿前去安王府居住,谁要去你的别院?” 容弈道:“在安王府之中你终究是客,在我别院之中你便就是女主子,何况,我迟早都会立府,你不先去替我管管后院?” 陆锦时道:“我从三岁起就开始念书,可不是替你去管着后院的,我要前去凌霄书院之中教书。” 容弈缓缓道:“先前我不曾表明身份,就任由你了,可如今你是我的七皇子妃,你怎还去凌霄书院之中与一群年轻男子待着?” 陆锦时道:“你若是嫌我不守妇道,这会儿就去找陛下说换了我的七皇子妃之位,我已是答应过林师伯要帮着凌霄书院之中的学子蟾宫折桂,便不会半途而废。” 容弈再一次伸手,揽住了陆锦时的腰肢,将她带到了小榻上。 容弈看着陆锦时的眼眸道:“你若想去凌霄书院教书,那就得要随我住在别院里,或是让我留在此处……” 陆锦时轻抿唇道,“你方才说做帝王没有闲散王爷来的自由,做皇室儿媳何尝不是如此?去书院教个书都要受禁锢,要不,我还是不做七皇子妃了?” 容弈脸色不禁一黑:“你将圣旨当作儿戏吗?” (本章完) 第41章 四月大婚 第41章 四月大婚 陆锦时望向容弈的眼眸道:“圣旨并非是儿戏,但我的人生也就这么一回,我不愿日后都被困于后宫之中,我念了这么多年的书,可不是为了嫁给你之后,就困于后宅的。” 容弈道:“我也不是不许你出去教书,只是,凌霄书院里面都是一群年轻男子,你去着实是不合适,你若是想要前去,需得做到两点,一与我同进同出,二便是与我住一块儿同床共枕。” 陆锦时冷笑了一声道:“原来你存的是这般龌龊心思!” 陆锦时推开了容弈道:“你让我为妾之后,又故意欺瞒身份玩弄于我,我本就不愿嫁你,若不是因璋儿的缘故,我便是冒着抗旨不尊,也会求陛下取消你我婚约,我愿意为七皇子妃仅仅只是为了璋儿。” “你对我的所作所为,你不好好认错,还想占我便宜?你做梦! 成亲之后,我是无可奈何,但成亲之前,你休想再占我便宜。 书院我必定得去,你倘若觉得七皇子妃抛头露面丢了你的脸,那正好我也并不是这么想要做七皇子妃。” 容弈听着陆锦时之言,深吸一口气。 陆锦时用手指轻轻掸着被容弈碰过的衣裳。 容弈见状更是紧蹙了眉头,“那你对我的所作所为,你又认错了吗?” 陆锦时道:“我何错之有?我有故意欺骗你我的身份吗?我只是不曾说过我亲爹姓贺罢了,而你呢?” “你明知我已对你起了疑心,你还找人前来冒充?” 容弈呵了一声道:“你也明明已是知情,又怎胆敢让小璋儿喊容浪做爹爹?” 陆锦时实在是讶异不住心中的气恼,狠狠扬手想要打容弈的侧脸,“你还好意思问我怎胆敢的?” 容弈一把握住了陆锦时的手腕,再一次将她禁锢在怀里,将她抵在了小榻之上,咬住了她的红唇,许久才放开了陆锦时,“你我之间,本就各自有错,为何不能各自退一步?” 陆锦时道:“各自有错?分明你的错比我要深,我是存了去父留子之心,可也是你自愿与我无媒苟合而生的孩子……也不是我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生的,我为何要以此来认错?” 容弈道:“别说的如此难听,什么无媒苟合?那是两情相悦!” 容弈的手划过陆锦时的侧脸,“还有,你怎么没有把刀架在我脖子上?” 陆锦时挥开了容弈的手道:“我哪里有……” 容弈低声在陆锦时耳畔处道:“色字头上一把刀,你敢说没动用美色?” 陆锦时深呼吸一口气道:“放开我,你让我为妾一事,你不曾认错,我不会轻易原谅你!” 容弈道:“当时我不知我正妻就是你,倘若我不让你为妾非要娶你,你可否又会怪我不让贺家大姑娘为正妻?” 陆锦时道:“你这是偷换概念。” 容弈道,“你得先给我道歉,去父留子利用我真心,你不该比我更需要认错吗?我乃是堂堂七皇子,你让我给你认错道歉?何况,我并不觉得有什么错。你若早早告知我你是贺家大姑娘,我都不会让你为妾,分明是你欺瞒在先。” 陆锦时道:“你没有欺瞒?既然我们争吵不休,这怨偶不做也罢,我这就进宫去求陛下……” 容弈沉声道:“既然你我争吵不休,那过去的事情你我该既往不咎才是,毕竟若你我不做夫妻,璋儿如何办? 不过你我的确得要进一趟宫中,去寻父皇,告知父皇实情,此事父皇还尚不知情。” 陆锦时从小榻上起来,她想,此事的确不该一直瞒着陛下才是。 也便就答应了容弈与他一起进的宫中去,倒也是因她不想与容弈再相吵下去,毕竟还有璋儿。 陆锦时出了屋外,找了奶娘抱过了璋儿,与容弈一起上了马车。 东街离皇宫有些距离,陆锦时与容弈同坐一辆马车。 马车上,容弈低声哄着璋儿叫自个儿一声爹爹。 可这一次璋儿丝毫不给他面子,久久叫不出来一个爹字,还在容弈怀中睡了过去。 到了宫中,璋儿到了陆锦时怀中,便就醒了过来,陆锦时不由地一笑。 容弈便与陆锦时一起抱着璋儿进了紫宸殿内。 “臣女拜见陛下。” “儿臣拜见父皇。” 惠元帝抬眸看到了陆锦时怀中的抱着的小婴儿,笑着道:“这就是明珠的小外孙,快抱过来让朕瞧瞧。” 陆锦时轻笑着抱着孩子走到了惠元帝跟前道:“是,陛下。” 惠元帝瞧着跟前的小婴儿甚是眼熟,“这不是璋儿吗?” 陆锦时低声道:“是,他就是璋儿。” 惠元帝看了看容弈,又看了看陆锦时道:“璋儿的生父是弈儿,生母是你?” 惠元帝一时间是又喜又恼:“你们简直就是胡闹!祁弈,你简直就是皇室儿郎之耻,你堂堂皇子,如何被人去父留子的?” 容弈看向了陆锦时。 陆锦时咳嗽了一声道:“陛下,先前我与殿下有些误会与争执,其实并未曾去父留子,我与殿下是……两……” 两情相悦二字,陆锦时是着实开不了口。 容弈倒是坦然道:“父皇,我与锦儿乃是两情相悦,只是因您二话不说都不与儿臣商议,就给儿臣定下婚事,儿臣不得已让锦儿为妾,所以她才故意说是去父留子……” 惠元帝轻哼了一声道:“你倒是还怪起朕来了?” “儿臣不敢!” 陆锦时装作委屈道:“此事怪不得陛下,要怪就怪七皇子他隐瞒身份,欺瞒于我,亏得我对他一片真心,怕克夫之命影响到他,无名无分就给他生了一个儿子,他却罔顾我的真心,瞒着身份,玩弄于我……” 惠元帝闻言厉眸看向了容弈。 容弈一时间辩解不得,只对着陆锦时道:“我也不是故意的,我那时不知父皇给我定下的妻子是你,实在是我皇命父命难为,我错了,对不住。” 陆锦时在陛下看不见之处,朝着容弈得意一笑。 容弈望着陆锦时那挑衅又得意之笑,也不由得笑了笑,他方才与陆锦时吵这么久是做什么呢? 若陆锦时只要一个道歉,给她就是。 惠元帝对着陆锦时道:“既然你们二人已有了孩儿,该早日成亲才是。” 容弈道:“儿臣倒也是想要早日成亲,只是……她身上还带着永兴侯府的孝。” 惠元帝道:“长安城之中有百日内热孝可成亲的规矩,永兴侯老侯必定也想看着孙女早日成家的,就让太史令在四月里寻个日子,趁着四月暮春早夏,你二人就大婚,也可以给璋儿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好好的孩子,被你们二人闹的……唉!” 惠元帝可是心疼自己的孙儿,差点就要被祁弈弄得嫡子变庶子,亲生子变养子! (本章完) 第42章 在永兴侯府待嫁 第42章 在永兴侯府待嫁 陆锦时闻言一愣,“四月就成亲,会不会是太早了?” 陆锦时一想她与容弈再来时都还是互相怨怼,争吵不休,四月里成亲怕真就会是互成怨偶。 “陛下,纵使祖父临终前是记挂着我的亲事,想我早日成亲,百日内可热孝成亲,但我爹娘都来不及从山阴赶来我送我出嫁,这未免是一个遗憾……” 惠元帝道:“朕就派专人送十万火急信件前去山阴城报信,未必就是来不及。” 陆锦时抬眸看向了容弈,想要容弈拒绝。 容弈却是笑着道:“我也觉得四月里的日子正好,快马加鞭去报信,秦先生与明珠姑母必定能赶来长安。” 惠元帝对着陆锦时道:“璋儿是皇室子孙,他的身份可不能一直不明不白,明明是嫡长子的身份,被你们糟践的成了庶子养子,你与弈儿越早成亲越好,来人,宣太史令。” 陆锦时听着惠元帝是为了自己怀中璋儿所虑,也是找不到拒绝之语。 毕竟陛下的旨意,也是由不得她拒绝。 惠元帝这会儿看璋儿道:“先前只觉得璋儿长得像霜儿,今日细细一瞧,倒还是能看出些许明珠的影子来,尤其是这一双凤眸,与你外祖父与你娘亲相似得紧。” 陆锦时将小璋儿给了陛下抱着,笑道:“我倒是觉得璋儿还是像皇贵妃多些的。” 惠元帝看着怀中软糯的小婴儿,喜欢得很,他已不是第一次为祖父了,可却是与心爱的女子有了第一个孙儿。 尤其是璋儿长得像皇贵妃,惠元帝更是疼爱。 惠元帝摸着小璋儿的脸道:“你爹甚是不好,差点让你从嫡子变为庶子,祖父得好好补偿你,待你爹娘成亲之后,祖父封你爹为太子后,便就封你为皇太孙。” 陆锦时倒也不觉得讶异,她柔声道:“陛下,容弈他……阿不,七皇子殿下他还年轻,未及弱冠,陛下您也风华正茂,无需过早立储。 您与其立储君,倒不如先立后,毕竟陛下您登基以来,就从未曾封过皇后,大盛已是二十多年无后……若能让皇贵妃为后,乃是喜上加喜。” 换做旁的帝王,陆锦时可不敢如此大胆。 但陆锦时也是知晓,惠元帝怕是比她更想让她婆婆为皇后。 惠元帝轻叹了一口气,“朕亏欠霜儿二十年了,是该立她为后,只是每每都有朝臣撞柱节食寻死自尽以明志。 朕倒是无所谓昏君名声,哪怕史书留下恶名,任凭后人指责,朕也是想要立霜儿为后。 但霜儿顾忌着小七,小七未曾进朝堂,他生母为了为后,就逼死几个文臣,无异于就是与整个朝堂文臣为敌,着实是不妥。 何况霜儿并不愿牵连到小七也因我们留下坏名声,她觉得皇贵妃已是如今后宫荣宠之盛。” 陆锦时淡淡一笑道:“陛下,您下旨立皇贵妃为后,至于有朝臣会寻死觅活,您只管交给我便是,我保证这一次他们寻死自尽无用。” 惠元帝看向陆锦时道:“你有好法子?” 陆锦时只轻笑了一声道:“陛下您相信我便是。” 容弈看向陆锦时道:“你有什么法子?” 陆锦时道:“先不与你说,但我能确保这一次他们寻死觅活毫无用处。” 陆锦时话音一落,太史令就前来觐见。 惠元帝吩咐着太史令道:“你于四月里挑选一个好日子,让七皇子殿下与贺家大姑娘成亲。” 太史令忙应道:“是,陛下,要说起来四月里的日子,还当真是有一个极好的,那便就是四月二十六,乃是成亲的大吉之日。” 惠元帝道:“那就定于四月二十六,七皇子大婚,宣中书令,门下侍中,礼部尚书。” 陆锦时见状,便从惠元帝手中接过了璋儿,福身道:“陛下,臣女就先不打扰您,先行告辞了。” 惠元帝轻笑了一声道:“好,你回去之后,就安心在永兴侯府之中待嫁。” 陆锦时道:“陛下,当年我娘亲为我在侯府之中打造的锦苑被人鸠占鹊巢住了去,贺家急匆匆让我归来,是想逼我到了长安城第二日便嫁给安平伯府次子黄腾,所以根本就不曾为我准备所住的院落,臣女也不敢住到贺家里去。” 容弈听得陆锦时这话,皱眉看向了她,“贺家竟是如此对你?” 容弈这倒也明白陆锦时并非是为了瞒着她的身份,刻意不去贺家住,听到贺家逼她嫁给黄腾,容弈又是心疼,又是气恼。 惠元帝的笑意敛起,怒声道:“朕不是已下了赐婚圣旨吗?贺家怎敢如此大胆,抗旨不尊?” 陆锦时低声道:“如今长安城之中还有不少人认为贺家大姑娘乃是我妹妹贺锦兰,并非是我,贺家就以此为由,想要说圣旨上边所写的贺家大姑娘乃是贺锦兰,并非是我……” 惠元帝万分气恼:“贺檀竟是如此糊涂至极!朕所下的圣旨他们也敢随意糊弄,他们是如何逼你嫁给黄腾的?” 陆锦时道:“祖父临终前是以给祖父为由让我冲喜,祖父去世之后,祖母以祖父不见我嫁给黄腾死不瞑目又以孝道逼我就范……” 惠元帝恼极了道:“永兴侯府是当真不将朕与太后放在眼里,当年明珠被他们所欺之时,朕看在永兴侯祖上满门忠烈的份上,未曾多过于惩处他们。 如今朕本想让你以永兴侯府千金出嫁,也是想着你终究是永兴侯府之后,却不想他们一家竟是如此对你!看来贺檀是连永兴侯世子都不想当了。” 容弈望向陆锦时道:“他们用冲喜孝道逼你嫁人,你怎不早来找父皇为你讨要公道?” 容弈不敢想陆锦时在贺家的处境,那几日里他竟然还让陆锦时为妾,难怪陆锦时如此气恼。 陆锦时淡淡一笑道:“杀鸡焉用牛刀,此等小事不必劳烦陛下,且我也想看看他们贺家真正的违逆圣旨,自取灭亡,自己沦落为长安笑柄。” 容弈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陆锦时道:“贺锦兰她至今都认为她是你的七皇子妃……我就任由她如此所想,待她满怀喜意,宴请亲朋宾客,打算出嫁给你之日,自然会成为笑话,自作自受。 到时也有了贺家抗旨不尊糊弄圣上旨意的证据,圣旨上面写明的是贺家大小姐,她们嫁贺锦兰,便是真正的抗旨不尊,乃是死罪,陛下您可光明正大收回永兴侯府的丹书铁券,褫夺侯府封号……” 容弈望向陆锦时淡淡轻笑,他倒是忘记了,陆锦时哪里是会让自己受委屈的性子。 (本章完) 第43章 日后你我二人重新过日子 第43章 日后你我二人重新过日子 惠元帝应下道:“永兴侯府如此不将朕放在眼中,倘若他们当真胆敢糊弄圣旨,朕绝不饶恕他们!” 陆锦时轻轻一笑道:“多谢陛下。” 陆锦时福身告退,走到宫外,她见着容弈依旧纠缠在身旁,要上她的马车,便蹙眉道:“你没有自个儿马车吗?” 容弈依旧是跟着陆锦时上了马车,进了车厢内之后,他缓缓道:“我不是在父皇跟前已与你道过歉了吗?” 陆锦时冷声道:“你的道歉毫无诚意。” 容弈道:“让你为妾一事,我也有颇多的苦衷,我对你向来是真心,可你对我却毫无真心,说踢开就踢开。” 容弈很清楚,陆锦时这会儿愿意嫁给自己,仅仅只是为了璋儿而已。 容弈看向陆锦时怀中的小璋儿,倒是隐隐有些嫉妒之情。 陆锦时道:“你都让我为妾了,我还不去踢开你?还要哭哭啼啼隐忍为妾?” 容弈忙声道:“打住,过去之事你我不论,日后你我二人重新过日子。” 陆锦时倒也不想与容弈争论,毕竟璋儿在,她与容弈就是一条船上的蚂蚱。 容弈看向陆锦时道:“你说有让我娘能顺利为后的法子,什么法子?” 陆锦时道:“这法子有些上不得台面,就先不与你说。” 容弈道:“方才父皇要立我为储君,立璋儿为太孙,你为何要阻止?” 陆锦时道:“你不占嫡不占长不占贤,陛下默认晋王在朝中结党营私,你这会儿贸然被立储,朝堂之中不知有多少人寻你错处,等占了一个皇后嫡出之名,储君之位也是迟早之事。” 容弈淡笑了一声道:“我以为你是怕成了太子妃之后,就不可贸然出宫,让你去见什么沈师兄……慕师兄……” 陆锦时斜眼怒视着容弈。 容弈忙又道:“开个玩笑罢了。” 陆锦时道:“所以我沈师兄就是被你安排到洛阳去的?你赶紧让他回来。” 容弈道:“不能,他与你定下过亲事,还妄图与你再结良缘,他就老老实实去洛阳待着。” 陆锦时只盯着容弈看着,容弈倒是很快就败下阵来,“我这就让人去传旨让他回来。” 陆锦时回到了东街后,只见着旁边邻舍门口停着好几辆马车,像是有屋主搬过来一般。 陆锦时看着从马车上边下来的女子穿着精贵,身怀六甲,她之后下来了一个年约二十六七的郎君,长相俊朗。 “爹爹。” 郎君回首抱下马车上一个与他长相相似,约摸着两岁多的小女孩。 陆锦时在东街住不了多久,倒也不去打听新搬来的这对夫妇,但容弈却是站着不动,目光沉沉得看向了对面邻居家中的郎君。 那郎君望了过来,见着容弈时,他脸色大变。 陆锦时察觉到了容弈脸上的怒意,只见他将怀中的璋儿给了自己之后,容弈便走到了那郎君跟前,一拳狠狠地砸在了那郎君的脸上。 陆锦时将怀中看热闹看得津津有味的小璋儿递给了奶娘。 容弈也忒不讲究,当小璋儿的面打人,也不怕小璋儿学了去。 陆锦时走到了容弈边上道:“这人谁?你要打人,也不能当着两个孩子的面打人。” 容弈冷声道:“我皇姐的驸马,镇国公府世子袁杰。” 袁杰挨了两拳,步伐有些踉踉跄跄,他这会儿也是恐惧偏多。 陆锦时目光望了望驸马袁杰,又看向了他边上那个两岁的孩子,与袁杰有着五分相似,再看那穿着锦衣华服一脸惧意的女子,她对着容弈道:“打得好。” 袁杰站稳后道:“永嘉她与我成亲整整六年,一无所出,我是男子,是袁家长房长孙,我岂能一直无后下去?七皇子殿下,您也是男子,你能容忍你的正妻六年无所出吗?” 陆锦时道:“你若是嫌永嘉公主六年无所出,理应与公主商议纳妾,而不是身为驸马偷偷在外养外室,你可有将公主殿下放在眼里?” 袁杰道:“当年明珠郡主出嫁四年不能生出子嗣来,陛下与太后都是偏帮明珠郡主,为了子嗣纳妾之事我如何敢与公主商议?” “明珠郡主四年生不出子嗣来,那我是鬼吗?” 陆锦时不禁气恼,这驸马袁杰就是第二个贺檀。 袁杰这才知晓了陆锦时的身份,道:“你只是一个女儿,永兴侯府有爵位要继承,岂能没有儿子,而我镇国公府亦有爵位,我岂能无子?七皇子殿下,您也是男子,你也该知晓子嗣对于一个男子而言有多为重要!” “我不会让晚娘出现在公主跟前的,只是想求一个孩子而已,还请七皇子殿下与贺姑娘,帮忙莫要将此事告知公主,这几日公主身子骨本就不虞。” 容弈恼道:“子嗣固然要紧,但你却不该妄图不将皇室公主放在眼中,你都不曾向皇姐提出要为了子嗣而纳妾,就豢养外室,背叛我皇姐,罪不可恕,我给你一个机会,你自己去与皇姐认错受罚。” 容弈说罢后,就牵着陆锦时的手,转身回了隔壁院落之中。 陆锦时看向容弈道:“你也觉得驸马可以因为没有子嗣而纳妾?” 容弈道:“若是皇姐当真不能生育,那让驸马在外生一个,当做她的亲生骨肉,未必不可,但此事驸马不该瞒着皇姐。” 陆锦时道:“如若是你不会生,那我去外边借种生一个孩子,你也能当亲生骨肉?” 容弈闻言皱眉道:“你敢?!” 陆锦时道:“那凭什么你觉得驸马错只错在不该瞒着公主而已?你姐姐可是公主!大盛朝唯一的公主,竟然还要为了子嗣包容夫君纳妾,何其可笑?” 容弈竟一时间也觉得陆锦时有理,许是帮亲不帮理,他唯一的姐姐,皇家唯一的公主,何须为了子嗣容忍夫君纳妾。 陆锦时道:“若是驸马一家非要一个子嗣,大可请旨求公主殿下与他和离,由公主殿下选择是和离还是不和离,若是公主不愿和离,那也不该公主是容忍驸马纳妾,而是看公主愿不愿赐驸马侍妾才对,公主若是不愿赐驸马侍妾,驸马也该忍受着才是,毕竟公主为君,驸马为臣。” 容弈笑着道:“你这会儿知晓君臣之别了?那你对我呢?我可不见你对我有任何尊敬。” (本章完) 第44章 不能将容弈扫地出门 第44章 不能将容弈扫地出门 陆锦时抬眸看向容弈道:“我哪里不尊敬你?我除了你之外还有在外养男宠吗?我有瞒着你在外养男宠,给男宠生子吗?” 容弈甚是无奈,“你好歹也是饱读诗书的书院千金?怎就时不时得将男宠二字挂在嘴边?” 陆锦时道:“你虽是君,我是臣,我是该对你忠心耿耿言听计从,但我如今还是教你念书的师父,正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容弈挑眉一笑道:“你敢做我的父亲……” 陆锦时忙低声道:“那我也是你的恩师,正所谓尊师重道。” 容弈笑了笑,陆锦时实在是伶牙俐齿得很,也不再反驳,毕竟他也并非要与陆锦时分出个尊卑来。 他堂堂七皇子与陆锦时争论谁尊谁卑时,已不见得有多尊了。 陆锦时看着天色已近黄昏,对着容弈道:“天色已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容弈道:“你一人住在此处我着实是不放心,你如今也是待嫁之身,即便你不愿从贺家出嫁,也不该在这小小院落之中待嫁,随我去我别院住着。” 陆锦时微恼道:“离你我成亲,也不过就两个月的时日而已,你连六十日都不愿意忍吗?脑子之中一天到晚想着男女之事,肮脏!” 容弈道:“你想什么呢?我只是让你去我别院里住着,总要比此处守卫森严些,你边上住着一个外室,着实是不妥。” 陆锦时道:“我明日就搬到安王府之中去住着。” 陆锦时想边上住着一个外室女,她的确不能与外室女为邻,待她明日前去了安王府,容弈并不能再时刻前来缠着她。 容弈道:“安王府倒是守卫森严,但你确定你舅舅舅母明知你与我定下婚期后,还会许你日日出门去凌霄书院教书?” 陆锦时陷入了沉思,住到安王府之中,她的确是不得自由。 容弈轻笑道:“所以还是随我住到宫外别苑之中,既有守卫,你也还可随意进出。” 陆锦时道:“那好吧,明日再搬也不迟。” 容弈淡笑道:“你人过去就是了,我别苑之中还会缺你用的吗?” 陆锦时道:“不,明日再搬。” 陆锦时总觉得容弈的笑乃是不怀好意。 陆锦时径直入内,容弈倒也还是随在她身旁道:“驸马背叛皇姐一事,我都不知如何与皇姐开口,这些年来皇姐一直求医问药,我去山阴之前,她还托我给她寻江南这一带可生子的名医,实属不易。” 陆锦时轻叹了一口气,“明日从书院归来,我就去永嘉公主府中瞧瞧公主,安慰安慰她。” 前几日公主生辰宴上,永嘉公主对自己多有维护照顾,又是她日后的大姑子,于情于理她都不能对此事袖手旁观。 陆锦时走回自个儿卧房,见容弈跟屁虫似的在自己的身后,她冷眼望向容弈道:“你还不走?” 容弈却是躺在了陆锦时的床榻之上,“你我已定下婚期,与夫妻无异,你家便是我家,我何必要走?” 陆锦时倒是有些后悔今日拆穿了容弈的身份,也是低估了容弈的厚颜无耻。 可偏偏如今得知容弈的身份,不好再让双福双喜将容弈扫地出门。 陆锦时索性倒也不理会他,用完晚膳后,便去了一旁的书案之中,为明日学堂而做准备。 夜深,二月末的夜里依旧是寒冷得很。 陆锦时见着已在榻上熟睡的容弈,微叹一口气,世间若能有后悔药便好。 若她早知容弈身份,就绝不会选他做璋儿的爹爹。 “书院之中这么多书生,怎就偏偏选中了你做我孩子爹呢?” 陆锦时话音刚落,就被人扣住了手腕,她整个人摔在了容弈身上。 容弈带着睡醒后沙哑的声音道:“那只能说明你眼光好,这么多书生之中挑中了我。” “我呸!”陆锦时道,“你还真是不要脸!” 容弈浅笑一声,闻了闻陆锦时头上的兰香味道:“睡吧。” 陆锦时在了容弈怀中,倒是只觉得比往日里孤枕一人暖和许多,只将他当做大号的汤婆子取暖,还甚是有效果。 翌日一早,陆锦时醒来时已是过了卯时,将近辰时。 陆锦时看着外边已是大亮的天色,推了一把身旁的容弈道:“快起来,去书院之中要迟了。” 容弈揉着惺忪睡眼起来,昨日里是他回来长安城之中后,睡得最好的一觉,许是这两年也早已习惯了闻着陆锦时发丝间的幽兰香味入睡。 陆锦时忙起身,叫来了彩云彩霞为她梳妆,今日时间仓促,陆锦时都不曾上妆,只匆忙梳了一个发髻,便赶往了凌霄书院。 马车上,陆锦时才对着铜镜,给自己上着胭脂。 容弈见着陆锦时的红唇,凑上前去,便吻住了她的唇,尝着她的胭脂,“这胭脂味道挺甜的。” 陆锦时狠狠得瞪了一眼容弈,重新补着被容弈弄了的口脂。 两人到了凌霄书院时,里边学生已是到齐。 陆锦时咳嗽了一声道:“慕师兄,抱歉,今日来迟了。” 慕言道:“无事,陆师妹。” 陆锦时讲着昨夜里准备好的文章,讲了约摸着大半个时辰之后,陆锦时便就离了书院。 毕竟她心中也记挂着永嘉公主之事。 陆锦时离开书院后,便就直接去往了永嘉公主府之中。 永嘉公主得知陆锦时前来,轻笑道:“我今儿个刚进宫,听我母妃说,七皇子与你的婚事已定下了,就在四月里?恭喜恭喜了。” 陆锦时见永嘉公主的神情,想来她应当还不知驸马在外养孩子有外室一事。 “是,公主殿下,我与七皇子的婚期就定在四月二十六日。” 永嘉公主浅笑道:“四月里就要成亲了,你不必如此见外叫我公主殿下,日后叫我姐姐就好。” 陆锦时低声道:“姐姐。” “公主,药好了。” 一旁的丫鬟端着托盘上来,里面是一碗冒着热气的黑药。 永嘉公主目光扫了一眼黑药,微微皱眉,却还是从丫鬟手中将黑药接过,双眉紧皱忍着苦喝下。 陆锦时小声道:“姐姐,你可是哪里不舒服?” 永嘉公主轻叹一口气:“这是调理身子助能早已有孕的药,这六年喝了不知多少苦药,上苍也不曾垂怜于我,所有大夫都说我身子无碍,可我就偏偏难以有孕……” 陆锦时听闻永嘉公主之言道:“姐姐,昨夜里驸马没有与你说什么吗?” 永嘉公主道:“昨日驸马说军营之中有些公务,就不曾归来,他该对我说些什么吗?” 陆锦时好奇道:“驸马怎能去军营之中任职?” 永嘉公主道:“我与驸马是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原本我是不忍心耽误袁杰前程的,是皇祖母得知我心意之后,劝父皇开恩,让袁杰身为驸马依旧可以前去军营。” 陆锦时听到永嘉公主说起青梅竹马两情相悦时,眼眸之中还有着亮光,一时间都不知该如何告诉她,驸马在外豢养外室,生有一个女儿之后还身怀六甲…… (本章完) 第45章 劝和不劝离 第45章 劝和不劝离 永嘉公主看出了陆锦时眼中的为难道:“驸马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陆锦时沉声道:“此事本应当是驸马亲自来跟你坦白的……但不曾想驸马已是知晓他所作所为败露之后,竟还彻夜未归。” 永嘉公主心下一紧,“驸马做了什么错事,你就别瞒着我了。” 陆锦时低声道:“驸马在外养有外室,已是生下一女,如今那个外室已身怀六甲。” 永嘉公主似如同晴天霹雳一般,不敢置信,好久才道:“锦时,此话你可不得胡说,你可知污蔑驸马之罪?” 陆锦时道:“正是因为我知晓污蔑驸马之罪,所以万万不敢造谣生事。” 永嘉公主踉跄了一步,陆锦时连连上前去扶住了永嘉公主,“姐姐。” 永嘉公主咬紧着下唇,泪流满面后,哽咽着道:“我与他自幼相识,少年相爱,如今也已是六年夫妻,他怎可如此对我?” 永嘉公主心酸万分,她实难相信,驸马竟然会背着她在外养外室,往日里的甜言蜜语郎情妾意全都成了笑话。 陆锦时扶着永嘉公主,见着她这般伤心欲绝,甚是于心不忍。 陆锦时的记忆再一次回溯到了她幼时,三岁的记忆已是很模糊,但那时候的记忆过于深刻,所以她隐隐约约还有些记得娘亲的郁郁寡欢,记得娘亲总是半夜痛哭而醒。 后来,陆锦时学诗经时,学到了士之耽兮尤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才明白娘亲为何会在夜里痛哭。 如今的永嘉公主与当年娘亲的处境何其的相似。 陆锦时劝慰道:“公主殿下,年少时的情必定是真的,可人心易变,您莫要为了这等子不值得的男人多过于伤怀。” 永嘉公主不甘心地道:“他明明前几日还为我操办生辰宴,还送我世间难得的夜明珠为生辰礼……” 泪水滑落永嘉公主的脸庞,“他怎会在外边与别的女子一起生儿育女?” 陆锦时见着永嘉公主这般痛哭,微微叹气,她也算是明白了,自己有去父留子这等荒唐念头后,她娘亲为何会是鼎力支持的。 世间男儿多容易变心。 陆锦时扶着永嘉公主到了屋内坐下:“姐姐,没必要为了此等欺瞒您的男子而如此伤心气恼,您贵为公主殿下,为此折磨您自个儿的身子骨不值当,您可以将怨恨都报复到袁驸马身上。” 永嘉公主只用着手帕擦拭着眼泪,她万分伤怀,吩咐着身边的丫鬟道:“去把驸马爷叫来,我要好好问问他,为何要这么背叛于我。” “哎哟。我的儿,你怎哭得这般伤心?” 永嘉公主话音刚落,陆锦时就见着外边进来了一个中年贵夫人。 见这位贵夫人她长得像是袁非,陆锦时一下子也猜出了她的身份,便行礼道:“镇国公夫人。” 袁夫人看了一眼陆锦时,便走到了永嘉公主边上道:“我的儿,你怎哭得这般伤心?听御医说你这几日身子骨本就不好,哪里能这般痛哭流泪伤精气呢?” 陆锦时看向了袁夫人道:“夫人,袁驸马在外养外室,生有一女后如今又怀了身孕一事,你可知?” 袁夫人轻叹了一口气,对着永嘉公主道:“此事我也是今早刚知晓的,袁杰的祖母如今已是六十多的年纪了,她如今唯一的心愿就是想着能见到曾孙儿,袁杰也是为了孝道才在外边找了一个女子求要子嗣……” 陆锦时道:“可笑的孝道,袁驸马如若想要一个子嗣,理该前来求公主殿下赐他一个侍妾来延续香火,而不是瞒着公主殿下,在外又有一个家,豢养外室生儿育女,将公主殿下当做一个笑话!” 袁夫人道:“公主,袁杰之所以不曾前来求您说要纳妾,乃是因他甚是爱您,他不愿提出纳妾之事让您伤心,你们少年相识夫妻情深,他对您是深爱至极的,当年他宁可交出兵权都想要做驸马,可见他对您的爱意至深。” 永嘉公主听着袁夫人这话,咬紧了牙关,手在微颤。 袁夫人道:“公主,我家袁杰对您真的是一片痴情,在外养外室,实在是为了子嗣所虑。 您也吃了四五年的苦药了,他也舍不得您一直为了子嗣而心烦,待那个外室生出儿子来,袁杰自会去母留子将她赶的远远的,到时那个外室的儿子也就是您的孩子……” 陆锦时冷笑了一声道:“不是从自个儿肚子里出来的孩子,如何能是自己的孩子? 倘若是过了门路的庶子,那倒也算是半个亲生子。 可这是外室所出之子,等这个孩子长大了,得知自己的生母是被去母留子的,你让那孩儿如何再将公主殿下当做亲生母亲?” 袁夫人皱眉看向了陆锦时道:“你又是何人?这是我们袁家的家事。” 陆锦时道:“我是准七皇子妃,永嘉公主也算是我日后的姐姐,也是我的家事。” 她虽厌恶容弈,但也不得不承认,容弈的名号的确比明珠郡主之女更有用些。 袁夫人得知陆锦时的身份,只能对着公主殿下道:“公主,我保证那个孩子不会知晓自己的生母是谁的。” 陆锦时道:“这世间就没有不透风的墙,你们袁家欺瞒公主,如今还竟敢来狡辩,还想要公主殿下认下那个外室子?” 袁夫人道:“我这不是狡辩,只是公主殿下,您该知晓杰儿他对您有多深情,他只是为了给袁家延续香火实在是无可奈何啊。” 永嘉公主默默垂泪。 陆锦时又是一阵冷呵:“深情到能与别的女子肌肤相亲?能有两个孩子?” 袁夫人对陆锦时实在是无可奈何,“这位姑娘,俗话说的好,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劝和不劝离。这事已至此,袁杰也已是羞愧难当,知道自己错了,还请公主殿下再给袁杰一次机会。” 陆锦时道:“我素来听闻镇国公府威名,我们祖上也是并肩作战过的,祖上是何其骁勇,怎么到了如今,永兴侯府世子懦弱,你镇国公府的世子也是如此懦弱? 袁杰羞愧难当?他怎么不自己前来下跪负荆请罪,还要你这个做娘亲替他前来公主殿下跟前请罪,算什么羞愧知错?连受罚都不敢,枉为男儿!” 袁夫人听着陆锦时连自己亲爹都斥责,瞬时便就后悔自个儿为何要替袁杰来处理这等子烂摊子。 袁夫人吩咐着身后的丫鬟道:“你去叫驸马前来,让他自己滚到公主殿下跟前来认错!” (本章完) 第46章 请旨与你和离 第46章 请旨与你和离 袁夫人吩咐完小厮后,又对着永嘉公主道:“我的儿,你别哭了,你这哭的我也心肝疼,袁杰那个糊涂的东西,我定然会好好教训他,饶不了他的,你的身子骨最为要紧。” 永嘉公主被袁夫人安慰着,眼泪却是越发得止不住,“婆母,我嫁到你们袁家六年,我一直都觉得我遇到了好婆母,好公爹,哪怕我六年不曾有孕,你们也从不催我与驸马,这三年来我愧疚不已,即便药再是难喝我也是总是喝着药,可谁知袁杰他早就有养着外室,他早已欺骗我这么多年!” 永嘉公主落泪道:“我所做的一切彻彻底底成了笑话!” 陆锦时道:“驸马在外养外室可有将公主放在眼里,可有将陛下放在眼里?” 袁夫人微微叹气,已是不敢再说半句话。 “嘉儿。” 永嘉公主点头门口传来的声音,她泪眼模糊地看向了门口的郎君。 袁杰望着永嘉公主的泪眼婆娑满是心疼道:“嘉儿。” 永嘉公主从椅子上缓缓起来,怒视着袁杰道:“你别叫我嘉儿,你不配叫我一声嘉儿!” “公主。” 袁杰脸上满是悔恨,上前握住了永嘉公主的手,从她手中取过帕子为她擦拭着眼泪:“公主,我不敢瞒着你养外室一事,我也实在是无可奈何,我身为袁家的长子长孙,我不能一直无子,我又不敢与你提纳妾延续我的血脉,我怕会影响到你我的夫妻之情……” “我只将那外室当做生养孩子的器具罢了,待她能诞下我的孩子,我就会将她去母留子,到时候,她的孩子也就是您的孩子……” 永嘉公主任由袁杰给她擦拭着眼泪,低声啜泣着。 陆锦时听着只觉得可笑道:“你那个孽种还敢攀附上皇室血脉了?怕影响夫妻之情不敢提纳妾,就敢瞒着公主殿下养外室,到底是提纳妾会影响夫妻之情,还是养外室会影响夫妻之情!” 袁杰皱眉看向了陆锦时,“此事与你有何干系?” 陆锦时道:“我与七皇子已是定下婚期,他亲姐姐的事自然与我有关系,我不会任由你言巧语欺负公主殿下。” 永嘉公主听了陆锦时的话,思绪渐渐清晰,望向袁杰道:“你若是嫌弃我不会生,实在是想要一个孩儿,我即便是伤心,也会思虑为你纳妾,而你,口口声声说着你爱我,所以不会计较有没有孩子,我以为你当真不在乎孩儿,你却早已背叛于我!” 袁杰道:“嘉儿,我是真的爱你,若不是天意弄人你我成亲六年都没有孩子,我定是不会去外养外室的。” “是三年……”陆锦时在边上适时的拆穿了袁杰,“不是六年,昨日虽然隔得有些远,但我看清了你从马车上抱下来的女儿与你长得有些相似,那女孩子应当有两岁了吧?毕竟走路都甚是稳当了。 加上怀胎十月,你在三年前就背叛了公主殿下。 寻常夫妻家中,三年未孕,倒也不是没有,所以,你三年前就忍不住养外室了。” 袁杰皱眉看向陆锦时道:“我可是哪里得罪了你?你何必这般针对我?” 陆锦时缓缓道:“你身为驸马还敢豢养外室,便是不将皇家威严放在眼中,于公于私我都不能让你再用言巧语哄骗公主殿下。” 永嘉公主冷笑着摇了摇头,“三年前……袁杰你我相爱多年,都抵不过我三年无所出吗?” 袁杰道:“公主……我知错了,你要打要骂要罚都可,但我心中依旧是爱你,我豢养外室实在是无可奈何,情势所逼……” 袁杰说着便跪在了地上,伸手握住了永嘉的公主的手道:“嘉儿,你打我吧。” 永嘉公主缩回了自己的手,转头落泪道:“真是可笑,前几日你给我过生辰的时候,你还曾说过我们无子嗣也好,这样你就可以一心一意得爱我,我只当你这话是宽慰我,不想我生辰日还要为子嗣心烦。” “可原来,竟然是这般可笑!原来你早就有了女儿,早就有了你的子嗣……” 永嘉公主伸手捂着自己的心口道:“罢了,我这就进宫去,向父皇请旨与你和离,可别让你心心念念的儿子出生还要背负外室子的名声。” “公主,不要!” 袁杰跪行到永嘉公主跟前,他也落着眼泪道:“公主,我错了,我知错了,你原谅我这一回,我这就回去让晚娘堕胎,至于小柔儿,她已经生出来了,我就只给她一笔银子,日后再也不会去管她们母女,我会与他们断得干干净净的,嘉儿,再给我一次机会可好?我当真离不得你。” 永嘉公主看着地上跪着的袁杰,直哭得厉害。 陆锦时缓缓道:“那晚娘怀的孩子也该有六个月了吧?你让她堕掉孩子与伤她性命有何两样?等日后你想起你曾经有做爹爹的机会,可否会埋怨是公主殿下让你丧失了一个即将出生的儿子?” 袁杰蹙眉看向了陆锦时,目光之中充满了对陆锦时的恨意。 陆锦时又对着永嘉公主道:“姐姐,此事理当让陛下与贤妃娘娘知晓的,晚娘怀孕六月若是被堕胎,稍不注意就是一尸两命,到时说不定您还要背负上人命官司。” 永嘉公主的帕子在袁杰手中,只能用手背抹去着眼泪道:“我这就进宫去见母妃。” 永嘉公主吩咐着一旁的丫鬟准备着轿子,她望向陆锦时道:“锦时,你可否随同我前去?” 陆锦时道:“好。” 陆锦时随着永嘉公主上了她的宽敞的轿子。 轿子要比马车平稳的多。 陆锦时见着永嘉公主拿着新帕子擦拭着眼泪,便劝慰道:“姐姐,为了这等子男人无需这般伤怀。” 永嘉公主抽噎着道:“我知晓他不值得我这般落泪,可是我实在是难以相信十年的感情会沦落到今天这一地步……我与他曾经是这么相爱,这么美好……他竟然三年前就背叛了我。” 陆锦时微叹了一口气道:“这世道对他们男人实在是太好了,他们可以用子嗣为借口纳妾室,来为他们的变心而辩解。 而女子纵使是贵为郡主公主,倘若生不出来儿子,也需要为了子嗣而妥协容忍夫君纳妾,否则就是有损男方家子嗣绵延,是以他们男子可以正大光明以子嗣为借口养外室,纳妾室,买通房……” 陆锦时不知容弈所发的绝不纳妾誓言能有效几年,等日后他成为储君之后,恐怕朝堂都会盯着东宫后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