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地牧师日记》 第1章 日记和棋子 第1章 日记和棋子 秋日,俄国小镇贝加尔斯克的郊区。 刚刚下过雨,乡间破破烂烂的土路已经吸满了水,变成了一副烂泥塘一般的样子。 呼!!! 一辆露出底漆的伏尔加破皮卡呼啸而过,飞溅的泥巴让轮胎甩的到处都是,烂泥甩在车门两侧【红星二手回收】的油漆字上,让整个字迹都变得模模糊糊的。 皮卡车路过一个水坑狠狠的震动了一下,车后面的防雨布被颠开了一角,隐约露出了后面拉着的东西——黄铜做的东正风格雕烛台、带有某种家族徽记的书架、二战时期的俄制工兵铲、苏联末期制作的红星劳动勋章…… “嘿,多尼科夫,小心看路!我敢打赌这种地方50公里之内绝对没有汽车修理铺,要是车坏在路上我们就得靠脚去要账了。”坐在副驾驶上的秦浩拿着块抹布一边把后视镜上的泥土擦掉一边提醒自己的俄国同伴。 “我不管!我要把伏特加瓶子从那个连账户号码都填错的白痴后面塞进去!”开车的俄国人暴躁的嚷嚷着,咆哮的声音几乎要把发动机的轰鸣盖过。 “冷静,伙计,虽然我也很想教训那个笨蛋一顿,但是,塞伏特加瓶子的这种事还是有些过分了。”秦浩一边把抹布塞回去一边说。 “哦?赔了这么大一笔,你还想替他说话?” “事实上,我认为换成杜松子酒瓶更合适。” “这有什么区别么?” “我的意思是杜松子酒的瓶子更长一些…” “嘿嘿嘿,真是个好主意…” 一个有些粗鲁的玩笑后,多尼科夫的情绪开始稳定下来,连带着伏尔加破皮卡也渐渐变得平稳。 而一旁安抚了同伴的秦浩微微叹了口气。 生意不好做。 他今年二十七岁,上一代是来俄罗斯闯生活的倒爷,家里人供他在这边上了大学,还在离世前给他在伊尔库斯克留下了一份产业。 嗯,二手旧物回收的产业。 冷战时期的、二战时期的、甚至是更早的沙皇时期,只要是有价值的旧物他都要。 秦浩从这边低价回收再卖到特定客户手里,由于国内有固定的人群市场,收入还不错,如果运气好捡漏收到了某个历史名人用过的东西,甚至还能发一笔财。 当然,这都是建立在一切顺利的情况下。 由于某个醉鬼职员填错了号码,把货款打到了错误的账户上,他有可能面临60万卢布的损失。 60万卢布,不算是小钱了,因此哪怕知道要回钱的希望渺茫,两个人还是决定去乡下碰碰运气。 “伙计,我感觉我们走的越来越偏僻了,你的消息准确么?”秦浩看着手机上的导航和眼前越来越差的路不确定的问。 “大概吧,地址上说对方就住在镇子上最大的房子。” “最大的房子?富翁么?” “天晓得。” 多尼科夫口上应承着,随后打开抽屉把一个“小玩意”塞到了秦浩手里。 “给你的,不知道对面是什么样的家伙,这个你拿着防身。” 当秦浩看清手里的东西后直接吓了一跳,俄国人塞过来的竟然是一把拖卡列夫手枪。 “别开玩笑,这可不是闹着玩的。”秦浩没有使用这类武器的许可,拿着这种玩意是违法的。 可正当他想把东西丢回去的时候,却发现手里东西的扳机是焊死的。 “假的?!” “准确的说是击发无效化处理后的收藏品,博物馆里有的是,我就随便拿来一支给你壮胆。”多尼科夫往嘴里丢了根香烟满不在乎的说。 “伙计,老实告诉我,你被博物馆辞退的原因仅仅只是因为酗酒么?” “嘿,瞧你说的,你以为最开始那批货,我是从哪淘来的?” “你这家伙…” “这并不重要,哦,我们到了…” 两个人说话之间,伏尔加皮卡已经驶进了小镇,而当两人开始根据线人的提示寻找最大的房子时,就连之前信誓旦旦的多尼科夫脸上也露出了不确定的表情。 镇子上最大的房子竟然是一间教堂。 让我和教堂要钱?! 秦浩感觉自己的嘴角在抽搐。 教堂是通体木制的,一看就有些年头了,东正式风格的房顶上布满了绿色的青苔和一次次修缮时留下的“补丁”,门口的木板一踩上去就会发出吱呀吱呀的呻吟,墙壁上还钉着一块应该是文物部门配发的木牌: 圣塞拉芬·萨罗夫斯基小堂——始建于1886年 “怎么办?”多尼科夫用眼神示意自己的同伴,顺便把手枪塞回座椅下面。 “来都来了,总得进去看看。”秦浩抿了抿嘴,举步走上木阶。 短暂的敲击后,门开了。 开门的是个至少超过70岁的老教士,有着一头银白色的头发,大概是这种偏僻小教堂很久没有外来人,老教士对两人很热情。 “上帝祝福你们!真高兴,在这种天气,还有虔诚的信徒能来。” “快请进来,我这边刚刚要分一批圣饼,顺便再来点热水暖暖身子。” “唱诗班的小家伙们有些贪睡,想听圣歌的话大概得再等一下。” “哦,瞧我,还没请问,是来做祷告的吗?还是参观?” 教士这样热情的态度哦,让本来气势汹汹的两个人都有些尴尬。 最后还是秦浩勉强开口“神父,我不是教徒,也不是来参观的,事实上,你知不知道曾经有一笔大概60万卢布的款子…” “哦!是你们?!”老教士一下子变得兴奋起来,脸上的皱纹都整个舒展开来。 “谢谢!谢谢!”老教士先是划了个十字,随后一把握住秦浩的手,并且不住的摇晃着。 “很久没有这么大额的捐献了,这里是乡下地方,上面的拨款一直都不太够,从前年开始又有孩子需要照顾…” “请等一下,我让孩子们出来和你们见面,至少要当面表示感谢。” 说完老教士兴奋的走进一旁的小房间,留下秦浩两个人在原地面面相觑。 “老兄,我耳朵不太好,他刚刚是不是说了捐献两个字?”多尼科夫看向自己的亚裔同伴,而秦浩在一旁无奈的点头。 —— 故事其实并不复杂。 一个破破烂烂的老教堂,一个勉强维持已经有些糊涂的老神父,几个由于身体有残缺被教堂照顾的儿童,外加上一份从天而降的60万卢布的汇款,组成了一个尴尬的误会。 当两个人看见几个面有病容的孩子努力向“慷慨”的他们表演《晨光颂》时,不但之前的60万卢布没要回来,多尼科夫本来就不算丰满的钱包又再一次被动进行了瘦身。 “伙计,你在想什么?这不像是你的作风。”秦浩用胳膊撞了撞一旁的俄国人。 “嘿嘿嘿,兄弟,我猜我找到了一条发财的路子了。”多尼科夫笑呵呵的回答,丝毫没有为他的钱包默哀的意思。 “老兄,虽然60万卢布不算少,但是为了这点钱疯掉就太不值得了…”秦浩用手搭上了对方的额头。 “嘿,别这样,我既没有疯,也没病。”多尼科夫一把打开拍档的手,随后指了指教堂门口“那里写着什么?” “额,祈祷室十点以后开放?” “不是这个!另一个!” “那么,圣餐请勿打包?” “该死!是【始建于1886】!”多尼科夫没好气的公布了答案,随后又兴奋的压低了声音。 “想想看,1886年!那可是沙皇时期的教堂!这类教堂大部分在苏联时期都被捣毁了,存世的很少,将近一百五十年的历史肯定会有不少好玩意留存下来。” 说到这多尼科夫有些兴奋的搓了搓手“没准仓库里就有某个知名主教甚至是圣徒用过的东西,只要拿上一两件,别说60万卢布,哪怕再翻上几倍也是小意思。” 秦浩瞄了对方一眼“你确定?这种东西人家轻易不会拿出来的吧?” “嘿嘿,我们可是捐了60万卢布,要几样小东西不过分吧?” 事实上,多尼科夫的计划确实很顺利。 当他说出想拿几样有年代感的“纪念品”时候,老教士想都没想就满足了他们的要求。 两只中等大小的木箱分别放在了两位慷慨的捐献者手上,看着箱子外壁古朴的纹,就能感觉里面有好东西。 “这些东西在我来到这之前就存在了,我也不知道里面具体是什么,希望不会让你们失望。”老教士在他们离开前如此说话。 夜晚的时候,临时居住的小旅店里传来了多尼科夫兴奋的走音的声音。 “嘿,伙计,快来看看!!这是什么!!我中了头奖!!!” 他从自己的那只木箱里找出了一张圣母抱子的画像。 “圣像画大师维克托·瓦斯涅佐夫的中期作品,保存完好,色彩鲜艳,要是拍卖至少值五万块!” “卢布?” “是美元!美元!”多尼科夫一下子沉浸在天降横财的欣喜中。 随后他把注意力全放在了秦浩的盒子上。 “伙计,快看看你这里是什么东西!老天,我实在是太好奇了!” 秦浩拿出自己那只木盒,伸手拿出钥匙塞进锁孔里。 咔嚓~机簧响动后,两个人探头看过去。 里面空荡荡的。 箱子底部只有一个巴掌大的日记本,刚好能放入上衣口袋的那种。 怎么会是这样?! 多尼科夫看向秦浩的眼神一下子就变得同情起来。 日记这种东西除非是特定历史人物的,否则几乎没什么价值。而秦浩手中的本子封闭很粗糙,看起来就不是高级货。 “打开看看,没准是教宗的笔记也说不定。”虽然知道希望不大,但是多尼科夫还是在一旁劝说。 “你还不如说是斯大林的,这能让我更兴奋些。”秦浩虽然这么说,但是还是戴上手套翻开那本日记。 日记本是用麻纸做成的,韧性还好,只不过这么久的时间后上面墨水的印记已经非常的淡了,扉页上断断续续的笔记只剩下不规律的黄斑,除了上面代表纪年的1914,两个人甚至无法辨别任何一段的内容。 “额,这个音应该是…拉斯…嗯…拉斯…普……,该死!磨损的太严重了,我认不清,连名字都看不出来,只能勉强拼出这是个叫拉斯xx的家伙在1914年手写的。”多尼科夫反复尝试解读上面的字,最后放弃了努力。 “我这倒是有新发现。”秦浩扬了扬刚刚从箱子角落里掏出来的东西,之前由于光线的问题,两个人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 “那是什么?” “如你所见,是棋子。” 在秦浩摊开的手掌上,八枚国际象棋的棋子静静的躺在那。棋子的质地很好,大概是用玛瑙一类的材料制作的,外形上统一都是国际象棋中的士兵。 “大概是护身符一类的东西,过去士兵上战场时总会带些在教堂供奉过的小玩意,他们迷信这些东西可以在关键的时候替自己挡灾,甚至是替死。”多尼科夫拿出专家的派头揉着下巴分析道。 “那这本日记的主人一次带着八枚?想替死八次?还真是个贪心的家伙。”秦浩哑然失笑,随后把日记本放回箱子,随手把棋子丢进自己的口袋。 “今天就到这吧。” “不再研究看看么?” “不了”秦浩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用我们家乡的话,双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今天那幅画我们已经算是赚到了,总不能奢求太多。” 夜晚,因为得到一副名画,心情不错的多尼科夫抱着伏特加的瓶子豪饮到了午夜。 因为熟知某个人酒后的睡像太差,秦浩坚持自己单独开了一个房间。 震耳欲聋的呼噜声在耳边响起,秦浩实在没有办法很快入睡,于是在临睡前,他从口袋里又掏出一枚棋子随手把玩。 棋子的触感温润,摸上去冰冰凉凉的,而当秦浩把它们翻过来时,惊奇的发现棋子的底座竟然刻着一个闪电的符号,还有一小行细微的文字。 拉丁文:【迅捷】 这是什么意思? 某种祈祷,或者是图腾一类的么? 这个时候日记本的第一页上却隐隐浮现出了文字,还有如呼吸一般忽明忽暗。 【迅捷:你比绝大多数人跑的要快】 ???!!!!! 见鬼了!!!这几天太累,弄的自己出幻觉了么? 慢慢的他感觉自己有点昏,于是翻了翻身边的上衣,抽出半包芙蓉王准备吸一口精神一下,可还不等他点燃香烟,眼前的景物就模糊了起来。 隐约有声音在耳边响起 【坦能堡之战,开始】 咔吧~ 棋子掉落在地上,在月光的照射下散发出妖异的光。 (本章完) 第2章 1914的气味 第2章 1914的气味 最先觉醒的是嗅觉。 那是区别于乡下特有的牛粪味儿,一种很久没有接触的味道。 秦浩只有在儿时在乡下看杀猪时才会有类似的记忆。 是什么来着? 哦,是血腥味。 血腥味?!! 秦浩猛的睁开眼睛,而眼前的场景瞬间让他的心脏直接狂跳起来。 咚咚咚咚!!!!! 尸体!全部是人的尸体! 目之所见,各种姿态的白人尸体就横七竖八的躺在眼前十米的范围内。 他们穿着一战时期俄军的旧式粗呢制服,打着绑腿,有的脑袋上扣着破毡帽,而更多的人光着头,绝大多人是背对着秦浩扑倒在地上的。 空气里有泥土、火药和血混合在一起的味道不断钻进他的鼻子,耳边还有不断响起如同炒豆子一般的声音。 噗噗噗噗!!!!砰砰!!砰!!! 这是……枪声?!!怎么会有枪声?!! 恐怖袭击?!! 这tmd到底是怎么回事?! “乌拉!!!”已经走调的人声从耳边响起,几十个身影嚎叫着从身边跑过,而他们冲锋的方向就是枪声最密集的地方。 “白痴!为什么不冲锋!督战队已经在往这边看了!”不等他脑子反应过来,一声口音很重的俄语在耳边响起,一双沾满泥的靴子狠狠的踢中了秦浩的屁股。 喊话的人力气非常大,以至于秦浩整个人扑倒在了泥水里! 嗖!! 噗! 一颗子弹从秦浩的头顶飞了过去! 和大地面对面接触,这时秦浩才意识到自己摔倒的地方是一个小小的土丘,远处是泥泞的战壕,四周还有不断升起的硝烟。 这里是战场?! 我怎么来到战场了?! “你这猪猡!被德国佬的火炮吓傻了吗?!赶快冲上去!”一个皮帽上有双头鹰标志的男人,粗暴的把秦浩拖起,用手一推让他踉踉跄跄的跑起来。 扑通! 秦浩没跑两步就再次摔倒在地上,耳边嗖嗖的子弹声让他双腿发软,鼻子和地上黑漆漆的泥巴再次的亲切接触了一遍。 而下一秒军官模样的家伙彻底失去了耐心,他掏出腰间的左轮手枪,直接对准了秦浩的后背。 “跑起来!要么冲上去!要么我现在就打死你!” 手枪撞锤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提醒着秦浩并没有人在开玩笑。 暴力威胁从来都是最好的手段,他本能催动着双腿,赤手空拳的跟着在冲锋的人身后,踉踉跄跄的跑着。 “乌拉!!!”身边的人歇斯底里的咆哮着,随着眼前阵地的临近,肾上腺素的作用下,秦浩感觉自己全身的器官都超负荷的运转起来。 对面的阵地遥遥相望,身边的人拿着武器扑过去,似乎下一秒靴子就能踏上坚实的土地,结束这次冲锋。 直到有东西出现在他们眼前。 几个刚刚被树枝和木板覆盖起来的地方被揭开,冰冰冷冷的枪管伸了出来,黑漆漆的水箱和供弹的弹带反射出阳光,照的人心里发慌。 戴着避雷针一样的头盔敌军士兵握住了扳机,秦浩甚至感觉自己和对方对视了一眼。 至少四挺马克沁重机枪横在了冲锋队伍的前面。 扳机扣下!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如同炒豆子一样的声音在对面响起,冲锋的人群瞬间就短了一节,子弹贯彻人体发出的噗、噗、噗声,不断的响起。 绝大部分人都懵了,看着如同割麦子一样倒下的同伴,有些人进退不是,竟然原地像拉磨的驴子一样开始转圈。 有的人想回头跑,有的人想向两侧溃散,极小一部分人还想继续前进。 被重机枪拦截的人群完全乱了起来。 秦浩被混乱的人群一撞,脚下一滑,扑倒在地,顺势滚进了一块不算大的石头后面。 两发子弹正好扫过刚才他站立的地方。 而此时士兵们则从混乱变为了彻底的崩溃,成百上千人在重机枪的驱逐下转身就向后跑,那个样子让人想起非洲大陆被狮子追逐的角马群。 这次秦浩反应的并不慢,他爬起身就跟人群一起跑。 尽管还没有弄清楚怎么回事,但是人类远离危险的本能还是催动了秦浩的双腿,他和身边的几道看不清面孔的身影也同样飞快的向来时的方向奔跑。 身后有分辨不清的语言在嘶吼,枪声越来越近。 噗!噗! 很诡异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身旁有倒霉蛋跑着跑着身体突然一僵,然后扑倒在地上再也没有爬起来,其中有一个人就是刚才对他大喊的军官。 他跑的更快了。 或者说他从没想过自己可以跑的这么快。 他不知道博尔特的速度是多少,却能清晰的感觉身边家伙正在被自己不断的甩在身后。 风在耳边刮过,在肾上腺素的刺激下秦浩冲到了队伍的最前列,很快前面出现了一条蜿蜒曲折的战壕。 就在他准备跳进去的时候,突然肩膀上一热,自己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啄”了一下。但来不及细想,他借着前冲的惯性滚进了战壕。 视线一顿,四周被黑漆漆的泥土包裹,安全感随之传来,而下一秒神经传递的则是火辣辣的灼烧感——都东西穿透衣服镶在了他的肩膀上,有血水渗出。 汗水几乎一瞬间就布满了他的额头。 “该死!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秦浩喘着粗气回首望去,身后有几个士兵也陆陆续续的跳了进来,随后惊慌失措的蜷缩在那。 秦浩试着拉过一个人想要交流。 “这是哪儿?!!对面都是谁?!”因为枪炮声,他不得不扯起嗓子大喊。 对面的士兵吓傻了一般摇了摇头,眼睛里全是惊恐的神色。 “该死!这tmd!”秦浩低低的骂了一句,这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在紧张情况下说的是母语。 秦浩抓住士兵用俄语和英语都问了一遍。 “德,德国人…”明显没有缓过神来的士兵嘴里只吐出这一个词。 “德国人?” 秦浩扭头看了看身边士兵的穿着,又回忆起对面“敌人”避雷针一样的头盔,心里泛起了不祥的预感。 想随手捡个家伙防身,而这时他才发现大概因为是在溃逃,身边的士兵几乎都是空着手的,七八个人才有四把老式步枪,握把位置有Вnhtoвkao6p. 1891的字样。 (本章完) 第3章 兵油子 第3章 兵油子 莫辛纳甘?还tm是1891年产的老款? 这是一战东线沙俄陆军的标准武器,他在旧货市场还回收过几杆。 肩膀流血的伤口不住的提醒他这不是在做梦,那么结论已经很明显了。 他被莫名的力量搞到一战来了! 还tm是东线! 还tm是俄军! 整整阵亡超过200万,被干掉了年轻适龄男子19%的俄军! 话说一战俄国人对德国似乎没有战役级别的胜利吧? “猪猡们,别傻站着!反击!向德国人反击!”有穿着军官制服的人从坑道里走过,嘴里用带着俚语的方言驱赶着士兵,让他们拿起武器向对面射击。 麻木的士兵们如同工蚁般动了起来,而站在地上发愣的秦浩则很快吸引了军官的注意。 “你这该死的鞑靼人!是哪个部分的?!为什么不去战斗!”军官手按着配枪凶狠的质问道。(俄军内部此时把部分亚裔士兵称呼为鞑靼人) “我,我没有枪…”秦浩吞了口唾沫,向军官解释,为了证明还伸出自己脏兮兮的双手。 “拿着这个,跟住有枪的人!该死!现在的新兵已经蠢到这种问题还要问吗?”军官随手抛过来一件东西和十枚子弹,骂骂咧咧的走掉了。 秦浩看了看手上的“武器”,竟然是根钉满了大铁钉的狼牙棒,生锈的钉子上还有已经干涸的血迹,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手里剩下来的。 这种中世纪械斗时会用上的家伙出现在热武器战场上,让秦浩有一种明显的错位感。 不过秦浩知道这种情况的原因,一战时期俄军因为工业产能和后勤混乱的问题,造成武器大批量缺口,不得不采用了一种早期的三人士兵组战术。 仅一名士兵持枪,另外两名士兵拿着冷兵器进行作战。 秦浩拿着手中的狼牙棒,忍着肩膀的疼痛,汇进了士兵的洪流。 走着走着有人拉了拉他的衣服“嘿,你这家伙是哪支部队的?” 秦浩转过头去,发现一个穿着脏兮兮军装的小个子中年士兵,正在对他说话,那一嘴牙黄的让人想起煮熟的玉米粒。 秦浩没有搭理他,只是默默地向前走,可是那个明显是老兵油子的家伙又缠了上来。 “新来的?从前面逃回来?” “放心,大家都差不多,我不会向上面举报的。” “嘿,你带吃的了吗?香烟也行。” 秦浩的伤口火辣辣的疼,为了堵上对方的嘴,他快速的翻了一遍口袋,没想到竟然有意外的发现。 半包芙蓉王! 这东西是昏迷之前他拿在手上的。 他犹豫了一下,随后把烟递给了老兵。 中年士兵高兴的接过烟,贪婪嗅了嗅,随后眼睛发光“你哪里来的这种好货!比英国人的还要好!” 随后他把烟放进自己的口袋拍了拍“我叫帕夫卡,拿了你的烟,一会你跟着我,不会让你吃亏的。” 秦浩此时疼的已经开始流冷汗了,只能随意的点点头算是回应。 下一秒,有军官喊道“三个一组!快些!都聚在一起!跟上有枪的人准备反击!” 还要冲锋?! 想起刚刚面对马克沁时的恐惧秦浩不由自主的想退缩,但是军官就在一旁扶着手枪盯着他们。 这个时候前面突然传来了嘈杂的声音,原来是一辆拉着老古董俄制m1902型步兵炮的马车陷入在泥里。 那个兵油子帕夫卡眼睛一亮,拉了秦浩一把“跟上我,机会来了!” 随后帕夫卡一瞬间冲到了马车旁边,手上扶着马车轮子貌似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往外抬,同时这家伙一边发力还在一边看向秦浩,给他使眼色。 “看着干嘛?!快来帮忙推车!” 秦浩如梦初醒,也跟过去推炮车。 军官看了看,似乎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就吆喝着其他人“都快一点!给我冲上去!督战队准备!” 当两个人还在围着炮车装模作样的时候,炮声和远处的马克沁机枪声音此起彼伏,随后声音渐渐变小。 德军似乎暂时退下去了,而刚刚冲上去的士兵很多没能回来。 秦浩明显感觉身边剩下的人松了一口气,那一双双木然的眼睛中因为又能活上半天多了一丝生气,摸了半天鱼的帕夫卡嘿嘿一笑,抱着枪缩进了战壕的角落,临走的时候还拉了秦浩一把。 “快藏起来,一会吃饭的时候记得多拿一份!” 当天空彻底暗下去的时候,有雨稀稀拉拉的掉落下来。 士兵们被雨淋的有如笼子里的鹌鹑,秋季的夜风和着雨水让秦浩抱着自己的木棒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就像那个兵油子说的一样,吃饭的时候到了。 有伙夫抬着一只大筐,粗暴的把黑漆漆的东西塞到士兵手里,秦浩也分到了两个,仔细观察才发现是婴儿拳头大小的土豆,一口咬下去发现土豆不但没有去皮,内部也是生的。 秦浩只吃了一半就吃不下去了。 他的喉咙很干,吞咽很吃力,肩膀的灼热感也没有消退,反而还继续发热并且肿胀了起来。 这是伤口发炎的症状。 他看了看一旁的兵油子,对方正抱着枪在坑道内呼呼大睡,随后用手戳了一下,让他吓得直接跳了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德国人上来了吗?!”脏兮兮的帕夫卡慌张的看向四周。 “没,没有德国人…”正在发烧的秦浩吞了口唾沫小声说道“医疗兵或者卫生员在哪儿…我受伤了…情况有些糟…” 对面的人歪着头看了看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后疑惑的问“你伤哪儿了?” “这里…”秦浩用手指了指还在渗出血水的伤口。 “老天,这也叫伤?脚趾撞上桌角都比这个重。”对方撇了撇嘴,无所谓的说“自己找东西拔掉包好,睡一觉就好了。” “哦,对了,你要是实在不放心的话还可以在上面淋一些尿。” “或者你现在没货?这个我倒是可以帮忙。”对方嬉笑着露出一口黄牙,有些猥琐的提了提裤子。 秦浩皱了皱眉,他很想照着对方的脸来上一拳,但是他现在没有精力和对方争执。 思考了片刻,他咬牙从怀里把剩下的那个土豆塞到对方手里。 “这个给你,告诉我医疗兵在哪?” “哦?你竟然有存粮。”老兵惊喜的把土豆收起来,随后示意战壕的另一侧。 “你运气不错,医疗兵过一会路过这里,但是说真的,我劝你不要指望他。” “为什么?” 那个家伙嘿嘿一笑没有回答,抱着枪又缩进了阴影里,不一会有类似老鼠啃桌腿的声音从对面断断续续的传了过来。 送出了手上的吃的,秦浩感到一阵阵的眩晕,不过他强撑着盯着一旁的通道。 终于,天快黑的时候,一个佩戴绿色肩章,背着个皮背包,穿着个皮质围裙的家伙从一旁穿过。 当秦浩拦下他的时候,却发现对方年轻的过分。 (本章完) 第4章 包扎(重新发布) 第4章 包扎(重新发布) 医疗兵很年轻,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的年纪,脸上还长着雀斑,面对突然拦住自己的秦浩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帮帮忙,我受伤了…”秦浩指着自己已经肿的老高的肩膀说道。 “额,好,你等一下…我应该…额…让我看看你的伤…”医疗兵有些紧张的翻找自己的背包,想从里面找出绷带,结果没两下子就弄的像是小猫玩过的毛线球。 看着对方菜鸟一样的表现,秦浩感觉自己的血压有点不正常。 这tmd哪里像个医疗兵了?! 这时候他才知道之前的家伙说不要抱期待是什么意思,一战时期俄军的医护条件是最差的,别说和英法德比较,就连同样是菜鸡的奥匈帝国也比不了。 这种低下的水平不光体现在医疗物资的匮乏,人员素质也是如此。 一般的医护兵培训平均不超过三天就会被丢到战场上,而他们大多数人甚至连绷带都不会打。 看着对方笨手笨脚的样子,秦浩只好忍着疼痛说“你拿好纱布,我教你怎么做。” “嘿嘿,你教他?别开玩笑了,这可是手艺活,可不是什么人都是能会的。”一旁的老兵油子撇了撇嘴。 秦浩没心情和他斗嘴的,只是虚弱的开始指导菜鸟医护兵包扎,他虽然也不是专业人员,但是一个人在外谋生,基础的外伤包扎和处理常识还是有的。 而这已经足够让他在一战充当一名教学者。 十几分钟后,一个别别扭扭的绷带球在他的肩膀成型了,样子丑陋的像是飞蛾的蛹,不过确实是完成了。 “哇!你还真的会这个?!”帕夫卡有些惊讶的看着秦浩,随即仔细的打量了他没有老茧和冻疮的双手“你不是农民?是体面人?” 秦浩虚弱的摇了摇头,一句话也不想多说。 意外的是,那个年轻的医护兵也没有走。 “先,先生…”医护兵斟酌着口中的称呼“你跟我走,能帮帮我吗?我…我什么都不会…很多人都死了…我…” 秦浩没有回应,他现在很虚弱。 帕夫卡又拉了他一把,贴着耳朵说“你昏头了,赶快答应他!还是你想下次继续充当敢死队?” 随后兵油子露出一嘴的黄牙,对着医护兵说“我的同伴答应了,不过他身体不太好,我得和他一起去。对了,你能和这边的长官说一下吗?” 结果出奇的顺利,阵地指挥官似乎完全不在乎两个炮灰的去留,挥挥手就让卫生兵带着他们离开。 两个人跟着医护兵来到伤兵营。 说是伤兵营,但这里只是一个由原木和防雨油布搭建的小篷子,树枝做成的简易担架上,躺着一个个不断呻吟或是一声不吭的伤兵。 秦浩扫视了一下,这里大概有两三百人,而穿着医护兵制服的却只有眼前这一个。 “只有你一个人么?你们头呢?”秦浩看了看四周问道。 “原本有三个的,索诺普先生是这里的头,但是今天上午的炮击之后就…”医护兵不安的扫了一眼角落,那里有一具和他穿着一样制服的尸体。 啊!!!! 凄厉的叫声传来,远处有人拿着木碗,把不明的液体涂抹在伤员身上,声音就是伤者发出来的。 “这是什么?” “嘿嘿嘿,这个我知道,是尿。”一旁的帕夫卡插话进来。 “尿?” “当然,你不会以为酒精够我们所有人来用吧?伤的不重的用尿凑合一下就好了。”老兵油子理所当然的说道。 这时候秦浩才意识到,之前这家伙说要给自己伤口涂尿不是开玩笑,而是士兵们此时很多都愚昧的相信尿可以代替酒精来治疗。 秦浩无奈的摇了摇头,向医护兵说“可以的话还是用酒精吧,这样只会越来越糟。” 医护兵听后变得为难了起来,他把自己的背包摊开露出了里面的东西“可我只有这些。” 十几卷纱布,一瓶碘酒,两瓶酒精,两条止血带,一把锯子应该就是全部了。 开什么玩笑!一个看上去有千人级别的战斗单位,就配备这点医疗用品?! “药品呢?止痛剂呢?!”秦浩忍不住问。 “没…没有药品,吗啡只有两支…已…已经给军官用完了…”医护兵磕磕绊绊的回答,然后小心的问“先…先生,我该怎么做。” 秦浩摇了摇头,开口说“烧些热水,把绑带煮一下,我指导你给一些人重新包扎吧。” 他只会这么多,也只能做这么多。 接下来的两天,秦浩都是在伤兵营里渡过的,很多人被送进来,很多人死了,然后又有人被送进来。 有人被炸断腿,有人少了半个手掌,有人被抬过来的时候只剩下半口气。 而这里只有简单的包扎。 等到他都快麻木时,那个小医疗兵已经可以不用任何指导就在几分钟内完成一次包扎。 毕竟给他练习的人实在是太多。 而第三天的时候,秦浩已经没时间考虑这些。 他的伤口也感染了。 揭开纱布,有拉丝状的粘液渗出来,闻上去有恶臭的味道。秦浩没有体温计,但是知道自己的体温一定很高,精神状态也是恍恍惚惚的。 严厉拒绝了帕夫卡的尿液后,医疗兵偷偷用剩下的一点酒精给他清洗伤口后就束手无策了。 秦浩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夜晚,秦浩半梦半醒的靠在帐篷旁边,朦胧中他感觉有人在推他,还把一碗温润的东西塞到嘴边。 “老兄,醒醒,别睡,你感觉怎么样?” 秦浩强睁开眼睛,就发现帕夫卡端着个铝饭盒,里面有些可疑的东西正用勺子搅动着。 想到某种恶心的可能性,秦浩有些惊恐的用最后的力气挣扎起来 “该死!把那玩意拿走!我死也不……呜……” 结果对方直接把勺子塞进了秦浩的嘴里,打断了他的话。 嗯,并没有骚臭味,甜的。 是水。 “哪儿来的白?”秦浩又喝了一勺后,用干裂的嘴唇问道。 “嘿嘿,和厨房那里的家伙换的,我有自己的门路。后勤和军需官那边都有我的关系,只要有好东西,就是野战炮我都能帮你换来。”帕夫卡咧嘴一笑,露出了那一嘴黄牙。 “为什么?”秦浩迷迷糊糊的问,虽然来到这才几天,但他已经知道白在战场上有多珍贵,对面吝啬的老兵油子似乎没有理由这么对自己。 “因为值得。”帕夫卡少见的看着正经了起来“你知道吗?自从你来,这里每天能活下去的人至少比以前多10个。把你救活,至少有一个排的人能多活下去。” “我们是乡下人,我们不识字,他们叫我们猪猡,可是我们也有家人,也想活着……”说道这些的时候帕夫卡脸上的表情竟然出奇的柔和。 随后老兵油子顿了顿,又恢复了奸猾的样子“另外,救一个大人物,对我也有好处不是么?” “大人物?我么?”秦浩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脏兮兮的制服,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这么想。 “这玩意,可不是一般的小兵能拿出的东西。”帕夫卡狡黠的扬了扬那半包芙蓉王,随后接着说“没干过重活,会战地急救,不光识字还懂外语,你别是个贵族老爷吧?” “如果我是呢?”秦浩半真半假的问。 “如果是的话,看在咱们一起啃土豆的份上,战争结束后给我个庄园什么的,实在不行干个管家也可以……”帕夫卡嘿嘿一笑,又变成了油滑的样子。 随后他像是突然想起来问“对了,都这么多些天了,你还没说过你叫什么名字呢?” 秦浩歪头想了想,下意识的说出一个他最熟悉的俄国名字“我叫普京” “普京?真是个好名字,我……” 砰!! 有枪声划破夜空,铝制的饭盒掉在地上,水洒的满地都是。 (本章完) 第5章 返回 第5章 返回 砰!!!! 一颗子弹穿透了帕夫卡的脖子下方,子弹从胸部后面对穿了过去,喷射出的鲜血飞溅在地上,和流淌着的水混在一起形成了个小小的漩涡。 秦浩扶住对方,而此时油嘴滑舌的家伙,嘴巴已经无法完整的讲话了。生命的最后时刻他用一只手死死的抓住秦浩的手腕,眼睛死死的看着他。 “明…明斯克…索里诺亚村…娜莎…尤利…” 只蹦出了几个单词,帕夫卡的嘴里就涌出大量的血迹,然后双眼永久的变成了灰暗。 他死了。 轰!轰!轰!!! 爆炸声接二连三的传来,灯火摇曳,德语的口令此起彼伏。 秦浩放下尸体,撑着身子把脑袋伸出战壕,随后看见了一副永远都不能忘记的画面。 上千名穿着同样服装的俄军士兵慌不择路的向他的方向冲来,而端着武器的德国人就在他们身后,如果有人被追上,等待他的就是子弹或者刺刀。 战线崩溃了。 秦浩看了一眼倒下的帕夫卡,老兵油子已经没有了呼吸,他勉强站起身,可是脚下一软根本使不上力气。 噗! 枪声响起,一发子弹打在秦浩的身边,火光中,秦浩一咬牙拿起了帕夫卡留下的步枪。 他从来没有使用过这种武器,只是从电影里看过大概使用的方法。 从怀里拿出了那排子弹,他拉开弹仓想把子弹压进去,手一抖子弹哗啦一下子掉在了地上。 伸手去捡的时候,一个带着避雷针帽子的人影跳进了进来,泛着白光的刺刀在秦浩眼前跳动。 他几乎是本能的抄起枪,这时才意识到自己手中的步枪上并没有刺刀。 他把步枪直接丢了出去砸向对方,反手抄起一旁带钉子的狼牙棒抡过去。 没什么力量。 当! 软弱无力的木棒被架开。 秦浩又俯身想去抓地上的石头,但是情急之下只抓到了一把战壕旁边的野草。 噗!! 伴着刀子刺入血肉的声音,秦浩的视线变成漆黑一片。 —— !!!!! 如同在噩梦中惊醒。 秦浩猛的从床上坐起,冷汗把内衣整个都湿透了。 心脏还在扑通扑通的跳动,用手摸上胸口,那里还是好端端的,没有被开出一个大口子。 秦浩看着自己身边摆设,还有正在嗡嗡运行的老式空调,脑子好半天才开始转动起来。 意识开始回归。 是梦?! 我竟然梦见自己被一本日记送到一战,跟俄国佬一起在战壕里滚泥巴,最后还被德国兵一刺刀挑了?! 好邪门的梦,太tm真实了。 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和肩膀,没有发现受伤的痕迹,秦浩长出一口气,好在是梦。 秦浩抬手想去擦拭额头上的冷汗,这时候却发现自己手上拿着东西。 一把说不上名字的植物,看上去和路边的野草差不多,上面还散发着湿润的泥土味道。 !!!!! 如同触电的感觉从尾椎传向大脑。 他想起来了! 这是梦中他和德国人厮打的时候随手从战壕旁边扯下来的,而他的指甲缝里甚至还有着黑漆漆的泥巴。 某种念头从脑海中闪过,秦浩猛的翻下床,赤着脚拉过身边的大衣,在口袋里翻找。 没有! 没有! 哪都没有! 那包芙蓉王不见了! 那些不是梦!他真的被送到一战时期的俄军了! 可我为什么又能回来了? 这时另一幅画面出现在他眼前。 那枚刚刚被自己把玩过的棋子静静的躺在地上,其中一枚白色的士兵棋子胸口被贯穿了一个小洞。 他很确定,那个小洞本来是不存在的! “某些士兵会迷信这些小玩意,把这些棋子当做护身符,迷信它们可以替自己挡灾,甚至是替死。”多尼科夫的话回荡在耳边,秦浩的表情渐渐凝重了起来。 自己被卷进了一战,还莫名其妙的死了一次,而那枚棋子破损的位置和他受致命伤的地方一样。 这不像是巧合! 也就是说棋子可以替自己死亡一次对么?一样的棋子还有七枚,意味着自己还可以有七次机会? 那么之后会怎么样? 秦浩甚至不敢往下去想。 一口气压抑在胸口,秦浩烦闷的推开了卧室的窗户,夜风吹过,屋子里响起了啪啦啪啦的声音。 那个奇怪的日记本被翻开,原本模糊不清的笔记上有一小段字体变得清晰起来。 【逃出坦能堡:7/8】 紧接着像是有一段看不见的笔在书写,一段话出现在日记本上。 “总结:虽然失败了,但作为一个新兵,你表现的还不错,在最后一刻依然向你的敌人挥动武器,勇敢的人应该得到奖励和祝福。” 随着字迹的显现,一枚立在一旁的棋子竟然滚动了过来,就停在秦浩的手边。 秦浩拿起棋子,发现上面的铭文已经和之前的不同了,闪电符号的旁边又印上了一支步枪, 日记本上的文字同时多了一行: 【操械:你能更熟练的掌握枪械】 “操械…”秦浩看着日记本上的文字和一旁被洞穿胸口的棋子,眼神渐渐的严肃了起来。 在此之后,无论秦浩再做什么,日记本再也没有任何的反应。 —— 多尼科夫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而当他再见到秦浩时,惊讶的发现自己的拍档正在摆弄那把拖卡列夫手枪,而一旁旅店提供的早餐就静静的摆在旁边。 “伙计,你不是不喜欢摆弄枪械么?”俄国人有些奇怪的走了过去,随手捏住煎蛋的一角丢进嘴里,然后就皱了皱眉,煎蛋已经凉透,说明秦浩已经这个样子好久了。 “老兄,放心,那幅画等我卖掉一定有你一份。”多尼科夫还以为对方是因为昨天的事情不开心。 “哦,不,那个没关系。”秦浩毫不在意的摇摇头,随后问“昨天你说这把枪做了击发无效化处理,可以恢复吗?” “当然,把焊死扳机的部分破坏掉,再处理一下枪膛就可以了,可是你问这个干吗?”俄国人脸上露出狐疑的神色。 “只是突然有些好奇罢了。”秦浩貌似随意的说“我突然想休息一阵,这段时间生意交给你可以吗?” “额,当然,伙计你到底是……”对方还是感觉到了秦浩身上的异样。 “只是简单的有些累了,抱歉我一会想睡一会。”说完秦浩就自顾自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半小时后,在秦浩的房间内,那把拖卡列夫手枪轻易的就被拆解成了一块块零件。 (本章完) 第6章 测试 第6章 测试 秦浩自认为缺点很多,但是缺乏行动力并不在其中。 遇见麻烦,甚至是超自然事件,回避是没有意义的,尽快的解决或者说至少先了解更多的信息才是当务之急。 他刚刚在做一个测试。 拆解武器,重新拼装,这是士兵的基础技能,俄罗斯民间也有特定的活动,某些地方的中学甚至会组织学生参加相关比赛。 以ak47为例,熟练者可以在2分钟之内完全拆解,甚至还有时间简单的清理一下枪膛。 但是秦浩可以确定,自己从来没有经历过相关的训练,就连摸真正枪械的次数都是可以数出来的,但是现在他现在却可以在极短时间内把一把不熟悉的手枪快速变成零件。 这样的拆枪速度哪怕是在军队里也可以算得上优异。 不仅如此,在梦里面他奔跑时的速度明显不符合平日的体育指标,他虽然算不上是瘦弱,但体育成绩也只不过是中游上下。不但第一时间躲过重机枪的扫射,还能在数百人的大溃逃中一马当先,最早跳进战壕。 当然,这也可以用肾上腺素或者危机时刻能力爆发一类的理论来解释,可是激素并不能让人体的射击水平提高。 但是现在他拆解手枪的感觉更像是一种肌肉记忆,就像是他本来就受过这类的训练一样。 反复在短时间把拖卡列夫手枪拆解又重新组装起来后,他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凭空掌握了一些之前从未涉猎的技巧。 他想起棋子底座刻下的新加上的那个词 【操械】 【你能更熟练的掌握枪械】日记本上是这么说的。 这是经过之前的战斗,棋子升级了? 秦浩在手中轻轻弄着那些棋子,口中喃喃自语“就像是把我自己丢在棋盘上厮杀一样。” 稍稍思考了一下,秦浩去验证下一件事。 用口袋里拿出手机,对着自己回到过一战的证据,也就是那株随手扯下的野草拍了张照片,用电子邮件传给自己大学时期某个研究生物的朋友,同时留下一段话。 【我知道你很忙,但还是请帮我看看这个东西】 之后秦浩拿出自己的外套径直走了出去。 首先,他需要购物。 这种小地方没有大型超市,买东西的话只有镇子中央一个和加油站开在一起的商店。 “要点什么?”一个穿着牛仔背带裤的店员在柜台前接待了他。 “我想要一些饼干。”秦浩直接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有的”店员从柜台后面取出几个袋装包装“这里有好几种,我推荐这种口味的,里面洒上了杏仁口感很好。” “不是这种。”秦浩摇了摇头“我想要压缩饼干,或者小体积的热量棒,体积越小越好。” “要去登山么?”店员一边拿出货单翻找,一边随口问道。 “算是吧。”秦浩不置可否。 “那类东西不太好卖,你要的话我得去仓库取。”店员表情上显得有点不太情愿。 “还请帮帮忙。”秦浩不动声色的塞了一张票子当小费。 加油站几十米外的小仓库前,店员在前面领路,当他用钥匙打开大门时,里面一阵激烈的犬吠传了出来。 一只身高将近一米的高加索犬正对着门口大声咆哮。 “是老板的狗”店员低声解释,随后又补充了一句“别担心,锁住的。”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去,那只高加索看见有人进来一下子变得很暴躁,不断挣扎着脖子上的锁链,还做出扑咬的动作。 不过当秦浩路过它身边的时候,高加索的情况发生了一些变化。 它先是疑惑的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然后整个身体突然紧绷起来,伏低身体警惕的瞪着秦浩,发出阵阵的低呜声,当双方距离接近时,这种低呜又变成了小声的呜咽。 呜~~呜~~~ 最后高加索悲鸣的一声,转身跑进了自己的狗窝里躲了起来。 “真奇怪,它以前从来都没有过这个样子,我每次来都要叫好久。”店员疑惑的搔了搔头后,打开了仓库的门。 从里面拿出一包用油纸包装的压缩饼干递到秦浩手上。 “先说好,这个味道可是很差的,吃起来就像是在嚼碎木渣子。”店员在一旁好心的提醒道。 “没关系,我就是喜欢这种。”秦浩随口应着,然后递过去了一张钞票。 夜晚,当秦浩回到房间里时,双手各提着一只袋子。 一个里面装的是压缩饼干,另一个则装是消炎药品。 拿出饼干和药片,最后又从抽屉里拿出了那把拖卡列夫手枪放在一边,又把棋子和日记放入口袋。 食物、药品、武器 这是他在“梦”中最难收集到的资源。 看了看表,应该和昨天时间差不多,秦浩把自己放平在床上小心躺好,静静的等待事件的发生。 有些诡异的是直到午夜的钟声响起,一切都平安无事,完全没有什么变化。 “嗯?有什么不对么?”秦浩看了看四周好端端的场景,整个人变得有些疑惑。 第二天,第三天依然如此。 秦浩每次都会准时的收拾好东西躺在床上,但结果都是一夜无事。 难道真的只是个梦么? 十天之后,秦浩自己开始变得怀疑起来。 第二周的最后一个夜晚,秦浩把东西放好后,看了看四周乱糟糟的环境,悄悄自言自语“这次再没有反应的话,干脆就先回去好了。” 而此时,窗外的满月正好挂到了天空的最高点。 不明的雾气在房屋四周升腾,秦浩眼前的景色再次变得模糊起来,如同醉酒一般的感觉,让他的身体软绵绵的如同要飞起来一样。 不知道过了多久,枪炮声在耳边响起,鲜血和火药的味道再次混合在一起。 秦浩努力的睁开眼睛想看清四周的状况,一只军靴再次踏上了他的屁股。 “白痴!为什么不冲锋!督战队已经在往这边看了!” 看着眼前拧眉而立的军官,感受四周刺鼻的硝烟味,听着远方穿得破破烂烂的士兵高喊着歇斯底里的“乌拉” 秦浩知道。 他又回来了! (本章完) 第7章 射击!射击! 第7章 射击!射击! 1914年8月,沙俄第一、第二集团军将近50万作为先头兵力侵入东普鲁士,德军第8集团军在兴登堡和鲁登道夫的指挥下以明显劣势的兵力正面展开阻击,并以利用交通优势进行大纵深迂回,试图分割包围俄军一部。 总长约四十公里的战线上,近60万人绞杀在一起,从天空鸟瞰四处都是升起的硝烟。 噗!噗!噗!噗! 子弹打在一旁的树木上,溅起片片碎屑。 秦浩把自己整个人埋进泥土里,小心的向前挪动着。 “腹部贴地,双腿并拢伸直,脚尖绷紧,右臂屈肘前伸扒地,左臂同步屈肘回收…”秦浩嘴里不停的嘀咕着从网上看见的标准匍匐动作,以此来缓解内心的紧张。 他又回到了之前的战场上,四周都是被驱赶着冲锋的俄军士兵,前面是德军早就设好埋伏的防线,而后面则是俄军亮出枪管的督战队。 依旧是进退两难的境地,但是他这次绝不能受伤。 因为,之前在包扎所的经历已经证明了,以俄军现在的卫生条件,一旦在战场上受伤那基本就等于听天由命。 噗噗噗噗!! 噗!噗! 叮~ 在某个时间点,对面的机枪突然停下,密集的子弹不再从头顶上飞过。 秦浩几乎是一瞬间,一跃而起。 “马克沁是弹链供弹,熟练的弹药手大概需要5秒钟完成换弹,如果想跑,这5秒是最的关键时间!”这是他从某个发烧友军事论坛上看到的消息。 有风在耳边刮过,秦浩清晰的感到身边的其他人被他甩在身后,眼前俄军的阵地遥遥可见,似乎马上他就可以躲进安全的战壕。 但下一秒,他毫无征兆的趴在了地上,同时双手死死的抱住了脑袋。 轰! 一发德军野战炮就在他前方不远的地方爆炸,有飞溅的砂砾不断打在秦浩的身体,他甚至能感觉到弹片就在头顶飞了过去。 躲开了! 秦浩心中一喜,上一次他大概就是在这个位置受的伤,当时迷迷糊糊的还不知道是怎回事,最后还是在包扎的时候那个小医护兵告诉他是一枚炮弹的弹片。 有了死过一次的经验,他成功的躲过了负伤的结局。 但就像是蝴蝶挥动翅膀可以影响到远方的风暴,秦浩只是做了一点点的改变,但他眼前的情况完全不一样了。 仅仅是卧倒拖慢了几秒,秦浩就被身后的士兵追上,那些吓坏了的家伙已经慌不择路,只想着逃进俄军阵地,他们才不管地上有没有人,几双军靴自上而下踏了下来。 “干!!”秦浩此时顾不得起身,在地上做了一个类似驴打滚的丑陋动作,才堪堪避开了被踩死的命运。 而此时他已经从队伍的前面重新落到了队尾。 德国人尾随的追兵已经开始举枪射击了。 砰!!!砰!!!砰!!! 枪声响起,追击的德军开始举枪射杀逃跑的士兵。 一个俄军士兵背部中弹,直接扑倒在地,手中的莫辛纳甘步枪脱手飞出,正落在秦浩眼前。 而他此时看见大概百米开外,一个穿着低级军官制服的家伙正举着步枪拉栓退出弹壳。 两个人几乎同一时间发现对方,德国军官第一时间调转枪口,而秦浩则是一把抄起一旁的莫辛纳甘,同样举枪。 危机当头,秦浩的肾上腺素飙升,呼吸似乎都急促了起来,但手却很稳。 他右膝跪地,左腿屈膝成90°,左肘撑在左膝上,枪托抵肩,形成稳定三角支撑——这是标准的步枪射击动作。 几乎是凭着感觉,他瞄准了眼前那个并不算是清新的身影,而对方的枪口也已经瞄准了这边。 砰!!!!! 两股白色的硝烟几乎同时升起,秦浩感觉自己耳边有东西嗖的一下子飞了过去。 远处的军官右臂飙射出一朵血,捂着肩膀倒在了地上。 没打准!但是秦浩已经顾不上开第二枪了,他拖着那杆莫辛纳甘拔腿就跑。 意外的是德军追击的队伍此时发生了混乱,有人飞速跑过去抱住受伤的军官,还有人不断在大喊着什么。 秦浩此时就像一只瞄准洞口的兔子,用尽全身的力气迈动脚步,一头扎进俄军的阵地。 —— 于此同时,东普鲁士科尼斯堡(今加里宁格勒),德第八集团军司令部。 军官们脚步匆匆的拿着文件奔走在各个办公室,随后又有专门的参谋去把这些情报整合,一条条命令通过电话线层层下达,整个指挥部运转的就像是一台精密的机器。 作战处长马克斯·霍夫曼拿着一张刚刚解码的电报译本急匆匆的敲响了最里面的门。 那是集团军司令兴登堡的办公室。 “阁下!好消息!好消息!”一进门马克斯·霍夫曼就抑制不住自己脸上兴奋的情绪。 “镇定!中校,德国军人在任何时候都要保持镇定!”正在用尺子在地图上比划的兴登堡,沉声说道,他的注意力一直保持在眼前的面面地图上。 “是!阁下!”马克斯·霍夫曼双脚并拢用力的敲击后立正,之后才重新开口说“阁下,俄国人的第1集团军停滞了!他们在等补给,至少48小时内不会动。” 吧嗒~兴登堡手中的尺子微微一抖,落在了地图上,随后他又用手重新捡起。 “消息源是哪里?”兴登堡沉声问,但是微微颤抖的尺子暴露了他真实的想法。 “说出来您可能不信,俄军竟然用明码发报通告了自己的行程,当然,我们的侦查部队也验证了这一点。” “第一军的位置在哪?” “第一军已抵索尔道,但火炮还卡在但泽转运,他们也大概需要48小时完成机动!只要和俄国人对峙的部队再坚持两天,我们就能对第二集团军形成合围!”说道这里霍夫曼中校还是忍不住的激动了起来。 “好吧,我知道了。”兴登堡拿出自己的怀表看了看“去工作吧,中校,这会是我们最忙的48小时。” “是!阁下!”霍夫曼敬礼后准备离开,可走到门口犹豫了一下,又再次站住。 “还有什么事吗?”兴登堡沉声问。 “是,还有一件事,你的那位晚辈在前线…” 咚! 怀表被丢在了桌面发出一声闷响,兴登堡皱着眉沉声说“在第八集团军没有我的晚辈,只有我的下属!” “是!阁下!”霍夫曼再次立正。 “阁下,您的下属,埃里希·冯·曼施坦因中尉在前线和俄军交战的时候负伤了!” (本章完) 第8章 稍稍改变的未来 第8章 稍稍改变的未来 咔! 右手拉开枪栓,退出里面的子弹,检查了一遍枪膛后,再次把弹仓重新闭合。 秦浩握住那把莫辛纳甘步枪,还在回忆刚刚射击的感觉。 自己以前从来没有训练过射击,但是就像是肌肉记忆一般,顺利的命中百米之外的目标。 虽然百米命中在步兵标准中只能算是达标,但在战场上突然遭遇的情况下已经是不错的成绩,自己竟然能凭空掌握,看来那本日记和棋子,还真是了不得的东西。 随后他又想起了那个被他命中的德国军官,虽然离得距离有些远,但是大概能看出来很年轻,甚至比那个医护兵也大不了多少。 自己打中了他的肩膀,应该不会致命,至于会不会留下残疾,就不是他考虑的了。 秦浩没有取得自己在战场上的“首杀”,不知为什么却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深吸一口气,秦浩开始确认自己现在的状态。 身上有一把保养的不太好的莫辛纳甘步枪,以及四发子弹。摸了摸口袋,只有一包压缩饼干,手枪和其他的绝大部分药品都没有带来。 秦浩仔细地回忆了一下,压缩饼干是“穿”进来前,他拿在手上的。也就是说,只有手上的东西才能真正的随他往来这个空间。 可以携带的物品有限,这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他又回来了,在东普鲁士坦能堡战役的前期,身处在一支不久之后要全军覆没的部队。 俄军现在还属于进攻一方,第二集团军从上到下还抱着一鼓作气突破德军防线占领东普鲁士全境的美梦,浑然不知在兴登堡和鲁登道夫的指挥下德军在进行极限穿插,打算把第二集团军合围后一口吃掉。 日记上显示的要求是【逃出坦能堡】,那起码自己得离开这个战场才能算是真正的结束。 但如何实现呢? 现在直接逃跑绝对是下策,方圆50公里范围之内基本都是战场,自己冒然离开要么就是遇见德军被当做敌人或者是间谍干掉,要么就被俄军当做逃兵一枪崩了。 他需要一个时机,也就是德军刚刚发起攻击,而俄军还没有完全崩溃的时候。 那个时候双方总计40万人绞杀在一起,自己趁乱跑出去的机会就来了。 但这个计划依然有非常大的难度,不过机会也不是一点没有,毕竟德国人的包围圈本来就并不完美。 首先,德军的这个包围计划其实是十分冒险的。 不算治安军,当时在东普鲁士,德国的机动部队满打满算才15万人,却要在40公里的范围上包围23万俄军,这本来就是薄皮大馅的饺子。 第二,俄军不是只有第二集团军一支队伍,他们的第一集团就在他们东北方向70公里处,这是一个骑兵只需要24小时就能抵达的路程。只要第一集团军司令年坎普夫下令出兵全力救援,不说击溃德军,在包围圈上打开个缺口救出第二集团军大部绝对是可以做到的。 当然,历史没有如果,年坎普夫就是一兵未发,坐看第二集团军全军覆没。后世有人说他判断失误,怀疑德军在使用类似围点打援的战术让他上钩,也有人说是因为年坎普夫和第二集团军司令糟糕的个人关系让他最终选择袖手旁观。(两个人曾经在火车站台上互相扇耳光) 但不管怎么说,德国人在这场战斗兵力紧张是一定的,15万人分割包围23万人,整个包围网不可能面面俱到。 而他因为看过相关史料,凑巧就知道几处当时德军包围圈薄弱的点。 但是他自己有可能做到吗? 如果能带上些人的话,也许…… 咔吧~ 身后出现的异响打断了秦浩的思路。 秦浩猛的举起步枪对准身后,等转过身他才意识到,子弹已经被他取出去了。 “嘿!伙计!小心走火!”一声熟悉的俄语钻进了耳朵,那个长着一嘴黄牙的家伙又出现在了他眼前。 帕夫卡,那个曾经喂他白水,在他眼前被打穿脖子的家伙现在正全须全影的站在他的面前。 秦浩心情莫名的复杂。 “新来的?从前面逃回来?” “放心,大家都差不多,我不会向上面举报的。” “嘿,你带吃的了吗?香烟也行。” 同样的问话之后,帕夫卡露出了他那对标志性的玉米粒黄牙。 秦浩摸了摸口袋,把一条压缩饼干丢给他。 “这是什么?麦饼么?”帕夫卡有些疑惑的接过压缩饼干,然后在鼻子上一闻,又掰开一小块在放在舌尖上舔了舔,随后整个人的眼睛都放大了起来。 “好东西!真是好东西!绝对是上等的麦子还混上了油和盐!我还从来没吃过这么好的,兄弟,你…” “嘘!跟我来。”秦浩自然而然的拢上兵油子的肩膀,向战壕的另一端走去。 与此同时,一阵军官的喊话从远方传来。 “三个一组!快些!都聚在一起!跟上有枪的人准备反击!” “嘿,伙计,这是干嘛…走的太远会被当逃兵的…”兵油子不明白对方这是怎么了,听见军官的声音,下意识的想挣扎。 “你先别说话”秦浩的脚步更快了。 下一秒他们就看见了一辆倒在路边的马车,秦浩几乎是拖着老兵油子来到了轮子前。 五分钟后,两个人顺利的躲过了上战场添线当炮灰的命运。 帕夫卡惊讶的眼睛都快掉下来了,他一边推车轮一边问“伙计,你这手真棒,你到底是哪儿来的?” 秦浩沉默了片刻,随后开口说“被莫名其妙的混蛋丢过来的。” “当然,这里好多人都是被莫名其妙丢上战场,被打散后再莫名其妙逃来的。”帕夫卡撇了撇嘴不以为意,并没有意识到对方根本不是这个意思。 随后他瞄了瞄秦浩的口袋,搓了搓手小心的说“伙计,那种好东西还有吗?我有路子可以换来其他的东西,还能让你不上战场。” “我考虑看看”秦浩看着远处那个穿着医护兵制服的年轻人,正慌张的向这边走来。 (本章完) 第9章 小角色的见闻 第9章 小角色的见闻 俄军阵地,临时包扎所。 一个穿着校官制服的矮胖子正站在秦浩的面前,这里的最高指挥官卡兹曼中校正在趾高气扬的看着他。 “鞑靼人?” “不,中校,我老家是华国的,你们指的鞑靼人应该是……”只有这点秦浩不能承认。 “无所谓,都一样。”中校随意的摆了摆手,打断了秦浩后接着问“你是新调过来帮忙的?” “是的中校。” “你学过包扎?” “在老家的时候给医院做过帮工。”秦浩低头回答,应付的滴水不漏。 “鞑靼人总算还是能派上点用处。”矮胖子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依然没有改变自己的口癖,随后交待道“注意诈伤的家伙,一旦发现有嫌疑一定要上报,这些猪猡就是无时无刻不想着当逃兵……” 几分钟后,指挥官离开了,士兵中响起了小声的窃窃私语: “傲慢的贵族老爷”“不把士兵当人的混蛋”“只会让人冲锋的白痴” 看见指挥官这个样子,秦浩很庆幸没有直接告诉他德军可能会突袭的消息。 因为这个傲慢的家伙,绝对不会相信一个他口中“鞑靼人”的话,没准还会认为他是想当逃兵编出来的谎话。 看来还是得自己想办法,秦浩摸了摸一旁放着的步枪。 和上次的经历一样,秦浩想办法再次住进了包扎所,不过这次他没有受伤,精神状态也好,有时间做更多的事情。 比如说能听到些上次因为受伤而没有注意到的消息。 人在受伤的时候精神往往也是最脆弱的时候,在死亡的威胁下,很多人都处于一种“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状态。 一个发着高烧的士兵,在不停的嘀咕着“我,我当过小偷,当过可耻的偷马贼,可我只是为了生活……庄家收成不好,税收又多……” 而某个肚子被打穿,大概活不了的士兵,最后的时刻正在疯狂诅咒后勤的军需官“佩德罗夫那个家伙克扣大家的伙食,还私藏酒,一大箱子,我亲眼看见的,我诅咒这个贪婪的家伙吃掉自己的舌头,在地狱被喂食老鼠和蜥蜴……” “我是被抓过来的,我是被抓过来的,我不想打仗……”这种精神不太好的人实际上是最多的。 伤兵们或是忏悔、或是抱怨、或是留下些遗言,在寂静中默默等待死亡的反而是少数。 “啧啧,可怜的家伙,我今天已经听到第七个人向我交待遗言了,他们也许需要一个牧师。”帕夫卡拿着一个烧红的烙铁,走过来嘴里嘟嘟囔囔的抱怨,他刚刚给一个截肢的家伙烙上伤口。 “那为什么不找一个呢?”秦浩一边检查着自己的武器一边随口问。 “开什么玩笑,我们这种队伍怎么可能有神父!”老兵油子夸张的说道“那可是神父老爷,整个集团军也就配置了那么几个人,要是到我们这里,说不定指挥官都得听他的。” 秦浩思索片刻,微微点头,他以前看过相关资料,战地牧师这种特殊职业在俄军确实相当稀少,因此地位也相当尊崇。 “好吧,当我没说。” 秦浩随口岔开这个话题,把谈话引到自己关心的地方“我要的东西带来了吗?” “嘿嘿嘿,你找对人了,看看这些是什么?”帕夫卡拉过一条并不算大的袋子,小心的打开了袋口。 里面是黄澄澄的7.62毫米口径子弹。 他把口袋里的压缩饼全都干交给了兵油子,让帕夫卡从部队内部的私下交易换来的。 “怎么只有这么点?”秦浩掂了掂那条一只手就能抓牢的袋子。 “老兄,这可是整整五十发,要不是你的货足够好,可是没办法换这么多的,再说这里还有赠品。”帕夫卡一边低声嚷嚷,一边又塞过去个圆滚滚的东西。 一枚卵型的单兵手雷。 “英国货,好不容易说服对方换过来的,也就是我,才能帮你找到这么好的东西。”帕夫卡露出一嘴黄牙嘿嘿笑道。 虽然知道这个油滑的家伙肯定在中间抽了水,但是秦浩并没有过多计较,他伸手接过袋子,随后把手雷也塞进怀里。 想想有些可笑,在一支正在作战的部队中,竟然有人把子弹和手雷当做“硬通货”去交换物资,可见此时的沙俄部队已经腐朽到什么程度了。 “帕夫卡,干这个买卖的人多么?”秦浩一边收紧子弹袋一边问。 “还好,老兵基本多多少少都会干一点,毕竟有人想着战场上能保住性命,有的人只不过是想填饱肚子。领头的是佩德罗夫,就是刚刚被诅咒吃老鼠的那家伙。他私人仓库里的东西差不多能武装一个班。” 帕夫卡看着看着正在把弹药收好的秦浩毫不避讳的回答,随后他又有些疑惑的问。 “喂,老兄,有必要这样吗?咱们在这很安全,只要小心不上战场不就可以了么?” 把最后几枚子弹小心的塞进怀里,秦浩转身看过来,半真半假的说“如果我说过几天德国人会发起进攻,把我们包围,你信么?” “别开玩笑了,伙计,我们虽然打的不太顺利,但是人数是德国人的五倍,怎么可能被包围…”帕夫卡摆了摆手,好像听到了极为可笑的事。 “哦?五倍?谁告诉你的?!”秦浩立刻反问。 “额,不久前,广播的大喇叭里…”兵油子用不太确定的语气说。 “白痴,广播说的你就信么?他们还告诉你收上去的粮食战争结束能还你呢?!”秦浩打断对方,随后压低声音“我在第六军当过传令兵,我知道最前面的消息,我亲耳听到那些军官老爷说德国人比我们想象的要多,他们把对付英国佬的士兵调过来了十几万人。” 严格上来说,秦浩并不是全部说谎,实际上德国总参谋部由于俄国这个“蒸汽压路机”一直有所忌惮,虽然在1914年取得了巨大成功,一举歼灭俄军20万人,但是依然在第二年不得不抽调西线部分部队填补东线防线。 秦浩只不过是把一年之后发生的事提前说了出来,看看能不能吓唬住这个胆小的家伙。 现在能帮上他忙的不多,帕夫卡虽说是个滑头,但好歹是打过十年仗的老兵,怎么说也是一份战力。 “这…真的吗?”帕夫卡果然犹豫了,他只是个乡下农民,脑袋里可从来没有给皇帝陛下尽忠的概念。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这几天跟住我,我逃走的时候会带上你的。” 看着对方不像开玩笑的样子,帕夫卡不自主的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几天,借着运送伤兵的机会,秦浩在俄军整个阵地都转了一圈,还在几个特殊的位置做了标记。 8月26日,随着德第八集团军第一军乘坐火车完成最后的机动,德军主力完成对俄第二集团军合围,而俄第一集团军尚在70公里外的安格拉普河和德军少量诱饵部队对峙。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德军15万主力当夜对俄军发起突然袭击,力求在最短的时间内分割眼前对手。 兴登堡向萨姆索诺夫挥出了一记漂亮的左勾拳。 当晚,一支德军2000人的部队,趁着夜色奇袭驻守在一处据点的俄军,并计划占领这个重要的交通要冲。 一开始非常顺利,摸哨的尖兵顺利的接近了俄军阵地60米的前沿,攻击已经是箭在弦上。 下一秒,一个黑黢黢的圆东西从阵地里被丢了出来,划出一个抛物线,正好落在尖兵的队伍中。 轰!!!!!!! 巨大的混乱开始了! (本章完) 第10章 猪一样的队友 第10章 猪一样的队友 轰!!!!! 手榴弹爆炸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传开,带走几个德军排头兵的同时,让俄军整个阵地乱了起来。 “敌袭!敌袭!”“有德国佬上来了!快起来!”“我的枪呢?!我的枪呢”营地里四处是奔跑的俄国士兵,有人提着裤子跑出来去找自己的枪。 突突突突!!!!!突突突突!!!!! 这是俄军值守的马克沁发出的咆哮,而后面有几个零星的俄军士兵抄起步枪慌乱的向前方开火。 轰!!!轰!!!! 几秒钟过后,两个小黑点带着特有的啸叫扑砸向俄军还击的阵地,远处有几个德军士兵在地上架起黑漆漆的管子。 m1913迫击炮,这种7.58cm口径的迫击炮是德国人专门为了堑壕战定制的小型炮,外号开罐器,被拿来专门对付机枪阵地。 硝烟过后,马克沁哑火了,有德国士兵举着木柄手雷准备向对面投掷! 砰!!!! 黑暗里火光一闪,正好命中投手的胳膊,冒着烟的手榴弹落在地上炸开,反而伤到了自己人。 不过后续的士兵只是稍稍停顿,就又跟着一名高喊着“为了皇帝陛下!”的士官涌向前方。 砰!!!! 又是一枪,那个刚刚还在喊口号的士官脖子一歪,倒在了地上。 砰!!!! 枪声再次响起,一名已经端着刺刀跳进战壕德军大腿上被射了个对穿。 连续三枪,枪枪命中,哑火的马克沁趁着这个时候又重新恢复了射击。 “乌拉!”俄军本来混乱的俄军士气为之一振,又有人拿起枪加入到了对射的行列,本来俄军摇摇欲坠的战线竟然堪堪挡住了德军的第一波攻势。 “兄弟!太棒了!没想到你枪打的这么好!”某个隐蔽的角落里,帕夫卡兴奋的手舞足蹈。 “闭嘴,你挡住我的视线了。”秦浩在黑暗中拉动枪栓,看着眼前黑压压如同蚁群一般的德军,向地上狠狠的吐了口唾沫。 他失算了,他低估了德军一鼓作气的决心,也高估了俄军的实力,而他最没有想到的是,打了这么久俄军的指挥官竟然还没出现。 “卡兹曼中校在哪儿?!!”再次拉动枪栓退出弹壳后,秦浩向身后的方向望去,那里是指挥官的驻地。 现在的俄军一盘散沙,需要有个人站出来指挥,哪怕只是名义上有一个长官站出来,这些士兵起码不会立即崩溃。 “没道理啊?中校平时就睡在那儿,已经交火五分钟了,怎么也该出来了。”帕夫卡也是慌张的不断在寻找指挥官的身影。 无论这个兵痞平日里如何抱怨这个“贵族老爷”“不把士兵当人的混蛋”“只会让人冲锋的白痴”,但是现在这里需要他。 “该死!哪怕只是出面喊一嗓子也好,混蛋!快出来啊!”秦浩直接骂了出来。 也许是听到了他的召唤,卡兹曼中校终于出现在了众人眼前,以一种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方式。 那个矮胖的身影趴在一匹马上,一股脑的向相反的方向奔跑出去。 这个信誓旦旦要在柏林擦自己马靴的家伙,丢下自己的士兵,跑了! “混蛋!tmd!这个白痴!他以为这种情况自己跑得掉?!”秦浩气得直接用母语开启了国骂。 完了,目睹指挥官跑路的士兵耗尽了最后的一点士气,所有人都开始丢下武器逃跑,战线整个崩溃了。 有雨落下。 端着刺刀的德军重新开启了狩猎模式。 砰!砰!砰! 秦浩再次击倒两名德军后,他的藏身点终于还是被发现,他视野里最后出现的是对方丢过来燃着引线的炸药包。 —— 贝加尔斯克由于临近湖泊,秋天的早上总是雾蒙蒙的,人们在这个季节大多数不会开窗,以免衣服和被子沾上过多的水汽。 但是有一个房间的窗户却是开着的,弥漫的晨雾从窗口飘进去,以至于外面看整个屋子的摆设都是模模糊糊。 烟雾缠绕中,一枚白色的国际象棋棋子出现在桌面上,然后一点点的在向边缘移动,靠近了桌子的边缘,随着某个临界点到达,嗖的一下子向下掉去。 砰!!! 棋子落地,身体摔了个四分五裂,白色的粉末窸窣的散落了一地,飞溅的碎片噼噼啪啪的打在四周的家具。 一个身影从烟尘中缓缓的坐起来!如果有人看见大概会联想起早期吸血鬼电影中德古拉伯爵。 秦浩看了看四周的景色,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弯下腰看了看地上摔的四分五裂的棋子,随后抬起自己的右手狠狠的砸在桌面上。 咚!!! “白痴!蠢货!!脑子里被奶油蛋糕填满了的蠢货!!!” “亏我替他做了这么多!临战逃跑?!他脑子是怎么长的?!!” 愤怒的情绪突然爆发出来,秦浩一个人在屋子内肆无忌惮的释放着自己的情绪。 筹划半天,结果败在了一个懦夫一样的指挥官身上,这种情况无论是是谁也很难控制住自己的火气。 宣泄了十分钟后,秦浩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有风吹过,桌面的日记本扑啦啦的翻动,有文字浮现。 【坦能堡之战:6/8】 【你做的比以前更好,但是还不够,也许你已经意识到了,猪一样的队友有时候比敌人更加可怕,看来是做出一些改变的时候了。】 【奖励:在出发的起点上小小的跨出一步】 跨出一步?这是什么意思? 这次所谓的奖励,并没有之前那么直白,不过秦浩暂时不关心这个。 就像是日记本说的,猪一样的队友比敌人更可怕,卡兹曼这个傲慢胆小的大白痴,就是一个一将无能累死三军的典范。 只要他还在指挥官的位置上自己很难有所突破。 改变?谈何容易,除非有人能压制住卡兹曼,别让这头猪脑随意发挥,也许还有些希望。 等等!也许有。 秦浩想起了帕夫卡这个兵油子偶然说起的一句话。 “那可是神父老爷,整个集团军也就配置了那么几个人”“要是到我们这里,说不定指挥官都得听他的。” 如果神父老爷可以压制那个白痴中校的话,我给他配上一个不就好了么? 想到这里秦浩摸上了一旁的电话。 “伙计,我有件事需要你帮我。” (本章完) 第11章 装病 第11章 装病 两天以后,破烂的伏尔加皮卡一路烟尘的又开了过来,多尼科夫没等停稳车就跳了下去,小跑着冲进旅店。 俄国人身上脏兮兮的,衣服和裤子一看就是随手套在身上,浓重的烟草味差点把秦浩熏了一个跟头。 “伙计,你,你没事吧?电话里说不想干了,想休息又是什么意思?!”多尼科夫站在眼前,有些担心的问。 原本粗鲁的俄罗斯人此时眼中充满了关切,风尘仆仆的样子让秦浩心中一动,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考虑把自己遭遇的事全盘告诉对方。 不过下一秒他还是摇了摇头。 “该死!你这个家伙现在还……”多尼科夫愤怒的走过来,但是秦浩伸手扯出一张准备好的医疗检查单挡在了他的面前。 “我得了重病,需要休养和治疗,所以没有精力再经营下去了。”秦浩说出了他之前准备的谎话。 “重病!”多尼科夫慌张的拿过单子,凑近光线仔细看下去,然后整个脸沉了下来。 “血友病b型,发病率大概三万分之一,虽说不算不治之症,但是很麻烦,我运气不太好……”秦浩自嘲的笑了笑,轻声的欺骗着自己眼前的同伴。 多尼科夫和他一起去过那个教堂,也看过那些东西,与其面对未来无尽的询问和怀疑,还不如提前编造一个合理的借口。 生病以后心情不好,远离社会静养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 秦浩干这种产业总是认识一些三教九流的家伙,这次是联系上了他在美国的一名同学,据说这家伙现在正在加利福尼亚干黑医。 他向对方要求开一种不会马上死掉,但又很麻烦的病历,结果对方就弄了张血友病的诊断报告用传真发给他。 这张报告如果专业机构检查的话一下子就会露馅,但是只是应付多尼科夫这个粗汉已经够用,现在这个神经大条的俄国人现在看着秦浩眼中充满了同情。 “伙计,我们一起搭档这么久了,为什么你从来都没说过?另外血友病不是皇室病么?”多尼科夫心里还是有些疑惑。 “小时候没什么表现,一直不知道,半年前不舒服去医院才检查出来的。另外皇室病那种说法是误传,普通民众大概有三万分之一的概率得这病。”秦浩淡然的说道。 当然他现在的表情在多尼科夫看来就是强自镇定。 “伙计,别担心,现在的科技这么发达,什么病都有机会治好的…”多尼科夫小心翼翼的安慰着同伴,然后斟酌着语气说“我…我能帮你什么吗……” “当然。”秦浩点了点头随后开口“伙计,为了治病,我需要钱。” 多尼科夫一愣,没想到秦浩竟然这么直白,不过下一秒他就开始翻找自己的信用卡。 “没问题,上次的画卖掉了,我最近也没怎么去酒吧,现在的手头很宽裕,你的那份至少也有……” “伙计,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并不是在向你要钱。”秦浩直接打断对方,随后用眼睛盯着对方,做了一个隐秘的手势“伙计,我想赚一笔快钱。” 多尼科夫脸色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 “快钱”是他们这个行业独有的黑话,意思是制假。 把近代的仿品用特殊手段弄的和古董一样,卖给特定人群后马上抽身,对于售卖古董品的商人来说这是种涸泽而渔的做法,但不可否认,却能在短时间内获得暴利。 多尼科夫沉吟了片刻,开口说“你想仿什么?已经有买家了吗?需要我帮什么忙?” 连续三个问题,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俄国人决定帮亲不帮理。而且他也不认为了治病筹钱,使一些小手段有什么不对。 看着毫不犹豫就答应帮忙的多尼科夫,秦浩心中隐隐有些内疚。 不过接下来他还是开口说“我打算仿制一批一战时期的个人用品,然后卖给国内的定制买家。” “一战时期的,这个好办,博物馆玻璃窗里就有一些仿的不错的…” “等一下,我还没说完。”秦浩补充道“对方希望这些东西主人的身份是非战斗人员,但要在军队中有地位,受到尊敬,最好还是亚裔。” “wtf?!怎么会有这么奇怪要求的买家?!”多尼科夫直接彪了句英式国骂。 “这些年奇奇怪怪的买家还少么?好在他承诺的钱够多。”秦浩随口把对方的疑问敷衍过去,继续说“我打算编造一个亚裔战地神父的私人物品卖出去。” “战地神父?”多尼科夫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沉吟片刻“确实是不错的思路。” “据我所知,战地神父是一个很悠久的职业,最早可以追溯到古罗马时期,而且直到现在依然存在。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在战场上给与有宗教信仰的士兵心灵抚慰,如果出现阵亡者还会充当战场礼葬官。” 秦浩随即接上了搭档的话题:“在一战中,战地神父的职责更多,他们担任着鼓舞士气、战场救护、统计伤亡士兵一系列的职责,而且由于其身份的特殊性在指挥官阵亡的时候甚至有接过指挥权带领作战的例子。” “俄国只有在一战时期有战地神父,这个职业在苏联成立后完全被取替了,因此极少有物品流传下来,理论上来说,如果这样的人真的有东西流传下来,确实可以卖上不少的价钱。” 不过多尼科夫很快就想到了一个问题“战地神父一般都得是专门的修士来担任吧?里面会有亚裔吗?” “这就是我来找你的原因。”秦浩转身面向多尼科夫“你在博物馆有路子,能不能查查有没有这样的人呢?” “这样…”俄国人沉吟了片刻接着说“历史人物所谓的身份都是由档案资料和文物给的,我们在资料库找一找,说不定就会有这么一个家伙。当然,如果实在没有的话,我也有办法把他变出来。” “索契那边最近有个大跳蚤市场,我去弄点东西,很快就回来。” (本章完) 第12章 身份 第12章 身份 多尼科夫的动作很快,三天之后,他就把一只小包丢在了秦浩的眼前。 包非常非常的旧,深绿色外表沾染着暗黑色的污渍,用牛皮加固过的边缘也出现开裂,轻轻一碰就有类似粉末状的东西扑梭梭的掉下来,背带打开,露出了里面装的小东西。 一部巴掌大小看不清印刷年份的俄文《圣礼经书》,铝制的饭盒、木勺、陶杯、木制的东正教十字架…… “这些都是战地神父的日常用品,我查过资料,基本就是这一类的东西。”多尼科夫把一根香烟塞进嘴里,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又随手掐灭。 “哪儿弄来的?仿制品么?”秦浩拿起一个十字架在眼前仔细的端详。 “不,它们都是真的,只不过是年代不详。”多尼科夫耸了耸肩“旧货市场上淘的,这种没有任何办法确认年份的旧货,价值上会大打折扣,最贵的是那本书和十字架,我了2万卢布,其他的都是白送的赠品。” “接下来我们只要编个好故事,再弄个像模像样的证件,一个活跃在一战的战地神父就新鲜出炉了。” “证件搞定了么?”秦浩开口问,这个才是他最关心的。 “在这”多尼科夫翻动了一下口袋,拿出一本蓝色封皮印有双头鹰和十字架的小本子,然后还有钢印章和特殊的油墨水。 “我在博物馆参考了一下真正的展品,找印刷厂定制了一个,就连编号都仿照了当年的规则,你只需要填上你想要的信息,然后再做旧就行了。” 秦浩拿着证件摆弄一下,随后摇了摇头。 “怎么解释亚裔身份,光是证件可能很难取信买家。” “当然,还得有其他的。”多尼科夫这次小心的拿出一张密封好的信纸,轻轻的铺在桌面上。 秦浩仔细的看了一下,发现是一个军官视角写给莫斯科的家信,信上说了很多在华国东北的见闻,当他看见署名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严肃了起来。 保罗·冯·伦宁坎普 “这个人我知道”秦浩揉了揉自己的下巴“这个家伙是德裔俄国人,贵族出身,曾经在华国待过好一阵子,日俄战争的时候非常活跃,在一战的时候任上将指挥俄国第一集团军和德第八集团军交战,失败以后逃回国内,最后的结局是什么来着?” “在1918年被布尔什维克一枪崩了”多尼科夫用手比划了个手枪的姿势,随后摆了摆手继续说“他怎么死的不重要。” “重要的是伦宁坎普在你的国家北方待过好一阵子,我们可以假设他在当地认识了一个年轻人,出于欣赏介绍他入了东正教,随后又出于欣赏带回远东,然后辗转来到东普鲁士。” 多尼科夫摊开手,笑呵呵的说“瞧,一切都合情合理不是么?” “所以你的意思是……”秦浩已经猜到对方在想什么了。 “伪造一封他的介绍信和其他凭证,证明存在着那么一个人华国北方来到了莫斯科,然后又以神父的身份上了前线,只要有他以前的手书作参考,伪造笔记这种事情并不难。” 很不错的思路,而且逻辑上没有明显的破绽,秦浩点了点头“仿制信件需要多少钱?我打给你。” “嘿,伙计,我们不是朋友吗?你生了病,总该让我做些什么?”多尼科夫伸手拍了拍秦浩的肩膀,拿起桌面的东西“放心,最多一周,我就会全部搞定的。” 一周之后,秦浩拿到了预想中的东西。 一本加盖了伪造的俄罗斯东正教会和陆军总司令部钢印的证件,一份由伦宁坎普手稿仿制成的介绍信,多尼科夫还特意交待。 “伙计,千万别忘了做旧!否则一切就白费了。” “我会的,谢谢!”秦浩拥抱了多尼科夫,他真的没想到对方能做到这么多。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我在莫斯科有学医的朋友。”多尼科夫问向秦浩。 “不,我一时半会没有生命危险,暂时打算保守治疗,然后调节一下心情。”秦浩笑着拍了拍多尼科夫的肩膀。 “调节心情?你打算去旅游么?” “不,我打算去祈祷。” “啥?!” 事实证明,秦浩并没有开玩笑,从第二天开始,他就成为了小镇教堂上的常客。 每天很认真的去参加老神父组织祈祷仪式,帮助分圣餐,还向神父咨询洗礼和告解需要注意的地方,甚至在某个周末全程以帮工的身份参与了一次东正教式的葬礼,并把每个关键环节用自己的小本本记下来。 看到好友这个样子,多尼科夫也是叹了一口气,很多人在得了重病以后都会突然变成虔诚的信徒,有些人则会去追逐虚无缥缈的神秘学。如果这个病现代医学手段无法治愈的话,那么这种情况会越来越严重。 看来自己非常有行动力的伙伴也没能免俗,终究是掉入了这个圈子里。 可怜的家伙,但愿他陷得不要太深。 但事实上,秦浩自己知道,他并不是希望变成一名虔诚的信徒,而是在进行一次短时间的“神父速成” 几天后,晴,满月。 秦浩卧室的灯一直没有熄灭,从外望去一个拉的长长的影子投在墙上,有人正在书桌前弄着什么。 秦浩用镊子轻轻的夹起一张自己的黑白照片,小心的贴在证件的中间,随后抚平表面,最后用笔在姓名一栏填上名字。 钢印、照片、徽记齐全,一本名叫普金的亚裔战地神父证件就新鲜出炉了。 不过,还没完。 秦浩拆开一旁在药店购买的消炎药和抗生素包装,把一粒一粒的片剂全部倒出来,然后放入器皿中全部捣成粉末。 抽出小刀,把证件羊皮封面的扎线一一挑开,轻轻撬开证件的夹层,秦浩随后把药粉通通倒了进去。 用蜡纸刻好的小纸条被拿出,秦浩用塑封机一点点把它熨平,反复的刷上特制的墨水,再小心翼翼的压在证件隐藏的夹页上,一张萎缩版的地图就显现了出来。 上面是整个坦能堡会战的地形图,还用特殊符号标注了一些秦浩怕忘记的信息。 夹页上涂上蜡防水,又拿出针线重新缝好表面,秦浩拿着证件自嘲的一笑“没想到做小抄的手艺我还能用到。” 抬手看了看天空,一轮满月已经爬过道路旁的枝头。 又到时间了。 这次希望结局可以不太一样。 秦浩把夹着介绍信的证件握在手心。 月光透过窗户洒下一片影子,落在桌角的另一枚棋子上。 周边的景色再次变得模糊不清起来。 (本章完) 第13章 神父老爷来了 第13章 神父老爷来了 砰砰砰砰!!!! 连续枪响,让秦浩的意识重新清醒,映入眼帘场景却和之前的景色不一样了。 他没有出现在那个小土丘上,而是抱着莫辛纳甘步枪靠在战壕里。 眼前的战场依旧是炮火纷飞,远处几个德军士兵正把一名受伤的军官背下战场。 这是… 换了出生点?或者说是续档? 比之前两次进入这个世界,这次的时间应该是晚了五分钟,这个时候他想起了日记本上的所谓的“奖励”——【在出发的起点上小小的跨出一步】 好吧,至少不用再和马克沁机枪赛跑一次,这怎么说都算的上是好事。相比之下秦浩知道自己有更重要的事情要确认。 把手伸进口袋,秦浩屏气凝神,随后他如愿以偿的摸到了那本伪造的证件,而那封介绍信也静静的躺在证件的夹页里。 很好,之前的推测是对的,那么下一步就应该是… 熟悉的脚步声再次在耳边出现。 表演的时刻到了。 —— 帕夫卡是个老兵,但是他实际上并没有看上去那么老,今年也不过34岁而已。 出生在明斯克某个乡下村子的他,在十几年前为了一口吃的加入了军队,这几年跟着俄军兜兜转转的其实去了不少的地方,也和不少人打过仗。 从远东再到中东再到现在这个鬼地方。 对手一开始是日本人,后来变成阿富汗人、波斯人,奥地利人,现在又轮到了德国人。 敌人在一批又一批的换,身边的一起搅马勺的伙伴也是换了一茬又一茬,有的人跑了,有的人残废了,更多的人是为了某个莫名其妙的理由,死在了某个莫名其妙的地方。 他很幸运,除了某次因为在雪地里待得时间太长而冻掉了一只脚趾外,在十多年的军队生活中竟然没有受过什么严重的伤。 祖上一直都是农奴的他对效忠皇帝没兴趣,军队对他来说就是个填饱肚子的地方,从来没有想过真的去拼命,他在战场上有着自己保命的法宝,总能毫发无伤的活下去。 但这次遇见德国人有点不太一样。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密集的机枪和炮火,马克沁收割人命的速度堪比秋天割麦子的镰刀。 那身边高喊着“为了皇帝”的军官把士兵像是牲畜一样赶上战场,重机枪的声音过后很快又轮到了下一批。 眼看着身边的人越来越少,帕夫卡开始恐慌起来。 不想自己去冲锋的话,就得想办法对付指挥官和督战队。 根据经验他需要一个替罪羊,一个菜鸟,那种刚上战场,满脑子都是建功立业的白痴最好,其次是被抓住把柄可以随意让也摆布的那种也行。 只要这种人在身边,遇见危险时他有一百种方法把对方推出去挡灾,自己就安全了。 他很快就锁定了目标。 一个亚裔面孔靠在战壕的一侧,手里拿着一个小本正在发愣,看上去很好骗的样子。 可他刚放慢脚步走上去,对方就转过身来,男人拥有一双黑色瞳孔,似乎能直接看透自己的内心。 他用如同认识很久的口吻说道“嘿,帕夫利克,你来了。” ???? 这是怎么回事?帕夫卡一头雾水,他犹豫凑过去“你认识我?” “当然,来自索里诺亚村的帕夫利克,我们是老朋友了。”年轻男人的脸上带着特有的笑容,阳光而自信,就像是和老友说话一样。 ?!!老兵油子一脸见了鬼的表情,他在部队里混了这么久没什么朋友,知道他老家是明斯克的人都不多,更别提他出生的那个小村子了。 对面的人甚至用的是熟人才会称呼到的“帕夫利克”。 用袖子再次揉了揉眼睛,老兵油子确认自己绝对没见过眼前的亚洲人。 “对不起,我…我见过你…额,见过您么?”拿不准情况的帕夫卡下意识的把称呼换成了敬语。 “你没有见过我,但我见过你。”对方微笑着说着意义不明的话,脸上的笑容神神秘秘的。 “您见过我?在哪儿?” “梦里” “梦里?”帕夫卡看着对方神秘的笑容,几乎以为眼前的人是个疯子。 “我小时候做过很多梦,那里有天国,有主,有大家,当然也有你我的朋友…”秦浩用一种在教堂里独特的声调说道,一边压低声音一边还有努力的控制自己不断想翘起的嘴角。 “我是一名神父,在主的指引下从遥远的东方来到莫斯科,又来到了这里。”秦浩说着把手中的证件递了过去。 “神父?!神父?!!”帕夫卡差点一下子跳起来,他虽然不识字,但是证件上的十字架符号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对于他来说这个是天大的人物。 别说在战场上看见的神父,就是过去在乡下那个小地方的破烂教堂里的神父,村子里的村长都得恭恭敬敬的叫一声神父老爷。 “您,您好!神父老爷。哦,不,是神父,刚才真是失礼了…我,我是说我很高兴…”帕夫卡一下变得语无伦次起来,一时间不知道是应该立正,还是去鞠躬,他伸手去摘头上并不存在的帽子,却只是抓了抓半秃的头顶。 “帕夫利克,可以帮我去叫指挥官先生来吗?我有些事情想和他谈。”秦浩适时的结束了老兵油子的尴尬。 恰巧在这个时候,远处传来了趾高气扬的吆喝声“三个一组!快些!都聚在一起!跟上有枪的人准备反击!” 卡兹曼中校带着几名士兵手持武器赶到这里,隐隐还能听到“为什么枪声停了?!”的这种喝问。 “你是哪个部队的?!看见长官为什么不敬礼!”中校皱眉看了看眼前的亚裔男子。 “卡兹曼中校是吧?我知道您。”陌生的面孔开口就叫出了对方的名字,脸上的表情不卑不亢。 “你是谁?!”听见对方这么叫自己,军官的眉头皱的更深了,手上慢慢的摸到了腰间的手枪。 一张印着十字架的证件被递到了他的眼前。 “请看一下吧,上面写的很清楚。”陌生的男子一改对兵油子和蔼的态度,面对着这里的最高指挥官,甚至不屑于直接开口解释,隐隐的透出一股上位者的感觉。 军官看见证件上的十字架后脸上就一愣神,随后露出思索的神情。 当他把证件翻开,看着上面的照片,用审视的眼光对着秦浩的脸反复的确认了两次。 看着对方扶在枪套上的手,秦浩在没人看见的地方也握紧了拳头。 下一秒,军官的手放了下去,板着面孔恭敬的向他立正后行礼。 “失礼了,普金神父!” (本章完) 第14章 背景(重新发布) 第14章 背景(重新发布) 神父?! 周边人员的目光一下子就都被吸引过来,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眼前的亚裔神父身上。 指挥官在胸口划了个十字微微鞠躬,口中称呼着“普金神父”,整个人的态度和之前简直是天壤之别。 对于这些一线部队的官兵战地神父可是大人物。 战地神父这种职业虽然没有具体的军职,但是在俄军部队里绝对属于高级配置,一般每个神父配属的都是师一级别的作战单位,很多人听过但是根本没见过。 普通神父的待遇就基本等同于中校级别的军官,而且绝大部分的人都是特权阶级出身,就算是在叶卡捷琳堡卡兹曼遇见对方也得恭恭敬敬的。 当然,怀疑也是有的。 这位卡兹曼中校看了看秦浩身上破破烂烂的士兵服装,眼中的疑惑一闪即逝。 “普金神父,恕我冒犯,您的衣服……” 意料之中,战地神父可是有专门服装的,秦浩知道自己这身打扮非常容易让人怀疑。好在他早有准备 他把那封仿制好的介绍信递给对方。 “一切都是主的考验” “请你看一下这个。” 名叫卡兹曼的中校疑惑的接过信件,拿在手中展开,随后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得很精彩。 啪!!! “神父!格里高利·卡兹马诺维奇·卡兹曼向您致敬!” 军靴后跟相撞后,矮胖的卡兹曼中校再次立正敬礼,由于身材的原因,显得有些滑稽。 和之前不同,这次除了惊讶之外,他语气中隐隐还透出了敬畏。 因为那是第一集团军总长保罗·冯·伦宁坎普将军的亲笔信。 在信中他称呼眼前的男子为自己【亲密的朋友】,在远东共同战斗过的【密切伙伴】,并以自己的名义向皇帝推荐这位【来自神秘东方的真正苦修者】【下一个圣徒】 一名帝国上将把这么多溢美之词放到一个人身上,那这个人绝对是非同小可。 看了看对方身上破破烂烂的步兵军装,卡兹曼中校有了自己的猜测。 眼前的家伙绝对不止是普通神父那么简单。 众所周知,教士和情报活动一直都是不分家的,利用传教收集当地的情报也一直是各个老牌帝国常用的手段。 作为一个消息灵通的小贵族,伦宁坎普上将以前在华国北方活跃的经历他一直是知道的,那么眼前的家伙很可能就是这位大人在当地给自己找的眼线——或者说高级间谍也行。 既然是间谍,那么穿上普通士兵的衣服混进战场,肯定有重要的目标 只要令这位“普金神父”满意,那么自己甚至有机会入将军的法眼,那么未来可就…… 想到这里卡兹曼中校几乎兴奋的要搓手。 “神父,请先去安全的地方休息一下,这边战斗一结束,我就马上过去见您。” “感谢您的慷慨。”秦浩装模作样的也画了个十字,随后板起面孔说“另外,我现在需要一个随从。” “当然,我马上让勤务兵来……” “不不不,这样太失礼了。”秦浩貌似推脱的摆了摆手,随后指向一旁老兵油子的方向“就他来好了。” —— 砰砰砰砰砰!!!!!!! 马克沁重机枪特有的声音还在远处回荡,德语的口号忽近忽远,当后方俄制m1902型野战炮轰鸣加入“合唱”后,战场上的喧闹又再次提升了一个等级。 轰!!!! 一枚野战炮炮弹砸在俄军阵地前,飞溅的碎石子砸在简易工事的木板上,发动“咚~咚~咚~”的声音。 在木板后面的秦浩并没有显得很慌张,毕竟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身处这个战场,知道德军此时的攻击不过是牵制性的佯攻。 而这种小口径的野战炮杀伤力是波及不到现在的地方的。 他在指挥所享受优待。 说是指挥所,但实际上,这里只是一处战壕挖的深一点,四面装上木板后,顶部加了个薄盖子的简易工事。 当然,这里已经是这个千人级别的部队最安全的地方了,秦浩靠在这里倾听着外面的声音。 不久之后枪声开始变得稀疏,喊杀声越来越远,最后只剩下被炸断的木头燃烧时的噼啪声。 对面的德军暂时撤退了。 有军靴敲击地面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秦浩转过身去,发现卡兹曼中校端着一个铝制的饭盒就站在身后。 “普金神父,辛苦了,请先吃点东西,填填肚子,我已经让厨房去准备丰盛一些的食物了。” 秦浩接过饭盒,发现里面是夹了熏培根的白面包,这些都是前线士兵想都不敢想的食物,但是在此时却只是填填肚子的前菜。 “不必这样中校先生,我并不在意这些,苦修能让我能更清楚的倾听天国的声音。”秦浩抬手划了个十字,这个动作他已经越来越熟练了。 “赞美您的节俭和矜持。”指挥官微微鞠躬,不动声色的献上了一记吹捧。 随后他才说“请问您来这里的目的?另外作为一个虔诚的信徒,我能为您,为一个真正的修士做一些什么吗?” 虔诚的信徒?真正的修士?你哪只眼睛看见的? 想起他在战场上懦弱的表现,秦浩在心中对这个势利小人翻了翻白眼,随后端起了架子信口雌黄。 “卡兹曼先生,我本来是计划前往第二集团指挥部去见萨姆索诺夫将军的,来的时候卫队被打散了,这才偶然的出现在这,想来这也是神的旨意吧。” 他还认识萨姆索诺夫将军?! 等等,中校这时候产生了些疑惑,他斟酌着语气低声问“神父,我并不是怀疑您的诚信,可是我听说伦宁坎普将军和萨姆索诺夫将军之间的有些小误会……” 事实上,中校的说法太克制了,这两位将军的关系可不是有点小误会那么简单,应该用势如水火来形容才对。 两个人当年就在华国北方双方在火车站见面的时候,曾经互扇过耳光,在莫斯科的时候甚至在沙皇面前相互指责对方是德国人的间谍。 此时秦浩貌似无奈的笑了笑“有什么办法呢,他们两个相互之间不希望见面,我只能辛苦一下,在中间充当这个信使了。” 他此时谈起两位将军的神态就像,是说起两个相互闹别扭的密友。 中校听到这里,眼中追逐权利的光芒更加炽热。 但他不知道的是,眼前的男人已经在考虑掉如何把他架空后,彻底的抛弃掉。 (本章完) 第15章 这个神父不太冷1 第15章 这个神父不太冷1 清晨,俄第43西伯利亚步兵团的阵地上,士兵们正挥舞着铲子加固阵地,因为昨晚下过小雨,战壕里的状态就像是烂泥塘一样,一旦脚踩进去要想拔出来就得费很大力气。 士兵们麻木的用铲子把烂泥挖开,再丢到战壕外面,每个人的动作都十分的僵硬。 “吃饭了!”有炊事兵提着木桶吆喝道。 简简单单一句话,就像是启动了某个按键,这些如同木偶人的士兵突然活跃了起来,人们乱糟糟的列好队等待分发食物,有机灵点的正准备趁乱摸鱼。 一块黑面包,一颗土豆,加上木碗里豆子做的糊糊,这就是一餐的全部。 士兵们捧着自己的木碗三三两两就坐在战壕的角落,手随便在衣服上抹了抹就开始把食物往嘴里送,一时间整个战壕各处都传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知道吗?昨天这里来了个大人物。”有士兵用胳膊撞了撞同伴,悄声说道。 “大人物,呼呼~~督战的人么~~~”同僚回应时并没有停下咀嚼,以至于说出的话含含糊糊的。 “不是,是莫斯科来的神父。” “神父,嗝~那又怎么样?我们死后坟墓上的十字架的木头会粗一点么?”同伴咽下嘴里的黑面包无所谓的说。 “这个你想得太多了,我们大概会被刨个坑,随便埋在一起,先说好,老约瑟夫,我是绝对要在你上面的。”旁边有人开着有些恶劣的玩笑。 “我是说,也许他能带着我们做一次祷告…或者能帮我写一封家信,你知道我不识字…”说话的士兵窘迫的搓了搓手。 “别想了,那可是神父老爷,怎么可能帮你做祷告和写信,现在他一定是喝着牛奶吃着白面包,准备给军官们用葡萄酒做圣体礼,才不会管我们这些人的死活。”同伴撇了撇嘴说道。 “也不一定”一旁有个陌生的声音插话进来“说不定他就是喜欢和士兵待在一起,没准不但能帮着写信,还能一起挖战壕呢。” “不可能!”前面的士兵一口否定“我敢打赌,要是那样的话我就把挖出来的泥巴吃下去。” “打赌算我一个”有人跟着凑热闹。 “我也…也…也…”本想凑热闹的士兵刚刚张口,嘴巴就变得大大的,半口豆子就在那含着,活像一只张开嘴的大蟾蜍。 刚才插话的人穿着一身干净的无领章军官制服,有着乌黑的短发和漆黑的双瞳,他随意蹲坐在士兵的一边正做出倾听的姿势。 有人见过他,昨天就和指挥官站在一起。 “大,大,大人…哦,不,神父老爷…我们刚才在开玩笑。”有人颤抖着解释,众人的谈话按照不同的解读可大可小,根据以往的经验,如果对方生气起来,大概挨鞭子都是轻的。 “我不是老爷,我更愿意大家称呼我的名字普金,也可以叫我朋友。”眼前的男子彬彬有礼,和趾高气扬的军官截然不同。 他转身看向那个提议打赌的家伙“诺沙耶夫,我真的不建议你吃泥巴,那样的话会撑破肚子的。” 对面粗鄙的老兵先是惊恐,随后又一愣,他摘下头上的帽子小心的问“您…知道我的名字?” “当然,我昨天看到你战斗的样子了,你手榴弹投的很远。”年轻的神父微笑着说,随后他又看向远方的另一个人 “安德烈,你在战场上保护了一位战友,你是勇士。” “谢尔盖,你的力气很大,一个人就抬起两个弹药箱。” “伊戈尔,萨沙,伊万诺夫……” 他一个个点名过去,士兵们先是受宠若惊,随后脸上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这位昨天才来神父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还这么了解他们! 众人眼中高高在上的神父老爷一下子就变的和蔼可亲起来,周围的气氛开始变得很放松。 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打断了这一切。 “你们这些猪猡么在干嘛?!为什么围着普金神父!”矮胖子中校拿着一条短鞭,带着人出现在战壕边缘,当他看见战壕里那一块块烂泥巴的时候,不由得停下脚步把擦的光亮的马靴向后收了收。 当中校看向秦浩的时候马上又换上了另一幅面孔,他谄笑着说“神父,还是不要待在这里吧,这里都是些粗鄙的家伙,另外说不定什么时候还会有德国人的冷枪,我为你准备了符合身份的早餐。” 不过下一刻眼前年轻的神父却摇了摇头。 “正相反,中校先生,我认为这里才是我应该待的地方。” “我们的士兵需要需要鼓励和安慰,他们需要我们站在他们身边。” “另外,我告诉过您,我是苦修者,并不需要丰盛的饮食。” 说完这几句话,秦浩站起身,跨了一步跳进战壕,新换上的靴子瞬间粘上了底部的烂泥巴,就连那身刚换上军装都挂上了一些。 只见黑头发的神父,踩着烂泥先是走到炊事兵那里,伸出自己的手问“可以给我一个土豆吗?” 已经被眼前情况完全弄懵了的士兵,下意识的照做。 下一秒,众人眼中的神父老爷,来自莫斯科的大人物,集团军司令的私人好友,这样一个人把黑黢黢的煮土豆一口咬在嘴里,随手拿起了一旁的铲子,开始挖战壕里面的淤泥。 现场一时间鸦雀无声,有人反复的揉着自己的眼睛,以为自己的视力出问题了。 “唉?你们为什么都看着我?”黑发神父似乎有些奇怪的看向大家 “伙计们,先吃早饭,然后我和你们一起干活。”说着话的时候,黑发男人还有些粗鲁的咀嚼了一口土豆。 嚓! 第一名士兵的铲子落下,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很快战壕周围都是挥舞铲子的声音,士兵们像是被施了魔法一样,纷纷咬上一口土豆,然后挥动手里的铲子。 咬着吃的干活,是这支俄军部队特有“风气”,士兵们不知道这位神父怎么第一天来就这么“内行”,但每个人都感觉到很亲切。 这种感觉竟然还不赖。 (本章完) 第16章 这个神父不太冷2 第16章 这个神父不太冷2 用铲子把淤泥丢出去,秦浩咬了一口嘴里的土豆艰难的咀嚼着。 四周不断有目光扫过来,秦浩知道至少有上百双眼睛看着他,嘴里的土豆味道很糟糕,里面甚至混着砂砾,但是秦浩知道自己得咽下去。无论如何不能让这上百人看出自己任何的嫌弃。 他需要在这几天内,把自己的威望树立在这些士兵的心中,必须盖过卡兹曼那个无能的懦夫。 而且这种威望越高越好。 一同吃饭一同劳动只是最基础的,为了加快这个进程,他还要使用一些盘外招。 比如表现一些“神迹”。 由于某种特殊原因,今天的战壕修的非常快,而再次之后神父宣布他将给士兵们做无偿的告解和祈福。 就像是平静的湖面被投下一颗石子,士兵们一下子变的争先恐后起来。 无论是否信教,在战场上摸爬滚打的人几乎多多少少都会迷信一些运气一类的东西,要不然也不会有人专门去找地上炸过的弹坑去当掩体了。 如果能在上战场之前让一位神父单独告解和赐福,这绝对是一件幸运的事。 士兵们吵吵嚷嚷的闹了半天,还是没有决定好谁先来。 “普金先生,这样好吗?您已经很累了,士兵又这么多…”一旁的中校趁机劝道。 “感谢你的关心,中校先生,您说的确实有道理,既然这样的话就我就随便挑几个士兵来做告解好了。请理解,这毕竟是我的使命。”秦浩微微鞠躬,随后不等卡兹曼回答,就自顾自的选了几个前面的士兵,要给他们做祈福。 稍后,一个阵地前沿用圆木搭建隐蔽所成为了秦浩的临时驻地,作为随从的帕夫卡用木炭在上面画了一个黑漆漆的十字架,代表着这个是普金神父的告解处。 秦浩坐在小木椅子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虽然和教堂里的神父做过几天“学徒”,但是离真正能做到一次完整的告解差的还远。 不过时间已经由不得他犹豫,只能赶鸭子上架来,但愿那些农民出身的家伙看不出来自己是个西贝货。 这个时候外面的木板被轻轻的敲了敲。 “请进”秦浩最后一次整理了自己的衣服。 吱呀~木门被推开,一个拿着破军帽士兵有些紧张在站在门口。 “神父老爷” “士兵,你的名字”秦浩开始按照自己半吊子的告解知识自由发挥。 “不用叫我老爷,士兵,来这里的目的?” “神父,我有罪。”士兵鞠躬弯腰,低声说道。 “每个人都有罪,现在你只需要说出来。”带有十字架标志的证件被拿出来,因为没有携带其他的宗教物品,这玩意被秦浩当做礼器来替代。 士兵表情稍稍放松了一些,咽了口唾沫后低声陈述“5年前,我十六岁,那个时候我太饿了,当了不名誉的偷马贼,我被马主人发现了,我打了他的头…” 而之后秦浩只是静静的听着。 几分钟后,秦浩还是沉默不语,而这个时候士兵的表情有些慌乱了。 “神父,我,我的罪太重了是吗……” “不,我还在等你说完全部。” 士兵一下子害怕了起来“神父,我全都说了,我…” “不,你没说完。”这次秦浩打断了对方“你没有说,你的父亲失去了工作,母亲又有肺病,还有一个六岁的妹妹已经要饿死了。” 士兵的眼睛渐渐瞪大,他难以置信的捂住了嘴巴,他不明白眼前的男人是如何知道的。 他真的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说过这些,就连身边的人也没有。 “普金神父,您…您怎么会知道…” “主知道,主一直在关注着我们每个人”秦浩一脸神圣的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随后指了指自己“我也知道。” “为了求活和家人,你做了不名誉的事情,这是可以被宽恕的,不过你伤害了马的主人,作为代价你在战场上受到一点惩罚,但不会死,之后你会被彻底的原谅。” 说罢秦浩把十字架证件贴在对方的额头上“我以圣三之名,宽恕你。并为你祈福。” 可以说秦浩的这套所谓的告解漏洞百出,整个过程更算的上是瞎搞一通,如果被真正的宗教人士看来没准会被扣上“大不敬”的帽子,但是效果竟然出奇的好。 士兵几乎是流着泪出门的,见到同伴就说自己遇见了一位真正的圣徒,自己竟然没有开口,普金神父竟然就已经知道了自己全部的过往,面对着自己这种罪人,还赐福他在战场上不会死亡。 其他的人将信将疑。 但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进去的人都是这个样子就不由得不让人联想了。 这么神吗?! 实际上这几个士兵都是秦浩特意挑选出来的,上一个轮回他们几个都是包扎所里的伤兵,那些话都是这几个人在受伤的时候自己告诉秦浩的。 当天中午,士兵们中就出现了传闻,新来的神父非常厉害,可以知道过去未来,士兵们这个时候只是感到神秘,但并没有完全相信。 而当又一次的无效冲锋之后,这种情况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那些接受过普金神父祝福的士兵一个都没有死! “我当时和大家一起往前冲,德国人的枪口就正对着我,我感觉至少有三颗子弹要射中我了,却擦着头皮飞过去,最后只打掉我半只耳朵。”某个包着头部的士兵如此说。 “一颗手雷就在我前面一米爆炸,我感觉死定了,那个时候我似乎感觉有光护住了我,等我醒过来时有人拖着我在走,有块弹片扎在我的屁股上。”趴在担架上的家伙信誓旦旦的说。 “我知道的,神父告诉我了,受伤是对我的救赎,我被宽恕了!我被宽恕了!”劫后余生的前偷马贼如此高声呼喊。 士兵们都产生了一种错觉——这些受伤的家伙本来是应该死在战场上的,但是有了神父大人的祝福加成才死里逃生。 但是,这个时候卡兹曼中校却感觉出来有点不对味。 那些士兵似乎更愿意听这位新来的“普金神父”的话,对自己的命令若有若无的开始阳奉阴违起来。 如果说平日里一起修个战壕、挖个泥巴、早餐上多加个土豆这类的小事,他还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的话,那么白天的战斗中,督战队在普金神父的干预下没有向溃兵开枪,这个算是踩了他作为指挥官的红线。 晚上的时候,指挥所内传出了中校大人的咆哮。 “他到底想干什么!想干什么!” “他是从莫斯科来的怎么样?!” “他…” “可是,长官,他认识萨姆索诺夫和伦宁坎普将军。”副官在一旁压低声音劝说道。 ………… 卡兹曼变得无话可说了,就算他不想让这位普金神父为自己在两位将军面前美言几句,那也至少不能公开得罪他。 “难道就让他这样子下去吗?再过两天士兵们都得叫他长官了!”卡兹曼没好气的说,顺手把桌面上的酒水一饮而尽。 “我是这样想的。”副官沉吟了一下说道“普金阁下具有这么大的影响力,主要是因为他的祈福仪式看上去太神奇了,如果让士兵们感觉他也不过如此是不是就会放弃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哦?”中校挑了挑眉毛,看向自己的助手 “说下去!” “是,大人,您看这样是否可行”副官低头请示“我们给这位普金神父找些别的事情做,让他没时间去为士兵做告解和祈福。” “找什么事?” “让他去管理包扎所怎么样?教会对于战场救护有指导义务,他没有理由拒绝,包扎所现在那个样子,他大概没有时间在去管其他的事情了。”随后下属在一旁信誓旦旦的建议。 “嗯~就按你说的办!”中校沉吟片刻做了决定,随后他拿着酒杯喃喃自语 “到了包扎所,你总不能让那些快死的人起死回生吧?” (本章完) 第17章 这个神父不太冷3 第17章 这个神父不太冷3 “去包扎所?”秦浩抬眼看了看眼前的矮胖子,手里的工作并没有停下——他正在为一个文盲士兵写家信。 “是的神父,我们这几天有很多的士兵受伤,也许您可以为他们进行一次大型的祈祷仪式。有一些阵亡者,也需要做一次终祷礼。”看着对方连屁股都没抬一下的样子,卡兹曼中校努力压制住自己的火气。 秦浩看了看眼前的男人,脸上露出了神秘的微笑“如果是这个样子的话,我想我并没有拒绝的理由。” 当卡兹曼中校陪着秦浩抵达包扎所的时候,这里的情况已经变的糟糕透了。 包扎所弥漫着一种恶臭的味道,明明已经是秋天,这里竟然还有蚊蝇飞舞,有士兵端着盛满血水的木盆,随手就把血水倒在营地的外围。 有人用烧红的烙铁去趟截肢后士兵的伤口,凄厉的嘶喊时不时的就在耳畔响起。 失去了他指导的医护兵根本就没办法照顾这么多的伤员,现在只能从士兵中临时抽调人手来帮忙,这些完全没有培训过的家伙唯一能做好的事就是把伤员分类。 分类的方式超级粗暴。 能说话的,会喊疼的都算轻伤者,通通拉到棚子里边等着,看看自己命硬不硬,运气好的话会有人来用纱布给按上一按。不能说话的,昏迷的,则是躺在席子上摆在外面等死,等到人彻底没有声息就用这张席子一卷,由专门的抬尸人拖走集中掩埋。 呻吟声此起彼伏,人在痛苦的时候会下意识的选择自己的母语,斯拉夫语、波兰语、蒙古语…不同地区的方言掺杂其间,而最多的则是完全不明意义的痛苦哀嚎。 这样的场景,哪怕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见了秦浩心中依然会有所触动。 一旁中校的脸色也不太好看,虽然说是他自己提议让普金神父接这个烫手山芋的,但他也没想到这里竟然乱成这个样子。 这里不像是包扎所,而像是一个大型的屠宰场。 感觉丢了面子的中校脸色沉了下来,他大声嚷嚷“医护兵!医护兵!” “是,是的,我在,长官……”年轻的医护兵慌慌张张的跑过来,他手上拿着一个短锯,围裙上沾着不知道是谁的血污,汗水把头发黏在额头上的样子,让人感觉更像是一个菜鸟屠夫。 “怎么搞成这个样子!索诺普呢?!”中校皱着眉毛呵斥道。 “长官,索诺普军医,已经在昨天被炸死了。”医疗兵小声的回答。 中校愣了愣,随后很快的一挥手“这不是理由!” “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让这里恢复秩序!立刻!” “可这…”年轻的医疗兵看着四周茫然的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笨蛋!先把那些地方清理出来!把“尸体”都抬走,那个样子看上去就让人作呕。”指挥官指了指远处的方向,那里是“不会说话者”待的地方。 此言一出,医疗兵直接愣在了原地,连其他士兵也露出了愤恨的眼神。 中校的意思基本等于直接放弃重伤员,在战场谁也没法保证自己下一秒不会和这些人一样,如此的对待重伤员实在是让人心寒。 “等一等!”一个声音阻止了卡兹曼中校。 “指挥官先生,我无意质疑您的命令,可这些人已经死掉了吗?”秦浩阴沉着脸拦住了他。 “是马上就要死掉了。”中校并没有感觉气氛已经开始变化,还在自顾自的说“请放心,一会这个地方就会干净许多,如果您有时间的话还请做一次祷告…” “抱歉,我做不到。”一旁的人再次打断他。 “什,什么?”矮胖子以为自己听错了。 “中校先生,我说我做不到。”秦浩转过身看向包扎所内的众人。 下一秒! 咚! 物品落地的声音! 秦浩竟然把自己崭新的外套丢在地上,露出洁白的衬衣,开始挽自己的袖子。 “都给我打起精神来!!!”一声大喝响彻整个棚子,不光是让一旁的军官侧目,就连轻伤员也纷纷看了过来。 和昨天的和颜悦色不同,亚裔神父出人意料的暴怒起来,情绪激动的指着眼前的伤兵,呵斥着众人。 “你们这是干什么?!为什么要祷告?!难道这样就要放弃他们吗?!” “他们还活着!家里还有妻子和儿女在等着他们回来!” “他们还活着!昨天就在你们身边一起吃着硬土豆,一起挖战壕,一起在烂泥巴里打滚!” “他们还活着!但是如果你们今天放弃了他们,明天也有人会放弃你们的!” 连续三声咆哮后,四周变得死一般的沉静,现场气氛说不出来的诡异。 秦浩激动的外表下,内心其实也很紧张,他不知道自己这种和之前“反人设”的行为最后的效果会是怎么样。 下一秒,伤兵中有啜泣传出来。 一个、两个、然后是一小片,当医疗兵开始掩面而泣的时候,四周的情绪开始彻底的释放出来。 “神父!我也不想这样,可是我做不到啊!”年轻的医疗兵如同崩溃一般跪在了地上,双手掩面而泣“我就是个乡下来的,我没学过包扎,我只有纱布和碘酒…我…我…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啊!” 年轻的医护兵嚎啕大口,声音都走板的尖锐了起来,变得如同女人一般。 而就在他泪眼朦胧的时候,一双手抚上了他的肩膀。 “这不是你的错,孩子。”开始进入状态的秦浩深沉的说“来,把纱布给我,让我看看还能为他们做些什么。” 人群自动闪开,为眼前的亚裔神父让出了一条路,大家看着他要了一卷绑带,开始给无法说话的重伤员重新包扎。 看着周围人的反应,被当众反驳的指挥官有些尴尬,他上前小声的说“神父,现在不给他们做祷告的话,也许有些人就没机会活着听道了。” 眼前的东方人顿了顿,并没有转身,只是一边拆开纱布一边说 “天堂的路很长,有些事可以路上再做,人生的路太短,我只希望帮助他们在当下。” 听见这句话,四周的人全都愣住了,小医护兵甚至忘记了抽泣,还能动的伤兵努力的从担架上努力的抬起头。 不知道是不是雨后的原因,有光线从云层的缝隙射出,那个黑发黑瞳身影后面隐隐有光。 熟练剪开重伤员的衣服,秦浩熟练的把纱布按在已经烧焦的伤口上,看向一旁的医护兵 “酒精和药品还有多少?” “神父,酒精只剩下一点点了……药品也早就……我除了每天向上帝祈祷没有其他的办法……”医护兵把头低的很深,声音也越来越小。 “孩子,这不是你的错,我看见了你的努力,主也会看见的”年轻的神父拍了拍小医护兵的肩膀,随后把手缓缓伸进口袋。 那本蓝色的证件被抽出,上面烫金的十字架在阳光照射下闪闪发光。 “去弄点温水来。” (本章完) 第18章 这个神父不太冷4 第18章 这个神父不太冷4 整整一桶温水被拿来了。 “普金神父,您口渴吗?请用这个。”一旁的卡兹曼中校直接递过来一个军用水壶,被秦浩摆手拒绝了。 只见黑发的牧师神情庄重,把自己的证件如同法器一般高举过顶,随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竟然将证件直接泡进了水里。 ???!!! 这是干什么?!! 在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下,秦浩捏起证件的一角搓揉了两下,随后用小杯子装满温水,抱起眼前的伤员一点一点向干裂的嘴唇喂去。 发烧的伤员已经是半昏迷的状态,只是条件反射式的蠕动着嘴唇。 一杯水喂完,黑发神父白色的衬衣已经被伤员身上的血污弄的满是污渍,但是他随后起身拿起杯子又抱起另一个伤员。 一旁的老兵油子看得呆住了,好半天才弯着腰低声问“神父老爷,您,您这是在喂伤员圣水吗?” 秦浩没有回答,只是歪了歪头把另一只杯子递给他“帕夫卡,来帮忙,把这些水分给每个伤员,每人一杯,重伤员要多喝一点。” “是的,神父老爷。” 这时小医护兵也擦干了眼泪,他虽然疑惑,但是也拿起了一个杯子帮忙,同时询问“然后我们该怎么做呢?神父大人。” “叫几个人守着,有什么变化就高声喊我们过来。”说完这句话,秦浩就开始重新给其他伤员包扎,再也不理其他任何人。 卡兹曼中校的命令被直接无视,碍于对方深厚的背景又一时间不敢说什么,只好哼的一声黑着脸返回了自己的指挥部。 入夜,指挥所内。 卡兹曼中校推开自己的饭盒,把酒杯咚的一下放在桌面,转向自己的副官“尤里,你说这个家伙在搞些什么?” “不知道,阁下,我从来没有听过给伤员喝水就能治好病的。”副官摇了摇头,也是没有什么头绪。 “算了,大概是没有什么办法了虚张声势吧。”中校点点头,准备去休息。 “圣水?他以为自己是谁,切~~” 可就在这个时候包扎所的方向有嘈杂的声音传了出来。 —— 几分钟前,重伤员停放区,兵油子帕夫卡和几个士兵正在围坐在几盏马灯前,干着守夜人的工作。 “嘿,伙计,还有烟吗?什么都行,马合烟都行,我不挑的。”某个油滑的老烟民向同伴张口。 “神父老爷说了,不可以在这里抽烟。”眼前的家伙板起个扑克脸拒绝。 “有什么关系么?这里看不看着不都是一个样的。”老兵指了指四周寂静无声的担架,随后突然叹了口气说“没用的,我打了这么多年仗,伤成这样的家伙基本都没法站起来的,顶多有那么一两个幸运儿。” “但是普金神父说让我们看着。”同伴还是很死板的摇了摇头。 “嗨,老爷们都是这个样子的…”帕夫卡无趣的挥了挥手。 “说真的,我宁可去照顾帐篷里的家伙,至少还能听到些声音,这里的话你们不感觉阴森森的么?”年纪稍轻的士兵紧张的搓了搓手说。 “你还是太年轻,当年我在远东,面对日本人的时候曾经在大晚上一个人就干掉他们一个班,我还…”老兵油子刚想吹嘘自己经历,却发现有人从身后戳了一下自己。 “嘿,伙计,别戳我,这样很不舒服。”帕夫卡抱怨道,不满的往前凑了凑。 结果他的腰部又被轻轻戳了一下。 “嘿,别开这种玩笑!我要生气了!”老兵向众人怒目而视。 眼前的几个家伙相互看了看,纷纷摇了摇头,示意并不是自己,有人看着身后的景色脸色发青,他紧张的咽了口唾沫,用手指点了点老兵的身后。 一双都是伤口的手就搭在帕夫卡的大腿上!! “啊!!!!我的天啊!” 刚刚还吹嘘自己过去勇武的老兵吓得直接跳了起来,慌慌张张的大叫着。 “水…水…给我水…”微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听上去不像是什么鬼怪。 有人大着胆子举起了马灯凑了过去,灯光照亮了对面人的脸。 一个伤口溃烂本来已经发烧昏迷三日的重伤员抬起手,口中断断续续的念出水这个词。 微弱,但是清晰。 “醒,醒了!他醒了!”有人用颤抖的手指着对面的方向说道,随后发现另一个方向也有人有微微的动作。 “他也醒来了!在这!”还有人看到角落里有微微呻吟的伤员。 “这里也有!!” “快来看这!” “一、二、三……八、九…至少十个人!上帝啊!怎么会这么多?”老兵油子用颤抖的手指点着人数,随后像是突然想起来。 “快!我得快去叫神父大人!神迹,神迹发生了!” “神迹!神迹!神迹啊!” 报信的人由于过于激动,已经忘记了夜间军营的纪律,关于神迹的高声呼喊传的很远。 包扎所轻伤员聚集地,小山坡上。 此时,已经工作一天的秦浩正靠在一棵树旁假寐,月光穿过云层照射在他沾满血污的身上,仿佛给他披上一身银色的幔帐,有微微的鼾声传出。 同样工作了一天的小医护兵,犹豫着拿起一件带着补丁的黑色披风,手伸过去几次却又收了回来。 呼!!!!! 帕夫卡几乎语无伦次的跑过了过来,手指着另一个方向,跳着脚嚷道“神、神、神父大人,醒、醒了!好多!” “小声点,神父大人在休息。”年轻的医护兵马上过来劝阻。 “可是重伤员醒了啊,喝过圣水的好多伤员都醒了啊!”帕夫卡还是抑制不住自己的激动。 “醒了?!怎么可能!!”医护兵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却又犹豫着是否叫醒神父大人 “可是……” 一个身影出现在两个人的前面。 黑发的神父伸手接过医护兵手中的披风系在身上,提起了一旁的马灯。 “走,我们去看看。” 月光之下,遍布狼藉的战壕上,一盏马灯的忽明忽现。黑发黑衣的神父提着灯阔步向前,身后的两名随从抱着东西小跑着追上去。 远远望去如同一副油画。 (本章完) 第19章 夺权 第19章 夺权 月光之下,几个人奔向重伤员聚集地,由于过于兴奋,两个随从一路上还摔了几个跟头。 小医护兵从地上爬起来,向前方望去,神父大人依然淡定沉稳,脚步扎实的一步步迈向前方,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握。 当然镇定了,因为这个情况早就在秦浩预料之中。 那份证件的夹层里是消炎药和抗生素混合粉末,秦浩通过搓揉,让内部的粉末有一部分溶解到了水里。 虽然溶解在水中的剂量不可能太大,但是这个时代的人类完全没有接触过抗生类药品,自身几乎没有抗药性。 因此,哪怕只是很小的药量也会起到显著的效果。 整个包扎所这个时候至少有200多伤员,其中有一半人主要的问题是感染。 这一桶“抗生素圣水”下去,一晚上有人出现好转完全是可以预期的事。 本来根据秦浩的预期,只要有那么三五个人被救回来,就会产生不错的反响。但当他到达现场的时候,发现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好。 就在帕夫卡跑过来报信这段时间,又有数个伤员有了反应,而这个人数似乎还在不断的增加。 本来都要被放弃的重伤员突然有这么多人开始有恢复的迹象,在士兵的眼里,这种情况几乎相当于起死回生。 而所有人都看见了,那些伤员是喝了神父大人“法器”浸泡过的水才好转的。 能和士兵同甘共苦的人,可以被称作士兵的朋友。 能赐予战士幸运的人,那是神父。 那么能降下神迹的人叫什么? 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很多人脑子里出现了相同的词。 “神父,我们该怎么办?”这么多人突然醒来,医护兵一时间反而有些手足无措。 秦浩先是拉过一旁的帕夫卡交待道“去把警卫叫几个人过来帮忙,今晚大家都不要睡,凡是醒来的人我会亲自处理。” 随后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去厨房把人叫起来,煮一桶麦粥,稠一点的。” 帕夫卡听了两个要求先是一愣,犹豫了大概几秒钟后,转身去执行他的“命令”了。 看着老兵油子远去的身影,秦浩默默的点了点头,他刚才的两个要求实际上是一个“权威服从性测试”。 抽调警卫涉及军事安全,联系厨房则是后勤,在没有指挥官的允许下,让一个普通士兵传令,如果这两个命令能顺利的执行下去,就说明卡兹曼这个白痴的指挥威信已经被自己彻底动摇了。 十几分钟后,一个班的士兵来到了伤兵营帮忙,而半个小时后,一桶煮好的稠麦粥也被端了上来。 当看着普金神父亲自为一个个醒来的伤兵检查,然后又亲自吹凉麦粥一口口喂给他们时,所有的士兵们感觉有一种特殊的情绪在心中开始涌动。 那个黑袍黑发的身影提着马灯缓步在营地巡视,人们仰望着那个人,甚至有一种想立刻跪倒拜服的冲动。 只要造势成功,世间是不缺少聪明人的。 看见这种情形,帕夫卡先是向四周瞧了瞧,眼睛不自主的转了两下,最后在短暂的斗争后,突然噗通一下跪倒在秦浩的面前。 随后老兵油子弯下自己的腰,去亲吻黑衣神父的指尖。 这是信徒对待最崇敬的教士的礼节。 当有第一个人开头后,多米诺效应产生了。 第二个跪下的是小医护兵,他虔诚的伏低自己的身体如同信徒一般侍奉在黑衣神父的两侧。 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或是跪拜,或是鞠躬行礼,现场的士兵和轻伤员们齐刷刷的矮了一大片,而在所有人的最中心,站着的就是那个手提马灯一身黑衣的神父。 或者说此时此刻,他更像是一名… 圣徒! —— 当卡兹曼中校起床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士兵似乎完全变了。 那些左右脚都分不清,只会偷懒耍滑的猪猡们突然变得积极了起来,每个人都主动的去忙着手上的活计,有一些人扛着原木在往一个方向走去,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神迹”一类的话。 “这群白痴昨天晚上土豆吃多了么?”中校嘀咕了一句想转身离开,可是他突然反应过来! 干!谁命令他们做这些的?! 他伸手就拦住一个扛木头的士兵,拉着对方的衣领劈头盖脸的问“你们这是干什么?!” 士兵看见自己的长官明显有些发蒙,支支吾吾的说“搭,搭房子,给伤员搭房子。” “我是说谁给你们下命令做这些的?!” “是普金神父,他说…” “混蛋!你们把自己的长官当做什么了!”中校愤怒的把对方推开,抬脚向包扎所的方向赶去。 等他到达目的地时,发现原本空旷的包扎所现在几乎变成了一处工地。 士兵们手拿着工具,扛着木头嘿呦嘿呦的喊着乡间俚语的号子,一个简易的平顶木屋已经快搭建好了,有人正把一根旗杆立在旁边。 看见眼前这一切,愤怒的火焰终于烧断了维系理智的丝线,中校突然间就爆发了。 “停下!都给我停下!所有人都停下!”中校向所有的人愤怒的大喊着。 就像是突然拉下了电闸,原本热闹忙碌的现场突然变得鸦雀无声,士兵们放下手里的东西,转头看向指挥官。 虽然是一个草包,但是卡兹曼毕竟是这支部队的正牌指挥官,长期以来的积威还在,士兵们脸上大多都有惶恐的神色。 “抱歉,中校先生,是我让士兵来帮忙的。因为您还在休息,没能提前请示,是我的过失。”一身黑发神父出现在众人面前,适时的把责任揽了过来。 对方主动承认过失,把台阶留了下来,但是中校还是感觉有一股无名之火在胸膛内涌动。 他沉声说道“神父,如果您需要帮助,可以随时和我提,没有必要这个样子。” “请原谅,昨晚情况很特殊,大概有30几个重伤员突然恢复,为了照顾他们不得不临时增加间临时建筑,下次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秦浩微笑着做出保证。 “30几个?!”卡兹曼反复确认自己没有听错,他从来没想过那种只剩下一口气的人竟然还能被救回来。 下一秒他脚步匆匆的走进帐篷,里面小医护兵正拿着勺子给几名包的像木乃伊一样的伤员喂着麦粥,他能看见那些伤员小口小口的把粥咽下,眼睛还在动。 可昨天他明明看见这几个人已经躺在那没有声息了! 想了想昨天的场景,那一杯杯灌下去的“圣水”,中校心里浮起阵阵异样的感觉。 “下次有这种事,一定要和我说。”中校丢下一句话,沉着脸离开了这里。 “是的,请放心,不会有下次了。”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秦浩的嘴角出现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本章完) 第20章 前夜 第20章 前夜 权威这种东西就像是脆弱的水晶球,一旦出现裂痕就只能越来越大。 自打早上的事件发生后,中校先生突然发现自己的命令不是那么好用了。 虽说不至于临阵抗命,但是更多的人会把“普金神父的命令”这种话挂在嘴边。 这还是普通的士兵,当晚亲眼见过“神迹”的那二百多人,用的词可是“神父大人”“我们的神父”。 和士兵同吃同住,亲自照顾伤员,再结合那天晚上发生的“神迹”,秦浩在这支军队的威望已经超过了任何人。 如果说在上战场之前,很多人对于天国只是一个模模糊糊的概念,圣徒只是存在于书上故事的一个名词,那么现在黑发神父现在就是心中这个信仰的具象化。 【我们身边的圣徒】,中校亲耳听见有士兵这么说过。 当夜幕降临,黑发牧师手提着马灯在伤兵营中巡视时,卡兹曼中校看见那一双双如同狂热追随者一样的眼神,心里就开始打鼓。 他在猜测,如果现在他和这位普金神父的意志相左,有多少士兵的还会听从他的指挥,又会有多少枪口朝向自己呢? 啪!! 玻璃破碎的声音打断了中校先生的思维。 “打死贪污犯!”“军队的败类!”“蛀虫!”“叛徒!” 卡兹曼抬步出门,看见军营的一处已经乱作一团,只见数只大木箱被掀开,露出了里面亮晶晶的东西——高度的白酒。 看样子至少有数十瓶。 黑发的神父一改之前和善的模样,单手死死的拖住一个身穿士官军服家伙的衣领,周围是群情激奋的士兵们。 他知道那个人,佩德罗夫,管理供应后勤的一个士官。 “普金神父,请问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抓住我的军官不放呢?”中校沉声问道,口中把【我的军官】这个词咬的很重。 “中校先生,你来的正好!”黑发神父脸上露出了高兴的神情,拖着那个家伙两步走了过来。 “这个家伙私藏酒,而且数量巨大,我是在无意中发现的。” “私藏酒,那又…”中校本来想说,那又怎么样,但是仅存的理智在最后的时刻阻止了他。 高度白酒既属于配给物资,也是重要的战略物资,按照条例,俄军的标准是非战斗时刻,每名士兵每天配给50克—100克伏特加。 因为物资紧张,这种所谓的配给大多数时间都没有施行,甚至他的部队已经取消掉了酒水供应。 但是突然从军需官这里翻出近百瓶高度酒,士兵们平日里却一滴都没见过,这妥妥的是内部贪污。 如果是平日里,这种情况他完全无所谓,那些猪猡一样的家伙让他们吃饱就应该感恩了,还想每天喝道伏特加?!他们以为自己是老爷么?! 但是现在不行,经过这两天的事件,很难说眼前的黑衣神父对士兵影响到了什么程度,尤其是医用酒精不足的时候,还有人贪墨伏特加,自己一旦处理不当,甚至有阵前兵变的可能性。 最最关键的一点,自己每天喝的酒就是佩德罗夫这个家伙给提供的。 “拉下去,关起来!等战斗结束之后,军法处置!”中校哼了一声,挥了挥手让一旁的人带走佩德罗夫。 下面发生的事情让他的心中一紧。 两名卫兵先是扫一眼黑发神父,确定对方没有意见以后,才把摊在地上的家伙拖走,押了下去。 “向您的公正致敬!”秦浩微微鞠躬,脸上带着笑意,随后接着询问“中校先生,请问这些酒可否分给士兵们一点,另外包扎所里,也需要用酒精给伤员消毒。” “请自便吧,这种事情我就不参与了。”中校沉声点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就转身离开。 稍后整个军营的士兵爆发出了兴奋的呐喊“乌拉!!!”“普金神父万岁!!” 听着此起彼伏的欢呼声,卡兹曼中校默默的握紧了拳头。 —— 晚餐的时候,所有的士兵都收到了一份令人兴奋的礼物——久违的伏特加。 虽然只有一小杯,还没有漱口水多,但是已经让士兵们的喜悦难以抑制,他们也知道是谁带来这一切的。 人们在饮下杯中的酒水时都会喊上一句“敬伟大的普金神父。” 而此时士兵口中的【来自东方的神秘圣徒】正在帐篷里正在盘点着这次的“收获”。 一瓶瓶的白酒,一袋在此时异常珍贵的白,装在密封罐子里的腌黄瓜,还有整箱的弹药。 用刺刀撬开一旁的弹药箱,秦浩抓起一大把子弹塞进怀里,随后开始进行下一步的操作。 撬开玻璃瓶,向中间兑入一部分的高度数伏特加,然后又加入照明用的煤油,再将白混合进去。绷带被一条条的撕开后紧紧的缠绕在玻璃瓶口。 一个莫洛托夫鸡尾酒,也就是后世的燃烧瓶就制成了。 明晚就是德军进攻的日子,自己现在的地位和之前两次完全不同,他有信心能在乱局中拉出一批跟着自己行动的士兵。 但是战场上胜负的逆转只在一瞬间,也许某个士兵不经意的行为就能改变一场战斗的走向。 俄军此刻的素质是摆在那的,无论是老兵比例,还是武器装备和训练,都要落后对面的德军一大截,因此他需要尽量在胜负的天平上再加上些砝码。 说来好笑,一战中人类已经发明了用于实战的火焰喷射器,但是燃烧瓶这种巷战利器却要在二十多年后的苏芬战争中才正式被人类投入使用。 事实证明,在短距离的拼杀中,这种使用便捷的投掷武器,无论是对抗步兵还是装甲部队,都有着可圈可点的效果。 再加上其简单的制作工艺和可以快速大批量生产的特性,让它成为短期提升战斗力的最佳选择。 帐篷外出现脚步声。 秦浩随手把已经做好的燃烧瓶藏起来,高声问“谁在外面?” “是我,神父大人,我来陪您巡夜了。”帕夫卡隔着帐篷请示道。 “今天你不要去了,我给你一份名单,你把人都找来。” “明晚,我有重要的事。” (本章完) 第21章 最长的一日(上) 第21章 最长的一日(上) 天蒙蒙亮的时候,秦浩躺在行军床上,正在把玩着一把刚刚交到手上的信号枪。 俄制m1912信号枪,是德国m1892信号枪的仿制版,26.5mm口径,射程80-100米,可以发射白色照明弹和三色的信号弹。 想到这把枪的来历,秦浩就有点想笑。 当时,他和卡兹曼提出要一把武器来防身,对方是这么回答的。 “尊敬的普金神父,根据教会的要求,一线战场上任何教士禁止携带武器,我实在不敢违抗这条命令。”说这句话时中校脸上带着扳回一城的笑容。 双方拉扯的最后结果就是,卡兹曼中校勉为其难的用一把信号枪,作为替代品交给了秦浩。 表面上看,无所不能的普金神父第一次在卡兹曼那里吃了瘪,但是实际上… 耳边有奇怪的声音传来。 刷~咔滋~ 刷~咔滋~ 刷~咔滋~ 轻轻的起身,伸手把放在信号枪塞进怀里,小心的挑开门帘的一角。 清晨的阳光照射进来,秦浩眯了眯自己的眼睛,努力适应着眼前的景色。 最先看见的是一柄锋利的短斧。 秦浩差点下意识的直接掏枪,但是下一秒他想起来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包括帕夫卡在内的六个人围坐在帐篷周围等待,这些人体态各异,神情恭敬。 这些人都是他让老兵油子找来的。 中间那个沉默寡言的男子最显眼,他的身材最高大,穿着一身还有血迹的士兵制服,拿着一把单手小斧子在不断的削掉两根方木头上的倒刺。 “瓦西里,你这个样子我可没有办法睡觉了啊。”秦浩看着他,微笑着开了个玩笑。 此言一出,男子一下涨红了脸,他起身鞠躬行礼,脸上露出了惶恐的神色,没有拿斧子的手还在不断地在裤子上蹭着。 “瞧瞧,瞧瞧,瓦西里,我让你收起那玩意,你知道那有多吵么?快给我。”一旁帕夫卡絮絮叨叨的走过来,伸手想去拿对方的斧子。 但是本来木讷的男人,此时冷冷的扫了兵油子一眼,就让对方心里一紧。 兵油子咽了口唾沫,又把手收了回来“额,好吧,你先留着…” “这是神父让我做的。”大个子瓦西里闷闷的说了一句。 “谢谢,瓦西里,你的工具可以给我看看吗?”秦浩伸手过去,名叫瓦西里的男人又变回拘谨的样子,他双手捧着小斧子递到了秦浩手中。 用手弹了弹,薄薄的斧刃发出清脆的响声,秦浩微笑着把它又递了回去。 “真是一把不错的武器。” 这不是恭维,上一世,秦浩亲眼看见这名叫瓦西里的士兵,用这把短斧砍断了两个德国兵的脖子。 俄军士兵整体素质确实不如德军,但是这片营地有将近两千人,基数一大总会有些另类,这几个人就是上一世战场上发挥出色的家伙。 瓦西里.拉斯科尔尼科夫,老家在波罗的海库尔兰地区,木匠,半文盲,手中的斧子既是他平日里劳动的工具,又是战斗时的武器。 不知道是不是有北欧血统,这个将近一米九的壮汉抄起斧子时的威慑力明显要比拿枪的时候大,那一夜他嚎叫着抄起斧头和德军肉搏的景象还真有种维京战吼的意思。 不仅仅是他,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有着自己的本事。 诺沙耶夫,列兵,服役五年,投掷手榴弹的高手。正常士兵使用木柄手榴弹,50米的精准投掷就算是极优秀(不光远,还得命中),而这个家伙不单能把手榴弹投到70米以外,还能保持一定的准度。据说他这一手是小时候给地主老爷放羊时候用石头练出来的。 伊戈尔,列兵,服役三年,重机枪弹药手,力气很大,那天晚上马克沁机枪阵地挨了两发迫击炮后,他代替原射手开火,至少扫倒了一个班的德军。 伊万诺维奇·科兹洛夫,电话兵,几个人当中唯一识字的,自称会修理车辆和使用无线电,但是没有机会——这几样俄军现在都没有。 最后一个人是熟人,曾经的菜鸟医护兵,萨沙,老家在圣彼得堡,秦浩目前的学生兼小迷弟。 这些人就是秦浩给自己找的班底,每个人都有各自的长处,共同点是对自己这个黑衣神父,有崇拜,甚至盲从的情绪。 当然,不能直接告诉他们来是打仗的,秦浩临时想到了一个理由。 “好吧,各位都到齐了,我需要你的帮忙。”秦浩沉下声音,抬手画了个十字,脸上又换上了那种神圣的表情。 “大家都知道,这两天,我们有很多身边的朋友永远的离开了。” 说到这里,身边的几个人脸上都出现了黯然的神色,尤其是医护兵萨沙隐隐有些自责。 抗生素能有效的控制感染,但毕竟不能真的起死回生,重伤员中还是有一部分人没能坚持到最后,而尸体就停靠在阵地的后方等着集中下葬。 “我打算为阵亡士兵做一次大型的终祷礼,需要做一些准备,因此我找你们来帮忙。” “瓦西里,我需要你为我做一个大号的十字架,黄昏之后我就要用,可以吗?” “是的,神父,我会做好。”大个子闷声答应,没有多说任何话。 随后,秦浩叫来了老兵油子“帕夫卡,你带着萨沙去找一些煤油和照明的东西,我要在终祷礼上用。” “是的,神父老爷,不过晚上军营的灯火管制…” “我会亲自去和中校说的。” “是,神父老爷。” “剩下的人帮助抬箱子,做祭台,那些画了叉的箱子就是,记得别拿错了。” “是的,神父。” 被分配好任务的士兵各自行礼,随后开始去工作。 秦浩抬起头看看刚刚升起的太阳,深吸一口气“这一天大概会很漫长。” 快到黄昏的时候,士兵们都知道了,伟大的普金神父要给死去的亡者做终祷礼,大家伤感之余纷纷提出要帮忙,以至于祭台搭建的工作推进的很快。 一根半人高的十字架被树在了阵地的南侧,和德军阵地遥遥相望,士兵们搬运着一个个木箱放在土坡的下面,迭成一个小型的台子。 “老兄,为什么选这里做祭台?太远了吧,而且这里又这么空旷。”有人提出自己的疑问。 “这是普金神父的意思。”帕夫卡随口回道。 “箱子里装的什么?这么沉?” “都是烂土豆,神父是这么说的。”老兵油子无所谓的回答。 “额,我们有这么多的土豆吗?”同伴伸手想撬开箱子看看。 “千万不要。”帕夫卡拦住对方说道“普金神父交待了,箱子里的东西在仪式前绝不能打开,否则会被视为不虔诚。” “好了,别管它,我们回去吧,神父大人可是说了,今天晚上的配菜是酸黄瓜。” 两个人搭着肩膀走掉,等他们的身影彻底消失后,一个影子在角落里钻了出来,煤油桶的盖子被撬开,有水声隐隐传出。 (本章完) 第22章 最长的一日(中) 第22章 最长的一日(中) 1914年8月26日,黄昏,东普鲁士德雷文茨河15公里处,一支德军的部队在做出击前的最后准备。 木柄手雷、毛瑟步枪、刺刀一样样的被抽出检查完毕后收回,轻迫击炮和mg08重机枪被拆解成零件,和弹药一起交到不同的士兵手中。 远处有蒸汽升腾,那是炊事兵在烹饪出击前的晚餐。 整个营地忙而有序,德军士兵在军官的指挥下像一部机器一样运转起来。 担任指挥官的中校正用红蓝铅笔在地图上标注后,把一封封信交给专门的通讯兵手中,这些士兵骑着自行车把部队马上要发起进攻的消息传递给周围的友军。 咔! 军靴相撞的声音响起,一个手上缠着绷带中尉站在门口立正。 “你还没有放弃那不切实际的想法么?”中校皱了皱眉,心想这些老牌容克贵族真是又臭又硬,要不是职责所在他真的不想带这种下属。 “长官,请允许我随同部队出发。”打着绷带的年轻人板着一张扑克脸,说话硬邦邦的,完全没有一点求人的意思。 “曼施坦因中尉,你现在需要的是养伤,而不是这么快就回到战场上去。我想这也是你的长辈…” “抱歉,长官,第八集团军里没有我的长辈,只有长官和下属!”曼施坦因立正后再次打断了对方。 呼~~~ 中校深呼吸后长出了一口气,双手交叉后放在身前。 “那么中尉,作为你的长官,我需要你说服我,如何在手臂受伤的情况下不在战场上成为累赘。” 咔!军靴撞击的声音再次响起。 “长官,我在总参谋部实习时,火力配置成绩是最好的,而且我懂得俄语,能复写这个地区80%的地图,还接受过情报学的培训。” 年轻人此时挺起自己的胸膛“综上所述,即使不参与战斗,我也可以在战场上为帝国服务!恳请您批准我的请求!” 容克贵族特有的傲慢、死板和年轻人的执拗混合在一起,让中校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咚咚的跳动。 揉了揉头部,中校沉吟了片刻 “好吧,我允许你参加这次战斗。” “感谢您的信任,长官!” “等一下,我还没说完!”中校抬手阻止了对方。 “基于你现在的身体情况,中尉,你需要和后卫部队一同行动,并且最后一批进入战场,可以吗?如果这点你都不能保证的话,我只能表示遗憾了。”中校摊开手开出了最后的条件。 思考片刻,曼施坦因中尉点头行礼“长官,我去准备了!” “去吧,记得给自己找一顶钢盔。”中校贴心的交待了一句。 脚步声消失在门口,中校叫来了门口的传令兵“见到马克斯·霍夫曼说一声,他交待的事情,我尽量去做了。” —— 夜幕降临,德军的先头部队正悄悄的接近着俄军的阵地。 而因为之前的约定,曼施坦因中尉不得不跟在队伍的最后方,看着其他人建立功勋。 “看,我们的人上去了!”有一旁的同僚指着远方移动的影子。 “这里的地势似乎有些开阔,没问题吗?”曼施坦因借着月光用望远镜向对面观察。 “放心,我们的人侦查过好几次了,就是因为这里很开阔,俄国人在这里几乎没有布置岗哨,等我们的人发起冲锋的时候,他们再反应已经来不及了。”同僚信誓旦旦的保证。 “好吧,那我们就等着……” 形势突变!! 一阵狂风刮过! 火把!蜡烛!马灯!在一瞬间亮起! 开阔地前面突然变得灯火通明! 至少有二三百的俄国人,就在对面的高地上举起照明物看着正在潜伏的德国士兵。站在最前面的是一个看不清面孔,身穿黑色披风的人,他站在高台处,伸直手臂。 啪!!! 黑夜里一声清脆的响声,耀眼的白色照明弹升上天空,把四周照的如同白昼一般。 “德国佬!”“对面是德国佬!”“敌人上来了!” 嘈杂的俄语此起彼伏,而德国人的先头部队一时间竟然也慌了头。 “被发现了!撤下来!快撤下来!”同僚跳着脚大喊。 “不对!冲上去!快冲上去!”曼施坦因则是喊出了完全相反的话。 “你这是什么意思!想让士兵送死吗?!”同僚转身怒目而视! “笨蛋!你没看出来吗?!俄国佬也准备不足!否则这个时候马克沁的声音早就响起来了!”曼施坦因指着眼前的开阔地大喊。 但是下一秒年轻的中尉自己也陷入了矛盾“怎么会这样?既然发现了明明可以重创我们的,至少也应该准备充分。难道是偶然?可是照明弹怎么解释?” 想到这里年轻的中尉再也保持不住镇定,曼施坦因用没有受伤的手抽出配枪,和同伴交待了一句“你在这里看着,我去找中校先生!” “等,等一下…”同伴还没来得及劝阻,对面突然响起的交火声,就把他的声音盖了过去。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噗!噗!噗!噗! 突然遭遇的双方此时已经进入对射的阶段,德军虽然被提前发现,但是依然借着更精良的装备和单兵素质强攻。 呜呜呜!!!!轰!! 几发迫击炮炸翻俄军的重机枪阵地后,德军冲了进去。 曼施坦因跳进一处占领的战壕,看见了指挥官的副官,第一时间按住对方的肩膀问“罗德曼,怎么样了?!中校先生呢?” “还好,俄国佬刚开始造成了点麻烦,还伤了我们一批人!” “那怎么进展的这么快?” “有个胖子骑马跑出来被一枪干掉,前面的人说是他们的指挥官。”副官耸了耸肩膀继续说“然后俄国佬就开始逃跑了,我们的人正在一边追击一边巩固阵地,长官在战壕的另一边检查俄国人留下的东西。” “怎么会是这样…”曼施坦因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却又说不上来。 难道刚才的遭遇真的只是巧合? 年轻的中尉侧耳听了听远处的枪声,猛然回过身“不对!俄国人的射击很有层次,他们还有人在指挥,根本没有崩溃!快提醒中校先生!” “老兄,你是不是太累了,我看你还是休息一下。”副官无奈的看了看眼前激动的年轻人,挥了挥手继续说 “赶快走吧,我还要把这里清理出来,地上湿漉漉的真让人不舒服。” “湿漉漉的?昨天没有下雨啊?”曼施坦因猛然伏低身体,捻一起一块泥土放在鼻尖闻了闻 “这…” “是油?!!!” “快!所有士兵马上离开,这里是”曼施坦因抬脚就向外跑去,一边还在大喊着。 呼!!!劲风吹过! 几个带着火光的瓶子落进几十米外的战壕! 轰!!!!!!!!!!!!!!!! 远处,巨大的爆炸声响起,冲天而起的火焰瞬间吞噬了上百人。 两个军官回头望去,都从对面眼里看见了惊恐的神色。 他们的指挥官就在那个方向! (本章完) 第23章 最长的一日(下) 第23章 最长的一日(下) 神说,要有光,于是世间有了光。 神说,要有日夜的交替,于是分出了早晨和晚上。 神说,要有水的灵动、空气的轻盈,于是世间又有了湖泊、海洋和风。 普金神父说,都给我趴下!于是大爆炸发生了。 几分钟前,俄军还是混乱不堪的状态。 “卡兹曼跑了!”“卡兹曼跑了!”“卡兹曼跑了!” 随着目击者的高呼,看见骑着马奔逃的指挥官,士兵们一下子变得慌乱起来,似乎下一秒就要崩溃。 而在这个时候,一根高大十字架被人高高举起。 “普金神父在这!普金神父在这里!” “不要乱!神父不会放弃大家的!” “聚过来!都聚过来!身边有武器的拿上武器!” 黑衣神父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身边有人把之前的十字高高举起,有人高喊让周围的士兵聚过来。 没有了指挥官,士兵们下意识的把威望最高的黑衣神父当做了主心骨。 七八个人的队伍,突然变得像是丢进水里的海绵,迅速的吸收着周围的散兵。 “退进去!拿上枪!重组防线!”秦浩一改神秘人的风范,穿着一身黑袍的他在人群中大声疾呼,一旁的士兵一个个的在他身边跑过去。 稍稍恢复士气的士兵,找到临时的掩体,仓促组成了一条第二道防线。 全军崩溃的情况没有出现。 轰!轰! 两枚迫击炮炸翻了值守的重机枪阵地,德军士兵潮水一样拥了进来。 “诺沙耶夫!诺沙耶夫!”秦浩大喊着一个名字。 “是的,神父,我在。”这名手榴弹投得很好的士兵弯着腰凑了过来。 “拿着这个,一会点燃它!”秦浩塞给诺沙耶夫一个缠着绷带的瓶子,指了指远处的一段战壕“一会我开枪的时候,你就把点燃的瓶子丢进去,有问题吗?” 诺沙耶夫看了看对面的战壕,简单地目测距离后低声回答“神父,这并不难。” “一定要成功!大家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你的了!” 士兵们还在向后退,在枪炮轰鸣中,那枚高高立起的十字架就像是指引的路碑。 “只要到那就安全了,普金神父会庇佑我们的。”说不清楚为什么,但是士兵们就是会下意识的这么想。 最后一批人了! 德国人也跟了上来。 德军的追兵很有经验,他紧紧咬住俄军溃兵的尾部,并不着急杀伤,让这些没有组织度的溃兵去冲乱防守方预设好的防线。 只要一个点突破,以德军现在的素质,那么击溃对方只是时间问题。 他们几乎成功了。 俄军仓促组织的第二道防线遥遥在望,德军的尖兵扬起了刺刀和木柄手榴弹。 一个黑漆漆的东西出现在眼前,让进攻的德军都吓了跳,仔细一看才发现并不是重机枪,是一个半人高的十字架。 一个身穿黑袍的家伙左手单手拿着十字架,如同骑士剑一般把他高高举起,而他的右手则是拿着一把口径夸张的大手枪。整个人的样子有点像亚瑟王小说里的巫师。 这是什么鬼?! 他不会以为一把单发手枪可以就可以阻止上千人的进攻吧? 某个异想天开,脑子烧坏了的蠢货?! 不再思考这些,德军加快脚步开始冲锋,身穿黑袍的家伙在他们眼中就像是面对风车的唐吉歌德,滑稽而可笑。 下一秒,那个男人举起了手中的枪,嘴里喊出一句简单的俄语 “Вcehaпoл!”(都给我趴下!) 前面那些慌不择路的溃兵下意识的照做。 与此同时,男人手中的枪响了 砰!!! 白光闪耀,一阵炫目的光在冲锋的德军眼前炸开,有东西似乎从人群的头顶上飞过去。 几秒钟后,大地开始颤抖! 轰!!!!!!!!!! 十多个装满炸药的箱子被引燃后同时爆炸,而且是在德军已经通过队伍的中间,造成上百人的杀伤的同时,还给与进攻者巨大的心理冲击。 绝大部分士兵根本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被气浪推倒在地,等他们抬头时,看见的却是一幕如同末日天罚的场景。 巨大的爆炸瞬间吞噬了近距离的士兵,四周同时还燃起了熊熊烈火,有人身上带着火焰不住的在地上翻滚哀嚎。 那个人只是抬了抬手,怎么就会这个样子? 黑魔法么?! 太扯了吧?! “乌拉!!”“普金大人万岁!” 与之相对的俄军的士气突然暴涨,他们同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并不妨碍自己为此欢呼。 直到这个时候,相当多的一部分士兵才想起自己手上有枪。 砰砰砰砰砰!!!!! 炒豆子一样的声音响起,俄军士兵用开始手上的莫辛纳甘步枪开始还击,黑夜里虽然没有什么准头,但是也把本来要冲上阵地的德军压了回去。 “退回来!先撤回来!”德军这边终于有人下命令,让进退不得的士兵退出了之前的那片地区。 当火焰慢慢开始熄灭的时候,战场上出现了一种怪异的景象。 原本的阵地以一片开阔区为分界线,由两支部队分别占领,德军在东,俄军在西,双方占领的区域一条步枪就能直接射穿,却默契的没有再开火。 俄军阵地。 卡兹曼中校被摊开放在席子上,曾经意气风发的矮胖子此刻面色惨白,大口大口的血液从口腔中涌出来。 他的胸部被射穿了,死亡只是时间问题。 周围的士兵冷漠的看着这位曾经高高在上的人上人,脸上露出鄙夷的神色,作为指挥官,却如同一个懦夫般的临阵脱逃,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呵~呵~咳,咳~ 中校用尽最后的力气抬起手,嘴里吐着意义不明的音符,他的手指直直的指向黑衣神父的胸口,眼睛里露出了祈求的神色。 秦浩知道那个动作的意思,他的胸前放着的是那本十字架证件,也是士兵们口口相传,能起死回生的“法器”。 可怜的家伙。 秦浩暗自摇头,上前两步握住了中校的手“请放心上路,我会照顾好剩下的士兵的。” 他能感受到那个手指抖动得更厉害了,中校的嘴唇一个劲的抖动,努力想发出声音,最后终于还是吐出了最后一口气。 此时,现场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黑衣神父的身上。 —— 另一边。 两名如狼似虎的德军士兵拖着一名俘虏进入坑道,随后狠狠的丢在了地上。 “你的名字?”手上打着绷带的中尉用带着口音的俄语问。 “阿,阿廖沙,大人…”士兵惊恐的回答。 “很好,这是个不错的开始,只要你保持这个态度,我保证不会动粗。”中尉点了点头,继续问。 “你们的指挥官是谁?” “卡,卡兹曼中校…” “他现在在哪儿?” “我不知道…”士兵脸上开始变得很惊慌“对,对不起…我看见中校骑马跑出来…又又摔了下去,我真的不知道……” “可以了”曼施坦因中尉点了点头“你们现在是谁在指挥?” “我不确定…大概…大概是普金神父在指挥…” “谁?神父指挥打仗?真荒唐,我们看上去像是白痴么?!”一旁另一位军官气愤的拉住了俘虏的衣领,却被同伴拦住。 “是那个发射信号弹的人么?”曼施坦因沉声说道。 “是,是的,大概是…” “说一说他平日里的事情,不要撒谎。” “是…神父是几天前来的…”俘虏断断续续的描述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能知道过去,可以预言未来?”“赐福的人不会死?”“可以起死回生的圣水?” 听到这些话后其他军官都皱起了眉毛“听上去像是江湖骗子。” “听起来确实是这样,但可以肯定的是刚才的那场爆炸也出自这个家伙的手笔。”曼施坦因沉声说“找到中校先生了吗?我们得尽快把这情况报告给他。” “不必了。”同僚走到中尉身前“刚刚确认,中校先生在刚才的爆炸中为皇帝陛下奉献了最后的忠诚,他身边的几位长官也是一样的。” “现在,你是这里的军衔最高者,曼施坦因长官!” (本章完) 第24章 最长的一日(终) 第24章 最长的一日(终) “一二三!投!!!” 呼!!!呼!!!呼!!!!! 叭嚓!!!叭嚓!!!! 随着有节奏的口令,一个个燃烧的玻璃瓶子被丢出,五十米外燃起的熊熊大火,烧光了附近的杂草的同时,也照出了一小队准备借着夜色接近的德军士兵。 砰!!砰!!砰砰砰!!!! 枪声大作之后,德国人退了下去,双方结束了这一次的试探。 刚刚成为代理指挥官的曼施坦因放下手中的望远镜“那个家伙不简单,绝不是什么装神弄鬼的神棍!” “那种砸一下就会烧半天的瓶子不是刚刚做好的,至少说明对方对我们的到来做了准备。”一旁的同僚接上了话题,随后问“长官,现在怎么办?” “罗德曼,我们是同军衔,你年龄又大,没必要这么称呼我。”曼施坦因转身说道。 “可是我没有一线指挥的经验,既然你是大家选出的最高指挥官,那么我就必须遵守必要的礼仪。”身边的同僚一板一眼的回答。 意外的是这种生硬的态度并没有招来曼施坦因的反感,年轻的中尉眼中反而出现了欣慰的神色。 “好,那么想听听我的意见么?” “请说,长官!” “我们就在这里,原地不动。”曼施坦因语出惊人。 “可是我们的任务是……” “我们的目标是控制住身后这片地区,阻止俄国人的任何部队占领德雷文茨河这片水域的渡口,并不是要消灭多少敌军。”曼施坦因举起一根树枝,轻易的在地上画出了一片这个区域的地图。 “虽然在刚才的战斗中我们有所损失,但也占领了一片阵地,依靠目前的战力依然足以完成这个任务。” “你担心如果继续强攻,一旦承受不必要的损失,反而可能遭遇意料之外的情况?”同僚接上后面的话题。 “没错,战术胜利是为了实现战略目标服务的,因此我认为原地据守是目前最好的选择,各位怎么看。”曼施坦因用目光看向身边其他的军官。 其他军官相互看了看,大部分人点头表示了支持,只有一个人站了出来。 “长官,你有没有想过,这样的话我们没有取得任何战果,又损失了很多士兵,就连中校也阵亡了,战斗结束之后,不仅不会记功,甚至还有可能被斥责。” 此言一出,其他人都陷入了沉默。 期待在战场上建立功勋的年轻军官很难接受这种结果。 “各位,我们服务的是国家、人民和皇帝,在考虑个人荣誉之前,国家的胜利才是最重要的。请放心,如果战后追究责任,我会一力承担!”曼施坦因此时脸上的表情沉稳中透着坚定。 “对面的俄国人怎么办?”有人提出最后的问题。 “他们没有无线电,路上的传令兵又都被我们截杀了,现在肯定不知道四周的情况。”曼施坦因顿了一下说“如果我是对方指挥官,在没有任何情报下肯定是选择坚守阵地,等待着天亮友军来救援。” “不过他们不会想到根本没有任何援军,而且真的到那个时候一切都晚了。” “除非…” “那个家伙真的可以预见未来!” —— “不能等!等到天亮一切就该晚了!”临时会议上,秦浩一反常态的一口否定了其他军官原地固守的建议。 一个平日里相处的还算融洽的军官说“神父,我没有冒犯您的意思,可是现在情况不明,我们又损失了好多人,坚守待援是最好的选择。只要天一亮…” “只要天一亮一切就全完了!”此时秦浩已经彻底放开了,他强硬的打断对方的话头。 “现在德国人的部队就像是一把餐刀,在切开所有部队的联系,明天一早,他们会把整个第2集团分割的比剥了皮的橘子还干净,我们一个个的都会变成德国佬盘子里的水果罐头,还是打成浆糊的那一种!” “援军?萨姆索诺夫连自己都管不了了!还哪儿来的援军!” 一旁的军官目瞪口呆的看着和往日截然不同的神父,稍稍吐了口唾沫后说“神父,听上去匪夷所思,您的话更像是一种预言…” “如果你要这么想的话,也无所谓,但是现在,我们必须马上向德雷文茨河突围!” “你们都看见了,中校在去世前亲手握住我的手移交了指挥权,那么我现在要对所有的士兵们负责!”黑衣神父突然提高了声调,让外面的士兵都能听见。 “我要为士兵们负责!我得带他们回家!”普金神父的话通过口口相传进入了每个士兵的耳朵里。 这些朴素的农民心中,普金神父一直都是为着他们考虑的,和其他的官老爷不一样。 祝福和圣水的事不说了,就是今晚,如果没有神父带着大家的话,现在可能大部分人已经变成地上的尸体了。 想到这里,士兵们开始聚集起来,他们在用自己的方式支持普金神父。 其他几个幸存的军官相互看了看,知道今天的事情已经不是他们能决定的了,如果现在正面对抗普金神父,愤怒的士兵可能会用对付的德国人的手段对付他们。 于是,仅仅费了15分钟,俄军就定下了接下的作战方案。 趁夜突围! 当开阔地上的火焰熄灭之后,夜晚似乎又恢复了平静,德军正在用铲子修缮自己简易的阵地。 而夜色中,数百个影子在悄悄的向这边接近,在不足三十米的距离时,才被某个惊醒的士兵喝破。 “谁!” “乌拉!!!冲啊!!!!” “为了神父大人!!为了活着!!”士兵们高喊着临时编的口号,嚎叫着扑向了德军的阵地。 从来没想过对方以弱势兵力竟然还敢反冲锋的德国人措手不及,枪声响起的时候,冲锋的队伍已经不足二十米了。 砰!砰!砰!砰!砰!!砰!! 仓促之间,重机枪还没来得及调转枪口,第一排士兵用的是毛瑟步枪向队伍射击。 前面的人倒下了,而后面的人还在加快脚步。 人群之中,一个十字架如同双手大剑一般被举起!像是旗帜一样引领着士兵前进。 有德国士兵瞄准了这个方向,但是看见前方的十字架又下意识的偏了偏枪口。 没有信徒愿意主动射击十字架,太不吉利了。 每个人都以为这么大的目标,肯定有人会去射击,不需要自己动手,但问题是所有人都这么想! 秦浩毫发无伤,举着半人高的十字架,带着人撞进了德军的防线! 一时间所有人搅在一起变成了混战,平时的命令和口号已经不好用了,所有人在用生物的本能去厮杀。 大个子瓦西里挥舞着手斧,在德军中如入无人之境,连续砍倒三个敌人,后续的士兵跟着他如同箭头般插进德军的战地。 当瓦西里砍向第四个人时,身体忽然一震。 砰!枪声响起,一个绑着绷带的中尉用手枪向击穿了他的腹部。 曼施坦因带着参谋们用手枪支援战壕里的肉搏。 耳边风向袭来,硬枕木做的十字架如同攻城锤一般挥向了他的脑袋! 咚!!! 脑袋里嗡嗡作响,中尉眼前的整个天空开始旋转了起来。 28日夜,德军第八集团军全线发起进攻,分割包围俄第二集团军大部,整个过程进展顺利。 但是在东德雷文茨河岸的一场小型战斗中,俄军不足千人的部队发起夜袭,在未完全形成的包围圈上撕开一个口子,约500人最终透围而出,随后急行军抢渡德雷文茨河,成为了为数不多的突围部队。 直到坐上小木船的那一刻,秦浩才感觉疲惫涌了上来。他一屁股坐在甲板上,不雅观的躺在那里。 看着远处微微亮起的晨光,秦浩感到无法抵抗的睡意袭来。 —— 另一个世界,某张精致的小桌上,一枚白色的士兵棋子发出柔和的光芒,头顶上长出了尖尖的帽子。 十字架冲锋为史实引用,具体发生在1915年,东普鲁士边境的奥索维茨要塞。一名牧师举着十字架代领60名俄军用冷兵器突袭了德军阵地,并且成功了 (本章完) 第25章 新棋子 第25章 新棋子 当秦浩在酒店柔软的大床上醒来,时间已经是早上了。 伸手习惯性的去摸武器,却什么都没摸到,稍稍回忆后秦浩意识到自己已经回来了。 翻身下床,秦浩第一时间去看桌面上的棋子,六枚白色的棋子安安静静的站立在桌面,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温润的光。 等等,怎么好像有枚不太一样? 仔细把最外围棋子握在手里,秦浩发现原本光滑的顶端多了一个裂口,如同加上了顶精巧的“帽子”,看上去像是一个小小的火炬。 一枚主教棋子。 这是… 啪啦~啪啦~啪啦~~~ 窗边的日记本开始有节奏的翻动,声音像是街头观众在看流浪汉表演时,随意响起的掌声。 有文字浮现 【你出色的发挥,撬动了棋盘上的局势,到达底线的士兵将会华丽的转身】 【逃出坦能堡通关,触发士兵晋级条件,获得主教】 与此同时,那枚主教棋子的底座开始发出柔和的光,有枚细小的符文出现。 【笃信:作为令人尊敬的主教,你说的话总是更容易让人相信,当你盯着对方的眼睛或者对象是女性时效果更佳。】 【请不要盲目的依赖这种能力,它只能使你在别人眼中看上去更诚恳,并不代表其他人是傻子】 嗯? 秦浩拿起棋子看了看,思考了片刻,总感觉这个技能像是鼓励人去做诈骗犯。 而且这个更容易让人相信是一个很模糊的词,具体效果是什么样的,暂时不得而知。 既然弄不清楚,索性暂时不去想。 秦浩长出一口气,舒展了一下四肢,转身拉开了浴室的门。 蒸汽升腾,在一百多年前的泥巴堆摸爬滚打一周后,秦浩能感到自己身体每一处的皮肤都在释放愉悦的信号。 套上换洗的衣服,他拉开房门,准备做一件对他现在最重要的事。 吃饭! —— 小镇上唯一的餐厅,老板看着空空如也的座位,正在无聊擦着柜台前的玻璃杯。 现在不是旅游季节,根本没有游客,而这种乡下地方本地人又几乎不会出门用餐,以至于他现在几乎没有什么生意。 叮铃铃~~ 门口的铃铛响起,一位亚洲面孔走了进来,看起来应该是从南边那个国家来的。 老板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了过去,根据以往的经验,这些华国来的游客手上的票子可是很厚的。 “欢迎光临,来看贝加尔湖吗?要不要尝尝我们的特色菜,我们这里的烤稚鸡很有名。”老板笑着递上菜谱,随后悄悄的打量对方。 “罐焖牛肉、红菜汤、烤稚鸡、油焖比目鱼,请快一点。”秦浩拉开一张椅子坐下,扫了一眼菜谱,飞快的完成了点餐。 “客人,本店的菜品的分量很足,这些已经够三个人用餐了,另外您点的这几样太油腻了…”好心的老板试图劝一下眼前的外地人,不要冤枉钱。 “别多嘴!你管客人的事情干什么?!”身后一个身材壮硕的大妈,不满的用手推了推自己的老伴,示意他太多话了。 “请放心,我不会浪费的,快上菜吧。”秦浩最终还是婉拒了老板的好意。 菜上的很快,乡间饮食油盐用的也足,这让吃惯了煮土豆和豆子糊糊的秦浩感觉自己每一处味蕾都在愉快的跳动。 唯一让人遗憾的是就餐环境。 倒不是说这间餐馆有多么破旧,而是自从用餐开始,那位大概有一百七八十磅的大妈就一直在向自己的老公大声的抱怨。 “我怎么当初会嫁给你这样的窝囊家伙!”诸如此类的抱怨一直不断的从一旁的门后传出来,把秦浩用餐的兴致大大的打了折扣。 看起来河东狮这种生物是在任何国家都能生存的,秦浩感觉自己没必要去触霉头。 “可以买单吗?我吃完了。”他在餐桌前举起自己的一只手示意。 可怜的老板如蒙大赦,迅速的放下手里的活走了过来“先生,本店菜品价格亲民,三千卢布。” 自己这顿饭差不多吃了三个人的饭量,这个标准还不错。 秦浩随手掏出口袋里的钞票递过去。 老板笑容满面的接过钱,可下一秒脸上的表情就僵住了。 钞票的正面并不是彼得大帝的肖像画,而是双头鹰的鹰徽,背面还用法文写上了面额。 这是一套沙俄时期的旧版卢布。 “先生,这种玩笑可不好笑,您还是给我正常的现金吧。”尽管有些生气,老板还是克制了自己的情绪。 嘶~~ 秦浩想了一下,这沓票子应该是他们上船后准备补给船工的,结果还没交出去自己就睡着了。看起来又成了穿回来的纪念品? 摸了摸口袋,发现自己身上竟然没带现金,只有这个。 “抱歉,看来我是忘记带钱了,可以稍等一下,让我回去取钱吗?”秦浩有些歉意的说道。 “客人,这…”老板有些为难的沉吟了一下。 开餐厅嘛,形形色色的人都见过,每年都会有一些拿忘记带钱为借口,来白吃白喝的家伙。 眼前的这个人一次吃三个人的饭量,而且还随身带着不知道是哪儿来的假钞,按理来说真的很可疑。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感觉对方不像是撒谎的人。 也许尝试一下相信别人也不错。 “好吧,请先回去取钱,我相信您的诚信。”老板最终做出了选择,但是马上又压低声音“您出去的时候请避一下我的太太,她脾气不好,别冒犯到您…” 秦浩点点头,拿起外套,再次致谢后,小心的出门准备离开。 可当他离开餐厅七八米的距离时,那里传来了激烈的争吵声 “笨蛋!我怎么嫁给了你这种榆木脑袋的笨蛋!” “三千卢布啊!你就这样便宜了吃白食的小偷?!” “你这越老越呆的蠢货!又短又没有用的男人!” 女人的咆哮声震的街边的鸽子都惊恐的飞走,哪怕是在旁边听起来,都感觉像是有面大鼓在耳边不断的敲。 更不要提其中越来越过分的内容了。 犹豫了片刻,秦浩止步转身,重新拉开了餐厅的门。 面对着已经抄起盘子准备向下砸的壮硕女性,秦浩抬头盯住了对方的眼睛 “美丽的女士,请听我解释,这是一场误会。” (本章完) 第26章 有刺的关怀 第26章 有刺的关怀 “哦!咯咯咯!!!” 带着长长尾音,有如母鸡鸣叫的笑声从屋子里的窗户传出。女主人用她“独特丰韵”的手掌捂住了“娇艳的小口” “您真会开玩笑,我十几年前可能还算得上是美人,现在只能算得上是稍稍有点魅力了。” 秦浩努力控制住自己要上扬的嘴角,盯着对方的眼睛轻声说“您太谦虚了,在我看来您和海边的那些姑娘们没有什么区别,您还年轻的很。” “您真会说话~” “那么,餐费的事情…” “请随意,您这样的年轻人,一看就是好人家的孩子,怎么可能贪墨那一点饭钱呢。”女主人面带笑容的挥了挥手,毫不在意的让第一次见面的东方人离开。 一旁的老板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妻子,几十年的婚姻里他太了解自己的枕边人了,易怒、暴躁、死死的看住每一枚铜板。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会如此对一个陌生人笑脸相迎。 难道她喜欢的是东亚血统这款的?老板不解的挠了挠自己的头发。 半个小时后,秦浩把餐费如数归还,临走的时候胖胖的老板娘还在不断的向他挥手。 转过街角,直到再也看不见餐厅,秦浩才放下了脸上的笑容。 伸手翻出那枚主教的棋子,他轻轻的摩挲着。 很显然,刚才那发生一切就是这枚棋子的效果,否则不可能自己几句恭维话就说服了这种一看就很难缠的女性。 这个东西似乎不简单啊。 也许应该再做一个测试。 稍稍思考了片刻。 秦浩又翻出了口袋里的那沓一战沙皇卢布,抬手拨出了一串号码。 “史黛拉,我有东西想给你瞧瞧。” —— 几天之后,伊尔库斯克。 秦浩的破伏尔加皮卡停在了一个不起眼的小店门口,店口的卷帘门是拉上的,看起来有些破旧。 走上前去,秦浩用手在卷帘门上叩了叩。 “这里不做生意了,去别的店吧!”里面传来了清脆的女性声音。 “是我,秦,按约定来了。” 哗啦啦啦~~~~ 卷帘门从内部被打开,露出一张颇为英气的短发女性面孔。 史黛拉·德米特里耶夫娜·索科洛娃,秦浩的合作伙伴,也是平日里弄到一些灰色物品时,秦浩的专门销售渠道。 两个人很熟悉,但是秦浩其实并不经常找她,因为这个女人实在是太会杀价了。 “等你很久了,进来吧。”穿着一身中性短衫的女郎把外套围在腰间,单手掀起卷帘门后,歪了歪头,给秦浩让出了通路。 秦浩矮身进屋,后面的大门再次被拉上,屋子里的光线暗了下来。 有些年头的墙壁上挂着数张看不清年代的图纸,桌子上则是放着工具和一些机器零件,空气中隐隐可以闻到机油的味道。 这里对外是一个手表修理店,任何元素都和一个女性的住处联系不到一起。 “把你的东西拿出来吧,我先看一下,先说好,我可不是什么都收的。”说不上热情,也算不得冷淡,这位和秦浩差不多同龄的女性拿出的是一种公事公办的态度。 秦浩从口袋里抽出那一沓纸币,伸手交到对方手上。 女郎把东西拿到手,只是扫了一眼就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沙皇时期的纸币,还一次有这么多?你哪儿弄来的?” “无意间弄到的,别问来源,我想要个好价钱。”秦浩没有接这个话题。 史黛拉打开桌面的台灯,低头用放大镜开始查看。 “沙皇时期的纸币防伪技术不高,大部分面额都使用的是单色,厚纸在当时属于并不太优良的币纸,保存到现在并不容易,市面上7成的这类货币都是假的。” “实际上1914至1916年之间卢布当时处于超发状态,反而不如1917年临时政府期间的货币价值高,但你这些钱的成色不错,甚至有些过于新了。” 这女人一旦进入工作状态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边摆弄放大镜,一边不断的在嘀咕专业性的词汇。 几分钟后。 “ok!你的这些是真品,没有问题。这种品质和数量的话,我能给你出到一万一千美金,怎么样?”女人抬眼望向对面。 而秦浩此时正好也把目光迎向她。 二人四目相对。 “我认为这些应该值十万。”秦浩盯着对方的眼睛,轻声说出了这句话。 时间像突然静止了,两个人就这么看着,谁也没说话,屋子里安静的有些可怕。 噗呲~哈~~ 女人突然很不雅的笑了起来,然后笑的越来越大声,最后整个身子都抖了起来。 “秦,我听多尼科夫说了你的情况,可你是不是因为生病脑子也坏掉了,这些东西虽然有点价值,但怎么可能值十万美金,如果你是认真的,我真的要质疑你的专业能力了。” “如果是开玩笑的话,请不要浪费我的时间好吗?”史黛拉摆了摆手,似乎要赶走眼前这件可笑的事。 看着女人笑个不停的样子,秦浩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看起来主教棋子的能力是有上限的,并不能把对方眼中不合逻辑的事情强行扭转过来。 随后秦浩脸上重新挂上笑“你误会了,我说的是十万rmb。” “唉?你要回国么?” “你不是听说了吗?我查出血友病,过一段时间想回国内去看看。”秦浩拿出提前编好的借口,随后说“既然你不同意这个价格,我就先离开。” “等等!”女人突然叫住了秦浩。 “再给你加一千美金,就这么多了。”说完女郎没问秦浩的意见,丢过来一沓捆好的钞票,酷酷的没有问他的意见。 “谢了。”实验的目的已经达到,秦浩没有再多说什么,收起桌面上的钱准备离开。 啪! 有个东西从女郎手里飞出,秦浩伸手在半空中接住,发现手中的是一个白色小药瓶。 “英国最新的药,据说对血友病症状的抑制效果很好。女郎淡淡的说道,似乎并不关心对方。 秦浩看着手中的药瓶微微有些感动,很显然,药是她提前就准备好的。 “谢谢,史黛拉,你真是又漂亮,又体贴。”秦浩看着女郎的眼睛真诚的说道。 “呸!别挖苦我,拿上钱和药,滚吧!” 几分钟后,秦浩拿起东西离开。 史黛拉一个人在桌子前摆弄着上面的小工具。 屋子里安静的只有钟表走动的声音。 在某个时刻女郎突然站起身,走到一面镜子前,用手撩了撩自己清爽的刘海。 “又漂亮,又体贴?我么?” “是不是去换个发型好呢?” (本章完) 第27章 更新时间调整 第27章 更新时间调整 新章节不太满意,删了重写中,更新大概在明天下午。 (本章完) 第28章 各自的长处 第28章 各自的长处 让秦浩没想到的是,他和史黛拉在很短的时间内又再次见面了。 本地的综合购物中心,秦浩提着一个购物袋子,里面是他刚刚购买的瑞士军刀。 毕竟每次进入梦境都可以携带一件手持的物品,浪费掉这个机会太可惜,考虑到在1914年自己的身份想弄到枪械并不困难,秦浩放弃了携带热武器的想法,而是准备携带一把多功能工具来应付各种突发情况。 不过购物中心能买到的瑞士军刀都是些泛用款式,和秦浩自己的需求有不小的出入,他只能勉强选上一把带走,算是差强人意。 正准备离开,耳边却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这个尺码是不是有些太大了?我穿起来感觉空空荡荡的~” “怎么会呢,女士,这个衣服的颜色和您很配,只有您这么好的身材才能把这件衣服的立体感撑起来~” 止住脚步,秦浩转头过去看了看,发现自己果然没有听错。 史黛拉正在一家专卖店的门口手中比划着一件带米色针织条纹的上衫,一旁的营业员在旁边不断的是卖弄着话术,几乎要把衣服按在女郎的身上了。 老实说,秦浩和这姑娘认识有些年头了,在他眼中的形象一直都是清爽务实。平日里把精力都放在自己的业务上,穿衣非常的随意。 今天不知道是怎么了,这位小姐竟然亲自来购物中心挑选衣服,看样子连高跟鞋也准备了。 不过,大概是因为平日里从来没有穿搭衣服的经验,史黛拉的品味有些糟糕。 比如说,身材修长的她现在看的衣服,竟然是因为年长身材发福后女性才会选择的宽衫,搭配的腰带却是十几岁的小女孩中意的铆钉款式,如果再算上那双暗红色的高跟鞋,哪怕是以普通人的眼光来看,这也算得上是一场灾难了。 虽然如此,但是秦浩认为自己没有理由干涉,于是他准备安静的离开。 不过在视线离开的最后一刻,他发现了史黛拉手中的衣服有些眼熟。 想了想昨天的那瓶药,秦浩转身返回,史黛拉对自己不错,至少不能眼看着对方上当。 下一秒,秦浩换上另一副表情小跑着进入了店面。 “抱歉,抱歉,路上有些堵车。亲爱的,你已经开始挑衣服吗?”他的口吻听上去就像是急着见约会女友的青涩小伙。 史黛拉过了几秒钟后才反应过来,她有些惊讶的转过身,嘴唇微微张开。 秦浩上前一步,抢先在她耳边说“先别说话,交给我。” 平日里有些强势的姑娘竟然下意识的照做,真的没再说话。 “你好,这些衣服看起来确实不错,可以介绍一下吗?”秦浩接过那件针织上衫,动作自然的就像是为女友出主意的男伴儿。 “嗯,好的,先生我们lumire是法国新建立的品牌,创始人是前dior高级成衣设计师,风格参考了……” 女性导购员开始口若悬河的介绍,而秦浩则是微笑着看着对方的眼睛,静静的听着。 “这件衣服的灵感参考了莫奈大师名画的光影…嗯,我们自有专利…嗯,水溶…水溶印…” 不知道为什么,女导购说着说着,就开始心虚起来,话术开始变得不连贯,下意识的不敢去看对面那双眼睛。 “好了,我明白了。”秦浩终于抬手打断对方。 “那么女士,贵店的成衣都是在哪里生产的呢?”秦浩微笑着提问。 “我们在布拉加和伊斯坦布尔有自己的工厂,所有的衣服都是通过专列…” “可以了,可以了”秦浩再次阻止对方,翻开外衫的一角露出一个极为隐蔽的标识。 “您能告诉我这个是什么意思吗?” “这个…”导购的脸色突然变得很不好看。 “看来您是知道的了。”秦浩脸上的笑容不变 “罗马尼亚低成本代工的产品,工人们拿着5欧元的时薪在流水线上做成的速成货。卖上这个价格并不合适吧?”说完秦浩还弹了弹衣服上四位数的价签。 “这个就更夸张了”秦浩拿起那枚带柳钉的腰带“我上次看到这个款式的时候,应该是我在华国老家某个成衣批发市场,您不要告诉我,它们只是创意同款吧?” “请稍等,我们的主管马上来。”导购员慌慌张张的跑掉。 半小时后,秦浩陪着史黛拉从店面走出,姑娘现在已经换上鸽灰色的外套和长裤,米兰风的样式虽然低调内敛,但是却让她整个人的气质上了一个台阶。 关键是这一身的衣服完全是免费的,店家为了掩盖自己用廉价采购品的事实,狠狠的被秦浩宰了一刀。 “不可思议?你是怎么看出来的?”直到这个时候,史黛拉才开口说话,不过她用手叉起腰的样子把刚刚被衣服撑起的形象一下子全都破坏了。 “你知道我家从前是干什么的么?”秦浩回头问。 女郎回忆了片刻“你说过一次,好像是做跨境生意?” “准确的说就是外贸服装生意,而且是从上世纪90年代就开始了。”秦浩举了举手中的购物袋。 “这种新成立的品牌,因为款式种类不多,有时候会找一些低端代工品来充衣柜。虽然是行业里默认的规则,但是放在桌面上讲就不一样了。恰好,我算是这方面的专家。” “原来如此”高挑的女郎点了点头,转身微笑“那么为了感谢你帮我省下一大笔,我请你吃午饭。” 不得不说史黛拉大气爽朗的性格让人相处很舒服,不过在细节上她总是会少了一点女性的细腻。 比如说午饭,她挑选的竟然是一家墨西哥餐厅,吃的还是上不得什么台面的墨西哥taco(玉米饼卷肉菜,类似国内手抓饼) 不过秦浩自打从1914年返回之后,对吃的标准大幅度下调,油盐很足的taco他竟然吃的也很不错。 “话说你来商场干嘛?”吃饱之后史黛拉随意的闲聊。 “买个万能工具。”秦浩拿起手中的包装袋示意。 “我打算出去旅游散心,随身有个趁手的家伙会很方便。” 史黛拉拿起那把价值不菲的瑞士军刀看了看,脸上露出扳回一城的笑容。 “秦,你在选工具的眼光和我挑衣服的品味看起来差不多。” “有什么不对么?” “主体结构太硬了,劈砍的时候反而容易折断,链接的结构又太脆弱大概用不多久就会散架,配套功能华而不实又占用了太多的空间” 女郎大概用一分钟把秦浩了几百欧买的东西贬低的一文不值。 当姑娘还想再说的时候,有个意外的声音打断了她。 “把钱交出来!” (本章完) 第29章 在波兰 第29章 在波兰 “把钱交出来!快点!”两名二十多岁上下看上去像是小混混的家伙闯进门,手上各自拿着一把短枪大声呵斥。 秦浩皱了皱眉,最近这边的治安情况是越来越差了,不过大概是在1914年经历的够多,现在他竟然没什么危机感。 令人意外的是眼前的史黛拉竟然也十分镇定,瞟了劫匪一眼的同时还扒拉了一下那双刚买的高跟鞋。 “快点,口袋里的钱都交出来!还有手表,快摘下来!”两个毛贼一个逼迫店员打开收银机,一个开始翻弄顾客的口袋。 当抵达秦浩这一桌时,劫匪的眼神明显亮了亮。 “嘿,哥们!这妞不错,就是瘦了点!” “别管那个!拿钱就是了!” 异变突生! 就在两个人斗嘴的时候,一旁毫不起眼的亚裔男子突然伸手拉住劫匪持枪的手腕!随后把全身的力量压在对方身上。 咔吧!关节错动的声音响起,手枪直接被夺下。 另一个劫匪大惊失色的转身,而等待他的是视野里迅速放大的两个小黑点。 一个抡起来的购物袋!还有一只高跟鞋! 砰!! 全都正中面部!!! 剧烈的撞击之下,男人眼睛一翻,昏死过去! ……………… 黄昏的时候,两个人一同从警局里出来,高挑的史黛拉侧着头,闪着漂亮的大眼睛好奇的看向一旁的黑发男人,好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一样。 “我以前没发现,你下手这么狠,扭断胳膊的那一下,我还以为你要他的命。”女郎的脸上满是兴奋,没有一丝害怕的情绪。 秦浩下意识的开口回击“我只不过是像要他的命,但某个人的高跟鞋插在那个倒霉蛋的头上,似乎把急救车都招来了。” “唉?你在夸奖我吗?谢谢!”女郎俏皮的眨眨眼。 两个人相互看了看,会心一笑,这次偶然的事件让他们的关系拉近了不少。 “喂,你的万能军刀呢?”史黛拉用胳膊撞了撞秦浩。 “已经是这个样子了。”秦浩拿出自己的购物袋,里面的号称能用三十年的瑞士军刀已经撞散了架。 女郎有些开心的拿出残骸在手上把玩了一下“看来我们一比一平了,不过看在新衣服的份上,这东西交给我好了。” “你会摆弄这玩意?!” “秦,请记住!”史黛拉用手指戳了戳秦浩“你的家族来俄国倒卖衣服不过30多年,而我家祖辈在这里做机械工坊已经有将近二百年了。” 一周之后,史黛拉丢给秦浩一个手提袋。 “诺,东西做好了,是按照你要求做的样式。” 秦浩把手伸进袋子,摸到了一件冰冰凉凉的事物,拿出后发现是一枚金属制成的十字架。 “主体结构是钛合金的,握柄处我做了碳纤维嵌片处理,你试试按着这,小心点。”女郎用手点指着十字架上的一处。 啪!秦浩手上稍稍发力后,十字架的两侧收拢,一把利刃则自中心弹出。 “hrc62级别高碳钢刀刃,我参考了蝴蝶刀的设计。” “陶瓷轴心,挂绳其实是凯夫拉纤维,可以钓鱼,如果你想勒断别人的脖子也不是问题。” “底槽里有镁合金打火棒,支架的两边是净水片和常用药,另外你的抗血友病药品我也放进去了,记住是蓝色的……” 史黛拉大概讲解五分钟,才停下。 “这都是你做的?多少钱?我付给你。”秦浩拿着十字架有些爱不释手,眼前的东西确实超出了他的预期。 “算了吧,这几天我挺愉快的,而且你不是要离开一阵吗?就当做是临别礼物好了。”女郎大气的说道,随后她稍稍停顿了一下问 “之后你打算去哪?” “嗯,我打算先去一趟波兰。” —— 几天以后,波兰,吉日茨科。 这里东临加里宁格勒,北邻立陶宛,距离华沙仅四个小时的车程。毗邻马祖里湖区,水网密集,植被茂盛,自然资源十分丰富。 因为地处交通要冲,这里成为了欧洲附近几个邻国主要争夺的地点,百年以来这个地区曾经被德国、沙俄、苏联、波兰交替占领,留下了大量的人文遗迹。 双重资源的加成让其成为欧洲著名的旅游区,一年四季都有慕名而来的旅游者。 一个中年司机模样的男人,在火车站前举着一个拼好的纸板。 人流中,一个戴着墨镜亚裔,背着简单的旅行包走下汽车,有意思的是他右手手腕上佩戴的不是手表,而是一条精巧的十字架挂饰。 “沃伊切赫先生?”来人走过来主动摘下眼镜,用波兰语打招呼。 “秦先生,欢迎您,费用已经收到了,这几天我全程为你提供导游服务。”男人伸手去接对方的行李,但是却被拒绝了。 “我自己来就好。” 大概喜欢聊天是全世界司机的通病,车子发动后,沃伊切赫先生就开始喋喋不休起来。 “您真会选时候,这里的旅游旺季刚刚过去,但是天气还很凉爽,非常适合到处转转。” “请问要去哪儿?游湖?森林穿梭?还是勒兹尼看城堡?” “当然,也许您一个人会感觉有些枯燥,我这里还提供伴游服务中介,这里的姑娘都很热情,有的还在上大学…”说到最后面时老司机递过来一个【你懂的】的眼神。 “我想去坦能堡会战遗址看看。”亚裔男子言简意赅,眼睛一直在观察周边的景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坦能堡?”老司机想了想“哦,你是说1914年德国人和俄国人打的那场吧。老式说,现在那已经不剩下什么了,都是些老掉牙的建筑,还被水淹了一部分。” “等等,你说什么?!” “额,我说都是老掉牙的建筑,但如果你实在想看的话…” “后面的半句。” “哦,那里被水淹了一部分。”老司机抓了抓头发说。 “什么时候的事?” “额,大概是194几年吧?德国人当时要在这里修水库,就炸了一处旧水坝让河水改道。” “能去看看原来水坝的位置吗?”乘客很认真的问道。 “倒是可以,只不过那里实在没什么有意思的地方。”对这种奇怪的要求,波兰老司机有些不明所以。 “我是水文科的学生,想掌握一些这片地区的历史水文资料。”对方说完还扬了扬手上一本小册子。 上面写着《马祖里湖区百年水文气象》 “这样啊~”司机犹豫了片刻“那我们明早过去好了。” “不,我今晚就想去!请辛苦一下。”男人说着把一张大额美金塞进对方的手里“我加钱!” 接下来的场景让沃伊切赫先生终身难忘,他的乘客在水坝炸毁的遗迹缓缓走下去,当满月升起时,四周涌起了白蒙蒙的水汽。 那个人就如同融化了一般,消失在大雾中。 晚上看看能不能写完两张,有可能下次更新在明天上午 (本章完) 第30章 上岸 第30章 上岸 Пytnh… Пytnh… Гp.pacпytnh… 耳边回响着模糊的呢喃声,秦浩眼前被浓雾包围,当他低下头去的时候甚至看不见自己的脚尖。 啪啦~啪啦~啪啦~ 书页翻动的声音,日记本在他的眼前又翻开了一页。 【烈火烧开荆棘,你再次上路】 【眼前出现的是无法看见底部的河水,把手伸入其中,触碰到的会是什么呢?】 【是可以果腹的鱼?是漂亮的贝壳?是珍贵金子?还是埋在河沙中的利刃?】 【水雾中的河流,目标:在马祖里湖地区驻守一个月以上,成功之后返还损失的棋子。】 !!! 看到最后的信息,秦浩心中一动,他之前最担心的就是棋子是纯消耗品。 现在看来达到某些条件可以补充,这是他近期听到最好的消息了。 可是,在马祖里湖待上一个月?这个时间俄军应该已经撤了吧? 突然,眼前的视线突然一阵晃动,秦浩失去平衡坐在了地上,当大雾开始散去,耳边开始传来有人呼唤的声音。 “神父!醒醒!” “神父!普金神父!” 有人摇动他的身体,秦浩这才重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靠在一片树林里,身边是各种姿势正在休息的士兵。 而小医护兵萨沙则一脸担忧的看着他。 “神父醒了!”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原本安静的士兵都站了起来。 “神父醒了!”“神父醒了!”“普金神父醒了!” 士兵们互相传递着这个消息,有些人还试图挤过来看。 黑衣神父现在已经是这些人的主心骨,哪怕在所有人茫然无所的时候,只要神父还在,他们就相信一定能有办法。 “大家让一让!不要影响神父休息和思考!”一个声音响起,有人拨开身边的士兵挤了进来。 那是一张同样年轻的脸。 伊万诺维奇·科兹洛夫,电话兵,识字、会维修、是秦浩小团体里文化水平最高的人。大概是在工厂里参加过大规模生产,在突围的时候展现了很强的协调能力,渡河的时候也统筹的井井有条。 虽然不是军官,但在秦浩看来科兹洛夫是一个被埋没的组织型人才。 秦浩打算先了解一下眼前的情况。 “伊万诺维奇,和我说说这段时间发生什么了?” “是,神父。”电话兵先生驱散了周围的士兵,随后开始汇报。 “我们渡河到一半之后,德军的追兵就到了,好在按照您的意思,我们没有留下渡船,对面用迫击炮打了几发没有什么效果就撤退了。” “之后大概我们向东大概步行了几公里,发现了这片树林,士兵们都很疲惫,您又一直没有醒过来。最后大家决定临时休息。” “士兵们怎么样?物资还有多少?”秦浩接着问。 “我们一共有四百多人冲出包围,路上有些走散了,现在算上伤员的话还有380人。” “重武器全部丢弃了,步枪现在大概四个人一把,子弹和手雷倒是充裕,不过…” 之后伊万诺夫悄悄的看了看四周的其他人,又压低了声音。 “神父,我们快没有吃的了。” 听到这秦浩心里一沉,之前的突围没有经过准备,每个士兵都只有一些随身口粮,过了这一天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 “你做的很好,先不要和其他人说,我来想办法。”秦浩默默的点了点头。 “是,普金神父,我先下去了。”伊万诺维奇微微鞠躬,随后走开。 来到他休息的地方,一个声音突然窜了出来“嘿,伙计,有烟吗?我的都抽完了。” “该死!你吓了我一跳!”伊万诺维奇看着身后出现的老兵油子,忍不住骂了出来,不过虽然这么说还是翻了翻口袋,把一包皱巴巴的烟草递过去。 “又是马合烟,这玩意抽在嘴里都是烂叶子味儿。”兵油子不满意地撇了撇嘴,伸手塞了小块东西回去。 伊万诺维奇摊开手心,发现竟然是一块小巧的饼干。 “你这家伙怎么和老鼠一样,哪儿搞来的?”伊万诺维奇抬手把饼干送进了嘴里,一边咀嚼一边问,经过之前的战斗,他们之间已经能很随意的聊天了。 “嘿嘿,晚上突围的时候,我顺手翻了几个德国佬的口袋。”兵油子又露出了那一嘴黄牙,炫耀着说。 “那种时候你竟然还敢去搜集东西,早晚你要死在那口吃的上面!” “无所谓,我只确定一件事,我这个人是绝对不会被饿死的。”老兵油子一边回呛,一边拆开了那包劣质烟草。 有烟雾升起,两个人各分了一支烟,聊起下面的话题。 “你知道了吧?” “什么?” “别装糊涂,粮食快没有了。” “哦,没关系,神父大人会想办法的。” 听到这里伊万诺维奇皱了皱眉,和其他文盲士兵不同,他受过一定程度的教育,自主思考性更强,对黑衣神父还没有到达盲目崇拜的程度。 “凭空变出粮食?这种事上帝都做不到吧?”伊万诺维奇有些担忧的说。 “谁知道呢?那可是普金神父啊。”老兵坐起身指了指远方“你见过神父大人了,没发现什么变化么?” “变化?” “笨蛋,是这里。”兵油子指了指自己脸颊的位置。 伊万诺维奇沉吟片刻,脑海里突然想起了刚才的场景! 普金神父胖了一些! 之前一个多星期的日子,他们和德军交火十多次,普金神父几乎每天和士兵吃一样的食物,睡在露天的营地里,危急的时候甚至亲自带着人上战场厮杀。 营养不良加上过度疲劳,他瘦的很快,上船之前明显能感觉神父身体的虚弱。 可是,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黑衣神父毫无预兆的睡过去,无论怎么叫都叫不醒,甚至德国人的炮弹砸在一旁都没有任何的反应。 可当他醒来时似乎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又都恢复了,不是那种短暂睡眠的恢复,就像是整个人都焕然一新,连之前因为消瘦露出的颧骨都重新被填上。 那个样子真的像是有什么力量在庇护他一样,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圣愈”“复活”一类的词。 “如果你真的是圣徒,那么就再展现一次奇迹吧!”伊万诺维奇在烟雾中默默自言自语。 似乎有人听见了他的祈祷。 当天晚上,他们的队伍与一支俄军的骑兵相遇了。 (本章完) 第31章 重新当神棍 第31章 重新当神棍 东普鲁士,因斯特堡,俄远征军第一集团军临时驻地。 保罗·冯·伦宁坎普上将正在不安地转着圈子。 他隐隐约约知道自己被德国人骗了,自己对面的德军应该只是少量的疑兵。 而真正的主力已经去堵第二集团军的后路了。 萨姆索诺夫的电报就放在桌面上,这个傲慢的家伙此时已经放下了架子,语气卑微的可笑。 “带上你的人,尽快靠过来,这不是为了我,是为了沙皇。” 嘿,这个家伙也不是彻底的白痴么,知道我不可能为了他去救场,现在把陛下搬出来想要逼我过去。 可是… 我应该靠上去么? 伦宁坎普看着窗外的景色有些犹豫了起来。 虽然极为不待见萨姆索诺夫,但是平心而论上将阁下确实没有故意害死对方的心思。原因无他,第二集团军总共23万人,一次性全军覆没的话这个锅太大,他背不起。 沙皇陛下虽然看上去并没有继承他祖辈的坚决果断,但是如果真出了这种事的话不可能没有反应。 但现在让他发兵救援,他又不敢。 原因也很简单,在伦宁坎普上将的思维模式里,就凭第八集团军那十几万人,包围第二集团军根本就是赌博式的作战,以德国人的性格,他没有道理如此冒险。 那么对方既然敢发动,非常有可能就是得到了补充的兵力,兴登堡从西线或者随便哪个地方挤出了八到十万人的预备队,这才敢放手一搏。 德国人把筹码全部投了出来,并且摸了一把大牌。 自己真的要选择跟注吗? 根据现在他掌握的情况看,如果他不支援第二集团军,那么萨姆索诺夫那个家伙最多坚持五天,然后就得全军覆没。 但自己要是盲目的靠上去,兴登堡那不知道在哪安排的预备队很可能会把自己也粘住,一旦部队纠缠在一起,最后可就是真的要全军覆没了。 要赌吗? 该死!那边到底现在是什么情况? 散出去那么多骑兵,难道就没人能报个准确的消息么?! 这个时候,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敲响了。 “进来!”上将整理了一下军服,他不想把自己犹豫的一面暴露在下属面前。 “是的,阁下!”副官推门进来,立正后挺胸立正。 大概是因为上将有德国血统的缘故,平日里对这些上下级别间的仪式东西很注重,但今天他并没有这个心情。 “有什么坏消息赶快说,磨磨蹭蹭的像什么样子?!” “不阁下,是好消息。我们的骑兵在沿河巡逻的时候发现了一支小部队,他们自称隶属第第二集团军43西伯利亚步兵团,是从包围里突出来。” “嗯?!” 上将立刻转过身来“他们的指挥官是谁?!立刻带来见我!” “阁下,这个…” “怎么吞吞吐吐的?!回答我!” “是!”副官再次立正“阁下,这支部队有些奇怪,他们没有任何军官带领,领头是一名神父。” “什么?!” —— 跟着骑兵走进营地,秦浩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悄悄的按了两下大腿的内侧,那里大概已经被磨破了。 虽然已经强调了自己不会骑马,但是这群哥萨克得到命令,要尽快带自己去见上将阁下。 上将阁下? 这片土地俄军只有两个上将,一个是大概马上就要举枪自尽萨姆索诺夫,另一个就是第一集团军指挥伦宁坎普了。 风水轮流转,自己之前还在用他的名号吓住卡兹曼那个白痴,现在就要见到本人了。 不过他倒不担心露馅,看过自己介绍信的只有包括卡兹曼在内少数人,而这其中并没有人冲出包围。 当然,为了打消这家伙对自己怀疑,那么在身份上自己还需要再加工一下。 “我们到了,神父。”领路的军官在一间石头制成的房子前停下,随后微微鞠躬“抱歉,我们还需要检查一下你身上是否有武器。” “这是你的职责,请吧。”秦浩又拿出了那套神棍的面貌摊开了双手。 有卫兵上前准备动手,但是被副官阻止了。 “他们太粗鲁了,我来吧。”副官简单的给秦浩做了搜身,整个过程中并没有去碰那枚十字架。 “请进吧神父,将军阁下在里面等你。”确认没问题的副官立正打开了门。 秦浩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双脚踩上松木做的地板,秦浩走入了内室,一个深绿色的将官制服的影子背对着他站立,听见脚步声后缓缓转身。 那是一个60岁上下的面孔,有着灰色的头发和淡蓝色的眼睛,他打量了一番客人的装束准备说话。而对面的秦浩却抢先开口。 “阁下,我们又见面了!感谢上帝,您的身体康健依旧。” “嗯?”上将的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这位神父,我们见过吗?” “十年前,在华国的奉天,你和萨姆索诺夫将军曾经在圣米哈伊尔教堂前祈祷战运,我当时就在唱诗班的人群里。”黑发男人脸上带着神秘的微笑。 “嗯…你这么一说…”伦宁坎普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像是要把记忆挖出来一样。 他确实在奉天待过一年多,也和萨姆索诺夫那个白痴去过教堂祈运“我记得当时唱诗班里确实有一群年轻人,你是…” “没错,我就在人群里。”秦浩微微点头,这个说辞是他早就想好的,就像是东方人看欧洲人会脸盲,其实反过来也一样。 他只要根据历史记录,完全说出当时的场景,对方就会有熟悉的感觉。 毕竟十年前见过的一张东方面孔,到现在早该模糊了。 果然,下一刻,伦宁坎普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我想起来了,你和当时不一样了,不是穿着唱诗袍的样子了。” “感谢你还记得,对我来说那是一段难忘的记忆。”秦浩微微鞠躬。 “可你为什么来俄国,又出现在这?”将军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我见到您一年后,教堂被萨姆索诺夫将军烧掉了,当然,他给了我们一笔钱。” “嗯,这个事情我知道,那头笨熊太鲁莽了。”将军点了点头,脸上怀疑的神色又去一层。 1905年日俄战争形势突变,俄军从奉天撤离,为了防止教堂成为日军的要塞,守军干脆付之一炬,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 “再后来,我听到了主的声音,开始苦修,并踏上朝圣的路。也许是心里有所歉意,将军阁下为我提供了资助,在他的帮助下我最后成为了一名教士。”说到这里秦浩把怀中的证件递了过去。 打开证件简单翻了翻,伦宁坎普抬眼看了看黑衣教士“这么说你是来投靠那头笨熊的?” “不,我窥探到了迷雾中的风险,想来提醒萨姆索诺夫将军的。”秦浩说到这里遗憾的摇了摇头“可惜,大概已经来不及了。” “这是什么意思?”伦宁坎普皱了皱眉刚要说话,门口传来了急切的敲门声。 “阁下,前方急电!刚刚收到消息,萨姆索诺夫阁下在半个小时前举枪自尽了!” (本章完) 第32章 先知 第32章 先知 自杀了?!半个小时以前?! 伦宁坎普再也顾不上自己所谓的风度,一把抢过副官手上的电报,逐字逐句的看了一遍。 “消息验证过了吗?!”将军沉声问。 “阁下!这是我们收到的最后一封电报,现在我们和第二集团军已经失去了联系。”副官低声回复。 完了!全完了! 作为一个高级军官,伦宁坎普太知道无线电失联代表什么了,这说明第二集团军的指挥中枢已经被彻底端掉,失去传递信息的能力。 现在23万俄军将会成为聋子瞎子,各自为战,失去了统一指挥被各自消灭只是时间问题。 萨姆索诺夫这家伙虽然是个蠢货,但是怎么这么快?! 等等! 伦宁坎普突然转过身看向黑衣神父“神父,你刚才说窥探到了迷雾中的风险,是什么意思?” “大概是几年前,我就有偶然触碰未来的能力,只是隔着一层浓浓的迷雾并不真切。”对面客人的声音低沉,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当我踏上朝圣之路时,这种感觉愈发强烈了,我这次是感到将军阁下的危险前来帮助他,可惜还是晚了一些。”说道这黑发牧师还是遗憾的摇了摇头。 “你的意思是你可以预言未来?”将军皱了皱眉。 “未来是纠缠在一起的丝线,我只能偶然的触摸到其中的某一根。”黑衣神父微笑着回应,变相承认了将军的问题。 沉默,短暂时间的沉默,伦宁坎普站在那里不发一言,和秦浩则是静静的等在一旁。 终于,将军开口说话了。 “神父,刚才我们聊天的内容是机密,暂时不可以让其他人知道,我们这里有很好的房间,请先去休息。” 随后伦宁坎普看向自己的副官“带神父去休息的地方,不要让其他人打扰。” 因为拿不准我的来历所以软禁么?秦浩看了看拉开门的副官,没有抵抗,准备一同离开,不过当他到达门口的时候又突然停下。 黑衣神父站在原地用双眼直视着对方,将军甚至可以从对方深邃的瞳孔里看见自己的倒影 “阁下,我闻到北方的树林中充满了谎言的味道,请小心。” 黑衣神父语调低沉的留下这句话,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走出房间。 —— 两天之后,第一集团军驻地的电话被打的比重机枪管子都热,无数的情报从四面八方汇集到这里。 第二集团军被困之后,这里的高官大多数认为伦宁坎普将军会马上让部队前去救援,指挥部只是不断地往外派遣侦察骑兵,来获取消息,却没有任何开拔的意思。 吧嗒~ 将军打开了一块随身携带的怀表,看着上面的指针,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二集团军完了,有侦察兵抵近看到了右翼的第九军整建制的向德军投降,德国人现在已经把这道大餐的主菜吃下去,只剩下餐后甜点了。 问题是兴登堡这个大胃王有没有计划下一场,而他本人是不是又有着良好的胃口呢? 伦宁坎普始终拿不准主意。 无论愿不愿意承认,面对兴登堡和鲁登道夫这样的组合,这位年过六十的平庸将领已经不适合现在的职务,无论是战术还是在关键时刻放手一搏的魄力。 落后的战术思想和关键时刻的优柔寡断,让他如同一枚没有上发条的指针,永远停在了上个时代。 “阁下!我可以进来么?”副官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打断了他的思考。 “进来。”伦宁坎普并没有像往日那样整理自己的着装。 “阁下,最新消息,我们的骑兵报告,在贡宾嫩一侧的丛林附近发现了德国人的踪迹,对方没有开拔的迹象。” “嗯~我知道了。”上将点点头,德国人还在北部贡宾嫩地区,说明暂时没有迂回包抄他的意图。 本来副官已经准备离开,但是伦宁坎普的脑海里莫名的出现了一双黑色瞳孔的眼睛。 “我闻到北方的树林中充满了谎言的味道…”那句话就在耳边回荡。 “等等!”上将抬手叫住了副官。 “消息是哪支部队报告的?” “第五哥萨克骑兵团的侦察兵。”副官立正报告。 “验证过吗?” “这个…抱歉,还没有验证。” “立刻派人再验证一遍,我上午要知道消息!跑步去传令!” “是的,阁下!”副官立正后,小跑着出去,外面一时间响起了乱糟糟的口令声。 中午之前,上将阁下收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在贡宾嫩一侧活动的一个德军师消失不见了!而且去向不明! “阁下,据说是哥萨克小队在沼泽里迷路,没有到达指定地点,为了逃避处分,编造了虚假的信息。”副官低头汇报时,额头不断地有汗水在流出来。 “混蛋!他们怎么敢!怎么敢!”上将阁下紧紧握着拳头,眼里的怒火几乎要溢出来,他一挥手 “把那个小队的人给我……” 下一秒他愣住了,脑海里再次回想起那个黑袍神父说过的话。 “竟然让他说准了……”伦宁坎普站在那里喃喃自语,下一秒,他整个人冷静了下来。 “弗拉基米尔,记录。”上将喊着副官的名字。 “是,阁下!”副官掏出了铅笔和记事本。 “给圣彼得堡大本营发电,根据目前的形势判断,第1集团军请求撤退至涅曼河防线以东,计划如下…” 副官忠实的记录了将军的命令,只是在对方全部说完之后才轻声说。 “阁下,是否要安排后卫阻击部队?” 伦宁坎普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着窗外思考片刻“弗拉基米尔,我听说部队里有工运分子活动的迹象是么?” “这…”副官稍稍犹豫“是的,阁下,确实有这些捣乱分子活跃的迹象,我们有捡到他们散发的传单,还有在士兵私下小规模的聚会。” “哪些部队这种现象最严重?” 副官压低了声音报告了两个番号。 “把这两支部队作为阻击的主力,再把第二集团的溃兵也编进去。” “另外,给我准备一身新衣服。” “阁下,您要外出吗?”副官低声询问。 “去见见那位先知。” (本章完) 第33章 谣言 第33章 谣言 入夜,集团军部的直属部队营区,门口的士兵刚刚完成了换哨。 九月的晚上夜风已经很冷,两个哨兵一边搓了搓手,一边为了分散注意力聊起了军营中的传闻。 “嘿,听说了么?我们就要撤了。”一个稍稍年长者压低声音。 “谁告诉你的?!” “我有兄弟在参谋部那里当勤务兵,他看见有长官在做撤退的计划。” “谢天谢地,真是好消息,老实说我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来这,贝尔格莱德那边的事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年轻士兵愤愤不平的说“我们自己种粮食,却要先喂饱那些老爷,自己现在反而吃不饱。现在又要打仗,那些贵族却趁机加税剥削我们。” 老兵听到最后一个词眼皮就是一跳,突然紧张起来“剥削?你哪儿学来的词?你不是看了那些传单吧?” “没,我不识字,只是偶然听到的。”年轻士兵小声辩解。 “好吧,听听就算了,千万别藏那些小字条,会没命的。”老兵郑重的警告道。 气氛有些僵,知道说错话的年轻人只好生硬的转换个话题,他指了指远处的一片营地问“老兄,那里住的是谁?为什么占了那么大一块地方?” “第二集团军撤下来的,都是西伯利亚的蛮子,少惹他们。”老兵看了一眼说。 “不过是斗败的猎犬罢了,凭什么嚣张?”年轻人一脸不服气。 “斗败的犬?嘿嘿,你知道他们是从10几万德国人中间杀出来的就不会这么说了。记得前天打饭的时候那场群架吗?” “知道,据说场面很混乱。”年轻人点点头。 “因为插队,他们20几个人追着一个连打,还赢了。” “这些从战场上活下来的家伙是真正的豺狼,而且是一说话就会咬断你脖子的那种。”老兵最后做了个简单总结 “别惹他们。” 咔嚓,枯枝被踩断的声音,有脚步声在身后响起,两个人慌忙立正。 “有什么情况吗?”一个巡哨的士官走过来问。 “没有,长官,一切都很正常。”两个人挺胸回答。 “很好,打起精神来,我去对面看看。”士官点点头,随后转身离开。 当他看不见士兵的岗哨时,士官放轻自己的脚步来到一片营地之后,用手捂住嘴巴发出了类似夜枭的声音。 呜——呜——呜—— 大概过了一小会,军靴声再次响起,有人影从隐蔽的角落靠了过来。 “达瓦里氏!终于见到你了。” 月亮移过树梢,照在来人的脸上,那是一个熟悉的面孔——伊万诺维奇·科兹洛夫,电话兵,秦浩小队中唯一识字的人。 曾经的电话兵沉吟片刻,开口说“这种情况下,我们还是称呼兄弟吧。” “好吧,如你所愿。”对方没有在意这些细节,伸手把怀中的手写字条塞过去,上面写着反战的口号和通俗易懂的反沙皇文字。 “注意保护自己,别自己动手,可以试着随手丢在会被人捡到的地方。”来访者分享着自己的经验,伊万诺维奇拿着字条轻轻点头。 过了一会来访者询问“你们这里的士兵战斗力怎么样?可以争取多少人?为了未来可能的武装斗争,我们现在需要战士。” 电话兵沉默了。 “怎么了?兄弟?”对方不明所以。 伊万诺维奇斟酌着开口“嗯~这里的情况可能不太一样,我不确定我能争取到多少人。” “怎么会?”对方露出吃惊的表情“这些都是被万恶的沙皇和高高在上的老爷欺压的苦命人,经过战争的洗礼后应该更进步。” “不一样的”伊万诺维奇再次摇头“普金神父在士兵当中很有威信,士兵们都很崇拜他。” “神父?别开玩笑了。”来访者此时变得气愤起来“那些神父只会用虚假的谎言骗走人们手里最后的一点财产,在战场上鼓动人们去送死,是比地主老爷还可恶的家伙,怎么可能受到尊敬。” “普金神父不一样,他可以和我们在一起吃饭,一起睡冷板床,一起打德国人…” “够了!科兹洛夫同志,你的立场有问题!” 来人生气的打断了电话兵的话,随后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思考了片刻“这样吧,我收到消息,沙皇的部队准备撤离了,会把一些人留下来。” “我会让人传播官老爷打算把他们留下彻底抛弃的流言,你趁着这个机会争取一些动摇的士兵。” 伊万诺维奇的嘴巴张了张,似乎还想说什么,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我试试看吧。” 第二天,营地里果然开始流传着大部队准备撤离,而他们会被留下了充当阻击部队的传言。 “为什么?!我们不是已经和德国人拼过命了吗?!为什么还要我们留下!”帕夫卡在餐桌前跳着脚嚷嚷,一边又偷偷藏起一块酸黄瓜。 “据说是伦宁坎普将军的命令,我们是第二集团军的。”有人嘟囔着说。 “不干!我绝对不干!哪怕他用枪逼着我我也不干了!”说话的是投弹手诺沙耶夫。 “嘿,你倒是说说话。”有人用胳膊撞了撞一旁的大个子。 腹部打着绷带的瓦西里看了看身边吵嚷的人,默默的用手斧削下一块木头,沉声说“我听神父的。” 就这一句话,所有人都反应了过来。 “对啊!神父呢?” 人们互相看了看,这段时间所有人都已经习惯了,有任何问题按照神父的要求去做就好了,他不会害大家的。 可是黑发牧师已经三天没有出现了。 场面突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变得沉默。 “你们说,神父他会不会独自返回莫斯科,把我们留在这。”终于有人说出了大家心里的怀疑。 是啊,神父是从莫斯科来的,现在仗打完了,随着部队回去似乎也没有什么问题。 可是… “不会的”一个弱弱的声音在角落里响起,小医护兵看着在场所有人,眼里透着说不出的坚定“神父绝对不会丢下我们的!” 与此同时,当伦宁坎普将军会见黑发牧师后,东方人说的第一句话是 “阁下,你们要撤了吧?” “我想留下来,可以吗?” (本章完) 第34章 说两句(有透剧) 第34章 说两句(有透剧) 大家最近关于后续主人公走“红白”两线的讨论我看到了,本来想留着悬念的。 但是再这么下去讨论内容很可能直接不可控(已经有书友被删评了),在此我提前透剧吧。 主人公会接触到俄国上层,但不会参与1917年之后的俄线事件,不站红白的任何一方,会以一个独特的视角见证一些东西,认识一些人。 读者老爷们千万理性讨论,毕竟我还想给大家写长一点故事呢。 拜谢!! (本章完) 第35章 我来带各位回家 第35章 我来带各位回家 当两个人见面的时候,黑发神父正站在窗前。 推开木窗,黑发神父凝望着天空中的云,把手探出窗外,手腕上缠绕的十字架如同风铃般随风摆动。 “咳!”上将轻咳一声,打破了屋子里的沉寂。 “普金神父,你这是在占卜么?” “只是过去的一些小习惯罢了,我小的时候喜欢有风的天气。”秦浩微微一笑转过身来 “阁下,准备撤军了么。” 伦宁坎普表情一僵,不过随后便恢复过来“是的,神父,我们下一步会调整战略,向东转移。如果你愿意,可以乘坐火车返回圣彼得堡。” 说完这句话后,伦宁坎普死死的盯着眼前东方人的眼睛,试图寻找对方情绪波动的端倪。 关于这个来历无法完全证实,又每次“预言”必中的家伙,将军阁下还是有着警惕的。 和那些文盲大头兵不一样,贵族出身的伦宁坎普见识远超这个时代的一般人。 当乡野农夫被一个又一个先知骗走手里的供奉金、甚至奉献妻子儿女时,他见过的神秘主义大师至少超过两只手。 由于沙皇和皇后亲自带头,这十几年来俄国皇室神秘主义盛行。 别人不算,十多年前因为皇后想生个皇子的事情,冬宫里就被搅的天翻地覆,受到皇帝陛下接见的“先知”“大师”他就见过好几个。(基本每个都兼任送子的职能) 在上将看来这位亚裔神父的身份无非有三种可能。 第一,就是像他说的那样,是萨姆索诺夫那头笨熊介绍的苦修僧侣。 第二,则是和那皇宫里的几位前任一样,试图弄出一些神乎其神的戏法,想作为追求显赫身份和富贵的梯子。 当然,也不排除另一种可能,这个人是某一方面的间谍,因此才会掌握那么多隐秘的信息。 如果是后两种身份,一旦自己提出让他去圣彼得堡,那么他绝对会同意,因为只有那样他才能接触到俄国的高层,才能把利益最大化。 如果是那样的话,他不介意把这个家伙控制起来。 但下一秒,对方微笑着说“阁下,如果我说想留下,将军你会感到意外吗?” “留下?您确定?!”将军此时的惊讶再也隐藏不住,莫非他之前的猜测都是错的?这位还真就是个苦修者?隐士? “是的,我确定。”黑发神父微微鞠躬“苦难荆棘一直都是我修行的部分,有了他们我才能更清楚听见主的声音。” 伦宁坎普思考片刻点了点头“那么你有什么要求吗?” “首先,我希望回到那些士兵中去,我把他们从河对岸带过来,也希望把他们带回家乡。”黑发神父大义凛然地说。 “这没有问题,考虑到你和这支部队的特殊情况,我也不会派其他的指挥官。”上将直接做了个顺水人情。 “我的士兵们缺少武器。” “我让军需官去准备,军火库里带不走的东西你可以随便挑。” “士兵还需要给养。” “按最高标准配置给你。” “我们后天出发,如果您改主意可以随时告诉我。” …… 半小时后,伦宁坎普带着人离开,副官在身边低声说“阁下,对这位神父您是否过于放任了?不但让他一个神职人员参与指挥,还给予独立行动的特权。下官实在是不理解……抱歉,是我僭越了。” 下属低头致歉,上将则是挥了挥手并没有解释,他看着远处的屋子喃喃自语 “你要的我给你了,让我看看,你到底真的是先知?还是一个大号的骗子!” —— 1914年8月29日,陷入德军重重包围的俄第二集团军被全歼,指挥官萨姆索诺夫自尽。 三日后,德第8集团军迅速北调,同时西线近卫预备军、第11军和第8骑兵师被调动增援东线战场,并左右两翼迂回试图继续围歼俄第一集团军。 9日,德第一军突破俄军左翼阵地,俄第一集团军指挥官伦宁坎普发现有被包围风险后,全线撤往涅曼河东岸方向撤退。 俄军的营地 士兵们胡乱的背着自己东西准备撤退,马车上拉着不断呻吟的伤员吱呀吱呀的艰难前行,参谋们点起火盆焚烧着带不走的文件。 俄军各个营地都处于一种混乱而忙碌的状态,但是只有其中一处,却是死一般的寂静。 咚!! 一个拳头重重的锤在桌面上 “让我们留下阻击?!” “德国人有十几万人!这群官老爷,分明是想让我们死!” “不干了!我们自己回去!”有人气愤的把军帽丢在桌面,说着气话。 “你以为我们身边的两个师是干嘛用的,一旦我们逃跑,他们的枪肯定射的比德国人快。”有人在旁边泼着冷水。 “大家有没有人知道神父在哪?他一定有办法的。”有人终于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就像是在沸腾的锅里浇下冷水,乱糟糟的场面一下子安静下来,所有人似乎都下意识的回避着那个名字。 “别想了,神父应该是和其他人一起回去了。”有人闷声说。 “撒谎!”“我不信!”“神父不会抛弃大家的!”立刻有其他的声音反驳起来。 “是真的,我亲眼看见神父和高级官员说了好久的话,还收拾了行李。”那个家伙还在说。 “该死!他把我们丢弃了吗?我们到底算什么…”有人一脸沮丧。 “醒醒吧,他和我们根本就不是一类人,他们不会跟我们苦哈哈站在一起的。”一个最近才进入营地的新面孔向身边的人说“这些老爷没有一个好东西,那个家伙也一样,我看当初就该…” 突然,这个人发现眼前的景色升高了起来。 一名壮汉提起了他的衣领,桌面上装着食物的碗啪啦一声碎在地上,里面装的土豆滚的四处都是。 瓦西里这个前木匠没有说任何话,只是愤怒地挥起了拳头。 场面一度要失控,士兵们相互要动起手来。 嘭! 有人握住了他的手。 “瓦西里,我不是和你说过么,在战场以外不要轻易挥动拳头。”带有特殊腔调的俄文响起,黑发黑袍的身影就站在了一旁。 众人同时转身望去,眼睛里都出现不可置信的神情。 那个无所不能的男人,回来了! 黑衣神父弯下腰,捡起地上的土豆,随意的在衣服上擦了擦,放在嘴边咬了一口。 “很遗憾,我不是军人,将军阁下的命令是不能违背的。” “但是凑巧,我是个神父,我想留在这里的话也没人能拦着我。” “帕夫卡!给我枪!”秦浩转身大喊一声。 “是!神父大人!”老兵油子从身边抽上来一把莫辛纳甘,双手递过来。 秦浩右手持枪,左手握着十字架,自己跳到一个箱子上面,向下面的一挥手,就像是施展了静音魔法,下面乱糟糟的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 黑袍神父的演讲很简短,只有两句话。 “我回来了!” “我来带各位回家!” 下一秒,营地里的欢呼声响彻云霄!!! (本章完) 第36章 风声 第36章 风声 神父回来了,一切都会好的,这是西伯利亚团大部分士兵的心声。 事实上也是如此,就在神父回来的当天,军部下达命令,原第43西伯利亚步兵团残部整合为直属步兵营,作为独立作战单位使用,避免了被打散的命运。 咣当! 一个一米长,大概80公斤重的大箱子,在四个人的帮助下被放了下来。 溅起的尘土看的西伯利亚团的士兵一愣一愣的。 一台法国ducretet无线电台。 士兵们乱糟糟的往前看这种新鲜物,毕竟无线电应用于军事领域时间不久,电台属于珍贵的战略设备。俄军只配属到了师一级,对于这些西伯利亚的农民而言,他们都是第一次看见这个东西。 “神父,这东西看着很贵重,需要我们帮忙把它运走吗?”有人举手问。 “不,就放在这。”黑衣神父豪气的一挥手“现在这是我们的无线电了!” “无线电?!我们的?!”有人惊讶的合不拢嘴。 “太好了!我们有无线电了,可是老兄,无线电是什么?”这是某个没有见识的家伙说的话。 “哦哦哦!!!”下面的人传来了热烈的欢呼声,他们也许不明白电台是干嘛的,但并不妨碍为此兴高采烈。 秦浩看向电话兵“伊万诺维奇,我记得你说过会使用电台是吧?” “是的,神父。” “从现在开始,你带着三个人围着这台设备转,不需要你干别的。” “可我们只有不到400人,似乎没这个必要。” “这有什么关系,反正不好带走,我干脆让他们留下了一部。” 一台法国ducretet无线电,让士兵们如同看见了公园里的熊猫,人们聚集在一起议论纷纷,不过下一刻,还有更令他们惊喜的东西。 马车上的油布被揭开,黑洞洞的枪管闪着寒芒。 人手一支全新的莫辛纳甘步枪,六挺马克沁重机枪,还留下了四门因为细长的炮管而被称为“三寸小姐”的76.2mm野战速射炮。除此以外,周边堆着大量的弹药箱和炸药、地雷、手雷。 如果说电台和军火是意外之喜,那么接下来看到的东西则是让这些残兵们心中涌起了【早知道是这样,留下也不是不可以】的想法。 罐头、大量的罐头。英国产的、法国产的,熏鱼的、牛肉的、玉米的…还有整包的砂、面粉,香烟也堆成了一堆,还是平日里士兵们根本看不见的土耳其货。 作为别人眼中用来送死的后卫部队,俄军指挥部出奇的大方,不但把弹药给养按数倍的标准配给,就连士兵们从来没见过的军饷,也一次性补发了。 “看起来就像是临终安慰一样。”帕夫卡一边沾着口水数着自己手上的票子,一边说道。 “根本就是这样,你没看见那些家伙瞧我们的眼神,和看死人没什么区别。”投弹手诺沙耶夫撇了撇嘴,点燃了一根土耳其烟。 “怕什么?我们有神父在!”这是大部分人的心声。 “话说伊万那个家伙呢?我最近一直很少见到他。” “天知道,他最近总是神神秘秘的。” —— 此刻,另一边。 “科兹洛夫同志,我对你这段时间的工作很失望”穿着士官制服的人在伊万诺维奇身边踱着步子。 “其他部队的地下小组已经建立起来了,可是你连一个人都没有发展,可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么?”来人气势汹汹的质问。 “你也看到了,这里的士兵和其他部队的不一样,有那位神父在他们不会轻易动摇的。”伊万诺维奇耐着性子向对方解释。 “那个神父老爷?达瓦里氏,那些小恩小惠只不过是他的障眼法罢了。一旦面对困难的时候他懦弱的妥协性就会暴露出来。”男人把手按在木箱上说道“这次我亲自过来盯住他,我敢肯定一旦战斗陷入危险,他会逃跑或者是投降,我们到时候立刻揭露他,把士兵拉到我们这边。” 看着男人信誓旦旦的样子,伊万诺维奇知道自己说什么都不好用,只好默默的选择了妥协。 几天后,一支三人的骑兵小队作为联络兵进驻西伯利亚步兵营,为首的士官正是昨晚接头的“线人”。 当这位名叫帕纳先科小队长,看见堆积如山的弹药给养后整个人的状态都不一样了。 “达瓦里氏,你怎么从来没有告诉过我这里有这么多武器和物资,甚至还有电台?!”男人按住电话兵的肩膀神情激动的问。 “这是神父最近弄到的,我也是刚刚知道。”伊万诺维奇在一旁解释。 “果然是无能的胆小鬼,为了保命竟然贪墨这么多的军火,不过这样也好,一旦我们成功,这些东西在以后可以派上大用场。”帕纳先科胸有成竹的点了点头。 似乎是为了验证【无能的胆小鬼】这句话,两天后看到这位神父选择的阵地时,帕纳先科差点笑了出来。 “嘿嘿,看来腐朽的沙皇确实该完蛋了,这样没有基本军事素养的家伙竟然能指挥部队。”参加过战斗,颇有指挥经验的帕纳先科指着眼前的光景说道。 整个西伯利亚步兵营被黑衣神父安排在了二线的位置,主阵地位于中心的村庄,背后是宽阔的平原,前面则是因为缺水干涸掉的沼泽。 “这么个地方太适合大兵团冲锋了,德国人只要一个突击这里根本就是无险可守。”帕纳先科叉着腰说道。 “也许…也许…神父是想利用前方的沼泽阻挡敌人。”伊万诺维奇虽然也感觉不妥,但是下意识的给神父找理由开脱。 “沼泽?看看吧,那些地皮已经完全干掉了,想恢复成无法通过的样子至少要下三天以上的大雨,而现在是九月下旬,雨季早就过了!” 帕纳先科看着眼前的一切自信的说“达瓦里氏,我们要尽快开展工作了,也许这里很快就会溃败,那个时候我们要尽量带走士兵和多拿一些物资。” 有风轻轻吹过,带走了骑兵队长豪情万丈的发言。 远处村子的麦场上,黑衣神父手中的十字架正在随风摇动。 (本章完) 第37章 风起 第37章 风起 东普鲁士,安格堡,德第八集团军野战医院。 这里远离战场将近一百公里,已经闻不到硝烟的味道。 临时被征用为医院的建筑外,有护士扶着拄着拐杖的士兵在做康复运动,有人抬着担架进进出出,不时的还能看见医生抱着药箱小跑着冲进某个病房。 秋风卷起一片叶子,三叉型的橡树叶飘飘荡荡的在空中飞舞,扫过一张张忙碌的脸,那些脸上大部分都有笑容。 他们打赢了,俄国人整整23万大军被一举歼灭,缴获的武器能堆成一座座小山。巨大胜利的鼓舞下,让每个人都感觉身体里涌现出无限的力量。 几乎没有怀疑伟大的德意志第二帝国会取得胜利。 叶子继续飞舞,一阵忽来的旋风将其卷起,一直向上,钻进了二楼的一扇窗户。 头上绑着绷带的年轻人用手捏住空中的叶子,看着窗外的景色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咔嚓!有人在身后把窗户关上。 “中尉先生!你又私自打开窗户了!”身后的护士抱着病历本埋怨道。 “抱歉,我头有点晕,想呼吸一些新鲜空气。”包着头的青年军官歉意的说道,面对女性展示了良好的贵族风范。 “医生交代过的,你需要休息。”护士说着检查了一下中尉头顶的绷带,拍了拍手“好了,大概再过几天就可以拆绷带了,这几天伤口不能见风,否则你这个战场英雄可就要歪着嘴巴去见记者了。” “英雄?我么?”护士离开后,曼施坦因触摸着头上的纱布,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他自己都不清楚现在算是什么。 按理说,那个夜晚他失败了,被俄国人的夜袭打的措手不及,让至少一个营的敌人杀出包围,自己的脑袋上还挨了重重的一家伙,要不是对方着急突围没有给他补枪,现在他应该是已经变成泥土的一部分了。 但另一方面,他手下的部队毕竟占领了通往东德雷文茨河岸的阵地,截断了至少3万俄军的退路,在战略上又是成功的,甚至有人把他当做英雄。 “战略成功永远大于战术上的胜利。”这是他老师教过,自己也奉为真理的话。 但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那张东方面孔和冲锋的人群,自己就压制不住胸口涌动的情绪。 记忆的尽头是那不断放大的木制十字架。 额头上有开始隐隐作痛,他不得不强迫自己不再去想那晚的事情。 脚步声响起,有人在门口驻足。 曼施坦因以为是护士去而复返“妮娜,我想休息一下,换药的事情稍后可以吗?” 咔! 军靴落地的声音,来人进来了。 曼施坦因这才回过头去,看见来人的身份后立刻立正敬礼。 第八集团军作战处长,伯父兴登堡的得力助手,马克斯·霍夫曼中校。 “长官!”年轻的军官努力挺起胸膛,双脚并拢立正。 “请坐下,中尉,这里不是军营。”霍夫曼中校满意的点了点头。 “你在前线发生的事情我都知道了,干的不错!”中校点点头,用鼓励的口吻说道。 “不,长官,我做的还不够好,放走了一些敌人。” “这也是兴登堡阁下的意思,中尉,难道你在质疑将军的判断吗?” “不!我完全没有这个意思!”刚刚把屁股沾上椅子的曼施坦因再次立正。 “好吧,这样站着也好。”霍夫曼中校走到前面,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打开盖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枚勋章,十字珐琅中间交叉的双剑非常醒目。 霍亨索伦佩剑骑士勋章。 “长官,我不胜荣幸!”曼施坦因受宠若惊的再次立正。 “一开始为你准备的是英勇作战奖励的一级铁十字勋章,但是在将军阁下的提议下换成了佩剑勋章。中尉你知道将军的深意吗?”中校踱着步子问。 中尉没有回答只是立正站好做出聆听训示的姿势。 “你在战场上最大的贡献并不是杀伤了多少俄国人,而是控制住了河岸的渡口阵地,没有让我们的包围网成为破洞的口袋。” “因此我和将军都认为战略谋划功勋的佩剑勋章更适合你。”中校说话的时候把手中的勋章亲自挂在曼施坦因的胸口。 “可是我毕竟放跑了一部分敌人…” “农民在收获麦子时总会掉下一两根麦穗,如果一直纠结于颗粒归仓的话,收获是永远无法完成的。”中校拍了拍曼施坦因的肩膀。 “知道吗?俄国人又在组建第十集团军,哪怕已经吃掉俄国佬23万人,我们的兵力依然紧张。” “想想看,如果俄国人从那个渡口逃走,哪怕只有一两万人,现在的局势也许完全不一样。” “把心思放开,不要纠结于一场战斗的胜负,你有更加远大的未来。” 说完中校整理了一下军装“好了,我该离开了,你这段时间就好好休息,可能会有记者采访你,记得配合一下。” 说完霍夫曼中校抬步准备离开。 “长官,请等一下!”年轻的中尉突然开口。 “还有什么事么?”霍夫曼中校再次转身。 “请问前面的战局怎么样了?”曼施坦因在身后追问。 “中尉,你在探听军事机密么?!”中校的口吻突然变得严厉起来。 “不!长官,我只是…” 下一秒中校摆了摆手“好吧,看在你受伤的份上,我只说你可以知道的。” “伦宁坎普跑了,我们的人正在包抄,这个胆小鬼留下了阻击部队,大概战斗还会持续一段时间,但是基本的局势已经确定下来。” “总的来说,我们留不下这只胆小的狐狸,但可以砍掉他一段尾巴,还有什么想问的么?” “长官,说不上理由,或者说是一种预感,我担心…”曼施坦因斟酌着自己的词汇,脑海里映出的是一张模模糊糊的脸。 “好了,不要想太多了。”中校一挥手强硬的结束了谈话“我们包抄军团人数是俄国人的两倍,那边的战斗不会有意外的。” “除非,上帝下场去帮他们。” (本章完) 第38章 雨至 第38章 雨至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 远处密集的炮击声时不时的传来。 虽然无法直接看见,但是只要瞧瞧天边正在不断变化的光影,就知道战斗有多么激烈了。 一支百人左右的俄军正从前方溃退下来,手上打着绷带的伤兵,时不时会心有余悸的转身向后看。 太惨了,德国人这次拉上来的都是大口径的重炮,齐射之后,负责正面防御的第28步兵师一个照面就被炮火杀伤数百人。 德国人似乎想用重炮把阵地整个都犁上一遍。 “他们把整个东普鲁士的炮弹都搬过来,丢到我的脑袋上!要么给我增加火炮,要么让我退下去!”师长尼古拉·拉什克维奇在电话里面如此说道。 “站住!前面不能通行!”一声大喊在路边响起,让已经成惊弓之鸟的伤兵们差点把枪丢掉。 抬头看去,前方大概一公里有个小村庄遥遥在望,而眼前的路口大概有十几个俄军设置了一个检查站。 奇怪的是这些士兵并没有军官带领,而且从服装的细节上看并不是第一集团军的。 “你们这是干什么?!谁让你们在这设卡的?!”有军官站出来,向拦路的士兵喝问。 “这个用不着你们管。”拦路的士兵丝毫不在意眼前的长官,他用手指了指远处的一条小路“前面的路口封锁了,你们从那边过去!” “混蛋!谁让你这么和长官说话的?!你们凭什么……”军官气急败坏的抽出手枪,但是下一秒他的话头就被截断了。 一架马克沁重机枪居高临下的对准这里,明晃晃的子弹带看着刺眼,射手的手指已经按在扳机上了。 “我不管你是谁!我得到命令,在这里引导方向,不听指挥的格杀勿论!”领头的家伙高高扬起了手。 “你们!”军官几乎气的要扣动扳机,但是高处的重机枪终于还是让他恢复了冷静。 一旁有人凑上来“是西伯利亚营的那些蛮子,这群家伙的脑子不好使,只听那个神父的命令,我们别和他们纠缠,反正只是绕些路……” 看着冰冷的枪管,军官总算是压住火气,向后面挥了挥手“我们绕道走!” 命令下达下去,这些残兵默默的选择了绕路,而下一秒刚刚还嚣张跋扈的拦住者,突然又换上了一副面孔。 “嘿嘿,谢谢配合!我们也是没办法,这都是上面的意思,再说我们也是为了你们好…对了,要香烟么?土耳其货。” 那个一嘴黄牙的家伙竟然拿着香烟、罐头和向路过的士兵换东西,马口铁皮上反射出的光,照的这些几天没有吃好饭的残兵,脸上一晃一晃的。 等待这支部队过去后,帕夫卡手上就多出了一沓现钞,两支手表,还有颗湿漉漉的东西——一枚金牙。 “啧啧~真惨,饿的什么都顾不上了。”帕夫卡用力擦了擦上面的口水,顺手丢进了怀里。 “你还有心情干这种事情,你不担心么?听听炮声,差不多有150mm口径的。”诺沙耶夫指了指天边的方向。 “怕什么?听神父大人的安排就好了,他总会有办法的。”帕夫卡无所谓的把东西收起来,然后去路口等下一批“客人” 老兵油子不知道是,他口里伟大的神父,这个时候心里也有些慌。 德国人来的太快了,时间上差点来不及。 翻开手上的十字架,史黛拉很贴心的设计了一个指南针和机械计时器,回想了一下那本水文志上的时间。 他感觉差不多了。 “伊万!你在么?”秦浩向门外喊了一声。 “神父,我在这。”电话兵从门口探出头来,手上还拿着一个电台操作手册。 “让骑兵带上人和我出去。” “是,大人,马上就好。” 当知道神父要骑马外出,帕纳先科兴奋的一拳砸在掌心“你瞧,我说的没错吧,这个腐朽的教士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 “你的意思是?” “德国人要来了,还带来那么多重炮,他害怕了,想逃!”骑兵小队长用非常笃定的语气说道。 “达瓦里氏,我跟着他一起去,一旦做实他逃跑的举动就押他回来,公开揭露他,士兵们会知道应该和谁站在一起的。”帕纳先科拍了拍同志的肩膀就去牵马的缰绳。 伊万诺维奇站在原地看了看远方,有些疑惑的皱起眉毛。 算上黑衣神父,四个人骑着马来到几百米外的一处小山,这里并不太高,只有不足百米。 黑衣神父用丑丑的姿势翻下马背,把缰绳递过去“在山下等着我,我一会就回来。” 骑兵们互相使了个眼色,帕纳先科眼里露出笃定的神色——你瞧,他果然是想甩开我们逃跑。 秦浩刚刚登上小山,几个人在身后就悄悄的尾随了上去。 黑衣神父前进的速度并不快,他把十字架举过头顶不知道是在干什么,而随着他一步步向前,周围似乎开始出现了变化。 “你有没有感觉不对。”伊万诺维奇主动开口。 “什么?”骑兵小队长转头问。 “起风了。” 帕纳先科抬起头望去,果然,随着黑衣神父一步步向上,周围似乎有风开始涌动,四周涌动的气流把他的袍子吹起来开始向四周舞动。 看起来就像是空气中有什么东西围绕在他身边一样。 “只不过是凑巧起风罢了。”帕纳先科说了一句,也不知道是在和谁解释。 两个人小心靠近,而此时秦浩已经接近顶峰,风卷起他的斗篷,发出啪啦啪啦的声音。 望着远处的天际,那里有德军忽隐忽现的影子,秦浩深吸一口气把十字架高举最后一次确认了时间。 还好,将将赶上。 他最近谎话说了不少,但有一点却是实话实说,他确实喜欢有风的天气,小时候还在台风里胡乱挥动手臂幻想自己能操纵台风。 “嗯,反正四周也没有人,干脆中二一点放松一下好了。” 秦浩解开披风的束带,让其随风向高处飞去,把手中的十字架举高,秦浩张口用中文喊着自己熟悉的“咒语” “在苍茫的大海上,狂风卷积着乌云…” “在乌云和大海之间,海燕像黑色的闪电,在高傲地飞翔!” 远处盯梢的两个人此刻有些呆住了 “他,他在干嘛?说的是什么?”帕纳先科用颤抖的语气问。 “听不懂,我从来没听过这么生涩的词汇,是,是咒语?” 此时,四周的环境又开始变化,天上黑云涌动,狂风嘶嚎,天空之间隐隐有闷雷声传来。 看着前面念着“咒语”,向天空摇动着十字架的男人,两个人感觉自己的膝盖开始发软。 乌云越来越暗,越来越低,隆隆的轰鸣声把远方的炮声全部压了下去。 “魔法~他在用魔法~”帕纳先科颤抖着说,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样子。 此时秦浩的“施法”已经进行到最后,他张开双臂挺起胸膛用中文大喊一声“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咔嚓! 第一道闪电亮起! 秦浩此时还意犹未尽,手持十字架单手指天,用俄文大喊一声 “Бypr,mheпokophar!!!”(狂风听我号令!!!) 下一刻,大雨倾盆而下! (本章完) 第39章 大雨 第39章 大雨 “狂风!听我号令!” 随着黑发神父的一声大喊,天空如同被揭开了盖子,大雨倾泻而下。 乌云密布的天空中,闪电如同蛇一般窜动,刹那间撕开天幕的光映,让人一时间有想下跪的冲动。 骑兵小队长此时再也没有之前的趾高气扬,雨打在他身上,他嘴唇有些颤抖的问道“你,你,你听见他最后说什么了么?” 伊万诺维奇点点头,在大雨中咽了口唾沫“他说,让风听他的命令!” “神术?他,他,他是……”帕纳先科颤抖着,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因为畏惧。 曾经亚瑟王的故事中大法师梅林可以操控风雨,《出埃及记》摩西利用上帝的神力分开大海,北欧神话中的雷神托尔可以掌握雷霆…… 作为知识分子的帕纳先科或多或少接触过一些,但是一直以为那不过是床头的睡前故事。 可当引动天地的力量真正出现在眼前时,他发现自己所谓的勇气滑稽的可笑,竟然连勉强维持站立都做不到。 这时候山顶上的男人收起了手中的“法器”,用手遮着头开始向后小跑起来,他的样子又变成了一个突遇暴雨的路人。 呵~似乎刚才的一切和他完全没有关系一样。 藏起来的两个人相互看了一眼,做出了相同的选择——快走,不能让他看到! 他们几乎是滚着下了土坡,将将在黑发神父下山之前回到了下面,而此栓好的马匹已经变得惊慌不安,抖动的前肢让它们几乎站立不住身体。 一个身影举着一件有补丁的破披风,匆匆忙忙的从山顶跑下来。 咔嚓!!!! 天空中一声闷雷,之前就在颤抖的马再也站立不住,几匹马前蹄一软直接跪了下来。 而这一幕,几个人眼中有着完全不一样的解读。 “这下玩大了,刚才大概是有点蠢。”秦浩顶着袍子快速跑下来,一边喃喃自语。 就像大多数男人那样,在短暂的释放后,大概都会为自己刚才的白痴行为后悔,秦浩也是如此。 因此,当他小跑着下山看到几个人的时候,第一时间问的是“你们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吧?” “没,没有!”两个人一下子紧绷起来。 “什么都没有!神父!刚刚的雷声很大,我们什么都没听见。” 怎回事?有点怪怪的。 不过这个时候雨已经下得非常大了,秦浩顾不得想太多,几个人努力的把马匹拉起来,向营地狂奔。 这里有一个微小的细节变化,几名骑手再也不敢和神父并行,只敢紧紧的跟在他的身后。 风雨中,帕纳先科握着缰绳的手不住的在抖动,无论如何也停不下来。 刚才的景象,给了他重重的一击。 不是在身体,而是在信仰。 —— 夜晚,德第八集团军临时驻地,厚重的乌云遮蔽了月光,无法看清任何东西。 办公室内兴登堡站在窗前,借着昏黄的灯光看着漫天的大雨,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阁下,打扰了!”参谋长鲁登道夫和霍夫曼中校一同走进办公室。 “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说话的时候兴登堡并没有转身。 “有些糟糕。”鲁登道夫顿了一下说 “第九军已经突破俄国人第一线防线,准备向前展开,但从今天上午开始的暴雨让他们行军变得很艰难,现在依旧在东德雷文茨河沿岸一线。” “难道德国军人在雨天就不可以行军了么?”将军阁下皱起了眉毛。 “阁下,他们前面的位置有一片突然形成的大型沼泽,士兵很难通行,这种地面重炮也会一下子陷进去。另外河水暴涨,我们的补给供应也出现了点问题。” “突然形成?为什么?!” “那里本来已经干涸了,正常情况下是可以通过的,但是赶上这样恶劣的天气就…”鲁登道夫欲言又止。 霍夫曼中校上前一步“阁下,没有考虑到突发情况因素,这是我工作的失职,战斗之后我会自请处分的。” “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问题。” 将军转过身坐在办公桌前,双手交迭遮住锐利的眼睛。“现在的问题是,第九军还能不能按时发起进攻?如果坐视这几万俄国人离开,我们是否可以接受?” 鲁登道夫用手指地图“阁下,我们做过侦查,沼泽边缘位置有一个无名村落,大概驻守了一个营的俄军。” “这几百人的俄军理论上战力不会太强,如果我们拿下这个村子作为前进的跳板,应该可以继续推进。只不过…” “不过什么?” “因为沼泽地形问题,那里不适合展开,我们一次性也无法投入太多的兵力,半个团应该就是极限了。”参谋长阁下沉声说道。 “阁下,这是我工作的失职造成的,我请求亲自带队攻击。”一旁的霍夫曼中校主动请缨。 考虑到霍夫曼副官的身份可以方便协调部队之间的配合,兴登堡最终选择了同意“好吧,你现在就可以准备了。” 咔! 两位军人敬礼准备离开。 “霍夫曼,你留一下,我还有话说。”兴登堡叫住了门口的副官。 等鲁登道夫出去后,兴登堡板起面孔开口问“你去看过他了?我记得说过,要让他和普通军官一样的待遇没错吧?还有那枚勋章也是,为什么绕过军功处提前发给他?” “阁下,如我直言,您太在意给他普通军官的身份了,这样反而不好。”中校意外的反驳了自己的长官。 “嗯?说下去!” “那是个很有天赋的年轻人,但对身份问题过于在意,反而限制了他的发挥。如果不是因为太想证明自己,也许也不会有这次受伤。” “虽然您强调把他当做普通军官来对待,但这种强调,在外人看来未尝不也是一种【特殊对待】,不是么?” 将军用惊讶的眼神看向自己的助手。 “那个年轻人有些迷茫,需要一点鼓励,您的身份不方便,就由我来做好了。”说完霍夫曼中校立正站好等待着将军的批评。 看着诚恳的助手,年过六十的老将脸上难得挂上了一丝笑容 “马克斯,有人说过你有时像是护着雏鸟的鸭妈妈么?”平日里以古板严肃闻名的将军难得的开了个玩笑,还用亲密的昵称称呼自己的助手,这代表他此时不是长官,而是朋友。 “我在老家的时候确实有人这么说。”中校在一旁也放松了下来,微笑着回答。 “勋章的事情就这样算了,但是回头要补个手续和仪式,你还得亲自给他正式授勋。”兴登堡站起身做了决断。 “我很荣幸!”中校微微鞠躬“等这一战后,我会亲自布置好一切的。” 说完这句话中校起身致意,走出了大门。 外面的雨下得更大了。 (本章完) 第40章 泥水里的攻防 第40章 泥水里的攻防 俄军防线,无名小村。 大雨下了一天一夜都没有停下,路上的积水开始涌进低洼地带的屋子,西伯利亚营的士兵们不得不用水桶把里面的水泼到外面去。 “这天气说变就变,真是糟透了,我打开的罐头都长霉了。”有士兵一边用手拧出衣服上的水一边抱怨,还可惜的敲了敲变成绿绿的马口铁皮筒子。 “白痴”有人低声骂了一句。 “你说什么?!”士兵愤怒的回头看,发现这么盯着他的老兵不止一个。 “额,我说错什么了么?” 帕夫卡站出来“来,我和你说个明白,免得你这个南瓜一样的脑袋,不知道自己愚蠢在哪儿。” 兵油子指了指外面如同吸饱水的海绵一般的沼泽地问“如果你是德国佬的话,会让士兵在这种泥潭里进攻么?” 士兵摇了摇头,似乎有些明白了。 “如果你是德国佬,你的马车能在这种地方行动么?” “如果你是德国佬,你的重炮可以在这片烂泥潭里展开么?” 士兵这才恍然大悟,脸上露出了羞愧的神色。 “好好动动脑子,这不是什么糟糕的天气,简直就是上天给我们的庇佑。”兵油子往外泼出一盆水,顺手把嘴里的香烟放回去——火柴已经湿透了。 “快点干活!趁着德国人来之前。”老兵油子此刻像是一名班长一样指挥起其他人来。 但愿我们一直有这种好运气——这是大部分士兵心里的真实想法。 虽然西伯利亚营的士兵都希望这场雨一直下下去,但或许是某个人在上帝面前的面子就这么多。两天以后,天空中终于还是出现了短暂的放晴。 戴着尖顶头盔的德国士兵终于出现在天边,和来自西伯利亚的乡巴佬们遥遥相望。 道路已经完全泡烂了,德国士兵一个个从驽马拉着的板车上把武器搬下来,然后勉强开始列队! “开炮!” 有军官大喊着,随着一声令下,十几个小黑点向村子方向飞去。 轰!轰!轰! 硝烟散尽,对面的村庄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连房子都没塌一间。 沼泽地区无法运送重炮,这次德国人使用的都是步兵携带的小口径迫击炮,而对面村子大部分都是石头做的。 “列队!” “为了皇帝陛下!进攻!” 大概300名士兵们排着散兵线,端着毛瑟步枪向村庄发起冲锋,并不是指挥官不想多安排些人,但是勉强能落脚的地方只能展开这么多人了。 士兵开始前进,刚开始还能勉强地小跑起来,但是只过了不到100米,队列就变得如同咬过的烂馅饼,东缺一块西缺一块——有人靴子踩进泥水里拔不出来,掉队了。 看见这个样子,在远处拿着望远镜观察的军官恨恨的骂道“该死的鬼天气!让我们的士兵像俄国猪猡一样在烂泥塘里打滚!” “别和猪比滚泥巴,它们是这方面的专家,你最好希望俄国佬不是真正的猪猡。”一旁的马克斯·霍夫曼中校沉着脸同样举起了望远镜。 德国士兵前进了200米,对面竟然没有任何反应。 “那群胆小鬼逃跑了么?”指挥官疑惑的说。而霍夫曼中校没有说话,只是皱起了眉毛。 呜~~轰!!! 一个小黑点从村庄里面飞出,直挺挺的落在队伍十几米的前面,爆炸除了溅起一大团泥巴糊在士兵脸上,没有伤到任何人。 但此时指挥官的脸上却有惊恐的表情出现! “是校距弹!快!” 呜呜呜呜~~~炮弹的尖啸声打断了他的话。 俄国人的炮弹不断从村子里飞出来,落进了正在前进的队伍。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 76.2mm野战速射炮,外号三寸小姐,采用4.1公斤高爆弹,手动填装闭锁,满员操作情况下每分钟可以发射10-12发,西伯利亚团这边技术兵数量略有不足,但也能7秒之内砸出一轮。 补给充足的俄国炮兵,把弹药像是不要钱的一样砸了出去。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 随着炮弹落下,德军前进的队伍直接刮起了金属风暴,士兵一个个的被炸翻在地,鲜血和泥巴混合在一起,看上去如同油画上的水彩般妖冶。 “还击!压制住对面的火炮!”德军指挥官在后面大喊。 轰!轰!轰! 几枚迫击炮弹落进村子,让俄军的炮火稍稍停了一下,可十几秒后,又恢复了射击。 砰! 看见士兵毫无反抗能力的被屠戮,指挥官一拳砸路旁的石头上“该死!要是有重炮的话,哪怕是105毫米,也不会让这群家伙…” “让人撤下来吧,这样不等士兵冲上去,我们的人就死光了。”霍夫曼中校放下望远镜冷静的命令。 德国人被炮火压了回去,就好像是有人拉下了闸门,在某个节点战场上突然又恢复了安静,只有一具具泡的发白的尸体告诉人们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乌拉!!!!” 村子里的士兵大声欢呼,一直在火力上被压制的俄军,第一次尝到用火炮欺负人的快感! “真要感谢这场大雨,就像是上帝庇佑我们一样。”有个人随口说了一句。 而听到这句话后,骑兵小队长帕纳先科深深的望了一眼那个站在麦场上黑袍的人,眼里隐隐露出畏惧的情绪。 “队长,你这是怎么了?”身边的队员拍了他肩头一巴掌,让骑兵小队长下意识的一抖。 “没什么,只是刚刚淋了雨,有些累了。”帕纳先科随口应付道。 “那刚好,神父这边让人准备了肉汤,肉罐头做的。”下属拉了他一把,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回头说“一会要是吃什么罐头的话记得留着盒子。” “干什么?” “不知道,反正神父说了有用就是了。” 果然,稍后晚餐时,除了传统的黑面包,所有人都豪横的配发了罐头当佐餐,这让从来没有这么吃过饭的乡巴佬们喜出望外。 至于晚餐后的空罐子都被收走这种事,根本就没人关心。 夜幕降临,沼泽中有忽隐忽现的影子开始晃动。 (本章完) 第41章 夜袭 第41章 夜袭 一个小时前。 一名德国士兵去掉了头上醒目的钢盔,脱下军服,甚至连厚重的军靴也拔了下来。 9月的夜风里,几个士兵只穿着单衣抱起一块块木板,他们把木板放在积水的泥塘上,整个人或蹲或趴在上面,用一种奇怪的动作向前移动,速度竟然比跑起来要快上很多。 “这太有失体面了,堂堂德意志军人,竟然像农场里玩泥巴的乡巴佬…”指挥官满脸厌恶地看着眼前的场景。 “我从军以前就是你口中玩泥巴的乡巴佬,有意见吗?”霍夫曼中校在身后突然出现,冷冷训斥道。 “抱歉,长官!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指挥官只好立正道歉。 “记住,少校!人腐烂时候的样子才是最丑的!” “是,长官!很抱歉!” “组织一个连的人,一边扑板子一边接近敌人,记住不要走大路,可能会有地雷,要从侧面的沼泽摸上去。”霍夫曼中校交代道,随后继续发布命令:“把马灯都点起来!” “长官,在这个位置点灯会暴露我们的目标,甚至可能遭到炮击!”指挥官赶忙上前提醒。 霍夫曼中校不置可否,反而看着远方的村子问“少校,你抓过麦鸡吗?” “额,抱歉,我从来没有过这种经验…”少校一时间跟不上对方跳跃的思维。 霍夫曼拉了拉自己的手套“麦鸡是一种很有趣的群居动物,它们十几只生活在一起,每当晚上睡觉的时候总会有一只负责警戒的哨兵,一旦有天敌接近就会鸣叫示警。” “扑鸟人用布遮住马灯,让其一会亮起一会熄灭,放哨的鸟鸣叫几次之后就不会被同伴理睬,这时候是最适合的抓捕时机,你懂我的意思吗?” 少校思考了片刻立正回答“是!长官,我明白了!” “嗯,去准备吧,让士兵半夜再出发。” 入夜的时候,有灯火在远方亮起,不一会村庄里就有照明弹射上天空,值守的野战炮向有光的地方开始轰击。 轰!轰! 炮声过后,灯火暗了下来,不一会后又再次亮起。 轰!轰!再次炮击! 如此反复多次,在午夜的时候,终于无论是否有灯光亮起对方都不会再发射炮弹了。 午夜的时候,一小股德军借助木板,悄悄的从两侧接近了村子,他们赤着脚,为了减轻重量,每个人都只携带了步枪和两枚木柄手雷。 等到距离村庄十米不到的时候,士兵们站起身迅速接近目标。 他们很顺利的穿过最外围的房子,正要向内投掷手榴弹,前面却有东西拦住了路。 噗呲! 有士兵撞上了什么东西,带有尖刺的倒勾瞬间划伤了没有保护的皮肤。 “该死!这是什么鬼东西?” 哗啦~有声音响起。 哗啦啦~哗啦啦~哗啦啦~ 四周响起了如同勺子敲击饭盒的声音,在夜风中传的很远。 有人下意识的用手去拉,但对面的东西轻轻一晃就哗啦哗啦的乱响,声音被弄的更大了。 “有敌人!”“德国佬摸上来了!”下一秒,村子里的喊声此起彼伏。 “被发现了!冲进去!”带头的中尉当机立断,下令让士兵进攻,他们只要快速占领村庄的一角,后续增援很快就会上来。 话音刚落,他们眼前的天空突然亮了起来。 咚! 咚! 咚!! 有照明弹从村子正中央升起,把周边照的如同白昼一般。 刺目的光芒让习惯黑夜的士兵一时间丧失了视力,白茫茫一片的视野中有人听见恐怖的回响。 那是马克沁机枪甩动弹链的声音!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早已经埋伏好的马克沁突然一起开火,枪口闪动的火光在黑色的夜晚中格外的刺眼。 噗噗!!噗噗!!噗噗噗噗!!! 子弹穿透人的身体发出了特殊的响声,夜战中看不见红色的血液,只能隐隐看到一股股黑色液体从晃动的人影喷出。 有勇敢的士兵试图用刺刀,砍断眼前的阻碍,但是一刀下去却是金铁交击的声音。 铁丝网?! 该死的俄国人在自己的营地里拉了铁丝网! “有埋伏!退下来!都退……”黑夜里有军官刚刚喊了一半句话就被射中,身体一歪栽倒在地上。 德军士兵此时已经不需要他的命令了,无论平日里多么训练有素,但是在这种情况下被屠杀式的射击,士气很快就濒临崩溃。 士兵们纷纷转身逃跑。 但是他们忘了,来时的路遍布泥潭,而手上的木板早就不知道丢在哪去了。 黑暗中的泥潭,有如一只只张开的口在等着他们。 枪声断断续续响了半个小时,天亮的时候,德军清点人数发现出发时的一个连,至少有70人没有回来。 “混蛋!这些卑劣的俄国人!这分明是陷阱!”指挥官愤恨的说道。 霍夫曼中校则是想的更深,偷袭失败并不是不能接受的,毕竟谁也没法保证每次行动都成功。 百十来人的伤亡虽然肉疼,但比这惨烈的战斗他也经历过。 关键是现在看来,对面的俄国人准备的很充分,战术极为灵活,士兵的素质也丝毫不比己方逊色。 这不符合他对俄国部队素质低下,指挥方式呆笨死板的印象。 难道伦宁坎普把自己的直属卫队派上来了? “让士兵们休息一下,找个机灵一点的,我要问话。” 稍后,一个满身泥巴的士官被带到了他们面前。 这个家伙赤着脚,身上哪怕披了一条毛毯也止不住在颤抖,脸上和手上遍布了细小的划痕,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惊慌失措的状态。 “你叫弗里茨?”中校看了一眼对方的士兵册问道。 “是,是的长官!”男人嘴唇有些颤抖的回答。 霍夫曼看了看对方还在颤抖的身体,向后面吩咐“去拿一杯热茶给他!” 一个装有热茶的铝制杯子递了过来,名叫弗里茨的士官喝了两口,神情总算是镇定了下来,他咽了口唾沫小声说 “我们是从敌人的西南角摸上去的,刚开始很顺利,可是当我们摸进第一排房子的时候撞上了铁丝网,还有,还有…” “还有什么?” “天很黑,我不太确定,不过看上去似乎像是罐头…” (本章完) 第42章 对手的回合 第42章 对手的回合 “罐头!?” “无稽之谈!罐头怎么会被当做武器?!”一旁的指挥官想要发怒,却被霍夫曼拦了下来。 “你继续说。” “我不是很确定,但看上去应该就是罐头。”士官回忆了一下继续说“他们把那些东西挂在铁丝上,一晃就非常的响,然后就是照明弹…” 霍夫曼听着对方的汇报,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速射炮组、重机枪、大量照明弹、因为造价问题俄军几乎不会使用的铁丝网,还有那哗啦哗啦响的罐头… 对方目前展示的火力和装备根本就不像是营级规模部队的配置,最可虑的是从种种迹象看来,对方准备的非常充分,似乎早就计划好从这里拦住他们。 可是如果没有几天前那场大雨,在他们的重炮下这一切都毫无意义啊。 俄国佬凭什么这么笃定?靠预言么?! 沉吟了片刻中校转头问“你还有什么要汇报的吗?或者你认为重要的信息。” “这…”士官犹豫了片刻,继续说“我们在撤退时听见了敌人的欢呼,他们似乎在不停的重复一个单词。我虽然听不懂,但是他们说起这个词似乎很兴奋。” “什么单词?” “大人,似乎是一个名字…” “名字?你再说一遍。” 士官说着大概复述了一个音节。 霍夫曼中校掏出本子和铅笔,拥有一定俄文底子的他,尝试着根据对方的发音来复原,但他不知道的是,由于眼前的士官发音不够标准,他笔下的名字并不完全正确。 “拉斯…普金…” “拉斯普京,是指挥官的名字么?”中校反复着咀嚼着这个词,随后命令“叫几个本地人过来,我有事情要问!” “那么下面该是我的回合了。” —— 俄军营地里,刚刚打完胜仗的士兵们士气爆棚,早餐的时候随处可以听见有人在吹嘘自己的“英勇表现” “帕夫卡!过来一下!”黑袍神父向远处的老兵油子招了招手。 “大人,您有什么吩咐?”帕夫卡小跑着过来,露出了他那一嘴标志性的黄牙。 “你和士兵们说一下,让他们欢呼的时候别喊我的名字,还和别的词混在一起,听起来怪怪的。” “嘿嘿,他们这些粗人就是这个样子,昨天大概是太兴奋了,我会警告他们的。”老兵油子满脸堆笑的答应道。 瞧瞧,就是因为打了胜仗,这位上个月还在战壕里换烟屁股的家伙,现在竟然已经自认跳出了“粗人”的范围了。 整个营地里现在的气氛和之前完全不一样,大家都认为在无所不能的神父带领下,德国佬都是一戳就漏的布娃娃,不堪一击。 但秦浩自家事自家知,他并没有什么高人一等的军事天赋,指挥经验更不用提。 他所依仗的不过是关于天气的信息差和充足的物资罢了。 别的不说,昨天晚上的夜袭,他根本没有预判到德国人能从沼泽侧面摸上来。 好在记忆里的几个成熟的招帮他“兜了底”。 现在是一战初期,战壕、铁丝网搭配重机枪的大规模堑壕战术,还没有完全的流行起来,倒是打了德国人一个出其不意。 至于用装上石子的罐头串联起来的报警器警戒方式,是在几十年后半岛战场上华军常用的手段,根据实地测试,10个罐头串联的声响在静夜传播距离达 300米,相当于一个连的警戒范围。 而消耗大量照明弹的夜战方式则是当时美军应对我方的主要手段,主打的就是一个财大气粗,只要照明弹够,就不存在夜间死角。。 这种40年后地表上两支最强陆军的基操,在这个年代里竟然都有着意想不到的好效果。 德国人损失了百人上下,完全没有伤筋动骨,现在他手上那三板斧都抡完了,下面就是没有招的硬碰硬了。 拿出手上的十字架,秦浩默默的计算了一下日期,盘算着需要坚持的时间,希望不会用到最激进的那个手段。 就像是回应他的想法一样,对面的进攻又开始了。 呜~~~~ 几门迫击炮弹尖啸着划过天空,一头砸进村子里。 轰!轰!轰! 硝烟散过,村子里碎石散了一地,中间还夹杂着泼洒的汤锅,装着腌黄瓜的饭盒,还有散落一地的面粉——一发炮弹把作为食堂的房子给炸了。 伙房里的士兵们从角落里探出头来,确认炮击已经结束,才站起身收拾地上残留的食物。 “这群该死的德国佬!连吃饭都不叫人安生!”有人恨恨的骂道。 “真是下作的手段,这群家伙明显是故意的!” “老兄,今天这是第几次了?”扶起汤锅的人回头问。 “第七次!哦,该死!第八次!快藏起来!” 呜~~~ 轰!! 又一枚迫击炮弹在附近爆炸,几个士兵狼狈不堪的躲避着。 在第一天吃亏以后德军很快转换了战术,指挥官霍夫曼充分的发挥了己方的优势——他们的炮口径不大,但数量够多。 轻便灵活的小口径迫击炮,随时随地的可以向俄军阵地射击,虽然这种盲射想取得战果基本全靠运气。但是极大的打乱了守军的节奏——炮弹来了你总不能不躲,以至于所有人休息和吃饭的时候都是紧张兮兮的。 曾经秦浩也试图让己方的炮兵反击,但是他只有四门速射炮,会开炮的技术兵就那么几个,面对这种几乎是耍无赖的冷炮战法明显吃亏。 炮击的时间一长,受伤还是不可避免的出现了,不断会出现运气不好被伤到的士兵,曾经空闲的包扎所又忙碌了起来。 麻烦还不止于此。 傍晚的时候,小医护兵萨沙突然一头大汗的来到秦浩面前“神父,营地里可能出问题了。” “怎么了?又有人出现感染了么?还是需要截肢?”这是秦浩第一时间想到的。 “不是的,神父。”小医护兵摇了摇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营地里好多人出现了腹泻,而且越来越严重,中午的时候已经有人在说胡话了。” “什么?!”听见消息的秦浩心头一紧,拔脚向外冲去。 而此时的远处,有几名德国士兵正在向导的带领下把腐烂的死鸡、马肉丢进水源地的井里。 (本章完) 第43章 试验品 第43章 试验品 “大概是水的问题,这些人可能得的是痢疾。”秦浩查看了几个士兵的情况,站起身向医护兵说。 “水?可是我们最近用的都是一样的井水啊。”萨沙在一旁很困惑。 秦浩猜测道“有可能是水源被污染了,毕竟这片区域水源的一部分在德国人手里。” 在他印象中在两次世界大战中交战各方都朝对手的水源地下过手。 一战中德国在凡尔登战场曾经向法军的水源投放砷化物,导致整条战线水源被污染。有时候没有化学药剂时,德国佬也会使用粗暴一点的方式——直接往井水里投放死掉的动物尸体。 当然,法军也不是好饼,法军在德国占领里尔时,在撤退的时候向整个地区的污水处理泵倒煤油,造成了整个城市两周以上的供水瘫痪。 而英国佬更夸张,直接在奥斯曼帝国的领地的水源里丢猪血。 双方半斤八两,属于乌鸦和黑猪站一起,谁也别说谁黑。 只不过这种手段落到自己头上,未免就有些麻烦。 “神父,您,您一定有办法的是么?”医护兵一脸期待的看着黑衣神父,身边的其他士兵也是差不多的眼神。 不久之前,他们亲眼看见过神父的圣水挽救了那么多伤者。 不过这时候秦浩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应“先把污染的水倒掉,用之前储存的水也要烧开在饮用,剩下的…等我考虑一下。” 看见神父并又没有拿出新的圣水,小医护兵露出了疑惑的眼神。 难道圣水并不是随时可以取得的么? 走回自己的房间,把门关好,秦浩拿出挂在手上的十字架。 咔!机簧响动的声音之后,十字架从中间断开,左侧的位置出现了一个小暗格,里边并排放着一粒粒的小药片——史黛拉把常用药品储存在这个位置。 但是这里有个问题,除了治疗血友病的那几颗药是蓝色的以外,其他的药品秦浩分辨不出来。 “史黛拉这个家伙就不会在上面贴个标签么?”秦浩看着眼前绿绿的胶囊,有些无语的说。 他想从这些药品里挑选出诺氟沙星和阿奇霉素,但是类似的药片有好几种。 这次的情况和之前不同,格子里面可不只是抗生素,各种药性的片剂都有,混合起来用大概率会出乱子。 况且,十字架的容量不大,这些药品用了之后可就没处补充了,一次性全混合起来用掉有些太可惜。 “看来得找人先试一下。”看着手中的小药片,秦浩揉了揉自己的下巴。 “萨沙!你在外面吗?”秦浩打开门向外面喊。 “神父,我在这。”医护兵小跑着过来。 “咱们这些生病的士兵里,平日谁身体最强壮?” “嗯~”医护兵思考了片刻“那应该就是帕纳先科先生了,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最近有些怪怪的。” “怪怪的?” 因为是骑兵队长,帕纳先科是有独立的住处的。 在房间外面,秦浩看了看萨沙压低声音问“你是说他连续几天没有和其他人交流了?” “是的,神父,原本帕纳先科先生是健谈的人,经常能看见他和士兵们在一起聊天,可是几天前他从外面回来,就变得很孤僻。不过我能确定,他的腹泻很严重,一天要去十几次厕所。”萨沙很肯定的说。 秦浩沉吟片刻“嗯,一般得了痢疾或是严重腹泻后人会变得比较狼狈,身上的异味很难散去,如果是自尊心重的人很可能会无法接受,选择独自忍耐。” “你先离开,剩下的事情交给我来好了。” 萨沙点点,把手上的温水交给黑衣神父,转身离开,生病的人不少,他还有其他人要去照顾。 等医护兵消失在视野里,秦浩从怀里小心的拿出了一枚胶囊,拧开之后撒入了铝制饭盒中的温水里,轻轻搅拌之后向房子走去。 —— 帕纳先科躺在床上,摸了摸自己滚烫的额头,感觉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那天和黑衣神父骑马回到营地,他就感觉有些不舒服,但当时并没有在意。 因为身体上的不适远远比不上他精神上受到的打击。 如果有人在这天之前告诉他,可以操控天气,他会毫不犹豫的给对方打上江湖骗子的标签。 但他亲眼看见了。 真的有人可以呼风唤雨! 他开始怀疑自己之前接受的教育,甚至连心中最坚实的信仰都开始有了动摇。 如果世间真的有神圣伟力,那么他看过的书、学习过的著作、理论,还有现在做的这些事又算什么呢? 不再运输传单,不再向士兵宣传反抗思想,甚至不和其他人联络。 他整个人都消沉了下去! 当他再次反应过来时,身体已经病的很厉害了。 先是呕吐,不是简单的恶心,而是那种无法吃下任何东西的严重情况。 然后就是腹泻,连续的腹泻让他甚至无法站稳。 高热也开始侵袭,最严重的时候他甚至出现了幻觉。 半梦半醒中,他看见无数的旗帜在一起挥动,他和工人们站在一起,有人站在高台振臂高呼! 他看见自己和战友们高举马刀,骑着战马无所畏惧的冲向敌人的阵地。 他看见铁锤砸出耀眼的火,一座座工厂拔地而起! 他看见… 他看见了漫天的风雨,天际间舞动的闪电,看见了那个挥舞着十字架呼唤风雨的黑袍人…那个人面向天空大吼着听不清晰的咒语,随后转过身来,慢慢走向他… 然后,那个影子就渐渐的清晰了起来,手中还端着冒着热气的饭盒? !!!!! 不对!刚才的不是幻觉! 帕纳先科猛的坐起身,但是眩晕感猛烈的袭来。 熟悉的面孔出现在眼前,黑衣神父扶住了他。 “我来看看你。”对方如此说道,声音温和而平静。 “神父…我…” “先躺下。”黑衣神父扶着对方躺在床上,随后沉吟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 “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所以来看看。” “什么?!!他都知道了!!!” 骑兵队长心里一惊,但是很快又释然。 对啊,眼前的是可以引动天象的先知,那么自己这点小秘密怎么可能在他眼前隐藏呢? 不过为了谨慎,他还是试探着问“神父,我的事情您都知道了?” “当然,其实你根本没必要隐瞒,我们有人跟着你,都看见了。” 真是可笑,自己还原本以为隐藏的高明,结果早就让人识破了。 帕纳先科自嘲的笑了一下,虚弱的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 “好吧,既然已经这样,我就不隐瞒了。” “我就是一名布尔什维克!” “让卫兵进来抓走我吧!” ……… 屋子里出现了几秒钟的寂静,不知道是不是生病的原因,帕纳先科有那么一瞬间,感觉黑衣神父的脸色有点僵。 不过下一秒,和蔼的笑容重新出现在他脸上,神父温和的俯下身,把饭盒递了过去。 “我的骑兵队长,那并不重要。” “喏,先把这个喝了。” (本章完) 第44章 这个神父不一样 第44章 这个神父不一样 咕嘟咕嘟咕嘟~~ 随着喉结的滚动,帕纳先科把饭盒里的温水喝光,大概是太久没有正常饮食,他的胃里有温暖的感觉升起来。 “你是说,你并不是来逮捕我的?”骑兵队长疑惑的看着眼前微笑的神父。 “当然,我认为并没有那种必要。”神父把手里饭盒收起来,似乎刚才并没有发生过什么重要的事情。 如同拳头打在了包上,本来做好被逮捕的帕纳先科变得茫然无措。 要知道现在国内的环境可是非常严苛的,刚刚过去的7月,他们在圣彼得堡委员会被秘密警察一扫而空,大概有5000人被抓捕,其中包括了七个最高委员中的四位。 以对方神职人员的身份对自己应该是很警惕才对啊? 为什么? 但是骑兵队长并不知道的是,眼前从容淡定的神父其实比他还懵。 什么鬼情况!? 秦浩的脑子在飞速旋转,虽然知道布尔什维克在一战时期大幅度的渗透了沙俄的部队,还玩过几次战场暴动,但是没想到眼皮子底下就有一个。 平心而论,他肯定是不想站在反动立场上。但是,就这么放任对方在自己营地里也不是办法。 嗯~至少要知道对方有几个人,另外得让他对自己暂时没有敌意,起码最近几天不能给自己添乱。 想到这里,秦浩的脑子里自行组织好了一套说辞。 “其实你不用意外,我的人已经和你接触好久了,你猜他是谁?”黑发神父拉开一张椅子坐下,摆出了一副要谈心的状态。 帕纳先科沉默片刻,轻声说“是伊万诺维奇么?也难怪,他一直很尊敬你。” 果然,黑衣神父脸上露出了“你猜对了”的那种笑容。 下一刻,对方说出了令人震惊的话。 “其实,我很理解你们,并不认为你们是暴徒。” 什么?!帕纳先科不可思议的看着对方“可,可你是…” “高高在上的神父老爷?压榨民众血汗的剥削者?装神弄鬼的神棍?”黑衣神父接上了对方的话。 帕纳先科无言以对,他之前就是这么想的。 “你之所以会这么想,是因为你还太年轻,缺少经验。”秦浩用老气横秋的口吻,把手按在只小他几岁的骑兵队长身上,竟然没有什么违和感。 “人是最复杂的生物,哪怕都是教士,也有着形形色色的不同。毕竟每个人眼中的世界是不一样的。” “可就算这样也…”帕纳先科还是感觉不可思议。 “你不相信?要不要我背段《资本论》给你。”黑衣神父又爆出了一个意想不到的言论。 下一秒“剩余价值”“生产资料”“资本原始积累”等一系列熟悉的词汇,就从这位黑衣神父的嘴里源源不断的蹦出来。 帕纳先科的眼睛越睁越大,脸上诧异的表情几乎掩盖不住。 “你什么时候学过《资本论》?”骑兵队长惊讶的问。 黑衣神父脸上露出了怀念的神色“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时我还在上学,我的老师教我的。” 上学时候?那至少要在十年前,那个时候就接触到这些理论说明他的老师是第一代的先驱者,放在现在要比队伍里的大部分干部资历都要老。 惊讶之余,帕纳先科又有些自惭形秽。 他曾经很自豪,在战友之中自己是理论知识学习最丰富的,但在一个“神父老爷”面前却显得如此的浅薄,对方不但能背诵大量的经典理论,甚至还加上了自己的理解。(实际上是中译本和德文原本的区别) “好了,别想那么多,你现在很安全,休息一下,我晚上还会来。”黑衣神父温和的一笑,不等他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大门。 帕纳先科看着远去的背影,脸上露出了思考的神色,对方呼风唤雨的场景和引经据典的样子,不断在脑海里闪过,从突兀渐渐又变得和谐。 他想起来了,那还是年轻时长辈告诉他的,除了圣徒和主教,神职人员中还有一种特殊的群体,他们并不追求世俗或者是在教会中的荣耀,也不在意金钱和财富,却有着不可思议的神力和渊博如海的知识。 这样的人叫做隐士。 也许普金神父就是这样的人吧。 帕纳先科还想继续思考,可是一阵强烈的困意席卷了上来。 等他睡醒的时候,天已经是晚上了,黑衣神父再次端着温水,手提马灯走进屋子。 “帕纳先科,感觉怎么样?” “神父,我睡了一觉,烧退了,但是肚子还是不是很舒服。”帕纳先科撑起身体说。 “看来给错了,是退烧药。”秦浩用中文小声嘀咕着。 “您说什么?抱歉,我没听清。” “不,没什么,把这个喝了,你会好起来的。”黑衣神父又递过来一份温水。 帕纳先科把饭盒里的水喝掉,犹豫了片刻,终于开口“神父,我有事情不明白。” “是什么事呢?”黑衣神父坐在旁边,摆出聆听的姿势。 “您这样的人,为什么要参与到这场战争中来呢?”此时的帕纳先科完全是以一种后辈的口气来请教问题。 黑衣神父思考了片刻,把袖子中的十字架抽出拿在手上把玩。 “帕纳先科,你认为这场战争谁是正义的一方?” 骑兵队长思索了片刻缓缓摇头。 “看,你也知道,这是没有任何正义者的战争,但是我看见了,希望的朵会在炮火的废墟上绽放,红色的新生命会在大地上崛起。” “在这之前,我只希望有更多的人能活下去,仅此而已。”无法正面回答,秦浩又拿出了神秘主义的那套话术。 “希望的朵会在炮火的废墟上绽放,红色的新生命会在大地上崛起…”帕纳先科反复的咀嚼着这句话 “神父,这像是一段预言。” “如果一定要这么想,也算是吧。”黑衣神父神秘一笑“那么,为了让更多的人活下去,你可以帮帮我么?” “我…”帕纳先科刚想说话,头顶的天空突然传来怪异的尖啸。 “趴下!” 轰!!!! 一枚迫击炮弹炸塌了房子的外墙,把两个人埋了起来… 1914年9月19日,德军突破俄第一集团军一侧阻击防线,俄军残部约5万人,只剩下数个渡口可以撤退。 而无名村落则成为这个方向上的最后一道屏障。 德军的炮火更猛了。 (本章完) 第45章 一封电报 第45章 一封电报 开炮!!! 轰!!轰!!!轰!!!轰!!!! 十几门迫击炮两次齐射后,几百米外的村庄烟硝烟滚滚,看不见任何走动的士兵。 “快点!快点!跟上!”一名德军少尉挥舞着手枪,指挥士兵把一张张超大号的木板垫在沼泽上。 这种用桦木树皮制成的“简易浮桥”足有3米宽,完全可以让士兵踩着冲锋。 “浮桥”向着村庄方向延伸,越来越近。 这时烟尘中突然有数颗小黑点飞出。 轰!轰!轰! 守军为了破坏这个桦树浮桥,冒着被德军炮击的风险,强行向这个方向开火。 双方同一时间向对方攻击,竟然有展开炮战的趋势。 小村里吗,帕夫卡吐了一口唾沫到炮管上,刺啦一下子升起一股白烟。 “快点!没水了!谁有存货!”老兵油子一边喊话一边开始解裤子。 两边有士兵跑来也做出一样的动作,不一会焦深黄色的液体哗啦啦的注入了水冷套筒。 一股刺鼻的骚味瞬间发散出来。 “干!帕夫卡,你这该死的东西!给神父老爷出这种主意!”炮兵大声喝骂道,因为要抱炮弹,他甚至不能用手去捂鼻子。 “反正只有这种办法,是被德国佬炸死还是忍一忍味道,你自己挑。”老兵油子咧着嘴巴回呛,顺手提上了裤子。 “而且我也该没货了。” 先是破坏水源,德国人后来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把水源甚至截断了。 好在之前有所准备,西伯利亚营的士兵把储存的刷马水和火炮冷却水拿来解燃眉之急。 为了冷却大炮,就让人冒险去沼泽取水实在有些不划算。 于是,士兵们不得不听从帕夫卡的建议,临时用尿来做制冷液。 “这有什么,当年我们对付日本人的时候,缺水了就用这一招。”老兵油子无所谓的说。 其实用尿液做制冷水会严重的腐蚀炮体,降温的同时也大大的减少了火炮的使用寿命,但是这个时候已经考虑不到这个问题了。 德军的攻击强度越来越强,西伯利亚营开始出现伤亡,武器和物资也开始紧张了起来。 炮弹数量开始紧张,为了节省弹药四门齐射已改成了两门,士兵们的伙食标准也降了下来,甚至阔气了一阵的医护兵萨沙又捡起了洗绷带的手艺。 士兵们从一开始比较轻松的应付作战,到现在人心变得已经浮动起来。 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撤退这个词已经都写在众人的脸上了。 咔嚓! 秦浩收起手里的十字架,再次计算了一次日期。 根据那本日记的要求,他只要再守住48个小时,就算是完成这次“任务”,能得到返还两枚棋子的奖励。 揉了揉头顶包着的纱布,秦浩也是一阵阵后怕,自己要是躲的再慢点,那一发炮弹就把他带走了。 现在看来,西伯利亚团这几百人基本已经到了极限。 他们是自己用一次次“神迹”把士气强行撑起来的,并没有决死的意志,能撑到现在就已经算是超常发挥,再打下去随时有可能出现溃逃的情况。 是时候该撤了。 神父大人要训话了! 在德军进攻的间隙上,在村落的麦场,黑发神父站在台子上向下面的人喊话。 “伙计们!青豆罐头是不是吃够了?”秦浩的第一句话就让下面的士兵哄笑起来,神父大人有心思开玩笑,说明问题还不是很严重,这让士兵之间的紧张气氛也缓和了不少。 青豆罐头是补给里口味最差的,因此被留到了最后吃——现在村子里只有这个。 “半个月前,我和你们说一起在这挡住德国佬,然后我带大家回家。” “今天我可以很光荣的说,各位做到了,在我们的掩护下十几万人成功撤退,现在只剩下最后的两天。” “我在这里要告诉大家的是,我们已经很好的完成任务,两天之后,我们一起回去!就这些!” 简短的发言很快结束,但是却让所有的士兵都兴奋了起来。 “乌拉!!!!”士兵们振臂高呼,兴奋的喊声一时间盖过了炮弹爆炸的声音。 兴奋的人群里,秦浩悄悄的找到伊万诺维奇“把电台开机,最大功率,我要发报,汇报战况。” “神父,集团军总部应该还在行军中,未必能收到我们的消息。” “无所谓,或者说这样更好。”黑衣神父如此说道。 “神父,我不知道你的意思…”电话兵一头雾水。 “伊万诺维奇,你小时候在街头和人打过架么?”黑衣神父突然问了一个貌似毫不相干的问题。 “额,有的,我小时候经常和同村的孩子打架。” “很好,那你应该知道,越是要跑的时候,就越要让对手感觉你是真的要拼命,这样你跑起来的成功率更大。” “神父,你这么一说我有些懂了。”电话兵若有所思。 “去吧,电报稿我一会给你,发报时间选在白天。”秦浩挥了挥手,就返回卧室去起草战斗檄文了。 秦浩之所以这么干,是因为这封电报的作用本来就不是给俄国人看的,而是给对面的德军看的。 根据历史上的资料,这个时间段俄军的电台已经完全被德军破解,重大军事决策几乎刚刚发出就会出现在鲁登道夫和兴登堡的桌面上。 因此这场战争相当于俄军带着战争迷雾和开了全图的德军在打,这也是俄国人一败涂地的主要原因。 秦浩就是要利用这一点向对方传递一个消息——我快不行了,但是会拉上几个人当垫背的,你掂量掂量。 不久之后,一封经过秦浩润色极为煽情的电报被发了出去。 【东普鲁士德雷文茨河岸守军,新编西伯利亚1营致第一集团军总部并转最高统帅: 我军现于德雷文茨河岸以东三英里处构筑死守防线,坚守阵地十日有余,今未见援军,敌十倍百倍于我。 现弹药补给仅够维持3天之用,士兵伤亡近半。 然新编西伯利亚1营全营上下,当发挥斯拉夫果敢奋战之传统,和正面之敌战至最后一人。 整个防线均已埋藏炸药,一旦被敌军突破,我部将引爆炸药,与敌同归于尽。 纵使敌炮火焚天,吾等亦以血肉为陛下的皇冠铸就铁壁!身体可以消亡,然帝国之魂永不熄灭! 新编西伯利亚1营全体士兵,1914年9月21日】 秦浩不知道的是,这封电报发出之后,产生的影响远远比他预想的要大。 (本章完) 第46章 将军 皇帝 第46章 将军 皇帝 东普鲁士,马林堡,第八集团军临时指挥部。 参谋长鲁登道夫正在一个巨大的沙盘前,向兴登堡汇报目前的态势。 “阁下,之前的大雨给我的部队造成了很大的麻烦,部队推进的速度比预想的要慢。伦宁坎普已经带着他的大部分部队撤出马祖里湖区域,并和新组建的第十集团军合流,目前还与我方接触的大概只有三个师左右的后卫部队。” “阁下,我们失去了合围第一集团军的机会。”鲁登道夫低着头说道。 “遇上这种天气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兴登堡摆了摆手,脸上并没有看出懊恼的神色,似乎这一切都是在他的预料之中。 上将摘下自己的单片眼镜,用手绢慢慢搓揉,然后看向沙盘的另一方“算了,既然主菜已经被撤下去,吃掉甜品的布丁也不错。” “第一集团军的后卫部队呢?已经消灭掉了么?” “这个…”鲁登道夫犹豫了片刻,斟酌着说。 “还没有。” “没有?”兴登堡的眉毛皱了起来。 “是的,阁下!我们的人在西侧进展很顺利,击溃俄国人防线并俘虏了大概一万两千人。但…但在德雷文茨河岸一线一直未能取得有效的进展。”鲁登道夫低声解释。 “德雷文茨河岸一线?马克斯去的那边?”将军这时候想起自己的副官已经离开一阵子了。 “是的,阁下,那里的情况很特殊…”鲁登道夫刚想详细说明,门外却传来了紧凑的敲门声。 在得到允许后,一名临时顶替副官的少校走进屋内“阁下,我们刚刚截获了俄国人在德雷文茨河岸一线部队的电报。” “嗯?”鲁登道夫挑了挑眉,在他印象中那个位置的俄军并没有达到配属电台的规模。 走过去从副官手里拿过电报,飞速的读了一遍,然后就双手递给了身边的兴登堡。 上将阁下把电报接过来,先是看了一遍,脸上出现了惊讶的表情,随后带上眼镜,又读了一遍。 “俄国人知道我们截获了他们的电文么?”兴登堡开口问。 “不,阁下,从之前的信息来看,对方毫不知情。” “这样的话,我到是有些佩服他们了,虽然是斯拉夫的野蛮人,但竟然也有这种骨气。”兴登堡的话里隐隐约约透露出了一分欣赏,随后问“对面的指挥官是谁?我想知道他的具体信息。” “这个…还没有彻底落实,但是根据霍夫曼中校之前的报告,对方应该是一个叫做拉斯普金的男人,似乎在守军中威望很高。至于军职和职务,目前不详。” “嗯,查阅一下档案,看一看这个人在哪儿上的军校,档案里没有,就单独建立一份。如果这场战斗之后,他还能活着的话。” “好的,阁下,你还有什么吩咐么?” “嗯~听说昨天法国人有所动作,整理一份战报发给我…” —— 同一时间,俄国莫吉廖夫大本营,沙皇居所。(后世白俄罗斯) 宫廷女官安娜·维鲁博娃正指挥着侍女用软垫子包裹住各个尖锐的角落,刚满10岁的皇储阿列克谢近期会来到这,参加一系列仪式来鼓舞士气。考虑到他的身体情况,必须把潜在的风险降到最低。 在侍女忙碌的时候,维鲁博娃发现陆军总参谋长亚努什克维奇正在院子外围徘徊。 根据陛下的要求,这位参谋长每天都要亲自到寝宫汇报前线的战况,从他的表情上看,这段时间似乎过的并不是那么愉快。 这是个麻烦,女仆长第一时间做出了判断,提着自己的裙子准备离开。 不过下一秒,双方的视线撞在一起,总参谋长的眼睛亮了起来。 看来走不掉了,女仆长在心里默默的翻了个白眼,随手抱起一束靠了过去。 虽然身为皇后亚历山德拉的心腹,在宫廷内有着不弱的影响力,但是在外必须对这些重臣抱有一定的尊重。 “阁下,您早!”拥有修长身形的女仆长以抱着的为幌子,只行了一个半礼。 “安娜,真高兴能现在见到你,殿下今天有什么安排么?心情如何?”没有在意女仆长的失礼,亚努什克维奇主动凑上去有些急迫的问道。 “阁下,这不是我的身份可以透露的问题。”安娜后退半步,微微鞠躬,似乎无形中和对方也划清了关系。 但是总参谋长又靠了上来,他的手腕轻轻一抖,一束漂亮的珠耳环就落入安娜的手心。 “美丽的安娜,还请帮帮忙,我只是想让陛下拥有一个好心情。”亚努什克维奇用近乎讨好的语气说道。 扫了一眼耳环,女仆长思考了片刻轻声说“陛下昨夜睡的很晚,中午之前应该不会见任何人。如果在下午收到一些好消息的话,也许会有一个不错的心情。” “真是太感谢,安娜,你真是又温柔,又美丽!”总参谋长立刻转身回去,还有半天的时间,他得从战报中找一些能让陛下感到振奋人心的事情。 看着对方匆匆离开的背影,女仆长微微一笑,毫不在意的随手把那串耳环丢在一边。比起这些小恩小惠,她的依仗永远都是皇后的信任。 亚努什克维奇之所以能知道这些消息,只不过是皇后陛下同意让他知道罢了。 参谋长阁下匆匆返回了自己的办公地点,第一个命令就是“把最近的战报都搬上来!” 厚厚的文书被侍从抬到桌面,亚努什克维奇一件一件的从里面寻找,自从第二集团军覆没,萨姆索诺夫自尽后,这里每天收到的都是坏消息。 由于他之前说过的那些大话,让陛下对他的耐心已经到极限了。 必须要有提振士气,让陛下稍稍满意的战报,哪怕只有一件也行。 可是找了半天,一无所获。 撤退、溃散、逃跑、被全歼,战报上充满了这样的字样。 想到陛下的怒火,亚努什克维奇开始畏惧起来。要知道因为战事不顺沙皇连自己的叔父都已经严厉的申斥了,那么对待自己… 惶恐之际,有敲门声响起。 “阁下,刚刚收到东普鲁士方面军的电报,也许您应该看看。”助手在门口说道。 一把扯过电报,亚努什克维奇脸上慢慢有笑容展开。 败军之际,拼死阻敌,死战不退,最后与敌同归于尽,这是再好不过的英雄剧本了。 而且有意思的是这个主角竟然是一个神职人员,痴迷神秘主义的皇后陛下应该也会满意的。 陛下看到也一定会高兴的! 不过战报上歼敌的数字稍稍少了点,不那么亮眼,总参谋长阁下思考了片刻,拿起笔来,在一些数字后面填了个0。 战果太夸张了无法验证?无所谓,反正看电报上说的,这帮家伙应该是死定了,大不了最后请示教会封他个圣徒什么的,又不会多上一分钱。 这没什么了不起,不是么? 当天下午,差不多同样的消息,分别落入了尼古拉夫妇的眼前。 在某个人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他在宫廷内部出名了。 (本章完) 第47章 惊涛(上) 第47章 惊涛(上) 一架有着铁十字涂装的双翼飞机在天空飞过,在小村子头顶上不断盘旋。 相比多年之后,俄军士兵并没有对这个“空中死神”表现出应有的畏惧,甚至有人大着胆子用手里的勺子向天空挑衅。 “嘿,我喜欢你的颜色,比昨天飞来的宝贝漂亮多了。”帕夫卡对着天空大声吆喝。 看见士兵们的样子,秦浩也没有阻止,毕竟1914年这个节点,还没有真正用于战斗的飞机出现。 只不过这个小小的村庄能让这种最新型的兵器光顾,说明德军对这个地方的重视已经难以复加了。 由于听到了撤退的消息,士兵们的士气都还不错,士兵们在整理着手上的武器,留存剩下的口粮,医护兵萨沙在安排人手带走轻伤员,而炮兵则是在做好破坏无法带走的武器的准备。 一切看上去都井井有条,士兵们毫不怀疑神父可以带他们全须全影的离开。 他们不知道的是,其实黑衣神父并没有看上去那么镇定。 村子的一个小房间内,秦浩把一份手绘的地图和几张字条塞给诺沙耶夫和瓦西里带领的一小队人。 “村子里有6辆马车,我计划用4辆运送伤兵,剩下2辆分给你们,你们今天就出发,按着我给你们的地图走,需要的东西都装好了。” “神父,我不明白,你这是…” “别问,到达地图上地方后,这边如果一切正常,你们第二天一早就撤退,坐马车的话应该还会赶在大部队前面先抵达渡口。” “如果…如果这边发生了特殊情况,就按字条上的命令做吧。” 诺沙耶夫伸手想拆开字条,却被秦浩阻止了。 “到地方以后再打开。”黑衣神父拍了拍对方的手。 “好了,去把炮兵叫来,我有其他事情要交代。” …… 不远处的德军阵地上,马克斯·霍夫曼放下手中的望远镜,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长官?”一旁的少校疑惑的看着这位空降来的作战处长。 “你没感到有什么不对么?”霍夫曼看着远处的村子问。 “不对?”少校摇了摇头“抱歉,长官,我并没有听到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您是说对面在计划着什么吗?” “我不确定,只是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对面太安静了。” “长官,您是否多虑了,他们的电报都已经被我们截获,三天后他们就该弹尽粮绝了。”少校拿出了之前的通讯稿说道。 “也许吧,可能是我考虑的太多了。”霍夫曼思考了片刻,向一旁大喊“白天的空中侦查有什么发现么?” “长官,空中侦查报告,除了有几辆运送伤员的马车离开,没有特殊情况。”有一个看上去还算是机灵的中尉立正报告。 转运伤员只是正常的活动,并不值得特别注意,霍夫曼摇了摇头重新开始制定下一步的作战计划。 夜晚的时候,中校躺在行军床上辗转反侧,思绪翻涌,他似乎抓住了什么东西却又始终无法掌握。 翻身下床,拿起军用水壶喝了点水,中校感觉自己稍稍镇定下来,这个时候窗外响起咚~咚~咚~的打断了他的思绪。 “卫兵!”中校高喊一声。 “长官!我在这您有什么吩咐?”一名守夜的士官走进帐篷。 “外面是什么声音?” “长官!是对面的俄国人在向空地发射照明弹和炮弹。”士官用嘲弄的语气说“他们似乎是想通过这种小手段,让我们疲惫不堪,多愚蠢的主意不是么?” “看起来确实是这样的。”中校也是轻蔑笑了一下,挥手准备让对方出门。 一道信息闪电般的划过他的脑海。 “等等!”中校叫住了士官“你说他们一直在开炮?” “是的,长官。” “多久了?” “大概一个小时前,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射出一次齐射。”士官虽然弄不清状况,但还是尽职的回答。 “该死!叫亨德森少校起来,集合部队,我们被耍了!” 凄厉的哨子声响起,一支部队很快的集合了起来。 “长官怎么了?”亨德森少校一边跑过来一边还在系着衣领上的扣子。 “对面的家伙在学我们!他们这次想当猎人,把我们当做了麦鸡!” “我敢肯定,那个家伙正在谋划着大动作,甚至很可能已经跑了!” “跑了?!”少校将信将疑“那么长官,我们接下来干嘛?” “立刻进攻!也许还来得及!” “进攻?!”少校感觉不可思议,这种夜晚,敌情不明,如果对面的人还在的话,对进攻的士兵来说简直就是一场屠杀。 但军令难违,很快一个连的士兵被集合起来摸向对方的阵地。 直到他们抵达村口,除了零星的炮弹以外,没有任何的枪声响起。 士兵们高喊着口号冲进阵地,却发现整个村子空无一人,重机枪被砸成了零件,带不走的物资也都全部浇上了煤油破坏掉。 远处有几名骑着马的俄军士兵在向另一个方向夺路狂奔。 “上当了!他们跑了!骑兵,跟我去追!”中校拉过一匹马,对身后的人大喊。 “长官!现在是晚上,夜间奔马的风险实在是太大了,我们已经占领阵地,追击的事情等到白天再说吧。”一旁的亨德森少校拉住缰绳劝道。 下属说的并没有错,已经占领阵地的他们,不应该为了少量战果冒险出击。 但是犹豫的神色只是一瞬间,中校就拉过缰绳“让骑兵都跟上去,那家伙一定在谋划着什么,不能让他走了。” 只有月色的九月,上百名德军骑兵向前面追去。 不一会,有几十个影子在前方的平原上忽隐忽现。 “抓到你这老鼠了!”霍夫曼中校摸了摸腰间的配枪,喃喃自语。 这时候令人意外的事情发生了,对面的黑影突然分成了一大一小两个群体,大概有五六个骑手催动着战马,向着德军方向冲锋过来。 “乌拉!!!!!”对面领头的骑士大喊着,发起了冲锋。 那一刻,士兵们高高举起的武器,在月光的照射下泛起了寒光! (本章完) 第48章 惊涛(中) 第48章 惊涛(中) “乌拉!!!!”俄军士兵竟然掉头反向冲锋过来! “他们疯了么?”队伍中有人喃喃自语。 在黑夜里奔马已经是相当危险的事,稍不注意就可能坠马,而骑兵冲锋更是要在这种情况下把马速拉到最高,这根本就是在刀刃上跳舞。 看着对方越来越近的身影,德军士兵心中不免升起了肃然起敬的情绪。 对面的骑兵很明显是为了掩护前面的友军撤退,才选择了这种类似自杀的方式。 霍夫曼中校高高举起了手,示意骑兵止步,然后高喊“所有人举枪!” 上百条步枪被举起,虽然没有自动武器,但是只要阵线够密集,迎接这些骑手的命运只有死亡。 双方距离在飞速的拉近,中校的手准备落下,他没有任何骑士精神的想法,快速解决当面的敌人才是最重要的。 百米之外,异变突生。 俄国骑兵在奔跑中,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一只只怪模怪样的瓶子,在空中抡成一个圈,然后大力的向这边甩过来! 砰!砰!砰! 接二连三玻璃破碎的声音响起,然后就有冲天的大火,如同一面墙一样在德军眼前燃烧。 嘶!!嘶!!! 前排的战马四蹄扬起,一下子变得躁动不安,它们虽然是受过训练的战马,但是动物对火的天然恐惧还在。 砰砰砰砰!!!! 一阵排枪射过,队伍传出了几声痛苦的闷哼。 被火焰照亮的德军骑兵,就像是黑夜里的大电灯泡那么显眼,是最好的射击靶子。 不仅如此,冲锋到一半的俄国人,一轮射击之后竟然操控战马,在前锋一百多米的位置划了一个弧线,转身逃跑了。 没错,逃跑了! “跟上去!他们跑不了太远的!”被激出火气的中校,下达了今晚他最错误的命令。 黑夜里,两支骑兵的赛跑开始了。 秦浩紧紧的抓住战马的脖子,感觉风不断的在耳边吹过,德国人追兵来的这么快他是没有想到的,现在他只能赶鸭子上架跟着几名骑兵一起跑。 看着远远坠在身后的德国人,秦浩暗骂了一句“干!又没让你吃50万马克的面包,玩什么命啊!” 心思稍稍分散,秦浩感觉自己身体一歪,就要失去平衡时,身后有人却拖了他一把。 “神父,请小心不要想别的,很危险的。”身后的帕纳先科托了他一把,此时的骑兵队长正带着黑衣神父骑在一匹马上。 双人一马,速度当然可能太快,不一会战马的呼吸就变得沉重起来,脖子上也出现了细密的汗珠。 “神父,这样下去会被追上的,我们怎么办?”骑兵队长沉声问。 “帕纳先科,你记得之前我们去的小山么?”秦浩抓着马的鬃毛问道。 “记得,神父。”骑兵队长神色一凛,又想起了那个风雨交加的场景。 难道神父又要…… 几匹战马飞奔到那座小山下,帕纳先科抽出步枪和燃烧瓶向战友大喊道“各自寻找掩护!准备作战!绝不能让敌人冲上来!” 随后他转身向秦浩微微鞠躬“普金神父,请上去吧,我们会拼死把敌人挡在山下,为你争取时间的。” ???? 这倒让秦浩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一样?! 不过这个时候已经由不得多想,秦浩在这位布尔什维克的肩头按了按,随后向上跑去。 身后密集的枪声响了起来。 踉踉跄跄的跑到山顶,秦浩拿出了自己的十字架,旋转底部后一个圆形的管状物伸了出来——一枚求生用彩色发光弹,引燃后十几公里外都可以看见。 “希望瓦西里他们几个已经到了。”秦浩暗自嘀咕了一句。 随后他一边把引信拔出,一边看着十字架说“这回真的该轮到我祈祷了,看在我穿着这身行头这么久的份上,你好歹帮帮忙。” 下一刻一束赤红的光在山顶亮起,不住地摇动。 山脚下此时枪声依然在响个不停,几个燃烧瓶从山顶砸下来,熊熊烈火阻碍着德军继续向前。 “长官,我们已经把这里围死了。”有个年轻的少尉向霍夫曼中校敬礼。 霍夫曼中校看着山上的景色沉思不语,一旁急于表现的少尉继续说“长官,这座山并不高,我们用迫击炮都可以直接炸到山顶。同样也没有水源,仅靠几个人是无法长期坚持的。” 这个时候霍夫曼才点了点头“不错,我在这个年纪时,还不如你做的细致。” 年轻的少尉大喜过望,双脚并拢,啪的一声敬礼“得到你的肯定,我很荣幸。” 霍夫曼看着眼前的少尉,不由得想起了还住在医院里等着他授勋的曼施坦因,于是突然想提点一下对方,他侧身问道。“那么这位年轻的先生,你可以猜测一下对方死守此处的目的吗?” “这…”少尉犹豫了片刻,最后开口说“从军事角度,在得不到援军的情况下,困守这里是毫无意义的,我无法理解对方为什么这么做。大概是敌人慌不择路,上演了穷鼠咬猫的戏码。” “穷鼠咬猫么?”霍夫曼反复咀嚼了这个词,然后脸上的神色渐渐变得严肃起来,随后他向身边的人下令“抓紧攻击!不要让他们有喘息的时间,一定要尽快拿下来。” “长官,这种情况强攻的话一定会造成伤亡的,我们完全可以等到天亮再进攻,没有必要这个时候……”一旁的人劝说道。 “不,执行命令!”心里不适的感觉愈发浓烈,让中校变得不安起来。 下一秒,有人指着山顶。 “看,那是什么东西?!!” 只见高处有一个赤红色的发光物不断的闪烁晃动,似乎在引导着什么。 那种不安感越来越强烈,中校抽出自己的武器“全体都有了,马上跟我……” 咚!!!! 闷雷一样的声音在远方响起,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另一个方向。 下一秒! 他们脚下的大地开始震动了起来。 (本章完) 第49章 惊涛下(加更求票了) 第49章 惊涛下(加更求票了) 水! 好多好多的水! 漫无边际的大洪水从天边涌来!! 瓦西里他们马车上装的是烈性炸药,秦浩给他们的地图是后世里德军放水炸坝的位置,之前的暴雨将附近河流的水位上涨,让本来洪水的威力由三分变成了十分。 大地在震动,战马在嘶鸣,山脚下的德军士兵都傻了眼。 有的人吓傻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有人反应的快一些,骑上马向反方向狂奔,但很快就被追上的巨浪卷了进去。 霍夫曼和身边的士兵都被卷入了洪水中,他伸手勉强拉住一棵小树,不断拍打的水在四周溅起,年轻的少尉在他眼前挣扎,中校试着伸出手去。 咔嚓! 下一秒,小树断开了。霍夫曼中校如同一片叶子一般卷入了滚滚洪水之中。 半山腰,帕纳先科看着眼前吞食天地的景象,膝盖再也控制不住,直挺挺的跪了下来。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骑兵队长反复念叨着这个词。 在天地的轰鸣中,他恍惚听见了有人在吟唱: “当深渊裂开它的巨口,天上的水闸轰然崩塌,四十昼夜,暴雨如上帝之鞭抽打大地,海洋与苍穹的界限在此刻粉碎…诸山在怒涛中化作孤岛,而后被吞没;最傲慢的巨树连根拔起,在漩涡中绞成碎片…”(选自《创世纪》) 精神恍惚之间,有人拉了他一把。 “别分心!不要命了么?!”黑衣神父向他伸出了手,此时骑兵队长才发现大水已经冲到他的脚下了。 几个人相互拉扯着攀上山顶,黑衣神父靠在一棵大树旁,整个人似乎都透支了精力。 “呼~呼~看来我们运气不错…”秦浩喘息着说出这句话。 “神父,我有事情想问您。”帕纳先科盘坐在神父面前。 “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不能问的,问吧。” “您之前所说过的预言,是真的么?” “什么预言?” “就是你递给我圣水的那天说的。” “额,大概是吧,抱歉,我有点困…”黑衣神父用手拍了拍嘴巴,随后靠坐在大树下,很快就沉沉睡去。 四周洪水咆哮,天空中晨曦的微光从云层中洒落,照射在已经熟睡的黑衣神父身上。 他侧躺在树前,呼吸均匀,单手抚摸着胸口的十字架,阳光扫在他的脸侧,有如镶上一层银色的边。 帕纳先科持枪而坐,静静的守在一旁。 —— 1914年9月,东普鲁士战役中,德第八集团军在得到补充后继续向北攻击,试图扩大战果。 俄第一集团军在留下五万人的后卫部队后,全军东撤,离开马祖里湖一带重组防线。 9月14日,德军突破俄军西部防线。 9月15日,天降大雨,德东部攻击部队进攻受阻。 9月21日,俄第一集团军后卫部队大部撤往德雷文茨河渡口,俄守卫部队西伯利亚营发出电报,表示将战至最后一兵一卒。 9月23日,德军突破俄西侧防线展开追击,同日夜,德雷文茨河支流水坝突然决堤,大水咆哮着淹没了德军先头部队。 此役,俄军阵亡、被俘约1.2万人,德军阵亡约2800人(多在睡梦中被洪水吞噬),另有143人失踪,大批装备被毁,短时间失去继续进攻能力。 马祖里湖之战,成为了兴登堡东普鲁士攻防战中并不完美的一个句号。 而更令他伤心的是,他的助手,被称为“参谋部的狐狸”的天才副官马克斯·霍夫曼在追击作战时阵亡。 至此,坦能堡会战结束,德军取得了全面的战场优势,但未能聚歼俄全部兵力,双方在东线陷入了长期的僵持战,德国占有优势,却始终不能取得决定性的胜利。 同时,西线战场陷入拉锯战,德总参谋部筹措的用6-7个月迅速击败法国,再转线全力对付俄国的施里芬计划宣告失败,不得不长期陷入两面作战的困境,为日后的失败埋下了隐患。 半个月后,洪水已经退去,德军全面占领马祖里湖地区。 一辆由骡子拉动的马车从大路上走过,道路上的泥巴让轮子甩的四处都是。 “等一等!等一下!”有人在道路旁边大喊。 几个挽着裤脚全身是泥巴的德国士兵,走到了路边。 “请帮帮忙,用一下你们的牲口,我们的大炮陷入泥地里了。” “这…”车夫有些为难的说“可是这是去军部的马车,上面都是康复的军官。” “没关系,我们可以等。”一个声音在马车后面响起。 一双军靴踩在了乡间的泥水地上,英气而消瘦的脸庞,熨烫笔直的长裤和宽肩军装,一枚霍亨索伦佩剑骑士勋章在胸口闪闪发光。 几个士兵匆忙的立正敬礼! “失礼了,长官!” “没关系,我也可以帮忙!”军官挽了挽自己的袖子,脱掉军靴,小心的把勋章摘下放好,随后毫不犹豫的跳入泥潭里和士兵一起推起炮车的轮子。 在他的带领下,人们很快把大炮拉了上来。 “太感谢您了!长官!您看您这身衣服,我们实在是…”看着变成泥猴子的士兵们又感激又愧疚。 “没关系,到达目的地后,我就有换洗的衣服了。”军官向士兵们敬礼,重新帮助车夫套上牲口,随后跳上了骡车准备继续上路。 “真是不错的长官,要不是他我们大概晚上也搞不定。”车窗外传来士兵小声的嘀咕。 “这些该死的斯拉夫蛮子,临走还给我添这么大的乱子,这里被淹成这个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有人在一旁接话。 “听说当时这里死了好多人,还有高级军官,是将军的心腹,叫马克斯…马克斯…该死!是什么来着?” “是马克斯·霍夫曼!”骡车的窗子被打开,年轻的军官探出头来,面色不虞的说“士兵,你们该尊重阵亡军人的名字!他们是祖国的英雄!” “是!长官!”路边的士兵慌忙道歉。 帘子被放下,骡车缓缓前进,曼施坦因中尉拿出了口袋里的两样东西。 一样是燃烧瓶的玻璃碎片。 一样是本被水泡涨的记事本。 把手按在上面已经模糊的字迹上,中尉几乎是从牙缝里吐出了一个名字: “拉斯普金” “拉斯普金” (本章完) 第50章 骑警 第50章 骑警 浓雾聚集后又再次消散,秦浩视野中的景象渐渐的清晰起来。 环顾四周他又重新置身旷野,身边还放着自己的旅行箱,头顶上的满月有柔和的光洒落。 “秦先生!秦先生!你在吗?!” “秦先生!回答我!否则我就只好报警了!” 有焦急的声音由远至近的传过来,秦浩思考了片刻高声向对方回应。 司机看见秦浩的那一刻明显松了一口气,随后就大声的抱怨起来“您怎么可以这样呢?!要知道这边还有很多未开发的地区,在大雾中迷失方向是很危险的事情。” “抱歉,沃伊切赫先生,我只是有些兴奋过头了。”秦浩把一张钞票递过去微笑着说 大概富兰克林是世界上通用的情绪缓和剂,沃伊切赫先生很快就被安抚了下来,甚至重新帮着秦浩提起了行李。 “您还要去哪儿?我们应该还有些时间。” “不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我有些累了,想回去休息。” “额,你要回去了?”司机再次确认眼前的客人没有开玩笑,于是发动了车子返程。 亚裔客人走进酒店,沃伊切赫先生弹了弹手上的两张大额钞票,感觉今天过的很不真实。 有人随随便便丢给他两张大钞,什么都没玩,然后从荒郊野岭的大平原上转了一圈就回酒店,这钱赚的未免太容易一些了。 呵,怪人。 进入自己的房间,秦浩点亮照明灯后下意识的眯了眯眼睛。 在“梦”里,夜晚的照明几乎都是靠马灯和蜡烛,也不会有人把屋子弄的很亮,相反黑暗的环境可以带给他安全感,以至于现在他甚至有些不适应。 拿起床头的饮用水,随后秦浩拆开背包里的能量饼干,一口水一口饼干地把手里的东西吃掉。 在战场上吃饱肚子是一件很幸运的事,如果有休息的机会,第一时间要保证自己能吃饱,这样的习惯慢慢已经融合到了秦浩身体里。 秦浩吃的很细致,甚至把包装中的碎屑都清理的干干净净,当用餐进入尾声的时候,他的行李箱突然活跃了起来。 咚!咚!咚! 咚!咚!咚! 行李箱不断传来敲打的声音,仿佛里面装了一只兔子。 秦浩抬手打开外面的锁扣,里面的东西嘭的一下子都弹了出来,备用衣服、洗漱用品、刮胡刀,一件件东西如天女散一般弹的到处都是。 而其中最醒目的则是两枚多出来的士兵棋子,就摆在正中央。 在一片狼藉的现场,那本日记如同有了生命一般,在欢快的翻动着书页。 啪啦~啪啦~ 主教的棋子闪烁着柔和的光,有清晰的字出现在页面上。 【波光粼粼的马祖里湖水下,你找到了金色的钥匙,一扇全新的大门正在向你敞开,但是门的背后会是什么呢?】 【水雾中的河流通关,主教得到额外的符文】 【圣者:洪水之中,万物生灵庇护于圣者的身旁,感恩于你,麋鹿侧卧在你的身旁取暖,鹈鹕为你捕捉鱼虾,连毒蛇的尖牙也收敛起来静卧于你的掌心。】 【效果:你对生物有很高的亲和力,生物的智慧越高效果越强】 很高的亲和力?多高? 面对这种模模糊糊的概念秦浩也有些无语。 既然搞不清楚,索性继续检查自己的状况,把手伸向怀里,合金十字架果然出现在手心,里面的药品和燃料棒已经消耗的差不多。 秦浩拿出笔列出一个清单,准备回头再采购一批塞进去。 不过拆解机关的时候,有东西意外缠绕到了秦浩的手上——几根马的鬃毛。 想想应该是那天晚上夺路狂奔的时候,从军马的脖子上扯下来的,当时自己几次差点坠马,要不是骑兵队长,也许现在自己正在考虑怎么重开的事呢。 搓揉着手上的鬃毛,秦浩有了新的想法。 “您想去动物园?”司机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秦浩。 “怎么?不行么?” “行倒是行,但是这边的动物园又不是什么有特色的地方,您坐飞机来旅游…”沃伊切赫话里话外的意思,这种冤枉钱,你脑子没毛病吧? “决定了就去那好了,秦浩说完直接上了车。” “好吧,你是老板,你都这么说了,我没有道理和小费过不去。” 当天下午两人就来到动物园,但是沃伊切赫把车停在车场就拿起一本杂志,不再活动了。 “你不跟我一起去么?” “抱歉,我14岁以后就没再进去过这种地方了。”司机先生耸了耸肩,表示自己完全不感兴趣。 秦浩也知道自己现在在对方的眼中有些蠢,只好约了个时间后独自前往。 动物园的规模并不大,来游玩的大概都是本地人,很多是一家人进行亲子活动。 秦浩逐一前往每个动物馆,尝试着实验新的“技能”。 一个小时后,他有些失望的站在路边,不能说这技能完全没有效果、 但是目前看来,效果不能说一点没有,但主要的作用就是如果他和其他游客一起喂食,那些山羊和鹿更愿意吃自己这边的草、鱼缸里的观赏鱼在游动的时候能在他的眼前停留的时间能更多一些。 仅此而已。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个技能将是自己到目前为止拿到的最大的鸡肋。 正有些懊恼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头顶传来温热的触感。 转身看见,迎面对着他的是一张长长的脸——一匹白色的阿拉伯马正在舔他的头发。 白马显得很亲昵,把自己的脑袋伸出去嗅了嗅秦浩的衣袖,然后用脸颊来蹭他。 “抱歉!抱歉!我不知道它今天这是怎么了。”一个穿着警服的高挑姑娘慌慌张张的跑过来,去拉马的缰绳。 “嘿,别这样!罗莎!听话!再这样的话,晚上没有胡萝卜!”姑娘用力的拉拽白马的缰绳,想把它拖开,但是白马明显很抗拒,它不住的甩动缰绳,试图靠近秦浩的身边。 秦浩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 女骑警,稀有职业啊。 (本章完) 第51章 控马 第51章 控马 波兰是传统的骑兵强国,曾经的波兰银翼骑兵更是冷兵器时代骑手的战力的巅峰。 二战之前波兰保有着大量的骑兵部队,以至于被人造谣过“骑兵砍坦克”的蠢故事。(假的) 波兰复国以后骑兵部队被大量裁撤,到了近代基本只保留的少量形象部队。 其中有一个职业非常有特点——骑警。 这是一个兼具治安管理和仪仗队性质的职业,一般来说挑选的都是180cm以上的帅气小伙子和175cm以上的高挑姑娘。 整个波兰只有不到200名骑警分部在三个主要城市,女子更少,大概不足50人。 而自己眼前就有这么一个。 看了看女孩修长紧实的腿,对方确实有干这一行的本钱。 “请问你是骑警么?”秦浩用波兰语问道。 “是!我是!”姑娘下意识的挺胸立正,不过之后又微微红了脸,有些扭捏的说“嗯,其实我还在实习期,不过很快就可以变成正式的了。” 哦,原来是个小实习生,难怪慌慌张张的。 “抱歉,罗莎平时很乖的,不知道今天这是怎么了。”长腿姑娘再次道歉,脸上的青涩一览无余, “罗莎?是这匹马的名字么?” “嗯,她今年三岁了,是个好姑娘。”女孩亲昵拍了拍白马的头部,随后突然大叫起来“罗莎!快停下!你都干了些什么!” 原来在两人谈话的时候,白马低下头把秦浩手提袋子里的三明治一口口的全部吃掉了。 “天啊!实在是太对不起了!请放心!一定会赔偿的!”姑娘拉着白马一个劲的道歉。 “算了,这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秦浩摆了摆手,示意并不在意。 “不行,身为一个警察,怎么能让市民凭空遭受损失呢?”姑娘一本正经的说道。 “虽然我算不上这的市民,如果你坚持的话~”秦浩略微沉吟了一下,又看了看眼前的白马,于是提问“您能帮我找一个可以学习马术的训练场吗?” 姑娘听后一愣“您要学习马术?” “嗯,我很有兴趣。” “这样啊~”姑娘用修长的手指点了点下巴“我知道有一个地方,马场向民间开放,价格也还可以,就是我的同事也经常会去那里练习。” “我换班的时候快到了,一会我带你去。” “谢谢,能请问你的名字么?” “夏璐.维黛安,你叫我维黛安就好了。”姑娘俏皮的闭上一只眼睛说。 又过了一个小时,换上便装的实习女警带着秦浩来到城区外围的一处建筑。 马场很大,维护的状态也很不错,甚至走进马厩,马粪的味道都不是很浓烈,一看就是有人经常在打扫。 秦浩在交了一笔钱,又买了保险的情况下,由工作人员带着挑选了一匹温顺的蒙古马。 蒙古马以耐力见长,但是体型偏小,适合新手学习,只不过奔跑的时候看着丑了点。 但是当再次骑上马的时候,秦浩有了完全不一样的感觉,他似乎和这匹蒙古马越来越默契,自己哪怕是一个不完整的动作,矮小的蒙古马都可以领略自己的意图。、 当他操控着马跨过一个障碍栏时,工作人员也不由得称赞了起来 “神奇!我从来没有见过秦先生学习这么快的人,完全不像是新手,只不过两天就到达这种程度,就像是他和他的马已经在一起配合很久了一样。” “只是运气好罢了。”秦浩拍了拍蒙古马的头,从手里翻出几颗豆子,蒙古马则用舌头去舔他的手心。 秦浩大概知道这个能力的原理了,他并不能一开始就随意的指挥动物,而是和动物相处的时间越长,默契度增长的就越快。 而动物越聪明的动物对这种反馈就越强,如果是只蜜蜂,哪怕在身边待再久的时间,最多也就是绕着手指的转圈。 而如果是马、狗、猫这类智商比较高的动物,相处时间久了他甚至可以直接用口令指挥动物去做简单的事。 咚!咚!咚! 有沉闷的声音从一旁传出来,打断了秦浩思考。 远处有人身穿着厚重的护甲在围栏中用木制的骑枪相互刺击,那个样子看上去就很疼。 “那是在干什么?”秦浩指了指声音传来的方向。 “骑士长矛对决,是我们这里传统的项目。”工作人员在一旁解释道。 所谓骑士长矛对决,就是两个人身穿护甲,相互骑马冲锋,用木制的骑枪捅刺对手,一种类似决斗的行为。过去这是骑士训练的传统技能,现在则是一种兼具竞技和表演的比赛活动。 “我能试试吗?”秦浩向一旁的人问。 工作人员有些为难“先生,虽然木制骑枪是处理过的,但是在马速的加成下,一旦被戳中还是会十分疼。而且马速一旦冲起来就没办法控制力道。” “您还是一个新手,落马的样子很狼狈的,也不安全。” 秦浩此时脑海里想起的却是,那个夜晚自己在马上的样子。 “还是请让我试试吧。” 秦浩和陪练的骑师两个人都穿着厚厚的防护服,手中拿着特制的长枪,拉开距离后各自上马。 结果对面拉出的是头顿河马,矮小蒙古马相比对面的顿河马足足差了15厘米,看上去就像是两个级别的选手。 “这不太公平啊。”一旁的女骑警向工作人员抱怨。 “这样我们的骑手可以更好的控制节奏,也不至于让秦先生受伤。”工作人员如此解释。 有意思的是秦浩发现对面骑士的马和自己的蒙古马,竟然是隔壁马厩的邻居。 双方骑着马面向而立,秦浩悄悄俯下身来抚摸着蒙古马的马鬃,指了指高大的顿河马“对面那个家伙抢过你的豆子,还踢翻过你的食槽,一起干它一次怎么样。” 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他的意思,蒙古马重重的打了一个响鼻,眼睛微微发红,呼吸也粗重了起来。 哨声响起! 双方同时冲锋,秦浩眼中对方的身影越来越大,那把刺向自己的骑枪不知怎么的变成了德国人晃动在胸前的刺刀。 心思波动,他上半身微侧,对方的骑枪划过胸前,单手重重的递出! 与此同时,蒙古马竟然张开嘴巴咬向移动中的顿河马。 砰! 纷飞的木屑漫天都是! (本章完) 第52章 求票 第52章 求票 在冲新书榜,虽然没有存稿,还是厚脸皮要了。 从来没上过三江,看看大家能不能给机会!拜谢! (本章完) 第53章 夜色中的猫 第53章 夜色中的猫 秦浩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病床上,胸口有针刺感一样的疼痛。 他第一反应是去抓口袋里的十字架蝴蝶刀,却摸了个空。 扫视窗外,一轮半月挂在天空,铝合金材质的窗框,带有wifi和禁止吸烟的标识都侧面证明了这里不是“梦”中。 脑子稍微清醒了一些,记忆开始回归。 哦,我好像是从马上掉下来了。 输了么?看来还是太逞强了,秦浩自嘲的笑了笑。 咔嚓!有人拉动门把手的声音。 一个高挑的身影走进来。 “秦先生,您醒了!您可把我吓坏了!”实习生骑警小姐如此说道。 “我昏了多久?”秦浩此时已经完全镇定下来了。 “大概2个小时,医生说你的头撞了一下,不过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有一点点的胸部骨裂。” “我是输了吗?”秦浩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此时还关心这个。 “托波尔比你还惨哦,他断了根肋骨,已经确定要休息两个月以上了。”维黛安用手比划了个“二”的姿势做出了个呲牙咧嘴的表情。 随后新手骑警小姐有些生气的说“秦先生,虽然是新手,你也太鲁莽了,在练习中做那种动作可是非常危险的!” “抱歉,我会好好反省的。”确实是自己的不对,只好拿出一个好的认错态度。 看了一眼窗外的半月,秦浩突然想起来“回归”的时间已经过去一半了,他随后问“维黛安小姐,我什么时候能出院?我差不多该回去了。” “出院?医生说了,你胸口的这一下不好好休养的话会有麻烦的,至少要观察一个星期以上。”骑警小姐用有些夸张的语气说道。 “一个星期么,有些来不及了…”秦浩喃喃自语。 “什么?您说什么来不及了?” “不,没什么。”秦浩把身体撑起来面向骑警小姐,用眼睛盯住对方漂亮的双瞳。 “我想求您一些事。我现在有些麻烦,只能向您这位警察求助了。” 维黛安出门的时候,是“跳”着下楼梯的,轻快的如同小鹿一样的脚步显示出她不错的心情。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对方的眼睛维黛安会感觉很安心,而那句“向警察求助”带来的身份认同也让姑娘感到愉快。 走过停车场时,有人已经早早的等在那了。 一个五十岁上下穿着夹克的男人靠在那里,脚下的烟蒂已经围成了一个小圈。 “尼科叔叔,您怎么来了?”维黛安小声的说道。 “自己的马场里出了状况,我总得跟过来看看。”男人看了看眼前的姑娘“你太容易相信人了,我得替你爸爸看着你。” “我没…” “先别着急否认。”男人举手阻止姑娘的辩驳。 “你把一个第一次见面的男人带到我这,要知道你从来没有带朋友来过,就因为罗莎吃了他的三明治?还是其他别的?” 这么一说骑警小姐自己也稍稍困惑了起来“嗯~大概是因为罗莎也喜欢他。然后就是眼睛吧。” “眼睛?” “怎么说呢,就是当我看见秦先生眼睛的时候,就感觉他应该是一个可以信任的人,这种感觉很奇妙。” “没有任何理由?” “嗯~没有其他理由。” “你太感性了,坏人不会把自己的身份做成标签贴在脸上。”男人抽出香烟想点燃,看了看眼前要皱眉的女孩又收了回去。 “我派人调查过了,你的这位有漂亮眼睛的朋友四天前从索契出发,绕到土耳其飞过来,落地之后没有去任何的大型旅游区,却高价在空旷的荒野转了一晚上。” “您在派人跟踪他?”姑娘瞪大了眼睛。 “没那个必要,这里是我的地盘,想打听些事太容易了。” 男人挥了挥手接着说 “他虽然是拿的华国签证,但出发地是俄国,绕路转机来我们这种二流旅游城市本来就很牵强,来到这他的行程又显得很奇怪,而这个时候又偏偏这么巧,碰见了你这个议员的女儿。” “之前他突刺的那一下我从录像里回看了,那种抱着人一起死的劲头太像是从战场上下来的家伙了。” “所以说,夏璐.维黛安,你从一个警察的角度不认为这样的人很可疑吗?” “这…”维黛安犹豫了,从理性角度叔叔说的有道理,但她下意识的就感觉对方不像是可疑的坏人。 “不过无所谓了”男子换了个轻松一点的姿势“他现在在医院里,我有一周的时间慢慢调查他,如果真的有什么问题的话早晚会露出尾巴的。” 第二天,再次出现在病房里的骑警小姐明显有了心事,她在推开门的前一秒选择了停下,小心翼翼的绕到了病房的侧面。 她踮起脚尖,用手扒开百叶窗的一角向里面望去。 病床上黑发的东方人穿着病号服静静的靠在床边,手拿着一本书正在品读,窗外有和煦的风拂过,一只趴在窗台上的睡觉野猫安逸的伸了伸懒腰。 一切看上去都是如此的和谐。 这样的人真的会是可疑分子吗? 之前那双温柔的眼睛浮现在心头,维黛安甚至有些为自己内心的怀疑而羞愧。 拍了拍脸颊,让脸上重新挂上笑容,维黛安推门走了进去“秦先生,你还好吗?我把你的行李带来了,还有您需要的东西。” 病床上的东方人把手中的书放下,从手提包里翻出了一枚精巧的十字架,随后挂在了脖子上。 “它跟我很久了,不随身带着还真有些不习惯。”秦浩微笑着解释。 “您是教徒么?” “我还不是,但确实想要多了解一些。” 为人平和谦虚,对生活有热情,还是一名准信徒,这样的人怎么会是坏人呢?维黛安暗自掐了自己一下。 哦,对了,他还喜欢阅读。 姑娘随意的扫了一眼旁边几本图书的封面,表情却直接僵住。 《常用爆炸物详解》 《世界百大未破刑事案件精选》 《蛊惑人心的话术》 …… 老天!这些都是什么呀! “坏人不会把自己的身份做成标签贴在脸上的”叔叔的话浮现在耳边,姑娘心中的天平又被拉了回去。 维黛安控制着自己的嘴角重新微笑转身说“请好好休息,我明天还会来的。另外您的换下的衣服我会让洗衣店洗好送回来的。” 怀疑的种子一旦发芽,开出什么样的朵就是不可控的了。 第二天警察小姐的叔叔告诉他,黑发亚裔的真正职业被调查出来了——一个二手贩子,平日里也会接触一些灰色产业。 这释放了一个不好的信号——对方没有完全说实话。 紧接着情况急转直下,托熟人送进实验室监测的衣服结果出来了——上面残留有微弱的硝烟反应。 发觉对方可能真的有问题,姑娘气冲冲奔向病房,可眼前空旷的床头已经空无一物。 夜风推开窗户,满月高悬在外,有猫的叫声从远处传来。 (本章完) 第54章 陛下想见你 第54章 陛下想见你 身体一晃一晃的,自己好像躺在什么东西上。 空气中飘散着的马粪味儿,让秦浩差点以为又回到了曾经的马场。 睁开眼睛,一张大脸就正对着他——那是一匹拉车的驽马,正在用嘴巴咀嚼着他下身的干草。 喉咙里干巴巴的,秦浩试了两次才发出声音。 “谁能拿点水来。” “神父,您醒了?”有一双手垫在他的身体下面,把他扶起来,然后把一只军用水壶递到嘴边。 一口气喝掉一半的水,秦浩抹了抹嘴巴,这时才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 他躺在一辆铺满干草的马车上,正在吱呀吱呀的行走在道路中间,两侧是背着枪默默前进的陌生士兵。 唯一熟悉的人是靠在一边的骑兵队长帕纳先科。 “帕纳先科,我们这是在哪儿?”秦浩清了清自己的嗓子问道。 “神父,我们已经脱离和德国人的接触,现在是前往科夫诺要塞的路上。”骑兵队长低声回答。 “这里还有多少我们的人?”秦浩发现附近熟悉的面孔并不多。 “大概有十几个人,再加上我手下的几名骑兵,没有其他人了。” 听到这里秦浩长叹一声,看来自己又几乎变成了光杆司令,但这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好在这次回来自己不用面对迫在眉睫的危险。 根据他的记忆,马祖里湖战役后德俄两个进入了一段时间的对峙期,双方直到雪落才重新进入了高强度的厮杀,而科夫诺要塞作为第一集团军的老巢,最终坚持到了1915年8月才陷落。 身边没人了,但至少暂时不用打仗,似乎也不错。 向四周望去,周围的士兵士气很低落,大多数人都垂头丧气的。 不像是在西伯利亚营中,这些人明显的对马车上的黑衣神父有疏远感,有些人因为他一个人占用了马车眼里隐隐有敌意。 远处的平原上突然有几个黑点在快速移动,并飞快的缩短着和这里的距离。 “是骑兵!有德国人的骑兵!”有人喊了一嗓子,移动的人群突然乱了起来,这些士兵在经历一系列失败后已经成了惊弓之鸟。 “不要乱,保护好神父!”相比之下,打过数次硬仗的西伯利亚营士兵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步兵很快依托马车做好了防御,帕纳先科则是抽出短枪带着人把秦浩围在中间。 经历战火淬炼的队伍和周边的散兵游勇一瞬间变得泾渭分明。 好在警报很快就解除,对面骑兵举着的是黑底金绣的双头鹰旗。 自己人。 骑兵由远而近,领头的竟然是一个骑着奥尔洛夫快马的上校。 这种高级军官平日里可是无法见到的,乡巴佬士兵们赶忙慌慌张张的让出路。 高大的奥尔洛夫马减速后用优雅的姿态靠近了马车,上校甩蹬离鞍,擦的雪亮的马靴相互敲击发出悦耳的声音。 “请问是普金阁下吗?”对方态度出奇的恭敬。 阁下?秦浩没想到对方会用这个词称呼自己。 “我是叫普金没错,但我只是个普通的神父罢了。”黑衣神父如此回答。 啪!!! 对面的军官再次敬礼“赞美您的谦逊,但您为这个国家做出的功绩是无法用词汇来形容的!” “将军阁下在等您,我来为您引路。” “伦宁坎普将军?”秦浩认识的人里能称为阁下的就这一位。 “是的,神父,还请尽快和我们上路。” “谢谢,上校先生,可是,你看我这里…”秦浩示意对方自己只有一辆破马车,拉车的又老又瘸的驽马怎么看也不像是能追上奥尔洛夫马的样子。 “这个请不用担心,将军阁下已经为您准备好了,马上就到。”上校一侧身,远处有轰隆隆的机械声传入耳朵。 7mm镍钢装甲、双炮塔设计,四缸50马力汽油发动机,4x2轮式结构——一辆英国生产俄国自行组装的奥斯汀-普季洛夫装甲车出现在队伍前面。 士兵们瞪大了眼睛,很多人在窃窃私语,绝大多数人都没有见过这种钢铁怪物。 让我坐这玩意?! 秦浩此时体内隐藏许久的二道贩子之魂慢慢开始觉醒了,作为始祖装甲车,这玩意的出厂价就是1914年的15万美元,俄国进口不足五十辆。后世更是没有留存只存在于一些昏黄的黑白照片里,要是自己能搞到一台卖掉… 下一刻秦浩用力的晃了晃头。 伦宁坎普用这么招摇的方式来接自己肯定有什么特殊目的。 会是什么呢? “将军阁下有什么交待吗?” “没有,请吧,神父!”上校伸手拉开了装甲车的门。 稍后,装甲车咆哮着发动起来,以每小时50公里的速度驶向前方,十几名骑兵在一名上校的带领下环绕在四周守卫。 大概半天之后,科夫诺要塞的主建筑已经遥遥在望。 这支拉风的队伍几乎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离开装甲车的时候,秦浩差点以为自己要被摔散了,这玩意的减震不能说是没有效果,干脆就是没有,他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屁股在一次次的自由落体中发出痛苦的呻吟。 有阳光从对面射出,逆着光线的黑衣神父眯了眯眼睛,有个熊一样的影子向自己迎了过来。 他差点下意识的去摸蝴蝶刀。 “我的朋友,你终于来了!感谢上帝!你知不知道,这段时间我有多么担心你!”伦宁坎普用他带着浓重体味的身体给黑衣神父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秦浩这才有时间观察,他发现第一集团军的高级指挥官几乎都集中在这了。 “将军阁下,这是……” “先不要着急,普金神父,你一路上一定累了,我们给你准备了很好的房间,您可以先睡一觉,还有热水澡。” 上将就像是和自己亲切的密友一样,在众目睽睽之下拉着黑衣神父的手走进屋子。 当身后的大门关上时,上将很快转换了自己的脸色。 他一共说了三句话。 “我需要你的帮助。” “圣彼得堡的特使来了。” “陛下和皇后想见你。” (本章完) 第55章 沙皇的谜题 第55章 沙皇的谜题 时间已经进入了深秋,连日几场大雨后,周边的地区已经渐渐变冷。 由于第二集团军的覆没,导致兵力不足,后方的火车都被调用补充兵,成立新建的集团军。 这使得大量的补给被滞留在后方,很多士兵穿的还是单薄的夏装。 人员激增也让房子变得很紧张,士兵们如沙丁鱼罐头一样挤在破旧的屋子里,在夜风中裹着毯子瑟瑟发抖。 当然,军官老爷们是没有这种烦恼的。 军堡内最大的房间,硕大的蜡烛被一支支的点起,松木做的桌子铺上了洁白的餐布,烤鹿肉、煎培根、马卡龙、香草鹌鹑、奶油蘑菇汤…… 丰盛的菜点摆在桌前,勤务兵在给客人倒上红酒后,就匆匆离开,把空间留给屋子里面的大人物。 黑衣神父手持刀叉和伦宁坎普上将相对而坐。 “抱歉神父,这里毕竟是前线,只能吃到这些,等回到圣彼得堡时我希望能再次宴请您。”伦宁坎普举了举手中的酒杯做了自己的开场白。 “感谢您热情的招待,不过,我是苦修者,并不在意这种杯盘中的享受。”秦浩微笑着继续保持着自己的人设,并没有接对方的话题,准备以不变应万变。 两个人各自分割盘子里的主菜,伦宁坎普趁机再次观察起,眼前这个自己曾经认为要死在前线的家伙。 嗯~用餐的习惯不符合传统贵族的方式,说明从小没有过相关的经历,应该和他自称苦修者的身份有关。 礼仪不符合标准,说明不是传统派。 学识和阅历相当的丰富,不像是乡下来的神棍骗子。 之所以这么看,是因为下面的事情,他需要和一个聪明人交流,一个疯疯癫癫的家伙会带来太多的不可控因素。 伦宁坎普端起手中的酒杯“神父,让我们为陛下的健康干一杯。” “为陛下的健康。” 饮尽杯中酒,伦宁坎普脸上绽放出政客才特有的笑容“神父,我还没有祝贺你取得马祖里湖重大战果。” “嗯?”秦浩的眉毛跳了跳,按道理对方不太可能知道那场大洪水和自己有关,于是索性装糊涂。 “抱歉,阁下,您能说的详细一点么?” “瞧瞧,您就是这样谦逊的人,战报都在这里了,依然保持着高贵的矜持。”将军阁下说着把一张早就准备好的纸推了过去,然后紧紧盯着对方的眼睛。 秦浩伸手把那张单子展开,脸上的神色开始变得有些僵硬。 战报的前半段就是他之前的电报,只不过在文法上稍稍的进行了修饰,突出的是守军在不利的因素下,为了皇帝、主和人民,大无畏的向凶恶的敌人反击。(书记官很细心的把皇帝排在了最前面) 可是后半部分就完全不一样了,基本上把他带领的西伯利亚营写成了1914版的“斯巴达三百勇士”。 战果更是没眼看,按这封战报上说的,西伯利亚营几乎歼灭了十倍以上的德军,然后潇洒的全身而退。 这种东西有人信?! 秦浩第一反应是有人想害他。 不过下一秒,他克制住自己,没有第一时间选择反驳。黑衣神父把战报翻过来压在手掌下,等着对方发言。 伦宁坎普脸上露出“你是懂行的”那种表情。 “神父,你是知道的,这次会战,我们受到了些挫折,部队的士气有些低落。刚好因为那封电报,您的事迹在这次战斗后广为传播,您懂我的意思吗?” <div id=“pf-15812-1“ data-format=“audio“ data-lazy=“false“> “您的意思是对战报适当的进行【艺术加工】?”黑衣神父提出了自己的理解。 “真是个不错的形容词,我就是这么想的。当然,陆军总部、皇帝陛下,也这么想。”上将把最后一个词咬的很重。 “需要我做什么吗?”黑衣神父双手交叉问道。 “您什么都不用做,只要无论听见什么,都不去否认就可以了。然后就是……” 上将阁下清了清喉咙“因为您的奇妙经历,陛下打算在行宫接见你。” 尼古拉二世要见我? 秦浩微微皱眉,脸上露出了犹豫的神色。 他把手中的刀叉放下,并没有马上点头,而是斟酌着开口“作为一个修士,诚实是我的必修课,因此,可以让我考虑一下您的建议么?” “当然,不过还请快一点,特使马上就要到了。” 入夜的时候,秦浩独自躺在柔软的大床上。 门外有持枪的士兵在站岗,很明显是伦宁坎普派过来监视他的。 不过现在秦浩并不关心这个,他在思考见尼古拉二世的利弊。 就像是每个即将崩溃的的王朝一样,这个时候政权内部斗争反而是最剧烈的。 现在的沙皇皇宫就像是一部大型的政治宫斗剧。 宫廷派、内阁派、军队派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国家杜马毫无实权,各方面反抗情绪激烈。 皇后亚历山德拉在沙皇外出时参与摄政,又诞生了以她为首的皇后派。而由于亚历山德拉娘家的关系,这个派系的立场竟然亲德。 好吧,沙皇身边乱不乱和他没关系。但最最重要的是,按照时间表推算再过三年沙皇一家子就彻底变成历史名词了。 这个时间节点凑上去对自己有利么? 啪啦~啪啦~啪啦~ 耳边有书页翻动的声音响起,秦浩眼前洁白的床单上,竟然出现了若隐若现的字迹。 【金色钥匙打开大门,皇室的宝库为你敞开,作为意外来到这里的探险者,不打算带点什么东西出去么?不过你要快一点,这座宝库可就快塌了。】 【目标:带走沙皇的至宝。】 【奖励:拿走正确的宝物才能离开。】 ????!!! 这算什么? 按照日记本的要求,他根本没得选择。 除非想一直留在这个时代,他就必须照日记本上的要求拿走什么所谓的【沙皇至宝】 可是,尼古拉二世作为一国之君,哪怕是即将亡国的,手里的宝贝没有五千也有三千吧?就算他愿意去当小偷,总不能一个人把冬宫的宝库清空。 这个难度未免太大了一些。 啪啦~啪啦~啪啦~ 书页声再次响起,就像是听见了他的说话,床单上又补上了一行小字 【提示:沙皇的至宝每年都会变得不一样哦】 (本章完) 第56章 什么?你们叫我拉斯普金? 第56章 什么?你们叫我拉斯普金? 第二天一早,黑衣神父出现在上将的面前。 “阁下,虽然主教育我们每个人都要诚实,但是作为帝国的一员,服务陛下也是本分。” “您的意思是同意了?” “是的,如果需要的话我随时可以启程。” “感谢您神父!您有着一颗忠于国家的心。”伦宁坎普说着不要钱的赞美。 不过随后,上将阁下又把双手压了压“虽然陛下那里的命令很重要,但是我还是想和您聊一下马祖里湖战场上发生的事情。” “战场上发生的事情?” “当然,我们之前不是很愉快的交流过吗?”伦宁坎普说着把几份写好的文件稿交给黑衣神父。 秦浩看了看,文件上是一些写好的报告,核心意思都是给第一集团军在坦能堡一战的表现来找理由,把战败的主要责任扣到萨姆索诺夫的头上。 这是要我配合他甩锅背书? 双方现在算是有共同利益者,秦浩点了点头“服务陛下的同时,我也很愿意合理的维护您的利益。” “瞧瞧,神父你总是这么念旧,我会在适当的时候回报您的。” 一场龌龊的政治交易就这么完成了,秦浩开始拿起手上的资料来“背稿子”,不过渐渐地他的眉毛皱了起来。 “阁下,请问这上面写的拉斯普金是谁?”秦浩指着战报上的名字问。 “哦,忘了和您说,这个人就是您啊。”上将站在对面微笑着说道。 “我?!我从来没有叫过这个名字。” “当然,这不是您的问题,这个是德国人内部对您的称呼,可能是拼写错误或者是误读什么的,我们的宣传机构为了震慑敌人,干脆就原文引用了。”上将无所谓的解释道。 “这…” 秦浩脑子飞转,他对一个随口编的名字没有任何感情,叫错就叫错了,但拉斯普金这个名字不一样。 这个名字太不普通了。 格里高利·叶菲莫维奇·拉斯普金——末代沙皇的国师,近代俄国各种怪谈的主角。 这家伙据说是年轻的时候是一个普通的农民,为了生计还当过偷马贼。 某一天突然宣称自己得到了感应,开始进行传教并用奇怪的方式给乡民治病。 后来机缘巧合下经过介绍,他见到了皇后亚历山德拉,并且成功取得了信任,不仅用奇怪的药物给皇室治病,还兼职通灵和预言。 他的影响力极大,获得信任后直接下场干预政治,甚至达到了用预言代替情报指挥部队的程度。 至于祸乱宫廷、喜欢收集少女一类的事迹数不胜数。 最后在天怒人怨的情况下被人设计暗杀,就这样还是毒药、重物击打、枪击、沉河几样手段轮番上阵才把他杀死。 从时间上看这个家伙应该已经在亚历山德拉身边了,自己和他又是“同行”,如果因为名字的问题再被盯上可就是大大的不妙。 于是秦浩思考了片刻,斟酌了一下措辞试探道“这种名字上的误会,不会让皇后身边的那位感到不快么?” “皇后身边那位?谁?”伦宁坎普面露疑惑的问,脸上的表情不像是假的。 几分钟后。 <div id=“pf-15812-1“ data-format=“audio“ data-lazy=“false“> “您是说,无论是在冬宫还是临时行营,皇后身边都没有一位叫做拉斯普金的人?!”秦浩再次确认道。 “当然,皇后现在的神学顾问是菲利普大师,已经在陛下身边很久了。”伦宁坎普非常肯定的说。 “菲利普·瓦沙德?”秦浩再次确认。 “哦?你知道他?”随即将军又释然“当然了,以你的身份听说过菲利普大师并不奇怪。相信你们在见面的时候会相处的很愉快。” “我想一定会的。”秦浩从脸上再次挤出笑容。 当坐上前往莫吉廖夫行营的马车后,秦浩依然在思考。 历史在这个节点发生了些变化,沙皇的神棍换人了,拉斯普金没能出现。代替他的是应该在十年前就已经离开的皇室的法国人菲利普·瓦沙德。 记忆里这个家伙当年的主业是通灵和求子,据说皇室是在他出现后才有了真正的男性继承人——皇子阿列克谢。 没想到这个人现在竟然依然待在皇宫里。 这算不算是个好消息呢? 车轮滚滚向前,带着秦浩,也带着他的疑问驶向未知的远方。 —— 同一时刻,莫吉廖夫行营。 “菲利普,你怎么看这件事?是好消息么?”一个身材矮小的白人男性把一杯饮料放在桌面。 “帕丕斯,我的朋友,你这是在考验我么?”高挑的同伴拿起杯子一饮而尽,随后说“一个从野蛮地方来的所谓的神父,身份都是可疑的,我们怎么能放这样的人来到陛下的身边呢?” 名叫帕丕斯的家伙眯了眯眼睛,确认对方和他心里想的是一样的事情。 他也是灵媒师,只不过“业务”上面没有菲利普那么熟练。 两个人刚开始也针锋相对了一番。在发现相互拆台会造成两败俱伤的结果后,双方默契的保持了一种平衡——以菲利普为主,帕丕斯退而其次,平日里的利益三七开。 现在又有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家伙,被皇帝征召,这让他们感到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胁。 通灵师版的同行是冤家,大概就是这种情况。 “我的朋友,你打算怎么办?”帕丕斯又给杯子蓄满,这家伙是个酒鬼,每天要喝上好多。 菲利普用手敲击着桌面,眼神变得空灵,似乎陷入了某种思考状态。 帕丕斯不由的小心的后退了半步,这就是他怕菲利普的地方。这个法国佬似乎会某种催眠术,普通人盯着他的眼睛会不由自主的陷入其中。 他就是利用这个让皇后好几次陷入所谓的“通灵”状态,他可不想尝试那种当提线木偶的感觉。 大概一分钟之后,菲利普重新睁开了双眼。 “帕丕斯,我的朋友,你还记得刚来的时候,你在宫廷的回廊里迷路的事情么?” “当然,那时候我还差点冒犯到几位殿下。不过你提这个干什么?”帕丕斯疑惑的问。 “要是有人新来到这,可千万不要走错路啊,毕竟这里有些地方还是很危险的。” 法国人眼睛看向远方,脸上的笑意若有若无。 围墙之后,不断的传出铁链敲击的声音,还有不知名的生物低沉的嘶吼。 (本章完) 第57章 我真的不会神术(1) 第57章 我真的不会神术(1) 秋日的早晨,一辆队马车静静的停在莫吉廖夫行营的侧门,已经有一队宫廷礼官等在那里了。 礼官长穿着深绿色呢绒外套,头戴着一个船帆型的三角帽,他用戴着小羊皮手套的手拉开了马车的侧门“神父,请下车。” 随后礼官微微低头示意“请谅解,我们这里需要进行必要的检查。” “请便。”秦浩很配合的摊开了自己的手臂。 有专门的人上前确认黑衣神父身上没有任何武器,检查相当的仔细,不过自始至终没有人去触碰那个看起来朴实无华的十字架。 “感谢您的配合,请吧!”礼官长划了个十字,随后让开了通道。 走在长长的回廊上,秦浩饶有兴致的看着周围的风景。 这里曾经是当地的总督府,在改造为沙皇前线行宫后重新布置。配备办公室、寝宫并保留了原有的娱乐设施。 拥有一个大功率电报中心,可以全天候的向前线发出指令。 从最外侧到内部一共围绕了三层铁丝网,每隔一定距离就配有机枪哨塔,当地驻守着一个哥萨克骑兵团,无论遇到任何攻击,只需要坚持四个小时,就会得到至少一个师的近卫军增援。 苏联时期,这里又被改建为军事学院,二战期间是德国人东方前线指挥部,苏联解体后成为了军事博物馆,秦浩上学的时候还来过一趟。 同一个地方两次光顾,却相差了一百多年的光景,很多布置和后世完全不一样,比如说眼前的一排建筑,后世已经变成了一处处水井。 身边穿着礼服的侍从官和匆匆走过的女仆可不是什么博物馆请的气氛组。而那间后世重新装修的办公室内,还有正牌的沙皇、皇后等着他去“参观”。 秦浩不得不承认,这种感觉很奇妙。 推开一扇门,秦浩开始调整自己的状态,让自己的精神集中起来。 现在一切都重新开始了,没有了听命他的士兵,失去了马祖里湖的“天时地利”。 他需要面对的不是德国人射出的子弹,而是阴暗角落里射出来的冷箭。 “普金神父,有什么不妥么?请问,为什么站在门口?”有女性的声音传来。 转头望去,原来已经有个身穿蓝色丝绒长裙的女人等在那了,她双脚并拢下巴微微仰起用一种略带审视的目光看着黑衣神父。 秦浩有一种在面试中遇见了跨国公司女高管的感觉。 有个名字从他的脑海里浮现出来——安娜·维鲁博娃,皇后的女仆长。 父母都是旧式贵族,10年前被分配给皇后做侍女,逐步受到信任,甚至和皇后成为手帕交。 后来由于亚历山德拉有轻度的自闭倾向,这位女官经常要“面试”觐见皇后的人,还有“帮助”皇后批阅文件。 当时的情况是,沙皇出于信任,外出时把一部分行政权力交给皇后,而皇后出于信任,又把一部分自己的权利分享给了她的闺蜜。 以至于这位女仆长平白的出现在了一个类似“沙俄版上官婉儿”的位置上。 这是一个拥有超出她身份权力的女人,怕是不那么好相处——秦浩如此评价道。 果然,下一刻他就享受到了沙俄宫廷风格的“下马威” <div id=“pf-15812-1“ data-format=“audio“ data-lazy=“false“> “我是皇后的女官安娜·维鲁博娃,我负责告诉您面见陛下的注意事项。” “好了,普金神父是吧,皇后陛下刚来这里不久,需要休息,因此你这次会面的时间不会太长。让我们看看……嗯~大概15-20分钟的会面时间是合适的。” 女仆长翻动手里的册子自顾自的说着,完全没有给黑衣神父机会开口的意思。 “陛下喜欢安静,走路的时候请尽量不要发出声音。” “未经允许请勿靠近陛下近身” “还有,您想表演什么【伟力】的话,需要先告诉我,以免惊吓到陛下…” “女士,可以先等一下么?!”黑衣神父抬手制止了女仆长的话。 突然被打断,安娜皱了皱眉,不过还是示意对方说下去。 “请问我需要向皇后陛下表演什么呢?”黑衣神父摊开双手一脸疑惑的问道。 “你的圣愈能力,伟大的神水,还有预言什么的,这不是报告上说的么?”宫廷女仆长翻开自己的本子,上面的一页页的写着“普金神父”过往经历。 看着眼前的黑衣男人,女仆长毫不掩饰着自己的轻蔑。 如果接触神秘主义有段位,那么维鲁博娃绝对是ss+级别的,十几年前由于生育问题,皇后亚历山德拉陷入了神秘主义的怪圈,不断的接触任何可以帮助她孕育皇子的“大师”。 那些想借机会一步登天的家伙们,像闻到腐肉味儿的豺狗一样凑了上来。 这其中确实有些人通过独特的“手艺”取得了一时的信任,但绝大部分都是神汉、神婆一类的江湖小丑。 每年亲自被她指挥丢出去的江湖骗子至少有数十人,大部分骗人的手艺她基本上都看腻了。 预言啦~圣愈啦~圣水什么的,这些都是基础的基础,女仆长认为见识的太多太多,想必眼前的人也一样。 要不是因为那封电报合了陛下的心意,又刚巧皇子病情不稳,皇后病急乱投医,才不会给这种家伙机会。 真是好运气的家伙,女仆长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但是下一秒眼前的黑衣神父第一次让她脸上出现了惊讶的表情。 “抱歉,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只能和您说,我并没有什么超越普通人的能力。”黑衣神父盯着他的眼睛如此说道,脸上的神情丝毫不像作假。 “什么?!”女仆长讶异的看着眼前的家伙。 “你是说你不会什么预言?也没有通灵的能力?”她再次确认道。 “是的,女士,我虽然侍奉主很久了,不过大概是因为太愚钝,并没有清晰的听到过他的声音。”东方人神父一反常态的丢掉了神棍面孔,大大方方的承认自己是普通人。 “那你来这干嘛?!”女仆长有一种自己被耍了的愤怒感。 “女士,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陛下召唤我来问话才对吧?”黑发男人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本章完) 第58章 我真的不会神术(2) 第58章 我真的不会神术(2) “应该是陛下召唤我来问话才对吧?” 这句话一出,女仆长直接被呛住了。 她这时候才发现自己落入了思维定势的怪圈,先入为主地把对方贴上江湖骗子的标签,却忘了眼前的人是奉命觐见的。 深吸一口气,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女仆长微微扬起下巴。 “既然这样,那么和我来吧,陛下面前,请不要做出失礼事情。” 她以为对方是故作姿态,要把“手艺”留在面见皇后时展露,但没想到事实与她想的大相径庭。 “你是说您并不会预测未来是吗?”寝宫内亚历山德拉用手捂住嘴,毫不掩饰自己的眼中的失望。 “陛下,那些只是在战场上利用信息资源合理进行的推测。”黑衣神父不卑不亢的回答。 “那起死回生的士兵?” “我本人略通一些医术。” “圣水?” “这个倒是我按照《战场祈祷书》的要求配制的,但和其他人的也没什么不同。” 说完,秦浩微微鞠躬“陛下,很抱歉,让您失望了。” 这是根据后世对沙皇夫妇的了解,秦浩做出的决定。 这两口子虽然迷信神秘主义,但并不能保持一贯的态度,经常唤灵却又不听从得到的预言或者启示。 比如说尼古拉二世曾经多次由不同的“先知”进行灵召,去召唤自己被刺杀的祖父亚历山大二世的灵魂,也得到了所谓的警示。 其中就有一条——不要与德国开战。 可结果呢?这位优柔寡断的皇帝,就是灵我召了,启示我听见了,但是该怎么做还怎么做,甚至不久之后又驱逐了那些通灵师。 可以说在他熟知的历史上,除了那位拉斯普金以外,没有任何一个通灵者得到过这两位的真正信任。 同样的,秦浩也不认为自己玩一样的手段可以做到,毕竟他是冒牌神父,在神秘学上“吃过见过”的沙皇两口子未必吃自己的之前的那一套。 与其这样,倒不如直接换个思路,毕竟不依靠神秘感,他也有自己的底牌… 果然,当他再次致意,准备离开的时候,有人叫住了他。 “普金神父,请等一下!” 秦浩缓缓转身,脸上重新挂上了笑容。 一个身形消瘦,脸色略显苍白,眉毛上有一道轻微疤痕的男人转了出来——沙俄末代皇帝尼古拉二世。 “这些战报我看过了,虽然肯定有夸张的成分,但是我相信您不是无能之辈。”尼古拉二世来到黑衣神父的身前。 “您的信任让我惶恐。”秦浩微微鞠躬,划了个十字。 “您之前说战场上预言,是靠信息来分析来得到的,是这样么?” “是的,陛下。” “那么好吧,就从我们两个人身上看看能不能看出什么来?”尼古拉二世指了指自己和身边的妻子。 <div id=“pf-15812-1“ data-format=“audio“ data-lazy=“false“> 黑衣神父微微一笑,并没有像之前一般推脱,而是上前一步“恕我冒昧。” 他先是看向皇后,轻轻的说“皇后陛下最近应该在为某件事焦虑,而且大概连续好久都没有睡个好觉了,是这样的么?” “神奇,您是怎么知道的?”亚历山德拉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眼中露出惊奇的神色。 “有些信息是会通过您的眼睛来告诉我的,另外我闻到了安神香料的味道。”秦浩神秘一笑。 实际上他刚才的话是废话,这位皇后一生活在矛盾中,娘家、丈夫、儿子无时无刻都构成她焦虑的根源,而历史上记录她有严重的神经衰弱,失眠是家常便饭。 “那下一位是陛下,您嗯~,看来我不适合在这里说…好吧,请停掉那玩意吧,它对您没有任何好处。”黑衣神父低下头极为隐晦的说着。 结果皇帝陛下脸色僵住了,他从去年开始因为严重的偏头痛,几乎每日都要注射吗啡,而且很快的达到了依赖成瘾的地步,但这件事只有皇后和身边的御医知道,甚至连安娜这个女仆长都不了解。 “这也是您推断出来的?”尼古拉二世板起面孔。 “陛下,我说过,我略通一些医术。”黑衣神父低下了头。 屋子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女仆长看着黑发神父准备随时呼唤卫兵。 下一秒,沙皇微微点头站起身“我会考虑您的建议的。” “今天就到这里吧,安娜,带神父去休息。” “神父,我希望能再次聊一下其他方面的话题。”临走的时候尼古拉二世如此说道。 事实证明,这位陛下不只是说说,接下来的几天里连续召唤黑发神父来谈话,而且时间有增长的势头。 “他也许不会神迹,但绝对是一个学识渊博的人。”尼古拉二世亲口对自己的妻子说道。 不过“普金神父不会神迹”这个印象又在很短的时间内发生了变化。 某个黄昏,秦浩在门廊上遇见了一个侍者。 “普金神父,尼古拉耶维奇大公回来了,他希望能见见您。”对方恭敬的报告。 “在哪儿?” “请这边走。”对方在前面领路,走过几条巷子后,来到一个偏僻的院子。 “大公在里面,请您自己进去,我还要回报。”侍者微微鞠躬,显得很有礼貌,只不过脸上的表情略微有些呆板。 秦浩观察了一下对方离开的背影,思索片刻后选择推门而入。 远处在用望远镜观察的法国人菲利普·瓦沙德冷冷得笑道“瞧,他进去了,我们等着看好戏吧。” “菲利普,不会出什么问题吧?毕竟那里的全都是…”一旁的矮子帕丕斯有些犹豫的问。 “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么?大公和陛下确实召见了他”菲利普无辜的摊开手“这只是一场可怕的悲剧罢了,某个粗心大意的侍者忘记关上笼子,又粗心大意地告诉高贵神父一个错误的地址。” “陛下很快就会看到,他所谓知识渊博的家伙狼狈逃窜的样子,真心祈祷他不要伤的太重,要是在陛下面前丢掉性命的话就更难办了。” 法国人仰天大笑,眼睛里闪烁着妖异的光。 远处的院落,响起了猛烈的犬吠! (本章完) 第59章 我真的不会神术(3) 第59章 我真的不会神术(3) 尼古拉耶维奇大公最近的心情一直不太好。 一口干掉杯中的伏特加,大公把熊一样的身体揉进了宽大的办公椅中,让不堪重负的椅子腿和地板之间发出了吱呀呀的声音。 作为沙皇尼古拉二世的亲叔叔,俄军名义上的最高指挥官,大公一直以严格治军、手腕雷厉风行而著称。 加上其身形魁梧,有将近两米的身高,让在士兵中有了“雷霆大公”的别称。 但外界看来无比尊贵的身份,在某些时候也是大公身上的枷锁。 身为罗曼诺夫家族最年长的男性成员,大公理论上拥有皇位继承权,排序只在沙皇直系继承人之后。而皇子阿列克谢的身体又一直是那个样子。 军权、血缘、地位。 从这三点出发,无论有没有私心,尼古拉耶维奇大公都想不出自己不被猜忌的理由。 平日里还好,自己和皇帝还能维持表面的平静。 偏偏俄军在一个多月前遭遇了重大的失败。整整二十万人的损失让沙皇有了申斥、甚至撤换掉自己的理由。 更糟糕的是,虽然是亲叔叔,但是他和沙皇两个人正常交流的通道已经彻底被切断。 皇后的那个小跟班安娜·维鲁博娃,会检查所有送往沙皇寝宫的信件,同时平日里的沙皇身边几乎都会有皇后党的人。 他想见沙皇甚至比那几个装神弄鬼的家伙还要困难。 得想个办法,最差也要有一个能向冬宫传递消息的人。 等等,好像有那么一个家伙,最近经常能受到沙皇的召见。 一个黑衣神父,自称是苦修者,靠萨姆索诺夫那个家伙资助来到这边,在马祖里湖的那些事他调查过,绝大部分都不是假的。 一个外族人,有一定能力,目前不属于任何一派,并且应该已经被那些神棍们盯上了。 这样的人似乎很适合争取。 大公默默的点头,再次喝掉杯中酒,他摇了摇铃,叫来身边的侍者。 “去叫那个住在这的神父,说我见他。” “阁下,如果对方问是什么事情,我该如何回应呢?”侍者微微鞠躬,小心谨慎的向大公来询问。 “随便什么事情都好,你就说是我的狗病了!”大公毫不在意的挥了挥手,让侍者撤下去。 “这…好的,阁下,我这就去。” 侍者不敢怠慢,匆匆的离开房间,不过在转过几个路口后迎面遇到皇后面前的红人——法国预言家菲利普·瓦沙德先生。 侍者避让在一边,微微鞠躬。 两个人擦肩而过时,法国人突然停下来。 “约瑟夫,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一双邪魅的双眼,望了过来。 —— 时间已经到了,大公一个人在约定的房间内踱着步。从脸上的神色可以看出,他在强忍着心中的不快。 后党那群短视的蠢货轻视自己也就算了,一个无根无基的外乡人,被他客客气气的请来,竟然这个时候还不出现。 这群家伙把自己当什么了?! 大公愤怒的准备起身叫人,此时门外却传来了脚步声。 有人打开了屋门,却不是预想中的黑衣神父。 女仆长安娜·维鲁博娃,随后尼古拉二世夫妇也在侍从的陪同下走进屋子。 “我亲爱的叔叔,你好吗?”尼古拉二世在门口站定,面露微笑的问。 该死!我早该知道的,这里到处都是后党的探子!大公在心里恨恨的骂道。 接下来大公找了把椅子坐下,向自己的沙皇致意“陛下,我只是有事来找普金神父,听说他是个很有本事的人。” <div id=“pf-15812-1“ data-format=“audio“ data-lazy=“false“> 在君王面前擅自坐下,在别人看来是极不礼貌的事,但是尼古拉二世并没有在意,因为他和自己叔叔的身高足足相差30厘米,并列站立才最显得尴尬。 这种谈话姿势已经是双方的默契了。 “亲爱的叔叔,我本来是要找普金神父聊聊天,他昨天和我聊到一些文学上的话题,但有人告诉我他来你这了,我就顺便过来看看。” “您什么事需要他的帮忙呢?” “只是小事。”大公勉强挤出笑容,胡乱找了个理由“我的狗最近有些问题,听说普金神父精通医术,我就想请他帮帮忙。” “狗?普金神父又不是兽医。”尼古拉二世摇了摇头,似乎也感觉这种理由实在是太荒唐了。 “那么我的叔叔,普金神父,他现在在哪儿呢?” ??? 大公一脸疑惑“抱歉,陛下,普金神父还没有来。” “没来?”尼古拉二世疑惑的看向女仆长,而安娜·维鲁博娃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 “那么……” 沙皇的话还没说完,窗外响起了一阵杂乱的犬吠。 “怎么回事?!” “陛下,是犬舍的方向,似乎有人误闯进去了。” “怎么搞的?!是谁?!” “听说是一位黑袍子的神父。” 屋内的几个人相互看了看,脸上都露出了不太好的神色,犬舍里的猎犬是狩猎用的高加索犬,这种犬非常的凶猛,曾经在1905年创下过记录——一次性咬死三名潜入的刺客。 “快来人过去看看!”得到了沙皇的示意,女仆长安娜·维鲁博娃指挥着人手跑向那边! 而尼古拉二世和自己的叔叔相互瞧了瞧,各自心里都有了类似的想法。 这是眼前的男人对自己的示威么? 叔侄两个人同时这么问自己。 呜噜噜!!呜噜噜!! 人们靠近院墙的时候,就听到了高加索犬胸腔里发出的那种特有的低吼,似乎情绪已经酝酿到了极点。 “陛下,不能再靠近了,否则您这里也会有危险!”女仆长拦在前面。 “那就上墙去,让守卫带上枪!”沙皇皱了皱眉,发出指示。 护卫簇拥着几位身份高贵者,爬上了平时观看斗犬和训练的高台,几个人俯身向下望去。 下面的猎场里,黑袍神父正站在最中央,周围的大概十几只高大的高加索犬,低声嘶吼着把他包围——这些狗本来都是大公的爱犬。 “把人救出来,可以开枪。”没有征求叔叔的意见,沙皇强硬的挥了挥手。 “陛下,这个距离用枪容易伤到神父,另外狗太多了,枪响之后反而可能刺激它们发狂。”有人在一旁低声说道。 而此时场地内的头犬似乎按捺不住,低吼一声准备扑上去。 长长的犬牙瞄准了东方人的脖子。 在场的女性吓得用手遮住了眼。 下一刻,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在双方不到一米的距离,头犬竟然站住了。 (本章完) 第60章 我真的不会神术(4) 第60章 我真的不会神术(4) 头犬就站在原地,和黑衣神父场地中心对视。 原本暴躁的高加索头犬,面部竟然出现了一种类似人类疑惑的表情。 它原地绕了两个圈子,又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随后四肢一弯竟然趴卧在了地上。 熟悉狗的大公知道这是高加索犬放松了警惕的样子。 黑袍神父伸出右手慢慢的接近地上的巨犬,他的手就在白森森的犬牙几厘米处,似乎只要头犬一张嘴,就会把眼前的手指咬断。 令人惊奇的一幕发生了。 硕大的高加索头犬竟然翻身躺在地上,向黑袍神父露出了自己柔软的肚皮,非常享受他抚摸自己的毛发。 后方的猎犬似乎一时有些搞不清状况,有只性急的似乎咆哮着想冲上来。 下一秒,头犬翻身而起,抖动着自己的长毛,向曾经的下属呲着牙发出了低沉的威胁! 那只高加索总算反应过来,把目光偏到一边,低呜着夹起尾巴。 一分钟后,整个场地里的猎犬都趴伏于地,只有黑袍神父站立在中央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头犬的头顶。 看台上先是寂静,十几秒后,突然爆发出一阵阵的惊呼。 “不可思议!”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景象!” “他是怎么做到的?!!” 无论是沙皇本人,还是周边的其他人脸上都露出了震惊的神色,尤其是尼古拉耶维奇大公,作为这些高加索犬的主人,太知道它们的厉害了。 平心而论,就连他自己也不敢随意的置身于这种环境。 皇后亚历山德拉转头看向自己的闺蜜。 见多识广的女仆长则是翻开本子默默念道“野狼为他掘井,鬣狗每日衔来面包,它们匍匐在地,服从于他的神威…”(摘录自《圣安东尼传》) “他不是说自己没有感受到神威么?”皇后悄声说道。 “是的,他一开始就是这么说的,也许是有什么其他的原因也说不定。”女仆长也压低声音咬耳朵。 由于众人实在是太惊讶,以至于五分钟之后,才有人想起来拉开犬舍的大门,把黑衣神父接出来。 当侍从进入犬舍时,刚刚还匍匐在神父附近的高加索犬立刻警惕的站了起来,还是在那个男人的安抚下,才重新趴在地上。 两分钟后,黑衣神父出现在礼台。 秦浩能感觉周围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自己的身上。 “普金神父,您能告诉我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么?”尼古拉二世沉声问道。 “陛下,我是受尼古拉耶维奇大阁下的指示,来这面见他的。”黑袍神父微微鞠躬回应。 此言一出,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大公的身上。 “荒唐!我是要见你,但从来没说过是这!”大公拍案而起,熊一样的身体带来了巨大的压迫感。 “是谁传的话?”沙皇高声询问身边的侍从官。 “应该是侍从约瑟夫!”有人低声回应。 后面此时变得乱糟糟的,一个高个子侍从被带了上来,但是他的精神状态有些奇怪,似乎浑浑噩噩的,完全说不清刚刚发生的事。 “这次的事件很严重!一定要彻查!”尼古拉二世向一旁的侍卫长严厉的申斥,随后又和颜悦色的看向黑袍神父。 “普金神父,你能告诉我刚才在里面发生的神奇的事情是如何做到的吗?是某种神力?” 闻听这句话,周边的很多人都向黑发男子投去羡慕的眼神。 众所周知,沙皇夫妇崇信神秘主义,就凭刚才的表现,这个男人只要点点头就立刻会得到最热烈的追捧,和别人想象不到的待遇。 但下一刻,所有人都错愕了。 “并不是。”黑袍神父理所当然的摇了摇头。 “我只是从小时候开始,就更容易和动物亲近罢了,老实说,这次我也很紧张。” “从小就这样?” “是的,从小就这样。”秦浩现在说起谎来已经完全不需要做心理建设了。 <div id=“pf-15812-1“ data-format=“audio“ data-lazy=“false“> 嘶~~~ 没想到这句话之后,黑衣人的形象在大家眼中反而更加神秘莫测起来。 拥有法力,可以是神灵赐福或者是后天觉醒。 但是天生就有,那可是另一种说法——这个人是圣徒本身。 就像著名宗教作品《萨罗夫纪事》里说的那样,圣徒谢拉菲姆·萨罗夫斯基在深林小木屋中苦修时,熊和狼经常会给他送来蜂蜜和肉,而这并不是靠修炼带来的。 “原来是这样~”尼古拉二世沉吟片刻,拍了拍手把众人的目光吸引到这里“好吧,这个话题到此为止。神父,今天大公找您还有事情相求,您可以帮帮忙吗?” 说完皇帝的眼睛又看向了自己的叔叔。 尼古拉耶维奇大公只好硬着头皮勉强说“是的,我有一只爱犬,最近总是很没精神,希望神父能帮我一个小忙。” 黑袍神父微微一愣“虽然我不是兽医,但请先让我看看吧。” 有仆人在前面引路,大公带着众人呼呼啦啦的跟在了后面,转过屋子,一间静室内放着个大铁笼,里面有一只体态修长的黑色杜宾犬趴伏在地。 但是杜宾很明显没什么精神,有人进来只不过是抬头望了一眼又重新趴下。 “请吧,神父。”大公说完让开了道路,好在他真的有这么只狗状况不太好,否则真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秦浩摸了摸颈部的十字架,心里不断琢磨着,不知道里面的玩意当兽药好不好用。 不过当他低下头观察了一会,突然笑了出来。 “阁下,只是小问题,只需要一点东西它就会精神起来。”秦浩自信的说道。 “神父,需要什么药么?我派人去找。”一旁急于将功折罪的侍从长躬身询问。 “不需要药,去帮我找一只臭靴子来,穿的旧的没刷过的,越臭越好。”黑发牧师笑着说道。 “什,什么?靴子?”侍从长以为自己听错了。 “您没听错,赶快去吧。” 第二天一早,整个行营里都流传普金神父的神奇故事,一个人能驯服十几只猎犬。 就连那只没精打采的狗,只是闻了闻神父递过去的臭靴子,一下子就变得活蹦乱跳起来,就像是从没有生过病那样。 秦浩独自一个走在回廊,不断的有侍从在他面前脱帽鞠躬。 但他走过去,有个微微驼背的身影却跟在了后面。 那个人显得有些急切,不断的调整着自己的脚步,当他再次走到一个路口时突然失去了目标。 呱!!呱!!! 刺耳的声音传来,原来是站在枝头上的一只乌鸦在冲着他哇哇大叫。 那个人刚想挥手驱赶,却被人勒住脖子拖了进去。 冰冷的触感出现在脖子上,秦浩手按着十字架的机簧顶住了跟踪者的咽喉,只要手轻轻一按,锐利的刀锋就会弹出,要了对方的命。 此时黑衣神父却意外的发现跟踪者竟然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你是谁?为什么跟踪我。”秦浩稍微收了收手上的刀子。 “呼呼呼~”对方好半天才喘匀气息,站立起来。 “我没有恶意,只是好奇您手上的十字架机关。”老人喘着气说。 “你怎么知道我手上的东西是个机关?”秦浩警惕心大起,又压了压手上的家伙。 老人用手指了指十字架上一块微小的印记“你不知道么,那个是我家工坊的标记。” “你到底是谁?” “失礼了。”老人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我是皇帝陛下这次出行的随员,我的名字是…” “彼得·卡尔·法贝热” (本章完) 第61章 复活节彩蛋 第61章 复活节彩蛋 入夜的时候,小雨开始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 行营边缘的小木屋,一盏煤油灯被点亮,未燃尽的火柴被投入壁炉中,不一会温暖炉火燃烧起来。 细雨滴答滴答的落在窗沿,一只小巧的水壶冒着蒸汽,在火堆上呜呜作响。 一只乌鸦扑扇着翅膀跳上窗台,歪着头看向屋子里面,蓝黑色的瞳孔内倒映出的是两个人的影子。 “请用,小心,刚煮好的,有些烫。”黑衣神父把装着热茶的陶杯递给满头银发的法国人。 法贝热深吸一口气,似乎很享受热茶的香气。 “谢谢,没有什么比在雨中享用一杯热茶更能让人心情平静的事情了。” 说完这句话老人小口的抿着杯中的茶水,整个人似乎进入了某种回忆的状态。 秦浩也没有说话,只是仔细的观察眼前的人。 彼得·卡尔·法贝热 这个人在当下也许并不算是什么大人物,金匠和商人世家出生的他并没有贵族身份,算是沙皇身边人中地位比较低的。 但是他的作品对后世的影响,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可能要比此地绝大部分人都要大。 他年轻的时候曾经游历整个欧洲,英、法、德、意等主要国家都留下过足迹,学成之后吸收融合了文艺复兴与洛可可风格创立了自己独有的珠宝制作技艺。 在1866年-1917年间,他的工匠行共制作了10万件珠宝订单,而他本人参与了将近1000件精品的设计,其中最著名的就是50颗形态各异的复活节彩蛋。 这些彩蛋是为沙俄皇室定制,专门用来庆祝每年的复活节,制作工艺全程保密,只有在献礼的一刻才最终揭晓。 50颗彩蛋每颗都藏有独立的小机关和“惊喜” 比如说1895年的“玫瑰彩蛋”,内部用精巧的机关嵌入了一支栩栩如生的珐琅玫瑰,在打开之后还可以绽放出黄金蕊。 1902年的“帝国加冕彩蛋”,按下顶部的红宝石,就会呈现出微雕版的克里姆林,如果在烛火下投影则会投射出“双头鹰”的标志。 刚刚过去的1914年复活节,法贝热献上的月光彩蛋,其蓝色的珐琅传说会随着月相的变化而变色(怀疑和温度、湿度有关) 曾经有人这么评价法贝热的彩蛋:“这些彩蛋是俄罗斯的‘一千零一夜’——每打开一次,就多一层秘密。” 随着沙皇俄国的崩塌,法贝热彩蛋大多都遗失海外,其中皇太后玛利亚携带7枚流亡后转卖给法国,德国掠夺走了数枚,还有一部分则是被苏联政府出售给了美国(钢铁慈父的“艺术换拖拉机”计划) 后世彩蛋存世43枚,7枚下落不明。 俄罗斯视其为顶级国宝,单枚流入市场的交易价格不会低于3000万美金,而且还是不溢价竞拍的情况下… 等等。 顶级国宝、皇室收藏、每年复活节都会有不同款式? 这不是和日记本上【沙皇的宝藏】描述一致么? 这是让我去当彩蛋小偷? 想到这里,秦浩看向法贝热的眼神也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稍后他主动打破了沉默。 “法贝热先生,我想您不是专程来我这里饮茶的对吧?” “呼~”一头白发的老人轻轻叹了口气,抬头盯着黑衣神父脖子上的十字架似乎下了某种决心。 他开口询问“普金先生,伦莎她还好吗?” “谁?!” <div id=“pf-15812-1“ data-format=“audio“ data-lazy=“false“> 秦浩脸上充满疑惑的摇了摇头“抱歉,我没听过这个名字。”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她不让你告诉我。”法贝热喃喃自语,脸上的表情又是怀念又是难过。 “可这就是伦莎她的手艺没错,这种工艺只有她才能熟练掌握。”老人用手点着十字架的某处,眼睛里充满了回忆。 最后他把杯中的茶一饮而尽,用近乎哀求的语气说“我不会去打扰她的,我只想请问,伦莎她生活的还好吗?” 把手收拢回袖子,秦浩的脑子在飞快的转动。 伦莎听上去是个女人的名字,史黛拉说过自己的先辈在俄国已经干了将近200年了,那么这个叫伦莎的女人是她的先辈? 听口气,法贝热和这个叫伦莎的女人非常的熟悉,那么他们的关系是? 同事?学生?情人? 亦或者三者都是? 稍稍停顿了片刻,黑衣神父脸开口轻声说 “她结婚了,有了自己的家庭和孩子。” “那她…”法贝热脸上露出了迫切的神色。 “抱歉,先生,以我的立场只能说这么多了。这也关乎我个人的操守。”黑衣神父直接端起了架子。 “好吧,这样已经够了,您这枚机关可以让我看一看吗?”老人长叹一口气收拢了脸上的情绪,又把注意力放在了秦浩脖子上的十字架。 “请稍等一下。”秦浩转身走入了内间,他打开机关,把内部的药片倒出来收好,同时旋转了十字架底座,里面包括火石、鱼钩一类的小物品也统统拿了出来。 再次返回,秦浩把十字架递到了法贝热手上。 抚摸着十字架的表面,老人脸上露出怀念而感慨的神色“果然是伦莎的手艺,这么多年了,还是这种细腻而实用的风格,一点装饰也不愿意加上去。” “也许就是这样,我们才…” 话说到一半,法贝热又开始变得疑惑,他把手中的饰品凑近灯光,仰着头再次观察十字架的细节 “嗯?这种材料,很奇怪…我从来都没有使用过,韧性这么好…还有这圆角是用什么切割的,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刚还沉浸在私人感情中的法贝热,此时又变成了另外一种状态,脸上重新燃起了对新鲜事物的好奇,他有些迫切的站起来,把半个身子探出去急切的问: “普金神父,这件东西在制作的时候,您在旁边吗?” “抱歉,当时我并不在场。” “那伦莎有没有和您说过这些材料的来源?” “没有,而且我对这一类的技术一窍不通,说了我也无法记住。”秦浩打算装傻到底,摊开手,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真是遗憾。”老人恋恋不舍的把手中的十字架收拢,重新递给黑衣神父。 “要是能知道这些东西的原理,也许下一个彩蛋我的点子就能行的通了。” ??? 听到这句话,秦浩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 (本章完) 第62章 奥丁 第62章 奥丁 “您已经在制作下一枚复活节彩蛋了吗?”黑衣神父似乎像是无意中提起。 他现在非常关心彩蛋的制作进度,如果日记里提到的【珍宝】真的是复活节彩蛋的话,在进献之前找机会拿走,很明显比上冬宫玛利亚太后的梳妆柜去偷要容易的多。 面对着他的问题,法贝热犹豫了一下随后说“虽然制作周期算得上是秘密,但是谁叫您是伦莎的朋友呢,这也没有什么好瞒着您的。” 老人叹了口气继续说“事实上下一颗彩蛋我还没有动手制作。” “为什么?”秦浩奇怪的看着他,他知道最后法贝热选择了一个最特殊的款式——他用炮弹壳和其他金属制成了唯一枚钢制军用彩蛋,这枚彩蛋后世被俄罗斯政府回收。 老人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缓缓的伸出了自己长而消瘦的双手“普金神父,正如你所见,我已经不是精力旺盛的小伙子了,不知道自己还能从事热爱的工作多少时间。” “因此,我希望趁着自己还有余力的时候,把近三年的彩蛋设计全部完成,因此构思上需要多一些时间。” 秦浩点点头,抬手帮对方蓄满茶水,接着问“那您打算多久完成这套设计呢?” 法贝热并没有意识到对方已经惦记上自己的作品,随意地说“大概8个月左右应该就可以了,之后也许我可以休息一下。” “原来如此。”秦浩点点头“如果,您需要其他方面的帮助,我很愿意帮忙。” “如果你愿意帮我把伦莎找来的话,也许就不会存在任何问题了。”法贝热半开玩笑的说。 “抱歉,只有这个做不到。” 秦浩犹豫了片刻尝试着问“您和那位女士的关系是…” “那就是个很长的故事了…”老人摇了摇头,站起身点头致意,随后独自走进了雨幕。 “谢谢您的茶。”有落寂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啪啦~啪啦~~ 有翅膀扇动的声音响起,窗口的乌鸦飞了出去。 秦浩站起身,熄灭了烧水的炉火,随后开始把拿出的药片一点一点的塞回去,同时内心也开始活动起来。 彩蛋每年一变化的描述和日记本上对【珍宝】的提示极为贴切,而8个月之后就是1915年的下旬,很符合宝库就要塌了的明示。 至少在他看来,目前掌握的情报中没有比复活节彩蛋更适合的珍宝了。 但是,之前犬舍的事说明一个问题,他已经被某些人盯上了,虽然不清楚具体是哪一方的势力,但是很明显对方是想要他的命。 除非把问题都搞清楚,他并不想随意的使用棋子“替死”的能力,因为那代表着另一次开始,另一次充满不确定性“新副本”。 8个月的时间,他需要找个理由留下来… 呱~~~ 一声刺耳的叫喊在窗外响起,一个黑影扑扇着翅膀飞了进来——是那只一直站在窗沿的乌鸦。 秦浩从怀里拿出一块肉干丢了过去,对方一口吞进肚子,随后满意的呱呱叫起来。 “嗯,他确实是一个人来的,四周也没有人跟踪。”看着乌鸦在身前跳起特殊的动作,秦浩点了点头,又塞过去一块肉干。 这是他的新收获。 那天的犬舍事件给秦浩起到了示警的作用。 很明显,在这个建筑内,存在着对他的不怀好意者。虽然目标不明确,但是他也不能单纯的坐以待毙。 通过和那群高加索犬打过交道后,秦浩对自己的安全保障有了一个新的思路。 乌鸦算的上是最聪明的鸟类之一,可以认出镜子中的自己,会利用铁丝一类的东西勾取食物,甚至可以配合行动去偷东西。 <div id=“pf-15812-1“ data-format=“audio“ data-lazy=“false“> 智商相当于5—7岁的孩子。 而眼前这只乌鸦在偷秦浩的肉干被发现后,双方就形成了一种类似雇佣关系的默契。 这家伙平日里就待在秦浩的四周,用叫声来提醒周围有人的到来,而秦浩也用“肉干”作为“日结工资”。 相处了一阵以后,秦浩发现这只乌鸦竟然出奇的聪明,甚至可以利用叫声的次数和跳跃等一系列动作表达不同的意思。 为了交流顺利,秦浩甚至还给它起了个名字。 奥丁。 北欧神话中,奥丁为了获取知识献出了自己的一只眼睛,而这只眼睛最终化作了一只乌鸦,可以代替奥丁穿越昼夜巡视大地。 想想自己和它的关系,真的像是自己的另一只眼睛般,于是秦浩就给了它这么个有些中二的名字。 呱! 吞下口中的肉干后,奥丁用嘴梳了梳自己的羽毛,在屋子里盘旋了两圈之后,鸣叫一声准备离开。 唰! 秦浩伸出自己的右手,捏住了奥丁的翎毛。 呱!呱! 奥丁扇动着翅膀,很不满意的叫着,似乎在抗议着黑袍神父的粗暴。 “别叫了,把东西给我留下!”秦浩揉了揉头,无奈的说着。 奥丁扑扇了两下,发现飞不动,最终选择了放弃。它把黑色的鸟啄一张,一个亮闪闪的东西咕噜噜的掉了出来。 一支精巧的钢笔。 聪明也不全都是好事,相比于狗的懂事听话,奥丁这个家伙明显是有些“滑头”。 除了要起“工资”时愿意讨价还价以外,这个家伙还总是贼手贼脚的,一不小心屋子里亮闪闪的东西就得消失不见。 时间一长秦浩都对它防范了起来。 确认奥丁把赃物返还,秦浩松开了手,随后黑色的乌鸦飞上了窗外的枝头,呱呱大叫,发泄着自己的情绪。 秦浩能感觉出来,这家伙骂的挺脏的。 不过突然,奥丁停止了乱叫,重新飞进屋子,在窗沿上跳起了有节奏的“舞蹈”。 “有人”“一个”“危险的家伙”“看上去可怕” 秦浩看清楚了奥丁想表达的信息,但是他又一时很奇怪,什么样的人能让乌鸦第一时间感觉到危险呢? 当当当~~~ 有节奏的敲门声在门外响起,秦浩把十字架握在手心,食指按在机簧上面。 “请问哪位?” “普金神父,是我,菲利普·瓦沙德。”一个有些冰冷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我有事情来通知您。” “关于阿列克谢皇子的。” (本章完) 第63章 交锋 第63章 交锋 “请等一下,这就来!”屋子里传出完全没有口音的俄语后,有脚步声传来。 呱! 当开门的一刻,菲利普似乎听到了一声难听的鸟叫,一抹黑影消失在窗子边缘。 黑衣神父站在门口迎接自己,手中还握着那把没有任何装饰的十字架。 看了看对方十字架的持握方式,菲利普暗自嗤笑一下,那个动作不像是神职人员,而像是村夫手持斧头准备去劈木头。 真是一个乡巴佬加外行人,就连基本宗教手势都没有搞清,就来蹚这个浑水。 和其他人不一样,当犬舍事件发生后,菲利普并没有被对方夸张的表现震慑。年轻时常年游历四方的经验,让他有着更丰富的见识。 广袤的大陆上总有一些人会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本领,他见过过目不忘的12岁孩子,也见过可以像鱼一般在水下游动的人,还见过可以和狮子睡在一个笼子里的家伙。 包括自己在内,来冬宫想讨一份富贵的家伙,哪一个没有些自己的本事呢? 要是每个人都可以被称为圣者,那这片土地上的圣者大概至少能凑上一副扑克牌。 与此同时,秦浩也在打量着对面的法国人。 和其他人不同,菲利普·瓦沙德算是他在这里最不稳定的一个变量,他此时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这。 根据历史,这个法国人和拉斯普京应该是一前一后接触到尼古拉二世一家子,拉斯普京受到宠信后法国人就匆匆离开了俄国。 双方在这期间发生了什么,法国人最后的结果如何历史上都没有详细的记载。 但不管怎么说,眼前的人绝对值得自己警惕。 “您好,菲利普先生,这么晚了,请问有什么事么?” “确实有些小事,可以进去谈么?”法国人脸上露出神秘的微笑。 “请吧。”黑衣神父侧了侧身体,把法国人让进屋子。 走进屋子,法国人扫了一眼室内的摆设注意力很快就被桌子上两只茶杯吸引。 有人来过? 谁? 这个家伙刚刚到这才几天而已,是找到了同盟者,还是其他什么? 看到这里法国通灵者决定先试探一下。 “普金神父,看起来很熟悉这里,以前来过吗?”法国人微笑着问。 “以前来过?算是吧,只不过这里和那个时候不太一样。”黑袍神父用一种模棱两可的态度回答。 算是? 什么意思? “您不是想说在梦里来过这吧?”菲利普开着玩笑,梦中得到启示是神棍门经常用的开场白。 “也不算。”秦浩心里暗自补上一句——应该说这里才是我的梦。 “好吧,大家的时间宝贵,我是来协助通知您的——三天之后,陛下要在这里进行阅兵,鼓舞士气,而皇太子殿下也会一起出行。” “同时,陛下要求我们一并前往观礼。” “菲利普先生,只有这些么?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似乎没有在这个时间交流的必要。”秦浩并没有放松警惕。 “当然不止这些,你知道,皇太子殿下的身体一直不太好,需要小心应对。” 法国人慢走了几步转过身体,以手按胸口“顺便说一下,我有幸兼任太子殿下的健康顾问。” “听说您精通医术,我需要了解您的特长是什么,以便到时候统一协调。”法国人此时脸上尽是人畜无害的笑容。 这家伙只是来宣告自己的主导权么?秦浩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随口应付道“我只是会一些民间偏方罢了,算不得什么精通医术。” “真的吗?您是否是太谦虚了呢?”法国人脸上的表情越发神秘。 “当然,只是很普通的技艺,尤其是和您这种神秘学大师相比。” “唉~为什么每次我想诚恳的交流,都要被无情的拒绝呢。”菲利普·瓦沙德似乎很伤心的叹了口气,把头低了下去。 <div id=“pf-15812-1“ data-format=“audio“ data-lazy=“false“> 当他再次抬起头时一双深邃的眼睛看向黑袍神父的双瞳。 “可以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么?” 法国人眼中闪着奇异的色彩,这是他的看家本事。 他在青年的时候在外和某位大师学习过催眠术,由于天赋不错,几十年下来也算有所成就。 一般人盯着他眼睛不长的时间就会被深度催眠,这也是他在冬宫能赖以生存的本钱。 来吧,看着我,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他看向黑发神父的眼睛,在那双漆黑的瞳孔里面,他能看见…能看见… 他似乎什么都看不见。 他只能看到黑漆漆的四周,手脚如同坠入海水般冰冷。 而且似乎自己在慢慢的下沉,伸出手想抓住什么,却又什么都抓不住。 窒息感传来,生命的恐惧让他努力向四处望去,想找到一点点生的可能。 他看见海底漂浮着的一具捆绑着重物的尸体,随着水流的滚动,尸体慢慢转向了他。 而那张充满惊恐的脸不就是他自己么? 我…我要死了么? 我…已经死了么? 烛火摇曳,屋子出现了诡异的一幕,两个男人站立在客厅中央,相互对视着,却没有任何一个人说话。 呱!!呱!!! 乌鸦凄厉的叫声撕破了黑夜的宁静。 两个人瞬间分开。 菲利普·瓦沙德几乎瘫坐在地,他冷汗淋漓,感觉自己的衬衣已经湿透了。 “你…你…你到底是…”法国人的嘴唇颤抖着,就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菲利普先生,看来今天我们不适合继续谈话了。”黑衣神父沉着脸拉开了房间的门,下了逐客令。 法国人勉强扶住自己的双腿站起身,下意识地避开对方的眼睛,不发一言的步入雨幕。 房子外面传来了有人滑倒的声音。 呱!呱!! 奥丁扑扇着翅膀飞回了屋子里,难听的鸣叫声却能听出那么一丝关心。 “伙计,干的不错!”秦浩伸出一只手,拿出了肉干,奥丁扑扇着翅膀飞到了他的肩头。 刚才那一瞬间秦浩也并不好过,他现在的头还有一种被锤子狠狠敲了一下的不适感。 看来几天后的阅兵怕是不那么简单啊。 他靠在椅子上喃喃自语。 远处的法国人此时心有余悸的回首眺望,小木屋窗子上映出了那个人的剪影。 突然,他看见了让自己心脏几乎停跳的一幕,那个影子的肩头有黑色的翅膀伸展开来,似乎正展翼振翅! (本章完) 第64章 败者组 第64章 败者组 两天以后,莫吉廖夫大本营,三公里外,杜布罗文卡河岸。 高高的木制礼台被搭建起来,长长的红毯一直铺到宫廷装饰的马车门前,让身份尊贵者的靴子不至于踩上肮脏的泥土。 远处一个师的近卫军已经做好了检阅的准备,士兵全部换上了新军装,军官们佩戴了自己的勋章和绶带,哥萨克的军刀被擦得雪亮,就连战马都一匹匹细细洗刷过。 有人说越缺什么的时候,越要吆喝什么。秦浩认为至少在尼古拉二世陛下这里是适用的。 前线遭遇了重大挫折后。皇帝陛下选择直接进行一次盛大的阅兵,再进行一次中等规模的演习,用丧事喜办的态度来回击周边的质疑。 为了做好这次阅兵,沙皇下足了功夫,不但在前线的一众“有功”部队纷纷出席,更是把自己的一家子都拉来撑场面。 皇后亚历山德拉带着两个大公主们在战地医院里充当护士(象征性的),而皇太子阿列克谢则是直接作为了阅兵的检阅人。 对于今年不过10岁的男孩子来说,这绝对是一个不小的挑战。 且不说殿下需要考虑如何在众多士兵面前得体应对,就是让他安全的到达演习场,宫廷的侍从官们就耗费了不少脑筋。 因为家族遗传问题,阿列克谢自身患有严重的血友病,轻微的磕碰就可能造成非常严重的后果。 要知道皇子殿下可是曾经因为马车颠簸,就引发腹股沟血肿,还被迫卧床3周。 为了保护好这位最尊贵的“病人”,侍从官们采用了专列+改装马车的交通方式。在整整一队侍女陪同照料,两个营的哥萨克骑兵随行保护下,直到前几天才抵达这里。 不过演习细节上的工作,才刚刚开始。 清晨的时候安娜·维鲁博娃找到了法国人菲利普。 “大师,皇后陛下说需要借用您的力量来安抚殿下。”女仆长如此说道。 在以往这是很平常的事情,不过菲利普却突然为难了起来。 “抱歉,女士,最近我因为身体的原因无法使用力量,今天怕是无能为力。”此时的法国人依然禁不住的颤抖。 “身体原因?您不舒服么?是否需要我帮您寻找大夫。” “不用了,我休息一下就好,大概两三天后就可以恢复。”法国神棍立刻说道。 “如果需要帮忙的话请随时告诉我。”女仆长施了个半礼,微微抬头后走掉,她得去给阿列克谢找一些安神的饮品。 沙皇和皇后携手出席,但是他们并不是主角,而是和作为总司令的尼古拉耶维奇大公站在一起。 秦浩站在随员最边缘的位置,随意的观察着场地内的情况,不过比起那些个架子而言他对中间的小皇子更感兴趣。 由于缺乏男性继承人,皇后又连续生了四位公主,沙皇俄国曾经被列强笑称为“被女人子gong绑架的国家”。 而阿列克谢作为一个身体有严重疾病的孩子,如果在别的国家绝难成为继承人,但此时却不得不扛起这份压力。 从某种程度上讲,他和他的父亲在这方面很像。 而正被人簇拥在中间的十岁男孩此时明显是在克制自己的紧张,他不住的用手去擦自己的裤线,嘴唇也抿的紧紧的。 啪啦啦~~ 翅膀扇动的声音响起,一只乌鸦在头顶盘旋,鸣叫两声之后又向远方飞去。 —— 远处,检阅士兵的营地中,新编西伯利亚的士兵正在吃掉自己的午餐。 <div id=“pf-15812-1“ data-format=“audio“ data-lazy=“false“> “真晦气,这种时候竟然能看见乌鸦。”投弹手诺沙耶夫抬头看了看天空,不满意的抱怨着,就连手里的勺子也放了下去。 “这有什么,在德国人那边你不是天天能见到么?”机枪手伊戈尔吞下一块黑面包,无所谓的说。 “嘿,伙计,你食欲不好么?那么给我好了。”旁边有人去拿诺沙耶夫手里的盘子,被一他一把推开。 “我没说不吃”投弹手嘟囔了一句,随后用勺子挖起盘子中的洋葱汤泡豆子塞进嘴里。 “老实说,我以为自己已经是英雄了,从来没有想过,下了战场我们还要再吃这种破豆子。”有抱怨的声音继续响起。 “嘿嘿,知足好了,我们在他们眼中可不是什么英雄部队,最多就是一群重新聚拢的溃兵。至少他们在汤里放了点肉皮。” “肉皮?我怎么没看见?!” “该死!帕夫卡!你一个人偷吃了是不是!” “你这老鼠!我诅咒你领取的香烟全部都是断的!” 营地里闹成一团,但可以感觉出来这些家伙关系很融洽,粗鲁的谩骂只是生活中的调剂罢了。 连续的大战后,每一个在这里的人都是可以在战场上托付后背的战友。 也是同样受到不公对待的倒霉蛋。 用自己的午餐开过玩笑之后,有人闷闷的说“凭什么我们要去当战败的一方,那种少爷兵,老子一个能打三个!” “没办法,和我们这些坑道里的老鼠不一样,人家可是好人家出身,近卫军,瞧瞧,多气派的名字。”有人阴阳怪气的接话。 没错,因为在马祖里湖出色的战绩后,这群殿后的溃兵恢复建制后,很“光荣”的被编入了演习部队。 唯一遗憾的就是:他们败者组的。 也就是说,在演习场上,他们面对英勇的近卫军,要努力装装样子,奋力抵抗。然后在对方冲入战壕后变得溃不成军的逃跑。 士兵们纷纷为这份不公的待遇叫屈,可他们不知道的是,自打他们闹走了第三任指挥官,又架空了第四任后,这种待遇已经是看在他们阻击有功的份上了。 没办法,这些经过战火淬炼的士兵已经不是战场上那群望风而逃的绵羊,能让他们甘心听从命令的,只有那个黑色袍子的男人。 可惜,他已经不在这里了。 “算了吧,老老实实的陪他们演戏不好吗?至少我们不用回到前面去。”老帕夫卡耸了耸肩,另一只手把刚刚和人交换过来的一根干肠塞进旁边的口袋。 啪啦啦!!! 黑影从眼前划过,一只乌鸦抓起干肠呱呱叫着逃跑了。 “该死的小偷!那是我用一包烟换回来的!给我回来!”老兵油子大喊着追出去,可是当他跑出营地外,整个人却愣住了。 对面的高台的一边,站着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本章完) 第65章 上架预告 第65章 上架预告 如题,1号正式上架,首日计划4更。 多余的先不写了,首订出来了再写上架感言,现在关键是把加更篇幅码出来。 另外,1号更新之后会马上放一波月票红包,大家可以试试手气。 求首订,求月票! 嗯,就这样,各位读者老爷们,1号零点不见不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