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婚嫁给白月光》 第1章 重逢 她孩子都三岁了。 似乎在一天之内,a市就彻底入了秋。 苏宜宁从办公楼下来,路边行道树黄了一片,落叶飘了满地。 她早上出门时忘了带外套,此刻身上就穿了一件白色针织短袖和一条深蓝色牛仔半身裙。一路走到校门口,整个人被冷风吹得佝偻,几乎是小跑着穿过马路,到了对面的电动车停放区。 斜挎小包里,手机震动声这时传来。 她低头,一边拿出车钥匙,一边接通电话,“妈。” “放学了吧。” 孟雅兰女士在那边问。 想到她昨晚说的那件事,苏宜宁心里十二万分抗拒,可再多话涌到嘴边,也没能出口,只含混应了声,“嗯。” “地址我已经发你微信了。” 她插上车钥匙,又拿起米色头盔,听电话里母亲的声音,“不远。就在学府路拐角大悦城下面那个咖啡厅。你骑车过去也就十分钟。” “妈——” 苏宜宁后面的话没能说出来。 孟雅兰并非不明事理的家长,也理解女儿在经历过一段失败的婚姻后,对相亲这件事的抗拒。可有些事,不是人想推就能推的。她在电话那边好言好语地劝:“安安我已经接回来了,这会儿你爸在陪着玩乐高,乖着呢,你就别操心了。今天这小伙是陈老师介绍的,听说是她老姐妹的儿子,工作好,人也挑得很,才耽搁到三十岁还没结婚。你说我们这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我也不好总让人没脸,你就当帮妈妈忙,过去应付一下……” 苏宜宁嘀咕:“你也说了人挑得很,怎么就觉得人家能看上我一个离异还带孩子的?” “呸,离异怎么了。再说了,那是陈老师主动找的我,又不是我上赶着求的她。宁宁你听我说……” “好好好,知道了,我去!” 苏宜宁一个头两个大,连忙应允,制止了那边继续发挥。 扣上头盔,她骑上电动车出发。 孟雅兰女士说的那家咖啡厅她知道,先前也去过几次,的确不远,去一趟并不费事。可骑行上路,冷风迎面而来的瞬间,滋味还是相当酸爽。 平时十分钟的路程,硬是被她以龟速拖到了小二十分钟。 六点半,将电动车停到商场楼下停车区,她摘下头盔随手挂好,又将钥匙拔掉装进了斜挎的链条小包,抬步往咖啡厅里走。 他们家晚餐很准时,基本都在七点。吃完饭收拾好厨房,临近八点,她爸妈会出门遛弯消食。 她得陪安安,玩耍洗漱,九点上床,聊一聊这一天在幼儿园的事,然后读会儿绘本,将小人儿哄睡着。 满打满算,她最多能进去待一小时左右。 打定主意速战速决,苏宜宁将散乱在鬓边的长发往耳后拨了拨,定定神,推开了咖啡厅厚重的玻璃门。 这个时间,咖啡厅人不算很多,毕竟里面只有饮品、甜点和几样乏善可陈的简餐。正儿八经想吃饭的都会约到商场楼上,那里面有几十家环境不错的餐厅等着迎客。 也许,对方有着跟她一样的考虑,才会约在咖啡厅见面。 这样想着,苏宜宁将目光定在靠窗一个沙发位上。 那里坐着一个穿青色polo衫的男人。男人中等身高,正低着头,百无聊赖地摆弄手机。 “您好,请问……” 她走过去,刚起了个头,便被男人打断,“你是苏宜宁?” “对,不好意思,有点晚了。” 苏宜宁在他对面的位置落座,语气里几分抱歉。 侯斌等了有一会儿,问话时语气不耐,目光落在她脸上、身上,打量了几秒,脸色缓和,问:“喝点什么?” “乌龙拿铁,谢谢。” 侯斌抬手唤过服务生重复了一遍,再次看向她,“听陈阿姨说,你不是美术老师吗?怎么教个小学美术还得正点下班?” 苏宜宁母亲孟雅兰是初中地理老师,父亲苏广平出身本地书香世家,书画造诣颇高,在省内小有名气。苏宜宁从小学画,天分比不过父亲,用他的话来形容“匠气有余,灵气不足。”可到底家学底蕴在那儿,高中毕业那年,她以专业课前几的排名,考入了a市美院。 父亲名声和人脉兼具,而她也并非真的朽木,大二下学期,开始稳定地给杂志社供稿,也时常通过一些其他渠道接点私活,收入完全覆盖生活费。 考编制,拿一个铁饭碗,拥有一份稳定的工作,本不在她人生规划里。 婚姻带给她的,好像并非只是受一次伤、认清一个人、多了一个孩子那么简单…… 沉默了几秒,苏宜宁将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思绪赶走,温和地笑了笑,“虽然教美术,但时间上和其他老师也没什么区别,一样早出晚归。” “这样?” 侯斌若有所思,“我还以为像你们教美术的,应该会很轻松呢。” 这话,苏宜宁不知怎么接。正巧服务生将点的咖啡送上来,她顺势微笑道谢,拿起小勺子。 对她的长相和家庭,侯斌是很满意的。陈阿姨已经透露过,苏家这姑娘是独生女,父母名下好几套房子、商铺,还有些值钱的字画藏品,以后肯定都留给她。虽然结过婚有一个孩子让人膈应,可依着她父母疼女儿那架势,她若再婚,老两口肯定会主动看顾外孙女。 暗自盘算几秒,侯斌试探着又问:“陈姨说你有一个三岁的女儿,你这会儿出来,孩子是外公外婆帮忙带吗?” 苏宜宁离婚三年,热衷帮她介绍对象的长辈不算少,同小区的陈阿姨就是其中一位。可应下见面,这是第一次。她也完全没料到,坐下就这么两三分钟,话题能聊到她上一段失败的婚姻上。 “我……” 放下勺子,她欲开口,忽听旁边传来轻轻一道椅子被拉开的动静,尔后,一道悦耳低沉的男音响起,“抱歉,有点迟了,路上堵得厉害。” 时隔多年,对江承的声音,苏宜宁其实早已想不起来。 可不知为何,听见这一道声音的瞬间,脑海里便浮现出少年笔挺清隽的身影。 下意识地,她将目光投了过去。 也只需一眼,她便认出,那个刚将西装外套脱下,侧身坐在椅子上,轻声说着话的年轻男人,的确是江承。 九年过去,他更显挺拔高挑,俊朗非凡。穿着洁白的衬衫和黑色西裤,轮廓气质仍显清冷,举手投足间,却多了几分从容不迫的成熟男性气度,既熟悉,又让人感到陌生。 巨大的茫然,几乎在瞬间席卷了她。 他身上好似有火,烫得她将目光收回,不自觉看向桌面,手指颤了两下,才勉强镇定,将勺子捏住。 这分秒之间的神情未能逃过对面男人的眼睛,侯斌抿唇往侧旁瞧了眼,按捺不悦,调侃:“怎么了?那人,不会是你前夫吧?” 苏宜宁抬眸,错愕地看了他一眼。 莫名地,竟有种想将咖啡泼在他脸上的冲动。 可教养不容许她做出这样的事。尤其此时此刻,江承就在不远处。哪怕近十年未见,他都不一定记得她,她也不希望在这种场合被他碰见,让他目睹自己丝毫的不堪。 “不是。” 她摇摇头,脸上一丝笑容也挤不出。 侯斌耐心耗尽,实在受不了她这戳一下动一下的性子,想了想,轻咳一声,直白道:“我看你好像不是很爱说话,也不知到底对我什么印象。我这人比较直接,一贯喜欢将丑话说在前面,所以就先说一下我的想法吧。你工作一般,但长相是我喜欢的,孩子的话,是目前比较大的一个问题。我希望如果进一步接触,能先明确一下,婚后她由你父母带。毕竟我年龄也不小了,我爸妈那边还等着抱孙子……” “噗——” 他竹筒倒豆子一般说得飞快,苏宜宁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等反应过来想要阻止,便听旁边蓦地一道喷笑声。 那声音不算大,但足以令他们这一桌清楚听到。 苏宜宁没回头。 她对面的侯斌却倏地止住话茬,看过去问:“你笑什么?” “就笑这世上有些癞蛤蟆呗。” 女声饱含戏谑,慢条斯理,“披层人皮就真拿自己当人了。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那满脸疙瘩,有哪一点能配上人家姑娘?还大言不惭父母急着抱孙子,怎么,家有皇位等着继承啊!” “你!” 侯斌腾一下起身冲过去。 苏宜宁无法置身事外,也忙不迭起身,想要拉住他。 不过没等她抬手,攥着拳头的侯斌已经被迎面站起来的男人拦住。江承将一条胳膊横在他身前,眼眸低垂,声音淡淡:“这位先生,对女士动手,未免有损风度。” 苏宜宁这辈子,第一次经受如此尴尬的时刻。 侯斌气冲冲离开,摔门而去。 她勉强理了理纷乱的情绪,低头道歉:“不好意思,让你们见笑了。” “你不好意思什么,丢人的又不是你。” 和江承一起喝咖啡的女人苏宜宁并不认识。不过看得出,家境富裕、性格爽朗。 她没有继续当电灯泡的打算,又道了声谢,拿过自己放在沙发上的链条包,去前台结帐,走出咖啡厅。 目送她出去,这边两人重新落座。 赵元伊喝了口咖啡平复心情,仍没好气:“狗男人。真是好久没遇到这种极品了,还想对我动手,妈的!” 江承失笑,未置一词。 男人五官轮廓分明,很清冷的长相。个子够高,宽肩窄腰一副好身材,以赵大小姐挑剔的眼光看,都实在找不出丝毫缺点。来之前,她本抱着应付老妈的想法,这会儿竟莫名有些心猿意马,不由自主地又找起话题,“刚才那姑娘,看着好像还没我大,孩子都三岁了,真是恐怖。” 第2章 看诊 “你不会是不认识我了吧?”…… 晚上八点,苏宜宁推开家门,客厅里孟雅兰正打电话。 “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您……人没回来呢,好的好的。理解,您费心了……”说着话,孟雅兰偏头瞥见自门口往客厅走的女儿,不由地轻呼一声起身,“怎么了这是?摔了?” 苏宜宁没出声,指了指她的手机,扶墙往餐厅走。 孟雅兰偏头,忙不迭朝电话那边道:“陈老师那就先这样吧……嗯,好像摔了一跤,不打紧。好的您早点休息。” 结束通话,她将手机放在茶几上,快走两步到苏宜宁跟前,将人扶着坐到椅子上,“摔哪儿了?我看看,严不严重?” “没事儿。就脚踝和胳膊擦破点皮。” 苏宜宁说着话,将半身裙往上拽了拽,露出右腿给她看。 自家孩子从小皮肤白,蚊子叮个包看着都会很明显,得好几天才能下去,何况血淋淋的擦伤。 孟雅兰面露不忍,转身朝书房唤,“老苏、老苏。” “妈妈!” 书房门被人从里面拉开,三岁的小丫头第一个跑出来,急冲冲往苏宜宁怀里撞。 孟雅兰连忙上手拦住,“小心小心,你妈腿上有伤呢。” “怎么了这是?” 苏广平走到近前,不由地也蹙了眉,“怎么摔成这样?疼得厉害吗?不行了就赶紧去医院。” “没事儿爸,就一点擦伤,哪里需要去医院。我记得家里好像有碘伏,就直接上来了,你帮我找一下。” “我找找。” 苏广平去拿药。 孟雅兰拉过宜宁手腕看了看手肘处的伤,又蹲下查看小腿那处。 旁边的苏唯安也有样学样,蹲下身,歪头盯着妈妈脚踝上的擦伤看了看,一本正经地凑过去吹气,“妈妈不疼,安安给你吹吹。” 苏宜宁孕后期协议离婚。除了自带的嫁妆,再什么也没要。 双方约定:离婚后男方无需支付孩子抚养费,同时,自愿放弃探视权,不得以任何名义打扰女方生活。 在她挺着六个月的孕肚回家后,也曾有人探望时规劝,年纪轻轻不如引产,长痛不如短痛,便于以后再婚。 苏宜宁没舍得。 总觉得孩子无辜,已经有胎动,和她心灵相应,是一条鲜活的生命。 而今每每看见眼前这张小脸,她都无比庆幸,自己没有因为那样的话产生动摇,做出另外的选择…… - “好了,这里先冰敷一会儿,观察观察。明天起来要是没能消肿或者觉得疼,一定去医院一趟。” 时针走过半格,苏广平一边收拾药箱,一边忍不住叮咛。 “知道了爸。” 苏宜宁看一眼被自己母亲牵着从公卫出来的小丫头,按着冰袋笑,“就擦伤的地方一点点疼,这块儿都没感觉的,您别紧张过度了。和我妈下去遛弯儿吧,我哄安安睡觉。” “晚饭还没吃呢吧?我还给你留了饭在锅里。” 孟雅兰看着她说。 “没什么胃口。等会儿再说吧。” 话落,她拿掉冰袋,撑着桌面站起身,一蹦一蹦地往房间走。 家里这套四居室面积近200平,四室三卫。她初中毕业那个暑假搬进来时,就单独住了一间带洗手间的卧室。离婚回来后仍旧住着。安安年岁小,也一直与她同住。 二人进了房间,她拧开床头灯,先让孩子上床看会儿绘本。 她则蹦着去简单洗漱了下,又拉开床尾的五斗柜,拿了条短袖睡裙换上。 再到床边,看到枕头上放着一本《我妈妈》。 小丫头缩在薄毯里,肉乎乎两只小手托着腮,眼巴巴地望着她,“妈妈,这个。” “还讲这个呀?” 宜宁将绘本拿起,侧身上了床,翻开第一页开始读,“这是我妈妈,她真的很棒……” 一本二十页的绘本,她声音缓缓地读了两遍,低头发现孩子似有睡意,便将书轻轻搁在床头柜上,柔声道:“睡吧。” 小孩子心里不装事,入睡总会特别快。苏宜宁一般会躺在旁边,等她睡熟后,再起身去忙一些自己的事。 可这天不若往常,她说完话,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着孩子的背,听见她突然问:“妈妈,出轨是什么意思呀?” 猝不及防的问题,让她不由地一愣,好半晌没作出反应。 察觉她沉默,孩子也安静了几秒,迟疑着说:“林泽宇说,是因为爸爸出轨了。所以你和爸爸离婚了,妈妈,出轨是什么意思呀?” 这一问,大概是早晚都要来的。 苏宜宁抬手将女儿搂进怀里,想了想,“安安知道结婚是什么意思吗?” “知道呀,”小丫头身上软软的,声音也是,透着一股不谙世事的天真,“就是像姥姥和姥爷一样,天天生活在一起。” “嗯。” 苏宜宁笑了笑,“差不多。就像你们交朋友一样,两个大人互相喜欢对方,经过家长允许,就可以结婚,然后天天生活在一起。爸爸和妈妈也是这样。出轨……出轨就是爸爸在结婚后又喜欢别人了,想和别人在一起,但一段婚姻里只能有两个人,所以他要先和妈妈分开,然后和新朋友一起生活。” “……” 小丫头也不知懂了没,安静了好一会儿。 苏宜宁用手摸着她柔软的头发,略犹豫了下,轻声问:“安安是想见爸爸吗?” “不要。” 出乎意料,小丫头回答得很快,语气一本正经,有些严肃的意味,“他都不要妈妈这个好朋友了。那我也不想要他当我的好朋友。” “……” “睡吧乖。” 好半晌,苏宜宁出声。 孩子已经睡着了。 她一点睡意也无,注意到稍远处柜子上手机亮了亮,便蹑手蹑脚地起身,慢慢过去,将手机拿到近前。 微信里,夏思雨发了好几条消息—— “宁宁宁宁!” “在吗?” “你最近有没有空呀?” “就新小说的封面,我不是让你帮我画了。没想到出版编辑她炒鸡喜欢,问我你的联系方式呢!” “她想和你约稿!” “我先问了下,她说她们一般单张3000左右,但你愿意的话可以再谈!要不要接呀?” “我把你联系方式给她?” “宁宁?” “宁?” 一长串的话,让苏宜宁觉得自己眼睛被吵到,赶紧回了句:“好。你给她吧。” “哇,怎么这次这么痛快!我以为你又要考虑呢!” 夏思雨秒回。 苏宜宁忍不住笑,“缺钱了。” 以前听人说孩子就是行走的碎钞机、吞金兽,她并没什么感觉。可产后这三年,结结实实领会到这句话里的含“金”量。 尤其孕期和孩子出生后,很长一段时间,她无法拿起画笔,也没办法画出一张属于自己的画。加上孩子和学校里一堆事,外快收入这里,几乎一直处于停摆状态。 也就今年,孩子好带许多,她在夏思雨的鼓励下,才重新接一些私单。 “微信转账10000。” 屏幕上突然跳出的这条转账信息将她吓了一跳。 思雨:“拿去花!” 苏宜宁:…… 无语半晌,她噙着笑打字:“倒也没到这种地步。” 夏思雨发了个通话申请过来。 她连忙拉开门,走几步到了客厅,接通小声道:“喂。” “咱闺女睡了?” “刚睡。” 苏宜宁笑了笑,“我和你开玩笑呢。你把我联系方式给一下就行。马上放国庆假,我正好有点时间。” “那我不管,给出去的钱岂有收回的道理?就当给我闺女的国庆红包啦。反正我这一人吃饱全家不愁,钱也没处花。” 夏思雨父亲和苏宜宁母亲是同事,多年来一直在师大附中初中部执教。因为这层关系,苏宜宁和夏思雨从小相识。只是两人性格截然不同,苏宜宁文静,夏思雨好动,她从十来岁就开始追星,沉迷于小说、动漫和cosplay,一度让父母特别发愁。 转折发生在她们高考后那个暑假—— 夏思雨在网上发表了她写的第一篇小说,挣了三千块。 一晃小十年过去,她在行业里已经小有名气,银行卡里余额常年七位数往上,年纪轻轻俨然已成一名小富婆。 唯安出生后,她经常以各种稀奇古怪的借口给孩子买东西,不过一言不合就发钱这情况,今天还是第一次。 苏宜宁自然不可能收钱,和她闲聊了十几分钟,结束通话。 “是思雨那丫头?” 身后孟雅兰的声音响起时,将苏宜宁吓了一跳。 她转过身,“嗯。” 孟雅兰刚收拾好厨房,解下围裙擦着手说了这句,又问:“腿怎么样?你爸的话你也不要不当一回事,明天要还肿着,就得去医院看看。” “没事。” 苏宜宁说着,对上母亲的脸色,不由地改口,“好的我知道了。” 孟雅兰叹口气,走到她跟前,坐到了客厅的单人沙发上,“你回来前,陈老师打了电话过来。说今晚跟你见面那小伙子觉得你话少,两人性格不合适。” 苏宜宁将手机搁在一旁电视柜上,弯腰一边倒水一边回:“嗯。反正我也没想谈。您给陈老师说一声,以后别再介绍了。我现在这样挺好的。” “……那怎么骑个电动车还摔了?” “妈。” 苏宜宁端着水杯看向她,“和这件事没关系,我就是不小心。” 孟雅兰定定地望了她一眼,好半晌,轻轻叹气道:“是我们做家长的失职了。你那会儿说结婚,我们就应该拦一拦,多留你几年。那样的话你现在最起码也和思雨差不多,自由自在的,干着自己喜欢干的事,也有时间往世界各地玩一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