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欲涨》
第1章 从我身上滚下去
第1章 从我身上滚下去
八月盛夏,大雨滂沱。
全黑色的轿车里,酒气弥漫,旖旎,潮热。
宋禧跨坐在男人身上,后背抵着方向盘,她的裙摆垂落压着他的西装裤,二者堆迭拉扯出极致的暧昧。
一片昏暗的阒寂中,隐约响起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混着几道不甚明晰的小兽进食动静。
赵砚森靠着椅背,目光沉冷地盯视他腿上的女生,喉结克制滚动了一下。
“外面雨下得好大。”宋禧歪着头笑,眉眼弯弯,眸里似乎盈满了零碎的星光。
赵砚森皱眉,声音异常沙哑:“从我身上滚下去。”
“我不。”
言罢,宋禧倏然含住他的薄唇,无师自通般,灵活地撬开他齿关,双臂也顺势抱住他的脖颈。
那湿热滑溜的软舌舔着他嘴唇,鲁莽而涩情。
赵砚森反应过来,握着宋禧的肩膀往外推。
奈何她坐得太紧,他开口欲怒责,却被她顺势钻进,唇舌相缠。
宋禧四处作乱引火,赵砚森捏着她肩膀,仿若要捏碎的力度,强硬地将她推离。
两人的嘴唇分开。
宋禧眼眸湿漉漉,唇瓣濡湿,泛着晶亮的水色。
赵砚森呼吸粗重,手掌扣紧她后颈,额抵着她的额,眉宇间戾气隐现。
“宋禧。”
他眼神冷锐,狠道:“你疯了吗?”
脖子微痛,可另一种胀痛更强烈。
宋禧抓住赵砚森那只捏她颈的手,呢喃道:“好疼啊。”
那语气,又娇又轻。
上了他,她倒是委屈上了。
赵砚森眉心骤跳,太阳穴一阵接着一阵的抽痛,缓缓收回了手。
松了桎梏的宋禧,再次搂住他脖子,凑近,软吻缠上他的嘴唇。
软玉温香在怀,男人喉间溢出一声动情的低喘,搭至她腰侧的手紧握成拳,腕骨遒劲,手背隆起的青筋山脉般蜿蜒,蕴着可怖的爆发力。
“赵砚森。”她在他耳边吐息,像恶魔低语,“你怎么舍得对我生气?”
他捧在掌心宠着长大的人儿,在他身上,从小公主,变成了一个美丽的小疯子。
醉意浮沉,烧惹欲色。
男人不再克制,结实手臂揽上她不盈一握的细腰,发了狠。
盛夏时节,雨滴密集地打下来,噼里啪啦砸在挡风玻璃上,砸出一朵朵肆溅的水。
车厢里不断升腾的热气将镜面雾化,世界变得模糊不清。
轿车空间够大底盘够沉,里头再猛烈,在外面都瞧不出半点明显的动荡。
……
回国的飞机上。
宋禧在强烈的失重感中,猛然睁开眼。
梦醒了。
她默不作声地往机窗外望去。
冬季的四九城北风萧瑟,整片天地被寒气袭裹,宛如银装素裹的北平。
空姐提醒广播响起:“女士们、先生们,我们的飞机马上就要降落了……”
一下飞机,宋禧便给姑姑拨打电话,报平安。
“怎么不提前说一声要回来,我好去接你。”宋韫玉的语气稍显责怪,更多的是惊喜。
“这不是想给您一个大大的惊喜嘛。”宋禧浅笑道,“我打车回去就好了,很方便的。”
远水救不了近火。
今日的天气严峻,家里的人一时半会儿赶不过去。
宋韫玉陡然思起:“砚森也是今天返京,我给他打个电话问方不方便送你回来。”
下了场暴雪,机场面板上的大片航班飘红延误。
宋禧左手拉着行李箱,右手握着手机举在耳畔,行走在嘈杂人群里,听不太清姑姑的话语。
她目光不经意一扫。
隔着熙熙攘攘的人流,一道高大挺拔的背影闯进了她的视野。
保镖簇拥着那人上车,黑色的红旗车,四辆suv前后紧密护送。
神秘,低调,又无可置喙的尊贵。
机场嘈嘈切切,撩至耳朵,犹似滋滋冒出来的电流。
宋禧收回视线,对电话那端的宋韫玉说:“姑姑,我打的车到了,先挂了,家里见。”
不远处,线条冷硬的红旗车里。
西装革履的助理坐在副驾驶,回头,试探看向后座的男人。
“夫人刚刚来信息说宋小姐今天的航班回国,暴雪天道路不便,您若是顺路回家,可以捎她一趟。”
赵砚森懒坐在真皮座椅上,肩膀宽阔,精贵的衬衫在腰部收窄,往下是包裹在西装裤中的长腿。
他掀眸扫向车窗外,目光落至上出租车的纤薄背影。
嘭——
车门关闭。
宛如一道坚硬的屏障,将不同车厢的两个人隔绝出两个世界来。
车窗映刻着赵砚森冷隽的五官,他的瞳色是深邃的漆黑,透着几分漫不经心。
“宋小姐?”
“谁。”
“……”助理哑了口,都不想说话了。
*
风雪日,天空是一片雾蒙蒙的灰蓝,雪粒被肃杀的冬风裹挟、呼啸着扑在车窗。
赵家府邸雕梁画栋,延绵百米,从外面看,只能隐约窥见高门大户的飞翘檐角。
一座大隐隐于市的顶级四合院,如此气派,如此地界,非简单的富贵二字能诠释。
出租车驶进巷子。
司机第一次将车开到如此威赫的地方,不免多瞧了眼后座的女生。
宋禧付款下车,等候已久的管家和佣人立时上前,替她撑伞取行李。
“小姐,欢迎回家。”
宋禧接过秦管家递来的黑骨伞,“秦叔。”
秦管家不露声色地打量了下眼前的女孩子。
昔日温顺乖巧,像个小天使的姑娘,经历四年时光的洗礼,身上多了抹冷静淡定的气质。
出落得愈发像权贵世家的大小姐,而非当初来赵家的模样——腼腆内敛,小心翼翼。
宋禧漫步在枝叶扶疏的小径上,出声问:“姑姑呢。”
“夫人在书房和小少爷练国画。”秦管家姿态恭谨,腰弯得恰到好处,“小少爷有书法天赋,前段时间完整摹写了一幅《兰亭序》。”
“这么厉害。”
宋禧唇角漾起浅笑,“那我可要去见识一下。”
姑姑的儿子,赵家小少爷,亦是出生始便处于世人无可企及的位置。
天色渐黑,四合院的灯亮起,冷风阵阵,冬天的夜晚让人倍感冷冽荒凉。
漫天大雪中,古朴庭院的墙角数枝梅,凌寒盛开。
穿梭八角月洞门。
宋禧走到东厢屋檐下,抬眼,视线猝不及防地撞上了某个高大硬阔的身影。
她的心尖蓦地一颤。
呼吸在这瞬间微微停滞。
(本章完)
第2章 泛旧的痕迹全部苏醒
第2章 泛旧的痕迹全部苏醒
屋檐下,男人身穿精贵烟灰色衬衫,黑色袖箍乖顺地束着他强劲的手臂,极具张力的肌肉呼之欲出,稀有的宝石袖扣,泛着昂贵的光泽。
身型挺阔,无须掀眸便带着扑面而来的压迫感。
四九城顶级世家长子,赵家太子爷,赵砚森。
也是养她长大的男人。
正当宋禧以为他打电话不会看过来时,对方却轻抬眼皮,视线似乎往她这里轻扫了一下。
宋禧的心湖犹似投进一颗尖锐的小石子,发出强烈的一声‘叮’响。
再熟悉不过的脸庞深深地刻进她瞳孔。
泛旧的痕迹全部苏醒。
宋禧心不由得揪紧,像淋了一场盛夏的暴雨。
秦管家以为他们不认识对方了,在旁轻声提醒:“小姐今天刚回国。”
宋禧顿时如梦初醒,发丝拂过她的面颊,明眸扬起了和从前一样甜滋滋的笑。
“哥,好久不见。”
女生唇齿开阖,发出曾经最亲密、如今最陌生也最遥远的称呼。
赵砚森稍微侧头,下颚线笔直利落,视线落在她白净的脸蛋上,无波无澜。
“嗯。”
声线懒淡,听着是随口一应的疏冷,但又无故透出两分哑意来。
像是藏着什么。
屋檐下,大雪纷飞,雪在灯光映照里似一颗颗璀璨闪亮的星星。
宋禧仰面,不遮不掩,目光与他在空中交汇。
赵砚森那双眼睛眸子漆黑,形状风流,衬衣领口微敞,饱满喉结之下,锁骨半露,极具成熟男人的性张力。
宋禧垂落在身侧的指尖不由得动了动。
还是长得引人发疯。
仅一瞬,赵砚森便淡然移开视线。
她像个不值得他目光停留的透明人。
秦管家往下弯了弯腰,征询问:“您今晚留下来用餐吗?”
问的是赵砚森。
男人抬起骨感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地理了下袖扣,似是意兴阑珊,口吻寡淡。
“不留。”
话落,他目光从神情温顺的宋禧掠过,迈开长腿,从容离开。
赵砚森擦肩而过的刹那,清贵颀长的身形在她身上投落一片浓郁的阴影。
宋禧的目光不自觉追随男人的背影,直至他像一缕捕捉不住的凛冽冷风,消失在她视野内。
窗外寒风刺骨,衬托出大型四合院古建筑的独特风貌。
尊贵,庄严,高不可攀。
宋禧上楼回了房。
她八岁跟随姑姑搬进赵家,在这里生活了多年,哪怕离开四年也依旧把这里的点点滴滴记得一清二楚。
对于赵家那位位高权重的大佬,宋禧更是十余年如一日,打心底里畏惧、敬重他。
犹记得,某日。
只在新闻上出现的人物一天赫然出现在她眼前,与她的姑姑结婚,成为了她姑父。
宋禧怎么想都觉得极不可思议。
当然,最不可思议的当属赵砚森。
方才他们重逢得十分平静,平静到炽热接吻、疯狂交缠的往事似乎从不存在。
简单整理了下卧室。
宋禧站在窗前,推开红梨门窗,看到从东南侧车库驶出的墨黑色轿车。
绝无仅有的四个7京a车牌,象征着权势和富贵。
为什么是7呢?
车子驶远。
宋禧合上窗,捏着手机坐在梳妆台前,看了好一会儿消息,刚准备回复,对面就打来了电话。
秦方好语速很快,隔着网络,声音仿佛跳动的音符:
“禧总,从六亲不认的资本主义国家回来,得入乡随俗,认回你的亲朋好友啊。”
“确实。”宋禧单手托腮,开玩笑,“刚下飞机就认了百来个亲戚。”
“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和王孙贵族攀亲戚?”
秦方好的语气夸张,却非空穴来风。
赵家身份敏感,宋禧笑而不语,避开谈论。
秦方好继续说:“明儿有空不,给你接风洗尘,就咱们两个和商时序。”
“可以。”宋禧说,“地点发我,太久没回来,只认得家里路。”
挂了电话,秦方好发来一家酒吧的定位。
「夜境club」
在房间待了片刻。
宋禧下楼,姑姑宋韫玉和小少爷赵承宥已经结束国画课程,走到客厅准备用晚膳。
一看见她,宋韫玉就喜上眉梢地握着她胳膊,将她转了两圈,反复检查身体状况。
“长高了,也瘦了,国外食物吃不惯吧?你说你,好端端的京城不待,非要独自一人跑美国读书。”
宋韫玉说着,眼神情不自禁流露出心疼和怜惜。
自六岁那年父母出车祸去世后,宋禧便和姑姑相依为命。
后来姑姑嫁入豪门,她也跟着实现阶层的极致跨越,从鲜为人知的小县城踏入四九城的权贵圈。
“我每个月都给您打视频电话。”宋禧笑颜乖巧,“上镜胖十斤,你看惯了我在镜头前的样子,现在看实物肯定觉得我瘦了。”
“还说。你每个月给我打电话,回来也不跟我提前说一声。”宋韫玉佯作生气,语气寒心,“你还我当姑姑吗?孩子长大,管不住了。”
赵承宥穿着精致的小西装,一头烫过的微卷短发黑栗色,打眼一瞧就是权贵小公子。
“妈,不要含沙射影。”小公子皱起眉头,有模有样地出声。
遂后,彬彬有礼朝宋禧问好:“阿禧姐。”
宋禧温文尔雅回礼:“承宥弟弟。”
宋韫玉看宋禧这机灵丫头学得惟妙惟肖,不禁温婉展颜。
“坐那么久飞机饿了吧,菲姐做了你爱吃的饭菜,开饭吧。”
赵家那两位权贵显赫的男人公务繁忙,不在家里,而其他族辈分布于各处,故今偌大的四合院只有宋韫玉和赵承宥母子俩。
宋禧回来,是意外惊喜,添了份喜庆热闹。
赵家门风一向低调,晚餐不算奢靡,吃得安静,就连小少爷赵承宥举止也慢条斯理,令人挑不出任何礼节问题。
用餐结束,宋韫玉问宋禧:“回来还回去吗?”
“不回。”
宋禧知晓姑姑的顾虑,咽下饭后点心说,“毕业证已经拿到了,准备在国内发展。”
宋韫玉的欣喜溢于言表:“那就好,不然我总是担心你一个人在国外,身边没人照顾。”
末了,又问:“回来看见你哥了吗?”
(本章完)
第3章 宋禧是赵家人?
第3章 宋禧是赵家人?
停顿两秒,宋禧沉吟道:“碰了一面,他似乎挺忙。”
就跟她说了一个字。
像牙牙学语的婴儿,只会发出单音节词‘嗯’。
莫非赵砚森的语言系统出故障了?
否则,他怎么能对她惜字如金到那样呢!
*
一夜狂风暴雪消散,翌日天清气朗。
清晨醒来,宋禧站在窗前,举目眺望,庭院中的国槐扑簌簌洒落一地,几位佣人正弯腰在中庭洒扫。
京城凛冬的空气清冽,她仰面浅吸了一口。
寒意料峭,顷刻间席卷五脏六腑。
外面漂泊几年,此刻才有了灵魂返回祖国的踏实感。
“叮——”
手机响起新消息提示音。
秦方好:【晚上7点,夜境club,别忘咯~】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宋禧按照约定好的时间前往夜境club。
酒吧包厢里,秦方好和商时序提前到场,开了两瓶路易十三畅谈。
商时序在沪城长大,鲜少能看见那么大暴雪,不免感叹。
秦方好不屑:“下雪有什么好激动的,又不是下男人。”
就在这时,门不紧不慢地被从外推开。
宋禧清脆的嗓音响起:“下男人有什么好的,还不如下投资。”
“一回国就搞事业,不愧是咱们才貌双全的禧总。”
秦方好张开双臂,给了宋禧一个大大的拥抱:“欢迎回来。”
“搞得我们好几年没见过一样。”宋禧回抱她,“上个月刚见面,这么多愁善感,不做影后改做文艺青年了?”
秦方好灿笑:“你当年出国那阵仗,我还以为你不会再回来,现在回来我激动怎么了?而且影后和文艺青年二者不冲突吧?”
秦方好转头看商时序,“你发表下意见。”
商时序故作捶胸叹息:“我这清汤寡水的日子,被你们的送命题问得风生水起。”
宋禧和秦方好见状,脸庞漾起轻松的笑。
三人依次落座沙发。
服务生端来水果,宋禧漫不经心吃着静冈密瓜,对秦方好说:“你那部年代剧没红吗?”
“没有。”
秦方好神情恹恹,复又斗志昂扬,“姐虽然没有红过,但有被绿过,知足了!”
“被谁绿了?”宋禧问。
旁边的商时序说:“港岛的纨绔公子哥,大张旗鼓追了她大半年,刚答应在一起就劈腿了。”
“别提了,都是糟心事。那男的长得人模狗样,实际上就是只发情的狗。”秦方好吐槽道,“一天不发情,就狗带。”
商时序给宋禧倒杯酒,询问:“刚听你提到投资,有想法了?”
宋禧和商时序合伙创业,做医药科研,主攻化学制药和创新药。
现如今公司项目进入正轨,准备进一步扩大市场、完善模式,而完成目标,则需拿到a轮投资。
“中瑞是国内的龙头医药集团,可以跟他们接触一下。”宋禧语气匀缓,“我把修改好的项目资料发你,挑个好日子去谈合作。”
“中瑞是出了名的难搞,不少大公司都想和它合作。”商时序屈指推了下鼻梁上架着的眼镜,“我们有几成把握?”
宋禧想了想:“不到五成,但总得试试。”
秦方好举起酒杯,同两位好友碰杯:“祝你们顺利谈下合作,赚大钱给我投资拍电影!”
宋禧和商时序闻言,笑了起来。
三人都不是性子闷的类型,在包厢聊了片刻,起身到舞池玩乐。
蓝紫色的灯光幽暗又妖异,映亮舞池里跳动的人们,喧嚣而放肆。
宋禧胃有点不舒服,没去舞池,坐在吧台前点了份薯条慢慢填肚子。
吃到一半,胃越来越不舒服。
她拿起手机,正想给秦方好和商时序发消息告别,耳畔忽而响起轻佻的声音。
“小姐可否赏光,让我请你喝一杯。”
宋禧循声望去,不动声色地打量眼前人。
男人一身价值不菲,腕间佩戴理查德米勒腕表,瞧这特殊的样式似乎是百年纪念款,据说此表现在在港岛庄家。
宋禧冷漠又有礼貌地拒绝:“抱歉,我有男朋友。”
谁知庄学诚不放弃,笑得愈发浪荡:“只是想和你交个朋友而已,不过你如若有其他想法,我也可以考虑。”
宋禧胃不舒服,实在不想和他纠缠,拿起手机转身欲走,却被庄学诚抓住手腕。
“小姐,看来你不知道我是谁。”庄学诚表面绅士地自我介绍,“我姓庄,名学诚。”
宋禧太久没回国,连贵胄云集的四九城各大世家都不了解,更遑论港岛的庄家。
她肚子微微闷痛,用力挣脱的同时,抬脚,不客气地往庄学诚小腿狠踹。
庄学诚没料到看起来温顺的软妹,攻击性竟如此惊人,一个猝不及防险些狼狈跪倒。
他身形不稳,手中的酒杯‘砰!’一声砸落在地。顷刻之间,破成玻璃碎片,折射出刺痛双眼的光亮。
庄学诚恼怒,欲动手,谁知身侧袭来泼酒,冰凉的液体淌过他脸庞。
额发湿漉漉的,极为狼狈不堪。
“你没事吧?”秦方好泼完酒,挽住宋禧的胳膊,语气关切。
庄学诚看清秦方好的面孔,咬牙切齿喊:“秦方好!”
“我前面说的那个发情狗就是他。”秦方好同宋禧说。
宋禧目光梭巡四周,围观群众不少,正当她琢磨如何处理时,商时序和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走来。
中年男子不知和庄学诚说了什么,庄学诚脸色由红变白,再变青,最后竟哈腰赔笑。
“你叫来的人?”秦方好问商时序。
“不是。”商时序也不清楚对方的身份。
宋禧身体不适,准备回家,还没转身就被人喊住了,那位中年男子。
“宋小姐,赵先生在阁楼,请您上去。”
听闻,宋禧脚步停顿。
她方才面对骚扰临危不惧,此刻听见‘赵先生’三个字却神色微滞。
宋禧往楼上望了眼,目光警敏,似有豺狼野兽。
她转头,面不改色对秦方好和商时序说:“你们玩,我去找个人。”
商时序并不知晓宋禧的身份,问一句:“赵先生是谁。”
“赵家正儿八经的太子爷。”秦方好给渣男泼完酒,心情甚是愉快,“宋禧的哥哥。”
圈子里,谁人不知赵家,位于四九城权力金字塔顶端,是不可企及的存在。
商时序眸中满是惊诧,“宋禧是赵家人!?”
(本章完)
第4章 可能有点儿上头
第4章 可能有点儿上头
中年男子是夜境club的老板,姓常。
平时神龙见首不见尾,神秘难见,唯有赵砚森能让他破例。
宋禧和常老板乘坐电梯,直达酒吧顶层。
装修奢华,偌大的阁楼内。
公子哥聚会随意,衣着打扮均贵派,宋禧进门,一眼就看见人群里模样淡漠的男人。
他慵懒地靠坐在真皮沙发上,正漫不经心地同旁人讲话。
清贵卓绝,透着目空一切的松弛感,不刻意施压,上位者的气场和尊贵与生俱来。
宋禧走进来时,热闹的场子有数秒的鸦雀无声,所有人的注意力几乎都汇集在了她身上。
女生身穿米白色风衣,内里搭配着简约的衬衫马甲和牛仔裤,风格轻奢优雅。
妆容清淡,似随意描绘几笔,十分标致的鹅蛋脸,容色鲜妍,像含苞待放的山茶,干净乖巧又勾人。
赵砚森轻掀薄薄的眼皮,眸光径直投在她脸上。
目光相接,两人都没主动开口,任由眼神在众目睽睽中纠缠。
边上有人问:“这位小姑娘是谁啊?”
赵砚森视线没从宋禧身上移开,声线轻懒:“家里一孩子。”
在场的世家子弟其实都有些不信,赵家何时有这么大的女儿了,他们怎么没有得到消息?
这事儿,宋禧也颇感惊讶。
在供世家子弟销金的酒吧碰见赵砚森并不稀奇。
意外的是,前一天对她‘爱答不理’的太子爷,竟会主动认她这个拖油瓶。
肚子又隐隐作痛。
宋禧微蹙了蹙秀眉,打算开口告辞。
忽地。
赵砚森骨感修长的手指拍了下身畔的沙发,慢条斯理开口:“过来,坐这儿。”
宋禧眼睫轻颤,眸底掠过一丝愕然。
思虑两秒,在众人的注目下,她不疾不徐地走过去,落座在赵砚森左边的位置。
右侧的迟望探了过来:“妹妹,成年了么,可以喝酒吗?”
他的发色浅棕,下颔线柔和,长相精致清秀,似乎是混血儿。
宋禧尚未启唇回答,身畔传来一道低冷而懒倦的声音:
“你家酒吧放未成年进来?”
“当然不放!”迟望警铃作响,立即说,“我这不是为了以防万一嘛,妹妹长得那么嫩,你说她十七我都信!”
迟望跟赵砚森说完,复又转向宋禧,刻意放低音量,仿佛在跟小孩子说话。
“我姓迟名望,你可以叫我迟望哥哥。”
“迟望哥,我叫宋禧。”宋禧一双清澈的桃眼漾起柔笑,礼貌道。
“宋禧。”迟望嬉皮笑脸,“好名字啊,寓意幸福、喜庆。”
等等!
赵家这位爷的漂亮妹妹不姓赵,姓宋?
随母姓吗?
赵砚森母亲那方有军事背景,他记得不姓宋啊莫非是近日才认回的私生女?
宋禧跟随姑姑搬进赵家后,一直非常低调,几乎不参加赵家的宴会。因为某种不可宣言的私心,更没有在外面给自己冠上过赵家人的名头,故而鲜少有人知晓她和赵家的具体关系。
迟望不在乎宋禧的来头,继续热情地询问:“妹妹喜欢什么口味的鸡尾酒?”
“无酒精的就行,谢谢。”
“好嘞,稍等哈,你望哥亲手给你调一杯。”
“麻烦了。”宋禧笑笑,没两秒,蓦然生出一种被锁住的错觉。
好似有人用直白且热烈的视线凝视着她。
她转头探究。
包厢的空气干净淡雅,清冷的香雾夹着些许昂贵酒味,装潢轻奢舒整,细节设计极其精细。
天板的水晶灯光影倾洒而落,淌了赵砚森一身。他松散靠着沙发背,五官线条冷隽,骨相的架构深邃无可挑剔,一幅极具艺术的张力,找不出一笔冗余。
浓眉深目,眼尾懒耷着,似有若无洇着几分痞气,英俊得极具攻击性。
宋禧就坐在赵砚森旁边,身体距离他很近,酒吧阁楼的光线较为明亮,能清晰地观赏他的颜值。
男人高大的体型给她带来了生理性的压迫感。
可他那冷淡的神色,又宛如一把凌厉的利剑,干净利落地划破了她心中无法言明的忐忑不安。
似是察觉到宋禧视线,赵砚森撩了下眼尾,意态疏懒地睨她一眼:“刚回国就瞎跑,出息。”
音色冷淡,听不出是否夹着嘲弄。
宋禧一怔,旋即明白他指的应该是方才在下面发生的冲突事件。
他不会无缘无故地叫她上来。如若可以的话,她最好永远都别回来。
毕竟她离开的时候阵仗很大,态度异常坚决,坚决到仿佛这辈子都不会再踏入这片土地。
如今,他大概率是担心她得罪港岛庄家,会影响到赵家的声誉。
思至此,刚平复的肚子又双叒叕顿生闷沉的疼痛,犹如有巨大的锤子不断猛敲她最脆弱的神经地带。
宋禧拽回思绪,指腹用力摁着虎口,佯作无事:
“今晚在下面约了朋友,正准备回去。”
赵砚森漫不经心靠着沙发背,幽黑的瞳仁自下而上地扫视她,眸色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
“怕我?”
“没有。”宋禧答得干脆。
赵砚森唇角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弧度,语调不明:“那你掐什么虎口。”
她有个不为人知的小习惯,紧张时,喜欢按压虎口缓解,说是从书籍里学的,非常有效。
“我喝不了酒,可能有点儿上头。”宋禧说。
赵砚森似是笑了一声,慢悠悠道:“你意思是,你闻到酒味都会醉?”
迟望到吧台调酒还没回来,她今晚滴酒未沾,却醉了,可不是闻酒味就醉么。
可他又是怎么知道她滴酒未沾的?
“……”
宋禧淡定开口:“刚回来有点水土不服。”
出国那会儿不见水土不服,回来倒不适应了。
令她不适的究竟是水土,还是人。
缄默须臾。
赵砚森不咸不淡地开口:“车在下面。”
宋禧倏地抬起头来。
赵砚森对上她清透莹润的眼睛,薄唇微扯:“没带耳朵出门,还是打算碰瓷我?”
“不是的。”宋禧站起身,同他告辞,“哥,那我先回去了。”
他没有应,似乎是懒得与她多言。
迟望端着杯调制好的无酒精鸡尾酒,兴致勃勃地返回沙发区域,却只见赵砚森,不见宋禧。
“宋禧妹妹呢?”
(本章完)
第5章 男朋友
第5章 男朋友
夜境酒吧的阁楼属于私密包房的范畴,面积大,几乎占据了整层楼。
这儿只给京城顶尖圈层的世家子弟开放,任他们平时组局销金,纸醉金迷。
倚靠在真皮沙发里,赵砚森懒洋洋地轻撩眼帘。华灯光芒自天板投落,滑过他额前乌黑的碎发,落入鸦羽似的长睫翳影下,不见一丝情绪,更显冷淡沉稳。
“走了。”
“这就走了?”迟望遗憾道,“也太早了吧。”
他将盛着鸡尾酒的马天尼杯搁在琉璃茶几,屁股往沙发上一挨,吊儿郎当地翘起二郎腿。
“宋禧妹妹真讨人喜欢,模样又乖又漂亮,像个小天使一样。”
迟望转头看向赵砚森,求知若渴问:“你家怎么生的?有没有什么秘诀,我回去让我爸妈努力一下。”
赵砚森取过茶几上的烟盒,敲了支烟,衔在唇角,音色散漫:“你挺孝啊。”
“那可不,首都第一孝子非我莫属!”
迟望骄傲地应下赞美,扭头,陡然瞧见去而复返的中年男子,“哟,这不是常老板嘛。”
“迟三公子。”
酒吧的幕后老板名字叫常在琛,他领宋禧上阁楼,又下去处理事情。
处理完,立即回来汇报情况。
常在琛同赵砚森一五一十地述说今晚宋禧和庄学诚的矛盾经过。
“宋小姐告知对方,她有男朋友……”
讲至此,常在琛心头猛地一颤。
他目光谨慎,紧张地望向轩眉俊骨的男人。
赵砚森墨色衬衣的领口微微敞开,露出半截嶙峋的锁骨,矜贵又欲。
他两根长指夹着烟从唇间拿下来,伸臂至茶几上的酒杯,就着杯沿掸了掸,烟灰坠进浅绿色的鸡尾酒里。
尔后,喉咙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嗤,透着低哑嘲弄之意。
不知在笑谁。
常在琛继续说:“庄学诚仍然不肯放过宋小姐,试图抓住她的手,强留她喝酒。宋小姐无他法,只能出手踹了庄学诚一脚。”
迟望听乐了:“妹妹可以啊,带劲!”
真不愧是这位爷的妹妹,一样的不好惹。
常在琛再次看向赵砚森,后者神色冷漠,似是不在意、无所谓。
见状,常在琛暗自舒了口气,颇有种劫后余生的惊惧感。
刚才讲到'宋小姐有男朋友'时,明明赵砚森的表情没变,可他却莫名觉得后脊发凉。
*
“叮——”
电梯抵达一楼,梯门自动往两侧拉开。
酒吧的舞池在地下一层,与阁楼的雅致有序不同,这儿沸反盈天。
此刻夜色未央,正是客流量高峰期,音律动感,炫彩幽蓝的灯光昭示着彻夜不眠的狂欢。
宋禧款步从轿厢走出来,迎面走来一位西装革履、约莫五十岁的男子。对方恭敬地朝她低了低头:“小姐。”
宋禧一眼认出:“穆叔。”
老穆,赵家的司机,自退伍后就一直跟在赵砚森身边,为人沉默寡言。
“您现在是否要回家?”老穆问。
宋禧:“嗯。”
门童将一辆深灰色的车子开过来。
劳斯莱斯古思特,车身线条流畅利落,永久性的高级定制车型,庄重又低调。
天空不知何时飘起了雪,刺骨的夜风刮过面颊,宋禧不禁打了个寒颤。
老穆一手撑着柄黑骨伞,另一手拉开后座车门,护着宋禧上车。
车厢里温暖如春,与车外的寒冷形成鲜明对比。
宋禧甫一上车,腰腹那股不适在顷刻间消失了大半。
她坐在深棕色的座椅上,掏出手机,给秦方好和商时序发消息,询问他们是否到家,以及她回去了。
回到四合院,时间已晚。
宋禧前脚刚踏入东厢房,后脚秦管家便领着医生过来。
她的身体确实有点不适,没拒绝,淡定坐下来,让医生检查了一番。
医生询问她有哪些症状,宋禧说:“少许的头晕、失眠、呕吐、肚子闷沉。可能是刚回来,水土不服,麻烦给我开点药。”
忽然记起明天要去公司,宋禧又问:“有没有快一点见效的药?”
最终,医生给她挂了一瓶输液药水。
宋禧窝在白色沙发里,百无聊赖地玩手机。
药水滴尽,拔掉针头。她颇为神采奕奕,站起身,活动了下四肢,七魂六魄仿佛都回归了。
倘若生活是部电视剧,弹幕估计得飘句‘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宋禧不忘嘱咐秦管家:“这件事不要告诉夫人。”
她不想姑姑担心。
“我明白。”秦管家了然。
秦管家送医生离开,宋禧正要上楼,忽而听见秦管家用敬畏的腔调开口:“您回来了。”
谁回来了?
宋禧歪了歪脑袋,好奇地往门口探去。
下一秒,毫无防备地撞上赵砚森冷锐狭长的黑眸,那双眼瞥向她,隐在昏昧处的情绪斑驳,看不分明。
外面漫天大雪,雪纷纷扬扬地飘落,点缀在庭院的植被上,宛如覆了一层纯净而洁白的薄纱。
他站在幽静冗长的回廊尽头,笼罩在灯光下,穿着裁剪合身的西服,身材跟衣架子似的,尽显落拓风流。
好不真切,像是梦里一缕无法捕捉的虚影。
穿这么少,不冷么?
宋禧踌躇要不要走过去打招呼时,赵砚森已从容抻直长腿,迈步往反方向离开了。
宋禧只好作罢。
她上楼回房间,将手机放在床头柜充电,进浴室泡了个舒服的热水澡。
一个小时后,自浴室出来,宋禧走到阳台的落地窗前。
天气过于寒冷,她没迈出去,而是拉开一些缝隙,将干发巾裹住的脑袋往外探。
赵砚森的卧室就在她房间边上,二者的阳台平行,可以窥见对方的灯光情况。
不远处的阳台一片漆黑,星点光亮都没有,粘稠得像渲染开的墨水。
没回房吗,还是又离开了?
收回脑袋。
梳妆台旁侧的一盏夜灯弥散着白炽的光芒,清晰照亮镜子里五官精致的女生。
宋禧吹干头发,有点饿,取了件外套披上,下楼找东西吃。
熟料,与上楼的男人撞了个正着。她停在两步台阶上,视线比他高一点点。
“哥,你回来了。”
赵砚森淋了少许雪,肩膀上的雪消融,洇开湿漉漉的晕染。他黑眸淡淡乜她一眼:“怎么,不希望我回来?”
tips
1、1v1、双洁
2、女主看似有点乖,实则有点疯
3、男主占有欲强,顶级妹控
(本章完)
第6章 赵砚森待她视若珍宝
第6章 赵砚森待她视若珍宝
“希望的。”宋禧一如从前,脸庞漾起春风盈面的笑容。
赵砚森长睫懒掀,目光不露声色地端量她。
肤色如瓷,欺霜赛雪,长相是标志的美,眉眼轻弯,笑起来有一丝惹人喜爱的甜意。
这小身板,脆弱得风大点都能刮跑。
赵砚森淡腔问:“在国外每天吃草?”
“没吃草,一日三餐都正常。”宋禧如实交代,“水土不服大概率是身体机制没反应过来,和吃的食物没太大干系。”
“医生给我输了一瓶药液,我现在已经好了。”
赵砚森无可无不可,抬手慢条斯理地解袖扣,提步与她擦身而过。
宋禧不明所以,但还是转头,嗓音脆甜:“哥,今晚谢谢你。”
无论是穆叔还是医生,她都亲口跟他道谢。
宋禧身上穿着一条长度垂至地面的吊带睡裙,衣料单薄,离开房间前,特意多披了件针织衫。
她转身回看赵砚森时,丝绸质地的裙摆拂过他的脚踝,轻而凉的柔软。
“谢你姑姑。”赵砚森音色漠然,其中透出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既然进了赵家,就别让外人有诟病的机会,说赵家亏待她。
就算不是她宋禧,是李禧、宋悲,他都一视同仁。
宋禧乖乖应:“好。”
她站在原地,望着赵砚森垂在身侧的手——
指节修长漂亮,手背上淡青色的经络如远山般蜿蜒,没有一丝瑕疵。
她曾经一寸寸描摹,含咬,抚摸过那双手。
男人的腕骨冷白劲瘦,有刺目的红色闪过。
不知是红绳,还是什么。
宋禧定睛再瞧去。
头顶的白光映亮一片空寂,梦中人已经没了踪影。
许是重新踏上这座城市的缘故,旧事频繁入她的梦中。
宋禧第一次见赵砚森的时候,刚过完八岁生日。
在此之前,她对赵砚森的了解,全部来自于姑姑。
宋韫玉叮嘱她,搬进新家要懂礼貌守规矩,赵家人都很优秀,顶级世家,位高权重。
她的学籍能从南城转到京城top的学校,她的居住环境能从基础设施普通的小城市换至寸土寸金的京城繁华地段。
每次说起赵砚森,宋韫玉眼睛里都盛满了赞叹和惊羡的光。
因此,宋禧对他的初印象是:权贵显赫的少爷,从出生就高人一等,和她完全是南辕北撤的两个人。
搬进赵家那日是个晴朗天。
宋禧跟在姑姑身后,绕过绣着完整翠竹图的六折扇缂丝屏风,看见清隽俊朗的少年闲懒靠在檀木太师椅上,散漫地投来视线。
他修长指骨随意捏着杯盏把玩,日光从他身后的窗户透投进室内,金灿灿的光,亮得过分晃眼。
却抵不过少年疏懒眉眼下那个漫不经心的笑。
姑姑弯下腰,温柔地提醒她:“西西,以后他就是你哥哥。”
他看着她,神色冷淡,视若如空气。
宋禧穿着鹅黄色的新裙子,像一株怯弱的太阳,声音小小的喊人。
“哥哥。”
那时何曾想过,有朝一日,赵砚森待她如珍似宝。
舍不得使一点力。
……
翌日清晨,洗漱完毕,宋禧离开四合院前,到餐厅同宋韫玉说一声。
餐桌前的人正在优雅用餐,氛围其乐融融。
宋禧瞄了一眼赵砚森,男人视而不见,仿似她不值得他停留半秒钟目光。
“姑姑,承宥弟弟。我赶时间去公司就不和你们一块吃早餐了!”
“不吃早餐怎么有精力工作,打包带路上吃,欸……这孩子怎么还跟以前一样。”
宋韫玉看着宋禧渐行渐远的身影,转回头,对坐在对面的赵砚森说:“西西从美国回来就开始忙工作,都没怎么休息。”
“她不觉累。”赵砚森放下刀叉,语调轻描淡写。
“是啊。”宋韫玉温柔笑,“她不嫌累不嫌苦就行。”
“不过西西也是的,你难得回来一趟,她至少得留下一起用早餐吧。”
赵砚森很久以前就搬出去独居了。昨晚是四年以来第一次回家住。
赵砚森神色自若:“无妨。”
见他真的不在意,宋韫玉复又笑着询问他早餐吃得如何,是否合胃口。
而旁边,赵承宥偷摸拿手机,跟宋禧打小报告。
「姐姐,妈妈说你不称职。」
宋禧收到消息时,大致明白,笑吟吟地回复:「啊?那我以后只当姐姐好啦。」
赵承宥:「你不想当,也是。」
小小的年纪,说话比她还古板。
宋禧纤细白净的手指轻敲了两下手机屏,徐徐打字:「大哥的微信推我一下,我去给他赔罪。」
至于赔什么罪,谁知道呢。
没有给太子爷请安?
*
晨曦和煦的阳光洒落,照得庭院方寸雪亮,名贵的植株卉色彩艳丽。
赵砚森是鲜明斑斓中唯一的冷色调。
他个子极优越,肩宽腿长,衣摆被微风扬起,映着微薄的日光,一身落拓清贵。
赵承宥没有立即将赵砚森的微信推给宋禧,一是世家教养,不允许他擅自做主;二是血脉压制,他有些惧怕同父异母的大哥。
等赵砚森结束通话,赵承宥才握着手机,缓步走上去。
“大哥。”
“什么事。”
男人嗓音比平日稍低,沁着冷淡懒倦的懒意。
赵小少爷手里捏着手机,彬彬有礼地询问:“姐姐想加你微信,我可以推给她吗?”
像是骤然沉默一般。
空气静寂了几瞬。
“加我微信。”
赵砚森慢条斯理地重复了遍,眉尾轻轻一挑,“做什么。”
赵承宥:“姐姐说想跟你赔罪。”
赵砚森唇角微不可察地勾了下:“赔哪门子罪。”
“没有给太子爷请安,罪该万死。”赵承宥照搬宋禧的话。
“……”
赵砚森冷淡地轻嗤声,“不需要。”
拒绝得干净利落,不留余地。
“好吧。”赵承宥泄气。
他捧着手机,打开和宋禧的聊天页面,打字回复。
「姐姐,大哥他说不需要请安,联系方式……」
赵承宥刚敲到一半,头顶忽而投落一片浓郁的阴影将他笼罩住。
抬头,发现是方才无情拒绝的男人。
赵承宥愣怔:“大哥。”
骨节分明的手指漫不经心把玩着打火机,赵砚森长睫曳下懒淡,‘咔嚓’一声,淡蓝色的火焰升腾。
“推给她。”
(本章完)
第7章 加好友
第7章 加好友
赵承宥不仅把赵砚森的微信推了过来,还将手机号发给了宋禧。
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微信昵称和一串数字,都跟宋禧的记忆完美重迭在一起。
原来那么多年,他没换过手机号码,也没换过微信。
宋禧先将手机号存进通讯录,后又打开和赵承宥的聊天界面,点开赵砚森的微信。
不是所有东西都如初。
他的微信头像变了。
以前他的微信头像是她拍的一轮海上月,现在只剩下一望无际的蔚蓝海。
赵砚森最开始的微信昵称是z,赵的拼音首字母,后来被宋禧改为了s,她跟他说是森的s。
殊不知,是宋的s。
宋禧申请添加好友,敲了一遍“我是宋禧”,觉得过于干巴巴,复又删掉,可“哥”又过于模糊不清。
琢磨须臾,她在申请栏信息打下:“哥,我是宋禧。”
点了发送,宋禧若有所思盯着页面。
老穆将奔驰驶进cbd商业大楼,手机上的微信申请好友还没消息。
她退出微信,摁了手机侧面的键,熄灭屏幕。
商时序是宋禧在哈佛大学就读时,参加国际生圈子认识的学长。
他比她高两届,同专业。
商时序毕业前,两人合作成立了晨兴生物公司,总部定在京城,宋禧在美国时大多数都是远程办公。
今天是她第一次正式到公司工作。
身着裁剪合身的咖啡色西装,气质干练利落,一眼美飒千金即视感,优雅聪明。
“创新药新政《全链条支持方案》落地,临床急需药品审评缩短至60天。”
会议室内,正对着ppt汇报工作的经理目光不时瞥向宋禧,他不是第一次跟宋禧汇报工作,可之前都是通过视频会议。
如今面对面,总是免不了紧张。
“……免疫肿瘤io双特异性药物和抗体偶联药物adc是当前的创新热点。”
宋禧翻阅面前的文件资料,抬眼,不紧不慢问:“周期定位升级呢。”
经理立即说:“三周期共振icon,政策温和落地,产品双抗和三抗密集上市,资本上港股与科创板第五套标准改革……”
生物科技行业本身高投入、高风险,融资困难,许多创新项目因为没钱,进展受阻。
随着市场机制慢慢变好,政策支持力度加大,融资环境可能会变轻松。
晨兴生物涉及创新药物领域,研发投入大,对行业发展也很关键。
开完会,宋禧和商时序从会议室出来。
“你的办公室就在我旁边,采光好,通风佳,应该是你喜欢的类型。”商时序推开办公室的门,同宋禧介绍了一番布局。
整体环境简约、干净、舒适。
宋禧挺满意,她靠着办公椅,转了下身子,俯瞰窗外的城市:
“晚上才适合做实验,以前在生物楼,半夜十一点比白天人还多。”
“我记得你刚开始到学校时不敢进实验室,教授居然也不强求,允许你课后看视频自学。”商时序将窗帘拉开,骄阳倾洒进办公室,暖洋洋一片,“好在你经过半年时间的努力敢进实验室了,不然我都担心学妹你没办法毕业。”
宋禧眉眼一弯:“不容易。”
商时序问:“要不要先把我的秘书调过来?”
人事部还没招到宋禧满意的秘书,她在美国的时候视频面试了几位候选人,但都不太行,现在这个位置还空着。
“不用。”
电脑提示新的未读邮件,宋禧操控鼠标,点进去查阅,是中瑞集团的回复。
她将修改好的商业计划书和相关文件信息一同打包发给中瑞,那边约下午三点半在他们集团总部见面。
宋禧吩咐人事给公司员工点了下午茶和咖啡,账单走她私人,遂和商时序前往中瑞集团。
在路途的车上,宋禧打开手机,看了下微信。
那条好友申请纹丝不动。
商时序检阅一遍文件资料,侧首问宋禧:“你认识中瑞集团的高管?”
如若按正常流程,中瑞不会这么快回复他们这类规模小的新企业。
“算认识,但不熟。”宋禧说,“用了点人脉联系他们执行总裁秘书,秘书会转交处理。”
车子停泊于中瑞大厦。
摩天大楼高耸入云,玻璃幕墙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映照出首都的璀璨繁华。
中瑞总部。
宋禧踏进公司的时候,前台就打电话,告知秘书室晨兴公司的人来见周总了。
因此,宋禧和商时序刚从电梯出来,下一秒助理便出现,面带微笑领着他们前往执行总裁的办公室。
恰巧,秘书送乔逸帆走出办公室。
乔逸帆笑容满面的脸,在看见商时序的瞬间凝滞了两秒,遂后露出趾高气扬的眼神。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被乔家赶出家门的私生子。”
商时序和乔逸帆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商时序的母亲年轻时跟过乔父,后来乔父结婚,她拿了一笔分手费出国散心,却发现自己怀孕了。
商女士心里忘不掉乔父,便偷偷生下了商时序。
乔家在外养着一个私生子的新闻曝光,股份狂跌,乔家迫于形势,只能接回商时序。
局面稳定后,棋子不再有用,就被舍弃了。
商时序和乔逸帆向来不对付,在这里撞见实属冤家路窄。
宋禧双唇翘起浅淡的笑意,直视乔逸帆:“乔总,来谈合作?”
面前的女生容颜惊艳,笑起来亲和力十足,礼数周到,格外惹人喜爱。
“自然。”乔逸帆抬起下巴,得意溢于言表,“小妹妹,我好心奉劝你一句,跟商时序在晨兴是没有前途的,不如早日辞职。”
“乔总,您说笑了。”宋禧笑着道,“我们商总今天就是来谈合作的,怎么会没有前途呢。”
“合作?”乔逸帆不屑地斜商时序一眼,“中瑞怎么可能会跟他合作,痴心妄想。”
乔氏算是沪市数一数二的医药集团,中瑞若是要合作,怎么也会选一个成立时间长的稳定大企业。
晨兴生物作为初创公司,不过是赶上市场时机,侥幸吃到了一些甜头。
没半点实力,光凭运气就想一步登天?
(本章完)
第8章 不认识我了?
第8章 不认识我了?
痴心妄想!
乔逸帆扯了扯衣领,鄙屑道:“我已经和周总谈得大差不差,你们最好立马打道回府,否则迎接你们的是自取其辱!”
闻言,宋禧和商时序默默交换了一个眼神。
果然。
乔氏也想要中瑞的合作项目。
“天还没黑,乔总已经开始做梦了。”宋禧说,“睡眠质量不错。”
乔逸帆傲慢地哼声,掏出名片塞给她:“我刚好缺个助理,看你挺机灵,要是想跳槽,随时联系我。”
明目张胆挖人,明显在挑衅商时序。
宋禧将乔逸帆的名片夹在指间,看了眼,又把自己的名片递出去。
“礼尚往来。”
一个身份低微的小秘书罢了,乔逸帆本不想接的,但奈何女孩漂亮到了极致,让人不忍心拒绝她。
“识时务者为俊杰,现在辞职……”乔逸帆瞅见名片上的名字和职位,话音戛然而止,瞳孔蓦地扩大。
淦!
她哪儿是什么小职员啊,分明是晨兴的总裁!
他爹的,玩他呢!
“乔总,期待再次见面。”宋禧面皮始终挂着柔和的浅笑,话落,跟随秘书进了执行总裁的办公室。
商时序一言不发半晌,至此刻,脸上忍不住溢出愉悦的笑意。
秘书室的员工旁观全程,偷偷笑了。没想到上班还有滑稽戏看。
乔逸帆反应过来,怒火中烧,骂了句脏话:“竟然敢耍老子,活得不耐烦了!”
他将名片攥在掌心,使劲蹂躏,愤愤然道:“等晨兴破产了,有的是你们求我!”
地毯吞没了高跟鞋走路的声音,办公室很安静,只有纸张翻阅的微弱沙沙声和钢笔划过纸张的签字声。
周霁安坐在轮椅上,身穿棕色的平驳领西服,正低头在文件上签字。
中瑞是周家的家族企业,周霁安任中瑞的执行总裁,也是周家未来的管理者。
与赵砚森关系不错。
秘书请宋禧和商时序坐在待客区的沙发上,微笑询问了要喝茶还是喝咖啡后,道:“烦请稍等片刻。”
“谢谢。”
周霁安斜靠着轮椅,右手抵着太阳穴微微打圈,像是在看文件,又像是在休憩。
完全将他们晾了起来。
上位者的调性。
放平日,宋禧不会搭理这类人,但现在是在谈合作,她是乙方,对方是甲方。
宋禧和商时序对视了两秒,心底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周霁安将签好字的文件递给秘书,颇有眼力见的助理立即握住轮椅推把,将他推出办公室。
宋禧和商时序见状,顿时起身,朝周霁安走了过去。
“周总。”
推轮椅的助理止步。周霁安掀眼皮,眸子蕴着几分宋禧琢磨不透的情绪。
“周总,我是晨兴生物的商时序。”商时序介绍道,“这位是宋禧。”
周霁安看着宋禧那张真诚淡定的脸蛋,温淡道:“回国就不认识我了?”
他的语气如同海浪的边际线,界限不太明显。
“霁安哥,别来无恙。”宋禧不慌不忙道,“真不好意思,我回来才知道你之前住院的消息,都没能去看你。”
不是所有人都不清楚宋禧和赵砚森的关系。
周霁安和赵砚森是从小到大的朋友,与宋禧有过几面之缘,甚至因为赵砚森待她如珍似宝,周霁安爱屋及乌也拿她当亲妹妹照顾。
搁以前,周霁安都会讲一句:“没关系。”
但现在,他不冗不长地看了她一会儿。
气氛结了块。
宋禧说:“我们今天来是想跟您谈一下……”
推轮椅的助理了解周霁安的意思,便出声打断:“抱歉,宋总商总,周总现在要去参加董事会。”
“那就先不打扰周总了。”宋禧反应神速,端上无可挑剔的笑容,“我们可以等会议结束。”
周霁安抬手,挥了挥两根手指,示意助理推轮椅。
待周霁安离开。
秘书走进来,再次询问宋禧和商时序有什么需要。
在别人的地盘,宋禧和商时序说话不便,大多时间都安静地等候。
冬季太阳西落得早,夜幕低垂,城市星罗棋布的街道上路灯一盏盏亮起,像银河一般璀璨闪烁。
秘书推门而入。
“宋总商总,周总的会议不知何时能结束,不如你们先行回去,我们改日再约时间?”
晨兴生物的人挺有毅力,周总这么明晃晃的故意为难,他们还要等。
“可以,周总什么时候比较方便。”宋禧没有半点儿不耐烦,语气始终柔和从容。
“周六周总会去高尔夫俱乐部。”秘书将具体的时间地址告知宋禧。
宋禧道完谢,不紧不慢地和商时序离开中瑞大厦。
“周霁安大概率准备和乔氏签约才会这么晾着我们。”商时序安慰她,“你也别气馁,乔逸帆是冲我来的。”
乔逸帆见不得商时序好,屡次破坏他的合作,这事儿宋禧知道。但周霁安叫他们来中瑞,又故意无视,应该不是因为乔逸帆。
宋禧自顾自琢磨。
走出旋转门,商时序偏头问她:“要去高尔夫俱乐部吗?”
“去。”宋禧斗志昂扬,“他们还没签合同,有一丝机会都要抓住。”
商时序心有顾虑,“按照周霁安今天的举动,周六想必也不会给机会谈合作。”
宋禧冁然而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她招了辆计程车,与商时序告别,“走了,各回各家。”
司机启动车子,宋禧坐在后座,摸出手机,将弹出讯息的微信群消息免打扰后,刷新了好几下。
——赵砚森还没有通过她的好友申请。
没看见,还是不想加?
*
定制的墨黑色迈巴赫行驶在车水马龙的道路上,罗霄坐在副驾驶,有条不紊地汇报工作:
“关于科技园项目落址和招标的事宜,费老那边想同您约个时间当面谈。”
一整日,从早到晚,除了条好友申请外,再无其他讯息。
赵砚森单手握着手机,看了眼,眉目微凛,而后随手一搁,将手机丢进出真皮座椅里。
“另外,检院分院改制就在这周,曹院士邀请您很多次,他是您三叔的故交。”
罗霄正事说到一半,等着赵先生下一步指示,没想到男人翻完手机就下旨:
“回胡同。”
(本章完)
第9章 险些撞进他怀里
第9章 险些撞进他怀里
驾驶室戴白手套的司机得令,立刻调转车头,将目的地改为占据整条胡同的四合院。
抵达地点,下车时,赵砚森丢下句“不用等”就径直走了进去。
徒留罗霄和司机面面相觑。
宋韫玉拎着礼袋从正厅出来,看见一道高而挺拔的身影往东厢房的方向去。
她叫住他:“砚森。”
赵砚森停下脚步。
“你要去东厢房是吧?”宋韫玉提起手中精美的礼袋,“这是给西西的披肩,你方便的话,顺路帮我放她房间门口。”
“她没回来?”赵砚森似是随口一问。
“回来了。”宋韫玉温婉道,“西西吃完晚饭就回房了,说是忙着修改企划书。”
赵砚森颔首,长指拎着礼袋,闲庭信步地穿过园。
甫一踏进东厢,碰上出来的佣人。
佣人来这里三年,却是第一回亲眼见到传说中的赵家太子爷,神经霎时紧绷,非常害怕这位气场强大的男人。
“小姐人呢。”
见他主动问话,佣人立刻胆战心惊地往二楼指了指。
“大小姐在房间。”
傍晚的那阵雪停歇,浓密的草丛深处升起冰冷的雾气,仿若吹散的蒲公英。
古朴的砖地被洇成土红色,男人个高腿长,步子迈得悠闲,他轻撩眼皮,往二楼的八角景窗扫了眼。
窗扇由内向外支开,微风吹进屋里,吹得墨绿色的窗帘一角簌簌抖动,犹似轻盈飘动的裙摆。
赵砚森刚到房间门口,门就从里面打开了,宋禧没注意险些撞到他身上。
她忙不迭后退,避免自己扑进男人怀里。
“对不起哥。”宋禧道歉,“我没看到你在这。”
赵砚森居高临下地扫了眼她。
小姑娘刚洗完澡,一头柔顺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肩,秀发吹到七分干,发尾泛着丝丝缕缕的湿气。脖颈笼着一团薄薄的香雾,一副出水芙蓉的形容。
她身上套着件浴袍,方才慌张往后退时,领口不经意敞开,露出大片雪白光洁的肌肤。腰间的抽带系着不盈一握的腰肢,往下是一双漂亮的小腿,匀称纤细又笔直。
赵砚森刚从外面回来,穿着冷色调的墨色西服,随性散漫极了,外套纽扣敞着,连领带都没系,一身慵懒冷贵的姿态。
走廊养着娇贵的植株名,露水受重力影响,顺着绿叶的经络滚落,凝成晶莹剔透的水珠。
水珠折射成一尘不染的镜面,映照出衣衫凌乱的女孩和衣冠楚楚的男人。
二者在同一画面出现,产生强烈的美学对比。
深刻冷隽的轮廓让男人的眉眼极具侵略性,哪怕他懒耷着眼皮,皮囊好看得充满了蛊惑,气场仍旧透着慑人的压迫感。
宋禧拢了拢浴袍,将仪容仪表理好,随即仰面望着他。
赵砚森把手中的礼袋往她怀里一扔,“这么大个人了眼还不好使,水土不服的副作用是视力下降?”
“不是,水土不服没有副作用。”
宋禧接过礼袋,低头探了探,发现里面是一件奢贵的羊毛披肩。
她倒是没有自作多情,倏然璨笑:“我正想去找姑姑拿,你就送过来了,谢谢哥。”
既送完东西,就没有久留的必要性。
赵砚森看也没看有男朋友的宋禧,举步往长廊右侧走。
宋禧抬头,映入眼帘的是男人颀长挺括的背影。
他腿长步子迈得大,一晃眼就要走出一大段距离。
她忙不迭伸手抓住他:“哥!”
“干什么。”男人懒懒地应了声。
“你去哪里?”宋禧仰头。
赵砚森垂眸,看向攥着他袖口的凝白纤细手指:“我去哪儿需要向你汇报?”
“不是。”宋禧听出他话里的讽意,松开手,“我想跟你说一声,我叫承宥弟弟把你的微信推给我了。”
赵砚森挑眉,但没接话。
“我申请添加你为好友,你还没同意。”宋禧说。
赵砚森音色散漫,“所以呢。”
“你现在可以同意了。”
她眼神恳切,语气真挚,带着两分他熟悉的理直气壮。
对上那双纯净漂亮的眸子,赵砚森目如深潭,声音带着不加掩饰的冷意,微讽道:“宋禧,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命令我。”
宋禧闻言,愕然地眨了下浓长的睫毛。
不待她回答,赵砚森扯了下薄唇,信步离开。
宋禧望着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影,一时捉摸不透他话里的意思。
……她是被拒绝了吗?
退回房间,关上门。
宋禧将披肩丢在复古床尾登,整个人仰躺在床上,一瞬不瞬望着天板。
思起方才的对话,她有点烦躁地胡乱蹬腿:“连微信都不给我加,小气鬼。”
“赵砚森小气鬼!小气鬼!”
宋禧懒软地趴在床上,脸蛋埋进枕头里,须臾,伸手到床头柜摸手机。
微信弹出未读的新消息。
商时序:「中瑞约的时间和政府的圆桌会议冲突了,后天我没办法同你一起去俱乐部,让秘书陪你?」
宋禧思忖数秒,回道:「不用。商场如同战场,随处可见刀光剑影,偶尔被砍一刀实属正常现象。」
宋禧:「别太担心。」
晨兴新研发的药物专利,目前市场上没有,非常具有突破性和实用性。她有八成把握说服中瑞集团,但周霁安……
难呀。
宋禧从床上爬起来,坐在书桌前研究资料,熬了半宿,凌晨三点才睡。
再次醒来时,已经九点多了。
她洗漱完毕,走下楼,给自己泡了杯咖啡。
宋禧正坐在沙发上,舒服地饮用咖啡,忽而瞥见佣人将一件价格奇昂的定制西装塞进纸袋里。
她无意问了句:“我哥的衣服?”
赵家大小姐的风评非常好,容貌惊艳,亲和力强,里里外外挑不出半点毛病,像是降落人间的天使。
抖抖翅膀就掉爱心的那种。
“是的。”佣人热情地回答,“赵先生吩咐扔掉。”
扔掉?
宋禧招了下手,佣人立马将西装递给她。
她疑惑地将黑色西装拿在手里,仔细看了看,上面干干净净,毫无污渍,不懂赵砚森为何扔掉。
霍然记起昨晚,她情急之下拉住赵砚森,他穿的正是这件衣服。
因为她碰了,所以就要扔掉吗?
(本章完)
第10章 呼吸交缠,像在接吻
第10章 呼吸交缠,像在接吻
宋禧心生不满,语气平缓说:“你去忙吧,这衣服交给我处理。”
佣人愣了一下,恭敬弯着腰,双手捧上西装。
佣人前脚刚离开,后脚大小姐就将西服丢在地上,泄愤地往上狠狠踩了几脚。
“小气鬼!”
“洁癖怪!”
她踩得正欢,身后蓦地响起凉淡的嗓音。
“宋禧。”
忽然有人喊了她的名字,宋禧倏地望过去。
赵砚森正站在第一层台阶上看着她。
男人穿着裁剪精良的白色衬衫,衣角随意扎进皮带,勾勒出肩宽窄腰的优越身材。衣服下是一双遒劲有力的长腿,往上,则是那张好看得充满攻击性的俊脸。
宋禧骤然惊了惊,她反应神速,随即端起一个乖顺甜笑。
“哥,你的衣服不小心掉地上了,我正要帮你捡起来。”
赵砚森迈步走近:“不小心?”
她光着双脚,踩在价格昂贵的黑色西服,衬得脚踝愈加纤细白皙。
四目相对,宋禧心头猛地震了下,她本能地想往后退,可脚底的西装衣料柔软舒适,令脚部神经微微酥麻,一动也不能动。
就像下着雨的秋夜,她抬起右脚,轻缓地踩上他结实紧致的腹肌一样。
异样神奇的触觉直冲大脑,让她头皮发麻。
天光大亮,照映阴暗里不为人知的欲望,便觉罪孽深重。
那时,宋禧很怕见到她的赵砚森。
在他眼里,她人畜无害,大概是全世界最温纯的人,是乖巧懂事的小公主。
她在赵家这些年非常安分守己,日子过得平静和煦,唯一的纰漏是她对赵砚森产生了不该有的情愫。
眼睁睁看着男人走到面前,宋禧呼吸都停了两秒。
赵砚森看见她那双迷惑性十足的桃眼掠过惊吓,似是照顾个子比他矮的女孩,颇有绅士风范地低下头。
他的嗓音带着玩味,像在逗小孩子:“你刚说谁是小气鬼?”
温热的呼吸若有似无地洒在她唇边,掺夹着清冷好闻的熏香,宋禧莫名觉得口干舌燥,抑制住吞咽的本能。
她和他的气息相交,纠缠,那感觉像在接吻。
荒唐的念头自脑海中冒出来,宋禧被自己吓了一跳。
往昔抵死缠绵,早就彻底翻页了,如今他们两个清清白白。
赵砚森的感官敏锐,闻到熟悉清淡的香气,来自宋禧身上的荔枝玫瑰味。
他眸光微动,转瞬即逝,不留半点痕迹。
赵砚森端详她巴掌大的脸蛋,语气隐现不耐烦:“问你话呢。”
“小气鬼说的是电影。”
宋禧潦草解释完,担心他腿长一个不留神又走没影,语速稍快地开口:“哥,我们在同一屋檐下,没有微信说不过去吧?”
昨晚他问她,以什么身份命令他。
现在她回答了。
赵砚森低眸看了眼她的脚,表情倒是没什么大变化,却又意味不明地冷笑了下。
“你踩我的衣服就说得过去?”
宋禧立即挪开,将他的西装拾捡起来,她两只脚干净,加之地上铺设着暖和的毯子,衣服只多了褶皱,没见污渍。
“它自己跑我脚下的。”
宋禧双手捧上衣服,脸庞洋溢着温软的笑,“一点都没脏,给你。”
赵砚森站直身,没搭理她,连个眼神都不给。
宋禧想起她刚到赵家的那一年,特别担心自己哪里做不好给姑姑添麻烦,让宋韫玉在这里受到非议。所以她总是低着头,做一个听话的乖乖女,活动范围仅限于卧室餐厅。
同住一个屋檐下,偶尔碰见赵砚森,但她深知自己与赵家太子爷云泥之别,故而‘望而生畏’。
两人形同陌路三个月,起风的秋夜,宋韫玉和赵宗廷离京出差,家里只剩下他们两个,赵砚森不得不关照她。
一关照,就是这么多年。
宋禧在他十余年的细致照顾下,一步步失守,到最后那见不得光的爱意,宛如冬季降临的大雪纷飞,被风一吹,琳琅飘满了整座城市。
黏腻而潮湿。
此时此刻,宋禧一瞬不瞬望着赵砚森,后者卓绝的眉眼,透着高不可攀的冷淡清贵。
她心里腹诽,这么冷漠,他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噢……他不喜欢小孩子。
当她还是八岁小孩子?
这像话吗!
一连被拒绝三次加好友,一次线上两次当面。
宋禧也是有脾气的,她将手中的西装外套丢在沙发上,穿上拖鞋,气鼓鼓地上楼了。
回到房间,宋禧坐在书桌前,捏着手机点进某个社交app,编辑新动态。
【不加就不加,谁稀罕了!】
宋禧不喜欢写日志,但有用小号记录生活的习惯。
小号关注和粉丝均为零,人机头像,没有半点活人的生机,适合用来放置某些不为人知的情绪。
她发完,果然没那么气了。
宋禧身子往后靠着椅背,伸手捞起桌角的眼镜框,将眼镜取出来,架至小巧精致的鼻梁。尔后,指腹在电脑触摸板上划动,浏览近期创新药的研发动态。
目前,adc和glp-1赛道仍是市场交易最频繁的两大赛道。
晨兴生物的药物专利不多,基本都在研发阶段,现在主要靠宋禧和商时序以前研发的双特异性抗体来拉投资,双特异性抗体也是他们的核心竞争力。
商场上光有产品是行不通的,新起之秀的小公司和地基稳固的大公司,若是按照风险系数和规模,周霁安大概率会选择乔逸帆的乔氏集团,而非晨兴生物。
正思忖着,放在左胳膊旁的手机屏幕忽然亮了,是微信的提示消息。
宋禧拿起手机,面容解锁,打开app查看讯息。
s:「我通过了你的好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确定自己没有眼,宋禧翘起唇角,轻盈的笑容像春雨过后的明媚天气。
崭新的对话框里,只有她发的那条‘哥,我是宋禧’,对面那位毫无动静。
适时,手机跳出来电显示。
宋禧划过接听,听筒里传来秦方好故作神秘的音调:
“禧总,猜猜我今儿个碰见谁了?”
(本章完)
第11章 女朋友变嫂子
第11章 女朋友变嫂子
宋禧打开免提,将手机搁置桌面,边看电脑屏幕边问:“谁。”
“江上雪。”秦方好道,“她要结婚了,和孟家联姻。”
江上雪和宋禧在高中当过半个学期的同桌。两人客客气气,也是能聊得来,宋禧依稀记得她在和孟家二公子谈恋爱。
“孟维贤吗?”
“不是。”秦方好说,“联姻对象是孟家大公子,孟维贤的哥哥。”
宋禧闻言,眯了眯眼:“女朋友变嫂子?”
“答对了!”秦方好从包里拿出口红,浅补了个妆,“孟维贤的女朋友变成了他大嫂。他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这个事实,跑过来跟我喝酒发牢骚呢。你现在在做什么,要不要一起过来喝酒?”
“我在处理公司的事情。”宋禧说,“你们玩吧,改天我请客。”
秦方好挂掉电话,撩拨了下微卷的深棕色长发,转头看向包房另一边热闹喧嚣的场子。
孟维贤手中握着酒杯,接连喝了几杯威士忌,欲言又止地看向商时序。
商时序嘴角咬着烟,大脑浮现起在中瑞总部遇到乔逸帆的事,烦躁得很。
“有屁放,少犯病,烦。”
女朋友要同自己的亲哥结婚,孟维贤不好受,也要拉兄弟下水。
“你是不是喜欢宋禧?”
“不喜欢。”商时序说。
孟维贤:“你对宋禧实在好过头了,倘若不是喜欢她,我想不出其他缘由。”
“你是麻吗,为什么要拧着解读。”商时序斜眼瞥他,像在看白痴,“宋禧是公司合伙人,如果没有她就不会有如今的晨兴,更不会有我商时序。我们是站在同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互利互惠很难理解吗?”
孟维贤情场不如意,一口闷完整杯酒,复又往玻璃杯倒满酒。
“大白天醉酒,真有你们的。”秦方好踩着高跟鞋走过来,坐在他们对面,揶揄道。
孟维贤醉眼迷蒙地看向她:“宋禧不来?”
“不来。”秦方好的五官美艳,举手投足皆是风情,“禧总忙,跟你们游手好闲的公子哥不同。”
“不来算了。”孟维贤举起酒杯与他们碰了下杯,“今天不醉不归!”
商时序注意到孟维贤的神情,发觉对方表情无甚变化,似乎早就知晓宋禧的身份。
饶是在贵胄聚集地的四九城内,赵家也是位于圈层的顶峰,其地位和权势非常人能想象。
假如宋禧真有这么大的来头,为何她当年出国的时候那么落魄?
对此,商时序百思不得其解。
*
宋禧将备注修改为‘哥’之后,点进了赵砚森的朋友圈。
一条动态都没有,堪比大火燎原过的荒山野岭,比她的小号还像僵尸账号。
没什么好看的。
她放下手机,全身心投入工作中。
冬季的夜幕逐渐淹没城市的边缘,天色泼墨般漆黑,四合院就如同庄重的宝石盒子静谧地显现,古朴典雅的建筑紧紧相连,走廊上灯箱淡红,照映出喷泉的浮光点点。
宋禧用完晚餐,回到房间,阿姨已经在浴室放好洗澡水,点燃了橙柔和清新的香薰。
前几天时差没调过来,宋禧难以入眠,已经许久未休息,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她困得不行,把赵砚森抛之脑后,躺上床一会儿便陷入了熟睡。
周六,天气晴朗,碧空如洗,前往高尔夫俱乐部的日子。
宋禧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参加户外运动了。
早上醒来的第一要务是重整精神,她喝了杯咖啡,灵魂被迫归位,神采奕奕地走进衣帽间。
衣帽间充斥着一种淡雅的卡布奇诺玫瑰香味,天板的法式水晶灯照亮衣帽间的布局。上下两层打通,宽阔的空间规划得井井有条,洁净摆放着琳琅满目的物品。
宋禧随意挑选了打高尔夫的着装,换上后,站在全身镜前,唇间叼着黑色的橡皮筋,双手拢起茂密的长发,简洁绑成高马尾。
出门前,路过园,看见秦管家在指挥园艺匠人修剪庭院名贵的卉。秦管家能在济济人才里突出重围,成为赵家十余年的管家,其能力和忠心无可置疑。
秦管家看到宋禧衣着的第一眼便知晓她要出门,恰到好处地弯下腰:“小姐,是否要给您备司机?”
“不用。”
宋禧左手拿着牛皮纸文件袋,右手勾着顶高尔夫球帽,步伐不停地往外走,忽而想起什么,她停下脚步,偏头问:“我哥昨天没回来吗?”
“没有。”秦管家说,“平日公务繁忙,比较少回来。”
赵砚森在京城有不少住所,包括但不限于独幢别墅、高级公寓,他昨晚宿的哪儿窟,没人知晓。
宋禧了然:“我知道了。”
周霁安去的高尔夫球场据说是京郊最好的一块草坪,有钱不一定能进,需要会员邀请才能加入,会籍费百万起步,每年另收管理费。
宋韫玉是这家高尔夫俱乐部的会员,宋禧用她的信息,通过层层门闸,到了球场门口。
她抬头望了眼冬日暖阳,刺眼的光芒使得她微微眯起眼。视线往下,视野内是低矮复古的白石墙,上面镌刻着一组烫金英文,为高尔夫俱乐部的名字。
走入私人球场,一片宽广而起伏绵延的浓郁绿色在眼前展开。冬季的雪清理干净,球场的绿地占地面积广阔,四周被树林和湖泊环绕。
侍应生引宋禧进去,询问她是否会打球。
“不会。”宋禧吩咐道,“麻烦帮我请位教练过来。”
球童应下,并告知今日的风速和果岭速度,“您可以先到开球台练习切杆推杆。”
手机亮了起来,弹出新消息,宋禧低头查阅。
商时序:「有情况的话,随时联系我。」
周霁安都腿脚不便坐轮椅了,还要在寒冬之际打高尔夫球,怎么想都不是正常合作伙伴干出来的事儿。
况且,上次去中瑞总部,周霁安故意晾了他们三个小时。
商时序合理怀疑周霁安在整蛊他们晨兴。
宋禧回复了个ok的表情包,刚发完,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朗笑。
(本章完)
第12章 他们又成了世上最普通的
第12章 他们又成了世上最普通的
宋禧扭头,见迟望笑着走过来,旁边是坐轮椅的周霁安。周霁安身后跟着一位推轮椅的助理,是宋禧在中瑞总部见过的那一位。
“迟望哥。”宋禧礼貌开口,“霁安哥。”
碰到认识的人,迟望兴高采烈道:“妹妹,你也来打球?”
“嗯。”宋禧说,“我是有兴趣,但一窍不通,在等教练过来。”
迟望:“那你和霁安在这儿等一会儿,我先去试下今天的风速。”
宋禧和周霁安站在原地,看着迟望在开球台举起高尔夫球杆。迟望一米八五往上的身高,穿着休闲服,再加上精致的混血脸庞,极赏心悦目。
宋禧拉回视线,将随身携带的文件递给周霁安:
“周总,晨兴的双特异性抗体具有巨大的市场前景和可观的回报,本项目拥有规范的投资结构和规划,可让贵公司大获回报,不会陷于风险的泥潭。”
她今天之所以来俱乐部,是因为周霁安的秘书透底。若非得到周霁安的允许,秘书绝对不敢私自外泄周霁安的行程。
因此,宋禧对这次合作有十足的信心。
再者,中瑞集团这么大一个公司,它选择合作方,看重的肯定不只公司财务状况和管理团队的经验。市场前景和行业趋势、商业模式和可持续性、核心竞争力与壁垒、产品或服务的差异化竞争优势等都是它所关注的点。
晨兴生物掌控着新技术,用小投资收获大利润,放眼整个资本圈应该没有人会拒绝。
周霁安没接宋禧递过来的文件,他身后的助理见状,伸出双手接住文件:“宋总,给我就行。”
宋禧始终保持友好的微笑:“周”
“今日不谈公事。”周霁安截住她的话,眄一眼宋禧,“宋小姐不是说来打球的?”
“是来打球的。”宋禧不急不躁道,“教练还没来,正好有空想跟您请教一下。”
周霁安淡漠地敛眸,叫助理推轮椅离开。
“我来吧。”宋禧笑着说。
助理探究周霁安的脸色,见周总没有反对,往后退了两步,让开位置给宋禧。
宋禧握住轮椅的推把,推着周霁安走向俱乐部副馆。
周霁安作为成年男性重量不轻,宋禧没给任何人推过轮椅,经验不足,她勉力控制着。
下坡的时候,因为不熟悉操作,误触某个按钮,轮椅在瞬间加速,往前直冲。
宋禧双手死死地握着推把,眼看自己就要被轮椅带走,就在这时,旁边突然出现一只手及时拉住了轮椅。
那只手毫不费力地拉着轮椅的握把,指骨修长漂亮,腕骨劲瘦,伏起的青色血管蜿蜒向上,蕴着野欲的力量感。
宋禧觉得这手有些眼熟。
她抬睫,视线一路往上,不期然看见了熟悉的面孔。
日光下,男人的五官轮廓像用最锋利的笔勾画出的冷锐线条,深邃英挺,毫无征兆地刺了一下宋禧的目光。
她下意识打招呼:“赵先生。”
“赵先生?”
赵砚森挑眉,叫得像是两人不怎么熟的样子。
轮椅被扶正,有惊无险。
周霁安目光在两人之间扫视了一圈。这两人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都不管他死活。
他右手握拳,抵着唇咳嗽了两声:“咳!咳!”
赵砚森打量她不过五秒,宋禧却感觉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他的目光停留在她脸上,犹如零度的、不带感情色彩的审视。
男人的眼神入侵感很强,可以轻而易举地看进人心里的最深处。
在外人面前,宋禧习惯和他装不认识,但这会儿只能改口:“哥。”
赵砚森唇角勾着笑意,懒洋洋道:“还以为你贵人多忘事,连哥哥都不记得了。”
宋禧哑然。
以前是谁嫌弃她在耳边‘哥哥哥’叫个不停,说不像养妹妹,像养了一群鸽子精。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除了在床上外,她都不叫他哥了,整日‘赵砚森’‘赵砚森’的喊。
“你们三个不来打球,在这干嘛呢?”迟望快步走过来,对宋禧说,“妹妹,你的教练来了。”
宋禧:“好,谢谢。”
“你们……”周霁安话尚未说完,迟望就绕到他身后,不给周霁安拒绝的机会,推着轮椅飞速地返回开球台。
“迟望!”周霁安的语气将怒未怒。
“听不见。”迟望笑嘻嘻,装聋作哑,“你大点儿声。”
周霁安脸上明晃晃的“无语”二字,脏话差点儿冒出来。
高尔夫球场举目皆是大片修剪整齐的草坪,像一块巨大的绿色绒毯,柔软而富有弹性。起伏的球道,或高或低,蜿蜒曲折地穿梭于树林湖泊之间。
宋禧和赵砚森并肩而行。
赵砚森睨了她一眼:“对高尔夫感兴趣?”
“不是很感兴趣。”宋禧扬起脑袋,阳光照出她面颊一层淡金色的细绒毛,“我来找霁安哥谈合作的。”
她没跟他说谎,因为没必要。
赵砚森总是能不费吹灰之力戳穿她的谎言。
她打高尔夫不来事儿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什么合作。”赵砚森闲闲道。
“公司新研制的创新药项目,主要用于治疗局部晚期或转移性非小细胞肺癌患者。”
宋禧一双眸子水汪汪的,状似桃,睫毛浓长,眼尾稍微向上翘,“我有信心可以拿下此次合作!”
赵砚森目光落在她明亮含情的眼睛:“你的信心就跟不要钱似的。”
“……”
宋禧别开眼,举目远望。
悬挂于高空的太阳闪烁着光芒,好似一柄锋利的刀,绝情地斩断她琐碎思绪下深藏着的一缕绮思。
他们又成了世上最普通的关系。
*
到开球台,宋禧戴上白手套,手里握着球童给她选的称手球杆,教练站在一旁指导她。
宋禧今天的衣着是美式运动风格,佩戴绿色的高尔夫球帽,柔顺秀发绑成高马尾,发尾轻轻晃动,很有元气的千金少女感。
贵宾休息区,迟望吊儿郎当地坐在椅子上,望了眼宋禧那边的情况,转头问周霁安:
“你以前就认识妹妹?”
(本章完)
第13章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妹控?!
第13章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妹控?!
周霁安说:“她来找我拉融资。”
算是默认以前就认识宋禧。
迟望恍然:“哇哦,你是妹妹的甲方爸爸。”
“不是。”周霁安持否认态度。
“谁说父母与子女必须得是家人,他们也可能是投资方和创业者的关系。”迟望言之凿凿,“投钱的还钱,投感情的还感情。”
赵砚森长腿交迭而坐,松散靠着椅背,气质更加清贵冷峻,一副恣睢沉稳的模样,语气平淡:“没人想要你这个不孝子。”
周霁安屈指扶了下金丝眼镜框,双眼沁着温润如玉的笑。
“你们不想做甲方爸爸啊?那失敬、失敬了哥哥们。”迟望嬉皮笑脸道,“奇了!你们今儿怎么都合起来做慈善家,都是什么好物件儿啊。”
“妹妹的公司是跟她男朋友一块儿开的?”迟望又接着问,“夫妻作坊?”
周霁安把问题抛给赵砚森:“晨兴是宋禧和她男朋友开的?”
“难不成跟你开?”赵砚森面上没什么变化,不咸不淡反问。
周霁安有一双看狗都深情的眼睛,闻言,不禁笑起来:“不得了,砚森现在连我也怀疑上了。”
迟望一头雾水地看着他们两个,不是很明白他们之间的对话是什么意思。
赵砚森目光似不经意扫向开球台,宋禧握着球杆,按教练所说做了一遍动作,挥杆时手腕僵硬转不动,球飞出去滚了数秒就停下来了。
男教练不知同她讲了什么,走上前,绕到她身后,握住了宋禧的手腕。
赵砚森漆黑的眼瞳掠过一片冷意,尔后,他拔腰而起,迈着长腿走向开球台。
迟望大喇喇地坐在椅子,咬着吸管喝牛奶,好奇问:“森爷干什么去?”
“看他妹妹。”周霁安习以为常。
“天哪。”迟望语气夸张,“管这么严,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妹控?!”
“砚森说是宋禧的大哥,实际上又当爹又当妈,这些年来把她养大不容易。”
周霁安说起往事,宋禧每次出门,只要超过19点还没回家,赵砚森都会去亲自接她。
赵砚森进部队不在家的那个月,宋禧才收到人生的第一封情书。
关于宋禧,赵砚森向来是事无巨细,精细化到每分每秒。
*
“保持双脚与肩同宽,屈膝弯腰,重心放在脚后跟。头部和上身的稳定,以臀部和腰部为动力源。确保手臂和杆成直线,击球更有力”
教练带着宋禧调整手势,她正慢慢找到正确的姿势和力度。
只不过挥杆的瞬间,教练忽然松了手,宋禧毫无预料,手腕卸力,挥杆的方向顷刻歪斜。
地皮被铲掉了一小片,小白球却待在原地纹丝未动。
偏罪魁祸首赵某人还看热闹不嫌事大地点评:“玩呢,想挖泥土回家挖。”
宋禧歪头,看见松懒倚在旁的赵砚森,迷茫地眨了眨浓长卷翘的睫毛。
纵然赵砚森只是懒散站在那儿,教练却感觉有股强烈的压迫感,尤其当男人目光慢悠悠扫过他握着的宋禧手腕时,危险感异常锋利,就像猛然被扼住了喉咙。
教练触碰过宋禧的那只手开始发抖,胆颤心惊地微笑道:“宋小姐,我先退下了。”
说完,他弯了下腰,旋即转身离开。
秉持着‘敏而好学,不耻下问’的理念,宋禧睁着双清亮的眼眸,神采奕奕地看向赵砚森:
“哥,我现在对高尔夫球感兴趣了,你有空教教我呗。”
她记得哥哥打高尔夫球很厉害。
高尔夫是一项优雅的绅士运动,算是在商场上出现次数最多的社交。
她作为晨兴生物的创始人之一,以后肯定会参加类似的社交活动,不如趁机利用这次机会好好练一下高尔夫球技。
赵砚森站直身,明媚的阳光洒在他颀长挺括的身形,如阴翳般缓慢地漫过宋禧,直至将她的身体全然覆笼。
男人立于她面前,微微俯身,浓密的羽睫半耷拉着遮不住他幽黑眸底的凉淡。
慵懒,散漫,极不在乎的腔调。
“我长得像教练?”
“你可以暂时是嘛?”宋禧眉眼轻弯,笑容如同雨过天晴般惹人心情愉快。
赵砚森漆黑瞳孔倒映着她的笑颜,不为所动。
就在宋禧以为他冷漠拒绝了,沮丧地垂下睫毛时,赵砚森迈开长腿,走近,伸出手,捉住了她的手腕。
很久以前,宋禧就发现哥哥的手掌骨骼比她大很多,可以轻而易举把着她。
如今,仍然如此。
她皮肤下的脉搏一下接一下地撞击他温热干燥的指腹,仿佛擒住了她的心跳。
两人一前一后的身位,属于正常的教学姿势,倒是没有让不远处的人生疑。
今日高尔夫球俱乐部不对外营业,偌大空寂的球场只接待那么几位贵客,个个严阵以待,唯恐怠慢了客人。
赵砚森站在宋禧身后,宽阔体型挡着她纤薄身体。如此近的距离,他略一垂眸就能看清她纤毫分明的长睫,像一柄精美的小扇子。
赵砚森喉结滑了一下,黑眸深不可测,神色自若地指导宋禧,指尖压着她手腕,一点炙烫温度停留在白皙的皮肤。
“推杆和切杆时,上身稳定。”
他在她耳畔落下的嗓音懒洋洋的,却又比平时沉了点,“手放松,握太紧了。”
他在纠正她的动作,教她握杆和挥杆技巧,高大健硕的身体完全笼罩住她,两手搭在她身侧,给她留出活动的空间。
独属于赵砚森的气息和冷香近在咫尺,呼吸也弥散在她耳边。
宋禧视线从手中的高尔夫球杆移开,往上探索,视野内是男人线条硬朗有力的手臂肌肉线条,透着成熟可怖的力量感。
他身上那股清冷好闻的气息,于她而言,白日是了无挂碍的曙光骄阳,夜晚却成了惑人心神的罪恶。
察觉到身前的宋禧眼皮在慢慢往下滑,像是在走神开小差,心思不知游离到哪儿去了。
赵砚森眉梢轻轻一抬,随即是一声微不可察的轻笑。
他眼尾掠了眼她颈间的平安扣项链,声腔低懒,音色透着几分冷感:“想什么呢?”
(本章完)
第14章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
第14章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
宋禧记起青春期最初的心旌摇荡。
那会儿她读高中,在班上女孩子春心萌动的时候,她依然清心寡欲,学校明里暗里追求她的男生都被哥哥赶跑了。
对此,秦方好询问她:“你不怪你哥哥,生你哥哥的气吗?”
“为什么要生气。”宋禧不明白。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秦方好说,“你哥仗着长辈的身份,不顾你的意愿拆散了你的好姻缘。”
宋禧趴在书桌上,笑而不语。
秦方好翻开本《演员的自我修养》,继续问:“追你的男生长得都不错,没有喜欢的?”
宋禧不假思索:“没有。”
至于为何没有,那时候她也不清楚。
直到几天后的周末,赵承宥生病,宋韫玉和赵宗廷送他去总医院。赵家其他族辈各有住所,四合院除去管家佣人,只剩下宋禧和赵砚森。
宋禧下楼梯的时候,蹦蹦跳跳,一时没留意,脚底打滑,径直从楼上摔下来。
左腿轻微骨折,疼得她眼眶一下子红了,眼泪吧嗒吧嗒地咂在地上,瘦弱的肩膀哭得一颤一颤的。
“哥!”
赵砚森听到动静,立时走下来。
他那时正在换衣服,刚换完上衣,睡裤都没来得及换就这么穿着睡裤,打横抱起她,吩咐司机开车去医院。
路途的车里,赵砚森皱着眉头,用碘伏和签给她的伤口消毒。
宋禧将双腿搁在他大腿上,泪水源源不绝地溢出眼眶,哭得可怜极了。
“哥哥,轻…轻点。”
她膝盖磕破皮鲜血溢了出来,赵砚森碰一下她就瑟缩一下。他抬眸,看着她泪眼婆娑的抽泣样,说:“再哭就把你丢下车。”
“很疼的。”宋禧吸了吸鼻子,哽咽说。
“娇气。”
“那我不哭出声就是了。”
宋禧一个劲儿哭,眼睛泛红,覆着一层湿软的雾气,像是一只误入陌生丛林的温顺小鹿。
赵砚森睇了她一眼,复又垂眸,小心翼翼地替她处理伤口:“哭吧。”
他突然让她哭,宋禧反而哭不出来了。
她眸里噙满了眼泪,一瞬不瞬盯着赵砚森。
他的眼角略微上扬,瞳仁幽黑锐冷,看起来冷淡不好糊弄。长相是无可挑剔的帅气,巧舌如簧又能言善辩,那张嘴就算放在末日,丧尸之王都甘愿俯首称臣。
可就是拿她没辙。
视线移动,瞧见赵砚森的白衬衫下还穿着居家睡裤,宋禧忽觉哥哥有点滑稽,忍不住笑起来。
某种酥痒的情绪从心底升起,悄无声息地生根发芽。
城市的霓虹夜景在车窗外倒退,灯光倾洒至车窗上分割了裂痕,上面映出了宋禧的两张脸。
一张纯粹无暇的少女,另一张情窦初开的爱慕,她目不转睛盯着赵砚森时,光影折进车厢,明晃晃地投在她脖颈。
满是奢贵装饰的车内,在心跳越轨的瞬间变成了无声刑场,颈边的光线也成了断头台的闸刀,鲜血淋漓的是伦理的界线。
消好毒,赵砚森撕开创可贴,贴伤口前,看了她一眼。
目光相触,宋禧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心虚,眼神仓皇而兴奋地打了个转,又被迅速收回睫毛之下。
跳跃在神经末梢的疼痛感逐渐消弭,她完全不觉得疼了。
那天晚上,宋禧做了生命里第一个光怪陆离的旖旎梦境。
青春期动荡的荷尔蒙一旦滋生,便会以梦为介质,将阴暗的情绪飒飒吹向高风。
潮湿的欲望与禁忌的感情共同点燃一把业火。
火焰烧得无声无息,安静极了,像生又像死。
……
察觉到身前的宋禧眼皮在慢慢往下滑,像是在走神开小差,心思不知游离到哪儿去了。
赵砚森眉梢轻轻一抬,声腔低懒,音色透着几分冷感:“想什么呢。”
宋禧收拢思绪,感觉后背有身体贴近,坚实强悍的体格,近乎把她隔绝出一个独立的空间。
她的肩胛骨贴在男人的胸肌上,耳边好像听到了他沉稳的心跳,强劲而有力,任凭她如何兴风作浪也搅不乱。
“霁安哥的腿怎么了?”她随便找了件事,“为什么需要坐轮椅?”
“车祸。”赵砚森言简意赅。
宋禧了然,又问:“还能好起来吗。”
“复健中。”
正在做康复训练啊,那就相当于周霁安可以重新站起来。
可是他对她的恶意从何而来?
宋禧陷入沉思。
周霁安出事的时间,她人在国外,不可能是她导致的事故。
“宋禧。”赵砚森黑眸乜她一眼,“你还有心思想别人的事?”
不好好练球,光想其他雄的。
宋禧偏头,发丝擦过赵砚森的下巴,在空阔无垠的高尔夫球场里,她双瞳剪水,唇间发出一句软绵绵的甜笑。
“哥,霁安哥是你朋友,应该不算别人吧。”
女孩温热的呼吸洒在他喉结,悄无声息地晕红了赵砚森的耳朵,他下颌线绷紧,眼神霎时深了。
宋禧不明所以地望着他,但还未来得及探究,男人骤然箍紧她的手腕,一股强劲得惊人的力道袭击她的脉搏。
根植于身体本能的悚惧在一瞬间涌上神经末梢。
宋禧听见自己逸出了一声轻吟。
低到微不可闻。
赵砚森强势掌控着她的细腕,带她挥杆,利落击球。
球杆与白球碰撞出一声清脆的响音,高尔夫球飞弹而出,在空中划过优美的弧线,落地后沿着绿茵草坪滚动,精准落入洞中。
几乎在同时,她腕间那道可怖野性的力量卸下。
危险蜻蜓点水般掠过,像猛兽伸出锋利的爪子玩味地戏谑了一番,极其悠闲。
肾上腺素被男人的举动刺激得在顷刻之间飙升,一种诡异而微妙的刺激感过山车似的冲撞宋禧的大脑,弄得她脑袋一懵。
赵砚森目光扫过她白净手腕上的红痕时,多停留了两秒。
啧。
都没用力就勒红了。
嫩生生的,白得随便碰下都会留痕迹。
清风吹拂而过,晃荡起几缕细软的碎发,宋禧长睫颤了颤。
她仰头望着赵砚森,目光在他俊脸上一寸一寸地攀爬,试图搜捕微妙的蛛丝马迹,却无果。
赵砚森对上她那双水光迷离的眼睛,似笑非笑:“学会没?”
(本章完)
第15章 七号球杆
第15章 七号球杆
哪有人看一次就学会啊。
又不是机器人,输入一次指令就万事无忧。
“没有。”宋禧摇头。
赵砚森单手抄兜,另一手漫不经心地把玩着高尔夫球杆:“这么多年智商没见长,反倒返璞归真了。”
少女时期的宋禧信心多得扔到地上狗都不捡。
她要达成目标,命运就该乖乖配合。
“谦虚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宋禧温顺道,“我只学会了皮毛,总不能大放厥词说完全可以打败哥哥。”
赵砚森个子很高,薄冷的光从他头顶洒落,衬得瞳色愈发深,骨廓愈发硬朗。
“吃了几年外国饭,谦虚和实事求是都分不清了?”
“分得清。”宋禧说,“可是哥哥以前每次都输给我,我现在说谦虚应该也没有错吧?”
赵砚森眉梢略微一挑,声线散漫,无所谓似的:“是么。”
“是呀。”宋禧双手背在身后,笑得眉目艳丽。
“砚森真有闲情逸致,在这儿关爱小朋友。”
一道温沉含笑的嗓音从身后传来。
宋禧扭头看去,看见孟泊聿和迟望朝他们走过来。
孟泊聿是孟维贤的大哥,沉稳持重有些古板,身上带着儒雅的书卷气质。他和亲弟弟的前女友江上雪订婚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
孟家和江家联姻,本就强强联合,再加上弟妹变老婆,那就更有议论度了。
“这位爷偶尔发发善心很奇怪吗?”迟望吊儿郎当道,“坏事干多了走夜路也是会怕的,发善心可以抵消罪恶感呐。”
其他人陆陆续续到,高尔夫球场上零散分布着七八位气宇轩昂的世家子弟,皆是京都门阀显贵的人物。
宋禧初到赵家时,因为阶层有壁,她对喜怒无常的公子哥儿素来是敬而远之。
但赵砚森作为正统高门大户出身的太子爷,凌驾于众人之上,随心所欲惯了。
宋禧从小像条小尾巴跟在他身后,耳濡目染十余年,早就修炼成精,不再手足无措。
“你应该不知道吧?赵家的妹妹宋禧。”迟望自来熟地介绍,“妹妹,这是孟泊聿。”
“泊聿哥。”宋禧不卑不亢地微笑问好。
孟泊聿看向宋禧,显然对她有印象:“维贤的朋友?”
宋禧点头:“我们是高中同学。”
闻言,迟望扭头问:“那妹妹应该也认识江上雪吧?”
“认识。”宋禧浅笑道,“我们是高中校友。”
宋禧、孟维贤和江上雪高中在同一所学校,关系不算密切,但也不算陌生,中规中矩。孟维贤和秦方好来往比较多。
“嗳。”迟望抬下巴,示意了下不远处的休息区域,“她也来了。”
宋禧望过去,果不其然瞧见了江上雪,她坐在周霁安斜对面,正手持杯盏饮茶。
周霁安不戴眼镜时总有些冷冰冰,让人不太适应,戴了倒显得温文尔雅。
宋禧第一次见他时,悄声跟赵砚森吐槽,说周霁安表面斯文温润,背地里可能是个阴湿男鬼。
赵砚森被她的话逗笑了。
……哥哥笑起来真好看。
忆至此,宋禧偏头看向赵砚森,后者神色冷淡地挑了根新球杆。
不笑也好看。
“妹妹的球杆呢?没有球杆怎么打球。”
迟望刚吆喝完,下一秒,球童便走过来,双手捧着精良的球杆递给宋禧。
“小姐,刚刚那支球杆不趁手,您试试这支七号球杆?”
“谢谢。”宋禧接过球杆,扭头再探,那儿已经没有了男人的踪影。
她问孟泊聿:“泊聿哥,我哥呢?”
“回副馆了。”孟泊聿站在开球台,稍微弯腰,动作优雅地挥杆,“不会?”
宋禧有一种魔力,与她是不是赵家人无关,她总会让人不自觉产生照顾她的冲动。
虽然她很讨厌赵砚森总把她当成不懂事的小孩子那样包容她。
宋禧说:“刚入门,不是很擅长。”
迟望很是关照妹妹:“没事,有哪里不懂找哥们儿几个。别的不提,我们打高尔夫那是一个信手拈来,保管你一天就能学上天!”
接下来的时间,宋禧将其余事抛诸脑后,专心致志地学习打高尔夫球。她学习能力强,不用多久便把技巧掌握得七七八八了。
孟泊聿寡言少语,迟望滔滔不绝,宋禧时而被迟望的轱辘话逗笑,时而被孟泊聿的古板脸逗笑。
原以为今日到俱乐部谈合作,会颇多阻碍,没想到这么愉快。算是意外收获。
*
京城的高端私人俱乐部,门槛都很高,营业并非为了盈利,而是资源互换、人情往来。
相较于其他老牌俱乐部,高尔夫球俱乐部成立的时间短些,会员更加年轻化,随着时间的流逝,old money逐渐向此地靠拢。风云变换,客人新旧交替,主人却始终不变,几十年如一日姓赵。
外表看似普通奢华的俱乐部,内里别有洞天,宫灯古槐,雕栏玉砌,古董字画由行业佼佼者精心设计,悬挂在墙壁。
雅间里,空中飘渺缭绕着香雾,云纱似的轻盈奢雅,浓郁的茶香溢满整个包厢。
周霁安拆开牛皮纸袋,取出里面的文件,翻阅几页:“她什么时候回国的?”
“不久前。”赵砚森斜靠在沙发上,腔调淡淡,藏匿着一丝难以言明的情绪。
周霁安脸上的笑意消失,眼眸情绪涌动,像是在压制什么亟待爆发的怒火。
数秒之后,他猛地将手中的文件袋狠狠砸向插着新鲜束的青瓷瓶,鲜受力被摧毁,几片瓣坠落在地。
“你当年重症病房没住够,还想再去躺个一年半载?!”
赵砚森眸色兀地一沉。
周遭气压急速下跌,冷得人心颤。
不需赵砚森开口,周霁安已经明白自己提了不该提的事情,缓过那股愤怒的情绪,又道:“她现在回来是想做什么?”
“工作。”赵砚森说得简洁。
“你们呢?”周霁安追问。
赵砚森喉结低缓地往下滑了一下,嗓音像是浸了些清晨的薄雾,低磁哑沉:“我们能有什么事儿。”
周霁安一怔。
刚刚宋禧的样子,看起来确实安分守己,没有多余的坏心思。
可…当真如此吗?
(本章完)
第16章 宋禧回国的原因
第16章 宋禧回国的原因
周霁安收敛思绪,说:“如果只是为了投资,她直接找你不就行了,何必费心思联系中瑞?”
华颂集团原是国际领先的智能终端企业,集团内斗导致公司衰败,最终被一家新成立的公司收购。
名不经传却能拿出几千亿资金的公司手眼通天,背后肯定有大佬在支持控股。
别人不清楚,周霁安却知晓幕后之人是赵砚森。
华颂被收购后,赵砚森并不干涉华颂的独立运营,所以集团还是由华颂原来的老总管理。这些年,华颂集团涉及的业务包括但不限于科技、医疗、金融、能源,投资初创公司绰绰有余。
扶持晨兴生物,对赵砚森来说易如反掌。
周霁安笃定,只要宋禧开口,赵砚森绝对会满足她的要求。
赵砚森垂眸瞥了眼手机,那张骨相周正的脸庞攻击性十足,薄薄眼皮往下压的时候,有种天然的强势与高不可侵。
“晨兴的负责人是谁。”
“宋禧和……”
周霁安话音一顿,恍然大悟。
这次合作隶属于晨兴生物五年内的战略项目,关系重大,项目的主要负责人是宋禧。
但,还有另一个负责人——商时序。
宋禧的男朋友。
“这醋吃的。”周霁安摘下金丝眼镜,“宋禧就算是嫁给美国总统,那不也还是宋禧嘛?”
赵砚森深邃的眉眼染上少许冷戾,没一会儿又消失殆尽,神情兴味索然。
他眼帘轻垂,目光落在红木茶几上的杯盏,修长凌厉的指骨不疾不徐地捏紧杯壁。
“既然清楚她是我妹。”
赵砚森蓦然将茶盏倒扣,发出轻微咔哒声,温热液体流淌而下的一瞬间,锐冷地掀起眼帘,直视周霁安。
“你现在为难她,是在跟我作对?”
周霁安太阳穴猝然一抽疼,哑了口。
是,他没有资格教训宋禧。
他也答应过再也不提那事。
可还是故意刁难宋禧,在中瑞总部晾了她几个小时后,又让她找到俱乐部。
“公私分明。”
赵砚森慢条斯理地擦手,眉眼冷淡沉稳,“拒绝就拒绝,合作就合作,少整她。”
*
正午时分,运动一上午,大家都有些饿了,由户外转至室内。
俱乐部这片儿地方曾经是王公大臣的旧邸,因会员制规定,来往的基本都是圈内人。
私密性极高。
大厅两侧转角装设着屏风和细长的檀木条子隔断,餐厅有着孤山翠柏的巍然屹立和梅香鹤影的祥和雅致,厨师是从五道营胡同一家中餐厅请过来的。
俱乐部经理专程赶过来伺候这几位爷,前倨后恭,毕恭毕敬地献殷勤。
在场的人,包括宋禧,对此均无甚反应。
宋禧初到赵家的时候,见到类似的场面,会替献殷勤的人感到尴尬,后来她逐渐明白:普通人才有尴尬病,能人才不尴尬。
宋禧在餐桌前落座,迟望坐在她左边。孟泊聿去找江上雪,晚两步到,未婚夫妻紧挨着坐在一起。
江上雪和宋禧打完招呼,问:“有段时间没见了,过得还好吗?”
她们在美国隔段时间就会碰一次面,不算久别重逢,但没有熟到无话不说。
“挺好。”宋禧视线扫过她左手中指上的戒指,瞳仁洇着浅笑道,“听说你订婚了,恭喜。”
“谢谢,可惜订婚宴那会儿你没回国。”江上雪指尖蜷缩了下,又问,“怎么突然想回国了?我记得你的规划是在国外定居。”
“回国的理由……”宋禧想了想,笑道:“回来给国家交税。”
江上雪听后愣了一瞬。
这个答案真是始料未及。
迟望和孟泊聿也被宋禧的回答逗笑了,前者笑得明朗灿烂,后者嘴角牵起了笑弧。
雅间里谈笑风生,大家的语气随和,像在唠家常。
赵砚森和周霁安进门,未见到人影,先闻盈盈笑声,这儿的氛围热闹温馨,与方才他们两个之间的低气压形成鲜明对比。
迟望夸张道:“两位爷,你们可算来了,再不来我们都要饿坏了!”
周霁安戳穿:“说话前,把你面前的蛋糕藏好。”
蛋糕都吃了一半,信迟望饿坏,不如信今天太阳是黑色的。
“嘿!”迟望朗笑,上前将轮椅上的周霁安推到他身旁的位置,“你坐这儿。”
仅剩的一个位置在宋禧右边,餐桌主位,赵砚森悠闲地走过来,施施然落座。
迟望兴致勃勃地告知:“我求证过了,妹妹他们公司的员工私底下喜欢喊合作方为甲方爸爸。”
“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江上雪解释道,“甲方提供财路就相当于再生父母。”
经过那么一遭,周霁安对宋禧的态度好了许多,温雅问她:“你也这么喊?”
“没有,公司员工都是私下闹着玩。”
宋禧浅漾着笑,“不过周总要是喜欢听乙方喊你甲方爸爸,我也可以这么叫。”
无论什么称呼,只要是能促进合作的称呼都是好称呼。
宋禧早就没有父母了,她不介意喊两声甲方爸爸。主打一个能屈能伸。
闻言,迟望哈哈大笑起来,江上雪和孟泊聿亦弯眉微笑。
只有赵砚森的眼神冷得吓人。
好得很。回国给他带了个妹夫,现在又给他认了一个爸爸。她是他带大的,管周霁安叫爸,那周霁安不也成了他爸?
周霁安同样考虑到这一层面,开开玩笑就算了,宋禧要真喊他做甲方爸爸,那可受不起。
赵砚森眼尾懒懒掠过去:“宋禧。”
男人一开口,清冷如玉石敲击的声线传至宋禧耳朵,她情不自禁心颤了下。
年少时,她见过赵砚森开京腔怼市政的高层,非常可怕。
他虽然是笑着说话,高层心脏却像热锅上的蚂蚁,满是惊惧。
“哥,你饿了吗?”宋禧见好就收,轻巧转移话题,“我们先点餐吧。”
周霁安见怪不怪。
宋禧说话轻声细语,很有教养,偶尔会顺着哥哥们开一两个玩笑,脑子活泛,懂度。
俱乐部经理很有眼色,立马走到宋禧跟前:“小姐,请问需要什么?”
(本章完)
第17章 又怎么了我的小公主
第17章 又怎么了我的小公主
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一一端了上来。
灌汤黄鱼用的是昂贵且产量稀少的野生大黄鱼,菜品将鱼肉的鲜嫩和灌汤的鲜美完美结合,口感丰富,层次分明。
宋禧尝了一口,放下勺子时,胳膊无意识碰到右侧的男人。
她余光偷瞄了眼,赵砚森吃相很优雅,一举一动皆散发着权势滋养的尊贵。
宋禧低头看着碗里的鱼,不可避免地回想往事。
她搬进赵家的第三年,赵砚森在庭院的水池养了几条价值不菲的金鱼。
夏夜,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太师椅上,懒散地往池子撒鱼饲料。
平静的水面激起层层涟漪,鱼儿争先恐后地抢夺食物,尾巴上蹿下跳,好不热闹。
夏末的日子,赵砚森不在家,小宋禧自告奋勇要去帮哥哥喂鱼。
她兴高采烈地往水池丢饲料,因为担心鱼被饿死,多喂了几波,谁知金鱼受不住,被她玩死了。
这可是哥哥最喜欢的鱼儿。
宋禧害怕又懊恼。
她坐在摇篮里,一边等赵砚森回来,一边给金鱼办葬礼。
晚上赵砚森回家,悠闲走过来,瞧见哭得安静又可怜的女孩。
“又怎么了我的小公主。”
看清来人,宋禧哭得更厉害了,大颗大颗的眼泪奔涌而出,像晶莹剔透的珍珠。
“哥哥……”
佣人告知赵砚森的事情经过,他无所谓地笑笑,“死了就买新的,哭什么。”
“都是我害死了鱼。”宋禧双眼通红,哽咽道,“要是我没有喂鱼,鱼就不会死了呜呜呜呜。”
“哎哟,鱼的死期到了,你不喂它也会死。”赵砚森眉眼意气风发,轻狂又恣肆,“再说了,就算是你喂死的又怎样?”
说完,他还要揉她的小脑袋,再逗一句:“你运气好,是我的人,准你为非作歹。”
宋禧听懂了。
他赵砚森的人,就算变坏也没关系。
赵砚森权贵显赫,是真正的天之骄子,可她不一样。宋禧不习惯众星捧月的待遇,作为外来人住在赵家总有种寄人篱下的感觉。
是他陪她在黑暗中剥一颗滚烫的果,缝补了她敏感的青春。
*
用完餐,公子哥们饮茶玩乐,精工细作的苏绣随意垫在铺着绸缎的沙发上,谈话声传来,言笑晏晏,气氛挺融洽。
见迟望兴致勃勃地带宋禧打高尔夫球,还体贴地让服务生端上果汁,旁侧的公子哥打趣道:“迟少,你一口一个妹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亲妹呢。”
迟望拄着球杆:“妹妹人畜无害,见人就笑,多招人稀罕啊。”
孟泊聿闻言,看了眼宋禧。
宋禧上午练球,这会儿正在独立实践,看起来细胳膊细腿的,挥着手里的七号球杆却带着柔韧的力量感。
她利落击球,小球在果岭草滚动几圈,精准地落入洞穴。
“漂亮!”迟望毫不吝啬地鼓掌,“妹妹你之前真的没学过吗?这个球简直完美!力道和弧度都恰到好处!”
“没有学过。”宋禧迎着光浅笑,“刚那个球,我在模仿你。看来模仿得很成功。”
这话相当于回夸迟望的球技同样完美。
球童换白球的间隙里,江上雪同孟泊聿说:“她高中的时候人缘就很好。”
孟泊聿穿着板正的polo衫,领口印着经典条纹,神情一贯的端肃:“你呢。”
他们两个家族联姻,没有任何感情基础,接触和对话都比较官方,比不上江上雪和孟维贤青梅竹马又互为初恋。可惜孟家的继承人不是孟维贤,而只有掌权人才能成为江上雪的合法丈夫。
“不好不坏。”江上雪眉目冷清。
一问一答,交流结束。
宋禧不忘记自己来此的目的,她打了片刻高尔夫球,将球杆交给球童,目光梭巡四周,径直朝休息区走去。
绕过堆漆禽戏屏风,发现目标人物周霁安。对方看见她,眼底的笑意微不可察地敛了敛。
上位者看人的目光很多时候都是居高临下的,可宋禧身份不同。周霁安和赵砚森同岁,算是她的长辈,而长辈看晚辈的眼神一般都带着慈爱,就像迟望待宋禧。
但周霁安看她的目光不似居高临下,更不似慈爱,淡漠中隐隐含着憎恨。
宋禧没琢磨出自己何时得罪他了。
她迅速调整思绪,面上端着让人挑不出毛病的笑容。
“周总。”
周总,这是来谈合作的。
周霁安了然于心。
赵砚森大爷似的懒靠着单人沙发,眼帘轻撩,不声不响打量着笑得眉眼弯弯的女孩。
男人的外表和气质都过于显眼,宋禧一进门就注意到他了,但她是来正经谈工作,不是来叙旧,就没有讲冗长的废话。
“周总,占用您宝贵的十分钟。”
宋禧开门见山,比起之前更加简洁明了地阐述晨兴的优势及双方合作中瑞能获得的好处。
周霁安是生意人,不会做只出不进的赔本买卖,想要说服他,晨兴需要拿出比竞争对手更有利的条件。
“晨兴的特异性抗体已经斩获多项监管批准,产品技术成熟,周总不用担忧会血本无归。”宋禧一双桃眼三分翘,瞳孔清澈清明,“另外,假如周总不放心,亦可以签对赌协议,倘若到期晨兴没有完成条件,抗体专利将无条件赠予中瑞。”
她语速不紧不慢,条理清晰且准备充足地解答了中瑞的顾虑。
甚至,还有意外惊喜。
作为晨兴的决策人,她既果决,又很有魄力。
周霁安却道:“你一口气讲完,好叫我把嘴闭上?”
“不是。”宋禧莞尔笑道,“是省了您说话的时间,怕累着您。”
周霁安还想挑刺儿,闻言顿时哑火。
几年不见,差点忘记她嘴甜会说话了。
周霁安不是好对付的人,上次他在中瑞总部晾了晨兴三个小时,这次肯定也会找茬。
宋禧自然清楚,但她并不担心。
轻微的一声‘咔哒’,杯盏被放下。
赵砚森懒洋洋倚着沙发,坐姿有几分闲适,他单手握手机,垂着眼,不知在和谁发消息。
宋禧瞄向那边。
赵砚森恰好看过来,猝不及防的四目相对,宋禧来不及躲避,就听男人漫声道:“晨兴另一个合伙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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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18章 你管得倒是挺宽
第18章 你管得倒是挺宽
宋禧微怔。
她没料到赵砚森会开口。
周霁安知晓赵砚森的意思,对宋禧说:“夫妻作坊风险较大,你们要是内部发生矛盾,中瑞岂不是白搭了?”
话说到这份上,宋禧想不明白都不行。
他们在担心她和商时序闹掰了,影响合作,导致中瑞集团亏损。
可她和商时序连情侣都不是,哪里来的夫妻作坊?
宋禧正想否认她和商时序不是恋人,陡然记起她前年为了摆脱追求者,跟商时序做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假情侣。
“有没有考虑分手。”周霁安问。
宋禧说:“一码归一码,生意是生意,其他要求,我也是可以不答应的吧?”
中瑞确实是晨兴的最好选择。
宋禧选合作方,肯定要选最好的,但如果中瑞得寸进尺,那她也没必要卑躬屈膝地祈求。
合作是为了共赢,不是为了当别人孙子。
一缕稀薄的日光穿透云层,穿透玻璃窗正好匐匍在赵砚森脚边,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沙发扶手,姿态随意,却处处散着漫不经心的贵气,和隐隐骇人的玩世不恭。
男人哪怕披件破烂麻袋,都远远盖过了电视里那些精心打扮的男明星。
赵砚森太过于敏锐,宋禧方才那点小小的迟疑,根本逃不过他的眼睛。
似乎是想到了某种可能,他不由懒懒地笑了下。
是否合作,周霁安早就有结论,至于让宋禧分手,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他看了眼旁边的好友。
赵砚森单手支着脑袋,语气慵懒地转达宋禧的话:“周总,她这是拒绝的意思。”
闻言,宋禧倏地抬头。
拒绝什么?分手吗,还是合作?
赵砚森好笑地看着她:“你这什么表情,我说错了?”
“……没。”
宋禧觉得自己还能抢救,掏出名片,放在桌上:“周总,希望您能考虑一下晨兴,如果有其他想了解的,可以随时联系我。”
合作事宜谈完,高尔夫也学会了,至于合作能不能成,那就看天意了。
宋禧礼貌告辞。
周霁安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移动视线,却发现桌面的名片消失不见了。
他侧头一探。
赵砚森修长骨感的手指正夹着白底名片,好整以暇地端详上面的信息。
晨兴生物,宋禧,首席执行官。
周霁安呷口大红袍岩茶,“宋禧挺倔,铺设的锦绣大路她不走,偏要自己闯。”
赵砚森掸了下名片,“怎么,你还想堵了她的路不成?”
“儿大避母,女大避父。”周霁安温和一笑,“宋禧长大了,你摸不准她的脉。她现在回来还带了个男朋友,那就代表不想你干涉,我看你最好也别问,问多了招人嫌。”
赵砚森轻哂一声,不以为意。
他站起身,顺手将名片往西裤兜里一揣,长指勾住挂在椅背的西服外套,随意拎在手里,迈着稳健散漫的步子往外走。
迟望刚回来就碰上赵砚森要离开,忙叫住他:“晚上哪儿吃,算我一个嘞,自个儿吃没意思。”
“滚。”赵砚森说,“我成陪你吃饭的了?”
迟望哈哈笑着,摆手:“不带我就算了,谁知道你晚上要干嘛。不打扰您,我找霁安去。”
离开香雾弥漫的休息区,走到会客厅,觥筹交错声和评弹的婉转合奏声传至耳畔。
宋禧同江上雪和孟泊聿闲聊几句,耽误了些时间。往大门口走时,商时序正巧打来电话。
前侧是一株枝叶稠密,树冠匀称的红橡树。微风吹过,万叶婆娑,红波涌动。
她站在大树下,拾捡一片如丹的树叶,接听电话。
听筒传来商时序的声音:“会议结束了,你那边怎么样?”
“该讲的都讲清楚了,剩下的就看周霁安如何抉择了。”宋禧说,“根据他的反应,我们至少有八成胜算。中瑞不缺大企业合作,乔氏和刘氏对他们来说没什么差别,晨兴有独一无二的抗体,在创新药这一块至少是特殊的。况且,按照中瑞近三年的战略策划,他们也不会选择乔氏这类固步自封的企业。”
“你做事,我放心。”商时序笑道,“我在俱乐部附近,等下见面谈?”
“行,等会儿见。”
宋禧挂掉电话,发现微信有新的未读消息。
秦方好:「我的禧总,你要跟周霁安合作?」
大明星估摸是担心周霁安折磨自家好姐妹。
宋禧:「白雪公主命运坎坷,是因为她身边小人多。」
宋禧:「我不是白雪公主,身边也没有小人,未来影后请放一百个心。」
秦方好:「okk,他要是借机刁难你,记得跟我说,姐们逮个夜黑风高的时候拿塑料袋兜他,狠狠揍一顿!」
宋禧回复:「没问题。」
她低着头看手机,心情愉悦地跟秦方好发消息,全神贯注又笑容满面。
“杵这儿站岗呢。”
头顶乍然响起熟悉的声音,她扭头望过去。
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遒劲有力的长腿,往上是宽肩窄腰,以及一张无可挑剔的俊脸。
宋禧仰面,怔怔地望着男人。
高尔夫球场地广阔无垠,风一波接着一波,赵砚森又闻到了熟悉的荔枝玫瑰清香。
他睨了眼女孩的脖子,白皙纤细,一只手就能不费吹灰之力捏住。
寂静片刻。
赵砚森锋锐幽冷的黑眸懒洋洋地瞧着她。
“有嘴不说话,不如缝了。”
“哥。”宋禧试探地叫了声。
“原来你会说话,在这愣了半天,还以为你得了失语症。”
赵砚森一向没有耐心,宋禧仰头,莹润黑亮的眼眸望着他问:“你还不回去吗?”
清风吹过,数片树叶轻盈飘落,其中一片红色的落叶坠至宋禧的高尔夫球帽。
赵砚森指尖轻弹,将树叶从她帽檐拂掉,漫声道:“你管得倒是挺宽。”
他明明没有在笑,可是不知为何,宋禧感觉他的心情似乎很不错。
“没有,我就问问。哥,那我先走了。”
宋禧说完就要离开。
赵砚森站在原地,垂眸看着她从面前经过的身影,伸手捏住她的后颈把人拉回来。
“去哪儿?”
(本章完)
第19章 她凑近,面颊贴着他的脸
第19章 她凑近,面颊贴着他的脸
男人的手指修长干净,骨节分明,轻松握着宋禧的后脖。
他带薄茧的指腹与她肌肤轻微摩挲了下。
冷风在宋禧的脊骨里流窜,后颈被男人触碰过的地方却宛若被烈日炙烤,只留一片燥热。
滚烫的温度渗进皮肤,一路延伸至心脏,烧得宋禧心脏骤地蹦了一下。
凛冽的微风袭来,吹得树叶簌簌抖动,她闻到了他衣上特有的冷檀熏香味,夹带着不远处湖泊汩汩流水声,竟有种夏夜暴雨后的潮湿。
宋禧哎了一声,诚实道:“约了同事谈工作。”
“开车来的?”赵砚森松开手,语气不轻不重地问。
“没开车。”宋禧答,“打的出租车。”
赵砚森:“怎么没让司机送?”
宋禧:“下次一定!”
赵砚森:“……”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宋禧,换来的是宋禧神采奕奕地回望。
两人目光相接时,宋禧的脸颊骤地袭上点滴冰冷的洇湿,她偏头探去。
白色的雪如柳絮从天空飘飘洒洒,纷纷扬扬地落下,将果岭草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雪毯。
下雪了。
就在此时,手机铃声响起。宋禧看一眼,是商时序的来电。算算时间,他应该到俱乐部门口了。
她举着手机,对赵砚森说:“哥,我同事来电话了,我走啦。”
话落,宋禧转身,小跑了起来,风雪浮动她的发尾,像翩翩起舞的蝴蝶。
赵砚森立于树下,看着她有点急乱的脚步,眉心轻折。
女孩穿着白色的休闲服装,款式宽松,但薄肩细腰,看起来依然清瘦。
稍不留神就会被风吹跑,再次消失在他眼前。
宋禧快步往外走,正要迈进漫天大雪,俱乐部的侍者拦住她的去路,递给她一柄黑骨伞。
“宋小姐,外面雪大,注意身体。”
宋禧道了声谢,接过,脚步不停地离开俱乐部。
俱乐部会员制,停车都按秒计算的地儿,出行管控严格,商时序的车只能停在外面。
一辆灰色的卡宴,是前年为了庆祝晨兴拿下大单购买的。
外面飘着雪,宋禧撑着黑伞,伞柄搭在右肩,径直走过去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
“等很久了?”
“刚到你就来了。”商时序将中控台上的牛皮纸文件袋拿给宋禧,“政府那边的政策,有五项和我们紧密相关,需要调整公司未来的战略部署。”
“嗯,中瑞那边会在一个月内回复。”
宋禧系好安全带,白皙干净的手指绕开线条,取出一迭文件资料。
商时序侧头看着她:“什么时候进实验室?”
晨兴刚起步,规模不大,药物研究基本由宋禧负责,管理则由商时序,包括外部社交,参加饭局维持人脉等。
“下周吧。”宋禧垂着眼阅读文件信息,“先适应一下国内的气候。”
“身体还不舒服?”商时序又问。
“跟水土不服没关系。”宋禧说,“时差没调整过来,最近有点失眠。”
“健康第一,你先好好休息,公司那边有我在。”商时序启动引擎。
宋禧随口“嗯”了声。
车子启动,她往车窗外望了一眼,不期然通过后视镜看见一辆库里南畅通无阻地从俱乐部驶出。
库里南车速不快,雪越下越大,后座车窗却降下。窗沿上搭了一只修长完美的手,指间的一点猩红在茫茫雪雾里尤为惹眼。
宋禧盯着后视镜看了会儿。
周围的路灯亮起灯光,照出一片澄亮亮的空虚,心脏骤地变得沉甸甸。
某些记忆像水草一样缠了上来。
她出国前,在京城度过的最后一个冬天。
那年冬天也是漫天飞舞,似烟非烟,似雾非雾,仿佛全世界都笼罩在茫茫大雪之中。
宋禧短暂就读过国内的大学,那段时间的每个周末她都会回家陪宋韫玉。
但因为期末考试和集体活动,她有一个月没回四合院。
迎来寒假,寝室的小姐妹们约聚餐,宋禧到很晚才回家。
老廖开车送她回四合院,她喝得神志不清,仍不忘记叮嘱对方不要告诉姑姑。
回到东厢房,阿姨见她面颊红彤彤,知晓她喝酒了,扶她到沙发歇息后去厨房煮醒酒汤。
不过几分钟的功夫,阿姨端着醒酒汤返回客厅,沙发上却空空如也。
原先乖乖躺在那里的女孩不知所踪。
她去哪里了呢?
宋禧醉醺醺地上楼,敲开赵砚森卧室的门。
她满身酒气,门一开就垫脚,双手搂住他的脖子,软声喊:“哥。”
“宋禧。”他似乎有点生气她晚归,“几点了,还知道回来?”
她卖乖讨巧,甜滋滋地说:“现在是…喜欢哥哥多一点。”
宋禧醉得不清醒,站不稳,只想依赖他,她双腿圈住他劲瘦的腰,树袋熊一样。
赵砚森搂着她腰肢,大掌托着她的臀,任她整个人挂在他身上。
“喝了多少。”
宋禧伸出两根手指,弯着眼笑道:“不多,就一杯。”
“这是三。”
“你胡说,明明是一!”
“三。”
“不对,是一!”
被赵砚森抱到大床,宋禧平躺下来,没两秒,她又费劲起身,抓住他。
男人的身躯高大强悍,没人能将他按在身下,但赵砚森只是松弛地任由宋禧拖曳,顺势躺在床上。
她凑近,冰冷的面颊贴着他温热的脸。
赵砚森也不动,任由自己的体温暖着她。
贴了一会儿脸,宋禧歪着脑袋笑盈盈,手轻抚他脸庞,殷红的唇覆上他嘴唇。
生涩的,带着爽甜酒味的吻纷纷落下,边亲边说:“你,我亲着就是放心。”
赵砚森懒懒地笑了:“晚上和谁吃的饭。”
“室友。”宋禧老实道,“室友的男朋友和朋友也在,一共四位女生四位男生。”
听到这句话,赵砚森又有点不悦了,他一颗颗解开她衣服扣子,用骨感漂亮的手。
长指沿着腰际往下,不加阻隔地触碰她,轻蹭碾磨,不疾不徐地探索。
偌大的房间阒寂无音,无限放大她的喘息。
他就这么注视着她,不亲她,也不给她。
她被吊着不上不下,眼睛濡湿,慢慢沁出泪水,声音带着哭腔哼:“难受……”
“哪儿难受。”他明知故问。
(本章完)
第20章 好想你
第20章 好想你
宋禧说不出口,难耐地勾住赵砚森的脖颈,仰脸想吻他。
他偏头避开,不让她得逞。
赵砚森垂眸望着她,唇几乎贴上,却没亲下来,浓长的羽睫在她面上轻而痒的刮过,嗓音低哑:“跟我说句好话。”
宋禧一双桃眸含情,眼尾沁着胭脂绯色:“刚才的话不好吗?”
“再说一句。”赵砚森说。
宋禧绯红的脸蛋埋进他颈窝,亲呢蹭了蹭:“好想你。”
他低笑了声,犹似电流一波又一波地荡漾开来,最终被旖旎暧昧的声音覆盖。
贝类的软壳难以抵抗人类硬朗手指的力量。
他是技巧高超的演奏家,而她是一根情动的弦,在旋律里发出颤音。
屋外庭院中的神秘湖泊,鱼儿上蹿下跳,搅开了内敛的一池春水,搅出层层迭迭的涟漪,让她沉溺其中,直至猛浪席卷。
……
风雪交加,雪如羽毛飘落在车子上,宋禧坐在副驾驶,瞳孔失焦地望着后视镜。
记忆里那只让她颤栗的大手在后视镜里逐渐逼近。
两辆车在同一水平线并行行驶的下一秒,库里南与她所乘坐的卡宴擦肩,车速不减地扬长而去。
宋禧回神,眨了下眼睫。
那些不为人知的禁忌往事,仿若时空坐标里阴魂不散的幽灵。
它拖着冗长的灰色影子,明明暗淡蒙昧,却又像化石一样栩栩如生。
商时序通过挡风玻璃看见前方那辆车的车牌,倒不觉得有什么。
高尔夫俱乐部的会员大多是权贵,一辆京a车牌从里面驶出,不足为奇,但四个七的连号车牌……他不由地看了眼宋禧。
宋禧正垂着眼,专注地浏览档案文件,察觉到商时序的目光,她眼也没抬地开口:“怎么了。”
商时序转回视线,目视前方,那辆库里南已经没了踪影。
“孟维贤发了餐厅定位过来。”他问,“一家粤菜,要不要过去?”
上次孟维贤失恋发牢骚,宋禧忙着工作没去,这次她正巧方便,遂点头:
“过去看看。”
餐厅位于北三环的酒店第三十九层,米其林二星。商时序直接将车开进酒店地库,停好车后,同宋禧搭电梯到餐厅。
服务生询问他们是否有预约,商时序说了孟维贤的名字,服务生立即笑脸迎着他们到包间。
包间的环境优雅,光线暗显高级,整体装修为黑金凤,偌大的屋子里只有孟维贤一个人在借酒消愁。
他呛了一口酒:“宋禧…你们来了。”
宋禧在餐桌前落座,扫视孟维贤面前的空酒瓶,蹙眉道:“喝了几天?”
商时序说:“婚事敲定后他就没清醒过。”
宋禧了然。
一旦清醒就要接受跟自己谈了多年恋爱的女朋友将要嫁给自己的亲哥,成为自己的亲大嫂,怎么想都难以接受。
“来来,点餐。”孟维贤豪迈道,“今儿个我请客,你们尽管吃,甭客气!”
宋禧问:“方好呢。”
“秦方好在忙着拍广告,没有半个小时过不来。”孟维贤不算醉得一塌糊涂。
宋禧和商时序先点了餐,餐厅上菜的效率较为高。主厨推着餐车进来,将榄仁双鲜、清炒佛跳墙、鱼子酱片皮鸭、炸酿鲜蟹盖端至餐桌上,恭候几句用餐愉快,又推着餐车离开。
秦方好就是这时到的,她一手举着手机同经纪人通话,另一手推门而入。
“那电影拍得是文艺片吗?不仅让女角色穿着暴露,还要从下往上拍。知道的它是拍电影,不知道还以为拍片儿呢,反正谁爱去谁去,我不去!”
“行了,玲姐你也别劝我,我去演个乞丐都好过演这个。”
秦方好说完,干净利落地挂断电话。
孟维贤喝酒的动作一顿,“秦姐,你怎么现在才到?”
“别提了。”秦方好坐在宋禧身边,“说起这个就来气,品牌没有统一拍摄方案,两分钟的广告硬生生让我拍了两个小时!”
孟维贤闻言,登时拍案而起:“哪个品牌,竟然敢这么对我们秦姐!?”
宋禧看着桌上的美食佳肴,冷静道:“晚点再耍酒疯,等我们填饱肚子先。”
“吃饭要紧。”商时序伸手把孟维贤拽回椅子,“少事事儿。”
孟维贤眼神几分清明,不像喝醉,他侧头看向商时序,压声诘问:“她是你太奶?这么听她的话。”
知晓对方指的是宋禧,商时序笑道:“我太奶可没有这么年轻美丽。”
“还说你不喜欢她。”孟维贤霎时眼睛一亮,“你都夸她年轻美丽了,肯定喜欢她!”
“实话而已,你随便抓一个人过来都会觉得宋禧年轻美丽。”
悄悄话说多了容易漏风,商时序皱眉遏制孟维贤的猜想,“喝你的失恋酒,少说屁话。”
包间响起敲门声,而后服务员推餐车进来,将鲜松茸菜胆炖辽参和上汤龙虾扒时蔬两道菜端到餐桌上。
宋禧慢条斯理地喝了口暖胃的汤,问秦方好:“广告最后怎么样?”
“解决了。”秦方好说,“我当场找到罪魁祸首,怒骂他一顿,然后他就决定用第一版方案。”
孟维贤凑过来:“怎么骂的?”
“食不言,寝不语。先吃饭,吃饱喝足再聊。”
为了上镜效果最佳,秦方好一天没进食了,饿得慌,没时间搭理孟维贤。
孟维贤转移目标,问宋禧:“我哥结婚了,你哥什么时候结婚?”
圈子里为巩固和扩展势力而联姻的家族数不胜数,江家原先是把主意打在赵家的,可奈何赵家没那个意思。上位者决定一切,赵家不同意,江家也没法子。
提及赵砚森,宋禧怔了怔,反问道:“你问这个干嘛。”
秦方好替孟维贤回答:“他想嫁给你哥。”
“那不行,我哥喜欢女孩子。”宋禧一本正经地拒绝,“不过你要是去趟泰国,改头换面回来说不定还有一线希望。”
孟维贤酒劲上头,摸着自己的脸庞,又开始发疯:“雪儿说过我的睫毛很长,你们说我要是拔给她,她会收吗?”
在场三人均无视他,优雅地用餐,不时闲聊几句。
好友相见,待的时间总会比较久。宋禧起身离开餐桌,到静谧的地方给宋韫玉打电话。
一阵铃音过后,电话接通。
听筒传来宋韫玉的声音:“西西。”
“姑姑,我今天会晚点回家,你们先吃晚饭,不用等我。”
宋韫玉颔首,关怀备至地问:“还在俱乐部?”
(本章完)
第21章 我爱她,爱得快要疯了
第21章 我爱她,爱得快要疯了
“不在了。”宋禧实话实说,“到餐厅和朋友一起吃饭呢。”
她顿了顿,补充问:“姑姑还记得秦方好吗?”
“你那个进娱乐圈的同桌?”宋韫玉隐约有点印象。
“嗯,是她。秦方好现在在我旁边,你别担心。”
“在外面注意安全,早些回来。”宋韫温柔地叮嘱她。
宋禧乖巧应:“好。”
宋韫玉了解清楚情况,安心地结束电话。
包房里,孟维贤和商时序正在热火朝天地喝酒。秦方好背靠座椅,手里捧着小镜子正在补妆,看见镜子里出现的倩影。她扭头,兴致勃勃地问:
“遇到江上雪了?”
宋禧走过来,将手机放在桌上,余光瞄了眼孟维贤。
“不止江上雪,还碰见了孟泊聿。”
“他们一起的?”秦方好听闻,一双狐狸眼倏地亮起来,八卦之魂熊熊燃。
“应该是。他们全程都一块活动,几乎寸步不离。”避免孟维贤听见,宋禧放低了点音量。
“像孟家江家这类家族基本逃不过联姻,原以为孟维贤这个二世祖没有继承家业,不受家族限制就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结婚对象。”秦方好将化妆镜合上,“谁能料到,正因为他不是继承人,江上雪才跟他分手与孟泊聿联姻。”
宋禧垂睫,沉吟须臾,平静开口:“世事无常。”
“江上雪和孟维贤谈了四五年恋爱,轰轰烈烈,人尽皆知,到头来女朋友却要嫁给自己大哥。”秦方好叹道,“可能这就是命中注定,他们有缘无份。”
宋禧味蕾莫名添了几分苦涩:“是啊。”
包间骤地响起一声‘砰!’。
酒瓶砸向地面的刺耳声音,猝不及防碾在宋禧和秦方好的神经上,她们循声看过去。
商时序喝多了,闭着眼趴在桌子上,似乎是睡着了。孟维贤手里拿着酒杯,双眼猩红,继续伤春悲秋:“遇到她之后,我时常会想,如果她不是江上雪就好了。”
他的音调陡然拔高,“不!我的意思是,如果她只是江上雪就好了。我只是孟维贤,她只是江上雪,这样子就没有任何顾虑了。”
秦方好被吓了一跳,款步走过去,抬起高跟鞋不客气地踹孟维贤一脚,颇为恨铁不成钢:
“一个人的人生不只有爱情,还有很多要背负要追求的东西。你难不成要喝一辈子失恋酒?!”
“她叫我忘了她。”孟维贤烂醉如泥,伸手抓住秦方好的胳膊,自言自语道,“秦姐,我忘不掉她!我爱她,爱得快要疯了!”
秦方好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抚了下胳膊,不情不重地拍打孟维贤。
“孟二少,逝去的爱情就让它逝去吧。”
宋禧自顾自斟了杯茶,也出声安慰:“这年头前任不值钱了,前夫前妻满大街都是,一抓一大把。”
熟料,孟维贤听出了另一种意思,顿时精神抖擞:“你是说雪儿可能会和我大哥离婚?”
宋禧:“……没救了,丢垃圾桶吧。”
秦方好狠狠赞同:“不可回收。”
他们陪孟维贤喝了几轮的失恋酒,晚上十点多,繁华城市依旧热闹喧嚣,商时序捎上孟维贤,四人离开餐厅。
宋禧婉拒商时序要送她回家的好意,招一辆出租车,同他们挥手道别。
冬季的京城银装素裹,夜风透过车窗溜进车厢里,凉意浸进皮肤,宋禧打了个寒战。
她升上车窗,窗外的霓虹灯影在迅速倒退,犹如一帧帧彩色绚丽的相片。
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孟维贤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宋禧心里忽然像打翻了什么东西。
她侧首,一瞬不瞬盯着明净车窗上反晕着的女生的面部轮廓。
渺渺茫茫,不明不暗。
无比熟悉的一幕。
四年前,她乘着冬天最后一道微弱的焰火向陌生的地方逃亡。
如脱线的风筝一般,宋禧搭乘飞往美国的飞机,机窗清晰倒映出她失魂落魄的侧脸,极尽破碎感。
她额头贴着机壁,俯瞰飞机下方的千年古都。
京城一如既往的繁华璀璨,只有她衰败了。
她强忍着猛烈抽痛的心,默默想:
以后有的是时间,从现在开始一点点挖掉就行了。他们总有一天就只剩下亲情,回到最初的正轨。
那天是1月12日,她登陆小号,编辑了一条仅自己可见的动态。
【宋禧,区区爱而已,不要输给它。】
曾经的宋禧那样聪明,又那样疯狂。
她用一整个青春去贪婪地渴望着赵砚森。
不知分寸,不懂畏惧,一个劲地横冲直撞,莽撞又天真。到头来,把自己的一颗心脏也撞得稀巴烂。
前方绿灯转红灯,司机停车。
宋禧拽回思绪,闭眼调整状态。
明明车里温度适宜,冷风涌不进来,她却觉得浑身血液在某个瞬间被冻住了。
宋禧阒然一省,睁开眼,往后靠着座椅,摸出手机,点开消消乐的小程序游戏。
玩游戏的时间过得比较快,屏幕上又是一次噼里啪啦的五颜六色烟乱炸,配着一声清脆的‘unbelievable’。
车子抵达目的地。
宋禧退出手机界面,把手机摁成黑屏塞进包里,下车径直进四合院。
玩了一路游戏,她整个人状态很放松,步伐不疾不徐,穿梭木扶疏的院子。
一整排的玉兰灯和月色照映湖面的波光粼粼,水循环池子不断有金色的鲤鱼冒头,别具一番意趣。
宋禧笑了笑。
她走进灯火通明的院子,看见什么,脚步蓦地一顿。
客厅偌大而空寂,天板吊着的法式水晶灯,华丽亮堂。灯下,每件家具的摆设都尤其讲究,此时此刻,长沙发上靠着一个人。
男人仰着头闭着眼,两条大长腿交迭地架在茶几上,手背松松搭着眼睛,灯影映在他英俊的脸上,过分惹眼。
高大挺拔,随意又神秘。
他怎么在这儿睡觉不回房?
宋禧抬腕看眼时间,快要十二点了。她放下手,又抬头,望向前面的沙发,却骤然撞上一双幽黑的眼眸。
宋禧一惊:“吵醒你了吗?”
(本章完)
第22章 兄友妹恭
第22章 兄友妹恭
宋禧抬头,望向前面的沙发,却骤然撞上一双幽黑的眼眸。
她的心猛地跳动,迅速眨了下眼睛。
“吵醒你了吗?”
晶灯亮堂,流光溢彩的灯光在客厅里跳跃,洒在人身上像镀了一层浅金色的柔光。
赵砚森悠闲靠着沙发,深灰色的衬衫领口微敞,偏了下头,于璀璨的光芒里半眯着眼瞧她。
四目相对,宋禧慢声补充一句:“我不是故意的。”
赵砚森目光懒懒一抬:“都走进来了,还说不是故意的。”
“人走路本来就会有声音,又不是飘着的鬼。”宋禧视线从他高耸的眉峰滑到锋利的喉结,轻声反驳。
赵砚森眉梢轻挑:“吵醒我你还有理了?”
“这倒没有。”宋禧望着他那张皮骨绝佳的俊脸,诚挚道歉,“哥,对不起。”
赵砚森唇角勾起的弧度透着些许玩味:“对不起什么,说清楚点。”
“我不应该吵醒你。”
宋禧说完,疑惑地抬头,“你为什么不回房间,要在这里休息?”
“手伸得挺长啊。”赵砚森视线始终没有错开,骨节分明的手指轻叩沙发扶手,自带一股懒意,“我明晚在哪睡觉要不要提前向你申请?”
宋禧不客气地应下:“哥哥不嫌麻烦的话,可以呀。”
她的睫毛卷翘纤长,鼻梁小巧秀挺,五官线条起伏流畅,尤为精致。一双桃眼干净清亮,笑起来透着点青涩的、甜蜜的、柔和的光,有种少女的清澈感。
赵砚森目光一滑,神色淡淡的,喉头却有点痒,伸臂捞起茶几上的烟盒,敲一根咬在薄而锋锐的唇间。
他偏头点燃,吁了口烟,烟雾缭绕弥漫开来,嗓音低磁微哑,语气嫌弃:“麻烦。”
男人抽烟的姿势自然随意,手臂随意地搭在沙发扶手,肌肉线条流畅,结实紧致,像一幅精妙绝伦的艺术图。
宋禧悄悄然瞄了两眼,就听他闲闲地问:“学校学分都修完了?”
“嗯。”宋禧乖乖点头,想了想,又道,“本科生和研究生课程都修完,拿到毕业证了。”
赵砚森神色不变,看了她片刻,又开口,嗓音冷丝丝的:“晚上跑哪儿去了。”
“跟朋友在餐厅吃晚饭。”
赵砚森薄唇微扯:“吃的哪国国宴,需要吃到凌晨。”
每次不提前打招呼晚归,他都会生气。
“我过段时间就搬出去。”宋禧抿了下唇,嗓音轻柔。
赵砚森一听就皱眉:“搬去哪儿。”
“还不清楚,最近在托人看房了。”宋禧垂下睫毛,喉咙像堵了团絮,沉默须臾,继而说,“就在公司附近,省时省事,搬过去做实验也方便。”
赵砚森眸光沉沉盯着她,尚未开口,一阵手机铃音兀地响起。
宋禧从包里拿出手机,低头瞧了眼来电显示,上面赫然显示着三个字——商时序。
“哥,没其他事的话,我先回房了。时间不早,你也早点休息。”
言罢,她提步上楼了。
赵砚森靠在沙发上,望着她纤瘦的背影,自我反思了会儿,是不是把话说重了。
宋禧回到卧室,关上门,后背抵着门板,才将沉闷在喉咙的一口气呼出来。
从前赵宗廷和宋韫玉让她住在这里是因为赵砚森在,两人互相有个照应。而如今他们长大了,同一屋檐下,赵砚森不愿意看见她。
宋禧倒是可以理解。
在外人面前,不让赵家落人把柄,兄友妹恭;私底下,在家里抬头不见低头见,总是容易勾起不堪的往事,没法平心静气。
没事。
京城那么大,总有她的容身之地。
宋禧深呼吸两下,走进浴室,洗完澡出来,关灯,直接躺上床睡觉。
辗转反侧半小时,仍毫无睡意。她摸起枕边的手机,百无聊赖地刷了半小时动态,困意才幽幽袭来。
当晚宋禧睡得不太好,还做了个梦。
梦里她站在赵砚森面前,像鹌鹑一样低垂着脑袋,两只手互拧,掐出了触目惊心的红痕。
地点依然是诺大的客厅,不同的是多了许多人,宋韫玉、赵宗廷和赵承宥,以及四合院所有的管家佣人。
“宋禧。”赵砚森慵懒坐在沙发上,剑眉凛冽,冷傲而无情,“我当年让你有多远滚多远,你现在回来是找死么?”
他的声音淬了冰似的,寒声道:“你觉得我愿意看见你?”
一旁的宋韫玉泪流满面,声声哀问:“西西,你不是说这辈子不会再回国吗?”
宋禧的声带像被人割断了,无法发音,只能一个劲地冲宋韫玉摇头。突然,她看见一团火焰凭空出现,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吞噬掉宋韫玉。
“姑姑!”
宋禧一下就惊醒了。
卧室厚实的窗帘遮挡住全部光线,一片昏暗黑沉,她惺忪地拿起手机,瞄一眼时间,再次被吓到。
开会要迟到了!
她不在,会议没法正常进行。虽说能推迟会议,但公司现在是关键时期,所有人的时间都很宝贵。
宋禧忙不迭起床,洗漱,急匆匆地换完衣服,快步走下楼。
匆忙的脚步声兀地响起,客厅里的男人轻撩眼帘,循声望去。
她穿着浅蓝色西装,干脆利落,乌黑浓密的头发挽起,挽得有些松,耳际垂落一小缕细柔的碎发,发尾轻轻扫过她的下颌。
四合院很大,基本上每个厢房都有独立的餐厅客厅,除了早餐,宋禧平时在家都会跑去和宋韫玉一块吃饭。
时间紧迫,宋禧加快脚步下楼,看见颀长挺拔的身影,不由得想起昨晚的噩梦,她顿了顿,继续往前走。
经过赵砚森身侧时,宋禧有礼节地放慢步伐,若无其事打招呼:
“哥,早上好,我出去了。”
赵砚森看她急得要去逃荒的样子,攥住她手腕,蓦地把她拽回来。
宋禧毫无防备,整个人被拉着撞进他怀里,贴上男人坚实强悍的身体,免不了唤醒沉寂于深渊的旖旎记忆。
赵砚森薄薄的眼皮往下滑,扫过她泛红的耳朵,黑眸睨她:“不吃早餐?”
(本章完)
第23章 他对她多少有点不一样
第23章 他对她多少有点不一样
宋禧感受到腕间的触觉和力量,长睫不禁颤了颤。
不是教她打高尔夫球的那种握法。强硬且不容抗拒。
宋禧往后退一步,泰然自若道:“我不饿。”
赵砚森目光慢腾腾地端量她的神情,松开她的细腕:“什么毛病,动不动就不吃东西。”
“我只是赶时间,又不是不吃,到公司会自己吃。”
宋禧不想跟他在这浪费时间,说完转身翩然而去。
佣人偷瞄一眼那边分道扬镳的两人,颇觉古怪。
经过这些天的观察,他们两人极不熟络,生疏得不像亲人。
不过,他们的关系好坏先不论。这位外姓的大小姐一回国,常年不住家里的太子爷反常地回来了,说明他对她多少有点不一样。
譬如现在,她看也没看他的脸色,就直接走了。而他竟然没有生气。
要知道,除了那位,整个四合院没有人敢不看这位权势滔天的太子爷脸色。
*
晨兴现阶段的重点目标有两个,一是和中瑞的合作项目,二是在美国纳斯达克上市。适应国内的气候后,宋禧就正式进入工作的状态。
晨兴主楼位于园区中心,除了研发部需要做实验不在主楼里,其他部门都聚集在此。
主楼设有餐厅、健身馆、便利店等生活区,顶楼是一个玻璃式园,内设咖啡厅、餐厅、甜品站,环境十分优越。
结束高层决策会议,商时序自告奋勇地带宋禧参观。
“还是你有眼光,早早选了这边的楼宇。”商时序指了下东南方向,“我昨天听内部消息说,政府定下的新科技园地址就在附近,看来这片儿地要涨价了。”
“准备建新的科技园?”宋禧手里握着杯温热的咖啡,举目眺望。
“嗯。”商时序说,“挺大的一个项目,好几百亿。”
“蛮好,热闹。”宋禧啜了口咖啡。
主楼每层都设有一个茶水间,里面放有饮料、零食、咖啡等等,员工工作累乏或者饿了都会来这晃荡一下。
而茶水间也是八卦盛传的地方,在这总能听到一些公司的私密。
每天用完午餐,宋禧让商时序去忙他的,她坐在茶水间端着笔记本电脑处理邮件、浏览网页。
用这种方式,她在短短一个星期时间内对下属有了基本认知。
下午上班时间未到,此时茶水间又进来了两位员工,一位清瘦的女子和有点胖的男子。
“听说了吗?一直在美国的那位ceo回来了。”
“宋总?”
“对,你知道她什么来头吗?我在网上和公司内网查,都没探出什么实质性信息。”
“宋总啊,女中豪杰。她和商总创建晨兴前,单枪匹马地满世界拉投资,见了至少一百位投资人。宋总的背景虽然牛掰,但她创业的时候没有拿过家里一分钱。”
“哇塞,简直是古希腊掌管创业的神,这履历够吹一辈子!”
……
光明正大地听别人议论自己,宋禧唇角不自觉翘了下。
她今天的穿着较为商务休闲风,白衬衫和牛仔裤,低调奢华,模样随和干练。
女生的皮肤白皙,身形窈窕,相貌十分出众,简约的衣服没有遮掩她的气质,反而更显大方干净,非常吸睛。
有人就被她吸引了。
“你是哪个部门的?”一道男声在耳畔响起。
宋禧看过去,是一位长相清秀,戴着眼镜的男生。
她亦微笑:“总裁办的。”
“我在市场部,你也是新来的实习生吧。”男生对上她的目光,顿生几分腼腆和慌张。
“也?你是市场部的实习生?”
宋禧在微笑的时候,也让人有距离感,沉稳又无形中散着压迫。
“是……是的。”
男生从口袋掏出一个信封递给她,眼神格外坚定,像在递入党申请书:“给你!如果你有任何问题随时找我,上面写了我的联系方式。”
他刚说完,身后陡然落下一道恭敬的声音:“宋总。”
是市场部经理。
“宋总,您要喝咖啡吗?我这有杯泡好的。”
男生突然意识到什么,瞳孔地震,僵在原地,直愣愣望着宋禧。
宋总?她就是那个从国外回来的总裁?可是她看起来明明这么年轻……
宋禧平静的视线掠过男生,朝市场部经理浅浅笑了下:“不喝。”
管理层变动对大多数小职员来说不是什么大事,平时也基本接触不到,不认识她很正常。
再说了,总裁办公室有专门的茶水间,没有老板会屈尊降贵来员工这边。
市场部经理扭头看向定在原地的实习生,面色严肃,眼含警示和威严。
实习生的双手还僵在半空中,氛围既微妙又尴尬,谁能料到如此漂亮的女孩会是老板啊。
就在这时,宋禧面不改色地接过男生的情书,淡然一笑:“这个我收下了,谢谢你对我的认可。”
男生心惊肉跳,指尖不受控制地发抖。
小职员向大老板表白,太刺激了!人生果然是旷野,四面八方都在漏风。
等下还有会议,宋禧没久待,拿上电脑,临走前对市场部经理说:“不必在意。”
言外之意,不要追究刚才那个男生的行为。
市场部经理明白:“好的,宋总。”
整个下午的时间,宋禧都在开会,她将那封情书放在办公桌,没时间拆开查看。
夜幕降临,城市四通八达的街道陆续亮起了路灯,像是游弋在银河之中的星星。
结束工作,商时序同宋禧一起走进电梯,按了楼层,电梯缓缓往下降。
商时序问:“那几位秘书候选人不满意?”
“心性不定。”宋禧答得简洁。
“心性这个可不好找。”商时序笑,“可以先招个助理应付下。”
“这个主意不错。”宋禧握着手机发消息,告知老廖她准备回去了。
电梯中途停下,梯门自动往两侧拉开,外面却空空荡荡、没有人等电梯。
就在电梯门自动关闭前,寂静的办公区骤然传来一阵吵闹声。
宋禧眼皮倏尔一跳。
商时序皱眉
两人交换了目光,心照不宣地从轿厢出来。
迎面碰见一位惶恐的职员,宋禧问:“发生什么事了?”
(本章完)
第24章 眼神却有摄人心魄的力量
第24章 眼神却有摄人心魄的力量
职员尚未回答,宋禧已经隔着透明玻璃门瞧见了糟糕的一幕。
齐肩短发的女孩被人推搡在地,眼含恨意,愤怒地伸手指责对面的中年男子。
那中年男子面目凶恶,一个耳光就要挥过去。
女孩费力躲开,中年男子仍不放过她,正要狠狠踹她一脚。
“啊!”
膝盖骤然袭来一阵剧痛,他惊痛大叫,被身后一道力量踢跪在地下。
“你他爹是谁?”中年男子抬头,怒吼道。
宋禧半点眼神都没给他,弯下腰,递了只手给地上的女孩。
女孩显然没料到会有人出现,愣了愣。
宋禧:“坐着干嘛,不觉得地上凉?”
女孩回神,将手递给了她,借着她的力量站起来。
中年男子怒火中烧,狠狠瞪着宋禧,起身正要逮住她,忽而瞧见商时序的身影,吓得呆若木鸡。
“商、商总。”
中年男子是新上任的销售部经理,宋禧进公司各部门经理开会的那天,他正好请假了,并不清楚宋禧的身份。
短发女孩极有眼色,见经理对商时序的态度谄媚,再听其称呼为总,顿时明白是位大人物,抢先开口:
“商总,您们好,我叫程念,我要举报他,他性骚扰我!”
“程念,你他爹别给脸不要脸啊!你工作能力不行,没法通过实习期,我好心教导你,你却想卖身求位。”经理指着程念鼻子骂,“我不拒绝你的色诱就倒打一耙,你这个女人简直恶心至极!”
“你不仅摸我肩膀、摸我腰和屁股,还强迫抱我,想要亲我。就是你骚扰我!这已经犯法了,我要报警!”程念说着掏出手机。
“你疯了!这点芝麻小事你要闹到警察局去?”经理暴跳如雷,要夺走程念的手机,却被宋禧反手拧住,紧接着她抬起长腿,再次不客气地狠踹他膝盖。
经理痛呼:“啊!”
赵砚森不止教了她钢琴、马术、游泳等技能,还教了她保护自己的练家子功夫。
“是不是真的。”宋禧神色淡定,唇角翘起浅笑,“查查不就知道了?”
她歪歪头,示意旁边的程念:“报警。”
程念立刻报警。
警察很快就到了,但经理坚称自己冤枉:“冤枉啊,我上有老下有小,家里的老婆比她还漂亮,怎么可能做这种毁掉自己事业和家庭的事情!”
“这个女人诬陷我!她投怀送抱、勾引我不成反将脏水泼给我!”
比起这位狗急跳墙的中年男子,程念算得上冷静。
她捣鼓一番手机,说:“我有证据。他上午让我交转正报告的眼神不对劲,我就留了个心眼进办公室的时候录了音。”
程念摁下播放键,接着手机里传来经理循循善诱的声音。
“程念啊,你是我招进来的,面试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女孩子,肯定知道谁才能决定你能不能留下。年轻漂亮是资本,你现在要是不好好利用,到老了就可惜了。小姑娘呢,就应该被人捧在掌心,好好呵护着……”
“你个狐媚样儿的贱……”经理骤地无脑狂怒,欲打程念,警察一把将他制住。
“老实点!警察前面都敢动手,想蹲牢里是吧?”
警察将经理控制住,程念松了口气,第一时间转头对宋禧和商时序说:“谢谢你们。”
“没事。”
商时序脱了外套给程念,程念正想拒绝,宋禧接过来,直接披在她身上。
“需要去趟警察局录口供,走吧,我们和你一起去。”
程念望向面前这位姿容艳丽又绝代风华的女生,心里不禁感叹“好权威的脸”。明明看起来年轻娇贵,眼神中却有摄人心魄的力量,让人不自觉顺从。
在警察局做完笔录出来,程念已经知道宋禧和商时序的身份,忙鞠躬感谢:“宋总,商总,今天的事谢谢你们!”
发生这种事,公司肯定不会再聘用那个销售部经理,同样的,程念在销售部门也很难待下去。
“你后面有什么打算?”宋禧问。
程念有点颓丧,但很快又恢复笑脸:“没办法,只能找新工作了。”
宋禧不露声色地上下打量她,平缓开口:“有没有现成的简历。”
程念怔了一下,反应过来说:“纸质版没有,电子版可以吗?”
宋禧颔首。
程念把手机递给宋禧,宋禧浏览了一遍:“清大,人力资源管理专业,怎么不去做本专业的工作,来做销售?”
“我毕业那年父亲生病了,工作半年就辞职回去照顾父亲,空窗了两年,没有公司要。”程念倒是没有说谎。
商时序问:“什么病,现在好了吗?”
“食管癌,现在已经好了。”程念说。
“清大。”商时序转头看宋禧,笑道,“比你小一届的学妹。”
程念讶然:“宋总您也是清大毕业的吗?”
“短暂就读过半年。”宋禧简短说完,不疾不徐道,“对医药科研感兴趣?”
“对。”程念不好意思地笑,“我本来想报相关专业的,但是清大那年发生了实验室爆炸事件,我爸妈担心我,怎么都不让我报考相关专业。我劝了很久,他们才勉强退一步让我报清大。”
闻言,宋禧指尖猝然一顿,就像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刺中了她的脊骨,刺痛之后,反而让她漾起了笑容。
“行,我大概了解了。”宋禧把手机还给程念,“明天人事部的人会联系你。”
“谢谢宋总!谢谢商总!”程念喜上眉梢,连忙道谢,“那我先回去了。”
“嗯,路上小心。”
城市的街道车水马龙,喧嚣热闹,不时有鸣笛声传来。
警察局门前的路口,昏黄灯光迤逦着漫开,映亮宋禧精致的轮廓,她眼珠一动不动,面上几分若有所思。
商时序手中拿着车钥匙,正开口,却发现宋禧罕见的恍惚——似乎是从程念提起实验室爆炸开始的。
“你……”
他刚发出个音,道路前方兀地投来一束刺眼的炫目车灯。
宋禧下意识抬手,用手背挡住明亮的强光,等灯光熄灭,她放下手,那辆嚣张的黑色轿车已经开到她面前。
罗霄推开车门,从驾驶室下来,行云流水地打开后座车门,朝宋禧微笑。
“小姐,请上车。”
宋禧有点意外。
她透过敞开的车门探究车厢的情况,视野受限的缘故,只能隐约瞅到质地精良的黑西裤一角。
罗霄在前面开车,后座的男人是谁不言而喻。
商时序笑着,对宋禧说:“有人来接你,我就不送了,公司见。”
“明儿见。”
宋禧上车,甫一坐在真皮座椅,就闻到一股清浅淡幽的栀子香。
她鼻翼翕动,不由得多嗅了下令人心旷神怡的香味。尔后,扭头问:“哥,你怎么在这?”
(本章完)
第25章 姑姑进医院了
第25章 姑姑进医院了
赵砚森让她看了一会儿,才说:“路过。”
“这样子。”宋禧笑语嫣然。
驾驶座的罗霄看了眼后视镜,他们相处倒还和颜悦色,就是有些半生不熟,无可无不可。
他收回视线,启动引擎,将车子推进车水马龙中,路灯在窗外一盏盏飞过,宛如绚烂多姿的胶片。
这些年宋禧添了神经衰弱的毛病。早早休息,无论如何都无法入眠,她给自己找事做,经常忙到很晚才拖着疲惫的身体上床,可即便如此依然无法睡觉。就算眼皮乏重,睡着了,半夜也会醒来,然后睁眼到天亮。
她靠着座椅,头往后仰,闭目在脑中回顾今天和过一遍明日的任务。
许是事情太多的原因,也可能是车内那股忽浓忽淡的栀子香沁人心脾,宋禧神经放松,昏昏欲睡,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平缓匀净的呼吸声在阒寂的车厢里轻不可闻,赵砚森轻撩眼皮,往旁侧瞥了眼。
几缕暖橘色的灯光投射进来,在她瓷白的脸庞默默流转,浓密卷翘的长睫簌簌发颤,鼻梁和嘴唇小巧起伏,犹似最精妙的工笔画描绘的艺术品。
时间在光影变换间流逝,赵砚森不动声色打量着宋禧,连眼都没有眨一下。
路途,手机响起震动来电,他慢条斯理地接听,神情无波无澜。
前方红灯转绿灯,罗霄正欲启动车子,后座的男人结束通话,淡腔说:
“去总医院。”
“是。”罗霄应声。没有一丝疑惑,也没有半点犹豫。
墨黑色的豪车与冬季浓郁而寒冷的夜色融为一体,疾速平稳地穿梭于车流里,最终驶进总医院,停在住院部楼下。
罗霄将车泊好,通过后视镜看向后座的两人。女生仍在睡觉,男人阖着双眼,完全没有下车的意思。
罗霄一言不发地在驾驶位待了一分钟,又望向后视镜。
赵砚森慵懒不羁地靠着椅背,眼也没睁,开了口。
“你下车吧。”
“是。”罗霄轻轻推车门下了车。
宋禧在睡梦中,感知到有什么东西骤然逼近,雍贵清冷的木质香瞬间拥抱了她的嗅觉。
好闻到足以令人沉沦,使得她暂时忘记脆弱敏感的神经。
不知过了多久,扑扑簌簌的雪砸在车窗上,将车厢里熟睡的人儿吵醒。
宋禧睁开困倦的眼,伸了个懒腰,发现车子竟然停在了医院里。车内寂静,唯有舞动的雪砸在车窗的音响。
随着她伸懒腰的动作,身上盖的东西缓慢滑落,宋禧下意识抓住,是一件面料挺括的黑西服。
样式考究,做工精细,衣上散着清冽好闻的檀木香,为某种古法特制的熏衣香。
出国的四年,她搜刮了各种各样的檀香、找遍了所有研制香料的师傅,试图寻得这一抹香味,却始终没找到一模一样的味道。
师傅说,人的体香各异,一样的香用在不同的人身上,会产生不同的效果。
于是她知道了——
任凭她如何努力,她都找不到相同的气味。
宋禧沉吟半晌,偏头,冷不防对上赵砚森的目光,心跳几乎在一瞬间停了似的。
那双黑玉般的眸子,幽冷清明,深不见底,仿佛一不留神便会将她吸进去。
四周暗淡无光,掩饰了宋禧蓦地攥紧西装外套的五指,她神情无异,望着赵砚森,叫了声哥,语调和缓问:
“怎么来医院了,谁生病了吗?”
赵砚森也看着她:“玉姨。”
闻言,宋禧惊愕:“姑姑进医院了?”
她忙不迭打开车门,万分焦急地冲进住院部,却在大门口被人捉住手腕,被迫转回身。
赵砚森低头看她,浓长的睫毛遮住那双漆黑的眼瞳:“知道在哪个病房么。”
宋禧摇摇头。
“不知道还乱跑。”赵砚森抬手将她方才因睡觉翘起的几缕呆毛捋顺,“瞎着急。”
宋禧仰脸望着他,胡乱蹦的心脏逐渐恢复正常,抿唇问:“哥,姑姑怎么样了?”
“目前病情稳定,并无大碍。”赵砚森说。
“那就好。”宋禧松了口气。
赵砚森大手扣着她的细腕,拉着人径直往病房走。
宋禧心不在焉地跟着他,满心满脑都在想宋韫玉,一边因为先前那个噩梦而忧愁,一边因为赵砚森气定神闲的姿态而冷静。
倘若姑姑出大问题,他应该不是这个表情……
赵砚森大手牢牢攥着宋禧的细腕,她的体温略低,手冰凉冰凉的。他握得更紧了。
一直到病房门口,赵砚森才松开宋禧的手腕。
就在此时,张妈和医生从病房里走出来。
张妈瞧见他们,脸上挂起温和的笑容:“先生,小姐,夫人还在休息。”
宋禧打完招呼,忙上前一步,忐忑地询问医生。医生极耐心的跟她解释宋韫玉的病情,说是老毛病,心胸气短,建议住院治疗一段时间。
“老毛病?”宋禧指尖无意识地扣紧裤子的布料。姑姑什么时候有老毛病了?
张妈点头:“三年前,夫人感染风寒,生了场大病遗留的毛病。”
三年前……那会儿她在国外,每次打电话回来,姑姑都容光焕发的,完全看不出身体抱恙。
“家里的医生呢?”宋禧记得家里聘着医术精湛的中医和西医。
“看了。”张妈说,“还是陆医生说服夫人到医院做个全身检查,好好休养。”
宋禧听闻,心头百般滋味。
适时,病房的门打开,护士走出来,说:“病人醒了,要探望的心现在可以进去。”
宋禧立刻走了进去。
赵砚森同医生交代了几句,遂跟在她身后,迈着沉稳的步调走进病房。
vip病房清净宽阔,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并不难闻,宋韫玉靠坐在病床头,看见来人,姣好的面容染上笑意。
“砚森,西西,你们来了。”
赵砚森唤了声玉姨。
宋禧直接走过去,坐在床边,看见着宋韫玉苍白的脸色,话还没说,眸里已经起了雾。
“不要紧。”宋韫玉拍拍宋禧的手,嗓音温柔却有几分疲惫。
“姑姑……”宋禧双瞳剪水,一瞬不瞬看着宋韫玉,“生病那么大的事情,你怎么都不告诉我?”
(本章完)
第26章 他是全世界最纵容她的人
第26章 他是全世界最纵容她的人
宋韫玉一如平日温婉优雅,笑着说:“一点小毛病而已,用不着兴师动众。”
“都生病了,哪儿是小毛病。”宋禧鼻尖泛酸,声音带了些撒娇的味道,“是不是我让姑姑久等了,姑姑生我气啦?我该打……”
“你呀,急脾气。”宋韫玉握着宋禧的手,“瞧这手冰的,已经到结婚的年纪了,还不知照顾自己,可怎么好哦。”
“才不要结婚,我要永远待在姑姑身边。”宋禧一把抱住宋韫玉。
张妈见状,笑道:“小姐一瞧就是个有福有寿的姑娘,夫人不用过于担心。”
侄女许久没有跟自己如此亲近了,宋韫玉心里万分感慨,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在外面管理公司也是这番小孩子作风,会吃亏的。”
“姑姑又不是别人。”宋禧说,“回家还要端着,那多累啊。”
宋韫玉和张妈被她逗乐了。
再长大、再成熟理智,在内心深处,还是那个亲近亲人的乖巧女孩。
赵砚森坐在沙发上,边听姑侄俩说话,边慢条斯理地翻阅病历本。
张妈手脚麻利,给他斟了杯温水。
“皱眉多难看。”宋韫玉端量着宋禧的脸蛋儿,指腹轻抚她蹙起的秀眉。
闻言,宋禧漾起甜笑:“我长得再难看都是你侄女。”
宋韫玉被她的笑容感染,亦笑:“在姑姑的眼里,没有旁人比你更好看了。”
末了,又问:“有男朋友了吗?”
宋禧不会欺骗姑姑,诚实道:“没有。”
接着开口,语气有点委屈,“姑姑这是嫌我烦了,急着把我送出去吗?”
“你这小鬼。”宋韫玉点了点宋禧的脑壳儿,“问你一句,能给我回十句。”
“小姐的眼睛又大又灵动,总是顾盼神飞,招人稀罕儿。”张妈将娇艳欲滴的鲜裁剪,插进瓶里,望向她们笑说,“追小姐的人多得从长城头排到长城尾还不够呢,夫人不用担心。”
“张妈说的是。”宋禧对宋韫玉说,“姑姑你好好养病,别老是担心我。”
“罢了。”宋韫玉提起其他事,“初春抽几天时间和你哥去陪陪外祖父他们。”
“好。”
姑姑既有话,宋禧少不得遵从。
宋韫玉望向沙发上矜贵沉稳的男人,出声:“砚森,你哪天方便跟西西说一下,让她配合你的时间。”
赵砚森掀眼皮,扫了一眼宋禧,后者正低着头,观察宋韫玉针扎过的手背。
他神色自若地略一颔首。
适时,病房门口打开,一道稳如泰山的身影走了进来。
宋韫玉看向来人,眼里含着脉脉柔情:“宗廷。”
宋禧一顿,转头看见穿着夹克的赵宗廷,旋即起身,礼节性地低眉:“姑父。”
赵宗廷视线掠过沙发上的赵砚森,朝宋禧微微笑了笑,说:“禧儿。”
赵宗廷的目光很短暂地落在宋禧身上,她却觉得这轻飘飘的目光中好似千斤重,压得她烧得火热,血液不由自主地往上灌,令人不堪重负。
阶级是不可冒犯的,不同阶级之间隔着一道权势和地位的天堑。
赵宗廷身居高位,表情总是温和平静,喜怒不形于色,光看外面完全瞧不出什么。
宋禧静立一旁,余光偷偷瞥了眼赵砚森。
赵砚森撂下病历本,慢条斯理地起身,目光缓缓投向赵宗廷,面对父亲幽深的眸子略微敛了敛。
赵宗廷点了下头。
父子俩长相有几分相似,关系嘛……宋禧始终没搞明白他们关系是好还是坏。
赵宗廷能有如今的成就和地位,离不开赵砚森母亲娘家的帮扶,肖家拥有庞大的军事背景。
母亲去世没三年,父亲再娶,儿子会介怀吗?
宋禧不清楚,因为赵砚森待她和她姑姑还算友善。
……不单单是友善。
他是全世界最纵容她的人。
思至此,宋禧轻轻地吸了口气,可呼吸进肺部的气体竟然是艰涩酸苦的。
她垂着脑袋,视野里忽而出现一双笔直修长的腿。
宋禧仰脸看去,缓慢地眨了眨睫毛。
赵砚森伸手拉住她的手腕,没有丝毫停顿,语调随意。
“回家。”
“姑姑呢。”
宋禧回头,发现赵宗廷正坐在病床边,同宋韫玉说话,这对夫妻结婚十几年依旧比相敬如宾多了一丝甜蜜。
他们两位,赵宗廷背对着宋禧和赵砚森、宋韫玉专注看着赵宗廷,自然都没看见宋禧和赵砚森交迭在一起的手。
自那晚宋禧说要搬家后,赵砚森还没有回四合院住过。
反倒是老廖雷打不动地接她上下班。
不过赵砚森偶尔会回家吃饭,在餐桌上碰见,宋禧会礼貌乖顺地叫一声“哥”,他无甚反应,用完餐就离开了。
门口守着身材魁梧的警卫,宋禧踏出病房,后知后觉地将手从赵砚森手中抽出。
“你今天要回家吗?”
赵砚森懒散地瞧着她:“不行?”
两人走在医院的长廊里,确定宋韫玉无碍,宋禧吊起的心回归原处,点头:“行。”
默了几秒,她又问:“哥,姑姑三年前生的那场病是不是很严重?”
“不严重。”赵砚森说。
宋禧仰首望向他:“真的吗?”
赵砚森看进她那双莹润的桃眼里,语气冷酷:“不信就别问。”
“那我不问了。”
行至走廊拐角处,宋禧正转弯,一团小东西骤地跑了过来,莲藕似的胳膊抱住她的腿。
宋禧低头探究,发现是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小女娃,模样水灵灵的,像极了洋娃娃。
赵砚森欲提起小女娃,不让她挂在宋禧腿上,宋禧却先一步蹲下身子,投揉了揉小女孩的脑袋。
“谁家小孩子啊,长得真可爱。”
小女孩一言不发,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好奇盯着宋禧。
小孩子乱跑会有安全隐患,宋禧正在琢磨要不要送她到护士站,前方走来一位四五十岁的宽厚男子。
那男子二话不说,弯腰就要抱起小女孩,宋禧警惕地将小女孩拉到自己身后。
男子一愣,旋即笑容恭敬地同赵砚森打招呼:“赵先生。”
赵先生?
他们认识?
宋禧疑惑地望向赵砚森。
赵砚森睨着她:“干什么,人家亲爸都来了,你还想抢小孩不成?”
(本章完)
第27章 脱衣服
第27章 脱衣服
赵砚森睨着她:“干什么,人家亲爸都来了,你还想抢小孩不成?”
宋禧哪里知道对方是小女孩的亲爸啊,不由得一窘,忙将小女孩还回去。
她真诚致歉:“抱歉。”
“没事,安全意识很高,我替我们家灵灵多谢你。”中年男子抱起小女孩,对宋禧说。
灵灵眨巴眨巴眼睛,仍然在看宋禧,似乎想开口说话,但有些腼腆害羞。
男子望向赵砚森,微笑道别:“赵先生,那我们先走了。”
宋禧站在原地,目送那对父女,思忖须臾,愈发觉得那个男子的模样有点眼熟。
她偏头看赵砚森,好奇问:“哥,他是谁?”
“药品监督管理局,金民川。”赵砚森抻长腿,从容迈步。
“噢——”
宋禧恍然:“他呀。”
商时序负责跟药品监督管理局的领导打交道,上周他去参加饭局,提前给宋禧看过资料。
金民川本人比照片看起来圆润些,她没能第一时间认出。
赵砚森个高腿长,步子迈的大,宋禧沉吟几秒钟的功夫,他已经走出了一大段距离,她忙不迭追上他的步伐。
“哥,等等我!”
因为某位大人物莅临,总医院多出许多警卫,肃穆地拉至最高级别的戒备状态。
就连门口也进行了交通管制,一众身姿挺拔的人员有条不紊地肃清道路。
宋禧看见前方的赵砚森徐徐停下脚步,她费解地移动目光,发现他对面站着一位穿军绿色制式的中年男子。
肩上的杠蛮多,衔位不低。
哥哥无论和谁站在一起,气势都不会被压制,冷静从容,游刃有余,连衣角都散着滔天权势滋养的尊贵。
宋禧脚步放缓,慢悠悠地走过去。
“准是他支的招儿。”军官朗笑,看了眼宋禧,对赵砚森说,“改天有时间到家里同我喝一杯。”
“自然。”
宋禧转动眼珠子,扭头望了望军官的背影,再转回来,赵砚森又走了。
“哥!”
也不知他怎么当人长辈的,老是让她在后头追着他跑。
宋禧有点生气,上车后就窝在座椅里睡觉,不跟赵砚森说一句话。
宾利驶进四合院,平稳停好,她灵敏地睁眼,推门下车,等也不等他。
天气极冷,呵气成冰。
寒风卷着清雪,吹扑在面颊,刀割般的疼,直接把宋禧冻了个瓷实。
一进四合院,她就想起生病住院的宋韫玉。
姑姑三年前生了场大病,没有告诉她,如果不是她回国,是不是永远都不知道?
那时候的她也许真的很自私,只想着快点逃离这片土地,完全不考虑姑姑的感受。
认为姑姑有了儿子赵承宥就不需要她。
庭院的老腊梅冒了无数朵儿,此时天空飘起了雪,枝头嫩黄的随着风雪轻盈舞动,在灯光的照耀下煞是好看。
宋禧穿梭院中,察觉到暗香袭来,她下意识吸了一口,孰料将冷气吸进去,登时打了个喷嚏。
“阿嚏!”
一把黑骨伞撑在她头顶。
宋禧扭头探去,率先映入眼帘的是骨感修长的手,轻松持着伞柄,接着是递到眼前的手帕。
“谢谢哥。”她接过,端量了一番。
淡蓝色的手帕,一角绣了一枝栀子。
四周阒寂,黑伞自然而然向她倾斜,雪轻轻咂在在伞面,发出细微的声响,仿佛舒缓惬意的轻音乐。
廊下的灯光将他们的身影拉得长,落至零落一席骨朵儿的地面,交错挨在一起,徒生几分旖旎的氛围。
“不跑了?”赵砚森的声音里似是带着一二分的戏谑。
宋禧明白他在笑她刚刚一秒也没有停留地下车,辩驳道:“我没有跑,我只是想快点进屋,走得快了些。”
“走得比跑还快。”赵砚森闲闲道,“到国外深造,学成了个非洲大逃荒。”
闻声,宋禧仰头,望着男人棱角分明的侧脸,回了句:“哥哥也不赖,日理万机还不忘记每日服用鹤顶红。”
作为长辈,不仅凶她,嘴还那么毒。
“我给你撑伞,你喂我鹤顶红。”赵砚森斜她一眼,语调悠然,“良心被狗吃了?”
行吧,看在天气寒冷的份上,她就勉强有点良心。
“没被吃完,还剩一点儿。”
宋禧弯着眉眼笑,“哥你平时多注意身体,我最近看的一篇文章说男人过三十就走下坡路了,你要是成了病秧子,到时候讨不到嫂子,家里长辈得多焦虑呀。”
话音落下,她呆了两秒。
曾经别人一提起就嫉妒不已的事情,如今她也能笑吟吟地讲出来了。
宋禧走在拱桥上,心神不宁地看着下方流淌的清水——院子的水温一年四季都由专人控制,即使是冬日也不会结冰。
她呢。
宋禧低着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完全没注意到赵砚森听到她那番话后,漆黑眼眸的笑意消失殆尽,只余兴致索然。
走进屋檐,宋禧又说了声“谢谢哥”,然后头也不回地蹬蹬上楼。
她洗完澡从浴室出来,没一会儿,门口便传来了敲门声。
佣人端来暖身子的汤药,宋禧坐在书桌前,刚喝了几口,就觉热意腾腾。
她披上件坎肩,捧着玻璃杯走到阳台。
转头的一刹那,瞧见了旁侧阳台的硕长挺拔的男人。
赵砚森单手揣兜倚靠在窗台,个高身正,五官锋锐冷沉,右手闲散懒淡地垂在身侧,微微勾着半燃的香烟。
宋禧问:“哥你要喝汤吗?暖身子的。”
“不用。”赵砚森掐灭烟,不容置喙地拒绝。
宋禧:“哦。”
她抿一口汤药,味蕾尝到似有若无的中药味。
宋禧眨了下眼,抬起头,却看见对面的赵砚森正慢条斯理地松衬衣扣子。
已经解开一半。
大片性感的欲色敞开,腹肌紧致而块垒分明,鲨鱼肌线条流畅,凌厉又不失美感,散着野性的张力。
宋禧呼吸一滞。
可能因为他很少在她面前脱衣服,这一幕竟然生出一种犯忌感。
仿佛解开的不是黑色衬衫,而是不可言说的禁忌。
头皮莫名发麻,宋禧一时忘记别开视线。
当她意识到自己在看什么,要转头时,赵砚森突然将衬衣抛了过来。
衣服“呼”地兜住宋禧的脑袋,遮挡了她全部的视线,眼前一片漆黑,嗅觉却异常敏锐。
她又闻到了那股清冷好闻的檀香味。
冷香几乎是凶狠强势地钻进宋禧的鼻腔,不容抵抗,这种微妙的入侵感,令她心脏震了震。
手指跟着心一同晃动,玻璃杯里的液体好似海啸般剧烈动荡着。
宋禧尚未反应过来,耳畔已经响起男人的冷嗓。他慢条斯理地诘问,拨得音色散漫。
“宋禧,谁教你盯着男人脱衣服?”
许多年以后,宋禧都还记得那个冬夜,她的哥哥为了勾引她,不惜在下着雪的寒冷天脱衣服。
(本章完)
第28章 独属于她的星空
第28章 独属于她的星空
莫名其妙。
她又不是没看过他的身体,用得着这么小题大作吗。
宋禧拽下蒙住脑袋的衬衣,头发有点凌乱,耳侧的碎发头发垂了下去,迷茫地望向对面露出结实强劲上身的男人。
她还没开口,赵砚森已经转身进房间。
宽阔的阳台上,盆栽里将灭未灭的烟,微风一吹,一点猩红的火光霎时烧破整片幽静夜色。
宋禧低睫看了眼手上的衣服,又抬头探向对面,提高音量喊:“哥,你的衣服。”
没有回应。
“不要那我丢了?”
依然没有回答。
宋禧撇撇嘴。
算了。明天给佣人吧。
她转身回屋,将衬衫放在床尾复古的春凳上,坐在书桌前浏览了会儿网页,回复几封邮件,然后去洗漱。
时间不早了,她上床,熄灯准备睡觉。
躺了半小时仍然毫无困意,宋禧睁开眼,看着美轮美奂的天板,忽然记起什么,她撑起上半身,捞过遥控器,按了下键。
一刹那。
漆黑昏暗的房间多了星星点点的光亮,像是萤火虫,又比萤火虫更具幽深神秘之意。
宋禧平躺回床上,瞧清天板的景,笑逐颜开。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它还完好无损。”
穹顶描绘的不是画,而是浩瀚无垠的星空。
卧室的灯光全数泯灭,星星一颗颗亮了起来,人就宛如置身于星空之下,宇宙银河中的星星闪烁耀眼,分外赏心悦目。
宋禧望着头顶的星空顶,视线移动,落至亮度比其他星星亮的两颗。
这两颗星星,乃至整片星空,都是赵砚森送给她的。
包括星星的命名权。
那段不为人知的隐秘记忆像是掩埋在沼泽中发烂发霉的藤蔓,随着日升日落,逐渐消失于时间长河里。
这一刻,却以星星为载体,沿着宇宙运行的轨迹,重新回到她的脑海里
那年的春日来得迟,四月末京城的气温才开始上升。
放学铃响,宋禧和秦方好一起走出学校。
等在校门口的老廖从穿着校服的乌泱泱人群中精准锁定宋禧,朝她走过去。
宋禧和秦方好道别,上车,将书包放在旁侧的座椅,听见老廖接了个电话。
虽然他的声音不算大,说的话也很简短,但宋禧敏锐地捕捉到某个称呼。
她身子往前倾,双手抓着驾驶位的座椅问:“廖叔,是我哥吗?”
“是。”老廖说。
“他说了什么。”宋禧又问。
老廖停顿了两秒,似乎在思忖要不要告诉她,最终还是说:“直接送您到他那。”
“噢。”
老廖启动车子,看了眼后视镜,大小姐很爱笑,笑容比晴朗的好天气还要灿烂阳光。
他收回目光,专心开车。
周霁安在私人别墅举办了场生日宴,到访的宾客大多是同年龄差的权贵子弟和千金小姐,其余的为公子哥儿带来的女伴。
车子驶入别墅,宋禧趴在车窗好奇地望向外面,看见什么,眼睛倏地一亮。
有位从保时捷下来的长发美女,红唇白肤,手里拎着限量版的爱马仕皮包,相貌妖艳动人著名的女明星!
秦方好今天才拿了明星的周边给宋禧看,不过她没留意对方姓甚名谁。
其他宾客的豪车纷纷止步于大门口,老廖却直接将车子开进了别墅主楼的后园。
宋禧背着书包下车,转盼流光的眼神往天空梭巡一圈,身后骤地生出一道野蛮的力量拎起她的书包。
接着懒懒的嗓音响在她头顶。
“西西公主,又在琢磨什么坏主意。”
宋禧扭头,看见冷隽英俊的面孔,立时扬起笑脸:“哥,我在找你。”
赵砚森长指饶有兴致地玩了下她书包的带子,松开,双手抄兜,示意她跟着他。
“来啦!”宋禧雀跃道。
他觉得她年纪小,就是个小孩子,不让她参加公子哥儿的生日宴,径直带她到二楼的书房,吩咐侍者端来她爱吃的果切和港式点心,又亲手给她泡了杯茶。
刚相处没半个小时,就有人来找赵砚森。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说:“你在这写作业,不要乱跑,等我来接你回家。”
“好。”宋禧乖巧点头。
偌大的书房里,宋禧坐在沙发上,持起青瓷茶盏,浅品了口新一批的碧螺春。
她环顾四周,感觉这个书房普普通通,墙壁悬挂的古董字画还没有赵家的昂贵稀缺呢。
学校的课业,宋禧基本都在学校里完成了,但学校外的作业,她还没做。她在书房里边吃东西边学习。
良久之后,她收起作业,百无聊赖地刷了会儿手机。
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宋禧起身,走到书房门口,拉开一道缝隙,往外探究。
两位黑发的公子哥正在和一个浅棕发色的公子哥玩闹,后者的外表看起来像是混血儿。
不知他们在聊什么,那两位公子哥忽然一齐将混血儿架了起来,朝地上扔。混血儿坐在地上笑骂一番,公子哥哈着腰拍手,随后大笑着离开了。
宋禧惊叹。
他们玩笑开起来未免太随意了吧。
混血儿一屁股蹲儿坐在地毯上,神色懵圈,醉眼迷离的,他歇了好一会儿,侍者上前询问:“迟少.”
距离太远,宋禧没听清具体话语。混血儿若有所察,倏地瞧了过来。
她一惊,忙缩回脑袋。
宋禧回到沙发,随手取了本莫泊桑的《月光》阅读,书上有句话,她读了两遍。
「我们所爱的,常常不是一个人,而是爱情本身。那天晚上,月光才是你真正的情人。」
沉吟时,余光瞥见水晶烟灰缸唯一的烟头——哥哥留下的。
宋禧鬼使神差地拿起烟头,端量了几秒钟,没发现什么特殊的,她用手帕将烟头妥帖包裹好。
生日宴接近尾声,赵砚森来接她回家,宋禧利索收拾东西,跟在他身后。
两人离开书房,不期然撞上了寿星周霁安。
周霁安打量了下一身青春校服、正值风华正茂的小姑娘,眼里闪过一丝诧异。
赵砚森懒得解释。
对上周霁安的视线,宋禧温顺地朝他微笑。
周霁安:“?”
哪来的学生妹?
(本章完)
第29章 人总归要长大的
第29章 人总归要长大的
“你好,我叫宋禧,你是我哥的朋友周家的霁安哥吧。”宋禧驾轻就熟。
闻言,周霁安看了眼赵砚森,对宋禧笑道:“你好。”
宋禧还要同周霁安说客套话,赵砚森勾住她的书包带子,直接把她拉走。
“瞎讲礼貌。”
“我乐意。”宋禧摇头晃脑,“哥哥管不着管不着。”
就是这么一句俏皮儿的话。
赵砚森嘴角牵起懒洋洋的弧度,轻笑了一声。
老廖开车送他们回家,宋禧心心念着手帕包裹的烟头,下车就迫不及待地跑回房间。
她掏出手帕,小心翼翼地展开。
好在烟头没有受损。
赵砚森的烟都是专门定制的,散着淡淡的薄荷清香,并不难闻。
宋禧研究了片刻,走到阳台的落地窗前,蹲下身子,用一支笔挖盘栽里的泥土,直至挖出一个洞来。
她将烟头塞进去,又掏出一颗果放了进去。然后,填满泥土,把香烟和果埋进土里。
刚埋完,门口陡然传来敲门声。
“咚、咚、咚。”
宋禧顾不得手指不小心沾上的泥土,潦草用手帕擦了擦,走去开门。
看清是谁,她喜上眉梢:“哥。”
赵砚森个子高,站在门口几乎堵住了她的全部视线。他垂眸看她,眼瞳幽深漆黑,似乎有些严肃。
宋禧顿时心虚,听见他的指令:“抬头,嘴张开。”
她下意识配合地照做。
下一秒,赵砚森固定住她的下颔,俊脸蓦地凑近,目光锐利地探查她口腔。
宋禧没预料到他突然的动作,近在咫尺盯着哥哥的面容,心跳如鼓。
“抽烟了?”
他的嗓音沉冷中带着一点温意,伴随着灼热的气息,就这么拂动过来。
宋禧愣怔了数秒,否认:“没有。”
她心里了然,解释道:“我拿你的烟不是为了抽烟,我只是想拿它作种子。”
“种子?”
“嗯嗯。”宋禧举起沾了少许泥土的手,稚气又天真地说,“网上说烟头和果埋在一起,可能会种出一颗星星。”
赵砚森居高临下看着她。
“人死后不是会变成星星吗?想看去世的父母就抬头看看天空。”宋禧说,“可天空不是每时每刻都有星星,而且那些星星可能是别人的父母,所以我就想给自己种两颗独一无二的星星。”
哥哥无所不能,说不定可以种出星星来。但又不可以把哥哥埋了,只能用烟头代替。
她的想法总是新奇又突如其来。
宋禧不渴求别人能理解或支持,只要不反对就行。
未曾想,没两日,赵砚森便赠予她一份极其特殊的礼物——浩瀚璀璨的星空顶。
亮度比其他星星亮的两颗星,是真正的星星,他拥有命名权,随便她取什么名字。
取她父母的名字也可以。
收到星空的那天,宋禧眼眸亮晶晶,望着天板的星星许久,兴高采烈地转头寻找赵砚森的身影。
他懒散倚着书桌,骨节分明的手漫不经心把玩着怀表,见她看过来,挑眉笑了。
相视而笑,她的心跳越轨,这一瞬也被星空捕捉,定格在万物复苏的时刻。
种植在盘栽的烟头和果消融,液体滚烫、黏腻而又缓慢地流动溢出。
半是苦涩,半是蜜。
盛夏时分,潮热的情意冲破桎梏,幻化成一只又一只蝴蝶,汹涌地扑向他。
在赵砚森眼里,她大概是全世界最乖巧纯良的女孩。
她所有天马行空的想法,他全都帮她实现了。
一个不漏。
假如没有那档子荒唐事,他们应该还会和从前一样,视对方为自己珍贵至极的亲人。
宋禧一下子难受极了,心脏像一颗被扎得千疮百孔的柠檬,连呼吸都是艰涩的、酸的。
她深呼吸了几下,安慰自己:现在也不算很差,至少他还认她。
宋禧将脸蛋埋进赵砚森精贵的衬衣里,嗅到好闻的冷檀香,不由得想起阳台看见的一幕美色。
长着一张性冷淡的俊脸,偏偏身材健硕诱人。
简直扰人心神!
宋韫玉不在家,隔日清晨,宋禧到餐厅和赵承宥一起吃早餐。
她刚就着餐桌坐下,没几秒钟赵砚森就到了,施施然落座于她对面。
宋禧忍下那股不自在,沉默不语地吃东西。
他大概会觉得她脸皮厚吧。当初闹得那么僵硬,还能若无其事地回来,并和他同住同吃。
“大哥,阿禧姐,我吃好了,先去上学了。”赵承宥离开椅子,彬彬有礼地知会。
宋禧回神:“嗯,好。”
她自动屏蔽掉那些乱七八糟的往事,挂上温柔懂事的面孔,俨然退回到最初的位置。
奢雅宽阔的餐厅里,剩下两人慢条斯理地用餐。
待赵砚森放下刀叉,宋禧才抬头,缓声说:“哥,我跟你商量个事情。”
“说来听听。”
宋禧:“我想等姑姑出院回家,再搬走。”
赵砚森轻撩眼皮,视线落在她脸上,她嘴角的微笑堪称完美无缺,拿捏得恰到好处。
“搬去哪儿。”他神色冷淡地靠着椅背,依旧是这句话。
“西子湾。”
西子湾公寓,那片儿地住着不少商场上鼎鼎大名的人物。
赵砚森目不转睛看着她,眸光意味不明。
他久久没出声,宋禧被盯得,心脏都快要蹦出来了。
赵砚森语气轻慢:“嫌这儿配不上你的身价?”
“没有。”宋禧迎着他锐冷的目光,桌下的五指悄然攥了攥,笑容依旧明媚,“我以后少不得很晚才回来,为了不打扰到你休息,还是搬出去好了。”
要论身价,住在西子湾的人远远比不过住在这里的人。
他又在找她茬儿。
宋禧倒不介意。
倘若他还和从前一样任她胡闹,她心里才会堵得慌。
赵砚森一脸懒散地微眯着眼,喉咙却漫出一声冷笑。
“现在学会替我考虑了?”
“人总归要长大的。”宋禧指腹用力掐着虎口,面不改色道,“姑姑平时也在教导我要体谅长辈,不给哥哥添麻烦。”
“是么。”
赵砚森搭在桌面的修长手指轻叩了两下,视线没挪开分毫,淡嗤了声:“我怎么觉得你对我的意见越来越大了?”
(本章完)
第30章 好巧
第30章 好巧
他的音色偏冷,近似神秘莫测的深海,听得人不寒而栗。
“没有。”宋禧淡定道,“不敢对你有意见。”
赵砚森唇畔噙着淡笑:“这话听起来意见就很大。”
宋禧:“……”
“我衣服呢。”赵砚森好整以暇看着她,语调饶有兴致,颇有点戏谑的意味,“又藏起来了?”
以前她经常把他的东西私藏起来玩。
真记仇。
宋禧心里腹诽了句,神色不变:“在房间,我等下让阿姨还给你。”
她莫名有点郁闷,抬腕看眼时间,像个乖学生一样道别:“哥,我得走了。”
赵砚森没叫住她,宋禧松了口气,不然她担心自己再和他说话,会气呼呼地掀桌。
宋禧从家里离开,到趟医院探望宋韫玉一小时,才去公司。
人事效率蛮高,一个上午已经和程念面试完,汇报工作并询问她的意见。
宋禧到公司时,程念还在,便让人事领她上办公室,了十分钟面试。
不用太多时间,十分钟就能决定她要不要用这个人。最终,程念获得了offer,成为宋禧的助理,后续工作能力强再晋为秘书。
下午四点钟,中瑞回复愿与晨兴合作,两边约了签合同的时间。由商时序负责到中瑞签约,宋禧则将重心放在公司的产研上。
晨兴正处于发展的关键时期,中瑞选择和晨兴合作,那抗体只是起步,公司后续仍然要继续研制创新药。
革命尚未成功,还需努力。
宋禧的日程表安排得满满当当,程念跟在她身边需要提起十二分精神,不能出半点儿差池。
难怪宋总年纪轻轻就能有如此大成就,天赋加上努力,她不成功谁成功?
宋禧到研发楼穿上白色的实验服,戴上护目镜,进实验做了一整个下午的研究。
精神高度集中,忘了时间,再出来发现天早就黑了,已经过了下班时间。
她垂着眼净手时,身侧递来纸巾:“宋总。”
宋禧擦拭手指,看了眼程念:“怎么没走?”
宋禧倘若做实验太久,程念同她打声招呼就可以下班,不用一直等。
“正准备回去您就出来了。”
相处一段时间,程念清楚宋禧对工作虽然雷厉风行严苛,但为人还是非常好相处的,便直接问:“宋总,你为什么管理那么大公司,还每天做实验?”
“习惯了。”宋禧唇角漾起浅笑,轻描淡写道。
出国的前半年,无法进实验室,整个人浑浑噩噩,总是容易回忆起往事。只有忙碌起来,才没有时间悲伤。
程念万分敬佩,心里悄悄视宋禧为偶像。
“周五晚我和商总请公司股东吃饭,你来订饭店。”宋禧说。
“我知道了,宋总。”
订哪家饭店、多大包厢,这些都由程念自己决策,没点默契和能力是无法做总裁助理的。
听清宋禧的指令,不能单回复‘是’,需要应‘我知道了’,确保真的明白了。
周五晚,商时序先行一步去饭店,宋禧结束会议晚了些,与程念晚几步打车过去。
饭店的布局富丽堂皇,大理石地面铮亮,是个地地道道的销金窟。
作为公司的总裁,出门总打车也不是事儿。宋禧心里琢磨着弄辆车,问程念:“会开车吗?”
“会!我高考毕业那年满十八岁就考了驾照,驾驶年龄至少四年,零事故。”程念笑着回答。
“行。”宋禧点了点头。
两人走到电梯间,一号电梯恰逢即将上行,程念摁了键,缓缓闭阖的电梯门又慢慢往两侧挪开。
宋禧抬睫,猝不及防地撞上了轿厢内男人的目光。
头顶白色的灯光落下,映亮赵砚森颀长强健的身形,他一身裁剪合身的西服,气质冷峻沉稳,浑然天成的贵气,俨然是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掌权者。
视线相接,宋禧静默无言。
赵砚森低眸,目光慢悠悠地将她从头顶一路往下看到双脚,又从下往上瞧了回去。
最后目光停留在她脸上,慵懒自在地挑了下眉。
“小姐。”罗霄往旁边移动,让出更多的空间。
宋禧:“罗助理。”
程念第一眼看见电梯内的男人,叹为观止,再听到宋禧的话,更是不可思议。
自家老板竟然认识对方!
宋禧迈步走进电梯,程念紧跟着她,站在她右侧。
“宋总。”耳畔响起男人冷清的嗓音。
“怎么了?”宋禧偏头望向他,不明所以。
赵砚森从镜子里瞧了她一会儿,移动视线,看着她漂亮的桃眼,唇边挂着一点懒散的笑意。
“怎么连声哥都不叫?”
之前她加他联系方式,用的是妹妹名义。
电梯寂静无声,梯门缓慢合上。
宋禧眨了下睫毛,而后,柔笑道:“哥,好巧。”
赵砚森唇角挽起微不可察的弧度,随意地“嗯”声。
哥?!
程念短短时间里被震惊了好几回。
宋总家基因真强大,哥哥妹妹无论是长相还是气度都是一顶一的绝。
‘叮——’
电梯短暂停在36层,宋禧和程念走出轿厢,赵砚森和罗霄还要继续往上。
宋禧漫步在铺垫砖红色地毯的走廊,几分心不在焉。
碰见赵砚森,她又记起自己近期在思考的问题。
上过床的人还能当作没事发生嘛?
宋禧思绪纷杂,本着多一个人多种主意的想法,问程念:“情侣分手后还能做朋友吗?”
出乎意料的话题。
程念愣了一下:“大多数人分手后不闹得老死不相往来就算了,做朋友没可能。”
宋禧不说话。
程念又道:“不过这个应该看个人,也有人和平分手,不做恋人做朋友的。”
宋禧沉吟。
她和赵砚森既不是情侣,也不是和平分开的。
这段时间,宋禧偶尔觉得她跟赵砚森已经回到最初的轨道,可他对她的态度明显不如从前那般友好。
……有点恶劣。
推开包间的门,便听见有人谦虚地笑道:“不敢当不敢当,公司能有如此业绩还是多亏了商总和宋总!”
“唷!说宋总,宋总到。”
听闻,数双精明的眼睛齐刷刷投向门口,不约而同地落在宋禧身上。
宋禧(发疯版):以前强取,现在要不要来个豪夺?凑个强取豪夺,大吉大利。
(本章完)
第31章 华尔街的神
第31章 华尔街的神
宋禧推门而入,包间霎时鸦雀无声。
那些坐拥一方财富的股东大部分都没见过宋禧,看见进来的竟是个二十多岁的女人,不由诧异地面面相觑。
这么年轻?
此次饭局的目的是正式告知宋禧离开美国的实验所,正式驻京任晨兴ceo,及稳固这些狡诈的狐狸,顺便让他们出研究经费。
医药科研从来都非常烧钱,晨兴要往上发展,光靠现阶段的专家是不够的,而聘请更权威的专家需要耗费大量资金。再者,晨兴和中瑞合作项目,将来如若要规模化运作,也少不了钱。
不过股东们打量着这位年轻漂亮的女人,都觉得难以置信。
晨兴的两位老板,一位商时序,一位宋禧,看似平起平坐,实则宋禧拥有最核心的技术。
他们以为能力如此强的幕后老板,阅历和履历均丰富,必然是位上了年纪的人物。
而且,她长得太漂亮了,怎么看都不像在商场厮杀的生意人。
据说晨兴最开始的创始人为四人,但有两人偷偷将药物专利卖给美国的医疗公司,被宋禧踢出了晨兴。
股东们开始忧心了,年纪小如何管理公司,怕是早晚会出事儿!
宋禧不疾不徐地扫了眼股东们,他们脸上的情绪尽数落入她眼里。
刻板印象罢了。
宋禧接过商时序递来的酒杯,徐徐拿起来,包间安静了下来,她微笑着说:“感谢拨冗,欢迎各位的到来,祝大家今晚愉快。”
“许久不见,多谢宋总邀约。”
“谢宋总!”
“没想到我们宋总如此年轻啊,真是年轻有为!”
一番寒暄过后,包间的门被推开,陆续上菜,陆续菜品色香味俱佳,餐桌酒杯璀璨耀目。
唐其铭全程看着宋禧游刃有余地周旋于这些上了年纪的老谋深算者,喝了好几口酒。他时刻观察着,找到机会就给宋禧敬酒。
作为晨兴的研发经理之一,唐其铭见过无数次宋禧开会,她的语气谈不上严肃,肢体语言更是松弛,只是陈述事实,却滋生出无声的压力。
几乎每回汇报工作,唐其琛都能察觉到宋禧那双眼睛如同探照灯一样,平静又锐利。
说一不二,果决利索,在正事上几乎不会心软。
对工作狠,对自己更狠。
听美国那边的研究员说,这位年轻的老板鲜少休息,短短时间不仅完成了哈佛的学业,还利用课余时间进了美国最顶尖最紧密的医疗科研处,后来和其他三人成立了晨兴。
四年当八年用。
放眼历史,华尔街的神有几位女子?
宋禧光看外表就知道是位锦衣玉食的千金大小姐,唐其铭没想明白她为什么不好好享福,却来商场插一脚。
饭局接近尾声,宋禧最近没睡好,又喝了不少酒,头有些晕,她微笑着告辞。
有人挽留她,她笑了笑道几句无关紧要的话,口齿依然清晰,并让饭店经理上了三瓶昂贵的好酒,让大家喝得尽兴。
无论是言语,还是行为都滴水不漏。
“我送你吧。”商时序看着她说。
“不用,有程念在。”宋禧瞥一眼包间里的人,“他们应该不会质疑了,要是有其他情况随时联系。”
商时序见她神色清醒,站姿脚步还算平稳,点了点头:“路上注意安全。”
宋禧随意地挥了两下手指。
程念在隔壁包间边吃东西边等,见宋禧出来,立即走上前。
“宋总,您没事吧?”
“没事,走吧。”
宋禧踩着高跟鞋,从包间走到电梯,身形没有半点异样。可电梯门一合上,她就往后靠着轿厢,蹙起秀眉。
程念扶住她:“宋总?”
“很久没喝了,有些上头。”宋禧闭了下眼,“不用担心。”
电梯抵达大堂。
程念搀着宋禧离开饭店,往打车的地儿走。
谁料,两人刚走到一半,蓦地被一道人影拦住了。
宋禧脚踝疼,她正低头探究,视野里陡然出现一双皮鞋,顿了下,遂抬眸看向来人。
夜幕浓稠,冷风凛冽,幽暗的光影照在中年男子身上,他阴森森笑着,形同鬼魅。
程念受了惊吓,一阵寒意从后脖袭来:“李…李经理。”
正是那位职场骚扰被送进局子的李经理。
宋禧不着痕迹地蹙眉:“有事?”
“宋总,你做事也太绝了吧,不给人留活路。我不过是说几句话,摸了摸程念,你就把我辞了,还给其他公司施压,让他们不要聘用我!”
李经理烂醉如泥,眼睛发红,衣衫不整,看见宋禧和程念怒气更盛。
路灯暖黄的灯色弥漫开,笼罩在宋禧身上,她神色镇定:
“李经理,行业内的消息本就灵通,你落得如此下场怨不得别人。莫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李经理的声量陡然变尖,:“你们要把我往死路上逼是吗!?”
“乳臭未干的臭婊子,谁不知道你,靠着出卖色相,给别人睡获得投资,还真当自己很牛逼了!?不过就是烂……”
这话实在难听,程念吼叫:“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放你大爷,你这个勾引人,只会哭的……”李经理歇斯底里。
宋禧本不想做无意义地周旋,绕过他直接走的,闻言,顾不得脚踝上的疼痛,强逼着自己清醒,抬起长腿,高跟鞋的细跟狠狠踹向李经理的小腿。
“嘴真脏,酒没醒就去跳江清醒一下。”
“该死!”李经理被踹得往后踉跄了几下。
宋禧拉着程念快步往前走,李经理骂了句粗口,从兜里掏出弹簧刀,怒气冲天地追上去,截住她们的去路。
刀刃上的冷光闪了下宋禧的眼睛,惹得她脑袋愈发疼。
“我已经蹲了你们一个星期,好不容易等到机会,你们以为我会空手而来?”李经理笑得阴气森森。
程念没见过这种场面,心里止不住的害怕,牙齿在打颤,禁不住哆嗦,但还是护在宋禧身前。
“你…你别乱来。”
宋禧强压酒劲,握住程念的手腕,把人拽到身后。
程念恐惧不已,战战兢兢:“宋总?”
(本章完)
第32章 你还要把我赶出门
第32章 你还要把我赶出门
宋禧看向李经理,示意了下四周监控,神色严肃地警告他:“保安就在附近,听到动静他们就会过来,我劝你收手。”
“喊啊!”李经理目露凶光,“看看是他们来得快,还是我的刀比较快!”
“因为你们,我丢了工作,老婆要跟我离婚带走儿子,邻里邻居都在议论我,骂我畜牲不如。”李经理情绪激动,大力挥动着锋利的弹簧刀,奋力吼叫,“你们毁了我,我也要把你们毁了!”
有的人失意会怨恨自己,有的人失意则会报复社会。
今夜月明星稀,月亮孤零零地挂在天际,不要命的圆又亮,透发着冰冷的光,照着道路两侧的绿化带,树叶颤颤抖动,任由光点悄然坠落在地面。
宋禧脑子神速运转,闪过许多对策和方法,可李经理作为成年男性,力量本就比她大不少,现在还持刀。
程念没见过如此凶恶场面,宋禧又何尝不是。
只是她得冷静下来。
但酒精在体内蹿涌,意识很难清晰。
宋禧咬唇,推了下程念:“报警。”
程念双手颤抖得厉害,慌里慌张地从包里摸出手机,李经理见状就要夺走。
宋禧脚跟往后抬,脱下高跟鞋用尽全力咂向李经理的脑袋。
李经理侧头躲开,凶狠盯着宋禧:“死到临头还要做无畏的挣扎!”
他握紧手中的刀,直冲宋禧去,宋禧眼尖,避开第一下攻击,李经理冷笑,凶神恶煞地旋了圈刀,刀尖直冲宋禧的腹部。
然而,下一秒闷痛的却是自己的腹部。转瞬之间,李经理什么都没看清,就被强悍的力量踹翻,整个人重重地砸在地上。
紧接着不知从何出来的黑衣保镖迅速将他制服,夺走他手上的刀。
濒临死亡的恐惧久违地出现在宋禧脑中,思绪乱成一团,高跟鞋用来做武器,散落在周围,她光着脚踩在冰冷的地上,寒凉自脚底蔓延至五脏六腑,好似有无数条阴森的蛇缠住了她的双脚,使得她动弹不得。
宋禧的心脏剧烈跳动,忘记了呼吸,她抬头看清面前的人是谁,想开口说话,却喘息不止。
赵砚森瞧见她额头冒的细汗和没穿鞋的脚,眉头染上冷戾,直接一把拦腰抱起她。
他问:“伤着哪里没有?”
瞧着没有外伤,身体却是冰的。
宋禧不说话,下意识地抱住他的脖子,也不知是醉得不省人事,还是吓坏了。
闻到熟悉的气息,她身体在危险状态下竖起的防御状态和紧绷神经松缓下来,呼吸逐渐归于匀净。
罗霄捡起弹簧刀,望了眼抱着宋禧上车的男人,低头,瞧向惊恐睁大眼睛的李经理,抬脚,猛地碾压在李经理的脸上。
“啊——”
空寂的街道陡然响起李经理刺痛入骨的惨叫声。
危机解除。
劫后余生的恐惧残存,程念颓然地瘫软在地,握着手机的手还在颤抖,泪水从眼眶里溢出来。
她认出赵砚森是宋禧的哥哥,就没上前,任由赵砚森带走宋禧。
罗霄吩咐保镖带走李经理,走向喘着粗气的程念。
“宋总、李经理……”程念尽可能捋顺舌头,条理清晰地告知,“那个男的之前骚扰我,宋总发现后救了我,还帮我送警察局。他现在是、是来报复的。”
程念垂着眼,禁不住埋怨自己。
如果不是因为她,宋总就不会遭遇危险……
罗霄不懂她的心里活动,公事公办的口吻:“我们已经抓住他了,小姐的包给我。”
程念照做。
罗霄提着宋禧的包包,对程念说:“你坐多久都行,等下会有人送你回去。”
这话说得好像她坐大马路上是因为喜欢,而不是害怕。
程念:“……谢谢。”
与城市喧嚣隔绝开,这片区域车流量少,分外静谧。
赵砚森大步走向轿车,能清晰听见怀里的人儿,那微弱的呼吸声。
她双眼紧闭,绵软无力靠在他胸膛,长发被夜风吹拂开,露出来一张脸,很小,也很苍白。
方才看见他,既没有像从前一样神采奕奕地叫他哥哥,也没有气呼呼地喊赵砚森。
她的四肢都很冰,脸却烫得离奇,仿佛下一秒就要死了。
异常熟悉的感觉。
当初她扔下他,两人最后一次见面,她也是这样,身体虚脱无力,软得像是没有骨头,却偏偏还有力气吼他。
声嘶力竭地叫他滚,说她讨厌他,她永远都不想再看见他了。
赵砚森低头,目不转睛看着怀里的宋禧良久,若有似无嗤笑了声,犹如自甘堕落前的嘲弄。
保镖拉开车门,他抱着她上了车。
罗霄处理完毕,拎着宋禧的包包和高跟鞋回驾驶座,他通过后视镜看了眼后座的男人。
“赵先生。”
“回燕山墅。”男人头也没抬,言简意赅。
“是。”
罗霄瞧一眼男人怀里的女孩,默默升上挡板,将前后座隔绝开来。
宋禧身子一会儿冷一会儿热,她靠在赵砚森温暖的胸膛里,只觉无比熟悉,仿佛回到了那个充满着绮色的梦、不可撼动的轨道肇始偏航的炎热夏天。
宋禧勾住赵砚森的脖子,把头埋进他的颈窝,动了动唇,不由自主呢喃出声。
“哥哥。”
“干嘛呢。”赵砚森大手握住她的胳膊,扯了扯,没扯开。
她收拢双手,抱得愈发用力,上半身紧密贴着他。
女孩子的身体柔软温热,即使隔着衣料也能清晰感知到,赵砚森微怔,嗓音低磁微哑:“宋禧,别装。”
宋禧纹丝不动。
她是擅自作主单恋人家还要骂人家是大坏蛋的人,半点儿都不乖,怎么可能听话。
颈间忽然传来濡湿的触觉,伴随着低低的抽泣声。
赵砚森皱眉,欲拉开她,宋禧两条胳膊死死搂着他的脖颈,脸仍埋在男人颈窝,执拗地说:“你讨厌我,我也要讨厌你。”
“哎。”赵砚森揉了揉她的脑袋,“手松开。”
宋禧轻蹭了下他,闷声道:“我都回来了,你还要把我赶出门……你为什么不愿意看到我?”
(本章完)
第33章 咬耳朵
第33章 咬耳朵
赵砚森都听笑了:“讲不讲道理啊。我什么时候赶你出门了,不都是你自己要走?”
赵砚森话音刚落,耳畔兀地出现温软湿热的触感,宋禧用牙齿轻咬了一下他的耳朵。
“我不管,就是你要赶我走。你赶我,我就咬你,咬你……”
车内昏暗,视线不甚明晰,其余感官无形中会被放大,比平日敏锐几倍。
耳朵是大多数人的敏感地带,宋禧一下又一下地舔咬他的耳朵,温热的呼吸夹杂着轩尼诗酒的气味,喷洒在他耳廓,赵砚森始料未及,顿生一缕短促而酥麻的电流感。
宋禧还在继续咬,他没再由着她,扣住了她的手腕,直接拉开她的手。
“醉了还是醒着?”
繁华城市上空,星星镶嵌在墨色的天际,像熠熠生辉的宝石。
夜幕下,宾利行驶在深邃的道路上。窗外的风景如同倒带的电影,一幕幕地掠过,不时有光线折射进昏暗的车厢,洒在男人高挺的鼻梁处,将那张英俊的面孔衬得愈发深邃锋锐。
赵砚森漆黑的眼眸审视着宋禧,她的面颊绯红,眼神涣散,流动着一汪春水的光泽,显然是喝醉了神志不清的模样。
手腕被男人强硬的力量压制着,宋禧挣脱不开,识趣地说:“放开我啦,我不咬你就是了。”
她喝的酒后劲很足,脑袋早就昏沉沉了,之前是强撑着清醒,现在放松了下来。
赵砚森判断她的醉酒状态,知晓她意识模糊,未跟她计较。
宋禧醉得厉害,先是缩了一下,然后身子摇摇欲坠,往后摔去,脑袋快要撞到挡板的一刹那,赵砚森强壮有力的手臂兜住她腰肢,把她捞回怀里。
他轻啧声:“磕到头,醒来肯定又要碰瓷,说我虐待你。”
宋禧闭着双眼,靠在男人坚实的胸口,蹭了一下,寻找更舒服的姿势,就不动了。
她的头发擦过他的下巴,丝丝凉凉的,像羽毛轻轻扫过一般。
赵砚森垂着眼瞧了宋禧半晌,伸手轻轻捏她的脸蛋儿。
宋禧没反应。
温香软玉在怀,久违的感觉,她离他很近,赵砚森的感官敏锐,闻到清晰的玫瑰荔枝清香,来自宋禧身上的味道。
他身躯慵懒靠着真皮椅背,长臂松松环着她腰,熟悉的气息萦绕在鼻翼,莫名也想小睡片刻。
车子驶进燕山墅,穿梭园和喷泉,最终停至法式建筑风格的主楼前。
赵砚森眼皮轻撩,借着别墅的光线看向怀里的宋禧,她还在熟睡,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
他手背覆上她额头,探了下体温,不冷不热,倒是没发烧。
赵砚森抱着宋禧下车,大步走进别墅,脚步不停地穿过大厅,直接将她抱上楼,放在卧室的大床上。
几乎是他松开她的下一刻,宋禧便醒了。
头顶巨大的水晶灯散着白炽的光芒,她平躺在柔软舒适的床榻上,睁开眼,一时没适应强光照耀,视野里一阵发白,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适应。
房间极奢华明亮,几乎没有一处阴霾的金碧辉煌。
很是陌生。
宋禧撑起上半身坐起来,冷不防看见立于床头的高大身影,吓了一跳。
赵砚森将她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扫视了三遍,启唇问:“有没有哪里受伤。”
“没。”宋禧酒没全醒,头还有点晕儿。
赵砚森目光从她脸上移开,一路往下,停留至她赤裸的双脚。
宋禧的皮肤白皙,但不是婉转含蓄的玉质白,而是犹似洁净的初雪,清透明亮,极具实感的嫩白。
现在,那双雪白的脚上多了触目惊心的红痕。赵砚森不禁眉头一皱。
他打电话给罗霄,罗霄很快就接通。
“赵先生。”
“叫医生过来。”赵砚森简明扼要。
“是。”
宋禧坐在床上,眼珠子往四周转了转,还没看完,便见赵砚森坐在床边,大手捏起她脚踝。
“哥……”宋禧颤了一下。
“闭嘴。”
赵砚森宽阔的掌心托着她脚踝,轻轻放在他膝上,垂眸,端量了几秒钟她红肿的脚:“还崴了脚?”
不久前遇到凶神恶煞的歹徒还能冷静应对,此时此刻面对哥哥,不由自主地软下来。
宋禧手指揪住被褥,面色发白,点头。
赵砚森一手固定着她脚踝,一手捏住她脚前掌处,小心翼翼地转了转,沉声道:“没伤到骨头,拧到筋了。”
脚踝火辣辣的痛,宋禧一声不响地吸着气,疼得额头直冒冷汗。
赵砚森看了她一眼,“疼就说,一天到晚逞什么能劲儿。”
宋禧咬紧嘴唇,不吱声。
“行了,不说你。说你一句就耍脾气。”赵砚森捏着她另一只脚放在他膝上,修长指骨揉了几下,宋禧感觉到痒意,情不自禁瑟缩。
“这只脚没崴。”她轻声说。
赵砚森听见了,但没松手,仍然详细探究了须臾她的脚,确定真如她所言没有崴才放下。
他的睫毛很长,垂眸帮她检查伤势时,睫毛在眼睑处落下扇形阴影。
宋禧一瞬不瞬地望着他,问:“哥,程念安全送回家了吗?”
赵砚森淡然掀眸,幽深的眸子直直看进她眼里。
像是在说她连自己都保护不好,还有心思管别人。
宋禧解释道:“程念是我助理,那个小姑娘。”
话音落下,外面传来“笃笃笃”敲门声,接着是罗霄的声音。
“赵先生,医生到了。”
医生是位中年女子,得到雇主的允许,拎着药箱和急救包进屋。不必询问,她便知晓伤者是床上的女孩。
赵砚森眼尾掠了一眼,起身,站到落地窗前。
罗霄跟着医生进来,目不斜视,看都没看宋禧一眼,径直走向赵砚森,有条不紊地汇报工作。
罗霄说完,离开前,站在距离宋禧一米远的地儿,对她说:“小姐,那个女孩已经安全送回去了。”
宋禧正跟医生讲自己哪里不舒服,闻言,冲他笑笑:“好,谢谢你。”
医生给宋禧下了几个指令,让她活动脚,左右晃动,再旋转。往右晃的幅度大了一些,痛感突然猛烈,她额头沁出了细汗。
落地窗这边,赵砚森背对着她们,指尖夹着一根未点燃的香烟,看着窗上宋禧的倒影,微微皱眉。
许是换了医生,疼痛感袭来,她不再忍着,唇间无意识地溢出一声娇软的呻吟。
痛吟声对医生来说很普通,传至赵砚森耳畔,却勾起不寻常的暧昧记忆。
他眼神倏地晦暗,喉结克制滚了一下。
经过反复诊断,宋禧没骨折,医生用冰袋帮她冰敷的时候,她抬头,望向那道颀长挺拔的身影,疑惑问:
“哥,这是哪里?”
(本章完)
第34章 那我今晚不走了
第34章 那我今晚不走了
赵砚森头也没回,仍通过落地窗看她:“燕山墅。”
燕山墅?
宋禧费解。
医生间接解答:“这里是城市的天然绿肺,能看见大运河原生河堤密林,小姐感兴趣可以去看看。”
宋禧了然:“嗯好。”
她没再问赵砚森,瞧见自己的包包在单人沙发上,叫医生帮忙拿过来,给程念发了消息,让她好好休息。顺便给姑姑打了个电话,告知姑姑她晚上不回去。宋韫玉听说她和赵砚森在一起,没多问,挂了电话。
她在他这里,姑姑很放心。
医生处理完伤口,又给她冰敷,待宋禧的脚没那么肿,开了药,叮嘱几句便离开了。
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两人,安静得针落可闻。
宋禧坐在床上,看着自己两只脚,动了动脚趾头,没之前那么痛了,但还有些麻疼。
赵砚森夹在指间的那根烟始终没点燃,他伸臂,将烟扔进烟灰缸,抻了下长腿,阔步走向大床。
男人个子很高,投落下的阴影浓郁而沉重,完全笼罩住宋禧,她愣了一下,仰起脸来,一双水灵含情的桃眼望着他。
“哥。”
赵砚森两只手掌撑在床单上,弯下腰,直至视线与她平行,他的眼瞳漆黑幽深,近在咫尺看着她,宋禧避无可避,只能迎上他的目光。
“能走路吗。”他问。
男人仿佛行走的热源,说话间,炙热的气息轻飘飘洒在宋禧脸庞,惹得她体温上升。
“能走路。”
宋禧纤长的睫毛轻颤了颤,眼珠一转,直接问:“你现在是要赶我走吗?”
赵砚森倏地勾唇轻笑,音色散漫:“我是你哥,你见过哪个哥哥赶妹妹走?”
这话有点熟悉。
——“我是你妹妹,哥哥妹妹没有微信说不过去吧?”
他的呼吸若有似无洒在她唇间,两人气息纠缠,好似在接吻……与上次极相似。
“那我今晚不走了。”宋禧八面玲珑,聪颖抓住机会,语调不减地补充,“家也不搬。”
说完,她眨了眨眼睫,不躲不避地同赵砚森对视:“行吗?哥哥。”
末尾两字咬字发音带着灵动的娇俏感。
赵砚森轻抬眼皮,卓绝浓黑的眉骨散了几分倨冷,散着深不可测的侵略性。
他目光在她脸上流转须臾,克制敛眸,直起身,离开前丢下句:“随你。”
“好。”宋禧笑应。
她急着洗澡,被那个李经理触碰过总觉得身体不舒服,像沾了什么脏东西。
房间的物品蛮齐全,鞋子、浴袍、洗漱用品、香薰等等。
脚受伤,泡澡不方便,宋禧进了淋浴室,打开喷头,温水倾盘而下,湿热的雾气逐渐弥漫开。
洗完澡,她穿了件白色浴袍,返回舒服的床榻。
宋禧半靠在床头,双手捧着手机,编辑信息:「哥,你晚上也在这里吗?」
发送成功,四人小群弹出新的未读信息,她点进去查阅。
秦方好:「孟维贤,江上雪和孟泊聿结婚,你要当伴郎?!」
孟维贤:「不然呢,当伴娘吗?」
秦方好:「参加前女友婚礼就算了,还要当伴郎。你喝失恋酒把脑子喝傻了吧!」
商时序:「他七年前就答应他大哥。孟大公子结婚,伴郎只能是孟二公子。」
秦方好:「……」
秦方好:「你牛掰!」
孟维贤:「秦姐,你要来参加婚礼吗?」
秦方好:「进组拍戏中,没空,你问禧总吧。」
孟维贤:「禧总,你去么?」
宋禧徐徐打字,答得简明:「嗯。」
孟维贤做孟泊聿的伴郎,新娘是江上雪……这一家子关系挺复杂。幸亏孟维贤想开了。
孟家和江家的联姻婚礼,不清楚哥哥去不去。
宋禧再次打开和赵砚森的聊天界面,上面还是只有她一条孤零零的消息。
他没回复。
宋禧:「歪头疑惑.jpg」
两分钟过去,仍然毫无动静。
宋禧:「哥!」
宋禧:「哥哥!」
对方像是万年僵尸账号,一丁点儿消息都没有。宋禧严重怀疑,即使世界末日来临,他也巍然不动,她扁了扁嘴,迅速敲击键盘,机关枪一样疯狂输出。
宋禧:「哥哥哥哥!」
宋禧:「哥!哥哥哥哥哥!哥哥!」
她接连发了十几条消息,终于等到男人屈尊降贵,回了一则信息。
赵砚森:「鸽子精上身了?」
宋禧眼睛一亮,喜乐打字:「没有。你要参加泊聿哥的婚礼吗?」
他又没消息了。
宋禧:「哥——!」
赵砚森:「嗯」
宋禧:「哦好。」
他一定觉得她病得不轻,发一堆消息就为了问一个问题。
发完讯息,宋禧的心情极其愉快,眼角眉梢都挂着发自内心的笑意。关灯,平躺在床上,她罕见地没失眠,几分钟便进入梦乡了。
翌日,太阳如初升起,晨曦和煦的光芒穿过窗帘的罅隙投进卧室一角。
宋禧睡眼惺忪醒来,活动了下双脚,基本都消肿了,没任何痛感,走路完全不成问题。
她洗漱完毕,换上品牌方一大早送来的衣服,精气神十足地下楼。
罗霄正巧来送文件,两人碰了个正着。
宋禧顿时明白:“我哥昨晚住这里?”
“是。”罗霄说。
“他人呢?”宋禧环顾四周,没找到赵砚森的踪影。
罗霄:“在房间。”
宋禧颔首,款步走到厨房,自食其力给自己煮了杯咖啡。
她扭头问罗霄:“你要喝什么?”
“多谢小姐,不必了。”罗霄微笑道,“我还有其他工作,不打搅了。”
罗霄离开后,宋禧慢腾腾地喝咖啡,她想着等赵砚森下来和他一块用早餐,可二十分钟过去了,奢华广阔的客厅依旧只有她一个人。
宋禧决定亲自去叫赵砚森。
她止步于门口,抬手,礼貌地敲门。
“叩,叩,叩。”
每敲一下,门便开一点——没关门。
“哥?”
脚踝骤然滋生痒意,像是有什么柔软的东西在蹭她,宋禧低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只雪绒绒胖墩墩的萨摩耶。
她受惊,忙不迭后退小步,微讶道:“你是谁?我在叫我哥,你为什么出来?”
难不成我哥变成狗了?
(本章完)
第35章 好险,差点就扑上去了
第35章 好险,差点就扑上去了
萨摩耶模样乖巧,眼珠子圆润黑亮,水汪汪的,像两颗沁了水的葡萄。
看到她,它q弹柔软的三角耳朵动了动,卖萌似的歪头微笑。
宋禧的小心脏仿佛被人拉弓,用击中一般,心都融化了。
她弯下腰,将萨摩耶抱在怀里,温柔揉了揉它圆滚滚的脑袋:“这么可爱不可能是我哥。”
宋禧摸完萌宠,面容漾起心满意足的笑,抬起眼的瞬间,视野里蓦地闯进一道不知何时出现的身影。
男人刚洗完澡,腰间松松垮垮系着件浴巾,腰身比例完美,额前碎发氤着湿气,水珠从发尾缓缓滴落,淌过块垒分明的腹肌,最终隐没于窄腰浴巾下的无限风光。
宋禧脑子里没头没尾地闪过某些零碎的少儿不宜画面,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耳根泛起火辣辣的热意。
“……哥。”
赵砚森耷拉着薄薄的眼皮,居高临下,好整以暇地上下打量她。
女孩怀里抱着只吐舌微笑的萨摩耶,狗耳朵雪白,将她羞红的耳朵衬得像冬日雪地里灿烂盛开的梅。
他长腿往前迈一步,站在她面前,倏然抬手,神色自若地捏住她柔软的耳朵。
“宋禧。”
男人的手指覆盖在她耳朵上,触感滚烫而强烈,好似漫天大雪的冰川上点燃一桩木屋。
宋禧大脑空白,呼吸一滞。
赵砚森指腹捻了下她耳垂,偏眸,看进她剔透清亮的眼睛里:“耳朵这么红,发烧了?”
他问得坦然,完全看不出明知故问的痕迹。
宋禧把心思掰回来,仰面说:“没发烧。”
她别在耳后的头发掉落下来,赵砚森顺手撩回去,他的指尖蹭过宋禧耳朵的敏感地带,惹得她身子本能地颤了一下。
“抖什么。”赵砚森说。
宋禧左胳膊抱着萨摩耶,右手捂住被他触碰过的耳朵,不自在揉了揉,分外莫名其妙。
她不回答,心念电转,理直气壮地质问:“你暴露狂上啊,为什么不穿衣服?”
赵砚森双手抱胸,慵懒倚着墙,不咸不淡地道:“这是我房间。”
言外之意,他在他房间别说只缠着一件浴巾,就算全身光裸,她也没有道理谴责他。
……行吧,反客为主失败。
一只手抱狗太累了,宋禧改回双手抱着软绵绵的萨摩耶,雪绒绒的狗尾巴立时兴奋地摇了两下。
她悄悄瞄一眼他健硕优越的身材,又匆匆收回目光,说正经事:“我在等你吃早餐,看你一直没下去,就上来喊你了。”
赵砚森默不作声看着她。
宋禧指着怀里的萨摩耶,继续说:“你门没关,这个小家伙跑了出来。”
赵砚森轻抬眉梢,掠了一眼萨摩耶,目光又慢悠悠地回到她身上。
“脚怎么样。”
“都好了。消肿了,也不疼了。”
她容易受伤,自愈能力也强。
宋禧乖顺回答完,又抬头,望着他问:“它有名字吗?”
“白七。”
宋禧以为自己听错了,懵然:“白痴?白吃?”
赵砚森嘴角轻扬,慢条斯理地俯身凑近,尾音拖着戏谑的腔调:“我说——西西公主。”
他的心情似乎很好,重逢以来第一次叫她从前的昵称。
宋禧望着他那双漂亮到蛊惑人心的狭长黑眸,心脏重重跳了一下,下意识应:“啊?”
“在国外待太久,听不懂中文了?”赵砚森注视着她亮晶晶的眸子,“白七,数字七。”
宋禧恍然。
白七,不是白吃,更不是白痴。
可是,哪有人给宠物取这么有歧义的名字啊。
“不好听,改个名字吧。”宋禧想了想说,“叫七七,或者小七。”
赵砚森站直,和她拉开点距离,目光仍落在她脸庞。
他的狗,她倒是不见外,说改名字就改名字。
“七七,七宝。”宋禧纤细干净的手指逗着微笑天使萨摩耶,眼里洋溢着愉悦的笑容。
男人身上仅堪堪系着浴巾,裸露大半部分姣好诱人的肉体,宋禧不可避免地瞥见,浑身血液沸腾起来,她佯作镇定:
“哥,我带着小七先去餐厅了,你尽量快一点换衣服,不然食物凉了就不好吃了。”
言罢,她转身离开。脚步快得有些反常。
赵砚森漆黑瞳仁倒映着宋禧的背影唇角一侧勾起明显的笑弧。
宋禧抱着萨摩耶下楼,拐弯时,猝然停下步伐,后背抵着楼梯栏杆,感觉自己的心跳有些凌乱。
好险。
差点就跟从前一样扑上去了。
美色误人,美色误人。
她将手放在左胸位置,感知不受控制、咚咚狂跳的心脏。
今晚可能又要做梦了。
就像那晚赵砚森在阳台脱衬衣,她梦到他一样。
梦里的赵砚森健壮有力的胳膊环住她腰,一把抱起来,从容走进屋里的床边,轻松掀开被子。
然后用绝对的力量优势,三两下把她的裙子脱了,拿起她的手放在他腹肌之下,要她摸他……
嘶。
宋禧猛地回神,使劲儿摇头,甩出那些缠绵悱恻的梦。
哥哥不会这样的,他在男女之事上一向正儿八经。
她走进餐厅,把萨摩耶交给佣人喂养,优雅坐在餐桌上,边等赵砚森边联系人挑选座驾。
手机屏幕上全是豪车,宋禧看得眼缭乱时,赵砚森下来了。
他们没多言语,秉持着良好教育,慢条斯理地沉默用餐。
今天周六,吃完早饭,宋禧不急着走,她喝了口牛奶,想起姑姑之前说的探望外婆事宜。
“哥,什么时候去看外婆啊?”
赵砚森掀眼皮,平静看向她。
宋禧说:“我这个月抽不出时间,下个月初要参加江孟的婚礼,下月中后才有空。”
“那就下个月月末。”赵砚森干脆道。
宋禧立即笑道:“好!”
赵砚森回书房处理公务,宋禧没久待,由罗霄送她离开别墅。
不过很奇怪,他这次来的车是一辆紫灰色的法拉利,不像赵砚森喜欢的风格。
宋禧坐在座椅里,百无聊赖地刷手机,没有询问罗霄关于车子的事儿。
反而是罗霄在等绿灯的时候,望向后视镜,问她:“小姐,这车子合适吗?”
(本章完)
第36章 你不要我了吗?
第36章 你不要我了吗?
宋禧视线从手机屏幕移开,看向驾驶室的罗霄:“嗯?”
“这辆车子是赵先生亲自挑选的,您看看有哪里需要改进,可以按要求重新定制。”罗霄望着前方的红灯倒计时,娓娓道来,“如果您有其他想要的车子也可以。”
宋禧了然。
这辆法拉利是送给她的。
她环顾一圈车内的布局,轻奢文雅,无论是外表还是内里,都精准戳中了她的审美。
“不用改进,我都挺满意的。”宋禧不扭捏,直接收下。
她早就不是初到赵家的拖油瓶,经过十几年的磨砺,现在无论是言行举止,还是心理深度,都完全切合世家大小姐的身份。
罗霄启动车子前,又望了眼后视镜。
不知是否他的错觉,他感到赵先生和宋小姐之间的氛围没有前段时间诡异了。
罗霄在赵砚森身边做事已经超过了六年,宋禧出国前,他就在。故而他很清楚宋禧和赵砚森当初有多么要好。
用流行语来说,那就是一个哥控,一个妹控。
赵先生虽然无条件纵容宋小姐,但宋小姐并没有沾上其他千金的娇蛮性子。
天使面孔,天使心灵。
宋禧直接让罗霄开车回四合院,宋韫玉出院了,目前在家里休养,她打算利用周末在家好好陪姑姑。
法拉利驶进车库,停放好,由司机送罗霄离开。
客厅里,宋韫玉披着深蓝色的坎肩,正低头看着核桃木色茶几上的一迭照片。
宋禧走过去,面容挂起笑容:“姑姑。”
“西西,回来的正好。”宋韫玉偏头看了她一眼,温婉的眉眼几丝愁绪,“过来帮我看看照片。”
“什么照片。”
宋禧坐在宋韫玉左手边,垂下眼帘,视野里是十几张美人的相片儿:“这是?”
“孟家那位公子和你哥差不多大,他下月结婚。”宋韫玉玉手拈起一张照片,“你哥也到时候操心婚事了。”
赵砚森要结婚了?
这道消息惊雷似的在宋禧的耳边炸开,她头皮一紧,猛地抬眸,音色略微颤了下:“我哥知道吗?”
“知道。”宋韫玉没发现她的异样,“过年时候,老太太跟他提点过,他那边没意见。”
……赵砚森不反对家族安排的婚事。
也是。
他一惯是冷心冷情,心脏跟颗万年铁石一般,丝毫不会晃动。
可是宋禧的后脑勺还是忍不住阵阵发紧,心里不知涌进了什么,味蕾丝丝缕缕的苦涩。
宋韫玉拾起两张照片,塞进宋禧手上,“这两个,你哥会更喜欢哪一个?”
因为要做实验,宋禧鲜少做指甲,她的指甲洁净清爽,平整粉嫩,此刻拿着两张容貌美艳的美人照,指尖不自觉抽了一下。
“这个吧。”宋禧指了下身穿绿旗袍的长发女子,“文静书香,一看就是位做事面面俱到的千金。”
“黎家的黎书怡。”宋韫玉看过去,“风评确实不错,先留着,到时候一块给你哥看。”
宋禧不曾想过,自己有朝一日竟会在家里给赵砚森挑选未来妻子,每看一张美人的照片,便在脑海里幻想一遍赵砚森和对方站在一起的画面。
空气似乎也变得浓稠,黏糊、停滞,令人难以呼吸。
宋禧平静地挑完照片,询问姑姑的身体状况,确定宋韫玉安康后,没再停留,起身回了房间。
卧室窗帘拉得严实,将外面的光线全遮挡住,屋里也没开灯,仅有天板的星空散发着绚烂多姿的光泽。
星星犹如一颗颗璀璨的钻石,于宇宙银河中熠熠生辉,那么耀眼,却无端刺痛她的双眼。
赵砚森结婚的消息是像一只无形的手,将她的喉咙攫住,让她的思绪错乱,仿佛又回到少女时期。
那年,周霁安生日宴结束未几日,宋禧和赵砚森在餐厅吃饭,又碰见了周霁安。
赵砚森和周霁安聊的话题和内容,不会特地避开宋禧。那些政商界的信息,她听个一知半解,不甚在意。
和赵砚森一起用晚餐,是她一整天心情最好的时刻。
谁知,从餐厅离开时,周霁安打趣提起一个女人,他虽然没有明说,但语调暧昧,明显在说赵砚森和那个女人关系不浅。
宋禧的心情刚到达最高点,又猛地如过山车般坠落至最低点。
回到家,赵砚森见方才还顾盼神飞的女孩突然变得神情恹恹,拽住她书包的肩带,把人拉回来。
他垂眸打量她:“身体不舒服?”
宋禧仰起脸来。
深刻的轮廓让男人的眉眼充满侵略性,哪怕他屈尊降贵地低下头,狭长的眼尾也泛着悠悠冷光。
就是这么一个冷峻沉稳的男人,面对她时,总是带着若有似无的温柔。
宋禧抿唇,忽然上前,伸出双手抱住赵砚森的劲腰,把脸蛋埋进他的胸膛里。
他的怀抱很温暖,极具安全感,沁着干净凛冽的冷木香,非常好闻。
“哥哥,我头有点儿晕。”
“头晕看医生,抱我干嘛。”
赵砚森握住她胳膊,想要把她拉开,她却抱得更紧,面颊蹭着他的胸口。
赵砚森啧了一声,往后退一步,却立刻被宋禧贴了上来。
“西西公主,你太黏人了。”
“不可以吗。”宋禧说。
赵砚森剑眉微皱,指腹抵着宋禧额头,将她轻轻推开:“应该没有人说过,你可以无时无刻抱我。”
宋禧抬起头,水眸莹润望着他:“你不要我了吗?哥哥。”
“胡言乱语。”
男人喉结微微滑动,姿态抗拒,可宋禧眼里只看得见赵砚森的俊脸,闻得到他身上好闻的气味。
“有话不能直接说,非要贴得这么近?”赵砚森不耐烦,语气稍微硬了些。
他的话音刚落,宋禧立刻红了眼眶,两条细胳膊缠得他更紧了。
“可我很喜欢你,你不喜欢我吗?”宋禧的声音哽咽,仿佛他说一个不字,她便立马哭出来似的。
赵砚森:“你先站好。”
“不。”宋禧往前靠近,鞋尖抵着他的鞋尖,“除非你答应我,不给我找嫂子。”
男人没说话。
她在他怀里仰起脸来,眼神倔强又水灵:“不行吗?”
哥控逐渐黑化。
禧总在外杀伐果断,在内化身西西公主真的有点疯……
女版:“既然你和她都可以,为什么我们不行?!”
(本章完)
第37章 我招你惹你了?
第37章 我招你惹你了?
赵砚森一向纵容她,当年宋禧以为他肯定会同意,可等了一会儿,他却强硬地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不是说头晕?”赵砚森扣住她手腕,把她拉到沙发上,“在这乖乖坐着。”
他没有回答她能否不给她找嫂子。
宋禧心情失落,但她不是轻易放弃的人,待医生检查完,她喝了瓶小药剂,小跑上楼,站在赵砚森房门面前。
她鬼鬼祟祟环顾四周,确定没有人盯着,才边抬手敲门,边小声嘀咕。
“哥哥开门,我是嫂子。”
其实声音很小,小到只有她自己能听见。但话音落下的下一刻,门从里面打开了。
于是,年少的宋禧坚信,赵砚森也默认了。
然而,他从来都没有答应过她不和其他女人结婚。
思至此,宋禧心里的烦闷增了点儿。
她就像童话故事里的白雪公主,而赵砚森作为后妈,他结婚的消息则是置她于死地的毒苹果。
并不是无法理解,她早就清楚会有这一天——
他总归要结婚的。
可理解归理解,难受还是难受。
宋禧看着天板的星空,手里摩挲颈间的平安扣,更觉郁闷,辗转反侧几小时仍睡不着,她直接起床,换了身衣服,下楼准备出门。
不料,在客厅迎面撞见了回来的赵砚森。
他抬起长指,扯了扯领带,不动声色地打量大晚上不睡觉的宋禧,她的长发用绸质丝巾简单扎起来,明艳的面孔添了几分慵懒感。
她似乎哭过,一双眼睛被洗得亮而明媚,充满着蓬勃的生命力,让人陡然生出一种破坏欲。
——把她按在身下,逐渐逼近,她会忍不住哭出来。
赵砚森勾住领带的指尖微顿,遂后随意扯下领带。
宋禧被他宠出来的公主脾气经过这四年消散了许多,故而即使不想看见他却还是停下脚步,乖乖问好:“哥。”
赵砚森看着早上还眼带笑容的女孩,此刻莫名大变脸色,在她要从他身边擦肩而过时,开口叫住她。
“站住。”
宋禧脚步一顿,没转回身,背对着他说:“什么事。”
声音一丝冷漠,客气且疏离。
“要出门?”赵砚森问。
“嗯。”宋禧不欲多说。
赵砚森朝她走过去,站在她面前,端量她的神情,启唇问:“眼睛怎么红了?”
“刚刚在阳台被风吹的,过一会儿就恢复原样了。”宋禧面不改色说。
赵砚森眼瞳黑深,视线在她脸蛋游移了数秒,低沉开口:“我招你惹你了?”
“没有。”宋禧语调平淡,“哥你怎么样都跟我没关系,我管不着你,现在我成年了,你也别管我。”
像是青春期同家长叛逆的孩子,执拗又倔强。
可偏偏,她神色平静,早就不是那个莽撞天真的女孩。
赵砚森想起周霁安说的那句话——她长大了,你摸不清她的门儿,最好别问,问多了招人嫌。
他看了眼时间,已经凌晨一点多了,她全副武装,明显出门就不打算回来。
“去哪儿。”
宋禧不想告知他,反正她出国四年他都不管不顾,决定回来是她的事,现在打算去哪里也没必要说。
“就出门,我走了。”
宋禧得自己消化掉疯狂上涨的艰涩情绪,她不可能说她不乐意他结婚,她乐不乐意有什么要紧的,他总归会结婚。
不是今年便是明年。
妹妹只会是妹妹,永远不可能变成嫂子。
赵砚森高大的身形却挡住了她的去路,他低头瞧她,宋禧别开脸,不让他看。
她依然镇定自若:“哥,你让开,我要出门。”
赵砚森明显感觉得到,宋禧回国后变了许多。
以前她待他是女人对男人的黏糊、耍小脾气,或者是晚辈对长辈的敬仰,敬仰里还掺杂着一点不服,所以偶尔还敢硬气地跟他顶嘴。
而如今,她若即若离,时而凑上前笑容灿烂地叫他哥,时而把他当透明人,完全不想搭理。
仿佛他对她来说是可有可无的人。
“宋禧。”赵砚森叫她的名字,清冷的声线带着两分郑重严肃。
宋禧攥紧手中的包,俄顷,抬起头来,不躲不避地对上他的目光,樱唇牵扯,漾起浅甜的笑容。
“哥,你忙了一天应该很累,早点回去休息吧,不用担心我,我好着呢。”
她的笑容明明一如既往美好,却刺了他的眼,赵砚森一怔。
宋禧趁机从他身侧迈步离开,走得那么坚决。
很难形容那种感觉。
像是四年前那种被遗弃的钝痛再次袭上他心头,竟让他罕见的感到慌张与不安。
赵砚森拿手机,拨了个电话,电话没响几下就通了。
他简明扼要地命令:“跟着小姐。”
保护好她的安全以及看她去哪里,不需要明说,对方已知晓:“是。”
秦方好在外地拍戏,宋禧没打搅她,径直去了实验楼。
这些年,她睡不着,或者被往事缠身,都会做其他事强制将自己从痛苦中抽离出来。
换上实验服,戴上护目镜,世界就此与她隔绝开,那些曾经像藤蔓缠着她,让她无法呼吸的瞬间逐渐远去。
宋禧没有搬家,依旧住在四合院,甚至见到赵砚森,还能扬起笑容同他打招呼,毫无漏洞。
参加孟家婚礼前一个星期,有人将定制礼服送上门,都是赵砚森安排的。
宋禧没有拒绝。
她发脾气,他还能应对,可无论他如何,面无表情或神色冷峻,她都神采奕奕地冲他微笑,嗓音清甜地喊:“哥。”
看似正常,实则古怪。
结束华颂集团的董事会,回到办公室,赵砚森松散靠在办公椅上,修长手指拎着手机边缘,有一下没一下地转着玩儿。
“赵先生,有什么烦恼吗?”蒋良群将签好的文件合上,试图替赵家这位太子爷排忧解难。
赵砚森没说话。
片刻,就在蒋良群以为他不会开口时,赵砚森睁开眼:“你女儿多大了。”
意想不到的问题,蒋良群愣了愣,回答:“今年五月满23。”
“最近有没有什么异样。”
蒋良群想了想说:“她目前在读研究生,打从交了男朋友以后,回家次数少了,就算回家也抱着个手机傻笑,女大不中留啊。”
光线的昏影里,赵砚森拎着手机的指关节,细微跳动了下。
又交男朋友了?
(本章完)
第38章 贴心小棉袄
第38章 贴心小袄
蒋良群絮絮叨叨地说起他的宝贝女儿,如何活泼聪颖,又是如何让人担心,最后化作一句:“不管再怎么长大,女儿都是父亲的贴心小袄。”
赵砚森未置可否。
宋禧不是贴心小袄。
她是小李飞刀,隔三差五就给他来一刀。
*
初春天气回暖,庭院里栽有一株西府海棠,小枝嫩叶新生,粉白色的骨朵儿簇拥着一团团盛开。
江上雪和孟泊聿的婚礼在星级酒店举办,这家酒店宋禧以前来过,但今日礼堂内的布置焕然一新,头顶水晶灯光华灿烂,挑绣凤缠牡丹纹红毯铺地,百合和玫瑰整齐装饰,既奢华又简约。
她到的时候,宾客已至八成,熟人基本都在新郎新娘那里,晚几步过来。
孟维贤例外,他专门出来接宋禧,一见着她,立即拱手行了个大礼。
“禧总啊,还好有你!秦姐和商总他们两个都没空,要是没有你,我今儿个就得一个人面对前女友变大嫂的惨痛现实了。”
孟维贤说得真心实意,就差一把鼻涕一把泪了。
宋禧却不理解他的行为:“要是不想当伴郎,你直说不得了?他们总不至于把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当伴郎吧?”
假如赵砚森结婚,她打死都不当伴娘……连婚礼都不参加。
“那怎么行!”孟维贤压声道,“我都说我已经从失恋的痛苦中解脱出来了,如果拒绝,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死要面子活受罪。”宋禧评价。
“别聊了,走吧,我带你去看新郎。”孟维贤跟宋禧好闺蜜似的,积极地同她说,“新郎那边来了许多帅哥,个个顶尖儿,说不定有你喜欢的。”
宋禧和江上雪是高中校友,按理来说,她应该去看新娘,但转念一想,孟维贤作为新娘的前男友带她到新娘化妆室,有抢婚的嫌疑。
于是,宋禧随同孟维贤到了新郎化妆室。
门外几个男人正聚在一起抽烟聊天,不知在调侃什么,见了宋禧都倏然住了嘴。
他们不约而同地面带微笑打量她和孟维贤,有温和儒雅,也有如炬如电。
宋禧大多数面生,客气点点头。
里面不知在聊什么,传来一阵哄堂大笑,氛围好不热闹。
踏进门内,映入眼帘的是一群器宇不凡的男人,他们均西装革履,身姿挺拔,全是四九城的权贵公子哥儿。
孟维贤先进,迟望瞧见他就起身哈哈大笑:“孟二弟,好久没见你穿得这么像人了。”
立即有兄弟笑怼一句:“迟少,你这话说得,维贤他以前不像人,难不成像鬼啊?”
迟望正欲回怼,蓦然瞧见孟维贤身后的宋禧,立时喜上眉梢:“天使妹妹啊,好久不见了,还记得你望哥吗?”
他甫一落下,室内所有人的视线刷刷地朝宋禧投过来,包括慵懒坐在单人沙发上的赵砚森和坐在轮椅上的周霁安。
宋禧笑笑:“迟望哥这般帅气的容貌,想不记得都难。”
迟望的长相是十分精致的混血样,眼眸深邃,蓝色的瞳仁犹如一颗蓝宝石,非常吸睛。肤色不是冷白,更像奶白,透着种清澈的少年感。
赵砚森没什么反应,只是靠着沙发不动声色地打量宋禧。
她没穿他给她选的礼服,而是自己挑了件鱼尾裙,脚底一双精雅的高跟鞋,衬得小腿愈发笔直纤细。妆容清淡,首饰亦简约大气,显然是不想过多打扮,担心喧宾夺主。
素雅清新,又别具明媚风格。
“迟少,这是你今儿个认的第几个好妹妹啊?”有不懂的人哄笑打趣。
“去你的。”迟望一脚踹过去,“这是森哥的妹妹宋禧,她之前在美国读书,前段时间才回来。”
所有人的视线又齐刷刷地望向赵砚森。
“干嘛呢干嘛呢。”孟维贤吆喝,“一个个跟没见过妹妹似的,我们家禧总可不是来认哥哥的。”
说完,他碰了下宋禧的胳膊:“我哥不在,要不我们先去吃东西?”
宋禧梭巡一圈,确实没看见孟泊聿的身影,她点点头,礼节性跟屋里的人打了声招呼,便告辞了。
宋禧和孟维贤离开后,迟望又踹了一脚旁边的公子哥,公子哥往旁边躲了一下:“嘿,踢不着!”
迟望走过去,坐在赵砚森左侧,问周霁安:“一段时间不见,妹妹是不是又变漂亮了?”
“我怎么知道。”周霁安说,“我前日还看见她。”
“瞧这话儿说的,合着就我一个人见不着妹妹呗!”迟望不服气,好胜心上来,“不行,以后隔三差五我就叫妹妹出来玩,我就不信见不着她!”
赵砚森闻言,眼尾懒懒扫过去。
迟望登时一个激灵,哈笑道:“我叫她出来前,肯定得提前跟您报备。”
周霁安笑骂:“就这点儿出息。”
“要出息有什么用,又讨不到老婆。”礼堂里,孟维贤义正严辞地反驳宋禧。
和前女友出席同一场婚礼,成为一家人,何尝不是另一种圆满。
宋禧毫不留情,直接往他心里插刀子:“所以你有没有出息,都讨不到老婆。”
孟维贤双手捂住心脏,很是受伤:“禧总,杀人诛心了啊。”
“行了,别跟我在这儿演话剧了。”宋禧看眼时间,提醒道,“婚礼要开始了,你这个伴郎去干正事吧。”
“ok,禧总那你别急着走,我一个人承受不住。”
“嗯,宴席结束前,我不走。”
孟维贤离开后,有不少人上前搭讪宋禧,她进退有度,丝毫不见怯场。
婚礼主持人手握话筒说了两句话,随后婚礼进行曲响了起来,金色大门拉开,通往圣坛的红地毯被灯光照亮。
孟维贤站在孟泊聿身后,看着身穿白色婚纱的江上雪在父亲的牵引下一步步走过来——孟维贤忽然生出一种,江上雪在走向他、这是他们婚礼的错觉。
宋禧抬眼望过去,瞧见江上雪的伴娘,错愕了一秒。
伴娘的面孔有些眼熟。
她前不久才见过的照片。
黎家的黎书怡。
可能会成为她的嫂子。
宋禧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黎书怡,神情几分恍惚,新娘新郎宣读誓言,交换戒指、拥抱亲吻……她都没留意,只是感觉那些热烈的掌声像是洪水猛兽,一点点侵蚀她的意识。
江上雪从黎书怡手中接过捧,背对着一群未婚女孩子准备抛捧。
宋禧见状,准备避开这片是非之地,熟料有个身材凶悍的男人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她一转身,差点儿撞进他胸膛里。
与此同时,捧在空中形成优美的抛物线,直直飞向宋禧的脑袋。
赵砚森看着身前的人儿,下意识动作,一把接住捧,避免砸伤她。
捧的丝带飘飘然垂落,轻缓拂过宋禧的头顶,她仰头,猝不及防对上赵砚森的目光。
“哥?”
(本章完)
第39章 呼吸和心跳一同罢工
第39章 呼吸和心跳一同罢工
男人的瞳仁颜色很深,望一眼就要沉进去似的。
宋禧愕然:“哥?”
女孩们没有抢到捧,面露失望,扭头瞧清是谁,纷纷惊呼起来。
一片连绵的惊叫声中,赵砚森神色不变,低眸扫一眼宋禧,确认她是否真的无碍。
无数双眼睛落在他们身上,却没人敢大声议论,只敢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众人虽然好奇他们两个是什么关系,但都没胆量大庭广众之下讨论赵砚森。
每逢这种沉默时刻,总少不了迟望的身影,他从人群里探头,嚷嚷道:“哎!森哥,你怎么抢新娘的捧啊,姑娘们一年到头可就等这时候盼个好运气!”
赵砚森若无其事,随手将捧丢进宋禧怀里。
宋禧下意识接住。
她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捧,颇为疑惑。
接到捧的女孩不是下一位结婚嘛。
赵砚森不知道捧的含义?
“这就对了嘛!”迟望笑道,“捧就应该给女孩子。”
宋禧思忖几秒,再抬头寻找赵砚森的身影,他已经不知所踪,徒留她和捧相对无言。
未婚的千金和公子哥们纷纷过来,围绕着宋禧,不是问联系方式、交好友,就是询问她和赵砚森的关系。
“让让!让让!”迟望朗声大叫,“不让开的人未来二十年都单身哈!”
“哇,你嘴巴好坏!”
“迟少,你这诅咒太恶毒了吧。”
笑着骂着,男男女女都赶紧给迟望让了道。
“瞧瞧你们那埋汰样儿,跟没见过天使一样。”迟望点了几位积极同宋禧献殷勤的公子哥儿,吊儿郎当道,“这位可是赵家捧在掌心的妹妹,一个个都小心点儿啊。”
知情者的公子哥们双手抱臂,相视一笑,既心领神会,又哄笑迟望守护吉祥物似的行为。
宋禧倒没任何不适,谁来与她言语交流,她都能从容自如应对,只是手里多了一捧鲜——而且,这的含义还非同寻常。
赵砚森也觉得她该结婚了吗?
“新郎新娘回休息室换衣服,马上开宴席了。”迟望神采飞扬,对宋禧说,“走,望哥带你去包厢。”
此时,孟维贤还在新郎那里忙活,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宋禧遂绥点头:“嗯,麻烦了。”
“甭客气。”
迟望的咬字发音标准,伴随着些许京腔,除了混血外表外,完全是地地道道的京城人。
与外面的热闹不同,后台新娘休息室十分寂静。
江上雪坐在化妆台前,造型师边夸她发质边替她弄新发型。
旁边椅子上的黎书怡目不转睛看着镜子里自己的模样,神情恍惚。化妆师见状,没开口闲聊,只顾着弯腰替她补妆。
江上雪眉眼清冷,偏头看黎书怡:“书怡,有心事?”
黎书怡镶嵌碎钻的指甲压着手机侧沿,语气稍稍紧张地说:“刚才收下赵先生捧的女孩看起来面生,她是哪家的千金?”
婚礼上,未婚男人接住新娘子的捧,将其送给未婚女人,这是一种极其暧昧的行为。
“你说宋禧吧,她是赵砚森的妹妹。”江上雪虽然与宋禧高中在同一所学校,却是在宋禧出国后才知晓她和赵砚森的关系。
宋禧只告诉过秦方好,赵砚森是她哥。
至于孟维贤……他是偶然发现的。
放学时刻,赵砚森到学校接宋禧,恰巧被孟维贤撞见了。
不久前,只有高尔夫球俱乐部的那些人清楚宋禧的身份,经过今晚这一遭,怕是整个圈层都知晓她的存在了。
“妹妹?”黎书怡眼前一亮,挥手示意化妆师退下,“亲生的吗?为什么不姓赵,莫非是私生女?”
“不是。”江上雪说,“宋禧姑姑是赵家那位的新夫人。”
宋禧姑姑和赵砚森父亲结婚,宋禧和赵砚森便一起生活了
还好只是寻常关系。
黎书怡暗自舒了一口气,思起捧,复又神色复杂地追问:“他们关系很好?”
秉持着谨言慎行的原则,江上雪不愿过多探讨赵家的事儿,说:“不了解。”
黎书怡琢磨须臾,准备就绪问时,门口传来细微的动静,尔后,侍应生拎着新郎孟泊聿进来。
他目光落在江上雪身上,古板肃正的面孔带上新婚的笑意。
“夫人,该去敬酒了。”
酒席的布局比之礼堂也不遑多让,顶灯流光溢彩映得室内金碧辉煌,世界级乐队的演奏舒缓轻扬,热闹但不喧嚣。
偌大轻奢的独立包间里,宋禧坐在沙发区域吃了几块水果,起身,入座用餐。
孟维贤站在餐桌前,绅士风度地拉了下椅子,隔着一米距离望向她,做口型:“禧总。”
宋禧来参加婚礼,主要目的是陪孟维贤,见状,她侧首,同迟望轻声说:“迟望哥,我去朋友那里。”
闻言,迟望分外遗憾,但妹妹都说了,他也只能点头:“下次望哥带你去玩好玩的。”
宋禧笑:“好。”
她迈步往孟维贤的方向走,刚走两步,就有人抓住她的胳膊,强势又从容地把她摁进椅子里。
“哥我要……”宋禧试图和赵砚森说她要跟孟维贤坐在一起,话尚未说完,就瞧见男人那漆黑的眼睛,沁着令人胆寒的森冷深潭。
“胳膊肘往外拐。”
“我没有。”宋禧下意识辩驳。
“行。”赵砚森慢条斯理地歪了下头,一定要盯着她的眼睛说,“你没有,你只是亲疏不分,光惦记其他雄的,自己哥哥当看不见。”
众目睽睽之下,视野里全是他冷隽帅气的脸庞,宋禧呼吸和心跳一同罢工。
“……你不是在忙嘛。”
她就是纯粹地尝试慢慢远离他,才视而不见。
可男人哪里会让她渐行渐远。
赵砚森见她不自在,收敛了些语气:“老实待着。”
黎书怡掀开纱帘进来,抬眸望向餐桌,一眼便看见了赵砚森。她轻撩了下耳边的碎发,正欲走过去。
赵砚森稍微俯下身,长臂松松搭在宋禧的椅背上,凑近不知在同她说什么。后者一脸无辜。
看着这一幕,黎书怡心生怪异。
他们的距离其实不算暧昧,但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本章完)
第40章 野兽出没!
第40章 野兽出没!
包厢宽阔且私密,统统是世交、发小儿、关系紧密的宾客,没那么拘谨,喝酒聊天放得开,时不时传来一阵哄堂大笑。
香槟酒的香气萦绕在宋禧鼻翼,幻化为一只千年狐狸诱惑着她。
迟望给她斟了杯酒,放在手边,她伸手要拿,却被硕大修长的手掌抢先扣押酒杯。
宋禧偏头,埋怨地瞪着赵砚森,男人熟视无睹,漫不经心地同周霁安闲谈。
“……”小气鬼。
忽听有人笑道:“新郎新娘过来了,兄弟们,今天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孟泊聿和江上雪已经换好衣服,依旧是一袭华服,金童玉女极般配。不少人纷纷夸赞他们天生一对。
宋禧睇了一眼孟维贤,后者倒算冷静理智,没有借酒消愁。
“别家儿结婚说是低调,那还大宴三日,我们至少得轮番喝个五天才讲得过去吧?”孟泊聿的堂兄孟谨行站起身,举着酒杯说。
“小叔叔。”江初霜说,“今儿是我姐大好的日子,你要闹大发,我可跟你不客气。”
孟谨行仰头大笑:“这小丫头,真有意思儿,我倒是想看看你能怎么对我不客气。”
“差不多得了,别胡闹。”孟谨行的太太顾卿扯了下他,“大喜的日子,喝得烂醉如泥像什么话,今儿老爷子可在。”
迟望没那么多条条框框,美不滋儿地搂住孟谨行的肩膀:“来来来,今晚大家伙都不醉不归!”
宋禧捧着杯果汁,慢吞吞地喝着,腿侧突然蹦出一个小男孩。
是今天婚礼上的男童,看起来约莫四五岁,模样眉清目秀。
他惊喜若狂地看着宋禧,激动跳了跳:“找到了,美人鱼姐姐!”
美人鱼?
噢,她今天穿的鱼尾裙。小孩子想象力真丰富。
宋禧柔和笑道:“找我干嘛呀?”
“这小子看上你了,想娶你回家做媳妇儿。”顾卿扑哧一笑,乐声道,“闹了几个小时说看见美人鱼了,非常漂亮非常神奇。”
“谢谢。”宋禧弯下腰轻轻抱了下小男孩,“小帅哥你也非常帅气非常可爱。”
小男孩眼巴巴看着宋禧,抓住她的手,半晌不放开。
赵砚森眼尾冷淡掠了一眼,长臂一伸,轻松拎着小男孩的背带将他拎起来,像丢垃圾一样丢到一边。
小男孩不经意对上他的眼神,胆怯又害怕,慌张蹬着小短腿儿跑回父母的怀抱里。
妈妈!
美人鱼身边有野兽出没!
黎书怡一直在默默留意赵砚森的举动,见状,心底再次滋生那丝古怪的感觉,她尚未咂摸出具体滋味,就被旁人叫住,热络地打招呼。
宴席热热闹闹,这位凑过来聊几句、那位走过去攀个肩,笑声喜气,衣香鬓影,甚是优雅盛况。
宋禧离开餐桌,到露台透了会儿风,孟维贤瞥见,立时端着杯酒过来找她。
一整日,宋禧身边不是赵砚森就是迟望他们,孟维贤都没机会靠近她。
就很郁闷,禧总明明是他请来助阵的,怎么就成了那帮公子哥们的恩赐了呢?
“平时约你难,宴会约你也难,做人当真是难上加难啊。”孟维贤将酒递给宋禧。
冰凉的香槟酒让外杯壁挂了一层细小的水珠,握在手里很舒服,宋禧举起,浅抿了一口。
“宝禄爵古典香槟酒。”她打量着手中的香槟酒,不疾不徐道,“据说当年威廉王子大婚,那场世纪婚礼选的就是这种香槟。”
“喜欢?”孟维贤阔气说,“送几箱给你,让你慢慢喝。”
“孟二少,大方啊。”宋禧薄背轻轻靠着栏杆,姿态松弛。
感情上大方,钱财上也大方。
“一般一般,比不得禧总。”孟维贤上半身挨近宋禧,讨好笑道,“什么时候再带我们上您那艘游艇玩玩?”
宋禧十八岁生日,赵砚森送了她定制的超级豪华游艇,孟维贤可羡慕了。
赵砚森和孟泊聿都是当哥的,怎么差别那么大呢?
房子车子算什么,那可是游艇啊,可以环游世界,想何时办海上派对就何时办。
他原先还计划着在游艇上跟江上雪求婚,可惜命运造化弄人。
“宋小姐是唯物主义者?”空气中骤然横插一道端正君子的声音。
宋禧循声探去,发现是一位身穿燕尾服、额发全梳上去的男子。
“晏家晏听礼。”孟维贤同宋禧提示道。
宋禧唇角拉出一道很浅的弧度,举起酒杯示意了下:“晏先生是唯物主义?”
“是的。我在德国读书,学的是古典哲学,学了很多年唯物主义,最近刚回国。”晏听礼举止讲究得过分,过分到了有些刻意,“听闻宋小姐也刚回来,可否问一句学的何专业?”
“难怪晏先生如此有学识,原来是古典哲学出身。”宋禧见鬼说鬼话,“我主修生物医学。”
孟维贤不问自答:“我学的是天文学,你们抬头,看见的宇宙星系大部分都是我的。”
吹牛谁不会啊。
孟维贤在,今晚搭讪的机会微乎其微。晏听礼故意看眼腕表,绅士风范地询问:“我还有事情,宋小姐能否留个联系方式?你要是对古典哲学感兴趣,可以随时联系我。”
“可以。”宋禧很爽快,将随身携带的名片递给他。
晏听礼瞧了瞧名片,嘴角挂上温和的笑:“那宋小姐后会有期。”
露台只剩下宋禧和孟维贤,孟维贤瞅着宋禧平静淡然的面孔,问:“就这么给他了?”
“不然呢,让他继续跟我们扯?”
孟维贤奇道:“你怎么发现的?”
“一个不学无术的二世祖,硬要装饱读诗书。”宋禧说,“德国古典哲学里唯物主义是费尔巴哈,集大成者是黑格尔这位著名的唯心主义哲学家。整个德国古典哲学中唯心主义占比非常大。他却说他学古典哲学,学了多年的唯物主义,明显漏洞百出。”
那些故作文雅、说话文绉绉的钓鱼男,顶多能哄骗年龄小的无知少女,骗不了宋禧。
大小姐可不是瓶,论学识、论修养、论眼界,都是一顶一的绝佳。
“震惊!小丑竟是他!”孟维贤啪啪鼓了两声掌。
此时宴席已至尾声,演奏乐队换了音乐。
宾客陆续离开,孟维贤被叫去送客。
宋禧背着赵砚森饮了三杯香槟酒,头有点儿晕,孟家给贵客准备了独立休息的套房。
她拿着房卡,穿梭大厅时,瞧见宾客已经散了七七八八,富丽堂皇的地方在盛宴结束后些许繁华落寞。
然而,就在她行走在冗长走廊上,转弯的那一刻,一只手冷不丁伸过来,扣住她的细腕,猛地将她抵在墙壁。
宋禧:“?!”
(本章完)
第41章 恋人还是仇人?
第41章 恋人还是仇人?
走廊顶灯昏暗,徒然生出的事故几乎令人呼吸暂停。
空气中飘来一丝熟悉的冷檀香,霸道而强烈地完全覆盖住危险感。
宋禧心跳加速,呼吸急促,顿生恍惚:“哥?是你吗?”
男人脑袋稍微垂在她肩上,重量却分毫没有落至她身上,她看不见他的长相,隐隐听到一声沙哑磁性的“嗯”声。
宋禧倒吸一口凉气,想要挣扎着推开,却被他箍着手腕强行按了回去。
赵砚森站直了身,不过两秒,又弯下腰,面庞缓缓压向她。
宋禧惊讶地望着他,两人的距离在无限缩短,愈来愈近,近到她以为赵砚森会亲她,但他在寸尺的距离停了下来。
“喝酒了?”他的声音非常好听,让她从耳根到神经末梢一阵过电似的酥麻。
宋禧晚上喝了香槟酒,至纯至真的美酒,嘴唇残留了些许香槟的味道。
不止香槟的味道,宋禧身上的清香包裹着她的体温,温暖地送至赵砚森的鼻子。
“喝了一点。”宋禧不怎么老实地交代,她望着他无可挑剔的俊脸,鼻梁高挺,若有似无地触及她的鼻翼……身体痒,心也痒。
赵砚森唇角倏然一勾,看穿了她在说谎,没计较,低笑了一声。
走廊光线暗淡,幽寂无声,放大了他的笑声。
像是有什么冷而奇特的东西,溜进宋禧耳朵,浸润每一个细胞,与她的脑袋产生某种微妙的共振。
男人的气场太强,纵使一言不发,也叫人无法忽视。
安静须臾,宋禧张开嘴,正要说话,声音尚未从喉咙溢出来,赵砚森蓦地将修长硬朗的食指压在她唇瓣,示意她安静。
刹那间,宋禧听见自己的心跳加快了,肾上腺素上涌的音响在耳畔嗡嗡作响。
她说不清这是震惊、恐惧,亦或者是兴奋。
与他肢体接触似乎总会让她感到难以名状的刺激。更遑论,他这根长指进入过她。
刺激到血液沸腾的程度,简直像一种疾病。
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声音响起:“那位爷呢?叫他来喝酒啊,这么多好酒不能浪费,今晚喝不完,明天继续喝!”
是迟望,话语有些含糊,应该醉了七八分。
周霁安在康复期,不能喝酒,咬字发音分外清晰:“手机给他,让他自己打电话。”
适时,赵砚森低头,脑袋垂在宋禧的肩膀,落了部分重量。
“醉了,送我回房。”许是喝多的缘故,他的嗓音略微弱。仿佛即将断气,必须要找她续命才能活下来。
“哦好。”
宋禧勉力回过神来,她是再生气、再紧张都能笑脸相迎的那类人,即便现在心脏砰砰直跳,依然能强装镇定地搀扶赵砚森。
幸好男人酒品好,不算喝得不省人事,步子迈得稳健,宋禧没怎么费力就用房卡刷开套房的门,搀着他走到床边。
她轻轻将他放在床上,舒了口长气。
赵砚森闭着眼睛,呼吸匀称,似乎是睡着了。
宋禧小声问:“哥,你还醒着吗?”
没有回应。
宋禧站在床边看了他片刻,脱掉高跟鞋,爬上床,乖顺地跪坐在赵砚森身边,一手动作轻缓地抱起他的头,另一手取过枕头垫在他脑袋下。
她视线移动,从男人利落的短发一路蔓延至他一双大长腿。
他睡觉不喜欢穿衣服。
宋禧挪动了一下位置,毫不犹豫,垂着眼,自上而下松开赵砚森衬衣的扣子。
随着纽扣一颗颗解开,精壮的身体敞露出来,人鱼线清晰性感,胸腹的肌肉紧实有力。
就算按照最严苛的审美标准,赵砚森的手和那东西,也可以称得上很漂亮。
不过二者属于不同类型的漂亮。
他的手与他尊贵矜雅的气质相符合,至于那玩意儿,对比之下,显得太野蛮了。
宋禧解完衬衫,目光落在男人的皮带上,不由自主地屏息。
接下来就不方便了。
宋禧目不转睛盯着裸着上半身的赵砚森,咽了咽津水,尝到残留的酒味。
在古希腊神话中,酒神dionysus象征着狂欢、自由与生命的原始力量。
明明赵砚森没有醒着,她却有种被他的气息渗透的感觉。
宋禧目光一寸寸移动,定在赵砚森肤色冷白、骨感修长的手指——
这手刚刚触碰过她的唇。
宋禧伸出手,捏了捏他两根隽硕的手指,久违的触觉。
少许,她轻柔牵住赵砚森的手,心满意足地同他十指相扣。
宋禧侧躺下来,蜷缩在男人身边,他的身体能在最大程度上给她安全感,仅是如此,她便有了被完全罩住的错觉。
宋禧的心脏跳得很快,仿佛将要炸开,肾上腺素在一瞬间飙升至顶峰。
某种疯狂的念头犹如滚烫沸腾的水,在她的血管里急速流动,躁动的声响飘至她耳畔,鼓动着耳膜。
宋禧不想显得那么没骨气。
可她看见赵砚森就想亲近他,像得了一种类似皮肤饥渴症的病。
而且,她的症状前所未有的重。
不知怎么的,忽然记起往事的一幕。
那是在家里,他的房间。
她跨坐在他腿上,手指捏着他下巴,居高临下地问:“恋人还是仇人?”
“我都不选。”他的嗓音冷下来,拿开她的手,“宋禧,我是你哥。”
毫不犹豫。
冷酷无情。
夜深,外面刮起了风,树叶接连碰撞,簌簌作响,落至地面的影子摇曳婆娑,悄无声息酝酿起一场春雨。
宋禧松开赵砚森的手,坐起来,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良久,她伸出双手,掐住赵砚森的脖颈,大拇指摁在他凸起的喉结上,十指忽然加重力道,又陡然放松,像是在考虑要不要直接弄死他。
她清楚,关于感情,赵砚森始终没有错,他只是不爱她而已。
她也曾无数次问自己:爱上赵砚森,难道是我的错吗?
每次答案都一样:不是。
宋禧不再思索,无声笑了笑。
如今的她无论心里什么感受,面上都能露出无懈可击的笑容。
宋禧松开双手,转身,正欲离开。
熟料,男人突然攥住她手臂,将她猛地拉下去,宋禧毫无防备他的动作,整个人径直扑向赵砚森。
醒…醒了?
(本章完)
第42章 吻和咬一并发生
第42章 吻和咬一并发生
宋禧毫无防备他的动作,整个人径直扑向赵砚森。
她趴在他坚实温暖的胸膛上,柔软乌黑的长发垂落,饱满的唇珠擦过他的薄唇。
赵砚森灼热的气息洒在她唇上,宋禧好不容易缓下来的心脏又狂跳了起来。
她屏声敛气,小心翼翼地抬眸看向他,男人仍然闭着双眼,呼吸起伏正常,不像醒来的征兆。
“哥?”宋禧试探性叫了一声。
赵砚森的衬衫被脱掉了,此刻光裸着上半身,宋禧趴在他身上,感知到热意源源不断地从他身体蔓延至她体内。
引得她身子热了起来,口干舌燥,无意识地舔了舔嘴唇。
宋禧一瞬不瞬望着熟睡的赵砚森,伸出右手,轻轻抚摸他的眼睛和睫毛,指尖猝然一颤,像某种电流流淌而过,酥酥麻麻的。
她又凑近,脸蛋儿贴在赵砚森面颊蹭了又蹭,那种电流感更加强烈了。
心里陡然生出无法形容的渴望,像光是这点触碰根本无法满足。
宋禧一手轻抚赵砚森的下巴,指腹与他的脸颊轻微摩挲,透亮的桃眼沁染几丝疯魔和妩媚。
“哥,我想亲你,你要是不同意的话就说一声。”她的喉音很轻,却似带着深深的诱惑。
男人没吭声。
“不说话那就是默认,我亲啦?”宋禧的唇瓣已经抵上他的薄唇,偏偏还有耐心等待,“再给你三秒钟的机会。
“三、二”
“一!”
屋内鸦雀无声。
宋禧眼珠子轻转了转,闭眼吻上赵砚森的脸,他的皮肤冷白干净,触感柔软,却给她带来了强烈的冲击。
只是亲脸而已,这很不正常。
可她根本无法控制。
宋禧头皮发紧,舔了下唇瓣,喃喃道:“真厉害,亲一下把自己搞兴奋了。”
套房灯光没开,只有壁灯暖橘的淡光映进眼眸里,她瞧着赵砚森,视线在他俊脸轻轻滑动,一寸寸地吞没他。
手指不知何时移动到他削薄的唇上,指尖戳了戳,柔软微凉……很好亲。
宋禧盯着赵砚森的嘴唇,吞咽了下,缓缓低头,直至唇瓣覆盖在他薄唇上。
两人嘴唇相贴的一瞬间,剧烈的刺激感冲上她的脑袋,使她不自觉屏住呼吸,血液流动几乎停滞一秒。
剧烈的兴奋感袭击体内每一根神经,宋禧颤栗了下。
她双唇厮磨了片刻赵砚森的嘴唇,逐渐不满足于此,微张嘴,含住他的唇肉,时轻时重地吮吸,唇瓣顺势往下下压,愈发紧密地贴合。
偌大阒寂的房间里,细微的嘬嘬唇齿勾缠声尤为清晰。
她毫无章法,咬重的时候,他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下。
许是醉得不轻,都这样了,他也没有清醒的预兆。
嘴唇吮咬着,宋禧睁开眼,看着赵砚森的脸庞,有些走神儿,不小心咬破了他的嘴唇。
她瞥见男人眉头一皱。
口腔尝到丝丝血腥味,宋禧愣怔住了。
她垂眸注视着他嘴上的伤口,鲜红的血珠冒出来,犹如熊熊燃烧的火焰,越烧越旺,势不可挡。
宋禧目不转睛盯着他唇时,陷入睡眠的男人骤然抬起手,绕过她腰侧和丝绸般的长发,移至她颈部。
宋禧还没反应过来,赵砚森已经扣住她的后颈,撬开她齿关,强势地勾缠她的软舌。
吻和咬一并发生。
这个吻预料不到,非常意外。
唇舌纠缠间,血气腥腻。
不同于她玩儿似的亲吻,赵砚森的进攻激烈,宋禧的呼吸被他无限侵占,心脏又热又麻。
接吻停下,分开的时候,她的嘴唇濡湿、娇嫩艳红,微微喘着气。
宋禧瞳孔扩大,难以置信地瞪着身下的男人。
他真的醉迷糊了,竟然没有拒绝她,甚至还主动亲她。
难不成在做梦?把她当成梦里的女人了?
想到这个念头,宋禧心生不悦,恶狠狠地咬了一口他嘴唇。
就在这时,赵砚森的大手忽然下移,捏着她下巴,硬生生掰开了她的嘴。
舌尖抵入,亲得缱绻又火热。
接吻的暧昧水声响在耳畔,诱人的荷尔蒙四溢喧腾。
灼热的体温点燃了她的某根引线,热意从深处翻涌上来。宋禧身体逐渐发软,她被刺激得肾上腺素飙升,鼻腔溢出轻哼声。
成熟男人稳健的身体完全箍住她,接吻又激烈,宋禧呼吸不畅,想要偏头喘息,却被他强硬扳回脸,延续这个吻。
要窒息了。
宋禧仰起修长纤细的脖子,费力翻了身,侧躺在床上,男人这才松开她。
她的嘴唇因为接吻变得红肿潋滟,舌尖被吮得火辣辣。
宋禧气息不稳,望向赵砚森,他仍然是睡着的样子,只不过呼吸比先前微微粗重。
他嘴上还残留着她的咬痕。
宋禧本能地吞咽了下,体内滋生一种挠心的痒。
她深呼吸了两下,正要起来,却被赵砚森长腿一抬制住,将她压在床上,搂进了他怀里。
“???”
宋禧一脸懵:“哥,哥?赵砚森?”
仍旧没回应。
不对,有回应。
他将她抱得更紧了,几乎把她整个人揉进了他怀里。
宋禧面颊贴着男人的胸膛,可以清晰听见他强有力的心跳声,滚烫且安全。
她试着推开他,可压根无法动弹。
宋禧倒是一丁点儿都不心虚,反而有种隐晦的兴奋感。
过于兴奋是难以入睡的,可她在赵砚森的怀抱里,闭上眼睛,呼吸逐渐平缓,最终彻底睡着了。
一夜无梦,睡眠质量是这几年以来最好的一次。
翌日清晨,宋禧醒来时,顿觉精神饱满,心情甚是愉快。
吃安眠药都没这么快入睡。
她从赵砚森怀里仰起头,眨眨睫毛,望着他的睡容。
哥哥的长相极具攻击性,西方骨东方皮的顶级英俊帅气。
她趁着他没醒来,近距离观赏了他一会儿。
没久待,宋禧轻轻将赵砚森的手臂从腰间拿开,撑起精气神十足的身体,下床,弯腰拎起高跟鞋,飞速离开房间。
她身影即将消失在房间的那一刻,本该睡得很沉的男人缓缓睁开眼。
室内灯光暗淡,些微的光线落进他漆黑幽深的眸子,昨晚的醉意悉数不再,满是清明冷锐。
赵砚森掀起眼皮,目光投向门口,捕捉到转瞬即逝的裙摆一角。
——鱼尾裙。
(本章完)
第43章 只是接个吻,至于嘛
第43章 只是接个吻,至于嘛
套房铺着大面积的厚重地毯,整洁干净,宋禧走到门口才穿上高跟鞋。
她简单理了下仪容,拧开门把手,若无其事地走出房间。
走廊上身穿制度的工作人员在替换瓶里的鲜,看见宋禧,立时停下手里的工作,弯下腰,低头问好。
宋禧目不斜视往前走,脑子像进度条一样,拉到昨晚扶赵砚森进房间的时间,自动播放后来的事情。
她似乎也醉得不成样。
不然怎么会把他的嘴咬出血呢?
宋禧思忖着,迎面走来一个叼着烟的男子。
她退开,往右边避开,对方也跟随着她的脚步挪动,宋禧起初以为是无意的,又往左跨一步,谁知对方竟然跟着往左跨。
下一秒,一道轻佻的笑声响起:“宋小姐,这么巧,又见面了。”
声音有点耳熟。
宋禧抬睫,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酒色浸淫的脸,不难看,但就是显而易见的轻浮。
之前在夜境酒吧碰见过,港岛庄家的庄学诚。
出席孟家和江家的婚礼,他的穿着打扮极体面,明明是个禽兽,经金钱包装后,变成了衣冠禽兽。
“上次在酒吧是我唐突了。”庄学诚一改嚣张的纨绔样,笑脸相迎,“我只是觉得你长得漂亮,想请你喝酒,没其他恶意。”
庄家那点儿底蕴,在港岛或许还能耍耍威风,跑到首都来,根本挤不进四九城顶端的名流圈。
上回酒吧的事儿,赵砚森出手,庄学诚以为赵砚森也看上了宋禧。
太子爷的女人,他是不敢碰的。
可谁能想到,昨天婚礼上,大庭广众之下,赵砚森将新娘子的捧递给宋禧。
庄学诚了解一圈才知道宋禧竟是赵砚森亲戚!
想获得权贵顶层圈子的入场券,并结识赵砚森,难度堪比登天。
可如果有宋禧牵线搭桥就不一样了。
对方道歉,出于教养,宋禧不会置若罔闻,她点点头,提步离开。
庄学诚没阻拦,却跟上她步伐:“上次惊扰到宋小姐,我实在过意不去,改日我做东请客向你赔罪,不知你什么时候方便?”
“不用。”宋禧果断拒绝。
庄学诚摸出手机:“一回生二回熟,我们加个联系方式呗。”
宋禧停下脚步,看向他:“你很有钱?”
突如其来的问题,庄学诚一怔,遂笑道:“宋小姐需要多少钱呢?”
赵砚森那个层次的圈子,人脉、资源、机遇……都是顶尖的互利互惠,钱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倘若钱能进那个圈子,收益远远大于成本,不亏。
“我需要你消失在我的眼前。”宋禧丢下一句,踩着从容优雅的步子继续往前走。
庄学诚站在原地反应一会儿,顿生恼怒,快步追上去,却瞧见乘着轮椅的周霁安在和宋禧说话。
庄学诚胸口憋着一股怨怒,啐一声,简直倒霉透顶了。
宋禧走在跟前,生活助理兼保镖推着坐在轮椅的周霁安走在后头,都是往电梯间走。
两人打了声招呼,相顾无言。
寂静中,周霁安开口问:“你哥回去了?”
他待她的态度虽然比刚回来好了些,但还是不冷不热。宋禧不关心,回道:“没,在酒店休息。”
昨晚几人酒意正酣,声色犬马的场所,言笑晏晏的,赵砚森离开后就没再回来。周霁安不用想都能猜出来他去找宋禧了。
身处高塔阁楼,从来都是别人绞尽脑汁寻赵砚森,他何曾主动找过谁。
也就宋禧能让他一而再再而三地破例。
周霁安侧目,瞥了眼电梯镜子里的宋禧,温润的声线听不出具体情绪:“你回来是想做什么?”
“霁安哥,你这话问得挺妙。”宋禧笑了,不急不躁地反问,“你觉得我能做什么?”
“当年实验室爆炸第二天你就出国了。”周霁安神情无波无澜,“我没记错的话,你说过永远都不会再回来。”
“那年你也说会爱关月姐姐一生,永不言弃。”
宋禧依然笑着,温声细语的,周霁安却感觉心口一窒,好似有一柄闪烁着寒光的锋利匕首狠狠地插进了他胸膛。
周霁安没再开口说话,宋禧亦无话可说,眼皮半耷拉着,纤细白净的手指灵活地敲击手机屏。
电梯抵达楼层。
宋禧面容端上柔美的笑意,同周霁安道别:“霁安哥,我家司机到了,我先走了,再见。”
周霁安望着她的背影,眸光意味深长。
迟望整日‘天使妹妹’‘天使妹妹’的嚷嚷,差点儿让人忘记她的本性了。
世家千金性格虽然不同,但大多不是任人欺凌的小白兔。那些都如此不好惹,更遑论赵砚森亲手养出来的金枝玉叶。
宋禧离开酒店,回了趟四合院。
她的行程安排今天上午不去公司,便回房泡个舒服的澡。
宋禧站在镜前,慢慢脱掉衣物,脑海不由自主浮现昨晚那个吻,嘴唇隐隐还有点麻意。
春天到了。
连赵砚森都开始做春.梦了,吻得那么凶,也不知他性幻想的对象是谁。
思虑中,宋禧褪去最后一件贴身衣物,垂眸,不经意瞧见布料上的痕迹,怔了下。
只是接个吻,至于嘛。
搞得她很饥渴似的。
浴室湿雾弥漫,熏香蜡烛的气味充盈着整个空间,氤氲扩散开,镜面变得模糊不清,凝成细小的水珠缓缓滑落。
偌大的浴缸上铺满了玫瑰瓣,宋禧靠坐在水里,打开手机连接蓝牙音响放了首曲子。
置物板横亘在温池之上,摆放着一瓶红酒和赤霞珠杯,她浅品了一口,味蕾舒缓,神经放松地往后仰靠。
就在这时,手机铃音响起。
宋禧划过接听,那端的程念声音有些急促:“宋总,有部门派人来公司,说收到举报,公司在偷偷研制违规药品,要求我们立即停止工作,配合调查。”
“哪个部门。”宋禧问。
“药品监管部门。”程念说,“他们态度非常强硬,一定要公司上交所有药品,否则今天就让公司倒闭。”
“倒闭?”宋禧唇角一牵,淡笑道,“这话是你说的,还是他们说的。”
(本章完)
第44章 瞧见没,学着点儿
第44章 瞧见没,学着点儿
“我说的……但他们的意思和这个一样。现在他们就在会客室等着。”程念回答。
“行,我清楚了。”宋禧将高脚杯里的红酒一饮而尽,“我这就来。”
程念没见过这种场面,瞧着两位咄咄逼人的部门人员,说:“宋总,他们很着急……”
“告诉他们,就说是我宋禧的原话。要么等,要么马上离开我的公司。”宋禧干脆利落说完,挂了电话。
她离开浴缸,到淋浴间冲澡。动作不算急切,跟平时一般速度。
下楼时,佣人已经准备好点心和咖啡,她慢条斯理地坐下来,吃得七八分饱才出门。
商时序这两日出差了,不在京城,有人来晨兴只能找宋禧。
宋禧到公司一看,两位身穿便服的男子正坐在会客室等她,程念则精神紧绷地坐在她工位上,严阵以待。
瞧见宋禧,程念连忙站了起来,语气带着几分抓到救命稻草的欣喜:“宋总。”
那两位便服男子愣了一下,对视一眼,随即望向宋禧。
他们意外晨兴生物的总裁竟然是这么年轻的女子,她气度不凡,不疾不徐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二位,请。”
程念接过宋禧的包包,听见宋总简要示意:“咖啡。”
给客人准备咖啡。
进了办公室,宋禧没急着询问两位便服男子的来意,先请他们坐下,走到窗前将竹帘拉上,寒暄几句后坐回办公椅。
程念手脚麻利,咖啡很快便端进来了。空气中弥漫着热气和咖啡豆的香味,宋禧才开口询问。
便服男子立刻出示身份证明,并告知来意,说是收到匿名举报,晨兴生物在私下研制违规药品,需要停业彻查。
“希望宋总能配合我们的工作。”他们面对程念还敢气焰嚣张,此刻看着宋禧不由得放缓了态度。
宋禧低眸瞧了瞧摆在桌面的工作证,证件不假,这二位确实是药品监督管理部门的工作人员。
她掀睫,继续问:“匿名举报的人有证据吗?”
“我们现在就是来找证据的!”其中一位便服男子顿时愠怒,瞪大了眼睛。
“一、匿名举报没有半点儿的证据可以证明晨兴在研制生产违规药品;二、两位来到这里没有任何公文函件,单凭口头便想要求我们停业整顿。”
宋禧唇角始终挂着淡淡的微笑,表情都没变一下:“恕我不能配合你们。”
“宋总?!”两位男子严肃的脸色立马变了。
“你们进公司应该碰见了不少员工,无论是刚毕业入职的新员工,还是工作多年的老员工,都靠着这份工作来养家糊口。贵部门没有一点证据便大张旗鼓地来这里勒令我们停业整顿,就算我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底下的员工考虑。”宋禧语调不紧不慢,直视他们的目光,“二位说,是吧?”
“要是有确凿的证据,你以为来的人会只有两个吗?我劝你不要不识好歹,趁早交代,说不定我们会看在你主动交代的份上,从轻发落。”
“交代什么。”宋禧道,“没有的事情,请问二位想要我怎么交代呢?”
三人在办公室对峙半晌,程念守在门口的工位上,分外忐忑不安。
忽然,门从里面打开。只见那两位便服男子脸红脖子粗的,显然被气得不行。
他们盯着神色自若的宋禧放话:“宋总,我们还会再来的,你等着!”
“期待下次见面。”宋禧眼角眉梢浮起笑意,提高了点音量,“程念,送客。”
程念松了口气,送他们离开,见他们恼得厉害,回来时又皱起眉头。
“宋总,他们会不会像李经理一样再来找麻烦?”
“他们属于药品监督管理局,得按照规章制度办事,不能坏了规矩。”宋禧端坐在办公桌前,手持钢笔,签下自己的名字。
她将签好的文件递给程念,对方神色异样。
“李经理又去骚扰你了?”
程念摇头:“没有,我只是想起上次因为我,害宋总陷入了危险,觉得挺对不起您的。”
宋总不仅帮了她,还给了她一份工作,她却牵连宋总……
“李经理的事情和你无关,全是他咎由自取。”宋禧耐心地说,“人渣不是因为遇到我们才变成人渣,没必要找自己的问题。”
程念心头一动,抬头瞄向宋禧。
宋禧走到玻璃窗前,俯视下面,阳光洒在她精致的面孔上,乌黑头发跳跃闪着细碎的光影,尤为惊艳夺目。
“瞧见没,学着点儿。”宋禧指着下面步履匆匆的两位男子,玩笑道,“从艺术的角度来讲,你就算飞去伦敦西区,也很难看到这么空洞的拙劣表演。”
程念没见过这种场面,吓得脑细胞都死了好多个,总裁却还有心思逗趣儿。
她犹豫须臾,最终决定直接开口:“宋总,我可以问一下,您为什么选我吗?”
有很多人想当宋禧的助理或秘书,那些人无论是学历还是履历,都远胜过程念。她挺疑惑宋禧选她的原因。
“敏锐察觉到李经理的骚扰意图,懂得留下证据自保。”宋禧心情舒畅,徐徐回答,“有可塑性。”
比起其他已成型的员工,宋禧更愿意培养贴合自己要求的心腹。程念学习能力强,任职几个月进步迅速,不过仍然有许多地方需要继续学习。
宋禧说:“五月的医药峰会在沪市举办,届时你随同我一起参加。”
“好的,我知道了!”程念感激又充满动力。
宋禧摆摆手,示意她可以出去忙自己工作了。
思忖几秒钟,宋禧给商时序打了个电话,告知今日药品监督部门来公司的事情。
举报绝非空穴来风。两人达成一致,比起找匿名举报人,现在当务之急是核查公司的药品。
忙碌一日,结束工作。宋禧让程念开她那辆法拉利回去,她则乘坐家里司机的车回四合院。
夜幕降临,天际泼墨般漆黑,宋禧边思考边走在后院的园中。
初春的料峭寒意浸入皮肤,霎时冰冷,她打了个哆嗦。
“怎么穿这么少?”身后传来赵砚森的声音。
(本章完)
第45章 我不能谈恋爱么
第45章 我不能谈恋爱么
宋禧回头,男人踩着从容悠闲的步伐走来。
质地挺括的衬衣包裹着他宽阔坚实的胸膛,领口微敞,露出性感饱满的喉结。
迎着晚风的缘故,精贵衬衫被吹得无比贴合肌理,壮硕隆起的胸肌彰显着荷尔蒙张力。
宋禧想起昨晚她一颗颗解开他纽扣的画面,面颊开始发烫,不自觉移开了目光。
她低下头,看见高大颀长的身影一点点吞没她的影子,直至二者重迭在一起。
赵砚森站在了她面前。
宋禧抬起头,望着他脸庞,乖觉地说:“我不冷。”
赵砚森没揭穿她的谎言,与她一齐迈过庭院的青石板,语调随意:“昨晚你扶我回房的?”
宋禧微怔。
醉得这么厉害吗?连这都不记得了?
“嗯。”她侧首望着他棱角分明的俊脸,诚实说,“在走廊偶然碰见,你说你醉了,我就送你回套房了。”
“就这?”
“对呀。”
宋禧问:“哥哥觉得应该有什么?”
闻言,赵砚森低头看她,宋禧一眨不眨地同他对视,眼睛满是疑惑。
她以为赵砚森会说点什么,可他只静静瞧着她,黑眸波澜不惊却又耐人寻味,暗流涌动,好似要将人吸进去。
宋禧视线下移,看见他伤口结痂的嘴唇,一瞬间,她的眼神飘忽而逝。
像是无垠的黑夜里骤现的流星,明亮过后又急遽坠落,却被敏锐如鹰的他抓了个正着。
“我什么都没说,你心虚什么。”赵砚森眉梢轻挑,唇角勾着若有似无的笑。
宋禧拒不承认:“我没有心虚。”
亲他有什么可心虚的。
她一丁点儿都不心虚。
眼看宋禧往旁侧走远,赵砚森捞起她的胳膊,霸道把她拽回来,懒洋洋道:“你说没有就没有,跑什么。”
“我没跑,是你走太慢了。”宋禧将手从他手里抽出来。
赵砚森不仅没生气,甚至还饶有兴味地拖着京腔:“那你让着点儿哥哥。”
宋禧不吱声,心里嘟囔了句。
哪有年纪小让年纪大的。
踏进屋檐,赵砚森抬手,面不改色地撕扯唇上的凝痂,刹那间鲜红的血液往外冒出。
他眉头都不皱一下。
宋禧扬首,视野里陡然瞥见赵砚森嘴唇的伤,顿生疑窦。
刚刚不是结痂了吗?
伤口又裂开了?
宋禧无甚反应地说:“哥,我回房了。”
“宋禧。”赵砚森的嗓音冷沉。
宋禧眼皮猛地一跳。
赵砚森稍微弯下腰,逼近她面容,直直看进她眼里:“我究竟哪儿得罪你了?”
距离拉近,蛊惑般的眼睛,彼此的表情变化清晰,呼吸一起一伏,相互交缠着。
氛围突然变得微妙。
“没…没啊。”宋禧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
赵砚森紧跟着往前迈一步:“没有,你对我忽冷忽热?看见我受伤了,还跟个没事人一样,这么想你哥哥流血死掉?”
宋禧:“……”
嘴破了顶多流点血,根本不会死,哪有他说的那么夸张。
额前碎发自然搭在眉骨上方,赵砚森漆黑幽深的眸子锁着宋禧,淡淡开口:“在和孟家那傻小子谈恋爱?”
“孟维贤可不傻。”宋禧小声替朋友反驳。
赵砚森目不转睛看着她:“这意思是,你们确实在谈恋爱?”
“你都可以结婚,我不能谈恋爱么?”宋禧迎着他的目光,瞳仁清澈透亮,声音却蕴着微弱的鼻音,听起来委委屈屈的。
赵砚森语气不自觉放缓了些:“谁跟你说我要结婚的?”
“你不是答应老太太今年结婚么。”宋禧说。
赵砚森:“不然直接让老太太撒手人寰?”
至此,宋禧了然。
老太太以身体健康要挟赵砚森结婚,他就口头答应了。
宋禧一改委屈样,义正严辞地谴责他:“你说话不算话,答应了老太太又不作数。”
赵砚森都被她气笑了。
他反手扣住她的手腕,五指往下滑,掌控她一根手指,按在他受伤的唇瓣。
“再不上药,你哥就要死了。”
指腹压在他伤口,沾着他的血液,宋禧心跳漏了一拍,但还是强装镇定地回怼:“你哥才死。”
赵砚森大手攥着她微凉的手,把人拉上楼,进书房,自己将药箱找出来,然后让她替他擦药。
宋禧看看实木桌上的药箱,又看看坐在真皮座椅上的男人,一时沉默。
他是不是在奴隶她?
算了,谁让他是她咬伤的呢。奴隶就奴隶吧。
药箱都不用她打开,物品全取出摆在桌面了。
宋禧拿着签,沾了一点碘伏,小心翼翼地往赵砚森破皮的嘴唇涂。
她的发尾滑下来,蹭着他的脖颈,酥酥麻麻的,唇上则是签带来的清凉。
宋禧用签碰一下就要抬睫看赵砚森一眼,像是在问疼不疼,疼的话她轻一点。
她凑得近,温热的呼吸时而喷洒在他的下巴,时而又喷在他的唇间。动作认真且轻柔。
柔软又潮湿的触摸,犹如墙角暗淡的苔藓,经过一场绵绵细雨后,冒出嫩绿的新芽。
赵砚森薄薄的眼皮下滑,目光落至她纤细白净的脖子和锁骨,一片光洁无瑕,似雪如玉。
宋禧站在他面前,突然感觉某种危险裹着热意袭过来,她条件反射地往后退,男人原先随意分开的长腿立时锁住她的双腿。
“还没上药,又想跑哪儿去。”
双腿被禁锢在他膝间,隔着衣料相贴,宋禧腿侧热热的:“我…拿药水。”
赵砚森抻长臂,把药水给她:“上。”
伤口在嘴唇的原因,消毒、上药的过程无比漫长,宋禧忍住本能地吞咽,专心致志地处理手上动作。
结束最后一道工程,她舒了口长气:“好了。”
宋禧把药水签等物品收进药箱里,说:“那我走啦?”
“嗯。”
赵砚森没再留她,松懒靠着椅背,喉头克制的痒意无处喧嚣,他从烟盒敲出一根烟,叼在嘴角,擦动打火机滑轮,就要点燃。
宋禧扭头瞧见,蹙了下眉,迅速凑过去。
先是一阵玫瑰荔枝味袭来,接着衔在唇间的烟就消失了。
赵砚森掀眼帘看向宋禧,瞳眸幽黑深邃,语调散漫兴味。
“抢劫?”
(本章完)
第46章 致命吸引力
第46章 致命吸引力
“你刚涂了药,不能抽烟。”宋禧解释道。
赵砚森余光瞥见未点燃的香烟在她手里被折弯,他含过的那一头,就戳在她的掌心。
赵砚森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懒懒地说:“不抽烟,抽什么。”
明明问得随意懒散,可他身上的气场过于强大,像是在说她的回答要是不足以令人满意,他就抽她。
宋禧以前随身带,可以把给他,但现在身上空无一物。
“我房间有,我去拿给你。”
她转身就要走。
赵砚森伸手握住她的后颈把人拉回来,“这么爱伺候人?”
“不是你要吃东西才不抽烟吗?”宋禧说。
赵砚森注视着她一双泛着涟漪春色的桃眼,两秒后说:“不用那么麻烦。”
宋禧:“?”
“你给我咬几口就行。”赵砚森一本正经道。
宋禧:“!!!”
“你这什么反应,咬几口又不是要你命。”赵砚森好笑地看着她。
宋禧垂下眼眸,盯着他西装裤包裹的长腿,鼻音酸涩地抱怨:“我回家后,哥哥不是在审讯我,就是在指责我,现在还要咬我,好像我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她委屈地朝他撒气,“早知道我昨晚就不送你回房间,方才也不帮你上药,直接让你咬死我好了。”
察觉到赵砚森松开手,宋禧仰起脸来,将手里折断的烟还给他:“你抽吧,抽得嘴巴烂了都和我没关系,爱抽不抽,我管不着!”
反正他又不给她亲,嘴巴烂就烂吧。
赵砚森看着宋禧纤薄的背影,又垂眸看了眼手心的断烟。
偌大书房里只剩他一人,空荡幽寂,骨子深处的野劲儿蠢蠢欲动,须臾,压不住,赵砚森懒散又无奈地笑了声。
乖巧顺从,那就不是宋禧。
他悉心呵护十余年的公主,骨子里就跟个国王似的,谁惹她不痛快,她就杖毙对方。
宋禧清楚,赵砚森不是她一哭,他便心软的哥哥。
她也没打算哭。
但是他倘若真咬她,那还得了?
人间爱欲,海市蜃楼。
明知是无尽深渊,还是不可自拔地沉湎,只因那甘之如饴的致命吸引力。
在这方面,她控制不住自己,便竭力控制住他。
他咬她,她可能就扑上去了。
不行不行。
*
春日降临,天气愈发暖和,四合院庭院次第开,春光愈发灿烂。
清晨,宋禧在餐厅用早餐,赵承宥坐在她对面正喝豆汁儿。
小少爷今日要去马厩练马术,穿着身骑马装,配上那头细软的小卷毛,活像西欧贵族小王子。
“阿禧姐,你要不要一块去骑马?”赵承宥的语调没有同龄人稚嫩,不紧不慢,极彬彬有礼。
“改天吧,今天我还有工作。”
宋禧说完,又道:“大哥在马厩养了很多纯种好马,你钟意哪一匹,记得直接跟他要。”
“可以吗?”赵承宥眼睛亮了起来。
“可以。”
以前赵砚森都随便让她玩,不至于现在变小气了。再说他养那么多马,肯定不是为了养老,没道理不同意。
提到赵砚森,宋韫玉问宋禧:“你哥怎么没来用早餐,出去了?”
“还没醒吧。”宋禧沉吟几秒钟说,“昨晚邱秘书来找他,应该是挺重要的事情,在书房聊了很久。”
邱秘书原本是赵宗廷的外文秘书,任职时间长,能力毋庸置疑。
以前宋禧经常看见他拿什么劳什子文件到家里印章,装封袋,又送出去。
宋韫玉:“邱秘书昨晚来了?”
“嗯,应该是绕路,悄悄进来的,没有声张。”宋禧说。
宋韫玉让张妈端来碗海鲜粥,特意嘱咐宋禧:“多吃点,你回来这几个月又瘦了不少,在公司有按时吃饭吗?可不能为了工作糟蹋身体。”
“我助理像是个人形闹钟一样,到点吃饭,她就提醒我,我想不记得都不行。”宋禧卖乖笑道。
“那怎么还瘦了?”宋韫玉也笑着说,“还是吃得不够多,再多吃些。”
宋禧这一顿早餐吃得可饱了,她乘坐轿车离家,到公司时,还没消化完。
因有人举报药品违规,宋禧和商时序决定进行了所有药品的核验,又考虑到工程量大,他们临时成立了专项组。
会议室里,宋禧坐在椅子上,手肘撑着座椅扶手,屈指抵着额角,若有所思地看着显示屏上的药品名单。
商时序说:“中瑞集团最终决定和我们合作,而非乔氏,乔逸帆怀恨在心,很可能使卑劣手段举报,不过也不排除是晨兴的其他竞争对手在暗中给我们使绊子。”
“你能联系上金民川吗?”宋禧问。
金民川是药品监督管理局的局长。而那日来公司的两位男子是药品监督管理局的员工。
商时序明白她的意思:“得找人脉。”
宋禧眼珠轻转,沉吟了七八秒后说:“举报人这事,我来查。”
“用不用找人脉。”商时序跟着起身离开会议室,问她。
宋禧走到门口,回头,眉眼弯起浅笑:“我不就是人脉?”
闻言,商时序愣怔,旋即会心一笑。
宋禧亲自进实验室监督并核验药品,每次结束都很晚了,她直接住在西子湾公寓,没回家。
这日,赵砚森回四合院,前堂客厅里,宋韫玉取了一迭照片给他瞧。
“砚森,你看一下这些有没有比较合眼缘的。”
黄梨木桌上是云肩如意紫砂壶茶具,在拍卖会拍出天价的古董,别人买来为了珍藏,赵家就只当普通的茶具。
白色小瓷碟里,酥梨饼摆成梅状,摞了两层,美观整齐。是宋禧平日喜欢的点心。
赵砚森答应老太太成家那天,宋韫玉也在,老太太让她帮忙挑选留意下好姑娘。
故而,宋韫玉取出照片的瞬间,赵砚森便知是为何。
见他优雅持着杯盏品茶,毫无看相片的意思,宋韫玉说:“这些是西西陪我选的,她说你应该会喜欢,要是不如意,我们再看看其他的。”
赵砚森几不可察地顿了顿,他放下茶盏,慢条斯理开口:“她给自己选了嫂子?”
(本章完)
第47章 事后诸葛亮
第47章 事后诸葛亮
“嗯,今后免不了姑嫂相处,让西西看一看也好。”宋韫玉温婉笑道,“这事她可比我上心,挑照片挑得认真又仔细。”
赵砚森神情无波无澜,摊开一沓各有千秋的美人照片,长指漫不经心叩了两下。
宋韫玉抽出最下面一张相片,道:“西西最喜欢这位,黎家的四小姐黎书怡,长得好看,打眼就是知书达礼之人。”
“她选得很开心?”赵砚森目光掠了一眼,淡腔道。
“西西性格就那样,尤为在乎家人。”宋韫玉说,“要真能选到你喜欢的女孩,她肯定高兴。”
宋禧选嫂子选得上心又快乐,赵砚森却意兴阑珊,不爽到了极点。
晚上有局,地点在东五环的温泉山庄,此地隶属于会员制的会所,仅限于圈内人往来。
方圆百里只有这一片建筑,外形金碧辉煌、雕梁画栋,内里装修相对古朴奢雅。天色暗下来,数盏璀璨灯火将四周映得亮如白昼。
身穿旗袍的侍应生进包间送酒,悄悄抬眼环视贵客们,这些公子哥衣着谈吐不俗,个个气质都是顶级的出色……没有人带女伴。
她不由得更谨慎了,谦卑地弯腰斟酒。离开前,目光不经意掠过屏风,发现后面沙发慵懒靠着一个身量很高的男人。
那男人比其他公子哥还要惹眼矜贵,散漫疏冷又无形中散着骇人的压迫感。
不敢多瞧,匆匆离开。
周霁安望了眼外面坐在牌桌上打牌的迟望,转头同赵砚森说:“鼎策和stratalux合并了,这事你知道吗?”
“干了件蠢事。”赵砚森骨节分明的手拎着杯威士忌,轻轻摇晃,酒杯里的液体如小船晃荡,语气几分玩味。
周霁安皱眉:“在这节骨眼上,他们不怕得罪人?”
“软骨头爬不到那个位置。”赵砚森黑眸洇着懒散的笑意,漫不经心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到了危急关头,什么事儿做不出来。”
周霁安静默了会儿,知晓以他的性子绝不会允许别人作虎作威,既明了,那定然早有应对措施。
只是……周霁安看了眼桌上的空酒瓶,又看向赵砚森。
男人仰靠着椅背,卓绝倨傲的剑眉微微皱着,似有若无的忧愁和烦躁……他极少这样克制不住情绪。
除了当年。
那日,周霁安到医院探班傅关月。
傅关月同事说她去查病房了,周霁安便捧着百合去vip病房找她,谁知没见到傅关月,却看到了赵砚森。
医院一瞬间陷入死寂,空气几乎僵滞。明明室内温暖如春,他却似堕冰窟,浑身散发着冷冽极致的气息。
赵砚森站在病房门口,沾着血的右手悬了几秒,最终无法控制地沉沉坠落。
像是有什么东西狠狠砸在了地面,支离破碎。
他的神色看似寻常,可手掌撑在墙面,脊背却始终无法直起来。
喉结滚动涩然,骄傲被彻底击碎,只余清寂和落寞。
周霁安震撼不已,他从未见过如此狼狈的赵砚森。
赵砚森的面颊划出一道新鲜的伤口,血液凝成珠滴落在地,洇出一片湿痕。
他垂着眼,眸里倒影着黏腻的血红,一点点变暗,一点点黏稠,最后蓄起一场摧枯拉朽的风暴,化作无尽的折磨和痛楚。
后来,周霁安询问傅关月才知道——
一墙之隔的病房里住着宋禧。
这么多年过去,能牵引赵砚森情绪的还是那一个人。
周霁安不明白。
宋禧为什么要回来。
*
核验公司的药品,每道程序都极严厉,不允许出分毫差池。最终结果显示,没有违禁药品,但存在风险大的半成品。
宋禧和商时序解决完公司内部的问题,恰逢秦方好杀青回京,四人约了在夜境club庆祝一番。
“你心可真大啊,参加前女友和大哥的婚礼。”秦方好在微信说了几次,见到孟维贤又忍不住开口。
孟维贤受宠若惊:“多谢秦姐夸奖。”
“我那是夸你吗?”秦方好翻了个白眼。
“我就当是吧!”孟维贤说。
“我当初便和你说过,江上雪是江家的继承人,她绝对不会跟一位心向广阔天地的公子哥结婚。”秦方好继续道,“劝你和你大哥公平竞争,可你不要家族企业,非要去弄什么天文学。”
“一家人抢什么家族企业。”孟维贤不以为然,“你少事后诸葛亮。”
“是你事前缺根筋。”秦方好拿起一瓶红酒,取下头上的发簪,用发簪锋利的一端,干净利落地开酒。
“咚——”一声,木塞取出。
“牛掰啊秦姐!”孟维贤赞叹道。
“小意思。”秦方好给宋禧和商时序各倒了一杯,“禧总,商总,都下班了二位就别谈工作了。谈工作伤友情。”
宋禧抬眉浅笑,举起酒杯和他们碰了一下:“今晚所有消费记我账上。”
“承了禧总的福。”商时序也笑道。
“咦,禧总生日是不是快到了。”孟维贤陡然想起。
宋禧:“远着呢,还有几个月。”
“7月7日。”商时序说。
秦方好接话:“也就三四个月,不远不远。”
“禧总,您要是没有其他安排,我们去游艇上过生日呗。”孟维贤非常积极,拍胸腹保证道,“你只需要出游艇和出席,其余的全包在我身上!”
“可以。”宋禧爽快道。
朋友相聚,没有任何拘束,途中宋韫玉打来电话,宋禧走到阳台安静的区域接听。
商时序目光跟随着她的身影,思忖须臾,转眼问秦方好:“清大实验室发生过爆炸?”
秦方好正低头捣鼓手机,闻声,疑道:“什么爆炸?”
商时序笑了笑:“没什么,你不知道就算了。”
他在网上检索关于清大实验室爆炸的信息,半点资料都没搜到,像是刻意被人清理干净了。
除了当事人,怕是无人知晓。
宋禧挂掉电话回来,落座沙发,边吃水果边听孟维贤唱歌。一首粤语歌《初恋》,大概率又在缅怀逝去的爱情。
……他以后碰到江上雪都得称呼一声嫂子。
嫂子。
真陌生的称呼。
身畔蓦然传来秦方好的提醒:“我的禧总,你手机响啦。”
姑姑又来电了?
宋禧捞起手机,一瞧,愣怔住了。
哥哥?
(本章完)
第48章 你要来接我回家吗
第48章 你要来接我回家吗
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着‘哥哥’两个大字,宋禧细白的指尖颤抖了下。
秦方好见她发怔,问:“出什么要紧事了?”
“没。”宋禧扬了扬手机,“我接个电话。”
“去吧。”秦方好兴致勃勃地进微博超话,随机抽粉丝的疑问回复。
宋禧接通电话,那端异常静谧,安静得连晚风吹拂的细微声响都隐隐从听筒传至她耳畔。
“哥。”她温顺叫了声。
私人山庄的廊灯璨亮,赵砚森靠着皮沙发,手臂松弛搭在扶手,微垂的指骨勾着一支未点燃的雪茄。
“今天也不回家?”他问。
宋禧忙着处理公司的事情这三天都住在西子湾,昨晚本来要回去,但后来又改了主意。
她是想等赵砚森嘴唇的伤痊愈再回家的,不然每次碰面,她的视线总不自觉落在他唇上。
宋禧良久不吱声。
赵砚森说:“怎么,家里有洪水猛兽逮你?”
这个倒没有。
她自己就是洪水猛兽。
“回的。”宋禧应道,“我刚刚和姑姑通话,答应了明天陪她一起吃早餐。”
她话音落下,紧接着响起孟维贤的哟喝声:“禧总!电话打完了没?过来一块唱歌啊!”
秦方好立时上前抓住孟维贤,手动给他闭麦:“闭嘴吧!你!”
商时序望向宋禧,发现她用掌心捂了下手机音筒,罕见的慌张状态。
不知电话对面的人是谁。
月色混着光线流淌而下,匍匐于赵砚森脚下,他一双黑眸寡淡凉薄,煞有其事地开口:“宋禧。”
男人清冷的声线似严肃又似随意,冷不丁钻进耳膜,宋禧眼皮倏地一跳:“在!”
声儿还挺大。
赵砚森忍俊不禁:“在哪,什么时候回去。”
他一下子问两个问题,宋禧便一口气全回答了:“夜境酒吧,十一点左右回去。”
言罢,她才恍惚意识到,这一问一答过于流畅……就像是回到从前。
静默须臾,宋禧主动问:“你要来接我回家吗?”
“你想我去接你?”赵砚森不疾不徐地反问,嗓音没半丝起伏。
“以前想,现在不怎么想了。”宋禧说。
赵砚森哑然淡笑:“真不想?”
伴随着笑意的话语,不似平日那般沉稳冷漠,而是贵公子的京腔懒调。
不费吹灰之力的又苏又撩。
“一点点吧。”宋禧听得耳朵都酥麻了,她不自在地抬手揉耳朵,“哥哥是不是更想来接我?”
赵砚森轻笑声。
她倒是擅长偷换概念,反客为主。
宋禧等着他的回答,谁知男人半点儿都不吃她的套路,懒洋洋丢下两字:“挂了。”
徒留宋禧一眨不眨盯着通话记录,神情迷惘。
又不来接她,问那么多干嘛。
宋禧撇撇嘴,收起手机回包厢。
吧台前,孟维贤示意宋禧的方向,冲商时序挤眉弄眼:“兄弟,跟哥们说实话,你到底对禧总有没有意思?”
“你这是操的哪份心。”商时序性格较为内敛,温笑道。
“禧总长得漂亮又有能力,可招人喜欢了,上次参加婚礼,那群见多识广的公子哥儿都看愣了!”孟维贤絮絮叨叨说,“禧总的魅力你是知道的,这桃啊,它不是一朵一朵开的,而是整片整片,你要真喜欢她,我帮你!”
“你先顾好自己吧。”商时序举起酒杯,呷了一口朗姆酒。
孟维贤:“嘿,你小瞧……””
“孟二少,你整日乐颠颠儿什么呢。”秦方好的声音横插进来。
“我们在聊禧总。”孟维贤大大方方,转头问宋禧,“禧总,你喜欢什么类型的男人?”
“我喜欢不喜欢我的男人。”宋禧坐上高脚凳,脱口而出。
孟维贤闻言,惊诧地睁大眼睛:“难不成你喜欢我?!”
“你除外。”宋禧不假思索。
“禧总,您好歹多纠结几分钟啊,这么快就把我排除在外,我很没有面子的!”孟维贤仰天长啸。
秦方好和商时序笑出声来。
宋禧和秦方好、孟维贤高中时就认识,聊得话题比较广,无所顾忌。
商时序是宋禧在美国认识,也是她介绍商时序给秦方好和孟维贤的,几人颇有些相见恨晚的架势,掏心掏肺地交朋友。
时针指向23点整,四人一同离开包厢,往外走时,孟维贤好奇问宋禧:“晏听礼后面有没有联系你?”
“晏听礼是谁?”秦方好困惑。
“上次在婚礼认识的二世祖。”宋禧说,“他问我要联系方式,我就把名片给他了。联系嘛,这个倒是有,不过我没搭理。”
“晏家的晏听礼?”商时序忽而开口。
宋禧:“是他。”
“我前段时间到港岛出差,看见了他和名媛的绯闻。”商时序回忆道,“晏家落魄少爷变捞男,寻求富豪小姐结婚,为的是吞掉千金家的财产势力。”
孟维贤乐了,嘲笑道:“就他那样子还想当捞男?男公关都不够格!”
迈出酒吧,微凉的夜风吹来,宋禧几丝鬓发擦过白皙的脸颊垂落,她抬手,轻撩至耳后。
不远处的道路上停泊着一辆纯黑色的劳斯莱斯,宛如潜伏在浓稠夜幕里的猛兽。
驾驶座佩戴白手套的司机瞧见宋禧,望了眼后视镜,后座的男人阖着双眼,似在闭目休憩。
待在高位者身边并非易事,即使是司机也极擅长察言观色,不用男人开口,他便驶车到宋禧跟前。
司机下车,绕过车头,打开后座车门,朝宋禧恭敬道:“小姐。”
宋禧以为是老廖派来的司机,遂面带笑容和秦方好他们告别。
她弯腰上车,不期然瞧见靠着椅背的男人,错愕了一息。
他身穿面料精贵的黑衬衣,领口微敞,露出锋利的喉结和半截性感的锁骨。
宋禧坐在座椅里,轻轻地关上车门。
劳斯莱斯缓缓推进车流里,朋友们的身影在玻璃窗外倒退、逐渐缩小。
宋禧垂着眼,百无聊赖地玩开心消消乐,即将通关时,腿上突现一个精美的信封。
她吓了一跳,放下手机,拿起信封看了看,发现里面装的竟然是嫂子候选人的美照。
赵砚森斜眼瞥她,语调意味不明:“你选的?”
(本章完)
第49章 你懂不懂哪怕一点儿廉耻
第49章 你懂不懂哪怕一点儿廉耻
不知何时下了雨。
夜色深浓弥漫,雨声淅沥,雨像黏濡的蛛丝,织成一片轻柔的网,网住了整辆轿车。
男人的语气没有恼怒,表情也一派平静,宋禧却无端觉得车厢内有暗流涌动。
她拿着照片,经过层层筛选,剩余不多仅五张,每位均是相貌品行突出、才学过人的千金。
手上莫名沉重起来,宋禧抬睫,对上他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点头说:“我觉得你应该会喜欢这些类型,就选了。”
“我喜欢什么类型,你说给我听听。”
赵砚森的语调缓慢,音量不大不小,宋禧心口却猛然一哆嗦。
他不是来接她的,而是来找她算账。
她哪里知道他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子。反正不是她这样的。
再说了,就算清楚,她也不会改变自己,刻意去迎合他的喜好。
喜欢一个虚假的她,这毫无意义。
车前灯照射的灯光映亮着如银线的雨,玻璃窗外的雨,如细丝,如针,密密麻麻地斜织着,连心脏也逐渐变得潮湿。
宋禧指尖攥紧了信封一角,指骨微微泛白,沉默片刻,小声询问:“我不能选吗?”
她不需要他回答,便继而开口:“也是。你结婚后肯定会搬出去,不再同我住在一起。我喜不喜欢嫂子不重要,你喜欢最重要,既然你这么不乐意我选,那我以后不选就是了。”
小姑娘低垂着头,声音细微却又字字清晰,音色里带着几分颤抖的怨气。
明显在说她干了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就算了,他还要把她的好心当成驴肝肺。
简直可恶极致。
男人的轮廓隐在阴影中,骨相周正又锋锐凌厉,宋禧垂着眼没看他,却感知到他在盯着她。
赵砚森不说话,宋禧就默不作声地数着照片。
不帮他处理伤口,要被训斥;帮他认真挑选太太,也被责怪。
阴晴不定,心思比宇宙奥秘还难琢磨。
窗外风雨如晦,赵砚森漆黑的眼瞳森严锁着她,宋禧大气都不敢出。
上学时,同学们都说他们的哥哥成家后,那一颗心便会有所偏颇,不再只有妹妹弟弟。
现在赵砚森还没结婚,就向着别人了。
向着就向着吧。
毕竟,就算老太太不催赵砚森,他自己这几年肯定也会结婚。
宋禧做了一堆心理建设,车子驶进四合院,停泊好,佣人过来撑伞,她将照片丢在座椅,推门下车。
没两秒,又转回头,伸手拿起装着照片的信封,冲赵砚森说:“你不要,我要!”
他估计有心仪人选了,但那位不在她相中的范畴里。
院子的梅落尽了,桃接着含苞待放,粉白色瓣沾上晶莹剔透的雨珠,更显明媚灿烂。
雨势渐大,天边乌云滚滚,电闪雷鸣,黑夜和雨水将春寒加剧,冰冷刺入骨髓。
卧室内,打火机‘咔嚓’的声音响起。
赵砚森躺在檀木太师椅,下颔线条紧绷,指尖夹着一支香烟,寡淡地吸了一口。
清雾弥漫,朦朦胧胧,若有似无模糊了他的视线。
今夜的雨下得大,堪比那年盛夏的季雨。
也是在他房间。
宋禧身穿丝绸吊带睡裙,跨坐在赵砚森大腿上,趁他恍神的时候,低头亲了一下他。
她细胳膊细腿看起来非常脆弱,仿佛稍微一用力就会被折断。
赵砚森不敢将宋禧从身上拽下去,只面无表情地拒绝她,并诘问:“你懂不懂哪怕一点儿廉耻?”
她那时还没疯到底,闻言,红着眼眶,也不跟他讨价还价,哭唧唧就走了。
可那日,赵砚森一夜未眠。他坐在皮沙发里,一边抽着沉闷的烟,一边皱眉思忖。
一点点追溯过往,思考青春期的女孩为何做出如此荒唐的行为。
究竟从何开始,又是哪里出了差错,让她对他产生不该有的感情。
是他的举动越界了,还是他的话语使人遐想,给了她错误的信号。
他想了很久,终究没想明白,他是如何将宋禧一步步引诱至万丈深渊。
他更料不到,八月盛夏,她会做出更匪夷所思的事情。
每次他一旦表现出盛怒的冷漠,她便机灵地卖乖撒娇求饶。
宋禧总是利用他的包容和耐心,无所顾忌地掠夺她想要的东西。
当清醒过来,她最先抛弃的就是他。
赵砚森在黑暗中抽着烟,呼吸很慢,烟雾像微小的水母于空中游荡。
手指犹似突然炸开的火焰,猛颤了一下,顿生灼烧般的剧烈惊痛。
他比她年长,养了她那么多年,本不该失分寸的。
在生命的编码之外,禁忌是一场风暴。
“轰隆——!”
雷声炸响,暴雨瓢泼,闪电将夜色撕扯出狰狞的裂痕,压抑而阴湿。
宋禧回房间洗了澡,照片被她放在桌上,她取出来又看了一遍,没发现有哪儿不好。
忽略掉她心里的不适,她选照片的初衷不过是希望他能如意,实在不清楚赵砚森到底不满意哪里。
她亲近他,他嫌弃她就算了,挑照片这么乖巧的事情,他还要生气。
他有什么好生气的!
宋禧将照片重新装进信封,气愤地丢进抽屉,没再纠结。
关于赵砚森,她已经纠结了许多年,再如何不乐意都要接受现实。
翌日清晨,用早餐的时候,赵宗廷也在。他慢条斯理地同赵砚森聊公务,每句话都点到为止,不会多言。
即使是面对父亲,赵砚森亦没落下风,游刃有余地接话。
宋禧端坐在餐桌前,安静地吃东西。
张妈端来药汤,宋禧闻了下味道,苦得她都忘记昨天和赵砚森不愉快的对话了。
宋韫玉瞧见她的表情,笑着将装着蜜饯的瓷碟推向赵砚森:“砚森,帮我给一下西西。”
赵砚森修长手指端起瓷碟给宋禧,似随口一问:“喝的什么。”
“谢谢哥。”宋禧接过时,不慎触碰到他指骨,指尖不可抑制地抽了下。
“西西痛经得厉害,这是调养身体的中药。”宋韫玉语气几分无奈,“上个月就让她喝了,她一直嫌苦,说留到这个月再喝。药可以留,身体健康可不能等。”
公开处刑,宋禧没有任何羞赧,反正他们都知道她不爱喝药。
赵承宥闻言,放下瓷勺,转头问:“那阿禧姐还去看外祖母吗?”
(本章完)
第50章 失宠
第50章 失宠
宋禧喝一口药汤,味蕾像长了颗苦瓜,分外苦涩,她蹙着秀眉说:“去呀。我都好久没见外祖母了。”
宋禧话音刚落,赵砚森余光就瞥见她捻起块蜜饯往嘴里含,动作略急切,但优雅得体,不会叫人诟病。
探望外祖父和外祖母早两个月便计划好了,宋禧、赵砚森和赵承宥三人先出发,宋韫玉和赵宗廷公务缠身,晚一日再去。
红旗车开进四合院内,停在庭院的水池旁,赵砚森和赵承宥都上了车。
宋禧慢一些,她径直朝后面的车子走去,经过中间那辆车时,车窗降下,赵砚森开口:“上车。”
宋禧还在气他无缘无故责怪她,脚步停了下,礼貌道:“我想自己坐一辆。”
说完继续往前走。
赵砚森从后视镜看着她进了后面那辆红旗车,缓缓收回视线,黑眸淡睨赵承宥:
“去找你阿禧姐。”
赵承宥呆了两秒,应道:“好。”
宋禧坐在柔软舒适的座椅里没一会儿,车门又开了,她疑惑地望过去。
小少爷站在车前彬彬有礼地打招呼:“阿禧姐。”
然后才上车。
“你不是和大哥一起么,怎么过来了?”宋禧问。
赵承宥如实回答:“大哥叫我过来的。”
宋禧了然。
噢,这是被赶下车了。
连亲弟弟都能赶下车,真狠心,幸亏她没上车,不然极可能被中途丢下车。
以前的赵砚森不会,现在的赵砚森谁知道呢?
随从发动车子,一辆接着一辆的黑色红旗车慢慢驶离四合院。
宋禧捏着ipad浏览网页,全英文的科研报道,阐述近期全球医药的特大事件。
赵承宥在用法语跟人聊天,半晌,他忽然扭头问宋禧:“阿禧姐,你和大哥吵架了?”
宋禧微怔,随即笑道:“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以前你们都坐一辆车,今天却没有。”
宋禧解释道:“车子那么多,乘哪辆都差不多,没必要挤在一起。”
赵承宥只是想起来随便问了句,没放心上,“哦”了声。
红旗车行驶在高速公路上,前后各两辆suv紧密护送着,无车敢靠近。
畅通无阻地开离市中心。
良久之后,车驶进密林丛生的山麓,前方拦路禁止通行,警卫瞧见车牌,立时撤离障碍物,面孔肃穆地敬了个礼。
宋禧通过玻璃窗朝外面探去,映入眼帘的是自然界好风景。
人迹罕至的山墅,翠绿春色,江清如碧,湖面不时有船只荡漾。对岸群山绵延,偶尔有飞鸟掠影。
京郊山水绝佳的好地带,草木茂盛,水波澄澈,空气清新指数极高。
车子开上陡坡,又在山上的平地行驶一段距离,进了戒备森严的大院,兜兜转转几番,最终停在一栋巍峨的楼宇内。
宋禧和赵承宥前后下了车,她环顾四周,目光望向赵砚森时,他恰好也朝她投来视线。
对视不过一秒,宋禧移开目光,心里仍然生气。
就算是哥哥也不可以随随便便教训妹妹。
赵承宥呼唤她:“阿禧姐。”
“来了。”宋禧和赵承宥跟着一位身穿素衣的中年女子穿梭大楼。
赵砚森目光追随着宋禧的背影,幽深的黑眸微不可察地泛了点涟漪。
山上静得过分,周围鸦雀无声。昨夜下过一场暴雨,小路的青石板被水渍染深,却干净不留半点污泥。
中年女子领他们进了一间佛堂,丝丝缕缕的香雾弥漫开,沉香和檀香的混合气味,浓度适中,幽香安神。
肖老夫人坐在玫瑰木色交椅,手里盘着串凤眼菩提佛珠,衣着不算华丽,简雅大方,贵在气度雍容华贵。
肖老和肖老夫人是赵砚森的外祖父祖母,从血缘来讲,其实跟宋禧和赵承宥没有任何关系。
但赵砚森接受了宋韫玉,偶尔带宋禧和赵承宥来探望二老,一来二去,二老也把他们当外孙女和外孙了。
“外祖母。”宋禧和赵承宥一同问好。
肖老夫人抬眼看见两个干净乖巧的孩子,笑着招招手:“来来。”
肖老夫人隔段时间就能见到赵承宥,对他没那么稀罕。但宋禧,她许久未见,忍不住多打量了几圈。
“真真儿女大十八变,禧儿长得愈来愈漂亮了。”
宋禧甜笑,张嘴就来:“外祖母这么多年都没变,还是和以前一样好看。”
“你呀,小嘴抹了蜜似的。”肖老夫人刮了下宋禧的鼻梁,笑道。
赵承宥小少爷在旁说:“阿禧姐早上确实吃了蜜饯。”
肖老夫人光看见他们就开心,你一句我一句,氛围瞬间热闹起来。
赵砚森站在那儿,双手插兜,矜贵慵懒地瞧着其乐融融的祖孙三人。
“你们外祖父还在湖上垂钓,一路过来饿了吧,我们去餐厅吃午饭。”肖老夫人同宋禧和赵承宥讲完,又肃然偏头看向赵砚森,“森哥儿,你也一块来。”
赵先生再如何位高权重、不可一世,回到家里,也逃不过‘失宠’的命运。
宋禧回头瞟了眼赵砚森。
男人没任何‘失宠’的失落感,姿态松弛从容,无论到哪里都是低调又高高在上。
即可坐于权位高阁,永不下神坛,亦可踏入人间鲜活,洒脱自如。
出了佛堂,有位戴眼镜的中年男子过来请示赵砚森,似乎紧急的要事。
“要忙就去忙吧。”肖老夫人心情甚是愉快,“还有禧儿和宥哥儿陪着我。”
最终,祖孙三人到了二楼的观景餐厅。从窗外往外探,可以看到白玉兰和湖心亭,景色煞是宜人。
宋禧没什么胃口,陪肖老夫人聊了个把钟头,便离开餐厅,前往湖边钓鱼。
老远就瞧见一艘船停靠在岸边。船上的背影模模糊糊的,加上茂密芦苇遮挡的缘故,宋禧没能看清楚,但应该是肖老无疑。
她清了清嗓子,端端正正地说:“外祖父,我来和你学钓鱼。”
话音刚落,空气中传来一声令人心痒的低笑声。
男人的声音实在耳熟,宋禧瞬间明白船上的人是谁了。
随着船只挪动,那英俊深邃的面庞一点点刻进她的视线中,宋禧心脏往下坠了坠。
(本章完)
第51章 宋禧不想叫他哥
第51章 宋禧不想叫他哥
男人不知何时换了衣服,一身黑色圆领卫衣和休闲裤,额前碎发被湖风微微吹拂,似拨云见雾,凉风趁机掠过那双装着散漫的黑眸。
他身上的凌厉气场分毫未减,却多了些不一样的感觉。
沉稳冷淡中蕴着几分玩世不恭。
赵砚森掀眸看她,尾音勾着笑意:“外祖父叫谁呢。”
宋禧不想叫他哥,默不作声地往四周眺望。
偌大的园湖形状不规则,廊桥蜿蜒曲折架在湖面之上,于清澈纯净的湖水留下淡淡的虚影,尽头则是朱红色的古韵水榭,颇有苏式拙政园的风格。
景色与建筑共同构成独特的林木葳蕤、亭台楼阁盛景。
赵砚森好整以暇打量着站在岸上的女孩。
一米六六的身高,体态仪态极佳,站姿挺拔,纤柔里透着股轻熟的韧劲儿。
简款的薄针织衫内搭,罩着件精良的毛衣外套,下身穿着牛仔裤和白色运动鞋。乌黑浓密的长发用蓝色丝巾束起来,扎了个赏心悦目的低马尾,绸质丝巾迎着风飘扬,犹如自由翩飞的蓝蝴蝶。
她不搭理他。
倘若两人中间有一个门,赵砚森相信,宋禧不仅会把门关上,还会锁死,向他展示物理意义的‘闭而不见’。
她惯会对他使冷暴力。
宋禧没找到肖老的踪影,打算离开,船上的男人忽然迈开长腿,走了过来。
“连哥都不叫了?”他居高临下地端量她的脸蛋儿,低低徐徐的语速缠绕着某种兴味。
“没礼貌。”
他都对她发脾气了,她为什么还要讲礼貌。
宋禧望着远处湖面上掠过的白色飞鸟,看都不看赵砚森,说:“鸽子没上身,叫不出来。”
这是明目张胆跟他赌气呢。
赵砚森鼻腔溢出一丝笑意,抬手,长指勾住她的发尾,不轻不重地扯了两下,惹得宋禧扭头瞪他。
“在气什么。”赵砚森耐心问道。
“没气。”宋禧否认。
赵砚森注视着她的双眸,“这话听起来就不像没有。”
宋禧抿了抿唇,张嘴正欲开口,这时候身后传来肖老的声音:“你小子又在欺负禧儿。”
肖老衣着朴素,随意又普通的钓鱼装,却掩不住浑身散发的威严锐利。身处高位几十年,许多东西是由内而外的,即使粗茶淡饭,也无法拉低他的身份。
同寻常豪门的‘人靠衣装马靠鞍’大相迳庭。
“哪能。”赵砚森松开宋禧的头发,将手懒散抄进裤兜里,指腹还残留着秀发微凉柔软的触感。
宋禧温顺同肖老问好:“外祖父。”
肖老扫了眼赵砚森,道:“禧儿你跟外祖父说,是不是他又欺负你了?”
一个‘又’字,信息量颇多。
从前宋禧每次惹赵砚森生气,都会先发制人,低垂小脑袋,可怜又无助,任谁见了都觉得是他仗着年长欺负她。
“没有。”宋禧扬起笑容,嗓音脆甜,“我来找外祖父学钓鱼,正好碰见了哥哥。”
肖老看向赵砚森,后者一派坦然,神情未见丝毫波澜。
“钓鱼找外祖父就对了。”稳重肃穆的肖老对着乖顺晚辈明显和蔼可亲许多。
他亲力亲为,提着镶金缠丝图纹的箱子上船,坐下后,招手示意宋禧:“禧儿,来。”
“来啦。”宋禧喜上眉梢。
刚刚对他没好脸色的人儿在一瞬间笑颜逐开,态度转变之快,堪称一绝。
赵砚森牵起唇角,拉开细致散漫的笑弧。
船只靠岸,但不是完完全全的契合,船随着湖水和清风轻微晃动,涟漪水波倒映在宋禧眼瞳里。
她小时候溺过水,有些心理阴影,不敢立刻跳上船,停在岸上踌躇了好一会儿。
赵砚森在旁看着宋禧视死如归的表情,轻啧声,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准备跳海呢。
心理建设做得差不多,宋禧深吸一口气,正准备提步跨上船。
腰间蓦然一紧,接着双脚毫无征兆地腾空,她被人揽腰捞了起来。
赵砚森也不管她的惊呼,单手抱着她,大步将人抱上船,安安稳稳地放下来。
“磨蹭。”
待宋禧回过神来,他已经去帮肖老安装钓具了。她垂眼,拍了拍自己腰际起了点褶皱的衣服。
方才,女孩的小腹隔着轻薄衣料紧紧贴在男人结实强悍的手臂上,清晰地感受到了他令人生畏的力量和温度。
船上的物品原先除了钓鱼工具,就是围棋和保温杯,因为宋禧的到来,随从送来了新鲜切好的水果。
钓鱼是一场小型狩猎,需要耐心和技巧。
肖老将私人订制的shimano鱼竿交给宋禧,宋禧照着他的指导,弄鱼饵,抛竿。抛竿要掌握好抛竿钓方向和角度,尽量将鱼钩抛到同一个位置上。
船只硕大,稳妥地停泊于湖中心位置。抛竿之后,三根钓鱼竿平行排列,分外整齐划一。
肖老坐在中间,浑浊有神的双目盯着下方的湖面,赵砚森单手握着手机,垂眸,不知在和谁发消息,略显意兴阑珊。
宋禧乖巧端坐在肖老右手边,怀里抱着只水晶碗,上面盛着颜色漂亮的菠萝和芭乐,她安安静静地吃东西。
“你三叔的事少参与。”肖老缓缓开口,沉哑的嗓音威慑力极强。
虽然清楚他不是在和她说话,但宋禧心脏还是本能地惊跳了下。
“改朝换代而已,不值得浪费时间。”赵砚森音色平静,语调无所谓,似乎事情不足挂齿。
肖老轻颔首。
祖孙俩说话跟加密似的,宋禧听得云里雾里。
她边听他们聊天,边吃水果,忽然看见鱼竿抽动,湖面漾起肉眼可见的波浪,惊喜道:“鱼,有鱼!”
肖老轻松将鱼钩拉出水面,扯下大鱼放进水桶里,笑道:“正好,晚上给禧儿做大餐。”
“在美国念书的时候,我最想念的就是外祖父钓的鱼了。”宋禧笑靥如。湖塘的鱼儿是专门饲养的品种,干净卫生,肉感鲜嫩,外边儿吃不到。
“那多钓几条鱼,让你吃个够。”肖老对孝顺的晚辈慈爱得很。
“好。”宋禧乖笑道。
赵砚森瞥眼睨她,悠悠开腔:“宋禧儿。”
宋禧扭头望过去,一脸莫名其妙。
干嘛这么喊她啊?
(本章完)
第52章 有礼貌,但不多
第52章 有礼貌,但不多
赵砚森瞧着她的神情,轻轻挑眉:“拿瓶水给我。”
“哦。”宋禧起身,走到船只另一头取了瓶高端矿泉水,走向赵砚森,伸手递给他。
赵砚森却没接,而是饶有兴趣地打量她,音色散漫:“不乐意?”
“我不是给你拿了么?”宋禧不懂他怎么那么麻烦,难不成她还得边大笑边递水,他才满意?
“禧儿,别管你哥。”肖老再次抛竿,坐定沉心钓鱼,浑厚的嗓音温和,“他有手有脚,想喝会自己拿。”
宋禧闻言,立马把矿泉水放在赵砚森身畔,旋即提步回到原处。
赵砚森单手拧开矿泉水瓶,眼尾睇向她,宋禧注意到了,别过脸去,不给他看。
赵砚森都看笑了。
她坐于湖中心的船上,以自然山水景色渲染,身形纤薄,背挺得直直的,漂亮得仿佛蜻蜓划过水面的弧线。
今天倘若不是探望二老,宋禧才不想看到赵砚森。
虽说同一屋檐下,今日不见,明日肯定也会见,但她现在就是不想看到他。
他以为她挑照片很容易吗?
可即使心底再难受,也尽最大努力选择他喜欢的女生。
他非但不领情,还要生她气。不让她选,她不选就是,用得着生气嘛。
搞得像被她碰过的东西都很烂,他都要扔掉。
他怎么不把自己扔了啊!
钓鱼,钓的不是鱼,而是心境。
很显然,宋禧的心境烦躁郁闷,故而半天下来,一只鱼没钓着。
她更郁闷了。
赵砚森随意将鱼儿丢进箱子里掀眸看向宋禧,女孩一双明亮熠熠的大眼睛一动不动盯着水面,满脸希冀,像是在等待奇迹发生。
“一只没钓到?”赵砚森迈开长腿,走过去。
疑问句,但语气肯定。
宋禧不想搭理他,可还是应了句:“急什么,姜子牙八十才遇文王。”
有礼貌,但不多。
赵砚森施施然在她边上落座,骨节分明的手勾过她鱼竿,宋禧警惕地抢回来:“你不要动我鱼竿。”
她说着,往旁边挪了挪,离他远些。
避瘟疫似的。
赵砚森被她给气笑了,长臂一伸,就在即将碰到她胳膊时,宋禧像受了惊吓,瞬间站起身来。
赵砚森目光沉冷地看着她。
宋禧心跳乱糟糟的,大脑飞速运转,反应很快地把鱼竿丢给他:“你想要我给你就是了。”
然后扭头走到肖老边上,笑道:“外祖父,我钓不到鱼,可以坐在这里看你钓吗?”
“当然可以。”肖老不干涉他们两个的玩闹日常,笑容慈祥,“钓鱼不能操之过急,得等时机。”
“嗯嗯!”宋禧一副好学生样,认真听讲。
赵砚森看着祖孙俩和谐温馨的画面,又瞥一眼扔到船面的鱼竿,眸色掠过晦暗,兴味索然。
临近结束,宋禧终于在肖老那儿钓到了大鱼,她动作标准地收竿,手摸到鱼儿滑腻的表面,喜悦溢于言表。
钓完鱼,船只开向古韵古色的廊亭,缓缓停靠在岸边。待他们下来,随从立时上船搬运装着鱼的箱子。
清点鱼数量的时候发现有些多,肖老说将那些小鱼放回湖里,宋禧戴上手套,眼睛直溜溜盯着鱼箱子,瞄准其中的一条。
她弯腰,还没碰到鱼,那鱼尾巴就扑腾腾地甩了起来,溅起的水洒到她身上。
宋禧吓了一跳,急忙往后退,没想到这鱼比她哥还阴晴不定。
好在鱼很快就消停下来,宋禧继续弯腰,这回鱼没再闹腾,她双手捧着鱼儿,小心翼翼地走到湖边,正要放生,鱼骤地从她手里逃脱,蹦到她脚底,嘴巴咕噜噜地吐出一泡水,直接浸湿了她的鞋。
鱼似乎也发现它做坏事了,又蹦了两下,蹦回了湖水之中。
宋禧:“……”
恩将仇报的鱼!
古有农夫与蛇,今有宋禧与鱼。
叹气。
宋禧扯下束住头发的丝巾,坐在亭子的长椅上,低头擦了擦鞋上的水渍。水渍已经渗透进袜子,难受得很,根本擦不掉。
她不想给肖老添麻烦,也不想穿着湿漉漉的鞋子回去,同肖老说她再玩一会儿,让外祖父去忙他的。
待肖老走后,宋禧才吩咐随从回去让阿姨给她拿双鞋过来。
亭台的清风徐徐拂来,撩起柔顺的秀发,宋禧双手交迭搭在栏杆上,下巴磕着胳膊,百无聊赖趴着欣赏美景。湖面波光粼粼,仿若亮晶晶的璀璨银河。
正值春日,名贵卉含苞待放,毓秀留香。大院瞧着古朴典雅,实则栽植的草树木均非凡品,奢丽至极。
哥哥下船后就没了踪影,不知道去哪里了?
宋禧脑海陡然出现这个疑问。
怎么又想他了呢。
不想了不想了。
身后蓦地响起脚步声,沉稳的、由远及近。
每一下,似乎都落至她心脏,与她的心跳节拍重迭,不分彼此。
宋禧以为自己又出现幻觉了,笑了笑,没回头,始终看着远处的无限风光。
直至耳畔传来熟悉的声音:“鞋湿了,不脱你预备穿到什么时候?”
宋禧一怔。
她缓缓回过头来,视野内是逐渐下移的颀长挺拔身影。
赵砚森蹲下身子,不由分说地握住她脚踝,半点机会都不给她拒绝,径直褪掉她的白鞋子。
宋禧眨眨长睫:“鞋子还没送过来,脱了我只能光着脚。”
光脚是一件很失礼仪的行为。
赵砚森垂眸,三两下就把她的鞋子连带袜子全脱下了。
他抬起下巴看她,略微仰视的角度,阳光在他的黑眸里游弋,倒映着宋禧白净的面庞。
男人干燥宽厚的手掌仍捏着她一只脚踝,带薄茧的指腹紧贴在她皮肤上,触感灼热又熟悉。
四目相对,宋禧喉间有瞬间的干涸,轻轻喊了声:“哥。”
赵砚森看了她半晌,转身,背对着她,低沉命令:“上来。”
宋禧爬上他宽阔坚实的肩背,双手搂住他的脖颈,眼角眉梢弯似月牙,大方道:“好啦,我原谅你了。”
赵砚森轻而易举将她背起来,好笑地挑唇:“我做了什么,需要你原谅我?”
(本章完)
第53章 另类的调情
第53章 另类的调情
既然他问了,她没道理不告知。
宋禧小声说:“你凶我,跟我发脾气。”
“我凶你?”赵砚森喉腔发笑,音调沁着几分无奈几分惬意,“我怎么凶你了,我说一句话,你能回三句,到底谁凶谁。”
“你不仅凶我,还嫌我话多!”宋禧立即道。
赵砚森不禁好笑。
这小嘴儿叭叭叭的,也不知谁惯出来的,娇贵得半句重话都讲不得。
他精壮手臂勾着她膝弯,大手扣住她白嫩的脚踝,不轻不重地捏了捏。
“以下犯上。”
“那你还以上欺下。”宋禧回怼完,遂话锋一转,心胸广阔地说,“我现在在上面,就不以上欺下,原谅你了。”
她在他背上,四舍五入等同于另一种‘上’。
权利场的上位者,拥有呼风唤雨的能力、雷霆威慑的手腕,却偏偏纵容妹妹。
宋禧回头望向被遗弃在亭子的漂亮小白鞋,“我的鞋怎么办。”
那鞋限量版的呢。
“扔了,给你买新的。”阔绰的话语,男人腔调极随意,毕竟是位不差钱不缺势的主儿。
宋禧双手抱着他的脖子,趴在他宽阔结实的背上,咽下了那双鞋绝版的话语。
赵砚森说出的话就一定会做到。
湖边种植着繁茂的梨树,清风吹拂而过,梨似飘香白雪,簌簌舞动,于空中飘散开来。
赵砚森略微侧首,睨了她一眼:“痛经怎么回事。”
“就女孩子经期期间或行经前后出现的周期性疼痛。”宋禧科普。
赵砚森偏头看向她,眼神意味深长:“以前不是好了?”
宋禧第一次月经初潮,疼得厉害,赵砚森给她找医生,盯着她的身体状况,后面就没再痛过了。
在国外的几年,按理来说她的生活条件其实同在国内没什么两样,不至于又开始痛经。
宋禧抿了抿唇,随便找了个理由:“可能因为水土不服吧。”
非常拙劣的借口。
男人没训她,漆黑的眼眸雾霭锐冷,语气缓慢且不容置喙:“既然离开,那就该全须全尾地回来。”
沉默须臾,宋禧甜蜜地笑道:“我知道啦。”
她的长发被风吹散屡屡飘至前面,轻擦赵砚森的嘴唇,像羽毛轻轻扫过,柔软细腻的感觉,令人心痒。
世上就一个宋禧。
她是由分秒时间、一点一滴的心血和精力组成的,而非简单的鼻子嘴巴耳朵和四肢。
宋禧下巴垫在赵砚森的肩膀,脸颊不经意地贴到他的耳朵。
她歪了歪头,偷偷地望向他的俊脸。
春日骄阳时而在他的面颊投下光亮,时而又畏惧地躲开,了无定数。这种移动很安静,如同开那般,静悄悄的,不发出一点声音。
男人的眼皮薄薄的,唇肉也是薄薄的……好像他身体就这两处是薄薄的,其余地方无一不是健硕强悍。
宋禧收回视线,两条胳膊搂着男人的脖子,侧脸枕在他极具安全感的宽肩上。
赵砚森身上总带着一种似有若无的、不被任何规矩束缚的稀世温柔,像是一抹潋滟的春色,只消一眼就会沉沦。
宋禧的心里陡然升起奇怪的念头:
他以后也会这样背别人吗?
她很早以前就明白。
成为一个大人,就要懂得某些规范,并且学会一辈子都不去违规。
可是,长大就一定意味着权衡、妥协,甚至是退让吗?
宋禧发觉自己心中好不容易竖起的冰锋在慢慢融化,于春暖开的季节汇成一条小溪,急遽地奔向潮湿而粘腻的禁地。
安静半晌,宋禧又忍不住开口:“我这么好的妹妹,你有什么可生气的。”
赵砚森眉梢轻抬:“你哪里好了,说来给我听听。”
“看,你又嫌弃我,我哪里不好了?”
宋禧在他耳畔恶声威胁,“小心等你老了,我不给你养老。”
赵砚森不屑地轻嗤:“我需要你给我养老?”
“为什么不需要,我可会赚钱了。”宋禧骄傲道,“医药科研的独角兽呢,预计两年左右就在纳斯达克上市了,最晚不超过三年。”
男人低低闷笑了声,开口却淡腔拒绝:“不需要。”
“哥哥,要呗。”宋禧坚持不懈。
他依然拒绝。
“为什么呀,别人我还不养呢。你别急着拒绝,我跟你说,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宋禧在亲人面前格外嘴碎,“你慢慢考虑,但别考虑太久啊。你知道的,我做事三分钟热度,你得在我反悔之前同意。”
无论她说什么,赵砚森都用没得商量的语气拒绝,拒绝两三次后他就懒得理她了。
这个男人凉薄冷酷得很。
宋禧无趣地撇撇嘴,叫他把腕表给她。赵砚森没问她要来做什么,让她直接取。
宋禧牢牢攀着他肩背,纤细白净的手指灵活解开他腕骨的百达斐丽腕表。
赵砚森斜眼瞥她,眸色倏尔暗沉。
女孩眼角眉梢染上愉悦的笑意,白皙手心捧着他的腕表,好奇地上下左右观赏。
她的触碰或许只是因为觉得有趣。
殊不知某种由物品上升的精神抚摸,有时候会产生另类的调情效果。
进了主楼,佣人已经准备好鞋,宋禧手腕上戴着男人昂贵的百达翡丽表,穿上新鞋子,大小正好,柔软且舒适。
赵砚森抄手倚靠在门边,看到她原地跺了两脚,毫无将腕表还给他的想法。
光明正大地私吞。
晚餐时间还没到,宋禧问了佣人肖老夫人和小少爷在哪,提起脚步就往大厅去,完全不管身后的男人。
赵砚森懒得跟她计较,迈开长腿,踩着从容闲散的步伐走过去。
大厅充盈着很淡的沉木香,具有镇定安神的功效。茶几上,茶紫砂茶壶飘逸出袅袅茶雾,清香扑鼻,十几万才能买下一克的大红袍茶。
宋禧坐下,刚品了两口茶,就听肖老夫人同赵砚森说:“那些姑娘你都瞧不上,是心底已有心仪人选了?”
赵砚森挨靠着沙发背,审视了眼宋禧,后者侧对着他,笑盈盈地和赵承宥闲聊。
肖老夫人继续说:“浔之和你同岁,孩子都能跑了。”
赵砚森搭在扶手的长指漫不经心地叩了两下,懒声道:“你想要几个?”
(本章完)
第54章 跟他做更过分的事
第54章 跟他做更过分的事
肖老夫人扶了扶肩上墨绿色的坎肩,端的是优雅雍贵,嗓音稍沉道:“让你正经结婚生子,不是养几个孩子的事情。”
世家门槛高,表面是无一例外的华贵奢雅,但内里却大有不同。
公子哥儿年轻时候在外养几位年轻姑娘,到成家的岁数,彻底了断倒也不算什么大事。
可倘若凭空弄出个不三不四的私生子或私生女,岂不是玷污家族声誉?
在赵砚森的婚事上,肖老夫人不同于赵老太太,前者的要求只有一个:干干净净的姑娘家。
“不冲突。”赵砚森散淡移眸,修长手指持着茶盏浅饮了口茶水。
宋禧余光瞄了一眼风轻云淡的男人,拿起块点心饼干,慢吞吞地咀嚼。
哥哥每次在外祖母他们面前都这样,看似随意好说话,实际威赫又强势。
他要真不想结婚,谁也奈何不了他。
“阿禧姐,你下错棋了。”赵承宥皱着眉头提醒道。
宋禧拽回思绪,低眸观察面前进行到一半的围棋,指腹捻着枚质感润泽的白棋,细腕轻转,慢而坚定落棋。
“这回没错了吧。”
“没错了。”小少爷这才满意。
宋禧振振有词地说:“围棋是一种学问。不要一个劲赢,要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赢。有时候看似输了,实则赢了。”
“阿禧姐你该不会是发现自己要输了,给自己找补吧?”赵承宥落下一枚黑色棋子。
“哪有,这可是我以前那位围棋师父教我的。”宋禧笑道,“赢棋是本事,输棋是世故。输棋这一门技术活,需要不动声色地输,叫对方误以为他是靠实力赢的。”
赵承宥:“不就是棋风么。”
宋禧点头:“这里面的道道儿,我不说你也懂。”
赵砚森目光投向姐弟俩的棋盘,眼尾倦怠地勾挑,微妙又淡笑。
宋禧棋风偏软,从不正面强攻,而是诱导敌人主动走进死局,用对方的规则杀死对方。
她化身为大灰狼,而对面的小少爷则是那只被骗了还要帮人数钱的小红帽。
果不其然,三分钟后,赵承宥盯着输掉的棋局,苦恼费解地挠了挠头。
肖老夫人忽而问:“禧儿交男朋友了吗?”
外祖母不是在和哥哥畅谈么,话题怎么突然转到她身上了?
“还没有。”宋禧温顺回答。
肖老夫人还想关切地询问小辈,身畔传来男人不疾不徐的嗓音:“她还小。”
肖老夫人慈笑:“禧儿还年轻,这么早就嫁出去,别说你姑姑不乐意,我也不乐意。”
赵砚森却说:“她不嫁出去。”
宋禧正在对肖老夫人柔和乖笑,闻言,不由得移动视线,莹润的眼眸定定望着他。
赵砚森手臂搭在沙发扶手上,食指抵着太阳穴,淡腔吐出两个字:“入赘。”
男人神色自若,音色一如既往,瞧不出任何异样。
原来是担心宋禧嫁出去会被人欺负。
肖老夫人不知为何暗自松了口气,“只要合禧儿心意,嫁出去也行。”
风度仍然卓绝,语气更显威严:“外人还敢欺负肖赵两家的小姐不成?”
宋禧起身,坐到肖老夫人身旁,亲昵地搂着她胳膊撒娇:“有外祖母在,可没有人敢欺负我。”
儿孙承欢膝下,肖老夫人心里无限暖意,慈祥笑着摸宋禧的脑袋。
管家过来请他们去餐厅用晚餐,说老先生已经在餐厅了。
晚餐除了常规的京府菜外,还有今天在湖里钓的鱼。厨师的刀工和厨艺精细入神,简单的烹饪方式保留了鱼肉的鲜美,宋禧吃得心满意足。
用完晚餐,宋禧和赵承宥陪老夫人在园区散步逛了逛。
逛完,她直接回了房间。
宋韫玉恰巧打来电话,询问二老怎么样。
宋禧如实告知。
“你们先在那里住一晚,我和你姑父明天去拜访二老,到时候再同我们一起走。”宋韫玉温声说。
“好。”
挂掉电话,宋禧放下手机,打算去洗澡,摘手腕的百达斐丽机械表时,她失神了几秒钟。
眨眼回神,宋禧收拾睡衣进浴室。
洗完澡出来,身上散着沐浴的清香,她趴在大床上,双脚交迭翘起,有一下没一下地晃动,捧着手机在群里聊天。
秦方好:「普天同庆,庄学诚被送回港岛了!」
孟维贤:「秦姐你的消息不太灵通啊,姓庄的两个星期前就不在四九城了。」
秦方好:「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难不成是你干的?」
孟维贤:「不是,我可没那么大的能力。」
孟维贤:「姓庄的应该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我的线人说,庄学诚不知道发了什么羊癫疯,在饭店一个劲地吃东西,吃到撑了还不罢休,一定要吃到不能再吃。」
孟维贤:「他像受到酷刑一样,硬生生吃进了医院,心理阴影不小,估摸都厌食了。」
秦方好:「活该,他以前不管女孩子的意愿,硬要请人家吃饭,现世报来了吧!」
商时序:「谁请的庄学诚吃饭?」
孟维贤:「不清楚,但肯定是位大佬!」
宋禧清透的瞳仁倒映着聊天页面,陡然记起庄学诚上次骚扰她,还说请她吃饭呢。
结果自己吃出厌食症,灰溜溜跑回港岛了。
吃撑了还得继续吃的惩罚,比挨饿还要令人恐惧绝望。
那位大佬真狠啊。
宋禧回完微信讯息,复又捞起床头柜的昂贵腕表。
目光眷恋而大胆地想象这支表戴在赵砚森手上的样子。
哥哥的腕骨劲瘦,肤色冷白,长指骨廓匀净……无论佩戴什么表都完美好看。
他真的很会,宽厚干燥的掌心握着她脚踝,指腹按压在她雪白的肌肤上,力道不轻不重地捏了两下,颇具逗弄意味。
无形中散发着成熟男人的诱惑。
让人想同他做些更过分的事。
宋禧注视着表盘的指针转动,不知看了多久,她眼皮乏重,渐渐进入了睡眠。
可能是因为白日的肢体接触,这一夜,宋禧做了个很长的梦。
梦里是哥哥单手抱她上船的场景、哥哥屈尊降贵蹲下来替她脱鞋的画面、哥哥背着她行走在温暖春日的一幕……
而梦境的最后,是赵砚森将她压在身下,低斥她不乖的同时,修长漂亮的手指解裤口的皮带。
赵砚森:赵家没有嫁女儿,只有入赘。
宋禧举手:哥哥,我不姓赵。
(本章完)
第55章 男色最危险
第55章 男色最危险
那种被大海的浪潮袭顶推走的眩晕由梦里延伸至梦外。
宋禧再次睁眼的时候,天已大亮,曦光掀起纱帘一角晃到眼前。
她一眨不眨地望着天板,思绪如同光下飞舞的尘埃一样混沌。
俄顷,宋禧翻身趴在床上,把脸蛋深深地埋进枕头。
“啊……这梦未免太不真实了……”
宋禧低吟叫了一声,捂着滚烫的面颊钻进被子,把头发搞得乱七八糟。
赵砚森才不会对她那么凶。
就算是男女那档子事,他也不舍得用力。
他不费吹灰之力就能给她弄爽。
大清晨,心脏和血液在躁动,宋禧翻滚好几圈才冷静下来。
脑袋从被子里探出,她瞄了眼时钟。
七点半。
得和外祖母外祖父吃早餐。
宋禧慢腾腾地从床上爬起来,洗漱完,她进衣帽间换衣服时,划开手机,登录小号,编辑了新动态。
【我希望我们之间是互相吸引,而非我用什么东西换取而来。】
配图是一片璀璨明亮的星空。深蓝色天空上星星如一颗颗钻石,熠熠生辉。
*
有份紧急公文需要用印,邱秘书一早上就乘车到京郊半山的大院。
他的车子与那位爷不同,不能直接开上山,便在山麓脚下,换坐园区的专车。
得到准许后,邱秘书走进了深邃长廊尽头的办公室。
办公室面积很大,简洁而空旷,东西两侧整面均是规整书籍和文件档案,乍一眼瞧去像是间图书馆,书卷气浓郁。靠南面的窗前摆了张实木办公桌,办公桌前坐着一位尊贵冷漠的男人。
高位者睥睨众生的姿势,黑色丝质衬衫妥帖合身,袖口挽起两层,紧实的肌肉若隐若现。
邱秘书上前,脊背弯着恰到好处的弧度,拆开牛皮纸袋,奉上纸质公文。
“下面正等着指示。”
赵砚森垂下眼皮,翻阅浏览内容,遂不紧不慢地取过红泥印章,敲章。
邱秘书接过公文,当面封线,封好后变换角度上下左右倒了个遍。文件重要,不能出任何差错。
确保无问题,他微笑着说:“我就不打搅您和家人相聚,先行离开了。”
赵砚森毫无波澜,从烟盒取了支烟,松散含在唇角,点燃。
邱秘书弯腰撤离。
大楼矗立于山林间,一片幽深寂静,偶有清风徐来,掠过窗外娇贵盛开的白玉兰,携着丝丝缕缕的幽香飘至室内。
赵砚森伸臂至黑岩烟灰缸,轻掸烟灰,大手捏着手机,划了下屏幕,黑眸精光微烁。
新动态。
互相吸引,星空图。
赵砚森眸底的薄光一点点往下压,浓长羽睫在眼睑下投落阴沉的虚影。
孟家的傻小子似乎就是学天文的。
孟维贤曾经为了‘诱拐’宋禧去西北看流星雨观天象,让她骗赵砚森,说是学校组织的夏令营。
那傻小子心智不成熟,随时会做蠢事,穿伴郎西服看起来像个学生,倒是年轻会折腾。
赵砚森猜测宋禧这种活力元气的小姑娘约摸就乐意和同龄人待在一起,心底陡然涌现一股烦躁。
他将她捧在手心,生怕哪里委屈了她,可偶尔也忍不住想跟宋禧计较点什么。
指尖把玩手机,一下两下,须臾,赵砚森拨通罗霄的号码。
那端秒接:“赵先生。”
赵砚森抽了口烟,薄雾自唇间溢出,语气混沌:“西北项目给孟家,让他家二傻子去。”
“是,我现在就安排。”
罗霄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二傻子是谁,他不懂那孟二少是怎么得罪这位太子爷的,但还是立时应下。
得罪谁不好,偏得罪这位,只能自求多福了。
中午临近十一点,宋韫玉和赵宗廷来了。
肖老和肖老夫人看见他们,脸上笑容顷刻消散了些,温馨的氛围并没有因为人变多而变得更热闹,反而愈发肃然。
宋禧也不由得吊起一颗心脏,谨言慎行起来。
这一天不如昨日轻松,她秉着尊重敬佩的心态,乖顺地守在威望的长辈身边。
昏暗的暮霭,渐渐低压下来。日暮西下,宋禧和二老道别,走下步行梯,路过赵砚森的那辆红旗车时,装作没看见,快速往前迈。
车里的男人凝视着她单薄的背影,皱了皱眉。
看见赵砚森,宋禧脑海就不受控地浮现昨夜的浪荡梦,她得自己冷静冷静。
台阶上,肖老夫人望着一辆接着一辆的黑色轿车驶离,后座车窗探出两个小脑袋,挥手和她笑着道别。
待车子开没影,佣人方才上前提醒:“夫人,夜凉风寒,不如先进屋?”
肖老夫人优雅转身,缓步往里走:“昨日当真是森哥儿背禧儿回来的?”
“当真。小姐钓鱼的时候,不小心弄湿了鞋子。”
白天,鞋子湿了。
晚上,她亦是。
宋禧偏头盯着车窗外不断一闪即逝的灯火流光,简单总结这一趟探亲旅程。
她轻轻咽了下口水,低下头盯着纤细手腕的男士腕表。
长眼睛的人一看便知不是她的物品。
男色最危险。
宋禧对赵砚森身上那种冷冽安全的气味毫无反抗之力,昨夜的春.梦有着催化剂一般的作用,催动她更执着地去亲近他。
这种亲近发生在正常的男女关系之中,是美好的、快乐的,所以人们用‘鱼水之欢’来形容。
但发生在从小一起长大的他们之间,却是畸形的、黏腻的。
肮脏又生动。
他问她懂不懂哪怕一点廉耻。
她懂,他不就是对她没有非分之想么。
明明一点都不喜欢她,却因为是她,所以可以无条件满足她的愿望和她上床。
宋禧有时候挺恨赵砚森的。
既然不喜欢她就不要管她好了。
一边对她好,一边告诉她他不喜欢她,多残酷的事情。
回到四合院。
宋禧下车便礼貌跟宋韫玉和赵宗廷道晚安,转身回了卧室。
赵砚森和赵宗廷在书房谈了半小时的公事,出来时,看了眼天边温润的月亮。
以前的宋禧恨不得他将每分每秒的行程都告诉她。
现在,他回不回家,受不受伤,她全都不在乎。
赵砚森上楼,走到宋禧房间前,里面的光透过门与地面的罅隙流泻出来,光线微弱却触手可及。
他抬手敲门。
门不开,宋禧隔着门板,平静问:“什么事?”
(本章完)
第56章 无阻隔地触碰她
第56章 无阻隔地触碰她
卧室里,宋禧听见门外的哥哥毫无人情味地命令。
“开门。”
别人主动敲门,她却关着门同对方说话,这很没礼貌。
宋禧下意识握紧了门把手,那丝冷意侵入皮肤,沿着血液一路涌进她的神经末梢,使得她思绪愈发混沌。
她找了个借口,拖延时间:“我没穿衣服,你等一下。”
宋禧跑进浴室,在洗漱台前,捧着一汪水洗了把脸,抬眼,双目注视着镜子里的自己。
那种阴潮的感觉没有清水被稀释,反而让宋禧出现了幻听。
永不见天日的古老山洞里,黑暗,潮湿,阴森。
石壁经年累月被液体侵蚀,水滴于石尖凝聚成珠,缓缓滴落,嘀嗒嘀嗒……一声又一声有节奏的响,更漏般地往宋禧心底砸。
她擦干净脸,离开浴室,走去开门。
男人身形高大英挺,立于门前几乎堵住了宋禧所有去路。
她仰脸望向他:“哥。”
女孩白皙精致的脸蛋儿,刚被水洗过,面容覆着一层淡淡的水光,纤长睫毛湿漉漉的,那双桃眼也是朦胧含情。
像树枝待采摘的轻熟梅子,清澈乖巧中透着一丝不自知的勾人。
赵砚森垂眼看着宋禧,冷静一如往日,语气稍微缓和。
“身体哪里不舒服。”
“没有不舒服。”宋禧眨了眨湿濡的睫毛。
她以前贪玩,下雨天在院子拎着裙摆踩水,第二日就发烧了。昨日她穿着湿鞋,捂了几分钟,赵砚森实在放心不下。
他抬手,指骨分明的大手覆在宋禧的额头上,探究温度。
男人的手掌灼热硬朗,带着薄薄的茧子,无阻隔地触碰她,宋禧刚缓下来的心跳,又没出息地乱蹦了蹦。
跟只应激性小兔子似的,只要哥哥碰她,就会条件反射地雀跃跳动。
爱能控制,身体反应却不能。
赵砚森抚摸宋禧的额头,没发现异样,视线望向一瞥,看着她眼睛问:“脸怎么红了?”
“热…有点热。”宋禧掌心轻轻拍了拍面颊,试图掩盖那不同寻常的薄红。
赵砚森瞧着她流光溢彩的眸子,心里的烦躁顷刻消散。
他跟她计较什么。
至少宋禧还活蹦乱跳的。
“我让人调低温度,你晚上记得盖被子。”赵砚森说。
“好。”宋禧用挑不出任何问题的语气主动结束对话,“哥哥晚安。”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宋禧都没在家看到赵砚森,她心底的疑惑蠢蠢欲动,但学会了压制,不再多问。
哥哥公务繁忙,不在家是常事,至于他去了哪里,就不得而知了呢。
他的行程向来保密,就连他父亲爷爷他们都不一定知晓。
宋禧照旧到公司,上次核验药品查出不少内部问题,一一整改耗费了不少时间精力。
举报人一事,她让老廖替她联系药品监督管理局的金民川,约个时间洽谈。
暂且定在周六,地点茶室。
下午两点,晨兴总裁办公室。
宋禧拿起挂在衣架上的香槟色西装外套,随意搭在臂弯,勾起包包就往外走。
工位上的程念见她出来,立即站起身来,“宋总。”
“车钥匙。”
程念立马将车钥匙捧上,“您是要自己开车吗?”
“嗯。”宋禧握着车钥匙,对程念说,“下午我不在公司,有事电话联系。”
“稍后三点半安排了和研发部唐其铭经理开会。”程念询问意见。
“取消。”宋禧干脆。
“明白,宋总再见。”
年度大制作谍战剧《告密》今日试镜选角,男女主早已定了知名的影后影帝。
秦方好过来竞争反派角色,一个游走于灰色地带的人物,极具戏剧张力和悲剧色彩。
一辆外观外观漂亮轻巧,洗得纤尘不染的法拉利蓦然出现在试镜现场,排队等候的演员们不禁好奇望过去。
可惜只瞧见了一道纤丽贵气的倩影,她将钥匙优雅抛给保安,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一位戴着工作牌的短发女子快步走过来,恭敬地弯腰:“宋小姐,您好,请跟我来。”
款步穿梭过走廊,宋禧迈进一间导演专用休息室。
秦方好靠在沙发里,见着来人,眼前乍然一亮:“禧总,你可来了。”
宋禧抬起手中勾着的纸袋,“喏,你要的川菜馆红油抄手。”
秦大明星想吃红油抄手,在群里发了一阵牢骚,禧总就亲自送来了。
“除了你,谁还宠我。”秦方好抱了下宋禧,她的容颜美艳,笑起来愈发妖。
一旁的经纪人想说我们宠秦姐,但碍于宋禧在,不敢多言。
宋禧再和善好说话,气场地位终究摆在那,得罪不起。
工作人员低眉顺耳,鱼贯而出,休息室内只剩下姐妹俩。
秦方好拿着筷子吃红油抄手,说:“孟维贤被派去大西北做项目了,你说他回来能不能跟他大哥抢一抢家族企业?”
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到艰苦地区做项目,讲好听点是外派,难听点就是流放。
“不行。”宋禧道,“他今早还跟我哭诉说待不下去,要死了。”
秦方好笑出声来:“他整日研究天文,对生意毫无兴趣,怎么突然来了上进心,难不成是江上雪刺激的?”
“电话问一下他。”
宋禧垂着眼皮,瞳眸倒映着手机屏上的一行文字。
【爱火烧世间,缠绵不可舍。】
出自《爱欲缠绵偈》,佛教中的一首偈语。指的是爱欲如同火焰一般,能够燃烧人心,使人难以自拔。
秦方好拨打视频电话的时候,孟维贤正戴着安全帽,在工地里边学边指挥。
四九城的公子哥儿含着金汤匙出生,整日就想着去哪儿销金,纸醉金迷。如今干起建筑活来,倒也算有模有样。
秦方好笑了一番他的着装。
“孟二少你的新鸿鹄大志?”
“别提了,我爸妈说我要是不接这个项目,他们就停掉天文馆的资金。”孟二少苦大仇深地说,“这和拿刀架在我脖子上逼迫我有什么两样?!”
宋禧划手机的白皙指尖猝然顿住,长睫上下扇了一下,神色若有所思。
逼迫么?
(本章完)
第57章 口头道歉可没什么诚意
第57章 口头道歉可没什么诚意
对某些公子哥来说,不创业就是赚钱,而孟维贤恰好属于那类公子哥。
孟维贤成立了一家天文馆,馆内展览的基本都是浩瀚的宇宙星系。这些年入不敷出,全靠孟家的资金扶持。
孟父孟母倘若断绝资金,天文馆倒闭,那跟杀了孟维贤别无二致。
“我爸妈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叫我来大西北做项目。这是做项目吗?完全是在做我!”孟维贤忿忿然。
宋禧侧身,探了一下脑袋:“你不是最喜欢扛着望远镜跑大西北观察星系么,这回你可以观察个够了。”
“禧总,你就别打趣我了。”孟维贤哀叹,“观察星系和做项目完全不一样,前者是享乐,后者是折寿。”
秦方好幸灾乐祸地笑:“逃吧,我们远程支持你。”
“流放途中逃跑,死刑。”宋禧提醒。
孟维贤仰天悲伤:“苍天啊——”
不待他说完,秦方好便挂了电话。
“我等下还要试戏,不能让他影响我的状态。”
宋禧歪头笑,“担心等下会笑出来是吧?”
秦方好也笑:“知我者,莫过于禧总。”
死党嘛,有事没事互相笑几句,乐一乐。
作为孟家二公子,孟维贤就算到达大西北也不会变落魄,顶多犯忧愁,日夜思乡。
听闻宋禧来探班秦方好,林导演暂停试镜,专门过来问候她。
林导演曾获奥斯卡金像奖最佳导演,为人高傲不屑于资本那套,却破天荒地中途离场。不少人纷纷好奇,那位究竟是何来头?
面子竟如此大。
等导演重回试镜地点,便有人试图走捷径,绕过工作人员,溜到了后台。
秦方好去试戏,宋禧在一个人待在休息室觉得有点闷,便走出来,到走廊落地窗前俯视下方来来往往的演员明星。
不远处走来两位尚且青涩的男大学生,一个拉扯一个,窃窃私语。
“你知道林导演刚才见的人是谁吗?我偷偷打听到的,那人是京圈大小姐,家里非常有背景,四九城有权有势的人物。假如傍上她,还愁没戏拍吗?”
“我靠演技也可以在娱乐圈混下去。”
“这个社会不缺有实力的人,你要是不红,连镜头都没有,就算演技再好也没用,没有曝光率就永远都出不了头!”
“你想做情人!?”
“做情人怎么了,靠自己劳动挣钱不丢人。记得美院的校吗,和某位京圈阔少在一起两个月,宝马都开上了。”
“要去你去,我不去。”
……
宋禧无意偷听,可听着听着陡然发现他们口中的‘京圈大小姐’指的是她。
她转身,饶有兴致地观摩两位男大学生拉扯不清,一个要敲休息室的门,另一个阻止。
身穿acne studios笑脸卫衣的男生说:“那些公子哥都能养情妇,大小姐养几个情夫怎么了?”
听到某个称呼,白卫衣的男生蓦然睁大眼睛。
就在这时,宋禧短促笑了声:“那些公子哥是禽兽,搞情色交易,我可不是。”
两位男生登时扭头望向她,面露惊惧。
“我呢。”宋禧双唇翘起清浅的笑弧,“良好市民。”
女生看起来不过二十岁出头,穿着昂贵的丝质衬衫,身材纤细,气质温贵出众。
分明她才是偷听的那个,可她似乎没有半点不自在,一双漂亮的眼眸淡定平静,倒映着他们局促不安的模样。
长得这么好看,也是来试戏的?
“宋小姐,您的外套。”工作人员挽着件西服外套过来。
她面对宋禧时笑容满面,转眼看向那两个男生瞬间冷脸:“你们两个怎么擅自跑来这里?”
“对不起,我们立刻走!”白衣男生立即道歉。
宋禧平缓出声:“他们迷路了,叫人带他们出去就行。”
工作人员领命,对不守规矩闯入这里的两个男生态度好了一点。
明眼人一看便知他们是来做什么的,想攀附大小姐的人又何止他们两个。
自作聪明,愚昧无知。
秦方好试完戏,拿到理想的角色,遂坐上宋禧的车,预备前往米其林餐厅庆祝庆祝。
宋禧倒是没料到会再次碰见那位白衣男生。
他换了餐厅服务生的工作服,端着盘子上饮料,放下玻璃杯时,瞧见宋禧,也愣了下。
“认识?”秦方好示意男生的背影,问宋禧。
“今天在剧组碰见过一面。”
“他呀,左辞。”秦方好说,“前几年小有流量,后来得罪了资本,没人敢用他,差不多被雪藏了。”
“得罪谁了,怎么得罪的。”宋禧问。
秦方好摇头:“没具体了解过。”
秦方好兢兢业业演戏,不涉及她的事儿,她全不放在心上。
“有女朋友么。”宋禧呷一口开胃果汁。
“应该没有吧。”
三秒后,秦方好倏地抬头,美眸微讶道:“看上他了?”
闻言,宋禧神秘莫测地笑了下。
“没看上。”秦方好福至心灵,笃定道。
秦方好高中时问宋禧喜欢什么样的,宋禧回答:“我哥那样的就不错。”
当时秦方好煞有其事地说:“尼姑庵也不错。”
宋禧的哥哥外貌、能力、家世……样样都是顶级的,一比一克隆都造不出的太子爷。
用餐结束,分别前,宋禧问秦方好要了娱乐记者的联系方式。
秦方好虽不清楚她要做什么,但还是将联系方式给了她。
*
左辞下班,从米其林餐厅出来,看见不远处停靠在路边的法拉利。
驾驶座的车窗降下,里面的人伸出一条玉臂搭在窗沿,线条纤细优美,莫名有点眼熟。
左辞经过那辆车时,偏头窥了一眼,不期然对上宋禧明亮莹润的双眸,他的心跳猛地上升。
是那位极漂亮的京圈大小姐。
“下班了?”她问,语气格外平易近人。
左辞点头,默了三秒,诚恳地说:“白天剧组的事很抱歉,我朋友他没有任何恶意。”
“口头道歉可没什么诚意。”宋禧说。
她的眼神明明平静温和,存在感却极强,仿若可以轻而易举地穿透他的灵魂。
左辞愣在原地,说不出的紧张。
宋禧不动声色地打量他,随口问:“有没有交过女朋友?”
《老房子着火》
迟望:爷,你家着火了!
赵砚森:谁放的。
迟望:我看看哈……天使妹妹!!!
(本章完)
第58章 刻上独属于她的文字
第58章 刻上独属于她的文字
她的神情和语气毫无半点暧昧之意,左辞的心跳却失了章次。
他神情呆愣,听见自己的声音说:“没谈过恋爱……单身。”
“那你现在有喜欢或者正在追求的女孩子吗。”宋禧又问。
她非常特别,无论是嗓音和相貌,还是身上散发的气质,都带着一种让人归顺的神奇力量。
左辞低头,不好意思地笑道:“还没有。”
宋禧搭在窗沿的指尖不急不慢地点了几下,遂粲然一笑:“正好,不然我担心你有女朋友的话不方便。”
“道歉得拿出诚意来,陪我逛逛怎么样?”
街道的灯光落在她明艳的脸庞上,似镀了层薄薄的冷光,无端瞧起来有些温柔孤独。
“需要多久?”左辞下意识问。
宋禧抬腕看眼时间,复又看车外的他:“两个小时,逛完送你回学校。”
她知道他今晚得回学校,或者说他的底细,她了解得一清二楚。
左辞目光瞟了一眼后座,又瞟一眼副驾驶,似乎在犹豫该坐哪里。
“这儿。”宋禧示意副驾驶的位置。
左辞在娱乐圈混的时间不长,但也知道金主爸爸的传说,他坐上副驾驶,系好安全带,心中分外忐忑。
天色已晚,夜幕泼墨般漆黑,如同资本家的心一样。
而驾驶室潇洒掌控着方向盘的女生,她是凌驾于资本家之上的白色,干净、耀眼、遥不可及。
宋禧瞥眼瞧了旁边的青涩男大学生,他长相偏柔,属于网上说的奶油小生范畴。
奶狗一枚。
和赵砚森极具攻击性的英俊薄情相完全不一样。
她哥哥十八九岁时,意气风发,清隽矜贵,从未有过腼腆无措。
走进商场的奢饰品,左辞才恍然大悟,这位大小姐是真的需要人陪她逛街,顺便拎东西,而非占他便宜。
而且他发现,这位貌美大小姐毫无架子,穿得了昂贵的奢饰衣,也穿得了普通价格的衣服。
她的底气不是靠物质获得的,故而不需要奢饰品的堆砌。
左辞作为大小姐的跟班,左右手拎着购物袋,看她买了两个冰淇淋。
宋禧笑着将冰淇淋给他:“喏。”
这时左辞已经可以安心地收下,但还是有些羞赧:“谢谢。”
吃完冰淇淋,两人又去了趟百达翡丽官邸。再出来时,正好两小时,宋禧开车送左辞回学校。
左辞这一晚开了不少视野,像尝到一块从未吃过的果,心尖滋生无数甜蜜。
下车后,他站在车前,紧张地攥紧书包带子,斗胆问宋禧要联系方式。
宋禧给了他,复又从购物袋捞出一个黑金色盒子抛出去,语调轻柔:
“今天的辛苦费,谢啦。”
言罢,她启动车子,干脆利落地扬长而去。
左辞望着法拉利的车尾,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低头看怀里的东西。
不久前在百达翡丽买的男士腕表。
她竟然就这么送给他了?!
*
休斯顿,美国的能源之都。著名的nasa约翰逊航天中心位于此,其坐拥的克萨斯医疗中心,是全球最大的医疗综合体之一。
jm财团为美国久负盛名的神秘且富有的犹太金融家族,势力范围伸展到国民经济各部门。
今日,财团的掌权人费斯德勒与远道而来的贵客谈完合作后,特地在私人庄园款待贵客。
户外狩猎场,金发美人弯腰倒酒,不远处的林间隐约传来动物的叫声,或雀跃、或宁静、或悲鸣。
赵砚森坐在沙发主位,目光未曾往旁侧瞥一眼,长指捏着手机,寡淡无味地划了划。
最近一次聊天记录是她发消息说想在院子种些宫灯百合和君子兰。
不是问他意见,就支会他一声。
“赵先生,狩猎是一种乐趣,试一试?”费斯德勒叫美人将枪支放在桌上,询问赵砚森。
“你玩。”赵砚森嗓音淡得听不出情绪。
不是第一日认识,费斯德勒自是清楚他的性子,说一不二,利益至上,没再劝说,起身自己去狩猎了。
赵砚森慵懒靠着沙发背,眼皮懒掀,掠过桌上反射冷光的枪,无甚反应。
他余光扫见不远处树枝上的松鼠,蓦然记起了往事。
那年,宋禧兴致勃勃地要和他学箭术。到俱乐部,换装备时,她好奇地四处张望,看到柜子里面似乎有东西,便茫然地爬进去探究。
宋禧回头喊他:“哥哥。”
赵砚森弯腰,左手将里面的黑色物品取出来,同时右手也探进去,把她从柜子里拎出来。
“你怎么哪儿都钻,小松鼠么。”他说,目光拂过宋禧凌乱的碎发。
“这是什么呀?”宋禧弯着眉眼,清甜笑。
赵砚森拆开黑色皮包,里面赫然装着一只枪。
宋禧抬手,感兴趣地摸了摸枪身:“可以用吗?”
赵砚森迈开长腿,走到她身后,操控着她的手指:“双手持握,这样……指腹不要离开扳机。”
他手把手教宋禧做了基本的动作,看身前的女孩捂着脸蛋儿,惊喜地‘哇’了一声。
“我要学这个。”宋禧临时改了主意,回头望向他,那双大眼睛亮晶晶的。
箭术枪法对赵砚森而言没差别,他便随着她的意向,教了她如何使枪。
练习中,提起下次再来学箭术,及给宋禧定制弓箭。赵砚森垂眸看她:
“弓箭上可以绣字,想绣什么。”
宋禧喜欢里胡哨的玩法,但凡是她的东西,她都要刻上独属于她的文字。
“西西!”
“西西公主的西西?”赵砚森黑眸染上少许的笑意,在逗她。
宋禧毫无察觉,乖乖点头:“嗯!”
树枝上的小松鼠溜一下没了影,赵砚森懒洋洋地眯了眯眼,心情比先前愉悦不少。
下一秒,手机响起铃音。接听过后,电话那边的罗霄说:
“娱乐记者拍到小姐和一位男明星秘密约会,绯闻通稿已经全部拦下来了。”
赵砚森眸色兀地阴沉,刚升腾的一点好心情瞬间化为灰烬。
罗霄将娱乐记者拍到的内容和他所了解到的信息尽数向太子爷汇报。
很乖很老实的宋禧,不仅开着他亲自给她挑的车和别的男人约会,还送对方男士表。
金灿灿的日光照下来,映亮赵砚森阴沉到极致的眼神。
从他这里拿走腕表,却送给别的男人?
(本章完)
第59章 你怎么来了
第59章 你怎么来了
周六上午,宋禧坐在庭院的秋千,一边吃港式点心,一边和秦方好打视频电话。
秋千的两条绳子缠着精丽的鲜,坐垫柔软舒适,装设轻奢,彷若公主的专属座椅。
“你要娱乐记者的联系方式就为了给他们喂饭啊?禧总,你真是个活菩萨。”秦方好正在剧组,背景略显嘈杂,语调揶揄,显然不理解宋禧为什么造绯闻给媒体。
“通稿没发出来,喂饭失败。”宋禧脚尖轻点,慢悠悠晃着秋千。
秦方好:“你就不怕你哥生气吗?”
“怕什么。”宋禧眼角挂着惬意的笑,无畏道,“天高皇帝远,他暂时也管不到我。”
化妆师来给秦方好补妆,她斜着眼睛看镜头:“你今天什么安排,有没有空去泡温泉?”
“今天不行,下午三点约了人在茶室谈事。”
“哪里的茶室?”
“北四环那边。”宋禧说,“距离剧组拍摄地蛮远,改天再约。”
“ok,那先挂了。”
宋禧下午约的是金民川,上次的事情,药品管理局的人员大概率没有证据,听到点风声就过来了。
行业竞争恶劣,表面和气背地里举报不算少见,但她总觉得这次举报晨兴的来者不善。
茶室俱乐部地处胡同深巷,位置相对隐秘,宋禧驾车前往,沿途与不少豪车擦肩而过。
她缓缓停在门口,将车钥匙给门卫,径直走进去。
古韵古色的建筑,透着中式内敛文雅的气息。院子的海棠开得正盛,瓣如细腻的丝绸,粉嫩且透亮,一阵轻风拂过落英缤纷,仿佛置身于一场粉色的雨中。
茶室内,轻淡的茶雾弥漫开来,宋禧甫一踏进屋子,茶香便扑鼻而来,甘冽中沁着清新的果香。
宋禧和金民川相对而坐,茶几上是煮好的金瓜贡茶,各持一杯,浅抿一口。
“上次在医院见过宋小姐一面后,我家灵灵一直接念叨着说看见仙女了。”金民川笑着说,夸奖适度,不显得阿谀卑微,亦无轻佻之意。
“灵灵很可爱。”宋禧顺着话题道,“我我记得她上次穿了病号服,是生病了吗?”
提到女儿的病,金民川略显惆怅:“是啊,呼吸道慢性炎症,目前在采取药物治疗。”
药物治疗一般是轻度呼吸道慢性炎症。
宋禧了然:“灵灵这么活泼健康的孩子,相信她很快就会痊愈了。”
“多谢宋小姐。”
寒暄一番过后,宋禧才开始讲正事,金民川先同她道歉,说那两位新员工不懂流程,冲突了宋小姐很抱歉,他已经规训过他们了,不会再犯。
举报人寄的是匿名信封,金民川将信封交给宋禧。
整件事听起来似乎是乌龙事件,只是有人恶作剧。
宋禧若有所思地用指尖点了下信封,轻笑:“金局长不用过多歉疚,这件事对公司影响不大。”
甚至说有一点点因祸得福,因为举报核验了公司所有药品,及时发现问题,减少了大规模损失。
两人谈了半个小时,金民川先行告退,宋禧慢慢品茶,审视手中信封的寄件人和收件人信息。
寄件人多半是假的,不过这手写字迹貌似有些眼熟。
宋禧将信封收进包里,饮完一杯茶,旋即起身离开。穿梭院子时,迎面碰上了有段时间没见过的江上雪。
她身旁是穿着深蓝京派旗袍的黎书怡。
姐妹出现在同一画面,清冷与端庄共存,为春日的另一番景色。
算算时间,江上雪应当是刚和孟泊聿度蜜月回来。
宋禧双唇翘起礼节性的笑弧:“新婚快乐。”
“谢谢。”江上雪的嗓音很清,干净之余透着微冷,她看向宋禧的目光似有若无含着清愁。
“宋小姐,幸会。”黎书怡打量了下宋禧,友好伸出玉手,“婚礼上见过。”
她美甲镶嵌的碎钻于日光下闪着刺目的光芒,晃了宋禧一眼。
“黎小姐。”宋禧简单回握了下黎书怡,面不改色地微笑,“我还有事先走了。”
她提起脚步往门口走,察觉到身后的视线停留时间有些长,宋禧不甚在意。
她就是觉得有点古怪。
虽然赵砚森没说要结婚,但面对自己亲选的嫂嫂,总有种里外不是人的错觉。
论各方面条件,宋禧对黎书怡是有好感的。著名的珠宝设计师,珠宝界的奥斯卡couture design awards获奖者,家世清白,黎家也算知名企业……
思忖着,车子驶出胡同,街道空荡荡的,仅有一个漫无目的行走的清瘦身影。
眼熟。
宋禧今天第二次想到这个词。
她徐徐刹车,降下车窗,朝外面孤魂野鬼似的男大学生说话:“左辞。”
左辞上午在片场无意听到宋禧和秦方好说下午要去北三环的茶室。他想,以她的身份肯定是选最好的茶室,搜索片刻资料,找到了这儿。
那个茶室巍峨庄重,瞧起来就不是他能进的高端场所,遂在这里徘徊。
清高吗?也有一些,担心自己被拦在门外。
“宋小姐,好巧。”左辞转身看向宋禧,假装偶遇的笑既清爽又笨拙。
宋禧不揭穿他,“去哪儿,送你。”
她的相貌和性格都极令人欢喜,左辞稍微放松:“您有空吗?我想请你吃饭。”
似乎生怕她误会,他立刻补充:“多亏您,林导才给我试镜男三的机会,如果没有您我也拿不下这个角色。”
“不用,我只是随口一提,最终他决定用你,是因为你符合角色要求。”宋禧轻描淡写道。
她拒绝的话语不留余地,左辞一下子哑然无措。
须臾,他又小心翼翼地问:“那您今天要去逛街吗?”
宋禧静静看了他片刻,看得左辞后背都要冒冷汗了,她才开口:“上车吧。”
考虑到男大学生的面子,宋禧晚餐选的是家火锅店,两人填饱肚子后才去逛商场。
过程跟上次差不多,不同的是宋禧这次没回家,直接入住文华东方酒店。
左辞提着大大小小的精美礼品袋跟在她身后,注意到经理给她留的是两居室的奢华私密套房。
“东西给接待员就行。”宋禧说。
“…好。”左辞慢半拍,两手空空后,他从兜里取出黑金色的盒子,“这个太贵重了还给您。”
“你拿着吧。”宋禧只看了一眼,“近期如果有人找你麻烦,记得跟我说。”
左辞闻言,心脏霎时涌进热烈的暖流,他站在原地愣愣地目送宋禧。
大小姐高贵,哪怕亲民,都无法叫人忽视阶级差异。
入住套房。
浴室洗澡出来,宋禧捞起充电的手机查阅,一条信息都没有。
赵砚森不管她了吗?
宋禧不由得胡思乱想。
屏幕都快要被盯出个洞来了,手机仍旧纹丝不动。
古人守着望夫石,她守着望哥机。
宋禧捏了捏锁骨下的翡翠平安扣,颇觉烦闷,在宽敞的大床上滚了一圈,蓦然瞥见床头柜摆放的安全套。
百无聊赖地伸手拿过来仔细研究。
草莓味超薄款……还蛮有情趣。
反正无聊也是无聊,不如拆开看看?
没想到包装盒刚撕开,宋禧就听见了轻而缓的敲门声。
她心里骤现一股异样的预感,顿了顿,急切起身,将安全套丢进垃圾桶,小跑到门口,开门。
赵砚森一身黑西服,内搭的白衬衣扣子系得松散,露出锋利性感的喉结,身形颀长挺拔,正垂眸盯着她。
男人的睫毛本就长,此时因为门里门外的光影,宋禧辨不清他眼底的情绪,只觉周遭沉冷得过分。
她开口,语调不知是惊喜还是惊吓:
“哥,你……你怎、怎么到这儿来了?”
(本章完)
第60章 宋禧,你好大的胆子
第60章 宋禧,你好大的胆子
女孩一袭玫瑰桑蚕丝睡袍,纤细修长的小腿,在顶灯的照射下白得发光。
她仰起脸来看他,精致的五官与含情的桃眼透着摄人心魄的妩媚和俏丽。
赵砚森在女孩的注视下,一副主人姿态从容走进房间,反手关上门,不疾不徐往里迈。
“来看你。”他丢给她三个字,语气云淡风轻,听不出有没有生气。
宋禧茫然地眨了下眼,转身跟上他,困惑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你在哪儿、做什么我都知道。”赵砚森意味深长笑了一声,阔步迈至卧室内的大床边,看到床头柜上拆开的安全套。
少了一只。
他的眸色立时冰冷阴沉,目光掠过垃圾桶,瞧见泡在润滑油中的安全套。
不是系着的形状,要么没用过,要么那男的小脑萎缩到连安全套怎么系都不清楚。
宋禧还在回味男人那傲慢又冷贵的笑声,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映入眼帘的是拆封的安全套。
她猛地抬头,启唇,不自觉提高音量:“哥!”
他尚未开口训斥,她就被吓了一跳。
赵砚森面上仍然维持着沉稳长辈的神情,仿若急于查探女孩的身体状况那样,俯身,凑近她脖子嗅了嗅,遂掀眼皮,直视着她的眼睛,低沉道:
“宋禧,你好大的胆子。”
家长在教训调皮的孩子前,都会像这般先叫一声名字,再威胁一句。
男人冷沉的黑眸倒映着她的面容,前者是无机质的冷,后者是距离拉近的热。
宋禧没见过赵砚森这么凶的样子,她垂在身侧的手下意识地攥紧睡裙衣料。
女孩低着脑袋,默不作声。
赵砚森进来的时候,声色不动地审视套房,这会儿整间房没有野男人存在的迹象。
他瞧着外表温顺乖巧的女孩,道:“你有家不回,出来开房是打算做什么呢?”
宋禧抿了抿唇,松开睡裙,右手拇指不自觉按在左手虎口处。
赵砚森往下瞥了一眼,听见她慢吞吞说:
“你答应过不再干涉我谈恋爱的。”
四年前,两人闹掰——她单方面抛弃他时,他确实说过类似的话。
赵砚森慢条斯理道:“我指的是,在国外。”
在国外她谈恋爱,他不干涉,可她现在回来了。
闻言,宋禧骤然扬首,脸蛋儿抬得高高的,一双眼睛执拗地瞪着他,明显在谴责他占她的文字便宜,亦或者是在捍卫自己自由恋爱的权利。
赵砚森方才探查宋禧的状态,目光在她露出的肌肤一寸一寸滑过来,无论是气味、状态,还是身体痕迹,都彰显着她没有沾上脏东西。
以前的宋禧一旦感知到赵砚森生气,便立刻在他的威压下低头认错,可这次她固执地仰头,一瞬不瞬地望着他。
赵砚森脱下西服外套,随手丢在单人沙发上,视线一转,见女孩还杵在原地,那双漂亮的眼瞳充斥着‘不服气’三个大字。
“西西。”赵砚森睨着宋禧倔强的神色,似笑非笑,“我看你马上就要骑到我头上了。”
以前又不是没骑到过。
男人若有似无笑意中带着狠戾的语言无端戳到宋禧的爽点,她心里不禁嘟囔了一句。
同赵砚森对视,宋禧的心率渐渐发生变化,有什么涌动着淌至四肢百骸,让身体抑制不住地发热。
她有些害怕这种对峙场面,想溜,可男人的视线犹如钉子将她牢牢钉在原地,别说跑了怕是她挪动小步,他就能让她呼痛出声。
宋禧哪里知道赵砚森会从天而降啊。
她问秦方好要娱乐记者的联系方式,通知他们拍她和左辞逛街、进入酒店的照片——
抓拍的角度自然是越暧昧不清越好了。
赵砚森倘若看见了肯定会给她打电话,所以她满怀希冀地守着手机。
谁能料到,他突然回来,还逮到了酒店。
甜蜜的心情都快要被沥干成窒息的泥土了。
赵砚森视线从她头顶往下慢慢看到双脚,又从下往上看回脑袋,最终目光定在她脸庞上。
“原来你喜欢这一款。”他语调不明道。
宋禧装无知:“什么?”
“挺上心啊。特地找人拍照公布出去,想让他借你的势东山再起?”
赵砚森薄唇淡扯,笑里混着冷意和讽刺,宋禧头皮蓦地炸开。
男人洞察力恐怖如斯,自然是看穿了她和左辞没有在谈恋爱,但她凭空对一个男的那么好……证明她对左辞有好感。
事情忽然像是从漂浮的云端骤然坠落了下去,走向变得扑朔迷离。
宋禧抬睫,望向沙发上的赵砚森。
四年不见,他愈发沉稳成熟,健硕高大的身形更为性感尤物,散发着强烈的性张力与荷尔蒙。
此刻她闭紧嘴巴,半句话也不接,害怕稍有松懈就会被他狠狠抓住漏洞。
赵砚森好整以暇看着她,像是对她紧绷的神经浑然不知。
“那些男人有多脏,你一点都不知道?”他面无表情地问她,语气沁着寒冰。
宋禧硬气地反驳:“左辞没谈过恋爱,干净的。”
赵砚森的眼神在顷刻间凝固了。
两双眼睛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对方,宋禧的面颊被男人激得火辣辣,一颗心脏在胸腔里,贴着皮肉煨得滚烫。
顶灯光晕勾勒出赵砚森英俊的轮廓线条,他冷锐幽深的黑眸凝视着她。
“你要什么我不能给你,就非要自降身价跟外面的男人混在一起?”
当初他也是这么说的,他千辛万苦养大的小公主高贵又干净,可不能委屈了她。
宋禧鼻尖发酸,呼吸静不可闻,她咬唇沉默了数秒,往前走一步,靠近男人,双眼紧紧盯着他,开口:
“你确实可以给我很多东西,但有一样你给不了我。”
如同迁就矮个子女孩的绅士那般,赵砚森低下头,认真看着她。
男人高挺的鼻梁只差分毫距离便会抵上她的鼻子。
宋禧深呼吸,字句清晰地质问:“他能给我睡三天三夜,你能吗?”接着一口气重复发问,“哥哥,你能吗?”
几乎毫无迟疑,赵砚森低低嗤了一声,轻撩眼皮,侵略性极强的目光撞进她眸里,语调冷厉:
“你怎么知道不能?”
哥哥再强势冷血,再心狠手辣,都不会强制爱。
因为他不舍得伤害西西。
《论顶级妹控的修养》
但西西就不一样了。
《论哥控的黑化之路》
(本章完)
第61章 接吻吗
第61章 接吻吗
几乎毫无迟疑,赵砚森低低嗤了一声,轻撩眼皮,侵略性极强的目光撞进她眸里,音色冷厉:
“你怎么知道不能。”
宋禧一颗心霎时跳得急促,仿佛细密鼓点在她心尖不断重重地敲打。
那一瞬间,剧烈的兴奋感冲上她的神经末梢,使她头皮发紧,呼吸停滞。
男人的呼吸近在咫尺,清冷的檀木香无孔不入,似一张牢不可破的网包裹着宋禧,渗入四肢百骸。
赵砚森垂眸注视她须臾,低声问:“接吻吗。”
他的音色沉了点磁哑,极其耐心地从她心脏撩拨而过。
宋禧一时怔住,眼睁睁看着男人欺身凑得更近,宽大有力的手掌托住她侧脸。
他身上还是熟悉的气味,纯然的冷和雍容清贵的木质香,令人不自觉放缓呼吸。
赵砚森的薄唇压到她的唇瓣上,并不急着深入,只是轻轻亲吻她,带着一种微妙的温柔。
鼻息间仅存的空气被掠夺走,宋禧心里惊涛骇浪,大脑出现短暂的空白。
见她没有拒绝,片刻之后,赵砚森才缓慢地撬开宋禧的齿关,抵进,轻轻勾缠她的软舌。
犹似品尝到梅子酒,酸甜交织的香味在舌尖跳跃,带着初夏的清新气息。
宋禧控制不住地低哼声,无意识地娇气,赵砚森呼吸一沉,加重濡湿她的嘴唇。
他伸长臂,兜住宋禧的细腰,一把将她抱起来,阔步走到床上。
边亲,边将她压进被子里。
宋禧平躺在柔软宽敞的床上,赵砚森热烫沉重的身躯覆上来,她不禁颤抖了一下。
面颊在亲吻的过程中不时亲昵地贴在一起,她的体温低,哪里都凉,而他身上有足以让她暖和的热意。
潮湿的香气更浓重了,霸道侵袭着感官,宋禧脑袋眩晕,手指却始终没有触碰赵砚森,只紧紧揪着身下的被子。
酒店的奢华套房里,寂静无声,只有他们两个人,没人打搅。
她穿着单薄的睡裙,他穿着精贵的西服,她在他身下,高大挺拔的身体挡住光线,投落的浓重阴影笼罩着她。
她在黑暗里,犹似见不得光的生物,血液里循环流淌着阴暗的欲望,靠他给予的营养液苟活。
宋禧被吻得气喘吁吁,满足后就开始躲。
她偏过脸去,又被赵砚森捏住下巴强硬掰过来,两个人对视了一眼。
宋禧眼神没什么焦距,气息不稳,断断续续地问:“为…为什么能……”
女孩漂亮的脸蛋染上潮红,温软里蕴着少许稚气和媚意,赵砚森喉结隐忍地滑了下,再次低头。
“既然你是我带大的,自然得对你予取予求。”
他讲这话的语调和当年那句‘哥哥生来就是宠爱妹妹的’一模一样。
被赵砚森亲着,飘飘忽忽的感觉麻痹了宋禧的大脑,她的呼吸急促,快要喘不过气来。
赵砚森在宋禧窒息之前撤离出来。
他睁开眼,强压下眸底浮现的欲色,轻吮了一下她的唇珠:“我先去洗澡,在这乖乖等我。”
男人低磁微哑的尾音勾扯牵拉着宋禧的心神,她躺在床上,迷迷蒙蒙地望着天板。
房间的灯没全开,投射的光线不算刺目,宋禧却感到眼睛刺痛,类似于一种酸涩的感觉。
她撑起身子,以抱坐双膝的姿势坐在床上,缓慢地抬睫,望向浴室的方向。
四下阒寂,连浴室的水声都听不见,宋禧却感知到自己的呼吸声,似乎有点颤抖。
房间寂静又敞亮,显得她更加的荒芜空虚。
……心里乱七八糟的。
宋禧的下巴蹭着睡裙布料,坐在床上平复了情绪,被男人触碰过的皮肤有强烈的灼烧感。
赵砚森对她的感情很纯很纯,她却是个神经病,总想着占有他。
小公主养着养着,不知怎的突然养歪了,变成了小疯子。
她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在一个人身上投射了爱情所有的念想,那么偏执又那么疯狂。
逃离赵砚森的四年时间里,宋禧并未放下对他的心思,再见面,却添了忧虑和怨恨。
她渴望他、靠近他,却又抗拒他、疏离他。
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宋禧眨了眨眼,面庞逐渐湿润。
她绝不会再和从前一样,主动装弹击,主动去要。
如果不是他主动献给她,那她就不要。
浴室哗啦啦的水声停歇,赵砚森穿上酒店的浴袍,刚洗完澡,额前碎发氤氲湿雾,身上散发着沐浴露的清香。
他走出来,房间已经没有了宋禧的身影。
她就像栖息此地的鸽子,毛绒绒的,很柔软,气味清甜,短暂停留之后便丢下他轻盈地飞走。
赵砚森挨靠在单人沙发上,唇间懒懒叼着根烟,挑开s.t.dupont打火机,‘咔嚓’一声划过寂夜,火簇点燃香烟。
他眉目倦怠,不疾不徐地吁出一口雾霭薄烟,浴袍领口松垮敞开,露出精光结实的胸膛。
随着朦胧烟雾升腾、弥漫、消弭,他身上微不可察的颓废与落寞悄无声息地扩散。
浓重的孤独感几乎要将他整个吞没。
赵砚森拿起手机,修长指骨划动,拨去电话。
他开口,嗓音沁了烟雾的沙哑:“人呢。”
“小姐在回家的路上,预计十五分钟后到四合院。”
赵砚森听了,音色不见半点波澜:“看好她。”
挂掉电话,将手机丢向桌面时,发现上面放着一支百达斐丽机械表。
腕表下还压着一张小便签。
赵砚森捡起来,上面赫然写着宋禧的字迹:
哥,还给你。
简简单单的四个汉字,毫不冗余。
赵砚森寡淡无味地抽着烟,瞥视便签上的字良久,仍记得她曾经亲口和他说过这些字。
那是宋禧出国前的一个星期。
“哥,你别碰我,你要什么我都还给你、全部还给你……”
大颗大颗泪水从女孩的眼眶溢出,浸湿了姣好面容,她的身体因为哭泣而颤抖,竭力心平气和地说:
“你不要再来看我了好不好?有关月姐姐在我没事的……这段时间没有你,我比以前好了很多。”
忆至此,赵砚森皱了皱眉。
他希望她快乐,但是……离了他,她这也未免太快乐自在了点。
(本章完)
第62章 唯有宋禧能让他破例
第62章 唯有宋禧能让他破例
宋禧回家之后闷头睡了一觉。
出乎意料的,她整夜睡眠质量很好。若要论个程度,大概是仅次于婚礼那晚。
难不成赵砚森的吻,塞纳河畔的安眠药?
精神饱满醒来,宋禧还能分出心思去发散思维。
洗漱结束,她先在健身房锻炼一小时,出了身汗,洗澡换衣服才到餐厅和姑姑用早点。
前些日子吩咐秦管家将园的换成宫灯百合和君子兰,还没时间好好观赏,这天,吃完早餐,宋禧饶有兴致地在院子溜达。
春日明媚的阳光倾洒,映得庭院方寸雪亮,枝叶葳蕤,名贵的卉色彩鲜明,颇具姹紫嫣红的盛景氛围。
草坪的喷水阀开始工作,飞溅的水打湿了宋禧干净骨感的膝盖,她呀了一声,转身远离是非之地。
赵砚森就是这时候回来的。
宋禧一抬头,目光便不偏不倚地与他相撞。
女孩愣在原地,黑亮莹润的眼珠一瞬不瞬地望着赵砚森,光照出她面颊一层淡金色的细绒毛。
她很瘦,淡雅的白色裙子穿在身上看起来纤细又灵动,长发披散在肩部,穿堂风撩起几缕乌黑发丝,散着光亮的生命力。
没有昨晚和他在床上接吻的那种娇俏媚意。
家里摆放的古董名画装饰,除了和主人的心情变换外,还会跟随季节更替,讲究天时地利人和,风水变化。
秦管家在请示过宋韫玉后准备到仓库挑选合适的物件,穿梭园,看见赵砚森,立时弯腰恭敬地问好。
男人的目光再次轻飘飘投过来,宋禧才开口:“哥。”
她轻声细语,不似昨晚与他争论、捍卫自己‘睡男人’权利的反骨样。
手机铃音响起,是江上雪的来电。
宋禧有点意外,她拽回思绪,不再看赵砚森,边往反方向走,边划动接听。
江上雪也不弯弯绕绕,开门见山:“关于维贤的事情,我想请你帮个忙。”
宋禧移开手机,瞧了眼通话页面,确定没看眼,道:“什么忙。”
“和孟家项目有关。”江上雪问她,“你今天有空吗,我们见面聊。”
“下午可以。”宋禧说。
两人都不是繁琐累赘的性子,迅速敲定约在宝格丽酒店见面。
宽阔的大挑高室内,宋禧和江上雪就着窗前的位置优雅坐下,窗外是郁郁葱葱的园,视野很开阔,桌上摆着精致的英式下午茶。
江上雪虽然是孟维贤的前女友,但跟宋禧和秦方好关系一般,没过多往来。
圈子里人脉资源交换密切,人情往来属于正常社交范围,宋禧对江上雪的邀约并不感诧异。
去年,孟家同鼎策签了一个为期五年的建筑大项目。熟料鼎策和stratalux合并没多久,便宣告破产,导致合作打了水漂。
而西北项目是孟家的救命稻草。
宋禧了然:“照你的说法,西北项目对孟家来说很重要,为什么不派泊聿哥去?”
孟泊聿才是孟家的继承人。孟维贤那心系天文学的公子哥儿,你让他到工地搬砖,他都能搬起砖头砸自己的脚丫子,压根儿做不来生意。
江上雪:“华颂集团把项目投标给孟氏时,指定了维贤到现场监督进展,直到完工。”
孟维贤驻扎,孟泊聿偶尔莅临……听起来倒也正常。
宋禧品一口茶水,等着江上雪的下文。
“维贤娇生惯养,吃不了苦,在那里待不久,我们想让他过段时间就回来。”江上雪默了默,继而说,“不过得提前征询赵先生的意见。”
闻言,宋禧抬眸:“华颂集团的ceo是蒋良群,这事和我哥有什么关系?”
“蒋良群听从赵先生的命令。”江上雪说。
他们讲话向来点到即止,不会事无巨细地告知全部信息,但彼此都心知肚明。
既然华颂集团的蒋良群是赵砚森的人,那孟泊聿直接找他不就行了?
宋禧心道,她哥哥很好说话的呀。
理清关系,宋禧点头:“我回去问下我哥的意思。”
听闻,江上雪松口气:“麻烦了。”
宋禧应承下来,事情基本解决了。
权贵本就重权重利,更遑论那位位高权重的太子爷,但凡涉及到利益,要多无情就有多无情。
唯有妹妹能让他破例。
宋禧不清楚江上雪内心的想法,她一边慢条斯理吃司康饼,一边不禁感慨。
孟家两位公子哥当真是祖传的宽容大度啊。
孟维贤作为伴郎参加前女友和大哥的婚礼;孟泊聿不介意太太为前男友奔波。
…赵家祖传什么?
许是年龄差太大,宋禧没琢磨出赵砚森和赵承宥哪儿比较相似。
晚上赵砚森回家吃饭,宋禧坐在他对面,又好奇地端量了几秒。
赵砚森敏锐察觉到了,却没阻止她,任由精力旺盛的女孩用眼神窥探他的身体。
小少爷长大,不需要人操心了,宋韫玉又开始把重心放在小侄女上,她盯着宋禧喝药、营养师专门调制饮食……价值百万的黄唇鱼胶进入肚子,宋禧觉得自己过于滋补了,体内的细胞仿佛在百米冲刺,喧嚣沸腾了起来。
她进浴室洗澡出来,方才感觉平静了许多。
晚餐结束,赵砚森就离开四合院了,宋禧没找到时机跟他说孟家的事情,不知他今晚还回不回来。
她戴上无框眼镜,坐在桌前专注处理工作,待收尾时,已经将近凌晨。
伸了个懒腰,宋禧记挂江上雪的请求,打算去碰碰运气,看赵砚森在不在。
她走到他房门,罕见地踌躇不前。
以前敲过太多次,现在反而生疏了。
最终还是抬手敲了敲门。
他回来了。
门自里面打开,男人颀长挺拔的身躯出现在宋禧眼前,她抬头望向他,乖软叫了声哥,表明来意:
“可以把孟维贤从那个项目撤出来吗?”
赵砚森垂眸看着女孩,神情未见一丝恼怒,压迫感却来势汹汹。
“?”宋禧不明所以,眸光轻轻颤动。
赵砚森并不回答她前面的问题,转身迈进房间,示意她跟上。
“进来。”
“哦…好。”
宋禧悄悄瞄了一眼男人的大手,冷白骨感,修长硬朗,蕴着可怖又内敛的力量。
脑海中浮现起什么,她若有所思地呆住。
毫无征兆,那只大手骤然扣住她手腕,以难以估量的强劲力道将她拽进房间。
“唔……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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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63章 要疯了要疯了
第63章 要疯了要疯了
门在身后关闭,他不搭腔,径直把她拉进屋里。
赵砚森的房间很大,高级灰墙面,黑色格栅壁饰,神秘而高级的暗色系装修,低调冷峻又奢华。
貌似和以前没太大变化。
宋禧环顾四周时,赵砚森停下脚步,低头看向她,幽深的目光审度。
女孩的眼睛熠亮,缀着点好奇心,神色如常,毫无半点排斥。
“昨晚怎么走了。”他问,嗓音有种模糊而沙哑的磁性。
安静中,格外撩人心弦。
宋禧的长睫颤抖了两下,心脏不由扑腾扑腾狂跳起来。
他问了。
主动的。
沉默须臾,宋禧仰首望着男人,清亮的视线在他俊脸游移,轻声说:
“三天三夜不太够,太短了。”
赵砚森挑唇笑:“那你想多久。”
宋禧一颗心砰砰狂跳,仿佛下一秒就要从胸膛里猛跳出来,她看着他,他长而浓的羽睫,是一个微微低垂的弧度。
宋禧强装镇定道:“时间长一点的吧,最好一直到我腻了。”
这种玩情人的话,从她嘴里讲出来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赵砚森笑了下,削薄唇角勾着的时候,瞧起来似乎总有那么几分坏。
“行。”
他答应得如此随意,在她听来却像是把一根木枝扔进烈火中,她的耳畔炸开枝条爆开的声响。
宋禧眼皮微颤,似不可思议,似半信半疑,眼瞳愈发明亮,像黑夜里陡然被点亮的星灯。
但没几秒,又湮灭了下去。
她咬着唇:“算了,你今年要结婚,与其到时候我再另外找其他人,不如现在就找。”
赵砚森眸色深深,坐在沙发上,再顺势攥住她手腕,不容置喙地将人拉到怀里。
“啊。”
宋禧惊呼一声,待反应过来,她人已经坐在他结实的大腿上,她身穿黑色吊带睡裙,外披一件薄毛衣开衫,隔着轻薄布料感知到他强悍健硕的身体。
赵砚森大手贴在宋禧柔韧的腰侧,漆黑眸子锁着她:“不跟你说过今年不结婚么。”
宋禧迎着他的目光,心湖泛起一丝异样的涟漪。
赵砚森不会爱上她,但他不能不管她。
欲擒故纵也好,以退为进也好,只要能达成目的的都是好办法。
现在赵砚森和自投罗网的猎物没有区别。
只是她没想到会这么快,她还为他想了好几个陷阱呢。
赵砚森近距离地端量着宋禧的脸蛋。
他侵略性极强的目光一寸寸在她面容移动,令宋禧刚缓下来的心脏又猝然上升狂跳。
砰砰砰!
宋禧忍不住抬手搂住赵砚森的脖子,仰脸快速凑近,樱唇轻撞了下他的嘴唇。
蜻蜓点水般的吻,很轻柔,像是和煦的春风徐徐吹过心尖,扬起垂落的裙摆。
赵砚森勾唇一笑,嗓音低迷伴着蛊惑:“笨蛋,不是这样亲的。”
“再靠近点。”他说,语气里带着一丝命令的意味,黑眸中却是掩不住的温柔。
宋禧坐在他腿上,不由自主地向前挪动。
赵砚森却趁机分开她的双膝,让她以无比暧昧的姿势跨坐在他身上。
他灼热的掌心握着她膝窝,烫出一阵情动的颤栗,电流从相触的部位直颤到神经末梢。
赵砚森沉哑道:“继续。”
宋禧头皮发麻,仰起脑袋,去吻他。
女孩的唇珠磨蹭男人薄薄的嘴唇,微张嘴,轻轻抿咬、吮吻。
她的吻技是赵砚森亲自教出来的,舌尖勾搅,湿热缠绵。
赵砚森搭在宋禧腰间的大手攥紧,冷白手背上暴起的青筋根根分明,蓄着无法想象的力量,野性十足。
不再满足于唇瓣的细致碾磨,赵砚森另一只大手扣住她后脑勺,凶猛地夺过这个吻。
宋禧只能感觉到他炙热的气息扑洒在她面颊,她的鼻息间,完全被他身上那种冷冽好闻的味道填满。
嘴唇相贴,唇~舌侵占。
宋禧的手按在男人坚硬的胸膛,肌肉结实,勾惹指尖本能地颤抖。
她的舌根都被他吸吮得发麻,激烈又温柔的吻让人摇摇欲坠,体骤然升高。
他带来的那种危险的心跳感不断袭击她。
要疯了要疯了。
换气时,赵砚森喉结性感地上下滚动,额头抵着宋禧的额头。
他与她的脸庞近在咫尺,气息交织在一起。
宋禧额间沁出细薄的汗,绒绒的面颊晕了层粉,呼吸急促,胸口小幅度地起伏着。
赵砚森指腹揩掉她嘴唇上的湿迹,撇眼她汗湿的鬓发,嗓音磁哑:
“要不要脱衣服?”
两人贴得很近,宋禧清晰感知到他的欲望,身体像是被烫了一下,想要离开,但却丢失了自主能力,无法动弹。
赵砚森也不需要她回答,熟稔地替她脱下那件薄开衫外套,随意丢在一旁。
黑色睡裙的两条吊带细细挂在她雪白的肩膀上,极致的黑与极致的白碰撞出极致的诱惑。
赵砚森低头,嘴唇贴着她肩膀,又亲又吻,滚烫的吐息喷在她细腻的肌肤上,撩火般蛊惑。
宋禧身体几乎绷成了紧紧的弦,忍不住往后挪了下。
就像上次一样。
她扭过脑袋,瞧见沙发背上挂着的领带,眼珠子动了动,微微蹙眉,瓮声瓮气道:“哥哥…”
“嗯?”
“你…松开我。”
赵砚森一怔,压制汹涌的欲念,眼神克制又专注地看着她,最终还是缓缓放了手。
宋禧并未注意到男人眼底的落寞,深吸一口气,侧过身子,爬向另一侧沙发。
头顶水晶灯敞亮,赵砚森靠在沙发背仰头,不知是觉得刺眼,还是想藏住什么,他阖上双眼,没再看她。
原以为她走了。
可没两分钟,腿上蓦然一沉,软玉温香再度入怀。
赵砚森心尖抑制不住地跳了下,他睁开眼,视野里是宋禧兴致勃勃的乖巧模样。
她示意手中的领带,语气殷切:“我可以拿这个绑你吗?”
赵砚森看着她,挑眉笑了。
宋禧是全世界最有礼貌的公主。
他嗯声,嗓音哑又沉。
宋禧身子前倾,展开领带,绕着赵砚森的头,蒙住他的眼睛,乖乖系了下。
视线被遮挡,其余感官变得清晰。
赵砚森察觉到宋禧握紧他的右手,举起来瞧挪动着放在他大腿上。
男人的手很漂亮,指骨分明修长,手背上青筋突显,一直延伸至衬衣袖口,看起来尤其性感禁欲。
身上的女孩重量忽然没了,赵砚森不禁皱眉:“西西。”
“怎么了?”宋禧的声音有点紧张,尾音娇俏,‘了’字听起来像是‘啦’。
赵砚森尚未开口,他呼吸猛地加重。
宋禧缓缓坐了下来。
男人的手掌温热,骨节硬朗,指尖有薄茧,只落了一下就能让她抖得不成样子。
(本章完)
第64章 喜欢,好喜欢
第64章 喜欢,好喜欢
指尖的触觉绵软湿热。
察觉到宋禧在颤抖,赵砚森试图抽离手,却被她攥得更紧,不让他挪走。
她在他手上,语气不满:“哥哥,你说要给我睡的。”
是你主动送过来,不是我强求。
默了两秒,赵砚森修长手指动了动,可宋禧还是不满意,她要自己玩。
她在这方面向来不知分寸,赵砚森担心她会把自己弄伤,沙哑道:“听话好么。”
闻言,宋禧情绪稍显激动:“我不够听话吗?哥哥。我都去找别人了,是你过来说可以满足我的,怎么又变我不听话了?哥哥,到底怎么样才算听话?你告诉我。”
她疯的,执拗的。
他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宋禧捏着赵砚森两根指骨,垂下眼看向他性张力的源头,欲念分外明显,更加气了。
“哼,不要你了。”
她气呼呼地松开他的手,起身就要离开。
赵砚森反手捉住她细腕,把她重新拉回怀里,语气强硬,却又似妥协般:“不要我,你想要谁。”
男的娶不到喜欢的女孩,觉得不是她,谁都行。
可宋禧是女孩子,在她看来,除了他,谁都不行。
“你别管我。”
宋禧挣扎着甩开,却被赵砚森箍得愈发紧,无法挣脱束缚。
他眼睛被她蒙住,看不见她,宋禧却能清晰看见他锋利饱满的喉结,端正优越的脖颈……她又陡然生出掐他脖子的念头了。
长得就容易让人发疯。
算了,她不跟他计较。
宋禧做了两个深呼吸,良久,低下头,重新握住赵砚森的大手,放回他腿上。
他像是只野兽布偶,任由她摆布。
宋禧喜欢这样的感觉。
她膝盖跪坐在赵砚森大腿两侧,捏住他隽硕长指,咬着下唇慢慢降落,喉间溢出声细微的哼唧。
一刹那酥~麻从尾椎骨蹿起,蔓延至大脑皮层。
陌生又熟悉。
宋禧制造出窸窸窣窣的响动,微妙的、旖旎的,让人口干舌燥。
赵砚森腹肌紧绷,因她弄出的动静产生阴暗的欲望。
宋禧阈值低,没一会儿便瘫坐在他怀里,脑袋靠着他宽肩。
她湿热的气息扑到赵砚森的脖颈,犹似沾了水的羽毛,一下又一下地撩拨他,小巧挺翘的鼻梁随着她呼吸不时磨蹭他的颈动脉。
“不动了?”赵砚森低笑了笑,滚烫的鼻息拂过她耳畔,嗓音无端惑人心扉。
她一如既往的没力气。
“嗯……”宋禧环住赵砚森的脖颈,脸蛋埋在他肩窝蹭了几下,他立时明白她的意图。
粗粝的指腹摩挲过嫩白的腿根,撩起难以言喻的痒意。
她是钢琴的音键,他是高超的演奏家,细致的弹奏技巧,演绎出美妙绝伦的音律。
虽说依然是长指,但由他主导,完全不一样。
宋禧软绵绵地埋在赵砚森怀里,一动不动地享受服务。
生理和心理的快感重迭,宋禧心跳如鼓,沉沦此刻,不知多久,她忽然颤~抖了下。
意识到什么,赵砚森啧了一声。
像是被戳到了心脏深处,一股酥软的麻意从心口飞速地蔓延至四肢百骸。
宋禧眼尾沁出泪,泪水扑簌簌地往下掉,她埋在赵砚森的颈窝,低不可闻地吸着鼻子。
视野昏暗,听觉却敏锐。
赵砚森偏头,薄唇印在她白皙细腻的肩膀,落下一个又一个吻,他用牙齿轻咬细吊带,往肩侧拉。
因为过往的熟悉,身体本能的记忆,即使他看不见、不用手,也能轻松褪下她的睡裙。
宋禧溢出一声压抑难耐的嘤咛。
风雨欲来,她这只小船即将靠岸。
赵砚森左手捏着她后颈,迫使她离开他的颈间,尔后抬起下巴,精准含着她的嘴唇。
宋禧纤长卷翘的睫毛被眼泪沾湿,视线内一片朦胧。
赵砚森掌过她的后脑勺,手指插入她的发丝里,加深了这个吻。
宋禧觉得自己变成了一颗果,被人含在嘴里、捧在手心里,将要彻底融化了。
她的面部发烫,克制不了地轻吟出声,舒服又强烈的愉悦窜至脑颅,随后暴雨轰然而至。
夜色渐沉,除了接吻的声响,便是雨点声——
外面淅淅沥沥下了一场雨,阳台的绿植颤得不成样子,绿叶被雨水冲刷得明亮鲜嫩,格外精神抖擞。
久违的,黏糊糊的,心率加快,宋禧无法具体形容这种感觉,她的脑子一片空白,完全凌乱又完全清空。
赵砚森手掌轻抚宋禧的后脑勺,一下一下,温柔地抚慰她。
“解开。”他声音哑得过分,异常好听。
宋禧鼻音很重,蕴含哭腔:“还不可以。”
她不想让他看见她,也不想看见他幽黑深邃的眸子。
今晚的事儿对他们而言,很突兀,却又很自然,仿佛水到渠成,经历过无数遍。
哥哥的怀抱坚实,非常温暖,给人一种无所不能的安全感,宋禧又想掉眼泪了。
她不是经常哭的女孩子。
想哭,只是因为喜欢、好喜欢。
那双桃眼被水雾浸湿,慢慢抬起来,泪涟涟盯着赵砚森棱角凸出的喉结。
片刻,她猛然凑近,张嘴用力地咬他侧脖,不带一丝迟疑。
耳畔传来男人沙哑难耐的闷哼,带着他独特的磁性嗓音,性感得要命。
赵砚森手掌捏着宋禧的后脖,像拎小松鼠一样,拉开两人的距离,他扯开蒙住眼睛的领带,目光沉沉地凝视她。
“宋禧,发哪门子疯。”
刚让她舒服完,下一刻就反口咬他。
宋禧扑向他胸膛里,双手抱紧他的劲腰,像藤蔓一样缠在他身上。
“不许凶我。”她理直气壮地驳回他的怒意。
纵使闹矛盾、吵架,他们十几年的深厚感情仍然存在。
两人身体紧密贴着,赵砚森在宋禧耳边低低喘了声,浪荡且克制的喘息,分外性感,勾得她在他怀里情不自禁颤了颤。
哥哥的手、喉结、声音……这些都极具荷尔蒙张力,而真正的隐秘张力来源此刻正零距离地紧贴她。
宋禧心砰砰直跳,双颊泛着胭脂色的红晕,扭头静悄悄地窥探了眼男人。
赵砚森那双漆黑的眸子正微眯着看她,他的眼神很深很沉,犹如一头嗜血的野兽。
目光相接,宋禧胆大地没移开视线,眨了眨睫毛,水雾含情的桃眼逐渐清透。
这会儿她还记得正事:“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赵砚森抬手,指背轻抚了抚她湿润的脸颊:“什么问题。”
晚了点~第63章、64章进了几次小黑屋,删改了好几次。
(本章完)
第65章 压进被子里接吻
第65章 压进被子里接吻
赵砚森抬手,指背轻抚了抚她湿润的脸颊:“什么问题。”
宋禧趴在他怀里,仰起脸来:“孟家那个项目,孟维贤可以撤离吗?他对生意上的事一窍不通,待在那里除了碍事,没有任何用处。”
她睡裙的两条细肩带在方才被他用牙齿挑开,此刻赤裸的肩膀全然映入赵砚森眼眸中,他指尖勾起肩带,极慢极慢地拉回原状。
“他这么差?”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语气。
宋禧:“还好,人各有长处。”
孟维贤不擅长做生意,却在天文学领域有着超乎寻常的热情和天赋。
不然,作为江家继承人的江上雪当初也不会看上他这个不学无术的公子哥。
宋禧实话实说,可男人显然并不喜欢听实话,或者不喜欢听她夸奖其他男人。
赵砚森刚将她两条肩带勾回原处,闻言,指尖又轻挑,缓缓将一根细肩带拉至肩头,语调不明:“是么。”
“是呀。”宋禧无知无觉,在男人怀里扭动了下,“你让他回来呗,他再待下去估摸会精神失常。”
不是撒娇,却给人撒娇的错觉。
赵砚森唇角翘起浅淡的笑弧,到底还是依了她的意:“那就再待两个月。”
“两个月会不会太长了?”宋禧问。
赵砚森眯起眼来,几分危险感:“跟我讨价?”
宋禧立即改口:“没有,其实也不算长。”
两个月……孟维贤回来正好可以参加她的生日宴。
赵砚森伸长臂,捞过纸盒,抽几张,动作轻而温和地替她擦净。
空气中弥漫着情动后的味道,让人无法忽视。
宋禧埋在赵砚森肩窝,面颊发热,动也不敢动地任由他一点点擦拭。
她偎在赵砚森怀里时,基本都是软绵绵的娇气。
他把她养得很好。
生活上,宋禧会黏赵砚森,但绝不会讨好他。
倘若忽略方才和现在他的所作所为,赵砚森在照顾她方面无可指摘。
寂静的卧室里,宋禧骤地呜咽了声。
赵砚森将大手挪到她眼前,示意她看:“宋禧,我手都成你的专属小玩具了。”
宋禧抬起自己的手,同他宽大的手掌对比了下,认真道:“你的手不小呀。”
他每一处地方的力气都很大。
赵砚森黑眸浮现笑意,低头,额头贴着她额头,压低声音训斥她:
“不许对除我之外的男人说这种话。”
“为什么。”宋禧追问。
“你奖励其他男人,我会不高兴。”赵砚森幽黑深邃的眸子盯着她,“你也不想我生气吧。”
“噢。”
宋禧表面乖乖答应了。
她的头发乌黑浓长,在灯光下散着绫罗绸缎似的光泽。
擦拭干净,赵砚森取过薄开衫,替她穿好。就像以前一样,他的身体反应那么明显,却还能若无其事地帮她穿衣服。
宋禧看着男人冷淡沉静的眉眼,心脏某一块地方像春芽似的慢慢蜷曲起来。
她愣神的时候,赵砚森手臂勾起她腿弯,将她公主抱起来,宋禧下意识搂住他的脖颈。
这个时间点,没有得到允许佣人不会凭空出现,但整座四合院静谧,无限放大了心跳声,尤其令人胆战心惊。
宋禧不自觉环紧赵砚森的脖颈,脸深埋进他颈窝。
赵砚森垂眸看了眼她,微不可闻地啧声。
两人的房间距离并不远。
赵砚森将宋禧抱进屋,俯身贴近把她压进被子里接吻。
吻了几分钟,他稍离开,盯着她须臾,毫无征兆地压得更紧,令两人亲密迭在一起。
宋禧被亲得眉眼迷离,以为赵砚森会继续,结果他轻抚了会儿她脸,低声说:“晚安。”
“?”
宋禧猛地坐起身,抓住他的手指:“赵砚森!”
宋禧不是猫狗那类服从宠物,她像是一头小小的食肉霸王龙,头骨坚硬,外柔内刚,偶尔跟人娇蛮地撞一撞。
赵砚森看了宋禧片刻,她羞涩含情的双眼与此刻正惊怒地瞪着他。
她为什么生气,他一清二楚。
宋禧极其不悦,说要给她睡的人是他,结果一晚上,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她。
她用他的手,他要抽离;她用他,他也要走。
赵砚森眼底划过一丝无奈,再度俯身靠近,将她压在床上。
男人高大强悍的身躯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完全罩住宋禧,她一眨不眨地瞪他。
“跟我亲近就这么……”让你觉得恶心吗。
宋禧话刚讲到一半,赵砚森兀地捉住她的手,往未知方向扯,在热度的附近停留,随后掌心覆住她的手背,重重搓了几下。
宋禧瞳孔蓦然扩大,震惊不已。
女孩子的手柔软娇贵,赵砚森性感地喘了一声。
“怎么样。”
男人的眸色深沉,嗓音暗哑:“你完全掌控了,是要生气还是要晕厥?”
她承受能力低,以前的每一次他担心她晕厥,都要克制地停一停。
方才只是在指尖,她都抖成那样子了,再来一次,她身体负荷不起。
“不…都不要……”
滚烫又强大的抗力自皮肤蔓延至脑海,无声无息地恐吓她。
“好好休息。”赵砚森松开她的手,摸了摸她脑袋,温沉道,“养足精神再来睡我。”
闻言,宋禧眼瞳闪过星光般的烁亮,体内的血液汹涌流动,亢奋地冲进五脏六腑。
赵砚森克制住那股阴湿的渴望,替她掖好被子,迈开长腿离开前,立于在门口回头望了一眼。
宋禧雀跃地翻身,搂着两米高的大玩具熊,双手双腿缠着它,两只脚兴奋地蹬了蹬。
也不知她瞎高兴什么。
当然高兴了。
赵砚森亲口说出“睡我”之类的话,很难不让宋禧精神亢奋。
心理得到满足,宋禧这一觉睡得极沉极熟,唯一可惜的是,梦中没有赵砚森。
赵砚森彻夜未眠。
孟维贤的事情,宋禧除了和秦方好说,没告知任何人,包括商时序。
上午的会议,主要是各部门汇报季度工作总结和半年度目标。
会议结束,商时序到宋禧办公室找她,门外工位上的程念站起身,毕恭毕敬道:“商总,唐其铭经理刚进去找宋总。”
“那我等会再过来。”商时序看眼办公室拉下的竹帘,又说,“结束了,你给我打个内线电话。”
“好的,商总。”
一个小时后,商时序如愿见到了宋禧。
她坐在办公桌前,纤细白净的手指转着钢笔玩,少见的状态轻松,心情愉悦。
商时序笑问:“最近有什么好事吗?”
宋禧笑笑,拉开抽屉拿出样式精美的请柬递给他:“慈善晚会,有没有兴趣?”
“迟家?”商时序端量了会儿请帖信息,“那位混血公子哥迟望?”
(本章完)
第66章 这是什么逆天发言!
第66章 这是什么逆天发言!
“迟家是晚会的主办方。”宋禧说,“四九城许多名流都会参加,你看一下感不感兴趣。”
她对慈善晚会这类的活动都不来事儿,基本由商时序抉择,出面与否全由他定。
迟望那种表面纸醉金迷,实则精明算计的膏粱子弟很不好伺候。
商时序思忖了数秒,方才道:“我先收下,去的话和你说一声。”
“嗯。”宋禧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上次举报信,我有眉目了,举报人寄的信封,寄信地址都是假的。”
她取出信封交给商时序,继续说:“监控拍到的投信人并非写信人,他是受人委托投信的,来源没办法往回查……不过,你觉不觉得这字迹有些熟悉?”
商时序将慈善晚会的请帖放在办公桌上,仔细观察信封,倏然抬眼:
“付闻欣。”
“付闻欣。”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两种音色重迭在一起。
付闻欣,晨兴最初的四位创始人之一。
也是宋禧和商时序曾经的好友。
付闻欣曾经和另一位创始人蔡易私自将他们的药物专利卖给美国的公司,被宋禧快刀斩乱麻踢出晨兴后就一直销声匿迹。
商时序拉开椅子,坐在宋禧对面,眼露郁色:“她回来了?”
“三个月前刚回来。”宋禧说,“美国暴乱,蔡易不慎中枪死了。后来机缘巧合下,付闻欣认识了乔坤,也就是你生物学上的父亲。乔坤很欣赏付闻欣,据小道消息说是想让她和乔逸帆结婚,由她辅助乔逸帆管理乔氏集团。”
乔逸帆上次和晨兴竞争中瑞集团的合作项目没有成功,如若付闻欣进乔氏,那新仇旧恨加在一起,为了整倒晨兴,联合药品监督的人来查封晨兴完全说得过去。
“乔坤为了公司什么都做得出来,付闻欣的狼性利益导向确实挺符合他的要求。”商时序讥讽道。
当年乔坤为了利益抛弃他们母子俩,永远是商时序心中的一根刺。
高耸入云的写字楼幕墙反射着刺眼的阳光,一缕阳光穿透玻璃窗投进办公室。
宋禧看了眼金灿灿的日光,移开目光,对商时序说:“五月的沪市医药峰会我带程念一起去,到时候你可以回去看一下。”
商时序:“付闻欣那里有晨兴不少资料,得摸清她究竟想做什么。”
晨兴的关键时期,事关能不能顺利上市,不容许出大差错。
宋禧下午到实验室核验了在研的创新药名录,确保合法合规,不会落人把柄。
程念送合同文件过来给她签字,有条不紊地汇报了近期的工作。
宋禧垂着眼利落签字,平静道:“等会儿跟我去个地方。”
“明白,宋总。”程念接过文件,细心地探一眼签字,信息均无误。
去的是奢饰品牌的门店,让设计师量身定做衣裳。
宋禧的衣物另有专人负责,她这次是带程念过来,定制一套出席峰会的西装。
程念受宠若惊,有些惶恐:“宋总,您的好意我心领了,这太贵了,我消费不起。”
“我最近心情好,不用受之有愧。”宋禧坐在贵宾室喝茶吃点心,“就当是我送给你的转正礼物。”
程念还觉得不妥想拒绝,但实在说不过宋禧。
宋总待忠诚的下属很好,既不会无缘无故发脾气,又经常有福利,除了工作要求高外,简直完美。
程念曾亲眼目睹宋总把三四十岁的精英大佬‘骂’哭……总裁的威严和压迫感细思甚恐。
从门店出来时,天已经暗下来,暮霭四沉,华灯初上,千年古都一片璀璨绚丽。
程念坐在驾驶室开车,宋禧靠在后座的真皮沙发,百无聊赖地刷手机玩。
那位奶狗男大学生兼明星给她发了三则信息。
两条是太阳西落的火烧云美景图片,另一条是文字信息:
「宋小姐,打搅了。我们学校的日落,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想分享给您,乐.emoji」
宋禧敲字,官方回复:「很漂亮,多谢分享。」
她给小少爷赵承宥发消息都没有这么官方。
忽而记起什么,宋禧问程念:“晏听礼还有打电话过来吗?”
婚礼上宋禧把名片交给晏听礼后,晏听礼隔山差五就打电话到公司总部要约宋禧,全被程念礼貌回绝了。
一位优秀的助理/秘书,需要拥有帮老板处理烂桃的能力。
“没有,晏先生已经三十二天没有来过电话了。”程念答道。
宋禧无趣地靠回椅背,指腹点开开心消消乐app,正准备通关,轿车猛然刹车,身子受惯性影响往前倾,手机没拿稳往下坠落。
程念心中无比慌张,扭头紧张地望向宋禧:“宋总,对不起…您没事吧?”
“我没事。”宋禧弯腰拾起手机,抬手将鬓发撩至耳后,“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没有。”宋总刚送完她衣服,她就犯错了,程念心底慌得要命,“对不起宋总……我撞到别人的车了。”
对比之下,宋禧尤其冷静:“别急着道歉,下车看看是怎么回事。”
拐弯的街口,两辆价值不菲的豪车车头对车头水灵灵地撞了个“砰”响,引得路人身躯一震。
宋禧和程念下车探查,事故的另一方是一辆百万级跑车兰博基尼revuelto,其后视镜损坏了单只。
“谁撞了我的爱车啊!不知道小爷最喜欢的就是这一辆吗?撞坏了我的宝贝,你拿什么赔?”
未见其车主,先闻其声。
熙攘车流内,薄怒的男声清晰地飘进宋禧耳朵,貌似有一点点熟悉。
车主推车门下车,长腿一跨一迈,清瘦高挺的身影随即闯入宋禧视野里。
“迟望哥。”宋禧礼节性地浅笑。
迟望前一秒还在嚷嚷‘是谁撞了我的车’,下一刻瞧见宋禧站在法拉利面前,立时恍然大悟。
“天使妹妹啊,那法拉利是你的?”
宋禧:“是我的。”
“那没事没事。”迟望右手撑在兰博基尼的车头,斜着身子,吊儿郎当道,“车开来就是给人撞的。”
吃瓜的围观群众闻言,愕然顿住,纷纷瞠目结舌。
车开来就是给人撞的?
这是什么逆天发言!
(本章完)
第67章 神挡杀神,鬼挡斩鬼
第67章 神挡杀神,鬼挡斩鬼
两人都想付对方修车费,然而‘熟人作案’大多是轻飘飘揭过,他们也不例外。
宋禧和迟望心底明镜似的,半点儿都不担心。
只有程念愁绪万分,因为兰博基尼车主带走了她亲爱的宋总,美曰其名参加宴会。
周霁安今天过生日,专门在私人别墅举办了庆生派对。
兰博基尼受损,迟望义正言辞说绝不能让天使妹妹乘辆破车,命人紧急调一辆奔驰过来。
破车安全隐患大。
他不是不敢开,他是怕明儿那位妹控的太子爷把他踹进狼窝里喂狼!
银白的奔驰行驶在夜色中的京城。
车窗外的城市夜景逐渐往后退,满目浮光璀璨,一排排灯火通明的高楼大厦静静矗立着,繁华但不喧闹。
千百年的底蕴铸就这座首都,冰山上寂静无波,冰山下却是暗流涌动。
周霁安的生日可去可不去,奈何迟望嘴上功夫实在了得,宋禧和他迂回几次就懒得再推辞了。
况且,以前她在美国没有人情往来的必要,现在回国偶尔拓宽自己的社交圈也利于管理晨兴。
宋禧不怯场,脸色亦没有窘迫之意,平静而礼貌地说:“我没提前准备礼物,麻烦路过商场停一下。”
“不用。他什么都不缺,你人到就行。”迟望两手一摊,以己为例,“看,我也两手空空没带礼物。”
宋禧弯着唇角笑:“那就不带了。”
“对嘛!生日带什么礼物,人到已经够给面子了。”迟望吊儿郎当迭着腿,问宋禧,“你哥最近在京城吗?我这个月国内国外来回飞三次,都没朝他的面儿。”
迟望是中德混血,其母亲是德国著名家族企业的千金,父亲是下海经商成立民营公司的资本巨鳄。
倘若忽略掉德国的家族关系,迟望在四九城的背景较为简洁,不算错综复杂。
从小在京城长大的缘故,他说话带着一股自然而然的京腔。屏蔽他的外貌单听声音,怕是没有人会想到他是混血儿。
“他今早还在家。”宋禧没直接回答,只陈述事实。
赵砚森早上确实还在京,但这会儿他还在不在就不得而知了。
闻言,迟望打了个响指,掏出手机,信心十足地说:“ok,我现在打电话问他去不去生日派对肯定不会撞枪口上!”
宋禧笑而不语。
她安静地坐在座椅里,听迟望和赵砚森打电话,铃音响了几次才接通。
不知哥哥说了什么,迟望悻悻摸了摸鼻子,话音拐到她身上:“天使妹妹在我车上,正跟我一起去参加生日宴,我一定会全须全尾将她送回家,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宋禧玩着手机上的消消乐,炸开一簇又一簇的烟,满屏的unbelievable。
夜色渐深,远处的一切都已隐没,行驶一个小时多后,车速减慢。
宋禧收起手机,抬眼往车窗外望去,入目是喷泉园造景的院子,车道两侧高耸柏松的遮掩下,隐约可见一栋灯火辉煌的法式别墅。
奔驰沿着车道开了三分钟左右,平稳停泊在楼旁的停车场。
宋禧和迟望一同走进别墅,大厅内华灯绚烂,衣香鬓影,俱是身价不菲的千金公子哥。
宋禧环顾一圈,发觉并不新鲜,这儿的人大多数都参加过孟泊聿和江上雪的婚礼,而剩下的人她或多或少都有印象。
“迟少,你来了。”左前方传来一道笑吟吟的女声。
宋禧循声瞧过去。
那妖艳动人的容貌映入视野的瞬间,藏在脑海角落里浮光掠影般的记忆在这一刻复苏。
宋禧初次见周霁安也是在他的生日,那天她看到一位红唇白肤的长发美女拎着限量版的爱马仕从保时捷下来。
同桌秦方好说美女是当红明星,而后来,宋禧发现她是周霁安异父异母的养姐周依琳。
周依琳和迟望打过招呼,将视线放在宋禧身上,美眸打量一番问:“这位是?”
“宋禧,赵家的妹妹。”迟望笑着介绍道,“妹妹,这位是周依琳,我上回和你说因为在外拍戏没法参加婚礼的周大小姐就是她。”
整座四九城内,迟望口中的赵家只会是那么一家。
周依琳看着宋禧,眼睛闪过一丝惊讶。
近期圈子里私下讨论最多的就是赵家那位新回国的妹妹,如今亲眼看见,倒是名不虚传。
周依琳主动伸出手,笑道:“宋禧妹妹,周依琳,你叫我依琳姐就好。”
“你好。”宋禧礼节性地回握,并未顺着周依琳的话走。
迟望眼瞅着周围蠢蠢欲动的公子哥,笑嘻嘻道:“不打搅你招待客人,我先带妹妹去二楼。”
周依琳保持着和善的笑容,对宋禧说:“宋小姐不要过多拘谨,有需要可以随时找我。”
“谢谢。”宋禧同样友好。
踏着旋转楼梯上二楼,远离了一楼大厅的热闹后,迟望同宋禧娓娓道来:
“周依琳是霁安异父异母的姐姐。她五岁那年,父母搭乘的飞机出事故,成为了孤儿。周伯母和她母亲是闺蜜,于心不忍便收养了她。”
“哦。”宋禧露出一副了然的神情,“这样子呀。”
声线蕴着浅笑,眸底却一片平静,甚至有些冷淡。
迟望没察觉到她的异常,嬉皮笑脸领着她进二楼宽敞奢华的茶室。
甫一进门,沁人心脾的香雾便扑面而来。
紧接着耳畔响起公子哥儿的调侃声:“哎哟,迟少,你居然请到了赵家妹妹,真是威风啊!”
“迟少一身是胆,神挡杀神鬼挡斩鬼,雄赳赳气昂昂的,让我们肃然起敬!”
迟望板脸一息:“行了,一个两个话那么多。”
竟被他逮着机会嫌别人话多了?!
众人哄堂大笑。
乐了一番,几位熟络的面孔与宋禧互相寒暄几句,俄顷,室内恢复原样。
麻将桌那边坐着公子哥和陪他们打牌的女伴,茶几沙发区域坐着周霁安和两位公子哥。
宋禧优雅落座在沙发,姿态大方得体。
正在沏茶的周霁安给她斟了杯茶,镜片下的那双眼温淡无波,并不意外她的出现。
对面的公子哥品一口茶,撂下杯盏,问宋禧:“妹妹,你哥不来吗?”
ps:初见周霁安、周依琳在第28章。
(本章完)
第68章 玩儿的可不是一般的火
第68章 玩儿的可不是一般的火
不用宋禧开口,迟望便回道:“忙着呢,没空儿。妹妹来还不满足,你是想把所有赵家人请过来?”
“不敢不敢。”那公子哥脸色一凛,“他们要是来了,那还得了!”
他们大多数人包括迟望,都认为宋禧是赵家的外姓私生女,与赵砚森同父异母。
所以知道赵砚森是妹控时,他们的第一反应是难以置信。
但没人质疑。
敢怀疑那位爷?诸葛亮七擒孟获,玩儿的可不是一般的火。
就拿那位港岛庄家的庄学诚来说,他不识好歹缠上太子爷的妹妹,没几日便狼狈不堪地滚回家了。
据说得了厌食症,正在治疗。
人家太子爷请他吃饭,他自己一个劲儿地狼吞虎咽,害太子爷破了不少费。
赵砚森没找庄家算账已是大恩,庄家毫无理由不服气。
他看似什么都没做,却又将人逼至绝境。
对比之下,天使妹妹更加讨人喜欢了,简直是亲民善良的小公主。
上回婚礼知晓宋禧是赵砚森的未婚妹妹,不少人算计着借宋禧这根藤蔓攀上赵家那棵大树。
听闻庄学诚的事情后,那群心里有鬼的人立马减了一半,但仍然有许多人惦记宋禧。
宋禧应付掉那些公子哥,口干舌燥地饮了半盏茶。
周霁安看了她眼,明知故问:“晨兴被查了?”
“市场恶性竞争。”宋禧平着声线,不疾不徐,“虚假举报,周总不必有顾虑。”
中瑞和晨兴的合作,无论是对晨兴,还是中瑞都重要,不过二者重要程度不一样。
周霁安似乎只是没话找话,听到她的回答就没再出声。
宋禧扫了眼他的轮椅,亦默不作声。
片刻,她起身去了趟洗手间。原路返回,路过露台时,听见刻意压低的闲谈声。
“周总虽然坐着轮椅,但仍器宇轩昂,风采不减。据说周家又开始替他张罗婚事了。”
“我没记错的话,他几年前就结婚了吧。”
“你这消息太迟了。他们早离婚了,都离一年了!”
“啊?怎么离了?”
“离婚来来回回就那一个原因:不合适,各方面的不合适。”音量忽而压得更低,“听说是周太太想离婚,周霁安那会儿为了挽回他妻子,开车去追,结果半路出了车祸,导致腿……”
没继续说下去,语调意味深长,表达的意思却很明显。
宋禧正打算提步离开,周依琳从前方朝她走过来。美人一袭香槟色长裙,勾勒出曼妙高挑的好身材,随手一拍便是时尚大片。
宋禧微笑点头,准备与她擦身而过时,周依琳转过身,叫住了她:“宋小姐。”
“周小姐,有事?”宋禧回眸。
“我们以前见过吗?”
“没有。”
周依琳端量着宋禧,后者表情没任何变化。
“那不知我刚才是有哪里招待不周?”周依琳笑着问,“感觉宋小姐对我没什么好印象。”
“周小姐多虑了。”宋禧面不改色,脸庞始终挂着浅浅的笑,“我只是生性如此。”
周依琳却觉得她待自己与常人不同,带着一丝未名的情绪。
不是羡慕嫉妒憎恨,也不是高高在上的不屑,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原来如此,是我多虑了。”周依琳语气略显歉疚,“如若有哪里招待不周,还望宋小姐见谅。”
“周小姐客气了。”
礼节性交流完,宋禧款步离开。
穿梭铺满厚重地毯的长廊,回至茶室,她心情恹恹,抬眼的刹那,心脏却猛然蹦了一下。
迟望不久前说没空参加生日宴的男人毫无征兆出现了。
赵砚森挨靠着沙发背,长臂懒散搭在扶手,修长手指虚虚控着玻璃杯杯口,漫不经心地摇晃,琥珀色的液体随之轻轻荡漾。
水晶灯的华丽光线铺洒落下,为他镀上一层纸醉金迷的冷光,让人窥见那塌陷的劲腰。
宋禧视线稍转,看到乖巧趴在赵砚森旁边的萨摩耶犬,瞳眸登时一亮。
她不打搅聊天的哥哥们,径直走过去,伸出双手抱起毛绒绒的萌宠。
迟望瞧过去,半是玩笑道:“唷,天使妹妹和微笑天使。”
“它叫小七。”
宋禧自然地坐在赵砚森右侧的真皮沙发,怀里抱着小小一团白色的萨摩耶,笑颜逐开。
搁老戏词儿里的说法,称为龙颜大悦。
赵砚森眼尾懒懒睨过去,对于她绕过主人改狗名字的行为没说什么。
周霁安目光在宋禧和赵砚森之间流转,须臾,额角猝然一跳。
茶几上的酒杯杯底安静躺着未融化的冰块,晶莹剔透,折射着些许光线,略微刺眼。
周霁安尚未深究,吹蜡烛切蛋糕的良辰将至,周依琳过来喊他们下楼。
冷不防瞧见赵砚森,周依琳愣怔了下。又看到和萨摩耶玩闹的宋禧,更是疑惑。
贵公子带只狗过来参加朋友的生日宴?
这事儿,罗霄有发言权。
两个小时前,他正开车送赵先生和萨摩耶回四合院,不知怎么,赵先生接了个电话后临时改主意。不回家,调车头来生日宴遛狗。
太子爷和可爱萌宠一起出现……那场面简直诡异极致。
见者闻者皆觉得不可思议,唯有宋禧一心撸狗。
其他人下楼给周霁安过生日,赵砚森懒得下去,便也不许宋禧下去。
现在他们不是在家里,也不是在酒店的密闭空间内,而是在周家的别墅。
宋禧因在这种情况和赵砚森独处,掌心渐渐产生细密的麻痛。
她分不清抗拒是过去就存在,还是这些年新增的,只觉心跳像是夏末的蝉鸣声,细若游丝,蕴着消亡殆尽的意味。
宋禧吸了口气,将萨摩耶放回沙发,站起身对赵砚森说:“哥,我还是想下去看看。”
她说完,当着他的面立刻就要走。
却被男人攥住腕骨,一把拉进了他怀里。
宋禧惊呼声,不明白赵砚森为什么要这么做。往日哥哥温暖的怀抱,此刻烫了她一下,让她本能地躲避。
赵砚森察觉到宋禧在避开他的亲近,却罕见地没停止,健壮手臂箍住她腰肢,强硬地抱进怀里。
“…别……”
宋禧的那点力气根本无法挣扎,几秒钟的功夫,她人已经稳当侧坐在男人腿上,怔怔地看着他。
那双潋滟泛情的桃眼,透着两分惊魂未定。
赵砚森倒有闲情将她垂落的碎发撩至耳后:“跑什么?”
宋禧:(霸王)龙颜大悦.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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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第64、65章没睡,只是她用了他的手,所以他说:“我的手都成你的小玩具了”之类的话。
(本章完)
第69章 变本加厉掠夺她的呼吸
第69章 变本加厉掠夺她的呼吸
男人坚实饱满的胸肌贴着宋禧,骨骼清晰的大手轻而易举掌住她的细腰,让她动弹不得。
宋禧一寸不错地望着他,不吭声。
赵砚森看着她颤动的长睫,像两柄精美绝伦的小扇子,扇得人心扉舒畅。
小公主静悄悄,定在琢磨坏主意。
宋禧在思忖方案。
今晚赵砚森要是回家,应该先脱他衬衫,还是裤子?或者让他自己脱好了,反正是他给她睡,他应该听她的。
可她又喜欢像拆礼物那样,一层层剥开他……
宋禧微蹙秀眉,想得走神。
脖颈忽然被烙上来一个吻,潮热的鼻息喷在下巴,沿着耳发往上蔓延,撩拨起战栗的酥痒。
宋禧忍不住缩了缩脖子,然后,柔软的耳垂就被咬吮,像猎豹猛然叼住猎物一样,刺激又危险。
“呜…别咬我……”
宋禧挣扎躲了下,竟然避开了。
赵砚森低低笑出声,没用强悍的力量把她逮回嘴里,吞吃入腹。
宋禧心生疑惑,扭头去看他,愕然一瞬。
男人的俊脸不动声色浮着一层淡红,那双深邃漆黑的眼眸极沉,一幅醉玉颓山的靡丽。
“宋禧儿。”他浸润过烈酒的嗓音,低沉性感,叫人名字像在哄人。
宋禧抗议:“我不叫宋禧儿。”
赵砚森勾唇笑,循循善诱:“那你叫什么。”
他的嘴唇很好看,削薄有型,抿起来薄情,但比薄情更多的是欲。
宋禧不回答他的问题,抬眼,迎着他的目光:“你喝醉了嘛?”
“你觉得呢。”赵砚森也在看着她,眸色似一泓深不见底的古井,幽邃而神秘。
四目交汇间,男人的黑眸不偏不倚,锐冷的瞳孔似锋利的刃,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他的眼眶中呼之欲出,而他仍在竭力克制。
宋禧心脏砰的一跳,头皮发麻,四肢仿佛被无数根藤蔓紧紧牵缠,无法活动。
此刻的赵砚森在她面前似乎切割成了两个极端。
一个是冷静沉稳的长辈,另一个则是狠厉又危险的男人。
他深沉的目光胶着在她脸上,锋利的喉结微滚,像是下命令:
宋禧,吻上来。
现在无论赵砚森醉没醉,她都是可以亲他的。
确定后,宋禧揽住赵砚森的脖颈,亲了下他面颊。
毕竟这儿随时会有人进来,她的声音有些紧张:“没醉。哥哥酒量好,才不会那么快就醉了。”
女孩的耳尖染上一层薄红,而后延伸至眼尾,如同日出时的雪山,寸寸白雪渐次被镀上灿亮阳光。
赵砚森眼神倏地暗沉,虎口顺势扣住她的下颔,错开高挺鼻峰,侵占意味强烈地压下去。
他吻得充满欲望。
陪着宋禧长大,她的每一处喜好和感觉都被男人所悉知,且不限于基本生活范畴。抚摸的覆盖率、亲吻的力度……更亲密的接触,他只要轻轻一拨动,就能让她颤抖、破碎。
宋禧整个人被拥进赵砚森体温的笼罩范围之内,腰肢被他的掌心煨得滚烫,体温蹭蹭上升。
他以前就经常把她放他腿上,她的手搂着他的颈,他的手会握住她的腰,会扣着她的下巴。
这个动作,他亲得最肆意、最投入。
宋禧缓不过气来,张嘴欲呼吸新鲜空气,赵砚森却不给她一点儿喘息的余地,变本加厉掠夺她的呼吸,
男人吻得深而凶,宋禧只能发出破碎的呜咽。
她睁开眼,被头顶水晶灯的光线刺到,又立刻闭紧眼睛。
那点光亮让她拽回一点思绪,意识到他们身处之地的刺激。
楼下生日宴热闹端庄,楼上两人密不可分。
好刺激……赵砚森将她抱在怀里,他们在接吻,随时可能会有人闯进来。
宋禧小心翼翼地叫了声“哥哥”,被赵砚森吻得更凶,往怀里塞得更紧。
难舍难分时,寂静的室内乍然响起一阵突兀的铃声。
宋禧猛地睁开眼,吓了一大跳。
她使尽全力推开赵砚森。
赵砚森全身心沉浸于和她接吻的氛围里,毫无平日的警惕和防备,直接被他的小公主往后推至沙发背。
“我……”
宋禧战战兢兢地看着男人,神色惶然,有些无措。
她嘴唇被他亲得涟漪水色,红润微肿,添了几分娇俏的破碎感。
“有、有电话……我手机响了……”
宋禧起身要离开他怀里,赵砚森手掌擒住她后腰,将她摁回腿上:“非要接?”
宋禧怔了一秒,稍微避开他的目光:“要接的,可能是重要事情。”
说到最后,她的呼气有些虚。
赵砚森一言不发地看着她五六秒,最终还是松开了手。
只不过宋禧刚从包里掏出手机,她就被男人从身后兜住腰,抱了回去。
赵砚森眼皮往下滑,瞥了眼怀里女孩的手机,上面赫然显示着:【商时序】。
他立时皱眉,黑眸掠过冷戾和厌烦,但还是摆出善解人意的作派,懒声提醒她:“西西公主,再不接挂断了。”
“哦~”
宋禧心扑腾扑腾地跳了好几下,见男人一如既往宽容,舒了口长气,划过接听键。
手机刚贴在耳边,下一秒,身后的男人长指抬起她下巴,指腹慢慢地擦拭她红唇的湿迹。
有点痒。
电话接通,宋禧张嘴“喂”了声,赵砚森的手指同步感受到她唇瓣的张合。
听筒里传来商时序焦灼的声音:“出事了!付闻欣联合乔氏要告我们盗取了他们的机密资料!”
几乎是商时序“出”字讲出来的刹那,赵砚森低头吻了下来。
宋禧瞳孔扩大,忍住不发出令人遐想的动静,幸好他没亲太久,商时序收声的下一刻,赵砚森便离开了她的唇。
宋禧一颗心都跳到嗓子眼了,偏偏男人还意犹未尽地轻拍她腰侧,一本正经,声音暗沉:
“看我干什么,接电话。”
宋禧怀疑他还有一句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话——
只答应让你睡,没答应替你接电话。
坏哥哥。
宋禧心里骂了声,挪到距离赵砚森两个空位的沙发上专心接电话。
她坐下没一会儿,管家端来新鲜的蛋糕点心水果,紧接着迟望推着周霁安先一步回来。
宋禧做贼心虚,忙不迭起身往露台走。
迟望瞧见她步履稍匆的背影,拔高音量,朗声道:“妹妹,去哪啊?”
(本章完)
第70章 突如其来的热情
第70章 突如其来的热情
宋禧若无其事地扬手机:“我到露台接个电话。”
迟望:“好好好,快去接吧,别耽误了正事儿。”
周霁安看了眼坐在沙发主位的赵砚森,复又拧眉望向宋禧的身影。
明亮华丽的别墅,一楼纵使没有寿星,仍酒酣正浓,言笑晏晏,二楼相对文雅安静,公子哥们谈笑风生,悠闲自在。
宋禧走到露台栏杆前,瞧一眼手机屏,通话还在继续,商时序没挂掉电话。
她问:“具体怎么回事。”
商时序还在思考刚刚听见的那道低沉男声,顿了三秒,清楚自己没身份干涉宋禧的私事,拐回正事。
“付闻欣拿出特异性抗体的最初样本数据,要告我们盗取他们的研究成果。”
宋禧皱眉:“收到信函了?”
“刚收到。”商时序说,“我扫码发了份电子版给你,特异性抗体是我们和中瑞合作的竞争力,看来付闻欣这次回来是想夺走中瑞的合作,带着中瑞的项目进乔氏。”
宋禧打开文件,快速浏览了一遍。虽然不清楚付闻欣是如何拿到原始样本数据的,但官司肯定要打了。
资源竞争,市场份额抢夺,同行拉踩……企业经营向来不会一帆风顺。
宋禧和商时序简明扼要聊了十五分钟,最后让他定心:“你把重心放在合作上,打官司的律师我有人选了。”
商时序在公司加班工作,宋禧在参加生日宴,两人现在不可能立马碰面,讲完重要的内容,便结束了通话,剩下的事情到公司再谈。
宋禧两条胳膊搭在栏杆上,手里捏着手机,抬首,眺望远处天际。
今夜没有月,黑夜的深沉。
不能再坐以待毙,让竞争对手肆意妄为作乱,频繁给晨兴找麻烦了。
宋禧陷入沉思良久,定下抉择,转身欲进屋,突然发现周霁安不知何时过来了。
他乘着轮椅,视线比她低,一身高定西服,配着副金丝眼镜,略显斯文败类。
周霁安看向她,眸光平淡:“谈谈吧。”
“谈什么。”宋禧面容绽开一个清浅的微笑,纤薄的背部轻轻抵着白玉栏杆,优雅又随性。
露台这块区域只有他们两个人,再往里零散分布着七八位权贵公子,隐隐飘来两声畅谈笑语。
周霁安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琥珀色的瞳孔直视着宋禧:“你和你哥以前的问题解决了?”
宋禧嘴角的笑意凝滞一息,冷淡道:“这不是你该管的。”
没解决。
这群世家子弟城府深,敏锐至极,周霁安亦不例外。他了然于胸,却没揪着她和赵砚森闹掰的旧事不放,而是转了个话题,陈述事实:
“当年实验室爆炸砚森为了救你躺在重症病房半年,你没去看过他一次。”
宋禧出国那日,周霁安特地截停飞机拦下她,就为了告诉她赵砚森病危,叫她留下来。
那时她拒绝了,并说不会再回来。
可现在她不仅回来了,似乎又和赵砚森纠缠在了一起。
周霁安虽然不清楚他们俩闹掰的缘由,但事关好友的生命安全,他必须警醒。
宋禧握着手机的指尖抽痛了两下。她听到轻轻的心跳声,似轻轻的挣扎,而后响起一阵镣铐铰链的刺耳音。
她自始至终都清楚,自己并未真正从囹圄中脱身。
缄默须臾,宋禧扯唇淡然一笑:
“你怀疑我回国别有用心?”
周霁安对上她的目光,声线清润却又极具威慑:“我在警告你。”
“我姑姑是赵家那位的夫人,我呢,勉勉强强也算半个赵家人,损害赵家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好处。”宋禧注视着露台角落一米多高的绿植,匀缓开口,“在这方面,周公子就多虑了。况且,我一介弱女子能做什么?”
周霁安何尝看不出来宋禧和赵砚森只字不提往事,全然关注当下和未来,可那根刺不拔出来就永远是祸害。
“周公子,你作为朋友关心我哥,我很开心,但是……”宋禧移动视线,好整以暇瞧着周霁安,“你连自己家的事情都没理明白,就急着伸长胳膊管别人家的事情,是不是有些越界了?”
周霁安冷冷看着她。
“关月姐姐和你结婚三年,到头来得到了什么?”宋禧不紧不慢道,“你为了你的养姐将她置于不仁不义时,考虑过她是你明媒正娶的太太吗?周家人合起伙来欺负她的时候,你又在哪里呢?”
倘若是迟望来教训她,宋禧认。
可周霁安……宋禧觉得他没资格教训她。
宋禧的话语像一柄柄锐利的冷刀狠狠刺向周霁安的胸口,令他感到撕心裂肺的疼痛。
周霁安忍着锥心剧痛,问:“傅关月在哪里。”
“不清楚。”宋禧笑得甜蜜,开口却不留情,“就算知道关月姐姐在哪,我也不会告诉她的前夫。”
“哎呀,我会不会讲太多话了。”宋禧似后知后觉的懊恼,“希望周总大人有大量,不计较我今天的疯言疯语。”
她挂上乖巧纯良的笑脸:“霁安哥,生日快乐,没其他事,我就先走了。”
宋禧往前迈了三步,身后蓦地传来周霁安沉重的嗓音:“宋禧,因果报应。我的报应我正在遭受,你就不怕?”
宋禧余光扫一眼他的双腿,仰头露出一个要笑不笑的表情,随即道:
“我的报应啊,你这辈子应该都没机会看见了。”
宋禧和周霁安互相剥下彼此最后一层光鲜的伪装,尽可能体面掏出对方暗处的败絮,却不可避免地狼狈晦涩。
放眼整座京城,也只有宋禧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揭周霁安的底。
可能是因为碰见周依琳,也可能是因为和周霁安的交谈。
宋禧心里隐隐约约有块地方疯狂烧起来,烧到四野沉寂,烧得哔剥炸响,将一切过往都烧尽,让她愈发坦然自若。
生日宴接近尾声,宾客陆续离去。夜色朦胧下,白手套司机将宾利停在别墅楼。
后座车门打开,宋禧弯腰上车,便忍不住抱住赵砚森的脖子,兜兜转转跟他念叨。
“怎么春天了还这么冷啊,哥哥……”
突如其来的热情。
赵砚森挑眉,摸着她脑袋:“迟望的冷笑话冷到你了?”
(本章完)
第71章 侍寝
第71章 侍寝
赵砚森挑眉,摸着她脑袋:“迟望的冷笑话冷到你了?”
宋禧心情本来还有些闷,一听他这话,没绷住笑了出来:“还好,不算很冷。”
“跟周霁安聊了什么。”赵砚森边说,边环住她腰,将人往腿上抱。
“没聊什么,他问我知不知道关月姐姐在哪里。”
宋禧半真半假地回答,两条胳膊搂着他脖颈,脸蛋枕着他肩膀,犯困地打了个哈欠。
“哥哥,我想睡一会儿,到家你记得叫醒我。”
赵砚森嗯了声,身躯往后靠着椅背,让她在他怀里寻个更舒服的位置休息,以免累到她娇气的脊骨。
挡板隔绝前后座,驾驶室的司机并不知晓后面的两人是以怎样暧昧的姿势说话。
漆黑的轿车平稳行驶在京城星罗棋布的道路上,逐渐与浓稠黑夜融为一体,最终停泊于四合院。
司机得令推门下车,把萨摩耶交给佣人。
而车内,赵砚森大手抚摸宋禧的后脑,她的头发柔顺微凉,坠感沉甸。
“哥哥,到家了吗?”宋禧睁开困倦的眼,迷迷糊糊地问。
赵砚森捧着她侧脸,指腹摩挲了下她惺忪的眼尾:“嗯,回房再睡。”
“好。”宋禧乖巧应,慢吞吞地离开他的怀抱,下车进屋。
赵砚森跟在她身后,长腿迈得缓慢悠闲,像是在迎合她的步伐。
西侧屋檐下,秦管家望着他们俩一大一小的身影,不由得露出欣慰的笑容。
他已经很久没见过如此温馨的画面了。
刚下车那会儿还困得不行,回到卧室进浴室洗澡出来,宋禧就彻底清醒了。
她趴在床上,两只脚交迭翘在身后,轻轻晃动,几分惬意几分忧愁。
不知道赵砚森睡了没有。
宋禧捧着手机,点进和赵砚森的聊天页面,百无聊赖地划了划。
白日公务繁忙,此刻夜已深,他肯定很累,需要充足的休息时间。
思忖片刻,宋禧决定今晚先放过赵砚森,但她心底又涌现丝丝缕缕的渴望,遂打开小号,编辑了条动态。
【先攒着!改天再找他侍寝!(≧≦)/】
她真是个体贴懂事的女孩。
发完动态,在床上打了两分钟滚,宋禧起身,趿拉拖鞋兴致勃勃地跑到阳台,脑袋往外探出的下一秒,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无论她多晚回来,宋韫玉都要吩咐佣人端熬制的汤药过来。
思起那苦得要命的中药,宋禧耷拉着张小脸过去开门。
晨兴的员工肯定想不到,他们雷厉风行的总裁,回到家也得做位听话的小侄女。
出乎意料的是,门甫一打开,袭来的并非苦涩药味,而是清冷好闻的沐浴香。
赵砚森刚洗完澡,额前碎发氤氲着水雾,自然搭在倨傲的眉骨上方,少了两分平日的凌厉感。
宋禧怔住了:“哥……”
一句完整的话还没出口,赵砚森低下头,直接封住了她的唇。
微湿的利落短发擦过皮肤,宋禧本能地往后退几步,赵砚森紧跟着往前迈,手扶着她颈侧,一刻也不停地亲吻。
宋禧如蝴蝶的翅羽的睫毛情不自禁颤抖,试图跟他商量:“唔进去好不好?”
房门敞开,佣人就在楼下,她和赵砚森在门前接吻,随时有可能被发现。
赵砚森抵着宋禧的额头,吮吻她柔软的唇瓣,明知故问:“想要?”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宋禧隐隐觉得有人正在上楼梯,她点头:“嗯,我想要……你进去。”
赵砚森轻笑,宽大手掌托着她的臀,一把将她腾空抱起。
双脚踩了个虚空,宋禧连忙搂住赵砚森的脖颈,双腿缠上他劲瘦的窄腰。
房门关上,嘭的一声,宋禧的心随之震动了下。
她的卧室,就连亲姑姑都鲜少踏足,赵砚森却轻车熟路地进来了。
赵砚森抱着宋禧,没有大步走向她的床,而是将她抵在门板,低头,重重地吻下来。
偌大的房间里,门口一隅,接连不断的接吻声漾起无限旖旎,水泽连连。
激烈的吻诱人沉溺,宋禧双腿不得不更紧地缠住男人的腰,隔着轻薄精贵的布料,清晰地感知到他同样火热的欲望。
她被亲得喘不过气来,赵砚森暂时离开她的唇,用目光抚过宋禧娇俏明艳的面容,那双明净的眼眸染上迷离水雾,似春日桃。
他修长手指沿着她腰际,徐徐撩进裙摆,丝质睡裙的面料柔软舒适,却抵不过触碰到她肌肤时的手感。
赵砚森眸色骤地晦暗,视线定在她脸庞,指尖探索,似拨云见湿雾。
“唔…….”宋禧身子一抖,下意识想收拢双腿,却只是将男人的窄腰箍得更紧密。
他的手掌烫得灼人,惹得她小小嘤咛了一声。
赵砚森听得呼吸粗重几分,低头舔咬她的下唇,他饱满健硕的胸肌起伏着,似是恨不得立马吞掉她,却又有着无与伦比的耐心与她缠吻。
男人的喘息被阒寂的空间放大,那灼热的气息就扑在她面庞,宋禧沉浸其中,五指攥紧他的睡衣,将要抵达时,门外蓦地响起敲门声。
咚,咚,咚。
“小姐。”是来给她送药的佣人。
宋禧受了惊吓,推拒赵砚森,嗓音发紧:“有…有人来了。”
“嗯?”他的气息异常滚烫,手上动作毫无停顿之意,勾得她双眸愈发湿润。
一刹那,像是流星猛然划过,宋禧脑子一片空白,身体彻底软下来,整个人无力地攀着赵砚森,颤声道:“喝药时间到了,你先进去。”
赵砚森仍抱着她,轻咬她耳垂,嗓音低哑:“叫她放门口。”
没听到回应,佣人疑惑不已,再次敲门:“小姐,我给您送药来了。”
宋禧呼吸急促,手指使劲揪着赵砚森的后衣领,清清嗓子,尽可能语气平常:“放门口,我等下出去拿,空杯子明天再来收。”
佣人猜她可能有要紧事处理,遂将药汤放置门前:“好的小姐,我放在左侧了,医生说最好喝热的,要是等下变凉了,您再叫我就行,厨房还有热的。”
“我知道了。”宋禧深呼吸汲取氧气,稳住颤抖的声音。
佣人离开,宋禧松了一口气,但还是紧紧攀着赵砚森,她浑身脱力,如若不是他支撑,怕是会水灵灵地滑落地面。
赵砚森抽离手指,替她整理了下裙摆,方才抱着她开门,取过药汤喂她。
喝完药,宋禧心依旧砰砰直跳,呼吸不稳,一直到赵砚森将她抱到床上,她才恢复正常的呼吸频率。
男人高大的身形压覆上宋禧,炽热的手掌贴着她纤细的腰肢,三两下撤离睡裙。
他的手布着薄茧,动作间摩擦细腻如膏脂的肌肤,柔软溢满了指缝。
所到之处皆勾起潮热的颤意。
赵砚森埋首进宋禧颈窝,薄唇一下又一下印在她敏感的肌肤上,慢吻格外磨人。
他的长腿抵进膝盖间,痒意酥麻,宋禧断断续续地叫:“哥、唔……赵、赵砚森……”
那声音几乎轻不可闻,听着似是难耐,赵砚森喉间挤出单音节:“嗯?”
(本章完)
第72章 我可以枕着你的手睡吗
第72章 我可以枕着你的手睡吗
她身上的睡裙被剥离,像美玉一般洁白无瑕的身体完全映入他眼底,而他衣着完整。
这一点都不符合宋禧的预期。
“我要自己来。”她面色绯红,喘息着费力翻身,将赵砚森反压在下面。
赵砚森放任她的举动,目光灼热地注视着身上的宋禧,她的肤质细腻,若有似无散发着玫瑰荔枝的幽香。
宋禧稍微缓过来,慢慢直起身,跪坐在赵砚森面前,床单被跪出一片褶皱。
她垂着眼,伸手一颗颗解他睡衣纽扣,精壮健硕的身体敞露出来,浑身肌肉紧实有力,兼具力量感和美感。
上衣解开了,接着是裤子。
宋禧半点儿都不着急,而且因为紧张,她的动作还比平时慢。
赵砚森一寸不错看着她,后者拉下裤头,遂屏住呼吸,愣怔盯着兴奋又危险的蛮物。
他微扯薄唇:“怎么,几年不见,不认识了?”
视线冲击性太强,宋禧的面颊蹭地一下红爆了,她抿唇,继续走规划好的步骤。
宋禧在这方面没什么分寸,十指有些不受控制,赵砚森被她弄得喘息加重,额前的青筋也同频跳动。
他喉结滚动,忍耐着,大手攥住宋禧的手腕,把人重新拽回身下。
“哎?”
天旋地转间,宋禧平躺在床上,膝盖被不容抗拒地顶开,赵砚森随之欺身靠近,亲了下她的唇珠。
“改天再给你玩。”他的声音异常沙哑,沁着沉欲。
宋禧正想问改天是哪一天,男人强悍身躯猛然笼罩住她,强势抵进,透着蛊惑人心的男性荷尔蒙。
紧密相贴的瞬间,宋禧难以自拔地哼出声来。
他的气息极危险,活像是要吞了她。
宋禧五指不知觉地揪着床单,秀发散落在枕头上颤悠悠地晃动,赵砚森亲吻她,缓慢而沉重地与她纠缠。
所有的思绪涤净,好的坏的,飘浮的沉积的,全都幻化为虚无,尽数消弭殆尽。
安静的卧室针落可闻,宽敞大床上的暧昧声又过于清晰,宋禧晕晕乎乎,抬起长腿用脚蹭着男人的背肌,眼眶发烫,小声哼吟,让他别亲了,又让他轻点。
赵砚森抓住她的手,手指强硬陷入她的指缝,与她十指相扣,边吻,边掌控着分寸撩拨着她。
太久没亲密,起先身体还有点不适应,后来顿生的疼痛消失,转化为酥酥麻麻的快意。
渡轮汽笛一样的鸣音骤地在宋禧脑海中一闪而过,漫长、盛大,轰然作响,时间和空间在这一刻被慢放,喧嚣退潮隐没,她的呼吸急促,像突然被抛出海面沉浮,透不过气。
女孩睫毛颤抖得厉害,眼泪溢出眼眶,可怜巴巴的,像是要断气了。
赵砚森停下来,啧了声,才开了个头。
他没贸然乱动,克制着喘息,长指拂开宋禧额前汗湿的头发去看她湿红的眼睛。
赵砚森右手拇指指腹安抚性地摩挲宋禧的耳根,鼻尖亲昵地蹭着她的脸颊:“哪儿不舒服。”
宋禧摇头,有点回不过神,她躺在床上轻轻喘气,缓了好一会儿,转身,伸手拉被子,像是要睡觉。
赵砚森单手攥住宋禧的两只手腕,将其压过头顶,俯身近距离盯着她,他的眸色深沉,侵略性极强。
宋禧心尖一颤,不明所以:“做什么。”
“西西。”赵砚森饱满的喉结上下滚动,嗓音磁哑又惑人,“讲点床德。”
宋禧这才移动视线,低头瞧一眼,满脸通红:“那怎…啊……”
男人身上结实又硬朗,肌肉块垒分明,线条流畅,每一处都散着侵略性十足的野欲气息。
若她的生命是幅画卷,那么赵砚森是最为浓墨重彩的描摹。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亦或者未来。
赵砚森一松开她的手,宋禧便紧紧抱住他的肩背,脸蛋埋进他颈窝,发尾和呼吸一同晃动。
宋禧面颊晕出大片绯色,哼一声,又舒展细眉,更紧密地抱着赵砚森。
指针慢慢地转动了一圈,旖旎的卧室始终夹杂着轻喘吟哦,偶尔停歇,但又很快重整旗鼓。
那只大熊玩偶不知何时被踢下床,可怜兮兮地躺在洁净的地毯上。
云散月出,房间里逐渐安静下来,宋禧全身汗透,乌发凌乱散在枕头,微张红唇呼吸新鲜空气,还没从极度的兴奋里缓过来。
赵砚森徐徐撤离,盯着她红晕满面的脸蛋瞧了会儿,薄薄的眼皮下滑,垂眸,那新鲜的蚌被欺负得狠了,一时半会合不起壳。
宋禧闭着眼,脑子混沌,感知到赵砚森起了身,她想叫他,但累得没力气,只能任由他离去。
未几,赵砚森拿着水杯去而复返,他坐在床头,力道温柔地把宋禧扶起来。
宋禧挨着赵砚森坚实的胸膛,眼也没睁,两条胳膊环住他脖颈,嗓音还带着抽泣的哭腔:“哥哥……”
赵砚森拉下她的胳膊,手掌握着玻璃杯递到她唇前,语气轻哄:“乖,喝水。”
宋禧睁开眼,那双湿润的桃眼一眨不眨望着他英俊冷隽的面容,莫名有点气。不想领他的好意,觉得他刚刚把她折腾狠了,现在又来惺惺作态。
她别过脸,皱眉拒绝:“我不要。”
爽完就翻脸不认人。赵砚森都气笑了。
他长指捏住宋禧下颔,强硬地掰回她脸,沉声道:“嗓子都哑了,不喝水,喉咙不要了?”
“我的错吗?”宋禧蹙眉,埋怨道,“还不是你弄的,唔……”
赵砚森全当没听到她的话,垂着眼将温水抵在她唇边,倾着玻璃杯慢慢地往她嘴里送,堵住了她的话语。
宋禧被迫喝了半杯水,温热的水润着喉咙,舒爽淌至五脏六腑,像是种子得到清水的浇灌,冒出鲜嫩的幼苗。
赵砚森将水杯搁置床头,打横抱起她走进浴室。
宋禧没力气,也不挣扎,享受他的帮洗澡服务,然后面面俱到地抱她到他房间。
宋禧缩进哥哥的被子里,特意往旁侧挪,给他留了空位。
赵砚森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唇角挽起细微的笑弧:“小公主干嘛呢。”
宋禧轻眨眼睫,拉住他的手,双眸明亮湿润:“我可以枕着你的手睡吗?”
(本章完)
第73章 躲进他怀里,相拥而眠
第73章 躲进他怀里,相拥而眠
她不仅要霸占他的床,还要霸占他的人。
赵砚森漆黑的眼瞳倒映着宋禧窝在被子里的乖巧样,轻轻挑眉:
“可以。”
赵砚森掀被子躺在她身侧,宋禧立时躲进他怀里。一条胳膊搭在他凹陷的腰窝,脸蛋埋进他的胸膛,感受着胸肌蓄势待发的力量。
她喜欢这个姿势,面对面躺在他结实温暖的怀里极具安全感。
赵砚森没阻止她的动作,反而抬起手臂塞在她颈下,纵容她挑了个舒适的姿势。
他手掌上下顺抚她的后脑勺,低沉问:“疼不疼。”
男人的嗓音带着餍足后的慵懒性感,令宋禧耳根一阵酥麻。
她忍不住往他怀里缩得更紧密,小声道:“不疼。”
气若游丝是因为舒服过头了,而非疼痛。
房间里灿亮的光尽数熄灭,只余些微暖橘色的壁灯,两人相拥阖眼,没再说话,十分安静。
以前也有过这般时候。宋禧在赵砚森怀里闭紧双眸,不由自主地想。
回国的几个月她鲜少会回忆往事,可跟周霁安的交谈还历历在目。
刚开始认识时,周霁安也像如今的迟望一样,热情友好地待她这个赵家千金。实验室爆炸一事,让他对她的态度产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差不多相当于粉丝转黑粉。
但周霁安并不清楚宋禧和赵砚森的详细过往,他只摸到了一条树干,尚未来得及窥探延伸出的数条枝桠,树就枯萎死了。
周霁安如何定义四年前她和赵砚森分道扬镳的行为,宋禧不得而知。
她也不在乎他的想法。
以前的昼夜缠绵全是宋禧强求来的,她和赵砚森没有真正在一起过,分开自然算不上情侣分手。
倘若非要算一个名头,那只能勉强算决裂。
类似于现在的情况,纵使今晚两人极致缠绵,不分你我,但是将来的某一天她和赵砚森再次分开,依然算不上情侣分手。
宋禧昏昏沉沉地思忖着,丝丝缕缕的往事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慢慢将她罩住,让她无处可逃。
睡前致命般的疯狂纠缠,无意识唤醒了她身体的记忆,令她再次梦到那年的盛夏潮热。
七月,赵砚森给宋禧过完生日,送了她超级豪华游艇。
第二周,宋禧便和秦方好、孟维贤乘着私人游艇出海玩乐。
游艇行驶在一望无际的海洋上,蔚蓝的海岸线和绚烂的橙粉色晚霞在视野尽头融为一体。
宋禧戴着墨镜,慵懒躺在顶层甲板的户外沙发上,嘴里咬着吸管喝鸡尾酒。
秦方好在旁打趣她:“这都夏天了,你怎么还一副思春模样啊?”
宋禧手指勾下墨镜,露出一双泛着潋光的眸子,诧异道:“我都戴墨镜了,你还看得出来?”
“不是吧?”秦方好更为惊讶,“我随口说的,这就说中了?你喜欢谁啊?什么时候的事情?”
宋禧懒软躺着沙发背,坦荡说:“就那位姓赵的男人。”
秦方好震惊的情绪刚平复下来一秒,闻言,难以置信地看着她:“赵砚森?”
“除了他还能有谁。”宋禧说。
秦方好:“他是你哥哥啊!”
“没血缘关系。”宋禧轻描淡写道。
“那他也是你哥哥,十几年的哥哥,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
宋禧叹息:“就是因为这样才烦人。”
转念一想,又幸好,多了这一层身份,他不可以不管她的呀!
少女一边苦恼,一边高兴,思想反复作斗争,最终做了惊天骇人的举动——
八月盛夏,她强取了赵砚森。
那天晚上大雨滂沱,赵砚森喝了酒,意志力不强,体魄却仍然强悍。
他起初发现她坐在他腿上,叫她从他身上滚下去。她太疯狂了,没听他的话。
一点点吞没他……
后来,醉意烧惹欲色,不再忍耐,她才知他的强悍有多么恐怖。
宋禧受不住那么多次刺激,直接晕倒在赵砚森身上。
再次醒来,她的理智回归了些许,担心赵砚森会生气,会不要她。
可他不仅没有计较她上了他,还亲力亲为地照顾晕厥的她……宋禧便以为赵砚森也喜欢和她做,甚至有那么一点点喜欢她。
所以后来的半年,从盛夏一直延长至寒冬,他才一次又一次地应承她的亲热,处处照顾她的感受。
然而,从头到尾只有她一个人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多么可笑,又多么悲哀。
就算是决裂的那日,她声嘶力竭地叫他滚,叫他永远都不要出现在她面前,他仍没后退半步。
那是在医院的vip病房里,自认为珍贵的东西被砸得粉碎,宋禧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视线被眼泪模糊,艰难开口,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
“哥,我求你了,不要再羞辱我了,我知道错了行不行,求你不要再管我了……”
赵砚森坐在病床边,靠近她一点,她就往后退一点,直到脊背抵到墙壁,她胡乱躲着他,手里的吊针被扯开,白皙的手背上血珠从针孔流出,看起来触目惊心的。
赵砚森皱着眉头,精壮结实的手臂将她整个人按进怀里,宋禧力气没他大压根无法挣脱出来,大颗泪水不断从她眼眶涌出。他在哄她,她却听不进去。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就因为我是你妹妹就活该被这样对待吗?”
宋禧情绪激动,双眼湿红,伸手拿起桌上的水果刀,挣扎中刀锋划过赵砚森的面颊,先是形成一条血痕,随后血液溢出来,映在他俊美冷隽的脸庞愈发凌厉骇人。
她的刀尖对着他,他却视而不见,还要靠近她。直到她挥动水果刀,他担心她伤到她自己,才往后退了几步。
宋禧看起来彻底崩溃了,哭了好久,她用袖口擦眼泪,尽可能镇定下来,口齿清晰地说:“你不要再碰我了……也不要再和我说话了。”
“我已经决定出国了,不会再回来,你的事情,我永远都不会再干涉。你想娶谁就娶谁,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如果你认为照顾我是你的责任,那我们就不要做联系好了。”
赵砚森紧盯着她,鸦羽似的浓长羽睫遮住那双黑眸,看不清具体情绪,他开口,嗓音沉哑至极:“连面都不见?”
(本章完)
第74章 怎么越看越小啊
第74章 怎么越看越小啊
翌日,宋禧苏醒的时候,身畔已经没有了赵砚森的身影。
她伸手探究被子里尚存的余温,盯着枕头,出了半天的神,什么也不想。
赵砚森换上黑衬衣出来,映入眼帘的是这么一幕:
清晨的曦光透过落地窗厚实窗帘的罅隙,温柔轻缓地倾洒进室内,斜照在宋禧眉眼,像是一条光华熠熠的缎带蒙上了她的双眼。
她良久未动,仿佛凝固成一尊精致美丽的白玉雕塑,脆弱又坚韧。
宋禧翻了个身,被子滑下来,白嫩肩膀除了两条细细的吊带,几近光裸,她身上仔细清理过,但斑驳的吻痕洗不掉。
过度扩张的余痛、不适和沉乏,随着她翻身的动作袭上大脑神经,宋禧不禁“嘶”了声。
赵砚森系衬衫扣子的手一顿,上前,将她从床上扶起来。
男人身上的肌肉匀称结实,宽肩劲腰,身姿颀长健硕,长相极惹眼,眼下半敞着衬衣朝她走来,多少带着点引诱之意。
宋禧垂眸盯着他线条流畅的肌肉,莫名有些气了。
昨晚她让他慢点轻点,他置若罔闻,又深又重,凶狠得要命。
到底谁睡谁啊。
宋禧清亮的瞳眸倒映着赵砚森的脸庞,记起梦中那道横亘在他脸庞的血淋淋伤痕,气一下子就消了。
算了,反正她爽了。
睡得也很好,精气神儿饱满。
宋禧正在沉思,裙摆倏尔被撩起,修长手指触碰,她本能地战栗了下,忙不迭遏制他的动作。
“别……”
赵砚森掀眸瞧她:“我看下肿了没有。”
“一点点。”宋禧脸热,推开他要下床,“我饿了,要吃早餐,先回房间洗漱了。”
赵砚森深邃黑眸看了她片刻,没讲什么,拿了她的拖鞋过来给她穿上。
宋禧鬼鬼祟祟、小心翼翼地溜出赵砚森的房间,小跑进自己房间,正欲关门,却被门外的男人抢先一步迈进来。
宋禧不明所以地望着赵砚森:“哥,你干嘛呀!”
大早上不比晚上,很容易被人看见的。
赵砚森淡定自若地往里走,顺便反手将门合上,他面色平静地看着她,气定神闲道:
“不是要去洗漱?”
宋禧不懂他要做什么,在房间里就随便他了。
她转身走进浴室。洗漱台的方形镜面为人体感应,人来灯即亮,暖白的光照在她姣好的面容上。
呆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了几秒,宋禧取牙刷牙膏洗漱,她刚将牙刷放进嘴里,抬眼,透过镜子瞧见懒散倚靠在墙壁的看着她的男人。
赵砚森抄手靠在边上,饶有兴致地看着宋禧洗漱,后者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还有点发烧的征兆。
洗漱完毕,宋禧进衣帽间准备换衣服,被赵砚森掐着腰抱上梳妆台时,方才清楚他想做什么。
衣料摩擦窸窣作响,紧接着,是状似火焰嘶嘶燃烧的声音。
轻奢的水晶灯照亮偌大的衣帽间,她两条纤细的小腿被分开,强硬霸道却又温柔。
药膏微凉的触觉和长指硬朗的触觉组合在一起,竟然滋生出湿热软绵。
大清早,赵砚森将宋禧捧在手心,耐心呵护着,片刻之后,她在他掌心变成一阵风,悄无声息地跑走了。
宋禧前脚到餐厅,在餐桌面前坐下,后脚宋韫玉和赵承宥就过来了。
佣人端上丰盛营养的中式早餐,宋禧吃了个牛肉小笼包,思起来,遂问宋韫玉:“姑姑,你知道国内在知识产权或专利方面比较厉害的律师吗?”
“出事了?”宋韫玉优雅置筷。
“公司可能有桩官司要打。”宋禧实话实说,“我只认识国外的律师,不熟悉国内的律师。”
公司问题,侄女应该没危险。
宋韫玉说:“我帮你问问。”
“好。”宋禧甜笑,“我就知道姑姑对我最好啦。”
未几,宋韫玉又道:“这块你哥比较熟,怎么不问他?”
赵砚森和宋禧感情好,她以前非常依赖他,整日念叨着他。
“哥哥工作忙。”宋禧善解人意地柔笑,“还是不给他添麻烦了。”
宋韫玉听了,没发现任何异常。
赵砚森公务繁忙,鲜少着家,他大多数回来都是直接到东厢房,几乎不踏足其他地方。
约莫三五分钟后,赵砚森和赵宗廷也过来用早餐,徐徐入座。
餐厅的光线明晰,足以照亮一切,赵砚森的侧脸被光影分明地勾勒。他就坐在宋禧旁边,她专注低垂长睫吃东西,偶尔抬眸看一眼对面的宋韫玉和赵承宥。
宋禧穿着一身绸缎长裙,细软的衣料勾勒着她娉婷身段,纤薄的脊背骨骼分明,仅就这般端坐着,已成了一幅动人心弦的无声诗。
她浸透莹亮的眸子不经意瞥了眼身旁的男人,他神色自若,一派的清贵挺拔,高不可攀。
仿佛不久前,强硬分开她膝盖的人不是他一样。
宋禧吃饱了走神,将要拽回思绪,身侧的男人毫无征兆地收了下长腿。他穿着精贵的西装裤,没有一丝褶皱的布料擦过她小腿肌肤。
赵砚森的体温偏高,隔着一层衣料,宋禧仍能感知他的温度。身体记忆,使她脑海浮现起一种极其猛烈的,像在潮热中溺毙的感觉。
一刹那,宋禧心跳如鼓,本能地停止了呼吸。
每一次律动碰撞的快感,都让她耳尖泛热,浑身滚烫。
简直是男人界的活菩萨,活菩萨界的男人。
赵承宥擦拭干净嘴巴,看向宋禧,关心道:“阿禧姐生病了吗?”
“没有。”宋禧神色镇定。
宋韫玉也看过去,见侄女面颊微微红,蹙眉道:“换季容易发烧,等下让医生看看。”
“可能是昨晚没休息好,不用叫医生。”宋禧说,“我量下体温就好。”
慢条斯理用餐的赵砚森听闻,眼尾睨过去,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可以清晰看见宋禧乌黑发丝间一点点变红的耳朵。
她抿了抿唇,低头盯着餐盘上泛着冷光的餐刀,像是水反射的粼粼波光……这餐刀怎么越看越小啊。
赵砚森端量她几秒钟,微不可察地勾唇,淡腔问:“在想什么?”
(本章完)
第75章 深情的事业脑
第75章 深情的事业脑
正常的一句问话。
正常到赵宗廷和宋韫玉都不会产生半点怀疑,继续优雅用餐。
宋禧拽回思绪,纤长卷翘的睫毛动了动,若无其事道:“在想工作。”
赵砚森未做拆穿,口吻平静:“碰到什么麻烦了。”
“不算大麻烦,就普通的市场竞争。”宋禧停顿两秒,“创业不会永远一帆风顺,遇到麻烦并不稀奇。”
截住了他追问的可能性。
宋韫玉望了望赵砚森,温柔同宋禧说:“西西,遇事别自己扛着,有问题随时找姑姑,姑姑解决不了,还可以联系你哥。”
侄女再如何长大,在姑姑眼里始终是那个孤苦伶仃、需要照顾的小女孩。
赵承宥出生前,宋韫玉忙着工作和处理赵家的事情;赵承宥出生后,宋韫玉又得照顾年幼的儿子,她放在宋禧身上的时间越来越少。
宋禧乖巧伶俐,赵砚森作为哥哥又将她照顾得很好,以前宋韫玉并不觉得亏欠侄女。
直到这几年,宋韫玉才开始反思,是不是因为她嫁进赵家后陪伴宋禧的时间变少,才导致宋禧心寒,义无反顾地出国。
对宋韫玉,宋禧同样心生愧疚,觉得自己过于任性,做事全凭自己开心,不顾及姑姑的感受。
因此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宋禧可能会反驳赵砚森,但绝对不会反抗宋韫玉。
“好。”宋禧乖巧地答应姑姑,“一有事我就喊姑姑!”
小侄女的笑容感染力十足,宋韫玉也不自觉扬起温婉的笑容。
“妈,你偏心。”赵承宥在旁抗议宋韫玉的双标,“你和我说的是有事自己解决,不要麻烦别人,怎么跟阿禧姐就换了一套说辞?”
“你就像个铺瓦雕檐的工匠,架把梯子立马蹭蹭顺着往上爬。”宋韫玉敲了下儿子的额头,“用得着我说?”
“就是偏心。”赵承宥傲娇地别过头,哼声。
宋禧忍不住笑,对赵承宥说:“姑姑不管,有事儿,你来找姐姐,姐姐替你解决。”
“还是阿禧姐好。”赵承宥给宋禧投去一个称赞的眼神,后者眉梢轻挑,示意他说的没错。
宋韫玉也笑,语气宠溺:“你们呀。”
这三位赵家的男儿,赵宗廷温和威严,赵砚森沉稳冷淡,赵承宥早熟端方,搁寻常都秉持着优良家教,食不言寝不语,也只有宋禧回来,肃穆的四合院才多了鲜活气息。
昨晚,赵砚森比过往的每一次都要强劲,留下了诸多的暧昧痕迹。
宋禧起初还担心会被宋韫玉发现破绽,但她观察姑姑的反应,通过姑姑如常的神情,以为瞒天过海。
没料到,最亲的家人未窥出她的端倪,在秦方好跟前却无所遁藏。
因为剧组取景地就在晨兴附近,宋禧叫程念以秦方好的名义送去应援餐车,请剧组人员吃蛋糕、三明治、水果、奶茶等下午茶。
结束两个多小时的高层会议,宋禧抽空到剧组探班,她的行为静悄悄,只告知了秦方好。
房车里,秦方好正仰靠着椅背让化妆师补妆,她的一双狐狸眼却落在宋禧身上,滴溜溜地转动。
“好了。”秦方好摆手,示意化妆师离开。
宋禧轻垂眼帘,划着手机上宋韫玉推荐的知名律师资料,浏览到第三个时,听见秦方好直白地问:“你最近做爱了?”
宋禧手机险些脱离掌心,她稳住,抬眸望向秦方好:“这么明显吗?”
——真的做了!!
尽管早在几年前,秦方好就学会了表情管理,但此时此刻听到宋禧亲口承认,她仍掩不住惊讶:
“不明显,只是好闺蜜的第六感。”
优秀的演技源于生活。秦方好作为演员,喜欢研究每个人的表情和气质。宋禧是她的第一个研究对象,所以她能迅速捕捉到宋禧难以察觉的微妙变化。
“不会是左辞吧?”秦方好迟疑道。
剧组开机以来,左辞隔三差五就到她面前找存在感、献殷勤,有意无意跟她打听宋禧的事情,秦方好不用脑子都能琢磨明白是为什么。
“不是。”宋禧毫不犹豫。
“那就行。”秦方好舒一口气,没有追问那个男人是谁。
她们两个虽然是多年闺蜜,但鲜少干涉对方的决定,相处向来遵循三个原则:尊重、支持、保护。
一如既往的默契。秦方好没问,宋禧也没说。
安静中,秦方好凝视着宋禧,隐隐知道她究竟睡了谁。
其实并不难猜。宋禧在感情方面挺偏执,除了那个人,怕是没人再入得了她眼。
秦方好演的第一部偶像女主戏,关于感情戏,她参考了宋禧的状态,最终演绎出来的效果超乎意外的好。
通常来说,偶像剧男主的深情会被无限放大,他的一举一动、每一个眼神、表情变化全都被观众反复品味,然后造出一个火爆的流量男星。
但那部剧,大家对女主角的讨论度远多于男主角,爆火升咖的也是作为女主角的秦方好。
沉默半晌,秦方好饮一口美式咖啡,忽然问:“难不成你这次回来就是为了他?”
秦方好没指名道姓,宋禧却心照不宣,风轻云淡开口:“不是。我是为了自己。”
秦方好以为她指的是工作,遂恍然大悟。
深情的事业脑!
*
新药品研发成功,经临床试验,通过监管批准只是开端,后续还要跟进销售和渠道。
宋禧回到公司,尚未走进办公室,工位的程念站起来,说:“宋总,商总找您有急事,和销售合作项目有关。”
“他在哪。”宋禧问。
“办公室,我马上给商总打内线。”
“不用。我过去找他。”宋禧指尖敲了下手机屏,“那几位律师你联系下,下班前把沟通结果给我。”
程念干劲十足:“明白。”
明白可以替代我知道了,更简洁,念起来似乎更精神。
末了,程念垂眸看一眼笔记本上的待完成任务,复又抬首说:
“宋总,刚刚有位叫付闻欣的女士来电,说是您和商总的故友,想约你们吃晚餐,需要回绝吗?”
(本章完)
第76章 竟然傍到了赵家千金!
第76章 竟然傍到了赵家千金!
“我还没找她,她倒是积极找上门来了。”宋禧牵起唇角,浅淡笑了一息,“择日不如撞日,给她回电话约今晚在饭店见,过时不候。”
“好的宋总。”程念执行力强,立刻按总裁的要求去办。
宋禧到商时序办公室的时候,他正站在落地窗打电话,拧着眉头,似乎很生气。
宋禧抬手,轻叩了两下,示意她出现了。
听闻动静,商时序回头看了她一眼,遂快马加鞭地结束交谈。
“销售渠道被堵住了?”宋禧坐在会客区的沙发上,长腿交迭,姿态放松文雅。
“上个月说好跟我们合作的刘总临时反悔,拒签合同。”商时序皱眉道,“我通过人脉查到,乔氏主动向他抛出橄榄枝,他打算和乔氏合作。”
“又是乔氏。”宋禧沉吟道,“没有销售和渠道,就没办法把产品打入市场。乔氏这是打算截断我们所有的路。”
商时序:“我们前脚联系其他合作商,后脚乔氏就以更高的利益拿下它。”
“我记得你有个朋友姓祁。”宋禧思考,“还有来往吗?”
“有。”商时序心领神会,“你是想……”
乔氏集团是本土医药企业,成立几十年,时间已经验证过能存活,其积累资源、市场份额、客户忠诚度、品牌效应等均属于上乘。而晨兴在国内刚起步,即使拿下中瑞的合作项目,风险系数仍然高,不得资本心。
针对目前晨兴遇到的困难和接下来的发展重心,宋禧和商时序谈了近一个半小时。
聊得口干舌燥。
宋禧接过商时序递过来的矿泉水,瓶口拧松了,她微仰下巴,液体顺着喉咙往下淌,滋润着嗓子。
“付闻欣没叫人代笔写举报信,大概率是知道我们能认出她的字迹,她写字有个特点,喜欢每个字的末尾都勾一下,摆明了公然挑衅。刚才她打电话约我们吃饭,我便叫程念订了今晚的饭店。”
商时序了然:“我晚上没其他事。”
宋禧颔首。
紫荆一品饭店位于朴素的地界,环境清雅,私密性极高,装潢古韵古色,状似明清时期的酒楼。
会议结束,宋禧和商时序离开晨兴,直达饭店1601包房。偌大宽敞的包房里,圆形梨木中式餐桌前坐着两人。
其中一人是乔氏的少爷乔逸帆,另一个则是付闻欣,她身穿暗青色时尚女式西装,里搭剪裁得体的白衬衫,典型的干练职场穿搭。
自中瑞那次见面后,乔逸帆就没再见过宋禧,因为丢人现眼,他回去特地找人深挖这位晨兴ceo的背景,最好是些丑闻轶事。
谁知挖了半个月,只挖到零星显而易见的没用信息。
乔逸帆不放弃,执迷不悟地继续查,终于让他摸到了一点线索。
不查不知道,一查震惊他一百年。
宋禧竟然是赵家人!
只要她身上流着赵家的血,无论是不是姓赵,乔逸帆都得罪不起。
明白这一点的同时,乔逸帆心中涌现无尽的羡慕嫉妒恨。
商时序那个私生子怎么就那么好运呢!竟然傍到了赵家千金!难怪如此嚣张,敢跟乔氏作对!
商时序一身深蓝西装,色泽沉郁,对上乔逸帆憎恨的目光,脸色骤冷。
付闻欣按耐住乔逸帆,标准微笑:“禧总,商总,别来无恙。”
付闻欣伸出手,宋禧礼节性地回握,亦微笑道:“多亏了付总时刻惦记着,我们才能无恙。”
举报晨兴违规、告晨兴盗取药品专利、截断晨兴的合作伙伴……可不是时刻惦记着嘛。
反讽意味拉满。
“应该的,毕竟我们曾经是一起并肩作战的朋友。”付闻欣像东家似的,请他们入座,指挥侍应生上菜。
有人伺候,宋禧自然不介意。
商时序凉凉接话:“我们可没有出卖朋友的朋友。”
“那事都过去那么久了,时序你怎么还记得。”付闻欣扶额无奈笑,“那创新药真不是我偷的,是蔡易自作主张偷走,卖给美国公司。”
“不过他做那事跟我多少有点关系。我当时穷得连饭都吃不起,还面临着退学的风险,他为了帮我才偷偷卖了药赚钱。”
“噢。”宋禧语调平缓,淡然道,“你的意思是你现在诬陷我们,是又缺钱了?”
“诬陷?怎么会呢?没有的事!绝对没有!”付闻欣疑惑困顿三四秒钟,接着义正严辞否认,像只擅长伪装的狡猾狐狸。
‘啪!’
商时序一掌重重拍在桌面,少见的眼含怒火。虽说生意场上无奸不商,但屡次三番被朋友背刺,他不可能不生气。
“付闻欣!”
付闻欣斟杯茶递给他,和颜悦色:“时序,喝杯茶消消气,你倘若气出个好歹来,我怎么向乔总交代。”
哪壶不开提哪壶,她明知商时序最讨厌的人是生物学父亲乔坤。
“商总,小乔总。”宋禧适时出声,“麻烦你们先出去一下。”
她要单独和付闻欣聊。
商时序接收到宋禧投来的目光,冲她点了下头,神情略显郑重。
“为什么要出去?我不出去!”乔逸帆固然忌惮赵家,但傲慢无礼惯了,不愿顺从。
商时序拽住他衣领,硬生生把人拖了出去,任凭乔逸帆如何挣扎辱骂,商时序都面不改色。
*
今夜,晏家专门在紫荆一品设宴招待贵客,整片西侧空旷寂静,唯有全景落地的包房侃侃而谈的权威声。
等赵砚森到场,所有人纷纷起身,投以敬畏的目光,以示问候,遂陆续上菜肴。
这场饭局,是肖浔之从中牵线搭桥。
也就是肖老太太口中那个和赵砚森同岁孩子都能跑了的对照组。
餐桌上坐着除了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便是身穿中式旗袍的美人,后者不时羞涩地瞟向主位高高在上的男人。
赵砚森抿了口茶,轻掀眼皮,冷淡地睨了眼正与人聊得津津有味的肖浔之。
肖浔之若有所察,立时结束谈话,大步流星走过来,却还是差了一步,被人捷足先登。
罗霄弯腰,压低声音清晰汇报:“小姐目前就在这间饭店,1601包房。”
(本章完)
第77章 西西,谁是混蛋(1)
第77章 西西,谁是混蛋(1)
不知罗霄说了什么,肖浔之发现赵砚森那冷得像是被南极风吹了百八十年的神色竟然缓和下来,似有若无抬了下眉。
他薄唇轻启,举止不矜不伐,散着自然而然流露的煊赫气场。
俄顷,罗霄恭敬点头,领命离开。
这位爷惯是心狠手辣,鼎策和stratalux自以为是合并,违了他的意,不久后齐齐倒台了。
更为详细的下场远不止这般轻描淡写,定是比破产更为凄惨。赵家太子手段雷霆,从不给对方留余地,傲慢狠厉却又低调。
检院分院改制,晏家势力削减,找了曹院士和赵家三叔均无能为力,能求的只有赵砚森。
可赵砚森从不参加此类性质的饭局,行踪不定,想见他一面难上加难。
好在晏家大小姐和肖浔之的太太温宁是旧日同窗,绕了几道弯路,兜兜转转还是见到了赵砚森。
晏行振早已年过半百,仍得卑躬屈膝地亲自敬酒,低眉顺耳地捧着这位爷。
“赵先生,上次见面还是在会堂,偶然遇见您与您父亲散步,不知道是否有印象?”
赵砚森挺心不在焉地听着,时而应那么一句,开口全是出于世家教养,全无他意。
肖浔之板正硬朗,似经过某种特殊训练一举一动都散着正义凛然,他在其中活络氛围,没有一点纸醉金迷的公子哥气息。
谈笑风生中,身形魁梧的男人走进来,告知肖浔之,他女儿摔伤了膝盖,正送往军区医院。
肖浔之脸色大变,很快恢复原样,和众人说:“家里有紧急事,我先行一步离开了。”
复又靠近赵砚森,说明缘由。
赵砚森慵懒地挨在靠背,看了他一眼,漫不经心的京腔:“不知道还以为你们联合给我做局呢。”
肖浔之眉心猛然一跳:“不会,晏家和温宁关系好,要真出事了,算我账上。”
赵砚森指腹摩挲着青瓷杯盏,随意到了极点。
见他似默认,肖浔之马不停蹄地离开,直奔医院。
*
1601包房。
商时序和乔逸帆离开,偌大的空间只有宋禧和付闻欣,氛围变得肃静不少。
宋禧慢条斯理地将醒酒器的红酒倒进勃艮第杯,并不急着开口。
“不跟你打哑迷。”付闻欣端起酒杯,轻轻摇晃,“我要中瑞的项目。”
“乔坤让你进乔氏的条件是拿着中瑞的大项目?”宋禧语调匀缓,像是朋友闲聊。
“没错。”付闻欣爽快承认,身体前倾凑近宋禧,注视着她的眼睛说,“中瑞看中的是特异性抗体,如若打官司,那项专利药最终会落在我们手里,到时你们不止要丢掉合作,还涉及巨额违约金。但你们要是现在放弃,我可以撤销诉讼,给你们提供销售渠道方。”
“要是我们官司赢了呢?”宋禧抿一口红酒,不疾不徐问。
“不可能。”付闻欣自信地笑。
她手握那项药品专利最初的数据,咨询过红圈律师,证据链闭环,不可能败诉。
“都在生意场里混我能理解,资源往来,利益至上,但凡事总得有个度。”宋禧抬睫,清明的眼眸夹着两分锐利看向付闻欣,“当晨兴任你待宰的绵羊?”
当初蔡易和付闻欣偷卖药物专利,宋禧和商时序念及情分,只把他们踢出晨兴,没追究责任。
熟料,他们一而再再而三地拿晨兴做跳板,不知收敛。
“宋禧,我知道你有背景有人罩着。”付闻欣说,“我不一样,我需要不择手段才能获得自己想要的。”
宋禧道:“我在美国的时候就跟你说过,没有实力,没人会在意你。有实力的人才有资格上桌,没有价值的东西使多少手段都不会有人投资。”
付闻欣有实力有骄傲,却心气浮躁,总是试图走捷径。
“所以你是拒绝讲和?”付闻欣冷笑,“别怪我不给你们机会,现在你们放中瑞的项目,还可能有一条活路!”
宋禧不以为然:“那就拭目以待吧。”
冥顽不灵!
付闻欣知晓宋禧的背景不简单,但并不担心她靠权势打赢官司。
倘若宋禧暗箱操作,那付闻欣便利用舆论压力。
晨兴不从,只有死路一条。
付闻欣离开包房没一会儿,商时序就回来了。
“怎么样?”
“谈不拢,她要我们放弃中瑞的合作项目。”宋禧用公筷夹了块烤鸭放进碟子。
商时序不觉意外,乔家指望中瑞那个项目发展新业务,不可能轻易放弃。
“我和祁韵沟通了,乔逸帆应该很快就会联系她。”
将计就计。祁韵的公司现在资金困难,倘若乔逸帆掉进圈套,为了破坏晨兴的合作,以高价向祁韵抛出橄榄枝,祁韵说不定能化险为夷。
当然,祁韵化险为夷,那就代表乔氏会吃苦头,产生损失。
商时序在业内有一定名声,不少人相信他,销售渠道合作的事情,宋禧并不担心。
“谋定而后动,知止而有得。”宋禧慢条斯理地咀嚼,“接下来打官司吧。”
晨兴没涉及任何法律底线,问心无愧。商时序点头:“中瑞那边怎么回复?”
“不用回复,周霁安不会问的。”宋禧笃定道。
两人都没什么胃口,在包房简单吃了点便起身,并肩离开。
走出包房门口四五步,迎面走来一位身形伟岸的西装男子,宋禧低头看手机,一时没注意,直至对方站在她面前。
“小姐,赵先生请您过去。”
宋禧抬头,望向罗霄怔了一秒:“我哥在这?”
“嗯,饭局。”罗霄言简意赅。
宋禧了然,偏头对商时序说:“我去一趟,有事随时联系。”
商时序站在原地,目送宋禧和罗霄的背影。
上次也是他接宋禧回家,大概率是宋禧哥哥的下属。
西侧的包房私密性更强,更为静谧,饭店经理领着两位侍应生守在门口,随时待命。
见着宋禧和罗霄,他们双手放在身前交迭,毕恭毕敬地弯腰问候,出入这儿的都非富即贵,不能出一丝差错。
装潢古雅的包房内,男人坐在饭桌主位,一身璞玉般的精黑衬衣,坐姿慵懒又傲骨挺拔,尤其惹眼。
宋禧一进门就看到他了。
同样,也看到了弯腰给他斟酒的旗袍美人,那人儿是晏家养的金丝雀。
乌发盘起,鬓角干净利落,细腰不盈一握,肌肤莹白如雪,清纯又美艳。
真会享福啊。
大多数饭局都不正经,原以为哥哥的饭局会不一样,没想到也不可避免地入俗。
他找她来就为了让她看这种场面吗?
宋禧抿了下唇,款步走过去。
晏行振正暗自庆幸,视野内蓦然闯入风华正茂的小姑娘,疑道:“这位是?”
(本章完)
第78章 西西,谁是混蛋(2)
第78章 西西,谁是混蛋(2)
“这位是宋禧小姐,晨兴生物ceo。”罗霄介绍道,“也是着赵家的小姐。”
罗霄在来的路上告知过宋禧饭局有哪些人,她能依据外表,迅速做出判断。
宋禧礼貌笑道:“晏先生吧?您好。”
晏行振恍然醒悟。
他儿子晏听礼前段时间蓄意接近赵家大小姐,不仅没钓成,还反被对方吊着玩。
原以为赵家大小姐是高冷千金,没曾想竟然如此平易近人。
“宋总,不止长得漂亮,还这么年轻有为。”晏行振站起来,在场其他人也立即站起身,待宋禧的态度那叫一个尊敬。
宋禧没接这话,算默认他的赞美。
这场饭局她是外来者,没必要来回客套抢风头。
餐桌上摆着精致的佳肴美酒,宋禧在赵砚森左侧落座,余光瞄了眼他面前的酒。
美人倒的美酒是不是比平常更好喝?
旗袍美人名唤明枝,是晏家家族圈养的用来讨好上位者换取家族兴旺的金丝雀。
晏行振隐隐听闻赵老夫人似乎相中了黎家四小姐,但正宫归正宫,美色归美色。他相信赵砚森不会拒绝送上门的诱惑。
明枝心惊胆战,看了看宋禧,又转眼望向晏行振,像在征询意见。
几秒后,她绕过餐桌,行走间旗袍下摆拂动,小腿纤细白皙,无意间塑就s曲线的完美身材。
明枝站在宋禧身侧,钻石耳环轻轻晃荡,恰到好处地弯腰斟酒:
“宋总,您好,我叫明枝。”
都说这赵家太子爷是妹控,想俘获他的心,或许可以从讨好宋禧入手。
美人浑身散发着不浓不淡的香水味,丝丝缕缕萦绕在鼻翼,勾人于无形。宋禧都有点喜欢了。
她随口夸了一句:“明小姐的香水蛮好闻。”
“宋总喜欢的话,可以加个联系方式,我送您一瓶。”
“我确实喜欢,但送就不用了。”宋禧友好道,“喜欢的东西,不一定要拥有。”
“宋总通透。”明枝不卑不亢,惭愧地笑道,“是我愚昧了。”
宋禧的态度固然让人挑不出毛病,可边界感非常清晰,带着世家养出来的贵小姐疏离感。
明枝抬睫窥了眼赵砚森,冷不防撞上男人幽深的黑眸,心脏猛地漏了两拍。
不是在看自己……他在看宋禧。
以他们两个的关系不算稀奇,只是为何太子爷的眼神格外克制,克制里含着道不明的侵略性。
明枝遂撤离,回到自己的位置。
赵砚森骨节分明的手指把玩着青瓷茶盏,目光落在宋禧身上,眸色略深。
女孩坐在玫瑰木色的座椅上,璨亮光芒寸寸包裹着她,细颈薄肩,映出几分精致伶仃。
包房的死角一隅,天板灯光映不进去,宋禧望着那处儿,眼睫缓慢地眨了眨。
他们活在阴暗潮湿的环境里,做了什么,没有人会知道,包括同一屋檐下的长辈们。
离了那里,走到阳光下,她还是宋禧,他也还是赵砚森,他们的身份不会有任何改变。
耳畔传来男人懒洋洋的呼唤:“宋禧。”
宋禧扭头看向他。
赵砚森问:“吃饭没。”
“吃过了。”
宋禧尝了一口眼前的红酒,没发现美人倒的酒和其他酒的区别。包房里响起晏行振的声音,讲的什么检院任职,没注意听。
片刻,交谈声停止。
宋禧听见他们恭送的话语,立时侧头望向赵砚森,后者动作利索,从容起身,大手握住她的细腕。
“回家。”
宋禧被他拉起来,哦了声,提步跟上。
晏行振一门心思全在仕途,绷着张庄严老脸,凝重沉郁。
明枝美目微睁,视线锁在赵砚森包裹宋禧腕子的手上,心中顿生异样的感觉。
他们的举止是不是未免太亲密了些?
*
宋禧上车,黑色的真皮座椅尚未坐热乎,后上来的男人便伸手过来,强劲有力的长臂捞住她纤腰,将她抱到他身上。
宋禧惊叫不过一秒,赵砚森掐着她下巴,带着清冷酒味的吻倾覆下来,薄唇瞬间吞噬了她的呼吸。
他吻得热切又情撩,滚烫的鼻息扑在她脸蛋,磨人的黏湿落至皮肤,惹得她长睫乱颤。
宋禧想说话,男人却趁她张嘴的间隙强势而霸道地探了进来,捕获她的软舌,炙热勾缠,加深了吻。
车厢内的黑暗仿佛遮掩了一切,这样沉寂阒静的春夜,唇齿纠缠的湿声被无限放大,直击宋禧的大脑。
她几乎丧失语言能力,只觉被他触摸的地方像是火燎一样逐渐失去知觉。
“呜……唔……”
宋禧如梦初醒,两只手摁在赵砚森胸膛,剧烈挣扎地推开他。
她张着口喘息,一双水眸不善地瞪他:“干什么!”
路灯穿过车窗,斜照在宋禧姝丽的面容,新雪般的肌肤似蒙了一层绒绒柔光。
赵砚森目不转睛看着她,她方才在包房里的反应过于平淡如水了。
搁以前,她都会理直气壮质问他那个人是谁,或者笑盈盈地套他的话。
“能干嘛。”赵砚森低颈,亲了下她的嘴唇,“侍公主的寝。”
宋禧缓过呼吸,思起方才亲眼目睹的一幕,拒绝道:“我不要你。”
“不要?”赵砚森神色骤冷,“想找外面的脏男人?”
他一言不发地将她拖到怀里强吻,亲吻完还要凶她。
宋禧仰起头,乖巧不再,攻击性强得像只刺猬:“你凭什么这么说?外面的男人脏,难道你就不脏吗?”
以前她可以保证赵砚森身边没有其他女人,可离开的四年时间里、这一千多个日夜里,她约束不了他……甚至于,从前她也没办法确保他是干净的,也许他在某个时刻早就被别人用过了,只是她不知道而已。
她什么都不知道。
他什么都不让她知道。
宋禧眼眶发红,鼻尖发酸。她用力推搡赵砚森,想要从他身上下来,四肢却被他牢牢箍住。
“我哪脏了。”
宋禧蹙眉:“你放开我。”
赵砚森松开桎梏她的手,上下打量她精致的脸蛋,问道:“你觉得我比你大七岁,阅历丰富经验丰富,就一定是睡了很多人?”
(本章完)
第79章 西西,谁是混蛋(3)
第79章 西西,谁是混蛋(3)
轿车不知何时启动的,此刻匀速行驶在车水马龙的道路上,城市霓虹灯在车窗外倒退,交织成彩色胶片的绚烂画卷。
少许光影在时间长河里折进车厢,倾洒在赵砚森高挺的眉骨,衬得他犹如不食人间烟火的画中人。
可只要他看向她,黑眸染上别样的情绪,就会逐渐复苏,变得鲜活生动。
宋禧一瞬不瞬地同赵砚森对视,手指揪紧他胸前的衬衫,攥出一个又一个褶皱。
“没有吗?”
“你以为我会像狗一样趴在别人身上麝?”赵砚森冷着脸,话语直白。
他很干净,只被她一个人拥有过。
宋禧的心猛烈地一跳。
她双手环住赵砚森的脖子,扑进他怀里,几乎称得上是冲撞,但因为两人距离近,并未产生巨大的冲力。
“那你不要再跟晏家来往了。”
宋禧鼻息间都是男人身上那沉静惑人的冷檀香,混着一点点酒味,麻痹着她的大脑神经。
她从凌乱中抽丝剥茧,理智思考:“养金丝雀送你谋取利益,那不是当代版扬州瘦马么,晏家这家族的家风实在不行。哥哥,你不要再和他们来往了好不好?”
赵砚森可以没有道德跟她厮混在一起,但绝不能犯法。
宋禧知道,她都能看明白的形势,他肯定早就知晓了,可还是忍不住和他说。
“行,都听你的。”赵砚森好说话地应下。
宋禧立时喜上眉梢,脸埋进他颈窝,亲昵蹭了蹭:“哥哥最好啦。”
赵砚森抚摸着她后脑,漫不经心道:“是吗。”
散漫的语调,透着质疑和不相信。
宋禧上半身往后仰,稍微拉开两人的距离,面对面看着他。
赵砚森松散靠着椅背,单臂圈住她腰肢,微眯了眯眼:
“碰到麻烦不找我,有势也不用,我还以为你打算跟我断绝关系呢。”
嗓音含笑,却无形流泻出危险气息。
目光相接须臾,宋禧低下头,手指把玩他衬衫的纽扣,解开一颗又慢腾腾系回去。
“姑姑给我介绍了不少国内知名律师。”
赵砚森看着她,目光凝实有力。
宋禧继续道:“问题不算很复杂棘手,我自己可以解决。而且哥哥那么忙,不可能每时每刻都会搭理我,随叫随到……”
赵砚森轻哂一声:“你又知道不能了?”
宋禧仰面望向他,眼神有点迷茫。
“你小学把作业落家里要我送到学校的时候;月经初潮,肚子痛要我带你去医院的时候;和孟家二傻子偷跑去西北看流星雨,要我给你们送物资的时候……哪次我不是随叫随到?”
赵砚森说着,手臂慢慢收力,箍紧她的细腰:“你说说,我哪次没有答应你。”
宋禧静静注视着男人,没吱声。
他确实什么都答应她了,包括四年前的不再联系。
宋禧吸了吸鼻子,闻到车厢内沁人心脾的栀子香味。
——这味道也是她喜欢的。
沉默半晌,宋禧忽然揽住赵砚森的脖颈,身子前倾,上身几乎和他相贴,嘴唇吻住他。
她揽抱得紧密,亲吻也热烈,可赵砚森总觉得不够。
他很快地反客为主,按着宋禧的后颈,将她压进胸膛里,在她的呜咽声中,霸道地勾她与他热烈纠缠。
接吻生出一种沉迷又窒息的感觉,宋禧鼻腔不可抑制地哼出嘤咛。
她将要喘不过气来时,赵砚森才结束这个吻。
他阖着眼,挺拔的鼻梁似有若无地轻蹭她小巧的鼻子,动作慵懒却带着几分温情。
学着照顾女孩子,关注她每一个时期的心情和成长,给她开家长会、研究兴趣、规划未来,带她去买冰淇淋和葫芦,帮她挑选人生第一件晚宴出席的礼服这一切都是他亲手做的,养个女孩有多难,所有的幸福与苦恼他几乎都经历一遍。
宋禧对赵砚森有多重要,远比外人说的重要,远比他表面看上去的重要,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她究竟有多重要。
像宇宙黑洞一般,看不到底,无法衡量。
赵砚森不仅没有脏,她还亲了他。
车一停,宋禧便心情愉悦地进屋。她在客厅的中岛台喝药,脸上洋溢的笑容亦未消散。
佣人好奇笑问:“小姐今天遇到好事了吗?”
“嗯,解决了一项难题。”宋禧如是说。
喝完药,闲聊几句家里的情况,确保姑姑没大碍,宋禧才上楼回房。
一个小时后,她吹干头发,从浴室出来,走进卧室,冷不防瞧见床头站着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
宋禧吓了一跳,险些叫出声来。
她抬手拍了拍胸口,惊魂未定道:“哥,你怎么进我房间的?”
闻声,赵砚森放下相册,轻抬下巴示意阳台,懒懒开腔:“走过来的。”
两人卧室的阳台非常近,几乎相连,但是那也很危险啊!
宋禧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又问:“那你来干嘛?”
过于扩张尚未痊愈,她今晚不需要侍寝。
“上药。”
赵砚森言简意赅说完,慢条斯理坐在床沿,遂叫她:“过来。”
宋禧脑海不由自主浮现出清晨在衣帽间上药的画面,脸颊发热,耳垂一下子就红了。
“我好了,不用上药。”
看着面红耳赤的女孩,赵砚森没信。
他起身,径直走向她,宋禧尚未反应过来,人就被他抱上床,摁开纤细白皙的小腿。
头顶的晶灯明亮,令她的羞耻无所遁形。宋禧平躺望了一会儿天板,咬唇拉过大玩偶熊的一条胳膊,抱在怀里,顺势遮挡住脸庞。
赵砚森给手消毒,见状,好笑地挑唇。
睡他的时候不觉得害羞,给她上药倒羞上了。
宋禧小声问:“哥哥,可以关灯吗?”
“关灯看不见。”赵砚森边说,边撩开裙摆,长指贴着她腿根勾下那点布料。
肌肤接触,男人带薄茧的指腹摩挲着白嫩皮肤,宋禧条件反射地蜷缩脚趾,小腿微微颤抖。
柔软的裙摆堆迭在她腰间,像一朵鲜丽盛开的朵。
赵砚森手指抹点药膏,循序渐进地往里涂。
感受到侵占,宋禧紧紧抓住玩偶的的胳膊,却在下一秒,被男人毫无人情地夺走。
赵砚森观察着她潮红的脸蛋,低哑道:“你要把自己捂死吗?”
(本章完)
第80章 西西,谁是混蛋(4)
第80章 西西,谁是混蛋(4)
宋禧双眼湿润,蹙着秀眉,蹬了下腿想退,却被赵砚森从容握住膝盖。
他耷拉眼皮,视线往下,眸色渐深。须臾,薄唇印在她膝盖,吻一路往上,宋禧情不自禁颤抖了下。
男人宽大有力的手掌轻而易举控着她腿根,贴着柔软细腻的皮肉,共享体温。
当利索短发蹭至腿侧的那一瞬,宋禧彻底软了下来。
烈风轻咬她的敏感,碾磨枝头上的葡萄芽,引起葡萄芽更猛烈的瑟缩,由外至内。
安静房间内的舔吻音过于清晰,宋禧发出嗯声,受不住地抓住乌黑短发,眼眶发烫,叫他停下来。
他无动于衷。
她被弄得心脏剧烈跳动,声音都是颤的,却还是提起力气叫哥哥,嘴里断断续续骂道:
“混……混蛋。”
静默一秒,赵砚森抬起头来,神情冷静:“西西,谁是混蛋。”
宋禧眼神迷离,抖着纤长卷翘的睫毛,一时半会答不出口。
赵砚森沉声问道:“这对你来,已经算混蛋的范围?”
他并不需要她回答。
洁癖矜贵的男人再次俯下身,令她换一种方式感受他高挺的鼻梁和炽热的吻。
极有力,极绵软细腻。
宋禧像一棵芦苇,在赵砚森荡起的涟漪里漂浮,失重,下坠。
酥麻酸爽涌进四肢百骸,她额头沁出细密的汗,不合时宜地记起不久前那一句。
——“我看你马上就要骑到我头上了。”
几乎是回想到哥哥说这句话画面的同时,宋禧脑海中如放烟一样,尽是绚烂的色彩。
她沉浸在余味中,胸膛上下起伏,大口大口呼吸。
赵砚森灼热的气息逼近宋禧的耳朵,嗓音低磁沙哑,像是勾引:
“喜欢吗。”
“嗯……”宋禧双手颤颤巍巍地抱住他的脖子,长腿缠住他劲痩的窄腰,仿佛黏人的藤蔓。
赵砚森低头,薄唇覆住她的唇瓣,缓慢的亲吻尽是安抚,却充满了情撩。
隐隐尝到中药的苦味,和另一种独特的味道。
意识到那种味道是什么,宋禧偏头想躲开,却被赵砚森捏住下巴,狠狠亲了一口。
吻结束,赵砚森垂首,埋在宋禧颈窝,嗅着她身上微甜温暖的味道。
男人克制的轻喘回荡在耳畔,丝丝缕缕勾着心神,宋禧情不自禁抱紧了他宽阔的肩背。
她的心跳好快。
稍有不慎就会蹦出胸腔。
这夜,宋禧没能枕着哥哥的手臂睡觉,却感到无比满足。
心理的愉悦远大于生理。
生命中残缺的那块似乎填补了一点点。
翌日。
宋禧结束两个小时的高层会议,返回办公室,还没坐热办公椅,就接到了肖浔之的电话,
她没存他的号码,看到是陌生来电,思忖三秒方才接听。
肖浔之的声音穿透力强,带着部队的习惯:“阿禧妹妹,饭局是我邀请砚森去的,你嫂子温宁和晏家熟,我想着只是吃顿饭,交流结识一下,没其他意思便从中牵线搭桥了。”
宋禧讶然,没想到肖浔之会亲自打电话同她说这些。
肖浔之没有误会她和赵砚森的关系,只以为妹妹不忍哥哥误入歧途。他腔调正气地说会有人调查晏家是否在暗地里搞权色交易,如若证据确凿,就算他太太和晏家关系好,也绝不姑息。
最后感谢宋禧提醒,叫她改天到家里吃饭。
挂掉电话,宋禧思忖数秒,缓缓笑了。
肖浔之干涉晏家的事情,晏家只会更早倒台。
怎么感觉肖浔之被她哥哥利用了?
*
去沪市参加医药峰会前,宋禧陪姑姑参加了场after part。
起因是,江家的小女儿江初霜从纽约学艺术回来,在京城艺术园区开了家画廊。
贵妇圈内,江母和宋韫玉关系尚可。
宋韫玉正好有空,遂答应捧场,顺便拉着工作狂小侄女出来散心逛逛。
画廊开业仪式当日。
夜幕低垂,白天看展的人渐渐散去,画廊后对面的二层小洋楼华灯初亮。
身穿正式制服的侍应生来回穿梭,铺桌布备鲜调试灯光,戴着规范领结的总领站在门口跟门童核对来访的贵客名单。
夜色渐浓,画廊after party的重要大人物陆续抵达,主人公江初霜穿着偏商务的高定礼裙,热切开朗地挨个同客人微笑打招呼。
六折扇屏风遮挡住的隐蔽区域,茶几上搁着只圆形夜明灯,散发出淡淡的光晕。
宋韫玉坐在真皮沙发里,指尖捏着茶杯喝茶,举止气质雍容华贵。
她对面是坐着江母,两人正在闲聊,互夸对方的孩子。江母夸宋禧,宋韫玉夸江上雪和江初霜。
长辈面前,宋禧坐姿端正,慢条斯理地尝了口茶水,抬睫,望向不远处。
一家三口正在张灯结彩的自然造景,兴致盎然地欣赏展览的名画。
孟谨行、顾卿和他们的儿子……那个在孟泊聿江上雪婚礼上叫她美人鱼的小帅哥。
画廊的场子鱼龙混杂,以宋韫玉的身份来到此,显然是纡尊降贵,故而江母尤其热情。
四九城的富家子弟们亦不放过这个机会,周旋于人群里,忙着结交人脉,言谈举止均亲热,经由醇香酒液的烘托,气氛更显热闹。
手机屏幕亮起来,有新的来电。
——国际长途。
宋禧看了眼,眸光微动,她跟姑姑和江太太礼貌道过后,起身绕到后门静谧的区域接听。
电话那端传来一道女声:“阿禧。”
“关月姐,最近怎么样了?”宋禧柔笑,关切问道。
“还是老样子。”傅关月笑说,“前几日刚搬到巴黎,你什么时候过来给我们暖新房?”
听筒里是婴儿乐笑的背景音,宋禧仰头望了望天际的悬月,半开玩笑道:“暖房呀,过段时间就去。回国后一直在处理工作,忙得晕头转向,我可能需要傅大医生给我续命。”
“还睡不着吗?”傅关月收敛了笑。
“睡着了,不过还想你给我续命。”宋禧有点赖皮。
“可以!等你来了,我给你续命,续到一千年!”
宋禧笑盈盈和傅关月打了十来分钟的电话,其中她琢磨半分钟,要不要告诉傅关月周霁安的事儿。
转念一想,她现在才知道傅关月在哪,那天确实不清楚,算不上欺骗周霁安。
挂掉电话前,傅关月问宋禧:“等晨兴上市,就回来定居?”
(本章完)
第81章 如果他连我都不爱,那他还能爱谁?
第81章 如果他连我都不爱,那他还能爱谁?
“还不确定。”宋禧说,“姑姑之前做生了场大病,留下一些后遗症,我需要根据她的身体情况,再决定要不要离开。”
“什么病?不算大碍吧?”傅关月语气急切。
“不算大毛病。偶尔会心胸气短,呼吸艰难。”
傅关月嗯了声,没做无用功的担心。
以宋韫玉的身份,服务她的医疗团队自然是最顶尖的。
缄默几秒,傅关月道:“你和你哥呢。”
耳畔萦绕着清澈泉水的汩汩声,宋禧移动视线,望着喷泉水池,轻声说:“我了很长时间去接受他不爱我的事实,现在已经不再奢望了。”
宋禧回国的原因可以概括为三个:一是姑姑,二是工作,三是求证她和赵砚森能不能回到原点。
事实证明,不可能。
“你当初说的可不是这样。”听筒里传来傅关月的陈述句。
最开始的时候,傅关月问宋禧为什么那么笃定赵砚森爱她。
傅关月以为会听到具体例子,诸如他对我很好、他对我比任何人都好之类的详细原因。
可宋禧只回了一句。
她说:“如果他连我都不爱,那他还能爱谁?”
换言之,赵砚森要么只爱宋禧,要么不爱任何人。
那时的宋禧明媚又自信,意气风发,无形中带着赵砚森的影子。
傅关月挺惊诧,但又很快想通了——宋禧从小跟在赵砚森身边长大,或多或少受到他的影响。
电话那头傅关月的声线略显正经,宋禧牵唇笑道:“不是你推荐我回来的吗。说我可能当年一下子落差太大,没办法接受才造成了心理创伤,回国说不定能一点点抽离出来。”
她爱得太深,断崖式失去才导致念念不忘,所以回来做戒断。
“那你现在回去也几个月了,效果显著吗?”傅关月问。
“挺显著的,彻底解放指日可待呐。”宋禧说。
她语气些许俏皮,傅关月绷着声道:“希望你放下后不要再做无情的工作机器人了。”
每次闲下来,宋禧都会想起赵砚森,以至于她不敢让自己有空闲时间,整日忙忙碌碌,没个歇停。
“我放不放下都不会耽误工作。”宋禧侃侃而谈,“有句歌词讲的不错:痴情不是罪过,忘情不是洒脱。”
傅关月笑出声。两人又聊了几句,才依依不舍地结束通话。
中式小院的水池,曲水流觞的情调,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焚香。
宋禧手指捏着手机,望向清透的流水,瞳孔焦距逐渐涣散。
赵砚森大概率会娶一位不爱的妻子,然后相敬如宾地过日子。
就算他不爱那个人,那个人也不可能会是她。
周依琳作为周家养女,爱慕周霁安,联合其他周家人破坏傅关月和周霁安的婚姻。
宋禧以前也叫过赵砚森不要给她找嫂子,但她终究不是周依琳,倘若赵砚森结婚,她不会再和他有来往。
连面都不见。
更别提搞破坏了。
哥哥说今年不会结婚,那应该是明年结。年底之前,她会结束和他的关系。
希望那时候她已经把自己治好了。
宋禧掀开竹帘,往回走。
隐蔽区域里,屏风上绣着展翅高飞的仙鹤,栩栩如生,望之,令人心口宽松了松。
沙发上多了两个人,江上雪和黎书怡。
她们似乎和宋韫玉和江太太聊得愉快,脸上均挂着发自内心的笑容。
“西西,打完电话了?”宋韫玉看向宋禧。
“打完了,没什么急事。”宋禧走过去,坐在姑姑身侧。
对面的黎书怡不动声色打量宋禧。
雾蓝色长裙,白玉耳坠项链是不久前在港岛拍卖会被神秘买家拍走的稀缺品。
听闻她和她姑姑都是南方人,仔细一瞧,清瘦冷白,眉眼如画,南方姑娘的清骨若隐若现,其中还萦绕着几分世家千金的贵气疏离。
江太太将白瓷装着的点心递到宋禧跟前:“刚出炉的牡丹饼,宋小姐尝尝。”
“谢谢。”宋禧从容不迫,看了眼摆成梅形状的牡丹饼,拈起小块品了下味道。
酥脆香甜,散着牡丹的香味。
黎书怡收回视线,发现宋韫玉的茶杯空了,和颜悦色说:“夫人,我给您斟茶。”
“麻烦了。”宋韫玉温婉笑道,没阻止她。
殷切讨好宋韫玉的人并不少,宋禧习以为常,她可以看出黎书怡为何那么积极。
“书怡和你很投缘。”江太太见状,笑着附和一句。
赵老夫人相中黎家四小姐做孙媳妇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江太太自然也有所耳闻。
宋韫玉淡笑:“论投缘还是西西和雪儿有缘,高中在一所学校,现在又都掌管着公司。”
江太太看向身畔的大女儿江上雪,眼底满是骄傲,但没明显表现出来,继续笑道:“这一辈年轻人都不错。书怡现在做什么?”
“在家里公司做珠宝设计。”黎书怡拿起茶几上的杂志,翻至顶奢珠宝页面,“这些珠宝是我设计的,两位伯母要是有珠宝方面的问题可以随时找我。”
江太太感兴趣,问了些问题,黎书怡耐心地一一回答。
几人坐在沙发闲聊片刻,坐久了,遂起身到展览区观赏画作。
宋禧挽着宋韫玉的手,听见姑姑问:“你和江上雪年纪差不多,她结婚了,你就没有一点想法?”
“结婚又不是支热门股,为什么别人结,我就要跟着结呀?”宋禧说,“况且就算结婚也得有个先来后到,等哥哥结完再轮到妹妹吧?”
“每次提结婚,都要推你哥出来挡。”宋韫玉无奈笑,“你们的婚事不冲突,可以一起抓。”
似听见什么,前方的黎书怡蓦然回头看了过来,冷不丁对上宋禧的视线。
后者的睫毛纤长,像拂在春波上的柔软柳枝,桃眼眉峰上挑,直视盯着对方的时候,有些深情。
宋禧朝黎书怡微笑,黎书怡回以同样的微笑。
“姑姑,我下周要到沪市出差参加峰会。”宋禧转移话题,“三天。”
“年轻人把心思放在工作上是好事,但不要累坏身体了。”宋韫玉苦口婆心道。
宋禧正欲开口。
画廊里突然一阵骚动,她抬眼,跟着众人的视线,望向声源处。
(本章完)
第82章 你今晚回来吗
第82章 你今晚回来吗
人群中,隔着浮光掠影,两道熟悉的高瘦身影映入视野内。
迟望和孟泊聿身穿高定西服,同时出现,引起了不少人的惊叹。
都说江家小女儿江初霜的命好,前有长姐继承家族企业,后有姐夫带着贵公子参加画廊开业仪式。
更有母亲诚意邀请达贵赵夫人莅临参观。
可谓是人生赢家!
宋禧站在原地陪着宋韫玉,没上前和迟望和孟泊聿打招呼。
姑姑的身份与公子哥们不同,不易过于张扬。
宋禧买了三幅画,算是照顾江初霜的生意,待参观得差不多,便打算随姑姑低调回家。
江太太和江上雪过来送她们,亦是悄无声息的举止。
街灯朦雾,光线虚虚笼罩着两道纤瘦挺拔的身影,似画廊里神秘美丽的素描画。
“你看上的三幅画要送到哪个地方可以发消息给我,我安排人送上门。”江上雪和宋禧站在路灯下,清冷眉眼染上少许温笑,“帐就不用结了,维贤的事情多亏了你。”
指的是孟维贤被‘流放’,又被赦免得以回归的事。
宋禧了然:“孟维贤是我朋友,帮他是我自愿的,你不需要觉得欠人情。”
顿瞬,“画嘛,我相中,你妹妹售卖,钱货两清。”
知晓赵家人从不收礼,江上雪没再勉强,遂说道:“改天我叫泊聿一起请你和赵先生吃饭。”
“可以。”宋禧道。
孟家靠华颂集团给的西北项目救命,签项目时,双方白纸黑字写明了需要孟维贤到一线参与项目。
赵家太子爷赵砚森从不缺追随者,你不听话他就换另一个更听话的。
谁都破不了他的规矩。
江上雪和孟泊聿本来不抱希望的,宋禧的出现让他们看到了希望。
江上雪看着宋禧和宋韫玉坐进红旗车,驾驶室的司机戴着白手套,启动车子往漆黑的夜色驶去。
江家和孟家固然在圈层有着极高的地位,但终究比不过金字塔赵家。
远远无法媲美。
红旗匀速行驶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车厢内,宋禧挨着座椅,垂眼玩手机。
宋韫玉忽而开口:“老太太寿辰要到了,记得抽出时间。”
赵老太太。
姑姑起初嫁进赵家,老太太并不待见她们姑侄,原因不言而喻——
门不当户不对。
倘若以赵砚森的母亲肖家为锚点,那全国几乎没人能入得了赵老太太的眼。
宋禧划手机屏的指尖一顿,如寻常应声:“好,我提前空出时间。”
她偏头,视线慢慢穿透车窗,四九城的夜,高耸林立的写字楼灯火通明,满目璀璨繁华。
与记忆深处的故乡南城极不同。
*
位于艺术园区的画廊热闹非凡,跟西城区私人展厅的阒寂幽静形成鲜明对比。
街道两边的绿化圃偏宽,行道栽植着老槐树,树干粗壮,树冠如同伞骨一样舒展开阔。
深处隐秘处,灰墙青瓦的小巷里,门前长满了青嫩的苔藓,古朴陈旧。
而聚光灯后头,不显山不露水的内厅里,陈设的每样藏品都价值不菲。
展厅屏风后侧筑着一扇拱门,直通后院。院子的装修古韵清幽,山水临窗,氛围庸雅。
晚风晃动松柏,水榭兰亭正对着静室的窗户,视线往里,隐约可瞧见一位矜贵挺阔的男人闲散靠着椅背,神情一贯的冷淡。
康老持起黑檀木茶几的一汪袖珍活泉,慢条斯理地煮茶,茶具雕工精细,动作间流水潺潺。
须臾,茶香四溢,康老亲自替对面的男人斟了一杯:“你的目标是晏家背后的人。”
赵砚森骨节分明手指一下接一下转着手机玩,闻言,薄唇衔着细致的弧度:
“不听话,留着碍眼。”
康老眼角的皱纹动了动,抬眸看这位贵公子:“那人是你三叔的故交。”
赵砚森打算除掉曹院家。
晏家的旧靠山是曹院士,他们在同一条船上十几年。不久前闹掰后,晏家开始寻找新靠山。管他晏家是不是自投罗网,总之,无论如何,曹院士不能留。
“和我有关系么。”赵砚森往后挨着椅子,玩世不恭又冷漠无情,“肖家出的手。”
答应肖浔之的饭局,先得了人情;后告知晏家试图权色交易,害得宋禧不高兴,更占了上风。
肖浔之牵动查晏家,赵砚森自会暗中推波助澜,扩展至晏家的前靠山曹院士。顺势一窝端。
好一把借刀杀人。
手机弹出新的未读消息。
宋禧:「哥哥,你今晚回来吗?」
赵砚森瞥视一眼,轻轻挑眉。
“肖家是你母亲娘家。”康老执起茶杯,品一口毛尖茶,“那位没意见?”
尽管肖老早已退休,但他的名讳仍是禁忌。
曹院士和赵三叔是故交;肖老又提醒过赵砚森少参与三叔的事……此事儿牵涉家族成员,于赵肖两家而言绝非题外话。
赵砚森垂下薄薄的双眼皮,慵懒又随性地单手打字,淡定从容道:“肖浔之干的事,他不会。”
肖浔之姓肖,正儿八经的肖家长子,身居要位,做的又是为民除害的好事,肖老夸还来不及,哪儿舍得责怪。
康老用茶盖拂了拂茶沫,温慈地笑了笑。
用自家人灭自家人的威风,太子爷当真是大义灭亲。
宋禧收到赵砚森的回复时,人正盘腿坐在客厅的u型沙发上,怀里抱着只通身雪白的萨摩耶,她一手握着手机,一手摸着柔软贵感的犬毛。
赵砚森:「在客厅等我?」
以前无论赵砚森多晚回来,宋禧都会在客厅等他,再晚都不愿意回房间睡,一定要等到他回家。
等不到,她就一直等下去。
宋禧揉了揉萨摩耶的脑袋,慢腾腾敲字:「不回来算了。」
冰冷的文字,看起来有些失落。
赵砚森眼瞳倒映着这句话,气息拢得晦沉。
康老搁下茶盏:“遇到烦心事?”
“妹妹闹脾气。回去了。”
赵砚森优雅起身,手指勾住扶手挂着的黑西服,“您老人家也早些回家陪老婆孩子。”
守候在门口的秘书长看到太子爷迈开长腿走出来,立时弯腰毕恭毕敬地称呼:“赵先生。”
男人一门心思回家逮赖在客厅的宋禧,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本章完)
第83章 你好香啊
第83章 你好香啊
通身漆黑的宾利一路疾驰,驶进四合院东侧的池旁。
平稳停泊。
秦管家上前,恭敬地拉开后座车门,道声问候。
“需要给您备夜宵吗?”
“不用。”赵砚森目不斜视,大步穿梭八角月洞门。
屋檐下的灯箱随着微风轻轻晃动,光晕游弋他英俊的脸庞,映出几分散漫闲适。
长腿踏进客厅,掀眼皮看向宽阔昂贵的沙发,原本熬不住缩在那里睡觉的女孩此时此刻并不在。
不仅沙发,整片客厅都是空荡荡的,针落可闻,仿佛没有人回来过。
赵砚森抬手,松开领口最上面的两颗纽扣,神色寡淡地懒靠在沙发里。
不知该高兴她不再执着于睡沙发,还是该坦然接受她不等他了。
赵砚森敲了支烟,叼在唇角,推开打火机点燃,一缕尼古丁薄烟缭绕升腾。他不急着抽,长指夹着正在燃烧的香烟,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掸。
片刻,伸臂至水晶烟灰缸摁灭烟头,骨感修长的手指拢着一层光芒与薄雾,散着冷贵的烈性美感。
烟一口没抽,被掐断的香烟孤零零躺在光洁的烟灰缸里。
上二楼,经过宋禧房间时,赵砚森停顿一瞬,往那儿瞥了眼,遂敛眸,步伐不停地往他房间走。
行至卧室,看见眼前的风景,解腕表的动作却是停滞。
大床的深色系被褥凸起小小一团,没在客厅看到的人儿,此刻正安静地躺在他床上。
赵砚森望着女孩圆圆的后脑勺,干脆利落地解开腕表,随手丢在床头柜,没发出一丁点声响。
“我等你好久了。”
宋禧倦乏地揉了揉眼睛,慢腾腾地坐起来,她困得都要睁不开眼了,揉了许久还是看不清东西。
见女孩费劲地揉眼睛,赵砚森坐在床头,正欲帮她看看怎么回事,宋禧仰起脸,猛然撞进他怀里。
她的唇微凉,直接贴在他颈动脉跳动的脖颈处。
蹭了几下,宋禧又仰面望向他,语气责怪:“你回来太晚了,我只能自己过来了。”
赵砚森眼不抬,眉不皱,审视她的面容,沉沉的,侵略性强的,将她的神情全部收进眸底。
女孩的双唇一张一合,仿佛熟透的樱桃,色泽浓郁温润,稍稍一碰,轻易咬破那层皮肉,就会爆出丰沛的甜汁。
赵砚森眼皮稍抬,幽沉的目光定在她双眸:“哥哥的床能随便躺么。”
“没有随便,我认真想了三秒钟。”
宋禧直起上半身凑近,呼吸像柔软的羽毛洒在他薄唇,撩起一阵酥意,转瞬即逝。
尔后,宋禧埋首进男人的颈窝,张嘴咬了口他饱满的喉结。
赵砚森仰颈,喉间发出低哑性感的一声‘呃’。
“你好香啊。”
宋禧眉梢漾笑,长睫翕动像翩跹的蝴蝶,小巧鼻尖撒娇似的轻轻蹭他鼻梁,仿佛还沉浸在睡梦中。
过敏性复合是循环往复戒断,直到完全戒掉。
这种现象在心理学上称为“脱敏阶段”。勇敢地面对痛苦,不断消耗自己的爱意,直至把它们磨平、耗尽。
宋禧坐在床头抱着男人又蹭又嗅,格外心满意足。
“身体怎么那么凉,生病了?”
赵砚森一手捏着宋禧肩头,稍微拉开两人的距离,另一手掌覆盖住她额头探了探温度。
“没呀。”宋禧眨了下睫毛,眼眸泛着一层清透水雾,看起来乖得不行。
赵砚森低低笑了声,伸手捏了把她脸蛋:“行了,床给你,安心睡吧。”
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还等他,不知道还以为他虐待她不给她睡觉呢。
“可我更想要你。”宋禧困倦不已,脑子混沌,话便脱口而出了。
此情此景,她的意思是更想枕着他的胳膊。
赵砚森心如明镜,大手摸了摸她脑袋:“我去洗个澡,等下过来。”
“好。”
宋禧打了个哈欠,又乖乖躺回被窝里,她两只手抓着柔软的被褥,盯着男人的手臂看。
袖管挽起两层,露出精壮的小臂,肌肉线条流畅,蓄着难以估量的力量。
赵砚森察觉到她的视线,伫立在床边,松开一颗颗纽扣,当着她的面脱掉衬衣。
遂后,赤裸着精光的上半身走进浴室洗澡。
宋禧快速眨了眨睫毛,眼睛亮晶晶的,总感觉赵砚森脱衣服有种难以言喻的危险张力。
莫名雀跃。
她在床上滚了一圈,平复后窝在被子里,阖上眼睛,酝酿睡眠。
不知怎的,忽然就不困了。
脑海不由自主浮现起以前的事儿。
从前宋禧经常在客厅等赵砚森回来,起初是想知道赵砚森几点回来,后来是担心他在外和其他女人过夜。
说来,她其实并不清楚赵砚森具体在做什么。
只知道赵砚森一直很忙,偶尔会随同姑父开会,处理棘手要事。
赵砚森地位显赫,身上总带着漠对众生的凉薄,他的城府手段比之赵宗廷也不遑多让。
官场讲究各方互相牵制,在其位谋其职受其制,赵砚森不可一世,不屑于受制。他没有按赵宗廷的意愿从政,也没有按照肖老的意愿从军。
至于从商,他鲜少去华颂集团开会,除重大决策,基本交由蒋良群管理。
作为局外人,拥有更多自由度操控全局。
赵承宥的人生自出生第一天就安排好了:子承父业,从政。
赵砚森在名利场运筹帷幄,掌权控势稳固家族利益,悄无声息地给赵承宥铺路。
国外几年,宋禧昏昏沉沉的时候,脑子不受控制,曾经短暂涌现出某些荒诞的想法。
牵涉重大机密要务的人员,不能随意出国,亦不能定居国外……赵砚森没有从事相关职务,是不是可以到国外陪她?
思至此,宋禧骤地幡然醒悟。
她出国就是为了躲赵砚森,怎么会想他到国外陪她呢?
真是魔怔了!
宋禧将脸蛋埋进枕头,闻着清冷的檀香味,脑中源源不绝地冒出新念头。
赵砚森现在算自由职业,还是无业游民?自由职业。
难怪他可以随叫随到,不想开会就不开……
赵砚森从浴室出来,就看见宋禧在床上滚来滚去,不知道兴奋个什么劲儿。
“公主,干嘛呢?”
(本章完)
第84章 给予一切她需要的助力与平台
第84章 给予一切她需要的助力与平台
赵砚森身上披着件丝质黑色睡袍,腰带松松垮垮系着,领口敞开,水珠沿着胸肌线条纹路向下滚,最终隐没于风光之处。
“没干嘛。”宋禧欣赏了会儿,往旁侧挪开,“哥哥快来睡觉吧,我困了。”
一点儿都不害羞,坦坦荡荡地邀请男人和她睡觉。
他没教过她,不知哪学来的坏习惯。
赵砚森掀开被子,甫一躺上床,宋禧便伸出手探进他睡袍里,直接毫无阻隔地抱着他劲腰。
男人刚洗完澡,结实健壮的身躯沁着层极淡的湿感,触摸起来更加温热舒适。她的鼻翼动了动,还能闻到沐浴的清香。
她在他怀里一点也不老实。
难得的机会亲近,宋禧从不扭捏,她仰起脸,双唇覆在赵砚森嘴唇,慢慢地亲吻。
赵砚森手臂箍紧她腰肢,稍一用力,轻松将她往上提了提。
两人视线平行,宋禧轻轻喘着气,被赵砚森压在床上接吻,她纤长的双腿缠在他腰上。
亲着亲着,她身子脱力,气息不稳,松开了环住他腰间的长腿。见状,赵砚森直接将她抱起来,让她跨坐在他身上,继续接吻。
接吻的声音又轻又低,爱欲隐匿,赵砚森给宋禧留足换气时间,待她恢复过来,又将她抱紧一遍又一遍地纠缠。
良久之后,吻毕,宋禧低头埋在赵砚森怀里,呼吸急促,他摸了摸她的头发,又碰了碰她的脖颈,没出汗。
宋禧满足了就开始犯困,挨着赵砚森温暖坚实的胸膛没一会儿便进入了睡眠状态。
赵砚森抱着她躺下来,手臂枕在她颈下,将她以完全占有的姿势揽入怀里,遂关灯,阖眼休息。
因赵砚森注重隐私,平时只要他在,若非有一定要上楼的事情,比如说给宋禧送药汤,佣人均不敢擅自上楼。
但宋禧还是有些紧张,早上没怎么赖床,轻手轻脚地离开他的房间,搞得像间谍活动,赵砚森都被她逗笑了。
*
和付闻欣的官司,宋禧没动用晨兴法务部。她将案子交给宋韫玉介绍的律师,那名女律师被业界誉为律界第一大魔王,曾做过几档轰动全国的法律援助案,胜诉率极高。
晨兴生物的会议室内,持续了一个半小时的会议还在继续。
商时序结束通话从门外进来,正在汇报的研发部经理立即暂停。
商时序在宋禧右侧落座,随即示意经理继续汇报工作。
宋禧看了眼商时序,后者抿了口咖啡,似乎有些喜悦。
接到财神爷电话了?
会议在四十分钟后正式落幕,研发部经理抹了把额头的冷汗,心惊胆战地离开会议室。
宋禧好整以暇地看着商时序,打趣道:“咖啡里掺酒了?”
“掺的东西比酒还好。”商时序神秘兮兮笑了下,也不跟她卖关子,将笔记本电脑推到她面前,“华颂集团有意向和我们合作,协助我们打通销售生态链,两年内,提升25%市场份额。”
华颂集团?
宋禧微怔,视线投注在电脑屏幕,指腹搭在触控板划了划,浏览合同方案。
“哪位联系你的?”
“蒋良群蒋总。”商时序回想起接到蒋良群电话的时候,颇感惊喜,“华颂集团旗下企业几乎遍布全球,他们一把手会主动联络我,挺让人意外的。”
顿了一顿,问道:“你和他认识?”
晨兴需要抛头露面的场合,大多数由商时序出席,他周到细致,人情练达,对付各路知名企家很有一套。
但华颂那么大的集团,并非是他有能力有意愿就可以接触到的。
“我不认识。”宋禧迅速浏览,挑重点细究,俄顷便阅读完合作方案,“我哥认识。”
宋禧哥哥……那位赵家太子爷。
宋禧在美国四年,商时序从未听她提起过赵砚森,亦从未看到过赵砚森到美国探望她。故而,他下意识以为他们关系一般。
但貌似不是那样子。而且那晚他给宋禧打电话的时候,清晰听到有男人的声音……是她哥吗?
应该不是。他记得那男人的语调似有若无带着暧昧之意。
思忖着,商时序试探问:“合同我看过,没问题,要进一步沟通吗?”
小时候,宋禧无论做什么,赵砚森都支持她。他给予一切她需要的助力与平台。
“送上门的合作为什么不要?我们有实力可以做好,实现双方共赢。”宋禧身躯往后一靠,眉梢恣意,“跟晨兴合作,是他们的荣幸。”
这股自信劲儿在她身上并不显突兀,十分契合,一颦一笑皆摄人心魂。
“我来沟通。”商时序温笑,“你安心参加峰会。”
峰会举办地在沪市。
这是程念跟在宋禧身边以来第一次出差,她提前几天忧愁,备了一堆东西,最后发现没一个用得上。
飞机落地虹桥机场,两人到酒店休息一晚。第二天国际医药数智峰会正式拉开帷幕。
高楼大厦前,一辆接着一辆的豪车驶入,均是行业知名公司的总裁,记者们扛着长枪短炮纷纷上前采访报道。
摄像头闪烁的光亮着程念眼睛,她条件反射地闭眼,再睁开却发现宋禧全然面不改色。
“宋总,您不觉得刺眼吗?”程念好奇问。
“一般,比起刺杀,刺眼不算什么。”宋禧风轻云淡道。
刺杀?
思起前段时间刷到的国外公司老总被刺杀新闻,程念瞬间肃然起敬,强迫自己睁着眼。
宋禧瞧过去,勾唇笑道:“用不着如临大敌,你就当是出来参加讲座学习交流。”
程念也笑:“是,我知道了宋总。”
宋总没大架子,私下开玩笑打趣儿是常事,工作上不出差错就行。
助理秘书无法进入第一现场,只能到第二现场看直播。程念和宋禧打过招呼便跟随其余下属往旁侧的商务会议室走。
宋禧今日一身面料考究的蓝色西装,纤细挺拔的身形,利落干练,漂亮贵气。
大人物稳重出场,许多记者纷纷转头采访,摄像师仍沉浸于拍宋禧,经提醒后方才移动摄像头,焦距对准穿着行政夹克的男人。
尚未拍几张,那英俊男人三两步走向宋禧,开口便是低音炮:“什么时候来的沪市?”
(本章完)
第85章 手链
第85章 手链
宋禧眼睁睁看着赵砚森走过来。
他今天很不一样,身穿行政夹克,高挺鼻梁上驾着副老干部式的眼镜。如此,仍未消减半分他身上的锐利矜贵,甚至还增添了几分傲岸的克己复礼。
赵砚森平面镜后一双幽深的黑眸将她上下一扫:“什么时候来的沪市。”
闻言,宋禧心脏猛然一跳,她离开的时候没有告诉赵砚森。
“昨天坐客机来的。”她仰面,一瞬不瞬望着他,觉得他应该没有生气。
宋禧视线往赵砚森左胸位置瞧了眼,看到点缀在上面的长方形胸卡,愕然地眨眼:“咦?”
胸卡上赫然写着方宸二字。他什么时候改名字了?
峰会专设的登记处和接待处人员不断,国内国外的行业大佬云集于此,正规电视台媒体以极高工作素质进行采访,而大量身穿制服的安保人员和警察,严密监控着峰会的安全。
另一位穿着同样行政夹克约莫五十岁的男子走过来:“赵方先生,峰会将要开始,这边请。”
宋禧眼神有点茫然,扭头看赵砚森,后者却是一派坦荡从容,高高在上。
赵砚森睨向宋禧,京腔懒意:“宋总,走吧。”
医药峰会涉及新的政策,由政府和商会联合举办,这位中年男子则是代表政府方出席,地地道道的本地人。
他目光在宋禧和赵砚森之间不动声色地流转了两回,平稳笑道:“方先生的朋友?”
赵家太子爷自不会回答这些显而易见的蠢问题,故而他是看着宋禧问的。
宋禧对上他的视线,淡定微笑:“晨兴生物宋禧。”
原来是与会人员。
中年男子微微颔首,眼底仍掩不住地端量宋禧有何特殊之处。
这赵家太子位份重,是世家子弟里一骑绝尘的佼佼者,不贪风月,掌控局势,手段利落狠辣。
不似纵情声色的公子哥,他鲜少亲自露面,声誉极高。
今日却破例,自降身份以助理的名义低调隐晦地参加峰会,没法不让人好奇。
宋禧同样满腹疑团。
赵砚森怎么来了?抓她回去?不至于,她又没有犯事儿。
他估摸是过来谈事,恰巧碰到她了。可是,他为什么要伪造身份啊?
宋禧走进会场都没琢磨明白,索性就不琢磨了。
会议厅布置简洁,座位整齐排列,电子屏幕上播放着台上发言人的画面,政府和商会代表在台上,下面座位的基本是国内外医药行业知名的人士,科研专家等。
无数镜头下,宋禧落座在立着自己信息卡牌的位置。
她回头寻找赵砚森的踪影,发现他和那位中年男子低声交谈两句后,从容抻长腿,朝她迈了过来。
“宋总,傻眼了?”赵砚森优雅坐在她旁边的座椅,好整以暇地抬眉问。
宋禧费解道:“你怎么坐着呀?”
赵砚森修长手指把玩着打火机,睥睨她,声线凉淡:“不坐这儿,坐哪。”
“台上?前排主位?”宋禧疑惑地说出两个答案。其实她感觉赵砚森是不屑于参加这种峰会的,按理来讲他不会出现在这里。
赵砚森离京到旧金山五天,工作收尾,下飞机直接回四合院,却发现他妹妹一声不吭跑了。
到底是自己费心思养大的小公主,稍有不慎被外面的野男人拐走怎么办,野男人不懂如何伺候好她,伤着她怎么办。
宋禧等着赵砚森解答,没等到他说话,反而看见他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个黑丝绒盒。
“伸手。”赵砚森低声命令。
偌大的商务会场座无虚席,他们前后左右都坐着西装革履的企业家和业界精英,除此之外,摄像头一闪一闪,昭示着场内所有人的举动全程被记录下来。
宋禧没动,跟他商量:“峰会结束再说好吗?”
“不好。”赵砚森大掌直接擒住她手腕,打开黑丝绒盒,取出一条鸽血红的精美手链。
链条色系雪银,在灯光下泛起金灿,其中镶嵌着rosser reeves star罗斯利夫斯星光红宝石,产自斯里兰卡,赤烈夺眼,颗颗血红色钻巧而精细,极其完美的艺术品。
她骨骼细瘦,戴上欹斜轻晃,赵砚森根骨分明的手指调整了下,让手链恰好到处地贴合她细腕。
众目睽睽之下,宋禧颇为不自在,但她并没有挣扎。
这个角度看,男人的睫毛很长,他垂着眼替她佩戴,仍不会低人一等,依旧是满身清贵,英挺不苟。
白嫩的手腕被冰凉的手链缠绕住,他的长指饶有兴致地在她腕骨徘徊,细致打量一圈,总觉得瘦了。
“怎么不长肉。”赵砚森欣赏着宋禧的皓腕,血红色的宝钻将她白皙的皮肤衬得愈发雪白,“那些营养师都废物点心,换批新的。”
空气流动起来。
宋禧忍不住抬头,男人散漫凉薄的黑眸深不见底,好像下一秒就要粗暴地将她吞没。
她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
她都这样了,亲他睡他、霸占他的床、硬要他陪她睡觉……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他居然还能若无其事地把她当妹妹。
他就这么缺妹妹吗。
宋禧想要抽回手,却被赵砚森轻易扣住手腕。
他温热的指腹霸道贴着她跳动的脉搏,犹如强势摄住了她的心脏。
赵砚森撩眼皮直视她,眉峰微蹙:“不喜欢?”
宋禧低睫看着腕上昂贵的手链,赵砚森送的东西自然是世上最好的,不单外观漂亮,价值也绝无仅有。
“喜欢。”宋禧停顿两秒,补充道,“很好看。”
“喜欢就行。”赵砚森捏了捏她腕子,遂松开她的手,神色冷淡地起身。
他站起来的刹那,全场寂静,几乎所有人都在目送他离开。
台上那位穿着行政夹克的中年子坐在中间,看见这一幕,不觉稀奇。
那位贵公子要真参加这种峰会,才是真的稀奇。
赵砚森离开后,会谈正式开始。
宋禧不明所以地注视着手链,须臾,移动视线,探向庄严的会议厅大门。
四五秒。
她收回目光,长睫簌簌颤动,清亮眼瞳倒映着精美绝伦的红宝石手链。
赵砚森来就是为了送她手链?
(本章完)
第86章 撞见
第86章 撞见
四点半,峰会结束,与会者一波一波往外走。
宋禧轻简而行,就拿了个手机。她起身,走到过道正准备离开,那位夹克中年男子忽而叫她:“宋总。”
宋禧循声回头。
医药行业著名的三位大佬在中年男子面前端起了笑容,其中有两位曾经拒绝过和晨兴合作,另一位是商时序的生物学父亲乔坤。
“晨兴生物总裁,宋禧。”中年男子同他们介绍宋禧,端的是领导风范,威严又不失亲和。
见状,两名老总立时圆滑地向宋禧做自我介绍。而乔坤,他瞧不上宋禧和商时序,但碍于在领导跟前,还是选择肃容开口:“乔氏医药,乔坤。”
宋禧脸庞漾着无可挑剔的浅笑:“我知道,贵公司最近在跟晨兴打官司。”
“打官司?”有老总问,“两位在生意上遇到冲突了?”
“没那么严重。”宋禧谈话张弛有度,“乔氏的总经理误以为晨兴研发的药物专利和她的重合了,告我们盗窃。”
自古兵不厌诈,世人能知晓的商战都不足一提,例如浇发财树、拜佛诅咒。真正的商战基本杀人不见血,不足为外人道。
为了资源,状告竞争对手偷专利,不算新鲜。但乔氏可是几十年的老企业,而晨兴不过新起之秀,用这种手段抢专利,未免卑劣地让人瞧不起。
乔坤没料到宋禧会公然提起此事,眸色一凛。
他注重面子,她就笑吟吟地撕烂他的面子。小小年纪这么歹毒!难怪会跟私生子鬼混在一块,都是上不了台面的小东西。
“乔总和宋总存在纠纷?”中年男子在位多年,自是洞若观火,却还是明知故问。
“应该是员工和宋总存在矛盾。”乔坤面对领导时,态度明显和善不少,“我并不知晓。”
中年男子双手背后,闻言,眼含深意觑乔坤一眼:“这么大的事,员工不用请示乔总?”
言外之意,员工不把你放在眼里,你管理不当,整个公司的秩序存在很大问题!
乔坤背脊发凉,仿佛有条狡诈的蛇爬到他后颈,令他久违地感到惊悚。
乔氏目前在竞争政府项目,若是留下差印象,定然会影响竞标结果。
自小生活在赵家,宋禧接触过许多地位显赫的权贵,面对阶层更低的人,她可以游刃有余,不费吹灰之力地应对。
畅聊了十余分钟,宋禧笑着同中年男子告辞,迈出会议厅大门,拐角转弯处,看见了等候多时的程念。
程念手里提着电脑包,里面装着笔记本电脑、本子和笔,峰会全程她都记了笔记,整理成精炼的会议纪要。
“宋总,晚宴六点半开始,我可以先到外面逛一下吗?”
程念算是第一次到沪市,对魔都的一切都感到好奇,按耐不住那颗躁动的心。
“可以。”宋禧目光往四周巡视,没找到那个男人的身影。
他大概率走了。
赵砚森的行踪向来成谜,神秘莫测,不容他人窥探。
程念出去逛街,宋禧回酒店套房。
她端着电脑坐在沙发处理一个小时工作,时间差不多,启程前往参加商务宴会。
宴会由沪市首富钟家长子主办,地点在郊外的私人庄园,车辆出入需要检查邀请函,核实客人身份,安保严格。
春天的日子,天气尚且微冷,街道两侧的梧桐树已经冒出嫩芽。
庄园的停车场豪车云集,身穿制服的保安站在那儿等候帮忙,不时接住客人抛过来的车钥匙,帮其将车停泊好。
程念跟在宋禧身后,看到国际限量的豪车,暗暗吃惊,她只认得劳斯莱斯。
偷瞄一眼宋总的反应。
……没什么反应。
宋禧说:“等会儿进去,你直接去找商总。”
程念倘若学应酬打交道,跟商时序会比跟着她好,她的方式不适合程念。
“好,明白了。”程念已经学会了掩盖情绪,无论心里再惊讶,都尽可能表现淡定。
庄园大厅的装修偏地中海风格,轻奢欧式,房梁顶的水晶吊灯璀璨华丽,在大理石地面折射出泠泠白光。
长桌上酒水点心琳琅满目,三五宾客推杯换盏,侍者端着酒盘在人群中来回游走。
商时序看见宋禧,和面前的老总道声失陪,绕过人群走过来。
“峰会怎么样?”
“还可以,蛮大收获。程念整理完资料届时会发给你。”
侍者从眼前经过,宋禧拿了杯香槟,继而道:“你带下程念,有事儿打电话给我。”
她的手机二十四小时都能打通。
晚宴不方便聊私事,商时序点点头,亲眼看着那抹纤细的身影渐行渐远。
天色完全暗沉下来,私人庄园灯火通明,商时序领着程念周转社交,教她跟不同人打交道的方式不同,学会随机应变。
中途,商时序接到秘书的电话,说跟华颂集团的合作需要开权限,公司的机密信息库权限必须要宋禧本人授权。
他结束通话,一旁的程念察言观色道:“商总,我自己一个人可以,您有事的话先去忙吧。”
程念跟在宋禧身边几个月,成长显著。商时序颔首。
他知晓宋禧在哪里,没给她打电话,直接走向后庭院。
穿梭人群,绕至灌木丛两侧的道路,商时序站在巍峨的松柏树隔断前,看到不远处的人影儿。
月色如银,白玉水晶池源源不绝地喷涌出清澈的泉水,宋禧坐在长木椅上,手里握着杯香槟,赏月看水池。
商时序眉飞眼笑,正想着过去,视野内突然出现了一个高大颀长的身影。
那男人穿着精贵的黑衬衣,举手投足全是滔天权势滋养的尊贵。
宋禧的哥哥,赵砚森。
恍神时,商时序瞧见赵砚森坐在了宋禧身边,耐心地低头看着她,似乎在听宋禧说话。
聊天很正常。
商时序提起脚步,刚往前走了一步,就在这时,赵砚森抬手,指腹漫不经心地摩挲宋禧的耳垂,一下两下。
接着,宋禧仰起脸来,殷切靠近赵砚森,后者偏头,故意躲开她的亲昵。她看起来相当不满,皱着眉瞪他。
赵砚森好笑地挑唇,随后,虎口扣住她的下巴,稍微错开鼻峰,侵占十足地压下去。
目睹这一幕,商时序整个人僵硬住了。
春夜温润,男人身形高大,衬得女孩子愈发娇小,两人交颈相吻,朦胧缠绵。
可他们不是……吗?
商时序大脑完全宕机,不知该作何反应。
他的合伙人、同校学妹,暗恋的女孩子,竟然依偎在赵砚森怀里接吻!
商时序不清楚自己站着看了多久,等他回过神来,赵砚森终于放开宋禧,她把头埋在他肩膀,似在平复呼吸。
下一秒,男人毫无征兆地掀眼皮,精准看了过来。
“!”商时序顿时头皮发麻,不寒而栗。
(本章完)
第87章 喜欢搂着他接吻
第87章 喜欢搂着他接吻
男人毫无征兆地掀眼皮,目光精准地投过来。
商时序顿时头皮发麻,不寒而栗。
庄园的后庭院蔓延着死寂般的沉默,天际乌云逐渐遮挡月亮,整个世界像坠入了无尽黑暗里,商时序隐在松柏树间像是树的影子,赵砚森安抚着宋禧的后脑,也如同她的另一个影子。
只是好像连黑暗在这一瞬间都有了分明的层次,赵砚森在高阶的明,商时序在低阶的暗。
赵砚森冷漠、平静又睥睨地看着他。
茂盛枝叶黑黢黢的阴影落在商时序身上,仿佛巨大沉重的岩石,压得他心脏无法承受,呼吸困难。
商时序从未见过如此孩子气的宋禧,轻松自在毫无防备,不用顾忌行为引发的后果。
他认识宋禧的时候,宋禧刚到美国不久,那时她不敢进实验室,经常和教授沟通交流。
商时序一来二去便跟她熟悉了,他仍然记得那会儿的宋禧将精力和情绪挤压紧实,犹如一块干瘪皱缩的海绵。
就好像,她所有的灵魂已经被某些东西吸食干净了。
可她表面又很平静,平静地微笑,平静地忙碌,平静地耀眼。
商时序看到过一种说法:痛到极致,人反而会有一段时间的平静。
他想,宋禧就类似于这种情况。
她的‘一段时间’可准确衡量,为期半年。
半年时间,宋禧终于正式进实验室,身体逐渐从浑浑噩噩中清醒过来,可灵魂却依旧沉坠漂浮。
宋禧从不谈论她的家人,商时序起初以为她和家里人闹掰,譬如家里人不支持她出国念书,她拼命反抗,利用半年的实验课时间勤工俭学。又譬如她家里遇事了,出来躲难.总之,商时序觉得宋禧和他天然有一种惺惺相惜之感。
直到宋禧回国,相约夜境酒吧,商时序才知道她竟是四九城赵家太子赵砚森的妹妹。
孟维贤说她哥哥特别宠她,宠得没边,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她哥哥宠不到的;而秦方好说她哥哥管她管得严,不允许她接触不三不四的人。
商时序心里一边觉得宋禧和他的命运极相似,他是乔家私生子,和乔逸帆同父异母,她是赵家私生女,和赵砚森同父异母;一边又觉得她比他幸运多了,遇到了一位不计较她身世的好人。
这两种想法,无论哪一种都令商时序窃喜。
甚至于他认为自己同宋禧就类似于文学作品里的男主人公和女主人公。
经历相似,惺惺相惜,没人比他们更懂得彼此心中的伤痛。
但今晚亲眼目睹的一幕,将他过往所有的幻想都瓦解冰消。
秦方好和孟维贤与宋禧认识多年,都没有怀疑过任谁都不会怀疑宋禧和赵砚森的关系。
高位者的目光极具压迫感,商时序对峙几秒便败下阵来。其实都不用对峙,他连跟他比的实力都没有,一开始就被碾压得死死的。
赵砚森用十几年时间,亲手为宋禧造筑了世人难以企及的高塔。
公主在高塔城堡内长大,目光所及是同水平或更高层次的男人。
其他人耗尽一生都无法攀爬到公主的窗沿触及她的一根头发丝,只能昼夜不停地仰望公主,祈求她心软低头往下扫一眼。
商时序拧紧眉头,狼狈转身离开。
宋禧对此一无所知,她挨在赵砚森怀里,因为刚刚的吻而满心欢喜。
许是男色诱惑,她特别喜欢搂着哥哥的腰,一边感受他强悍身躯传来的温度,一边沉浸地跟他接吻。
宋禧从他怀里抬起下巴,眉眼顾盼生姿:“你怎么不穿白天的衣服?”
“觉得好看?”赵砚森一手扶着她腰,一手撩拨她额前的刘海。
宋禧点头:“有种特别的韵味,尤其戴眼镜,显得和平时不一样。”
更克制,更高冷。那种冷是斯文儒雅的冷感,很特别。
赵砚森笑了下,温热的指腹蹭着她眼尾:“回头穿给你看。”
宋禧眼睛倏然晶亮:“戴眼镜吗?”
赵砚森喉咙溢出一声“嗯”。
他棱角分明的俊脸覆着层冷光,下颔线条坚毅流畅,往下是凸起的性感喉结。
宋禧吞咽了下,又问:“回头是什么时候,要等到猴年马月么?”
她总是认真地得寸进尺。
赵砚森轻挑眉,音色散漫:“你想什么时候。”
宋禧想了想:“回京城后吧,时间比较充分。”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美好的东西要往后留留,不能着急。
另一边,商时序脚步慌乱地往回走。
离了那寂静的庭院和恐怖的压迫感,匆忙回到热闹而不喧哗的大厅,他才勉强松了口气。
程念走过来,面露担忧:“商总,您的脸色很差,没事吧?”
“没事。”商时序摆了摆手,深呼吸一下。
老板的事情本不应该过多干涉,但程念见商时序丢魂似的,忍不住问:“那您的事情解决了吗?”
商时序这会儿才想起来自己找宋禧有正事,他拿着手机,正准备给宋禧打电话,思起什么,蓦然顿住。
“公司同华颂的合作项目需要宋总授权数据库权限。”商时序吩咐程念,“你给她打下电话。”
“好的,商总。”程念不知他的心思,坦然听从工作指令。
宋禧接到程念的电话时,正在跟赵砚森探讨寿辰送什么礼物给赵老夫人比较好。
“我好久没见老太太了,她会不会不记得我,把我轰出门啊?”
“谁活腻了敢轰公主。”赵砚森轻敲了下她脑壳,“整日胡言乱语。”
他的力道很轻,并不疼。宋禧张嘴还没发出声音,手机铃声兀自响起,歪头看了眼,是她的助理。
划过接听,宋禧清清嗓子:“程念,什么事。”
电话那端的程念看着前面的商时序,复述数据库权限的事情。
宋禧了然,平静道:“我晚上回去处理。”
春风吹拂,扬起她柔顺乌黑的长发,又缓缓垂落。
赵砚森长指缠绕其中一缕,漫不经心地用发尾挠她脸蛋。
宋禧感到痒意,不禁躲了下。
通话还在继续,赵砚森搂着她腰,牢牢摁在怀里,声音低磁微哑,蛊惑道:
“今晚跟我走?”
(本章完)
第88章 翻牌子么,公主
第88章 翻牌子么,公主
男人的呼吸喷洒在她耳朵,撩起湿热的酥痒,宋禧情不自禁缩了缩脖子。
简单和程念讲几句,她挂掉电话,抬眼,迎着赵砚森的目光说:
“还得参加商务晚宴。”
赵砚森大掌握住她的后颈,使得她仰起修长的脖颈:“提前走。”
他太了解她了,她对晚宴毫无兴趣,每次都会独自跑到后庭院,一个人喝闷酒。
“不行。”宋禧摇摇头,“我得对我的员工负责。”
“员工比哥哥重要?”赵砚森四根修长的手指贴贴在她颈侧,拇指抚过她柔软的唇瓣。
视野里,男人漫不经心又霸道强势。
宋禧注视着他,反问:“那妹妹大晚上跟哥哥走干嘛?”
她又不傻,跟他走那句话意味着什么,她一清二楚。可她偏要他亲口说。
赵砚森喉咙溢笑,与她目光对视,眼神若有似无地交缠,黑沉的眸子如同宇宙黑洞一般,难以抗拒的力量吸引着她,勾得她灵魂震颤。
宋禧觉得感情厚度就像一条抛物线,平稳攀升,抵达最高值后便是下降。
她自认为对赵砚森感情最浓烈的时刻已经过去了。
如今,她对他的感情混淆了怨恨和抗拒,自然而然地呈现出下降趋势。
可似乎……感情变化也可能是心电图的曲线,起落沉浮,未知定数。
宋禧双眸亮晶晶的,再迷离心乱,只是盈盈含水,不会钝化呆滞。一张工笔描绘的精致脸蛋,嘴唇是红润的,像玫瑰瓣。整个人透着种轻熟感,一面娇俏,一面妩媚。
赵砚森好整以暇看着她,宋禧目不转睛同他对视片刻,隐生不悦。
搞得像她侍他的寝似的。
宋禧不乐意了,双手抵着赵砚森结实的胸膛,从他怀里撤离,要走。却被男人大手轻易揽住腰肢,一把兜了回来。
“什么脾气。”
“还能什么脾气。”宋禧的膝盖直接跪在他大腿上,没好气地说,“公主脾气。”
赵砚森听笑了。
他捉住她的手往腰腹下的位置摁,嗓音低低含笑:“翻牌子么,公主。”
她严实地坐在他怀里,故而即使围着八个机位,也无法拍清楚他真正的举动。
男人眼眸洇着懒倦的笑意,神色几分正经几分散漫,倒是一点也不流氓。
宋禧的脸跟随手一起微微发烫,强装镇定道:“至少得等晚宴结束。”
末了,又问:“你住在哪里。”
连哥哥都不叫了。
赵砚森垂眸,微眯了眯眼:“你说呢。”
赵砚森在沪市有几处住宅,宋禧全都宠幸过。钟家的这片私人庄园,也有专门留给他的套房。
受钟亦珩邀约,宋禧以前和赵砚森来庄园玩过,清楚这里的布局,知晓哥哥的专属房间在哪。
沉吟数秒,宋禧转动眼珠子,反问:“亦珩哥在吗?”
“里面。”赵砚森言简意赅。
钟亦珩在大厅参加宴会。
宋禧明白,低头慢慢抽出自己的手:“那等下晚宴结束,我去找你。”
“行呗。”赵砚森唇角翘起漫不经心的笑弧,伸手轻捏她脸蛋,“西西公主,少喝点酒。”
当真是美色误人,宋禧乖巧地应声:“好。”
“那我走了。”她起身,离开他怀里,这回他没再强势地把她拉回去。
宋禧穿过后庭院,回到简约奢华的大厅,不见商时序的踪影,只见吃鱼子酱的程念。
身穿暗色条纹西装的钟亦珩被五六个人围着打招呼,宋禧望了眼,收回视线问程念:
“商总呢。”
“商总喝多了现在在休息室歇会儿。”程念说。
“醉得很严重?”
“不严重,他站累了。”程念重复商时序的回答。
商时序和程念在身体健康方面都不是得过且过的类型,不严重那就代表没大碍。
宋禧放下心,取了块蓝莓蛋糕。她没听赵砚森的话,一边喝酒,一边吃蛋糕。
程念点进新闻报道,将手机屏给宋禧看:“宋总,峰会报道发了你的照片,不少网友化身夸夸机,在底下疯狂夸你。”
宋禧眼尾扫过去。
屏幕上是她坐在会议厅座位的正面照,衣着西装革履,五官漂亮大方,满身的知性贵气。
脑中猝然闪过什么,宋禧睫毛微颤,捏着手机浏览峰会的相关报道。
预料之中,所有报道无论是文字还是图片,全都没有赵砚森的痕迹。
他仿佛从未现身峰会,一切只是她的幻想。
可皓腕戴佩的红宝石手链,又实实在在证明了赵砚森确实来过。
现阶段,宋禧对赵砚森的渴望像水流般看不到起点和终点,总容易中途沸腾。
理智被酒精削打得薄如蝉翼,眼睛被手腕的血红色刺得顿生莽撞。
时间在这一刻兼具两重性,它流逝得这样快,快到她没喝几杯酒晚宴就接近尾声了。可时间又流逝得这样慢,慢到她身体的细胞疯狂躁动。
晚宴尚未结束,宋禧打电话给商时序,让程念坐他的车回酒店,他没问她什么安排,爽快答应。
庄园面积广阔,宛如迷宫,钟亦珩派魁梧保镖护送宋禧,她没婉拒。
不知走了多久,脚步缓慢停在哥哥的专属套房门前。
她指纹解锁,开门,轻车熟路地走进去。
房间地面铺满了地毯,宋禧甩掉高跟鞋,没穿拖鞋,直接光着脚丫子。
阒寂的空间内陡然响起打火机摩擦的‘咔擦’声。
宋禧抬眸,望过去。
沙发上,男人嘴角叼着烟,身披墨色丝绸睡袍,领口松散敞开,肩膀修阔,性感肌肉肌理分明,线条流畅,帅气周正的面容无端散着两分邪痞。
见她出现,赵砚森眼皮淡抬,取下唇边的香烟,掐断丢进烟灰缸。
宋禧刚驻足站定,下一秒,男人强壮有力的手臂便勾住她腰,不容抗拒地将她抱在怀里。
猝不及防,宋禧惊呼一声,本能地搂住他脖颈。
“别叫,嗓子省着用。”赵砚森抬起宋禧的下颔,同她亲密地接吻,他今天很有耐心,她沉溺于他温柔的吻。
过度的亲热唤起了反应。
赵砚森眼眸晦深,盯着宋禧濡湿的唇瓣欣赏了一会儿,视线往上,直勾勾看进她眼睛。
宋禧的桃眼很漂亮,瞳仁熠亮,蒙了层轻薄的醉意,眼尾泛红。
赵砚森低头在她颈间轻闻,玫瑰荔枝的香味伴随着酒气:“喝酒了?”
(本章完)
第89章 抱着我
第89章 抱着我
天板的晶灯刺目,光线自他身后照进宋禧的眼睛里,她仰躺在沙发上,感到轻度的晕眩。
“喝了一点点。”
其实不止一点点,她起码喝了三杯,在美国的时候因为害怕自己喝醉酒,神智不清会联系他,所以从不让自己喝醉,只敢小酌几口。
赵砚森低头,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嗓音混沌:“还记得我是谁吗。”
“哥哥.”宋禧双眼迷蒙,双手环抱他的脖颈,红润的嘴唇微张。
确定她知晓压着她的男人是谁,赵砚森方才如她所愿地吻下去,厮磨纠缠。
同时,他一手托住她的后背,把她上半身微微抬起,哄着她暂时松开他脖子,遂将她的外套褪去。
布料摩擦的声音窸窸窣窣响起。
今日的峰会和商务宴会都是正式场合,宋禧里面穿着丝质白衬衫,赵砚森用温柔的力量将她平放在沙发上,俯身,灼热的吻落在她颈部,往下延至锁骨,用牙齿咬开她的衣扣。
贴在她腰际的大掌,不加阻隔地触碰她的肌肤,沿着脊骨线条往上,划过纤薄的蝴蝶骨,指尖轻轻一挑。
‘嗒’轻微的响音,束缚松解,宋禧瞬间觉得自己的呼吸变顺畅了。
男人湿热的鼻息喷洒在心口处,那片细腻白皙的皮肤很快晕染绯色。修长硬朗的手指同频点燃她的引线,巧妙而娴熟,引得她肩膀微微瑟缩,热意翻涌而至。
不消片刻,女孩的白衬衫和男人的黑睡袍交迭散落在地毯上,白与黑形成极致的反差,催得春夜旖旎几分。
她躺在沙发上,赵砚森的视线自她纤长的腿一路往上,淌至每一寸,最终停在着她的泛红脸蛋。
灯光雪亮,彼此将对方看得清楚,宋禧眼瞳倒映着男人一身漂亮结实的肌肉,心跳鼓噪,脑子里充斥着难以思量的妄想与渴望。
可能是喝酒的原因,她的感官异常敏锐,盒子撕开的声音响在耳畔,像某种强大凶猛的号角。
赵砚森垂眸,喉结上下滚动,下颔线条清晰,做了安全的准备。遂倾俯,强悍坚实的身躯靠近宋禧。
他很烫,只是贴着她,就让她不可控制地微微发.抖。
“宋禧。”赵砚森连名带姓地喊她,像在刻意让她更清醒,嗓音沉哑地问要我么。
“嗯”宋禧注视着他漆黑的眼眸,轻声细语地应。
闻言,赵砚森挑唇笑,他靠近碰她,慢慢压得更紧密,宋禧艰难喘着气,咬紧下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出声,西西。”赵砚森顾忌着她的身子,又缓又慢,以至于宋禧可以清晰地感知到她沉沦的过程。
她微微张开嘴,唇间顿时溢出软.吟,于寂静的套房内尤为清晰动听。
“好乖。”他吮咬她的下唇,轻轻地跟她调.情,“很好听。”
宋禧耳根发烫,眼睛湿润,不过须臾,她身上已经沁出薄汗,如云似雾,美到极致。
过电似的酥.麻,她脑子混沌,后知后觉想起来,颤声开口:“我还没洗澡。”
“我洗了。”撩拨了一会儿,赵砚森掌着她的细腰,蓦然尽数闯进她心头那刹那,宋禧脚趾蜷缩:“嗯太.”
两人严丝合缝地贴合,赵砚森嗓音嘶哑,在她耳畔蛊惑:“抱着我。”
强烈的感觉袭击四肢百骸,宋禧两条胳膊攀上他的肩背,拥紧了赵砚森,脸蛋埋进他颈窝:“哥哥,啊.”
体内的那把火添上心里这捆柴,愈燃愈旺,音符撞击着她的神经末梢,两人同频感到头皮发麻。
和渴望的人发生触碰总是失控的,难以自拔,他是冷峻的山崖,她悬在那上面,被罡风吹成颤颤巍巍的薄纱。
随着赵砚森持续不断地热烈靠近,某一瞬,一种酥痒而危险的愉悦让宋禧的血液沸腾开来,疯狂地淌过她的四肢百骸,仿佛有什么东西迫不及待地要同他的血液融合在一起。
宋禧难以承受,紧紧抱着赵砚森,指甲在他的背肌划出血痕,被他捏着后颈抬起脸,深深地接吻。
“没出息。”赵砚森吻着她,他腰脊发麻,手指抚过宋禧汗湿的鬓发,凝视着她的眼睛,声音异常低哑,含混又性感,“怕把你弄死了。”
他太恶劣。
宋禧瘫软在沙发上,呼吸急促,赵砚森揽住她的身,毫无预料地将她抱坐在怀里。
宋禧唔了一声,想要起身拉开距离,赵砚森按着她腰后的窝,强势压了回来,有力地靠近。凶狠了须臾,直到她适应。
宋禧一口气窒在喉咙,虚软地埋进他肩窝里,呼吸间尽是他的气息。他身上清冷好闻的香味,混着诱人的成熟男性荷尔蒙。
十几年的时光,他早已成了塑造她灵魂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他像世上最顶尖的雕刻家,在她每一段至关重要的成长时期里,镌刻下永不磨灭的痕迹。以至于接触时会觉得满足,消磨时会感到痛彻心扉。
久违的亲密,诱得人上瘾。赵砚森闷哼,手臂圈紧她的腰,听见她隐约叫了三个字。
赵砚森吻她的颈侧,行为不紧不慢,沙哑道:“叫我什么。”
“赵砚森……”宋禧面颊晕着红.潮,声调温软。话音落下,他毫无不犹豫,猛地深重,她娇呼啊声。
无法停歇。
两个孤单的影子于光影下相遇,时而凶烈,时而和缓。痴缠时犹如炉火般炙热,恨不得揉进对方骨血里,和缓时则是浓郁而绵密,每一根肌肤都要相贴,每一根神经都要相汇共振。
她是从蔚蓝海峡走来的美人鱼,在陆地长时间停歇后,生命垂危,急需回到海洋的怀抱里。
而他是神秘莫测的深海,甘愿平息风暴,任她停留休息、疯狂汲取供她存活的一切事物。
墙壁上悬挂的古老钟摆,时针暧昧绕转两圈。宋禧软绵绵地趴在赵砚森的肩膀上,脑袋晕晕乎乎,知觉却无比真实和强烈。
她额上沁出细密的汗珠,低低叫着:“哥哥,酸.”
赵砚森的额头与她虚虚相贴,低哑问:“哪儿酸。”
(本章完)
第90章 穿他的衬衣入睡
第90章 穿他的衬衣入睡
答案她说不出口。
快感的余韵绵长,宋禧仍微微颤抖,嘤咛了声。
赵砚森亲吮她柔软的唇瓣,宋禧不自觉哆.嗦躲开。
“一次就受不住了?”他问,箍着她腰肢的长臂蓦地收紧,两人身前肌肤相贴,像不久前的亲热。
“……”
他的一次与她的一次完全不是同一个概念。
宋禧一时沉默,她双眼紧闭,四肢无力的瘫软在赵砚森身上,往他修阔的胸膛缩。
赵砚森大手拢起她柔顺的长发,放在她肩后,低眸审视她的状态。
她没什么大碍,面颊涨红,雪白的身子打颤,胸口随着呼吸上下起伏,看起来有些可怜。
比上回好多了。还是得多做。
赵砚森强壮有力的长臂圈着宋禧的细腰,单手将她抱在怀里,从凌乱的沙发站直身。
尽管他力气大,抱得牢固稳妥,但宋禧还是害怕掉下去,双腿立刻缠着他劲瘦的窄腰,双手搂紧他脖子。
宋禧头脑昏昏然,抽了抽鼻子,软声喃喃:“哥哥,不要了。”
“嗯,不做。”赵砚森一手托着她臀,一手安慰地抚摸她脑袋。
他阔步走到茶几前,提着紫砂茶壶往茶盏里倒茶水,骨节分明的手持起茶杯放至唇边试了下温度。
适中,不会烫到。
“来,喝水。”赵砚森将茶杯抵在宋禧嘴唇,放柔声音,哄她喝水。
刚刚流了很多水,骨头酥麻,宋禧没力气闹,温顺地张嘴就着这个姿势补水。
喝了三杯,宋禧说够了。赵砚森才抱她进浴室洗澡。
浴缸放水需要一点时间。
赵砚森取过干净的白色浴巾垫在洗漱台,将宋禧平稳放在上面,往后略退一步。
体力耗尽,宋禧挨着男人昏昏欲睡,依靠的肩膀突然消失,她倏地睁开眼。
赵砚森垂着眼,仔细探究她有没有受伤。
宋禧登时羞涩,下意识合拢腿,但被他抢先一步扣住膝盖,力道极其霸道。
“哥哥……”宋禧身子前倾,向他索求拥抱。
赵砚森往前迈一步,接住扑向他怀里的人儿,揉了揉她脑袋:“不用上药。”
“嗯…”想起上药的场景,宋禧便不由自主面红耳赤,她脑袋埋进赵砚森肩窝,亲昵地蹭动,长发擦过他的侧颈。
湿漉的痒意自颈侧蔓延至大脑皮层,赵砚森锋利喉结滑动了下,稍微拉开和宋禧的距离。
她坐在洗漱台上,视线略比他高一点。
目光相接,宋禧茫然地眨了眨睫毛。
赵砚森轻抬下巴,漆黑眼眸端详了会儿她脸蛋,手掌扣住她后脑勺,跟她补了个缠绵悠长的事后吻。
衣物全数弥散在客厅的地毯上,两人此刻均寸衫不着,肌肤直接相贴,清晰感知到对方的体温。
男人另一只宽厚的大掌覆在她的腰间游移,从宋禧不盈一握的腰肢摩挲到臀腿,她骨头都酥了,身子顿时软下去。
吻毕,宋禧整个人靠在赵砚森身上喘息,平复了几秒钟呼吸,他将她抱进浴缸。
雾气弥漫缭绕,温热的清水包裹着身体。
宋禧经历过极致快意的身子得到舒展,她坐在赵砚森腿上,还没等他帮她洗完澡,额头就抵着他的肩膀陷入梦乡了。
身前的女孩鼻息渐渐归于平缓,赵砚森侧目瞥了眼,食指戳几下她白嫩的脸蛋。
她没动静。
他却笑了。
男人的面容无可挑剔,骨廓英俊冷隽,懒倦的笑意挂在唇角,一点点蔓延至眼尾眉梢,那双含笑的黑眸清晰倒映着宋禧的模样。
片刻,赵砚森替宋禧清理干净,用浴巾裹着她身体,抱她到床塌休息。
*
清晨九点,天际大片畅亮,庄园笼罩在白日的光芒之下,满是安宁幽静。
前半夜,宋禧面对面窝在赵砚森怀里睡觉,十分乖巧。
后半夜她觉得热,挣扎着转身往旁侧挪,赵砚森抻长臂将她原样兜回来,没多久,她又翻过面去。
睡着了也不安分。
最后,他从背后将她完全揽入怀里,手臂搭在她腰间,她终于没再躲。
赵砚森入睡不到两个小时,宋禧就睁眼醒来了,她刚动了动身体,发觉四肢乏沉。
低头一瞧,腰上搭着一条结实健壮的手臂,肌肉线条流畅,蕴着无法衡量的力量,艰巨力量感和美感,堪称完美。
宋禧欣赏了半晌,小心翼翼地搬走赵砚森的手臂。
腰身一轻,她坐起来,浏览自己的身体。
仅穿着一件白衬衣。宽大的男士款式显然是赵砚森的衣服。
锁骨下方,白皙细腻的肌肤上隐约可见昨夜火热的痕迹。
宋禧联想起昨晚,赵砚森凶狠而炽热地吻咬她,他掠夺式的热吻几乎要将她吞噬掉。
她呜咽着,眼眶溢出生理性眼泪。
灯光柔黯,不断迭加的快乐,她的抵抗力愈发薄弱,发出的声音沙哑,在男人怀中颤抖,颤栗着缠紧他。
而她抱紧赵砚森的脖子,与他深深接吻,他在她的吻里结束。
宋禧做了个深呼吸,轻轻掀开被子,正欲下床,身后的男人蓦地捉住她手腕,径直将她拉回怀里。
“啊。”
电光火石间,宋禧惊魂未定,已经躺回床榻,脑袋枕在赵砚森臂弯,与他面对面。
“饿了?”赵砚森掀眼帘,淡淡看她。
宋禧认真感受了下胃部,回答:“不饿。”
赵砚森喉咙发笑,大手摁着她后腰,来回摩挲两圈:“腰都没我手宽。”
哪有这么夸张。
虽然也差不多,他手掌宽大,指骨修长硕隽,对比而言她确实小。
“大早上不许教训我。”宋禧仰起脸,昨夜哭得泛红的眼尾此刻清透明亮,像颗稀缺的黑曜石。
按常理来说,应该是被侍寝的人点评侍寝的人,但她念在他是哥哥,就不同他计较了。
赵砚森看穿她的心思,轻轻溢笑了声,将她往怀里搂得更紧。而后,低颈,靠进她清香馥郁的颈窝,高挺鼻梁拱了拱她脆弱的颈动脉。
宋禧怕痒,蹬了两下腿,被赵砚森长腿不容置疑地锁住,强劲正对着抵住她。
感知到危险,宋禧身子一僵,立马安静下来。
她乖乖不动了。
赵砚森哑笑:“不是要三天三夜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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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91章 她值得世上最好的
第91章 她值得世上最好的
“.”宋禧沉默了几秒,随即快速转动脑子找补,“那只是一种修饰手法。”
“玩我呢。”赵砚森低笑,眸底浮现情欲,筋骨修长的手指顺了下她散落凌乱的头发。
衬衣的面料轻薄柔软,穿在身上非常舒服,同时也能清晰感知到他清晨的反应。
赵砚森以前不会这般混蛋,她每次找他时,他都极其温柔,担心稍微用点力她就会承受不了晕过去,毕竟她确实阈值低,且有前车之鉴。
现在虽然也克制,却变得直白恶劣不少。都不用她表达需求,他就自己送上来了。
赵砚森目光落在宋禧脸上,眸底浮现一夜余温的沉欲。
对视须臾,他将她搂进怀里,下巴抵着她头顶,嗓音低醇又含着晨起的沙哑:
“不饿就再睡会儿,什么时候饿了再起床。”
宋禧脸蹭了蹭他结实的胸肌,闷声道:“那你找人给我弄台电脑,我要用。”
涉及公司机密信息,她从不用外人的电脑。
“嗯。”赵砚森发出了个含混沙哑的单音节词,似乎是睡着了,也不知有没有听清楚。
宋禧姑且认为他听清了,闭眼补觉。
再次醒来是中午十二点。
庄园佣人推开衣架推车,上面挂着奢华漂亮的衣物及精美饰品。
电脑则由罗霄送过来。
没急着洗漱换衣服,宋禧坐在沙发上捣鼓电脑,指腹搭至触控板划动,处理数据库问题。
垂地窗帘自动往两侧拉开。
灿亮日光铺洒进室内,重新勾描她的脸廓,浓密长睫下的一双明眸很大,瞳孔清澈剔透,仿佛有晶莹的水光要顺势弥漫跃出。
赵砚森站在床头,松松垮垮系好睡袍,目光投注过去,愉悦地勾了勾唇角。
宋禧垂眸看着电脑屏幕,若有所察抬首望去,只见男人挺括颀长的背影。
她若无其事,又低下头继续处理工作。
弄好后,给商时序打电话告知。
电话却是程念接通的。
“宋总,商总他昨晚喝得有点多,还没醒。”程念说他们昨天离开庄园后,商时序又去了酒吧喝酒,一直喝到差不多天亮才回去。
商时序的私事,宋禧从不过问,知道他身体没问题,道:“那你醒来跟他说声,数据库的事情已经弄好了。”
“我知道了宋总。”程念应下,接着问,“您今天有其他安排吗?”
“没有。”宋禧沉吟道,“不用跟着我,你自由活动,直接回京,或再待两天都行。”
“好的,明白。”
结束通话,放下电脑,宋禧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才进浴室。
淋浴室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她嘴里含着泡沫扭头望了一眼。
哥哥个洁癖怪。
宋禧心里嘟囔一句,专心洗漱。她洗漱完,赵砚森也从淋浴室出来了。
他身上随意披着件浴袍,肌肉强悍,满身精贵,气场锐利强大,总是散着致命的诱惑力。
金枝玉叶的小公主不会伺候人换洗,即使那个人是赵砚森、她喜欢的人,她也从未生出过替他更衣的心思。
脱衣服可以,穿衣服就不必了。
宋禧趿拉拖鞋走到客厅,停在推车架上整齐排列的衣裳,忽然有点纠结要穿什么,她思忖片刻,才取了件优雅轻熟的长裙。
男士衬衣自身上脱落,坠至地毯。
她刚穿好贴身衣物,身后便传来了男人稳健的脚步声。
宋禧回头,见赵砚森拿起她挑选的长裙,问:“穿这件?”
“嗯。”宋禧陈述理由,“昨晚的痕迹还没有消散,不能穿短裙,穿裤子又有些闷热。”
赵砚森视线扫视她羊脂玉似的肌肤,暧昧红痕尤其明显,处处彰显他的恶劣行径。
他轻轻笑了声,拎着裙子大步走向她。
穿衣服的过程赵砚森亲力亲为,宋禧被男人轻松抱上沙发,任他摆弄。
她注意到,脚底的沙发虽然同样柔软舒适,但并不是昨天他们缠绵的那架沙发。
不知何时被人换掉了。
洁白绸缎的衣料自宋禧腰身滑散,柔软勾勒着她纤细曼妙的身姿,在那瞬间,裙子似乎浸足了她的体香,愈发矜雅。
宋禧举起双手,腕间的红宝石手链泠泠作响,清脆的声音犹如清泉透亮。
“这个多少钱?”她好奇地问。
赵砚森低眸,慢条斯理地给她系好裙带,眼也没抬地说:“三千万。”
宋禧严谨地追问:“人民币吗?”
“美元。”赵砚森撩眼皮,好整以暇地端视她。
“噢。”宋禧冁然而笑,“我值得这么奢贵的手链。”
没半点故作的姿态,她就是坦然觉得她值得世上最好的。俨然一副娇俏自信的小公主模样。
赵砚森挑眉,黑眸洇着漫不经心的笑,盯着她瞧。
两人对视了半晌,宋禧被顶级男色勾引,心率有点快,她跳下沙发,走到落地镜前转了圈,遂弯起眉眼笑,对这件衣服很满意。
她从镜子里看赵砚森:“哥哥今天很忙吗?”
“可以陪你。”他淡声道。
他口中的陪她,其实大多数都是她陪他。
宋禧倒没什么意见,她以前最喜欢跟着赵砚森四处走了。
起初他觉得她年纪小,只同意让她在四九城跟着他。孟维贤带她去西北研究天文一事之后,她有空他都随身带着她。
……除了与赵宗廷他们开会,涉及重大机密,不能带她。
国内外的许多城市他们都曾在同一时间踏足过,包括这片私人庄园。
庄园的来历是一个脍炙人口的故事。上个世纪四十五年代,钟家还生活在海外,那时国家有难,钟家排万难往国内送了大批物资,解决了燃眉之急。
后来,政府专门将这片地辟给钟家以示酬谢。
钟亦珩父亲当家时,钟家举迁回国,便建了这栋庄园别墅。
宋禧了解很多位高权重的大佬,但那些人鲜少亲眼见过她。
钟亦珩算是其中一个。他第一次看到宋禧时,颇觉不可思议,打量她的目光显然在说:
赵家太子怎么随身携带少女?
思至此,宋禧歪了歪头:“亦珩哥在这里吗?”
赵砚森不紧不慢地整理袖口,语调意味不明:“怎么,想他?”
(本章完)
第92章 唯一的兴趣是宠她
第92章 唯一的兴趣是宠她
“我想他做什么。”宋禧说,“我连姑姑都没时间想,哪有空想别人。”
赵砚森看了她会儿,漆黑的眼眸无波无澜。
“饿了。”宋禧仰面望着他,轻盈笑道,“哥哥我们去吃饭吧。”
庄园背山靠水,内建两栋别墅,昨晚办的商务晚宴在左边那栋,他们现在身处的是右侧别墅。
别墅与别墅之间种植许多的葱绿林木,环境幽静私密,干净到纤尘不染,仿佛没有一丝活人气儿。
偌大且风格奢靡的餐厅里。
钟亦珩坐在座椅上,骄矜的面容没有半点情绪,嘴角含着根烟。
身穿短上衣和jk裙的女孩俯身,滑动打火机,弯腰替他点烟。
星火熹微,映亮了他的瞳仁,亦让他看到了从容不迫走过来的两人。
钟亦珩摆摆手,美人立刻退开距离。刚点燃的烟,被不假思索地掐灭摁进烟灰缸。
赵家太子爷带宋禧出现的场合,禁忌抽烟。
“亦珩哥。”宋禧瞧见钟亦珩,礼貌打招呼。
钟亦珩一身深灰西装,驳领上点缀一枚嵌满瑰丽黄钻的皇冠狮子胸针,目光从赵砚森身上移开,望向宋禧:
“禧妹妹。”
宋禧微笑,随即跟着赵砚森落座在餐桌前。
精美别致的长餐桌,中心摆放着一日一换的鲜,洁净的轻奢感。
钟亦珩眼神示意美人坐下,接着开口问:“禧妹妹想喝什么?”
宋禧不需要回答,赵砚森便替她平静吩咐:“给她煮杯红豆拿铁。”
宋禧最喜欢的饮品是红豆拿铁,蜜红豆越多越好,她从不会觉得甜腻,而她哥哥则相反。
闻言,宋禧愉悦笑了。
她移动视线,看向钟亦珩身边千娇百媚的美人,年纪似乎与她差不多。
钟亦珩不动声色,瞥眼扫视美人。
沈若楹接收到信息,立刻站起身,做自我介绍。
“您好,沈若楹舞蹈演员。”
“沈小姐不用客气。”宋禧礼节性微笑,“宋禧。”
沈若楹坐回原位:“禧小姐。”
宋禧和钟亦珩的眼睛相似,均是贵气的桃状,可给人的感觉大有不同。
前者深情,后者多情。
沈若楹不由地多打量几眼宋禧。
宋禧浓睫下的那双桃眼微挑笑意,心情似乎很愉快,整个人犹如自带清新的水雾烟波,安静地向四周浸透,存在感极强。哪怕不说话,也能轻而易举勾起别人的天然好感。
不俗的气质、钟亦珩待她态度,沈若楹可以笃定宋禧和赵砚森不是那种关系。
沈若楹跟在钟亦珩身边两年半,远远看过赵砚森两次。
这位爷,京城赵家长子,背景庞大,手段雷霆,在名利场上近乎无人能与他平起平坐。
那些嚣张的资本公子哥提及他时,目光恭敬,想上前攀高,可没有人能过度靠近他。
私下相传,赵家太子爷是位权力至上的主,极度理智敏锐,洁身自好,让人寻不到讨好他的空隙。
如此寡情凉薄的男人,不由得叫人好奇他最亲密的枕边人会是怎么样的。
佳肴美酒陆续端上来,黑松露脆皮烤鸡、茅台百草醉蟹、茉莉茶熏鳕鱼、腰果苔条、鲍鱼汁扣鹅掌……色香味俱全,很有食欲。
宋禧饮着红豆拿铁,望了眼沈若楹,后者正在吃树莓双皮奶,天鹅颈佩戴梵克雅宝项链。
钟亦珩又换女朋友了。
应该是女朋友吧。
宋禧神游中,面前的瓷碟突然多了河虾仁,她扭头看过去。
赵砚森接着给她夹茉莉茶熏鳕鱼,淡腔命令:“吃饭。”
宋禧甜蜜一笑,随即拽回思绪,慢条斯理地进食。
食不言寝不语,四人这一顿吃得安静斯文。
饭后,钟亦珩叫沈若楹到后院看猫,待她离开才开口同赵砚森谈正事。
宋禧隐约听懂他们聊的内容。
华颂集团收购了美国ai智能家居龙头企业,赵砚森前几日到旧金山为的就是这事。
钟氏是国内首屈一指的新兴科技产业集团,占据了高端市场80%的份额。
两位贵公子预备打通海外和国内市场,铸造全球ai智能家居的新时代。
赵砚森挨着椅背,姿态沉稳放松,举止言谈持世家贵公子的涵养,可那冷漠的言语分明独裁专断。
宋禧喝完两杯红豆拿铁,需跑一趟洗手间。
她侧首望向哥哥,尚未启唇,他已然读懂她眼神的含义:“别跑远。”
“好。”宋禧乖巧应。
离开餐厅,前往洗手间。再次出来,宋禧迎面碰上了抱着波斯猫的沈若楹。
两人并肩往餐厅去,沈若楹状似无意提起:“我第一次见赵先生身边有女孩子。”
“是吗。”宋禧领悟背后的意思,无可无不可地笑,“一个都没有?”
“没有。”沈若楹凑近宋禧,小声道,“平常有人在赵先生旁边呼吸,他都嫌吵。”
话顿,补充一句:“不过这话我也是听别人说的,真假难辨。”
宋禧一笑而过,问:“沈小姐长得很漂亮,娱乐圈的舞蹈演员?”
“不是娱乐圈。”沈若楹笑道,“我在歌剧舞团工作,跳的古典舞。”
宋禧:“《水月洛神》?”
“宋小姐了解古典舞?”沈若楹微讶。
“朋友是演员学过舞蹈,我听她提起过。”宋禧双唇翘起浅笑。
沈若楹恍然,递出名片:“我下个月在京城有演出,宋小姐和朋友若是想去可以随时联系我的主理人,他留有票。”
两位女孩边走边聊,时而灿烂笑开,青春鲜活,画面温馨又美好。
钟亦珩偏头问宋禧:“禧妹妹想看灯光秀么。”
宋禧瞧一眼赵砚森,男人身穿质感的黑衬衣,疏冷得一丝不苟。应该谈完正事了。
“别看你哥,他没兴趣。”钟亦珩笑道,“你哥唯一的兴趣就是宠妹妹。”
沈若楹听闻,眼皮倏地一颤。
哥…宠妹妹……
京城故宫上元夜,厚重如史书;沪市外滩灯光秀,摩登如杂志。
黄埔江的私人豪华游艇,尽是纸醉金迷,宋禧上次来沪市,就站在甲板上眼睛放光观赏魔都的璀璨绚丽。
赵砚森以为她喜欢,打算留下陪她看灯光秀。
可却听到宋禧婉拒的话术:“哥哥没兴趣,我也没兴趣。”
(本章完)
第93章 攥着她手腕不放
第93章 攥着她手腕不放
搁以前,宋禧会高高兴兴地答应,且一定要拉着赵砚森去。
但现在不比从前。
至少告别不应该再制造新的浪漫回忆。
她只安静温顺陪着他,不干扰、不添麻烦,像透明人一样。
既然不参与后续的娱乐活动,赵砚森的工作也谈完了,没必要再待下去。
宋禧上车,规规矩矩地坐在赵砚森身边,空气似乎有点热,她撩了下额前的发丝。
驾驶室的罗霄察言观色将冷气往下调一档:“小姐这个温度可以吗?”
“可以。”宋禧笑道。
罗霄启动引擎,车子驶离私人庄园,葱绿景色自车窗外缓缓倒退。
宋禧坐在座椅里,手中捏着手机,一一回复未读消息。
孟维贤在群里每天定时定点打卡,发他在西北一线的少爷变形记日常。
孟维贤:「我现在强得可怕.jpg」
秦方好:「孟强怕,看你适应得挺好,要不别回来了,在那里建设祖国家园造福人民。」
孟维贤:「?」
孟维贤:「不行!我还得回去继续管我的天文馆!」
宋禧:「可以找职业代理人帮你经营天文馆。」
许多富二代如果不想亲手管理公司,他们父辈一般会请职业代理人管理公司,以让后辈安然无恙地生活。
孟维贤:「天文馆可是我辛辛苦苦办起来的,里面的每一个细节我都绞尽脑汁想了很久,怎么可以交给别人呢?不可以!」
孟维贤:「卡尔·萨根说过,在广袤的空间和无限的时间中,能与你共享同一颗行星和同一段时光是我的荣幸。」
孟维贤:「天文学的魅力无限,我得亲身体会!」
每次提到天文学和江上雪,孟维贤都有很多轱辘话,宋禧和秦方好见怪不怪,任他在群里发布长偏大论。
手机屏弹出新讯息,是秦方好的私聊。
宋禧徐徐切换聊天框。
秦方好:「商时序昨晚忽然问我,你和你哥哥不是亲的吧。」
秦方好:「你们不是去沪市出差吗,发生什么事了,他怎么突然问这个?」
宋禧顿时愣怔。
她脑子转得快,没几秒就反应过来商时序问题背后的逻辑。
商时序看见她和赵砚森接吻了?
不待宋禧回复,秦方好又发来信息:
「他之前还问我知不知道清大实验室爆炸,不过我没告诉他,只装不清楚。」
某些记忆像是十字锥,在宋禧心脏深处旋了一下,沁出细密的血珠来。
她面颊霎时白了一点,慢慢敲字:「昨晚商务晚宴,我哥也在,商时序大概率看见他了。」
秦方好费两分钟理清楚思绪,关心道:「没事吧?」
宋禧:「没事,别担心。」
她不会任由疯狂的禁忌感情把他和她的未来都毁掉,那根本不值得。
当年横在她心上鲜血淋漓的伤疤,经过时间的洗礼和个人成长,如今只能隐约窥见零星针孔,要很仔细去挖掘才会发现大片大片的残缺。
宋禧默默地想,她很快就会将赵砚森还回去。
起初没盼望过天长地久,如今分道扬镳也算在意料之中。
寂静车厢内,陡然响起一声一声不规则的音响。
犹如有什么东西一下又一下地拍打宋禧的心窝。
她偏头寻去,映入眼帘的是男人不轻不重敲击冰冷扶手的漂亮指节。
宋禧移动视线,抬首,冷不防撞进赵砚森深邃的目光里。
她指尖无意识抽了下,顿生丝丝缕缕的抽痛蔓延至心尖。
赵砚森审视她的表情,见她没有了早上的神采飞扬,问:“什么事。”
“没事。”
宋禧唇齿关节卡顿两秒,遂绽开笑容,“好事情,专利权的官司胜诉了。”
“好事怎么还丧着一张脸?”赵砚森伸手轻轻捏了把她娇嫩的脸蛋。
前后座中间的挡板没上升,驾驶室的罗霄可以看清后面他们的一举一动。
意识到这点,宋禧条件反射地拍开赵砚森的手,身子兀地往后仰,仿佛遭受了惊吓。
“没有啊。”宋禧露出无懈可击的灿笑,“哥你不要捏我脸,捏多了左右两侧会不对称的。”
赵砚森的手几不可察地僵在半空一息,他目光投注在她姣好的面颊上。
几秒后,大手扣住她手腕,蓦然将她拉回来,宋禧猝不及防,上半身往前倾。
两人的距离比半分钟前更近了。
赵砚森神色自若,长指轻轻捏她右脸的软肉,顺着她的逻辑说:
“一会捏左脸,一会捏右脸,就对称了。”
宋禧睁大眼睛,长睫翕动翩跹,抗议:“不可以随便捏妹妹。”
“没随便。”赵砚森照搬她的话,从容淡定道,“认真思考了三秒。”
宋禧:“……”
坏哥哥。
女孩气鼓鼓地瞪着他,腮帮子软得像,赵砚森攥着她手腕不放,唇角挽起懒洋洋的笑弧。
一个小时后。
抵达目的地,车子平缓地停靠。
赵砚森方才赦免宋禧的手腕,一路上他动不动就捏她手玩,漫不经心地碰碰细腕,又漫不经心地捏捏手指。
宋禧下车时,觉得手酥麻得不像自己的。她合理怀疑赵砚森要妹妹,为的是随时逗玩。
活动了下手腕,宋禧环顾四周,发觉车子竟然开进了融合江南水乡窄巷高房与西方联排住宅特点的弄堂。
她扭头望向赵砚森,眼含疑惑,无声询问来这干嘛呀。
“给老太太挑寿礼。”赵砚森言简意赅。
赵老夫人寿辰宋禧一直拿不定送什么礼物,听闻,立即追上赵砚森的步伐。
“我也要。”
弄堂的街道古朴狭窄,青台石铺地,两人并肩往最深处的院落走,手臂不经意蹭到一起。
在外面,宋禧尽量避免和赵砚森产生肢体接触,却还是被他捉住纤细的手腕。
宋禧微怔,她眨了眨睫毛,眼眸覆着一层水雾散尽,只余透亮清明。
“哥,在外面不用碰我。”
“怎么不用。”赵砚森修长指骨往下滑,嵌进她指缝,即将十指相扣的前一秒,宋禧突然抽回手。
他握了个空。
她冷静道:“之前只说好了你让我睡,直到我腻为止。”
赵砚森眸色倏尔晦暗,注视着她,沉声道:“腻了?”
(本章完)
第94章 宋禧,你在生我气?
第94章 宋禧,你在生我气?
她要是会腻,早在四年前就腻了。
对宋禧来说,爱上赵砚森是一个极致残缺的过程。
十几年的时光,她依赖他爱慕他,用他来缝补自己,一步步成长。
他是她灵魂和精神的顶梁柱,一旦消失,大楼便会顷刻坍塌瓦解。
在国外的四年,宋禧退出了原来生活的圈子,没有赵砚森的存在,她放过他,努力重塑自己,但总徒劳无功。
傅关月说那是因为她没有完全打碎自己,故而无法完全重塑。
她笑着说,她已经很久没联系他了。
傅关月却道你连心理医生都骗过了,不愿提及他、不愿面对他,就证明了放不下。
所以,她做了很长时间的心理建设后,回来直面他。
她的感情会耗尽的。世上所有事物都有消失的一天,如果现在还没有消失,那只能说明时间没到。
“会有那么一天的。”宋禧垂着眼,平淡回答,“哥哥总会结婚,到时候要是被人发现我们的事,总归不好。”
赵砚森精深的黑眸一瞬不瞬盯她,嘴角扯出自嘲的弧度:“你又要跟我断绝关系,不再往来是么。”
自她回国以来,两人都默契地没提断绝关系的事,似乎那样就能当做没有彼此的四年不存在一样。
宋禧会闹小脾气,但不会闹大脾气,她非常绝望的时候,也佯装冷静镇定……这一点拜赵砚森所赐,他一边宠她又一边培养她。
“可我们本来就不是亲的,谈不上什么断不断绝关系。”宋禧抿了下唇,轻声细语道,“我姑姑是你父亲的妻子,她儿子才是你亲弟弟。”
“那四年我不在,你们都没有拖油瓶,不是过得很高兴吗。”
“宋禧,你在生我气?”赵砚森皱眉,“当初断绝关系是你提的,离开也是你自己选的,怎么还怨我。”
宋禧每个月都和宋韫玉打视频电话,自然清楚他们过得怎么样。她知道是她自己出的国,她没资格计较。
似乎从头到尾只有她一个人活在痛苦里。她过去疯狂,自作自受,她认了。
可他们明明没有血缘关系,他凭什么能心安理得地摆着哥哥的架子管她。
宋禧仰起头,视野里的男人微扯薄唇,勾着冷淡无情的弧度。
赵砚森生来高高在上,傲骨自负,在商政两界纵横捭阖,有资本有气场有能力。
何错之有。
他唯一的错就是认她做妹,无限纵容她。
“都是我的错,可我不是道歉了吗?哥哥,我以前都道过歉了,你还想怎么样?”
过去总过不去,像柄冰冷的刀片装在胸口里,每吸一下气就会牵起撕心裂肺的疼。
宋禧顽强地控制情绪,不让眼睛变红,可眼尾还是泛起酸意。她逼迫自己迅速缓过去,转身要走。
赵砚森拦住她,神态淡淡的,开口却妥协:“没说是你的错。”
宋禧不搭理他,迈步想从他身侧离开,再次被赵砚森拦住。
不同的是,这回他直接将她拉入怀里,紧紧地抱住,她毫无还手之力。
“你放开我。”宋禧闷声道。
“西西。”赵砚森垂首,脑袋靠在她肩膀,嗓音低哑,“乖一点好么。”
宋禧没吱声,她在他怀里肩膀微微颤抖。
片刻,察觉到她伸出手环住他腰,赵砚森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她一惯会折磨他。
幽深的弄堂内,他们拥抱的身影那么惹眼,又那么沉默。
七八分钟后,调整好心情,宋禧一言不发跟着赵砚森到深处的一座院子。
方庭院的环境清幽,颇有聊酒一壶的雅情。穿过前堂,推开碧纱格门,往里走几米,掀起翠竹荷月的卷帘,款步踏进院子。
宋禧站在赵砚森身后,眼波环扫。
窗下的槐荫间,虞老师微微倾身,压条机左侧的楠木桌面上投下一道专注的剪影。她正专心致志地用焊枪焊一只初成胎型的金丝珐琅玉簪。
虞老师是国家级非遗技术传承人,丝镶嵌手艺一绝。她在细金工艺上的造诣南北精通,包括京派繁缛轻盈的丝和渝派简洁灵巧的丝。
虞老师的传统丝蕴着中式的典雅华贵,是赵老夫人最喜欢的丝类型。
“老师,有贵客。”助理提醒聚精会神的虞老师。
虞老师抬眼望去,登时心怒放,眼角的鱼尾纹和褶子明显,却不失优雅气派。
“今天吹的什么风,能请您拨冗过来。”虞老师停下手中的活,亲自招待贵客。
“过来看看。”赵砚森嗓音沉冷,举止言谈均是世家的优秀教养。
虞老师德高望重,对这位贵公子看似随和,实则处处带着恭敬和臣服。
“宋禧。”赵砚森剑眉微蹙,瞥眼瞧着距离自己至少一米远的女孩,“过来。”
宋禧不情不愿地走过去,看见虞老师,眉梢漾笑,心甘情愿地问好:“虞老师好,我叫宋禧。”
赵砚森目光不明地盯着她,周遭气场寡冷。
虞老师看着宋禧,又看了看赵砚森,最终视线落在宋禧脸上。
“好好好,一路过来累了吧,要喝点什么?”虞老师热情招待。
宋禧渴了,不扭捏,笑道:“开水就行。”
赵砚森却不疾不徐说:“给她弄些冰凉的甜品去火。”
宋禧:“……”去什么火呀。
虞老师目光在他们身上流转了一会儿,吩咐助理:“带宋小姐进屋,挑合口味的甜品。”
宋禧正好不想同赵砚森待在一起,便和助理掀纱帘进屋去了。
丝间焊药熔化得大差不差,虞老师和赵砚森说了几句话后,继续收尾焊接工序。
见赵砚森目光追随着宋禧,虞老师嗅到微妙的味道,等他收回视线,便开口问:
“平时你几乎不来沪,到这儿的次数就更少了,一年到头都不朝面。今天怎么带小姑娘过来了?”
“想找人逗她开心。”赵砚森倚在竹影摇窗的斑驳中,慢条斯理道。
“找我这个年过半百的老太婆帮你哄小姑娘?”虞老师乐了,“还有你做不到的事儿,也真是稀奇。”
“怎么惹她生气的?”
(本章完)
第95章 只有她能带给他
第95章 只有她能带给他
赵砚森唇角微抬,照旧不紧不慢开口:“哄她开心,还得先惹生气?”
他的语气平静,八风不动,却明显表明了态度。
虞老师并不知晓他们另一层身份,依据赵砚森的态度只以为他们有意。
“小姑娘面缘不错,性格随和。”虞老师莞尔笑道,“看起来不像难哄。”
虞老师能一眼看明的事情,赵砚森自然也一清二楚。只是那么多年,宋禧早就对他产生了抗药性,他哄她远不及一个陌生人夸她让她高兴。
宋禧和助理进里屋,保姆正在做下午茶,她看着新鲜出炉的甜品点心,坐下来吃了水和栗子冰糕,甜品使大脑分泌多巴胺,令她心情愉快不少。
助理和保姆将下午茶端至院子,宋禧眉开眼笑地出来,刚掀开纱帘,就冷不丁撞上赵砚森的目光。
他瞧着她的笑脸,轻轻挑眉。
宋禧收敛笑意,若无其事地走到虞老师跟前,观赏虞老师妙手翻飞。
虞老师几十年如一日深耕在寂寞枯燥的非遗工艺一线,用一生演绎了匠人精神的‘一生责一事’。
焊枪的嗡鸣声消弭,虞老师放下手中的焊枪和粘活镊子,对宋禧说:“小禧是吧?”
宋禧点头,嫣然而笑:“虞老师。”
“老人家的寿礼不在价格多高,在于心意多少。”虞老师站在楠木桌边,示意她,“你把耐火板上的金丝珐琅簪丢进明矾锅里。”
“这样吗。”宋禧依据虞老师的指导照做。
“是这样,步骤正确。”虞老师笑眯眯地介绍,“这个叫洗簪体。”
宋禧漾笑:“长知识了。”
助理从屋里拿出官皮箱,搁在楠木桌上,虞老师打开官皮箱,取了五只勾描精美的景泰蓝粉盒,教宋禧如何用釉料调配珐琅。
虞老师注视着宋禧的动作,不由得赞叹:“思路条清缕析,手艺细致,学过?”
“没学过。”宋禧的笑容如油画般晕染开来,言语清晰,“我读的生物医药专业,平时做实验每一个步骤都要严谨细致。”
“那可惜了,我还想着你这么有天赋过来给我当学徒呢。”虞老师从工具盒拿出蓝枪,交给宋禧,“蘸取调好的珐琅,再填涂在酸洗过的金丝芙蓉胎体上。”
宋禧低垂眉眼,认真操作。
釉料滴落在掐丝形成的芙蓉瓣间,蕊心明黄,叶片翠绿,颇有几分苏轼词中描绘‘芙蓉在秋水,时光自阖开’的恣意雅致。
宋禧和虞老师教者不遮不掩,学者专心致志,于古朴雍雅的庭院内自成一道风景线。
江南风情的方井旁,赵砚森擎着手机打电话,耳畔不时传来盈盈动听的笑声,他侧目瞥视,入目的是宋禧眉欢眼笑的样子。
总算发自内心笑了。
宋禧和虞老师学了一下午的非遗技术,满载而归。白日西沉,他们婉拒了虞老师留下用晚餐的好意,坐上车子离开。
驾驶座的罗霄瞄了一眼后视镜,觉得老板和小姐的氛围又变得古怪了。他不太懂他们为何那么多矛盾,但有一点很清楚。
就算闹得再凶,关系再僵硬,老板都会冷脸照顾小姐。
可能这就是赵砚森吧,纵使闹矛盾吵架,感情基础仍然存在,所以他有无限耐心包容她。
晚上在意大利米其林三星餐厅用餐,宋禧全程安静乖巧,半句多余的话都不讲。
赵砚森随她。
从餐厅出来,宋禧看了眼时间,仰面跟赵砚森道别:“哥,你忙你的吧,我后面自己回去。”
赵砚森置若罔闻,冷着脸把她塞进车里,对她的挣扎完全无动于衷。塞完宋禧,他从另一侧车门上车。
宋禧像只小手办,都没来得及反抗,就被完整摆在了真皮座椅里。
等赵砚森上来,她立即转眼凶巴巴地瞪她。
赵砚森冷淡开口:“去君檀。”
罗霄见情况不对,第一时间上升挡板,干净利落地启动引擎。
城市的霓虹光影在车窗外倒退,些许光线投射进车厢,映亮宋禧的面孔。
她看起来很犟,而且不高兴。
宋禧直到现在都不理解赵砚森为什么能一边不爱她,又一边跟她上床。
或许他们都是这样的人,底色凉薄寡情。
钟亦珩一生只在乎钟家的利益,身边永远不缺年轻漂亮的女孩子,会宠会哄,不给名分。
施舍出去的“宠”对他而言不足一提,女孩子却无限放大他的好。
宋禧对钟亦珩没有男女之情,所以可以与他正常来往,不介怀他阅女无数。
但赵砚森不同。
宋禧偶尔胡思乱想,倘若没有她,他是不是会跟钟亦珩一样,红颜知己不断。表面光鲜亮丽,实则脏得不行。
可如果赵砚森当真脏了,她一定不会喜欢他。
既然不喜欢,就不必在意他脏不脏了。
于是假设进了死胡同,压根没法想出个所以然来。
不论爱与不爱,单论情欲的话,宋禧可以摸索出一个答案。
她在国内的时候,阻止赵砚森和其他女人来往。而她离开的四年里,他之所以没有找别人,是因为别人无法满足他。
某些东西,别人给不了,只有她能带给他。
可那终究不是爱。
庆幸的是如今她并不奢求他的爱,只想填补自己心里的那一块空缺。
最终,把完整的她还给她,把完整的他还给他。
她都不招惹他了,他还要往她眼前凑。
赵砚森抬手,松开领口的两颗纽扣,遂瞥眼瞧她。
宋禧快要被哥哥气死了,目光相交一瞬,立刻扭头望向车窗外。
看都不看他。
毫无防备地,强劲的大手蓦地攥住她胳膊,轻松扯过她,身体一转一提,她整个人便被迫跨坐在他大腿上。
凭借暗淡的光线,看清了男人的面容,神色自若,眉眼沉稳矜傲,他永远游刃有余,无论发生什么都处变不惊。
“冷落我一天了。”赵砚森靠着椅背,好笑地注视她气鼓鼓的模样,“在气什么。”
宋禧紧盯着他英俊的脸庞,又气又恨:“你是不是从不觉得你很过分?”
明明是他赶她走,是他要把她送出国,她只不过是乖乖听话,照了他的意思走,可到头来又变成了她不乖。
赵砚森将她胸前的长发拢至后肩,耐心询问:“哪过分了。”
说话间,他性感凸起的喉结滚动了下,宋禧忍了忍,没忍住,抬起双手掐他脖子。
“哪都过分,哥哥是大混蛋,我讨厌你.”
狠话说到一半,赵砚森骤地扣住她后脑勺,额头抵着她额头,眉头压下,眸光强势侵进她眼里。
“别讨厌我。”
(本章完)
第96章 狠狠撞击她的心脏
第96章 狠狠撞击她的心脏
明明该是哀求的话语,从他嘴里说出来却像不容置喙的命令。
“西西,别讨厌我。”
四目紧密相接,近在咫尺,宋禧呼吸一窒,心跳狠狠往下坠了坠。
夜幕时分,车厢内光线暧昧难明。
两人的躯体相贴,柔软的和坚硬的分毫毕现,宋禧眨了眨睫毛,忽地低头,一口咬住赵砚森的薄唇。
像小怪兽般用力撕咬猎物,不知分寸,直接咬破他的嘴唇,鲜血瞬间溢出。
尝到血液的味道,宋禧不仅没有松口,还恶狠狠地又咬了一口。
恨不得咬死这个薄情恶劣的混蛋。
赵砚森疼得皱眉,却没阻止她,放任她泄愤,直到她主动松开他。
宋禧呼吸急促,胸腔上下起伏,唇瓣沾着他的血,格外嫣红鲜艳。
赵砚森不恼,手臂箍着她腰肢,眼尾懒懒地上扬:“咬得开心吗公主。”
他还笑。
宋禧气得埋首,张嘴欲咬他耳朵,尚未咬到,她突然抖了下。
因为赵砚森侧头,滚烫的呼吸流连在她脖颈的敏感肌肤,令她浑身颤栗。
宋禧一下子就安静了,就像疲惫的星辰划过天际,终于如释重负地卸下攻击性。
她双手攥紧赵砚森昂贵的衬衣,脸蛋埋进他肩窝,哽咽着声音质问:
“你想把我送出国的时候,就没想过我永远都不回来吗?”
“你送我出国,我开始不答应,可我后面不是听话了吗?”
“你想见我的时候,我不能离开一步。你不想见我的时候,我必须走得远远的……因为我是你妹妹,所以就活该被这样对待吗?”
如若不是赵砚森提起她出国的事情,宋禧怕是永远都不会主动去回忆那段记忆。
那是周霁安不知情的决裂导火线。
她出国前一周。
宋禧在学校考试,提前交卷,兴高采烈地赶回家,躲在书房里想着给赵砚森一个惊喜。
谁知他先给了她一个惊天霹雳的消息。
她躲在档案书架后,清楚听见赵砚森计划过完这学期就把她送出国,所有东西都安排好了,只欠时机。
他不要她了。
他不喜欢她,她留在国内会一直缠着他,而他又不能伤害她,最好的办法是将她送出国。
起初宋禧不相信,她不信赵砚森会忍心抛弃她,于是她努力让自己冷静,理智地问他是不是误会。
得到的答案却是:为了她好。
他履行作为长辈的责任。为她好,所以不顾她的意愿送她出国;为她好,所以不喜欢她也能和她上床……
赵砚森宣布尘埃落定的判词,将宋禧送上绞刑架。
大颗大颗的泪珠从眼眶溢出,她哭得满脸泪水,拒绝他为她好,可怜地抓住他的衣袖,求他不要送她出国。
他一边温柔地替她擦眼泪,一边冷酷地叫她乖一点,叫她听话。
宋禧气愤地甩开他的手,拨腿就往外跑,孰料跑得太急,下楼时踩空台阶,径直滚下了楼梯。
再次醒来,她已经在医院了。
她不想看见赵砚森,可他们在一起生活。
每次他来,她的情绪都很激动,故而傅关月建议他隔日来一次。
赵砚森不在的时候,宋禧孤零零地抱着膝盖坐在床头,眺望医院外面的蓝天白云,想了很多事情。
她不愿意接受他的安排,所以偷换概念地告诉他是她自己选择出国,并意气用事地说不再回来、断绝关系。
起初,宋禧只是生赵砚森的气,想看看他什么反应,会不会因为她一旦出去就不打算回来而挽留她呢。
可他没有……依旧是那副可以满足她一切愿望的样子。
甩掉她,他一定很得意、一定很高兴吧。
宋禧彻底崩溃了。
后来,实验室爆炸的第二天,周霁安截停飞机拦下她,告诉她赵砚森病危,叫她留下来。
听到宋禧拒绝的答案,周霁安骂她白眼狼,骂她狼心狗肺,骂她铁石心肠。
可让我走的人是哥哥啊。宋禧绝望地想。
他叫她听话,她听话了……为什么她听不听话,他都不喜欢她。
宋禧的心脏像青涩的橙子,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凶狠挤压,酸涩绵延的汁水淌满了四肢百骸。
“我是不是应该死在那场爆炸里?不……太迟了。那天摔下楼梯,我如果直接摔死,后面就不会发生爆炸了……”
闻言,赵砚森心猛地抽了一下,顿生万千只蚂蚁啃噬骨髓的疼痛。
“谁欺负你了。”
“……没有。”
“别胡思乱想。”他缓缓摸她的脑袋,安抚的,温柔的,“有我在,你会长命百岁。”
宋禧不吭声,沉默地伏在赵砚森的肩头,明明如此亲密的动作,可她再也无法像从前一样放声大哭。
她咬紧嘴唇,默默打碎了心里翻滚的情绪往肚子里吞。
跟白天一模一样,她的肩膀抖动,呼吸颤颤巍巍,却始终没有掉眼泪。
车子疾驰在高速公路上,夜色尚未消弭所有声音。
她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不再是焦灼的、安静的开声,是另一种悄无声息地凋谢。
良久之后,宋禧开口,嗓音湿哑:“我已经长大了,不会再和从前那样了。”
因为得不到赵砚森的爱而患得患失的年纪已经过去了。
“西西真的讨厌我了么。”赵砚森问。
“讨厌你……”她的声音很弱,又很倔强,“那有什么用呢?我最好哄骗了,你知道无论怎么样,到头来我还是会听你的话。”
就譬如当初,她不想出国,可最后还是拐弯抹角地答应了出国。究竟是逃离,还是被抛弃,她不愿意深究。
“你的意思是,我比你姑姑重要?”赵砚森罕见地断章取义。
宋禧不知他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这跟她姑姑有什么关系。
她蹭了蹭他的肩膀:“姑姑才不会这么对我。”
赵砚森手臂猝然收力,迫使她更紧密地贴合他。
分不清是他坚硬的胸膛侵略她柔软的身体,还是她柔软的身体压制他坚硬的胸膛,唯一清晰的是他强劲跳动的心脏正隔着皮肉狠狠撞击她的心脏。
“告诉我,我怎样对你了。”赵砚森完全掌控她,在她耳畔沉声问,“咬破你的嘴唇,还是在床上把你弄哭?”
(本章完)
第97章 他坏得要死
第97章 他坏得要死
“告诉我,我怎样对你了。”赵砚森完全掌控她,在她耳畔沉声问,“咬破你的嘴唇,还是和你滚到一张床上,把你弄哭了?”
他坏得要死。
车厢内弥漫着赵砚森身上清冷好闻的檀木香,混合着皮质座椅的气息,形成一种令人眩晕的蛊惑。
宋禧五指揪紧他衬衣布料,却奇异地在微痛中尝到一丝隐秘的欢愉。
她直视他的黑眸,轻声控诉:“你太过分了。”
“我知道。”
赵砚森用染血的嘴唇轻咬她耳垂,一点红立刻映在她白皙的肌肤上,像是灼在雪上的朱砂,“原谅我好不好?”
酥麻自那块皮肤蔓延开,宋禧不禁缩了下肩膀。
她转动眼珠子,提条件:“你用沪市本地话和我打个招呼,我就原谅你。”
“什么本地话。”赵砚森明知故问。
“就是我以前和你说的。”宋禧直接把答案讲出来,吴侬软语说,“侬好呀~”
赵砚森眉梢轻抬,懒声道:“没听清,再说一遍。”
“侬好呀~”
赵砚森忍俊不禁,抱紧了她:“想把你藏起来。”
宋禧被哥哥藏在怀里,像躲进了一个与世隔绝的避风港,她下巴垫在他肩上,整个人软绵绵地趴着他:“那我还可以睡你吗?”
虽然他不喜欢她,但身心至少要得到一个吧。宋禧才不矫情,矫情到头来吃亏的还是她。
“可以。”赵砚森嗓音含笑,蛊惑似的开口,“你做什么都行。”
外滩的钟楼将月色光晕收进表盘,繁华光芒投落的光线于黄浦江碎成千万条游动的锦鲤,经渡轮的汽笛音惊扰,又聚拢成摇曳的琉璃绸缎。
君檀别墅,梧桐树影间,有穿制式的安保,手持对讲机,警惕地梭巡环视。
宋禧甫一走进别墅厅堂,就看见悬挂的天价油画《丽达与天鹅》。
以前,她对油画感兴趣,赵砚森请了国际知名油画大师上门教她,她学成后,亲手修补了这一幅画。
那时,赵砚森在书房开完会,出来找她,驻足画前,居高临下地扫了眼。
他漫不经心问她:“宙斯化身天鹅侵犯凡人,你觉得这是艺术,还是暴力?”
宋禧笔尖悬停,回答:“取决于看画人心里装的是神殿,还是沼泽。”
“那你修复它,是想救赎谁?”赵砚森低头,骨感修长的手指捏住她握笔的手腕,颜料不经意蹭上西服袖口。
谈不上救赎。
宋禧想,那只是一个本能。
刚进别墅,赵砚森便接了个电话,似乎有要紧事处理。宋禧同他支会一声,遂上楼回房间洗澡。
爵士乐自黑胶唱片里渗出,轻盈舒雅,缓缓萦绕着偌大轻奢的浴室。
将浴缸放满热水。
潮湿的雾气漫上镜面。
宋禧褪去衣服,卸掉平安扣项链,跨进浴缸,往下一沉,温热的水包裹着身体。
她脑袋往后仰靠,闭上眼睛,享受这一刻的宁静惬意。
今天的情绪波动太大,身体容易疲惫,眼皮乏重如千斤坠,她不知不觉陷入睡眠。
“叩,叩,叩……”
门外忽然响起叩门声,宋禧瞬间惊醒,她睁开眼,惺忪环顾四周的功夫,赵砚森已经解开门锁,长腿迈过来。
宋禧茫然道:“你怎么进来了?”
赵砚森目光打量她,神色自若说:“你泡了四十九分钟。”
宋禧蜷在浴缸边缘,白色的泡沫堆至她下巴,闻言,歪了歪脑袋:“哥哥,你要拿秒表计算我的人生吗?”
【第98章】被屏蔽了。
(本章完)
第98章 叫我名字
第98章 叫我名字
她湿润的双眸仰头望着他,唇瓣微张,看起来有种说不清的乖顺,也格外的娇俏妩媚。
浴室的灯光映照赵砚森结痂的薄唇,光亮划过宋禧眼底,她的长睫不由自主颤了一颤。
好像咬得过于用力了。
伤口比上次还严重。
她直勾勾盯着他,不外乎另一种邀请。
赵砚森神色微动,乌黑如徽墨的眉挑了挑,抬手解开衬衣纽扣,简单的动作由他来做,有种不可侵犯的矜贵。
宋禧一眨不眨地看着男人脱衣服,心头烙铁灼烧似的滚烫,热意涌上面颊,晕染出薄红的胭脂色。
“你干嘛呀。”
“一起洗。”
赵砚森侵入浴缸,身躯随意地往后靠,轻松将宋禧抱在身上。
他的眸色很沉,一寸寸地丈量氤氲水雾中的她。
宋禧被他看得心生羞赧,却又觉他这幅姿态慵懒又欲。
她轻轻抿了下唇,眨眼问:“伤口遇水会溃烂,哥哥呢?碰了也会烂掉吗?”
赵砚森抬着她的下巴,警告:“你少说两句吧。”
然后抚着她的脸颊,吻了下去。
嘴唇交缠,吻得缱绻炽热,哪还见平日的冷漠禁欲感。
宋禧跨坐在他腿上,双手攀着他宽阔的肩,被他亲得有点喘不过气来。
“好、好了……唔……赵砚森……”
他的名字从她嘴里说出来,带着别样的欲色。
赵砚森松开她的唇,但又握着她腰肢,靠近去亲她的细肩和耳廓。
第99章 可怎么办是好啊
第99章 可怎么办是好啊
男人的眼神幽深,散着冷锐的危险感,像是下一秒就要将她吞吃干净。
不知为何,宋禧看着他充斥欲念的黑眸,总浮现起两人过去兄友妹恭的画面。
背德的刺激感像洪水猛兽一般,不容抗拒地袭击她的大脑皮层,使得她全身每一根神经紧绷起来。
宋禧顿生几分不自在,抬手捂住赵砚森的眼睛:“别、嗯……别看……”
赵砚森低低喘气,竟然破天荒地听她的话阖上双眼,可视觉看不见,其他感觉便愈发明显。
尤其是肉体触觉。
宋禧屏声敛息,浓密睫毛颤抖了两下,她继续坠落,更深地靠近他,浴缸的水流随着她的一举一动而飘荡着。
这让宋禧觉得自己像是一艘小船,在外漂浮了多年,如今得以靠岸停歇。
她确实在外面流荡了四年,一千多个日夜,昼夜不停地促使自己尽快成长。
赵砚森闭着眼,喉结上下滚动,浑身肌肉紧绷,隐忍克制着任她慢吞吞。
吃了一半,宋禧艰难地停下,她额头贴着他侧脖,樱唇微张,小口小口呼吸新鲜空气。
女孩的呼吸很乱,酥酥软软地绕在他的耳畔,勾得赵砚森腹肌骤然一紧。
他掀起眼皮,手指撩开她额前的湿法,与此同时,一下两下地往上凑近。
“嗯……”
宋禧难以自拔地出声,面色润红,没什么力气地推下了他:“我要缓缓。”
赵砚森大手握着她柔韧的纤腰,神色坦然道:“没人催你。”
话是这么说,可这水面委实算不上平静。
宋禧埋在他肩窝,控诉道:“你每次都叫我听话,结果自己一点都不听话。”
赵砚森手掌捏着她的后颈叫她抬起头来,注视着她的桃眼,好笑道:“你还知道我是谁?”
她是他养大的,却叫他听话。倒反天罡。
宋禧哼了声,扭头不看他,却被赵砚森强势掰回来,低头就在她唇瓣咬了一口。
宋禧不甘示弱地咬回去,又娇又怒道:“你不要动!”
见她生龙活虎,赵砚森往后倾身懒洋洋靠着浴缸,拍了拍她的腰:
“歇够了,继续。”
他这巴掌不重,却拍得宋禧身子一颤,她下意识抓紧他健壮的手臂,红着耳根,像浮木一样在他这片海上起伏不定。
怎么会有人像深海,又像陆地呢。
宋禧迷离地想。
不知她是不是故意的,她在其他方面,学习能力极强,效率极高,可在亲密接触上,总是轻缓而悠长。
喉结难耐地滑动了一下,赵砚森微微抬起下巴,绷紧下颌,晦沉的目光锁着她。
“宋禧。”
“嗯?”宋禧不明所以地应一声。
他顾忌她的身体,担心弄伤了她,她倒是不怕憋死他,动作慢吞吞,既不许他看也不准他动,没到底就喊着“好累啊”不肯再往下落。
赵砚森掌着她的软腰,猛然靠近她……前所未有的、毫无预料。
感知得猝不及防,宋禧啊了声,急急摇头:“嗯…你说好不……”
赵砚森沉欲的黑眸看她:“你打算玩一晚上?”
宋禧感到颠.簸,双手本能地搂住他的脖颈,她唇间溢出嗯唔声,反驳道:“我、我没有……”
她的声音破碎,他长臂强势地囚着她的腰肢,格外霸道而不容忽视
浴室很大,墙壁挂着名贵的画作。赵砚森和宋禧几乎不参加拍卖会,这些物品均是拍卖专家团队根据老板的指令拍下的藏品。
拍卖会上豪掷亿万元买的名画,只为了配得上浴室的色调。
玻璃幕墙外是深夜黄浦江的霓虹倒影,魔都璀璨绚丽的夜色映入眼帘,宋禧却没心思欣赏。
因为过于猛烈,些许水渍溢至意大利大理石地面上,经灯光的照耀,形成波光粼粼的反射。
赵砚森捧着她半张脸颊,低头启唇,滚烫地含住了她。他的鼻尖稍微错开,方便抵着她的面颊更深地吻下去。
宋禧觉得自己的魂魄飘了起来,悬至高空星月熠亮的天际,变成了一颗星星、一轮明月,快要被湿热的季节催化开了。
陷落无尽迷离,宋禧开始叫赵砚森,声音软绵无力:“…赵砚森……”
她皮肤嫩白又薄,略微用力就会留下鲜明的痕迹,未几,肌肤便遍布着错落的印记。
不知何时回到卧室的,宋禧轻呼,抱着赵砚森的劲腰,额头抵着他的面颊,哼哼唧唧。
感知强烈时,她抱紧他的肩膀,指甲不受控地陷进他坚实的肌肉里,毫无分寸。
临近结束,宋禧气若游虚地瘫软在赵砚森身上。
她双手勾着他脖子,亲吻他的唇角。
最后,赵砚森低沉的闷哼,在她鬓边深嗅,温存了良久,方才抱起她再度进浴室清洗干净。
*
宋禧的生物钟是在早上七点半,这是她过去四年形成的身体记忆,无论几点睡都是这个点醒来。
她睁开眼时,身体裹在柔软的被褥里,探出光滑的手臂,里面什么也没有穿。
仰头一看,入目的是赵砚森无可挑剔的脸庞,男人的五官轮廓分明,周正又过分英俊冷隽,。
谈判场上,他大概会上一刻还在漫不经心翻阅合同,下一秒却突然将企划书砸到对手脸上。
再如何端着世家子弟的低调,骨子里都是个暴君。
宋禧捂着脸回想了一下昨晚,画面清晰,声音却破碎混乱。
她的嘤咛,他的低喘,他们的共振……
回去后可怎么办是好啊?
她内心戏雀跃又焦急时,耳畔蓦然响起男人沙哑的嗓音:“醒了?”
宋禧抬头挺胸望向他,干涩地“嗯”了声。
她身子酸沉,无力地往他怀里缩。
赵砚森瞧着怀里满身火热痕迹的宋禧,一面觉得他实在将她养得太精细,雪肤软腰,处处娇贵,一面又觉得他实在不会养人。
就这么把人养到床上了。
且,她的身子纤瘦,搂到怀里、抱到身上都没几两分量。
他思忖着,手掌抚着她肩头往下,一路仔细地摸到了膝弯,好似在研究她全身上下哪儿还能养出肉来。
男人的手掌宽大,带着薄茧,指尖掠过敏感的腰肢,顿生痒意,宋禧本能地躲开,轻轻嘤咛了一声。
“西西公主。”赵砚森倏尔开口,声音带着隐隐笑意,“叫什么呢?”
(本章完)
第100章 喜欢是真的,恨也是真的
第100章 喜欢是真的,恨也是真的
昨晚。
从浴室到卧室,宋禧从头抽噎到尾,滂沱的淋漓感几乎湮灭她时,紧紧抱着他宽阔的肩背,神志不清地叫赵砚森,声音娇得要命。
向来冷静克制的他短暂失去了禁锢。
“别摸我。”宋禧想起湿热的纠缠,搂着他腰,将脸蛋埋进他坚实的胸肌里。
像喝了迷药,脑子晕乎乎的,又慢慢陷入了睡眠。
怀里的人儿呼吸逐渐匀称,赵砚森看了她一眼,没再逗她,抱着她补觉。
宋禧再次醒来时,已经到中午了。她揉着眼睛,起床洗漱,穿上送过来的新衣服,到餐厅吃饭。
饭后,她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只金丝刺绣抱枕,一双眼一眨不眨望着站在落地窗前打电话的男人。
赵砚森身形修长挺拔,像一柄未出鞘的剑,锋利而沉稳。肩背线条平直,西装贴合得一丝不苟,袖口处露出一截冷白的腕骨,腕间一枚低调的腕表泛着寒光。
她有留意到,给他打电话的是港岛贺家的话事人。她看过那位贺先生的全英文《金融时报》采访,其祖上是买办、船王和地产大亨,贺家族谱能追溯到19世纪。
港岛豪门权力的来源主要是殖民历史和国际资本,内陆财阀则是红色血脉和垄断行业。港岛老钱家族的百年底蕴,通常带着英殖民时期的贵族做派与中西合璧的仪式感。
他们这类掌权人随便一句话影响股市或政策,婚姻往往是资源整合,婚前协议比结婚证还厚。
宋禧方才隐隐约约听到电话那端提到了订婚宴会,贺家似乎在邀请赵砚森参加。
赵砚森从不参加无意义应酬,但一旦出席,所有人自动让出主位。
宋禧思忖着,窝在沙发里,用平板电脑浏览nature biotechnology、stat news和fda公告的行业资讯。
手机响起来电音响。
来电显示商时序。
思起秦方好说商时序问她和赵砚森是不是亲的事儿,宋禧顿了一秒,遂若无其事地划过接听。
电话那端的商时序问:“专利官司的事情,乔坤想约我们当面谈。你方便吗?”
乔坤是他生物学父亲,商时序顾虑到母亲,不会拒绝和乔坤见面。
“什么时候。”宋禧指腹划着平板电脑屏幕,清澈眼瞳倒映着密密麻麻的文字。
“今天下午三点。”商时序说。
“可以,你把地点发我。”宋禧爽快应下。
挂了电话,等赵砚森踩着沉稳从容的步伐走回来,她将视线从平板上移开,抬头望向他。
“哥,我下午三点还有工作要处理,至少得五点才结束,就不跟你一起回京了。”
他的私人飞机航线定在五点起飞,她的时间完全来不及。
赵砚森目光扫过她露出的一截白皙纤细小腿,似漫不经心问:“不跟我,跟谁?”
“可能跟助理和合伙人,也可能自己。”宋禧认真回答。
“跟谁都可以,就是不跟你哥。”赵砚森的语调意味深长。
宋禧眼睫轻颤,瞳孔里晃动着迟疑:“你的行程不是早就定好了吗?不能因为我耽误了你的事情。”
“你又知道不能了。”
赵砚森修长手指缠绕着她一缕发丝,在指节间暧昧摩挲。他忽然倾身,温热的吐息拂过她唇珠,“宋禧,你对我就没有一点信任?”
他的问题像一把利箭,精准扎进她最柔软的软肋。宋禧呼吸一滞,顿生一种被当面揭穿心思的惊慌感。
她哎了一声,不避不让地回视:“信呀。”
似是为了佐证自己的答案,接着补充,“你是我哥,我当然信你了。”
她的表情坦然无辜,那双莹亮的眸子只倒映着他的模样,可赵砚森太了解她了。
如今的宋禧近乎不信任他,无论是答应老太太今年结婚,还是他没同除她之外的人发生过关系……她表面看似开心相信了,实则完全经不起考验。
仿佛月下蓬勃生长的蔷薇,明明摇曳生辉,长长的影子却在拖拽,无垠寂寥,平静的湖面不再泛起一丝涟漪。
赵砚森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她,换来的是宋禧顾盼神飞的笑脸。
“叮咚——”
商时序将见面的华尔道夫酒店地址发过来,宋禧瞄了一眼,从沙发上站起来。
“哥,我先去换衣服了。”
赵砚森看着她的身影,直到她消失在视野里,方才收敛视线。
时间差不多,洋房别墅的司机开车送宋禧离开,前往华尔道夫酒店。
她坐在后座座椅里,脑袋抵着车窗,眼神无焦距地望着别墅的大园。
她的内心深处仿佛藏着看不到尽头的汹涌海洋,暗流涌动,却始终无法再激起澎湃的浪。
积蓄的情感犹似游弋的鱼群,鳞片在日光下闪烁,然而当她尝试捕捉时,它们又飞速遁入黑暗,只留下心尖的一抹冰冷记忆。
如果说宋禧过去对赵砚森的感情是极其鲜明、引人疯狂的色彩,那么如今只能看得到一片浅淡的、柔和的灰色。
信他吗?
她确实不信他,她不知道该如何再去相信他。
喜欢是真的,恨也是真的。
思忖中,心理医生维吉尼亚的办公室给她发了一封邮件,询问她近期怎么样了。
宋禧白净修长的手指点着键盘,迅速打字,回了封邮件,并表示她下个月去美国可以见一面。
与此同时,别墅宽大奢雅的客厅里。
赵砚森姿态松弛地靠在椅背,薄唇散漫咬着根雪茄,偏头,指骨握着打火机,咔嚓一下,点燃雪茄。
烟雾薄散烧燎,弥漫消弭,露出他一双寡淡稀薄的黑眸。
茶几上放着笔记本电脑,电脑屏幕上正在进行视频通话。
维吉尼亚用美式英语阐述了宋禧四年以来情况,讲得非常详细,而对面那位赵先生毫无半点不耐烦,但也瞧不出其他情绪,始终神色漠然。
“以上就是宋小姐的诊治记录和结果。”
“宋小姐的情况比较特殊,按理而言,爆炸案的后遗症应该在她能正常进实验室后便消失了,但她依旧会失眠。”
维吉尼亚停顿了下,顶着压力大胆发言:“不排除她是因为其他事。”
赵砚森指尖掸了掸烟灰,“其他事指什么。”
老钱家族 old money,通常指拥有世代积累的财富、社会地位和影响力的家族。
不是错别字哈~
(本章完)
第101章 她干的?
第101章 她干的?
“宋小姐心理素质极高。”维吉尼亚说,“目前只是一种猜测,无法证实。”
“猜测?”赵砚森手指轻叩沙发扶手,“我付你七位数薪水不是为了听概率学。”
地球另一头的维吉尼亚隔着网线感知到背脊发凉,登时心惊肉跳。
宋小姐四年以来换了不下十位心理医生,而她是待最久的,已经一年五个月了。
她不懂雇主和患者之间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患者拒绝提起这位赵先生。这一年五个月,她也从未在宋小姐身边看到过赵先生。
他们的关系很迷,似乎不密切,又似乎很密切。
作为通过全球范围内层层选拔的资深心理医生,她竟看不穿。
*
另一边,外滩华尔道夫酒店的水晶吊灯将孔雀厅照得通明。
宋禧指尖抚过骨瓷茶杯上的金边,扫了眼付闻欣,看向她旁边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
“乔总选在和平厅谈战争,倒是讽刺。”
乔坤转动左手翡翠扳指,像抚摸猎物的豹子:“宋小姐说笑,今天乔某是来谈和的。”
他推过鎏金茶点架,“尝尝新到的狮峰龙井?”
“不必。”晶灯折射的光斑正好落在宋禧左手腕的手链上,映出血红的鲜艳光芒。
服务生端上咖啡,商时序接过,递到宋禧跟前:“红豆拿铁。”
对面的付闻欣视线在他们两个身上流转,一言不发。
宋禧抿一口咖啡,慢条斯理说:“乔总今天组这个局,不只是为了请我喝茶吧?”
“年轻人就是心急。”乔坤放下茶盏,“宋总,我们乔氏很欣赏你们的特异性抗体技术。”
“所以付总就用专利侵权起诉我?”宋禧唇角微扬,“这欣赏方式真特别。”
“证据确凿。”付闻欣尚沉得住气,微笑道,“你们晨兴的特异性抗体专利抄袭了我的研发。”
宋禧道:“需要我提醒付总,诬告在商业法庭要承担什么后果吗。”
宋禧同政府领导认识,乔坤心底再不屑这等小辈,为了乔氏,也拉得下脸面:
“不如这样,我们合作。乔氏注资晨兴,一同跟中瑞的合作,专利纠纷一笔勾销。”
“乔总说笑了。”宋禧说,“晨兴不缺资金。”
“而且据我所知,贵公司的现金流,还没弄堂的老大爷血压稳定。”
乔坤面色霎时铁青,怒火中烧,竭力忍耐。
“宋禧,你以为仗着权势就能为所欲为?”付闻欣沉了脸色。
“禧总不仗权势也能为所欲为。”商时序在旁说,“付闻欣你又不是没见过。”
乔坤忽然大笑,笑声震得水晶吊灯微微颤动。他混浊的眸子看向商时序:
“时序,你要帮外人对付自己的父亲?”
闻言,商时序下颌线绷紧。
“乔总。”宋禧指节叩响茶几,“您利用他给乔氏做公关,利用完后有丢弃的时候,怎么没想起是商总的父亲?”
剑拔弩张的气氛顷刻被撕破。
双方不可能谈拢。
“宋禧,我们好心过来和你谈和,你别不识好歹!”付闻欣蹙眉,转头看商时序,“还有你,商时序,你以为她真的想和你合伙开公司吗?这位大小姐要的只不过是一条听话的狗!”
商时序冷眼看她:“不然呢,学你们做阴沟里肮脏的老鼠?”
黄浦江的游轮鸣笛穿透落地窗。
付闻欣和乔坤还想说什么。
宋禧面不改色:“需要我用苏黎世银行的流水单,说说你们上个月在瑞士买了什么药厂吗?”
乔坤和付闻欣顿时脸色大变,只能任由他们起身离去。
包间里,静寂无声,乔坤猛然抓起茶杯砸向地面,瓷器在地毯上炸开,碎瓷溅到付闻欣脚边。
“她怎么知道瑞士药厂的事情?”乔坤脸色狰狞。
“她背后有人,查到不奇怪。”相比而言,付闻欣显得冷静不少。
“乔总别担心。宋禧拿到了我们把柄又如何,我们也有她的把柄。”
乔坤扭头看她,目光阴沉:“什么把柄。”
“宋禧起初到美国时候,有半年时间没法进实验室,你可知是什么原因?”付闻欣狡诈一笑,“四年前清大实验室发生了爆炸。”
乔坤:“她干的?”
付闻欣点头:“宋禧就算抓到了乔氏的漏洞,也没用,她唯一的胜算已经泄露出来了,而我们手上的王牌足以让她身败名裂!”
*
出了酒店,宋禧挥了挥手机,“乔氏瑞士药厂的股权质押记录,我发给你了。念在他是你父亲,这次就先给他们一个警告。”
宋禧重情重义,不会轻易置人于死地。
商时序知晓这一点。她很在乎亲情,所以当他亲眼目睹他们俩接吻时,惊骇万状。
“那我先保管。”商时序问,“你什么时候回去?”
他话音落下,就在这时不远处的道路响起了车喇叭声。
宋禧偏头望过去,一辆全黑的迈巴赫停靠在那,她愣怔了两秒,收回视线,对商时序说:
“今天回。车子来了,我走了。”
“嗯,公司见。”商时序还要在沪市待几天处理家事,等解决完再回京城。
他没提她和赵砚森的事情,宋禧自然不会主动告知。而且,就算他问了,她也不一定如实回答。
没必要同无关人员解释。
宋禧坐上迈巴赫,赵砚森并不在,只有司机问她:“小姐,需要回酒店收拾行李吗?还是叫人过去收拾?”
她没什么见不得人的物品,宋禧道:“叫人过去就行。”
她看眼时间,已经过了赵砚森原本的飞行时间——他改行程表了。
因为她么。
应该是吧。
傍晚六点,沪市的暮色像融化的琥珀,流淌在虹桥机场的私人停机坪上。
湾流g777er的机身镀了一层金红交错的余晖,机翼线条锋利如刃,在渐沉的夕阳里泛着冷光
宋禧通过vip通道登上机舱,身穿制服的空乘露出标准微笑,领她到休息室。
昂贵的沙发上,赵砚森长腿优雅交迭,骨节分明的手指正在翻阅合同,慢悠悠抬眼,睇了她一眼。
宋禧乖巧坐在他旁边,笑得甜蜜:“我们好久没有一起回家了。”
(本章完)
第102章 赔罪
第102章 赔罪
自他提起她主动出国的事情后,宋禧似乎对过往不再遮遮掩掩,坦然面对他们没有彼此的四年时光。
可赵砚森听着她轻描淡写的语气,总觉有什么东西在一点点流失,令他罕见地感到一丝不安。
他一言不发看着自己,宋禧颇为疑惑,温声细语问:“我打扰到你工作了吗?”
有风度的男人通常会温柔体贴地说没有,然而赵砚森的心思没人能揣测明白。
赵砚森颔首,气定神闲道:“准备怎么赔罪。”
“赔罪?”宋禧睁大眼睛。
机窗外云海翻涌,落日熔金,整座沪市在脚下渐渐缩小,如同一盘精致的棋局。
余晖映进她清亮的眼眸,像暗涌着一团鎏金火焰,金灿灿的。
赵砚薄唇笑意散漫,若有似无呷着一丝兴味:“一天到晚为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丢掉你哥哥,不打算说点什么?”
什么叫乱七八糟的东西。
她的事业吗?还是她的朋友?
“哥哥又不是我的。”
宋禧眨了下眼,纠正他的用词,“谈不上丢掉。”
赵砚森瞥她:“哥哥不是你的,是谁的?”
他这话有歧义。
宋禧分不清指的是他是她哥哥,还是他是她的人,二者表达的意义完全不一样。
沉默了几秒,宋禧不吭声。
赵砚森卷起手边的文件纸碰了碰她下巴,黑眸转瞬一狠,带着点凉淡,揪着她不放:“嗯?怎么不回答。”
“……”
“你又不在乎,问那么多干嘛。”宋禧反骨,没好气地拍掉卷成筒的文件纸。
“胆子越来越大了。”赵砚森倾身去看她,薄唇微勾,“不把我当人,不会有七情六欲?”
启程回京的路途,宋禧还想着和他兄友妹恭,结果他自己提了七情六欲。
“是我哥哥,好了吧?”宋禧半是撒娇半是埋怨的语气,“就没见过像你管那么多的哥哥。”
“倘若长兄如父是真的,那全世界都有我爸,我不得被管死啊。”
“哦?”赵砚森漆黑的眸子瞧着她,语气透着几分危险,“你有很多个哥哥?”
宋禧倏地抬睫,莹润眼瞳倒映着他英俊的脸庞。她的身体激素不知出了什么问题,这会儿她竟然觉得有点兴奋。
宋禧伸手,指尖揪住赵砚森精贵的衣袖,轻轻扯了扯:“哥哥,你生气啦?”
尾音雀跃,她心里的高兴溢于言表。
赵砚森耷拉着眼皮看她细白的手指,神色寡淡:“回话。”
“我只有你一个哥哥。”宋禧细致的眉眼弯似月牙,甜声道,“要那么多哥哥干嘛,我又不是鸽子精。”
嘴里念着只有他一个哥哥,结果他愈生气,她就愈开心。
听到宋禧的回答,赵砚森心情好不少,但面上仍端着冷淡之色。
宋禧心情愉快,空姐过来问她要吃什么,她给自己点了水果甜点后还积极给赵砚森点了杯威士忌和一份精致的晚餐。
沪市飞京城两个小时的航程转瞬即逝。
私人飞机平安降落在首都国际机场。
赵家的司机等候多时,遂有条不紊地驾驶红旗车送他们回四合院。
车窗外,银杏树葱郁的叶子被街道两侧的路灯打上光晕,连成一片飞逝而去的暗海。
到家,宋禧在厅堂和宋韫玉待了半个钟头,聊的基本都是赵老太太寿辰事宜。
接下来的一周,宋禧投身于工作,包括同中瑞的合作、与乔氏的官司以及其他药品研制。
赵砚森似乎也很忙,他是华颂幕后大老板,除了处理集团公务外,还和父辈们一块开会。
周五,宋禧和顶尖临床专家讨论未满足的医疗需求,探索临床研究设计优化。
会议结束,回到办公室,屁股还没坐热乎,迟望的电话就来了。
“迟望哥。”宋禧转了转办公椅,俯瞰落地窗外的千年古都。
“明儿有空不。”迟望表明来意,“我喊了批赛车手到俱乐部比赛,一起来玩?”
秦方好在拍戏,孟维贤在西北,商时序在约了合作伙伴谈项目……宋禧时间空闲。
迟望组的局,周霁安也会去。她恰好有事需要和周霁安谈,便答应了。
*
周六,赛车俱乐部。
维修区停着几辆顶级超跑,法拉利、保时捷、迈凯伦……几个相熟的公子哥靠在车边抽烟。
引擎的咆哮撕裂了午后沉闷的空气,一辆哑光黑的兰博基尼缓缓驶入赛车场的vip通道。
见状,有公子哥戏谑:“迟少,你来得挺早啊。”
“哥儿几个知道我今儿为啥迟到么?”迟望转着车钥匙,吊儿郎当道,“我爹非叫我骑共享单车来,说环保。”
“嗯,然后你把那小黄车塞后备箱拉来的吧?刚停车瞧见了。”
“环保届该给你颁个‘自欺欺人’特别奖!”另一位公子哥大笑。
“迟少,今天玩什么?”穿着定制赛车服的俱乐部员工小跑过来,脸上堆着殷勤的笑。
“人还没来齐,等会儿。”迟望将车钥匙抛给技师,朝宋禧走过去。
俱乐部副馆前,宋禧鼻梁上架着一副精美的墨镜,相当悠闲自在。
她的目光掠过迟望,望向姗姗来迟的千金小姐们,其中江上雪和黎书怡走在最中心。
没在户外久待,一伙人直接到宽大豪华的vip包间,边喝酒边看比赛。
不少人过来和宋禧搭话,她坐在单人沙发上进退有度地社交。
旁侧,迟望诉说近期烦恼:“我爹非让我跟人外交官千金相亲,姑娘开口就五种语言。”
黎书怡手里拿着杯香槟,声音温婉:“你怎么接的茬儿?”
迟望:“我给她看了我游戏账号全语种皮肤。”
周霁安点评:“你的智商,在清朝可以当御前行走——专门给皇上逗闷子。”
引得众人哄堂大笑。
热闹不喧嚣的氛围里,忽然有人问:“黎书怡,你家准备跟赵家联姻?我们家老太太得到消息,赵老夫人邀请你参加她的寿辰。”
话音落下,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宋禧身旁的黎书怡。
与赵家有关的话题总是敏感,空气无端肃穆几分。
静了三秒。
迟望偏头,悄悄问宋禧:“妹妹,她是你的准嫂嫂?”
(本章完)
第103章 圈子里出了名的妹控
第103章 圈子里出了名的妹控
“这个你得问我哥。”宋禧莞尔笑道。
准不准她不清楚,但黎书怡确实会是赵老夫人喜欢的类型。
书香世家的小姐,身世清白,黎家虽然比不上赵家,可也算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
赵老夫人看重出身,姑姑就是因为出身才一直不得她的喜爱。
而肖老夫人看重情意,她和肖老为自己的女儿鸣不平,平日待赵宗廷和宋韫玉也一般。
女儿刚去世三年,女婿就再娶了。二老过不去心里那道坎。
宋禧和宋韫玉这些年能平安无事地在赵家生活,大部分是因为赵砚森接纳了她们姑侄俩。
原配儿子都没说什么,赵肖两家自然不敢公然反对。
宋禧是个不折不扣的爱情疯子。
同时,她也懂感恩,也明事理。
所以赵砚森只当她妹妹就妹妹吧。
“我有段时间没朝你哥的面儿了,等见着亲口问他!”
迟望知晓赵家的事不能多打听,扬眉笑道:“妹妹,我去调杯鸡尾酒,等着哈。”
宋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留意黎书怡如何回复的,只听见周遭公子哥千金们的一阵笑声。
到达规定的时间。
国内外最有名的七八位赛车手齐聚一堂,在俱乐部赛道上进行飙车比赛。
为方便观看赛场情况,包间设计了270度全景落地窗。宋禧接过迟望调的鸡尾酒,往后轻靠椅背,看赛车。
赛道指示灯亮起,赛车手接二连三地坐进驾驶舱。
“砰!”
枪响,比赛正式开始。
跑车引擎瞬间被唤醒,像蛰伏的野兽发出低吼。起步的刹那,轮胎与地面剧烈摩擦,白烟腾起,车身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
加速、过弯、漂移——
赛道旁的led屏实时刷新着圈速记录,大荧幕上同步播放赛场情况。
他们在讨论最终赢家会落谁家。
不赌钱,赌‘谁家长辈电话先到’——
“迟少,上次我们押你父亲凌晨两点查岗,结果你父亲直接派司机来俱乐部门口蹲点。”
对于上回的结果,迟望输得心服口服:“姜还是老的辣,老迟这是直接将gps装在了我基因里!”
京爷们儿‘端着面子撕里子’。
宋禧记得,她少女时期,赵砚森和世家子弟销金窟,在会所玩台球,他带她过去并不让她参局,只叫她乖乖待在他的专属套房,由会所经理亲自伺候她。
那时他们也打赌,赌注是‘输的人穿女装去后海划船’。
结果被路人拍上热搜,标题《京城名媛深夜团建》。
哥哥虽然没输,但还是被老夫人锁在祠堂关了三天。
宋禧第一次见哥哥被惩戒,以为他同电视剧那样没东西吃,每天都悄悄揣点心去找他。
后来过年她才知晓,哥哥不是销金窟被罚的,而是他开发了马尔代夫的岛屿。
那座私人岛屿,是他送给她的新年礼物。
仅仅是因为她矫情地提了一句:“哥哥,我像一艘生活在水源枯竭海洋里的小船儿,无法航行,无处靠岸。”
旧忆涌现,宋禧不知不觉将手中的鸡尾酒饮光。
她放下酒杯,眼尾不经意往旁边扫,冷不丁对上了周霁安的视线。
“周总,第一季度利润率达66%。”宋禧说,“贵公司的想法太超前了,建议直接申请诺贝尔‘做梦奖’。”
“连这点都做不到。”周霁安温淡道,“你之前谈合作还跟我夸下海口?”
“晨兴做的是乙方,不是梦想家。”宋禧喝了酒,待他不怎么客套,“别说乙方了,中瑞的要求就算是丙方也实现不了。”
周霁安:“……”
他将项目签给晨兴的原因很简单,一是晨兴的创新药技术,二是信得过宋禧的能力。
她可是由赵砚森亲手带大的,不可能会差。
晨兴遇到的两个难题,药品监督管理局上门核查和乔氏的专利权官司,周霁安的秘书在时刻关注,他都清楚的状况,赵砚森不可能不知道。
但赵砚森没出手,就代表他相信宋禧能独立解决。
第一季度66%的利润是和晨兴对接的项目负责人提的,周霁安也明白不可能做到,但还是想看宋禧如何应对。
宋禧了然于心:“周总没其他问题的话,我们会再同贵公司的对接人商谈项目。”
周霁安没回答。
宋禧当他默认。
比赛结束,无论输赢,众人举止香槟欢呼雀跃一番。
夺冠的赛车手外表堪称男模,他和一位女明星同步进来,陪这群公子哥儿喝酒玩乐。
江上雪坐在高脚凳上,眉眼清冷,问黎书怡:“你和赵先生见过面了?”
“没。”黎书怡摇头,“赵家那边不急,我家也不好意思上门催。”
不是不好意思,是不敢。
这门婚事,处于低位、占便宜的是黎家,拥有决策权的是赵家。
“你呢。”江上雪回头,直白望着孟泊聿,“知道实情么。”
孟泊聿古板地笑:“我两个月没见着砚森了,能有实情?”
“想知道,那有个现成的线索。”
孟泊聿示意的方向,直指宋禧。
虽然宋禧看起来乖巧无害,但她身上总似有若无散发着贵气的疏离感。
再加上,黎书怡不是那类为了赢得联姻对象,而去讨好他妹妹的女孩,就没怎么跟宋禧来往。
黎书怡视线滑过宋禧的手腕,目光骤然顿住。
那红宝石手链……不是世界著名珠宝设计师vivian的收官之作吗?
镶嵌其中的宝石是收藏价值极高的罗斯利夫斯星光红宝石。
“那手链是砚森拍下的。”孟泊聿一如既往稳重,“没想到他送给了宋禧。”
江上雪:“赵家太子是妹控,圈子里都传开了。”
对此,许多人艳羡不已。
宋禧究竟是什么神仙,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吗?竟然能博得太子爷的垂青!
迟望调的酒后劲大,宋禧还没来得及拯救银河系,视野内就先出现了银河系。
有些晕。
她脑袋往后仰,倚靠椅背,迷迷糊糊摸出手机,本能地给哥哥打电话。
“天使妹妹醉了!?”
迟望转眼一瞧,小小吓了一跳,他走到宋禧面前,“妹妹,你没事吧?你要是出事,不用等秋后,你哥立时三刻就会把我问斩。”
“没事。”宋禧尚且清醒,语气不急不缓,“太久没喝酒了。”
她的指尖从赵砚森的联系方式移开,落至廖叔那一行。
迟望耐心询问:“要不要给你哥打电话?”
(本章完)
第104章 当众抱她离开
第104章 当众抱她离开
迟望:“要不要给你哥打电话?”
一米八五往上的中德混血儿,躬身放低姿态,小心询问女孩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妹妹呢。
“不用……”宋禧话没说完,电话也未来得及拨打出去。
周遭突然陷入寂静,仿佛骤地被厚重的隔音玻璃罩住,针落可闻。
浮雕图案的大门从外往里冷漠地推开。
场子里所有人的视线不约而同地望向门口。
一道挺拔颀长的身影从容走进,照旧是那身裁剪贴合的精贵黑西服,衬得人愈发冷肃矜傲。
屋内的公子哥千金们幡然回神,或多或少闪过几分惊讶之色,显然没料到赵家太子爷今夜会光临。
纷纷惶惑站起身,想要开口打招呼。
赵砚森阔步走到沙发前,嗓音淡漠,仅二字:“起开。”
迟望背脊攀爬寒意,脑子冻得一个激灵,立刻让开:“砚森哥,我刚还想着要不要给你打电话,你就来了。”
宋禧眼前像蒙了层灰白的雾气,瞧得不怎么清楚,依稀能知晓来者是谁。
哥哥啊。
她一下子放松,卸掉防备,脑袋挨着椅背,闭上眼睛小憩,最近公司忙没怎么睡,酒精麻痹神经,倒勾出了她的困意。
凭借不明不暗的灯光,赵砚森看清了宋禧的状态。
两弯似新月的细眉,让人联想起希腊神话里纯洁的赫斯提亚,干净纯良。而那白皙的脸颊泛起薄薄的绯红,仿佛是两轮倒影在水波里的月亮,只可远观,指尖稍微一碰,那光便会破碎,缓缓溢出水来。
“给她喝了什么。”
赵砚森的语调听起来似乎寻常,但迟望心里莫名叮了一声:“一杯鸡尾酒,里面加了20%伏加特。”
赵家这位太子分得极清,亲情是亲情,交情是交情,利益是利益。
赵砚森锐冷的眼眸扫了迟望一眼,“我不在,谁让你给她酒。”
周遭的男男女女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迁怒到自己,太子爷不是来玩乐的,而是来算账。
迟望没分寸地开玩笑都未见他这般,看来这次当真惹到他的底线了。
万籁俱寂时,宋禧伸手扯了下赵砚森膝盖位置的裤料,眉眼倦怠,嗓音细软:“我自己要喝的……哥哥我困了,这里枕着不舒服。”
赵砚森慢条斯理松开袖扣,俯身,强壮有力的手臂轻松将她捞起来,稳稳抱在怀里。
宋禧下意识搂住他脖子,脸蛋蹭了蹭他胸膛,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复又阖上眼。
在众人的注视下,赵砚森神色不变地抱走宋禧,他来此的目标是什么,再明显不过了。
家里有妹妹的,都不乐意妹妹在外面喝酒晚归。
待太子爷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大家才暗暗松了口气。
爹的,比下午的赛车还刺激!
除了周霁安,他一瞬不瞬望着门口,双眸笼在阴影里,辨不清具体的情绪。
“砚森好不容易有个妹妹,担心你把她带坏了。”孟泊聿握着威士忌走过来,对迟望说。
“害,我能不知道么?”迟望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天使妹妹上回想吃海城的庆丰包子,他直接派飞机飞到海城,把人师傅带到京城,给妹妹现做,让她吃上刚出炉的庆丰包子。这‘早点摊’比马斯克火箭还烧钱。”
听闻,众人不禁惊诧。
这么宠的吗?私生女妹妹竟是太子爷的软肋!?
黎书怡收拢五指,紧紧攥着手中的香槟杯,杯壁冰冷的水珠沁入她皮肤,蔓延开丝丝凉意。
“赵先生很护短?”她问江上雪。
江上雪:“哥哥保护妹妹,一家人正常。”
世家为了维护自家利益,会齐心协力对抗外人。像赵家这般高门大户,家族凝聚力只会比其他家族强。
黎书怡望向空荡荡的单人沙发,脑中不受控制地浮现起,不久前毫无征兆推门而入的男人身影。
他就站在那里,居高临下,冷漠神秘。
那强大又极具压迫的气场,让所有人呼吸停滞。可下一秒,他却弯腰将自己的妹妹一把抱起,动作利落轻松,但并不粗鲁。
心跳霎时漏了一拍,黎书怡的脸部温度刚恢复如初,耳垂却一点点发烫。
她不清楚被那样的男人抱在怀里是什么感觉,只知道.太子爷似乎也没有传闻中的冷情冷心。
他也有温柔的一面。
黎书怡不由得记起第一次见到赵砚森的情景。
那是在初秋,她和官家小叔一同到雅致的私厨用餐,小叔中途离开餐桌,步履匆匆走向外面。
小叔第一次如此匆忙,她心生好奇,推开中式雕窗户,遥遥望着小桥流水旁站立的两个身影。
男人的身形陷在一团浓稠的阴影里,隐约能看到一个挺俊高大的轮廓。石灯闪着几缕暗光,将他周身的冷冽与矜贵衬托到了极致。
小叔素来直挺的脊梁骨,面对他时,恰到好处地弯腰,俨然一副做小伏低的姿态。
有的人,只消一个背影便足以引人沉沦。
“宋禧不是刚回国吗?为什么和赵先生关系那么好?”黎书怡收敛思绪,继而问江上雪。
“她四年前出的国,他们和睦有问题?”江上雪说。
“没问题。”黎书怡表面答没有,心里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能是第六感吧。”
江上雪以为她担心妹妹不答应哥哥结婚,说:“宋禧不是不讲理的娇蛮小姐,她不会无故为难人。”
黎书怡日有所思。
“赵老夫人的寿辰不宴请外人。”江上雪拍了下她肩膀,“她对你青睐有加,等你嫁进自然而然就能参加寿辰了。”
“但愿如此。”黎书怡蹙眉,饮了口酒。
*
全黑轿车如一滴浓墨坠入京城的黑夜,碾过霓虹与月光交织的网。后视镜里俱乐部的鎏金招牌渐渐缩小。
后座车厢里。
酒劲上来,宋禧像笼罩在茫茫白雾中的小船,脑子愈发昏沉。
赵砚森单手拧开瓶蜂蜜水,大手托起她的侧脸,哄她喝蜂蜜水解酒。
宋禧迷糊睁开眼,看到熟悉的脸庞,弯唇笑了,漂亮的桃眼仿佛盛着朝霞,光芒融融,娇俏而妩媚。
“哥哥。”她双手抱住他的脖颈,嗓音甜而不腻,似撒娇,“你怎么来啦?”
(本章完)
第105章 做贼心虚什么
第105章 做贼心虚什么
怀里的妹妹体温透过昂贵的轻薄衣料蒸腾上来,混着酒精淡淡的香气,将他衬衫领口残留的晚香玉焚香搅得浑浊。
赵砚森垂眸:“我不来,你打算让谁带你回去。”
“不要别人,就要哥哥。”宋禧亲昵地蹭了蹭他颈侧,惹得赵砚森饱满喉结滚动了下。
她惯会讨巧卖乖。
“我喝了甜酒。”怀中的妹妹仰起头,直率地问他,“哥哥要不要尝尝?比梅子酒甜哦。”
月光从车窗外滴落,在她锁骨凝成晃动的银鳞。
赵砚森视线上移,看进她浮着破碎银河的潮湿瞳孔里:“尝什么。”
宋禧只笑不回答,她仰着脸凑近,唇瓣即将触碰到他薄唇时,蓦地停住,一脸傲娇。
“哥哥那么过分,才不给你尝。”
赵砚森听笑了。他一只手揽住她,另一只手将瓶口递到她唇边,语气诱哄:“把蜂蜜水喝了,不然你明天起来会头疼。”
宋禧拒绝:“不要,你的话听起来像在哄小孩子。”
“照我的年纪来看,你就是小孩。”赵砚森说。
“那你和小孩上床?”宋禧瞪大眼睛,显然在用眼神骂他变态。
赵砚森拍拍她的后脑勺,提醒:“妹妹,是你先睡的我。”
“说的也是。”宋禧这才乖乖张嘴,饮了好几口蜂蜜水,“唔……喝不下了。”
赵砚森搁下蜂蜜水,取四方帕替她擦拭唇角的水渍。
宋禧靠在他身上,一动不动,她喜欢依赖赵砚森的感觉,喜欢他强悍温暖的身体。
“好困……”她喃喃道。
“困就睡觉。”赵砚森手掌轻轻拍了拍她纤薄的背,低沉开口。
他低头亲了下她发顶,嗅着丝丝缕缕的幽香,吩咐司机调转方向。
一个小时后,宋禧躺在“一面之缘”的大床醒来才知道赵砚森没带她回四合院,来了燕山墅。
应该是俱乐部距离燕山墅比较近的缘故。
赵砚森坐在落地窗的太师椅上,听到动静,拿起矮几上的内线电话,言简意赅:“把人领上来。”
宋禧以为他在谈公事,没发现自己醒来了,遂下床,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想吓他一跳。
谁知他冷不丁抬眼瞧过来,吓了她一大跳。
“哥!”
“干嘛。”赵砚森挑眉,懒洋洋地评价,“偷鸡不成蚀把米。”
男人身上的禁欲感很强,却又随处散着诱人性感,矛盾的二者相存,不仅没消弱他的荷尔蒙,反而增添了成熟男人的魅力。
男色误人。
宋禧心里腹诽。
她前脚刚在他对面的沙发上落座,后脚阿姨就领着大夫过来了。
宋禧整理了下头发,置身事外地端起矮几上温热的红豆拿铁喝。
结果阿姨笑着说:“小姐,这是徐家大夫,由她替您把脉。”
“啊?”
飞来横病,宋禧说:“我没生病,不用把脉。”
在四合院配合姑姑让中医把脉就算了,怎么到这儿还要把脉啊。她又不是天生脉搏圣体,人人看见都想把一把。
老大夫慈祥地笑了笑:“未必要等生病才看医生,小姑娘平时是不是睡不好?”
宋禧瞄了赵砚森一眼,后者一直在看她,视线纠缠半秒,她果断移开目光。
“有点,工作比较忙。”
大夫说:“麻烦把手伸出来。”
宋禧照做,家里的中医医术高超,都没发现什么,这位医生估计也差不多。
几分钟后,大夫起身告辞:“小姐脉沉细弱,心胆气虚引起的四肢冰凉,气短乏力,通常还有多梦易醒。”
赵砚森抬抬眼皮,端量宋禧的小身板。合理怀疑再过段时间,她能把自己给养死。
“怎么治。”
“我给小姐开副方子,按时用药,及时调养会有极大改善。”大夫说。
赵砚森略颔首。
“请大夫跟我来。”阿姨将人领下去。
“又要喝药啊?”宋禧叫苦不迭,“姑姑在家每天定时定点给我喂药,我都要喝成药人了。”
赵砚森长臂一伸,轻而易举把她拉进怀里:“家里的准你不喝。”
“那怎么行?”宋禧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那可是姑姑的心意。”
“你姑姑的心意是心意,我的就不是?”赵砚森捏她脸,唇角微绷。
宋禧犹豫了几秒。
赵砚森被她给气笑了,大掌掐了把她腰窝:“没良心。”
宋禧像被点了笑穴,直笑:“痒…好痒,别掐我。”
赵砚森松开她,“去洗澡。”
“遵命哥哥!”宋禧立马遛进浴室。
她仍然犯困,担心泡澡躺得太舒服了会睡着,所以选择在淋浴间洗澡。
热水自喷头倾洒而下,水雾在瓷砖上蜿蜒爬行,模糊了镜子里的面孔。
宋禧闭眼仰头,让水流冲刷长睫,无端思起另一种潮热的感觉。
被凶狠弄得一扑一扑的时候。
赵砚森健硕滚烫的身躯贴紧了。
诱得她在汹涌的浪.潮里,淋淋沥沥地丢了好几次意识。
宋禧忽然想起她以前跟赵砚森吵架,犟得要命,挺着腰杆学电视剧里的地痞流氓说话:“我没错!哥哥要是觉得我错了,直接干死我吧。”
……要死咯。
宋禧洗完澡,穿上蚕丝睡裙出来,卧室里空无一人。
环顾一圈没找到赵砚森,她索性抛之脑后,上床钻进被窝准备睡觉。
然而辗转反侧半小时还没睡着,滚了一圈又一圈后,她觉得赵砚森讲的没错,她挺像个小孩子的。
可是怎么会呢?
她在姑姑面前才是小侄女,在其他人面前都是个正经理智的大人啊。
一定是赵砚森的错!
宋禧打了个哈欠,闭上双眼,放空思绪。
将睡未睡时,察觉到床单往下凹陷,她倏地睁开眼,十分警惕。
赵砚森淡淡睨了她一眼,将床头那盏复古灯按灭,房间登时陷入一片漆黑。
宋禧卷翘浓长的睫毛轻轻颤抖,迷惘了会儿。
赵砚森伸长臂,将她揽入臂弯里:“做贼心虚什么。”
宋禧抬起双手,顺势搂住了赵砚森的脖子,仰脸,鼻子抵着他的鼻梁。
“做贼的明明是你。”
两人温热的鼻息交织在一起,滋生阴暗而潮湿的暧昧。
赵砚森喉结微紧,饶有兴趣地笑道:“是么,那你说说看我偷了什么。”
(本章完)
第106章 你是我的
第106章 你是我的
还能偷什么,当然是偷她的心。
而且他做贼一点都不心虚。
“偷人。”
宋禧将脸埋进赵砚森的颈窝,鼻尖蹭过他温热的肌肤:“你这味道怪好闻的……”
她不安分的手刚探进睡袍,就被一把扣住。赵砚森低沉的嗓音里带着警告:“这就是你半夜偷袭的理由?”
宋禧原本想趁现在摸个够,谁知他小气,摸都不给她摸。
她转移话题:“你睡觉怎么穿衣服呀?”
“防你半夜抢被子。”他收紧手臂,将她乱动的身子箍在怀里。
好吧,这个理由成立,她确实会抢被子。
宋禧不服气地哼了一声,却乖乖贴得更紧。隔着单薄衣料,她能清晰感受到他胸膛的起伏:
“你们整天逼我喝药,要是哪天我真成了药罐子…”
她仰起脸,眼睛在黑暗里亮得惊人:“第一个就把哥哥装进去。”
“我是解药?”赵砚森低笑,胸腔的震动传到宋禧耳畔。
“说不准。”
药罐子里装的未必都是解药。
有时是穿肠毒药。
赵砚森的脸庞占据了宋禧的全部视线,她眼里仿若再容不下任何人。
赵砚森这个人实在心机。
悄悄把她宠上天,让她这辈子除了他再也看不上别的男人。
“哥哥是我的。”她突然将脸埋进他衣襟,声音闷在他心跳处。
至少此刻是。
头顶传来一声轻笑,赵砚森揉着她的发顶:“这么霸道?”
“我不管,你就是我的。”宋禧不安分地动了动腿,蹭着他长腿,二者摩挲顿生难言的燥热。
赵砚森立刻扣住她腰肢,将她往怀里摁得更亲密,沉声命令:“别撒娇了,睡觉吧。”
宋禧在他怀里闭上眼,过了三分钟,又睁开眼问:“今天那位大夫是医学徐家的人吗?”
“嗯。”赵砚森低磁微哑地发出一个单音节。
得到答案的宋禧终于阖上双眼,闻着男人身上好闻的冷香,思绪瞬间被困意缠绕。
隔日,宋禧醒来同赵砚森一块用完早餐,窝沙发撸了片刻萨摩耶后,在男人的目光中离开燕山墅。
姑姑前段日子就说过,让她今天一起陪赵老夫人到寺庙上香。
妙柘寺在距离市区三十公里以外的半山腰,早些年是正了八经的皇家寺庙。
寺庙香火旺盛,寺门前的威武石狮炯炯有神,青石阶缝隙的野草几乎还没生长,就被香客踏平了。
每年赵老夫人总要带着家族女眷到寺庙进香,而这几天,上妙柘寺的山路会严厉封锁,暂不接待外客。
宋禧跟在姑姑身后,看了眼前方雍雍华贵的赵老夫人。
一身朱砂色镶边的素色香云纱,饶是八十岁的高龄,身姿仍旧挺拔,举手投足间尽显大家族的主母风范。
身穿灰蓝色僧衣的住持大弟子,已等候多时,他双手持佛珠施礼。
“施主,师父在正殿禅修,请随我来。”
宋禧环顾四周,视线在殿前一株六百年历史的银杏多停留了五秒。
还没被砍啊。
“磨磨蹭蹭。”耳畔传来一声厌烦音。
宋禧收敛视线,循声望去,翘唇浅笑了笑。
陪赵老夫人上香的除了姑侄俩,还有赵老夫人的二女儿赵静初、三儿子的太太白浣清和亲孙女赵疏棠。
刚刚说话的正是赵疏棠。
对上宋禧挑衅的目光,赵疏棠皱眉,扭头跟上母亲的步伐。
宋禧亦跟在宋韫玉身边,往正殿走。
到达正殿,双掌合拢拜过后,随行向住持的弟子递上一只黄梨匣子,打开是宋刻本《金刚经》残卷。
朗朗的诵经声里,几人跟着赵老夫人参拜行礼,烧香但不跪。
宋禧举起三炷香,齐眉的高度,静默三息,然后插入炉中。
香是特制的沉水香,掺了龙涎,烟气笔直如线,遇风不散。
没多久,姑姑跟随赵老夫人到偏殿听住持讲经。
佛门的修行方式讲究戒定慧三学,贪嗔痴与戒定慧的冲突,解脱关键是破我执。
宋禧没兴趣。
和姑姑说了声,便跨出殿宇。
此时正值春日,乍暖还寒,不为人知的角落落满了为生新芽的落叶,微风吹拂,残叶碰撞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百八钟声余音绕梁,震得百年老树轻轻发颤,檐角的佛家经幡随风飘动,寺前落满树叶的院子,灰袍僧人正手持竹扫帚洒扫。
宋禧正对着钟塔,举目眺望,楼宇砖砌红木,碧绿琉璃筒瓦单檐斜山顶,似在俯视众生。
她叫住一位僧人,礼貌问询:“请问妙真老住持在哪里?”
今日到访的均是贵客,僧人不似平时那般多问,直接领她前往。
“烦请同我来。”
石阶蜿蜒向上,寺庙后山隐着一座灰砖小院,四四方方,藏在苍翠的柏树之间。
院门紧闭,铜环兽首早已褪去光泽,只余斑驳锈迹。抬头探究,一块鎏金牌匾悬于门楣,朱漆剥落,风雨侵蚀的痕迹里,仍能辨出四个篆书大字——“妙真禅院”
“老住持在里面,施主请。”僧人示意宋禧。
“多谢。”
宋禧道过谢后,推门而进。
禅房内陈设简朴,红木梁柱,青灰砖墙,一张硬榻,一方矮桌,两个明黄蒲团。桌上泥壶微沸,茶香袅袅。
老住持盘坐于蒲团之上,灰袍素净,脊背挺直如松。听见门响,他缓缓睁眼,目光慈和。
“施主,四年未见,别来无恙。”
宋禧一怔:“您还记得我?”
老住持轻点头,示意她落座:“当年你离去时,我便知你还会回来。”
茶已斟好,老住持递过一盏。
宋禧坐在蒲团上,伸手接过,轻轻闻了闻……比她喝的药膳还苦。
她神色不变,将茶盏放在矮桌上,平声道:“四年前,您说渡人方能渡己。”
“可如今才知,”老住持缓声道,“渡人易,渡己难。”
宋禧蓦地抬眼看向他。
老僧眉宇超然,神色平和:“让你行路观山,是教你见天地辽阔,知自身渺小;让你静心识人,是教你辨善恶冷暖,明心中是非。你所遇的每一程山水,每一段因果,皆是修行。”
宋禧却道:“懂得再多,日子还是过得不如意么?”
有些朋友没进群,在这儿发一遍。
小剧场《西西公主的一百个为什么》
chapter 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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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为什么你有这个,我没有?”宋禧指尖突然点上他的喉结。
赵砚森平仓某个重要头寸进程蓦然中止,手指悬停在enter键上方。
“这是甲状软骨。”他向后仰头,大手扣住她纤细的手腕,“男生青春期会变突出。”
“哦”她凑近观察,呼吸扫过他绷紧的颈线,“那为什么我碰它你会吞口水?”
(本章完)
第107章 放不下,我就不放了
第107章 放不下,我就不放了
茶烟袅袅间,老和尚的声音如同古井里落下的一枚铜钱:“你执念太深,难以轻放。”
宋禧的指尖在杯沿划出一道湿痕,垂眼看着茶汤:“放不下,我就不放了。”
但也不要了。
“人各有天数。”老和尚的念珠轻轻转动,“自在即可。”
禅房蓦然沉寂。
瓷杯上的青在阳光下明灭不定,恰似她心头浮动的往事。
年少时,她随赵砚森来进香,虽不信神佛,却也学着旁人上香。那时她调皮好动,一溜烟跑得不见踪影,回头已寻不到哥哥,却遇见了退任的老住持。
老住持将她错认作寻常香客。
“施主的掌纹”当时老住持端详她摊开的手掌,“思虑过重,易入迷障。”
她心头猛地一颤,正要辩驳,却见老住持含笑摇头:
“眼相无根,终是飘萍。”
原来,早已有人看破她此生孤苦。
后来。
爆炸案的第二天,她出国前特意来此,不为其他,只因一个“灵”字。
身处浮尘的无力感席卷而来,素日不信神佛的她,那日却眼眶通红,跪在佛前祈求那人活下去。
在往来香客中,宋禧终于接受了现实。
满腔热忱付诸东流之后,无尽的酸楚与悔恨将她淹没。
…
寺钟骤然响起,凉透的茶汤映出她模糊的倒影。
宋禧敛神起身,道别走向门口。
“去时斩尘缘,归时尘缘未断。”老和尚送她到门口,“一切自有定数.”
宋禧忽地转身,浅笑:“师父说我有慧根,不如收我为徒,伴青灯古佛?”
光影映得袈裟闪出熹微的光亮,老和尚单手施礼:“施主尘缘未了,与我佛有缘无分。”
“真遗憾。”宋禧轻笑。
她隔三差五偷吃荤肉,佛祖说不定会被她气得当场显灵。
他们失去的是她吗?不,他们失去的是亲眼见证佛祖显圣的机缘呀。
宋禧揣着满满一兜内心戏返回偏殿。
扫地僧正挥帚洒扫,沙沙声惊起灰雀。
她问僧人要了饲饵,百无聊赖地靠在栏杆,撒米喂鸟雀。
老梅抽新叶,香炉青烟缠着诵经声,经声石臼积水映飞燕,撒米惊雀。
一派古刹春景,静谧祥和。
忽地,一声冷笑刺破安宁。
宋禧侧目。
赵疏棠抱臂而立:“不愧是宋韫玉的侄女,勾引男人的本事一脉相承。连僧人都不放过,竟然还偷偷跑到禅房里。”
“五姐。”
宋禧声音不轻不重,却如利剑出鞘。
赵疏棠蓦地一怔。
宋禧将余米尽撒,款步上前。
赵疏棠扬着下巴,趾高气昂说:“躲出国四年,回来就…”
“啪!”
宋禧毫不犹豫,一记耳光抽了过去,赵疏棠的话音戛然而止。
“你敢打我?”赵疏棠捂脸,不可置信地瞪着宋禧,“你竟敢——”
她扬手欲还击,却被宋禧猛地擒住手腕。
“这一掌,教你慎言。”宋禧双眸漂亮又锋利,“再让我听见你出言不逊侮辱我姑姑,我不介意和你同归于尽。”
赵疏棠挣扎不脱。她这才惊觉,往昔躲在赵砚森身后的拖油瓶,此刻眼中竟燃着骇人火焰。
“听好了。”宋禧语气平静,“我姑姑没有勾引过任何人,她与姑父是在你大伯母去世之后认识的。你这样造谣生事,是在打他的脸?”
“我”赵疏棠面色煞白。
“我知道你看不惯我,是因为你哥。”宋禧神色淡定,吐息却如刀,“可惜啊,任凭你哥如何讨好长辈都比不过我哥。”
“闭嘴!”赵疏棠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都变了调。
宋禧松手,看着她仓皇后退的模样:“五姐,一家人还是得和和气气。毕竟……”她勾起唇角,“赵家的体面,可经不起糟践。”
“谁跟你是一家人了,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赵疏棠怒斥。
宋禧懒得搭理她,转身离去。
赵家人素来不待见她们姑侄。当年赵宗廷执意迎娶宋韫玉的时候,便遭重重阻挠。只是没人能奈何位高权重的赵宗廷。
但他们始终不认可宋韫玉,连带着厌恶宋禧。
宋禧十一岁那年,赵疏棠的亲哥赵允泽趁她不备,将她推入零下的冰湖。
如果不是赵砚森提前离开家宴寻她,她可能就死在那个冬天了。
赵疏棠对宋禧的恨意,也起源于这一场隆冬。
赵砚森将宋禧从冰湖救上来,看见她浑身湿透地蜷缩成一团,苍白的脸上还挂着冰碴。
向来冷静自持的太子爷眼底翻涌着怒意。他径直走向正在嬉笑的赵允泽,猛地扣住对方后颈,在众人惊呼中将人狠狠按进冰湖。
“咕噜——”赵允泽的头颅完全没入水中,气泡混着惨叫在冰层下炸开。
赵疏棠眼睁睁看着兄长像条濒死的鱼般疯狂挣扎,双手在冰面上拍打出凌乱水。她双腿一软跌坐在雪地里,喉间挤出恐惧的哭喊。
闻讯赶来的长辈们厉声呵斥,赵砚森却恍若未闻,仿佛一定要取了赵允泽的命。
直到赵老爷子拄着龙头杖重重叩地,出声阻止。
赵砚森方才放过奄奄一息的赵允泽。
赵允泽被捞起时已经面色青紫,喉间发出风箱般的抽气声。若再晚上半刻钟,湖里捞起来的怕就是一具尸体了。
那次落水后,宋禧落了病根。高烧退了,却从此怕水。
于是,那个凛冽的冬天,赵允泽恢复如初没半天,赵砚森找上门,一脚把人踹进了冰湖。
赵允泽骂骂咧咧爬上来,下一秒又踹下去……如此循环反复,直到他爬不上来,被打捞起。
亲哥三番两次险些丧命,赵疏棠恨死了赵砚森,也恨死了宋禧。
进香结束,启程回赵家深宅。今日是赵老夫人生辰,晚上自然而然设了家宴。
来时宋禧和宋韫玉坐一辆车,赵疏棠因得老夫人欢心,原定与老夫人共乘。
然而,回时老夫人上车前,看了宋禧一眼:“禧儿,你和我一道。”
闻言,众人皆怔。
知母莫若女,赵静初很快领悟老太太的心思:“疏棠和浣清一起,我同大嫂。”
大嫂指的是宋韫玉。
老夫人点名同乘,宋禧原以为有话要说。可一路上,老夫人只是捻着念珠,一言不发。
宋禧望向窗外,远山在暮色中飞掠而过。她眼皮猝然一跳,心头涌起不安。
今晚会发生不好的事情吗?
ps:禧总怕水,第51章
(本章完)
第108章 我还能吃了你么
第108章 我还能吃了你么
暮色四合,深宅内葱茏的草木在渐暗的天光中褪去颜色。回廊两侧的宫灯次第亮起,在夜风中摇曳出昏黄的涟漪,将人影拉扯成变幻不定的墨痕。
宋禧搀着赵老夫人穿过长廊时,沉香念珠碰撞的脆响与远处缥缈的丝竹声交织在一起。
“珐琅芙蓉玉簪是你亲手制的?”老夫人指尖拨动着念珠,声音像浸了檀香的绸缎般滑润。
“是。承蒙虞老师指点。”宋禧如实应答,睫毛在灯下投出细碎的阴影。
落后几步的赵疏棠拽了拽母亲白浣清的衣袖:“什么玉簪?”
白涴清:“你祖母最喜虞老师的珐琅芙蓉玉簪,禧儿特意去沪市学了这门手艺,做了支送给母亲。”
赵疏棠嘟囔一句:“倒是会献殷勤。”
赵老夫人活了大半辈子,什么稀世珍宝没见过?寻常物件根本入不了她的眼,要讨她欢心简直比登天还难。
“禧儿现在自己开公司,倒是稳重了不少。”白浣清轻抚女儿的手背,指腹摩挲过她腕间的翡翠镯子,“你也该收收心,既然嫁进了唐家就好好过日子。”
“这话您都说八百遍了。”赵疏棠眉心微蹙,红唇抿成一道锋利的线,“赵家和唐家联姻,占便宜的是他们唐家,他们还敢给我脸色看不成?”
白浣清望着女儿高傲的侧脸,终是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踏入古韵沉沉的厅堂,宋禧静默地立于角落,待长辈们一一落座,方才上前奉茶。
她从佣人手中接了茶给赵老夫人奉上,姿态端庄得无可挑剔,俨然一副乖巧文静的模样。
赵老夫人指尖轻拨茶沫,慢悠悠道:“禧儿今年多大了?”
“七月过完就二十三了。”宋韫玉看了眼端坐的小侄女,含笑答道。
茶盏轻抬,赵老夫人啜饮一口,语气不疾不徐:“比棠儿小一岁。”
“是啊。”白浣清笑意盈盈,“一晃眼,两个孩子都这么大了。棠儿去年出嫁,禧儿还在国外念书呢。”
宋韫玉温声笑道:“这孩子跟她哥哥一样,事业心重,倒是不急着谈婚论嫁。”
一提到赵砚森,白浣清便噤了声。赵肖两家,除了几位,谁敢催他结婚?
宋禧低眉敛目,指尖轻抚茶盏边缘,安静得仿佛不存在。
赵家人其实并不在意她——出国也好,回国也罢,反正不是真正的赵家人,只要不损赵家颜面,谁管她死活?
闲话半晌,管家躬身请示是否要准备晚膳,赵老夫人略一颔首,晚宴才算正式提上议程。
赵家那几位男儿日理万机,待天色完全漆黑,时钟走过19点整才现身。
老太太喜静,寿辰只是祖孙三辈一块用家宴,不会大张旗鼓,赵家旁支的人倒想来但没得到允许。
长子赵宗廷、次女赵静初、幼子赵宗寅依次入席。赵静初的丈夫与儿子远在外省任职,此次专程为母亲过寿辰回京。赵宗寅的一双儿女亦悉数到场……放眼望去,几乎全是姓赵的。
赵砚森是在宋禧落座后出现的,他穿着身裁剪利落的黑西服,内搭白衬衣,周身透着冷峻疏离的气场,像一位刚从某场会议下来的翻云覆雨总裁。
赵承宥肃然起敬,站起身:“大哥。”
宋禧侧眸望去,正撞上赵砚森的目光,男人眉梢几不可察地一挑。
“森哥儿,宥哥儿,坐下吧。”赵老夫人面容慈蔼,语气明显柔和几分。
用餐的过程偶有低语,但整体静谧,每个人举止从容,连碗筷碰撞的声响都克制得恰到好处。
饭后,众人移步庭院听戏。那几位位高权重的高位者陪老太太略坐片刻,便寻了由头起身,往书房商议要事去了。
庭院幽深,柔软的草叶密密匝匝地簇拥着,月光倾泻而下,为它们镀上一层银霜似的清辉。
宋禧坐在檀木椅上,微微仰头。夜空深邃,月未满,却格外明亮。那莹洁的月光洒在她身上,仿佛也照进了心底,让她整个人都透出一股清明。此刻呼吸间,连思绪都变得澄净,不染半分杂质。
“姑姑,”她侧首,轻声对宋韫玉道,“我去趟洗手间。”
宋韫玉正与白浣清低声交谈,闻言略一颔首:“去吧,别走太远。”
宋禧清甜一笑,起身离席。
从洗手间出来,原路返回,途径长廊转角处时,一只大手骤地伸出,铁钳般扣住她手腕,猛地将她拽过去。
“啊。”
她像是一只懵懂天真的麋鹿,一头撞进了熟悉而坚硬的胸膛里。
赵砚森脚尖一踢,不轻不重的砰声响起,房门从内关掉。
他来得猝不及防,宋禧都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抵到了门上。
尚未回神,男人修长硬朗的手指已扣住她后颈,力道不轻不重,却让她挣动不得。
赵砚森低头便狠狠咬住她的唇,带着几分失控的掠夺,呼吸灼热地烫在她唇齿间。
宋禧懵了一瞬,随即挣扎起来,双手抵着他胸膛推搡,喉间溢出呜咽,声音却被他灼热的吻碾得支离破碎。
“呜干.干嘛?”
她产生轻飘飘的感觉,像是变成玫瑰色的光雾,下一秒就会被他的体温蒸发。
赵砚森唇角挑起薄笑,垂首,头抵着她的肩膀,嗓音沙哑地逗她:“西西。”
他温热的吐息拂过她耳后那片敏感的肌肤,激得她浑身一颤。
又故意含混地补了句,“宋禧儿。”
宋禧腿软得几乎站不住,只觉得最近的赵砚森有些不一样——又坏又恶劣。
她缩着脖颈想从他臂弯下钻出去,却被他长腿一横挡住去路。
赵砚森将她牢牢地压在门上,手掌顺着她腰线游移,所过之处如野火燎原。
宋禧被困在他与门板之间,后背贴着微凉的门板,身前却是男人滚烫的身体。
今晚几乎所有人都在,他们待在这儿随时会被发现。
她神经紧绷,声音不禁发颤:“哥……”
“宋禧,你怕什么?”赵砚森握住了她纤细的腰,低低的,“我还能吃了你么。”
(本章完)
第109章 我们结束吧
第109章 我们结束吧
两人贴得紧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喉间的吞咽,还有那急促的、铃铛般震颤的心跳。
宋禧为赵砚森的主动,和这一主动令她产生的兴奋感到抗拒。
她没从吻里感受到爱的存在,偏偏自己又无法抑制地动情,因此愈发抵抗。
这间阴暗的,月光灯光都照不到的房间里,只有两人,心跳可闻。
从小一起长大,他们在彼此的生命中,占据了那么重的份量。
她过去是个极其不懂分寸的女孩,就连喜欢他,也毫无分寸。
可她现在明白他的顾虑了。
他们那么多年的关系,要怎么接受那些美好的记忆在一起放纵后全部变味。
宋禧蹙眉,伸手推赵砚森,推不开:“你放开我。”
她早就不是那个病态爱恋的少女,她会反抗他的靠近,拒绝他的渴望和亲吻。
她惯会折磨他。
他不想要的时候,费尽心思惹他起反应;他想要的时候,却总用那种厌弃的眼神看他。
赵砚森手臂圈着宋禧纤细的腰,将她搂进怀里,低头,下巴轻垫着她肩膀。
“怕别人知道刚才在餐桌上人模人样的我们,在背地里不止接吻还上床了?”
他冷静诘问,同时更用力地箍住女孩的身子,感受她的柔软温暖。
宋禧睁大眼睛,如用尽全力都无法推开赵砚森,只能握拳锤打他的肩膀。
“你不要乱说!”
她的语气惊恐不安。
赵砚森心脏猝然间被刺了下,嘴角却漫着玩世不恭的笑意:“怎么,敢睡我,不敢公开啊?”
公开?公开什么?
他们什么关系都没有。
如今的赵砚森那么恶劣又那么过分,很有可能不是在开玩笑。宋禧心里慌张,语速就不自觉加快:“我以后不睡你了你别乱来,我也不睡外面的男人,我谁都不睡,干干净净不会沾到脏东西的。”
然而,这显然不是赵砚森想听到的答案。
因为他将她搂得更紧了。
宋禧却更害怕了,她已经出来一段时间了,再晚肯定会被怀疑。
生理需求很正常。但她非常担心赵砚森对刺激的情事上瘾,在这儿跟她做。
“哥,我们结束吧。”宋禧因为紧张,呼吸略急促,“祖母在给你物色合适的结婚对象了,你放心,这次我没有选,一个都没有选……”
赵砚森停顿了下,于一片死寂中拉开两人的距离,观察宋禧的脸色。
她看起来怕得要死,极其害怕其他人发现他们的关系。
赵砚森盯着她眼神晦涩,声音嘶哑:“什么叫结束。”
宋禧以为自己说的很清楚了,也不觉得他有什么好计较的。过去确实是她强求,可现在是他自己主动的,那分开谁也怨不得谁。
“我们到此为止。”宋禧直视他,口吻称得上平静,“我不想和你睡了。”
此时此刻,身处深宅大院里,其实不适合讲这个,但她太担心了,担心真的会被撞见。
世上没有万无一失,在沪市商时序能目睹他们接吻,回京城,认识他们的人更多,被发现的概率只会更大。
“哦?”赵砚森意味不明笑了声,呼吸灼热地喷在她耳畔,“睡腻了?”
宋禧浑身一颤,却倔强地迎上他的目光:“对,腻了。”
窗外突然传来脚步声,她惊慌推拒的手被男人一把扣住按在墙上。
“赵砚森!”宋禧急得眼眶发红,“你——”
赵砚森的长指蓦地掐住她下巴,在随时可能被撞破的危机中,低头咬住她颤抖的唇珠。
宋禧不敢挣扎,只能任由他侵占呼吸,凶狠而猛烈地勾缠她与他湿吻。
直至宋禧濒临窒息,赵砚森才松开她,他低头咬住她颈侧跳动的血管,声音裹着狠意:“所以,你又不要哥哥了?”
宋禧气息不稳,胸腔随着呼吸上下起伏,双腿软得只能依靠着他方能站稳身子。
须臾,赵砚森浓墨的眼眸晦暗不明,压着声,耐心道:“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让你受委屈了?”
宋禧缓过一口气:“姑姑等久了,我要出去。”
他慢条斯理地抚了下她脑袋,哄着说:“不是要看我戴眼镜么,晚上回家给你看。”
宋禧没说话。
赵砚森放开她,她立刻转身,迅速开门离去。
他站在阴影里注视着宋禧扑向幽深明亮院子的身影,额前乌黑的碎发自然盖住眉眼,显得有些阴郁。
宋禧心里有些凌乱。
她记起那年夏天,都是她主动找赵砚森亲热,起初他只答应跟她接吻,后来实在磨不过她,才和她做了。
沉浸在肌肤相贴的喜悦中,很容易忽视许多事,譬如她半夜被轰隆隆的惊雷吵醒。
一声,又一声,接二连三,带着磅礴的力量。
闪电照得整个世界亮如白昼,转眼又是一片黑寂。
短短的明灭变换,足以让她看清赵砚森孤零零的身影。
他坐在窗边纹丝不动,像是被钉在椅子上受刑。
轰隆隆——
又一声惊雷落下。狰狞的雷电似乎劈开了什么禁忌潮湿的界线,令她心头猛地一跳。
窗帘打开了一点缝隙,骤风猎猎,暴雨在屋外如浪般翻涌、狂舞,赵砚森明明在室内,却好像正处在风暴中央。
她身上穿着件白色的吊带睡裙,笑容满面地走过去,向他索吻。
她的吻如同宣布尘埃落定的判词,将他送上刑场。
再无退路可言。
那会儿宋禧就应该看出来的,在那个夏夜,坠落的不止是雨。
只是她太高兴了,太兴奋了,从而忽视了他其实并不喜欢和她亲热。
宋禧回到院子,坐在玫瑰木椅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雕扶手,强迫自己调整心情,恢复如初。
小侄女许久未归。
宋韫玉将霁蓝釉茶盏推到她面前,釉色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光:“身体不适?”
“没。”宋禧扬起笑。
宋韫玉还想说点什么,忽然瞥见她侧颈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红点印,身体猝然僵硬了下。
转念一想,又觉不可能,这深宅内小侄女可不认识什么人。
宋禧心中那种不妙的预感愈发强烈,以至于她没发现宋韫玉那几秒钟的异常。
倒是赵老夫人陡然出声询问:“禧儿有心仪的人了?”
(本章完)
第110章 曝光!四年前的爆炸案
第110章 曝光!四年前的爆炸案
“没有。”宋禧语气温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颈间那枚平安扣。翡翠在灯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帝王绿的色泽浓艳欲滴。
赵老夫人目光如刀,在那枚平安扣上轻轻一剜,转瞬又恢复成古井无波的平静:
“韫玉得多费心。”
宋韫玉立即会意:“圈子不少孩子对西西有意,有合适的,我第一时间带来给您过目。”
戏台上正唱到《锁麟囊》选段,老夫人目光移向水袖翩跹的角儿,不再言语。
赵承宥默默剥了满碟松子,推到宋禧面前:“阿禧姐吃松子吗?”
“吃呀。”她捻起一粒,指甲盖泛着珍珠贝母般的光泽。胸腔里那颗心始终悬着,直到散戏时铜锣最后一声余韵散去,才悄悄落回原处。
戏剧落幕,众人告退,各回各的住宅,并未在深宅留宿。
谈完正事儿,赵砚森从老爷子书房出来。月光描摹着他挺拔的轮廓,在回廊投下修长的影子。他脚步微顿——老夫人独坐在庭院中央,佛珠在苍老指间流转。
“森哥儿。”老太太看向他。
赵砚森从容不迫走过去,唤了声,遂优雅落座,陪老太太聊了一会儿。
赵老夫人说起他的婚事:“抽空跟黎四小姐见一面。”
“黎家不行。”赵砚森斩钉截铁。
赵老夫人微微蹙眉:“你有人选了,哪家小姐?”
“今年不结。”赵砚森神色不变,一口浓郁的京腔,“明儿再说。”
“胡闹。”赵老夫人轻斥。
饶是再愠怒,也拿他没办法。
赵砚森修长骨感的手提着茶壶,给老太太斟了杯茶:“我的事,我自有安排。别气出好歹。”
赵老太太眉头紧蹙,语气沉凝:“禧儿戴的那枚平安扣,是你母亲的?”
赵砚森西装袖口的铂金袖扣在灯下晃过一道冷光。
“是。”
“糊涂!”茶盏在酸枝木案上震出裂帛般的脆响,赵老太太声音陡然严厉,“那是你母亲留下的遗物,怎么能随随便便给外人?”
“她戴着正合适。”赵砚森气定神闲。
“宋禧终究不姓赵,体内流的既不是赵家血,也不是肖家血。”赵老夫人道,“况且,她年纪不小了,她姑姑会为她挑选结婚对象。”
“我早就说过,赵家上下除了我,没人有资格管宋禧。”赵砚森缓缓掀眼皮,黑眸锐冷,“奶奶您,也不行。”
氛围陡然寂静,空气凝滞,连檀香都仿佛冻结。
长孙太过傲慢而目中无人。
赵老太太攥紧手中的佛珠,“众目睽睽,当着那么多双眼睛抱她,你还知道她是谁吗。”
赵砚森淡淡嗤了声,顺着祖母的话:“抱她,有什么问题。”
人人皆以为他和宋禧同父异母,即便心里对他们的关系产生怀疑,也不敢发表某些违背道德的流言。
赵家倾尽心血栽培的继承人,竟是个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竟然对自己养了十来年的女孩下手。
这是当年老太太发现端倪,赵砚森主动传递出去的信息:
宋禧年纪尚小,三观未成形,被年长的他引诱,只是一个极其无辜的受害者。
老太太一边不敢置信,一边痛心疾首地指责他,大骂他是个色令智昏的下流坯子,疯魔得不知长进,赵家百年清誉迟早毁在他手里!
十八岁已经成年,倘若赵砚森是和其他女孩混在一起,赵老太太完全不放在眼里。
公子哥玩得样多,血气方刚的年纪,家族可以放任他们在外面玩,但也只是玩儿,最终还得收心。
可那人不是别人,偏偏是他亲手养大的宋禧……像什么话!又不是童养媳,到年纪就能宰吃。
她刚成年,他就迫不及待地与她厮混,那龌蹉心思又是什么时候动的?
宋禧不谙世事,年幼不懂事,赵砚森也不懂事么?
……经不起推敲。
每一个问题都像一根欺辱柱狠狠地钉在赵老夫人头顶。
**
宋禧没回四合院,她跟姑姑说有份重要文件在公寓,她今晚得暂时住在西子湾。
宋韫玉琢磨片刻,小侄女脖子上的红痕应该是蚊子咬的,她从小招蚊子,遂点头,叮嘱她少熬夜。
宋禧乖乖应下。
走进西子湾的平层公寓,她紧绷了一晚上的神经终于得到松懈,整个人瘫软在沙发上,脸埋进鹅羽抱枕。
来电铃响起,她也无暇顾及。许久才慢吞吞地拿起手机看。
是赵砚森。
宋禧盯着手机屏幕,指尖在键盘上方悬停许久,最终只敲下一行字:「困了,哥哥晚安。」
赵砚森肯定知道她在西子湾,没必要告知地点。讲了地点,反而像她希望他过来。直接道晚安,今天到此为止。
手机很快震动,屏幕上跳出简短的回复:「好好休息」
宋禧将手机反扣在茶几上,仰头靠在沙发靠背上。落地窗外,京城的灯火依旧璀璨,可这一夜,她却在辗转反侧中看着天色渐明。
晨起时,下眼睑泛着淡淡的青影。她化了个妆,遮住黑眼圈才去公司。
上午开会结束,程念汇报工作:“宋总,和乔氏医药的官司胜诉了。”
宋禧只是轻轻颔首,似乎在预料之中。
下午三点,她与研发专家深究临床试验数据时,网络猝地掀起了轩然大波。
媒体爆料:晨兴生物科技ceo被指为四年前清大实验室爆炸案真凶,涉嫌害死一名男生!
据匿名人士提供的内部文件显示,现任晨兴公司ceo宋某(化名)在四年前曾就读于清大,因违规操作导致实验室发生剧烈爆炸,造成一名研二的男生当场身亡。
然而,事故发生后,宋某疑似通过家族势力和校方内部关系压下了调查,仅以‘操作失误’草草结案,随后迅速出国并进入生物医药行业,短短几年便攀至生物医药总裁。
【如果爆料是真的,那太可怕了!一个ceo居然背负人命还能风光无限?四年前的爆炸案当时就有疑点,但最后不了了之,现在想想细思极恐……希望彻查,还受害者一个公道!】
【死者是我学长,年级第一的学霸!家属突然改口说是意外时我们就怀疑了。难道真有黑幕?】
【晨兴不是一直标榜‘科技向善’吗?ceo要真是凶手,那简直是天大笑话!建议直接司法介入,该坐牢坐牢,别让有钱人逍遥法外!】
【等等,这爆料有证据吗?网络断案不可取,万一是造谣呢?但如果是真的……那真是地狱级恶人,必须严惩!】
……
商时序站在落地窗前,手机屏幕的冷光映着他紧锁的眉头。
从二十八层俯瞰下去,晨兴大厦的正门已经被数十家媒体的长枪短炮围得水泄不通。保安组成的人墙在闪光灯的攻势下节节败退,有个记者甚至试图从消防通道突破防线。
“要通知宋总吗?”程念焦急道,“公关部建议立即启动危机预案”
(本章完)
第111章 可怜天下父母心
第111章 可怜天下父母心
商时序尚未回答,手机就响起了新的来电。
听筒里传来乔逸帆刺耳的笑声:“商时序啊商时序,你这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
对方刻意拖长的尾音像钝刀割肉,“以为攀上宋禧这棵大树就能翻身?可惜啊,跟错主子了!”
乔逸帆啜饮红酒的声响清晰可闻,语气陡然阴狠:“现在跪着来求我,说不定……”他轻笑一声,“我还能赏你们一条活路。”
商时序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乔总这么关心我,是怕我抢了你乔家继承人的位置?”
电话那头传来玻璃杯砸碎的脆响。
“你——”乔逸帆的呼吸明显粗重起来,“你以为宋禧现在还能保你?她自身难保!”
商时序声音淬了冰:“婚生子你不如先查查,你父亲在瑞士银行那三个账户,最近为什么突然少了八千万。”
那头瞬间死寂。
商时序将电话挂断,若有所思地望着写字楼下的记者们。
网友只知道宋禧是晨兴ceo,并不知宋禧是赵家人。
看来之前差不多爆炸案的相关信息,是由于赵家为了保护她、更重要的是保存颜面,把涉及人员封口、资料案底全部抹去。
商时序问程念:“关于爆炸案你知道多少?”
“只听说过发生爆炸。”程念回答,其他事情一概不知。
默了一会儿,商时序说:“去通知宋总。”
爆炸案真相究竟是怎么样的,怕是只有当事人清楚,商时序不了解,没办法深入探究。
糟糕的舆论纷至沓来,晨兴的许多合作方都打电话过来谈解约,公司还得继续维持,商时序留在办公室处理工作。
宋禧看到新闻时,实验室的离心机正发出规律的嗡鸣。
手机屏幕的冷光刺进眼底,她指节绷得发白,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脊背却仍挺得笔直,像一柄不肯弯折的剑。
“宋总……”程念问,“公关部那边在思量对策了,想看看您是什么意见。”
这种涉嫌违法的危机公关,最好的对策无非是报警处理,用有力的证据反击,否则空口无凭,别人只会以为你在狡辩。
宋禧在研发楼有自己的一间实验室,她的目光扫过实验台——那些精密的仪器,那些闪烁的指示灯,像极了四年前那个夜晚。
“我来解决,你回去正常工作吧。”
程念犹豫:“宋总您的脸色不太好……”
宋禧语气强硬了些,直接命令:“回去。”
“我就在外面。”程念只好作罢,“宋总您有事随时喊我。”
门锁咔哒落下的瞬间,宋禧整个人坍进转椅。她眼前发黑,呼吸急促,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烈焰喧嚣的可怖夜晚。
帝王绿平安扣贴着锁骨发烫,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当年她赌气,说要自己出国并且再也不回来,想着赵砚森能挽留她一下,只要他开口,她就不会走。
可是一直等到出国前一天,依旧没等到赵砚森的挽留,她心灰意冷地躺在卧室望着天板的星空顶。
手机弹出新消息,许熠学长说她之前协助做的实验室数据有问题,叫她回趟学校。
惊喜的是,赵砚森出现在了学校里,宋禧兴高采烈地奔向他,以为他是来挽留的,但结果并不是。
他懒散地倚在车门边,长腿微屈,在她冲过来的时候伸手扣住她纤腰,将她禁锢在双腿之间,遂慢条斯理地从丝绒盒里取出那枚平安扣给她戴上。
她因为他指腹擦过颈后的温度和平安扣坠在锁骨上的重量而心生欢喜。
他却说是她出国念书的礼物。
宋禧泪水在眼眶里灼烧,气得拔腿就往实验楼跑。
跑了几步,回头,见他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恨恨踢飞一颗石子。
心想,她快要被哥哥气死了!
谁曾想一语成谶。
只不过快要死的人,是他。
实验室爆炸就在那半小时后发生。
离心机突然发出尖锐警报,宋禧猛地回神。她踉跄着扑过去,却发现显示屏一片漆黑——根本没人启动它。
又是幻听。
她攥着实验台边缘苦笑。以前幻听赵砚森叫她,现在连仪器运转声都开始幻听。再这样下去,她迟早要废了。
宋禧拿手机设了个五分钟后的闹钟,双手捂着脸蛋,沉闷了片刻,直至铃声响起。
她收拾情绪,再打开手机新闻浏览,新闻页面已经404,那几个带头造势的大v账号也显示“已注销“。
网络消失了……不代表事情就翻篇了。
宋禧给廖叔拨去电话,那端秒接。
“廖叔,你还记得之前清大许熠吗?”
“记得。”老廖方才在开车,没来得及看新闻,并不清楚她为何突然问这个。
“帮我查他父母如今的下落。”宋禧说,“找到后过来接我。”
“是。”
挂了电话,门口响起敲门声,程念恭敬道:“宋总,我给您煮了杯红豆拿铁。”
“进来。”
程念端着咖啡进来,放至宋禧面前:“宋总,新闻好像消失了。”
“只是暂时。既然对方放消息,不可能会一下子全放出来。”宋禧垂着眼刷手机,果不其然又看到了新的篇章,她点开视频。
视频里的秃头中年男子自称是许熠父亲。
“我儿子我儿子啊…”他喉结滚动,浑浊的泪水顺着法令纹流进嘴角。粗糙如树皮的手指反复抹着脸,却怎么也擦不干泪水,“从小到大都是第一名…奖状贴满一面墙.……”
说他们家就只有许熠一个独生子,从小到大许熠都很优秀,他们好不容易供孩子长大,还没享福就被人给害死了。他不相信孩子会犯错,一直在找原因,因为他过于执着,老婆也跟他离婚了……他儿子还没谈过恋爱,死得太惨了……现在只想求个公道。
这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配上那些过往照片,当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程念在旁看得心生动容,但还是强忍着泪水。
“很感动?”宋禧饮一口红豆拿铁,语气淡定。
程念面露难色。
宋禧:“说实话。”
“宋总。”程念诚实道,“我只是想起了我爸妈。”
“爸妈……”宋禧若有所思。
是觉得她没有父母,孤苦伶仃好欺负?
(本章完)
第112章 莫斯科不相信眼泪
第112章 莫斯科不相信眼泪
宋禧穿着白色实验服,绸缎般的长发随意扎成低马尾,几缕碎发垂在耳边,衬得她肤色愈发冷白。她放下咖啡杯,声音平静却不容置疑:
“专利权官司继续推进,让律师起诉乔氏和付闻欣诽谤。稍后的会议商总代我出席,中瑞和华颂不会解约,至于其他公司——想走的,不必留。”
手机震动,廖叔的来电显示在屏幕上。
宋禧扫了一眼,继续对程念道:“公关部重点整理近半年的医药纠纷事件,明早汇报。”
程念迅速记下要点,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
宋禧脱下实验服挂好,指尖轻轻拂过实验台,确认设备关闭。
她抬眸:“商总那边我会给他打电话。”
“明白。”程念点头,转身离开。
走出研发楼,宋禧脚步一顿。
公司大门外,原本蜂拥的记者已不见踪影,只剩保安如雕塑般伫立。一辆黑色奔驰无声滑至面前,廖叔推门下车,恭敬拉开后座:“小姐。”
车内,宋禧靠进座椅,接过廖叔递来的文件,指尖翻动纸页,眸光冷清。
许熠父母的确离婚了。
手机不断弹出消息,朋友们的关心纷至沓来。她人缘好,却也曾在信任上栽过跟头——
有些人不会大难临头各自飞,却会在分蛋糕时,毫不犹豫地把她踢出局。
秦方好的电话打过来,嗓音急切:“禧总,你怎么样了,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宋禧轻笑,指尖划过屏幕,浏览着学校官网和案件调查官方的声明。评论区戾气横生,网友的叫嚣如潮水般涌来。
莫斯科不相信眼泪,网友不相信证据。
“官方声明他们不信,反倒信一个哭哭啼啼的‘可怜父亲’?”秦方好愤愤不平,“要不我也录个哭诉视频?保证哭得梨带雨,声泪俱下,比他那套更动人。”
宋禧唇角微扬:“你是公众人物,发这种视频,别人只会说你煽动网暴。”
秦方好叹气:“孟维贤那二愣子一直追问我情况,我说你肯定能摆平,就算遇到意外,有你哥在,你绝对不会出事。他非不信,还嚷嚷着要杀回来‘劫狱’——你说他是不是西北风灌进脑子,抽风了?”
“可能吧。”宋禧笑意更深,“让他好好准备我的生日派对就行。”
挂断电话,她继续翻阅资料,直到手机再次震动
这回是付闻欣。
“禧总,背景真硬啊。”付闻欣的声音带着讥诮,“这么快就能让官方替你发声,还能全网清场。”
“算起来,这是你第二次背刺我了。”宋禧语气不疾不徐,“挺厉害,希望你能有第三次机会。”
付闻欣是宋禧到美国的第一个知心朋友。宋禧睡眠不足,神经错乱曾经告诉过付闻欣一些实验室爆炸的信息。
没想到,付闻欣居然顺藤摸瓜找到了许熠父亲。
“当然有。”付闻欣轻笑,“马上送你一份大礼。”
五分钟后,晨兴生物再度冲上热搜——
#据知情人告知,晨兴曾经有四位合伙人,后来宋某因一己之私将蔡某和付某踢出局。值得深究的是,就在宋某回国前一个星期,蔡某离奇死亡了!#
#杀人凶手竟成商业精英?#
宋禧托腮浏览新闻,眼底波澜不惊。
想象力不错,可惜用错了地方。
奔驰停在高端酒店前,廖叔将车钥匙交给门童,像保镖一样如影随形跟在宋禧身后。
“口口声声为题儿子讨回公道,早已家徒四壁,却住三千一晚的酒店。”宋禧轻笑,“看来工地打工挺赚钱,不如我也去试试?”
廖叔:“……”
这种时候,小姐的笑如同暴风雨降临前的平静。
出了电梯,宋禧和廖叔径直走到1901房间前,她礼貌地抬手摁门铃。
门铃响了第五遍,里面的人才骂骂咧咧地过来开门:“谁啊,不知道老子正在睡觉吗!?打扰了老子睡觉,你赔钱吗!?”
许父披着酒店的浴袍,门刚打开,尚未来得及细看,一股尖锐的力量骤地袭击腹部。
宋禧不由分说地抬起长腿踹过去,细高跟鞋杀伤力强,许父身子一踉跄,直接跌倒在地。
“啊!疼死我,你大爷的!”许父骂骂咧咧地站起身来,又再次被宋禧踢倒在地。
廖叔无声关门,仿佛只是旁观一场早已预见的戏码。
“你他爹是谁?!”许父捂着肚子,面目狰狞,“信不信我报警?!”
“报警?”宋禧掂了掂玻璃杯,笑意冰凉,“廖叔,帮他。”
廖叔拨通电话,三言两语结束:“警方马上到。”
许父脸色骤变。
原以为能吓唬他们,谁知道他们这么嚣张,竟然这么体贴地帮他报警了!
被踹了几脚后,他战战兢兢地往后退:“你们究竟是谁!?”
“不是你要找杀人凶手吗?”宋禧俯身,桃眼亮得瘆人,“我来了,你怎么反而怕了?”
“你、你……”许父瞳孔紧缩,喉结滚动。
“当初你和许熠妈妈跪在地上求我们不要公开爆炸案的真相,我们呢,觉得你们刚失去儿子,实在可怜,就让学校给了一笔慰问金。”宋禧指尖轻敲杯壁,“现在倒打一耙?”
她蹲下身,脸色略显苍白,桃眼却异常明亮:“杀人犯的父亲,原来是个撒谎精。”
“放屁!”许父歇斯底里,“是你勾引我儿子!害死了他!”
“哦?”宋禧挑眉,“是我求他迷晕我,再引爆实验室殉情?”
“对!就是这样!”
按理来说,许熠的事情,宋禧不会亲自出手,因为不值得。可他们偏偏将事情牵引到她哥身上,她背后的人,不就是她哥嘛。
宋禧冷笑。
许熠爱而不得,偏执成狂,差点害死她哥。
她没计较,他们却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往她哥身上泼脏水。
“啪——!”
玻璃杯在她脚边炸裂,碎片飞溅。许父浑身一颤,裤裆洇出湿痕。
宋禧嫌恶地掩鼻,转身搜查房间。廖叔钳制住许父,如铁铸的牢笼。
半小时后,警方抵达——来的竟是局里二把手。
宋禧未多想,只当巧合。待许父被押走,她与廖叔走向电梯。
“叮——”
梯门开启。
宋禧抬眼,猝然撞进一双深不见底的熟悉黑眸。
(本章完)
第113章 无药可救,同样罪无可恕
第113章 无药可救,同样罪无可恕
宋禧怔了下,随即转身,往反方向走。
“西西。”赵砚森叫她,眼前的女孩却加快脚步,越走越快。
她不再像以前那样,看见他就神采奕奕地跑过来,而是转身逃走。
赵砚森胸口刺痛了一下,皱眉:“宋禧!”
宋禧这才停住脚步。
她缓缓转身,眼神闪烁不定:“我、我”
理智告诉她赵砚森不会伤害她,可身体却先一步选择了逃离。
赵砚森大步上前,一把将她揽入怀中。他的手臂像铁箍般收紧,宋禧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腔里有力的心跳。
“怎么一个人来这种地方?”
“不是一个人。”宋禧望向电梯口的廖叔,声音轻软,“廖叔陪我来的。”
廖叔是部队退役,身手不凡,本就是赵砚森安排保护她的人。只是宋禧不喜保镖贴身跟随,觉得那样太过束缚。
“哥哥。”宋禧仰起脸,眉眼洇着几分倦意,经酒店顶灯的照映下显得格外病态,“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你从来不是麻烦。”赵砚森的指腹轻轻抚过她眼尾,嗓音近乎蛊惑,“待在我身边,没人能动你。”
宋禧睫毛轻颤,沉默片刻才道:“许熠的母亲还没处理,舆论需要她亲自澄清……”
只有让许母出面打破许父制造的谎言,网友才会真正信服。
“已经安排好了。”赵砚森握住她的细腕骨,滚烫的指腹贴着她冰凉的肌肤。
宋禧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她深知赵砚森的手段,也明白他处理这类事情远比她更有效率。
赵砚森牵着她往电梯间,宋禧愣怔地望着男人锋利如刀裁的眉骨,鼻梁,薄唇,喉结……她还能分出心思欣赏男色。
过分英俊帅气的脸庞,近一米九的修长身形,肩宽腰窄,西装革履下是常年锻炼留下的精悍肌肉,满身的禁欲感与侵略性。
电梯直达停车场。
赵砚森拉开车门,手掌熟稔地护在她头顶。车内暖气早已调至适宜温度,他取出一条羊绒毯裹住她单薄的肩膀。
“盖好,别着凉。”
“嗯。”她乖顺地点头,任由他照料。
赵砚森深深看了她一眼,关上车门向廖叔询问详情。
廖叔将宋禧在酒店的一举一动如实汇报,赵砚森听得眉头微蹙。
他向来不赞成她亲自动手,但也明白若不让宋禧出了这口气,她心里会更难受。
宋禧坐在车里等了会儿,降下车窗,探出半张脸:“哥哥,不走吗?”
“走。”赵砚森慢条斯理地松开袖扣,长腿一迈坐进车里。
廖叔站在原地,目送黑色轿车缓缓驶离。
他们的处事风格截然不同——太子爷做事狠绝,不留余地;小公主却总存着一分善念,屡次给对手留退路。
此刻,宋禧也在反思自己是否太过心软。
付闻欣和蔡易盗卖研究成果,她只是将他们逐出晨兴;许熠父母跪地哀求,她便隐瞒了爆炸案的真相,给许熠留个好名声。
知道真相的人寥寥无几。
那是在她出国前夕,许熠以实验数据异常为由将她骗到学校表白。
平日里老实巴交的学长突然表白,宋禧在惊讶之余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谁知许熠竟暗中跟踪她,撞见她奔向赵砚森,看着他为她戴上平安扣项链。
许熠表面朴实,内心早已扭曲,趁她不备下了迷药。
“你对我笑,不就是喜欢我吗?”他咬牙切齿地说,“为什么还要跟别的男人纠缠?”
宋禧强撑着意识再次明确拒绝,却换来许熠狰狞的笑容:“既然得不到,那就一起死吧。”
在意识模糊的最后时刻,她看到了赵砚森的身影。她想呼喊,却被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吞没。
再次醒来时,她被他以保护的姿态完全笼罩,抬头只见鲜血从他额角汩汩流下。
那一刻的恐惧至今难忘,滚烫的泪水不断涌出,她害怕他就这么死掉了。
她真的很害怕。
前所未有的恐惧狠狠抓住了她的身体和灵魂。
宋禧像着了魔似地迷恋上了那个人,即便在午夜梦回时,急促的喘息间呼唤的仍是那个让她魂牵梦萦的名字。
她无药可救,同样罪无可恕。
在美国时,她常常梦见自己变成了许熠,而赵砚森成了她。
她那么执着,那么疯……如若再待下去,她可能也会做出偏激行为,走向极端,害人害己。
只要赵砚森出现在宋禧的视线里,她对他的渴望就无法压抑。
彻底疯魔的那一天,迟早会来。
*
官方针对网络热议的实验室爆炸案和蔡某案给出了明确结论:有完整证据链证实爆炸案系许某因感情纠纷蓄意谋害宋某;蔡某死于漂亮国暴乱与宋某无关。
然而部分网友仍不买账,要求公布视频、录音等直接证据,甚至抛出“受害者有罪论”:
“为什么不害别人,偏偏害她?肯定是她做错了事,许某忍无可忍才动手的!”
“爆炸案如果不是她引发的,为什么凶手死了她还活着?”
这些键盘侠宁愿相信自己连1+1都算不明白的脑子,也不愿相信法律与事实。
秦方好和孟维贤看到这些言论气得跳脚。
秦方好:「这群人保胎针打脑子里了?气死我了!」
孟维贤:「禧总你经历这种事怎么不告诉我啊?」
秦方好:「自恋狂!跟他说句话就是喜欢他?不喜欢就要同归于尽?」
孟维贤:「他大爷的,幸亏这王八蛋已经死了,不然我飞回去揍得他生活不能自理!」
……
舆论的逆转始于许母发布的一段视频。
画面中憔悴的女人坦言是他们过度施压导致儿子心理扭曲,差点酿成大祸。是她跪求宋总不要公布真相,而对方不仅答应还给了慰问金。这笔钱后来被嗜赌的许父败光,也是她选择离婚的原因。此次事件是有人钱让许父演戏博同情,陷害宋总。
许父不是什么父爱如山,他只是个借父爱获利的人渣。
大多数网友立刻见风使舵,盛赞宋总以德报怨,菩萨心肠。
少数杠精仍在蹦跶:没做亏心事干嘛给钱?给钱就代表宋某存在很大问题!
发布恶意言论,故意抹黑宋禧的账号陆续收到律师函。
键盘侠们起初还想上法庭负隅顽抗,可一听到对方是国内顶尖的红圈律师团队大后,立刻怂了。
一天的时间,白日到黑夜,网络掀起轩然大波,又偃旗息鼓。
宋禧的额头抵着冰凉玻璃,睫毛在苍白的脸颊投下浅淡阴影。她呼吸渐渐平稳,像只倦极的小霸王龙蜷在座椅角落。
赵砚森看着她那颗摇摇欲坠的小脑袋,伸手将人揽入怀中。他刻意放轻了力道,仿佛在触碰一件极其珍贵的瓷器。
没几秒。
怀中人突然惊醒。
宋禧猛地睁开眼,瞳孔收缩,胸口剧烈起伏,像是刚从某个深渊里挣扎出来。五指攥紧了他的衬衣,将挺括的面料揪出凌乱的褶皱。
“梦到什么了?”赵砚森声音沉缓,拇指抚过她沁着冷汗的鬓角。
(本章完)
第114章 泡温泉
第114章 泡温泉
“没什么。”宋禧垂下眼睫,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羊绒毯的流苏。
她密长的睫毛还在微微颤抖。
赵砚森眼眸晦沉:“现在连这个都不肯对我说了?”
宋禧仰起脸,氤氲着水汽的桃眼里映着顶灯细碎的光。
目光相接,眼神纠缠,空气里漂浮的尘埃仿佛都在无声的角力中凝滞。
忽然,她整个人扑进赵砚森怀里。细瘦的手臂死死环住他的脖颈,鼻尖抵着他突起的喉结,闷声说:
“哥哥,我好怕你死掉。”
赵砚森身形明显僵了一瞬。宽大的手掌缓缓抚上她单薄的背脊,隔着衣物能摸到凸起的肩胛骨,像折翼的蝴蝶。他忽然收拢手臂,几乎要将她揉进肋骨。
“不敢死。”喉结在她唇边滚动,腔调随意又莫名郑重,“我死了谁照顾你。”
宋禧躲在他的这方天地里,沉寂的心脏恢复了搏动,有种瞬间活过来的惊跳感。
像一场医学奇迹。
她是身患罕见病的患者,他是世上唯一能医治她的医生……爱本就是一场疾病,身体发热、心跳失序、难以解脱。
换作从前,宋禧会反问一句:你要照顾我一辈子吗?
可现在,她只是伏在他肩上,声音轻得像一片雪落在湖面:“我已经长大了,可以照顾自己。”
没有他,她也能活。就像那四年一样。
赵砚森手臂骤然收紧,将她更深地按进怀里,嗓音低沉带笑:“我养的肉都没了,这就是你说的照顾?”
“你怎么对我有那么多意见?”宋禧不乐意了,却也没放开赵砚森,抱他又不犯法,就抱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没意见。”赵砚森手掌贴着她的纤背,缓缓抚摸,“西西这么好的公主,我能有什么意见。”
——我这么好的妹妹,你有什么可生气的。
几乎原封不动地还给她。
宋禧撇撇嘴,懒得追问自己哪里好,只是安静地埋在他颈窝,呼吸间全是他的气息。
沉默而满足地同赵砚森拥抱片刻,她抬手推他。
推不动。
“你松开我。”她发出抗议。
“累?”赵砚森手臂仍牢牢圈着她。
“还好。”宋禧如实回答。
下一秒,男人宽大的手掌扣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托住她臀,稍一用力,直接将她抱到腿上,面对面亲呢跨坐着。
宋禧猝不及防,膝盖下意识抵住座椅两侧,整个人几乎陷进他怀里。
她茫然地眨了眨眼,长睫轻颤,像突然被拎起来的小松鼠。
赵砚森扣住她后颈,像哄抱小孩子似的抱着她,温哄着说:“很快就到。”
“到哪里。”宋禧精疲力竭,没力气挣扎,“家吗?”
“吃饭的地儿。”
“哦。”
静默须臾,宋禧又慢吞吞开口:“姑姑知道了吗?”
她不想宋韫玉担心,便隐瞒了那场爆炸案的真相。姑姑只以为是意外,并不知是人为。
赵砚森嗯声:“她没事,回去就能见着。”
宋韫玉给赵砚森打电话询问爆炸案的真相。
赵砚森告知后,让她暂时不要给宋禧打电话,以免让宋禧回想起那段记忆。
所以今天,宋禧只收到了宋韫玉发来的例行讯息,叫她按时吃饭,没看到爆炸案相关内容。
“好。”宋禧打了个哈欠,歪歪脑袋,侧脸枕着赵砚森的肩膀小憩。
黑色轿车驶入京郊一处青砖灰瓦的隐秘院落,门前两株老槐树在暮色中静默矗立。
宋禧睡眼惺忪睁开眼,满眼都是郁郁葱葱的绿色,幽静宜人。
她望着窗外熟悉的景致,记起来这是间私厨大院,内设温泉、套房、棋室茶室等,胜似山庄。平时来这儿修养的全是大人物。
司机将车平稳停泊。
宋禧率先下车,她望了眼墨蓝色的天际,站在一棵古槐树下等赵砚森。
赵砚森漫步走过来,京腔懒意:“怎么,还想爬上去?”
宋禧仰头:“是这一棵吗?”
她小时候调皮,赵承宥还没出生时,赵宗廷和宋韫玉带他们到这儿吃饭。
饭后,宋禧心血来潮悄悄爬上树,跟赵砚森玩躲猫猫。
赵砚森示意了下树干上的两道割痕。
那是宋禧的荒唐想法,记下两人的身高,经年之后再回来比比。
她提的每个愿望,他都帮她实现。
廊下灯笼倏然亮起,暖光透过树叶斑驳映在两人身上。
宋禧极慢地眨了下长睫。
如若能回到最初的关系,再好不过了。
用餐地点在露天的庭院里。
悬浮吊灯洒下柔和的光晕,将整套紫檀木的中式家具镀上一层温润的釉色。木质纹理线条简练,在灯下泛着沉静的暗光,透着东方美学的庄重与端雅。
穿着旗袍的服务生为他们拉开椅子。
为首的经理女声悦耳:“赵先生,晚餐已备好,请慢用。”
紫檀方桌上,菜肴错落有致地铺陈开来。
宋禧落座,啜了口雕醉鸡煲的汤,琥珀色的汤汁浓郁入味,暖意从胃里漫开。
赵砚森坐在她对面,慢条斯理地剔着清蒸鳕鱼的细刺。鱼肉雪白,被他用筷尖轻轻一挑,便完整地剥落下来,稳稳落入她面前的骨瓷碟中。
宋禧喜欢吃鱼,但不喜欢挑刺。
她含了小块鱼肉进肚,抬睫,见赵砚森一口菜没吃,正在喝白葡萄酒。
“我也要喝。”她伸手就去够酒瓶。
“喝汤。”赵砚森屈指叩了下桌面,声线低沉,不容置疑。
宋禧撇了撇嘴,收回手,低头继续喝汤。银匙碰在碗沿,发出极轻的“叮”一声。
赵砚森用刀叉帮她切牛排,放到她面前。宋禧抬头,冲他弯着眼笑:
“谢谢哥哥。”
他目光在她笑颜上停留一瞬,喉结微动:“真想谢我,就把身子养好。”
“那我不谢了。”宋禧立刻撤回一个感谢。
*
餐后,赵砚森接到公务电话暂时离开。
宋禧独自坐在庭院的藤椅上玩游戏,指尖在屏幕上轻点,檐角挂着的铜铃被夜风吹得叮咚作响。片刻后,服务生引她穿过回廊,往后院的温泉池走去。
竹帘半卷,温泉水汽氤氲,月光碎银般浮在池面上,雾气缭绕如纱。
宋禧踩着青石板往里走,听见里面传来水声轻响。
她脚步蓦地顿住。
潮湿雾气中,赵砚森半倚池壁,水珠顺着凌厉的下颌线滑落,在锁骨处短暂停留,最终没入紧实性感的胸膛。
湿热的气体将他冷白的皮肤镀上一层釉光,散着野烈的男性荷尔蒙气息。
“还不下来?”他闭着眼问,嗓音被水汽浸得低哑。
(本章完)
第115章 春潮汹涌
第115章 春潮汹涌
宋禧一动不动,指尖无意识地揪紧了浴袍腰带。
雾气模糊了她的视线,却衬得那道颀长挺拔的身影在朦胧中更具侵略性,格外勾人心魄。
“等我抱你?”赵砚森撩起眼帘,幽黑的深眸准确锁住她。
“不用。”宋禧偏开视线,不看他,“我不泡温泉了,哥你慢慢泡。”
她揪着浴袍腰带,转身刹那,身后传来低沉警告:“站住。”
宋禧止步。
“自己过来,或者我抱你。”轻描淡写的语气尽显掌控。
沉默片刻,宋禧叹了口气,还是故作镇定地解开浴袍。
真丝布料从肩头滑落的瞬间,她听见水面轻微的晃动声——是赵砚森调整了姿势。
慢慢下水,暖流包裹四肢百骸,池面泛起波澜。
温泉池很大,宋禧刻意往最远的地方走。
温泉水没至胸口时,她脚踝骤然被一只大手攥住。
宋禧猝不及防被拽过去,激起的水溅湿了两人面颊。她慌忙撑住池壁,膝盖却不小心蹭到灼热的坚硬。
宋禧登时僵住,水波荡漾间,她抬头,看见男人眸色骤深。
水珠顺着他紧绷的腹肌沟壑蜿蜒滚落,在池面激起细小的涟漪,宋禧声音发颤:“哥……”
“跑什么。”赵砚森霸道攥着她手腕,将人困在池壁与自己之间。
宋禧能清晰感觉到男人的呼吸变重了。他垂眸瞧她时,羽睫上凝结的水珠滴落在她锁骨,顺着肌肤纹理滑进更深处。
湿雾弥漫,赵砚森长臂横在宋禧腰间,掌心贴着她后腰的蝴蝶骨:
“冷吗。”
“不冷。”宋禧摇头。
月光穿过竹帘的缝隙,在赵砚森眉骨投下斑驳光影。他垂着眼,漆黑的眸子锐利:“那既然腻了,还抖什么?”
温泉水骤然滚烫。宋禧唇瓣微启,辩解尚未出口——
“叩、叩、叩。”
竹帘外三声轻响。女侍恭敬的声音划破旖旎:“赵先生,您要的茶点。”
赵砚森纹丝未动,手臂仍锢在她腰间:“放外面。”
“是。”女侍将茶点放置在池边的大理石矮几上,遂提步离开。
脚步声渐远。宋禧趁机挣脱,却被一把拽回。她猛地撞上男人坚硬的胸膛,耳畔传来他强劲的心跳。
水面晃动,这次她直接被他按坐在腿上,温泉堪堪漫过雪白的锁骨。
赵砚森舀起一捧水淋在她肩颈。
温水顺着泳衣边缘渗入她的肌肤。
宋禧呼吸一滞,下意识向后缩了半寸。
男人动作微顿,眸光沉了沉:“泡个温泉也不安分。”
“明明是你不安分”宋禧眼尾洇着薄红,湿漉漉的眸子在雾气中格外明亮。
方才车上的心悸已经平复,此刻她不想和他发生肢体接触,更不想他主动碰她。
面对他,她没那么大的定力,却也不愿意再索求了。
“你想要人陪你泡温泉,有的是人选。”宋禧水下的五指攥紧,尽可能冷静开口,“想要你照顾的人至少能从城东排到城西。”
反正那个人又不一定是她,是个人他都能宠着护着,都可以让对方睡他。
赵砚森修长的手指抚上她纤细的腕骨,指腹摩挲着淡青色的血管,不紧不慢道:
“在你眼里,我只在乎那层身份?”
“只要是姑姑的侄女,就会和你一起生活。是你说的,即使不是我宋禧,是李禧、宋悲……你都一视同仁。”
秦方好阅片无数,高中时曾看过一部外国电影——收养家庭里的男孩最终爱上了那个被领养的女孩。
“太假了。”她当时嗤之以鼻,“不过是恰好选中了她。换作另一个女孩,结局还不是一样?”
那时的宋禧正沉溺在自欺欺人的甜蜜里,笃信自己是独一无二的那个。
直到后来她才明白:
纵使不是她,
换作其他人,
赵砚森也会这般——
用同样的耐心,
给予同样的纵容。
他们决裂那四年里,她不止一次殷切期待过他来找她。
可事实证明,没了那层身份,他压根不会搭理她。
水雾弥漫里,赵砚森慵懒地靠向池壁,灯影为他锋利深邃的轮廓镀上一层冷白。
“我何时说过这种话。”
“是你说要我谢姑姑的。”宋禧反问,“因为姑姑我才和你一起生活不是吗?如果我不是姑姑的侄女,你还是会有其他人,还是会照顾她。”
“西西,你说的话本身就不成立。”
赵砚森抬手,指尖将她湿透的发丝别至耳后,“若你不是宋韫玉的侄女,此刻站在你面前的,也不会是现在的赵砚森。”
他的话似乎很清晰,又似乎很含糊,语速沉缓,永远从容不迫,八风不动。
过去,这份游刃有余对宋禧来说充满了魅力,万分令她着迷。
如今,她偏过头,无所谓地呵了声:“随你怎么说,反正你从不觉得自己过分……我也不要了。”
最后几个字轻得像叹息,却重若千钧。
他的身体,他的心,她都不要了。
水面骤然炸开一片水。
赵砚森五指遽然陷入宋禧后颈,力道狠得她心尖抑制不住发颤。
他眸底翻涌着宋禧从未见过的暗潮,声音却依然冷静得可怕:“再说一遍。”
晶莹的水珠从宋禧湿透的发梢坠落,在两人之间的水面砸出细小的漩涡。
得承认,赵砚森变了很多。
同样,她也不再是以前那个黏着他的女孩了。
宋禧仰起脸,卷翘的黑睫犹如一柄精美的小扇子:“我说,我腻——”
话音未落,赵砚森骤然逼近。
宋禧下意识闭眼,预想中的吻却落在了耳垂上。
他咬得很重,像是要留下印记,滚烫的吐息灼烧着她敏感的耳后:“晚了。”
利齿碾磨软肉的痛感让宋禧浑身战栗,她指尖不受控地掐进他肩胛的肌肉。
指甲陷入肌理的触感让赵砚森喉结剧烈滚动,将她往怀里抱更紧,几乎要将她揉进骨血。
春潮汹涌,水波晃荡间,泳衣系带悄然松脱,丝绸般的肩头在月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你……”宋禧忙不迭拢紧衣襟,却被赵砚森利落截住手腕。
他修长的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她锁骨,慢条斯理地将系带重新系好,举止优雅得像在对待一份稀世珍宝。
“知道为什么选这里吗。”他突然问。
(本章完)
第116章 这一吻,缠绵至极
第116章 这一吻,缠绵至极
“不想知道。”宋禧扭头,水珠顺着她白皙的脸颊滑落。
“这里的泉水含硫量最高。”赵砚森根骨分明的手指流连在她后腰,指腹似有若无碾过她敏感的腰窝,“适合疗养。”
“你养别人去。”宋禧抓住他游走的手,依然固执地不肯转头看他。
赵砚森骤地掐住她的下巴,迫使她转过脸来。他的长指力道恰到好处,既不会弄疼她,又让她无法挣脱。
“养别人?”他眯起眼睛,声音危险地压低,“你确定?”
温泉水波荡漾,映着他们旖旎交迭的身影。宋禧终于对上他的视线,那双漂亮的眸子此刻泛着水光,增添几抹破碎感。
以前她对他占有欲很强,绝对不给别人机会。现在都随便他了。
“确……”
宋禧话还没讲完,赵砚森忽然凑近,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唇珠,吐息:“只养你。”
暗哑又低沉。
温泉池异常安静,隐约听见虫鸣声,两人濡湿的呼吸纠缠在一起,密不可分。
英俊的脸庞在眼前无限放大,宋禧坐在男人怀里,清晰地感受到他精悍身躯的力量与浓郁荷尔蒙的张力。
她不是柳下惠,没法坐怀不乱。
默了默,宋禧悄悄吞咽,强忍住扑上去的冲动:“我不要你养。”
“也可以。”赵砚森眉梢轻挑,“养了你这么多年,现在换你养我。”
宋禧眨了眨湿漉漉的睫毛:“你不是不要我养吗?”
那时他拒绝得可干脆冷酷了。
“改主意了。”赵砚森端详着她,目光灼灼,“与其让你养别人,不如养我。”
宋禧垂下眼帘,不自觉在心里琢磨他是在同她解释吗?后一句话是解释吧?
赵砚森松开她的下巴,捉住她的手,往危险地带放,大手覆着她手背稍微用力压了压。
不同寻常的触觉和热度,宋禧猛地惊醒,想抽回手,却被牢牢地摁住。
她睁大眼睛,提高音量:“哥!”
“叫什么。”赵砚森一眼看穿她的想法,京腔懒散,“我养你的时候,你用没用我手。”
言外之意,她现在养他,至少得按照以前他养她的条件来。
她把他的手当小玩具爽,他也要拿她的手……
宋禧耳根发烫,别过脸去:“那你快一点。”
赵砚森慵懒挨着池壁,不客气地要求:“一只手不够。”
宋禧抗议:“我一次只用你一只手!”
“几根手指?”赵砚森气定神闲地问,仿佛他说的话语和手上动作全是什么正经事儿。
对视片刻,宋禧败下阵来。他手大她手小,单手把控不住……她默默说服自己,递出另一只手:“给你。”
“自己来。”
“……”
沉默少许,宋禧操控双手照做。她没看他,摸索了好一会儿才将其握在手里。
然后,满脸无辜地迎着他的目光:“我不会。”
赵砚森眸色深沉,寸寸打量着她的脸蛋:“下次教你。”
“下次?”宋禧困惑,“这次不用吗?”
手里的触感愈发沉重,她费解地低下头探究,然而水面泛起波澜,无法窥清水中的画面。
“可是真的好……”宋禧仰起脸来,话刚说到一半,赵砚森蓦地扣住她后脑勺,凶狠吻住了她的唇。
“唔……”
宋禧毫无防备,猛烈的亲吻惹得她身子骨酥软,不自觉收拢十指,攥紧不知极限的蛮物。
赵砚森喉间发出一声性感的闷哼:“西西,张嘴。”
两人身体严丝合缝相贴着,男人的语气兼有命令和亲昵,像钩子一样捕捉她的心神
在他攻城略地中,宋禧节节败退,双臂环上他的脖颈,本能地回吻他。
赵砚森调整成她喜欢的节奏,温柔而有力地加深这个吻。
这一吻,缠绵至极。
此时任谁发现他们,都会觉得炽热拥吻的两人亲密无间。
赵砚森大手抚着宋禧湿濡的背脊,她比之前清瘦,蝴蝶骨在掌心下伶仃地起伏。她的肌肤触感柔滑,细微发颤。
他长臂箍紧着她腰肢,将她往怀里抱得更紧密,泳衣单薄贴肤,猛然贴合,宋禧无法抑制地溢出声低吟。
“啊……”
赵砚森低笑,磁性的嗓音撩过她耳蜗:“小点儿声,外面有人。”
他的声音似一阵电流漫至耳蜗,勾得宋禧头皮发麻。
以他的本领,即使没有真正实干,隔着衣料,也能将她弄得四肢百骸舒爽快意。
掂了片刻,宋禧浑身脱力,趴在赵砚森宽肩上,红唇微张,大口大口呼吸。
赵砚森滚烫的吻流连在她脖颈,慢吻极磨人,宋禧在他怀里颤了又颤。
“哥哥……”
“嗯。”赵砚森不容置喙地替她做抉择,“没腻。”
宋禧猝然回神,动作轻盈,像条美人鱼从他怀里游走。
她的胸口仍在剧烈起伏,撑着池壁稳住身子:“不要。”
赵砚森置若罔闻,仰头阖眼等待燥热退散。他结实的手臂搭在池边,水珠顺着结实的肌肉线条滑落。
她舒服了,他还难受呢。
宋禧一瞬不瞬望着他,见他不搭理她,也不想继续待了。她离开温泉池,取过浴袍裹住身体。
等候在外的侍者恭敬地将她领到豪华套房。
宋禧进浴室洗了个澡,待她出来时,赵砚森已经回来了,正站在落地窗前接电话。
月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沉冷的嗓音似乎在和华颂蒋良群谈论收购事宜。
眼尾扫见她,赵砚森不疾不徐地结束通话。
他随手将手机扔进沙发,大步朝她走来。
宋禧站在梳妆台前,手持吹风机,下意识后退:“做什么?”
“吹头发。”赵砚森自然地夺过她手中的吹风机,强势将她摁在椅子上,“坐好。”
他修长漂亮的手指穿过她潮湿的秀发。暖风拂过,伴着他身上独特的冷檀香,让宋禧不自觉地放松下来。
镜中,男人倨傲冷淡的眉眼专注,近在咫尺。宋禧望着镜中两人的倒影,恍惚间觉得时光仿佛回到了从前。
赵砚森掀起薄薄的眼皮,看了眼镜子,宋禧在镜中对上他深不可测的目光,心湖像被投入一颗石子‘叮’了声。
(本章完)
第117章 我那么相信你,喜欢你
第117章 我那么相信你,喜欢你
吹风机的声响戛然而止,赵砚森的手指还停留在她发间,指腹漫不经心地摩挲她的耳垂。
宋禧瑟缩了下,推开他的手:“我要自己睡一间。”
“嫌床小?”赵砚森问。
宋禧望了望躺四个人都绰绰有余的大床,移动视线,威胁他:“你不让我一个人睡,我就回家。”
赵砚森目光在她脸上逡巡,黑眸暗沉一瞬,径直将她打横抱起。
“啊!”宋禧惊呼一声,本能地环住他的脖子,“放我下来!”
赵砚森置若罔闻,大步流星走向床。
皎洁月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在他深邃冷隽的侧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他的手臂肌肉坚实,隔着衬衫都能感受到那股蓄势待发的力量。
“你干什么?”宋禧挣扎着要下来。
“不是要睡觉吗。”他将她放在柔软的大床上。
宋禧尚未来得及起身,赵砚森已经单膝跪在床沿,俯身压了下来。
他的手掌撑在她耳侧,高大身形完全将她困在身下。
“我自己睡。”宋禧强装镇定,却控制不住加速的心跳。
“没人不让你自己睡。”赵砚森拽过被褥,替她妥帖盖好,又摸了摸她脑袋,“睡。”
“……”
动作像是在哄小孩子睡觉,开口却惜字如金,又冷又凶。
宋禧侧过身子,紧紧闭上眼睛。直到听见脚步声渐远,才缓缓睁开。
她盯着黑暗,耳边回响着他今晚说的话——“与其让你养别人,不如养我。”
这句话应该是他临时改主意的原因。
……算得上是他第二次跟她解释。
上次在沪市,她问他的几个问题他都没有回答。
在他看来,她只是个小孩子,既用不着向她解释,也用不着跟她商量。
宋禧不受控制地回溯到更早之前,赵砚森第一次同她解释的画面。
当年,因为不满他把她送出国,她故意从旋转楼梯上摔下去。原以为只要她受伤,他就会心软留下她。
可他没有。
他只是看在她受伤的份上,破例地告诉她原因。
他说她依赖他,不懂得真正的男女之情。送她出国,等她清醒过来,他们依然可以和原来一样。
他不想她以后后悔跟他有过那么一段。
那时的宋禧满心满眼都是赵砚森,莽撞又天真,听完只觉他否认了她全部的情意。
“你不相信我喜欢你?不相信我爱你?”泪水汹涌而出,她死死攥着床单,哭着一遍又一遍地问。
“你凭什么断定我的感情是假的?因为接受不了我喜欢你,所以就判定我的喜欢不是真正的喜欢……你怎么可以不相信我?我那么信你,你一点都不信我。我那么喜欢你,你一点都不喜欢我……”
后来,她都不用他喜欢她,只要待在他身边就好。
可是她赌气说出国就永远不再回来,他连一句挽留都没有,只是在临行前亲手为她戴上那枚平安扣。
一滴泪无声地滑落,在真丝枕套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从前,宋禧为了爱情要死要活。
如今,宋禧已经可以勉强理解赵砚森当年送她出国的决定。
可同时,她对他不再抱有任何幻想。
她无法再相信他。
只要她一离开,他们就不会再见面。
手指触到冰凉的手机屏幕,消息提示灯不断闪烁。宋禧抹去眼泪,强迫自己拽回心神。
秦方好继承了秦母在意大利的小众酒庄,今天飞欧洲参与盲品会。
孟维贤:「羡慕.jpg」
孟维贤:「眼巴巴.jpg」
孟维贤连发十几条表情包刷屏。
宋禧:「孟二你怕是要进化成夜行生物了,白天蔫得像株脱水植物,晚上精神得能去蹦迪。」
秦方好:「哈哈哈哈那他应该是青蛙,哇哇哇地哭。」
商时序:「青蛙王子?」
孟维贤:「还是商总会安慰人,等哥儿们回京请你喝酒!」
商时序:「你项目完成了?」
孟维贤:「没呢,距离目标还差十万八千里。」
商时序:「你的工作效率,让我怀疑集团该换ai了。」
孟维贤:「嘿!一个个嘴那么毒,难不成天天都在吃菌子?」
手机屏幕在昏暗的房间里泛着冷光,宋禧指尖飞快地敲击着键盘,嘴角不自觉扬起。
群聊消息不断弹出,孟维贤又在发表情包刷屏,秦方好发来酒庄的现场照片,商时序偶尔插一句精准的吐槽。
突然,门外传来极轻的脚步声。
宋禧手指一颤,迅速锁屏将手机反扣在床头柜上。
她拉高被子闭上眼睛,呼吸刻意放得绵长平稳。
房门被轻轻推开,赵砚森的脚步声在床边停下。她能察觉到他审视的目光落在自己脸上,灼热得几乎要穿透她的伪装。
赵砚森看着宋禧的睡颜,床头柜的手机蓦地亮起。
显然是有消息弹出。
思起某种可能,他懒懒地勾唇笑了。
他整日整夜不睡觉的女孩,倒是精力充沛。
四周阒寂无声,宋禧数着秒等待赵砚森离开,却在下一刻突然天旋地转——
被子被毫无征兆地掀开,一双强有力的手臂将她捞了起来。
“起来学习。”赵砚森的声音近在耳畔。
宋禧倏然睁眼,对上他幽深的眸子:“现在?半夜?学什么?”
赵砚森坐在床沿,睡袍领口微敞,露出精壮诱人的胸膛。
宋禧狐疑盯着他,还没琢磨出个所以然来,就见男人慢条斯理解开腰带。
“看好了。”赵砚森注视着她,长腿微敞,修长手指往下,“我只教一次。”
温泉池的记忆涌现,宋禧顿时明白他要教她什么,面颊瞬间涨红。
眼瞅着赵砚森就要亲自给她示范如何用手**,宋禧猛地扑过去,将他压在床上。
“不要!你回自己房间弄,不要在我这里,也不要给我看!”
赵砚森任她推倒他,懒洋洋道:“不给你看,怎么教你。”
宋禧双手抵在他赤裸的胸膛,掌心下传来炙热的温度,指尖无意识地蜷缩。
赵砚森自下而上瞧着她,饱满的喉结滚动:
“嗯?说话。”
“我不学。”
宋禧挣扎着要起身,却被赵砚森扣住后腰往下一按,整个人完全趴在他身上。
“不学。”他的鼻尖几乎贴上她的,“那你想做什么?”
(本章完)
第118章 终究只是她一人的事情
第118章 终究只是她一人的事情
宋禧眨了下睫毛,脑袋受重力影响往下低了低,鼻子碰到他的鼻梁。
她瞬间像受激的兔子一样,埋首在他颈窝里,湿热的呼吸扑簌簌喷在他致命的颈动脉。
那些隐秘澎湃的感情,犹如晚秋梧桐上的叶子,风稍微一吹,就抑制不住地坠满了整间心房,不经意碰一碰,便会哗啦啦作响。
肢体接触,皮肉之下连接着敏锐神经,神经又无限蔓延至心脏,最终传来的是砰砰叫嚣的心跳声。
“咚,咚,咚。”
宋禧本来便觉得赵砚森就连呼吸都在勾引她,现在还让她亲眼看他手动疏解。
那简直是勾上加勾,她压根儿把持不住。
“你好烦啊。”宋禧闷声说,嗓音沁了水似的软。
赵砚森低笑,手臂顺势圈紧她的腰,稍微偏头,在她耳畔道:“这就烦了?”
他大手似有若无摩挲她敏感的腰窝,惹得宋禧边笑边在他身上扭:“好痒,不要……”
赵砚森搂着她,轻而易举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俯首,用高挺的鼻梁拱了拱她锁骨,勾得宋禧直笑不停。
她推搡他,又推不开,只能伸手抱住他的头颅,试图阻止他的行为。
谁知,赵砚森忽然启唇,隔着轻薄衣料,吮住了她柔软的心脏。
“嗯……”宋禧不自觉扬起修长纤细的脖子,难耐地哼了声,“别吃我。”
她的衣带被长指轻巧解开,领口往两侧滑落。
赵砚森低头,再一次将她含在嘴里。
他的技巧高超,把她吃得一塌糊涂的情动。
宋禧在汹涌的情感里,勉强抓住一丝理智,她抬起双腿,费尽力气地踹他,却被赵砚森长腿轻易压制住。
“不碰你。”他亲了亲她唇瓣,嗓音暗哑,“一起睡。”
话音落下,不给她拒绝的机会,赵砚森径直将宋禧揽入怀里,侧躺而眠。
宋禧呼吸尚未平复,窝在他极具安全感的怀里,没再挣扎,认真开口:“就一次。今晚之后,不能再这样了。”
赵砚森没答复她。
他的心脏像被什么尖锐的东西骨碌碌碾过似的,顿生难以形容的麻痛。
无端记起,宋禧最初同赵砚森表明心意,晚上想和他睡在一张床上被无情拒绝时,沮丧垂着小脑袋离开的画面。
躺在一张床榻睡觉,宋禧不再像从前那般主动往赵砚森怀里缩,主动搂他,格外安静本分。
于是,这一觉两人都睡得不太好。
翌日清晨,天际泛起鱼肚白,熹微曦光穿透窗帘的缝隙洒进室内。
宋禧睡眼惺忪醒来,没任何留念地下床洗漱。
用完早餐,两人坐上回四合院的轿车。
宋禧身子轻靠着椅背,腿上端着台笔记本电脑,鼻梁上架着副无框眼镜,正低眸,专心致志地处理工作。
驾驶室戴着白手套的司机通过后视镜望了眼,后座的男人长指慢条斯理翻阅着份合同文件,浑身透着名利场之上的矜贵冷意。
世家的关系真奇怪。
车子驶入四合院,稳稳停住。宋禧推门下车,清风卷着庭院里的香扑面而来。
宋韫玉已在檐下等了许久。晨光熹微里,她看见小侄女朝自己走来,眼眶倏地红了。
“姑姑?”宋禧快步上前扶住她,指尖触到一片冰凉。
“药膳熬好了。”宋韫玉攥紧她的手,声音发颤,“趁热喝。”
宋禧皱了皱鼻子:“又要喝药啊。”
她故意拖长尾音,像小时候撒娇那样。宋韫玉果然被逗笑,眼角的细纹舒展开:“改良过方子,不苦的。”
前厅里,宋禧坐在宽大舒适的沙发上,当着宋韫玉的面儿一口气喝光了药膳。
“慢点喝。”宋韫玉端量着小侄女,心里酸涩不已,她作为侄女唯一的亲人竟然都不知道实验室爆炸的真相。
“不行,得趁味蕾还没感到苦就吞进去。”宋禧语气俏皮,状态轻松愉悦,似乎完全不受爆炸案的影响。
宋韫玉想起从前。那时哥哥嫂嫂还在,小侄女蹭破点油皮都要举着手指,眼泪汪汪地讨安慰。
回忆如潮水漫上心头,她眼眶发热。
“姑姑——”宋禧突然张开双臂环住她,语调刻意轻快,“先说好,不许骂我。”
宋韫玉将人搂紧,掌心触到嶙峋的肩胛骨:“是姑姑没照顾好西西。”
“不是的。”强撑的平静被这句话击碎。宋禧喉间一哽,像被人突然掐住咽喉。
温热的掌心抚过她的脊背:“很疼吧?”
“不疼。”她摇头,眼泪却砸在宋韫玉肩上,“姑姑,对不起……”
她竭力控制自己,可是这几年压抑的一连串情绪在姑姑这里,如同决堤的坝口一般,轰然倒塌。
宋韫玉轻抚她发顶:“傻孩子,怎么一个人扛这么久.……”
泪水在视线里晕开,宋禧沉默着,喉间哽着太多说不出口的痛楚。
她无声无息地擦掉,却有更多汹涌坠落。
她曾以为那段最难熬的日子已经过去了,不会再因为那些事而感到悲恸空落。
但如今在姑姑温暖的怀抱里,那些委屈、孤独与隐忍,像是找到了出口。
无论她受折磨如何痛苦,过去种种也终究只是她一人的事情罢了,怨不得别人。
她紧咬的唇瓣微微发抖,眼泪却背叛了她的倔强,一颗接一颗地砸落。
窗棂透进的光里,赵砚森不知在那儿站了多久,身影静立如松。
晨光为他深邃的轮廓镀上一层冷白的轮廓,却照不进他幽深的眼眸。
女孩伏在姑姑肩头无声落泪的样子,像一把钝刀慢慢割着他的心脏。
宋禧在赵砚森面前哭过很多次,无论是故意的,还是真实的。
可从未像现在这般哭过。
此刻的她脆弱得让人心惊,像受了天大的委屈无人诉说,连哭泣都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旁人。
而在这之前他一直在她身边,她却只在车上做噩梦时短暂流露了些许情绪,后面又恢复了若无其事的模样。
泪水肆无忌惮地掉落,但毫无半丝哭腔。
四合院的晨雾吞没了所有声响。
赵砚森看着大颗大颗的泪珠从宋禧眼眶滚落,像断了线的珍珠,在晨光中折射出破碎的光。
心脏骤然被无形的手攥紧,疼得他皱了眉。
(本章完)
第119章 你不是知道我不喜欢你吗?
第119章 你不是知道我不喜欢你吗?
宋禧想装作自己没事的,可是她控制不住。
这么多年,兜兜转转,只有姑姑是她的亲人。
赵家终究只是赵家,赵砚森也只是赵砚森。他很久以前不是她的谁,很久以后也不会变成她的谁。
宋禧不能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而置姑姑于不顾。
他们做尽了情人之间的事情,如若被发现,别人会如何看待他们?
道德败坏?
他们又会如何骂赵砚森?
下流无耻?人面兽心?饥渴到诱骗自己年纪小的她?
赵家如此在乎名声的高门大户,赵宗廷那么正直清廉的人,怎么会容忍他们厮混;她的存在又会给姑姑带来多大的伤害……这些年少时为爱奋不顾身的宋禧考虑不到,她一门心思全在对方身上。
宋禧不在乎自己受到伤害,更不想别人因为她受伤。
她擦干眼泪,清清嗓音,尽量不带哭腔:“姑姑,我想搬到西厢那边住。”
她起初住在东厢,是因为姑姑想让她和赵砚森搞好关系,想让赵砚森照顾她。
如今,这两个都不需要了。
宋韫玉稍怔:“怎么突然搬?”
宋禧神色自若:“哥哥住在东厢,后面他结婚带嫂子回来,不方便。”
宋韫玉端详着她的面容,没瞧出异样。
赵砚森前段时间好几次嘴唇破了,像是被人咬的。老太太寿辰,侄女脖子又凭空多了个红色的痕迹。
她还以为……
看来是她想多了。
“想搬就搬。”宋韫玉宽慰道。
宋禧喝了口茶水,复又道:“最近公司可能会比较忙,可能不经常回来。”
“工作重要,身体更重要。”宋韫玉握着她冰凉的手,“我让张妈到你公寓煮药膳。”
宋禧故意说:“还喝啊?”
“你呀,打小不爱喝药。”宋韫玉点了下她光洁的额头,语气无奈。
宋禧:“没人爱喝药,爱喝药那还得了?”
宋韫玉被她逗乐了,心情舒缓许多。
宋禧在心里思忖半晌,最终还是没告诉姑姑她过段时间要出趟国的事儿。
聊了片刻,宋禧起身回房间。
她站在床头,慢慢环顾精致雅贵的卧室。
每一处地方都是赵砚森依据她的愿望装饰的,这儿有她许多难忘的记忆。
房间还是那间房,装修还是一样的装修,他们却不再是他们。
傅关月问过她,赵砚森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喜欢她,对她生出男女之情,如果不能如她所愿,那连原本的情谊也不要吗?
宋禧当时笃定地说,不会。
他不会不喜欢她。
那份笃定最开始是世上最坚硬的宝石,后来亲手被赵砚森凿开了裂缝,又在那四年里一点点瓦解,一点点崩塌。
时至今日,已经碾成粉末。
宋禧双眸一瞬不瞬地望着天板,没有绚烂璀璨的神秘星空顶,只剩下一眼到头的空白。
只有夜幕降临,星星才会被看见。
世界的灯一旦亮起,他们的灯便会熄灭。
门口兀地响起两声不疾不徐的敲门音。
很熟悉的节奏,宋禧不用探寻就能知晓门外的人是谁。
她整理心情,款步走过去开门。
赵砚森个子很高,肩宽腿长,立在门口几乎占满了宋禧全部的视野。
他穿着精贵的黑色衬衣,扣子系得松散,领口随意翻折,与生俱来的清贵和高高在上。
年近三十的赵砚森,锋锐棱角皆悉过往,周身气度经时光岁月的雕刻沉淀,愈发沉稳克己,冷隽英俊。
鼻翼萦绕着淡淡的尼古丁味,宋禧仰头望向赵砚森,轻蹙了蹙秀眉。
他刚刚在抽烟?
她收敛思绪,若无其事地询问:“哥,你找我有事吗?”
“实验室爆炸。”赵砚森罕见地停顿了下,似乎害怕某个字眼戳伤她,他何时说话如此小心翼翼过,姿态显得冷峻倦怠。
“还没忘掉?”
“没忘。”宋禧不懂他的问题,但还是回答,“不过都过去了。”
真实发生过的事情,还是那么大的事故,她怎么可能忘记。
赵砚森沉沉的目光落在她脸上,一寸寸丈量,嗓音温沉:“那哭什么。”
宋禧一愣,旋即明白他方才看见了。
“我想姑姑了不行吗?离开四年,我一次都没有回来过,姑姑是我唯一的亲人,我却因为其他不重要的事情而忽略她。我心生愧疚,憎恨我自己不行吗?”
轻声细语地反问,为的是避免在他面前表现出脆弱。
她明明毫无攻击性,赵砚森心脏一隅却滋生难言的钝痛。
“没其他事的话,我进屋了。”
宋禧正欲往后退,关上门,却被赵砚森先一步,抬手轻松摁住门板。
宋禧关不了门,仰起脸来看他。
赵砚森忽然淡笑了声,开口,嗓音沁了烟雾的沙哑,意味不明:
“你喜欢的是我,还是你的哥哥。”
宋禧不偏不倚地迎着他的目光,没有任何躲闪,甚至没有丝毫犹豫。
她平静地说:“哥哥为什么这么问,你不是知道我不喜欢你吗?”
赵砚森盯着眼前这双漂亮的桃眸,没有半点破绽。
就像昨天她和他在一起,不曾流露一丝异样情绪。
赵砚森眼皮下滑,审视她的双手——
没掐虎口。
宋禧面不改色,视线不再全是他,瞥见了外面走近的佣人。
“哥,有人来了,你让一下。”
赵砚森敛眸,站直挺括高大的身形,冷漠斜了眼。
两位佣人提心吊胆地问好。
佣人是来帮宋禧收拾东西,搬到西厢房间的,得到允许直接进去。
宋禧没看赵砚森,步履寻常地踏进衣帽间。
衣帽间四面衣橱贴墙,中间是珠宝首饰台,灯光亮起的刹那,玻璃柜一片流光溢彩。
她倚着柜台,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掌心,覆了层细密的汗水。
遂到浴室,用果香味的洗手液将手洗干净。
宋禧抬眼,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实验室爆炸案公之于众后,她亦坦然面对。
那么,该告别了。
出了浴室,她窝在单人沙发里,端着电脑给心理医生维吉尼亚发封邮件,提前预约了见面的时间。
佣人效率高,没多久便将她的东西搬离东厢房。
宋禧收拾东西,最后望了一眼天板,不再留恋地带上门,双手抱着电脑下楼。
本以为赵砚森已经离家,谁知她走下来,还是碰见他了。
茶几上的烟灰缸堆迭着几根烟头。
赵砚森整个人靠在沙发,唇角咬着支烟,偏头点燃。
薄雾缓速上升,模糊了他深邃英俊的轮廓。
宋禧定定看了他一会儿。
赵砚森徐徐掀眼皮,幽沉的黑眸睨了过来。
隔着烟雾缠漫,两人目光相撞。
宋禧没说话,连哥也没喊。
终还是赵砚森先开口:“为什么搬走。”
(本章完)
第120章 原谅我行不行
第120章 原谅我行不行
实验室爆炸一事重现,横在他们之间的芥蒂、这些日子一直被忽略的东西,逐渐浮现了出来。
宋禧没有办法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安心回到乖巧懂事的位置。
那根不可逾矩的界线,早就被她踩烂了。
纵使重新画,也不可能和从前一模一样。
“我和姑姑提的。”宋禧怀里抱着触感冰凉的笔记本电脑,如实告知,“等你结婚了,要是带嫂子回来,住在一起不方便。”
赵砚森漆黑眸子锁着她,似打量,似审视,没看到一丝不满的情绪。
如今的宋禧对路边一只流浪狗的信任程度都比对他的高。
她的确成长,变成熟了许多。
从前,她会直率地抱着他,一声又一声地说好喜欢好喜欢他。
现在却不会愤怒指着他说厌恶他、憎恨他。
赵砚森伸臂到烟灰缸,掸了掸烟灰:“你就这么想我结婚?”
“这个和我想不想没关系。”宋禧不自觉看向他夹着香烟的那只手,轻声说,“奶奶他们都希望你尽快成家。”
赵砚森慢条斯理地掐灭烟头,他抬眸,深隽眉骨下那双幽静沉寂的黑眸投至她脸蛋。
“你想不想。”
他又问了一遍,气场强大,无形透着威慑力十足的压迫感。
宋禧顿时滋生一股怨气,语速稍快地说:“我想不想重要吗?你当初要把我送出国,我求过你说不想出国,你在乎我的想法吗?既然不在乎为什么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还是说一定要让我给你一个满意的回答。你想要怎样的回答,你说,我都能照做。”
因为他想把她送出国,所以无论她如何哀求,如何反抗都无济于事;所以当她答应出国并威胁不再回来时,他感受到的不是害怕而是欣喜,更不会挽留。
宋禧清楚,他养了她很多年,救了她很多次,甚至差点儿丧命。
她知道她不应该恨他,可还是恨了。
就像她知道她不应该爱他,可还是无法自拔地爱了一样。
赵砚森站起身,朝宋禧走了过来。他个高腿长,三两步便已站在她眼前。
宋禧往后退一步,赵砚森紧跟着往前迈一步,直至她后背抵着硬实的墙壁,退无可退。
赵砚森垂眸瞧她:“你还在气我把你送出国?”
宋禧低着头,不看他:“是又怎么样。”
“跟你道歉。”赵砚森单手撑着墙面,俯下身,灼热的呼吸扑在她白皙脸颊,“原谅我行不行。”
“不用。”宋禧伸手使力推搡了下他,徒劳无功,又收回手,“我应该感谢你。要是没出国,我就不会成立晨兴。”
“不是因为出国生我气。”赵砚森另一手掐着她下巴,迫使她仰起脸来,“在气什么,你说出来我才能解决。”
问得像她在无理取闹,随意哄一哄就能好了。
“我没气。”宋禧莹亮的桃眼清晰倒映着他的面容,口吻冷静,“我不想再和你继续了不行吗?难道我连这个权利都没有?”
“听你这话的意思。”赵砚森牵唇笑了,“你不想解决问题,想直接解决我?”
(本章完)
第121章 讨厌我也不要紧
第121章 讨厌我也不要紧
听他说话的耳朵痒麻麻一片。
宋禧忍住揉耳朵的本能,澄澈的双眼目不转睛望着赵砚森。
“不行么?”
他以前都能答应她,现在不过是回归到几个月前罢了。
“不行。”赵砚森骨节分明的手指勾起她几缕发丝把玩,嗓音低沉,蕴着似有若无的郑重。
“西西,讨厌我也不要紧。但只喜欢一个片面的我,毫无意义。”
哥哥和男人是有区别的。哥哥是好哥哥,可以无条件满足她的愿望,包括断绝关系。
而男人有劣根性,可能会让她伤心、让她难过,为了自己的欲望无法放任她来去自如。
宋禧显然不懂他话里深意,她只知道哥哥是坏哥哥,也不想再继续错下去了。
“随你怎么讲了。”宋禧已经不想再跟赵砚森争辩了,她每次发问都得不到对方认真回应。
宋禧弯腰试图从他囚禁的范围里钻出去,却被赵砚森大手掐着细腰,掌心发力,轻松抱上了金丝楠木柜子。
宋禧低呼一声,欲挣扎,赵砚森两只手撑在她腿侧,牢牢地围困住她。
他们现在在的地方是客厅,随时可能有人出现,目睹他们两个此刻的亲密举动。
宋禧心里惶恐,有些着急地说:“哥,你到底想怎么样?前段时间是你自己找上门的,不是我逼迫你。倘若我哪里又做错了,我道歉。至于其他不好的事情,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也用不着再尽责照顾我。”
这些话她曾经说过一遍,不愿再讲第二遍,可他总这样不顾她的感受。
宋禧眼眶湿润,都快要哭了,这跟她在宋韫玉那里哭是完全不同。
赵砚森胸腔内的器官骤然崩塌了一块,感到一阵久违的刺痛。
那瞬间,宋禧用力推开他,迅速从柜子上下来,头也不回地逃走了。
徒留赵砚森站在原地,目光追随着她的身影,眼神晦暗不明。
继养她养到心怀不轨之后,他又将宋禧逼上了恐惧之路。
四周阒寂幽静,赵砚森发现他竟有种失控的迹象。
最初送宋禧出国的动机很简单,她还小,刚满十八岁,在他身边生活了十年,接触最多的异性是他,可能连爱情是什么都不知道。
宋禧青春活力,固执又勇敢,做事凭借一腔热血。总是义无反顾,不会考虑后果。
当世界无限打开,她眼中所见不止是他,他担心她清醒过来会后悔。
青春期的女孩只是图个新鲜劲儿,年长她七岁的男人却考虑长远。
欲望和情爱发生的纠缠,道德这两个字曾在无数个夜晚折磨着赵砚森。
他将宋禧送出国,让她远离道德的困扰,无忧无虑地成长,顺带认清自己的心。
届时她后悔,不想和他在一起,那他们仍然可以回到原来的位置。
可是她恨不得远离他。
赵砚森极其罕见地反思自己,极其少见地感觉到挫败。
对他而言,自出生以来便坐拥了世人无法企及的权势地位,那些年养个女孩固然不易,但也算乐在其中。
宋韫玉带宋禧来四合院的第一天,他视她如空气。后来宋韫玉为了笼络他,把宋禧送到他跟前,让他照顾她。
作为赵家长子的赵砚森同宋禧感情深厚,姑姑待在赵家自然也会轻松许多。
起初,赵砚森只觉宋禧是个小可怜,没爹没娘还被姑姑利用,后来怎么就养了那么多年呢。
他又是如何把她养成了手持水果刀,撕心裂肺地叫他滚。
宋禧告白之前,赵砚森自认为非常擅长养宋禧,可她毅然决然地断绝关系之后,他不确定了。
记起宋禧惊慌恐害怕的样子,赵砚森抬手捏了捏眉骨。
她怕他们的关系被其他人发现,怕得要死。
她无法承受被人指着说她和自己的哥哥搞在一起,无法反对她姑姑。
赵砚森可以把宋禧打造成被年长者诱哄的无辜少女,却偏偏没办法叫她在宋韫玉和他之间选择他。
是他把她养大的,宋韫玉除了是她有血缘关系的姑姑,什么都没做。
思至此,赵砚森低嗤了声,唇角勾起一抹嘲弄的弧度。
他居然介意她和宋韫玉的关系。
甚至生出名为“嫉妒”的情绪。
**
宋禧离开四合院,直接去了公司。她将赵砚森抛之脑后,全身心地投入工作。
下班也不回家,而是住在西子湾的公寓。
药膳照旧送过来,不过并非宋韫玉那副药,是徐医生开的方子。
赵砚森就是那样,哥哥的责任比天大。
宋禧没抗议,乖乖喝光,尽快把身体养好,好让赵砚森不要再照顾她了。
他的好,他的坏,都令她难以承受。
喝了一段时间,效果还是蛮显著。到研发楼,进行实验室突击时,程念偷偷瞄了宋禧几眼,忍不住说:
“宋总,您的脸色比之前好了好多啊。”
宋禧换上白大褂,不吝啬地夸奖:“你工作效率也比之前高了。”
“宋总教的好。”程念不骄不躁,微笑着奉承。
宋禧清浅一笑。
走进实验室,业内有名的科学家纷纷向她问好。
宋禧行事干脆利落,简短交流几句,站在细胞培养间,观察着显微镜下的类器官模型。
研发总监指着屏幕,汇报工作:“这个新靶点的小分子抑制剂,在小鼠模型里肿瘤缩小了40%,但肝毒性数据有点问题……”
宋禧快速翻阅结构式手稿:“毒性剂量窗口是多少?如果砍掉两个甲基团呢?”
研发专家:“计算化学组正在跑模拟,但可能需要重新设计骨架。”
宋禧说:“明早董事会上我要这个的明确结论——要么继续烧钱,要么砍项目。”
研发中心的专家既想宋禧到实验楼,又不想她来。她对药物研制颇有见解,可以完美解决瓶颈,但她要求又很高,稍有不慎,可能就会问得你哑口无言。
宋禧在研发楼忙碌三天,每天至少八点才离开实验室。
今天也不例外。
晚九点半,她回西子湾,乘电梯时,侧身倚靠轿厢壁,捏着手机发信息。
电梯抵达楼层。
宋禧站在房子门口,指纹解锁,“哒”一声轻响,她走进去,转身就要关门。
不料一只大手推开了门,宋禧没来得及反应,那人直接迈进来。她被逼得往后踉跄退了两步,又被强有力的手臂揽腰勾入熟悉的胸膛里。
好闻的冷檀香扑鼻而来,宋禧放松了神经,但因为力量劲大,她的嘴唇磕到他的锁骨,疼得她微微蹙眉。
男人将她紧紧拥入怀里,长腿踢合门。
“砰——”
门关闭。
一刹那,声音消弭。
赵砚森垂首,下颔抵在宋禧的颈窝,薄唇随着说话启阖,蹭着她脖颈雪白的肌肤。
“身上怎么一股火锅味儿?”
(本章完)
第122章 上瘾
第122章 上瘾
中午,宋禧突然想吃火锅,便叫程念在公司主楼餐厅设了顿小宴,她和商时序边吃边聊工作。
用餐时戴了围裙,用餐后又喷了香水,到此时味道已经近乎散尽。
熟料,还是逃不过哥哥过分敏锐的感官。
他的嘴唇蹭着她脖颈的软肉,那处就像火窜过,宋禧的面颊耳根迅速灼烧了起来。
该死的身体反应。
她双手摁着赵砚森的胸膛,妄想推开他:“我身上什么味道都和哥哥无关。”
赵砚森托着宋禧的细腰,轻而易举地把她放在了玄关柜上。
灯影下,黑胡桃木的柜子抵着墙壁,宋禧纤薄的背部也贴在了上面。
赵砚森的窄腰挤进她两腿之间,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那双漂亮含情的桃眼。
有些上瘾。
每次看见哥哥,宋禧都想扑上去亲他。
此刻在相对狭窄的玄关里对视,她受不住,抬手捂住他眼睛,凶巴巴的:“不许看我!”
“连看都不给。”赵砚森捉住她的手,“西西公主你未免太专横跋扈了。”
他将她的手放在掌心捏着玩。
宋禧霎时感到一阵电流淌过,五指一片酥麻软无骨。
他就是很会,无论捏她哪儿,都像调情似的诱惑她。
宋禧最真实的一面,完全的私人领域,别人不曾见过,赵砚森却一清二楚。
她问题很多,思维新奇且活络,还有点儿吵。
乌黑明亮的瞳孔里,充斥着恣肆的明媚天真。
笑起来很乖,骨头却异常坚硬。
明明不服气,但又屈服于哥哥的威严里。
赵砚森盯着宋禧水光涟漪的双眸,抬了下唇角,问道:“要接吻吗?”
宋禧偏头,斩钉截铁地拒绝:“不要。”
赵砚森扣住她后颈,强迫她转回脸看他:“当真不要?”
说话间,他削薄的嘴唇张合,仿佛稍有不慎就会将她一口吞掉。
宋禧亲过无数次哥哥的嘴,知晓他的嘴唇不仅好看,还好亲。
柔软的,有点凉,温度随着唇瓣厮磨慢慢升高,热意自唇部蔓延至四肢百骸,她会融化在他嘴里。
宋禧本能地吞咽了下。
赵砚森摁着她的后颈,稍微侧了下头,鼻峰擦过她的鼻子,炙热的呼吸洒在她唇珠上,将要吻上去的那一刻。
宋禧倏地蹙眉,弯腰发出一声疼吟。
“嗯唔……”
赵砚森视线下移,见她手捂着小腹的位置,了然:“月经提前了?”
哥哥每次都把她的月经期算得很准确,搁以前宋禧会乖乖回答,但现在——
她握拳捶了他一拳,凶道:“哥哥记我经期干嘛!”
赵砚森又好气又好笑。
不记得她要谴责他不关心她,记得她又要谴责他心怀不轨。
赵砚森一手勾着宋禧的膝弯,一手托着她背,将她抱到客厅的白色真皮沙发上,取毛毯将她裹紧,又给她倒了杯温水。
宋禧渴坏了,没拒绝,双手捧着水杯咕噜噜地一口气饮光。
喝完水,她精气神儿好了不少,生出力气阴阳他:“哥哥把我丢出国外的时候都不管我死活,现在又来假惺惺做什么?”
宋禧愈发伶牙俐齿了。
只不过那个劲儿全用在他身上。
赵砚森坐在沙发上,长臂一伸,将她揽入怀里,好笑道:“假惺惺不是这么用的。”
宋禧挣扎了两下,没挣脱,用力拍了下他覆在她小腹的大手:“你别摸我!”
不回家的日子,赵砚森没联系她,宋禧坦然接受。
她早就清楚,他们两个,只要她不主动,便到此为止。
……就算她主动,也不会有结果。
宋禧曾经过分的依赖和眷恋,一度令赵砚森头疼。
如今,她的疏离将他推远,再次令赵砚森头疼。
她是他精心呵护大的,金枝玉叶的高贵公主。
可一旦牵涉到宋韫玉,一旦她清醒过来,她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抛弃他。
“出国的事,我跟你道歉。”赵砚森揉着宋禧小腹,在她耳畔哄道,“乖一点,别生气了。”
宋禧拿开他的手,裹着毛毯往沙发角落躲,认真开口:
“我已经说过我腻了,哥你不要再来了。”
“关心你都不行?”赵砚森脸色冷了几分。
“可以,但不应该抱在怀里关心。”
宋禧理智地划清界限,“你想要回到从前,我可以答应,但得是那种不常往来的亲戚。”
成长的代价,是分清妄想和现实的区别。
为了姑姑,她可以回到以前的关系,但只能是不怎么熟络的。
宋禧从前常会错意,她以为哥哥触碰她就是喜欢她,然而二者并不能划等号。
赵砚森傲慢冷漠,除了宋禧,没人可以让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折腰。
可陪伴了彼此那么多年的两人,是如何走到失去信任和决裂地步的呢。
宋禧清楚,一切归咎于她那如藤蔓疯狂生长的爱意。
她不该喜欢他,也不该利用他对她的责任,总是不顾他不喜欢她而与他昼夜纠缠。
赵砚森曾经因宋禧不成熟的爱而倍感烦恼。
现在她的话语像滚烫的烙铁在他心室壁上作画,焦糊味混合着血腥气从喉咙里涌上来。
“你身体不舒服,这些后面再谈。”赵砚森冷声说。
宋禧不要。她站起来,丢下一句:“该讲我都讲清楚,哥,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然后脚步不停地转身回卧室,将房门反锁。
豪华的大平层公寓,霓虹灯影自一大面落地窗折射进客厅的地板上,映出五光十色的绚烂。
却有什么东西在悄无声息地腐烂。
赵砚森孤独地坐在那儿,仰头靠着沙发背,心脏陡然涌现一阵蚀骨的惊痛。
他是再次被宋禧遗弃了么。
她因为和沉稳冷静的哥哥没有血缘关系,所以可以随时随刻地抛弃他。
倘若他们有血缘关系就好了,这样即便她想断绝关系,也无法断绝。
赵砚森荒唐地笑了下。
他第一次假想,竟然用在这种地方。
宋禧洗完澡,从浴室出来,躺在床上看新消息。
孟维贤:「兄弟姐妹们,听哥儿一句劝,别拘泥于情情爱爱,祖国的建设需要你们,伟大的事业等着你们!」
宋禧:「白天不见人,晚上比鬼还活跃。你的生物钟是焊死在太平洋对岸了?」
孟维贤:「禧总,没想到你这么关心我(感动),我明天就回去了,到时候请您搓顿大的!」
宋禧懒得回,退出聊天页面,指尖不受控制地和赵砚森的聊天页面。
哥哥骄傲自负,公务又忙,这会儿应该走了。
她熄灭屏幕,将手机搁在床头柜。
辗转反侧睡不着,脑子莫名浮现起那段往事。
她鬼鬼祟祟地跑去哥哥房间,钻进他被窝里,起初他轻斥她几句,发现没用后便锁门。
但他没想到,宋禧很疯。她从自己卧室的阳台爬到他阳台,悄悄溜进去,又被他斥责一番。
在那之后,他没再阻止她跑他房间里,直接任她胡来。
那段记忆最开始对宋禧而言,充满着幸福,后来却变成了刺伤她心脏的利刃。
哥哥拒绝得很明显,是她非要强求。
宋禧想,赵砚森如果真缺妹妹,那她也能退一步,同他做一个不怎么来往的妹妹。
他有妹妹,她也不用常和他见面,双方都满意。
思忖着,宋禧不知不觉陷入睡梦中。
翌日,闹钟铃声响起。她睡眼惺忪起来,洗漱完后打着哈欠走出房间。
谁知,视野里蓦地闯入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
宋禧惊得困意顿时消散:“哥,你怎么还在啊?”
(本章完)
第123章 危险,不好惹(1)
第123章 危险,不好惹(1)
赵砚森目光掠过她脑袋翘起的一缕呆毛,口吻稀疏平常:“过来吃饭。”
宋禧这才看见餐桌上摆着的丰盛早点,她困惑地挠了挠脸颊,最终还是提步走过去。
她饿了。
宋禧坐在餐桌前,安安静静地吃海鲜粥,连看都没看对面的男人。
好在他也没开口。
一顿餐,静悄悄地结束。
宋禧放下瓷勺,对赵砚森说:“我换衣服去了。”
赵砚森“嗯”了声。
宋禧慢吞吞换了身干净简约的衣服,高定面料的衬衫配牛仔裤,出来时,赵砚森还没走。
喜欢上哥哥后,一切都变了。无论是从前的记忆,还是现在的相处,都无法再毫无杂念。
故而,总是沉默不语。
安静了片刻,宋禧开口:“哥,我要去公司了。”
赵砚森端详着她的神情:“送你。”
“不用。”宋禧说,“我自己开车。”
赵砚森:“半路痛经猛踩刹车?”
宋禧仰头望他,满眼无辜:“我才不会撞车。”
赵砚森长指勾过她的mouawad包包,松松拎在手里,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宋禧叹了一口气,只好跟上他的步伐出门。
两人搭乘电梯时,前所未有的安静,比她刚回国那会儿还诡异。
开车的是老廖,宋禧看到他,冲他微笑:“廖叔,早上好。”
“小姐,早上好。”老廖回道。他通过后视镜望了眼后座的男人,发觉这位爷今日似乎更冷漠凉薄,压迫感极强,周遭的空气都变稀薄了。
赵砚森眼尾扫过宋禧脸上的笑容,眉头显而易见地皱了一下。
从几天前到现在,她一次都没对他笑过。
西子湾距离晨兴公司不远,十几分钟的车程。
宋禧探向车窗外,瞧见晨兴大楼的logo,同老廖说:“廖叔,你把我放前面那个路口就行。”
“是。”老廖说。
一早上,宋禧没怎么主动和赵砚森说话。车平稳停靠,她推门下车,跟老廖道别完,想了两秒,还是对后座的男人打声招呼:
“哥,我到了,再见。”
赵砚森身体松弛又笔挺地靠着椅背,闻言,黑眸淡淡睨向她:“生日有没有特别想要的?”
她生日快到了。
宋禧还是没笑,摇头:“没有,谢谢哥,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生日过不过都无所谓,不用给我准备礼物。”
以前每天都是六一儿童节,现在每天都是成年人的体面。
虽然决定放弃了,但她依旧不相信自己的自控力。她平淡,甚至冷淡地对待赵砚森,也许能冲掉某些燥动。
言罢,宋禧转身走向公司。
一辆卡宴自后方驶来,驾驶室的商时序望着宋禧的背影,又望了眼全是数字七的京a车牌。
那辆通身漆黑的轿车停在原地,纹丝未动。
商时序询问秦方好,暗自理清了思路。
宋禧年纪小,她哥哥年纪大,而她姑姑又是嫁到赵家的灰姑娘,那赵砚森极有可能把对后妈的厌恶不满,全都发泄在宋禧身上。
就像童话故事里的女巫不断折磨单纯善良的公主那样。
毕竟,上流圈里可没几个好人。
名利场上的高位者更是重利重权。
但宋禧那样子又不像被骗的。
宋禧看似柔弱,实则鲜少有人能拿捏她。
她的行事风格偏向温柔掌控。
商时序将车子交给保安停泊,加快脚步走向大楼,终于碰上搭乘专属电梯的宋禧。
“早啊。”宋禧说。
“早。”
商时序站在她身侧,扭头问,“你要去趟美国?”
“嗯,日程已经安排好了,预计一个星期。”宋禧说,“我让程念把我的日程表同步给你。”
“因为付闻欣和蔡易的事情?”商时序问。
“不是。”宋禧语速平缓,“专利权和网上造谣的案件律师在跟进。”
“乔坤联系我了。”商时序看着宋禧精致的侧脸,说道,“部门查封乔氏医药,乔氏的股市大跌。他来找我求请。”
宋禧侧头瞧了他眼:“你怎么说。”
商时序耸肩一笑:“爱莫能助。”
“企业经营或多或少存在漏洞,问题小的整改,问题大的……”宋禧也笑,“谁也帮不了。”
抵达楼层,梯门自动往两侧拉开。
两人各回各的办公室,坐了会儿,到会议室开会。
上午的会议开了近三个小时,从会议室出来,程念怀里抱着迭文件,紧跟在宋禧身后。她们下午约了医管局的领导谈事。
迟望给宋禧发了新的邀请函,仍然是慈善晚宴,邀请了不少当红明星。
跟秦方好打电话提了一嘴,秦方好说:“我们好久没见面了,参加吧。我运了很多好酒回国,姐俩儿不醉不归。”
宋禧想了想,正好没事便答应了。
秦方好要走红毯,宋禧对这个没兴趣,在公司签了几份合同,掐着红毯结束的时间抵达慈善晚宴。
水晶吊灯在高耸的天板上倾泻下柔和的金光,将宴会厅映照得流光溢彩。
香槟塔在无声地流淌着金色气泡,侍者们身着笔挺的黑色礼服,托着银盘穿梭于衣香鬓影之间。空气中浮动着高级香水与新鲜玫瑰交织的馥郁。
迟望递了杯香槟酒给宋禧,吊儿郎当笑道:“一段时间不见,妹妹越来越漂亮了。”
宋禧清浅地笑,言语真诚:“那还是比不过迟望哥越来越会说话了。”
迟望哈哈笑了几声:“我们在二楼,你要上去吗?哦对了,你们真是心有灵犀,这次你哥也来了。”
宋禧笑笑:“不了,我陪朋友。”
迟望面露遗憾之色,忽而瞟见正朝这里走过来的女明星,问:“那就是你朋友?”
宋禧顺着他的视线看见了秦方好:“嗯,是她。”
“那我不打扰了,你有事儿叫我们。”迟望一副‘哥哥们与你同在’的昂扬样。
宋禧笑着点头,说好。
秦方好提着曳地的裙摆走过来,张开双臂抱了下宋禧:“禧总,见你一面还得提前预约,不容易。”
“这话说的,我又不是博物馆,用不着预约。”宋禧笑了下。
秦方好拽了拽高定礼服的裙摆,拉着宋禧落座,小声八卦:“哎,你和你哥怎么样了?”
(本章完)
第124章 危险,不好惹(2)
第124章 危险,不好惹(2)
宋禧思忖几秒,说道:“老样子。”
秦方好拨弄了下大波浪卷的长发,追问:“哪样儿?”
“兄友妹恭,阖家欢乐的旧时候。”宋禧指尖轻轻划过香槟杯沿,语气陈述。
赵砚森纵使对她没有男女之情,但依然会拿她当妹妹,短不了照顾。就算闹掰,他也给足她面子,将她托举到至高地位,任由她选择。
对比之下,宋禧觉得自己像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因为哥哥不喜欢她,就抹杀掉他过去那么多年的细心呵护。
可,爱恨又不是她能控制住的。
宋禧托着腮,如蝴蝶羽翼般卷翘的长睫眨了眨,忽然问:“你有没有觉得我有点好色?明明很生气,但又想亲他。”
秦方好尾音上扬:“拜托,那可是你哥!”
赵家太子爷那相貌、实力、手段、家世显赫……养样样儿一骑绝尘的天之骄子,搁谁眼前晃谁不迷糊啊。
是禧总哥哥魅力太大了,不是禧总的问题。
秦方好向来不找自己的原因,有问题都是别人的锅,与她无关。
“确实。”宋禧颇为赞同,理直气壮地说,“我好点自己哥哥的色怎么了,又没好别人家的。”
要说两人是多年闺蜜,秦方好狠狠点头:“那些电影文学不都说嘛,爱情最终都会变成亲情,你和你哥只是一开始就处在罗马,地基打得牢,天生一对!”
宋禧漾笑。
秦方好第一次听到她喜欢赵砚森时,极不可思议,后面去进修了一下恋人,就入了魔。
“上回实验室爆炸案不是在网上传得沸沸扬扬吗?”秦方好手肘搭着餐布,努了努下巴,“左辞跟我打听,问晨兴生物的宋某是不是你。”
目前晨兴对外公开的只有商时序,知晓宋禧是晨兴生物ceo的并不多,清楚宋禧是赵家人的更是少之又少。
左辞只知道宋禧是连电影投资方都敬畏的京圈大小姐,除此以外,别无所知。
宋禧抬眼,望向前方的人影。说曹操,曹操到。
左辞正朝她们走过来。
之前被资本封杀,如今卷土重来,不少人笃定左辞背后有更厉害的资本大佬,对他都客气不少。故而,今日出席慈善活动的衣服赞助商也上了一个档次,人显得越发阳光奶狗。
看见宋禧,左辞的欣喜溢于言表:“宋小姐,秦姐。”
但仍然有些腼腆,他指了下宋禧旁侧的位置:“请问我可以坐这里吗?”
涉及到咖位和地位,慈善晚会的座位通常是提前安排好的。
但因某些人物身份敏感,不便告知出场,所以也有几桌是空的。宋禧便是其中之一。
秦方好问:“你经纪人没意见?”
秦方好虽然长相美艳,带着攻击性,但性格不错,是一位兢兢业业的实力演员。
“我和她说过了。”左辞摸了摸后脑勺,笑着说,“我第一次参加这么大的活动,和其他人不熟,只认识宋小姐和秦姐。”
宋禧无所谓:“坐吧。”
水晶吊灯折射出的光芒如碎钻般洒落在宴会厅的每个角落。
西装革履的商界大佬和盛装出席的娱乐圈明星依次入座。
宴会厅中央的拍卖台亮起了灯。主持人热情洋溢地感谢出席本次活动的嘉宾,遂宣布慈善拍卖正式开启。
与大厅的热闹喧嚣不同。
二楼包厢,光影温润,白玉香炉冒出檀香袅袅,苏绣屏风立于入口,绢面上绣着松鹤延年,金线在灯光下隐隐流动。
七八位模样出众,气质非凡的公子哥儿零散坐在暗红色锦缎铺垫的座椅上,谈笑风生。
“顾北潇养尊处优惯了,能放下身段当秘书,野心不小。”周霁安坐在轮椅上,说道。
赵砚森淡腔:“这群人里最不缺的就是野心。”
大院子弟见过权势的好处,谁不想往上爬。都是家族精心培育的接班人,路打小就铺好了,自也不会差到哪儿去。
周霁安说:“傅家倒台后,顾家便起来了。你三叔和顾家关系似乎不错,前阵子还和顾家老大在酒楼吃早餐。”
赵砚森将白瓷茶盏搁置在紫檀小几上,“老爷子派去江城的尚方宝剑,到江城任职几年当个跳板。”
周霁安了然。
门外传来轻微的动静,随后一道身穿军绿色制服的高大身影走了过来。
肖凯之一屁股坐在湘妃竹榻上,大剌剌地敞着腿,自顾自斟了杯茶水。
“渴死老子了,从长安街那头儿一路跑到这里,气都不带喘,比历练还累。”
肖凯之,肖家的老二,肖浔之的弟弟,一年到头人在军区里都不露面儿。今天长安街附近有重要会议,他负责大人物的安全,找着机会溜了出来。
“哎,我刚瞧见我们家禧宝了,她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告儿我一声,亏她小时候我还给她捉过麻雀呢。对了,她身旁有个长得不错的年轻小伙儿,是她男朋友吗?她回来准备结婚……”
肖凯之在部队闷坏了,表面看着冷正经,实则内骚话多。
“不是。”赵砚森没耐心听他讲完,冷声打断道。
周霁安眼皮倏地一跳,看向赵砚森。
一旦涉及到宋禧,这位爷素来不容丝毫差错。
宋禧的婚事……怕是没人能越界干涉,甚至说宋禧自己都不能决定她要和谁结婚。
肖凯之连续喝了三杯茶水,清嗓子说:“禧宝的同龄人,江家小女温家小妹,哪个不是在忙着享受青春谈恋爱啊?你自己不谈恋爱,还不准她谈了?这是什么道理!”
包厢里不知何时安静了下来,针落可闻。
就连隔断屏风后打麻将的迟望也难得沉默。
爹的,真不怕死,敢数落赵家太子。
转念一想,也只有赵家和肖家的人敢公然挑他们的刺了。
肖凯之:“周家那几个姑娘不也正常谈恋爱嘛,你看周霁安都没说什么,你说是吧?”
莫名被点到的周霁安:“……”
肖凯之喋喋不休:“你就是管太严了,禧宝那活泼开朗的性子多好。她现在还年轻,多谈几场恋爱总没差。”
赵砚森神色不变,漫不经心道:“你管得倒是松,要不你来管?”
(本章完)
第125章 危险,不好惹(3)
第125章 危险,不好惹(3)
肖凯之笑容僵硬了一瞬,顿觉危险从四面八方袭来。
以前他带禧宝到营队玩着训练,让她胳膊破了点皮,赵砚森便让老爷子调军令状把他调走了。
他大爷的!
控制欲忒强。
“不了不了。”肖凯之笑着拒绝,“女孩子细皮嫩肉,经不起我这个糙汉子折腾。”
听至此,众人纷纷收起耳朵,同时收起蠢蠢欲动的心思。
果然,就算是姓肖的也搞不定太子爷。
不知道小公主的驸马之位最后会落谁家。
小公主此刻,正在大厅的名利场里吃栗子蛋糕。
半小时前,她问侍者有没有栗子蛋糕,侍者本来说没有的,但过了会儿慈善晚宴的总领走过来,毕恭毕敬地询问她的忌口情况,叫她稍等片刻。
未几,便将栗子蛋糕端过来了。
左辞整晚一直在偷瞄宋禧,发觉她面容坦然,举止大方,礼仪教养极佳,没半点儿不好意思或者失态。
她对他人的讨好行为显然习以为常,甚至几乎和大厅里的所有人隔开了一条银河般的阶级线。
“戏拍完了吗?”宋禧看了他一眼,问。
左辞没想到她突然关心自己,舌头打了个结,有点结巴道:“完、完了,我的戏份比较少。秦姐饰演的是反派,戏份多,杀青比较晚。”
拍卖台上,主持人激情澎湃地宣布:“接下来是今晚的重头戏,明代青瓷瓶一件,起拍价五百万!”
秦方好望了一眼,没兴趣地收回视线,对他们说:“我的戏份下周就结束了。”
左辞忐忑地套话:“宋小姐也在从事娱乐相关事业吗?”
“没。”宋禧简短回答,并没有让话掉地,“我负责给你们提供收视率。”
“宋小姐真有趣。”左辞表情管理好,笑容阳光,“还以为宋小姐很忙,没时间看剧。”
“忙归忙,看剧归看剧。”宋禧说,“人生不是只有工作,也要生活娱乐的。”
秦方好给她加工:“人生除了苟且偷生,还有诗和远方。”
宋禧笑:“是这么个道理。”
她余光扫见,前排的科技新贵举牌:“八百万。”
“李总出价八百万!还有更高的吗?”
“一千万。”地产大亨不甘示弱,争抢明代青瓷。
宋禧收回视线,头顶倏地传来细微的“咻”声,下一秒,视野里插着鲜的玻璃瓶蓦地多了一只纸飞机。
白色的纸飞机衔在红艳的玫瑰之间,尤为清晰惹眼。
宋禧恍了恍神,抬头,循着方向探究。
奢靡的灯光照映,绚丽雅致。
二楼栏杆边站着个男人,个子很高,肩宽腿长,一身高定的西装裁剪合衬,勾勒着挺括硬朗的轮廓,浑然天成的尊贵和压迫感。
楼上楼下,远远相望。
宋禧茫然地眨了眨眼睫,颇为困惑。
赵砚森卓绝的眉眼散着几分冷傲,居高临下地俯瞰着楼下的场景。
见状,秦方好瞠目结舌,急忙把嘴里那口鱼子酱吞进肚。
众目睽睽,太子爷丝毫不避讳。
左辞同样瞳孔地震,极为难以置信。
经纪人叮嘱他不下十次,今天的场合来者皆是四九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叫他小心点,别得罪人了。
大厅聚集着众多豪门总裁,但二楼的男人似乎比这些豪门还要显赫许多。
“宋小姐,那纸飞机上好像有字。”左辞提醒道。
宋禧回头,拾起纸飞机,凭借晶灯的光线,浏览上面的文字。
她瞳孔微动了动,泛起水色的涟漪。
是她小时候亲手写的一封保证书。
【保证书
赵砚森要做西西一辈子的哥哥。
甲方:宋禧
乙方:赵砚森】
乙方的签名最开始是她自己模仿赵砚森的字迹替他签的,后来他划了一道线,自己重新签了个名字。
所以保证书上,乙方的签名变成了赵砚森的签字。
他的字很好看,极具风骨气韵,笔势如惊鸿掠水,转折处带一丝凌厉的弧度。
宋禧依稀记得,那天是春节,他们到赵家深宅过年。
姑姑还怀着赵承宥,赵疏棠和赵允泽同她说,等姑姑生下孩子,就没有人在意她的死活了。
于是小宋禧半夜不睡觉,被子蒙着身子,趴在床上,借着手机的灯光,自己安慰自己偷偷写下了这封保证书。
她把这封保证书锁进床头柜。
后来就没再打开过。
宋禧眼眶瞬间湿润,心中翻滚着汹涌的情绪,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藏不住心中的爱意,在荷尔蒙分泌旺盛时犯下不可逆转的错误,打破了他们原本平静的宿命羁绊。
毁掉了所有。
但是没办法,他们什么都做过了。
倘若只是口头上的情啊爱啊,不涉及性,或许还有机会重归于好。
可肉体发生交互的那一刻,就不可能再回到原点。
她那份在阴暗潮湿中疯狂滋生的欲念,曾经扭曲又病态的爱意,注定无法消弭。
拍卖台上,主持人激动地落槌:“恭喜李总!这件珍品归您所有,也为山区儿童赢得了两千万的善款!”
宋禧快速整理情绪,再次回头,二楼的赵砚森已经不在了。
左辞停止揣测宋禧和那个男人的关系,问:“宋小姐,没事吧?”
“没事。”
宋禧将纸张折迭起来,收进裙子的小口袋,同他们说:“我去趟洗手间。”
秦方好目光落在宋禧的背影上,若有所思数秒,发现左辞也在盯着宋禧,立时回神:
“知道楼上那男人是谁吗?”
“不知道。”左辞满脸求知欲,“是谁。”
“不知道就对了。”秦方好说,“咱们都得罪不起的人,危险,不好惹!贼可怕!”
秦姐也得罪不起的人,肯定非常不好惹,左辞顿时背脊发凉。
*
宋禧离开大厅,沿着冗长的走廊走,意外碰见了方才消失不见的男人。
赵砚森懒散倚着墙壁,单手抄兜,掀眸,目光上下打量她。
女孩一袭黑色长裙,恰到好处的收腰设计,勾勒着不盈一握的纤腰,头发似绸缎铺散在肩,美得娇艳又利落。
面对赵砚森,宋禧刚才看见保证书的酸涩再次翻滚出来。她按耐住情绪,礼貌叫了声:“哥。”
(本章完)
第126章 我不会跟别人结婚
第126章 我不会跟别人结婚
宋禧打完招呼就要走,她现在和赵砚森是点头的关系,不熟络。
但赵砚森攥住了她的手腕,有些无奈:“怎么还生气。”
宋禧挣扎了下,可她这点力气对他而言完全可以忽略不计,掀不起半点波澜。
她昂起头看他,赵砚森倨傲眉眼蓄着几分阴郁。
宋禧感觉到一丝危险,蹙眉道:“你放开我,会被人看见的。”
“看见了又怎么样?”赵砚森轻描淡写地说。
“人言可畏。”宋禧说,“好多人都知道你是我哥,要被人看见我们在这拉拉扯扯,别人会说闲话的。”
“什么闲话。”赵砚森似乎一定要她亲口说出来。
宋禧抿唇不吭声。
赵砚森漆黑瞳仁倒映着她低头的模样,徐徐开口:“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要送你出国了吗。”
赵砚森自认不是君子,也不屑于做伪君子。
他这辈子的高道德全在一手养大的妹妹身上了。
他不担心世俗的眼光,他只担心她会受伤。
他是她哥哥,他有权决定她的一切,亦要对她的人生负责。
换言之,她在他手里长大,无论她做了多少错事,他都不应该责怪她。
是他把她教成这样的,他要怪只能怪自己。
可太子爷什么时候怪过自己。
提到出国,宋禧骨子里那股劲儿又冒了出来。
她仰着脸:“我知道,我怎么不知道,哥哥都明明白白同我说过,送我出国是不想我后悔。那我现在告诉哥哥我后悔了,你满意了吗?”
也难怪他总是把她当小孩儿,她以前随心所欲惯了,没考虑过他的名声,更没深究过赵家肖家那群人会怎么看他们厮混,又会怎么骂她和姑姑。
虽然他们不是亲的,可十几年敲定的名分不可磨灭,甚至因为儿时没有父母陪伴的缘故,他们之间的感情格外深厚。
“我都如你所愿出国了,你还要揪着我不放,我不要你当我哥了!”宋禧甩脱赵砚森的束缚,欲逃走。
岂料,还没走几步,赵砚森大步流星走上来,一把将她扛起来。
突如其来的天旋地转,宋禧惊叫了声,用力拍打他的背:“你放开我!放开!放……”
“啪——”
不轻不重的一个巴掌落在她屁股上。
赵砚森冷静而沉稳:“你想把所有人都喊过来,我不介意。”
宋禧面颊顿时烧了起来,也瞬间安静了下来。
赵砚森踹开休息室的门,脚尖一后勾,又踢合门。
他将宋禧放在化妆台上,两只手撑在桌沿,形成一道牢不可破的围墙,把她完全圈在自己怀里。
宋禧难以置信地瞪他,没想到哥哥有朝一日居然会对她动粗。她害怕地往后退,直至后背紧贴镜子,无路可逃。
赵砚森勾住她腰,让她离开冰凉的镜面:
“怕什么,我是你哥,还能伤害你么。”
他力气大,宋禧的反抗都是徒劳无功,只能任由他拉近两人的距离。
赵砚森端详着妹妹的脸色,她倔强得像沙漠中的一株仙人掌。悲伤且孤立。
他双眸端详着她,极具耐心地引导:“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不用担心别人看见。被发现也没关系,任何问题我都能解决。”
宋禧凌乱无序的呼吸稍微缓过来一些,她望着他,眼波流转,清楚哥哥的责任心又在泛滥,可怜施舍她。
“不和你搅合在一起,就什么问题都没有。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能为自己负责,不需要你老是管来管去。”
想起方才看见的一幕,赵砚森眸色暗了暗:“你指的负责是跟那毛都没长齐的戏子谈恋爱?”
宋禧反应了几秒钟才明白他指的是左辞,她抬手,使劲打了他肩膀一下:
“什么戏子,人家叫演员明星!正规职业!”
她真的要被哥哥给气死了。
妹妹竟然为了别的男人打他,赵砚森压着火儿,慢条斯理问:“我说戏子不正规了?”
宋禧哑然一瞬:“……没有。”
“那你为了外人打你哥?”赵砚森问。
宋禧不懂他突然这么计较干嘛。
她想了想道:“那我给你打回来好了。”
赵砚森审视她的神情,精明锋锐的眼神柔和几分:“消气了吗。”
宋禧不知道为什么老是这样。
纵使有再多矛盾,再如何争吵和生气,总是很容易消停。是因为他们一起生活了很多年么?
就算不想看见彼此,但因为那层关系也不得不见面,并和睦相处。
赵砚森说:“没消气再打,打够了我再吻你。”
“不可以接吻。”宋禧扭头不看他,“哥哥会和别人结婚,我也会和别人交往。”
赵砚森刚愉悦一点的心情如坠冰窖,霎时冷漠。他捏着她下巴,强势将她脸转回来:“你跟谁交往。”
“跟谁都和你无关。”
“怎么无关?别人没资格伺候你。”赵砚森说,“我费尽心血把你养这么大,其他人伺候得来么。”
他说的是‘别人没资格伺候你’,而非‘除了我还有谁能伺候你’。
二者完全不一样,前者把她抬到空前的高位,别人都不配碰她;后者把她贬低到低位,别人都嫌弃她。
女孩子经常遭受打压式教育,宋禧因为有哥哥在从来不相信打压式教育。
“那也不关你的事。”宋禧毫不动摇,“你结婚……”
“我不会跟别人结婚。”赵砚森打断她的话,直视她水润的明眸,认真道,“以前不会,以后也不会。”
宋禧心尖一颤,摁在他坚硬胸膛的手指不自觉揪紧他衬衫衣料。
她胸口仿佛被暂时掏空了的洞穴,字句清晰地陈述:“结不结婚都是哥哥的事,不用告诉我。”
赵砚森目光凝着她,嗓音沉冷:“铁了心和外边的脏男人在一起?”
他老是这样管着她,事无巨细地照顾,有求必应地满足。
从小时候的各种新奇想法,到长大后的生理需求,他全都包揽了。
“外面的男人脏,不是好东西。”
宋禧按耐不住,乖巧不再,像小刺猬般反问:“哥哥不喜欢我,都可以跟我上床,哥哥又是什么好东西?”
(本章完)
第127章 给她最好的
第127章 给她最好的
“行,我是坏东西。”
赵砚森不恼她没大没小,顺着她的话说,“西西是好女孩,你睡我是因为喜欢。”
宋禧看进他漆黑的眼眸,否认:“不喜欢。”
越长大,懂得越多,越难哄。
赵砚森反而笑了,“有多不喜欢?”
“你有多不喜欢我,我就有多不喜欢你。”宋禧说。
“我不喜欢你,还养你这么多年,当我受虐狂么?”赵砚森敛起笑意。
“我说的不是你那个喜欢!”宋禧不自觉拔高音量,气得又锤打他几拳,“你根本不懂!”
赵砚森却说:“我懂。”
“你不懂!”
“我懂。”赵砚森倾身凑近,呼出的灼热气息拂在她脸上,撩起一片湿痒。
宋禧浓密卷翘的长睫颤了颤,胸口因为情绪激动而上下起伏。
她眼尾氤氲出潮湿的绯红,一双明亮清透的眼睛,避无可避地看着赵砚森,心脏都酸胀起来了。
男人生得俊美而凌厉,轩眉俊骨,目深无限,薄薄的眼皮往下压的时候,有种天然的强势凉薄与不可触犯。
她知道的,他从来都是这样。
给她最好的,却从不给她最想要的。
他的心像是宇宙深处运转了万亿年的恒星,沿着既定的椭圆轨迹运行,遵循着不可侵犯的秩序和规律,任何人都无法使他偏轨。
他天生不需要爱,也不屑于去爱人。
所以也不相信她浓郁的爱意。
宋禧眼眶发热,休息室的灯光折进那双水雾弥漫的眼睛,似缀满了无数颗璀璨的繁星。
见状,赵砚森一怔。
她不知道怎么了,看起来很伤心,但又强忍着泪水,不让一滴眼泪掉下来。
赵砚森的嗓子干哑,体内流动的血液躁动着密而喧嚣的痒痛。他大手捧起宋禧半张脸,指腹轻揩她眼角的泪水。
“哭什么,肚子不舒服?”
宋禧甩开他的手,别过脸去,她咬着下唇,不说话。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赵砚森那个纸飞机明显是主动低头,向她求好的意思。可他们真的没办法回到从前。
赵砚森心脏被狠狠地撞了一下,他一时甚至尝到了窒息般的痛苦。
她沉默的样子,比她当年撕心裂肺说他让她很痛苦,叫他不要再看她了,还要令人痛心。
“西西。”赵砚森叫她。
宋禧不答应。
赵砚森手臂揽着她腰,将她抱入怀里,宋禧也没有挣扎,像是随便他怎么样了。
两人身体严丝合缝地贴合,赵砚森抱得很紧,仿佛恨不得将她融进他血骨里。
这样他们就是亲的,血脉会把他们紧紧相连,从生至死,谁也割不断。
赵砚森紧紧把宋禧抱在怀里,感受她活生生的、温暖柔软的身体,直到一滴滚烫的泪顺着他侧脖滚进衣领。
他心尖猛然一颤,稍微拉开距离,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泪痕满面的脸蛋儿,那双平日顾盼神飞的桃眼此刻却空洞无神。
某些记忆涌现出来,赵砚森再次体会到心慌意乱的失控,攥紧了她手腕,皱眉道:“宋禧,哪里不舒服?”
宋禧却丝毫不觉得疼,只机械地说:“好了吗?没事,我要回去了。”
赵砚森松了力道,盯着她看了须臾,问:“原谅我了?”
“我原不原谅有什么用。”宋禧说,“反正你从来都不考虑我的感受。”
她已经学着去了解他送她出国的决定,站在他的角度去看待她究竟做错了什么。
她也退一步,答应保留原关系不怎么来往,可他还是要和她重归于好。
宋禧推开他的手,从化妆台上下来,却被赵砚森一把扣住腰肢。她没反抗,微凉的发丝扫过他的喉结,像一柄利刃割破了赵砚森的颈动脉。
刺骨的疼痛袭击上神经末梢,赵砚森锐利的目光一寸寸地打量宋禧的状态,开口,声音却放柔。
“我不考虑你的感受,当初会答应你和我决裂?满足你的所有要求?宋禧,我需要你跟我讲实话,把全部忧虑告诉我,而不是一味将自己封闭起来。”
“我不是早就说过了吗?我说不要你了,是你自己非不听,怎么又变成我的错了。”宋禧哽咽道,“我不知道怎么才能让你满意……”
她现在不只想着情爱了,所以可以放他走,但她已经没办法回到原本的位置上了。
单恋令她极致残缺,空有一颗医学意义上的心脏,相爱才是极致完整。
“你没有错。”赵砚森抚着她脸蛋,替她擦眼泪,“除了这个,其他我都能答应你。”
宋禧连问为什么的力气都没有,她已经问过他很多问题了。他也给了她不少答案,可那些都不是她想要的。
赵砚森知晓她未问出口的疑惑:“宋禧,你没有我可以回归正常的生活,跟你的朋友们笑语相迎,去谈一场正常的恋爱。但我不行。纵使所有事情我都可以一如既往地去应对,我也没办法放下你。”
“对我来说,要做的事情必须万无一失,确保不会出现变故。我送你出国,你并非不能理解,不然你也不会每次找我都心惊胆战。”
可千算万算,再如何谨慎,还是出了变故。
实验室爆炸案几乎打乱了赵砚森所有计划。
他躺在病床昏迷了半年,他最疼爱的女孩那半年没法进实验室。
“我从来没有那么牵挂和担心过一个人。”
赵砚森温柔地帮宋禧擦眼泪,语气无可奈何又轻哄,“你没有任何问题,不需要做认知重建,更不需要跟我道歉。”
过去那么多年,赵砚森最在乎的还是同一个人,自始至终都没有改变过。
宋禧一眨不眨望着男人,双眼沉吟,似是在逐字逐句消化他的话。
那种感觉像潜在水里憋了很久的气,猛地上岸呼吸到氧气时产生的眩晕感,周围都自动虚化,唯有他最清晰。
许是她冷落他太久的原因,赵砚森发觉她不太相信他。
他低头凑近,与她额头相贴,鼻子相抵,似有若无地暧昧轻蹭。
待宋禧经不住男色诱惑,呼吸变急促了些,赵砚森稍微偏头,薄唇覆压上去。
(本章完)
第128章 再克制 再理智,也抵不过
第128章 再克制 再理智,也抵不过……
待宋禧经不住男色诱惑,呼吸变急促了些,赵砚森稍微偏头,正要吻她。
宋禧躲开了。
“你以前不是要我清醒吗?”
她冷静看着他,眼神坚定地说,“哥,我现在清醒了。无论是当年被你安排出国的我,还是现在的我,都只有一个想法:你想结婚就结婚,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我已经不需要你照顾。”
赵砚森眉头一皱。
他最忌讳她做事全凭冲动,可如今,她深思熟虑之后的答案,却宛如携带剧毒的蚀骨虫啃咬他的五脏六腑,顿生密密麻麻的钝痛。
“我以前不懂事,经常给你添乱,这点我也很讨厌我自己,不过你放心我以后都不会了。”宋禧说,“你担心外边的人伤害我,不想我谈恋爱,我就不谈。总之,你不想我做的事情,我都不做。”
她的声音在空寂的休息室内异常清晰,每落下一个字就有一顶尖锐的锤子敲在赵砚森心头。
她不相信他。
她不会再相信他了。
宋禧说完,深呼吸了两下,正想从化妆台上下来离开,赵砚森毫无预兆地倾身逼近。
他的呼吸撞在她的嘴唇上,滚烫的,强势的,令人血液沸腾的。
“唔……”宋禧的身子陡地颤抖了一下。
赵砚森手掌按在她腰后,以前所未有的狠劲把她摁在怀里吻,不容抗拒地汲取她的香甜,吻到她四肢发软。
宋禧被迫仰起修长的脖子,迎合他的肆意掠夺,被动地同他纠缠。她气息紊乱,手指无意识地攥紧男人的衬衣。
口腔弥漫着对方身上好闻的香味,再克制、再理智也抵不过由心动分泌出的多巴胺欲望。
寂静的空间里,搅弄起细微的接吻声被无限放大,烫得宋禧眼尾发红。
他吻得实在用力,咬着她柔软的唇瓣,强势地勾着她狂热深吻。
两人身躯严丝合缝贴着,一颗心扑通扑通个没完,撞得宋禧头昏脑胀,仿若陷入了潮湿阴暗的沼泽里。
她从来没想过,她沉稳冷心的心上人,有一天会在这间公共休息室里,不顾仪态地压着她亲吻。
外面夜色正浓,慈善晚会接近尾声,大厅里的宾客纷纷起身,门外不知道有多少人正在路过这间休息室,又有多少人正在往这儿走来,他们藏在门内激烈地深吻,而她的喉咙里不受控地溢出引人遐想的嘤咛。
宋禧快要窒息时,赵砚森撤离她的嘴唇,她趴在他胸口喘息,长睫颤抖,急促地呼吸新鲜空气。
赵砚森轻拍她的背,一下又一下地安抚她,尔后,嗓音嘶哑地说了句:“这次我不能答应你。”
宋禧立时清醒过来,费力推开他,跳下梳妆台,脚步匆快,头也不回地开门离开了。
赵砚森立在原地,双眸盯着她的背影,待她走没影,回头看了眼镜子。
镜子清晰映出他此刻的模样,孤傲,晦暗,还有一丝狼狈。
宋禧越来越成熟了,他却慢慢变得愈发不受控。
他如今走到这一步,何尝不是一种失败。
*
宋禧整个头皮还是麻的,嘴唇红热,血液滚烫,她低着头,步伐显而易见急促。
走廊另一端,肖凯之怀里揣着只军帽,看到她从休息室出来,扬声喊:“禧宝!”
她脚步不停,沉浸在自己凌乱的思绪中,似乎没听见。
“禧宝!小禧!禧”
宋禧回头,瞧清来人,快速调整心情,挤出一抹轻柔笑容:“凯之哥,你怎么在这里?”
“换个人问,我会告诉他我在附近出任务。”肖凯之硬朗的五官笼在白炽灯光下,少了几分肃穆感,“禧宝问的话,我告诉你实情,你别跟其他人说,尤其你哥。”
宋禧笑,险些笑不出来。
肖凯之拂了拂军帽,压低声说:“老头喊我回来跟结婚对象培养感情。”
肖凯之在外有些古板冷漠,但对家里人比较热络。
宋禧环顾四周,慈善晚宴人多嘈杂,很难想象会有人约结婚对象在这里约会。她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做了个将嘴巴缝起来的手势。
“哟,那不是你哥嘛。”肖凯之视线一扫,宋禧先前出现的休息室,赵砚森也走了出来。
宋禧不假思索地告辞:“凯之哥,我还有事,先走了。”
“走慢点儿。”肖凯之叮嘱她。
宋禧转身就走,赵砚森站在休息室门口,拿她没辙,又一次看着她离他越来越远。
**
地球的另一侧,法国巴黎。
埃菲尔铁塔附近的第七区富人公寓,房子装潢古典奥斯曼风格与现代奢华结合。
客厅里堆积如山的精致礼盒——从chaumet古董珠宝到圣奥诺雷街定制高定,连包装绳都泛着金钱特有的冷光。
罗霄姿态得体:“傅小姐,这是赵先生给令千金的见面礼。”
傅关月目光谨慎,看着来者不善的国人面孔:“不必。我早就和周家没任何关系。”
“傅小姐误会了,我们这次来不是为了周总。”罗霄说,“赵先生想向你询问一些宋禧小姐的事情。”
傅关月更是冷漠:“无可奉告。”
罗霄面色不改,扫了眼紧闭的房门,说:“周家应该会很想知道傅小姐的孩子什么来历。”
傅关月猛地站起身,怒骂:“卑鄙!”
“我们只想了解宋禧小姐的事情。”罗霄道,“先生不会伤害小姐,傅小姐可以放心。”
傅关月冷笑:“你们要真不想伤害她,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罗霄奉命来这里,不可能空手而归。他姿态彬彬有礼,始终面无表情。
安静了片刻,傅关月闭了闭眼:“你们想要什么。”
“宋禧小姐的心理医生维吉尼亚不知道的所有事。”
傅关月面露诧异,想起什么,了然笑了:“难怪。”
她走去书房,短暂离开,返回客厅时,手里拿着枚u盘。
罗霄伸手欲接过,傅关月却突然缩手,撤回u盘。
“东西可以给你们,但我有一个条件。”
罗霄看向她。
“我要跟赵先生通话。”傅关月攥着手中的u盘,眼神直白且锋利,“这个要求应该不过分吧?”
(本章完)
第129章 破解,心疾
第129章 破解,心疾
宋禧知晓罗霄找傅关月要她的就诊资料时,人刚登上飞往美国的飞机。
电话那端的傅关月满是抱歉和担忧。
“没关系。”宋禧听完,尾音扬起笑意,“我的病症可以间接帮到你也算是做了件好事。”
“你也是乐观。”傅关月看着襁褓里的婴儿,眼底情绪复杂。
周霁安康复训练结束,可以正常行动,指不定要全世界找他前妻,而傅关月不能让周家人知道孩子的存在。
宋禧支持她用自己的信息,换赵砚森帮她们母女隐藏起来。
“关月姐,你帮了我很多,你有任何需要都随时联系我,或者利用我。我哥他不会不管我。”宋禧仰头,若有所思望着飞机的顶端。
“嗯,那你多保重。”傅关月说。
“保重什么,搞得像不会再见面似的。”宋禧轻盈笑出声,“我今天飞美国见维吉尼亚,结束后到巴黎找你们。”
傅关月隔着网线被她感染到,也笑:“那我们就在这等你了。”
闲聊了几句,宋禧挂掉电话,指尖不自觉地点进和赵砚森的聊天页面。
她乌黑的眼瞳倒映着少之又少的聊天记录,凝眉思忖。
他们很久很久以前,就一直一直在一起。
以至于给她造成‘他们很久很久以后,也会一直一直在一起’的错觉。
四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证明了,没有彼此,他们依然可以活下去。
宋禧长按手机侧面的关机键,屏幕跳出关机选项,她指腹轻点关机。
给自己放个假吧。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一个人好好睡过觉了。
**
燕山墅。
罗霄条理清晰地汇报工作,将u盘交给赵砚森,遂退出了书房。
赵砚森骨节分明的手里拎着杯威士忌,光线穿透玻璃杯壁折射进冰块中,渲染出冷冽的雾霭。
电脑屏幕上正在播放视频,画面中躺在躺椅上休息的女孩,正是宋禧。
傅关月坐在一边,她手被宋禧死死地握住,像在抓唯一的救命稻草。
宋禧的状态,和赵砚森在维吉尼亚那里看到完全不一样。
更放松,也更惊恐。
宋禧猛地睁开眼,起身惊坐起来,身上衣服都湿透了,汗水顺着鬓角淌下来,她脸色惨白,平日明亮的眼睛此刻空洞洞的。
她手按着剧烈起伏的胸口,凶狠的目光投向傅关月。
“你梦到了什么?”傅关月问。一点也不怕宋禧的狠戾注视。
宋禧那疯狂喊叫和痛苦的感觉,被抑制在体内最阴沉角落里的力气,一下子倾泻了出来。
她双手捂着脸,崩溃一般痛哭起来。
“不是的……我错了……我只是做错了一点,就差点葬送了所有……”
“关月姐姐,我永远都不会再幸福了……全被我毁了……他照顾了我那么多年,我不该恨他的,可是我控制不住,我最应该恨的人是自己……一切都被我毁掉了……”
女孩子的哭腔和悔恨在偌大安静的书房里分外明显,飘至赵砚森耳畔,他皱了眉头。
她的绝望、她的痛苦,像一把锋利无比的刀,狠狠刺穿他的心脏。
手机铃音响了又响。
直到第三遍,他才接听。
电话那头开门见山:“赵先生,我是傅关月,想必您已经看完了宋禧的治疗记录。”
“宋禧不肯在她的心理医生面前倾诉的原因,现在您应该清楚。你无孔不入地规划了她的一切,包括心理医生,她不想让你知道,更不想你因为所谓的责任心找她。
她在国外的四年,前半年因为害你躺在病床半年,她饱受折磨,连实验室都不敢进。在这期间,她一直跟我联系了解你的状况,知道你脱离危险,平安醒来后,她才敢进实验室。
你是不是以为让她产生心理疾病的是实验室爆炸,是许熠。现在我告诉你,都不是。让她产生心理疾病的人是你!
宋禧害怕她会变成许熠,爱而不得伤害你。所以她一直在等你主动联系她,但你没有。她说的没错,你们断绝关系后,你根本不会再找她。
这些年,她一边压抑自己,让自己表现正常,不让你发现她早已病入膏肓。一边又期待你的出现,无数期待落空。她的神经变得非常脆弱,很难入睡,偶尔还幻听。你比她大,照料着她长大,比任何人都清楚如何毁掉她。”
她这次回国,是我建议的。因为她再不自我调整,就要废了。我让她回国跟过去、跟你做一个正式的告别。”
听筒里骤地响起玻璃落地的破碎声响。
傅关月见通话还在继续,便道:
“她以前多么明媚自信,但给她治疗的这些年,我每天都能亲口听见她说她错了。如今她在逐渐自愈,你要是真的为她好,就退出她的生活吧,不要给她希望又亲手掐灭,那太残忍了。她再坚强都经不起反反复复的折磨。”
屋外夜色浓酽,京都矗立的高楼大厦,散落着明亮璀璨的灯火。
书房的光线却不知不觉暗淡了下来。
通话结束了。
一阵突如其来的窒息摄住了赵砚森,他坐在阴影里,额前的碎发遮住眉眼,唇角显得阴郁。
皮肤之下,每一根骨头和血管好似都浸在冷水之中,赵砚森垂在腿侧的手指不易察觉地颤抖。
宋禧回来不是为了爱他,而是为了不爱他。
难怪他主动接触她时,她会抗拒。她只接受她主动接触他。
一切都有迹可循。
那晚饭店遇到歹徒,她还会搂着他脖子,脸蛋埋进他颈窝小声抽泣;
沪市提及往事,她依旧会抱紧他,却不会再哭;
实验室爆炸案曝光,她不再靠近他,而是额头贴着车窗,离他远远的。若非他将她揽入怀里,她绝不会抱他。
那么明显的渐行渐远……
桌上的电脑还在播放宋禧心理治疗的视频,屏幕散着幽微的冷光,有种不顾一切的绝望。
身体像块生了锈的钢铁,全部的机能在这一刻尽数失灵。
赵砚森心脏喘不过气,第一次感知到何为害怕。
-
“你们整天逼我喝药,要是哪天我真成了药罐子,第一个就把哥哥装进去。”
-
“我是解药?”
他不是她的解药,他是她的病根。
(本章完)
第130章 她病得不轻,他亦病入膏肓
第130章 她病得不轻,他亦病入膏肓
赵砚森反复浏览宋禧那些年的就诊资料。
看她从他安排的十几名心理医生和傅关月提供的信息里不同之处。
当年爆炸案发生后,他昏迷了半年,醒来后宋禧已经出国,还患上了后遗症。
第一位医生跟她沟通,得出的结论是:
患者离开爆炸案发生地是好事,她精神敏感,不适合看到和爆炸案相关的人合物;每次一提到他,患者就会回想起当日发生的灾难,精神状态很不好,不建议和她见面。
赵砚森自是不信,宋禧虽然跟他断绝关系,不至于连他都不想看见。
但换了一个又一个医生,每次提起他,她的状态都不好。
原来,宋禧那句“没有他反而过得更好”的话语并非赌气。
他要送她出国,她就立马反悔和他在一起的话,这让他觉得送她出国是一件正确的好事。
宋禧不懂得“代价”二字,敢和他上床,却害怕别人知晓。
年龄摆在那儿,她尚且年幼,他不能自私,得以她为先。
不然,她只会更加悔恨,甚至怨恨他当初为什么不拒绝她。
事实证明,他确实没想错。
他把她养得太健康,太没有后顾之忧。她不懂得他将她亲手养大,又将她摁在身下接吻中间那段时间饱受的内心折磨。
他们没有血缘关系。
一旦她醒悟回来,她第一个抛弃的就是他。在她心里,谁都没有宋韫玉重要。
到那时候,他又能怎么办呢?
他连她受点伤都不愿意,又怎么舍得逼迫她别选宋韫玉,选他。
所以最后还是原来身份最稳妥,他送她出国,如果她反悔了,那还能回到最初。
如此,就不用她做选择、再远的距离,他也有办法到她身边。
倘若到时候她还愿意和他在一起。他也可以在将她送离是非之地的时候,默默处理一切。
赵老夫人那日的痛骂依稀在耳畔,赵砚森想象不出来,勾引他的帽子要是扣在宋禧头上,她该有多伤心难过。
她肯定会很自责,责怪自己连累了姑姑。
种种内在外在因素,使得他为保护她、为托举她安排她出国。
可到头来,却由于种种不可控事件,他们越走越远。
他守住最初的身份,以为是免罪金牌,却不想一脚踏入沼泽之地,金牌变成了致他于死地的负重。
赵砚森怎么都料不到他对宋禧的影响这么深。
不是实验室爆炸让她产生后遗症,是他。
他这些年为了她的病情而一味隐忍不出现在她面前又算什么?
他甚至心里介意过,介意她在他出事之后一次都没有来看他、介意她因为实验室爆炸连他的名字都不想听见、介意她能正常和其他男人交往谈恋爱、介意她真的说决裂就决裂四年以来一次都没想起过他、介意她幡然醒悟依旧可以回归原位……但他仍然没办法放下她,更做不到责怪她。
她是他生命里全部的牵绊。
赵砚森极少这样克制不住情绪。
书房近乎陷入死寂,空气几乎僵滞。明明室内气温舒适,他却如堕冰窟,浑身发冷。
原来他并不能做回纯粹的关系,他骗了自己,他其实非常渴望地、迫切地,和她在一起。
宋禧病得不轻,他亦病入膏肓。
*
飞机落地肯尼迪国际机场,宋禧直接前往曼哈顿中城的公寓,这个云端豪宅是以前赵砚森带她到纽约谈工作,见她喜欢让她挑了喜欢的楼层专门买给她的。
除了不喜欢她,赵砚森哪儿都好。
或者说,以目前的形势来说,他不喜欢她也属于好的范畴里。
宋禧睡了沉沉的一觉,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她捯饬完自己,正琢磨吃什么,制药外企的总裁听说她到美国了,邀请她共进午餐。
制药外企以创新药研发和商业化为主,与晨兴类似,宋禧没其他安排,便应允,顺道聊一聊工作。
西餐厅畅谈,填饱肚子,跟维吉尼亚约的时间也差不多到了。
宋禧走到医生诊室门外,秘书领她进去,用英文微笑道:“宋小姐回国后气色好了很多。”
“根在祖国,回去心就安定了。”宋禧笑着笼统回复。
诊室门一开,里面的维吉尼亚看到她,微笑着起身打招呼:“来了,请坐。”
“维吉尼亚。”宋禧双唇翘起礼貌温和的笑弧,落座在柔软的沙发上。
“状态好了很多,回国对你的帮助很大。”维吉尼亚说。
“我最大的天敌,是我自己。”宋禧指腹摩挲着手腕的红宝石手链,眉眼的愁绪幻化为轻松笑意。
“不是所有事都非要放下,放不下就不放了,不拥有就不拥有,不执着、坦然地面对失去,人生的负担会轻松许多。”
“中国那句古话,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维吉尼亚说。
“是。”宋禧侃侃而谈,“没想到你对这个也有了解。”
“那我们现在来谈谈你的后遗症,回去还会做噩梦吗?”
“偶尔,不过已经在逐渐减少了。”当她能放赵砚森走,不再用所谓身份捆绑他的自由,那她也能重获新生。
维吉尼亚平时需要引导,宋禧才会多讲些话,今天她只需要安静做个聆听者。
临近结束,维吉尼亚试探着问:“救你的那个人,还不愿意见他?”
“已经见着了。”
宋禧神色不变,笑着说,“这是我最后一次问诊,维吉尼亚。”
维吉尼亚看得出她心中的郁结已散,拥有更广阔无垠的未来,温笑着与她道别。
宋禧孑然一身轻,不急着回去。她到酒吧坐了两个小时,看来来往往的客人,看舞池里的群魔乱舞,看借酒消愁的失恋者……她点的酒度数不高,不至于让她醉,可以清醒地拒绝上前搭讪的人。
宋禧离开酒吧,回到公寓,才后知后觉地感到神智不清。
甫一踏进客厅,她就像被点了穴一样,愣在原地。
水晶茶几摆着一迭文件,u型沙发上坐着一个男人,他半边脸笼在阴影里,辨不太清具体情绪。
平日高大挺拔的身影,此刻散发着颓唐和落寞。
宋禧迅速眨了眨长睫,确定不是幻觉,叫了声:“哥?”
发现好像有人有疑问。
1、宋禧拒绝的原因,前文提了好几次。她已经不信他了;她回来也不是为了在一起,而是消耗爱意,直至放下;以及担心世人眼光伤害姑姑和他……她认为是她毁掉了他们的关系,自责不已。
而且,她是个偏执的女孩子,信与不信都执着。
(本章完)
第131章 我怎么不喜欢你
第131章 我怎么不喜欢你
赵砚森的出现,宋禧并没有很意外。
大平层公寓是他送她的,他对她了如指掌,总是轻而易举就能摸清她在哪儿。
只是,她从未见过如此孤寂的赵砚森。
宋禧怔怔看着他,心口不禁肿胀酸涩,她深吸了一口气,出声:
“哥。”
赵砚森似才发现她回来,伸臂至烟灰缸将烟掐灭,掀眼皮,向她投来幽深的目光。
“过来抱抱。”他朝她伸手,开口,嗓音嘶哑得厉害。
宋禧愣在原地看了他很久,但是纹丝未动。
赵砚森见她没有反应,拔腰而起向她走过来。
他大步流星逼近,宋禧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反复看了几遍就诊记录,宋禧绝望崩溃的模样犹在眼前,赵砚森心脏似被一只无形的手揪紧不断抽痛。
他阔步上前,猛然将她搂入怀中,死紧死紧地抱着,仿佛她是一块浮木,一旦松手他就会顷刻间溺毙。
“咳…咳……你抱疼我了。”宋禧急促咳了两声,蹙着眉头,他抱得太严实,她连挣扎的空间都没有。
赵砚森松了些力道,仍紧密抱着她:“怎么不告诉我?”
宋禧很快理清楚他来到这里的原因,使劲儿推开他。
“因为我不想让现在这样的情况发生,不想你知道我生病才过来找我。”
赵砚森滚了滚喉结,垂眸看着她:“我过来,不只是因为你生病了。”
他眼睫毛很长,在眼睑处投下些许阴影,整个人看起来比平日更深沉、更颓败。
宋禧望着他。
空气似乎愈发压抑,室内安静得再听不见任何声响。
多年的克制谨慎、习惯认知和身居高位,让赵砚森吝啬自己的感情表达。但此刻,他知晓他必须得给她个确切的答复。
“想见你。”他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潋滟的桃眸,沙哑又清晰地告诉她。
宋禧面色无太大波澜,眼波流转间,冷漠得置身事外。
赵砚森:“不信?”
在他住院那段时间,她依旧选择出国,无非两个原因,一是她答应他了,二是她偏执且疯狂,她害怕自己会像许熠一样,爱而不得,伤害他。
但她又抱着一丝微弱的希望,希望他或许也有一点点喜欢她,或许会来找她。她等啊等啊,等到心灰意冷,等到神经衰弱都没能等到他。
若非她回国,她想,她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他。
她恨他,也恨自己。是她毁了他们的从前,让过去那么多美好的回忆幻化成了废墟。
宋禧没办法相信赵砚森,她以前那么相信他,到头来得到的是什么?
分开的时光编织了一张网,将她锁在里面,一点点的收紧,直到最后将她勒得遍体鳞伤。
“我凭什么信你?”宋禧手指僵硬地蜷了蜷,平声道,“你既然在关月姐那里拿到资料,那就应该清楚我现在恨你。”
她顿了一下,继续说:“你不喜欢我,我也恨你,我觉得我们私下没有见面的必要。”
“我觉得我们有必要见面。”
赵砚森的眸色沉沉,仿佛深不见底的神秘深海。他稍微弯腰,拉近与她的距离,同她视线平行。
“西西。”
听到他叫熟悉的昵称,宋禧心脏骤地蹦了一下,猝不及防地抬睫。
记忆里男人的嗓音很好听,但也很沉冷,冷得凉薄无情。可这一刻,却悄然蓄满了不可估量的温情。
墙壁就像神秘浩大的幔子,将他们与外界彻底隔绝开,别人绞尽脑汁都无法插入。
赵砚森捉住宋禧冰凉的手,攥在掌心包裹,用体温一点点给她取暖。
“我怎么不喜欢你?”
他目光锁着她,好似眼中只装得下她一个人,“宋禧——”
赵砚森的话如同迸发的火星子,一粒接一粒,滚烫地砸在她的心房,烧起一片燎原烈焰。
“我只爱你。”
宋禧完全呆住了。
四肢百骸仿佛被什么瞬间牵制住,牢牢缠绕她的身躯,使她无法为此做出反应。
从看见赵砚森出现在这里的一瞬间,到此刻他郑重又坚定地告诉她他的心意。
宋禧脑中那种不真实的感觉越发明显,脚上仿若踩了云朵似的悬浮,虚幻感像洪水一样淹没,连眼睛都开始发热。
泪水肆无忌惮地夺眶而出,很快濡湿了她的脸庞。
她水波似的泪膜映入他眼底,赵砚森的心脏骤地狠狠抽痛,眼尾不自觉染上猩红。
宋禧摇了摇头,声音逐渐哽咽:“你不要骗我了。”
“你只是发现我因为你生病了,想要通过这种方式安慰我施舍我。你要是真的喜欢我,怎么…怎么能一点都不信我喜欢你……你不喜欢我,也不信任我,你只是想要一个.”
“我当初、当初求你的时候,你无动于衷,我看到了……看到了你冷漠的眼神。我跟你决裂的时候,你不在乎;我出国再也不回去,你也不在意……我已经知道错了,你不要再骗我了,不要用这种方式惩罚我……”
她可以接受他不喜欢她,却无法接受他骗她、不相信她、不要她。
宋禧固然爱赵砚森,但他这个人对她而言,比那份爱更重要。
正因此,她当初为了留在他身边,反悔说不跟他在一起也可以。
真正让她产生心理问题的,不是所谓的爱而不得,而是她亲手摧毁了他们的羁绊。
她所有的认知全在他身上建立。
巍峨壮观的建筑一旦缺失最重要的根基,便会轰然倒塌。
随之而来的是,汹涌绝望将她完全淹没。
他从未想过宋禧会有如此想法,更不敢相信他竟然给她带来了那么大的伤害。
赵砚森的心绞痛了起来,一柄无形的锋利冰刃,一下又一下刺穿他的五脏六腑。
他俯身抱住了宋禧,胳膊越收越紧,热烘烘的气息烘烤着她。
“听我说。我没有骗过你,更没有不信你。”
“我不缺妹妹,我若是缺妹妹,赵家肖家随便拎一个妹妹都跟我有血缘关系。但,你不一样。”
“出国,你如果不打算再回去,我就来找你。你知道的,我总能找到你。”
“可是你要是死在那场爆炸中,怎么来找我?”宋禧眼泪掉个不停,抽泣着说,“你死了还从坟墓爬出来,会吓着我……”
回想起爆炸那晚,她怕极了,怕他真的死掉了。
宋禧哭得愈发凶,扑簌簌的泪水没一会儿便浸湿了他的衬衣。
赵砚森眼睑红成一片,某种缺氧的窒疼感凶狠包裹着他。
宋禧哽咽不止,须臾,抬手抱住了哥哥的腰。
赵砚森心神归宁,稳定了些情绪。
“当时我差一点死了,但是为了能继续照顾你,我活了下来。”
他嗓音低哑,认真而沉定地说:“所以宋禧,请你再相信我一次。好吗?”
(本章完)
第132章 被他伺候惯了
第132章 被他伺候惯了
赵砚森的话像是麻醉剂,从他的喉咙注射进宋禧的耳蜗中,蔓延至体内,麻痹着她每一根神经。
她哭得难以遏制,手指揪紧他的衬衫,揪出一个又一个褶皱。
差点亲眼目睹他的死亡,她以为自己能压制住那份恐惧。可如今却发现,饶是过了很多年,惊恐害怕仍然缠着她不放。
宋禧身子颤抖,真正发泄出那份恐惧的同时,突然明白了一件事。
原来她一点都不恨他,她只是太想念他了。
宋禧哭得上下不接下气,赵砚森担心她把自己给哭没了。
他叹了声,强壮有力的手臂搂着她细软的腰肢,径直把她抱到沙发上。
宋禧坐在赵砚森结实的大腿上,双手缠着他脖子,被他稍微拉开了些距离,用柔软的手帕帮擦眼泪。
结果越擦越多,永远擦不干似的。
赵砚森将手帕丢到一旁,大手捧起宋禧的脸蛋,仔仔细细端详着。
她睫毛湿漉漉的,眼眶覆了层水雾,泪水源源不绝地溢出来,像是清澈透亮的泉眼。
他俊脸一寸寸逼近,即将碰到她嘴唇时,却停了下来。
随之的是,宋禧暂停哭泣。她眨了眨眼,泪珠从浓长的睫毛坠落,滴在赵砚森高挺的鼻梁上,穿透皮肤表层渗进他身体里,与他悄然无声地融为一体。
赵砚森轻撩眼皮,幽深的墨眸直勾勾看进她:“哭完了吗?哭完我再亲你。”
男人饱满的喉结滚动,沉而灼热的呼吸喷洒宋禧面颊。
她卷翘似蝴蝶羽翼的长睫颤了颤,微张嘴唇,正欲回答,赵砚森蓦地吻了上来。
唇瓣相贴,他覆着她的软唇轻啄吮咬,缱绻地勾着她接吻。
闻着熟悉好闻的冷感檀香味,像是被某种不可抵抗的牵引力牵引,宋禧闭上双眼,所有感官均被赵砚森侵占。
他吻得越来越深,越来越重。
宋禧喉间无意识地发出引人遐想的声音,听得她耳根发热,心跳急促加快跳动。
接吻的音响在四下无人的夜里被无限放大,显得格外暧昧和旖旎。
屋内再无其他多余的声响,好像连光都暗了下来,宋禧被亲得晕乎乎,身体越来越热,快要化成一滩软泥。
意乱情迷时,她想睁开眼看看赵砚森,却冷不防撞进他那双深邃得能吞没人的眼眸。
宋禧头脑猛地炸开,条件反射地身子后仰,却被男人扣紧后脑勺,不给她逃离的机会。
他强势地啃咬她的嘴唇,吻得愈发凶狠,像是要把她整个人吃掉。
爱意混淆缠绵,彼此的呼吸难舍难分,她的呼吸紊乱,摁在他胸膛的五指攥紧他精贵的衬衫。
热吻纠缠不清,天地间仿佛掀起一场狂风暴雨般的浪潮,席卷着他们。
宋禧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胸口上下起伏,覆在脸颊的泪痕被那股热意蒸腾,逐渐消弭。
在宋禧呼吸停止前,赵砚森松开她,给她喘气的时间,亲了亲她的眼睛、脸蛋、鼻子、下巴,最后薄唇抵着她的唇,缓慢厮磨着亲吻。
“饿不饿?”他哑声询问。
宋禧摇摇头,一边急促地呼吸新鲜空气,一边贪恋他的吻。
她软绵绵地趴在赵砚森肩膀,平复了会儿呼吸,喃喃道:“口渴。”
赵砚森一把将她抱起来,宋禧双腿立时缠住他劲瘦的腰,她搂着他脖颈,开口:“你可以把我放在沙发上,再给我倒水的。”
赵砚森大手托住她的臀,看了眼她:“放在沙发上,你跑了,我去哪儿找?”
“我才不会跑。”宋禧辩驳。
赵砚森唇角扬起慵懒的笑弧,翻旧账:“之前在酒店是谁趁我去洗澡逃跑的?”
宋禧死不承认:“不是我。”
“不是你,是谁。”
“宋悲。”
赵砚森溺笑了下,单手稳稳托着她的腿臀,另一手倒了杯温水,骨感修长的手指捏着玻璃杯喂她喝水。
宋禧被赵砚森伺候惯了,并不觉这种行为有什么不妥。她张嘴,直接就着他的手饮水。
“唔……够了。”
赵砚森搁下水杯,手背覆在她额头和脸颊探了探温度。
她哭得脸一阵苍白,后来又被他吻得满脸通红。宋禧身体不好,一会儿冷一会儿热,他忧心她会生病。
宋禧舔了舔湿润的下唇,看着赵砚森认真深沉的样子,忍不住抿唇笑,眉眼弯弯似皎洁的明月。
这段时间以来,她第一次对他笑,赵砚森暗自松了口气,问:“看到我很开心?”
“嗯!”
宋禧顺势搂着他的脖颈,开怀漾笑,“你怎么过来了,邱秘书不是说要开会吗?”
赵砚森无论是城府还是能力都不在赵宗廷之下,长辈们时而会叫他一块开会,尤其是重大决策的秘密会议。
“可以看会议纪要。”赵砚森抬手,将她垂落下来的鬓发撩至耳后。
他这么冷静理智的人,总归可以游刃有余应对一切突发状况。
宋禧了然,又问:“那你怎么不等我回国?”
她回国再跟她说也可以的。
“等不了。”赵砚森指腹轻揩她湿润的侧脸,嗓音温沉,“多等一秒就多一点风险。”
他明明最不舍得她受伤,结果,最让她伤心的人却是他。
傅关月说的没错。
宋禧是他亲手养大的,除了他,没有人能伤害得了她。
这个道理他居然现在才明白。
赵砚森的心脏犹如一张被捏皱的宣纸,无声的疼痛沿着胸腔一路延伸至四肢。
宋禧两只手抱紧他的脖子,下巴搭在他宽阔的肩膀上,感觉自己的灵魂飘了起来,悬到葱绿繁茂的枝头,蜕变为一颗半生的果子,将要被湿热的空气催化烂熟。
沉淀在心头多年的疙瘩,不是一夜就能彻底消融。她依然怪他,可她更爱他。
亲热片刻,宋禧心满意足地拿上睡衣,进浴室洗漱。
一个小时后,她从浴室出来。
赵砚森正伫立在落地窗前,单手抄兜,俯瞰纽约繁华璀璨的夜景。
闻声,他回头看她。
宋禧光着脚踩在地毯上,身上穿着件丝质睡裙,胭脂色的细带在雪白伶仃的后背宽松系好。
宋禧朝赵砚森走过去,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叫他稍微低头,语气抱怨:“你长太高了。”
赵砚森抬了下唇角,眉梢流泻出笑意,他单手将她抱起,又放下,让她踩在他脚背。
“满意了吗?公主。”
(本章完)
第133章 不管不顾地仰头亲他
第133章 不管不顾地仰头亲他
“满意了。”
宋禧仰脸望着他,眉开眼笑,宛如明媚灿烂的向日葵,“就喜欢跟哥哥胡闹。”
赵砚森笑了下,低头,自然而然地吻她,缱绻而又温柔地亲着。不含情欲,不急不躁,非常有耐心。
宋禧很喜欢接吻。
更确切一点的说法是,她很喜欢同他接吻。
夜色越深,房间似乎更静谧,宋禧几乎可以清晰听见赵砚森喉间溢出的性感轻喘声,她脸颊滚烫,不自觉娇哼了声。
闻言,赵砚森停了一会儿,稍微拉开距离,盯视她姣好的面容。她刚洗完澡,身上那股出水芙蓉的清纯被放大了几倍。
宋禧双手挂在他肩膀,身体要靠不靠地依偎着他,赵砚森意犹未尽,正欲低头继续亲她,宋禧打了个哈欠。
“好困啊哥哥。”她眼尾泛起困倦的雾气,比窗外的月色还要明亮夺目。
今天情绪起伏太大,消耗了许多精力,宋禧早就疲惫不已,但因为兴奋又想多跟赵砚森亲近。
直到此刻,她熬不住了。
赵砚森打横将她抱起,阔步走向床榻,小心地将她平放下来。
宋禧艰难地睁开眼,扯住他的衣袖:“你要走了吗?”
“不走。”赵砚森将蚕丝被妥帖盖在她身上,宽大手掌摸了摸她的脑袋,“你先睡,我去洗漱。”
他说不走就不会走。
“好。”宋禧松手,安安心心地阖上双眼睡觉。
法式水晶灯的灯光熄灭,只留下暖橘色的壁灯。
摁遥控把窗帘关上后,赵砚森垂下眼帘看了宋禧一会儿,他俯身,轻轻吻了下她的额头,方才提步进浴室。
翌日清晨,宋禧睡眼惺忪醒来,人正窝在赵砚森怀里,她往前缩近了一些,确定昨晚的一切既不是幻觉,也不是梦。
好像有什么坚硬的东西硌着她。
宋禧伸手去摸,还没摸到就被一只大手擒住了手腕,头顶响起男人沙哑的声音:“没套,别乱摸。”
“噢。”宋禧顿时了然,耳尖发热,却没离开他怀抱,反而挪动身体与他贴得更紧密。
赵砚森眸色暗沉,却也没推开她,收拢手臂把她往怀里抱紧。
两幅身体严丝合缝地相贴,感受彼此的温度与心跳,柔软或坚硬。
宋禧仰起下巴,温软的脸蛋蹭了蹭赵砚森的下巴,男人清晨长了胡茬,有点密密麻麻的刺痒感。
“不疼?”赵砚森低眸看她。
“不疼的。”宋禧如实描绘,“就是有点神奇,为什么胡茬长得很快,头发却长得很慢?”
“可能是胡茬比较叛逆,急着要冒头。”赵砚森下巴轻蹭了下她光洁的额头,惹得宋禧缩着脖子笑出声,“头发像你,得慢慢养。”
宋禧仰头,不管不顾地仰头亲他。
两人温热的鼻息交织在一起,旖旎滋生撩起潜藏的欲念,赵砚森最终还是洗了个晨澡。
宋禧倒是神清气爽,心情舒畅地吃西式早餐。
他们在美国东海岸,附近就是被誉为曼哈顿‘绿肺’的中央公园。
手机放在餐桌上,宋禧嘴里咬着吐司面包,低头单手敲字回复未读消息。
“吃完饭再看。”赵砚森伸臂将她手机拿走,丢下一句。
宋禧哎了声:“吃饭看手机虽然对肠胃不好,但是对我的精神状态很好呀。”
“是很好。”赵砚森审视她的表情,顺着她的话说,“好到亲疏不分。”
他在她眼前,她不跟他说话,费尽心思要跟网络另一头的雄性聊天。
宋禧有点心虚。
她其实没适应过来,她已经接受了赵砚森不喜欢她的事实,甚至坦然面对他们无法回到从前的状态。
昨晚情绪推动使然,现在理智回笼,倒觉得有些尴尬。
尴尬……这个词,用在他们两个之间是极为不正常的。
宋禧摸了摸脖子的平安玉,安静本分地用餐,没再开口说话。
用餐结束,赵砚森接了个电话,神色沉静,语气无波无澜。
宋禧以为是公事,窝在沙发端着电脑回了封邮件,不料他同她说:“肖浔之的电话,好消息。”
宋禧抬头:“好消息?”
“得了个儿子。”赵砚森言简意赅。
宋禧一双眼亮晶晶的,恍然大悟:“生了啊,上次去探望外祖母,外祖母说刚怀孕几个月,没想到这么快就生了。”
她语气欣喜,满是对新生命到来的欢迎。
温宁和肖浔之青梅竹马,一同在大院里长大,英年早婚,宋禧出国前,他们就生了个宝贝女儿,现在她回国,又多了个儿子。她勉强称得上在一线情报中心,很难不高兴。
肖凯之家族联姻,目前在和结婚对象培养感情,也快要结婚了。
算算,赵肖两家似乎就只有她哥还居无定所……也不算没有,绯闻都传他和黎家四小姐的婚事。
宋禧眼中的喜悦像被浇灭了,眼神一点点放空,赵砚森大步走过去,长指一按,将她的电脑合上。
宋禧才回神:“哥,怎么了?”
“有事跟我说,别自己乱想。”赵砚森说。
“嗯!”宋禧拾起笑容,收敛凌乱的思绪。
她出国是为了放松心情,没安排固定的工作行程,便乖乖地被哥哥带在身边。
晚上, casa cipriani顶级游艇俱乐部在私人游艇举办一场晚宴,主办方邀请了宋禧喜欢的顶级音乐人在游艇进行私人演出。
她积极雀跃地跟着赵砚森一块去。
俱乐部是老钱家族、欧洲贵族、对冲基金大佬的私人社交场,会员包括沙特王室、硅谷vc等,主打商业资源互换。
游艇上请的是米其林三星主厨定制分子料理。
夜色渐浓,时代广场的霓虹灯与百老汇剧院亮起灯光。
蔚蓝海面的波光被豪华游艇划开,泛起细碎的银浪。私人游艇如同一座移动的水上宫殿,缓缓驶离码头。
游艇大厅里,水晶吊灯将空间照得如同白昼。宾客们三三两两站着,香槟塔折射出璀璨的光芒。
宋禧前脚刚跟赵砚森踏入此地,后脚就有金发碧眼的外国男子过来打招呼。
“赵先生。”费斯德勒手里拿着两支雪茄,微笑问好。
他的余光注意到赵砚森的左手虚扶在漂亮女孩腰后,是个充满占有欲的姿势。
费斯德勒的目光滑向宋禧,温和笑着询问赵砚森:“这位是您太太?”
(本章完)
第134章 没大没小
第134章 没大没小
赵砚森的手指在宋禧腰间微微收紧,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介绍:
“宋禧。”
这个回答明显是默认。
难怪赵先生不喜别人送美人给他,原来早已名有主。
费斯德勒心里了然,得体笑容:“宋小姐气质非凡。”
他向宋禧做自我介绍,“jm财团,费斯德勒。”
“幸会。晨兴生物,宋禧。”宋禧微笑,从容地应对。
钢琴声就在这时响起。
那位她仰慕已久的音乐人正在演奏曲子,手指在黑白琴键上翻飞。
宋禧不由自主地往那儿瞟了一眼,又想起什么似的转眼望向赵砚森。
“别跑远。”他暂时松开扶着她腰后的手。
宋禧点点头,提着裙摆走向钢琴区。
费斯德勒看着她的背影,殷切称赞:“赵先生对太太真体贴,二位郎才女貌,很是般配。”
水晶吊灯的光落在赵砚森轮廓分明的侧脸上,衬得他眼神愈发深邃。他接过雪茄却没点燃,只是漫不经心把玩着。
费斯德勒邀请他到二层的私人会客厅,边走边询问:
“听说您最近收购了硅谷那家人工智能公司?”
钢琴曲渐渐进入高潮,游艇也驶到了哈德逊河中央。透过落地窗,能看到自由女神像的轮廓在夜色中若隐若现。
游艇上的香槟塔闪烁着璀璨的光芒,宋禧边听音乐,边听身畔的金发蓝眼男士与对冲基金掌门人共议下一个暴利风口。
有几位华尔街巨头跟宋禧关系不错,曾经想购买过她手下的药物专利。
见着她在这儿,纷纷惊喜地过来打招呼。
宋禧进退有度地同他们交谈,并不怯场。
*
游艇二层的私人会客厅里,赵砚森坐在主位的真皮沙发上,长指轻叩着水晶杯壁。琥珀色的威士忌在灯光下折射出深浅不一的光晕。
落地窗外,哈德逊河的波光粼粼映在他骨相立体英俊的轮廓上。七八位来自不同领域的商业巨鳄围坐四周,默契地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华颂追加三个点的股权。”赵砚森慢条斯理开口,音量不大却让整个房间霎时安静。
坐在右侧的德裔银行家皱起眉:“赵先生,这恐怕.…”
“或者,”赵砚森不疾不徐道,“你们可以考虑把伦敦的科技股让出来。”
宋禧和华尔街好友叙完旧后,又跟喜欢的音乐家热络打了招呼,遂来找赵砚森。款步进门时,正好看见众人脸上凝固的表情。
她脚步稍顿,却见赵砚森朝她伸出手:“过来。”
会客厅里的空气似乎都随着这个动作停滞了。那些平日里叱咤风云的大佬们,此刻都掩饰不住惊讶地看着这个面生的东方女孩。
宋禧坦然淡定地走到赵砚森身边,他将面前的伊朗almas鱼子酱和意大利白松露黄金面端给她。
宋禧安静地坐在一旁,优雅用餐。
“继续。”赵砚森吩咐侍者煮杯红豆拿铁送过来,遂说。
德裔银行家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个来回,笑道:“赵先生好雅兴。不过生意归生意……”
“我的条件不会变。”赵砚森随手抽软纸给宋禧,语气不容置疑。
宋禧察觉到四周的气压越来越低。她面不改色地饮了口红豆拿铁,甜甜糯糯的,很安心。
谈判在诡异的气氛中继续,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今晚真正的主导权,早就被那个坐在主位上、时刻照顾女孩的男人牢牢握在手中。
华颂集团在金融和科技领域占据着雄厚优势,几乎没人有胜算比过它。
交流结束,宋禧也吃饱了。赵砚森带她到甲板上看烟。
经历严格审核,由专业团队操作,获得许可,方能在哈德逊河举办盛大的烟秀。不过这点,对于游艇上的权贵名流们显然不费吹灰之力。
夜色如墨,游艇甲板上骤然“砰”地炸开第一朵烟。
绚烂的火光映在宋禧乌黑的瞳孔里,她仰头,眼神盈着光亮,希冀而喜悦地望着天际的烟秀。
赵砚森懒散倚着围栏,双手抄兜,低眸看着女孩,眼瞳不自觉泛起笑意。
宋禧欣赏了会儿烟,偏头去看赵砚森,猝不及防地撞进他深邃的黑眸里。
她怔了一下,心跳似乎停了两拍。
赵砚森伸臂,将她拉到自己怀里,掌心隔着昂贵的礼服掐住她腰窝。
海风掀起她散落的长发,有几缕发丝擦过他的下巴和脖颈,宛如柔软的羽毛轻轻撩拂。
“冷不冷。”
围栏外就是漆黑汹涌的海面,浪拍打船体的声响近在咫尺,却掩不住他的声音。
“不冷的。”宋禧摇头,珍珠耳坠随着她的动作晃出一道莹润的弧光。
又一簇金红色烟在头顶绽开,照亮了赵砚森冷傲的眉眼。他身上精贵的衬衣被海风吹得紧贴胸膛,勾勒出精壮的肌肉线条。
宋禧忽然想起方才费斯德勒误以为他们是夫妻,赵砚森没否认。
她仰起脸来,一瞬不瞬望着他:“刚才有人说我是你太太,你怎么不解释?”
“怎么,又想当妹妹了?”赵砚森低笑一声,手臂松松揽着她腰。
“我本来就是呀。”宋禧说。
“不就是太太?”赵砚森大手扣住她的后颈,额头抵着她,忽然道了句粤语,嗓音低沉又蛊惑,“赵太。”
男人灼热的呼吸混着海风的咸涩,扑在宋禧面颊上,惹得她耳尖发烫。
“赵太听起来像赵太后。”
“不想当公主,想当太后?”赵砚森轻轻挑眉,“那以后叫你西西太后。”
辈分一下子拔高了。
宋禧气鼓鼓地踩他一脚,却被赵砚森猛然拦腰抱起,直接抵在栏杆上。
“赵砚森!”她吓得搂紧他脖子。
“没大没小。”赵砚森低头轻咬她的下唇,声音含糊又宠溺,“叫哥哥。”
“哥……”
宋禧话没说完,最大的一朵金色烟在夜空绽放,几乎同时,他深深抵进她唇,不容抗拒地掠夺她的呼吸。
咸湿的海风,冰凉的栏杆,璀璨的烟,都成了这个热吻最疯狂的注脚。
宋禧在眩晕中听见浪拍打船体的声响,不知是哈德逊河的潮水,还是自己血液奔涌的轰鸣。
分开时,她的嘴唇润红潋滟,小口小口喘息。
他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性感嗓音自喉间溢出:“还要么。”
(本章完)
第135章 这么关心他?
第135章 这么关心他?
宋禧眼尾点缀湿红,手指紧紧攥着赵砚森胸前的衬衣,丝绸面料在掌心皱成一团。她对上他漆黑的眸子,认真问:
“可以吗?”
“可以,西西公主百无禁忌。”赵砚森低笑,指腹擦过她湿润的唇瓣。
七岁的年龄差距不算小,当中隔着岁月描摹的阅历鸿沟。
宋禧尚年轻,在感情上有着青春蓬勃的活力,他不能让她抛出的情意跌进暗流,故而会随她一同胡闹。
远处最后一簇烟正在坠落,在夜空拖曳出金色的尾迹,映得宋禧精致的脸蛋愈发细白。
他们身处甲板位置相对隐蔽的位置,但她一抬眼,就看见不远处三五成群的宾客。
宋禧霎时紧张,偏头躲开赵砚森灼热的呼吸:“有人.”
“怕什么。”赵砚森大手捏着她后颈,鼻梁贴着她的,“让他们看。”
海风拂动宋禧的裙摆,珍珠耳坠随着她的动作晃出一道莹润的弧光。宋禧正要说话,游艇骤然一个颠簸,她整个人跌进赵砚森怀里。
他稳当接住了她,但还是问一句:“受伤没。”
“没有。”宋禧从他怀里仰起脸来,“我怕水。”
“我在这,不会让你发生任何状况。”赵砚森拍了拍她的背,“不要怕。”
宋禧顺势环住他劲瘦的腰,“心理学上说,人听到一句话通常最先捕捉到的是动词。你叫我不要怕,我就只听见了怕。”
赵砚森忍俊不禁:“那我胆小的西西,可得抱紧了。”
烟盛大灿烂,他们就这么迎着海风安静抱了几分钟。
两幅身体亲密无间地贴合在一起,滚烫的体温蔓延过来,在大脑皮层形成一种真切的拥有感,令人无比上瘾。
赵砚森拥有着庞大煊赫的名望和鼎盛滔天的权势,纵使在这金雕玉砌的游艇上也是最引人注目的存在。
许多人想上前同他打招呼,但又碍于他的气场不敢轻易上前,等到下定决心时,游艇临时靠岸,他已然带着宋禧离开。
费斯德勒邀请赵砚森参加游艇盛宴,对方起初拒绝,后来不仅改了主意参加,还在短时间内安排了音乐家和烟。
费斯德勒自然清楚,这位赵先生来谈生意只不过是顺便的事,他真正的目的已经达成,再费尽心思挽留都无济于事。
只能目送。
车身超六米的普尔曼停泊在夜色下,像只潜伏于钢铁丛林的野兽。
宋禧坐在真皮座椅,没一分钟,手机铃声便响了起来。
她摸出手机看了眼,屏幕赫然显示着【孟维贤】三个大字。
孟维贤回京后一直周旋于家族企业和天文馆之间,好不容易抽出时间约朋友,结果发现宋禧不在。
他急切地催她出来喝酒:“总裁,大伙儿都到了,您怎么还没来?”
宋禧不甘示弱:“您还能记得我呢,孟少爷?”
“那不是废话吗,您可是我再生父母。”孟维贤把嘴里的烟摘了,“宋姐,我开了几瓶好酒,您过来给小的赏赏脸?”
“我在国外,你自己喝吧。”宋禧道,“记得喝光啊,别浪费粮食。”
“跑国外出差了?没听商时序说啊。”
“他不是我秘书,不清楚正常。”
“那你啥时候回来?”孟维贤问。
宋禧说:“一周左右。”
孟维贤在电话那头鬼哭狼嚎,说他刚回来她怎么就走了,那语气像在哭丧。
宋禧懒得听他招魂,直接挂断电话。
她轻垂眼睫,手指灵活地敲着屏幕,给傅关月发消息:【关月姐,我过两天去巴黎。】
发送成功。
宋禧抬头,看向身畔的男人,好奇道:“霁安哥的腿怎么样了?”
“已经恢复知觉,目前在尝试下地走路。”赵砚森平静说。
宋禧“哦”了声,没再吱声。
下一秒,一道强劲的力道蓦地箍住她细腰,径直将她勾了过去。
宋禧被赵砚森拢在腿上,手指因他突如其来的举动而松懈,手机脱离掌心,掉在她原先的座椅上。
“这么关心他?”赵砚森意味不明地问。
宋禧两只手撑在他胸膛,闻言,睫毛轻煽:“没有啊,我就问问。周霁安一直在找关月姐,我得为干女儿着想,帮关月姐盯着呀。”
“干女儿?”
“你不是知道了嘛。”宋禧放低音量,“周家的女儿。”
周霁安和傅关月离婚的事儿,圈子里都知晓,但傅关月是怀着孕离的婚,怕是没几个人清楚。
赵砚森:“我倒是不知道你给我认了个干女儿。”
宋禧尚未咂摸出更深层次的含义,赵砚森掌心扶着她的后脑勺,喉结滚动了下,吻了上去。
他的吻从浅尝即止,携带欲念得强势抵入,不容她抵抗半分。手掌用了力,将宋禧唇间溢出的细吟尽数吞没,纠缠热烈又滚烫。
车窗外时而响起几道声响,是轿车驶过的气鸣声。传至昏暗旖旎的车厢内增添了许多暧昧氛围。
宋禧呼吸急促,心跳声绵延起伏,连着脸蛋耳朵都忍不住烧红起来。
两唇分开时,她睁眼,迷离朦胧地望着赵砚森,瞧见他眼中肆无忌惮的欲念。
男人以前坦着过分浓的道德感和禁忌感,很迷人。现在解放了,身上那股诱惑不减反增。
须臾,宋禧平复呼吸,问道:“今晚要做吗?”
“做什么。”赵砚森明知故问。
“爱呀。”
“女孩子矜持点。”赵砚森端着沉稳持重的长辈样,轻训她。
“好吧。”宋禧改口,“那你要和矜持的我做吗?”
闻言,赵砚森垂首,额头抵着她的肩膀,无声笑了下。他灼热的气息喷在她脖颈处,几乎没搭腔,又像是骂了句什么脏话,笑得格外放松,但又无可奈何。
在车上他不回答,宋禧打算回到云端豪宅再问一遍。
然而,迈进门,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赵砚森宽大的手掌便托住她的臀,抱起来一边走一边吻,那些破碎破碎的话语,消弭于喉咙。
宋禧纤长的双腿本能夹住他的劲腰,双手搂住他的脖子,红唇微张,沉溺于他热切的吻里。
赵砚森抱着她进卧室,门没关,他抬脚一勾就踢开了。
他们湿吻着跌进宽阔柔软的沙发上,纠缠不休。
宋禧的窒息感越来越明烈,像是在同缱绻细密的接吻音赛跑。
她用力汲取新鲜空气,腿不自觉地蹭着他。
宋禧喘不过气之前,赵砚森放开她,眸色暗沉,指腹轻轻摩挲她肿胀的红唇。
他低头,在她耳畔轻喘了一声,又接着低声询问她夹腿的原因。
磁性沙哑的嗓音入耳,惹得宋禧头皮酥麻,微微娇喘:“……还要。”
赵砚森嗅着她身上的气息,手熟练地向她腰间摸去,沉哑问:“要什么?”
(本章完)
第136章 药罐子
第136章 药罐子
赵砚森的手指沿着她的腰线向下,带起一阵微麻的感觉。
宋禧眼睛湿润,迷蒙望着他。
男人的下颔轮廓冷隽,脖颈修长,滚动的喉结极具性吸引力。
她一双长腿圈紧他的腰,蹭了蹭。软薄的布料隔挡在中间,却聊胜于无,她能清晰感知到他强烈的存在感。
宋禧耳根红热,难耐地低喃:“要亲。”
赵砚森再度含住在她的唇,勾咬纠缠,吻得越来越凶,越来越重。
空旷安静的卧室里,几乎都是他们暧昧的接吻声、激烈的心跳和令人脸红心跳的喘息。
宋禧被吻得眼眶濡出星星点点的泪水,她脑子乱作一团,脸蛋催出诱人的红潮,纤细的脖颈下意识仰起,还想要更多。
一双手全凭感觉,去摸索他的衬衣扣子。
解不开,有点急。
她身上的高定裙薄,赵砚森若想,能轻易将这布料一把撕开,但撕扯中不可避免地伤到她皮肤。
于是,他在亲吻中,轻车熟路地、动作温柔褪去她身上的衣物。
宋禧黑发铺散在沙发上,全身笼着一层雪白的光,格外晃眼。
赵砚森的目光在她细腻如膏脂的肌肤流转片刻,又抬眸去欣赏她的神色,见宋禧轻咬下唇,些许焦急地望着他。
宋禧从小身子骨弱,他煞费苦心地养她,她也听话地吃了许多大补的食材和药膳,却不见长几斤肉。
宋禧身上仅剩贴身衣物,赵砚森却还完好如初,她羞得满脸通红,本能地想撑起身子,但脚才蹬了下,上半身尚未来得及挪动,便被眼疾手快的赵砚森捉住了腿。
他瞧了她一眼,好似在说“又要跑?”
宋禧催他:“你衣服……”
赵砚森浓黑的眼眸注视着她,抬手,用修长骨感的手指解衬衣纽扣,随着一颗颗扣子松开,精壮强悍的男性身躯映入宋禧视野里。
她不自觉收拢膝盖,被他握住小腿往旁拉开。
赵砚森将她的双腿盘在他腰间,炽热的大手贴上她细软的腰肢,指尖挑开塔扣,顺着细腻的皮肤直接握住一绵团白腻。
他的手掌烫得灼人,伴随着薄薄的茧子,宋禧情不自禁颤了颤。
与此同时,赵砚森的另一手沿着腰线往下,轻易剥离她的最后一层壳。
他身姿健硕,长指也比宋禧大上不少,随着他灵活的指法,她低哼,小声地喊:“哥、唔……”
她浑身上下哪里都软。
赵砚森咽了咽喉咙,低头去吻她的脖颈,锁骨滚烫的吻蔓延至心脏,惹得她心脏砰砰直跳。
脑海中骤地闪过一片绚烂的烟,犹如今晚盛大的烟秀那般璀璨,宋禧微张嘴,小口呼吸新鲜空气。
她还沉浸在余味里,没回过神,赵砚森扣住她膝弯,俯身靠近,去吻她唇的同时,缓而沉地抵进。
宋禧脚趾顿时蜷.缩,摩挲着沙发柔软的毛绒,酥酥麻麻的。
控制着撩拨她须臾,赵砚森猛地尽数……
他猝不及防,宋禧没反应过来,蓦然一震,啊了声。
赵砚森埋首在她颈窝,隐忍着,等她适应缓和,不知想起了什么,他忽而低哑笑了:
“药罐子。”
装满了。
宋禧双手揽住他的脖颈,眼中氤氲水雾,不自觉扭了扭身子,示意着他。
察觉到她的意思,赵砚森压着喘.息,轻咬她的唇:“真不怕死啊,西西。”
宋禧嘴唇嫣红湿润,桃眼蕴着蓊郁的水汽,蕴着干净的沉迷。
难以抵抗的愉悦滋生,心理和生理的快乐变得强烈清晰,使得她感知到无尽的安全。
整个世界似乎都安静了下来,唯有头顶的灯影在晃动,像是即将破茧成蝶的蚕蛹。
热而昏沉,充满了生命力。
宋禧抱紧赵砚森的脖颈,通体汗湿,他额上也出了薄汗,一滴汗落在她眼尾,混淆着泪水,一同淌过她的脸庞。
赵砚森抚开她的额发,见她咬着唇眼神迷离,在她面颊吻了一下:“舒服?”
闻言,宋禧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眼睛湿漉漉地看他,娇软地发出一声“嗯”。
赵砚森隐忍地喘息,起初控制着幅度撩拨她,后来渐渐发了狠,宋禧双手紧紧攀着他挺括的肩背,几颗剔透的泪珠砸在他肩窝,咿咿呀呀地叫唤。
“唤我什么。”赵砚森压着声问。
混乱的感觉席卷着她的思绪,宋禧将脸埋在他颈边,低泣颤声:“呜……赵、赵砚森……慢……”
赵砚森始终强劲,手掌托着她腿臀,轻松将她抱在身上。
宋禧双腿双脚立时圈住他,像藤蔓一般,牢牢盘绕在他身上。赵砚森轻轻托起她,又放下来。
她埋首在他颈窝,紧紧缠着她,呜咽着缠声:“轻”
赵砚森恍若未闻,迈着步子往床榻走,宋禧清晰感知到他的每一个跨步,受不住,想起身,却被他掐着腰摁了回去。
宋禧抖得不行,嘴里骂哥哥是大混蛋。
赵砚森将她轻轻放倒在床榻,遂后压覆下来,再次强势霸占。
宋禧被禁锢在他和床单之间,听见他沉声说:“西西是小公主。”
童话故事改写,凶猛的野兽叼走了娇贵的公主,炽热而深重地缠绵。
他撤离,暂时歇停,撕开新的包装时,宋禧微张着润红的唇,下意识撑着胳膊往后退。
赵砚森做好防护,抬眼看她,瞳眸深黑,他大手擒住她脚踝,不容抗拒地将她拽回来。
宋禧浑身被占有着,体温上升,仰着脖子跟他接吻。
力学的基础知识,倘若存在绝对光滑的平面,那球体的运动不会停止。
他们亦是同理。
窗外夜色渐浓,屋内旖.旎渐深。阒寂安静中,伴有热切暧昧的动静。
深夜,被窝像是海岸边的潮汐月亮,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不断击打着暗礁。
宋禧全身热烘烘的,偏离了些许轨道,又被赵砚森猛地拽回怀里,受惯力影响,前所未有的深重。
“啊……”宋禧无法抑制地哼.吟,面颊滚烫,两条胳膊紧紧抱着他宽阔的肩背。
赵砚森嗓音沁了深欲的沙哑,吻着她唇问:“这些年想我吗?”
(本章完)
第137章 你好凶【二更】
第137章 你好凶【二更】
他明知答案,却还是想听她亲口说出来。
男人热烫的胸膛压下来,几乎要将她熔化成玫瑰色的雾气。
宋禧浑身颤抖,低哼:“嗯……想。”
“想谁。”赵砚森托住她战栗的脊背,将她抱在怀里,凶狠颠荡着,身体往前倾吻她。
“想你.想赵砚森”宋禧被吻得七荤八素,微张嘴回吻他,主动和他的纠缠在一起。
赵砚森被咬得头皮发麻,揉着她腰不停地往下按,因为太熟悉她的点在哪儿,次次都掂得她叫不出声。
良久,赵砚森指尖撩开她汗湿的秀发,跟她接了个缠绵的吻,鼻子相抵,面颊相贴,嗓音含笑:“还要吗。”
宋禧累得睁不开眼,下意识往他怀里钻:“你太凶了……”
“那怪谁呢。”赵砚森勾唇笑,捏了捏她泛红的鼻尖。
“你。”宋禧掀起湿漉的眼眸,凶残地咬了口他饱满的喉结,“怪你。”
赵砚森低喘一声,将她搂得更紧,罕见地妥协:“嗯,怪我。”
宋禧连洗澡的力气都没有,可身体又黏糊糊的,她不想这么睡觉,于是用脑袋蹭了蹭男人的胸膛。
赵砚森明白她的意思,把她完全抱在怀里,哑声道:“再抱一会儿。”
他从不是拖沓的人,但却想延长此刻的温情。
遗落在沙发角落的手机骤地亮起光线,屏幕显示着来电显示【姑姑】,过了片刻,通话自动挂断,光影暗淡。
床榻一片凌乱,湿漉漉的,无法再睡。
赵砚森抱着宋禧进浴室洗完澡,径直出了主卧,到隔壁的次卧。
她身上穿着件丝绸吊带睡裙,他把她抱在怀里,调试吹风机的温度,一丝不苟地帮她吹干头发。
宋禧下巴搭在男人宽厚的肩背,两只手无意识地搂住他腰,像只孤单的小船依偎进温暖的港湾里。
“你……”她阖着眼睛,小声呢喃,“你好凶。”
“哪儿凶了。”赵砚森挑眉,很享受她依赖的动作,顺着她的话问。
“哼,你哪里都凶。”宋禧身子酸沉,方才那前所未有的感觉汹涌席卷着她,生理和心理的双重满足,使得她灵魂剧烈震颤。
“这就凶了?”赵砚森修长的手指穿过她的长发,试了试湿度,方才放下吹风机。
“嗯,很凶。”宋禧抱紧了他的劲腰,忍不住又嘟哝一句,“哥哥腰真好。”
赵砚森眸色霎时暗沉,脑海浮现起不久前她娇气的哼唧,以及嘴里念叨的话语。
他顾忌着她的身体,她倒好,一而再再而三地撩拨他,真不知她从哪儿学来的这一套。
赵砚森低头,下巴亲昵地蹭了蹭她的头顶,低声诱哄:“以后都给你用。”
“以前呢。”宋禧就喜欢冲他撒娇,声线带着浓浓的鼻音,“难不成你还给别人用过?”
“没别人。”赵砚森懒懒地笑了笑,抬手摸她的脑袋。
宋禧困得不行,哈欠连天:“哥哥,我们睡觉吧。”
赵砚森看着她睫毛在眼下投出的小片阴影,喉结动了动,将她抱到床边。
灯全部熄灭,他拥着她入睡,大概过了两个小时,宋禧被渴醒。她困得睁不开眼,只凭着本能往热源处蹭:“水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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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砚森左手先一步捂住她的眼睛,右手才去开灯。暖黄的灯光透过他的指缝漏进来,等她的眼睛适应了,他缓缓移开手。
“慢点喝,别呛着。”他托着她的后颈,将温水喂到她嘴边。
宋禧就着他的手小口啜饮,喝够了又软绵绵地倒回他怀里。
赵砚森把玻璃杯放回床头,重新将她搂紧。她发间淡淡的玫瑰荔枝香混着情事后的慵懒气息,他轻嗅着,低声问:
“还有哪里难受。”
宋禧摇摇头,脸颊贴着他胸膛蹭了蹭,很快又沉入梦乡。
翌日。
清晨的阳光透过纱帘洒进卧室时,宋禧正蜷在赵砚森怀里睡得香甜,她的睡姿不算安分,整个人使劲往他身上贴。
大概晨兴生物的员工怎么都料不到他们对工作高要求的宋总,私底下就喜欢缠着赵砚森。
赵砚森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结实的手臂将她圈在怀里,又闭眼休息了。
再次醒来是十一点半。
宋禧睡眼惺忪坐起来,丝绸被单滑落,露出她锁骨下方几处暧昧的红痕
“想吃什么。”赵砚森站在床尾,随手套了件黑色睡袍,带子松松垮垮地系着,露出大片结实的胸膛。
“不想吃。”宋禧揉着眼睛说,她刚睡醒,人还犯迷糊,声音比平日软。
赵砚森大步走过去,捏着她下巴,力道恰到好处地搓揉她的脸蛋,待她清醒了些,半蹲下身子,拎拖鞋给她穿上。
“去洗漱。”
宋禧哦了声,机械地下床,走进浴室洗漱。
在赵砚森面前,她不需要任何防备心,也不需要注意什么,总是随心所欲。
午餐吃的是西餐,厨师上门做菜。宋禧坐在餐桌前,看着对面的男人,不由自主会想起昨晚。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雨来,雨滴扑打着明净落地窗,受重力影响往下流,形成蜿蜒的水痕,混乱无序的状态与室内的声响异曲同工。
他勾着她的腰肢,轻巧一翻,修长硬朗的手指扣住她细腕,滑进她的指缝,十指相扣。
她腰往下凹陷,面孔埋进枕头里,颤着呼吸,十指紧紧握着他的手指,像是在暴风雨中牢牢攥住最后的救命稻草。
末了,她窝在他怀里,眼睛湿红,微启唇喘.息,柔顺的发丝黏在汗湿的颈间,像缠绕的黑色缎带。
忆至此,宋禧摒弃杂念,慢条斯理填饱肚子,随后到书房开了个线上会议。
会议结束,她窝在办公椅里,计算着时差,给姑姑回拨了电话。
“喂,姑姑。”
电话那头传来茶杯轻叩的声响,宋韫玉的声音带着几分揶揄:“总算想起回电话了?我还以为我侄女被拐去火星了呢。”
“昨晚手机静音了,没听见。”宋禧嗓音脆甜,应对自如。
她转移话题,询问:“姑姑,是家里有什么事吗?”
(本章完)
第138章 眷恋地跟他拥抱
第138章 眷恋地跟他拥抱
宋禧:“姑姑,是家里有什么事吗?”
“家里没什么事。”宋韫玉的声音从听筒传来,“还记得顾北潇吗?”
宋禧思忖了几秒:“记得一点,他好像外派到江城了。”
“前不久回京了。”宋韫玉说。
姑姑不会无缘无故提及顾北潇,宋禧恭候下话。
宋韫玉继续道:“昨天我们在茶楼碰面,他询问我身上的旗袍哪个师傅做的,就你送我那件旗袍。我哪知道谁做的,就把你名片给他了。”
“这样啊。”宋禧了然,点进微信,果然有新的好友申请,“他加我微信了,我同他讲一下。”
宋韫玉又和小侄女聊了几句,遂叮嘱她注意身体,结束通话。
宋禧通过顾北潇的好友,编辑了一同西平巷子翟师傅的信息,接着补充一句:
「翟师傅以前在江南做衣服,近些年才迁至京城,旗袍和中山装都可以做。」
顾北潇下基层,逢年过节的大日子才会回京,宋禧零星见过他几面。
第一面在春节,赵砚森和顾家的人相约谈事,她在院子里的冰湖上玩溜冰,差点儿撞进他怀里。
第二面在中秋,她的丝巾被风吹到树枝上,他偶然路过,帮她拿了下来。
这人挺有意思,年纪不算很老,但整日一身夹克,手拿保温瓶。
宋禧思至此,笑了下。
赵砚森双手抱胸,懒散倚着门框,一寸不错地看着她发自内心的笑颜。
他素来将自己的欲望控制得很好,也清楚临界点在哪儿,但面对她总或多或少会失控。
宋禧搁下手机,瞧见赵砚森的身影,敛了点笑:“哥,我要去巴黎看关月姐,你国内有事忙的话,不用等我。”
赵砚森站直身,迈开长腿朝她走来:“不忙,陪你去趟巴黎。”
“真的吗?”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宋禧雀跃地跳起来,却因为动作太猛牵动酸痛的腰肢,整个人栽进他怀里。
赵砚森稳稳接住她,溺笑了下:“当心点。”
“我如果不当心,不会因为你叫我当心就当心了。”宋禧瓮声瓮气嘀咕。
宋禧总有自己的一套道理,无论对不对,她都理直气壮。
赵砚森揽过她的腰,轻易将她抱上办公桌。
宋禧下意识搂住他的脖颈,身子稍微往前倾,眷恋地跟他拥抱。
*
在纽约待了三天,第四日私人飞机直降巴黎勒布尔热机场。
宋禧思索半晌,还是觉得自己去见傅关月比较好。赵砚森和周霁安熟,不适合见朋友前妻。
她跟赵砚森讲清顾虑,他没反对,颔了下首,算是应允。
自回国后,宋禧就没再和傅关月见过面,她拎礼品上门,傅关月笑着数落了她一番,都这么熟悉了还带礼。
“明徽呢?”宋禧问。明徽是傅关月女儿的名字。
“刚睡着。”傅关月说。
宋禧坐在客厅沙发上,和傅关月寒暄过后,简洁论述她和赵砚森的事情。
傅关月一怔,倒是没想到她会答应:
“决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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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宋禧点头,沉默须臾,又道,“我相信他这个人,也相信他作为亲人的那份爱,但是……男女之情还持保留态度。”
宋禧四年多的时间下定决心放弃赵砚森,却只一晚上时间考虑重新接受他。
足以证明她对他的感情深厚。
但无法证明,她足够信任他。
“我之所以答应,是因为.”
宋禧停顿了两下,“在这世事无常的人世间,我想要抓住他。”
傅关月理解她:“我和周霁安曾经也是令人艳羡的一对,因为爱情结合,举办世纪婚礼,人人都称赞一句天赐好姻缘。傅家没落后,周家那群人撕开伪装,四下打压我,在周家的时光虽然不算好,但我也没后悔过从前。”
宋禧握着水杯,掀眸看她:“周霁安双腿恢复得差不多了。”
“恢不恢复都一样。”傅关月苦涩笑了笑,“对周家来说,周依琳才是真正的周太太,只不过碍于身份,没法公之于众。”
宋禧缄默不语。
周霁安喜欢傅关月,可他依然会为了养姐周依琳置傅关月于不顾。
他们相爱,却不适合相守。
周霁安追妻出车祸的消息,圈子里都知晓,腿痊愈后他只会变本加厉地寻找前妻的下落。
宋禧不干涉傅关月的决定,只提醒她。
傅明徽稚嫩的嗓音从房间里传来:“妈咪?妈咪?”
“你休息一会儿,我去看看我干女儿。”宋禧放下水杯,起身进小女孩的房间。
偶有她哄小孩子的柔声传至耳畔,傅关月沉吟片刻,最终还是走到露台给赵砚森拨打电话。
接通后,傅关月直接表明来意:“赵先生,耽误您几分钟时间,我想跟你说些宋禧的事。”
“她的病情尚未痊愈,仍然存在应激反应,希望尽量不要跟她提当年的事情,她对于过去有应急反应,容易情绪激动。而且表面看起来越平静,病情越重。”
傅关月踌躇少许,继续说:“她最大的病源是你。出国的第二年,她就连听见你的名字情绪都会不受控制,彻底崩溃。现在虽然平和了,但病根没消除,依旧是一颗炸弹。希望您同她相处时,注意一下方式。”
宋禧由赵砚森抚养长大。
她的性格、她的爱、她对世界的认知几乎都起源于赵砚森。
赵砚森对宋禧的影响之深,犹似一场地质运动,在她的心灵深处形成永远无法愈发的断层。
倘若宋禧能得偿所愿,那再好不过。
可假如不能,那傅关月希望赵砚森不要再伤害宋禧。
她好不容易才放下,经不起折腾。
宋禧在傅关月处消磨至日影西斜,临走时干女儿揪着她衣角不撒手,哄了许久才松手。
暮色初临的街道上,一辆黑色轿车短促地鸣了两声笛。她转身,降下的车窗里露出赵砚森无可挑剔的侧颜。
“哥。”宋禧弯腰靠近,发丝擦过脸颊垂落,“怎么是你呀。”
赵砚森摘了墨镜随手丢在副驾上,单手慵懒地搭着车窗沿,夕阳下指骨泛着半透明的冷玉色。
“来接公主。”他屈指叩了叩方向盘,京腔懒懒的,“赏脸么?”
(本章完)
第139章 宝物
第139章 宝物
“好啊。”
宋禧拉开车门,甫一坐进副驾,赵砚森便倾身过来,根骨分明的手指勾过安全带。‘咔嗒’的轻响,安全带妥当地系在她身上。
宋禧拿起他的墨镜把玩,有点好奇:“你怎么自己开车?”
“自己开车显得诚意足。”赵砚森随口答。
宋禧顿时转头:“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需要用诚意足来弥补?”
“昨晚在床上欺负你,”赵砚森唇角轻勾,嗓音蛊惑,“算不算?“
宋禧轻哼一声别过脸去,却被他强硬捏着下巴转回来。
赵砚森轻笑了声:“年纪不大,脾气倒见长。”
“不行吗?”宋禧傲娇昂起下巴,理直气壮地问,“这可是公主的特权。”
闻言,赵砚森笑了笑:“行。公主晚上想吃什么?”
宋禧默了一瞬,思忖说:“入乡随俗,法餐吧。”
车子飞驰而过,行驶在巴黎的街道上。车窗外,晚霞将圣母院的尖顶渲染为玫瑰金的颜色。宋禧趴在窗沿欣赏了须臾,回头对赵砚森说:“哥哥,我们去艺术桥看日落好不好?”
听闻,赵砚森应了声,行云流水地掉头。
他几乎没有拒绝过她的请求,除了当年送她出国。
橘色的夕阳洒进车厢,暖洋洋的,宋禧望着窗外飞逝的街景,心头只剩一片静谧。
艺术桥是巴黎最浪漫的桥。暮色时刻,铁塔的灯亮起,投进塞纳河面像是闪闪发光的金箔。不少行人三五成群,依偎在栏杆边上看游船穿过桥洞。
宋禧行走在桥上,同赵砚森说:“这座桥以前有七十万把爱情锁。”
如今一眼望过去,空空如也。只有情侣,没有爱情锁。
“不过后来都被市政剪掉了。”她撇撇嘴,吐槽道,“连个招呼都不打。”
赵砚森漫不经心地应着,握住她的手腕,指腹在细腻的肌肤上摩挲了下,遂后往下滑,硬朗指骨嵌入她的指缝。
宋禧觉得手指酥酥麻麻,好似有微弱的电流流淌而过。她垂着眼,视野里时两人相缠的十指,扣得亲密无间。
以前也牵过手,但好像不一样,没有那么青涩了,更多的是安宁。
沿着艺术桥走了片刻,宋禧转身,裙摆在空中划出细致的弧度,眼睛倏然璨亮:
“等我五分钟。”
她将手从他手里抽出来,发尾扬起一缕清幽的香气。
赵砚森倚着栏杆,目光追随着宋禧奔跑的身影。
她走到化摊前,姣好面容洋溢着笑,流畅地用法语同老板交流。
片刻后,宋禧抱着一大捧玫瑰小跑回来,她裙摆飘起的弧度像美人鱼漂亮的尾巴,轻盈而明亮。
赵砚森一瞬不瞬注视着她朝自己走来,神采奕奕的样子和从前如出一辙。
他扶住宋禧的肩膀,稳住她的身形,以免她受惯性影响摔倒。
宋禧眉开眼笑,指着白玫瑰最中央的一片鎏金瓣道:“老板说,这是拿破仑三世时期的金币熔的。”
赵砚森略一挑眉:“所以,你把人家熔首饰的边角料打劫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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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叫艺术再创作。”宋禧踮起脚尖,将瓣对准圣母院尖顶的落日,“你看,像不像圣母院顶的落日?”
“更像你。”赵砚森唇角挽起慵懒的笑弧,道了声。
“嗯?”宋禧抱着鲜艳束,仰首望向他。
时针转过整点,铁塔灯光亮了起来,璀璨的光芒洒在宋禧卷翘纤长的眼睫上。她趴在栏杆上,裙摆被风掀起一个角,碎发洒着夕阳的光,金灿灿的。
宋禧转头看向赵砚森,眯起眼笑:“我现在很开心。”
“有多开心。”
“嗯”宋禧歪头认真想了想,“像是拿到了全世界最珍贵的宝物那么开心。”
在栏杆看了片刻日落,暮色渐沉,他们牵着手,沿着河岸慢慢往前走。
游船驶过河面,水波晃起碎亮的灯光,她的影子在他身侧跳跃,像是从无尽黑夜里舀出的白昼,明亮而灿烂。
太阳西落,静谧的落日余晖悄无声息渲染巴黎的浪漫与情怀。走了须臾,途径甜品店berthillon,赵砚森脑中浮现起宋禧给左辞买冰淇淋的照片,原地驻足。
“怎么啦?”她歪头看他,飞扬的发丝扫过他的肩膀。
“去买冰淇淋。”赵砚森将欧元钞票给她,示意甜品店。
“你怎么知道我想吃?”宋禧的眼睛璨亮,桃眼缀着孩童般的雀跃。
赵砚森说:“你每次路过都要买,生理期不给你买,还跟我闹。”
“那都是八百年前的事了!“宋禧恼羞成怒,气鼓鼓地转身,“你就会翻旧账。”
未几,宋禧拿着两支冰淇淋小跑回来,盐渍焦和血橙雪葩在暮色中泛着诱人的光泽。
他们坐在圣路易岛河边的长椅上,看着船只驶过湖面,水波荡漾的光像破碎的镜子。
宋禧咬了一口盐渍焦冰淇淋,满足地弯起眉眼:“隐藏吃法,搭配华夫饼筒,脆皮会放大焦的香气。”
“这么懂行?”赵砚森黑眸瞥她,语气含着少许逗趣。
“当然啦。”宋禧惬意地晃了晃脚尖,毫不谦虚,语气甚至有些夸张,“焦的醇苦、布列塔尼海盐的微咸,搭配黄油香,简直完美。”
赵砚森抬起唇角:“那我的血橙雪葩呢。”
宋禧凑近,就着他的手尝了一口,唇上沾了一点橙色的雪葩:“西班牙血橙,绵密得像慕斯,也很好吃呀。”
“是么。”赵砚森幽深的目光落在她唇上,嗓音微哑,“我尝尝。”
“你不是”宋禧话未说完,他已低头吻住她。
血橙的酸甜在唇齿间化开,远处铁塔的灯光再次亮起,惊起一群惬意栖息的白鸽。
大庭广众之下,宋禧面颊滚烫,忙不迭伸手推开他:“我说的是吃冰淇淋,不是我。”
赵砚森指腹蹭过她的唇角,黑眸洇着懒散的笑,语调正经:“差不多。”
夜色正浓,城市点燃万家灯火,犹如流动的星河,埃菲尔铁塔的灯光绚丽,塞纳河的波光温柔地晃动着,而他们的影子在长椅上旖旎交迭,比晚风更缠绵。
下一章回京!
(本章完)
第140章 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1)
第140章 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1)
回国搭乘的仍是那架湾流飞机,停泊于巴黎勒布尔热机场的vip私人通道。
赵砚森跟在宋禧身后上飞机,进舱门时,她蓦然回眸,目光掠过他后面的巴黎,又迅速收敛,仿佛只是光影的错觉。
这一趟旅程早已超出了宋禧最初的预期。
她原本的计划是到纽约和心理医生道别,彻底结束过去,再到巴黎探望傅关月和傅明徽。
而这个预想里,是没有赵砚森的。
回京后,正值公司新药申报的关键期,宋禧没回家住,整日埋首于办公室,落地窗外京城的灯火与她案头的文件一样堆积如山。
会议结束,难得空闲,她和商时序坐在会客区的沙发上闲聊。
“中瑞的合作项目推进顺利,挺过了前半程,后半程就事半功倍。”商时序说。
手机弹出新消息,宋禧瞥了眼,是宋韫玉叫她最近抽出时间来吃顿饭。
她捏着手机,边打字回复边说:“乔氏集团江河日下,乔坤喊你回去继承家业?”
“有这回事,但我没答应。”商时序一顿,淡笑道,“付闻欣在国内混不下去,又回美国了。乔逸帆喝醉跟人打架,进了局里。”
宋禧编辑完信息,点击发送。
“叩,叩,叩。”
门口响起敲门声。
“宋总,商总,出了点状况。”
程念轻叩门扉,将一份加密文件放在他们面前,“pd-1联合疗法的二期临床数据被人匿名发布在行业论坛上,怀疑是昆泰那边的监查员泄密。”
商时序闻言蹙眉:“这会直接影响我们的项目进程,必须立即发出律师函。”
“不急。”宋禧放下手机,脑子神速运转,遂不急不缓开口,“程念,先让技术部追溯ip,同时准备两份公关声明:一份指控数据遭恶意篡改的强硬版本,一份解释为学术交流的温和版本。等查到源头再决定用哪把刀。”
“技术部已经在溯源,24小时内会有初步报告。”程念记录着,又转向商时序,“另外,商总上月联络的ai药物公司,对方的创始人坚持要以技术入股的形式合作,拒绝现金收购。”
“我之前在电话跟你提过。”商时序把分析报告推至宋禧面前,“他们的生成式ai模型可将筛选周期缩短50%,这个技术壁垒值得让步。”
“可接受技术入股。”宋禧浏览了一遍文件,嗓音冷静,“但必须签订五年竞业协议,违约条款按估值的三十倍定。程念,让法务把竞业禁止范围扩大到亚太区。”
任职多月以来,程念对宋禧有了一定了解。
宋总在商界揣着一颗玲珑心。表面上看是位贵气文静的千金小姐,实则意志如铁,临危不乱,看人看事精准如手术刀。
*
上次孟维贤组局,宋禧没去,今天她专门在胡同深处的院子设宴,请孟维贤、秦方好和商时序一起吃饭。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结束一天的工作,宋禧吩咐程念下班,乘坐商时序的顺风车到胡同。
院子是座三进四的古朴雅致合院,保留了明清规制,危石堆迭的假山旁,一泓活水映着凤尾竹的倒影。
穿梭九曲回廊迤逦而行,抵达包厢,四位好友围着黄梨圆桌而坐。
“禧总啊,见你一面真是难于登天!”孟维贤见到宋禧,语气夸张地吆喝。
宋禧坐在秦方好身旁,笑道:“那还是登天比较难。”
“我带了三瓶从瑞士运回来的酒。”秦方好叫侍应生给他们上酒,“今天不喝光不许走。”
在娱乐圈大放光彩的秦大明星私底下是个酒鬼,无酒不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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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暄过后,菜肴陆续端上来。
“今天还有件事想同二位总商量商量。”孟维贤抿了几口茶,忽然正色道,“天文馆要办'生命与宇宙'特展,想借你们的蛋白质晶体全息投影仪一用。”
商时序放下茶盏:“那是价值千万的专利设备。”
“只展三天,所有门票收入捐赠给渐冻症基金会。”孟维贤双手合十,眼神恳求,“就当给科学做科普了。”
商时序看了眼宋禧,他没意见。
“可以。”宋禧同样不反对。
“除了让我扮外星生物,展览有没有需要我的地方?”秦方好晃着酒杯,半开玩笑半问道。
“秦姐要是肯录制导览语音,我保证参观人数能翻三倍!”孟维贤抚掌而笑,“你的粉丝们会为了'秦大明星的声音'排队到长安街。”
好友把酒言欢,笑声不止。孟维贤不知怎么的,忽然提了一嘴:“欸,秦姐,李今樾回来了,你知道吗?”
闻言,宋禧偏头看向秦方好。
秦方好神情恹恹:“知道。”
秦家和李家交好,李今樾从小开始就在追秦方好,孜孜不倦追了十余年,偶尔有人开玩笑说他是首都第一情种。
“他在国外闹事,混不下去了?”宋禧问。
“差不多。”秦方好拿过宋禧的空酒杯,给她斟酒,“说什么为了我回国,结果一回京就找了一帮唱昆曲弹琵琶的女孩子,在会所玩闹三天。”
孟维贤登时拍案而起:“屁话!男人的甜言蜜语都是屁话!秦姐,你别信!”
圈子里这帮人生来得天独厚,有钱有背景,纵情声色,鲜少会吊死在一棵树上,守身如玉。
李今樾这类公子哥明面上端得衣冠楚楚,背地里玩得比谁都。
宋禧眼风扫了孟维贤一眼:“孟二,坐下。”
孟维贤立时坐回去。
“我像是会被骗的类型吗?”秦方好挑眉,美艳的脸庞绽放出笑意,“我打电话举报他嫖,一锅端了。他这会儿应该在被家法伺候。”
秦方好性格洒脱直爽,不会内耗。
众人笑出了声,举起酒杯碰杯:“干得好!”
一顿饭吃得不亦乐乎,言笑晏晏。
孟维贤和商时序到阳台抽烟时,秦方好倏地转头,问宋禧:
“你哥要和黎四小姐联姻?”
“没有的事。”宋禧不假思索否认。
在秦方好的视角里,当初宋禧同赵砚森在一起没多久,就发生实验室爆炸,断了联络。
那时宋禧的状态不好,她也不好刨根究底追问。
如今,秦方好打量着宋禧姣好的面容,好奇问:“那你们现在什么进展?”
(本章完)
第141章 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2)
第141章 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2)
“没什么进展。”宋禧思忖道,“硬要说的话,应该算原地踏步。”
“怎么还原地踏步?”秦方好费解,“不都睡了吗?”
宋禧和赵砚森不是普通朋友,一旦睡了,要么绑定男女关系,要么彻底玩完。
“我得考虑姑姑。”宋禧沉默须臾,道了这么一句。
秦方好恍然,往后靠着椅背:“你姑姑和赵家确实是一个难题,还有肖家……肖家那边也不好交代。”
“是呀。”宋禧轻叹,摸出手机,给宋韫玉发信息,告知今晚要回家。
编辑完讯息,她点进朋友圈随意刷了刷,看见孟维贤几分钟前发的新动态。
九宫格排列,她和商时序的照片排在第三行首位。
孟维贤的拍摄角度非常刁钻,比电视剧的借位还能混淆视听。
明明坐的不近,看起来却像是挨靠在一起,交头私语。
宋禧随手点了个赞,发现最新点赞列表里就有孟维贤的前女友兼现任嫂子江上雪。
这错综复杂的关系,他们三人倒是一点都不避讳。
宋禧偶尔挺羡慕梦孟维贤和江上雪,那么多年恋人关系,说做小叔子和大嫂,就安安分分地做亲戚。
朋友圈弹出新的提示,宋禧回神,点进去看了看,是共同好友点赞提醒。
迟望点赞了孟维贤的朋友圈。
迟望坐在周霁安身边,点开那张照片,移动手机屏幕:“嘿,看我发现了什么好东西。”
周霁安手指夹着根雪茄,偏头瞄了一眼,没看清:“这谁。”
“宋禧妹妹和她男朋友,年龄看起来蛮搭。”迟望说。
他们正在东三环一家久负盛名的私厨府宴用晚餐。
这家私厨在公园附近,环境雅致宜人,闹中取静的黄金地段。
赵砚森是开完会过来的,华颂基本交由蒋良群管理,蒋良群拿不准的事儿会请求他的意见。
他离开华颂大厦,原本打算直接找妹妹,但罗霄说宋禧这会儿在跟朋友聚,一时半会没法结束。
恰逢迟望打电话过来,说哥儿几个都在私厨宴,请他赏光来一趟。
等他到了,基本是圈子里那几个,没莺莺燕燕。
赵砚森从不参与公子哥那套玩乐,一是嫌脏;二是家里有位娇贵的公主,但凡有点儿风吹草动,她能跟他闹一宿。
迟望拿着宋禧照片感慨时,他正漫不经心地抽着烟,听孟泊聿说话。
听清名字,赵砚森取下唇角的烟,掸了掸烟灰。
他只抬了下眼,迟望立即端着手机送过去,兴高采烈道:“森哥,咱妹可真上镜啊。”
周霁安:“宋禧什么时候成你妹?”
“敢情您老人家腿不好使,耳也背啊。”迟望没顾忌周霁安还坐着轮椅,吊儿郎当说,“宋禧,天使妹妹,我罩的妹儿。”
“迟少,人亲哥在这儿,用得着你罩吗?”有公子哥哄笑道。
屏幕里的照片,宋禧坐在椅子上,偏头不知在跟商时序说什么,眼角眉梢都流淌着愉悦的笑意。而商时序身子往宋禧的方向倾了倾,仔细聆听她讲话。
饶是谁看了都觉得二人般配,郎才女貌,年纪相仿,又一块儿创业,互相扶持,共同穿梭狂风暴雨,最终顶峰相见。
赵砚森神情无波无澜,将手机丢回迟望,吁出一口薄烟。
迟望又看了一遍那张照片,问:“森哥,这真真儿是咱们妹夫?什么来头哇?”
“那人叫商时序,是宋禧公司的合伙人。”周霁安强行拽回迟望的天马行空,以免他在太子爷作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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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时序?乔家私生子?”
迟望不清楚商时序的模样,但知道乔家的轶事,顿时改口,“那不行。私生子配不上咱妹!只能是个普普通通的合伙人。”
对于迟望一百八十度转变的态度,在场看热闹的公子哥纷纷发出一声鄙夷的“切”。
赵家太子爷的妹妹,用得着你担心婚事么?
瞎操心。
*
院子包厢的纱窗外,竹影与水榭相接,在夜色中勾勒出写意的水墨丹青。
经理拿着账单过来给宋禧签字,毕恭毕敬地递上笔:“宋小姐,这是今晚的消费,您看看。”
宋禧扫了眼大致内容,爽快利落地签字。
结完账,四人一同走出包厢,沿着曲折游廊往庭院走。
绕过垂门时,毗邻池塘的凉亭突然传来争执声。
孟维贤探头探脑:“又是哪家闹矛盾?”
名利场里,基本是利益至上者,纵使出身于同一个家族,血脉相连,也可能为了名权争个头破血流。但鲜少会摆到台面上。
宋禧对别人家的事儿不感兴趣,随口提一句:“也许是两家。”
她正欲离开。
忽听秦方好说:“好像是顾家的人。”
宋禧这才转头望过去。
廊亭上,警卫们使劲钳制住两位怒气冲冲的公子哥儿,阻止打架斗殴。
而他们正对面,站着一个男人。
顾北潇负手立于廊下,朗声道:“松开,让他们打!”
“要打就见血,今晚必须分出个生死。放心,你们家老爷子那儿我亲自去交代。”
见二人僵住,顾北潇又提高了些许音量:“要是嫌拳脚不够劲,后厨还有两把斩骨刀,要不要叫人去帮你们拿?”
这番雷霆之语震得庭院鸦雀无声。两个年轻的闹事者如遭雷殛,顿时激灵了几下。
“是顾家的表侄兄弟。”秦方好解释道,“他们同时在追京大的一个女学生,争风吃醋,为此打了起来。”
商时序点评:“情场如战场,各凭本事罢了。”
孟维贤凑过来低语:“商总这是物伤其类,兔死狐悲了。”
月光漫过飞檐,商时序偷瞄了一下比月色更皎洁动人的宋禧,没吱声。
察觉到他们的存在,顾北潇训斥完晚辈,往这边扫了眼,正巧看见站在鲜艳枝旁的宋禧。
他大力挥手,示意警卫们退下。迈步走了过来。
“抱歉,我们只是路过。”宋禧不紧不慢地致歉,说明无意偷听。
“无妨。”顾北潇温文尔雅,端的是君子风范,好似方才严厉斥责的人不是他。
秦方好难得乖顺:“小叔叔。”
“嗯。”顾北潇看向她,略微颔首。
宋禧同顾家的人不熟,礼节性地微笑,正欲离开。
顾北潇忽然开口叫住她:“小宋禧。”
(本章完)
第142章 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3)
第142章 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3)
月光穿过庭院的树,在青石板路上投下斑驳的碎影。
顾北潇忽然开口叫住她:“小宋禧。”
宋禧脚步一顿,回眸看向顾北潇时,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月光穿过庭院的树,在他神色温雅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上次你推荐的翟师傅,手艺确实不错。”顾北潇唇角微扬,语气温和,“改日请你吃饭,算是谢礼。“
宋禧礼貌地笑了笑:“顾先生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
“举手之劳可帮我大忙。”顾北潇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笑着说。
倒是听说顾家那位升旗穿了翟师傅亲手做的中山装,宋禧笑笑:“有机会的话。”
秦方好挽着宋禧的胳膊,“那小叔叔我们先走了。”
顾北潇点了下头。
四人穿过庭院,行至门口。
孟维贤回头望了眼,问秦方好:“你小叔叔认识我们禧总?”
“你懂什么。”秦方好笑得促狭,“我们禧总这么漂亮,谁看了不喜欢?”
她偏头看宋禧,疑道:“你们刚才说的翟师傅是?”
“西平巷子做衣服的翟师傅。”宋禧述说,“前段时间我请翟师傅帮忙做了件旗袍送给姑姑,你小叔叔知道后问我是哪位师傅,我就介绍给他了。”
孟维贤忽而问:“顾小叔叔是不是还没成家?”
“没。”秦方好撩拨了下头发,“前些年他在外地工作,谁舍得自家掌上明珠跟着他受苦。”
“我懂,一个仕途比较重要嘛!”孟维贤转头,揽住商时序的肩膀,“哥们儿,跟你一样,先立业后成家。”
商时序无声笑了下。
顾北潇跟他可不一样,顾家在四九城也是不容小觑的权贵存在,他一个乔家私生子哪比得过。
手机突然震动,宋禧从包里掏出手机,是赵砚森的来电。
她划过接听,那端男人简洁明了的询问传至耳畔:“在哪儿。”
宋禧说了一个地址:“刚吃完饭,准备回家。”
“等我,十分钟到。”赵砚森说。
宋禧迟钝了两秒,应:“好。”
通话结束,秦方好贼溜溜看着宋禧,意味深长地“唷”了一声。
宋禧笑着拍了拍她胳膊,遂道:“我哥来接我,你们先走吧。”
“你哥对你可真好啊。”孟维贤羡慕嫉妒。
宋禧:“泊聿哥也不赖,总有资金填补你的天文馆。”
孟维贤嘿嘿笑了两声:“是这么个道理。”
秦方好和孟维贤有司机接送先离开,商时序喝了酒,不能开车,等代驾过来的缝隙里同宋禧聊工作。
商时序能力强,却稀缺资源,他可以跟秦方好和孟维贤熟络,全得益于宋禧。
他们那个阶级的圈子很小,寻常人就算挤破脑袋都挤不进来。
橘黄色的灯光映亮宋禧的侧脸,她目视前方,长发被晚风撩起飘到后肩,又滑落,每根头发丝透着一种金枝玉叶的贵气。
商时序心底清楚,她和自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们中间横亘着无法逾越、堪比银河的阶层。
但心动总是无法控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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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后,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停在院子门口。
车门推开,赵砚森下车,五官轮廓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冷峻。他目光扫过站在路边的宋禧,又淡淡掠过她身后的商时序,眸色微深。
商时序的代驾还没来,宋禧同他告别:“我走了。”
商时序站在路灯下,影子被拉得很长。他望着宋禧被灯光镀上一层金边的侧脸,说:“路上小心。”
宋禧走到车边,看向神色如常的赵砚森,喊了声:“哥。”
赵砚森拉开副驾驶的车门,“上车。”
宋禧坐进座椅里,自己利落地将安全带系好。
没几分钟,赵砚森也坐进驾驶室,一言不发地启动车子。
储物格装着宋禧喜欢的零食,她从中摸了盒草莓抹茶巧克力,慢悠悠地吃。
一路上两人都没什么交流。宋禧隐约察觉到赵砚森气场有些阴沉,但不知道他哪儿不顺心,选择保持安静。
赵砚森等她像以前那样追着他刨根问底,然而她和刚回国那样,对他的一切事情都漠不关心。
她心里或多或少还是恨他。
但她长大了,成熟理智了,懂得不轻易流露爱与恨。
轿车驶入四合院,平稳停泊。
月光悄无声息爬上飞檐,宋禧推门下车,丝绸裙摆在夜风中轻轻摆动:“哥,我回房了。“
她搬去西厢住了,与东厢的他不顺路。
宋禧的背影消失在月亮门后,赵砚森站在原地,点燃一支烟。
烟头的火光在黑暗中明灭,看不清他眼底翻涌的情绪。
回到卧室,宋禧悠哉悠哉地洗完澡,套上睡裙,就踢掉鞋子躺上床休息了。
鹅绒枕很软,散着一股洁净的清香,她嗅着好闻的味道,没多久便进入梦里和周公下棋。
房间灯全关了,昏暗漆黑,只有床头的雕镂铜灯散发着一圈淡黄的光晕。
紫檀香炉内的安神香渐渐燃尽,剩下一缕残烟飘渺缭绕。
宋禧躺在雕四柱床上,睡得又乱又沉,一只手搭在枕头,丝绸裙子往侧边滑落,露出雪白细腻的肩膀。
宛如十九世纪的欧洲古典油画。
不知过了多久,床垫微微下陷。一个滚烫沉重的身躯覆了上来,带着熟悉的檀香气息,像是一张硕大的网一般将她完全笼罩住。
裙摆被推到腰间,光影照出一截莹白的腰线。宋禧在睡梦中,犹如一汪雨水的秋池,不知不觉潮湿飘忽。
男人的吻沿着锁骨,一路往上,吻在她敏感的耳畔。
半梦半醒间,宋禧唇间发出轻哼,不自觉扬起腰肢。
阒寂的房间响起细微的吱呀声。
铜灯的光晕里,模糊浓郁的光影晃动,像是熟烂将要破茧的蚕蛹,硬壳势如破竹地冲破小洞,随之绽放而缠绕。
进来不过三分钟,宋禧脑海猛地闪过大片空白,持续的快感使得她睡意消失殆尽,彻底清醒过来。
“嗯……”宋禧带着困倦的声音碎在吻里,甜黏而轻软。
赵砚森咬住她肩头的系带,嗓音混沌哑涩:“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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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143章 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4)
第143章 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4)
宋禧囫囵地嗯了声:“你干嘛呀?唔……”
她的声音裹着睡意的绵软,尾音却陡然拔高,带着缠绵之意。
黑暗里,赵砚森的手掌烙铁般钳住她的腰肢,丝绸睡裙在翻身时滑出几道褶皱。
他的薄唇不由分说压下来,吮吻她的唇瓣,滚烫得像一场蓄谋已久的烈焰。
“呜……”
男人的方式过于狂烈,宋禧难以承受,蹬了下腿想往后退,脚踝却被猛地拽住,整个人在鹅绒被上滑出半尺。
丝质床单摩擦着后背,激起一片细小的战栗。
“慢……”她喘.息着去推他肩膀,指尖陷入紧绷的肌肉纹理,“啊……”
赵砚森单手擒住她细腕,一把举过她头顶,强硬地压进枕头里。
这一幕……宋禧忽然想起小时候在伦敦见过的提线木偶,也是这样四肢大张地吊着,任人操控。
她顿生羞耻,面颊泛起薄红,翘起腰肢挣扎,却给了男人可乘之机。
无尽酥麻炸开在神经末梢,宋禧头皮发麻,眼尾一片湿漉的胭脂色,浑身升温。
“乖,叫我名字。”赵砚森低哑的嗓音混着濡湿的吻落在她脖颈。
呜咽破碎,宋禧抖得厉害,颤着声音:“赵…赵砚森。”
闻言,男人满意地笑应了声,逐渐温柔下来。
一滴汗水从他下颌滑落,滴在宋禧的心口烫出看不见的烙印。
赵砚森俯身吻去她眼角的泪,松开了钳制她的手。
双手解放自由,宋禧本能地抱住他宽阔的肩背,脸埋进他肩窝,喉咙哼出娇气的嘤咛。
良久,缠绵结束。
宋禧推开赵砚森,蜷进被子里,顶级桑蚕丝布料摩擦过肌肤,带起未散的细微颤意。
赵砚森长臂一伸,将她捞进怀里:“疼?”
宋禧闷不吭声,乌发间露出的耳尖绯红欲滴。
“嗯?”赵砚森听不到她的答复,修长的手指沿着她腰际的曲线徐徐下滑,亲自探寻答案。
宋禧身子蓦地一颤,忙不迭捉住他作乱的手:“不要.”
“没肿。”赵砚森勾住她纤细的腰肢,将她翻转过来,深邃的目光锁住她闪躲的眼眸,“怎么不理我?”
他的指腹摩挲着她腕间细腻的肌肤,那里还残留着方才情动时的细痕。
现在在家里,赵承宥的房间就在旁边,赵砚森又不住在这边,深更半夜跑这儿来,肯定会招人疑。
宋禧不想搭理他。
“西西。”赵砚森微启,含住她敏感的耳垂轻吮,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颈侧。
宋禧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脸颊贴着他肌理分明的胸膛,试图转移话题:
“听说徐家祖上在太医院供职?”
“不过是抬身价的幌子。”赵砚森捉住她的手按在他腰间,让她抱住他,遂漫不经心地拨弄着她散落的发丝。
徐家是医学世家,许多人医术精湛。
宋禧又问:“那他们家大公子为周三小姐打架坐牢了,也是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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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倒是关心别人家的风流韵事。”赵砚森挑眉,意味深长地捏了捏她的腰。
“八卦是人类天性。”宋禧说。
世家之间有着千丝万缕错综复杂的关系,谈感情绕来绕去基本都在圈内。虽也常听说哪个公子哥和什么明星、女学生的绯闻浪荡事儿,但都过眼云烟,最终都会收心本分结婚。
“联姻是不是很好呀?”
宋禧若有所思,“你看凯之哥,为了结婚跟谈了两年的画家女友分手,他那未婚妻也跟青梅竹马断了。他们目前在培养感情,好像关系蛮融洽的。”
“想结婚了?”赵砚森低眸瞧她。
宋禧没说想,也没说不想。
她搂住他的脖子,呢喃道:“关灯好不好?我困了。”
*
次日清晨,四合院的青砖黛瓦间还萦绕着夜露的湿意。晨光穿过湘妃竹的缝隙,在鹅卵石小径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宋禧绕过影壁,指尖拨开沾着露珠的竹叶,惊起一只栖息的画眉。
宋韫玉周末空闲,正在院子里烫盏煮茶。红泥小火炉上的铁壶冒着袅袅白雾,与院中的晨霭交融。
她的习性较为老旧,比起参加贵妇茶话会,更喜欢在家里喝茶、看书、写上几幅字画,身上萦绕着一种离群索居的淡泊宁静。
“姑姑。”宋禧在姑姑对面的石凳坐下,随手将手机搁在一旁的太湖石上。
宋韫玉抬眼看她,手中的汝窑天青釉茶盖轻轻敲击杯沿:“最近不忙了?”
“还行,项目总算步入正轨。”宋禧接过茶杯,白毫银针的清香沁入心脾。
她抿了口茶,眼尾微挑,“怎么,嫌我打扰您清修了?”
“我巴不得你经常有空。”宋韫玉轻笑,腕间的翡翠镯子碰在茶盘上叮咚作响,“你觉得顾北潇这人怎么样?”
“不熟,不了解。”宋禧指尖摩挲着杯沿,“就说过几句话。”
“顾家在京都根基深厚,是不错的姻亲。”宋韫玉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你抽空和他见一面?”
“我和顾北潇?”宋禧颇为意外,“顾家就算想联姻,也该找赵家正经的小姐,怎么轮得到我?”
赵宗廷当年能娶宋韫玉,是因为他先娶了赵砚森的母亲,获得了肖家的支持,仕途大涨,稳固了地位。
否则,门不当户不对的婚姻,哪能走得长远?
按理来说,顾家就算想与赵家联姻也不会找她,她一不姓赵,二在赵家的地位不高。
宋禧抿唇,下意识想搬出赵砚森当挡箭牌:“我哥都还没结婚,我急什么……”
宋韫玉打断她:“你哥的婚事,老夫人自有安排。”
“北潇一表人才,年纪虽比你大些,但稳重,能照顾你。”宋韫玉神色未变,淡淡道。
茶香氤氲,晨风拂过竹林,沙沙作响。
石桌上摆着几碟精致的点心和水果,不远处,赵承宥正端坐在长桌前练字,手握着毛笔,一笔一划,格外认真。
宋禧收回目光,语气轻快:“姑姑,我又不是小孩子,哪需要人照顾?”
宋韫玉静静看着她,忽而一笑:“在姑姑眼里,你永远都是孩子。”
她顿了顿,眸光略深,“还是说……你有喜欢的男生了?”
(本章完)
第144章 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5)
第144章 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5)
“我目前没有想要结婚的人。”宋禧轻声说道,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青瓷茶杯的边缘。
阳光透过雕窗棂,在她素净的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有喜欢的人也不要紧。年轻的时候,谁没爱错过人呢?男女情爱,说到底不过是人生一场体验罢了。”
宋韫玉握住宋禧的手,声音温柔得像春日里融化的雪水,“好孩子,姑姑只盼着你好。再喜欢一个人,也别忘了自己的前程。在爱情里,要守住三分清醒,不要失去自我,懂得保护好自己,知道吗?”
宋禧望着姑姑眼角细密的纹路,兀地想起小时候发烧,是姑姑整夜不眠地守着她,用冰毛巾一遍遍擦拭她滚烫的额头。
她喉头微哽:“我知道了,姑姑。”
无论以何种标准来评判,她这几年吃的苦,都不能与姑姑待她的好相提并论。
爸妈去世后,姑姑原本有个即将结婚的男朋友,但两人在抚养她方面起了争执。
姑姑果断分手,并扬言:“不喜欢我侄女的男人,不配当我丈夫。”
这些年嫁进赵家,姑姑应接不暇,没时间管她,但她始终理解姑姑。
姑姑是世上最爱自己的人。
也是她唯一的亲人。
宋韫玉咳了声,“姑姑年纪越来越大,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最担心的就是你。”
“姑姑,你别胡说,你身体好着呢,一定能长命百岁!”
宋韫玉笑了,苦口婆心道:“北潇年长你八岁,做事稳重,品行端正,可以很好照顾你。跟他见面,接触一下?到时要真不合适就算了。”
宋禧思索了会儿,最终还是答应:“好。”
“阿禧姐。”赵承宥的声音突然从书房传来,“快来鉴赏我的墨宝!”
宋禧起身,走向窗棂前,从外面往书房里看。只见赵承宥站在书案前,意气风发地举着一幅字。
墨迹未干,在宣纸上洇出深浅不一的痕迹。
“嚯。”宋禧夸张地倒吸一口气,指尖悬在字幅上方,“小少爷这字写得,慈禧太后看了都得从棺材里坐起来鼓掌,绝了!”
赵承宥也不谦虚,翻她旧事:“比阿禧姐强点儿,上回你那幅画,老师险些报警说有人故意破他名声。”
“没办法,我是国画老师教过的那批学生里最差的一个。”宋禧摊手,一派坦然自信,并不以此为耻。
见状,宋韫玉摇头轻笑,茶汤在她杯中泛起涟漪。
甬道上木扶疏,欢声笑语穿破轻绵绵的雾气,远处芙蓉白的天色里,骄阳跃过浓密的云层,洒入夏日温馨的四合院。
*
答应宋韫玉后,宋禧和顾北潇直接沟通,没通过长辈或秘书助理。
二人做事极麻利,不拖泥带水,一番沟通,很快便约了周二晚在五道口胡同的餐厅吃饭。
暮色四合,华灯初上。
工作结束,宋禧离开公司,直接到餐厅。
靠窗的位置,宋禧和顾北潇就着餐桌落座,互相友好微笑,打招呼。
对面的顾北潇穿着一身笔挺的灰色西装,面部轮廓被柔和的灯光镀上一层浅金色。
“小宋禧。”顾北潇看着她,唇角微扬,“我们很长时间没见了。”
知道他自动剔除了前段时间在顾家院子的偶遇,宋禧唇角翘起礼节性的笑笑弧。
“确实蛮久了。没想到顾先生还记得。”
侍者上前斟酒,勃艮第杯里浮着葡萄酒,浓郁而醇香。
顾北潇说:“不用这么客气,直接叫我名字就好。”
顾北潇是秦方好的小叔叔,宋禧和秦方好同龄,按辈分的话,她也理应称他一声叔叔。
直喊名讳,宋禧只当客套话,微笑:“你也可以直接叫我名字。”
小时候,那群年纪大的长辈才会叫她小宋禧。顾北潇从前这么叫没问题,她现在长大了,再这么叫挺怪异。
“宋禧。”顾北潇温雅地喊了声她的名字,他将菜单推到她面前,“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先点了几道招牌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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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禧扫了一眼,点的都是她喜欢吃的,大概率是姑姑跟他透过些许底儿。
宋禧又点了几个菜,遂交给服务生,说可以上菜了。
她抿一口红酒,看向顾北潇:“冒昧问一句,顾先生也是被长辈催婚吗?”
也是。
间接道出了跟他见面,不是她本意。
“催婚谈不上。”顾北潇神色从容,眼底却带着几分探究,“长辈催你了?”
“不算催,姑姑是为了我好。”宋禧说。
顾北潇低笑一声,嗓音低沉:“长辈总是这样。”
他顿了顿,抬眸看她,“不过,我倒是很感谢她的安排。”
宋禧指尖一顿,抬眸对上他的视线。
窗外,城市的霓虹渐次亮起,车流如星河般流淌。而在这方静谧的天地里,两人的目光无声交汇,似试探,又似博弈。
侍者适时地上菜,打破了短暂的沉默。
“尝尝这道松露蒸鲥鱼。”顾北潇执筷,动作优雅,“听说你最近在忙新项目?”
宋禧夹了一筷子鱼肉,鲜嫩的肉质在舌尖化开:“嗯,和中瑞集团的合作。”
顾北潇:“周家的周霁安?”
“是。”宋禧语气平静,“周总公务繁忙,平时跟我们对接的是项目经理。”
顾北潇若有所思地点头,倏地话锋一转:“你觉得,联姻这种事,是利益重要,还是合眼缘重要?”
宋禧没弯弯尧尧,直答:“联姻,利益是基础,但倘若连一顿饭都吃不到一起,那再好的条件也是折磨。”
顾北潇笑出声,“那你觉得我如何?”
许是经历的原因,宋禧比不少人还要成熟,外表看似年轻柔美,内里却沉静,在稳重得可以当她爹的顾北潇面前亦不会丢了分寸,显得滑稽或窘迫。
窘迫出差错的人儿,顾北潇自是见过,包括但不限于嘴巴把控不住,满嘴跑火车;或者是行为上,误入他的休息室喝他的茶……诸多抓马滑稽的举止言谈。
那种可爱,勉强算是可爱,但换种说法,就是愚蠢,做事不经过大脑思考。
顾北潇的爱情观、婚姻观,是建立在欣赏上,而非在一些傻瓜事件上。
一墙之隔,园里。
迟望和徐墨正站在树下吞云吐雾,吹着晚风聊天。
“听说你最近在追那小明星?”徐墨单手撑腰,混笑。
迟望呛了口烟:“放屁!那是我们家新代言人!”
“是。”徐墨嘴儿轻佻,“白天代言迟家产品,晚上代言迟少被窝。”
迟望正要回话,视线一转,蓦地瞧见玻璃幕墙里有说有笑的宋禧和顾北潇。
“天使妹妹?”
徐墨循着他的视线探究,看好戏的语气:“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赵家那位小公主。她对面坐的人是顾北潇吧,咱们这群人绞尽脑汁想做小公主的驸马,没曾想小公主的驸马早内定了。顾北潇啊,顾北潇,应该能过森哥的眼儿。”
“大晚上瞧见这事,真叫人肝儿颤。”迟望猛地抽一口烟,“不说那顾北潇当啥秘书去了吗?”
“什么秘书!人家现在是顾主任。”一片树叶落在肩膀,徐墨拂了下,“门道儿清,仕途无量!”
“不行。”迟望掐灭烟,摸出手机,镜头对准宋禧和顾北潇拍了张照片。
“得让森哥把把关,不能让妹妹误入虎穴。”
徐墨见他给赵砚森打小报告,笑了:“你这是操的哪份儿心呐?”
(本章完)
第145章 我若是说,我喜欢你呢
第145章 我若是说,我喜欢你呢
顾北潇笑出声,“那你觉得我如何?”
“抱歉,我没有结婚的打算。”
玻璃杯中的红酒在灯光下折射出暗红光泽,宋禧的指尖沿着杯沿缓缓摩挲,字句清晰地说:
“对我而言,结婚生子并不是人生的固定流程,倘若对方不是很喜欢的那个人,这一遭不走也罢。”
顾北潇唇边的笑意丝毫未减:“我这算是被明确拒绝了?”
“京都名媛圈里想与顾先生联姻的比比皆是。”宋禧莞尔,翡翠耳坠随着她偏头的动作轻轻晃动,“条件比我优越的更是大有人在。”
顾北潇:“可我若是说,我喜欢你呢?”
宋禧错愕一秒,倒是没料到这位顾家小叔叔如此直白。
她唇角勾起一抹浅笑:“你喜欢我,我就一定得接受你?”
顾北潇长腿交迭,手指交叉放在膝盖上,闻言,唇角的笑意深了些:“你从来不会怀疑自己的魅力。”
水晶杯中的红酒泛起涟漪,宋禧轻抿一口,任由醇厚的酒香在唇齿间蔓延。
“我们以前见过几面,不知你还有没有印象。”顾北潇忽然提及。
宋禧点头:“记得。”
她像条小尾巴一样,跟在赵砚森身边几乎走遍了所有名利场。
顾北潇:“第一次见面时,你十六七岁,在冰湖上溜冰,摔倒了又爬起来,一言不发地继续滑。旁人看见都觉得疼,你却不哭不喊。但后来,赵先生一出现,你就瘪着张小苦脸,泪眼汪汪地找他。”
顾北潇起初觉得这小姑娘蛮有意思,变脸比翻书还快,眼泪说来就来。
后来多接触,发现赵家的小公主不仅有趣,身上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韧劲儿和理智。
他这人成熟稳重,常被秦方好说像daddy,见过不少圈内公主,但那些人徒有公主的条件,却无公主的作风和内核。
感情上,顾北潇追求精神共振,但他的修为极高,所以鲜少有人能入他的眼。
三番两次对一个小姑娘感兴趣,于他而言是罕见的。
宋禧听懂了顾北潇的意思,神情却没太大变化。
“在感情方面,我们都不会将就,何不相处看看?”顾北潇不紧不慢道,“别急着拒绝。如果约会三次,你对我还是没意思,到时候我会跟赵夫人说我们两个合不来。”
涉及姑姑,宋禧沉吟了须臾,才说:“我考虑一下。”
这顿饭吃得和恰,顾北潇彬彬有礼,时而抛出新话题,不会让氛围变诡异。
成熟稳重又温柔体贴的男人,通常来说没人能拒绝,但宋禧却心不在焉。
顾北潇管不了她的心绪,没再挑起新的话题。
用餐结束,宋禧起身,正欲和顾北潇一同离开餐厅。
谁知,迎面撞上朝他们走来的男人。他一身裁剪合衬的高定西装,黑色西服衬得他肩线愈发凌厉,身形修长挺拔,冷冽的气场格外令人畏惧。
猝不及防看到赵砚森,宋禧瞳孔微缩,心脏狠狠往下坠了把。
顾北潇捕捉到宋禧细微的反应,面不改色地同赵砚森打招呼:
“赵先生。”
“顾主任。”
赵砚森冷淡的视线扫过顾北潇,落在宋禧身上,嗓音柔和一分:“吃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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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宋禧收拢指骨,捏紧了手上的包包。
赵砚森伸手捉住她细腕,不容抗拒地将人拉到自己身侧,“吃饱了跟我回家。”
顾北潇轻咳声,刚要开口,赵砚森已经漫不经心地抬起眼皮:“顾主任嗓子不舒服离西西远点,她身体不好,容易受感染。”
宋禧甩开赵砚森的手,强装镇定对顾北潇说:“抱歉,我先走了。”
言罢,她转身离开,步伐看似寻常,实则比平时稍快。
从巴黎回来后,她的心情就一直乱糟糟的,尤其在面对赵砚森的时候。
踏出餐厅。
青石板路上,宋禧的高跟鞋踩出急促的声响。月光透过胡同两侧的老槐树,在她身后投下斑驳的影子。
她逐渐加快步伐,但还是被赶上来的男人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拉了回来。
“跑什么。”
“放开。”宋禧用力挣扎,试图将手从赵砚森手里抽出来,但徒劳无功。
那种熟悉的无力感再次涌上心头,她眼眶瞬间泛红,声音里带着压抑的颤抖:“哥,你能不能别这样?我不想再出国……不想再离开姑姑四年。”
“什么叫‘别这样’?”赵砚森心脏猛地收紧,眸光锐利地盯着她,“宋禧,你不信我?”
宋禧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可声音仍泄露了一丝哽咽:“我不是不信你……我只是没办法完全相信你。我在尝试,可你连这点时间都不肯给我。”
“你不信我,却信顾北潇?”赵砚森眉头紧锁,语气里压抑着怒意。
“这和顾北潇没关系!”宋禧猛地抬头,眼底闪过一丝刺痛。
“当初你不肯相信我对你的感情,现在又凭什么要求我无条件信任你?”她声音发颤,字字清晰。
赵砚森黑眸深冷,却无法反驳。
他比谁都清楚,在宋禧心里,宋韫玉永远排在他前面。
如果有一天,他们的关系被人发现,甚至不需要旁人推波助澜,宋禧自己就会权衡利弊,选择最有利于宋韫玉的那条路。
然后,毫不犹豫地抛弃他。
“宋禧,你不是不信我。”赵砚森嗓音低哑,“你是从来没想过要和我永远在一起。”
她只想短暂地和他在一起,而非永远留在他身边。
“我没想过天长地久,可还是主动招惹你了。”宋禧眼睛一片潮湿,“但你不是已经惩罚我了吗?哥哥,你在我最爱你的时候抛弃了我……难道这还不够?”
“你要是嫌我烦,我可以永远不再出现在你面前。”宋禧竭力冷静下来,“这次不是赌气,是真的。反正没有我的四年,你照样过得很好……”
赵砚森忽然记起傅关月的提醒:
只要面对他,宋禧的情绪就会容易失控、容易崩溃。
赵砚森心脏骤地抽痛,厉声打断她:“宋禧!”
“我说错了吗?”宋禧直视着他,眼泪无声滑落,“你爱我,可有没有我,对你来说根本没差别。而我呢?我也爱你,但我现在没有你,也能好好活下去了。”
(本章完)
第146章 成熟的爱与不成熟的爱
第146章 成熟的爱与不成熟的爱
“我说错了吗?”宋禧直视着他,眼泪无声滑落,“你爱我,可有没有我,对你来说根本没差别。而我呢?我也爱你,但我现在没有你,也能好好活下去了。”
她说的是现在。
她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放下,他却偏要来动摇她,说他爱她。
宋禧在努力尝试抓住赵砚森,如果抓不住,那就算了。
如今的她,没有他,照样可以活得漂亮。
赵砚森太了解宋禧了。
她一旦做了决定,就再难回头。
宋禧扭头不看他:“我不需要人照顾,就算需要,那个人也不一定非得是你。”
赵砚森喉咙滚了滚,抬手,温热的掌心轻抚住她冰凉的脸颊,低声叫了她,用一种近乎冷静的轻哄。
“宋禧,你离开我可以好好生活,可我没有你,已经没办法正常生活了。”
“那是你自己的事。”宋禧竭力压住情绪,压不住她甩开赵砚森就要往前走。
赵砚森提前预料到她的行为,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来,往停在一旁的轿车走。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宋禧惊呼了声,双腿胡乱蹬着,手用力拍打他肩膀:“放开!放开我啊!放开啊!”
赵砚森置若罔闻,冷着俊脸,大步流星走向车边,遂一手抱着她,一手拉开车门。
挣扎无果,宋禧急上心头,俯首愤恨地咬了口他肩头,她牙尖嘴利,咬得凶恶。
赵砚森眉头都不带皱一下,小心将她塞进副驾驶座,倾身凑近,扯过安全带帮她系好。
随即,阖上车门,绕过车头,坐进驾驶室。
不远处,餐厅门口,顾北潇站在狮子石像旁,若有所思望着暗淡光线下的黑色车子。
四九城唯一的7777车牌。
他们外表出众,气质清贵独特,在夏风漫溢的黑夜里,非常醒目,想看不见都不行。
赵砚森上车的间隙里,宋禧解开安全带,欲推车门下车,却发现车门被反锁了。
她转头,眼睛泛着涟漪水雾,看起来破碎又悲伤,开口,却不甘示弱:“你既然知道我不想和你纠缠下去了,现在还做什么?哥哥,我讨厌你!我已经说过好多遍,我讨厌你……”
后面的话泯灭于唇齿,因为赵砚森蓦地伸手扣住她后颈,欺身靠近,额头抵着她额,压着浓眉:
“我也说过了。西西,别讨厌我。”
他的手背青筋强势暴起,掌控她的力道却克制着,避免弄疼她。
宋禧无法挣脱他的禁锢,双眼湿红,泪水悄无声息蓄满眼眶,夺眶而出,一颗颗像坠落的星星。
“那你想怎么样,又要回到从前吗?我告诉你,我做不到!我做不到你不懂吗?不……你懂,你只是觉得我的想法不重要,一切都得按照你的意愿……无论我如何求你,求你不送我出国,求你放我走,你都不会答应……”
宋禧情绪激动,徘徊在崩溃的边缘,泪止不住地流。
她能怪谁呢?
因为她,他差点死了。她怪不了他,她要怪只能怪自己。
赵砚森心里像埋了根尖针,不时扎得他隐隐作痛,钝闷难解。
这一刻,他亲眼见证了,他是她病情的导火线。
在宋禧琢磨赵砚森爱不爱她时,赵砚森因为她不成熟的爱而感到苦恼,担心她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
但是……
难道因为他年长,是哥哥,就永远是对的?
而她年纪小,是妹妹,就注定是错的?
成熟的爱就一定比不成熟的爱高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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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砚森身处高位,理性得近乎残酷。
他把宋禧教得很好。
可东西再好,都不能过度,一旦超过某条界线,直指极致,便是致命的存在。
她问他:“你是不是从不觉得你很过分?”
他很过分么?
或许吧。
赵砚森揽住宋禧的腰,用力地将她拥入怀里,阖上眼,嗓音低哑:“我该拿你怎么办。”
宋禧手指攥紧他的衬衣,指骨泛白,湿漉漉的睫毛颤抖着,眼泪不要钱似的涌出来,砸湿了他的肩膀。
人们似乎总会在某一年,爆发性地长大,爆发性地觉悟。爆发性地知道某个真相,让原本没有什么意义的时间刻度,成了一道分界线。
于宋禧而言,她人生的分界线在四年前。
她心中那团熊熊燃烧的火苗咻地灭了,使得她灵魂四分五裂,像一条被卷进风暴中心的小鱼,不知所措又无能为力。
她无法恨他。
归根究底,当年是她自己承受不住,如今也是她自己轻易动摇。
她不能再渴望赵砚森。
而渴望,本身就意味着匮乏。
情绪一开始腾起,无论愤怒还是悲伤,宋禧的脑海都只会是整片空白,从而容易失控、崩溃。
当沸腾的血液安静下来,摒弃掉某些杂念,事情就会变得简单些,所以能更顺畅的沟通交流。
“宋禧,你的想法很重要。”赵砚森手臂使力,更紧急地抱她,“但你要离开,我没办法答应。”
他的声音低低的,“不想结婚就不结,哥哥陪你一辈子。”
宋禧情绪稍微平复了,闻言,心尖猛地一颤,她用尽全力想推开赵砚森,可他抱得格外严实,她撼动不了他分毫。
“不要……”
“世上不会有人比我更爱你。”赵砚森截住她的话,语气破天荒透着几分哀求,“要吧。”
他叫她的名字,哄道:“西西,要吧。”
赵砚森把自己生命中所有的爱都倾注在宋禧身上。
她是他永不枯萎的欲望,是最深的堕落与沉迷。
他们知晓对方的难堪和卑劣,拥有彼此的全部。
无论好与坏,无论真与假,他们都是彼此最深的羁绊,是对方另一块跳动的心脏。
宋禧手指僵硬地蜷了蜷,心脏止不住顿生细密的窒疼感。
她的情绪像炸弹一样,不知何时会突然爆发。
她讨厌这样不受控的自己。
“不行的,哥哥……”宋禧摇头,“不要再为我妥协了。”
赵砚森心霎时像被泼了盘冷水,胸腔轻微起伏着,拧眉沉声说:
“所以你想争当恶人,主动跟顾北潇联姻,一心想要成全我,好叫我无牵无挂地跟别人结婚?”
(本章完)
第147章 她要的很简单
第147章 她要的很简单
语言有时候很苍白。
解释真正发挥作用的时机只有短暂的瞬间,过了就过了。
跟顾北潇见面的事,宋禧不想和赵砚森多说。
情绪突然升起又突然降落,她眼睛痛,头也痛。
折腾那么久,宋禧几乎忘记了自己真正需要的东西。
她其实并不需要他亲口承认爱她,那她需要什么呢?
任她如何绞尽脑汁都想不起来。
宋禧头痛欲裂,握拳捶了捶脑壳。
留意到她的举动,赵砚森单手抓住她的两只手,皱着眉头:“头疼?”
宋禧的脸煞白,声音也有气无力:“你能不能别管我?”
“当初你送我出国,我求了你那么多次,你还是要把我送出去。就算我现在明白了你的用意,可那又怎么样?你也看到了,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宋禧了。”
二十三岁的宋禧没办法替十八岁的宋禧原谅他。
那些年的痛苦折磨,与促发的心理疾病是抹不掉的。
海螺长得很奇怪,却能安抚人心。它们没有社交生活的概念,很安静地生长着。不过,它们有很强烈的个体尊严。
从前的宋禧就像海螺一样,有着极强的个体尊严,她放下了个人尊严去求他,结果被踩了个稀巴烂。
宋禧说得语焉不详,赵砚森却听明白了。
或者说,他从一开始就听懂她的意思,只是他觉得她的安全、她的未来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赵砚森大手扶着宋禧侧脸,低头靠近她,高挺的鼻梁亲呢贴着她鼻子,嗓音低沉又郑重:
“送你出国,是我做错了。我当初不应该送你离开,我跟你道歉,对不起,原谅我好吗?”
她反复说,他从来都不觉得自己过分。
其实,她要的很简单。
她只是想要他承认他错了,想要他跟那时候破成玻璃渣的宋禧道歉,想要他即使满手伤痕也要一片一片地把过去的宋禧捡回来,想要他的一句对不起。
一刹那,宋禧的泪水决堤。她搂住赵砚森的脖子,泪珠砸在他颈窝:“你怎么能对我那么过分?在国外的四年里,我恨死你了,可我又没办法真的恨你,我只是……只是太想你了。”
“以后不会了。我也很想你。”赵砚森叹了声,手掌轻拍她的背,一下两下地安抚她。
“我…我都那么求你了,你怎么能那么狠心?”宋禧抽泣着,哭诉道,“我都快要被哥哥气死了。”
她被他气死?
究竟谁气谁。
赵砚森心里觉着好笑,同时也暗自松了口气,他的语气很无奈:“别哭了,再哭脱水了。”
结果她哭得更凶了。
片刻,泪腺停止工作。
宋禧将脸埋在赵砚森肩侧,把眼泪全蹭在他身上:“眼睛好疼……”
“我看看。”
赵砚森捏着她后颈,稍微拉开两人的距离,垂眸看进她眼里。她的眼眶一片湿红,光看着就让人揪心。
他眉心轻折:“去医院检查下。”
“不用去医院,应该是哭太多的原因。”宋禧摇头。
赵砚森端量了她的脸色片刻,漆黑的眼眸深沉,再次询问:“现在还要不要哥哥?”
宋禧抬睫看他,怔了怔:“要的。”
闻言,赵砚森眉头舒展,心头压着的沉重岩石卸掉大半。
“那顾北潇呢。”
“顾北潇?谁?”宋禧装傻充愣,满脸无辜,“我不认识呀。”
赵砚森听笑了,没再跟她计较。
他伸臂到后座,拎了个精致的蛋糕盒子出来,慢条斯理拆开,把叉子给她:“吃点甜的。”
宋禧吸吸鼻子,尝了一小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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蛋糕小巧,青苹果果茸和香草奶油布丁,中间夹着百香果奶油芝士,底部是烤制酥脆的杏仁饼底,还能尝到一点核桃仁颗粒碎。水准惊为天人。
“哥哥什么时候买的蛋糕?”她抬头问,眼睛亮晶晶的。
“路上。”赵砚森伸手,将她垂落的碎发撩至耳后。
宋禧“哦”了声,继续吃蛋糕补充体力。
赵砚森静静地看她吃蛋糕,很自然,而宋禧也习惯性地接受了。
两人岁月静好,就像以前很多次一样。
宋禧十七岁那年冬天,孟维贤组织一些关系要好的同学到雪山露营,顺便赏星空观天象。
夜晚九点,下了一场大雪,大多数道路和脚印都淹没了,举目望去白茫茫。
宋禧孤零零地守在帐篷里,开始觉得害怕,给赵砚森打电话。
她说得哆哆嗦嗦,发音不知拐到哪一国,但赵砚森还是听明白了。
最后一句话是想吃蛋糕。
关于她的事情,赵砚森从来都是亲力亲为,包括这一次。直升机装着物资和新鲜出炉的蛋糕就过来了。
听到动静,宋禧兴高采烈地跑出去迎接,结果没注意摔了一跤,水灵灵地在雪地里滚三四圈。
赵砚森看得皱眉,上前替她检查了下身体。她没受伤,不过吃了一嘴的雪。
他没再给她机会蹦来蹦去,握住她胳膊,背对着她蹲下来,轻轻松松地将人背起。
他们在黑暗中,沿着积雪深厚的雪地走。
宋禧在赵砚森背上叽叽喳喳个不停,“哥哥,你带蛋糕了吗?”
“带了。”
“太好了!我和同学过来滑雪,雪还没滑到,就先吃了两次雪。”
赵砚森微微蹙眉:“摔了两次?”
“嗯呢!第一次是刚来打雪仗的时候。”宋禧说。
“等会儿跟我走,去医院检查身体。”
“那怎么行!我和同学约好了要比赛的。”
宋禧从小身体不好,但又爱玩。不让玩,她就郁闷。赵砚森给她找了滑雪教练,她学得认真,进步也快。后来又学了钢琴,马术,国画……慢慢地她有了理想,投身医药行业,研发药物治疗癌症,人也越来越能蹦跶。
赵砚森不斥责她,只说:“身体最重要,听话一点。”
“小时候我妈妈每次出门,我都要缠着她不放,然后她就会叫我听话。”宋禧靠在他宽阔的背上,没头没脑地问,“你妈妈也经常叫你听话吗?”
赵砚森沉默不语。
良久,他忽而懒散笑了笑:“没那个机会。”
宋禧脑子一阵电光火石,懊恼地捶了下自己的脑门。
哎呀,怎么忘记这回事了呢。
赵砚森的语气没有半分伤感,宋禧却觉得她提及了哥哥的伤心事。
她虽然没有爸妈,但还有姑姑,后来姑姑结婚生子,放在她身上的时间少了,可她有了新哥哥。
宋禧成长的每个时间段,都有长辈的陪伴和照顾,而她哥哥没有。
哥哥也不是生来就是长辈的。
宋禧双手抱着赵砚森的脖子,温热的呼吸喷在他脖颈间,垂头耷脑地在他耳畔说:“对不起。”
赵砚森侧目瞥了她一眼,又不着痕迹地移开。
那声‘对不起’从孤寂又璀璨的雪夜,穿越时空隧道,再次出现在两人之间。
宋禧的回答与他形成完美的回响。
风雪未歇,他们始终在一起。
(本章完)
第148章 他什么时候有女朋友了
第148章 他什么时候有女朋友了
赵砚森那声对不起并非是妥协,亦或者所谓的低头。
成熟的爱和不成熟的爱由谁来界定,如何公平的评判?
难以衡量。
少女时期的宋禧天真莽撞,怀揣着一腔孤勇和热情,他却无意伤害了她。
纵使他是为了她好,但伤害就是伤害。
道歉也是真的道歉。
车厢里一片静谧,顶灯幽亮,仅有空气在流动的声响。
宋禧礼仪教养很好,吃蛋糕不会发出半点儿吧唧声,举止优雅而慢条斯理。
赵砚森从车载冰箱取出一瓶水,拧开,递给她:“还想吃东西么?”
宋禧微仰头喝了几口水,摇头:“有点撑。”
情绪波动大和掉眼泪虽然消耗体力,但她不久前刚和顾北潇吃了顿饭,现在又吃了蛋糕,胃填得满满的,吸收与消化没那么快。
赵砚森好整以暇地看了宋禧一会儿,轻捏了捏她脸:“系安全带。”
距离很近,宋禧望着他漆黑的眸子,怔了怔。
偶然间,她看过他妈妈的照片,是位偏港风的大美人,五官大方明艳,一双眼睛温情而坚定。
赵砚森愈发成熟稳重,那双黑眸像是林间一汩静水流深,散着深邃的温情。
“好。”宋禧乖巧应。
城市的道路上车流如织,灯火似星河。黑色豪华轿车平稳地行驶在马路上,窗外霓虹灯影在赵砚森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流转。
他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随意地搭在中央扶手握着宋禧的手,袖口露出半截精瘦的手腕和百达翡丽的表盘。
车子最终停在总医院vip通道。
下车后,宋禧环顾一圈,明白赵砚森带她来检查身体,连忙说:
“我今年已经做过体检了,不用再检查了。你看我能吃能喝能走能跳,健健康康的,什么事儿都没有。”
赵砚森任她说个不停,目光略微下移,停在她一张一合的唇上。
方才在车上吃完蛋糕,她掏出口红,补了点颜色,唇形漂亮看起来娇艳欲滴。
“自己走还是我抱?”他居高临下看着她,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
“……自己走。”宋禧滔滔不绝说了一堆推脱的话,最终还是屈服于哥哥的威严。
帮她做检查的是医学界的权威专家,老教授。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诊室里飘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光线柔和,老教授的白大褂上别着年代久远的钢笔。
他推了推金丝眼镜,对着检查单轻笑:“宋小姐的体检报告,比我们科里大多数医生都漂亮。”
闻言,宋禧立刻扭头望向赵砚森,眼睛缀着星辰的碎光,明显在说‘你看!我就说我没事吧!’
“不过。”老教授突然话锋一转,“有些轻度贫血和胃黏膜轻微损伤。”
宋禧不说话了,像只哑巴木偶乖乖坐着,听赵砚森和老教授讨论她的健康状况。
离开诊室,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医院的长廊。天板的灯光如流水般倾泻,在宋禧脸上镀了层淡金色的光晕。
“我”
宋禧蓦然回首,目光自下而上地望向赵砚森。男人墨色西裤下的长腿笔直利落,衬衫冷峻地系着,脖颈弧度完美漂亮,禁欲中透着性感。
“说什么。”赵砚森姿态松散地靠在她面前,任她打量了半晌才懒懒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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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禧这才收回肆意的目光。
“我发现医院还在用那种老式的药柜,没有温控系统,没有自动分拣,连电子标签都是十年前的技术。而晨兴用的智能药械管理系统,温控精度±0.5c,支持ai自动盘点……哎,那个合作我们没谈妥。”
宋禧兴致勃勃说到一半,突然顿住,惆怅地叹气。
“不过,医疗机械不是晨兴的优势,药物研发才是。”
她本来只是心血来潮,随口一提,结果思维活跃,美滋滋地畅想:
“这家医院的抗生素价格挺高。晨兴研发的同类型产品效果相当,成本能压缩30%……得先让市场部做个竞品分析,再找研发部……要是能拿下这家医院的采购单,光这一种药每年就可以发年终奖。”
宋禧越说越来劲,面容洋溢着兴奋的笑容。
赵砚森也笑,被她逗笑的。
他一寸不错地注视她,目光深邃得像是要把她吸进去。
宋禧乐着乐着突然察觉不对劲,还没等她彻底反应过来,赵砚森已经扣住她的下巴,薄唇覆了上来。
他的吻来得猝不及防,看似温柔却不容抗拒,充满着浓郁的荷尔蒙张力。
晚上九点半的vip区域走廊空无一人,他们所处的方位也相对隐秘,但宋禧仍然紧张得绷直了背。
她小幅度地挣扎了一下,却被赵砚森大手揽住腰,更亲密地贴向他。
宋禧长睫翕动颤了颤,下意识攥住他衬衣外侧,揉得皱巴巴。
唇齿相依,味蕾荡着清甜的梅子味,诱人沉沦。赵砚森稍微侧头,加深了这个吻。
宋禧被亲得七荤八素,整个人像泡在舒服的温泉水里,四肢发软。
因为提心吊胆,她的触觉、听觉都比平时灵敏,接吻引起的缺氧让人情不自禁颤栗。
不远处,长廊尽头冷不丁出现一道窈窕身影。
爷爷住院需要做手术,黎书怡来探望病人。中途出来打电话,她站在光影交界处,举着手机贴在耳边。
等对方接通的间隙里,黎书怡环顾四周,视线倏地停顿。
从这个角度望过去,廊桥上的画面像被精心构图过的电影镜头。
那里有两个人在接吻。
年轻男人挺拔高大的身形将女孩完全笼罩,只能看见一只纤细的手臂抵在他腰间,手腕上那条红宝石手链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在冷光里折射出细碎的星芒。
她的手很漂亮,修长白净,五指将男人昂贵的黑衬衣抓出旖旎的褶皱。一白一黑,像宣纸上泼墨的工笔画,格外引人遐想。
清贵挺括的男人近乎步步紧逼,侵略性极强地追逐着女孩的唇。
女孩被迫后退一步、两步,却逃不过他的强势索吻。
黎书怡对窥视情侣亲热不感兴趣,正要移开视线,却不经意瞥见男人的侧颜。
那张无可挑剔的俊脸太过惊艳和熟悉她霎时僵在原地,不自觉攥紧了手机。
赵砚森?
他什么时候…有了女朋友?!
西西:叽叽喳喳哼哼唧唧……
哥哥:亲。
(本章完)
第149章 明目张胆的偏爱
第149章 明目张胆的偏爱
呼吸难舍难分时,手机铃音突兀响起,
“!”
宋禧吓得一个激灵,推开赵砚森就想跑,却被他一把捞回怀里。
赵砚森面不改色地接起电话,全然没有热吻过的慌张,声音一如既往沉稳:“喂。”
大庭广众,不知何时会冒出个人来,宋禧担心被看见,用力推赵砚森,然而他仅用一只手就能把她牢牢地摁在怀里。
电话那头是钟亦珩,他来京城了叫赵家太子玩乐。
“在忙。”赵砚森说。
“禧妹妹呢。”钟亦珩又问。
赵砚森垂眸看着怀里活蹦乱跳的小霸王龙,淡道:“她没空。”
宋禧眨巴眨巴眼睛,无声好奇:我吗?
赵砚森挂断电话,自然而然地牵起她的手,没多解释:“走吧,回家。”
宋禧的嘴唇被亲得有点红肿,她舔了舔唇瓣,后知后觉地领悟到一件事。
赵砚森作为长辈对她温和,但作为男人骨子里是强势的,尤其在亲密接触方面。
那两道身影走远,没了痕迹。
黎书怡呆在原地,瞳孔骤缩,难以置信地捏紧手机。
她试图窥清跟赵砚森接吻的女孩是谁。
然而医院廊桥的设计很不凑巧,遮挡了女孩的全脸,她只能瞧见那只戴着极细链子的手臂。
可那条红宝石手链……每位珠宝设计师都能一眼辨出是世界著名珠宝设计师vivian的收官之作。
世上仅此一条。
黎书怡没记错的话,上回在赛车俱乐部,宋禧戴的链子正是那绝无仅有的红宝石手链。
啪嗒!
手机从手中脱离掉落砸在地面,黎书怡心脏一沉,如坠冰窖。
年初赵家和黎家联姻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赵老夫人对她也是相当满意,她本以为胜券在握。
可是前段时间,圈子里忽然没人再敢传谣。
赵家不动声色遏止了谣言,赵黎两家联姻的谣言不攻自破。
江上雪和孟泊聿等人笃定地认为,宋禧与赵砚森之间是再纯粹不过的关系。
就像温水泡冷水,干净得连半点泡沫都看不见。
谁能想到这清澈纯净的水底下,竟藏着滚烫的烈酒。
此刻,黎书怡心腔震撼起伏,想起许多被忽略的细节。
赵砚森对宋禧的偏爱虽然不张扬,但从不避嫌,甚至称得上明目张胆。
且,独一无二。
京圈那帮公子哥,平时要多傲慢就有多傲慢,可面对宋禧还得陪笑脸,套近乎地喊一声妹妹。
跟伺候公主一样,热络来热络去的。
“原来如此……”黎书怡喃喃自语。
不是什么长辈式的关照,而是要将她托举至最高位,不让别人触到她一根头发丝的独占欲。
*
没回四合院,宋禧又住进了燕山墅。
夏夜静谧,月亮悬浮在空中,寂寥静然,像从前无数个黑夜。
洗完澡,宋禧穿着睡裙走出浴室,环顾一圈偌大的房间没看到赵砚森的踪影。
她在床上滚了两圈,终于瞥见露台上的男人。
宋禧雀跃地起身,踩拖鞋走过去。
“哥哥。”她小小声地喊,做贼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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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砚森指间的烟明明灭灭,在看到她时随手掐灭。火星坠落的瞬间,他伸手将人拉到身旁的躺椅上。
“睡不着?”
“还不困。”
宋禧屈膝抱腿,下巴抵在膝盖上,“明天好像是我生日。”
“去掉好像。”赵砚森的目光落在她脚踝,月光为那片肌肤镀上一层皎洁的柔光。
“孟维贤提议开游艇生日派对,我拒绝了。姑姑叫我明天回家,她可能要给我过生日。”
赵砚森侧目,抬手摸了下她的脸:“你怎么想。”
宋禧笑盈盈:“我当然说好了。”
赵砚森:“我呢。”
“哥哥和我一起回家呀。”
话音落下,宋禧意识到什么,又道:“你很忙吗?”
“不忙。”月光在赵砚森棱角分明的轮廓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喉结随着说话上下滚动。
他捉过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
宋禧注视着他,低声说:“姑姑让我和顾北潇接触……”
“知道。”他打断她,指腹摩挲着她腕间跳动的脉搏,“她为你着想。”
宋禧:“你别怪姑姑。”
“没怪。”赵砚森说,“她是你姑姑,你听她的话。”
夜风拂过树梢,沙沙声盖过了她骤然加快的心跳。宋禧低头把玩他的手指,从修长的指骨到修剪整齐的指甲,接着轻轻扣住:
“我也听你的话。”
赵砚森反手与她十指相缠,声音沉在夜色里:“一样么?”
“不一样。”宋禧仰起脸,桃眼映着天际的明月,潋滟起别样的光芒。
她眼睫轻轻颤动,动脑子正在进行深层次思考,突然所有思绪中止。
赵砚森拉过她的手腕,宋禧毫无防备地跌坐在他腿上。
她的丝质睡裙在纠缠间悄然滑落,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此刻正紧紧贴着男人熨烫平整的西裤面料,能清晰地感受到布料下灼热的体温和紧绷的肌肉线条。
那充满侵略性的触感让宋禧本能地想要后退,却被拦腰截回去,贴得更紧密。
赵砚森掌着她的后脑勺,含咬她的唇,热吻纠缠,直到她气喘吁吁,唇色红得艳丽。
这疯狂又绝望的爱恋,她与他一致吗?
*
翌日清晨,宋禧和赵砚森吃完早点,搭乘他的便车去公司,继续努力用一根小杠杆撬起整个庞大的医药界。
而赵砚森则回了趟四合院。
前厅内,赵宗廷正与邱秘书商谈要务。赵砚森从容入座,修长的手指轻扣青瓷茶盏,在氤氲茶香中参与议事。
宋韫玉见他突然归来,眼底闪过一丝诧异,却也只是不动声色地示意佣人回避。
约莫四十分钟,宋韫玉从后院返回,厅内已人去座空。
“夫人。”佣人捧着部手机匆匆而来,“不知是哪位落下的。”
宋韫玉接过,指尖触到尚有余温的机身:“砚森的。”
她抬眸望向门外,“茶还温着,想必刚走不久.”
话音戛然而止。手机屏幕倏然亮起,锁屏壁纸上:
少女身穿烟粉色西服外套和百褶裙,白衬衫领口系着漂亮的蝴蝶结,阳光之下,马尾被风吹起,她歪头笑得元气明媚,一双桃眼盛着熠熠闪亮的星光。
宋韫玉脑袋轰地炸响,指尖无意识地抽动。
西西!?
(本章完)
第150章 他们早就厮混在一起
第150章 他们早就厮混在一起
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宋韫玉颇觉不可置信,她的指尖划过屏幕,打不开,锁屏需要密码。
“夫人?”佣人见她不动,小心翼翼地问,“要派人送过去吗?”
宋韫玉深呼吸了口气,想了会儿,吩咐道:“放书房吧,等会儿应该会回来取。”
佣人离开后,宋韫玉在客厅慢慢踱步,感觉到前所未有的不安,她忧愁片刻,最终上了宋禧的卧室。
房间布置轻奢,气味清新幽香,落地窗的窗帘半敞开,宋韫玉看了一圈并未发现异样。
拉开床头柜,里面装的基本是些首饰和小物件,正当她松懈下来,却突然瞧见了一盒拆开的安全套。
拿出来数了下,少两只。
宋韫玉脑海霎时一片空白,牙关发酸,她手掌扶住床沿,摇摇欲坠。
没少还好说。
女孩长大买计生用品很正常,可偏偏少了……而且是在家里。
过往某些细节重新浮出脑海,宋韫玉越想越不对劲。
赵砚森三番两次破了的嘴唇;宋禧颈侧若隐若现的暧昧红痕;他看向她的眼神……
几乎不回家的男人,在侄女回国后,回来得越来越频繁。
宋韫玉捂住心口,眼前发黑,一时竟然不知该如何反应。
她望着相框里宋禧的照片,甚至不敢同侄女对视。
她清楚自己不算是个合格的姑姑,毕竟没有姑姑会放心把小侄女交给别人照顾,尤其在寄人篱下的环境里,只为能拉拢赵砚森,稳固她在赵家的地位。
宋韫玉竭力冷静下来。
西西不是答应跟顾北潇接触了吗?
如果他们早就厮混在一起,以赵砚森的掌控欲绝不可能放任。
安全套也许是西西从外面带回来的,并非在家里用。
赵砚森的手机屏保应该是西西要求他换的,西西小时候也把她的照片设为姑姑的手机屏保。
宋韫玉不断安慰自己。
只要没有亲眼见到,那就不是真的。
宋韫玉深呼吸几下,调整状态,给宋禧发信息。
「西西,既然你和北潇相谈甚欢,趁最近工作不忙多接触接触。」
宋禧收到姑姑消息时,正在公司开会。
她今天穿着剪裁利落的西服,内搭丝质的白衬衫,温雅又干练。
商时序靠在座椅,开口,嗓音清润:“公司创新药‘q-7’最新的临床试验数据出来了,第三期的数据比预期高11.8%的有效率,审批进度也比原先预计的提前了两个月。”
他霍然停顿,手里摁着小遥控器,调出下一组数据:“不过生产成本还是太高了。”
宋禧坐在主位,指尖轻点了下手机屏幕,掀起眼帘,不紧不慢道:
“药品工艺优化需要时间,短期内压缩成本,会影响药品的稳定性。”
商时序转头看向她:“宋总,我们在做生意,不是学术研究。”
“商总。”宋禧同样看着他,“药是用来救人的,不是用来炒股价的。”
两位老板意见不合,会议室内气氛微妙地紧绷起来。
安静几秒,宋禧左手边的程念适时递上文件,开口:“宋总,市场部做了成本对比分析,倘若调整原材料采购渠道的话,约莫可压缩7%的成本,不影响质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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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禧神色不变,示意她给商时序。
商时序翻阅文件,快速浏览,随即道:“这个方案可行,不过供应商的资质需要重新审核。”
他抬眸,对供应链负责人说:“李总监,这件事你来盯,三天内给我报告。”
李总监额头微微沁出汗,点头应下:“明白,商总。”
供应链的问题解决,宋禧目光精准投在研发经理身上,说:“q-7的毒性测试报告我看过了,数据还不错。”
“谢宋总。”唐其铭抬头,推了推眼镜,嘴上说着谢,但眼底固执,显然对她的评价不太满意。
数据何止不错,明明是超牛掰!
岂料,宋禧话音一转:“昆泰的同类药物下周就要进入临床申报了。”
唐其铭脸色微变,下意识反驳:“不可能。他们的分子结构专利绕不开我们的核心壁垒。”
宋禧说:“但他们换了赛道,做了改良型缓释剂。”话音落下,程念把一份资料放在唐其铭面前。
“这是偷换概念。”唐其铭低头,检阅文件,眉头紧皱。
宋禧无甚反应,语气平静:“市场不会管这些。他们先上市,我们就是‘后来者’。”
唐其铭脸色凝重,蓦地合上文件:“宋总,给我两天时间。”
“哦?”宋禧挑眉。
唐其铭说:“q-7的速效剂型数据其实已经跑完了,只是稳定性还需严格验证。”
高层会议室内,空气凝滞,几位管理层战战兢兢。两位老板一个比一个难应付,每次会议结束,都像经历了一场头脑风暴,精疲力竭。
起初,程念还担心宋禧和商时序意见相左,底下人遭殃。可共事久了才发现,他们虽风格迥异,却意外地默契,公事上从不含糊。
下午茶时间,茶水间里一片躁动。员工们捧着米其林级别的甜点,低声议论:“公司最近接大单了?这规格也太夸张了。”
“不是公司。”有人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今天宋总生日,这些都是某位神秘追求者送来的。”
“谁啊?这么大手笔?”
“据说是京圈某位背景极深的公子哥,名字查不到,但来头不小。”
……
办公室里,宋禧指尖轻敲桌面,目光落在那束盛放的厄瓜多尔玫瑰上。
她抿了一口红豆拿铁,垂眸扫过手机屏幕。姑姑的消息静静躺在那里。
思忖片刻,她点开顾北潇的对话框,指尖轻点:
「顾先生,很感谢你的心意,但我无法接受你的提议。长辈那边我会亲自解释,祝你早日觅得良缘。」
随后,她回复宋韫玉:
「姑姑,晚上回去我当面和你说(玫瑰)」
消息发出,胸口那股无形的压迫感终于消散几分。她长舒一口气,靠进椅背。
四合院内,宋韫玉心中那股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她看着宋禧的恢复,心绪难平。
“夫人?”张妈轻声唤她,“夫人?”
宋韫玉猛然回神,抬眼的瞬间,冷不防正对上赵砚森深邃的黑眸。
她牵起唇角,强行镇定:“砚森……怎么突然回来了?”
(本章完)
第151章 潮湿夏夜
第151章 潮湿夏夜
佣人将手机递给赵砚森。
“拿手机。”赵砚森神色自若,挑不出漏洞。
手机递到他手中时,屏幕还亮着,锁屏上宋禧明媚的笑颜熠熠生辉。
宋韫玉脑中不由自主浮现出在侄女房间发现的安全套,喉咙顿时发紧,指尖僵硬。
“有事?”赵砚森漆黑的眸子沉静如水,带着不容抗拒的压迫感。
宋韫玉回神,温婉笑笑:“没什么,只是想问西西晚上回不回来吃饭。”
“晚上我送她回来。”赵砚森言简意赅,他划过屏幕,拨打某个电话。
电话接通,宋韫玉听见听筒里传来侄女的清甜声线:“哥哥。”
赵砚森边打电话,边迈步离开,背影挺拔冷峻。
宋韫玉站在原地,只觉得浑身发冷。
现如今,赵家绝大部分的权力都在赵砚森手上。
他平日再如何端方斯文、礼待长辈,终究还是强势冷情的。
长辈和情人是截然不同的存在。
无论他对西西有没有邪念,西西都不能跟他扯到一块去。
否则会被抽骨吸髓,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
宋韫玉心里警铃大作,思虑再三,最终亲自给顾北潇打电话。
*
下午四点,宋禧正审阅季度财报时,手机震动起来。
她瞥见屏幕上“姑姑”二字,指尖在钢笔上轻轻一顿。
“西西,能提前结束工作吗?”电话那头宋韫玉的声音带着不寻常的急促,“我在你们公司楼下。”
宋禧合上文件,鎏金钢笔在灯光下闪过一道流光:“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听筒里传来轻微的叹息,“就是想带你去个地方。”
姑姑的行为貌似有点反常,宋禧不明所以,但还是答应:“好。”
宋禧让程念取消她后面的行程,遂拿上包离开公司。
十分钟后,宋禧踩着细高跟走向那辆熟悉的宾利慕尚。
车窗降下,宋韫玉精致的侧脸在暮色中格外清晰,耳垂上的翡翠坠子随着转头轻轻晃动。
“姑姑不舒服?”宋禧拉开车门,闻到车内淡淡的沉水香。
“没有。”宋韫玉的目光在她颈间停留片刻,最终还是压下心头的疑惑,“今天你生日,北潇为你个生日宴。”
宋禧:“不用,我和他不来电。而且他比我大了八岁,年纪有点大,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宋韫玉凝滞两秒:“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这个嘛……”宋禧歪着头,“得看眼缘。”
“就当给姑姑个面子。”宋韫玉握住她的手,保养得宜的指尖轻轻摩挲她的手背,“若是三次约会后还是没感觉,姑姑绝不再提。”
宋禧正要拒绝,却见宋韫玉突然蹙眉,玉白的手指紧紧攥住胸口的真丝衣料,发出一阵压抑的轻咳。
“姑姑!”宋禧慌忙扶住她微微颤抖的肩膀,指尖触到旗袍下冰凉的肌肤。
“西西。”宋韫玉一双温柔似水的眼望着她,“答应姑姑好吗?”
宋禧心头一紧,终是妥协:“好,那就再见两次。”
就当是拓展人脉的商务应酬。
暮色四合时,宋韫玉安排造型团队为宋禧梳妆,精细到将每一根发丝都散发着月下清辉般的高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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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天空不知何时飘起了银丝般的密雨,淋得夏夜一片潮湿。
宾利缓缓驶入一幢临湖别墅。
汉白玉影壁前,身着香槟色礼服的顾北潇正与宾客寒暄。来的客人不少,基本是圈内宋禧熟悉的公子哥千金。
“宋小姐。”顾北潇唇畔笑意温润,“生辰快乐。”
“谢谢。”宋禧礼貌地回应,余光瞥见姑姑若有所思的神情。
宴会厅里,水晶吊灯将她的身影投在青砖地上,拉出一道清冷的剪影。
年轻人的娱乐场,宋韫玉不方便出席,她临走前,掏心叮嘱宋禧:
“别辜负北潇一番心意,至少待到切完蛋糕。”
“知道啦。”宋禧挽着姑姑的手臂撒娇,“您快点回家好生歇息,我不会落了礼数的。”
目送姑姑离开。
须臾,宋禧端起侍者递来的香槟,对顾北潇说:“顾先生费心了。”
气泡在杯壁上升,映着她疏离的微笑,“不过,实在不必如此兴师动众。”
“听宋小姐的意思,不喜欢?”顾北潇敏锐,温和询问。
宋禧微笑,直白道:“不喜欢。”
大厅内水晶吊灯流光溢彩,秦方好和孟维贤朝宋禧走过来。
孟维贤表情很是伤心:“禧总,我费心思帮你开游艇派对你不要,合着是有更如意的人帮你办生日宴了啊。”
“我也很意外。”宋禧说。生日她不太喜欢大肆庆祝,只想和家人或者朋友一块吃饭喝酒聊天。
倘若她真喜欢张扬的话,有赵砚森在,也轮不到别人帮她办生日宴。
“小叔叔问我你和谁关系比较好,请来参加生日宴。”秦方好咬耳朵,“真要联姻?”
“不联姻。”宋禧轻晃酒杯,低声道,“我给姑姑面子。”
参加宴会的宾客多,宋禧和‘主办方`顾北潇一同友好招待,她游刃有余地周旋于宾客之间,唇边的笑意恰到好处。
*
二楼休息区的真皮沙发上,几位公子哥正围坐着品酒。水晶吊灯的光影在威士忌杯中流转,映着他们玩味的表情。
迟望晃着酒杯,娓娓道来:“上次在餐厅,我们碰见妹妹和顾北潇吃饭,给森哥发消息。没多久森哥就杀来了。”
“然后呢?”有人倾身凑近。
“他们对峙的氛围剑拔弩张。”迟望吊儿郎当道,“哥们儿一看情况不对,直接颠儿了。”
徐墨仰头灌了口酒:“驸马之位落顾家?这事儿真让人搓火。”
迟望:“你别搁这儿裹乱了。人家顾北潇什么风评?温润儒雅,圈里长辈谁不夸?”
江初霜纤细的手指绕着发梢,环顾四周:“霁安哥今天不来吗?”
“在做复健。”迟望晃了晃手机,“刚问过,主治医师盯着呢。”
“砚森也没来?”周霁安生辰孟泊聿没去,但宋禧帮过孟家,孟泊聿推掉会议,专门来参加。
迟望猛地坐直:“卧槽,妹控狂魔居然缺席?”
他掏出手机就要拨号。
“省省吧。”有人抬了抬下巴示意落地窗外,“赵先生早到了。”
“什么!”迟望差点摔了酒杯,“在哪儿?”
(本章完)
第152章 吻来得又凶又急
第152章 吻来得又凶又急
宴会厅内,水晶灯璀璨,香槟塔折射出细碎流光。
二楼露台处,赵砚森懒散倚着雕栏杆,居高临下地看着宋禧和顾北潇,于人群中推杯换盏。
宾客的窃窃交谈声隐约传来:
“听说了吗?赵夫人有意撮合赵家和顾家联姻,郎才女貌,强强联合。”
“那位小公主?”
“可不是?刚才赵夫人亲自送宋禧过来,明显对顾北潇很满意。”
“我记得宋禧不是有男朋友吗?前年商业宴会上,她亲口承认商时序是她男友。”
“害,外面的男人都是旅馆,顾北潇才是家,如假包换的男朋友!”
“这哪是生日宴,明明是订婚宴!”
……
宾客如云,宋禧应付了半场便兴致缺缺,微笑推进下一个流程。
聚光灯下,她闭眼许愿,睫毛在眼下投落淡淡阴影,接着吹熄蜡烛,执刀切蛋糕。
孟维贤叉了块蛋糕,夸张叹气:“我连你最喜欢的那个乐队都请来了!”
“行了,今天寿星最大,别提那些扫兴的。”秦方好举起酒杯,“来,祝我们禧总事业蒸蒸日上!”
孟维贤也笑嘻嘻地碰杯:“也是,管他什么顾家赵家,咱们禧总开心最重要!”
香槟杯壁悄无声息凝结的水珠滑落,沾湿宋禧的指尖。
她正要举杯,秦方好转身,手肘不小心撞到后面的人。
“抱歉……”秦方好下意识道歉,却在看清来人后瞬间冷下脸来。
李今樾挑眉:“秦大明星,约你多少次了?赏个脸?”
秦方好冷呵了声。
李今樾追秦方好十几年,不轻言放弃:“我这衣服挺贵的,弄脏了得赔。”
“行啊,赔你件新的地摊货,配你的气质。”秦方好拢了拢袖子。
李今樾不恼反笑,暧昧地凑近:“你这张小嘴,比我家老爷子养的画眉还能说会道。”
“那你得多说点好听的。”秦方好冷漠道,“说不定我心情好就学乖了。”
宋禧倏地感到一道灼热的视线,回头探究,却只看见顾北潇的身形。
她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生日宴尾声,天空下起了雨。
宋禧拒绝顾北潇的相送,坐进车内。老廖平稳驾驶,雨点噼啪敲打车窗,她划开手机。
除了堆积如山的祝福,赵砚森始终沉寂。
公务很忙吗?
淅淅沥沥的雨声在密闭的车厢内格外清晰。
雨点越来越密,重重砸在车窗上,她阖上眼,闭目休息。
*
是夜,四合院。
卧室没有开灯,落地窗透进一缕昏黄的月光,隐约勾勒出床头相框的轮廓。
阳台门半开着,轻纱窗帘被夜风轻轻拂动。躺椅上坐着一个颀长挺阔的身影,旁边的檀木矮桌上,烟灰缸里杂乱地堆着几个烟蒂。
正对面看过去的庭院一片漆黑,只有几盏石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赵砚森赵砚森靠在藤椅上,黑色衬衣松松垮垮地塞在西裤里,领口解开了两颗扣子,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修长的双腿包裹在熨帖的西裤中,薄唇紧抿。
指尖的香烟明明灰灭,在夜色中升起袅袅白烟。
门外传来低声的交谈和脚步声。在这寂静的夜里,任何细微的声响都被无限放大。
“北潇人不错,稳重又细心,你……”
“好啦,我知道了姑姑。”宋禧无奈地催促姑姑,“你快点回去好好休息,别操心我了。”
赵砚森听到姑侄俩的对话,掐着烟头按进烟灰缸里掐灭。
宋禧一回家就看见姑姑在等她,她坐下来吃了几口长寿面,回房间,姑姑也跟着进来了。
宋韫玉的目光在昏暗的房间里扫视一圈,确认没人后才放心离开。
宋禧送走姑姑,转身开灯的瞬间,那个高大挺拔的背影猝不及防闯进视野里。
她吓了一大跳,记起姑姑还没走远,忙不迭捂住嘴。
“怎么。”赵砚森掀起眼皮瞥宋禧,她眼中的惊恐很熟悉,“怕被人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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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禧轻拍着胸口:“当然怕了,你不怕吗?”
“我又不是奸夫。”赵砚森站起身。
体型差增强了压迫感,宋禧本能地往后退一步。
赵砚森拽住她的手腕,把人拉回眼前:“跑什么,这儿又没别人。”
宋禧不懂他怎么了,明明白天还好好的,她想推开他,却被他握得更紧,腕骨都隐隐作痛。
“你放开我。”
“当然会放。”赵砚森喉间闷出一声冷笑,“毕竟我和宋韫玉不一样,我可舍不得你受伤。”
“不许你这么说姑姑!”宋禧顿生不悦。
“不行?”
“不可以,姑姑是我唯一的亲人。”
宋禧发觉腕骨的力道消失,抬头同赵砚森对视几秒钟,抿了抿唇,什么也没说。
她正欲离开,背部突然多出只手,不容抗拒的力道将她压向男人。
坚硬的皮带扣硌得她腰,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唇就被他狠狠咬住。
这个吻来得又凶又急。
他重重碾过她娇嫩的唇瓣。
宋禧拍打着赵砚森的肩,嘴唇火辣,他仍在索吻,她呜呜咽咽抗拒。
她的身体对他太过熟悉,仅仅只是接吻,双腿就开始发软。
赵砚森太了解她的身体反应,松开她被他吻得红肿的唇,一把将人拦腰扛起,大步走向浴室。
赵砚森人高腿长,宋禧尚未回过神来,便到了浴室。
他踢开淋浴间的玻璃门,把人平稳放到地面,利落地打开洒。
热水霎时倾泻而下,浇湿他们一身。
“你发什么疯……唔……”宋禧推开玻璃门,正准备离开。
赵砚森一把将她捞回来,指腹有些粗暴地揉搓她柔软的下唇,红润娇嫩,接吻后微微肿。
他目光锁着她漂亮的桃眼,眼神晦暗而深不见底,低哑道:“不问我晚上为什么没有出现?”
“你不出现肯定有你的道理……啊……”宋禧话没说完,唇间不禁溢出一声痛吟。
赵砚森低头,在她右侧锁骨下方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
她回国以后,对他的一切都不关心。她过生日,他不在,她也坦然接受。
赵砚森生来就站在金字塔顶端,权贵显赫,极度冷静理智,做任何事都游刃有余。
责任与欲望的天平,他总能精准掌控,每一步都走得沉稳从容。
可宋禧是难以预测的存在。
她的想法千奇百怪,拥有足够充沛的感情,总是能将喜欢慷慨地分给别人,稍不留神就跑远了。
这些年,赵砚森偶尔刷她的社交。
没有他的四年,她的生活照旧丰富多彩。读书、创业、射箭、滑雪、派对宴会……记录着她的青春岁月。
时不时也感伤烦恼一下,在同商时序交往的第三天,她发了一则动态。
【我已因爱发狂,我的灵魂在伤口中烧灼,而你的冷漠将它碾成齑粉。
——阿尔蒂尔·兰波《地狱一季》】
没几分钟,动态消失。不知是隐藏了,还是被她删除了。
赵砚森回想起她和商时序并肩走在校园里的画面,脸色更沉了。
现在又来一个顾北潇。
热水从头顶洒下来,衣服早已湿透,宋禧捏着身子想逃掉,立刻被男人抓回来,压在墙壁上。
“西西。”
赵砚森语气温柔,却带着一股鬼气森森。他神色冷沉,强势箍着她纤腰,哑声诘问:
“顾北潇是你男朋友,那我是什么?”
(本章完)
第153章 谁是你男朋友
第153章 谁是你男朋友
宋禧贴着冰凉的墙壁,仰起脸来,隔着潮湿的雾气望向赵砚森,懵圈眨了下眼睫。
“不是啊。我没说过顾北潇是我男朋友,今晚的生日宴他安排了,我是看在姑姑的面子上才出席的,我跟他没任何关系。你是生气了吗?我可以……”
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赵砚森听到满意的回答,直接低头,用吻堵住她的嘴。
他的鼻梁高挺,换方向的时候,偶尔和她的鼻尖相撞,像是小动物无意的亲昵互蹭,勾起轻微的心痒。
水汽很快弥漫整个淋浴间,模糊了洁净的玻璃。
男人的衬衣湿透,勾勒出强悍有力的肌理轮廓。他掐着宋禧的腰,将她压在浴室的墙上,推进、加深了这个吻。
赵砚森漆黑的眸始终盯着宋禧,热吻她的嘴唇,看着她沦陷。
清水持续不断地淌下,宋禧身上还穿着宴会的礼裙,昂贵的布料单薄,被水浸湿后,聊胜于无。
赵砚森灼热的掌心顺着她腰而上,握得盈盈满满,但因衣服的缘故,施展不开。
他皱了下眉。
下一秒,安静的空间乍地响起衣料撕开的嘶拉声响,昭示着疯狂的情动。
宋禧猛地回神,她偏头望了眼,还没看清,就被男人捏着下巴发狠亲吻。
深吻是盛夏潮热的暴雨,凶猛炙热。唇贴着唇,气息急促地纠缠,感官变得无比敏感,身体情不自禁颤~栗。
沉溺于他的吻里,衣物不知不觉尽数撤离。
女孩的礼裙和男人的衬衫西裤可怜兮兮地躺在地上,堆砌在一起,交织出旖旎的氛围。
雾气弥漫,缭绕蔓延
身后是冰冷的墙壁,身前是坚实灼热的男性身躯,宋禧气息不稳感受着赵砚森的手和狂热的吻。
他的手指骨修长,硬朗而隽硕。
她面颊绯红,纤长的睫毛被温水淋湿,一颤一颤的,不停滴落水珠。
宋禧腿软得快要站不住,伸手勾住男人的脖颈迎合他的缠吻。
火焰从宋禧的唇间蔓延,烧灼赵砚森的血液,他像一片干渴的沙漠,而她是一场燃烧的雨。
这一点亲密的接吻远远不够。
赵砚森肆吻着她,掐住她娇嫩的芽,听见她难以遏制的嘤咛声,愈发迅速探索。
某一个瞬间,宋禧脑海闪过大片空白,她张着嘴,大口大口呼吸新鲜空气。
赵砚森注视着她动人的样子,眸色沉沉。
“西西。”他低哑喊她,灼热的呼吸随之喷洒而来。
宋禧抬眸看他,愣神的刹那,赵砚森已然
毫无防备,宋禧啊了声,两只手登时紧紧抱着他的脖子,以缓解。
动听的,软绵绵的,拖长的尾音,赵砚森垂眸瞧着她湿润的桃眼,和以前没有任何变化,漂亮泛情。他心神动容,方式狂烈。
宋禧下意识去寻他的薄唇,赵砚森却偏不让她亲到,只在面颊嘴角啄吻:“谁是你男朋友。”
宋禧收紧胳膊,踮起双脚,与他靠得更紧,又娇又委屈的声音:“呜呜,你,赵砚森。”
像夸赞回答正确的小朋友一般,赵砚森奖励性地让她吻上自己,而同时也完全赠予她。
与她纠缠不休。
喷头的温水持续不断地流淌,淋湿了两人,使得暧昧的声音混乱而又令人脸红心跳。
宋禧的头发被打湿,凌乱地贴在脸蛋、锁骨和肩膀,有几缕沾在了赵砚森胸膛,格外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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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砚森精瘦健硕的肌肉浮着水珠,与宋禧严丝合缝地贴合,她的一条长腿被他挽起,她的手臂在他脖子上交迭。
这种彻底占有的亲密无间,使得赵砚森身心舒畅,头皮发麻。
就这么了会儿,赵砚森宽大的手掌托起宋禧的腿臀,径直将她抱起来抵在墙壁上。
宋禧双腿圈紧他的劲腰,趴在他肩头,哼哼唧唧,眼泪扑簌簌地砸在他肩头。
她哭得太厉害。
赵砚森暂时停下来,捏着她后颈,端详她迷离的神情:“怎么。”
“你太凶了。”宋禧瓮声瓮气地回他。
赵砚森喉咙吞咽间上下滚动,低笑了声,细细密密的吻落在她肩颈,却也没温柔下来。
宋禧难以承受,埋首在他肩窝呜咽,咿咿呀呀的娇吟,听得赵砚森心里那团火焰越来越旺盛,持续不断地凶狠。
喟叹和呼吸混淆在一起,浴室里只有静谧和暧昧的动静。
时针分转旖旎地转动,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宋禧抖得不行,呼吸急促,湿漉漉的眼尾沁着胭脂红。
赵砚森担心她着凉,随手抽了条柔软的浴巾把人裹住,抱回床榻。
瓷白如雪的人儿躺在床单上,精致扇子似的长睫轻颤,迷离的眉眼染上些许妩媚。赵砚森心神一动,狠狠吻了下去。
“怎么”宋禧唔了声,嗓音带着哭腔含糊不清,但他听懂了。
“还早。”赵砚森声音带着沉哑的欲,低磁而性感。
他大手掐住她的腰,将宋禧带向他的方向,灼热碰在一起。
赵砚森垂眸,眼神暗沉,看着她如何一点点霸占自己,直至完全。
宋禧颤着声呜咽,瘪着嘴撒娇叫哥哥轻点。
赵砚森的呼吸粗重,欺身而上,汗珠从他脖子滑落砸在她锁骨,洇开一朵水。
赵砚森抬手,摁了摁她柔软的肌肤。他的行为凶狠,透着极强的占有欲。
“太……”宋禧情不自禁地娇哼,双手攀住他的肩背,整个人像藤蔓一样紧紧攀在他身上,唇间溢出嘤~咛。
极致的触碰,两人心脏跳动的频次逐渐同步。
卧室没有开灯,只有如水的月光闯入,浓重的身影在墙上投出无比暧昧的阴影。
展翅飞翔的是鸟,淹没一切的是海。
在黑暗中发光的心脏叫做月亮。
他的那颗月亮心脏,主要由她构成。
赵砚森贴得更深重,捏着她的下巴吮吻,呼吸和心跳一并与她抵死纠缠。
脚趾因强烈的感知而蜷缩,宋禧仰着修长的天鹅颈,微启唇,同他忘情缠吻。
等彻底结束,她浑身脱力,眼也睁不开,灵魂像发了一场高烧,脑袋昏然舒爽。
赵砚森一手从宋禧颈下穿过,一手搂着她腰,将人完全占有地拥在怀里,低头在她唇上亲吻,声音低哑又缱绻:
“生日快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