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豢养》 分卷阅读1 温柔豢养 作者:卡比丘 分卷阅读1 书名:《温柔豢养》 作者:卡比丘 【文案】 一个75%渣攻把他弄丢十年的已变弱智的小可怜捡回家养的故事。 第一章 江依美带着谢致穿过一条脏脏的巷子,走进一家小饭店。 “这家店虽然看着脏,味道很好的。”江依美拖着谢致的手,仰头看他。 谢致还没来过这种小苍蝇馆子,很不习惯这样脏乱的环境,一个等位的人朝着店外面吐了口痰,正吐到他脚边。谢致有点受不了,抬起腿想走,低头瞟了一瞟江依美的眉眼,又不作声了。 晚上六点多,正是小饭馆最热闹的时候,两人等了二十分钟,才有一桌客人吃完了。服务员迅速清空了桌子,用滴着脏水的抹布擦擦桌子,回头跟老板娘喊:“老板娘,2号桌收好了,两位。” 老板娘哎了一声,把谢致和江依美领进去,给他们一张纸和一支笔:“自己勾。” “火辣的吻,穿过你的心的我的手,酸酸甜甜恋爱滋味,这都是菜名吗?”谢致念着纸上的菜名,忍不住皱起眉头。 江依美平时常来吃也没觉得怪异,这些菜名还上过美食杂志呢,被谢致这么一念,就觉得不是那么回事了,有点上不了台面,脸不禁热了一下:“我来点吧,你有没有什么不吃的?” 谢致摇头。如果不是因为江依美,他一分钟也坐不住了。他近几年洁癖愈发严重,为了跟小姑娘约一个会,也是快妥协到极点。 江依美刷刷点了单,叫来服务生。 这样跑量的小店上菜很快,不一会儿就上了满满一桌,想到刚才擦桌子那块滴着脏水的抹布,谢致并不想动筷。 “我是不是不应该带你来这种地方?”江依美看出了谢致的不满,局促地开口,“平时你总是带我去高级餐厅,我也想让你了解的生活,我就是在这种地方吃饭的女孩子。” 她知道谢致没来过这样的地方吃饭,但她没料到谢致会把嫌弃表现的这么明显,因为谢致一直是内敛的,她就以为带谢致尝试一些不一样的东西,能够让他们更加贴近,却没想到让事情陷入了这么尴尬的境地。 谢致听了她的话,便笑了笑,礼节性地夹了一筷青菜放进盘子里。 谢致是江依美公司的客户,她负责谢致公司一款产品的宣传画,半个月前,谢致无意中见了她一面,就开始频繁地约她。江依美公司的女同事知道了这事儿都酸的很,说江依美也就一双眼睛能看一看,谢总不过是是美味佳肴吃多了想吃点清淡的,才来玩玩江依美的。 江依美虽然不知道谢致怎么会对她上心,相处起来也是冰冷有礼不越雷池半步的样子,但这世上怎么会有人能拒绝谢致呢,她想,如果是谢致想要玩平民恋爱游戏,哪怕只有一天,她也愿意奉陪。 十分钟过去,谢致夹的那筷青菜还是没放进嘴里,江依美也不想试图劝谢致吃东西了,草草吃了几口,也停了筷。 谢致伸手想招人过来买单,江依美连忙制止他,朝最近的服务员喊了一声:“这边结账了!” “好的,一共,一共……十五块!”一个身影冲过来,拿起桌子上的单子对他们说。 “什么……”谢致抬起头,呆住了,江依美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也一愣。 这个男孩子,脸的上半部分,跟她好像。她脸上就是眉眼好看,下巴有点方,嘴也长得突兀,但这个男孩的脸型很尖,皮肤比她还要白不少,黑色的眼珠滴溜溜转着,笑意盈盈地看着他们,看样子得是十八九岁的年纪了,神情举止却像个七八岁的小孩,好像……是个傻的。 可惜了这相貌。 “小虎!你出来干吗?你给我进去!”老板娘听到声音跑过来,推搡着男孩,“谁让你出来的?” 她的手腕突然被用力抓住了,是谢致,他脸色很差地抓开了老板娘的手,握着男孩的肩,脸凑近他,近得简直要贴在一起:“周裴景。” 男孩有点害怕,用手捶打谢致,可是谢致牢牢地钳着他不放,固执地对他说话:“周裴景,你去哪里了?” 老板娘看这样子不对,挥手示意服务员都过来,客人们也纷纷看向这边。 “这位先生,我们到里面说话好吗?你再这样我要报警了。”老板娘使劲想把他拉开,谢致纹丝不动。 江依美这时候也回过神来了,小声劝着谢致:“谢致,有什么事情去里面吧,这样太不好看了。” 谢致看了她一眼,紧紧抓着男孩的手臂,像是怕他逃走,对老板娘道:“你带路。” 老板娘把他们到了点餐台后面的一个小休息室,加上两个给她壮胆的服务生,一共六个人,堵得房间里很拥挤。一个服务生关上了门,外面嘈杂的声音被隔掉大半。男孩子想把手臂从谢致的大掌中解救出来,一直推他,嘴里还说“你走开,你走开”。谢致觉得这样不行,放开了手,男孩立刻要跑去老板娘身后,又被谢致一把搂住,低声在男孩耳边说:“裴景,你乖乖的,我带你去玩。” 男孩子惶惑地抬头,瞄了谢致一眼,又想了想,问他:“去哪里玩呀?” 老板娘被这个弱智男孩诱拐现场气得直翻白眼:“先生,请不要这样好吗,小虎随便骗骗就骗走了,可是我不是傻的。” “谢致,到底怎么回事啊?”江依美在一旁看了半天,不知谢致突然发什么疯,好不容易场面平静下来,担心的问他。 “这个人,是你们哪里雇来的?”谢致没有回答江依美,他掏出钱包,把所有的现金拿出来,放在桌子上,“都告诉我。” 老板娘看着桌子上厚厚一叠人民币,伸手想拿过来点,被谢致拦住了:“钱就在这里,我不动,你先说。” “小虎是我老公伯父伯母收养的小孩,十来年前在山下捡到的,他脑子有问题的,”老板娘点点自己的脑袋,“去年我老公伯父伯母死了,我跟他回老家吃素酒,看小虎一个人可怜,生活都不行,就把他带到这里来了。平时叫他在后面洗洗东西,多教几次,洗得还满干净的,就留下来了。” “十多年前?有具体时间吗?哪里的山区?”谢致攥着小虎的手看起来更紧了。 江依美看着他青筋凸起的手臂,心烦意乱地想:小虎的衣服这么脏,全是油渍,这会儿他倒是不嫌弃了。 “我老公是江省人,深山老林里的,再具体点就要去那边问了。” 谢致又问了问小虎身体的情况和一些别的,老板 分卷阅读1 - 分卷阅读2 温柔豢养 作者:卡比丘 分卷阅读2 娘都不是很清楚,说一会儿等她老公来了可以再问问他。谢致想想,开口:“这个人我带走,多少钱你开个价吧,我不是要跟你买他,是谢谢你把他带出来。” 老板娘想了想,说:“先生,你到底要把小虎带走干什么?我是喜欢钱,但是卖一个弱智给来路不明的人,这种亏心事我不做的。” “我不是弱智呀……”男孩在一旁,瞧瞧谢致说话,瞧瞧老板娘说话,半天就听懂了这么一句,不高兴地嘟起嘴。 “我会找医生帮他治脑袋,帮他找到他的亲生父母,”谢致掏出了名片,交给她,“如果你不放心,我给你地址,你随时可以来看他,我叫谢致。” 老板娘看着名片上的一连串称谓,惊呆了:“小虎到底是什么来头?” “他……”谢致俯下身,把额头贴着男孩的额头,男孩好奇地睁大眼看他,“他叫周裴景,是我的学弟。” 最后老板娘没要谢致的钱,但要求谢致先等着,等晚上生意结束之后,她要和她老公一起,跟着谢致去他的房子。谢致毫不犹豫地同意了,拉着周裴景在沙发上坐下来,盯着周裴景眼睛也不眨,像是想将他生吞了。 周裴景拿着老板娘塞给他的一个魔方,扭来扭去,玩得入迷。 江依美这下算是知道谢致为什么要约自己了,心下有点生气,也有点无奈。 事情说清楚之后,老板娘出去招呼客人了,房里只剩他们三个人。谢致才把江依美想起来,准备找司机把她送回家,江依美摇摇头:“我就住在这附近。” “今天抱歉了。”谢致对着她的时候,还是冷漠的表情,道歉倒是诚恳的,好像在想措辞,“我其实……” “谢先生,我已经懂了。”江依美识趣地接上。 谢致点点头:“这次真的要感谢江小姐。如果以后工作或者生活上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来找我。” 江依美走出门,见到自己刚才点的那桌菜还没人收,走过去坐下来,愤愤吃了个精光。这些有钱人都有病!专门浪费别人感情! 谢致目送江依美关上门,立刻把目光转回到周裴景身上。 周裴景按说已经二十一二岁了,这些年在外面也应该吃了不少苦,看起来却还是刚成年。谢致拉过周裴景的手,他的手样子漂亮,骨节分明,摸着却粗糙,留有洗碗水的湿气和油烟味,已经不是那双拿画笔的手了。周裴景手叫谢致捉住了,不能玩魔方,抬头看他,水波粼粼的大眼睛,带着天真的残酷,也再不是从前的眼神了。 “你是谁?”他问。 谢致像是承受不了周裴景的眼光,伸手蒙住了他的眼睛,哑声道:“你叫我谢致吧。” “哦,谢……致……”周裴景调皮地拖长了语调,“是哪个谢,哪个致呀?” 谢致放下了手:“你认识字吗?” 周裴景嘴角垮下来:“我不要写字,我替你洗碗。” “那就不写字,也不洗碗。”谢致摸了摸他的头。 “哦。”周裴景不说话了,继续和他的魔方奋斗,他不会玩魔方,但是这个花花的东西能转来转去,好玩极了,怎么都玩不腻。他喜欢这样,就像所有的普通七岁小孩一样。 谢致看他这里转转,那里转转,毫无目的,越转越乱,就手把手教他。 到了快十点,老板娘总算忙的差不多了,她老公也从另外一家饭店赶过来,跟她一起走进休息间。 “你把这个这样转过来,就好了。”谢致包着周裴景的手,完成了最后一次转动。周裴景高兴地大笑:“颜色都一样了!” “恩,一样了。”谢致跟他一起笑,嘴角弯起来,非常温柔。他抬起头来看来人时,笑意就淡了下来。 老板和老板娘看着谢致,有点尴尬,不知该说什么好。小虎虽然长得好看,不过人是傻的,智商像个小孩子,他们把他从山里面带了出来,却没真正关心过他,突然来了个人把小虎当宝贝似的供着,让他们有点心虚。生怕哪里出了什么错,谢致要来怪罪。 “那我们走?”谢致淡淡地开口,“我让家政给裴景收拾了一个房间。” 谢致今天开了一台双门跑车,他叠起了前座,看老板和老板娘笨拙地爬进后座,然后把周裴景安置到副驾上,给他系好安全带。周裴景东摸西看,好奇的不得了。 谢致绕过车头坐进驾驶座,发现周裴景一直在按调节座位的按钮,已经比他后了半个座位,后座上的老板娘腿快被座位和椅子夹住了,也不敢骂周裴景,只能把脚抬起来。 谢致哭笑不得地把他调回到前面,教他:“这里不要动,你顶到老板娘了。” 周裴景喏喏了几声,眼睛左右看,一副被抓包的心虚样子。 第二章 从饭店所在的城北经济开发区到市中心,道路通畅也要半小时,车开了没一会儿,周裴景就睡着了,闭着眼靠在座椅枕上,嘴唇微张,发出绵长的呼吸声。 谢致有一搭没一搭问老板话,老板很早就从山里出来打工了,后来跟老板娘结婚,定居海市,过年才回老家去,知道的也不比老板娘多多少。 “我伯父伯母一直没孩子,十年前捡到了小虎,当亲生儿子养的,”老板回忆,“我老娘给我说,小虎是从山上摔下来的,被我伯父去砍柴捡到的时候,好像浑身都是血,头上一个大大的包,小虎脑子可能就是那时候摔坏的。” “很可能,我会尽快带他去做检查。”谢致道。 “谢先生,小虎到底怎么会跑去山里的啊?”老板娘问,“他那时候才那么小。” “……是我不好。”谢致简单说了四个字,车里就陷入了沉默。 那时候谢致高二,而周裴景初一,他们同在杭城一间全封闭寄宿制的私立学校上学。 学校地处偏僻,设计的时候就是全封闭模式的,为了保证大部分学生愿意住校,学生宿舍造的很讲究。参照国外的学宿形式,两个学生住一套双卧的居室,两个卧室都有各自的洗手间,浴室公用。学校从初一到高三共六个年级,学生只收了三千多个,宿舍楼倒是造了四栋。 周裴景入学那年,学校的分寝系统把周裴景和谢致分在了同一个套间内。 谢致得知这件事时很不满意。 他有轻微的洁癖,不喜与人同住,父亲是董事会一员,知道他的臭毛病,特别交代校方给谢致安排了一个整居室,所以他进校以来一直是一个人住。 可是这年学校扩招,通校生又减 分卷阅读2 - 分卷阅读3 温柔豢养 作者:卡比丘 分卷阅读3 了量,每个房间都排满了还多出来一个学生,无奈之下,只能把谢致的房间也利用了起来。 等谢致知道的时候,周裴景已经大包小包搬进来了。谢致进门见一个小孩端端正正坐在客厅里看电视,有个阿姨模样的人在打扫卫生,还问小孩儿什么东西该放在哪里。谢致和小孩儿对视了一眼,退出去看了看门牌,号码没错,在谢致的名字下面又多了一个周裴景,谢致又望望里边,小孩对他羞涩地笑了一下,当场就摔门走了。 他去总务处冷着脸地要求换寝室,安排宿舍的女教师知道他是大股东的孩子,为难地查了半天电脑,说真的没有空房了。 出了行政楼,谢致一肚子闷气,刚好哥们儿李皓然问他在哪儿,网吧游戏去不去,谢致就直奔网吧了。 开着黑,李皓然问他今天怎么看着被狗日了似的,他简单把事情叙述了一下。李皓然摸着下巴思忖了一会儿,道:“这多简单啊,你就给挤兑走不就得了,不就是个傻逼小孩儿吗。” 谢致具体还没想好怎么面对那个霸占他一半房间的小孩,但当他回到房间,看到沙发都被换了个朝向,窗边放了一块很大的画板和颜料架,电视机边上放了一个大柜子,里面全是石膏模型的时候,他就气炸了。 周裴景坐在高脚椅上,像模像样地拿着油画笔临摹莫奈。谢致走过去,动手推翻了他的画架。 小孩吓了一大跳,手里还握着笔,傻傻地看着谢致面无表情的脸,半晌,弱弱地问:“你干什么啊?” “客厅是公共区域,你随便改动,经过我同意了吗?”谢致咬牙切齿道。 “啊……”周裴景的声音细细软软,很顺从的样子,“那我找人给你搬回去。” 谢致一脚踏在他的画板上:“搬你妈,信不信我全给你砸了?” 周裴景没碰到过这样的场面,也不知该说什么,吓得眼睛都红了:“你怎么这样啊。” 谢致恶狠狠地看着他,刚想说话,周裴景使劲把画笔扔向他,跳下了高脚凳,往自己房间跑,谢致的白衬衫上染上了一长条灰色的油墨渍,他冷笑一声,向前跨了两步就抓住了周裴景的后衣领,周裴景反手想跟他对峙,被谢致一把放倒。 谢致身高一米八多,按住个一米六的周裴景简直轻而易举,他扣着周裴景的手,一用力就摁到了地上。谢致俯视着周裴景拼命挣扎的可怜样,施虐的情绪涌上来,凑过去低声吓唬他:“脾气挺大啊?你知道上一个让我不高兴了的人现在在哪里吗?” 周裴景惊恐地看着他。 谢致咧开嘴笑了笑,在他耳边说:“在残疾人康复中心,装着假肢学走路呢。” 然后他放开了周裴景,看周裴景连滚带爬地逃回了自己的房间,还“咔哒”一声落了锁。 还挺有意思的,谢致想,先留着玩玩吧。 接着几周,有意思的周裴景过上了风声鹤唳的生活。他第二天就找人把客厅恢复了原样,柜子和画架都搬进了他自己的房间,每天除了洗澡,几乎都待在房间里锁着门不出去,就连洗澡也是趁高中部还没放学的时候洗的,洗完还要跪在地上把水渍全都擦干净,如果留下一点他用过浴室的痕迹,谢致就会发飙。 第一天晚上谢致掀了他的画架之后,周裴景等到了半夜,偷偷摸摸溜出来洗澡,洗了一半被谢致切了热水器。散着蒸气的热水突然变得冰凉,从他头顶浇下,他冷的差点哭出来。亏得是夏天,如果是冬天,周裴景简直不敢想象会是什么光景。 而第二天,他洗完澡回到房里,九点多的时候房门被敲响了。 “周裴景,我知道你在,”谢致阴森森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你给我出来把浴室擦干净。” 周裴景缩在床里不敢动,片刻后,门外那人又说:“现在你出来,我不把你怎么样,要是你不出来,明天你就别想再出这个门了。” 周裴景娇生惯养没干过活,不过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家里的保姆擦地的时候他也是有叼着薯片路过的,于是他根据并不清晰的回忆,老老实实地出来,拿了抹布趴在地板上一下一下笨拙地刨地。 谢致抱着手臂靠在浴室门口监督他,看了一会儿,走过去踩住了周裴景手里的抹布:“你就打算一块抹布擦完整个浴室?” 周裴景还跪在地上。其实他能找到抹布就很好了,哪里会知道擦一会儿还要冲洗干净。周裴闻言景顿了顿,拽着谢致脚下的抹布想拿去洗,却拽不动。 “把我鞋底也擦干净。”谢致抬起了脚。 周裴景仰起头,只能看到谢致的下巴,他无奈地伸手握住了谢致的脚踝,用力地给他抹了几下拖鞋底。 “怎么,不乐意?力气这么大,泄愤啊?”谢致凉凉地说。 周裴景皱起眉头,深吸一口气:“……没有……” 周裴景短短几天就深刻理解了谢致恶劣的性格,他还是知道自己的斤两的,反正打也打不过,还是夹着尾巴做人吧。 于是接下去的日子,周裴景都小心翼翼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努力不去触及谢致的逆鳞,谢致倒是也没有再做什么过分的事,只是一看到他出现就会使唤他做这做那,再嘲讽几句罢了。 第一个礼拜结束回家,母亲在校门口接了周裴景,带他去吃饭,问他新学校怎么样,同学室友是不是好相处。 周裴景犹豫了很久,也没有敢抱怨。他是单亲家庭,母亲是一个女强人,工作忙得很,他觉得自己升学就是该长大了,不想再给她增添烦恼,他宁可自己忍受下来。 第三章 除去不甚乐观的室友关系,周裴景还是很喜欢新学校的生活的,他的同学人都不错,老师友善,课业也不难,他认识了不少新朋友。 一天中午,周裴景跟叫做夏菲菲的同桌女生聊天,知道了她姐姐在本校高中部,便旁敲侧击打听谢致,这才知道谢致在学校里很有名。 “他长得那么帅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啊。”夏菲菲双手捧心,一脸花痴,“不过你们男生也会讨论谢致呀?肯定很嫉妒他吧。” “……”周裴景不说话了。 “而且我姐说他家世也很好,爸爸还是学校的大股东,所以他一直是一个人住一个寝室的,好霸道哦,”夏菲菲继续说,“去年年底我们学校跟十二中的那场篮球赛你知道吗,他也是主力,超帅的,怎么这么完美啊……” 周裴景随口应付着夏菲菲,心里只却听进了那句“一直一个人住”——或许是因为 分卷阅读3 - 分卷阅读4 温柔豢养 作者:卡比丘 分卷阅读4 谢致以前一直独占房间,突然被周裴景这个外来者入侵私人领地令他很是反感,所以他才这么捉弄自己的吧。 周裴景忧愁地叹了一口气,过了一会儿,他又自我安慰,如果努力做一个安安静静的没有存在感的室友,等到下学期申请换宿舍,说不定也可以和谢致井水不犯河水地度过这大半个学期呢,至少这几天,谢致看起来已经有所好转了。 然而,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残酷的,他当天晚上就在食堂碰到了前呼后拥的谢致。 学校有三个食堂,中餐厅,日韩餐厅和西餐厅,分别在一二三层,中餐和日韩餐厅都是选餐,只有西餐厅可以现点现做,因此谢致一直是去西餐厅吃饭的,而周裴景爱吃中餐,初中部又比高中部早放学半小时,所以大体上周裴景能和谢致完美地错过。 但首先这天月考试卷刚发下来,周裴景在教室多留了半小时和前后同桌讨论题目,其次谢致突然想去吃中餐厅,于是两个人就在食堂遇上了。 周裴景先看到了热热闹闹被围着的那个谢致,赶紧低下了头。 “哎呀,谢致!”夏菲菲小声惊叹。 周裴景的后桌男生俞笑看了一眼,不屑的说:“也没有多帅嘛,就是高一点。” 后桌女生林卓君性格奔放,用力打了一下俞笑的头:“我看你就是嫉妒!” 俞笑长长地“嗷”了一声,小半个食堂的人注意力都被这声长啸从谢致的身上吸引到了周裴景他们这边。 周裴景的头快埋进自己衣领里了,躲在俞笑身后,拉着他拼命往点餐窗口走。 这边俞笑还在说:“我嫉妒个屁啊,你没看大家都在看的那个人是我吗?” “你快别丢人了。”林卓君很尴尬,被学长看到了自己暴力的一面,她明明是个淑女。 “我觉得学长好像看了我一眼呢。”夏菲菲红着脸说,被俞笑切了一口,说她做梦。 这顿饭周裴景吃的食不知味,低头戳着盘子里的番茄炒蛋,也不知在想什么。他还是第一次在公共场合看到谢致,谢致被一群人围在中间,高大帅气,鹤立鸡群,跟身边的人都不一样,又带着很浅的微笑,一副温和有礼的样子,看起来还挺正常的。谁会想到这个帅气的学长性格那么差呢? “周裴景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啊?”林卓君用力敲敲周裴景的碗。 周裴景倏地抬起头:“啊?” “我问你,你跟谁一个寝室?” 周裴景立刻警惕地反问:“你问这个干什么?” “因为全班只有你一个人住c楼啊,”俞笑道,“你根本完全没听我们说话嘛。她们想问你有没有在楼里碰到过谢致。” 周裴景含糊地说:“大概有吧,没注意过。” “怎么可能没注意啊!”林卓君道,“不过好奇怪,初一男生都住在b楼,为什么就你被分到c楼去了。” “这个问题,我真的也很想知道。”周裴景哀怨道。 几人没再追问周裴景,话题很快转移到了高中部的俊男美女身上,周裴景继续发呆到上完晚自习。 每天晚上,回宿舍的路总是特别寂寞,也特别的短。周裴景心里很矛盾,拖拖拉拉地不想回去,又怕回去晚了碰到谢致,洗澡的时候频频走神,于是在他一边发呆一边擦地的时候,门口传来了关门声。 如果周裴景是一只猫的话,在门响的那一刻,他浑身的猫毛一定都炸成了一个刺团。 完了!周裴景暗恨自己的磨蹭,把最后一滩水渍擦掉,猫着腰踮起脚,拎了自己的洗浴用品想趁谢致在玄关换鞋溜回房间。 走到客厅中央,周裴景就被谢致的大长腿拦住了去路。 “干什么和做贼一样?”谢致的手搭在周裴景的头顶,轻轻拍了两下。 周裴景缩缩脖子,看见谢致似笑非笑的表情,就知道大事不妙。 “今天在食堂,你装作不认识我?” 周裴景面对谢致就会很紧张,喏喏道:“没有啊……” 谢致高深莫测地看他一会儿,挥挥手,让他走了。周裴景心里反而更没底了,回了房间翻来覆去睡不着,早上起来脸上挂着大大的两个黑眼圈,无精打采地去晨跑。 周裴景精神不好没睡够,周三跑的又是1200米,不一会儿就掉队了。俞笑发现周裴景不见了,就放慢速度,终于在队尾找到了他。 “你怎么了,大姨妈啊?”俞笑在他身边跑,逗他。 周裴景无力地瞪了俞笑一眼,七上八下地喘气,想说话,鞋子在塑胶跑道上绊了一下,差点跌跤。 “你小心点,”俞笑扶了他一把,猜测道,“看你一张通了宵的脸,难道昨晚是去偷窥谢致了吗?” 听到谢致的名字,周裴景差点跳起来:“你别提他!” 俞笑也被周裴景吓了一跳:“做什么一惊一乍的,他抢你女朋友啦反应这么大。” 周裴景不理他,困意被“谢致”两个字吓醒大半,甩掉俞笑猛地发力往前跑去。 几天过去,谢致什么都没做,周裴景的心慢慢地放回了原地。 终于到了周裴景最为期盼的十一假期,开学一个多月以来,他基本上没有度过一个安心的夜晚,想到终于可以脱离谢大魔王七天,周裴景心情好的飘起来。 三十号下午一放学,周裴景就犹如一只被放生的小兔子,快乐的奔回了家。 假期里,周裴景先是陪着母亲去了山里呆了几天,度假写生,到了五号,母亲临时出国谈生意去了,周裴景一个人回到家里,玩的天昏地暗,几乎忘了谢致的存在。一直到了最后一个晚上,在家理行李,收拾的差不多了,他才想起明天是面对谢致的日子了。周裴景坐在床上唉声叹气,心想不知放了个假回去,谢致会不会更变态一点。 果然,好心情不会持续太久,他一进屋里,就发现自己房间的门锁坏了。 谢致一早坐在客厅里翘着脚等他了。周裴景换了拖鞋,一声不吭低着头走到房间门口,看见门开着一条缝,顿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他伸手转了转门把,没有阻尼感,怎么转锁扣都纹丝不动。 周裴景回头看了一眼霸占了大部分沙发的谢致,鼓起勇气对他说:“我的门锁是你弄坏的吗?” 谢致理都不理他,看似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视里的转播篮球赛。 周裴景见他不说话,又没有再问一次的勇气,想去楼下找宿舍管理员来修,路过谢致的时候,被他拉住了。 “去哪儿呢?” 分卷阅读4 - 分卷阅读5 温柔豢养 作者:卡比丘 分卷阅读5 谢致力气很大,随便一用力就很痛,周裴景手腕纤细,骨头软,这么一来感觉自己腕骨都要被他捏碎了。 周裴景是假期玩乐的高兴劲儿还没过去,就迎来了这样的打击,大喜大悲之下情绪变得很不稳定,加上手又被抓得生疼,看着谢致眼泪就下来了。 谢致诧异地盯了他一会儿,松开了手:“怎么还哭上了?” 周裴景揉着被谢致捏的发青的手腕,哭得停不下来。 他是受够这样的委屈了,抽噎着控诉谢致:“你不想和我住,我也不想和你住啊,那我去住杂物间吧!” 小孩儿生气崩溃都细声细气的,放在别人身上,谢致一定会觉得是个扶不起的娘炮,可是周裴景这样,他就觉得好玩之余又有点可怜。 周裴景房间的门锁倒不是他弄坏的。 高二的国庆假期只有四天,李皓然在英国上高中,不知怎么的今年学校还不开学,就在某个晚上溜进了学校找谢致玩,看到周裴景紧锁的门,出去找了个扳手把周裴景的门锁给暴力破坏了。开了锁,李浩然进到屋里,还饶有兴趣地翻查了一圈,把周裴景房间搞得一团乱,随手撕了几本周裴景的画册,扔的到处都是,还对初一年级统一发放的床上用品评头论足:“你这个室友太娘了,床单居然是这种少女的颜色。” 幸好周裴景还没进门,不然他一定会哭得更惨的,谢致默默地想。不知怎么的,他竟然有点不想让周裴景看到他房里的景象。 于是谢致挪了几步,站到了周裴景房门口,堵住了门缝。 周裴景哭了一会儿,看到谢致还拦在他面前,更加伤心欲绝,觉得自己倒霉透了,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拿起行李,要往外走。 谢致心下有了计较,拉住了周裴景,放低了声音跟他说:“行了,别哭了,不知道还以为我虐待你了。” “你就是虐待我了!”周裴景还想走,泪水糊了一眼,长长的睫毛湿淋淋地粘成一簇簇的,看起来可怜极了。 谢致看见他这样,也心软了,他伸手把周裴景的行李提过来放在沙发上:“服了你了,一个男孩子哭成这样。我跟你道歉行了吧,走吧,我请你吃饭赔罪。” 周裴景沉浸在悲痛中,被谢致拉出校门,进了一家餐厅。 谢致先问服务员要了湿巾,周裴景呆呆坐在椅子上,任谢致别扭地给他擦脸。擦完了脸,谢致说出去一下,留周裴景一个人在包厢里,周裴景这才慢慢回过神来。回想刚才发生的事,觉得既尴尬又丢脸,自己居然在谢致面前哭成那样。 谢致到门外,打了个电话叫家政赶紧去把周裴景房间收拾干净,叫她找人把门修好,想想觉得憋气,又打给李浩然把他一顿骂,李浩然目瞪口呆在电话里被谢致骂了个狗血淋头,挂了电话都不知道他在发什么狗脾气。 谢致走回去,点了菜,跟周裴景吃了相顾无言的一顿饭。周裴景吃饭细嚼慢咽,乖乖顺顺的,从谢致的角度,只能看见他脸颊一鼓一鼓地动,像个小动物一样。 吃的差不多了,谢致叫人买单,问周裴景饱了没有。 周裴景点了点头,起身跟着谢致走出去。外头天色已黑沉下来,起了不小的风,看是要下雨了。两人出来的早,吃完就卡着堵车的点,街上一辆空出租都没有。周裴景只穿了一条t恤,被风吹得发抖,抱着手臂缩成一团。 谢致低头看了他一眼,笑了:“你这个样子,真像个女孩子。” 周裴景想瞪谢致,但谢致余威仍在,弱弱地低下了头小声说:“一点也不像。” “小小白白的一个,还爱哭。”谢致突然伸手把他圈进怀里,他的胸膛隔着两层布料贴紧了周裴景的背,滚烫的气息萦绕了他,“像我这样抱着你,别人一定会以为我们在谈恋爱。” 周裴景的脸一下子涨的通红:“你你你——” 还没想出要怎么反驳谢致,谢致先一步放开了他,朝马路上伸手,拦下一辆空车。转头看到周裴景红着脸的样子,拉开车门把他推进了后座。 “那我还能在我房间住吗?”车子开了一会儿,周裴景问他。 谢致靠着车子椅背闭目养神,闻言睁开眼,淡淡地瞥了瞥周裴景:“住吧。” 车窗开了一条缝,风吹进车厢,吹动谢致的头发,轻柔地贴在额角上,侧面弧线有一种带着侵略性的俊美。周裴景盯着谢致看,盼望谢致一直别睁眼,也别说话,保持这样平和的姿态,他想把谢致的眉眼记下来,画到画板上去。谢致也不是一个好学长,更不是一个好室友,可是周裴景从未这么想作画。 也不知道自己长到十八岁,会是什么样。周裴景转开了目光,胡思乱想,等他十八岁,希望能和谢致一般高。 第四章 回到宿舍,周裴景发现门锁已经修好了,回头问在餐台边倒水的谢致:“你叫人修的啊?” “嗯,”谢致承认,又加了一句,“免得你又跟我哭。” 周裴景进了门,想了想,还是落了锁。环顾一圈房间,总觉得有哪里不一样了。 谢致这边喝着水,不知为何,原本心情还不错,听到周裴景那里又是“咔哒”一下把锁落上了,眉头皱了起来。 他走到周裴景门口,敲门。 “怎么啦?”周裴景立刻在里面回答他。 “你把门打开。”谢致不耐烦地说。 周裴景在里边做了一番心理建设,才打开了门,细了很小一道缝,转着眼睛朝外边看:“怎么了呀?” 谢致猛地拉开门,周裴景扶着门把,毫无准备地被带了个趔趄,扑到谢致身上,又急忙后退两步站直。 “这个锁是我找人装的,”谢致用食指扣了扣门锁:“所以你不能锁门。” “啊?”周裴景不确定自己理解的是不是谢致那个意思。 谢致缓缓地重复一遍:“我说,这个门锁是我的,你没经过我同意,就不能锁门。” 周裴景呆住了,还有这种说法? 他腹诽几句,勉强点了点头,说:“哦。” 反正有门锁没门锁都一样,总比坏的好。谢致见他同意了,就抬腿要走,周裴景突然叫住他:“那个……我好像有几本画册不见了,你有没有看到啊?” 谢致想到被李浩然撕烂的那几本书,心虚了一秒,立刻冷着脸道:“当然没有。” “没有就没有嘛……”周裴景小声嘟哝着关上了门,重新翻找了一遍还是不见,仔细回忆了半天也想起来到底拿没拿回家 分卷阅读5 - 分卷阅读6 温柔豢养 作者:卡比丘 分卷阅读6 ,就打算周末再回去找找。 结果没过两天,他收到了一个邮包。俞笑和班里另外一个男生去校门口拿快递,顺便给他扛了回来。周裴景打开一看,里边全是画册,从萨金特到雷诺阿足足三十多本,唯独没有他缺的那几册。周裴景合上纸箱,心中气愤地大喊,我就说是谢致弄坏的嘛!还不承认!难怪这几天谢致都没影,弄丢了我的画册心虚呢! 他也不想想谢致欺负他一个初中生的时候都不带不好意思过,怎么会为了几本书心虚。 俞笑扛箱子扛的气喘吁吁,搭着周裴景的肩道:“你怎么买了这么多书,快累死我和陆峰了,必须请我俩吃西冷套餐。” “好啊吃,”周裴景把箱子推到桌子下面,问,“可是西冷套餐是什么?” 夏菲菲闻言转头:“西餐厅最贵那份套餐呀,我也没吃过呢,周裴景我跟你说,见者有份啊,吃独食可是会中毒的!” “什么?吃什么独食?”林卓君上完厕所回来,就听到了最后一句,敏感的问,“谁敢瞒着我去吃东西?” 周裴景脸垮了下来:“好嘛,都有份。” 中午下课,五个人浩浩荡荡去了三楼西餐厅。 西餐厅吃饭的老师比学生多,因为老师有饭卡补贴,在教师食堂用不完,就常常来三楼打牙祭,幸好餐厅的卡座都是半包的,入了座如果不从卡座前路过,谁也看不见谁,让学生们少了许多顾忌。 坐下点了餐,夏菲菲和林卓君就在一旁嘀嘀咕咕,不时发出窃笑声。 “说什么呢你们?”俞笑不满道。 “刚才我们进来的时候,看到小琪老师和肖老师走过去,我跟菲菲说,他们肯定在谈恋爱。”林卓君解释。 小琪老师叫做朱小琪,是她们的数学老师,肖老师则是班主任,两人都很年轻,朱老师长得好看,性格温柔,很受学生欢迎。 “什么?”俞笑和陆峰同时大喊,把两个女生吓得一愣。 “你们干嘛这么意外?”夏菲菲道,“我觉得他们很明显呀。” “我的女神……”陆峰哀叹。 俞笑大力点头,附和他:“小琪老师是我的梦中情人啊,怎么可以谈恋爱呢。” 于是,几人热烈的讨论起了谁喜欢谁的话题。 初一是一个很奇妙的年纪,介于儿童和少年之间,既是无忧无虑的,又充满对于爱情与未来的憧憬。懵懵懂懂的以为自己喜欢上了谁,因为一知半解、无知无畏,经不起诱惑的或是早熟的孩子就早早伸出了被家长称作早恋的触角,我给你写一封情书,你给我打一个电话,就是在谈恋爱啦,一点点的争执都像是要天崩地裂了似的,不成熟又不理智,但可爱也珍贵。 周裴景抿着嘴笑着看他们打打闹闹,听他们说话,觉得很有趣。主餐上来,几人边吃边聊,聊到激动处还要挥动手里的刀叉。 “哎呀,周裴景就好了,看起来什么也不懂的样子。”夏菲菲突然感慨道“我不懂什么啊。”周裴景正在低头切盘子里的牛肉,被点到名,茫然地抬头,不知怎么话题就到他身上来了。 “你看起来就像个小孩子嘛,”陆峰比了比身高,他虽然才初一,却已经长到一米七十五了,可以预见以后一定是个大高个,“才到我这儿。” 周裴景气道:那是因为我比你小两岁啊,我五岁就上学了。” “我两年前也比你现在高,”陆峰耸肩,又伸手把周裴景圈进怀里,“主要是你白白小小的,看起来特别小孩。” 陆峰的动作和形容一下让周裴景想起了返校那天,谢致从背后搂着他,说他们像男女朋友的话,脸瞬时烫起来,手忙脚乱地把陆峰推开:“别动手动脚!” “哈哈哈哈哈哈周裴景还会害羞呢!”俞笑大笑,从桌子对面趴过来作势也要抱周裴景,周裴景伸手推他的头,俞笑突然自己静止了。 另外三个人也噤声,看着周裴景身后。周裴景转身一看,谢致和他的几个朋友在对面卡座坐下了。 周裴景他们选的卡座僻静靠边,为的就是嬉笑打闹不影响别人,却没想到对面来了一尊大神。周裴景迅速地与谢致对视了一眼,可能是平时被谢致吓得够呛,看到谢致的瞬间,周裴景反应很快地回过了身,背对谢致,做完这个动作才想起,上次在食堂碰到谢致的时候没有打招呼,回房里被谢致发难的事,但现在再转过去说你好,岂不是更奇怪。 周裴景考虑了一下,决定继续装作不认识,身后似乎传来重重的放盘子声,周裴景缩了缩脖子,像鸵鸟一样埋进了甜点里。 俞笑也坐了回去,忽略夏菲菲和林卓君拼命擦干净勺子照背后的学长的脸的动作的话,还是很静谧的一桌。 周裴景放在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他的手在半空中顿了顿,继续舀起一勺焦糖布丁送进嘴里。这台手机唯一的作用就是和母亲还有家里保姆司机联系,这个时间收到消息,十有八九是垃圾短信,周裴景并不打算看。然而没过一会儿,手机又震了一下。 他犹疑地擦了擦手,拿出手机,是一个陌生号码的来信。 如果说第一条“还是不打算跟我打招呼吗”还算有礼貌,第二条的口气就是暴君般的颐指气使了:“回头。” 周裴景想了想,回了短信:“画册是你给我买的吗?” 谢致很快回信了:“不是。” “可是我丢的都不在里面,我丢了安德鲁怀斯,还有三本穆夏。” “三天不打上梁揭瓦了是吧?” 陆峰费劲地吞下最后一口牛排,抬起头,发现他们中出现了一个叛徒,周裴景不但没有尴尬地进食,居然还在发短信,并且笑得很诡异。 他站起来一手夺走了周裴景的手机,淫笑道:“小裴景看什么东西呢,笑成这样,让哥哥看一看。” 周裴景气急败坏地想拿回来,往陆峰身上扑,用力去够他的手,无奈身高差距太大,连陆峰的手腕都摸不到。陆峰站双手举高,仰着头要念短信,一个阴影笼罩在他的身上,还不知发生了什么,手就空了。他转过头,谢致拿着周裴景的手机,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周围变得一片死寂。 “周裴景在看我给他发的短信,要我给你念吗?”谢致开口。 陆峰呆滞地摇了摇头。 谢致把手机递给周裴景,俯下身靠在他耳边,用只有他们俩能听到的声音对周裴景说:“下次再把手机放到别人手里,我就让你在浴室过夜。” 周裴景从未如此清晰地感觉 分卷阅读6 - 分卷阅读7 温柔豢养 作者:卡比丘 分卷阅读7 到谢致的不高兴,可他不明白的是,谢致为什么要生气。 很快他就没时间想那么多了,因为两个小时后,经过几个人绘声绘色的形容,整个年级都知道了a班的周裴景和谢致住在一个寝室里的事,a班的门槛都快叫来凑热闹的人踏断了。 周裴景在拒绝了大概二十个女孩子拜托要带情书和礼物给学长的要求之后,身心俱疲地趴在桌子上头也不抬。他都没想好回去怎么面对谢致那张死了妈的脸,还带情书呢,带遗书好不好? 他毫不怀疑如果谢致心情不好,今天晚上就能把他锁在浴室里过夜。 “裴景。”夏菲菲趴到了他边上,软声软气地叫他。 周裴景竖起一只手掌挡在夏菲菲面前:“不说谢致。” “恩,不说不说,我要跟你说别的,”夏菲菲连忙点头。 周裴景这才缓缓地从手肘里露出半个脸,看着夏菲菲:“那你说吧。” 夏菲菲手托着下巴,歪头想了一会儿,“我实在是想不到有什么可说的,能不能还是来说谢致啊?” “……” 周裴景正襟危坐写起了作业,任身边风雨飘摇,他自屹然不动。 下了自习,俞笑和陆峰想偷偷摸摸跟着周裴景回c楼,被带着眼镜的宿管大爷拦住了:“你们几个不是我们楼的吧,给我回去,不准串楼!” 两人只好摸摸鼻子,灰溜溜的走了。 周裴景窜进房,随便冲了个澡,把屋里屋外打扫的干干净净,又窜回了房间,躺进被子里竖起耳朵听门外的动静。 谢致回来了,谢致去房间里了,谢致出来洗澡了,谢致洗完澡了。 周裴景起先还神经紧绷地监控着屋外的情况,慢慢地就困了起来,毕竟已经到了他以往睡觉的时间了。当他迷迷糊糊快要睡过去的时候,门被打开了。 “能吃能睡的啊,周裴景。”谢致走到周裴景书桌边,拉开椅子坐下去,双脚架在周裴景床沿,轻轻踢了一下周裴景的腰。 周裴景腰上感觉到压力,揉着眼坐起来,定睛一看是谢致,霎时间清醒了。 “有事吗?”周裴景往床里边靠了靠,离谢致的脚远一点。 “你很怕我?”谢致闲适地拿了一本周裴景的习题,翻了翻。 “……”这个问题周裴景无法回答,只好沉默不说话。 “我想过了,”谢致开口,“你住进来是不能改变的事实,我不应该迁怒你。” 周裴景愣愣地看着谢致,不敢妄自猜测他的意思。 很快,谢致又继续说道:“所以我不会再刻意针对你,也希望你提早打通校或者换宿舍申请,如果下个学期开学我还看见你在我房间出没——” 谢致合上周裴景的习题册,站起来,倾身与周裴景对视。周裴景在他眼里看见的尽是冷漠和威胁:“你可以试试看。” “懂了吗?”看着周裴景呆愣的样子,谢致没耐性地用本子拍拍他的脸。 “……懂了。” 听到了让自己满意的回答,谢致就离开了周裴景的房间。 周裴景靠在床头,久久无法入睡。他不理解谢致从前的恶意,也不理解谢致现在的冷漠,以及他带自己吃饭,送自己画册的意图,也有他全然无法揣测的动机。 在别人眼中,谢致光芒四射,优秀无比,总有人前仆后继想要跟他扯上关系,被他高看一眼,可又或许,这个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的人,才是真正的谢致。 周裴景闭起眼,不再去想了。 第五章 期中考将近,高中部的晚自习又多加了半小时,周裴景很少能在房里遇到谢致了,即使见了面,谢致也只是淡淡地对他点一下头,没有挑刺和戏弄,两人相安无事地度过了一段时间。 十一月中旬的一个下午,周裴景考完最后一门英语,高高兴兴回宿舍拿书包要回家,在沙发上捡着了一个发着烧的谢致。 一开始,周裴景甚至没注意到沙发上躺了个人,他在房间里收拾了衣服,拎着行李袋走出来,看见茶几上放了个杯子,就想洗了再走,因为谢致肯定是不会碰的,等他周日回来,杯子里都得长草了。 一过去,就看到谢致皱着眉横躺在沙发上。谢致人高马大,头枕在沙发这头的靠垫上,一条腿就已经悬空在外,还有一条腿干脆挂到地上。 “谢致?”周裴景以为谢致睡着了,轻声喊他。 谢致动也不动。周裴景小心地靠近他,观察了一会儿,谢致紧紧皱着眉地呻吟了两下,好像是身体很不舒服。周裴景手搭上谢致的额头,倏一下收回来,确定谢致在发高烧。 本来嘛,周裴景是想去给谢致找退烧药的,可是谢致这幅罕见的病弱模样煞是好看。他手脚修长,四仰八叉地躺在沙发上,t恤下的肌肉起伏连绵,充满野性的美感,像极了一副名画。周裴景看得邪念顿生,手痒至极,毕竟他很早就想画谢致了,眼下谢致还病得任人鱼肉,周裴景蹲着看了一会儿,确定谢致一时半会儿不会醒,居然真的恶向胆边生,回房间搬出了画板。 周裴景的铅笔才在画纸上勾勒出一个雏形,谢致就一个翻身,从沙发上掉了下来,砸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周裴景赶紧放下了笔去扶谢致。 谢致摔醒了,软绵绵地搂着周裴景的肩膀想站起来,周裴景跪在地上,被谢致沉重的身躯压得喘不过气,他有点心虚,咬着牙把谢致支起来,放回沙发上,道:“你是不是发烧了?我去给你拿药!” 他急急忙忙跑回了自己房间,在备用药箱里翻出一板退烧药,又去烧了一壶水,倒了热水喂谢致吃下药丸。 谢致斜睨他一眼,虽然烧的慌,思维还是敏捷的:“你刚才在干什么?” “搬了画板要去上油画课,看到你滚了下来。”周裴景睁眼说瞎话。 谢致心里有些不信,但他没精神想那么多,拉着周裴景不放:“上什么课,留下来照顾我。” “啊?”周裴景为难地皱起了脸,“我老师很难约的,你找别人照顾你吧。” 周裴景这话半真半假,他的绘画老师是国内的油画大家李荣海,前段时间去国外办画展,算来得有几个月没给周裴景授课了。不过大师心理到底还是惦记这个小徒弟的,刚回国就跟周裴景约定了时间,周六下午在他的工作室见面。 这天才是周四下午,因为期中考完,学校大发慈悲提前放假了。 “我手机丢了,找不到别人,不然我为什么拉着你? 分卷阅读7 - 分卷阅读8 温柔豢养 作者:卡比丘 分卷阅读8 ”生病的谢致比往常要像个一个大男孩,缠着比自己小五六岁的学弟都不会脸红。 周裴景手臂被谢致拉着,低头看了几眼谢致,生出一个大胆的念头。他的老师叫他带上最满意的画过去,他一张满意的作品也没有,他最近唯一想画的,就是谢致。 “那我留下来照顾你,不过你能不能让我画一张画啊,你躺着不动就可以了!” 谢致挑挑眉,他早就注意到支在电视柜前边的画架和码的整整齐齐的颜料,周裴景一说他心下就了然了,眯起眼睛用审视的目光盯着周裴景:“刚才我要是没摔下沙发,你恐怕已经画完走人了吧?” 周裴景没想到会被拆穿心事,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 “胆子挺大啊,”谢致磨着牙,抓起周裴景,“你说,你是不是想看我烧死在房间里?” “不是的……”周裴景被谢致压到了身下,惊恐万分,“我就是稍微画一下……” “稍微画一下?”谢致的脸在周裴景眼前放大了,“那我稍微揍你一下,也没事吧。” 周裴景簌簌发抖,埋怨自己刚才怎么就胆大包天地扔着生病的谢致开始画画了。 谢致一番动作,头又有些晕,退烧药的药效像是上来了,十分想睡。 他松开周裴景:“你想画就画吧,给我盖床被子。” 周裴景身上的压力骤然消失了,谢致手肘撑起来,躺在了他旁边。 “不过画要送给我。”谢致侧过头来,对他轻轻一笑。 周裴景的确完成了他最为满意的一幅作品。 画里的谢致优雅地躺在床上,手脚微垂,如同一只蛰伏的猎豹,窗外的光影复杂的笼罩在他深刻的眉目间,光与暗、沉静与张力矛盾地共生于同一平面,周裴景是一个诚实的记录者,一笔一画都勾勒地清楚恰当。 谢致看见这张画的时候,周裴景已经失踪了四年多。谢致在海市上大学,也开始管理家中在海市的产业。 李荣海恰巧在海市开了一场画展,谢致路过商场,见了画展的广告牌,想起来这是周裴景的油画老师,便买了票去看。这幅画挂在画展的角落,简介上介绍道,这是学生周裴景交给李荣海的最后一张画作,他曾说要拿去送朋友,托老师找人帮他裱起来,画裱完后,周裴景却没了音讯。不论发生什么,希望还能再见这个学生一面。 谢致站在画前,一直到艺术馆闭馆。 随后,他联系了李荣海的助理,打算买下这幅画,李荣海当然是拒绝,谢致便花天价拍下了李荣海自己的一件作品,以约他见面。 李荣海觉得这买家还挺有趣的,爽快地应了约,叫人在拍卖会场附近的一间茶楼里定了座,请谢先生喝茶。不过当谢致穿着风衣推开雅间的门时,李荣海就呆住了。 半晌,李荣海开口:“其实只要告诉我你就是小裴景的那位朋友,我自然会将画送还给你——这本来就是你的东西。” “李大师这幅《海口晴日》我很喜欢。”谢致点了一壶碧螺春,不紧不慢地喝。 “我还记得裴景把画给我看的时候,他很高兴,”李荣海回忆,“他是个很有天赋的孩子,不太爱说话,有什么事都藏在心里。说起来也惭愧,我那天见到这幅画,几乎是嫉妒的,我十一岁的时候画不出这样的画,甚至不及他一半。” 谢致安静地听李荣海说周裴景,听得入迷。 周裴景五岁就跟着李荣海学画了,站的还没有他画笔拿的稳,字也不会写,落下笔去,却是一看就与常人不同。 谈话间,李荣海的助理取来了周裴景的画,装在防碰撞的盒子里。谢致打开来看,画不大,笔触生动,画布的左下角有周裴景的英文签名和绘画日期。 谢致隔着玻璃,抚摸周裴景的签名,回想那天周裴景给他盖上被子,一边哼歌一边画画的模样,还有以为他睡着,溜到沙发边偷偷想掀起一些被角的样子,一时之间,竟连呼吸都感到苦涩难当。 “谢先生,裴景……”李荣海犹豫了片刻,道,“我还有希望见到他吗?” “他会回来的。”谢致的目光依然停滞在手中的画上,语气是不可错认的坚定。李荣海觉得他并不只是在回答疑问,也是在说服自己。 他看着眼前低着头的青年,几不可见地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周裴景完成了画,拿回房间书桌上晾着。客厅里,谢致还沉沉地睡着,窗外已经彻底黑下来,周裴景一看表都六点半钟了,食堂即将关门,赶紧留了一盏廊灯,抓了钥匙和钱包去买饭。 他在剩了没几样菜的柜前挑了半天,给谢致打包了一份白粥,又路过医务室,配了消炎药,买了一根温度计。 回去给谢致一量,烧退的差不多了,就是昏昏沉沉一直想睡觉,周裴景叫他起来喝粥,他动也不动。 “你先喝一点粥,然后去床上睡吧。”周裴景劝他。 谢致抬起眼,瞪了周裴景一下:“我刚才出了一身汗,你让我去床上睡?” 周裴景莫名其妙,这有什么关系吗,不过谢致爱在哪儿睡他也管不着,他给谢致掖了掖被角,自己去浴室了。 刚洗完澡还在擦头发,只听外面又是“咚”的一声。 周裴景又好气又好笑地跑出去看,谢致果然又掉下来了。这次比刚才好一点,谢致有了点力气,已经可以扶着茶几坐起来了,就坐在地上被靠着沙发腿发呆。见周裴景衣冠不整、匆匆忙忙地踢着拖鞋出来,点出一根食指指责他:“周裴景,缺乏教养。” 周裴景看着谢致有气无力的样子,心想,谢致生个病,跟变智障也没什么两样,真希望他一直别好起来。 “我的粥呢?”谢致问,又对周裴景招招手,叫他过来扶自己。 周裴景想归想,还是老老实实地过去搀起了谢致,扶他去吧台喝粥。谢致摔了一下,困意消了,精神也恢复许多,已经有了走路的力气,却偏偏要压在周裴景身上,让小孩儿艰难的半背着他走。 客厅到餐台十来步路,走了得有大半分钟。 周裴景看谢致脸色比下午时好多了,就想回家了,开口试探地问他,“你的手机怎么掉了啊?你记得里边存的号码吗,我帮你叫家人过来照顾你吧?” 谢致粥喝了一半,原本舒展地眉头又皱了一下:“要走就走。” “也不是……”周裴景小声解释,“那你就不跟家人说了啊,有人找你怎么办呢?” “关你什么事?”谢致放下碗,转头看他,周裴景被他冷厉 分卷阅读8 - 分卷阅读9 温柔豢养 作者:卡比丘 分卷阅读9 的神色吓了一跳,“你今天很闲?” 周裴景百口莫辩,拉着他不放要他照顾的人是谢致,现在过河拆桥嫌他多事的也是谢致,总之他做什么都是错。 好在周裴景早习惯了谢致这被狗啃过的脾气,选择终止不愉快的话题,起身去浴室擦地了。周裴景原本是一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小少爷,自从跟谢致住在一起,什么家务都学会了,像个穷人家的早熟儿童般,以十一岁一米六多的年幼身躯,承担起六十平米房子里几乎所有的活,也是挺不容易的。 过了一会儿,周裴景干完活回房间吹头发,谢致听着吹风机的声音,大约是回过了神,也觉得自己这么欺负一个照顾了他许久的小孩儿不大地道,就走进了周裴景房里,想随便跟他说几句话,把刚才的事情糊弄过去,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让周裴景做呢。 周裴景做什么事都专心,吹风机声音又很响,就根本没注意到谢致走进他房里来,一抬头看见镜子里谢致站在他身后,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吓得大叫一声,反射性地把手里的吹风机砸向谢致。 “你怎么回事,”谢致耳膜都被那声喊给震痛了,他一把接住吹风机,“怎么这么不经吓啊?” “你才怎么回事呢!”周裴景心情还没平复,靠着墙喘气,他还以为闹鬼了呢。 谢致顿了顿,决定简短道个歉:“刚才……抱歉。” “啊?哦,没事儿,那我一会儿回家了啊?”周裴景反应过来,摆摆手。 “不行。”谢致板起了脸,“这周末我待在学校,你也要待着。” 周裴景如遭重击:“可是我礼拜六下午真的约了老师!” 谢致微微一笑:“所以刚才说晚上约老师是骗我的?胆子不小嘛。” “不不不!”周裴景的反抗被暴力镇压了,谢致拎着他去了自己的房间。 周裴景还是第一次进谢致房里,第一印象是空。一张床,一套桌椅,一个书架,干干净净的没什么人气。 注意到周裴景打量的目光,谢致用下巴指指椅子:“坐。” 周裴景不知谢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疑惑地坐了下去,有种被老师约谈的错觉。 “今晚你给我守夜。”谢致说。 “什么?!”周裴景跳起来,“什么守夜?!” 谢致理所当然道:“我生病了,半夜再烧起来怎么办,你得在边上看着我。” 生病的谢致简直不可理喻。周裴景呆了呆,软绵绵地讨饶:“你叫你的朋友们来给你守夜嘛,每次吃饭都围着你的那些,应该也有住c楼的吧?。” “他们不是我朋友,”谢致冷淡的说,“平时跟着我我是没办法,怎么可能主动联系他们。” 周裴景委屈的努嘴,他到底是个小孩子,并没有在椅子上睡过整夜,也不想吃这样的亏。 “你不愿意?”谢致眯起眼,叫周裴景想起一句诗,山雨欲来风满楼。 “……我不想在椅子上睡觉。”周裴景诚实地说。 “那是想睡床?”谢致问他。周裴景不敢点头,也不愿摇头,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最终谢致大手一挥,允许周裴景回房间抱出他的备用床垫,在房里打个地铺过夜。 事实证明,谢致并没有在半夜再烧起来,他身体好的很,如果不是前一天自虐打了一下午篮球直接冷水冲澡,出来又被西风一吹,也不至于烧成那样。 倒是周裴景,窝在谢致床底下,地板硌得他翻来覆去大半夜,早上被神清气爽的谢致摇醒过来,一巴掌扫过谢致的额角,脸埋进枕头说什么也不愿意起来。 第六章 谢致病愈以后,对待周裴景的态度有了微妙的变化。 比如他让周裴景中午回宿舍替他抄写语文作业时,就是从“中午回来替我抄作业,抄错一个字就让你三年写不了字”,变成了“小不点儿中午记得回来,我给你准备了一礼物”。 “谢致哪是什么好人……”当林卓君和夏菲菲又一次故意在周裴景面前聊起谢致,企图让周裴景加入她们的话题时,周裴景终于上钩了。 因为他刚刚才收到谢致的信息:今晚带一个有奶油的蛋糕回来。 周裴景问他:明天不可以吗? 不多时,谢致回答:你饭明天吃可以吗? 周裴景在手机上打出了:我愿意明天再吃饭,今天不买蛋糕了行不行啊。然后又逐字逐句删掉,打上了“我试试看吧”。 “谢学长哪里不好了,不许你污蔑他!”林卓君身为谢致脑残粉,立刻站出来捍卫偶像。 “谢致是不是有点凶啊?”陆峰心有余悸地问周裴景,“上次吓死我了。” 岂止是有点凶……周裴景表情复杂地看了一眼陆峰。 夏菲菲道:“你想多了吧,我姐姐跟他一起上过体锻课,说他人很好的呀。” “别说他了,你们知道学校哪里有蛋糕卖吗?”周裴景转转眼睛,转移话题,“有奶油的那种。” “不知道……你要干什么?”林卓君狐疑地看着周裴景。 “突然想吃。”周裴景低头摆弄手机,想着要不然让家里司机送一个过来。 “西餐厅的早餐就有奶油蛋糕啊,”夏菲菲说,“味道还不错呢,你现在去可能还会有哦。” “那帮我带一块!”林卓君举手。 “我也要!”“我也要!” 周裴景无奈地趁课间操时段偷偷溜去了食堂,顺利地在三楼包下了剩下的十七八块奶油蛋糕,餐厅负责人见他买了这么多,热心的帮他包装的妥妥当当,还从前台搜罗出一包蜡烛当作赠品。 回到教室,蛋糕被同学们瓜分掉大半,还有不知情的同学一边往嘴里塞蛋糕,一边祝周裴景生日快乐,闹他不好意思极了。最后,他只偷藏下两块最好看的,在中午带回了房间里,放进冰箱。 周裴景很少在中午回房间,转了一圈没事干,就打开电视机看会儿电视,广告间隙,掏出了手机给谢致发了信息:“蛋糕我放在冰箱里啦。”。 中午电影频道开始播一部有趣的外国喜剧电影,周裴景看得起劲,里边的主角疯狂的往嘴里塞着吃的,周裴景中午吃的少,这会儿就馋得慌,东翻西找的也没什么东西吃,索性又从冰箱里拿了一块蛋糕,用勺子挖着吃。 蛋糕不大,圆圆小小,像古早时候的满月礼蛋糕,口味也很质朴,用料实在,的确挺好吃的。 吃了一半,门开了,谢致走进来,周裴景正挖着蛋 分卷阅读9 - 分卷阅读10 温柔豢养 作者:卡比丘 分卷阅读10 糕往嘴里送,呆滞地转头看门口,被谢致抓个正着。 谢致挑了挑眉:“你就是冰箱?” 周裴景脸一红,狡辩道:“我买了两个呀,这个是我的,你那个就是在冰箱里。” 谢致径直走到冰箱前,拉开门,仔细将包在透明塑料盒里的蛋糕端详了一番,评价道:“这难道不是西餐厅的早点吗?” “你要蛋糕干什么啊?”周裴景左顾右盼,不接他的话。 谢致沉默了一会儿,道:“你今晚的自习请假吧。” 周裴景跟不上他的思路,瞧着他,不说话。 “陪我吃蛋糕,”谢致走到周裴景身边,摸摸他的头,“好吗?” 谢致征求周裴景意见的次数屈指可数,周裴景抬头看他,谢致温暖的手掌放在自己的头顶,俯视自己。谢致是人群中心,校园偶像,可是周裴景见到的谢致,却总是孤独的。 周裴景有些不忍,便点点头,笑着回答:“好呀,要点蜡烛吗?老板送了我一大包呢。” 谢致也笑了笑:“点。” 周裴景吃了晚饭晃荡回寝室,过生的室友已经在房里等他了。 谢致在踢实况,电视机里不断爆发出掌声与哨声。周裴景并不喜欢对抗性很强的运动,乖乖坐在一旁看书。谢致踢完了一场,放下了手柄,示意周裴景去拿蛋糕。 周裴景捧着蛋糕放上了茶几,道:“要点几根蜡烛呢?” “一根吧,意思一下。”谢致凑到他边上,取了一根,插在蛋糕上。 “今天真的是你生日啊?”周裴景看着谢致,认真地问。 “是啊,怎么?”谢致发现没有点蜡烛的火,起身去房里拿打火机,顺便拿了一包烟。 这边他刚刚点燃蜡烛,那边周裴景就关上了灯,拍拍手,哼着生日歌轻快地向他走过来。 小孩儿的眉眼精致漂亮,像个洋娃娃一般,还没有变声的嗓音也清朗可爱,在蜡烛昏暗的光芒下,温暖而又柔软,周裴景温顺地走向烛光,走向蛋糕,也走进谢致心里。 “好啦,快许愿,然后吹蜡烛!”周裴景催促谢致。 谢致吹灭了蜡烛,屋里就黑了,窗帘拉开着,外边是满月,依稀有银光浅浅地照进来。谢致点起一支烟,沉默地抽着。 “生日快乐啊,学长,我一件有礼物要送给你。”周裴景跑回房间,不一会儿捧一个盒子出来。 谢致烟抽一半,也没想到周裴景会给他准备礼物,他走过去开灯,摁灭了烟接过盒子,打开一看,是周裴景给他抄完的语文作业,顿时愣住了。 周裴景乐的笑倒在地上,不意外地被谢致一顿蹂躏。 但他们都明白,彼此的关系,同以前再不一样了。 第七章 12月一到,天气彻底冷下来了,谢致周一三五晚上都要去校外上sat和托福的培训班,到十点才回学校,不时给周裴景带夜宵回来,周裴景被他喂得胖了两斤,他一胖肉就长脸上,本来削尖的脸圆润了一些。 谢致一边嘲笑他胖成一颗球,一边还变本加厉地给他投食,让周裴景非常不满。 “你可不可以不要再给我带吃的回来了啊?”周裴景看着桌子上的一盒蛋挞,好声好气地谢致商量。 “为什么?”谢致一回来就把周裴景从床上挖出来,逼他吃夜宵,闻言敲敲桌子,“我排了五分钟的队,你现在跟我说不吃?” 周裴景戳了戳盒子里的蛋挞,浓郁的香气无耻地勾引着他,他感觉自己很快就要忍不住了,苦恼地抱怨:“我们初中部圣诞节有活动,我在那个节目里本来要被人抬起来的,再这么吃下去,我只能就去抬人了啊。” “什么节目?”谢致听说周裴景还有表演,便饶有兴致地问他,“你之前怎么不说?” “这有什么好说的……”周裴景的注意力全在蛋挞上,闷闷地回答,“就是集体节目嘛,你说我只吃一个会不会胖啊?” 谢致上下看他一番:“你吃一口都会胖。” 周裴景想了想,吃一口也是胖,吃一个也是胖,那还是吃一盒吧。 吃完蛋挞刷了牙出来,谢致还是坐在客厅里翻书,周裴景站在一边看了一会儿,开口:“你还不睡呢?” 谢致头也不抬:“什么事?” “你圣诞节要不要来看初中部的演出啊?”周裴景问他。 “表演什么?”谢致问,“你要是反串我看。” 周裴景大吃一惊:“你怎么知道我要扮女生?” 谢致终于抬起了头。 周裴景解释:“我们班表演英语话剧,《仲夏夜之梦》里的第三幕,我演海伦娜。” 谢致忍不住笑他: “狄米特律斯和莱塞德也是反串吗?” “不……只有我。”周裴景苦着脸说。 英语老师是节目的总导演,在女孩子里挑了半天也挑不出合心意的海伦娜,这个不够娇俏可爱,那个口语不好,正在脑海里搜寻有没有别班的女孩子能来友情客串时,一眼瞟到了正在和陆峰聊天的周裴景,从上面四十五度看周裴景,倒不是说雌雄莫辩,只是那长睫红唇看得人心头一痒,老师突然一拍讲台,全场瞩目,定下就是他了。 周裴景也不知道老师为什么要让他演一个女孩子,不过还是顺从地同意了。 “行,”谢致抬手看看表,拍拍身边的位置,叫周裴景坐,“圣诞前夜?” “嗯,那我到时候拿票给你,”周裴景很高兴,坐到谢致身边,抱着枕头对他笑,“你们高中部没有活动吗?” 谢致和周裴景隔着一个手臂的礼貌距离,没有靠近的意思,也没有离开,闲谈似的问他:“怎么叫我去?” 一开始周裴景也没想让谢致去看。圣诞晚会是凭票入场,除了全初中部的同学能观看,每个有节目的人也能额外拿到一张或两张票,可以邀请校外的人来。周裴景原本是很想让他母亲来看他节目,后来想起自己是反串,立刻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林卓君口语很好,演赫米亚,得知周裴景还没想好邀请谁来看晚会,就死缠烂打地逼他邀请谢致。 周裴景想到要谢致来看自己演女孩子,第一反应是很排斥的,谢致本来就说过他不像男的了,演完了海伦娜,还不得被他嘲笑到天上去。 可是周裴景最终还是同意了,如果他实在不愿意,林卓君也是不能强迫他的,他正视了自己的内心,发现自己也有所期待,所以他开口问了,而谢致同意了。 分卷阅读10 - 分卷阅读11 温柔豢养 作者:卡比丘 分卷阅读11 不过周裴景可不会承认,他转转眼睛,反问谢致:“那你为什么要叫我陪你过生日呢?” 谢致被他反将一军,倒对他刮目相看了,伸手把周裴景的头捞过来,距离一下子被缩短,两人额头几乎要碰上了:“让我来看看是谁把你教坏了。” 周裴景推开他的手,笑得咯咯响,大声说了句晚安,就踢踢踏踏跑回了卧室。 过了一周多,谢致如约出现在了学校体育馆里。 体育馆的篮球场被改造成了一个舞台,四周的观赛看台上密密麻麻坐满了初中部的学生,篮球场北边一半是舞台和后台,舞台两边是大大的两块led屏幕,学校为了对得起学生交的巨额学费也算是下了血本。篮球场南边一半是演员的坐席和观礼位。 晚上七点钟,场地顶上的白炽灯光减弱了,龙门架上的镭射灯缓缓转动,音响里播放着轻快的乐曲,是表演开始前的暖场音。 周裴景给谢致的票是观礼票,在篮球场最靠前的区域,边上就是周裴景他们节目的演员座,但他们的节目在第三个,所以早早的去后台准备上台了。 谢致进来的时候他那一排是空的,后边坐的基本都是学生家长和亲友,激动的交换着自己子女的信息,谢致恍然间有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错乱感。 前两个节目都是歌舞类,谢致兴趣不大,但后面家长叽叽喳喳讨论着,他本就显得不合群,也不大好意思看手机,看着舞台上歌舞升平就走神了,等他回神,周裴景的节目已经开始了。 四周啪地一声,像断电一样黑下来。悠扬的大提琴声蔓延在场馆内,一道追光灯打在一个身穿精灵服的身影上。 “我手中有爱情的汁液,是女王恩赐这两位年轻人的礼物,”精灵用英语说道,“我要将它滴进这个坏男孩的眼里,” 说完精灵向前俯身,又有两道追光打下来,照着躺在地上的两人,一个身着中世纪大摆裙,一个穿着燕尾服。 音效传出了水滴的声音,随后,海伦娜率先醒了过来。 “痴心的追赶使我精疲力竭,我予取于求,他却拒人千里。”周裴景背对着舞台,只有声音响起。 为了避免意外,话剧的配音都是提前录好的,周裴景在台上只要做做动作就可以。他的声音虽然还没变声,但一听就是个男孩子的声音,于是整个体育场馆哄然大笑。 “这个是男孩子,”后面一个家长大声说,“我儿子演那个什么赛的,好像就是躺在他旁边的那个!” “怎么挑了个男孩子啊……” 周裴景转了过来,led屏上清晰的特写他的脸,窃窃私语声和笑声都停了两三秒,然后又炸开了锅。 接下去十分钟,谢致基本听不清音响里在放什么,镜头师似乎特别偏爱浓妆艳抹的海伦娜,总围着他打转,观众们也是举起了手里的相机手机平板电脑,不停往台上打闪光灯。 最后谢幕的时候,全场掌声如雷,几个小演员都懵憧地互相对视,不明白为什么一个普通的短剧会这么受欢迎。 过了二十多分钟,初一a班的七八个小演员们脱下了礼服,摘掉假发,回到座位上。周裴景跑的气喘吁吁,看到谢致坐着,率先猫着腰钻到前边,在谢致边上坐下,歪头笑眯眯地看着谢致,好像在等他夸奖。 周裴景还没卸妆,只扯掉了压得眼睛难受的假睫毛,照了照老师递过来的镜子,又拿纸巾抹了抹看着瘆人的大红唇,妆还是很完整。 正逢有一个节目结束,周围安静下来,谢致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一眼,是叶嘉许,谢致同班的一个跟他关系还可以的男生,他又看了看正眼巴巴等他表扬的周裴景,不紧不慢地接起来。 “谢致,你是不是在初中部圣诞夜?那个海伦娜是不是你室友?我们都看到照片了,我草,太骚了,”叶嘉许兴奋地说,“什么时候带来给兄弟们爽爽?” 这一刻,谢致感觉很不舒服。谢致自己平时一不高兴说话也会不怎么干净,何况这个叶嘉许一向来出口成脏,他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了,但听到叶嘉许最后的那几句话,谢致还是萌生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怒意。 他瞥了一眼正开开心心跟同学讲话的周裴景,爆了一句粗口就挂了电话。 见他放下手机,周裴景凑过来,得意的问他:“我演的好不好啊?下面掌声好响啊……” 周裴景的同学们都兴奋的看着谢致,想要搭话又不敢,林卓君就坐在周裴景旁边。因为来观礼的人很多,椅子排的密密麻麻,她从来没这么近距离看到过谢致,紧张的心砰砰跳。 她紧紧盯着谢致的下巴,还没来得及张嘴,就见谢致搂住了周裴景,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然后就站起来,离开了现场。 留周裴景坐在椅子上,仿佛受了很大的打击,别人叫他他也不回应,萎靡不振地垂着肩,过了一会儿,也回去了。 周裴景进了房间,没看到谢致的鞋,他松了一口气。因为谢致刚才在他耳边说的是:“好不好没看出来,是挺带劲的。我朋友刚才电话里跟我说想玩玩你,你猜我有没有同意呢?” 作者有话要说: 应该不会太虐吧……(我觉得)。 不过校园生活很快就要结束啦! 第八章 谢致出了体育场,一吹冷风,发热的头脑清醒了不少,想到刚才对周裴景说的话,也有点后悔。他并不想泼周裴景冷水的,周裴景的表演很用心,口语好,仪态也好,他至少应该告诉周裴景,还不错。 可是叶嘉许的话像是一块巨石砸进他心里,就仿若自己的珍宝被人惦记住,一股阴暗的反感油然而生。谢致年纪轻,脾气也大,看着周裴景还是天真快乐的模样就来气,嘴巴没了遮拦,脱口而出就是些难听的话。 这时候,发小赵茂来了电话,说他和李皓然刚下飞机,问谢致有空没有,哥们儿几个出来吃个宵夜,他就答应下来。走到校门口,还被门卫拦了一道,谢致直接打给了校长助理,也是他父亲原来的二助,说自己有事要出校门。校长助理赶紧让他把电话给门卫室,叫他们开了门,还问谢致要不要找司机接他。 校门口正巧有人下出租,谢致坐了上去。 五个发小找了家火锅店,边喝边聊。谢致有点沉默,赵茂就打趣他,谢哥哥是不是为情所困了? 谢致接过李皓然递给他的烟,点了一根,骂了一句。 “谢致你说你这人前都人模狗样的,脾气太差了,”李皓 分卷阅读11 - 分卷阅读12 温柔豢养 作者:卡比丘 分卷阅读12 然感慨,“你们知道吗,我上次突然被他打个电话骂了半个小时吧得有,到现在都不知道他干嘛骂我。” 赵茂附和:“他从小就这样啊,跟不熟的人衣冠楚楚,一熟就是衣冠禽兽。” 任元凯和谢致同校,比他低一届,这几天爸妈不在家,索性装病躲家里玩了三宿游戏,叫了三天外卖,终于出来吃顿好的,正吃得起劲,听他们围攻谢致,也停了筷,吐槽:“你们还没见过谢致在学校里那个冰山样,他那些低年级小粉丝们大概还以为他是什么正人君子呢。估计也就你那个长得跟小姑娘似的室友知道你的真面目吧。” “好端端你提他干什么?”谢致皱起了眉头。 “我日,长得是真的不错啊,”任元凯自顾拿着手机给另外几人传阅,“今天晚上学校群里都传疯了,你老实说,有没有弄过人家?” “你有病?”谢致用力把筷子拍在桌子上。 可李皓然他们不是谢致同学,不会轻易放过他:“到底有没有,你别说,还真挺好看啊。” “你对男的有兴趣你自己上,瘦的前胸贴后背,我硬着都能看软,好吗?”谢致闷声道。 “好了好了,”最会看脸色的林之庭出来打圆场,“你们都别说了,谢致马上要兽化了。” 谢致阴沉的扫视一圈,几个人见好就收,互相客气地招呼“你吃!”“你也吃!”。 周裴景在房里左等右等也没见谢致回来,晚上演出高兴的情绪全都消失了,只剩忐忑不安。睡的也不安稳,朦朦胧胧间总觉得会有人推门进来,想爬起来锁门,动动手指,复又昏睡过去,早上起来头很是疼,浑身发冷,洗漱之后喝了杯热牛奶,才感觉好一些。 上午课间,周裴景去教师办公室问一道数学题,问完刚要走,被班主任叫了下来:“周裴景,你等一下,总务处昨天通知我,下学期有几个学生通校,有宿舍空出来,你填一份换宿舍的申请吧,明天前交给我。” 他在电脑上找了一会儿,打印了两份学生宿舍更换申请表给他:“表格最后你和你的室友都要签字。” 周裴景攥着表格回到了座位上,心烦意乱。 “裴景,你要换寝室呀?”夏菲菲见他一直盯着手里的纸看,便也瞧了几眼,看到表格抬头上印着的几个字,吃了一惊,问他,“为什么啊?” 周裴景摇摇头,把表格放了起来。 这天他心里放着事情,频频走神,中午下了课也不去吃饭,窝在教室不知想什么。 他和谢致……这是谢致的授意吗? 每每当他觉得看懂了一部分谢致,事实就会告诉他,他并没有懂。脑海里一会儿是谢致温柔的叫自己陪他庆生,一会儿又是在自己耳边恶意地说话。他也不是别人对他不好还会覥着脸贴上去的性格,周裴景愿意忍受谢致,是因为他觉得谢致其实并不像他表现的那么坏。 不过表格既然给到了他手上,周裴景想,那就还是填一填吧。 申请换宿舍的表格很简洁,要填写申请人的个人信息,换寝事由,还有同寝两人的签字,接下去就是学校意见和盖章了,和他们没什么关系。 周裴景卡在了更换事由上,他拿笔支着自己的脸颊,苦苦思考该填什么,突然听到有人叫他。他抬头一看,谢致站在教室门口,提了袋东西看着他。 午餐时间,教室里除了周裴景,只有两个减肥不吃饭的女生在小声讨论习题,见谢致过来,不约而同噤声了。 周裴景愣了一下,站起来,慢慢走过去。 “有事找我吗?”他问谢致,感到身后的两个女生的目光钉在他背上,就拉着谢致到走廊上。 谢致低头打量了他几眼,道:“你最近是不是长高了?” 周裴景不说话,心想我才十一岁,长高不是必然的吗。 “给你的,”谢致把袋子给他,表情比昨天柔和一些,“我有急事要去香岛一周,这几天你一个人住,别吓哭啊。” “什么东西呀?”周裴景往手提袋里张望,“你现在就走啦?” “回去再打开。”谢致东西给了周裴景,抬腿要走,周裴景想着表格明天要交,就喊住了谢致,叫他等一等。 他跑回课桌,拿了笔和表格过去,递给谢致:“这个表格,你也要签名。” 谢致接过表格一看,眼角的笑意立刻消失了,他冷冷看向周裴景:“什么意思?” “不是你叫我打申请的吗?”周裴景努力回忆当时谢致说的话,“你说下学期不要再看见我出现在你房里,什么什么的。” 谢致沉默了,他也想起来自己当时似乎还威胁了周裴景,顿了顿,他说:“所以你现在是在怪我?” 周裴景看出谢致对表格也不知情,就轻声解释:“不是的,是总务处叫班主任给我这个表格的,我还以为是你——” “你自己是怎么想?”谢致不耐地打断他。 周裴景呆了呆:“我……我不知道。” 谢致把手里的纸撕作两半:“那这事就别提了。” “……”周裴景还是傻傻看着他。 谢致把纸团起来,丢进了垃圾桶,又抬手看看表:“好了,我赶飞机,你乖乖等我回来。” 周裴景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才想起忘记问昨晚的事。不过谢致又是过来找他,还送他东西,想来应该是随便说说的吧。 周裴景掂了掂袋子,走到教室门口,又改变了主意,往寝室楼方向去了。 第九章 周裴景没有等到谢致回来。 谢致很久都不敢回忆这一段经历,因为这段回忆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无声控诉他的轻率与无能。 他抵达香岛时,接到了李皓然地电话,电话里,李皓然问他是不是有一张限量的游戏光碟,谢致说是。 李皓然就说他新约倒个妹,非闹着想玩那个游戏,那游戏都出了大半年了,他上哪儿给她找这玩意儿,突然想着谢致好像买了,就跟他要。 谢致说等他回来去拿给他,李皓然不愿意:“老子今晚非得睡到她,你放在哪儿,老子自己去拿。” “就在我学校房间的书柜里,你要是进得去,就自己去拿,反正你有钥匙。”谢致想起来以前放过一把备用钥匙在李皓然那里。 谢致挂了电话,想到周裴景,就想再叮嘱李皓然别去招惹周裴景,可是再打过去,就成了暂时无法接通了。 不过本来周裴景就要老晚才回去,也碰不上李皓然,想到 分卷阅读12 - 分卷阅读13 温柔豢养 作者:卡比丘 分卷阅读13 这点,谢致放心了一些。 谢致这一次来香岛是因为他满了十八岁,按照母亲的遗嘱,他成年后就能继承她所有遗产,而她的不动产大多在香岛,律师也在香岛,谢致就索性飞了一趟过去,打算将事情一并了结了,顺便探望一下外公。 到了香岛,签完所有条条款款的东西,谢致陪着外公吃了晚餐,聊了许多小时候的事情,不知不觉,回到房里已经是十点有余。 周裴景应该是已经睡了吧,也不知道李皓然拿到了光碟没有。 谢致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便拨了李皓然的电话,这一次很快就接通了,李皓然在那边气喘吁吁,声音低沉沙哑:“怎么?” 谢致一听就知道他刚进行完某种活动,厌恶地把手机拿得离耳朵远一点:“你今天去,没碰到周裴景吧?” “谁?哦,”李皓然突然暧昧地笑了,“那小孩儿啊,碰到了啊。” “……”谢致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心脏骤然一紧,追问,“你把他怎么了?” “没怎么啊——操!”李皓然突然闷哼一声,他身边有什么人发出了一声低吟。 “我操你妈李皓然,你在干什么?”谢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深夜十点半,他在李皓然的手机里听到了周裴景的声音,“你在干什么?” “你这么紧张干嘛,死不了人,”李皓然不当回事,“玩玩而已么,我又没怎么样他。” 谢致快疯了,所有的血液都冲到了头部,脑袋里好像有烈焰在灼烧,从头顶烧进胃里,他紧紧抓住手机,努力缓解把房间砸烂的欲望。他一向知道李皓然是个什么玩意儿,精虫上脑就会毫无分寸,在英国招妓差一点被抓了遣返的货色。谢致本身不热衷于欲望,但他和李皓然关系铁,理所当然是护短的,从未觉得哥们儿这样有什么不妥。 直到听见周裴景声音的这刻,他才是真的恨不得杀了李皓然。 “哎呀,我操了,这小孩儿好像发烧了啊,”那边李皓然突然手忙脚乱了起来,“我也没怎么他啊。” 谢致喘着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半晌,他才开口:“到底怎么了。” 李皓然好像把手机放一边了,一阵响动过后,才又拿起了手机:“我就是进门的时候看他刚洗完澡出来,像个小白兔似的——” 好像意识到谢致的紧张和愤怒,李皓然的声音弱了下来:“我真没怎么他,我又没和男的做过,而且他才几岁啊……” 见谢致不吭声,他缓了缓,考虑了一下措辞,又继续说:“我本来就是替你吓吓他,不过他那个样子真的挺……哎你懂的,我就按着他摸了我几下。” 李皓然说不下去了,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谢致挂下了电话。 他一边订机票,一边出门,去外公的车库取了一台车,开去了机场,踩着油门把时速提到一百五十码的时候,他的灵魂好像是飘在空中的,俯视着这个连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在发抖的狼狈的人。 在机场登机前,李皓然给他发了条消息,说周裴景发烧了,他给带去校医室了,让谢致好好跟香岛呆着,不用担心。 后来发生的事情,是谢致在警方的问询里,慢慢拼凑出来的。 李皓然给周裴景量了体温,上了三十九度,他良心发现把周裴景抱去了校医室,周裴景一打上吊针他就赶紧翻墙走了。 校医守了周裴景一会儿,看他睡得熟,自己去值班休息室睡觉了,等凌晨三点多,校医室的门被谢致踹开的时候,病床上早已空无一人。 周裴景的手机关机了,人哪里都不在,不在学校,不在家,不在酒店,监控拍着他离开了校医室,向学校北边的围墙过去,而后就进入了视频监控的盲区。 一开始,所有人都以为周裴景只是离校出走。校方少了个学生,自然要报警。警察在学校附近的荒地里找到了周裴景一只鞋,确认附近区域有打斗痕迹,甚至找到了血迹。 周裴景母亲来了学校,一个端庄优雅的女人,像疯了似的要和谢致拼命。谢致父亲也被惊动了,了解事情原委之后,震怒地把谢致关在家禁足,谢致懒得想这是父亲的保护还是别的,他只关心周裴景的消息。 一天天过去,警方的专案组都撤了,周裴景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渺无音信。 谢致在利物浦的一间酒吧里找到了躲着不敢见他的李皓然,他掐着李皓然的脖子按进洗手间的水池,李皓然呛了水,回身反击,他们像两只正在决斗的猛兽,不要命地互相撕扯,只是谢致是为了发泄,步步紧逼,而李皓然是为了自保。 “谢致,你是不是有病?”到后来,李皓然被谢致按着打得眼球都内出血了,实在撑不住,也撕破了脸,扯着难看的笑容讥讽他,“如果不是你那个恨不得弄死他的样子,我敢动他?现在他不见了,你又当他是个宝贝了,你可不可笑啊?钥匙不是你给我的,游戏不是你让我拿的,那小孩儿不是你说他讨厌的?我什么德性你不清楚吗,你他妈哪儿来的脸怪我啊?” 听着酒吧外的警笛声,谢致停了手,一步一步地走出去。 是啊,这该怪谁呢,难道是李皓然的错吗? 李皓然并没有说错,他有什么资格推卸责任呢?发生的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他但凡留心哪怕其中一点,也可以避免,他没有。 谢致是始作俑者,他亲手将周裴景溺进深渊,他才是凶手。 第十章 谢致把车停进了车位,踩下脚刹,周裴景顿了顿,睁开眼睛。他似乎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疑惑的看看谢致,拉了拉胸前的安全带。 他一松手,安全带啪的一下弹在他胸口,周裴景觉得很好玩,又拉开来弹了一下,转头跟谢致分享心得:“这个会跳!” 后面的老板娘差点脱口叫周裴景闭嘴,被老板用力地捏了一下手。 谢致看起来很感兴趣地靠过去,看周裴景又玩了一次,也拉了一下自己的带子:“我的不会跳。” “只有我的会跳!”周裴景得意洋洋地笑起来。 谢致低头给他解了安全带,问他:“跟我回家好不好?” 周裴景的手捏着安全带的金属扣子不放,努着嘴摇摇头:“还要玩。” “玩什么玩,快点下车了,谢先生,你现在这样顺着他,以后有的你受的,他最会顺着杆子往上爬了。”老板娘忍不住在后面说,她还要赶着回去盘点呢。 “明天再玩,嗯?”谢致依旧淡淡地询问周裴景的意见。 分卷阅读13 - 分卷阅读14 温柔豢养 作者:卡比丘 分卷阅读14 周裴景看了看老板娘,不清不愿地点点头,跟着谢致下了车。 谢致的房子在海市最贵的楼盘,一套顶楼的江景平层。家政阿姨走的时候留了玄关的灯,灯光很柔和,不影响视线,电梯门一开,目光能够穿过跳了两层楼的客厅落地窗,看见江对岸的星星点点的灯光。 老板和老板娘被客厅六米多的悬空层高震慑得后退一步,很拘束地问谢致拖鞋在哪里。 “不用换鞋,进来吧。”谢致打开了灯,房子的全貌展现出来,装修是极简的黑白北欧风,缺少人气。他牵着周裴景在沙发坐下,又起身给老板和老板娘泡茶,老板连连摆手:“不用了,我们只是来看一看,这就走了。” “走到哪里呀?”周裴景奇怪的看着老板。 “你不走。”老板娘跟他说,“你好好呆在谢先生这里。” 周裴景立刻不高兴了:“为什么啊?” “你不喜欢这里吗?”谢致低声问他。 “想玩弹弹的带子。”周裴景两只手搅在一起,很着急的样子,用祈求的眼神看着老板娘。 老板娘缩了一下,道:“你看我干什么,乖乖呆着。” 谢致想起了房里有些东西,或许能让周裴景安定下来,便让老板娘两人先坐着稍等,上楼到书房里取了两本相册。 “来,”谢致把一本相册放在周裴景的腿上,替他翻开,第一页俨然是周裴景的小学毕业照,“你看这是谁?” 老板娘也感兴趣地凑过来:“哎呀这这这,真是小虎啊!杭城z大附属小学……” 周裴景愣愣地盯着照片好一会儿,对着谢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我呀!是我!” 谢致像是被他的笑容迷惑了,伸出手,想碰一碰周裴景的嘴角。他还没能从失而复得的狂喜李缓过来,如果不是还残存一丝理智死死地牵制着他,他一定会失态得,虽然事实上,他也够失态的了。 可谢致还没触及周裴景的皮肤,对方已经转过了脸,翻到下一张。 整本相册,都是谢致找他的时候一张张收起来的,他雇的人找人都不怎么样,周裴景从小到大的生活轨迹倒是摸的一清二楚。这些照片,谢致不知看过多少遍,可现在周裴景坐在这里了,他就觉得照片全是失真的,没有什么能比二十多岁的周裴景更吸引人的了。 不一会儿,周裴景看完了相册,看着谢致身后的另一本,明知故问:“还有我吗?” “还有,可是要明天看,”谢致见他上钩,便继续诱骗他,“你住在这里,明天就可以看。” 周裴景咬着下唇,很是矛盾的思量了一会儿,同意了:“好吧。” 老板娘颇觉尴尬地扯了扯嘴角,道:“那你住着,我们走了。” 老板站在老板娘后面,也点点头,犹豫了一下,问:“谢老板,如果小虎找到家里人,你也跟我们说一下吧,毕竟一起呆了两个月,也有点感情的。” “好,不放心的话,你们也可以随时来看他。”谢致道。 得到谢致的承诺,两人就离开了,谢致的司机在楼下等他们。 出了房子,老板娘立刻跟老板说:“前几天我小姐妹在网上领养了一个奶猫,捡奶猫那个人条件一堆,还要微信回访,我本来还不理解呢,现在可算懂啦。” 老板笑了笑,听老板娘瞎猜起谢老板和小虎的故事。 房里只剩下周裴景和谢致了,他倒不怕生,坐在沙发上抱着相片看了又看。 谢致送了客走回来,看了一眼客厅的挂钟,催周裴景去洗澡。 周裴景有些人来疯,坐在客厅地板上打滚:“不洗澡!” 谢致扛起周裴景就上了二楼,把他放在客厅的床上,鼻尖对鼻尖跟他对视。 “干什么呀?”周裴景先转开了眼睛,打量着客房。 “洗澡吧,要我帮你脱衣服?” 谢致在车上跟老板了解过周裴景的情况,周裴景基本的自理能力是有的,就是思维说好听是天马行空,说难听就是智力障碍,放他在哪里他也能活,但活成什么样,能活多久要看他造化。 老板回老家给伯父上香,看伯父唯一的养子身披着白色的孝服,被山里的野孩子欺负推搡,大大的眼里流出泪水来,心里很不忍。又想起自己的伯父小时候把他扛在肩上带他去集镇的场景,还有为数不多的见到小虎跟着伯父伯母,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样子,他翻来覆去了一夜,才跟老婆提出想把小虎带出来的要求。本以为老婆会很反感带个拖油瓶,没想到老婆点点头,说她也这么想。 周裴景摇摇头:“不行,自己洗。” 谢致带他去浴室,给他调好了水温,才记起家里没周裴景能穿的衣服。 可能是营养不良,也可能是周裴景本身就长不太高,他二十一岁了,身高将将175,比谢致矮了大半个头,谢致的t恤他还能穿,裤子是肯定不行。 谢致想了想,让他先洗澡,然后回房里找了条t恤,又拿了一条新内裤。 到了客房,他没听到水声,就敲了敲门:“裴景,我衣服给你放在床上了。” 里边没动静,谢致又等了一会儿,依然没有声音,他手放在门把上只停了一秒,就按了下去。打开门,他愣住了。 周裴景赤身裸体躺在浴缸里,兴高采烈得在玩浴泡。 “不是说会洗澡吗?”谢致走过去,垂着眼看他。 周裴景见谢致进来,连忙讨好地对他笑:“你好。” 谢致拿下花洒,在浴缸边缘放水,用手背试温度,他刚才只教了周裴景淋浴房的花洒开关,但周裴景显然对浴缸更有兴趣。 见周裴景好奇的摸摸流到他脚边的水,谢致开口解释:“我怕你一个人在浴缸里洗澡不安全。” 他没看周裴景的身体,把注意力集中在调温上,好像要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那么严谨。周裴景看他这么认真,扑过来,一只手抓着谢致的手臂,另一只手放在谢致试温的手旁边,学他的样,整个人软软得拱在谢致面前,谢致能看见他细软的头发,和洁白纤细的脊背。 周裴景太瘦了,脊椎骨一节一节从他背上突起来,他跪在浴缸里,皮肤白的近乎和浴缸的陶瓷融为一体。溅起的水花凝在他背上,他轻轻一动作,水珠就向下滑去。 谢致窒了窒,退开了一些距离。 水温差不多可以了,他关上出水口,倒了一些入浴剂,让水渐渐填满浴缸。 “这样洗过澡吗?”谢致问他。 周裴景 分卷阅读14 - 分卷阅读15 温柔豢养 作者:卡比丘 分卷阅读15 用手划齐到他腰上的白色泡沫,划一划,又拍一拍,抓了一把在手里,抬头给谢致看:“棉花!” 谢致认命的用浴泡给他擦洗身上,把水放掉,想拿花洒把他冲干净,他动作又急又快,周裴景不满意,他还没有玩够呢。 他推开花洒,搓着身上还没洗掉的泡沫,说:“小虎是一个碗。” “以后就不可以再叫小虎了,”谢致纠正他,“周裴景,裴景,小景,你喜欢哪个?” 这个问题好难,周裴景陷入了沉思,任由谢致把他抓出来,裹上干燥的浴巾擦干。 谢致给他套上t恤,暗暗松了口气,这时候,周裴景还在纠结为什么不能叫小虎,还有选哪个的问题,眉毛拧在一起,苦恼地看着谢致。 “为什么不能叫小虎啊?”他问。 “因为小虎听上去很蠢,”谢致把内裤递给他,让他自己穿。周裴景顺从的穿上,站直之后,内裤松松垮垮地挂在他的胯骨上,谢致帮他把皱起的t恤边缘放下来,遮到大腿根,“行了,今晚就这么穿吧。” 周裴景跟他确认:“蠢吗?我不蠢的。” 谢致带他去床上,塞进被子里,也不问他了,替他做了决定:“小虎蠢,你不蠢。那就叫裴景吧。” 周裴景反应不过来,张张嘴,说:“哦。” “睡吧,”谢致调暗了床头灯,看着在他家里,穿着他衣服温顺看着他的周裴景,倾身非常克制地抱了抱他,“晚安。” 出了客房,谢致打了生活助理的电话。 这时候都是凌晨一点了,助理白天发现自己有感冒迹象,吃了药,正睡得迷迷糊糊,接到老板电话,挣扎得掐了自己几下才清醒过来,保持精神听老板嘱咐,挂下电话记进了手机的语音备忘录,倒头又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起来,听着备忘录,他被震惊了。 他听到自己有气无力说道:“boss要新衣服,175,还有内裤,早上送去。” 这四个断句信息量太大了,一直被传性冷淡的boss泡了一个175的妹子带回家还把衣服撕烂了!不能再穿!夭寿! 谢致身体该有些疲惫了,闭上眼睛,很多事在脑海里盘踞着,好不容易睡着,却梦见了十年前的事。 他看见了十一岁的周裴景躺在学校的医务室里,而自己坐在床边,白炽灯的冷光得照在小孩儿苍白的睡脸上,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就在吊针快滴完的时候,周裴景突然睁开眼,他空洞的目光直直看着谢致,拔掉了手里的吊针,鲜血从他手上的针孔溢出来,落在地上,晕开深红色的圆点。 梦中的谢致是冰冷的,他无法控制自己,依旧坐在床边,冷眼旁观周裴景走出去。 谢致喘着气醒来,看看表,他只睡了半个小时,他下了床,快步走到客卧门口,轻轻进去,却发现床上空无一人。 他一低头,看见周裴景抱着被子,蜷缩在床脚边。 谢致的四肢又被灌入了力气,他走到周裴景身边,跪下去轻轻摇晃他的肩:“怎么睡在地上?” 周裴景被谢致扶起来,歪倒在他肩膀上,依旧睡得深深沉沉。 谢致看了他一会儿,才把他抱上床,躺在他边上,侧身搂着他,嗅着周裴景发间的香气,一夜无梦。 作者有话要说: 过渡章写的好卡呀,小裴景脑子会好的,大家的问题后面都会交待=333=。 第十一章 谢致觉得有东西在挠他。 一下一下软软得挠着他的肩膀,不重,但有点痒,他翻身一握,压倒了一个人,他支起手臂低头看。 周裴景做坏事被抓包,正蠕动着想要逃走。 谢致按着他,眯着眼睛辨认了一会儿,放松手臂,压在周裴景身上,周裴景笑得尖叫起来:“哎呀!” “醒了?”谢致问他,“昨天为什么睡到地上去?” 周裴景不解地看着他。 谢致换了个问法,拍拍床,又指了指床脚:“怎么不睡床,要睡到那里去?” 周裴景哦了一声,说:“不行,阿德睡床,小虎睡地板。” 谢致心下了然了,是之前在饭店干活的时候睡在群租房里,周裴景给人欺负,不让他睡在床上。 “以后周裴景睡在床上,阿德睡地板。”谢致跟他说。 周裴景被谢致的说法逗乐了,也重复了一遍:“周裴景睡床上。” 谢致把周裴景推进盥洗室,让他洗漱,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门铃响了。 他下楼开门,男助理助理正略显羞涩地拎着粉色的一大一小两个购物袋站在门口,见谢致开了门,他是很想踮起脚尖,穿过谢致高大的身躯,看看门里边的情况,可是随即,他发现老板的脸色很臭。 谢致指着两个袋子,问他:“这是什么?” “衣服啊……一七五?”助理回答。 谢致伸手,从大购物袋里捻起一条连衣裙的蕾丝袖子,没有任何温度地陈述:“我让你带男装。” 生活助理呆滞了,他刚才还在意气风发地想一定要成为公司里第一个见到老板娘真容的人,眼下却已站在被解雇的悬崖边,摇摇欲坠。 谢致身边突然探出了一颗头,笑眯眯地看着他:“欢迎光临!” 谢致立刻挡住了周裴景,不让他出来,周裴景不肯动,他看到了袋子,问:“这是什么?” 两人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助理都不敢看周裴景,低着头开口补救:“我现在马上去买,半小时到。” 助理刚迈开脚步,袋子被周裴景从谢致手臂下面钻出来的手拉住了,周裴景认真的跟他说:“给我看看嘛。” 助理无助地用眼神跟谢致求救,老板的朋友好像不太正常啊,谢致大发慈悲地替他解围:“这不能看,看了会变成女孩子。” “女孩子?”周裴景转头谢致。 “对,看了小鸡鸡会掉。”谢致边说,还换了一只手拦着门,背过去正对周裴景,扫了一眼他的下半身。 周裴景闻言,缩回了扯着袋子的手,还嫌弃地看了一眼,走回了房里。 谢致关上门,叫周裴景在餐桌旁坐着别动,简单给他做了早餐,自己煮了一壶咖啡。 他把三明治递给周裴景,又去给他热了一杯牛奶,走到餐台边,低头给特助发了一个信息,让他找出杭城信合会计师事务所周艳女士的私人联系方式发过来。 周艳是周裴景的母亲,也是那间事务所的高级合伙人,她原 分卷阅读15 - 分卷阅读16 温柔豢养 作者:卡比丘 分卷阅读16 本常驻在别市的分所,周裴景失踪后,她就回到了杭城。或许也是担心有一天周裴景终于回到了家里,却找不到自己,即使希望渺茫,留在原地守着,便总是有一个盼头的。 特助比生活助理效率高不少,谢致信息发出没半分种,就回信说收到,已在查。 谢致的咖啡煮好了,他倒了一杯,坐到周裴景对面。 周裴景吃相很好,小口咬着面包,安安静静得咀嚼,让谢致想起他第一次带周裴景去外边吃饭,在秋天,晚餐,回程的计程车开得不快,夜风吹着他们,谢致忘了自己当时在想什么,好像抱了周裴景一下,也好像没有,因为的确都是很久远的事情了。 他收回了走远的思绪,习惯性地敲敲桌子,周裴景抬头看他,谢致道:“今天想做什么?” “要去上班了,”周裴景说,“要洗菜。” 谢致说:“今天不洗,去做点别的。” 周裴景摇头:“每天都要洗菜的。” 谢致就今后都不用洗菜也不去饭馆工作了的问题和周裴景沟通了半天,终于说服了他,周裴景认可了谢致,努力把刚才学到的话讲出来:“变成了周裴景,要干大事了,不洗菜。” 这时候,生活助理也把衣服送到了,是谢致常穿牌子的年轻副牌,款式很简单,谢致带周裴景上楼,叫他自己换衣服。 站在门外等,谢致的手机响了,是特助的来电。 “谢先生,周女士的联系方式我发给您了,但我跟她事务所了解了一下情况,她最近在非洲一个小国家做审计,通讯时好时坏,不一定能立刻联系到她,”特助简洁的说了情况。 “非洲?” “本来是不需要周女士去的,但是那边似乎出了比较紧急的问题,事务所负责人只有周女士有空,上周三飞就过去了。” 谢致考虑了一下,道:“我会给她打电话,你也帮我拟一个邮件……” 特助把邮件的内容记录下来,说拟好了发给谢致过目。 谢致看了信息,拨了手机号码,果然是无法接通。 他又试了几次,依旧没有拨通,周裴景在里边呆了得二十分钟,总算出来了。他端端正正站着,不好意思地看着谢致:“衣服好。” 这样的周裴景,比十一岁时要更加成熟好看了,像一株翠竹鲜活地生长在林间,将谢致无数次在梦里或想象中幻想着的那个小孩儿化作实影,甚至更多——周裴景总能够带给人意想不到的东西,他拥有很多很多的可爱,无论是现在还是以前,都总是纯粹天真,叫谢致感觉这世界上还有东西是好的,有趣的,能留恋的。 谢致把他t恤翻起了边的袖口拉直,对他说:“裴景才好。” 上午谢致守约地把周裴景的另外一本相册拿给他,自己在他身边拿电脑处理一些公务。 他原本是想带周裴景去香岛做检查,他的外公在那边有一间非常专业的脑科医院。但不知周裴景的母亲何时能联系上,不敢擅自带他走远,还是给他在自己私人医生所在的医院定了一套全身检查,打算明天一早带他过去。 饭店老板娘收拾了周裴景的私人物品,交给了谢致的司机,谢致打开那个印了个旅社名字的拉链袋,取出了周裴景这十年来生活的证据。周裴景居然还有身份证的,名字写着李小虎,还有出生年月和身份证号,身份证照片像是周裴景十五六岁的样子,表情严肃,大约是人口普查的时候山村里给他入的户籍。 “裴景,”谢致拿着身份证朝他晃一晃,“你知不知道你可以重婚啊?” 周裴景听不懂,就不回话,他被这个大房子迷晕了,坐在落地窗前看下面川流的车潮和奔腾的江水,又害怕又好玩。 “周裴景以后住这里吗?”他喜欢上了用周裴景指代自己,玩得不亦乐乎。 谢致翻了翻他的户口本,说:“如果你喜欢的话,就可以住。” 周裴景高兴的拍拍窗子,听谢致又加了一句:“要你妈妈同意。” “……阿妈死掉了,”周裴景想想,说,他有点迷惑,他并不懂什么是死亡,但他知道死掉的人不能再说话了,要怎么同意呢,“已经没有了。” 谢致沉默了一会儿,走过去将周裴景拉起来;“还有另外一个妈妈,我也在。” 周裴景低落地扯扯自己的衣角。 “中午带你出去吃,可以玩带子,”谢致用手指弹了弹周裴景的胸口,“你很喜欢的那一个。” “真的呀?”周裴景很激动,“周裴景要玩带子!” 谢致看了看时间,将近十一点,就带周裴景去一家商场吃午餐,在车上,周裴景扭来扭去,好奇的要命,一会儿打开副驾的手套箱,一会儿拉下了遮阳板照镜子。谢致开车要分神照顾他,到商场就晚了,他原本预定了中餐,但周裴景蹲在一家森林主题的店前边不走了。因为店门口有一只很大的木头小鹿。 周裴景珍惜地摸着小鹿,怯生生看看谢致,求他:“喜欢。” 谢致吃不消周裴景这种眼神,别说要个小鹿了,就是跟他要星星求月亮,他感觉自己也得去给他造火箭。正巧女招待在发等位牌,谢致指指小鹿,问她:“请问这个卖吗?” 女招待刚才听到了周裴景的话,对谢致笑了笑,说先生我们这个不卖,但是因为我们开业试营业,就餐的人都可以得到一只小鹿玩偶哦,像这样的。 她走到里边,拿了一个巴掌大的布偶,虽说是赠品,做的很是精致,周裴景眼巴巴的看看小鹿,又看看谢致。 女招待贴心的打了一个两人位的号牌给谢致,说前面还有13桌,大概要等半个小时,又让谢致留了电话,还剩三桌就会有短信提示。 谢致就带着周裴景四处逛逛。 这家商场是艺术商场,最近正展出现代系列,谢致想着周裴景以前喜爱这些,才带他过来,墙壁和走廊里到处是抽象派雕塑和投影画。底层还有摄影展,不过人很多,谢致不带他过去了,牵着他去二楼的一家画廊,想叫他挑一幅挂书房。周裴景在两幅画间犹豫许久,才指了一幅。 画廊的负责人亲自出来接待了他们,周裴景挑的是画廊里最贵的那一幅画,放了得有三年多了。 正巧刷了卡,小鹿餐厅的提醒短信也来了,两人就往楼上晃荡过去。谢致个高,西装革履的,周裴景就是一副大学生模样,两个人手拉手走,很惹眼。封建的人一看感叹世风日下,开放的群众觉得是一幅美景,但被赵茂看见了,就简直是要吓死了。 分卷阅读16 - 分卷阅读17 温柔豢养 作者:卡比丘 分卷阅读17 赵茂最近很困扰。 他圈子里唯一一个还和李浩然有联系的人。第一是十年前那事情一出,虽然因为各方面证据不足,李皓然没有受到任何法律制裁,大家还是都觉得李皓然这事情做的太畜生;第二点是主要的,李皓然大一时,他父亲受贿巨额落了网,性质敏感,圈子里都是重利的商人,理所当然的对他避如蛇蝎,李浩然早就拿到了英国国籍,父亲出事后几乎没有回过国,这两年风头过了,才渐渐回来的多了。 但是赵茂和李皓然在英国一个高中,大学又同在伦敦,抬头不见低头见,见了面,就还能算是偶尔可以出来喝一杯的交情。 赵茂上头还有个哥哥掌握财产大权,他自己怎么不争气,只能拿拿零花钱,一直很不甘心。去年李皓然找他一起拿一个瑞典品牌的大中华区代理权,他看了看卡里的数字,就答应了。牌子在国内铺开来之后,赚的不错,李皓然决定在海市开一家旗舰店。 开旗舰店是好事,但选海市让赵茂有点退缩,在别的地方天高皇帝远的,开个店没人知道,现在堂而皇之在海市跟李皓然厮混在一起,万一给谢致知道了,或是消息辗转到他大哥和父亲那里,不是被谢致找人做了,就是被打断腿拖回家关到铁笼子里。 李皓然让人出了一个预期收益的报表,赵茂心动了,这不,跟着李皓然来考察商铺来了。赵茂在李皓然边上,走得缩手缩脚,生怕给熟人看见,好巧不巧,一个转头,就对上了谢致的眼。 赵茂脑子轰得一声,手脚都冻住了。 谢致看到他,刚想点头示意,就看见了他身边的李皓然。周裴景突然拉不动谢致了,抬头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 四个人都愣住了,第一个有动作的竟是周裴景。 他短促的尖叫了一声,喘息声重了起来,看起来很痛苦,扶着谢致的手几乎站不住,一路的下滑。谢致顾不得在外边,脱了外套罩在周裴景脸上,把他打横抱起来,又冷冷看了一眼赵茂,抬腿就走。 赵茂觉得自己一生的气运到了尽头。他垂头丧气地停在原地,不知该何去何从。 “吃饭去吧,”李皓然勉强起了话,“不早了。” 赵茂也心不在焉的点点头,想着今天怎么着也得把话跟李浩然说开,海市他们不能碰。 两人各怀鬼胎,随便进了家餐厅,要了一个包房,李浩然没赵茂那么失魂落魄,他研究了餐单,还叫了一瓶酒。 “然哥,要不还是算了吧,这个旗舰店在海市,肯定开不起来。”两人静了一会儿,赵茂开口。 李皓然垂着眼,随意应道:“嗯。” 赵茂没想到李皓然这么容易就被说服了,他放松下来,和李皓然扯淡:“谢致身边那人是谁,没见过嘛。” “就是周裴景,”李皓然倒了酒,和赵茂碰杯,一饮而尽,“当年那个小孩儿。” “卧槽,什么时候找回来的,没听说啊!”赵茂很吃惊,“怪不得见了你吓成那样呢。” 李皓然支着下巴,很微妙地笑了笑:“谢致那时候把我揍的脑震荡,现在还不是也跟我一样。周裴景倒是一直这么漂亮。” “什么?你说谢致和他……”赵茂感到自己听见了什么了不得的大机密。 “八九不离十吧,还牵着手,恶不恶心。” “其实我一直想问,你那时候不会真的……”赵茂喝了两口酒,大胆了起来,跟李浩然比了一个一杆进洞的动作,“把他给搞了吧?” “我跟谢致说就让那小孩摸了我两下。” 赵茂听他这么一说,知道后边还有,他又给李浩然斟酒,敬他一杯。李浩然喝了一口,让酒液在喉口停留片刻,吞下去,才阴沉地回忆:“我让那小孩儿给我咬,那小孩儿不干,我给他下巴卸了,捅了没几下就晕过去了,奸尸又没什么意思,我又给他接上了,他那儿会儿没力气了,后来把他腿绑起来夹着插,才射出来的。” 见赵茂呆滞的表情,李浩然耸耸肩:“是没怎么他啊,要是换做现在……” “……”赵茂彻底不想说话了,他道德是够低下的,但也没到能接受这种的程度,最后十分尴尬地吃完了这餐饭。 谢致把周裴景抱回车里,周裴景缩在位子上抱着膝,把脸埋在膝盖间,浑身发抖。 “怎么了?”谢致拍着他的背安抚他,低声问道。 “他不好,”周裴景执拗的重复了好几遍,“不好,很坏。” 地下车库里很昏暗,车里是温暖的,密闭的空间和谢致,带给周裴景安全感。 谢致眼光晦涩难懂,他心里想着事,从面上透出一些冷硬来。 周裴景逐渐平复了下来,被谢致的目光吸引住,他智力有问题,对情绪却很敏感,看了一会儿,有点担心这样的谢致,也拍拍他:“不可以生气。” 谢致捉住他的手,握着:“不生气,对不起。我们回家,好不好?” 周裴景苦恼地摸摸肚子:“小鹿呢?” 谢致笑着伸手掐了他肚子一下:“这么喜欢小鹿啊?” “小鹿好的,”周裴景搜肠刮肚地寻找着形容词,最后终于在车子驶上地面的时候灵光一闪,“小鹿像小虎呀,周裴景呀。” 谢致过闸,侧头看了一眼又高兴起来的周裴景,心念一动:“那去看小鹿吧。” 海市的野生动物园坐落在海市郊外,直线距离不远,但大周六的市区堵车严重,谢致就给周裴景买了个炸鸡套餐在车上吃。 把车停到路边,进麦当劳的时候,为了节约时间,谢致想把周裴景锁在车里,还给他留了条窗缝,回头看见周裴景扒着窗从里边向外看,让他联想起“亲生父母把儿童锁在车里长达三小时”之类的社会新闻,还是把周裴景带了出来。 周裴景可能是没有完全从刚才的阴影里走出来,到了外面紧紧贴着谢致不说话,谢致点完餐,又给他买了一套玩具,他抓过来抱在怀里,用眼神表示自己很喜欢。 进了车,周裴景又活过来,叽叽喳喳问:“这是什么?” 谢致取一个,跟周裴景一起研究了一下,诚实的回答:“不知道。” 其实是一套小黄人的玩偶,谢致没看过,就用手机搜了一下,找到了神偷奶爸的电影,感觉适合儿童观影,就把手机固定在空调出风口,让周裴景看:“应该是这个。” 周裴景一边吃鸡块,一边看着电影吃吃笑,见谢致没手吃,很是同情,不时与他分享几块。 这种吃的满座位都是炸鸡屑的行为放别人 分卷阅读17 - 分卷阅读18 温柔豢养 作者:卡比丘 分卷阅读18 身上,谢致是要看人决定礼貌或者不礼貌地请下车去的,更别说还笑的颤颤巍巍把油漉漉的手伸过来放在他嘴边,真挚得说:“大家都吃。” 谢致叹口气,张开了嘴,还得跟他说:“谢谢。” 到了动物园,谢致把车停在停车场洗车的地方,带周裴景去洗洗手,再去买票。 周六人多,谢致怕周裴景走丢,恨不得在他身上栓个防走失背包,跟他扣着十指,像小学生春游一样进了动物园。 小鹿在喂食区里,在动物园深处,要乘坐专用的游览车才能到。去喂食区的都是家长和小朋友,周裴景面相生嫩倒还好,谢致在车里边就很突兀了,不少孩子和孩子妈妈都转头看他,他不怎么在意地和周裴景说话,还答应他回家陪他把神偷奶爸看完。 到了喂食区门口,买了鹿饼干和别的小动物的饲料,让周裴景提着进去。 小鹿和周裴景想象中完全不一样,根本不温顺,见了手里拎一大包鹿饼干的周裴景,一拥而上,凶悍得用头顶他,把他吓得够呛。 谢致在一旁好笑的看周裴景被围着顶得摇摇晃晃,高高举着手里的鹿饼干,泪汪汪地看着自己,“你把饼干拆开来,”谢致教他,“喂他们。” 他一过去,小鹿都逃开了一些,谢致揽着周裴景,帮他拆了饼干,拿出一片,递给腿边的鹿,小鹿叼住饼干迅速的吃掉了。 周裴景想学他,也拿一片递过去,没想到小鹿一张嘴,差点把他的手指也叼住,他胆子小,手一抖把饼干掉在了地上,小鹿低头吃了饼干,又凑过来顶他。 周裴景受不了了,丢光了手里的饼干,才终于从小鹿中逃脱了,“还喜欢小鹿吗?”谢致趴在他肩上笑他。 周裴景给谢致搂着,可怜地怀抱着别的饲料,抬头看他,睫毛都快触到谢致的鼻尖了:“喜欢的。” 谢致愣了愣,离开了一点。 周裴景忧郁的想想,又说:“这个小鹿不像周裴景,刚才大的小鹿好,软软的小鹿也好。” 说完又快乐的抱着青菜去喂小猪了。 晚上谢致跟周裴景没看成神偷奶爸,他们在动物园吃了印着小猫小狗的可爱晚餐,又看了花车表演,周裴景兴奋过头,精力耗尽,在回家的路上睡得死沉死沉,到了家里楼下也唤不醒,谢致把他抱上去,安顿在床上,周裴景一上床就翻个身抱着被子,谢致只好又去拿了一床盖在他身上。 谢致没有睡意,简单看了特助发给他的文件,处理了紧急的部分,去露台抽了根烟,又给周裴景的母亲打了电话,和上午一样,无法接通。 下楼的时候他听见客房里有声音,进门一看,周裴景紧紧皱着眉头在床上挣扎,是被梦魇住了,谢致急步向前,把他抱起一点,靠在床头,叫他的名字:“裴景,周裴景?” 周裴景兀自陷在梦里,像一条离了水的鱼,手足在空中胡乱挥舞,嘴里喃喃说着听不清的糊话。 谢致搭他额头,温度不高,按着周裴景的手不给他乱动。累的谢致出了一身薄汗后,周裴景终于睁了眼,迷茫地看着谢致。 谢致见他醒了,悬着的心掉回肚子里。 “以前这样过吗?”他问周裴景。 周裴景还是看着他。 “好像有人压着你,梦到让你害怕的事?” 周裴景迟疑地摇头。 谢致不知道周裴景梦见了什么,也没有问他,他不希望周裴景去回忆,而即使回忆了,周裴景也不一定能够准确的复述出来。 周裴景眨眨眼,趴进了谢致怀里,像刚刚出生的小鸟寻找安慰,他柔顺地枕在谢致的脖颈间,微弱而温热的呼吸覆上了谢致,他甚至能感到周裴景的睫毛轻颤着搔过他的皮肤,叫谢致心软得没有办法。 谢致伸手揉了揉他的头顶,做了一个决定,他必须尽快带周裴景去香岛就医。 周裴景的身体像一个定时炸弹,他原以为周裴景的精神状况应该是趋于稳定的,所以不想让他和他的母亲有任何错过的可能性,但今天出现意外以后,周裴景激烈的反应,让他无法保证之后不会有同样的情况发生,他不可能再用周裴景来赌了。 于是谢致问:“裴景,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好不好?” 周裴景从谢致怀中起来一点:“好玩吗,也有小猪吗?” “那可能是没有的。” 周裴景有点失望,不过还是说:“你要去吗,一定的啊?” “我一定去。”谢致说。 “那周裴景也去。”他说,做出非常笃定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 这文的大纲我很早就列好了,最近几次发文上来心情很忐忑,因为总觉得要掐……但很多情节都是伏笔,一旦改掉或者提前延后都会对整件事的发展造成影响,所以我还是没有打算要改,谢谢大家的宽容吧。 提前剧透一下人渣会受到(我认为适合他)的制裁,就酱! 说来惭愧,支撑我写完这文的动力其实是文末的谢周开车,唉一个丢失了高级趣味的不纯粹的小写的作者。 第十二章 谢致收拾了些行李,左右找不见周裴景,上楼一看,周裴景站在书房桌子边,欣赏昨天挑的画。 画叫人挂的高,周裴景保持着仰着脖子的姿势,还踮着脚,看起来怪吃力的,谢致就走过去捏住他的脖子:“不累啊?” “好看。”周裴景词汇贫乏,只能分辨好和坏,词库里并没有形容词这种东西的存在。 谢致艺术天份有限,小时候学过素描,认识名画,别人聊艺术能够谈几句,他觉得这样就够了,毕竟只要他愿意开口,就是说得偏进马里亚纳海沟,在场的人也能给夸出一朵花来。像这幅花里胡哨没主题的抽象画,谢致是全然欣赏不来的,找不到这块八十乘八十厘米的一块花布的卖点在哪里,不过周裴景喜欢,他只有掏卡的份。 “喜欢的话就拆下来,带走?”谢致问他。 周裴景拒绝了:“挂着好看。” 海市飞去香岛的航程不久,周裴景从江省出来的时候老板带他坐过一次飞机,这会儿也没有很闹腾,坐着将安全带打开又插进去,打开又插进去,谢致都小睡了一会儿起来,他还在玩,飞机快降落了才被谢致强迫系了起来,不再重复动作了。 谢致香岛的房子在靠海的半山腰,他给周裴景准备了一个惊喜。 周裴景推门进去,昨天闹着想要的森林小鹿就竖在客厅的钢琴边上,周裴景叫了一声, 分卷阅读18 - 分卷阅读19 温柔豢养 作者:卡比丘 分卷阅读19 跑上去抱住小鹿的脖子,激动地说:“小鹿!小鹿!” “没有小猪,可是有小鹿,可以吗?”谢致看周裴景这么高兴,也陪着他笑了笑。 周裴景用力地点头:“喜欢!太好了!” “什么好?小鹿好?”谢致故意为难他。 周裴景把脸贴在小鹿的角上,幸福地蹭了蹭,又跑到谢致身边抱抱他:“学长好。” 谢致骇然,喉口发紧,无法动弹,半晌,他才听见自己喑哑的声音:“你叫我什么?” 周裴景又在小鹿边上摸小鹿的尾巴了,闻言疑惑的看了看谢致,没有回答。 “我是谁?”谢致走过去,努力不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太过恐怖。 “学长呀,”周裴景觉得奇怪,谢致怎么连这都不知道呢,他肯定了自己,“学长呀。” “那么谢致是谁?”谢致追问。 “谢致……学长。”周裴景说完,注意力又转移到钢琴上去了,他走过去敲敲琴键,喜欢上了这个会发声的东西。 吃过午饭,谢致带他去了医院。 医院不大,不过在中环有独门独院的一栋楼,医疗和收费水平都是亚洲顶尖的。接待他们的是这家脑科医院的院长,也是谢致的表舅,他在电话里就听谢致说过周裴景的情况,看他的眼神便有些同情与可惜。他亲自引导周裴景从一楼到三楼,做了各项检查。 周裴景大部分时候都很配合,谢致跟他说不动他就真的一动也不动,到了抽血的时候,周裴景看着针畏缩害怕起来,想把手臂从护士台前伸回来,谢致压着他的手安慰他,说很快就好了,周裴景检查的项目多,得抽十二管血,看着护士一个一个试管装过去,谢致的脸色比周裴景这个被抽血的人还要难看,反倒要周裴景顺顺谢致肌肉紧张的手臂,说不怕了。 表舅看谢致如临大敌的姿态,不禁唏嘘谢致怕是把一辈子的耐心都倾注在一个人身上了。 犹记得十几二十年前,他带儿子去杭城,自己去公干,把儿子放妹妹家里,儿子弄翻了谢致的乐高塔,被八岁的谢致扫地出门,哭着在街上找警察的故事,还常常被家里老人提起来说笑。 现在谢致却也学会了痛人所痛,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如果他妹妹还在,应当会觉得是好事情。 有一些检验报告需要等待的时间比较久,表舅也有事去忙了,谢致怕周裴景无聊,说去楼下走走吧。 香岛是个寸土寸金的小地方,中环尤甚,三步一间商场。一个一直呆在大山里的质朴的周裴景迷失在了五光十色的物质海洋中。 走到一个海报面前,周裴景停住了脚步。 “这个,”周裴景指着海报上的白色面具,说出了自己的判断,“坏蛋。” 这是歌剧魅影的宣传广告,谢致看了看广告,碰巧在他们住所附近的一个体育场馆里上演。 谢致告诉他:“不好,但也不仅仅是坏。” 周裴景眼巴巴等他继续讲解,谢致想想,指着海报道:“明天带你去看坏蛋,你不一定能看懂,但是不能乱叫,好不好?” 周裴景懂事的双手捂住嘴巴,摇摇头。 又走几步,看见了一列长长的队,是一家有名的甜品店,周裴景跃跃欲试,谢致就陪他排队,不知为什么,周裴景排队很耐心,不时搭着谢致的肩踮起脚来看一看前边还有多少人,到谢致掏出钱包来要付钱的时候,他又聋拉着脑袋,拉拉谢致说不要了。 谢致奇怪,问他怎么又不要了。 周裴景颇有深意地说:“钱,是很难赚的。” 一看就是跟人学的。 谢致哭笑不得,想起自己的确是没有在他面前拿过现金,合着这位大爷还以为之前那些东西都是不用钱的啊。 他奢侈地给周裴景点了一杯蜜桃冰饮,四月底的香岛春风习习,周裴景喝了一口,说好喝,举着杯子到谢致面前,叫他也喝。 谢致就着周裴景用过的吸管喝了一口,还没尝出味道,电话就来了。表舅严肃的问他在哪里,马上和周裴景回医院。 谢致的表舅和几个医生已经开过一个会诊的短会,齐齐坐在三楼的会议室里等着他们。表舅和颅内科的梁医生见谢致和周裴景推门而入,两人同时站了起来,表舅快步走过来,对谢致说:“我们要单独和裴景谈谈,做一个鉴定。” 谢致低头看了周裴景抓着他手臂的手,说:“怎么回事?” “确诊他的智力水平。” 把周裴景哄了进去,谢致在会议室外边等着,突然接到了父亲的来电。 “在香岛?”父亲问他。 谢致嗯了一声,说有点事儿。 “什么大事儿啊,丢下了林安那个工程的烂摊子跑路了,林总都找到我这里来了,我问了李特助听说你去香岛,还以为你去卖房融资了呢。”父亲嘲讽他。 谢致没吭声。 “那小家伙找到了?”父亲的语气严肃了一些,“情况怎么样?” “正在表舅医院检查会诊。”谢致下意识望了一眼会议室紧闭的门。 “有什么要帮忙的告诉我。” “嗯,”谢致刚想挂电话,突然想起周裴景母亲的事,“帮我问问非洲突国出了什么事,怎么通信一直中断。” 父亲停顿了一下,道:“不需要问,动乱加上恐怖袭击,即将撤侨,明天新闻就报了。” 谢致眉头皱起来,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周裴景的妈妈在那里。” “等撤侨名单吧。”父亲的口吻有些凝重。 说起来要令人慨叹,谢致和父亲的关系在周裴景的事情发生后,才逐渐转好。 谢致的母亲在他十六岁那年去世了,他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一对情投意合的爱侣,在母亲离世后,父亲依旧可以保持着玩世不恭的态度游戏人间,乃至花边新闻频出,所以他排斥一切与“家人”这个名词有关的东西。 周裴景走失后,谢致有一段时间跟中了邪一样,成日魂不守舍,谢泽华百忙之中抽空找他谈了一次心。 谢致十分抗拒谢泽华的说教,他的意思就是,不要跟我说这些,我跟你不一样。 谢泽华失笑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根本不理解你的母亲,也不理解我们的感情,就好像你现在知道你做错了,却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你觉得我对你母亲的死漠不关心,而我恰恰是在替她生活。” “替她生活就是去包养小明星?”谢致冲动地问。 谢泽华失笑:“不要 分卷阅读19 - 分卷阅读20 温柔豢养 作者:卡比丘 分卷阅读20 对你不知道的事情做过多的揣测。” 后来谢致变得成熟了,谢泽华将公司的事一点点没有保留地交付给他,自己却亲手打理起谢致都不知道母亲什么时候留下的一间花圃,他眼见父亲清早起来去浇花,炎炎夏日踏着两万块的拖鞋,带个草帽,脖子里还挂块湿巾,像个老农民一样在苗圃里施肥,青春期的傲慢自负、躁动不安皆离他远去,却始终等不到那个可以让他道歉和做出补救的人。 直到他见着了眉眼跟那人有六成似的江依美,去了那间以往的他不可能涉足的小饭馆,重新遇见周裴景。 会议室的门开了,表舅和梁医生走出来,后面跟着周裴景,还有另外一个心理治疗师林博士。 “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表舅说,“去梁医生办公室说吧。” 周裴景挤到谢致身边,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夸张地张开双手抱住谢致,对他撒娇,大眼睛里泛出泪花来:“周裴景想睡觉。” 到了梁医生办公室,周裴景一挨着凳子,就靠在谢致肩上睡着了。 “先说好消息吧,”表舅自顾说,他拿出了周裴景的ct片子,放在背光屏上,“周裴景的后脑曾经受过重击,你看这块地方,曾经有过有血块,但年代久远,并且血块不大,最重要的是,他受伤的时候还在发育期,大脑细胞活跃度极高,血块已经被他自行吸收了,他现在的脑部没有任何问题。” “你有没有发现,周裴景的思维很活跃,只要提出他能够听懂的问题,他的反应速度和正常人一样快,普通的智力障碍不是种表现,”梁医生加了一句,“他学习能力也很强,你之前告诉刘院长,周裴景不识字,我教他看了一些字母和简单的汉字图片,他很快就学会了。” “他失智的现象,不是生理性,是心理性的,”林博士解释道,“首先是他心理上习惯了现在的状态,又加上他以前的生活环境单一,缺乏引导,精神状态就依然保持着他身体尚未痊愈时候的样子,也就是说,他是可以被治愈的。让他变回一个正常人,并不是难事,这主要是心理学范畴的问题。” “那么坏消息呢?”谢致很直接的问。 “坏消息就是他记忆的损伤,可能是永久性的,”梁医生道,“他或许永远也没办法把失去的记忆找回来了。” “但他昨天叫我学长,看到……一个以前伤害过他的人,反应很强烈。” “如果把周裴景的大脑比作一台电脑,他以前的记忆就是中了病毒的电脑芯片,”梁医生组织语言,打了个比方,“这种损害是不可逆的,他的大脑功能现在通过自我修复回到了正常水平,就像格式化了。当然,你说的情况理论上是可能出现的,毕竟人的大脑不能和电脑相提并论,一些令他印象深刻的东西的碎片还在,也不足为奇,但不可否认的是,他大脑中的大部分资料都被清空了。” 周裴景突然换了一个姿势,趴到了谢致腿上去。 谢致把周裴景扶好,让他趴得更舒服一些,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道:“这不算坏事。” 几个人又敲定了周裴景的治疗方案,要在香岛待上至少两个月的时间。 “你平时也可以让他进行一些学习,有助于他自我意识的修复。”林博士整理着资料,告诉谢致。 “比如带他去学画?” “画画是有帮助的,”林博士认可,“或者给他放些电影。” “恩,我前几天给他看了神偷奶爸。”谢致深觉自己远见卓识,极富育儿经验,决定低调地炫耀一下。 “……那是什么?”林博士是美籍华人,对这个名字很陌生,总觉得怪怪的。 梁医生抢答:“卑鄙的我,despibsp;me!” “……” 周裴景揉着眼睛抬起脸:“哎呀,神偷奶爸呀,还没有看完呢。” “回家看。”谢致捏捏周裴景的脸。 周裴景得寸进尺:“那坏蛋呢?” “坏蛋?哦,明天。” 林博士忍不住问:“坏蛋又是什么?” 这下梁医生也答不上来了,好奇地看着谢致。 谢致无奈道:“歌剧魅影。” 回家路上,谢致情绪还不错,顺道去书城买了两张神偷奶爸的蓝光碟,在影音室放给周裴景看。 晚餐后,他还叫人送了画具来,挽起袖子打算手把手教周裴景画画。 他的素描水平虽然不及周裴景那时候百分之一,不过谢致考虑了一下,现在教教这个小白痴还是绰绰有余的。 没想到的是,周裴景握一支谢致给他削好的hb铅笔,满屋子跑圈,就是不愿意去画板边坐定下来。 谢致原本想随他去闹,就自己去工作了,到该睡觉的时间,谢致正在开视频会议,让菲佣抓周裴景去睡觉,过了很久他结束会议了,一开门,菲佣站在他书房门口,期期艾艾跟他说:“周先生不愿意睡觉。” 谢致差点掀了房子才逮到了这条泥鳅,周裴景穿着睡衣在客厅里骑小鹿,见谢致气势汹汹走过来,还以为在跟他玩我跑你追,跳下小鹿就往楼上蹿,千钧一发之际给谢致捏住了脚腕,笑得停不住,转身坐在了楼梯上。 “周裴景,”谢致板着脸训他,“几点了?” 周裴景觉得谢致生气了,不说话,没脸没皮的蹭到谢致身上去,巴着他不放,好像知道谢致吃他这一套似的:“几点呀?” 谢致拿他没办法,想起之前小饭馆老板娘的那一句“他最会顺着杆子往上爬”,恨不能穿越时空去赞同她。他把周裴景抱起来,锢在怀中,强行塞回床里,谢致抬手给他看表:“十分钟,如果你还不睡着,明天就别想看歌剧魅影了。” 周裴景委委屈屈地撇撇嘴,闭上了眼睛,过一会儿偷偷摸摸睁开眼,看见谢致抱着手臂还站在床边,掀起被子遮住了头。 谢致又等了一会儿,等周裴景的呼吸绵长起来,拉下了他的被子,又调暗了灯,犹豫了几秒,在周裴景头上轻轻印下一个吻。 “晚安。” 第十三章 第二天早上,香岛下雨了。 淅淅沥沥的雨落在窗户上,挂下一道一道的水痕,周裴景老早起床了,坐在小鹿上看窗外,海面上昏昏沉沉压着大片黑云,浅蓝澄澈的海水也黯淡了一些。 他看了一会儿,从钢琴脚下面挖出了一支铅笔,头不小心被他踩断了,他心虚藏起来的。 菲佣在边上欲言又止,她知道这个周先生 分卷阅读20 - 分卷阅读21 温柔豢养 作者:卡比丘 分卷阅读21 精神跟别人不太一样,但知道的又不大详细,毕竟谢致也不会和她多说这些,现在见他用手指深情抚摸着断掉的笔尖,一时半会儿以为他要自杀。 周裴景大眼瞪了会儿笔,终于在画架前坐定了。他摸摸纸,又摸摸木架子,突然有一些难过,也有怀念的感觉。 谢致合衣下楼,见周裴景在画画,把灯全开了,驱散了客厅里阴沉的低气压。 周裴景回过头看他,又看看灯:“亮了。” 谢致走过去看他的画,一堆缭乱的铅笔印子团团圈圈地在速写纸上,被周裴景用沾了湿气的手抹开来,浓浓淡淡一大片,比一个幼稚园学生的画作还要不如。 周裴景还在继续涂抹,谢致不忍心看下去,想带他去洗洗,周裴景却挥开了谢致的手,执意要完成他的大作,他心中觉得丢了什么,便很急切地想表达,在纸上的动作快了起来,像要把画板拍翻。 谢致见他不愿意,就站在一旁陪着,问菲佣周裴景吃早饭了没有,菲佣答吃过了。 看了一会儿,谢致收到了他父亲发来的短信,写着第一批撤侨名单上没有周艳的名字。 他开了电视机,正是早间新闻时段,播报着突国的战况,屏幕上的突国一片兵荒马乱,炮弹硝烟。记者用香岛话报道当地的情况:“4月16日突国反对党对突国首府发起了冲击,随后突国境内突发多处恐怖袭击,导致了大量人员伤亡,形势不容乐观,在突华人主要集中在首府极其周边地区,另外我国大型国企长江织造在突国a省有一个大型的生产工厂,拥有数百名华人员工,我国政府发布紧急通报,将安排在突国的几千名华人进行撤侨,第一批撤侨的人员名单将发布在……” 周裴景的母亲就是在长江织造做审计。 周裴景终于停下了手来,怔怔看着电视机,他不会听香岛话,更不知道在那里有他最重要的亲人,不过画面中充斥着的枪击声和呼救声,以及谢致沉重的表情,都叫他没来由的害怕。 谢致把电视台切到了动画频道,飞天小女警降临在地球表面,智斗魔人啾啾,配音咻咻咻地飞来飞去。周裴景不屑的看了一眼,又回头鼓捣他的画去了。 谢致公事繁忙,近期好几个大项目赶在一起,能在香岛远程处理已经很是艰难,谢泽华回公司坐镇替他分担了一些,但很多他经手的东西脱不开身,下午要带周裴景去医院做第一次治疗,晚上又要陪他看歌剧,一上午都贡献给了书房。 幸好周裴景是一个永远也不会无聊的人。 谢致正在和特助视讯,突然不知哪里传来清脆的咚咚敲击声,很有韵律感,谢致甚至听出了广场舞乐曲的节奏。他的住所是独栋,不可能有人装修,谢致暂停了视讯,环顾四周,将视线停留在了窗帘的后方。 他走到窗边,刷的拉开窗帘,周裴景正穿着除草用的白色透明雨衣,整个人呈一个大字状趴在书房的窗上,拿个小锤子敲窗。 谢致跟他隔着玻璃,遥遥相望,周裴景看见突然出现的谢致,呆了一下,下手没有把握好气力,顺着惯性往下敲,“咚”的一声,玻璃在他锲而不舍的攻击下,终于裂开了蜘蛛网似的缝。 “我来救你呀。”被谢致拎回屋子的周裴景丝毫不觉愧疚,如是回答。 菲佣对谢致做口型告密:“飞天小女警。” “你不是不看吗?”谢致问他,“学得倒是快。” 周裴景被谢致关进了影音室面壁思过,吃午饭才放出来。 下午的治疗进行的很顺利,主要是心理疏导和物理刺激疗法,林博士是主治医生,听说他们真的要去看歌剧魅影,随便劝了一句,他认为谢致带他看外语音乐剧,不但是为难周裴景,也是为难剧院里的观众。 谢致淡淡地说他答应我不乱叫。 周裴景做了治疗有点心神不宁,说起话来颠三倒四,谢致没有表现出来,他眉宇间的森冷气息透露了他的担心,林博士看了出来,解释:“恢复自我认知是有这么一个过程,治疗的进展比我想象中还要好。” 歌剧魅影的开场时间是七点钟,谢致怕周裴景坐不住,定了前排靠边的位置,既能够看见舞台,又方便走动。 没想到从开场到第二幕结束,剧中休息,演了一个多小时,周裴景看得眼也不眨。 “能看懂吗?”谢致问他。 周裴景若有所思,休息结束快开场了,他才说:“不能。” 灯光暗了下来,演员陆续从后台登场,谢致看着台上,却听边上的人又补充了一句:“可是好看的。” 这是周裴景第一次这么有逻辑地回答谢致的话,还用上了转折,谢致心里一动,道:“回到家,我从头给你讲。” 晚上周裴景躺在床上,拉着谢致跟他说歌剧魅影的故事。 谢致为了让周裴景能听懂,引导周裴景把人物梳理了一遍,叫他自己给剧中人物取一些奇奇怪怪的代名词。 比如他问周裴景,能不能记得起穿白色裙子的吉莉夫人,还搜图片给他看,周裴景拍拍脑袋:“胖阿姨。” 以及“坏蛋”、“好看”、“粉色”诸如此类,就这么讲完一个阴阳怪气的删节版故事,周裴景竟然听懂了。 “坏蛋走了,为什么?”他问。 “因为他喜欢好看,却又不想要伤害她。” “你喜欢周裴景吗?”这才是周裴景想问的。 谢致诚实的告诉他:“喜欢的。” 周裴景沉吟许久:“那你也走吗?” 谢致不知应该如何回答他的问题,他想要说,我不会走,但他迟早是要将周裴景原原本本还回去的,谢致就在那里,但也不能说,这就是不走。 周裴景不明白,谢致却不想骗他,最后想要回答的时候,周裴景已经歪着头,做起了甜梦。 第十四章 周裴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转好。 治疗才进行两周不到,他已经会赖着谢致的外公下五子棋了,棋法很臭,还会悔棋,热衷于一只手里藏两颗子欺负老年人视力不好一次放两粒,每次都被眼疾手快的外公用烟杆抽手背——摒弃这些附加项,总之就是会下五子棋了。 “外公,裴景还小。”谢致拿带着李特助路过凉亭,看到周裴景细白的手背上三条明显的红痕,不动声色得皱皱眉头,提醒外公。 外公巨冤!你的外公二十岁已经辞去了乡村教师的职务,带着一家老小来到香岛淘金了!怎么周裴景二十岁就还小呢! 分卷阅读21 - 分卷阅读22 温柔豢养 作者:卡比丘 分卷阅读22 事情经过是这样,谢致和周裴景来香岛看病,谁也没告诉,就表舅知道,第表舅告诉了表婶,表婶告诉了儿子,儿子告诉了青梅竹马在外公身边照顾的管家的儿子。 第二天两人从医院回家,家门口停了一辆加长轿车,谢致把车窗降下来,外公的脸出现在他们面前,他问谢致:“你在我女儿的房子里养了什么?” 周裴景在小饭馆工作的时候,特别羡慕站在门口的服务员阿德,话说的大声不但不会被老板娘责骂,在晚上结束了工作后,还会得到夸奖:“阿德今天生音洪亮,要继续保持!”而周裴景呢,被大家的视线拴在洗碗池边,很难逃出来。离开小饭馆后,只要他找到机会,都会很热情的问候别人,他看见生活助理站在家门口要说,看见谢致外公站在家门口也要说。 所以外公才刚问完这一句话,就见到一个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漂亮孩子,从谢致身后探出头来,对他挥手:“欢迎光临,请进来坐。” 谢致经年累月地在找一个人,这在谢家和迟家都不是秘密,尤其是谢致的外公迟先生,见证了谢致丢了魂似的去车库开车,他派去跟着谢致的人说被飙车的小少爷给甩了,那时候谢致的心悸后悔,他都看在眼里。 现在谢致找的这个人真的出现在他面前了,迟大爷就将冷冰冰的外孙忘在了脑后,为周裴景失去的时间而惋惜了起来——这是多好、多可爱的一个小孩儿呀。 不过悔棋的时候就不怎么可爱了。 迟先生拿出他珍藏的棋子是打算要教周裴景下围棋的,谢致看他拿出来,立刻说:“裴景,快谢谢外公,他要教你下五子棋了。” 那是周裴景第一个疗程过半,他能听长一些的段落,缓慢地进行逻辑思考,谢致教了他一个上午,让他摸到了五子棋的门路,迟先生的幼教生活拉开了序幕。 一个疗程结束,有一个周末的休整期。带周裴景去医院谢致从不假他人手,得了两天闲,谢致得回趟海市签约,行程很紧,没打算带周裴景。 前一天晚上和周裴景说的好好的,走一趟,隔天一早就回来,周裴景也乖乖说好,叫谢致亲了他的额头,才心满意足地盖上被子睡觉。第二天早上周裴景五点不到坐在客厅等他,谢致把他带去机场,周裴景也想过安检,被人拦在了外边,用被抛弃的眼神注视着谢致:“不走。” 谢致狠下心来往前走了没两步,周裴景在后边软软地呼唤他“学长学长”,谢致心也要化了,硬着头皮又折回来。 “怎么突然这么粘人?”谢致在安检人员的注目礼下又走回周裴景身边,周裴景缠人的叫他没有办法,只得临时给周裴景买了一张机票,可是迟先生也和周裴景约好了要去逛植物园的,他想去买一只新鸟,叫周裴景挑,他大清早跑来深山腰,可不是为了看这劳什子的海景! 他当下打给谢致,两人都快登机了,周裴景失而复得,在休息室用谢致的电脑看电影,早将迟先生和他的小鸟忘在脑后了。 迟先生冷静地让谢致把手机交给周裴景,对他说:“裴景,你失约了。” “啊?”这么深奥的词语,岂是周裴景能懂的呢。 休息室没有别人,谢致搂着周裴景,靠的近,也听见了他外公说的话,他给周裴景翻译:“外公昨天跟你约好了去植物园。” “是吗?”周裴景这下就是装傻了,谢致不但不拆穿他,还为虎作伥,自作主张的又把手机拿回来,还把电影按了继续播放:“外公,裴景记性不好。我替他道歉,下次早去买鸟吧。” 周裴景在他怀里嘎嘎的笑声,迟先生全都听到了! 迟先生气的把电话拍在桌上,他叱咤商场大半生,竟被一个黄毛小儿耍的团团转,走到周裴景心爱的小鹿边狠狠踹了一脚泄愤,看见琴凳下夹着一张画的一个角。 迟先生掀起琴凳,拿出了那画,黑云翻墨未遮山,好意境,好画,谢致竟敢把这样的好东西随便给周裴景玩,毫不珍惜,没有文化,他毫不心虚地把画塞进了自己的包里,施施然出了门,找老友炫耀去了。 今天没白来! 下了飞机,谢致为他的色令智昏付出了代价,他不知该把周裴景放到哪里去,只能带去了签约仪式的会场。 他牵着周裴景的手进门时,休息室里静了静,每个人都不约而同露出了尴尬且心知肚明的笑容,李特助看他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昏君,而谢致父亲的眼神,唉,不提也罢。 “谢先生,你来了?”林安的董事长林先生上前打招呼,“这位是?” “我叫周裴景。”周裴景礼貌地回答。 “噢,你好你好,幸会幸会!”林先生热情地握住周裴景的手,晃了晃。 在事态进一步失控前,谢致的父亲伸出了援助之手,他开口道:“李特助,你带小周出去走走吧。” 在谢致的默许下,周裴景没有反抗的机会,被李特助抓走了。 “周先生,你想去哪里?”李特助一边开车,一边问他。 签约会场设在项目工地旁,在海市市郊,周裴景看着略过的街景,想了半天,发现车子开到了一条自己很熟悉的路上。 “宿舍在这里,”他说,“再前面,就可以去看老板娘了。” 他说话没头没脑的,不知道情况的人怎么也听不懂,还好李特助抓住了关键的信息:“往前开,是不是?” “嗯!”周裴景仔细盯着街边的店,看车子经过了小饭馆,忙叫李特助停车。 周裴景下了车,大摇大摆走过去,时间是上午十点,饭馆刚刚开张,阿德站在门口,看两人从豪车里下来,刚想说欢迎辞,定睛一看,是周裴景。 “小虎!”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圈,从他看不出牌子却显得质感很好的衣服到印了个勾的干净白球鞋,酸道,“小虎,你发达啦。” 周裴景被一个有钱人带走的事情,尽管老板娘再三强调不准瞎说,服务员群体里依旧传得难听。尤其是阿德和他的暧昧对象玲玲,阿德是那天在休息室里给老板娘撑场面的一员,玲玲给谢致和江依美打的点菜单子,两人绘声绘色地在出租屋里说,当时那男的拉着周裴景,下半身就贴上去了,没准是把周裴景弄回家当狗一样养着玩儿。 服务员里有看不惯阿德一直欺负周裴景的,站出来替周裴景说话:“老板娘都说,是小虎生病前的学长了。” “老板娘?老板娘收了那个老板这么厚一叠钱呢!”阿德把手张的老大,也不想哪个钱包里能放下这么多现金。 分卷阅读22 - 分卷阅读23 温柔豢养 作者:卡比丘 分卷阅读23 大家众说纷纭,唯一能够统一思想的,就是那个老板,必定不安好心。 现下周裴景光鲜挺括地出现在小饭店门口,所有人都惊呆了,每个人都想看看那个洗菜的小智障混成了什么德行。 “小虎,你怎么来啦?”老板娘正在前台整理零钱,一抬头见一群服务员正事不干往门口涌去,就走出来看一看,只见周裴景被阿德和几个服务员围在中间,一位穿着西装的先生礼貌地挡着他们,不给他们碰周裴景。 她见到周裴景,是很惊喜的。 谢致给他们的名片上印着私人电话,她总想着,却不好意思打,上午想打,万一谢先生还没起呢,下午又想打,那万一在开会呢,到了晚上轮到她没空了,饭店关门以后,那肯定是睡觉了呀。一个多月过去了,她愣是没有成功回访过一次。 周裴景羞涩地对着老板娘笑了笑:“老板娘。” 老板娘招呼他进去坐,给他倒了一杯果粒橙,周裴景高兴地捧起杯子喝了一口,这是他第一次堂堂正正坐在大堂里边,以前都只能在后面洗菜。 李特助也被招呼坐下,玲玲言情小说看得多,不顾阿德难看的脸色,心思活络地给李特助泡了一杯茶,笑成一朵小雏菊,说先生,请喝茶,李特助点头道谢。 这会儿店里还没有生意,老板娘也不回去整理零钱了,在周裴景身边问东问西的,服务员们也支着耳朵听,周裴景说一句话,他们夜聊话题能多二十个呢。 “谢致对我很好,”周裴景回答,又交代老板娘,“我现在是周裴景了,可不能叫错了。” 没聊几句,老板娘就发现周裴景和以前不一样了,如果说以前是六七岁,那现在至少也能有十来岁的水平了,能听懂人话,还会说长句子了。 谢先生没有食言,他带着小虎治病了,老板娘感动的想,她又问:“找到你的家里人了吗,你爸爸妈妈呢?” “啊?”周裴景呆呆看着老板娘,“阿妈阿爸都死了呀。” 李特助适时插了进来:“还没有找到周先生的亲生母亲。” 签约仪式简短枯燥,谢致作为集团董事长对项目简单做了介绍,接着从十点到十一点半,海市的三名重要领导领导作了令人昏昏欲睡的长讲话,足见政府对项目的重视程度。 最后是海市副市长剪彩,一锤下去,启动了工程,集体上台合照留念。 主持人发表着结束词,谢致状似认真地在主席台上聆听,手里的笔不时在本子上记录,实则在想一会儿用过午饭,把这些中老年人安排妥当以后接了周裴景去哪里转转。 “谢致,养成游戏好玩吗?”谢泽华突然轻声在他耳边问道。 谢致立刻转头看他父亲。 不知情的人还以为父子俩在共商要事。 谢致沉默了一下,道:“我不是在玩。” 仪式在庄重的音乐声中结束了,主席台上的十来位大人物齐声站起来鼓掌,互相握手,下台分头去酒店了。 到了车上,谢泽华的表情冷了下来:“最后一批撤侨名单你看到了吧,周裴景的母亲生死未卜,你过得倒不错。” “我有我的打算,”谢致懒得跟父亲争辩,“你不是什么都知道?” 谢泽华看他老神在在的样子,忍不住关照他,“你找了林家那小子?雇佣兵是很贵的,你不要从公司账上走。” 谢致眼睛都没抬起来,在手机上叫李特助拍周裴景的照片给他看:“哦。” 儿大不由爹,他放权的时候,就应当想到会有那么一天。谢泽华悲哀地想。 谢致在饭桌上和领导们虚与委蛇,周裴景被老板娘留在饭馆里吃饭了,不要钱。 这是他今天第二个头一回——头一回吃大厨做的卖给客人的菜。以前都是下午一点多,客人走得差不多了,厨师随便炒一大锅番茄炒蛋,服务员们就着剩下的白米饭凑合一顿。 但周裴景也不知道那么多,玲玲给他们端菜过来,都是普通的家常菜,只是摆盘特别,给人新颖之感,也是小饭馆的卖点之一。 周裴景食量不大,很快就饱了,停下了筷子,看店里人来人往。 “周先生?” 周裴景听李特助叫他,偏过头答应他,李特助举个手机在给他照相。 “谢先生说想要看看你。”李特助在手机后面跟他讲。 周裴景听见是谢致的要求,就配合的浅浅得露出了一个微笑:“要这样子笑。” “为什么要这样笑?” 李特助拍的是视频,谢致听到了周裴景说的话,就叫特助问他。 周裴景思索了一下,道:“学长喜欢的。” 谢致看到他的回答,愣了愣,这话说的,对也不对。因为周裴景怎么样,他都是喜欢的。 下午近三点,饭局总算散场了。领导们不能喝酒,谢爸爸不愿喝酒,导致谢致被灌了不少,在酒店开了个套间休息,本想着可以带周裴景回杭城看看,这下也没法成行了。 李特助和周裴景在小饭馆待了一个中午,看客人一桌桌来,又一桌桌走,眼见周裴景摩拳擦掌想去后厨帮忙,赶紧把他带了出来,也不知该去哪里,幸好周裴景不吵不闹,安安静静坐着,就带着他兜了一会儿风,接到了谢泽华的电话,将周裴景送去了酒店。 谢致在床上挺尸,周裴景进来了。 他刚进门就闻到一股酒气,靠近谢致身边,就愈发浓郁,他坐在床边,看了谢致一会儿,大胆伸出手,扯了扯谢致的脸。 谢致一动不动,周裴景高兴坏了,他爬上床,骑着谢致的腰腹,伏在他身上,用脸一下一下轻轻蹭谢致的头发,又蹭蹭他的脸,抱着个大玩具似的爱不释手。 “谢致谢致,”周裴景边蹭他边叫。 谢致隐隐约约感觉有个人在他身上压着,过了一会儿,又有周裴景的声音悠悠得传进他脑子里,呼唤他的名字,有点聒噪。 他睁开眼睛,眼前七八个周裴景的重影,还当自己在做梦,想坐起来,又被周裴景给压倒了,头在床头磕了一下,脑袋清醒了不少。 周裴景见谢致咚的一声磕在床头,不敢用力压了,双手还是抱着谢致的脖子,想跟他贴的更近些。早上谢致从安检门那边走过去,背影离他越来越远,也不回头看,像是再不会回来了,让他感到害怕。 周裴景现在总算抱住了谢致,又这样讨好他,他总不会再走了吧。 谢致支起身,意识到了他们尴尬的姿势,周裴景的臀卡在他的关键部 分卷阅读23 - 分卷阅读24 温柔豢养 作者:卡比丘 分卷阅读24 位,一下一下的蹭,水汪汪的眼睛用信任的目光看着他,还叫他学长,谢致立马就硬了。 他勉强维持理智,伸手推了推周裴景,并使不出什么力气:“裴景,别闹。” 周裴景发现大腿根有个硬东西顶着,好奇的低下头摆弄了几下:“这是什么?” 他的手劲小,隔着西装裤,软绵绵地抚摸在谢致的性器上。谢致本身喝了酒就没什么残存的理智,现在血全冲下半身去了,他把周裴景摸着他性器的手按住了,又把周裴景的头捞下来,准确地找到了他的嘴唇。 周裴景的嘴唇也很软,带着水果的清香,被谢致含着,他便温顺地配合,还以为是在玩什么游戏,甜蜜地与他交换仿若是存在着的爱意。毕竟,重逢以来,周裴景对谢致总是信任而依赖着的。 原本只是蜻蜓点水的轻吻,吻着吻着就变了味,掺进了浓烈的情欲气息,谢致烦躁地把周裴景压到身下,显露出他面对着周裴景时,压抑已久的攻击本能。周裴景跟他掉了个个,被谢致压在下面,还没反应过来,t恤就被谢致给脱了。 谢致的手掌在他的细白的皮肤上流连了一会儿,紧紧盯住他:“周裴景。” “恩?”周裴景被谢致亲的气息不稳,眼里泛着水光,嘴唇红润的抬头看他。 谢致的腿卡在周裴景的腿间,一只手把他的右腿弯了起来,压在胸前,另一只手一颗一颗解开自己的衬衫扣子,周裴景还不知道自己之后要经历什么,看见了谢致单手解扣,还想帮他。 谢致笑了笑:“你知不知道我要做什么啊?” 他被酒精烧热了头脑,浑身发烫,周裴景被他滚烫的气息包裹着,吸进了酒气,也有些头晕,他摇摇头,迷惘地问:“要做什么呀?” 谢致拍拍他的脸:“做一些让你快乐的事情。” 周裴景的身体是实打实的成年人了,像一个熟透了的等待采撷的果实,洁白紧致的腿间,粉嫩的性器挺翘起来,头上流出一点难耐的汁液,濡湿了压在他身上的谢致的毛发,他的胸口全是被谢致啃咬出的红痕,纯黑的瞳孔有些失焦,脸上明明是未经世事的天真,眼里又透出不该属于这种天真的情欲,大张着双腿予取予求,仿若是盛情地邀请他来操弄自己。 谢致看着周裴景纯洁而淫靡的模样,拉着他的手摸在自己的喷张的欲望上,和周裴景的并在一起,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周裴景低下头看了一眼,脸烧得通红,他觉得谢致灼热的性器要烫伤他了,弯起腰来想要躲开,想逃走,谢致按着他的肩膀咬他的脖子,性器在他的腿间用力耸动,模仿性交的姿势,另一只手则在周裴景的性器上撸动。 周裴景被他捏住了脆弱的部位,一点气力也用不上来,软软得叫唤,任他动作。 没多久,周裴景就惊叫一声,射了出来,浊白的液体撒在他的小腹上,谢致用手抹开,沾了一点,点在周裴景胸口的红蕾上,他说:“裴景,你怎么这么荡啊?” 周裴景还在欲望的余韵里,听不清谢致说什么,潜意识知道这样富有攻击性的谢致十分危险,可叫他离开谢致,他又舍不得。 不行,不能放他走! 他努力睁大眼,腿缠在谢致的腰间,臀缝夹住了谢致的性器,随着谢致的动作上下摇晃,因为动作太大,还伴随着轻吟。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谢致呆了呆,问他。 周裴景摇摇头,当然了,他是什么也不知道的。 谢致没有做到最后,他把周裴景翻过去,大力抚慰自己,射在了周裴景背上,然后去了浴室。 他在浴室里冲了很久的冷水,觉得自己是个禽兽,对着一个正在生病的人发起情来。可这样的周裴景太诱人了,超越了性别的界限,像是所有男人春梦中最想得到的礼物。 想着周裴景那个样子,他下半身又有抬头的趋势,谢致归咎于是酒精的刺激,打算以后再不喝酒了。 第十五章 听闻谢致和周裴景午班飞机回到香岛,迟先生亲自去接。 他带着圆墨镜,一身藏青色中山装,拄着拐杖直挺挺站在海市飞香岛这一班客机的出口,身后跟着他的司机,为他提鸟笼,鸟笼里空空荡荡,只有一碟饲料。 他是来逮周裴景去给他买鸟的。 迟先生说:“better&han never,我本姓迟,裴景晚到一点,我也是能够理解的。” 谢致抱着周裴景走出来的时候,迟先生一下摘掉了自己的墨镜。 “小景!小景怎么了?!”迟先生颤颤巍巍上前两步,想抚摸一下周裴景的手,被谢致不耐烦的绕开了。 谢致低声道:“睡着呢。” 前一天他喝多了,把周裴景一顿折腾,酒醒过来嘴上不说,心里是后悔的。 周裴景不会事后尴尬,到了晚上睡觉,却怎么都睡不稳,谢致怀疑周裴景潜意识里是受了惊的。到了天蒙蒙亮,周裴景才停止了嗯嗯啊啊,睡沉过去。 在飞机上又睡了两个小时,还是没睡醒,站起来就缠上了一个空少的背,谢致只好把他打横抱了起来,以免他骚扰别人。 迟先生跟在谢致后面亦步亦趋地走,想看看周裴景,总被谢致宽阔的肩膀给挡住。 “小景下午能陪我去买鸟吗?”迟先生问谢致。 谢致答道:“再说吧。” 到了车边,司机拉开车门,谢致小心地把周裴景放进去。 这天开的是普通轿车,迟先生只能坐到前头的副驾驶座上去了,大概是他十年来第一次坐那个位置吧。 迟先生扣上了安全带,就转身趴在头枕边:“谢致,你那个黑云翻墨未遮山的画是哪儿来的?” “什么东西?”谢致没有听懂。 “就是那副琴凳里的画啊,你拿给裴景玩儿的,我和几个老朋友找了好久都没找到签名。” 谢致想了想:“我没买过,我妈留下的吧?她的钢琴我没动过。” 迟先生噢了一声,很失望的背过了身。 快到谢致家时,周裴景总算醒了。 “裴景!”迟先生听见动静,立刻转回去。 周裴景揉揉眼睛,看见谢致外公的脸支在前边两个位子中间,眼睛精光闪闪地瞪着自己,吓了一跳:“外公啊!” “你一会儿陪我去植物园吧?”迟先生说。 周裴景想了想,偏过头去问谢致:“好不好?” 迟先生简直恨铁不成钢:“这是你自己的事 分卷阅读24 - 分卷阅读25 温柔豢养 作者:卡比丘 分卷阅读25 情,你问谢致干什么,啊,怎么这么没有主见?” 周裴景可不理他,还是瞧着谢致,谢致微笑着摸了一把周裴景放在他手心里的手,又扫了他外公一眼,才道:“你不累的话,可以去。” “好的。”周裴景答应下来。 五月初的晴日,下午四点,植物园里游人如织,迟先生熟门熟路地带着周裴景七弯八绕进了一户隐蔽的庭院,是他常光顾的花鸟商店,门口站着两个礼仪小姐,见到迟先生就问他好,又立刻用对讲话筒通知里边迟先生来了,看这场面,就是一位熟客大买家。 谢致没有陪他们来,他有些事要处理,周裴景就不大乐意了,一路上努着个嘴,不爱说话,见到了两位礼仪小姐,想起了他在海市的经历,终于开口了。 “外公,我去海市,见老板娘了。”他告诉迟先生。 迟先生知道他以前在小饭馆打工,听懂了周裴景的话,还顺着他的思路说话:“怎么样,好玩吗?” 周裴景点头:“吃了饭,好。” “算起来我都几年不回海市了,”迟先生感叹道,“我上一次去海市,谢致带我走了一走他新建成的集团大楼,这小子真是自恋,在办公室挂了一幅自己的睡姿的画像。裴景,外公当时一口金骏眉就喷了出来。” “嗯,”周裴景回应,很认真的在听,“睡着的呀。” “对,不过画的倒是还不错。”迟先生摸了摸下巴道。 谈话间,两人进了店,店长迎了出来:“迟先生,这次想选什么鸟,我们新来了两位白腰朱顶,一位红肋绣眼,还有……” 迟先生的拐杖往周裴景的方向杵了杵:“给他挑。” 店长笑道:“这是您的外孙吗,果然一表人才,还在念大学吧?” 周裴景不答,迟先生也不答,他说:“把白腰朱顶请出来看一看。” 店长也是个明白人,即刻转移了话题,专心推荐起了店里最名贵的鸟儿来。 最后周裴景选了一只月牙金丝雀,是从英国空运过来的。 迟先生的小花园里已经有不少只金丝雀了,月牙倒是头一个,他看了看鸟儿的成色,说好,叫周裴景起一个名字。 这可把周裴景给难倒了,他前些日子以为自己叫小虎呢,能起出什么好名字来呀,能听懂要给这小鸟起名就不错了。 迟先生提着鸟儿,让周裴景挽着他走出去,说,慢慢想,但是吃晚餐前要起出来。 被收买的司机偷偷告诉谢致,周裴景去植物园的路上,非常不高兴,都不说话,谢致为了给周裴景赔罪,又正逢一家游乐场有焰火晚会,就在附近的餐厅订了座,他下午确实有正事,杭城的公安联系了他的助理,说是十年前丢的那个孩子有了一些眉目,但找不到孩子的母亲,就找到了谢致。几名公安正在往一个小山村赶去,或许能够找到那个孩子,他们跟当事人通报一下情况。 案子到现在十年了,当年跟过这案的公安高升的高升,调任的调任,只剩下没几个老队员对事情内情了解的清楚,便坚持要跟当事人共享信息。 谢致接电话的时候周裴景正被迟先生灌输鸟类知识,迟先生讲到兴头上,手舞足蹈、唾沫横飞,小孩儿苦着脸偷偷看谢致。谢致听见助理的话,背一僵,他是把这茬给忘了。 谢致和杭城公安通了电话。 原先负责案件档案工作的小陈警官,现在已经是刑警大队副大队长了,他告诉谢致,江省刚刚破获一起拐卖妇女案件,在犯罪嫌疑人的口供中,得知他们曾经在杭城一所私立学校附近抓了一个孩子。 抓的时候是临时起意,凌晨看不清,以为是个漂亮的女的,周裴景神志不清,三个嫌疑犯费了点事儿把他带上了车,等天亮了仔细一看才发现是个男孩儿,本来想随便找个没人的地方抛下,谁知一个不察,那孩子睁眼见了他们几个的相貌。这几个拐卖犯都是惯犯了,手里头不少条人命,商量了一下,决定索性把这孩子带去山里,做了抛尸,就算有人发现了尸体,也算不到他们头上,便一直绑在车上,和那次抓到的一个姑娘一起装在后备箱,一路开进了江省。 山里七弯八绕的,小孩儿和女孩都被绑了三四天,拐卖犯就降低了警惕,下车吃饭,一回来,车上的两个人都不见了。 几人分头去追,只追到了小孩儿,逼到了一个悬崖边,小孩往后躲,脚步一乱,掉下了山。 江省的警方联系了杭城,询问了十年前是不是有人口失踪案,陈警官一听描述,就想起了周裴景的事情,一边派人去了江省,跟着江省的公安一起进山,自己带人去找周裴景的母亲,想要第一时间通知她这个好消息,却发现周艳去了非洲,联络不上。 在校长办公室,周艳和谢致相遇的那一幕,陈警官一直难以忘怀。事情发生十年了,他经过那所学校,脑袋里依然会浮现出档案里的那个小孩儿的眉清目秀的脸,还有那天下午谢致惨白的脸色、周艳歇斯底里的叫声,和外头要吹破了窗的狂风暴雨。 几个男教师站在一起,也拦不住周艳扑过去捶打谢致,她发髻散乱在耳后,奋力挣脱众人的手,要将包砸在谢致身上,精心修饰过的指甲抓断了,鲜血擦在在谢致的衬衣袖子上。谢致呆呆站着,任由周艳咒骂他不得好死,一个失了心的母亲,一个丢了魂的室友,和一屋子旁观着张不开口的人,女士的尖声怒骂在房间里震荡,夹杂磅礴大雨的呼啸,白炽灯在头顶上冷冷地照着这场景,像极了一部残酷的没有配乐的记录片。 最后陈警官和一个女警将周艳带去隔壁的教室里,周艳掩面痛哭,拉着女警的手,求她一定要找到自己的儿子,他那么乖,可爱天真,会画画也会弹琴,还有许许多多的大好时光等他度过。 几年之后陈警官接到自己一个当兵的老战友,跟他询问这起案件的情况。战友在部队里是搞信息的,头脑灵活,业务专业,退伍之后,私底下开了一家事务调查所,生意做得很好,不少高官富豪找他调查些见不得人的事。 这时候,陈警官才知道,谢致一直没有放弃找周裴景。但这又有什么用呢,这些年陈警官见得不少,走了这么久的人,多半是再也回不来了,即便回来了,也是累累白骨,没个人样。 不过尽管如此,陈警官仍是不合规矩地把能给的信息都给了战友,他心里总有一丝期望,希望现实不要对爱着周裴景的人,抱有那么大的恶意。 现在事情总算有了转机,他通知不到周艳,又想起了当时的谢致,便转而通知 分卷阅读25 - 分卷阅读26 温柔豢养 作者:卡比丘 分卷阅读26 他了。 谢致听完陈警官的话,告诉了陈警官他已经带着周裴景,正在治病了,又把起因经过说了一下。 陈警官花了一段时间才接受了这个消息,好好把谢致教育了一顿,说这种事情不通知警察,在想什么呢,末了又叫他把周裴景带回来把身份的事情给解决了。 谢致答应下来,但要等第二个疗程做完,因为第二天,周裴景又要开始接受为期一个月的治疗了。 从海市回来,周裴景突然间容易担惊受怕了起来,他不再愿意一个人睡觉了。 当天晚上,谢致带他看了烟花,周裴景开心的什么也忘了,跳到他身上抱着叫唤,迟先生的眉头皱成一个川字。 “谢致。”他叫了一声谢致的名字。谢致搂着周裴景,看了他外公一眼,迟先生的眼神里满满写着不认同。 顿了一顿,迟先生才又开口:“你要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小辈的事情,他这个长辈照理是不该多加干涉的,然而周裴景太特殊了,他没有自己的想法,谢致又是有太多想法,让迟先生很苦恼,张了张嘴,点到为止地提了一句。 谢致道:“裴景,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周裴景这才从他身上下来。 回到家里,谢致在房里看文件,卧室的门被敲响了,周裴景抱着他晚上在游乐场里买的一个小黄人玩偶,站在谢致房门口。 “一起睡。”周裴景说,他都没有问谢致的意见,自顾自进了门,在谢致床上躺好。 谢致问他:“怎么要一起睡了?” “昨天一起睡的,”周裴景认真地告诉他,“以后也要一起睡觉。” “你和阿德以前也一个房间,为什么现在不去找他呢?”谢致道。 周裴景摇摇头:“不在一张床。” 谢致不解,站在床边抱着手臂看他,他当然想和周裴景一起睡觉,但这样是不对的。 过了一会儿,周裴景小声说:“一个人,睡不着。” 谢致不说话。 周裴景瞧瞧他,把重心往前放,手脚并用,像小狗一样爬到了谢致面前:“怕。” 谢致别开了脸,不自在地说:“不要装可怜。” 周裴景跪着起来,抱住了谢致的腰,把头埋进他胸口,像昨天谢致舔弄他一样,舔弄谢致的胸肌,舌头刚碰着谢致的皮肤,就被谢致抓着肩膀用力移开了。 谢致用了很大的力气,周裴景肩胛骨要碎了,连声喊疼,谢致又忙得松开。 “好了,那你睡吧,但是别碰到我,”谢致叹气,“我再去拿床被子。” 周裴景见好就收,窝进了谢致的被子里,抱着小黄人睡觉了。 谢致看着周裴景的睡脸,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番外一 女装play(1) 谢致的三十五岁生日很快就要到了。 周裴景往日常常嘲笑他“老啦谢总”、“突然想起来你满三十五岁那我也要二十七了呀,好怕老哦”,真到了这种敏感的时刻,他就如临大敌一般闭上了嘴,生怕说错话被恼羞成怒的谢致翻来覆去折腾。 “学长,你想要什么礼物啊?”近几天李荣海正筹备一场慈善拍卖,周裴景每每忙到很晚,这天十点才回到家里,看见谢致留着灯等他,手中捧着一本书读,便觉得有些愧疚。洗完澡出来,香香软软地贴过去,讨好地问他。 谢致瞥他一眼:“你还知道回来?” “你别生气嘛,”周裴景亲亲他的眼睛,“告诉我,我什么都给你。” 谢致合上了书,叫周裴景坐到他身上来,问他:“你有什么,说来听听?” 周裴景笑盈盈地抿嘴看着他,不说话,还是谢致先忍不住伸手捏着他的下巴,让他俯下身来,接了一个长吻。 “今天不行!”周裴景突然推开谢致。 谢致压他在身下吻的正动情,突然被推开,抬起身来危险地俯视他:“怎么不行,你姨妈来了?” 周裴景脸一红,辩解道:“什么啊,画廊的人明天组织去爬山烧烤,我都答应他们了,你、你一做,我哪里还爬的动呀?” 谢致心里有些不爽,勉强同意周裴景帮他用手弄了出来。和周裴景在一起五六年,谢致少爷脾气有点故态复萌,周裴景也不愿意谢致总当他是个瓷娃娃,有时故意装的弱势,叫谢少爷来对他家法伺候。 不,现在是谢老爷了,毕竟也三十五了,周裴景在心里偷偷想。 所以到底要送他什么啊,周裴景很是惆怅。 第二天,不巧的下了雨,登山烧烤的计划也泡了汤,周裴景呆在家里无所事事,想去将书房整理一下,却找到了一本谢致从来没给他看过的相片集。 上面大约有一百多张不同角度的浓妆的周裴景,全是圣诞节那场文艺晚会留下的。周裴景以前的记忆断断续续,压根没有这一段,只是偶然听夏菲菲提起过几次,这会儿真看见了,起先还以为是谢致初恋的女神,定睛一看,哎呀,那不是他自己吗。 周裴景翻了一遍,发现这本相册翻的频率很高,心道谢致真是个变态,突然灵机一动,他想到要送谢致什么了。 谢致生日那天,周裴景约了谢泽华、周艳、谢致外公还有几个亲戚朋友凑在一起吃了一顿饭,切了蛋糕,唱了生日快乐歌,八点来钟就散场了。 周裴景吃多了说要走路回家,谢致由着他,但十一月底天太凉了,周裴景穿的少,谢致身上热,也只穿了条衬衫,搂着周裴景还是指尖冰凉,伸手叫了辆出租车。 周裴景乖顺地靠在他身上去年,低着头,睫毛又长又卷,叫人想伸手去拨弄一番。出租车司机不说话,后座的两人依偎在一起,也没有说话。 谢致突然开口:“你十一岁那时候,我们也有一次,差不多这时候出来吃饭。” “那时候你还说我像小姑娘呢,”周裴景轻轻碰了一下谢致的手,“我记得这个。” 谢致一惊,那天可是弄坏了周裴景的门锁,这会儿提起来别是要翻旧账吧,不过周裴景没有继续说。谢致紧张的肩膀又放松下来。 回到家里,周裴景把谢致推进了书房,说他要准备一下,谢致挑眉:“准备什么?” “你不准问了!好了我会发你消息的!”周裴景关上了书房的门,跑回卧室里。 过了半个多小时,谢致手机响了,是周裴景发的一张照片,一双白皙的大长腿,脚上挂了个细细的脚链,穿着一双红色的洋装皮鞋。 谢致快步走 分卷阅读26 - 分卷阅读27 温柔豢养 作者:卡比丘 分卷阅读27 回卧室,打开门,周裴景正坐在床上等他。 他带着长到到胸口的黑色直发,穿一条纯白的连衣裙,腿挂下来,脚链上有一个铃铛,随着他脚轻轻晃动,发出细小的声响。见谢致在门口盯着他,他羞涩的开口:“谢先生,生日快乐。” 谢致恨不得吞了他,却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对他点点头,跨步过去,在他身边坐下:“叫什么名字?” 周裴景扮演女学生扮上了瘾,讷讷地回答:“叫我小景就可以了。” 谢致一下把他抱上了床,让他背靠枕头坐着,脸上仍是没有表情:“小景,第一次出来卖啊?” 周裴景刚想回答,就感到谢致的手探进他的裙底,摸到了蕾丝内裤的边沿,谢致笑了笑:“不是第一次了吧?” “我不是卖的……”谢致隔着内裤用力揉捏了几下周裴景的性器,周裴景被他揉的话都说不好了,只能断断续续地吐字。 “不是卖的?”谢致感受到周裴景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手又往周裴景的后穴探进去,意外地摸到一片粘腻的湿滑,紧致的包裹着他的手指,一点点蠕动,谢致放进了两根手指,一边模拟性交的抽插,一边问,“那就是送上来给我白干啊?” 周裴景在浴室自己做了扩张,这会儿被谢致逗弄着,浑身软成了一滩水,倾身抱住谢致,让他更方便地玩弄自己,在谢致耳边轻轻讲:“不是的……是……喜欢学长……” 番外一 女装play(2) “喜欢我?”谢致装作意外地问,用力拍了拍周裴景的臀部,把内裤拉下来,褪到周裴景的膝盖上,“喜欢我什么?有钱?” 周裴景眼里全是水光,他说:“喜欢谢先生,什么都喜欢。” “那么要表示一下吧?”谢致站了起来,胯部支起一个帐篷,顶在周裴景面前,周裴景从善如流地帮他解了皮带,拉下了裤子,谢致滚烫的性器弹在周裴景脸上。 周裴景看着面前的庞然大物,犹豫了一下,想要靠过去舔,却被谢致拉了起来吻住了嘴。 谢致从不让自己给他口交,周裴景不知道为什么,很快就没精力想了,因为谢致撩起了他的裙子,直接闯了进去。虽然做过润滑,那也是十多分钟前的事情,加上两人好几天不做,周裴景还是有点疼的。 他叫了一声,谢致抓着他的臀瓣叫他放松,周裴景疼得腿根发麻,咬着嘴唇跟谢致索吻:“谢先生,亲一亲就不疼了。” 谢致偏过头去,不给他碰,恶意道:“谢先生的嘴,是你能亲的吗?” 周裴景低下了头,一点点把谢致硬的发烫的分身吞了进去,肉穴的褶皱都被撑开,润滑剂也被谢致的性器挤出来一些,连接处水光泛滥,泥泞湿润。 谢致顶了他一下,周裴景难受的摇摇头:“太大了……你轻一点……” 回应他的是谢致温柔的进出,等周裴景适应一些,谢致又不动了。 周裴景抬头,“你……” “小景,”谢致的手握着周裴景的欲望,缓缓撸动,“原来你是男孩子啊,我不搞男人的。” 周裴景发出难耐的呻吟,前边的欲望得到了纾解,反而显得后穴更加空虚了,他伸腿圈住了谢致的腰:“男孩子,也很好啊,谢先生试试看嘛。” “男孩子有什么好?”谢致终于开始九浅一深地动起来,不时擦过周裴景最敏感那一点,看着身下的人沉沦于欲望的表情,感受着包裹住他的紧致的小穴,谢致也有些失控,握着周裴景的腰狠狠撞击起来。 周裴景被谢致操干的腿也并不起来了,大张着迎合谢致,眼里溢出生理性的泪水。 裙子早已被体液沾的不堪入目,谢致仍嫌不够,把周裴景转过去,从背后干他,拉下了裙子背上的拉链,周裴景整个洁白的脊背都展现在他的面前,长长的假发落在蝴蝶骨与背部的交界处,黑白分明。 他抚摸周裴景的脊椎,耸动着下身,嘴凑到周裴景耳边逼问他:“说啊,你好在哪里?” “我……我很听话……”周裴景哭叫,谢致干的太深太狠,他的灵魂都要被撞出肉体了,手又在他前面用力的撸动,很快他就射了出来,谢致一手的精液,全抹在他的假发和背上。 高潮过后,周裴景的后穴不断的收缩蠕动着,像是想把谢致的大玩意儿给挤出去,谢致缓了缓,道:“什么都肯做?” 周裴景失神了片刻,才侧过脸,乞求谢致,“什么都肯的……你亲亲我呀……” 他很喜欢与谢致接吻,仿佛只有在这时候,才能彻底感受到谢致的爱意。 谢致毫不犹豫地吻住了他,嘴上极尽缠绵地与他交缠,下半身却在停顿过后,更深更重地撞了进去,周裴景的臀肉被他撞的啪啪响,跪在床单上的膝盖被磨得泛起了红晕,不知过了多久,周裴景声音里全是哭腔了,谢致才闷哼一声,射在他体内。 谢致在周裴景身上趴了一会儿,才把半软的性器拔出来,合不拢的小穴被性器带出了潺潺的精液,滴在腿根和白裙上。 谢致把周裴景翻过来,看着他被情潮染透的身体,裙子的上半部分还好好穿在身上,谢致抹了一点周裴景腿间的精液,滴上裙子,又抹上周裴景的脸颊。 情事过后,周裴景有些害羞,推开了谢致的手,看着裙子,说:“脏了。” “干净的。”谢致平静又郑重地望着他。 周裴景脸一红,想要去浴室,又被谢致压在床上,急切而粗鲁地吻着他的肩头,含糊道:“再来一次。” “啊?”周裴景小穴里刚被灌满了精液,不自在的要命,不敢动作太大的反抗,只好小力推拒,“好累呀……” “不是说听话吗?”谢致拧了一把他胸前的小点,“再敢说不行,谢先生就把你丢上街去。” 周裴景泪盈于睫,连忙求饶:“谢先生不要!” 谢致用手指勾起一缕长发,划过周裴景沾着干涸了的精液的脸,道:“这要看你的表现了。” 这个生日,谢致是过得很满意,至于白送上床的周小姐是怎么想,谢先生日理万机,是不屑于管的,最后也只是睡了几天客房罢了,并不是什么大事。 番外二 同居三十题(上) 01、相拥而眠。 谢致喜欢从背后抱着周裴景入睡,由于体温过高,常常被陷入深睡眠状态的周裴景一脚踢开。 、一起外出购物。 谢致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一天他守着一购物车的零食,等周 分卷阅读27 - 分卷阅读28 温柔豢养 作者:卡比丘 分卷阅读28 裴景穿越茫茫人海去冰柜拿冰激凌,偶遇公司下属,打过招呼后,下属看见他购物车里边全是薯片时的表情。 03、半夜一起看恐怖电影。 自从和林卓君这个资深恐怖电影爱好者重逢以来,周裴景总会收到奇奇怪怪的一些印着鬼脸的阴森森的影碟,但从来没看过。 一天谢致在影音室看见了成垒未拆封的恐怖片,便挑了一部抓周裴景陪他看,却不料周裴景抱着膝盖看得津津有味。 “裴景?” “嗯?” “不怕吗?” 看着谢致不悦中透着期待的眼神,周裴景只好把眼睛从屏幕上移开,可怜地扑过去抱住谢致,说:“怕的。” 恐怖电影变成了动作片。 后来周裴景再也没有接受过林卓君充满了安利欲的蓝光碟。 04、一方的起床气。 这种东西做做就没有了。 05、做饭。 周裴景会煮开水冲泡面,谢致会打电话订夜宵。 并没有人会做饭。 06、大扫除。 “学长,麻烦把脚抬一下……谢致!抬脚!” (抬脚) 07、浏览过去的相片。 谢致在回邮件,周裴景坐在地板上看照片,突然发现一个问题:“我们没有合照。” “有,”谢致走过来,翻给周裴景看,一张拍学校操场的照片里,谢致正在投篮,而周裴景在不远处上体育课。两人凑巧出现在一个镜头里。 “我都没发现我!”周裴景惊叹。 谢致摸摸他的头,没有说话。 08、吐槽对方的生活习惯 “学长,你的洁癖好像是选择性发作的,是不是预示着快要好啦?” “不要在我书桌上晒画。” 09、相隔两地的电话。 “谢学长学长学长学长学长!” “嗯?” “我好想你啊!” “……我可能明天回来。” 10、早安吻。 周裴景早上不会轻易给谢致亲亲,因为亲亲上课就容易迟到。 11、替对方挑衣服。 “在你衣柜放了一条新裙子,晚上穿给我看。” “你走!!!” 12、讨论关于宠物的话题。 “想养一只小猫。” “先养好自己吧,早饭是不是又没吃。” 13、一方卧病在床。 周裴景得了流感,三天就活奔乱跳了,谢致被他传染到,躺了一个礼拜。 “是不是因为年纪大了啊?”周裴景喂他吃了药,忧心忡忡地问,“以后我们可能要禁欲了。” 又过了一周的一个夜里,周裴景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虎狼之年。 14、午睡。 一般来说两人没有机会一起午睡,当有机会时,也不会睡。 15、帮对方吹头发。 周裴景刚刚被谢致捡回家,谢致常给他吹头发,他的头发既黑又软,很容易就吹干了。 谢致放下吹风机,周裴景会像小狗一样甩甩头,快乐的摸摸自己的发梢,告诉谢致:“没有水啦!” 番外二 同居三十题(下) 16、出浴后的怦然心跳。 “谢致!能不能不要再偷偷把我放在浴室里的睡衣换掉!” 17、庆祝某个纪念日。 穿了裙子。 18、接对方回家。 “学长,我在出口了。” “抬头。” 19、离家出走。 总有比离家出走更有效率的解决问题的办法,何况也没有什么问题。 胆小的周裴景理直气壮说道。 20、一个惊喜。 穿了裙子。 21、屋顶上看星星。 虽然有屋顶,但没有星星。 22、 一场飞来横祸。 周裴景时不时会回想起一些东西,当他想起初一第一个学期的事情,就意味着谢致要倒霉。 23、讨论关于孩子的话题。 “裴景还小。” 24、因恶劣天气被困在家里。 同居不久时,海市暴雨橙色预警,两人取消了所有活动在家鬼混。 周裴景接到了母亲的电话,母亲还不知道他俩住在一起,以为他住学校呢。 “小景,我看新闻说x大宿舍楼都淹了,你怎么办?” 周裴景的宿舍在一楼。 “我,我到外边酒店开了个房间。”周裴景扯谎。 “哪家酒店?”周艳问,“几号房?” “四季1206。” 谢致趴在他肩头无声地笑话他,周裴景气的要打他。 “那你好好呆着。”母亲挂了电话,周裴景转头刚想控诉谢致幸灾乐祸,谢致家门铃响了。 可视屏亮起来,是周艳,谢致和周裴景对视一眼,按了通话,她对着摄像头客气的说:“谢先生,麻烦开下一门,我找周裴景有点事。” 比恶劣天气更可怕的事情,莫过于自以为瞒天过海的野鸳鸯被捉奸在房。 25、喝醉。 喝酒太伤身体了。 26、无伤大雅的小打小闹。 周裴景不喜欢追逐打闹,因为一旦被谢致按住就会往奇怪的地方发展。 27、穿错衣服。 谢致的衣服比周裴景大两个码,一般不会穿错。 穿错肯定是故意的。 28、一方受轻伤。 谢致的手指被周裴景随意放在桌上的削笔刀割了浅浅一条口,没流血。丧失了大约一个半月的自理能力。 29、意外的求婚。 “明天去拉斯维加斯。” “嗯。带我赌博呀?” “带你结婚。” 30、滚床单。 不提这个。 第十六章 果然,第二个疗程进行到一半,林博士约谈了谢致。 谢致知道林博士约谈自己的用意,从海市之行开始到现在,周裴景对他的依赖变得有些病态,他一面享受着周裴景全身心的信赖,另一面也不是不担忧,周裴景的温顺也好,脉脉地看着自己的眼睛也好,都是只是平稳的表象罢了,等到周艳回来,或是周裴景情况转好,他终将彻底失去这一切,谢致很怕沉陷在周裴景的依赖里,最后要做出什么伤害他的事情来。 “裴景第一疗程恢复的很好,最近又有 分卷阅读28 - 分卷阅读29 温柔豢养 作者:卡比丘 分卷阅读29 些退化了,你知道是为什么吗?”林博士开口。 谢致叩叩桌子,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观察了你们的相处模式,很不健康,他现在甚至快要不愿意一个人做心理治疗了,这意味着——”林博士似乎在考虑措辞,“——他的潜意识不希望自己恢复,他觉得一旦恢复,你就会走。你们是不是有过这类的交谈?” “是有一次,他问我会不会走,我没有回答。”谢致想了想,记起了看歌剧魅影后,周裴景问他的话。 林博士得到了预期的答案,并不诧异:“我认为你和他分开一段时间,对他的康复更有利。” “难道不是让他放下心防?”谢致反问。 林博士笑了一下:“你真的不会走吗?” 谢致沉默了下来,像是被泼了一盆凉水,从周裴景的柔顺编织而成的美梦里清醒过来。 一周后,周裴景暂停了下午的治疗,谢致要带他去机场接他的母亲。 前两天,谢致请的雇佣兵终于传出了消息,他们找到了躲在一间废弃的长江织造的工厂地下室里的周艳,历经几次惊险,将她带上了飞机。 突国现在已经没有几条飞国外的航线了,飞机转了三程,从突国首都转到埃塞俄比亚,再转机到莫斯科,最后从莫斯科飞回到香岛。 “为什么不去医院呀?”周裴景坐进车里,听谢致说要去机场,便问。 他这些日子总想缠到谢致身上去,手就不规矩地去触谢致的指尖。谢致任由他碰着,心中焦虑难安,他偷了一样珍宝,警察已经敲响了他的房门,到了要归还的时候。 他告诉周裴景:“我们去接一个重要的人。” “谁呀?”他想起了去海岛度假的迟先生,天真地问,“是不是外公?” “是你的母亲,我告诉过你的,另外一个母亲。” 周裴景转转眼睛,继续把玩谢致的手。 周艳知道是谢致找人来营救她的时候,心情很是复杂,她恨着害她们母子分离十年的始作俑者,可也是这个人,告诉自己,儿子找到了,带给了她生的希望,摇身一变,成了救世主。 不过,她并不是很为这些事情忐忑,因为她就要见到周裴景了,无论怎么样,她要感谢谢致。 一群人从出口涌出来,周裴景第一个就见到了周艳,他愣住了。 人性的本能是无法从记忆中抹去的,他看着那个素面朝天的女人走出通道,心像是被几百根尖针扎着一样疼痛不已,周裴景的眼里顿时蓄满了泪水,涌出了大颗的泪珠,他放开了紧紧牵着的谢致的手,也向周艳走过去。 “你好,”周裴景哭着说,“我叫周裴景。” 周艳离开两步,看了看她的儿子,张开手臂抱住了他。 周艳长途跋涉,又受了极大的惊吓,吃了很多苦,亟需修养。 谢致直接把她带回了他和周裴景的住所,路上周艳和周裴景一问一答,周裴景回答的头头是道,就是话里话外都在夸谢致,让周艳有些受不了。 周艳问他:“你们现在住在哪里?” 周裴景就答:“和学长送我的小鹿住在一起。” 这样要怎么聊下去呢。 好在谢致开了口,给周艳说了说周裴景治疗的情况,周艳听着,不由得红了眼睛,可是人回来了,就什么可能性都在。 回了房子吃晚餐,周裴景左思右想,矛盾许久,坐到了周艳旁边去,还给她布菜,时不时抬头偷看谢致。 谢致知道周裴景想什么,趁周艳去洗手间,对周裴景道:“我跑不了。” 周裴景撇撇嘴,他都一天没有好好和谢致亲近了,心里十分难受。 就过晚餐,谢致带着周裴景去了一趟医院,周艳在家休息,洗干净了躺在床上,什么睡意都无,一来是刚从战乱里逃出来,精神还紧绷着,二来她觉得儿子和谢致的相处不正常极了,总想着得想方设法想弄清楚。 终于在房里隐约听见楼下传来周裴景的笑声,是两人回来了,周艳又等了一会儿,听见谢致房间有关门的声音,她整了整衣服,走了门出去。 “谢先生,我想和你谈谈。”周艳礼貌地在谢致卧室门口敲了敲,问道。 里边没人应声,她犹豫了一下,心说许是谢致已经洗漱了,要不然还是明天再说吧,刚想转身回客房,却听到了谢致有些抬高的声音:“周裴景,你给我下去。” 她的脸色变了,不顾礼仪地推开了房门冲进去,只见谢致坐在床上,周裴景半褪衣衫跪在他腿间,正在亲吻谢致的下巴,谢致见她进来,立刻用被子裹住了周裴景,按在床上。 “你们……”周艳几乎要被眼前的场景气的充血,“你们……” 他站了起来,道:“周女士,你冷静,我们去书房。” “干什么啊?”周裴景疑惑地问。 谢致抢先开口,安抚他:“我和你妈妈有事情要说,你先睡觉。” “我不要,”周裴景努嘴,“亲亲。” “你乖一点。”谢致脸色也很难看,他怕周艳做出什么来,便冷声命令周裴景。 周裴景见他生气,缩缩头:“乖的。” 进了书房,周艳伸手打了谢致一巴掌,谢致生受了下来。 “畜生!”周艳指着她,指尖都在颤抖,“你还是不是人啊?” 事情涉及到她的儿子,她变得很尖锐,一出口咄咄逼人,谢致一时半会儿也解释不清,只能待她呼吸平稳了一些,才给林博士拨了电话,让林博士跟周艳说周裴景的情况。 林博士告诉周艳,周裴景对谢致的依赖是他的病症的副产物,或许会因为和谢致适当拉开距离而变得好一些时,她当即表示要带走周裴景。 “见不到他不就好了吗,小景跟我回杭城,永远也不必再和谢先生见面了,”周艳咬牙道。 林博士想了想,劝导她:“就让裴景在我这里把最后一周的治疗做完吧,您也也可以休整一周。接下去的治疗主要是康复性的,辅以口服药物,可以独立在家完成,不需要再来医院了。能不能让我和谢致说几句?” 谢致接过来,听林博士说了几句,点头说好。 挂了电话,谢致道:“近几天我回海市,避开裴景,香岛这里,我会安排司机接送你和裴景去治疗,等他治疗结束……就带他回去吧。” 他又对着周艳,平直地交代了几样周裴景的日常爱好,又想起,说得去杭城陈警官那边解决一下周裴景户籍的问题,销个案。 分卷阅读29 - 分卷阅读30 温柔豢养 作者:卡比丘 分卷阅读30 在周裴景的睡梦里,谢致离开了,他最后站在周裴景的床边,看了他一会儿,周艳的目光像剑一样割在他背上,谢致什么也没有做,伸手想要摸一摸周裴景的头发,复又放了下来。 他还是要去为他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了。 第十七章 自从在商场遇见谢致,赵茂老提心吊胆的,他从跟李皓然一起代理的品牌里撤了资,转求他大哥给他在公司里谋了个闲置,挂着经理的名头,天天在办公室打游戏。 该来的总会来的。终于有一天,他外出回公司,发现公司里站了好几个保镖模样的人,和他关系不错的前台小姐见到他,赶忙迎上来小声快速地告诉他:“赵经理,谢氏那位谢致先生在您办公室里候着呢,不让我们打电话,说就等着,现在赵总在办公室陪着,气氛有点儿……” 赵茂一哆嗦,瞬时心乱如麻,脚步缓了下来,鞋底好像被地板给胶着了,艰难地抬起落下,可走廊太短了,一下就走到了尽头。 他敲了两下自己办公室的门,听见大哥的声音说进来。 赵茂进了门,谢致正坐在正对他的沙发上喝茶,他大哥见他总算来了,忙说谢先生,我弟弟来了,那么我先出去。 出办公室的时候他想要劝诫赵茂几句,但谢致就在他后面看着他,最终,他什么也没说。 没有人知道那天下午他们在里边谈了些什么,但据前台小姐描述,谢先生出去的时候,气势冷得好像要杀人。 公司出现了各种传说,什么赵经理抢了谢先生情妇、撞了谢先生的爱车,各种奇怪的揣测都出来了,只有赵茂他大哥知道内情,他弟这个软骨头,把该说的不该说的全说了。 说了也好,左右也影响不到公司股价,他早就听弟弟在饭桌上说过这一段,恶心的饭都没吃下去。 纽约东哈林区的一个暗巷里,李皓然龟缩在一个流浪汉的棚屋里,躲避来自地狱的追踪。 他的厄运要从一个月前说起。 自从十来年前那一段,他就爱上了玩小男孩儿,不过他玩儿的都是你情我愿的一夜情或是钱货两讫的性交易,毕竟那时候被警察调查了很久,发觉做违法的事情颇有些麻烦。 他的父亲虽落了马,留给他的钱不少,能够他躺着花几辈子了,他对父母感情不深,这些年一个人,日子过得不错。 直到一个月前他在曼城一间小酒馆里看见一个华裔美少年,长得漂亮,性子泼辣的很,他不过摸了他两下屁股,就拿着酒瓶追着他跑,李皓然故作害怕地逃进厕所,把他拖进一个隔间想,让这个美少年吃点苦头,借着酒兴折腾了一番,谁知这少年看着弱不禁风,力气还挺大,最后还是被他逃脱了。 本来这不过是李皓然生活的一个插曲,随后几个彪形大汉出现在他伦敦的公寓门口,他才知道自己踢到了铁板。 这是伦敦最大那个华人地下党老大的心肝宝贝养子,正在曼城求学。 他被塞进了车里,听几个人说是要把他运到郊外,屁滚尿流的在街心跳窗逃跑了,拿了护照就飞去大洋彼岸。谁知他去到哪里,总有人能找到他,只好居无定所地在外打游击。 李皓然这几天抢了一个流浪汉的棚屋,好歹有了睡觉的地方,嘴里啃着垃圾桶里捡来的过期吐司,思考自己怎么就过成了这幅卵样,一双锃光瓦亮的皮鞋出现在他眼前。 是谢致。 “好久不见啊,老朋友。”李皓然只一愣,便十分自如地与他打招呼。 谢致面色如常,甚至在他的简易凳子上坐了下来:“你过得不怎么样。” 李皓然一哂:“就这样吧,你那个小朋友,不也不怎么样?” 听他谈及周裴景,谢致眼神冷了冷:“我听说有人在找你。” 李皓然背着手站起来,手里握着从枕头底下掏出来的枪,慢慢向谢致挪过去。 他为了摆平这次的事,散尽了家财想把事情揭过去,不料那个黑帮老大跟疯狗一样谁说话也不作数,他现在浑身上下就两美金,见谢致人模狗样的,恶意顿生,想绑了他跟谢泽华要点钱,就是绑不了他,从他身上拿点现金也是好的。 枪是李皓然买来自保用的,一把勃朗宁,带了消音器,他开枪时不想要谢致的命,就射了谢致的左肩。谢致看他掏枪,动也不动让他打,李皓然枪法一般,子弹贴着谢致的肩擦过,鲜血瞬时浸染了他的西装。 “你为什么不躲?”李皓然很讶异,随后,他被恐惧占据了心神,还没看清楚谢致的动作,他的枪就被夺了过去,紧接着一声闷响,下身传来一阵剧痛。 李皓然弓缩着身子在地上抽搐,他的下体被谢致用枪射了个对穿,大脑疼的像要炸开来一样,拼命伸手想去摸自己的下半身,还没有摸到伤口,就痛晕过去。 谢致扔了枪,对着棚外道:“林先生,多谢。” 李皓然醒过来是在医院,下体可笑地用绷带包扎着,身边一个警察守着他,昏昏欲睡。 看他转醒,警察通知他,他将以故意伤人罪被起诉,极可能面临牢狱之灾。 李皓然发狂地指着自己的下体,问那么故意伤害我的呢? 警察轻松从容地告诉李皓然:“谢先生是正当防卫。” 谢致请的律师以擅长刑事案件出名,没过多久,李皓然的案子就宣判了,他将在美国坐五年的牢,然后被遣送回英国。 他的伤口好得差不多的时候,被送进了州立监狱。进监狱的第一天,他穿着囚衣,一瘸一拐地被狱警推进去,几个黑人和白人壮汉站在他面前,像看一个死人一样看着他。 为首的黑人同情地低头拍了拍他的脸:“欢迎进入恋童癖的炼狱。” 第十八章 两年后的九月初,与以往任何一个夏天一样,亚热带的海市充斥蝉鸣与烈日。行人撑伞在街上走几步,全要被这艳阳和柏油路上的热蒸气给烤化了。 李荣海的画廊在江北区里边一条商业街上开了业,文艺圈内众多名人来捧场,他很是高兴,兴致上来,大笔一挥,要现场题一幅字。 李荣海的字并不怎么样,但是他最近非常爱写,大家也乐于捧他的场。工作人员为他在桌子上铺开了宣纸,磨好了墨,却找不见他惯用那支象牙笔杆的大羊毫了。 “周裴景,”他中气十足地大喊,“我的笔呢?” 一个眉目如画的年轻人从里边探出头来:“哪支呀?” “羊毫,我写书 分卷阅读30 - 分卷阅读31 温柔豢养 作者:卡比丘 分卷阅读31 法那支。” “等一下,”周裴景跑上了楼,给他取了下来。 周裴景现在是李荣海最钟意的小弟子。李荣海是海市美院的名誉校长,他觉得关门弟子初中没毕业讲出去总是不好听,就和学校打了招呼,点招了一个学生。 以周裴景的年纪去念大一,是有些迟了,好在他长得嫩,不拿出身份证仔细对照,也没人知道这个新生多大。 美院九月中旬才开学,周裴景现在就来给李荣海做这做那的,心里边有他自己的小九九,因为谢致在海市呀。 谢致走的第二天,周裴景翻遍了家里,周艳在他身后跟着他,他查找了小鹿肚子下面,看了露台,还爬到床底下去说“我看到你了,你快出来呀”。 可谢致真的走了,周裴景再也找不见他了。 到了下午,周裴景不愿意去医院治疗,说是要等。后来林博士上门来,他半哄半骗地告诉周裴景,谢致不喜欢他生病,只要他病好了,谢致就会回来的。周艳看着自己的儿子惊慌的模样,心里始终不是滋味,可周裴景什么也不记得,也不懂,她也舍不得怪他什么。 周裴景呆呆愣愣地想了半天,终是开始积极配合治疗,周艳和林博士都放下心来。 从香岛回杭城的那一天,周裴景拖拖拉拉不愿上飞机,他问母亲:“谢致回到家里,没有看见我,怎么办啊?” 周艳恼怒地跟他说:“谢致回家不想看见的就是你。” 周裴景伤心地看着母亲,被她的回答打击得不想再说话。那时候,周艳还怀揣侥幸,她不知道她回国之前,两人都是怎么度过的,但等到周裴景的情形变好以后,要是就可以这么记不清谢致了也说不定吧。 说到底,他们相处也不过是两个月的长短。 时间逐渐过去,周裴景又跟着李荣海学起了画,他能够看懂汉语了,重逢了过去的朋友,甚至有的时候他会说,自己记起了小时候的事情,周艳带着他去公司上班,总有人想要抱抱他,逗得怕生的他哭了起来。 周裴景看起来快乐满足而安于现状,他并不说,然而周艳就是知道,她的儿子的心不再是属于他自己的了。 许多次,她拐弯抹角地想和周裴景聊聊谢致,周裴景却对关于这个话题抗拒至极。如果不是他路过报摊就要捧一本财经杂志回来,周艳都以为他忘记谢致这个人了。 其实谢致又不接受采访,那些杂志报刊上甚至都没有谢致的一个指节,就是标题上写个“谢氏股票暴涨的几点原因”什么的,周裴景也可以站在路边看好半天,然后拿出钱包数出钱来,把它们买回家去。 周艳慢慢从心惊胆战,变成了由他去吧。周裴景总要有自己的生活的,哪怕她并不看好,也要他自己去选择。 不过就算是个男的她也认了,怎么偏偏就是谢致,周艳也是不明白。 现在李荣海说要周裴景去海市上大学,瞧着周裴景活蹦乱跳的样子,周艳再也不多加干涉。 周裴景来了海市,像一只小蝴蝶一样在李荣海的画廊忙上忙下的,画廊里还挂了两幅他的新作,不多时就给人买走了。 画廊负责人程经理来问他要银行卡号,他十分诧异,因为那两幅画并不独特,李荣海护短,嘱咐画廊方面给他标了个高价,他见着标价,还跟林卓君吐槽大概这辈子都卖不出去呢,没想到才挂了一周,就有傻多速领走了。 他问程经理:“什么样的人买的呀?” 程经理回忆了一会儿,道:“不好形容。” 周裴景看到短信提示卡上多出来的好几位数的入账,心中感动不已,觉得自己拥有了人生中第一位有钱的粉丝。 要是周裴景见到他的粉丝,他就会认出来,这是谢致的生活助理,买过合周裴景身的蕾丝裙子,令人印象深刻。 迟先生千里迢迢从香岛飞到海市,施舍谢致一个给他过生日的机会,这是一个天秤座男子能给外孙最大的温柔。 “我主要是想看看小景,”迟先生说,“我就远远看他一眼。” 谢致忙于公务,不说话。 迟先生坐着喝茶,突然发现落地窗对面的墙上又多了两幅画,他端详着,越看越熟悉。 “谢致,你不是说琴凳里那副画是你妈的吗?”迟先生脑中闪现了什么,激动地放下了手里的茶杯,水溅到了茶几上,“为什么这两幅和那副黑云翻墨这么像,这个笔触,这个色感,明显是源于同一个作者!” 谢致抬起头来,看他外公一眼,道:“这是周裴景画的。” 两年来迟先生第一次从谢致嘴巴里听到“周裴景”这三个字,他愣了愣,小声说:“哦……小景啊。” “是他送给你的啊?”过了一会儿,迟先生又忍不住问他外孙,“你又和他有联系了?” “我买的。”谢致干巴巴地叙述。 迟先生有许多话想讲,许多问题想问,最后他还是没问,叫司机带着他,去了海市美院。 他拄着拐杖在桂花树丛旁边嗅了一会儿花香,正是下课时间,背着画板的学生三三两两走出来,其中就有一个周裴景。 他身边有一个可爱的女孩子,两个人高兴地聊天,周裴景还帮她拎着画具盒,似乎非常般配的一对。 他一偏头,看见了在桂花树边,戴着墨镜的迟先生。 迟先生没有躲,他以为周裴景是认不出他的,可是周裴景的脚步停住了,他和女孩说了几句,女孩自己拿了画具盒,跟周裴景挥挥手。 周裴景向迟先生走过来,对着他笑:“外公。” 他请迟先生去图书馆旁的小咖啡店坐了坐,给他点了杯茶,问候迟先生的身体,又说了说自己的近况,两人聊的十分开心。 “外公,你怎么知道我在美院啊?”他问迟先生。 迟先生顾左右而言其他:“小景,你谈恋爱了?” 周裴景呆了一下:“啊?” “刚才那个小姑娘,挺可爱的。”迟先生拙劣地替他外孙试探了一句,这血浓于水的祖孙情。 周裴景反应过来,连连摆手:“她不是我女朋友,我没有恋爱。” “那不考虑谈一谈恋爱吗?”迟先生诚挚地问。 “我先好好画画吧。”周裴景停了停,才道。 迟先生突然一拍桌:“对了!你的画!小景,外公想跟你要几幅画,一副挂在外公的书房,一幅挂在客厅,还有一幅是替外公的老朋友要的,说来话长,外公和这个老朋友相识于1982年的香岛,那时候……” 分卷阅读31 - 分卷阅读32 温柔豢养 作者:卡比丘 分卷阅读32 “……其实我觉得你那幅红日,非常适合挂在外公书房里,象征着我蓬勃的精神,可谢致那个小混球就是不肯给我,还叫我自己去买,这不是侮辱我们的感情吗?”迟先生说到激动处,义愤填膺,“小景,你说外公说的对不对?他怎么能拿钱侮辱我们!” “外公,我的画……是谢致买的啊?”周裴景的眼睛亮亮的,脸上写满了惊喜。 迟先生这才发现自己不经意间把谢致卖了,也愣住了。 过了一会儿,他说:“啊,是啊。” 和迟先生告别以后,周裴景心神不宁地走向宿舍楼,晚上路灯昏暗,他还差一点撞到树。 想了一晚上,他终于决定要去找他的学长了。要不谢致买他多少幅画都不会来找他的。 第二天一早,他就叫了车,往谢氏的集团大楼开,大楼在江边,非常气派的一栋写字楼,司机师傅话很多,最近他送过好几个学生去谢氏应聘,便以为周裴景也是去面试的,给他传授了大约一百二十种面试技巧,周裴景下车时还鼓励他要加油。 周裴景给他说的头晕眼花,光听见一句加油,便对司机说谢谢。 十月中旬,因为要求员工穿正装,所有男士都西装革履,楼里冷气开得很足,周裴景怕冷,走进差点冻一个跟斗。 前台小姐见周裴景进来,问有什么可以帮他的吗。 周裴景转转眼,道:“我是谢致先生两年前扶助的失学学生,现在上了大学,特地来感谢他。” 前台小姐狐疑地看着谢致唇红齿白的金贵小少爷样,怎么也看不出他哪里需要补助了。 “真的,你告诉他,小景来感谢他,他就知道了。”周裴景一本正经胡说八道。 前台还在犹豫要不要打内线上去,碰巧谢致和几个副总下楼来,要出去视察厂区。她一抬头见了谢致,想开口,又不敢。 周裴景回头看,和谢致对上眼睛。 周裴景甜甜的冲他叫:“谢致!” 那一刻,所有人都觉得前台和保安要倒霉了,这人是谁放进来的,今天晚上可能要加班到深夜了,快把约会计划取消吧。 只见谢致快步走过去,他可能要打人了!他脱下了西装,他真的要打人了!他把西装披在了周裴景身上,问:“谁把空调打这么冷?” 厂区谢致自然是不去视察了,他还不知道周裴景已经知道自己买他的画的事情,就把他带到了会客室里。 “怎么来了?”谢致问他。 “外公说我的画是你买的,让你破费啦,我来谢谢你。”周裴景往前拉住谢致的手,摇了摇,像是在握手,又像撒娇。 谢致差点一口气提不上来,脸上只能点点头,道:“挺好看的。” 周裴景没有放开他的手,回忆道:“那时候林博士说你不喜欢我生病,就走了。” 谢致皱起了眉头,他知道林博士怎么和周裴景说的,听周裴景说出来,又是另一种感觉了,但他也没有反驳。 “我还记得你带我看歌剧魅影,”周裴景继续说,“那些事情我都记得。你说喜欢我,可是我问你要不要走,你却没有回答我。” 那是因为你睡着了。谢致觉得自己现在就像一个血气方刚的青春期男孩,面对着喜欢的人,口干舌燥,心跳如鼓擂,而他的珍宝,竟然唾手可得。 “学长,我现在想再问问你,你还要不要走啊?”周裴景天真的问。 谢致伸手,取到了他失而复得的那一件宝物,他对周裴景说:“那就不走了。” 无论如何,谈恋爱这种事情,总是迟来也不是太晚。 番外三 恋爱日常 外滩餐厅烛光晚餐,贴心的礼物,接着看完一场电影或是表演,谢致就会绅士地把周裴景送回学校,亲亲他,跟他道别。 ——记谢致与周裴景的第三次约会。 谈了一个多礼拜恋爱,什么花也没谈出来,谢致是不敢做什么,周裴景不懂做什么,两个人发乎情止乎礼,也别有一番感觉,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暧昧而心照不宣的味道,甜蜜而忐忑。 第四次吃完晚餐,谢致带他开过一家酒店,周裴景突然指着那家酒店,道:“我们住过那里。” 谢致猛地一脚刹车,周裴景惯性向前扑,幸好被安全带拉住了,他埋怨谢致:“你干什么啊?” 谢致平复自己的心跳,道:“没看见车。” 周裴景望望前面,是没有车,他继续说:“就是你从香岛回来的那次,李特助带着我去看老板娘了。” “这些你都记得?”谢致问他。 “记得啊,但是又好像不是我,”周裴景努力给他描述他的感觉,“就好像做了一场梦一样,我觉得我那个时候有点蠢。” 谢致用余光看他一眼,周裴景忽然紧张的握住手,不知在想什么。 “接下去做什么?”谢致问。 周裴景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也不说话,谢致又问了他一遍,他抬起头来,耳朵可疑的红了,眼睛左看右看,就是不和谢致对视:“随便做什么吧。” “不想看电影了,”他又加上一句,“也不想看表演。” “那去我家坐坐吧,”谢致说,“你那时候很喜欢我书房里的那幅画。” 周裴景呆了呆:“嗯……” 谢致家和两年前相比,基本上没有什么变化,依旧是冰冷的黑白色调。周裴景有一些局促,换了拖鞋站在玄关里,不走进去。 “在想什么?”谢致低着头贴近他,他往后一退,就撞上了电梯门,背上凉飕飕的。 他小声说:“没有想什么,我口渴了,你给我倒水喝好吗。” 谢致笑了笑,突然把周裴景抱起来,往楼上走。周裴景吓了一跳,刚想挣扎谢致就跨上了楼梯,他怕掉下来,只好红着脸埋在谢致怀里,不说话。 “你是不是在想,我们住在酒店里那晚上,我对你做了什么?”谢致把他放在床上,问他。 周裴景害羞的快可以煮鸡蛋了,他什么都记得,他还记得自己缠着谢致不放,想要留住他,可他以前并不懂是什么意思,没细想过,现在突然回忆起来,发现整件事都不对。 就好像小时候听一句歌词,以为是那样,长大后回想,才会拍拍脑袋,原来是这样的。 他瞅瞅谢致,眼里有些迷惘,也有点害羞。 “我又不怎么样你,”谢致看他这样很好玩,就逗他,“你怕什么?” “我不怕啊,”周裴景反驳。 分卷阅读32 - 分卷阅读33 温柔豢养 作者:卡比丘 分卷阅读33 谢致失笑:“那怎么一副我要吃了你的样子?” 他推了谢致一下:“我是口渴!” 谢致闹够了,下楼去给他倒水去了。 周裴景摸了摸谢致的床,本来想去隔壁书房审阅一下自己挑的画是不是还好好挂着,却被床头柜上的一个盒子吸引了注意。 盒子也不是他打开的,盖子原就开了一半,里边密密麻麻排这什么东西,周裴景用手指把盖子顶开,一打套子和润滑剂小瓶子露了出来。 单纯的周裴景并没有见过这些,拎了塑胶包装着的一小片出来看看,读着说明,脸一下就红了,像扔烫手山芋一样把那片东西丢回盒子里,被端着水进来的谢致逮个正着。 “水。”谢致不戳穿他,把杯子递给他。 周裴景喝着水,自己忍不住问:“你东西怎么乱放啊?” “我自己家,放哪里都不是乱放,”谢致道,“倒是你,难道没听过潘多拉的故事吗?” 周裴景摇摇头:“什么样的故事啊?” “从前有一个女孩叫潘多拉,”谢致缓缓道来,“她打开了一个盒子,盒子里生出了很多灾难。” 周裴景:“……然后呢?” “然后故事结束了,”谢致说,“可是今天你把我的盒子也打开了,里边也有东西要生出来。” “你这是什么盒子!”周裴景恼羞成怒,凶巴巴地说,“何况本来就是开着的!” 谢致伸手合上了盒子,亲了一下周裴景的眼睛:“吓唬你的,今天不做。” 这下轮到周裴景呆住了,他今天回想起酒店的事情,脸红就没有停下来过,这会儿吞吞吐吐一会儿,才说:想回去了。 谢致对他纵容地笑一笑,说:“那我送你回去。” 周裴景说要走,可又不站起来,盯着谢致不出声,谢致觉得他好笑,俯下身双手放在他肩上,靠近周裴景,问他:“到底怎么了?” 周裴景眼睛湿润润的,伸出手来抱着谢致,软软的跟他说:“也不是一定要走嘛。你怎么不留我啊?” 谢致抱着他反身,叫他跨坐在自己腿上,搂着他的腰:“哦?” 周裴景紧紧贴着他,不愿意再开口了。 谢致把他推开一点,温柔地吻他的嘴唇:“那今晚留在这里,好不好?” 周裴景害羞地点点头:“好吧。” 如果让周裴景知道留下来是这种结果,他一定会在谢致问他的时候坚决说不。谢致只有先开始的吻是礼貌温和的,接下来便是一味攻城略地,像要把周裴景在整个人都打上他的烙印。 周裴景肉嫩,被谢致吸了几下,雪白的皮肤上立刻出现了青青紫紫的痕迹。他在谢致身下难耐的扭动,欲拒还迎地接受谢致粗暴的亲吻。 “裴景,摸我这里,”谢致抓着周裴景的手,放在自己狰狞的肉棒上,周裴景几乎可以感受到他滚烫的性器上青筋的凸起,和他自己的完全不同,周裴景意乱情迷忘了害怕,伸手握了起来,随着谢致抓着他手腕的动作上下移动。 他自己秀气的性器也被谢致照料着,这个夜晚仿佛与两年前谢致的酒后乱性重合了,他很快就被谢致弄得射了出来,浓稠的液体给谢致抹得到处都是,谢致很热衷于将纯真的周裴景拖进欲望里,展现出淫靡的画面。 他失神地望着谢致,张着腿,任君采撷的模样,谢致低头凶狠地吻他,周裴景给他吻得气喘吁吁。 谢致问他:“那我怎么办?” 周裴景清醒了一些,看着谢致,问他:“怎么办啊?” 谢致叫他感受自己毫无发泄预兆的地方,周裴景手一缩:“我不知道……” 谢致取过了床头盒子里的润滑剂,挤一点在周裴景的穴口,一个指节探进去,才问:“让我进去,好不好?” 周裴景觉得下身有冰凉的液体随着谢致的手指侵入了自己,倒也不是疼,只是很奇怪,他难受地挺了挺腰:“你都这样了……我能说什么呀。” 谢致极富耐心地给他做了扩张,扶着性器,只挤进一个头,周裴景就疼的流出了眼泪来,又没说不要,谢致只好低头吻着周裴景,骗他说一会儿就不疼了,缓缓地将性器尽根没入,等周培适应了一些,一下一下的抽动起来。 “学长……”他抱着谢致的背,承受着谢致的撞击,发出细小的呜呜声,周裴景软软的叫声,像猫爪一样挠在他心里,他早就忍耐的快爆炸了,这时开始加快速度和力道顶弄。 周裴景双腿无力地架在两边,这种毫无反抗能力的弱势模样引起了谢致的施暴欲,他变换方向寻找周裴景的敏感点,终于在一下猛烈的耸动后,周裴景惊叫一声,小穴不由自主地收紧,夹得谢致差一点射出来,谢致开始专注攻击,周裴景的性器又慢慢站了起来,谢致有一下没一下地抚弄他,前端的小孔里流出了腥膻的汁液,他把手上沾到的液体给周裴景看:“裴景,你好骚啊,都流水了。” 周裴景神智不清地被他操弄着,腰都要给谢致撞断了,谢致终于射了出来。 谢致带了套子,退出来,看了看周裴景的情况,幸好只是有些微红肿,没见血。 周裴景侧身背对着谢致蜷缩了起来,蝴蝶谷凸起,背上都是谢致弄出来的痕迹。 “先别睡,我抱你去洗洗。”谢致把他圈着,横抱起来,走进浴室,放进浴缸里。 周裴景浑身没力气,趴在浴缸边缘,红着眼睛看谢致,满脸委屈。 谢致蹲下来,摸摸他的脸,问:“怎么了?” “我要回去!”他说。 “今天太晚了,都过了你宿舍的门禁时间了。”谢致劝他。 周裴景咬着嘴唇瞪他。 “何况你这样回去……”谢致把水放满了,自己也跨进浴缸里。 按摩浴缸很大,两个人在里面泡澡也不拥挤,谢致压着周裴景,恶意地揉捏他胸口的肉粒:“你这样回去,你的室友一定会看出来的。” “他们又不是你!”周裴景拼命往后缩。 “我怎么了?”谢致不放过他,“你这么想我,我不做点什么好像都对不起你的幻想了啊。” 周裴景还以为谢致又要来一次时,他被谢致抱着坐到了浴缸靠墙的边缘上,强背贴着墙面。 谢致把浴巾披在他的肩上,跪在浴缸里含住了他的性器。 谢致的头发很黑又很硬,扎在周裴景柔软的小腹上,周裴景哪里受过这种刺激,没一会儿就射在谢致嘴里。 谢致咽下了嘴里周裴景 分卷阅读33 - 分卷阅读34 温柔豢养 作者:卡比丘 分卷阅读34 的东西,又把他抱下来,轻触了一下他的脸颊。 周裴景也轻轻吻了他一下,对他说:“学长,我也喜欢你。” ——番外完—— 分卷阅读3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