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之下,你的逆生通天了?》 第409章 血光一刹覆天穹,转瞬千丈熔光袭 第409章 血光一刹覆天穹,转瞬千丈熔光袭 “你可以试试。” 遥妄挑衅地道,眸光寒冷,杀心瞬起,直指越旻。 先前它待维尔,还有几分温和,讲究礼仪。 一是门内有极强者坐镇,二是这种不到200岁的人类后辈,在它眼里和襁褓婴孩没多少区别,不值得动真格。 而现在新来的妖王,越旻,却是直接让它怒不可遏,凶芒毕露。 对方不打招呼,就撕破它的阻拦,强势到来,固然是一方面的矛盾。 但最重要的原因,莫过于是体内的兽性使然,让遥妄对同级的妖王,具有天然的敌意,三言两语不和,就想扑杀过来,斗个痛快,把越旻给生吞活剥了。 “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 话音落下,深渊般的暗紫妖炁,缓缓从遥妄周身溢出。 转眼间,它的气势要比在场的妖将,强出无数倍,哪怕只是沉默地盯着越旻身侧的几位妖将,也直让它们心惊肉跳。 而跟随遥妄的妖将,也好不到哪去,越旻的气势愈发磅礴,一言不发,宛若随时都会引爆的炸药,不仅轻易做到分庭抗礼,还对它们造成莫大的压力。 这就是王级和次王级间,无法逾越的巨大鸿沟。 夹在双方中的维尔,无疑是全场垫底的存在,不知不觉间,冷汗染湿脊背和衣服。 他很是煎熬,也惊诧不已:这些物种竟能进化到如此匪夷所思的高度,简直是造物主在生物学领域书写的绝笔精彩。 和后山那些供他研究的死物不一样,这些活生生的妖王、妖将,让他如坠深渊,被压迫得呼吸不自然,心肌隐隐作痛。 就在他有所遐想的时候,越旻无视遥妄的驱赶,冷声斥责: “我不远万里而来,欲拜会魔尊,轮得到你这老畜生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拦?” “魔尊?” 遥妄咧嘴一笑:“不过是凡夫俗子的眼界狭窄,和别有用心者的污蔑嫉妒。” “这哪有什么魔尊,有的只是大爱人间的尘清玄尊!!” 它声调高昂,毫不掩饰敬重之意,越说越理直气壮: “再说,待客也该有先来后到的规矩,我还未见,你有何资格在此犬吠,不过徒增笑料尔。” “.” 越旻那双灰色的竖瞳,收敛着锐芒。 它懒得理会遥妄的纠缠,注意力反而落到近前那位金发男子身上,语气稍缓,试问道: “小友,观你器宇不凡,端庄威仪,可是三一门的长老?” “护法。” 维尔直言答复,在他的印象里,门里貌似没有这一职位。 “宗门由我暂看,不知这位客人,如何称呼?” “越旻,巫山清泽之主。” 灰铜长衣的老者,声调激昂,似为自己的出身感到自豪。 当然,它确实有这个资本。 清泽妖国,位居巫山,和别的妖国有着莫大差异,统率十余万妖众的君王,是一对孪生的超凡生物。 而它,则是兄长,此行东访,还有一王驻守领地,故而完全不怵遥妄的威胁。 越旻朝维尔和善一笑,双手行了一礼,接着切入正题。 “老夫瞻仰贵门姜道友的神姿,有秘事相谈,可助他肃清心腹大患,能否请小友通融,引荐一二?” “噢?” 此话,引起维尔的莫大兴趣,眼前一亮,不由追问:“与四宗有关?” “对。” 遥妄的脸色开始有了变化,阴晴不定,本欲动手制止,却晚了一步,遂作罢,它倒想看看这败犬要耍什么诡计,拉拢人心。 越旻像是胜利者般,扫了一眼遥妄,回以警告,笑容玩味,不慌不慢地道: “听闻四宗败退,销声匿迹,大概是逃回了秘境。” “而封闭的秘境,极难打开,若不是找到合适的门道,就算有天大的蛮力也进不去。” “恰巧我这一族,在这方面有些造诣,想来可助姜道友,兵锋直破秘境,取敌首级。” “.” 遥妄沉默,比起它的重礼,越旻的准备,有过之而不及。 这种情况下,它甚至不想再去质疑了,而是思索着该怎么维稳自己对三一门的拉拢。 维尔深感意外,没想到这一位位到来的客人,都是睥睨一方的霸主,尤其是越旻提起的‘破境之法’,最为符合澄真、姜漠的需求。 他思索了一会儿,道: “越先生,你说的帮助,我想玄尊和门长,都十分感兴趣,只是他们确实不在门内,你不介意的话,不妨与遥先生,多耐心等候一段时间?” “我会尽快告知他们。” “噢?是么,那就劳烦小友了。” 越旻面带微笑,轻轻挥手,一道褐色的流光,横贯虚空,落到维尔的手上,赫然是一枚晶莹的赤色血矿,内蕴着非凡的力量。 “仓促出门,仅有薄礼在身,无关其他,还望小友不介收下。” “此物是?” 维尔右手轻托着那朵莲状的轻盈血矿,如触岩浆,无比炙热,眸底浮现一抹异色,这东西绝不简单。 “古骸血晶,在久远的岁月以前,这广袤的陆地上,同样栖息着许多的超凡物种,它们老死后,血气流失,又因身处特殊地势,渗进地底,与灵脉结合,发生质变,促成这类血晶的诞生。” “小友,待你炼化后,即能脱胎换骨,如获新生。” 越旻大致介绍一番,在巫山底下,这玩意儿算不得稀罕,只是洗髓伐骨的效果较为特别。 “是么.” 维尔恍然大悟,故作惶恐,顺势编了一个理由,把古骸血晶递回: “越先生,此礼过重,恕我不敢收。” “玄尊若是知我无功不受禄,定会责罚,还请你收回,心意我领了。” 他并不缺研究的超凡血肉,后山三头尸骸,澄真就有给他采集过材料,因此不想欠下这妖王越旻的人情,有些东西拿了,可比没拿更糟糕。 “这样么” “倒是老夫唐突了,那便作罢吧。” 越旻接过血晶,翻手之间,就将它纳入衣袖之下,消失得无影无踪,如有神通藏身。 见状,遥妄紧皱的眉宇,稍有舒展,这老鬼想当着它的面,拉拢人心,近水楼台先得月,看来是失败了。 于是,它趁热打铁,迈步走来,朗声道: “护法小友,我与这老狗,一见如故,想寻上一处静地叙旧,恐要失陪了。” “是么,我也想和你聊聊。” 越旻展露笑容,杀意瘆人。 “二位皆是我门宾客,勿论来意是否一致,我会悉数转告玄尊,届时再传他之命,面见二位。” 维尔及时地插言阻止,他默许两头超凡生物的厮杀,但话里带话,要求它们点到为止。 甚至偏向于越旻多一点,它有破解秘境之法,维尔担心这等上好的良机要是错失了,姜漠责怪下来的话,怕是遥妄也不好交待。 “小友,无须过虑,我等自有分寸。” 两头妖王格外地有默契,按照这人类小辈所说的,玄尊不在,可门内另外一股危险气息,让它们深深忌惮。 在那人的注视下,它们就算爆发血战,也不敢擅自杀死对方。 可是,下一瞬,异变再生。 天穹灰暗得像浓稠的墨汁,万灵悸动,猩红的光芒自天际边缘映照而起,瞬间覆盖方圆百里。 残暴的妖炁像是怒海狂涛,不带任何的收敛,比遥妄、越旻更为霸道,不言而喻,那强烈的敌意,以及明显的异象特征,已昭示来者的身份。 “是它?!” 膳房内的精灵遗族,眼眶泛泪,惊慌失措,瑟瑟发抖。 整座天空的血红,唤醒它们记忆深处最恐惧的一幕,族人被屠戮,家园沦陷,恍若发生在昨日。 大兴安岭、长白山,两大山脉的主宰,超凡生物‘六首蛟’,正式降临。 “轰!” 没有任何前兆,一道横跨千丈的熔岩火光,自虚空劈落,冠绝八方的一剑,骤让天地失色,附带着可怕的杀意,欲要淹没三一山门。 “?!” 维尔神色骤变,冷冽得可怕,他的精神波动一瞬传念至道宫内求援。 “哼!” 身在现场的两位妖王,怒气上涌,认出来者后,一齐出手。 “轰隆隆!!” 一道吞天噬地的黑影,自山门前复苏,瞬间成型,飞掠而去,沿途的熔岩剑光如泥牛入海,转瞬即逝。 “赳——!” 黑白交织的光流,如暴雨倾盆,疯狂回敬过去,穿破虚空,爆发尖锐的颤鸣声,锁定远处的活物袭击。 “嘭!” 墨绿色的毒瘴,弥漫山林,数千道激射的光流,被腐化消失,双方势均力敌。 “喔?竟是你们捷足先登了?” 一道桀骜、凶戾的声音骤响,虚空轻颤,掀起缕缕涟漪。 下一瞬,身穿赤衣,双肩、头顶皆有一簇血火高悬的中年男子,如入无人之境,堂而皇之地来到宗门前。 它身形威猛,面容狠厉,鼻梁俊挺,一双暗红的眼瞳,散发着无边的煞气,忽地嗅到几缕让它熟悉的气味,笑得愈发诡异了。 伴随六首蛟而来的,除它座下的四大妖将,竟还有一位妖王,化形为枯瘦的老鬼,头发脏乱,皮肤干燥得似树皮,从头到脚,没一寸地方是干净的,皆有褐绿色的斑块,方才抵挡越旻杀招的家伙,正是它。 “.” 遥妄、越旻缄默,怒意节节攀升,似风暴来临的安静。 “唔,有熟悉的杂碎味道。” 六首蛟感慨一声,透露层层墙体,它觉察到膳房内的灵仙血脉,也不在意,只是用抑扬顿挫的语调戏谑: “三一门。” “姜漠。” “本王亲至,还不速速出来迎见?” (本章完) 第410章 捶杀万腐,被打出阴影的六首蛟 第410章 捶杀万腐,被打出阴影的六首蛟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门内的每一角落,甚至还有向着后山蔓延的趋势,却被一道无形的力量截断,就此中止。 某间密室,一双漆黑的眼眸缓缓睁开,第二真身听见维尔焦急的呼声,又感受到不远处几股肆虐的妖炁,接近暴走的状态,没有一刻的迟疑,直接如瞬移般,出现在宗门前。 他黑发玄衣,发丝如瀑,眸光深邃得不见底,威压如巍峨万米的神山,骤然降临。 “什什么..?” “玄尊?!” 遥妄、越旻一刹失神,得见威胁根源的真容,它们断不敢相信,这仅是一具法身! “?” 六首蛟脸色微沉,对方的实力,酷似一片无垠的海洋,完全看不到尽头,远远超出它的预估。 最为惊悚的是,这玩意儿,不存在魂灵,明明只是一具空壳,却让它不寒而栗,这和被它虐杀的灵仙,有着近乎同源的气息! 三一门的魔尊,年岁到底几何,难不成是那些灵仙的祖宗?否则,绝无可能这么强大! 周围的妖将们,面色煞白,姜漠的第二真身,本质上是‘兽’。 而他和四位妖王,全然不在一个档次,所带来的血统压制,更为彻底残酷,而且不分敌我的席卷全场。 无论是遥妄、越旻,还是六首蛟的妖将,都生出蜉蝣与沧海的巨大落差感,几欲伏首臣服,万不敢忤逆。 “呼” 额头渗着些许冷汗的维尔,终于如释重负,他露出一抹变态的笑容,浑身的每一粒细胞都在痛快的呼吸,贪婪地躁动。 面对一剑袭山、气焰嚣张的妖王六首蛟,还有那生得丑陋,看着就晦气的畜生,维尔眼睛死死盯着,像是觊觎猎物的猎人。 尽管没有言语表态,可赤裸裸的恶意,还是一瞬被二者捕获到。 “你,找死。” 六首蛟寒声厉喝,它瞬杀至维尔身前,关节分明的五指,有根根蚯蚓般的筋脉浮起,当即就要一掌把他轰成血雾,携无尽的怒意砸落。 “砰!” 罡风猎猎作响,两道不同的力量激烈碰撞,黑色的泥沼瞬间覆盖整座宗门的楼宇,第二真身比快更快,右手轻易锁住那比自己粗壮数倍的手腕。 六首蛟化形后,有三米余高,而第二真身仅有一米九,体型差的力量交锋,呈现极强的视觉冲击。 只见那妖王脸色铁青,力量疯狂暴涨,势要把维尔碎尸万段,却被第二真身,压制得分毫未进,甚至半条右臂响起阵阵骨头碎裂声,腕处的肌肉严重形变。 “!!!” 遥妄、越旻,以及另一位妖王,目睹这初次的较量,心底发毛,在它们共识里,单论力道最强的六首蛟,竟被魔尊的一具法身逼得落入下风? “哈哈哈哈!!!!” 死亡的气息,贴着脸颊呼啸而过。 维尔金发激荡凌乱,没有一分畏惧,反而恣意张扬,狂笑不已。 他熟识姜漠七十多年,从未在这人间见过比他更强者,向来对他的实力,坚信不疑。 随即,看着六首蛟狰狞的面容,维尔顿感酣畅淋漓,野心勃勃地喝道: “门长!” “这张牙舞爪的畜生,甚是傲慢,烦请您把它的脑袋砍下来。” “还有那恶心的老鬼,也宰了,杀个痛快!管它什么人,一群阿猫阿狗,也配来门里撒野,笑话!” 维尔厉声一叱,与此前冷淡、内敛的性格,大为不同,撕破虚伪的面具后,属于人类贪婪残暴的野性,在他身上演绎得淋漓尽致。 两头超凡生物,和随行而来的四头异种,他势在必得! 也是这一刻,遥妄、越旻感觉有被冒犯到,那护法像是指桑骂槐,但它们静观其变,未有多言,只是关心这一场纷争,到底如何落幕。 玄尊的法身,真能斩杀六首蛟,和万腐妖王么?! “猴子,今日我必杀你!!!” 六首蛟的怒火被引燃,声如地狱的恶鬼。 “嗡——!” 话音刚落,一道恐怖得无法企及的力量爆发,第二真身主动强攻,五指溢出一道道黑色锁链,从手臂开始一瞬蔓延至六首蛟的全身。 “咻!!” 虚空发生爆炸,残影消失,再现之时,第二真身杀到万腐妖王的身侧,不顾它那丑陋、有毒斑的肌肤,左手快似雷霆,一瞬擒锁它的喉咙,往着山门外拖拽。 “轰隆隆!!” 大地震动,两头化形的妖王,被第二真身狠狠砸落在数千米的废墟上,那里曾是与四宗激战的修罗场。 “吼!!!” 愤怒的咆哮,震彻一方,六首蛟疑似受伤了! 黑色的泥沼像是山洪倾泻,把方圆万米锁成生命禁地。 遥妄、越旻忽生不好的预感,遮天蔽日的黑色结界,像是牢笼一样,让它们本能的感到危险。 “王!” 一位妖将惊呼,刚从第二真身的震慑下挣脱束缚,大脑飞速运转,眸露凶光,猛地转身,欲擒维尔作人质。 “咻!!” “?” 此举怎能瞒得过遥妄、越旻,它们还指望维尔传话,和玄尊拉近关系,容不得那名妖将逞凶。 “轰!”的一声,枯瘦的大手落下,空间凝固得如铁板,极速移动的残影,被放慢无数倍。 遥妄生擒那位妖将,令其重创,浑身骨头碎成齑粉,鲜血淋漓,躺在地上的血泊里,瞳孔涣散。 隶属于六首蛟的三位妖将,来不及应对这突变,就被越旻盯得不敢挪动。 “动,则死。” 它立场明确,站到了三一门那边,这样的盟友,费再大的代价拉拢都值得,更遑论是几头妖将的性命。 作为妖王,想屠杀次王级的异兽,无论对方的天赋多惊艳,肉身多坚固,都像拂去灰尘那么简单。 “轰隆隆!!” 三千米外,血光膨胀,在乱石飞溅的岩层下,六首蛟被第二真身一拳打得眼球翻白,大口吐血,惊怒交加,它撞穿不知多少米的山地。 “噗!!!” 墨绿的毒液,像是牛毛细雨,从侧方袭来,万腐妖王施以援手。 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却让它惊骇欲绝。 “滋滋滋” 无数毒液,落至第二真身的肌肤,燃起点点白雾,就消散了,根本无法穿透。 “这究竟是什么怪物?!” 或许是判断出万腐妖王,整体实力不如六首蛟,第二真身放弃原有的攻势,反而把注意力,全然聚焦到它的身上。 “糟了!不好。” 万腐通体发凉,意识到不妙,还未动身,就手脚僵硬。 在它那惊慌的眼神下,第二真身从体内缓缓拔出一口暗红色的剑器,隔着数百米的距离,杀气千刀万剐的袭击,堪比凌迟般恐怖。 “轰隆隆!!!” 万腐争分夺秒,直接显露本体,盘踞天地间,是一头二百丈高的蛙类巨兽,体表萦绕密密麻麻的毒瘴。 “咻——!” 第二真身,直追而去,右臂蓄力一剑劈斩而下,浩浩荡荡的剑光,灰暗而邪异,仿佛来自黄泉的冥河,一瞬掠过万腐的右侧身躯。 “吼!!” 凄厉的哀嚎,震彻三十三重天,毒瘴尽散,兽血高高溅起,仿佛在天宇绽放的水柱,万腐的肉身被一剑削去三分之一,大片的血肉、内脏坠落在地,痛苦蠕动,惨不忍睹。 它生出浓浓悔意,如果没有方才的袭击,灾难不会来得这么迅猛。 然而,这种情绪,很快就迎来终结。 第二真身,瞬步出现在万腐的伤口处。 在他抬手的缝隙,六首蛟急速救援,持握一柄流淌着岩浆的骨剑,锁定薄弱的要害处,一剑斩去。 “铛!!!” “轰!——” 第二真身反手一剑,与六首蛟对拼,全身气力毫无顾忌的倾泻,把它击退千米,如陨星般砸落到战场的另一侧,骨剑甚至出现数道微小的裂痕。 下一瞬,万腐获得喘息之机,拼尽全力,欲躲避这尊瘟神。 “噗嗤!!” “噗嗤!” 第二真身紧追,一剑一剑杀落,和四宗掌教不同,这万腐妖王,肉身变态到硬抗数剑,被削去足肢,竟还未炸开,只是接近濒死的状态。 它再无回天之力,沦为砧板上的鱼肉,伴随最后剑光贯穿它的首级,血雾四溅,魂魄也一起被剿灭,万腐阵亡。 “轰隆隆!!” 第二真身沐浴兽血,神色漠然而冷冰,锋芒更盛,脚下尸山血海,妖王死寂,如同魔神在世。 山门前的遥妄、越旻,看得嘴唇微颤,呼吸急促。 这就死了?! 那可是一尊稍弱它们些的妖王啊! 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因干扰法身和六首蛟的激斗,就这么被虐杀了,死得像一条狼狈的野狗。 身在废墟的六首蛟,竟被骇得恢复了神智,脸上浮现浓浓的不安之色。 它看着那迈步而来的黑色身影,明明那么渺小、瘦弱,却气吞万里,如一尊巍峨的巨人。 “嗒” “嗒” 凶器‘归尘’,剑刃沾染的万腐血液,无声滴落在地。 这一幕,仿佛是催命的丧钟有规律地响起,看得六首蛟魂不附体,心境混乱。 它害怕了,思维无法抑制恐惧的野蛮生长。 以本体迎战,会赢么? 它没有任何的把握,首次品尝到万般无力的绝望滋味。 恍惚间,六首蛟想起一年前随手捶杀的那批杂碎。 如果所谓的魔尊,真和那些灵仙同源一脉,还是它们的祖辈,那它今日,绝无可能活着离开这里。 (本章完) 第411章 一瞬三千六百拳,血气枯竭而亡 第411章 一瞬三千六百拳,血气枯竭而亡 鉴于万腐的惨状,六首蛟第一时间否定了以本体搏杀的念头。 两千余米的庞大体型,无疑是笨重的靶子,那口摇曳森黑、血红两种异芒的剑器,绝对能破开它的肉身。 “.” “噗嗤!” 六首蛟体内的精血疯狂燃烧,它的化形人身发生狂暴的变化,前额骨爆开,生出两道狰狞的龙角。 密集的血丝从眼球内浮现,全身肌肤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覆盖上一层赤色的鳞甲,有滚烫的岩浆从血肉、骨头之间的缝隙渗出,四肢,首级,躯体,皆有白骨外凸,形成一副绝无仅有的骨铠。 炼狱业火,从双肩、头顶盛绽,化作一道道神环,让它本就恐怖的实力,再次暴涨。 “呼呵!” “呼呵!” 六首蛟大口喘息,像是赌红眼,即将倾家荡产的赌徒,这可能是它此生仅有的反抗机会了,绝不能坐以待毙! 当下状态的它,消耗极大,而战力也来到近乎与本体持平的高度。 狠戾的眸光紧紧锁定那道矮小的身影,六首蛟熄灭的锐意,再次升起,伴随而来的,还有浓郁得化作实质的杀意。 “咻!——” “轰隆隆!!” 在光阴停止的一刹,两道身影皆是蓄势而来,手持不同的剑器,激烈交锋,撞击的瞬间,闪耀的光芒如昼阳亲临,转瞬淹没整座世界,遮挡视野。 大地被击沉,天空崩裂,猩红的血色妖炁和漆黑如深渊的真炁,势同水火,不死不休。 “轰!!” 第二真身一剑劈碎缭绕着熔光的骨质大剑,顺势粉碎六首蛟的护身战铠,和赤色鳞片,留下一道深邃的伤口,险些把它立斩。 “蓬!!” 六首蛟亦不甘示弱,祭出杀招,环身的焚世业火,汇聚至左手五指,泛起滔天的火光,对准第二真身的腹部就是一掌。 那是灵仙丹核所在的位置,极为重要,只要受创,实力就会一落千丈。 然而,第二真身却不遂它的愿,左手紧握,真炁凝铸成罡,直接一拳杀去,以力破万法! “轰!” 两道杀招对拼,带来的反震的之力,顷刻淹没脚下废墟的岩石,掀起的飓风如白茫茫的刀锋,切割虚空。 “咔擦!” 六首蛟的指骨皮肉,率先承受不住,猛地炸开,而后是掌心,筋脉,手腕,以及整条臂膀,鲜血淋漓,模糊的血肉飞速重塑,再生鳞片。 “啊!!!“ 狂躁的怒吼震得天地死寂,六首蛟怒急攻心,舍弃碎裂的骨剑,它浴血而战,体内的血肉力量攀升到巅峰,而后如风暴般宣泄,密集的拳印,一瞬三千六道,轰向第二真身。 那黑发飞扬的身影,始终沉默,随手一剑掷出,破开虚空,直射宗门山头,骇得两头观战的妖王和十余位妖将,神色剧变,如刃抵喉。 随后,面对六首蛟的攻势,第二真身以更快,更强悍的拳印,砸了过去。 “轰隆隆!!!” “轰隆隆!!!” 宛若九天神魔在捶打战鼓,两道杀到癫狂的身影,毫无停手的迹象。 在余波的肆虐下,方圆七八百丈,无一完整,拳风湮灭万物,凡是靠近,皆在一瞬崩碎,地表凹陷巨大的深坑,那里赫然成了真空地带。 “魔尊!!” “来!” “我认可你了!!” 六首蛟越打越痛快,它神态狂狷而疯狂,似得莫大的愉悦,兽性被激发到极限,在明知绝对死亡的情况,它仍想酣畅淋漓的打完这一场。 寿命在飞速燃烧,拳拳到肉,几乎每一次的对拼,都有血肉炸开,白骨横飞。 一息三瞬,短短十余息,六首蛟完全记不清自己轰出了多少拳。 它的双臂一次次爆碎,重生,凝聚,力量呈坡线下降。 哪怕是超凡生物,它的血气和力量也有限度,一度被逼入枯竭的状态,护身的骨铠,赤色鳞片,逐渐瓦解,变得稀薄透明,就连额上的锐角,也在碎裂渗血,唯有狠厉的目光愈发坚锐,不作任何的退让。 山门外,目睹神话战场一般激烈搏杀的众人,被颠覆过往的认知,六首蛟和魔尊的强大,让他们惊颤万分,这种级别的战斗,绝非它们所能企及。 “结束了” 遥妄语气沉重,提前宣布结果,让三位被控住的妖将,认清残酷的现实,心情如坠谷底。 “轰!!”巨响一锤定音,决定胜负。 在它视线的凝望处,漫天血光涣散,一道断臂的高大身影,脚步踉跄,半跪在地,不再挣扎。 血淋淋的魁梧躯体,冒着缕缕浅红色蒸汽,那人仰头望天,凌乱、狂野的黑发迎风摇摆,喉咙嘶哑干枯,却再没任何的气力留下遗言。 六首蛟,眸光黯淡,气息全无。 一动不动,死了。 在和第二真身对轰十五万八千道拳印后,以化形之身,战死当场。 它无愧当世最强的妖王之一,硬接十数拳法杀招,最后才殒命。 第二真身轻舒一口炁,他目光冷淡,没有任何波澜,从头到脚都是粘稠的血迹,单手拎着六首蛟的尸骸,一步落下,瞬回山门。 “咕噜。” 越旻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被这尊法身的强大,震撼得头皮发麻,甚至不太敢与之对视,万腐和六首蛟就这么被他宰了。 如果换作是自己和遥妄,怕是同样的结果吧? 六首蛟的尸体,就这么被第二真身提在手里,跟随而来的几位妖将,心死如灰,嘴唇哆嗦,不敢言语。 “恭迎您凯旋!” 维尔双手抱拳,单膝下跪,兴奋得难以言表,只觉得体内冰凉的血液,逐渐升温沸腾。 然而,第二真身没有理会,只是静静地望着最后两头妖王,直让遥妄、越旻胆颤心惊,急得心脏砰砰乱跳。 这不会是想对它们动手吧?! 一瞬间,遥妄、越旻承受莫大的压力,有意无意地看向维尔,似在求援,暗示他快说句好话。 “门长,这两位先生,仰慕您的威名,特来觐见,欲商议要事。” “哒哒.” 第二真身没有理会,只是扫了一眼,就迈步朝门内走去,准备将六首蛟的尸身封印,覆盖群山、天宇的黑色泥沼随之消散。 有惊无险。 遥妄、越旻,喉脖骤然松了一口气,神色庆幸。 在被盯上的瞬间,它们真的心生慌乱,摸不准这人类的邪性。 再加上结界未开,世人又盛传他是魔尊,杀人炼药,增进修为,两头妖王说不忌惮,那是假的,真怕他杀得兴起,连着它们一起收拾了。 这一刻,遥妄、越旻亲眼见证所谓人间绝顶,尘清玄尊的真正实力,顿感一阵困惑。 如此怪胎,真的会和它们合作么? 他的真身,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抛去种种杂念,越旻侧首看向维尔,笑意和善,温声询道: “小友,六首蛟伏诛,他的这些爪牙,不知贵门想如何处置?老夫愿帮上琐碎小忙。” “越先生,可有禁锢它们的手段?” “我想暂时扣押它们,待门长回来后,亲自定夺。”维尔直叙想法。 “很简单,我帮你看着不就是了?” 越旻微微一笑,提出解决方法: “我不着急离去,就在附近看守这些孽畜,静候玄尊归来。” “如此么?那就有劳先生了!”维尔执礼谢道。 “无须客气!” 一旁的遥妄,也不甘示弱,它目眺前方的战场,淡笑道: “小友,万腐那老家伙的尸首,还在山门外躺着,虽被剁成了烂泥,但暴露的血液仍有剧毒,污浊空气,腐蚀山地,不如老朽帮你们收拾干净?尸身也封印起来,再安全的转交给你们。” “好,我正愁难解决,谢谢遥先生了!” 维尔知道这两头妖王,有意讨好,欣然接受。 战场的打扫工作,从傍晚开始,持续2个小时左右,洒落战场的每一滴兽血,都极其珍贵,维尔不忍浪费,遥妄替他把每一寸土壤都犁翻过来,把能收集到的零碎血肉组织,尽数封存。 而六首蛟的座下四大妖将,作为战败者,神色惨淡,却无臣服之意,被越旻钉穿身体,锁在广袤的大地上,不得自由。 深夜,两大妖王退避两百里,疑似达成某种约定,各据一方,驻扎山林,监视、拦截其他势力的接近。 三一门内,得知六首蛟被斩杀的精灵遗族,泣不成声,恍若置身梦境。 它们起初愧疚惶恐,因自身的缘故,带来了灾难,却料不到,危机结束得那么快,被他们视作梦魇的仇敌,死在玄尊的神通之下。 大仇得报,12位精灵遗族,跪伏在地,磕首致谢,哭得伤心欲绝。 凌晨。 藏经阁4楼,忙完诸多事宜的维尔,来到东侧的木柜,取落三层的一枚镌刻着精细纹路的海螺贝壳。 这是诸葛煜早些年炼制的法器,可作联络,整一层的木柜有着密密麻麻二十多只海螺,写满了每位门人的名称。 使用方法并不难,只需找到对应的名字,对海螺轻声讲述即可。 贝壳也分两种颜色,一为绿,二为灰,前者代表可进行实时联络,而后者则是不能,除了被禁锢在特殊的结界,和炁局内,世界上大多数的地方都能奏效。 维尔持握海螺,梳理语言,汇报道: “门长,今日有特殊的客人来了,是四头超凡生物,先后分三批,既有合作之意,也有寻衅之意” “如有闲暇,请速归。” 将近来发生的一切,详细复述后,维尔静候,大约数息,一道熟悉的声音从海螺内悠悠响起。 “几位师弟破关在即,我走不开,让两位妖王先候着,有它们守在外沿,会多些清静,我至多一月,即回。” “明白。” (本章完) 第412章 你不在的时候,我会替你据理力争 第412章 你不在的时候,我会替你据理力争 6月25日,一篇标题为“妖王数量不详,拜访三一门,与魔尊会谈?”的帖子,在暗网内一经发出,就引起幕后人工智能生命的注意,迅速给予推流,火爆,登顶,传回国内,引起激烈的讨论。 这并不是什么秘密,大多数的世外宗门都觉察到蛛丝马迹,也有闽南省域,距离三一门较近城市的觉醒者佐证,他们曾看到惊悚的血光映照整座天穹,疑似北疆的妖王六首蛟降临。 霎时,三一魔教之名,愈发坐实了。 同时,还让九州诸多站在顶尖的那一批觉醒者、武者,感到不寒而栗,如果双方结成盟友,那绝对是无法想象的浩劫。 就以目前的战力而言,被他们寄予厚望的飞仙教,及其教主,不见得能扛住魔尊的攻势,更别说,还有其他的超凡生物发起突袭。 当天,安理会、九部,三大院校,汇聚大批的强者,试图前往三一门打探情况,却遭遇两大妖王的拦阻,骇得大惊失色。 难不成是三一门沦陷了?! 比起这一点,他们更担心的是,三一门和这些山海巨兽达成未知的盟约。 和外界那些眼力狭窄,被舆论操纵的等闲之辈不同,亲临现场的强者,都清楚所谓的魔教,不过都是四宗欲要名正言顺摧毁三一门,而炮制出来的阴谋。 但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事实却是,安理会、九部、三大院校,因种种缘故,和三一门的关系降至冰点。 让众人心急的是,他们无法判断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也没有勇气擅自逾越两大妖王划下的禁区。 所谓的5级觉醒者、武道高手,就算拥有凌驾芸芸众生之上的战力,但在超凡生物面前,仍旧和血食物无异。 双方对峙良久,人类选择撤退,他们实在不敢硬撼两头妖王,生怕引起它们的报复。 几个时辰,弹指而过,事情越闹越大,京都的安理会总部,向飞仙教请求援助,道场走出数位长老,代替掌教,南下三一门,和两大妖王商议,最后无功而返,同样遭拒进入。 整整僵持数天,引得境内大多数的势力密切关注。 到最后,也没有谁从两大妖王的口中,问出任何有用的线索,作为人类一方,担惊受怕者,不知几多,生怕三一真是魔教,和妖王同流合污。 6.27起,至30日,每天都有自大的觉醒者,在边缘挑衅妖王的威严,偷偷从偏僻处潜入,第一时间被发现,强势抹杀。 7月初,飞仙教,在确认两大异兽,没有主动发起战争的危险后,匆匆了事,返回道场。 渐渐的,也有别的妖王亲临,欲分一杯羹,却迫于遥妄、越旻的联手,被强行打伤逼退。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安理会、九部摸不透这些畜生的意图,就好像驻扎在那里了,寸步不移。 将近一周多,三大势力再无精力和耐心对峙下去,九州各地陆续爆发新的纷争,众多超凡生物统率的妖国,如蝗虫水潮,从每一处边界角落,疯狂地涌向中原。 7月5日,曾击溃渡尘教、蓬莱岛、昆仑古派的超凡生物,邪讙、九尾狐、诸犍,吞并万腐、六首蛟的领地,摧毁它们的妖国,仅剩不多的妖众精锐,选择臣服。 一连数天,两大妖王不见踪迹。 直到北疆有消息传来,是九尾狐座下的某位妖将,擅长夜占星象,确认万腐、六首蛟的死亡,才请示自己的君王攻打敌方的领地,伺机抢占两条绵延上千公里的山脉,收割海量的修炼资源。 举世为之轰动,两头超凡生物,就这样悄无声息的陨落了。 真凶的源头,直指三一门和两尊活下来的妖王。 种种诡异的迹象,无不表露着,极有可能是他们联手布局,把六首蛟、万腐坑杀了,否则以任意一方的力量,都不可能这样轻松做到如此壮举。 三一门,竟真的和‘饕餮’、‘天马’结成盟约?!背后的真相又是什么?? 在收到这近乎噩耗的消息后,九部、安理会第一时间召开紧急会议,就连飞仙掌教也被他们请到了线上旁听,恳请帮忙分析局势。 全场共11人,依旧如之前的会议一样。 自从玉怀、陆瑾等人离职后,天师张之维和会长魏渊铭因其他同僚此前放弃三一门,偏向四宗、飞仙教的决定,就以修炼闭关为由,缺席了一场又一场会议,以示不满。 就连隶属于玉怀的最强执剑者,云清泷,也下落不明,在那日会议后第二天,留下一封辞职信,就自行离去。 回到当下,安理会的新会长孙非禹,双手紧握,有些局促。 他承受着不小的压力,两位前辈的缺席,偌大的安理会席位,空荡荡的,就剩他一人,可别提多不是滋味了。 替任玉怀、贤舒、临棋的三位新负责人,曾是各自部门内履历仅次于他们的老前辈,分别名为殷乾、崔崇礼,吴必让。 此外,宁河,古知崖,陶鼎,袁潇,姬云舟,研发部门的首脑,全部到场。 氛围安静得有些沉重,除了旁听的飞仙掌教,保持随和的心态外,其他10人,各有所思。 “现在出了这档事,两大妖王,窝在闽南,不肯离开,将会是很头疼的事情,长久以往下去,迟早酿成祸患,三一门,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率先打破沉默的人,是前几年被斩的执剑者翟无双的上司,姬云舟。 那是一位样貌威严,五官冷峻似虎的中老年人,他和玉怀向来不对付,在过去的十几年里争锋相对过多次,又因翟无双的死,对三一门的厌恶、不满,早就积攒到溢出的地步。 “是啊,就算到现在,九重山、踏空殿提供的那些证据,也没被证伪。” “三一魔教哼哼,越来越目中无人了,他们的能力会促使他们的野心膨胀到骇人听闻的地步,现在和妖王的亲近,密谋,合作,就是最好的前兆。” 紧随其后发难的是吴必让,负责管理上古文明遗迹探索部门,也是上一次去往三一门,被凭空晾了一周,到最后更是险些被维尔杀掉的那位高层,心存莫大的怨念。 二人话落,就有反对的驳斥声响起,赫然是宁河,面色如霜地道: “妖王出现在南部省域,和三一门有关系?” “姬云舟,你少在这里搬弄是非,你是不知道以那些超凡生物的能力,在这偌大的疆域,对它们来说,随意去往任何一处,都是易如反掌之事吗?” “动辄上百倍的音速,而且还远远不止,在阿尔泰山,在巫山,和在三一门有区别?” “说到底,责任在我们,是我们没拦住它们进来,你无须往自己脸上贴光,这点承认出来很困难么?” 宁河越说越是恼怒,再次把矛盾对准吴必让,眼睛仿佛是刀刃般锋利,厉喝道: “魔教,魔教,挂嘴边也不嫌害臊,真是魔教的话,早就该在前几年的七大魔窟厮混在一起了,管你的死活呢?” “四宗造出的‘证据’,以技术层面无法证伪,难道我们就做不到么?欺骗一个机械的摄像头,重构场景演绎,破解声音的振动频率,以无限接近的数学模型仿刻,同样声如其人,对我们来说都不算难事,对他们来说,你觉得无法实现?” “还有,别忘你口中的魔教,给我们杀了神明,杀了祖蜗。” “如果他们都是魔教,那谁不是魔教?你来告诉我,是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江湖门派么,还是你畏惧到需要腿软,谄媚讨好的世外宗门?” 宁河同样憋了满肚子的怒火,暴躁的声音响彻整座会议室。 在四宗、飞仙教开会的那天,他是最卑微的,为了老友玉怀,再三求情,据理力争,到最后,仍是被这些混账阻拦,否决了。 如今,他再无法容忍姬云舟、吴必让对三一门的污名化。 “你这么激动,丢失仪容,是觉得声音大,就有道理么?” 姬云舟漠不在意,轻抚指间的玉戒,斜视而去,冷笑质问: “闽南省域,若出了意外,被两大妖王践踏,城池失守,百姓流离,造成的一切后果,是由你来负责,还是由三一门来负责?” “那么多人的性命,被你当作意气用事,打抱不平的砝码,确实令我失望。” “呵!” 宁河似听到天底下最为幽默的笑话,他怒极反笑: “我理直气壮,我理所当然,我凭什么不能声大?” “我来告诉你,我没有需要遮掩的理亏行为,我不用小心翼翼,处心积虑的修饰词汇,想着怎么谋害人,说话软了吧唧,像个娘们一样。” “在关心闽南省域之前,你应该拿出确凿的证据,证明这一切是三一门,是你的死对头,特意下令两头妖王肆乱,造成伤亡、祸乱,而不是单靠你的臆想,煽风点火,反过来要求我跟你一起犯蠢。” “妖王闹事,杀妖王;人闹事,就杀人。” “谁是罪魁祸首,打过去就是了,需要斟酌什么吗?” 宁河和姬云舟,完全站到相反的对立面,唇枪舌战,火药味重。 这也意味着其他负责人,需要作出选择了。 究竟是宁河,还是姬云舟? 拭目以待。 (本章完) 第413章 电车难题,各有选择,妖王挥师南下 第413章 电车难题,各有选择,妖王挥师南下 不同派系的碰撞,就像山顶巨石,一旦滚落,就无法停止。 在场的负责人,眼帘微垂,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都在沉默思索。 双方的言辞,他们都有权衡,但想要短时间内,作出抉择,没那么容易,需要考虑的事情,对各方面的影响,实在太多了,多到无法面面俱到,而稍有疏漏,就有可能统捅出大篓子。 “未雨绸缪,把灾祸起势前掐灭在摇篮里,才是我们该做的事情。” 吴必让毫不掩饰自己的立场,和姬云舟共进退,他直视怒发冲冠的宁河,声音渐寒。 “你偏袒得有些过了,这么热衷于做狗,你的老朋友知道么?三一门知道么?” “我偏袒?” 宁河忽地一笑,脸上的讥讽之意,陡然再浓三分,他摊开双手,道: “行,那我说不偏袒,你会不会高兴一点?” “就算遂了你的意,你又能怎么样?” “三一门,饕餮、天马,就在闽南,你有本事,就去找他们算账。” “.” 吴必让微握拳头,哼了一声:“我们今天开的这项会议,不正是为这个而来的么?” “当下各路妖王,蠢蠢欲动,山河社稷随时都有颠覆的危险,而这关键时期,三一门拒绝了我们的求见。” “我亲眼所见,他们宁愿接待一批邋里邋遢的畜生,也没把我们当人看,晾了那么久,到最后更是要下杀手,他们和妖王勾结在一起,我一点都不意外。” “现在不管,难不成等将来,他们和其他的妖王,里应外合,一举击溃我们么?” 他所说的顾忌,也是大多数人的顾虑,在断掉联系后,玉怀、陆瑾四人就像蒸发了一样,没有半点消息。 没有确切的谈话,除了宁河、老天师、研发部门首脑,这些和三一门、姜漠有过接触的人,才保持一定的信任,其他人不敢赌,也赌不起。 吴必让说完,坐于他身侧的古知崖,也开口表态: “嗯,这件事我作证,确实如此。” “在场的还有老袁、孙会长,大伙也都看到他们的态度,其实和那些世外宗门,已经没什么区别了。” “另外,按照四宗的说辞,三一魔教,本来就是它们的一份子,只是在一千多年落败,逃到了我们凡俗扎根繁衍.” 提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席位上的一众负责人,心底黯然,眸底浮现挫败、懊悔之色,倍感头疼。 在前段时间,四宗、三一门、飞仙教、三方之间的博弈,他们看得清清楚楚,却成了局外人,连干预的能力都没有。 任何一位掌教,最弱都是超凡生物的实力起步,甚至有力压妖王,抢夺名山的斐然战绩,不然也不会大肆建设道场。 相比之下,实力远远不如的安理会、九部,万不敢得罪四宗,要知道那些可都不是善茬,普通人类对飞仙教有香火价值,才得到他们的庇护。 而芸芸众生,在实力差距大到绝望无法追赶的情况下,对四宗的修行者来说,根本算不得是同类,没谁会在意他们的死活。 四宗曾明确说过,只要安理会、九部,胆敢越线半步,绝让他们承受无法承受的代价,譬如屠城,引妖王入境,不过是一念之间。 典型的电车难题,比起有可能数百万、数千万的伤亡,三一门几十条异人性命的,似乎渺小得不能再渺小,再加上四宗的利诱许诺,以及飞仙教的坐视不管,被大势裹挟的高层,只能弃守原有的想法,甚至对三一门即将灭亡的遭遇,也仅有唏嘘、同情。 可谁知道,不久就两极反转。 玄尊出世,猛得一塌糊涂,杀得四宗销声匿迹,躲回秘境,而飞仙教更是被毁了道场门户,长驱直入,一点脾气都没有。 经过这次事件,安理会、九部和三一门之间出现无法修复的信任危机。 为此,他们后悔过,惭愧过,想补救却再没有机会,只能先一步抱住飞仙教的大腿,助其广纳香火,以抵御九州的巨兽威胁。 现在的负责人,无不在心底叹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损失的可是一支至关重要的战力,那四位高层还在的时候,三一门绝对是站他们这边的,而如今疑似和两头妖王结盟,真的让他们无比棘手,瞻前顾后,想处理却没有绝对妥善的处理能力。 四周静默,无人回应,古知崖再道: “拖着也不是办法,拿个主意吧?这事,能不能办了?” “怎么办?” 姬云舟故作不知情,还特意瞥向宁河的方向:“有人拦着啊。” “最近,那几件兵器,也快要完成激活了吧?如果是它们的话,再加上飞仙教主,或许有机会。” 吴必让眼眸深处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他所说的兵器,赫然是前几年其他秘境出土的超古代科技兵器,对超凡生物拥有可怕的杀伤力,若完全开发、应用,就连击杀妖王,都有可能! 此话一出,默默注视整场会议的飞仙掌教,微微皱眉,心生不悦,觉得这些凡俗的莽夫,自大,荒唐,狂妄得不知天高地厚。 飞仙掌教都不带怀疑,就确信六首蛟、万腐,是死在姜漠那具神秘的法身之下,也轻易看出姬云舟、吴必让这两人心怀怨隙,是想把自己当作抑制三一门的工具。 上次走了一招臭棋,险些丢掉性命的教训,还历历在目。 这趟浑水,飞仙教主是万般不愿掺和,明确拒绝。 “免了,你们的事,你们解决。” “我教无暇,需时时刻刻回应信徒的祈祷,不作插手。” “可是.为何?!” “教主阁下,若妖王暴走、魔教反攻,届时悔之晚矣!” 飞仙掌教垂落眸光,凝视吴必让,平静地道: “没有可是,无能的人,说再多都是懦弱、逃避的借口。” “我能给你们的建议是,掂量掂量自己的能耐。” 话音落下,悬浮虚空的超清虚拟投影,忽地消散,显然,飞仙掌教对于这场会议的耐心,十分有限。 “呵,傻眼了吧?” “你什么身份,还想使唤人家一教之主?” 宁河幸灾乐祸,双手撑着桌面,顺势站起: “奉劝你俩死了那条心,有我在这里,最后一串密钥别想集齐。” “咚!” “咚!” “咚!” 稍作停顿,他又重重地叩击桌面数下,正气凛然地道: “那几件超古代兵器,可不是对准自己人的,至于你们手下的阿猫阿狗,真有能耐的话,就南下找麻烦去吧。” 宁河没别的想说的,就此离开会议室。 “就到这里吧。” 熬夜加班,几个昼夜都没合眼的研发部门首脑,神色憔悴,疲惫地敷衍了一句。 三件超古代兵器是他所在的部门负责修复、研发,深知它们的威力,也万般不同意把这种远超核武杀伤力的武器,用到九部的恩人上。 至于三一门和妖王结盟,他绝不信对方会做出颠覆九州社稷的事,更多的可能,是和四宗之间的最后清算。 随后,他起身离场。 见两人的举动,孤零零坐在安理会三大席位左侧的孙非禹,备受触动,再无犹豫地道: “我在校的时候,就听过玄尊很多的传奇事迹。” “陆会长更是我敬重的前辈,在抵御神明的那一场大战,救过我的性命” 一边说着,孙非禹的身体,缓缓站了起来,说话的声音铿锵有力。 “虽然前段时间,受到他们门人的冷落对待,但将心比心,换作我是那些门人,说不定会做得更过分。” “归根结底,我始终不相信他们会像几位前辈说的那样告辞。” 孙非禹走了,他相信自己的选择,没有错误。 接着,袁潇叹气,觉得没意思,他是中立派,两头都不偏袒,默默离场。 7月14日,农历中元节。 超凡生物‘九尾狐’的妖将,再观星象,谋得九州势弱的间隙,就在当下,献策于三大君王,得到它们的采取,深夜率妖众二十众,南下突袭,大战爆发,速度快得九部、安理会完全反应不过来。 飞仙教的五大道场,长老、精锐尽出,随飞仙掌教亲临前线,杀得昏天暗地。 最令人震撼的,莫过于是,伤势未愈的飞仙掌教,竟扛住了三大妖王的攻伐。 更有长老,召出教内的法宝‘三十三重瀑·映照人间’,把激战的画面,投影到大多数的城市。 顷刻,处于劣势的飞仙掌教,获得无数信徒的香火倾灌,寄亿万信众的希望于一身,越战越强,竟勉强扳回了近乎崩溃的局势。 这一战,同样惊动,曾经被三大妖王袭击的渡尘教、蓬莱岛、昆仑古派。 血战持续12小时,就有负伤濒死的飞仙弟子,长老,从前线被九部、安理会的强者救下,负责送回道场治愈。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灰暗的天穹被耀眼的光芒撕裂,一道道流光降临,赫然是渡尘教、蓬莱岛、昆仑古派的支援都到了,规模不输于上一次,甚至来了几位辈分高得吓人的太上长老。 “轰!!!” 没有一刻的交流,几位顶尖强者加入战场,杀意滔天,势要一报此前之仇。 漫天的异术光芒,交织横贯整座战场,爆炸不断,飓风呼啸,妖王邪讙、九尾狐、诸犍,火力全开,和飞仙掌教在内的四大强者血战,打得山河崩碎,数百公里硝烟弥漫,尸横遍野。 低层级的人类,妖将,连待在边缘的资格都没有,一瞬就被战斗的余波灭杀! 这些超凡生物的血气,浑厚得惊人,鏖战数日,才落下帷幕。 三大妖王负伤,暂时撤退,未有收敛野心的迹象,仍旧携十数万妖众,盘踞在距离战场最近的城池。 飞仙掌教,和三派的太上长老,伤势较轻,亦不敢托大松懈。 两军还在对垒,准备下一场厮杀。 (本章完) 第414章 一日辗转,冷暖自知,王与王的见面 第414章 一日辗转,冷暖自知,王与王的见面 7月中旬,在飞仙教无暇顾及其他疆域的时候,各地都有妖王开始蚕食边界,大部分妖王和隐世宗门争夺灵炁浓郁的生存环境,打得火热,剩下的一批妖王,直袭中原。 有从滇南域哀牢山,哀牢古国遗址复苏的虫王,名‘钦原’,形似毒蜂,大小如鸳鸯,生有四翅鸟首,腹部六根足爪,繁衍力惊人,诞下亿万虫潮,数量无时无刻都在飞速增长。 除虫王外,寻常的钦原,寿命仅有一周不到,只有汲取强大物种的血液,才有更强,寿命更长的后代。 它们不惧水火,在这山海复苏的时代,几乎垫在食物链的底层,数量虽然多,但单体实力弱小,没办法对付其他的妖王、世外宗门的修炼者,唯有抱团狩猎,以夸张的数量层级,浩浩荡荡的冲上人类城池,宛若天灾般,像是一座黑色的沙漠蠕动,淹没而至,侵吞数座城池。 短短半日,就有安理会、九部的强者,前线西南辖区的战场作战,甚至带了近百台的b类机甲,疯狂轰杀虫潮。 起初作战的5级觉醒者,势如破竹,一道杀招祭出,就有数十万虫子沦为血雾,可这样的规模,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就像是倾盆大雨里面的一滴雨水,无垠沙漠里的一颗沙砾。 在绝对数量的碾压下,安理会修筑的诸多防御工程,接连失守,虫潮所过,凡是有机物,统统被啃食殆尽,就连一些铸造b类机甲的稀有合金金属,也不能幸免,被啃食得坑坑洼洼,一触即碎。 十位5级觉醒者,守在西南侧的战场抵御虫潮,逐渐陷入绝望,视野所到之处,全是嗡嗡作响的狰狞小虫,仿佛是一座蠕动的黑色沙海 “拦住它们!” “给周围的居民,争取疏散的时间!!!” 悬挂在耳畔的无线卫星耳机,传来作战指挥中心高层的惊呼,虫潮的行径路线,呈一条笔直的斜线,贯穿沿途的十几座城市。 “它们有多少?” 在前线厮杀的5级觉醒者,近乎绝望,他们精神高度紧绷,防线出现溃败的趋势,虫潮无穷无尽,多到令人发指。 “无法预估,但你们所在的区域,方圆3百公里,全是覆盖的虫海.” 当听到数据员的声音时,位于现场的5级觉醒者,人都麻了,那真是一笔天文数字的虫潮,而且它们的繁育方式,疑似是无机分裂,越来越多,随时各类异能的砸下去,和b类机甲的火炮倾泻,它们甚至渐渐生出抗性,导致清除的效率大幅度锐减。 半日后,十六座城市的临时撤离,总算在最后一刻完成,而付出的代价则是,守在前线的9位觉醒者和上百台b类机甲,被虫潮淹没,死无全尸。 紧接着,有觉醒者的血肉和机甲金属的倾吐,虫潮诞下的新虫,愈发强大,一日弹指而过,规模就暴涨近2倍,像是一朵漆黑的乌云,覆盖西南辖区的广袤大地。 安理会、九部相继告急,向飞仙掌教求援,而对方却在准备和三王最后的大战,无法抽身。 会内的张之维、魏渊铭都在闭关,寻求突破。 曾经拒绝给他们发放超凡血剂的几位负责人,急得如热锅蚂蚁,不仅遭受其他负责人的斥骂,还找不到临时有资格挑起大梁的强者,悔不当初。 17日,情况紧急,在不影响各地辖区秩序失控的情况下,孙非禹从会内、三大异人院校,调遣一切能调动的资源,拼凑出24位5级,108位4级觉醒者,以及5位近年晋升的执剑者,前往西南省域,抵挡虫灾。 同一天,九部的负责人宁河,殷乾、陶鼎,再一次前往三一门求援,被遥妄、越旻溢散的妖炁,构成的屏障所阻拦,最后拼尽全力,仍是失败。 傍晚,一行人去往天师府,欲寻天师救急,也失败了,负责主事的田晋中,转告他们: “师兄,闭关前,曾留言,他短则三四月,长则一年.” “恕老头子无能为力。” 田晋中惭愧地叹气。 他不便透露跟这些求援的高层透露更多隐情,师兄修炼到何等关键的地步,他也不知,更不敢擅自打扰,生怕影响他出了岔子,要知道炼化那些超凡精血,可是一条凶险之路。 这时,殷乾想起之前调查过的档案资料,下意识地道: “老道长,听闻您和三一门的玄尊,是旧识,可否请您出面,替我等游说一二?” “唉” 田晋中怅然而叹,他有猜到这些来客会如此请求,无奈道: “我只是姜门长的晚辈,他多次有恩于我,而非我有恩于他,该做什么,他老人家清楚得很,非我所能劝说,几位,请回吧。” “这样么叨扰了,道长。” 众人情绪低落,匆匆告别,随后又致电唐门长老,吕家族长,不愿放弃任何一丝希望,想通过这些中间人,联络姜漠,无一例外,全被婉拒了。 由于九部、安理会的骚操纵,导致两人都不敢在这个时候站出来,替他们说话,生怕引火烧身。 孽是姬云舟和中立派系造成的,现在承受后果,四处求人的,却是宁河。 他本可撒手不管,高高挂起,可还是不忍黎民的遭遇,再三奔波,尝试调解双方的矛盾,重归于好。 坐在返航的直升飞机上,宁河神色落寞,怔怔地望着无边暮色,血色的残阳即将沉入大地,天气有些凉,他心灰意冷,不禁在想: “要是玉怀,他们都在的话,就好了。” 18日,西南战线的虫潮规模,被打灭1-2%左右,安理会损伤惨重,4级觉醒者陨落近半。 然而,就是这样的结果,糟到了极点。 早在之前,后方的作战指挥中心,就根据卫星实时的检测数据,计算出虫潮每小时以2%的速度增殖,调去前线的高手全力以赴,也只是艰难地挡住了它们数量增加而已,更别谈从根本上消灭亿万虫潮。 19日,战线崩溃,所有4级觉醒者阵亡,5级觉醒者和执剑者,出现力竭前兆。 异虫的尸骸,铺天盖地,洒落战场的每一处角落,就像一座座垃圾山,而它们死后,还被同类吞噬,往复循环,仿佛没有尽头。 那些坚守在前线的强者,深陷绝望,满身污血,眼神狰狞得像野兽一样可怕。 “啊!!!” 他们放声怒吼,宣泄恨意,却瞬间被震耳欲聋的虫潮震动声淹没。 傍晚。 支援来到,从研发部门加急调来一件超古代兵器,在没彻底修复的情况下,临时出库,那俨然是一扇八卦状的金属大门。 随着镶嵌在门户上的银色纹路,逐渐闪耀电光,进入毁灭的倒计时,远在数千里外的指挥官,给前线油尽灯枯的16人传讯。 “凯旋之门,已抵达,充能还有30s,请在28s后,进行撤离,躲至门后方。” “收到!” 半分钟转瞬即逝。 “轰!——” 浩瀚的天地因一簇可怕的十字光辉而真的震颤,凯旋之门承载着几乎溢出的蔚蓝光芒。 在0.001s后,迄今为止,东半球最强的人造光束,功率拉满,一瞬喷发,击穿前方的虫潮,速度快得连残影都没有留下,就完成全方位的扫荡,形成特殊的光域,宛若银蓝色的海洋,每一寸光流划过的空间,都有数百万摄氏度的高温,空气被焚烧得模糊形变,无数的钦原化作灰烬。 “嗡嗡嗡!!” 虫潮暴动,疯狂涌来,如飞蛾扑火般,有些进化等级较高的虫子,甚至像人类的觉醒者一样,拥有特殊的能力,位于队伍的后方,试图反击,照样被融化成缕缕灰雾。 僵持不到10秒,虫潮规模缩减三分之一,虫王险些被光束的边缘擦中,没有任何的迟疑,率虫潮向后退去,须臾间,消失在地平线的尽头。 这场战役,惨胜,像这样的情况,广袤的疆土,比比皆是。 7月22日,夜色清静,皓月当空,四道莹白光芒,自天外降落三一门,离开2个多月的澄真,玉怀、贤舒、临棋4人回来了! 借深海水压撕碎逆生,重构破关的方法,的确有效,更有师兄亲自护法,传授经验,三人毫无悬念的踏入三重,顿感天地辽阔,神清气爽,仿佛都年轻了不少。 三重和二重的逆生,如云泥之别,不入三重,终为凡命,寿龄有限。 而入了三重,才有资格修炼二重、三重的真法,汲取天地灵炁,转为先天之炁,滋润四肢百骸,五脏六腑,从而延长寿命,让肌体永葆强盛。 宗门内异动,引起维尔、3位弟子、12位精灵遗族的注意,他们纷纷出来迎接。 就连驻扎在两百里外的饕餮、天马,也在某一瞬,觉察到天幕划过四道陌生的气息,顿时有所遐想,按捺不住激动。 等了快一月,终于来了! 到底是玄尊,还是维玄子? 就在它们满怀期待揣测的时候,漆黑的云空,万物寂静,有人炁融天地,隔着遥远的虚空传音,声如温玉,言简意赅。 “二位,过来吧。” (本章完) 第415章 世人的咒骂,终究是些嘈杂 第415章 世人的咒骂,终究是些嘈杂 清心殿内,澄真端坐正位,整衣敛容,眸光直视大殿门口,在那里有被维尔领进的两位老者。 一人身材颀长,穿着灰铜长衣,面容肃穆,一人拄着骨杖,佝偻驼背,嘴角却挂着和善的笑意。 遥妄,越旻,两大妖王,雄踞一方的超凡生物,在收到召见后,转瞬即到。 “门长,两位先生,到了。” “嗯,请入座,上茶。” 初次见面,两位老者,给澄真的印象,极其深刻。 哪怕它们的炁息收敛到了极致,他依旧能隐约感觉到藏匿在那两具枯槁身体下的力量,究竟有多么可怕,至少还要比他强出一大截。 “初次见面,毋门长,久仰了!” “老朽遥妄,北境阿尔泰山,玄渊之主。” “这位,巫山,清泽妖王,越旻。” 两位妖王,一样在审视着澄真,有所惊诧。 这小辈无疑是他们在当前时代,见过的最强人类,虽比不上旧时的大能之辈,但观其样貌,根骨年龄,未到200载,潜力着实不低,很多世外宗门的掌教首席弟子,也大致是这般水准。 “见过两位前辈,坐吧。” 澄真淡然一笑,示意他们落座席位,而后就有弟子端来茶水,奉上近前。 双方略作寒暄,聊起近期的局势,遥妄感慨道: “山海之变,灵炁复苏,万灵竞逐,共有数十妖国,以及接连入世的秘境宗门。” “老朽深知欲成霸业,断不可缺少盟友,而贵门,无疑就是老朽心仪的盟友,此番不请自来,毋门长,如有叨扰,恳请见谅。” 对此,澄真不慌不忙地端起茶杯,手捏茶盖,轻晃拂去热气,笑谈道: “前辈,客气了,冒昧一问,您年岁几何?” “您远道而来,与我这么一介小辈赔不是,莫不是要折煞了我。” “老朽么?若按你们人类的计法,已有一千三百多岁,不过大多数时间,老朽都沉睡在山底修行,很少出世,这人间的规矩,了解得倒是不多。” “唯有感到饥饿,才会离开巢穴,找寻食物饱腹。” 遥妄所言无虚,它的修行,主要依靠吞噬同类或次一级的巨兽,以及地底的阴煞之炁,山涧灵泉,异果,来实现蜕变。 “一千三百载么,很是漫长,可见王朝兴衰、世家更替了。” 听到遥妄的回答,澄真又侧首看向越旻,礼貌地问:“那您呢?前辈。” “老夫,年岁九百有余,栖息在巫山深处,也曾被当地的村民,奉为神明,建立庙宇,想来却是很模糊的事情了,转眼数百年,恍若隔世。” 越旻品味清茶,饮入喉咙,才慢悠悠地道,比起饕餮的和善里带着狡诈,它的态度更为随和。 “噢那两位前辈,可真是年长晚辈太多了。” 澄真有感而舒,他本以为这些复苏的超凡生物,是近期才进化、崛起的物种,像那头被斩杀的祖蜗一样。 没想到它们却在古时已存在,并蛰伏人迹罕至处,特别是遥妄,年岁赶得上三一门在凡俗传承的时间了,四十三代门长所经历的时代,竟都被它的寿命线覆盖。 这样的生物,到底有多强呢? 澄真没底,也看不穿。 “年岁而已,算不得什么,我很喜欢你们人类的一句俗语‘英雄不问出处’。” “这世道,你我说不准哪一天,就会成为别的凶兽口粮,唯有无可动摇的实力,才是最值得令人称赞、敬重的资本,其余的种种,名声、财富、权利、不过镜中、水中月而已。” 遥妄谦逊而道,没有倚老卖老,它对自然界弱肉强食的铁则,极为推崇。 “您说的不假” “那不妨切入正题吧,两位前辈,无须拐弯抹角,说说你们的来意,容晚辈斟酌一二。” “好。” 遥妄不假思索地道:“我想攻打相邻的几座妖国,吞掉那里的‘王’,仅凭我一己之力,能做到,但有很大的风险,我赌不起这个风险,所以需要强力的盟友。” “当然,如果顺利的话,我想不仅是北境的妖王,东海的,西域的,南疆的,中原的,甚至海外,天上地下的,我都想尝尝滋味。” 说到这里,遥妄递出一枚玉盒,浮空飞到澄真的桌前,自行打开,显露里面的珍宝。 “喏,毋门长,这就是我所能给予的诚意。” “哦?” 澄真垂眸而望,见到盒内界壁呈剔透的云色,盛放着体型缩小的奇12株,异果6枚,灵泉百瓶,血玉8块,还伴随两件流动着神秘炁息,威能不详的古老法器。 “这些就是修炼所用的资源?” “对,这些奇异果可助凡蜕,洗髓伐骨,重塑根基,能最大程度地深挖肉体的力量。” “无论是我们,还是你们人类,都为之疯狂、哄抢,甚至有些卉服用后,还附带永久的能力增幅,具体的妙用,我也难以摸清,只是知道一点轮廓,想来是天地孕养的奇迹造物,理论上,和你我差不多,都是活物,只是还未诞生灵智,若非被我提前截取,将来有可能的话,会形成一种新的超凡生物。” 遥妄简单地介绍了一遍,另外,灵泉是滋养灵魂,清明心智的,而血玉的作用,顾名思义,补充血气,每一块都是饱含着不同超凡生物精血的纯粹玉石,可在血气亏空时使用,有起死回生之效。 “不过,最珍贵的,当属这两件法器,是我领地内的妖将发掘所得,隶属你们人类上古修炼者的武器,可受我一握之力而不碎,想来应有不凡,也一并送于贵门。” “无功不受禄,前辈,您得说出要求,若是晚辈办不到,纵然这些馈赠,再昂贵稀有,于我也是烫手山芋,恕难收下。” 澄真取出一件锈迹斑驳的法器,那是一把扇子,镶嵌着幽暗的珠玉,刻有朦胧的鸟兽轮廓,铸造材质不明。 他摩挲着扇骨,能隐约感受到危险的气息,在没把握催动之法前,也仅是微微把玩,就作罢。 “要求么?协助我灭掉一座妖国,斩了那里的‘王’即可,所得的天材地宝可平分,但‘王’的尸体我要吃掉;” “又或者,在我出手后,恳请玄尊,或其法身,在一定的期限内,庇护我的领地。” “.” 澄真沉默,想了一会儿,反问道: “九州的妖王并不少,前辈,为何要找我们这一家?况且,我与你所属的物种不同,你就不怕我等出尔反尔?” 遥妄会心一笑:“我对它们心有戒备,它们对我也严防甚深。” “当然,在拜会你们之前,我就调查过你们宗门的过往,风评不错,做事算有口碑,哪怕是这样,我也依旧对你们有戒备。” “只不过你们打退四宗围攻的实力,确实令我心动,让我找不到任何的理由放弃,索性就来试探试探风口。” 老人说明缘由,顺带调侃一番:“反正你们也被外界称为魔教了,和我们合作,也不算糟糕到那里去吧?毕竟,世人的咒骂,终究是些嘈杂而已。” “至于你说的出尔反尔,我更觉得没必要担心,从那日见到六首蛟、万腐死后,我就明白只需得到你们的承诺,无论真假,都没有追究的意义,换句话说,玄尊随时能杀我,他还有必要和我虚与委蛇么?” “我担心,和不担心,结果都一样,取决于你们对我是否有恶意,如有,我也逃不掉。” “前辈,想得倒是通透啊” 澄真嘴角扬起一缕笑意,他微微抬头,和老人对望,道:“您的要求,我可以答应,只不过,您也得作出点配合才行。” “喔?请讲。” 遥妄听见对方有松口之意,不由地有些欣喜。 “条件如下:1、您和您麾下的妖众,不得主动侵扰境内的任何一座城市,属于自然地界的话,就各凭手段吧,人吃兽,兽吃人,都合乎自然的发展规律。” “2、我们对付四宗,以及其他需要帮忙的时候,您得搭把手。” “3、杀掉的妖王尸首,您要吞噬修行,我理解,但我得回收一部分的尸骸血肉,约占十分之一。” “4、助您斩杀其他妖王,要在我结束与四宗的恩怨之后,期间您的领地,若遭其他超凡生物联手攻打,我可酌情相助。” 澄真把该说的想法,都罗列了一遍。 “你说的对付四宗,应该是指灭门的吧?” 遥妄感到莫大的兴趣,眼底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那些强大的长老,一宗之主,对它来说,无疑是极佳的血食,吃掉的话,只要数量足够多,甚至媲美一头超凡生物。 “对。”澄真确定地道。 “毋门长,你的1、3、4条件,我都允了,第2条,我帮你们的时候,需要进食那些异人,你应该没异议吧?” “嗯,没有,您能吃多少,随您,我不作干涉。” 宗门陷入战争,对于四宗在内的所有敌人,澄真没有丝毫的仁慈。 “好!” “既如此,那老朽以茶代酒,预祝我们合作顺利!” “来!小友,我敬你一杯。” 遥妄不虚此行,终于拉拢到了盟友,痛快不已,心情大好。 (本章完) 第416章 魔教和妖族的强强强联手,盟约即成 第416章 魔教和妖族的强强强联手,盟约即成 玄渊与三一门的盟约已成,还剩下巫山清泽,澄真与遥妄相互敬茶一杯后,便问越旻来意。 “前辈,那您呢?” “欲与玄尊联手,覆灭四宗,夺取秘境,分一杯羹罢了。” 越旻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它轻声而笑: “比起这辽阔的人间,秘境的福地,才是老夫窥伺而不得的,此方天地复苏,秘境再开,就有亿万江流般的灵炁,被它们分流而去,里面孕育的天材地宝,可比这凡俗孕育的,品质要高得许多。” 澄真揣测到它的意图,顺势一问: “所以,您的意思是?” “老夫愿与舍弟,以神通替你们凿开四宗的秘境,将其逐一覆灭,条件是四座秘境,需分我等一座,该宗的底蕴宝藏,也尽归我等。” “不贪心,毋门长,就一座,老夫也替你们出手。” 越旻与澄真对视,眼神不闪躲,或许是顾虑他不同意,还补充道: “遥妄能答应的条件,我巫山也能答应,如何?” “容我思量片刻。” 澄真沉吟考虑,师叔归期未定,留下的第二真身,只是徒有力量的空壳,破不开秘境,倘若四宗龟缩百年不出,他还真不一定能找到办法进去。 最关键的是,灵炁复苏,也会让世外宗门的强者,修炼加快速度,甚至突破瓶颈,以如今第二真身,几乎齐平本体的战力,如果打进去的话,按照太清宫的覆灭过程,胜率较高,一旦拖久了,恐错失良机。 “三尊妖王,师叔的法身,外加我亲临作战,四宗若联合,兴许还有一战之力,但单论一家的话,他们想要挡住,就难了” 澄真大脑的念头翻转变化,最终定格在某一瞬间,在越旻那期待的凝视下,缓缓道: “前辈,容我再提个条件?” “您若应允,此事则成;您若觉得不妥,随时再议。” “好,你尽管说,毋门长。” 越旻慷慨答道,它有一定的心理准备,并作出一定的妥协,对这一场合作的盟约,已是十拿九稳。 “四宗的秘境,您和另一位前辈,需全部给我们凿穿,而且攻打的四场战役,您巫山两位妖王皆需出手,您划定的那一座秘境,修炼资源,你们尽数拿去,但他们的术法秘籍,我们要抄录一份。” “可以!” 越旻没有一刻迟疑,直接答应,但又道: “不过,需候上一两月,我舍弟前段时间服用了一枚异果,还未完全蜕变,另外,施展凿穿秘境的话,不光是利用我们的血脉神通,还要搜寻一定的材料,才能做到。” “只要我们这边搞定后,何时进攻,皆由您来决定,毋门长。” “好!” 澄真一拍即合,旋即,他又问: “你们要找的材料,作用是?可否需要我帮忙?” “唔既然是盟友,那我也愿助你一臂之力。” 遥妄也慷慨地表示,它就指望着靠越旻的神通杀进去,吃个痛快。 “需要找的材料,很多,都是一些天然的矿物,还有药草,我族有特殊的秘法,把它们锻造成法器,用以临时限制秘境的法则。” 越旻一边说着,一边向澄真索要白纸。 “给,老先生。” 很快,礼严送来一卷宣纸,还有墨砚,狼毫笔。 “我族的神通,能短暂撕裂一道狭窄的裂缝,而秘境天然形成,有着空间自愈的特性,若不将其限制住,就会再次关闭,届时我等被封困在内,再想出来,就麻烦了。” 越旻娓娓道来,它手持狼毫,沾染墨水,在白纸落笔,肆意游走。 字迹银钩铁画,形成一种种矿物、药草的名称,生怕遥妄、澄真认不得,它还利用妖炁,在雪白的宣纸上,烙印出栩栩如生的图案。 老人的举止神容,像极了古时的书法大家。 “届时封闭的话,你再施展一次神通,不就行了?” 遥妄狐疑,眸光内敛,觉得这老鬼,可能有谎骗它的地方。 澄真也在好奇:“前辈,是怕在里面遭遇意外,来不及么?” “嗯。” 越旻轻轻点头,随后用一种看白痴、文盲的眼神看向遥妄,耐心解释: “你的修行,就是吃,睡,荒废光阴,很多事情一知半解,正常。” “这些掌握一方秘境的宗门,他们的开山祖师,可是人类里的异类,怪胎中怪胎,强大到了匪夷所思的程度,才能炼化秘境,将宗门搬迁入福地洞天,或者直接在里面开宗立派。” “因此,也成就了一种特殊的存在——御境之主。” “噢?那是.” 澄真还是头一次听到这种称谓,就莫名的感到强大。 “秘境的主人,随意操控秘境里的物质,灵炁,修改法则,对外来的入侵者,展现最暴力的压制手段。” 越旻的话,顿时让澄真脑海灵光一闪,他想到前几年,跟随师叔,去往纳森的那一战,当时寄宿在神树下的初代王,貌似也有这种能耐,只是感觉,不太完整的模样。 “那前辈,假如,在凡俗能随意操控一个岛屿的物质,算得上是御境之主么?” “半吊子的水平,称不上,秘境和凡俗的岛屿,是有差距的。” 越旻直接予以否定,接着道: “据我所知,蛰伏在秘境里的宗门,想要长久的传承下去,就必须一代又一代的确立御境之主。” “否则,失去掌控秘境的人,秘境的位置,就会无序的漂泊在这个世界上的每个角落,而且秘境通道的打开,关闭,也是随机的,更像是成了囚笼。” “所以,御境之主,也是四宗最为强大的那一位人嗯,也不对,有可能不是人,反正就有一个特殊的容器,在控制着秘境的力量,我们贸然进入,就算一口气斩灭他们,到最后,御境之主,也有可能将那方天地,化作囚笼,封印我等,而我准备的法器,钉在裂缝的入口处,就能防止御境之主的权限,有效启动。” “而我们当中,哪怕是选出随意一位,去炼化秘境,没有得当的方法,到最后,也不一定会成功,就算成功,还不知要耗费多少的岁月。” 越旻这么一解释,澄真、遥妄霎时开了眼界,他们都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 “可以啊!老东西,你阅历居然如此渊博。” 遥妄这回是真的服气了,不禁高看对方一眼。 “前辈,那御境之主,实力如何,是我等所能对付的么?” 澄真难免有些担忧,这玩意儿听着就瘆人,直接掌控整座秘境的力量,四宗保底有四位这样的棘手存在,攻打还需多谨慎。 “操控秘境,也有代价,寻常的人,哪里折腾得动,只要我们没倒霉到,碰上一尊和他们祖师差不多水准的御境之主,据我判断,集我兄弟二人,饕餮,毋门长,玄尊法身五人之力,胜算七八成吧。” 越旻淡笑,它书写的速度缓慢了下来,几百种矿物、药草,它不确定有无疏漏,开始慢慢扫视检查。 “嚯,你,知道得挺多啊,那打完之后呢?你也想成为新的御境之主?” 遥妄忍不住揶揄,它在试想,如果逮到四宗最强的那一位,将其吞噬,那会是何等的美味,又能带来多少可观的增幅。 “嗯。” 越旻不耐烦地敷衍了一句。 它之所以知道这些秘密,是因为它的种族,在古老的岁月以前,也是在秘境中诞生的,奈何后来被人类侵占,举族流亡,才不得不逃到凡俗的巫山落脚。 和遥妄这种只知通过‘吃’,增长修为的野兽相比,越旻的野心更大,它比任何人都清楚成为御境之主,到底有多么神通广大,拥有无穷的灵炁时刻支持真身,不必担心和同级的妖王厮杀,有落败的可能,此外,不受人间种种规则的束缚,随时来,随时走,几乎等同多了一张保命符。 再苦修数百载,复兴种族,抢回被夺的祖地秘境,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才是它迫切想要得到秘境的原因! “按照您这么说,我们的胜算,确实不小。” 澄真回忆着太清宫被灭的场景,有些走神。 他固然不知所谓的御境之主,到底是那护山大阵,还是阵里的太清真君残魂,又或者被斩首的几位太上长老和掌教,但料想那种情况下,御境之主,应该是竭尽所能,也没能力挽狂澜。 而与太清宫,水平相近的四宗,真不见得能挡住第二真身+三位妖王。 至此,澄真默认的胜算,又提高一成。 “那先从哪一宗开始?” 遥妄双眸透露出贪婪的目光。 “沙沙沙——” 越旻还在写材料单,没理会它。 “九重山吧。” 澄真脑海里出现之前阅读的古籍内容,嘴角勾勒冷淡的笑意: “相较于其他擅长术法、符箓、丹鼎、阵法的门派,九重山是纯粹的炼体武修宗门。” “历来在四宗里是中游水准,适合第一个磨刀,况且他们血气充裕,想必前辈,你也会更加愉悦吧?” “毋门长,知我者,你也!哈哈哈!!!好,就他们了!”遥妄激动不已。 这一夜,阿尔泰山的玄渊,巫山清泽,闽南三一门,正式达成合作,讨伐四宗的战役,蓄势待发! (本章完) 第417章 归期将至,打破平衡秩序的法器 第417章 归期将至,打破平衡秩序的法器 三一秘境,落日悬挂天穹。 一道撕裂虚空的裂痕,越来越明显,呈现不断向外塌陷的迹象,周围飞溅着无数的光辉粒子,似瀑布垂落的流水,通道的长宽每时每刻都在加深拓展。 距离姜漠确立开凿入口,已过去一月有余,工期完成近半。 此刻,一身云白玉衣、纹有金玉纹路的他,正静坐在傍晚的平原上,放空思绪,逐步消化着斩获的狱徒记忆,近乎2000年,还有从明耀上尊残魂所传承的记忆,同样浩瀚如烟。 姜漠已冥想12天,他的意识分散成无数道,沿着不同的记忆,阅览而去,如身临其境,走过他们所走过的命运,经历他们所经历。 眼界得到空前的开拓,心境发生微的变化,瓶颈更是如水到渠成般轻松破开,阅历以不可阻止的速度,缓慢增长。 与此同时,海量的阵法经纬线,不断横贯、交织虚空,填充方圆十里的每一处角落,流淌着催动物质变化的光阴之力无处不在,那是出自诸葛煜的手笔,他还在布置新的炁局。 此前,作为秘境之主的姜漠,更是转让部分权限给他,让他临时可以在承受的极限范围之内,最大程度的操控天地灵炁,打造阵法,比以往的更为庞大,威能更强。 而长青,则是默默陪伴两人左右,同时,他还受姜漠之命,去往宗门遗地的宝库,检查那些仅存的修炼资源是否完好,其中涵盖的种类有修炼篇章、丹药、法器、稀有珍宝等等十数种。 半月后,深夜万籁俱寂,月华洒落在挺拔而健硕的身躯之上,睫毛轻轻颤动,一双明澈的眸子,悄然复苏。 姜漠对所有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完成祭炼掌握,整体的气质,发生莫大变化。 那种因生命层次高度和阅历巨大差距,而形成的透明隔阂,顿让长青微微一愣,竟生出某种错觉,师叔好像彻底成仙了! 在他的身上,似乎再难找到一丝人性。 “师叔,您还好么?!” 长青有些担心地问,在他的视角看来,姜漠与此前判若两人。 “好着,就是有些疲惫.” 姜漠轻声淡笑,他这句话是发自内心的感慨。 为了锤炼精神的强度,他的逆生常驻,还开着最高层的折灵咒持续七十多年,以及维系整座天国的存在,再加上这近一个月来,分散精力,不分昼夜地去炼化各种记忆,一时疲惫得有些吃不消。 换作是其他的修炼者,根本没法在诸多debuff影响的情况下,还扛住两千多年的记忆,灌入大脑,有序炼化。 “您歇着,弟子给您烧水泡茶,醒神。” 长青连忙关心地道,他看得出宗门的所有压力,都落到长辈一个人身上,那种压抑、疲惫,光是近距离的接触,就让他感到难过。 “好” 姜漠应答着,抬头遥望天幕的星空,顿感一阵心旷神怡,好久都没有这么放松过了,过去的27天,毫无疑问是他毕生最为疲惫的一刻。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声音在耳畔想起,打断姜漠的思绪。 “师叔,给,您的热毛巾,敷敷脸,去去疲吧,茶还要一会儿才能凉。” 长青恭敬地双手递来一条毛巾。 “嗯。” 虽然姜漠修成三重后,已至纤尘不染的境界,一般的邪祟、污垢,近不得他身。 但此刻,他还是接过长青的毛巾,轻轻地敷在脸上,感受那从肌肤传来的温暖,阖眸的瞬间,仿佛与世隔绝,整个世界都为之一静,心情也好了些。 “呼” 待擦拭完,姜漠顿感神清气爽,视线也随之落到悬浮半空的那道不断扩张的裂痕,通道的开凿,比他想象的还要困难,不过接近尾声了。 “师叔,我们还要多久能回去?” “这通道,我怎么感觉,越挖越深,好像没有尽头一样。” 长青微微抬头,打量着入口的裂缝,有所沉思,一别三年多,他不知在凡俗的师弟们,可曾安好。 “快了,还有十来天,这界壁厚实得厉害,就算我炼化了这方天地,也没那么容易开启,不过打通后,进出就随意了,届时也该算算旧账,重振宗门了。” 姜漠认真思量,他自从成为秘境之主,以及掌握上尊的记忆后,对五宗的担心,不禁多了几分。 而在下一刻,长青似和他心有灵犀一般,直接问出某个难处。 “那师叔,您的意思是,如果是您在外面,也没办法强行凿开么?” “如果五宗他们所在的秘境,也是如此特性,还关闭了,我们又该如何杀进去?上尊祖师曾有进去的法子,不知是否传承了下来? 对于长青的困惑,姜漠一怔,随后无奈叹道: “以蛮力强行破开秘境,这一点没人能做到,至少,在我知道的历史没有,各大隐世宗门的祖师,都是遇到了自然的通道,或者以特殊的法器,暂时凿破一角,借转瞬即逝的缝隙取巧进去。” “我不擅此道,哪怕有上尊的记忆加持,也同样做不到,人力是有极限的” 接着,他又道出一则秘辛: “当年,上尊可以闯进那几座秘境报复,是因为有‘破界梭’,才能够短暂无视秘境的法则,取巧进去。” “破界梭?那是法器么?师叔。” 长青没想到秘境的封闭性那么恐怖,就连姜漠也亲口承认,打不进去。 “对。是二代掌教祖师,和别的秘境交易所得的法器,仅有一件,在后来的那一场大战,连续凿穿三座秘境后,本就快要报废,最后更是被九重山的老怪物击碎了。” 姜漠回忆着过往的一幕,不由地感到惋惜。 缺了破界梭这利器,剩余的五大宗门,如果察觉太清宫的灭亡,龟缩不出,他貌似除了一直蹲在各大秘境出口守株待兔外,别无他法。 他现在最希望的事情,就是五宗,像太清宫一样,已悄然开放秘境,大幅度的汲取凡俗的灵炁,哪怕只有刹那被他捕捉到,也能打进去,屠宗灭境。 “那交易的秘境,不在了吧?” 长青隐隐猜到这样的结果,又觉得有些武断,改口道: “还是说,那些人开出的条件,太苛刻,我们没办法给予?” “破界梭,来自灵锻宗的杰作,他们是比我们传承更为久远的门派。擅长铸器之道,堪称人间第一,无人能与之相提并论,而破界梭,就是他们第四代宗主的心血之作,也恰恰是它的出现,打破了秘境和秘境间的严重不平衡。” 姜漠见长青一知半解,遂给他揭开一段隐藏的古老历史。 “在破界梭没诞生之前,每一座秘境,只要占据到了,对那些宗门来说,就是绝对的安全,任何人都抢不走属于他们的资源。” “无论实力强弱的差距有多大,有着秘境屏障在,就算最强的那一批宗门,想要侵占处于末尾那些宗门的秘境,也困难重重。但随着破界梭的诞生,这依赖屏障而维系的平衡秩序,轰然倒塌。” “自那以后,凡俗的诸多秘境,都像身处黑森林里持枪猎人,相互提防,因秘境的衰亡,而不得不谋划夺取其他秘境,延续生存。” 说到这里,姜漠也是苦笑道: “想当年,二代祖师,为了这么一件反制其他宗门的法器,给灵锻宗提供了不知多少天材地宝,更是与他们立下盟约,在300年内,无论灵锻宗遭遇何等的灾难,三一门都必须作出支援。” “在灵锻宗鼎盛时期,有九座秘境,成为他们的盟友,势头之大,一时无两。” “到后来,却因宗门内部分裂,衰落,其他的教派趁火打劫,一口气灭了他们,连秘境都被摧毁抽干,大批的炼器师,成为人质,被秘密拘禁。” “原来是这样么.” 长青恍然大悟,终于理解姜漠束手无策的缘由,这最后一条路被堵死的话,他们想要再去寻找破解秘境屏障之法,还不知要拖沓多少岁月。 破界梭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只要拥有它,就拥有主动进攻的权利,这也是姜漠头疼的地方。 他不确定五宗,以及其他的势力,究竟还有多少这玩意儿,哪天爆发大战的话,没了这一步先机,除非他一直坐镇秘境,否则都有被偷家的可能。 “罢了,船到桥头自然直。” “假如他们真的执意蜷缩秘境不出,几百年,千年,这盘棋我也有耐心跟他们对弈下去,就看看谁先撑不住吧,我还不信,找不到进去的方法。” 姜漠嘴角微微上扬,他相信事在人为,滴水千日亦可穿石,五宗他是要灭定了! “师叔,弟子有一念想,不知是否可行?”长青灵机一动,想到了对应之策。 “嗯?说。”姜漠愿闻其详。 “幽纱护法的‘命运回溯’,不是可以把我们送往其他相近的世界线么?我们或许可以从这里下手,找到与破界梭相关的线索,或者提前潜入太清宫,通过他们和五宗的接触,看看他们是否拥有。” “这一点,我也不清楚,灵锻宗当年对九大秘境的身份,都进行了保密而我摧毁太清宫的时候,更是没有留意,一把火烧了干净。” 姜漠眉宇微蹙,缓缓道: “在很久之前,幽纱的‘命运回溯’就近乎对我失效了,没办法把我传回去,就算可以,也需要我把修为内敛到了极致,但有任何的释放,就会瞬间被所在世界排斥,强行送回来.” “而你们.修为才入三重,擅自过去,十分危险,六宗底蕴深厚,你们瞒不过的,若发生意外,我想干预,更是不切实际。” “就算要尝试,也必须是我亲自去。” “那总比没有办法好,师叔,弟子愿为宗门赴汤蹈火。” 长青不禁在心底祈祷,希望诸事顺利,也同时作出抉择,必要时刻,为了宗门,他什么都可以做。 “再说吧,无须多虑。” 姜漠不置予否,他把门人的性命看得极为重要,万不敢让他们试险。 六宗的掌教,少说也是媲美玄命四五阶的修为,后辈横跨两界,潜伏进去,如掩耳盗铃无异,甚至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本章完) 第418章 器成,备战,窃取未来的妖将 第418章 器成,备战,窃取未来的妖将 凡俗。 三一门,清心殿。 “这里就是所有需要的材料了。” “劳烦二位,若有渠道,就替我多寻一些吧,东西越多,我们的进攻就越有保障。” 越旻放下狼毫,将遍布字迹的宣纸,递给澄真、遥妄。 “好,我尽量。” 视线扫过材料单上写的矿物、药草,有一部分,澄真都认得,不算难找。 “毋门长,随六首蛟而来的4位妖将已成阶下囚。” “1位濒死,3位轻伤,你看,该如何处置?” 这时,越旻提起那几头畜生的状况,它即将返程巫山,没时间再看管。 “杀了吧。” 澄真平淡地道,他本打算擒获这些异兽,看守宗门,但考虑到东北灵仙遗族,被近乎屠尽了,与六首蛟一脉血海深仇,故而做得干净些,一并杀了。 “明白。” 得到澄真的答复,越旻没多说些什么,一念落下,触发它寄存在四头妖将体内的杀招。 “轰隆隆!!!” 响若雷鸣,万潮澎湃的爆炸声,从宗门外的遥远地带传来。 四道夺目的灰色光柱,洞穿地表,待光芒褪去,深坑内留下一头头血迹模糊的异兽,大多数都是体长两三百米,兽首炸成一摊烂泥,尸身完好。 “毋门长,它们的血肉、筋骨,也是不错的材料,兴许对贵门有帮助,就留给你们物尽其用了。” “老夫还需尽快回去,与舍弟协商,准备相关事宜。” 越旻起身,准备离去。 “唔,差不多了,毋门长,老朽也该回去了,有什么情况,你再随时联系我。” 接着,两位妖王都有留下通讯所用的器物。 “二位,我送你们一程。” 澄真亲自送它们去到200里外,再顺便回收四头妖将的尸体,将它们拖回宗门,进行封印。 这些妖将的精血,比起超凡生物,弗如远甚,但对肉体的淬炼作用,依旧非同凡响,而且风险更低,适合门里的弟子修行。 深夜。 藏经阁4楼内,负责守夜的玉怀,静坐在窗前,望着卫星通讯器里密密麻麻的来电记录,微微一叹,回拨了过去。 “嘟嘟嘟” 数息,电话通了,对面传来一道诧异的声音: “大人,您回来了?” “嗯,你跑哪去了?” 玉怀的语气,很是温和,像是长辈对后辈的关怀。 “东海。” 此时,与他交流的人,正是他的执剑者——云清泷,某位有着过命交情的队友的弟弟,其兄长在多年前的一场特殊超自然事件牺牲。 这么多年来,玉怀一直默默照顾着他,而那孩子,也没有辜负他的栽培,在不惑之年,一举登顶成为九部的最强执剑者。 “这边的妖众,层出不穷,我来这边磨砺了。” “是么?要多加小心啊” 玉怀语重心长地道,在北境、中原、西域、南疆、东海,五大区域里,东海的超凡生物,可比陆地的还要凶猛。 “我也算退休了,往后没别的事,应该一直都待在门里。” “你什么时候有空了,想过来的话,就过来吧。要在外头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记得和我说说,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你占理,我都帮你。” “好,谢谢您。” 两人叙旧了一会儿,就挂断了电话,之后,玉怀又回拨给老朋友。 “嗯?!是你回来了?!” “诶,可把我给着急死了,你前段时间,去哪了?伙计。” 还在疲于应对辖区内巨兽入侵事件的宁河,滔滔不绝的念叨着,苦述着近来发生的所有事情。 “闭关去了.想不到离开2个月,竟乱成这幅模样。” 玉怀略感恍惚。 “回来呗?我快要顶不住了。” 宁河开门见山地问,两人关系莫逆,没有那么多的拐弯抹角。 “回不去了.老伙计,宗门这边需要我。” 玉怀有感而抒:“从我走出那扇门开始,就没想过回去,那么多年,也累了,该安排的,我也安排了,我做不了更多,你要相信,继任者和其他人,会比我更出色。” “况且,凭我这三脚猫的功夫,还不如一位5级觉醒者强,帮不到你们什么。” “.”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宁河理解老朋友的感受,最终只是叹了叹,打探道: “你们那位老爷子,真和妖王结盟了?” “不清楚,接待的事情,是门长师兄去负责的,应该是结盟了吧。” “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宁河既是无奈,又是烦躁,他没有任何改变局面的能力,心底对其他几位负责人的怨恨,不禁加深了几分。 “但愿哪一天,我们不会走到对立面去。” “我想永远不会,这一点,你姑且放心,我们做事有分寸。” 玉怀端起手边的茶杯,微微抿了一口: “不聊这些没趣的了,聊点朋友间该聊的。” “嚯,正好我也头疼它们,给我说说你的身体呗,好点没?” 宁河也不愿意在三一门的问题继续深究下去,木已成舟,无论是玄尊,还是维玄子,都并非他和九部所能拉拢的,与其接着浪费时间,还不如问问老友身体状况。 “如获新生,续命不成问题,以前落下的病根,好得差不多了。” “噢?可喜可贺,替你感到开心啊,下次见面,定要小酌几杯。” “行。” 长夜漫漫。 时间悄无声息的流逝着,两人相谈甚欢。 转眼,来到8月中旬。 南下的三大妖王,和飞仙教、渡尘教、蓬莱岛、昆仑古派爆发数场战役,双方僵持不下,中坚战力大批陨落,死伤无数,沿途的几座城市化作烧焦废墟。 同一时期,占据九州名山大川的超凡生物,因服食各类奇异果,实力突飞猛进,逐渐有向中原人类地盘扩张的欲望。 不少的世外宗门,也抢到机缘,开始增设道场,一边和妖王对抗,一边招收凡俗中有修炼资质的外门弟子,传经授法,截取安理会、九部的后备人才。 各地战线吃紧,呈现随时崩溃的迹象,过往和玉怀、贤舒、临棋熟识的部下,实在扛不住压力,纷纷求援,欲请三一的两位门长出手,肃清混乱,却被婉拒。 澄真一刻都没闲下来,去了很多地方,找寻所需的矿物、药草,准备迎接和四宗的大战,途径一些被妖类肆虐的城市,他还是会出手协助,只不过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找寻材料上。 月底。 澄真、遥妄拜访巫山,经三方努力,材料集全了,越旻两兄弟着手炼制法器,半月后,大功告成! 大战即将揭开序幕,三一门、玄渊、巫山,进入最后的备战,约定休整10日,让越旻、越厉两尊妖王摆脱炼器所带来的过度损耗,争取恢复到最佳状态。 9月19,北境,战场前线。 三大妖王驻扎的平原,月下有身披黑袍的妖将,摆好祭坛,布置法阵,以秘法观星,窃取未来的真实景象。 良久,模糊的一幕,涌入脑海,先是辽阔的海域,有一道诡异的裂缝,突然炸开,而后走出一名身穿云白玉衣的男子。 随后,画面变幻,再见之时,那人已在战场上,纵横肆意,手持一柄玄黑重剑,一剑砸落,即见妖王发出痛苦的哀嚎,护体秘术被残忍破开,躯体和脑袋像炮竹般一瞬炸碎,鲜血淋漓,陨命黄泉。 “轰隆!!” “轰隆!!!” 很快,九尾狐也被堵到,九尾各有神通,可化一命重生,饶是如此,还是被那人类足足虐杀九回,每一击都势大力沉,最后被打爆成肉泥。 “啵砰!啵砰!啵砰!!!” 胸口的心脏剧烈跳动,冷汗从脸颊滑落,那位擅长占卜的妖将,彻底慌了,呼吸变得絮乱,体内的兽血变得冰凉。 它从未见过这么可怕的景象,强撑着意志的极限,多在灰蒙蒙的迷雾里,看了一眼。 视野逐渐清晰,三王的尸骸,横伏在地,妖类的尸首,随处可见。 曾经与他们厮杀多次的人类强者,奄奄一息,双臂断裂,脸色死灰,被那神秘男子,只手锁喉,悬挂虚空,似在审问。 更有黑龙腾空,饕餮,天马,一头又一头遮天蔽日的神话巨兽,占据整座天空,散发着恐怖的压迫感。 “!!!” 下一瞬,猩红的竖瞳猛地睁开,这位妖将骇得嘴唇发颤。 在尸山血海里,它甚至看到了自己的尸体,若非亲眼所见,它断不敢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三王齐陨,人类阵营出了一尊恐怖绝伦的怪物。 “咳咳!!” “噗啊——!” 大口的黑血喷吐而出,夹杂着蠕动的幼虫,情急之下,妖将‘螟枯’甚至没反应到身体严重损伤,剧烈的痛楚从内脏和大脑蔓延而来,每一次的窃取未来,它都要付出莫大的代价。 “国师!您怎么了!!” 周围的妖族强者,见祭坛上的黑影瘫倒在地,萎靡不振,个个神色惊慌,连忙冲了过去。 “王” “带我去见王” “大难将至.必须早做准备” 螟枯声音嘶哑,还没从心底的余悸缓过来。 它死死地抓握护卫的手腕,每一寸血肉都因恐惧而僵硬收缩。 (本章完) 第419章 那就让他永远不要出来! 第419章 那就让他永远不要出来! 妖王栖息的位置,是几座宽阔的深坑。 它们蜷缩在内,体型庞大而狰狞,无论近看或远看,都是阴森。不可名状的黑影。 朦胧夜色下,可见三大君王级的超凡生物,体表存在多处触目惊心的伤痕,被明灭不定的血芒笼罩。 伤口还在缓缓愈合,而周围的平原,干枯如沙漠,地脉灵炁疯狂流失,甚至到了枯竭的地步,方圆数十里,尽是焦土,寸草不生。 这赫然是‘邪讙’的种族血脉神通——噬域,能在特定的范围内,通过汲取自然物质,和天地山川缔结某种特定的联系,从而把积攒在体内的伤势,全然嫁接到广袤无边的大地上。 就是有着这般奇迹的手段,才能使‘邪讙’、‘九尾狐’、‘诸犍’,在这场吞并人类疆域的战争中,几乎从一开始,就立于不败之地。 哪怕飞仙教、渡尘教、蓬莱岛、昆仑古派,这些势力的顶尖强者,屡次和它们厮杀,也无法将它们彻底击溃,反而战线拖得越来越长,沦陷的山川、河土,每日俱增。 妖王盘卧的坑洞边缘,矗立着一道道魁梧的身影,那些都是臣服在王座下的妖将,历经几次大战,数量已从最先的18位,降至8位。 稍弱的都被飞仙教等宗门的长老、精锐所斩,活下来的,无疑不是稀有的异兽种,手上同样染着大量人类强者的血,其中的佼佼者,更是拥有晋升‘超凡’、登临王位的资质。 而此时,妖将螟枯被一批护卫,匆匆带到九尾狐所在的坑洞,要求觐见。 由于妖众、妖将,妖王三者之间的种族,通常不一致,所以它们一般使用化形后所学的人类语言,进行沟通,或者直接以精神意识的波动,彼此感应,交流想法。 “王,我有一事汇报!!” 螟枯踉踉跄跄的跪伏在地,显得极为虔诚。 坑洞里的巨兽,未有明显的动作,只是落下一道意念隔空回应。 “讲。” 那威严如古代皇帝的声音,直接回荡在螟枯的脑海里,仅有它能听见,身心像是触电般感到畏惧。 “我窥见了大败!” “人类出了一位绝无仅有的怪物,非我等所能敌。” 螟枯战战兢兢地道,把看到的画面,用毫无疏漏的言语,复述重构场景,告知九尾狐发生的一切。 “.” 时间过的很慢,又像是很快,螟枯摸不透妖王到底是何想法,愈发地感到不安。 沉默许久,九尾狐都有些迟疑了起来,若非这名妖将的占卜,近乎百分百的准确,它都不敢想象,自己会在将来的不久,与邪讙、诸犍,会被一介人类斩杀。 到底真,或假? 它疑云重重,深思熟虑后,追问道: “看清那人的模样,和他出现的位置了么?” “查过了,王那人我有印象,就是前段时间,和饕餮、天马联手设局,斩杀六首蛟、万腐的人类,其实力深不可测,在九州那边有‘魔尊’之名。” 螟枯仔细思索,提议道: “我瞧见他从某一处秘境出来,疑似在东海那边,暂时未确定位置,但如果我们能提前堵住那里,先一步把裂缝给毁了,至少能拖延不少的时间。” “是么.” “那就让他不要出来好了。” 九尾狐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接着下令: “传我口谕,昭告四海八荒的大妖,玄渊的饕餮,清泽的天马,勾结人类,企图逐一击破我等封地。” “与其被动受敌,不如先一步灭了它们。” “最重要的是,找出东海的那处坐标,无论代价几何,有意前往者,可与本王,一起剿灭那里。” “是,谨遵您的法旨,我这就去!” 螟枯立刻去办,它有国师之位,是仅次于‘王’的存在,吩咐其他妖将,连夜奔赴各地,把消息传播出去。 随后,九尾狐唤醒沉睡在另一侧坑洞的邪讙、诸犍,两大超凡生物听闻噩耗,惊怒交加,万不敢相信那所谓的‘魔尊’,强大得它们也需避让。 “这并非虚假,如果是他的话,真有可能做到” 九尾狐安抚两位盟友的情绪,给它们说明当下处境的严重性。 “据我所知,攻打魔尊山门的,有九重山、极乐府、踏虚殿、造化门四宗的掌教,以及飞仙教的那位,且不说前四人疑似陨落,销声匿迹。” “就连后者,与我们交手的时候,也的确存在明显的伤势,可能就是魔尊给他留下的。” “更有六首蛟、万腐被杀,那人类现在极有可能藏身在秘境内,找寻机缘,若让他有所突破,再往前走几步,我等危矣,既如此,我等必须让他被囚禁在那方秘境之内。” “言之有理,可是为何,饕餮和天马,都与那人类勾结了?” 诸犍不解,它是豹身人面,牛耳一目的怪物,巨口下还有森白交错的獠牙。 “谋利而已,不足为奇,如今山海复苏,像我们这些走得快的,还差关键的几次机会,就能成就霸业,执掌人间。” “而魔尊能被它们选中,说明其手段、实力,绝对值得拉拢,哪怕因此招来其他妖王的戒备、仇视,也在所不惜。” 九尾狐越是分析,越是忌惮。 螟枯描述的那一幕,几乎成了它的眼中钉、肉中刺,一剑一命,整整屠杀九回,连逃的机会都没有,若在此时,知晓未来的它,再不作出反扑,那就晚了。 “或许,我们可以放弃此处战场,转而去攻打饕餮、天马的封地?” 邪讙生性残暴,最喜杀戮,神态阴冷地道:“免得哪天,这些家伙,背后给我们添麻烦。” “不必大动干戈,巫山在南方,我们暂时突破不了人类的防线。” 九尾狐否决它的想法,有所顾忌: “而玄渊在边境,与我等封地相距过远,一旦我们去了那边,人类有可能趁虚而入,把长白山、大兴安岭两条山脉,直接给打回去。” “况且,我等也无法确定,那混账,到底是在封地内,还是随魔尊入了秘境,免得扑空一场,不宜走动。” “我就不信这么久过去了,饕餮会毫无准备。另外,玄渊附近的高原,还有几头妖王虎视眈眈,正打算吞掉彼此的封地,等螟枯放出消息后,它们如果想得通的话,自会围攻饕餮,无须我们插手。” “也好,只待海外的坐标找到,我们赶过去就是了。” 诸犍表示同意,它是三王里伤势最重的那位,只想抓紧时间疗伤。 翌日。 阿尔泰山玄渊,巫山清泽,闽南三一门结盟的消息,传遍九州,一时轰动人类、妖族两大阵营。 还在赤夏大学内的诸多师生,见到曾经仰慕的传奇,堕落魔道,与妖为伍,百感交集。 来自民间的咒骂,更为汹涌,然而,尽管流传的谣言,声称魔尊被困在秘境内,找不到离开的方法,只是始终没有哪位觉醒者、武道高手,胆敢前去讨伐三一门,实在是鉴于此前的种种教训,没有勇气挑战当今最为强大的魔教。 早就知道内幕的安理会、九部,按兵不动。 他们分为两大派系,一是以姬云舟、吴必让为首的主战派,二是宁河一方的主和派; 在完全没有空余力量,以及后者阻拦的情况下,前者根本腾不出手,对付这新出现的威胁,最终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着。 占据北境西北侧的几头超凡生物,察觉威胁,生怕饕餮拉拢盟友,对它们发起进攻,故而联手讨伐,未曾想去到玄渊封地的时候,已是人去楼空,鬼影全无。 整座山头孕育的修炼资源,都被挖空、带走,属于饕餮的精锐,也消失得一干二净。 无独有偶,栖息在巫山清泽的天马一脉,在消息没暴露前,就把所有的天材地宝,一次性采集完毕,接着宣告妖国破灭,驱散普通妖众,最终携三千精锐,消失在茫茫的群山之间。 在大战来临前,饕餮、天马各有准备,将麾下的心腹、妖将,尽数掩藏了起来,只待它们剿灭四宗,到时有的是机会收拾这残局。 坐镇在北境前线的飞仙教主,在收到消息的那一刹,都不禁愣住。 “这么狂?.” 他眉宇微拧,想不到三一门的魄力竟有如此之大,竟不顾有可能就被所有世外宗门盯上的风险,和饕餮、天马两大妖王结盟。 “掌教,您看,要不要” 营帐内,四下无人,一位长老面露狠厉之色,欲言又止,话里话外都是落井下石之意。 “免了。” 飞仙掌教忐忑不安,他是被打出阴影了,如今宗门蒸蒸日上,没必要再犯这样的风险。 “传下去,无论位阶,只要是我教门人,皆不能插手此事。” 他清楚,秘境的通道不是唯一,就算堵住一条,又不可能每次都能碰巧堵上。 如果听信妖族的谗言,保不准哪天对方另辟蹊径,又杀了回来,到时后果不堪设想,非他所能承担。 那位长老,愣了愣,神色一黯。 最终老人蠕了蠕嘴,俯首弯腰,双手作揖: “是,我等遵旨。” (本章完) 第420章 不容有失的一战 第420章 不容有失的一战 饕餮、天马的消失,让境内的超凡生物、世外宗门,纷纷把视线聚焦到闽南的三一门,唯有那里还风平浪静,宗门也没出现搬迁的迹象。 从北境传出的流言,声称三方联盟,欲建无上霸业,按部就班的生擒各地妖王,加以奴役,或直接斩杀,就连根基在秘境之内的人类势力,也是他们的目标。 短短一日,风暴迅猛席卷而过,入世的二十余座教派,除飞仙教、渡尘教、昆仑古派、蓬莱岛,深陷战争泥潭,无暇理会外,其他的宗门,都有所异动,权衡是否要伺机动手,提前铲除这祸患。 大部分的宗门,都知道三一门起源,且灭于一千七百年前。 时隔久远,凡俗再次冒出的三一门,让他们极为忌惮,并默认有可能就是当初遗留下来的主脉。 又因近来魔尊的战绩骇人听闻,一众掌教级的高手,几乎都拿不定主意。 放在数千年前的上古时代,这种与妖类结盟的行径,为诸派所不齿,哪怕是被灭掉了,也没人会说一句不妥。 可如今,继承各大道统的那些掌教,既没有他们祖师、先贤那等强横的修为,也没有见妖就杀,遇与之勾结者也杀的铁血魄力。 最终,还是有人坐不住了,决定南下,一探究竟。 其中有号称掌握三千术法、与蓬莱齐名的‘方丈术院’,与善晓音律、变化之道,抚琴弄弦间,展现劈山碎海大神通的‘瑶池音阙’,以及从四千年前起,就斩妖除魔,主修剑道的‘截天门’等等。 不仅是人类,就连某些试图追踪饕餮、天马踪迹的妖王,也一起来了。 9月21。 凌晨,位于闽南省域,沿海地带的三一宗址,爆发大战,来自北境边缘的两头妖王,和巫山毗邻的雪峰山妖王,见到了此生最为惊悚的画面。 在那浩瀚的云海深空,皎月映照着几道漆黑巨影,其中就有饕餮、两头天马,与通体漆黑的蛟龙。 而龙首之上,赫然屹立着一道修长身影,那人黑发激扬,眸光冷厉,手持暗红剑器,无尽的煞气自体内迸发,比起四头超凡生物,他无疑才是最为强大的存在。 “轰隆隆!!!” 没有多余的交谈,双方碰面的瞬间,就展开生死战,各种神通、杀招,肆无忌惮的祭出,一度打得天昏地暗,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响彻上百公里。 遥妄、越旻、越厉负责牵制、干扰,而第二真身一瞬就杀过去。 那些来袭的超凡生物,根本就没想到魔尊还在世,对他的实力亦无确切的认知,只是判断与几位妖王层次相近。 然而,当它们反应到那千丈剑光扫来时,为时已晚,一击重创,大片的血肉被势如破竹的切开,那能够抵御核爆的皮肤,在剑刃的寒芒下,脆弱得与柔嫩的豆腐无异。 “噗嗤!!!” “吼!!!” 片刻,悲鸣与怒吼,戛然而止,一头又一头庞大的巨兽,从虚空坠落,遍体鳞伤,气息全无,它们砸得地表塌陷,兽血似河流般染透土壤。 这一战,结束得极快。 而获胜的几头妖王,全程目睹到第二真身的战力,堪称九州第一,横压人、妖两大阵营。 它们兴奋至极,忍不住放声嘶吼,震彻云霄,不再收敛任何的欲望和野心,直接扑到几具如山岳的尸体上,疯狂撕咬,大快朵颐。 远在一千公里外的方丈术院、瑶池音阙,截天门,三位掌教化作流光,掠过无垠的大地,越是接近地平线的尽头,混乱而残暴的妖炁就越强烈,几乎到了让他们脸色凝重的地步,整整有着七八道。 “咻!!!” 浩渺的天地间,忽地多了三道身影,从不同的方位出现。 抵达现场的掌教们,见到头皮发麻的一幕,有三头不知名的妖王殒命,尸体正被饕餮,天马啃食,还有一条蛟龙横卧天幕,正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们。 “妖?” “等等,不对!是人!” 忽然,方丈术院的强者,发现端倪,脸色煞变:“三一门的化命之术?!” “没想到时隔千年,你们竟也走上歧路,堕了魔道。” 截天门的掌教冷笑着,他右手一扬,就有灵剑显化,剑气呼啸天上地下,欲斩蛟龙。 实力较弱的瑶池阙主,心悸不已,开始缓缓后退,面对即将爆发的恶战,他毫无胜算。 这些人的到来,陡然令还在进食的遥妄、越旻、越厉感到如芒刺背的威胁,不得不暂时停下,转头望去,杀意更甚,有些不耐烦咆哮。 “?” 澄真注意到这些人类强者,绝非属于九部、安理会,疑似是世外宗门的掌教。 他褪回人形,白衣似雪,负手而立,以炁传音,回荡在这座天地间。 “诸位,远道而来,所谓何事?” “无无事,恰巧路过,道友,来日方长,再会!” 瑶池音阙的掌教,被几头妖王盯得心底发怵。 在澄真问话的瞬间,果断施展秘法,身形完美的消失在天地间,不留任何一丝的气机,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呵” 澄真轻笑发笑,没有刻意追究来者的身份。 而在他恢复人身之后,姜漠的第二真身,也随之显露而出,与他并肩,先前肆虐的妖炁,如狂风暴雨般,掩盖了他的存在。 不远处的方丈院主、截天掌教,一睹魔尊真容,心底泛起寒意,本能的感到危险,还有三头妖王虎视眈眈,今日若起冲突,没可能活着离开。 “嗯?二位,一言不发,是为何?” 澄真再次问话。 “道友,我也是偶然路过,西南有大妖,我为它而去,未曾想过,途遇你们这边的异象,以为有灾祸,特此前来援助。” 方丈院主抱拳解释,他年岁不详,白发苍苍,一副仙风道骨的姿态,编造的借口,信手拈来,不带一丝迟疑。 “是么?” “那就不耽误前辈了,去吧,他日若相遇,我希望听到相关的事迹,可莫要是诓骗啊。” 澄真似笑非笑,念在同为人类的情分上,他没有对方丈院主强势出手。 “好,道友,告辞!” 老者作揖回应,心神下意识的紧绷,不敢询问与妖王结盟的事宜,有些事情装傻还能糊弄过去,一旦揭穿,怕是连命都没有了。 念及此处,他又怕这些魔教中人反悔,以遁术第一时间撤离。 到最后,茫茫天地,只剩截天掌教形只影单。 他人都麻了,三头妖王,魔尊,四者一起上的话,能直接把他给分尸了。 “道友.” 就在截天掌教硬着头皮,苦思冥想地找借口搪塞时。 “你可不要告诉我,你也是路过。” 澄真声音有些冷,他可没忘,方才自己还是蛟龙的时候,此人杀意极为强烈,若是此番师叔的法身、几位妖王不在,他多半要遭劫难了。 这一瞬,截天掌教的压力骤然暴增,似嗅到危险的气机,眸光锐利,无比警惕。 “我” 他还想辩解,就被澄真不耐烦地打断: “罢了,长些教训吧。” “师叔——” “轰!!!” 第二真身袭去,声势浩大,仅一人,就有千军万马奔腾之势。 “贼子,何敢欺我耶?” 截天掌教怒不可遏,拔剑迎战,剑气如瀑布般腾空,汇聚杀招,直摧来者。 “轰!” “嘭!!” 数座山峰炸碎,每一次的交锋,都有身影像流星般贯穿大地,划出一道深深的沟壑。 僵持六个回合,第二真身以力压人,砍崩了截天掌教的佩剑,更是将其原地立劈。 “噗嗤——!” 银灰色的血迹飞溅,伤口一瞬撕裂整具躯体,开膛破肚,沿途所过,内脏都爆成血雾。 这位顶尖强者,眼神惊愕,殒命当场,只是身体较为特殊,疑似一具法身,未曾亲临。 战斗落下帷幕,三头巨兽的尸体,被吃得还剩一半,澄真吩咐遥妄、越旻,把它们带回山门。 半个小时后,藏经阁4楼,澄真神情有些肃穆,正浏览着暗网的传闻。 他这两天忙着备战,调整状态,都不曾留意过外界的消息,仅2日,北境放出的流言,近乎把他的计划全盘扰乱。 “玄尊,在东海那边,即将要出来了?!” 一旁的遥妄,凑着脑袋过来,好奇打探。 “.难说。” 澄真也判断不了消息的真假,只是沉吟道: “当初师叔探索的入口,是在深市的梧桐山,再次开启的话,跑到东海那边,有些不对劲,但也不是没有这样的可能。” “也许他成为新的御境之主,就有这个可能,在祭炼秘境的时候,空间重置,需再设一处进出通道。” 越旻阅历最深,为这种可能佐证,同时,还有些担忧地道: “消息是九尾狐放出的,据传它有一位擅占卜预言的国师,如果是它们察觉到危险,不得不这么做的话,那就是玄尊会对它们产生致命威胁,所以迫切的想摧毁通道。” “可行么?”澄真心头一紧。 “嗯按理说,在通道开启的一刹那,还没稳固下来,就遭受攻击的话,出于空间的自愈特性,会强行关闭。” “那秘境的通道,应该不唯一吧?或者,被击碎后,再次重建的话,需要多久?”澄真越发感到不妙。 “不唯一,只是初次祭炼后,能开启的通道,只有一处,往后才不断增加;” “至于开辟通道,界壁非常厚,以玄尊的能力,具体的时间,我也不好说。就怕你们的死对头,我们的死对头,被九尾狐这么一搅和,往后都盯着各地的通道堵门,玄尊就麻烦了,有可能会一直被困在里面。” “所以,这一战,对我们至关重要,不容有失,东海那处坐标,我们需尽快找出来。” 越旻帮忙分析局势,它有预感,一场腥风血雨就要来了。 (本章完) 第421章 致命泄露 第421章 致命泄露 商谈半个小时左右,最终几人决定延迟攻打四宗的计划,并全力找寻即将现世的坐标,掩护姜漠成功归来,只要本体与法身见面,再次融合为一的话,那修为放眼古今,估计都是屈指可数的。 午夜2点,遥妄、澄真、越旻、越厉一齐出动,去往东海的海域扫荡,第二真身留在宗门防守。 由于东海的妖王众多,实力比陆地还要强上数筹,3位妖王和澄真没有分开行动,直接抱团,沿着东北侧的方向,直线飞行。 途径东瀛,映入眼帘的是废墟般的城池,和散落黑夜的一簇簇零碎的战火。 这里的人类文明,近乎覆灭,遭到无数因核污水变异的海洋生物肆虐,它们就像病变的癌症细胞,疯狂增殖,而且具有极强的腐蚀液和传染性,所携带的核辐射值,更是达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 本土植被、动物,渐渐被它们污染,外加上灵炁复苏,诸多物种本该飞速进化,却受核污染的影响,走向一条与其他大陆截然不同的道路,变得丑陋而暴虐,对人类的恨意空前绝后,发起一次次的进攻。 近两年来,东瀛的觉醒者、异人屡战屡败,对被他们造出来的怪物,束手无策,其中还有几头超大型的污染生物,有着媲美妖王的实力。 澄真简单地扫了一眼,风起云涌间,就有戒备他的怪物,蛰伏在海底下,伸出无数漆黑、粘稠的触手,准备迎战。 然而,他们一行人视若无睹,继续北上,追逐着水天相接的尽头,转瞬已在万米外。 须臾,抵达亚洲与北美洲的分界地带‘白令海峡’,澄真远眺一望无垠的大洋,以所在位置的经线为界限,从北向南,主要探索左侧的海域,避免秘境坐标是出现在东海的边缘地带,没有及时发现。 8个时辰后,3位妖王、澄真,一次次避开麻烦的深海妖王,把亚洲大陆东侧的海域平面,几乎翻了一个底朝天,愣是没寻到半点迹象。 与此同时,境内九州,传出夜袭三一门的那几头妖王的死讯,更有方丈院主、瑶池掌教、截天门长三人过去打探消息,见到了魔尊真容,险些丧命。 原先还在踌躇不定的各路妖王、世外宗门,乍一看,被吓得后背发麻,一度以为这是九尾狐与他们联手布的局,就等候猎物上钩。 傍晚,北境前线。 落日缓缓沉入大地,盘卧在坑洞里的九尾王,情绪烦躁,不悦地质问: “螟枯,这就是你给的情报,确认无误?那人类怎会还在!” “枉我信你所说,传告四海,如今却闹出这等乌龙,你可知罪?” “还有,调走的五位妖将,整整寻了两天两夜,也没找到所谓的坐标。” 此时,不仅是九尾狐在审问它。 就连邪讙、诸犍也相继投来不善的目光,哪怕一言不发,也让趴在地上的螟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王!” “我绝不敢欺您!料想那人类,并非是本体,或许只是修了‘身外假身’的术法神通。” “而海域坐标一事,更是句句属实,它现在没出来,不代表将来不会出,恳请您给我七日的时间,若等不到符合预言的事迹,我愿听候发落,以死谢罪。” 螟枯以头磕地,它坚信所看到的未来,没有一分一毫的偏差。 “身外假身?你跟我们说,那个人类,仅仅是分身,就能做到这个程度了么?到底是你糊涂,还是我们糊涂了!” 邪讙冷言讥讽。 “想来是我糊涂,诸王恕罪” 螟枯不作解释,只是默默地跪拜,连脑袋都没抬起来。 “.” 九尾狐看着这跟随自己征战多次的妖将,姿态这般卑微、可怜,心底的怒气,顿时抑制住了。 “好,我就给你七天的时间,那是最后的期限。” “是,王” 螟枯声音沙哑,内心泛起波澜,伴君如伴虎,无论多少次的功绩,到头来,王也不顾及任何的情面,想杀它,亦不过是一念之间。 随后,这位妖将颤颤巍巍的起身,再三执礼,转身迈着缓慢的步伐离开。 深夜,冰凉、死寂的战场废墟。 螟枯独行,踏过破碎的陆地,踩着人类和异兽的尸骸,怔怔发呆,日子在一天天的减少,而它对死亡的预感,不仅没有衰弱,而且变得越来越强烈,仿佛怎么都逃不掉。 本以为与九尾狐汇报灾厄之后,能及时抹杀威胁,谁知现在扑朔迷离,坐标出现在哪也不确定。 就连自己的生死,也掌握在几位妖王的手里。 螟枯自嘲地笑了笑,怅然而叹。 一时不知何去何从,如果仅是魔尊的分身,就有不亚于一头超凡生物的修为,那从秘境里走出的人,到底又会多恐怖呢? 它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那残酷的事实 现在退隐,可能还来得及,至少有概率避开死劫,可螟枯并不想在这波澜壮阔的大时代,仅仅是做一枚棋子,庸碌的度过一生。 由于它的种族特性,不擅长战斗,所以不得不像吸血的寄生虫一样,依赖强者进化,抢夺修炼资源。 说到底,它对九尾狐的忠诚,也是逢场作戏而已,盼着它能君临人间后,好提携自己一二,成为超凡。 “唉” 苍老、无奈的默叹,回荡在心底,时间在静谧的战场上流逝。 在黎明升起之前,螟枯脑海萌生一个大胆的想法,下意识地朝着遥远的南方看去。 值得赌一把么? 它徘徊不前,被抓到的话,可是要扒了皮,不过,三王被人类牵制着,想要南下,不切实际 随着念头越来越大胆,身陷困境的它,貌似寻到了一线生机。 当天空泛白的时候,老人迈步,身影消失在原地,决定绕开正面战场,先去西域,再往南靠。 感到困惑的,不只有九尾狐,还有澄真、遥妄、越旻两兄弟。 他们起初以为是自己疏忽,找得不够仔细,又重新扫荡了一遍,结果依旧,不得已,选择返回宗门。 清心殿内,几位妖王分席而坐,澄真端着一杯清茶,递到唇边轻抿,他还在思索,秘境到底会出现在哪里? “消息是九尾狐放出来的,不如我等把它的妖将给劫了,拷问一番!” 遥妄摩拳擦掌,它估摸着己方的战力,对付九尾狐、邪讙、诸犍不是问题。 “不可,这样做有弊端。” 越旻微微摇头,看穿遥妄想吃食的心思,却不点透,只是理智地道: “三王,固然不是我们五位的对手,但它们想杀掉那名‘螟枯’的妖将,根本不费多少时间,我们大概率劫不到,反而是我们主动进攻,显得着急了,在给他们此前所说的话作佐证。” “到时其他的妖王、世家宗门会怎么看我们?” “无非是确信玄尊就在秘境内,无法离开,一旦出来,还要与我等联合,攻打所有的超凡生物和隐世宗门,牵一发而动全身,届时海域上的坐标,我们就更难掩护了,有的是人,不想让他出来。” “为今之计,还是静观其变吧。” 然而,澄真这句话说完,不到半秒,大殿外就响起仓促的脚步声,伴随而来的还有一道惊呼。 “师兄!!” “不好了,出事了!!” 玉怀几人神色焦急,箭步冲进殿内,瞳孔呈现一缩一放的紧张状态,身形还未稳住,就一口气描述刚刚收到的消息。 “九部的数据库被入侵了!” “有人找到师叔离开前的录像!并且扩散在暗网上,现在那些妖王、世外宗门,国内海外的人,全都知道了!!” “以及,我们派出的a类机甲探索秘境,被摧毁的视频,也一并泄露了!!” “什么?” 听闻这则消息的3位妖王、澄真,无不是脸色一变,这等紧要的关头,发生这样离谱的事情,简直就是要了他们的命。 澄真眉头一拧,压着火气,喝问道: “到底怎么回事?”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到这可能是九部在幕后操纵,眼神冷得可怕,哪怕有千万分之一的概率,在没有彻底的证据出来之前,他的怀疑绝不会解除。 “还在调查。” “今日下午,九部的网络系统,突然瘫痪,遭到了海外骇客的袭击。” “对方的技术高得可怕,直接从网络的底层结构开始破解,没人能拦得住,除了用物理手段,线下保管的数据,其他线上的未能幸免。” “直到晚上,与我们有关的两段视频,都泄露了.” 玉怀心有余悸地道,他现在的大脑嗡嗡作响,不难预见各种糟糕的局面。 “视频?介意我看看么?”越旻询问道。 “给。” 玉怀把手里的平板递了过去,他还发现这会儿师兄的脸色,严肃静默得恐怖,一双眼睛就像是噬人的凶兽般狰狞。 良久,看完暗网上的两段视频,越旻的心情也跌落谷底,呢喃道: “我们是盟友,利益共存,知道你们的秘密,还不算严重。” “外面的人,知道了,那才是要命啊,但凡有点底蕴的宗门,都知道这是重新祭炼秘境,首次有且仅有一道出口,特别是四宗的人,如果他们也知道的话.唉。” 越旻倍感头疼,这种局面,它一时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处理,牵扯在内的势力太多了。 各路妖王、隐世宗门,没有谁会愿意放过这么一个大好的机会,把将来有可能压得他们喘不过气的玄尊,直接堵死在秘境里。 (本章完) 第422章 临阵倒戈,风雨欲来 第422章 临阵倒戈,风雨欲来 殿内的氛围有些压抑,就连空气的温度也陡然下降。 玉怀几人,还是有史以来见到师兄这么生气,冰冷的眼神充斥着怒意,他们在对视的时候,心底都不由打了一个寒颤。 “毋门长,事已至此,我等再无退路。” “老朽把性命、封地可都压在你们这儿了,人心隔肚皮,玄尊的存在对他们构成威胁,我们稍有迟疑的话,等它们气候已成,联合在一起,就只能被动挨揍了。” “依我看,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任何有可能埋伏的妖王,各路门派杀一遍。” 遥妄苦口婆心地劝着,就连向来做事谨慎的越旻,也沉默了,它是默许这样的做法。 以两山一门之力,根本没办法和众多的九州宗门打拉锯战,而且有些还藏在幕后,不易甄别,像前些夜的方丈术院、瑶池音阙、截天门就是最好的例子。 “容我三思。” 澄真很想拿九尾狐那几头妖王,用作杀鸡儆猴,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妥,第二真身展现出来的实力越可怕,到时闹起的动静就越大。 如果真的吸引一些隐世宗门的老怪物过来,就麻烦了。 可是,坐以待毙,明显也不是办法。 最让澄真顾虑的,莫过于是今晚暴露的消息,封闭在各自秘境里的四宗,到底知不知道?! 就在他举棋不定的时候,左侧席位的几位妖王,神色忽地变幻了一下,似察觉到有同类在靠近。 “有人来了。” “去看看” 话音落下,遥妄身影消失,数息,再回来的时候,身后跟着一位披着黑色长袍,老态龙钟的化形妖将。 “嗯?它是?” 澄真注意到遥妄的神情貌似有些愉悦,疑惑地问道。 “我们先前商量要找的家伙,自投罗网了。” “见过几位道友,我名螟枯,欲谋生路,特来求见!” 老人褪去遮挡身形、面容的黑袍,露出沧桑的容貌,它白发苍苍,躯体干瘦,可见若隐若现的肋骨和根根浮于肌肤表面的血管。 “是你?!” 饶是澄真,也诧异至极,面对这灾祸的起源,他眸光冷厉,发出质问: “你应该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你的王,也没跟来,如果你是要谈条件的,不妨明说?” “离开前线后,九尾狐就不是我的王了,我跋山涉水而来,只为谋得庇护,恳请几位收留,网开一面。” 螟枯双手抱拳,鞠躬俯首,不忘说明自己的用处: “若诸位愿护我一命,届时关于秘境坐标,我必会提前预知,再转告诸位。” 澄真不作回应,越旻淡淡一笑,调侃道: “你今日能叛变九狐,来日就能叛变我等,你叫我如何能信你?” “又或者,有诈呢?” “当今乱世,各大妖王割据一方,又有诸多的人类教派出世,攻打山脉,斩杀妖众,我只为活命,其余越界的罪孽,皆不敢犯。” “另外,我与九尾狐谈不上叛变,我也不过是被它从击败过的对手麾下,劫掠的一批帮手罢了。” 螟枯表现得极为诚恳,特别是看向澄真: “公若不弃,我愿辅佐您成就大业。” “在聊那件事之前,你不妨告诉我,你捏造的谣言,到底有几成真,几成假?” 澄真好奇这老鬼,究竟是预测到了什么,居然临阵倒戈,虽有诈降的风险,但他还是难以置信。 “好,与您详说。” 随后,螟枯把夜观星象,所看到的未来一角,复述给澄真、3位妖王听。 “诈降是没必要的,几位,你们若不信,可随时囚禁我,或者,现在杀了我,也毫无关系。” 横竖都是死,螟枯在来之前,就决定要赌一把了。 此刻,面对几人的审视,它只是默默做好心理准备,无论是什么结果,它都承担得起,无非一死而已。 “竟有如此神通么?稀奇啊” 越旻的眼睛,一直死死盯着螟枯,观察它的神情、动作,确实毫无破绽,连编造谎话的迹象都没有,忽地觉得杀了可惜,遂与澄真交谈: “毋门长,木已成舟,你杀了它的话,也毫无价值,不如,就暂且留下看看能耐吧。” “至于它们的王,一时之间,想要越过飞仙教的防线,可没那么容易,它一人在此,掀不起风浪。” “恳请毋门长,诸位,给老叟一个机会。” 螟枯也是察言观色的好手,见到越旻在替它求情,连忙跪下在地,高呼:“我愿尽力辅佐!” “押起来先吧,无论你是诈降也好,真降也罢,从你走进这座山门开始,你的性命就不属于你了。” “坐标你要是能给我们提前找到,什么都好说,我也不为难你;若找不到,或者让其他势力捷足先登了,那么,棺材的话,你可就自己备好了。” 澄真挥手,示意遥妄把它带走囚禁。 “好,您给我时间,至多两天,就有诸位想要的结果了。” 螟枯一口答应,同时提出条件:“占卜前,我需要大量的妖王精血,补充生机,否则,身体撑不住损耗,这一点,诸位能帮忙么?” “嗯,下去吧。” 澄真想都没想就答应,毕竟前几天猎杀的妖王尸身,还剩了些,想来足够满足螟枯的需求。 “咻——!” 遥妄把人带走,去往一处闲置的厢房,布下重重手段,将其严实封住。 “毋门长,此次真是意外之喜,有这张底牌在手里,我们定能抢占先机,到时进攻四宗的话,说不定也会有相应的最优解。” 越旻松了一口气,压力缓轻不少。 “对。” 澄真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句。 他留螟枯性命,也有这方面的原因,倘若能通过星象,得知被囚禁的门人,身在何处,那最好不过。 第二天,暗网的两段视频泄露,坐实姜漠的离开,留在凡俗不过是一具法身。 无论是涵盖飞仙教、蓬莱岛、方丈术院、截天门在内的二十多座世外教派,还是占据各地的妖王看了,纷纷感到心惊。 尤其是人类阵营的强者,某些上了年纪的掌教,都明白姜漠究竟在做着什么。 他试图复活陨灭在历史长河里的三一门,重开秘境天地,成为新的御境之主,而且按照目前的趋势,多半已是成功! 前线的飞仙掌教,观阅两段视频,此前的困惑随之迎刃而解,原来凡俗的三一门和秘境里的根本不是同一支。 让他感到无力的是,这位素未谋面的玄尊,竟强到了这种地步,有望媲美各教派的祖师,或者历来最为强大的那些掌教、先贤。 否则,绝无资格成为御境之主,光是身体强度不足,就无法胜任。 像他,在十几年前,教内的老前辈,就快要寿尽了,想让他成为新一任的御境之主,尝试多次,都以失败告终,直到现在,还是有着难以追赶的差距。 “了不起,是我小看你了.” “呵,真是傲慢啊” 飞仙掌教垂眸而望,看着屏幕里的白色身影,他自嘲地笑了笑,笑自己坐井观天,目中无人,殊不知扎根凡俗修炼的尘清玄尊,年纪与他差不多了多少,却是在修炼上将他远远甩开。 这趟浑水,他是真的不敢掺和了,没有谁比他更清楚御境之主的可怕,兴许是怕门人莽撞,闯下大祸,飞仙掌教遂再次传令,严禁任何长老、弟子不得离开阵地,擅自前东海。 同一时间,在战场的对面,九尾狐几位妖王,也收到消息,视频里的白发男子,确实携带两位门人,消失了,螟枯所说的预言,的确是真!! 然而,就在九尾狐派人召见国师的时候,却发现它已不在,神秘失踪。 “该死,是谁做的?查!” “给我找出来!” 九尾狐暴怒不已,它在养伤期间,没有多余的精力,时刻关注营地内动向,第一时间怀疑螟枯,是被人类方的势力劫走。 这时,一位体格彪悍的妖将,手持平板,滑动着人类的网页,汇报道: “王,您别担心,国师既已失踪,想必凶多吉少,对方能悄无声息的潜入,实力或许极强,我们再找的话,也无济于事,倒是那些人类,帮了我们不小的忙。” “嗯?此话怎讲?” 九尾狐急躁不已,它现在彻底乱了阵脚,对预言的内容,再无质疑,只想不惜一切代价,毁掉秘境接壤现实的通道。 “九部那边,对魔尊进入的秘境,做了相关的数值记录,通过校验空间粒子同频的波动,和秘境外沿溢散的能量,以及环球卫星的监测,理论上,只要坐标出现,九部,以及海外的国家,就能瞬间捕获到,这些年来,他们人类为了开发秘境的资源,像疯了一样研究各种仪器,就是用在这方面上的。” 说到这里,那位妖将咧嘴一笑,有些狰狞。 它盯着屏幕的内容,逐字逐句地道: “正巧,有人要在暗网上公布坐标,就在这几天之内,看来人类一方没我们想象的团结,那些身居高位的野心家,也没想着让这个怪胎回来。” “是么.好!好!好!” 对于这样的替代结果,九尾狐也不是不能接受,它杀意森冷,目露狠芒: “那你就昼夜不分地盯着,如有发现,立即通知我!” (本章完) 第423章 凿穿界壁,恭迎玄尊(2合1) 第423章 凿穿界壁,恭迎玄尊(2合1) 9月24,三一门内,澄真、几位妖王、以及其他门人都知道暗网即将公布坐标的事件。 期间,九部的宁河有过主动联系,告知玉怀,凭他们现有的技术,无法挖出背后的布局者。 而想要阻止暗网上的骇客散布秘密,也来不及了,除非能够找到他们线下的服务器,否则无法线上摧毁这个网络系统。 然而,线索渺茫,无从查起,最终只有作罢。 澄真为此还与螟枯探讨,询问以它的神通,是否有能力揪出藏在幕后的真凶,得到的回复则是,不敢确保。 它的神通‘趋福’,是以自身为起点,去窥探未来所有影响到它气运、性命的事件,得到的画面,具有随机性,无法想求什么,就得到什么,而且窥测的范围,较为有限,只能延续上一次预言所得的事件,接着展开推演。 也就是说,它能提前所有人,所有国家,找到姜漠的坐标,却不能预测与此事件无关的暗网骇客,除非对方,在后续的占卜里出现、并影响到它的福祸,就能再开支线,一路追查下去。 为此,澄真没有为难它,只是备好所需的超凡精血,让它养精蓄锐,务必把坐标抢先找到。 也是在这几天里,九部、安理会的高层多次召开会议,商讨是否要迎回玄尊,以他们现有的超古代兵器,或许能派上用场,对周边接近的妖王级生物,产生不容忽视的威胁。 而姜漠的归来,可能意味着清算,尤其是姬云舟、吴必让这一派系的负责人,坐立难安,他们也是在视频泄露后,才知道姜漠的真身被困秘境,果断采取保守策略,以不适合掺和的理由,否决了宁河提出的计划。 他们在等。 等各路妖王、宗门掌教集结,混战爆发,说不定能一口气,把姜漠给摁死在秘境里,届时再无任何的威胁,有的是人不想让他出来。 事后,宁河离场,万般无奈下,与三年前签订过异能锁售卖合同的诸国代表联系,他们如今已是5级觉醒者,国内更有着从各地秘境开发所得的超古代文明兵器。 尽管过程极为困难,但宁河依旧选择去谈判、说服,试图请求诸国代表帮忙,并再三说明,这究竟是一笔多划算的买卖,只要成功掩护姜漠出来,所得到的回报,是绝对远远超出他们的预估。 “宁很抱歉,这件事,我们没办法插手,站在私人的立场,我愿意帮助你。” “可是这次,你也该明白,暗网背后的那群人在盯着,如果我们动手的话,也有可能遭遇他们的袭击,是他们不想让你们的人回来,很惭愧,没有把握的豪赌,我缺乏勇气参与。” 听着电话那头的推脱,宁河明悟所有,光凭他的一厢情愿,就要对方压上国运,来和他分担压力,这种事情确实过分,就算被拒绝,也是再正常不过。 “我理解你,叨扰了啊” 来自英国的代表科林,不失礼貌地道:“没关系,我们随时保持联络,期待下一次的合作。” “嗯。” 宁河挂断通讯,着手联系下一位德国的代表,整个下午,无一例外,得到的全是拒绝。 傍晚,当他将这则消息,转告给玉怀的时候,有些惭愧,好像到最后,尽全力也没帮上任何的忙。 “没关系,老伙计,劳烦你这么替我操心了。” 玉怀微微一笑,信心十足地道: “不过,师兄已经布置好了,这大局没有人能乱,就看谁有魄力敢过来吧。” “是么?那.还需多加小心啊。” 宁河有不好的预感,一旦海外的骇客,公布坐标,战争就揭开序幕了,到时还不知要死多少人。 “嗯,会的。” 夜晚,清心殿内,越旻手持一件古朴的轮盘,略显斟酌道: “毋门长,四宗的恩怨,只能往后拖了。” “现在最佳的部署,就是让螟枯,先锁定位置,到时我兄弟二人,施展神通,再辅以法器,应该能一瞬间撕开你们秘境空间屏障进入,告知玄尊外界发生的事情。” “强行破开秘境,会对师叔,产生负面的影响么?如果他成为御境之主的话,应该会第一时间察觉到的吧?” 澄真不禁反问。 “不会,我们撕裂的是秘境界壁,它本来就有极强的自愈性,影响不到玄尊。更何况,一座重新祭炼的秘境,灵炁充裕,强度可能比四宗还要夸张很多,导致裂缝的维系时间大幅度缩减,我都不确定能否彻底撕开。” 越旻考虑的则是另外一个问题: “我们该想的是,究竟送谁进去更合适?我和越厉需要维持裂缝,不一定能脱身,那么只能在老鬼、毋门长、玄尊法身三者之间选了。” “我去吧,毋门长留守外界,若出了什么意外,在玄尊法身的掩护下,你们还有撤退的机会。”遥妄主动请缨。 “好,你且把此物收好,到时见它,如见我,师叔自会明白。” 澄真掌心凝聚出一朵莹白的莲,那是由先天一炁火构成的,附带着他的炁息,独一无二。 “你们在外面,可一定要守住啊!” 遥妄接过白莲,又看了看越旻、越厉,忧心忡忡地道。 “会的。” 这时,越旻轻抚掌心的轮盘,加以嘱咐: “约定就一刻钟吧,等我们破开的一瞬,你就进去,料想那时,我的阵盘可能会撑不住,只能暂时停闭,在彻底崩碎之前,还能施展一次,在同样的位置,如果你们运气好的话,可以抓住那机会,瞬间出来。” “妙,就赌这一把了。” 遥妄露出快意的笑容,更是有大胆的想法,直言不讳: “我倒觉得,你后面再开启的话,如果有裂缝出现,说不准玄尊能把握住,将其稳定、扩大,毕竟他作为御境之主,可能有这个权限?” “不好说我族里的历史,没记载过这方面的例子,初开秘境的话,有且仅有一个由内而外的出口,我们现在是集中外力,从外进入,如果玄尊执意要二选一的话,可能有一处的出口,就会被空间屏障的自愈性强行覆盖。” 越旻轻叹:“这些都是细枝末节,无关紧要,该想的是,怎么把人接出来。” “就等螟枯了。” 2个时辰后,三一门的前山,螟枯亲设祭坛,准备夜观星象,三位妖王,都在替它护法,澄真和姜漠的法身,也守在附近。 “.” 螟枯登上祭坛,取出几瓶妖王精血,大口服用,血气一瞬暴涨到近乎失控的状态,它不慌不忙地施展神通‘趋福’。 仰首,远望,亿万星象遍布天幕,在时间定格的刹那,螟枯的意识消失在天地间,穿梭在茫茫的岁月长河里,沿着上次的足迹,窥得海域的具体位置。 这一次,所见的景象,更为惊悚。 遮天的阴影仿佛山岳般巍峨,超凡生物密密麻麻,有着将近七八头,还有一些隐世宗门的掌教级强者,前来围堵,甚至是一些海外的怪物,也不曾缺席。 匆匆扫一眼的螟枯,感觉头疼欲裂,身体带来的反噬,快到极限,同时,它脑海里也衍生出确切的坐标。 “呼” 再次睁眼的时候,它虚脱得快要倒地,身体控制不住的发颤,瘦得只剩皮包骨,奄奄一息的模样,但终究还是得手了。 旋即,它以人类所能理解的形式,断断续续地告知位置。 “东经178°,35,39” “北维23°,58,25” “速去,裂痕27日寅时,暴露踪迹,麻烦很多.” “咻——!” 得到位置的几人,立即前往,片刻抵达,大海上茫茫一片漆黑,没有任何明显的迹象。 越旻驻足虚空,持握轮盘,念咒施法,须臾间,就有淡蓝色的光辉,从轮盘上的侧方位亮起,映照着诸多的古代秘纹。 “前辈,是这里么?” 澄真巡视周围,以他的修为,竟一时无法发觉异常,就连运转真法,去感知方圆数里的灵炁波动,也一无所获。 “对” 盯着轮盘的越旻,神色显得有些兴奋,激动地道: “秘境就是这里了!已经被固定,你们看不见,摸不着,再正常不过!” “随我来!” 越旻没有选择在这一处开凿,它知道这里是姜漠开辟的通道,如果其他势力也在关注的话,定会在附近埋下重兵,到时给它们添加不少的麻烦。 故而,它要选择,秘境的边缘处,更低调、安全地进去。 “走!” 一声长啸,五道残影,再次破空而去,来到数十公里外的海域,这里静谧一片,唯有海风呼啸和波浪滚滚。 “饕餮,准备!” “毋门长,替我兄弟二人护法!” 越旻择定位置,果断动手,将掌心的轮盘浮空,似完全与另外的空间贴合,紧紧锁住,链接现实与秘境。 下一瞬,越旻、越厉浑身浮现耀眼的光芒,黑白两色的妖炁,如磅礴的风暴,一瞬惊动方圆数里,好在第二真身提前释放黑色泥沼,将其覆盖、遮蔽,将动静削弱至最小。 “轰隆隆!!!” 两头妖王祭出血脉神通‘洞虚’,双手缔造法印,打出两道近乎等同的灰色光流,灌入浮空的轮盘内,刹那间,有无穷的炽白光辉闪耀,并且传来刺耳的摩挲声,那是空间屏障在瓦解。 巨大的消耗,令越旻、越厉脸色迅速煞白,不知是首次使用这项神通,生疏所致,还是界壁实在太厚,让它们承受莫大的煎熬。 “轰隆隆!!” 忽然,越旻咬牙,一口气加大输出,灰色光流暴涨两倍有余,阵盘摇摇欲坠。 “进!!!” 它厉喝一声,无比焦急,话音落下,虚空有一道狭窄的裂缝,悄然打开。 “咻——!” 蓄势待发的遥妄,身影消失,爆发着最为极限的速度,一瞬掠进。 “咳咳!!” “轰隆隆!!!” 越旻、越厉停止施法,状态很是糟糕,险些被抽空了,腿脚还在发软,空间的反制强度,比它们预料的还要强上数筹。 那道裂缝存在的时间,只有零点几微秒,万幸的是,最终遥妄还是闯了进去。 众人如释重负。 秘境内,链接现实的通道,即将开辟完成,诸葛布置的法阵,也大功告成。 就在几人歇息,饮茶谈话的间隙,姜漠忽地皱眉,侧首远眺某处,双眸浮现寒意。 某处界壁传来极强的震颤,临近破碎! 速度之快,连他这位御境之主,都没能第一时间察觉,对方就以强势的手段,把那一带的空间屏障凿穿。 破界梭么? 姜漠当即联想到这件绝迹的法器,到底是谁的手笔?! “师叔?怎么了?” 诸葛煜、长青发现师叔的异状,那若隐若现的敌意,令他们毛骨悚然。 “有客人,不请自来。” “随我去看看吧。” 姜漠起身,一念落下,作为御境之主的他,拥有整座天地随意传送的能力,弹指间,他携两人降临秘境的边缘角落。 “嘭!” 虚空忽地绽放一道炽白的光芒,有人影掠入,汹涌而残暴的妖炁,骤让长青、诸葛煜脸色骇变。 “噢?陌生得很啊。” 姜漠起初以为是四宗,或者其他的隐世门派,没想到来的是化形凶兽。 “咻——!” 未待遥妄稳住身形,好好阅览这方秘境。 一道模糊的残影直接出现它的面前,紧接着就是如天穹覆压而落的五指,压制得它几欲窒息。 “砰!” 连躲闪的机会都没有,姜漠顷刻锁喉,修长而霜白的五指,轻轻收拢,随时都能捏碎那根脆弱的喉脖。 “嗯?” 他好奇地打量着眼前这佝偻驼背,体格枯瘦的老人,微微皱眉,在对方的身上,发觉熟悉的炁息。 而此时的遥妄,早就被骇得胆颤心惊,整个人都在哆嗦,没想到眼前疑似玄尊的男子,恐怖到这种境界,一瞬就将它生擒,死亡近在咫尺。 “玄尊!我是盟友!!!” “毋门长,让我来救你的!!” 遥妄瞳孔惊魂未定,猛地大呼,语气前所未有的焦急。 “救我?” 姜漠隐隐意识到外界出事了,松开右手,命它详细道来。 “这是信物,他让我交给您的!” 生怕再引起误会,遥妄一刻都不敢耽误,把那朵白色莲火,呈现给姜漠检验。 “您祭炼秘境,重开通道的事情,已被几头牲口,昭告天下,又有你们人类的高层,暗中操作,现在外头全是想堵您的人。” 遥妄口齿伶俐,迅速把最近发生的事情,统统讲了一遍。 “.” 听到山海复苏,各大超凡生物崛起,陆续有隐世教派入驻凡俗的消息,姜漠略有恍惚,外面变化的速度,可比他预想的还要快。 更令他没想到的是,碧玄观居然已经覆灭了,另外,那些狼子野心之辈的算计,还真能在短时间内把他囚禁在秘境里。 不过,按照上尊祖师的记忆所示,这种情况,想要应对也不难,舍弃御境之位,毁掉破界钉,让秘境重归自然状态,漂泊在世界各地,终有一日会随机开启,而且不会有类似开辟通道时的前兆。 再不济,最糟糕的情况,无非是他吞噬了这方秘境的灵炁,将修为推到新的高峰,再以蛮力轰碎界壁,都有不小的成功概率。 “玄尊,他们都在外面等着了,一刻钟后,还是在这儿。” “只要您反应得过来,抓住机会,我们都能离开。” 遥妄殷勤地提醒道。 它心底暗自松了一口气,以姜漠远强于它的修为,出去后,无论是反击埋伏,还是攻打四宗,基本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这把,稳了! 同样,姜漠也在欣慰,没想到澄真给他找来这么猛的盟友,竟能破开结界,枉他之前还苦恼了许久,生怕寻不到破界梭,无法清算四宗。 一旁的长青、诸葛煜,也被外界的剧变,震惊得不浅,若非眼前老者的及时通报,他们真有可能一直困在这里。 “好” “那就出去看看,是哪方牛鬼蛇神在作乱。” 姜漠笑容和煦,彰显着绝对的自信风采,三年多的静修,难免让他有些手痒,迫不及待地想会会所谓的超凡生物。 “师叔,那之前那条通道,怎么办?” 长青担心离开后,再也无法进来。 “无妨,我身在凡俗,也能操控秘境内的物质,继续开辟通道,姑且就当作是一次守株待兔吧。” 说罢,姜漠卸下胸前的储物吊坠,示意长青、诸葛、遥妄先进去等候。 “那就交给您了!” “师叔,小心。” 几人相继留下嘱咐,就被吊坠散发的光芒收容带走。 姜漠悬空而立,为确保万无一失,沉下思绪,把五感缓缓提升到最为巅峰的程度,双眸巡视虚空,时刻做好准备。 一刻钟转瞬而过,几乎是顺从本能的判断,在被凿穿的裂缝出现前,姜漠确定位置,身影果断掠去。 “轰隆!!!” 来自外界的神通,再一次击穿一条狭窄的裂缝,维持的时间,比一次更短,更极限,饶是姜漠都差点错过。 “咻——!” 炽银光芒横跨两界,快到驻守在外界的越旻、澄真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轰!”的一声,悬浮半空,链接现实、秘境两处的阵盘,直接炸碎,越旻看了心里都在滴血,要想造这么一件法器,殊为不易。 然而,就在这一刻,它忽地瞳孔地震,在茫茫天地间,感受到一道陌生而浩瀚的炁息。 “师师叔?!” 澄真也在下意识地抬头,有些惊愕,那映入眼帘的身影,穿着纹路金黄如昼的云白玉衣,霜发迎风激扬,他踏立虚空,双眸深邃如渊,恍若睥睨天地的主宰。 “咻——!” 也是在这一瞬间,不远处的第二真身,跨越空间而来,一白一黑两道身影重迭,须臾间,所有的伟力归于一处。 “师叔!” “玄尊!哈哈!!成了!!!” 澄真、越旻欣喜欲狂,他们成功抢在各路妖王、宗门教主之前,迎出姜漠,乾坤可定矣。 “走,回去再说。” 姜漠微微一笑,抬手而落,天国展开,瞬间吞没澄真、越旻、越厉。 接着,他一念施法,跳跃近万里,回到宗门内,逐一放出众人。 “坏成这样了么?” 姜漠驻足在门前,侧身望着满目疮痍的大地,几次残酷的搏杀,把这里的地表打得破碎不堪。 “师叔,师兄,我们回来了!” 长青振奋地握拳:“关于宗门的起源、变故,我们都调查清楚了!” “师兄!好久不见。” 诸葛煜激动地箭步冲来,给了澄真一个熊抱。 “诸葛,长青!好好好,回来就好。” 几位师兄弟在叙旧,有说不完的念叨,相互分享这三年的经历。 遥妄、越旻、越厉,默默矗立在姜漠的身后,它们在打量这位人间的顶点,不由地感到心惊,体内的兽血更是变得冰冷沉寂。 而被玉怀几人看守的螟枯,也在这时,颤颤巍巍地从门里走出,它凝望着那道挺拔伟岸的身影,顿时心生拜服,那种强大和九尾狐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如仙的英姿,完美至极! 片刻,殿宇内,姜漠审视眼前跪伏的老者,口吻略带欣赏地道: “就是你预见了我?” “回玄尊,老朽无意而为,恳请您网开一面,高抬贵手!” “功过相抵,能为我所用,即为利器,我亦既往不咎,过来吧。” 姜漠轻轻招手,示意老者上前。 “是。” 螟枯如蒙大赦,缓步接近。 姜漠通过真法,截取一段妖炁保管了起来,就安排道: “往后你就为我门的第三位护法。” “好,老朽谢过玄尊。” “自寻一处坐着。” 姜漠没把过多的注意力放在它的身上,接着看向越旻,轻声询问: “前辈,你的阵盘,可是一次性消耗的法器?” “若要重制话,还需多久?此番得获先机,姜某谢过几位了。” “玄尊言过了,老夫自不敢贪功,法器是集饕餮和您师侄之力,收集材料铸造的,虽能破开秘境一角,但也有承受的极限,如果再炼一件的话,需要3月左右。” 越旻谦逊答道。 “这样么那就往后延延吧,有好戏要开场了。” 姜漠淡笑,回以承诺道: “此次,劳烦几位前辈出手相助,姜某铭记在心,至于澄真与你们谈妥的条件,在我这里依旧凑数。” “到时,遥老,四宗掌教门人,任你生噬。” “越老,四座秘境,任你挑选。” “好,谢过玄尊。” 闻言,几位老者大喜,它们梭哈,梭赢了! (本章完) 第424章 无量试锋芒,砍爆妖王身(2合1) 第424章 无量试锋芒,砍爆妖王身(2合1) 26日,上午。 距离螟枯的预言,空间裂缝暴露,还有不到17小时。 姜漠收敛炁息,独自前往海外,作为御境之主,身在凡俗,他能清晰感知到裂缝对应的凿穿位置,施以术法,提前封印。 “起” 万里无风,阳光明媚,姜漠沐浴天穹洒落的辉光,他双手结印,十方蛊催动,赤色屏障一瞬延展,把即将撕裂的入口封印。 随后,他又挥手,以极昼真炁布置结界,炽银的光芒落下,瞬间成型。 做完该做的准备,姜漠悄然离去。 奈何空间是具有连续性的,哪怕他封印了入口,秘境周围的空间频率振动,还是会被各国捕捉到,只要吻合九部泄露的数据模型,基本无误,可以判定大致的位置。 归途时,姜漠没有施展‘人间一炁’,他身披的玉衣,就有神通·腾云,可助他遨游云海,肆意横行,还带有遮敛气息的作用。 从海外飞回闽南,所见的妖众,数量逐渐开始增多,不乏妖将,以及各大教派的长老、弟子,他们都是受到妖王、掌教之命,提前过来布置。 姜漠大致扫了一眼,没有动手的念头,身影一掠而过,消失在茫茫虚空。 回到宗门,他登上藏经阁的三楼,随着脚步的落下,魔法阵荡起阵阵涟漪,似在欢迎他的到来。 那道熟悉的背影并不在,实验区域的布置,一切完好,乱糟糟的桌面,堆放得放不下的书籍,还有一大堆的炼金材料。 所见的场景,依旧保持着幽纱3年前离开的模样。 姜漠来至窗前,推开窗户,清风吹进,撩动缕缕霜发。 他倚靠在窗边,取出一张烫金色的信纸,那是幽纱留下的联络工具。 待在秘境时,他也偶尔想起这件事,每次拿出查阅,信息都定格在最后一次的传讯。 如今,再临凡俗,想来或许能有所更新? 抱着可有可无的念头,姜漠摊开信纸,呈现在眼前的,还是2016.8.7的那句话。 “模糊看到一眼,可能是生物,我还在调查,祝我好运。” “哗”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纸张传来变化,有幽蓝色的荧光浮现,逐渐排列成新的字迹,烙印在信纸的横线上,它印证了姜漠的猜想:秘境隔绝了魔法对两地的联络。 姜漠接着看去,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我亲眼目睹,它的形态是一座宛若液态黄金构成的漩涡,有生命波动的迹象,但不像是活物,大概率是高等文明造出来的,有可能是超古代的人类?或者地底文明,史前文明总之,我有不好的预感,我感觉,我触摸到了世界的真相——8.18。” “附近的重力磁场,十分恐怖,感觉身体被沉入了泥沼,我还在靠近,对了,你要过来么?我在格陵兰岛。——8.23” “前功尽弃,它的位置变动,头疼,跑赤道去了——8.30。” “问了门里的小家伙,他们说你不在,你现在在哪?平安么?——9.7” “唔你应该不会出事,在你看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已经顺利接近它了,现在准备进去,等我回来——10.24。” 至此,3年间,再无音讯。 姜漠折迭信纸收好,眸光剖开墙体,俯望魂室内代表着她的魂灯,依旧明耀,没有枯灭的迹象。 清算四宗,明日大战,种种琐事摆在眼前,他没有更多的时间,去调查幽纱的下落,只好将此事搁置一旁。 同时,他也相信,以幽纱的能力,大概能解决属于她自己的困境。 3年前,她要离开,就是为了找寻突破瓶颈,她已经把前人能走的道路,都走完了,成为路尽级的传奇大魔法师。 要么就此止步,要么就创造出新的魔法体系。 幽纱选的是后者,姜漠唯有尊重她,并希望她一切顺利,最终如愿所得。 “汩汩汩” 随后,姜漠占用了幽纱的实验台,在这里泡起了茶。 3楼的空间经过魔法阵的布置,没有任何的杂音,寂静得仿佛被时间遗落。 姜漠没登陆暗网,忌惮踪迹会暴露,就连九部的网络系统都被入侵了,暗网只会更危险。 对躲在幕后的那批骇客来说,他们选择公布两段视频和空间坐标,无疑是摆明了和三一门不死不休。 姜漠笃定,那些人在时刻关注他的账号,如果登上去的话,说不定设备一瞬间就被黑了。 对此,他用新的电子设备,浏览国内的新闻网页,把2016.8.15至2019.9.24之前,热度较高的新闻,都翻阅了一遍,对国内海外发生的事情逐渐掌握。 神明复苏,核污染的基因灾害,山海巨变,妖王封国,秘境入世在他离开后,世界前所未有的精彩,就像是寒武纪时掀起的‘生物大爆发’一样。 而早年那些打了g1进化试剂的觉醒者,还是只有1-5级。 3年过去,最为强大的那一批5级觉醒者,无一能突破极限,仿佛命中注定一般,寸步难进,甚至因细胞每日的消耗惊人,出现早衰、死亡的案例。 哪怕是九部研发出来的替代品——‘星源试剂’,也是同样的效果。 在2017年上市,随后帮助不少的普通人,转化成异能者,哪怕2年里有不少的4级、5级觉醒者诞生,可他们的宿命,与其他早就5级的觉醒者,没有区别。 倒是后来那些因灵炁复苏,没有注射药剂,唤醒体内异能的人类,似乎修炼得更快,根基更稳,数量缓慢追赶上来,有着极高的潜力。 另外,荒废数百,乃至近千年的武道,也在这个万灵竞逐的大时代,重新绽放光彩。 九州不少的人类,都踏上武道修行,食用野外采集所得的奇异果,洗练肉体,持续进化,又有多个境界的划分: 淬血、凡蜕、破空、斩妖、王侯、君临。 前3个境界,大致对应异能觉醒的1-5级,而后3个境界,则是远远超出,有一定的能力对抗肆虐山河的妖将、妖王。 衡量他们实力的方式,也很简单,无非就是斩杀次王级的凶兽,或者王级的超凡生物,能做到,就是那个境界。 这并非官方的定义,而是来自民间认同度最高的武者进阶体系,口口相传,具体谁是提出者,已不可考究。 截至目前,国内没有任何一尊‘王侯’境的武者,最强的也不过是斩妖境,数十人左右,而且掺杂的水分很大。 有些是在战场对拼过几招没死,侥幸逃了,自擂自吹; 有些是斩杀的‘妖将’,根本算不得妖将,只是实力稍强一些的凶兽; 真正有能耐,和各大妖王座下妖将厮杀的,少之又少。 在姜漠看来,初入5级和5级巅峰的差距,丝毫不亚于1级到5级,同样是对体内潜在力量的开发,5级巅峰至少能和斩妖境相持,但后者应该会更强些。 这方面,他算是略有心得,毕竟在四宗围攻的时候,第二真身杀过几尊斩妖境的武道强者,和来自三大院校的5级觉醒者,手感差不多。 几个小时,一晃而过。 饮完最后一杯清茶,姜漠离开阁楼,去往思明殿,给诸多先贤、师兄、师父的牌位,默默上了几柱香,在心底作出祷告与承诺。 我会言传身教,不让后辈目空一切,鱼肉众生,深坠魔道; 我会振兴宗门,严守戒律,继往开来,再现过往荣光; 我会踏平四宗,焚灭道统,鸡犬不留,清算彼此恩怨; 我会解救门人,不再令他们受苦,两脉合一,驻世人间,继往开来; 我会登临苦海彼岸,替古往今来的所有先贤、前辈,一窥三重的极限; 我会持修真我,清扫灵台,拒亿万香火,不成仙神,不做妖魔,只做堂堂正正,无愧天地的人; 我会一直走下去,直到永远,直到衰老、坐化的那一天。 时间如指间握住的沙砾,不断流走,那道挺拔的身影,就这么静静的矗立原地,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门外的弟子、妖王,都在等候,不敢打扰。 黄昏的晚霞越发绚烂,夕阳的余晖,把姜漠的背影拖得很长,完全渗进了殿内的阴影处。 牌位前焚烧的香,散发淡淡的白雾,缭绕身形,在肃穆的氛围下,他缓缓转身,迈步走出殿堂,神容温和而明朗,嘱咐道: “澄真,带大家进去,上一柱香吧。” “是!师叔。” 澄真轻声颔首,他带着长青、诸葛煜、礼严、陆琳等人相继入殿,虔诚上香。 维尔、螟枯、遥妄、越旻、越厉,站在台阶之外,纷纷投来仰慕的目光,实在是披着云霜玉衣的姜漠,太过惊艳了,言谈举止间,与九天仙人无异,完美符合他们对华夏古神话的想象。 哪怕没有多余的言语,仅是一眼的对视,他们心底就萌生出一股强烈的直觉。 这绝对是当今人间最为绝顶的存在,什么妖王、掌教,来了统统打爆! “玄尊,大战在即,恳请您主持大局,统率我等,攻伐四方,扫灭诸敌。”越旻恭敬地抱拳,俯首弯腰道。 “可。” 姜漠应允,心底泛起久违的战意。 他倒要看看,那些牲口、爬虫的肉体,究竟能否扛住他的‘无量钧’,传承自明耀上尊的重剑,沉寂一千七百年,也该浴血新生,展露锋芒了。 27日,凌晨5点,在全球国家都捕获到三一秘境出现的位置时,暗网上的骇客放出大致的坐标。 短短数秒,通过互联网传遍整座世界,得到消息的超凡生物、诸派掌教,连夜出发,一座座大山、道场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有耀眼的光芒撕裂云空,转瞬消失。 北境前线,九尾狐、邪讙、诸犍,离开坑洞,以最快的速度,横渡东侧的长白山脉,去往海外,避开飞仙掌教,与蓬莱岛、渡尘教、昆仑古派的强者。 同时,一部分的世外宗门,也沉不住气,有方丈院主、瑶池掌教,截天门长等人,相继前往,欲一窥那些妖王,如何摧毁秘境通道。 除了三一门的死敌,造化门、踏虚殿、极乐府、九重山,仍龟缩在秘境内,基本入世的宗门,都有派出长老、精锐,前去打探消息。 飞仙掌教眺望无垠的夜色,默叹数声,不好的预感尤为强烈,最终,还是婉拒了渡尘教、蓬莱岛的强者邀请,反而决定,夜袭三王的妖国封地,搜刮资源。 “轰隆隆!!!” 天空青冥,黎明还没升起,位于沿海城市的居民,目睹最为璀璨的一幕。 异象纷呈,一头头超凡生物,御空在天,磅礴的妖炁映照夜幕,亮如白昼,仿佛世界末日到来。 它们庞大的躯体,以高倍音速飞行,粉碎云雾,剑指海域。 “嘭!——” 太平洋上,骤起惊涛骇浪,有滚滚风暴酝酿。 一道恐怖的身影从深海而来,赫然是附近海域的霸主,通体银白,鳞片淡蓝,疑似稀有种的蛟龙。 它放声长吟,体表缠绕着可怕的电流,肆意绽放,方圆数公里的海水,剧烈沸腾,溅起浪,无数的海兽,浮尸当场。 接着,又有长鲸霸空,如鲲鹏起势,俯瞰海域,体型堪比一座千米山岳,无法想象的威压充斥着这方天地的每一处。 然而,最先抵达秘境附近的,是十几位金发碧眸的洋人,无一例外,他们都是5级巅峰的觉醒者,佩戴着生物技术的拟态面具,遮挡真容,并听从上层的指令,将最新激活的超古代炮台,携带到战场,设立虚空,瞄准那被内外两层结界封锁的幽紫色隧道,进行充能,准备炮击。 “吼!!!” 意外也是在这个时候发生,忽有深渊般的巨口,从十几人的身后乍现,以迅雷之势袭落,大口吞没,比闪电还快,一瞬就有血雾在黑暗的兽腔里炸开,那些觉醒者被当作开胃菜,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这,就是妖王! 这,就是稳居食物链霸主地位的超凡生物! 凡俗的人类,不管修武道也好,觉醒异能也罢,在没有一两百年沉淀的情况下,根本做不到与它们正面交锋、厮杀。 那突袭的真凶,赫然是豹身人面、牛耳独目的诸犍,在它的旁边,是摇曳着九尾的妖狐,与状如山猫,生有三眸的邪讙。 须臾,有阴影自天穹降落,那头超凡生物,名‘朱獳’,狐形,背部生鱼鳍,露出人性化的诡异笑容。 “轰隆隆!” 海洋颤动,又一头超凡生物登场,肌肤灰白,体似人形,生有九颗鼠首、九尾,体表毛发浓密,丑陋如厉鬼,代号‘蠪侄’。 与它同行的,还有两位妖王,一是力道之最——负山蚁,二是凶名赫赫的青莲妖蝠,三者都是南疆数一数二的存在。 共九位妖王齐临! 目的各不同,有的想要摧毁裂缝,有的想要狩猎饕餮、天马,还有的在等候一众世外宗门的强者降临,战个痛快。 此时,三一秘境的裂缝,即将凝聚成形,九尾狐凶芒毕露,牢牢占据最近的位置,准备祭出神通,一举轰碎那神秘的屏障。 就在它蓄力的时候,一道冷漠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孽畜,跑到这里来了么?” 十数道剑光破空而至,与三王有着血仇的蓬莱岛、渡尘教、昆仑古派的顶尖强者赶到,望着占据虚空的九头妖王,脸色如霜。 “哗!!” 云海翻滚,霞光如银河垂落的匹练,接连出现,华夏的二十多座入世秘境,有近三分之一的教派都来了,方丈术院、瑶池音阙、截天门、古泉墟,长生湖,炼魂山等等。 一位位掌教级的人物,器宇不凡,穿着的白衣、仙袍,华丽而惊艳,流淌着缕缕夺目的辉光。 他们宛如深居天宫的仙神,不食人间烟火,此刻,脸色却有些严肃、凝重,没料想到为了一座即将现世的三一秘境,前来的妖王,竟有九头! 来了! 来了! 人类,妖族,都来了,唯有饕餮、天马、三一门的强者缺席。 “哗!!” 被笼罩赤白结界下的裂痕,缓缓成型,散发着深紫色的光芒,似乎随时都会凝实。 “诸位,动手!” “毁了它!!” 九狐尾厉啸一声,果断动手,它张开血口,倾吐苍白的狐火,焚烧结界。 见状,众人心弦触动,出手的不仅有几头妖王,还有截天门长,炼魂掌教、古泉墟主等人,他们借着绞杀妖王的名义,皆是打出至强一击。 “轰隆隆!!!” 数不清的杀招淹没而来,有电流,剑痕,狐火,千支荧绿的箭羽,如血的魂光,尽数轰击着炽白结界,掀起阵阵涟漪。 “杀——!” 渡尘、蓬莱、昆仑的强者,丝毫不顾忌战场的混乱,对九尾狐、诸犍、邪讙展开袭杀,却被嗜血、好战的负山蚁、朱獳拦下,大战一触即发,打得昏天暗地。 其他的世外宗门,与这些超凡生物无仇在身,更没有清剿它们的打算。 反而是忌惮魔尊之名,与饕餮、天马结盟,若是被他踏出秘境,定要血流成河,故而发狠,一举祭出法器,对着结界轰击。 “轰隆隆!!!” 位居中心地带的海域,被打得近乎成为真空地带,在各种杀招的冲袭下。 渐渐的,炽银结界不堪重负,出现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裂痕,在被打碎前,微微内敛,而后爆炸,掀起无边的飓风,将诸多的攻击震退,显露出新的血色屏障。 “嗯?” 有人暗自心惊,眼神闪烁,生怕魔尊随时都会从裂缝里面钻出来。 而发现异样的九尾狐,阴沉咬牙:“不对,还有一层!” “该死的,手段如此坚固,若真让他出来了,我等焉能活命?” 不仅是它,就连其他的妖王,也有类似的想法。 它们的杀招发疯了一样打出,还有人类强者相助。 饶是如此,才堪堪破开一层结界,足以证明,魔尊的修为、实力,远在任何妖王、掌教之上。 “诸位,再来!” 九尾狐再次戾声低吼,急蓄妖炁,准备一鼓作气,把威胁扼杀在摇篮里。 就在这时,一道陌生而清冷的声音,在天穹上方响起。 “何必再来,我不是在这里么?” “什么?” “等等,这是,谁?!” 忽然出现的声音,骇得众人不寒而栗,魔尊出来了!? 他们仓皇地循着声源望去,只见空无一物的虚空,逐渐勾勒出一道挺拔的身影,随后,是两道、三道,四道,五道,六道 遥妄、越旻、越厉、螟枯、澄真、维尔、长青、诸葛煜,赫然在列。 在云霜玉衣的遮掩下,九位妖王,诸多掌教,谁都没有提前察觉到姜漠的存在。 直到这一刻,他抵临战场,霜发飞扬,神情温和,手持一柄通体玄黑的重剑,静静的俯望全场,如巍峨山岳的压迫感,充斥众人心神。 霎时,群雄失声,毛骨悚然!! 魔尊,一直都在!!! “混账,你敢算计我?” 九尾狐勃然大怒,见到姜默身后的螟枯,瞬间明悟所有,而回应它的则是冷漠一句。 “良禽择木而栖,老朽将亲自为您送行。” 姜漠的眸光掠过下方的超凡生物、还有隐世宗门的掌教,他神采飞扬,风轻云淡地笑着: “诸君,方才的小打小闹,作不得数。” “如今,我亲临至此,劳烦你们,为我助兴!” “轰——!” 不顾他们的感受,姜漠直接抬手,无穷的真炁喷薄而出,从数万米外的海域一瞬展延,急剧收缩,铸成结界,形成真正的封天绝地。 “来!” “让我看看所谓的妖王。” “到底是什么货色,够不够皮糙肉厚!” 姜漠笑声愉悦,响彻云霄。 下一瞬,他战意高涨,拖拽着重剑无量钧,眸光锁定九尾狐,俯冲而下,速度快得漫天妖王、掌教无法反应,犹如跳出光阴长河限制的神人。 “轰隆隆!!!” 在豪言放出的那一刻,就有恐怖的爆炸声响起,一团血雾猛地炸开,九尾狐连哀嚎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姜漠一剑硬生生抽爆。 他的力量本就惊世骇俗,又有重量堪比数座山岳的重剑,相互配合,打出的威力远超以往的神通。 作为受害者,九尾狐的骨头、血肉扛不住狂轰滥炸的力道,瞬间崩碎,数百丈的躯体化作磅礴血雨,怨魂的惨叫随之响起。 姜漠持剑而立,脚踏海水,周身不染纤尘,仅是一击,就杀得九尾狐,近乎形神俱灭。 目睹这一幕的妖王,掌教,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头冷到脚,心底不由地发颤。 他们到底招惹了什么样的怪物?! 隐藏在血脉、灵魂深处的恐惧,被悄然唤醒,众人亡魂皆冒,心率飙涨。 阅历深厚的方丈院主,盯着姜漠的佩剑,隐约认出它的来历,双眸覆盖着一层浓浓的惧色,大脑深处浮三个大字。 无量钧! 无量钧! 无量钧! 传闻三一门历代最强掌教·明耀上尊的本命剑器,那人曾持此剑,一剑怒杀妖王,又有攻破三大宗门的传奇事迹,如今竟被魔尊所得!! 这一剑砸过来,以力破万法,管你妖魔人神,统统沦为齑粉! “来!” “下一位。” 姜漠环视左右,笑容如孩童般灿烂,他手握血淋淋的重剑,向妖王、掌教们邀战。 (本章完) 第425章 魔尊凶威,九王四掌教齐陨命 第425章 魔尊凶威,九王四掌教齐陨命 全场死寂,无人胆敢上前。 那魔尊,可不再是残缺的法身,而是完整的本体,一出手就打爆九尾狐,差距犹如天堑般直观,直让8位妖王、9位掌教发怵。 “蓬!” 虚空轰鸣,有苍白的狐火无中生有,再次凝聚成九尾狐的躯体。 它死而复生,惊魂未定,原先凶戾的气焰大幅度的锐减,而那标志性的狐尾,有一根枯萎断裂,伤口还在渗血,显然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预言里的一幕,重演当下。 螟枯并没有太多的惊诧,只是接着提醒: “玄尊,此妖的血脉神通,可助其九转蜕变,一变为一命,您要杀它的话,需尽断九尾。” “看出来了.” 姜漠手腕发力,轻震重剑,爆发出的劲力,骤让依附剑身的粘稠妖血,彻底清空。 眼看他有继续动手的征兆,九尾狐惊骇欲绝,时至今日,双方不死不休,它自知服软无效,遂催促在场的妖王、掌教,寒声厉喝: “你们还杵着?!” “今天这里谁都别想活,他绝不会放过你们,趁现在动手,还有机会翻盘!” “你说的对。” 姜漠作出回应,身影再度凭空消失。 “你!?” 只是一瞬间,九尾狐如坠冰窟,它敏锐地感知到脑袋上,站着蚂蚁一样大小的人影。 “哗!!” 姜漠左手轻抬,祭出无数道炽银的锁链,封捆九尾狐的躯体,随后开始蔓延金煌色的古道真火,美轮美奂的狐身、雪白的尾巴,被烧得焦黑、变形,露出模糊的血肉。 “吼!!” 巨兽的嘶吼,掺杂着愤怒和恐惧,不到半秒,它就被茫茫火海淹没,痛不欲生,血肉一寸一寸的往下掉,骨头也在溶解。 “人类,停手!!” 作为九尾狐的盟友,且拥有同样命运的邪讙、诸犍,厉声咆哮。 它们疯狂急蓄妖炁,燃烧精血,准备殊死一搏。 “哪里来的大小猫?” 姜漠微皱眉,掌心绽放无穷雷光,直接轰杀过去,恐怖的雷霆宛若江河,百米宽,数千米之长,以最为纯粹的暴力手段,镇压两尊妖王。 “轰隆隆!!!” 邪讙、诸犍,仓促抵挡,它们的神通杀招被压制得节节败退,万念俱灰。 “杀——!” 其余的妖王,也一齐袭来,谁都知道论单体的修为,它们绝无可能拼得过魔尊,破局之策,唯有合力围剿。 “呵。” 面对邪讙、诸犍的抵抗,姜漠冷笑一声。 若放在过去,他这道雷系的术法,顶多是伤到这两头孽畜,还有可能被挡下,可如今作为御境之主的他,有着一方天地的支撑,真炁浩瀚无穷,陡然加剧输出。 “轰隆隆!!!” 雷光暴涨数倍,以摧枯拉朽之势,破开邪讙、诸犍的血脉神通,瞬间重创它们。 “咻——!” 同一时间,侧方有罡风呼啸,只见那力道堪称一绝的负山蚁,化形拟人,抡起一根黑乎乎的棍状法器,朝着姜漠的咽喉扫去,还附带着神通杀招·碎岳三十三重影! 密密麻麻的黑影,在负山蚁的体内摇晃,好像数十个它,在不同的时间维度,先后发起猛烈的扑杀。 “砰!!!” 姜漠看都没看一眼,几乎是本能的一剑扫去。 在两器碰撞的刹那,无法形容的力量碾压而来,负山蚁惊目圆瞪,双手虎口崩裂,棍状法器嗡鸣发颤。 它整副躯体像流星般贯穿战场,大口咳血,被逼退千丈不止。 深海银蛟、巨鲸、朱獳、蠪侄、青莲妖蝠,也在飞蛾扑火的杀来,有的甚至冲向云端的三一门人,直接被饕餮、两头天马拦住,没谁能同时突破三头妖王的防线。 “轰!” 又一声巨响传来,姜漠持剑砸中朱獳,血雾爆开,有妖魄飞出,欲再施神通,再铸肉身,转瞬就被古道真火吞没,凄厉的哀吼,惨绝人寰。 一众体型庞大的妖王,论及速度、灵活,远不及渺小而神出鬼没的姜漠,肉身容易被重剑命中,为消除这种致命弊端,它们纷纷化作人形,与姜漠激战,竟更为轻松,获得喘息之机。 “我就不信,你一介人身,能耗得过我们!” 负山蚁去而复返,歇斯底里地吼着,兽性激发得就像一座沸腾的活火山。 它杀红了眼,不惧生死,却很快遭殃,和姜漠对了一掌,右臂的拳头碎成粉末,脸色煞白,身影不受控制的倒飞出去。 不远处,九大宗门的掌教,迟疑不前,他们赌不定一起上的话,能否把魔尊杀了,更担心事后被清算,沦为砧板鱼肉,任其宰割。 “上!还等什么!” “杀了魔尊,再无后患!” 最终,是炼魂山的掌教,率先作出决策。 他手持一枚阴气森森的印玺,当空镇压而去,有若隐若现的阎罗殿宇覆压而下,欲拘那道霜白身影的魂魄。 “嗡!” 云霜玉衣绽放光芒,轻易抵挡此术,姜漠注意到那边的老者,笑意更甚: “就愁着你这老东西不出手,你的宗门,我去定了!” “轰——!” 就是在这一刹的僵持,几位妖王的杀招接踵而至,伴随着残影出现,青莲妖蝠,蠪侄、巨鲸同时出现,拳脚附带着各种璀璨的光芒,或持着威能可怕的武器,从前后夹击而来。 “砰!!!” 无穷的耀眼光芒,从姜漠体内绽放,那是比重剑更危险的气息,赫然是五炁极身所拥有的神通·无刃炽芒,利用万淬乌金锤炼肺脏所得。 宛若风暴的金色流光,呈刀刃状,一瞬数千道,肆无忌惮的倾泻。 距离最近的3位妖王,想要截止攻击,已是来不及,在看到那近在咫尺的金光后,它们的肉体就像被凌迟、肢解了一样,血线飙溅。 “啊啊!!!!” 剧烈的痛楚,彻底令妖蝠、蠪侄、巨鲸暴走。 “轰隆隆!!!” 就在姜漠抬手,准备一剑斩杀三尊妖王的时候,忽生异变,又有杀招连绵不绝的袭来,赫然是长生湖,古泉墟,截天门,炼魂山等门派出手。 “咻!” 姜漠格外爱惜身上的那件云霜玉衣,虽能挡下诸多杀招,但他还是选择躲闪,稍晚半步的妖王们,就没这么好运,本就被无刃炽芒破防,肉体还没来得及重组,又一次被四位掌教击碎。 “扑通!” “扑通!” “扑通!” 绕到战场空阔地带的姜漠,心脏响起惊悚的震动声,他轻舒一口真炁,褪去玉衣,蛰伏的撼山蛊随之复苏,瞬间与他共鸣,本就在三重逆生增幅下的肉身,力量再度暴涨近两倍。 此时,姜漠的体格,魁梧而雄壮,肌肉如隆起的山脊,有着2米3高,血气浓郁得快要化作实质,威武而阳刚,气盖山河,天地日月因他而黯淡失色。 “这这!” 有人被骇得肝胆俱裂,语无伦次,连完整的话语都无法说出。 “轰!!” 狂风呼啸,姜漠高举无量钧,杀至巨鲸身前,一剑砸落,亿万海水震荡,掀起数百米高的水帘瀑布,一击过后,妖王再无踪迹,消失得干干净净,唯有碎裂各处的血肉,器官,说明真相。 “过来!蠢东西!” 下一刻,姜漠操控银色锁链,左手猝然发力,隔空拖拽被烧得只剩一副骨架的九尾狐,拉至身前,右手一剑掷出,洞穿它的颅骨,绞杀大脑,又一根狐尾断裂。 站在食物链顶点的妖王,与圈养的家畜无异,遭姜漠随意虐杀,苍白的狐火愈发衰弱,九尾狐甚至不敢重生,以魂状游离天地,试图找寻出口。 “咻!!” “轰隆隆!!” 姜漠肉身粉碎虚空,直追四位掌教,展开屠杀,一剑就破开诸多法宝,打到他们鬼哭狼嚎。 “噗嗤!” “啵!” 四朵鲜艳的血爆开,长生湖、截天门、古泉墟、炼魂山的掌教,面对火力全开的姜漠,连一招都挡不住,就殒命当场。 即使是变态的妖王肉身,也扛不住无量钧的霸道一击,更何况是这些借着法宝庇护,本就脆弱的人类。 血腥味飘散,前一刻还生龙活虎的修炼者,这会儿已是魂归天地。 目睹残忍一幕的方丈术院、瑶池音阙、渡尘教、蓬莱岛、昆仑古派的掌教们,又是庆幸,又是害怕。 他们终于明白魔尊之名的由来,这个状态下的姜漠,煞气如渊,杀人不眨眼,哪里还有一点仙气飘飘的模样,完全就像是一尊灭世凶魔。 “玄玄尊,我等无意冒犯!!” 方丈院主慌忙解释,生怕说晚,命就没了。 “哗——!” 五根银链腾空而来,快若流光,将一众强者封禁,坠落海面。 “砰!!” 又有激荡的异芒亮起,剩下的妖王们,轮番进攻,与姜漠厮杀,血雨逐渐增多,一头又一头的妖王陨落。 无量钧带来的压倒性优势,让这场战役,显得有些枯燥。 “你不就是靠着一柄剑么!” 蠪侄遍体鳞伤,气喘吁吁,它仰天而吼,血水沿着额头流下,神情狰狞不甘: “人类,肉搏决生死,可敢?” “呵,我如何不能?” 姜漠弃剑而战,以行动作出明确的答复,瞬间与负山蚁、深海银蛟、邪讙、诸犍、蠪侄,鏖战近百回合。 到了他们这种层次的生物,一拳一脚所迸发力量,造成的杀伤力,都不弱于术法神通多少。 “轰隆!!” 拳影密布,天地晃动。 姜漠确实得夸它们皮糙肉厚,在没有无量钧的加持下,一众妖王竟能吃下他的重拳而不死,而且打得有来有回,不时给他造成伤势。 “噗嗤!” “轰!” 血雨洒落,实力较弱的诸犍,被姜漠生撕头颅,连带着脊椎骨被抽出,饮恨黄泉。 随后,妖王方的劣势,愈发扩大,再战数十回合,打得双方鲜血淋漓,如地狱修罗,争斗才休止。 “扑通!” “扑通!” 几尊妖王脚步踉跄,再战不能,摔倒在海平面上,陷入濒死的状态,意识和视野都模糊了起来。 “哒哒.” 姜漠继续迈步,走向一位位妖王,海水掀起轻微的涟漪。 他望着这些气若游丝的妖王,给予强者应有的尊重,也不对它们做出折磨,反而是蓄力一拳,轰穿一条近万米的海沟,拳光宏伟如星河,彻底送它们上路。 如西方神话的圣人开海,这般场景,映入另外5位掌教的眼帘,他们无不意识到,魔尊的修为,恐怕比起当年的明耀上尊,都只强不弱。 更让他们不安的是,魔尊到底是怎么出来的? 秘境的祭炼规则,他们清楚,而唯一的通道还没开辟,他出来了,是否也代表着他拥有随意进攻其他秘境的能力?! 五位掌教越想,越是紧张。 “该你了。” 最后,姜漠微微仰头,注视九尾狐的魂魄,催动古道真火,凝聚无穷的箭雨,朝它激射而去。 “不!” “蓬!” 火焰炸裂,焚烧整座天穹。 无处可避的九尾狐,痛苦挣扎,却无力回天,魂飞魄散。 一战落幕,九位妖王、五位掌教,亡! (本章完) 第426章 敲骨吸髓,我还收拾不了你? 第426章 敲骨吸髓,我还收拾不了你? 海域染成血色,妖王都被姜漠打成了血雾,残留的血气,极为惊人,位于云空的越旻、越厉、遥妄,开始吸掠。 早先姜漠就与它们有过约定,愿将一众妖王的尸体喂养给它们,只不过动起手后,还是用力过猛,没能留下全尸。 “轰隆隆!!” “嘶咻——” 转眼间,覆盖方圆数里的浓郁血气,被几人吞噬完毕,它们痛快愉悦,肉体充盈着一股股崭新的力量,状态前所未有的好。 “哗!” 处于血色屏障下的紫色裂缝,也来到最后的蜕变阶段,轻颤数下,由内往外的绽放光芒,彻底构成。 姜漠重披云霜玉衣,来至裂缝前,轻轻抚手,赤红屏障似冰雪般消融,由他费两月有余心血打磨的通道,此刻缓缓运转着,里面可窥见一方灵炁复苏的天地。 “诸葛?” “弟子在!请您吩咐。” “带大家进去逛逛,准备搬迁宗门,就落在原有遗址上,再多造几座楼阁、殿宇,外面的事情,交由我和几位前辈处理。” 姜漠淡笑着吩咐,朝弟子们挥手,示意他们过来。 “好!” 诸葛煜领命,拍了拍澄真的肩膀,让大伙跟上,先一步掠进秘境,众人尾随。 片刻,茫茫天地,还剩几位妖王,和被银链锁住的5位掌教。 “嗡!” 姜漠微微凝眸,悬浮虚空的裂缝,就此合拢,完全隐匿在现实之下。 “玄尊,怎么处置他们?” 遥妄把沦为俘虏的掌教们,全都拖了过来,顺便请示道: “这些人虽未动手,可绝对是处心积虑,典型的墙头草,依我看,不如全杀了。” “带回去,让他们的门人来赎。” 姜漠可舍不得杀掉这些人质,他还指望这些老鬼的价值,能换来一件破界梭。 接着,他对遥妄、越旻安排: “至于那些妖王的封地,就劳烦两位走一趟了,速去速回。” “请玄尊宽心,它们老巢里有什么,我们保证给搜刮干净。” “去吧。” 姜漠放心它们的办事效率,旋即打开天国,把掌教们全部囚了进去,而后掐着法印,施展秘术,瞬间回到宗门的清心殿。 “玄尊,误会!误会!我等毫无与您作对的想法!!” “玄尊,恳请高抬贵手!!老朽诚心悔过,不该掺和这桩祸事!” “玄尊.” 刚被放出来的掌教们,方寸大乱,一昧的求饶着,修到他们这种境地,大多耗费二三百光阴,一朝失足,就要万劫不复,谁都不愿接受。 “够了,再有噪音,就都死吧。” 姜漠嫌他们啰嗦,当即下了威慑,不管他们的脸色有多难看,缓缓取出纸笔,似旁若无人,在桌上书写着所需的物品。 “自报一下家门。” “渡尘教,周羡恒。” “蓬莱岛,白易已。” “方丈岛,百里齐峰。” “昆仑古派,柯越。” “瑶池音阙,应守律。” 五位掌教,战战兢兢地道,他们心生浓浓的悔恨,早知这样的遭遇,还不如不来。 “都是老熟人啊” 上尊的记忆里,就有这五大宗门的相关情报,姜漠在书写‘破界梭’后,笔走龙蛇,一边笑着,一边狮子大开口,调侃道: “既然你们的家底这么厚,那我就明说了。” “三日内,送来镇教的修炼篇章,术法典籍百卷,上等法器三十件,外加你们秘境独有的自然瑰宝二十种,还有破界梭,做不到就把脑袋留下,实在不愿意,我也可以过去一趟,亲自取。” 姜漠连头都没抬,只是传告要求,落笔飞快,给每一位掌教,写了不同的赎罪条。 话音落下,众人脸色煞白,急呼道: “玄尊,不可啊,我等小门小户,如何能经得住您这般折腾?” “那就灭门。” 姜漠视若无睹,继续道:“像太清宫那样,死了就一了百了,我也不是非要为难你们。” 接着,他左手抬起,释放真炁,演绎着毁灭太清秘境的场景。 护山法阵崩溃,多位掌教的真灵阵亡,还有太清真君的残魂,也挡不住长驱直入的姜漠,一度杀得人头滚滚,血流成河,看得5人哑口无言,心底像被割肉了一样难受。 要知道,他们的门派,和太清宫,差不多属于一个层次,既然魔尊能灭了太清宫,那灭他们的宗门,也只不过是顺手的事情。 “玄尊.求您了.能不能减少点?” “还有,那破界梭,我们真的没有,给您上哪去找啊!!!” 瑶池的应守律苦苦哀求,连说出的这句哭腔的话语都是断断续续,完全不敢直视姜漠的眼睛。 不管有没有,这种禁忌级法器,一旦给魔尊,他们瑶池秘境,就失去了最重要的保障,随时都有覆灭风险。 “.” 姜漠轻叹一声,失望油然而生,抓起一旁的墨砚,猛地砸到男子的面门上,一改温和的语气,寒声训斥: “老鬼,你觉得我是在和你商量?” “还是你以为你年长于我,就能随意诓骗我?” “当真以为我不知道,灵锻宗的部分炼器师,被你们收留了?” “啊?!” 连续的质问,怒意汹涌,应守律如遭雷击,嘴唇哆嗦,没预料到魔尊连这一层秘密都知道,那可是不知道多少年前的隐秘了。 “您您说笑.” 他局促不安,不敢反驳,也没有承认。 其他的掌教,见状,心底有了大致的答案。 接着,昆仑的柯越,那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者,将近三百岁,面露愧色,双手作揖,解释道: “玄尊,您要的东西,我们若有,都愿给,就当作是惊扰您入世的赔礼。” “但破界梭,您就是杀了我,我也没辙,灵锻宗根本就没和我们达成合作过。” “老先生,你当真?” 姜漠玩味一笑,他有的是办法,炮制这老鬼,验明话语真假的手段,他不会,但上尊祖师会。 “绝无欺瞒。”柯越低声重复道。 站在他的视角,已知魔尊有未知的手段,离开秘境,那也有一定的概率能够入侵别的秘境。 所谓的索要破界梭更像一个幌子,表现看似要进攻四宗作准备,实则收走他们的法器,减少对三一秘境的威胁,从而维持他们绝对优势的地位。 不过,柯越是真拿不出这玩意儿,万分无奈。 “好,你且过来,我传你‘真言咒’,对这浩渺的上苍立誓吧,让你的誓言,铭刻在天地山川之间,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做好押上你所有门人性命的觉悟了么?” 姜漠所说的‘真言咒’,正是两千多年前,流行的一种毒咒,通常用来缔结两派盟约,或验明证词真假,若胆敢口是心非,则为欺天之举,即见天谴。 上古年间,曾有一体两魂者,行偷摸之事,自恃聪慧,借两重意识来回互换,吟诵真言咒,而后骤落天诛,被轰得魂飞魄散,再无轮回。 “无须您传咒,老朽亦会” 柯越恭敬地道,行事没有拖沓,扬声长吟: “皇天后土,日月山川,合我一心,入我魂魄,诵言无假,古今往来,天诛地灭,随心所在.” 完整的真言咒,有近千字,柯越心如止水,不断吟诵,冥冥之中,他和整座天地产生某种微妙的联系,一股无形的伟力就此化作枷锁,牢牢禁锢在他身上。 渡尘教、瑶池音阙,蓬莱岛,方丈术院,四位掌教眼睛瞪大如铜铃,甚至有些空洞茫然,已是气得快要咬碎了牙。 那老鬼决断干脆,为了撇清关系,率先投诚,可是害苦了他们。 特别是应如律,惶惶不安,这誓言他是真的不敢发,欺天的报应,莫说是他,就连一教祖师,中了也得身死道消。 良久,言毕,柯越平安无事,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他默默地再次向姜漠鞠躬。 “好,你先坐下,条件我会另行修改。” 姜漠也不是非要把这一门派逼上死路,他转而望向应守律,在对方那不安的眼神中,缓缓道: “两条路,你选。” “1.和那位老先生一样立誓,若遭天谴,我屠你满门,毁你道统,若相安无事,自是我误解了你,条件削半,我还亲自与你致歉。” “2.准备好该准备的东西,除破界梭外,全部翻倍。” “啊?!” 应守律的表情像是哭丧那般难看。 这两条路,无论选哪一条,都是要了他的老命。 前者会让他的谎言暴露,甚至牵连整座宗门; 后者条件加倍,拿不拿得出来都是一回事,拿出来的话,事后被闭死关的老前辈知晓,定要扒了他的皮。 “怎么?” “你在欺我?还是你不愿选?” 姜漠继续施压,话语冷淡,压迫得应守律快要喘不过气来。 “不敢.不敢!玄尊,您饶了老朽吧!” “我愿赎罪!我愿赎罪!” “三?” “二?” 姜漠见这老鬼装傻充愣,当即起了杀心。 “2!!!” “我选2!!” 被逼得走投无路的应守律,心理防线崩溃,痛苦作出抉择,心在滴血。 “.” 姜漠再次失望一叹,伸手向桌上的茶杯,五指紧握,甩砸到应守律的脸上,恨铁不成钢地道: “你早说不就完了?” “没苦硬吃的蠢东西。” (本章完) 第427章 毫不掩饰杀人灭宗的想法 第427章 毫不掩饰杀人灭宗的想法 赎罪条写好后,姜漠分发至5人手上,尽管有着真言咒的限制,他还是予以警告: “别指望着蒙混过关,送些残缺、瑕疵的东西过来。” “姑且不说让你们立誓真言,也难免宗门里的顽固派舍不得,另作滥竽充数,若被我发现,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你们知道后果。” 蓬莱的白易己,面容苦涩,点头应道: “是玄尊,我等不敢怠慢。” 矗在原地,失魂落魄的百里齐峰,犹豫问:“那您回来的消息,可否被我门长老知晓?” “毕竟您要的东西,实在过多,纵使我作为一院之主,也没办法擅作主张,支配那些资源。” 在方丈术院,除掌教外,还有九位德高望重的长老,和两位候选掌教。 很多时候,涉及宗门大事的决策,需12人一齐商议。 而且术法典籍、法器、天材地宝是被不同的长老看守,百里齐峰不可能在瞒住他们的同时,把整座宗门多年的积攒,掏空大半。 不仅是他,另外的四座门派,也是如此,那些掌教纷纷向姜漠投来迟疑、困惑之色。 他们不确定魔尊是否还要继续藏匿踪迹,就像这次一样,绕到背后突袭,打得群雄猝不及防。 也是沦落到现在这种地步,众人才明白为什么和三一门有着血仇的四宗,那么谨慎,从头到尾龟缩在秘境里,不为外界的谣言所动,仅是一念之差,可见双方的水平高低。 “隐瞒与否,不重要,让你们的长老、门人,管好嘴巴就行。” “至于我的行踪,还用不着他们来暴露。” 姜漠允许他们内部交流时,把该说的事情说清楚。 杀了九位妖王、四位掌教,这种事情是藏不住的,就算他再怎么封口,一些狡诈的妖王,人类高层,还是会猜到他顺利回来的事实。 “下去吧,我给你们联系的时间。” “应守律,留下。” 姜漠挥手,像驱赶苍蝇一样,让那些老鬼离开。 “玄玄尊,您有何示下?” 空荡荡的殿宇里,其他人走后,应守律如坐针毡,神色有些勉强,他是被敲诈怕了,就连说话都显得底气不足。 “聊聊灵锻宗的事。” 姜漠微微一笑,根本不给应守律反应的时间,直说来意: “我也不夺你们的人,这么多年过去,恐怕你们都融为一体了,我只要那些人,给我炼一件法器。” “.” 应守律听到这则消息的时候,瞳孔缩成针芒大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他的预感准确无误,果然是这一茬。 “您您说,老朽也不确定那几位先生,能否造出来.故而不敢给您许诺。” “长生仪。” “!!!” 仅是一刹,应守律内心掀起惊涛骇浪,面部的肌肉霎时僵硬,他想到魔尊的手段,更是头皮发麻。 所谓的长生仪,堪称历来最为致命的法器之一,也是众多秘境打得头破血流都要抢夺的杀手锏,其作用是嫁接两座秘境,把弱势一方的天地灵炁直接抽干,由强势的一方继承。 灵锻宗就曾有它的炼制方法,是否失传他不清楚,但这种级别的法器,除了顶尖的那批教派能够无风险的拥有,对其他势力来说,都是烫手山芋,瑶池音阙想都不敢想,生怕引火烧身。 瞧见老人的神态变化,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姜漠不禁莞尔: “哦,你这般惧我?” “玄尊,您,您要此物作甚?!” 应守律慌得不行,肠子都悔青了。 要是真把‘长生仪’造出来,普天之下,想弄死他们宗门的人多了去,甚至保不准魔尊,反过来,就对他们下黑手。 “杀人,灭宗,从根本上瓦解一座秘境。” 姜漠直言不讳,除了许诺给越旻、越厉两兄弟的一座秘境,接下来攻打的秘境,他都打算抽空,融铸到三一秘境内。 应守律得知魔尊的意图后,斗胆发问: “那那您的目标,应该不在我们这吧?” “造化门、踏虚殿、九重山、极乐府、截天门、古泉墟、长生湖、炼魂山,一个都逃不掉。” 姜漠笑容平淡,语言温和,安抚应守律的恐慌: “你们的话,我要想动手,早就在和你们商议之前,押着你过去了,我若强取豪夺,你觉得你们拦得住我么?” “.” 答案不言而喻,应守律黯然一叹: “可是,造它出来,我等怕是有灭门之灾啊?” “那你不造,现在就有。” 姜漠言简意赅,对瑶池音阙,并没有过多的宽容。 破界梭缺了没关系,有越旻在,迟早能打进去。 至于长生仪,亦是可有可无,只不过少了一个中间过程。 姜漠同样可以在攻破八大宗门后,催动真法,以自身为容器,吞噬那方秘境的所有灵炁,再反哺三一秘境。 只是这样做,效率慢,耗时长,还需他一直维持,不便抽身,但论起效果,实际上差不了多少,唯一代价就是要牺牲他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自由。 姜漠的冷淡,让应守律压抑许久的怒火,几乎到了爆发的边缘。 从方才到现在,对方就一直没拿他们瑶池音阙放在眼里,仿佛随时都可以灭掉的垫脚石。 饶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气,更何况是应守律这种本该睥睨一方的掌教至尊,他气得身体微微发抖,胸膛出现明显起伏,额头有青筋蠕动,衣袖下的双手更是紧紧抓握,恨不得捏碎指骨。 姜漠凝视这一幕,不作干扰,任他自行选择。 一分钟 五分钟. 十分钟. 渐渐的,紧握的拳头松开,应守律还是没敢逾越出最后的那一步,他心口绞疼,痛苦而纠结地开口: “您要的东西,我给您问。” “如果有幸造出来,我条件有二,一是您不得将它用在我们身上,二是您需护我等周全,为让我们多少有些安身立命的保障,恳请玄尊口念真言。” “您若不允,恕老朽不能从命,您给的两条路,与死何异?我们选了,只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应守律下定决定,对底线不作任何的妥协、退让,光是长生仪现世的后果,没有强有力的庇护,他们绝对扛不住。 姜漠稍作斟酌,答道: “条件一,可以有,条件二,做不到。” “我不可能时时刻刻看护着你们,但你们被灭门的话,我若知谁动的手,我可替你灭门回去。” “长生仪的事情,你我做好保密,知道的人,也许不多,不过有人胆敢因长生仪为难你们,我收到求援,就不会坐视不管,其他的恩怨寻仇、利益争斗不在此列,以上前提是,瑶池不得有任何背叛三一、知而不报的行径,否则,一切约定尽毁。” “.好。” 应守律表示同意,声音有些沙哑,心绪疲惫,像是一下苍老了许多岁。 “恳请玄尊,口念真言。” “待你长生仪,造出来,再说罢。” 根据上尊的记忆,姜漠知道锻造那件法器,除非现有,短则等候四五年,长则八九年,他只是提前做些准备,瑶池属于后备方案,他估摸着,即将攻打的八大宗门,可能就有这玩意儿。 尤其是极乐府、造化门、踏空殿、九重山,他们一千年七百年前,正是因秘境寿命枯竭,欲截取三一秘境的灵炁,大概率持有长生仪。 到了后世,碧玄观被灭,疑影重重。 姜漠从澄真那儿得知,飞仙教提供的史料典籍里,写着是当初袭击三一门的其他五宗所为,还有另外的参与者,却藏匿得极深,无法查清。 若真是他们所为,长生仪就在四宗手上,恰好这次攻伐,一次斩获。 应守律愣着,默默一叹: “行,造出来的话,一定知会您,到时我与您立约,长生仪另放他处,待盟约落实,我再将它转交给您。” “嗯。” 姜漠和他达成共识,便让他退下去,好好准备。 冷清的殿宇内,唯剩姜漠和越厉,那位老人的情绪似有些低落,呆呆在坐着席位上,陷入某种回忆。 “怎么了,前辈?” “前辈?” 连续唤了两声,越厉才如梦初醒,反应过来,有点茫然道:“玄尊,怎么?” “看您魂不守舍的,就问问。” 姜漠端起一杯温热的茶水,轻推便浮到越厉面前。 “谢谢.” 老人受宠若惊,接过后连忙道谢。 “在想长生仪的事么?” 姜漠意有所指地问,自他和应守律聊起这个话题后,越厉有了明显的情绪变化,静默无声,却有怅然流露。 “对。” “直到你今天聊起它,我又想起一些往事。” 越厉与姜漠分享秘密,曾经它们这一种族,在遥远的古老年代,也生存在秘境之内,后来被强大的人类修炼者侵占,不得不背井离乡,流落凡俗。 哪怕隔了两千多年,繁衍了一代又一代,它们仍旧是想杀回去,夺回祖地。 这就是越旻迫切想成为御境之主的原因,修为和实力都会大幅度的暴涨,从而正式拥有和宿敌抗衡的资本。 “需要我帮忙么,前辈?”姜漠愿施以援手。 “.” 老人露出宽慰的笑容,随后摇头拒绝,解释道: “这等血海深仇,我们还是想亲自解决,玄尊,你的好意,我兄弟两人,铭记在心。” “但仍有一事相求。” “您说。”姜漠听着。 “待玄尊执掌长生仪的那一天,可否借来一用?失去的东西,我想加倍拿回来。” “嗯,行。” 对于越厉的请求,姜漠答应了。 (本章完) 第428章 玄尊的礼尚往来,主动找麻烦 第428章 玄尊的礼尚往来,主动找麻烦 27日,上午,全球诸国的卫星,都汇聚到太平洋附近的地外轨道,准备一窥战场的波澜,却只见云雾缭绕,海域起雾。 来自各地的教派、势力,接连派出精锐,从坐标的周围位置,不断往着中心地带靠近、扫荡,等他们赶到的时候,密密麻麻的鱼类尸体,浮于海面,都是死于深海蛟龙的神通。 天地间蔓延着肃杀的气息,妖王们的碎骨、血肉,几乎没有剩下,大量涌入战场的人类,把每一处角落都给掀翻,也没找到秘境的入口,和魔尊的出现过的痕迹。 这一战的结果,暂时成谜! 然而,在数个小时后,就彻底揭破。 南疆的三座妖王封地,相继破灭,有华夏的武者,亲眼目睹,与三一门结盟的两大妖王,饕餮、天马突袭那些宝地,虐杀妖将,屠得血流漂杵,把诸多的珍贵药草、异果、矿物,掠夺殆尽。 半个小时后,朱獳的领地,也遭了劫。 失去妖王坐镇的巢穴,形同虚设。 短短十数息,多位妖将战死,伏尸当场,数以万计的妖众,被饕餮一口吞了大半,降维打击仅持续十分钟不到,就让一方生机勃勃的妖国,沦为人间炼狱。 接着,饕餮、天马剑指北境,搜刮九尾狐、邪讙、诸犍的封地。 不曾想去晚了半步,寻到几头老妖拷问,竟是那人类的飞仙教主昨夜来过,将诸多的稀有异宝,横扫一空。 “呵!” “人类猴贼,胆敢窃取我等的战果?” 遥妄厉声而喝,震动山林,恨不得吃他的肉,痛饮他的血。 三王占据辽阔的平原,河湖,还有长白山、大兴安岭两条大型山脉,封地内的灵物,绝对丰厚。 它当即就忍不了这口气,欲南下京都,讨要说法,却被越旻拦住。 “莫要惹出是非,那人收割亿万香火,身居道场内,就算集你我之力,也不见得能灭了它,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先去东海的龙巢和鲸窟吧,走——” “轰隆隆!!!” 天地震颤,云海翻滚,两头妖王出行,引起诸多异象。 它们俯冲海底,掀起阵阵波涛,最终,寻到两处巢穴,将里面的瑰宝,尽数带走。 这天上午,陆地有七座妖国灭亡,残留的妖将、妖众,十不存一,得知消息的九部、安理会、还有七大辖区的居民,无不震惊如此巨变。 临近午间,再有消息传出,去往太平洋,围堵秘境的九大教派,有接近一半的掌教陨落,其余下落不明。 原先设立在各地的道场,人去楼空,一个跑得比一个快,就连秘境的入口都锁死了。 种种消息,都透露着诡异的氛围,除去被勒索的五大宗门高层外,无人确定魔尊是否活着回来。 整整九位妖王,九位掌教,怎么可能堵不住出口? 许多观望这一战的世外宗门,已有了大致的猜测,心绪复杂,那怪物,或许真的逃了出来。 “东西都在这里了,请过目,玄尊。” 扫荡完毕的饕餮、天马,回到三一门,就奉上六枚玉盒,递到姜漠的面前,还有以妖炁刻印的字迹,代表着每一处的封地。 一打开,里面全是被缩小无数倍的修炼资源,涵盖法器、丹药、异果、药材、灵泉等等。 “北境那边,被飞仙教的人,捷足先登了,您看,要不要.追寻回来?” 越旻微眯着眼睛,里面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它很是不悦这种行径,姜漠在前方浴血奋战,那飞仙教主借此拖延,杀进三王老巢,大肆劫掠,抢走本该属于他们的战利品。 “飞仙教?” 姜漠哑言失笑:“你不说,我都快忘了这一茬。” 他搜查这几年的资料,知道这宗门,完全是把九州当作后园了。 从一入世开始,就利诱九部、安理会与其达成合作,再借他们与四宗之手,毁坏三一门的风评,抢夺信徒,扭曲他的形象,好一个处心积虑。 虽然澄真后来与对方和解,但姜漠的脸色,却有些冷,呢喃道: “他们有本事抢了三王的秘藏,那就归他们。” “倒是我忍不下那口气,凭什么一条躲在世俗背后的蛀虫,也敢找我们的麻烦?” “是我太好说话了么?” 姜漠不禁反思,同时缓缓起身。 “不行,也该礼尚往来了,我要主动找他们麻烦。” 见状,遥妄心底一喜,恭声道:“玄尊,老朽愿随你前往。” “走。” 姜漠说办就办。 下一瞬,两道残影消失在原地,弹指出现在数万米外,强势横跨虚空,去往京都,须臾便至。 “呜呜呜!!!” 尖锐、急促的防御颤笛声,响彻城池,饕餮的妖炁数值爆表,根本就收敛不住,第一时间被九部、安理会的强者,以及飞仙教的长老发现,骇得他们手脚发麻。 妖王,降临了! 一尊货真价实的妖王! 除此之外,还有一道诡异的身影,在云霜玉衣的神通‘万相无我’下,仓促赶到前线拦截的每一位人类精锐,所看到的妖王随行者,都不一样。 有的看到魁梧、粗犷的汉子,有的看到大腹便便的男子,还有的看到冷艳、俊美的女子。 所有人的视觉,都被欺骗了,就连现场的作战记录仪,也毫不例外,呈现在多个镜头里的目标,千变万化,他们根本见不到姜漠的真容。 飞仙道场前,陆续有机甲、5级觉醒者、执剑者到来。 他们止步不前,连大气都不敢喘,疑似两尊妖王要和飞仙教开战,他们连插手的资格都没有。 第429章 亿万香火,敌不过只手遮天 第429章 亿万香火,敌不过只手遮天 道宫前,飞仙掌教如神临尘,周身缭绕着无穷的信仰光辉,气势堪比山岳浩海。 姜漠对他视若无睹,那刺眼夺目的光辉,并不能妨碍他的质问,一道平静的声音,脱口而出,响起在众多围观者的耳畔。 “现在,该你告诉我了,你做好觉悟了么?” 全场死寂,飞仙教的弟子、长老,噤若寒蝉,面对这位凶名远扬的杀星,他们连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糟了,玄尊要找飞仙教的麻烦!” 位于后方作战指挥中心区域的九部高层,心情紧张,对眼前的突发情况,没有任何的控制力。 他们将飞仙一脉,视为救命稻草,也就是依靠那位盖世强者的庇护,多地的防线才没有崩溃。 如果飞仙教主,今日被玄尊重创,甚至杀死的话,将会引起莫大的动荡。 飞仙掌教保持镇静,作出回应:“道友,你说的觉悟,我自有之。” “先前你我两派,不是已化干戈为玉帛?不知玄尊此行,究竟是我等哪里冒犯了?” 对此,姜漠不以为意,笑容依旧和煦,淡声道: “换个地方说吧,给你留点面子?” 他的五感极为敏锐,能看到这飞仙教主,拥有汪洋般的香火加持,国内海外加起来不知几多,至少超过十亿级,毫无疑问是他见过最为强大的修炼者。 各路妖王、掌教,都逊色其半档,饶是姜漠也没把握,在不牵连普通人的情况下,一举收拾他。 “好,你我换地一叙。” 飞仙掌教自知来者不善,答应了姜漠的提议。 他同样不愿在道场前交手,落败的概率太高了,一旦惨败,将会动摇他在信众心底至高的地位。 “咻——!” 下一瞬,附近的高手,一双双焦急、忧虑的眼睛不约而同地望向虚空,三道身影转瞬消失在天际的尽头。 光芒横跨天宇,径直渡过海域,来到北非的撒哈拉沙漠,隔绝一切外人的窥视,就此展开对垒。 “道友,你是为了那几头妖王的遗宝?此间之事,是我不妥,若你.” 飞仙掌教隐隐猜到真相,故而有示好、退让之意,然而,话说到一半,就被直接打断。 “你能拿走,是你的本事,我不因这件事难为你,也不会抢回那些东西。” 广阔的天地,再无密集的人群,让姜漠倍感痛快,他不再压制修为,气势如怒海狂涛一般乍现,整个人仿佛就是天地的化身,一双眼眸深邃而冷冰,透露着沧桑,古老、威严的光芒。 “轰隆隆!!!” 天地在晃动,亿万沙海裂开,距离两人数千米外的饕餮,感到危险的气息扑面而来,进入全盛状况的玄尊和飞仙掌教,都是它无法媲美的存在。 “那你为何所来?” “君言岂能不定乎,你座下的门人,早与我恩怨两清,我也削断四肢,向你赎罪,如此,还不够么?” 飞仙掌教的气息节节攀升,体内的信仰之海,刹那沸腾翻滚,将他的修为推向近乎超越巅峰的盛姿,身后绽放一朵朵金色莲,更有日月,神灵,瑞兽等等异象。 “我想找你麻烦,就找了,需要理由么?” 姜漠霜发飞扬,神色冷淡,呵斥声响彻方圆千里。 还未交锋,他就大致判断出飞仙教主的实力,已是各大秘境掌教之中的佼佼者,就算比起三一门历代的玄命5阶,也不差多少。 “拿出你的全部实力,否则,我这一掌下去,定叫你身死道消。” “还请玄尊赐教!” 飞仙掌教眸光骤冷,大战无可避免,他不再退让,果断抢先出手,祭出杀招·落月霞光,无穷的银芒似九天垂落的银河,浩浩荡荡的冲向姜漠。 “轰隆!!” “轰隆!!!” 沿途的空气被击穿,发出尖锐的爆鸣声,占据整座天空的流光,以极致的速度扫落,快到连影子都没有,浑厚的沙漠地表瞬间被打穿无数坑坑洼洼的孔洞,升起密集的蘑菇云。 方圆一百多公里的范围,都在黄沙漫天,地质坍塌。 这就是飞仙掌教的实力,毫不夸张的说,巅峰状态的它,就是比起九尾狐、邪讙、诸犍三者,也要强出一筹。 “蓬!!” 姜漠右臂蓄力,一掌袭出,海量的真炁,演化遮天的巨手,猛地抓握无数霞光,轻易粉碎,并向前方接着镇压而去,宛若一座太古神山,巍峨而沉重,还未靠近,沙漠就先一步承受不住恐怖的气压,崩解塌陷。 “嗡!!!” 飞仙掌教双手缔结法印,口中吟咏秘术的古语,担心泄露镇教之秘,还有无数堵炁墙封堵着。 随着他的施法,一张张栩栩如生,流淌着璀璨光芒的符箓,从他身后浮现,以信仰为薪火,猛地剧烈燃烧,释放辉耀天地的蓝光,构成庞大的玄武法盾,倾尽全力抵挡袭来的大手。 “轰隆隆!!!” 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在碰撞瞬间,就产生极大的反震之力,作为施法者,两人的表现也有所不同。 “了不起。” 这是姜漠发自内心的称赞。 他的右手还在持续加增力度,死死摁压而下,那龟状的防御法阵被强行沉进沙漠十数米,还是佁然不动,显然未到破碎的极限。 姜漠认得飞仙教主的术法,赫然是对方宗门十二宝术之一的‘玄武法盾’。 享誉九州大地数千年,震烁古今,哪怕是在诸多秘境防御分类的传承神通里,也都是保底位列前五,有可能争取前三的存在。 而此时,身陷地底的飞仙掌教,身形摇摇欲坠,快要支撑不住。 他的五脏六腑都在阵痛,嘴角控制不住血迹的流淌,脸上满是惊愕之色,汇聚近五分之一的信仰之力,施展的神通,都未能拦截玄尊,那人的强大,几乎直追他那快要坐化的师父了。 “咔咔咔!!!” 玄武法盾传来刺耳的崩裂声,像是连锁反应一样,越来越多触目惊心的裂痕浮现,随时都会破碎。 “妙法源我,显灵圣身,执掌水火,听我敕令,斩妖驱邪,人间飞升。” 飞仙掌教被逼入绝境,他意识到姜漠来真的,再度掀开一张底牌。 随着他灵台一念落下,身后的信仰之光如瀑布一样,冲天而起,有徐徐的浪涛声响起,一道道伟岸的身影,从中走出,俨然是民间香火最为旺盛的那一批神祇。 与神格面具的借神,演神,化神不同,飞仙教的秘术‘御灵圣身’,是直接在民间各地的香火寺庙,收割那些神像的信仰,将它们祭炼成可以随意驱使的神明。 这些本就沉淀不知多少年的怪物,得到飞仙教主的信仰之力倾灌后,更为恐怖。 有身披袈裟、脚踏祥云的斗战胜佛,有三头六臂,驾驭风火轮,手执斩妖剑的哪吒,还有持握三尖两刃刀、神威无双的二郎真君。 民俗神话,流传最广,最能打的那几位,全给他摇来了。 紧接着,那些徒有力量的空壳,身影缓缓与飞仙教主重合,所有的力量尽数流向他。 “开——!” 一声咆哮炸响,只见茫茫血光浮现,飞仙教主几乎到了面容狰狞的地步,再有所保留,绝对要死。 他手持一柄开天巨斧,顷刻催动全身的信仰之力,在玄武法盾瓦解的那一瞬,猛地挥斧怒劈,斧芒长达数千丈,恍若要撕裂整座苍穹,与落下的巨手硬撼。 “吼叫也没用。” 姜漠完全没有半点强者惺惺相惜的念头,眼眸冷凝,无穷真炁自掌心喷涌,大手神威暴涨,飞仙教主那微弱的优势,如风中残烛,猛地熄灭。 “轰隆隆!!!” 斧芒寸寸溃散,飞仙掌教整个人,连带着身后的沙漠,都在姜漠的遮天巨手摁压下,坠入沙漠地底百米位置,浑身鲜血淋漓,气息萎靡。 “.” 眼前的视野变得模糊,周身剧痛不已,在激烈的对拼下,伤势再度复发,飞仙掌教已无力再战,肢体瘫软,走马灯都快要被打出来了。 这一刻,他的情绪,格外低落、苦涩,差距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大,纵使他全力以赴,仍旧敌不过那人。 很快,战斗落幕,飞仙掌教挣扎着离开地底。 作为失败者的他,神色黯淡,艰难与姜漠对视,声音沙哑道: “你到底想做什么?” “无他,找你的麻烦而已。” 姜漠冷冷地俯视飞仙掌教,道:“回去告诉你们的老鬼,三天之内,要么把‘破界梭’送来,要么我就灭了你们。” “你欺人太甚!” 飞仙教主恼怒不已,眼睛泛红。 “欺你,你能如何?” 姜漠迈步走向他,探出右手,搭在肩膀上,一瞬发力,向外撕扯,就把整条臂膀给撕了下来,血如泉涌,疼得飞仙掌教脸色煞白,目眦尽裂。 “四宗与我门的恩怨,你若不插手,待在一边,我会理你?” “你飞仙教,自恃实力甚高,又爱惜脸面,想收割人间的香火,就非要拿我的门派作垫脚石?” “噗嗤!——” 姜漠一边说着,手上的动作还在继续,把飞仙教主的左臂,也给撕了下来。 他整个人都在微微发颤,强忍着痛觉的折磨,硬是没吭半声,脸色被气得发紫。 “选在这里切磋,已经是给你留了薄面。” “你若不想好好选的话,也随你,言尽于此。” 留下这句话,姜漠没有多看他半眼,就与遥妄离开此地,返回九州。 茫茫沙漠,唯剩飞仙掌教一人,他失魂落魄的杵立在原地,头疼欲裂,道心几乎被打碎了。 尽管姜漠没有杀他,可连续两次的惨败,已让他对自己产生了严重的怀疑,心境一落千丈,挫折的滋味烙印心底,很是煎熬。 (本章完) 第430章 见贤思齐,来自仁师的教诲 第430章 见贤思齐,来自仁师的教诲 京都。 众人守在原地,待到傍晚日落,也不见两位绝代强者归来。 随着时间的流逝,起初满怀信心的飞仙教长老、弟子们,脸色开始有了微妙的变化。 “掌教,会赢么?” 有人默默攥紧拳头,在心底祈祷。 几位年迈的长老,沉吟不语,陷入思索,对那一战的猜测,重复多次在脑海里模拟推演。 当夜幕降临,周围汇聚而来的信徒,围观者,越来越多,消息再也压不住,像是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九州山河,以及海外诸国。 #三一魔尊归来 #寻衅飞仙教 #九王陨落的真凶 #两位人间最强的决战 各种话题,似浪潮般相继冲上互联网的热搜,引起诸多激烈的讨论,近乎导致部分网站的服务器瘫痪。 在这个时代,飞仙教已截取了九成九以上的民心。 数以亿计的人类,修炼它传授的《灵启经·上卷》,从而推开修炼的大门,又受到飞仙教主的庇护,承蒙救世恩泽,故而全站到飞仙教那边去了。 属于三一门的支持率,仅有半个百分点不到。 大多数的武者、觉醒者,都在抱怨,明明九州各地遭受超凡生物入侵,现在正该齐心协力的时候,为何姜漠执意和飞仙教决裂,开战? 一旦两败俱伤,还不知有多少城池的安危,因此受到牵连。 尤其是飞仙教主,如果他不慎陨落,再没有愿意协助九部、安理会,压制妖王,九州将在巨兽的践踏下,哀鸿遍野。 指望魔尊? 更不可能,从他和妖王结盟的事迹来看,或许他从来都不在意这人间乱成什么样,从始至终,都只是爱惜门户罢了。 比起两位掌教的生死,凡是参与声讨、对此评头论足者,其实更在乎的是他们的生命利益,是否受损。 时间转眼过去两天,京都逐渐恢复平静,灾难没有降临,至于两位教主的胜负,也没有具体的结果。 就连飞仙教内的长老,也无从得知,他们只是知道,教主返回秘境了!情况或许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乐观。 同时,全球势力对姜漠的实力评定,也来到了一个史无前例的高度。 通过27日上午太平洋的战场遗址来看,还有各国精锐在私底下收集的情报,目前能够确定的是,明确战死的妖王有6位,掌教4位。 仅此战绩,足够位列所有的强者之上! 所谓君临境的武者,都难以与之相提并论。 飞仙秘境内,神秘而浩大,群峰巍峨,云雾飘渺。 衣衫褴褛的教主,拖着重伤,回到宗门禁地。 他蓬头垢面,一身血污,神色愧疚,僵硬地跪拜在一座布满灰尘的石门前,低声自责: “弟子无能,惨败敌手,宗门现有倾覆之危,欲求您垂怜我等后辈,施以援手” 哪怕石门内,没有任何的回应,飞仙掌教还是把来龙去脉,详细地讲述了一遍。 “师尊.?” 他呆呆得跪拜着,迟迟得不到答复,有些惶恐,心里无法接受某种糟糕的可能。 老人已闭关十多载,生死不明,而他更是在关键时候添堵,替宗门惹来大敌,此刻悔意无比的汹涌,眼眶一红,就有晶莹的泪水滴答在地。 飞仙掌教,就这样缄默的哭了两个多时辰,跪在地上,思绪痛苦,找不到破局之策。 良久,门内传来一声叹息,苍老而慈蔼的声音,回响在耳畔。 “痴儿.那人是御境之主,你注定不是他的对手,能对付御境之主的,只有御境之主。” “师尊?!师尊!?您还在!!!” 突如其来的对话,两极反转,令飞仙掌教的伤悲瞬间褪去大半,他惊魂未定,哽咽哭诉: “太好了呜呜弟子弟子以为您坐化了” “喔?你这小家伙,倒是小瞧为师了.” 隔着石门穿透而来的声音,带有几分调侃。 “你也不必气馁,一路走来,你太过顺利了,不曾经历绝望的锤炼,玉不琢不成器,此番历练,也算长个教训吧。” “况且.输给他,不丢人。” “那可能是三一末代老鬼的转世重生,无论是阅历,还是修为,都高你太多了,我的师长在世时,也不过是他的后辈,就连与他同时代的先贤,也压不住他的锋芒。” “师尊,您的意思是他是明耀上尊?!”飞仙掌教难以置信。 “有可能而已,我没见过他,也不敢妄下定论,兴许是继承者也说不定,不过,他的出现,对你来说,是件好事。” 老人的声音掺杂着些许的羡慕,像他这种修了四五百载的老怪物,对所谓的恩怨,看到很淡,哪怕是听到弟子挨揍了两次,对方还想灭掉宗门,他也不恼,甚至波澜不惊。 一是对实力的绝对自信,身为御境之主的他,只要还活着一天,就不可能有人能在这方天地撼动他,二来是没必要,既不值得开战,也没有开战的必要。 “师尊,您的意思是?” 飞仙掌教有些茫然,他都快要被打出心魔了,手臂跟韭菜似的,被断了一回又一回,两次从死亡的边缘擦肩而过,这还能是好事? “痴儿,想来是为师管教无方,溺爱过度,还有门人对你的阿谀奉承,才养成你这外和内骄的性格。” “唉你是觉得一生不败的你,败于那玄尊之手,就是莫大的耻辱,成了你毕生的污点?” “.弟子不敢欺瞒师尊,我的确有过不甘,但始终在抑制、抹除那种不该有的念头。” 飞仙掌教垂首,声音说得有些颤抖。 “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而内自省也。” “想当年,为师何尝不是败过?一次,两次,十次,百次,又有什么意义呢?” “到最后,曾经的朋友,敌人,都沦为一抔黄土,唯有我走到了现在,走得更远,远得没有人与我结伴而行,举世皆寂。” 门内的老者,与徒儿分享往事,骤感落寞,有些无奈地道: “玄尊,比你强,比你坦然,你就要惧怕他的光芒?荒唐真是荒唐” “你从一开始就错了,你急功近利,你想收割所有的信仰,熔铸一身,突破瓶颈,来获得为师的认可么?” “但玄尊出现了,他在没有你,没有我们的时代,获得芸芸众生的敬崇,你下意识就把他当作了最大的威胁,甚至你都不愿直视、承认。” “你在害怕,害怕他夺走你能抢到,但却不属于你的凡间一切。” 老人的话语,像是一把利刃,剖开飞仙掌教内心的毒疮,放出名作‘妒忌’、‘怨恨’、‘恼怒’的脓水。 “你应该庆幸,遇到一个讲道理的人,就你在凡间做的那些,属于道争。” “修为不够,死了就是死了,能活到现在,还给你留下自尊,不至于当着全天下人的面,败得一塌糊涂,已是他莫大的宽容,更是对为师的传讯。” “弟子莽撞,已然知错,恳请师尊明示,接下来,该如何渡过宗门的难关?” 飞仙掌教拿不定主意,破界梭太过重要了,他根本不敢放出去,还被老人掌握着,可是姜漠又指明索要此物,否则,就要开战,如今他进退两难,甚至做好撤去凡俗道场的准备。 “他要,给他就是了。” 随着话音的落下,封闭的石门缓缓打开,震落灰尘,腐朽的气息迎面扑来,里面漆黑一片,生机全无。 唯有一道淡蓝色的光芒,迅速飞出,落于飞仙掌教的手上,赫然是一枚通体晶莹,刻画着无数纹路的柱状法器。 “轰隆隆” 随后,石门再次紧闭,飞仙掌教焦急望去,见不到师尊的身影,难免有些失望。 很快,他的意识被严峻的现实拉回,显得有些犹豫。 “师尊,若是给了他,我等的安危,再无保障啊!” “一件无用的梭子罢了,还定不了大局。” “有我在,谁都掀不起风浪。” 老人若无其事地道,他本该寿命枯竭,最终还是艰难迈出一步,修为已至极为恐怖的境地,哪怕是面对惊艳一个时代的明耀上尊,也不曾畏惧。 先贤、师长,不如那人是铁一样的事实,也仅仅是他们不如而已,可不包括他。 “去好好道个歉吧,几头妖王巢穴搜获的东西,也送回去,不足的话,就从宗门的宝库里抽补,顺便替为师,转告他一句,我对他很感兴趣,有机会的话,希望能坐而论道。” 老人淡淡地笑着,对飞仙教主来说,是灭顶之灾一样的事件,在他看里,不过是些许湖水的涟漪罢了。 “过个数十年,百年,几百年后,今日所发生的一切,对那时的你来说,已是无足轻重。” “你的天赋,犹在为师之上,或许未来走得为师还要远,有那么一个玄尊,始终站在你的前面,算不得是糟糕的事情,待你修炼至高处,才会发现那是幸事,而非只争高低,争到最后,万事皆寂,没人再与你同行” 老人苦口婆心的劝解,飞仙教主似懂非懂,再次俯首拜地,热泪盈眶地回应。 “师尊,弟子受教,必当谨言慎行,不起好胜之心!” “许你百年光阴,好好成长吧,痴儿” “天塌下来之前,有为师给你们顶着,百年之后,就是你替为师照顾大家了。” 恍惚间,飞仙掌教似看到一位老人的虚影,在向他微微一笑。 想到师尊不仅没追究任何的过错,还对自己怀有无限的期许,他再也忍不住情绪,泪水如洪水决堤,难过得就像在夜雨彷徨走失的孩童。 待他哭声渐止,石门重陷寂静,再无任何声音,仿佛从未开启过。 唯有手上的破界梭,传来些许余温,证明老人曾经复苏过。 (本章完) 第1章 客栈听闻 第1章 客栈听闻 “三一门的左门长仙逝了?!” “对,听说是全性掌门无根生,带着恶童李慕玄闯山,害死了他老人家。” “唉世事无常啊,想不到曾经如日中天的大盈仙人,也到了这步田地。” 某间客栈,听到邻桌路人的谈论声,姜漠正捧起茶碗的右手,止不住地颤抖了一下。 记忆中那个温润如玉的师兄,居然死了? “不师兄的逆生三重,并不逊色于我。” “在我下山前,更是接近二重巅峰,怎会败于外人之手?” 姜漠第一时间否决了这个可能。 多年前,他意外穿越到这个世界,更因缘拜入三一法门,勤加修持,仰慕那传说中的逆生三重,羽化通天。 一眨眼,数十年的光阴,弹指而过。 姜漠云游四海,踏遍人间苦地,寻得无名真法,可掠世间三炁,充盈己身,与逆生的功法相互佐证。 最终,在冰原深处苦修数年,破开瓶颈,迈入逆生三重,实现完美的炁化。 随之,明悟的却是门派千年之秘 流传的逆生功法,并非祖师所创,甚至就连完整的功法,被他寻到,哪怕突破三重,也无法化凡为仙。 得知真相的姜漠,正欲赶回宗门,却未曾料到,半途听闻师兄离世的噩耗。 这一瞬,时间像是凝固了般。 恍惚间,姜漠盯着手中的茶碗,那不算清澈的茶水和微微波动的涟漪,让他想起过往的一幕幕。 山中无岁月,在师父的带领下,他和若童师兄、似冲师兄,都迈入了逆生的修行大门。 三人中,他的修为与左师兄向来差不多水准,在日常的比试中,也是互有胜负。 作为曾经二重绝巅的姜漠,实在无法相信自己的师兄,那几乎能将全身实现炁化的功法境界,以及磨练到极致的性命修为,会败给一位无名的后辈。 “如果那全性掌门,真有如此能耐,不知似冲师兄、和其他的师侄是否会受伤?” “耽搁不得,我必须现在回去。” 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念及至此,姜漠准备起身离去,却被一声刺耳的嘲弄声,硬生生拖住脚步。 “嘿!我看那左老头,也是罪有应得,平日里一副白发赤足的陆地神仙姿态,现在看来,也不过是故弄玄虚。” “要是搁外边输给我们掌门,碎尸万段都算轻的了,老子最看不惯这种自诩正派的伪君子。” “哈哈哈,该他有这么一天,只可惜,我没有亲手送他一程。” 姜漠眼神渐冷,他寻声望去,见到一穿着简朴、腰间绑着酒壶的男子,正在眉飞色舞地道。 对方体格健硕,满脸横肉,看起来像是凶神恶煞之辈。 尤其是在他身旁,还有着五位衣衫褴褛,实力不弱的狐朋狗友。 “哟,老陈,还给你吹上了。” 一旁秃头的同伴戏谑道:“你要真有这气魄,过几天,和我去三一门走走?” “杀人、放火、烧山,你看怎么样?” “嘿,有什么不敢?” 或许是喝得晕乎,刀疤陈一脚踩着板凳,一脚落地,狞声笑道: “不把左老头的三一门,搅得天翻地覆,我誓不为人。” “还得再想个办法,把那老家伙的坟给刨了,看看回头.” 话未说完,刀疤陈便感到一股可怕的寒意,正往他这边袭来。 然而,映入他眼帘的,却是一名面容清秀,身材修长的黑衣青年。 “怎么?小白脸,你要找我的麻烦?” “左老头是你什么人?” 常年混迹江湖,光凭心里的直觉,刀疤陈就猜到眼前的家伙,似乎和三一门有着不浅的渊源。 否则,不会在刚才的一刹,爆发出那种纯粹的敌意。 姜漠置如罔闻,他望着这些亡命之徒,平静地道:“嗯,你死吧。” “就凭你?贻笑大方的货色。” 刀疤陈轻蔑一笑,全然不放在心上,和他喝酒的这些家伙,个个都是全性的好手。 区区一介后辈,看样子二十左右,除了大放厥词,根本就不可能与他们抗衡。 秃头的矮个子,眸底乍现凶光,抚手叹道: “看来真的是冤家路窄了,管你是三一门的什么人” “今天既然撞到了,那你就别想活着走出这扇门。” 话毕,刀疤男给同伴递了一个眼色,就有人起身,开始清退客栈内的食客。 不出片刻,就连大门都被锁上了。 “小子,喜欢逞英雄是吧?” “等我削了你的四肢,好好折磨一番,再把你扔到三一门前。” 六人猖獗的姿态,尽入姜漠眸底。 他们陆续取出各种武器,有剔骨刀、铁扇、尖刺,甚至还有几人从怀中掏出了洋枪,露出阴冷的笑容。 看向姜漠的目光,像是屠夫看着待宰羔羊的眼神。 “这小子,生得倒是俊朗,几位哥哥,在废掉他之后,不如先给我玩玩?” 一位样貌奇丑、流着口水的男人,实在按捺不住心底的欲望,便向众人请求。 “没问题,一起上,废了他!” 刀疤陈舔了舔干裂的嘴角,果断运炁,身影暴动,手持一柄狭长的剔骨刀,宛若离弦的利箭,袭向了姜漠。 “噗嗤——!” 刀尖迎着姜漠的胸膛,完全刺入,却不见有一滴鲜血渗透,反而是有一缕缕淡蓝色的炁溢出。 见状,刀疤陈愈发兴奋,几乎要陷入某种癫狂的状态。 “好好..好.我今天就要一寸一寸削了你的骨肉,直到你的炁耗尽为止!” “是么?” 姜漠不以为意,他双眸幽沉,锁定刀疤陈的心脏位置,右手随意抬起,而后如闪电般落下。 “轰——!” 令在场的全性恶人,都想不到一幕发生了。 只见被打中的刀疤陈,连一刻抵挡的时间都没有,身体以众人肉眼无法反应的速度,像是被爆破的瓷器,顷刻炸裂成漫天的血雾,连零碎的尸块都凑不齐。 更为诡异的是,屹立在血泊中的姜漠,居然浑身不沾丝毫的污垢,仿佛没有实体,也不属于这方空间。 “逆生三重么.好可怕的力道,他到底是谁?!” 死亡的气息如浪潮扑面而来,余下的五名全性,如坠冰窟。 (本章完) 第2章 游子归来 第2章 游子归来 “快,杀了他!!!”秃头男惊惧万分,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颤抖。 他行走江湖数十年,从未见过这种可怕的场面,徒手把活人轰成血雾,若非亲眼所见,说出去谁敢信? “咻——!” 有人手腕发力,将掌心数枚淬毒的暗器全部掷出,配合着同伴发起进攻。 “砰!” “砰!” “砰!” 又是不绝于耳的枪响声传来,密集、炙热的子弹划破长空,一道道火线袭向姜漠的眉心、眼眸、五脏等要害处。 处于完美炁化状态下的姜漠,步步向前走去,任由子弹穿过他的躯体,径直射在木质的庭柱上。 “不对,快跑!!” 发现洋枪失效的秃头男,没有丝毫的迟疑,猛地一个转身,就要开溜。 “哼,想逃?” 姜漠神色一冷,右手浮现一抹淡白色的炁团,下一瞬,他五指瞬间聚拢握拳。 “嗡——!” 一层炽白如阳的光罩,平地而起,以姜漠所在的位置为中心,封禁八方,断绝了秃头男逃跑的可能。 结界坚硬如精钢,几人倾尽全力,利用武器捶打,斩击,穿刺,都无济于事。 尤其是一位面容苍老的全性,惶惶不安; 他试图接触结界,一探究竟,却在触摸的瞬间,那枯瘦的手指,好似柴木被灼烧般的剧痛。 等他低头望去,才发现指尖焦黑一片,散发着淡淡烧焦味。 “这是什么秘术,三一的崽子,竟然还藏了一手?” “噗嗤——!” 老人话音刚落,姜漠已是瞬步杀至身前,扬手如电,碎其咽喉。 “砰!” 一具枯槁的尸体,像是被甩垃圾一样扔出结界,又即刻在空中炸开。 “啊!!!” 凄厉的惨叫声,不断回荡地在结界之内。 待到处决完几人,姜漠解开了屏障,信步踏出,他气质清冷,恍若一尊遗世谪仙,却与身后血腥的碎尸、血泊格格不入。 楼上某处角落,作为全性站点的联络人正躲角落里瑟瑟发抖,暗自祈祷不要被发现。 只可惜,下一秒,淡漠的声音,还是穿透了木板,落入男子耳中。 “人是我杀的,想找三一麻烦的家伙,我.奉陪到底。” 话毕,姜漠指尖溢出一枚晶莹、纯白的炁团,沿着墙壁,直袭二楼,没入那人脚底中。 随后,他转身离去,那厚沉的实木大门被一拳粗暴撕碎。 紧接着,姜漠的躯体开始透明、化作缕缕炁息,就此消散,再无踪迹。 约是半个时辰后,数十名全性的人员赶到,糜烂的血肉遍布在似蛛网状塌陷、龟裂的地板上,霎时让众人色变。 “张老二,滚出来,这里发生了什么?” 人群中,仅有独眼、但长相戾狠的寸头男,怒声质问。 被吓得近乎虚脱、脸色苍白的掌柜,听闻动静,见到是门人来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颤颤巍巍地扶着楼梯走出,心有余悸地道:“是是三一门的高手” “前不久,把这六位爷全杀了。” “什么?!”众人难以置信。 须知作为天下第一玄门的正道门派,三一弟子、或是门中高手,他们也算是有过交手的经验,可眼前的修罗场,却是彻底威慑住了他们。 以前死在三一弟子手中的全性门人,无不是保留着全尸。 而如今,在一地猩红的血泊中,连拳头大的碎块,都难以找到。 这种堪称极端的手段,和三一门中已知的大盈仙人、旷雅先生、维玄子等高手的行事作风截然不同。 到底是谁?! 一股无形的压迫感,蔓延至客栈的每个角落,众人皆是心神不宁。 这时,唯独那穿着军绿色制服,看似刻薄、泼辣的女子,眉头紧锁,开口询问: “三一门的家伙,这就杀过来了?” “他带了多少人?” “就一个人” 掌柜张老二,像是被抽空了灵魂般,回忆起先前的惊悚画面。 “那是一个很年轻的家伙,看样子二十出头,容貌清秀冷冽,还穿着一袭黑色长衣。” 像是毒奶粉吃多,脑袋巨大、肿胀的怪童,看向军绿制服的女子,困惑道:“黑衣.?” “姐,三一的人,貌似没这号角色。” “对了,他的眼睛” 突然,掌柜似想起了什么,正欲说出时,一股无法言喻的剧痛从腹中传来。 他瞳孔骤缩,刻满恐惧,想发声求救,却来不及,内脏、筋骨、血肉,都在急速膨胀。 “轰!!!” 像是定时炸弹,掌柜张老二,瞬间炸裂,血水激荡,散落四处。 “该死!!” “怎么回事!” “岂有此理,竖子猖狂!” 被狗血淋头的众人,纷纷咒骂,一时惊怒交加。 三一门,草木青翠,满是石岩的林间小道,两道人影渐行远去。 其中一人体格修长,黑发披肩;另一人身材矮小,头戴草帽。 “师叔.我们该去何处寻找无根生?” “唔容我想想,大概有了些思路,一去便知。” 清晨,为不被门人撞见,似冲和澄真,特意选了一条偏僻的山路,匆匆下山。 哪怕出发之前,他们详谈过对策,但真踏上这条充满未知与凶险的道路时,二人心底还是有所不安。 这,或许是一条不归之路,但他们倘若不走,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人心溃散的宗门,就此衰败不起,甚至烟消云散。 三一门,已经没有退路了。 纵使希望飘渺,作为门中的支柱,似冲、澄真二人都不可能放弃。 午间,大日横空。 望着远处高耸的石阶和庄严、古朴的大门,姜漠有所动容。 多年前,师兄目送他下山的身影,还历历在目。 “在外要小心,想家的话,随时回来。” “你的衣服要爱惜些,下次破损,就要自己修补咯。” “喏,这里是些盘缠,拿好。” 昔日送别的话语,若隐若现地响在耳畔。 念及至此,姜漠心中的悲痛,不禁又是多了几分。 不知不觉间,他迈着沉重的步伐,来至门前,轻叩门户。 良久,门开了。 站在门内的赫然是一位明眸皓齿、清新俊逸的白发青年。 陆瑾神容憔悴,他见来者,黑发赤足,气质冷冽,眸底掠过一抹警惕,声音有些嘶哑,但还是礼貌地问: “你要找谁?” “听闻师兄仙去,所以.我回来了。” 这是姜漠给出的答案。 “你是在外云游的三一前辈?!”陆瑾久久失神,难以置信。 (本章完) 第3章 我三重不就是了? 第3章 我三重不就是了? “嗯,看你面生,应该是在我下山后,拜入三一的吧?” 初次见面,那年轻的后生,并没有因姜漠的辈分,而放松警惕,反而试探了起来。 “对,晚辈陆瑾,不知前辈的名讳是?” “姜漠,你应该听过若童师兄或者似冲师兄提起我。” 霎时,陆瑾想起确实有这么一号人。 在师父口中,对方是天纵之姿,早在多年前就下山云游,找寻突破契机了。 然而,历经无根生、李慕玄易容闯山的阴影后,陆瑾无法说服自己相信眼前的陌生人。 特别是其样貌,肤如霜雪,毫无苍老之态,看起来甚至比自己还要年轻一些,这真的是门中前辈么? 他既不敢怠慢,也不敢相信,某种荒唐的想法在心底涌现:万一这人也是全性派来的奸细呢? 察觉到陆瑾的怀疑,姜漠没多作解释,运起玄功,右手覆盖着一层淡淡的蓝光。 “这是.” “逆生三重!” 见状,陆瑾眉宇微舒,为验明真假,他伸手与之轻握; 顷刻间,一股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感觉,自掌心处传来。 “姜漠师叔.原来真的是您。” “抱歉,先前我有些无礼了。” 陆瑾还想继续解释些什么,却被姜漠打断:“无妨,师兄应该葬下了吧?” “劳烦你带我去见见他。” “好,师叔,请随我来。” 姜漠越过门槛,见到许多熟悉的景色、建筑、草木,却不见当年那些一起修行的师兄弟和长辈了。 岁月如梭,在庭院中的苦练,仿佛还是发生在昨日那般清晰。 “和我讲讲,门中的变故吧。” “我在山下遇到几个全性,才知道师兄的离世。” “据那些狂徒所说,是他们的全性掌门无根生,破了师兄玄功,导致其旧疾复发,才因此而亡?” 在去往后山的路上,面对姜漠的询问,陆瑾微微摇头,略显沉痛道: “我虽在现场,目睹所有的交手过程,却也无法确定事情的真相,到底是怎么样的。” “那无根生,手段强横,但也绝非师父敌手。” 随后,他把近来发生的事,毫无缺漏地复述了一遍。 越讲到后面,陆瑾越是自责,羞愧难当: “那二人是我领入门中,我若能早些发现异样,集众人之力将之擒获,或许就不会让师父置于险地。” “此外,师父临终告诫的话语,像是有什么要交代,奈何我天资愚笨,并未能参透他的苦心。” 姜漠从陆瑾的描述中,得知大致的事情经过,猜测师兄是在突破三重后,无法接受残酷真相,而自愿散功、坐化。 要是自己能够早点赶回来,传授无名真法。 且不说助其羽化通天,但至少修补先天一炁,再通过完美的炁化,铸造新的躯体,废除旧疾,延续生命,不是问题。 在他云游在外的那些年,曾去往严寒的雪山,试图借助自然的刺骨寒冷,一次次地撕碎逆生二重巅峰的炁化状态。 却在机缘巧合下,寻至一处洞府,找到了一具疑似修炼逆生三重的异人尸骸。 在其颅骨上方的石壁,更是被镌刻着一篇古老、晦涩的经文。 后来姜漠穷尽心血,将其破译,习得其中玄妙。 这赫然是一门能够掠夺先天之炁、自然之炁、后天之炁等能量,进行相互转化,并充盈己身的秘法。 待到借助寒霜与无名秘法,突破桎梏,利用后天一炁,重新铸造肉身时,姜漠才幡然醒悟。 门派所传的功法,或许并非祖师所创,仍有这核心部分的真法遗失在外,才导致这千年里,能够突破逆生三重的人,屈指可数。 所谓的三重,人间飞升,不过镜中,水中月,虚幻一场。 更为致命的是,缺少掠炁秘法的辅佐; 哪怕踏入三重,也有着无法弥补的缺点,体内先天一炁会像被点燃的蜡烛,不可避免地消耗,若无额外的补给手段,只能活活熬死。 师兄就是如此。 唉。 抵入三重,在秘法的加持下,漫长的修行才刚刚开始。 遗憾的是,时隔多年,再次见面,已是阴阳两隔,自己再无传法机会。 就在姜漠失神的时候,一声呼唤把他拉回现实。 “师叔,到了。” 陆瑾带着姜漠,来到一座屹立在群山之下、树林之间坟墓前。 石质的墓碑上,刻着‘三一门长,左若童’的凹陷字体,上面的赤漆,尚未完全干涸。 除去姜漠、陆瑾二人外,还有十几位弟子,披麻戴孝,跪伏在冰冷的坟墓前,沉默却哀恸。 “给我备三炷香。” “好。” 陆瑾恭敬地持香递来,姜漠接过,上前数步,插在墓前。 一边执礼叩拜,一边心中默念:“师兄,抱歉,我来晚了。” “若有来世,愿伱我再共参三一真法,明悟大道通天。” “走好——” 礼毕,姜漠起身,静静地凝望坟墓。 他的目光似穿透了泥土,见到了地下那具棺椁。 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姜漠在这里呆了许久,待到傍晚,日落西山,回忆才戛然而止,定格在某个温暖的瞬间。 无意间,陆瑾看到了这位师叔眼角的泪痕,他背影萧瑟,沉默无言,转身就此离去。 夜晚,返回门中的二人,恰好撞见一众弟子神色慌张,议论纷纷。 “师父仙去.” “似冲师叔、澄真师兄也消失不见,难道我偌大的三一门,要就此衰落了么?” 有的人甚至不争气地哭了声,很是担心。 “那全性妖人凶恶,师叔、师兄这一去又是生死未卜,这可如何是好?” 听到这里,蓄着黑发、凌乱胡须的长青,苦涩道: “这两天,陆续有些人在祭拜师父之后,就退出门派了。” “那眼下谁来主持大局?”陆瑾暗中咬牙,紧握的双拳,出卖了他焦躁、不安的内心。 就在一众弟子垂头丧气,万念俱灰时,一道冷淡、清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很简单。” “我成三重不就是了?” 一袭黑衣的姜漠,心如止水,仿佛在述说着一件理所当然的事。 (本章完) 第4章 暗流汹涌 第4章 暗流汹涌 “什么?!” 众人回首,只见说话的人,赫然是陆瑾师兄身旁的神秘青年。 “你又是谁?居然在此妄言!” “整个门派,除师父以外,就属似冲师叔和澄真师兄二人修为最高。” “他们都不敢说能进阶三重,而你凭什么?” “陆瑾师弟,这人如此面生,是你带回来的?” 长青脸色微变,似愣住了一般,他紧盯着姜漠,觉得很是熟悉,却又难以想起。 而陪伴了姜漠一下午的陆瑾,更是瞳孔剧震,无法相信这则消息:“师叔,您..您三重了?!” 他这带着颤抖的询问,声音不大,却被在场之人都听到了。 ‘师叔’二字,像是关键词,被长青抓住,他灵光一闪,终于拨开脑海中的迷雾,认出那道少年时所仰慕的身影,激动地问: “您,您是姜漠师叔?!” 众人皆惊,先前那些质疑、顶撞的弟子,霎时哑火。 谁都没想到眼前的青年,辈分这般骇人。 “对。” 旋即,姜漠不再遮掩,开启逆生三重,全身完美炁化。 蓝白二色的灵炁,似云雾般缠绕他的四肢百骸,就连原先如瀑的黑发,都因此变得霜白。 与他师兄左若童晋阶三重时的温和姿态,截然不同。 姜漠身形飘逸,脚踏虚空,恐怖的气息如山岳般覆压而来,那些弟子如临深渊,大气不敢喘,身体更是被威慑得不敢动弹。 如果说三重的左若童,陆地神仙之姿,如夜空皓月,温和而平静,让所有人都能够接近。 那么同样晋升三重的姜漠,就像是一枚坠落人间的大日,霸道而冷酷,那双漆黑的眸子,无比淡漠,让人畏惧而不敢直视。 一众弟子如遭雷击,大脑接近空白,随之而来,是宛若山洪爆发般的喜悦。 “三重!又是三重!!!” “这就是那云游的师叔么,我听师父提起过他!” “三重!!天佑三一,恭迎师叔归来!” “顺势堪避纪算祸,逆行方得会元功!” 长青热泪盈眶,本就低落的情绪,一时无比激昂,他带着一众师兄弟,齐齐跪下,高声道: “恳请师叔代替师父,主持大局,重振玄门!” “恳请师叔,重振玄门!” 众弟子长跪不起,姜漠撤去逆生三重的状态,重新落地。 “都起身吧。” “长青,告诉我,现今还有门人多少?” “禀师叔在师父仙去后,门中多数一重的弟子,离去半百。” “加上我等七人,墓地十六人,外出的似冲师叔、澄真师弟,以及几位门中长辈,共28人。” 说罢,长青眸底难掩落寞之色。 须知在一周前,偌大的门派,百余弟子,可与正道魁首龙虎山并齐。 然而,短短数天,师父散功,门人离去,往昔的三一门,已至分崩离析的边缘。 这一切,他都看在眼里,心如刀绞,却无力挽回。 “28人.” 姜漠稍做思绪,嘱咐:“接下来,还请诸位,镇守在山上,看好几位年迈的前辈。” “那您呢,师叔?”长青不解。 “我在归途中,偶遇全性,打杀6人。” 姜漠将心中所想,详细道来: “此外,师兄仙去,过往与三一结下仇怨的邪修,已是蠢蠢欲动,随时都会闯山。” “但似冲师兄和澄真师侄,未见踪迹。” “我心有不安,大致猜测,他们是要去找那无根生了。” “以我对他们的了解,这二人性子执拗,要么破阶三重证道,要么就死于其他全性之手。” “我既已知,理应下山,带此二人回来。” 闻言,长青不放心,遂抱拳:“师叔,下山凶险,伱一人不便,师侄愿陪同前去!” “师叔,带上我们。”其余弟子也担忧地说。 “不必。” 姜漠扫了一眼在场的弟子,辞拒道:“长青,门中就属你二重修为最高,你且带领一众弟子在山中防守,勿要失事。” “这全性凶恶,师叔,您一人前往,恐有失误。” 长青一脸为难,又当即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赶忙解释:“并非师侄不愿相信您的功力,那全性鱼龙混杂,人员众多” “听我的。” 姜漠打断了长青尚未说完的话。 “我自有分寸,仅凭那些猴子,还伤不到我。” “倒是你们,留守山中,需多谨慎。” “好晚辈明白。”迫于姜漠的辈分和压力,长青只能接受安排。 “师叔,能不能带我一起去?”陆瑾一脸恳求。 “你?” 姜漠打量着这个小跟班,兴许是他的白发让自己想起早年间的师兄,二者颇为神似,便答应了下来。 “可以。” “陆瑾,去把你似冲师叔和澄真师兄的衣服取来。” “我要借用上面残留的炁,追踪他们的方位。” “长青,在我回来之前,守住三一。” 姜漠开始着手布置,一众弟子表现得狂热而信服,一切根本的原因在于 眼前的师叔,是近年来,除祖师、师父以外,第三个抵达逆生三重的前辈,只要有他主持大局,重振玄门,绝不是妄想! 夜晚,郊外篝火。 “呼!”李慕玄睁眼,惊恐地望着不远处的无根生:“掌门,我梦到刘婆子了!” “救救刘先生!” “我也梦到了。”高艮脸色难看,欲言又止。 “都随我走一趟罢。” 无根生脸色淡然,直接起身,没多说些什么。 客栈,全性集聚地。 “哼!那个崽子,最好不要让我逮到他!” 独眼的大汉厉声道:“没有左老儿的庇护,我迟早得把他和似冲那个老畜生,全都宰了。” “不用这么着急。” “机会来了。” 一旁的军绿制服的女子,脸色阴毒,沉吟道:“刚接到刘婆子的通知” “三一的毋澄真、似冲都下山了,白天就到刘先生家里,将人给绑了。” “还放话,七天之内,要见到掌门,否则,就把刘老儿毙了;” 独眼大汉不禁冷笑,狂妄地说:“好,那就多喊点人过去,把这两家伙给埋伏了,新仇旧恨,一起算!” “哼。那是自然。” 军绿制服的女子,轻抚着手中的枪支,嘴角扬起一抹渗人的笑。 “你负责把附近的人手,都喊来,准备大干一场。” (本章完) 第5章 狂热仰慕 第5章 狂热仰慕 夜幕。 面人刘家中。 “二位,吃吧。” 一位穿着半褪白色长衣、面戴眼镜的慈蔼老人,手捧两碗滚烫的汤面放置桌上。 零散的葱和厚实的肉片,撒在汤面上,散发着诱人的香味,被它的制作者,推向一位眼袋垂黑的青年与一位精神、干瘦的老头儿。 “不了,刘先生,我们自己有干粮。” 澄真咬着手中的面饼,脸色有些谨慎,注意力始终游荡在庭院之外,那昏黑的郊外,缭绕着数股淡淡的杀气,从傍晚开始就一直监视着他们的动向。 似冲也是辞拒了刘先生的好意,将那碗汤面原封不动地退还。 “心领了。” “哎行吧。”刘先生面露无奈之色,自嘲道:“我是全性,你们担心其中下毒,也是能有所理解的,然而,我却是没有这个必要。” “我早先就说过了,像我做手艺的人,只要接下了雇主或门人的委托,因此捅出的篓子,不管多严重,我都认了。” 说到这里,刘先生右手微托桌前的茶杯,浅浅地饮了一口。 “毕竟,我都一把年纪,自然的寿尽而亡和被人寻仇而死,其实没什么区别。” “倒是你们应该听我句劝,早些离开这里。” 刘先生察觉屋外的动静,微微皱眉。 那蛰伏的杀气,饶是他藏于屋中,都能明显感受到,就像一把抵在咽喉的刀刃,随时会暴走。 “无根生,大抵是不会来了。” “倒是其他和你们有仇怨的家伙,兴许会来。” “当然啦他们是全性,更不可能是救我来的。” 刘先生一副生死看淡的模样,和蔼的笑容并没有因处于险境而消失,只是继续说: “从傍晚开始,我听到的动静,至少就有六七个人了” “伱们现在要走,还来得及。否则.明早,恐怕就没有机会了。” 似冲神色凝重,他又何尝不知道埋伏在院外的那些全性崽子呢。 “事已至此,无非就是斗上一场罢了。” “若身陷囹圄,或死于非命,那也是平日里的修行懈怠了,技不如人,咎由自取。” 这句话声音不大,却在刘先生听来是这般的震耳欲聋,恍若晨钟暮鼓。 他眉宇舒展,忽地一笑:“这就是三一门人的觉悟么?” “如今看来,我也理解坊间的传言了,不愧天下玄门第一,倒有几分气魄。” “一个大盈仙人,一个旷雅先生.正道的人啊,真有意思。” 澄真咀嚼着粗糙的面饼,温和得像是一只啃着松果的松鼠,他说:“集聚的人越来越多了,再这样下去,迟早会失控。” “一旦动起手来,极大概率是生死战了。” “交个底,明天黄昏之前,不见无根生,我和师叔掩护你离开,接下来的仇怨,至少不会波及你的身上。” 对于他的提议,刘先生却摇头否决,满脸愁容,淡笑道:“这就难说咯!全性的老鼠,太多了,这次会来多少人,我也不清楚” “但唯一能确定的是,我们三想活着离开这里,必须要见点血。” 似冲缓缓地合上眼眸,不知是疲惫还是暗中下定某种决心,声音平静得近乎淡漠。 “那就再说吧,就算再糟糕,由我殿后的话,你二人也能平安撤离。” “师叔,不可!” “明日若不见无根生,你就带刘先生突围,我来拦截他们。” 澄真不忍,那清秀、却透露着疲惫的神容,显得无比坚决。 看着争执的师侄二人,刘先生抬了抬老镜,调侃道:“早知如此,你们多带些人手,不就得了?” “况且,这里是全性的地盘,真要火拼的话,能召集来的异人,不说上百,至少四五十,你师侄二人,恐怕就是飞蛾扑火罢了。” 这次,似冲却笑了,笑得欣慰。 “恰恰是因为危险,我才不愿让那些年轻的小家伙跟来,都是好苗子啊,要是折在这里,未免太过可惜,老夫更是心如刀绞。” “那你门中的其他前辈呢?就剩你二人了?” 刘先生不解,左老儿仙去,牵扯在此事件中的他,自认有部分责任。 本来在他预想中,会有大批的三一门精锐寻仇上门,却不曾想过只有怀有美誉的‘旷雅’、‘维玄子’二人。 “其他人么.” 听到这里,似冲笑容苦涩,思绪暂缓。 久远的记忆浮现眼前,一道熟悉而陌生的身影,恍若近在咫尺。 那人体格修长,黑发如瀑,周身散发着如烈阳般的炁息,举手投足间,都有龙虎意象。 “似冲师兄,我要下山了,云游四海!” “待寻到机缘,或在那人间极地,借助天灾之手,跻身三重,届时回来,与你共参大道,带你好好风光!” “哈哈哈哈,走了!” 某天,这位天资绝艳的师弟,站于山门前,背对自己和师兄,就这么沿着阶梯,渐行远去,消失在茫茫天地中。 “守好你的纯阳身,别让坏女人,诓骗了去,耽误修行!!!” 那一年,尚且年轻,血气鼎盛的似冲,就这么在山上,放声大喊,也不知那位蠢师弟,到底有没有听进去。 如果他在的话就好了. 就算师兄再怎么阻拦,小师弟都不会让那无根生、李慕玄,这般嚣张离去。 唉.你到底在哪? 回忆如云雾般消失,短暂的温馨转瞬而逝,狭窄的屋内,氛围依旧沉重,屋外杀气密布。 在刘先生的注视下,似冲迎着他的那富含好奇的目光,不知是幸灾乐祸,还是挑衅地笑道: “我想刘先生,你该庆幸的是,来的是我和澄真。” “若是换作与我、门长师兄交好的另一位师弟前来,那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是么?” 从对方的言语中,刘先生听出某种近乎狂热的崇拜,他擦了擦额角的冷汗,不禁讪笑: “旷雅先生,你这眼神太瘆人了,看得我起鸡皮疙瘩;” “看来你口中的那位师弟,可是了不起的人物啊。” “那是,若他知晓门中之事,那你们全性.多半是要遭殃咯。” 上了年纪的似冲,此前阴沉的面容,都因提到那人,变得灿烂些许。 他发自内心地感慨:“论道的领悟,他是半分听不进去;但要说术的锤炼,放眼天下,未必有人能稳胜于他。” 这两天在规划大纲,从明天起,日更4k,在等签约站短,后续追读数据,如果不错,会适当爆更。 对了,还有一件事,求求你们的收藏!谢谢。 (本章完) 第6章 长夜杀机 第6章 长夜杀机 “如此盛赞,看来他在你心中,占据极高的位置啊。” 事关三一门的隐秘,刘先生识趣地打住了话题,没有继续展开。 历经一天的交谈,他感到困倦,打着哈欠,起身准备回屋:“夜深了,两位,早点休息。” “嗯,去吧,刘先生。” 澄真擦拭着手上的饼屑,饮了一口清茶,郑重道:“我们在这里,你至少可以睡一个安稳觉。” “好谢谢两位。”刘先生会心一笑,倒也不再说些什么。 他走入屋内,轻拢木门,摘去眼镜,在床头的盒子取出两块,填塞耳廓,就躺在床上,渐渐睡去。 客厅,唯余二人,沉默安静。 桌上的烛火摇晃燃烧,两道憔悴、疲惫的身影被倒映在黄褐色的墙面上。 良久,将目光从房中收回、确认面人刘已睡去的澄真率先开口。 “师叔.其实您心底也把握不准吧?” “逆生的路,在师父老人家看来是断了。” “无非就是三重之后,所炼的炁并不是由后天蜕化成先天” 似冲那双年迈的眸子,透着复杂、疲惫的光芒。 澄真的话语,像是一把尖刺,插入他那敏感而脆弱、最不愿接受残酷真相的内心。 这位在门中德高望重的前辈,以“旷达、雅致”的性情,扬名于山外。 此刻却心境焦躁、不安,他蠕了蠕干枯的嘴唇,喉咙像是被千斤的重物堵住,最终还是艰难说出: “师兄借魔头之手,抵入逆生三重。” “他有资格说他的真实想法但你我皆为旁观,非亲身经历,又怎敢妄言定论?” “或许每个人的三重都有差异,师兄中年破关留下的隐疾,多半会影响他三重的状态。” “况且就算是功法出了问题,愚弄门人,留有祸患,所有的罪责,也绝不应该由师兄一己承担。” 澄真陷入沉思,烛火映照着他略显挣扎的脸色,揣测的话语,并未遮掩。 “所以.您想证明师父是错的?” “在洞窟的时候,师兄曾言,若我等对三重怀有信心,继续走下去也无妨。” “与其说是要证明师兄的结论是错误的,倒不如说是,我更想亲眼看看,这半辈子的修道求法,是否为一场虚幻。” 把这些沉抑的心里话说出来后,似冲索性也不再有包袱,接着道: “况且..不要忘了,伱的那位小师叔还云游在外,迄今生死不明,或许被困于某处绝地,寻求突破的契机也说不定。” “单论功法的境界,他从不落后于门长师兄.” “就算我们这次证道依旧是错了,但在他的身上,还留有希望!” “逆生这条羽化、通天之路,传承千余年,从创建山门的祖师、到历代以来的先贤,再到当下的你我,已经走出很远了.” “这是属于所有门人的道路,谁都没有资格,以一家之言否定。” 澄真的笑容愈发苦涩,他吐出一口心间郁气,茫然道:“但三重存在和三重能够通天,是两件事啊。” “我相信历代的传承,绝不是骗局!” 似冲微握拳头,指甲深陷掌心,他这一句铿锵有力的话语,提前结束了后续的详谈。 “好师叔相信,我也相信。” 澄真释怀地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三一是家,逆生为根,他同样也想看清那遮拢了千年的迷雾。 庭院外,蛰伏的黑影,数量越发惊人,竟已达数十。 “附近都扫荡过了,确认只有这两人。” 一位体型瘦弱、贼眉鼠眼的青年,小声和同伴沟通着。 “呵!掌门放话,让我们避着三一的家伙,既然他们自己找死,那就成全他们!” 说话的人,赫然是一位浑身缠绕着五毒之物的怪人。 他声音嘶哑,半张左脸都是焦黑、扭曲的肉瘤,看起来格外吓人。 “可那刘老儿还在里面,明早..要不要..”干瘦青年嘿嘿坏笑,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不做掉他,可找不到和掌门敷衍的借口。” 怪人抚摸着他苍白五指上的毒虫,笑容残暴而凶戾,道:“三一门那边,集聚了多少人?” “差不多二十吧,按照哥几个的安排,回头屠戮那些老东西和幼苗,再顺势烧干净整座山门。” “可能会早点动手,就算明天我们伏杀不了屋中人,哪怕他们逃回山门,也不过是废墟罢了!!!” “一想到他们哀嚎、悔恨的样子,我就止不住地兴奋、愉悦!” “好了,收敛点,继续蛰伏。” 怪人筹谋接下来的布置:“我的毒瘴,已在周围埋下。” “等多些门人过来,尤其是那些和旷雅、维玄子斗过的家伙,这样生擒的几率更高。” “好嘞。” 深夜,三一门。 皓月当空,万里无云,星光撒落在寂静的庭院。 陆瑾捧着两套大小不一白袍练功服,恭敬地递给了面前的青年。 “师叔,这是他们的衣物。” “好” 坐在太师椅上的姜漠,打坐清修,听到呼喊后,随即睁开了那双幽沉、静若深潭的眸子。 接过两件衣袍,姜漠右手溢出一层淡蓝色的炁息,将它们缓慢覆盖。 “轰!” 下一刹那,一道深蓝的火苗凭空燃起,转瞬化作肆虐的火焰,迅速将两件衣袍焚烧殆尽。 两枚淡若荧光的炁团,静静地悬浮空中,那赫然是似冲、澄真常年着衣所留下的炁,无比地稀薄,仅有指甲盖大小。 但那熟悉的气息,却是格外明显,目睹这一幕的陆瑾,震惊得无以复加,失声道: “师叔,这不是本门的手段您?!” “少见多怪。” 姜漠摊开右手,那两枚炁团没入掌心,被他彻底烙印在体内,刹那炼化。 “谁跟你说不是本门的手段了?” 平静的话语,让陆瑾一时错愕。 他急忙在脑中翻找记忆,回忆门中的秘术,以及师父左若童所传授过的辅修之法。 最终,找不到任何线索。 陆瑾怀疑是自己学艺不精,早已遗忘,故有些惶恐地道:“师叔.恕晚辈愚钝,未能看清。” “无妨,想学?” 姜漠打量着跟前的白发青年,那陆姓小儿,容貌俊朗,和早年的师兄甚为神似。 这或许就是自己爱屋及乌的原因? 面对师叔的问话,陆瑾脸颊微红,忸怩道: “若师叔愿教,晚辈尽心而学,感激不尽!” 姜漠起身,淡笑:“方才那手段名为‘人间一炁’,只要掌握任何一缕炁息,无论要寻之人,在何等的天涯海角,都恍若近在咫尺。” “待此间事了,我亲传于你。” “谢谢师叔!!!” 陆瑾抱拳,神色虔诚而仰慕,心底更是涌现一抹被关怀的温暖。 恍惚间,他从这位年轻的师叔身上,看到了师父的身影。 那从容、平静,如出一辙。 (本章完) 第7章 御炁踏山河 第7章 御炁踏山河 运转秘法,炼炁无形,意识化作万千丝线,上入虚空,下潜九幽,于茫茫天地之间,搜罗炁源; 旋即,一副模糊、残缺的画面,像被溅起涟漪的湖面,缓慢呈现在姜漠眼前。 他看到了千里之外的似冲、澄真二人,正紧闭双眸打坐,气息起伏略微急促,周身更是处于一种紧绷的状态,像是在防范些什么。 “师叔,能确认澄真师兄他们的位置么?” 陆瑾既是忧虑又是迫切地问。 在他看来,承载着未来掌门身份的澄真师兄、和门里现存辈分最高的师叔,下山前往全性地盘,找寻无根生,是极度凶险的事情。 一旦发生意外,后果不堪设想,会让本就垂危的三一门,再次跌入更深的谷底。 “找到了,在很远的地方。” 姜漠如实告知,他眺望远方,准备启程。 从他见到的画面来说,似冲师兄、澄真师侄都处于某种围困的险境下,最好是尽早驰援过去,避免意外发生。 陆瑾眉头微皱,思索道:“那我们怎么赶过去?” “既然这样,要不师叔您随我下山,我们去往城中,租借洋车,一路疾驰过去,如何?” “刚好晚辈家中经商,有所渠道获得。” 这已是他能想到的最好办法。 “洋车?”姜漠闻言轻笑:“山路崎岖,长途跋涉,油耗是个问题。” “再说当今世道,兵荒马乱,洋车出行在外,会引来不少的麻烦。” “那可如何是好?”陆瑾微咬唇角,他心急若焚。 姜漠抬起修长的右手,指向万里夜空,道:“御炁乘风,尽览山河,如此即可。” “?!” 陆瑾瞳孔猛地一缩,他的世界观受到莫大冲击,不确定地问:“是我所理解的腾云驾雾么?” “可是,师叔,您当真有那种神仙手段?” “比你想象中的,只多不少。”姜漠运起体内的先天一炁,顺其自然地进入三重。 他披散于肩膀的黑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蜕化成霜雪之色,周身的肌肤,更是流淌着出尘的淡炽银光。 “不知师兄是否与你讲过,反正你日后多半也是要向我求问修行,倒不如现在给伱开开小灶。” 说到这里,姜漠已是仙人之姿。 逆生三重的入阶姿态! 他冰肌道骨,双眸淡漠,白发随风激荡,周身缭绕的炁息,无比炽烈。 周围的温度,也随之上涨,尤其是站于他身侧的陆瑾,更能体会到某种可怕的窒息感。 师叔的三重! 和师父的三重,截然不同,到底怎么回事? 未等陆瑾问出心中疑惑,姜漠的声音,已是徐徐响起 “世间之炁,可大致分为三种,一为先天之炁,生来即有,也游荡于天地之间,或聚人形,或孕野兽,衍化精灵;” “二为后天之炁,为我等异人所有。” “常态浑浊,或游离天地,或人为吐息,数量多而不精;” “需日夜锤炼,方能助人修行,掌御万物,变化神通。” “至于最后一种,则为自然之炁,你所见山川湖海,草木金石,风云雷电.自然万物,皆由它们形聚而成。” 陆瑾听得全神贯注,不敢有丝毫遗漏,心中对姜漠的仰慕愈发强烈。 “按照门中的逆生理念,我等的四肢百骸,乃至脏器、筋脉,皆由先天一炁所化。” “而逆生三重的修炼,可概括为覆盖血肉、替换内脏、缔造躯体三大阶段,是一条将后天之炁,不断磨练,从而蜕变先天一炁的途径。” “一重以炁覆身,增幅血肉强度,掌龙虎之力。” “二重炁炼内脏,散于全身,水火不侵,漫漫长路,修至圆满,即可随心所欲地控制肉身炁化、规避刀斧劈砍。” “三重炁化流转,玄命归真,一身万相,堪称通天彻地,我难用苍白的言语阐述于你。” “你如今修为尚浅,又缺三一真法相辅,未入三重,无法实现全身炁化的完美转化,做到御炁乘风。” “假以时日,你至我境,莫说御炁万里,就算是利用己身,衍化这世间万物,山川河土,不过易如反掌。” “就像今日,若不带上你,我可化自然之炁,遁入这辽阔的天地,如鲲鹏起势,肆意遨游!” 说到这里,姜漠的气势陡然暴涨,原先炽烈的气息,瞬间压缩至体内; 双瞳倒映若隐若现的赤金纹路,这一刻,他恍若行走世间的谪仙。 周身附带的炁息,浑然天成,逆生三重,完美姿态! “竟能达到这般境地.” 陆瑾久久失神,若非亲眼所见,他是无法相信世间,有如此近仙之人。 “走吧,小陆瑾。” 姜漠挥手,虚空骤变,轰鸣不已。 充盈于天地、山野之间的自然之炁,刹那合拢,化作遍地的云雾,托起二人,升腾而上,隐入浩渺夜空。 “随我前去,迎回我三一门的旷雅先生和未来门长。” “好,晚辈愿全力协助。” 下一瞬,璀璨的银光,以不可想象的速度,撕裂昏暗天幕,激荡于茫茫云海,就此消失在天际线的尽头。 “轰隆隆!!!” 炁云掠过虚空,恐怖的气流,迎面袭来,恍若重锤,让人隐隐作痛。 陆瑾骇得面色苍白,险些摔倒,他紧抱师叔大腿,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声音祈求。 “师叔!师叔!慢点!!!” “我要虚脱了!!!” “这千米的高空,要是不小心摔下去,人可就没了啊!!” 说到后面,陆瑾几乎控制不住心率,他呼吸急促,四肢发麻僵直,连往看下看的勇气都没有。 “放松身心,师叔还会害你不成?” 姜漠怡然自若,任由呼啸的气流冲袭。 他眼眸低垂,望着那一头白发和蜷缩的身影,想起师兄左若童。 就像多年前,姜漠还是少年时,被师兄摸头,他淡笑着伸手前去抚顶,揉了揉陆瑾的脑袋。 “这样的机会可不多,与其惊慌失色。” “倒不如,放开畏惧,一览天地之辽阔,景色之绝美。” (本章完) 第8章 群凶汇聚 第8章 群凶汇聚 寅时。 刘家庭院。 树林传来微弱动静,只见十余道身影,如鬼魅出行,踏叶而来。 带头的几人,正是军绿制衣的女人、大头怪童、以及独眼男。 “来了啊?” 藏匿在黑袍的毒人,冷冷地瞥了一眼,那嘶哑、狠厉的声音,带有质问的意味。 “我还以为诸位怕了,看来是多此一虑。” “害,瞧您说的,赵老。” 独眼男膀大腰粗,神色桀骜道:“刘婆子,摇了一百多号人,谁要不敢来,真是怂包的龟儿。” “唔还是有些晚了。” 被称做赵老的毒人,从怀中取出一枚暗褐色的玉牌,缕缕诡异的毒炁正流淌其中,不时绽放出血红色的幽光。 “主要是路上耽搁了,赵老。” 顶着畸形、肿胀大头的怪童,有些憨厚地道:“白天有三一门人,杀了站点的刀疤、老狗他们,就连掌柜都死了。” “为了追查对方身份,我们浪费了些时间。” 赵老那枯槁、形似白骨的右手,摩挲着掌中的玉牌,干瘪的嘴唇更是勾起一抹让人不寒而栗的笑意。 “是么?无妨” “料想也是不成气候的杂鱼。” “如今似冲老儿、毋澄真二人,就在庭院内,若能将此二人枭首,三一的灭亡,指日可待。” 闻言,军绿制服的女人,蹙眉迟疑道:“赵老,那刘先生怎么处理?” “让他闭嘴。” “至于脏水嘛,我想你们这些小家伙,要想一个敷衍掌门的理由,并不难。” “好。”怪头大童率先表态。 余者沉默,达成默契,对他们而言,面人刘不过是诱饵而已,没有被救的价值。 “怪童,妮子,明日你二人,带些人手,在我的毒瘴外埋伏。” “大个子、其他人,随我杀入庭院,把面人灭口。” “是,赵老。” 众人抱拳应答,在这位手段狠辣的全性元老跟前,他们语气恭敬、不敢怠慢。 高耸的建筑,三一玄门,宁静庄严,屹立在群山之巅。 漆黑的山路,缓缓走出一批衣衫褴褛的全性门人。 他们各自背负武器,有冷兵器,有毒虫,更有洋枪数支。 首领带着青铜獠牙面具,腰系一口绑着麻布的唐横刀。 他体格健硕,忽感胸前震动,遂停下脚步,示意同伴等待。 当他看到联络所用的玉牌,泛起一抹血煞之光,意识到了进攻的时候。 一缕浊气自口中吐出,首领放缓呼吸,不带有任何的情绪波动,像机械般发出命令: “所有人,听令。” “随我闯山,不管老弱病残,一律不留!” 话音落下,就有同行者回应,狞笑不止:“走,搅它个翻天覆地。” “把左老儿的坟给掘了,让他挫骨扬灰!” “咻!!!” 一行人加快步伐,于崎岖的山路之间,疾跑纵横,像是一头头饿疯的野兽,再无顾忌。 如今的三一门,失去大盈仙人的庇护,摇摇欲坠。 就连最能打的似冲、澄真二人,也被困于全性的牢笼,剩下的无非就是一群年轻的崽子和半只脚踏进棺材的老头。 他们何惧有之! 进攻的号角,像是被火药桶燃烧的引线,无法阻止。 片刻后,山巅传来激战的火光。 刀光剑影,血水飞溅,二十多位全性门人,浩浩荡荡地袭来。 “轰!!!” 古朴、威严的赤色门户,被火药炸开,全性蜂拥而至,首领的杀气沸腾而可怕。 “三一道统,也该到此为止了。” 话语冰冷,掺杂着滔天的恨意,他持刀跨步,周身弥漫着浓郁的煞炁,如陨星般强势加入战场。 “全性妖人,擅闯玄门重地,那就死吧!” 师父头七未过,就遇全性攻山,负责镇守的长青、水云,同样怒意狂暴。 连丝毫的克制都没有,直接运起玄功,瞬入二重姿态。 他们白发激荡,脸色冷漠,举手投足间,力量发出阵阵破空之音,携二十多位师弟,与敌袭者,展开生死决斗。 长夜未尽,云空青冥。 荒郊,正赶路的无根生、李慕玄等人,忽地停下了脚步。 “门长..高兄我不去了。” 擅长术法、会占卜测命的谷畸亭,脸色苍白地道。 他几乎半跪在地,心脏剧烈跳动,瞳孔缩放,仿佛遭遇到了什么可怕的威胁,一副力竭的姿态,脸上、额角密布冷汗。 “怎么了,小谷,你没事吧?”高艮追问。 “方才.我心生不安,索性途中卜了一卦。” “结果极为糟糕,若再过去的话,必是死劫。” 谷畸亭喘气不断,原先炯炯有神的眸子,竟有血迹溢出,那是付了莫大的代价,才算出来的模糊结果。 他接着道:“不仅是我..小李还有掌门只要过去,绝无生还可能。” 听到这里,饶是救人心切的李慕玄,都开始色变:“怎么会这样.” “死劫么” 无根生脸色微变,似在权衡利弊,他沉吟半会儿,才做出决定。 “那就不去了,继续找个地方,藏着。” “掌门,可是刘先生.还没救出来啊!” 李慕玄神色焦急,不甘地握拳:“难道我们就要这样躲避三一门的家伙么!” “又不是怕了他们!大不了打上一场。” 无根生摇头,神情复杂,他隐约有感,一场席卷全性的浩劫,才刚刚揭开帷幕。 “我们过去必死,谈何救人?” “至于刘先生让他自求多福吧,况且,刘婆子通知的门人,不止我们几个。” “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那些和三一有仇怨的家伙,都过去了。” “局势混乱,救人不现实,待风波过去,再做打算。” 高艮踌躇不前,向谷畸亭询问:“那我呢?” “高兄不在死劫内或许可以去看看,但那里很快要成修罗场了,伱还是跟我们走吧。” “哼!” “你们走吧,我倒不怕,去看看三一门人,到底有什么能耐!” 高艮留下这句话,迎着破晓的晨光,继续向前跑去。 “想清楚没?” 无根生不知是失望,还是无奈,他望着李慕玄那因犹豫而颤抖的身子,不禁笑叹: “活着,还是死掉,自己选一个。” “至于左门长说给你的那些话,听听就行。” “小谷,我们走.” 晚上还有一更 (本章完) 第9章 血海深仇 第9章 血海深仇 上午,刘家庭院。 缕缕和煦的阳光,透过树枝细叶,沿着建筑结构射落。 方形的矮脚木桌前,围坐着三道身影。 刘先生昨夜睡得不错,他精神饱满,脸上挂着慈蔼的笑容,正悠哉悠哉地煮茶。 像他这种受雇于江湖各方势力的手艺人,本身没有强大的武力,又闲居在热闹的地带,其实多年来,几乎每一天,都做好了死于仇杀的心理准备。 毕竟,对他来说,自从捏骨、易容的手艺登峰造极后,世上值得追求、或是在意的事物,已然不多。 因此,尽管他身处三一与全性的斗争漩涡,也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二位,这是苗疆采摘的茶,试试?” 刘先生煮茶良久,闻着那清郁的香味,意识到火候差不多了,便谨慎握举茶壶,给面前的澄真、似冲各倒七分杯满。 “好谢谢。” 澄真接过茶杯,轻饮半口,一道暖流划落咽喉,彻夜不眠的疲倦,得以舒缓。 “刘先生,你泡的茶,确实不错。” “师叔,再不喝的话,待会儿可就要没机会了。” 澄真淡笑着把茶碗放下,侧首望向庭院大门。 那里视野平坦、温暖明媚,本该是美好的景色,却掺杂着隐晦的杀气,像是源源不断的朦胧细雨,缓慢聚拢。 “已经没有机会了。” 似冲神态凝重,他凝视着大门,数秒内一道、两道、三道.直至二十余道身影,就这么明晃晃地走了过来。 他们气势猖獗,像是一片黑压压的乌云,进入庭院的瞬间,杀气如狂风暴雨般袭来,俨然是狩猎的姿态。 为首的黑袍毒人,带着独眼男等一众全性好手,将庭院堵着水泄不通。 时隔多年,当他再次看到两道熟悉的白衣身影,残缺的嘴唇,都因此笑得干裂,露出漆黑、扭曲的血肉。 “似冲、毋澄真,好久不见啊。” “是你?!” 见到来人,澄真脸色微变。 这可是个狠角色,擅长炼毒、养蛊,曾在沿海区域,掀起腥风血雨,害得不少平民流离失所。 就连部分前去围剿的正道弟子,都被此人与其背后的势力,残酷毒杀。 除此之外,其他的伏击者,无不是全性中有头有脸的精锐,基本都沾着数十桩命案起步,在乱世混得如鱼得水,实力不俗。 “嘿嘿,旷雅先生、维玄子,真是好悠闲啊,胆敢来我全性的地盘闹事?” 毒人身侧的干瘦青年,眼神阴鸷,一边调侃,一边发难。 “咻——!” 一枚锋锐的暗器,自他手中射出,爆发极致的速度,划破长空,锁射面人刘的眉心。 “哼!” 澄真比快更快,扬手如电,竟是在暗器的刃尖,距离刘先生的眉心处仅有数厘米的时候,强行抓握,打断攻击。 白色的炁流环绕他的右手,化解动能,暗器随之‘哐当’一声被弃在地。 “哦?可以啊。” 毒人似早有预料,戏谑道:“当年躲在左老儿身后的娃娃,倒是长本事了嘛。” 身陷于二十多人的围困,饶是阅历匪浅的似冲,也如临大敌,他的目光和毒人在空中激烈碰撞。 “我道是谁,原来是你啊,赵无渊。” “毒气一如当年的肮脏,只可惜那时,师兄未能一巴掌拍死伱,倒是可惜了。” “可惜?那是他无能!” 听到往事被提起,毒人丑陋的面容,愈发狰狞,他逐字逐句道: “昔日左老儿,屠我恩师、兄长,十数年来,我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 “谁曾料想,这老东西,竟先一步魂堕幽冥,不在人世。” “而你,陪他一辈子道貌岸然的师弟;毋澄真,受他养育、栽培的苗子。” “今日不把你们凌迟处死,搅碎筋骨,喂养毒虫,难平我心头之恨!” 说罢,覆盖毒人枯槁身形的黑袍开始颤动; 邪风呼啸,密密麻麻的毒物,形态诡异的蜈蚣、蝎子、毒蛇,纷纷掉落,更有海量的黑色小虫,开始剧烈嘶吼,沿着地面疏散,将各处角落,尽数封禁。 “只怕你没那个本事了!” 谈话间,似冲运炁,进入逆生二重,脸上的皱纹,缓慢褪去,而原先灰白的发丝,彻底霜白一片。 他并未刻意将容貌恢复至中年时期,只是体内的骨骼与血肉,与炁相融,变得坚韧而强大。 激烈的气流,垂落在地,像是形成一堵无形的铁墙,抵御着附近毒虫的接近。 似冲眸现寒芒,他把澄真、刘先生拥护身后,气势如虹,与诸多全性对峙,做好血战准备。 “上一次,师兄疏漏,让你给逃了。” “这一次,我必将亲手镇杀你。” “否则,那些跪于山门前哀求的受害者,我可不好给他们一个交代。” 毒人不以为然,轻蔑笑之:“你以为你能庇护所有人?” “先收起你的大义吧,昨日夜里,我可叫了不少的疯子,去袭击你们三一门。” “按照现在的情况,估计离灭门了也差不多了吧?” “如果顺利的话,就连左老儿的尸体,我都能纳入囊中,届时有的是手段,好好炮制。” 澄真脸色冰冷,双眸浮现厉芒,他周身炁息汹涌,平静道:“那就在这里,杀了你,再回去。” 哪怕强敌环伺,虫潮封困四周,他依旧不惧。 “澄真,这里交给我。” “你先带刘先生离开。” 似冲舒展筋骨,呼出一口白炁,整个人攀升至最强状态。 无论是赵无渊炼制邪药,害死千余位无辜者,又或是他驱使全性,攻打山门,意图盗取师兄的尸骨。 似冲都下定了决心,哪怕他今天折在这里,粉身碎骨,也要把此人斩杀。 否则,后患无穷. 那饱含杀意且纯粹的眼神,落入全性众人眼中,无不感到棘手。 这可是三一门,仅次于大盈仙人的旷雅先生,实力深不可测。 然而,那身材彪悍的独眼男,却浑然不怕。 他双手拔起腰间的剔骨刀,相互碰撞、摩擦,放声嗤笑: “老家伙,事已至此,你还在妄想?” “当年你修复断臂,我退避锋芒,如今我倒想看看你的逆生极限到底在哪里?” “咻——!” 电光火石间,独眼男瞬袭而来,尖锐的骨刀,以刁钻的角度,砍向宿敌的要害处。 “等的就是你!” “轰!” 宛若雷霆炸响,似冲迎着刀刃而过,厚实的大手落至独眼男的面门,给予重击。 独眼男被打得大口吐血,根本就反应不过来,整个人被似冲单手锁喉,抡圆了往青石铺制的地面狠狠砸去! 结实的地板,瞬间龟裂成蜘蛛网,独眼男浑身淌血,眼前一黑,身体止不住地抽搐,差点昏死过去。 “走!!!” 暴喝传来,澄真果断拖着刘先生,转身逃离庭院。 那拦截的虫墙、连带着土石构筑的墙体,竟在下一秒,被其覆炁的右拳,径直轰穿、崩溃! (本章完) 第10章 惨烈厮杀 第10章 惨烈厮杀 墙面坍塌,成了一堆废墟,溅起灰尘浓烟,澄真带着刘先生突围,弹指间,身影消失。 似冲双手掌御蓝白之炁,拦截在后。 他双眸如炬,血气澎湃,光是站在那里,就散发着窒息的压迫感,诸多全性止步,不敢追击。 “该死,这老头不好收拾。” “开什么玩笑,说好的势均力敌呢?” “起来啊!胖子。” 虽然这些埋伏者,都清楚依靠绝对的人数优势,能把三一门两位支柱给耗死在这里,却没想到,率先动手的家伙,落得这般凄惨。 独眼男神色萎靡,失去身体控制权,嘴角血流不止。 听见同伴的呼唤,他想回应,却意识模糊,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隐约间,还感到有股劲气在体内冲荡,所过之处,五脏六腑受损,血肉碎裂。 “赵老..救.” 话未说完,一只麻布编制的鞋履落下,迎着独眼男的面门踩踏,将其镇压在地,动弹不得。 似冲热身结束,二重映覆全身,骸骨、内脏时而炁化、时而凝实。 那淡漠而威严的话语,更是直指毒人。 “无根生见不到也罢,但你的出现,改变了我的主意。” “在没有把你的毒躯彻底轰碎前,我找不到离开的理由。” “哼!你没这个能耐。” 毒人褪去黑袍,古老、邪异的纹路,交织错乱地镌刻在他那枯瘦、干瘪的躯体上。 “轰!!!” 大战一触即发,将逆生二重淬炼得炉火纯青的似冲,不曾有所顾忌。 他身影闪烁,掀起罡风,竟率先出手,与全性元老厮杀。 “动手!宰了他!” 见状,干瘦青年怒吼,与一众精锐协助毒人围攻。 “嗤——!” 密集的毒虫,纷飞起舞,扰乱视线。 毒人顺势念起一段晦涩、拗口的秘语,那阴森、暗黑的双眼,霎时充斥血芒。 似某种献祭的代价,他半张腐烂的脸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下去。 随之而来的是,毒人瘦骨嶙峋的躯体,缓慢膨胀、健硕。 一缕缕深紫色的炁,被他吐纳而出,蕴含特殊气味,促使遍地的毒虫,陷入癫狂、嗜杀的状态,疯狂袭向似冲,欲将其淹没。 “轰!!!” 缠绕似冲周身的气流,呈现波纹状疾速散开,又瞬间炸裂,范围内的毒虫爆体而亡,化作糜烂的血水。 “伱这一脉的邪法,该断绝了。” “我这就送你去见你的兄长!” 依靠那方寸的真空地带,似冲强势得不可抵挡。 他抬手就是一掌轰出,炽白色的横光,宛若剑气,将沿途阻拦的数名全性精锐,尽数震退。 “砰砰砰!!!” 与此同时,实力最弱的几名全性,躲在石柱后,扣动洋枪扳机,试图一击毙命。 火线横空,洞穿矮小身影的要害,却如射入激流的石子,毫无反应。 “洋枪?你们全性的变通,倒是学得快啊!” 似冲冷笑道,他虽未至二重尽头,但依靠锐敏的五感,听风辨位,提前炁化部分躯体,规避伤害并不难。 “不变通,难道要像你这迂腐的老东西一样么?” 毒人笑声凶戾而残忍,他竟不知从何处寻来一柄由脊骨铸成的骨剑,狭长而诡异,剑锋厚钝,涂抹着灰褐色的毒液。 “十几年来,为复仇,我可费了不少功夫。” “左老儿的债,就由你来偿还!” 目睹骨剑的似冲,忽地瞳孔地震,声音带有一丝惊诧:“这邪物,明明被师兄毁了!” “不,不对。” “这是新铸的毒气更盛!” 说到这里,知晓当年秘辛的似冲,脸色铁青,拳骨握得格格作响。 他万万想不到,当年逃走的疯狗,时隔多年,竟又祭炼了一柄骨剑。 需知铸成这种阴邪、禁忌之物,少说也得牵连数百人。 似冲的暴怒情绪,被毒人如愿以偿地抓获到了,他气焰嚣张,出言讥讽:“要怪就怪左老儿,昏庸愚昧!妄想杀我?笑话!” “那上千人的血债,可得落到他头上。” “且让我送你一程,去见你仰慕的师兄。” 毒人拖着骨剑,缓慢走来,发出咔咔的磨擦声。 更让人惊悚的是,那被骨刃接触的地面,不可抑制地腐烂着,仅是呼吸间,已焦黑、凹陷。 “连泥土都能腐蚀么.” 望着依附在骨剑上的毒液,似冲嗅到了死亡的气息,眉头紧皱。 这种诡异的武器,就算是他,也不敢以炁化的身体硬扛。 但也不是毫无应对之法。 “汩汩汩——!” 一道浓郁的蓝炁,自似冲掌心垂落,逐渐凝实成一柄半透明的长剑,被他持握。 “全性妖人..哼!” “当年师兄能杀你兄长,如今我就能杀你!” 似冲恢复冷静,语气坚定,像是在叙述必然会发生的事情。 “轰!!!” 毒人不再言语,而是以最为凶猛的攻势作出回答。 他速度竟碾压全场的高手,气力更是恐怖,挥斩的剑气,如肆虐的蛟龙,摧毁庭院地面,板砖被打成齑粉。 “铛——!”似冲持剑迎击,剧烈碰撞。 两人互不相让,在不到数秒间,剑锋至少砍杀十余遍。 彼此几乎化作实质的杀气,尽情宣泄。 周围的全性,感到惊悚,想要帮忙,却止步不前。 前方的空气、土壤都在激战中,沾染了未知的毒素,带有腐蚀效果。 “砰!”一声清脆的声音传来,密布裂痕的炁剑,彻底崩碎。 似冲脸色凝重,炁的消耗,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快。 “天真的家伙。” “你的炁,应该不如我们这里所有人的多吧?” 毒人摩挲着骨剑刃锋,止不住地畅笑:“你就挣扎吧。” “越是挣扎,我越痛快!” “我要一点点碾碎你的血肉,不放过任何一个折磨的机会。” “今日,除非左老儿,从棺材里爬出;否则,谁来了都救不了你!” 似冲屹立在原地,又有蓝炁垂落,迅速凝聚成剑。 “你说所有人?” “谁跟你所有?” 话音未落,似冲身影诡异地消失,再出现的时候,已是一剑将躲藏在门户旁的全性枭首; 血水沿剑锋流淌,旁边两位拿着洋枪的全性,被骇得脸色煞白,手脚发颤。 “噗嗤——!” 未待他们躲避,又一道凌冽的剑光掠过,两枚首级飞起, “吱呀——!” 似冲并未就此离去,而是反手把门户锁起,掌心有蓝炁落下,加固封印。 随后,小老头手握炁剑,堵在门户,神色前所未有的松弛,他坦白接受最坏的结果。 “像当年一样,杀得只剩下你一人,我想炁的数量,也不重要了吧?” “轰——!” 一场血战就此爆发,似冲顶着门派宿敌的攻势,开始猎杀那些全性精锐。 炁越消耗越快. 地上的尸体不断增多,似冲和毒人的实力,在庭院之中,完全是断档的存在,双方激战或是猎杀其他人,都是易如反掌。 渐渐的,血流成河,碎裂的肢体,四处散落,堆积如小山。 院内能够站立的身影,不断锐减。 半小时后,仅剩四人存活。 在废墟中,似冲断臂,浑身是血,倚靠在一块岩石旁。 他喘气得厉害,脸色苍白,整个人宛若枯竭,就连逆生二重的状态,都难以维持。 不远处,被打得形体扭曲、筋骨粉碎的毒人抓握干瘦青年的喉脖。 黑炁渗入血肉,后者发出凄厉的哀嚎声,皮肤迅速苍老,生机被掠夺得一干二净。 “呼” 毒人终于吊住最后一口气,缓慢地恢复,却鲜血淋漓。 双方都拼到了油尽灯枯的状态。 这时,最初被似冲重创的独眼男,踉踉跄跄地站起; 他面露凶色,拖着残废的躯体,笑容可怖地走向似冲: “老东西,到极限了吧?” “我要是斩了你的狗头,我看你还怎么长回去!” “轰!!!” 狠话刚放完,似冲用着仅剩不多的体力,拾起手边一枚碎石,猛地掷出。 石块贯穿独眼男的腹部,深入灵魂的剧痛,令其再次跪倒在地,哀嚎不止。 “咳咳.” 似冲视野模糊,他有气无力地擦拭嘴角血迹,而后艰难起身。 “赵无渊你该上路了。” 沐浴在阳光下,伤口的剧痛都缓和了许多。 似冲奄奄一息,仍在汇聚体内最后的炁,准备打出杀招,一举格杀毒人。 “杀我?哼哼,你死之后,外面的小家伙,也支撑不住了。” “三一可亡矣。” 毒人发出幽幽长叹。 他遍体鳞伤,半边身子都快被打爆了,却在恨意的支撑下,缓缓站起,紧握骨剑。 “来!” “再斗一回合,你我共赴黄泉。” 回光返照的两人,彻底摒弃所有,再次向对方杀去! 感谢各位的追读,我人在商业街,刚完送买外卖,匆忙更新,见谅见谅,晚上还有一更 (本章完) 第11章 他如神临 第11章 他如神临 荒郊。 云空浩瀚,绵延千里。 骄阳高悬于蔚蓝的天穹,只见云海深处,有罡风激荡,猎猎作响,一抹银芒转瞬掠过。 在历经昼夜更替,目睹日月东升西落后,陆瑾心潮澎湃,对身侧青年的崇拜,达到了一种用无法言语描述的境地。 横渡虚空,一览九州山河;天地浩渺,如沧海之一粟。 这就是逆生修至绝巅,所能抵达的高度么? 白发被罡风吹得凌乱、飘逸,陆瑾眺望远方,俯瞰无垠的青山、黄土,隆起的山脉与那曲折的泾河,宛如游龙,长眠于地底,他从未见过如此壮丽的景色。 这比他在幼年时,第一次见到洋车、电话、相机等舶来品,还要更为震撼。 然而,一个不经意间,陆瑾发现姜漠的脸色,像是暴雨来临前的漫天乌云,很是压抑。 “师叔.我们还有多远?”他小心询问。 “快了。” 姜漠凝视着掌心一缕明灭不定的炁焰,愈发的稀薄,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这赫然代表着的是,似冲师兄的生命状态,到了崩溃的边缘。 “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糟糕”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陆瑾望着那逐渐衰弱的白色火苗,惶惶不安。 想起昨夜师叔与他阐述的‘人间一炁’,大脑更是如晴天霹雳,猜到了某种噩耗。 “难不成似冲师叔他遭遇妖人伏击,已经命悬一线了么?” “嗯,我们得加快速度。” 姜漠点头,五指收拢,将那抹脆弱的火焰,庇护在掌心深处。 随即,他右手掐起法诀,周身的蓝炁愈发炽盛,二人脚底的炁云,朝着远处遁去。 “轰!!!” 银光横跨天宇,消失在地平线的尽头。 刘家废墟,两道濒死的血影,各站一方,相互对峙。 毒人眸光黯淡,气若游丝,一身血肉破碎,几乎找不到完好的地方。 他的脑袋耸拉着,左侧身躯被打没了大半,枯槁的胸膛,更是此前被一记手刀贯穿,打出一轮狰狞的窟窿,腐烂的血肉、和森森白骨交织其间。 “似冲.有本事..啊。” 低沉的声音形同恶鬼的诅咒,毒人额骨碎裂,眉心淌血,他颤巍地摇晃着,不愿倒下。 十数米外,似冲一袭白袍严重破损,被强敌与自身的血水,染得透彻。 大大小小的创伤,遍布他的四肢,就连右眼都在激战中,被硬生生打爆。 一道漆黑的掌印,渗入他的胸腔,像是催命的杀招,体表的肌肤,都因此溃烂、枯萎。 断臂、脚骨粉碎,似冲再无力气挪动身姿,他就这样矗立在原地,像是一尊铁铸的雕塑。 视野逐渐变得朦胧、昏暗,就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了。 濒死之际,似冲不知是后悔,还是庆幸,浑浊的热泪,混着血水滑落。 深入骨髓的剧痛,开始变得麻木,千疮百孔的身体,到达承受的极限。 恍惚间,过往苦涩、曲折的经历,如走马灯般浮现眼前。 茫然抬首,他已然回到三一道宫的中庭,一条云雾缭绕、绵延至虚空的通天路阶,就近在咫尺。 他仰望而去,看到一道苍老却挺拔的身影。 泪水夺眶而出,似冲哽咽,失声呼唤:“师兄.” 阶梯上的身影,微微转身。 “似冲么?” 那人面容枯槁,眼眸黯淡,却慈蔼一笑,像是无奈又理解地默叹。 未有责怪,只是轻声道:“罢了..我不怪你” 临终前,这是似冲听到的最后一句话,他正想回应,却无法张口。 下一秒,意识陷入无尽的黑暗。 “砰!” 同一时刻,刘家废墟上,两道血影,前后摔倒在地。 屋前塌陷的石阶,独眼男忍痛起身,腹部的血洞被他用一截烂布包扎,暂缓伤势。 望着前方两具残躯,仍保留着微弱的气息,忌惮于先前的教训,他不敢靠近,而是拖着虚弱的步伐,走到门口处,抢过尸体手中的洋枪。 倚靠着倾斜在地的梁柱,独眼男脸色凶狠,在完成换弹后,先是抬起枪口,对准似冲。 就在快要扣下扳机时,他迟疑了。 想起之前同伴被毒人活活吸干的惊悚场景,他额头渗出冷汗,难压心底恐惧,就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虽然毒人横伏在那里,毫无威胁。 可常年在生死边缘磨砺出来的直觉,却一次次地提醒他,不处理掉这个怪胎,他今天也难逃一死。 果不其然,废墟传来动静,几只存活的毒虫,从角落爬出,钻向毒人的口鼻前,化作缕缕血雾消散。 “咔” 毒人的手指动了一下,像是恢复清醒。 见状,独眼男的不安愈发强烈,心底开始盘算。 似冲死,不代表他能安全;但毒人死,他至少有机会枭首似冲,或者跑掉。 一番权衡利弊,独眼男决定先杀掉这位全性的宿老。 “恕我无礼,您老慢走。” 枪口对准毒人的脑袋,“砰——!”一道火线掠过,径直洞穿颅骨,将其毙命。 至此,威胁抹除,独眼男紧绷的神经,得以松弛。 “嘿,没想到,最后还是我赢了!” 他一阵庆幸,喜悦和成就感,同时在心底升起。 “该你了,老东西。” 正当独眼男把枪口对准似冲的时候,天空传来轰鸣声,宛若雷霆咆哮。 “嗯?” 他一时错愕,被异动吸引,下意识地仰头,本该是兴奋的笑容却凝固了。 独眼男见到了此生最为震撼的场景。 银芒撕裂云层,两道白发飘摇的身影,被蓝白的炁息缭绕,如俯瞰尘世的神明,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自己。 “逆生三重?!” 在这个念头出现的瞬间,独眼男四肢僵硬,大脑空白,畏惧得浑身打颤。 “咻——!” 没有任何的拖延,姜漠自高空袭落,如一抹肆虐的雷光,掀起尖锐的音爆声,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瞬间出现在独眼男的面前。 抬起右手,锁定脑袋,一掌轰出。 “嘭!!!” 前一秒还得意嚣张的独眼男,连带着身后的墙体、门户,被一股堪称恐怖的掌劲,轰成了漫天的血雾和齑粉。 (本章完) 第12章 命悬一线 第12章 命悬一线 刘家庭院,房屋倒塌,由剑气造成的裂痕,多达数百道,把地面和石块尽数斩碎。 浓郁到极点的血腥味,排山倒海般涌来,放眼望去,整座修罗场中,仅有两道依稀能辨别人形的身影。 余者都在激战中,肉身被毁,连完整的尸首都找不到,四处散落。 “似冲师叔!!!” 当看到那染血的白衣时,陆瑾脸色煞变,惊慌大喊。 他一个箭步跑去,想要查看长辈的情况,却一只修长的手强行拉住。 “师叔!!救救似冲师叔,他要不行了!!” 陆瑾急得快要哭出来了,他不敢想象,老人到底经历了何等残酷的围剿。 “师兄有救。” “但他的身体,被毒炁侵蚀了,你不能碰。” 姜漠亲自俯身查看,师兄遍体鳞伤,周身的血肉,被毒素腐蚀得流脓、溃烂,他心如刀绞,却不敢耽误。 此处是全性的地盘,在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后,支援是必然的事,随着时间的推移,前来集聚的妖人只会越来越多。 念及至此,姜漠运转三一真法,浩荡而炽烈的白炁,疯狂地从他体内溢出,转瞬将四周包裹,形成隔绝一方的结界。 “师叔.” 陆瑾站在一旁,目睹老人惨烈的模样,他不争气地落下泪水,死死地咬牙、握拳。 姜漠搀扶着似冲的残躯。 污血和毒脓,很快就沿着衣袍,染到了姜漠身上,却诡异地停留在表面,无法渗透。 相反,与姜漠肉身接触的瞬间,那些毒液开始滋滋作响,化作缕缕白烟飘散。 “是炁毒么?” 姜漠微微皱眉,这比他预测的情况,还要糟糕。 那道打在似冲胸口的掌印,主要由两种物质构成,一是攻击者特殊的毒炁,二为自然形成或人造的毒。 毒炁散入体内各处,毒素物质从伤口处蔓延,严重损伤血肉、内脏,不管是哪一种,都极难梳理。 短短数秒间,似冲的气息又垂危了一分,姜漠掌心飘摇的白色炁焰,黯淡无光,只剩最后一缕。 时不待人,姜漠寻到了对策,决定豪赌一把,势要把师兄从鬼门关拉回。 “小陆瑾。” “我在,师叔。”陆瑾满脸愁容,不安地问:“有什么是我能帮上忙的么?” “接下来,无论你看到什么,都不要打断我。” “晚辈明白.求您救救似冲师叔。” 姜漠轻呼一口气,眸底深处微微亮起赤金之色,那赫然是修行三一真法所形成的道痕。 紧接着,像是炁阀被强行扭开,炽白纯粹的先天一炁,浩荡而无穷,如激涌的江河,大肆溢出。 白色的气流,宛若有生命的游龙,缠绕似冲残躯。 然而,这并不能救活他。 姜漠要做的是,借用三一真法,完成先天一炁在不同的个体之间转换。 “哗!” 先天一炁翻滚,却被似冲的躯体,拒之在外,无法吸收。 随着姜漠的秘法不断运转,大量的先天一炁开始蜕变,颜色愈发稀薄,却能逐渐渗透似冲的伤口,不断充盈枯竭的肉体。 “那是先天一炁?!” 陆瑾瞳孔骤震,却不敢发声,那白色的炁流蕴含着浓郁的生机,与他以往见过的任何一种炁,都截然不同。 就这样,即将殒命的似冲,被姜漠吊住了一口气。 紧接着,得到先天之炁孕育的躯体,开始有了微弱的生命迹象。 虽然炁毒依旧存在,却不妨碍后天之炁的衍生。 姜漠顺势把自己的后天之炁,通过秘法,化成对应的炁,转入师兄体内。 不久,似冲仍旧昏迷,意识沉沦;但残躯之内,却存在着大量的先天一炁与后天之炁。 “呼——!” 一滴汗水沿着姜漠的额角划落。 这化炁的步骤,异常凶险,只要稍有不慎,就会爆体而亡,饶是他也承受着莫大的心理压力。 进行得差不多了,姜漠直接利用三一真法,开始操控似冲体内的炁,助其运转逆生二重。 蓝白色的炁息,逐渐燃起,小老头鲜血淋漓的伤口,开始愈合。 当二重运转到极限后,几乎不再有肉体的存在,一道由炁构成的身影,就这么躺在姜漠怀中。 漆黑的毒炁,和特制的毒素,被姜漠剥离,坠落在地,腐蚀得地面坑坑洼洼。 “生或死,就看这一步了。” 下一瞬,姜漠只手抵在师兄的眉心,施展逆生三重,把炁彻底散掉。 密密麻麻的蓝白光点,四处飘散,姜漠逆转真法,操控那些光点缓缓凝聚。 不久,一道熟悉的身影,再次重构。 满身是血的似冲,终于恢复了些许气息。 整个过程,堪称奇迹,看得陆瑾屏气凝神,紧张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姜漠悬着的心,也悄然落下,他忽地一笑:“成了,我没猜错。” “小陆瑾,帮你师叔止血。” “好,来了,来了!” 陆瑾急忙上前,搀扶着师叔,帮他点穴,封脉,血水终于不再渗出。 而后,他又撕下一截衣袖,帮似冲包扎伤口。 “师叔,澄真师兄不在这里,我们该去哪找他?” 陆瑾心神不宁,强如似冲师叔,都这般凄惨,他实在不想看到澄真师兄也出事。 “他就在附近。” 姜漠起身,掌心又有另一抹炁焰浮现,如风中烛火,摇曳不定,但比起似冲的情况,还要稍微好些。 “结界能维持一刻钟左右。” “天下之大,异人辈出,或许有人能破我的手段,但费的时间,足够我赶回来了。” “陆瑾,伱就在这里守着你的师叔。” “好,交给我。” 陆瑾眉间的愁云,挥之不去,他有些担心地道:“那师叔快去快回,注意安全。” “我必定不会让那些全性妖人,踏进这里半步。” 姜漠没说些什么,只是走到庭院角落,见到一柄淬毒的骨剑,正散发着惊人的煞气。 附近的石块,被剑刃隐隐溢出的毒液,腐蚀成了黑色的渣子,无比脆弱。 姜漠上前。 他徒手拾起骨剑,利用炁把剑柄覆盖,隔绝毒素,转身交给陆瑾,嘱咐道:“让你守在这里,我还是有些担心。” “若有全性杀来,你暂持此物,与之抗衡。” “好” 陆瑾义愤填膺,恨不得把那些妖人,统统斩杀。 (本章完) 第13章 浴血而狂 第13章 浴血而狂 树林。 一路的尸体横伏,早先在毒瘴外圈等候的全性,竟已折损大半。 “呼呼.” 澄真剧烈喘息,他脸色发白,手脚止不住地发颤,体力近乎透支。 “刘先生你..怎么样了?” 被他护着的面人刘,半跪在地,嘴角淌下缕缕黑血。 此前二人强行突围,受到了毒瘴的严重侵蚀,伴随而来的,还有十数位全性妖人的追杀。 澄真修习逆生三重,生命力强悍,尚有抵抗之力。 反观刘先生,一身肌肤溃烂,被某种绯红的毒斑,折磨得痛不欲生,甚至体内的脏器,开始崩解。 “快快..走.” 刘先生的声音像厉鬼一样刺耳,他的眼睛肿胀乌黑,周身骨头传来诡异的咔咔声,像炒豆子般,连续炸响。 每一秒,都在承受折磨,他几乎要咬碎了牙,理智一度处于失控的边缘。 “杀杀了我!!!” 突然,刘先生猛地喷出一大口污血,状若疯癫,双手狠狠地抓挠自己的脸颊,本就脆弱的肌肤,被他撕裂得惨不忍睹。 绝境之下,澄真对刘先生的请求,没有拒绝。 他转身掠去,一记手刀穿胸,爆发出强大的力量,将其内脏全部震碎。 “轰!” 刘先生的身影,如破沙袋般倒飞而出,狠狠地砸到一颗苍树下。 “毋澄真啊..毋澄真..你可真能跑。” 就在这时,一道戏谑的声音从后方传来,赫然是穿着军绿制服的女子。 与她并齐的,还有手持尖刺的大头怪童和几位全性高手,五人缓缓围了过来。 “你比那个老家伙,耐力多得可怕啊。” 怪童双眼泛着诡异的红光,正似笑非笑地盯着猎物,试图干扰对方的意识。 “滴答..滴答” 血水沿着掌心滑落,脑海中浮现各种嘈杂的声音,如天魔嘶吼,那是怪童的手段。 为保持清醒,澄真左手紧握,五指几乎洞穿了掌心。 “中了赵老的毒,滋味不好受吧?” 军绿制服女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澄真,啧啧叹道: “想不到,堂堂三一门的维玄子,也会有这丧家之犬的姿态。” “一起上,把他四肢废了!”有人提议道。 怪童眸中血光更盛,笑容惊悚而骇人:“有我牵制,他动弹不了。” 刹那间,澄真眼前的视线模糊至极,大脑像是熔断了一样,无法思考。 “唰——!” 提着一柄狼牙棒的全性妖人,察觉破绽,狞笑着冲了过去,拎着武器就是砸向澄真的头颅。 “滚开!” 忽然,澄真怒吼,眸露凶芒,似走火入魔。 他周身爆发着汹涌的蓝炁,神经反应不但没有减缓,反而愈发敏锐。 “给我死!” 全性恶人痛快大笑,用尽全身力气挥舞,尖锐、沉重的狼牙棒呼啸而来。 “咻!” 澄真后仰半步,险之又险地避开重击,随后猛地向前袭去。 一记托云手,完美擒住全性妖人,他右手抵在内侧肩骨,左手紧扣手腕。 “噗嗤!!!” “啊!!!” 血水暴溅,一条手臂连带着小半边身躯,都被澄真硬生生撕落,那名全性发出惨烈的哀嚎,蜷缩在地。 “嘭!” 又一记重拳,由上而下,打出可怕的拳劲,空气颤鸣,摧毁妖人首级。 这残忍的一幕,看得另外几名全性脊背发寒,他们料想不到垂死挣扎的维玄子,竟还有这般能耐。 “姐我控不住他了” 怪童眸中血芒褪去,语气有些凝重。 刚才他一直全力干扰,换作寻常的异人,早就失控暴走了。 然而,对面却一直保持着清醒的意识,简直离谱。 “毒瘴起效果了,他撑不了多久,上!” 军绿制服女一声厉喝,似离弦的箭羽,率先杀向澄真。 其余三人,不敢落单,一拥而上。 “砰!!” “轰!!” 双方的每一招,都是饱含杀意,拳脚激烈争锋,打得拳拳到肉,鲜血淋漓。 一位全性体格彪悍,拳头如蒲扇大小,却在和澄真的对轰中,右手被打得骨头粉碎,筋脉断裂。 浓郁的杀气,滚滚沸腾,哪怕深陷围杀,澄真举手投足间,都予以敌方重创。 “没良心的东西!” 被一掌袭中腹部的军绿制服女,狼狈横飞出去,半跪在地,全身抽搐,不受控制地吐血。 “我今天不宰了伱,我跟你姓!” 话音刚落,一颗染血的头颅飞起。 那横练派系,专修肉体的全性大汉,在接连的厮杀中,力尽不足,惜败一筹,就被澄真当场格杀。 至此,一路追来的全性精锐,仍杀得只剩三人。 澄真浴血而立,沉默不语,眼神却冷漠到了极点。 白色、滚烫的炁息,被他不断吐纳而出,霜白的发丝,变得灰白。 他正在燃烧寿命,全力维持逆生二重的状态。 “姐要不走了吧。” 大头怪童有种不好的预感,尤其是对方那种噬人的目光,让他后怕不已。 特别是近身搏杀,搞不好那疯狗豁出去,真能把他们团灭在这里。 “不!他要到极限。” 那全性男子杀红眼了,不愿撤离,再次袭向澄真。 没办法,军绿制服女和大头怪童,被迫参团。 四人打得血肉横飞,山石震碎,不少沿途的树木都被拦腰折断了。 澄真身如鬼魅,在二重的炁化状态下,迎着全性男子的杀招,与之硬撼。 “噗嗤!” 男子被手刀打中,整条喉脖碎裂,彻底没了气息。 也是在这一刹那,澄真的二重破掉了,他的发丝褪回黑色,剧烈喘息,走路都显得勉强,仿佛就要摔倒。 好机会! 军绿制服女瞳孔微缩,根本不带有迟疑,瞬身接近,正要一刀刺向心脏时。 “砰!” 本就垂危的澄真,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右手比快更快,格挡她手腕的同时,猛地一膝抬起,直撞女子的腹部。 “噗啊!!” 她大口吐血,被澄真跪压在地,惊恐万分。 望着那染血的大手,将要落下,竟怒吼道:“毋澄真,你忘了南疆的古城了么!” “砰!” 澄真的左手,没有丝毫的怜悯,紧锁女子咽喉,杀意可怕,就要镇杀她。 奈何身体已经到了极限,任凭他充斥杀意的双眸,何等的冰冷,却无济于事。 这时,一直等候机会的大头怪童,从侧面迅疾袭来。 “噗嗤!” 尖刺贯穿肩骨与血肉的缝隙,他手腕向上爆发力量,将澄真的右手臂硬生生折断,血如泉涌。 (本章完) 第14章 极限救援 第14章 极限救援 在打出僵直的瞬间,大头怪童不敢松懈,他穷尽体内气力,汇聚在右腿上,刚猛地横扫而出,砸中澄真的胸膛。 “嘭!” 一道沉闷的撞击声响起,本就力竭的澄真,再次受创,横飞了出去。 “噗啊.” 摔倒在地的澄真,抑制不住地喷出一大口血。 他胸前的肋骨,被打得崩碎,断臂传来的剧痛,让他的意识,越发昏聩。 疲惫枯竭痛苦。 种种负面情绪,在影响大脑思索,澄真拖着麻木的身体,试图站起,却再也不能。 不远处,军绿制服女被怪童扶起。 她嘴角溢血,咳嗽不停,特别是咽喉处,还有五道染血的指印,疼痛持续传来。 “毋澄真,你真要杀了我!”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军绿制服女双眼填满怒火,脸色更是阴沉得可怕。 “把东西给我。” 此前她的匕首,被澄真卸掉,震飞十数米远。 “姐小心反扑,再等等。” “给我!” 冰冷的呵斥,像是厉鬼的嘶吼,大头怪童缄默,把手中的尖刺,递了过去。 “他中了毒,筋骨都开始溶解了。” “姐,你想折磨的话,可以先挑手脚筋脉,再挖眼、拔舌。” 话毕,大头怪童自觉上前。 和预估的差不多,澄真油尽灯枯,像是脊柱断了,彻底失去反抗能力,被他轻松擒住,按压在地。 “死在我手上,也算是恩怨两清了。” 望着眼前垂危的男子,一身污垢,长发被血水、汗液浸透,凌乱地覆盖在鲜血淋漓的胸膛上。 军绿制服女冷笑:“这幅模样,倒是好看多了,至少有点人性。” 她的尖刺抵在澄真的喉咙,恨不得即刻捅穿,却又克制着,不想让他这么轻松死去。 “放着大好的荣华富贵,不去享受,成天呆在山上。” “和你师父修道、修道,我看伱把脑子都给修坏了!” “毋澄真啊,毋澄真,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她越说越恼怒。 咒骂、凌虐,种种手段都使了出来,澄真的手脚被扎了密密麻麻的血窟窿,却始终不哼一声。 血越流越多 然而,那双黯淡的瞳孔里,除了冷漠,别无一物,仿佛二人从未认识一般。 “好,好,好!” 军绿制服女与之对视,被气得浑身发颤,几乎要咬碎了牙。 她举起尖刺,对着澄真右眼,狞笑道:“有本事,你再唾弃我一次试试?” 目光平静、冰冷,没有任何的恐惧。 军绿制服女情绪失控,加大左手力度,誓要拧断澄真的喉脖。 “我杀了你这畜生!” 这近乎怒吼的声音,在澄真听来,却是无比的朦胧、微弱。 濒死之际,意识越来越模糊,仿佛要脱离肉体,周围越来越暗,看不清什么东西了。 他尽力挣扎,却还是昏了过去。 “咻——!” 尖刺就这么携带着巨大的力道,狠狠冲向澄真的眼眸,企图将他的大脑一起贯穿。 也是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时间像是凝固了。 一道人形的白炁,从地平线尽头转瞬即逝,一掠而过,在澄真身侧凝聚。 那霜白、修长的手掌,紧握尖刺,任凭女子再怎么发力,都寸步不让。 恐怖的杀气,如狂风骤雨席卷全场。 来者赫然是一位白发激荡、黑衣赤足的青年。 他神色淡漠,体格修长,浑身缭绕的炁,附带强烈的灼烧感。 “嗯?” “逆生三重!” 面对宛若山岳覆压的窒息感,怪童、女子二人毛骨悚然,没想到这个时候,还有人出现。 “是客栈那个小子!!” 忽然,大头怪童暴喝一声,他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姐,退!” 二人想要撤离,却是晚了一步。 “唰——!” 姜漠抬手,周身的炁,沸腾而滚烫,化作八道炽银色的锁链,瞬袭而出,把大头怪童、军绿制服女死死缠绕,猛地甩出,砸到了远处的碎岩上。 “啊!!!” “不,停手!停手!” 怪童凄厉哀嚎,他的身体先是被岩石撞得碎裂,而后又被锁链不断收缩、绷紧,骨头和血肉发出残忍的挤压声。 “噗嗤——!” 肉体抵达承受的极限,怪童连反手的时间都没有,就这么被四道银链扯碎,倒在血泊里面,再无声息。 另一侧的军绿制服女,被摔得天旋地转。 不少碎石甚至砸穿她的身体,划伤内脏,让她苦不堪言。 “三一小子,你!” 话未说完,那些锁链就开始分化、延展,逐渐形成一颗球形的囚笼,把她包裹其中。 紧接着,白色的炁,化作一根根尖锐的针刺,疯狂地刺穿她的体表,不断集聚体内。 “毋澄真!!” “三一门!!” 她七窍流血,形体扭曲,痛苦地哀嚎着。 身体像是一颗被高压气阀灌输气体的气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不到数秒,就猛然炸裂。 “嘭!” 一滩血迹四溅。 至此,负责伏击的全性妖人,团灭。 “汩汩汩!” 先天一炁如泉涌,姜漠怀抱澄真,再施真法,为他渡炁,平缓伤势。 “抱歉,是师叔回来晚了。” 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看得姜漠自责、痛心。 他想不到云游多年归来,发生了这般惨烈的变故。 曾经门内和他最亲近的三人,一人坐化,一人重伤昏迷。 如今,就连当年那个喜欢骑着他肩膀上,吃葫芦的乖巧师侄,也险些命堕黄泉。 澄真的伤口停止流血,周身弥漫着淡淡的蓝白炁息,这是逆生二重运转的迹象。 在无意识的状态下,只能由姜漠代劳。 此外,澄真中的毒,并不算致命,在二重的抵抗下,逐渐祛除、殆尽。 随后,那被怪童折断的右臂,姜漠御炁取回,接到伤口处。 “嗡!” 源源不断的先天一炁和后天之炁,通过三一真法的转换,注入澄真体内。 二重的功率,呈现直线飙升。 渐渐的,伤口断裂处的两端血肉,生出密密麻麻的蓝色丝线,仿佛有生命一样,缓慢地链接、重合着。 不出片刻,断臂修复完毕。 姜漠抚着澄真的额头,感受体温,发现无恙,这才松了一口气。 “好好睡一觉。” “接下来的,交给师叔。” 姜漠温声说道,他怕惊扰澄真,小心翼翼地蹲下,把他托到背上。 “走,背你回家。” 起身后,那沉甸甸的重量,让姜漠眸底的寒芒,愈发凛冽,他迈步向前,朝刘家大院走去。 会有全性来么? 他现在只想杀人。 (本章完) 第15章 只身压群魔 第15章 只身压群魔 神秘、耀眼的白色结界,屹立在刘家废墟之上,恍若一方仙土。 由毒人率领的队伍,全军覆没。 庭院外,集聚着摩肩接踵的身影,赫然是其他收到刘婆子通知,前来支援的全性。 “整座屋子,都被打塌了啊。” 一位穿着灰色衣衫、戴着单眼镜片的青年,发出惊叹,他一副学堂老师的模样,温文尔雅。 “血腥味这么浓重,到底死了多少人?” 众人视之,无不感到头皮发麻。 除了灰衫青年外,还有一位穿着墨白配色旗袍的女子,她容貌冷艳,气质出尘,手持一根骨笛。 “这白色的炁盾,是三一门的手段么?” “多半是了,我以前在左老儿手下,见过类似的。” 回话的人,是一位拄着拐杖的老者。 他胖乎乎的,笑容和蔼,眸底却暗藏瘆人的阴芒。 “似冲那个老畜生,大概率就藏在里面了。” “小顾,过来,给我锤烂它。” 随着胖老头使唤,一位接近2米高的壮汉,拖着一柄沉重的铁锤走来。 他的肌肉隆起、密集,像是历经千锤百炼的钢铁,浑身都散发着爆炸性的力量。 “轰!” 壮汉扛起百余斤的铁锤,眼神一厉,狠狠地砸到了结界上。 “咚!” 一声沉闷的声音传来,结界依旧牢不可破。 然而,这仅仅是开始,壮汉连续挥舞,铁锤一次又一次地撞击,并且随着惯性的迭加,动能越来越强大。 “轰!轰!轰!” 在持续了十几轮的锤打后,壮汉气喘吁吁,面露难色:“老爷子,这东西太硬了,破不开。” 闻言,胖老者紧皱眉头,挥了挥手,像驱苍蝇般呵斥:“一边去,尽是吃米不长脑子的家伙。” “既蛮力破不掉,那就炸吧。” 灰衫青年笑着推了推眼镜,道:“就让我看看,这三一门的炁盾,到底有多厚。” 说话间,他的右手像是腐烂了一样,掉落粘稠、漆黑的液体,很快就沿着地表蔓延,爬到了结界的表面,逐渐凝聚成一颗颗大小不一肿状物。 “退后。” 灰衫青年随口说了一句,懒得去关注身后的情况,就开始御炁点火。 一抹灰色的幽光,自指尖燃起,被他掷入密集的黑色肿球。 “轰!!!” 瞬间,发生剧烈爆炸,火光冲天,烟雾滚滚。 周围多数的墙体、地面,都被炸得裂开,却依旧无法对那层结界造成破坏。 “哼我就不信,你没有解散的时候。” 灰衫青年转身,向众人抱拳提议: “诸位,你们各施手段,这炁盾,维持不了多久。” “里面的老东西,估计就差一口气吊着了,破开它,只是时间问题。” 随即,那些全性,开始全力攻击。 “集中一点!” 胖老者探出右手,抵在光罩上,试图削弱构成炁盾的物质。 “该死。” 很快,他吃痛咒骂,缩回手一看,才发现掌心模糊、焦黑,差点被烧穿了。 “嗤!!” “铛!!” 在全性妖人狂轰滥炸的时候,那墨白旗袍的女子,似有所思,她盯着结界,缓缓举起骨笛,递于唇边,开始吹奏。 “呜呜呜!” 笛声不急促,很是平缓,却蕴含可怕的力量,沿途所过之处,石块,岩土,统统化作了尘埃。 “嗡!!” 无形的音波,在落到结界后,竟扬起一抹淡淡的涟漪。 她的攻击,和其余十数人,有着本质的区别。 她是通过笛声,制造特殊频率的震动,从而瓦解物体。 迄今为止,唯有她的手段,能够让光罩有所反应。 结界内。 轰鸣的爆炸声、撞击声,连绵不绝地传来。 陆瑾站在废墟上,运起逆生功法,进入二重状态,他紧握骨剑,守在昏迷的似冲旁。 “那些妖人,越来越多了。” 透过结界,陆瑾隐约捕捉二十来道的模糊身影。 面对数量如此之多的全性,他感到如芒在背。 只要结界破了,必定是一场死斗。 “这王八壳子,太结实了!” 拎着巨锤的壮汉,一阵抱怨,他汗水淋漓,连续锤打了上百遍,一点效果都没有。 “难不成就要这样拖下去了?” 轮番的进攻,皆以失败告终。 胖老人、灰衫青年、旗袍女开始商议对策。 就在这时,有人看到后方的树林,飞来一道黑影。 “嗯?!” “那是什么?!” “砰!” 一颗血淋淋的脑袋,砸落到众人脚下,那怨恨、不甘的眼神,格外狰狞。 “诸位,是要寻我么?” 随着声音响起,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一位黑衣的青年,从不远处走来,身上还背负着一名伤者。 “三一门的人?” “他竟然把怪童的头给拧了,好家伙.” 胖老者眼睛微眯,有不好的预感,对方敢这么从容的折返,或许实力并不弱。 灰衫青年瞳孔一缩,当即呼吁:“一起上,废了他!” 众人闻言,围攻而去。 见状,姜漠平淡应对,周身的炁息,极速凝聚,一道又一道的锁链横空,密密麻麻,数量远比全性妖人多得离谱。 “怎么可能!他的炁,居然这么多。” 有人惊骇欲绝,刚抬手抵抗,就被锁链贯穿胸腔,大面积爆血,死得不能再死。 “你们一个都走不掉。”姜漠如履平地,径直走向庭院。 锁链的速度,快若雷光,来回穿梭在战场。 “啊!!” 一具又一具的尸体横飞,这些全性的精锐,像稻草般收割着。 只要稍微被锁链擦中,非死即伤,就算最为强大的胖老头几人,也被打得脸色发白。 这是近乎残酷的虐杀,上百道炁化的锁链,围剿着20位全性。 仅是姜漠走出数十步的空档,所过之处,血流成河,碎尸遍地。 “轰!!” 不久,三道撞击声先后响起,胖老人、灰衫青年、旗袍女子,各自被数十道锁链禁锢四肢,捆得严严实实,狠狠砸在地上。 “啊!!” 滚烫的炁化锁链,灼烧着几人,堪比酷刑的折磨,让他们的皮肤和血肉烧焦。 更让他们惊恐的是,几人发现,体内的炁,越来越少,被捆绑在身上的锁链,强行掠走,并且身体也变得愈发虚弱,双眼昏黑。 (本章完) 第16章 不死不休 第16章 不死不休 “以炁化物..好手段..” 灰衫青年感觉锁链越发绷紧,体内的骨头正发出微微碎裂声,照这种情况下去,顶多数个呼吸间,他就会被撕成碎块。 “嘭!” 就在他愣神的刹那,身侧有爆竹般的炸响声。 刚一抬头,只见血雨滂沱,与他同为全性六邪的胖老者、旗袍女,被抹杀当场。 “嗤滋滋!” 陷入死境的灰衫青年,彻底豁出去了。 他面色狰狞,体内的炁,像是被燃烧了一样。 四肢百骸迅速腐烂,化作一团黑乎乎的液体,接连爆炸,四处溅射,借助烟尘,似要遁走。 锁链失去束缚目标后,自行消散。 一簇浓郁的、类似石油的液体,远在数十米开外,重新聚合。 “这么好的燃料,不留作当柴火烧,多可惜。” 淡漠的声音,毫不在意他能逃多远。 溃逃的灰衫青年,忽地察觉周围的空气,都像是凝固了一样,硬若钢铁。 他撞得全身的黑液乱颤,却无法继续行进。 “哗啦——!” 四道白炁浮现在前后左右,并且延展成平面形状,将液化的灰衫青年囚禁。 “轰!” 爆炸从结界内传来,妖人疯狂抵抗,不愿被俘。 “冥顽不灵。” 姜漠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右手抬起,强行将那方结界一瞬聚拢,化作巴掌大小,隔空摄来。 一枚掺杂着血水的黑色晶体,就这么死寂地被姜漠五指抓握。 “嗯死了?” 晶体内的先天一炁,呈现枯萎、逸散的迹象,那灰衫青年直接被碾成了糜烂的肉泥。 “嘭!” 姜漠手腕微微用力,晶体碎裂,暗红色的液体,坠落在地,彻底没了生机。 随即,他解开了笼罩刘家庭院的结界。 白色光幕,愈发稀薄,直至消失。 废墟上,严阵以待的陆瑾,瞳孔微缩,惊声道:“师叔?!您终于回来了。”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这位长辈,屠戮全性的场景。 庭院门口,简直像是一座乱葬岗。 焦黑的土地,被粘稠的血河浸透,一具又一具残缺的尸体,四处横伏。 血腥味和煞气交织,森森的阴寒,回荡着冤魂扭曲的嘶吼。 陆瑾大脑近乎空白,他无法推测界外,到底发生了多么残酷的搏杀。 背负澄真师兄的小师叔,平静地踏立在血泊中; 他神色冷峻,从容而随意,散发出来的气息,比自己以往见过的任何一人都要强大。 这就是三重的恐怖么? 像是天灾一样,与山河、天地齐阔,无法逾越 就在陆瑾失神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 “走了,回家。” 姜漠挥手,周围云炁翻滚,覆盖陆瑾、似冲二人。 很快,一道银炽色的光芒,划破天际,穿梭云海,自此消失。 黑云覆压千里,似有暴雨将临。 悲沉的氛围,笼罩着三一门,这里尸体横伏,遍地染血。 经过一夜的激战,死伤惨重。 殿门、院内的建筑,四处崩裂,就连中庭那口古鼎,都被打翻,砸进墙体,撞得成片的楼房,岌岌可危。 长青、水云,缠着血色绷带,带领一众门人,清理废墟。 “轰隆隆!!!” 恰逢此时,云空深处,有雷霆作响,一道银芒撕裂昏暗的云层,袭落山门。 “师叔,回来了!” “快看,还有澄真师兄他们。” “啊!伤得好重。” 仅剩的十几位弟子,纷纷赶来。 姜漠望着狼藉的三一门,微微一叹:“昨夜,伤亡怎么样?” 迎着师叔审视的眸光,长青羞愧难当,言语充满自责: “寅时三刻,有24位全性妖人闯山,欲毁宗门,盗取师父尸骨。” “我与水云,携一众师弟,与之抗衡,有2人牺牲,伤者4人。” “门中4位老前辈,被安置在后山,安好无恙。” “一战至天明,共计斩获17名妖人,逃走7人,我未能全部拦截,请师叔责罚!” 姜漠眸底掠过一抹寒芒,对全性的杀意,到达了极致。 后辈悲愤、茫然的姿态,被他尽数看在眼里,遂出言安抚:“无妨,你们做得很好。” “这件事,我会处理的。” “你们暂且清理琐碎,长青、水云,去烧水,备药,照看似冲师兄和澄真。” “他们伤得很重,被我救下了,后续由你们来护理。” 水云望着那遍体鳞伤的师叔,和陆瑾一起帮忙,送到屋内,就连手都变得颤抖,热泪夺眶。 “师叔!!师兄!!” 其他弟子看到二人的惨状,无不失声痛哭。 作为修行之人,他们格外清楚这些伤势到底有多重,距离鬼门关,不过一脚。 “我等誓与全性不共戴天!” “呜呜,师叔!” 坐在大殿门外阶梯的姜漠,静心沉思。 不久,陆瑾走来,坐于身侧,他神色落寞,声音悲怆。 “师叔.是我的错” “如果我留在门中帮忙,那两位师弟就不会死” 对于他的说辞,姜漠难以认同:“世事无常,他们非伱所杀,不必自责;” “倘若你留下,悲剧依旧发生,或者因你发生,又该如何?” “.” 陆瑾喉咙被堵住,欲言又止,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眼泪无声滑落。 “轰隆隆!!!” 一道震耳欲聋的雷声,在昏黑的天穹响起,黄豆大的雨水,自天幕坠落。 很快,暴雨倾盆,整座山门都被笼罩在朦胧的雨雾中。 滂沱的雨水,像是卸阀的洪水,冲刷着三一门内的血迹、灰尘,碎石。 “师叔.虽然师父不允我等向无根生寻仇。” “但全性闯山,害得门人死伤惨重,如若不能向全性索要一个说法,这口气,我咽不下去。” 陆瑾不甘握拳,雨水打湿他的白发、脸颊,再难看清泪水。 那双清澈的眼睛里面,充斥着浓烈的恨意。 “轰隆隆!!”天雷炸响,似在共鸣他的愤怒。 “那就要个说法。” “师兄不允,我允。” 姜漠任由雨水淋身,他侧首凝望陆瑾,在后辈的期许中,缓缓道: “三一以后该走的路,由我扛着走。” “至于和全性的恩怨?” “不死不休。” (本章完) 第17章 风雨欲来 第17章 风雨欲来 阴暗的洞穴。 寂静无声。 镌刻门人姓名的木牌,密密麻麻地悬浮半空,散发淡蓝色的光辉。 椭圆状的石台铺满稻草,刘婆子盘坐其上。 历经风霜摧残、满是皱纹的面容,显得格外憔悴、凝重,喃喃自语: “死了那么多” “不应该啊.” 在她的不远处,散落了一地的木牌,多达七十之数。 那些木牌像是某种外力,强行拧断,就连名字都褪色、消失,代表这些全性门人,悉数殒命。 “赵老鬼,再怎么不济,也能牵制似冲.” “六邪死了一半,病老鬼、骨钰、筱烟,怎么回事,对付维玄子,居然失手?” “不,不对,还有其他人在场。” “到底是哪一方势力.插手。” 就在刘婆子苦思冥想时,一阵微弱的脚步声传来。 “哒哒..哒..” “嗯?” “你回来了啊?”刘婆子微微抬首。 一位带着鬼面具的壮硕男子,浑身是血,扶着洞穴的岩壁,踉踉跄跄地走了进来。 “姨出事了,三一门有埋伏,我们吃了大亏。” “死了大半的人,才换掉两个三一的崽子。” 男子气喘如牛,说话的声音很是嘶哑,他的腹部被一道粗阔的伤口横贯,缓缓地渗着血。 “就连你也伤成了这个模样。” “看来想要把三一门,连根拔起,还缺点时机啊。” 刘婆子无奈伸出枯槁的右手,抓住石台旁的拐杖,在她起身、离开稻草的时候,浮空的木牌,全部黯淡,坠落在地。 “还有一个更坏的消息,你也知道了吧?” “赵老鬼死了。” “目前还不确定是谁下的手,应该不是三一那两个,凭他们的实力,还稍差了些。” 刘婆子絮絮叨叨地讲着,她摁下一旁的机关,洞穴颤动,一扇暗门在隐秘角落开启。 “里面还有几坛药水,自己进去泡吧。” “好,谢谢.姨。” 鬼面具男拖着油尽灯枯的躯体,走向暗门,不忘冷哼道: “三一那些崽子,我迟早把他们的皮都给剥了,脊骨炼成武器!” “少说几句吧,先养好伤,再从长计议。” 刘婆子低声一叹,右手轻推石门,关闭暗室。 夜晚,山中荒废寺庙。 无根生、李慕玄、谷畸亭,三人集聚在此。 篝火烧得旺盛,把他们的影子,倒映在被蛛网密布的墙壁上,几人席地而坐,各有心事,陷入沉默。 “哒!哒哒!!” 匆忙的脚步声在庙外响起,高艮扶着门把手,喘息不止,带来了最新的消息。 “死了,死了,都死了。” “刘先生家里,被打成了废墟,全都是零碎的尸块。” 高艮脸色煞白,至今还不能冷静下来,颤声道: “我赶过去的时候,什么都没了,根据现场的痕迹,死的有病鬼、骨钰、和筱烟,和那位赵姓的元老。” “什么?!”谷畸亭骇得头皮发麻,万般庆幸躲过一劫。 李慕玄心神不宁,紧忙问:“那刘先生呢?” “死了,在树林里面。” 高艮将看到的场景,逐一描述:“整具尸体严重腐烂,胸前有贯穿的痕迹,骨头全碎了,我猜是三一门的托云手打的,但也中了毒。” “该死,我绝不.” 话音未落,无根生冷冷地瞥他了一眼:“伱是闲事情闹得还不够大么?” “可是,掌门,刘先生的仇” “这次去伏击的门人,都是精锐。” 无根生拾着一根枯树枝,捣鼓着篝火,心不在焉地道: “不乏比你厉害的,如今都下了黄泉,你找三一门,是凑数么?” “左门长愿意放你下山,不代表其他的门人愿意。” 闻言,李慕玄死死握拳,像是泄气的皮球,又缓缓坐了下去。 他盯着篝火,冷汗从脸颊划过,那双迷茫的眼睛,显得害怕、愧疚。 这副没气息的模样,被高艮看在眼里,恨不得当场宰了他。 “李慕玄!你知不知道捅出多大的篓子了?” “你以为这次死的是谁?” “六邪这些宗师王八蛋死了一半,还有那臭名昭著的赵老畜生,在全性的辈分,比你师父王耀祖都要高!” 李慕玄彻底呆滞住了,他没想到这一切发生的那么突然,又不可控制。 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 就在他惶惶不安的时候,无根生再次抛出重磅的消息:“如今的全性,就是一触即发的炸药桶。” “我虽为掌门,但从来都没有一刻能控制过这尊庞然大物。” 谷畸亭、高艮一言不发,脸色各异,他们知道这是事实。 “平日里渡渡门人,得过且过,也没多少存在感,更像背黑锅的。” “非我妄自菲薄,真要能说上话的,令门人拜服的,还得是那些元老。” “实力、地位,都在我这个掌门之上,甚至在不少门人的眼里,我不过是老家伙们的提线傀儡罢了。” “他们沆瀣一气,如今赵老死了,又岂会坐视不管?” 篝火越烧越炽烈,无根生的心情却愈发沉重,他单手支撑着下巴,一脸的无奈: “从三一门那边下手的情况来看,也是恨不得把我俩给剁碎咯。” “接下来,就是全性和三一的全面战争了。” “该躲就躲,该藏就藏,不丢人。” 谷畸亭心生怯意,强烈的直觉告诉他,绝不能再和李慕玄这个霉星待在一起了,保不准哪天就被他活活克死。 高艮紧咬嘴角,心率居高不下,指责道: “无根生,你当初就不该带这孽畜去三一门,现在好了,掀起两派战争,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欸,没办法。” 无根生苦笑连连:“谁让恶童拧巴呢?正不正,邪不邪,还对左门长念念不忘,非要去碰一碰。” “但凡听从我的建议,提前一天走,或者稍微隐忍,都可以避免的。” “倒是他.真入戏了,也算弥补一些遗憾吧。” 哪怕远离纷争的漩涡,寺庙里的氛围,依旧紧迫、窒息。 李慕玄一言不发,低垂着头,双手抱膝,脸色苦郁,眼神愈发的黯淡、落寞。 (本章完) 第18章 纸条家书 第18章 纸条家书 深夜,三一门。 位于中庭西北侧的房间,灯火明亮,哪怕时隔多年,这里依旧不沾灰尘,似常有人来打扫。 一袭白衣的姜漠,束着长发,盘坐在蒲团上。 打坐良久,他才微微睁开双眸。 那踟蹰、犹豫的情绪,透过墙体传入屋内,模糊的身影,在门外不知所措。 “哪位?进来吧。” 得到姜漠的许可,一个留着寸头黑发,五官俊明的青年,越过门槛而入。 他神色悲怆,手上揣着一张紧皱的纸条,清瘦的身体在止不住地颤。 “师叔.这是弟子收到的消息,请您过目。” 诸葛煜泪水在眼眶打转,颤颤巍巍地递来。 枯黄的纸条,沾染着灰尘,硝烟味和暗红血迹,如附骨之疽,挥之不去。 “去往战场守护家国的.师兄长辈们.回不来了,呜呜呜!!!” 诸葛煜跪在地上,失声憾哭。 姜漠接过纸条,缓缓摊开,一列又一列熟悉的名字,映入眼帘,看得他心情沉重,很不是滋味。 这些门人,不乏他的旧识,多数是左若童早年收下的弟子。 修为尚可,哪怕抵至二重,但在浩瀚残酷、枪林弹雨的战场中,还是太过于渺小。 根本就无法抵抗战争机器的碾杀,面对接连不断的爆破、扫荡、空袭,终有力竭身亡的时候。 望着字条上的12道名字,姜漠心情沉重,微微叹气: “我怎么称呼你?” “弟子..诸葛煜..” 青年伤悲地哽咽着,死去的人中,有几位常年教导他修行,切磋的师兄。 每每想起,泪水就不争气地流下来了,面对这滔天的家国仇恨,所带来的惨烈变故,他近乎崩溃。 “小诸葛人之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 “看开点,你的师兄们,都死得悲壮而有价值。” “他们血染河山,因此殒命,但还有遗孀存世。” 姜漠神色动容,对膝下的晚辈,嘱咐道:“这样,你去联系他们的家人。” “取宗门的部分积蓄,以作抚恤金。” “至少让那些孤儿寡母,在乱世中有个着落。” 诸葛煜擦着眼角的泪痕,抽泣道:“弟子明白,请师叔放心!” “嗯,就交给伱。” 姜漠神色欣慰,他揉了揉后辈的脑袋,轻言安抚:“莫哭,打起精神来。” “如今是多事之秋,辛苦你跑一趟了。” 说到这里,姜漠还顺势帮他擦掉眼泪。 这和蔼的姿态,温和的声音,简直与师父一模一样。 “呜呜呜师叔!!” 触及内心的柔弱处,诸葛煜跪在师叔身前,以手覆面,再次嚎啕大哭。 长夜漫长 待姜漠目送这位弟子离去后,又有一道修长的身影,缓缓从阴暗处走来。 他是长青,一天一夜未眠,又经历数番波折,面容憔悴而疲惫。 刚进屋内,就抱拳执礼,恭敬问好: “师叔,恕弟子深夜打扰。” “无妨,坐.” 姜漠指着一旁的蒲团,又问:“师兄和澄真,恢复得怎么样了?” “已无生命危险,伤口处理得干净,还敷上了药,还在昏迷,应该不久就会醒。” “现由水云和小陆照看。” 长青简单地汇报,随即进入话题:“弟子深夜前来,有一事禀告。” 他垂落在身后的左手,缓缓伸出,将九封家书,递给姜漠。 “这是如今还在门内的师弟,家里写来的信,他们的父母很担心,都在催促他们回去。” “弟子拿不定师叔对全性的定夺,所以不敢轻易决策。” 姜漠接过那一沓家书,并未拆开,只是逐一看着封面: “长青,你希望我怎么做?” “说真话。” 长青面露难色,明明在来之前,他就整理好言语了,可被师叔询问的时候,却不知从何说起。 姜漠也不催他,直到看完家书后,才缓缓合拢放下。 “弟子不敢揣测师叔意图,但从心而言,我也希望这些师弟,能及时离开。” 长青低垂着头,内心挣扎,双手握拳道: “若接下来,您要和全性血战到底,弟子誓死相随,绝无怨言。” “我自幼被师父收养,于门中长大。” “这里是我的家.但其他师弟,并未像我这样。” “弟子担心和全性的不死不休,会牵连师弟们的家人,因而想劝他们暂时下山,躲避这次的灾祸。” “毕竟,全性这群疯狗,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需提前做好防备。” 听到这里,姜漠露出一抹赞许之色,忽地感慨:“可以啊,长青,多年未见,倒是学会谨言慎思了。” “你所想的,与我不谋而合。” 姜漠眸光垂落,望着手中的家书,不免有些担忧: “全性门人,遍布全国,势力深厚;历经正道各派联手近千年来的打压、围剿,依旧如蝗虫、荒草,难以消亡。” “一旦门人的亲属,因此而被牵连,就是无妄之灾了。” “届时,门中的弟子,又当如何?” “纵使全性的渣滓,杀得再多,死去的亲属也不会复活。” “让那些弟子,一辈子陷入仇恨和愧疚,是我不愿看到的。” 望着师叔微皱的眉头,长青心神领会,终于是松了一口气,道: “好,弟子明白师叔的意思了。” “我明早就和他们谈话,把这些师弟送下山。” “嗯,麻烦你了。” 灯火映照在墙上,房内卫生整洁,姜漠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长青啊,问你一事。” “师叔,何事?” 长青接过那些家书,有些愕然。 “我多年在外,这里的卫生,却一直打扫得干净,平时都是谁在忙这些琐碎?” 闻言,长青一愣,先是沉思一会,才不太确定地道; “您的寝室,我隐约记得是似冲师叔打扫的.” “还有澄真.师父也偶尔会来。” “在您不在的那些日子里,他们都有念叨您,我想清理这里的卫生,也只是为了睹物思人吧?” 对于这个答案,姜漠仿佛早有预料,却还是心底一暖,笑道: “行,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夜深了,若无他事,就去休息罢。” “那弟子先行告退。” 长青察觉师叔情绪微妙、不愿多说,遂匆匆起身,关门离去。 (本章完) 第19章 人间大盈仙 第19章 人间大盈仙 斜阳坠入地平线,黄昏褪去,夜幕降临。 陆家。 装饰古朴、简明的厅堂内,一位衣衫褴褛的线人,将手中的纸条,递给了面前身穿红衫、温文尔雅的男子。 “陆老板,这是我打探的消息。” “好劳烦你了。” “客气,我先走一步,再会。” 线人起身,抱拳辞别。 “慢走。” 陆宣目送对方离去,而后摊开掌心,查看纸条。 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内容极度震撼,当览阅完毕后,陆宣脸色微变,大脑一时无法冷静下来。 他紧紧地揣着纸条,端坐木椅上,目光像是忌惮,又像是顾虑、隐忍。 时间分秒流逝,莫约半个时辰后,这位陆家家主,缓缓起身,呼出胸中一口郁气。 他作出决定,要把这则消息告知叔父。 一间灯光通明的书房内,白发苍苍、精神充盈的老者,正躺在太师椅上,手执一卷古经,仔细嚼阅,桌上还放置着一杯刚煮好的清茶。 轻快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陆宣进入书房,开门见山道:“叔父.出事了。” “怎么?” 闻言,陆老太爷把视线从古经上的繁奥文字挪开,手捧茶杯,微抿一口,湿润喉咙。 “三一要开始找全性的麻烦了么?” “瑾儿不想回来的话,你逼他没用。” 望着被自己传位的陆宣,老爷子拧起眉头,语气带有三分不悦: “哼,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伱私底下的小动作!” “这个时候,强行把他拘回来,他会恨你一辈子。” 陆宣僵直在原地,想要辩解,却被老人平静、威严的目光,逼得主动认错。 “叔父,擅写家书这件事,是我莽撞了,但实在是担心瑾儿卷入和全性的纷争中。” “够了.说事。” 陆老太爷并不想听那些解释,他看出陆宣脸色不安,心底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三一门.昨日和全性大干了一场。” “似冲、澄真两位道长,在全性的地盘,把病鬼、骨钰、筱烟三邪,连带着赵无渊,都给宰了,死者七十有余。” “另外,全性也在二人外出之际,夜袭三一门,造成不小的动静。” “据线人探查,三一门死了两人,瑾儿没事,或许只是轻伤。” 陆宣将纸条上的内容,逐一复述。 饶是见过大风大浪的陆老爷子,也甚为惊诧。 死的人,在全性的地位,实在太高了,堪称支柱的存在,更别说,还有那些踏足宗师领域的三邪。 枯槁的手指,默默地敲击着桌面,陆老爷子略显担忧,蠕了蠕嘴唇,叹息道:“原来是赵无渊么?” “怪不得那两人,会杀得血流成河.” “比起无根生、李慕玄导致左门长仙逝来说,几乎不遑多让。” 这则隐秘,听得陆宣瞠目结舌,冷汗从鬓角划落,他不解追问: “叔父,他们之间有着什么血仇?” 陆老爷子抚着白须,一段往事浮现心头。 他年纪大了,也不太记得清,先是饮茶,平缓一口气,再把古经放一边,才神色凝重地道: “多年前,东南的沿海区域,出现一批来自南疆的邪修。” “他们擅用毒蛊之术,实力强到横压一域,共有数位毒道大宗师的存在,所过之处,可谓生灵涂炭,尸横遍野。” “很多在特殊生辰降诞的孩子,成了这些畜生,祭炼邪器的材料。” “受到牵连的平民,大致几百,还是近千?” 陆老太爷痛苦地揉了揉太阳穴,记忆角落的琐碎被他打捞而出,接着道:“应该是八百之数吧。” “反正很是凄惨.” “此人神共愤之事,很快就遭到各大正派的围剿,包括龙虎山、武当、上清、火德宗、燕武堂、三一门.等等。” “集结了不少弟子,都是那一代的好苗子啊,就这样全被那些邪修屠了。” “就连当时的全性,也不敢招惹这批人,被杀了元老,屁都不敢放一个,灰溜溜地跑了。” 陆宣听得揪心:“那后来呢?赵无渊应该也是那一伙人吧?” “哼!” “后来么” 陆老爷子将那段血腥的往事,全盘托出:“大批的难民,跑去各大正道门派下跪哀求。” “在其他门派还在犹豫,权衡利弊的时候。” “距离最近的三一门出手了。” “几乎没有一刻的延误,接待了难民后,左门长就携似冲、澄真二人,一路疾驰沿海区域。” “仅他们三人,硬生生是闯入了那群魔盘踞之地,杀得血流漂杵。” “?!” 陆宣瞳孔地震,内心久久不能平静,他料想不到,三一门居然有这般霸道的一面。 陆老太爷子吹拂着杯面茶水,嘴角带着一抹幸灾乐祸的笑意:“那一战,真是昏天暗地。” “在邪修溃逃向南疆,陆续有门派准备出手时,接连传来左门长枭首邪修的消息。” “整整24位邪修,被打得一路逃亡,途中殿后的毒蛊大宗师,被削成了人棍。” “仍有两位毒道宗师,以及零散的邪修,遁入南疆的十万大山。” “就在所有人,以为左门长就此止步的时候。” “他闯进去了,没人知道当年的细节。只是半年后,他拎着两颗毒蛊大宗师的头颅出来,扔给了那些难民。” “一时间,天下震动!自此三一门,进入了全盛时期。” “而左门长,更是被那些难民,冠以‘大盈仙人’的美称,传颂他的丰功伟绩。” “就此人品,无可挑剔吧?” 陆宣内心掀起惊涛骇浪,呢喃道:“没有.堪称完人。” 一想到今人已逝,陆老爷子不禁满怀惆怅。 “在当年的后辈中,我最欣赏的就是他;否则,当年也不会让瑾儿拜入他的门下。” “但十万大山内,应该是残存了余孽,那赵无渊就是其中之一,时隔十数年,他同样修为大成,回到中原肆虐,挑了一位全性的元老,取而代之。” “瑾儿是三一的弟子,无论是无根生、李慕玄闯山,害死左门长,还是这以赵无渊为代表的一脉邪修,都和全性有着关系。” 陆宣感到一阵茫然失措,他既不想儿子涉险对抗全性,也不愿阻碍他的复仇。 “于情于理,于公于私,你都不能拦着他。” 陆老爷子缓缓合上眼眸,虽感疲惫,却一锤定音道:“孩子长大了,由他去罢。” “陆家的种,要有血性。” 感谢我欲成仙的打赏。 感谢月票金主的泓羽的支持。 感谢恋成空的月票。 感谢宇智波血月的月票。 感谢德行兼修的月票。 感谢书友202230206175034369的月票。 感谢辰爻0的月票。 感谢儒雅随和的小烦的月票。 感谢lucifee.s的月票。 感谢天下午的月票。 感谢minamoto的月票。 感谢随便是种态度的月票。 感谢快看好像一条狗啊的月票。 感谢iitvtii的月票。 感谢汉朝老书虫的推荐票。 感谢狗命要紧的推荐票。 感谢青春一书友的推荐票。 感谢维谷雨书神king的推荐票。 输入框有限,实在道不完谢。 感谢每位读者的追读,感谢每位读者的评论,感些你们的支持,言语难能达谢,小弟在这里给你们磕了,砰砰砰!!! (本章完) 第20章 驱散门人 第20章 驱散门人 陆宣静置原地,泛白的嘴唇微微张合,像是丢了三魂七魄。 他稍作权衡,靠着仅剩不多的理智,把脑海的不舍掐灭,对着陆老太爷弯腰执礼: “叔父,我先行离去,您早点休息。” “去吧,别给他操心了,等你百年之后,你又能操多少心?” 陆老爷子挥了挥手,声音温和却饱含自豪: “该走什么路,该怎么走,瑾儿清楚,你不用抓得太紧。” “嗯,您的意思,我知道。” 陆宣恭敬退去,关上书房的门,径直来到厅堂,唤家丁取来纸笔。 与上一次的焦急不同,这位富甲一方的陆家主,此刻尽显犹豫。 面对铺开的信纸,他数次举起沾染墨水的狼毫细笔,想要落下镌写劝诫,却始终定格在半空。 桌面的香烛寸寸消融,直到快到燃没的时候。 陆宣才微微阖眸,提腕游走,写下力透纸背的两个浓墨大字。 “把这封信,送去三一门。” 陆宣神色疲惫,唤来身侧的家丁收走信纸,不忘嘱咐道: “跟瑾儿说,这里永远是他的家,爱折腾就折腾去罢。” “好,老爷,我这就去。” 家丁把信纸封裹好,揣入怀里,趁着夜色,匆匆出门。 “啊!!!” “爹!!!伱们不要再逼我了!!” 无助、崩溃的哀嚎声,从庭院传来。 上午,被扰醒的姜漠,似有所思,起身推门而出。 山门处,一位头发斑白、身材佝偻的老者,跪在长青身前,苦苦哀求: “仙长,求求你们,劝劝善阳啊!!” “他娘近来卧病在床,孩子还小,你们就让他跟我们回去吧。” 浑浊的泪水,沿着粗糙的脸庞划过。 年过七十、身穿灰色长袍的光头老者,跪在地上,正欲磕头,却被长青挽住。 “别!老人家,我们受不起!” 与光头老汉前来的,还有一位穿着色衣服的妇女,怀中捧着嚎哭的婴儿。 “哇哇哇!!!” 嘹亮的婴儿哭声,回荡在空阔的中庭。 彻夜未眠的水云、长青,望着妇人、老者、婴儿,心底不是滋味。 至于那被称作‘善阳’的弟子,他头绑绷带,身高七尺不到,憨厚、老实的脸上,早已哭得涕泗横流。 “呜呜呜!” 他同样跪地,背对妻儿,不敢回首,却对老父失声哀求:“爹,我不能走啊” “师父..传我手段遭奸人所害..” “更有全性肆虐.攻山欲谋尸骨” “求求您了,体谅体谅我!!!” 善阳双膝像是扎根了一样,不愿离去。 听着婴儿的哭声,那妇人的眼神更是楚楚可怜,甚至带有一丝惶恐。 水云感觉胸口像有重锤袭来,他眉头微蹙,沉声劝诫: “善阳.跟伯父回家。” “师兄,我.” 未待话说完,水云态度强硬,不留任何余地: “收拾东西,立刻走!” 长青扶起善阳,拍了拍他的肩膀。 “回去吧,这里有姜漠师叔,还有大家,能应付的。” “别让你的家人担心。” 水云、长青,软硬皆施,把善阳逼得束手无策。 就在这时,正在嚎哭的他,见到了一道迎面走来的身影,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急忙上前,抱住姜漠的大腿,哭得浑身发颤。 “师叔.求求您,让我留下!” “未能..手刃仇人弟子心有不甘啊!!” 他说话断断续续,忠孝仁义,像是无形大山,把这位汉子压得喘不过气了。 姜漠轻抚善阳的脑袋,温声劝告:“莫哭。” “你也是做父亲的人了,瞧,你家小娃娃,多可爱。” 善阳眼睛哭得红肿,既是委屈又无助,在宗门和亲属各执一方的天秤上,他无从取舍。 第21章 雪中送炭 第21章 雪中送炭 晚间。 朦胧的灯火,再次在三一门燃起。 负责执守的长青,凝视着向下绵延的石阶,脸色微变,在他视野尽头处,有数道身影缓缓攀登而来。 为首之人,一袭靛蓝道服,白发后束,胡子浓密,面容威仪,双眸如炬,散发着凌冽的正气,恍若一头狮子。 “天天师?!” 长青有所诧异,但很快恢复平静。 他想起晚间师叔的嘱托,并未转身前去通知其他弟子。 片刻。 龙虎山第六十四代天师——张静清,正式登顶,不远千里,抵临三一门。 尾随他而来的,还有两位样貌平平的弟子。 “三一长青,见过天师!” 面对这位执正道牛耳的魁首,长青不敢怠慢,当即抱拳行礼,言辞恭敬。 “长青,好久不见啊。” 张静清不禁感慨,他声音洪亮,中气十足。 “听闻你们和全性结下血仇,我第一时间就赶来了。” “无论是斩奸除恶,抑或他事,只要有能帮上忙的,尽管讲!” 长青神色动容,虽是感激,但还是苦笑婉拒:“谢过天师好意。” “此番恩情,我三一铭记在心。” “和全性的事儿,我们只想自己了结,不愿麻烦您。” “这是何话!” 张静清瞅着这娃娃心力交瘁的模样,纠正道: “龙虎山与三一门,素来交好,手足同情,眼下你们身陷困境,我岂能熟视无睹?” “天师,您的诚心诚意,我们愧疚难当!” 长青悠悠长叹,不作隐瞒,将门内的情况简述:“我门已在今日,遣散大部分的门人。” “此番和全性开战,只为报仇,谈不上什么大义.” “况且,天师,你们龙虎山多数弟子,都去往了战场,生死未卜。如今更是多事之秋,我三一的琐事,若是再伱们添加烦扰.” “实在是这心坎过意不去啊。” 长青以手抚心,所说赫然是肺腑之言。 “除您以外,燕武堂、青竹苑都有到访,晚辈也是逐一谢绝了,这雪中送炭之情,莫敢遗忘。” 闻言,张静清沉默了。 长青几乎是一副恳求的姿态,加上之前说的话,无不是在表明,那些留下来的弟子,已做好与全性不死不休的准备。 想到这里,饶是天师,也感到一阵无措。 他想帮忙不假,可三一承下了这份恩情,却又请求龙虎山,能有所理解,不予插手。 一时之间,张静清也敲不定主意,另想解决之法,遂换了一个话题: “长青,似冲道友、和澄真师侄,可曾回到门中?” “回天师师叔、师弟身受重伤,现今昏迷未醒,不便见人,见谅。” 长青大致猜到天师意图,直言告知,堵死了剩下的那条路。 至此,张静清,再无奈何之法。 他一言既出:“好长青,我尊重你们的选择。” “但万事慎重,若有困难,切勿独行,可随时来龙虎山,我愿鼎力相助。” “天师所言,晚辈铭记在心,在此谢过。”长青弯腰作揖。 洞穴。 刘婆子盘坐在稻草上,阴暗、冰冷的地面,正跪伏着一名容貌猥琐、气质怯弱之人。 他脸色呈现病态的白色,八字型中分,留着小胡子,鼻头通红,像是酒醉,穿着一袭青灰色的衣袍,胸前还系着红色的围巾。 “苑金贵你家的娃娃,近来可好?” 和蔼且带有调侃意味的话语,自刘婆子口中传出。 “嘿,您的药真神了!” 苑金贵竖起拇指,不吝赞词,谄媚道:“我家那胖小子,托您老的福,大病初愈,健康着嘞!” 对此,刘婆子满是皱纹的脸,轻轻松动,浮现一抹神秘的笑容: “那你可知,我今夜,为何唤你前来?” “这请您明示。” 苑金贵神色惶恐,表现出一副愚笨之姿。 他为人精明,若不是膝下独子,身怀疾病; 纵使给他黄金万两,或熊心豹胆,都是不愿与这手段堪称凶残的老妪打交道。 见苑金贵装傻充愣,刘婆子的语气愈发慈蔼,但说的话,却是让人毛骨悚。 “小苑啊,你这诚意,未免有些令人心寒。” “没我的帮扶,你那娃娃,早就夭折,长埋地底了。” “我已年老体衰,下次娃娃再要发病,你找我唉。” 剩余的话,尚未说完,苑金贵连忙跪了下来,以头撞地: “您老宽宏大量,莫怪莫怪,有任何需要帮忙的,我替您老代办就是了。” “当真?” 刘婆子有恃无恐,只要她一念间,就有诸多手段,把这傀儡玩弄。 “真,一言定真!莫敢敷衍!” 苑金贵冷汗渗落脸颊,语气愈发恭敬,不敢稍有得罪。 “好孩子” 刘婆子欣慰一笑,予以承诺:“下回小娃娃再病发,你找我就是。” “我虽老眼昏,但挽住你娃娃的命,直至成年,并无难事。” 这一来一回,苑金贵被折服得妥妥帖帖,不敢再耍小心思,口中颂扬:“您老慈悲!活菩萨!活菩萨!” “最近发生的事情,都该知道了吧?”刘婆子轻问。 在她眼里,这苑金贵除了嘴碎、擅长搬弄是非,成天就是不务正业。 连点看家的手段都没有,故而上次三一寻衅和门长的手书,自己都选择性跳过了他。 “啊?” 苑金贵一怔:“您老展开说说?” “我最近在家看娃嘞,大门都不出,江湖上的事,哪能知晓。” 刘婆子简短叙述,将无根生携李慕玄闯山,以及赵无渊、三邪殒命的事情,尽数告知。 话毕。 未有数秒,苑金贵浑身发凉,猜到这毒妇找自己来的意图。 一瞬间,他被吓得脸色煞白,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忙跪求: “刘老,您开开恩,放过我贱命吧。” “妻儿无所依,这浑水,我是真的不敢趟啊!” 开什么玩笑,全性和三一的血斗,自己这张碎嘴,要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轻则人头落地,重则全家灭口。 见到苑金贵这副惊恐模样,刘婆子阖眸,声音低沉,却充满诱惑。 “这样吧,你替老身做好这件事,我划条路子给你,去往南疆,你娃娃的病一劳永逸。” “可否?” (本章完) 第22章 长鸣野干 第22章 长鸣野干 像是沙漠苦旅的商人,遇到了生命绿洲。 对于这种近乎致命的回报,苑金贵呼吸变得絮乱,他大脑飞速运转,狡猾的瞳眸微缩,贪婪之色更甚。 此前的顾虑、忌惮,统统烟消云散。 “您老,有多大的把握,治好孩子?” 兴许是苑金贵平日里缺德的事做多了。 哪怕不像昔日王老头所说的那般‘生娃没屁眼’,膝下独子也是身患怪病。 数年来寻遍中药、西医,都无根治之法。 反而每次病发时,娃娃痛不欲生,浑身高烧不退,离鬼门关就差一副棺材板的距离,可把他这个当爹给愁坏了。 刘婆子佝偻着腰,浑浊的双瞳俯视苑金贵,不知是戏谑,还是怜悯,只听她呢喃道: “论药道、医术之高远,你们中土与我南疆,几乎是并齐的水平。” “奈何你们的传承,历来饱受战乱、饥荒、人祸影响,早就失传了许多珍贵的医术典籍。” “譬如当年那被魏武帝处死的华佗,青囊锦书,堪称医道瑰宝。” “而我南疆,却是不同,地处偏远,十万大山,各有部落,历代的医蛊秘法,不仅完美传承,甚至继往开来,再进一步。” 话至此处,刘婆子语气中的自豪,格外明显,她沉吟叙之: “你娃娃的病,是先天之畸形,脑生肿瘤,心血不足,五脏有损,筋脉之错乱,长久以往,活不到15岁。” “待此间事了,去往南疆,以此信物,找寻老身挚友相助,可痊愈也。” 枯槁如柴的手一阵哆嗦,在宽阔的衣袖里面,取出一枚暗褐色的铃铛,扔给了苑金贵。 “谢谢您老!活菩萨啊,晚辈感激不尽。” 苑金贵拾起铃铛,只见上面刻满了诡异、古老的纹路,有毒蛊、骷髅之形环绕。 “长鸣野干?”刘婆子轻唤一声。 “欸!晚辈在!您吩咐!” 苑金贵折服得五体投地,那盯着铃铛的眼睛,充斥着几乎要溢出来的狂热和欣喜。 “昔年让伱蛊惑老王头,诱那三一学堂的娃娃,误入邪道;” “又有监视掌门,看他手段;” “再到如今,也是辛苦你了。” 刘婆子眸光仿佛穿透阴暗的洞穴,她苍老的嘴角,缓缓浮现一抹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 “持此铃铛,可摄人心魂.现在的水,还不够浑,还不够乱。” “我需要你长鸣野干,用这三寸烂舌,去狠狠地搅和。” “全性的疯狗,本就愚昧昏聩,你只需推波助澜,又有秘器相辅,可轻易影响他们。” “至于三一那边,我要他们身败名裂。” 不等刘婆子详细道来安排,苑金贵就眸露阴芒,嘿嘿直笑:“这还不简单?” “掌门的手段,我曾亲眼所见,破了老王的倒转八方。” “只需说那左若童,心眼狭小,一生倚借逆生三重,化作陆地神仙之姿,欺世盗名,却被掌门破其三重,由此堕入心魔,活活气死!” “届时,管他真假,在世人眼中,信个三四成,也足够他们声名狼藉了。” 刘婆子微微一笑,神色满意,探出那皮包骨的右手,抚着苑金贵的头,不禁赞叹: “还是小苑,知我心意啊.” “去吧,办好这件事,老身在此提前恭贺你家庭美满、万事无忧。” “您老保重,晚辈这就去操劳。”苑金贵起身,嘴角噙着一抹张扬、自信笑容。 论捣弄人心,掀起全性和三一的腥风血雨,于他而言,易如反掌。 待到鹰犬离去,洞穴恢复寂静。 刘婆子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伴随着无声的脚步落下,一道近乎化作的实质的煞气,自狭窄的洞穴,疯狂蔓延而来。 “你这般凶神恶煞的,老身可禁不住恐吓啊。” “怂恿我的至亲,去伏击三一,刘婆子,你猜我会不会宰了你?” 循声望去,旗袍如血焰、容貌一绝的女子,手持通体幽黑的环首横刀,踏步而来,眸光所至,杀意凌冽。 “你可以试试。” 气息羸弱的刘婆子,风轻云淡,丝毫不惧眼前之人。 “轰——!” 脸色如霜的女子,抬手奋起,挥斩而落。 如蛟龙肆虐的刀气,咆哮而来,袭向刘婆子。 坚硬的岩石,一触即碎。 数丈长的刀芒铮鸣作响,却很快,似撞到无形的墙体,如泥牛入海,在刘婆子身前寸寸崩碎,直至归于平静。 “凭你的修为,暂且修炼个数十载吧。” 刘婆子望着那怒火中烧的女子,继而调侃:“消息是小高和掌门让我扩散的,至于骨钰,更是自行抉择前去。” “你说老身怂恿她?问罪的话,你骨滢还没有资格。” 阴森的话语回荡在洞窟内,周围崎岖、嶙峋的石壁,似有反应,缓缓蠕动。 一张又一张石铸的狰狞脸庞浮现,那邪异的眸光,铺天盖地袭落,笼罩骨滢。 刘婆子就这么盘坐在石台上,她笑容慈祥,却宛若一轮漆黑不可视,死气滔天的深渊。 至此,双方陷入僵持,骨滢恍若一叶孤舟,置身于怒海狂涛之中。 最终,由她率先让步,收起横刀,冰冷的质询声响起。 “是谁动的手?” 刘婆子冷笑一声,略做思索,给出大致方向:“兴许旷雅、维玄.外加其他三一门的强者吧。” “现今何处?”骨滢惜字如金。 “三一门。” 得到答案后,骨滢转身,不作停留。 “你破不了他们的功法。” “老身有一物,可助你势如破竹。” 苍老、嘶哑的声音,道出让她无法拒绝的条件。 骨滢脚步停下,漠然回首,问:“何物?” “用你们中土的说法,暂且称作解炁散吧” “?”骨滢未曾听闻这种邪物。 “过来。”刘婆子招了招手,示意骨滢上前。 一封纸折的药包,被老妪从怀中取出,交于眼前怀抱武道、纸道两门秘术的宗师。 “此药,涂抹剑锋之上,天克逆生功法,只要三一门人触之,炁化的躯体,会接连崩溃,露出原本样貌。” “试过?” 骨滢皱眉,有所质疑,手握那小小一包药散,她难以置信,堪称天下一绝的功法,会被其克制。 “试过。” 刘婆子坦言:“它的初始版,在多年前,曾一度压制左老儿的二重逆生。” “今而完善改进,药力更甚,对付旷雅、维玄子之流,不成问题。” “好。” 骨滢不作道谢,当即离去。 为了报仇,她并不介怀刘婆子的蛊惑,把自己视作杀戮的工具。 “什么时候动手?” “现在。” 那修长身影一步迈出,就是十数米远,肃杀的声音很快消失在洞穴出口处。 (本章完) 第23章 三炁流转 第23章 三炁流转 伙房。 姜漠守在灶台前,不时添加柴木,烧得炉火平稳,瓦煲里的药材,黑汁沸腾,散发苦涩味道。 陆瑾在一旁帮忙,不时举斧劈开厚实的木桩,撕成小块。 “师叔,您说似冲师叔、澄真师兄他们今晚能醒么?” “恢复得差不多了,最晚也是明早。” 姜漠全神贯注,拿着一柄破烂的竹扇,轻轻挥动,控制着火候煎药。 “师叔,弟子想请教一二?” 陆瑾礼貌询问,他心中有惑,此前曾见师父与无根生激战的场景,至今被梦魇缠身,莫能释怀。 “讲。” 姜漠一边回应,一边嗅着浓郁的药香,眉头微舒,煎得不差。 陆瑾停下手中动作,认真权衡,那清秀、温润如玉的脸庞上,现出一抹不忍之色。 “这世间,可有天然克制逆生的功法?” “有。” 根本不需要思考,姜漠就给出了答案:“瞧你身侧的水缸。” “石缸为肉身,浑水为后天之炁。” 陆瑾愣在原地,大脑闪过一丝灵光,未待他开始推演,便听到新的讲解。 “我们的修行,按照门中历代的先辈所传的,就是不断淬炼炁与肉身的相融,转变,终极目标就是浑水,彻底褪去污浊,化作清澈的先天一炁,与肉身共鸣。” “在此基础上,如遇强敌,酷似烈火,即可将水焚烧,蒸发,直至枯竭,伤至缸的本身,从而碎裂。” “燃火的方式有很多种,譬如煤油、碳木、絮等等,它们对应各种功法,或多或少能够限制逆生运转,只不过是烧水的效率有所区别而已。” “另外,还有野路子,就是用锐器或者钝器,凿开缸的一角,让水流失得更快,所以这个时候.” 陆瑾心神紧张、嘴唇发白。 这副姿态被姜漠尽收眼底,知晓这小家伙,怕是有了心结,畏惧那日闯山邪魔的手段,遂道: “你能做的无非两件事,要么加入更多的水,把缸沉入河湖海泊,以量取胜;” “要么寻找新的铸缸材料,让它变得更为坚固、不可侵。” 闻言,一周前师父与魔头交手的画面,如海潮涌,陆瑾愈发的难受,颤声说: “师叔,弟子那日,曾见师父三重之姿,气息浩瀚而澄澈,理应为先天一炁,却在与无根生交手的过程中,仍旧被破,这又是何故?” 姜漠苦笑摇首:“师兄破阶之法,如我料想得不错,应是借那魔头之手,碎其缸身,让体内的后天炁一边发生蜕变,一边重铸缸身,从而抵至三重。” “只是核心功法缺失,哪怕他闯进了这个领域,都算不得完整。” 这则话语,如晴天霹雳,让陆瑾惊讶万分,原先黯淡的眸子,更是升起一抹神采。 “师叔,您说,我们的功法,少了核心部分?!” “嗯,少了很多。” 姜漠望着这痴儿,一副恍然若失的模样,莞尔一笑: “不过.师叔运气不错,云游在外的二十数载,找寻了剩余的真法。” “那师叔,您的三重是否完整?” 那柳暗明、于绝境下再得生路的感觉,让陆瑾久久不能平静,他如释重负,周身的每一寸血肉都在雀跃。 “完整。” “逆生真法的效果,无非是掠这天地、人间,游离的万象三炁,实行流转,生生不息。” 姜漠顿觉药物煎得差不多了,挥舞的小竹扇渐停,让剩余的碳火,燃尽余温,将药材的功效,最大程度激发。 “师叔,三重,通天么?” 陆瑾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大气不敢稍喘,神经紧绷,在期待一个千古以来,无数求法者渴求的答案。 对此,姜漠微而蹙眉,认真思索:“二重如千里,穷尽一人之力,也难抵终点。” “三重更甚,与二重对比,恍若无边浩海。” “想要乘风破浪,登临彼岸,还早着。” “况且,所谓的神话飞升,不过历史的隐秘交织而成。你可曾见他派的祖师,白日飞升?” “伱无法亲眼目睹,又岂知真假。” “像我带你御炁乘风,俯瞰天地,若被世人所见,口口相传,说成了通天神仙,也不见得真实。” 这番话语,像是晨钟暮鼓,在陆瑾脑中回荡,他神色动容,困惑迎刃而解。 “师叔,您要与全性血战,无根生届时参战,破您的炁化,又该如何?” 陆瑾仍有担心。 山下群魔肆虐,在他看来,师叔虽有横世之姿,但保不准无根生的手段依旧奏效,又有其他全性魔头加入围剿,恐有危险。 “凭他?” “我与师兄不同.” “他能撕破师兄的二重炁化,那是针对后天之炁的秘法,却不见得能撕裂我的三炁流转。” 话至此处,姜漠忽地一笑: “师兄要借他的手,进入三重,我没这个必要。” “真要对上,管他手段如何,我一掌下去,施展真法,让他炁化,魂归天地即可。” “?!” 陆瑾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愕道:“您还能把他人炁化?” “嗯。” “功法为技,熟络人体血肉经脉、五脏六腑,捶练炁化过程,愈发随心所欲。” “真法为引,只需稍作运转,把一个人活生生轰成先天炁的碎屑,并不难。” 这白发青年,一双透彻、求知的眸子,再现故人之姿,深得姜漠的宠溺,故而不吝指教: “另外,关键在于,对方哪怕精通类似逆生的炁化手段,若不按照我的演化轨迹来聚拢,也会变成畸形的怪物,难愈真身。” 姜漠注意力挪转到陆瑾手上的柴木,递出右手,道:“给我一根。” “给,师叔。” 陆瑾似猜到了什么,恭敬献上一块刚劈好的柴木,眼睛紧盯,满脸写着期待,心脏几乎跃出胸膛。 “看好了,痴儿,莫要眨眼。” 伴随温和、自信的声音响起,一抹青色炁焰,于姜漠指尖燃起,顺势覆盖整根木条。 “哗——!” 坚实、干燥的柴木,如结晶发出清脆声响,瞬间崩溃成漫天的青色光点。 “师叔!!!”陆瑾发出惊呼,震撼到无以复加。 “这只是死物,炁化没什么特殊的。” 姜漠淡淡一笑,意有所指地道:“当然,我的意思是” 他的眸光,绕过陆瑾,似穿透墙壁,望向它处,嘴角的笑容,愈发浓郁。 “如果有个活人,譬如全性猴子之类的,给我练练手,倒能让你在这小灶学点东西。” (本章完) 第24章 镇压妖人 第24章 镇压妖人 山门。 灯烛昏暗,值守一天的长青,神色疲倦。 他陆续接待各大门派的访客,逐一回拒那些人的好意,说得唇焦舌燥,乏力饿肚。 “师兄,晚膳我给几位老前辈送去了,您也歇歇吧,换我代劳。” 一道关切的声音响起,诸葛煜缓步走来,他双眸清澈、精神不错,和憔悴的长青,比对明显。 “小诸葛啊.” 长青欣慰地笑了笑,他周身酸痛,眼睛更是因过度操劳充斥几缕血丝,自全性攻山那日起,截止今夜,他都没怎么休息。 “好那下半夜,就交给你了。” “师兄,您快去休息。”诸葛煜催促。 就在两人交接时,阴冷、漆黑的树林,随风激荡,一阵悠扬、邪异的铃铛声,在周边虚空荡开,往着山门蔓延而来。 “快捂住耳朵!” 长青骤然色变,那掺杂在空气中的煞气,像是孤魂野鬼般,肆意呼啸,缭绕天地。 “又有全性妖人夜袭?” 诸葛煜眼中冒火,不由怒道:“来得正好,我去请示师叔,宰了这畜生!” “哗啦啦——!” 树林传来诡异的脚步声,密密麻麻的白色身影,不断出现,赫然是一尊又一尊用纸折的纸人,双眸点血,五官扭曲,表情怪诞,更有大批的符文,雕刻四肢手脚,仿佛活物。 近百具纸人中,一道血衣如焰的身影,占据统率地位。 她持刀向前,沿着石阶攀爬,所过之处,石板纷纷塌陷、碎成蛛网状,身后的纸人凶傀,顺势尾随。 “全性.骨滢?!” 长青眸露寒芒,体内的倦意瞬间褪去,他运起功法,进入逆生二重,发丝霜白,做好拦截准备。 “小诸葛,快去告知师叔!” 他认出对面女子,名为骨滢,全性六邪‘骨钰’的孪生姐姐,擅长折纸之术,并在武道上有着宗师级的造诣,实力强横。 “我在这里拖着她。”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长青倍感压力,哪怕有玄功护体,面对那凌冽的杀气,他还是感到不寒而栗。 诸葛煜听从吩咐,方才转身,就见姜漠携陆瑾走来。 他连忙请示:“师叔!有妖人袭山,请您雷霆出手,镇杀此獠。” “嗯。” 姜漠抵临山门,与三人并肩。 他俯瞰千余台阶,那些纸傀,在摇曳、急促的铃铛声控制中,变得狂躁,形似失控的兽潮,横冲直撞。 “小陆、小诸葛、长青。” 姜漠轻唤一声。 “弟子在!”三人异口同声。 望着百米外的血影,姜漠无惧纸傀的威胁,沿着台阶走下,背对他们。 “想看生擒妖人,还是就地格杀?” 未待另二人答复,诸葛煜想起前夜战死的师弟,紧握拳头,脸色愠怒: “师叔,三一与全性不共戴天,杀了就好,免得多生祸端。” 话音落下,陆瑾、长青毫无异议。 “杀了吧。” 台阶上,姜漠舒展筋骨,周身溢出云雾状的白炁,仅是瞬间,他发丝炽白,冰肌道骨,整个人散发着宛若大日坠临人间的威势。 “吼——!” 那些纸傀仰首嘶吼,空气中的铃铛邪音,如阴暗的无形大手,疯狂撩拨着姜漠的五感、以及七情六欲。 陆瑾感觉内脏像是翻江倒海,脑袋轰的炸开了,腿脚发颤,险些摔倒。 长青一把扶住他,警声提醒:“那是妖女的手段,用炁护住你的耳廓,避免被影响。”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以前师父提起过,这玩意儿是北漠那边失传的秘术,一旦被催眠,就要丧失意识,丢失五感,成废人了!” 听到他的分析,陆瑾面露忌色,当即运炁,封住耳廓。 “轰_!” 下一瞬,辉耀黑夜的炽银光芒,于姜漠身后绽放,一条又一条炁化锁链,像轰鸣的海啸,于高处袭落。 “嘭!!!” 闯山的纸傀,体有符文,坚若磐石,接连被锁链洞穿,那附带的高温,把它们烧得凄厉嘶吼,形体溃烂、焦黑。 骨滢踩着石阶而来,脸色凝重却未有动摇。 她紧握长刀,左手撕裂一包药纸,里面蠕动着数条狰狞、丑陋的蜈蚣,涂抹刀锋之上。 霎时间,蜈蚣被刀锋划破,血肉迅速枯萎,化作颗粒状的粉末,自此化作特殊的膜层,依附在刀刃上。 近百具燃烧的纸傀,如稻草倒下,灰烬飘散。 骨滢越过昔日精心编织的傀儡尸体,面无表情,仰望漫天的炽银锁链,她首次感到可怕的窒息感。 那镇守山门的青年,白发激荡,恍若人间遗仙; 仅此一身,散发的炁芒,竟把通往道宫的千余昏暗石阶,照得如银色海洋覆落,举手投足间,更仿佛与整片天地意志链接。 见证这震撼的一幕,长青几人激动得浑身发颤。 “三一门。” 骨滢声音冷厉,与青年对视的刹那,锐敏的直觉,顿让她明悟所有。 全性三邪、乃至赵老鬼的死亡,都可能与此人有关。 眼前的场景,酷似神话重演,那屹立在道宫门前的青年,神情淡漠,几乎要飞升的姿态。 骨滢深呼吸一口气,周身肌肤紧绷,体内的血气开始燃烧,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剧飙升。 那前所未有的压迫,令她如坠冰窟,若非至亲丧命,退无可退,她绝不与这等层次的怪物搏杀。 “哗——!” 黑色、深邃的煞炁,自骨滢体表倾泻而出,一枚鲜红欲滴的血色弧痕,于眉心显露。 周围的环境,草木风吹,灰尘溅射,都忽地被放慢数倍。 “轰!” 炸裂的黑炁,一路袭来,骨滢凶焰滔天,手握邪刀,与近百条锁链激斗。 “铛!” 她形似鬼魅,残影重重,在死亡的边缘,极尽闪避,不敢有任何的杂念,稍有不慎,被锁链擦中,必会殒命! “逃?” 眸光锁定那道狼狈的身影,姜漠唇角扬起一抹戏谑的笑容。 “轰!!“ 锁链速度陡然暴增,从四面八方扫来,陷入绝境的骨滢,怒挥黑刀,数十道暗紫的刀芒绽放,却无法撼动锁链。 反而是刀刃接触的瞬间,锁链像遇到了宿敌,被轻微弹开。 与此同时,覆盖在黑刀上的特殊膜层,也变得稀薄。 未待她缓过来,姜漠轻抬右手,眸底浮现赤金道很,虚空轰鸣。 “玄门重地,既来之,则安之。” 在三一真法的加持下,无处不在的云空之炁,被他肆意操控,化作透明的遮天巨手,向着全性妖女所在的位置镇落。 “轰!!!” 本就破烂的山路,一瞬被打爆。 巨大的掌印,正中骨滢,她浑身浴血,形似疯魔,拼命抵抗,发出凄厉怒吼。 黑刀寸寸崩碎,附带的毒膜,转瞬即逝,失去奇物加持,骨滢无法承受撼山巨力,全身骨头碎裂,鲜血淋漓 (本章完) 第25章 出发之前 第25章 出发之前 见她负隅顽抗,姜漠稍微用力,空气被挤压得像钢板一样,置身其中的骨滢,血肉糜烂,气若游丝。 “咻!” 一声破风声响起,姜漠拖拽着她,摩擦石阶,横飞至山门前。 “噗啊!” 骨滢再次喷出一口黑色污血,内脏严重受损,深入灵魂的痛楚,枯竭的气力,让她悲痛绝望,彻底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权。 如血焰的旗袍,在激斗过程中,损毁过半,露出白皙似玉的肌肤。 她头发散乱,遮蔽苍白的脸颊,气息持续衰弱。 姜漠只手锁其咽喉,凝视她那双不甘、怨恨的双眸,轻问:“还有什么遗言么?” “.” 骨滢沉默,她咬裂嘴唇,渗下汩汩鲜血,却一言不发。 姜漠随即不再理会,转身看着三名弟子,道:“全性.就是全性。” “男或女,丑或美,尽需平等对待。” 说到这里,一声残忍的‘撕拉——!’声传来。 只见姜漠脸色平静地卸了骨滢一条胳膊,血如泉涌,让本就垂危的她,彻底昏迷了过去。 “看好了,逆生三重,可以这么用。” 在陆瑾、长青、诸葛煜不敢走神,耳朵竖起,皆是心情紧张。 只见姜漠的右手泛起一道透彻的白炁,沿着骨滢的残躯覆盖,就连地上的断臂,都没有幸免。 “砰!” 被白炁包裹的骨滢,血肉发生剧变,愈发透明,抵达某个极限后,发出清脆声响,碎成漫天的白点荧光。 “呼——!” 一道夜风吹来,光点飘散熄灭,一代全性高手,就此魂归天地。 “下课。” 在三人惊愕的目光中,姜漠越过了他们,留下一句略带认真的话。 “不日我将下山,诛杀全性诸魔。” “若有畏惧、犹豫、仁慈,甚至连仇恨都不够彻底,怀有‘兴许全性有人无辜’这种荒唐的想法,就留在山上罢。” 话毕,姜漠发丝霜色褪去,一身炽烈的炁息消失殆尽,往着道庭走去。 深夜,盘坐静修的姜漠,听见屋门轻叩,微而睁眸。 “师叔!澄真师兄、似冲师叔都醒了!!”水云在走廊汇报,声音激动。 姜漠起身,与之一起来到药房。 当他跨过门槛时,被陆瑾悉心照顾的二人,猛地抬首,霎时呆住,时隔二十多年,他们再次见到那熟悉的身影,不禁落泪。 “师兄,小澄真,恢复得怎么样了?” 姜漠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随即让水云、陆瑾先出去。 待二人告退,浑身缠着绷带的似冲,早已哭得不成样子。 一旁的澄真,倚靠床栏,苍白的脸上,划过数道泪痕,饱含思念的话语,轻声道出: “师叔.” “在莫哭。” 姜漠伸手向前,还是像小时候那样,捏着他的脸,调侃:“再哭,可就成猫了。” “高兴.见到您回来..什么都值了。”澄真哽咽,眼睛哭得红肿。 似冲失声痛哭,满是皱纹的脸上,热泪横流:“师弟.师兄不在了..” “没事。” 姜漠轻抱这个小老头,安慰:“小陆瑾都和我说了。” “三一的根,没断,如今我也三重了。” 似冲、澄真无不声音颤抖:“真的吗?” “倘若不真,又如何把你们从那全性的龙潭虎穴救回来?” 姜漠轻笑,运起玄功,半边的躯体都完全炁化了,呈现炽白色的先天一炁,随即重新聚拢。 “好好..好.” 似冲深深地吐出了一口郁气,有些难受地道:“你在外面的那些年,苦坏了吧?” “这三重哪里有那么容易成的,想必你也是九死一生.” 姜漠倒没有隐瞒,将这些年云游、闭关,以及发现遗失真法的事情,逐一道来,听得似冲、澄真心底愈发苦涩。 一方面,是门派千年来,走的路并不是错的,只是缺少了正确的法,才酿造了那么多的悲剧。 另一方面,听到姜漠为入三重,竟待在冰原数年,受刺骨寒风一次次撕裂逆生,再而重组,近乎生不如死。 “苦了..苦了伱都瘦成这样” 似冲颤颤巍巍地伸出右手,紧握姜漠的双手,万般不是滋味。 “不过些许风霜。” “待你二人伤势痊愈,能够下床走动了,我再传你们真法,与逆生相辅,届时想踏入三重不难。” 漫漫长夜,几人详谈,直至天明。 几乎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所有事情,以及李慕玄、南疆邪修与三一门的恩怨,愈发坚定姜漠下山的想法。 这一夜,所谈内容,其他弟子无从得知。 清晨,天未亮,姜漠在澄真、似冲睡后,离开药房。 “师叔,早!” 水云、陆瑾、诸葛煜、长青四人,齐齐在此等候。 姜漠没多说什么,扔了四根香给他们,随即离开。 “抽签,3人留下,1人随我下山。” 没有理会这些晚辈怎么讨论、抉择,姜漠回到房间,把白衣褪下,重新在衣柜里面翻找,换上一套黑色长衣。 不久,他来到山门前,呼出一口炁,瞬入逆生三重。 他白发飘摇,抬手为笔,指尖划出一道又一道璀璨的深蓝之光,刻画符箓。 并与整片天地共鸣,源源不断的自然之炁,受他聚拢,疯狂得往高天凝聚,不断形成雷云,有滚滚雷鸣回荡九霄。 从黎明、到黄昏、夜幕降临,大量的炁云密密麻麻地集聚在三一门的穹顶。 这是姜漠离去前,煞费心血布下的手段。 漆黑的天幕上,雷云连绵不绝,浩浩荡荡,笼罩整座三一山,恐怖的能量,堪称人间绝地。 做完这一切,已是夜深人静。 身后脚步声微弱,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师叔,是我要和你一起下山。” “小陆瑾么?” “也行。” 陆瑾来至姜漠身侧,发现姜漠有些疲惫,诧异问:“师叔,您这是怎么了?” “捏炁云,在穹顶布置天雷。” “以防全性,趁我不在,伺机袭山。” 姜漠满意地眺望自己的杰作,愉悦道:“解决后顾之忧,也该下山荡魔了。” “要和大家打招呼么?” “不用。” 趁着皓月当空,夜色正浓,姜漠向前迈步,走下破烂的石阶。 “走吧,会会全性去。” “师叔,等等我!”陆瑾急忙跟上。 (本章完) 第26章 煽风点火 第26章 煽风点火 午间的客栈,食客众多。 在这十有八九都是全性门人的聚集地,划拳吆喝,饮酒耍乐的声音,此起彼伏,杂乱无序。 “哎!不好!出大事了!!” 突然,一阵焦急的声音响起。 只见一道消瘦的身影,仓皇跑来,甚至被门槛绊倒,摔倒在地,引得众人纷纷侧目,捧腹大笑。 正饮酒的粗犷汉子,余光一扫,嘴角扬起嘲弄:“嘿!苑金贵,你这窝囊废的,又他娘的怎么了?” “三一三一要找咱们算账了!” 苑金贵一副哭腔的模样,神色惊恐: “就在今早.我看到街头卖酒的陈伯被三一的崽子们,活生生打得咽气了。” “还有东坊的徐半娘,更惨嘞,被刺瞎眼睛,割下了脑袋喂狗。“ “那架势,十几个人,还说什么见咱们全性一个,就要杀一个,势要逼出掌门为止。” 位居客栈中心的酒桌,一位留着羊胡子、瘦骨嶙峋的老头儿,嘿嘿怪笑: “那你打听清楚没?” “前段时间,掌门不是带着恶童去闯山吗?到底捅了什么篓子?把这些自诩名门正派的家伙,逼成这疯狗模样。” 苑金贵气喘吁吁,他青灰色的衣衫都被汗渍染湿了,惊魂未定地道: “掌门.掌门把三一的玄功给破了!” “那左老儿一生求道,信念坍塌,一急,缓不过来,就饮恨西北了。” “什么?!”众人皆惊。 老头儿把玩掌珠,听得满脸红光,放声大笑:“好一个无根生!好一个恶童!” “这能耐是要上天了,竟然把这正道一绝给活活气死了,真不愧是掌门!” 苑金贵趴在地上,姿态低得好像一条等候主人骨头的忠犬。 见视野范围内的门人,无不是神色猖獗,笑得痛快,他又顺势道: “还有!还有!三一的旷雅、维玄子,带着门人,堵在刘先生那边” “唉,刘先生死得可惨了,整副胸膛被打爆,骨头碎得到处都是。” “就连前去帮忙的赵老先生,病鬼,骨钰这些好手,也都惨遭不幸!” 粗犷汉子冷哼一声,抱起酒坛,一仰而尽,接着猛砸地面,碎成渣子,振臂一呼:“那就打他娘的!” “谁怕谁,把这三一的崽子们,全剁了。” “张哥,张哥,使不得啊!!” 苑金贵紧咬嘴唇,劝诫:“他们人多势众,我们谁要落单,被抓到,那就万劫不复了!!” 未待粗犷汉子回应,那羊胡老头就冷笑道:“哼!惧那三一门作甚?” “论门派势力,三一抵得过我们全性?” 他凹陷熏黑的眼窝里,毫无光泽、苍老的眼珠,开始渐渐爬起一抹骇人的血芒。 “诸位,速去通知其他门人,准备大干一场了!” “把那些下山的崽子,全削成人棍,给三一门送回去,哈哈哈!!!” 随着老者嚣张的起哄,在场的门人,无不纷纷响应。 苑金贵擦了擦额角的冷汗,怀里放置的铃铛,一直在发出微弱的声响,助他影响四周门人的神智。 仅是片刻,这里的全性,个个杀气凌厉,粗犷汉子怒目圆睁,嚷嚷着: “走,分头两路。” “找掌门去。” “还有对付三一崽子的,把这丑闻,写成信,给那些名门正派长长眼界,让三一名誉扫地,岂不快哉!哈哈哈!!!” 眼看这火上浇油的把戏,已然成功,即将掀起腥风血雨,苑金贵志得意满,心底爽得灵魂就要从天灵盖飞出来了。 “成,几位哥,你们先准备,我去通知其他人!” 粗犷汉子一把夺过桌面的酒杯,往苑金贵脚下砸去,笑骂: “就知道伱这龟公狗娘养的,贪生怕死,不敢动手,滚!” 当日,一封封由全性门人寄出的书信,送往各方势力。 更有甚者,嫌书信不够方便,直接去往繁华的城市地带,借用电话,告知八方。 苑金贵去往多处全性的扎根点,把事情煽风点火地说来。 在神秘铃铛的影响下,几乎没有任何的门人,有所怀疑,反而愈发激起心中的杀欲 局势失控的程度加剧,一日匆匆而过。 夜晚。 苑金贵哼着小曲儿,一路返回刘婆子所在的洞穴,神色恭敬地道: “刘老.您吩咐的事儿,我可办妥了!” “嗯,做得不错,小苑。” 刘婆子轻笑着,抬起右手,宽大的袖袍有绯红的药瓶坠落,透过玻璃层,依稀可见里面爬着几根肥硕、黏糊糊的蠕虫。 “南疆之路,千里迢迢,路上你家娃娃发病了,就喂给他吧,总能撑到目的地。” 刘婆子耐心嘱咐,道:“可别疏忽了,记得平日喂些食物,需用药时,让孩子生服即可。” 苑金贵连忙拾起药瓶,道谢个不停:“谢谢您老!大恩大德,小苑永世难忘。” “嗯下去吧。” 刘婆子挥了挥手,洞窟内阴风阵阵,不待苑金贵说些什么,就把他驱走。 角落石壁开始颤动,戴着鬼面具的男子,缓缓走出,此前腹部深邃的伤口,竟已痊愈。 在他身后,是一坛又一坛诡异药水,上面沉浮着各种毒物,和零碎的骨头。 “好了?”刘婆子随意地问了一句。 “差不多。” 鬼面男子不解询问:“您老真打算帮那中原人啊?” “呵呵,瞧你这话说的。” 刘婆子慈祥淡笑:“毕竟那娃娃活着也是受苦,就让他的父母,陪他走完最后一程吧。” “您老.真行啊,要是那窝囊废知道是您当初给那小孩下手段的,不知又会如何?” 鬼面男子知晓当年的事迹,本该健康的幼童,却是被刘婆子弄成了操控长鸣野干的工具。 “没有如何,一家三口葬在圣窟里面,成为新的养料,也算是团聚了。” 刘婆子面无表情,那惊悚的话,从她口中说来,却是这般的稀疏平常。 一生以口舌挑拨是非的长鸣野干,到头来,也只是被她随意操弄的木线玩偶。 “好了.这两天有很多的门人,准备围剿下山的三一弟子。” 刘婆子盘坐石台,对鬼面男子吩咐:“你既已痊愈,就顺便去帮帮忙吧,趁乱捡几具尸体回来,让我好好研究。” “是,您老放心,我会的。”鬼面男子阴冷笑之。 (本章完) 第27章 狐朋狗友 第27章 狐朋狗友 夜晚,古镇。 姜漠穿巷而过,在狭窄、阴暗的街道尽头,找到一间灯火未熄的房屋,里面不时传来窃喜的讨论声。 “是这里了么?” “是,师叔。” 陆瑾微微点头,眼神冷冽,紧盯那座古屋,道:“弟子托家里的线人打探过了.” “与李慕玄交好的那些狐朋狗友,都是全性,藏身于此,或许能从他们口中撬出有用的消息。” “好。” 姜漠沿路而行,恍若幽灵,落步无声。 片刻,二人来至屋外,尚未破门,就听到阵阵惊叹声。 “李慕玄那小子可以啊!” “长出息了,居然和掌门,一起去三一门,把左老儿气死了,甚至还把他们的根给挖了。” “嘘!你小声点,不要命了?” “我听苑金贵那缺德玩意说,最近三一门的弟子下山了,但凡找到全性,见一个杀一个。” “嘻,这倒没什么好怕的,我们看好戏就成,反正有人去围堵了。” 然而,就在这时,屋外饲养的黄鼠狼,骤然发出尖锐的惨叫声。 “轰!” 纸制的窗户和木门,瞬间炸裂,呼啸的罡风,阵阵袭来。 三人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刚站起身,就看到庭院的两道修长身影,十几头通晓人性的黄鼠狼不见踪迹,唯有一滩又一滩血肉模糊的稠状物,溅落四周。 “几位,劳烦和我说一下李慕玄的下落。” 姜漠凝望对面几人,那穿着灰色打满补丁的衣衫落魄道士,他身材中等瘦弱,贼眉鼠眼,留着一头披散、稀疏的长发,此刻正看着宠物的尸迹,惊怒交加。 “呔!孽畜,你竟伤我灵宠,气煞我也!!” “不仅杀你老鼠,我还要杀伱。” 话音落下,一道银芒炽盛的锁链,从姜漠手上随意甩出,爆发恐怖的速度,霎时掠过虚空,洞穿落魄道士的胸膛,猛地把他拖拽到身前。 “啊!!!” “我再问一次,李慕玄在哪里?” 姜漠俯视着地上的道士,他浑身流血,神色惊慌,试图双手结印,进行抵抗。 “轰!” 随着大手覆落,劲气爆鸣,没有回答的道士,被一掌镇杀。 门前长相丑陋、光着膀子的豁牙男,惊骇欲绝,不敢久留,身影一闪,就要越过走廊,翻墙离开。 然而,严阵以待的陆瑾,可不会这么放过他,瞬间追了过去,激斗数个回合。 “嘭!” 豁牙男不是对手,被折断双臂,从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坠落在姜漠身前。 “李慕玄,在哪?” 言语平静却冰冷,那双淡漠的眸子,看得豁牙男心底发怵,咬牙辩驳道:“鬼知道!那个丧门星早就亡命天涯了。” “我和你们.素不相识,快放了我!” 未待他话说完,姜漠右手锁着他的喉咙,提了起来:“你不是方才还为李慕玄自豪么?” “我我没误会” “噗嗤!!” “啊!!” 豁牙男试图求饶,身体却像是柔软的絮,被姜漠撕下一条血淋淋的手臂。 剧烈的痛楚,让他发出哀嚎,疯狂挣扎,脸色煞白。 “在哪?” “不” “噗嗤!” 这次,没耐心的姜漠,一皱眉,就把他仅剩的手臂,也一起给废了。 至此,豁牙男奄奄一息,连说话的声音都没有了,大量的失血,让他陷入濒死状态。 “咻!!” 一道银色锁链袭来,缠绕着豁牙男的腹部。 随后像是投掷炮弹般,把他扔到了墙角里,砸穿厚厚的墙角,头破脑裂,眼一瞪,彻底没了气息。 寥寥数分钟,同伴接连被虐杀,门前那穿着色衣服的芳龄女子,哪怕容貌清秀,依旧是被吓得面无血色,六神无主。 她颤抖地向屋内退去,一条又一条五彩斑斓的毒蛇,从她的篮筐里面探出。 “不我真不知道!!” 姜漠审视着对方,道:“我问,你答。” “好好.我尽量,知道的一定说!” 女子手脚发颤,急忙吹着哨子,把毒蛇全部召回,她生怕这些宠物攻击眼前的变态,惹来杀身之祸。 “苑金贵是谁?” “他外号长鸣野干,也是全性门人,傍晚时通知我们要赶紧跑,说你们三一门人,下山屠了十几位全性,要不死不休。” “他和李慕玄认识么?”姜漠隐约觉得这个人,是条线索。 “认识.” 女子紧咬嘴唇,脸色发白,当即跪了下来,磕头磕个不停: “求求您,三一道长,不要杀我,我真的和这件事没有关系,请您网开一面。” “好,我不杀你。” 姜漠神色自若,声音格外威严,如同一言九鼎。 仅是寥寥数字,就让女子如释重负,她平缓呼吸,娓娓道来:“李慕玄的师父是鬼手王耀祖.” “当年王老爷子,就是因为苑金贵的拨弄,才动了收徒之意。” “苑金贵和王老常来往,我等几人,都和李慕玄认识,交情尚可,但苑金贵,或许有引荐之情,和李慕玄关系更好,知晓其下落。” 在她的阐述中,姜漠发现漏洞,又问:“苑金贵为什么要让王耀祖收徒?” “这这我不知道。” 女子咽了一口唾沫,瞳孔因恐惧微缩,揣测道:“可能是因为王老爷子,和三一门的左仙长,有恩怨?” “苑金贵平生最爱拨弄是非,这种事他干得出来,无非是想看双方斗个头破血流。” 姜漠略微思索,继而质问:“那苑金贵,今天还和你说了些什么?” “这这我不敢说。”女子连连摆手,生怕说出来,身首异处。 “说。”姜漠态度强硬:“我不迁怒于你。” 迫于压力,女子硬着头皮说了出来。 “他说你们三一的根断了,逆生三重对上掌门的手段,就是捏泥巴的玩意,甚至把左仙长离世的原因写成书信,寄到各大道门,江湖势力那里去了。” 渐渐的,女子感受到姜漠的杀意愈发可怕,抖若筛糠,急得要哭了: “不是我说的,道长,您见谅,您见谅,我和你们三一门,绝无仇怨!” “还有么?” “没了.” 随即从她口中,索得苑金贵的住址,姜漠沉默转身,离开房间。 就在女子庆幸逃过一劫时,屋外空阔的庭院,再次传来一道平静的话语,让她瞬间毛骨悚然。 “瑾儿?” “杀了她,当练手。” 求个追读,兄弟们,今天pk,阅读最新章节,翻到最后一页进入评论区即可,谢谢谢!!! (本章完) 第28章 谁与争锋 第28章 谁与争锋 在姜漠的吩咐下,陆瑾进入逆生二重,脸色如霜,没有多余的话语,直接走进了屋内。 “轰!!” 暴走的拳劲,在狭窄的屋内施展,打得房梁折断,墙壁倒塌。 激烈的打斗,仅是持续片刻,就传来不甘的哀嚎声。 当陆瑾再次走出时,他右手染血,提着一具胸骨爆碎,血肉模糊的女尸,扔到地上。 “师叔.幸不辱命,斩杀妖人一名。” “好。” 姜漠扫了一眼庭院之外的街道,有一道又一道的阴影藏匿,空气中更是弥漫着凌厉的杀机,当即意识全性埋伏已至。 “随我来,去往郊外。” 没有迟疑,姜漠残影一逝,抵至院内墙角,一拳既出,石砖碎成漫天齑粉。 “咻——!” 陆瑾紧随而去,二人沿着夜路,不断疾跑。 “追!别让他们逃了!”不知是谁怒喝了一声。 霎时间,四面八方跃出密密麻麻的矫健身影,乍一看,竟有近二十人。 这些都是白天,受召而来的全性高手。 在古镇内布下天罗地网,就等着三一弟子前来,如今抓到机会,岂肯放过? 一黑一白的身影,在延伸至城外的街道,疯狂疾驰,速若鬼魅,掀起凌厉的气流。 莫约一刻钟,全性众人抵达荒郊。 这里地势开阔,全是山地,有苍月高悬于天,地面杂草缭乱,他们紧追不放的目标,竟在前方等着他们。 “哼!怎么不逃了?” 带队的羊胡老头,拄着一根蛇骨长杖,他笑容狰狞而可怕。 在他身旁,有挥甩着棍棒的粗犷汉子、背负古筝却面容病态的青年、更有诸多凶狠之辈。 “嘿,这两小子,生得倒是俊俏啊。” 丑陋而龅牙的妇人,望着陆瑾,眸光愈发贪婪,舔了舔嘴唇,如此呢喃道:“只可惜,要死在这里咯!” “全性就剩你们这些歪瓜裂枣了么?” 姜漠神色愉悦,垂落的右手,开始渐渐溢出蓝白色的炁息。 在他运起玄功的刹那,血肉与炁息共鸣,呈现直线攀升的姿态,五感以及气力,几乎到达了某种骇人的地步。 “在这里的,哪一位不是你的前辈?” 羊胡老头嗤笑一声,甚是轻蔑:“本以为能埋伏到你们大部分门人,却不料只是俩大放厥词的娃娃。” “既如此,纳命来罢!” 双方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 姜漠率先抬手,周围虚空颤鸣。 地面开始崩裂,一道道白色的炁,似雨后春笋般疯狂冒出,瞬间延伸至高空聚拢,化作一方牢笼。 结界炽烈而牢固,将众人封禁。 “不对!这到底是什么?” 羊胡子老头连连失声,瞳孔因震惊,缩成针尖大小,仿佛想起什么恐惧的事情。 “有诈!” 众人皆惊,没想到对方这么轻松,就在荒郊展开结界,把一众全性好手困住。 这是何等的自信,不惧接下来的生死战,实力又有多恐怖? “哗——!” 尚在群凶愕然之际,缭绕姜漠周身的蓝白之炁,流动凝聚,化作一柄庞大的战斧。 接近一丈长,造型夸张,斧刃浑厚,恍若天神之器,散发锋芒的锐气,近乎令空间凝固。 “!!!” 无论是羊胡老头,还是背负古筝的青年,脸色都一瞬难看到了极点。 “以他的年纪,这样的气息,怎么可能!” 那柄炽炁纯粹的战斧,让他们心惊肉跳,嗅到的死亡气息,如席卷人间的海啸,残忍袭来,这但凡要被砸到,恐怕当场成了肉泥。 三一门,何时出了这么一个怪胎?! 御炁化物,竟能这般强横,论炁的数量,仅是一柄战斧,就令众人心生绝望。 与姜漠并肩的陆瑾,白发激荡,将逆生开至最大功率,部分重要的器官,都呈现着炁化的状态。 他左右手各以攻、防之势徐徐展开,形似守日望月,口中不忘道: “师叔,您留一俩活口,好问话。” 哪怕强敌环伺,全性三魔现身其一,六邪也来了一位,甚至有着十余位高手齐至,陆瑾依旧面无惧色。 “好,帮我看着点。” 姜漠紧握战斧,向前踏出一步,眸如巨阳,势若山岳,覆压全场。 羊胡老头从未有过这种惊悚的感觉,浑身的肌肤都隐隐刺痛,这是死亡来临的征兆。 他勃然大怒,不信眼前的青年,能在此翻天,遂厉声道:“一起上,杀了他!” “咚!” 蛇形骨杖,被老者枯槁的右手抓握,浓郁的紫炁,如迷雾散开,茫茫战鼓声传来,一具又一具穿着腐烂古代铠甲的将士,手持兵戈,接连于暗雾中现身。 与此同时,背负古筝的青年,五指如玉,快速撩拨琴弦,虚空震荡,密密麻麻的斩击,以交织错乱的罗网状,袭向姜漠。 “轰!!!” 近百道无形的音斩,划过姜漠的眼眸、咽喉,撞到了后方的白色结界上,溅起微微涟漪。 一瞬间,全场陷入死寂。 成功了么? 在他们饱含期待的目光中,那本应鲜血淋漓的伤口处,除了缕缕白炁溢出,别无一物。 “该是送伱们上路了。” 姜漠眸光锁定十八道身影,拖着战斧,速若雷霆,纵跃而起,携碎岳之力,如陨星坠落战场。 “杀——!” 一声冰冷的叱喝传来,姜漠势不可挡。 他身形肆意张狂,一斧镇落,空气爆炸,发出轰鸣巨响,将阻拦的古代战将,连带数十具腐烂的士兵,轰成齑粉。 “噗啊!!” 羊胡老头双眼暴睁,无法想象的剧痛,从五脏六腑传来,深入灵魂,竟无法控制,大口吐血。 他半跪在地,仅是交手瞬间,炼制的尸傀,全军覆没。 凌厉、悦耳的琴声响起,层层碧玉色的屏障浮现,试图继续抵挡。 “你配拦我?” 姜漠双眸一厉,右手腕的气力,陡然暴涨,倾力劈去,伴随着破开虚空的轰鸣斧芒袭来,屏障瞬间崩碎。 “咻-!” 身为六邪之一的韩瞑,周身紧绷,大脑如遭雷劈,正欲抽身离去,却是晚了。 “轰!!!” 庞大的斧刃迎着头颅,一击怒砸至脚,血水溅起,古筝碎成了粉末,他整个人爆成一滩肉泥。 这残忍、霸道的一幕,看得其余全性脸色煞白,浑身打颤。 (本章完) 第29章 暴力美学 第29章 暴力美学 糜烂的血水,静静流淌在姜漠脚下,他白发胜雪,手持战斧,眸光所过之处,群凶避退。 仅此一击,全性六邪韩瞑,陨命当场! 要知道,在这批伏击者中,以他的实力而言,除了以炼器为主的羊胡老头外,无人能出其右。 却连哀嚎都没有,就被轰进了深邃的坑洞,再无声息。 蛛网状的裂痕,密集而夸张,绵延数十米,看得粗犷汉子肝胆俱裂,几欲先走。 “咻——!” 在他们迟疑的时候,姜漠再次抓握战斧,身似流光,掠入群凶之间。 “不!!!” 任凭那人如何祈求,迎接他的只有,充满暴力美学的一斧。 “轰!!” 斧刃以横劈之势袭去,正面撕裂粗犷汉子的胸腔。 他那引以为傲的横练,哪怕淡金色的光芒,一闪而过,施展武林绝学的‘金钟罩’,都无法抗衡。 一簇惨烈的血液绽放,暴虐的斧芒,直接令粗犷汉子的肉身,爆碎成千百块。 漫天血雨撒落,姜漠拖着战斧,迈步走来,恍若虎入羊群。 目睹此景,有人连连后退,开始逃窜,手段频出,轰击白色结界,却无济于事。 “你到底是谁?” 羊胡老头忌惮至极,不敢停留原地,陆续召唤出一些精铁、黄铜制作的傀儡,抵挡在前。 而他却向后暴退,顺势收缩腹部,掺杂着银针的沸腾毒流,像是暴雨般,猛地被他喷出。 姜漠形似幽灵,轻盈却迅捷,每次迈步,就是数十米之外,避开暗器。 那些日夜熬炼的金属傀儡,行动笨拙,接连被一斧劈成废渣,发出刺耳的金属颤鸣声。 “轰!!!” 双方实力的差距,宛如无法跨越的天堑,呈现一面倒的趋势,姜漠拖着战斧,砸碎了一具又一具脆弱的肉身。 任凭全性的惊恐声、哀叫声何等激烈,都始终阻不了他前进的步伐。 堆积在地上的血迹,越来越多,十余人被杀得士气崩溃。 很快,混战中的羊胡老头力竭,被逼入绝境。 面对袭来的巨斧,他汗毛倒竖,立即咬破舌尖,燃烧寿命,使用禁忌秘法,挥舞蛇骨长杖,有诡异暗雾弥漫,像是张开血盆大口的巨兽,与之相撞! “轰!” 地动山摇,一击之下,土层向内坍塌,碎块飞溅,狰狞的裂痕,几乎撕裂了本就溃裂的地面。 待烟尘与黑雾皆散,羊胡老者躲在不远处,他惊魂未定,正剧烈喘息。 半边枯瘦的身体,血淋淋的,左臂被打没了,却在最后关头,不知用了何种手段,避开致命一击。 姜漠环视四周,发现还有六名全性存活,其中以带着鬼面具的武者、羊胡老头最为强大,余者尚可,但终究差了一二筹。 考虑到留活口,最终他决定,灭杀五人。 紧接着,结界剧烈轰鸣,在姜漠的控制下,正以肉眼的速度,不断收缩。 “!” 六位全性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死亡的到来,与那手持巨斧青年的距离,越来越近。 情急之下,有人竟不顾一切,转身迎着炽烈的结界,忍着足以灼烧血肉的高温,试图越过这座白色囚牢,却被烧得寸寸崩解,身体化作银白色的光点,逐渐透明、消散。 鬼面武者豁出去了,他眼神一厉,盯着陆瑾,想以此夺得一线生机。 “在我面前,你有走神的心思?” 姜漠洞察其意图,主动出击,身影扭曲,消失不见。 第30章 信传八方 第30章 信传八方 夜月苍茫,遍地血河,虫豸的低鸣,从周围丛林传来。 随着渐行远去的那两道身影,消失在地平线尽头,羊胡老头才如梦初醒,他咬着干瘪的嘴唇,虚弱得脚步颤巍,悔恨与后怕皆有。 蛇骨长杖被打得崩裂,多年积攒的邪炁,一耗而空,勉强捡回半条命。 回想起那柄盖压山河的巨斧,不经意间,粘稠、冰凉的冷汗,已然打湿老人的衣襟。 放眼望去,身旁每一滩惨烈的血迹,都代表着一名全性精锐陨落,共17人。 “要要变天了” 羊胡老头目光黯淡,他倚靠一株古树,疲惫地吹响一枚铜色的哨子,静候支援。 深夜,陆家。 书房内,老爷子接过管家递过来的信件,缓缓拆开,进行阅览。 目光顺着第一行,不断扫过潦草的字迹,直到最后一行的落款‘长鸣野干’。 老人脸色铁青,眉宇紧皱,似虬龙般的筋脉浮现在额头,显然是愤怒到了极点,就连房间的氛围都变得沉重、压抑。 站立在身侧的陆宣,在商场侵染多年,察言观色的功夫,早就炉火纯青。 对于信件的内容,他也开始担忧了起来,按捺不住好奇,遂问: “叔父,是三一门的事么?还是前线那边?” “自己看吧。” 怒火从胸腔内腾腾升起,陆老太爷不愿多说,他把信件交给陆宣。 “这这怪不得瑾儿不想回来!” 得知内容的陆宣,也是久久震惊,失声道: “妙法玄门的根,就这样被无根生、李慕玄这样刨了。” “还有这写信的人,也是极尽诋毁,看来全性是要和三一死磕到底,如今又是乱世,这两边打起来,到时候都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哼!” 陆老爷子气得胡子竖起,道:“这全性今天能挖三一的根,明天就能挖其他门派的根,有这等歪风邪气助长,那些藏身在全性的穷凶极恶,只会愈发的猖獗,不可控制。” “而且,这封信,绝对不止我们收到了。” “有人躲在背后,想把水搅浑.加上此前的种种,全性和三一的血战,是绝无法避免。” 陆宣从老人的话语里,听出了浓浓担忧,他似预见腥风血雨,不禁求问: “那叔父,我们该当如何?” “先下去这不是件小事,我要再三斟酌,思寻对策。” 陆老太爷揉着太阳穴,满是皱纹的脸上,难抑忧愁。 “好——” 陆宣抱拳执礼,轻声询问:“那我要不要派人打探瑾儿的消息?他或许跟随门人下山,将要讨伐全性。” 陆老爷子略有烦躁,长舒胸中郁气,连想都不想,即刻答应: “看着吧.避免发生意外,必要时候,无论代价,帮三一门一把。” “明白。”陆宣着手去安排。 望着桌面那封信件,陆老爷子思绪万千,幽幽一叹: “无根生、长鸣野干,捅这么大的篓子,就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命扛得住了。” 同样收到信件的,还有龙虎山。 “师爷,这是今天收的信,给您。” 一名穿着道袍的稚童,毕恭毕敬地把信件,交给刚刚回来,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上的张静清。 “噢?师爷瞅瞅。” 张静清宠溺地揉了揉小道童的脑袋,随后拆开信纸,荒唐的内容,映入眼帘。 那挑衅的口吻,残酷的事实,看得他很不是滋味,脸上的笑容霎时凝固,转而变得严肃。 “真是不嫌事大么” 张静清缓缓放下信纸,小道童看他有些疲惫,遂道: “您累一天了吧?我去给您泡杯茶,润润嗓子。” “不用了,小家伙。” 张静清捏着道童的脸颊,露出慈蔼的笑容,轻声嘱咐:“去把你的之维师叔,给我唤来。” “啊?师叔今早下山赶集去了,还没回来呢。” 小道童一副茫然,不知所措的样子。 张静清有些头疼地抚额,“这孽障,哎,真糟我心,要找的时候,人影儿就没了!” “师爷,您就别说师叔的不是了。” 小道童挠了挠脑袋,害怕老人误会,连忙解释: “他下山是想给您置换一双新鞋,还买点茶叶,估计晚点就回来。” “成吧,小家伙。” 张静清叹气:“待他回来,你见着了,让他来见我。” “好嘞,师爷,让我给您捶捶背、捏捏骨头?” 扛不住娃娃的热情,张静清只好任其折腾,一边握起桌边的茶杯,饮用清水,一边阖眸感慨: “要是伱的师叔,能像你这么懂事,我就省心咯。” 短短一日,由苑金贵撰写的信纸,传遍大江南北。 江湖上的名门正派,底蕴世家,乃至邪修魔教,无不知晓三一门被刨根的事儿。 有人怒气冲冠,哪怕身居其他门派,但得知此事,依旧是拔剑而起,势要下山,讨伐贼子。 有人面露疑色,实在无法接受,昔日横压一域的大盈仙人,会这般落幕,含恨不甘,死于全性掌门之手。 更有人,在收到消息后,浑身激颤,放声大笑,状若疯癫。 银芒撕裂天穹,袭落邻城,繁华的古道,寂静无人。 姜漠御炁乘风来,找寻苑金贵的住址。 眸光锁定一处屋宅,他与陆瑾对视一眼,就赶赴了过去。 “轰!” 铁铸的大门被一掌破开,飞荡而起,屋内漆黑、幽暗,显得阴森、诡异。 陆瑾嗅到空气中残留着特殊、刺鼻的味道,眉头忽皱: “师叔,是洋车的汽油味儿,那长鸣野干,兴许是知道我们要找他麻烦,所以提前携带家眷逃了。” 然而,姜漠却出神地盯着楼房,对陆瑾的提醒置若罔闻。 “这里藏有脏东西,很微弱的邪秽味瑾儿,随我进去搜查。” “好,您负责一楼,我去地窖。” “哗——!” 两道残影掠入屋内。 推开大门,浓郁、苦涩的中药味扑面而来,姜漠简单地逛了几间房室,仅是找到一些烧成灰烬的符箓,上面掺杂着淡淡的紫色粉末。 “这个味道.难不成那苑金贵,还是炼药师,或者制符师?” 就在姜漠迟疑的时候,楼下地窖传来陆瑾的惊呼声: “师叔,快来,这里有尸骸——!” (本章完) 第31章 死境将至 第31章 死境将至 循着他的声音,姜漠沿木制的楼梯,潜入地窖。 随着不断下降,沉闷、湿热的环境中,那股恶臭越发强烈,赫然是血水混合了药材味,持续发酵而来。 一盏摇晃、吱呀的铜灯,悬挂在腐烂的横梁上,微弱的火苗,照耀整座地窖。 “哒-!” 姜漠从半空坠落,平稳落地。 陆瑾正半掩着口鼻,眉头紧锁。 呈现在二人身前的,赫然是一座修罗场。 密密麻麻的树桩上,绑着一具又一具枯萎的尸体,血肉漆黑糜烂,腥臭的脓液,不时滴答在地。 尸体腐坏程度最轻的,保守估计都在半个月以上。 尖锐的荆棘植物,虽已枯死,但却洞穿每一具残尸的九窍,染着暗褐色的血迹,尤其是那些狭长、形似触手的藤蔓,刺穿内脏,汲取生机。 姜漠上前,周身燃起白色的火焰,炽烈的温度,霎时把潮湿、泥泞的地面,给烧得干裂。 “这些.死者,是被种药炼死的。” 姜漠注意到尸体上的荆棘植物,都是由从颅骨处贯穿。 “那苑金贵,比我想象中的要邪乎,这种手段,是要通过人躯,来培育种子、或者饲养蛊虫?” 陆瑾望着那些尸体,实在无法想象他们生前到底承受了什么样的折磨。 眼眶和舌腔都空空如也,体内的大部分内脏,更是被某种未知生物给掏空了,仅剩一身皮包骨。 “师叔,要把这里烧了么?” “烧了。” 姜漠转身 等他返回地面的时候,第一时间去找寻苑金贵衣物,试图提炼残留的人体之炁。 陆瑾从屋内,找来许多废弃物品,连带着伙房的柴木,朝地窖扔了下去。 “轰!!!” 很快,一簇肆虐的火焰,演化成一片火海,开始剧烈燃烧,依附着房梁,开始不断蔓延。 “师叔,该走了。” 听见呼唤,姜漠的眸光从眼前的灰色毛衫收回,上面覆盖着蓝色火焰,已然淬炼出了一缕微弱炁团。 “走。” 姜漠五指紧握,刹那炼化这抹炁团,也顺势在浩渺的天地之间,衍生出新的坐标感应,寻到了苑金贵。 模糊的画面浮现,在空旷的平野上,一辆洋车,疯狂疾驰 “哗!” 身后火海汹涌,姜漠平静地走过,来到屋宅外。 陆瑾的白衣被血迹、灰尘染得斑驳,明亮的火光,映照着他坚毅的神色。 在目睹地窖的十数具尸体后,他的杀意,攀升到极巅。 “师叔,能寻到那妖人不?” “我定要亲手毙了他!” 话音刚落,一道淡白的炁息,就浮现在姜漠掌心。 “捕捉到了。” 姜漠眺望远山,嘴角扬起一道冷淡的笑容。 “按照逃亡的方向推演,这苑金贵,是要前往南疆了。” “南疆?” 陆瑾愕然,“这路途遥远,他跑去那十万大山作甚,难不成他是来自那片秘土?” “轰!!!” 身后的古宅传来爆炸声,盖压一切声音,火势愈发不可控,烧得整座楼房摇摇欲坠,焦黑的梁柱接连倒塌。 “走,截杀他。” 姜漠抬起右手,虚空震荡。 茫茫白炁,流转成形,化作云雾,托起他与陆瑾,遨游夜空,穿破云海,沿着东南方远去。 清晨,旭日初升。 某处开阔的山地,响起引擎的轰鸣声,滚滚黄沙飞溅,一辆黑色的轿车,肆意飞过。 “天杀的,你开这么快,疯了吗!” 副驾位传来女子的咒骂声:“别把孩子给吓到了,慢点,着急投胎么?” 将油门踩到尽头的苑金贵,神色张扬又略显愉悦,彻夜的疾驰,让他甚是放心。 “媳妇,你是不知道我干了什么事。” “反正逃就完事了。” “嘿嘿,估计这会儿的三一门,正想杀了我。” 女子惊魂未定,她担心地望向后排,孩子太困了,还在睡觉没醒。 “轰——!” 就在这回头的瞬间,一枚石块,竟从侧方袭来,快若闪电,一瞬贯穿洋车的前胎。 “什么?!糟糕,撞石头了!!” 苑金贵脸色骤变,急忙打着方向盘,却发现轿车失控了,漂移横飞出近百米。 近乎翻车的颠簸,把后排的男孩高高抛起,撞到了车顶,疼得惊醒。 “爹!” “苑金贵,让你开慢点,伱听不进了是么!!!” 女子恶狠狠地责骂,却发现自己男人嘴唇开始发白,显得惊慌失措。 在他目光凝视处,正有一黑一白身影走来。 “那是?”女子瞳孔剧缩,心生不好的预感。 “快!!” “没时间解释了。” 苑金贵怒吼一声:“带孩子离开,我去拖住他们!!” 车门打开,母子两人匆匆溃逃。 姜漠朝陆瑾吩咐:“把人带回来,若是反抗,就杀了。” “好。” 陆瑾发丝霜白,进入二重姿态,速度大幅提升,似激射的箭羽,一瞬追袭而去。 “休想!!” 苑金贵惊骇欲绝,当即手腕一震,用尽所有气力,将数枚质地漆黑、覆盖着淡蓝色的炁焰珠子掷出。 “嘭!” 爆发出极致速度的珠子,尚未划过虚空,就被瞬身而至的姜漠打断。 他探出修长的白色大手,一迎抓握,稍微用力,更是将三枚珠子碎成齑粉。 “噗啊!!” 一口浓血自喉咙喷涌而来,祭炼半生的本命器物,就这样被损坏了。 苑金贵心若刀绞,但很快就被恐惧的情绪取缔。 他剧烈喘息,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幕。 “噗嗤!” 姜漠抬手,聚炁成形,四道白色长锥,呼啸而去,洞穿苑金贵手脚,将他牢牢钉在地上。 “啊!!” 血肉的撕裂,骨头的粉碎,让苑金贵面容扭曲,痛苦地嘶吼着。 “写信,好玩么?” 姜漠俯视着他,双指微微缩放,那贯穿四肢的白色长锥,开始扩展,撕裂筋脉,把苑金贵手脚尽废。 “啊!!!!” 血水渗透衣服,苑金贵脸色惨白,眸中阴芒更盛: “行啊,你们三一的狗崽子,鼻子灵活得很,这次栽了,我认。” “不过,能让你们这些平日里道貌岸然的名门,就此身败名裂,倒也是酣畅淋漓!!” 话音刚落,他就后悔了。 “爹!!!” “老坏种,救救孩子!!” 无助的悲声响起。 陆瑾只手提着那小苑陶走来,妇人在后面跌跌撞撞,几乎落泪。 “苑金贵,刚才的话,我没听清。” “劳烦你再说一遍?” 陆瑾眸若寒冰。 (本章完) 第32章 线索初现 第32章 线索初现 望着被挟持的苑陶,苑金贵眸底掠过一抹慌张,但转瞬被狠厉覆盖,他口鼻溢血,狼狈却张狂地道: “来啊!我说你们三一的都是孬种。” “祸不及家人,倘若你有本事,就把这娘俩给毙了。” “他们不是全性,我看你敢不敢动手!” 事已至此,苑金贵自知绝路,只得赌一把了。 只要把娘俩的身份给剔除出去,这些正道弟子,在他看来,也不会做杀人全家之事。 然而,陆瑾却是不为所动,反而五指收拢,加大了手上的力度,苑陶被掐得几乎昏厥过去了,痛苦求救。 “爹爹.” “祸不及家人的前提,惠不及家人。” 陆瑾俯视着四肢皆残的苑金贵,淡漠道:“伱们家的条件,在这乱世中,倒也算衣食无忧。” “你这全性妖人,不事生产,又究竟是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才换来的财富?” “再说,地窖那些尸体,我不信你的妻儿会不知道。” “仅此两点,还不足以我杀他们?” 这强硬的姿态,看得苑金贵惊魂乍起,那尖锐的话语,像是一柄长刀破开他的心理防线。 尤其是那呼之欲出的杀气,绝不是开玩笑的。 他无比确定,只要胆敢反驳一句,眼前的白发青年,绝对会拧断孩子的头颅。 “不你冲我来!”苑金贵试图挣扎起身。 “好了,瑾儿,松手。” “哼!” 陆瑾随手一扔,苑陶惊恐地摔倒在地,他望着父亲被洞穿四肢,钉在地上,无比的恐惧,浑身都在发颤。 就在这时,一只手掌覆落,抚摸着那梳着三七背分发型的脑袋。 仅是刹那,姜漠的炁,化作一道无比稀薄的白流,透过孩童的身体。 渐渐的,在苑金贵的眼前,发生了他毕生难忘的一幕。 “不!!!” “停手!!!” “畜生,你他娘的放开!!” 苑金贵像是疯狗一样嚎叫着,那妇人也在这拼命冲来,却被陆瑾阻拦。 “哗!”的一声,小苑的身体逐渐结晶化,在抵达极限后,碎成漫天的光点,就此化作一团白色的炁息,被姜漠掌御手心。 两条肥硕、狰狞的蠕虫,也顺势坠落在地,在脱离宿主的血肉孕养后,它们变得无比脆弱,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着。 “果然.这毒虫的口器,和那些死者颅骨的伤口,近乎一致!” 陆瑾紧握拳头,恨不得当即一拳轰杀这一家三口。 苑金贵的伤口,被四根白色长锥贯穿,随着他的奋力抵抗,血肉筋脉,都被严重撕裂。 “畜生!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三一门!!” “做吧。” 姜漠波澜不惊,道:“你或人或鬼,都不妨碍我杀你。” 随即,他施展真法,右手翻转,掌心炁流垂落,再次重构小苑陶的身体。 “爹救我” “爹” 孩童无助的呼声,惊恐的眼神,让苑金贵大脑混乱,他疲惫的喘息着,目光带着怨毒、仇恨,死死盯着姜漠。 “我只问一次,这孩子魂飞魄散,还是安然离开这里,就看你的选择了。” 一旁的妇人早已泣不成声,想都没想,就答道: “你问,你问,只要我们知道的,一定说,求求您了,大发慈悲,道长!!” “老坏种,救救陶儿!!” 妻儿的哭嚎声,听得苑金贵内心悲凉。 他低垂着头,权衡良久,才艰难地呼出一口浊气,声音沙哑。 “你问吧” 如今人为刀俎,他为鱼肉,苑金贵没有选择的权利,为了血脉延续,只得妥协。 “无根生、李慕玄,现今何处?” “有点眉目..但我不确定是否如此.” 苑金贵抬起头,浑浊的泪水沿着苍白的脸庞划过,乞求道: “这娘俩从始至终,和这些江湖事,没有瓜葛,任你怎么折磨我,我也认了,但求你们放过我的妻儿。” “你的情报,足以让我放过他们么?” 姜漠凝聚炁流,一柄锋利的尖刺,已然抵着小苑陶的咽喉,甚至划破皮肤,渗出血迹,只要再稍微往前数寸,定殒命当场。 “足够..足够” 苑金贵像是失魂落魄,往昔狡诈、阴险的眸子,此刻只剩茫然、惶恐。 “您要真把我毙在这里,我也愿了,死得瞑目。” “但您何必为难这孩子呢?” 姜漠并无耐心,话语冷淡而残酷:“我只要答案。” “爹!!!” 苑陶害怕得声音都颤抖了,他紧张地双眼闭起,不争气地哭出声。 “李慕玄和掌门,可能往大王山逃了,那边的全性高手.多.” “只此一条,够赎我孩子的命吧?” 苑金贵满嘴都是血,苦涩而笑。 “够。”姜漠给出答案。 “好既然道长您仁慈,那索性再听听我的琐碎之言,顺便把我那婆娘也给饶了。” 死期将至,苑金贵没了算计的念头,只能一昧退让。 “讲——” 姜漠手握的尖刺,化作炁息,逐渐消散。 见状,苑金贵紧悬的心落下,先是凄凉地笑了一阵,笑得疲惫、力竭了,才缓声道: “掌门.兴许是个不错的人。” “信并非他让我写的.而是刘婆子,一个全性的老毒妇,出身南疆,貌似和你们三一门有着恩怨。” “甚至..我听闻同道说,有全性夜袭三一山门,料想也是她在背后操纵。” “而我不过一枚弃子,道长,恩怨就停止在我这里罢。” 话毕,他再无辩解,听候发落。 “地窖的尸体,怎么回事?”姜漠接着质问。 “我杀的.”苑金贵气若游丝,未敢道出真相。 “你杀的?”陆瑾双眸一凝,冷笑戏谑:“荒唐!那等邪法,怕是刘婆子杀的吧。” 对于他的猜测,苑金贵不作回应,只是盯着姜漠,眼睛浮现血丝,道:“杀了我,就到这里吧,道长!” “您想要知道的,难道还不够么!” 到最后,苑金贵近乎哭腔,一副卑微的姿态。 “够了。” 姜漠缓缓抬起手,一道白色长锥于虚空凝聚,锁定苑金贵的脑袋。 “不!” “你不能杀我爹!!!” 小苑陶声嘶力竭地阻挠,他眼角带泪威胁:“你要是杀了他,将来我长大,依旧要做全性,绝不放过你们!!” “噢?” 一抹和煦的笑容,在姜漠嘴角扬起,他平静道:“你凭什么觉得你有以后?” “你!!!”苑金贵似意识到什么,想要阻止。 “噗嗤——!” 长锥猛地袭落,洞穿他的颅骨,血水四溅。 “爹!!!” “老坏种!!!” 妻儿齐哭,苑金贵亡命当场。 (本章完) 第33章 再起波澜 第33章 再起波澜 “爹快醒醒!!” 小苑陶对着无头尸体悲吼,那根尖锐、粗阔的白色长锥,把整颗脑袋,都粉碎得变形,贯穿地表,深凹在泥土里。 尚存些许理智的妇人,连悲伤的时间都没有,她感知到危机降临,不顾一切拖着小苑陶离开。 “走!别让你爹白白死了。” “嘭!!!” 话没说完,又一抹流光袭来。 心脏被打穿,妇人扛不住那剧烈的疼痛,跪倒在地,错愕又惊恐地望着炽银色的尖刺,染着粘稠血水,从胸腔穿过。 “砰!” 尸体横伏在地,苑陶忍着恐惧,怒视刽子手,道:“你这个背弃信义的恶鬼!!” “嗯。” 姜漠面无表情,一步步走来,右手开始溢出土黄色的炁息,准备施展真法,助他魂归自然。 “你明明答应过我爹的!” “不不要过来” 小苑陶手脚发凉,心脏几乎像是毒蛇缠绕一样窒息,害怕得正在不断后退。 “方才伱说,你要成为全性?” “你既知全性,那你爹的话,又掺有几层谎言骗我?” 姜漠忽地一笑:“解构你身体的时候,我接触的血液,很不纯粹。” “换句话来说,我想你更明白,地窖那些死者,多半和寄养在你体内的药虫有关吧?” “你你胡说!!” 小苑陶脸色煞白,身体哆嗦得厉害,仿佛被戳中了心底的秘密。 “我曾在北漠云游,巧遇类似秘术,以人养蛊,再以蛊补人” “你残躯畸脉,本应早夭,活到现在,也该知足了。” 姜漠抬手,浓郁的土黄色炁流,激荡而来,像一方泥沼困住小苑陶。 “哗——!” 炁流翻滚,霎时,再无人影。 待到炁散,苑金贵的血脉独子,彻底被化作黄土,融入地表,魂归自然。 深夜,遍体鳞伤的羊胡老头,被门人接回到聚集点。 那是一间昏暗的酒馆,十几位全性拥挤一堂,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像下水道里的老鼠。 沉闷的空气里,尽是酒味和汗臭的混合。 “余余老人家..谁把您伤得这么重?!” 一位矮胖个子的中年男人,急忙上前搀扶,却被盛怒之下的老者一把推开。 “哼!” “麻烦来了,三一门要和全性不死不休。” 随即,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下,羊胡老头一边抑制心头的怒火,一边将今夜所发生的事情阐述。 “要么去把无根生抓来。” “要么你们想办法去阻拦那个疯子。” “反正我不奉陪了!” “还有苑金贵这个畜生,死一万遍不足惜,尽是煽风点火,不嫌事大。” 说罢,羊胡老头拖着残躯缓缓坐下,目光阴狠得可怕。 要不是他的那张贱嘴,自己还不至于丢了一条手臂,就连半生的积攒,都消耗殆尽。 前一刻还在雀跃、欢愉的酒馆,变得沉默、压抑,一股肃杀的氛围,悄然蔓延开来。 “真真要把掌门尸体送去?” 有人眼眸闪烁,似在深思对策。 “那也太没骨气了” “怕他娘的作甚,摇人,干他一票大的!” 说话的人,性格暴躁,他披头散发,体格消瘦,双臂竟都是穿戴着暗铜色的护腕,举手投足间,恍若有千钧巨力。 “我门势力遍及五湖四海,门众远超三一,更有深厚底蕴,倘若请出那些归隐的老前辈.” 说到这里,起哄者忽地提高声调,激昂而兴奋地道: “哪怕就算是齐聚正道势力开战,又惧有之!!!” 像是一把烈火扔进了稻草里面,闻者纷纷触动,一股与伦理、道德、正义背道而驰的豪迈、肆意自心底油然而生,无不振臂高呼: “干他娘的老匹夫,让这三一崽子给我死!!” “芜,乘风起势,覆灭千载玄门,连根拔起,名扬天下,恶史留名,快哉!!快哉!!” “哪个狗生龟养的敢反对?!” “摇人,灭了它!” “让这正道也瞧瞧我们的厉害,最受不了他们那副清高、超然在上的范儿,干!” 眼看局势愈发失控,羊胡老头脸色阴沉,却一言不发。 这些蠢货,并没有值得他劝诫的意义,既然不惜命,那就去挨斧子罢,被砸成肉泥,四分五裂都与他无关。 历经那场残酷的厮杀后,无论如何,羊胡老头绝不想再和那手握巨斧的青年对峙。 整整十八位全性的精锐,竟被杀得毫无还手之力。 尤其是那双凉薄的眸子,形同苍天,视万物为刍狗。 至今想起,恐惧缭绕心头,在与其对视的瞬间,炼器修道一甲子有余的羊胡老头,甚至生出某种荒唐错觉,好似自己成了被随意宰杀的鱼肉。 昏暗洞穴,悬浮半空的数十枚木制令牌,再次有近半坠落。 其中两枚令牌的名字,顿让刘婆子久经岁月摧残的双眉,开始微微皱起。 “六邪..又死了一个么?” “还有.阿桐也折陨在了中土..” 语气夹杂着些许无奈,刘婆子顺着地上的令牌,逐一数去。 很快,“苑金贵”三个正在缓缓化作灰烬消散的字迹,映入眼帘。 “他怎么会出事?” “难道.中途遭遇意外,还是被三一门的人挟持了?” 霎时,刘婆子坐立不安,直觉告诉她,此地不可久留。 “嗡!” 就在这时,一枚令牌泛起蓝芒,刘婆子注意到,眼睛微微眯起,意识逐渐清静,顺其自然地进入一片白茫茫的世界。 “余迁陀?” 枯坐在原地的刘婆子,稍显诧异,在她的对面,羊胡老头前所未有的虚弱,左臂空荡荡的,被某种可怕的外力折断,莹白骨茬清晰可见。 “刘婆子,给我转告无根生,和李慕玄那个混球,自己的账,自己扛!” 羊胡老头怒不可遏,凶戾的目光像是要吃人一样。 作为幕后策划者,哪怕是只言片语,刘婆子都推测出了大致的事件经过,她不解追问: “韩瞑,刘盗一,李不佐,这些人都和你一起去了?” “死光了。” 余迁陀语气冰冷,“被一斧一个,连渣都不剩。” “对方要求把李慕玄、无根生尸体送去,否则,这场争端,没有休止的时候。” (本章完) 第34章 进退维谷 第34章 进退维谷 “你所遇之人,容貌是何副姿态?” 刘婆子双眸微凝,心中的迷雾,逐渐明朗,强烈的预感告诉她,或许对方就是面人刘家中屠戮的那个家伙。 否则,仅仅旷雅、维玄子二人,怎能让赵老鬼,骨钰,筱烟等人全军覆没? 迎着她肃穆的目光,余迁陀将烙印心底的那道身影缓缓口述: “白发..赤足黑衣手握着一柄小洋车那么大的斧头” “他对逆生三重的造诣,恐怕都和左顽固差不多了。” “韩瞑,连一个回合都没撑过。” “引以为傲的音斩,被全然避过,一斧过去,人就没了。” 刘婆子神情变得凝重,她望着余迁陀的断臂,略有所思。 “你的话,我会带给掌门.” “至于其他的,还有什么吩咐么?” “哼!别让我们给他擦屁股就好。” “消息我带到了,你看着办。” 说罢,余迁陀不作停留,身影像是泡沫崩散,离开这方白茫茫的世界。 弹指间,移形换景,刘婆子再次睁开眸子,意识回归真身。 “呼——!” 宛若厉鬼嘶吼的阴风在洞窟内回荡,周围的石壁开始蠕动,浮现出一张又一张扭曲、狰狞的石铸脸庞。 “愈发值得期待了.” 刘婆子拄着拐杖,艰难走落石台,浮空的木牌尽数坠落,光芒黯淡。 以她对苑金贵的了解,这种墙头草是绝不会有所谓的尊严、傲骨,在遇害的时候,兴许已经泄露自己的安排了。 考虑到这一点,刘婆子不敢继续蛰伏在此。 “三一门.” “就来碰碰吧。” “看看是伱门派底蕴深厚,还是我全性门人的凶威更胜一筹。” 哪怕历经数番波折,刘婆子仍旧风轻云淡。 于她而言,最坏的结果,不过是返回南疆,倚借十万大山,作为屏障,重新积蓄力量即可。 随后,她步履蹒跚地来到暗门前,摁下机关,有石壁裂开,延伸出幽暗的通道,一盏又一盏荧色灯火在其中摇曳,散发着不祥、阴暗的气息。 “哒哒.哒” 刘婆子佝偻的背影,消失在长廊,仅是数息,整座洞窟像是失去了核心部分,开始崩解,庞大的碎岩往下坠落,彻底掩埋所有。 夜晚,荒山,寺庙。 篝火不时发出爆竹般的声响,数只被剥光的野鸡,正被竹架串着,受炭火炙烤,外焦里嫩,不时滴落金黄油渍。 高艮、李慕玄、无根生,各自都是蓬头垢面的模样,倚靠在梁柱、或者断壁残垣上。 “呼” 睫毛颤动,一双神莹内敛、无喜无悲的眸子,缓缓睁开。 刘婆子的话语,萦绕在耳,无根生望了一眼高艮,道: “小高.你也该走了,现在出发,说不定还能追上小谷。” “掌门.你这是何意?” 高艮皱眉冷哼,“帮你们闯三一,绑小孩的事儿,我也有一份,我还不至于不认。” “三一想要债的话,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沾上李慕玄这王八,谁都要倒霉!” 对此,无根生微微摇首,虽有笑意,但语气却显得沉重、认真: “你和我们不一样。” “我和小李是先进的全性,而你则是进了正派之后,再来到全性。” “从他们的视角来说,你的出身,无疑是那种最可恶的全性。” 听到这里,高艮仅剩的独眸猛地一缩,如芒在背。 胸口像是被巨石覆压,他隐隐察觉到了什么,本能地询问: “掌门,外面发生了什么?” “死了很多人。” “?!”高艮不敢相信:“这才几天,三一和全性开打了么?” 无根生嘴角噙着一抹无奈的笑,他躺坐在梁柱旁,本是平淡、干净的脸,如今胡须丛生,尽显疲惫。 “托贵哥儿的福,他整了一波大的,把我们闯山的事儿,写成书信,寄到各大门派,以及修炼世家去了。” “刨根的事儿,如今天下皆知。” 这则消息,恍若天雷,震颤高艮大脑。 就连一直沉默躲在角落的李慕玄,都微微抬起了头,慌张颤声:“不不.怎么会这样.” “他那张贱嘴!被我遇到了,我非撕烂不可!” 高艮怒火中烧,拳头握得格格作响。 本来几人躲在深山,想避开灾祸,岂料那苑金贵,一手纸书,竟把事情的严重性抬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 然而,与他的失态相比,无根生倒是心平气和,苦笑着说: “现在不止三一门的人,下山围剿我们,更有其他的正派。” “最要命的是,还有些门人,也想要我们的脑袋。” “怎么会这样?!”高艮感觉脖子一凉,形势的危急远超他的预料。 “三一门.来了个狠角色。” “余老魔带着韩瞑一伙过去围堵,被杀得只剩他。” “还是出于传话的需求,才把他给放了。” 无根生随手拾起一块小石子,往篝火里面掷去,喃喃道: “那人指定要我和小李的脑袋,不然,三一决不罢休”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饶是他生性随意,都颇感棘手。 “又死了一个琴道宗师?” 高艮额头满是冷汗,心境跌入谷底。 “到底是谁出的手?” 照这种情况看,将来不久,他们三人要么死于正派的围剿,要么死于门人的毒手,难觅一线生机。 “不清楚,应该是和左门长一个辈的.” 无根生仰头阖眸,有序不乱地道: “走吧,高艮,就当是听我这个掌门一句劝。” “掌门.我..” “收起你的繁文缛节和那些没必要的道德义气。” “活下去,才最重要。” 火光映照着无根生怠倦的神色,他心事难舒,说出来的话,像是劝诫,又像是警告。 “轰隆隆!!!” 一道银白的雷霆,撕裂天穹,寺庙外的山林,暴雨将临。 “现在就走。” “.” 高艮缄默。 趁着夜色朦胧,他缓缓起身,走到灰尘积满的门槛旁,驻足回首,郑重道别: “掌门,保重。” “嗯保重。” 无根生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在关键时刻,这个平日里试图暗杀门人、和自己唱反调的混蛋,总算听劝了。 (本章完) 第35章 冷暖自知 第35章 冷暖自知 夜雨连绵千山,雷鸣声此起彼伏。 荒废的寺庙中,李慕玄惶惶不安,像是犯错的孩子,满是精光的眸子,此刻被恐惧填满。 不知是愧疚,还是害怕责罚,他朝无根生,紧张地辩解道: “掌门.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真的没想到会这样” 然而,饥肠辘辘的无根生,可没兴趣听他的废话,伸手抓向篝火里的烤鸡,随即就是大口撕咬起来。 “事已至此,你我又能怎样?” “吃饱喝足,走一步算一步。” “这里深山老林,只要你耐得住性子,躲一辈子都不成事儿。” 想到外界因自己而死的人,接近百人,李慕玄浑身发冷,打颤道: “不行..掌门那样太窝囊了。” 瞧着李慕玄那不修边幅,担心报应而像虫子一样蜷缩的姿态,无根生嘴角的笑容有些牵强,竟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调侃: “那你爷们一回?” “跟我出去,生死由命,尽看天意,如何?” 话音未落,李慕玄就像是触电一般,低头咬牙,声音变得崩溃:“不掌门会死的。” “好多人,都因为我死了,我不想出去,我不想看到他们!” 庙内的破洞处,雨水滴答滴答,李慕玄所在的墙壁,早已被渗透。 湿冷更是侵占了他的每一寸血肉,近在咫尺的篝火,并不能安抚他焦躁的内心。 “掌门..您教教我!” “我真的走投无路了,到底该怎么办,整个江湖都没有我的容身之地了。” 李慕玄投来无助的目光,像是病入膏肓的病人,仍在渴求郎中给他开药。 “欸吃顿饭,都不让人安心。” 或许是觉得他聒噪了,无根生不曾动怒,只是没辙,随意说:“教了伱也不听啊。”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你但凡那天稍作隐忍,把左门长的话当作耳边风,也不至于此。” “我我不知道” 李慕玄完全不敢回想那天的场景,声音变得悲痛、迷惘。 昔日仰慕的大盈仙人,顺势冲破瓶颈,抵足三重,踏立虚空,恍若人间遗仙。 却又在片刻间凋零,玄功枯竭,形如槁木,就这么枯坐在庭院中,低垂着脑袋,仿佛撒手人寰。 那种画面一闪而过,李慕玄的思维变得愈发混乱,无尽的悔意袭来。 尖锐的指甲深陷掌心之中,他颤抖着落泪,哪怕体格健硕、高大,却依旧像是被淋成落汤鸡的小孩。 “慌什么。” 无根生折断烤鸡脖子,一边啃着,一边用漫不经心地建议: “实在不行,你看着自裁吧。” “以你如今倒转八方的修为,怕是一瞬间,拧爆自己的脑袋,也不是难事。” “心一狠,眼一闭,就不用烦了。” 闻言,李慕玄抖若筛糠,他呼吸急促,心脏狂跳,受到了莫大的刺激,冷汗和泪水划过脸颊,他惶恐地后仰: “不成啊掌门!!!” “这哪行,我我不能自裁.” “您要不帮帮我,直接毙了我!” “哟” 无根生似笑非笑地扫了他一眼,戏谑道:“你这倒是好主意,自己轻松了,全把麻烦扔给我。” “要真毙了你,王老爷子做鬼也不会放过我。” “他这辈子就你这么一个传人,估计回头每晚都得给我托梦,生啖我的血肉。” 见他拒绝,李慕玄胆颤心惊,扛不住压力的折磨,竟产生了幻觉,耳畔响起嘈杂的亡灵哀悼声。 他死死地咬着唇角,几乎渗血发紫,脸色苍白若纸,抱头呜咽。 “少哭两句,自己琢磨琢磨。” “我这两天,有点事儿办,你之后想清楚了,随时可以跟我出去。” 无根生有些困倦,匆匆嘱咐完这一句,他就摒弃杂念,开始打坐,一点看不出紧张的模样。 而李慕玄早已陷入了自己的世界里面,他听不到无根生的建议。 只是恍惚间,眼前浮现尸山血海,一道白衣似雪的身影屹立其上,那仙人白发激荡,暮然回首,面容扭曲,怒目圆睁。 “啊!!!!” 李慕玄胆怯嚎叫,不敢直视,如梦初醒,像缩进龟壳的王八一样,彻底掩盖住了面门,身体越来越冷。 午间。 苑金贵所在城镇,全性聚集的地下酒馆,到来两位新客。 “轰!” 本就陈旧的门户,骤然爆破,一黑一白的身影,堵在出口处。 “嗯?” “好家伙,居然寻到这里来了,三一门,当真是好气魄。” 在座的全性,几乎在看到陆瑾那身标志性的白衣和霜发之后,已然明悟这是三一的弟子。 数人接连起身,神色不善,手持刀刃,不断逼近。 “瑾儿,守在这里,我陪他们玩玩。” “明白,师叔。” 陆瑾不敢大意,运起玄功,霜发飘飘,血肉、筋骨、以及五感都大幅度提升。 姜漠没有开启逆生三重的姿态,只是手中提着一柄在楼上夺来的三尺青锋,他脚踏楼梯而来,俯视十余名全性。 “我的提议,考虑好了么?” “什么?!”有人抱着酒缸,乐不思蜀,喝得醉醺醺,神志不清。 一位双臂穿戴暗铜护腕的彪悍男子,怒而拍桌: “三一小儿,欺人太甚,竟妄想屠我全性掌门。” “今日不把你的脑袋砸成浆糊,我誓不为人!” 姜漠平淡道:“嗯,欺你了,反抗吧。” “竖子,猖狂!” 未待那彪悍男子发号施令,就有全性妖人率先发难,双手操控近乎透明的丝线,划破长空,朝着姜漠的四肢缠绕而去。 “轰!!!” 凌厉的剑气垂落,铮鸣如龙吟,姜漠抬手就是一剑扫去,数丈长的剑芒,璀璨而银白,瞬间粉碎无数丝线,沿途所过,无物不斩。 “噗嗤——!” 半截尸体横空,血水飘流,剑芒势不可挡,连带着后方的酒桌、柜台、土铸墙体,都给直接贯穿。 “该死!这人棘手得很,一起.” 电光石火间,姜漠纵掠而过,身似苍雷,无法捕捉。 试图呼吁围剿的妖人,剩下的字句,彻底淹没在了喉咙里面。 剑锋划破咽喉,血线溅射,一颗错愕、不甘的首级猝然飞起。 哼! (本章完) 第36章 谁能拦我? 第36章 谁能拦我? 殷红血迹顺着剑锋褪落,滴答在地,宛如催魂索命的丧钟。 顷刻间,两位全性殒命,他们的身体,像是豆腐般脆弱,一触即溃,连闷哼都没有,就身首异处,看得众人亡魂皆冒。 “哼!” “莫不是以为我惧你?” 人群中的彪悍男子,摩拳擦掌,冷笑训斥:“来,既然你的师长没有教你拜码头的规矩,就让我替他教教。” “铛——!” 他双臂骤然碰撞,暗铜色的护腕发出沉闷的金属声响,锤炼千百次的纯粹煞气,一泻而出。 “上!!” 他怒喝一声,不顾是否有门人跟随,携双臂千钧之力,就与姜漠激斗至一处。 “铛!!” 金属的颤鸣声,不绝于耳,面对那如浪潮袭来的剑锋劈砍,他抬手以护腕最厚实的部位硬扛,哪怕防御不破,依旧震得手臂隐隐作痛。 那庞大的力道,让一柄普通铁剑,再现凶威,竟把锻造、淬炼数十次的乌金幽煞腕,劈得剧烈震颤。 “砰!!” 又一剑竖斩而来,命中暗铜色护腕的尖锐处。 这一次,铁剑到达材质的承受极限,彻底崩碎成漫天的碎片。 目睹此景,彪悍男子满脸横肉都在微微颤动,他兴奋地狞笑:“小子,没有武器,我看伱这一拳怎么接!” 话毕,他猛地深吸一口气,浑身力量集聚在右臂,欺身而上,朝着姜漠的胸膛轰去。 刚猛的拳风,好似暴走的凶兽,又有护腕加持,这一击,看得在场之人,无不头皮发麻。 真要打中,血溅当场,大概能提前结束厮杀。 “你的龟壳,不见得有我的肉身硬。” 面对覆压而来的巨拳,姜漠看都没看一眼,毫无顾虑,直接一拳对轰了过去。 “嘭!” 他出拳快若流光,比狠更狠,演示什么叫绝对的碾压。 双拳碰撞,恐怖的力道,从拳骨五指传来,几乎是瞬间,彪悍男子脸色煞白; 在他惊惧的目光中,右拳陡然在对拼中,碎成了瘫软状,指骨与其掌心骸骨同碎。 就连护腕也无法抵御那股力道的侵袭,直接爆裂,发出稀有金属的哀鸣声。 彪悍男子像是破沙袋般倒飞出去,整条手臂血肉扭曲,筋脉断裂,彻底失去了知觉。 然而,姜漠并不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再瞬身而至,只手锁喉,猝然往回拉。 “轰!!!” 一记重膝完美衔接,胸膛被破开,径直砸出血窟窿,密集的肋骨,纷纷应声而碎。 “噗哇!!” 彪悍男子眼球翻白,污血不受控地从喉咙喷出,连意识都被打没了,被姜漠随手甩出,横飞撞碎角落的酒缸,生死不明。 仅是数回合,以铁拳钢腕,在全性崭露头角的彪悍男子,就迎来了最为惨烈的败北。 “还有哪位,想对我说教?” 姜漠踏血而行,一袭黑衣,神色冷峻,形同魔王。 哪怕仅有一人,所带来的压迫感,却是堪比山岳覆落,众人无不惊畏,目光躲避。 “你这般嗜杀残暴,又和我们全性有什么区别!!!” 一位尖嘴猴腮的全性妖人,言语犀利。 他站在道德的盆地里,如断脊之犬,狂吠不止,试图把姜漠拉下水。 “我行走于世,向来不倚他人评价,束缚身心。” 姜漠运转三一玄功,发丝开始霜白,体内大量的炁流,与血肉、脏器、筋骨发生共鸣,强度剧烈暴涨。 蓝白炁息,缭绕他的四肢百骸,那耀眼的灼热,顿让昏暗的地下酒馆,像是沸腾的油锅。 “闯山,夜袭,传谣,不够我杀你们?” “若有不甘,就去找正道主持公道。” “去昭告天下,去肆意诋毁,去寻龙虎,上清,武当,四家,又或者北漠、南疆的异修。” “我倒想看看,这浩瀚人间,谁能拦我?” 姜漠的冷漠,盖压一切声音,他每迈出一步,炽烈的蓝白炁流,就愈发可怖,尤其是潮湿、厚实的木制地板,都被焚烧得寸寸消散。 “疯了!这个人疯了,分开跑!!” “撤!!” “不,一起上,还有机会,别被逐个击破。” 全性的士气,几近崩溃,在那仙人之姿面前,他们无法压制内心的恐惧,仅存的理智与兽性本能僵持,他们不愿、也不敢率先动手。 “轰!!!” 终于,在姜漠抵临酒馆中心区域时,那些全性妖人,无法承受炽烈炁息的煎熬,全部发狠,红着眼杀了过去。 “咻——!” 一枚尖锐的暗刺突袭而来,骤然绽放,宛若雨水般细微的分支,刹那掠过长空,轻易破开姜漠的肌肤,洞穿炁化的躯体。 紧接着,回应那位妖人的是,成片的炁流分裂成数百枚弧形飞刀,锁定其位置的瞬间,姜漠挥手反击。 利刃爆发雷鸣般的速度,在狭窄的空间,呼啸穿梭。 数位全性试图还手,挥动武器抵挡,却发生诡异一幕,障碍物未能阻拦飞刀,反倒是他们狼狈躲闪的躯体,被打成了筛子,倒在了血泊里。 “什么?!” 有幸存者瞳孔一缩,失声恐惧道:“难不成那些武器,也是他身体的延伸部分?” 话音刚落,更惊悚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姜漠不知何时抓到了一位全性,五指锁喉,施展真法,便见那人如泡沫炸裂,化成漫天光点,消弭于天地间。 “跑!!” “把消息传出去!” “召集门人.” “噗嗤——!” 一道银芒烁耀的锁链,腾空而舒,横扫八方,拦腰截斩妖人躯体。 数息间,仅有三名全性苟活,退至边缘角落,陷入绝境,惶惶不安。 姜漠俯视几人,双眸如古井,不见波澜。 “三取一。” “活下来的人,带我去找刘婆子。” 说罢,姜漠转身,顺着残破的楼梯,离开将要坍塌的地下酒馆,在出口处静候。 幽闭的下方空间,传来搏杀声音,有凄厉哀嚎响起。 不久,有残存者拎着同伴的头颅,向姜漠请示,声音嘶哑道:“我带你去.还能帮你传话放我生路,可否?” (本章完) 第37章 深入虎穴 第37章 深入虎穴 山地草木茂盛,奇岩险峻,枯坟四起,在全性妖人的带领下,姜漠前往刘婆子所在的洞窟。 爬上起伏的山脉,在山脊之间穿梭,留下足迹。 抵至某处幽谷,依山傍水,有飞鸟走兽不时出没。 望着不远处被巨岩遮蔽的洞口,全性妖人霎时脸色煞白,慌张地解释: “道长.道长我没有哄骗你们!!” “刘婆子就是住这儿的!!” 陆瑾眺望远处堆积如山的岩石,每一块都巨大无比,重量不敢想象,挑眉道: “师叔,这刘婆子怕是察觉到我们了。” “另外,洞窟内大概有着暗道,被她提前遁走了。” “无妨,进去看看。” 姜漠压着妖人过去,只手抬起,真法流转。 在接触到岩石的刹那,坚硬的结构,瞬间瓦解,化作粒粒灰色沙硕,朝着四处溢散。 “轰隆隆!!!” 随着姜漠掌心溢出的炁芒,愈发浓郁,数十块巨岩,弹指即碎,如水中沙堡,无法凝聚。 一旁的妖人,早已呆滞,他脊背发寒,时刻想要伺机逃跑,可双脚却不听使唤,始终被恐惧紧紧绊着。 感受到陆瑾那若有若无的余光扫视,妖人实在不敢冒险。 灰色的沙流,激荡流涌,一条坍塌、曲折的山道,勉强被清理出来。 “走。” 姜漠率先跨入洞窟,妖人尾随其后,陆瑾负责看守。 整座洞窟无比高阔,狰狞的神魔石雕,烙印在险峻、崎岖的岩壁之上。 被稻草铺垫的石台,位于洞窟中心,周围阴暗的地面上,有着断裂两截的木牌,隐约可见褪色的模糊字迹。 “苑金贵” “李不佐” “阿骨桐” “韩瞑.” 陆瑾在密密麻麻的木牌中,拾起几块拼凑,并试着念出名字。 “.” 作为全性精锐的男子,每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都忍不住心底一颤,木牌随处可见,在他的预测中,伤亡最少过百。 姜漠仰头,凝望那些深凹在石壁内的雕像,它们栩栩如生,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不祥与暴虐的气息。 “这些木牌,是怎么回事?” 陆瑾持剑,抵着妖人的咽喉,语气凌厉。 感受肌肤被割裂,有血珠渗出的妖人,不敢敷衍,从实告知:“是刘婆子的手段。” “她取我们的血液,辅以药材,再刻符,通过她的能力,就能构建一片梦境。” “但凡我们休眠、打坐的时候,她老人家都能联系上我们。” “她常年就盘坐在石台上,无论距离多远,只要我们进入清静、冥想的状态,便可和她在梦境沟通。” 陆瑾面露疑色,就算水火不容,但也被这种匪夷所思的能力所惊奇到。 “你可知暗门,在何处?” “不知.” 妖人摇头,语气略显忌惮:“这里没有刘婆子的允许,一般人没有资格进来,否则会被上方雕刻的石像山神抹杀。” “山神?” 陆瑾转头询问:“师叔,您那边有什么发现么?” 姜漠渐渐从洞顶收回眸光,转而伸手抵着冰凉的岩壁,一道稀薄的青灰色炁息溢出,随之融进墙体,并且不断的扩散。 莫约片刻,去而复返。 姜漠沿着边缘的墙体走去,大致地摸索着,摁下某个隐藏的开关。 “轰隆隆!!!” 一扇石门缓缓打开,阵阵腐烂的恶臭,扑鼻而来。 “咳咳!!这到底什么。”距离最近的妖人,呛得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呈现几人眼帘的是,一间狭窄,点燃着昏黄灯火的药房。 里面存放巨大的药坛,汤汁漆黑而粘稠,不时浮起青绿色的泡沫,甚至依稀能看到残缺的尸骸,在其中侵泡。 “师叔,您对这些东西,有头绪么?” 姜漠盯着坛子旁的遗蜕,形似纱纸,枯萎而丑陋,沉思道: “不认识但有可能是修复伤体,或者提升肉身强度的药液。” “按照目前的情况来说,这几坛药水,大概率被用过了,并无价值。” 随后,姜漠退出这间密室,将其关闭,顺势又打开新的机关,一条幽暗通道,伴随石壁的颤动,在角落的夹缝出现。 一盏又一盏荧色灯火摇曳,通道两侧刻着各种古老的壁画,与中土的建筑风格,截然不同。 “进去。”姜漠吩咐妖人探路。 “道长..不..我还有别的用处..您就饶了我吧!!” 妖人嗅到危险的气息,苦苦哀求,不敢进去。 那覆盖着一层暗绿色青苔的地砖,看得他不寒而栗。 想起刘婆子平日里的手段,以蛊御人,噬肉削骨,纵使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擅闯那老毒妇的禁地。 见他啰嗦,姜漠聚炁成绳,捆着他扔了进去。 “砰!” 一声沉闷的落地声响起,那层暗绿的青苔仿佛活了过来,不断蠕动,接触妖人的皮肤。 “啊!!!” 几乎是瞬间,他的身体发生严重异变,像是腐烂了一样,肌肤溶解的同时,五官扭曲,六感尽失,甚至尸斑逐渐出现身体各处。 惨烈的嘶吼声,持续衰弱着,不到十余秒,原先的妖人,彻底成了一具不人不鬼的怪物。 原先的衣衫,变得宽松,与那瘦骨嶙峋、血肉枯萎的身体,格格不搭 他低垂着脑袋,疲惫喘息,双眼猩红,腥臭的涎液从腐烂的嘴角滴落,一副饿鬼在世的模样。 “师叔.好重的尸气。” 陆瑾感到棘手,那铺满通道的暗绿青苔,无穷无尽,形成绝对危险的禁区。 “这妖人不太对劲,不像活物,更不像死者。” 姜漠双眸浮现赤金道痕,在他的视野中,能看到眼前怪物的身体,先天一炁已然消散,却被无数的细微炁团如丝线般操控着四肢筋脉,并疯狂吞噬体内的生机。 “要小心了.” “那些青苔,强行把妖人寄生。” “现在在我们面前的家伙,可不是留有自己意识的妖人,反而是那些夺取了妖人肉身的青苔。” 闻言,陆瑾如坠冰窟,自他修行以来,还是第一次目睹这般诡异的事件。 “那可有应对之法?” “刘婆子多半是借这邪物断后,趁机跑了。” “吼!!!” 就在这个时候,守在通道的妖人,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周身散发着淡红色的炁息,无比凶戾。 它眸光锁定姜漠、陆瑾二人,以狩猎之势扑袭而去。 (本章完) 第38章 金遁流光 第38章 金遁流光 “退后!” 姜漠一声轻喝,将陆瑾拥至身后,他抬手掌御虚空,无形大手镇落,将那妖人压制得半跪在地,脚踏之处碎成蛛网状,骨头咔擦声持续响起。 “吼!!” 咆哮震耳欲聋,尸化的妖人,再逞凶狠,不顾血肉的崩解,强行起身。 “轰!!!” 姜漠陡然用力,庞大的压强,如巍峨山岳坠落,转瞬把妖人镇成了血雾。 刺耳的沙沙声在坑洞中传来,一抹又一抹暗绿光芒的青苔,与糜烂血肉分离,它们吸附地面,缓缓游动,退回密道。 饶是陆瑾做好准备,也是不由地捏了一把冷汗。 在他的感知中,那异变的妖人,实力急剧飙升,比起燃烧寿命,也不遑多让。 “师叔,这青苔好生邪乎!” 姜漠置若罔闻,凝视着深邃的暗道,那里溢散的邪秽气息,让他微皱眉头。 “瑾儿,放松身心,我带你进去,不要运炁。” “好师叔。”陆瑾颔首,铭记叮嘱。 接着,姜漠真法运转,只手搭在陆瑾的肩膀上,炁沿着经脉游走,淌过五脏六腑,四肢百骸。 “哗——!” 陆瑾瞳孔骤震,发现自己进入某种极致玄妙的境地,身体无比轻盈,缭绕着蓝白之炁,全身都被炁化了。 “师叔,这就是三重么?!” “二重之上,三重之下。” 姜漠一边回答,一边御炁成铠,茫茫白炁,疯狂凝实,化作两副战铠,各自依附在他与陆瑾身上。 “日后你历经苦修,也能亲临踏足。” 话语刚落,两副铠甲彻底成型。 恐怖的神威如席卷人间的巨浪,更似人间炽阳,昏暗的洞穴,几乎承受不住这种强横的力量,无数的岩壁,开始崩裂。 那些镌刻在高处的神像,表面绽开裂痕,疯狂蔓延,并往下方坠落。 “走!” “我倒想看看,老妖妇在不在里面。” 姜漠迈步而去,踏入暗道,遍地的青苔,像是被烧着的虫海,发出清脆的滋啦声,有焦黑尸体成尘,急忙退去,不敢靠拢。 陆瑾紧随,他心神震撼,望着依附体外的铠甲,不曾想过逆生三重,也可如龙虎山的护体金光一般外化。 暗道狭长,绵延近千阶,二人不断下沉。 途中的黑暗角落,被白芒照耀,那些蛰伏的毒虫、蝙蝠,煽动翅膀,发出惊恐鸣叫,要么被焚烧而死,要么飞跃至洞窟的更高处,躲避如炎海的炁浪。 白骨森森,数百具残缺不齐的尸体,横伏在石阶上,虫卵孕育其间,微微颤抖,传来生命的律动,仿佛随时都会破卵而出。 这一幕,看得陆瑾心惊肉跳,炼狱般的场景,让他想起苑家地窖,简直如出一辙。 “嘶!!!” “啵!!!” 姜漠深入虎穴,途经之处,那些虫卵,尽数灰飞烟灭。 约是一刻钟,两人抵达底部,宏大、宛若深渊的洞窟中,一座染血的祭坛屹立在中心区域。 “师叔!!”陆瑾轻呼一声。 “跟紧我。” 面对那座阶梯断裂的祭坛,姜漠徒步走去,每迈出一步,都有茫茫炁流铺落,形成一条炽银的大道,直抵祭坛。 繁密的古代南疆部落文字,烙印在祭坛的每一处角落。 十二根被铁链相互链接的石柱,围困四周; 日月腾空,长蛇羽化的图案,镌刻在祭坛的中心,上面残留着灰色的粉末,姜漠俯身查看,那是熟悉又陌生的气味。 “师叔.刘婆子是借用这座祭坛消失了么?” 陆瑾心有不安,从洞穴内的木牌来看,在苑金贵最开始死亡的时候,或许那老妖妇就做好了应对之策。 “嗯。” 姜漠捻起一缕灰尘,仔细端倪,道: “南疆的秘术就不知原理是怎么样的。” “但老妖妇确实是在这里消失的,残留的气息,微弱得不可追溯,她谨慎得很。” 陆瑾微咬嘴角,略做思索,提出建议: “既然线索在这里停滞,要去江湖小栈问问么?” “那里情报多,遍及全国,说不定能探到无根生和老毒妇的下落。” “好” 姜漠起身,仰望整座浩大的洞窟,想以人力在此挖掘,实是工程浩大。 “退远点,我把祭坛毁了,避免她再倚借秘术折返。” 听到吩咐,陆瑾自觉退后,跑到对面的石阶等候。 姜漠屹立虚空,他眸光垂落,望着那庞大的祭坛,轻而抬手,一瞬镇落。 “轰!!!” 罡风呼啸,茫茫炁流,衍化遮天巨手。 随心而动,爆发碎岳之力,命中祭坛,连带着牢固的基台,尽数打穿。 深山,荒庙。 “轰隆隆!!!” 一道金遁流光,撕裂天穹,划破云空,瞬息而至,降临庙前。 来者垂暮,秃头白眉,面相阴狠,双眸狭长,白须浓密。 他走路踉跄,腰背不好,略有弯曲,右肩高耸,左肩却是形似残废。 一截金黄色、镌刻朱砂的符箓,被枯槁的左手抓握,从衣袖自然垂落。 老者扶着陈旧的门槛,来到庙中。 那倚靠着废墟的邋遢男子,朝他摇手招呼,笑容温和:“上人,好久不见啊!” “掌门..唤老朽前来,有何发吩咐?” 老者淡笑着回应,阴鸷的眸光扫过荒庙角落,当即见到那发颤不安,恍若心魔缠身的李慕玄。 “三一来势凶猛,打杀门人过百” 说到这里,他语气放缓,似在权衡什么,随即还是放弃了。 “您二人若要离开中土,趁早避难的话,老朽倒能相助。” 无根生苦笑摇头,拍了拍灰尘,笑骂道:“去那荒岛,受拘束一辈子,得多丢人。” “那您的意思是”老者眼眸微眯,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 “带我去逛逛,找上清、龙虎山的人送信。” 无根生侧首,不知是故意,还是无心,朝李慕玄打趣道:“这山荒僻,你要和我们一起去透透气么?” “不不..掌门我不要出去。” 李慕玄颤声拒绝,他几乎缩成了一团,不敢抬头,心魔愈发严重。 见状,老者白眉轻皱,眸底掠过一丝轻蔑,戏谑道:“啧,看来老王传的苗子,也不怎么样啊。” “亏他当年和我吹嘘得都快要上天了,说什么开宗立派之姿,搞得老朽还郁闷了一阵。” “欸!上人,您老别说了,咱走,咱走。” 生怕恶童再应声闹腾,惹出篓子,无根生赶忙赔笑,转移话题,催促老者启程。 (本章完) 第39章 初次见面 第39章 初次见面 黄昏。 龙虎山。 余晖撒落道宫中庭,张静清坐在台阶前,仪态威严,却难掩愁容。 “师父,就连您也没有办法么?” “据说武当、上清、青竹苑这些,想要帮忙,都被婉拒了。” “唉左门长多好的人啊。” 盘坐在数米开外的五名弟子,讨论声此起彼伏。 张静清手中紧握一张纸条,俨然是苑金贵之前送来的挑衅书。 迄今为止,众弟子都不曾知晓,三一门和全性的血仇,到了何种不可制止的程度。 想到这里,张静清缓缓地舒了一口气,平复心间的不快,他凝望众弟子,询问:“这件事,你们有什么想法,不妨和为师说说,好让我参考参考。” 与其说是征询意见,倒不如说是,更像检验,通过这件事,大致推断弟子们为人处事的能力和态度。 “要说帮忙嘛,这三一门和我们龙虎山素来交好,发生这种颠覆性的灾难,如若熟视无睹,那绝说不过去。” 率先表态的是张之维,他一袭墨蓝道服,头发束起,五官神韵充足,往昔随意、张扬的神情,显得有些犹豫,迟疑道: “难点是在于,我并不清楚,三一的朋友,是要和全性开战,抑或是把罪魁祸首给宰了。” 话音刚落,一旁正襟危坐的田晋中,扬声补充:“那必然是全面开战。” “全性掌门携恶童闯山,害得左门长离世,此为罪源;” “我又问了下山的三一道友,有全性夜袭三一门,死伤严重。” “更何况两位前辈,至今也被那些妖人重伤,生死不明。” “这种荒唐事儿,摆明了三一就是要复仇,要公道,不然搁谁身上,能咽得下这口气。” 几位师兄弟都看向了田晋中,对他的说法,表示认同。 唯有一个大耳朵,个子不高的道士,面露疑色,沉吟道:“公道么” “未知真相,主持公道谈何容易,更何况师父亲自登门,愿鼎力相助,也被三一门的人婉拒。” “咱要是直接插手,多少会让人心里有隔阂。” “.” 田晋中陷入沉默,他眉头微皱,实在想不明白,历经这么大的变故,为何三一门不愿接受龙虎山的帮助。 “好了.” “言一,衡予,晋中,你们三个先替为师去打听打听外界的消息罢。” “勤快点,盯着那些孩子的动静。” “是!师父。” 被念到名字的弟子,纷纷起身执礼离去。 斜阳逐渐沉入地平线,张静清索性摊开掌心,一道金光卷着信纸飞向张之维。 “看吧,这就是目前事态的严重性。” 览阅一遍,挑衅、张扬的文字,恍若苍蝇在耳畔嗡鸣,看得张之维脸色渐冷,他把信纸递给师弟张怀义。 “师父,不止我们收到吧?” “嗯,整座江湖皆知,写信的人,是真想搅起腥风血雨。” 张静清有些头疼,苑金贵的行为,无异于是在火上浇油,哪怕他贵为天师,正道魁首,想要平息这件事的影响,也根本不可能。 “事态如此明朗,您看帮三一门不就完了么。” 张之维拉起袖子,露出结实的手臂,他撑着下巴,脑中灵光一闪,想到对策。 “考虑到三一朋友的感受,不直接插手,那我们过去喝杯茶,看望看望左门长,上柱香,总说得过去吧?” “事在人为,既然三一和全性的战争,无可避免。” “但我们的拜访,至少能够协防妖人攻山。” 张静清审视张之维,脸上尽是欣慰之色,难得夸赞一句:“好啊,你想的办法,倒是不错。” “怀义,伱怎么看?” 洪亮的声音,顿时把张怀义的注意力,从信纸上拉回,他态度明确:“弟子并无异议,全听您和师兄的安排。” “好” 张静清复杂地看了一眼张怀义:“那你就留在龙虎山罢,让你师兄去就足够了。” “师父,那我现在出发?”张之维起身。 “嗯,去到三一门,说话机灵点。” “之前让你下山学的人情世故,别白白浪费了。” “明白,师父,弟子先走一步。”张之维简单告别,就匆匆离开。 夜晚,江岸边,姜漠坐在一叶孤舟上,放缓呼吸,与天地共鸣,源源不断的月华,自虚空垂落,被他淬炼、融进身体。 “师叔.弟子托家中线人约的江湖小栈老板来了。” 陆瑾坐在船头,望着侧方的船只逐渐逼近,第一时间和姜漠汇报。 木艇游过浅滩,抵临岸边,与姜漠所在船只,近在咫尺。 江湖小栈的老板刘渭,一袭褐色长衫,体格修长,戴着眼镜,面容稍显颓废,骨节分明的右手抓握酒葫芦。 双方下船,迎面走来,刘渭淡笑问好:“好久不见啊,陆少爷。” “刘老板,好久不见,大晚上还叨扰您,见谅。” 陆瑾礼貌地问候,不忘介绍:“师叔,这就是我和您提的那位江湖小栈老板——刘渭。” “刘老板,这是我的姜漠师叔。” “您好!姜道长。” 刘渭伸手,顺势打量眼前的青年,黑衣..长发赤足,气质和已故的左门长,截然不同,炁息虽内敛,但双眸、眉宇锋芒依旧。 “您好,刘老板。” 姜漠与之握手,开门见山:“听瑾儿说,你们的情报网,密布天下,不知您这里是否有着关于全性刘婆子、掌门无根生的情报?” 闻言,刘渭摇首,惭愧道:“两位,我直说吧,早年间我曾与无根生在迎鹤楼打过交道。” “遗憾的是,哪怕从那会儿,我开始留意此人的来历和身份,甚至委派线人去调查,都无功而返。” 说到这里,刘老板拎着酒葫芦,浅饮半口,舒缓心底苦闷,继而道: “这么多年了毫无进展,身世完全就是迷雾,神出鬼没的,追踪甚至数次中断。” “另外,你们要找的刘婆子,也来历诡异,我这边有些情报,但完全对不上。” “有线人查到她是十年前从北漠南迁,又有线人说她是本土居民,在全性扎根数十年之久。” “此外,她常年隐居,没有线人特意关注她,进行深挖,情报也就这些了。” (本章完) 第40章 绝无怨悔 第40章 绝无怨悔 “不过,请两位放心,我会叮嘱线人们都盯紧些,但凡有些风吹草动,我尽量第一时间联系你们。” 刘渭举酒入喉,醉意三分,说话都显得有些疲惫。 陆瑾矗立在原地,眉宇下沉,双拳随着不甘上涌而紧握:“好感激不尽,刘老板!” “哎,哪里的话。” 刘渭推辞,摆了摆手,消瘦的面容上露出一抹缅怀之色,客气道: “昔年我落入险境,被仇家围堵,幸得左门长帮扶,才避开劫难;” “此恩刻骨铭心,在下莫敢遗忘,奈何从未有机会报答,却不想左门长先一步仙去,实是惋惜。” “今而这些小事,不足挂齿。” 姜漠未曾想过眼前男子会和师兄有所交情,他清声道:“那就劳烦您了,刘老板。” 刘渭伸手入怀,掏出一张信纸,迎着姜漠的目光,嘴角微微勾勒一抹认可的笑容。 “姜道长您和陆少爷,摧毁全性据点的事儿,我今晚才知道。” “虽然这次没带来无根生、刘婆子的消息;” “但不知道..其他的全性高手,您感不感兴趣呢?” 陆瑾表情变得认真,对那未知的消息,不免有些期待。 “谁?”姜漠双眸一凝,语调平淡。 “六邪.剩下没被宰的两位,都在上面了。” 刘渭毫不拖泥带水,把褶皱的信纸,交给姜漠。 饶是他经历江湖小栈多年,也是头一回见到这般霸道的人; 听属下汇报,对方不仅胁迫全性交出掌门尸体,还把全性的据点,杀得尸横遍野。 姜漠接过纸条,眸光如炬,扫过关键字句,记于心底。 “好,这份情报,按你们的规矩来,该价值几何?” 闻言,刘渭连忙婉拒:“不,真不用,报酬您不用给。” “真要说起来,其中一个妖人,还和我有些恩怨,您要是真能把这两人除了,兴许是我欠您的人情。” “多谢——!”姜漠执礼言谢。 “刘老板,您的消息,是给我们帮了忙,待此间事了,我再携重金向您致谢。” 陆瑾随即表达自己的态度。 “瞧您这话说的,陆少爷。” 眼看二人将要道别,刘渭忽地想起一件事,脱口而出:“对了,有位朋友想见您,方便我知会一声么?” “方便.”陆瑾大致猜到来人身份,倒没有抗拒。 “好嘞。” 刘渭给了一个眼神,身旁小弟当即会意,吹响嘹亮的哨子。 一位身穿浅棕色长衫、黑发垂肩的俊朗男子,忽然现身在江岸边,徒步走来。 “好久不见,大少爷。” “老郑” 陆瑾神情复杂,念及血仇在身,和全性的争斗尚未结束,他双手环抱于胸前,微微阖眸,显然不太想和这位挚友交谈过多。 “大晚上的,你可真有能耐,见我何事?” 郑子布能感受故友言语中的不耐烦,他轻声道:“我奉师命来,以及上清的各位长辈,想请劝伱们收手。” “全性势大,非一门一派所能撼动,再这样下去,我担心你会.” 话未说完,陆瑾像是受刺激了一样,难压心头怒火,打断劝诫:“没这个可能!” “无根生闯山,害死师父,又有妖人伤我师兄、师叔;” “更有2位与我情同手足的师弟,死于全性的夜袭,现在睡病床上的,一共6个!” 越说陆瑾越怒,脸色铁青,单手抓起郑子布衣襟,呵斥数声: “我告诉你,郑子布。” “死的不是你的师父,你的师兄弟,你当然可以保持清醒的局外人姿态!” “而我,和全性不死不休,必杀无根生、李慕玄二人!” 见挚友情绪失控,郑子布尚在心底酝酿的话语,重若千斤,堵住喉咙。 他想劝,却在那双愤怒眸子的注视下,束手无策。 “能否再多听我一句.” 郑子布眸底掠过一抹自责。 他意识到自己无形中,好像再次撕裂挚友的伤口,出于愧疚,他伸手试图搂着陆瑾的后脖,像此前把酒言欢那般。 “啪!” 然而,回应他的却是,冷冰冰的挥手。 陆瑾把他推开,保持距离,克制着情绪,深呼吸一口气,道:“这是我们三一和全性的仇,不劳烦你们上清操心。” “若我与师叔多年修道懈怠,因此亡命途中,也绝不怨悔。” “师叔,我们走——!” 见他转身离开,郑子布愈发不安,他感觉双方之间,已然存在了一层无形的隔阂。 “陆瑾,等等!” 话音未落,另一边,姜漠和刘渭辞别,侧首眸光袭来,瞬间令郑子布,如坠冰窟,整个人都僵直住。 那黑衣长发的男子,散发出的威压,简直无法用言语形容,仿佛天灾,仅是一道眸光,没有多余的言语,就把他逼退。 “咻!!!” 下一瞬,陆瑾与姜漠身影闪动,掠过江岸,消失苍茫夜色中。 郑子布胸间郁气骤涨,怅然若失,无可奈何地默叹。 “郑道长,哪有像您这么劝人的。” 刘渭见状,舒展着懒腰,饮酒调侃:“这都血海深仇了,您要真想帮,就帮;” “不帮的话,就别阻拦,人家父亲、我的那位老主顾都拦不住了,更何况你。” “再说你们相识多年,又不是不了解陆少爷的性格,但凡你说一起去,他都不会有半点生气,相反会记你一辈子的好。” 郑子布踏在泥泞的江滩上,苦涩摇首:“刘老板,全性险若龙潭,各路妖孽齐聚,我只是担心老陆和三一门.” “这种说辞,没必要。” 刘渭淡笑:“我这经营江湖小生意的,都能明白其中的道理,我不相信上清诸位不能明白,说到底,你们是在观望吧?” 面对那尖锐的话语,郑子布霎时沉默,眉宇忽皱,脸色犹豫,却不愿再多作辩解。 “另外,陆少爷的安危,不用您忧虑,人的师叔,猛着嘞!” 刘渭仰首望月,天地辽阔,他痛快饮酒,赞许道:“区区全性,六邪三魔,外加诸多精锐、宗师老鬼,都见不得能拦他!” “大丈夫,当如斯!” “一步杀一人,千里快哉意!” (本章完) 第41章 未曾一惧 第41章 未曾一惧 无边云海翻滚,银芒横贯天穹,姜漠御炁乘风,发丝被罡风吹得凌乱,他负手而立,俯瞰璀璨星河、漆黑的夜幕倒映眸中。 “师叔,我们接下来,去往何处?” 陆瑾坐在炁云旁,清冷的月华,自云空撒落,如纱雾拂过他的侧脸; “是根据苑金贵的猜测,去往大王山,拦堵无根生他们。” “还是先去解决刘老板提供情报的双邪?” 闻言,姜漠并未多想,把纸张递给陆瑾。 “两者不冲突,他们分布在沿途古城,顺手解决就行。” “是么?那我瞅瞅。” 陆瑾修长的手指,轻松把信纸摊开。 上面潦草的字迹,镌刻着双邪的基本信息,以及他们所在的城池。 “魅妖——伊晚凝,年岁不详,身姿婀娜,媚骨天成,自西域未知部落而来,手段邪异,擅乱欲失魂,近三年盘踞在青玄古城南街二十七号” “叱岩——穆锐滕,年42,精通古岩之法、泥沼之术,单论肉身强度,六邪最强,半月前截断燕武堂的押镖,杀16人,目前藏身苍梧镇东坊一百三十一号.” 阅毕,陆瑾目无波澜,简洁明了地道:“弟子全听您吩咐。” “需要会会么?不的话,我一巴掌杀了。” 须知前4位被他屠戮的六邪,赫然都是在某一领域,取到较高造诣的宗师。 姜漠有意借双邪之手,磨练陆瑾,让他的实战经验和心智得到蜕变。 陆瑾有所意动,眉间锋芒更盛,道: “弟子正有此意,总不能让您一人都把活儿给揽了,弟子也想亲手镇杀妖人,一畅心中积郁。” “好,那随我去也!” 姜漠欣慰而笑,揉着陆瑾的脑袋,给予适当的勉励:“尽管放手厮杀,师叔给你兜底。” “轰隆隆!!!” 下一瞬,炁云撕裂夜空,遁至天边,转瞬消失。 子时。 青玄古城,银光由天坠临,两道修长的身影,迈步而来。 昏暗的街道,两旁楼屋灯火零散,不时传来酒友的嬉笑怒骂声。 姜漠依照情报所给的地址前行,仅是片刻,就与陆瑾,驻足在一间清香幽雅的屋宅前。 门前的石狮雕栩栩如生,凶神恶煞,好似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就这了。” 陆瑾发丝霜白,倚靠逆生二重,将自身状态提升到了绝佳,锐意无双,势要杀进去。 “嗯。” 姜漠应声颔首,迈开步子,踏阶临门,栩栩如生的石狮雕、铜铸大门、浑厚墙体都在他炁息垂落的刹那,纷纷碎裂。 “嘭!” 门庭崩溃坍塌,巨大的动静,触怒屋宅的主人。 一道倩影瞬身而至,脸色若霜,对不速之客的杀气,浓郁得骇人。 “是你们?!” 然而,在目睹两人的容貌后,伊晚凝的凶焰折减近半,瞳孔止不住地颤缩,几乎没有一刻的犹豫,身影暴退,就要离去。 “下次吧。” 姜漠右手五指舒张,掌御周围的空气,极致地压缩,化作无形的屏障,硬若玄铁,根本就无法突围。 伊晚凝屹立在屋檐上,表情愠怒,不解质问: “三一的两位道长,债有头,冤有主,你们不去找寻掌门,寻我一介弱女子的麻烦作甚?” “伱是全性,我杀你需要理由?” “既然与你齐名的几位,都命堕黄泉路,那你不妨凑个整。” 姜漠眸光冷冽,态度一如既往地强势。 光是站在那里,致命的压迫感,如浪潮席卷整座古宅。 一想到同为六邪的韩瞑,竟被此人一斧轰杀,伊晚凝心底发怵,这就是刘婆子口中所说的麻烦么. 她隐忍着不悦开口,试图找到回旋的余地:“以势压人,两位,怕不是过了?” “我与尔等素昧平生,并无恩怨,还请网开一面。” 陆瑾不作退让,杀意森然,向前半步,周身被蓝白炁息缭绕。 “纵使过了,你能如何。” 他的二重修为,已然跃过门槛,来到较为得心应手的程度。 在逆生状态的加持下,血肉、筋骨的强度,大幅提升,甚至能完成少部分躯体的炁化,不惧正面与妖女搏杀。 “杀。” 在姜漠念出这个字的刹那,蓄势待发的陆瑾,如离弦的利箭,飞檐走壁,袭向屋顶的妖女。 “轰隆!” 高高跃起的身影,一记鞭腿如战斧垂落,势大力沉,让本就神经紧张的伊晚凝,脸色微变,急忙避开。 “你逃不掉。” 陆瑾双眸如炬,战意愈发高昂,再次爆发疾速,紧追而去。 “轰!!” “轰!!” 阵阵香弥漫在庭院中,陆瑾与妖女持续激斗,双方力道迸发的瞬间,接连击穿一堵又一堵的墙体,房屋开始倾斜,倒塌。 “区区小辈,也妄图欺我?!” 伊晚凝眸中厉芒炽盛,哪怕有姜漠坐镇,她也不再留手。 一片又一片粉色的瓣,如风暴怒放,疯狂淹没陆瑾,她想挟持人质,逃出生天。 然而,那掺杂着魅香、乱人心智的瓣,未待落身,就被陆瑾全力一拳,掀起如苍虎咆哮的拳芒,尽数震开,罡风呼啸。 “哼!” 殷粉的炁流,凝聚成半透明状的骨鞭,骨节尖锐、狭长,被伊晚凝肆意地挥舞,划过长空,爆发出堪比剑锋直袭的凌厉。 “嘭!” 可怕的鞭尾,把诸多墙体,梁柱,瞬间抽爆,看得陆瑾如临深渊,不敢稍有大意。 二重的功率再次拉升,五感变得愈发敏锐,相反萦绕肉身的蓝白之炁,稍显黯淡。 “咻!” 迎着骨鞭的攻击,陆瑾闪若流光,一次次越过极限,与重击擦肩而过。 “着急送死?成全你!” 伊晚凝一声厉喝,左手浮现妖异的魅惑之炁,一掌锁定陆瑾的胸口,誓要他尝尝万蚁噬骨、欲火焚身的滋味。 望着那杀意毕露的一击,陆瑾首次领会到死亡降临的错觉。 他不退反上,放弃所有防御,将五感推升到了极限,万物的运动,在他的视野中,被放缓得清晰可见。 不仅是妖女凶戾的面孔,就连攻击的轨迹,也是如此。 最终,在那白皙却诡异的玉手,距离胸膛还有半寸前,陆瑾也完成了有史以来最为惊险的一击。 “嘭!” 巨响传来,陆瑾一掌重击妖女腹部,劲力可怕,径直贯穿内脏。 未待她大口喷血,又是扬手如电,锁住她的喉咙,向下怒摔,膝击迎去。 “轰!!!” 骨裂声清脆,妖女精致的下巴,竟被打得凹陷、鲜血淋漓,发出凄厉的嘶吼。 (本章完) 第42章 六邪团聚 第42章 六邪团聚 狂暴的炁,鲜艳如血,从妖女的体内倾泻而出。 她的肌肤染上了一层焰状的术纹,血肉蠕动,修复内脏,就连体格都发生蜕变,更为高挑、修长,透露极度危险的气息。 陆瑾看得不寒而栗,却不曾停手,杀意快要化作实质。 在妖女血气剧烈攀升的时刻,他聚炁于腿,腰骨链接着腿部筋脉,如蓄满的长弓,猝然爆发,鞭腿抡圆横扫而去,掀起罡气破空,狠狠砸中对方的太阳穴。 “轰——!” 惨烈的碰撞声再次响起,浴血的倩影似出膛的炮弹,不受控制,径直撞碎古宅墙体,掩没在废墟中,生死不明。 “呼!” “呼!” 陆瑾近乎虚脱,他脸色发白,喘着粗气,明澈的眸子紧盯那残破的坑洞,浮现不安之色。 三道杀招齐出,势如雷霆,碎脏,锁喉,击首,行云流水,换作一般全性精锐,必定殒命当场,奈何对付妖女怕是还不够。 陆瑾抓紧时间,松弛全身,血肉毛孔打开,贪婪地汲取着附近的空气,舒缓压力,以最快的效率,疾速恢复体内消耗过度的炁。 “砰!!” 塌陷的墙面被推开,千朵血色瓣飞荡,诸多碎石、木块被碾成齑粉,一道邪魅、染血的身影,迈步而来。 完全体的魅妖,竟比陆瑾还要高出一截,面容惊艳而冷漠。 她的旗袍被撕得破烂不堪,那白皙的肌肤与焰状术纹交相辉映,体表多处生长着晶莹的骨刺,魅惑人心的清香,溢散整座古宅的所有角落。 哪怕陆瑾御炁化衣,庇护己身,依旧无法阻止惊涛骇浪般的欲念袭来。 他双眸泛起血丝,紧咬嘴角,抵抗着大脑深处的靡靡之音,连站立都显得勉强。 受到姜漠的牵制,魅妖没有趁此收割性命,她缓缓走来。 “他还没有资格做我的对手。” 在秘法、药物的加持下,伊晚凝彻底进入最强的状态,她话音冷冽,眸光绕过陆瑾的身影,直接向庭院中的青年发起挑战。 “折磨心性,挑起欲望的手段么?” 姜漠察觉异常,并未抵抗香的侵袭,反而是凝视对方那双深红、妩媚的眸子。 霎时,汹涌的欲念笼罩身心,无数生命乐章的引吭高歌在耳畔响起。 “咻——!” 伊晚凝嘴角噙着一抹残酷的笑意,眸现杀机,残影骤然爆发,掠过数十米之距,无数血激射,锁定姜漠的要害。 “轰!!!” 她更是刹那逼近身前,五指成爪,意图触及姜漠的咽喉。 “砰!” 一只修长的大手,稳固地擒住那被血炁增幅的手腕,令其寸步难进。 姜漠望着近在咫尺的魅妖,平静道: “通过眼睛施展的秘术么有意思,比之前的强。” 在伊晚凝阴戾的眼神下,姜漠发丝瞬白,抵足逆生三重,散发的炁息,如大日临身,烧得她皮肤开始焦黑、溃烂。 “送你一程。” 姜漠紧握女子手腕,始终不放,反而加大力度,血肉挤压得严重形成,筋骨完全断裂。 深入骨髓的剧痛,让伊晚凝再次暴走,疯狂攻击姜漠,却触摸不到实体,反而在炽银炁芒的灼烧下,越发失控,状若疯魔。 “噗嗤!” 情急之下,伊晚凝竟把右手直接拧断,血如泉涌,向后退去。 “轰!!” 姜漠完全不跟她客气,身形暴动,一掌打去。 伊晚凝被骇得面无人色,在神经和瞳孔反应过来的瞬间,胸口传来剧痛,体内的炁流,不断流逝。 一只银白的手,把她的心脏轰碎,胸膛的窟窿狰狞而可怖,连止血、修复的机会都没有。 随着意识的溃散,仇恨的怨言被堵在喉咙,伊晚凝浑身浴血,再无气息。 魅惑秘术的影响,持续降低、 陆瑾如释重负,残损的白衣被冷汗打湿,他差点就堕入心魔的诱惑,无法走出。 这一刻,他清楚认识到自己与所谓的全性六邪,宗师级的强者,还有一段暂时无法跨越的差距。 “抱歉.师叔弟子无力斩杀妖人。” 陆瑾精神和体力都快耗尽,说话有气无力,且带着自责。 “多磨练。” 姜漠一边回应,一边俯身,被伊晚凝尸体滑落的一枚玉筒引起注意。 拾起查看,一列娟秀的字迹列入眼帘:“速来,大王山,高胡子山寨。” “咔滋滋!” 姜漠握紧玉筒,缕缕粉末从他指间流下。 “师叔,那是什么?”陆瑾感到诧异。 “一种联络的手段,内容是全性,开始往大王山那边汇聚。” 姜漠抬手,凝聚炁云,托着陆瑾离开。 “你伤势如何?” “回禀师叔,无恙。” “好,那去苍梧镇。” 银芒遁入天穹,不见踪迹,消失在漆黑的天幕中。 苍梧镇,东坊。 “师叔,之前那妖女着实厉害,但我看您怎么不受她影响?” “是在三重之后,完全炁化,毒素无法侵身么?” 陆瑾拖着伤躯,缓慢行走,他清楚记得师叔也中了魅术,吸入香,却像没事人一样。 “撩拨欲念,只是扭曲心性的一种手段。” 姜漠沿着街道的木牌标号,找寻全性叱岩的住所。 他的到来,让本就安静至极的街道,有人影走动,显得更为阴森、诡异。 “我在北漠游历的时候,就遇过数种,权当锤炼心性的磨刀石。” “有无限放大欲望的,有操控痛觉的,更有掌控情绪的。” “其实只要习惯了,自然就能久而久之,对这些类似的招数,产生免疫的效果。” 陆瑾听得一知半解,有所好奇。 二人穿梭在昏暗的街道,不久,找到穆锐滕的住所,浓郁的血腥味,自黑暗的屋内蔓延而来。 “师叔..死人了。”陆瑾心头一凛,神态警戒。 “嗯,进去看看。” 姜漠徒手推开屋门,一簇白炁于他掌心凝聚,散发光亮,照耀厅堂。 一具骨瘦如柴的无头尸体,躺在静谧的血泊里,胸口处有钝器贯穿的伤痕,周身还沾染着些许泥浆。 “师叔.妖人可能收到风声,提前走了,我们要不要继续追。” 姜漠未作回应,只是俯身,开始尸检。 他发现那从伤口残留、消散的炁,与脚下的房屋以及那些覆身的泥浆,无比契合,遂道: “追?” “不用了,死的就是妖人。” (本章完) 第43章 白眼恶狼 第43章 白眼恶狼 “怎会?”陆瑾微感疑惑,消息来得太突然,让他猝不及防。 目光停留在尸体被强行折毁的项脖处,姜漠进一步解析:“死于伏击,手脚各处泛紫,有中毒腐烂的迹象。” “心脏被钝器击碎,之后枭首,整个过程,较为狠厉,应是擅长暗杀的宗师动手。” “身上的泥浆,处于凝而溃散的状态,是穆锐滕第一时间想反击,不过,没机会了。” 陆瑾隐隐嗅到尸臭味,一种说不上来的无力感,在他心间作祟。 世间广辽,强者辈出,闯荡江湖,稍有不谨,就身首异处。 更何况此番下山荡魔,与全性开战,更是凶险百倍,他从未如此渴求过力量,若是平日修行,再刻苦些就好了. “大王山,集聚的全性高手只多不少。” “今夜暂寻一住处恢复,明日再与你直入魔窟。” 姜漠起身,离开屋宅,随手捏起一朵炁云,携陆瑾腾空而去。 夜风清凉,舒抚身心,陆瑾疲意渐消,抬首轻笑: “好,师叔,待我们休整完毕,定能把那盘踞山地的魔窟,连根拔起!” “嗯。” 姜漠没多说些什么,一路疾驰,掠过广袤的平野,最终落于一处深山水涧。 这里地势开阔,寂寥无人,月光如华,清泉冲撞石子发出清脆声响。 陆瑾纵身一跃,沉入水流,燥热尽去,洗涤一日下来的血垢、灰尘,痛快至极。 “师叔!您饿么?” “弟子待会给您打点野味去!” 陆瑾头发湿漉,在水中招手,扬声呐喊。 “有劳,瑾儿。” 姜漠欣然接受,他在岸边跃上一块满是月华普照的巨岩,开始打坐。 “吁——!” 一道炁息自唇间溢出,他肌肤若霜,道骨与万物的律动共鸣,白发披肩,逐渐进入极佳状态。 面对未知的魔窟,考虑到高手如云,他打算提前淬炼一柄趁手的武器。 炽银的炁流像是开闸的水库,浩浩荡荡,倾泻而出。 它们恍若莹白的游龙,不断汇向高空,凝聚成一柄硕大、浑厚的狼牙棒,近一米长,尖锐、粗大的锥形骨刺,密密麻麻地分布在棒身。 姜漠的念头愈发追求极致,那些炁被疯狂地压缩着,狼牙棒的爆炸性力量,持续飙升,变得越来越沉重,坚不可摧。 约在半个时辰后,狼牙棒达到锻造的极限,彻底完工,形似烈焰的白炁,呈飘渺之姿,依附在狼牙上。 姜漠抓握武器,格外的趁手,一抹愉悦的笑意,自他嘴角轻扬。 若是袭入魔窟,在逆生三重的加持下,他的肉身气力,配合这柄新铸的武器,杀伤力将会抵达空前绝后的程度。 “师叔!!!” “您快下来,弟子给您烤了鱼!” 就在这时,一声呼唤打断他的沉思。 陆瑾在不远处挥手,身旁篝火明亮,空气弥漫着焦香的鲜味。 “来了。” 都城繁华,深夜依旧灯火通明,热闹不已。 坐落在城南的一座赌坊,光线昏暗,嘈杂声不断,接踵摩肩的顾客在这里肆意取乐,空气浑浊、糜烂不堪。 柜台前的玄色唐装老者,秃头佝背,正悠扬、惬意地饮酒,嘴边叼着一根老烟杆,枯瘦的手指点在钞票,脸上喜色浓郁。 “韩老.您要的东西,给送来了。” 一位穿着蓑衣的男子,声音嘶哑,恭敬地把手中的褐色麻袋,递到老者身前。 “辛苦了,让我看看。” 疑似赌坊掌权人的老者,缓缓打开麻袋,里面赫然盛放着一颗面容狰狞的脑袋,血迹尚未干涸。 “好做得不错。”· “下去,回头跟王掌柜领赏。” 蓑衣男子颔首,再次开口:“此次执行任务,还有一则消息探到,我觉得有必要告诉您。” “讲。”老者不以为意,还在继续算计着账本。 “您的独子.韩瞑遇害,被三一门人斩杀,很遗憾,没有尸体留下。” 平淡的话语,道出残酷的事实。 老者数钞票的手指,缓缓停下,随着他的脸色阴沉,周围空气变得冰冷、压抑。 “何故杀他?” “您的继任者,无根生,携恶童李慕玄闯山,导致亢龙先生殒命,又有长鸣野干将此事扩散,双方势同水火,数次交手,死伤惨重。” “您深居赌坊,不知这些琐事;” “赵老鬼,病鬼,骨钰姐妹、筱烟、面人刘,都被旷雅、维玄子联合其他的三一高手宰了。” “更有三一弟子正面击溃余前辈和您独子的围剿,放话索要无根生的尸体。” “目前两位元老、以及无根生,都先后发出召集令,让大批的全性高手,集聚大王山,商议对策。” 蓑衣男子将途中收集的情报,尽数道来。 “那你.也被召集了?” 老者语气不悦,把账本合上,随手放至角落。 他神态愠怒,苍老的眸子,露着择人而吞噬的光芒。 “是。” 蓑衣男子当即拱手,表示立场:“不过,我尽听您的安排。” “您看要出山走走么?我愿相随。” 说到这里,他抱拳行礼,俯首单膝跪下。 “我身体不好,不想跋山涉水.” 老者后仰,倚靠着梨木椅,微微阖眸:“至于大王山那边,见到不对付的人,动手麻烦。” “这笔账,回头再找无根生算。” 老者放下烟杆,轻吐一口郁气,干燥的嘴唇微微张合,道出严酷的命令: “带点好手,以我的名义,让他们随你去三一逛逛,有多少颗脑袋,带多少颗回来。” “办得到么?” 老者审视着面前的男子,言语带有试探的意味。 “韩老.您是知道,当年左门长,对我有恩,在家族覆灭的时候,硬是从山贼手中保下了我。” “后来更是为我择了一处契合的门派,托人栽培。” “今而他老人家仙去,我这般找寻三一的麻烦,怕是有些白眼狼了。” 蓑衣男子的声音,毫无波澜,异常平静。 老者满是皱纹、憔悴的脸庞,扬起一抹有恃无恐的冷笑,他听出话外之音,不禁追问:“那伱意思是?” “得加钱——” 蓑衣男子轻声发笑,浑然不有半点犹豫。 (本章完) 第44章 一人之下 第44章 一人之下 “钱?” “要多少都给你,办事莫要敷衍。” “左若童是左若童,三一是三一,后者可对你没有恩情。” 老者扶着烟杆,小吸半口,烟雾自口鼻徐徐而出,话里话外尽是敲打、警醒。 得到允诺的蓑衣男子,神情自若,予以回复:“不劳您提醒,这点我分得清。” “那就好。” 老者挥了挥瘦若枯竹的左手,心情有些烦躁:“去吧,一颗人头,一条黄金,后天日落前送到我这里。” “是。” 蓑衣男子微微弓腰,右手抚心,以一种近乎恭敬、仰慕的语气道别:“那您先休息,我去了。” “等等!” 老者眉头忽皱,旧事重提:“让你调查无根生的来历,进展如何?” “不太顺利.” 蓑衣男子整理脑中思绪,沉吟道:“据悉他自幼被一个不入流的老道士收养,我寻到那片旧址时,土屋倒塌,所有的杂物,都被焚毁了。” “后来,再让老朋友帮忙,算出他有子女的模糊可能,但不见踪迹,难从下手。” 老者有所意动,接着问:“江湖小栈那边呢,打听过没有?” “打听了,没有线索。” “后续我会盯着无根生,要是找到他的子女,第一时间给您送来。” “嗯”老者倦意袭来,耳畔赌客的嘈杂声,令他有些麻木。 “下去吧。” 话音微落,蓑衣男子的身影,逐渐消沉在黑暗中,仿佛从未到过一般。 夜晚,木雕店灯火摇曳。 垂暮的老人,坐在矮圆的板凳上,苍瘦有力的五指,熟悉地持握刻刀挥舞,削去一片又一片腐烂的木屑。 掌中的病木,随着越来越多的碎质掉落,逐渐形成一尊木雕,栩栩如生,赫然是街口卖豆腐的黄老三。 朦胧细雨在门外坠临,一道幽魂般的身影,踏步无声,径直来到。 “卓老前辈,掌门想劳烦您,和我去办些事儿。” 嘶哑的声音,并没有妨碍老人流畅得堪比机械的雕刻动作,他面无表情,醉心于物。 蓑衣男子缓缓摘下湿漉漉的蓑帽,他头发缭乱,面容野性十足,双眸却如死水般平静,腰间还挂着一柄无锋的陈旧木剑。 “嗒” 木屑落地,如絮堆积的废料,淹没老人的双腿。 屋外夜雨持续,不时响起雷鸣,直到新的艺术品,雕刻完成前,蓑衣男子都没多再说一句。 约是一个时辰后,老人舒缓一口浊气,欣慰且疲惫,像是被抽空了魂魄,随手把木雕放进怀中。 见状,蓑衣男子玩味一笑:“您做这缺德事儿,偷富翁气运、婴儿寿命、转灾移祸、街坊邻居们要是知道了,得多难过啊。” “管好伱的嘴。” 枯瘦的身体缓缓站起,火烛的光芒,映照着老人饱尽风霜、满是褶皱的脸,他双眸浑浊,头发灰白,一副行将就木的模样。 “请——!” 雨后的街道,格外清凉。 蓑衣男子弯腰行手礼,老人缄默,熄灭灯火,走出店铺。 漫漫长夜,二人越过大街小巷,或是奢华的富人区,或是污垢的贫民窟,接连进入,拜访一位又一位全性的老骨头。 天幕青冥,黎明未至,七道肥瘦高矮的身影,结伴而行,走出城门。 三一门。 夜间药房,灯火通明,水云托着两碗刚熬好的中药,跨过门槛,匆匆送来。 “师兄,师叔” “放下吧,辛苦你了,水云。” 澄真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神似和煦的阳光。 他坐床靠墙,手执一卷古经览阅,经过数日的恢复,精神和面容血色皆有恢复。 “好。” 水云轻声颔首,望着师兄、师叔,伤势恢复得越来越快,并无大碍,他心底的忧虑,早已消散得差不多。 似冲小老头,一边喝着苦涩的中药,一边询问:“水云,这两天,可有妖人袭山?” “回禀师叔,没有。” “长青师兄,一直在门外执守,不敢松懈;” “后山的几位前辈,以及受伤的师弟们,被小诸葛照看得无恙,请您放心。” 说到这里,水云眉间不禁泛起一抹顾虑,迟疑道: “只是小陆和姜漠师叔下山荡魔,如今未有消息传来,全性妖人云集,手段繁多,弟子有所担心。” “担心?” 似冲淡笑摇首,听到被提起的师弟,心情都愉悦了许多,把中药一饮而尽。 “就由师弟去罢,让他带着小陆折腾个够,不会出事的。” “你、长青、诸葛煜,这段时间,不要随意走动,离开山门的话,再想回来,可就难了。” 看到师叔这副语重心长的模样,水云不解,求问缘由。 “你最近没察觉到么?” 似冲作出解释:“山门上空积攒的雷云越来越多了,那是你师叔下山前布置的手段。” “一旦有妖人闯山,雷暴会覆盖附近的登山之路,把他们截杀。” “是么?”水云瞳孔骤震,他久久不能平静。 这种匪夷所思的手段,挪用天地伟力,放眼古代,能做到的术士,也极为稀少。 迎着他诧异的目光,澄真握起药碗,轻抿半口,淡然道:“嗯,放心吧。” “和全性的恩怨,交给小师叔处理就行。” 山下。 乌云覆压整片天穹,一道修长、健硕的身影,越过崎岖的林地,远眺那坍塌、崩裂的石阶,不禁皱眉: “闹得这么大啊,路都快打没了。” 距离山阶还有数里之外,千里迢迢而来的张之维,能清晰感受到此刻的三一门,正被某种肃杀的氛围笼罩着。 下一瞬,他似察觉到了什么,仰首凝望,那双透彻、内敛的眸子,倒映着漆黑、压抑的天穹,不时有雷鸣炸裂声回荡云霄。 “这雷..不正常。” “是被强行拘来的么?还是人为制造.” 就在张之维打算进一步分析、验证时,右侧上方的山林,有异动传来,引起他的注意。 似蚂蚁大小的七道身影,炁息邪异,丝毫不做掩饰,正踏足山阶,不断攀跃,疾速向前,往着三一门府冲去。 “嗬——!” “真被我逮着了。” 张之维猛地拉起袖子,笑意张扬,眸现寒芒,一副跃跃欲试之姿,周身有似火焰肆虐的金光燃起,进入备战状态。 “全性妖人,看道爷我不扒了你们的皮!” (本章完) 第45章 摧枯拉朽 第45章 摧枯拉朽 山路蜿蜒、曲折,无数碎裂的石阶,覆进尘土,七道身影一掠而过,掀起阴风呼啸。 “诸位前辈,一起登山,让这道统断绝,血流成河!” 蓑衣男激昂开声,他纵跃而上,身似鬼魅,转瞬已在数十米外,率6位全性高手攻袭。 “悠着点!!” “这附近的气机,被改变过了,恐怕有诈。”一位独眼的老者,无比警惕,冥冥中他有不好的预感。 “荒唐!左老儿都死了。” “又不是当年,你害怕什么,走,杀进去。” 一道淡白的身影,散发着凌冽的寒气,越过独眼老者身位,迫切向前。 “轰隆隆!!!” 云雾翻滚,炽银色的雷霆,漫天积攒,宛若天神震怒,连绵不绝。 50m100m200m 七位屹立在不同领域的异人宗师,气势如虹,踏着昔日骨滢的征途,凶焰滔天,一路杀来。 “轰隆隆!!!” 刹那间,云空撕裂,恐怖的雷海浮现,数百道粗壮的炽色闪电,占据整片漆黑的天幕,形似游龙,吞云纳雾,于穹顶俯视人间。 “糟糕,有埋伏!” 杀气如海啸奔腾,雷暴将临,七位全性宗师,脸色煞变。 就在这时,远处高耸的赤色门户,一道修长的身影屹立。 那人赫然是长青,俯视石阶上的诸多贼子,果断运转玄功,进入逆生二重的状态。 紧接着,一道白发的身影,同样出现,是水云,他目光冰冷,与长青共守山门。 千余米的距离,成了无法跨越的禁区,越来越多的雷电划过虚空,整座山脉都笼罩在无边的雷暴中。 “魏烨,你诈我?!” 雕刻木偶的老者暴怒,厉声训斥,他落入险境,被漫天的雷光锁定,浑身发麻。 “闯过去,不就行了?” 蓑衣男未有惧怕,道:“三一门的家伙,不擅符箓、术法,覆盖周边的雷法,没你想象中的可怕。” 众人进退两难,只好加快速度,忍着隐隐作祟的恐惧,继续攀爬。 300米! 当一位体格肥硕,五官臃肿的宗师,仗着横练的肉身水火不侵、刀枪不入,彻底跨入禁区。 盘悬云空的雷海,像是一触即发的火药桶,彻底坠落密密麻麻的杀伐。 “轰隆隆!!” 百米长的雷霆,一瞬齐发,横贯虚空,速度快到了近乎时间凝固,链接天地,疯狂轰击。 “啊!!!” 肥硕如熊的宗师,发出凄惨嘶吼,他位于山阶的最深处,刹那被数道雷霆轰穿。 从头顶,直至五脏,脚底,霸道的雷电,顷刻劈得他鲜血淋漓,遍体焦黑。 “避开!!!” 蓑衣男惊骇欲绝,身体呈现半透明状,试图转身下山,却见到了此生最为惊悚的画面。 数之不清的雷霆,像是锁链般,彻底将山路封禁,那散发出来的剧烈电流,看得他心头发颤。 “轰隆——!” 独眼老者脸色铁青,左侧身躯都被轰得焦黑,几乎难以喘息。 七位宗师被困在山阶的下半程,像是热锅上的蚂蚱,开始拼命挣扎。 最为果断的,赫然是那雕刻木偶的老者。 他枯槁的身体,如肆意疾风,哪怕千锤百炼,仍旧被轰得皮开肉绽。 一尊又一尊碎裂、焦黑的木雕,从他衣袖掉落,大量的伤害,都被隔空转嫁到那些雕刻者身上。 与此同时,蓑衣男陷入死境,他周身肌肤紧绷,不敢妄动,倚借秘术,衍化出五道灰黑的虚影,避开雷电的横扫。 “嘭!!!” 就在他全力应付时,身旁血雾飞溅,一位较弱的宗师,竟扛不住雷法侵袭,活生生被轰得形神俱灭,筋骨、血肉严重碳化。 “孽畜,误我!!” 怒吼之人,俨然是血淋淋的肥硕宗师。 他气喘如牛,双眸血红,浮现惊人的杀意,雷霆钉穿他的四肢,把他镇压在山阶上,无法脱离。 蓑衣男的炁,剧烈消耗,仅是十息不到,就损耗过半,照这种程度的攻伐,他迟早会死在这里。 “嗡——!” 一位身穿素衣长裙的妖人,方取出一枚玉色如意,运炁化盾,庇护己身,却不幸错步在雷霆最密集的交汇区,被数十道炽银色的锁链围剿,化作飞灰。 “吼!!!” 后方传来扭曲的嘶吼,溃逃的四位宗师,不敢回首,那肥硕的男人,发出野兽般的哀嚎,却被雷霆的轰鸣声遮蔽,死不瞑目。 每一秒都在死亡边缘徘徊,不到200米的距离,霎时变得遥远、困难。 四位全性妖人,手段尽出,硬是付出重伤、乃至半条命的代价,才摆脱雷狱束缚,逃出生天,恐惧得头也不回,慌忙冲入山林。 殊不知,某处山谷,一位浑身缭绕金光、掌心有深蓝雷弧迸溅的男子,在前方拦截。 “哟!诸位,这就要走了么?” “让我送伱们一送。” 张之维一夫当关,眸光似剑,锁定四道狼狈的身影,他们各自负伤,惊魂未定的脸色,被激得勃然大怒。 眼前其貌不扬的道士,竟口出狂言,索要他们性命。 “杀了他。” 时间紧迫,蓑衣男脸色若冰,他残废的左臂血流激涌,再无知觉,仅剩的右手,拔起腰间的木剑,直指张之维。 “动手!” 独眼老者油尽灯枯,连走路都不稳,只能将希望寄予同伴身上。 “轰!!!” 一场毫无悬念的搏杀,伴随着地动山摇的轰鸣而掀开帷幕。 金光护体,张之维势压群凶,肆意张狂。 他纵跃而来,单手抬起,雷法发出颤音,恐怖的雷光似长蛇腾空,啃噬而下,囚牢状的雷光困住独眼老者,当场斩杀。 “砰!!!” 一柄淬毒的木剑,携暴走的剑气,迎面袭落,张之维不曾回首,任其劈砍浑厚的金光,无法撼动。 “!”蓑衣男惊惧,无法接受这种局面。 就在他失神的瞬间,一记巴掌,在他眼眸捕捉到、大脑反应过来时,已然抽在了他的右脸上。 “噗嗤!” 堪称可怕的力道,直接把他打得面骨碎裂,剧痛不已,大脑昏涨,视线更是一片模糊。 “轰隆!” 蓑衣男如破沙袋横空倒飞,还未落地,一道雷法隔空袭来,脆弱的肉身,无法抵御,心脏被骤然贯穿,含恨毙命。 (本章完) 第46章 无根有后 第46章 无根有后 目睹此景,木雕老者如临大敌。 他眼神阴鸷,被灰衫包裹的胸膛,陆续有木烬飘落,整个人的气息发生两极逆转,由苟延残喘的低谷,弹指升华到了接近满状态的高峰。 苍翠的炁芒,像是溢满水缸的波涛,大量地从他体表外泄,化作数十条狰狞的戾蛇。 更为棘手的是,随着他的炁,不断扩散,四周的草木、泥土,随之变得枯萎、乌黑。 另一位残存下来的妖人,披头散发,体格瘦弱,他慎重以待,双手十指拖动,透明丝线,锋利更甚刀剑,袭向张之维。 “砰——!” 像是天雷勾地火,一道道金光冲起,凝聚成绳,与妖人的杀招碰撞。 “咻!” 残影消失,再现之时,张之维袭至那妖人的右侧方,手上的雷光愈发璀璨,发出尖锐、刺耳的激颤音。 妖人被骇得手脚发麻,试图反击,全身的炁集中防护着胸膛。 “轰!!!” 同一时刻,不远处的木雕老者抓住牵制机会,倾力出手,那些沾染着苍青毒液的炁蛇,疯狂朝二人袭来。 “噗嗤!噗嗤!噗嗤!” 受到生命威胁,妖人豁出一切,咬牙爆发极限,丝线的斩击,威力和速率陡然翻倍。 十数条炁蛇,稍微靠近,就被一道细微的斩击,瞬间划过,而后炸裂。 饶是张之维金光护体,也被斩得震起剧烈的涟漪。 “铛!铛!铛!” 他双眸平静,脸色淡傲,再进一步,扬起雷光萦绕的右手,速若疾矢,打向妖人的要害。 “嘭!” 完美的一击,正中心脏,纵然炁团阻碍,丝线回防,庞大的电流,还是贯穿妖人的身体,血肉横飞。 除此之外,惊人的力道,竟直将胸口打得严重凹陷,近乎穿成窟窿。 “噗啊..” 肋骨尽断,内脏粉碎,妖人瞳孔紧缩,嘴角喷血,意识断绝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跪伏倒地。 张之维转身,侧望仅剩的、也是最强的那位全性宗师,单论实力,过往的对手,在其面前黯然失色。 炁蛇渐渐围困而来,并且数量仍在增多,屹立原地的张之维,浑然不惧,他眉头微皱,调侃道: “老东西,你这么有锋芒啊?” “轰——!” 木雕老者未语,只是以最为凌厉的攻伐,回应张之维的挑衅。 双方放手厮杀,金光烁耀,威严而不可侵,任凭炁蛇怎么缠绕、撕咬,都如蜉蝣撼树。 拳脚的碰撞声,雷法的轰鸣声,连绵不绝,两道残影打得山石飞溅,岩土碎裂。 仅是十数回合,木雕宗师遍体鳞伤,胸膛剧烈起伏,双臂抽搐,筋骨临近断裂,他气喘连连,每次呼吸都极为困难。 “砰!” 血气鼎盛的张之维,越战越勇,追袭而去,右手蓄力,金光依附,一掌霸道轰出。 老者避无可避,双手抬起怒挡,却被打得双手,连带胸前的整幅骨架崩碎。 苍老的躯体,无法承受这股力道,撞至一处凸起石角的岩壁,本就粉碎的内脏,被再次贯穿。 老者凶芒毕露的瞳孔,开始逐渐黯淡,气息如风中烛火,骤然熄灭。 至此,四位溃逃的全性宗师,尽被张之维徒手抹杀。 道袍被山间清风拂起,飘逸洒脱,不见丝毫血迹,整个过程,连半刻钟都不到。 张之维眺望远处破烂的山阶,那密密麻麻的雷霆,逐渐消弭于天地间,而覆压天幕的雷云,却仍旧悬挂穹顶,并在持续蓄势。 他陷入思索,驻足原地,片刻转身离去。 荒山,金煌流光,掠过低空,转瞬坠落山林。 “上人,您没事吧?” 无根生见身旁的段老儿,嘴角溢血,连忙上前搀扶。 “还好,只是老骨头有些僵硬。” 段老儿擦拭血迹,婉拒无根生的帮扶。 他迈开脚步,走至废庙前,一把抓住陈旧的门框; 终是舒缓了半口气,脸色逐渐恢复过来,左手垂落的黄色符箓,有金光褪去,赤色字迹变暗。 蜷缩在角落的李慕玄,双眸木然,像丢了三魂七魄,丝毫没有理会返回的两人,完全深堕心魔。 “掌门,这娃娃交给我来疏导,您办您的事儿。” 无根生衣衫破烂,多处豁口、裂缝有烧焦痕迹,他有些疲惫走进荒庙,恳求道: “那您可别用手段折磨他,能开导就开导,反正事到如今,我也不指望他随我一起扛事儿了。” “实在不行,就麻烦您老,打晕他,扔那破岛上一辈子。” 闻言,段老儿不禁笑叹:“我岁数大他二三轮,还不至于趁人之危,欺负他。” “再说老王头,和我也是故交,既然他管不好这顽劣的娃子,让我来试试。” “好”无根生垂眸,昔日从容、随意的面容,此刻眉宇隐有愁云。 随后,他席地而坐,轻呼炁息,繁杂的念头,似潮水般退去,周围的光影,逐渐远去,宁静下来。 莹白的梦境世界,无根生一脸颓然,披着补丁的衣衫,眼神呆呆地望着身前的老妪。 “掌门,您的话,我带给大伙儿了。” 刘婆子言语恭敬,一副诚恳的姿态,面容慈蔼。 “是么.”无根生眼神微微触动,道:“能做的,我做了,听不听,就由他们。” “您和恶童闯出的灾祸,牵连门人,死伤惨重,已经惹得一些老东西不悦。” 苍老的声音,在陈述门内的情况,哪怕不用直说,无根生也猜到了那些宿老的意见。 “就到这里吧,我的烂摊子,我背。” 刘婆子颔首,劝诫道:“您真的想清楚了?” “嗯横竖一死,无妨。”无根生神莹内敛的眸子,静若深湖。 刘婆子苦笑,不再阻拦:“既然您想清楚,找个时间,来我这儿吧。” “那个恶童去么?” “不知道,他这会儿心魔缠身,能不能走出来难说,段上人正疏导着。” 无根生语气平缓,并无急躁、埋怨,哪怕沦落到这般狼狈的境地,他始终不悔帮李慕玄闯山一事。 “好那我有定数了。”刘婆子不多作表态。 二者沉默。 良久,无根生似想起了什么,蓬头垢面也终于有了一丝神采,他轻声踟蹰: “孩子.最近怎么样了?” “很好。” 刘婆子像是宠溺晚辈的长者,呢喃道:“过得很开心,交了新朋友,对故土的一切事物,都挺感兴趣。” “还会念叨您最近怎么不写信了,常跟老身打探您在外界的情况。” “好。”无根生眼神变得温和,欣慰而笑。 “习惯就好.” “那就拜托您,再看看孩子,我的事劳烦您瞒着。” (本章完) 第47章 向前半步 第47章 向前半步 庙内,无根生在残损的佛像座下闭眸,将身体松弛到最自然的状态,龟息养神。 段老儿拖着瘸腿,一拐一扭地走到李慕玄面前,阴沉的眼神,饱含严苛,俯视着那张麻木得和植物人差不多的脸,冷声训斥: “你这孽畜,对得起你的师父么!” 话音落下,段老儿扬起枯槁的五指,力道大得吓人,直接呼了过去。 “啪!” 一记火辣辣的耳光,抽得李慕玄失控摔倒,耳朵和大脑嗡鸣作响,甚至有血丝从干裂的嘴角流出。 “王耀祖传你手段,想让伱闯荡江湖,扬名立万,开宗立派,你如今这副惶惶不安的姿态,对得起他?” 未待李慕玄反应过来,段老儿拎起他那被雨水、汗臭浸透的衣襟。 手腕发力,二话不说,硬是把他的脑袋,砸向满是灰尘的石砖,摁进那蛛网状的坑洞里。 “砰隆!” 沉闷的撞击声响起,李慕玄四肢僵硬,萌生死意,血水沿着他碎裂的额角,流到地上。 “窝囊!” “废物!” “不争气的玩意!” 段老儿发泄心中不满,抡着李慕玄的脑袋,接连砸地,嘴里痛骂道:“丧家之犬!王老鬼,待你如何?” “视若己出,毕生手段,尽授于你,你去仰慕那左若童?!” 段老儿左手探出,掐住李慕玄的咽喉,阴冷而笑:“你可知你的恩师,引以为傲的心血,被那人折辱成杂耍?” “你又可知你的恩师,被其三擒三放,丢尽了脸面?!” 见那落魄的青年,眼角有泪,段老儿愈发来气,又是一巴掌抽了过去。 “就知道像娘们一样哭!” 脸颊被抽得红肿的李慕玄,跪地悲切,痛苦嚎哭,眼神充斥着悔恨、不甘、恐惧,嘴里呜咽着,话语模糊得无法辨别。 “自幼修道,修成这副丑态毕露,你不如就此自裁,下去陪王老头做个伴!” 段老儿眉目紧锁,嘴角的嘲弄之意更盛:“你的幼稚、胆怯,真是给王老儿失败的一生,来了最为浓重的一笔。” “随心所欲,对你来说,是很困难的事情么?” “不别说了.” 连番的刺激,让李慕玄头痛欲裂,他泪水快要哭得干涸,形似孤魂野鬼,眼睛通红,佝偻着背,蜷缩在地。 “求求你” 悔意如浪潮席卷而来,到达顶峰,李慕玄说话的声音颤颤巍巍。 段老儿俯身,阴狠的眸子,死死盯着李慕玄,警告道: “给我清醒点!左若童不是被你害死的!你心里清楚,他是散功!!求道不得,散功死的!” “而你的门人,因你的折腾,殒命百人,越演越烈,事到如今,你还在这里嚎哭,真想掌门给你把所有的事情,都给扛了么!” “他会死的!” 李慕玄满脸是血,嘴唇发紫,自责愧疚:“那那我又能做什么?” “两条道给你选。” 段老儿抬起枯瘦的手指,又细又有力,像是雄健的鹰爪,抵在李慕玄的眼眸上侧。 “要么,我在这里毙了你,让你和老王团聚。” “要么,你和掌门,一起去龙虎山,做个了结。” “再这样拖下去,死的人,只会越来越多。” 李慕玄眼神闪躲,却有所动容,久久不语,缓缓低着头,艰难抉择。 段老儿保持缄默,没有叨扰他。 良久,一道沙哑、怯弱的声音传来:“我我可以去。” “有种!王老头,这下要知道他的传人,敢在龙虎山的地盘,和三一门大干一场,指不定乐成什么样。” 段老儿拍打李慕玄的脸颊,嗤笑道:“倒还不算无可救药,打起精神来。” 龙虎山,天师房内,三名弟子从矮到高,依次排序在张静清身前,分别是张怀义、田晋中、张之维。 “师父,这是山下贩夫,受人之托,交给您的。” 张静清单手持握茶杯,小口抿着,接过张怀义递来的信纸。 他打开,洒脱、肆意的字迹,映入眼帘,虔诚的口吻,先是解释误会,其次委托龙虎山下场帮忙,以特殊的方式,结束恩怨。 否则,在抗战期间,全性和三一的厮杀,只会消耗国内的异人力量,酿造更多的悲剧。 最后信的结尾,是干净、利落的大字——无根生敬上。 张静清的眸光,逐列览过字句,随之陷入沉思,他未曾与这魔头打过交道,不知对方的真实意图。 只好暂且把信搁置桌旁,继而向第二位弟子询问:“晋中,让你下山打探消息,怎么样了?” “回禀师父,我去了江湖小栈,和刘老板聊过,得知只有两位三一门的朋友下山。” 田晋中娓娓道来:“其中一位是陆家的少爷,陆瑾。” “另一位.倒是陌生的很,听说是左门长的师弟。” “近期云游归来,知晓全性所为,就带着陆瑾下山,连斩妖人数十,目前正在找寻无根生、李慕玄的下落。” “师弟么?” 张静清皱眉,感慨道:“在三一门,历来有修炼抵至瓶颈后的门人,下山云游,找寻三重的机遇” “只是不知道,回来的到底会有几位。” 紧接着,他又把目光投向张之维,清了清嗓子,沉声问:“不是让你去帮忙么?” “怎么,口舌功夫没用上,被人赶回来?” “啊?” 张之维错愕,望着师父逐渐不善的脸色,不敢怠慢,连忙解释:“害,这哪能呢!” “瞧师父您说的这话,弟子是那种不靠谱的人么?” “这一趟,倒是顺手宰了四名全性的妖人。” “噢?” 张静清不禁感到诧异,语调稍有缓和:“恰逢全性攻山,那你不在三一呆着,跑回来作甚?” 对于其中缘由,田晋中、张怀义,无不感到好奇,竖起耳朵聆听。 “唔” 张之维在脑中整理语言,脱口而出:“三一那边的山门,不知被谁拘了大片的雷云,悬挂上空,覆盖登山路阶。” “我过去时候,巧遇七名妖人闯山,密密麻麻的天雷,就那么砸下来,劈死了三个,还有四个吊着半条命跑出来,被我宰了。” “后来,我仔细一想,兴许那是人宗门的护山手段,足够厉害,并不需要我,就回来了。” 话毕,师徒几人,无不顿感诧异。 “什么,三一门还藏了这一手?!” (本章完) 第48章 魔头邀约 第48章 魔头邀约 张静清略感困惑,他生平和左若童交好,对三一门的逆生三重,倒是了解,却不曾知晓他们这一门派,居然也会操控天雷的法子。 况且以左若童那种宽广胸怀,磊落率真,定不会顾忌与龙虎山的雷法有所类似,而进行隐瞒,甚至会有论道的可能。 历代的三一门,不曾精通雷法,或是雷符,那么唯一的可能就很明显了。 “或许是陆瑾那位师叔布置的?” 田晋中斗胆猜测,他在三一门也有好友,加上收集的消息,除了这么一个怀疑人选,其他可能会雷法、且帮助三一门的人真没了。 “嗯,有可能。” 张静清眉宇微舒,心间的忧虑少了些,再次看向张之维,颇为满意地赞道: “你这次倒真是及时,灭了妖人,也懂分寸,没强闯山门,冒犯人家。” “害,师父您的教诲,就陆家那一次,弟子可记心里的。” “不过,要是有机会,我还真想好好说话,和人家提一下,试试那护山手段.” 张之维不小心把心底的小九九说出。 “嗯——?”张静清挑眉审视。 见到师父那愈发威严的神态,和沙包大的拳头,放在茶桌旁,张之维赶紧识相闭嘴。 “额,师父,您听错了,没,真没。” “油嘴滑舌。” 张静清冷哼一声,没多追究,只是手一抬,把无根生所写的信,交给三位弟子查看。 “你们觉得如何?” 他们凑到一起,目光落至信上,瞳孔微扩,尽览内容,表情却是截然不同。 “师父.这魔头想让我们龙虎山帮忙联系三一的朋友?” 田晋中沉吟道:“我觉得有诈,既然他们敢来龙虎,大概是暗中做了准备,打算沿途埋伏三一的朋友和其他的门派?” “埋伏?不见得。” 张静清摇首,继续品悦茶水:“类似的信,无根生还寄去了武当、上清、火德宗” “他想在各大门派的见证下,亲手和三一结束恩怨,以武定生死,倘若再使诈,今后正邪两道,焉能有他的容身之处?” 张之维权衡一二,语气淡然:“我觉得这事可行,魔头真要敢找妖人闹事,那就全都留下吧。” 张静清默许他的说法,转而看向张怀义: “唔怀义,你怎么看?” “师兄所言极是,弟子也愿随师父,师兄,在山下等候那魔头来袭。” “是么?” 张静清凝视着这名平生最爱行事低调、藏性收敛,像做贼、老鼠一样的弟子。 仅仅是两个字,在这一瞬间,张怀义却是读出多种意味。 可怕的压迫感,让他心跳剧颤,哪怕天师不做什么,光是坐在那里,似曾相识的恐惧,就止不住地涌上心头。 师父是发现什么了?! 念头像是生根发芽一样,无论张怀义怎样试图说服自己,他都克制不住心底的惊颤。 和那次考验一模一样! 最终,压力突破阈值,张怀义冷汗尽出,硬着头皮道:“师父.弟子有一事禀告,还请您原谅我。” “讲。”张静清目光平静,并不意外,弟子那微微发抖的肩膀,尽入他眸中。 张怀义不敢隐瞒,全盘托出:“弟子此前云游,徒手打杀了一些为祸一方的全性妖人。” “巧遇这魔头,学艺欠缺火候,败给他了。” “这事实是羞愧,弟子害怕责罚,未敢跟您知会。” 紧张的言语,听得张静清波澜不惊:“那魔头,实力如何?” “着实厉害。” 眼看师父没有动怒、责怪的意思,张怀义如释重负,才惊觉后背都被冷汗打湿。 简短的评价,顿令田晋中、张之维、天师几人侧目。 “展开说说。” 对于师父的要求,张怀义不敢推托,接着道:“那魔头善使邪术,弟子的金光,被其一触即溃,万般不能近身。” “还有呢?”张静清眉头紧锁,有不好的预感。 “没了,师父。”张怀义站在原地,听候发落,心情可谓是跌宕起伏。 田晋中听得很不是滋味,失声道:“想不到那魔头竟能破开金光咒。” “破了正常,这天下之大,异人辈出,发生什么事儿都不奇怪。” 张静清开始担心信上的提议,魔头的实力深不可测,或许能对三一的朋友产生极大威胁。 就在他踌躇的时候,张之维拍板决定:“师父,您就别顾虑了。” “只要魔头敢来龙虎山,这里就是我们说了算,让三一的朋友,去做选择吧,咱尊重他们的意愿,这封信的内容,一定要转告的。” 见他言之有理,张静清也是下定决心,嘱咐田晋中: “就麻烦伱再跑一趟了,晋中,想办法通过小栈或者陆家那边,联系上三一的朋友。” “好!师父,我这就启程。”田晋中应声答道。 “嗯。” 待他离去,张静清又看向两名弟子,语气略带严肃: “就这两天了,你们好好做准备,平时该练的功,一分不能落下,把状态调整到最好,届时以防妖人作乱。” “明白,师父。” 二人异口同声,拱手行礼,相继离开房间。 荒庙。 篝火在静谧的氛围中徐徐燃烧,映照着李慕玄落寞的神色,他额头的血迹,皆已干涸,满是灰尘的手,抓起烤焦的野鸡腿,机械地往嘴里送去。 一旁的段老儿,正襟危坐,手持一张金煌色的符箓,运炁覆盖,口中碎碎念,玄妙的力量,像是涟漪般荡开。 就在这时,结束联络的无根生,再次睁开眼眸,忽地掌心传来异动,有蚂蚁爬动的触觉,他下意识地垂首俯望。 “我兄弟和他师叔,没有任何放过你的可能,好自为之!” 无根生微微用力,掌心墨青色的字迹,尽数散去。 李慕玄看向这边,嘴唇蠕动:“掌门.我想清楚了,要和您一起去。” “好” 无根生嘴角扬起一抹既是苦涩又是欣慰的笑容,他调侃段老儿: “您老真有本事,这恶童不听我的劝,尽当耳边风,想不到会被您开导。” 似液态的金光,逐渐散去,段老儿收起符箓,心不在焉道:“不听就巴掌伺候,孺子可教也。” “害,您真是。” 无根生惭愧挠头:“早知这般有效,我也试试。” 段老儿的体力和炁,近乎恢复到满状态,眼看时间差不多了,皱眉问:“可以出发了?” (本章完) 第49章 死棺铸阴身 第49章 死棺铸阴身 “当然。” 无根生起身,望了一眼李慕玄,道:“走罢。” 段老儿迈着踉跄的步子,来到荒庙外,指间持握的金光符箓,开始燃起,赤色字迹不断明亮。 待李慕玄、无根生越过门槛,来到庙前,他左右搭着这两小辈的肩膀,提醒喝道:“抓紧。” “咻——!” 话音未落,一道金光平地闪耀,腾舒于空,携无根生、李慕玄二人直冲云霄,划破云空,消失在天际尽头。 凌厉的罡风,迎面扑来,吹得三人衣衫猎猎作响,头发更是激荡飞扬。 辽阔、高远的景色,就这样呈现在李慕玄脚下,他望着不断掠过的景色,思绪渐远。 时间仿佛过去了一瞬,又像是过去了几个时辰。 等李慕玄回过神的时候,前方赫然是一座无边荒凉的枯山,坟冢随处可见,甚至有不少腐尸,横伏在山路,受秃鹫啃食。 茫茫的迷雾,笼罩崎岖的山体,掩盖那阴森、不详的气息,可令人作呕的尸臭味,却是渗入每一寸土壤。 “咻——!” 璀璨的金色流光,袭入云雾缭绕的山脊,坠落某处幽暗的山地。 “轰!” 地面被强大的冲击力,践踏得碎裂泛起烟尘。 段老儿脸色惨白,口鼻流血,一副透支的模样,连续带着两人,横跨数十座山河,差点要了他的老命,体内的炁已是接近极限。 “上人,您不行就歇歇啊,何苦呢这是。” 见老人手脚抽搐,几欲跪地,无根生赶忙扶住。 “不碍事,掌门。” 段老儿擦去嘴角的血,抬头望向屹立在洞窟前的那道枯槁身影,咧嘴笑道: “嘿,真是稀罕,多少年不见了,你这老毒妇。” “是啊,段道友,别来无恙?” 刘婆子拄着拐杖,沧桑的面容,渐渐有了一抹温和的笑容: “十几年过去了,倒不成想那金遁流光被你练成了,可喜可喜。” “掌门,二位,随我进来罢。” 她转身迈着迟缓的步伐,沿着悬挂油灯的岩壁隧道行走,无根生几人尾随而来,向下进发。 闷热的环境里,浓稠的血腥味,从石壁内渗出,仿佛化作了实质一样,让本就浑浊的空气变得黏糊。 李慕玄脸色有些不适、抗拒,一旁的段老儿瞥见,不禁笑叹: “放松,任由这气进入你的五脏六腑,都不会腐烂伱的身子,反而会是有好处。” “.” 李慕玄默不作声,本就拖沓的步伐,却是自然了些。 片刻,在刘婆子的率领下,几人抵达地窟尽头,一座浩大、摇曳的血色池水,在凹陷的深坑中波荡沉浮。 “这” 站在石道上的李慕玄,浑身如坠冰窟,本能地感到畏惧,血液几乎凝固。 繁杂的药草、骸骨、以及罕有的动物内脏,浸泡在血水,散发着一种清香、深郁的味道。 无根生低头俯望,脸色平静,双手交叉环身,褪去上衣,露出结实的躯体。 “您老做这事,辛苦了” “并不复杂,这点手段对老身来说,早就炉火纯青了。” 刘婆子将一卷暗褐色的羊皮,缓缓舒展开来,随着她呢喃低语,上面密布的古老字迹,像是黑色虫子般开始蠕动,接着凝聚成线,落入血池。 暗绿色的炁芒,在苍瘦的躯体泛起,渐渐的,笼罩刘婆子全身。 仪式繁杂,直到她再次睁眸时的时候,下方的血池,开始震颤晃动,两座石铸的棺材,由池底逐渐上升,并被揭开棺板,露出漆黑的内部。 “掌门,李小友,可以了.” 刘婆子回首,笑容平淡:“进去吧。” “好多谢您老。”无根生抱拳,弯腰执礼。 “掌门,这到底是什么?” 李慕玄不安地追问,汗渍从脸颊划过,直觉告诉他,那座悬浮在血水上的石棺极为不祥,一旦进去,恐有不测。 “死棺铸阴身。” 未待无根生回答,刘婆子先一步作出解释: “此乃南疆秘法,一旦你和掌门在龙虎山遭遇不测,可借此棺,再续残命。” “她说的不假,以前我就来过。” 无根生简短地应付了一句,就纵身而下,坠入死棺,沉进池底。 李慕玄稍做权衡,也迈出了步子,就在他将要跳下时,刘婆子举起拐杖拦住。 “进棺后,切忌不可运炁,自然沉睡就好。” “这个拿好,遇上三一门的人,即刻服用,别有犹豫。” 干瘪如树皮的手,握着一瓶秘药递来。 李慕玄迟疑地接过,放入怀中,向老妪鞠躬道谢,随后不再多言,也跳进血池的石棺,被无数血水淹没。 漆黑、湿漉漉的棺材内,李慕玄能感受到无数诡异的蠕动物质,正在覆盖他的全身,而且越来越麻痹,意识在消散,陷入严重的昏迷。 石道台阶上,段老儿坐着一块椭圆的磐石,侧首遥望血池,不禁冷笑: “老东西,你可真大方啊,以前我差点被牛鼻老道打死的时候,也不见你给我用用。” 话语带有指责的意味,刘婆子漠不在意,反问道: “开玩笑了,老朋友,就算我打开棺椁,请你进去,也不见得你敢进去吧?” “只要你愿意,还有一座死棺,我现赠予你。” 段老儿眼神阴冷,拒绝道:“那倒不必了,那玩意儿脏得很,你自己留着吧。” “没那个机会” 刘婆子仰首,身影落寞,怅然回忆道: “托左老儿的福,我的阴身承载次数全耗光了,再有劫难的话,可就遭殃咯。” “.你这辈子造的孽也是足够了,能活到现在不容易。” 段老儿叹气,作为老熟人,他知晓当年的事迹,太过于残酷,甚至稍有牵连的他,若不是逃得快,都差点被斩了。 “况且仇人已逝,苦心经营的门派,更是名誉扫地;何必再有执念,回南疆远离纷争,安享晚年不好么?” “不好。” 刘婆子言简意赅,铁了心要和三一门血斗到底。 二人不再闲谈,在此等候,一炷香燃尽后,当血水再次颤动的时候,两座死棺飘浮而上。 刘婆子举起拐杖,一震落地,棺椁打开,两道昏迷的身影,被隔空摄来,摔倒在地。 无根生、李慕玄身上尽是污浊,脸色发白得可怕,像是死尸一样,就连口鼻间的呼吸都没有了。 “老毒妇,他们没事吧?”段老儿伸出手指触摸无根生额头,发现凉得瘆人。 “一会就醒,带他们出去罢,离开这里。” 刘婆子继续施展秘术,远处的石棺,逐渐合拢,有两具一模一样的阴身,安静地沉睡其中,眉心各有一抹晶莹的白色炁团。 “好手段” 段老儿看得叹为观止,他转身左右手落下,各拖一人脚踝,头也不回地走了。 (本章完) 第50章 血战前奏 第50章 血战前奏 夜浓似墨,陆家,书房处。 “咚咚咚!!!” 稍显急促的敲门声响起,陆老太爷正手持狼毫,在无暇的白纸上挥洒,字迹铁画银钩,工整醒神。 “进来——” 伴随着苍老声音响起的一瞬,古朴简肃的房门被只手推开,陆宣匆匆走进,神色焦急。 “叔父,有瑾儿的消息了!” “嗯,说。” 陆老太爷顺势完成最后一笔勾勒,停下了动作,抬头望向陆宣。 “小栈的刘老板托人给我来信了,上面说到瑾儿跟随一名叫姜漠的道长下山,接连挑了全性的地盘,打杀数十精锐,还在找寻无根生的踪迹,暂且无恙。” “姜漠.?” 这个熟悉但陌生的名字,让陆老爷子微微一怔,时隔久远,他一时难以准确想起。 “对!据刘老板说,那姜道长是左门长的师弟。”陆宣眉宇暗淡,喜忧参半。 他还从线人那儿知晓,数天以前,三一门遣散了为数不多的门人。 此番仅有陆瑾跟随这位师叔下山,陷身于全性包围,恐怕孤木难支。 “师弟.” 经过陆宣的提醒,陆老爷子逐渐想起一段残缺的对话,大致内容他记不清,不过仍记得从左门长口中听过这个人的存在。 那姜漠早就在二十多年前下山了,辈分和修为都高得吓人,在三一门的地位,更是与其师兄接近。 “唔是他的话,全性多半也拿他没办法。” “瑾儿跟在他身边,至少是安全的。” 见自家叔父这般推测,陆宣不禁问道:“难不成那姜姓道长,也大有来头?” “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左门长和我在一次闲聊中提起过。” 陆老爷子轻叹,充盈着岁月沉积的眸子,浮现追忆: “这位姜姓师弟玄法圆满后,就云游四海去了。” “时至今日,想来他的修为更上一层楼,不然也不会直接带着瑾儿这般下山荡魔。” “那我们这边,还要继续加派人手么?” 作为父亲,陆宣无法看着陆瑾深陷水火而不助,这几天来,他的精神差到了极点,常常夜里失眠或是惊醒,面容憔悴。 “加吧,让乔护卫几兄弟都过去,找找瑾儿和他师叔的下落。” 陆老爷子心底隐隐不安,以他毕生的阅历和敏锐嗅觉来看,一场几乎要席卷正邪两道的纷争,已近在咫尺,随时都会突发失控。 “好。”陆宣抱拳,当即就要退去。 “哒哒哒!!!” 门外响起一阵轻快的脚步声,管家来报:“家主,陆太公,有天师府的道长求见。” “迎贵客进来。” 得到陆老爷子的允许,管家离去片刻,便携一名墨蓝道服的男子入室。 来人五官端正,眼睛炯炯有神,朝陆老爷子作揖行礼,恭敬问候: “天师府田晋中,奉师命前来,拜见陆老前辈,陆家主。” 那份由无根生书写的信纸,被田晋中双手呈上,递给陆老爷子。 “辛苦田道长了,快快请坐,陈叔,去备一壶上好的茶水来。” 陆宣一边扶起田晋中,一边吩咐管家待客。 陆老爷子拆解信纸,进行查阅,脸色沉静得宛若汪洋大海。 半响,收回目光,朝田晋中询问来意: “田师侄,关于此封信纸,不知天师是何想法?” “回禀陆公,师父说想让三一门的朋友做决定。” 田晋中铿锵有力道:“只要他们愿意,天师府这边主持大局,全性邪魔掀不起风浪。” “三一封山,晚辈此番前来,是想劳烦陆公多派人手,把这消息知会给陆少爷。” “既有天师府相助,想来那魔头,也穷途末路了。” 陆老爷子未有犹豫,把信纸交给陆宣,道:“去吧,家里的线人多派一点,委托小栈也帮帮忙,尽快找到瑾儿和他的师叔。” “明白。” 陆宣接过信纸,趁势扫了一眼,上面内容虽短,却让他心神震动。 深山,大日横空,阳炎高照。 山涧激流,怪石林立,某座阴凉的石洞,陆瑾盘坐在岩壁旁,经过一夜的修整,他的炁和伤势都恢复得差不多了。 然而,此刻的他,却保持静默,透彻的眸子正饱含期许地望着侧方那道身影。 炽银的炁息,似清泉流响,环绕于身。 姜漠静坐原地,心神高度集中,修长的指尖,操控着一抹又一抹璀璨的银芒,时而化作赤焰翻滚,时而有金芒炸裂,异象纷呈。 三一真法得到肆意的发挥,凝聚了多种自然之炁的光流,于姜漠掌心流淌,逐渐压缩、实质化。 涵盖五行真炁的能量,被其铸成杀招,纳入半透明状的符箓,接连成型。 作为旁观者,陆瑾恍若置身在炁流的浪潮,他能感觉到一股磅礴的未知炁息,正被师叔从周边区域,疯狂牵引而来,堆积于洞内。 这一等,从午间,直至黄昏,陆瑾始终不曾离去,耐心静候。 凌冽的罡风呼啸,积蓄于洞内的神秘炁团,庞大而颤动,似潮水般褪去。 “师叔.”陆瑾见姜漠起身,赶忙上前。 “拿好。” 七张轻薄、透明的符箓,被姜漠交给陆瑾。 “师叔,这是何物?!” 陆瑾惶恐,不敢承受这份心意,连忙婉拒:“都给了我,您怎么办,魔窟妖人众多” 未待话说完,姜漠淡笑伸手,掐着他的脸,道: “制作符箓有些繁琐,我不擅长这些,故此浪费了些时间,若是施展同样的手段,我翻手即可。” “这七张符,除了五行之炁的衍化之外,还包括阴阳二炁的延展,全是攻击手段,你留以防身。” “魔窟内妖人蛰伏众多,一旦我杀起来顾及不到你,你自己多慎重。” 脸上如玉白皙的手指,甚是冰凉,陆瑾神色动容,内心温暖,作出承诺: “还请师叔放心,弟子势当谨慎屠魔,不给您添任何的麻烦。” “伱这痴儿,真和师兄年轻时候神似,就连说出来的话,也是他那种拧巴的腔调。” 故人之姿,愈发真切,姜漠心情愉悦,赤足越过陆瑾走出山洞。 无边夜色洒落,风起云涌,他立身于天地之间,身影格外的伟岸,山河皎月尽失色,白发披肩,更是恍若遗世谪仙。 陆瑾跟随而来。 一道清冷的话语,回响在山野之间。 “走了,痴儿,进发魔窟,随我杀它个天翻地覆。” 话毕。 姜漠御炁乘风,银芒冲霄,携陆瑾横跨天宇,直袭大王山,未有一刻停顿。 铺垫得差不多了,还剩一点点,我都忍不住开杀了。加更,晚上一更,次日凌晨一更(稍晚见谅,兄弟们早点休息),另外,求求追读,兄弟们,阅读至最新章节的最后一页,翻进评论区即可,感谢诸位,谢谢你们的喜欢,我荣幸之至,叩谢敬上。 (本章完) 第51章 全性元老 第51章 全性元老 大王山,高胡子寨。 崎岖的岩壁,似梯田般向有序蜿蜒,谷底有成片的建筑,木屋鳞次栉比,相迭倚势,形成楼寨。 篝火旺盛,被堆垒的石岩围在中心地带,明亮的火光,映照整座寨子。 诸多受邀而来的全性妖人,在此聚会饮酒,喝得痛快醉醺,此前隶属于高胡子的那些匪徒被暂时安排在外沿值守。 “嘿,老许,你说咱掌门也是的,明明让刘婆子召我们来这里,自己却不现身,到底几个意思啊?” 一名身穿黄衫,头绑白巾的男子,抱着酒坛向身旁同伴打趣。 “害!掌门这次闹的事情要命,门里几位老前辈在此,他哪敢来,皮都要被扒咯。” 说话的人,浓眉大眼,穿着较为正式的西装,还打着领带,像是常年混迹在城市的保镖。 黄衫白巾男酒意上涌脑袋,意识昏糊,打着哈欠,小声试探问:“听说韩瞑那家伙也挂掉了?老掌门这回有出山么?” “嘘——!” “你小声点。” 老许赶忙捂住同伴的嘴,眼神带有一丝恐惧望向东侧的楼寨,似做贼心虚,压低声音提醒: “你别称呼那韩老鬼做掌门,不过就是一个代的,早就退隐江湖了,这次也没来聚会;” “和他关系不好的两位,可都在寨子里面,伱注意点。” “嗝” “成,成” 白巾男子敷衍答道。 在他们周围,其他的妖人历经一天的跋山涉水,要么躺在冰凉的地上,睡梦打鼾;要么就是三两成群,靠在角落里谈话。 而灯火明亮的楼寨内,厅堂通阔,十二张座椅分列左右各一排,那些在全性排得上号的高手、宿老,赫然坐在位置上。 由虎皮铺垫的太师椅,仅有两张,而它们的使用者,无疑是在场地位、实力最高的两位全性元老。 一人居左侧,秃驴和尚,身上的袈裟破烂,尽是污垢。 他年过八旬,牙齿快要掉完,浑浊的眼睛,看不到丝毫光泽,像是死寂的潭水。 反观右侧之人,一袭灰色长衣,体格修长。 面容苍老却显威严,双眸更是蕴养收敛的锋芒,神韵更胜山君,眸光所至之处,无人不感到拘谨。 距离二人最近席位的老者,正是前不久被姜漠一斧碎臂的余迁驼。 此外,有衣着西装,带着眼镜的光头老人;也有拄着拐杖、体力孱弱的老妇,头发灰白,肩膀披着一件黑红相间的宽大巾。 坐位最末端的高胡子,容貌粗犷,豁牙的嘴道出恭敬话语:“崔老,人都到齐了,您来主持?” “好。” 那灰衣老者言语淡漠,没有客套的话语,以其实力与资历,足以压盖在场众人。 “迄今为止,无根生闹出的祸患,已牵连本门。” “无论接下来他要背债,还是率领门人和三一开战,我都要废除他的掌门之位,诸位可有异议?” 此话一出,四座皆惊。 左侧第五张竹椅的老者,神色愕然,转瞬变得不悦,反驳道: “这我不同意,掌门既然和三一要血斗,那我等何不乘势而起,将三一连根拔起,灭灭那正道的气焰?” 闻言,那高胡子也是嘿嘿直笑:“对啊,我这里还能帮上忙咧,大批的兄弟,洋枪上百,惧它三一作甚。” 然而,灰衣老者如巍峨山岳,俯视那名反对者,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浮现在嘴角。 “走个过场,和你商议,你真反对上了?” 貌似与无根生关系不错的老者,难以隐忍,出言阻碍: “你不要太过分,崔延擎,废除掌门的话,至少也得另外几位长老同意。” “滴答.滴答滴答” 灰衫老者轻舒一口气,不作回应。 压抑、肃杀的氛围,一瞬席卷全场;粘稠、漆黑像是泥沼一样的物质,却从他枯槁的右手垂落,遍布角落,诡异的力量将众人牢牢束缚。 “你疯了!崔延擎。” 那位反对的老者,面露骇色,嗅到可怕的杀机,几乎没有一刻的犹豫,浑身爆发出汹涌的炁息,拼命抵抗黑色物质的蔓延。 “滚开!” 他怒斥一声,脸色铁青,惊觉周围席座的宗师、元老,皆是沉默无言,唯他一人失态。 “就到这里罢,下辈子注意点。” 灰衫老者一言一语,皆若法令。他轻而抬手,黑色物质翻滚,腐蚀的力量陡然暴增,顷刻把那反对者硬生生镇压,彻底淹没。 近乎窒息的压迫感,清晰而深刻地烙印在每一位宗师的肌肤上。 唯有他身侧的老秃驴发出怪笑,眼睛眯成一条缝,由衷赞叹: “嗬,崔施主,你这手段,可比当年更吓人了。” “裴兄,谬赞谬赞。” 灰衫老者脸上未见有情绪波澜,只是随意地回应。 待黑色泥沼消散,苍白的骸骨散落在地,目睹此景的高胡子早被吓得头皮发麻,慌忙跪地,叩首道歉: “崔老,我.我没有支持掌无根生的意思,您的安排我都听,我都听!!” “方才只是误会,我不小心顺了那黄老儿的意,请您明鉴!!” 越是说到后面,高胡子越是汗流浃背,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脏,剧烈颤动,几欲跳出胸膛,根本就无法抑制恐惧。 “与你无关,坐一旁去。” 对于那近乎蝼蚁的高胡子,崔延擎视若空气,懒得理会。 “再问一遍,剔除无根生掌门之位,谁反对?” 平静的话语,蕴含着某种炁劲扩散,哪怕声音不大,却如晨钟暮鼓响彻每个人的耳畔。 抉择在此,生或死的界限,泾渭分明。 面对这位霸道的独裁者,在座十位宗师,无一人敢与其背道而驰。 “同意。” 一位横练宗师表态,他膀大腰粗,正值壮年血气旺盛得可怕,像是一炉烧得滚烫的铁水。 “同意。” 来自湘西的炼道宗师余迁陀,紧随其后。 “同意。” 沉默少言的黄先生,摘下眼镜,心不在焉道。 “同意。”肩覆红巾的老妇轻轻地笑着。 寥寥数息,在崔延擎的胁迫下,众人通过决议,废除无根生的掌门之位。 “那和三一门的斗争,接下来,该怎么办?”横练宗师挑明这当务之急。 “实在不行,把无根生、李慕玄的尸体,送过去?” 有人放弃维护的念头,事已至此,门人死伤过百,身为祸端的起源,理应被处置。 余迁陀稍作考虑,望向崔延擎、落魄老僧,建议道:“先杀无根生,再灭三一?” “我无妨,随意。” 老和尚抚着白须,瘦得只剩松弛皮肤和骨头的脸庞,笑意疯癫。 “反过来罢。” 崔延擎一锤定音,眸光冷厉。 “先灭三一,再杀无根生。” 洗个澡,洗完继续写,下章开杀,晚点更新,兄弟们早点歇。 (本章完) 第52章 势如雷霆 第52章 势如雷霆 高胡子搓手,谄媚笑道:“崔老,那我喊上寨里的兄弟?人手提枪,给左老头上上香。” “多备点人手,这两天,还有老朋友在来的路上,等凑齐了,就是三一覆灭之日。” 崔延擎从容自若,右手把玩一枚暗色的珠子,侧首看向余迁陀空荡荡的衣袖,打探道:“和你交手的三一狂徒,有何能耐?” “劳烦余老弟费些口舌,与我们道个清楚,好做准备。” “可以。” 随即,在座妖人开始专注余迁陀的描述。 厅堂外,篝火渐暗,山坡处有两道身影席地而坐。 “金凤,差不多该走了,掌门不会来这里的。” 劝诫的青年一袭浅绿上衣,秃头圆鼻,眼睛大而有神,此刻他略显焦躁不安。 “夏柳青,别催我。” 浅红碎衣、带着眼镜的清秀女子,望着谷底门人糜烂,像无头苍蝇一样的状态,心底反感至极,甚是不耐烦道:“走走走。” 二人偷偷沿着偏僻小道离开,静谧幽暗的山林,回荡他们的谈话。 “掌门到底去哪了?为什么约我们来大王山,却不见踪迹?” “这个我知道,刚在寨子里不敢说,害怕被那些老东西听到,我收到风声,掌门这会儿估计要去龙虎山了。” “啊?怎么会?!那赶紧过去,走。” 苍茫夜空,轰鸣的声响,穿过云海,银芒势不可挡,自南而来。 “师叔,快要到了!” 陆瑾浑身的血液,开始莫名的颤动,处于紧张、悸动的状态,但心底的杀意不曾削弱,反而更盛三分。 “几千米了。” 姜漠望着地平线外那昏暗、起伏的山脉,嘴角泛起一抹冷笑。 “走,给他们带点礼物过去。” 话音落下,炁云的速度暴涨,罡风嘶吼,脚下的山林疯狂向后倒退。 耀眼的辉光,所过之处,云空皆亮。 位于山壁哨塔值守的匪徒,第一时间察觉异常,发出惊呼声,但已是晚了。 “轰隆!!!” 似陨石坠落,惊雷炸响,姜漠抵临,脚踏山岩,于高处俯视谷底的寨子。 陆瑾运起玄功,进入二重,发丝霜白,同样眼神冰冷地望着那些妖人。 “这里通风好,该是起一场大火了。” 念头涌现的瞬间,姜漠牵引周围的自然之炁,形成无形的屏障,将整座曲形内凹的山寨都给围住了。 “起——!” 一簇火焰自指尖燃起,在与空气接触的刹那。 “轰!!!” 冲天的火光平地而起,火海肆虐,彻底笼罩山寨,炽烈的高温,形同牢狱,把匪徒、妖人一起围困。 “走!” 姜漠扛起早已备好的武器,晶莹的狼牙棒散发着酷似火焰的炁息,他快若闪电,纵身跃下。 滔天的火焰,从四面八方蔓延而来,许多昏睡的妖人,在这异常的灾祸前,纷纷惊醒。 “轰隆!” 地表颤动,无数岩土碎块,黑白分明的两道身影袭入山寨。 “呜呜呜!!!”有人急忙吹响号角。 “敌袭!敌袭!三一门的人来了!!!”惊慌的嘶吼,响彻谷底,一众妖人严阵以待。 姜漠眸光锁定距离最近一人,那粗犷男子肌肉壮硕,四肢皆捆绑着黑带,头发留着长辫。 “轰——!” 数十米的距离,一瞬掠过,姜漠在逆生三重状态的加持下,力道恐怖,拖着淬炼的狼牙棒,迎面扫去。 空气被砸出惊悚的爆炸声,粗犷男子尚来不及反应,整截上半身就被尖锐、粗大的狼牙棒轰得血肉横飞,直接碎成两半; 心脏破碎,尸首分离,至死连一句哀嚎都没有。 “见鬼,我们这里人多势众,还怕你?” 黄衫白巾男震怒,醉意被愤怒取缔,号召门人一起动手,双手泛起灰芒,径直扑向姜漠。 “杀!” “把他们生擒了!!” 群魔乱舞,霎时密密麻麻的身影从岩壁滑落至谷底,各施手段,力图第一时间镇压二人。 “噗嗤!!!” 一道又一道惨烈的血雾飞溅,姜漠霜白飘摇,手持染血凶器,接连屠宰妖人。 无论何种手段,根本就没有施展的机会,那骇人的移速,就连残影都捕捉不到。 “来人.!!!” “轰!” 完整的话语,被强制打断,棒落人碎。 “开枪,压制这个疯子!!!” 这时,大批的匪徒出现,手里持枪,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数以百计的子弹,划过虚空,以火力覆盖二人所在的位置。 “砰!”陆瑾拳劲刚猛,打穿了妖人的胸膛,拎着尸体抛起,吞噬火力,闪避至死角。 “咻咻咻!!!” 无数子弹洞穿姜漠的躯体,他炁化的躯体,完美规避伤害,同时分离出一抹炁团,刹那衍化近百枚尖刺,激射而去。 人影如被收割的稻草,接连倒下,匪徒毫无抵抗之力。 “轰!!!” 火海肆虐,淹没谷底的每一处,遍地妖人发出慌乱的哀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肌肤一寸一次地焦黑,像被絮一样吞噬。 深入骨髓的剧痛,令他们失去理智,疯狂挣扎,以自然之炁点燃的真火,温度远胜普通火焰。 谷底成了熔炉,姜漠拖着狼牙棒,身有炽银炁流运转,形成锁链,横贯八方,把火海中抵抗的身影,逐一洞穿。 “轰!!!” 剧烈的爆炸,促使楼寨烧得只剩残骸坍塌,十一道身影冲出,气息截然不同,却给人一种风暴降临的压迫感。 为首的崔延擎、落魄老僧人,前不久还从容的神态,猝然变得凝重,像他们这种愈是强大的人,就能越清楚地感受到对手的威胁。 尤其是数十道炽银锁链如蛟龙腾空,竟给他们带来了强烈的死亡气息。 “噢?又见面了,老东西。” 姜漠直视全性十一妖人,被他念叨的余迁陀脸色煞变,手脚发麻,那种刻入骨髓的畏惧,无法克服。 “让你把无根生的尸体送来。既然不愿,那就死。” 简短的话语,霸道得一塌糊涂,明明是站在谷底,十一位妖人屹立在半山岩壁处,却产生一种被那白发青年俯视的荒唐错觉。 “伱就是那三一狂徒么?” 崔延擎眸光如炬,久违地感到了那种被利刃抵喉的威胁,心神不敢松懈,直觉告诉他,眼前的怪胎强得可怕,甚至比昔日的宿敌还要恐怖。 “果然和传言的一样,气血旺盛得可怕,和左老儿那种垂暮不同,这人.生机澎湃,像是激流狂涛一样啊。” 落魄僧人面露忌色,他缓缓转动手中的骨珠,决定试探对方一二。 古老、诡异的咒语,从僧人口中念出,音波向下垂落蔓延,周围的场景几乎都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扭曲了。 姜漠屹立原地,双眸平静,魂魄和意识轻松抵抗,他望着那身上紫芒愈发炽盛的老僧,不禁调侃: “行了,内景的诱惑还不如痛觉更刺激神经,你这他化自在天魔咒省省吧。” (本章完) 第53章 血肉横飞 第53章 血肉横飞 “你认得此咒?!” 老僧惊骇,就连手握的骨珠转动都停了下来。 饶是他流浪人间数十年,行游五湖四海,迄今为止,能全然无视魔咒的强者,也不过二三之数。 要知道,无视和脱离是两回事。 由他吟诵的他化自在天魔咒,根本就不给聆听者任何选择的机会,只要听到就被强制拉入内景,把欲望无限放大,在近乎凝固的时间里面得到永恒的实现。 固然有不少能人,做到舍弃欲望,破开魔咒束缚,但始终和无视的程度,相去甚远。 不仅是他诧异,就连崔延擎、余迁陀、伍妈妈在内等十位高手,都感到了棘手。 他们默契地认同某个共识,眼前的狂徒.无疑是继左若童之后,三一门的最强者。 “歪嘴和尚念邪经。” 姜漠眸若寒星,身旁缭绕着炸裂的火焰,他神采飞扬,道:“论类似的手段,我倒也会,待废了你,让你听个够。” “竖子岂敢!” 年迈的老僧如金刚震怒,抬起干柴般右手,有灰光浩荡,化作一串庞大的佛珠,像是紧箍朝下镇压。 “动手,解决他。” 崔延擎右手垂落无数的漆黑物质,左手截然不同,有深蓝的光芒缠绕,炁流盖压云风,充斥滔天杀机。 “小的交给我。” 横练宗师嘴角噙着嚣张的笑意,他像是狩猎一般,眸光锁定姜漠身后的陆瑾,蒲扇大小的双手泛起炁芒。 “傅兄,我和伱一起。”高胡子眼神阴狠,他看到陆瑾脚下的尸体,难抑心头怒火。 “轰!!!” 在崔延擎的控制下,大片的黑色泥沼疯狂蔓延,宛若山洪倾泻,沿途的岩层纷纷解构、溃裂,承受不住那可怕的束缚力。 就连那些被点燃的自然之火,也在被逐渐吞噬,二者呈现拉锯的形势。 灰色佛珠密密麻麻,变化多样,步步覆压而至,十道银链射出,与之碰撞。 “呵!” 姜漠眼眸一厉,磅礴的炽烈之炁,自他脚底激荡,一瞬倾泻,形成银白的结界领地,把那黑色物质烧得沸腾、蒸发。 “水脏雷?不对.还掺杂了九煞阴土,束缚力和腐蚀效果大幅提升。” 那黏腻的黑色物质,无边无际地冲荡,崔延擎纵跃袭来,那满是深蓝炁流的左手有透明的虚影汇聚,赫然是一头血盆大口的凶虎。 “轰——!” 姜漠无所顾忌,血气沸腾,手腕发力握着狼牙棒正面迎击。 那凝聚成形的巨虎,转瞬溃灭,崔延擎脸色剧变,整条左臂都在发颤,有血丝密布,筋脉抽搐严重。 “啵——!” 浓郁的黑沼冲天而起,仅阻碍了狼牙棒一个瞬间,崔延擎趁势暴退。 第一次交锋,全力以赴的他,就吃了大亏。 “吼!!!” 就在此时,震彻八方的咆哮,掀起气浪。 那拄着拐杖的红巾老妇,打开一枚兽皮袋,狰狞的兽影从其中跃出,有数十米长的森蚺,亦有大若水牛的鬼面毒蛛,更有拎着铁棒的巨猿,黑压压得像是铁铸小山。 黄先生也不敢有所保留,双手抬起,像是有一台透明的钢琴悬浮虚空,供他演奏乐章,十指跳动,不断落下。 “轰!轰!轰!” 一道又一道无形的撞击砸落,像是有庞然巨物拎着药杵,疯狂地捣击地面。 谷底出现深邃的坑洞,姜漠从容迈步,那凌厉的罡劲于他而言,不过清风。 “杀——!” 在老僧的率领下,众人齐齐出手,各种由炁构造、衍化,掺杂着体术的杀招,铺天盖地袭落。 尤其是那几头异兽,体格骇人,吨位硕大,给姜漠的视线带来阻碍。 “孽畜,来!” 姜漠一瞬跃起,双手高举,蓄力拉满,狼牙棒怒砸森蚺的脑袋。 “嘭!” 有蛇尾似长鞭抽来,速度快到残影横空,却无济于事,被一棒砸穿,彻底粉碎蛇首。 “不!!” 老妇嘶声尖叫,脸色阴沉得扭曲,她费半生培育的异兽,就这样惨死了,那种哀鸣声听得她心里在滴血。 “阻止他!” 老僧手持一件降魔杵,势大力沉,试图和姜漠正面争锋,毫无疑问瞬间落败。 “轰——!” 狼牙棒和降魔杵激撞的刹那,恐怖的力道反震而来,老僧根本控制不住身形,被逼退数十米,气血动荡,五脏六腑都在隐隐作痛。 “吼!!”数米高的猿猴,放声咆哮,眼睛血红,扛着铁棒砸来。 “咻——!” 姜漠疾驰而去,身若流光,避开杀招,落在猿猴的脑袋上,左手泛起莹白炁芒,果断五指落下。 赤金道痕的浮现于眸底,三一真法催动。 猿猴发出凄厉的嘶吼,疯狂挣扎,不到一刹,硕大的兽首竟被化成漫天的荧光,血雾弥漫,尸体轰然倒地。 “砰!” 在场的妖人,无不感到脊背发寒,那堪称邪魔一样的手段,看得他们心底发怵。 狼牙棒被姜漠深插于地,逐渐消散,他双手流淌莹光,彻底没有了实体。 “!” 目睹凶残的一幕,炼道宗师的余迁陀,慌不择路,放弃围攻,转身爆发极致速度,想要越过岩壁,离开山寨。 “咻!!!” 十二道银链追袭而去,拖住余迁陀,将其砸落地表,大口吐血。 姜漠继而与崔延擎、老僧激战。 陆续有实力稍弱的宗师,在神经紧绷的刹那,不慎失误被莹白手掌触及,半边身子就开始崩解,光点逸散。 “啊!!” 比火焰的灼烧更痛苦,失去的身体,无法愈合,生机弹指枯竭。 “轰!!!” 与此同时,陆瑾被横练宗师接连消耗,逼入绝境,周身的蓝白炁息愈发黯淡,随时都会熄灭,逆生状态处于崩溃的边缘。 较真地说,面前的男子,体术比魅妖强出一大截,一度压制陆瑾,更别说还有高胡子时不时在旁边牵制。 “砰!” 又一次的轰拳对拼,陆瑾右臂痉挛,指骨隐隐碎裂,倒退十余步,嘴角溢血。 “还我兄弟命来!”杀至红眼的高胡子歇斯底里。 “哼,这就废了你。” 横练宗师气势再次暴涨,周身被一股淡淡的红炁覆盖,血肉的防御和力道攻击,翻倍不止。 面对二人夹击,身负伤势、血流不止的陆瑾,左手迅若闪电,入怀取符。 赤色透明的符箓,蕴含着庞大、狂暴的能量,陆瑾运炁催动,像是拆卸了封锁,一簇肆虐的火焰瞬间吞没符箓。 三十六道由烈焰铸造的炁剑,释放而出,可怕的锋芒直指高胡子、横练宗师。 “轰!!” 在他们狞笑尚未凝固的时候,炁剑暴走,瞬间撕裂空气,洞穿他们的躯体,打得血肉横飞、脏器碎裂,近乎成了筛子。 求个追读,兄弟们,翻至最后一页再右翻即可,感谢。 (本章完) 第54章 镇妖屠魔 第54章 镇妖屠魔 震撼的威力,顷刻斩杀两名妖人,陆瑾稍作喘息,再次取符,警戒地凝望前方战场。 黑色粘稠的泥沼,被师叔的炽银炁流压制得不断褪去,此前遇到的羊胡老头被锁链钉穿地表,动弹不得。 另外六名妖人更是落入下风,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轰!” 位于战场中心的姜漠,五指流淌灰褐色的岩炁,在接近鬼面毒蛛的刹那,一掌轰进它庞大的身躯。 “噗嗤!” 血肉碎裂,硕大、尖锐的岩刺从体内生长,洞穿要害,灭杀这头妖异的巨兽。 火光笼罩山寨,越演越烈,无法控制。 崔延擎等人脸色难看,谷底遍地焦黑尸体,百余名匪徒和数十位全性好手,被烧得快要碳化。 老僧的骨珠、降魔杵,在激烈的搏杀中,承受姜漠那狂轰滥炸的力量,接连碎裂。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诸位,别留手了。” 他一声长啸,苍老的躯体发生惊人蜕变,灰色的炁流无穷无尽地溢出,一具暗灰、面部被腐蚀得只剩骨头的金刚佛像,迅速复苏。 见他拼命,崔延擎不再留手,所有的黑色物质收拢回体内,随后覆盖五脏六腑、四肢百骸; 当炁走向数道关键的穴位时,他的肉体被深黑的铠甲包裹,双眸猩红,残暴嗜杀,恍若古籍里描写的妖魔。 黄先生、伍妈妈等四位宗师,如坠冰窟,他们明显感觉到那老僧、崔延擎的实力骤涨,和他们之间形成一道鸿沟,彻底断档了。 “杀——!” 崔延擎一声厉斥,身影消失原地,时间短得无法捕捉,再现时候已是一记重拳打向姜漠的脸颊。 “砰!” 姜漠抬手格挡,拖拽他的臂膀,右手扣住他的面门,往坚硬的岩壁砸去,顿时碎成蛛网状。 “轰!” 指间的炁流像是火焰一样燃烧起来,血肉模糊的烧焦让崔延擎痛苦嘶吼。 距离他的眼睛被挖出来的前一息,老僧杀来,巨大的金刚挥拳向下,直袭姜漠。 “死——!” 另一名宗师不知何时绕到后方,猛地深吸一口气,腹部高高鼓起,炁流走过经脉、肺部,怒喷出深紫色的烈焰,浩浩荡荡,淹没一路。 然而,璀璨、洁白的结界平地而起,庇护姜漠全身,连带着崔延擎一起困进去。 “轰隆隆!!” 金刚拳印如雨点袭落,紫火焚烧,把球形的屏障打得震颤、轰鸣,却不见有裂痕出现。 被压制在地的崔延擎,差点脑袋都要被抓穿了,他拼命对抗,却还是不敌。 “噗嗤!” 姜漠陡然加大力道,在钳制妖人的同时,左手如枪尖穿刺,破开崔延擎的胸膛,一把握住那颗剧烈跳动的心脏。 “哗——!” 五指流淌莹光,顷刻炼化心脏,碎成炁屑。 失去心脏供能的崔延擎,气力渐弱,如虎凶戾的双眸黯淡无神。 轰鸣声持续不断,围攻的老僧、四名宗师,有股莫名的悸动。 当结界消散的时候,他们瞳孔骤缩,皮肉都在颤栗,一代全性元老崔延擎陨落,不甘怨恨的头颅,连带着脊骨,被姜漠拎在手中。 “砰!” 人头随手抛来,姜漠继续向前,无数的炽银锁链演化,对最后的五名妖人展开猎杀。 最先顶不住压力的,赫然是失去了异兽的红巾老妇,十余道锁链轻松将其斩杀。 老僧气喘不已,瘦骨嶙峋的身体,几乎能看到暗红的血管,即将枯竭。 施展身外法相的消耗巨大,虽拖延了死亡的时间,但无法硬抗姜漠凌厉的攻势。 那十指弹奏、催动杀招的光头老者,见死境已至,试图撤逃,被密集的锁链围剿,洞穿胸膛,从高处砸落地面,头骨稀烂,气息全无。 偌大的楼寨被烧成了废墟、浓烟灰烬飘荡空中,余下的四位妖人,体力和炁都消耗得差不多了。 姜漠无视余迁陀、以及两位宗师,只是盯着威势和金刚法相不断衰弱的老僧,淡笑道: “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的么,礼尚往来,我也赠你一段古咒,如果你撑得过去,任伱去留。” 老僧嘴角血迹殷红,枯槁的躯体临近崩解,他桀骜而张扬,冷声训斥:“要杀要剐随你,小辈。” “我还没有怯弱到需要你施舍的程度!” “好,慢走。” 姜漠单手结印,眸光锁定老僧,一段繁杂、晦涩的北漠古语念起,时间的流逝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轰!”的一声,周围环境皆暗,无法言语的痛觉,深入灵魂的本源,几乎要把意识撕成无数碎片。 在这幽暗的世界,老僧被封困在极小狭窄的棺材里,四肢不能舒展,完全折断。 他根本没有时间诵经念咒抵抗,每一秒都在承受人间极刑。 时间漫长,起初他惊恐万分,想尽一切办法,欲要离开。 半个小时后,精神崩溃,老僧心如枯木,意识被揉成了碎屑,混乱的记忆散布在破碎的灵魂里,就连嘶哑的哀嚎都发不出。 漆黑的世界,没有光亮,没有声音,仅有绝对的死寂,和被无限延长的时间,麻木的意识深堕炼狱。 然而,在余迁陀等人的视野中,却是另外一幕。 随着姜漠念起古咒,老僧七窍猝然暴血,眼球凸起,直挺挺地跪倒,肌肉和骨头一寸寸地消融,诡异又惊悚。 余迁陀绝望阖眸,放弃了抵抗,任由遍体鳞伤的躯体大肆流血,对他来说,与其被那人杀了,还不如自裁。 一道炁劲在心脏处爆裂,这位湘西的炼道宗师,人生走到终点。 残存下来的两位妖人,一男一女,面容相似,应为兄妹,那擅使紫火的男子拦在前面,和姜漠谈判: “我等素来与三一无仇无怨,此番被卷入纷争,身不由己。” “无根生下落,我也知道,恳请道长高抬贵手,放过我妹妹。” 望着他那舍生取义的姿态,姜漠不禁莞尔: “此时此刻,你莫不是在说笑?身不由己这种借口,糊弄糊弄自己得了。” “道长,真要逼我们到绝路么!” 男子不甘辩驳。 谈判破裂,他豁出一切,紫焰汹涌,与姜漠搏杀,女妖人在一旁协助。 “噗嗤!” “噗嗤!” 这是没有意义的飞蛾扑火,性命远不如姜漠的二人,不到十个回合,就被银链横扫,抽断脑袋,躺在血泊里。 至此,全性又一处据点——高胡子寨,匪徒、妖人皆亡,被火海覆没。 (本章完) 第55章 家中来信 第55章 家中来信 战后,一袭白衣染血、脏灰的陆瑾脚步蹒跚走来。 他脸色苍白,忍着浑身的剧痛,朝姜漠问:“师叔,您怎么样了?” “无碍,筋骨活络得正舒服。” 历经血战,姜漠未有丝毫的疲惫,反而眸中的莹光,越发深邃,精神状态自然而盈满,与陆瑾的虚弱截然不同。 “你伤势略重,走,去个清静点的地方修养。” “好,麻烦师叔了”陆瑾感激地道,他声音沙哑,粘稠的血迹还没干涸,沿着臂膀划落手心。 火势渐歇,整座山寨都被毁了,血泊里残骸随楼墟一起掩埋谷底。 姜漠御炁起风,直上云霄,带着陆瑾离开。 银光掠过夜幕,疾驰在辽阔、苍茫的大地之上,返回昨夜休整的驻点。 静谧而虫豸低语的山涧密林,陆瑾半蹲在溪流岸边,借用山泉清洗伤口污垢。 处于高度紧绷的肉身,接触冰凉的溪流,霎时都放松了许多,伤口的剧痛得到舒缓。 陆瑾撕裂长衣一截,右手封住伤口各处的穴道,止血后开始包扎伤口。 姜漠隐入周边昏暗的树林打猎,很快就拎着几头野鸡的尸体和枯草薪木回来。 铺成井字型的木堆,随着他运炁,指尖垂落一抹赤色焰火,便响起爆竹般燃烧。 深夜,山鸡被竹串贯穿,横放在篝火上炙烤,散发着诱人的香味,不时有黄金油渍滴落,柔嫩的皮肉被烤得微焦、香脆。 两人席地而坐,陆瑾体力消耗过度,更是饿得四肢疲软,姜漠取下一串烤好的山鸡,递给了他。 “先吃吧。” “师叔.” “吃。” “谢谢师叔。” 陆瑾接过竹串,哪怕处于饥饿的状态下,他依旧吃得比较斯文。 偌大的烤鸡被他一点点啃食,身体得到补充,腹内、胸腔皆有暖流,苍白憔悴的脸上恢复些许血色。 “师叔.我能问您件事儿么?” “问。” 姜漠盘坐在篝火前,心如止水。 “此前您的古咒,是何秘术?” 陆瑾把心底的困惑问出,在他的视角中,那凶焰猖獗的妖人在聆听古咒之后,被扼杀当场,威力堪称一绝。 “古渡折灵咒。” 姜漠微而轻笑,道出其来历:“我在北漠游历时,曾与一族深山的部落交好,帮了他们大忙,就得此咒的赠予。” “一旦念咒,可将受咒者困于意识世界,把痛觉放大,时间减缓,同时维持这种囚禁效果,需消耗的是受咒者的血肉,直到化作一滩血水,囚牢才会坍塌,意识泯灭。” “破解的方式也很简单,保持镇静,忽视痛觉的干扰,很快就能出来,算是一种辅修的手段,能锤炼心性。” 闻言,陆瑾恍然大悟,又追问: “那秃驴老汉对您念的咒呢?” “弟子当时位于您后方,就连情绪都被影响得焦躁,脑袋昏沉,差点控制不住身体。” “他化自在天魔咒,把人拉入内景,放大和实现欲望,让人沉沦其间,无法自拔。” 姜漠打量着陆瑾,提醒道:“你如今年轻,修为也不错,格外需要注意的是,心性的打磨。” “否则像上次的魅妖,和这次的他化自在天魔咒,但凡你碰到了,无疑是要吃上大亏。” “弟子谨听师叔教诲。”暖色篝火映照着陆瑾认真、郑重的神色。 忽然,远处的山林传来马踏蹄声,几道人影跳落地面。 “谁?”陆瑾警惕回首。 “陆少爷,一段时间不见,怎么就不认我了?” 姜漠抬首望去,迎面走来的男子,粗犷而豪迈,一袭墨色的长衫,留着干劲十足的寸头。 “乔叔!是您啊。” 陆瑾看清走来的几人,赫然都是家中的护卫,不禁松了一口气,连忙起身相迎: “来来来,乔叔,葛叔,张叔,伱们快请坐。” 护卫淡笑婉拒,扬声解释: “客气了,少爷,陆公和家主让我们这帮兄弟打探您的消息,家中留下的萤纸还有一些,大致判断您的位置后,我们就赶过来了。” “是天师府那边拜托我们转交给你和这位三一道长的信件。” “喏,这是抄写的新一份。” 乔叔开门见山,伸手入怀,取来书信恭敬地交给陆瑾。 “好,辛苦你们了,乔叔。” “家主还特意吩咐,让我们问问您,需不需要帮助;如果需要,哥几个就不用回去复命了,陪着少爷您。” 三名护卫气度不凡,都有着不错的身手,比起一般的全性精锐还要强大。 “劳烦父亲和几位叔叔担心了。” 陆瑾心底流过一道温暖,他欣慰地推辞:“乔叔,麻烦您回去的时候,替我转告父亲一声,对于他的支持,瑾儿感激不尽。” “哎,我的大少爷,那您和这位道长多多保重。” 乔叔一路看着陆瑾长大,知道这娃念头直,认定的事情天塌了都不改,遂不再说什么,只是拍着他的肩膀,再三提醒: “长大了,闯荡江湖也需要注意安全,有什么困难解决不了的,记得回家。” “嗯,乔叔,放心。” 随后,几位护卫作了一番简单的告别,匆匆上马,返回陆家禀命。 陆瑾重新坐下,拆解信封,当看清内容后,脸色转瞬变得凝重:“师叔,无根生露面了,要和我们约在龙虎山了结恩怨。” 说罢,他把信交给姜漠。 “时间是在后天么?” 姜漠扫视字迹,嘴角噙着玩味的笑意: “以武止戈,即见生死,总算是沉不住气了,如此一来,倒是省去繁琐的过程。” 陆瑾有所不安:“信中只提他一人,不知李慕玄现今何处?” “或许跟着无根生一起来,或许藏到别的地方去了;不管如何,我要杀他,他活不了。” 姜漠神色平静,并不忧虑找不到二人的踪迹。 陆瑾拳头握得格格作响,他恨透了李慕玄,若不是此人与魔头闯山,师父根本就不会仙去。 “最好让我在龙虎山见到他。” “那就希望他会出现罢。” 姜漠随手把信纸放入篝火焚烧,从容自若地说:“到时我对付无根生,你对付李慕玄,共斩妖人。” “好——!”陆瑾眸现寒光。 “明日静修,把你的状态调到最好。” (本章完) 第56章 为人以诚 第56章 为人以诚 月悬高空,荒野草屋。 李慕玄昏沉地醒来,他眼前一片模糊,浑身肿痛,像是被鬼压床一样难以动弹。 “够快啊,才睡几个小时。” 一旁的段老儿见状,把他扶起,还端来一碗清水。 “掌门呢?”李慕玄头痛欲裂,感觉身体近乎掏空,四肢酸软。 “喏,搁里面睡着。” 简陋的木床铺垫着薄薄的草席。 无根生昏迷未醒,睡在内侧,李慕玄在外,他僵硬扭头,见到掌门的面容时,脊背不由发寒。 肌肤憔悴、皲裂,像是一夜苍老数十岁,死气沉抑,口鼻间的呼吸甚是微弱。 “前辈.掌门怎么了?!” 段老儿抚着白须,阴冷笑道:“就暂时的半死不活,醒得来就命大,醒不来就没了。” “要用刘婆子的死棺,代价可大着嘞,动辄是数十年的寿命消失,而且至多能承受两次阴身的替换。” “?!”李慕玄面露骇色,他想不到那座血池的石棺这么邪乎,心里堵得难受。 在这乱世,人生光阴八十载,已是幸事。 昼夜减半,又有天灾、人祸、疾病影响,真正能自由行动的寿命时间,不过近四十载。 经过一次南疆秘术的祭祀,被掠的寿命之多,沉重到让李慕玄心理失衡。 “落棺前,我听掌门说他以前去过,那岂不是” “对,就算撑过此劫,也没几年可活咯,说不定还要老朽送他一遭,给他立坟烧香。” 段老儿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脸上收敛的笑意不知是调侃,抑或嘲弄。 李慕玄渐渐恢复气力,接过瓷碗小抿一口清水,湿润干燥的喉咙,又问:“前辈,我该如何称呼您?” “我姓段。” “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突然,段老儿貌似想起什么,显得有些严肃,沉吟道: “刘婆子给你的药,防着点不要吃,那是以你为载体、拿来对付三一门人的手段,可不管伱的死活。” 对于这个老朋友的弟子,他还算有良心,做不到视而不见。 “.” 李慕玄犹豫片刻,才缓缓回应:“段老所说,我知道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茅草屋里,烛火摇曳,两人简单地聊了一会儿,直到李慕玄能下床行走的时候,无根生才醒来。 “掌门!!” “掌门。” 段老儿和李慕玄连忙扶起无根生,才发现他虚弱得浑身冰凉,像具尸体差不多,就连往昔那双神莹内敛的眸子,都变得空洞、疲惫。 “咳咳.” 身体在发颤,五脏六腑传来阵痛,血丝沿着嘴角流下,无根生精神萎靡。 看到他弱不禁风的样子,李慕玄愧疚自责,慌忙倒水,递碗于惨白的唇边。 “给,掌门,喝点水,您先别说话,恢复恢复。” “汩汩汩” 无根生本能地张嘴,大口吞咽着清水,直到碗空了才停下喘息。 “差点.要命了.好在能醒来。” 他脸若纸白,却侥幸一笑,满是不在乎,没有丝毫心悸,反而像是在赌坊赢取胜利的狂徒。 李慕玄眉宇黯淡,顾忌重重: “可是,以我们现在的身体,去天师府不成了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了么?” “那倒不会.” “死棺的副作用来得快去得更快只要有半天的时间恢复完全不是问题。” 无根生望向段老儿,语气带着恭敬、感谢,询问: “上人.从您带我们离开刘婆那儿,多久了?” “几个时辰,距离你要去龙虎山,还有差不多一天时间。” 段老儿随声应答,每次听到龙虎山这个称谓,他就不免想起那个牛鼻老道,心底一阵厌烦。 “一天么?足够了。” 无根生低声呢喃,紧绷的神经骤然放松,他顾虑时间来不及,拖着病躯去龙虎山,那真的和送死没区别。 “和三一门的仇怨,也该落幕了。” 李慕玄愣住,“您的意思是?” “以武决生死,仇怨两清,不再牵连其他门人。” 无根生深吸一口气,体内的炁像是融化的冰山,不断地集聚、游荡脉络之间。 “你到底想清楚没,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段老儿察觉李慕玄的迟疑,不禁催问。 “去我去” 李慕玄垂眸轻叹。 事已至此,再无退路,他也不想逃避。 最糟糕的结果,无非被斩龙虎山下,借血池死棺再延残命而已,能还清些债孽也好。 天师府。 月华洒落的庭院石砖地面上,盘坐两道一高一矮的身影,各自入神静修,肌体有金光流淌,炁息绵延不绝。 良久,张之维先一步睁眸,脸色淡然。这时,一旁的张怀义也醒了。 “师父还在屋内听晋中汇报情况” 张之维复杂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师弟,隐隐有所不安,忍不住开口: “怀义,你和我说句实话,那全性魔头是否和你有交情?” 面对师兄突袭的难题,张怀义挠头,惭愧一笑: “交情?那倒没有,只是有些忌惮魔头的手段,印象深刻而已。” 张之维凝望张怀义那副憨厚、朴实的模样,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毕竟这份答案没有完全说服他。 至此,他不多做追究,只是适当劝诫: “怀义,现在是特殊时期,有些事情我希望你有自己的分寸,不仅是无根生这件事情,其他事情也应如此。” “为人一世,是非曲直要拎得清。” “嗯,我会注意的,师兄。”张怀义虚心受教。 接着,张之维临时起意,建议道: “好久都没和你切磋了,要不让为兄试吧试吧你?看看你这些年的修炼,长进如何。” “呃?” 张怀义甚感意外,有些汗流浃背:“这我哪能和师兄比啊?” “不过师兄都提了,那我也不好扫您的兴,成吧,来试试。” 张之维淡笑起身,沉默向后走去。 拉开一段距离,他右手道金光乍现,化作绳索,画地为牢把自己和张怀义都给圈进去。 “还是从前的规矩,只要把我逼退这个圈子,就算你赢。” “拿出对付魔头的实力,和我尽情较量。” 听到师兄那平淡的语气,张怀义如临大敌,本能地感到紧张。 他清楚和之前的比试不同,这一次的师兄完全是认真的姿态,是要通过自己一窥无根生的实力么 不,更准确地说,倚靠直觉的猜测,张怀义明白这是一场带有敲打意味的切磋。 想到这里,他身体微颤,不敢有所大意,摒弃杂念,决定全力以赴。 “轰——!” 耀眼、璀璨的金光,一瞬闪耀,缭绕于身,张怀义做好准备,锋芒毕露道: “来罢,师兄!” (本章完) 第57章 全力以赴 第57章 全力以赴 历经数年的苦修,张怀义如今凝聚的护体金光,与第一次演武时的质量对比,更为纯粹、多变,仿佛是延伸的肢体那般随心所欲。 当他看到师兄张之维手上的金光逐渐褪去,心底泛起不好的预感,浓眉皱起:“师兄,您这是?” “既然你说那魔头的手段,能克制金光咒,那我索性就不开了。” 张之维拉起袖子,露出结实如钢铸手臂,笑意洒脱:“顺便看看你的金光搭建的皮实不。” 话毕,他向张怀义招手,示意开始进攻。 “那师兄您可就小心了” 张怀义抱拳行礼,随后摆开架势,脚踏青砖下盘稳固,一双铜铃大的眸子,紧盯前方的身影,似在找寻破绽。 “咻——!” 在双方的眸光碰撞刹那,张怀义果断出手,猛地箭步跃出,身似炮弹敏捷,被金光覆盖的右手,一掌袭向腹部。 “砰!” 矗立原地的张之维,视那凌厉的攻势如无物,右手猝然爆发迎去。 一掌震开袭击,两者碰撞,有沉闷声传来。 被硬撼金光的张怀义面露忌色,牢固的金光虽未破碎,但是开始有了明显的颤动反应。 他不信邪,再次出手,不仅是体术上的搏斗,更有部分金光凝聚成绳索,密密麻麻袭向张之维。 “不错,有长进。” 张之维一边闪避,一边高速移动,残影快到那些金绳根本无法追上,他每迈一步,就像是鬼魅般出现在张怀义的视野盲区,丝毫不给反应的机会。 每次总是差一点,差一点. 接连的转身防御,找寻目标,不断落空。 张怀义五感紧绷、心理焦躁,按理说二人的修为差距会有,但比之前些年更大,令他难以接受。 “在后面。” 玩味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更有刺耳的破空之声近身。 张怀义似惊弓之鸟,急速侧避,左手蓄力,金光骤涨,半透明的金色巨手随着他的意志倾力迎去。 “嘭!” 又是一次正面的交锋,张之维五指修长,充斥着惊人力道的掌印,轰在张怀义的金光巨手上,压制得寸寸败退。 就在金光变化,有无数颗火星状的金光准备激射时,张之维不跟他客气,再次猝然发力,右臂的筋脉与骨肉完美爆发,打出的寸劲正掌竟让那金光直接溃裂、暗淡。 “!” 张怀义瞳孔地震,分神操控的招式被强行打断。 骇人的力道从手掌蔓延而来,像是一口数百斤重的铜鼎横空砸来,他手筋发麻,虎口更是裂开,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退。 地面的石砖被踏出裂痕,那沟壑有近十米长,若不是通过双脚卸力于地,仅此一掌,足以把他逼至圈外。 张怀义气喘连连,额头满是冷汗。 右手连带着臂膀的肌肉都在发麻,他难抑剧烈的心跳,几乎每次的对拼,饶是有着金光加持,他都占不到便宜,稍有大意就要吃亏。 在他的视野里面,师兄体格修长,举手投足间都利索到了极致,没有多余的动作,力速双绝,以破万法。 那种近乎窒息的压迫感,着实让他发怵,难以找到平分秋色的可能。 “嗡!”的一声,被逼到绝境的张怀义,运炁施法,轰鸣的绛宫雷在他掌心发出清脆的呼啸声,并在逐步增强。 张之维没有太多的意外,只是在动手前,随意地问了一句:“师弟,你的雷法,对那魔头可曾奏效?” “师兄.没有。” 张怀义摇首,语气沉重。 回忆此前的战斗,他不由庆幸魔头没下死手,否则他哪里还能站在这里和师兄切磋武艺。 得到答案的张之维,脸色稍显慎重,轻吐出一口气息,右手蓄力,淡笑道:“好,为兄知道了。” 这一刹,张怀义明悟,师兄要动真格,大概率是一招定胜负。 “您小心,师兄!” 一声轻叱,张怀义气势节节攀升,金光不曾削减,彻底凝缩到了极点,像是一层特质的铠甲,庇护周身。 体内的炁以惊人速度消耗,七成五成三成双手掌心雷密密麻麻,像是罗网一般,轰得地面粉碎、焦黑。 “滋啦滋啦!!!” 下一瞬,偌大的金光圈被大片的雷网覆盖。 张怀义的脸色转瞬煞白,接近虚脱,尤其是师兄那稍带赞许、认可的眼神,令他不敢怠慢。 反而是一口气拿出所有的实力,不再有所保留,势要一招定胜负,哪怕能撼动一二,输了也不丢人。 师兄,这次轮到我劈伱了。 “轰隆隆!!!” 想到这里,张怀义既是兴奋又是紧张,双手拖拽罗网,如闪电一纵即来。 无数雷霆四溅,封锁八方,让张之维再无退避可能。 “来得好啊,怀义。” 张之维发自内心地为师弟的修为大幅提升感到开怀。 他肆意张扬,给予足够的尊重,身若流光闪动,避开不少的阳雷。 直到两者快要接近,漫天的雷网拦截,没有多余空间。 他一瞬爆发,任由雷霆轰身,速度不见有停滞,在张怀义匆忙掌御阳雷防御之前,一巴掌霸道地抽在其胸前的金光上。 “轰隆!” 金光粉碎,绛宫雷溃散,力竭的张怀义再无抵抗之力,由高处坠落,双腿发颤,嘴角带有明显的血迹。 这是强行运炁的反噬,身体承受不住,血气起伏,筋脉抽搐。 反观张之维也是被雷法轰得衣衫破烂,体表肌肤多处灰黑,但不见血迹。 “可以啊,师弟,长进了!” 他大步流星走来,一把伸手拉起虚弱的张怀义,上下打量,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打伤了这个藏拙的小师弟。 “师兄,师弟在您这儿讨不到好处。” 张怀义无奈苦笑,摊手道:“您总不能老是拿我当沙包啊,实在不行,换晋中师兄过来,或者找师父师父比划比划。” “嘘——!” 张之维示意他小声说话,有些心虚搂着张怀义的肩膀,嘀咕道: “哪跟哪啊,咱师父修了那么多年,我可不敢揣测他老人家,估计还远着嘞。” “啊?师兄,你真没骗我?” 张怀义一头雾水,早在之前,他就觉得师兄差不多接近师父了,没想到猜错。 张之维笑着眯眼,连连摆手:“嘿嘿,没,真没骗。” “吱呀——!” 就在这个时候,天师的房门由内打开,田晋中随张静清走出。 望着院子的狼藉,不少石砖被轰得碎裂,张静清脸色渐沉,严厉喝道:“都什么时候了,孽障,你还心思欺负你师弟?” “诶!!师父师父,我错了,您别生气,我马上打扫。”张之维急忙求饶,一溜烟就跑去那扫帚和竹筐。 (本章完) 第58章 南辕北辙 第58章 南辕北辙 事关全性与三一的血斗,被牵动心弦的各派,深夜陆续有掌门携弟子,抵达龙虎山。 譬如火德宗、武当山、流云剑等,其余门派由于距离较远、或者动身晚,目前尚在途中。 张静清和几位弟子相迎接待,为他们安排休息的寝房。 一众年轻的精锐弟子,在各自打着招呼,相互问好; 受战事影响,许多龙虎山的弟子都下山了,往昔热闹的天师府,变得冷清寂静,直至今日客访,才焕发些许生气。 乱世纷争,各派大量的中坚力量投身战场,因此衰落,不单是龙虎山如此,其他异人门派亦是类似的情况。 庭院,几位掌教、门主和张静清坐于一张石桌前,商讨对策,该如何处置全性魔头,张之维在一旁给师父和几位前辈礼貌斟茶。 武当山的掌教,年过七旬,面色肌肤赤红,眉毛、胡须皆若雪白,自然垂落。 他轻握茶杯,嗅着清香,浅尝半口,遂向天师询问:“三一的朋友,到了么?” “自从左门长仙去后,现今主持门派大局的人,应该是旷雅先生、维玄子他们吧?” “非也。” 张静清轻轻摇首,将所知的消息道出: “我命弟子下山打探消息,现今主持三一大局的领袖,是一位从未显露过身份的三一道友。” “他是左门长的师弟,早年下山云游的那一批;” “如今正带着弟子陆瑾下山,接连去往全性的据点,找寻无根生的踪迹,也不知情况如何了。” 闻言,火德宗的宗主,一位头顶光滑、面容粗犷的中年人,不禁好奇: “那能联系得上他们么?” “唔难说。” 张静清也没有把握,坦言道:“三一那边完全封山,仅有这二人在外荡魔,我委托陆家、江湖小栈去找人了,希望能尽早有下落。” 流云剑的门长,好似侠客般,背负长剑,白发束起却更显俊逸,他提议: “无妨,只待明日,那厮抵至龙虎山前,我等将其拦截即可,届时他想走,也得问问我们同不同意。” “嗯。”张静清赞同,却不由一叹:“就不知这魔头,是否还有筹划,抑或其他妖人暗中协助?” “倘若如信中所言,倒也无妨,但还是该做一下准备,毕竟全性历来没有底线。” 武当掌教有所猜疑,像他这种阅历深厚的一教之主,见过大风大浪,甚是熟知全性的卑劣。 “此番有我等压阵,各派都来了,若真有妖人闹事阻碍,索性就一起杀了,他们还掀不起风浪。” 流云剑的门长放下茶杯,语气清冷。 “诸位,远道而来,也是辛苦了,趁早歇息罢,养足精神,以待明日的妖人赴约。” 张静清向几人敬茶,接着寒暄片刻,便各自散去。 夜空繁星点点,氛围却格外的肃穆,压抑。 无论是龙虎山的天师、弟子,还是各派掌教、门人,所有人都清楚,明日会有一场血斗上演,而他们要做的,无非是全力以赴,抑制一切不利的因素。 荒郊草屋,乌云覆盖万里,暴雨倾盆。 烛火映照着屋内昏暗的环境,无根生已然痊愈,大口吃着粗粮,一副精神昂扬的姿态,正和段老儿举杯共饮杜康。 “来来来,上人,再走一回,为我送行啊!” 无根生邋遢的脸庞,因喝得酩酊大醉,而变得潮红。 “哎,掌门您说笑了,老朽相信您能功成身退,化险为夷。” “来,喝——!” “走着!” 酒碗相撞,二人喝得痛快,浑然不为明日的赴约愁虑。 而李慕玄格格不入,他蹲在门口,仰头凝望屋外无边黑夜,雨水滂沱,渐渐的入神了。 在浩渺的天地前,他不安、焦躁的情绪,渐渐平复,手握刘婆子给的药瓶。 权衡再三,受好奇心的驱使,他轻轻拔开陈旧的木塞,往内窥探,映入眼帘的是一枚血色丹药,散发着淡淡幽香。 “靠这种东西真的有用么?” 这一瞬,他心底悲凉、茫然,悔意如影随形,揣紧了药瓶,眼睛泛起云雾。 一步错,步步错,多年来的经历,南辕北辙,显得可笑。 事到如今,他不得不承认,自己那日跪于三一门中庭,目睹左若童飘然凌空,是彻底的悔恨、无措。 倘若在被考验时,再多一些耐心; 倘若在树林中,没有情绪失控顶撞; 倘若在迎鹤楼时没有冲动; 倘若没有伪装弟子入山; 就不会造成如今的局面。 李慕玄拳头紧握,药瓶几近碎裂,他低着头,咸涩的泪水,大颗大颗地滑落。 明明一切都那么靠近,到头来却是一场空。 “轰隆!” 银白闪电撕裂黑夜,震耳欲聋的响声,依旧无法掩蔽心声。 要是没有选错要是能一直演下去要是能回去. 长夜无止,烛火渐暗。 无根生和段上人接连昏沉睡去,唯有李慕玄一人,像没有归路的丧家之犬,蹲在门口,无声啜泣。 哪怕体格健硕,距而立之年不远,这一夜,他仍旧哭得像个孩子。 久违到陌生的感觉,从心底泛起,李慕玄想起第一次闯祸时,被父亲拎着去街坊家里道歉的往事。 是害怕么? 是紧张么? 是后悔么? 他说不上来,他只知道一切都晚了。 鬼手王离世的时候,他因犹豫,没能喊出那一声师父,说是怕他心愿圆满,就此撒手而去也不见得,无非是心底始终有些许芥蒂,无法喊出。 左若童破功垂危时,他也因犹豫,半句话都说不出;明明想上前做些什么,却被那些三一弟子凶狠的眼神吓得脚步僵直,就连最后道别、道歉的话,都止于喉咙。 李慕玄疲惫至极,根本无法入睡,他双眸哭得红肿。 迷途羔羊,莫过于此。 深夜,山涧。 陆瑾经过一天的静修,伤势和体力都恢复得差不多了。 尤其是在姜漠的指导下,对逆生三重的理解和运转,修复了一些小瑕疵,更为的顺畅、自然。 他眸光清澈,神盈充足,周身缭绕着蓝白的炁息,前所未有地强大,近六分之一的躯体,都能维持炁化的状态。 “师叔,我做好准备了。” 一如多年前,他站在树下,由师父传授入定炼炁那般,态度认真、语气恭敬。 姜漠白发披肩,仅是开启逆生一重,轻声道:“好,我陪你演练一二。” “从入门的托云手开始,各种武斗技巧,都走一遍,再感悟和魅妖、山寨那横练宗师战斗时的不足、疏漏,争取做到最好。” “好,师叔,劳烦您了。”陆瑾心悦诚服道。 “明日若见李慕玄,斩了他。” “嗯,弟子不敢辜负师叔期望。” 静谧深林,二人月下演武。 姜漠把往昔师兄所传的一切技巧,再次耐心地教给这位晚辈。 “在战斗时,需全力以赴,保持高度警戒,不可大意,往往决定胜负,都是一瞬的失误。” “所有由炁施展的手段,都有一定的构建时间,区别在于快慢,而你永远要做的一件事,无非是比你的对手更快。” “理论上只要伱性命修为锤炼到足够高,完全可以做到先发制人,后发取胜两种随心所欲,哪怕没有异术的加持,他们都奈何不了你。” “砰!砰!砰!” 拳脚碰撞声接连回荡山林,陆瑾全神贯注,在姜漠的引导下,徐徐化解招式,并隐隐触摸到了瓶颈。 他格外珍惜这段时间,光是想到仇人近在咫尺,便更加奋发了。 随着出拳轰掌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简洁,他浑然不觉,自己正处于某种蜕变中。 (本章完) 第59章 魔临龙虎 第59章 魔临龙虎 清晨,茅草屋内的无根生、段上人已然醒来,伸着懒腰,准备启程龙虎山。 “走了,傻小子,放松点,我们去去就回。” 无根生单手梳了梳乱成鸟窝的头发,眼里的睡意还没完全褪去,走到门口,推了推小李肩膀。 “掌门.这次我跟您一起扛。” 李慕玄起身,表情麻木,说话没什么情绪的波动,经过一夜沉思,他无悔做出的决定。 “好,会赢的。” 无根生欣慰而笑,简直如听仙乐耳暂明,舒爽到每个毛孔都在发颤,枉他狼狈多日,几经生死,终于把这恶童给渡一半了。 “那就走罢。” 段上人左手持拿的符箓,逐渐点燃,他示意二人靠近搂住他的肩膀。 下一瞬,金光腾空,掠过广袤大地,罡风呼啸,直指天师府。 上午,巳时。 乌云覆压千里,风雨欲来,不见旭日高悬。 龙虎山下,地势平坦,两边有岩层高耸,众多的山道绵延而上,直抵天师府。 众多岩道,或者视野盲区的角落,都站着数位人影,赫然是来自各方的正道门派。 除了昨夜抵临龙虎的三门,还有上清为代表的郑子布一行人,他随同师尊、师兄而来; 有以秘药修行的藤山道友,携门下两名弟子前来,她容貌肃穆,三千烦恼丝尽剔,欣瘦的身形穿着一袭白衣,脖前围系黄色巾带。 更有无漏金刚、术字门、以及一些零散的小派。 此刻,他们的目光,无不纷纷看着下方的山地。 那里正有四道矗立的身影,以张天师为首,他不怒自威,张之维、田晋中、张怀义三名弟子跟随在后。 龙虎山前,四人像是一堵坚不可摧的防线,散发着可怕的气势,几乎要睥睨整片天地。 “轰隆隆!!!” 沉闷的声音,自云海的那一端传来。 耀眼的金芒呈现在那些卫道者的瞳孔中,转瞬而至,三道身影坠落地面,从容走来,与龙虎四人对峙。 “无根生!李慕玄都出现了!还有旁边的妖人是谁?!” “终于来了么,好胆。” 就在众人各有揣测时,张静清看到那熟悉的身影,眉头先是一皱,旋即扬声轻笑,像是和老朋友打招呼般。 “段道友,好久不见啊。” “这些年藏得那么严实,我可是一点你的消息都没有。” “既然来了,不妨多和我叙叙旧,稍后再走,如何?” 闻言,段上人还没来得及平复体内起伏的气血,就被气笑了,要不是认识多年,指定被这鬼话给蒙骗。 他一边擦着嘴角的血迹,一边回应:“哼!牛鼻子,少来套近乎,谁跟你熟了?” 说罢,不等天师言语更多,就侧首看向无根生、李慕玄,诚声提醒:“二位,我就送你们到这里了,保重,回见。” “段老,辛苦了。” “诶,上人,您慢点,可别摔了!” “咻——!” 受制于张静清那审视的眸光,段上人很是不自在,一刻都不想久留,眼神戒备地催动符箓,化作金光远去。 至此,仅剩李慕玄、无根生二人,面对满山的正道门派。 “三一的朋友还没来么?可别让我久等了啊。” 空气中弥漫着密密麻麻的敌意,无根生不以为然,反而是率先向天师发问。 “无根生,伱的门人呢?” “不随你这门长,来龙虎山逛逛么?” 张静清沉声质问,他凝望这衣衫褴褛的妖人,心底甚是戒备,尤其是那双神莹淡若清水的眸子,让他竟一时无法勘破。 “啊?这哪能,我那些酒囊饭袋的门人,可是听到天师威名就要发颤了。” 无根生打趣笑道,一屁股坐到地上,一副任人宰割的姿态,浑然不顾周围的卫道者,脸色是如何的难看慎重。 “这位就是李慕玄了么?” 张之维双眼微眯,靠近张静清,小声询问:“师父,您看三一的朋友们还没来,要不让我试试他们?” “要是手段不行的话,就直接废了,省得麻烦,到时扔给陆瑾他们处理就好。” “师父,您就放心,陆瑾这人好说话的,我俩熟着,他指定不会因为这事跟我翻脸。” 听着弟子的碎碎念,还有那若有若无的笑意浮现在脸上,张静清挑眉斜视,倒没有反对,只是嘱咐道: “下手轻点,别给弄死了。” “包我身上,您放心。” 得到允许的张之维,大步踏前,眸蕴寒芒,扬着下巴,一边拉衣袖,一边通知无根生、李慕玄。 “我呢,临时改主意,三一的朋友不知什么时候来,就让我先会会你们吧。” “噢?是么。” 无根生垂眸,仍是风轻云淡,一笑置之:“我来这里是准备和三一门人了结恩怨的,至于你啊,算了吧.” “那可由不得你。” 张之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右手猝然抬起,力道惊人,一巴掌抽了过去,直袭无根生的太阳穴。 “哼!” 一旁的李慕玄见状,即刻施展倒转八方,五指屈握,无形的磁手硬生生地拖住张之维的掌印。 “不关你的事,滚开!” 李慕玄话语淡漠,对眼前的张扬青年不悦。 浑厚的金光一瞬燃起,隔绝了人磁的影响,张之维直视李慕玄:“那就先从你开始。” “轰——!” 他动若蛟龙,速度可怕,右手抡圆力道更甚,当即要降服妖人。 “怕你?” 李慕玄冷声呵斥,炁走八脉,将人磁开到最大,势要把这狂妄的家伙,彻底束缚。 然而,依旧无法阻止张之维,随着“砰!”的一声,无根生出手了,速度快到只有残影。 他双眸泛起蓝芒,一巴掌迎了过去,与张之维硬撼,神明灵功率飙升,仅是刹那,金光像是冰雪被炽火融化。 “轰!!” 一击过后,无根生倒退数步,右手略微发麻,脸色凝重。 反观张之维像是没事人站在原地,表情玩味,回首调侃张怀义:“师弟?你就败给了这种货色?不应该啊。” 饱含讥讽的话语,听得李慕玄拳头紧握,眸中杀气迸射: “收回你的这句话,否则,我不介意在三一门的家伙来之前,先宰了你!” “嗬,有魄力,算我高看你一眼。” “妖人,一起上吧!” 张之维气焰不减,他舒络筋骨,金光像是潮水一样褪去,而气势却愈发的凌厉,双手指骨交叉,摁压得发出清脆响声。 (本章完) 第60章 以力折妖 第60章 以力折妖 对于他的挑衅,无根生倍感压力,语气变得沉重,他向天师追问: “这是您弟子的意思,还是您的意思?未免有些不讲道理了。” 话音刚落,就被张之维打断:“讲道理?像你这种全性配听么,懒得和你废话。” “咻!” “嗡!” 李慕玄操纵人磁,却惊骇发现根本锁定不了,对方的速度太快了,身若鬼魅。 众人惊愕,没想到这龙虎山的高徒,心思竟这般通透,直接动手。 “好,既然您老人家默许,那晚辈也不客气了。” 见张静清无动于衷,无根生微微阖眸,倾吐浊气,眸底的蓝芒炽盛,五感大幅提升。 “轰!” 无根生一瞬冲出,与张之维激烈交手,密集的拳印和掌法接连交错,两道残影疯狂地缠斗在山地上。 李慕玄心急如焚,双手聚炁,猛地拍地,无形的磁网极速扩张,覆盖方圆十丈,特意避开无根生所在的位置,并施加对张之维的影响。 动真格的无根生,同样神采飞扬,眸间摇曳的蓝芒,诡异而神秘,数次硬撼张之维的掌印,都似找到技巧,卸掉近半力道。 “轰!!!” 又一次的碰撞,无根生被那强横的力道压制得暴退向后,双手更是发麻,嘴角的笑意愈发痛快。 “可以啊,这位道长。” “您可真有本事,要不是有小李护着,我怕是要在你手上吃大亏了。” 张之维置若罔闻,反而越看李慕玄越是不顺眼。 这家伙操控的力场,像是泥潭一样烦人,还神出鬼没,在不开金光、还要镇压魔头的时候,他还真不好分心应付。 饶是如此,久战下去他仍有信心拿下两人,只不过现在他可没这份闲情逸致。 “轰!” 随着张之维运炁,一簇雷光于掌心炸裂,肆虐的金光澎湃涌动,他决定在击溃魔头之前,先把李慕玄给做掉 那纯粹的杀气,顿让恶童不寒而栗,冷汗接连从脸颊划落,磁网的消耗甚大,他逐渐有些吃不消,急忙厉声喝道: “掌门,我牵制他,伱动手。” “好,就让咱俩合力,斗斗这位道长。” 无根生同样觉察张之维的意图,释怀轻叹:“看来今天不使点绝活,我俩是在劫难逃了,道长.见谅、恕罪。” “轰!” 地面骤然塌陷,无形的磁力像是刀刃般,把岩土打得千疮百孔。 张之维纵跃而来,势如利箭,径直杀来,璀璨、粗壮的雷电骤然劈向李慕玄。 “轰隆!” 无根生身影消失,转瞬追来,阻在身前,更是一掌打向张之维的手腕,让那绛宫雷轰到山岩上。 千钧一刹之际,他望着近在咫尺的强敌,没由来地感到一阵不安。 “掌门!!!” 李慕玄呐喊,力场剧变,透明的磁线绳千百交织,袭向高空,锁定张之维。 本在犹豫的无根生,眸底狠芒一掠而过,作出决断,当即念出他化自在天魔咒。 “嗡——!”周围的空间好似被扭曲,无论是旁观的诸多正派,抑或天师几人,都感到一股诡异的力量在影响他们的心智,碍于距离较远,并不明显。 “师兄!” 田晋中、张怀义皆惊,被那两妖人的配合骇到。 然而,料想中的克制并没有发生,张之维双眸透彻,周身金光闪耀,任由磁线扭曲、操控,始终佁然不动。 “嗯?!” 这一瞬,无根生毛骨悚然,周身皮肤刺痛,死亡的前兆悄然来袭。 从开始动手前,就默念静心咒,保持心神冷静、敏锐的张之维,根本就不会放过这种天赐良机,他猛地蓄力一掌镇落,直拍无根生的胸膛。 “轰!” “噗啊——!” 五指掌印打得胸膛血肉深凹,严重变形,无根生大口吐血,眼球几近翻白,胸前的肋骨碎了数根不止,就连内脏都差点被轰碎。 连一刻把神明灵功率拉升到极点的时间都没有。 张之维只手探出,快若疾电,锁住无根生喉脖的瞬间,就猛地发力,从高空坠落,拖着无根生的脑袋往坚硬、冰冷的地面砸去,硬生生是拖出一道血肉模糊的痕迹。 “掌门!”李慕玄惊怒交加,大声嘶吼。 “轰隆隆!!!” 回应李慕玄的是,张之维的隔空抬手,雷光激射,横空劈开,却诡异地在中途溃散,残留四周。 “嗯?!”李慕玄不敢妄动,他心跳骤跳,每一寸血肉都在颤栗。 “滋滋滋——!” 密集的雷光,瞬间从地底炸裂,化作囚牢,原地把李慕玄封困。 一如当年镇压张怀义那般,滚滚的雷芒,散发着可怕的高温,狭窄的空间里面,李慕玄止步不前,脸色煞白。 激战落幕,张之维只手摁着无根生的脑袋,压穿了地面,眼球都快要碎裂,粘稠的血迹缓缓自身下的蛛网状裂痕蔓延开来。 “捕获.妖人两名。” 张之维神情淡然,话语轻松。 满山寂静,那些年轻的弟子、或是掌教、门长,都面露惊色,无法平静。 他们想不到张之维这般强大,竟以一己之力,压制得两名妖人毫无喘息之地。 田晋中松了一口气,方才的凶险,吓得他亡魂皆冒。 他难以理解,师兄究竟是怎么闯过去的,明明深陷险境,却反手逆转。 张怀义也是愣在原地,这一刻,他能明显感觉到自己和师兄之间的差距,已是鸿沟,心底百味陈杂。 “咳-!” 就在这个时候,不知岩道上的哪位观战者,出声暗示停手。 主要是那一路犁开地面的血迹太瘆人,恐怕无根生这会儿已是重伤,再折腾的话就要咽气了。 众人顾及大全,有意无意地提醒。 然而,张之维还是无动于衷,他只手按着无根生,不给他任何反抗的机会,左手更是凝聚掌心雷,抵着他的后背,只要一瞬发力,就能贯穿心脏。 “呼道长好手段啊” 被镇压的无根生,发出疲惫、却带着些许森寒的笑声,酷似厉鬼低语: “何必跟我客气?动手,杀我.” “三一的债,左门长的债,我都背了” 张之维不予理会,就这么摁着他,直到身后的张静清再次发话: “够了,问清真相,等三一的朋友过来,再处理。” “行,听您的。” 张之维轻声应答,随即起身,骨节分明、青筋暴起的右手,缓缓挪开,就连一旁囚禁李慕玄的雷囚也散了。 无根生如释重负,大口贪婪地喘着气,身形踉跄,艰难挣扎起身,心底不禁失落。 要是赶在三一门到来之前,被这家伙击杀了,死无对证,倒也是不错的选择。 遗憾的是,并没有。 无根生缓缓抬头,再一次望向眼前这位体格高大、发丝缭乱张扬的道士,心悸不已,血汗打湿额角,甚是狼狈。 (本章完) 第61章 神话重演 第61章 神话重演 上午,山涧。 柔和的金线,从云层和树叶的缝隙射落。 陆瑾屹立在一块青岩上,周身白炁流转,体内血气如火炉燃烧,在演练完最后一遍招式,缓缓停手,自然吐纳。 姜漠望着眼前把性命、功法修为都提炼到最佳状态的师侄,稍感满意,随即笑问:“好了?” “嗯,师叔,弟子准备好了。” 陆瑾恭声回应。 他双眸盈光充足,不见丝毫疲态,精神和肉身高度共鸣。 就连气质都发生了明显的蜕变,像是一柄饱受水火淬炼的刀剑,如今更为锋锐。 “好,随我前去龙虎斩妖。” 姜漠骤施玄功,发丝霜白,右手掌御周边的自然之炁,化作云雾,乘风而起。 “轰隆隆!!!” 云海震荡,罡风咆哮,银光纵横高天之上,二人衣袍猎猎,白发激飞,恍若历史隐秘角落的古籍地仙,御炁巡天,逍遥万里。 没有刻意的收敛,哪怕师侄二人间少言沉默,但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的杀意,一者如山洪倾泻,一者如怒海狂涛。 大日横空,银光横跨整座天穹。 沿途所过,山河巍峨蜿蜒,疆域辽阔,历经蓝天白云、狂风骤雨,始终未有停滞,直袭龙虎山。 两地的距离不断锐减,每一秒的等待都是如此的漫长,而姜漠眸底的寒意愈发深邃,像是暴雨来前的宁静。 时间流逝,日位相移,在靠近龙虎山所在的区域前。 “滋啦——!” 忽然,一道闪耀的金光横空而来,包裹着枯瘦的身影,赫然前不久离开龙虎山的段上人。 “?” 姜漠眉头皱起,哪怕相隔数百米的距离,心底泛起的强烈直觉告诉他,来者身份不简单,尤其是那微弱得近乎无法探查的气息,让他隐约有些猜测。 与此同时,以金遁流光疾驰的段上人,瞳孔微缩,心神震撼。 呈现眼前的是两道脚踏炁云的身影,白发飘摇; 段老儿不寒而栗,他信任、依赖常年在江湖厮杀生死边缘磨砺出来的警觉,不带任何的犹豫,直接扭转方向,加速避开。 “咻——!” 金光璀璨,弹指已在百米外。 这异常的举动,让本就打算拦截的姜漠,果断追袭而上。 银芒、金光掠过天宇,随着身后那股压迫的气息逐渐逼近,段老儿毛骨悚然,按捺不住恐惧和好奇,方一回首,差点魂都被吓出来。 那仅有数十米距离的炁云,站着两名青年,右边的黑衣白发,散发着恐怖的气息,像是炽阳坠落人间,让人根本升不起对视的念头。 而左侧的青年,面容俊逸,白衣霜发,神态冷冰,竟酷似那离世的三一亢龙。 昔日的阴影,涌上心头,那追杀千里的身影,从记忆深处再次浮现,段老儿头皮发麻,彻底豁出去,咬牙燃炁,让金光的速度提升到极致。 “你我一见之缘,你却着急要走,莫不是全性?” “且让我送你一送。” 姜漠声音冷冽如冰,脚下炁云同样爆发,顷刻追上,抬手镇压。 “轰隆隆!!!” 周边云雾翻滚,突生骤变,从四面八方往着金光所在之处疯狂聚拢、压缩。 “嘭!” 方圆近百米的虚空都被拧成堪比钢铁一般的炁墙,金遁迎面撞上,溃散崩裂。 猝然爆炁的段老儿,被强行打断,难以承受反噬,五脏六腑都在剧痛,未待他反抗,就有一道炽银色的锁链横空袭来。 “咔擦!” 锁链缠身,炽烈炁流覆盖其上,烧得段老儿皮肉焦裂,哀嚎不已。 姜漠右手回拉,银链拖拽目标甩至身前,他俯视这秃头枯瘦的老者,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 “伱是全性,见过刘婆子?” 此前探寻洞窟的时候,他曾亲眼所见那药房内的污坛,对那繁杂的药材气味,稍有印象。 而在施展金光秘术溃逃的老者身上,同样也有,只不过太稀薄了,要是距离再远些,他还真发现不了。 听到质问,段上人肝胆俱裂,连连矢口否认:“不!!我不是。” 话音未落,一道凌厉的金芒,形似刀刃,被他右手暗中凝聚,瞄准姜漠咽喉,瞬发猛地劈出。 同一时刻,他身形暴动,就要离开,像是被渔网捕捉的猎物在上岸前的殊死一搏。 “噗嗤!” 然而,银链在他动手的刹那,猛地收缩,将他死死禁锢,为数不多的血肉、枯骨都快要被硬生生勒断,痛得他脸色煞白,鲜血淋漓。 金色辉光撕裂姜漠的喉脖,射入身后云空消失。 下一秒,恐惧、骇然爬满段上人的脊背。 他手脚发颤,无法相信那被切开的伤口仅有白炁溢出,根本不见血迹。 迎上黑衣青年那平静的眸光,从始至终没有任何的波澜,仿佛猫戏老鼠般残忍,一股无力感覆盖身心。 “我要知道刘婆子的位置。” 没有商量的余地,姜漠大手落下,摁着妖人头颅,一切不言而喻。 “休想.” 段上人内脏碎裂、气息虚弱,没由来地感到悲凉,惨然述道:“我绝.” “噗嗤!” 一条枯瘦的手臂被锁链拧断,他苍老的面容狠厉扭曲,承受莫大痛楚,眼睛血丝密布。 “那就别说了。” 姜漠对他的遗言不感兴趣,劲力从五指之间爆发,轰碎头骨。 一代全性名宿、修成金遁流光的高手,满脸血水,骨碎肉烂,含恨而陨,双眸不甘而狰狞,怨煞之气滚滚。 龙虎山,正邪对峙。 劫后余生的李慕玄、无根生,正被张之维质问: “那天你二人闯山,到底是怎么致使左门长仙去的?” “呵牛鼻子,动手这么狠;还想套话,你们龙虎山怎么跟流氓一样。” 无根生抬起破烂的衣衫,擦拭血肉模糊的脸颊,听着漫山正派的厉喝、逼问,先是放声长笑,状若疯癫,而后戏谑回应: “无可奉告!无可奉告!诸位这么关心三一门的事儿,到底是想真想帮忙,还是探一探三一的痛处啊?” “哈哈哈哈!!!!” 就在群山卫道者沉默之时,张之维右手雷芒再现:“我再问一次,你可以选择不说。”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还望了一眼李慕玄,丝毫不掩饰杀意。 “诶诶诶!!别啊,大嘴道长,有话好说,好说.” 受到胁迫的无根生笑声渐止,稍作恢复,表情开始变得认真,在众目睽睽之下,直言妄语: “我这个做儿子的,去三一门见见自己的父亲,难道有错么?” “什么!?” “无根生的父亲,竟是三一门人?!” 闻言,张静清脸色阴沉,仅是一眼,他就知晓此人在敷衍拖时间。 就在众人惊诧,想要追问更多时,云空传来轰鸣声,银芒撕裂乌云,辉耀天地。 “怎么回事?!” “是上面!有人来了,到底是谁?!” 两道遗世仙人般的身影自云雾中出现,皆白发激荡,神情冷漠,庞大而恐怖的炁息随着姜漠怒意倾泻而至,山河暗淡,群雄失语。 眼前的一幕,如神话重演,各派掌教脸色凝重,完全想不到三一门的弟子,竟以此种姿态登场。 “轰!” 随着银链震飞,一道惨烈的尸体由天而坠,砸落地面,血染岩土,颅骨粉碎。 姜漠自虚空迈步,缓缓走来,每步落下,皆有白色涟漪荡开。 他神色平静,只是那炽烈的炁息,如人间恒阳,恐怖的压迫感,如海啸席卷全场。 “逆生三重!!!” 这一瞬,漫山正派猜到这堪称奇迹的可能,无不心神激荡,就连眼神都变得仰慕而敬惧。 (本章完) 第62章 我命无疆 第62章 我命无疆 古往今来,三一门的功法,一直在江湖上流传着不小的名号。 然而,除了开派祖师以外,在遥远的岁月传承脉络之间、世人所知的历史中,并无一人再登三重之境。 故此在私下的杂谈、闲聊时,偶尔会有门派家族,对逆生所走的途径以及三重是否存在,抱着未知又好奇的念头揣测、怀疑。 直至今日,亢龙仙去后,三一竟再复荣光,有门人携弟子踏天而来,势压苍穹,光是那道冷冽的眸光,足以威慑群雄,粉碎所有怀疑。 三重 三重 没有三重,是做不到这种程度的,众人心若明镜。 “这就是左门长的那位师弟了么?” 上清掌教个子矮小,目露精芒,心底掀起惊涛骇浪。 他与左若童私交不错,常有书信来往,对逆生功法也略有所知,但山下的青年,无论是炁的强度、抑或肉身的打磨,给他的感觉都要超过昔日的友人。 郑子布也是久久失神,与初次的见面不同,若那时的眸光仅是警告,那么此次的登场,则是颠覆了他的认知,如仙一般的姿态,让他霎时明悟对方为何对自己的劝诫厌烦 “想不到三重竟真的存在.” 武当掌教诧声感慨,略显凝重的脸色随之放松,此前他还略担心三一门的赴约者难抑魔威,如今已是宽心。 张静清、张之维也是遥望那道修长的身影,从对方出现的时候起,他们就莫名笃定那布置三一山门外的手段,是此人手笔。 坠落的尸体筋骨折断、肉烂成泥,瞳孔涣散的眼眸就这么躺在血泊里盯着李慕玄、无根生。 不单是他们,就连在场众人,也全然想不到那倚借金光逃遁的老者,仅在顷刻间被猎杀。 “段老.” 李慕玄被骇得心脏剧跳,无法克制恐惧,连呼声都变得颤抖。 尤其是望着那步步走来的两道身影,他下意识地往退去,“陆陆..瑾?!” “李慕玄,你的死期到了!” 陆瑾杀意沸腾,眼神冰冷,彻夜的不眠,刻苦演练,为的就是这一刻。 他势要把眼前的祸源镇杀,拳骨已是轻握,筋脉力量复苏,抵入完美状态。 山地无法承受姜漠的力量,随着他每步的脚印落下,都踏裂蛛网痕迹,他望着前方衣衫褴褛的男子,问: “你就是无根生了?” “和我说说你的父亲是谁?” 话语淡漠,清楚地响彻八方,听得一众名门心颤。 虽相隔数十或近百米远,但那黑衣白发男子所带来的压迫感,丝毫不亚于一柄锋利的刀剑抵着他们的咽喉。 年逾四十的无根生,第一次荒唐地感到无力。 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充斥身心,爬满每一寸肌肤,饶是有阴棺后手,他也无法说服自己保持冷静。 哪怕段上人的尸体近在咫尺,他都没有时间去垂眸凝望,此刻大脑正飞速转动,思寻对策。 然而,与那浮现赤金道痕的双眸对视之后,他倏忽意识到局面已然失控。 就在他喉结滚动,嘴唇蠕动,想说些什么的时候。 “三” “咻——!” 罡风可怕,一道残影快到所有人都无法捕捉,盛怒之下姜漠,瞬间杀来,骨节分明的五指如仙人降罚,猛地扣住无根生的面门,往一侧山岩甩去。 “轰——!” 炮弹般的身影砸出深坑,山岩碎裂,满是惨烈的血迹,气息虚弱,仅一个照面,负有全性掌门凶名的无根生,被打得重伤,甚至可能濒死。 “掌掌门” 黄豆大的冷汗从李慕玄脸颊滑落,他害怕到不受控制地发颤,像是顽劣的孩童,遇到山君,手脚僵硬,连反抗的念头都不敢有。 或许是在回应他的呼唤,几块碎岩掉落,数息后,遍体鳞伤的无根生,踉踉跄跄地走了出来。 诡异的是,他嘴角残留着些许暗绿液体,嘴巴似咀嚼着什么。 浑身燃起猩红的炁,进入某种未知的状态,血肉的强度疯狂飙升,那些狰狞、惨烈的伤口急速愈合,双眸的深蓝越发璀璨。 “三一道长,好气魄” 满身污血、形似厉鬼的无根生,缓缓抬首,面容变得扭曲、阴沉,怒火肆虐地焚烧胸腔,对方根本就不给他解释的机会,上来就是杀手,比之前的大嘴还要霸道。 “不必寒暄了,我和三一的债孽就在这里了结!” 无根生厉声喝道,血气暴走,炁流激荡,宛若疯魔。 前不久他还如风中残烛般虚弱,转瞬却恢复、甚至超越鼎盛状态,无疑是施展某种术法或吞服秘药的效果。 姜漠未有忌惮,双眸盯着无根生的眉心,那里汇聚的先天一炁呈现溃散状,与常人截然不同,像是被活生生挖走了一半,不知所踪。 随后,他心有猜测,眸光落至李慕玄身上才确定,同样的先天一炁溃散,二人还藏有未知后手。 “咻——!” 无根生猝然爆发疾速,身似蓄势骤发的利箭,锐意汹涌,一瞬袭来,彻底把神明灵催动到极限,一掌抓向姜漠喉脖,杀气森森。 “砰!” 姜漠抬手轻挡,如巍峨山岳,不曾被撼动,白色的炁与神明灵疯狂碰撞,未有熄灭反而愈发磅礴。 “瑾儿,膳房的小灶还记得么?” 面对无根生的杀招,姜漠风轻云淡、白发飞舞。 “砰!” “砰!” “砰!” 剧烈的嘶吼从无根生口中咆哮而来,随着攻击的频率逐步提高,他的血肉像是燃烧起来了一样不受控制,力道接连迭增。 鞭腿、正拳、抽掌、膝击、肘撞,几乎他能想到的所有的招式,都在神明灵的加持下,行云流水地打了出来,却被姜漠轻松防御。 那层缭绕在姜漠体表的炁息,炽烈而磅礴,任由神明灵化解,都变化微小。 “师叔!我记得!!”陆瑾已是情绪激动,热泪盈眶,奋声回应。 无根生疯狂轰拳,狠厉到了极点,招招扑向要害,拳劲如浪潮轰鸣。 为了活命,他从未有这般失态,倘若不豁出一切,今日绝走不出龙虎山。 然而,望着青年身上的炁愈发炽耀,那逆生状态竟不倒退半分,他感到了惊恐,更多的却是质疑、偏执。 与左若童的切磋不同,他至少还有喘息之地,像是烛火焚烧竹简一样,虽然过程困难,但他确定可以化解。 可这一次,他没由来地感到绝望,那种浩若汪洋的感觉,他这一簇火焰根本就无法覆盖。 “差不多了。” 随着无根生的气力逐渐攀升到了巅峰,姜漠改变了想法,不曾回首,却扬声说道: “瑾儿,看好这一拳,可是会很酣畅淋漓的。” “且看我镇妖伏魔。” “师叔!!” 姜漠身上的白芒瞬间炸裂,炁流与肉身完美融合,处于逆生三重的加持下,他右手舒张,指骨紧拢。 “杀——!” 眸蕴凶芒的无根生,愤怒而上,体内的气力骤然汇聚右手,以寸劲轰出。 “来!” 望着这入魔状的无根生,姜漠速如雷霆,同样一拳打出,虚空颤鸣。 “轰!!!!” 双拳碰撞,罡风撕裂地面,岩土坍塌,汪洋倾覆焰火。 血如泉涌,从无根生的指骨开始,连带着整条手臂都扛不住那倾泻的力道,一瞬爆裂,血肉横飞。 (本章完) 第63章 宿命对决 第63章 宿命对决 震耳欲聋的声响掀起炁浪,在漫山正道的目睹下,这位后来者以逆生的高阶姿态,一击镇魔,气盖山河,看得群雄皆惊。 无根生的身体像是破烂沙袋般倒飞而去。 半条臂膀都在争锋中被打没,血洒虚空,秘药的作用难以维持伤势,他的意识处于清醒与痛楚交织的状态。 “轰!!!” 他再次撞至岩壁,五脏碎裂,污黑的血止不住从七窍淌出,身体的负荷快要超出极限,大口地喘息着。 “咻!!!” 姜漠踏步而至,身影像是跨越了空间,一瞬袭来,满是真炁依附的右手擒住其咽喉,施加力道,把他钉在岩壁上,动弹不得。 无根生体表的猩红炁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生涌动,充满血丝的双眸蓝芒摇曳明灭。 “噗嗤!” 姜漠左手扣住妖人手腕,司空见惯般猛然拉扯,一条近乎残废的手臂,被强行撕下,可见森森白骨和扭曲的筋脉。 霎时,无根生瞳孔凶恶如厉鬼,深入骨髓的痛楚几乎让他本就回归清醒边缘的理智再次失控。 更绝望的是,受制于喉咙被钳住,他甚至发出哀嚎都不到,越来越窒息,缺氧的大脑开始影响视觉神经。 “你真以为你的那些小手段,我不知道?” 姜漠以炁传音,回响在无根生的耳畔。 “?!” “你怎么可能” 姜漠五指发力,在逆生真法的加持下,穿透喉咙的血肉,无根生体内暴走的炁流被牵引而来,汇聚于指尖。 顷刻间,完成炼化,就在姜漠试图以‘人间一炁’锚定妖人真身位置之时,浮现在眼前的画面,却是一片漆黑,周围不时有水浪滚动的声音。 被隔绝了。 浩渺的天地之间,属于无根生的另一抹先天之炁,即使清楚的确存在,却无法锁定位置。 “是那个南疆老毒妇的手段么?还有服用的药物,真有意思。” “这次活着回去,替我告诉她,她的十万大山,我去定了。” 无根生还没反应过来,就整个人被甩飞出去。 “砰!” 他摔在山地的平坦处,意识昏聩,失去对身体的操控能力,双臂齐断,气力枯竭无法再次站起。 “噗嗤!!!” 姜漠聚炁化物,数柄尖锐的长锥被他随意地掷出,划破长空,钉穿无根生仅剩的双腿、腹部。 接着,他迈出步伐,走至无根生身旁,单手结印,眼眸淡漠,正欲念咒。 “等等!” “三一的朋友.要是在这个时候杀了他,恐怕不值当。” “我收到消息,诸多的全性高手往大王山汇聚,不知是何意图,与其杀了他,不如留下拷问。” 声音自上空的岩壁传来,不知是哪家的弟子或是门长发话。 姜漠没有理会,继续念咒,一段晦涩、古老的言语徐徐展开,让无根生本就溃散的意识,再次深堕虚无,饱受人间酷刑。 “嘶啦啦!” 令人惊悚的画面出现了,无根生似被无形的饿鬼厉魂疯狂撕咬,不断瓦解。 从皮肤、血肉到筋骨、内脏、无不开始消融。 远处的山岩视野盲区,在众人注意力集中的时候,全然没有发现有两道匆忙而至的身影。 望着那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掌门,金凤霎时失去理智,愤怒得咬碎牙齿,就要冲出去。 “不能过去!” 被吓得面如土色的夏柳青,猛地一掌打在金凤的后背,把她拖入灌木丛,急忙用手捂嘴。 “会死的!伱疯了吗,冷静点,快走。” “放开我!!”金凤面色戾狠,一口咬着夏柳青的手。 “嘶疼疼疼。” “这次可不能由着你了。” 夏柳青怒声阻止,顾不得更多,猛地一掌打在金凤的后颈上,令她彻底昏迷了过去。 远处的修罗场,杀气滔天,看得夏柳青不敢停留,连忙背起金凤,倚借灌木丛的遮掩,小心翼翼地爬走。 岩道上的正派,寂静无声,不敢多言阻止,那个狠角色根本就不会听他们的。 “就剩你一个了。” 咒毕,姜漠抬首望向李慕玄,调侃道:“好好看清楚你们掌门的模样,在你死之前,应该还有些时间。” “你你这个..” 李慕玄紧紧握拳,从未感到这般恐惧,连完整的话说不出来,站在这名神秘的男子前,他连反抗的念头都没有。 “瑾儿?”姜漠垂眸轻唤。 “在。” 陆瑾杀气如实质凝聚,周身白炁充沛,双手气力骤然暴涨。 “杀了他。” “咻!” 李慕玄尚是惊魂未定,来不及反应,就看到那白色的残影瞬息而至。 “轰!” 所有的恨意随着一记重拳骤然释放,逆生二重的状态让陆瑾的力道大得惊人,那坚韧的拳骨竟径直贯穿李慕玄的腹部。 “噗——!” 牙关压不住上涌的血液,无法言喻的剧痛,打得李慕玄脸色煞白,双眼昏黑,诸多内脏溃裂。 “嘭!!!” 杀意凌冽的陆瑾抽回染血的右手,未待李慕玄喘息,又是左膝猛然撞来,撞入他的胸膛,肋骨的碎裂声格外清脆。 重伤的李慕玄,剧烈反抗,施展倒转八方,构建磁场却不是束缚陆瑾,反而是把自己向后拉去,漂浮在半空中。 望着下方的白发青年,昔日共同在下院历练的记忆浮现心底。 李慕玄愤怒而嫉妒,脸色铁青,双眸中更多的是彻骨的恨意。 凭什么是他?! 凭什么是他?! 凭什么是陆瑾?! 我难道不配么!! 心魔咆哮,体内的血液滚烫而沸腾。 身陷死境的李慕玄,硬是撑着最后一口不甘的气,掏出刘婆子给的药瓶捏碎,任由刺得手心鲜血淋漓,直接仰头,把那枚丹药顺势吞入喉咙。 “吼!!” 李慕玄瞳孔猛缩,无法想象的力量从身体的角落爆发,猝然发生蜕变,令他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周围磁场崩碎,他从高空砸落,周身骸骨格格作响,似要拓张,刺穿脆弱的皮肤。 缕缕白烟从他的口鼻吐纳而出,肌肉膨胀赤红,泛起蒸汽,仿佛烧得通红的铁水。 “陆陆瑾” 入魔的李慕玄,面容丑陋,猩红的双眸充斥着野兽一般的狂躁。 “我我要” 他气喘连连,意识无法抑制肉体的暴走,每说出半句话,都无比困难。 “我要.杀了你!” 最后的极限,李慕玄放声怒吼,像是疯魔般扑杀而来。 (本章完) 第64章 蓄意轰拳 第64章 蓄意轰拳 紫得发黑的煞气,缭绕李慕玄周身,他不再依靠倒转八方,而是凭借药物增幅之后的肉身,与陆瑾展开搏杀。 截然不同的炁息,势如水火,一触即发。 陆瑾的逆生状态搭建无比牢固,他蓄力而上,与李慕玄对拼。 “轰!!!” 漆黑的掌印与炽白的拳骨相撞,血水飞溅,庞大的反震之力,促使二人倒退数步。 “吼!” 李慕玄不受痛觉影响,凶芒更盛,一击不成,如暴雨般的攻击转瞬爆发。 “砰!!砰!!” 陆瑾接连格挡,激烈的拳脚对轰让他的杀气越发暴涨,没有后退、避让,甚至逆生引以为傲的炁化,他都没有使用。 每一击的对拼,都有骨碎声响起,陆瑾越战越勇,浑身浴血,拳骨晶莹而璀璨,接连正面打得李慕玄双手发颤,虎口开裂。 两道身影在山地上疯狂搏杀,速度快到残影密布,不时有一方被横撞出去,陷入下风,又在十数息后逆转局势,继续力压宿敌。 “咚!!!” 近百次的体术回合交锋中,关键时刻,陆瑾险胜半筹。 鞭腿如战斧横空扫中李慕玄的胸膛,扬手袭上,五指锁喉拎着他的脑袋,像是陨星坠落般,速度攀升到巅峰,猛地冲向一旁的碎岩。 “轰隆隆!!” 李慕玄的右脸被死死地抵在粗糙、尖锐的岩壁上,他拼命挣扎,力大得差点让陆瑾脱手。 然而,还是稍差半步,怒火中烧的陆瑾拖拽他的脑袋,沿着一路的石壁磨擦。 血肉瞬间模糊,石块像是豆腐被撞碎,李慕玄半张脸近乎磨没毁容,凶戾的眼球饱含仇恨,他的生命力未但没有衰弱,反而在声声咆哮中接连暴涨。 药力彻底发挥,恶鬼般的李慕玄再度失控,心跳狂奏,宛如满载的炸药桶一瞬爆发。 他只手反握陆瑾手腕,在进行气力对拼的同时,双脚生根,深深得踏碎岩土,缓缓停下。 “轰!!!” 一记重拳迎面砸来,附带着浓烈的死亡气息,陆瑾抬手格挡,被震退数十米。 “呼呼..呼.” 李慕玄大口喘气,血汗染湿全身,一副油尽灯枯的模样,却狞笑不止。 陆瑾未有忌惮,轻呼一口气息,调节起伏的血气,肉身在放松的刹那,力量却是在缓缓爬升,悄然突破瓶颈。 平生二十多载,他从未有一刻这么杀意滔天。 眼神冷冰得像是杀人如麻的屠夫,甚至连炁化的手段都舍弃,只想一拳一拳地轰烂这个混蛋身上的每一寸血肉。 往昔恩师、师兄弟的声容重现脑海,陆瑾的怒不可遏,俊逸的面容上青筋暴起,指骨汇聚的气力更甚。 “咻!” “咻!” 蓄势待发的两人,像是丛林野兽,展开最后的血斗。 “死——!” 陆瑾的咆哮声震彻山林,他没有取巧,拼尽一切,将胜负压在右手之上,拳印如龙,劲气汹涌,迎着李慕玄的拳骨砸去。 “轰!” 没有僵持的时间,盛怒的一拳打得李慕玄的指骨碎成齑粉,皮肉如爆竹炸裂,身体承受不住,向后溃退数十米。 他脚步踉跄,大口咳血,药力锐减,体力与生机燃烧殆尽,他愈发坚持不住,视线昏暗。 粘稠的血液滴答滴答落地,他看不清周围的环境,只听到呼啸声袭来,想抬手反抗却无力动弹,身体枯槁得像是行将就木的老人,气若游丝。 紧接着,李慕玄模糊地感应到天旋地转,整个人都被摔倒在地。 “轰!!!” 拳印密集,接连落下。 眼睛碎了 面骨碎了 颅骨也扛不住 怎么会输给他 荒唐不甘后悔 凭什么. 意识消散前,李慕玄麻木、疲惫,他听不到心跳声,身体像坠落深湖,周围冰冷、漆黑,直至泯灭于虚无。 将祸源抑制在地的陆瑾,一拳又一拳地打出,丝毫没有力竭的迹象,把李慕玄上半截的尸首,连带着山岩一起轰成了糜烂的血滩。 “轰隆隆!!!” 沉闷的雷声在天穹回响,氛围压抑,众人不敢开声。 泪水沿着陆瑾的脸颊划过,他身体微微发颤,积蓄的恨意像是洪水决堤宣泄,竟哽咽了起来。 残酷的事实摆在他的面前,哪怕手刃仇敌,敬崇的恩师和那些死去的师兄弟,都没有可能再次复生。 他心若刀绞,泣不成声。 姜漠转身望向不远处的天师张静清,眸光又逐次掠过群山岩道,朝这些前来助阵的正派,抱拳行礼:“诸位,谢过。” 说罢,他就要携陆瑾离去。 这时,火德宗的宗主热心提醒:“这位道友,请留步!方才所言,全性妖人汇聚,不如留下来与我等商议对策如何?” “在场的诸位,皆和全性有过节,我等皆愿鼎力相助。”流云剑的门主顺势表态。 就连张静清都略作沉吟:“道友,全性势众,遍及五湖四海,想要连根拔起怕是不易,不知诸位同道的建议,你意下如何?” “没那个必要,大王山的魔窟被我平了,不足为患。” 此话一出,又是重磅炸弹,闻者动容,谁都没预想过这种可能。 就在他们迟疑的时候,姜漠已是挥手,留声而去:“天师,两位道友,就此别过,来日再聚!” “此番相助,三一铭记在心。” 话毕,姜漠御炁化云,携陆瑾直上云霄,破空而去。 全场死寂,诸派失声,雷声滚滚,倒映在他们惊愕眸中的银光,消失在天际尽头。 地下洞窟,血池晃动。 刘婆子脸色微变,她轻挥木杖,念咒施法,下方轰鸣作响,两座石棺悬浮而上,骤然开启。 脸色苍白的李慕玄、无根生静躺其中,气息微弱,如风中残烛。 老妪急忙把二人打捞上来,枯槁的右手泛起特殊的炁芒,轻抚他们额头。 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刘婆子脸色愈发难看,她发现竟唤不醒二人。 就在下一刻,李慕玄似乎有了反应,睫毛颤动,呼吸开始逐渐正常。 “掌门?!醒醒!!” 刘婆子没有顾及李慕玄,连续拍着无根生的脸颊,却发现他的肉体冰凉瘫软,完全没有复苏的痕迹。 “不对!!!” “死棺不会出差池的,掌门?!掌门!!” 刘婆子心急如焚,手段尽施,又是翻开无根生的眼皮检查,按压心脏,发现身体机能正常,却是无法复苏。 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底泛起,让这精通巫蛊之术的老妪,感到棘手。 (本章完) 第65章 半死不活 第65章 半死不活 “肉身残活,却没有衍生意识。” “要么是被拘魂了暂且活着,要么就是被困在尸体里还没散干净” “冷静.冷静不会出错的。” 刘婆子渐抑烦躁的情绪,死棺之术流传久远,经历代部族先贤改善,早已成熟。 风险和意外的几率被削减至最低,不像古代动辄有借阴身续命者,自棺中醒来,性情大变,不人不鬼。 想到这里,刘婆子才有些许心安,对她来说无根生固然是一枚无足轻重的棋子。 然而,无论是与血亲的承诺,又或是圣仪的进程影响,他都不能提前死在中土。 “苦运贱命天难收,为了娃娃,要抗住啊”刘婆子脸色凝重,低声呢喃。 “咔哒..” 一旁的李慕玄手指屈动,意识像是燃烧的油灯,自灯芯触火刹那,就缓慢的恢复着。 昏暗的视线转而清晰、明亮,四肢有了反应,源源不断的剧痛,蔓延着体内的每一寸血肉。 李慕玄虚弱得口干舌燥,感觉身体被打成了窟窿,意识混乱如麻,脑海更是肿胀难忍。 “醒了?” “看来你无恙。” 刘婆子眼帘微阖,右手入怀,取出木盒,轻摁机关打开,将盛放其中的白色药丸递给了李慕玄,示意服用。 “刘婆.这究竟是什么?” 李慕玄如坠冰窟,显得极为提防。 复苏之后,惨烈的记忆格外清晰,他忘不掉龙虎山服药时的痛楚,浑身都燃烧起来了,血液冰冷若霜,每一根骨头都有万蚁噬咬,任他如何反抗,都无法夺回肉身。 “稳固气血,调制你意识与阴身的融合,若不吃的话,日后可能会丢些记忆。” 刘婆子把丹药交于李慕玄手中,让他自己抉择,接着问:“掌门呢?” “为什么只有你回来了,掌门难道没有和伱一起死在龙虎山么?” 虽是平淡、温和的话语,但眼前弱不禁风的老妪,却是给李慕玄一种莫名的惊悚,那阴鸷的瞳眸,像是食腐的秃鹫,仿佛随时都会动手。 “掌门.败了。” “那三一的浑蛋,对着掌门念咒,肉就开始化了.” “我深陷死境,无力他顾,临死前没再看到掌门的情况” 李慕玄咬着唇角,双眼不时颤抖,说话声音怯弱。 那黑衣白发的青年,与他幼年所见的仙人嗔怒幻像,竟神似重合。 哪怕逃了出来,他还是忍不住脊背发寒,那种血腥的屠杀,已然成了他的心理阴影。 “放松呼吸.看着老身,别害怕,孩子。” 见他惶惶不安,刘婆子轻声抚慰。 一股隐秘的炁动像是涟漪般荡开,老人所说的每句话都掺杂着催眠作用,不出片刻,就让李慕玄镇静了下来,眼睛迷惘、空洞。 “来,告诉我,龙虎山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她的盘问下,意识朦胧的李慕玄,本能地把目睹的过程,复述出来。 “老段也死了,唉,孽缘孽缘” 刘婆子感到恍惚、茫然,尤其是从李慕玄口中得知有踏天如仙临的三一门人,她更是心肌绞痛,一时竟不知如何下手。 服用秘药的掌门,数个回合溃败,像是挨宰的羔羊。 从她的视角预估,那新出现的三一支柱,比昔日的亢龙威胁更甚。 “嗡——!” 刘婆子结束催眠,李慕玄浑然不觉,他腹部阵痛,趴在地上呕吐,大量的黑褐色粘液滴落,甚至蠕动着细小的线虫。 “刘婆,我怎么使不上劲儿?” “服药就能恢复,庆幸捡回一条命罢。” “两个月之内,不要运炁,阴身的筋脉脆弱,骨质程度有待提高,等适应之后再折腾。” 李慕玄心有顾虑,但腹部的剧痛越发严重,况且还会有后遗症,迫不得已他再次服用白色药丸。 果然,落入腹中,胃液滚动消化,痛觉似退潮消散,就连身体都开始渐渐恢复力气,能做到撑地而起。 李慕玄低头查看那稍显惨白的肌肤,就连童年打闹留下的疤痕都复刻出来,与此前的身体别无二致。 刘婆子侧身观望无根生,依旧没有苏醒的迹象,遂吩咐李慕玄: “小李,沿着这条道过去,走到尽头,那里是药房,里面有一口药鼎和大量的药材,给我搬过来。” “好您稍等。” 李慕玄擦拭嘴角的黑液,稍作调整,顺着刘婆子的方向进发,不一会就扛着水盆大的药鼎和杂乱的药材回来。 刘婆子熟练地梳理药材,开始生火。 厚沉的鼎底片刻被烧得赤红、滚烫,一株又一株的药草,被碾成粉末倒入,就连血池的血水都舀了几大勺。 “刘婆,掌门怎么还不醒?求您救救他啊。” 一个时辰过去,无根生还是如死尸横伏,没有反应,李慕玄慌忙催促。 “在救了,三分人算,七分天意,别的老身也无法干涉。” 刘婆子手握长柄药勺,在药鼎内搅和,李慕玄拿着一口石碗凑近,接落药汤。 “呼” 就在这时,一道声若蚊呐的吐息让二人骤惊,急忙看向无根生。 他睫毛轻颤,手脚有了温度,像是枯槁的干尸,僵硬苏醒。 “掌门?!”李慕玄惊呼,悬着的心猝然落下。 “掌门?看这儿。” 刘婆子神情沉抑,在无根生面前晃了晃手,却发现他毫无反应。 眼睛空洞、黯淡,完全不像是活人的眼睛,反而像是用丝线操控的傀儡。 刘婆子接连拍打他的脸颊,进行问话,都得不到回应。 “掌门,别吓我,您醒醒!!” 李慕玄双手抓着无根生的臂膀,不断摇晃,后者却是瘫软一片,任其摆弄。 “这不会是魂丢了吧?!” 李慕玄心急火燎,把心底的猜测脱口而出:“一定是那咒有问题,掌门的魂被拘了!” 刘婆摇首,只手抵着无根生的眉心,一道炁流透过肌肤,深入大脑开始感应。 “魂就在这儿,那具尸体没散干净的话,阴身不会复苏。” 刘婆的脸色逐渐难看了起来,在她的探查中,本该完整的魂灵却是千疮百孔,就连基本的对话能力都失去了,沉寂衰败。 “怎么了?刘婆。” 李慕玄忐忑不安,直觉告诉他,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可能极其糟糕。 “掌门被人废了.” “意识溃散,撑不了多久,要送回南疆,耽搁不得。” 刘婆子缓缓收手,默叹这孽缘,拿这两累赘一点办法都没有。 “跟我来,背着掌门。” “好您等等我!” 李慕玄惊慌失措地背起无根生,刚一起身,就见血池震动,有一条漆黑、深邃的台阶呈现,通往昏暗的地底世界。 刘婆子迈步而下,苍老的身影隐没迷雾中。 (本章完) 第66章 风起云涌 第66章 风起云涌 大王山,废墟。 焦土决裂,血迹干涸,楼寨的木骸散落一地,怨煞之气,尸臭之味,连绵不绝,渗进每一寸腐烂的土壤,形似人间魔窟。 数道身影自远处而来,皆是瘦骨嶙峋的老叟,站在山谷之上的栈道,望着下山的修罗场,脸色各异。 “想不到来晚一步,就发生如此剧变.” 赤衫拄杖的老者如此说道,他望着谷底一具焦黑尸首,不禁感慨:“疯和尚也死在这里了,瞧我算算,一、二、三、四” 越是数到后面,他的心情愈是沉重,那些死者无疑是全性中较为厉害的高手,却在一昼两夜之间,尽数死绝。 “崔老鬼,余老魔,都没了,是三一门的手笔么?” “真让人头疼啊。” 位置居左的矮小老头,面露愁容,透过战场遗留的杀气,他仍能体会到那种如刃抵喉的威胁,召集诸多门人的据点,被彻底打穿了,连一个活人都没剩下。 另一旁气质儒雅、体格修长的白衫老者,垂眸扫视:“二位,线索都断了,刘婆子那边也联系不上。” “有何打算?” 赤衫老者漠然转身,对那臭气熏天的坟场不感兴趣,语调沉着:“你我皆同道,事已至此,焉有退路?” “全性历来是混乱、无序,且不说正派围剿、就连门人之间也时常相互残杀,这些死掉的,权当他们命该如此。” 被卷入纷争的矮小老者,脸色不快,冷哼道:“还不是无根生闹出的乱子?” “现今销声匿迹,牵连门派受正道围剿,我本在家中颐养天年,享天伦之乐,却要替收拾这档烂事!” “好了好了,老朋友,切勿动怒伤肝。”白衫老者淡笑,右手搭着他的肩膀,轻拍数下。 “余老魔之前的传话,说得很清楚了,对方那边不死不休,势要无根生、李慕玄的尸体。” “不仅如此,连其他的门人,他们也不见得会放过。” “恰逢韩老兄独子被杀,我看去找他正合适,我们四个老朋友聚一聚,想想办法,把这劫给扛下来。” 闻言,赤衣老者脚步停下,沉吟回应:“好,先去赌坊,借用韩老鬼的渠道,联络各地的门人,做好准备。” “那刘婆子呢?” 矮小老头皱眉,他以前和这个老毒妇打过交道,哪怕有仇,都不得不承认对方的实力确实深不可测,如能相助,兴许会顺利很多。 “她?” “一头南疆的硕鼠罢了,前来中原不过是为了吃得满嘴流油,能指望她多少?” 赤衫老者的话,锋锐而难听,把不争的事实揭露,顿让两人蹙眉沉默。 傍晚,残阳如血,坠临地平线。 赌坊后院,假山林立,鱼池旁边,腰背佝偻的唐装老者,躺在一张木椅上,沐浴落日余晖。 “扑通!扑通!” 下人拿着鱼饵喂养锦鲤,密密麻麻的鱼儿竞跃而上,波光粼粼的水面浪激荡。 “他们回来了么?”韩肃枭朝身旁的掌柜询问。 距离他吩咐的时间,已经超过一天了,按理来说对付一个残缺的三一门,那七位高手已然足够。 却迟迟没有消息传来,等得他烦躁不悦。 王掌柜心头一凛,明显感受到怒意,俯首帖耳道: “没,韩老,小哥和那些前辈应该是在路上耽搁了,或许明天就回来?” “算了.” 韩肃枭左手持着烟杆,递于嘴边深吸,口鼻之间溢出白雾,舒畅身心,缓缓道: “估计都是回不来了,王掌柜,明天不见人影的话,就把账清了,那些有家人的给他们家人,没有的留下充公。” “明白,韩老,您放心这事我不敢马虎。”王掌柜颔首应答。 就在这时,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从身后响起,赌坊的打手前来禀报:“韩老,外面有人要见您,说是老朋友。” “什么样貌?”韩肃枭一口一口抽着旱烟,望着黄昏晚霞,心神疲惫。 “都是老头儿,一个穿着白色长衫,像教书先生” 未待打手的描述说完,韩肃枭就嘱咐:“让他们进来吧,王掌柜去备茶水点心。” “好,您稍等。”掌柜和打手相继前去安排。 片刻,三位从大王山远道而来的老叟,被打手接待迎入后院,与赌坊的主人会面。 “行啊,老朋友,多年不见,还是够范儿。” 白衣老者朝韩肃枭摇手招呼,笑容和蔼。 “我就知道是你们几个,落座落座。” “不去大王山,来我这里作甚?” 韩肃枭拿烟杆敲了敲身旁的红木圆桌,让那白衣老者坐于身侧。 “大王山?”矮小老头先是冷笑,而后坦言:“刚从那儿回来,给你带一个好消息,崔老鬼和疯和尚都死了。” 简短的话语,听得韩肃枭眼前一亮,嘴角止不住上扬。 “死得好,没被我扒皮抽骨,算他们走运。” 接着,他又问:“怎么死的?” “大概率是被三一门和龙虎山、上清、武当这些给围了?” 赤衫老者端起一杯茶水润喉,不急不缓道:“我们几个路途遥远,去晚了。” “到那边的时候,没有一个活口,整个寨子的人都死光了,包括扶植无根生上位的那几位。” “是么?”韩肃枭眉头一挑,没多少波澜,只是由衷评价:“挺好,对我来说是难得的好消息,几十年都不见得有一回。” “那伱们这些老不死的,来此何意?” 话到这份上,三位元老索性开门见山: “三一和全性的血拼,没有一方覆灭就不会停止,形势严峻,你看要不要出来主持大局?” “就我们四个?” 韩肃枭神色动容,有些犹豫。 派出的袭击者至今未回,三一确实不好对付,既有全性这把称手兵刃送上门,他不介意顺势掌握。 “不止,各地的门人都在等候你的回应。” 矮小老头摆明态度:“很简单的选择,如果你愿意出山,我们一起啃下三一这块硬骨头,要是没这个打算,我会提前离开,躲避灾祸。” 韩肃枭看向其他两人,声音低沉询问:“你们也是?” “对,没有你这位老朋友帮忙的话,我孤木难支咯。” 白衣老者扶额苦笑,与其他三人不同,他不仅言语和举措礼貌得体,谈吐更是文雅温和。 在几人的邀约下,韩肃枭放下烟杆,手握茶杯一饮而尽。 他作出决定,铿锵有力道:“好。” “承蒙几位厚待,那就一起灭了它。” (本章完) 第67章 顺势乘风 第67章 顺势乘风 夜晚,陆家。 马蹄声急促停下,乔护卫跳落,携两位兄弟越过门槛,匆忙走向厅堂。 自从归途得知龙虎山的消息,他就不敢停歇,直接赶了回来。 “家主呢?” 厅堂不见人影,乔护卫朝着正在庭院浇的园丁询问。 “他在陆老爷子的书房里头。” “好,谢了。” 绕过三道回廊,乔护卫止步在一间古朴的书房前,轻扣房门,恭声爽朗道:“陆公,乔岳求见!” “进来——” 年迈的声音中气十足,得到许可的乔护卫迎门推入,抱拳向二人问好。 陆宣刚替老爷子斟完茶水,放下茶壶,顺势问道:“老乔,辛苦了,和瑾儿联系上了么?” “嗯,我在前夜把信交给了少爷和那位三一道长,少爷并不让我跟随,只是让我快些回来与您二人复命。” 乔岳平复着心中的激动,将所打探的情报全盘托出:“今日回来路上,收到几名线人的通知,龙虎山那边的争斗已经落幕了。” “全性掌门无根生、恶童李慕玄都被毙在山上,这是结果。” “至于过程.那就不得而知了,据线人说疑似天师和各派掌教门主下令封口,那些目睹现场的弟子不敢泄露,只能说个大概。” 闻言,知晓那害死左门长的二人收缘,陆老爷子脸上浮现一抹快意,淡笑道: “解决了就好瑾儿没事吧?” “回陆公,少爷安全得很,亲手打杀恶童之后,就随他的师叔离开了。”乔岳从容自若地道。 陆宣终于是松了一口气,这几天他一直心神不宁,手心冒汗,直到现在才彻底落下心。 他趁势望向叔父,提议道:“您看,您的寿辰不是快要到了么?过段时间我托人去找三一门,把瑾儿和他那位师叔请回家做客,如何?” “你看着安排,我没意见。” 陆老爷子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目光有些怀念:“也是好久不见小家伙了,怪想他的。” “行,那我回头催促催促,让瑾儿回来。” 陆宣温和一笑,作为父亲,他时刻担忧孩子的安危。 更何况如今是乱世动荡,哪都不安全,如果不是尊重孩子的意愿,他倒想把陆瑾藏在家里,平平安安的就好。 古城。 姜漠和陆瑾来到江湖小栈所在的街道,一路望去人影稀疏,受战火的影响,天色一晚,出来摆摊儿的商贩都早早打烊,返回家中。 “师叔,您的意思是那两人没有死?!” 听到姜漠跟他提及异常,陆瑾清俊的脸上,浮现一抹难以置信的表情。 他明明亲手把李慕玄的脑袋和心脏都打成了齑粉,没想到此人还活着,那神秘的手段赫然超出他的认知范围。 “嗯,当时宰了他们之后,我寻了清僻处打坐,属于无根生的炁,很快就溃散了,没法追踪。” “我第一次感知到他还有后手时,被未知的秘术给隔绝了,同理李慕玄也是。” “就算狡兔三窟,那又何妨?”陆瑾并没有失态,反而冷静道:“既然我们能杀他一次,就能杀他第二次。” 姜漠风轻云淡地笑着,讲述心底的猜测:“像他们那种替命的手段,大概要抽掉一半的寿命,后遗症肯定有,没那么轻松缓过来的。” “更何况,无根生中了我的折灵咒。” “依照尸体消融的速度,他至少被困在幻境受刑一周,意识撑不了那么久,这会儿估计成活死人了,没个一年半载恢复不了。” 陆瑾微微点头,条件反射道:“那下次的见面,就是他们的死期!” “大抵是那南疆的刘婆子护着这二人,和其他的全性不同,她的手段确实繁杂、厉害,要比先前大王山的那几位妖人还要强。” 从第一次袭入洞窟开始,姜漠就意识到这妖人绝非善辈,与之相比,大王山那几位还稍差一筹。 谈话间,姜漠、陆瑾二人来到小栈,刚一进门,就有伙计招呼:“二位,楼上雅座,请。” “喔?小哥,你认得我俩?” 姜漠嘴角噙着一抹笑意,没等他表明来意,对方似乎早就等候多时了。 “嘿,掌柜交代过,瞧您这身行头,我就知道是三一门的道长、陆少爷。” 伙计憨厚地挠着头,笑道:“掌柜就在上面咧,他之前吩咐过我,要是见到你俩直接迎请上楼。” “好,劳烦了,小哥。” 在伙计的带领下,二人沿着楼梯行进,越过悬挂红灯笼的廊道,驻足在角落的一间厢房前。 “请——”伙计轻推木门。 正拿着账本对数的刘渭听到动静,抬首望来,不禁会心一笑:“陆少爷,姜道长,别来无恙啊?请坐请坐。” “小岭,去给贵客备茶。” “刘老板,不必了,我们聊几句就走。”姜漠婉拒。 刘渭释然笑之:“好小岭伱先去忙,把门带上。” “得嘞。”伙计识趣离开,手脚利索地把门轻轻合上。 “恭贺二位,将妖人祸根尽数灭除。”刘渭放下账本,作揖行礼。 姜漠认真打量眼前稍显颓废、却又随性的中年男子,调侃道:“这才不过一个下午,刘老板的消息倒是真的灵通啊。” “惭愧惭愧,毕竟是混这口饭吃的,您谬赞了。” 刘渭谦虚答道,自从得知无根生邀约二人后,他就一直联络要去龙虎山帮忙的老朋友帮忙透个风声,在事后的两个时辰知晓结果。 “好了,不跟您寒暄,先说个好消息。” 姜漠直截了当:“六邪剩下的两位,都死了。” “魅妖是我亲手所杀,至于叱岩,过去的时候就被其他人先一步宰了。” 清冷的话语像是晨钟暮鼓,听得刘渭眼前一亮,得知仇人殒命,他连声道好: “辛苦两位了,承蒙厚恩,刘渭感激不尽。” 说罢,他连忙起身抱拳弯腰致谢。 “客气,刘老板您与家父是为好友,见外了。” 陆瑾眼疾手快地上前扶着刘渭,示意不必。 “不知二位到访,有何需要帮忙的?能力范围之内,我刘渭绝不含糊。” 见他这么有诚意,姜漠开门见山:“就两件事。” “我需要知道全性的据点所在位置,您这里应该有不少吧?” “另外,听闻江湖上的铁板仙、天机庐、万象堂这几家擅长测命卜卦,我要寻人下落,不知刘老板你是否与这几家熟络?” 听到姜漠的要求,刘渭起初还以为是什么难事,没想到这般轻易,遂道: “全性遍布国内的据点,有些频繁变动,在我这里,能确认位置的仅有九处。” “九处么?也足够了.” 姜漠知道这些妖人居无定所,但能扒到这么多的窝子,也算不虚此行,他势要把全性从上到下屠一遍。 “这些情报我都可以提供给您;” 紧接着,刘渭补充道: “至于您所说的铁板仙、天机庐,我来往很少,不过万象堂的堂主是我的故友,他们这一脉精通天地风水、占卜算卦,要替您找人不难。” “哦?效果如何?” 姜漠顿时饶有兴致,他不修术数,对占卜、卦象更是一窍不通,但不得不承认的是,探寻、预测无根生、刘婆子的踪迹,是这些人的拿手好戏。 “恕我直言,我那老朋友的手段,可比铁板仙、天机庐高明得多,当然..付出的价格。” 说到这里,刘渭停顿片刻,有些无奈地摊手: “至少比前两家贵出三倍,那祖传的能耐,从未失手。” “此外,他们和全性之间也是血仇,若知晓您斩杀全性代掌门无根生,以及将要铲平全性据点,或许价格方面会好谈很多。” “是么?那就麻烦刘老板帮我引荐引荐。”姜漠倍感欣然。 “好说好说,我还有个建议,不知姜道长愿不愿意听?” 刘渭双手十指交叉,抵在下巴那儿,一副笑意昂扬的模样。 “讲。” “城内就有一处妖人窝点,择日不如撞日,您看是否有兴趣过去瞅瞅?” 刘渭拉开抽屉,取出钢笔、墨水,开始书写具体的位置,还不忘道: “现在的通讯不比以前,洋人那叫电话的玩意儿方便得很,虽比不上王家的神涂、秘画的檄青,但用着也顺手。” “姜道长您这边去扫荡魔窟的时候,我可以联系故友,如果顺利的话,明日你们即可会面商议。” “正合我意。” 姜漠与之相视一笑,接过刘渭双手恭敬递来的纸条,垂眸视线掠过字迹,顷刻把位置记于心底。 “刘老板,我的事就拜托了。” “您客气,姜道长。” 刘渭胸间甚是痛快,大手往桌旁一抓,拎着酒葫芦就扔了过来。 “尝尝?味道不错,上好的佳酿。” “啪!” 姜漠抬手接下,放于身侧的方桌,缓缓起身,淡笑辞拒:“谢过,只是我对这杜康没什么兴趣。” “若刘老板有心,不妨温一壶热茶,我与瑾儿去去就回,今夜说不准要在您儿借宿。” “好!就您这一句话,今儿个我还不打烊了,恭候您的功成复返。” 刘渭起身相送。 姜漠、陆瑾与他道别,就离开厢房,沿楼梯直下,消失在清寂的夜色中。 “咔哒..咔哒咔哒” 刘渭修长的手指转动电话的轮盘,齿轮发出机械的声响。 顷刻,和接线员交流之后,沟通成功搭建。 “老季,近来身体安康?” “是我刘渭啊,有笔买卖你们万象堂做不做?” 电话那头的男子,略显意外,回复的声音低沉且富有磁性: “是么?难为你刘老板给我操心了,雇主是哪一路数啊?” “害,我要直接和你说,那多没意思,你不妨卜一卦,看看能耐有没有衰退。” 话音落下,男子缄默,电话里传来铜钱的摇晃、撞击声。 良久,万象堂的堂主沉吟试问:“是三一门?” “嗬,厉害,就他们。” 刘渭一边喝酒,一边介绍:“最近三一门和全性的事,可是闹得沸沸扬扬的,整座江湖都知道了,就在今日上午,无根生和李慕玄被宰了。” “那位出手的道长,想要找寻某些人的下落,我寻思这不你看家本领么?” “况且你们万象堂和全性也是不死不休,既如此我这个中间人帮帮忙,搭个线,我想你不介意吧?” 叹气声隔空响起,万象堂主有些为难: “你和他说清价格没?每次卜卦的代价,作为老朋友,我想你应该清楚。” 然而,对于他的追问,刘渭没有给予答复,只是自顾自地说: “那位道长杀气挺重的,正在找全性的麻烦嘞,这几天杀的妖人过百不止。” “在联系你之前,我给他城内全性据点的位置,如今过去了。” 万象堂主心弦触动,他隐约听出弦外之音,但不敢确定,又问:“三一道长的实力如何?” “凭感觉、印象的话,和我以前见过的左门长差不多,不一定准我只是大概猜的。” 刘渭的答案,令对面陷入沉默,似在权衡利弊。 许久,万象堂主再次开口:“你是想帮我一把?师父的事儿你和他说了么?” “没有,这不在征求你的意见嘛。” 刘渭把自己的筹划详细道来:“姜道长要找人,需要你们帮忙。” “你们又想找全性的那两位老鬼报仇,这不互惠互利么?” 万象堂主顾虑重重,也不敢接下这笔买卖。 “唉这么多年过去,要是仇能报,我早就报了,那魔头非常人所能抑制。” 毕竟在他看来,对三一的风险太大了。 要是单纯支付银元金条还好,但听刘渭的意思却是双方相互承一个人情,他良心过意不去。 刘渭早有预料,多年的老友,他还能不了解? 至此,他忽地一笑,祭出底牌:“老季啊,那你凭什么觉得,没有这笔买卖,魔头就不找三一门的麻烦了?” “嗯?你什么意思?” 万象堂主不解,眉头微皱,他从老友的语气中听出幸灾乐祸的意味。 “魔头就那么一根独苗,前几天被姜道长给宰了,连尸体都没剩,你说他着不着急?” 刘渭仰头饮酒,快意道:“不管是这桩血仇,抑或他是全性的前任代掌门,他和三一之间迟早得干上一场。” “顺势乘风,接下这笔买卖,姜道长帮你宰人,你帮他找人,岂不是共赢之策?” 所有的难题迎刃而解,听到仇家独苗被杀,万象堂主畅快爽朗,连一刻的犹豫都没有,果断答道: “好,我怀病在身,不宜走动,你就替我负责这笔买卖吧。” “不管他要找的人藏在哪里,我都尽力替他搜寻。” (本章完) 第68章 约定达成 第68章 约定达成 坐落城北的青轩茶楼,灯火明亮,数十位衣衫各异的食客,正汇聚于此商议。 “哎,听说了么?掌门死在龙虎山了,被三一门的高手给杀了,连副完整的尸首都没有。” “哼,咎由自取,害得我们也被波及了进去,这可如何是好。” “短短几天,死了好多门人,就连刘婆子那边都联系不上了。” 一张红木八仙桌上,那些全性妖人正低声探讨,不时叹气皱眉,茶楼内的氛围有些压抑,甚至不少的门人开始打算跑路了。 “哒哒哒” 轻微的脚步声从屋外响起,起初并未引起这些妖人的注意。 直到血腥味愈发浓重,才引起他们的警觉,侧首一望,竟有两位俊逸、清冷的青年迈过到来,手上还拎着一具尸体,赫然是负责看哨的许三儿。 “砰!” 姜漠手腕发力,不待这些妖人问话,就把死者扔了过去。 “谁?!敢来这里闹事!!”一位飙猛的汉子骤然站起呵斥。 姜漠没有理会他,只是右手抬起,聚炁成刺,在锁定汉子咽喉的瞬间,“轰!”的一声射出。 “噗嗤!” 整条喉脖被打断,飙汉痛苦、恐慌地捂住咽喉,血水滚滚,他似脊柱断了,说话不能,站立不得,就这样倒在地上,气息停止。 “这究竟是谁。”有妖人畏惧,下意识地退后,不想参与接下来的血斗。 话音方落,就有人回应,道出二人身份:“穿白衣那个是陆家少爷,他们是三一门的,掌门就死在他们的手上,如今这些人也要杀了我们,大家一起上!别落单。” “什么?!就是他弄死了掌门,我忍不了这口气。” 有人怒火汹涌,根本不顾同伴劝诫,就率先动手杀了过来。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那鼓动他的同伴,已在众人的遮掩下,悄悄摸到侧门,正欲离开。 “咻!” 姜漠然予以针对,三枚炁凝的尖刺,隔空打出,速度比子弹更快,一瞬就洞穿了这妖人的要害,颅骨、血肉破碎,把他死死地钉在门户上,流血而亡 那想要逃遁的妖人,只觉得眼前一,听到脖子清脆的断裂声骤响,下一秒就摔在了地上,瞳孔黯淡。 姜漠如入无人之境,瞬步杀至他身前,右手抓握喉咙一拧,就是轻松度化。 比起讲道理,让这些全性改过自新,他更擅长的是送他们上路。 弹指间,两位门人殒命,看得在场的全性惊怒交加,接连取出武器,开始抗争,企图鱼死网破。 “关门,瑾儿。” 姜漠视若无睹,右手垂落炽银炁流,逐渐凝聚成一柄锋锐的长剑,走向人群。 “吱呀——”陆瑾默默关门,运起玄功,发丝似霜,拦在门前一个也不打算放过。 “非要动手不可么!我们有得条件谈!!” 一位疑似头目的老汉,脸色阴沉,气得咬牙。 “我现在不想谈。” 姜漠持剑迈步而来,妖人群起攻之,却被凌厉的剑锋接连劈开、竖斩躯体,倒在了血泊里。 “咕咕咕!” 全性头目见势不对,紧收腹部,猛地喷出漫天的腐液。 “啊!!!!” 被误伤的门人,发出凄厉的哀嚎,皮肤瞬间溃烂、流脓。 而那头目老汉的下巴骤然膨胀,面容狰狞,无数青筋浮现,双手双脚趴伏在地,像是一头暴躁的蟾蜍化形。 “咻!” 老汉张开漆黑的大嘴,密密麻麻的银指像是暴雨狂奏,却被姜漠闪身避开。 近乎实质的杀气从上方传来,老汉毛骨悚然,刚一抬头,姜漠已是一剑扫落,将那颗肿胀、堆积毒素的脑袋完全削下。 数十妖人困在茶楼中,像是无头苍蝇无处溃逃,被姜漠逐一斩杀,毫无反抗力。 血流成河,碎尸漂浮。 直到将最后一名妖人一剑封喉,姜漠才把炁散掉,手中的染血长剑随之消失。 “师叔,这里和情报对不上人少了将近一半。” 陆瑾顺着自己的猜想推敲:“会不会是他们收到风声,提前跑了?又或者有更其他全性的老东西召集他们密谋。” “都难说,全性这种硕鼠,见一个杀一个,能杀多少,尽随天意。” 茶楼化作修罗场,一窝妖人尽殒,姜漠不作停留,推开大门,从容离去。 返回客栈的时候,不到两刻钟,刘渭正与伙计在煮茶,见到来人,不禁愕然:“道长,解决了?!” “嗯,还算顺利。”姜漠轻声答道。 “刘老板,万象堂主那边有答复了么?” “当然,我那位老朋友知道您在追剿全性,有个忙想请您帮一下,至于您要麻烦他的事儿,他可以不用收取酬劳。” 刘渭起身,取来茶具,亲自为陆瑾、姜漠二人斟茶,解释道: “在无根生上位之前,全性的代掌门是一位老鬼,早年和万象堂之间有着血仇,死在他手上的万象门人,有十六位,过半是门中德高望重的前辈。” “恰巧您之前宰的全性六邪之一韩瞑,是他的血脉独子。” “所以呢,我替两边筹划了一下,您帮他宰掉仇人,他帮您找人,就此抵过,可否?” 望着递来的茶杯,茶水清香澄澈,姜漠接过,递于唇边品味,道: “我并不反对刘老板的建议,但另有一条,我需要问清,若要他现在推演,他找得出来么?” 刘渭一愣,苦笑扶额:“既然姜道长问了,那我不妨与您直说,我这老友推演一般靠自己的能耐,实在是无法算出,就会启用他们堂中的万象池,每逢三年可用一次,这四海八荒无不观之物。” “距离上一次使用已是一年前的事了,所以.在下愿斗胆向您担保。” “只要您能在追剿全性的过程中,把那老鬼杀了,哪怕以我老友的能力无法算出,但最迟两年之内,您要找的人一定会有结果,如有欺瞒,我愿与故友以死谢罪。” “刘老板,您可想清楚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姜漠向他再次确认,一旦这笔买卖在双方接受之后,他可不会有所顾忌。 “当然清楚,由我来担保万象堂的承诺,您放心。” 刘渭推了推眼镜,笑意自若,早就做好了觉悟。 而姜漠也不介意多除掉一名全性妖人,遂肯定道:“好,我可以答应。” “那合作愉快。”刘渭诚声回应。 (本章完) 第69章 横行无阻 第69章 横行无阻 清晨,天未亮。 小栈楼下,姜漠、陆瑾即将启程北上,准备对全性进行最后的扫荡。 历经一夜的详谈,除了城内被剿灭的据点,另外八处据点,以及全性前掌门的深居位置,刘渭几乎把自己知晓的一切情报,都告知了姜漠。 “姜道长,祝您此行顺利。” “您要找的人,在下替您保密,事成之后我会让万象堂那边进行推演,一旦有结果,第一时间知会您。” 刘渭神色恭敬,作揖行礼。 “好,那就麻烦刘老板了。” 双方简单寒暄一二,姜漠就在刘渭的目送下,消失在了清晨云雾缭绕的街道上。 不久,一道银芒腾空而起,自南向北,横跨诸多省市,每至一处,就有血战爆发。 那是毫无悬念的摧残,也是全性势头猖獗的近百年来最为狼狈的一刻,仅在一日之间,有六处据点尸横遍野,死伤二百余众。 属于全性的中坚力量,彻底被姜漠打灭。 剩下的两处,由于提前收到门中元老召集,因此散开,没有遭劫。 此番震动江湖的事迹,很快就被人发现。 随着昨日全性代掌门无根生殒命的事迹,持续发酵,尤其是那些在龙虎山上出席的门派,都猜到了背后的答案,选择闭口不言。 而其余不知真相的门派,也开始好奇,究竟是三一门联合哪几方势力,才能做到如此夸张、傲人的战绩。 夕阳,黄昏。 抵临最后一处据点,望着萧瑟、荒凉的酒馆,人去楼空,姜漠毅然转身。 “师叔,就剩那些全性元老了,我们现在过去?” “对。” 姜漠眺望远处的晨昏线,一日下来,他屠得全性片甲不留,也稍感疲惫。 “尽早收拾这些祸患,晚点就回家了,瑾儿。” “嗯,都听您的,师叔。” 陆瑾凝望着姜漠的侧脸,在夕阳余晖的映照下,他竟越觉得师叔形似古籍里的陆地神仙那般逍遥、无拘。 御炁乘风,巡游天地,一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若是放在千年以前古代,只怕也会被世人供奉、敬仰吧? “走了,打起精神来。” 就在陆瑾出神的时候,姜漠霜发覆肩,五指施法舒展刹那,就有炁云聚拢,托举二人冲霄而上,化作黑点消失在天边。 某处繁华都城,赌坊后院。 全性残存的最后几位元老,以及一些精锐,都齐聚于此,受韩肃枭统领。 “韩老.多处据点被毁,目前死伤至少超过两百,很多门人都联系不上了。” 一位急促喘息的男子,这般惶恐说道。 他是从某处据点逃亡的幸存者,好在运气不错,在围剿来临前,先一步搭载洋车离开。 “我知道” “让我缓缓,别着急,敌人的动向暂且不明。” 韩肃枭抽着旱烟,也是头疼不已。 他刚出山准备接手全性,但事态的严重性超已然超出他的预估,昨夜才和各据点的门人联系上,准备和三一门展开最后的血拼。 没想到仅是一夜之隔,大半的精锐被直接打没了,连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是龙虎山的天师,还有武当、上清的掌教出手了么?如果不是他们,我想不到谁有这个能力。” 一旁的矮小老头,脸色凝重,他无时无刻受着不祥预感的煎熬。 现在他们就像是笼子里面的困兽,对外的消息渠道全部断了,根本预测不到敌人会在什么时候突袭而来。 对于他的猜测,白衫老者予以否定,“没那么简单.就三派联手、还办不到。” “你看东离城的据点,和洛阳城的据点,相距千里,更何况还有其他被剿灭的据点,加起来何其遥远,以天师、武当老儿的能耐,还做不到一日之间,来往多地。” 韩肃枭不禁皱眉,枯槁的手指敲打着桌面,“那你的意思是除他们以外,其余的正派,乃至四家都出手了?” “不是没有可能.眼下局势动荡,内忧外患之际,又有无根生这个蠢货去闯三一门,左若童一死,其他的门主、掌教未必不会感到威胁。” 赤衫老人揉着太阳穴,感到四面楚歌,沉吟分析: “这恰好给那些正派一个合适的理由,无疑是到了剿灭我们的最佳时机。” 此话一出,韩肃枭、两位元老,与集聚在后院的十数名溃逃的精锐,都感受到了那铺天盖地的绝望。 全性势大,容纳着整座天下最为荒唐、狡诈、残暴的门人,无疑是一座凶焰滔天的魔窟,江湖上没有一家势力能与之抗衡。’ 但真到了正道联合的时候,仅凭他们的力量,不会有任何的胜算,历代以来的全性皆是如此,受正道蹂躏。 换句话来说,全性对于那些正道来说,无非就是茅坑,藏污纳垢之地。 只要全性还存在一天,那些正道就有资格自诩为正义的一方,联合至一处,通过打压全性而缓和、拉近彼此的关系。 赌坊后院的氛围压抑、窒息,这些妖人都隐约意识到,他们穷途末路了。 “要不.几位长老,掌门,我们先撤离大陆,去往海外,避避风头吧,如何?” 就在这时,角落里传来一道怯弱的声音。 说话的人一袭华贵的服饰,长得油腻肥胖,此刻已是汗流浃背,眼神恐惧。 随着他的提议,众人的求生欲望一发不可收拾,相继附和道:“是啊,掌门,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现在全性就剩咱们这些了,其他死的死,躲的躲,剩下的都是边角料,舍弃就舍弃了吧。” 眼看有门人意动,一身脂肪肥肉的富商男子,趁热打铁道:“掌门,我有商船补给,航行地图,大把的黄金,无论是去东洋,还是别的国家,都能立足再起。” “求求您和几位长老,考虑考虑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是啊,掌门,我等修道之人,最是贵生。此番受尽折辱,去往海外发展,积蓄力量,日后再向这些门派复仇,也无不可。” “易长老,您劝劝掌门吧。” 几位元老也是束手无策,他们每个人都曾在天师或武当掌教手上吃过亏,自知实力无法逆转大局,徒劳挣扎下去的话,只会一死。 “韩兄,做个决定罢。” 白衣老者语重心长,在他看来,门人所做出的选择,和丧家之犬没什么区别,但为了活命,确实有效。 毕竟正道的势力范围,再怎么蔓延,也无法触及海外。 赤衫老人、矮小老头都是这个意思,在众人的劝诫下,饶是韩肃枭极度不甘,也只能迫于形势低头。 他深深地呼出一口浊气,在门人焦灼、期待、不安的注视下,缓缓宣布: “在座的诸位,做好准备,半个时辰后出发码头,乘船远渡,离开大陆。” “顾胖子,事情交给你去办,不容有失。” 闻言,富商悬着的心骤然落下,他擦着额头的汗渍,上前谄媚道: “诶!掌门,我食物和钱财都准备好嘞,诸位现在就能出发。” 一众妖人庆幸,纷纷面露喜色,未待几位元老和韩肃枭作出答复。 就在这时,一道违和的声音自庭院门口袭来,像是刀尖猛地刺入他们心脏。 “伱们走不掉。” 姜漠笑意昂扬,迎面走来。 他堵在门口,与陆瑾皆进入逆生状态,如鬼魅一路暗杀而来,身后已是遍地的打手尸体。 (本章完) 第70章 神格面具(求订阅!!) 第70章 神格面具(求订阅!!) 狂妄的话语,不带有任何的修饰,仿佛理所当然,惊得诸多妖人触电般回首,脸色纷纷煞变。 视线捕捉到的是两名气质冷清的青年。 他们衣衫染血,白发激荡,弥漫而来的杀气,凌冽而狂躁,一寸一寸地蔓延逼近,庭院骤然变得阴冷、瘆人。 仅是刹那,混迹在全性多年的老江湖,无不知晓来者身份,赫然是那三一狂徒。 韩肃枭眼神阴鸷,几乎无法控制心底的恨意,枯槁的右手筋脉暴起,承受不住力道的木杖崩解成碎屑。 与那黑衣青年对视的瞬间,敏锐的直觉揭晓答案,这位全性老掌门,笃定眼前的家伙就是杀害他独子的凶手。 赤衫老者在内的三位元老,同样感受到莫大的压力,那呼啸澎湃的炁息,宛若风暴降临,比起他们以往交手的任何一位死敌都要可怕。 “竖子大胆,莫不是以为我等怕了你?” 体格粗壮、浑身烙印巫纹的男子,咬牙训斥,有着一众门人、元老撑腰,他可不惧区区两名三一门的弟子。 “哼!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投。” 富商胖子神色阴险,恶狠狠道:“既然来了,那就以两位的血,为我等远航开个头彩。” 姜漠眸光掠过去全场,共有19名妖人,尤其是杀意沸腾的唐装老者和另外三位元老,实力更是超过大王山楼寨的规模。 其余的精锐,亦不容小觑,要么接近宗师般能耐,要么就是在自己精通的术法、技艺领域上到达了炉火纯青、臻至化境的地步。 赤衫老者眸显厉芒,他磨练了一甲子的武道玄觉,正让他肌肤刺麻,心率飙升。 “阁下,做人留一线,于伱,于我,都好” “你虽有手段,可不见得能在这里拦下我们;若真放手厮杀,代价有多严重,想必阁下清楚。” 双方对峙,火药味浓重,随时都会动手。 密密麻麻的炁芒从那些妖人身上浮起,有的阴魂缠绕、有的冰冷刺骨; 就连持握的武器都诡异多变,有一卷陈旧的画卷,墨染的异兽从中复苏,有摇曳幽光的铃铛、摄人心神,更有一口铜鼎,深绿火焰熊熊燃烧。 仇人的提前到来,不仅打乱计划,更让韩肃枭改变主意,他绝无可能放过此人。 暗黑色的冰霜从他脚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转瞬冻结整座庭院,如隆冬再临,饶是己方阵营的妖人面对那残暴的杀意,都感到毛骨悚然。 几位老资历的精锐,时隔多年,再一次见到这位掌门的恐怖,封存记忆深处的畏惧也随之复苏。 和无根生那种被扶植的傀儡不同。 眼前的老人是屠夫、暴君一样的存在,昔年与其作对的长老或门人,皆被打压得毫无立足之地,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谈崩了么?” 白衣老者叹气,稍感惋惜。 他看到老朋友恶鬼般的表情,恨不得把那三一门人生吞活剥,已然知晓今天走不了。 紧接着,白衣老者右手扬起,在极短的时间掠过面门,特殊的染料烙印其上,化作一张栩栩如生的面具。 金煌色的纹路舒展,老人气息猝然暴涨,眉心处浮现一轮灵眼,浑身穿戴炁铸神铠,面容威仪,手持三尖两刃刀,势压日月,睥睨全场。 “神格面具?” 姜漠没感到意外,他认得这路数,在云游江湖时,曾有听闻。 远古年代的部落祭祀,常由与神明进行沟通的倡优引导进行; 他们演绎取悦神明的歌舞,信仰部族的精神图腾,在族人的见证下,恳请神明降临己身,挪用信念之力,荣获无上英姿。 以自身性命去演化、修至尽头,甚至有取缔神明的可能,确实是稀世手段。 “轰!!!” 下一瞬,矮小老头体内溢出数道庞大狰狞的黑影,散发邪秽、堕落的气息,笼罩四周。 姜漠视之,未有忌惮,反而把陆瑾护在身后,向前迈步,一夫当关,拦截十九名妖人。 他如深潭幽井的双眸不显波澜,心神淡然,张扬而肆意地笑道:“好好好,三魔斩尸.” “诸位务必全力以赴,让我杀得尽兴。” 炽银的炁芒璀璨而剧烈,由玄功搭建的逆生状态,姜漠完美进入,炁流与血肉共鸣,冰肌道骨,强大到了骇人的地步。 “哼,就凭你一人,也配大放厥词!” 韩肃枭厉声嗤笑,暗黑冰霜在他随心所欲的操控下,猝然化作数十尖锐的冰锥爆射袭向姜漠。 “哗——!” 炽色炁浪翻滚,形成屏障,轻易格挡,触及的黑冰溃散,形同宿命般的压制。 “师叔.您有把握么?”陆瑾略显担忧。 “会赢的。” 姜漠嘴角噙着和煦而傲慢的笑意,从容不迫,予以嘱咐:“你手持符箓,若遇妖人驰援,杀了就是,这些琐碎交给我。” “好,您小心。” 望着师叔的气势越发磅礴,就算同修逆生功法的陆瑾,都感到了轻微的不适,那如火海一样焚烧的炁浪,让他接近不得。 姜漠走过屏障,被黑冰覆盖的地面消融,他打量一众求生欲强烈的妖人,以及恨意彻骨的韩肃枭,扬声轻笑: “来吧,向我证明,你们有资格活下去。” 话音落下,炁浪浩浩荡荡地覆盖全场,画地为牢,炽白屏障一瞬延展,将整座庭院封禁。 “嗡!” 赤金道痕在瞳孔深处浮现,姜漠的逆生三重和三一真法都催动到了极点,以最强之姿迎敌。 “杀——!”韩肃枭一声令下,妖人共施手段,杀招如暴雨倾盆。 “来,我送诸君入黄泉!” 姜漠势若雷霆,没有躲避,直杀进人群。 “轰!”他拳速恐怖,快若闪电。 首当其冲的巫纹男,宽厚似熊的胸膛,猛地被贯穿,内脏爆碎,那堪比钢铁的肉身,却像白纸被肆意揉碎。 “死——!” 一名女妖人神情凶戾,右手泛着诡异的光芒,疑似某种定身术,此刻她正焦急地神经紧绷,只要触碰搭到姜漠的肉身,一切皆由她来主宰。 “砰!” 姜漠连回头的欲望都没有,反手就是一巴掌过去,当即扣住女子的面门,真法轰鸣,五行中的火炁猝然绽放,与土炁交相辉映,瞬入女子体内。 “啊啊啊!!!” “噗嗤!!!” 在凄厉嘶吼响起的同一时间,那颗清秀的脑袋被熔岩炸裂,血肉焦黑,无头之尸缓缓倒下。 “咕噜咕噜!!!” 受矮小老头掌控的三尸,体型庞大,有一形似饕餮的凶兽,羊身人面,虎齿人爪,张开漆黑深渊巨口,朝着下方吞噬而来。 “轰!!!” 这是一场残忍、暴虐的厮杀,没有任何的情谊可言,数位妖人一起被吞没。 矮小老头视若无睹,对他来说,那些门人不过诱导、牵制的工具而已,命若尘蚁,不值一提。 凡是被尸魔触及之人,与生俱来的三种原罪贪嗔痴,都会失控显化,如附骨之蛆,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消除。 越是强大,欲望越深的异人,所孕育的尸魔就越发恐怖,甚至能反过来吞噬己身,堕落成不人不鬼的东西。 然而,剧变再生,狰狞的饕餮被一双莹白双手从内部撕裂两截,黑雾滚滚,不断凝聚。 姜漠屹立其中,未有异恙,任凭尸魔干扰、影响,始终是无法天雷勾地火,引出他的三尸。 至于一旁的几位妖人,早已被各自的三尸缠绕,痛不欲生,跪在地上被扭曲、粘稠的黑影死死附着,动弹不得,意识麻木。 “噗嗤——!” 姜漠踏出饕餮尸魔的躯体时,抬手聚炁,三枚锋锐的尖刺骤然射出,收割他们性命。 (本章完) 第71章 全性屠夫(求订阅!!) 第71章 全性屠夫(求订阅!!) 颅骨像是蛋壳般清脆,尖刺穿透而过,血水、脑浆飞溅,灵光溃灭之后,尸魔消散。 仅是数个回合,全性折陨五人,死亡的气息令在场的每一位的妖人心悸,手脚发麻。 眼看手段失效,矮小老头皱眉催促:“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 “汝等休要聒噪——!” 婉转、悦耳的戏腔带有三分嗔怒,只见那穿戴神铠,演化二郎真君的白衣老者,双眸湛蓝,左手捏着法诀,右手紧握三尖两刃刀,纵跃而起,凌厉的炁息如刀锋席卷八方。 随着他的信仰之力愈发炽盛,在术成瞬间,密密麻麻的犬影兽潮,疯狂地扑杀而来。 “镇——妖!” 白衣老者挥舞三尖两刃刀,倾注全身气力,眉间灵眼锁定姜漠,洞察其动向轨迹,猛地向下劈斩。 “轰隆隆!!!” 刀芒金煌,长达数丈,就连溢散的边缘罡风,都将空气尽数撕裂,杀伤力恐怖。 “你这欺世盗名之辈,也配化神?” 姜漠轻叱,周身蓝白炁流激涌,猝然凝聚成巨大的战斧,近一丈长。 他拖拽迎敌,力摧山河,决绝的神韵,恍若神话中那劈山救母的二郎显圣真君。 斧气厚沉,万钧之势难以阻挡,成百上千的凶犬影子被轰散。 “砰!” “锵!” 战斧与三尖两刃刀剧烈碰撞,僵持不到半秒。 白衣老者瞳孔骤缩,双手麻痹,无法抑制那股超乎意料的反震之力,被瞬间掀翻,似炮弹般撞入池塘的假山,浑身狼狈,就连庇护全身的神铠,都出现裂痕。 与此同时,姜漠遭受其他精锐的围攻,有叛逃野茅山的邪修,双手流淌神秘的炁纹,试图靠近打上印记,以此施展换形钉,让他穿肠烂肚。 “轰——!” 姜漠眉头微皱,右手猝然爆发,把战斧掷出,速度可怕,那邪修避无可避,被砸成了糜烂的肉泥。 “让开,我来炼化他!” 就在这时,又有蓄势已久的妖人怒喝,受他操控的铜鼎,溢满深绿烈焰,蕴含着尸道炼化的毒素。 众人纷纷退让,只见男子把鼎口对准姜漠,炼尸古焰横空倾泻,仿佛活物,紧盯姜漠冲袭。 “哗——!” 一道炽白炁浪腾空而起,与焰火碰撞,将其湮灭。 “咻!” 电光石火间,韩肃枭出手,残影消失,再现之时,已是杀到姜漠近前,漆黑的冰雾随着他的吐息,将附近的空气冻结。 “轰!” 他苍老的眼眸浮现猩红的戾芒,枯槁的身躯所爆发出来的力量,竟不逊于那化神的老头,一掌镇落,更是劲气迸溅,直取姜漠胸口。 “砰!” 姜漠一记托云手,接连挡住韩肃枭的凌厉杀招,口中无辜地唠叨着:“这么恨我作甚?” “韩瞑死得很痛快,被砸成肉泥,没有多余的折磨,你这个做父亲,不应该庆幸么?” “我必杀你。” 在刺耳的言语刺激下,哪怕韩肃枭心在滴血,都不曾失态,反而越发谨慎、敏锐。 两人搏杀将近十个回合,像是绞肉机般危险,妖人望之发怵,不敢靠近。 奈何双方血气截然不同,一人垂暮老矣,一人正值巅峰,硬撼片刻,韩肃枭双手已是鲜血淋漓,多处骨折,他以冰霜止住伤口,气喘连连。 “轰——!” 接连的杀招来往,韩肃枭渐显颓势,露出破绽,被姜漠扣住手腕,欺身而上,鞭腿尾随而至。 哪怕有寒冰阻碍,还是正面抽中胸膛,瘦骨嶙峋的老者,无法卸力,身形暴退撞到庭院墙壁上,大口吐血,五脏六腑震荡,筋脉抽搐。 至此,四位屹立在全性顶点的妖人,除了那位赤衫老者,全都和姜漠交锋落败,无法占据优势。 “咻!” 就在一众妖人肝胆俱颤时,姜漠残影掠过战场,在那释放炼尸古焰男子的瞳孔中猝然放大。 未待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修长的五指擒住他的咽喉,一声清脆的拧断声,妖人脑袋耸拉,再无气息。 “小辈,休要猖狂!” 刺耳的戏腔再次传来,白衣老者不知在何时,完成了新的演绎,面具更替,属于他的神铠褪去,二郎真君转而化作射日的后羿。 一张燃烧着烈火的长弓,搭着尖锐、狭长的骨箭,被他拉至极限,锋芒毕露。 “咻——!” 白衣老者松手,箭矢激射而来,洞穿虚空,快若流光。 “轰隆!” 箭锋贯穿姜漠的躯体,却不见有血如泉涌,更不见有炁流溢出,赫然是一道死寂的残影,完全打空了。 “啊!!!!” 富商胖子发出杀猪般的嚎叫,他也是异人,属横练派系,一身脂包肌,本应力气巨大、抗打能力强,却在一个失神被姜漠撕下手臂,痛苦地跪地蜷缩。 “不别.” 姜漠五指抚顶,胖子害怕得发颤,涕泪直落,望着同伴苦苦哀求。 “嗡!” 整颗脑袋都被炁化,尸体倒在血泊里面。 “呼”一道轻微的呼吸声,悄然散开。 沉寂许久的赤衫老者,松开拐杖,他体表浮现纯粹的真炁,和其他人不同,他没有任何匪夷所思的手段,仅是一名将性命锤炼到极致的武夫。 “咻——!” 没有多余的废话,赤衫老者直接动手,速度碾压所有人,令姜漠慎重以待。 “轰!” 他拳势狂猛,专攻要害,掀起的罡风凛冽,看似干枯如柴的手臂,力道威压全场。 “砰!” 姜漠与之对轰,手臂微颤,竟被震退一步,略有诧异。而那老者却是暴退十数米,脸色骇然,仅是一击,高下立判。 “诸位前辈,我控住他了!!!” 一声突兀的惊呼,打破全场的死寂,说话的人指间掐捏黑色符箓,无数的黑影演化触手,遍布地面,紧紧地拉拖姜漠的影子。 “杀!” 如此良机,众人不敢错过,尤其是韩肃枭、赤衫老者、白衣老人,一拥而上。 “伱控住了我?” 姜漠失笑,身体炁化,不受拘束,抬手落下,近百道炽银锁链与三位全性老鬼厮杀。 而他即刻把狩猎的眸光,投向那利用影子束缚本体的妖人身上,语气平淡:“来,我送你一程。” “快!挡住他。”施术者惊骇欲绝,焦急地陆续掏出数张符箓,准备防御。 “晚了。” 姜漠踏步而至,宛若鬼魅,在他指间的符箓不断燃起,盛放凶威之前,五指按压在他的胸口。 下一瞬,锋锐的金戈之炁撕裂躯体,男子碎成一滩尸块,符箓更是被姜漠顺势抓住,掌心发力,捏成了黯淡的齑粉。 后方战场混乱,在炽银锁链的压制,一众妖人毫无立足之地,接连有力竭者,被锁链命中,勒断了脆弱的肉身。 三位全性元老与韩肃枭,各施手段,饶是姜漠也不得不承认,仅凭御物的锁链,奈何不得他们。 “轰!” 三头庞大的尸魔高悬于天,饕餮、如山大的蟾蜍、狰狞的蠕虫,合力凝聚成一片黑雾,倾覆而下,威力陡然倍增,试图腐蚀姜漠的意志。 “若不是借你之手,看我三尸是否除尽,你能有机会?” 姜漠凝望侧方的矮小老头,杀心顿起,就事实而言,此人远弱于另外三位老鬼,顷刻可杀。 想到这里,他没有丝毫迟疑,双手结印,十二道炽烈的火炁,自他身后浮现,转瞬化作炎剑。 “老东西,喜欢妨碍我?陪你玩个尽兴。” 话音落下。 术成。 姜漠肆意挥手,指向矮小老头所在的位置,十二柄炎铸炁剑,撕裂长空,势不可挡。 (本章完) 第72章 连根拔起(求订阅!!) 第72章 连根拔起(求订阅!!) 面对呼啸而来的十二柄炎剑,矮小老头不敢硬扛,牵引黑雾遮挡,借机避开。 “轰隆隆!!!” 黑雾无法拦截,炎剑瞬息穿过,大片的假山、墙体破碎。 结界内的妖人,还剩八位,皆有伤在身,谨慎而狡猾,缩至一处,不敢落单被姜漠逮住。 “一起上。” 韩肃枭眼神阴沉,伤势未愈,就和赤衫老者联手,对抗姜漠。 “咻!” “咻!” “咻!” 远处踏空而立的白衣老人,持续拉弓,打着掩护。 “开——!” 有妖人咬破指尖,以精血施术,脚下浮现一座庞大的八卦阵图,顷刻把姜漠困在死门。 “掌门,别让他逃了!” 闻言,韩肃枭的攻势愈发狂暴,黑冰封禁四周,拼命牵制姜漠。 赤衫老者更是血气沸腾,整具苍老的躯体,仿佛残烛最后的余光,爆发出最巅峰的状态,聚炁成刀,斩击不断,地面像是豆腐般被凌厉的刀芒切成数百碎块。 法阵内的气机越发不祥,姜漠果断蓄力打断韩肃枭的杀招,残影闪跃,袭至妖人阵营后方,如虎入羊群,当即擒住那布阵的术士,一掌命中他的胸口。 “嗡!” 碎岳之力霸道地穿透骨架,妖人内脏碎成血水,眸中充斥不甘、怨恨,跪倒在地。 “呔!贼子休狂!” 虚空的白衣老者,体表泛起汹涌的彩色信仰之力,像变戏法般,瞬间完成新的神格降临。 三头六臂,手持火尖枪,身悬乾坤圈,脚踏风火轮——三坛海会大神,哪吒是也! 姜漠眸光直锁矮小老头,不顾他人的袭杀,炁化的躯体抗下四面八方的杀招,被打得千疮百孔,出现大片的裂痕,依旧无事。 “说了要杀你,谁来都一样。” 姜漠追上猎物,一拳祭出,罡风嘶吼,黑雾一触即溃,显露矮小老头真身。 他吟诵古渡折灵咒,近距离的妖人,毫无防备,意识被拖入虚无世界,与现实脱轨,黑雾失去掌控,静止盘旋。 “拦着他!” 赤衫老者怒喝,他无比清楚,一旦被姜漠得手,双方将呈现碾压之势。 然而,碍于姜漠的凶威,其余四名宗师级的妖人,皆是进退两难,不敢上前。 “噗嗤!” 仅是一瞬的犹豫,姜漠锁住矮小老头的咽喉,五指猝然发力,脑袋连带着整根脊骨,顺势拔出。 “砰!” 他随意把那颗狰狞的人头,扔到妖人面前,脸色淡然,身上碎裂的伤口,刹那愈合。 “蠢货!!!” 赤衫老者气得破口大骂,恨不得毙了那距离最近的门人。 姜漠接着展开猎杀,四位堪堪立足宗师领域的精锐,根本无法抵挡他的锋芒。 有人撕裂陈旧画卷,数头由墨水构成、栩栩如生的猛虎跃出,两个回合不到,被姜漠徒手摧毁。 “嘭!” 画卷主人受创,心口绞痛,尚未擦拭嘴角血迹,姜漠就一掌将其炁化,魂归天地。 血斗接近尾声,姜漠战意愈发高昂,杀得酣畅淋漓,追上那些稍弱的妖人,管他手段如何,念咒、枭首,一气呵成。 短短十数息,偌大的结界,已是血流成河,碎尸横伏,庭院被打沉坍塌,仅剩四道屹立的身影。 姜漠不见疲态,反观三位全性老鬼,油尽灯枯,遍体鳞伤,随时都会撑不住。 白衣老者的神格降临,信仰之力消耗迅速,缭绕在身侧的神火,变得黯淡。 他表面镇静,可心底早已惊涛骇浪。 眼前的三一狂徒,超越他以往遇到的任何一位对手,无论是龙虎山的天师,抑或武当掌教,都没有这种堪比天灾的压迫感。 竟以一人之力,正面击溃他们的联手。 一旁韩肃枭胸膛起伏,每次的呼吸,都有血腥味溢散。 在交手的过程中,他吃了姜漠数次重击,都以黑冰抑制伤势,但越拖下去,无疑是越糟糕。 体内临近崩断的筋脉,把残酷的事实摆在他的面前,以剩下的三人,根本不会有任何的胜算,甚至想逃命都是妄想。 韩肃枭内心悲凉,握拳默叹,无力感是如此的清晰、刻骨,他不禁忆起诸多往事,如今这仇而不快的滋味,他也终于尝到了。 至于赤衫老者,他状态较好,无疑是全性阵营中的顶尖存在,能勉强扛住姜漠的攻伐,气息绵长而不乱。 与姜漠对望,他杂念尽褪,眸光锁定敌者身形,汹涌的真炁蓄势以待,纵然临死之际,作为武夫,也未露一丝怯意。 在过去的数十载光阴,武道大成的他,从未遇到这般艰难的战斗,冷汗沿着饱经风霜的脸颊划过,他把呼吸调整到最佳状态。 “留个名字罢。” “九幽之下,我见到了老朋友,也好念叨是谁干的。” 对于他的恳求,姜漠无动于衷,淡笑道: “我可没有义务满足你们的遗愿,孤魂野鬼的话,安心上路就好。” 闻言,三人沉默,身陷死境的他们别无选择,只能燃烧寿命,各种手段频出,以求痛快落幕。 “杀——!” 踏空而浮的白衣老者,以神明之姿,手握火尖枪,挑起数十朵蓄势爆发的枪,如蛟龙遨游,将地表镇碎。 位于枪尖之下的姜漠,不做退让,聚炁成铠,炽银色的光芒庇护全身,他硬撼伪神杀招,一拳碾压而过,让那火尖枪寸寸崩裂。 黑冰隔绝天地,韩肃枭与赤衫老者加入搏杀。 “轰!” 磅礴而锋锐的刀芒,劈砍姜漠身上的炁铠,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二人所站之地,瞬间裂开十几道大小不一的痕迹,却无法撕裂防御。 姜漠任由他们攻击,紧盯虚弱的白衣老者,拳路刚猛,打得妖人节节败退,高悬身后的三簇神火,更是相继熄灭。 信仰之力消耗殆尽,神格崩溃,白衣老者脸色憔悴如厉鬼,精气神枯竭,实力衰弱到极点。 姜漠寸拳轰击其心腑,硬生生是把此人打爆,血雾飞溅,连完整的尸首都没有。 “砰!” 侧面的赤衫老者一刀斩向咽喉处,被姜漠死死格挡,在其惊骇的目光中,修长的五指紧握炁刀,猛地拧碎。 韩肃枭双手阴寒,漆黑的炁息如深渊沉浮,扑向姜漠的腹部。 “轰!!!” 在接触在体表炁铠的时候,两种截然相反的力量,疯狂吞噬对方,甚至姜漠都有些意外,这拼命的老鬼,竟能撼动他的阳炁。 “到此为止了。” 姜漠先是一掌逼退赤衫老者,而后全力进攻,对准韩肃枭轰拳,仅是两招彻底让他筋骨断裂,黑冰消融,体内积压的伤势接连爆发,手脚发颤连站立都困难。 “噗嗤!” 姜漠不给他喘息的机会,一掠闪过,左手覆其面门,炁化穿透的刹那,有火、土之炁交融,熔岩似火山喷发,把脆弱的脑颅贯穿。 全性前任代掌门——韩肃枭,殒。 故友相继凋零,赤衫老者孤立无援,他沧桑、厉狠的面容,难掩疲惫,开声询问: “就剩你我了,一招定胜负?” “好。” 姜漠褪去炁铠,转化成庞大的战斧,体内赤血滚烫,源源不断的力气从体内各处,汇聚右手。 赤衫老者阖眸,放松身心,整片天地都宁静下来了,他在燃尽最后的炁与生命,尽数交于武道的技艺之上,将要挥斩杀出毕生以来的最强一刀。 凌冽的气流于二人之间激荡,吹得他们发丝飘摇。 赤衫老者的身躯逐渐枯萎,到最后,死气沉沉,反观手上的炁刀,却是极尽璀璨。 “只此一刀,送君黄泉。” 苍老的声音回荡废墟,光阴长河在这一瞬凝固,赤衫老者强势杀出。 “走好。” 姜漠言简意赅,眸光炽盛,一斧迎了过去。 “轰!” 耀眼的炁芒冲天而起,爆炸声震动八方,在两股霸道力量的作用下,白色结界瞬间出现密密麻麻的裂痕,近乎溃散。 枯老的躯体像是燃烧的絮一样飘散,猩红的刀芒转瞬黯淡。 唯有姜漠矗立原地,他身影伟岸,神态平静而冷淡,脚踏血河,以此一役,击杀全性四位支柱,以及十五位精锐,铭刻最强之名。 傍晚还有一章,兄弟们早点歇,我洗个澡就睡了,感谢支持(抱拳) (本章完) 第73章 玄门第一 第73章 玄门第一 “轰隆隆!!!” 庭院地动山摇,骇人的爆炸声从炽白的结界内传来,一道又一道狭长的裂痕,遍布光幕表面,仿佛到了崩溃的边缘。 “师叔!!”陆瑾神经紧绷,屏住呼吸,那不好的预感让他心脏狂跳。 “哗——” 下一秒,结界似雪消融,姜漠黑衣染血,笑容温和,恍若那激烈的厮杀于他而言,不值一提。 “担心我?” “没这个必要。” 望着师叔身上并无明显的渗血伤口,陆瑾悬着的心落下,衣襟早在不经意间被冷汗打湿,方才他执守结界,隐约听得结界内的轰鸣声,无法预料那究竟是多么惨烈的战斗。 壁障不时有东西砸过来,震得炁光涟漪滚滚,尤其到了最后阶段,他都开始担心结界是否会承受不住。 陆瑾长舒一口气,颇为惭愧地道:“师叔,您没事就好,看来是弟子虚惊一场了。” 他的目光被废墟所吸引,下意识地瞄了一眼,发现毫无活口,全被姜漠以雷霆手段镇杀。 “闹出的动静不小。” 姜漠微微仰头,视线好像穿透曲折的回廊,耳闻急促的脚步声,好似预见了大批赶来的赌客和打手。 “该回家了。” 说罢,他挥手而过,云炁垂落,二人乘风御空,隐入苍茫夜幕。 片刻,大批的赌坊人员赶到,染血、破碎的废墟,找不到一具完整的尸体,尤其是坊主韩肃枭的毙命,更是让全场混乱失序。 很快,有周边的异人闻讯而来,窥视现场,被骇得手脚发麻,他亲眼所见,那些在全性负有凶名的狠人,尽数横死当场。 “尸焰,柳明源。” “墨刻,裴函逸。” “鬼伶,易风霜。” “赤武,古恒一。” “死寒,韩肃枭。” 到最后,尸体清点完毕,共计19位全性妖人,高端战力死绝。 现场情形被来访的探子、线人,在一夜之间传遍大江南北,各方势力知晓,在拍手叫好的同时,更是惊诧不已。 同时,又有全性大王山据点被灭,化作死墟的消息传来。 前后数日,纵然群凶汇聚,势力庞大的全性还是被连根拔起,两任代掌门与诸多元老皆陨,仅剩的杂鱼喽啰,更是闻风丧胆,接连躲藏,或是声称退出门派。 线索直指与之血海深仇的三一门,多数的掌教、门主,在亲历龙虎山一幕后,越发地敬崇那位三一门的后继者。 仅一日之间,横跨九州山河,以秋风扫落叶之势,肃清全性,杀到断层。 历史轨迹仿佛重演,昔年有南疆邪修祸乱一方,大盈仙人力挽狂澜,豪取强敌首级; 如今的后继者更甚,将全性掀了底朝天,斩杀的妖人不计其数,就连诸多老一辈的狠角色都被强势镇杀。 无论是观望、亦或出手帮助此次事件的门派,都再次认清事实,三一玄门,依旧是天下第一玄门,无人可撼动其地位。 深夜,山林静谧,高悬于天的雷云磅礴而恐怖,不时回荡低沉的雷鸣声,一道银光自天际尽头而来,撕裂云海,降落三一山门。 “师叔!!” “陆师弟!!” 守夜的水云、诸葛煜快步上前,他们看着二人残损染血的衣衫,急忙关切问道:“你们没事吧?” “无恙,水云。近来门中如何,可有妖人袭山?” “有的,当时我和长青师兄镇守在山门,共七名妖人闯山,登山石阶上被天雷轰死了三人,余下的逃了” “弟子无能,莫敢擅自下山了结他们,请师叔恕罪。” 水云脖颈上还绑着绷带,脸色苍白,伤势未愈,说话的声音显得有些虚弱。 “你们没事就好,其他的不重要。” 姜漠越过水云,嘱咐道:“我一身血污,先去沐浴净身,你且前去告知似冲师兄,我回来了,让他不必为山下的事烦忧。” “好,师叔,您辛苦了。” 水云迈开步子,走向内院,还不忘提醒:“诸葛师弟,速去膳房,备些晚膳。” “成嘞,我这就去。” 见陆瑾、姜漠二人平安归来,诸葛煜的不安骤散,但望着他们脸上的疲态,眼眶有热流涌动,更是心底发酸。 姜漠笑了笑,没多说些什么。 他退出逆生状态,霜发复黑,径直走回寝屋,取了一套衣物,遂至后山某处水潭。 丛林寂静,月华洒落,姜漠驻足潭边,褪去破烂不堪的黑衣。 “扑通——!” 他纵跃而下,水溅起,清澈、冰凉的潭水沁润全身,洗去一身污垢,疲意消退。 顷刻,姜漠换上一袭白衣,返回道宫,推开药房大门,面见两位故人。 “师弟!” “师叔!” 似冲、澄真无不喜出望外,自水云告知他们情况后,二人就在病床上耐心等候,心绪激昂,若非腿脚不便,都恨不得夺门而出。 “回来了,还算顺利。”姜漠淡笑着走近,未有隐瞒,将下山之事,尽数告知。 特别是听到那无根生,使出浑身解数,依旧被轰成一滩烂肉,他们胸间积蓄的郁气,得到释放。 “只可惜他们竟有后手。”澄真惋惜叹道。 “仅此二人,翻不起风浪;下次再遇,待我玄法精进,哪怕是同样的手段,杀了就是。” 姜漠的逆生三重修至顶点圆满,而三一真法却仍有较大的提升空间,关于五行之炁、阴阳二炁的变化,他需费时间摸索。 一旁的似冲,似在回忆什么,良久,沉吟道;“师弟,若伱真确定他们还活着,又受南疆邪修庇护,我大概知晓这是何种秘术了。” “噢?愿闻其详,劳烦师兄您给我讲讲,长长见识。” 姜漠轻笑,坐在床边,和这多年未见的师兄、师侄叙旧,心情都不由得好了起来。 澄真也侧望而来,竖起耳朵,认真听讲。 “哎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似冲陷入回忆,打开话匣子,坦言道:“是南疆余孽的手段,当年师兄与我、澄真,共讨邪修,沿途斩杀一位精通巫、毒两术的大宗师。” “十万大山凶险,师兄不让我等跟随,仅是驻足在附近的城镇。” “他自己闯了进去,半年之后才出来” “后来我和他详谈,得知被他斩杀的毒修,竟诡异地复活在了深山部族。” “那是一种名为‘死棺阴身’的邪术,非一族所有,十万大山内的诸多势力都有掌握,但炼制的条件不易,需以大量的人血铸成,还要辅以大量的药材,过程十分繁杂。” “这项秘术的特点,在于提前把人的肉身像印刷报纸一样,拓印两份,独立存在,并且记忆共存,只要一方意识溃灭,另一具肉身就会苏醒,孕育出同样的意识,延续生命。” 话毕,澄真讶然感慨:“这天下之大,竟有此秘术,果真稀奇.” 姜漠亦有所思,按理来说,只要阴身复苏,意识与记忆共融,他所吟诵的折灵咒,多半也会作用到新的躯体,那无根生逃不掉。 似冲看到姜漠沉思的模样,转而安慰道:“罢了,师弟。” “你无须自责,此番下山做的已经够多了,全性的精锐、支柱更是被你剿灭,与那贼人的下落相比,我反而担心你的身体是否留下隐疾?” 似冲苦口婆心,自从师兄仙去后,与他交好的同辈,就剩这么一个小师弟了,他自然不想看到意外发生。 “妖人而已,奈何不了我。” 姜漠让他放心,并和煦笑道:“此前我驱散门人,如今事了,扬名天下,也该是时候接回门人了。” “师兄,小澄真,你们觉得呢?” “师叔,您安排就好。”澄真颔首。 “师弟你来主持大局,师兄我啊,高枕无忧咯,这门派的担子以后可得交到你身上了。” 似冲话语爽朗而欣慰,灯火明亮的药房内,谈笑声不绝于耳,温馨且美好。 (本章完) 第74章 百废待兴 第74章 百废待兴 早晨,一夜无梦的姜漠,自然睡醒,朝阳的金色辉光自窗户折射进屋内的地面,沿途所过,生机勃勃。 “快,小陆,去膳房瞅瞅,让诸葛师弟备好晨炊就过来。” “水云,你去后山请那几位前辈;” “我去请似冲师叔过来。” 屋外传来弟子的谈论声、匆匆脚步声,回响在空阔的庭院。 姜漠梳理着身体的状态,运炁游走周天,与血肉筋骨、内脏共鸣,顷刻待门外躁动安静下来,他遂起身迈步,走至门户。 “吱呀——” 在拉开屋门的刹那,十余道饱含期待、仰慕的目光纷纷投来。 清风拂过,这一瞬仿佛永远静止了,在屋阶之外等候的,俨然是如今还留在三一门的弟子、前辈。 似冲、澄真、四位坐着轮椅的护山弟子,以及后山四位早年冲关失败的老前辈,皆处于最前列。 陆瑾、诸葛煜、长青、水云四人,则是位列他们身后; 仅是半月不到,与龙虎山并肩的玄门第一,竟衰落到这种地步。 想到这里,姜漠略感惆怅,若是自己深居冰原那几年,出了意外或是闭关更久,恐怕到时回来三一早就在和全性的斗争中,尽作尘埃了。 “长青,把此物交于你的师叔。” 似冲坐在轮椅上,修养后的面容有了血泽,不像此前那般苍白虚弱,他把手心揣紧的物件递给长青。 “姜漠师叔,给您。” 长青接过那粗糙、坚硬的物件,快步上前,双手持物,恭敬而礼貌地交给姜漠。 那是一枚青褐色的石块,巴掌大小,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指划横纹。 姜漠接过故件端倪,想起那些在后山水潭打水漂的日子,那时有两位师兄常伴身后,是他修行岁月,最为难忘的几年。 这时,似冲的声音缓缓响起,缅怀感慨。 “师弟,在你云游的二十数载。” “每至中秋,我与师兄都会念着伱何时归家,在那青石上留下痕迹,年复一年,转眼间,你这年少时所留石块,已是满目指痕。” “今而师兄仙去,三一门百废待兴,为兄斗胆与一众前辈、弟子商议,恳请师弟你继任道统,重振我三一玄门。” 似冲垂首,说着说着就老泪纵横。 矮瘦的身躯正在微微发颤,他既高兴又害怕,高兴的是离别多年的小师弟,不仅在宗门倾覆之际赶回,力挽狂澜; 但又害怕师弟求道之心纯粹,不愿被这宗门琐事缠身,三一门实在是太狭小,像是一汪小小的水塘,根本留不住甚至会妨碍他继续向前。 三重逆生,真法相辅,如今的姜漠,超越了历代以来所有的门人,甚至能与那三重之后疑似飞升的祖师比肩,前途无可限量。 日后未必不能效仿诸多青史留名的异人前辈,譬如龙虎山张道陵、上清派魏夫人、灵隐寺的道济,法至极境,白日飞升。 “恳请师兄继任道统.”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说话的人,赫然是冲关失败的后山前辈。 在他所处的年代,三一门弟子众多,他与姜漠虽相识,但往来并不多。 如今听闻后辈说这位师兄破开二重瓶颈,抵足三重,他感到欣慰、骄傲的同时,心底积攒着对自己的否定、对逆生功法的怀疑,也随之消散。 “恳请师弟继任道统.” 又一位筋脉残废的老人说话,姜漠认得他,这是以前负责宗门去往山下采购物资的师兄。 “恳请师侄继任道统.” 最年老的那两位长者,也在翘首以盼,他们的入门时间比姜漠还要大上一轮,对这位惊才绝艳的晚辈,充足地信任。 澄真、陆瑾等八位弟子,也在异口同声:“恳请师叔继任道统,重振我三一玄门。” 每一位门人都是如此的希望,他们激荡、饱含期待的声音,回荡在空阔的庭院,久久不绝。 姜漠迎着他们的目光,与每一人对视,如暖阳和煦的笑意自嘴角扬起。 时间好似凝固,又像一瞬加快流动,所有人都听清了那一份让他们情绪高涨、内心如激流澎湃的答案。 “好。” “今后,就由我与诸位,共铸玄门伟业,名扬四海。” 姜漠不作犹豫,温和如玉的声音清楚地传入众人耳畔,似冲激动得呜咽擦泪; 澄真露出真切、灿烂的笑容,宗门虽遭变故,但他相信只要门人齐心协力,一定能渡过难关。 陆瑾等年轻一辈,也是激动握拳,或喜悦、或落泪、或心酸 姜漠走下屋阶,吩咐道:“瑾儿,小诸葛,你等二人且下山一趟,召回门人,待他们归来,再做继任仪式。” “好,师叔请放心,弟子二人速去速回!”陆瑾、诸葛煜执礼言道,没有耽搁,即刻动身。 “水云、长青。”姜漠轻唤一声。 “弟子在。”二人出列。 “这段时间以来,辛苦了,在门人返回的几天里,劳烦你们再照顾一下诸位前辈和伤势未愈的师弟们。” “好,师叔无须担忧,我等定心枯竭力。” “且带他们去清心殿修养,我稍后过去,亲自施法,为诸位疏通旧疾,再铸玄路。” “明白。”水云、长青开始带着门人离开。 姜漠走到似冲、澄真身侧,左、右手各自推着他们的轮椅,淡笑提议:“跟我去门外逛逛?” “那里布置的雷云,过于庞大,异象开始影响周边地带了,我得解开。” “快带师兄去看看。”似冲好奇不已。 几人一路闲聊,越过中庭,来至山门外,哪怕是晴朗天气,三一门上空依旧高悬大片的雷云,漆黑而磅礴,蕴含禁忌般的力量,与山外的白云蓝天形成鲜明对比。 “好壮阔的景象.” 似冲望着天幕,云层深处雷霆密集交织,简直就是天灾。 “这登山的石阶.唉,都毁得差不多了,回头得下山聘请匠工修缮。” 历经全性数次闯山,那些普通石料构建的阶梯,被打得坍塌,严重碎裂,泥覆山路,更有残尸横伏,荒凉衰败。 姜漠运起玄功,转瞬霜发,气息凌冽,他掌御真法,操控周边的云炁骤然散开,雷霆接连轰鸣消散,覆压天穹的乌云,仿佛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拨弄,浩浩荡荡地散开。 万千昼阳辉光洒落山门,蓝天清澈,云横万里,就连此前压抑的氛围也被一扫而空。 “走,师兄,澄真,我带你们御炁乘风,巡游这天地。” 话音方落,姜漠聚炁成云,垂落地面,托着两人腾空,以一种前所未有的角度,一览山门附近的景色。 “原来这就是三重的能力么?” “好好好,师弟你当真是了不起!” (本章完) 第75章 继任道统 第75章 继任道统 炁云如履平地,划过浩瀚长空,几人眺望远处,可见山河城镇,矗立于辽阔大地之上。 那迎面呼啸而来的清风,更是吹得他们发丝乱舞,心神无拘。 等姜漠带着二人回到宗门之时,他们仍旧是意犹未尽的模样,恍若大梦一场。 “师叔,您也歇会,别累着了。”澄真笑意浅淡,像是乖巧、听话的松鼠。 “该去清心殿了,大伙还在等着我们。” 姜漠拍着澄真的肩膀,示意没事,他呼吸平缓,状态完美,并不受影响。 自冰原出来之后,他这御炁乘风的手段,随着使用次数逐渐增多,也变得愈发地熟练起来,速度有所增长。 “嘿,师弟,我可不管,以后你得教教师兄。” 似冲忍不住打趣道,脸上神采愉悦,就连皱纹看起来,都淡了一些。 “那必然,我这做师弟哪能拒绝您呢?手把手地教,只要一年半载就能学会。” 谈话间,姜漠来到清心殿,水云、长青正端茶递水给师弟们、和长辈。 “师叔。” “您这边请。” “嗯。” 姜漠让长青照看似冲,澄真,他走至一位腿脚断折的弟子身前,开声安抚: “放松,不要害怕,师叔这就替你祛除伤病。” 简洁的话语,充斥着令人信服的威严,那名弟子感激地望着姜漠,受宠若惊,有些磕巴地道: “好谢谢师叔,弟子..不怕。” “当然了,以后可要勤加修行,怎能在这里停滞不前?” 姜漠俯身下蹲,双手浮现莹白的炁息,捧着那近乎形变、骨折严重的右脚,仅是轻微的触碰,就痛得那名弟子冷汗落下,脸色苍白。 “礼卿,忍住。” 似冲担心地提醒,那扭曲、渗血的伤口看得他心底难受,若不能痊愈,这名弟子必然终生伤残。 “不要运炁,我来代你开启二重。” 姜漠一边叮嘱,一边抚着伤口,炁流在真法的逆转下,逐渐形成与这名弟子全然一致的炁,走过那断裂的筋脉,辐射五脏六腑。 亏损的先天一炁也在逐渐恢复,剧痛如潮水褪去,伤口仿佛沐浴在温泉,在不断愈合,礼卿松了一口气。 姜漠估摸着时候差不多,就直接越过肉身的掌控权限,代替弟子开启逆生功法,直上二重,蓝白二炁交织在伤口,碎裂的筋脉、骨茬在缓慢修复、愈合。 仅是几刻钟,就已痊愈,姜漠顺势帮他关闭逆生状态,就此结束疗程。 “谢谢师叔,谢谢师叔!!” 礼卿喜极而泣,他不再受到病痛折磨,腿脚恢复知觉,甚至能走动。 “何须客气,没事了,好好静养几天。” 另外三名弟子,各有伤势,有的断臂,有的腹部被刀伤贯穿,更有的内脏受损,时不时咳出黑血。 姜漠逐一替他们疗伤,在三一真法的辅助下,浓郁的先天一炁,仿佛没有尽头一般,接连渗入伤口,转化成新的生机。 他又为这些弟子运起玄功,构建极致的逆生二重,血肉不断愈合,断臂重生,破损的内脏被重铸,变得更为强健。 不到两个时辰,他们的状态与此前判若两人,近乎痊愈。 紧接着,是四位老一辈的门人。 姜漠轻呼一口清气,放松身心,在替他们解决旧疾之前,认真地劝诫: “两位师叔,师兄,师弟,我有较大的把握能治愈伱们昔年冲关留下的病根,疏通经脉,重铸骸骨、内脏。” “但各位日后修行,且需缓慢以进,养性惜命,不可太过冒进,否则身体无法承受。” “好门长,还请放心,我等尽听您的安排。” 四位老前辈并无更多的执念,对他们来说,能实现恢复常人姿态的这种奢望,已是知足。 随后,姜漠的炁,进入他们的体内,完全同化,构建逆生三重,梳理筋脉,修复各种残损的器官。 这是一场漫长的疗程,从上午,直到傍晚、黄昏,未有一刻停歇,待到夜幕降临,姜漠才助四人衍化新的躯体,旧疾尽数抹去。 “呼——!” 汗水顺着姜漠脸颊划落,他略有疲惫,却很是喜悦,因为两位长辈、同代的手足,都已痊愈,此刻正泪满衣裳。 “叩谢门长!叩谢门长!” 他们急忙起身,欲要跪地俯身,被姜漠搀扶拦阻。 “无须如此,这是我应该做的。” 摆脱了数十年来依赖的轮椅、拐杖,这些老人百感交集,重获新生。 到最后,姜漠为似冲、澄真二人检查身体有无异样,其实他们已经能够正常走动,只是此前透支身体严重,还需静养两天。 接下来的几天,似冲和一众弟子筹备继任仪式,下山聘请工匠,修复登山的石阶,以及宗门内的残垣断壁,并对破损的赤色门户进行替换。 而姜漠则是陪伴四位老门人,分享逆生法诀的感悟,重新指导他们入门,行炁活络筋骨,打好结实的基础。 古朴、庄严的三足铜鼎,屹立在道宫中庭,插满焚香,化作淡淡白雾,溢散各处。 与山上的安详、清静对比,山下的江湖已是轩然大波,有好事者奔走相告,传言三一的后继者,以一己之力横压全性,斩杀诸多凶人。 一时之间,大小各方势力,开始好奇这位继任者的身份,想进一步打探,却又不敢冒昧拜访。 落日黄昏,陆瑾、诸葛煜终于回来了,只是他们身后空荡荡,并无其他门人。 对于这种结果,姜漠并未介怀,他愿意尊重每一位弟子的选择。 “师叔.很多师兄师弟的家人,不给他们回来,甚至以死相逼.” 陆瑾神色疲倦,抬手把十余封书信交给姜漠,道:“那些师兄弟惭愧自责,心里话尽在于此。” “辛苦了,瑾儿。” 姜漠接过书信,瞧他一副落寞、难过的表情,轻拍肩膀,出言安慰:“打起精神来,今后的路,还长着。” “祝他们,祝我们,人生各有精彩。” “是,师叔。”陆瑾颔首。 火烧云映彻整片天穹,落日逐渐沉落地平线,在三一门的中庭,十四位门人,共同见证姜漠的继任仪式。 焚香阵阵,暮钟回荡,似冲手捧一套霜白的长衣,恭敬地递给姜漠,肃穆而认真道: “请师弟,继任道统,重振三一玄门,引领我等门人,踏足新的求法领域。” “好——!” 姜漠神情淡然,眼眸低垂,接过这份承载着门派兴衰、荣辱责任的玄衣。 他穿着而上,以白覆黑,从今而始,正式成为大盈仙人之后的新任门长。 “恭迎门长继位!!!”门人齐齐高声,虔诚而仰慕。 数日后,消息传遍江湖,各派门户惊诧。 姜漠。 三一的后继者,继位门长,统领玄门,道号:尘清。 傍晚还有更新,我这边暴雨,怕停电,先写着 (本章完) 第76章 传授真法 第76章 传授真法 深夜,清心殿。 似冲、澄真、陆瑾、长青、水云、盛生,六位修至逆生二重的门人,坐在两边的蒲团上,顺着他们视线的共同方向望去,一袭白衣的姜漠正襟危坐。 “我苦游人间二十载,皇天不负,终有所得。” “如今,这三一真法,也该传授于各位。” “哗!” 一簇赤焰摇曳于姜漠的掌心,那温度极高,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物质形态的转变,在他的操控中,完全就是随心所欲,从火焰,接连衍化成木枝、金属、岩土、清水; “这就是真法一重的奥妙,萃取自然之炁,进行利用,可演化万物。” “五行之炁,仅是入门的基础,在此之上,更有阴阳二炁的运用。” 姜漠覆手而落,清澈的水源一瞬化作阴寒、漆黑的炁息,又转而形成一抹炽白辉光,如昼阳精华,炙热无比。 “掌握一重,淬炼自然之炁,分解万物,再进行重构,可有诸多用途,核心是将肉身与这天地之间搭起一座链接的桥梁,借万物之炁养身,不断来回转化,以达生生不息的平衡。” “修到极致,制造炁雷或挪用天雷,都不难。” “而逆生二重,肉身足够强劲,恰好与这一重真法契合,只要行炁的路线不出偏差,循序渐进,则不会伤身。” 闻言,众人谨记于心底,对每句话都反复理解,不敢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一重真法修至圆满,逆生二重走到尽头,可抵足逆生三重,玄命归真,届时进而修炼二重、三重真法。” “二重真法在于掠夺他人的炁,进行双向同化。” “三重真法则是汲取天地间飘渺而散的先天一炁,与前两者转化;” 姜漠大致地讲了一遍,却没有直接传授真法口诀,而是让陆瑾上前,进行演示。 “诸位,三一真法与逆生心诀是立派之根本,我并无藏私之意。” “师叔,那您是要我们守持戒律么?亦或者是种下禁制?” 水云感到疑惑,率先表态道: “弟子能理解您的用意,门派的手段,确实不应由我等擅自外传,若是引起祸患,恐有罪责。” “这只是原因之一;” 姜漠微微皱眉,沉吟作解: “这浩渺人间,异人辈出,自古数千年来,各种秘术、禁术何其的惊艳,在特殊的对应领域上,他们远胜我这门外汉。” “令我不安的是,若你们在外遭遇不测,就我在北漠游历所知的摄魂手段,就能完全把你们的记忆抽出来,随意地翻找。” “这确实不妥,师弟,你考虑得对。” 似冲迟疑说道,作为门中长老,他自然不愿看到这种威胁门派延续的事情发生。 “那是要种下禁制,隔绝他们的搜魂么?” 澄真猜想,他隐约觉得师叔的解决方法肯定没这么简单。 “非也。” 姜漠摇首莞尔:“如此一来,诸位岂不是失去了自由?” “我不想,也不会利用禁制去限制诸位。” “那您的意思是?”澄真按捺不住好奇。 “由于伱们修习了逆生功法,我将一重真法,融入你们的肉身即可。” “没有口诀,但依旧能够被你们使用,类似于天演论里面提到的‘进化是适应的过程’,通俗点讲,就是用进废退。” “当你们能够自由地使用真法炁化万物,即算圆满,待到逆生三重修为,我再传授二重、三重真法。” “这样做的好处,在于不限制你们的自由,又保留你们修炼的能力,若是遭遇不测,活性溃散的血肉无法留下其中的真法,会自行散去。” 姜漠的安排,顿让六人叹服叫绝,如此一来,确实再无后顾之忧。 “师弟,你想得真周到。”似冲目露精光,笑得爽朗而宽慰。 “那么就从瑾儿先开始罢。” 姜漠让陆瑾低头,以手抚顶。 他运转真法,双眸之间浮现赤金纹路,一道又一道神秘的炁文,散发着炽银辉光,仿佛透明一般,轻松渗入陆瑾的肌肤,融入四肢百骸,沉寂于每一寸血肉。 修长、冰凉的手掌覆盖头顶,陆瑾阖眸,身心松弛,仔细感悟体内的微妙变化。 顷刻,授法完成,他的肉身发生莫名变化,似乎拥有了某种与生俱来的能力,只是有些陌生、阻塞,需要慢慢摸索。 “师叔,这就成了?”陆瑾难以置信地问。 “嗯。” “好好练功,莫要懈怠。” 姜漠对他抱有不小的期待,就现今门人的天赋而言,陆瑾无疑是最强的,只要潜心修习,日后进阶逆生三重,有较大的机会。 被勉励的陆瑾脸颊微红,腼腆地道:“谢谢师叔!!” 随后,似冲、澄真,一众弟子被授法,都在懵懂而激动地对新的能力进行摸索。 “今夜就到这里,修行若遇困境,找我便是。” 姜漠起身,与众人辞别,刚出殿宇,即见明月高悬,他漫步走向后山,在水潭青岩之上盘坐。 霜发垂肩,他凝望水中明月,难得清静,开始延续冰原闭关时的猜想。 “哗——!” 一抹莹白的火焰,缭绕姜漠指尖,完全是纯粹的先天一炁,正在熊熊燃烧。 “逆生是不错的功法,提升性命修为,但没有适宜的杀伐手段搭配,倒是过于单调了;” “就算习得门中藏慧阁内二流、乃至三流的武术秘籍,给门人带来的提升也不大,终需一定的手段,方可有自保、镇妖驱魔之力;” “而.三一真法,正好弥补了这份空缺,炼化万炁,尽显神通。” “御空,引雷,各种五行真炁交错搭配的杀招,如今更有这完善的‘先天一炁火’,常温若水,只要触及,就能燃尽敌者寿元,化作枯骨齑粉。” 姜漠静观水月,指尖一挥,火焰熄灭,低声呢喃:“我真的能走到路的尽头么?” 作为逆生、真法皆修的他,最直观的感受就是,恍若置身在一片无边浩海,风暴席卷千里,他以血肉为舟,苦渡其中,根本看不到彼岸的存在。 良久,他望着水潭出神发呆,竟不知觉间道出一句。 “要是师兄也在就好了。” 半晌,他好似与故人对话,轻问: “您说,我以后会是一个合格的门长么?” “沙沙.” 清凉夜风作响,拂过山林,在潭面吹起阵阵涟漪,姜漠忽地一笑,在此静修,彻夜无话。 晚上还有一更 (本章完) 第77章 万象亲至 第77章 万象亲至 修炼的时间过得很快,月华自云空被牵引至后山水潭,不断地渗进姜漠身体,他的肌体变得透明而晶莹,随着每次的呼吸,血肉筋脉都在历经炁流的冲刷、打磨。 月落日起,紫气东来。 昼阳之精,同样被姜漠纳入体内,心脏与之共鸣,以某种特殊的频率颤动,将身体推向完美状态,蓬勃的生机随之迸发,心血似激涌江流传遍四肢百骸。 待到漫山金黄,红日将隐,脚步声由远而近,姜漠睁眸,微尔抬首,见是陆瑾前来,遂问: “何事?” “师叔,小栈的刘老板和他的朋友,万象堂堂主正在门内请求见您,如今在思明殿候着,我来知会您一声。” “好。” 姜漠嘴角轻扬,倒想看看这万象堂堂主是何等奇异人物。 他玄功骤停,起身走落青岩。 陆瑾相随,发现异样,隐约觉得师叔好像发生蜕变,气息内敛到了极致,如若凡人,形体愈发轻盈,落步无声,没有此前那种锋芒毕露的威严。 待二人来到思明殿,似冲、澄真正接待四位远道而来的客人,除了认识的刘渭以外,全是陌生面孔。 坐在轮椅上的男子,面黄肌瘦,一袭旧墨色长衫,精神疲惫,说话的声音略显低沉、嘶哑。 陪在他身侧的,应为万象堂的两名弟子,神色恭敬的青年剑眉星目,生得俊俏,气宇轩昂; 一旁落落大方的女子则是一袭霜蓝色的衣裳,青丝高束,面容清秀而出尘,漆黑、剔透的眸子正带着些许好奇,打量那走入殿内的二人。 “姜门长,冒昧拜访,见谅见谅。” 刘渭连忙起身相迎,热络地招呼道: “来,我与您介绍介绍,这位就是我的老友——季余谦。” “万象堂堂主!” “老季,这位就是和你一言为诺的姜门长,姜漠。” 在他那自然又随意的搭线下,几人很快就聊了起来。 “姜门长,初次见面,我很是荣幸。” 季余谦抬起那干瘦如柴的右手,与姜漠相握。 “您这般千里迢迢地来拜访三一门,也是我的荣幸。” 姜漠礼貌地回应。 在谈话中,姜漠得知陪同季堂主前来的兄妹,是其亲传弟子,一身所学本领,已及师父一半火候,天赋上乘。 又是简单地寒暄几句,季余谦开始切入正题,面有愧色,嘶哑的声音显得底气不足: “此前与姜门长的约定,您已完成,而季某却是惶恐,怕是要食言了。” “我学艺不精,不依靠万象池,推算不出那几人的具体方位” “无妨,我早有心理准备,毕竟那南疆的老毒妇,可不简单。” 姜漠端起身侧的茶壶,为两位客人斟茶倒杯七分满,食指轻推,递至他们身前。 “我等借卦象推测她的方位吉凶,说不定她亦有规避的手段,一时受阻正常。” “话虽如此,您不追究是您厚德,而我却不能无动于衷,礼仪之数,还是该有的。” 此话一出,未待他发话,其身后的青年,就双手奉上一件方形木盒,明亮的眸子里不仅充斥着感激,还有钦慕、拜服。 “姜门长,这是我们万象堂一点心意,恳请您收下。” “放这儿吧。” 姜漠没有辞拒对方的好意。 紧接着,季余谦又道:“姜门长此番荡魔,已是名动天下,那全性更是被您连根拔起,韩老鬼随之身死,我代万象堂,向您致以最高的谢意。” “举手之劳,季堂主何须挂齿,客气了。” 姜漠并未放至心上,于他而言,无论有没有这桩约定,作为全性的实际掌权者,无论是前任代掌门,又或是那些元老,都在他的剿灭范围之内。 季余谦话语谨慎,拿捏着分寸,自觉承诺:“姜门长,您吩咐的事情,季某不敢懈怠。” “我在此向您交个底,两年左右的时间,待到万象池水清澈,无论代价如何,您要的妖人位置,我必定替您挖出来。” “两年.?” 姜漠轻抿一口茶水,平淡的话语,没有不悦,却令刘渭、季余谦开始莫名的紧张起来。 现在与他们商议条件的,赫然是三一门有史以来最为强势的一位门长,那荡魔的手段,简直骇人听闻,震彻江湖。 他们虽知晓姜漠未有恶意,但还是会本能地感到心悸。 就在他们压力如山岳倾覆的时候,一道简单的话语,打消他们的顾虑。 “也好.季堂主您不必苛求演算,诸事随缘,能走到哪一步就是哪一步。” “惭愧,多谢您的理解,姜门长。”季余谦拱手执礼道。 “哪里的话,倒是堂主您,该好好静养身体,不必为这繁琐之事耗费心神。” 姜漠的眸光落至季余谦那副透支得不剩多少生机、瘦骨嶙峋的身上,眉头微皱,在他看来,这位堂主的寿命,仅剩三年不到。 季余谦似读懂姜漠的眼神含义,不禁苦笑:“老毛病了,这是我们这一脉的通病。” “谋取天机,以足人欲,是要折寿的,此乃天谴,无论是吃药、探寻名医,命数都该如此,改不了的。” “哪怕有恩师嘱咐,但很多时候,受些人情、世事的影响,总会推波助澜,走到我抗拒却又不得不面对的那一步。” “饶是再坚定的意志,也抵不过各种人欲,凡夫俗子越界谋取天机,理应付出些代价,在这件事上,我从未悔过,要是能重新抉择,依旧如此。” 闻言,姜漠甚是认可、赞叹:“能有这种觉悟,看来季堂主既是清醒、又是有魄力啊。” “谬赞谬赞,不过是为养家糊口、延续门派的一些小心思罢了。”季余谦欣然而笑。 见聊得差不多,他又伸手入怀,取出一卷陈旧的图纸,递给姜漠,不顾他是否接受,强行塞于手中。 “嗯?季堂主,这是何物。” “一卷废纸,上面标注着一处福地洞天,昔年那韩老鬼为夺此物,屠戮我的师长,我等未能令其如愿,如此血仇,姜门长替我了结,那这玩意就送您了。” 姜漠淡笑反问:“福地洞天,或许有机缘,您不留着给我,舍得?” “洞天难寻,反正我是没这个能耐。” 季余谦没有半分的介怀和不舍,释怀坦言道:“很多前辈去了都空手而归,甚至有迷失其中的,所以我才说它是废纸。” “姜门长要能参悟其中玄妙,便是拿走这机缘,又有何妨?” “好,既然您这么慷慨,那我在此谢过。” 姜漠把图纸置于桌面,并不着急拆解,他现今还要修行、照看宗门,抽不出时间去这飘渺之地。 (本章完) 第78章 五炁构想 第78章 五炁构想 会谈持续一个时辰,从奇闻异事,谈到国难当头,彼此的观念都略有相近,在江湖小栈的刘老板推动下,以季余谦为代表的万象堂,初步与三一门建立了较为良好的往来关系。 夜色渐浓,姜漠命澄真、陆瑾为四位客人安排寝房。 待他们退出思明殿,姜漠打开木盒,与他猜测的不错,一条又一条厚沉的金条进入视野。 “师兄,近来修缮宗门费了不少积蓄,这些黄金就交由您打理。” 听到师弟的吩咐,似冲不敢怠慢,连忙应答: “好,门内的药材、食物也快用完了,我过几天还得下山一趟。” “您早点休息,注意身体。” 叮嘱一句,姜漠就拾起桌面的陈旧图纸,离开大殿,回至寝房。 十余盏红色蜡烛,缓缓燃烧,明亮的火光映照着整座房间。 姜漠坐在蒲团上,眸光垂落,右手拉开那缠绕打结的棕褐色线绳,将这份蕴含洞天福地的图纸轻舒展开; 崎岖的山脉,密集的标注点,以及曲折的江流,顷刻被姜漠一览无余。 在图纸的右上角,写着一列凌乱字迹,年代久远,水墨失色模糊,姜漠稍作观察,才依稀辨认出其中的内容: “腾蛇古地.蜕凡化龙灵妙福泽勿可失也” 明确的赤色路线,绕过多重山脉,直指古地;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未经证实的口述之语,密密麻麻地写在图纸的空白处,挤得几乎透不过气来。 皆是记载那头长蛇出没的异象,或风起云涌,龙卷滔天,或山林震动,百兽退避; 直至数百年前的一个夜晚,血光冲霄,横卧千里,雷鸣彻夜,自此再无大蛇踪迹。 而在一些精通风水、术数推演的异人卦象中,得到的答案却是蜕凡化龙,不可知其踪。 此后,接连有精通风水、气局的名宿,前去找寻,哪怕路线正确,也皆若千百年前的桃源那般,找不到入口。 “蛇穴.?” “地处潮湿,常年无光,以此蕴极阴之气,又有蛇炁凶戾,渗入泥土,相互交融.” “或许有九煞阴土” 姜漠对所谓的洞天福地,助蛇化龙的秘密,并不在意。 相反引起他兴趣的,恰恰是这一处特殊古地与大蛇共同作用下,而衍生的‘九煞阴土。’ 这是一种极其阴寒、厚沉的土壤,具有奇效,无论是古代,抑或是近代,都有异人将之熔铸炼器,或者配合功法修习。 譬如那大王山的全性老鬼,来历不明,却习得龙虎山的阴五雷,可能其祖上曾拜入天师府得到授法,又或者他以别的手段,摄取龙虎门人记忆,由此窃得。 在阴五雷的基础上,他掺入了部分的九煞阴土,无论是削心浊志、侵吞他人生机,威能都大幅暴涨。 而姜漠在探索三一真法与逆生三重的途中,曾有构想,以他此前阅览的古籍里面记载的五种属性物质,来铸造一具‘五炁法身’,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万淬乌金.” “古岁建木.” “苦海重水.” “昼阳净火.” “九煞阴土.” 姜漠轻声念叨,这些在古籍的描述里,都是极难寻找的五行物质,各有匪夷所思的效用。 若真有集齐的那一天,他炼化五炁,重铸肉身,距离人间无拘的修为怕是也接近了。 “咚咚咚!!!” 就在姜漠沉思之时,屋外响起敲门声,一道修长身影的声音,透过窗纸轻问: “师叔,您就寝了么?” “没,进来。” 门户推开,陆瑾轻步走来,汇报道:“那四位贵客,弟子已将他们安顿好。” “坐。” 姜漠拍了拍身旁的蒲团,又问:“你澄真师兄呢?” “师兄去打坐静修了,他在真法上的入门,比我还快一些。” 陆瑾坐下,掌心浮现一抹淡青色的炁芒,展示给姜漠看: “您看,弟子也能够初步提炼草木之炁了。” “好” 姜漠欣慰而笑,把地图缓缓合上,又道:“还记得我之前和提到的手段‘人间一炁’么?” “弟子记得。” “那是要渡过一重真法才能练习的,你可要刻苦修持,尽早迈过这层关卡。” 陆瑾轻微颔首,恭诚而道:“弟子定不辜负师叔的栽培。” 看着他这副明明有心事却又欲言又止的正经模样,姜漠哑然失笑:“好了,大晚上不休息,来找我,有事就说事罢。” “弟子惭愧,想向您请教,您在龙虎山一战,是如何对无根生进行压制的?” 见心事被揭穿,陆瑾也顺着台阶下,好奇询问: “虽然您之前大致和我讲过,但弟子领悟得不够透彻;若是这天下除无根生的手段以外,还有其他的破炁手段,换作是师叔,该怎么应对?” 对于这两问,姜漠作出详细的回答:“修行之人,重在性命。” “你的肉身,即为命;而炁、精神、灵魂,则是性。” “我性命的锤炼,足够强,无论有没有被他试图破解的逆生状态增幅,都不影响我以纯粹的力量去压制他。” “至于伱的第二问,答案稍作变化,在性命双修的基础上,还需你把修炼的功法衍化到极致,既然炁能被破,就能再次重铸,像是水火不融,最终以量取胜。” “弟子.大致明白师叔的意思了。” 陆瑾悟性不差,被这么一点拨,脑海里的困惑豁然开朗。 “逆生的搭建状态很复杂,所带来的增幅效果,也多变、丰富。” 姜漠叮嘱陆瑾:“你且一步一个脚印修行,夯实道基,一份耕耘一份收获;” “逆生一重、二重、三重,每个阶段的牢固差异都是天壤之别,外人想以蛮力、技巧,去撼动你的丹田,从而影响逆生状态的搭建,并不容易。” “好弟子谢过师叔指点迷津。” 陆瑾收获匪浅,愈发地钦慕这位小师叔,心底的目标明确,他日后也想抵足那三重之境,一览天地之壮阔。 “慢慢来,你还年轻,缺了点火候。” 姜漠把地图重新以线绳捆好,起身放置藏经的书柜。 “对了,师叔,弟子还有一事汇报。” 陆瑾的声音再次传来。 “说。” “家父在今日来信,提到太爷寿辰将近,邀请了一众宾,似有要事相商,还让弟子代劳,恳请您一起参加。” “嗯?陆家.是陆公寿辰么?” 时间久远,姜漠稍作回忆,沉吟道:“我隐约听师兄提前过,三一门和陆家的关系不错,常有互助来往” “既然陆公和令尊都有意邀请,那就去罢,寿辰还有几日?” 闻言,陆瑾嘀咕:“还有三天,师叔,您要不要提前动身?弟子说不定还能带您到处逛逛。” “待万象堂几位客人下山,我略作准备,就与你一起去。” 这是姜漠的回答,顿让陆瑾放松期待。 他在山上修行,好久不见家人,甚是想念。 (本章完) 第79章 受邀赴宴 第79章 受邀赴宴 翌日,刘渭、万象堂众人,清晨之际,与姜漠辞别,就此下山。 目送他们远去后,姜漠转身,与身旁的似冲、澄真交代: “瑾儿的家族,陆公寿辰将近,邀我前去赴约,门内诸事由你们处理。” “好,师叔。” “师弟,你就放心去吧,我这身子骨硬朗着,能看得住这些小年轻。” 姜漠望着二人,坦然而笑:“我得做点准备再去,若山上有急事,也方便你们联系我。” “喔?师叔,那是什么?” 听到澄真的询问,姜漠故作神秘,道:“傍晚再说。” 话毕,他身影转瞬消失,再现之时,已是来到树林茂密、静谧无人的后山水潭。 驻足岸边,姜漠运起玄功,白衣霜发,恍若仙人,双手倾落茫茫的炁流,不断地沉进水底,汇成一道莹白的人形,而且越发地栩栩如生,模样竟与他全然一致。 凝聚的过程,并不顺利,从朝阳不断划过天空,将要坠落山地的时候,姜漠才完成了最后一笔的勾勒,为那道酷似他的炽银身影塑形。 这是‘人间一炁’的进阶使用——天涯咫尺。 与火德宗的火遁之术,有同工异曲之妙。 早年他游历江湖时,曾亲眼目睹一位火德宗的老前辈,利用火焰和秘术,弹指来回横跨千里,甚是惊奇,由此倍受启发,向其请教,遂研究出类似的术法。 “呼——!” 铸造形炁完成,望着潭底那抹沉睡的白影,姜漠终于放心,又随手炼制了两件小法器,取来潭边的碎石子,同样注入自己的先天一炁。 晚上,姜漠即将下山前,把两枚银白、光滑如玉的石子交给似冲、澄真。 “喏,若要寻我,发力碾碎石子即可。” “师弟,这是何物?”似冲眼睛都瞪直了,摸不着头绪。 姜漠笑了笑,将它的构造原理以及用途告知二人。 “竟能如此神妙,好好好!!!” 得知效果的似冲,笑得爽朗而愉悦,这样一来,就算师弟在外云游,也和身在宗门没区别。 澄真愕然,也未曾料到这小法器,会有媲美火遁的效果,他认真收起,道: “那师叔,您此番下山,弟子还望您一路坦途。” “嗯,如果顺路的话,说不准还能给伱俩带点洋玩意儿回来。” 闲谈片刻,姜漠离去,径直来到山门外,皓月高悬,银灰铺得山阶如淡霜,陆瑾正背两个包裹耐心等候。 “师叔,您做好安排了?” “嗯,走吧。” 没有御炁乘风,姜漠从陆瑾右肩取回自己的行李,趁着夜色,漫步林间下山。 陆瑾这出身于名门的子弟,倒是富裕,一天两夜,带着姜漠沿途北上,览游各大城镇,享尽诸多小吃、美食。 在距离陆老爷子寿辰的前一天,二人提前抵达陆家扎根的都城 与十年前的寿辰不同,陆家这次举办寿宴的地方并不是荒僻的郊区祖村,而是位于较繁华的城市中心。 夜晚,戌时。 陆家宅内诸多身影来回奔走,正为老爷子的寿辰忙碌,管家时不时来询问情况,看还缺点什么。 越过熟悉的门槛,和那些雇佣而来干活的叔伯阿姨打招呼,陆瑾再次感受到了归家的温馨。 “师叔,您跟我来,我带您去见见老爷子,我爹这会儿,估计也在那儿。” 话音刚落,陆瑾走在廊道转角,忽地不小心撞到某个人。 未待他以示歉意,就听到豪迈的声音:“哎,少爷回来了啊!” “乔叔!” 陆瑾看清来人,正是此前给他报信通知的陆家护卫,乔岳。 “您这会儿要去哪呢?” “替你爹瞅瞅其他客人来到哪儿了,我琢磨着他们应该明天到?应该没这么快。” 乔岳和陆瑾、姜漠寒暄一会儿,就匆匆地走了。 绕过几道回廊,陆瑾来到老爷子的书房,伸手轻叩,道:“爹,太爷,在么?我回来了!” “瑾儿?!快快快,进来。” 书房内响起老人喜悦的声音,陆瑾连忙推开屋门,见到身穿红色喜庆唐衫的陆老爷子,精神容光饱满,正乐呵呵地瞅着他。 陪伴在身侧的陆宣,也连忙抬头看向门外,当看见陆瑾平安无事,神采奕奕,不禁心底一酸,终于安心了。 “爹!!!” “太爷,来,我给你们介绍介绍,这我师叔——姜漠,姜门长。” “陆公,陆先生,初次见面,二位好。” 作为陆瑾的师叔、三一门的门长,姜漠礼貌而尊重地打着招呼。 “原来您就是姜门长,犬子承蒙您的关照了,您先坐,我去备茶,稍等。” 陆宣连忙邀请姜漠落座书房右侧的金丝梨木椅,方便他与陆老爷子交流。 “瑾儿,快过来给太爷瞅瞅,呀,长高那么多了。” “长得俊俏嘞,这谁家女娃看了不迷糊?” 陆老爷子把陆瑾唤到身前,一阵打量,还揉了揉他的脑袋,笑得合不拢嘴,向一旁的姜漠,打趣调侃: “姜门长,瑾儿在山上,应该没给你们添麻烦吧?” “陆公过虑了,倒没有添麻烦。” “这孩子甚是乖巧,做事稳妥,资质上乘,悟性不错,是块极好的璞玉,只待岁月的雕琢,到了火候的话,可成大器。” 姜漠不吝夸赞,就相处的这些日子以来,陆瑾的性格、做事方式,确实蛮讨他的喜欢。 “诶,姜门长这一夸,瞧把我家瑾儿的脸都夸红了。” “太爷,您给我留点面儿啊。” 陆瑾也是没想到师叔给他这么高的评价,表现得受宠若惊,说话底气不足。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哎,你这娃娃,脸皮薄,快坐吧。” 陆老爷子很是健谈,逮着陆瑾、姜漠两人一直聊,越聊越起劲,尤其是得知二人剿灭全性据点的细节时,更是愉悦不止,越发地佩服这后生手段厉害。 “姜门长,时局动荡,你扫平全性,可谓是肃清了不稳定的因素。” “如今的江湖异人,无不把你的地位抬得极高,要知道,前些年全性里面的疯子,就有去当汉奸的,祸害无穷。” “你这次的行动,真是让人拍案叫绝,以后瑾儿在你门中修行,我倒是十足十地放心了。” 陆老爷子一边感慨,一边心底诧异,姜漠白衣黑发,没有开启逆生状态,容貌看起来却与陆瑾相仿,这怕是修到返璞归真的境界了。 (本章完) 第80章 匹夫有责 第80章 匹夫有责 “陆公,您说笑了,以瑾儿的资质,就算不入三一门,去往别的门派,或是经商、从军,都大有作为。” “至于我与全性的争斗,不过私人恩怨,谈不上多少大义。” 姜漠与陆老爷子相聊甚欢,或许是彼此都曾和左若童熟识的缘故,哪怕第一次见面,也并无生疏。 顷刻,陆宣去而复返,泡了一壶上好的大红袍,匆匆快步而来,亲自奉茶给姜漠。 “来,姜门长,一路奔波,辛苦了,润润嗓子。” “谢过陆先生。”姜漠微笑接过。 “爹,您歇着,我来。” 陆瑾的辈分最小,他起身让陆宣坐下,自己去斟茶倒水。 “好,你悠着点。” 陆宣无奈而笑,这大概是他半个多月以来,最为心安的一刻了。 他眼袋因操劳过度而发黑,略显疲惫的面容尽是关切,望着眼前的孩子平安、懂事,他身为父亲感到欣慰的同时,更多的是一阵庆幸。 像是做梦一样,他迄今为止都无法理解自己那天究竟是怎么样说服内心的执念,放任陆瑾去做他想做的事。 现在回过头一想,还是有些心悸,毕竟那可是罄竹难书的全性。 “太爷,来。”陆瑾恭敬地奉茶递给老爷子。 “好,谢谢娃娃了。” 陆老太爷眉目慈蔼,声音洪亮有力,精神充盈,身体也健康着。 他轻品半口,饮入喉中,自觉一阵温润,心底的好奇脱口而出: “姜门长,外界有传言你的逆生已至三重,恕老爷子我冒昧一问,是否为真?” “嗯,算是机缘巧合才迈过这道坎儿的。” 姜漠没有隐瞒的必要,索性直接说了,他迎着老人炯炯有神的目光,谈笑道: “不仅是我,瑾儿的天赋也不错,若是日后勤加修炼,抵至三重的可能也很大。” “如此么甚好。” 陆老爷子用茶盖轻拂茶水去热,由衷而道: “这娃娃能走到哪一步,就看他的命吧,修道机缘强求不来,毕竟是自己选的路,由他折腾去。” “对了,陆公,我听瑾儿说,您此次举办的寿辰,是有要事商议?不知能否和姜某说说,还邀请圈内的哪些好友,所谓何事?” 姜漠把话敞明了问。 没有拖泥带水,陆老爷子说得也痛快:“让我想想.天师府、上清、火德宗、燕武堂、黄门,王家,吕家,高家” “叔父,高家那边忙于前线的战事,没办法过来。”陆宣转述前不久收到的消息。 “那就这些了。” 陆老爷子接着讲下去:“当今世道,社稷危在旦夕,东洋那边陆续也有异人抵临大陆。” “所以老头子我就想借这次寿辰的机会,给大伙儿凑个局,结个盟,共赴国难;战场上的事儿咱帮不上忙,但处理那些东洋异人,在能力范围之内,就是必做的理由。” “不知姜门长,意下如何?”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姜漠饮着茶水,双眸如深潭幽静,道:“此前万象堂的堂主在拜访我的时候,就有聊到这个话题。” “不仅是他们的中坚力量,譬如天师府,上清、武当这些,以及三一门内的一批弟子,去了战场都没有再回来,确实令人惋惜。” 一旁的陆宣听了,也不是滋味,不禁长叹:“不知今年吕兄是否会过来?到现在也没个准信。” “喔?你们四家不是历来交好么,怎么联系不上了。”姜漠放下茶杯。 “唉半年前,我们收到消息,有东洋比壑山的忍者、武士登陆,之后四家、普陀三寺、上清、龙虎一起联手伏击,打算提前解决掉他们。” 陆宣神色黯然,左手按着太阳穴,有些苦恼地道:“但事与愿违啊.这些畜生的本事着实厉害,饶是我们占据了先手优势,还是互有伤亡。” “他们具有一种特殊的手段,能提前探查周边的埋伏情况,当时我们并未知晓,直到后来江湖小栈的刘老板,从东洋本土那边弄到了情报,才知道那是比壑山用以暗杀的忍法‘涟’,能够规避范围内潜伏危机。” “除此之外,更有其他的复杂手段,忍头的实力也是深不可测,被身边的近卫围得严严实实,根本无从下手。” “激战是发生在郊外,杀得昏天暗地,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才逼得忍头显露真容。” “当时形势紧迫,他们的人数远多于我们,短时间内无法拿下,部分受伤的人就先行撤离,剩下的继续袭杀、断后。” “其中陆家,牺牲了两位与我交好的手足兄弟,手段不弱,但死在乱刀之下,连尸首都找不到,他们虽是护卫,可与我自幼一起长大,形同挚友。” “面对他们的遗孀,听着那几岁大的孩子哭得泣不成声,我的心何曾不难受自责。” “为了照顾这些孤儿寡母,我不仅给了抚恤金,还安排让他们住在陆家里头,避免外面的乱世,受兵荒马乱的刀匪之祸。” “饶是如此,我依旧是无颜面对他们。” “龙虎山、上清都有伤亡,牺牲了几位弟子,要是单对单碰到了贼人,未必会遭遇不测。” “王家,一名长老和几位青年当场阵亡,高家死得也多,有落到敌人手中的同胞,不带半点犹豫,直接运炁震断心脉自裁,铁骨铮铮。” “较严重的是吕家,他们那年轻一代,最为杰出的苗子——吕仁,被当作继承人培养,能力和品格都极其优秀,奈何在殿后途中,不慎被东洋异人杀害。” “本来以他的能力想走并不难,但据后来的幸存者说,他同时被对方的忍头、和一个手持妖刀的诡异青年盯上了。” “为掩护所剩不多的族人离开,只能自己断后,留在了那里。” “消息一经流传,吕家家主当即心绞吐血,昏迷了过去,足足躺了一个月,虚弱得人几乎没了。” “我还去探望过他,状态很糟糕这位老朋友心如槁木,我没有办法安慰他,很多话堵在喉咙,说不出来,更是改变不了那惨淡的现实。” 陆宣显得有些惭愧。 然而,事实上不仅是他,就连吕家那些长者、亲属,试图安慰也是无济于事,毕竟丧子之痛,情感各异(每对父子都是不一样的),谁又能感同身受。 “后来我听说,吕兄的孩子,吕慈和唐门一起去了透天窟窿,和东洋异人斗了一场,结果是那些忍者、武士近乎团灭,也算是报仇雪恨了。” “就是不知吕兄的身体现在修养得如何了,若是不便走动,此次寿辰不赴也无妨。” 陆宣能理解老朋友的难处。 陆老爷子皱眉,心间不快,冷声道:“这些东洋异人,像是蝗虫一样,屡次来犯,不除掉他们,我这口气憋得慌。” “不仅是比壑忍,还有其他的东洋流派异人,这几年陆陆续续在各省疆域兴风作浪,为了截杀他们,我们这边都不知道折了多少好手。” “恰逢姜门长伱解决全性这颗埋雷,机会难得,所以我才想让大伙拧成一股绳,集中武力,剿灭这些贼人。” 姜漠望着陆老爷子,目光平和,道:“既然您考虑了这么多,那晚辈也理应尽一份力。” “您的邀请,我接了,不过有个条件,那些最为难缠的异人,在得到无误的情报后,您得交给我对付,如何?” “好!好!好!真够魄力的!老头子我答应你。” 听到姜漠明确的答复后,陆老爷子无比激动,连忙搭着他的手,满脸红光地道: “既有姜门长的协助,又有龙虎山的天师,火德宗、燕武堂一众好手帮忙,定叫那些扰事的忍者、武士有来无回!” “当然。” 姜漠轻笑回应:“陆公,您在圈子里的威望可不小,这么一提议,想必大伙都会同意。” (本章完) 第81章 陆家奇才 第81章 陆家奇才 陆老爷子心潮澎湃,自姜漠率先答应入盟后,他像是吃了定心丸一样放心,此前种种顾虑如云烟消散,很是畅快。 在老人看来,自那弹丸之地走出的东洋异人,手段再怎么凶恶,估计也是和全性差不多的水平,岂能撼动自己身侧这座异人界的巨岳? 几人持续聊到深夜,快要结束时,陆老爷子忽地有些关切,朝陆宣询问: “悠儿按照行程的话,是不是明天就回来了?” “唔理应如此,但也该快了,不是明天,就后天吧,您知道三弟他忙得很。” 陆宣有些迟疑地答复,其实按照那位堂弟在信中所写的日期,早就该回到了,不知为何现今还漂泊在海上,他担心老人受惊,没敢说更多。 一旁的陆瑾,听到这则消息,甚是诧异:“太爷,爹,三叔今年回来啦?” “嗬,怎么,你小子想他了?”陆老爷子笑眯眯地道。 “想。” “这不十几年没见了嘛,您上次的八十寿辰,他都没回来,这次又过了十年,三叔确实该回来了。” “也不知道他过得怎么样?” 陆瑾不由感叹,印象中的那位三叔,学贯中西,为人随和,小时候常教他认字念书,还会带他逛庙会,在家中除太爷、父亲以外,是最宠溺他的人。 “瑾儿,你三叔可不用你牵挂。” 陆老爷子抚着白色胡须,苍老的眼眸浮起浓浓的思念: “这小子机灵着,勤快会变通,做事稳妥,当年练的三四门洋文可是滚瓜烂熟,还有伱徐伯伯跟着,就算去到国外留学,也饿不着他。” “哦?陆公,瑾儿的三叔,竟去海外留学了么?” 姜漠顺口一问,他知晓当今海外的世界,正处在飞速的变革中,各种科学、工业领域的学识,都在日以继夜地迭代更新。 若不是归复宗门时间仓促,他都计划从海外购买大批的书籍,好好放在三一门,让一众弟子开开眼界,多学点东西,又或者亲自带他们去海外的国家云游,见见这世界的辽阔,而不是终日待在山上。 对于他的好奇,陆老爷子像是一个骄傲的父亲,不吝跟外人分享自己的孩子学业有成,笑容越发灿烂。 “姜门长,说来话长,但每每提及这孩子呢,我都会多念叨念叨,你可莫要嫌我啰嗦昂。” “是么?那晚辈愿闻其详。” 见陆公杯中茶尽,姜漠在为自己斟茶的同时,也顺手替他倒至七分满。 “悠儿,陆悠。” 陆老爷子抬头凝望,目光穿透大厅,落至远处,语气温和: “是我一位极好的朋友过继于我抚养的孩子,自幼聪慧,和他的父亲是相反的极端;” “我的老朋友一生习武,不识大字,豪迈爽朗;” “而悠儿,天生不喜刀枪棍棒,净是爱看书,耐得住性子,小时候给他请的私塾先生可多了,什么洋文,物理,化学,那些看得同龄人头疼的玩意儿,他倒是津津有味,向来不嫌多。” “和族中的其他孩子不同,悠儿没有炼炁、经商,或者当官儿,就想一直念书,后来没多少先生能教他的了,这小子就跟我提要出国留学。” 陆老爷子手握茶杯,轻轻晃动。 对他来说记忆清晰得像是昨日发生,那娃娃接养的时候,才不到一岁,从咿呀学语,到头角峥嵘,远赴重洋留学,过去得是如此之快,一不留神就长大了。 姜漠看出陆老爷子脸上的纠结之色,哪怕时隔多年,都似乎存在着芥蒂,不禁笑问:“那您同意了?” “唉若是我陆家的血脉,大可任他折腾。” 陆老爷子苦笑抿茶,稍作言语的梳理,才接着说:“但他身上流着的血,可是我那挚友的唯一之后了。” “兵荒马乱的年代,让一个二十出头多的娃娃,去那异国留学,大洋万里,要是发生点什么意外,我这怎么照应得过来?” “直到那孩子跪下求我,一连几天,看得我心底发酸,又去老朋友的墓地逛逛,犹豫了快半个月,才决定放他走的。” “您这事,不做得挺好么?” 姜漠很是认可:“雏鹰终有展翅时,外面的世界那么精彩、辽阔,莫说是伦理道德,难道陆公您就忍心埋没他的才华?” 闻言,老人默声淡笑,良久,才娓娓道来: “我确实做不到,只能为自己的顽固感到愧疚。” “送他离开的那天下午,小雨朦胧,天气有点凉,这娃娃登船前给我磕首致谢,嘴里唠叨着日后要打下一番基业,才回来瞅我,不然愧对家族的抚育。” “那天码头很吵闹,我摸着悠儿的脑袋,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 “我在那双诚挚的眼睛里面,看到和他父亲如出一辙的锋芒,那种野心是掩盖不住的,却也让我相信他能够做到。” 姜漠能明显感受到陆公,对那位陆先生的评价极高,这是连陆瑾这种年轻一代杰出者也难以得到的赞誉。 他问:“那后来呢?” “悠儿走上了自己想走的路,每月都书信回来,和我说他在海外的际遇,进步神速,拜入世界顶尖的学府,在那里深造。” “各种跨国巨鳄公司的运行规律,被他摸得差不多吧,起初和我分享,我还能看懂一些,到近几年来,人老了就不行咯,越看越费劲。” “悠儿上个月还说这次的寿辰,给我备了一份大礼,但害怕消息走漏,没敢写在信纸里。” 陆老爷子面容慈蔼,对这孩子感情极深,逢人提起总是笑呵呵的,在他心底,陆悠比起祖辈的那位状元,也丝毫不差。 “恭贺陆公,恰逢九十大寿,游子归来,阖家欢乐。”姜漠礼貌敬言道。 “哈哈哈!!!” 陆老爷子放声而笑,顺势提议:“姜门长,我估摸着你和小悠兴许是一辈人,回头给你俩介绍介绍,认识一下?” “成,就有劳您了。” 姜漠倒想认识这位奇才,向他咨询海外的事儿,方便为三一门购置些物资。 “客气,不是事儿。”陆公豪迈笑之。 深夜,老人倦意袭来,陆宣扶他回房休息,而陆瑾则是带着姜漠去往一间客房暂住。 天快要亮了,寿辰将至,从各地而来的宾客,要么在城中客栈熟睡,要么已然接近城外。 寅时,港口。 破烂的木柱托着一道壮硕的身影,头发凌乱的中年男子,满脸胡茬,脸色苍白得可怕,体力仿佛透支到了严重的地步。 一只粗壮的手臂抱着木柱,另外一只手麻木而机械地拨开海水,借用波浪的推力缓缓朝前行进。 “呼呼.呼.” 他剧烈喘息,脚步颤巍地避开礁石群,攀上码头,筋疲力尽地倒在地上。 “喂!你怎么了?!” 正在卸货的一名伙夫,路过好心询问。 “给给你” “带带我去陆家..” 男子昏迷之前,用尽最后的力气道出这句话,手里揣着的银元,试图递给伙夫。 “不是!老哥,你醒醒。” 见他生死不明,吓得伙夫急忙把肩头的麻袋放一边,俯身查看情况。 (本章完) 第82章 故人寻衅 第82章 故人寻衅 黎明升起,旭日高照,偌大的陆家院宅充满了喜庆的氛围。 各路的宾客,接连迈过门槛,受陆宣的接待,迎入厅堂,这里已摆满酒桌,佳肴美酒尽有。 火德宗门长,携三位弟子前来贺寿,最先抵达。 那体格稍壮,虎背熊腰的储姓中年男子,朝陆老爷子问好。 “陆公,晚辈代老爷子和火德宗向您问好。” “哎,谢过咯,快快落座。” “这是上好的女儿红,来,您尝尝。” 火德宗门长坐下后,宽厚的手掌拎着一坛尘封多年的佳酿,右手拧开泥盖,当即就为老人盛酒。 而他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老爷子身侧席位的白衣黑发青年吸引。 龙虎山一别,再见这位三一的后继者,对方越发的气质绝尘,言行举止都与常人无异,却又感受不到属于人间的烟火气。 “这位就是姜门长了吧?见过见过。” 火德宗门长和姜漠打起了招呼,言辞敬崇,那精芒十足的眸子,透露着一丝相见恨晚的意味。 “嗯,龙虎山一役,给诸位添麻烦了,当时匆忙离开,还请见谅。” 姜漠和这汉子、陆公,聊了起来。 随后,燕武堂来人,戴着眼镜的胖子和两位体格结实的青年,尾随一名龙行虎步的男子走来。 “见过陆公,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来了就不必寒暄了,坐罢。” 顷刻,天师府、上清、王家、乃至吕家都来了。 寿宴进行得很顺利,那些年长的、地位高的人物,皆与陆公一桌商议盟约之事。 位列其中的姜漠,与张天师齐伴陆公左右,但他沉默少言,只是安静聆听,被众人询问意见时,也仅是简单地提几句,不作过多的参与。 随着时间的推移,由陆公带头确立好基础的互助、共同抗敌的盟约后,三一门、天师府、上清、火德宗、燕武堂、王吕二家,相继加入,寿宴逐渐迎来了尾声。 另外的一桌,齐聚着张之维、张怀义、刘得水、丰平、王蔼、吕慈等年轻一辈,由陆瑾待客。 这些小年轻,无不好奇姜漠这位新的继任门长,纷纷向陆瑾打探消息,都被一口回绝。 “诸位,你们要是感兴趣,便去问师叔吧。” 陆瑾向众人敬了一杯酒,一饮而尽,众人面面相觑,未有胆敢上前者。 虽然那姜门长与他们容貌相仿,可近来的战绩太过于耀眼,先是在龙虎山斩杀全性代掌门,又自南向北,横跨辽阔疆域,把全性从上到下屠了一遍。 面对这般传奇人物,无论是身份、抑或地位,都有鸿沟般的差距,他们不敢贸然询问,避免惹来尴尬、不快。 “陆少爷,方便和我单独聊聊么?” 刘得水笑容平淡,声音很是坦然,推着眼镜,对这位昔日同在三一下院接受考验的熟人,发出邀请。 “好这边请。” 二人起身,在陆瑾的带领下,走向较为偏僻的后院,止步在池塘旁。 “就在这里吧,还请刘兄开门见山。” 陆瑾轻声要求,对于这位没什么交情的老熟人,随着心智的越发成熟,无论是十年前那场比武,又或者今天,他都能隐约察觉到对方那种藏得极深的敌意。 “听闻左门长仙去,很是遗憾,未有时间去悼念他老人家。” 刘得水扶着池塘的石柱护栏,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感慨道: “话说回来,当年缘分就差那么一点儿了,只可惜左门长要求‘略高’未能看上我,而我们也成不了师兄弟。” 陆瑾眉头微蹙,这陈年旧事听着一股怪味,他本能地感到不舒服。 “刘兄,你说笑了,万事皆缘,过去的且由它去罢,你我人生各有精彩。” “话虽如此,但.” 刘得水望着池塘跃起的锦鲤,忽地一笑,眸底寒芒更盛,语气压迫: “我大抵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天跪在三一门前的场景,更是忘不了左门长对我的说教。” “尚在下院之时,门内予以考验,那李慕玄偷奸耍滑,尽使小聪明,他被淘汰了,我觉得理所应当。” “而我毫无懈怠,尽心尽力,不敢敷衍,怎就比不上伱陆少爷了?” “你得过且过,累了就休息,完全把那考验当作儿戏,偏偏左门长就选中了你” “哪怕我跪下哀求,左门长依旧是没有给我机会” “这十几年来,我苦苦以陆兄为追逐的目标,说句实话,妒忌和不甘都很浓烈啊。” “所以,刘兄,你此番找我的意思是?” 见对方敌意明显,陆瑾可不惯着他,语气渐冷,自从和师叔下山荡魔之后,他事事以求念头通达,不再像以前那般拧巴。 “横练略有所成,想找陆少爷.讨教讨教。” 刘得水直叙心中之意,话语中又带有些许惭愧道: “这些年,我时常会对左门长私下有所埋怨,恨意么.甚至也有一点儿,人终会被年少不可得之物困其一生,我这种凡夫俗子,怎能例外。” “如今左门长已然仙去,我心系死结,坦白的说,我就想在他面前赢上你那么一回,只可惜没机会了.” “十年前的寿宴,稍逊一筹,十年来我夜以刻苦,毫无懈怠,侥幸有所获得,燕武堂的几门功夫,不说大成,也算是精通了。” 说罢,他摆开架势,向陆瑾宣战:“恳请陆少爷,念在当年同睡一榻的情谊,与我切磋切磋。” “无论胜败,我想都能解开心结,日后对你,对左门长,再无任何怨言。” 然而,望着刘得水那凌厉的双眸,以及呼之欲出的战意,陆瑾意识到这个家伙确实难缠,如果要和他分出胜负的话,至少得见血。 想到这里,他果断婉拒: “刘兄,恕难从命,今日太爷寿宴,陆某不想与你争个高低。” “噢?是怕了么?”刘得水打趣问道。 “就到这里吧。” 陆瑾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留下这句话,就转身迈步,准备离开后院。 “难道说当年的考验,从始至终都是一场儿戏?亦或是三一门早就和你们陆家商量好了,做出来的戏?” “陆瑾,回答我!” 那道修长白衣身影,渐行渐远,仿佛没有听到一般。 刘得水双手握拳,格格作响,眸现厉芒,言语愈发冒犯,近乎呵斥: “难不成你陆瑾,和左门长都是欺世盗名之辈?!” “明明在暗地里商量好的事,为何还要谎骗我!” “哒” 听到身后的辱骂声,陆瑾脚步停下,整片天地仿佛都在此刻安静了下来。 奏效了? 刘得水瞳孔骤缩,莫名的预感让他浑身血液沸腾。 感觉是对的,一场证道的切磋,要来了,他内心狂喜! “轰——!” 可怕的蓝白之炁猝然从陆瑾体内倾泻,他瞬入二重逆生,霜发垂肩,凌冽的炁息和那致命的压迫感令刘得水如坠冰窟。 “去你妈的!可别用那张臭嘴侮辱我的恩师!” 陆瑾回首,眸光冰冷,血肉与炁流共鸣,行云流水搭建的二重逆生,让他锋芒毕露。 (本章完) 第83章 逆生VS横练 第83章 逆生vs横练 寿宴大厅,还在谈笑风生的众人,忽地脸色微变,能感受陆家宅后滚滚溢息的炁。 “瑾儿?” 姜漠心中暗道,眸光掠过全场,果然不见陆瑾身影,虽有多层墙壁的阻碍,他依旧能清楚感知到那是属于逆生的波动。 “诶!后院咋回事啊,是谁在动手,这么大动静。”火德宗宗主诧异。 “不对,陆少爷和水儿呢?!” 燕武堂堂主同样惊愕,巡视四方,果真不见弟子和陆瑾,心底升起不好的预感。 面对这突发情况,众说纷纭,这些门长、掌教,按捺不住好奇,起身去往后院视查,邻桌的小辈更是起哄跟着去了。 “陆公,走,我扶你去。” 顾及老人九十高龄,腿脚不便,姜漠右手探出,搀扶陆老爷子,至于后院的打斗,他并不担心二重的陆瑾会受伤。 “嘿,我可真有面子啊,让姜门长扶我。” 老爷子一边笑着,一边催促:“走,瞅瞅去,我就喜欢看年轻人朝气的模样。” 后院。 刘得水周身燃起一层赤红色的护体罡气,他绕圈踱步而走,打量着陆瑾,口中不忘解释: “陆少爷,在下也是迫不得已,今天要不试试,恐怕我这辈子都得落下心病了,还请谅解。” 认识多年,他还是第一次见到陆瑾怒意上涌的模样,说是瘆人都不为过。 “来。” 陆瑾的回应只有一个字,他尊重对手的请求,气势急剧攀升,整个人披上一层蓝白交织的炁芒,进入鼎盛状态。 “好,得罪了。” 刘得水脸色凝重,这股没由来的窒息感,不仅没有劝退他,反而让他越发确信自己的选择,做对了! “咻——!” 在池水泛起涟漪的瞬间,一道黑影如炮弹袭来,猛地纵跃而起,一巴掌如千斤重锤,往陆瑾喉脖砸去。 “砰!” 陆瑾抬手格挡,左臂传来的震动,根本无法撼动他的身姿。 刘得水眉头紧锁,这一击的试探效果,完全没有,换作是一面墙壁,早被他轰塌了。 “轰!” 下一瞬,刘得水清楚看见陆瑾的右拳正蓄力打来,呼啸的劲气让他不敢小觑,连忙抬手硬撼。 逆生vs燕武横练。 两股强劲的力量疯狂迸溅,红蓝二炁互不相让。 得益于常年的打磨,刘得水拳骨粗大,比之陆瑾还要夸张,快要大出一倍,但在较量上,却隐隐落入下风,无法僵持。 “嘭!” 陆瑾发力,硬是把刘得水震退十数步。 “咔啦啦” 石砖碎裂的声音骤然响起,庞大的寸劲爆发,让刘得水难以控制身形,双脚像扎根一样深深踏裂泥土。 “逆生三重,天下绝技,名副其实.” 刘得水左手略微震麻,心情复杂,那恐怖的冲击力几乎要逼到他的极限,好在还能卸掉。 “再来!” 他调整好炁息,深深地吸气,浑身的血肉持续收缩,眼睛死死地盯着陆瑾。 “呜——!” 刘得水稍低身姿,速度骇人,一记铁山靠撞去。 “咻!” 陆瑾侧身闪避,与之激战,拳拳到肉,血水飞溅,重演十年前的场景。 “砰!砰!砰!” 疾快的身影来回搏斗,当众人赶到的时候,战斗进入白热化阶段,刘得水气喘吁吁,冷汗沿着脸颊划落,陆瑾步步紧逼,攻势如流水激荡。 燕武堂堂主大惊失色,连忙想要叫停,却被姜漠阻拦: “年轻人,血气方刚,争强好胜是正常的,且让他们试试,要不然落下什么执念可就不好了。” “这唉,姜门长,陆公,抱歉,给你们带来麻烦了。” 燕武堂堂主自责地道,本来今天商议盟约的事还好好的,他一个不留神,自家的弟子就和陆家少爷打了起来,他这在夹在中间,左右不是。 “哎!哪里的话,就是这样才够热闹。” 陆老爷子连连摆手: “放手给这年轻人折腾,反正有天师和姜门长在这里兜底,还能坏到哪里去?” “叔父,您这火上浇油啊,堂主您多多担待,回头我训训瑾儿,这也太冒进了。” 陆宣忙着向燕武堂堂主示歉。 “没,陆老兄,这话说的,陆少爷脾气是圈内少见的好,您可别误会了,说不准是我们水儿擅自惹祸了也说不定,惭愧惭愧。” 就在他们谦让的时候,不远处传来沉闷的撞击声。 陆瑾硬撼刘得水的铁山靠,受制那吨位的差距,倒退数步,却硬生生地扛住了。 “开!” 刘得水咬牙怒喝,像是一头失控的莽牛,以手肘、肩膀两处为冲撞点,试图打出陆瑾的僵直反应,以便施展点穴手。 “砰——!” 正当他全力以赴的时候,突生异变,陆瑾体表的炁黯淡了下来,反而五感的敏锐,四肢速度反应呈直线上升。 与那刘得水缭绕周身的耀眼炁芒相比,显得陆瑾好似来到了比试的终点,将要落败。 观战的王蔼,凑近脸色淡漠的吕慈,小声询问:“喂,刺猬头,你说陆瑾是不是要输了,我感觉悬啊。” “胖子,少说两句,好好看。” 吕慈皱眉打住,场中的双方火力全开,胜负皆在一瞬,他不想分心错过这精彩的一幕。 “完了。”有长者提前看出端倪,知晓了结果。 火德宗门长看得饶有兴致,向姜漠打探风口:“陆少爷这招,姜门长,您教的?” “他自己有天赋,不用我教。”姜漠淡笑。 示敌以弱,暗中增幅五感,抓住破绽,一击决胜。 与魅妖厮杀时的场景再现,陆瑾这次做得更为极限,且得心应手。 “呜!!!” 空气被刘得水撞得猎猎作响,罡风呼啸,那迎面碾压而来的力道,前所未有地凶盛。 “轰!” 陆瑾一瞬而来,身姿侧斜向下,左手快若闪电,在被撞倒前一秒,五指狠狠地摁在了刘得水的腹部。 对这要害之处,稍有不慎,就是重伤、残疾,陆瑾并未被愤怒冲昏头脑,他留力近半,寸劲爆发。 “噗啊.” 刘得水似触电般攻势戛然而止,内脏翻江倒海,乱成一团,炁芒不受控制地消散,一股剧痛几乎要贯穿他的躯体,像要炸裂了一样。 他大口吐血,脸色煞白,脚步踉跄得站立不稳,摇摇晃晃。 大脑更是混乱,他无法理解刚才那种情况,陆瑾是怎么避开的,灵活得简直不像是有实体一样。 当眼睛捕捉到对方移动轨迹的时候,思绪瞬间被痛觉击溃,做不出反应。 如果是见生死的搏斗,仅此一击,足以让他命丧黄泉。 刘得水败了。 败得彻底,甚至比十年前还要狼狈,他半跪在地,肢体抽搐得难以起身,殷红的血迹不断蔓延,神色迷惘,口中断断续续地道: “抱歉.陆少爷,是在下心眼小了。” 陆瑾缓缓散去逆生状态,言语冷漠,对这咎由自取的家伙,没有任何的同情、怜悯。 “没下重手,伱休养几天就好。” (本章完) 第84章 异变突生 第84章 异变突生 二人的切磋,不像是点到为止,完全就是奔着私人恩怨去的,看得一众宾客惊惑不已。 随着最后的碰撞落幕,燕武堂的精锐弟子,刘得水惨淡获败,数次尝试起身,都难以发力,内脏受到掌印的冲袭受损,没有破碎,可在体内迸射的掌炁却隐隐震断了他的筋脉,整个人像是被抽去脊椎骨,变得瘫软。 “哎!我这太孙儿下这么重的手,糊涂了没点分寸。” 陆老爷子倍感头疼,面露难色地和一旁的燕武堂堂主赔礼,他本以为年轻人比试比试就成,完全没想到自家的孩子,是半点情面都不给。 “陆公,别,您这样晚辈受不起,况且事情来龙之脉还未知晓,您这是何必呢?” 年逾五十而知天命的男子,体格魁梧,见老人这般态度,他惶恐垂首,蒲扇大的双手连忙扶住陆老爷子。 陆宣脸色微变,声音带有一丝严厉的意味询问: “瑾儿,你这是何故?切磋武艺,适可而止就好,岂可伤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快与为父说清楚。” “爹没什么好说的,您权当我不识礼数就行。” 陆瑾态度诚恳,甘愿受罚,更不想把刘得水那番话语重复一遍。 尤其是师叔还在这里,要是被他听到,就算不会和小辈计较,但也会影响三一门和燕武堂的关系。 如今两家结盟,共赴国难,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陆瑾宁愿把这些事扛下来,也不给陆家、三一门添堵。 “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向刘小兄弟道歉!” 陆宣焦急催促,他看着满地的血迹都有些发怵了,生怕这孩子习得龙虎之力,不加以束缚,一个失手把燕武堂的高徒打成终身残废。 “道歉就免了,您要罚的话,我认。” 陆瑾态度更为坚决,他没可能跟那大放厥词、自己折辱恩师的狂徒道歉。 就在陆宣被气得一时难下台时,趴在地上的刘得水扬声解释: “陆伯伯,您休怪陆少爷,这一切都是晚辈咎由自取;是晚辈为一己之私欲,恶言在先,触怒了陆少爷,与他无关,还请您明鉴,勿要责罚他。” 话语如惊雷炸响,听得燕武堂堂主内心咯噔一下,脸色转瞬铁青,怒喝道: “逆徒,你这丢人现眼的家伙!!真是气煞我也,还不向陆少爷赔罪?!” 事情当真是和他料想得差不多,自家孩子的秉性他清楚得很,大多时候老实、待人真诚,但无法改变的一点就是,偶尔会钻牛角尖,胜负欲极强。 突然间,久远的记忆逐渐清晰在脑海里,十年前的那一幕比武重现眼前,与当下形成鲜明的对比,燕武堂堂主大概知晓这孩子的执念为什么这么深了。 “耳聋了?刘得水,我让伱道歉,立刻现在,不然可别怪我收拾你!!” “哎,没事,老友莫怪。” 陆宣见燕武堂堂主大发雷霆,反过来劝他。 “陆少爷,是在下对不住您,给您赔不是!” 刘得水敢做敢当,也不怕人多出丑,扯开嗓子,连敬称都用上了,诚心道歉。 “刘兄,就到这里行了。” 陆瑾未曾回首,只是淡声把心中想法说出:“我不想与你纠缠更多,以前的事儿都翻篇。” “还是那句话,你我人生各有精彩,不必有所执念。” 话毕,他迈步向前,朝陆老爷子、陆宣、姜漠等一众长辈、宾客作揖行礼: “太爷、爹,师叔,前辈们,陆瑾惭愧,让你们见笑了,晚辈有些累,先去休息了。” 这场事故很快结束,陆瑾回房反思,刘得水被他师父和陆家护卫,扶起送往附近的医馆治愈。 临走前,燕武堂堂主向姜漠、陆老爷子再三弯腰赔礼,面有愧色: “姜门长,陆公,逆徒给你们添麻烦了,是我管教无方,还请恕罪。” “年轻人,磕磕碰碰正常,快去看看小兄弟吧,可别落下什么隐疾。”陆老爷子拍着燕武堂堂主紧绷的肩膀,示意他没事,让他放松些。 实则男子内心愧疚的同时,更多的是为难,不知如何与姜漠这位三一门的门长缓和矛盾。 然而,事实证明他完全就是多想了。 对于他的放低姿态,姜漠只是简单地答复一句: “言重了,恕罪么?没这个必要,瑾儿都说翻篇了,您这堂主就别操心了,都是小辈间的事儿,让他们自个处理去。” “唉多谢两位海涵!” 得到谅解的燕武堂堂主,如释重负,但心底还是不禁浮起懊悔、自责,毕竟弟子管教无方,闯出祸来,他这个师父多少带着些责任。 “快去医馆那边看看孩子吧。” 寿宴结束,各方宾客接连辞别离开。 暮至傍晚,姜漠坐在后院的凉亭石椅上,手里拎着些许饵料,不时洒落池塘,那些鱼儿活泼地跳跃着,溅起大片的水。 灵光在脑海浮现,关于三一真法的运用,他炼化过很多自然之物,但却从未试过把自然之物,往着人的方向衍化。 “或许是条不错的路子,可以稍有尝试,但自然之物,本就无意识,衍化出来的‘人’,仅仅只是一座没有生命的雕像。” “而动物不同,如果把它们沿着‘人’的方向炁化、塑造,会将本就拥有的生命、智慧、魂魄改变,会变成古籍神话里面的‘妖类’么?” “还是仅仅只是死物.” 自从这个念头生根发芽后,姜漠能隐约感知到一扇神秘的门户,正矗立在他的修行路上,至于里面封存的是机遇还是灾祸,他也无从而知。 要试试么? 还是再等等? 就在他迟疑的时候,身后传来脚步声,熟悉的白衣身影坐在旁边的石椅,淡然笑问: “师叔,您怎么跑到这儿喂鱼来了?” “我愣是逛了一圈,都没见您人影,后来问修草的张婆婆才知道,您找她老人家要了饵料,来逗这些鱼儿玩。” 姜漠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他把脑海中的猜想搁置在角落里,一边投喂肥硕的锦鲤,一边和陆瑾闲聊: “我和别的掌教、门长、家主不熟,没有共同话题,与其敷衍了事,倒不如寻个清静地方,享得半日清闲。” “至于你今日的矛盾,理清思绪了?” “您给点饵料来,总不能让我双手空空在这里待着吧?我一边喂鱼,一边跟您说。” “好。” 姜漠右手伸入身旁的木桶,抓了一大把的饵料,塞到陆瑾手上。 “噗通!” “哗啦啦!” 落日下,师侄两人就这样观景喂鱼。 像是叙旧般,陆瑾没有丝毫避讳,把从前在下院考核的事情、十年前的寿宴比武,以及今日的斗争经过,全都给姜漠阐述了一遍。 “那你觉得你有错么?” 姜漠把手递近水面,去触摸那些锦鲤,顿时一阵冰凉。 “师叔,弟子无错。” 陆瑾神容俊逸,发誓随晚风轻摇,那双明亮的眸子,没有犹豫之色,笃定地说道: “刘兄妒忌在先,又言语折辱师父,我尚是手下留情,已是足够。” “好。” 姜漠轻笑一声,五指舒张,掌中饵料尽数落水,鱼儿雀跃。 “为人以善,需要些锋芒,要不然别人都以为你好欺负了。” “谦卑、和善、尊重,在你能力不够的时候,你难不成还奢望别人给你?” 说到这里,姜漠忽地停顿,询声道:“瑾儿,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师叔一直在冰原苦修,至死都没有回来。” “似冲师兄和你们这些小年轻该怎么办?和全性开战的结果,无非是道统衰亡罢了。” 平淡如水的话语,让陆瑾失声沉默。 这是无可否认的事实,自从他跟随姜漠荡平多处全性据点后,才第一次窥得这尊庞然大物的真容,各种高手层出不穷。 以三一单薄的力量,怎么可能斗得过。 也许会在长久的拉锯战中,死的门人越来越多,宗门由此衰落,甚至不复存在。 陆瑾垂首,视线凝望落日余晖遍布的水面,他久久不语,陷入沉思。 这时,姜漠的声音再次传来: “我一个人的强大,并不是三一门的强大,撑起玄门第一的头衔,还得看你们这些年轻人。” “毕竟,师叔也是人,万一某天不在了呢?” “又或者遭遇不测,难道你们这些小家伙,就无法维系宗门了么?” 陆瑾侧首,映入眼帘的是,姜漠那张宁静的脸庞,越发神似凡尘谪仙,不见有情绪波澜。 “师叔.您的意思,弟子明白。” “不用理解我,更不必成为我。” 姜漠仰首眺望天边,壮阔的景色,绚烂的晚霞,他看得心情愉悦,勉励道: “做你自己,务必要超越我;振兴宗门,靠的是我们所有人。” “师叔,您放心,弟子一定不负您的重望。” 陆瑾颔首承诺,理解姜漠劝诫的苦心,无非是怕他性子软,容易挨欺负。 “话说回来,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是否理解当年在下院,师兄为何会选中你?” 面对师叔的问题,陆瑾微微一愣,但不确定答案,只能低声答道: “知道一些,但不见得是对。” “那就让我来告诉你。” 姜漠整理着陆瑾此前所讲述过的事情,缓缓推测:“当年的考验,从始至终,被淘汰的只有刘得水一人。” “这孩子做事刻苦是好,但把握不住分寸、鲁莽,容易把自身耗空。” “像这一类的弟子,是万万不能入门的,尤其是在逆生冲关的时候,一重升二重,甚是凶险,一旦炁走经脉的方向错误,轻则破功残废,重则当场殒命;” “本性难改,不肯示弱,执念深,放他入门,无异于是害了他。” 闻言,陆瑾内心震动,这与他猜测的情况相似,没想到仅是片刻,师叔看得比他还透彻。 “而李慕玄,从他敢离开下院,来到门内那一刻起,能找路,愿意找路,对修炼逆生三重来说,就是极大的天赋。” “师兄把他留在学堂培养,可能是未见其本性,无法做出定夺。” “至于你,做事详略得当,练逆生至少不会冲昏头脑,急于求成,罔顾性命,所以通过了考验。” 姜漠简单地复盘了一下当年的琐事,随后淡笑: “这仅是我的一家之言,猜个大概而已,你可听或不听,毕竟你才是亲历者,理解会比我更准确。” “不师叔,您说得对,弟子也是这么想的。” 陆瑾坦然分享真实想法,与姜漠的推测,大差不差。 “是么?那接下来的修行之路,你就走得更踏实一些,更远一些,我相信师兄的眼光。” “好,师叔。” 师侄两人就这么聊着,直到夜幕降临,饵料都空了。 就在这时,乔岳寻到此处,匆匆来报:“姜门长,陆公有急事与您商议,可否移步?” “走。”姜漠起身。 “乔叔,太爷找师叔作甚?”陆瑾好奇打探,他能明显感受到乔岳心急如焚。 “唉过去再说吧。” 一会儿,几人来到议事厅堂,宾客都走了,陆公和陆宣却在接待一位健硕、狼狈的男子,他浑身的海水腥味,脸色惨白。 “李叔?!”陆瑾见到此人,瞳孔剧缩。 这是他三叔的铁杆兄弟,常年陪伴左右,然而今天寿宴都结束了,也不见三叔归来,强烈的不安如毒蛇盘踞他的心脏,浑身紧绷。 “少爷.”男子抬头看到陆瑾,笑容苦涩:“多年不见,长这么大了啊。” 姜漠、陆瑾同时看到脸色阴沉的陆老爷子,惶惶不安,就连拄着拐杖的手都在控制不住地发颤。 老人在害怕,在承受着莫大的压力。 “李叔,发生了什么?!三叔呢?他怎么没跟您一起回来?” 陆瑾脊背发寒,几乎颤声追问,各种糟糕的可能飞速掠过他的脑海。 要知道眼前的李叔,和三叔可是挚友,多年来保护三叔不知多少次,哪怕被打得头破血流,甚至留下枪伤,都不带皱眉一下的。 如今只有他一人回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巨大的阴影和绝望笼罩着陆家厅堂,陆老爷子往昔的威严、从容神态,被焦急、悲愤取代。 (本章完) 第85章 古岛纳森 第85章 古岛纳森 落魄男子声音沙哑道:“少爷,我们被算计了” “李叔,您先别自责,慢慢说,我们会想办法解决的!” 陆瑾担忧万分,生怕下一刻就听到噩耗,紧张得心都悬了起来。 “恰逢陆公九十寿辰,国内战火肆虐,老大也想尽一份力,他购置了大批的医疗资源,整整三条货轮,都从特殊的航线离开港口,直赴大陆。” “但和我们交易的渠道商,把消息卖给了我们公司的对手,更是联合东洋的异人,在海上对我们展开追杀。” “东洋人想要那批资源,另外的家伙想要老大死在海上,这样一来,他们背后的雇主公司就能趁我们公司陷入危机的时候,吞并更多的市场份额.” “距离大陆还有一段航程的某天傍晚,那些家伙从周围的海域冒了出来,我们的轮渡上,也出现了内鬼,好在被徐叔及时发现处决了” 说到这里时,落魄男子心有余悸,死死握拳,无比懊悔地哽咽: “从那个混蛋登船之后,我们的行踪就被暴露了.我要是早点发现,未必会落得现在这个情形。” “那后来呢?” 陆瑾听得心率飙升,他一阵头皮发麻,三叔陆悠根本就不是异人,在海上遭遇追杀,凶险可想而知。 落魄男子把那段残酷的回忆,详细地讲述: “那天遇到了暴雨,罗盘失效,风浪很大,那些畜生登不了船,我们迷失在海域上,次日迫于追杀,我们的船搁浅在一座荒岛上。” “但没想到的是,岛上有着居民,自称我们侵入了纳森的隶属岛之一,要收缴所有的物资。” “后来爆发了冲突,雇佣的几十位镖客,都死了,徐叔也被他们掳走。” “我和老大,还有几个伙计,逃到了岛屿的一座洞窟里面,靠着地下泉水、野果勉强苟活。” “老大认识那里的岛屿坐标,临时绘制了一张大致的地图,让我想办法逃出来求救,为此还和另外几人,在岛上搜到一只废弃的木舟,进行简单的修理,把生的希望全部交给我.” “我在撤离的时候,看到那些岛民和东洋人杀得正激烈,借此绕过他们的视线,偷渡回来。” 这般噩耗,听得陆老爷子心口一阵绞痛,他脸色煞白,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养子,在归国的途中,竟遭此厄难。 “纳森,那可是一座全是异人的岛屿,据说以前就有一些大陆的邪修、或者穷凶极恶的妖人,为了躲避仇杀,就逃到那里去。” 陆宣怎么可能不认识,他现在的心情坏到了极点。 三弟要是被岛民发现,只有两条路选择,要么放弃现世的身份,自此入岛,成为他们的一份子,失去自由。 又或者放弃加入,被驱逐离岛,但他正遭到东洋人以及杀手的围剿,无论是哪一条,都算是死路。 毕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在那种异人遍地走的岛屿,和任人宰割的鱼肉又有什么区别? 陆瑾浑身微微颤抖,他回首朝姜漠哀求:“师叔.弟子求求您,救救三叔。” “姜门长,老头子我恳请您伸以援手,救救悠儿。” 作为父亲,陆公那满是皱纹的苍老面容上,有浑浊泪水划过。 “我会出手。” 寥寥四字,说明了态度。 姜漠接着安抚二人:“事已至此,瑾儿,陆公,两位无须伤悲,陆先生吉人自有天相,未必不能躲过此劫。” “至于那些医疗资源,无论是谁拿了,我都会让他吐出来。” “谢谢您,姜门长,此等大恩陆某不敢忘。” 陆宣感激涕零,那三弟何尝不是他看着长大的?手足之情,哪怕没有血缘关系,都异常深厚。 “我这就去备船,随时能启航,您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和陆某说。” 姜漠迈步走至陆老爷子身前,俯视着老人那伤悲的神色,承诺道: “陆公,姜某在此担保,只要瑾儿的三叔,在我赶到岛屿的时候还活着,无论如何,我都把您的孩子,完整的好好带回来给您。” “姜门长多谢,多谢,您真是仁义!!!给您添麻烦了。” 陆公踉踉跄跄的起身,想要弓腰致谢,被姜漠止住。 “什么麻烦?您的孩子,不远万里运来那么多的医疗物资,可不知道能救多少还在前线抛头颅、洒热血的子女。” “我又岂能无动于衷?” “再说了,这不是我们结盟的内容么?既有东洋异人出没,那索性就让姜某来杀个干净。” 陆老爷子枯槁的手颤颤巍巍地拉住姜漠的手,像是溺水的人找到了救命稻草。 “那就拜托您了,姜门长。” “好。” 姜漠的声音很是平淡,却给人一种极其信服的力量,陆老爷子自然不会怀疑他的能力,但面对那座传说的岛屿,依旧是有所担心,遂将所知道的情报,告知姜漠。 “在古老岁月以前,纳森岛民居住在罗马周边的原始丛林里面,他们信奉森林之神,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和当时庞大,正处于国力顶峰期的罗马帝国斗了一场,自此远遁海外。” “姜门长,纳森岛不仅收容着我们中土的妖人,也有别的国家异人,都是走投无路时,才选择加入那里,完全不受外界的国度管辖。” “和全性的混乱不同,纳森有着绝对的秩序,是森林王国,流传一千多年不止.” “在岛屿的深处,屹立着一座王城,所有的岛民,接受‘纳森王’的统治,王城之中孕育着一颗神树,受九大纳森卫以及大祭司‘王’的守护。” “纳森王?”姜漠有些疑惑,“是世袭制么?还是被岛民选举?” “都不是” 陆老爷子摇首,追忆道: “我听长辈提起过,不确定是否准确,所谓的‘纳森王’与‘纳森卫’实则是由神树选择的,历代以来,尽是如此。” “最为诡异的是,五百年前曾有一位术士大修,为追杀成了纳森卫的全性妖人,曾秘密潜入王城,见到了神树,据那位长者的说法,树是活的,而且容纳着畸形的魂魄.” “后来没机会探查更多,他就被发现了,迫于实力悬殊,只能逃掉。” “不过,也正是如此,他为我们这些中土的后辈,带来了两条不为人知的岛屿秘辛。” “一、王与卫,在神树的赐福下,拥有随意穿梭岛屿任何地点的能力;” “二、王的继任,也可以是暴力的,只要挑战者,闯过纳森王与卫的阻拦,成功折断神树枝干,吟诵信奉神的古语,并且拥有足以杀死旧王的能力,就能踏着旧王的尸骨,登临王位。” 姜漠把这些关键情报,记在心底,道:“好,陆公,我会注意的。” 一旁的落魄男子,不知姜漠身份,迟疑提议: “姜姜门长,岛屿上现在的异人太多了,还有带着枪械、拥有异能的外国杀手,您这么过去的话,人数差异悬殊,恐怕危险。” “陆公,您这边要不再凑点人?” 未待陆老爷子回应,陆宣就先一步抢答道: “姜门长,如果您要人手的话,我这就去知会老朋友们,无论是钱雇佣,还是欠人情都好,陆某绝不推辞。” “不必了。” 姜漠望向落魄男子,朝他询问:“这位朋友,不知陆先生绘制的那份地图,你可有保存?” “有!有!姜门长,您稍等。” 落魄男子从怀中掏出一樽铁色的漂流瓶,巴掌大小,他用力拔开瓶塞,慌忙地把里面的图纸抖落出来,递给姜漠。 “陆公,您这养子,画得真够详细的啊.” 随着图纸摊开,映入姜漠眸中的,赫然是一份无比详细的地图,标注着大量的岛屿,海洋,陆地港口等参考系,以及经纬度的刻画,都较为精准。 “哗——!” 姜漠的右手泛起缕缕白炁,顷刻覆盖地图,完全拓印出一份新的炁图,随后把地图放在老人身前。 “悠儿.” 陆公望着图纸,长泪满裳,打心底为这孩子感到庆幸,学贯中西,知晓天文地理的好处,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若无地图的指引,恐怕还不知道要多少功夫去打探。 “师叔,带我也一起去!” 陆瑾看到地图,久久不能平静,很想去帮忙。 “你?那得陆先生和陆公同意,不然” 姜漠无奈,他虽是陆瑾师叔,但终究得顾及其亲人的感受。 “爹,太爷!”陆瑾急切地看着他们,等候允许。 “反正我不同意,你也要去,那我有什么办法呢?” 陆宣抚额头疼,言下之意就是默许了,他又向姜漠弯腰祈求: “姜门长,犬子生性顽劣,劳烦您多看着他。” “嗯。”姜漠作好准备就要出发。 “我与瑾儿先去,但两个人运不回那么多的轮渡物资,陆先生,您这边也要做好安排,雇佣一些航海员和帮手,去往纳森接应。” “好,您放心,我会妥善安排的。”事关重大,陆宣认真记下。 “等等,姜门长,这个伱拿好。” 突然,乔岳扬声呼喊,递来一张指甲盖大小的淡青色纸张,上面弥漫着微弱的炁动。 “这是?”姜漠接过,感到好奇。 “荧纸,我家里祖传的秘术,滴入血液或者随身携带,就可以指明方位;” “您带着,回头登岛的时候,方便我们过去找您。” “行——”姜漠折迭,将其收好。 (本章完) 第86章 水泽连绵 第86章 水泽连绵 拥有具体的坐标地图,姜漠不作停留,即刻启程,与陆老爷子、陆宣匆匆辞别,离开大厅。 数息后,陆家古宅内有莹白炁芒冲上云霞,随着对炁的掌控越发熟练,姜漠的速度得到质的蜕变。 他脚踏炁云,直面东方,霜发被吹得猎猎激荡。 由炁构建的精密地图,在他身前铺开,陆悠被困的位置并非纳森岛,而是周边的岛屿,两者之间相距仅有4、5㎞。 “师叔,您登岛之后有手段寻到三叔么?” 陆瑾忽地想起此前姜漠下山荡魔那会儿,跟他提起过,可以身化炁,遁入天地之间,如鲲鹏肆意遨游。 倘若师叔真能以炁的形态,渗入土壤,或许有极大的概率,捕捉到三叔的动向。 在陆瑾问出刹那,姜漠就肯定地说:“有。” “最简单的方法,操控炁流,化作类似蝙蝠的声波检测一样,穿透泥层,逐渐覆盖整座岛屿,类似于吕家的如意劲,但这样搜寻效率不高,而且还会打草惊蛇。” “无论是你三叔,还是那些东洋异人、被雇佣的杀手,都会提前撤离原来的位置。” “那您是怎么想的?师叔。” 话语刚落,一道轰鸣的雷霆回荡在万里沉抑的虚空上,紧接而来的是,无数凌厉如子弹袭来的水滴。 夜风呼啸,不少的区域滂沱大雨,姜漠不敢有所走神,时刻维持着炁云的前行方向,一旦偏离航线,抵达终点时恐怕会有巨大的误差。 “嗡——!” 姜漠挥手,炁如流云从他身上剥离,形成球状屏障,庇护着两人不受雨水侵扰。 “这场雨就是最好的答案,瑾儿。” “嗯?师叔,恕弟子愚钝,未能猜悟您的真意。” 陆瑾眉头微蹙,他隐约抓到一些灵感,但偏偏还是差点什么,无法理解。 “记得我在山门口拘的雷云么?同样的手段,稍作变通即可,我打算借用真法,把海岛附近的云炁汇拢,融入属于我的炁,二者交融,进行降雨,雨之所在,即我所在。” 闻言,陆瑾顿时拨云见日,全然没想到还能如此运用真法。 “师叔,这是一重的能力?!” “对,理论上你一重修至圆满后,也能做到,但对你的炁量要求相当的高,否则哪怕能拘来云炁降雨,也不过寥寥一池之水,如鸡肋无用。” 经过姜漠的解释,陆瑾对三一真法的认知,更上一层楼,以自然之炁构造的事物太多了,他有着无限的探索机会。 “轰隆隆!!!” 炁云浩浩荡荡得翻过山岳、直入辽阔海域,这里漆黑茫茫一片,皓月被乌云覆蔽,见到任何的光亮,就连空气都很是压抑。 几个时辰缓慢过去,两地之间的距离,也在以肉眼的速度缩小,姜漠、陆瑾二人彻夜不眠。 当天幕的漆黑被蓝白所取缔,一轮硕大的赤日,从水天相接之处升腾,映照着波光粼粼的海水,它泛着金色辉光,却如一炉烧得沸腾、滚烫的铁水。 地图上的航程,仅剩下十分之一,陆瑾目光焦灼,眺望远处的浩瀚汪洋,却始终见不到岛屿的踪迹。 “该放缓速度了.” 姜漠避免惊扰敌者,把炁云的速度,缩减至三分之一,而且聚拢不少云雾,遮蔽二人的身形,从海平面上凝望,天高海阔,海浪声不绝于耳,根本发现不了异常。 顷刻,地图被姜漠从手心散去,而陆瑾也开始戒备地轻声提醒:“师叔,岛屿出现了.” 在他的视线尽头处,正有一座横卧在海洋上的荒岛,数千米长,海岸线曲折,天然形成的风蚀港湾,像是犬牙般密集交错。 “这是附属岛之一纳森在它的东南位伱三叔在这座岛屿的北面对岸,那里还有一座荒岛。” 姜漠大致判定着位置,带着陆瑾,藏匿在云层中,掠过此岛后,见到远处的海滩,正搁浅五艘轮船残骸,历经大火的焚烧,成了一摊废墟。 根据逃回陆家的李叔情报,不难看出,纳森岛民具有碾压级的优势,先后击溃陆悠的镖客群体,与东洋异人、杀手组成的临时团队。 炁云行至海岛近区,姜漠向下俯视,见到了密密麻麻的尸体,在他的计数范围内,共计98具。 找不到一具全尸,脑袋都被割走了,污血渗透泥沙,高度腐化的尸体在烈日的暴晒下,更是散发出惊人熏臭。 “师叔,那里登陆不了,大抵有人在监视着,方才我见到树林晃动。” 对于陆瑾的补充,姜漠采取接受,他操控着炁云,放缓速度,朝着海岛的西侧靠近,而后滞空。 “该来一场大雨了” 姜漠施展真法,他的炁流溢散天穹,蔓延四方,很快就聚拢到覆盖数座岛屿的乌云,纳森岛并不在特殊的探查圈以内。 “轰隆隆!!!” 电闪雷鸣,无数的水汽在其中凝聚,汲取着一缕缕微弱得近乎不可视查的炁,而后往着下方坠落。 “哗啦啦!!!” 漫天的雨水在姜漠的控制下,开始笼罩整座岛屿,划过虚空,湿润沙滩、森林、山地、洞窟,几乎每一处角落,都有雨水渗透。 “走,瑾儿。” 姜漠脸上浮现疲意,历经一夜的御炁,又有人工降雨,他虽能源源不断地补给炁,但消耗还是有些大。 随着他的一声轻喝,天穹雷鸣滚滚,炁云向着沙滩俯冲而来,姜漠、陆瑾借着雨势倾盆,纵跃而下,成功登岛。 此地是距离纳森最远的附属岛,岛上资源匮乏,人烟稀少。 “哗!” 姜漠右手轻抬,一颗炽烈的火球随之诞生,他潜入丛林,虫兽皆不敢近,与陆瑾寻了一座荒僻的洞窟暂歇。 本该明媚的清晨,转瞬被暴雨覆盖,山洞中姜漠打坐静修,放空心神,感应着每一滴雨水的去向。 陆瑾为其护法,守在洞窟外,眼睛紧盯葱葱郁郁的雨林。 面对这座神秘的森林,他的肌肤受到微微的刺麻,那种若有若无的威胁格外强烈。 随着时间的流逝,雨势渐停,姜漠在一众浩渺的讯息中,疯狂消耗脑力,不久就锁定关键的位置信息。 他的眸子猛地睁开: “找到了,就在岛上。” 感冒,打个吊针,晚上还更新, (本章完) 第87章 来去如风 第87章 来去如风 “哪个位置?师叔。” 陆瑾回首询问,白皙的面容写满不安,眉宇皱起。 “你三叔和他的朋友,躲在岛屿北侧的地下溶洞里面;岛屿中心和东南向,各盘踞着两股异人团伙,大大小小都是数十人的规模,不足为患。” 姜漠起身,洞外雨停,他与陆瑾一路疾驰,越过地势复杂的林地; 昏黑的溶洞中,滴答滴答的水珠,不断地砸落地面,像是丧钟的催命,微弱的呼吸从角落里传来。 三道狼狈的身影,虚弱地躲避在岩壁后,将近一周的逃亡和饥饿,彻底让这些穿着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个个筋疲力尽,蓬头垢脸。 他们不敢外出,无论是碰到岛民、还是东洋异人,都是死路一条。 渴了就喝地下泉水,饿了就冒着风险外出采摘野果,如今几人已是穷途末路。 “沧子,可能会稍微有点疼,忍住,我帮你把脚踝给扭正。” “你的外伤,处理得差不多了,要抗住,没事哥几个能熬过去的。” 神容憔悴的陆悠,正极力地安抚着同伴,他脸色发白,轻微地托着同伴的脚踝,检查扭伤的筋骨。 “少爷.抱歉我给您拖后腿了。” 身材瘦弱的祁沧惭愧说道,他嘴唇煞紫,眼球布满血丝,被丝巾包裹着腹部的枪伤口,正缓缓溢血。 “放屁,没伱我早死了,少说这些没用的话。” 陆悠打断他的沮丧发言,精神高度集中地盯着那严重扭伤的脚踝,道: “等老李从家里搬来救兵,我们就能缓一口气了,回头再找那些洋鬼算账。” “老卫,打点水来喂给他。” 听到吩咐,另一名体格粗彪的汉子,踉踉跄跄地走到十几米外的洼地,双手捧着冰凉的泉水,小心翼翼地赶来。 “祁老弟,别打瞌睡,睡着就醒不来了!” 卫诚远把手递到朋友的嘴边,缓缓把泉水灌入。 “何必呢,少爷.卫兄,我真的快要坚持不住了.” 濒死之际,祁沧望着近在咫尺的男人,笑得悲苦:“少爷.要是能从这儿出去,再帮我照顾照顾老母呗?” “算沧子欠您的,来世再报答,成不成?” “.忍住,我们都会没事的,算我求你了,沧子,再坚持一会儿,我给你找吃的去。” 陆悠心如刀绞,眼睛泛起水雾,这可是相处了几十年的好兄弟,从穿开裆裤就一起玩了,要不是为自己挡子弹,又何至于此?! “老卫,你看着他。” 话音刚落,陆悠正想起身,就被祁沧一把拉住。 “少爷.就到这里吧,沧子算知足了。” 陆悠像是触电般,脚步再也无法挪开,一股无力感骤然席卷身心,他神色悲愤。 双方僵持,绝望渗进他们的心底,无论是祁沧,还是陆悠,都明白这种绝境生还的几率实在渺茫,残酷的现实粉碎妄想。 “轰——!” 忽然,溶洞入口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像是某种巨力强行破开; “糟了.少爷,那些畜生追上来了,您先走。”祁沧惶恐催促,用力推着他离开。 “老卫,带少爷走!!” 卫诚远理解朋友苦心,一把拉住陆悠,就要迈开步子,沿着地下溶洞的狭窄通道离开。 就在这时,一道清澈、嘹亮的声音自洞口响起。 “三叔?!” “三叔?!在么!!是我,瑾儿来救你了!!” 突兀的声音,猝然打断几个人的思绪,他们全是难以置信的表情,瞳孔微微缩放,心跳差点被吓得骤停。 “瑾儿?!陆瑾!!” 反应过来的陆悠如释重负,喜悦如山洪爆发,他终于等到了家族的支援。 “我在这里!!!!” 陆悠放声呐喊,整座地下溶洞曲折、昏暗,微弱的光线从洞口射落。 “来,祁老弟,我背你出去,我们得救了!!”卫诚远同样兴奋。 “是小少爷么?” 祁沧黯淡的瞳眸里面浮现一抹追忆之色,他依稀记得这个娃娃。 陆悠循着声音找去,后方两人缓慢前行。 数息后,两道白衣身影迎面走来,俊逸而熟悉的面孔,呈现陆悠眼中,望着那如仙人般的侄子,他几乎愣住。 霜发垂肩,体格修长,周身缭绕蓝白的炁息。 一别多年,陆瑾的变化实在太大了。 “三叔!!您没事就好。” 陆瑾一个箭步冲来,和陆悠激动拥抱。 “嗬!是你啊,臭小子,轻点,三叔骨头都被你撞散咯。” 陆悠高兴得眼泪落下,他揉着陆瑾的脑袋,连连赞叹:“好样的,炼炁有成了,三叔就知道你行的。” “其他人呢?怎么就你俩?这位朋友是你的师兄么?” 陆瑾将家中情况和姜漠的身份详细道来,当听到他们是腾云驾雾而来的,陆悠彻底呆愣住了。 这快要颠覆他的认知了,在海外留学多年,他知道飞机的动能原理,却未能想到故土有着这般异人,一夜之间,横跨如此遥远的海域,直接找到他们的位置。 “姜姜门长,您真厉害”陆悠嘴唇翕动,内心震撼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没有时间讨论了,陆先生,您先稍等一会儿,我看您这位朋友要不行了。” 姜漠的视线落到卫诚远背上的男人,对方已经气若游丝,随时都会咽气,身上有着多处弹孔。 “放下他吧,我吊着他的命,再把你们送回去。” 卫诚远是横练派系的异人,姜漠的霜发,白炁,顿时让他想到那大名鼎鼎的三一玄门。 “那就麻烦您了..” 祁沧被谨慎地放落地面,莹白的炁流,自姜漠掌心散发,他抵着祁沧的额头,渗入其体内。 片刻,血水停止外溢,祁沧的脸庞稍有血色,呼吸和心跳都恢复正常。 “这座岛屿并不安全,动起手来,没办法顾及你们。” 姜漠朝卫诚远、陆悠二人嘱咐:“他失血过多,没有营养摄入,现在虚弱得很,我先送你们回去。” “好,谢谢姜门长!” “谢谢您,姜门长,此等大恩,在下毕生难忘。” “行了,背着他吧。” 众人来到溶洞外,姜漠一挥手,大片炁云垂落,托着四人,遁入云空,朝着中土大陆的方向进发。 (本章完) 第88章 血色雨林 第88章 血色雨林 一任清风过两域,朝游北海暮苍梧。 黄昏坠临,自天垂落的银芒直落陆家府邸,陆悠、卫诚远、祁沧三人被一团炁云托着,平安落地。 “爹” 看到从厅堂内急忙走出的老人,陆悠声音哽咽,忽地热泪盈眶。 “悠儿.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陆老爷子紧紧地抓住陆悠的手,仿佛这样才能让他稍微心安些许。 “姜门长,瑾儿他们呢?!” “回禀陆公,姜门长和少爷,刚刚就离开了,他们说要屠了那些东洋异人,再把资源抢回来。” 见老爷子追问,卫诚远第一时间告知情况。 “唉姜门长是咽不下这口气么?” 陆公似早有预料,愤愤不平地道:“好,好,好,就让那些贼人都死去吧。” 夜晚,海岛。 风浪沙沙,姜漠与陆瑾踏着沙滩而来,远处有微弱的火光高悬在树林的上空。 “师叔,那个位置,应该就是岛屿的中心吧?” 陆瑾提前施展玄功,他杀心骤起,对那些东洋异人恨不得赶尽杀绝。 “对。” “汩汩汩——!”炽银色的炁流,自姜漠右手垂落,逐渐凝聚成一柄透明、锋锐的长剑。 “师叔,太爷说过,东洋贼人貌似有着防范的手段,忍法‘涟’?,我们要正面杀进去,还是想办法潜入?” 陆瑾谨慎地思索着,他不想放跑任何一个。 “先靠近,到时我一次性把他们全封锁了。” 姜漠蹲下身子,左手泛起一道昏黄色的炁芒,整条手臂都像泥沙一样消融,随着他将手臂与大地同化,冥冥之中,他的触觉无限地延伸着。 一百米 五百米. 一千米 一千五百九十米 极限距离被锁定在一千七百米之外,姜漠能捕捉到那里共计36道截然不同的呼吸,而一层诡异的炁息,正如蜘蛛网一样,覆盖这些贼人驻扎的方圆二百米,监视风吹草动。 “师叔,有头绪么?” 陆瑾看到姜漠的左手重新聚拢,越发地感到惊奇,这种手段堪称绝技。 “嗯在贼人据点200米外,有警戒圈,应该是他们的忍法‘涟’。” 姜漠并未顾忌,反而胸有成竹地道: “这个距离,足以我施法了,构筑的山岩,应该能困住他们几秒。” “实则半秒都多余,收敛你的炁,走——!” 说罢,姜漠化作一道残影,冲入丛林,陆瑾紧随其后,二人动作极轻,转瞬即逝,没有触碰到任何的植被。 一千五百米的距离,不过片刻功夫,当来到一株古树后,姜漠停下脚步,准备开始狩猎计划。 “嗡——!” 他的左手再次袭入地底,绕过忍法‘涟’的检测,将附近的贼人位置尽数摸清,稍有变化。 “瑾儿.有两条杂鱼,离开了驻地,应是去解手;” “待会我困住那些贼人的时候,他们就由你解决,明白么?” 陆瑾微微点头,眼神锋芒,轻声答道:“好师叔,您放心。” “那我先行一步。” 姜漠催动三一真法,左手的土炁瞬间扩散全身,躯体的物质形态发生转化,顺利潜入地底。 他穿过漆黑、厚沉的土壤,不断接近,速度放缓,从百米到近在眼前,嘈杂的谈论声从地表传来。 遗憾的是,姜漠并不通晓这两种语言,他在昏暗的地下重构身躯,随着双手操控的炁流,不断地压缩周边的泥土,渐渐形成一座包围圈。 “岩墓.” 随着姜漠低声呢喃,刹那间,地底震颤,大量的土炁发生剧烈变化,猛地破开泥土,化作一堵又一堵的岩土壁垒。 “轰隆!!!” 地面塌陷,姜漠一瞬冲出,无数道杀意凌冽的目光投射到他的身上,咒骂声更是刺耳、聒噪。 厚实的岩壁,牢固地镇封方圆数十米,无论是东洋异人,还是那些奉行财阀公司任务的杀手,都惊怒交加地望着空中那道白色身影。 “起——!” 然而,姜漠视若无睹,他单手掐捏法印,炽银色的炁流,浩浩荡荡的平地而起,彻底笼罩在岩壁之外,把这处据点化作死牢。 “咻咻咻!!!” 十数枚飞镖、苦无,爆发出可怕的速度,朝着姜漠的咽喉、眉心、心脏、腹部激射而去。 “轰!” 磅礴的炁芒,骤然由内而外释放,将暗器全部震成齑粉。 姜漠悬浮虚空,自然而轻盈,眸光掠过下方的篝火,东洋异人有忍者、武士二十四人,其余十位是身着西装、或黑色战衣的杀手。 “砰砰砰!!!” 没有任何的交涉,数位手持枪械的杀手,猛地扣动扳机,密集的火线,交错虚空,先后扫向姜漠。 “咻!” 姜漠快若魅影,手持一柄炁剑,恐怖的剑气垂落,猛地挥斩,数丈长的剑光,洞穿虚空,一刹百米,无法闪避。 “嘭!” 三道惨烈的血雾炸裂,连带着枪械都被如蛟龙咆哮的剑芒翻滚命中,化作扭曲的铁屑,细如沙砾。 “快,敌袭,杀了他!” 一名东洋异人怒吼,指尖夹着一张白色符纸,上面刻满了血色纹路,正在微微亮起,两头狰狞的式神受他的召唤而来。 “铛!” 那数米高的式神,双眸猩红,形似古代武将,气势逼人,手持一柄生锈的太刀,锁定姜漠的身影斩杀。 “滚一边去。” “轰隆隆!!!” 姜漠不曾回首,左手抬起,猝然雷炁汇聚,十数道粗壮的雷霆,狂轰滥炸而去,把那尊式神当场镇杀。 “看来遇到麻烦的家伙了.” 说话的人,一头金色碎发,他身高近2米,一双碧蓝的眼眸正好奇地打量着姜漠。 “你也是落后、野蛮的岛民?真是让人扫兴啊。” 听着他那语气不善的洋文,姜漠嘴角勾勒一抹戏谑的笑容:“差不多得了,洋鬼子,遇到我,伱们可以上路了。” “轰!” 另一尊式神袭来,它手持一柄狭长的镰刃,横空划过,凌厉的锋芒沿着姜漠的首级切去。 “咻!” 姜漠瞬身闪避,左手炁化,没有实体,轻松贯穿式神的脑袋,下一瞬,雷光乍现,凄厉的嘶吼响起,式神被杀得灰飞烟灭。 “够了,野蛮的东方人,你的把戏就到此为止罢!” 金发青年冷酷而傲慢,他扬着下巴,像是看猴子般朝姜漠招手:“来陪我过两招?” 话音刚落,一股可怕的呼啸声,骤然从侧面袭来,蛰伏许久的东洋武士,抽刀向前,直刺姜漠心脏。 “轰!” 他的速度完全不够看,姜漠后发制人,掌中长剑迎着对方的脑袋削去,一颗染血的头颅高高飞起。 “嗡!” 同一时刻,庞大的压力,从四面八方袭来,像是无形的大手死死地抓握姜漠,只见金发青年正五指抬起舒张,泛着神秘的幽光,那赫然是他的能力——念动力。 哪怕是钢铁,都会被他像白纸一样揉碎,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却让这位从大洋彼岸实验室走出的进化者,不禁毛骨悚然。 在他视野中,姜漠仿佛不受影响,正提着炁剑大杀四方,若不是亲眼所见,他绝不相信有人能免疫他的念力束缚。 “噗嗤!” 又一东洋异人扑杀而来,姜漠掐着他的咽喉,寸劲爆发,直接震穿肌肤血肉,像是扔垃圾甩出。 三十四位异人,步步溃败,无论强弱都是一个待遇,但凡姜漠盯上,不是一剑就是一拳轰杀,战场血肉横飞,有人企图逃亡,冲击着炽色的屏障,却无济于事。 “省省吧,除了我,你们谁能撼动?” 姜漠指尖浮现五抹莹白的火焰,赫然是他此前推演的杀招——先天一炁火,火种击穿人体,会散入四肢百骸,将整副躯体视作蜡烛,疯狂燃烧,直到枯竭为止。 “砰!” 五抹火焰激射而出,竟产生音爆声,在狭窄的空间里,三名忍者和两位武士来不及反应,被打穿肩膀。 “嘶混蛋,我要杀了你。” “哼,还好避开了要害,你这疯子,觉悟吧。” “等等.这火焰不对,它在燃烧!!!” 就在几人庆幸时,剧烈的灼烧感阵阵袭来,惊悚的一幕出现了,他们发出厉鬼般的惊慌尖叫,亲眼看着肌肤破烂,血肉枯萎,体内的生机如泄闸倾泻。 寥寥数秒,五人血水干涸,肌体如灰烬散去,枯骨横伏战场。 “嗤——!” 屹立在后方,隶属杀手阵营的白发女子,悄然扣动手指,一道紫色极光猝然射向姜漠,贯穿的却是虚影。 “莱娜!!躲开!!!”金发青年焦急怒吼,他碧蓝瞳孔正因恐惧剧烈颤动。 “砰——!” 姜漠眸蕴寒芒,一记凌空鞭腿,如战斧砸中女子精致、无暇的脸颊。 骇人的重击,仅是一瞬,就让面骨粉碎,血肉爆溅,一道炮弹般的身影撞到废墟中,再无气息,整颗脑袋都没了。 狠辣的手段,看得一众东洋异类脊背发寒,那些杀手更是如临大敌,以姜漠目前展露的战力而言,哪怕他们占据绝对的人数优势,依旧感到绝望的渺小感,像是在仰望一座进化路上的巍峨高峰。 是纳森的王么?! 这种荒唐的猜测,随着死亡的威胁,而在每个人的心底不受控制地浮现。 (本章完) 第89章 剑气呼啸 第89章 剑气呼啸 从姜漠出现,到双方血战,不过十数息,七位东洋异人、四位杀手,像是砧板上的鱼肉被肆意宰割,生死皆在一瞬。 金发青年愠怒,要知道那白发女子,也是跟他一样稀有的成功例子,公司要培养出这么一位后天觉醒异能、冲破基因锁链的异人,费的价值不可估量! 在东洋异人的阵营里,那位操控式神的男子,更是汗流浃背,脸色扭曲,牙齿咬得破碎渗血,整个人仿佛是透支了一样。 他拥有的两头最强式神,居然坚持不到两个回合,就被那疑似纳森王的存在给抹杀了,哪怕是此前和岛屿的纳森卫激烈交手,也未曾这般惨烈。 “忍法·赤炎龙卷!” 一位带着妖狸面具的忍者,脚步不敢慢下,他快速闪避,瞄准场中的白色身影施法。 随着结印完毕,强烈的炁流瞬间搭建成某种术式,狂风呼啸,一簇火焰瞬间肆虐,化作庞大的火海,淹没姜漠所在的区域。 “言灵·相仿之镜!” 与此同时,杀手阵营内,面容阴鸷的灰发男子,在目睹队友接连惨死,没有任何保留。 他吟诵出一段语调低沉、繁密的古语,一座透露着古怪气息的魔境浮现半空,却在下一瞬被一双白皙的双手贯穿撕裂,那与姜漠容貌一致的仿造体,自镜中世界而来。 “哼!压制他!” 金发青年冷笑,胸腔的怒火难以克制,凌冽的厉芒自他眸底浮现,大量的精神力倾泻而落,将念动能的效果,推升到了极点。 他绝不相信,这种情况下,纳森之王会毫无影响。 脆弱的地面瞬间四分五裂,接连坍塌,在无形的压力下,那片区域彻底成了生命的禁区,岩石都被碾成了碎末。 “轰!!!” 火海溃灭,姜漠踏尘而来,他睥睨四方,飞扬的神采,掩不住肆意的豪气,光是屹立在战场中心,就给众人带来无法抹灭的窒息感。 金发青年止不住地发颤,无法抑制来自心底的惶恐,他精神力敏锐,数十倍异于常人,能清楚感知到自己的念力,就像是一张小渔网,拖住海底的巨鲸,无法撼动。 这究竟是一尊什么样的怪物 比起他们以往见过的所有对手都要强大,如同万丈山岳,覆压众人心头,这种差距根本没有取胜的可能。 是最强的卫么? 还是唯一的王? 23位异人,皆若静止,不敢妄动。 “你挺麻烦的。” 姜漠眸光锁定金发青年,言语平淡,此人的手段比起倒转八方更为隐蔽,速度疾快,等同于瞬发,束缚力也极其可怕,换作是其他各派的精锐与之对战,恐怕在初见时,会吃上大亏。 而且,方才被他处决的那名白发女子,也尤为棘手,指尖凝聚的光束,附带着剧烈的高温,穿透力远胜枪械。 这些人的身份绝不简单. “咻!” 由魔镜衍造的赝品,笑容邪魅,朝着姜漠爆冲而来,陷入癫狂的杀戮欲望中。 他双手各提着一柄一米长左右的破甲锥,形似短枪,通体湛蓝,锋锐的枪尖左右夹击,攻守俱备,杀招连连。 “假的就是假的,披着我的人皮,你也翻不了天!” 姜漠宣判他的死刑,身体忽地消失,快到连残影都没有。 再现之时,已是握着炁剑,迎着赝品的咽喉切开,灰色血液飞溅,激荡的剑气疯狂迸射,把这魔镜创造的异物,斩成一滩糜烂的肉泥。 “轰!” 姜漠慢步走来,身后火光摇曳,将他衬托得愈发冷酷。 “不好,掩护我,海娅,佐恩!” 霎时间,金发青年惊慌大喊,他发觉对方的杀意已然锁定了他,竟生出死神在耳畔轻抚肌肤的错觉。 他浑身肌肉紧绷,肾上腺素疯狂分泌,紧张、害怕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咻——!” 在姜漠刚迈步的时候,他的位置发生诡异变化,被凭空挪移出数十米之外,一股神秘而飘渺的能量笼罩他的全身。 “是你么?真有意思.” 姜漠侧首凝望一名黑色战衣的女子,她七窍流血,粗重地喘息着,掌心散发淡蓝色的光辉,那种熟悉的波动,显然就是方才让他空间错位的手段。 然而,姜漠并不意外,这天下身怀异术的英杰,多如过江之鲫,哪怕有他未曾知晓,能够对他造成威胁的,也再正常不过。 一切术法、武技、手段,皆是死物,真正强的是使用者; 纵然女子的手段,玄妙无比,但此刻的她已是严重反噬,为了强行扭改姜漠所在的空间位置信息,她的器官无法承受力量的暴走,隐隐出现破碎的痕迹。 “我要杀伱,谁能拦我,谁又敢拦我?” “哗!” 姜漠指尖萦绕着一抹莹白的火焰,光芒骤放,如利箭的白色流光一瞬洞穿空间,完成击杀。 殷红的血迹,自女子眉心溢出,那白皙、鲜嫩的肌肤开始崩坏,枯萎,眼球尚未充斥恨意,就如沙砾溃散,没有哀嚎,没有挣扎,寂静地化作灰烬飘荡。 不给这些东洋异人、杀手任何喘息的余地,姜漠如虎入羊群,展开猎杀。 一具又一具尸体横飞,剑气回荡,接连摧毁各种手段的阻碍,东洋的忍法,虽有独到之处,却扛不住姜漠宣泄的巨力。 “噗!” 那操控式神的眼镜斯文男,被姜漠瞬步压制,一记重拳猛地打穿他的胸膛,霸道的炁劲震碎全身肋骨,内脏爆裂,死得不能再死。 “兄长!!!” 有脚踩木履,身穿和服的少女大吼。 她双眸泛红,恨意上涌,乌黑色的炁息漂浮空中,形成一头又一头狰狞的恶灵,俯视着不远处的那道白衣身影。 “无妨,我送你团聚。” 姜漠一剑扫荡而去,罡风怒吼,剑光势不可挡,妙龄少女与庞大的恶灵,沦为血尘,被轰得灰飞烟灭。 屹立在白色囚牢内身影越来越少,激战到最后,东洋异人、杀手团体士气溃败,绝望得连反抗的念头都没有。 “砰!” 姜漠擒住金发青年的喉脖,右手发力,将其抡圆了砸地上,炁剑垂直而落,贯穿他的颅骨,原地钉杀。 “奉劝你一句,你最好住手!” 苟延残喘的灰发男子,声音嘶哑,威胁姜漠: “一旦我们都死在这里,我们身后的势力绝不会放过你们这些连进化荣光都无法沐浴的猴子,你无法想象的武装力量,将会踏平这里的野蛮部落!!!” 见他面目狰狞,洋文念得刺耳,姜漠不难察觉其中恶意,反笑道: “威胁、还是咒骂?都改变不了你的命运,如果有机会,我想去你们的国度走走。” 在这一瞬,灰发男子大脑轰鸣,他竟模糊地读懂对方的意思。 “嗤!!!” 未待他作出答复,姜漠已是抬手,先天一炁火,呼啸而来,射穿男子的心脏,他颤巍伸手,想要说什么,身体却已然崩解。 满地血泊,一道白衣矗立,东洋异人、杀手阵营都近乎被杀绝了。 姜漠仍记得陆公的提醒,纳森岛屿异人来自多国,言语繁多,为避免沟通上的障碍,他各自留下一名活口。 “别别杀我.” 身材臃肿的东洋武士,年纪三十出头,一脸的肥肉都在颤抖,眼泪在打转,正跪地上苦苦哀求。 另一旁的杀手,心死如灰,他筋疲力竭,遍体鳞伤,静躺在地上,阖眸等死。 姜漠右手探出,抵在东洋武士的脑袋上,炁流渗入肌肤,与大脑的神经意识发生接触。 “配合我,否则,我一巴掌碎了你的天灵盖。” 哪怕言语不通,但纯粹、强烈的情绪,却是袭入东洋武士的大脑,他大致能明白那冷漠话语的意思。 “好好..大人” 姜漠顺势剥离一簇白色火焰,打入东洋武士的脑海,只要一念间,就能将其焚烧殆尽。 紧接着,来自大洋彼岸国度的杀手,也被如法炮制,成了俘虏。 (本章完) 第90章 冥顽不灵 第90章 冥顽不灵 光幕褪去,陆瑾在外界等候,脚下已横伏两具尸体。 那听闻动静、折返回来的孪生东洋异人,联手稍有实力,但还是不到十个回合,就被陆瑾击杀。 姜漠手持两根炁化的锁链,拖拽着东洋武士和杀手,甩到了地上。 “师叔,您是想留这两活口问话么?” 陆瑾轻步走来,抱拳自荐道:“弟子自幼在家中的私塾,念过一些洋文,或许能帮上您。” “先审问这个杀手,他们背后的势力,不容小觑。” “好。” 距离上一次与洋人交流,陆瑾都忘了是什么时候,他稍作回忆,梳理着语言的转译能力,朝杀手拷问: “雇佣你们的人是谁?” “你居然也会” 男子诧异,却无法道出真相,反而催促: “杀了我,别浪费时间,你们从我这里拿不到任何有用的讯息,我的大脑被上层催眠过了,就连我自己知道的,也仅仅有猎杀的目标而已。” 陆瑾将情况告知姜漠。 “师叔,是类似于禁制的手段,直接作用于大脑,这人什么都不知道,也不肯说。” “是么?” 姜漠毫不在意,淡笑道:“我没耐心耗着,杀了,回头问伱三叔也一样。” 话毕,陆瑾五指抵着杀手的额前颅骨,寸劲猝发,天灵盖碎裂,大脑破损死亡。 “不不要杀我!!!” 目睹这残忍一幕的东洋武士,被骇得面无血色,奈何陆瑾听不懂他的意思,随口向姜漠提议: “师叔,这人东洋的?” “杀了吧,纳森那些人掳走的徐伯伯,也会一些日语,只要我们找到他,留着这人也没用。” “那就不费功夫了,去找纳森岛民。” 姜漠转身往岛屿的另一侧走去,凄厉的惨叫覆盖他的脚步声,那胖子寸寸化作飞灰,血肉不可抑制地枯萎,痛楚深入灵魂,他扭曲挣扎,不过数息就死亡了。 陆瑾跟在姜漠身后,昏暗的林间,两人如同幽灵,所过之处,纯粹的杀气,令百兽退避,躲在洞穴,或是趴在地上,不敢动弹。 “瑾儿,你三叔轮船的医疗资源,被那些岛民搬空了,对前线来说,这可是救命要用的药。” “每耽搁一秒,就不知要死多少人。” “待我寻到纳森岛民的据点,你与他们交涉,不必客气。” 陆瑾神色坚毅,清声应答: “国难当前,弟子自有分寸,一切按照您的意思进行;” “莫说这些岛民不是全性妖人,若是不把资源还回来,那与去当汉奸的妖人所造成祸害有何所异?” 姜漠越过荆刺丛生的雨林,逆生三重的炁化躯体,让他如履平地,不受任何阻碍。 “你就告诉他们,不交还抢掠之物,我就犁翻他们的王城,把那株所谓的‘神树’给连根拔起。” “行,弟子先组织组织语言,这洋文多年未用,难免有些生疏。” 二人自海岛中心的山地,一路往东侧赶往,走出茂密的雨林时,见到远处的沙滩,搭建着几座简陋的木屋,篝火燃燃而起,数十道身影正在那里饮酒作乐,大口吃肉,载歌载舞。 在姜漠发现岛民据点的时候,对方也同样发现了他。 十数位魁梧、面容黑白各异的岛民,纷纷围堵了过来,他们的语言很是复杂,听着晦涩、难懂,就连陆瑾一时都没能反应过来。 “海外的小鬼,如此愚钝么?给你们下了逐客令,还是不想走?” 就在这时,为首那名白人老汉,冷漠呵斥。 他头发白,双眸却威严而凌厉,不时有雷弧闪烁,无论是气势,还是实力,都与其他岛民之间,存在着莫大的鸿沟。 面对疑似纳森卫的老人,陆瑾眼眸微眯,他听懂了对方的意思,冷笑道:“想要我们离开可以,把抢掠的资源还给我们!” “哼,你们没资格谈条件,擅闯神的领域,那就为你们的愚蠢献出代价!” 纳森九卫之一的古米欧,态度强势,他苍老的身躯,丝毫不显迟钝,在褪去灰色长袍后,露出钢铸般的肌肉,一副谈不来就要动手的模样。 “滋滋滋!!!” 剧烈的雷霆,以他的心脏为泉源,不断地溢出,依附着他雄健的躯体。 “我给过你们机会,要是还执迷不悟,就留下来!” 古米欧吃定这俩年轻小子,在他看来,他们虽有锋芒,但与之前击溃的那些东洋异人相比,更是不值一提。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里的规矩,我们登陆的可不是纳森岛,那些附庸岛屿不在你们和外界的约定里。” 陆瑾眼神越发冰冷,斩钉截铁地宣告: “我也最后再说一次,不把资源还回来,休怪我们把你们的王城掀翻,连神树都给你掘了。” 闻言,古米欧脸色阴沉,青筋暴起,眸光像是择人而噬的猛兽,厉喝: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无礼、无知的外来者,竟敢亵渎神树,不把你杀了,我决不罢休!” 姜漠见这老东西激动七窍生烟,像是祖坟被刨一样,雷霆越发狂躁,不禁笑问:“谈崩了?” 陆瑾发丝瞬白,进入逆生二重,眉头紧皱:“对,师叔,甭和这些人客气。” “这个白人老头,大概率是纳森卫,您悠着点,别杀了,留着问路。” “轰隆隆!!!” 话音未落,古米欧大手抬起,数十道轰鸣的雷光,宛若失控的兽潮冲袭而来。 “嘭!” 姜漠挡至身前,浑身炽银,形似仙人之姿,万法不侵,粗犷的雷光被他轻松格挡,变得黯淡、溃散。 “老东西,冥顽不灵。” “那我就连带着你脆弱的肉身和动摇的信仰,一起摧毁!” 面对训斥,看着雷霆寸寸崩裂,古米欧顿生不好的预感,眼前的青年,竟给他带来极致的危险感,远超他的预判。 其他的岛民也和陆瑾展开厮杀,有苍白肌肤的少年,发生异变,肌肤长出鳞甲,全身兽化,像是一头行走的魔物,长满尖锐骨刺的尾巴,像是长鞭抽向陆瑾。 “咻!” 陆瑾避开,欺身而至,右肘如刀,快如闪电,轰击到兽人的面骨上,血水飞溅,数颗兽牙都因此震落。 “吼!!!” 扭曲、刺耳的咆哮声滚滚而来,兽人狂怒,与陆瑾硬撼,再次落败。 “死!” 眼看这些外来者如此放肆,古米欧放声怒吼,健硕的体格,未因年龄的影响而血气下滑。 惊人的雷光,缠绕他的四肢,他双眸蔚蓝而璀璨,整个人进入到了最强的状态,手上紧握一柄由雷霆汇聚的长枪,猛地刺向姜漠。 “砰——!” 莹白的五指死死握住枪身,哪怕古米欧竭尽全力,肌肉隆起,爆炸性的力量接连倾注而来,都纹丝不动。 姜漠似笑非笑地望着眼前的老家伙,调侃道:“这不够看啊!” “轰!!!” 在其他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阵狂风掀起。 姜漠只手压制古米欧,横推而去,把老人击溃近百米。 他双脚死死地抵在沙滩上,哪怕形成卸力点,犁出的沟壑依旧狰狞,像是百足蜈蚣横伏在沙滩上。 “你究竟是谁?!” 古米欧如坠冰窟,说话的声音充满忌惮,再无傲慢。 交手的第一回合,他就知道自己绝无可能是这个变态的对手,两者的反应、力气根本就不在同一个档位。 “砰!” 然而,回应他的是,姜漠一记肆意的轰拳,在命中老人胸膛的前一秒,无数雷芒汇聚,形成一面厚沉的雷盾。 “噗!!” 恐怖的拳劲穿透盾甲,凝实的盾牌碎成无数块,古米欧眼前一黑,大口吐血,脸色扭曲。 愤怒还没来得及宣泄,就被畏惧取缔,五脏六腑都在翻江倒海,若无这防御的一招,他必然殒命当场。 “嘭——!” 古米欧像是断线的风筝,倒飞数十米,坠落到海滩上,嘴角鲜血淋漓,肢体抽搐不停。 他艰难从海水中起身,望着那步步走来的白衣身影,前所未有地感到无力,就连脚步都在不受控制,蠢蠢欲动,试图往后倒退。 (本章完) 第91章 对峙王与卫 第91章 对峙王与卫 “我没让你起来。” “咻!” 姜漠再度袭来,古米欧手脚僵硬,身体摇摇欲坠,无法抵挡。 “好好趴着。” “扑通!” 年逾八十、纳森九卫的老人,被姜漠抓着面门,就是摁入水底。 “轰隆隆!!!” 密集的雷弧从古米欧的心脏处疯狂迸溅,在溺水的煎熬下,他拼命挣扎,可怕的电流辐射四周,不少鱼尸浮起。 而姜漠却是像没事人一般,任由那些雷霆轰至身上,得到逆生三重增幅的肉身,强度远不至此。 他的力度控制得刚好,处于古米欧的极限,在修长的五指镇压下,敌者的挣扎幅度越来越小,海水渗进体内,缺氧严重的老汉,昏迷了过去。 长达十秒的漫长沉默后,突然,水溅起,手臂乱舞,古米欧在死亡的边缘徘徊,求生欲望到达了顶峰。 “哗啦!” 姜漠一把拎起,朝着远处的据点甩去,狼狈、虚弱的古米欧撞毁篝火,喘气不已,胸膛起伏不停。 “轰!” 另一处的战场落幕,兽化的少年被陆瑾折断双臂,跪伏在地,凌空一腿扫中胸膛,血水暴溅,生死不明地倒飞而出,其他的岛民,各自负伤,无法接近。 逆生二重的陆瑾,已隐隐有着宗师级战力,除去纳森卫之外的岛民,对他来说,打杀易如反掌。 姜漠右手垂落的炁流化作银链横空,紧缠古米欧的咽喉,拖着这条败犬走近众多岛民。 死寂的氛围,一瞬蔓延开来,所有人噤若寒蝉,本能躲避着姜漠的眸光,若非亲眼所见,他们怎能相信,位居王座下的九大护卫,会败得这么惨淡。 “把属于我们的物资,还回来。” 陆瑾再次与古米欧交涉,话语冷冰冰,没有任何回绝的余地:“这是你们纳森最后的机会。” “神不会因我的挫败而责怪,你们这些肮脏的外来者,终究受到神罚。” 古米欧的喉咙被阳炁翻滚的炽银锁链烫得血肉模糊,他咬牙怒拒。 “师叔.他们不肯给。” “好。” “那就登岛。” 姜漠眺望东南侧的海岸,在数公里以外,有着一座横卧在漆黑海面上的古老岛屿。 “哗!!!” 在收回眸光的刹那,数十道白色炁火,在姜漠身旁浮动,瞬间激射四周,在场的岛民尽数被收割。 “不!!!伱这个疯子,恶魔!!” 古米欧眼睁睁地看着那些熟悉的岛民,向他求救,身体却像灰烬一样消散,愤怒彻底冲垮他的理智。 “纳森卫” “丧家之犬的东西,听着就聒噪。” 姜漠手指微屈,锁链缠得愈紧,古米欧痛苦挣扎,差点被勒断喉咙,嘴里支吾不清。 “走了,瑾儿。” 姜漠沿着海边走去,无数的海浪在他落步的地方,纷纷退却,袒露出一条湿润的海底泥道。 纳森卫被一路拖着前行,几公里的距离,说近不近,说远不远。 随着姜漠的每一次迈步,古米欧就愈发焦躁、不安,毫不夸张地说,眼前的青年比天灾还要可怕,一旦被他登岛,后果不堪设想。 甚至,古米欧不禁怀疑,其他的卫,加上王,都不见得能阻止此人。 千米 五百米. 百米 眼看就要登岛,古米欧暗中积蓄力量,神经紧绷,只要让他触及那片伟大的土地,他就能脱离这个魔鬼的囚禁。 “咔啦啦啦.” 就在他庆幸的时候,锁链开始转动,古米欧惊愕,呼吸越来越弱,临死之际,他隐约看到自己的脑袋被勒断了,那道白色身影拖着尸体继续登岛。 绝望恐惧悔恨的情绪如海洋席卷,彻底淹没了这位老者残存的意识。 纳森卫——古米欧,殒。 “轰隆!!!” 惊涛骇浪掀起,姜漠成功登岛,刹那间,一股神秘的炁动,瞬间触及他和陆瑾二人。 “师叔?!”陆瑾神色警戒。 “被发现了也好,他们要来了。” 姜漠从容不迫,对方的纳森卫与王,既然拥有随意穿梭岛屿的能力,那对岛上的一草一木恐怕都有感知,更何况是自己这样的外来者。 “嗡!” 忽然,不远处的山地,浮现一轮透明的漩涡,六道灰色长袍的身影从中现形。 被众人簇拥在中心的,赫然是一位银色碎发的中年男人,他眸若深邃的星空,散发着如深渊一般的气息,与其他的纳森卫形成明显对比。 更为恐怖的是,他的生命仿佛与整座岛屿都链接在了一起,没有枯竭的尽头。 众星拱月,纳森王。 沿海的风浪都在这一刹,渐渐地安静了下来,空气变得沉抑,近五百年来最强的纳森王,第一次亲临现场,把眸光落到那两道莹白身影上。 在他旁边的纳森卫,都是较为年轻的岛民,有赤发垂落、唇似烈火的女子,有手握太刀抱于胸前,一脸肃穆的浪人,更有手持符箓,一袭黑衣的术士。 “砰!” 姜漠挥动银链,把无头的尸体甩了过去,滔天的怒火与杀意倾覆而至。 对于纳森岛来说,遥远的岁月以来,像这般挑衅他们威严的外来者,简直屈指可数,不过二三人。 然而,未待他们发话,陆瑾就代替姜漠迈步向前,声彻八方,震荡山林: “交还所掠之物,否则,此岛覆灭。” 霸道的话语,听得众人皱眉,那绝非善言之辞,由另一人释放的杀意,铺天盖地如同海啸,与他们六人分庭抗礼。 “陈,这个人在说什么?应该是从你们那边来的吧?” 纳森王向身旁的黑衣术士询问。 “对,这些人在故土,享有天下第一玄门的称誉,几乎是最为厉害的那一批异人。” 被唤作‘陈’的纳森卫,光是想到那屹立在正道顶峰、横压一世的大盈仙人,他就感到无比棘手,尤其是眼前的两位青年,甚至有可能是他的亲传弟子。 “王,他们要我们归还那批货物,如果您拒绝的话,他们会把整座岛屿都给摧毁。” 闻言,纳森王并未失态,只是轻问:“你觉得他们有这个能力么?” “并没有但是王,我由衷而虔诚地提醒您,站在他们背后的势力,或许真能做到,我的建议是,您放弃那批货物。” 对于‘陈’的建议,其余纳森卫内心震颤,要知道这家伙,向来是他们当中最为谨慎、稳妥的。 纳森王凝望着那道身影,还在权衡利弊,他同样知晓敌人的可怕,那种让他血液都在悸动的感觉,绝不是虚假。 哪怕拥有整座岛屿的加持,以及神树的赐福,他依旧没有绝对的把握,能留下对方。 此时,那怀抱太刀的纳森卫,一针见血地道: “王你可不能让这些家伙逃掉,你觉得损失了那么多的物资和人员,他们会放过我们?” “更何况,古米欧阵亡,已经没有和解的余地,如若这时退避,神树也不会宽恕我们的懦弱。” 本就剑弩拔张的氛围,被他的一句话彻底推向深渊,无论是纳森卫,还是其他的卫,都断绝了谈判的妄想。 “好那就把他们留下罢。” 纳森王一锤定音。 事已至此,他再无退路,望着那具无头的尸体,百感交集。 澎湃的灰色炁流,从纳森王体内逐渐复苏,浩荡而无垠,覆压数百米,山地开始晃动,海洋开始怒吼。 五名纳森卫的气息也在节节暴涨,古老的赐福,如泉涌般充斥他们的躯体,让他们顺势抵达巅峰状态。 遥远的神话,承载森林国度传承的王与卫,将要迎击自海的那一端横渡而来的强敌! (本章完) 第92章 杀穿战场 第92章 杀穿战场 眼见这些岛民,气势骤升,丝毫没有谈判的意愿,姜漠已然知晓答案,哪怕群狼环伺,他依旧风轻云淡,向陆瑾打趣询问: “瑾儿,分一个给你?” “好,能替师叔减轻负担,弟子求之不得。” 陆瑾话语铿锵有力,不见胆怯,他做好血战的准备,无论代价如何,势必要把医疗资源尽数夺回。 “好!那你放手厮杀,师叔给你兜底。” 姜漠一挥手,大片的莹色炁流缭绕陆瑾的躯体,逐渐形成一副炽银色的战铠,让本就处于二重逆生的他,战力暴涨,有了与纳森卫抗衡的资本。 “集中增幅伱的五感,不用担心防御的问题。” “好。” “师叔,且看弟子镇杀妖人!” 陆瑾轻吐一口清炁,双眸间的蓝白二炁越发明亮,他把五感提升到了前所未有的极致,万物的运动,清晰可见。 平复着激动的心跳,他眸光远望,注视着手握太刀的纳森卫,仅是一眼,甚至都不需要判断服饰,陆瑾仅凭直觉,就确信此人来自东洋。 纳森卫——朝仓永,剑技打磨到圆满的异人,拥有可怕的敏觉,手握古淬太刀,速若鬼魅,那斩铁如泥的杀伤力,让他位列九大纳森卫的前列。 “咻!!!” 疾风呼啸,五位纳森卫紧随王,一齐冲杀。 “哗!” 一道黑色的火海,被伊迪丝猛地收缩腹部,倾吐而来,以她为起点的数十米扇形面积,密密麻麻的黑色火星激射,接连产生爆破的效果。 “轰!!!” 另一边,陆瑾对上了朝仓永,凌厉的刀芒如猛虎出笼,却未能击中,二者激烈对拼,打得沿途山地崩碎。 “还有心思顾及别人?” 就在姜漠避开黑火爆炸区域,顺势用余光打量陆瑾时,一道阴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嗤!!!” 血色的淬毒匕首,快到连残影都没有,就是划向姜漠的喉脖。 “砰!” 姜漠右手迎去,扣住那只手腕,匕首僵直,无法再进。 “咔擦!”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响起,随之而来的是,炁化的右手直接渗进那人手臂,火、土二炁交汇,在三一真法的催动下,刹那共鸣。 “汩噜!嘭!” 像是火山喷发一样,滚烫的岩浆,猝然在那名纳森卫的血肉内炸裂,痛得他脸色煞白,近乎失去理智。 纳森王被璀璨星芒萦绕,他恍若星空的化身,五指舒张,地面浮现庞大的魔法阵,摇曳着苍蓝的辉光,禁锢周边的地带。 “轰!!!” 无法想象的重力在一瞬袭来,饶是姜漠的身形都略微迟钝,这可比之前遇到的金发青年,手段强大了数十倍。 又有符箓燃烧,金光横空,各种降妖伏魔的兵器,如暴雨袭落,受他们的主人操控,牵制姜漠的行动。 “咻!” 姜漠没有继续处决那位受创的纳森卫,他避开魔法阵和金色法器的围剿,四位纳森卫与王所带来的压迫感,甚至还不如全性的那四位元老联手。 “轰!!!” 下一瞬,姜漠火力全开,百余道炽银锁链横贯战场,他以一己之力压得四位纳森卫阵型瞬间溃散,平阔的山地与修罗场无异,密集的锁链杀伤力惊人,接连抽中纳森卫,打得他们筋骨尽断。 “你就是王了?” “我送你上路。” 姜漠垂落炁息,化作一丈长的战斧,斧刃浑厚,充满爆炸的力量美感。 “!!!” 纳森王心脏剧跳,单独面对这种怪胎,他感到山岳般的压力。 “咻!!!” 空间被一道残影掠过,姜漠转瞬已在百米开外,他肆意抡着战斧,从高至下的劈砍。 “嗡!” 一口深邃的黑色漩涡,自纳森王身后浮现,数百根通体乌黑的箭矢,激射而出。 “轰!!!” 然而,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依靠数量的抵抗,如螳臂当车,姜漠打出斧芒瞬间撕裂无数的箭矢,就这么直接地轰向纳森王。 “以神的力量,制裁你这狂徒!” 纳森王脸色若霜,他的话语,仿佛是岛屿至高意志的审判,大片的岩石疯狂从地底上涌,顶在最前方,受战斧的轰击正在节节崩溃。 “躲在老鼠窝里的东西,也敢称王?” 姜漠嗤笑一声,力道彻底爆发,漫天的岩土尽数被他轰开,就算对方能掌控陆地,也无法拦他。 “轰!!!” 纳森王不敢硬扛,急忙躲闪,下一秒所处的位置,竟被劈得塌陷,连绵数十米的裂痕,岩层结构彻底毁坏。 “进来——!” 姜漠左手猝然紧握,海量的莹白炁流平地而起,形成领域,将纳森王封锁了进去。 “嗡!” 纳森王惊骇欲绝,受到死亡威胁的他,没有一刻犹豫,就要展开传送。 然而,漩涡的吸入速度,远不及姜漠的速度。 “嗬,想逃?” 他拖着战斧,瞬袭而至,一斧朝着纳森王抡去,整片空间都在嗡鸣作响,空气发出堪比炮弹的爆炸声。 “嗤——!” 纳森王体内星光骤放,三道身影各自折射远处,在完成术法的瞬间,姜漠已是一斧砸中,他的身体当即碎成一滩血雾。 三道模糊的身影,重新凝聚,赫然都是纳森王的容貌,他心有余悸,真的是从鬼门关擦肩而过,但凡晚了一秒,都要被杀成血沫。 “有意思.” 姜漠扫视着那三名纳森王,哪怕言语不同,但他说出的话,依旧让纳森王感到莫名的惊悚。 “你使用秘术的时间应该是有限的,只要拖到你的极限,就能一斧处决。” “但那是弱者的思维,对付你这种狡猾的家伙,我要粗暴地在你秘术结束之前,把你杀得血肉横飞!” 从感知的分析来看,三具法身,都是存在生命波动的,姜漠可不管哪一具是本体,他的超级智慧,只告诉他该使用超级力量了。 “咻——!” 姜漠锁定右侧方的那名纳森王,身影如瞬移接近,与挥击是同时完成的,没有前后之分。 当这名纳森王的视觉神经捕捉到姜漠时,“噗嗤!”一声,他整个人被砸成了肉泥,连再生都做不到。 这一幕,骇得另外两具法身面无血色,再次施展禁术,有星光折射,衍化出三道法身,随着数量的增多,纳森王的单体实力开始下滑。 与此同时,他借用神树的力量,一边赐福己身,一边呼吁外界的卫,争取在最短的时间,轰开这层屏障。 再拖下去,可能几分钟,他就要死在这里了!!! “轰隆隆!!!” 肆虐的黑色火焰在领域之外,接连爆破,四位纳森卫收到王的求救,一边躲避银链的追杀,一边间歇性地打出杀招,试图撼动炽白色的屏障,却无济于事。 王的求救心声,通过神树的链接,清楚地回荡在每个人的耳畔,而且愈发频繁,愈发紧急。 四位纳森卫心急如焚,他们想象不到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那该死的结界像是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把他们隔绝在外,根本无法踏入。 “轰!!!” 随着姜漠的屠戮,又一具法身原地爆成血雾,那肆意宣泄的力道,甚至连地面都能贯穿十数米,岂是区区肉身能扛? 纳森王获取的神树赐福,抵达极限; 他仍剩下六道虚弱的法身,每一道都在喘息,血色纹路遍布身躯,即将负荷超载。 “没有了么?” 姜漠杀穿战场,血气如沸腾的熔炉,肉身爆发出来的力量,在逆生三重的增幅下,再次暴涨。 “轰!!!” 数道血雾炸开,姜漠指尖凝聚两抹先天一炁火,锁定法身的位置,骤然射去。 “啊!!!” 血肉消融的痛楚,回荡在每一具法身的神经链接之间,弹指间,偌大的炽白结界内,已是满地的血迹。 姜漠共计斩杀纳森王十五次,仅剩的那具本体,心死如灰,绝望得手脚冰冷。 他麻木地望着那霜发青年,不理解对方明明没有神树的赐福,怎么能强到这种地步。 “你” “慢走。” 连叙说遗言的机会都不给,姜漠抡起战斧,斧刃瞄准纳森王的上半身,猛然砸落。 “轰!!!” 蕴含全力的一击,快若流光,纳森王爆成无数碎沫,筋脉和骨肉尽糜烂,迸射的斧芒,令四周的屏障溃裂,地面严重塌陷。 日更万字,完成!!明天继续!!兄弟们,冲,冲,冲, (本章完) 第93章 天国突袭 第93章 天国突袭 整座结界都在剧烈颤动,密密麻麻的裂痕浮现在屏障上,由内而外的冲击,远比四位纳森卫的联手更为汹涌。 “轰隆隆!!!” “王!!!” 正在掌御黑色火焰的伊迪丝,脸色煞白,失声惊呼。 无独有偶,其他的纳森卫皆是毛骨悚然,一种无法描述的恐惧,正爬满他们全身。 随着结界内的搏杀落幕,来自纳森王的哀鸣,沿着神树的赐福,传入到岛上所有的纳森卫脑海。 那种绝望的情绪,渗进每个人的灵魂深处,近乎让他们的血液凝固。 就算坐镇北方集市、南方乐园的两位,以及留在王城国库处理物资的纳森卫,也在同一时间感受到了。 特别是现场的纳森卫,大脑陷入混乱,更是无法接受,被他们奉若至高的王,拥获神树的赐福,竟被外来者击杀。 姜漠巡视着领域内的每一寸土壤,血迹、肉泥还存在着微弱的生命韵动,那是岛屿的庇护,试图保留‘王’的生命火种。 “哗!” 姜漠双手结印,逆生和真法都在轰鸣运转,大片的莹白火焰,自地上燃起,仿佛是一座白色的海洋,摇曳晃动,淹没所有的尸骸、血肉。 霎时,属于纳森王的最后一抹生命炁动,被姜漠掐灭,遍地的血迹,化作灰烬随风起荡,断绝任何复生的希望。 “砰!” 清脆的爆炸声响起,抵达临界值的炽白屏障,崩碎成诸多光点,消弭于天地间。 “嗡!!!” 空间颤动,三道位置各异的透明漩涡,接连到来,赫然是其他的纳森卫,两男一女,戒备、敌视的目光,纷纷落在姜漠身上。 那种仙光缭绕的姿态,和磅礴外溢的血气,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不可敌的威势,看得他们心底发怵。 “把我的东西拿来。” 姜漠对不远处的‘陈’命令道,此人来自中土,符箓手段不错,大概率认识三一门,也是他唯一能顺利交流的纳森卫。 “你把王杀了,还想谈判?!” 见状,伊迪丝气得胸腔起伏,她隐约能听懂对方的意思,却恨不得把这魔头千刀万剐。 姜漠无视她的厉斥,再次向‘陈’施压: “那批资源但凡少了,我屠尽你们这座岛。” “让我跟他们谈谈” 黑衣术士脸色凝重,声音沙哑而疲惫,他明白对方有这个能力,就连最强的王,都在顷刻落败,更何况他们这些卫,哪怕豁出生命,也不见得能逆转大局。 “这个人杀了王,陈,你别告诉我,伱要屈服了” 见同伴表情微妙,伊迪丝死死握拳,语气指责:“你疯了?!居然动摇信仰?!” “够了。” 就在这时,一名霜灰长发的白人男子,阻止二人的纷争。 他缓缓走来,俨然是纳森卫中最强的存在——莱纳奈特,先前在乐园镇守叛乱,在感知到噩耗的第一时间,就传送抵达。 无论是年龄、地位、实力,他都和其他的卫,有着无法追赶的差距。 “陈,你负责交涉,那批海边抢掠的货物,可以归还;另外,要求他们立刻离开我们的岛屿。” 奈特作出决定,哪怕有人恼羞成怒地驳斥,都被他喝退。 得到授意的‘陈’,与姜漠对视,扛着莫大的压力,进行谈判: “东西可以全部归还,但你们要立刻离开岛屿;至于王的陨落,有的卫会找你复仇,当然,你现在也可以杀死他们。” “?” “我看你还没有搞清楚现在的情况,是我对你们索要,而不是我对你们妥协。” “既然你们的王我都杀了,我不介意再去王城走走,把那株神树连根拔起。” 姜漠的话语,尽显强势,他望着黑衣术士,从容淡笑:“屠岛,还是留人?你让他们选一个。” “咻!” 话音刚落,一道血色身影横飞而来,朝仓永跌落山地,奄奄一息,大口吐着血,骨头被打断了,太刀更是仅剩刀柄,试图向同伴求援。 “噗嗤!” 姜漠抬手,一道白色炁焰瞬发而出,洞穿这名纳森卫的后脑,将他当场扼杀。 “.” 速度快到那些纳森卫都来不及反应,姜漠便当着他们的面,进行收割生命。 “你不要太过分了!” 有人怒火中烧,差点控制不住就要动手,对方的行径,完全就是在践踏他们纳森的尊严。 “那你又能如何?” 一道清冷的声音自远处响起,陆瑾踏血而来,与这些岛民沟通:“你们的时间不多了,还请慎重考虑。” 黑衣术士准确地翻译姜漠的意思,六位纳森卫听到对方有把神树拔起的想法时,脸色无不铁青。 对他们来说,这是绝对无法逾越的禁忌。 “还等什么!!莱纳奈特,难道要任由他进入圣林么?” 伊迪丝情绪激动,黑色火焰猝然爆裂,根本就没有与其他人商议,直接杀向姜漠。 “我们牵制他,你来动手,时间足够了!” 随着她的攻击发起,局面再次失控,一众纳森卫被拖下水。 “杀——!” 火海席卷而来,由火星铸成的黑色异兽,张开血盆大口,朝姜漠吞噬而去。 “咻!” 姜漠穿梭火海,避开异兽的拦截,右手泛起银色炁芒,就在他要靠近伊迪丝的时候,一道残影赶来,抵挡在前,像是漩涡一样的灰色光芒,转瞬把姜漠的炁腐蚀得坑坑洼洼。 “嗯?” 姜漠止步,诧异地望着右手,缕缕灰烬溢散,白皙的肌肤都显苍老一分,却又刹那愈合; 炁流扬起剧烈的涟漪,并不是被化解,而被加速了物质的变化,在那一刹那间,仿佛有数十年的光阴冲刷而来。 这也是迄今为止,对姜漠炁化身躯,造成最大影响的敌人,比之神明灵还要变态。 守在伊迪丝面前的女子,身材曼妙,淡紫色的发丝垂落肩膀,此刻脸渗冷汗,手在发颤,被她掌控的灰色漩涡同样在崩坏,每一秒的消耗,都无比庞大。 “倒是我小看你们了。” 姜漠轻呼一口清炁,左手无数雷光汇聚,猛地劈向这两名纳森卫。 “轰隆隆!!” 灰色漩涡再次扩张,吞噬着雷电,只要接近那神秘的领域,雷电被削弱成尘埃,连一丝威胁都没有。 然而,那名纳森卫却在凄厉的挣扎,口鼻血如泉涌,眼睛赤红一片,整个人都快要坚持不住了。 “不能再放任你这样杀戮下去了。” 一道苍老的声音从上空传来,莱尔奈特瞬移而来,修长的五指张开,有神秘的力量疯狂蔓延,周围空间都被扭曲了。 神技——天国! 只要把这外来者关进去,一百年,或是两百年,甚至三百年?无所谓了 莱尔奈特有绝对的信念,依靠漫长、近乎无限的光阴,将对方意志击溃。 “你凭什么觉得,我不在等你?” 同一时刻,姜漠眸现厉芒,左手的炁猛地爆发,雷霆狂躁,彻底贯穿灰色漩涡,轰得两位纳森卫鲜血淋漓,近乎残废。 在莱尔奈特将要成功之际,一段古老的咒语猝然自姜漠口中念出。 哪怕仅有数句,但施法者的脸色瞬间扭曲,如蚯蚓蠕动的青筋几乎要钻破血肉,他眼睛渗血,海量的神经伤害,直接灌进大脑,意识被揉成碎纸,天国根本延展不出。 “噗啊!” 莱尔奈特身受重创,秘术中断,大口吐血,从虚空坠落,连身体都无法控制。 姜漠右拳回拉,猛地蓄力,肆意打出。 “轰!!!” 一道排山倒海的拳劲袭来,正中莱尔奈特的躯体,如重炮捶击,在这极短的一瞬,将其轰穿,内脏与骨皆碎,横死当场。 (本章完) 第94章 神树真容 第94章 神树真容 九卫一王,统治岛屿,拥护神树的十位虔诚者。 自姜漠登岛后,不到一刻钟,前后陨落四位,就连神树的赐福都不能在残暴的力量下,挽救他们脆弱的生命。 破碎的山地,黑火四溅,伊迪丝和赫温妮被炁雷劈得血肉模糊,到了油尽灯枯的境地。 往昔绝美的容貌,早在雷霆的肆虐中毁去,她们的肌肤、筋骨呈现焦黑的撕裂状,不时有触目惊心的血水渗出,难以愈合。 其余的四名纳森卫,一人手臂熔化,战力大打折扣,另外三人,在银色锁链的追杀下,苦不堪言,落败只是时间问题。 黑衣术士望着姜漠,因恐惧迟迟不敢动手,心中的信仰早已坍塌,在这种悬殊的差距下,他什么都保护不了,不过是被人主宰命运的羔羊。 “咻!!” 陆瑾急袭而去,那两名重创的纳森卫,神色萎靡,身躯抽搐,避不开死亡的降临,被一举掌碎天灵盖,双双殒命。 “噗嗤!” 姜漠逮到那名最先刺杀他的家伙,真法施展,将其炁化,魂归天地。 至此,还剩三名纳森卫,一切皆成定局,他们再无反抗的可能。 “噗嗤!” “噗嗤!” “噗嗤!” 激斗数个回合后,炽银锁链洞穿他们的四肢,神树的赐福,不知是何缘由,正如潮水退去,几人奄奄一息,浑身是血。 “汩噜.” 姜漠指尖衍化三道白色火焰,渗透他们的眉心、颅骨,落到大脑深处。 “咔啦啦!!!” 锁链松开,他们摔落在地,粗重喘息,气力耗尽。 “天明之前,把所有的物资给我备好,搬运港口。”姜漠对黑衣术士吩咐。 劫后余生,他心有庆幸,却神色伤悲,蠕动着干裂的嘴唇,声音虚弱:“好” “圣林那边.求求你不要过去,神树是无辜的,它有自己的生命,是我们这些傲慢的信徒,玷污了它的力量,引起这桩纷争。” 未待姜漠回应,他又道:“我们可以交易,无论你想要财宝,还是其他稀有资源,只要国库有的,都能给你。” “但请允许我卑微地祈求伱,不要伤害神树。” 搜集医疗资源才是最重要的事情,至于其他的财宝,姜漠毫无兴趣,只是随意询问:“方才那能加速物质变化的手段是什么?” “赫温妮在神树下诞生,天生拥有的异能,无法后天修炼。” “那另一人的是?”姜漠回想起先前的空间波动,有那么一瞬,他好像要被拖入未知的维度。 “天国.一旦进入,没有施法者的允许,将无法离开,里面与外界的时间流速比是无限:1,修炼可成。” “记录修炼步骤的羊皮卷你要的话,我稍后取来给你,就在国库里。” 血迹沿着黑衣术士的额头滴落,他脸色惨白,为延续森林王国的传承以及那些岛民信徒的生命,已不计一切代价。 “带我去王城中心,我要见那株树。” 纳森卫浑身都在颤栗,他哀求道:“求你.神树真的是无辜.” “我真要挖,会征求你同意?带我过去。” 姜漠把话说得很明白了,黑衣术士听出其中的意思,不敢拒绝,随即让陆瑾、姜漠搭在他的肩膀。 临行前,‘陈’对同伴嘱咐:“霍尔、埃文斯,去安排人手,搬走那些货品。” “我带他们去王城一趟,神树的事情不用担心,我们没有其他的选择,请相信我。” 两位身负重伤的纳森卫,对他的安排,麻木同意。 “嗡——!” 透明漩涡展开,姜漠、陆瑾穿透异空间,仅是一瞬,就抵达王城的圣林,这里迷雾重重,一株苍老的古树,屹立在大地上。 “就在这里了” 在‘陈’的带领下,姜漠来到神树前,地下的泥土存储着海量的炁,浓郁得无边无际。 “你看吧” 姜漠驻足神树前,凝望那些干枯的树枝,像是一只又一只扭曲的手掌,隐隐传来生命的波动。 无数繁杂的低语,从耳畔渐渐响起,似在拉拢他归服于神明的荣光。 姜漠抬手朝前轻抬,大片的泥土浮起,地面晃动,骇得黑衣术士大惊失色:“你你不是说,不会?!” “看看而已。” 深邃的坑洞伴随着泥土的离开,展露全貌,姜漠俯视着下方,无数扭曲的树根相互交织,一张又一张模糊的脸庞烙印其中,无比狰狞,耀眼的金光自根部中心亮起。 历经千余年,仅有暮年濒死的纳森王才能见证的一幕,完完整整地呈现在几人眼中。 “怎么怎么会这样.” 黑衣术士瞳仁急剧收缩,他失声痛苦跪地,没由来地感到一阵恶寒,这比杀了他还要折磨,本来就坍塌的信仰,彻底成了废墟。 “师叔.这树,好邪乎。” 陆瑾皱眉,他隐约感觉下方的树根,像是无数执念糅合的一个活物。 “嗯,不是我找的东西。” 姜漠有些失望,他最开始抱有一定的猜测,能制造全岛异人的神树,也许会是传说中的古岁建木,然而并不是。 “轰隆隆!!!” 泥土倾覆而下,掩埋根部,一切归于平静,天地间只剩下黑衣术士的憾哭,他双手抱头,蜷缩在地,因神树是人造之物而情绪崩溃。 “我对这株树没有兴趣,要留着还是毁掉,你们决定。”姜漠视若无睹。 窥得真相的纳森卫,沉默无言,他数次用手捶地,岩土开裂,直到过去良久,还是没有勇气把神树毁掉。 他踉踉跄跄地起身,像是丢了三魂七魄,转身走出圣林,声音沙哑:“两位,且在此地等我” 话毕,透明漩涡浮现,吞没身影。 顷刻,纳森卫归来,手持一张羊皮卷,递给了姜漠。 “天国的修炼方法,就在上面,这是很久之前流传下来的,如今会的人不多,你随意处置。” “你们的货物,也被岛民搬运,去往岛屿的北侧港湾.最后,恳请你们事了之后,尽快离开。” “好。” 姜漠接过羊皮卷。 接着询问陆家的那名徐姓护卫下落,陆瑾在一旁描述面容,得到的答案却是对方逃了,迄今生死不明。 夜晚,姜漠和陆瑾没有居住在王城,反而回到了海边的沙滩上,去往周边树林采伐树木,搭建了一座简易的木屋。 像是蚂蚁搬家一样的岛民,昼夜不停地背负着医疗物资,送往港湾。 第三日,黄昏。 静修打坐的姜漠,微微睁开眼眸,几天下来,天国的修炼,被他摸索得差不多了,如今也能勉强开启。 “师叔,您成了?!” 一旁护法的陆瑾,正在炙烤海鲜,见到姜漠苏醒,不由地好奇打探。 “嗯” 姜漠回应平淡,天国于他而言,纵然能令肉身和意识,共同进入特殊维度的空间,但对精神、心性的锤炼效果一般,在实战中的作用,更是不如古渡折灵咒,像鸡肋一般。 他仰头望向远处的天边,金色的大海波光嶙峋,陆家的商船尚未到来。 “瑾儿,这是第几天了?” “第三天物资全拿回来了,就堆放在前面的避风港。” 陆瑾如实告知,又道:“昨天带我们去圣林的纳森卫来找您,见您在冥想,没打扰就离开了。” “不过,他留下一封信给您。” 姜漠接过陆瑾递来的信,拆开,简单扫几眼,运炁震成漫天碎屑。 “师叔?他说什么了?” “没什么,托我帮个忙,让我保密神树的事情。” 姜漠理解那位纳森卫的抉择,默允了这项请求。 (本章完) 第95章 世间无仙 第95章 世间无仙 夜幕降临,海风习习,浪涛声连绵不断,篝火摇曳,映照着姜漠、陆瑾两人。 “滋滋滋!!” 硕大的龙虾,海螺被架在炭火之上炙烤,滴落浓郁的汁水,陆瑾捣鼓着赤红的木炭,往中间挪移,还轻轻吹了一口气,让温度缓慢提升。 “师叔,您有心事?” 察觉姜漠似在静默,凝望篝火出神,陆瑾小声询问,明亮的眸子透露着些许担忧。 自下山以来,师叔一直都在杀戮,妖人、贼人、杀手、岛民,加起来都有可能超过五百之数了。 陆瑾记不得在哪篇古书上看到的异闻,杀人多了之后,阴魂受煞气影响,进而发生蜕变,导致人的性情,由内而外地发生转变。 当然,仅是古人的一纸之言,陆瑾可不会把它奉为真理,不过他确实能模糊感受到师叔的情绪,非常平和,平和得甚至像是一座深潭,没有任何的波澜。 “嗯,是在想怎么做好一门之长。” 姜漠毫不避讳,一抹浅淡的笑意,自嘴角勾勒而起: “当今大世,日新月异,我辈自当奋发,世界这么辽阔,我其实挺想你们这些门人,都能开眼看世界,接触新事物,进而反哺心灵,提高神智。” “弟子未能远谋,劳烦师叔操劳,惭愧。”陆瑾低眉叹气。 “瑾儿,之前你不是问我是否能通天么?” 姜漠重提膳房旧事,给出他比较确信的答案:“其实啊哪有什么通天,路都是人走出来的,先人掌握练炁之法,传给我们这些后辈,的确很了不起。” “但越古老的东西,可不见越好,因为你必须要承认的一个事实是,随着岁月的变迁,各种炼炁法,曾有不足、缺漏的,都在被起点更高的后来者继承,修复,衍化到更加完善的地步。” “遗留的说法,也不见得是真,所谓‘通天’是要羽化飞升,去那神话中的天庭当官儿么?” 陆瑾听得全神贯注,渐渐地放下手中的木柴,他从未见过师叔这般认真,所要讲的对世界的认知,比起之前传授真法,教导行炁路线更重要。 “天庭,仙界寄宿着修道者美好的愿想,催促自我行进的信念,但瑾儿,伱要知道,这种地方未必会真实存在。” “如果真有这么一个地方,你觉得我们这些后来者,进去之后,凭什么与那些前人平起平坐?凭什么觉得那里美好?” “就像自然界的优胜劣汰一样,强者恒强,弱者躲避不了被主宰的命运.”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在遥远,古老的年代,我们人类的先祖,不过是居住在漆黑、阴暗洞穴里面的智人而已。” “你说那个时候的他们会炼炁么?会想着怎么通天么?明显不可能的事。” “再到五千年前,三千年前,我们的祖先,学会了冶炼青铜,狩猎大型的猛兽,建立了属于自己的国度,扎根在这片古地之上。” “两千年前,一千年前,稳定统一的文明,衍生了璀璨的文化,炼炁逐渐盛行,自此往光阴长河的下流传承,传递的越远,最初的样貌就越模糊,但相信古人能通天、羽化的人,也随之多了起来。” “关于仙神的定义,人各有见解,有的是长生不老,有的是逍遥天地,更有的是无所不能;究其本质,祂们不过是寄宿着人类欲望的代名词,从始至终都是更为强大的人类,走在进化路上更为遥远的人类,后来者仰望他们的背影,以此勉励自我,向前克服挫折、困境,不断靠近” 说到这里,姜漠稍作停顿,类比道:“你说如今的我,回到一千年前,两千年前,我不会衰老,我能做其他人做不到的事情,他们奉我仙神,有何不可?” “但在他们的眼中,我是仙,我是神,我是寄宿着他们所有美好而又无法触及的愿望的个体;” “可从我的角度来说,我只不过是掌握更多手段的炼炁者,从这个世界的角度来说,我只是它孕育的芸芸众生其一。” 陆瑾听得备受震撼,仿佛对这个世界有了新的认知一般,在他的心底,他其实是愿意相信古老年代,曾有各派的前辈,人间飞升,羽化成仙。 而如今姜漠的分享,却是告诉他——世间无仙,从始至终都是人,受制于认知的差异,才有了仙神的存在。 “师叔.那您修道,练炁,所求之物是什么?”陆瑾小心翼翼地询问。 “修道.与求法,练炁,研技,都是一类词汇,人生于天地间,何其渺小,总要依靠外物来实现自己的欲望,保证安危,但由于认知的差异,难免会产生分歧。” 姜漠先提出部分见解,又予以回答:“在我这儿,不过都是观察世界,发现已有的事物客观规律,结合自身,而洐化实现某种意图的手段而已。” “至于师叔所求之物,无非走得更远而已,多学一些本事,脚步踏实点,让宗门鼎盛,另外自身不受天灾人祸拘束,仅此而已。” “.” 一番聆听过后,陆瑾感觉世界都通透了不少。 他是幸运的,入门之时,跟在师父身后修行,有确定的目标追逐,一重,二重,三重,一步一个脚印,都是能清楚看到,有机会达到的。 在师父离世后,三重被证明存在,那三重之后呢?羽化?升仙? 陆瑾有想过这些问题,却因太遥远,无法顾及,今而姜漠与他所分享的,足以将那未来稍有雏形的困惑,一举粉碎。 “瑾儿,你得清楚,功法,武器,学识,这些外在东西,都不过是铺垫在我们脚下的基石而已,累积得越高,根基打得越牢,你所能看到的景色就越为绝美。” “万物皆为我,我因欲而学万物,如果没有了‘我’,一切无非镜中,水中月。” 姜漠望着陆瑾有些愣神的模样,不禁莞尔: “嗯?走神了?还是师叔讲得太乱?别放在心上,权当闲谈,无关紧要。” “没弟子大概能听懂一些。” 陆瑾挠着头,笑容腼腆,他逐渐习惯和师叔相处,收获匪浅。 眼看龙虾快要烤焦,姜漠将其取下,开始食用。 “瑾儿,你觉得你的心性如何?” “欠缺磨练。” 陆瑾说话底气不足,他对魅妖的战斗记忆,格外深刻,那时为保持清醒,他几乎不敢动弹,甚至运炁伤及血肉,以痛觉覆盖魅惑。 “心性的磨练他化自在天魔咒,是比较适合的,不过师叔没有这门手段。” 姜漠稍作沉吟:“古渡折灵咒,效果差不多,条件更为苛刻,但也能锤炼心性,传你一小段?” “师叔,这不是对敌所用的咒么?又或者,您的意思是,让我自己念咒,以痛觉锤炼心性?” “嗯,习咒者,必须经历大量的痛觉锤炼,才能掌控,不过中途你承受不住,可以停止吟诵,痛觉自会消散。” 陆瑾觉得可行,雀跃道:“行,那您愿意教,我肯定学。” “诶,对了,师叔,您当初学的时候,耗时多久?” 姜漠哑然失笑:“怎么?想超过我?我那会儿熬了两个月,才把这块硬骨头给啃下来的,论修炼的难度,它是我所有功法中位列前三的。” “越练到后面,你承受的痛觉越极限,那施展出来的威能就越大。” “你嘛,先练一小段,等迈过那个坎儿,我再亲自传授你其余的。” “好,那就有劳师叔了。” “过来。” 陆瑾上前,姜漠只手探出,抚着他的眉心,将密咒心法的六分之一,传渡了过去。 (本章完) 第96章 顺利返回 第96章 顺利返回 停留纳森的第四天傍晚,五艘轮船,从水天相接之处出现,由远及近。 “师叔,船队到了!我们可以返程了!!” 陆瑾站在海边沙滩,兴奋地朝远处摇手,大声呼喊。 “到了就好。” 姜漠起身,身姿轻盈,走向囤放医疗资源的避风港,这几天以来,他一直操控周围的云炁,让降雨成了不可能的事情,避免货物浸湿。 约在半个小时后,轮船停泊沙滩,陆悠在上面招手,乔岳等护卫也在,更有大批的持枪镖客,密密麻麻有着有一百多人。 交接过程并不复杂,那些雇佣的船工,手脚利索,个个身材结实有力,都是从码头那边招募来的,对搬运货物,甚是熟悉。 不到4个时辰,堆积如山的医疗资源,就被他们尽数扛上了五艘轮船里面。 夜晚,丑时。 “启航!回程!” 随着陆悠一声令下,船员与舵手开始工作,船锚被拉起,轮船发出机械的轰鸣声,滚滚黑烟倾泻云空,轮船开始挪动,并往海洋深处驶去。 远处,怪石林立的悬崖上,两道修长的身影,凝望那逐渐远去的船队,如释重负地喘了一口气。 “回去吧。” “嗯。” 透明的漩涡浮现,把两位纳森卫卷入。 船舱内,一间明亮的书房,陆悠正热情地泡煮咖啡,递给姜漠、陆瑾。 “三叔,怎么你们来得这么晚?” 陆瑾接过温热的咖啡,小抿半口,坐在沙发上,惬意放松。 “耽搁了,海上遇到风暴,这天气,哎,不敢乱跑。” 陆悠甚是感慨,这趟运气确实糟糕到了极点,尤其在岛屿上的经历,更像是噩梦一样。 “对了,你们有在岛上,见到徐叔么?” “没,据那些岛民说,徐伯逃走了,还是很多天前的事了。” 虽然那位长辈也是异人,实力不俗,但陆瑾还是有些放不下心。 “.希望他没事,或许这会儿已经回到家了。” 陆悠忐忑不安,他有些疲惫地坐在木椅上,揉着太阳穴,苦恼道:“多事之秋啊” “姜门长,不知您近期可有安排?” “有。” 姜漠淡笑回应,这陆悠一开口,他就猜到对方的意图了,并第一时间给予拒绝,大洋彼岸的事,他暂时还不想插手。 “唉那就算了。” 陆悠自然也是聪明人,没有继续问下去。 之后,姜漠又向陆悠索要纸笔,写了一批书籍、军火、机械工具等,和陆悠进行商议。 “这上面的东西,恕姜某冒昧问一句,陆先生您有渠道搞得到么?” “多少价格,正常提,我这边愿支付高于市场的两成的价格,务必尽快送来三一门。” 闻言,陆悠接过纸条,顺便地扫了一眼,连犹豫都没有,爽快答应: “这些玩意儿,不值多少钱,姜门长,您要的话,我回头安排,半个月给您送到。” “至于费用,我是万万不敢收的,您不远万里救我,此等大恩,陆某若还要斤斤计较,未免太过寒碜、吝啬了。” 见他执意拒绝,姜漠无奈作罢,拱手执礼道:“好,那就多谢了。” “客气。” 几人一直聊到很晚,才各自散去。 轮船航行的第三天傍晚,顺利回到大陆港湾,货物被装卸运走。 姜漠和陆瑾并没有在码头停留,而是去往陆家,与陆公、陆宣碰面,详谈这一路所遇之事,还被告知那名徐姓护卫已在几天前回到城内,目前正在医馆静养。 “辛苦了,姜门长,老头子我真的是感激不尽。” 陆公握着姜漠的手,碎碎念说了好多,经过此事,他们陆家确实欠着三一门的天大人情。 “您老客气了,顺手而已。”姜漠让老人家别放在心上。 夜晚,陆公再次摆宴,款待姜漠、陆瑾,以及庆祝陆悠的归来,一连喝了好几杯佳酿,尽舒郁气,酣畅淋漓。 酒足饭饱后,陆瑾筹划着带师叔去街上逛逛,刚出大门,就撞到一道熟悉的身影,赫然是伤势痊愈的刘得水,只身前来。 “陆少爷,好久不见,这些天,我一直在等您回来。” 刚一见面,刘得水就开门见山,礼貌地鞠躬道歉:“抱歉,之前是我对您,还有左门长误会了,实在惭愧。” “怎么了?刘兄。” 陆瑾皱眉,想不到过去一周,这家伙还驻留在城中。 不过他并非心胸狭隘之人,既然那天说事情翻篇,那就不会再刻意针对。 “没什么,就想见见您,说清楚当年的事儿,我养伤的那几天,师父全告诉我了。” 刘得水矗立原地,说话的时候,透露着一股无奈、懊悔。 “噢?何事也?刘兄。”陆瑾猜测到了一些可能,但不确定。 “昔年同在下院考核,我的性格却是不适合逆生三重,但左门长仍替我选了一条合适的路,引荐给如今的恩师,甚至保密了这件事,给予我和师父足够的尊重.” “但多年来,我一直耿耿于怀,有所怨隙,实在惭愧。” 刘得水眼眶泛红,朝着陆瑾郑重道歉:“是我对不起你们” “既已知晓,那释怀就好,刘兄,无须伤悲。” “我做不到,因为这件事实在是荒唐”刘得水再次向陆瑾致歉。 “打住,刘兄,就到这里吧,我不会介怀,希望伱也如此,趁早走出来。” 陆瑾拍了拍刘得水的肩膀,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胜过千言万语。 “有机会下次再见了,刘兄,我还要和师叔出趟门,告辞。” “陆少爷回见。” 刘得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整个人都像是得到了解脱一样,他挥手道别,转身离开。 “慢走。” 陆瑾目送他远去,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想到,会发生这样一件小插曲。 “师叔.您怎么看?” “我能怎么看?” 姜漠走在街上,悠哉悠哉道: “这小子性子不坏,就是执念深,因为一件小事,能惦记你和师兄这么多年,还极力想要证明自己,确实很有志气。” “算不得是缺点,只是容易钻牛角尖,一旦遇到人生重要的十字路口,头脑发热失控,就怕一条路走到黑了。” 陆瑾迟疑,对师叔的判断,有所思索,下意识追问:“您是笃定他,难以做出正确的选择?” “随口说说,可能单纯是直觉?我云游的时候,也遇到过不少性格有问题的人,见多了就习惯了。” “啊?还能这样?”陆瑾疑惑。 “嗯,人有善恶清浊之分,很多时候我传授这些经验给你是无用的,需要你亲身经历,才能明白。” 姜漠不多作赘述,几句就掠过了这个话题。 他和陆瑾闲逛夜市,直到深夜才折返陆府。 “在家里陪陪家人,折灵咒记得要修炼,我要回山了。” “师叔,您不多玩几天么?”陆瑾愕然,没想到分别来得这么突然,有些不舍。 “不,我还要忙别点的事儿。” “小陆瑾,回头记得聘个照相师上山,替大伙儿合照,再买点手礼,给你的师兄,师叔。” 姜漠的吩咐,陆瑾全部记下,道:“好,您放心。” “嗯,那师叔先走一步了。” 话音落下,姜漠的身体发生异变,淡淡的莹光覆盖全身,下一瞬,在陆瑾的视线中,碎成漫天的粒子,消失不见。 “好厉害这又是什么?回头得让师叔教教我。”陆瑾在心底盘算着小九九。 同一时间,三一后山水潭,骤然银芒绽放,一道身影自水中走出。 浑身湿透的姜漠,缓缓走上岸边,呢喃低语:“唔效果还不错。” (本章完) 第97章 宗门日常 第97章 宗门日常 午夜,丑时。 后山水潭,树林被夜风吹得沙沙作响,虫豸低鸣,走兽觅食。 “砰!” 一声沉闷骤落,巨大的青岩石块,重达数吨,被姜漠搬来放置地面。 “呼” 姜漠的逆生三重并没有关闭,真法也在缓缓运转,他将要叩响那扇屹立在他修行之路上的神秘大门,触摸造物的禁忌。 此前苑金贵的独子,就被他以真法炁化,改变生命形态,镇封地底。 而今,他要尝试的是,将死物往活物的方向衍化。 其他的走兽、动物,他不愿尝试,毕竟都是有生魂的存在,一旦炼炁成人,留存于世,必然惹来诸多麻烦,而炼制成功后,又亲手抹杀,并非他所愿。 因此选择死物炼化,无疑最好。 “嗒” 姜漠探出霜白的修长右手,完全抵在青岩的表面,坚硬、冰凉的触感传来。 “哗——!” 下一瞬,做好准备的姜漠,直接施展真法,掌心泛起莹白的辉光,轻松把岩质渗透、分解。 “嗡!!!” 寥寥数秒,青岩碎裂成遍地的沙砾,在姜漠的掌控下,进而转化缕缕绿灰色的炁。 随后,这团浓郁的炁,逐渐发生变化,在姜漠有意的疏导下,蜕变成纯粹的自然之炁,进而又转换成‘先天一炁’。 与人的先天一炁,有所不同,这块沉寂山林数百年的巨石,先天一炁呈现苍青色; “汩汩汩” 姜漠掌控着那些炁,类比人体,开始衍化四肢百骸,过程倒还顺利,约在半个时辰后,青岩被彻底炼成人类的形状。 它面容俊朗而刚毅,双眸冷清,身材接近2米高,肌肤温热,有生命的律动,内脏的活动也正常,只是大脑深处空空如也,没有任何的灵魂、意识。 “.” 姜漠递手摁在这具石人的脑袋上,无论如何刺激,它都毫无反应,除了形态发生改变,和之前没有区别。 “哗” 一抹莹白的火焰,糅合着姜漠的一缕意识,沿着指尖,进入石人的脑海深处扎根,进行掌控。 果不其然,随着姜漠的念头浮现,石人和按照他的各种想法移动,做出相应的动作,只是略显僵硬,本质是他在操控石人,和那些提线的傀儡机关师类似。 受姜漠的驱使下,石人缓缓摆开架势,仿佛真的拥有了生命一般,进行招式的演练。 “轰!” 一拳既出,劲气四散,吹得树叶震荡。 它出拳动作不快,却毫无差池,能准确在姜漠的神经反应下,完成各种武术的演练。 “这样的造物,再适应多一些,未必不能成为身外法身?” 姜漠一心二用,石人出拳越发行云流水,而他分散出去的那抹掺杂着意识的先天一炁火,也彻底扎根石壳大脑。 现如今,姜漠的真实感受,像是在操控两副躯体一样,甚至能看到的视野,也越发广阔。 几个小时后,即将天明之前,姜漠结束了修炼,重新把石人衍化成青岩,收回了那一抹炁火。 次日,姜漠回到宗门,陪伴一众门人修行,指导他们运炁的路线,与他们进行简单的格斗对抗,点到为止。 偌大的道宫中庭,澄真、长青、水云这些小辈和其他年长的门人,全神贯注地望着前方的两道身影搏斗,赫然是似冲和姜漠。 “师弟,我这副老骨头,都快要散了。” “你下手轻点啊。” 双方都没有运炁,切磋不到三十回合,似冲就落败了。 其他的弟子,也被姜漠要求逐一上前考验,都是在十余回合左右就露出破绽,无法僵持而被擒拿。 一天演练下来,门人各有长进,姜漠修至返璞归真,越发的随心所欲; 在三一门内,无论他开启逆生与否,他的容貌看上去,永远是最为年轻的那一个。 傍晚,门外石阶,姜漠和澄真共坐在地上,望着天幕的夕阳,心旷神怡。 “师叔.” “真法练得怎么样了?” “诺,您瞧。” 听到询问,澄真右手落下,抵在二人中间的石阶上,无数的石粒处于分裂、颤动的状态,又猛地在下一瞬愈合。 “没休息过么?看你的黑眼圈这么重。” 姜漠欣慰而笑,澄真的进度,比他料想中的还要快一些。 “师叔,弟子这叫炁满不思食,盈满不思睡。” 澄真乐呵地挠着头,笑容和煦如风,“不过,确实是修炼得太快了,都没怎么停歇过,回头得打牢根基。” “噢?上一次下山有长进么?” 姜漠挺看好这位师侄的,外柔内刚,假以时日,是继承门长的最好人选。 “有啊.身陷死境,被那些妖人弄得这么狼狈,不长点教训就说不过去了。” 尽管伤势已愈,但每每想起之前的战斗,澄真总会有所自责,他缓缓道: “兴许是以前的修行懈怠了,我应该更刻苦些,以师父和您做作为修道路上的目标而奋发。” “好,师叔期待你成长得更快点。” 姜漠淡然而笑,记忆被拉回很多年前。 在某一天傍晚,还是少年模样的澄真,也是这般与他共赏夕阳,一转眼,往事成云烟,澄真已过而立之年,时间过去太快了 姜漠在外云游二十载,大多数时间都在闭关,一点点地逼近瓶颈,等熬不住了,又出来走走,断断续续,直到最后深入冰原,寻得机缘,突破三重。 回首再往,故人凋零,偌大的宗门,与姜漠相熟的也不过二三人,一时令他唏嘘不已。 “师叔,师兄,该用晚膳了!” 诸葛煜爽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姜漠起身,返回门内,与众多门人共用晚膳,在那明亮的烛火下,他望着一张又一张门人的脸,内心格外地平静,珍惜与他们相处的时光。 一连几天,都是如此,姜漠因材施教,分享修炼的心得给他们; 期间,也有外界的豪族,名家,在听闻三一门近来的盛名之后,想让自家弟子,前来拜入玄门,都被姜漠婉拒了。 与其说是仰慕三一门的逆生功法,求道升仙,倒不说是怀揣攀谈之心而来。 那些孩子年幼,不知其中利弊,但他们的父母,背后的家族,无不是想与姜漠交好,从中牟利,以张声势。 对于经营门派而言,人员的数量固然重要,但正值多事之秋,尚不适宜开枝散叶。 姜漠打算让门内的弟子,都先成长起来,有独当一面的能力后,再考虑扩大三一门规模的事情。 (本章完) 第98章 三一门?三点一线! 第98章 三一门?三点一线! 一周的时间,转瞬即逝。 上午。 姜漠正在藏经阁内,整理古籍,便听到身后脚步匆匆跑来,水云来报:“师叔,小陆回来了,还带了好多东西,您快来看看!!!” “好” 姜漠微笑着把最后一卷书籍摆放好位置,拂去上面的灰尘,便欣然起身,跟随水云去往三一正门。 刚一到,就见陆悠和陆瑾在那摇手招呼,大批的木箱被雇佣的工人,正沿着石阶搬来,似冲、澄真他们都在帮忙。 “师叔,我回来了!” “姜门长,好久不见啊。” 姜漠上前,打量着陆瑾,发现十天不见,这小子愈发精神了,看来在家中过得还算滋润,随后他与陆悠交谈: “陆先生,远道而来,辛苦了。” “水云,且去为贵客备茶。” “好,师叔,陆先生,您二位稍等。” 眼看水云就要转身,陆悠连忙打住: “欸,不用不用,小兄弟,我再停留片刻,与姜门长聊聊,就要走了。” “陆先生,这般匆忙,今日是要启程了么?” 姜漠遂作罢,让水云去帮忙师兄弟帮忙搬运货物。 “对,公司那边很多需要处理的事情,我再不回去的话,可要出乱子了。” 陆悠无奈地叹气,时隔多年,他回家陪伴老爷子才不到一个月,如今又要远赴重洋,莫说是陆公不舍,就连他自己走出家门的时候,都再三踟躇。 “姜门长,您要的东西,我给您送来了,在美国那边搞到这些玩意儿不难,您以后再有什么需要,尽管和我说。” 陆悠推了推眼镜,又坦诚地请求: “另外,其他运回国的医疗资源,也飘在海上了,要是途中或者接应的时候,遇到东洋异人骚扰,还请姜门长酌情帮助一二。” “可以。”姜漠作出承诺。 “姜门长,此次回国,很高兴和您认识,我的荣幸!”陆悠发自内心地感慨,与姜漠握手。 “陆先生,太客气了,那姜某且祝您一帆风顺,在海外锐意进取,事业兴隆。” 二人寒暄的时候,陆瑾忽地提醒: “师叔,您要找的照相师,我请来了,就在门外候着,要不我唤那位先生过来,给咱照个相?” “嗯,去吧。”姜漠许可。 “好嘞。” 陆瑾扬声而笑,迈开步子,就去迎接那位照相师进来,并把一众师兄弟都汇聚到了庭院。 顷刻。 清心殿前,一袭西装的照相师正在摆弄着他的相机,挑选合适的位置、光线。 陆瑾搬来六张太师椅,整整齐齐地摆放好,姜漠与似冲居中,另外四位宗门的老前辈落座左右。 澄真、长青等弟子则是站于他们身后。 十五位三一门的门人,静心等候。 姜漠还提醒他们:“诸位,放松点,表情自然些,一会儿就好了。” “成,听您的,师叔。” 澄真有些期待地望着远处的照相师,他虽常居深山,但对外界的新鲜事物,并非一无所知。 “嘿!对,差不多了,各位道长们,表情随意些,很好。” 照相师声音嘹亮,在步步引导,以调节到最佳的画面。 “三!” “二!” “一!” “咔擦!咔擦!”照相机发出阵阵闪光,画面一瞬永远定格,完成了拍摄。 清诚,明慈,姜漠,似冲,景遥,东山; 长青,澄真,水云,盛生,礼卿,陆瑾,诸葛煜,言顾,云风; 民国31年,历经一千余年,三一门这座古老的道统,终于迎来了首次的合照。 这是人员最少、发展潜力最高的一代。 作为门长的姜漠,笑容温和,他正襟危坐,受众人簇拥,深邃的目光,仿佛穿透云空,看到了遥远的、璀璨的未来。 随后,门人之间各自合照,姜漠与每个人都合了照,尤其是澄真,他还是会在镜头前,像小时候那般扯着这位师侄的脸颊。 至于陆瑾,更是被他宠溺地揉着脑袋。 等到了似冲小老头的时候,姜漠反倒成了配角,师兄坐椅子上,他在身后捶背,两人很是随意,笑容灿烂。 “咔嚓咔嚓!!” 照相机的声音,伴随着谈笑,一上午都回响在三一道宫内。 陆悠也与陆瑾、姜漠合照,时间过得很快,货物被搬卸完的时候,他将要告别。 “姜门长,下次不知猴年马月,再有见面机会,就送到这里吧。” 三一门前,陆悠让姜漠止步,不必再送。 “陆先生,慢走。日后若有处理不了的麻烦,可来三一寻我。” 姜漠从未主动打探陆悠在美国的身份与经营的公司情况,但从那些追杀他的异人实力来看,以及之前陆公的只言片语,他猜测眼前这位陆家奇才,或许已在大洋彼岸建下骇人基业,否则,不会有那么多的医疗物资,持续运回大陆。 陆悠不禁眼前一亮,挥手长笑:“好,我必不会与姜门长客气,告辞啦!” 话毕,他转身沿着石阶走下。 “三叔,记得常回家看看,太爷惦记您嘞!”陆瑾对着那道渐行远去的背影呐喊。 “好,知道了,臭小子。” 陆悠没有回头,只是象征性地举手示意知晓,跟随着大批的雇工下山了。 姜漠目送这位贵客远去,直到山下的洋车,缓缓启动,驶向远方,消失在曲折的山路里,他才收回视线。 下午,思明殿。 姜漠坐在厅堂中心,一众弟子站于两侧,好奇地望着地面的木箱。 “瑾儿,打开。” “嗯。” 陆瑾上前,右手抵在木箱角落,稍运炁渗透,震穿那些钉进去的铁钉,把木板掀开。 一本又一本崭新的海外书籍,累积至一处,是姜漠特意嘱咐陆悠购来的译版,涵盖多种人文、科学领域,足以借此观世界,通晓全球局势。 “这里面的书籍,并非以洋文撰写,你们可要好好观阅,切勿懈怠。” “是师叔。”一众弟子异口同声。 “打开其他箱子。”姜漠又道。 “咔哒.” 陆瑾照办,这次盛放在里面的东西,都是一些时髦的玩意,比如火机,油漆喷雾,手电筒,地理模型.等等。 “咔哒.” 第三个箱子存放着一些大洋彼岸的食物,诸如午餐肉罐头,可乐,巧克力,曲奇。 第四个箱子是医药水,绷带,以及其他的急救物资。 第五个箱子乃至剩下的,全是密密麻麻的枪械,有左轮,冲锋枪,机枪,霰弹,狙击枪,甚至连手雷都有。 大批的热武器,配备了整整十箱弹药,除此之外,还有各种冷兵器,匕首,军刺,指虎。 “嘶” 诸葛煜备受震惊,倒吸一口凉气,忍不住询问:“师叔,您这是要准备去前线了?” “非也.” 姜漠摇首,解释道:“你的师兄,师叔,都有奔赴战场的却没能再回来。” “作为门长,我把话给你们说清楚了。” “如今局势动荡,接连有东洋异人袭来,此前我下山,已与陆家、天师府、上清这些势力结下盟约,前线的事,我们帮不了忙,但这些异人,只要显露踪迹,就能截杀。” “我希望诸位,在山上好好修行,该学东西就学,这些枪械的使用,要精通,壮大自身实力。” “伱们的一重、二重并非像我这般随心所欲,御炁聚器,所以需要倚借外物,来弥补对敌时的杀伤力不足。” “但凡有弟子抵达逆生二重,想随我下山,可;“ “或留在山上修炼,日益精进,延续宗门,也可。” “两种选择,无高低之分,诸君问心而抉。” 姜漠把内心的真实想法,告诉这些弟子。 在前线的战场,他没有把握顾及自己的同时,护住这些弟子的性命。 但如果是截杀东洋异人的行动,他任由弟子折腾,也能兜底。 “师叔,我等修道之人,用这些枪械” 盛生有些迟疑,他虽认同师叔的话,但对于箱子里的武器,还是有着一种本能的抗拒。 “杀畜生的话,怎么顺手怎么来,你何须顾虑?” 姜漠并未责怪这名弟子迂腐,只是轻笑道:“倘若你们有我一半的能耐,我又何必找寻这些枪械。” “说到底,逆生不至三重,杀伤力有限,仅凭拳脚功夫,让你们去对上那些手段诡异的东洋异人,我倒有点担心,被他们逃了,后患无穷。” “恕弟子愚钝,未能理解师叔苦心,既然您有安排,那弟子必定不负您的重望。” 盛生抱拳道,经姜漠一番劝诫,比起抗拒使用热武器的本能,他更想让尽数歼灭那些东洋异人。 “瑾儿,拿一把枪械过来。” “好。” 陆瑾挑了一把m3冲锋枪,递给姜漠,还附带说明书。 姜漠摸索一二,把弹匣插入,演示着弟子看,单手持握,跟他们讲述: “这是觇孔、准星,需二者重合,落在与目标一致重合,即可扣动扳机。” “亦是所谓的‘三点一线’,与我们三一门,倒有些缘分。” 话音落下,姜漠食指轻扣。 “哒哒哒!!!” 剧烈的枪声响起,密集的火线射向屋外的铜鼎,激荡连绵。 那对常人来说,难以把握的后座力,在姜漠这儿,显得从容平稳。 随后,姜漠逐一演示其他枪械的使用,一众弟子认真观摩,那枪械的杀伤力与射程,确实比他们的拳脚功夫,来得更为方便。 “师弟.这些东西不便宜吧?” 似冲宽厚的手掌,仔细地摩挲着那冰凉的金属枪支,独特的质感与线性工艺,看得他眉头微皱,这怕是要把本就不富裕的宗门家底掏空了。 “嗯,有些昂贵,但我们也付得起这个钱。瑾儿的三叔,因救命的恩情,不愿收下报酬,我委托他购买的这些物资,说来算是他赠予我们的。” 姜漠娓娓道来,他又从隔壁的木箱,拾起一枚手雷,递给似冲: “师兄,您瞧,您要是有这玩意儿傍身,以您的速度和力量,砸到那赵无渊身上绝不是问题,轻轻拔掉这个开关,他一个照面就被您做掉了。” “你这臭小子,怎么捣鼓上这些洋玩意了。” 似冲挑眉打趣,拿着手雷来回翻看,他想不明白,这小玩意到底有多厉害,此前只是略有听闻。 “这不是看师兄和师侄们,天天呆在山上,不和外界接触,都快要脱轨了,我才捣鼓的嘛。” “嗯” 似冲沉吟表态:“师兄我也不迂腐,确实得变通变通才行,能把那些东洋异人给宰了就好说,不用讲究那么多。” “欸,英雄所见略同。” 姜漠抚掌长笑,随即把澄真唤过来,找了一片巧克力给他。 “喏,尝尝?我记得你小时候爱吃葫芦,这叫‘巧克力’,味道醇厚,苦中带甜,你试试?” “啊?师叔,苦和甜不是相冲的味道么?” 澄真愕然,接过巧克力,缓缓撕开外面的纸张,望着那黑乎乎的方块儿,一种奇特的味道,涌进鼻间,受好奇心驱使,他轻轻地咬了一口,谨慎咀嚼。 “!!!” “味道怎么样?” 似冲看着澄真的脸色微变,一时不知他的想法如何,是太难吃了么? “没这洋玩意,确实苦中带甜,我还是头一次尝。” 澄真的腮帮子塞得鼓鼓的,像是吃着松果快乐的松鼠,神情愉悦而可爱。 “师叔,您也尝尝?” 他小心翼翼地把后半段掰碎几截,分开姜漠,似冲。 “我吃过了,你喜欢就多吃点。” 姜漠莞尔一笑,他的记性并不差,知道澄真向来喜欢甜品,以前可是吵着他总往山下跑,买葫芦串儿。 “唔有点意思。” 似冲小嚼几口,啧啧称奇,这种苦中带甜的滋味,让他印象深刻。 “瑾儿,还愣着作甚?给你的师兄弟们分点儿,回头记得给那几位老前辈也送去。” “好嘞。”陆瑾欣然点头。 思明殿内洋溢着笑声,诸葛煜最为喜欢,一连吃了几块,其他的弟子也对这新事物感到兴趣,浅尝辄止。 暮至傍晚,姜漠把他们带到后方的偏僻处,施展真法,将周边的岩土围起来,垒成简易的靶场。 还在不远处捏了十尊石偶,方便他们今后的射击练习。 “师叔?我试试?!” 陆瑾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他正扛着一挺轻机枪,以身体为支力点,下盘沉稳,不显费力。 “好,悠着点。” 得到姜漠的许可,在门人的注视下,陆瑾深呼吸一口,进行瞄准之后,果断扣动扳机: “砰砰砰!!!” 枪口疯狂倾泻火线,密集的弹雨呼啸而去,转瞬贯穿不远处的石偶。 剧烈震动的枪身,被陆瑾双手持握得异常稳固。 他已过逆生二重,力气大得吓人,单手托举满载的水缸都不是问题,更何况是些许后座力。 近百发的子弹精确命中石偶的脑袋,将其摧毁得四分五裂。 “这玩意儿,忒猛了。” “确实是屠戮贼人的利器,弥补了拳脚功夫的不足。” “师叔英明!!!” 未待他们说更多,姜漠举手,示意安静。 “枪械只是工具而已,我玄门自有玄门的骄傲。” “莫要过度依赖枪械,且看好我的手段。” 姜漠决定给他们露一手,十抹蓝白之炁,瞬间从他掌心浮起,汇聚成尖刺模样。 “哼!你们这些小家伙瞅好了,以后可别懈怠修行。” 似冲也在一旁期待着,语气明显带有着自豪:“这是你们门长师叔,还在二重时候就能做到的能耐。” 一众弟子屏息凝神,目不转睛地望着姜漠。 “轰——!” 刹那间,姜漠挥手而去,十枚炁刺爆发出刺耳的声音,撕裂空气,快到众人都没反应过来是什么回事。 只看到前方爆炸不停,待到烟尘缓缓散去,十尊石偶都成了满地的齑粉。 “好凶猛的劲道。” 诸葛煜都愣住了,无法想象这会是人能打出来的爆发。 其他弟子,皆是脸色骤变,同样是修炼逆生三重,师叔和他们的功法,简直天壤之别。 就算是抵达二重的陆瑾、水云、长青,看了也自觉远远不如。 他们如果近身轰拳的话,把石偶击碎不难,但要在数十外的距离,做到炁芒外放,而且如此精准,难如登天。 场中唯有澄真、似冲并不惊讶,因为早年间,姜漠就带着他们,在山中晃悠打猎,再柔弱的树叶在他手中,一瞬打出,也能击穿岩石。 “你们要是能做到我这种程度,或者堪比枪械射击的程度,那么不用这些铁疙瘩对付东洋异人也没关系。” 姜漠在众弟子仰慕的目光中,再次运转真法,隔空将那些齑粉重铸成石偶,并耐心嘱咐: “好了,练习射击吧,年轻人们。” “别让我失望。” “是,师叔!”众人纷纷高声答道,一时间对姜漠的仰慕,又上了一层台阶。 那句玄门自有玄门的骄傲,完全说进了他们的心坎里,就算枪械再怎么厉害,也不过是外物,而人的本身却有无限可能。 “哒哒哒!!!” “砰砰砰!!!” 众弟子开始持枪上膛,接连扣动扳机,激烈的枪声回荡在僻静的山林,附近的飞鸟走兽惊恐,各自逃窜。 姜漠与澄真、似冲站在这些年轻弟子身后观望,殷切的目光充满期待。 (本章完) 第99章 新的麻烦 第99章 新的麻烦 晚间,蜀中唐门。 落日的余晖遍布在地,金黄璀璨,琼楼阁宇,鳞次栉比,不时有人影走动。 议事堂中,身着灰色长衫、仅剩独眼的老人,坐在椅子上,手握半杯茶水,静默沉思。 “门长,吕家那位小少爷求见,咱要放他进来么?” 留着寸头,眼似铜铃的小伙子,语气恭敬,还迟疑地补充:“他还说是来跟您做生意的” “生意么?” 唐炳文严慈的脸上,浮现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来者是客,更何况是雇主,让他进来吧。” “得嘞,门长您等着,我这就去。” 张旺点头,他手脚麻利,不到片刻功夫,就带着吕慈以及几位年纪较大的吕家长者进来了。 “唐门长,好久不见啊。” “唐门长,晚辈没打扰到您的清闲吧?” 刚一进门,吕慈就与族中长者,朝唐炳文作揖问候。 “吕宏,吕跃,没想到你们几位来了,还有小少爷。” 唐炳文起身以礼待之,随即吩咐张旺,去备点茶水。 “诸位,请坐。” “坐,唐门长。” 头发灰白的吕家族老吕宏,与唐炳文是旧识,寒暄道:“身子骨最近怎么样?还硬朗吧?” “嗯,尚可。” 唐炳文的目光在几人身上稍作停留,忽地一笑,问: “诸位远道而来,想必有要事吧?直说就行,毕竟都是杀人的买卖,不必那么多繁文缛节。” 见状,吕慈索性敞开了说:“有一批东洋异人,劫掠山海商会的轮渡,正往大陆赶来;” “小栈那边的情报有限,摸不清这些家伙的具体流派,但比之前的比壑忍还要麻烦,牵扯在内的东洋异人势力不止一家。” “假如这些贼人成功登陆,进行刺杀行动,那后患无穷” 闻言,唐炳文语气慎重: “这般棘手,仅凭唐门一家之力,想要尽数歼灭,怕是有些荒唐了,小少爷。” 历经绵山、透天窟窿两战,唐门精锐折损严重,若再接下这桩买卖,不见得能顺利完成,恐怕还要搭上宗门倾覆的风险,故此唐炳文有所顾虑。 “不,这次负责截杀那些畜生的,可不止您唐门和吕家,还有陆家,王家,天师府,三一门,火德宗的大伙儿。” 吕慈将此前各方正道势力在陆家寿宴上结盟的详情,尽数道来。 “我吕家的一些长辈,已是高龄,心有余而力不足,不便走动,故而晚辈才斗胆麻烦您,恳请见谅,一切皆按唐门的规矩来。” 唐炳文紧皱的眉宇,未见舒缓,轻叹道:“连天师府、三一门都去么?看来这次的麻烦确实很大” “尤其是三一门,最近闹出的动静可不小啊,连全性都被他们铲平了,吕少爷你们参加寿宴的时候,见到那位新门长了?” 对于这位素未谋面的三一门长,唐炳文感到好奇。 无论是自家,亦或别的势力,历代以来都有门人死在全性手上,但光凭哪一家,都不足以做到压制这种庞大又混乱的异人组织。 但在前不久,三一门却是做到了,在新门长的带领下,将全性的老一辈、精锐力量屠戮殆尽,稳坐天下第一玄门的位置。 吕慈印象深刻,当日在陆家的寿宴上,他可没少暗中打量。 “回禀唐门长,晚辈见到了,但那位尘清前辈具体年岁不详,看上去比我们这些小辈都要年轻,连头发都是黑色的。” “唔是么?聊远啦。” 见张旺送来茶水,唐炳文为这些雇主,逐一倒茶,笑问:“那不知小少爷,想怎么安排呢?” “我与几位家老都决定前去截杀,您这边的话,我想再聘三位好手就够了。” 话说到一半,吕慈嘴角微微扬起笑意,饱含期许地道:“当然,您要是愿意一起去,那晚辈更是求之不得!” “嗬,你这小滑头,连主意都打到我的头上了?” 唐炳文欣慰而笑,没有明确拒绝:“一天后给伱吕家答复。” “好唐门长,这是酬金,请您收下。” 吕家长者双手奉呈一枚木盒过来,里面盛着二十条黄金。 “这买卖还没定下,焉有收你酬金的道理?”唐炳文推辞而回。 “再说了,那些畜生命贱,不值这些钱,三条黄金足以。” “好,那我吕家恭候您的好消息。”吕慈轻笑,抱拳行礼。 龙虎山,天师寝房。 “欸!师父您就帮帮忙,写封推荐信,好让我去三一门逗留几天呗?” 张之维正在磨着张静清,又是斟茶递水,又是捶背揉肩,表现得甚是懂事。 “噢?好端端的天师府你不呆,跑去三一门做什么?” 张静清戏谑反问,还用余光扫了这小子一眼。 “嘿,师父,您看我和陆瑾这不好朋友嘛!” “有点念叨他了,想过去瞅瞅。”张之维对答如流,他早就做好了准备。 “您之前让弟子下山游历一年,弟子囊中羞涩,经商不善,迫于无奈,可没少去他那儿蹭吃蹭喝,这感情嘛.您懂的。” “啊?你还取巧了?!”张静清被这逆徒气得够呛。 “师父,弟子知错,弟子知错,您就帮我这一回成不成?我是真的想和老陆聚聚。”张之维还在试图拉扯。 “孽障!真当我老糊涂了?” 张静清揭穿弟子的意图,冷笑道:“瞧你这猴急的,都藏不住事了,怕是想去和姜门长聊聊吧?” “上次在陆家寿宴,大伙儿都在,你怎么浪费机会了。” 面对师父的质疑,张之维底气不足,小声辩解: “诶这不太合适啊当时,我哪能料到老陆和燕武堂的刘得水干架了,回头想和姜门长聊天的时候,他就不见了。” “我在陆家的院子里也不方便随意走动,只能不了了之。” “我看你还是省了这趟功夫。” “啊?” 张之维一愣,没等他追问更多,张静清就用手指叩着桌面的信件。 “自己瞅。” “好嘞,我瞧瞧。” 张之维拆解信封,一目十行,很快就看完了,脸色有些凝重,试探地问: “这些洋人渡海而来,按照盟约,姜门长和大伙儿,还有咱天师府,是要去截杀了?” “嗯” 张静清沉声答复:“所以我才让你好好呆着,别到处乱跑,给我添麻烦!” “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这次行动,姜门长和你的老朋友都会去,有的是机会让你叙旧。” “那这样,也成吧,既然师父您安排好了,那弟子听您的。” 张之维把信件放下,却又有疑惑:“可是茫茫大海,那些贼人还未登陆,消息不全,我们该去哪拦截?” “不用你操心,有人会去探查的。” 张静清微微阖眸,似在思索:“各派相约,带点好手过去,我们天师府的话,除你我以外,晋中、怀义、言一,你觉得再带哪一个合适?” “唔让我想想?” 张之维抚着下巴认真考虑,不一会儿,沉吟道:“晋中吧?” “他腿脚利索,跑得快,要是咱遭遇不测,让他撒腿跑,他也懂您苦心,不会犹豫;” “至于怀义和言一,让他们留在山中,也好照应天师府的琐事。” “嗯那就依你所言,去把晋中给我唤过来。”张静清觉得可行。 “成,师父!” (本章完) 第100章 筹备人员 第100章 筹备人员 自从姜漠购置海外的通识书籍回来之后,门内的弟子,每日的修行都有了定型。 清晨、上午打坐,静修玄功; 午间至傍晚在后山训练枪械射击,以及各种冷兵器的使用。 得益于逆生状态的增幅,无论是热武器还是冷兵器,在三一弟子强健的体魄手中,都能得到充分发挥。 到了晚上,则是观阅书籍,机械、化学、生物皆有涉猎,对外界的认知,逐渐提升。 在弟子们稳步修炼的时候,姜漠也没懈怠,他在后山闭关,磨练天国,愈发地随心所欲,开关皆在一念间。 甚至在天国内,他减缓时间的流逝,突破层层瓶颈,一口气冲到了功法尽头,才发现炼至圆满,修改规则易如反掌,将肉体留存在外界的同时,还能维持天国的搭建,只需耗费心神与真炁即可。 “嗡——!” 深夜,姜漠五指舒张,伸向一颗硕大的岩石,在天国开启的刹那,周围空间如湖面涟漪扭曲,漩涡下坠,瞬间把他与岩石卷入。 由姜漠搭建的天国内,密密麻麻的石阶,仿佛没有尽头,横贯空间的上下左右,像是亘古冰冷的宇宙。 一扇蔚蓝的门户,高悬虚空,姜漠迈步而来,向下眺望,璀璨、凝固的星空,完全没有时间的流动,数以万计的石阶,充斥这座秘境的任何角落,绵延到无尽之地。 “要是拥有那名纳森卫的能力,熔铸到天国里面,可成撼世杀招。” 姜漠略微惋惜,之前那名紫发女加速物质变化的手段,至今给他留有深刻印象,世界上的任何物质,都以运动的形式存在,而加速运动,则是加速衰亡。 在交手时,数十年的光阴冲刷,令他炁化的右手破防,仅此一点,要是与天国搭配,今后只要把妖人关进来,就是绝对的牢笼。 然而,惋惜归惋惜,姜漠却不过多计较,在他看来,天国与折灵咒也能形成极佳的效果,对付全性妖人,东洋贼人都是必杀局面。 “嗡!” 姜漠转身,离开天国,回到后山,清风吹荡林间,他听到靶场的枪声,遂迈步而去。 “砰——!” “砰——!” 一发又一发大口径的穿甲弹,被填充到银色狩猎左轮里面,诸葛煜集中精神,单手持握,不断扣动扳机,朝着远处的石偶射击,接连命中。 亥时。 寂静的靶场,昏暗的灯火摇曳,只有他一个人在这训练。 姜漠脚步无声,静静观望,直到诸葛煜连续射击几轮,稍作停歇后,才故意脚步落地,泛起微微杂音,向前走去询问: “小诸葛,怎么还不去休息?” “啊?师叔,您来啦?!” 诸葛煜回首,甚是诧异,有种偷偷下功夫被师长发现后的无措感。 “我刚好出关,瞧见这边灯火未熄,便来看看” “训练得怎么样?” 诸葛煜一愣,挠着脑袋,老实交代:“还行,没怎么失手过.” 然而,他有些失落,惭愧道:“奈何弟子未过二重,想随师叔下山,都没有资格。” 姜漠瞅见他这副丧气的模样,凑近拍着他的肩膀鼓励: “你和别的师兄弟不一样,我听师兄提起过,你是怀揣武侯奇门才拜入三一门的,如此一来,你要修炼两门功法,难免会有所分心,进度缓慢,也是符合常理。” “师叔,您就别为弟子开脱了” 诸葛煜倍感无奈:“弟子奇门没学好,就连逆生也是半吊子水平.” “陆师弟比我入门还晚,但是如今已过二重,甚至还在水云师兄之上,相比之下,我是远远不如。” “无妨,师叔相信伱的潜力,世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今后修炼逆生,如遇困惑,尽可来问我。” 姜漠对每一位弟子的成长,都寄予厚望,像诸葛煜这种出身武侯派的弟子,天资不差,只要稍微点拨,未来说不定会给他惊喜。 “弟子谢过师叔!” “夜深了,回去洗浴,看会儿书,早点休息。” 姜漠嘱咐一句,便不再说什么,离开后山。 次日,有陆家的线人登门拜访,将陆公所写的信件,委托陆瑾,交给姜漠。 上午,思明殿内。 “师叔,家里送来的信,说是太爷给您的。”陆瑾双手递呈书信。 “好。” 姜漠接过,拆解,简单地扫了一眼,哪怕知晓有东洋异人,渡海而来,也无多大的波澜。 他轻品清茶,心情平静,把信顺势交于身侧的澄真、似冲查阅。 “你们想去么?这是我与各派签订的盟约,该尽力的时候,当仁不让。” 姜漠尊重这两位的意见,让他们自己抉择。 “师弟你去的话,那我这老头子的作用聊胜于无,既如此,我留在山中罢,监督这些孩子的修炼。” 似冲看得很开,于他而言,伤势未愈是一方面,有师弟带队又是另一方面,用不着他操心,更何况天师府、上清、四家都跟着过去了。 澄真倒是意动,开口要求:“师叔,弟子想去,权当尽一份力也好。” “伤好了?”姜漠笑问。 “差不多痊愈了,无碍,不影响。”澄真下定决心。 陆瑾听着他们的对话,有些眉目,但又不确定,按捺不住好奇,遂向姜漠请问: “师叔,我能瞅瞅么?” “看——” 得到姜漠许可,澄真把信给陆瑾: “师弟,给。” “好,师兄。” 陆瑾览阅完毕,得知情况,没有半点儿犹豫,跃跃欲试道: “弟子已过二重,恳请师叔允我跟随下山。” “好。” 姜漠向似冲征询意见:“师兄,您说我要不要多点苗子过去?好作历练一番。” “长青、水云、盛生?你想带哪一个?” “且看他们的意愿罢,这几人修为相近,抽签选一位去就行。” 似冲略显担忧,战场之事,瞬息万变,特别是他此前还从鬼门关走了一趟,深知其中凶险,这次对上的是东洋异人,没准手段更为难缠。 “陆瑾,去把你的师兄们唤过来。” 等他们到场后,姜漠把截杀东洋异人的行动,告诉了他们,并掏出一枚铜钱,让他们轮番投掷,筛选去留。 “师弟,师兄,承让,是我的运气好些。” 最后,被选定的第三位人员,赫然是水云,他情绪高涨,甚是期待。 “那你去吧,师弟,替我多宰几个,壮壮门派名声。”长青笑容温和。 “行,包在我身上。” 姜漠扫了一眼三位弟子,嘱咐道: “收拾好行李,该带的东西带上,准备好就来后山寻我。” “明白——!” 似冲脸色凝重,向姜漠恳求:“师弟,你可别疏忽了,得照看好这些小家伙们,要是少一个回来,我都心疼得很。” 这些下山的弟子,无疑是门中如今修为最高的年轻一辈,承载门派崛起兴盛的希望,真要放他们去截杀贼人,似冲也是忐忑不安。 “好,师兄,一个都不少给您带回来。” 姜漠胜券在握,笑颜从容。 (本章完) 第101章 抵达据点 第101章 抵达据点 傍晚,澄真、水云、陆瑾携带好干粮、武器、药物,来到后山水潭。 当看到眼前的场景,纷纷止步,表情震惊。 姜漠正盘坐在潭水岸边,周身散发着莹白炁芒,与天地隐隐有着共鸣,翻滚、浓郁的先天一炁,自他双手流淌,不断注入幽潭。 三道模糊的人影,逐渐在潭底成型,听闻身后的动静,姜漠轻唤一声: “都过来吧。” “是,师叔。” 几人上前,来到潭边时,俯视着潭底四道白色身影时,皆是不解。 “师叔,这是何物?”澄真隐约觉得其中一道人影,和他莫名的相似。 “以你们为原型所铸造的传送点,是我所学的一门手段的进阶使用,下山后若遇危险,可在第一时间赶回来。” 姜漠没有深入解释,只是让他们各自坐下,把手递到他身前。 弟子照做,姜漠右手覆落,真法淬取着他们的先天一炁,各自沉入潭底,与那一道道模糊的白影重迭,完成融合。 突然间,一种奇妙的感应,浮现在三人的心底之中,他们能清晰地感应到潭底的状况,恍若身临其境,仿佛下面的人影,也是他们的肢体延伸。 姜漠抬手为笔,虚空作符,刻画着一道又一道繁妙的铭文,将‘人间咫尺’的效果镇封在符箓中,方便这些弟子触发。 顷刻,三张透明、薄若纱雾的符箓,被姜漠持拿手中,分发给三人。 “这张符,只有一次的使用机会,无论你们身在何处,只要撕裂,就能回到这里,而我也能感受到,适当给予你们帮助,知道了么?” 就连姜漠都没发现,从继位门长之后,他对弟子的关心日益增加,在他眼中,这些都是稚嫩的后辈,需以耐心培养。 “知道了,谢谢师叔。” 澄真双手接过符箓,心底雀跃,他并非是因有这保命手段而喜悦,恰恰是从这张符上感受到师叔的关切,才倍受感动。 “劳烦师叔操心了,谢谢您。” 水云呆呆地望着手中的符箓,嘴角噙着一抹淡笑,像是珍藏宝贝一样,放入怀中。 “师叔,谢谢您。” “噢!对了,上次您给的符,我还留着。” 突然,陆瑾想起这件事,却被姜漠打住: “都给伱了,我焉有收回之理?” “你这痴儿,论心思不如你两位师兄细敏,符箓就留着防身吧。” “啊?我知道您不要,我是想分给两位师兄。” 陆瑾翻找着行李,很快就搜出四张晶莹各异的符纸,给澄真、水云一张,自己留一张,又递一张给姜漠: “师叔,您拿着呗,不患寡而患不均。” “好真拿瑾儿没办法。” 姜漠收下,随即检查他们的枪械,发现都是清一色的m3冲锋枪,配备了二十副弹匣,以及十二枚爆破手雷,冷兵器则是军刺、匕首。 “机枪不带几挺过去么?” “师叔,那玩意儿不方便,太显眼了,况且相比之下,冲锋枪射速更快,只要打中了东洋异人,我有信心让他们留下。” 澄真起初也想携带重机枪过去的,进行火力压制,但顾及行走不便,因此作罢。 他的逆生功法,在被姜漠指点过后,又稍有进步,如今能将近三分之一的躯体进行炁化,对热武器的需求并不大,就算与那些东洋异人正面拼杀,也无惧兵刃的锋芒。 至于水云与陆瑾的逆生二重,炁化覆盖身躯,在五分之一左右。 听到澄真的想法,姜漠予以理解。 他起身再做布置,如此前下山一般,在三一山门的穹顶拘来大片的雷云,并在登山石阶处设立石牌,宣告封山,就连门人都无法越过雷区下山。 “好了.出发吧。” 夜幕降临的时候,姜漠简单地和门人进行告别,便带着三名弟子下山。 “嗡!” 他右手泛起漩涡状的空间波动,天国开启,在澄真等人惊愕的目光下,把他们的行李,枪械,全部收了进去。 “师叔,这是?!” 水云看得眼睛都直了,他知道天工堂的噬囊有这种纳物的效果,没想到师叔也会。 “天国,里面的时间是静止的,你们要进去歇歇么?” “人也能进去么?”澄真颇为意外。 “嗯。” 随后,满怀好奇的三人,被姜漠吸入天国,在里面老实待着了。 山野漆黑,这次姜漠没有御炁乘风,而是身化自然之炁,遁入山河,隐匿踪迹,转瞬已在百米外。 沿海,深夜。 某座荒废的渔村,临时搭建了一片驻地,篝火明亮,附近港湾停靠着数艘轮船,周围不少负责看哨的异人。 陆家、吕家、王家这些距离最近的势力,率先抵达,正集聚在村庄中心等待,而天师府、火德宗、上清.等等这些较远的门派,还在路上。 渔村入口由数名燕武堂的弟子把守,其余周边,由王家、陆家雇佣的镖客看守,方圆数里盯得死死的,密不透风。 “呼——!” 一阵清风拂过,四道白色身影骤然出现在不远处,燕武堂的弟子像是走神了一样,揉着眼睛,难以相信那到底是不是幻觉。 直勾勾盯着的警戒视野,就忽然冒出四人,简直不可思议。 望着那标志性的白衣,出尘的气质迎面而来,待到姜漠来至入口,几名燕武堂的弟子恭声道: “晚辈顾耀,张铁义,刘景豁。” “见过姜门长!” “你们好,其他人都到了?” 按照陆公所给的沿海位置,姜漠携三名弟子顺利赶到,并没有耽搁太多的时间。 “没呢,就咱燕武堂和王家、吕家、陆家先到了,再有就是三一门的各位,其他大伙还在路上,快快请进。” “那就劳烦这位小兄弟带路了。” 在顾耀的带领下,姜漠一行人直赴渔村中心的驻地,这里搭建着不少的简易营帐。 来自三家的异人、镖客,都在附近的篝火旁饮酒,谈笑,忽地见到姜漠来了,纷纷侧首,嘈杂声都变得安静了下来,他们静静地凝望着那道身影,眼神流露仰慕,甚至有的热情打着招呼、问好。 “姜门长,请,诸位前辈和师父就在里面了。” 顾耀止步,掀开一座的营帐的边链,弓腰请进。 姜漠没多说什么,顺势踏入,刚一进帐,就见到了不少熟悉面孔。 王、吕、陆三家家主都来了,燕武堂堂主也在,除此之外,还有江湖小栈的刘渭。 他们都围在一张宽阔、修长的木桌前商谈计划,桌上堆满了大大小小的地图。 “姜门长,好久不见啊,来点佳酿润润喉?” 刘渭笑声爽朗,把手中的酒葫芦抛了过去。 “啪。” 姜漠接下酒葫芦,婉拒笑道:“刘老板,好意心领了,姜某向来不饮酒,见谅。” “来,那请坐,咱们谈事儿。” 刘渭赶忙起身,拉着姜漠坐下。 (本章完) 第102章 兵分三路 第102章 兵分三路 营帐内,随着姜漠到来,压抑的氛围稍有缓解,几位家主和燕武堂的堂主把目前的情况,大致讲解一遍。 “山海商会由王家与一些地方豪族共同创办,此次负责押运轮渡货物的人,是王兄的堂弟,王殷。” 陆宣把一张海上地图,递在姜漠面前,并用手指圈住了一片位于东洋与大陆之间的共同海域。 “您瞧,姜门长,就是这儿,东海。” “依照轮渡的航行方向,本该持续向西南偏转,避免风险,但意外来得很突然,那些东洋异人像是早有情报一样,在轮渡进入这片海域、距离抵达大陆还有两天不到的时间,就在中途拦截了。” 众人脸色凝重,尤其是王家家主的,他自诩族内的保密工作一向做得很好,但他的堂弟却遭遇这种意外,让本就疑心病重的他,异常笃定轮渡的押镖队伍上出了内鬼。 姜漠循着陆宣的指示望去,浏览着地图上的标注,那里有着密密麻麻的小型海岛,像是漫天的星辰一样散落在无边的海域上,想要准确找到敌人的位置不易。 “袭击轮渡的东洋异人,数量过百,而且流派截然不同,单凭我王家的那些护卫,根本坚持不了不久。” “在联络断掉之前,我最后收到的‘神涂’上显示,轮渡的蒸汽燃机被族内的几位好手给毁了,部分货物也被沉入海底,有没有活口,至今未明.” “这些鬼子,还飘在海上,最迟不会超过一周,就会像蝗虫一样渗透边境,来到内地。” 王家家主头发灰白,本就略显狡猾、刻薄的面容,因心底的烦躁变得越发难看。 他揉着紧锁的眉头,每一秒的等待都显得如此煎熬,说话的语气疲惫: “我们几家都派出善使侦查手段的异人去搜寻,云沧谷那边也同意了我们的请求,放出上千头海鸟,昼夜不停地在周围的海域游荡.” “始终找不到踪迹,棘手得很。” 待他话毕,燕武堂堂主紧接而上:“只要他们还没接近周边的海域,我们就来得及做准备,恰好明天龙虎山、上清、火德宗的大伙儿也来了。” “另外,吕兄,你们那边动静怎么样了?” 闻言,吕家家主本就憔悴的面容上,难得浮现一抹寒冷的笑意: “成了,犬子那边已成功委托唐门一起出手,加上在座的诸位,我倒不信这些畜生还能活着离开” 自此长子被东洋的魔人残害后,他神伤半年多,勉强撑过最后一口气,如今剩下的只有恨意,但凡能多杀一些东洋异人,哪怕付出再多的代价,他也在所不惜。 众人商议接下来的计划,制定策略,姜漠打量着海域图纸,暗中御炁拓印一份。 漆黑的天幕上,云雾缭绕,一头海鸟掠过低空海域,眼睛泛着古怪的青芒,向着远处的岛屿进发。 近海的沙滩处,集聚大量的人影,围坐在篝火旁,他们穿着东洋的服饰,笑声起伏。 “你最好把藏的东西交出来。” 一根锈迹斑斑的铁链洞穿中年男人的四肢,把伤痕累累的他倒吊在树上,粘稠的血液滴答坠落,发出阵阵回响。 负责拷问的人,是一名身穿唐衫的青年。 然而,气若游丝的王殷,意识越发模糊,感觉身上的血液都快要流干了,他敷衍笑道:“行了.卖主求荣的小畜生,省省.” 站在青年身旁的,还有几位东洋老者,一连两天等待,他们的耐心也被耗尽了。 “处理掉他吧,魏君,留着没用了。” 听到身后的吩咐,唐衫青年拔出腰间的长刀,迎着王殷的脑袋,一击毙命,血水四溅。 “藤宫先生,很遗憾,我未能从这人嘴里撬出更多有用的情报。” 魏忧遄笑容平和,拿着丝绸擦拭刀刃,缓缓拂去血,与其他的异人不同,他来自大陆,更是一直蛰伏在山海商会的轮渡上,在与东洋达成某些交易后,提供航行情报。 就在这时,一名老者似发现了什么,警觉地往夜空上方望去,唯有一头形只影单的海鸟掠过。 然而,内心的不安和作为杀手的本能,让他几乎没有犹豫,抬手就是一枚飞镖投掷而去,速度极快,转瞬命中。 “咻——!” 海鸟血如泉涌,脑袋被打穿,身体不受控制地往下坠落。 几位老者与魏忧遄追随而来,在海鸟的尸体上,发现一枚人制的铜戒,绑在兽爪上,刻着数字编号100。 这一瞬,有人脊背发寒,大脑更是混乱。 “魏君.你需要给我们一个交代。” 阴冷的声音自某位老者的喉咙传来,刺骨的杀意让魏忧遄僵硬回首,瞳孔却猛地一震,一把尖锐的苦无,已近在咫尺,距离他的眼眸不过丝毫之距。 “上野先生.请您相信我的诚意,我没有任何出卖您的理由。” “噗嗤——!” 寒芒快若疾光,一道血线切开喉咙。 三名老者中,最为沉默的黑色和服老人,瞬间拔刀斩落魏忧遄的首级。 后者甚至连说遗言的机会都没有,脑袋搬家,尸体直挺挺地摔落在地,死亡之后的瞳孔仍旧充斥着试图辩解的恐惧。 对于他的举措,另两位老者,似有预料,并不诧异。 “岩崎.伱对他不满?” 黑衣和服老者面无表情,收拢长刀,淡漠道: “既然被那些大陆人发现了,那他就再无价值,提前杀掉就好。” “说得对呢,那接下来,是要分开潜入?” 藤宫护冶手握一枚晶莹的青色球体,俯身靠近尸体,霎时间,魏忧遄的残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数息之后,已是一堆灰烬。 “兵分三路的话,风险会不会太大了?” 名为上野霜月的老人,有所顾虑,褐色的眸子掠过浓浓的戒备。 “不分开的话,就都进不去。” 岩崎川拓显得有些不耐烦,于他而言,随同这两支流派的人一起突围,和带着累赘没区别。 “你我本就各司其职,没必要装出一副同伴的姿态。” “岩崎君,你说笑了,既如此,那分开行动。” 藤宫护冶毫无异议,懒得再作辩驳,因为他知道眼前的这个老顽固,向来自恃实力强大,可不会听取任何人的意见。 翌日,渔村。 天师府如约而至,张静清携弟子张之维、田晋中抵达。 火德宗,上清,唐门接踵而至。 营帐内,坐满了诸派的高手,在场的年轻一辈,仅有澄真、水云、陆瑾、张之维、田晋中、吕慈、杨烈七人。 屹立在长桌旁的白袍青年,是云沧谷的弟子,将昨夜千余头海鸟的搜探情况进行汇报: “陆叔叔,诸位前辈,昨夜丑时,晚辈在东海的北悬岛上,找到了那批东洋异人的踪迹。” “并在之后,安排更多的海鸟,覆盖那片海域,监测他们的动向,目前这些人兵分三路从三个方向来袭。” “不加以拦截的话,他们今日就能抵达沿海区域,进行登陆。” 说罢,他握着毛笔,沾染墨水,在铺垫桌面的海域图纸上,勾勒出三大坐标。 “奈何晚辈眼力愚钝,未能辨别他们的流派。” 闻言,几位家主,各派首脑都猜到了对方的意图,摆明了是阳谋,故意分散他们的战力,以此来获得更高的成功几率。 在众人还在权衡对策的时候,姜漠指着图纸上的一道坐标,率先表态: “这支队伍,交予我三一门截杀,其余两支,劳烦诸位了。” “姜门长,您确定么?” 白袍青年略微惊诧,随即说道:“这支队伍可是三十二人,海域辽阔,怕是有些麻烦。” “确定,无妨。” 姜漠垂眸轻笑,在海域之上,水炁充裕,任他操纵,无疑是绝佳的天然场地,只要遇到那些东洋人,他就有十足的把握,把对方全部留下。 火德宗宗主、上清掌教,曾在龙虎山目睹姜漠的英姿气魄,接连发声赞同。 众人未有质疑,毕竟这是连全性都能打穿的狠人,如今名震圈内,被不少好事者奉为正道的绝顶,实力深不可测。 接着,张静清和上清掌教稍作商议,达成默契,挑选了位于最上方海域的队伍,当众宣布: “那天师府和上清就负责这头吧,最后一支,由诸位截杀。” “好,这样可行。” 火德宗、燕武堂、三家、唐门,集聚起来接近三十人,他们有信心有截杀那支二十人左右的队伍。 “这是定位的信物,沿着羽毛前进的方向,就能去往海鸟覆盖的海域,找到那些东洋人。” 云沧谷的弟子,取出早已备好的三根黑色羽毛,分发姜漠、张静清、唐炳文。 待他们接过,陆宣和另外两位家主,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一齐起身,执礼弯腰道: “船只已安排好了,诸位随时可以出发,海上的事情,就拜托了。” “共赴国难,尽诛贼人!” 众人异口同声道,怀抱凌冽杀意,势要东洋异人全军覆没。 这将是数十年来,两国之间的异人交锋规模最大一次,剑拔弩张的火药味隔着遥远的海域都能嗅到。 散会前,张之维特意过来和陆瑾叙旧,两人在营帐外勾肩搭背,小声碎碎念,说个不停。 天渐渐暗了下来,乌云覆压万里,海风呼啸。 顷刻,负责截杀三支队伍的各派,纷纷踏上轮船。 “嗡呜呜!!!”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声,船锚被升起,两艘轮船相继离港。 某处荒僻的悬崖上,浪涛拍打礁石,白色浪飞起,姜漠目送左右两侧的轮船,渐行远去。 “师叔,您说他们能成么?” 澄真也在远望,他略有担忧,东洋异人实力未明,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成与不成,胜负皆在一瞬,希望他们顺利吧。” 姜漠指尖捻着一根黑色羽毛,羽毛末端微弱颤动,有一股无形的拉力,拖着姜漠的手指,往正前方的海域移动。 “嗡——!” 姜漠右手抬起,透明的漩涡在掌心浮现,存放在天国的枪械、弹药、手雷,被他取出,分给三名弟子。 “检查上膛,遇到贼人杀就是了,不用留活口。” “明白,师叔!” 前方风雨欲来,黑云万里,姜漠轻呼一口炁,发丝转瞬霜白,进入三重逆生,双眸浮现赤金色的道痕,五感呈直线飙升。 “走了,随我前去,荡平这些祸乱。” 话音落下,银芒自山崖冲霄而起,姜漠携三名弟子,破开重重的云雾,掠过大片的海域,持续缩减距离。 某座荒岛,停靠着三艘救生船,历经了十余小时航行的藤宫护冶,率先三十一位东洋异人,跳落船只,往着沙滩走去。 “真是烦人的小东西啊,就这么远远地跟着。” 踏着冰凉的海水,藤宫护冶难抑心头烦躁,他仰头望天,暴雨将临的云空,有数百只海鸟盘旋高空,紧紧跟随。 从深夜离开北悬岛开始,这些东西就像厉鬼一样跟着,而且数量还在不断增加。 就算是他,也无法耗费心神,隔着几百米的距离,逐一除掉。 “大人,要有暴雨来了,还请入岛暂避片刻。” 身旁的忍者,恭声说道:“最迟今晚,我们就能抵达海岸边线。” “今晚?那些大陆人不见得会给我们这么多时间。” 高天的海鸟寂静无声,却让藤宫护冶心底的不安越发浓重,他皱眉下达命令: “让大家都做好战斗准备,不可放松警惕,我们的位置处于暴露状态,敌人随时都有可能袭来。” “是!”下属点头,就在他要转身嘱咐其他异人的时候。 远处的云空传来轰鸣声,璀璨的银芒骤然撕裂乌黑云层,带着极强的压迫感靠近,如天外陨星,向下坠临。 霎时。 藤宫护冶脸色剧变,仅是对视的瞬间,他就周身肌肤发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敌袭,反击——!” 他声嘶力竭地呐喊,双手结印的速度,快得残影模糊。 “忍法·炎瞑!” 只见他周身炁芒猝然盛放,赤焰铸成的火龙,体型庞大,腾空咬噬而上,与那抹裹着人影的银芒剧烈碰撞。 (本章完) 第103章 火线横空 第103章 火线横空 “嚯!” 火焰被撕裂溃散,银色炁芒势如破竹,杀到岛屿上。 “尘爆——!” 伴随着一声冷冽的厉喝,姜漠真法催动,只手覆落,刹那间,沙滩上数以百万计的沙砾,像被扔进火苗的炸药桶一瞬炸裂。 “轰!!!” 密密麻麻的沙砾垂直向上爆破,席卷方圆数十米,呼啸的狂风宛若绞肉机,数名猝不及防的忍者被活生生刮成了破碎不堪的人棍,血迹遍地。 “水幕。” 藤宫护冶反应迅速,更替术印,一道由水凝聚而成的帷帐抵挡沙砾,庇护身旁忍卫。 然而,失控爆射的沙砾,实在数量惊人,水幕被打得千疮百孔,僵持不到半息就崩溃。 “哒!哒!!哒!!” 忍众视线受到烟尘阻碍,呼吸节奏被打乱,还没回过神来,就听到刺耳的枪声连绵不断。 一道道火线交织横射而来,火力肆意倾泻,打得部分忍众溃逃,更有甚者连护身法印都来不及结下,就被子弹贯穿颅骨,毙命当场。 m3冲锋枪的威能在逆生弟子手中,得到充分发挥,就算清空弹匣,枪口都不带颤的,压枪稳得离谱。 被烟雾遮蔽身形的澄真、水云、陆瑾三人,都是手持双枪,瞄准落单的敌人进行扫射。 一名忍者处于战场边缘,无人帮扶,他手忙脚乱地结印,绿色的炁芒凝聚成龟甲状的护盾抵挡要害。 “噗嗤!!!” 炁盾面对七发路径一致的子弹,根本拦不住,仅在承受第四发子弹的冲击时就碎出豁口,剩下的三发顺势射入忍者眉心。 “铛!铛!铛!” 更有自视甚高者,挥舞太刀,将炁覆盖在刀刃上,接连劈开子弹,逐渐力竭,当数十枚火线袭来时,他想躲避却是晚了。 “噗嗤!!” 咽喉和眉心像是柔软的纸张,被激射的火线打穿孔洞。 队友如稻草被接连收割,终于有精锐级的忍者,无法容忍,他猛地收腹吸气,在完成结印的瞬间,倾吐而出。 “呼——!” 龙卷风袭来,烟雾散去,四道白发身影屹立在海水与陆地的分界线上,顿让忍众惊怒交加。 惊的是对方区区四人,竟敢拦截他们,怒则是这些卑鄙的大陆异人,使用枪械进行围堵。 “三一门?!” 忍众首领藤宫护冶脸色戒备,出人意料的是,身居大洋异国的他,凭借那缭绕周身的蓝白之炁与霜色发丝的特征,认出四人来历。 “会讲中文啊?” 姜漠指尖汇聚一抹莹白色的火焰,在质问的刹那,锁定藤宫护冶的位置,瞬发而去,快若疾电。 “咻!” 一道残影仓皇冲来,扛住火焰的侵蚀,发出凄厉的嘶吼,皮肉寸寸枯萎,烧成骨灰。 这残忍、诡异的一幕,骇得其余的忍众心惊肉跳。 “怎么会?佐垣的身体,像絮一样烧没了” “那个混蛋,我杀了他!!” 与失态的下属相比,哪怕悉心培养的弟子死于身前,藤宫护冶也是毫无怜悯。 在他看来,作为工具,如果无法发挥效用,舍弃了就是。 “阁下,好手段.” 年逾七十的藤宫护冶,苍老的眼神泛着阴芒,嘴角笑意瘆人,似在为遇到强大的对手而兴奋。 “仅仅四人,胆敢截杀我等,够魄力!” “我会揉碎你们的血与骨,开启征服这片富饶土地的篇章。” “你哪都去不了,就埋在这里吧” 姜漠言简意赅,提前宣判对方的命运到此为止。 “狂妄,凭你也配?” 藤宫护冶愉悦而笑,枯槁的右手抓握一枚青色晶球,掺杂着仇恨与怨念的一道道模糊人影交织其内,在下一瞬倾巢而出,密密麻麻,铺天盖地。 “邪祟么?!” 澄真眉头轻皱,这种类似于魂体,充斥阴暗、邪恶气息的东西,并无实体,枪械与拳脚功夫都失去了作用。 甚至要谨慎避着,若是被触及,恐有灾祸临身。 水云、陆瑾对邪祟并不了解,只是隐约觉得那些扭曲的黑影,非常难缠。 “伱真以为是你拦截了我们?” “我何尝又不是在等你们这些猎物上钩,现在是你被我们包围了。” 藤宫护冶胜券在握,早在数十年前,他曾到访大陆,知晓一些名门正派,其中尤以龙虎山与三一门如雷贯耳,让他格外留意。 那精通五雷正法、专克邪祟妖异的龙虎山,他不介意避退三分,但这练炁增幅肉身强度的三一门,他还不曾忌惮。 望着那几名小年轻严阵以待的神态,像是落入渔网前的挣扎,令藤宫护冶不禁笑道: “你们好像误解了什么,那就让我来告诉你们吧。” “你们才是猎物!” 在他话语还没完全落下,就有精锐的忍卫双手结印,猛地摁压在地面,以他为起点,蛛网状的黑色炁纹,瞬间扩散,覆盖姜漠四人所在的位置。 “忍法·岩囚!” 一声激昂的厉喝,沙滩震动,厚实的土壁平地而起,将四面八方的生路尽数封禁。 方形的牢狱之内,残存的二十多位忍者与藤宫护冶都进入到了战斗状态,青色晶球炁芒骤放,浮空的邪祟鬼影的数量,再次暴涨,接近二百之数。 “你们三一门,既没有净化邪祟的法咒,也没有龙虎山的御雷手段” “到此为止吧。” 藤宫冶炼胜券在握,兴许是想戏弄这些砧板上的鱼肉,他忽地一笑: “这些灵体会把你们撕成碎片,在你们的哀嚎停止之前,你们能清楚地感受每一分深入灵魂的痛楚。” 然而,澄真、水云、陆瑾三人视若无睹,仿佛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他们确实不会雷法,但不代表姜漠不会。 哪怕群敌环伺,姜漠然依然向前迈步,将弟子拥至身后,神色平静:“你就吃定我不会雷法?” “你会?” 藤宫护冶疑心再起,神经没由来地紧绷,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个年纪最小的家伙,甚至其他三个加在一起,还要棘手。 “滋啦啦!!!” 尖锐的雷鸣声猝然响起,姜漠周身缭绕的雷霆,密密麻麻,简直像是倾泻的山洪那般随意,完全没有停下的迹象。 “你!!” 藤宫护冶脸色阴沉,未曾预想过这个混蛋竟也会雷法。 “轰隆隆!!” 雷霆碾压而来,大片的邪祟灰飞烟灭,姜漠屹立在迸射的雷网中,从容镇静。 “送你上路。” “咻——!” 一道残影消失原地,死亡的气息近在咫尺,藤宫护冶惊骇欲绝,四肢僵硬,刚想要呼唤。 “轰!” 姜漠一掌打在其瘦骨嶙峋的胸膛上,劲炁渗透皮肤,震碎骸骨,内脏更是爆成血沫。 藤宫护冶眼球翻白,嘴角喷血,意识差点被痛楚淹没,他像出膛的炮弹撞向后方的沙滩,整个人呈九十度弯曲。 “噗嗤!” 同一时刻,一名忍者刻印在脖上的术式发动,他七窍渗血,身体发出剧烈的爆响,五脏六腑承受着一股可怕劲力,炸成糜烂的肉沫。 姜漠挑眉,眸光锁定忍众领袖,对方受他一掌后,疑似将伤害转移了,脚步踉跄地站起。 “大人!!” 实力稍弱的忍众惊呼,完全反应不过来是怎么回事,视觉神经无法捕捉对方的动作轨迹。 “动手。” 姜漠一声轻叱,身后的弟子与忍众展开厮杀,而他不给藤宫护冶喘息的机会,追袭而去。 “死!”狂暴的炁浪自苍老的躯体内溢出,藤宫护冶衰落至谷底的气息,转瞬恢复到巅峰。 他左手结印,口中念咒的速度极快,右手的青色晶球爆发出一股无法想象的斥力,像是湖水波纹,层层荡开,沙滩四分五裂。 “轰!” 姜漠体内血气沸腾,在逆生增幅下,面对那汹涌的斥力,他选择硬碰硬,右拳快若流光,拳劲如龙,轰得空气破碎,无形的力场被残暴撕碎。 “咻——!” 速度占据绝对优势的姜漠,左手泛起透明的漩涡,空间都因此扭曲。 天国——展开! 与纳森卫不同的是,姜漠施展这一杀招,得益于速度的极致,在那渺小到几乎无法计数的时间单位里面,藤宫护冶连闪避都做不到。 他只看到一抹残影撕裂斥力场,转瞬杀来,正准备发动替命术式的刹那,眼前的场景已然改天换地。 沙滩、海洋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璀璨的星空,他出现在一道横贯虚空的石阶上,同类的石阶数之不清,覆盖整座空间。 “是幻术么?” 藤宫护冶脸色煞白,他急忙检查身体,使用苦无扎穿掌心,却发现痛觉清晰可辨,更为糟糕的猜想浮现心头。 饶是一代身经百战的忍法宗师,心头也在发颤,他意识到这不是幻术,而是一座类似囚牢的未知空间。 当藤宫护冶扫视四方虚空,才发现头顶数百米外有一扇蔚蓝的门户矗立,熟悉的身影镇守在那里,疑似出口。 “咻!咻!咻!” 他第一时间聚炁于脚底,速度大幅提升,掠过绵延的石阶,往姜漠所在的位置杀去。 “嗡!” 在距离不到百米时,触发未知法则,藤宫护冶猛地回过神来,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与门户这次相隔已在千米之外。 “到底是怎么回事” 藤宫护冶心急如焚,不愿坐以待毙,继续尝试,施展忍法,掠过石阶。 “嗡!” 在抵达五百米处时,再次触发法则,藤宫护冶的身影被转移到了五千之外,彻底陷入无尽的星空中,他甚至无法看清门户。 周围的石阶完全一样,无法辨别方向。 恐慌像是潮水涌来,这一刻,藤宫护冶大脑如遭雷击,六神无主。 (本章完) 第104章 斩尽杀绝 第104章 斩尽杀绝 时间的流动在这里失去了意义,广袤的星空寂静无声,只有重复的石阶覆盖在视野的尽头,无论藤宫护冶怎么变化位置,石阶始终如附骨之疽,无法摆脱。 俯看脚底的星空,斑驳灿烂,仿佛通往现实世界的出口,让本就心境混乱的他,迫切抓住那一缕求生之机。 “哗!” 藤宫护冶手握青色晶球,低声呢喃着什么,体外浮现一层暗褐色的护盾,直接朝那无垠的星空纵跃而下。 “砰!” 规则被触发的瞬间,他又被传送回到了石阶上,一连数次,结果都是如此。 渐渐的,藤宫护冶无法抑制心底的恐慌,他强行镇静,施展忍法,释放火焰,每过一处,就凝聚特殊形状,保持辨识度,当作坐标。 同时,他还刻意减缓呼吸的节奏,与分秒计时接近重合,如此一来,只要他的思绪不被扰断,完全能够记录时间的变化。 “忍法·涟” 枯瘦的手指持续结印,无形的炁网,像是波纹扫向四方,寻找刚才遗留下来的痕迹。 数个小时弹指而过,藤宫护冶的耐心和体力,大不如前,漫天的星空被标记了不胜枚举的火焰坐标。 当熟悉的石阶,再次出现远处,他终于是松了一口气,穷尽视力,眺望那一抹如米粒大小的蓝光,正是天国出口。 镇守门户的那道人影消失,藤宫护冶的忍法涟也没能在附近捕捉到姜漠的炁动,现在无疑是最好的时机。 而他却陷入顾虑,不敢托大,灰白的鬓眉都因此倒紧皱: “土遁?” “瞬身?” “传送?” 奈何隔着一千多米的石阶,无论是哪种手段,都不可能一跃而过。 瞬身的有效范围是五十米内,以高频率的移动,达成类似瞬移的效果,适合暗杀,却无法远距离施展。 至于土遁、传送,操作难度更高,消耗的炁也越多,面对那看不见、摸不着的法则,相形见绌,不会有一丝的胜算。 “呼” 藤宫护冶依靠敏锐的直觉,规避了大脑的冲动,这一次,他没有选择尝试,反而是原地打坐,恢复清醒。 这座秘境固然玄妙,但他相信只要是炁构筑的术法,总会有消耗的根源,不可能无穷无尽,与其慌乱挣扎,倒不如静观其变。 “维持这种术,消耗绝不小,我倒想看看你能困我多久?” 想到这里,藤宫护冶阖眸冥想,摒弃杂念,不再理会置身何处。 时间像是融化的沥青,每一秒都过得无比漫长、煎熬; 12小时 36小时 72小时 168小时 起初藤宫护冶还能克服来自心底的焦躁和不安,但随着以6秒为一次的呼吸计数单位迭加到了十万次。 愤怒像是星火燎原,一发不可收拾,摧毁大脑的理智,心理防线随之崩溃。 过去整整一周,死寂的天国秘境,除去藤宫护冶之外,再无一人,在双方厮杀时他被封禁此处,无疑是最糟糕的情况。 没有他的下属队伍,面对那四人岂有胜算?! 嘶哑的咆哮,回荡在天国内,怒火中烧的厉鬼,浑身炁浪翻滚,陷入暴走状态。 他肆意地出手,狂啸的风刃将大片的石阶斩成齑粉,不断地坠落虚空。 凡是所见之物,藤宫护冶不留余力地杀了过去,他眼球密布血丝,凌乱的灰发垂落,覆盖着阴沉如恶鬼的扭曲面容。 “轰!!!” “轰!!!” 天国没有因为他的暴动而崩坏,所有崩碎的石阶都在时间的流逝中,逐渐恢复如初。 十天,一月,半年,十年,数十年,对外界来说,只不过是一刹的时间,被天国的法则无限延长,脆弱的意志面对漫长的光阴不会有任何胜算。 尽头无止的时间酷刑,吞没藤宫护冶的意识,他气若游丝,依靠本能呼吸,瘦得只剩皮包骨,双瞳黯淡,彻底成了植物人。 外界。 历经尘爆和扫射,以及被封印的首领,残存的理极流忍众,仅剩23人。 五位藤宫护冶的弟子,在其他忍卫的协助下,与澄真、水云、陆瑾展开血战。 他们手持太刀,催动秘术,赤色的炁息转瞬覆盖在刀锋之上,杀气森然。 寻常横练派系或者肉身防御强悍的异人,无惧钝器的锤打,而锐器集中于点、线上的穿透却尤为致命,动辄造成大失血,难以愈合。 逆生三重性命双修,但真正让它占据江湖绝技地位的原因,还是那能够炁化的特性,规避兵刃伤害。 面对步步逼近的忍众,澄真神色如常,双眸锐意显露,蓝白的炁息沿着他的四肢百骸流淌,近三分之一的躯体,涵盖多处重要器官,都进入了炁化的状态。 他像是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挡在两位师弟身前,那呼啸的炁芒,令水云、陆瑾惊诧。 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位师兄的全部实力,同样是二重逆生,比他们强出不止一筹。 “水云、陆师弟,小心。” 澄真双手的炁凝聚得越发轻盈、锋锐,甚至发生颜色的蜕变,由蓝白色逐渐化作金煌色,赫然是三一真法在催动,往着五行的金戈之炁转化,锋芒毕露。 水云、陆瑾尚在摸索阶段,而他已打牢根基、大胆衍化,金煌色的炁芒丝毫不比刀刃差,反而更为灵活多变。 澄真眸光如炬,锁定五位精锐忍卫,同时向身后的师弟嘱咐:“他们交给我,其他的麻烦二位师弟。” “好师兄小心。” “轰!!!!” 在完成对手的分配后,大战一触即发,水云、陆瑾并肩作战,迎击18位忍卫,就算敌者身负枪伤,但仍占据人数优势,二人不敢松懈,神经紧绷到了极点。 最强的忍头被姜漠拖入天国,他们自然不会担心,如今他们需要做的,无非是在师叔回来之前,把这一窝贼人,尽数剿灭。 澄真率先出手,速度极快,在电光石火间,已是杀入重围,与五位精锐忍卫厮杀。 刀光剑影错乱纷飞,一道道凌厉的斩击沿着刁钻的角度接踵而至。 澄真从容应付,他的逆生状态搭建得无比牢固,得到的增幅效果更丰富。 一份耕耘一份收获,和陆瑾那种勉强维持五感增幅不同,他不仅维持着高度的五感增幅,速度还格外的可怕。 五位精锐忍卫的动作、杀招,在他的视线中,轨迹清晰可见,尽是破绽。 “避开!” 一名蓄着飒爽短发的女忍,扬声提醒同伴,她单手结印,半张白皙的脸庞瞬间泛起绯红水泡,无比狰狞,像是蟾蜍的肌肤。 密集的紫色毒泡,随着她朱唇轻启,疯狂倾泻而出,试图困杀澄真。 这是藏在内脏的毒液,经过秘法的炮制,与独特的炁融入,拥有极强的腐蚀性。 然而,在动手的瞬间,肢体僵直的她,被澄真寻到了最好的机会。 “咻!!!” 蓝白残影一晃而过,四位忍卫想要拦截,或是追袭,或是投掷苦无,皆无法触及那抹身影。 女忍的视觉神经完全跟不上对方的移动轨迹,她心头剧颤,莫名感到恐慌,刚要避退躲闪,却晚了。 澄真袭至身侧,金芒内敛,那修长的莹白五指,一瞬穿透女忍的腹部,而后金芒炽盛,五脏六腑都被锋锐的炁流斩成碎沫。 “汩汩汩” 血如泉涌,仅是一个照面,女忍殒命当场,筋脉血肉尽断。 “忍法·隐刺!” 又一位忍卫身似鬼魅,猝然从后方杀来,澄真察觉这抹杀气,猛地转身,急速侧避,左手一掌轰向对方胸膛。 “噗嗤!!!” 绑着麻色头巾的男子,被打得眼球翻白,胸间肋骨尽碎,喉咙止不住血液上涌,大口喷吐。 他像破沙袋般向后砸去,内脏受损严重,全身抽搐,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在地上挣扎扭曲,以此缓和痛楚的神经。 五位实力最强的精锐忍卫,交手不到十回合,一死一伤。 “轰!!!” “忍法·琥珀!” 一道肆虐的火焰龙卷,朝着澄真所在的位置冲撞。 在同伴的牵制下,一名忍卫施展杀招,粘稠的胶状褐色物质,从地表激射而起,从四面八方拦截澄真的路线。 “咻” 拥有速度优势的澄真,轻易掠过杀招,余光扫了一眼不远处的战场,见到陆瑾与水云杀得那些忍众节节溃退,他果断并往沙滩的边缘疾驰。 见他有败迹显露,三位忍卫眼神凶戾,相继追袭而去。 “你逃不掉!” “我必杀你!” 充斥怒火的厉喝从后方响起,三枚飞镖划破虚空,洞穿澄真的脚踝与臂膀,像是打到了空气,一穿而过。 借着身形的遮蔽,澄真悄然伸手入怀 随着距离拉得足够远,三名忍卫在他有意的控制下,双方愈发接近。 “忍法·风猎!” “忍法·犬噬!” 杀招如暴雨覆落,澄真踏着海浪,不断闪躲,越来越极限,几乎好几次都是擦着杀招避开,营造势弱的假象。 “杀——!” 三名忍卫一鼓作气,施展忍术,本就极限的速度,再次微微突破。 当刺骨的杀意,近在咫尺,仅有数米时,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澄真毅然转身,右手持握的手雷,竟不知何时已然拔掉了安全环。 “!!!” 这一瞬,三名忍卫在看到手雷的瞬间,大脑空白,这么近的距离,身体保持着冲刺的姿态,受惯性影响,完全停不下来。 澄真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身在爆炸范围的他,毫无忌惮,蓄力的右手猛地投掷手雷,巴掌大小的黑影,速度比子弹还要可怕,瞬间出现在三名忍卫身前。 “轰隆隆!!!” 剧烈的爆炸冲天而起,在撞针触发火药之后的五秒后,无数的碎片骤然四射,在庞大的动能加持下,每一块碎片都成了致命的杀器。 “噗嗤!!!” 来不及抵挡的三名忍卫,不仅承受爆炸的伤害,还被密集的碎片打穿身躯,多处要害成了血窟窿。 一人当场毙命,两人重伤,浑身鲜血淋漓,失去反抗能力。 澄真与他们截然相反,提前凝聚的护身炁盾抗住了爆破,激射的碎片穿透炁化的躯体,并没有造成伤害。 他一袭白衣,黑发披肩,修长的身材踏立在一望无际的碧海之上,赫然是这场搏杀的胜者。 两名忍卫血流不止,视线模糊,仇恨地望着那抹步步走近的白影。 他们精通各项忍法,但肉身脆弱,更何况是贴着身体爆炸的手雷,完全扛不住。 “噗嗤!” “噗嗤!” 澄真抬手,金色炁芒袭落,两颗首级飞起,血水四溅。 至此,四名忍众中的硬骨头,被他独自镇杀。 他折返战场,又寻到那名苟延残喘的精锐,迅若雷霆,直取要害,拳脚交锋一回合,已是单手锁喉,寸劲震穿,拖着瘫软的尸体随意甩出。 与此同时,18名忍众,数量越来越少,在枪伤的影响下,他们苦苦支撑,与那势大力沉的怪物交手。 “咻——!” 一名脸色狰狞的忍卫被逼得恼火,十指猛地一拉,透明的丝线像是刀刃般骤然袭向陆瑾。 “轰!!” 陆瑾疾步避闪,眸露杀意,纵跃而去,右肘像是战斧,狠狠砸入忍卫的胸膛,藏在皮肉的心脏,被打得猝然深凹爆裂。 “风刃!” 另一名贼人目睹胞弟惨死,对陆瑾的恨意到达顶峰,双手正欲结印施法,却被身后突袭的残影打断。 “噗哇!” 赶回这方战场的澄真,一掌轰在他的后背上,恐怖的炁劲霸道而强势,没有渗透的取巧,那开碑裂石的力掌印,直接让血肉像气泡般炸裂。 “师兄!!” 陆瑾、水云侧首,发现来人是澄真,心底的担忧终于放下,深陷五名精锐忍卫的围杀,却在顷刻结束战斗,无愧是三一门年轻一辈的最强。 “一起动手,杀!”澄真双眸淡然,加入战斗。 在全场拥有近乎断档实力差距的他,与陆瑾、水云配合,将残余的东洋异人斩尽杀绝。 这是一场没有悬念的碾压。 3名三一弟子摧枯拉朽,渡海而来的理极流忍众全军覆没。 (本章完) 第105章 做对的事 第105章 做对的事 “咔擦!” 伴随着澄真手腕发力,最后一名忍卫的喉脖被拧断,这场血战落下帷幕,三一门成功截杀东洋的理极流忍众。 “轰隆隆!!!” 昏暗的天穹回荡着沉闷的雷鸣,稀疏的雨水开始降落,受季节性气候的影响,海上刮起了飓风,海浪起伏摇晃,越演越烈。 澄真在这一刹,缓缓抬头望天,似略有所思,炽白的雷电撕裂云层,清晰地倒映在他瞳孔中。 师叔未归,就在水云、陆瑾准备询问师兄接下来的安排时。 “嗡!” 透明的漩涡自沙滩虚空展开,一具枯槁的尸体被扔了出来。 历经数十年光阴囚禁的藤宫护冶,瘦若干柴,随同他的学生、下属,一同埋葬在这座荒岛上。 姜漠紧随而来,与几人会面,他眸光巡视四周的战场,遍地的尸体,血腥味浓郁得渗进空气里面,脚底的沙滩更是血流成河。 “都解决了?” “解决了,师叔。” 澄真简单地做着汇报工作,这场血战,他的功法天然克制对面的暗器,外加手雷的辅佐,不费多少力量就斩杀了五名精锐忍卫。 “既然解决了,风暴将近,先进我的天国避雨罢。” 姜漠眺望漆黑的天地,飓风嘶吼,海浪掀起数米高的海浪,随时都会涨潮,淹没这座地势低平的海岛。 话音落下,天国打开,为他们寻得栖身之处,雨势逐渐汹涌,陆瑾、水云本能地往里面走,但很快脚步停下,感觉到不对劲,遂向澄真劝说: “师兄,你还愣在杵地干嘛?再不走的话,就要被淋成落汤鸡了。” 水云有些摸不着头脑,本来他半只脚都迈进天国了,但又觉得氛围微妙,回头一看才发现师叔和师兄无动于衷,似乎还有别的重要事情。 “师叔,您和澄真师兄不走么??” 陆瑾也是不明所以,但他敏锐察觉到两人肯定还有什么事情需要合谋一番,遂没有催促。 “瑾儿,带着你的水云师兄,在里面打坐静修养伤,恢复‘炁’的损耗,没有我的同意,别擅自跑出来。” 姜漠的举措,让陆瑾、水云没有辩驳或是好奇的地方,他们接连消失在漩涡里。 直到天国隐匿,与世隔绝,姜漠直接切入话题,印证心底的猜测:“澄真,你想再进一步?” “嗯,师叔.” 澄真双手绕后束起头发,扎成洒脱的发髻,垂于脑后,他笑容和煦似有期待,感慨地道: “真法我修炼也将近一月了,岩土,金属、草木都能炼化、萃取对应的自然之炁,其余赤火、水源我也在摸索” 雨水倾盆,沙沙作响,冷风沿海面呼啸而来,顿让历经激战的澄真心旷神怡,他摊开双臂,仰首望天,任由雨水打落脸上。 “天时.地利人和,都凑齐了,师叔。” “难得暴风肆虐,还有电闪雷鸣,我若不趁此机会,摄取机缘,下一次就不知什么时候了。” 闻言,姜漠没有责怪他急于求成,反而予以鼓励: “想试试么?可以,师叔亲自为伱护法。” “方便和我说说,你这小家伙,这么着急的原因么?” 姜漠看出澄真的一重真法修炼到了关键的地步,需要拓展炁源,以此衍化更多的手段。 “想,就今天吧。” “我要炼化风雷二炁。” 澄真言语坚定,笑容却有些苦涩,如释重负地深藏心底的想法缓缓道来: “要说原因嘛,师父走后宗门摇摇欲坠,我和似冲师叔又险些身死在外,导致道统衰亡” “是您回来,扶大厦之将倾.于龙虎山镇灭魔头气焰,荡平全性,让我三一门名扬天下,稳坐玄门魁首。” 说到这里,澄真的双眸竟浮现一道雏形的赤金道痕,他的真法、逆生皆与肉身共鸣,渐入至臻状态。 视线聚焦在姜漠身上,澄真心如止水,喃喃轻语:“弟子自幼与您相伴,哪怕多年未见,又岂能不知您的疲惫?” “落在您肩上的担子,未免有些沉重了.” “若弟子能往前半步、或一步,或许能替您分担些,三一门想要长青鼎盛,除您以外,还必须有其他人能站出来。” 澄真轻呼一口清炁,体表肌肤莹白,五脏六腑的血气如熔炉燃烧。 “如果有就让我来做第二个。” “我来弥补这份空缺!!!” 话毕,海上风暴降临,寒风凌冽,连绵在穹顶的雷电,愈发磅礴。 澄真做好所有的准备,在这种恶劣的天气下,他没有丝毫的慌乱,只是侧首笑着与姜漠重提旧事: “昔年师父追杀邪修千里,深入南疆,弟子能力有限,未能跟随,是莫大的遗憾。” “那无根生、恶童、老毒妇还在藏在十万大山;下一次,师叔您要荡平那里的时候,弟子不想再观望了。” 姜漠浑身被雨水打湿,因师侄的担当和魄力而感到酣畅淋漓,他笑以回应: “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 “做你认为对的事,师叔就在这里看着你,成为继我之后的第二人。” “好。” 仅有一字的答复,言简意赅,澄真转身离去,脚踏海水,立于天地之间,如蜉蝣般渺小。 震耳欲聋的飓风,在海平面上掀起水柱,浩浩荡荡,连接天地,波澜壮阔。 天雷激荡,炽白色的雷网密布穹顶,漆黑的云层掩盖不住动人心魄的自然伟力。 雨声,风声,雷声,心跳声,回荡在耳畔的杂音,愈发微弱,到最后被澄真完全屏蔽。 他如一尊雕塑,矗立在沙滩与黑海边缘上,周身炽白,随着真法完全催动,无形的引力,以他为起点,向着周边的海域不断覆盖而去。 一缕缕微弱得几乎无法凝聚的飓风之炁,与那高悬云层的雷炁,受到牵引,不断循着特殊的途径靠近澄真。 成败,三分天意,七分人定。 酉时,位于北侧的海域,乘载着天师府、上清的轮船,缓缓接近一座海鸟盘旋的岛屿。 张静清与上清掌教,目视远方,驻扎岛屿的东洋异人队伍,赫然都是穿着黑色和服的武士,密密麻麻有着四十余人。 为首的黑衣老者,手握一柄通体漆黑、刀刃熔铸着焰状纹路的太刀。 他神色肃穆,如鹰鸠的注视,隔空袭来,与两位正道大佬的目光碰撞,丝毫不惧。 岩崎川拓。 东洋剑道荒木流的大成者,将肉身、武艺磨练到极致,在三支队伍中毫无争议的最强。 双方相距数百米,航船靠近岛屿,一场宿命对决随时爆发。 张之维、田晋中、以及上清派的两名中年男子,无不脸色凝重。 武士首领所带来的危险感就像是一柄锋利的刀刃悬在众人咽喉处,仅他一人,就比其余四十人加起来都要恐怖得多。 “幸好来了.不然这种麻烦要是放进内陆,简直就是灾难。” 上清掌教如此评价,在他看来,对方哪怕是和全性中的那几位老鬼,韩肃枭、古恒一、易风霜比起来,也不遑多让,一旦让他潜入各大都城,进行暗杀行动,根本就防不住。 张静清一双凌厉的虎眸,也紧紧盯着岩崎川拓,浑厚的金光逐渐在体表凝聚。 “师父.” 田晋中见到天师凝重的神色,甚是担心,尤其是那提前进去护身状态的金光,他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晋中,你和之维小心点,配合上清的两位道友,处决其他贼人。” “至于首脑,交给我们。” 张静清语气认真,若是单独对抗,他有较大的把握击败对方,但那人想逃,恐怕拦不住。 好在这次上清掌教齐至,二人联手,纵然那老鬼有天大的能耐,也得把命留下来。 “请师父放心,弟子不会让他们离开。” 国仇家恨在此,张之维没了往昔的张扬,行事更为稳重,他言出必行,掌心有雷光迸溅,杀意纯粹。 “清安,铭严,做好准备,争取团灭他们。” 上清掌教同样作出吩咐,他枯瘦的右手指间已然夹着一张湛蓝色的符箓,封存其中的能量,庞大而汹涌。 “是!师叔。”那两名中年男子答道。 航船在舵手的操控下,停靠在近海区域,无法继续前进,否则有搁浅的风险。 “诸位,走了!” 上清掌教苍老的面容,露出一抹冰冷的笑意,随着他右手挥放,深蓝色的符箓横空袭去,直指沙滩。 “轰!!!” 雷芒璀璨,一瞬绽放,密密麻麻的雷电,以极快的速度席覆盖沙滩,率先给予东洋异人重击。 (本章完) 第106章 一念天雷 第106章 一念天雷 镇守在沙滩上的岩崎川拓,脸色如霜,紧绷的神经瞬间触发。 在捕捉到数十道电流横冲而来时,他作出回应,手握太刀,猛地向前掠过,掀起密集的罡风墙,将雷霆格挡在外。 “轰隆隆!!!” 风墙与雷霆激烈碰撞,二者很快消融,张静清与上清掌教联袂而至,目标唯有岩崎川拓,余者皆不顾。 荒木流的武士,个个蓄势待发,阴狠的眼神透露着可怕的杀气,四十余人的队伍,似在岩崎川拓提前的安排下,对尾随而来的张之维等人展开包围。 顶点对顶点,精锐对精锐,唯有胜者才有资格走出这座修罗场,在震荡天地的雷鸣声中,双方的厮杀揭开帷幕。 烁耀浑厚的金光,覆盖张静清全身,这位白发威严的天师,雷厉风行,面对疾速移动的岩崎川拓第一时间与他对决。 “轰!!!” 随着张静清抬起右手,如狂风骤落,由金光铸成的巨手,恍若神明降罚,浩浩荡荡地碾压而去。 同一时刻,上清掌教手执法印,气息浩渺,身后有巨影浮现,赫然是一尊模糊的身影,疑似久远岁月中的先贤遗留姿态。 祂挥动手中浮尘,虚空轰鸣,数以百计的淡蓝箭羽,疯狂射落,附带着极强的穿透炁芒,杀伤力可怕。 仅是碰面的数息,岩崎川拓就陷入绝境,他没有任何的迟疑,本能地施展剑道杀招。 “逆秋·苦斩。” 他俯低身姿,炁息内敛到了极点,身体的力量却随之蓄势完毕,一瞬拔刀,剑气磅礴而凌厉,呈现一轮血黑相间的平面圆纹,与金光巨手抵挡的同时,更是摧毁了数十支淡蓝箭羽。 “嗯?!” 张静清也皱眉惊诧,饶是他斩杀过诸多全性高手,也未有一人像岩崎川拓这般,依靠无双的剑技和骇人的爆发力,劈得金光激荡,近乎撕裂豁口。 “铛铛铛!!!” 黑色的太刀,抵着金色巨手,势要分个高低,却像砍到更为坚固的钢铁之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肆意扩散的剑炁圆轮,同样化解上清掌教的杀招,岩崎川拓胸膛起伏,血气翻滚,两人的联手,对他来说简直就像是一道无法跨越的天堑。 “轰隆隆!!!” 张静清右手陡然推动,金芒遮天的巨手威能再次翻倍,彻底把岩崎川拓的挣扎给粉碎。 他倚靠手中的太刀硬扛,承受他双脚卸力的地面,脆若纸张,犁出数十米长的裂土沟壑。 “嘭——!” 几秒后,终于停下。 岩崎川拓嘴角笑容猖獗,震臂一挥,那柄在其手中传承千百年的名刀,像是复苏的洪水猛兽,血红似黑的火焰由内而外释放,散发着深渊般的煞气。 “.” 张静清缄默,那柄被黑焰缭绕的太刀,正大肆地啃食着他的金光,宛若饿鬼道的厉鬼。 作为横压江湖数十载的正道魁首,这种情况他并非没有遇到过。 万物相生相克,毕竟金光咒只是龙虎山一门护持性命的功法,还远做不到横压天下一切功法的地步。 让他顾虑的是,逐渐肆虐的黑焰,正在无止境地增强。 “连天师的金光,都能破开么?邪乎啊.” 上清掌教眼睛微眯,看出端倪,那东洋老者单论性命修为与剑道的配合,勉强能与天师的金光僵持一二,但持握的武器却异常凶猛,不仅将彼此的差距缩减,甚至还反扑了。 “能困住他么?” 张静清出声试问,周身金光散去,苍老却有力的五指开始萦绕着雷光,他打算催动雷法,以最强的杀伐手段,在顷刻决出胜负。 “困得住,你就能杀?” 上清掌教笑意平淡,在期待一份值得动用底牌的答案。 “能。”张静清不假思索地作出回应。 对他来说,广袤的沙滩与海域才是最大的阻挠,而非那柄邪异的太刀,只要能够限制区域,断绝东洋异人逃跑的可能,他就有必杀的把握。 “好,那就一起上。” “轰隆隆!!!” 滚滚天雷在高空炸响,惊心动魄的力量,震彻八方,覆压的黑云接连被似游龙般的雷霆撕裂。 这一刹,岩崎川拓感受到了两股前所未有的威胁,分别来自虚空与地底,那两名年迈的异人,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麻烦。 命悬一线的威胁,让他决定殊死一搏,这位荒木流剑技的大成者,舍弃防御,改为进攻; “咻——!” 残影消失,再现之时,一道凌厉的斩击,已随着黑焰太刀直袭上清掌教的咽喉。 “轰!!!” 近在咫尺的岩崎川拓被张静清的掌心雷先一步砸中,浓郁的黑焰试图抵挡,仍旧是被击穿,发出凄厉的哀嚎,像是有活物寄宿其中。 “滋滋滋!!!” 掌心雷猝然暴涨,三十六道粗壮的雷电,受张静清随心所欲地操控,猛地把岩崎川拓逼退。 上清掌教从容念咒,不受外界干扰,他始终相信有天师护法,那贼人威胁不到他。 紧接着,老人身后伟岸的虚影开始结印,周围天地变得沉抑无比,一口透明、古老的大鼎,缓缓凝聚雏形平地而起,将岩崎川拓、张静清连带着施法者一起囚禁。 察觉异象的岩崎川拓,根本没有时间抽身逃离,那体格高壮的老人,步步紧逼,他无法找到喘息的机会。 空气变得比铜墙铁壁还要坚硬,在躲闪追击的时候,岩崎川拓朝着他感知中最为薄弱的一处结界,施展绝技。 “骇浪·沧龙!” 由黑焰铸成的、形似巨鳄的凶兽,以雷霆万钧之势,狠狠撞在那一处透明的空气上,却被瞬间挤压回来,淡蓝色的鼎壁缓缓散起涟漪,未见损裂的迹象。 “处心积虑的匪寇,该上路了。” 上清掌教轻叱,阵法在他的布置下,很快完成。 得到提醒的张静清,不再追逐,止步在阵法的边缘地带,任由岩崎川拓溃逃。 “!!!” 突然,地底摇晃,阵法中心浮现一轮阴阳两极图,恐怖的引力向着四面八方覆盖。 更令岩崎川拓惊悚的是,那两名敌者的脚下正泛起淡蓝色的涟漪,完全不受影响,而他却要全力抵抗,才能摆脱引力的束缚。 如此一来,他举步维艰,大部分的精力都在对抗阵法的牵引。 眼见时机成熟,龙虎山第六十四代天师——张静清,周身雷芒璀璨,意志与那高天之上的雷云链接,掌控数十道可怕的雷霆。 时间近若凝固,当张静清的眸光再次落到岩崎川拓身上时,雷随念动,交织的天雷瞬间劈落,划过两千多米的虚空,锁定岩崎川拓的位置。 “归真·泷影!” 大片的黑焰凝聚成盾甲的模样,庇护在上方,试图抗衡。 “轰隆隆!!!” 天雷势如破竹,颤声尖锐,轻松破开黑色的盾甲,贯穿岩崎川拓的身躯,磅礴的电流让这位剑道大宗师发出刺耳的嘶吼声。 血肉、器官、皮肤统统焦黑破烂,从内到外严重渗血,澎湃的生机被灭绝得一干二净。 黑焰熄灭,尸体缓缓倒下,荒木流的当代流主——岩崎川拓,在上清掌教与天师的围杀下,不到片刻败亡。 那柄邪异的太刀,同样承受天雷轰击,裂痕密密麻麻,几乎到了崩解的程度。 正在激战的大批武士,被轰鸣的雷霆所震慑,即见首脑惨死的模样,无不惊骇欲绝,本该仇恨、愤怒的情绪,转瞬被恐惧淹没。 “砰!” 金光护体的张之维,徒手把数名武士的脑袋,接连拍碎。 他脸色冷漠,仅一人就包围了十几名的武士,像是进了羊群的狮子,随意猎杀,举手投足间,就有骨碎声响起。 纵然有兵刃寒芒劈在金光上,也无法撼动。 “铛——!” “噗嗤!噗嗤!噗嗤!” 张之维右手食指挥动,密集的金光粒子,穿梭在沙滩上,数名抵挡不住的武士被打成筛子,血淋淋的身躯千疮百孔。 田晋中与上清派的两位高手,从侧方夹击,边杀边逼,很快就与张之维汇合。 残活的二十多位武士,气喘吁吁,煞白的脸上划过冷汗。 绝境。 毫无生路。 就在这时,阵法散去后,往这边赶来的张静清、掌教老头,出现在另一侧。 心如死灰的武士,面露狞色,发疯地反扑,然而,这毫无意义。 “轰!!!” 片刻,遍地尸体,荒木流所在的队伍,被天师府、上清众人绞杀殆尽。 “师父,这把刀怎么处理?” 扫荡战场的田晋中,拾起那柄临近碎裂的黑刀,眸露忌惮之色,方才的激战,他亲眼所见师父的金光被依附其上的黑焰腐蚀得坑坑洼洼,故而第一时间询问张静清处理方案。 “沉海底就是。” 张静清对那把破刀漠不在意。 “好。” 田晋中转身,正欲把刀掷入海底,异变突生,镌刻在刀刃上的焰状纹路死灰复燃,有数缕血黑焰火冒出。 “嗯?!” 田晋中心头一颤,莫名不安,他的敏觉并不弱,在察觉危险的瞬间,就本能地松开右手,剧烈的痛楚还是从右手五指传来。 “砰”刀身从高处坠落,砸到沙滩上,碎成数十块。 而最糟糕的事情却是发生了,溢出的那几缕火焰,像是拥有意识的活物,竟不知何时攀附到了田晋中的右手上,并且持续燃烧。 “啊!!!” 仅是半秒不到,田晋中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深入灵魂的痛让他脸色惨白,青筋暴起。 右手的肌肤不断被腐蚀,漆黑的脓水不断坠落,鲜嫩的血肉熊熊燃烧,痛得他险些失去理智,猛地把手沉入海水,却没有效果,黑焰火势未见衰减。 听到惨叫的天师、张之维、上清掌教,纷纷侧首,看到田晋中痛苦挣扎的模样,皆是箭步冲来。 “别别靠近我!!!” “师父..师兄!!” 眼球密布血丝的田晋中,几乎咬碎了牙,每一秒都在承受莫大的痛楚,他右手的血肉像是被无形的恶鬼蚕食,白骨森森,筋脉熔断。 “晋中!!” 张之维、张静清二人大惊失色,没曾想到意外来得如此快,那抹燃烧的黑焰覆盖着田晋中的手掌,仅是片刻功夫,就烧成了灰烬。 “救救我” 田晋中声音嘶哑,无法言喻的痛觉把他的理智撕扯得四分五裂,他苦苦煎熬,扛着剧痛勉强开出金光。 “嗤嗤!!” 然而,金光无法阻止黑焰的蔓延,反而借助金光用作燃料,烧得愈发旺盛。 “啊啊啊!!!” 每一寸血肉的熔化,对田晋中来说都是致命的折磨。 “师弟!!”张之维急忙想要上前帮助,却被张静清死死拉住。 “这般心急,莫要被冲昏头脑,冷静!” 张静清金光护体,更有金绳腾空而出,捆绑着田晋中的四肢,将他牢牢固定在沙滩上,浑厚的金光包裹着黑焰,仅能放缓燃烧的速度。 “啊!!!” 哪怕没有提前的沟通,见那后辈痛不欲生的模样,上清掌教似早与张静清达成默契,他快步接近,右手泛起淡淡的蓝芒,抵在田晋中的眉心,将其感知痛觉的神经与大脑的链接,以秘法隔绝。 “呼呼呼” 痛楚如潮水退去,田晋中一身冷汗,哆嗦得不停,嘴唇发白。 “晋中..晋中你怎么样了?” 看着师弟虚弱的模样,张之维无法抑制心底的恐慌,连忙过来检查情况。 黑焰还在蔓延,就连师父的金光,也不能完全阻止。 “师兄.师父对不起.我大意了”田晋中眼角有泪痕,言语愧疚。 “孩子,这不是你的错。” 上清掌教一边安抚,一边抬手,以炁为墨,刻画了一张张苍蓝的符箓,落在右臂的伤口处,渗透金光,尝试抑制黑焰,却毫无效果。 “天师.唉。” 老人一声叹息,不言而喻,他尽力了却不能阻止。 “晋中,莫要自责,是为师的错。” 张静清脸色难看,心若刀绞,方才他全力一击,轰杀了岩崎川拓,却没能把那妖刀毁去,才会酿成这种祸患,但凡事后顺手灭了,也不会如此。 (本章完) 第107章 自有后来人 第107章 自有后来人 黑焰沿手臂吞噬,没有停下的迹象,如果一直拖的话,以燃烧的速度而言,至多一刻钟田晋中就会灰飞烟灭。 这是摆在众人面前的难题,无论是龙虎山,还是上清,都没有熄灭黑焰的手段。 “师父.是弟子无能,才被这邪物给伤了,与您无关。” 田晋中能感觉到自己的血肉就像是絮,师父的金光岩与上清前辈的符箓,皆是暂时阻碍黑焰燃烧的绿木,被烧穿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最让他难受的是,右手前臂也被烧得血肉模糊,虽感受不到痛苦,但他比谁都清楚,自己今后的修行之路,已然增多困阻。 “晋中.莫怕,为师在这里看着,一定能护住你的性命。” “师父.” 田晋中哽咽,心底悔意袭来,他若是不去触碰那把刀,就不会落得这般下场。 然而,这却是人之常情,莫说是他,就算其他门中弟子见到克制本门金光的特殊武器,也会按捺不住好奇之心。 张静清扶着弟子的断臂,血红得发黑的火焰,像是恶鬼的獠牙,正从伤口末端侵吞血肉,好在没有其他要害处被火焰波及。 如此一来,解决的办法很明朗了,众人也都知晓,就是将这截手臂切落。 然而,张静清望着脸色苍白的弟子,那些劝诫的话一时堵在咽喉,仿佛重若千斤无法说出。 张之维直直杵立原地,拳头微微握紧,他理解师父的难处,遂主动开口: “师弟,这火还未蔓延全身,如若切下的话,可保全性命。” “你只需要忍忍,我这就替你封住穴位,随时能动手.” “师兄.” 田晋中看到众人凝重的神色,什么都明白了,上清的前辈、师父、师兄担心为保他性命擅自动手断臂,伤及他的自尊,从而都在等他的同意。 “晋中师侄,听我一句劝可否?” 断臂虽严重,但久经江湖风浪的上清掌教,早已司空见惯,只听他喃喃道: “为保全性命断臂是完全值得的,再说兴许还能修复也说不准。” “修复?!”田晋中愕然,跌落谷底的心情,不禁升起一丝希冀。 “嗯。” 上清掌教陷入回忆,将陈旧的往事道来:“据我所知所见过的,能把残缺肢体修复得完好如初的势力有两家。” “一是南疆的药王谷,那里地处偏远,人烟荒芜,但我在早年游方时,的确见过那里的道友有此能耐;” “其次就是三一门,我曾有一位老朋友除魔的时候,手臂被斩了,后面运起玄功,完整续上。” “光是这一点还不足以证明是他门里的手段,但后来我听说三一门的旷雅道友也是如此,就算被切落臂膀,依旧能修复。” “更何况,前段时间继位的姜门长,论逆生境界可是比前两者都要高,说不定会有办法。” 上清掌教的话,顿让田晋中看到希望,最关键的是,这不是传闻,而是前辈所见之事。 见他神色动容,张静清顺势告诫:“晋中,为师情愿伱废掉这条手臂,也要留住性命,你要记住,越是熬不住的时候,越是修行时!” “好师父。” 事已至此,田晋中别无他法,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种种念头,与其任由手臂烧毁,他还不如自己决定残废的程度。 “劳烦前辈,师父你们帮忙” “会没事的,别担心。” 掌教老头絮絮叨叨,一边舒缓田晋中的精神压力,一边用枯瘦的手指接连点穴,封住伤口的气血涌动。 待做好一切准备,他侧首望向天师,示意可以了 “晋中,忍着点。” 张静清纵有不忍,但还是聚炁成刃,抵在田晋中的肘关节处前两寸,果断动手,一瞬切落。 “噗嗤!” 断臂坠落在地,被封住穴位的手臂,并没有流多少血,上清掌教帮忙包扎伤口。 当黑焰把血肉蚕食殆尽的时候,它开始腐蚀金光,却被张静清一挥手,甩至远处,一道天雷猝然落下,将其湮灭。 “晋中.撑住。” 见师弟失血过多,将要昏厥,张之维被吓出一身冷汗,生怕他睡着就醒不来了。 “让他休息,无碍,命保住了。” 上清掌教在田晋中昏迷后,再次施法,在他陷入沉睡的时候,恢复大脑与痛觉神经的链接。 “唉谢谢你了,老朋友。” 祛火结束,护得弟子性命,张静清当即向掌教老头执礼言谢。 “说来也是,疏忽的不止你一个,还有我.只是可怜晋中,受此无妄之灾。” 上清掌教惋惜叹道,本来这场战斗可以完全规避伤亡的,但没想到还是发生了意外。 “或许这就是他的命数罢,需要历劫,玉不琢不成器。” 张静清心情沉重,忽地想起另一名弟子张怀义。 如果这次跟来的是他,以他那种做贼、争强好胜的性格,为了追赶张之维,能拒绝这种诱惑么? 答案不言而喻。 又或者.像他自己说的那样,此前遇到能破解金光咒的魔头无根生,却没被杀害,又会不会对魔头的手段产生不该有的念头? 江湖手段繁多,能破金光的不止一家,张静清感到头痛,他不能确保弟子能面对那些诱惑,依旧保持清醒,一旦走错半步,就会万劫不复。 完成截杀后,近海的航船开始接近,张之维背着昏迷的田晋中,与师父等人登船。 “呜呜呜!!!” 轮船发出蒸汽燃烧的轰鸣声,舵手扭转方向,开始返航。 暴雨狂风的海域,澄真在此感受天地的浩瀚,他浑身皆湿,肌体莹白如仙,飓风、天雷的炁都被他隔着遥远的距离,一丝丝地牵引着。 随着真法催动,风雷二炁,环绕在澄真周身,一者无色,一者银白色,渐渐地渗透肌肤,沁润血肉,沿着五脏六腑游走。 炼化的过程,持续数个时辰。 姜漠就站在不远处凝望,心情略有期待和紧张,这种久违的感觉,上一次还是他寻得真法,准备突破三重逆生时。 这片海域像是世界末日般,惊涛骇浪不受控制地淹没、冲撞着礁石群,呜呜作响的风声,充斥每一处角落,掩盖一切声音。 求法者心无杂念,与外界隔绝,观望者陷入回忆,对风暴视若无睹,时间的流逝在这里失去了意义。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风浪渐停,天雷乌云尽散,露出深邃的星空。 澄真缓缓睁开那双平静温和的眸子,屹立在海滩上的他,身影越发飘渺,气质发生蜕变,回首朝着姜漠轻笑: “师叔,成了。” 他右手浮现两股截然不同的炁,有风啸声,有雷鸣声。 毋澄真——维玄子。 继姜漠之后,第二位在三一真法取得进阶性成就之人。 (本章完) 第108章 他吟诗了 第108章 他吟诗了 “不错。” 姜漠甚感欣慰,那两缕风雷二炁虽还稀薄,如烛火摇曳,但确实被澄真炼化,只要随着时间的推移,以他的资质,推演出新的术法变化并不难。 “如今你掌握风雷二炁,五行之炁仍缺其二,待修满后,可进一步迈向阴阳二炁,取那日月精华,淬炼肉身,重铸玄命,三重逆生也就不远了。” 姜漠给澄真的修行指出大致方向。 若无真法的辅佐,二重的逆生就要耗费数十载光阴才能磨练到圆满的境界,以强横的肉身谋得突破三重的一线机会。 但如今的一重真法,炼化自然之炁,强化肉身,增强手段的同时,还能极快缩减逆生二重的进度。 只要正常修炼,无论天资愚钝与否,累积漫长的岁月沉淀,或是惊才绝艳,突破三重逆生皆是水到渠成。 澄真听到师叔的夸赞,眉宇明净,会心一笑:“三重么?师叔您对我真是寄予厚望啊。” “弟子既没有师父那种数十年如一日苦修的大毅力,也无师叔您这般傲古绝今的天赋。” 感受着体内的变化,血肉轻盈,筋骨坚韧,仿佛有着源源不断的生机溢出,就连对世界万物的感知都更上一层楼了。 澄真周身的莹白炁芒逐渐熄灭,他踏立海水,似与整座天地产生某种共鸣,轻声吟诗: “破境三重路漫漫,水滴石穿心作探;” “昼夜不舍玉成器,一分耕耘一分得;” “今朝求获玄命身,岂知仙途真与假;” “且待三冬四夏过,雪后尽看梅朵。” 诗句浑然天成,澄真没有任何的迟疑停歇,就这么平静地念出来了,和师叔诉说这一路的心态曲折。 他神采飞扬,多日来的阴郁一扫而空,如获新生,淡笑释然: “不过嘛,总得试试,可不能辜负了您的苦心.师父没有走完的路,就由我替他老人家走下去吧。” “好,你长大了。” 姜漠没多说些什么,从一刻起,在他心中,不再有任何的门人能撼动澄真在未来执掌三一门的地位。 “进天国休息一会儿,晚点返航。” “听您的,师叔。”澄真微笑颔首。 “嗡——!” 透明漩涡浮现,姜漠与弟子的身影,转瞬消失在这片寂静的海域。 在荒木流武士、理极流忍众相继覆灭后。 临近深夜,一艘轮船航行在冰凉、伸手不见五指的海域上。 负责截杀东洋阴阳师的众人,根据黑羽的方位,持续向南,却不见目标踪迹。 甲板被四处悬挂的油灯照得明亮,唐炳文、火德宗宗主、燕武堂堂主,以及三家的高手都围在一张红木圆桌前商讨对策。 王家代表正手持一张黑纸观阅,上面缓缓浮现白色的字迹,赫然是王家的秘技‘神涂’。 “诸位.三一门和天师府、上清那两边的截杀,已在数个时辰以前完成。” “就剩我们这边了。” 他的一番话语,令众人高兴的同时,倍感压力。 渡海而来的东洋异人,分成三批潜入海域,唯独他们这边寻不到敌方踪迹,一旦让对方逃了,不仅是无能的体现,更是祸患无穷。 率先打破沉默的是燕武堂的堂主,他满是粗茧子的右手,指着桌面上的海域图纸分析: “我们从这儿出发,追了百余里,云沧谷小哥给的位置肯定没有错,负责监视的海鸟有着数百头,不可能跟丢,要是发生意外,驻地的王家人员也会告知我们一声。” “如今的难题就是,这些狡猾的老鼠,知道我们追来了,向南潜逃.” 就在这时,王家代表的黑纸又传来新的消息,他面露欣喜之色,猛地站起打断: “诸位,快到了,就在前方的海岛,还有一小时不到的航程,那些贼人逃了一天,终于停了。” “什么?”燕武堂堂主一愣,没想到好消息来得如此之快。 “好,大伙,准备开干。” 火德宗宗主随之拍案而起,他追了一天憋屈得很,现在只想把那些畜生全给剁了扔海里。 唐炳文也在为即将迎来决战而愉悦,他微微一笑,不忘提醒: “诸位,还需谨慎,岛上不知道有什么布置在等着我们。” “唐门长言之有理,待会且让我替诸位探寻一二。” 吕家族老——吕跃,如意劲磨练一甲子,早已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他的炼力如丝,在潜入地底后能探索的范围,甚是辽阔,多达数百米。 “那就麻烦您了,吕老。”燕武堂堂主抱拳言谢。 “不客气。” 随后,火德宗宗主向众人重复一遍作战计划: “陆、吕、王几家的朋友,之后你们与唐门兵分两路,侧面包夹,火德宗与燕武堂负责正面对抗。” “只要牵制住他们,唐门长,您就能杀吧?” 闻言,唐炳文平静答道:“最强的首脑交给我,储宗主与古堂主稍作干扰,他必乱阵脚,百步之内,一瞬可杀。” 与师兄唐家仁的丹噬数量众多不同,唐炳文精通的是距离,只要被他接近,乱军之中取敌方首脑性命,易如反掌。 “好,有唐门长您的配合,我等势必歼灭全军。” 燕武堂堂主豪迈长笑,他早就听闻唐门的丹噬,论杀人的效率天下唯一,那东洋屑小焉有生路? 众人进入备战状态,一个小时说快也快,航船漂泊在海上,逐渐停靠在一座海岛的边缘。 沙滩的篝火熊熊燃烧,映照着一百多道狰狞、怪异的身影,赫然都是被众多阴阳师召唤出来的式神。 “嗒嗒..嗒.” 密集的踏水声响起,燕武堂与火德宗的精锐,直接跳落航船,往岛上的阴阳师走去。 远处。 上野霜月脸色微沉,颇为无奈,唏嘘道:“这些杂碎,还是追上来了么?像疯狗一样。” “大人,那边也有。” 身旁的紫衣阴阳师,是一名体格不高的青年,他双眸被黑色丝巾紧紧环脑缠绕,一颗磨盘大的眼球生灵,拖拽着细长的骨尾,正悬浮在他的肩膀上,将四周的敌袭情况悉数告知。 “左侧十六人,右侧三人.我提醒您应当把防卫的精力集中在右侧,那三人的杀意被收敛得极其微弱,怕是有致命的危险。” 上野霜月不禁露出一抹戏谑的笑容:“是么?看来他们有所准备啊,正好也让老夫期待期待。” “前段时间的比壑忍,据说和大陆的暗杀门派交锋后,死伤惨重,大人,您需小心。” 紫衣阴阳师显得尤为戒备,他的式神数次提醒,最大的威胁就在侧面的三人,特别是那居中的黑衫独眸老者,必须尽早铲除。 “奈辉,伱去把右侧三人解决掉。” 上野霜月同样察觉到对方的实力极有可能对他产生威胁,但从正面和左侧袭来的大陆人数量接近三十,已迫在眉睫,他必须争取最短时间内把这些麻烦扫清,无法抽身应付区区三名疑似暗杀的家伙。 “我?!” 奈辉愕然,仅凭他一人,可与送死无异,他的式神仅有三尊,无法拦截。 “你抽十人协助。” 眼见敌人愈来愈近,上野霜月来不及交待更多了,只是吩咐潦草一句: “拖够十分钟,我就能让他们全部埋葬于此。” “明白,大人。” 奈辉接过命令,从队伍里抽派十位同伴跟随行动,第一时间执守在右侧。 (本章完) 第109章 藏锋守拙 第109章 藏锋守拙 与前两场截杀不同,这座岛上的阴阳师人数最少,却占据了最多的优势,近百头式神把他们围得水泄不通,各怀异能,着实棘手。 负责正面抗压的储宗主和古堂主,在看到那大批类似山灵精怪的丑陋生物后,脸色变得慎重,脚步未有放缓,仍在接近,保持在百米左右的距离就停下。 与此同时,左侧的三家队伍中,吕跃干瘦似鹰爪的双手,泛起浓郁得近乎实质的碧绿炁芒,他蹲下身姿,双手抵摁沙滩。 刹那间,无数淡绿波纹像是蝙蝠的声纳,渗透地底,向着前方覆盖而去,速度极快。 “轰!!!” 一经试探,无数沙尘溅起,没有暗器的激射,有的只有一股暴虐气息蔓延开来,待看清那藏匿地底之物,众人面露忌之色 通体漆黑、附带尖刺的藤蔓,动辄就有十几米长,完全数不清有多少根,彼此错乱交织,源头赫然在阴阳师中心那位老者的脚下。 那些像活物的藤蔓缓缓蠕动,体表分泌着深紫色的脓液,滴落沙滩的时候,发出滋滋作响的声音,腐蚀得沙砾瞬间枯黑、碎裂。 由藤蔓构筑的荆棘丛,恍若生命禁区,难以跨越。 “该这些猴子一些教训了。” 上野霜月那双苍老、阴鸷的眼眸中,浮现浓浓的讥讽之意。 就算被提前探查出来也无所谓,对于这些追袭者,占据人数优势的他怀有莫大的信心,能将对方尽数歼灭,绕过沿海防线,成功登陆那片战火四起的土地。 “杀——!” 上野霜月一声厉喝,二十多位阴阳师开始各自操控式神,对正面两派以及左侧三家展开围杀。 奈辉则率十名心腹,共驱使三十多头式神拦在唐门三人。 面对这道固若金汤的防线,唐炳文并不着急突破,反而是与唐蹇、杨烈秘密嘱咐: “不必硬撼.一瞬的机会我能抓住,在那之前你们想办法活下去。” 身材修长、穿着白色西服的杨烈,眉宇微皱,他能感受到敌人异常麻烦,那颗硕大、狰狞的眼球隔空盯着他,让他很是不自在。 稍作思索,他答复道:“好,那您也小心。” “嗯。” 唐炳文内心并不如表面那般平静,如果和比壑忍在透天窟的决斗是擦着刀尖游走,那么眼下的局面和半只脚踏进棺材毫无区别。 “给,门长,百解丸。” “那藤蔓实在太多了,就连我们这边都有。” 唐蹇递来两枚乌黑的药丸,分给唐炳文、杨烈,实则他心底也没有把握,百解丸能解毒,可藤蔓却是具有腐蚀、毒素致命效果。 “动手。” 吞服丹药后,唐炳文率先出手,故意示弱,一枚五寸不到的尖刺被他甩手掷出,直取紫衣阴阳师的脑袋。 “嗤喇——!” 杨烈手腕震动,一道透明的丝线瞬间掠过虚空,似刀刃寒芒劈向那颗妖异的眼球生物。 “咕噜——!” 一滩肉瘤高高跃起,像是泥沼般吞没尖刺,锋芒毕露的隐线完全切开它的血肉组织,却不奏效,被天然克制。 接连的试探失利,瞬间让几人的警觉飙升,他们唐门的手段本就不善正面对拼,为确保暗杀首脑成功,只能在众多式神的围攻中,不断闪避,找寻机会。 “哗——!” 唐蹇的左臂早在透天窟一战中被削去,仅剩右臂的他,手心释放出数十道青影炁蛇,牵制那袭来的式神。 “轰!!” 杨烈避开一名式神的锤击,右手完成唐门名技‘瞬击’,只听到沉闷的炸裂声,他随手抓握的沙砾,爆发出惊人的劲力,穿透式神的胸膛,打出成百上千的孔洞。 “咻——!”一根箭羽猝然射来,杨烈急忙避开,倒退出十数米。 无论是他,还是唐炳文、唐蹇,都在适度僵峙,在保护自我性命的同时,等候正面战场的突破。 “轰!!!” 狂暴的金色焰火,冲天而起,储宗主与几位宗内精锐上来就火力全开,为众人开辟道路。 漆黑藤蔓遭受焚烧,未有死亡断绝的迹象,反而发动猛烈的扑杀,触手横空扫来。 其他的式神扛不住金火,痛苦嘶嚎,有人首鲛身的式神,挥动权杖,海水激荡,冲刷漫天的火焰,却无法扑灭。 燕武堂、三家高手齐至,杀入战场,古堂主力道大到骇人,周身缭绕赤红炁浪,像是一座山岳,撞入式神群中,防御堪称变态,不惧兵刃加身。 “嘭!” 同一时刻,碧青色的如意劲随着吕跃施展,肆意穿梭,将数头企图偷袭古堂主的式神,活生生打爆。 “咻!” 陆家的乔护卫,手持唐横刀,煞气浓郁,所过之处,皆有式神在他凌厉的斩击下,被削断身躯。 一场血战爆发,双方势均力敌,喊杀声响彻寂寥的岛屿夜空。 “噗嗤!!!” 身陷围攻的王家好手,还没来得及释放手中画卷,就被一头酷似巨蜥与恶虎结合的式神扑倒,凄厉的哀嚎声响起,整颗脑袋都被咬噬。 “孽畜!!” 吕慈蓄力一拳轰落,贯穿那颗虎首,那足以粉碎石岩的如意劲,疯狂旋转,打得颅骨塌陷,血肉飞溅,式神当场消散。 与此同时,饶是有金火压制,那诡异的藤蔓还是先后缠上数名三家的人员,甚至来不及支援,就把他们腐蚀成了森森白骨。 数十头式神一拥而上,古堂主举步维艰,没办法短时间内把这些精怪击溃。 “古兄,退后!” 就在这时,一声怒喝传来,储宗主急袭而至,手上托举一颗炽烈的火球,狠狠向前砸去。 “吼!!!” 连一刻的僵持都没有,六头式神化作飞灰。 见到这一幕,上野霜月眼眸冰冷,操控大量的黑藤,朝那人刺去。 古堂主蒲扇大的手掌,打得空气爆鸣,掌印可怕,将藤蔓提前震断。 “会给我添麻烦的猴子,真是少见。” 上野霜月有恃无恐,他借用古老的符纸,再次召出式神。 死亡气息如海啸席卷全场,那从老者身后黑雾,走出的式神穿戴血铠,头颅腐朽,高大的身姿正肩扛一柄血迹斑驳的战斧,恐怖的压迫感,直令古堂主与储宗主如坠冰窟。 “该死!” 事态隐隐超出掌控,就连横练大成的古堂主,也没有把握能扛住这具怪物的攻伐。 “轰隆隆!!!” 血铠式神抡起战斧,就冲撞而来,像是暴虐的恶鬼,对罡气护体的古堂主展开狂轰滥炸的重击。 “砰!” 战斧砸落,力贯千钧,古堂主竭尽全力抵挡,聚炁掩护的双手死死握住斧刃两侧,依旧是被径直震退数米。 “呼呼呼!!!” 储宗主一道金色焰流打来,轰在式神身上,溅起火,受到焚烧的血铠,连一丝反应都没有。 “嘭!!!” 式神盛怒,力气暴涨,竟在一声咆哮中,将角力的古堂主硬生生掀飞。 被暂时击退的两人,汗水沿着额头滑落,他们的余光扫向右侧,唐门三人在众多式神的围攻中,岌岌可危,坚持不了多久。 而三家的高手,正与其余的阴阳师、式神交锋,互有伤亡。 “不灭掉那老王八,我们今晚都得死在这儿” 古堂主说话气喘吁吁,他的双手正在微微发颤,虎口差点被震裂。 敌方首脑的两头式神,与其他式神有着天壤之别,说是磐石与卵壳都不为过,若要他单独应付,十死无生。 储宗主表情同样凝重,粗阔的胸膛起伏不断,持续放金火,就算是他也吃不消。 “藤蔓我还烧得动,但这血甲真没办法.” 火德宗和燕武堂的精锐,配合三家杀出一角重围,仅剩十三人,各有伤痕,血染衣衫。 六七十头式神被打没一大半,而操控它们的阴阳师,躲在上野霜月身后毫发无伤,密集的黑藤拦截在前,形成绝望的防线,越之必死。 血铠式神拖着战斧步步走来,像是将要收割生命的死神,它狠戾残暴,深邃、腐烂的眼窝,僵硬地移向吕跃、乔岳等人所在的位置。 “避开!!!” “别被它缠上!!” 古堂主骇得头皮发麻,急忙大声吼道,那群体力消耗近半的同伴,对上这具怪物毫无胜算。 “咻——!” 然而,还是晚了,血铠式神在操者的命令下,展开狩猎,残影掠过沙滩,抡起凶斧就是往几人身上砍去。 “铛!!!” “砰!!!” 实力最强的乔岳、吕跃同时出手抵挡,如意劲与唐横刀瞬间破碎,两人大口吐血,脸色煞白。 “伯公!!” 吕慈怒不可遏,心脏差点骤停,阴沉的面容浮起青筋。 “老乔!!”残存下来的两名陆家精锐,上前搀扶。 “快,带他们走!!” 一名火德宗的门人在关键时刻,站了出来,他金火全开,淹没血铠式神,却不知死亡将要到来。 “轰!!!” 在战斧落下之前,储宗主、古堂主赶来,牵制血铠式神,一记暴扫的鞭腿袭中它的腹部,仅能让它倒退数步。 “去帮唐门。” 正面的战场,实在无法插手,稍弱一点的存在,连血铠式神一招都顶不住,古堂主不想让他们白白牺牲,遂催促众人靠拢右侧方。 紧接着,储宗主实施杀招,深红的赤火扑向血铠式神,化作一根根锁链,死死将其禁锢,钉在地面上。 “轰!” 古堂主紧追而来,一记缭绕炁芒的重拳砸在这怪物的心口处,坚硬的铠甲让他的拳头鲜血淋漓,脸色微变,心情糟糕到了极点。 好景不长,熔岩赤火的锁链被硬生生扯断,暴走的式神将怒火倾泻至二人身上,将他们打得节节败退,遍体鳞伤,几乎都要绝望了。 “嘭!!” 又一次对轰,古堂主败得彻底,双手抽搐,嘴角血迹淌下,整个人像破沙袋倒飞而出。 “咚!!” 储宗主也没能幸免,怪物持斧劈来,他凝聚火盾,疯狂压缩得接近实体,还是被击碎。 “哒哒.哒.” 沙沙作响的脚步声,像是不祥的丧钟,血铠式神高举战斧,准备给予二人最后一击。 “等等!不想他死的话,停手!” 就在这时,右侧战场响起一道冷冽的声音。 随着十几人的加入,在混乱的厮杀中,杨烈耐心蛰伏,倚靠幻身障擒获奈辉,锋利的手刺正抵着后者的喉咙,随时能穿透。 听到怒斥声,上野霜月泛起某种不好的预感,停下操控,缓缓侧首,哪怕见到了被俘获的奈辉,情绪都毫无波澜。 “你希望我怎么做?奈辉君。” 仅是一句平淡的询问,却让被俘虏的人质当场失控,仿佛触发心理暗示,未待杨烈阻止,奈辉就猛地用喉咙撞穿手刺,血如泉涌,生机断绝。 “哼哼,天真得很。” 上野霜月带着一种嘲弄、怜悯的语气,对杨烈说道: “从我们离开故乡的时候,早已做好觉悟,你觉得伱能威胁得了我?” “烦人的小把戏也够了,让我送你们上路罢,至于你这藏头露尾的鼠辈,我会让你受尽折磨而死。” 陌生的话语回响整片沙滩,杨烈心脏狂跳,意识到了前所未有的危险,对方首脑对他的杀意,无比浓烈。 下一瞬,上野霜月当着所有人的面,再施秘法,竟将麾下最强的两头式神熔炼合体。 藤蔓缠绕着血铠式神,不断得缩小,渗进它的体内,力量得到空前绝后的暴涨,仰天嘶吼,宣泄着扭曲的情绪。 在场的每一人目睹这头怪物诞生,都如临深渊,它太强了,强到众人根本想不到任何应对之策。 如果先前还有些许战胜的可能,那么现在就是难如登天,甚至连古堂主的直觉都在警告他,眼前的怪物已然拥有了睥睨全场的实力,自己再接一击,哪怕罡气全开,也必死无疑。 “作为这场血斗最大的麻烦,你们确实是值得尊重的对手。” 上野霜月凝望不远处狼狈喘息的二人,淡漠宣判: “不过就到此为止罢,化作肉泥埋在这里也没什么不好,毕竟这是你们这些可悲猴子的唯一命运。” (本章完) 第110章 丹噬杀首脑 第110章 丹噬杀首脑 苍老声音虽不大,却响彻每一人的耳畔,溃散的火海中屹立着一道魁梧身影。 经过黑藤熔铸的血铠式神,肩、肘、膝关节等部位长出尖锐的骨刃,它像是脱离牢笼的嗜血猛兽,举手投足间,都威慑得众人手脚僵直,不敢妄动。 “唐门长还差几步?” 古堂主擦着嘴角的血迹,向身旁的黑衫老者询问,压力如山岳覆落,他没多少把握拖住那具怪物的步伐。 “五步.” 唐炳文的右眼,如猎鹰般紧盯上野霜月的身影,不敢有丝毫松懈,密集的人群,可怕的式神,种种阻碍让他的丹噬命中率仅有一成不到。 最为关键的是,如今在场的各派强者,谁都承受不住怪物的攻伐,这样下去的结果只有被逐步剿灭。 “古堂主,还能撑住么?” 储宗主近乎虚脱,汗水打湿衣襟,说话都疲惫得连连喘气,那怪物的斧击,粉碎他的火盾时,还将他打出了内伤,五脏六腑都在隐隐作痛。 “撑得住。” 被逼入绝境的古堂主,脸色阴晴不定,忽地眸底一狠,作出决定: “霄儿,吹哨,给我点恢复时间,那个怪物我会处理。” “好,师父。” 脸上有刀痕的燕武堂弟子,把右手食指、拇指放入口中,憋气一吹,嘹亮的哨声向着岛屿四周蔓延。 漂泊近海的航船,收到支援的信号,来不及顾虑,大批的三家人员接连跳落,他们都是一些普通的异人,算不得多厉害,但扛着数挺轻机枪和一些炸药包,就这么冲了过来。 战场再次陷入焦灼,“哒!哒!哒!!”密集的枪林弹雨霎时以火力压制,虽无法对血铠式神造成影响,可其余的式神、阴阳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倒下。 “混账!给我杀光这些猴子。” 上野霜月暴怒,咬牙切齿地道,就算是他也无法庇护所有人,那以秘术延展的防御壁障在火力的扫射下,快速崩解。 “噗嗤!!” “噗嗤!!” 数名大意的东洋异人,怀着无惧的心态,转瞬就被数以百计的流弹打成筛子。 “吼!!!” 得到御主命令的血铠式神,微微抬手,格挡大量的子弹激射,它在确认好方位之后,就拖着战斧走去,决定先把这些烦人的支援者消灭。 情况危急万分,古堂主舍生取义,向唐炳文道: “唐门长,式神的消散与他的操控者有关,您一定要尽早杀掉那老畜生。” “接下来,怪物交给我对付,在一刻钟内,您动手越快越好.我这条小命能不能保得住,全看您了。” “好。古堂主,小心。” 唐炳文一边回应,一边退至人群身后,悄然开启幻身障,暗中蛰伏寻找机会。 无论命中率有多低,至少他出手的话还有一丝获胜可能,若不出手绝无可能。 突然,古堂主以指为针,触击额顶百会穴,激发潜能,周身经脉迸发源源不断的力量,白色的炁雾从体表溢出,此前跌落低谷的状态,刹那恢复顶峰,甚至有所超越。 他脸色痛苦,似在承受莫大的煎熬,无法言语,为阻止那头式神大肆屠戮,率先前去追击。 “轰——!” 像是天外陨星的铁山靠,势大力沉,地表晃动,古堂主怒吼发泄,汹涌的赤芒凝聚在右侧身躯上,狠狠地撞击着血铠式神。 这一击,竟撞飞出了十数米,让不远处的上野霜月猝不及防,脸色随之阴沉。 “杀——!” 储宗主身先士卒,带着剩余人员,展开对阴阳师的猎杀,他们如狼入羊群,越战越勇。 “该死!” 上野霜月察觉危机,急忙蹲下,十数发火线朝着脑袋上方掠过,全然打空了。 远处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声,血铠式神与古堂主打得拳拳到肉,血水飞溅,双方一时僵持,难分胜负。 “焰海。” 储宗主蓄力而攻,双手掌御一颗金色火球,猛地砸向前方掷出炸裂,滚烫的金光火焰撒落一众式神、阴阳师的身上,烧得它们痛苦嘶吼,肌体转瞬焦黑破烂。 “退!!!” 上野霜月没想到反扑来得这么快,他的式神陷入血斗泥潭,一时无暇,仅靠他与属下的式神,难以应对这种困局,只能边战边退。 周身透明、有淡蓝纹路的唐炳文,如鬼魅般绕到侧方的丛林,藏匿在阴暗的环境里。 “嗡!” 一枚,两枚,三枚无色无味无形的丹噬浮现掌心,他收敛炁息,视线锁定那道苍老枯瘦的身影,慌乱的几名阴阳师来回走动,数次打断他想要出手的节奏,袭杀首脑绝非易事。 等。 还需等。 耐心才是杀手赖以生存的最强手段。 “轰!!” 沙滩边缘,古堂主抡起砂锅大的拳头,给身前怪物腹部重击,那黑色藤蔓与血色铠甲扛不住那倾泻的力道,竟开始出现细小的裂痕。 “吼!!” 它又一斧砸落,逼退对手,同时转身,在御者的操控下,试图支援己方节节溃退的阵营。 “你哪都去不了!!” 古堂主浴血而狂,正值壮年的他,横练大成,又刺激百会穴,肉身强度倍涨,无疑达到了此生最强的姿态。 “砰!”的一声,二者再次厮杀了起来,打得周围的沙滩软地凹陷,裂痕四起。 失去血铠式神庇护的阴阳师,顷刻被杀得溃不成军,就连上野霜月也不得不暂避锋芒,向后撤退。 然而,就在他转身的某个瞬间,突然浑身发麻,有什么东西袭来了,却完全看不见!!! 藏匿在阴影处的唐炳文寻到破绽,打出三枚丹噬,划破虚空,同时贯穿上野霜月的眉心、双肩。 “?!” 上野霜月脸色难看,心底止不住地慌张,他明显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触及自己了,但是却查不出异样。 “啊!啊!!啊!!” 就在他想办法解决的时候,体内的丹噬发作,密密麻麻的白色炁纹浮现在他扭曲的面容之上,深入骨髓的痛楚,令他无法保持理智,整个人状若疯魔。 “大人?!大人!!” 残存的七位阴阳师惊慌地看着这一幕,却听到了让他们脊背发寒的话语。 “快动手前面” 完整的话还没说完,七枚暗器从昏暗的丛林里一瞬爆发袭来,速度快到众人无法反应,那淬毒的银针,就在他们的咽喉处留下血色孔洞。 与此前的藏拙相比,在猎杀首脑之后,唐炳文无所顾忌,全力以赴,杀招凶猛,这些阴阳师根本抵挡不住,尸体一具一具地倒下。 伴随御者的死亡,残余的式神逐渐消散,海边那正在搏杀的怪物也无法控制身躯,寸寸像是灰烬坠落,仅数息就化作一滩灰尘。 “呼呼.呼.” 古堂主筋疲力竭,身体往后倒下,躺在沙滩上大口喘息,劫后余生的感觉,让他心悸不已,每一寸血肉仿佛都在遭受电流的刺激,无比麻痹酸软。 岛上的阴阳师,无一幸存;三家伤亡较重,活下来的人不多。 这场血斗打到后面,数次沦落到崩溃的边缘,却又被古堂主、唐炳文、储宗主三人硬生生拽回来,几乎是以微弱的优势胜出。 轮船沿着沙滩接近,陆续有三家的人手,把伤者带回船上,负责截杀的行动,至此圆满落下帷幕。 (本章完) 第111章 天师求见 第111章 天师求见 沿海,驻地。 站在瞭望台上的白袍青年,浑身泛着淡淡的蓝光,紧闭双眸的他,正隔着遥远的地带,共享着上千头海鸟所看到的视野。 历经一天的观测,各种截杀的画面通过海鸟的视察,清晰地放映在他的脑海中。 最令他动容的,莫过于是三一门的那位尘清前辈,竟可冯虚御风,横跨百余里的海域,将那支三十多忍卫尽数灭杀,尤其是那疑似忍头的存在,被其一巴掌抽得毫无抵抗之力。 龙虎山与上清的联手,也极为强势,在短时间灭了那支人数最多的武士队伍。 如今只剩下南方海域的战斗,看得他焦躁不安,集火德宗宗主、燕武堂堂主两位前辈之手,也无法抑制的怪物,一度扭转了战场的局势。 直到最后藏匿暗处的唐门长出手,刺杀首脑,才迎来结束。 “呼” 白袍青年猛地睁开眼睛,面露喜色,急忙走下瞭望台,往中心的营帐赶去。 “陆叔叔,赢了!!” “第三支东洋异人的部队,也被剿灭了,所有的余孽都死了!!” 刚进一账,白袍青年就把这则重磅消息告诉了众人。 “好!好!!好!!” 陆宣大喜过望,由于此前汇报过两次战况,距离南方海域上的歼灭战过去数个时辰,在场的刘渭、王吕家主,无不是第一时间追问: “伤亡如何了?” “不乐观” 这三个字出来的瞬间,吕家主本就不安的心情,到达了顶峰,与火德宗、燕武堂、唐门三者相比,他们吕家出动的异人还算不得是高手。 如果有伤亡的话,吕慈还在里面光是想到这里,吕家主一颗心都悬起来了,脸色微微变化,双手止不住地发颤,似想起了什么阴影。 “小哥,到底怎么样了?”王家家主也是有不好的预感。 迎着他们紧张、担忧的眼神,纵然有所不忍,白袍青年还是实话实说: “王先生,很遗憾,你这边前去帮忙的前辈们,只剩一个回来;吕家是活着那位少爷跟一名族老;陆叔叔,您这边的话,乔叔叔和另外两名前辈暂且无恙。” “以上就是所有的伤亡情况。” “唉” 听到族内折损两名精锐,饶是陆宣早有准备,心底还是会有所黯然,那些抽派过去的强者,都和他交情匪浅。 “这样么,谢谢你了,小羿。” 另一侧的吕家家主坐立不安,像是等候法官宣判结果的原告,直到听见孩子从修罗场存活下来,才松一口气,万般庆幸。 唯独是王家家主的心情糟糕到了极点,族内调遣的精锐,去五回一,这些可都是沉淀了数十年的好手,只可惜还是没能逃过死劫 “他们回到哪儿了?” 刘渭因捷报传来而愉悦,先是饮酒入喉,再出声询问。 对此,白袍青年略作思索,梳理着记忆片段,总结道;“天师府、上清、火徳宗他们都在返航路上了,只不过三一门那边暂且踪迹不明。” “我的海鸟后来因雷暴降雨离开了,那么恶劣的天气,或许姜门长他们正在岛上躲雨?预估回来的时间会稍晚一些。” 刘渭露出轻松的笑容,感慨一叹:“既然入侵的异人都死绝了,那这桩事,也算结了。” 天国。 姜漠控制着时间的流速变化,让水云、陆瑾在此静修,恢复真炁。 过去将近十个时辰后,他们都恢复到了最佳状态,此前在战斗中留下的轻伤,也尽数随着逆生的运转而修复。 当他们看到姜漠身侧的澄真师兄时,无不感到一股新颖的感觉。 仅是半天未见,对方的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像是和煦的阳光,形体轻盈,无形之中他们的差距更大了。 “师兄,您突破三重逆生了!?” 水云愣住,就连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是怎么鬼使神差地问出这个问题。 这一刻,澄真给他的感觉,无疑超过了似冲师叔,那种说不上来的玄妙感觉,像是通透无拘。 “没,是在一重真法的修炼上,突破了关键的瓶颈。” 澄真笑意很浅,于他而言,这并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唯有踏实修炼,持续前进才是需要关注的。 “师兄,您好厉害。” 陆瑾一副钦佩的神态,为之雀跃,论天赋他是有所不及,同在一天被师叔授予真法,自己还摸索炼化岩土、草木之炁,而师兄的进度已大幅度越过他了。 “小陆,你可别落下太多哦,还有水云,伱们勤快些。” 澄真对这两位师弟的修炼成就饱含期待,作为师兄的他,自然想看到门人走得比自己更远,就像历代以来的三一先贤,在这条绵延曲折的道路上,磕磕绊绊地探索着。 皇天不负,终在千百年后的这一代,迎来了曙光。 在师叔的带领下,日后若是人人三重,那是何等辉煌的景象? 会有希望么? 会吧。 澄真在心底默默坚信着这份信念,无所动摇,就像他以前一直相信师父能突破前人力所不及的领域。 “师叔,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在这里待太久的话,会让大伙儿担心的。” 陆瑾朝数十米外的姜漠询问,他如今正在盘坐在蔚蓝门户之前,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三名后辈。 “我控制着时间,就等你们恢复好再走。” “走罢。” 姜漠起身,携三人离开天国,外界的海域寂静、夜风清爽,皓月高悬在深邃的天幕中。 “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了,这个时候是完成截杀,返回驻地了么?”水云有所疑惑。 “或许吧,回去便知,希望大伙儿都好好的。”陆瑾担心家里的几位叔伯。 姜漠持有乐观态度,道:“他们的实力都非常有意思,不算弱,完成截杀是极有可能的,至于伤亡的话,在所难免。” “毕竟就算再怎么厌恶东洋的异人,不可否认的是,他们当中也有一些佼佼者。” 闻言,澄真颇感好奇,顺势打探:“师叔,您何故给出这种评价?是之前那位与您敌对的忍头厉害么,还是此前您云游的时候,有遇到过他们?” “那忍头算不得厉害,被困在天国十天不到就自乱阵脚,把自己耗废了,各种忍术施展个不停,再关他个几十年,神魂溃灭,取其性命,易如反掌。” 姜漠把天国中的交锋过程简略描述,又道起一段往事: “在我下山游历的前几年里,也曾遇到过一些异国的高手,确实难缠,就算把他们击溃,这些异国的造访者还是有一定的能力逃走。” “人外有人,莫把眼界拘束在国内,就算海外的敌人,也需要谨慎三分。” “明白了,师叔。” 三位弟子耐心地听着,不禁推测那些能从师叔手中逃走的异国高手,究竟是多强的存在。 “走,带你们回去。” 姜漠挥手而落,遍地炁云浮起,带着几人远渡天穹,返程渔村。 深夜,驻地沿海沙滩,四道白色身影谈笑走来,有始有终,无论是赴约驰援,还是结束归来,三一门都是最先抵达。 “师叔,您真玄了!!!” 体验了御炁乘风的水云,兴奋不已,对师叔的崇拜再次上升一个台阶。 如果不是他亲眼所见,他岂能相信在这种枪械兴起,诸法凋零的时代,竟有这般玄妙的神通,御空千米,横跨百里。 “这只是在突破三重之后附带的一种对炁运用的手段而已,我起初也不娴熟,只是大致知晓这种用法,等磨练多之后,自然也就随心所欲了。” 姜漠拍着水云的肩膀,鼓励道:“门派的振兴,还是得靠你们这些年轻人。” “务必给我好好修行,突破个三重,知道么?可别懈怠了,下次换你来载我。” “弟子必当尽力,不负师叔重望。” 水云从未想过师叔会对他的期待有这么高,暗自记在心中,既然有师叔这座丰碑屹立在前,那他突破三重也并非毫无希望,毕竟以后的事情谁说得准呢? 很快,四人回到驻地,引来众人的围观和排山倒海的欢呼。 “姜门长,您终于回来了,辛苦!!” “姜门长,意气风发啊!!好样的!!” 那些知晓前线战况的三家异人,或者燕武堂的弟子,无不在呐喊招呼,那热烈如雷的声音,让陆瑾几人油然而生一股自豪,三一门没有衰落.而且更为强盛了。 姜漠眸光巡视全场一圈,礼貌地回应微笑,迈步去往中心营帐,与三大家主、刘渭碰面。 “姜门长,您总算回来了,辛苦了。” 陆宣连忙起身,上前慰问,尤其是看到自家娃娃那股由内而外散发的充足劲儿,更是放心这小子铁定没伤,生龙活虎着。 “无恙,其他的道友呢?”姜漠随口一问,想了解具体战况。 “都在返航路上了,虽有伤亡,所幸的是,全歼敌方。”陆宣坦言相告。 “好。” 姜漠与他们稍作寒暄,便让陆瑾陪他父亲聊聊,旋即带着澄真、水云返回三一门所在的帐篷。 约是半个时辰左右,一道拘谨的声音在帐外响起: “晚辈云沧谷钟澈,冒昧拜访姜门长,知晓您深夜归来,遂准备了粗茶淡饭奉上,您方便让我进来么?” 正在与弟子闲聊的姜漠,微而抬首,凝视帐外那道瘦弱身影,道:“进来吧。” 帘帐掀开,穿着黑色长衫的青年,低眉垂首,捧着好几大碗的热乎乎的豆饭和一壶清茶进来,动作僵硬而紧张,匆匆放到姜漠面前,诚声道: “姜门长,晚辈深夜叨扰,请您见谅。” “无妨,小家伙,哪有什么见谅,我该是谢谢你的好意。” 姜漠见他似有心事,欲言又止,就温声询问:“怎么,你认识我?还是和三一门有渊源?” “非也。” 钟澈未作解答,而是直接向姜漠三叩九拜,礼毕,缓缓说: “家父曾遭受全性妖人毒害,死不瞑目,前不久,晚辈听闻那弑父仇人,死在您手中,故而有所感激,此次幸得会面,所以前来拜访,以表恩情。” “是么?如此说来便是缘分使然了,谢过你的款待。” 姜漠记住了这名容貌清秀、气质文雅的青年。 “夜深了,晚辈不作叨扰,您与两位师兄先聊。”钟澈抱拳执礼,辞别而去。 姜漠望着那微微泛着白色热气的豆饭,给两名弟子倒茶,邀他们一起享用。 自从练得三一真法后,能够汲取天地之间的各种自然炁息,补充养分,维持生命的充盈状态,姜漠就越来越少进食了。 那粗糙的豆饭,味道并不可口,却足够温热,对于这份好意,姜漠没有浪费丝毫。 用膳之后,他小口抿着茶水,漫漫长夜给澄真、水云二人解惑答疑,难得清静时光。 “呜呜呜!!!” 丑时,渔村的近海传来轮船的轰鸣声,一支队伍归来了。 帐内,姜漠教着水云炼化火炁的细节,澄真在一旁全神贯注地聆听,收获不少。 顷刻,焦急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掺杂着四道不同的炁息,陆瑾的声音紧接到来。 “师叔,龙虎山的张天师求见,您方便么?” “进来——” 陆瑾带着张静清、张之维、田晋中三人走进,刚一见面,姜漠就注意到淡淡的血腥味,眸光落在田晋中的断臂上,有所猜测。 “姜门长,深夜拜访,实在惭愧。” 张静清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虽为同盟,但他与这位姜门长的交情连一般都算不上,仅是有着数面之缘。 “何需惭愧,龙虎山一役,倒是给你们天师府添麻烦了。” 姜漠淡笑一声:“天师不必拐弯抹角,有事说事。” “好,谢过姜门长。” 张静清微微作揖行礼,而后把田晋中的遭遇详细道来,寻求姜漠帮忙治愈。 “田晋中么?我记得你,陆公曾和我提起过。” “断臂无妨,过来罢。” 姜漠朝他招手,示意上前。 眼见断臂有望修复,张之维搀扶着虚弱的师弟走近,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这位三一门长,那霜白的肌肤和墨黑的发丝,浑然天成,看不出丝毫的老态。 巍峨的山岳,飘渺的仙人,这就是张之维的直观感觉。 “晚辈.见过姜门长,给您添麻烦了” 田晋中面无血色,嘴唇泛白,右臂被白色布包裹,渗出暗红血迹。 “放松,没事。” 姜漠很是平易近人,一边安抚着田晋中,一边以手覆落伤残的右臂,那层包裹的布转瞬炁化,呈现在眼前的,赫然是半截被烧得血肉模糊的臂膀。 “怎么会这样.” 望着伤口枯萎、仍有化作灰烬迹象的手臂,张之维脸色骤变,他清楚记得切断前臂时,那股邪异的火焰明明没有蔓延过来,如今却还在无声蚕食师弟的身体。 (本章完) 第112章 夜御真法 第112章 夜御真法 断臂伤口没有火焰缭绕,但血肉却在不断的腐化,密集的血红纹路从肘关节处蔓延至整条手臂,宛若狰狞的蜈蚣爬痕,右侧三分之一的躯体,都在扩散的范围内。 那邪秽的煞气,虽稀薄无比,可溢散在营帐之内,顿让澄真几人脸色微变,光凭直觉就知道这玩意儿的棘手程度,再不抑制的话,天师府的弟子,恐怕连今晚都熬不过去。 “竟严重到了这种地步么?” 张静清手心紧握,他矗立在一旁,望着弟子饱受病痛,深深叹气,无力感是如此的刻骨。 “难不成是那火焰,在接触师弟身体的时候,已通过血液,寄宿在体内各处,无法祛除了?” 张之维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神色凝重,越是猜测他就越发不安,种种迹象无不在表明,师弟危在旦夕。 “姜门长,您看.我还有希望么?” 田晋中无时无刻都能感受到体内的生机流失,右半边躯体的知觉很是模糊迟钝,断臂像是水库的决堤,血气一泻千里; “有。” 姜漠检查残损的筋脉和余留在伤口的微弱炁息,先是一愣,陷入思索,片刻作出结论: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被东洋的荒木流武士所伤;” “他们这一脉剑技大成者,通常会找寻名匠,以祖传的秘法锻造特制的妖刀,再配合自身的呼吸法,释放一种‘不净火’的炁火;” 听到他的判断,二张动容,田晋中仿佛找寻到了破局关键,不禁追问:“姜门长,您也曾遇到过他们么?” “嗯,还有别国的异人,当时斗了一场。” 姜漠的发丝逐渐霜白,进入三重逆生状态,他右手与田晋中伤口接触,黑褐色的炁息霎时剧烈翻滚,试图沿着五指蔓延而来,与炽银的阳炁对抗,须臾便是化作缕缕飞灰。 众人屏息凝神,帐内氛围安静得落针可闻,等候姜漠的进一步分析。 “对,就是这股力量,和当年围攻我的火焰,近乎一致。” “师叔,那可有解决之法?” 澄真凑近端倪,那些诡异的炁息还未衍生不净火,却像是狡猾的活物,在碰到险阻之后,第一时间缩回田晋中的体内。 在他询问对策的时候,众人心弦紧绷,大气不敢稍喘。 “需要些时间祛除火焰,再修复残躯。” 姜漠不作避讳,与张静清沟通:“劳烦天师与这位小道友去往帐外等候,至于您弟子的性命,我保得住。” “甚好,甚好,那就拜托姜门长了,在下感激不尽。” 张静清连忙道谢,他理解接下来的修复残臂,或许涉及门派隐秘,二话不说带着张之维离开了。 “瑾儿,水云,你们也随天师去罢,澄真留下。” “好,师叔。” 陆瑾领命,与水云一同退去。 帐内仅剩三人,澄真扶稳田晋中身姿,对他言语安抚: “田师弟,莫要担忧,此前我受的伤比你更严重,依旧被师叔救回来了,请伱相信他。” “好麻烦您了,姜门长。” 田晋中心底的恐慌,稍有舒缓,特别是他看到眼前的姜漠,霜发冰肌,恍若仙人,不知怎么的,格外地信任。 那是一种无须多言,光是举手投足间的气质,就能带来渗透灵魂的安全感。 “澄真,认真看好了我的行炁手法,日后无论突破三重,亦或治疗门中师兄弟,都对你有莫大的帮助。” “弟子谨记,莫敢怠慢,师叔。”澄真打起十二分精神。 随后,姜漠施展三重真法,修长如玉的五指,泛起白芒,一把抓住田晋中的断臂,骤然爆发出恐怖的牵引力。 那些渗进田晋中血肉里面的不净火炁,疯狂挣扎却如蜉蝣撼树,遍布右侧身躯的黑色纹路不断退去,残留的火炁顷刻消逝殆尽,全入姜漠之手,被五指轻握的瞬间,彻底炼化。 田晋中心神震撼,在那莹白炁芒覆盖在手臂上的时候,折磨他的剧痛大幅度减轻。 就连祛除火焰的时候,尽管不净火炁肆虐,像是厉鬼抓挠在断臂留下血淋淋的伤痕,他都没多大的痛觉,在那莹白真炁的笼罩中,裂开的血肉组织转瞬愈合。 完成第一步的止伤后,第二步需要进行的则是‘断臂重生’,姜漠计划将田晋中炁化之后再重新塑体,便提前告知: “田师侄,接下来,你万不可运炁,知道么?” “为确保你的安全,先沉睡一会吧。” “好,晚辈听您的吩咐。” 田晋中保持着肌体松弛的状态,右边身躯在黑纹消失后,知觉正在缓慢恢复。 姜漠食指探出,抵着田晋中的眉心,微弱的炁流透过肌肤,如电流席卷全身,将其催眠沉睡。 伤口不再渗血,疲惫了一夜的田晋中,被澄真轻轻放到毛毯上,安详而睡。 “澄真,仔细看。” “大脑的炁化,是最难控制的,心脏与其他器官其次,最后是筋骨血肉。” 姜漠叮嘱一句,就开始了运炁,他的右手轻握田晋中的断臂,后者的血肉开始崩解,像是万千飘散的白色沙砾。 手臂、躯体、五脏六腑、大脑,每一处的炁化,姜漠都耐心讲解,尽量让澄真理解得轻松一些。 “救人的时候,需要保持精准的分寸,但用作杀招的话,在三重真法的加持下,我可以随心所欲地炁化外人,只要触摸到,就是结束了。” 姜漠手上掌握着一团莹白色光球,赫然是田晋中的炁化状态。 “人之降生,先天一炁,化四肢百骸;治标无非是挪用这位田师侄的先天一炁,助其重塑完整肉体,但代价无可避免,他会折寿。” “想要治本的话,还得借用三重真法的能力,将我的先天一炁进行转化,渡给他,恢复到足以重塑断臂而不受影响的程度。” 说话间,姜漠五指似渗透了光球,正在缓缓注入先天一炁。 澄真望着这一幕,牢记细节,又疑惑:“师叔,您修得真法一二三重,理应三炁平衡,您既可将自己的先天一炁,衍化成他人的先天一炁。” “那是否对您来说,别人的先天一炁,您也可以轻松掠夺,像是汲取这天地的自然之炁一样,而后转化成先天一炁,以此来弥补损失?” “否则,您此前治疗了我和似冲师叔,以及四位门里的老前辈,消耗的先天一炁必然不少,如若没有补充的来源,怕是您也吃不消吧?” “聪明。” 姜漠露出赞赏的笑容,右手五指施展真法玄妙,正在操控着千丝万缕的先天一炁,往着人形聚拢。 本该残缺的右手,也在炁化构形中,修复完毕。 澄真有些跟不上炁化的路线理解,瞬入逆生二重,增幅视觉与大脑,剖析着所有的过程。 时间悄然流逝。 良久,田晋中恢复身躯,解除炁化后,右臂已然重生,脸上有着一抹淡薄的血色,不像之前那般惨白虚弱。 “记下了?”姜漠周身炁芒黯淡,关闭逆生状态后,发丝回蜕黑色。 “嗯,师叔。” 澄真微微颔首:“但记得粗糙,有很多地方的理解尚浅。” “那就慢慢来。” “去唤帐外的天师、瑾儿他们进来吧。” 姜漠的吩咐,澄真未有一刻停歇,转身走出帐外。 深夜,张静清、张之维、陆瑾、水云四人围坐在一堆篝火前,不远处的营帐掀开,澄真带来他们期待已久的消息。 “天师,您的弟子,性命无恙,断臂已愈,随我来吧。” “好好.谢谢你,澄真师侄。” 张静清如释重负,快步起身,朝着帐内走去。 很快,众人进帐,姜漠静坐饮茶,断臂重生的田晋中熟睡在一旁的毛毯上,呼吸正常,只是太疲惫暂时沉入梦乡。 “师父,师弟没事了!!实在太好了,谢谢您,姜门长。” 张之维检查着田晋中的脉搏,发现一切正常,终于是放下了心。 “如此大恩,天师府莫敢遗忘。”张静清诚挚地道。 “小事尔。” 姜漠轻笑,三一门和龙虎山历来交好,这点小忙他随手就帮了,谈不上多麻烦。 “夜深了,天师带您的弟子回去休息吧。” “好,深夜叨扰,惭愧见谅,明日再叙,姜门长。” 张静清抱拳致谢,轻轻鞠躬,才让张之维背起田晋中,离开营帐。 翌日,上午。 冥想结束的姜漠,睁开眼眸,金辉色的晨光透过营帐的帘隙射落地面,他起身走向帐外,只见陆瑾和张之维在等候他,却不见水云、澄真的身影。 “师叔,早!” “姜门长,早啊!晚辈天师府张之维,见过您。” “早,张师侄,你师弟如何了?”姜漠朝二人走去。 “回禀姜门长,托您的福,师弟已在今早醒来,伤势无恙,正陪着师父与三家家主商议要事。” 闻言,姜漠微微点头,又问:“瑾儿你俩师兄呢?” “师叔,他们去东侧的海涯那边修炼了。” “好。” “对了,师叔,我这朋友,过段时间想去咱山里拜访一下,您看成不?” 陆瑾指了指身旁的张之维,二人情谊深厚,自从十年前寿宴的那一巴掌撂倒后,便结识了下来,常有来往。 “你的朋友么?那届时由你来招待。”姜漠允许了。 见状,张之维有些不好意思地搓手,显得有些腼腆: “姜门长,说句实话,晚辈此前在您山门之外,见识过您布置的雷云,顿觉神往,想借用磨练金光,不知您介意不?” “此前?你去过三一门?”姜漠略感好奇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昂啊,就前段时间,您和老陆下山荡魔那会儿。” 张之维感觉这位姜门长,完全不像是长辈,很好交谈,遂滔滔不绝道: “师父觉得会有贼人伺机侵扰三一门,我和他老人家聊了几句,就决定亲自过去帮忙,当时巧遇七名妖人,您的雷云劈死了三,四个重伤的跑掉被我堵在树林里宰了。” “原来这样,谢过张师侄了。” 姜漠有所顾虑,他那时布置的雷云并不完善,甚至费了将近一天的时间,但这次行动之前,随着真法修为愈发精进,制作的雷云无论是规模还是威力,都远胜之前。 想了一会儿,他折中道: “过段时间,等候瑾儿的通知,你再来三一门做客罢,想磨练金光没问题,但这几天不合适。” “嘿,谢谢您,姜门长。” 张之维得意地搭着陆瑾的肩膀,合不拢嘴地笑:“老陆,你小子可记得通知我啊。” “没问题,张兄。”陆瑾故作神秘道:“到时候,我再给你瞅点有意思的玩意儿。” “啥?快和我说说,老陆。” 张之维的好奇心被勾起,磨着陆瑾告诉他。 “哎,张兄。” 陆瑾嘴角的笑意都快压不住了,一本正经推辞: “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别急,事关宗门隐秘,确实不便透露,等有机会我带你去看看。” 这话张之维越听越怪,甚至一度怀疑陆瑾这小子是不是在耍他。 “成吧,都哥们,老陆。” 最终,他在半信半疑之中,选择了相信。 午间,近海响起“呜呜呜!!!”的轰鸣声,一艘轮船停泊港湾,负责截杀南部海域的火德宗、燕武堂以及三家回来了。 姜漠进入驻地中心的营帐,与天师一起接待这些盟友,众人召开会议,商谈各种战后的琐事,直到傍晚结束。 值得一提的是,在吕家和天师府的拉拢下,唐门也正式加入结盟。 临别前,黄昏快被夜幕所取缔,田晋中寻到了姜漠,以谢救命之恩。 “你的断臂虽再生了,但还稚嫩,静养一周再修炼行炁吧,对你百利而无一害。”姜漠不忘叮嘱。 “晚辈明白,日后若有空闲时刻,定会去往三一门拜访您。” 田晋中心中久久不能平静,甚是感激,连忙鞠躬行礼。 “随时欢迎。” 姜漠望了望旁边的张静清、张之维,淡笑辞别:“那么,再会了,龙虎山的诸位。” “姜门长,三位师侄,再会!” 驻地外,天师府师徒三人,心怀敬重,目送姜漠等人的背影渐行远去,直到消失在地平线的尽头。 (本章完) 第113章 片刻闲逸 第113章 片刻闲逸 夜幕下的旷野,姜漠单手掐捏法印,随时做好准备施展‘天涯咫尺’传送回宗门。 在他身侧的三名弟子,各自手持一张透明、淡白的符箓,涌动着阵阵玄妙的炁韵。 “难得出来一次,符箓也用了吧,不必千里迢迢地赶路,体验一把遨游天地的感觉;下次出门历练,师叔再炼就是了。” 话毕,姜漠猝然碎成漫天的白色粒子,消弭在天地间。 “两位师弟,走罢。” 澄真虽有不舍,但双手还是轻轻一撕,薄若蝉翼的符箓化作两截,他的肌体刹那分解,远遁而去。 “嘶啦——!” 伴随两声轻响,水云、陆瑾也成功借用符箓的能力,实现‘天涯咫尺’。 戌时。 三一门,后山水潭,幽静的潭水忽地震动,大片水溅起,一道欣长的身影缓缓上岸,在其身后尾随而来的,赫然是白衣湿透的澄真几人。 “好快,一瞬就回来了!” 水云惊愕不已,他垂首望着湿漉漉的双手,来回摆动做出动作,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绝不是错觉或幻境,而是真真实实地回到了三一门。 “师叔,您这招果真厉害。”澄真满是不可思议,试图理解运用真法实现两地之间定点传送的原理。 从潭底走上的陆瑾,也在仰首,单手拂起前额的湿发,讶然道: “这可太方便了,师叔,您的‘天涯咫尺’有距离的限制么?” “有的,距离越远,消耗的炁就越夸张,我也有极限的时候.炼符助你们在国内实现定点传送的话,稍微有些麻烦,但算不得困难。” 姜漠一边说着,一边控制真法运转,渗透衣服的水珠,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下坠在地,衣衫转瞬即干。 “哒!!哒!!哒!!”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靶场响起连绵不绝的枪声,是其他的弟子还在练习射击,姜漠望着三人,关切道: “这次下山截杀东洋异人,你们也辛苦了,快回宗门洗浴用膳,放松身心,好好休息。” “好,师叔,您也注意适当的休息,弟子怕您太操劳了,有损心神。” 澄真几人听从建议,简单问候一番,就离开后山。 姜漠漫步山间,仰望天穹明月,呼吸着清鲜的空气,不知不觉间回到宗门的寝房,找寻衣物,前去沐浴净身。 半个时辰后,一袭白衣、神清气爽的姜漠来到思明殿,面见似冲师兄。 这小老儿捧着一本厚厚的生物书籍观阅,看得正入神,浑然不觉姜漠的到来。 “师兄,您的茶都凉了,我给您热热?” 姜漠落座到一旁的太师椅上,右手轻握似冲的茶杯,释放真炁,渗透陶瓷,温热茶水,浮起袅袅白烟。 听到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似冲的思绪被拉回现实世界,见是姜漠,他放下书籍,苍老的面容露出一抹快意长笑,声音洪亮道: “前一会儿,那几个臭小子才来和我唠叨,个个可高兴坏了,说你这趟带他们下山,杀了好几十个鬼子。” “都是这些小家伙能耐,我负责的只有对方忍头。” 姜漠觉得不虚此行,三名弟子都得到了历练,尤其是澄真,已经隐隐有一门之长的气象,日后必是宗门的支柱性力量。 想到这里,他把茶杯递到似冲面前,道:“来,师兄,饮茶。” “和师弟说说,您在瞧什么内容,瞧得这么入神?” “喏人体细胞构成。” 似冲认真地指着书上的章节名,逐字逐句地念给姜漠听,还顺带感慨: “师弟,伱还真别说,这洋人写的书确实有意思,我一看好多天了,欲罢不能。” “里面提到的人体概念,和我们流传的医术对比,是不同的角度,按照他们的话来说,人体是由无数的胚胎干细胞发育而来,而且这些细胞无比细小,根本不能用肉眼瞧见。” 姜漠微微一笑,拎起茶壶,取来另一瓷杯,为自己倒茶的同时,接着话茬打趣: “没事多看看书,开开眼界也是好的,师弟还能害您不成?” “这些洋书的撰写者,可是在碰壁无数次的失败后,才探索出来的宝贵理论。” 似冲忽地感觉,这小师弟不再是一介武夫,在外云游多年,竟变得学富五车。 “师弟,难不成你以前游历的时候,都看过了?” 姜漠小抿半口茶水,润润喉咙,方出言道: “算是吧,我对海外的文化,都涉猎一二,毕竟可不只东洋一个国家的异人会觊觎我们这片土地。” “对外界的了解是必须的,否则缺少信息的辅助,什么都蒙在鼓里,容易吃亏。” “是啊.” 似冲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赞同道:“就像这次,你托瑾儿三叔弄到的武器和洋书,可给宗门带来了不少变化,那些小伙子都喜欢着嘞。” “喜欢就好,过段时间,我再整点有意思的。” 姜漠打算购置一批新武器,上次忘了写进纸条里,这会儿想起那m1反坦克火箭筒,回头还得抽空联系陆悠。 似冲抚须而笑:“整吧,你是门长,放手折腾,师兄绝对支持。” “好。” 姜漠和小老头聊了一会儿,不再扰他看书,便自行离开了。 皎月把道宫中庭的遍地石砖映照得霜白,姜漠走到大门前,坐在石阶上,眺望天地夜景。 起伏的山脉如巨兽脊骨横卧大地,若隐若现,漫天的星辰细若沙砾,镌刻在漆黑、遥远的星空深处。 “何夜无月,何处无竹柏,但少闲人如吾两人者耳。” 他轻声呢喃这句古诗,忽地想起多年前的盛夏夜晚,师兄和他也曾在此驻足赏月,不免有些恍惚。 安静地坐在石阶上,聆听山间虫兽鸣叫,他放空思绪,享受着宁静的夜晚。 直到深夜,姜漠预估着山下的照相师,还有几天就要登门,送来相册,悬挂天穹封山所用的雷云,被他随手解开。 紧接着,又有一张淡白色的炁网,自他掌心翻转,坠落在地,缓缓覆盖整座三一门所在的山头。 顷刻,一张白色的炁铸图纸凝聚在手上,姜漠感知着周围的风吹草动,甚是清晰。 炁的运用方式又拓展了。 那张庞大的炁网被他沉入地底,时刻汲取土炁以维持运转,形成一种庇护宗门法阵的雏形。 (本章完) 第114章 铸玄门宝地 第114章 铸玄门宝地 下午。 弟子们都在后山靶场练习射击,似冲过去督促他们,闲来无事的姜漠备得一壶清茶,坐在藏经阁的三楼近窗处案台前,轻轻翻阅书籍,纸张的沙沙声回荡在寂静的楼层。 “微生物的定义以及种类.” “细菌、放线菌、真菌、病毒、支原体、衣原体” 视线定格书页许久,姜漠大致浏览完该章节的内容,忽地萌生猜想: “云沧谷的弟子,是以秘药、炁、日夜驯服的手段三者糅合,才与饲养的海鸟搭建了牢固关系,驱使它们巡游四方.” “御兽的手段在北漠游历的时候,亦见过不少。” “兽即生命也,虽灵智未开,但与草木土石却有着天壤之别;大部分的微生物,拥有单体活动的生命能力,要是能像御兽那般操控,或许会很有意思,至少是一条全新、没有前人踏足的道路。” “要是持续深挖下去,炼炁的同时,加以对微生物剖析掌控,用作改善躯体,侦查情报甚至攻击手段,成就值得期待” 猜想归猜想,姜漠却难以付诸实践。 一来是他没有修炼过具体的御兽法门,二来是微生物的数量过于庞大,想要驯化、挑选合适的种类培养,过程不易耗时多,收效低。 有这折腾的时间,他还不如去找寻五炁极物,重铸肉身。 “嗒!嗒!嗒!” 轻盈的脚步跃过楼梯,直入楼阁三层,陆瑾带来了一件不错的消息: “师叔,咱之前拍的合照,山下的范馆主送来了,就在下面。” 姜漠闻言轻笑,停下翻阅,合上厚沉的生物典籍,没有丝毫的犹豫,就起身准备离开。 “这会才来么?走,瞅瞅去。” 思明殿,负责送来照片的范馆主,正耐心等候,双手捧着一沓被白纸包裹密封的照片。 “范老板,久等了,有失远迎。” 姜漠迎面走来,跨越门槛径直走入殿内,与其交谈。 “姜门长,您甭客气。” 范馆主身穿棕色西装,五官端正,是一名40左右的中年男子,在见到姜漠后,他连忙把沉甸甸的相册封包递近。 “来,这是贵门的相片,每一张洗出来都是绝无瑕疵的,共计180张。” “此前的费用,陆悠先生已经付过了,给您检查一下。” “劳烦范馆主这么大老远地跑一趟了。” 姜漠淡笑致谢,接过纸包拆解,眸光逐一掠过每一张黑白照片,颇感满意,挑不出任何的毛病。 “的确毫无瑕疵,辛苦您了,范馆主。” “瞧您这话说的,洗好照片,不就是我们手艺人的本分么?” 范馆主见这笔买卖圆满结束,寒暄几句,就匆匆道别: “姜门长,我还有点事儿得先回去,您要是改日再想拍,记得托陆少爷找我就行,我给您打个折儿。” “好,范馆主,那就恕不远送了。” 照相师离去,姜漠与陆瑾,开始替大伙儿筛选照片,除了在宗门几大标志性建筑的10张集体合照外,每人都有11张左右的照片。 作为一门之长的姜漠,合照数量最多,有20张。 “师叔,你看这张,把您拍得好年轻。” 陆瑾被某张照片吸引,眼前顿时一亮,迫不及待拿给姜漠看。 画面是陆瑾、澄真、姜漠三人的合照,他们站在古朴的殿宇前,神容俊朗,气质清凡。 尤其是居中的姜漠,嘴角笑意若隐若现,双眸明澈却内敛锋芒,与身侧的两人对比,他尽显随和。 “是么.的确有些年轻。” 姜漠扫视一眼陆瑾递来的照片,望着容貌不衰的自己,既是感到熟悉也是感到陌生。 自从在冰原寻得真法突破三重逆生后,他的肉体就呈现逆生长的趋势,早年因各种缘由累积在体内的伤病,也不断根除。 最终随他的意愿主导,身体定格到了弱冠年岁上下的样貌,血气充盈,未有任何的衰老迹象,像是一座没有休眠期的活火山,时刻迸发澎湃的生机。 见姜漠似走神,陆瑾又分享一张照片,声音里高兴的情绪满得溢出:“师叔,看,这是我和您的。” “嗯?瑾儿啊” 姜漠垂首凝望,黑白相片上的他,正单手揉着陆瑾的脑袋,像是慈蔼的师长,就是容貌有些格格不入。 “范老板抓拍得确实不错,把你弄得像小孩似的。” 话虽如此,但姜漠对这张照片尤为喜欢,拿着端倪许久,越看越觉得形似师兄。 两人筛选照片良久,将近半个小时才结束。 “瑾儿,回头记得把照片分给大伙;” 姜漠收起属于自己的照片,忽地想起一事,顺势叮嘱:“还有,你那位要拜访我们山门的朋友,伱两日后写信联系他,可以过来了。” “好,师叔,弟子知道了。” 陆瑾担心弄乱师兄们的照片,小心翼翼地用着白纸隔开,生怕稍有不慎留下褶皱。 望着他一副认真的模样,姜漠笑了笑,转身离开。 后山墓地。 持香焚烧祷告的姜漠,神态虔诚,站在师兄的墓碑前,讲述近来发生的琐事。 礼毕。 他手持一张三人的合照,喃喃自语:“澄真长大了,似冲师兄也老了,唯独您不在了。” “师兄.欲买桂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思念随风逝,或许是为了阴阳两隔的师兄能看得更清楚相片,一抹赤色火焰从姜漠指尖溢出,转瞬把合照吞噬殆尽,化作缕缕飞灰飘散。 他在墓地陪伴许久,像是以往师兄在身后监督他炼炁时的沉默不语,直到傍晚,黄昏已过,姜漠的身影才从林中消失。 三一后山有着多座天然洞窟,姜漠趁着月色明亮,沿着曲折、绵延的石阶,来到山上。 放眼望去,大小不一,密密麻麻的天然洞窟遍地皆是。 历代门中的前辈或弟子,常来此处闭关静修,就连姜漠也不例外。 时光荏苒,沿着记忆的路线,他走到那座曾经破关二重的偏僻洞窟。 “哗——!” 幽暗、清凉的洞窟,随着姜漠的到来,岩壁上有火炁涌动,化作一簇簇照明的火焰。 “该是为宗门挖造历练的宝地了,二重弟子的逆生状态搭建得或许稳固,但终究不经摧折,无法蜕变。” 回想冰原磨砺肉身的场景,姜漠深感苛刻,刺骨的寒风一次次撕裂肌体,受天地熬炼,环境过于恶劣,饶是二重绝巅的他,也数次濒临死亡。 门内的弟子,如今有真法搭配修炼,等走到二重尽头,依旧是避免不了,需借外力一次次撕碎逆生状态。 让筋骨血肉变得愈发强劲,从而抵达某个极限,彻底在构建逆生状态时,轰开最后的屏障,抵足三重,实现无缺的炁化,玄命归真。 与其让他们效仿自己闭关冰原,倒不如亲自打造一座磨练逆生重构的宝地。 为宗门谋得长远发展,人人有望三重,姜漠早有筹划,在渔村时又遇张之维磨练金光的请求,恰好加快了这一进程。 夜深人静时,洞窟内姜漠俯身而下,启用真法,右手泛着石灰色的炁芒,在接触到坚硬的地表时,眼前的石岩崩解,涌动的沙砾像是流水,向下塌陷。 “轰隆隆!!!” 顷刻,一座形似八卦炉的地下溶洞,被姜漠凿了出来,他又在洞底将部分真法以符文的形式镌刻,以便牵引游离天地的自然之炁,源源不断地转化成对应的炁源,用以维持宝地运转。 做好基础的准备后,姜漠释放体内的炽银真炁,衍化八卦炉洞的洞壁,若无加以阻碍,脆弱的山岩结构无法承受他接下来储存的炁雷。 有了真炁化作屏障,莫说百年,至少数十年都高枕无忧。 熔刻八卦炉洞洞壁的过程,较为漫长,所谓慢工出细活,一份耕耘一份收获,姜漠力求把洞壁打造得更为结实,历经六个时辰,才完成锻造。 莹白色的八卦炉,镶嵌在地底,高有一丈,上窄下宽,容纳一人绰绰有余。 “呼” 姜漠吐出一口清炁,六个时辰的精神集中熔刻,让他稍感疲惫,不过最难铸造宝地最难的环节已成功解决,那么剩下的就简单了。 “滋滋滋!!!” 凝望炉洞底部,姜漠心随念动,磅礴的雷光一瞬在右手升起,像是密集的银龙乱舞,散发着恐怖的力量。 “入。” 一字念出,雷芒腾跃,如百龙归巢,接连坠落八卦炉洞,在里面轰鸣不已。 “.” 驻足在洞上岩边的姜漠,眉宇微皱,和他预估的差不多,宝地炼是炼成了,但貌似威能有些不受控制,为避免意外发生,伤及来此历练的弟子性命,他决定率先尝试。 “咻——!” 姜漠聚炁成铠,跳进炉洞,操控着那些雷霆攻击自己。 “轰隆隆!!!” 百余道银龙横冲直闯,雷炁狂暴,顷刻,就连构建的炁铠都浮现狰狞裂痕。 迄今为止,姜漠历经多场血战,能正面轰碎他的屏障、炁铠的手段,也仅有他自己的杀招。 这座八卦炉洞,容纳的炁雷,或许对他来说是适宜磨练肉身的程度,但要让其他人来了,和棺材没什么区别,进来怕是就要被轰穿了。 念及至此,姜漠再做修改,他抬手为笔,以炁作墨,在炉壁周围雕刻新的符文,将炉内的雷霆持续封印,并让它们保持活跃的状态,到最后仅剩数抹淡淡的雷芒。 今后如有弟子来此历练,会从最弱的炁雷开始接受磨砺,只要能扛得住,炉洞内被封印的炁雷就会不断复苏,威能暴涨,直到百道银龙肆虐,以助门人在身体破败的绝境中,晋升三重逆生。 不知不觉间,汗水顺着侧脸滑落,姜漠环视炉洞,望着这座巧夺天工的沧雷宝地,满意到了极点。 “师兄,澄真,瑾儿,水云,长青,盛生,这六人都在二重境界,可入此修行,师兄的二重还有一段不远的距离,要是走到头的话,晋升三重机会不小,其次是澄真,有宝地加持的话,兴许修炼速度会大幅增加.” 姜漠一边自说自话,一边凭虚御空,三重的他,身轻若炁,随意踏空而行。 返回炉洞之上的他,将劳模精神发挥到了极致,不作停留,去往毗邻的洞窟,打算制造第二座宝地。 在不胜枚举的自然之炁中,姜漠最为精通的五种,分别是阴阳二炁,风雷二炁,与五行中的火炁,余者略有涉猎,深浅不一。 其中阳炁过于刚猛,炽烈,并不适合开拓宝地。 而阴、风、火三炁各有特点。 阴炁无孔不入,腐化极强,触之即溃;风炁生生不息,龙卷狂暴,如千刃加身;火炁炽灼高温,熔骨化肉,轻而易举; 三者都能循序渐进地摧毁逆生状态,此外,具备锋锐特性的金炁,也在姜漠的构想内。 这就是当代门长——姜漠! 一个不折不扣的劳模! 事无意,便不做,若心起意,则力求最好; 有了铸造沧雷宝地的经验后,姜漠依法炮制,在第二座洞窟,挖洞、塑形、刻符,制壁,释放对应炁种的杀招。 很快,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姜漠矗立在炉洞外沿,右手悬置上方,开始有漆黑的炁流如瀑布垂落。 “哗哗哗!!!” 大量由阴炁构成的杀招‘万蚀水泽’灌满整座八卦炉洞,如黑海摇曳,炉壁有符文逐渐亮起,将万蚀水泽的区域吞没、收缩,威能削减九成九,方恢复平静。 姜漠的杰作再次添一,他浑然不觉衣襟已然被汗水打湿,反而精神充足,奔赴第三座洞窟。 昼夜颠覆,姜漠深居后山,为门中弟子铸造宝地,以获造化。 风、金、火炁衍生的宝地,更为复杂,就算有着两次成功的经验,依旧是耗费了姜漠将近2天的时间。 “呼” 疲惫的喘息声在火光四起的洞窟内徐徐响起,历时3天,五座宝地诞生。 姜漠俯视着脚底下最后一座炉洞翻滚的烈焰,不禁露出宽慰的笑: “沧雷、万蚀、龙飓、淬锋、真焰,五府皆成,我辈人人如龙,再造玄门荣光,水到渠成。” (本章完) 第115章 当仁不让 第115章 当仁不让 龙虎山。 距离陆瑾送出信件的第2天傍晚,有陆家驿卫专门送来,交于天师府门人,嘱咐转递给张之维。 夜幕刚临,在庭院中搓洗衣物的人影,碎碎念道: “嘿,老陆这小子,过去好些日子了,怎么还不来信,不是把我这哥们给忘了吧?真行啊。” 就在这时,一道爽朗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只见田晋中快步走来,吆喝道:“师兄,三一门有信来了,是给你的。” “嚯?!我瞅瞅,谢谢了啊老田。” 张之维诧异回首,还沾着水渍的手被他稍作挥舞,又在长衫擦拭一二,才接过信件,满是期待地打开。 一列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 “张兄,已得师叔允许,你随时可来,我作地主之谊,陆瑾敬上。” 不到数秒,阅毕的张之维顿感心旷神怡,嘴角藏不住愉悦的笑意,招来田晋中好奇询问:“师兄,怎么了?” “呐,老陆请我去三一门玩了!” 张之维大方地把信件展示给田晋中看,笑嘿嘿地搂着他的肩膀,调侃道:“师弟,你要不要一起去?” 闻言,田晋中虽有心动,想登门答谢,但迟疑再三,微微皱眉: “这不好吧?师兄,陆少爷只邀请伱过去,我要是跟随而去,岂不是不识礼数了?” “什么啊?” 张之维挑眉,满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师弟,你忘了你之前和姜门长的道别了么?” “你说想抽空拜访他,他还欢迎来着嘞。” “这次不刚好,和我一起去玩玩?” “嘶——师兄,你这么一说,确实有道理。” 田晋中似乎被说动了,笑着提议道:“那要不咱再找师父去聊聊?他老人家点头,咱俩就一起去。” “走走走。” 张之维马不停蹄,带着田晋中穿过道宫庭院,直赴天师的寝房。 “咚!咚!!咚!!” 见屋内灯火明亮,谈话声渐止,张之维轻叩木门。 “进来——” 张静清随意地喊了一句。 “吱呀!” 房门被张之维推开,他看到师弟张怀义恭敬地站在师父身旁,一副虚心认错的模,稍微愣了愣:“欸,怀义也在啊?” “师兄,田师弟。” 张怀义有些愕然,没想到自己刚被训完,二人就来了。 “你俩什么事?”张静清训话半天,嗓子干燥,顺手端起桌面的茶杯轻饮,余光扫了他们一眼。 “师父,喏,您瞧!老陆喊我去三一门做客,田师弟也想去拜谢姜门长,您看合适不?” 张之维把信件呈递,容师父定夺。 “想去就去,路上注意安全,照顾好晋中。” 天师看了陆瑾的信后,并无异议,当即表示同意,还不忘嘱咐:“到了三一门,收敛点,可别给人家添麻烦。” “明白,师父。” 张之维、田晋中异口同声道。 三一门。 当姜漠再次走出后山的洞窟时,已过去三天,他先是在水潭沐浴净身,而后才返回宗门。 悠悠钟声回荡在偌大的道宫庭院,黄昏将近,从靶场回来的一众弟子,正有说有笑,撞见了姜漠。 “师叔!!” “师叔!!” “师叔,几天不见,您去哪儿了?” 澄真、陆瑾、水云几人迎面走来,个个神采飞扬,脚步轻盈。 “我?在后山静修。” 姜漠嘴角微扬,这些弟子朝气蓬勃,让他心情不错,忆起自己年轻时也是这般模样。 “师叔,晚膳备好了,您跟我们一起用膳去呗?”说话的人是诸葛煜,他正一脸期待地等候答复。 “嗯,走吧。” 晚膳过后。 姜漠邀似冲、澄真上山,随着脚步接近,洞窟火炁涌动,如灯烛壁挂,照耀昏暗,三人来到沧雷宝地。 沉闷的雷鸣在洞窟深处传来,澄真、似冲感受着空气中压抑的气息,不禁面露异色,当接近八卦炉洞,目睹被封存地底的雷芒时,彻底呆滞住。 “师弟.这是?!” 似冲说话的声音微微颤抖,看到下方孕育的雷霆,他大脑霎时浮现某种堪称奇迹的构想,但不敢确定。 澄真眼眸微凝,格外认真,此前他在风暴来临之际,搏得一线玄机,炼化风雷二炁,有所接触,故而识出这是师叔的炁雷。 “沧雷宝地。” 迎着他们钦慕、殷切的目光,姜漠道出答案:“我费一些手段打造出来的,可助门人修行,待走到二重尽头,玄功根基扎实,就可借此宝地淬炼肉身,摧折逆生,一举进阶。” “果然!” “和我猜的一样,师弟大才!” 似冲赞不绝口,瞬感酣畅淋漓,放声而笑,脸上的皱纹都因喜悦而减轻许多。 “师叔,你这手笔空前绝后,怕是都足以媲美仙家手段了。” 澄真凑近观望,他能看出炉洞内的几抹雷芒,尚有些许威能,却如冰山一角,更磅礴的雷霆炁息都被牢牢地封禁在炉壁之中。 “不过些许把戏罢了。” 姜漠向他们阐述宝地的原理、构造、以及修炼的方式,顺势请问:“师兄,澄真,你们要试试么?” “既然师弟如此盛情,为兄岂有拒绝之理?”似冲已是迫不及待,当即就要运起玄功。 澄真也在点头,并拦阻似冲,说出自己的想法:“师叔,让弟子先给您探探路,可行?” “无妨,你既有这意愿也好。” 似冲欣慰而笑,知其是在担心自己旧伤未愈,更无意与他争个先后。 “嗯!” 澄真微微点头,发丝瞬白,逆生二重用得随心所欲,饶是似冲也颇为惊讶,这小家伙竟快要追上他了。 “炉洞内的雷霆,越到后面越棘手,你要坚持不住了,记得要出来。”姜漠提醒澄真一句。 “明白,弟子自有分寸。” 澄真朝似冲,姜漠淡笑:“那么,二位师叔,弟子先去了,以身试试这沧雷宝地如何。” “加油,小家伙。” “量力而行。” 在两位长辈的注视下,澄真做好准备,浑身缭绕蓝白之炁,果断纵跃而下。 “滋啦!!!” 刹那间,炉洞底部的雷芒一瞬如凶兽扑来,澄真为磨练二重而来,不做避让,直接肉身硬扛。 激烈的雷弧袭来,澄真五指舒张,尽数接下,缕缕白烟泛起,不见有伤痕。 最初的考验环节过了,熔刻在炉壁的符文接连亮起,恐怖的气息在炉洞内节节攀升。 “要来了么?” 澄真屹立在洞底中心区域,神色慎重,周身肌肤轻颤,这是预知到危险的前兆。 “轰隆隆!!!” 紧接着,如他所料,六道粗壮的雷霆凭空浮现,似银色潜龙遨游,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没有片刻停息,朝他劈来。 耀眼、璀璨的雷霆疯狂肆虐着澄真的身躯,护体的蓝白之炁,与之抗衡,如水火对拼,陷入僵持。 (本章完) 第116章 各有高低 第116章 各有高低 逆生二重水火不侵,在抵御雷法攻击方面,也异于常人。 密密麻麻的电流,宛若锁链紧捆澄真全身,而他却像尊铁铸的雕塑,任凭雷霆再怎么轰劈,始终岿然不动。 随着他抵抗的时间不断延长,八卦炉洞内的雷势越发强大,那些烁耀的壁刻符文解开束缚,一道又一道的雷电跃出牢笼,锁定唯一目标进行袭击。 “轰——!” 十二道银色雷龙围困澄真,他的护体罡气处于崩溃的边缘,每一秒的试炼都举步维艰。 站在炉洞上空观望的似冲、姜漠,默不作声,各有所思,澄真在炉中的表现还不错,能扛得住十二道雷霆的杀伐,足以证明他的逆生根基打得极为扎实。 然而,这还仅仅只是开始而已,逆生状态除了增幅肉身强度以外,还附带着如潮汐连绵不绝的再生之力。 一般外界对手的攻击,需要经过‘打破罡气——攻击肉身——阻止再生’的阶段,才有机会逼迫修炼逆生三重的门人,退出逆生状态。 尚在一重的逆生,或许使用者搭建得不够牢固,被人以蛮力、技巧晃动,常有之事。 而到了二重,则是天壤之别,除非对敌的双方有着成年人与婴儿的差距,直攻不完善的炁化身躯要害,否则无法影响逆生状态的运转。 如今的八卦炉洞,考虑到磨练门人的逆生搭建,姜漠所布置的炁雷,逐步增强威能,采取第一种方法,层层击溃,促使门人的肉身在雷霆的洗礼下,重复‘破灭-新生-蜕变’的环节,以此谋得搭建更为极限的逆生二重。 “轰!!!” 骤变突起,在似冲、姜漠的注视中,炉内的雷光一刹暴涨,十八道银龙轻而易举击穿澄真的护体罡气。 “滋啦啦!!!” 近三分之一的躯体炁化,大部分的重要器官规避了雷霆的伤害,其余三分之二的肌体,转瞬鲜血淋漓,被劈得焦黑,惨不忍睹,甚至能看见裸露的白骨和将要断裂的筋脉。 澄真脸色发白,理智没被剧痛冲垮,反而全力运转逆生,蓝白之炁沸腾,似脱缰野马,不受拘束。 “嗡!!!” 他浑身破碎的血肉仿佛被一双看不见的手,强行缝合,蜕变新生,却在下一瞬再被雷霆轰伤。 毫无疑问,这是一场拉锯战。 炉洞内迸溅的雷芒,突破二十条,澄真的炁飞速消耗,在逆生的修复下,苦苦支撑,越发接近极限。 雷铸银龙的数量,还在迭加,第二十二条雷光横扫而来,抽中澄真的胸膛,顿让血肉模糊,像是打破了平衡,顿让体表的蓝白之炁锐减黯淡。 炉洞轰鸣,澄真剧烈喘息,披头散发,多处伤口愈合越来越慢,不及先前的速度一半。 同时,他清晰察觉到遭受炁雷冲刷的躯体,断骨、筋脉重续之后,比之前更为坚韧,就连五脏六腑,也在雷霆的淬炼与逆生的修复中,产生微妙变化。 炉洞再衍一道雷光,共计二十三道,交错袭来。 澄真遍体鳞伤,真炁消耗殆尽,就连逆生也无法再维持。 他果断拼着最后一口力气,像蓄势离弦的利箭,从炉洞腾跃而起; “轰隆隆!!!” 身后的八卦炉洞失去锁定目标,雷芒尽散,逐渐平静。 澄真疲惫地喘息着,一副透支的模样。 他真炁耗尽,逆生解除,发丝变成墨染的乌黑,白衫也被轰得破烂,体表残留些许伤痕,并无大碍。 “师叔.您这炉洞炼得绝妙” 澄真累得说话都哆嗦,哪怕四肢抽搐麻痹,脸上的表情仍旧精彩痛快。 “感觉如何,应该有点作用吧?” 姜漠不由地揣思,五府宝地的种种杀招对他并无效果,但打磨澄真的二重,多半会磨刀石磨砺刀锋一样。 “有,可惜弟子二重未至终点,难体现出这宝地的鱼跃龙门之效” 澄真稍作恢复,侧首望向似冲,梳理思绪道:“师叔,您的二重犹在弟子之上,或许您可稍作尝试。” “嗬,你小子刚才在下面扛了这么久,可把老头子我看得提心吊胆,生怕你出了什么意外。” 似冲的话语里满是赞赏之意,作为长辈,看到宗门内修为最高的弟子,已经隐隐达到和自己齐平的程度,何愁宗门不能兴盛? 说罢,这小老头也运起玄功,炁息浑厚,构建的逆生状态各方面都要比澄真稍胜一筹,四成躯体飘渺炁化,准备进入炉洞修炼。 “师兄,您的伤痊愈了?” “嗯。”似冲微微一笑,颇有骄傲之意:“师弟,可别小瞧了我啊,为兄去也。” 话音刚落,他残影消失,跃入炉洞,诸多雷霆倾泻,护体罡气不到片刻,就完全崩碎。 十六条银龙从四面八方,一拥而上,轰击似冲的躯体,却追赶不上修复再生的速度。 不久,数量来到二十四条,苍老的躯体上,开始浮现焦黑的血痕,雷芒大作,凶威更上一层楼。 “轰隆隆!!!” 似冲在炉洞熬练,渐有力不从心,嘴角咳血,真炁疯狂流逝,二十七道雷霆就是极限了,再扛下去必定摧伤身体,留下暗疾。 顾及于此,莫约僵持十数息,在新的雷霆脱离符文的束缚之前,似冲从炉洞内退了出来。 与澄真的筋疲力竭不同,他还稍有些真炁、体力,在逆生解除的时候,体表的伤势尽数修复。 “看来我也是老了,身子骨吃不消啊。” 似冲笑容爽朗,他无比确定这沧雷宝地磨练逆生的效果,放眼天下,都找不到更合适的了。 像这样的宝地,还有整整四座!!! 如此一来,宗门无论是再现辉煌,还是传承延续,都会有根本性的保障。 “师兄这是何话?” 姜漠故作困恼,失笑道:“您可老当益壮着,我还等着您突破三重,带我一览大好山河呢。” “亏你小子想得出来,哈哈哈!!!” “走,师兄,澄真,我带伱们逛逛其他四座宝地。” 姜漠转身迈步,去往毗邻的洞窟,让似冲、澄真接连领略四座宝地的风采。 “等改天,也得让瑾儿、水云他们几个来试试。” “我正有此意,师兄。” 姜漠淡然而笑,他预料着这些年轻一辈,全力以赴,应该能坚持十六道雷霆左右。 翌日。 午膳过后,似冲、澄真由于耗炁过多,还在恢复,在宗门静修看书以及监督其他弟子的修行。 姜漠带着水云、长青、陆瑾、盛生四人上山,为他们讲述五座宝地的作用,并依次让他们进入不同的炉洞修行,打磨逆生的构建。 其中,陆瑾恰好被分到沧雷宝地,历经一番熬炼,最后的极限定格在十八道雷霆。 “师叔,您造这宝地,最高的威能,是有多少道炁雷啊?” 刚走出炉洞的陆瑾,衣服被劈得褴褛,一脸灰尘,略显狼狈。 “恰好百道,你澄真师兄止步二十三道,似冲师叔二十七道,你和他们还有不小的差距,需勤加修炼,不可懈怠。” 姜漠耐心地和陆瑾讲解,他对这位神似师兄的师侄,总会不经意间爱屋及乌,寄予莫大的期望。 “一百?!” 陆瑾没想到炉洞的极限如此之高,甚是诧异:“那是您给自己准备的么?” 闻言,姜漠摇首苦笑:“你这痴儿,怎会这般想?” “我如今三重逆生,那炁雷于我而言,收效甚微;” “这些都是留给你们二重门人修炼的,等你哪天走到二重的尽头,那百道雷霆就是你进阶三重的磨刀石。” “劳烦师叔您操心了。” 陆瑾眉宇舒展,轻声道:“弟子会以澄真师兄、似冲师叔为榜样,踏实练功,剑指三重,不负您的重望。” 见他态度端正,姜漠笑了笑,不说什么,反而话锋一转:“对了,瑾儿,师叔有一事麻烦你。” “嗯?您讲。”陆瑾轻拂身上灰尘。 “回头我写封书信,要在海外买些东西,我已备好黄金,料想报酬也够,你替我一并交予陆公,再想办法联系你三叔。” “成,弟子给您办得妥妥的。” 陆瑾掐指一算,料想好友这两日也快到了,遂开口道:“师叔,天师府的张师兄,或许明天就来,弟子能带他进这沧雷宝地么?” 姜漠拍着陆瑾的肩膀,莞尔一笑:“且不说他此前出手相助,斩杀全性妖人;作为你的好友,你想怎么招待,便怎么招待。” “至于这宝地,他若要磨练金光,无伤大雅,随他用去;” “另外,天师府可没有类似逆生的愈伤手段,你记得提醒一句,可别让你朋友落下伤了,那样不好。” “好,弟子谢过师叔。”陆瑾乖巧应答。 “走罢,去看看长青他们。” 随后,姜漠来到另外三座宝地,水云、长青、盛生皆是炁力枯竭地停歇在炉洞外,黄豆大的汗水沿着额头渗落,微微发颤的身躯,脸色苍白若纸。 “师叔.” “师叔.” “您来了” 姜漠望着这些虚弱的弟子,嘱咐道: “你们的逆生都被破了。” “出去后记得泡用药浴,滋补身体,去疲养神,再点心思查缺补漏,琢磨琢磨下回该怎么搭建。” “弟子谨记师叔教诲。”三人异口同声道。 “走罢,一起回宗门去。” (本章完) 第117章 登门拜访 第117章 登门拜访 傍晚,思明殿内。 姜漠持握那根从海外购来的钢笔,在灰白的信纸上,迅速起舞,很快就书写好需要购买的物品。 旋即,他取出前段时间万象堂堂主所赠予的黄金,连带着折好封存的信纸,递给了陆瑾。 “就麻烦你跑一趟了,瑾儿。” “师叔,您放心,山下城镇就有我们家开设负责联络的驿站,弟子去去就回,不会耽搁多久。” 陆瑾接过那盒沉甸甸的黄金和信纸,简单回应两句,就匆忙离去。 一旁的似冲,目送着他离开,嘴角缓缓扬起一抹好奇的笑意,一边斟倒着茶水,一边追问: “师弟,你这次又要购置什么?” “一批训练用的弹药和m1型号的反坦克火箭筒,威力还算可以,留在宗门内,让弟子多接触接触,以后说不定能用上。” “是为后山的宝地着想么?” 似冲有所猜测,却不笃定,只是附和道:“多备些火器也无妨,毕竟三一门不修符箓,也无拨弄气局隔绝山林的手段,未雨绸缪总是对的。” 姜漠从怀中取出一张白色的炁图,形似透明,质若琉璃,几乎是整座三一门的倒映,呈现其上,甚至能看到代表门人活动踪迹的十数枚蓝色的炁点,零散地分布着。 “这是何物?!” 似冲瞳孔微震,接过端倪,心底掀起惊涛骇浪,这张图纸赫然就是三一门的实时缩影。 “炁图?我姑且是这样称呼它的。” 姜漠饮了一口清茶,娓娓道来:“无论是弟子的身家性命,又或者五府宝地,只要在宗门内,我总得点心思盯着。” “碍于不懂术数、法阵布置,我索性取巧用真炁覆盖整座三一门,再借用实时的反馈,捏炁成图,以观八方。” “日后若有外人来访,或利欲熏心者,觊觎后山宝地,他们的行走轨迹我了如指掌,想要拦截再简单不过。” 平淡的话语,却听得似冲心神震撼,一双精芒充斥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手中的炁图,连连道好,心底顾虑顷刻消散。 “妙哉.师弟你想得真是周到,为兄自愧不如。” “谦虚了,师兄,日后这张图就悬置在藏经阁的四楼。伱每日安排弟子监视即可,若遇寒霜酷暑,可别让弟子在门外执守,未免过于辛苦了。” “好。” 似冲对炁图可谓是爱不释手,怎么看怎么满意,有此物件,整座三一门的视野都一清二楚,无须担忧再有妖人袭山时,错过最好的集结时机。 “师弟,你造这炁图怕是不易吧?” “了数天时间精修,尽量做得好些。” 姜漠没有隐瞒制作过程,还与师兄分享锻造的方法,毕竟这些在突破三重后,随着对炁的掌控越发熟练,迟早都能发现理解的炁的运用方式。 听完,似冲神色复杂,略表惋惜: “奈何咱这没有术数、奇门之类的修炼典籍,要不然,以你的能耐,还会有更多的发挥。” “无妨,如此也足够了。” 姜漠并不在意,他举杯敬茶,饮入喉中。 次日。 龙虎山的张之维,田晋中千里迢迢赶到,还带了一些茶饼、糕点登门拜访。 “咚咚咚!!!” 赤色门户被叩响。 一会儿,前来开门的诸葛煜,望着眼前两位道长,注意到他们天师府的道袍,愣了愣问:“二位,找陆师弟的?” “对,劳烦小兄弟通报一下。” 张之维做着自我介绍,并把陆瑾所写的信纸,递给诸葛煜查看。 “喔!是你啊,张师兄,昨天陆师弟有和我特意嘱咐过,来,我带你们去见他。” 说罢,诸葛煜带着张之维、田晋中去往后山的靶场。 “陆师弟!!!你的朋友来了!!” 把人带到后,诸葛煜朝着不远处的一道人影呐喊。 “哒哒哒!!!” 此起彼伏的枪声,回荡在山林中。 陆瑾正扛着一挺zb26式轻机枪,对着远处的石偶扫射,密集的子弹,发发命中目标头颅。 听到呼喊声,他下意识地回头,见是朋友到访,快步走来,热情地打着招呼: “张兄,田兄,有失远迎!见谅啊!” 从天师府来的两人,望着在场训练枪械射击的三一弟子,不禁愕然:“可以啊,老陆,你们这门风够彪悍的。” “来,张兄,田兄,试试?” 陆瑾大方地邀请张之维、田晋中一齐射击,还帮他们挑选枪械,霰弹枪,机枪,狙击枪,左轮,冲锋枪,一应俱全。 “原来这就是老陆你和我卖的关子,太不够意思了。” “这种类也太多了吧,陆师弟.”田晋中好奇地打量着那些枪械,颇为诧异。 冰冷的金属有特殊的质感,握在手里有别样的感觉,都是洋货,和他以前见过的粗糙枪支,全然不是一个层次的造物。 张之维扛起一挺重机枪,甚是趁手,嘴角笑意痛快,催促陆瑾教教他怎么用。 “喏,张兄,盯准这儿,二者重合,对准要锁定的目标。” 陆瑾指着准星、觇孔讲解,还当着张之维的面,演示了一把怎么扣动扳机,压枪等基础操作。 “嚯!真有意思,我来试试。” 按捺不住好奇的张之维,接过重机枪,骨节分明、青筋浮起的两只大手,牢牢抓固枪身。 他微眯着眼睛,放在水平线上,完成准星和石偶的重合,扣动扳机。 “哒哒哒!!!” 早有准备的张之维,把机枪的后座力死死压住,密密麻麻的火线,从枪口倾泻,一瞬扫出,速度极快,把远处的石偶脑袋轰得粉碎。 “呼——痛快啊,老陆,藏了这好玩意,你早该和我说说了!” “等等.” 张之维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脸狐疑之色:“你们之前截杀东洋贼人的时候,不会就拎枪过去了吧?” “不止,为了杀得多些,还有手雷,那玩意狠着嘞,一炸一片儿。” 说罢,陆瑾又从一旁的木箱里掏出几颗手雷。 一度看得张之维、田晋中羡慕不已,感慨这三一门还真是财大气粗,什么都给添置上了。 一个时辰弹指而过,陆瑾完成当天的训练量后,就带着张、田二人离开靶场了。 对于田晋中想要拜见姜漠的请求,陆瑾无奈告知: “田兄,你来得不凑巧,师叔昨夜与我们晚膳后,就去闭关了,我不便打扰。” “这样么?” 田晋中感到有些遗憾,随即释怀而笑: “那我权当陪师兄来做客一番,也是不错的,还试了不少洋枪,真有意思,谢过陆师弟的招待了。” “客气。” “那我呢?老陆?我怎么办?”张之维心中暗急,没想到失策了,正碰上姜门长闭关。 陆瑾似隔着他的肚皮听到碎碎念,尤其是看到这位好友那种欲言又止、却无计可施的窘迫时,不禁淡笑调侃: “至于张兄远道而来的想法,师叔吩咐过了,允许我带你入后山磨练一二。” “后山?!”张之维不解。 “对。” 聊到这里,陆瑾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田晋中: “田兄,抱歉啊,这次没想到你会来,没问过师叔的意见,我也不敢放你进去,还请见谅。” “啊?没事,我在这里等你们。” 田晋中完全理解这样做的缘故,毕竟师兄和他不一样,貌似提前请示过了。 “行,那我麻烦诸葛师兄招待你一下。” 在妥善安排好田晋中的歇脚处后,陆瑾就带着张之维沿着林间的小道,前往后山的五府宝地。 “欸,老陆,你这是要带我去找你师叔?” 张之维知晓闭关的重要性,脚步渐停,理智道: “要不算了吧,下次再有机会也一样,打扰姜门长修行,被我师父知道了,他老人家又得训我了。” “别傻了,师叔哪有空理你;” 陆瑾哑然失笑,讲述缘由: “只不过是你之前雪中送炭,帮我们斩杀妖人,师叔又念在你与我关系不错,故而网开一面,让你借用宝地磨练金光。” “宝地.那又是什么?” 张之维越听越迷糊,他原本只是计划闯闯三一门外的雷云覆盖区域,却没料到过来的时候,早就散得干净了。 “张兄.” 陆瑾的语气变得格外认真,回首凝望张之维,知他大嘴巴藏不住话的性格,还是叹气强调: “接下来,要带你去的地方,事关我们门派的延续根基,还望你对此保密,可好?” “成。” 张之维言简意赅,承诺绝不外泄。 “沧雷宝地,是师叔缔造的一座八卦炉洞,里面蕴存着他老人家亲自布下的炁雷,以供我们这些二重逆生的弟子磨练、修习。” “张兄和我切磋多次,也该知道我搭建的逆生状态吧?” “知道。” 听着陆瑾的介绍,张之维灵光一闪,又联想到自己磨练金光的需求,脱口而出: “难不成姜门长是想一次次利用宝地破坏你们的逆生,淬炼你们肉身的同时,从而提升你们搭建逆生状态的牢固程度?” “对。” “金光和逆生有一定的相似之处,理论上,张兄想借宝地磨练金光,也是可以的;” “但需注意的是,师叔布置的炁雷,不容小觑,张兄你的金光一旦破了,记得要出来,否则留下伤势就不好了。” 说话间,陆瑾已越过曲折的石阶,带着张之维来到洞窟。 (本章完) 第118章 金光极限 第118章 金光极限 洞窟昏暗。 随着二人的到来,此前被姜漠留存在岩壁上的火炁,一簇一簇由外而内燃起,摇曳的辉光,照明路途。 “老陆,我也曾听闻过能助人修行的福地洞天存在,没想到姜门长,亲手给你们凿了一座。” “这得多麻烦啊?他老人家对你们也忒好了。” 张之维踏入洞窟的瞬间,就能感受到海量的雷炁被埋藏在深处,那种若有若无的威胁感,比他上一次所见的炁云蕴雷还要夸张。 陆瑾边走边回应:“张兄,你是不知道我们的修行艰苦,逆生入门不易,冲关更是凶险,动辄经脉折毁,留下残疾,为保性命只能把一身道行斩得干干净净。” “历代以来,不少前辈在二重停滞不前后,就下山云游去了,寻找突破契机,却再也没有回来;” 张之维若有所思,想起姜漠那副不老的容颜,不禁询问: “那姜门长,年岁究竟几何啊?” “我看他不开逆生的情况下,比咱俩都要年轻,一身气质,都快要化作陆地神仙了,生机澎湃得像江洋湖泊一样,根本看不到尽头。” 张之维纵观数千年来的古老历史,记载着能够返老还童的异人,寥寥无几,而如今三一门就有着这么一位。 若非亲眼所见,他绝然不信。 对此,陆瑾梳理着脑海中曾和师叔交谈的只言片语,找寻蛛丝马迹,缓缓回答: “年岁么应该在‘知天命’左右?” “我还未拜入门的时候,师叔已二重圆满下山,在外云游二十数载,加上早年呆在宗门的岁月,料想也不低了。” “这么多年出去的前辈,回来的只有他一个。” 从逆生功法修炼的进阶要求,和师叔苦游的经历来看,陆瑾很是理解姜漠的初衷。 “师叔是借用冰原的自然伟力,撕碎逆生重组而突破瓶颈,但那种条件太苛刻了,就连他老人家也九死一生,更何况我们这些后辈。” “或许是顾虑到这层原因,师叔并不愿意让我们走他走过的路,白白折损性命,所以打造了这座宝地。” 知晓来龙去脉的张之维,愈发钦佩,不由感叹: “老陆,姜门长这算是帮伱们把路铺好了,门内有这样的长辈,真是莫大的幸事;光凭如此功绩,他在后世中,怕是都能和你们的祖师平起平坐了.” “后世的虚名么?师叔可不理会这个,人死如灯灭,荣辱于他而言,毫无意义。” 陆瑾嘴上是这样说着,其实在他心底,师叔的功绩,早已超过祖师一截。 扶大厦之将倾,传授真法,造五府宝地,本来走向衰亡的宗门,硬生生在师叔的手中,重铸荣光,稳坐玄门第一的地位,睥睨天下。 何等的力挽狂澜; 何等的丰功伟绩; 何等的惊才绝艳; 每每想到,历经宗门变故,又血气方刚的陆瑾,根本就抑制不住心底的仰慕。 洞窟的尽头,在两人的谈话间,悄然走到。 “就是这儿了,张兄。” 陆瑾驻足在八卦炉洞的边缘地带,与张之维讲解着沧雷宝地的运转机制,尤其让他注意那些镌刻在炉壁上的符文。 张之维俯视着脚底的炉洞,那悬浮的几抹稀薄雷芒,倒映在他的瞳眸中。 虽不致命,但破天荒地让他感到一种难以描述的危险,像是已被点燃引线的炸药桶,随时都会触发恐怖的爆炸。 “老陆你进去过了?” 张之维轻轻吐纳,提前调整好身体的状态,让自身的状态无限趋近于某种‘正’的状态,体表尚未有金光衍生,只需一念即可进入。 “嗯,我逆生全力催动的情况下,极限能承受十八道炁雷的洗礼,很快真炁就耗尽了;” 陆瑾有些不放心的叮嘱:“张兄,你的修为尤在我之上,冲袭你的炁雷只多不少,你炁不够之前,务必记得出来,否则我也无法强行干扰你在炉洞的修行。” “好老陆,放心。” 张之维搂着陆瑾的肩膀,应答一句,随后周身金光微微泛起,步步走向炉洞的边缘。 越是修为强大、五感敏锐,就越能感触到这座炉洞的可怕。 饶是张之维也不敢大意,他平复着心间的情绪,将金光的强度提升到极致,庇护全身,双眸坚定而认真。 “咻——!” 他纵跃坠落炉洞,刹那间,三道雷芒横空劈来,打在护体金光上,发出清脆的锵锵声,像是兵器在剧烈碰撞。 “散。” 张之维抬手而去,金光聚拢,转瞬将三道雷芒覆灭。 然而,连一刻思索的时间都没有,置身炉洞中心的张之维,周身肌肤发麻,他清楚记得陆瑾所说的这初始三道炁雷,类似于开关,通过考验后,才会触发真正的炁雷。 在他警戒的眸光中,熔刻四周炉壁的符文,不断亮起,加持在上的束缚疯狂跌落,密集的雷霆像是洪水倾泻,淹没整座炉洞。 “轰隆隆!!!” 十六道银色雷龙咆哮,锁定场中的金光,一瞬如龙卷碾压而过,撞得张之维脚步踉跄,脸色凝重。 这正是他想要的磨练。 金光衍化巨手,试图镇压数道盆口粗的银色电流,却无法击溃,仅能将其死死压制在地上,陷入僵持。 数息不到,肆虐的十数道雷霆,轰穿那只金光大手。 见状不对,张之维收拢金光,尽数覆盖在躯体上。 与此同时,又有十道炁雷挣脱束缚,共计二十六道银龙在炉洞交错盘旋,封困四面八方,袭向中心的张之维。 “轰隆隆!!!” 往昔坚不可摧的金光,此刻像是脆弱的豆腐,被狂轰滥炸的力量,打得千疮百孔。 与陆瑾利用逆生构筑的护体罡气+修复之力的持续抵抗不同,张之维在面对炁雷侵扰时,仅把精力点缀在金光这一门护身手段上。 饶是如此,金光也在不断破碎,炉洞内的雷霆越发璀璨,数量逐渐上升。 二十七. 二十八. 二十九. 炉洞外的陆瑾,全神贯注地计数,作为亲身经历者,他无比清楚,每增多一道炁雷,就会陡增莫大难度,促使洞中的磨练者逼近极限。 整整二十九道炁雷的围攻,张之维修筑的金光,在破碎之后重组,连一息的时间都无法抵挡。 体内的真炁锐减近半,汗水沿着额头滑落,每时每刻都有金光被炁雷撕碎,张之维不得不全力以赴地修复每一处缺口。 三十一 三十三. 三十五. 终于,在突破三十五道炁雷的大关后,耀眼的雷暴在炉洞内部骤放,一度轰得张之维手脚发颤,真炁仍剩两成不到,凝聚的金光忽明忽暗。 三十六. 三十七. 张之维剧烈喘息,汗水渗透衣襟,面容微微发白,真炁即将消耗殆尽。 他的大脑高速运转,肉身在高压的负荷下,得到惊人的淬炼。 就连金光,也在一触即碎的绝境中,被他摸索到蜕变的灵感,正当张之维再想要抵抗片刻,更上一层楼时。 “轰隆隆!!!” 又有数道银色雷霆,从炉壁跃出,那远超极限的力量,眼看就要横空劈来。 张之维不得不做出抉择,猛地金光炽盛,震退密密麻麻的雷光围困,果断腾冲而上,退出八卦炉洞。 “呼呼.呼.” 劫后余生的张之维,累得大口喘息,胸膛起伏不断,伴随着金光的消散,他四肢瘫软在地。 “老.老陆得..得劲儿.” “张兄!!!没事吧?” 陆瑾急忙上前搀扶,面露忧色,张之维硬扛三十七道炁雷的表现,可谓是超乎他的预估。 “没就是累得够呛,痛快.” 张之维顿感酣畅淋漓,笑容灿烂,说话却是断断续续的。 陆瑾生怕他缓不过那口气,给内脏留下暗疾,连忙扶起身形,让他背靠岩壁,躺坐在地上。 “太乱来了,方才那种情况看得我提心吊胆,要是真出什么意外,可就头疼了。” 陆瑾眉宇轻蹙,心悸不已,炉洞内的雷暴完全不受控制,就算他开着逆生二重进去,也不见得能帮友人分担压力。 “嘿嘿..这不没事嘛?” 张之维洒脱一笑,气力枯竭的四肢正在不断恢复,苍白的脸颊缓缓浮现血色。 “哥们..什么骗过你铁定有分寸的” “咳咳!!” 话未说完,张之维又是一阵咳嗽,缓过那口气后,舒畅许多。 “真是好东西” “宝地.名副其实” 在视线的聚焦处,八卦炉洞的轰鸣声渐止,开始归于寂静,张之维无法忘怀这次的经历。 仅仅是铸造的宝地就有如此威能,那其踏足三重逆生的锻造者,修为又到了何种境地? 他无法预估,只是觉得那位姜姓前辈是一座巍峨的山岳,屹立在当今的异人界中,压得满堂江湖妖邪喘不过气。 陆瑾检查张之维的手脚、胸膛,肩膀,又把了把脉,发现没有明显的损伤,才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 “张兄,还有力气行走么?” “一点点” 张之维感觉双脚如灌铅般沉重,没个一时半会,甭想走动。 “那我扶你?” “嗬,求之不得,谢谢陆少爷了啊。” 就这样,修行结束的张之维,走路踉踉跄跄,被陆瑾搀扶走着出洞窟,沿着石阶,缓慢下山。 晚点会有图片更新,你们可以点击书籍简介里面查看,谢谢大家支持! (本章完) 第119章 雨露均沾 第119章 雨露均沾 夜晚。 后山水潭。 发丝霜白的姜漠,盘坐在一块巨大的青岩上,缕缕灰色的尘埃自他五指缝隙随风滑落。 “有意思.” “这一步该怎么走下去呢?” 五尊黄褐色的石人,身高一丈,体格彪悍如铁塔,正寂静地矗立在他身前十数米外。 闭关期间,姜漠数次挖取岩土、水源、树木、金属,以真法作为媒介,将这些自然之物,往着人类的方向衍化。 无一例外,除了没有生命意识,它们都具有对应的特性。 譬如石人血肉坚硬,力大无穷;树人根须诸多,生机强大;水人灵活多变,不惧兵刃蛮力; 而姜漠只需将寄宿灵台的意识进行逐一剥离分散,就能间接控制这些造物,如此一来,和所谓的机关师,大同小异。 “或许,可以把我的念头与部分格斗记忆,熔刻到这些石人的脑中,日后可陪一众弟子切磋,增长武艺。” 作为异人,强大不仅是体现在功法专精的程度上,还与体术、战斗意识、武器等等有关。 除去似冲、澄真、陆瑾,不需操心。 其他弟子的格斗水平,参差不齐,深居山上修行的他们,如温室里的朵。 空有一副不错的肉身,但缺少实战经验,在人吃人的江湖上想要闯荡游历,怕是寸步难行。 “与其在外人手中吃亏,丢了性命,还不如让我这个门长,好好磨练你们。” 五府宝地的铸造,适合二重弟子修炼,在此基础上,姜漠计划炼制一批岩土属性的‘异人’,镌刻他的部分记忆,用以训练一重弟子的格斗武技; 不患寡而患不均。 一门之长的姜漠,自然懂得这个道理,门派的发展需要强者,也需要奋发向上的弱者,光阴流转,春去秋来,前者未必不会被后者追上。 特别是诸葛煜这株苗子,身怀武侯奇门与逆生三重两种独步江湖的功法。 姜漠对武侯派的‘三昧真火’有所耳闻。 假以时日,诸葛煜若是突破三重逆生,同时修得‘先天一炁火’与‘三昧真火’,一焚肉身,一克神魂,成就在一众弟子中,有望争取魁首。 想到这里,姜漠轻舒一口炁,四肢百骸的血肉微微颤抖,一种基于本能的肌肉记忆,正被他缓缓的感知、复刻在大脑。 同时,基于姜漠对训练一众弟子时的注意事项,一种强烈的‘念’也在孕育。 区别于意识,‘念’不具备的思维,仅仅是一条无形的傀儡丝线,操控石人的同时,并限制它的力量,避免过度伤害门人。 月落日出,数个昼夜轮转。 紫气东来,与金辉同至,撒落林间。 姜漠的霜发被晨风拂起,他从青岩步步走下,脚踏虚空,来到五尊庞然大物身前。 五缕形似火焰的幽光,蕴含着姜漠的‘念’和肉身的格斗记忆,正微微跳动。 下一刻,它们飘扬而起,落入五尊石人的眉心,渗透黄褐色的肌肤,熔刻大脑深处。 “嗡!!!” 像是沉睡的机械,被插入了电源,石人深褐色的瞳孔,逐渐有了光芒,它们舒展着庞大的身躯,发出悠沉的呼吸,拥有非同凡响的气力。 “今后门中的弟子,就有劳诸位照顾了。” 姜漠对着一众石人抱拳执礼,声音真诚。 虽然它们没有生命,仅仅是注入‘念’与肌肉记忆的傀儡,但对宗门来说,这些封存在地底数百甚至上千年的岩土,将会是能够庇护一位又一位弟子茁壮成长的元老。 初升的朝阳,把姜漠与五尊石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面对请求,石人无动于衷,它们只是平静而空洞地望着姜漠,却恰恰是这种氛围,让这一瞬仿佛陷入了永恒,凝固的时间中形成某种宿命约定。 礼毕。 姜漠缓缓转身,沐浴阳光,沿着山地渐行远去。 “轰隆隆!!!” 在‘念’的无形控制中,身后传来沉闷的震动,一尊又一尊石人迈开步伐,跟随而去,动作笨重而极具力量感,踩踏得大地摇晃作响。 上午。 道宫中庭,诸葛煜站在一株古树下,认真炼炁,周身泛起淡白色的光辉。 进入一重逆生的他,心无旁骛地练着拳法,朝着身前的空气,一次次挥拳,掀起阵阵破空之音。 “喝!” “喝!” “喝!” 其他的师兄弟,要么去采药,劈柴、担水,要么就是在清心殿打坐静修,唯有他在此练拳,打出一道又一道的残影。 “轰隆隆!!!” 震动的巨响从身后传来,未待诸葛煜回头,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早啊,小诸葛,这么勤快。” “师师叔?!” 诸葛煜似触电转身,心情欣喜,正准备打招呼的笑容,却在见到那几尊庞然大物后,僵硬在了脸上。 “您,您出关了?!!这.这是什么?!” 望着那一丈高,肌肉巨大的黄褐色肌肤的‘异人’,诸葛煜愣住了,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哆嗦起来,他从未见过这类物种,像是人,又像是岩石,极强的压迫感迎面袭来。 “我炼制的傀儡。” 姜漠淡然轻笑,将五尊石人的来历、用途统统道来。 “什么?!我打它们?” 听到师叔安排这些石人的意图后,诸葛煜口瞪目呆。 光是一尊石人就比两个他还要高,那蒲扇大的手掌,和磨盘一样,看着就瘆人,一巴掌抽过来他哪能扛得住。 “对,你要点时间,和它们走上几招,好好磨练你的武技。” 姜漠打量着诸葛煜,观其肌骨炁息,沉吟道: “伱的逆生已过一重,沉淀许久,有龙虎之力,炁覆筋骨,只要是皮外伤,就不足为虑。” “距离二重不远了,小家伙。” 诸葛煜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沫,眼睛干巴巴地瞅着五尊石人,顿感汗流浃背。 “师叔,您看我真行?” “行啊,小诸葛。” 姜漠见他那副憨厚呆愣的表情,不禁放声而笑: “师叔还能害你不成?傀儡下手会有分寸的,取不了你性命。” “你多挨几次毒打,等皮肉筋骨结实了,再按我此前传你的运炁路线,炁走奇经八脉,流过三丹,护住五脏六腑,晋升二重,不过是水到渠成。” 饶是诸葛煜和其他师兄也切磋过,都没有这荒唐的无力感,眼前的石人如山岳俯视着他,那平静似水的气势,根本就找不出一丝破绽。 就在这时,门中其他弟子也听闻动静,纷纷赶来,五尊身姿挺拔的石人呈现眼前,令他们大脑如遭雷击。 “那是什么?!” “新的门神石像?” “师叔出关了!!” 从殿内走出的似冲,望着这批石人,甚是诧异:“师弟,你这是又捣鼓了什么?” “用后山岩土炼制的傀儡,专门辅助弟子修炼武技的,和练拳的木桩差不多,只不过它们会作出反击,仅对一重弟子和部分二重弟子有效。” 姜漠与众人分享石人的作用,目前唯有陆瑾、澄真、似冲三人,剔除在外,比起打磨武技,他们更适合去往五府宝地修行。 水云、长青等人,连连感慨这五尊造物的强大,那厚沉的臂膀,像是钢铸一般,无比坚硬。 “师兄,在后山再划块地,囤放这些石人,今后若有弟子想要修炼,自行前去便是了。” 对于姜漠的建议,似冲左手抚着胡须,稍作权衡: “无妨,划地事小,只是师弟你确定,它们不会有失控的危险?” “不会,您信我。” 姜漠的‘念’是操控石人的核心,在格斗的过程中,打伤弟子无可避免,但不会危及性命。 见他这般信誓旦旦,似冲也是放心下来了,允诺道: “行,师弟,回头我去安排它们的着落。” “小诸葛,你要练练么?我看你拳打得不错,或许可以和它们较量较量。” 姜漠征询弟子意见,之前他有留意到对方大晚上还在靶场刻苦练枪,无疑是有强烈的上进心。 这石人,用来磨练他的不足,最合适不过。 诸葛煜饶有兴致,早就做好了准备:“既然您和大伙儿都在,那我就试试?” 随后,似冲带着其他弟子,给他腾好场子。 四尊石人静站古树前,一尊与诸葛煜在宽阔的场地上对峙。 “准备好了么?那就动手罢,无需顾虑。”姜漠注意到诸葛煜开启逆生一重,鼓励他率先动手。 “好,师叔。” 众目睽睽下,诸葛煜摆出架势,调整炁息,克服心底若有若无的忌惮,疾驰向前,对石人发起进攻。 “咻——!” 数十米的距离,弹指即过,看着一动不动的石人,诸葛煜蓄力的右手,聚拢成拳,朝前打出。 “轰!” 石人抬起沉重的右手,随意格挡,凭借出色的防御和骇人的力道,震退诸葛煜好几步。 “动了!!动了!!那石人真玄啊!!” “诸葛师弟,第一回合就失利了么?” 众人哗然,澄真似乎看出端倪,凑近姜漠,小声求问: “师叔,我怎么看着石人的手势,有些您啊。” “我亲手造的,能不像么?” 姜漠凝望着那道矮小的身影,被石人步步逼退,不禁莞尔: “就希望这小家伙,能多扛一会儿,长点本事。” (本章完) 第120章 南疆来客 第120章 南疆来客 石人与诸葛煜之间的差距,就像是老鹰与鸡崽,交手不到十数回合,陆续有残影被击溃,在地上划出一道道白痕。 双臂酸麻阵痛,诸葛煜脊背发寒,细小的汗珠密布在脸上,心底久久无法平静; 他本以为一重的龙虎之力,多少能撼动石人些许,却没想到如螳臂当车,占不到任何的便宜。 “轰隆隆!!!” 就在他愣神的刹那功夫,石人大步横冲而来,五指覆落,速度极快,庞大的体型竟显得灵活。 “呃!!” 诸葛煜仓皇避闪,喘息不已,未待他作出反击,另一只大手顺势袭来,牢牢抓握他的身躯,抬举空中。 至此。 石人不再有动作,战斗结束。 诸葛煜的上半身,胸膛两侧完全陷入那宽厚、粗大的五指禁锢,他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想要挣开束缚,还是失败了。 “师师叔我怎么下去啊?” 诸葛煜上气不接下气,脸颊都有些发白了,朝姜漠投去求助的目光。 “下回可得好好修行,要是再被抓住了,晾你几个时辰。” 姜漠笑着挥手,一道真炁拂过,石人大手缓缓随之松开。 “欸啊!” 下一瞬,诸葛煜猛地惊呼,脚底传来踏空感,从数米高的半空跌落在地,勉强站稳。 缭绕在他周身的白炁,渐渐消退,手脚关节多处有红肿乌黑,是在碰撞时留下的外伤,还没来得及修复。 “怎么样,小家伙,还好吧?” 姜漠轻问,石人的动手分寸和他起初控制的一模一样。 那锁喉的招式,换作是他的话,衔接而来的就是把敌人整颗脑袋朝着地表砸去,不死也得残废。 换作是二重弟子的抗击打能力,勉强能接住,但对一重弟子来说,却是万万不可。 “没,师叔,就擦伤了点。” 诸葛煜用手挥拂沾染灰尘的白衫,他肌体气血活络,并未把那些小伤放在心上,挠头笑道: “我涂个跌打酒,明天就能好。” “嗯。” 接下来的时间,一重、二重弟子都被姜漠安排和不同的石人切磋,各有所得。 一晃数日过去。 似冲带着一众弟子砍竹、拔草、平地,终于在后山的西侧丛林搭建出一座简陋的演武场,安放五尊石人。 这天傍晚,姜漠倚靠在藏经阁四楼的南侧窗户,手持一卷古书,阅得晦涩、枯燥,直至将最后一页内容看完,才缓缓放下。 他侧首眺望窗外的日暮景色,天地辽阔,鸿雁高飞,消失在晚霞的尽头。 与姜漠同在这一楼层的,还有浑身绑着绷带的诸葛煜,此刻正耐心地盯着面前那张悬浮的白色炁图,关注山门周围情况。 自从演武场完工后,这小子天天跑去后山去训练。 哪怕屡战屡败,被石人揍得鼻青脸肿,也是乐在其中,尤其是武技方面的锤炼,得到明显的进步。 忽然,两道陌生的红色炁点,出现在炁图的边缘地带,沿着石阶登山,接近门户。 诸葛煜发现异状,第一时间汇报:“师叔,有两外人来了。” “我代您去看看?” “那就劳烦你跑一趟了,去吧,我在这儿望着你。” 姜漠端起一杯茶水,轻轻饮着,略感好奇,门外拜访的人,来自何方? 藏经阁的南侧窗户,视线开阔,恰好能观察到宗门的入口处。 得到吩咐的诸葛煜,马不停蹄地下楼,在拜访者还没登顶时,先一步矗立在赤色大门前,静候客人。 顷刻,一对身穿异服,佩戴银饰的男女,跨越重重河山,远道而来。 “玄门重地。” “来者止步。” 在见面的瞬间,诸葛煜认出他们的服饰,赫然是南疆那边的古族山民,变得极为警戒。 他清楚记得,前段时间妖人袭山,为首的混蛋被他用奇门困住,以离字炽焰焚烧,就曾露出一角类似的衣袍。 此外,他还从似冲、姜漠两位师叔的平常谈话中,隐约了解到三一门和南疆那边的某支蛊族部落有着莫大仇恨。 眼前的两人,该不会是来找麻烦的. 想到这里,诸葛煜尤为慎重,几乎要施展自家手段了,冷声质问: “尔等意欲何为?” 见他态度不善,那两名男女,连忙解释来意: “南疆千骨窟,顾璇川,顾清颖,特奉大长老之命,前来告慰左门长。” 话毕,一封陈旧的书信,由那容貌清秀、气质出尘的青年,双手呈现而来,他神态真挚而诚恳。 “这位道长,请过阅,里面留有左门长曾书写的信纸,嘱咐我们今后若遭遇劫难,可远赴中原,寻他与三一门求助。” “?” 诸葛煜半信半疑,没有接过书信,反而说道:“那伱们在此等候片刻,我去通知门长师叔。” “不必了,让他们进来罢。” 与此同时,在藏经阁的四楼,姜漠正俯望着这对南疆来客,倒无惧他们使诈,直接聚炁成音,隔空传至诸葛煜的耳畔。 “好,那就劳烦道长通告一声了。” 顾璇川作揖行礼,语气很是温和。 南疆地处偏远,消息闭塞,若非他们偶然一次外出前往附近的城镇采购物资,都不会知晓恩人与世长辞的噩耗。 在返回部族后,伤悲数天,即被大长老授命前往中原的三一门进行祭拜、帮扶,历时漫长,越过千山万水,才风尘仆仆地赶至三一门前。 诸葛煜清楚听到师叔的声音,紧皱的眉宇忽舒,紧绷的心弦微微松弛。 他扫视顾璇川兄妹,警告道:“谅你们也不敢在这闹事,跟我来吧。” 姜漠挥手,白色的炁图逐渐褪色,化作透明,隐匿了起来。 脚步声沿着楼梯,不断靠近。 片刻。 两名南疆来客,被诸葛煜带上藏经阁四楼,面见姜漠。 “师叔,人带我给您带来了。” “嗯,到一旁歇着吧。” 姜漠的眸光掠过那对年轻男女,他们身材修长,肌肤白皙,容貌甚是俊朗清艳,此刻明澈的眼眸眸正充斥着诧异之色。 顾璇川,顾清颖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白衣黑发青年,这真的是左门长的师弟?!居然比他们还年轻,而修为却是深不见底。 双方简单介绍后,姜漠呢喃着‘千骨窟’这一势力,他没去过南疆,这支蛊修部族,应是师兄荡魔时所识,结下善缘; “信呢?容我看看。” “给,姜门长。”顾璇川把信封呈递近前。 打开。 阅览。 熟悉的字迹,工整简洁,恍若故人在耳畔轻语。 姜漠认出这确实是师兄所写的字迹,视线从信纸上收回,缓缓折拢信纸,又问二人: “方便和我说说,你们千骨窟是怎么和师兄结识的么?” “当然,您既想听,那我知无不言。” 起初顾璇川出于礼貌,还想自称晚辈,可是姜漠年轻的样貌,让他硬生生是把那句敬称堵在了喉咙里。 “请坐。” “小诸葛,也过来罢。” 三人围坐在茶桌前的蒲团,姜漠取来三盏茶杯,替他们倒茶。 “谢谢师叔。”诸葛煜受宠若惊。 “谢过姜门长。” 顾璇川、顾清颖相继接过那温热的茶杯,心底不由地松了一口气。 这位新门长比他们想象中的要好说话太多了,没有一点架子和刁难。 随即,顾璇川也不拖沓,把千骨窟与左若童的往事,悉数道来。 原来,在邪修肆虐中原沿海区域那一年,南疆同样纷争不断,诸多部落,村庄的矛盾日益激烈,时不时就有衰弱的部落被另外的部落攻破,覆灭,吞并。 当时的千骨窟,岌岌可危,老一代的窟主在抵御侵袭的时候,不慎殒命,导致部族内群龙无首,惶惶不安。 恰逢此时,闯入十万大山的左若童,途径千骨窟的领地,被视作入侵者给困了起来。 对于那些陌生的蛊民,左若童虽有玄功护身,却没伤及无辜。 “直到后来,大长老与左门长密谈,知晓他来南疆的缘由,提供那些邪修可能的藏身之所,以此换得他庇护我们千骨窟熬过最艰难的那段岁月。” 姜漠有所疑惑,好奇问:“那溃逃的邪修势力,师兄有找到他们的大本营么?” “我当时还是稚童,记得不是很清楚” 顾璇川陷入回忆,梳理着久远的往事细节,不太确定地道: “不过应该是找到了,打得很厉害,就连左门长回来的时候,都受了伤。” “这样么” 姜漠想起赵无渊、袭山的妖人、以及全性刘婆子,这批人无疑是当年余留的祸患。 “对了,死棺铸阴身。” “这种秘术,你们南疆,如今有多少部落掌握?” “!!!” 顾璇川、顾清颖闻言色变,惊诧失声:“姜门长,您居然知道这个?” “对。” 姜漠猜测是那出身南疆的刘婆子,为无根生、李慕玄布置的后手,特意追问关于这种秘法的线索。 “实不相瞒,姜门长,这项秘法,只要有完整的配方,即可炼制而成” 顾璇川沉吟片刻,没有隐瞒: “您非南疆人,不知我们那里的局势。” “部族数量大小近百,错综复杂,莫说其他部落,稍有底蕴的,类似千骨窟,亦会‘死棺铸阴身’这种源远流长的续命手段。” “十万大山,我保守估计,目前掌握完整配方、且拥有能力将之实现的势力部族,至少十数以上。” “您是想要找寻什么人吗?怕是不易啊.” (本章完) 第121章 一蛊一符纸 第121章 一蛊一符纸 “的确要寻找几名妖人的下落。” 顾璇川所说的情况,饶是姜漠也始料未及,他起初设想这种保命手段较为稀罕,没想到在南疆会流传如此之广。 十指之数的势力,分布零散,又正值战乱时期,他需镇守宗门的同时,还要联合其他的正道异人,共赴国难,根本腾不出时间,去一家一家找那些南疆部族的麻烦。 此外,万象堂那边承诺两年之后,必有答案. 就在姜漠沉思对策的时候,顾璇川似看出他的想法,毛遂自荐道: “姜门长,南疆太过遥远,您不便远行,无妨,我们千骨窟愿为代劳。” “您要找的人,是何样貌?待我兄妹二人返回南疆,定替您打探打探,等有了下落,第一时间告知您。” 一旁的顾清颖,也开口补充: “对哦,姜门长,我们千骨窟的消息,还算灵通;” “如果您要找的人,是最近逃往十万大山的,只要大长老出面说一句,不少势力都愿意承我们这个人情,指不定很快就给您找到。” “想法不错,正合我意” 姜漠望着师兄曾经书写的那封信纸,浮现同样的念头,命诸葛煜取来纸笔墨水。 “但我与两位素昧平生,岂可白白麻烦你们.” “姜门长,言重了,我们被左门长挽救于危难之际,如此大恩,千骨窟愿与三一门历代交好。” “况且,大长老本来就有命令,让我与清颖,协助三一门渡过难关。” 然而,对于他们的肺腑之言,姜漠笑了笑,并没给予正面的回应。 待诸葛煜将文房四宝送到后,他持握狼毫,染墨落字,笔走龙蛇,顷刻即完成书信一封,交予顾璇川。 “师兄是师兄,我是我,劳烦你们找寻妖人的下落,算是我欠你们一个人情。” “今后千骨窟再遇倾覆之危,可相告于我,能力范围之内,定会帮扶。” 顾璇川双手接过信纸,这无疑是象征两方交好的信物,念及至此,他不禁郑重道谢: “既如此,那璇川就却之不恭了,谢过姜门长。” “您要找寻的妖人,是何样貌?只需与清颖叙述一二,她自会凭借您所述的特征进行作画,不断修改,直到符合您的意愿为止。” 话音未落,姜漠就微微摇首,答复:“没那个必要,我亲自来就好。” 随即,在几人异样的目光中,姜漠运炁,将脑海中无根生、李慕玄的样貌,复刻在掌心之上,静置悬浮,栩栩如生。 “师叔,您这好手段!!” 诸葛煜瞅见两张熟悉的脸庞后,不由为之绝叹,捏得实在是太像了,简直与他此前所见的,完全一致。 “区区把戏而已。” 姜漠翻手覆落,把两张炁塑的人脸,烙印在了茶桌上的雪白宣纸,如古代所画的通缉令那般。 只可惜,他并不知晓那刘婆子是何容貌,不然搜寻的范围,还可以大幅缩小。 “此画,伱们带走。暗中打探即可,切勿行事高调,我怕惊走他们。” 姜漠缓缓收拢、卷起那张宣纸,嘱咐顾璇川额外小心: “更为重要的是,这两人和另外一名我要找的老毒妇,也就是死棺的铸造者,背后的势力不容小觑,你们千骨窟要是正面和他们起冲突并不值当。” “只需告知我一声即可。” 闻言,顾清颖为了更方便联系姜漠,遂提议道:“那姜门长不介意的话,我把‘顺风蛊’给您?” “顺风蛊?何物也。” 姜漠讶然,他对南疆的蛊修以及蛊虫所知甚少,还是头次听闻这种蛊虫,隐约猜测是联络所用的蛊虫。 “您稍等,我找找。” 这位南疆少女,垂首低眉在随身携带的紫色布袋伸手翻找,口中不忘嘟囔: “当年左门长走得太匆忙了啦,只留下书信,要不然我肯定让他带上孃孃养的‘顺风蛊’” “师兄么他这个人,确实不太擅长道别。”姜漠唇角扬起一抹缅怀的淡笑。 “喏!!找到了,姜门长。” 突然,顾清颖抬头,修长纤细的手指上,掐着一只肥嘟嘟的‘蚕’,通体雪白,仅有一指大小,正缠着少女的手指缓缓蠕动。 “顺风蛊,我们千骨窟特产的蛊虫!” 说到这里,顾清颖的言语里带着些许自豪:“我孃孃养的,一公一母,可在万里之外,传递心声。” “这不是蚕么?!” 诸葛煜受好奇驱使,凑近打量,发现这和他平时所见的丝织户养殖的蚕虫,没什么区别。 “不对。” 顾清颖拎着白蚕摇晃,纠正道:“这是蛊,顺风蛊,和你们中原饲养吐丝的蚕不一样。” “我孃孃可是给它喂了好多的药材,悉心培养好几年,才让它通人性的。” “姜门长,来,给您。” 顾清颖把顺风蛊塞到姜漠的手中。 “这蛊寿龄多少,我该怎么喂养它?” 姜漠感受着右手掌心那头白蚕,触感冰凉柔软,其体内流淌着一股特殊的炁,灵性颇高,与他平常所见的虫豸走兽截然不同。 “十年,顺风蛊在幼虫时期被投喂的药材养分,足以供它一直成长,您喂些清水就行。” 顾清颖把一些注意事项,尽数告知姜漠,譬如不可让蛊虫近火,不可喂养生肉,不可淋雨等等。 “顺风蛊是很脆弱的,它的作用决定了,它无法同时拥有强劲的体魄和特殊的毒液;” “另外,它的灵智和幼童差不多,姜门长,就麻烦您好好照顾它啦。” 姜漠虚心接受提醒,颔首回应:“好。” 接着,他婉拒了两兄妹打算留下帮忙的好意,解释道: “中原来这边的恩怨,就无需二位插手了,我已妥善处理。” “另外,我也有东西要给你们,只不过得稍等数个时辰。两位,若是想先去祭拜师兄的话,就让我的诸葛师侄带你们去。” 姜漠把顺风蛊暂且交给顾清颖照看。 “那我兄妹就先去祭拜左门长,再驻足贵地等候,多有叨扰了,见谅。” “去罢。” 夜幕降临。 后山,诸葛煜、陆瑾、澄真三人手持火把,带着顾璇川兄妹,走在幽深清凉的林间小道,直赴墓地。 “到了,二位,师父就长眠在那里。” 忽然,澄真止步,正前方赫然是一座新修建的坟墓,恩师‘左若童’的名字,以赤漆烙印墓碑之上。 “谢过诸位道长。” 顾璇川神色肃穆,与妹妹朝前走去,在墓前磕首跪拜,沉默哀思。 良久。 顾清颖从布袋里面取出一支骨笛,抵在唇间,轻轻吹奏,一曲古老的歌谣,回荡在寂静的山林。 这是千骨窟一脉悼念先人的方式,蕴含历代先民所相信的祝福,能令死者的灵魂,长眠在山川湖泊胡中,不受尘世的侵扰。 晶莹的泪水,沿着少女的脸颊划落,幼年的记忆浮现眼前,那发丝霜白的男子,牵着她的手,去往山涧捕鱼的场景,恍若昨日。 顾清颖强忍着心底的伤悲,笛声哀恸,而顾璇川则是长跪不起,双手合十,口中念着晦涩、古老的音节,同样是祭祀所用的咒语。 澄真、陆瑾、诸葛煜睹墓思人,皆有默叹。 祭拜的仪式将近半个时辰。 最后,神色低落的顾璇川,掏出一把黑色香柱,打开火折子,缓缓点燃,以替长老们,一众长辈,祭奠左门长。 水潭。 夜深人静,姜漠盘坐岸边,运起玄功,发丝炽银,随风扬起。 海量的先天一炁,自他体内,有序不紊地溢出,缓缓构建成一道模糊的人影,对坐在他的身前。 碍于南疆的局势复杂,姜漠打算将‘人间咫尺’的逆转效果,以简易符纸的形式呈现,以便在千骨窟发现妖人踪迹时,即刻传送过去。 “呼” 阖眸的姜漠能清晰地听见心跳,他全神贯注地凝聚莹白身影,直到越来越与他相似,近乎化作实体。 数个时辰悄然而逝,由先天一炁构筑的躯体,逐渐缩小,内敛炁息。 当姜漠再次睁眸的时,身前已然漂浮着一张炽银符纸,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所有的炁皆被完全镇封其内,无法外泄。 “南疆啊南疆” “总有一天,我得去那儿走走.” 清冷的声音令潭水拂起微微涟漪,那道盘坐的身影,起身离开。 丑时。 返回宗门的姜漠,见藏经阁四楼,灯火未熄,遂直上而去。 澄真、诸葛煜,正陪伴着两位南疆客人等候。 “师叔。” “姜门长。” 顾璇川面容疲惫,声音有些沙哑,自从启程后他就一路奔波,很少停歇。 在其身旁的顾清颖,早已熟睡。 “顾小友,抱歉,让你们久等了。” 姜漠迈步而来,将炼制的符纸交给他,道: “无论今后你们是找到了那两名妖人的下落,亦或者你们千骨窟身处险境,你只需撕裂这张符纸,我就能转瞬即至。” “这?!” 顾璇川的困意一瞬消退,变得精神抖擞,他确认自己没听错,但还是感到极其意外,重复问道: “姜门长,您这符纸,真有如此奇效,能跨越重重山河?” (本章完) 第122章 全性余孽 第122章 全性余孽 在青年那诧异至极的眼神下,姜漠明确告知:“对,务必藏好它,关键时刻就能用上。” “璇川明白,谢过您的馈赠。” 符纸平平无奇,却给顾璇川一种莫名玄妙气机,令他感到安稳。 流传在南疆的传送手段,譬如法阵,遁术,密蛊等,无不是珍贵之物,但以符纸就能做到类似效果的,他还是首次遇见。 “夜色深了,澄真,诸葛,速去安排两间寝房,让千骨窟的客人歇息歇息。” 姜漠亦感疲惫,制符不易,消耗了他不计其数的先天一炁,纵然能够汲取游离天地的自然之炁补给,但依旧需要时间恢复。 澄真微微点头示意,轻推少女肩膀,让她醒来,又转头望向顾璇川,道: “两位,今日事毕,请随我来,去往寝房休息。” “那就有劳了。” 顾璇川拉起半睡半醒的妹妹,后者揉着眼睛,走路摇摇晃晃的,临走前,不忘把顺风蛊塞给姜漠。 “姜姜门长,小..白就先放您那儿了” “好。” 白色蚕虫脱离主人的柔荑细手,一点儿也见外,蜷卧在姜漠掌心,缓缓入睡。 “跶!跶!跶!!” 四人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消失在藏经阁内。 姜漠轻握顺风蛊,翻跃窗户,残影消失在清凉的夜色中,回到寝房静修。 当夜。 顾璇川从澄真口中得知近来三一门所有变故,尤其是那找寻的妖人,还是一切的罪祸根源,怒意自心底升起,一发不可收拾。 寅时将近,他催动随身携带的‘顺风蛊’,与千骨窟内的几位长老取得联系。 与顾清颖的白蚕不同,他的顺风蛊,体若血玉,双指大小,灵智极高,那双幽黑的眸子透露着浓郁的邪性。 “滴答.” 顾璇川咬破食指,一簇精血划落,喂养顺风蛊。 “呲!呲!!!” 蛊虫低鸣,三道血炁自肥硕的口中溢出,悬浮在空中,逐渐震动,传来苍老的声音。 “川儿,事情办得如何了?” 右侧的那道血芒微微颤动,赫然是代表它之后的某位长老询问。 “回禀祖父,我与清颖已祭拜过左门长。” “中原近来形势激烈,魔头所在的全性和三一门爆发了一场争斗,目前已落幕。” “祖父,两位长老,且容我慢慢道来。” 顾璇川将一路打探到的零碎消息,以及到达三一门后所知晓的详情,在进行初步的梳理后,尽数阐述于三位长辈。 顷刻,幽幽的叹息声回荡房内,由顺风蛊所搭建的沟通桥梁,中间那一抹血炁感慨道: “全性么?那是中原人的魔窟,历来祸害多地,势力庞大,没想到左门长的师弟,竟能以力摧之,幸哉。” “至于魔头借死棺躲避因果,他的下落我们会去查。” 顾璇川单膝跪地,向三位长老请示: “那我该返回南疆,还是留在三一门以观静变?” “既已事了,又有人主持大局,璇川,你且在三一门做客数日,再返程。” “好。” 顾璇川听从三位长老的吩咐。 这时,他的顺风蛊似承受不住,正在痛苦颤栗,声音变得尖锐刺耳。 中原、南疆两地相距遥远,想要维持联络并不容易。 眼看蛊虫快要抵达极限了,顾璇川扬手一挥,念起古咒,空中的血炁接连消散。 南疆,深林静僻处。 苍青的古树,密密麻麻地笼罩周边地带,一座隐世部落在此栖息。 木屋鳞次栉比,大小近百户,熙熙攘攘的蛊民,在这里起早贪黑的耕作。 伴随稚童、少年的追逐打闹,交错纵横的村落小道,顿时鸡飞狗跳。 某片溪流浸润的稻田岸边,坐着一道落寞的身影。 那人仿佛神弃鬼厌的存在,粘稠的颓废气息若即若离,他驼着背,低垂着脑袋,凝望清澈的河水。 自从潜逃到这里,将近一月,李慕玄的心情愈发压抑,在部落的长老救助下,掌门依旧没有苏醒的迹象。 用这巫蛊一脉的话说,好像是寄宿灵台的魂魄受到了严重的损伤,和活死人差不多了,能不能醒来全看天意。 此外,李慕玄每晚都有噩梦缠身,会亲眼目睹段上人被扯掉脑袋的那一幕,就连那些与他有血缘关系的亲人都不能幸免,个个被削去脑袋,怨恨地咒骂他。 最让他难受的,还是某位少女一直向他打探掌门重伤的原因,后来从刘婆那儿得知是掌门的女儿——冯莹。 李慕玄数次话到嘴边,依旧觉得残忍,没敢告诉冯莹,心底害怕到发颤。 他宁愿一死,也没有勇气把近来的遭遇,全部告诉少女 就在李慕玄惆怅,快要喘不过气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李大哥,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是冯莹的声音!!! 一瞬间,李慕玄的心跳差点被吓得骤停,他脸色微变,僵硬地回头。 出现在视野中的少女,眸似幽泉,身穿异服、佩戴银饰,梳着两条辫子,神容憔悴而伤悲。 “又偷偷掉眼泪啦?” 冯莹注意到李慕玄眼角的泪痕,有些担心地问道: “看你精神状态不好,要不我们去阿枯伯伯那里配些药?” “没不用” 李慕玄声音沙哑,出于愧疚,他几乎不敢直视少女的眼睛。 有太多个昼夜,冯莹守在掌门的石榻旁,无声啜泣,而他只能站在后面,悔不当初,每一秒都是如此的煎熬、漫长。 “阿莹,我有些累,先回去了。” 李慕玄猜到少女来找他的缘由,不想更不敢告知真相,只能敷衍一句,准备离开。 当他越过冯莹身边时,却被告知:“伱找刘婆问的事,我有听到。” “她不肯告诉你的秘辛,我知道,我也能告诉你.” 尽管后面的话语,冯莹没说完整,但李慕玄还是迟疑了一会儿,拒绝道: “没什么,好奇而已,不问了。” “外面的事,刘婆警告过我,让我不能和你说,如果你想知道,去问她老人家。” 话毕。 李慕玄加快脚步远去,他清楚知道一个事实,那就是自己没有任何的定力,独自面对冯莹的询问,时刻都在动摇的边缘。 少女驻足原地,心情复杂,又一次以失败告终。 “唉” 她柳眉轻蹙,深感无力,在大山里面,不管是刘婆,李大哥,亦或者其他的长辈,都不肯和她说任何的外界消息。 恍惚间,冯莹感觉自己和那些被关押在木笼里的家畜无异。 南方,一座沿海城市。 在无根生、诸多全性高手,前后陨落在三一门的手中,躲过清算的金凤、夏柳青,此刻走向前方奢华的洋宅。 “停下,这里是苏老板的.” 一名门卫试图阻拦,话还没说完,就被金凤怼了回去。 “去告诉你们老板,他的掌门死了,他要不想报仇,我们现在就走。” 门卫愠怒,不耐烦地挥手:“去去去,哪里臭要饭的,滚开,别脏了我们的地。” 见他连通报一声都不愿意,金凤望了夏柳青一眼,示意动手。 两名普通人的门卫,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一道残影袭来,手刀砸落后脖,接连瘫软昏迷了过去。 解决掉阻碍后,夏柳青骂骂咧咧:“苏豁这老混球,长本事了,现在面子这么大,还挺会享受。” “吱呀——!”一声,厚重的玄色大门,被他推开。 别墅内富丽堂皇,各种金丝楠木的家具一应俱全,大量珍贵的古董被悬挂在墙壁的展览柜。 十余位佣人站在厅堂的各处角落,有些诧异地望着走进来的一男一女。 不远处正热闹着,一名地中海、大腹便便的男子,招待几位商界的朋友,一边搓着麻将,一边谈生意。 那些涂抹胭脂水粉的旗袍交际,小心翼翼地伺候着这些富家翁。 “老板,有您的老熟人找您。” 矗立在苏豁身旁的管家,隐约记得金凤、夏柳青的样貌,在看到他们之后,旋即汇报。 “熟人?” 苏豁有些困惑,猜到管家顾忌在场的宾客,不敢明说,便下意识地抬头。 下一瞬,他瞳孔微缩,瞅见了迎面走来的金凤、夏柳青。 未待他们发话,苏豁一脸赔笑起身,朝几位朋友解释道:“诸位,你们先玩,我的家眷来了,失陪失陪。” 说罢,他拍了拍服侍自己的那名舞女。 “陪张老板几位先玩着,输赢多少,都记我账上。” 紧接着,苏豁很有默契地朝金凤、夏柳青招手,便往二楼的书房走去。 “来啦?老朋友欸,好久不见,怪念叨你们的。” 合上房门后,苏豁挺着圆滚滚的啤酒肚,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和金凤、夏柳青寒暄。 “坐,坐!” “咕噜咕噜。” 他主动开了一瓶昂贵的洋酒,招待老朋友。 “苏豁,掌门被三一门的人弄死了,这仇,你报还是不报?” 金凤开门见山,直接向苏豁索要答案。 这位秃头的中年男人,笑容霎时凝固在了脸上,拍着大腿,苦恼道: “报仇?我这怎么报!?” “当年烂屁股的事儿,够我喝一壶的,况且我这三脚猫功夫,和喽啰差不多,能在这一亩三分地站稳脚跟,安享晚年就不错咯。” (本章完) 第123章 贼胆滔天 第123章 贼胆滔天 “你还知道烂屁股?” “先是谋害竞争对手,把他卖去前线的货物吞并,又坐地起价。” 夏柳青脸色渐沉,不悦道:“发国难财可是要断子绝孙的,你被仇家追杀的时候,还是我和掌门救了你。” “哎,无奸不商,莫提这些旧事,我也是身不由己啊,夏老弟。” “行情伱也不是不知道,我但凡说个不字,指不定第二天就横尸街头了。” 苏豁在这件事上确实心虚,不想深究,赶紧扯回正题,无奈自嘲: “我就这贱命一条,死不足惜,但现在的三一门谁惹得起?” “门里的好手都被杀绝了,死的死,逃的逃;” “就算我想帮你们,也无从下手啊,总不能让我一把岁数了,还和那些血气方刚的小年轻争个死活吧?” 年逾五十的苏豁,满脸横肉,留着浓密的胡须,只是严重秃顶,鼻梁油腻,一口烟熏的大黄牙,眼袋黑沉,一副纵欲过度的模样。 莫说是对付异人,常年的天酒地,夜夜笙歌,他的身子早就被掏空了,哪怕想要对付普通的壮年男性,也有心而无力。 书房的氛围渐渐变得压抑起来,金凤目光冰冷,静静地看着苏豁。 “少在这里装糊涂,别说现在,就连以前的你,也是全性的边角料而已,就没指望过你能有多少魄力去找三一门的麻烦。” “那你说说你的意思,金凤老妹儿,难得见面一次,非得闹得这么僵么?” 苏豁似猪蹄的右手,五指覆落,抓握一杯刚盛满的洋酒,递给金凤,又端了一杯给夏柳青。 他嘴角扬起一抹憨厚的笑容: “掌门的仇,既然你想扛,就扛呗,要人没有,要枪我可以给你整。” “反正,这趟浑水我不去,你们爱折腾就折腾。” 见他划了条线,夏柳青听出潜在之意,金凤稍作权衡,冷声道: “枪不用,要钱,要很多很多的钱.我知道你苏豁家财万贯,不过分吧?” “俗气的玩意儿,给,都给,那些身外之物,远比不上我与两位、掌门的过命交情。” 苏豁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他膝下无子,百年之后,钱财不过粪土,留着无用。 哪怕每天挥霍无度,依旧是越越多,麾下的商行牟取暴利,跟玩一样。 “两位是准备钱雇佣刺客么?” 对于苏豁的追问,金凤点头承认,她也明白仅凭自己和夏柳青的力量,远远不足对付三一门。 “找唐门?” 苏豁旁敲侧击询问:“论杀人的买卖,他们确实厉害.那一手丹噬绝技,兴许能成也说不定。” “唐门只是其一,还有别的刺客势力,在这乱世,只要给得起钱,没什么是买不到的。” 金凤没有否认,这就是她先前的打算。 “夏老弟,也跟着去么?” 苏豁躺在沙发上,右手摸向桌面的烟盒,打开抽出一条雪茄。 “啪啦!” 他滑动打火机,缓缓点燃,叼在嘴角,深吸一口,露出酣畅淋漓的表情。 “我们去不了,唐门历代有不少人死在全性手上,现在接的单子也多,我和金凤没法露面。” 闻言,苏豁略感不安,眉头轻皱,试探问道: “那你们想让我去?我也是全性啊,身份敏感,有点什么意外,被发现的话,命就得留在那里了。” “你也配全性?加入半个月不到就嚷嚷退出的家伙,谁能注意到你?” 金凤拍定主意,表现得有些强势,不给谈条件的余地: “苏胖子,你活这么多年难道还没赚够么?” “你有没有良心,你自己知道,就掌门这桩事,我和夏柳青已经决定好了,一定得让三一门付出代价。” “你要么不帮,一分钱都不出,我们拿你也没有任何办法,现在就走;” “你要么就帮到底,出钱出力,去和那些刺客势力的头头谈,我们会护你周全。” 苏豁脸色阴晴不定,他既想帮忙,又顾虑种种。 毕竟三一门前段时间表现出来的雷霆手段,实在过于骇人听闻,大部分的据点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就被剿灭了。 饶是苏豁这种在世俗有权有势的老江湖,也倍感头疼。 “让我考虑考虑?” 苏豁没办法立刻作出决定,他需时间缓和一下,避免抉择失误。 “多久?” 金凤没有强求,只要苏豁有这方面参加的意愿,她就等得起。 “一天。” 苏豁揉了揉太阳穴,吐出一口烟圈,感慨道: “你们就暂且住下吧,外面风风雨雨的,去哪都不合适,至少这里还衣食无忧,安逸享乐,我会尽快给你们答案。” “可以.” 金凤忽地喉咙有些不适,匆匆起身离开书房,找寻二楼的卫生间。 待她走后,苏豁抖着二郎腿,戏谑地问: “夏老弟啊,真不明白你喜欢这种自私自利的村姑做什么?” “你苦苦讨好她,她喜欢的却是掌门,如今就连复仇都喊上你一块,可悲噢。” 夏柳青微微握拳,辩解道:“不金凤,她对掌门不是男女之间的喜欢,纯粹是门人对门长的仰慕而已。” “有区别吗?嗯?” 苏豁凑近,那肥硕、油腻的大手,搭着夏柳青的肩膀,有意无意地道: “掌门对我有恩不假,但傻老弟你对我也有恩啊.” “你难不成想一辈子就栓在她石榴裙下了?” “怕不是这会儿都是个雏儿吧?你干脆去龙虎山出家得了,修个什么金光咒,阳五雷清心寡欲,一辈子断了妄想。” 夏柳青摇头,哪怕被挖苦了,他也没急眼,只是语重心长道: “我喜欢金凤,是我的事儿;和她喜欢谁,喜不喜欢我,是两码事。” 听着这番惊人言论,苏豁差点没眼前一黑,抚着额头,恨铁不成钢地提议: “我看你是未经人事,憨厚的很,这样.楼下的舞女,论容貌、身材,比你的小村姑不知好看多少。” “老弟,你挑几个,我让她们陪你共赴巫山雨云,尝尝鱼水之欢,免得被三一门清算的时候,你还是雏儿,那多憋屈啊。” “去去去!!老混球,别忽悠我。” 夏柳青一脸嫌弃,鄙夷道:“那些舞女脏得很,我不感兴趣,劝你悠着点,别哪天得了柳,把自己玩死了。” “嘿!给你脸了,还说教上了。” 苏豁气得脱口笑骂:“夏柳青,你个童子蛋,爱要不要。” 下午。 作为洋宅主人的他,与那些合作的富商示歉,相约改天再聊,吩咐下人备好酒菜犒劳金凤、夏柳青。 漫漫长夜,说快也快,说慢也慢。 苏豁一夜没睡,就躲在书房里抽烟,来回踱步,权衡利弊,愁得连连叹气。 就算没有夏柳青、金凤的到来,他也动过报复的念头,只是被惜命的本能死死掐灭。 然而,如今他进步两难,帮了可能会搭进去,不帮耿耿于怀、心情烦躁. 直到天亮,苏豁终归是决定掺和这件烂事,但忍不住咒骂,发泄心中不快: “妈的,晦气玩意儿,死了也不消停,算老子欠你的,连本带息还上了。” “老柳?”他朝屋外喊了一声。 “在的,老板,您吩咐。”管家推门而入。 苏豁把雪茄狠狠抵在烟灰缸内磨灭,眼神阴鸷道: “召点人手,去银行,取三成.算了,提一半黄金出来。” “顺便帮我去隔壁,催醒那两家伙。” “明白。” 管家拱手说道,随即去安排。 不一会儿,夏柳青、金凤齐聚书房,当着他们的面儿,苏豁表态: “这事儿我接了,夏老弟,你可得护我周全。” “成,够义气,只要我还活着,绝不会让外人伤你半根寒毛。”夏柳青拍着胸脯保证。 得到苏豁的加入,势力单薄的二人瞬间有了底气,金凤神色郑重地向他道谢。 两个时辰后,别墅的大门再次打开,一箱又一箱沉甸甸的黄金被镖局的人扛了进来。 负责搬运黄金的镖手,个个体格强壮,佩戴着枪支 久等的夏柳青,眼眸微眯,仔细一数,发现竟有二十箱,为之失声震撼: “老混球,你这是把家底都掏出来了?这些年混得风生水起么” “哼!童蛋儿,未免小看你苏爷爷了吧?” 苏豁朗声长笑,得意道:“这里只是一部分而已,使劲,完再取,有钱能使鬼推磨,我就不信区区一座穷酸的三一门,有能耐和我耗!” “这么多足够聘请一批疯子了。” 金凤的视线掠过一箱又一箱的黄金,心底开始盘算,何时启程商谈。 “想好找谁了?” 苏豁挥了挥手,示意管家、镖手退下。 “单单是唐门还不够,我几个月前可是听说,他们貌似和东洋的比壑忍斗了一场,正元气大伤着。” “自然。” 金凤退推了推眼镜,有恃无恐地道:“罪业砂、影竹会、万念手,这些精通暗杀的门派,都在选择的范围之内。” “只要你去谈,并且给一个合适的价格,这些嗜血的疯狗,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 (本章完) 第124章 狡兔三窟 第124章 狡兔三窟 “问题在于,现今三一门势大,这几家怕是不太乐意啊。” 苏豁瞅见金凤盲目乐观的态度,另有顾虑。 他在商界摸爬滚打多年,过的都是刀尖舔血的日子,很是清楚干杀人买卖这一行当的老家伙,有多狡猾。 “培养一名刺客没个二三十年,费大量的心血,是找不到什么好货色的;” “如果实力悬殊的话,他们这不白白送死。” 金凤保持冷静头脑,顺着苏豁的话,不缓不急地问:“那你的意思是?” “做计划就要做全,不打没准备的仗儿。” 苏豁挪动着啤酒肚,唤下人取来地图、纸笔,便开始在沿海区域的某些城市勾勒红线。 他嘴角咬着雪茄,眸光阴森,每画出一道线儿,脸上的狞笑就越发得意。 “罪业砂、影竹会、万念手、唐门,单论暗杀手段,差不多都在一条水平线上,这些扔扔骨头就能使唤的臭狗,也会惜命,所以不必抱有太多的希望。” “可是,除了他们,我们还能去哪找帮手?” 金凤望着地图上的详细坐标,微微靠近,俯身右手抵在‘罪业砂’的据点,道: “这里.我有认识的人,他们确实是一群以杀戮为业的疯子,只要价格足够,什么目标都接。” “好,那这边就稳了。” 苏豁划去‘罪业砂’的红圈,又接着说:“普天之下,干着杀手买卖的人,可不只有我们国内的。” “我也认识一些海外的刺客,他们在很早之前,就定居在我们这里了,我和他们之间有过交易,安排人手不是问题。” 说到这里时,苏豁忍不住吹嘘:“论效率和实力,他们和国内的没差。” “老苏,你这人都哪的?” 夏柳青疑惑,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始终无法信服海外刺客的实力。 “东洋、英美、北欧、都沾一些吧,我也不清楚他们的来路。” 苏豁咧嘴笑道,在退出全性之后,他意外结识这支杀手组织,数次雇佣暗杀商界上的对手,无往不利。 “东洋人,你也和他们打交道?!” 夏柳青眉头微皱,很是不齿:“难怪外面有人说伱大汉奸,现在看来并非空穴来风。” “让他们议论去吧,荣辱于我何加焉?这些杀手,都是工具而已,用着称手就行。” 时间紧迫,苏豁开始安排行程: “金凤老妹儿,我派手下的镖局跟你过去,五箱黄金,‘罪业砂’那边的交易,你来谈,有把握不?” “好,我有绝对的把握。” 金凤冷声答道,只要能为掌门报仇,她不介意涉险会会那些疯子。 夏柳青放不下心,那可是杀人不眨眼的魔窟,急忙表示: “金凤,我和你一起去。” 话音刚落,苏豁就挑眉讥讽道:“你这童蛋儿跟她跑了,你让我一个人去唐门?” “老夏相信我。” 金凤一再强调,甚至带有恳求的语气: “我们分开行动,罪业砂里面有我的旧识,就算他们撕破脸皮把黄金吞了,也不会把我怎么样。” “比起我,老混球更需要你的保护,唐门、影竹会、万念手就交给你们了。” “可是.”夏柳青头脑混乱,一时语塞。 “没有可是,你要再和这娘们啰嗦不清,我就不干了。” 苏豁对拜访唐门有着莫名的忌惮,没夏柳青的保护,要他一个人过去,风险实在过大。 “就这样安排,老夏” 金凤侧首打量着近前的光头黑瞳男子,不知怎么的,语气舒缓,轻言笑道: “现在是关键时候,别让我失望。” 仅是两句话,粉碎夏柳青想倾吐的关怀,他僵硬地点头:“好,金凤,那你要小心.” “啧啧啧。” 苏豁注意到这一幕,真想知道金凤给这小老弟灌了什么迷魂汤,竟能把他收拾得服服帖帖的,尤其是那没出息的模样,惹得他唾骂一句:“冤种。” 随后,三人商议细节。 半个时辰后,一辆辆洋车从别墅内驶出,十二名镖手护卫金凤前往罪业砂的据点,进行磋商。 “老混球,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迫不及待的夏柳青,开口催促。 他见这油腻的胖子,一直躺在沙发上抽烟,像副死鱼的模样。 “别急嘛小老弟,就你我这身行头,去了唐门被逮到了,吃不了兜着走。” 苏豁望着悬挂墙壁的洋钟,眼眸微眯,下一刻,咧嘴豪迈一笑:“来了。” “嗒嗒.嗒.” “欸,您老慢点儿,对,小心台阶.” 颤颤巍巍的脚步声从大门传来,只见管家卑躬屈膝地搀扶着一位头发白、佝偻驼背的老者走进别墅。 “徐伯,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苏豁随手扔弃雪茄,主动起身招待老者,一脸的谄媚。 “油嘴滑舌.就你俩么?” “对,托您的福了,帮帮忙。”苏豁直叙胸意,想让老人替他和夏柳青易容。 “好,坐下。” 徐伯来之前就收了好处,自然不会拒绝,他伸出狭长干枯的右手,覆盖苏豁的面门,幽幽叹息道: “就你这一身膘肉,可真会给老头子我添麻烦.” 夏柳青愣住,认真观望,甚至心底有所比较,这老汉的手段和刘先生比起来如何? “嗡” 蔚蓝色的炁从徐伯掌心散出,如一张柔软的丝绸遮蔽着苏豁的面容、以及全身。 顷刻。 光幕褪去,一名神容阴戾的中年人,出现在夏柳青的视野中,目睹这堪称奇迹所塑造出来的陌生样貌,他无比惊诧。 “老先生,您这易容好玄乎,能维持多久?!” “玄乎么?” 听到夸赞之词,徐伯摆了摆手,谦逊道:“养家糊口的把戏而已。” “改头换面是需要消耗炁和体力的,在术成之后,时限不受我的控制,而是看你们能坚持多久。” 苏豁感受着新的躯体,双手十指整理着衣衬,有些怀念道: “年轻的感觉真好啊.比起臃肿肥胖的身材,还是这样更适合我。” 徐伯走到夏柳青近前,右手摁在他的眉心,问:“想好要什么模样没?” “您看着整,我都行。” “好。” 翌日,上午。 唐门。 七辆黑色轿车,承载着黄金、镖手、苏豁与夏柳青,远道而来。 车门开启,走下两名穿着西装,打着革履的中年人,与唐门的弟子进行交涉。 片刻。 苏豁、夏柳青被带领到唐门的迎客议事堂,由唐炳文亲自接待。 “二位,坐。” “唐门长,此番前来,没叨扰到您吧?” 苏豁说辞客套老练,很是从容地落座一张木椅上。 “不叨扰,未请教名讳是?” 唐炳文扫视二人样貌,眸底平静,嘴角却是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徐北祐,这是我的助手,王善。” 苏豁端起唐门弟子奉来的茶水,递到嘴边,轻轻吹拂热气,并未饮入。 “徐先生” “初次见面,繁文缛节就不必了,说说来意?”唐炳文切入正题。 苏豁也不跟他客气,直言交谈: “托你们唐门帮我杀一些人,门外万两黄金已备好,只要您稍作点头,买卖就能成。” “是么?” 唐炳文有些意外,黄金万两,又正值乱世,眼前的雇主,无疑是近年来最大的主顾了。 “不知徐先生的目标是?” 迎着独眸老者那颇带冷严压力的眼神,苏豁浑然不惧,忽地一笑,揭晓答案。 “三一门,尘清道人,斩首黄金万两,旷雅、维玄子五千两,弟子千两。” “噢?徐先生,好大的手笔。” 唐炳文脸色平静,轻抿一口杯中茶水,揶揄道: “您出手这般阔绰,就信任我们唐门么?” 苏豁品出弦外之音,心底直骂老狐狸,一时摸不准对方是顾虑,还是坐地起价,遂故作仰慕道: “久闻唐门丹噬绝技的威名,江湖独步,其他几家再怎么厉害,和您一比,终究是差了点意思。” 苏豁打了一手太极,没有托出自己找寻其他刺客组织行动的事儿,担心这独眼瞎子漫天要价。 对于他的说法,唐炳文不敢苟同,感慨道: “那些同行都不差,各有手段吧,既不能妄自菲薄,又不能轻视他人。” 苏豁没多少耐心和这老东西耗,旋即抚掌,逢迎道:“瞧您这谦虚的,唐门长,不愧是蜀中豪杰。” “这笔买卖,我可是怀着莫大的诚意,不知您意下如何?” “三一门.过于棘手了,仅靠唐门之力,想要帮徐先生啃下这块硬骨头,难如登天。” 见唐炳文踟躇犹豫,有所心动的模样,夏柳青如释重负,正欲张口说些什么,却被苏豁抬手拦下。 这雏儿差点就上钩了。 妈的,老狐狸。 苏豁心底腹诽咒骂,表面却是谈笑风生: “唐门长,您的顾虑,徐某知道,狡兔尚且三窟,何况是人?” “多余的话,顾及其他门派的脸面,恕在下不能透露;不过,只要您愿意点头答应,这并非不可商量之事。” “届时,您与那些同道,强强联手,三一只能作困兽之斗,杀人灭门,易如反掌。” (本章完) 第125章 试探猜忌 第125章 试探猜忌 “同道.” 唐炳文似听到了什么讽刺的词句,眉宇间透出几分不带掩饰的轻蔑,叹道: “同行即为冤家,道不同,不相为谋。” “别人或许我还看不清,但巧的是,这些同行还算了解。” “就算有徐先生的命令,这些人会不会插我唐门一刀,还是两说。” 从苏豁的视角看来,这番推脱之辞,隐隐有着拒绝之意,但仔细一品,又像是狮子大开口。 就在他僵持着思寻对策时,一旁的夏柳青,再次开口: “唐门长,如若您信不过,唐门亦可蛰伏在后方,找寻良机,待其他门派先行消耗,你们再出手一定乾坤即可。” “哦?王先生,好提议。” 唐炳文意外地瞅了一眼这个不起眼的角色,话锋再度一转: “就不知当今天下,哪个暗杀派别的高手,愿意去牵制那位三一门长呢?” “姑且有实力的,也就罪业砂,影竹会,万念手这些了。” “他们的手段我见识过,还谈不上惊艳的地步,即便倾巢出动,人数占优,胜算也不大。” 平淡的话语仿佛拥有不容置疑的意味,夏柳青呆滞在原地,欲言又止,却找不到理由辩驳。 宛若神话的一幕,深刻他的心底。 白色身影自虚空踏步而来,荡起层层涟漪,掌门不到片刻就被虐杀,这种恐惧几乎要成他的阴影了。 恰巧是夏柳青这刹那的愣神失语,被唐炳文察觉到,本来心中还带有迟疑的猜忌,如今已能确定个大概。 面对铁一样的事实,饶是苏豁的脸色也变得阴沉为难,他不甘咬牙道: “对放眼天下,或许没几人能胜他。” “但猛虎架不住群狼,只要三一门的人还是血肉之躯,就有被消磨殆尽之时。” “更何况,我可是做好万全之策的。” 接着,苏豁放下茶杯,不想再费口舌之力,道: “徐某言尽于此,无法强求,这笔买卖成与否,全看门长您的定夺。” “只要您同意,酬金再翻一倍亦可。” 苏豁作出最大的退让,以远高于市场行情的价格来聘请唐门,倘若还不行的话,他便不再抱有妄想,直接去往下一站。 毕竟,其他几家暗杀势力,钱砸就好了,实力比起元气大伤的唐门来说,可能还要稍强。 “竖子不足与谋,那几家的联手我还看不上。” 唐炳文明确拒绝:“唐门无力接纳这笔生意,二位,请回吧。” “唐门长,您难道真的要局外观望么?要是您的同行,拔得头筹,真折了三一门,风光无限,日后您这生意.怕是不好做了。” 夏柳青仍旧不死心,试图劝说,而唐炳文却是置若罔闻,轻笑不语。 苏豁再想不到任何能说服唐门的理由,果断放弃起身,微微作揖行礼,告辞道: “那便不打扰唐门长了,此番遗憾,来日方长,希望再有合作的机会。” “慢走,不远。” 唐炳文凝视苏豁、夏柳青二人,语气一如既往的平和,丝毫没有留下他们的意思。 至此。 商谈失败,连夜驱车而来的苏豁,隐忍着心底的不快,感受着周围若有若无的杀气,没有多余的废话,他加快脚步离开议事堂。 待他们离去后,两道矗立在唐炳文身侧的幻身障解除,赫然是唐蹇与杨烈二人。 “如今除了全性的余孽,怕是没人和三一门有仇怨了。” 杨烈略有所思,继而请示: “要不要在路上做掉他们?我召点人手。” 唐炳文摇首,眸底浮现寒芒,冷声道: “这两妖人不知用了什么手段遮掩真容,但既然敢冒着风险来此谈买卖,至少做了一定的防范手段。” “贸然下手,只会打草惊蛇。” 唐蹇同样有所忌惮,将探查到的情报,逐一告知: “方才我在暗处观察,门外的镖手十二人,都带有枪支,就连装载黄金的箱子,也有十箱,这些人的来头不小,就算把他们做了,后面也会有更多的麻烦。” 杨烈甚感棘手,忽地想起唐炳文之前的试探,便问:“门长,您说他们提到的同行,会不会就是罪业砂那几家?” “大概是了,那徐姓妖人是个老江湖,不好问话,嘴严实得很,非要拖我下水才肯说。” “倒是他旁边的随从,沉不住气,露了点破绽,和我起初猜得相近。” 唐炳文露出一抹幸灾乐祸的笑容,道: “这几家的高手不算少,近年来发展迅猛,行事高调张扬,越来越膨胀,也该是时候栽个大跟头了。” “那您觉得,我们需要通知三一门么?” 唐门历代皆有门人死在全性手上,而三一门又恰好是全性的死对头,唐蹇不介意顺水推舟,送个人情。 就连杨烈听到这番建议,也是略有心动; 以三一门目前的能力,莫说是屠了全性的余孽,甚至极有可能把那几家唐门的潜在对手一并给灭了。 想到这里,他也一起劝说:“门长,我看可行。” 对于他们的建议,唐炳文不置可否,而是自顾自地说: “同在盟约之内,送情报显得趋炎附势.” “又或者换种说法,被姜门长提前知晓,那几家门派注定要亡。” “无论有心还是无心,事实都是我们借他的手,铲除了威胁,如此算计盟友,岂不是让人笑话?” 唐蹇、杨烈沉默,他们遵从门长的一切抉择。 “唐门自有唐门的规矩,邀他来做客罢,堂堂正正谈一笔生意。” 唐炳文吩咐唐蹇:“时间紧迫,交予你去办,即刻动身,不容有失。” “好。” 唐蹇领命,不作拖沓,立刻出发。 “你自个看着忙吧,我去散散心。” 唐炳文对杨烈留下这么一句话,便起身离开议事堂。 屋外阳光和煦,渐渐的,他沿着小道走至附近的一间茅屋,心事沉抑。 “您来了啊?唐叔。” 突然,一声招呼,把唐炳文的思绪打断。 只见土筑的茅屋旁,有一黄衫妇女,正在搓洗衣物,不便起身接应。 唐炳文难得温和而笑:“对,来看看小梅,伱先忙。” 还未叩门进屋,就听到一阵断断续续的笑声。 “咿呀” “飞咯.” “哈哈.” 唐炳文抵在门户的右手微微僵硬,在推开的下一瞬,就见到门中弟子捧着一碗乌黑的中药,蹲坐在木床旁苦苦哀求: “小梅.听话,咱先把药喝了再玩。” “飞咯.” 床上的少女,一袭麻灰色的衣裳,露出的袖口、可见遮掩在内的狰狞疤痕,从手至脚皆有。 她神情呆滞,仿佛听不到张旺的呼声,空洞的眼神直勾勾地望着手上的千纸鹤,独自玩耍。 张旺听见门户推开,刚一回头,就见唐炳文越过门槛走来,连忙问好:“门长,您怎么来了?” “闲来无事,过来看看。” “把药给我。” 唐炳文径直走到床边,张旺把药碗递来,提醒道:“您悠着点,这药太苦了,小梅不愿意喝。” “我劝了半天,都没用,也不敢强逼她喝,一逼就不说话了,会躺在床上哭。” 张旺很是为难,自从师父高英才殒命在绵山之战后,他越发谨慎地照顾这位师妹,生怕有一天被她问及师父去哪了,不知如何回答。 唐炳文接过药碗,才发现凉了许久,但他并未怪罪张旺,只是给予理解。 “辛苦你了,先下去吧,我陪她聊聊。” “好,那麻烦您了。”张旺想起厨房还有熬煮的药,匆匆赶去查看。 唐炳文一手握碗,一手取出数只备好的千纸鹤,稍微运炁,就有一股清风荡起,让纸鹤翩翩起舞,环绕在少女的眼前。 “飞咯.” “好多.” “哈哈.” 少女像是无忧的孩童那般轻笑,听得唐炳文很不是滋味,他一改在门中的严慈姿态,反而变得和蔼,与这名晚辈交流。 “小梅,记得白发爷爷么?” “记得.” 少女望着那些轻盈飞舞的千纸鹤,很是欣喜。 “你没骗我.” “一二.三.” 她认真数着纸鹤,还小心翼翼地伸手触碰,见纸鹤颤动,笑容灿烂。 “喝药成不?待会爷爷再给你折些纸鹤。”唐炳文细声言语。 “不,药太苦了。”少女摇头抗拒。 “那喝完,带你去集市上买葫芦?” “你你会骗我么?” “不会。” “那只喝一小口,行不行?” “小梅想喝多少就喝多少,爷爷不逼你。” 唐炳文不作强求,药年年换着喝,始终不见效果,与其让高梅受罪,还不如让她开心点。 “就就一小口喔.” 好像是怕眼前的白发老人出尔反尔,少女靠近低头,抵着苦涩乌黑的药水,微微张嘴,小抿半口,闭着眼睛咽下去了。 “好乖了。” 唐炳文宠溺地揉了揉少女的脑袋,放下药碗,兑现承诺。 “走,爷爷带你去晒太阳,买葫芦吃。” “好走咯!!飞慢点儿。” 翩翩纸鹤飞向屋外,少女赤脚下床,踉踉跄跄地追了过去。 “白发爷爷.跟上来!” “再慢.我就不等你啦” (本章完) 第126章 夜访唐门 第126章 夜访唐门 下午。 拳脚剧烈碰撞而发出的沉闷轰鸣声,在三一门的后山静谧处回荡,罡风啸荡,林竹沙沙作响。 霜白的身影与庞大的石人交锋近百回合,汗水早已打湿衣衫,缭绕在体外的蓝白之炁越发稀薄。 重若巨岳的压迫感,坚硬的石铠,饶是陆瑾打起十二分精神,也被打得节节溃败,根本寻不到破绽。 随着那磨盘大的石铸五指镇落,掀起凌厉的飓风,陆瑾避无可避,情急之下,他催动真法,淡蓝色的寒息竟覆盖着他的右手,凝结冰霜。 “噢?” “有长进。” 正在演武场外的姜漠,本来手持一卷古籍观阅,悠哉悠哉地喝着清茶,忽地感受到空气发生微妙变化,讶然地朝不远处望去。 与炼化风雷二炁的澄真不同,陆瑾似乎更侧重于寒冰之炁,并且真法的修炼进度不算缓慢,还掌握了一些寒炁的变化。 “砰!” 石人巨手无情地碾压而下,在逆生二重与一重真法加持下的陆瑾,右手淡蓝的寒息一瞬暴涨,像是洪流般倾泻。 “轰隆隆!!!” 大面积的冰霜荆棘,野蛮生长,冰封着石人的巨手,硬生生是将它的攻击抵挡住了。 僵持一息,随着石人臂膀震动,解开力量的阈值,可怕的劲力猝然爆发,寒冰碎成密密麻麻的齑粉。 “?!” 陆瑾面露憾色,炁力将尽的他,甚至来不及躲闪,就被石人猛地一把抓住,往着周围的山岩狠狠掷去。 “咻——!” 身体不受控制的陆瑾,如出膛的炮弹砸到了岩壁之上。 他五脏六腑都在震颤,筋骨皮肉抽搐,好在逆生状态没有解除,顷刻化解伤势。 “咳咳.” 缓缓从凹陷的蛛网状裂痕滑落的陆瑾,整个人瘫软了,差点没缓过来,那石人比他预估的还要难对付。 “陆师弟,好好厉害.” 一直给姜漠斟茶倒水的诸葛煜,看得瞠目结舌,从刚才开始,他就默默数着双方交手回合,到结束时,甚至超过一百。 尤其是那刺骨的寒霜,可是前所未有的手段,顿让他好奇不已。 陆瑾拍拂着衣衫的尘埃,一场酣畅淋漓的格斗下来,他未显颓态,反而更加神采奕奕,朝着姜漠、诸葛煜走去。 “师叔,您这石人也忒结实了,打得我浑身骨头肿痛。” “也是难为诸葛师兄那天的试手了。” 未待姜漠说些什么,诸葛煜已是放下茶壶,连忙转身向后,翻找囤放在木箱里的跌打药酒。 “来,小陆,抹点这个,待会就能好。” 他最近每天都挨石人的毒打,对此已有丰厚的处理经验。 “啊?好,谢谢师兄。” 陆瑾接过暗红色的小瓶,刚一拧开,就闻到一股掺杂着药材和酒水的混合味道。 旋即,他就坐在一旁的小竹椅,被诸葛煜教导着怎么上药。 姜漠缓缓合上手中古籍,斜视陆瑾,不禁莞尔: “再吃点苦头,以你的能耐,要不了多久,这些石人就压制不住你了。” “真的么?那我加把劲。” 陆瑾笑容清爽,往骨头淤青乌黑处涂抹药酒,冰冰凉凉的,霎时缓解了隐隐阵痛。 “小诸葛,你也快突破二重逆生了吧?” 姜漠问起诸葛煜的修炼进度,前几天晚上他在水潭打坐,都能听到演武场的轰鸣声,多半是这小子在苦修。 “快了。” “师叔,我就差临门一脚。” 诸葛煜这几天找了几位二重的师兄讨教经验,冲关在即,他自己估摸着有七成左右的把握。 “好,待伱进阶后,师叔传你真法。” 姜漠很是欣慰。 自他在宗门修养的这段时间以来,论刻苦的话,就属澄真与诸葛煜为最。 如今能看到后者破关,他都开始有些期待逆生能与武侯奇门搭配出什么样的精彩火。 “真法.” 诸葛煜轻声念叨,却有所顾虑:“是陆师弟刚刚施展的那个么?” 他挠着头憨笑道:“师叔,弟子精力有限,怕是修不过来。” “真法是辅佐逆生修炼的,非但不会消耗你的精力,反而能让你事半功倍。” 姜漠淡笑着解释,寻常之人,修炼逆生,穷尽甲子岁月,也不见得能走到二重尽头。 更何况是诸葛煜这种身怀奇门、逆生之人,精力分散,修炼可谓是相当的缓慢。 否则,也不会落后陆瑾那么多,至今还在逆生一重驻足。 “那太好了,谢谢师叔。” 诸葛煜恍然大悟,心底升起一丝期待。 傍晚。 三一门外,停留数天的顾璇川兄妹,与姜漠、陆瑾、诸葛煜等人辞别。 “姜门长,他日若有机会来南疆游玩,记得去我们那儿坐坐。” “行,希望到时候不会给你们添麻烦。” “走了。”顾璇川挥手道别,几天的相处下来,他对三一门弟子的印象极好。 “再会。” 姜漠目送这对兄妹迎着黄昏余晖下山,直至他们身影化作黑点,消失在地平线。 晚膳过后。 姜漠在藏经阁四楼浏阅古书,找寻资料,验证此前万象堂堂主所给的福地洞天,关于‘腾蛇古地’的记载,寥寥无几,仅有只言片语。 恰巧今夜负责执守炁图的弟子是陆瑾,他见师叔翻阅着一本又一本的典籍,都快累积成小山了,很是好奇,却不敢多问叨扰。 子时。 三粒红色的炁点出现在山阶之外,正以较快的速度接近宗门。 陆瑾瞳孔微缩,这赫然是之前似冲师叔交代他需要注意的异象。 下一刻,他望向还在翻阅书页的姜漠,脱口而出道: “师叔,有三人来访,身份未明。” “去看看,澄真还在庭院静修,喊他一起。” “是,弟子这就去。” 陆瑾匆忙下楼,刚到中庭,就见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只见澄真盘坐虚空,阖眸修炼,肌体萦绕着稀薄的皎白月华,似陷入某种玄之又玄的状态。 “师兄.” 陆瑾轻唤一声,告知有人夜闯山门。 “这么晚会是谁?” 澄真不再提炼浩渺天地间的月之阴炁,他脚踏虚空,步步走落地面,显得很是平静。 片刻。 答案揭晓。 屹立在山门外的澄真、陆瑾,盯着从石阶而来的几人,纵然其中有眼熟的面孔,依旧保持警惕。 “唐门的朋友,请止步。” 澄真凝望那穿着黑色风衣,带着眼镜的中年男子,记得他曾与唐门门长一起出席过商讨截杀东洋异人的会议。 听到那清冷的警告声,唐蹇即刻停下脚步。 他自然也意识到深夜拜访的行为,会惹来戒备敌视,故而保持在十米开外的安全距离。 “唐门唐蹇,冒昧来访,两位道长见谅。” “所为何事?”澄真直截了当地询问。 “奉门长之命,邀姜门长去蜀地谈一笔生意,兴许他会感兴趣。” 唐蹇露出一抹和善的笑容,表示没有恶意。 同时,他还有惊讶,面前的维玄子,竟比初次见面时,气息更加的深不可测。 “生意?”澄真微微皱眉,追问道:“可否说清楚些?” “和全性有关。” 唐蹇言尽于此,不能透露更多的消息,只是把唐门所在的位置说出,旋即歉意一笑: “劳烦两位告知姜门长一声.在下先行一步。” “慢走。” 澄真有所疑惑,却没说什么。 直到唐门三人消失在茫茫夜色中,他才关上门户,直返藏经阁把消息告知师叔。 “全性么唐门” “值得一去.” 姜漠放下古籍,稍做衡量,起身吩咐:“澄真?” “弟子在。” “今夜的炁图,且由你照看。” “明白。”澄真知道这是师叔要出门的前兆。 “瑾儿?” “弟子在。” “随我去唐门走走。” “好,弟子愿随师叔前往。”陆瑾抱拳接令。 话音刚落,姜漠就开启天国,透明的漩涡转瞬把陆瑾卷入。 随后,与澄真简单嘱咐观察炁图的注意事项,便离开了。 “哗——!” 姜漠身体逐渐透明,衍化成自然之炁,遁入山河,消失天地间。 丑时,唐门。 在唐蹇返回的数个时辰前,姜漠横跨山河而至,依据澄真提供的坐标,找到了蜀中唐门。 随着透明漩涡的释放,陆瑾紧接着踏出,望着前面灯火微黯的建筑楼屋,询问道: “师叔,我们到了?” “对。” 姜漠携陆瑾从昏暗处走出,刚一接近唐门,就被几名年轻的弟子拦下,他们戒备质问:“你们是谁?” “这里是唐门,速速离开。” 姜漠平静以待,道:“告诉你们门长一声,三一门受他的邀请,前来谈生意。” “三三一门?!” “那你在此稍等片刻。” 那名负责执守大门的弟子,稍作迟疑,便吩咐同伴去通知门中长辈。 很快,一名身形矮小、头顶一抹白发竖起的老者,拄着拐杖出来。 “洪爷。” “洪爷。” 门外弟子纷纷问好,讲明情况:“就是他们要见门长。” “嗯” 没有多余的话,在见到姜漠与陆瑾的刹那,那霜白的长衣和出尘的气质,骤让洪老面露淡笑,他礼貌寒暄: “姜门长,有失远迎,这边请——” (本章完) 第127章 交易达成 第127章 交易达成 当看到既熟悉又陌生白衣青年,径直走入议事堂的时候。 唐炳文无法抑制心底的波澜,瞳孔微缩,他没想到对方会来得这么快,甚至自己派出的门人还不曾回来。 蜀中与三一门相距千里不止,越想他越是诧异,尤其是看到一旁的陆家少爷时,更难理解这二人究竟是以何种方式前来。 思绪转瞬即逝,他起身相迎,请坐席位,道:“姜门长,夜访唐门,真是蓬荜生辉,别来无恙啊?” “尚好。” 姜漠也不与这位唐门长见外,直接落座。 厅堂内装饰古朴,没有奢华的样式,仅有几副山水画与摆放整整齐齐的桌椅。 唐门历来接受的刺杀并不少,家底也算得是丰厚,但多数用来购置修炼资源,或是制作暗杀武器的用途上,对住所条件毫不铺张浪费。 “不知唐门长,委派门人邀我做客,是想聊些什么?” 既然是来谈事的,姜漠跳过没必要的阶段,直接询问对方意图。 “咕噜咕噜.” 温热的茶水冒着淡淡的雾气,唐炳文亲自倒茶,招待姜漠与一旁的陆瑾,分别给他们递去。 “姜门长,行事向来这般爽快的么?” “那我也不卖关子了。” 唐炳文直抒胸臆,“久闻姜门长的大名,胜似仙人,沿海一战,就连天师府那位弟子的断臂,亦可令其复生。” “恰巧我门下有名晚辈,大脑损伤,呆滞痴傻,所以想恳请您与我做个交易。” 闻言,姜漠倒不意外。 毕竟在渔村的时候,他没有刻意隐瞒封口,田晋中断臂重愈之事,还是有许多的知情者。 “既是交易,说说筹码?” 唐炳文轻握茶盖,拂着热气,不慌不忙地道:“今日有全性余孽,找上唐门,以黄金万两悬赏您与三一门。” “关于对方的身份与行踪,我等虽不知晓,但其爪牙,却是有些眉目。” 姜漠稍感意外,时至今日,他将全性从上到下杀了个遍,竟还有余孽残存,试图找他麻烦。 “条件是治好那位门人?” 唐炳文谈笑自若,给出的答案颇带人情味: “既然姜门长如此有诚意,在收到邀请后就赶来了,我唐门又岂会为难,让您空手而归?” “您若治好我的门人,相关的情报尽数拿去,平等交易;” “若是您也无能为力,就算是那孩子命苦至于您需要的东西,就以市场价来购买,唐门知无不言。” “两条道儿都能谈,看您意愿。” 姜漠饮了一口清茶,味道不错,耐心倾听后,他作出回应:“可。” “让您的门人过来罢.唐门长也不必抱太大的希望,凡事自有定数,我只能尽力而为。” “好” 唐炳文向姜漠敬茶一杯,淡笑道:“麻烦了。” 很快,他命人去带高梅过来。 “就是这孩子了.” 唐炳文朝前招手示意,杨烈就轻轻拉着高梅走至姜漠面前,让其检查。 与白天的痴傻不同,到了夜晚,高梅沉默少言,像是丢了魂魄一样,眼神空洞,对外界的一切毫无反应。 唐炳文担心她受到刺激,遂让杨烈捂住高梅的耳朵,才将这孩子的苦难,悉数与姜漠坦白。 “让她沦落如此境地的罪魁祸首,已被她的父亲,在绵山一役时亲手斩杀。” “至于她的病,唐门找寻过江湖名医,皆以失败告终,迟迟不得恢复。” “我于心不忍这孩子,一辈子就糊糊涂涂这样过去,所以萌生与姜门长交易的想法。” 知晓来龙去脉的姜漠,轻而抬手,炁化无形,便将那麻木的少女拉至身前。 “我需看过才知道。” 姜漠起身,他五指莹白,酷似冰霜那般通透,抵在高梅的眉心。 “瑾儿,过来扶住她。” “好,师叔。” 在陆瑾扶稳后,姜漠指尖溢出一道微弱的炁流,渗透肌肤,沿着血肉、颅骨,缓缓穿透,直入大脑深处,缓慢扩散着。 十数息后,姜漠收回了手。 唐炳文心情沉重,迟疑问道:“如何了姜门长,有治愈这孩子的希望么?” “她的大脑受损畸变,很多重要的神经区域都毁坏了,记忆丢失严重,智力残缺。” 姜漠的话语,让唐炳文怅然若失,紧握茶杯的右手微微颤抖,这些话语和宣判死刑差不多了。 “我能做到的就是修复伤口,让她恢复成正常人的模样,但遗失的记忆找不回。” “你们如果能接受这种结果,我可以帮忙。” 这番话语,让唐炳文本来跌落谷底的心情,瞬间看到希望,他几乎不带犹豫地道: “那也无妨,以前的那些事儿,太过悲苦,就让她忘了吧。” “想好了?”姜漠再次向他确认。 “嗯。”唐炳文果断点头,“比起残废痴傻一生,我更愿意看到这孩子恢复正常。” “备一间寝房给我。” “好,姜门长,随我来。” 顷刻。 唐门安排了一间厢房,灯火明亮,众人在屋外等候。 姜漠扶着少女躺睡在床上,右手覆落她的额头,施展真法,随着莹白炁芒笼罩躯体,仅是数息,就将她炁化成漫天的白色光点。 而后,姜漠操控着她的先天一炁,进行四肢百骸、五脏六腑等重要器官的衍化。 手脚上的疤痕全部褪去,肌肤如新生般白里透红。 直到最后,重塑大脑是最为耗费心神的一步,容不得半点失误。 良久。 当莹白的炁流从姜漠的指尖散去,少女已无大碍,大脑重塑完毕,正躺在床上安然入睡。 “吱呀——” 姜漠拉开门户,一双双焦急等待的眼神聚焦到他的身上。 唐炳文、洪爷、杨烈无不在期待结果。 “治好了。” 姜漠合拢屋门,让高梅休息,接着道: “今后她和正常人一样,至于以前的事,你们保不保密,自行选择,就算告诉了她,也不会让她旧病复发。” 霎时,几人如释重负,这样的结果对他们来说,无疑是能接受的。 “谢过姜门长,请移步再叙。” 唐炳文紧皱的眉宇忽然舒展,他在屋外等候一个时辰,每一秒都是如此的漫长,心底的担忧,终于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当他们回到议事堂的时候,对交易的承诺进行兑现。 唐炳文将全性妖人拜访的事迹,全部详细道来,就连那些潜在的暗杀门派也没能逃过。 “据他们所言,除唐门以外,还有不下三家势力,会对三一门发起进攻。” “几经试探,我才笃定,是罪业砂、万念手、影竹会这些派别,只要给得起酬金,他们可不会忌惮目标是谁。” 姜漠默默记下这几家的名字,好奇问:“他们实力如何?” “与唐门不遑多让,都是野心勃勃的疯狗,而且人员更多。” 唐炳文梳理着以前种种纷争事迹,提醒道: “这三家的暗杀功夫都不弱,罪业砂是其中最棘手的,控制毒砂是他们的看家本领,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影竹会唐门前些年有弟子与他们起了冲突,险些被杀,事后得到关键的情报,这一脉所修习的秘法,足以让他们完美的藏匿在各种阴影里,水火不侵,刀枪不入。” “至于最后的万念手,有御物杀人的能力,一一草皆为武器,人员接近两百,并且装备了大量的火器,是三家势力中综合实力最强的存在。” 唐炳文没有藏私,将唐门暗中收集的情报,都分享给姜漠。 “姜门长,这些刺客或许奈何不了您,但您的其他门人,恐有危险,我的建议是近期暂且不要让他们下山。” “在三家暗杀势力里面,他们的首领和长老,都是极为狠辣的角色,手上染着的异人宗师的血可不少。” 姜漠记下这几家派别,一边喝茶,一边试问:“唐门长,有他们据点的位置么?” 他想先发制人,把这些疯狗全部剿灭,既与全性合作,那就没有留着的必要了。 “他们居无定所,频繁变动,估计只有和他们交易过的人才知道。” 唐炳略感无奈地说道: “以前唐门和他们起矛盾的时候,有过数次挖出他们的据点,但自绵山一役后,我们再无精力盯着他们,故而掌握的据点信息也是两年前的,毫无意义。” “这样么?那就守株待兔罢。” 姜漠决定放长线钓鱼,给这些渣滓充足的准备时间,到时候再一网打尽。 “唔” 唐炳文忽地提议:“或许你可以去小栈那边打探情报,他们知道的应该会比我们多。” “好。”姜漠正有此意。 “对了,这是我命门下弟子画的画像,姜门长可让刘老板帮伱注意一二。” 唐炳文又取来一卷宣纸,摊开展示,里面赫然画着苏豁、夏柳青易容之后的样貌。 “这是今早拜访的那两名妖人,疑似用了某种遮掩真容的手段,只要他们再活动在外,就有一定的几率是以此样貌示人。” 姜漠接过画卷,眸光掠过他们的面容,道: “如此屑小,任他们怎么布局,都徒增笑料尔。” (本章完) 第128章 备战之前 第128章 备战之前 当夜。 在完成与唐门的交易后,姜漠带着陆瑾离开,去往江湖小栈,向刘渭寻问三家暗杀势力的据点消息,却被告知同样毫无头绪。 “这些家伙狡猾的很,我有几次打探消息的线人都被他们逮了个正着,好在对面卖我面子,只是警告,没有伤亡。” 刘渭倚靠在椅子上,睡意疲倦,他刚忙完一天的琐事,这会儿天亮也快了,正准备洗脸休息,没想到就遇到了三一门来访。 “姜门长,您打探这些混球的下落,莫不是他们招惹到您了?” 刘渭隐隐嗅到剑拔弩张的火药味,关于那几家势力‘唯财是命’的尿性,他还是有所了解。 估计这会儿跟三一门闹起不可收拾的矛盾,要不然也不至于让姜漠这位门长亲自夜赴求问线索。 姜漠忽地一笑,语气带有几分冷意:“招惹?这些琐碎受全性余孽的委托,正欲谋取我与门人的性命。” “若是不找他们‘聊聊’,我这门长怕是要失职了。” “竟是如此么?果真丧心病狂。” 饶是昏昏欲睡的刘渭,也被这则消息惊诧得毫无睡意,丝毫没想到这三家暗杀势力,在全性妖人的驱使下,将目标放至三一门身上。 “姜门长,小栈这边虽挖不到他们的据点,但想办法还是能联系上的” 刘渭深知姜漠的性格,杀伐果断,向来没有任何的仁慈,遂提议道:“您有什么想要转告他们的么?” “让他们行动之前,多立些衣冠冢,倾巢出动,或者联手围攻,都无妨,我奉陪到底,就在三一门静候。” 刘渭哑然失笑,他可不会为眼前的狠人担忧,反而期待一场新的血战揭开帷幕。 “好,您的话,刘某一定带给那些蠢货。” 旋即,刘渭看着在桌面上展开的画卷,指着那两名妖人的画像,与姜漠商谈: “要是让这几家把两妖人的脑袋给您送去,您看这事能缓不?” “没这个必要,他们不会这样选择,既站到了对立面,无非就是你死我活,让他们做好赴死的准备即可。” 姜漠态度强势,在他这里没有任何的谈判余地,不杀出朗朗乾坤,那些渣滓不会长记性。 “好您的意思,我明白了。” 刘渭摇动桌面的铜色铃铛。 很快,就有几名在楼下待命的帮手上来,听他的吩咐,动身联系那些暗杀势力散布各地的线人。 清晨,姜漠与刘渭道谢告别。 历经一夜的奔波,他与陆瑾在上午旭日高升的时候,回到了三一门。 午间,思明殿内。 一众门人皆至,姜漠当着他们的面,讲述接下来可能爆发的冲突,与三家暗杀势力对拼,以门长的身份,要求他们禁足在山上。 “罪业砂,影竹会,万念手,这些派别我有所耳闻,但从未交过手。” 似冲正襟危坐,声音渐沉道: “既然他们有这个想法师弟,那我们加把劲儿,肃清他们,也好给小家伙们铺铺路,你觉得呢?” 满堂的弟子,以及四位年迈的门人,都在等候姜漠的命令。 下一秒,不负众望,姜漠清冽的声音响起: “做好开战的准备,只要他们踏入我三一门的辖地半步,随我剿灭,不留活口。” “是,师叔!” 以澄真为首的年轻弟子,无不严阵以待。 “即日起,藏经阁的炁图,由两人一班次,昼夜值守,一旦发现异常,就通知我与你们的门长师叔。” 狮子搏兔,亦须全力;轻敌大意,乃兵家大忌。 上次迫于形势紧急,似冲没得选择只能与澄真赴险而试,而这回他可不会重蹈覆辙。 “抓紧时间修炼,调养精神,散会。” 姜漠没多说什么,就在他走出思明殿的时候,身后有一道身影匆匆赶来。 “师叔,弟子想要冲关了,您可否相助一二,为我护法?” 是诸葛煜的声音,姜漠没有回头,只是轻声道:“随我来。” 顷刻,二人来至后山,寻到一处寂静的窟窿,进行冲关。 “放松心神,师叔就在旁边看着伱,无事的,记住我之前教过你的法子。” 姜漠拍着诸葛煜的肩膀,让他摒弃杂念,一心冲关。 “弟子明白。” 诸葛煜运起玄功,体表依附着一抹淡淡的白炁,成功搭建一重逆生状态。 “呼——” 他轻吐一口炁息,走向洞窟深处,盘坐而下,阖眸尝试突破二重。 姜漠守在洞窟附近,身影逐渐透明,将自身的存在削减至最低的程度。 在他眸光的聚焦处,一道道晶莹的白色炁芒,浮现在诸葛煜的眉心之上,不断朝着四肢百骸散去,融入血肉与筋骨之间。 就连内脏也在微微颤动,受那些炁芒的影响,发生蜕变。 在接下来的时间内,淡白色的炁芒,渐渐有了一抹稀薄的苍蓝,随之而来的是,五脏六腑衍生更多的蓝白之炁,将最初的白炁取而代之。 诸葛煜运炁得很顺利,没有丝毫的偏差,心跳声变得更为强劲,以特殊的频次震动,血肉筋骨都在淬炼之中,缓缓接近那层看不见,却能清楚感知的屏障。 冲刺过去 跨越过去 二重近在咫尺,诸葛煜的气息越发强大,竟甩出先前一大截,缭绕着他身体的蓝白之炁,呈现焰状,透彻而清盈。 他谨记师叔的叮嘱,不敢有所懈怠,全身心投入破关。 数个时辰很快过去,当黄昏将至的时候,斜阳都快要沉入了地平线,昏暗的洞窟内,蓝白色的炁芒,缓缓黯淡、熄灭。 直到最后,一道如释重负的呼吸声,回响在深处。 紧接着,诸葛煜结束冲关,成功来到逆生二重,自洞中走出。 “师叔,我成了,我成了!!!” 面对欣喜欲狂的弟子,倚靠在洞口岩壁的姜漠,不禁露出一抹笑容:“可以啊,小诸葛。” “成器,真没让师叔失望。” 姜漠揉着诸葛煜的脑袋,很是愉悦。 一重与二重逆生有着天壤之别,进阶的诸葛煜,已然走上了潜力迸发的阶段,今后必会大放异彩。 随即,姜漠嘱咐诸葛煜保持冷静,不要运炁,右手抚在他的天灵之上,进行真法的传授。 当血肉与一重真法融合之后,恍惚之间,诸葛煜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再次发生未知的蜕变。 不仅体内的真炁运转得更为流畅,貌似还能对自然物质进行炁解炼化,仿佛是突然觉醒的先天手段那般奇特。 “师叔,这.这就是真法么?!” 诸葛煜激动得语无伦次,作为术士,他比其他的师兄弟更为敏锐,第一时间察觉到真法的不凡,似有繁多的变化。 “是了,等你有空,再慢慢琢磨,若遇困惑,寻我即可。” 姜漠拍了拍诸葛煜的脑袋,看着这个有些耿直的弟子,觉得有些像年轻时的似冲,故而又是笑了。 “走,回门里,晚膳时间快到了,可得把你的好消息和大伙儿说说。” “好,师叔。” 诸葛煜望着满山的落日余晖,心情前所未有的舒畅,他忽地感到天地广阔。 芜源城。 繁华地带的某栋别墅,洋车缓缓停靠,苏豁、夏柳青自车内走下,进入别墅。 “可去他妈的唐门,臭狗,摆什么架子呢。” “白跑一趟,耽误那么多的时间。” 不快的苏豁,随手拎起展柜里面的洋酒,就猛地随手扔了出去,砸到地上,碎成一滩水渍和玻璃渣子。 提前从罪业砂那边回来的金凤,正在沙发上静坐等候,忽地听闻动静,不解问: “老夏,你们谈了几家的买卖?” “两家。” 夏柳青微微叹气,见到金凤安全,他悬着的心终于落下。 苏豁像是一头愠怒的野兽,眼神阴鸷,一边解开胸前衣襟的纽扣坐下,一边自嘲道: “影竹会、万念手都成了。” “就唐门那里不仅拒绝,还想宰了我,得亏我溜得快。” 他这一路遮掩真容,消耗了不少体和炁,累得够呛。 从最后一家的万念手出来时,手脚都发麻抽筋了,和这些杀人不眨眼的疯子做交易,烧脑伤神。 “唐门拒绝的话,也不缺他们。倒是你和老夏,和他们起冲突了么?” 听着金凤的询问,苏豁拿起佣人端来的茶水,大口痛饮着,解渴后才道: “我和这混小子摸过去的时候,应该是被发现了身份,那老头儿想杀我们,好在我带的人手够多,不然就得搁在那了。” “你呢?金凤,成了?” 苏豁迫切打探消息,在失去唐门的助阵后,尽管他又谈得两家暗杀势力的出手,但还是略感不安,只希望能拉拢到的力量越多越好,以人数的优势,耗死三一门。 “罪业砂里面有我的旧识,谈得还算顺利,就是价格有点贵,带去的那批黄金他们全吞了,而且还要多加一倍。” “我以你的名义,允诺了这笔交易。”金凤将所有的谈判细节复述一遍。 苏豁脸色阴晴不定,倒不是心疼钱,反而怀疑问道:“金凤,你确定他们会出手?” (本章完) 第129章 虚与委蛇 第129章 虚与委蛇 三家势力里面,唯独是罪业砂的名气,最与唐门接近。 恰恰如此,聘请他们的费用最多,苏豁并不吝啬那些金灿灿的黄鱼儿,只是担心罪业砂出尔反尔,或是中间设下什么套路。 毕竟,在他看来,金凤涉世经验不深,也不曾经商,大概率是镇不住罪业砂那些老狐狸。 要知道,就连他这种黑心奸商,去了影竹会、万念手差点被吃得骨头都不剩,在付出极大的代价情况下,才说服他们接下三一的单子。 金凤对于苏豁的质疑,只是轻轻一叹,并未嗔怒,徐徐道来: “我所谓的旧识,是与我有着血缘关系的某位长辈,他起初还有顾虑,直到我说与他们齐名的几家都会收到我们的雇佣,他们才稍有动心。” “我们给的佣金,足以称得上是天价,况且又有诸多同行前往,他们一来二去,为保住在行业内的地位和获得大量黄金,与我一口价,做定了买卖。” 夏柳青听得甚是佩服,连连赞声道:“可以啊,金凤,没想到你这么厉害。” 苏豁脸色稍缓,总算是听到一个不错的消息了。 他私以为唐门与东洋异人对拼损失严重,除了掌握丹噬这一绝技以外,哪怕派出门中的精锐,实则也就和罪业砂这几家的水平差不多。 “罪业砂、影竹会、万念手加在一块,胜算不低了,每方势力出动十名最强的刺客,足够三一门的那些家伙喝一壶了。” 苏豁唤来管家,询问之前交代的事情办得怎么样。 “老板,您放心,我给的诚意绝对足够多;” “您的那些老朋友很是乐意,接下这笔买卖,按照约定,我瞅瞅还有一个时辰左右就来。” 管家在苏豁几人分头行动的时候,已私下去联系那支藏匿在大陆的海外暗杀组织,谈得尤为顺利,毕竟早已轻车熟路,交易多次。 “好终于是能让我喘一口气了。”苏豁擦拭着额角的冷汗。 在得到管家的汇报之后,他整个人都因此松弛了下来,像是吃了定心丸一样,对那些异国刺客的能力极为信服。 “下去备点酒菜,我要和我这两位朋友用膳。” “好的,老板。”管家拱手退去,语气恭敬。 夏柳青抱着怀疑的态度,调侃苏豁:“老混球,你的那些洋驴到底行不行的啊?” “呵,就连你小子也小瞧我?要是用着不称手,我可不至于一直以来都麻烦他们给我拔掉一些刺头儿。” 苏豁浑身出汗,他猴急地解开衣衫,瘫坐在柔软的沙发上,满不在意地笑道: “国内的刺客,就让他们去打头阵吧,只要牵制一时半会,枭首工作交给那些洋人准没错。” “伱聘请他们了多少的黄金?”金凤想以此衡量那些异人的实力。 “蛮多的就连部分产业都给送出去了。” 苏豁揉着太阳穴上的肥肉,嘴角笑得咧起:“就当是肉包子打狗得了,他们如果有命活下来算我亏本,要是没命迟早还得归我。” “你你这都算计好了?老混球,可真敢啊。”夏柳青愈发觉得这个奸商心黑。 “哪能啊?” 苏豁放声长笑,歇息一会儿,便拖着笨重的一身膘肉洗澡去,很快换上一款棕黑色的宽敞衣裳,邀夏柳青、金凤共进晚宴。 “老板,您之前要调查的消息,我这边都托人问到了。” 管家将刚收到的信纸,递给苏豁,上面记载近来全性在与三一门斗争中的伤亡情况。 “容我看看。” 苏豁粗鲁地拿着白色餐巾擦着满是油渍的嘴巴,放下刀叉,开始一行一行地扫视着内容。 “啧啧啧,死伤超过三百,高胡子的王八窝还被掀翻了,该!” 正当苏豁笑得起意的时候,逐渐看到某些熟悉的名字,赫然都是全性的老一辈,笑容还没来得及收敛,就凝固在了脸上。 一股寒意渐渐从脊背冒了起来,看得他烦躁,把纸张揉成团,随手扔掉。 “还好我做了准备,不慌不慌,没有其他正派的帮忙,就单单一个三一门,他们扛不住的” 苏豁心头泛起不好的预感,只能嘴上这般勉强安慰自己。 饭后。 那些受他雇佣的海外异人,联袂而至,三男一女。 为首的是一名带着乌鸦面具的西装男子,他身材挺拔,拄着一根黑色拐杖,浑身散发着诡异、扭曲的炁息,哪怕死死地内敛,还是控制不住地溢出些许,像是瘟疫、灾难那般不祥。 在看到这名杀手的瞬间,三人修为最强的夏柳青,如坠冰窟,头皮更是发麻。 对方给他的感觉无比危险,每一寸肌肤都在起鸡皮疙瘩,这是让他本能想要保持距离的存在,比起以往门内见过的变态、疯子还要夸张。 如果说死亡、疾病这些抽象名词都有具象化的话,那么眼前的人,无疑就是最佳的替代品。 随着男子绅士地漫步而来,别墅内的厅堂陡然变得阴冷。 在他右侧是一名留着淡灰色长发的异国女子,年纪二十四五,容貌惊艳,手握一枚透明的白色方块,很是淡漠。 位于左侧的两名异人,有穿着东洋服饰,脚踩木履的浪人剑客,还有一名年迈的侏儒,他衣衫褴褛,猩红的肌肤与扭曲的脸庞格外丑陋,散发着若有若无的臭味。 四位顶尖的刺客,在到来的片刻功夫,就给夏柳青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强烈的潜意识让他明白,就算是开启神格面具的二阶状态,也没把握和这些怪物抗衡。 苦苦久等的苏豁,面露喜色,当即上前赔笑道: “嘿!亲爱的老朋友,好久不见!!!” 然而,他肥胖的身躯和挥之不去的酒味,顿让那戴着乌鸦面具的男子不悦,用着不怎么流利的中文警告: “苏,我不想伤害你,请你保持距离。” “喔!惭愧惭愧,我的错。” 苏豁意识到自己一身酒味,连忙止步,奉承道: “进来坐坐?我几位尊贵的客人,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来了,真的是我的荣幸。” 话音未落,就惹来那矮小侏儒的戏谑: “你不是急着想见我们?没什么荣不荣幸的,说吧,这次又是谁?” 面对他们高高在上的态度,苏豁不敢有所不满,故作兢兢战战之姿,慌忙道: “是我们本土的异人势力,三一门全体上下。” “我我这边安排好了其他的刺客,提前给几位大人前去消耗对方的力量” “够了。” 浪人剑客不耐烦地打断:“区区一些下水道的老鼠,能有什么作用?我看你也是老糊涂了,既然麻烦我们,还要做这些无谓的举动。” “恕罪恕罪.确实是我考虑不周,恳请诸位大人见谅。” 苏豁把姿态放得极低,全然不像是雇主,反而像是一条忠诚的宠物犬,穷尽心思地讨好眼前这些刺客。 这一幕看得金凤、夏柳青沉默不语,这种级别的对话,根本轮不到他们插嘴,若非他们深知老混球的卑劣,还真以为他要给这些洋鬼子跪了。 “苏,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谦卑’呢。” 戴着乌鸦面具的男子,不像两位同伴那样咄咄逼人,只是轻声道: “这次目标的位置,在哪里?” “给,替您标注好了。” 苏豁一道眼神落下,就有仆人送来地图,上面用红线圈出了三一门的地址。 “这里么?” 戴乌鸦面具的男子自言自语,他伸出苍白的右手,接过地图,缓缓拿至身前观察。 诡异的是,图纸的边缘角落,开始被严重腐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作缕缕灰烬。 “鉴于你这次见面的不尊重,冒犯了我,额外收取一半的佣金,不介意吧?” 戴着乌鸦面具的男子,毫不客气地勒索着,他拿定这懦弱且贪婪的肥猪,无法拥有拒绝他的魄力。 “一半?” 苏豁忽地一愣,却接着发笑,声调忽地抬高,慷慨道: “瞧您说的,几位大人这般为我解忧排难,越想越是惭愧,一倍,必须一倍!!” 见他这么豪爽痛快,不带有任何的犹豫,真如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 想到这里,不仅是那几名异人都笑了起来,甚至连乌鸦面具男都被他这拙劣的演技弄得忍俊不禁。 这些实力强大的刺客,岂会看不出苏豁的算计? 然而,比起无趣的揭穿,他们更享受着这种随意的玩弄。 让一个愚者扮演着聪明人的角色,再上演着隐忍的戏码,于他们而言,简直就像是马戏团的小丑那般可笑。 当然,苏豁也意识到这一点,并成全了他们,完全没有把脸面当作一回事,就算被别墅的朋友,家仆,管家都看到了,也毫无介怀。 “好了.苏。” 乌鸦面具男幽幽说道:“你的诚意,我们感受到了。余下的表演,期待你的下次邀请。” 闻言,苏豁连忙弯腰俯首,恭声回应: “那就麻烦几位大人了,祝你们一路顺利。” “再会。” 乌鸦面具男转身离去,随他前来的三名异人,身体被灰暗的迷雾笼罩,转瞬消失。 (本章完) 第130章 蜂拥而至 第130章 蜂拥而至 阴冷的氛围如潮水退却,厅堂逐渐升温,待他们走后,苏豁脸上的笑容倏而转变,神色戾狠,满腔的怒火险些失控。 他大步回到沙发旁,拾起一杯酒水,饮入喉中,以此舒缓心底邪火。 “这些洋人的架子真大” 夏柳青从别墅玄关处收回视线,那四名海外刺客的踪迹仿佛被凭空抹去,不可追溯。 他对老朋友愿遭受到折辱的行径,很是不解: “老混球,你有必要对他们这样卑躬屈膝么?再怎么说,这里也是我们的地界,怎么被洋人骑到头上了。” “嘿嘿嘿” 苏豁不以为意,阴恻恻地笑着:“都让他们去替咱卖命了,该有的礼数,还是得走走的;” “事能办妥最好,权当我捧他们的臭脚,没什么关系;” “要是有去无回,就算是我给他们送行罢。” 金凤还沉浸在威慑中,那四名洋人刺客给她留下了极深的印象,导致这会儿的她,呢喃问道: “老混球,你上哪找的这么危险的人?” “比我在罪业砂遇到的那些杀手,还要夸张。” “都是商界的朋友给面子,帮我引荐的,要不然也寻不到他们。” 谈及此处时,苏豁略显忌惮地道: “说来挺郁闷,为了让这些家伙和他们背后的组织不要接我的单子,我还烧了一大笔钱,当作‘买命费’,防止其他对手雇佣他们来干掉我。” “让你这般防着,看来他们确实有能耐。” 夏柳青起初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在见面之后,他再不敢轻视,倘若抛开身份的偏见,那些刺客不见得会比全性里面的元老弱多少。 “拭目以待吧,等着他们好消息就行。” 苏豁翘着二郎腿,打火点烟,咬着雪茄,一副舒坦无忧的模样。 罪业砂据点。 昏暗的密室内,集聚着十二道黑袍身影,围绕圆桌落坐,一盏铜油灯放置在桌面中心,映照着四周一张张苍老、淡漠的脸庞。 与唐门、全性、乃至很多宗门都不同,罪业砂没有具体的首脑,所有的权力由他们当中实力最强的刺客瓜分,余者皆要听从长老们的安排。 隶属于罪业砂的每名成员,想要攀向权力中心,无非是踩踏着同门的尸骨上位,该组织内部奉行的是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只要足够强大,亦可将年迈实力衰退的长老取而代之。 金凤的长辈,也赫然是十二位长老之一,如今这些多次出入鬼门关的老狐狸,正在抽签筛选此次暗杀行动的人员。 一颗血色的肿瘤脑袋摆放在圆桌之上,它面孔狰狞,好似厉鬼,牙冠微微张开,朝着每位长老吐出黑白各异的珠子。 黑色代表参加,白色则是留守。 顷刻。 随即筛选完毕,代表着十二生肖‘亥猪’席位的体格如肉山的老汉与‘申猴’席位的墨发中年男子,不在此次行动范围之内。 子鼠、丑牛、寅虎、卯兔、辰龙。 巳蛇、午马、未羊、酉鸡、戌狗。 罪夜砂最强的十位长老,负责此次暗杀行动,不止如此,各自麾下的精锐心腹,也一同参加狩猎。 毫无疑问,六万两黄金的单子,是他们过去数十年来,最大的一笔生意,目标是近来名声大噪的三一门。 只要完成这笔买卖,在行业内将会获得远超另外几家暗杀势力的地位,如此丰厚的报酬,他们宁愿冒着粉身碎骨的风险,也找不出来任何拒绝的理由。 ‘午马’席位上的那名长老,面容枯瘦,手如干柴,将一封书信随手扔掷到桌上,嘶哑的声音传遍所有人的耳畔。 “雇主走后的两个时辰,小栈那边就带话过来了。” “三一那位门长,嘱咐诸位出发之前,立好衣冠冢,他就在山上等我们。“ 话音刚落,全场氛围变得死寂。 有人率先打破沉默,未有顾忌:“既然消息走露了,那就明着来。” “依那徐老板的意思,影竹会、万念手都有参与这次围剿,算上我等,少说百人有余,那三一门徒做困兽挣扎罢了。” 巳蛇长老眸光森冷,拥有着旁人所不能媲美的实力,他缓缓起身,巡视一周,嘴唇翕动,吩咐道: “各自传唤门人,做好准备,明日清晨出发,不可分散行动。” “好。” “我等齐心协力,定能拔得头筹。” 午马长老似听到不错的消息,笑声低沉,黑袍下的双眸,泛起骇人的血芒,对老朋友的布置,予以支持。 无独有偶,影竹会散布各地的据点,皆有精锐出动,往着三一门汇聚。 在会长的命令下,五大天字号刺客,倾巢而出,除此之外,还有数名元老级人物,以及二十多位的中坚力量,堪称下了血本。 至于万念手,也是类似的安排,甚至配备了大量的火器和炸药。 他们趁着夜色朦胧,自城内离开,集聚的近百道身影,像是鬼魅般穿梭山林,跨越一座座山川河流,剑指三一门。 一日之间,在江湖拥有赫赫威名的三家暗杀势力,都在争先恐后地奔赴三一门。 月悬夜空,藏经阁四楼。 姜漠、似冲、澄真,这三位修为最高的门派支柱,在此静坐冥想,调整状态。 负责执守炁图的弟子,是长青与盛生,二人凝望着那悬浮的图纸,将山门附近的实时动向尽收眼底。 楼外的庭院,亦有几名弟子未曾入睡,陆瑾和诸葛煜、水云都在擦拭枪支,填充弹匣。 “小陆,伱说那些人真的会来么?” 诸葛煜掀开箱子的木板,在里面翻找着手雷,逐一检查。 “不确定,快的话几天,慢的话应该不超过一周。” 陆瑾眺望身后阁楼,略有所思道:“当然,他们不过来的话,那师叔就要过去了。” 水云把弹匣塞进冲锋枪内,眉头微皱,看着两名师弟,忽地叮嘱道: “这场争斗,注定要一方灭亡才会停歇,你二人切莫大意。” “他们比全性,洋鬼子还要棘手,精通的都是杀人技,但凡稍有不慎,性命不保,与他们作战,需全力以赴。” 陆瑾、诸葛煜神色一凛,默默记在心底。 “师兄,我们会注意的。” “那就好。” 水云宽慰而笑,顿感光阴如梭。 仿佛这两名师弟还是他昨日领进门的,一恍惚,就是过去好多年,如今都长大了,习得二重逆生,渐露锋芒。 三人一夜闲谈,在古树下检查武器,打坐休眠。 翌日,清晨卯时。 “师叔,不好,有人在接近,速度很快。” 长青的一声惊呼,骤让姜漠几人接连苏醒。 他循声望去,炁图上出现四粒跳动的红色炁点,集聚成团,时隐时现地接近着山门,不到数息,已逼至百米外。 请假一天,晚上还有更新,明天起爆更到月底 (本章完) 第131章 勇气可嘉 第131章 勇气可嘉 “哦?” 姜漠目光似穿透虚空,他向楼阁之外望去,双眸浮现赤金道痕,由他布置的炁网笼罩瞬间捕捉到一抹见到诡异的灰雾,正掠过山林石阶袭来。 “师弟。” “师叔。” 澄真、似冲二人也有所察觉,那种莫名的不安,愈发强烈,这次袭山的敌人,恐怕尤为棘手。 “来了就好。” 姜漠缓缓起身,发丝一瞬霜白,周身萦绕着无暇、炽银的焰状白芒,逆生三重让他的肉身推升到巅峰的状态。 “诸位,随我伏魔。” 在他们期待的注视下,姜漠斩钉截铁地道。 “咻——!” 他迎着敞开的窗户纵跃而下,掀起强烈的罡风,惊醒古树下的三名弟子。 “师叔!” 陆瑾话音未落,就又见到其余几名师兄开着逆生冲来,他当即意识到是敌袭,与一旁的诸葛煜、水云同样运起玄功,尾随而去。 山门外,八道白发身影矗立,长风激荡,恐怖的炁浪,如海啸倾覆而来。 震耳欲聋的雷鸣回荡在山空之上,天幕渐渐暗了下来,银白的闪电撕裂天幕,转瞬即逝。 灰雾逐渐消散,走出四道高矮不一的身影。 为首戴着乌鸦面具的男子,眸光猝然锁定百米外的某道身影,他那隐蔽在面具下的双眸,浮现浓浓的忌惮之色。 “维尔,看来这些蠢货做好了准备啊。” 侏儒老者发出尖锐刺耳的戏谑,他狰狞的面容,此刻正笑得猖獗,浑然不惧前方的那些异人。 戴着乌鸦面具的男子,并未搭理老者,只是对身侧的灰发女子要求: “幽纱,待会儿用你的能力困住最前面的那个目标,其余的交给我。” “好。” 被唤作幽纱的灰发女子,来自海外的大英王国,她冷厉的眸光充斥着警戒,右手持握的白色方块开始缓缓膨胀,紧接着收缩,像是活物的呼吸一样。 作为实力最强的两名刺客,维尔、幽纱都在第一时间察觉姜漠的可怕,毫无疑问,他比以往的任何敌人都要值得重视。 “徒有虚表。” 东洋的浪人剑客,猛地拔出腰间的太刀,有金黄的火焰随之释放,依附着刀锋,熊熊燃烧。 “哒” 维尔迈出一步,灰褐色的炁息自他身上垂落,石阶开始腐蚀,变得坑坑洼洼,像是病变的生理组织,有脓水荡漾,死亡的腥臭味随之扩散。 面对丝毫不掩饰杀气的四人,姜漠很是平静,想听听门人的想法,遂问: “要给你们留一两个活口练练手么?” “还是都杀了?” “您随意。” 澄真望着逐渐逼来的四人,右手泛起璀璨的雷光,时刻做好血战的准备。 “师兄?” “在。”似冲应答。 姜漠独自向前走去,道:“生得畸形的侏儒和东洋的剑客,就交给你们了,能杀不?” “能。” “那我先去杀穿他们的阵型,伱们随后跟上围杀。” 话音落下,姜漠的气息陡然暴涨,狮子搏兔,亦须全力,尤其是在山门处,容不得他稍有懈怠。 “轰隆——!” 残影一掠而过,掀起骇人的音爆,姜漠俯冲而下,快到肉眼根本无法捕捉。 “嗡!” 幽纱惊骇欲绝,她感觉死亡的降临,心率猛地飙升,手中的白色方块刹那放大,形成壁障防御。 姜漠右拳汇聚着炽银光辉,俨然是聚炁化铠,他血气滚滚,右手筋脉如拉满的弓弦,刹那爆发,碎岳巨力狠地轰击而出。 “轰隆隆!!!” 连一刻僵持的时间都没有,幽纱引以为傲的防御,瞬间被轰碎。 “噗啊.”一口浊血自她口中喷出。 肆虐的拳气似龙卷翻滚,方圆十数的石阶统统化作齑粉,缭绕在维尔身上的灰色炁息猛地膨胀,朝姜漠覆盖而去。 “咻!” 在绝对的速度优势下,他的反击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在灰雾疾袭之前,姜漠已是左手开启天国,将近在咫尺的幽纱给拘了进去。 “救我!!!” 透明的漩涡扭曲,爆发着恐怖的牵引力,幽纱恍若深陷泥潭,哪怕使出浑身解数,都难以挣脱,第一时间向同伴呼吁。 浪人瞳孔骤缩,没想到敌袭如此之快,他施展秘传的身法,以最快的速度袭来,并非援救幽纱,而是从侧面挥剑,劈向姜漠的喉脖。 密密麻麻的影子,每一位都栩栩如生,倚靠着假身的牵制,浪人对姜漠斩出巧妙一击。 “铛——!” 在他刀刃落下的前一秒,姜漠抬手格挡,炽银的五指,覆盖着炁铠,在浪人惊愕的目光中,死死抓握他的武器,甚至二者的碰撞还发出清脆的声响。 凭空那些金黄色的火焰如何焚烧,他的手掌始终不曾松开,不受影响。 “轰隆隆!!!” 磅礴的雷霆一瞬从姜漠掌心炸裂,以太刀为传递媒介,粗壮耀眼的雷光,疯狂地轰击着浪人的双手。 他皮肉焦黑,鲜血淋漓,发出凄厉的嘶吼:“啊!!!” 雷电游走身体,他四肢抽搐,跪倒在地,扭曲得如蛆虫,交手不到两个回合就落得惨败。 维尔与侏儒老者,大脑险些宕机,目标的实力远在他们的预估之上。 逃!!! 他们默契地想要转身逃亡,脸色却忽地煞变,一层白色的球状结界,平地而起,禁锢着四面八方。 “啵” “啵” 结界荡起一道又一道的涟漪,似冲、澄真等人接踵而至。 “解决他们。” 姜漠身先士卒,杀向那名戴着乌鸦面具的男子,那些诡异的灰雾纷纷聚拢而来,定睛一看,竟是无数肉眼难测的虫子。 “哗——!” 海量的先天一炁火,随着姜漠的挥手,像是龙卷冲向维尔,抵御在前的灰雾顷刻消耗殆尽,散落一堆堆的灰烬。 “你!!!” 维尔怒不可遏,恐惧正不可抑制地吞噬着他的理智,眼前的白发青年,与他有着无法跨越的实力差距。 “你什么你?” “袭我山门,留下命来!” 姜漠脸色如霜,周身的真炁聚拢成护铠,他急袭而至,一记鞭腿扫向维尔的胸膛。 “嘭!” 面对这势大力沉的一击,维尔拼命抵挡,又有灰雾自他的体内迸溅,浩浩荡荡,试图腐蚀炁铠。 “噗啊!!!” 灰雾溃散,鞭腿命中肋骨,迫使维尔大口吐血,他痛得差点昏厥过去,不少内脏都碎裂了,身体更是不受控制地倒飞出去。 与此同时,侏儒老者享受莫大殊荣,竟孤身被七名二重逆生门人围杀。 庞大的阴阳八卦法阵,自诸葛煜脚下展开,他似早有准备,顷刻覆盖四周,令侏儒老者陷落凶位。 “离火·燎原!” 赤红的火焰,随着诸葛煜的倾吐,呈扇形猛地扩散,温度极高,烧得侏儒老者急忙避开。 “咻!” 澄真与似冲联手,袭杀而至,风雷呼啸,各种杀招频出,一度压制得侏儒老者毫无还手之手。 不到十个回合,已是气喘如牛,半边身子血肉模糊。 姜漠扫视一眼这边的战况,接着对维尔展开进攻,在速度、力量的碾压情况下,对拼数个回合,就是将其重创。 维尔浑身是血,多处骨折,面具碎裂,露出一张苍白的脸,瞳孔却是深绿色的,全然不像是人类的特征。 (本章完) 第132章 以牙还牙 第132章 以牙还牙 暗绿色的血液,从碎裂的伤口渗出,滴答在地。 维尔的肌肤像是一触即碎的纸张,在伤势持续加重的情况下,已然失去了原有的遮蔽效果。 苍白的肌肤如柳絮燃烧,裸露着暗绿的血肉组织,低沉的嘶吼从维尔喉咙传出,他的体格猛地暴涨数倍,将破烂不堪的黑色西服撑破。 “异族.?”姜漠眼眸微眯,杀意更盛。 呈现在他视野中的怪物,身高一丈,体若绿岩,隆起的肌肉散发着可怕的力量,脑袋形似蜥蜴与人类的结合,双手布满鳞片,退化成兽爪,甚至身后还拖拽着一根肥硕的尾巴。 这一刻,维尔展露真容,将人皮撕去,正大口地喘息着,再不以这种姿态迎敌,他恐怕会被活活打死。 姜漠并未因他的变化,而感到忌惮,像这种半人半兽的异种,在他云游的时候,就有接触过。 北漠某些古老的部族中,有些异人为追求更为强大的血脉力量,要么沿用古法,采集异兽的精血,融入体内,蜕变肉身,要么就是直接与灵智已开,学会炼炁的生物繁衍,孕育出特殊的后代。 无论是哪一种,都是禁忌的秘法,能接触到的人少之又少,随着时间的推移,历史的沉淀,渐渐的,那些隐秘的异人,如愿所得,将血脉之力提炼到惊人的程度,形成了小范围的零散部族,代价则是人身不保。 诸如此类事件,莫说是大陆,放眼海外的国度,亦比比皆是,区别只是在于他们所利用的物种不同。 从某些野心勃勃的异人,不再满足于自身力量,想要谋求进化捷径的时候,这种剑走偏锋的修炼方式,成了异人历史的发展必然。 姜漠虽不知眼前洋人的来历,但归根结底,无非就是两种可能,要么是后天修炼导致畸变的怪物,要么就是拥有族群庇护的先天异种。 另一侧战场也在发生异变,被逼入绝境的侏儒老者,竟也开始身体膨胀、扭曲,后背生出密密麻麻的尖锐蛛骨,每一根都染着殷红的毒液,势要杀出重围,甚至将周围的三一弟子尽数感染。 “吼!!!”他苍老的面骨碎裂,一张新生的面容自皮肤之下缓缓蠕动、钻出,看得众人神色凝重,这和古代记录的妖魔,都相去不远了。 “师叔,杀了他。” 澄真挥舞衣袖,一道飓风咆哮而过,将那畸变怪物撞得身形不稳,连连败退。 “别给它喘息的机会!” 似冲一声令下,作为术士的诸葛煜,站在吉位,再施手段——土河车! “轰隆隆!!!” 大片的泥岩,如泥龙翻滚,骤然向那蛛骨怪物袭去,牢牢禁锢它的身躯。 “死!!!” 陆瑾、水云在侧面火力压制,各持一挺重机枪,疯狂轰射,那些狭长的蛛骨被密集的火线打断,怪物躯体更是被成了千疮百孔的筛子。 “唰——!” 似冲快速闪跃在战场之上,接近那头满是血窟窿的怪物,掌心浮现一抹璀璨的金芒,赫然是他在掌握真法后,所淬炼的金戈之炁。 一杆锋锐的破甲锥,形似长枪,长有一米,被似冲甩掷而去,洞穿虚空,命中其胸腔,将跳动的心脏猛地贯穿,扎了个透心凉。 怪物的怒吼与仇恨,在这一刻到达了顶峰,紧接着,锐渐衰落。 在众人的联手下,它没有任何的抗衡能力,二阶段的身体被寸寸打成糜烂的肉泥,只能引颈受戮。 维尔的余光瞥到图逊曼的残状,心情糟糕到了极点,他的头脑变得混乱,险些分不清谁才是猎杀的一方。 幽纱失踪,铃木川重伤,图逊曼濒死,仅剩他苦苦支撑。 然而,在面对步步走来的白衣青年,他的每一寸血肉都在颤栗,像是流淌在血脉里的恐惧基因,就连他都说服不了自己主动出手。 没有任何的胜算,这种婴儿与猛虎的差距,直接让他的心率居高不下,深绿竖瞳缩成针尖大小。 在维尔精神集中的某一刹那,姜漠发起进攻,时间仿佛凝固一般,快到连残影都没有。 “轰!!!” 维尔骤感天旋地转,失去对身体的控制,紧接着脑袋剧痛不已,在剧烈的撞击下,地面的岩石被他颅骨砸穿,染着粘稠的暗绿血液。 炽烈的烧灼感从后脑传来,那修长的五指,简直就像是烧得滚烫的烙铁,疼得他面容扭曲。 姜漠只手把维尔镇压在地,任它怎么挣扎,都如蜉蝣撼树。 “嗡——!” 天国开启,空间被透明的漩涡扭曲,维尔拼命反击,再施异术,十余座暗紫色的十字架墓碑,从高空袭来,散发着诅咒的气息,锁定姜漠的位置。 “轰隆隆!!!” 令维尔没想到的是,那人竟一直摁着自己的脑袋,不愿放手,十字墓碑转瞬即至,贯穿地面,携带诅咒病菌的暗紫色迷雾,在失去目标后,溃散瓦解。 周围的场景,一瞬被浩渺冰冷的星空取缔,维尔四肢僵硬,他看到了同样被囚禁的幽纱。 数以万计的石阶遍布整座宇宙,在这里,他感知不到时间的流逝。 “维尔?!” 幽纱惊诧呼喊,她没想到这位高傲的混血种,也被关了进来,尤其是在看到他血流不止,多处骨折的惨状,彻底断绝了逃生的念头。 “外面失败了吗?” “都败了” 维尔虚弱得咳血不止,他僵硬地抬头,凝望那扇高耸星空穹顶的蓝色门户,当即猜测那里是出口,两地相距数百米,或许有接近的机会。 幽纱默默叹息,一切已成定局,她忽地想起雇主的提醒,这才明白所谓的消耗,绝对是有意义的,否则他们不可能败得这么惨烈。 忽然,一道熟悉的气息出现在身后,维尔、幽纱毛骨悚然,哪怕不回头,他们都知道那是谁。 “咔哒!” 两根炽银锁链从身后急速袭来,未待他们作出反应,已是紧紧地缠绕住了他们的脖子,像是束缚家畜的缰绳一样。 随着姜漠手腕发力,维尔、幽纱感到窒息,身体被甩到一旁,脖子都快要被勒断了,挣扎的手脚渐渐垂落,眼球凸出。 “啊” “呃” “说吧,谁派你们来的。” 姜漠松开锁链,坐在石阶上,不忘补充道:“只有一次回答的机会。” “拒绝的话也没关系,我保证你们会生不如死。” 平淡的话语像是刀尖刺入二人心脏,维尔、幽纱跪伏在地,贪婪地喘息着,肢体抽搐得使不上力气,喉脖被勒出深深的血痕。 “我要活” 幽纱的中文相对流利,她求生欲望极强,断断续续地道:“我愿意配合给你所有能给的” 维尔更是果断,把雇主的名讳直接说出:“苏苏豁” “伱说的是中文?”姜漠不确定那头蜥蜴怪物是否理解他的意思。 “对” 维尔气若游丝,整个人瘫软如泥,道:“他叫.苏豁委托我们杀你..的人。” “喔?” 姜漠没想到这么顺利套出情报,倒是省去了念经的功夫,接着盘问。 “他给你们多少酬金?” “是何样貌?” “现居何处?” 维尔想说,却没有力气再说了,他不停地喘息,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幽纱身上。 “六万两黄金还有一些产业.” 幽纱擦去嘴角的血迹,不敢隐瞒消息: “他在芜源城的市中心秃顶肥胖是那一带有名的富商很好辨认” 姜漠想起唐门那边提供的易容画像,分明有两人前去,遂问:“就他一人?” “不止.还有一男一女.身材不高应该也是苏的同伙” 幽纱描述着夏柳青、金凤的容貌。 “你们隶属于哪家暗杀势力?” 面对这个问题,幽纱稍显犹豫,但还是说了。 “深海。” “聚集着从各个国家来的海外异人.没有首领” “那他呢?什么来历。” 姜漠把话题重心落到维尔身上。 “美国人修炼巫术把自己弄得不人不鬼.说是沐浴进化的荣光,能力是操控疾病的传播、感染,还会一些的诅咒。” 得知蜥蜴怪物的情况后,姜漠示意女子接着说下去:“到你了。” “我来自伦敦主修魔法如你所见.我能压缩空气,以作防御或者攻击手段.” 依据他们所言,‘深海’与罪业砂那几家扯不上任何的关系,想到这里,姜漠忽生一计。 他挥了挥手,真炁化清风,把幽纱牵引至身旁,五指握住她纤细的喉脖。 “你你.要杀我?!” 幽纱的声音很是颤抖,她平复着惶恐的情绪:“停手.我.我能给你我的所有.” 姜漠左手食指泛起一抹白色火焰,轻轻抵在女子的眉心,渗透肌肤,没入脑海深处。 “黄金和苏豁三人,带回来给我。” “你对我做了什么?”幽纱有着浓浓的不安。 “你没有问我的资格。” 姜漠随手把她扔到一旁,道:“要么死,要么听我的。” 随即,又一道白色火焰,从他指尖射出,融入维尔的大脑。 至此,两名俘虏沦为阶下囚,再无谈判的资格。 姜漠话语冰冷,没有丝毫的商量余地,对他们发号施令: “两天之内,不把人带回来,你们也不用活了。” “顺提一句,别想逃。” (本章完) 第133章 倒戈一击 第133章 倒戈一击 维尔、幽纱听得脑袋嗡鸣作响,完全没有抵抗的念头,说到底和大陆的杀手不同,他们这些海外异人,谋求利益的时候,率先放置首位的,还是自身性命。 为了苟活下去,所谓的职业道德、个人尊严,不过轻若浮云,统统可以抛弃。 毕竟,苦修数十年才换来与众不同的能力,他们没有魄力一朝废弃。 姜漠解开天国,携二人回到现实世界。 与他们同来的侏儒老者,此刻连完整的尸体都没有,在枪林弹雨的扫射以及各种围攻下,那异变后的躯体被杀成一滩破碎的烂肉。 “砰!” “砰!” “砰!” 三声枪响,陆瑾淡漠地扣动扳机,将重伤的铃木川脑袋打穿,让他毙命当场。 “师叔,解决了。” 澄真等人缓缓走来,维尔、幽纱心如乱麻,每一道望向他们的目光,杀意皆是呼之欲出,若无姜漠的阻拦,他们怕是也要死在这里。 “闯山者,既已伏诛,你等二人,还不速去?” 姜漠抬手一指,莹白色的屏障猝然解散,他呵斥维尔、幽纱行动。 “是” 从鬼门关暂时捡回一条命的二人,不敢久留,灰雾蔓延而来,吞没他们的身影,远遁离去。 似冲眸露疑色,讶然道:“师弟,你何故放虎归山?还是另有他用?” “背后雇佣他们的人,已查明身份,是芜源一带的富商苏豁,伙同其余两名妖人,费共计黄金六万两,以此驱使他们攻山。” 姜漠道明情况,一众弟子霎时失神,黄金六万两,在这人命如草芥、战乱四起的年代,绝对是一笔天价。 更别说此外还有罪业砂、影竹会、万念手三家的酬金,加至一处,保底有着黄金十万两,竟只为取他们三一弟子的性命。 “我在他们脑海种了手段,让他们两天之内,把黄金和苏豁等人带回来。” “如此甚好。” 似冲可算是松了一口气,近来宗门的积蓄都快消耗空了,正是缺财的时候,黄金六万两足以帮扶宗门熬过艰难时期。 此外,他也略感好奇,残余的三名全性,究竟何许人也。 那两位海外刺客的实力并不弱,只是栽在师弟手里,要是真血拼一场,似冲可没有稳胜他们的把握。 “师叔,那接下来,我们要清理这些尸体么?” 陆瑾注意到一地的血污,担心惊走其他暗杀势力。 “不必。” “相反,尸体越多越好。” 姜漠嗅到空气中的粘稠血腥味,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随即覆手而落,催起真法,转化体内的先天一炁,凭借着过往的记忆,衍化着一具又一具被他斩杀的冷冰尸体,还附带制造三一门特有的白衫。 “师叔,你这是?”水云摸不着头绪。 “伪造死亡现场,届时那些杀手赶到,误以为这是三一门人,为调查线索,大概会第一时间上山,而我等守株待兔即可。” 姜漠一边淡笑解释,一边把那些尸体扔置在石阶上。 “妙哉!您这招釜底抽薪啊,吃准了他们着急。” 澄真不由地眼前一亮,想起和师叔以往在山中狩猎捕鸟的日子,也是这般通过铺散饵料,引诱猎物上钩。 布置完毕后,石阶尸横遍野,姜漠带一众门人回山,还不忘一掌把赤色门户轰碎,烟尘滚滚,做戏做全套。 维尔操控着灰雾一路溃逃,他从未像今天这么狼狈过,被人当作牲畜牛马对待,甚至一言不合,就要索取性命。 最为致命的是,他根本解不开脑海深处的火焰,而且一旦冒出逃跑的想法,那股灼热的焰火就开始升温,随时都会暴走,折磨得他疼不欲生。 “总算活下来了,这次的目标简直不像是人类,和以往见过的大陆人,差异太大了。” 维尔捂着断裂的胸膛肋骨,正有无数的灰虫吐出暗绿液体,修复着损伤的骨质。 “损失惨重,要不是那头肥猪,我们也不用沦落到这种受人奴役的地步。” 幽纱厉声说道,冷艳的容貌,眉宇之间难掩浓烈的杀气,她现在恨不得就把那头肥猪给宰了。 “竟敢谎骗我们,这么棘手的人物,被他说得一文不值,摆明是想让我们送死。” 维尔几乎咬碎了牙,特别是想起苏豁送他们离开的那一幕,杀意更盛。 这奸商吃准了他们多半有去无回,才会那么慷慨,又是翻倍佣金,又是给予产业,到头来全是算计。 “走,找他算账去。” 幽纱话语冷酷,像是一头择人而噬的毒蛇。 下一刻,维尔加快速度,灰雾穿梭山林,平原,横跨一千多公里,因为伤势的影响,足足耗费三个时辰,才杀回芜源城。 别墅外,黑压压一群镖手,都提着枪支,严阵以待,把大门围得水泄不通。 拖着伤体归来的维尔,在看到这些杂碎的瞬间,连一句废话都没有,灰雾肆虐而去,淹没别墅大门。 “啊!!!” 那些为苏豁卖命的镖手,不乏异人存在,但同样发出惨烈的哀嚎,灰雾所过之处,物质腐坏,镖手全都肌肤溃烂,疾病缠身。 有的肩膀生出硕大肿瘤,脓水四溅,有的浑身发痒,挠得几乎癫狂,更有的七窍流出黑血,跪地不起。 “轰隆!!!” 杀气腾腾的维尔一脚踹爆腐烂的大门,袭入别墅,眸光锁定提供情报给他的管家,残影掠过,猛地扣住对方脑袋,往墙壁砸去。 “噗嗤!” 一滩血雾飞起,连哀嚎都没有,管家整颗脑袋被维尔砸了个稀巴烂。 金凤、夏柳青、苏豁三人,面对如此异变,亡魂皆冒,一时分不清什么情况。 “困——!” 就在这时,一道冷得刺骨的声音响起,紧随而来的幽纱,不给金凤、夏柳青反应的时间,直接动手。 两枚透明的白色方块诡异地从身旁出现,宛若牢笼,把他们封禁。 “维尔!幽纱!你们什么意思!!”苏豁怒喝。 话刚说完,维尔脸色阴沉,大步走来,扬手如电,狠狠地抡在苏豁满是肥肉的脸上。 “砰!!!” 火辣辣的痛觉传来,面骨碎裂,甚至伴随着几枚蛀牙飞出,苏豁跌倒在地,浑身哆嗦,眸间的怒意转瞬被恐惧取代。 这一瞬,他大脑如遭雷击,竟不知说些什么求饶。 “蠢货。” “竟敢诓骗我?” 维尔克制不住杀意,左手掐着苏豁的脖子,拎起那两百多斤的肥肉,右手扣住他的手腕。 “不!不!!不要!!” 苏豁似猜到了对方想要做什么,发出杀猪般的哀嚎,拼命挣扎。 “呲啦!”一声,维尔置若罔闻,左手固定他的身躯,右手猝然发力,把苏豁的左臂整条撕落,筋脉断裂,血如泉涌。 (本章完) 第134章 你们被我包围了 第134章 你们被我包围了 剧烈的痛楚,差点让苏豁昏死过去,他眼球充满血丝,脸色忽地惨白。 “啪嗒。” 维尔把他的断手随意扔弃,哪怕看到昔日的雇主在苦苦哀求,也不曾理会。 “你为什么这样对我?!” “维尔!” “我已经给了你想要的一切!” 维尔松手,任由苏豁跪倒在地,失血过多的他越发虚弱,视线一片昏暗,渐渐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别把他弄死了,那边不好交代。” 幽纱皱眉提醒,她迄今为止对姜漠的畏惧,还无法从心头抹去,倘若带着一具死尸回去,指不定又要惹来麻烦。 听到她的劝告,还未泄愤完的维尔缓缓蹲下,他的右手有灰雾蠕动,垂落数以百计的虫子,往着断臂的伤口如飞蛾扑火涌去,堵住失血的同时,还在不断侵蚀血肉,痛得苏豁冷汗打湿衣衫,在地上疯狂扭曲嘶吼。 “先和你收点利息,蠢猪。” 维尔抬起右脚,践踏苏豁的脸庞,他感觉脚底的脑袋脆弱得像气泡,都不敢稍微用力,顾虑一脚踩爆。 目睹这一幕的金凤、夏柳青惊怒交加,激烈捶打着透明屏障。 然而,此举惹来幽纱的不快,她眼眸微厉,抬手施法,缩减着方块内的氧气。 “咳咳.” 察觉异常的金凤,试图挣扎,力气却越来越小,像是被抽去了灵魂一样,整个人陷入深度的昏睡。 “金凤儿!!!” 毗邻的透明方块,夏柳青眦目欲裂,顾不得更多,右手像是耍戏法般覆面而过,赤红与玄黑的纹路,骤然浮现在他的面孔之上。 神格面具。 二阶。 汹涌的炁流一瞬炸裂,夏柳青矮小瘦弱的躯体,猛地变得魁梧,更为瘆人的是,缓缓睁开的双眸,竟是重瞳。 深陷绝境之下,他没有选择,直接演化上古的西楚霸王——项羽。 力拔山兮。 破釜沉舟。 深红的炁缭绕周身,形成一副血迹斑驳的的铠甲,夏柳青双手撑着左右的透明屏障,力道远超以往的任何时刻。 方块承受不住,密布裂痕,骤然破碎,厚重的煞气席卷全场,夏柳青徒手再次把另一枚方块轰碎,救出金凤。 “哼!冥顽不灵。” “那就先废了伱。” 维尔没想到夏柳青还能反抗,哪怕有伤在身,他依旧自负,肌体发生变化,显露原型,追杀二人。 附带着病菌的右手,直取金凤的首级,夏柳青不容他染指,迅速展开反击。 一场大战由此爆发。 屋内的佣人惊慌失措,四处逃窜,苏豁艰难地拖着身躯,向夏柳青爬去,这是他唯一生还的希望。 深红色的炁在夏柳青双手之间游走,凝聚成一杆霸王古枪,他站在前面,拦截着维尔与幽纱的围攻。 “砰!” “砰!” 维尔兽化的状态下,密布鳞甲,冲向夏柳青,依靠着体型的优势横冲直撞。 “轰!” 霸王枪抡圆了横扫而来,砸到维尔的肩骨之上,非但没有遏制他的攻势,反而令他愈发狂暴,像是失去控制的钢铁巨兽,一把擒住夏柳青的双肩,尖锐的兽爪划破铠甲,留下血淋淋的抓痕,无数病菌随之倾注而入。 “装神弄鬼的东西,看我不把你烧成灰烬。” “让开!” 幽纱施展杀招,身侧浮现八颗紫色的水晶,瞄准夏柳青的方位后,大量倾泻紫色的火焰。 “咻!” 维尔侧闪躲避。 “呼呼呼!!” 肆虐的焰流冲袭着夏柳青的身躯,以肉可见的速度,铠甲在碎裂,烧得皮开肉绽,冒出浓浓黑烟。 同时,体内的血肉组织,器官接连发生病变,深入骨髓的痛楚,瞬间打断夏柳青的演神戏法,他遭受严重的反噬,七窍淌下黑血。 “啊!!!” 他发出厉鬼般的嘶吼,饱受折磨,皮肤寸寸焦黑,清醒的意识无法抗住这种酷刑,险些崩溃,昏厥过去。 火海在幽纱的控制下,逐渐熄灭,维尔迈步靠近,提着血肉模糊的夏柳青走到苏豁的面前,露出一抹惊悚的笑容: “你的倚仗,就到此为止了。” “咔擦!” “咔擦!” 他当着苏豁的面,硬生生把夏柳青的四肢残忍折断。 “你你这个畜生.” 恨意冲昏苏豁的大脑,事已至此,他懒得伪装,也没有任何的伪装必要,破口咒骂: “没有我扔给你的骨头,无非就是一条流浪逃亡的臭狗而已。” “你说的这些激怒不了我。” 维尔泄愤之后,恢复了镇静,示意幽纱可以封印了。 下一刻,一枚透明的巨大方块,骤然笼罩着苏豁三人,不断地压缩,直到最后仅有巴掌大小,被幽纱持握手中。 从外界看去,苏豁等人渺小得如沙砾。 “走。” 维尔挥手,灰雾翻滚,他与幽纱消失在别墅的废墟中。 傍晚。 夕阳映照着石阶上一地的尸体,整座三一门都显得无比荒凉。 藏经阁内姜漠与众人耐心等候,悬浮在他们面前的炁图,正有数十颗红色炁点出现在边缘地带。 “师叔,他们来了” 澄真眸绽冷芒,那密密麻麻的身影,正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徘徊在附近的山林中,似在等候支援。 “应该还没看到山门外的景象,才能这般沉住气。” 姜漠望向似冲,安排道:“师兄,你负责在门内伏击这些刺客。” “我去往后方,只要这些贼人踏上石阶,你我前后包抄,他们绝无生路。” “好,老夫定要把这些混账的脑袋,一个个拧下来。” 似冲毫无疑义,在场的弟子都做好了准备,手雷、枪支、匕首一应俱全。 “那我先行一步。” 姜漠的身体逐渐炁化透明,化作飘渺的自然之炁,隐入云空,高悬山林的数百米之上,静静俯视着下方的一草一木。 罪业砂的十位长老,各携心腹而至。 此刻,他们已然蛰伏在三一门山下的树林中,残阳如血,快要没入大地。 忽然,一道残影从前方折返,赫然是此前派出的探子。 “长老,诸位,不好了!!” 斥候神色惶恐,道:“有有人捷促先登了!” “不知道是影竹会,还是万念手,和三一门血拼了一场,门外都是尸体,如今情况不明。” “搞不好他们要跑掉了!!” “什么?”午马长老脸色难看:“该死的,疏忽了!” 然而,也有人保持警惕心,巳蛇长老微微招手,示意那名斥候靠近。 “让我瞅瞅,你还是不是‘你’。” 斥候未有抵抗,任由巳蛇长老的食指抵着他的眉心,一股幽暗的炁芒似波纹荡起,覆盖全身,检测是否异常。 “他中术了没?”丑牛长老开口询问。 毕竟这是他的下属,倘若真着了道,被迷了魂,谎报军情,也是该即刻斩首,以绝后患。 “没。” 巳蛇长老起身,呢喃道:“究竟是哪一家.?” “如此妄动,实是愚昧。” “哼!” 午马长老神情阴冷,烦躁不悦:“是影竹会没跑了,这些人轻功了得,日赶千里不在话下,从距离上看,他们也最是接近。” 其余长老与他的猜测,不谋而合。 “希望大鱼没跑掉吧。” 巳蛇长老侧首眺望三一门的方向,喃喃道:“要是真逃了,日后去联合其他的门派围剿我们,那可就麻烦了” “不必再等了,所有人出发。” 在他的号令下,罪业砂的几十名精锐,沿着山道攀登,浑然不觉在他们走后,一道白色的身影寂静地屹立在后方。 暮时。 三一门外,横伏的尸体随处可见,空气粘稠而血腥,石阶被打得坍塌断裂,就连远处的赤门都没有幸免,一片破败、荒凉的气象。 赶到现场的众人,无不面露怒色,他们仔细一数,竟发现十二具血染白衫的尸体,散落各处,死状凄惨。 除此之外,还有二十多具服饰各异的刺客尸体。 光是看到这里,那些老家伙再也沉不住气。 “追!!!” 他们速若鬼魅,掠过石阶,往着高处的宗门赶去,无不祈祷三一门赏金最高的那几位还活着。 随着距离越来越接近,死寂的宗门内,杀机四伏,陆瑾等人,缓缓拔掉手雷的拉栓。 “咻——!” 罪业砂的精锐在踏入宗门的刹那,还没来得及停下步伐,就有一道道的呼啸声袭来。 “不好!!退!!” “轰隆隆!!” 某位长老的惊吼,瞬间被爆炸声覆盖,共计十六枚手雷横空袭来,速度竟比子弹还快,无法躲避。 “轰隆隆!!” 近两千枚的碎片,肆意激射,将宗门入口变成修罗场,靠得最近的数名长老当场身亡,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身体就被打穿不知多少血窟窿。 其他的长老与尾随的精锐,同样狼狈不堪,近三分之一的刺客身受重伤,各处要害被爆破的碎片击穿,战斗力急剧锐减。 “哒哒哒!!!” 还没等他们站稳脚跟,爆炸掀起的灰尘中,就响起一阵令他们毛骨悚然的声音。 似冲带着一众弟子扛着机枪,对准门户的刺客扫射,数百道交织的火线倾泻在战场上,形成无法跨越的禁区。 罪业砂的人,根本不敢硬撼,急忙向后暴退。 “长老!!!不好,后面还有人!!” 然而,混乱之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句。 下一刻,众人回首,止不住地面露骇色,只见一道白色的身影,从下方的石阶走来。 哪怕仅有一人,但那种恐怖的气势,恍若人间天灾,骤令山河失色。 “诸位。” “你们被我包围了。” 姜漠笑意平淡,他的声音不大,却响彻山野,周身浮现一抹又一抹的白色火焰,同时,右手抓握数十道轰鸣的雷霆。 这一刻。 在场的刺客,无不如临深渊,那种无法描述的窒息感,像是山岳覆压心灵。 (本章完) 第135章 全军覆没 第135章 全军覆没 死亡的气机如海啸席卷而来,现在站在他们面前的霜发青年,无疑是三一门有史以来最为强大的炼炁士,亦是近来横压整座江湖的狠人。 被前后围堵的罪业砂精锐,心头发颤,饶是残存的七位暗杀宗师,各怀手段,实力强大,也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死局。 “好算计” “为引我等上钩,姜门长,你也是煞费苦心了。” 巳蛇长老的眸光,越过人群,与姜漠的视线激烈碰撞,苍老的声音蕴含着一股刺骨的杀意。 他是罪业砂内当之无愧的最强者,纵是强闯山门,遭遇手雷的爆破,也明显无碍。 此刻,一枚墨色的珠子,静静地悬浮在他的右肩上,释放着庇护全身的灰黑水幕,阻力极高,有百余枚碎片被完全吞没,卸去动能,化作无用的铁屑,沉浮其间。 借助法器之力,他最大程度地保持了自己的状态,与身负轻伤的午马、子鼠等人高下立判。 “多说无益。” “生意是你们自己接的,那就把命留下吧。” 还未等众人听清,姜漠身影消失,像是瞬移般出现在最近距离的某位刺客身侧,满是雷光烁耀的右手袭落后背。 “噗嗤!” 那名刺客的身体像是脆弱的絮,扛不住炁雷,周身猛地爆碎,血雾四溅。 这种差距,简直就像捏蚂蚁一样轻松。 在场的刺客看了,纷纷肝胆俱裂,江湖曾有传言三一门长以一己之力,锤杀全性多位老怪物。 他们本以为是联合各派的首脑才完成围剿的,直到今日所见,幡然醒悟却为时已晚。 眼看劣势重重,巳蛇长老没有半分鏖战的念头,正欲喝令众人分开撤退。 “岩墓。” 姜漠利用真法,操纵山地,密密麻麻的壁垒冲破石阶,把整条登山通道的左右两侧封死,形成一方狭窄的战场。 似冲、澄真等人依靠火力的覆盖扫射,成功占据宗门入口。 如今,罪业砂的人手就这么被堵在山门外的十几米处,向上要接受火炮的洗礼,向下要对付姜漠,彻底的死路一条。 “离火·赤焰!’ 诸葛煜全力催动术法,滚滚火海朝着下方的石阶倾覆,烧得那些刺客无法落足。 “想困住我等?妄想!” 寅虎长老一声厉斥,随着他挥手,成片的黑色毒砂,凝聚成墙,抵挡火焰的焚烧。 “哒!哒!哒!” 密集的子弹疯狂倾泻,砂墙摇摇欲坠,浮现裂痕,就要撑不了多久。 “轰开这些石块!” 午马长老急得如油锅上的蚂蚱,催促众人动手,只要击穿岩筑的壁垒,凭他们的身法和速度,再有树林的遮掩和崎岖的山地阻碍,逃出生天再容易不过。 “噗嗤!!!” 在他说话的时候,姜漠又擒住数名刺客,再施狠手,雷霆一闪而过,把他们的脑袋轰穿。 “跟我上,牵制他。” 丑牛长老呼唤同伙,子鼠、卯兔、午马加入联手,一齐对抗姜漠。 随着他们袭来,像是风暴一样的砂粒,形成各种杀招,直接淹没而去。 “轰隆隆!” 辰龙、巳蛇竭尽全力地攻击岩壁,令他们绝望的是,虽然能轰碎,但壁垒源源不断的重组,仿佛没有尽头一样。 “哼!” 姜漠眼眸一冷,聚炁化物,给足这些老东西脸面,六十道炽银锁链随着他五指舒张,如潜龙起舞,横贯战场。 “铛铛铛!!” 四名长老射出的各种暗器,爆发着恐怖的速度,与银链激烈交锋,碰撞出刺耳的金属颤音。 每人单独应付十五道银链,稍微擦伤,就是皮肉焦黑,根本没有还手的机会,被单方面压制得近乎绝望。 “噗嗤!” 受伤势影响的子鼠长老无法久战,被寻到破绽,银链一拥而上,洞穿他的四肢,如森蚺缠绕,不断勒紧,血肉骨头发出脆响,就被挤压成十数碎尸。 本来还能僵持阵局,在死去一名长老后,余下的三位,压力倍增,六十道银链仿佛活物,从任意的角度袭来,他们完全无法硬撼,接连残败被俘。 随着姜漠食指撩动,三抹白色火焰,似子弹呼啸而出,击穿三名长老的眉心。 白色的火焰越烧越旺盛,他们的生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耗殆尽,血肉枯萎,骨头成尘。 山顶枪声渐止,似冲、澄真率领一众弟子俯冲而下,展开最后的围杀。 七道莹白的身影,皆是二重逆生的修为,寅虎带着十二精锐迎敌,却苦不堪言,他对上了似冲,占不到任何的便宜,反而还被那老头金煌色的炁给割伤了。 “轰隆隆!” 身后再次传来异变,寅虎余光扫了一眼,差点魂都被吓没。 一群精锐外加辰龙、巳蛇两位大宗师压阵,抵不住姜漠的锋芒,被杀得溃不成军,光是在他回头的瞬间,就有数名刺客殒命。 辰龙长老紧握一柄锈迹斑斑的重剑,年迈的身躯,压榨所有力量,倾注到手腕之上,一剑朝着姜漠横扫而去。 “砰!!!” 在老人惊骇的目光中,姜漠的右手竟有磅礴的真炁垂落,瞬间构成一柄丈余长的战斧,抡圆砸来。 巨斧与重剑在碰撞到的刹那,一股无法想象的力道骤然袭来,剑身破损,连带着辰龙长老半条手臂都无法幸免,直接炸开。 “咻!!” 六道暗色的尖刺,破空而来,洞穿姜漠的大脑,咽喉,心脏,溅起一缕缕的白炁。 “等会儿收拾你。” 听到这句话,巳蛇长老脊背发寒,偷袭失败后,眼看姜漠就要扑杀同伴,他急忙催动那枚悬浮的墨珠。 “哗啦!” 五道暗色的流水如匹练横空而至,拦截在姜漠前方。 “是法器的效果么?” “那就来碰碰!” 姜漠气吞山河,战意高昂,他蓄力重击,势要取那老东西的性命,战斧快若流光,径直切入暗色流水中,稍有停滞,力量被削减了近四分之一。 “轰隆隆!!” 水流炸裂,无法束缚,由真炁铸成的战斧,就这么砸向那道苍老的身影。 “!?” 辰龙脸色煞白,似预见了死亡,不敢硬接,用尽十二气力狼狈闪避。 “想逃?” 姜漠再欺身而近,左手在老者没落地之前,就一掌穿透他的腹部,调动火土二炁交融,衍化杀招,瞬息滚滚熔岩喷发。 高温的熔岩,淹没五脏六腑,打出致命伤,辰龙长老痛得眼球泛白,尸体自虚空坠落,浑身焦黑,再也没了气息。 见状,巳蛇心神慌乱,稍弱他半筹的老熟人,败得彻底,从始至终都没有伤及目标分毫。 当他注意到姜漠转身走来的时候,大脑险些宕机,这种情况逃也不是,拼命也不是,他仅能矗立原地束手无策。 一人以碾压之势,斩杀五名刺客长老,巳蛇长老人都麻了,要他独自应对此獠,简直和送命无异。 “有遗言么?” 姜漠拖着战斧迈步而来,那种睥睨一切的威势,令巳蛇手脚颤栗,大脑飞速运转,开始谋划谈判。 “放我一条生路.如何?” “这枚玄水珠,我可以送伱。” 冷汗沿着巳蛇长老的脸颊滑落,在说完条件的时候,心脏砰砰乱跳,整个人神经紧绷,试图掌握一线生机。 然而,迎接他遗言的是,姜漠平静的答复:“不如何,杀了你,东西也是我的。” “倘若中途坏掉,不要这废物就是了。” “你!你是要把我逼至绝路么?” 巳蛇长老恼羞成怒,他开始掌控水珠,决定殊死一搏。 姜漠视若无睹,懒得和他啰嗦,把战斧扔掷地面,右手汇聚大量的先天一炁火,骤然释放。 没有任何多余的招式,白色火海就这么浩荡地碾压过去,并且越演越烈。 眼看性命不保,巳蛇长老暴怒出手,那枚墨珠在他的催动下,像是打开闸门的水库,倾泻灰色洪流。 “轰隆隆!!!” 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争锋相对,白色火焰越烧越恐怖,不仅没有熄灭的迹象,反而在侵吞着灰色水流。 随着一声凄厉的怒吼,水流崩解,火海笼罩着巳蛇长老,把他每一寸血肉的生机掠夺殆尽,死状如干尸。 “嗒哒。”墨珠坠落在地,浮现裂痕,灵性消散,自行瓦解成齑粉。 罪业砂的十位长老,此刻仅剩寅虎还苟活着。 在澄真与似冲的围困下,他炁力逐渐衰落,披头散发,身上多处伤口,断裂数根肋骨,就连脚步都变得踉跄。 姜漠拎着战斧,接连轰杀数人,到最后只剩下七名刺客与寅虎长老徒做挣扎。 “给个痛快?” “算我求你了。” 寅虎气喘吁吁,血流不止的胸膛缓慢起伏,他已是油尽灯枯,不抱有任何反扑的想法,在绝对的实力差距下,算计无用。 “好。” 见他匆匆要走,姜漠同意这番请求,右手抬起,掌心炁雷盛放,密集的银龙,一瞬袭出,将寅虎长老在内的八名刺客,尽数镇杀。 “轰隆隆!!!” 雷霆贯穿要害,八具碳黑僵直的尸体,摔倒在地。 罪业砂,在江湖各方暗杀势力中,仅次于唐门的存在,全军覆没。 (本章完) 第136章 俘虏送来 第136章 俘虏送来 宗门外,杀得天昏地暗,遍地尸体,血煞之气,挥之不去。 “师叔,这些尸体要清理么?” 陆瑾往着台阶望去,有所担忧,这种程度的厮杀,恐怕会惊扰其他的暗杀派别。 “我来清理即就好。” 姜漠挥手,周围的岩石壁垒,统统轰隆下沉,化作岩土,重新隐于地底。 至于众多尸骸,也被他催动真法,炁化成粒粒白色光点,往着虚空升腾,魂归天地。 紧接着,一股真炁自姜漠体内释放,沿着山道,一路往下扫荡,将粘稠的血迹全部拂去。 三一门斩获胜利,弟子们顿松一口气。 这场歼灭战打得摧枯拉朽,那在江湖令诸多小门小派闻风丧胆的罪业砂,踏足玄门禁地,损失惨重。 似冲先前在交手中,认出寅虎长老的路数,故而这时谈论道: “我估摸着罪业砂的长老,也快死绝了,另外两家如果也是这种实力的话,那除掉他们只是时间的问题。” 姜漠见他神满炁足,没有半点儿疲态,一副刚刚热完身的模样,遂打趣调侃: “这次我动手太快了,等影竹会、万念手过来的时候,师兄,您可得认真了。” “嗬,你小子,行,回头我多宰一些,抢抢你的风头。” 似冲豪迈而笑,他想起早年和左若童下山荡魔的时候,也是这般痛快。 黄昏被夜幕取代,落日沉入地平线,山间的血腥味稍淡了些,眼见此景,姜漠招呼门人道: “走,回门里去,该重新准备弹匣了。” “师叔,这.这些刺客的遗物、武器,要带回去检查不?” 诸葛煜看着那些尸骸蒸发后的位置旁,仍残留着许多的物件,打算收容整理,避免浪费。 “随意处置。” “好嘞,师叔。” 获得门长的允诺,诸葛煜挥手招呼: “小陆,过来帮忙,我瞅这里应该还有不少好东西,回头研究研究。” 夜晚。 庭院的古树下,水云、长青、盛生都在重新填充枪支的弹匣,至于陆瑾,正陪着诸葛煜在捣鼓着一堆碎裂的武器。 “师兄,您这是在做什么?” 听到陆瑾的轻问声,诸葛煜一边端倪着手中的尺型法器,一边解释: “在看看能不能修好它们?武侯派的神机一门,我也算是接触得比较多。” “这些法器的品阶都不低,疑似长老级刺客佩戴的,但师叔下手太狠了,连着法器都打崩了。” “我要是能修好,铁定给你整一个玩玩,兴许能护身也说不定。” 闻言,陆瑾也颇为诧异,他对法器的了解并不多,只知道异人有法器相助,如鱼得水,不由地疑惑: “师兄,那您有炼过法器么?” “有,都是小玩意儿,没这些厉害。” 诸葛煜、陆瑾就这么筛选着那些刺客的遗物,最终得到五件破损程度较轻的法器,修复的概率有三成左右。 藏经阁。 姜漠、澄真、似冲三人席地而坐,莹白的炁团悬浮空中,清晰显映着山门附近的情况。 “师兄,您的真法炼化了几种五行之炁?” 姜漠还记得和罪业砂激战的时候,似冲利用五行中的金炁衍化招数,击伤了一名老鬼。 “唔五种都炼了,但主攻金炁。” “也好,什么适合您,您就炼什么。不必苛求样样精通,太过分散精力,反而会耽误逆生的修行。” “后山的五府宝地,您与澄真常去磨练,距离三重就不远了。” 姜漠对他们抱有不小的期待,只要他们顺利进阶,三一门的实力将会得到空前的暴涨,振兴宗门几乎是板上钉钉的趋势。 似冲面露苦涩,饮着茶水,怅然道: “三重么?我未必有机会跨过这道坎儿,不过机会近在眼前,我势必要试试。” 对此,姜漠予以勉励:“您说笑了,哪怕您一月入宝地一次,最晚五年之内,也有机会问鼎三重。” “在真法的辅佐和宝地的淬炼下,您和澄真如今要做的无非是走到二重尽头。” 似冲抚着白须,欣慰而笑:“托伱小子的福了,哈哈哈。” 衡量二重是否走到尽头的标准之一,就是能否将全身各处任意做到炁化,不留薄弱的罩门。 姜漠接着询问,得知似冲能炁化五成躯体,澄真四成,距离二重终点,还需不少沉淀,便与他们交流着以前自己修炼时的感悟,以及炁化各种脏器的技巧。 戌时。 正当他们聊得愉悦,炁图出现五道红点,自数百米不断赶来。 很快,灰雾降临山门,维尔、幽纱谨慎地走入道宫,见到五名在古树下整理装备的弟子,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去往你们左侧的阁楼,第四层,师叔在那等你们。” 水云神色不善地盯着两人,催促他们赶紧上去。 “好。” 维尔、幽纱直赴目的地。 听到仓促的脚步声,姜漠把炁图藏入天国,数息后,两道风尘仆仆的身影走进这里。 再次相见,维尔、幽纱百感交集,姜漠给他们的感觉更加的深不可测了,就像是一望无际的大海,在他面前,二人升不起反抗的念头。 “我要的东西呢?” “这儿。” 幽纱先把一枚放置黄金的透明正方体,抛向姜漠。 随后,又将手中的另一枚方块捏碎,三道奄奄一息的身影凭空坠落在地。 苏豁、夏柳青、乃至金凤,他们的四肢都被维尔特意折断,失血过多,如今已是命悬一线。 “就是他们?” 姜漠眸光落到断臂的胖子身上,审问道:“你这富商,不好好享你的荣华富贵,来找我麻烦作甚?” 苏豁意识昏沉,声音沙哑,想张口说话,浑身像是灌铅般沉重,无法言语。 “既然他不说,处理掉。” 维尔沉默上前,右手掐着苏豁的脊柱,发力将之震碎,令其殒命。 姜漠接着询问那浑身血淋淋的男子。 “知道刘婆子的样貌么?” “.” 夏柳青不愿理会,咬牙怨恨道:“落到你的手上,杀了我就是,没什么好说的。” 他曾亲眼目睹龙虎山的场景,知晓这人手段狠辣,后续又屠戮大批的全性门人,无论如何,都难逃一死,索性阖眸不言,静候死亡。 “不说?” 姜漠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当即示意维尔动手。 就在这个时候,昏迷的女妖人缓缓醒来,在看到姜漠的容貌后,瞬间清醒,她接近崩溃,眦目欲裂道: “就是你这个混蛋,杀了掌门!” 她的眼睛充斥着滔天恨意,牙齿咬得渗血,道:“我诅咒你永堕地狱,不得好死。” “那就劳烦你先替我去探探路。” 姜漠改变主意,维尔心领神会,走近金凤,只手掐着她的喉咙,准备扼杀。 晚点还有一章,中途停电,耽搁了,见谅 (本章完) 第137章 你没得选 第137章 你没得选 “呃呃.畜生” 随着维尔五指收拢,金凤脸色红得瘆人,快要窒息,眼球翻白,口中还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抗争着。 “金风儿!” “放放开她.!” 夏柳青像是发疯的野狗,就算四肢都断了,还是爬着过去阻挠。 “畜生..松手!” 眼见金凤喉咙快要被拧断,夏柳青心急如焚,苦苦哀求姜漠: “我说..我说我知道刘婆子快让你的人松手!!” “停下。” 听到姜漠的声音,维尔松手,不说什么,退到一旁。 “咳咳咳” 金凤劫后余生,喉咙火辣辣地痛,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瘫软在地,大口地呼吸着。 “我的耐心有限。” 姜漠眸光垂落,凝视着夏柳青,道:“你只有一次机会,做不到就和你的小女伴一起死。” “我我给伱画像.你放走金凤!” 夏柳青眼角泛起泪痕,他艰难地抬着头,哽咽道:“求你了我..给你的画足够清晰” “放了她?” 姜漠似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回以戏谑:“你要我放了一个妖人?岂不荒谬。” “她是无辜的,从未害过人” “够了,你没得选。” 姜漠粉碎夏柳青的幻想,残酷的话语直击他的心灵。 “我会一门密咒,想要她生不如死,未免太过简单,你能做的只有送她一个痛快。” “.” 夏柳青死死咬着发白的嘴唇,整具身体都在颤抖,他忘不掉掌门临死前的惨状,当时眼前的家伙,同样是吟诵着古咒,活生生把掌门化成了血水。 “我我画” 夏柳青承受不住心理压力,万念俱灰,能落个痛快,也许是不错的下场了。 “不老夏不要。”金凤极力阻止:“别给他画.我宁愿死。” “你本来就要死。”姜漠无动于衷。 这时,一旁的幽纱从他们的交谈中,渐渐得到些眉目,插话道: “你,是想他帮你画一个人的样貌?” “对,怎么,你有方法?” 姜漠望着幽纱,眉宇忽皱,江湖上的确存在着摄取记忆的手段,难道这名俘虏也会? 就在他猜测的时候,幽纱给出明确的答复:“我能把他的记忆进行提炼,再传渡关键的信息给你。” “我的价值还算大吧?考虑留我一命么?” 此话一出,全场皆惊,谁都没有料想到幽纱竟有此手段。 “快!自裁,老夏。” 金凤惊恐尖叫,她就算死也不想看到那混蛋如愿以偿。 话音刚落,夏柳青甚至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幽纱五指袭落,按着他的脑袋,泛起缕缕幽光,将其催眠了过去。 “老夏!!” “老夏!!” 见到朋友生死不明,金凤心如刀绞,泪水夺眶而出,她蠕动着身躯,想要靠近。 “杀了。” 姜漠道出这两个字,维尔动手利索,右手食指的指甲,划破金凤的肌肤,注入病菌。 “你你.” 金凤内脏腐烂,她扛不住疾病的侵蚀,头一歪,摔地上,就这么死了。 幽纱还未施法提取记忆,只是向姜漠投来祈求的目光,逐字逐句道:“能帮你提取记忆的忠犬,不比一具死尸更好么?” “好说,不杀你。” 姜漠淡淡一笑,乱世留着这种能力特殊的异人,没准有大用处。 幽纱缓缓阖眸,右手萦绕着缕缕雪色的光辉,像是一条条触手,渗透夏柳青的大脑,直达承载记忆中枢的海马体。 维尔脸色阴晴不定,同在‘深海’多年,他第一次见到幽纱这种骇人听闻的手段。 现在他的心情极其复杂,毕竟,对姜漠来说,自己的价值远远不如幽纱,甚至通过记忆的提炼,他的一切都能被对方得到。 维尔所能做的选择仅有两种; 要么袭杀幽纱,同归于尽,不让姜漠得到任何的有效信息;要么听候发落,有可能被利用完就处死。 但这近在咫尺的距离,维尔没有任何的把握斗得过姜漠,选择第一条路,十死无疑,交出主动权,变得被动,反而会有一线生机。 想到这里,他的冷汗打湿脊背,死死克制着冲动,平缓呼吸,将身体松弛到最佳状态。 等死。 维尔押上性命,豪赌一把,就等死得了。 而似冲、澄真目睹幽纱提炼记忆的过段,心头皆是一惊,倍感庆幸。 想起姜漠初次传授真法时,和他们说明没有告知法诀的缘由,要是有弟子出门,遇到这种敌人,不慎被俘,怕是整座宗门的根源大法都要被人偷了。 “师弟,她的手段威胁过大,你若要留她性命,无异于饲养一头猛虎在身边。” 似冲有所顾忌,但姜漠终归是门长,他只能劝告一句,作为门人,他遵从师弟的一切抉择。 “无妨,师兄。” “是龙是虎,都得给我卧着。” 姜漠自有分寸,像这种危险人物,还在他的掌控范围之内,那驻扎其脑内的先天一炁火,只要燃烧,即可抹杀。 澄真、似冲见姜漠作出决定,便再无异议。 翻找记忆的过程有些缓慢,维尔每一秒都过得无比煎熬,他隐约见到死神正在缓缓降临,像是奔赴刑场的囚徒在前夜辗转反侧那般,念头飘忽不定。 顷刻。 雪色光辉消散,幽纱收回右手,夏柳青死寂地躺在了地上,呼吸微弱,心脏的跳动越来越慢,平静地走向死亡。 “是一个叫刘婆子的人,对么?” “嗯。”姜漠明确点头。 “找到了,你用手触碰,就能看到她的样貌。” 幽纱掌心托着一抹光团,轻飘飘地往前推去。 姜漠右手抓握,清晰的记忆在眼前浮现,他看到莹白色的梦境世界,一位面容慈蔼的老妇人,正呢喃着: “小夏,过来高胡子这边,掌门念叨你和金凤,过来喝喝酒。” 姜漠隔空凝望这南疆老毒妇的容貌,记忆光团随之消散。 “符合你的要求么?” 幽纱轻声询问,她这一刻大概确定姜漠不会再杀她了,心底如释重负。 “很好。” “送他一程吧。”姜漠一句话就决定了夏柳青的生死。 “愿为你效劳。” 幽纱制造新的透明方块,笼罩着夏柳青的身躯,不断压缩,到最后只剩巴掌大小,透明的方块里面全是挤压形变的血肉。 全性凶伶——夏柳青,亡。 维尔呼吸稍显急促,如今三名俘虏死亡,黄金也被上贡,就剩他的去向,还没解决。 未待姜漠说话,他先一步投诚,主动示好: “我也有价值,我掌控着数百种疾病因子,还有不少诅咒巫术,让我活下去,我能为你扫清不少的障碍。” “一言定真?” 姜漠挑眉问道,既然他放过了修炼魔法的女子,也不介意让这半人半兽的异种活下来。 “我的生死全在于你的控制,你现在杀了我,价值收益是最低的,倒不如像我说的,让我替你解决一些麻烦。” 维尔把姿态放得很低,他已做到了自己能做到的一切。 “和你做个交易。” 听到这句简短的话语,维尔心头骤震,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道:“你说。” “再不久,会有第二批,乃至第三批刺客攻山。” 姜漠说明要求:“向我证明你的能力吧,证明你有活下去被我利用的资格。” “杀够二十人可活。” 维尔深吸一口气,有所动容,追问道:“他们有多少人?” 姜漠以罪业砂的人数为例,进行推算:“大概每批三四十人,你随便猎杀,强者弱者的人头计数都一样。” “好” 维尔得知有六十多位猎物,悬着心也算是落下了,他起初担心的是,那些袭山者人数过于稀少,他根本凑不齐二十颗人头。 “那我在何处等候?” 维尔伤势未愈,他想抓紧时间养伤,恢复剩余的实力,提高生存率,只要在全盛状态下,他有十足把握完成任务。 “去门外吧。” 姜漠挥手,示意他退下。 维尔识趣离开藏经阁,旋即,在幽纱的操控下,另一枚透明方块也被打开,霎时,密密麻麻的黄金堆积如山。 “你检查一下。” 姜漠眸光掠过遍地的黄金,毫不在意地道: “足够多了,检不检查,都不见得短期内用得完。” “我该怎么称呼你?”幽纱毕恭毕敬地请问名讳。 “姜漠,这是我的师兄似冲,师侄澄真,日后你见他们,如见我。” 听到他这样吩咐,女子愣了愣,道:“幽纱,我的名字,愿为你们效劳。” (本章完) 第138章 化为己用 第138章 化为己用 澄真、似冲被遍地的黄金所震撼,须知以往那些有求于三一门的供奉者,哪怕出手大方,也不过黄金千两左右的程度,远不及这次的收获。 “师兄,待此间事了,又得劳烦您下山,找些工匠回来,修缮宗门的石阶和大门。” 姜漠想起弟子们训练时的简陋环境,眉头微蹙,又接着道: “后山的靶场、练武场,也顺带一起改造,构筑楼宇,遮风挡雨,再另外购置药物、兵器和一些新衣裳,在培养弟子方面的销,不必节俭,以人为本,一切都是值得的。” “好,交给为兄,我自会替你办妥。” 似冲谨记心底,他握着一枚黄灿灿的金条,感慨良多,忽地想起逢年过节时才会给弟子们置备衣物,不禁决定过段时间就下山,届时挑点好看的衣服回来。 密集的金条散落遍地,弄得环境狭窄,姜漠觉得幽纱的存储手段不错,便问: “你一次最多能制造多少枚透明方块?我需要把这些黄金分开装放。” “我没仔细算过。” 幽纱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透露着就连她自己也未曾留意过的困惑,嘴唇轻启道: “具体看用途,单纯存储物件,不了多少精力。” “哦?那你炼制的透明方块,是一次性的么?” 姜漠想起天工堂的噬囊,赫然就是用作存储物品的法器,他早年见过,却因身无分文,遗憾错过,不然云游四海的时候,能方便不少。 如今他修炼天国,随时能储放物品,自然不需要透明方块,但其他门人却不同,假若拥有这种物件协助,无论他们去往何处,都无须携带行囊,想必会轻松很多。 幽纱右手五指轻轻舒张,有趋渐透明的白线缓缓浮现,各自交叉纵横,正不断排列着空间顺序位置,直至形成完整的正方体。 “有一次性和永久的,所耗费的心力,是十倍左右的差距。” 她那霜白、修长的手指,抵着正方体的对角顶点,缓缓缩放。 倏忽,那透明的方块迅速放大,把十分之一的黄金都容纳了进去。 “够不够?” 姜漠:“多些,把这些方块分成五份。” 幽纱快速制作,几分钟不到,就把五枚棱长两寸的透明方块,交给姜漠,从外面可以清晰看见被缩小后悬浮中心区域的黄金。 “如何解开?” 澄真隐约感觉那些方块像是结界,极其坚固,当姜漠把两枚方块分给他的时候,他尤为诧异,发现竟轻若鸿毛。 似冲同样被分到两枚方块,小老头对这新奇的玩意,打量不断,啧啧称奇。 “两种方法,一种是蛮力破开,这些透明方块,本质是被压缩到一定程度的空气,再通过魔法的咒语,扭曲出新的空间,只要破坏依附在方块表层的赐福,就能恢复原状。” “二是拇指和中指放在任意的对角顶点,稍微施加力的作用,就能放大,解除囤放的效果。” 经过幽纱的演示,似冲、澄真即刻学会,而姜漠却是把最后一枚方块,直接扔进天国里面。 “师兄,澄真,今后宗门的积蓄,分由伱们二人保管,随意取用,造福门人。” 对于这份信任,澄真不敢辜负,颔首答道:“明白,师叔。” “好,还请师弟放心。” 似冲也是心潮澎湃,前不久他还担心着宗门的积蓄要耗空了,不知如何与师弟商议对策,却想不到柳暗明,顿时都有了底气,也不再忧愁门派的经营。 姜漠望着幽纱,对她提炼记忆的手段好奇,遂问来源。 “那是‘精神入侵’,与生俱来,我能感知他人的情绪,并作出相应的判断,是否入侵别人的大脑,进行控制、摄取记忆,破坏神经等。” “有使用的限制么?” “没有。”幽纱微微摇首,却惋惜地道:“这是一项浅显的能力,我在很久之前就把它开发完善了,不过费在这方面的精力很少,我主修是的魔法。” “唔类似你们东方的术士。” 似冲不由地有些羡慕:“先天异人么?那看来天赋确实不错。” 江湖上的异人有先天、后天之分,二者的比例极其夸张,像是三一门这种大派,数十年来都未曾有过先天觉醒异能的弟子。 所谓的先天异人,与芸芸众生,与那些炼炁不得的执着者相比,他们都是受到上天眷顾的宠儿。 “那你们的‘深海’,究竟有多少像你这样从诞生以来就拥有异能的刺客?” 幽纱看向姜漠,对他的问题,进行回答: “不清楚我在深海里面接触的人并不多,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刺杀并不是我们的唯一业务。” “说到底,我们这些成员都是一些无法在自己国家立足,受制各种原因被迫逃难的流浪者而已。” “正好你们这里处于战乱,疆域辽阔,是不二之选的避难处。” “你做了什么?” 姜漠从一开始就知道幽纱和维尔都是某种意义上的怪胎,他们的手段与实力,就算是放在江湖中,也罕有敌手,哪怕胜任罪业砂这种暗杀势力的头目都毫不为过。 “虽然有点不情愿,不过你问了,我倒不介意说。” 久远的记忆被勾起,一转眼过去多年,她平静地讲述缘由: “我曾某座学院学习魔法与炼金的知识,在没获得我导师,即学院副院长的许可之前,擅自接触了被列为禁忌的‘黑魔法’。” “后面.嗯,就被驱逐了,没地方去,流落到你们的国家。” “黑魔法?”姜漠眉头微皱,像幽纱这种天赋极高的弟子,依旧被异国的学院除名,想来犯的错,绝不亚于离经叛道。 “对。” “黑魔法只是一个统称,实际上有多种分类,譬如混沌生命,亡灵骸骨,瘟疫之源等等。” 幽纱有所动容,不知是后悔,还是释怀,苦笑道: “由于危险程度极高,学院列为禁忌,我当年渴求的是‘亡灵骸骨’,不过失败了。” “看来你能活着离开你们的学院,没有被终身禁足,倒是幸运了。” 姜漠对她的遭遇没有丝毫的同情。 毕竟路是她自己选的,像门派的禁忌,一般在入门后,师长会有提及接触的后果,她若不顾忌,便要承受一切因此而生的苦难。 “算是吧,学院里的魔法,我也快忘干净了;” “离开那里之后,我失去的是学识的牢笼,反而得到了更为广阔、精彩的世界。” 幽纱笑容淡然,她对当下的处境感觉还不错,至少性命无忧,只要还活着,就有继续探索世界,研习魔法的可能。 “好了,你先下去吧,修养伤势,还有制作存储物品的永久方块。” “你要多少个,存储空间多大?一般越大越难炼制。” 幽纱没有拒绝,对她来说,无非就是耗费些精力而已。 “十四个,长宽三米。” 姜漠提及要求,就与之前存储黄金的透明方块差不多。 “那再有刺客袭击这里,我需要像维尔一样出手么?”幽纱望着姜漠,等候他的回复。 “炼你的方块就好。” “好,那我先告辞。” 幽纱向三人微微鞠躬,不作停留,就此离开。 姜漠重新取出炁图,悬浮在空中,观测山门周边的情况,仍是风平浪静,影竹会与万念手的人,没有现身。 “师叔,那女子的手段,当真厉害,她炼制的方块,丝毫不逊天工堂的噬囊,倘若流传在外,定会引来各方哄抢。” 澄真看着桌上的透明方块,五指施力向内抓握数次,发现都牢不可摧。 “接下来,您要把他们囚在山中么,还是放出在外?” “暂且安置门内一段时间,这两人自海外而来,日后还有作用,你替他们寻两间寝房。” “若无我的允诺,他们胆敢离山半步,那就埋了。” 姜漠不以为意地道,他不善御人之术,维尔、幽纱在他眼中,不过工具而已,只要他们配合效力,他还犯不着为难,要是用着不顺手,索性杀了就是。 “弟子明白,那是否要给二人一个名分?毕竟,其他的弟子,迟早会见到他们驻留门内。” 澄真有所担忧,就怕师弟们和这维尔、幽纱起了冲突,容易吃亏。 “对啊,师弟,他们如今已被你降伏,成为我门利器,名分还是需要的。”似冲附声建议道。 他与澄真倒有把握镇住二人,但年轻一辈的弟子,修为尚浅,难以抑制怪物的凶威。 “名分么” 姜漠稍作权衡,沉吟道:“那就先立幽纱为宗门护法,至于维尔,若他通过我的考验,斩首刺客二十名,也可立为护法,届时再劝告弟子们无须仇视他们。” “毕竟,这样能力出众的忠犬,可不多见,只要把他们的价值全部发挥,留在宗门,利大于弊。” “另外,经营门派,总会遇到一些烦琐的事,你二人不必亲力亲为,将重心放到修炼上就好,其余的让他们去处理。” 经过姜漠的一番解析,似冲、澄真各自点头赞同:“好,那就依门长所言。” (本章完) 第139章 阴影来袭 第139章 阴影来袭 子时。 皓月高悬,三一门内灯火明亮,姜漠几人在夜守炁图,等候敌袭。 楼阁外的古树,诸葛煜回房搬出一座小铜炉,催动赤火,开始修复一件不起眼的法器,陆瑾看得入神,柔亮的火光映照着二人的脸颊。 “师兄,你以前炼器的时候,会有炸炉的风险么?” 陆瑾盯着旺盛的炉火,神色有些谨慎,那件被焚烧的法器,有金色液体流动,逐渐愈合裂痕,散发的气韵越来越强大,却有些不稳定,给他的感觉像是不可控的炸药。 “这哪能!小陆,我的神机虽比不上村里的前辈,但好歹也是有点水平的。” 诸葛煜轻挥手中由鸟羽编织的扇子,这是他早年来拜师时候,与铜炉唯二两件从家里带来的法器。 徐徐清风掠过炉口,火焰更盛,烧得那件法器通体金黄,透若玉石。 “还要等一会儿,这法器快修复完了,它的品阶比不上其他的,但裂痕最轻,甚至能催动使用,因此是最容易重铸的,刚好我拿它练练手。” “师兄,您真厉害。” 陆瑾对炼器一窍不通,看到诸葛煜又是会炼器,奇门术法,就连逆生也到了二重,由衷地感到钦佩。 “嘿嘿,等我把这些炼完,给你挑一件最合适的,小陆。” 说到这里,诸葛煜一时犯起了难。 以他的能力勉勉强强可以修好那些刺客长老佩戴的法器,但品质和威能会有所下降,毕竟他的神机水平与奇门、逆生相比,就是最弱的。 在修好法器的基础上,仅能重现原有的三分之二的效果。 况且,五件法器.除了给小陆留一件以外,其余的师兄师弟,和他关系甚好,这下手心手背都是肉,完全不够分了。 就在他与陆瑾,专心观望炉火的时候,隔壁的长青、水云,盛生,经过数个小时的装填弹药,重新把那些机枪的弹匣备好,严阵以待。 山门外,特意绕开庭院的维尔,找到一处墙角打坐,他呼出灰褐色的气息,进入冥想状态,裂开的伤口被灰雾缠绕,渐渐缝合,就有内出血的脏器和碎裂的肩骨,也在缓缓不断修复。 而幽纱则是躲在藏经阁二楼的偏僻角落,整理好一张木桌,从随身携带的透明方块里面,取出油灯,放置在桌面上,而后又是在翻找着纸笔,魔法古籍。 在炼制永久使用的方块之前,她不仅要查找完整的咒语,还打算配置一些养伤的药水,治愈体内的伤势。 距离三一门还有一千多米的某片树林里面,成群结队的影子从地面钻出,逐渐竖起,化作人形。 影竹会的首脑,五位天字号杀手,三位元老,以及二十四位地字号杀手,从全国各地汇聚赶来,参加这场狩猎的盛宴。 与直赴三一门的罪业砂不同,影竹会的各地分部势均,由地位与实力都接近会长的五位天字号杀手管辖,所以在必须在任务开始之前,完成人员的汇合。 否则,无论是缺少了哪一分部的力量,都将是关键的损失,无法与另外两家争锋,更遑论攻入三一的山门。 此刻,人群里头发灰白、身材瘦弱的中年男子,正向身旁的天字号刺客询问: “看看有没有埋伏,六耳。” “稍等,会长。” 应声之人,带着一张怪猴面具,他缓缓蹲落在地,单手结印,双耳有重重幻影浮现,呈现淡蓝色的炁芒。 一道道无形的波纹,以他们为起点,向着四面八方覆盖而去,任何的动静,无论是风吹草动,还是虫豸低语,走兽觅食,都逃不过他的监听。 随着范围的极限拉伸,这名天字号杀手能听到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到最后戛然而止,陷入完全的寂静。 “会长,五百米内是安全的,我没察觉到人的呼吸声。” 对于六耳提供的实时情报,众人面露戒备之色,这并不是一个好的消息。 “怎么会.其他两家,按理来说,也该到了,现在就只有我们?” “是那些混蛋先动手了吗?” “三一门让小栈传话,知道我们要行动,竟不安插岗哨么?还是已经跑了。” 几位元老与天字号杀手们有所怀疑,暂时不确定其中是否有诈。 “会长,要再前进三百米么?” “占据山下附近区域,我们就有优势了,不管罪业砂、万念手他们在不在,我们都有足够的反应时间作出决策,若被他们拦截的话,再用秘法绕开登山,他们发现不了。” 六耳对自己的能力极为自信,他几乎将每一寸土壤都快要犁翻过来了,确定前方的树林安全无疑。 “让我想想.” 这时,会长摊开一张地图,查看附近的山地情况,发现多处被标注地势崎岖,树林茂密,数息后,决定道: “前进二百米,到时六耳你负责侦查。” “如果另外两家没来的话,我们可以再等等,没必要白白过去消耗力量,就怕到时攻不下来,让他们坐收渔翁之利,还要乘机背后捅刀,就得不偿失了。” “是。” 众人齐齐回应,接着身体逐渐阴影化,沿着月光洒落林间的树影,进行跳跃,穿梭在山地之间。 “师叔,来了。” 澄真看着炁图上密集的红点,顿时变得警惕,根据此前从唐门交易得知的情报,无论是影竹会,还是万念手,他们都要比罪业砂难缠。 前者擅于借助阴影藏匿、袭杀,防不胜防,想要追击困难。 而后者是御物杀人的流派,并且携带火器,一旦正面发生冲突,数十人依靠枪支的火力压制,想要穿过枪林弹雨,击杀那些刺客,难如登天。 “这次就由我和维尔去截杀。” “预估时间也差不多了,就怕还有一家势力,也在这个时候赶来。” 姜漠起身,活络筋骨,对似冲、澄真道: “宗门交给伱们照看,我去去就回。” 似冲眉头紧锁,忍不住提醒:“师弟,务必小心,这些都是刀口添血的杀手。” “无妨。” 姜漠注意到桌面的茶水已凉,忽地笑道: “师兄,重新煮一壶茶,一刻钟后我回来。” 说罢,他越过似冲,拍着老头的肩膀,示意放心,身影就此隐入虚无。 (本章完) 第140章 率先围困 第140章 率先围困 山门外的角落,感受到熟悉气息的维尔,猝然睁眼,就见到姜漠站在不远处。 “他们来了?” “对,共有三十三人,对你来说是不错的消息。” 姜漠命维尔跟随,他们走到石阶外沿,映入眼帘的是,被月辉照得如银灰海洋的山林。 “在哪?” 维尔极力眺望,却见不到什么特殊的动静,甚感疑惑。 “七百多米外,省省力气,你的肉眼看不到的。” “那你是怎么?”维尔惊愕。 没等他话说完,姜漠只手搭着他的肩膀,莹白色的气流,顺着手掌传递而来,构成一件稀薄的外衣,覆盖全身。 维尔不明所以,求问道:“我们接下来的行动,和伱现在给我披的衣物,有什么必要联系么?” “记得我之前困住你的白色结界么?” 姜漠抬手指着远处的某个方位,下达命令:“第二批刺客,在我的感知中,正在接近那里,我会找到合适的机会困住他们,你有我的同源力量,到时能冲进结界。” “这没问题,我理解你的计划.麻烦你留点猎物给我。” 维尔的中文水平还算可以,只是说话有点磕巴,经过数个小时的疗伤,他的状态恢复大半,听到要冲锋陷阵,迎敌三十三,并未感到多少压力。 “那你尽快,慢的话,我全杀了。” 姜漠对他问起:“你体内的病菌,通过血液传播的话,是不是划伤之后,必死无疑?” “传播的方式还有空气的粉尘和接触肢体,死亡率99%,理论和实战都是这样的,寻常几种病菌在注入身体之后,并不会当场要了伤者的命,但几十钟,上百种一起发作,除了我这种容纳几百种疾病因子的培养皿,一般猎物没有能扛得住的。” 维尔心有不甘,直到现在,他都无法理解自己是怎么败给这名目标的,明明他的病菌杀伤力在‘深海’里面也是前三的存在。 就连兽化后的躯体,肉身防御数倍增强,还是差点被姜漠活生生打爆,哪怕发生拳脚碰撞,他的病菌始终落到对方身上的瞬间,就消亡了。 听到维尔的介绍,姜漠夸赞道:“确实是不错的能力呢,期待你的表演。” “我等你的信号。” 二人简单商议计划,随后,姜漠出发,化四肢百骸为岩炁,遁入地底,朝着袭山者所在的方位接近。 他无视地形的阻碍,寂静无声,彻底成了大地的一部分,秒速百米,转瞬即至。 在姜漠的视线中,厚沉的土壤像是一层灰黑色的水面,踏立着三十三道身影,嘶哑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会长,这里也安全。” “没有罪业砂和万念手的踪迹。” “六耳,你再仔细探探,我总有莫名的不安,越是靠近这里,越是瘆得慌,好像有什么在盯着我们。” 此话一出,有三分之一的刺客如芒在背。 他们从鬼门关擦肩而过的次数多了,渐渐会养成一种特殊的第六感,对死亡到来的预兆感觉,再敏锐不过,心率会莫名地上升,手脚经脉有微弱的阻塞感。 “行,我再试试。” 六耳的声音有些疲惫,监听方圆五百米的动静,过多的杂音会统统像垃圾一样袭入大脑,而他每次都要承受噪音的打扰,去筛选关键信息,极度消耗脑力。 不过,他说做就做,再次开启秘术,凭空生出四只淡蓝的炁耳幻影,接纳周围的一切低分贝声音。 “嗯?” 蛰伏地底的姜漠,并未发出任何的声音,他浑身处于炁化的状态,就连心跳、呼吸声都没有,一双赤金的瞳眸凝望地表的斥候。 呈现在眼帘的是,一道道蓝色的涟漪,渗透土壤,朝着前方的树林,不断扩散,任何有动静的事物,都会发生触碰,从而形成反馈,返回那名刺客所在之地。 “听声辨位的手段么.” “还是在施法的阶段,精神集中,魂魄这会儿正脆弱敏感.” 想到这里,姜漠流露残忍笑容,没有一刻犹豫,低声诵起古渡折灵咒。 “啊!!!” 刹那间,地面传来凄厉的嘶吼声,一道身影状若疯魔,跪伏在地,疯狂扭曲。 “六耳!!你怎么了?!” “玄骨,寒衣,去摁住他。” “小心敌袭!” 前一刻还好好的天字号刺客,突然身受重创,好似走火入魔,皮肉开始溃烂,化作脓水。 这惊悚的一幕,看得在场众人心头发颤,那妖异的手段,和三一门的逆生完全不搭边,反倒像罪业砂、万念手隔空所为。 就在他们注意力被转移的某段可以忽略不计的时间内,地底的姜漠抓住稍纵即逝的机会,体内的磅礴真炁肆意溢出,散向四周,一座炽银的结界瞬起,化作囚笼,封禁方圆三十米。 一众刺客如惊弓之鸟,惶惶不安,试图化作阴影遁入地底,却发现地面不知何时起覆盖着一层白色炁层,比铜墙铁壁还要坚硬。 “是你?!” 会长下意识抬头仰望,瞳孔猛地骤缩,见到一道恍若仙人的身影,踏空而立。 “兴致冲冲地来,衣冠冢立好了么?” 姜漠俯视地面的数十名刺客,右手有雷炁汇聚,形成锁链的模样,被他当作武器持握。 “三一门,姜漠。” 会长神色愠怒,根根青筋如蠕动的蚯蚓出现在额头上。 他们棋差一招,就这样落入对方布置的陷阱中,想起江湖的种种传闻,心悸不已。 四名天字号杀手与三位元老,没想到目标出现得如此直接,非但没有怯战退后,杀意反而更盛。 与此同时,耀眼的白芒,在银灰的树林内格外显眼。 维尔像是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灰雾翻滚,以最快的速度掠过树林上空,不过数息,就闯入结界,恰好撞见姜漠与一众刺客对峙。 “啵!” 结界随着他的到来,像是湖水荡起阵阵涟漪,也恰恰是他的降临,给所有的杀手带来一种无法描述的恐惧。 跟姜漠的仙人之姿不同,维尔更像是不祥、瘟疫的具象化,那层稀薄的白色炁衣碎裂,周身缭绕浓郁的灰雾,掺杂着数之不尽的病菌。 “这又是谁?” 影竹会的精锐,个个头皮发麻,刻意保持距离,甚至有人开始往后退去。 哪怕维尔什么都不做,只是在原地轻轻呼吸,体内的病菌倾泻而出,像是墨染一样,玷污着结界内的空气。 “哎” 一位年迈的刺客怅然叹息,他身经百战,不难看出那依靠人数优势都不能弥补的实力差距。 “多说无益,动手吧,诸位。” “唯有杀掉他们,才有可能离开。” 在窒息的氛围中,这位元老的话语,掀开了血战的帷幕。 (本章完) 第141章 碾压性胜利 第141章 碾压性胜利 四位天字号杀手,三位元老,一位会长,这些屹立在影竹会顶尖的强者,气息不断飙升,已经到了玩命的阶段。 如今敌场作战,或许还有别的支援,耽误不得。 他们达成共识,一起围攻姜漠,只为斩杀他,从而瓦解脚下的结界。 “轰!” 汹涌喷薄的炁,从八人身上燃起,形成各种护体的手段,有的凝聚铠甲,有的衍化骸骨,都进入到了巅峰状态。 “你处理这八个,其他的给我?” 维尔眸光凶芒炽盛,竟视那二十四名地字号杀手为砧板鱼肉,欲一网打尽。 “可。” 姜漠话语平淡,毫无所谓,他的注意力始终放在以会长为首的八名刺客身上。 下一刻,手腕发力,挥舞雷霆锁链,横扫而去,空气被抽得爆裂,一道凌厉的罡风把战场分割成两截。 见姜漠主动陷入包围,维尔用行动作出回答,哪怕以人身迎敌,但依旧速度可怕,转瞬杀进人群,妖异的眸子来回转动,紧盯视野盲区的杀机。 “唰!” 忽察一道隐匿的残影从侧面袭来,维尔后发制人,抬手之间,就有诅咒秘术落下,一只庞大、枯瘦的猴爪,凭空出现,将那名地字号刺客死死抓握。 “啊!!!” 被俘虏的猎物,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来自大洋彼岸的神秘诅咒,就此发作。 密密麻麻的水泡,长满刺客的脑袋,环绕成圈,每一颗都是脓水饱满,几乎要裂开溢出,疼得那人咬碎了牙,没有缓解之法,昏死过去。 “咻!” 十二道暗色阴影,状若飞刀,爆发惊人速度,掠过虚空,锁定维尔的位置,在距离不到三米的时候,像是发生空间交换,暗器转变成人,近身刺杀的武器层出不穷,匕首,手刺,毒针,以暴雨倾落之势,打向矗立原地的目标。 “嘭!” 一名刺客尖锐的刀锋轻松刺穿维尔的身体,紧接着,却发生了让他无法置信的一幕。 “砰!” “哒哒哒!!!” 各种暗器轮番轰炸到维尔的身上,当那些刺客们意识到不对的时候,才发现迟了,眼前的目标,被凿穿的要害,没有一处流血,反而是坚硬的石质。 “轰隆!” 这具完全利用巫术制造的石身,承受不住各种暗器的劈砍、穿刺,碎成数十块。 灰雾像是巨兽蠕动的血口,覆盖的范围越来越广,维尔时隐时现,他手持一柄暗金色的匕首,深红的鲜血正在滴答滴答坠落。 在被围攻的时候,他绕到另一侧,收割数人性命,脚踩着他们的尸体,很是随意。 “在那里!” “避开他!空气有毒!” “咳咳!!” 众多刺客面露骇色,明明他们以炁护体,却还是悄无声息地被渗透了,各自身体频发病状,甚至有人咳出黑血,大面积的皮肤生出触目惊心的毒斑。 维尔巡视四周,不少猎物跪地挣扎,服用携带的药物,却无济于事,被病痛折磨得无法起身。 他释放的病菌多达三百九十种,感染必死,从灰雾扩散到群敌溃败,不过几分钟而已。 一场血色的屠戮就此演绎,他徒步走向一名又一名刺客,暗金匕首如死神的镰刃,划破众人喉管,不费吹灰之力。 单纯以杀戮的效率而言,维尔的特性比起丹噬,有过之而不及。 “噗嗤!” “噗嗤!” 血流溅起,一颗又一颗狰狞畸变的头颅,被维尔割了下来,他面无表情,只是在不断的计数。 稍有体质特殊的刺客,还在苦苦支撑,却逃不过维尔的狠手,一刀贯穿心窝,了结性命。 顷刻。 影竹会的二十四位地字号杀手,多数连施展手段的机会都没了,就因情报差,尽数中了维尔扩散在空气中的病菌。 不远处的数名元老,怒意滔天,这一战的损失,比他们预估的还要惨重,所有的精锐力量,都死于那名神秘的洋人手下。 然而,他们此刻也是自顾不暇,连分心的时间都没有,怒意刚上涌,就被恐惧取替。 “就这种程度,连全性的老杂碎都不如,何必来找我的麻烦呢?” 姜漠的雷链抽过虚空,速度快若流光,把一名逼入角落的天字号杀手,连带着对方的木盾法器一起抽断。 迄今为止,值得他认真,并留有印象的激战,还得是全性那几名老鬼的联手,能正面与他硬撼,交锋数十回合。 而眼前的这些歪瓜裂枣,弗如远甚。 “少自大了,狂妄的家伙。” 一名元老摊直手掌,正对姜漠,无数的阴影发出尖锐的嘶吼声,宛若厉鬼冲袭而来。 “轰隆隆!” 回应老者的是,数之不尽的雷光,酷似垂直的瀑布,在姜漠举手的瞬间,自天降落,速度快到根本无法闪避。 这位元老的身躯,被诸多雷霆轰成了焦黑的碎屑,连一声闷哼都没有,就匆匆上路。 剩余的会长,两名元老,三位天字号杀手,完全看不到生的希望,他们心情糟透了,更别说一旁还有维尔的拦截。 虽然他就静静地站在远处,遵守与姜漠的约定,可还是给这些刺客带来不小的心理压力,仿佛预示着他们的下场就快要到了。 “该你了。” 还在喘息不停的会长,听到姜漠的话语,腿脚发颤,控制不住地往后退,瞳孔充斥着恐惧,他的两件护身法器前不久被暴力摧毁,眼下已是穷途末路。 “快!拦住他!” “咻——!” 姜漠直取敌方首脑,无人胆敢阻拦,追上会长,炁化的右手穿透对方的格挡,落在胸口,轻摁,寸劲爆发。 “轰!” 恐怖的掌印打穿心脏,鲜血淋漓,露出硕大的窟窿。 “呃呃.” 会长瞳孔涣散,整个人僵直在原地,嘴里的遗言无法说出,缓缓跪伏倒下。 在场的高手,无不是心坠谷底,那种夸张的实力差距,任凭他们怎么拼命,都难逃此劫。 “杀!!!” 一名遍体鳞伤的元老扬声怒喝,他的炁将要耗尽,冲向姜漠出手,无非图个痛快。 “我这人心地善良,送你们去休息休息。” 姜漠双手交叉,拖拉出呈水平方向扩散的透明漩涡,天国开启,速度快到没有任何的延迟,可怕的牵引力把那名元老的身影,加速扭曲消失。 “轰!” 漩涡疯狂暴涨,覆盖整座结界,姜漠没有刻意筛选,导致维尔也未能幸免,与仅剩的刺客,一起被关了进去。 “嗡!” 姜漠跨入天国,站在门户前,六道囚徒的身影,被随机分布在茫茫石阶之上,相距数百米。 “咻。” 维尔被姜漠挪移到身旁,他惊魂未定,心跳加速,差点以为要被杀人灭口了。 “伱你不杀他们么?” “杀不杀,从把他们关进来这里后,就没区别了。” 姜漠摇首淡笑,借此机会敲打威慑:“知道这些刺客的结局是怎么样的么?” “不” 维尔眉头轻皱,心底隐隐有着某种猜想,但无法笃定。 “在我构筑的天国里面,是没有时间流逝的。换而言之,这里不会有任何的物质腐化,瞧见那些俘虏没有,他们哪怕不进食,也不会饿死在这里。” 姜漠一边说着,那些人已朝他冲来,却触碰到无形的法则禁忌,下一秒身体被传送到更遥远的石阶,几乎化作米粒大小。 “迎接他们的只有来自岁月的酷刑,无论他们的意识是否崩溃,没有我的允许,他们都离不开这里。” “人是有极限,十年,五十年,百年,只要我愿意,我可以把他们关至上千年。” 维尔听得手心渗汗,他自然清楚对方跟他说这些秘密的言外之意,无非是他这条忠犬不服从命令的话,照样会被关进这片死寂的星空。 “那那这里和外界的时间.是一样的么?” 维尔越发感觉到姜漠的可怕,在折磨人的方面,比起那些要抓他进实验所研究的混蛋不遑多让。 “不,是一比无限。” “这些人的生命很脆弱,如你所见,我现在设下的规则是,天国百年,外界一瞬。” “如果没有刻意的修改、控制,我转身离开,再进来的话,见到的就是五具麻木的植物人。” 说到这里时,姜漠忽地感到自己有些傲慢,又改口:“当然,也未必,如果他们的意志足够坚韧,抱团取暖,撑过百年光阴也是有可能的。” “不过无所谓,我可以继续修改规则,下次冲刷他们意志的就是上千年的孤寂了。” 维尔脊背发麻,想起之前被拖进来的遭遇,那种和酷刑擦肩而过的滋味,让他心底久久不能平静,甚感侥幸。 “我杀够人数了。” 神差鬼使下,他说出这么一句话,有些委婉地表达自己的诉求。 “我知道,我不会杀你。” 姜漠从远处几名刺客身上收回视线,道:“今后你就留在门内,做好一条恶犬该做的事,帮我解决一些琐碎的麻烦。” “能接受么?不能的话,提前说,你可以留下,和那些人凑合着过。” 说罢,不待他回应,姜漠转身迈步,准备离开天国。 “我接受,等等。” 眼看姜漠要在消失门户里面,维尔来不及犹豫,就匆匆地跟了上去。 (本章完) 第142章 没有对错 第142章 没有对错 夜晚。 似冲刚泡好一壶清茶,就见窗户有道身影踏空而入,赫然是去而复返的姜漠。 “师弟,你这时间掐得挺准的嘛,我这茶刚煮好,还没替你盛凉呢。” 老头心情不错,桌面的茶炉烧得正旺,他先前一直看着炁图的情况,那些代表入侵者的红色炁点,消失得很快,几乎没有抵抗力。 “那人如何?” “还行,有两把刷子,大部分的刺客,都是他解决的,效率可观。” 姜漠回至茶桌前,欣然坐下,大致地描述了一番战况。 出于似冲、澄真意料的是,同样是玩毒的高手,那些影竹会的家伙,竟然拿洋人维尔的手段没辙。 “师弟,他人呢?” 似冲握起姜漠桌前的茶杯,放到茶壶嘴口处,缓缓倒落一股清流,茶香随之逸散。 “既然有人要找我们的麻烦,不礼尚往来怎么行?” 姜漠先是一笑,再道来安排: “维尔已皈依门内,我给他半个月的时间,让他去找小栈,或者另寻他法,找到三家的余孽,进行扫荡。” “若是能斩草除根,最好不过;就算不能,也该让某些不老实的门派,镇静一二。” “这样也好.” 似冲点头,心底的余虑打消大半,他就怕处理得不彻底,日后那些杀手组织,再次卷土重来。 澄真守在炁图旁,温声道:“这场斗争也快落幕了,就差最后一家万念手没来,他们的规模和综合实力,都要比前面两家,稍微麻烦一些。” “门长师叔,您看我们这边要提前准备些什么不?” “准备.倒不必了。” 姜漠想到一件关键的事件,忽地长叹:“要是你们都有法器就好了,奈何我在这方面,也只是浅显的门外汉,无法帮助大家炼制适合的法器。” “寻常的炼炁士,得到法器的加持,无疑是如虎添翼,像我们遇到的罪业砂那批人,地位较高的老东西,都有法器佩戴” “师弟,无须自责,三一门历来都以逆生修身为主,对术法、风水、符箓、炼器、炼丹、武技之类的探索,本就不足。” 似冲察觉姜漠眉宇微皱,仿佛在想着解决之策,遂劝慰道: “再说法器的炼制,用料极贵,还需耗费炼器师的心血,就算一件再怎么普通的法器,放到江湖上售卖,都是极高的价格,常常供不应求。” “就算我们这边委托天工堂,鬼斧山这些炼器势力去制造适应门人的法器,且不说会耗费大量黄金,还会等待漫长的时间,如此一来,实在是不值当。” 对此,澄真也有自己的想法,不过他却是这样说: “门长师叔,我等玄门,本就性命双修,又何须倚借外物?有了法器相助后,门中弟子若是生出懈怠之心,如此岂不是本末倒置?” “澄真?靠近点儿。” 姜漠招了招手,拍拍身边的蒲团。 “?” “您有什么需要吩咐弟子的么?” 澄真很是听话,刚一走来,就被姜漠的大手抚着脑袋,轻轻揉了几下。 “门长师叔,您这是.” 他脸颊微红,心有疑惑,几十岁的人,还是被当作小孩一样对待。 “没什么,就想摸摸伱这傻小子,坐。” 姜漠接着之前的话题,对澄真的想法,予以鼓励: “玄门.性命双修,不倚外物,能有这份赤心,师叔确实替你感到欣慰。” 话至此处,他也坦诚地分享内心见解: “但师叔接下来要说的话,并非维护自己,或是要否定你,从你我不同的角度而言,对于是否配置法器一事,你我的想法只有差异,而无对错。” “器是器,人是人,器的存在,即是以它的能力,助人在完成个别事情上,节省功夫。” “譬如我等玄门,常有惩恶除奸,游方荡魔之事,法器的存在,不仅会助你们事半功倍,而且一定程度上能护你们周全。” “过去的先辈,生活在上千年前,几百年前的宗门内,条件清贫,有所不能及,难以给门内的弟子炼制法器,这是受当时的种种原因所致。” “我理解他们。” “今而到了我等这个年代,各门各派手段繁杂,又有枪械横空出世,动辄即分生死,如要除魔卫道,有法器辅佐,会省去许多麻烦。” 姜漠作为门长,他的修为横压当世,倚不倚借外物都不重要,但其他的门人,远远达不到他的程度,因此缺乏法器的话,就凭空削减了一段本该可以使用的能力。 “法器,可以不用,但不能没有。” “我是诸位的门长,自应在这件事上,替你们考虑周全,见不得你们这些小家伙,赤手空拳,在外遇到妖人吃亏。” 闻言,澄真心底很是感动,道:“原来是这番道理,还恕弟子愚昧,未能参透师叔用意。” “无妨,从始至终,都是人御器,而非器御人。” 姜漠端起茶杯,拿着茶盖,轻拂白色蒸汽,道: “在我这里,我尊重你们的意愿,无论是尝试去接触适合自己的法器,还是单纯想修好逆生就足以,都成。” “弟子受教。”澄真拱手回道。 似冲也觉得师弟所言在理,尤其是那句‘法器可有不用,而不可不有。’像是晨钟暮鼓般回荡他的耳畔,直击内心。 见姜漠决定为弟子门人配置法器,过程虽难,但似冲依旧支持他,便开口道: “师弟,既如此,那我们择日拜访天工堂如何?” “又或者去武侯派问问?我记得诸葛师侄就是来自武侯一脉,他们族中长辈,有习武侯神机之术,水平较高。” “拜访这两家么?” 姜漠略作思索,而后摇首:“暂且不必这样,还记得幽纱么?她炼制的透明方块,是多种魔法搭配所衍生的产物。” “在西方,亦有与‘炼器’类似的手段,只不过他们称作‘炼金’,但二者研究的领域,有着不小的重合。” “幽纱曾在她的学院,修习过炼金,我回头再和她交流交流想法,看她是否有能力炼制出我想要的东西。” “好,这样也行,避免去找寻天工堂、武侯村炼器太多,反而欠下人情,还是师弟考虑周到。” 似冲也不愿太过声张,惹来江湖多方势力的注意,毕竟他们要炼制的法器,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还是暂且低调行事为妙。 (本章完) 第143章 万念魁首 第143章 万念魁首 古树下,铜炉内赤焰渐熄,紧盯着法器冷却的诸葛煜,精神高度集中,再三检查。 片刻,被修复好的法器出炉,是一只小小的木葫芦,上方插着一柄纹着异兽纹路的金黄木剑。 “师兄,这就成了?” 陆瑾看到法器的气韵,逐渐恢复平静,才出声询问。 回想修复的过程,实是不易,有几次炉火大盛,几乎都要炸炉了,看得他提心吊胆。 “成了。” 诸葛煜爱不释手地摸着小葫芦,额头渗出热汗,苦炼快2个时辰,可算是修复完毕,让他顿感酣畅淋漓,心底泛起一股自豪感。 “小陆,这是养剑葫,你认得不?” “没,还请师兄讲讲。”陆瑾好奇地望着这只木葫芦,古朴的意蕴扑面而来,隐藏的力量不容小觑。 “我其实了解的不算多,只是大概知道这‘养剑葫’,一般是剑修所用的法器,你可别小瞧了这葫芦。” 诸葛煜指着葫芦表面那些若隐若现的铭刻,介绍道: “喏,这是它的玄妙所在,刻印的纹路,在吸纳天地间的灵炁,温养那柄插入其内的木剑,积蓄剑气。” “待你要用的时候,伱御炁催动它,小木剑就会自行飞出,随你心意,攻防皆可。” 陆瑾似懂非懂,点头道:“我大概理解一些了,师兄,您以前见过类似的葫芦么?” “嘿,还真是。” 诸葛煜憨笑道:“我小的时候,就见过村里一位叔爷的养剑葫,不过他的品阶要比咱的高,他那个葫芦蕴养了一甲子岁月,厉害着嘞。” “来,送你玩。” 说罢,他把养剑葫塞到陆瑾手上,还教他使用的方法。 姜漠与似冲、澄真闲聊,时间过得匆匆,待他饮完数杯清茶,炁图再次传来异动。 六十颗红色炁点,自边缘地带不断往三一山门进发,还有四百米的距离。 “走吧,杀干净,了事。” 姜漠放下茶杯,起身带着似冲、澄真,与楼下的弟子汇合,分配战术。 “师兄,你带水云、长青、盛生,从左侧突袭;” “澄真,你带诸葛、瑾儿,从右侧包夹;” “我在正面等候他们。” 众人接受安排,做好战斗的准备,姜漠让他们原地等候,由于万念手的人数过多,他又去后山把那五尊石人全部放入天国带走,还顺带清理五具枯死在内的尸体。 返回山门时,敌至三百米外,姜漠示意开始行动,目送似冲、澄真带队离开,他走下山阶,沿着炁图的标记位置,在一处必经之地进行拦截。 昏暗的丛林,万念手的刺客身影,收敛杀气,踏叶无声,如百鬼出游。 很快,姜漠便与他们遭遇,密集的人影,缓缓走来,无惧前方的守路者。 白衫霜发的特征,从容不迫的气势,呼啸而来的锋芒,哪怕只是初次见面,种种迹象,无不让在场的所有杀手,认定前方的青年就是三一门的新门长。 万念手的领袖,是一名上了年纪的老妪,她拄着拐杖,佝偻腰背,幽幽调侃: “想不到姜门长,竟亲自迎接我等,不胜荣幸啊。” “这一路赶来,血腥味飘荡在附近,看来有不少同行折在您手里了,老身有点好奇,可否劳烦姜门长解惑一二?是哪一家吃了亏。” “都上路了,还差你们。” 姜漠视线落在老妪身上,对方给他的直觉,危险程度要比其他两家的首脑强很多。 听闻此言的一众刺客,皆是不敢相信,与他们齐名的两家势力,竟全军覆没,霎时一股压抑的氛围在树林中弥漫,众人无不色变。 这就是近来被江湖好事者推崇为‘绝顶’的存在么? “姜门长好威风啊,看来老身也要死于你手咯。” 仿佛像是约定好的一般,其余的刺客,纷纷掏出枪支,对准了姜漠的身影。 老妪识时务,知进退,和蔼地笑着,全然没有杀气,提议道: “既然另外两家都失手了,那我们倒没必要再撞这南墙撞得头破血流了,姜门长,你看,我们各退一步如何?” 尾随而来的刺客,心底掀起惊涛骇浪,没料想他们这位铁血狠辣的首领,会在生死对峙关头主动求和。 “三一门可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姜漠笑意和善,道:“老人家,你年事已高,四处走动,怕是不便吧?” “这路途遥远,可别累坏你这副老骨头,既然都半只脚都踏进了棺材,索性今夜就留下来,让我推你一把,就此长眠地底,岂不妙哉。” “姜门长,老身惶恐啊,何德何能让你亲自招待。” 老妪苦笑推辞,执意要走。在过往暗杀的生涯中,她从未遇到过这么无懈可击的人。 在初见时心底就萌生一股败意,这对杀手来说,无疑是则好消息,至少能提前认清局势,保得性命,但同时又是不幸的,意味着在悬特的实力差距之下,几乎没有可能完成任务。 见姜漠不作回应,老妪又趁热打铁:“各退一步,是为共赢.。” “我与这些下属未曾伤你门人,也未伤你三一门的一草一木,姜门长,放条生路,此前从雇主那儿得来的佣金,老身愿拱手相让,望你海涵,冰释前嫌。” 这隐忍讨好的姿态,看得五十九名万念手的精锐憋屈不甘,他们绝不相信,他们这么多人会拿那三一门长束手无策。 然而,老妪极度不愿意和姜漠开战,她现在只想保留万念手的实力,平安退去,哪怕在江湖上丢失了名声,但与损失惨重的另外两家相比,亦是一种胜利。 “轰隆隆!!!” 在对方还在等候答复时,姜漠挥手,天国展开,五尊庞然大物被他放了出来,夸张的体型,看得那些刺客忌惮不已。 “这究竟是.什么?” “虽具人型,但绝非活物.” 老妪脸色凝重,蹙眉问道:“姜门长,你的意思是?” “在你们来之前,我就不会有任何放过你们的可能。” 姜漠眸光锁定对方首领,杀意凌冽,直言不讳: “尤其是你,你的威胁比其他的爪牙加起来都要可怕,你虽不是我见过的最强之人,但你的手段绝对非凡。” “此间结仇,若任你离去,无异于放虎归山,日后再有纠葛,你杀我门人易如反掌,更留你不得。” (本章完) 第144章 暗杀绝技 第144章 暗杀绝技 蛰伏在暗处的似冲、澄真两支队伍,还是第一次见到姜漠对敌人作出这么高的评价,要知道面对四名海外刺客,以及两家暗杀势力的时候,他都未有这般慎重过。 特别是那句‘杀我门人易如反掌’,藏匿在那具苍老身体之下的,究竟是何种程度的威胁力量? 似冲、澄真两旁的弟子,皆是按兵不动,此前姜漠早已与他们约好,待自己动手后,他们只需侧面火力压制,打乱阵型,完成夹击即可。 持续紧张的氛围,让不少的刺客如坐针毡,甚至开始动摇起初的想法了,就算有火器和自身手段,他们真的会是那三一门长的对手么? 那五具魁梧的石人,给他们带来尤为致命的压迫感,宛若坚不可摧的防线,就这么矗立在前方,体覆石甲,壮如铁塔,想要撼动,绝非易事。 老妪浑浊的眼眸,再三打量姜漠与五具石人,枯槁的右手紧握拐杖,顾忌开战的伤亡,一时踟躇,仍道: “姜门长真的没得谈?” “我可许诺今后万念手的成员,不会接任何与您三一门有关的单子,还请你看在老身的薄面上,高抬贵手。” 对于她的求和想法,姜漠置若罔闻,全身顺势完美炁化,灼烈的阳炁席卷附近山林,一抹纯粹、不加掩饰的杀意从赤金瞳孔内射出。 他看着老妪,进行最后的催促: “你只有一次出手机会,要是失败了,就随你的爪牙,都葬在这里吧。” 强势的话语,令老妪心头骤冷,她轻声默叹,并未想到穷途末路来得如此之快,心底竟生出一丝悔意。 望着那道仿佛尘世遗仙的身影,就算老妪自恃压箱绝技不弱,还是深感无力。 “真是棘手的麻烦啊,姜门长,怪不得唐门不愿接伱的单子,看来这一步棋,着实是他们走对了。” “不过.既然你把我等逼上绝路,那就恕老身不能坐以待毙了。” 在场的刺客等的就是老人的这一句话,霎时,他们扣动扳机,黑漆漆的枪口喷射密集的火线,数百枚子弹疯狂倾泻,直袭姜漠。 “铛!铛铛!!” 姜漠操控真炁凝聚成一道炽银的六边屏障,抵挡着激啸的子弹,任由他们攻击,始终岿然不动。 “姜门长,就算是你,面对这五十多支枪的围攻,想必也分身乏术吧?” 老妪面容浮现森然的杀气,笑容瘆人而惊悚:“且让老身送你一送。” “哒!” 下一瞬,拐杖摔落在地,所有人都没看清是怎么一回事,她就手持一柄寒芒锋锐的铁剑猛地挥斩过眼前的虚空,速度快得连残影都看不见。 “轰!!!” 一道恐怖的斩击,瞬间无视距离,无视炽银屏障的阻碍,诡异地出现在姜漠喉脖所在的水平之上,剑气暴虐,完全切断脑袋与躯干的连接。 “咕噜咕噜.” 白色的炁息从伤口缓缓溢出,提前做好准备的姜漠虽未受伤,但杀意陡然攀升到了极致。 老妪的能力,疑似与空间有关,方才的斩击,没有任何的延迟,似通过穿梭、或是折迭空间的捷径,一瞬完成。 而且攻击的要害,除咽喉以外,还可瞄准心脏、大脑,也就是姜漠这种三重逆生全身炁化才防得住,换作是似冲、澄真之类的二重门人,怕是来不及炁化,就被斩首毙命了。 伤口刹那愈合,姜漠的意识与寄存在石人脑海深处的‘念’共鸣颤动,五具庞然大物像是暴走的杀戮机器,顶着枪火,横冲直撞,杀入刺客群中。 “轰隆隆!!” 这些石人势大力沉,速若雷霆,一拳轰落,就有血肉炸开,躲闪不及的刺客被当场打得扭曲形变。 “杀——!” 就在他们仓皇应对的时候,潜伏在暗处的两支队伍,自左右方冒出,数挺重机枪轰鸣不断,把散落边缘的刺客,尽数点杀。 “还有!在那边,避开。” “噗嗤!!” 一名刺客话还没说完,就被流弹打穿心脏,连一刻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又是连续六发子弹没入他的脑袋,将他击毙。 姜漠势要取那首领的性命,单纯以最极致的速度,追袭而去,其余的精锐无法阻拦。 他右手五手萦绕着大片的雷光,转瞬袭至老妪身前,一巴掌抽落。 “轰隆隆!” 老妪的身体像是海市蜃楼般,狂暴的雷霆直接打空了,反倒是周围数名刺客,被轰成了碳黑的碎屑。 姜漠猝然回首,只见老妪出现在五丈之外,她面色煞白,手脚止不住地发麻。 “极限距离么?” 姜漠猜测那老妪所能实现的空间交换是有限制的,倘若还能传送更远,她早就跑了。 “咻!” 十五米左右的距离,对姜漠来说,同样是近在咫尺,他迈步而落,身影快到媲美穿越空间,杀到老妪身侧,根本不给她喘息的机会,五指锁喉而去。 “嗡。” 老妪惊骇欲绝,再施手段,躲开致命一击,她这次出现在混乱的战场,躲在人群里,试图借属下的性命,拖延一时半刻。 “你逃不掉。” 姜漠挥手,身后浮现三十六道白色炁焰,如箭羽划破虚空,朝着老妪所在的位置射去。 “噗嗤!” “噗嗤!” 几名发现异状的刺客,御炁聚拢,还是被击穿护体罡气,身体迅速枯竭,化作缕缕灰烬。 三十道白色火焰封锁了逃跑的路线,老妪咬牙再次遁走,炁消耗得越来越多,距离缓缓锐减至三丈,姜漠如影随形,追杀得她几乎喘不过气了。 “轰隆!” 在第六次扑杀的瞬间,老妪动作稍滞,大脑如遭雷击,恐慌到毛骨悚然,因为她瞳孔中正放大着一只袭来的莹白手掌。 “噗嗤!” 五指正中太阳穴,在开碑裂石的力道下,老妪残躯僵直,整颗头颅都被轰成了血雾,死无全尸。 堪称最强的暗杀秘术,就此戛然而止。 她的正面实力不强,但那神出鬼没的袭杀,就连姜漠反应到的瞬间,想要避开都完全来不及,炁化的喉咙甚至被剑气撕裂一道口子。 四周的刺客,目睹这一幕,被吓得六神无主,惊慌失措。 被他们视为最强的首脑,在三一门长的手下,竟撑不到十个回合。 随着士气溃散,残存的半数刺客,开始不择手段逃亡。 “千丝·诛杀!” 有人果断在己方阵营的必经要道,布下一张淬毒的透明线网,让同伴垫后,为他争取活命的时间。 然而,还是晚了一步,澄真的身影闪跃林间,从侧面呈斜线追赶,御风炁而疾驰,拦截在后方,断绝这名刺客的妄想。 “来了何必走。” 澄真脸色若霜,人狠话少,当即动手与他搏杀,风雷激荡,招招致命,仅是五回合,就化炁成刃,将敌者拦腰斩断。 那些透明的线网,完美融入夜色,数名慌不择路的刺客,不慎触碰,便被锋利的暗线割裂皮肤,毒素渗入血肉,当场毒发,发出连连惨叫,殒命黄泉。 “这样么?” 澄真皱眉,体内的真炁源源不断,转化风炁,再释放密集的风刃,粉碎那张暗藏杀机的罗网。 话分两头,姜漠横推战场,所过之所,势不可挡,无论强弱的刺客,在他面前,都如随意拔弃的杂草,一视同仁,一人一下。 “轰!” 一名老妪的心腹,催动法器,有遍布全身的护体紫光,涌动着雷电的能量,却还是被姜漠徒手拍碎。 “你!” 他神色惊恐,五脏六腑都在翻江倒海,嘴角淌下鲜血,在硬撼一击后遭到严重反噬,筋脉抽搐,腿脚摇摇欲坠,险些丧失身体的掌控权。 那枚悬挂在他胸前的护命法器,是一颗颜色暗沉的木雕独眸牛首,在护体紫光破碎后,它一蹶不振,无法继续施展。 旋即,这刺客竟再次取出两件法器,一件是雾灰色的狰狞眼球,足有巴掌大小,悬浮半空,射落幽光,化作缰绳,牵制姜漠的行动。 另一件是褐黄的铃铛,被他御炁摇晃,出现一道道黑气身影,赫然是被封存在内的魂魄,像是飞蛾扑火袭向目标。 这其貌不扬的男子,竟身怀三件不俗的法器。 “这么富有?” 目睹此景的姜漠,刻意控制力量,掠过鬼魅与幽光的包围,在他全力催动法器的关键时刻,一掌轰进他的腹部,炎炁四溅,烧得他形神俱灭。 失去使用者,独眸牛首、狰狞眼球、还有褐黄铃铛转瞬黯淡,被姜漠挥手收入天国。 接着,他眸光巡视战场。 那些手持法器抗衡石人的刺客,如黑夜火光,格外显眼。 姜漠展开猎杀,诸多精锐哪怕抱团行动,依旧节节败退,法器不仅被掠,还丢了性命。 枪声渐歇,子弹耗空后,似冲带着弟子们杀进战场,协助姜漠,困住部分漏网之鱼。 很快,袭山者被屠得十不存一,而姜漠更是斩获十件法器。 到最后,在惊恐的求饶声中,随着石人巨拳轰落,砸出数滩凄惨的糜烂骸骨。 毫无悬念,万念手步了罪业砂、影竹会的后尘,全军覆灭。 风沙燕pro max版 (本章完) 第145章 观书识器 第145章 观书识器 战后,姜漠操控土炁,地面塌陷,露出坑洞,将那些碎尸掩埋,化作山林的养分。 一众弟子打扫战场,将能找到的冷武器、枪支带走。 与三家暗杀势力的争斗,暂告一段落,姜漠回至宗门后,吩咐弟子们沐浴净身,洗去硝烟和血腥味。 两日的连续作战,纵使大获全胜,那些年轻弟子脸上还是透露着一丝疲态,收到姜漠的嘱咐,便各自散去。 藏经阁的炁图,由似冲、澄真两位值守。 翌日清晨,光芒万丈,姜漠自后山水潭旁醒来,经过一夜的冥想,他的修为又有微妙的精进。 五具石人正站在不远处等候,它们遍体鳞伤,昨夜冲锋陷阵,遭受各种枪火、暗器的攻击,体表厚沉的石铠,多处被打出裂痕。 姜漠轻轻招手,控制着石人向他走近,右手弥漫着岩褐色的炁流,抚过那些裂痕,重新修复肌体,令它们恢复正常状态。 “该回去了。” 姜漠以‘念’驱动这些石人,让他们前往练武场,而他自己则是返回藏经阁,直赴二楼,找寻关于法器的书籍。 片刻,数本布满灰尘的法器名录被姜漠从各种角落里面找到,他找寻一处静谧的窗口,搬来桌椅,煮泡茶水,将昨夜收缴的法器,进行对比。 “千器古录.” 姜漠翻开这本古籍,上面并没有撰写者的信息,却记载着以往朝代某些常见的法器,涵盖五湖四海的流派。 十件形状不一的法器,放置在桌旁,率先被姜漠拾起对认的是那枚独眼牛首木雕,它表面完好,无明显裂痕,由它释放出来夹杂着雷电力量的护体紫光,堪称强悍。 就算三重逆生的姜漠,一掌将其构建的紫光轰碎,但无可否认的事实是,它奏效之后,使用者被完完整整救下,这种强度的防御换作枪火的洗礼,大概率无法穿透。 沙沙的纸张翻阅声,姜漠对应着书里的内容,逐一甄别,由于年代久远,不少以水墨画下的器图,褪色泛黄,并不好辨认。 良久,姜漠在第二十六页,找到答案。 “夔牛首,效仿山海古经的描述,所铸造的下阶防御型法器,制造者不明,数量稀少。” 寥寥一句话,无法提供更多的信息。 无奈,姜漠作罢,对下一件法器进行检索。 “烛阴眼,自南疆流传中土的法器,释放的光流,具有束缚效果,会持续削减命中者的真炁,直到瘫软无法动弹为止,下阶辅助型法器。” 根据古籍里的描述,作者将世间的法器,划分为上、中、下三种,古籍内有记录的下阶法器834种、中阶法器146种、上阶法器20种。 姜漠继续翻阅。 “炼魂铃,西域邪修所制,专攻魂魄,魔音荡耳,被斩杀者,会化作冤魂,积攒在铃内,随着数量的增多,威能不断递增,下阶攻击型法器。” 整整十件法器,姜漠费将近半个时辰,才调查清楚,令人惋惜的是,都是下阶法器。 另外,得益于古籍的帮助,云游归来,初次下山荡魔所获的那柄骨剑,来历也调查清楚了,名为‘千骨’,由于炼制手段残忍,造就可怕的威能,隶属中阶攻击型法器。 自被带回来后,姜漠就一直将其镇封,锁在地底,视为不祥之凶器。 “哒哒.哒” 就在姜漠正当拿起第二本关于法器的古籍览阅时,楼梯口传来动静,脚步声匆忙。 “师兄,您确定您能找到么?”这是陆瑾的声音。 “准没记错,我之前好像在南侧的角落里面看过一眼。” 诸葛煜一夜未睡,精神很是充盈,他共修好了两件认识的法器,其余的并不认识,所以入阁找寻古籍。 片刻,他们遇见姜漠,诧异道:“诶,师叔,您也在这儿吗?早啊。” “早。” 姜漠轻抿一口茶水,饶有兴致地看着两个小家伙,他们心情似乎不错呢。 “小诸葛,你和瑾儿来这作甚?” “嘿,不瞒您说,我昨天捡到一些破损的法器,修复了两件,还有一些不认识的,正准备过来找几本法器的书儿瞅瞅。” 诸葛煜告知来意,姜漠朝他们招手:“过来吧,书在我这里。” 陆瑾、诸葛煜注意到满桌奇形怪状的物件,有点愣住,愕然问: “师叔,您这些也是法器?!” “对,昨夜从万念手那里搜刮来的,我动手的时候,还算谨慎,没有摧毁它们,今早就来这里搜寻古籍,整理它们相关的资料了,打算都分给你们小家伙。” 姜漠轻然而笑,拍了拍身旁的蒲团,示意二人坐下。 “来,瑾儿,小诸葛,择日不如撞日,既然你们提前看到了,那不妨选一件吧。” “弟子谢过师叔。” 诸葛煜、陆瑾受宠若惊,连忙坐下,好奇地盯着满桌的法器,想要触摸,却又谨慎、拘谨。 “我就不与伱们一一赘述了,上面有我做好的标识页。” 姜漠把《千器古录》递给他们,道: “这些法器都被记载在内,除了炼魂铃我要拿走,其余的,瑾儿,你与小诸葛,任意挑选。” “其他的师兄弟们,暂且不要惊扰,我给他们准备的法器,加起来不见得会够。” 闻言,诸葛煜面露喜色,他早前担心的就是这个问题,如今迎刃而解了。 “师叔,没事,弟子这边还有五件法器,目前修好两件,还有三件待修复,和您的这九件,加一块够师兄师弟们分了。” “噢?你还这么厉害啊?” 姜漠揉着诸葛煜的脑袋,既为他炼器的才能感到骄傲,又为他的慷慨感到欣慰。 法器的珍贵程度,人尽皆知,那些被修好的法器,理应为诸葛煜所有,就算留着自己用,姜漠也予以默许,但他却愿意拿出与师兄弟分享,不难证明年轻一代弟子间的情谊深厚。 宗门和睦,亲如手足,这才是姜漠希望看到的,振兴宗门,靠这些小家伙,何愁大事不成呢 “既如此,那法器的分发,就交给你和瑾儿来安排,要与师兄师弟们,好好商量。” 姜漠起身,把炼魂铃随手带走,道:“我还有其他的事,你们先查阅古籍吧。” “师叔,您慢走。”诸葛煜、陆瑾执礼恭送。 (本章完) 第146章 西方炼金 第146章 西方炼金 异于门人的炁,就深居在藏经阁三楼的角落,姜漠来到这里的时候,幽纱正趴着木桌浅睡,桌面的油灯燃尽,随着他脚步的落下,布置地面的隐形魔法阵被触发。 下一瞬,幽纱睫毛颤动,缓缓醒来,伸着懒腰,舒络筋骨,淡然道: “早,有什么吩咐?先生。” 她窝在角落里面,似乎这样才更适合她,能感到莫名的安全感。 姜漠漫步走来,把昨晚与似冲、澄真做的决议,告知于她。 “今后唤我为门长即可,你将以三一门护法的身份,存在下去。” “好。” 幽纱露出一抹慵懒的笑容,呼吁姜漠上前,右手像是变戏法一样,凭空浮现三个透明方块,摆放在桌上。 “昨夜状态困倦,就炼了三个,你要看看么?” 姜漠落坐女子对面,依照她的提示,操控着透明方块随意缩放,把周边不少的古籍、杂物都给装进去,而后又顺利取出。 最小能缩成一节手指大小,效果不错,比起姜漠所知的噬囊,至少都是平分秋色。 “辛苦了。” 姜漠轻放方块,嘴角微微一扬,开门见山问:“幽纱,你的炼金水平如何?” “让我想想,怎么给门长做个合适的比喻形容。” 幽纱修长的玉手揉着脑袋,像她这种修习魔法的异人,精神力会格外的强大,每次睡眠醒来过来,都会导致大脑神经不适,难以承受,需要一段时间缓和。 这也是她很少睡眠,习惯利用冥想来恢复精力的原因。 “如果说我的魔法水平是成熟、稳健的中年人,那么炼金就相当于狂躁、莽撞的青年,常有让我惊喜的一面,也偶尔会让我头疼,处于不稳定的状态。” 幽纱一边整理桌面的魔法典籍和昨晚炼制治伤药水的材料,一边反问: “怎么,伱问我炼金层面的事情,是想我替你炼制器物么?” “嗯,我需要一批法器,分给门人使用,以增强他们对敌时候的能力。” 姜漠说明来意,但还存在顾虑:“只是我不清楚你们西方的炼金造物,和东方法器到底有着什么区别,你们的造物,需要用魔法或者咒语催动么?” “你说区别?” 幽纱唇角微翘,解释道:“自从我来到你们国家后,我忙着钻研魔法,基本没接触过炼器方面的学识,不过按照你们的定义来看,我的理解应该是拥有特殊能力的造物?” “嗯。”姜漠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在我们那里,炼金造物按使用方式划分,有需要咒语催动的,有依赖精神力操控的,当然,也有能够直接使用的,相较前两者,它的使用门槛低,更容易上手,属于‘无主之物’,理论上谁拿到了,谁就能随意使用。” 幽纱眸底浮现一抹追忆之色,声音有些温和,似想起不错的往事,道: “炼金的风险,理论上来说,比修习魔法失败还要高很多,在学院十多年,我都记不清有多少次失败过了,迄今为止,能炼制的造物较少。” “是么,可有典籍我看看?” 幽纱从左侧的透明方块里面取出十张深棕色的羊皮纸递来。 “不用看了,我会炼制的只有这些,成功率都在80%左右,其他的造物要么太容易,没什么别致的能力,要么就是太困难,我学不会。” “.” 姜漠接过羊皮纸,开始翻看,率先映入眼帘的造物,是一本镌刻各种星辰纹路的书籍。 “炸药之书?” “对,提前把爆炸魔法,存储在糅合秘料制成的特殊纸张上面,使用的方法很简单,撕落纸张,进行投掷、飞射,只要触及目标或念出特定的音词,就会发生爆炸。” 幽纱清晰记得相关的描述,毕竟这是她成年后,第一次炼成的造物,虽然很普通,但极具纪念意义。 姜漠扫视着羊皮纸上记录的各项数据,顿觉这造物比不少收缴的法器都要更有实战价值,呢喃道: “这炸药之书的制作原理,和我们的符箓类似。” “幽纱,你炼制一本炸药之书,要多久?” “在材料充足的情况下,半个月,运气糟糕的话,失败重炼就要一个月。” 幽纱道出不为人知的秘辛: “炼金是苛求完美的,它是把各种不稳定性质的东西,通过炼金师近乎病态的构想,寻到某个平衡点,从而衍生出所需之物,因此不能容忍任何的瑕疵,一旦瑕疵存在,就会无限放大造物的不稳定,轻则崩溃失效,前功尽弃,重则发生爆炸,祸及己身。” 姜漠听得愈发感兴趣,东方的炼器、炼丹,自然也有相似情况,常因操作不当,或者不同属性的物质搭配错误,从而发生炸炉现象。 “对了,按理说,炼金造物并不弱,你这么多年来,至少有些造物吧?那为什么之前和我战斗的时候,没有用出来?” 姜漠突然想到这个问题,幽纱精通魔法,但在炼金层面同样有着不低的造诣,这本该是她能力的一部分,在生死关头,没有理由不用。 “多数造物的能力,是由我亲自赋予的,不过是魔法以器物的形式存在而已,我亲自施法会更为便捷,只不过你并没有给我那个机会。” 幽纱到现在多少还有些阴影,初次交手那会儿,姜漠一拳击碎她全力构筑的屏障,换作是炼金造物的话,必会爆炸。 “原来如此。” 姜漠恍然大悟,他接着翻阅羊皮纸,当看到新的造物时,动作缓缓停了下来,眼前不由地一亮。 “恐惧之杖。” “附带直击灵魂深处的精神攻击,能够唤醒被击者内心最为恐惧的人与事物,形成循环的迭加效果,在使用者没有主动解除时,持续存在。” 看着这些描述,姜漠向幽纱请问:“你曾经炼制成功之后,是如何使用它的?” “嗯?你说这个么?” 幽纱近前查看,发现是恐惧之杖,稍作回忆,为其解惑: “和炸药之书不同,它需要特定的咒语才能催动,我都生疏了,回头得查查典籍才知道。” (本章完) 第147章 战后余波 第147章 战后余波 时间过去得很快,姜漠阅尽十张羊皮纸,那些炼金造物,与中土炼器流派所制的法器,有异曲同工之效。至此,幽纱的价值远超他的预估。 这可是手握魔法、炼器两门奇术的强者,光是炼金一途的成就和那些稀奇古怪的造物,就足以帮助三一门的整体实力发生可观的蜕变。 “恐惧之杖的炼制时间多久?” 姜漠向幽纱问道,他打算今后用折灵咒和恐惧之杖,磨练一众弟子的心性,算是锦上添。 否则光有真法和逆生修持肉体,导致肉体的强度远超魂魄,难免会出现失衡。 “两个月。” 幽纱伸出两根修长的手指,在姜漠轻轻地晃了一下。 “炼制的一些材料,会比较贵,在你们国家,我也不确定能不能找到,但通过相近物质溶解合成之后,也能得到,就是过程会烦琐很多。” “没关系,这几个月就先辛苦你了,炼制这两件造物吧。” 姜漠选定的是‘炸药之书’和‘恐惧之杖’,其他造物的能力虽然更胜一筹,可费的时间,都以季度起步计算,等得太久了。 “它们么?” 幽纱没多意外,她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扫视而过,随即拾起桌面的羽毛,沾染墨水,抵至一张新的羊皮纸上,洋洋洒洒写下近百种矿物与草药。 “这是需要收集的材料,门长,请过目。” “好我会替你准备的。” 姜漠收起羊皮纸,打算回头交予陆瑾,让他托家里的关系去购置材料。 正好掐着时间,前段时间寄出的书信,远在大洋彼岸的陆悠或许已把对应的物资,托轮渡海运回来了。 “门长,我能问伱一件事么?” 幽纱取出一本炼金典籍,找寻以往生疏的笔记,进行温习。 “但讲无妨。” 姜漠环顾四周,发现藏经阁三楼的环境较混乱,放置的古书最多,空间狭窄,不适合让幽纱长居于此。 奈何澄真昨夜战斗,还需值守炁图,根本就没有时间顾及这么一位俘虏性质的‘护法’。 幽纱低垂着头,视线盯着那些潦草、古老的字迹,一心二用道: “门长,你究竟是人类,还是其他的物种?” 她似乎知道这是一个禁忌性的话题,故而没有直视姜漠那双深如古潭的眸子。 “让你产生这种疑惑的原因,是我的存在,以你的认知来看,全然不像是人类么?” “既然你问了,作为门长,我可以给你揭晓答案;我没有与生俱来的特殊能力,只是修炼门内的功法,靠着岁月的沉淀,让身体不断发生蜕变的人类,仅此而已。” 幽纱微微失神,抬首朝姜漠轻笑:“好,谢谢.” “稍后我命弟子给你整理寝房,晚点你搬过去就好。” 姜漠还有要事与师兄商议,见与幽纱聊得差不多了,打算先行告退。 “等等.门长,我有个请求。” “嗯?” 幽纱不愿挪动这布置得差不多的角落小窝,斗胆开口: “我想要这一层楼的活动空间,作为我休息和炼金的区域。” 看到姜漠有所顾虑,她又在后面补充一句: “门长,请务必相信我绝不会因炼金而发生爆炸事件,给你带来麻烦。” “允了。” 姜漠留下这句话,就离开三楼。 他身轻如风,白发垂肩,直赴思明殿,刚跨进门槛,就见到两道苍老的身影,在对着账本精打细算,一个敲算盘,一个负责记录。 赫然是似冲与此前宗门采购物资的景遥。 “该给孩子们,添点新衣了。” “好嘞。” “还有泥水匠,修缮山路,大门,在后山改建靶场、练武场,修多几个亭子,正好避雨遮阳,观景山清水秀。” “哒哒哒!!” 枯槁的手指来回撩拨着黑色的算珠,两个老人核算着每一笔支出。 “两位师兄,统筹得怎么样了?”姜漠走至近前,询问情况。 “师弟,你来得正好,赶紧过目一下,这是我和景遥按照你的交代,把事儿列清了,你看看有没有遗漏,合计费用黄金一百八十两。” 姜漠接过似冲递来的账本,倒是没第一时间查看,反而向一旁的景遥师兄询问: “您最近身体还好么?一重逆生的修炼,没对您的身体造成负担吧?” “没,好着呢,托门长师弟的福,一切无恙。” 老人抚须长笑,他望着眼前的霜发青年,只觉得和多年前的相比,姜漠如今已是锋芒内敛,多了待人温和的气韵。 “那就好” 姜漠视线落到账本上,逐条查看,进行部分修改,在购买药材方面,得更多,最后的总支出是二百两黄金。 “师兄,给,就依上面的办,辛苦您二位了。” “不麻烦,我明日下山,都给你办妥咯,师弟。” 似冲打算多带点弟子出门,也好帮忙搬东西,顺便让那些小家伙出去逛逛。 “给,师兄,这是本门护法炼制的法器,还有一批在赶制中,每人都有。” 姜漠把两个透明方块,分别交给似冲和景遥,这些老人经常打理宗门的琐事,若没有他们的帮忙,姜漠还真不一定忙得过来。 “嚯,出来了么!”似冲很是惊喜,抚着那晶莹透明的方块,很是赞叹。 景遥托着掌中的方块,有些小心翼翼,“师弟,这是?” “存储杂物的法器,和天工堂的噬囊类似。”姜漠与他讲述使用方法。 “好!好!好啊!” 老人情绪激动,饱经风霜的脸上,尽是喜色,老泪几欲夺眶。 在江湖上,法器的多与少,强与弱,某种意义上也是衡量着门派地位、实力的标准之一。 过去的三一门,并无法器,门人虽不与其他门派攀比,但不可否认的是,确实落下别人一截,今而这份空缺总算是被弥补了。 姜漠陪他们聊了一会,没停留多久,就找到陆瑾,把幽纱所写的材料单交予他,并命他下山回家,借用关系收集。 “来,瑾儿,给你。” 姜漠把仅剩的永久储物方块,递到陆瑾手上,道: “里面有黄金五百两,你收集材料费多少,就从里面扣除,余下的你可自行处理。” “师叔,这如何使得,弟子惶恐。” 被告知那是新的法器,还连带着部分黄金,一起赠予自己,陆瑾连忙婉拒。 “你这孩子,和师叔客气什么,收下,在家休息几日,记得打探一下之前委托你三叔买的东西,回到哪里了。” “好,弟子谨记。” 拗不过姜漠的陆瑾,唯有执礼言谢:“谢过师叔厚爱。” 目送他离开后,姜漠去往后山一圈,见到其他的门人,要么在和石人试炼,要么就是在靶场射击,驻足良久,方才离开,去往后山水潭静修。 在接下来的几天,三家暗杀组织从内陆撤离,逃向沿海区域的事迹不知是谁走漏了,引起江湖疑云重重。 更为令人毛骨悚然的是,罪业砂、影竹会、万念手的一些分部、据点,接连有诡异的疫病蔓延,死伤过百,那些刺客根本扛不住,死状凄惨。 甚至,有人拼尽最后一口气,远遁数百里,往百草堂、济世堂、回春馆等医术门派求助,依旧难逃一死,尸体更是被大火焚烧净化。 不久。 罪业砂、影竹会残存的高层,站出指认,一切皆是三一门在幕后所为,呼吁各方势力协助,讨个公道,却无人予以回应。 当各派向江湖小栈打探消息时,才得知原委,是这些暗杀组织接了全性余孽的单子,前去对付三一门,却不料遭逢大劫,全军覆没的同时,就连麾下的多处据点,都快要被连根拔起。 一时之间,各派皆惊。 全性,三家暗杀势力,尽数折在三一门手里。 在那位新门长的带领下,仅是两月不到,便从低谷脱离,几经周折,一跃成为天下第一玄门,尽压群雄风采,甚至连龙虎山的天师府也难与之相提并论。 某日傍晚。 码头处,维尔的身影被夕阳映照拖得很长,血水渗红了地面,在他的不远处,是十几位不断后退的异人刺客。 “你,你不要逼人太甚!” 一声怒喝自肥硕如山的老汉口中传出,他是罪业砂的亥猪长老,在乘船离开大陆时,被维尔成功追击拦截。 “欺你,又如何?” 维尔脸色淡漠,仿佛在他面前的,仅有十几只聒噪的猴子。 同样被逼入绝境的,还有申猴长老,这名墨发白衫的中年男子,粘稠的血迹,沿着额角滑落,他整条右臂都被撕掉了,脸色苍白若纸。 最强的两位长老,面对维尔的到来,万念俱灰,他们看不到任何胜算,更别说其他的乌合之众,此刻都是惶惶不安,手脚发颤。 “阁下.做事留一线,若把事做绝了,日后风水轮流转可就不好了。” 申猴长老捂着断臂,脸色铁青,还在进行最后的对峙谈判。 “再说,三一之事,与我等无关,闯山者都死了,生死无常,我等未有怨言,你为什么还要牵连我们?” “他姜漠,姜门长,难道就是这般残暴之人么!” (本章完) 第148章 唐门的决定 第148章 唐门的决定 听着他的据理力争,维尔置若罔闻,嘴角扬起一抹戏谑的笑容,羞辱道: “虫子引颈受戮不就好了?折腾半天,说的都是无用遗言。” 话音落下,暗紫色的雾自身后蔓延,维尔伸手入内,拔出一柄暗金色的匕首,悠悠走向前方。 见他势要赶尽杀绝,亥猪、申猴两名长老,亡魂皆冒,怕是要等不到支援了,他们紧咬牙关,携剩余的十三名刺客,与维尔展开决战。 “沙流·噬咬!” 赤紫相间的炁息,从申猴长老体表燃起,他撑着重伤,只手展开杀招。 “轰隆隆!!” 密集的毒砂像是激流自他体内倾泻,覆盖码头地面,形成漩涡状,无数尖锐的砂刺出现,阻挡在维尔的行进路线上。 “咻咻咻!!!” 十余枚暗器爆发媲美子弹的速度,瞄准目标的要害打击。 “闹剧,还要拖延到什么时候?” 在维尔的动态视力中,暗器的飞行轨迹显得尤为缓慢,他挥手掠过,寒芒横空,斩落所有银针、飞镖。 碍于毒砂漩涡,宛若沼泽阻挠,维尔眸光锁定十五人,缓缓调动着体内的病菌,而后,他轻轻吐息。 “呼——!” 一缕稀薄得难以观测的灰雾,自他口中溢出,朝着前方扩散。 “不好!又是毒。” 注意这微弱动作的申猴长老,被骇得面无血色,扬声提醒身旁之人抵御。 “收!” 一名背负苍翠葫芦的老叟,急忙拔落腰间的血色葫芦,御炁催动,一股可怕的吸力骤然从葫口形成,把附带着病菌的粉尘,连带着地面的暗器,全部卷入。 “.” 一计不成,维尔遂以力摧之,他残影消失,转瞬跃过毒砂漩涡,手持匕首,落地瞬间,被他擦身而过的一名刺客,喉脖绽放血线,整颗脑袋凭空飞起,死不瞑目。 “铛!” “砰!” “轰!” 维尔似虎入羊群,手起刀落,那依附着灰色炁芒的刀锋,在他的肆意挥舞下,再次将一名刺客斜斩成两截。 “拦住他!” 申猴长老气急攻心,一口污血喷出,他已是强弩之末,无法正面对敌,被数名属下掩护着。 “杀!” 亥猪一声厉吼,周身的肥肉乱颤,像是煤油燃烧,瞬间枯萎、缩减,浓郁的血气从四肢百骸迸溅。 施展禁术之后,亥猪从笨重、肥胖蜕变成魁梧、粗犷,浑身隆起的肌肉如大理石铸成,他胡须浓密,身高近两米,光是站在那里,就散发着极强的压迫感。 贪狼血身,罪业砂历来的绝学之一。 通过暴食将大量的药材、血肉,吞服体内,以累积的形式,蕴养身躯,洗练经脉,虽丑陋肥胖,但时机成熟后,可将过往储蓄的药力、生机,一次性爆发,浇灌体内,大幅提升‘命’的修为。 “不错的猎物。” 维尔凝望着亥猪长老,给出中肯评价,手持匕首,与之厮杀。 “轰隆隆!!” 两道残影疯狂来回激战,爆发出沉闷的轰鸣声,快到旁人心急若焚,却无法插手,生怕误伤己方长老。 由血水溅起的痕迹,在空中混乱的交错,看得申猴长老心如死灰,像亥猪这种横练怪胎,最不怕的就是钝器锤打,恰恰被锐器所克制。 普通的利刃,无法切开那千锤百炼的肌肤,但那洋人所用的匕首,却无视肉身的强度,持续给亥猪留下狰狞的疤痕。 “轰!!!” 在众人焦灼的期待下,随着一声爆鸣声,战斗似暂时落下帷幕,只见一道黑色的残影,像是断线风筝一样倒飞出去,在地面犁出一道白痕。 “长老,竟把那人击败了?!” 有人如释重负,下一刻,却看到毕生以来,最为残忍的一幕。 “不对!” 申猴神色大惊,眼睛紧紧地盯着亥猪鲜血淋漓的背影,本应乘胜追击,此刻却僵直在原地。 不远处的维尔,缓缓起身,他眼神阴芒炽盛,擦拭着嘴角的暗绿色血液,有些意犹未尽地看着猎物,呢喃道: “就到这里了么?有点意思。” 随着他话语说完,亥猪体表残留的血线,不受控制地扩大。 在场的刺客意识到不对,急忙出声呼喊:“长老!您怎么了?!” “长老!!” 然而,回应他们的是,亥猪的躯体渐渐的四分五裂。 “噗嗤.” “哗” 码头的海风吹过,打破受力的平衡,数十截不规则的尸块,就这么缓缓散落一地。 罪业砂,横练最强的亥猪长老,亡。 惊魂未定的刺客们,寒意从脊椎直冲天灵盖,被步步走来的维尔,逼得快要坠落大海。 就在此时,海风掠过,一道修长的身影,竟抵挡在罪业砂的残党之前。 申猴长老神经紧绷,冷汗打湿衣襟,他们费重金,苦等的支援,在最后关头来到了。 映入维尔眼帘的妨碍者,是一名头发灰白的老者,他体格健壮,穿着一袭黑色的礼服,手里正夹着一根点燃的雪茄。 熟悉又陌生的面容,倒是让维尔脸色略显沉重,乌云汇聚在穹顶,电闪雷鸣,大雨随之降临。 “这些人,是我的雇主,你看,要不就到此为止?” 老者试探维尔的想法,看他的口吻,似乎二人认识。 “让开。” 听到那意简言赅的回答,老者猝然出手,袭向维尔。 哪怕同为‘深海’的成员,他们十多年来,仅有数面之缘,形同陌路,毫无顾忌。 “轰!” 恐怖的速度,险些让维尔失神,他挥匕抵挡,还是被一拳砸退数丈之远,虎口发颤。 “哦?有伤在身么?” 发觉异样的老者,攻势愈发凌厉,他的拳头缭绕着沸腾的白气,每次轰出,都打得空气炸响,恍若雷爆。 “你确定要拦我?斯特夫,代价你承受不起。” 维尔释放灰雾,以自身为起点,覆盖四周,迫使老者停下。 “毕竟是收了他们的好处,这些人,我保了。” 名为斯特夫的老人,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瞳,透出失望之色,道:“倒是傲慢的伱,怎么屈服成别人豢养的狗了?真是兽性未蜕啊。” “你要走,我也不拦你,只是他们,你一个都动不了。” 双方势均,维尔的实力强大,并不在于他的体魄或格斗技,而是他那棘手的数百种病菌。 如果继续爆发冲突,斯特夫没有狂妄到不会被留下任何一道伤痕,只要划伤,完全等同死亡。 “这么说,你觉得你是在施舍我?” 维尔冷笑呵斥,灰雾翻滚,逐渐淹没他的身影。 然而,在彻底消失之前,他却抬起右手,视线锁定人群中的申猴长老,施展巫术诅咒。 “我想杀的人,凭你还救不了。” “轰隆!” 后方的地面坍塌,一只虚实之间的腐烂猴爪,猛地抓握申猴,皮肤一瞬溃烂,他发出挣扎的哀嚎,眼球却诡异地凸起、掉落,身体像是被拆卸各种零件的机械,变得瘫软、死寂。 “维尔!!” 狮子般的怒吼震彻码头,斯特夫拳骨握得格格作响,没想到那畜生行事这般猖獗,临走前还要他颜面扫地,直接把雇主抹杀了。 数百米外的狭窄巷道,维尔扶壁行走,他胸膛起伏,喘息不断,亥猪和斯特夫的攻击,让他稍感疲惫。 “解决得差不多了,再杀一些就回去。” 旋即,灰雾遮拢,他的身影再次消失,根据俘虏所给的地图标识,去往另一座城市,截杀影竹会的副会长。 翌日,他如愿以偿,在轮渡即将启程的港湾,将目标和围得水泄不通的护卫,尽数斩杀。 夜晚。 蜀中唐门,收到线人来报的唐炳文,缓缓拆开信纸,几列工整的字迹呈现而出。 “罪业砂十二生肖长老全灭,据点被毁,门人走散;” “影竹会会长,副会长,五位天字号杀手,无一幸存;” “万念手新立首脑,带着人员,乘船出海,暂逃大陆,下落不明。” 陪同左右的唐蹇、杨烈,看到门长露出一抹快意笑容,按捺不住好奇,遂问何事也。 “自己看。” 唐炳文把信纸交予他们查阅,端起桌上的茶杯,轻抿一口清茶,心情愉悦。 最近五年,那三家势力和唐门摩擦不少,双方互有弟子伤亡,若不是收拾比壑忍要紧,势必要爆发一场流血的争斗。 时至今日,就连唐炳文都有些意外,他们的首脑竟会在门派发展的关键博弈上,走错这么一步棋,满盘皆输。 杨烈、唐蹇二人瞳孔骤缩,几列简短的讯息,却是给他们带来莫大的震撼。 “三一竟把他们逼至如此程度,就算没有灭门,也是动摇了根基,没个几十年,恢复不了多少元气,甚至大概率会一蹶不振。” 唐蹇久久不能平静,他平生见过许多强大的异人,但超越认知,堪称陆地神仙的仅有三一门的那位姜门长。 迄今为止,他都无法想象,对方究竟是怎么在他传递完信息,回归唐门的数个时辰以前到来造访。 “如此也好,他们自寻灭亡,省得我们动手了。”杨烈笑意从嘴角浮现。 “传令下去,今后和三一门有关的单子,一律回拒。” 面对这样一家几乎是天底下最能打的门派,唐炳文觉得有必要在某些方面未雨绸缪,杜绝隐患。 倘若真有门人不慎接了三一门的单子,正值战乱时期,双方爆发血战事小,但撕裂同盟甚至引起内斗,无疑事大,甚至有可能会成为千古罪人。 一想到这里,唐炳文就感到棘手,索性提前做好防备。 “是,门长。”杨烈、唐蹇齐齐应声。 陆家。 书房处,陆瑾正给老爷子斟茶倒水,与其商议收集材料的事宜。 “我瞅瞅?” 陆公接过清单,简单地扫了一眼那些矿物、药材,颔首允诺: “回头去咱家的商行,找你王伯伯安排就好,既然是姜门长要的东西,咱送去就是了。” “太爷,这万万不可,师叔有言在先,不受无功之禄,他有给瑾儿一大笔钱,还说扣除销,余下的尽给我了。” 哪怕是自家的商行,陆瑾也执意要付钱,总不能因一己之私欲乱了账目。 “嚯?姜门长这么疼爱你小子啊?” 陆公饮着乖孙儿倒的茶,笑颜展开,有意无意地调侃道: “我看你年纪也不小了,要让你爹去给你谈一门婚事不?有没有相中的姑娘啊?” “太爷,这倒不用.” 陆瑾脸颊微红,连忙婉拒。 “成吧,依你。” 陆公又向他打探三一门近来的情况:“找你们麻烦的那些家伙,解决掉了么?” “昂,顺利得很,师叔没让他们离开。”陆瑾如实告知。 旋即,他还拿出养剑葫和透明方块,与老人分享喜悦。 “喏,太爷,您看,这是门里师兄和师叔给我法器。” “嗯?好东西嘛。” 陆公看着两件截然不同的法器,得知用途后,不禁叹道: “我的乖孙儿,真成门里的宠儿咯,被师兄们和姜门长疼爱着。” “你且戒躁戒狂,踏实修行,莫要辜负他们对你的期望,明白么?” 老人欣慰而笑,把法器还了回去,揉着陆瑾的脑袋,看到他有出息,倍觉有面儿。 “嗯呢,太爷,您用茶。” 陆瑾替老人按摩捏骨,聊着家常琐事,直到一个时辰后,书房的门户被轻轻叩响。 “陆公,乔岳请见。” “噢?快快进来。” 大门推开,乔护卫刚要禀报消息,见到陆瑾也在,不由地一笑:“少爷也在?” “陆公,之前三一门委托购置的那批货,已经到码头了,您看我们要什么时候给送去?” “就今天吧,卸完货,多雇点人手,给姜门长送去。” 陆老爷子做事从不拖泥带水。 “好,您放心,我这就去办。”乔护卫遵从嘱咐,转身告退。 陆公侧望陆瑾,让这孩子凑近,给他拍拍了衣衫的灰尘,整理衣袖,语重心长地道: “你也该回去了,要好好修行,知道么?” “知道,太爷,瑾儿不敢忘。” “乖孙儿,懂事了,成,收拾收拾,趁着天色未黑,和乔护卫一起回去吧。” 陆公揉了揉陆瑾的头,慈蔼的脸上,尽是宠溺之色。 (本章完) 第149章 下山之前 第149章 下山之前 山林苍翠,朝阳初升。 水潭旁的姜漠,手持万象堂主所赠的‘腾蛇古地’秘图,如远山之眉轻轻皱起,眸光掠过那些密集交错的路线,无不标记着历代探索的风水大师、各派术士名宿的失败。 “三家势力已平定,未见东洋异人祸乱,闲来无事,或许可去这方古地走走。” “倘若真有腾蛇化龙,隐入云霄,数百年光阴过去,不知我欲寻的蛇穴‘九煞阴土’是否还存在?” 姜漠自言自语道,连续打坐数日,他体内的血肉昼夜被真炁蕴养、淬炼,渐入无暇之境,气息如深渊内敛,不外泄丝毫。 发丝霜白,如瀑垂肩,姜漠没有再刻意关闭逆生状态,于他而言,这并无任何的负担。 “如今修为每日皆有变化,却缓如龟爬,聊胜于无,光阴易逝,不该这么懈怠下去了。” 想到这里,姜漠决意要沿图纸的坐标,去往古地一探机缘。 “嗡!”缕缕扭曲的涟漪出现,天国将图纸吞没,旋即,他起身向不远处的建筑群走去。 后山的靶场,练武场附近,驻扎着不少简陋的木屋,数十以计的泥水木工,在接到三一门修筑楼宇的单子后,就在前几天赶来,进行施工。 姜漠看着那些打牢的地基,被无数水泥浇灌,忙碌的身影砌起一堵又一堵的墙,效率不算慢,但没个一两月,应该无法完工。 观望一会儿后,姜漠便回到了宗门,途径清心殿,就被诸葛煜撞见。 “师叔,早。” “早。” 姜漠向他询问:“之前交予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差不多成了,您的那些法器,和我修好的三件法器,都分配给师兄弟们了,就剩给水云、长青师兄的两件法器,我还在修,估计得三五天。” 诸葛煜跟在姜漠身后,讲述着零琐的过程,他不仅替其他的门人推荐适应的法器,还查了很多的资料,挖出那些法器的用法,进行传授。 “好,要随我上去坐坐么?” 谈话间,姜漠走到藏经阁楼下,顺口对诸葛煜发出邀请。 “啊?” 诸葛煜挠头,有些腼腆地道:“不了,师叔,我今日还未修炼,不敢继续叨扰您。” “那去忙你的吧。” 姜漠入楼,直赴三层,密密麻麻的木箱堆积在这里,有大量的矿物、药材,正是陆瑾昨日回山后送来的。 幽纱正在角落里做着她的炼金研究,桌面散乱着一些赤色矿石,以及五根容纳着黑色液体的试管。 听到脚步声,她的动作忽地缓下来,紧接着开口道: “你要的方块,都炼好,交给那位似冲老先生了。” “在炼炸药之书?” 姜漠好奇地走近幽纱的工作案台,得到的回答是:“没,是恐惧之杖,这个难度更高,过程更烦琐。” 她一边拿着试管摇晃黑色粘稠液体,一边解释道: “炼制它能让我以最短的时间进入专注的工作状态,等炼金的技艺和手感都逐渐回温,我就可以同时炼造炸药之书。” “还习惯这里的生活么,饮食起居,可有难处?” 姜漠驻足案台旁,查看那些坑坑洼洼、表面无奇的矿石,但是通过加工、溶解、分化之后,却起到重要的纳接魔法符文作用,很是玄妙。 “还好,我不怎么挑食。” 幽纱右手熟练地抓握一块矿石,五指发力收拢,就有缕缕粉末像砂流般注入试管,发生剧烈的沸腾反应,漆黑的液体,褪作淡银色,物质属性趋于稳定。 “门长,要是有一天,深海或是别的什么人,得知我藏身这里的消息,你会不会把我交出去?” 幽纱突如其来地问了这么一句。 “看什么事,若你擅自无辜杀人结仇,被寻上门毙了就是。” 姜漠言语平静,他认可幽纱的价值,但还没荒唐到因此黑白不分,而庇护她的罪行。 “那倒没有,敢找我麻烦的家伙,都是组织里的人。” 幽纱摇首,嘴角带笑反问:“不过,听门长的意思,似乎能保我?” “深海么?他们若知你行踪,来找我交涉便是,若敢无端闯山,那便不用离开。” 姜漠态度明确,他对幽纱的过去一无所知,也不感兴趣。 但作为门长,从他的角度来说,只要幽纱不犯深重罪孽,那他力保门人的魄力无须多言。 “好” 幽纱听出弦外之意,觉得这算是份不错的答案,当然,她也确信,只要藏在这山内,至少是安全的。 随后,姜漠向幽纱请教一些炼金方面的常识,聊了一会儿,便不打扰她的工作,转身去往四楼。 澄真、似冲都在这里,二人落座窗边,饮茶下棋,很是清闲,见姜漠走来,欣喜招呼道: “师叔,快来,请坐。” “嗬,师弟,来得正好,澄真这小子不是我的对手,还得是和你博弈有意思。” 棋盘上,黑白双子呈收尾之势,澄真所执的白子,节节溃败,胜算渺茫。 姜漠与他们寒暄几句,便坐于一旁,观棋不语,等候结束。 顷刻,澄真放下最后一枚白棋,钦佩道:“师叔,弟子不是您的对手,惭愧。” “无妨,换师弟来。” 似冲一边整理棋局,一边和姜漠说: “师弟,你闭关的这些天,此前交待的事儿,为兄都办妥了,就剩后山的两座建筑尚未竣工。” “噢!对喽,你回房没?” “没,怎么了?”姜漠轻然一笑,重摆棋局,与似冲对弈。 “我给你添置了几套新衣,还有洋衫,看着贼精神,师弟如果穿在身上的话,一定好看。” 似冲执黑子落下,心情甚好,随手握起茶杯,轻饮入喉。 “洋衫?” 姜漠愣了愣,大致理解师兄的意思,忽地一笑:“您说的是西装吧?” “有劳您了。” “还有,瑾儿昨日回来了,你之前托他三叔购置的洋玩意儿,都囤放在思明殿内。” “弹药、手雷、枪械都配足了,还有m1火箭筒,整整六支。” 见似冲滔滔不绝地说着,姜漠点头:“好,这批资源交由您分配处置,今后还要多麻烦您督促弟子们的练习。” “瑾儿呢?” 一旁的澄真,回应道:“小陆和长青入后山的宝地闭关了,估摸着晚上出来。” “这样么” 姜漠执白棋落于棋盘,思路清晰,几乎没有迟疑,棋技稍胜似冲一筹。 “那维尔回来了么?” “嗯,疑似轻伤。” 澄真替姜漠斟茶,递于手边,道:“弟子给他安排了一间西侧的寝房和外用的药物,他闭门不出,师叔需要我唤他来见您么?” “受伤?按理说,三家的余孽不见得有伤他的能耐。” 姜漠稍有疑惑,但并未放在心上,对澄真嘱咐:“晚膳再唤他过来罢,我先与你似冲师叔走几局棋。” “是,弟子明白。” 日暮,似冲、澄真离开用膳,姜漠静坐窗前,眺望云空的绚烂晚霞。 不久,楼下传来脚步声,绑着绷带、伤势未愈的维尔,在受到传唤之后,即刻过来面见。 “情况如何?坐。” 鉴于维尔的身份已从俘虏变成宗门的‘护法’,姜漠遂让他坐下,温了一杯茶给他。 “谢谢.” 维尔握着茶杯,汇报战况:“罪业砂、影竹会的据点被我毁了不少,他们的高层,我处理干净了,唯有万念手,撤离得太突然,我没办法追上。” “挺好,劳烦你解决这些杂碎了。” 姜漠注意到维尔断裂的右臂腕骨,示意道:“说说这些伤,怎么来的?” “汩汩汩。” 维尔仰着头,他喉结滚动,把茶水一饮而尽,稍微滋润苍白、干裂的嘴唇,才叙述整件事件的经过。 “我截杀罪业砂仅剩的两名长老,遇到同组织的斯特夫,他接了罪业砂的单子,要护送他们离开。” “你和他熟么?” 姜漠没想到遇到这样的插曲,同为‘深海’的异人,实力相近,维尔又有伤在身,正面交锋难免会吃亏。 “不熟,见过几面。” 维尔拿起茶壶,再次斟满茶水,他的喉咙实在太干燥,连续喝了几杯,才缓过来。 “深海没有首领,我们不受任何拘束,与其说是组织,倒更像我们这些海外避难者建立的地下黑市,分享各种消息、资源、委托。” “斯特夫要求我停止,被拒绝后,他就动手了。” 谈及此处,伤口的隐隐作痛和碎裂的腕骨,让维尔眼神渐冷:“我在离开前,当着他的面,用诅咒杀了他的雇主。” “噢?是么,不错。” 姜漠眉头一挑,言语里面带着一丝认可之意。 “次日,我在狩猎其他目标的时候,被这条老疯狗找到了,没有退避的可能,就斗了一场。” 维尔垂首,凝望清澈的茶水,似在回忆那一场激战,幽幽道: “算是互有胜负,我杀了影竹会的副会长,和其他的精锐,他没能拦住,只是把我的腕骨击碎了。” “若是我状态再好些,未必不能撕破他的防御,给他留下致命伤.” (本章完) 第150章 腾蛇古地 第150章 腾蛇古地 “无妨,你做得已足够,过犹不及。” “外界可知你背着三一门的名衔行事?” 维尔迎着姜漠的眼神,微微摇头: “我没向任何人透露,但被我杀掉的刺客,无不认为与你有关,是伱在幕后操纵的这一切。” “那就让他们揣测去。” 姜漠与维尔短暂会谈,勒令他接下来的时间,禁足山上,不得外出,便让他退去养伤。 傍晚,夜幕将临,自后山归来的陆瑾,知晓师叔出关,连晚膳都没用,就回房取一信件,匆匆跑至藏经阁四楼。 “师叔,您的信,三叔托我给您的。” 陆瑾头发凌乱,白色长衫破烂,就连俊逸的容貌,此刻都变得蓬头垢面,体表沾染些许烧焦的灰尘。 “今日修炼,进展如何?” 姜漠接过信纸,将之打开,览阅内容,除了例行的问好,还有零碎的内容,拜托他多照顾照顾陆瑾。 信件的末尾,写着大洋彼岸异国的繁华,附带几张黑白的城市照片,并邀约他有空过去走走。 听到师叔的问询,陆瑾坦诚相告:“还算顺利,比上一次有进步,真焰宝地的火没有伤及我的身体,倒是衣服无暇顾及,烧坏了。” 姜漠打量陆瑾一眼,发现他没有疲态,反而神采奕奕,遂问: “我待会儿要下山一趟,你可愿跟随?权当云游,去逛逛某座古地。” “师叔,弟子愿意。” 对于突如其来的消息,陆瑾甚是喜悦,追问道:“我们需要做些准备么?” “不必抱有这么高的期待,说不准会空手而归,你且去沐浴更衣,我在此等你。” 姜漠取出腾蛇古地的地图,一把抓握,将其炁化,那些山脉森林和各种文字标识,仿佛活过来了一样,悬浮半空蠕动着,清晰无比。 “好弟子这就去。” 陆瑾愣着看了几眼那玄妙的地图,大脑似触电般反应过来,第一时间就下楼,备衣沐浴。 期间,姜漠抽空见了似冲一面,告知自己要外出的事宜,并让他与澄真照看宗门,如遇急事,可捏碎此前留下的银白玉石联系。 戌时。 皎月当空,朦胧的山脉如巨兽横卧天地,姜漠仰望星空,心旷神怡,在山门前的石阶静候。 须臾,净浴过后的陆瑾,快步走来,神清气爽道:“师叔,您和门里交待过咱要外出么?” “嗯。” “和你似冲师叔讲过了,走。” 姜漠捏落一片炁云,化作银木舟,承载他与陆瑾,冲霄而起,隐入苍茫。 罡风猎猎作响,吹得二人发丝激荡,头顶即是璀璨星空,无边的夜幕环绕四周。 陆瑾望着浮于姜漠掌心的地图,未能认出那曲折、连绵的山脉,尤其是那些密密麻麻的注释,标记着各种复杂的路线,令他诧然道: “师叔,这是哪儿?” “腾蛇古地。” “?”陆瑾面露疑色,闻所未闻。 “记得前段时间,万象堂堂主的拜会么?” 姜漠重提旧事,让陆瑾知晓其中的来龙去脉。 “昔年他的师父与一众长辈,被全性的韩肃枭所害,为的就是这一份洞天图纸;” “后来,那老鬼被我斩杀在赌坊,季堂主为答谢恩情,遂将这份图纸赠予我。” “上面记载着异蛇化龙的洞穴,机缘深厚,只可惜历来皆有世人探往,始终无法窥得门路,导致此图如废纸一般。” 陆瑾瞳孔微微缩小,不敢确信道:“师叔,那蛇真能修成龙么?会不会是前人之妄语?” 听到质疑,姜漠顿觉他有所长进,宽慰笑之:“蛇化龙,人成仙,都是古人所遗留的说法。” “蛇,阴险卑贱,龙,神圣象征;人,脆弱渺小,仙,逍遥无拘;” “究其本质,都是以人的角度,去看待理解生命层次的升阶。” “因此,我愿相信的,仅有此处,在数百年前,或许的确存在过一头灵智开悟、能够炼炁修行的异蛇。” 银舟横跨天宇,从三一门所在的沿海区域,不断沿着西北方向,深入内陆。 陆瑾看着当前所在的位置标志,越来越接近地图所标记的山脉,忍不住问: “那这是哪儿?” “太璇山,地处内陆的边缘地带,与西域、北漠接壤,恰好附近还存在着一座天然湖泊,那异蛇的洞穴应该就在两处之间。” 姜漠手指抵在那些赤色路线上,推测道:“这些前人之所以失败,怕是此地藏有气局的缘故,他们破不开,甚至发现不了,也就无法进去了。” 忽然,陆瑾想到一个严重的后果,下意识脱口而出: “师叔,那万一我们在其中迷路了,如何是好?” “离开的方法有两种,要么你进天国,我用遁术回到后山水潭;要么我就催动真法,炼化一山一湖,洞悉路径,气局自然失效。” 姜漠并不顾虑被困里面,只是思考蛇穴到底藏于何处。 数个时辰过去,银舟的速度逐渐放缓,距离目的地还有数千米不到。 望着那云雾缭绕、巍然屹立的太璇山,姜漠减缓炁云的速度,向那幽深的山林俯冲而去。 “哒” 跟随落地的陆瑾,脸色凝重,二重逆生的他,本该诸邪不侵,百病不生,却莫名地感受到一股阴寒。 这里的空气无比粘稠,雾水较重,高悬穹顶的皓月被乌云笼罩,周围漆黑不见五指,灌木丛时不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各类走兽的低鸣,更是让氛围徒增数分怪异。 “师叔.” 陆瑾神色戒备,心底隐隐有着不好的预感,这山给他的感觉,很是邪乎。 “守炁定神,随事行法。” 姜漠也能察觉到这座山脉的异常,他未有忌惮,右手燃起一抹火炁,化作火球,照明前行的昏暗山路。 随着火光的骤放,无数蚊虫、走兽,纷纷避散,不敢接近。 “走——” 姜漠手持地图,校准定位,发现已身置赤色路线的尽头,赫然落于气局之内,也是历代前人失踪,或是无功而返的区域。 恍惚间,陆瑾脊背一凉,身后阴风阵阵,而且还在不断靠近,他猛地一回首,却发现是几抹黑影掠过丛林,发出尖锐的兽鸣,疑似灵长类动物。 “师叔.好像有什么东西盯上了我们。” 陆瑾的直觉很是敏锐,那是他一次次和全性妖人交手磨砺出来的,这种微妙又极其危险的感觉,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 “无妨,它们若有恶意,我杀了就是。” 姜漠侧首,视线定格在某片草丛,霎时,藏匿在那里的几头山魈,骇得四处逃散。 “那是山精野怪?!” 陆瑾明显察觉到那缕缕稀薄且特殊的炁,与人类的真炁截然不同,也就是说,溃逃的几头山魈极有可能拥有灵智。 “世间之大,无奇不有,炼炁并非人的特权,某些动物在偶然的情况,误食灵药,也会开窍。” “这座太璇山,既然能孕育出腾云驾雾的异蛇,那么就理应栖息着不少掌握炁的异兽。” 姜漠沿着山路行走,陆瑾尾随在后,二人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迷雾中。 朦胧山脉像是盘卧在地的血盆大口,煞气弥漫,一双双异色的眼眸,在漆黑的角落里面亮起,直勾勾地盯着那两道模糊的人影。 不久,姜漠与陆瑾,平静地走出近千米,他们途遇不少野兽,但皆惧火光,蜷缩在巢穴内,未有挪动。 随着越发深入太璇山,阴煞之炁逐渐加重,崎岖的山路,骸骨遍地、各类衣衫早已腐烂,散发着腥臭尸味,还有铁剑、环首刀、匕首、弓箭等锈迹斑驳的残损武器。 放眼望去,种种迹象,无不代表着那些迷失在这片雾林的前人下场。 陆瑾看得触目惊心,脸色凝重,道: “师叔,这些尸骸、衣服,有些褪色腐化,有些还尚能辨认,但无论是撕裂的衣袍,还是严重塌裂的颅骨,都尤为反常,或许他们是被山精野怪所害?” “也有可能是被这气局给迷了心智,精神崩溃,相互残杀。” 姜漠一边观察那些尸骸,一边继续行走,图纸已不再生效,他与陆瑾穿梭在这片不被记载的幽深丛林里。 仅走出数十米,就见到地面残留着一道道的血迹,哪怕干涸渗进土壤,也不言而喻,那是人血! “咳咳.” 就在这时,阴风吹拂,苍老的咳嗽声缓缓响起,一道拄着拐杖,行将就木的身影,若隐若现地躲在前方的迷雾里。 “?!” 陆瑾眸蕴冷芒,那扑面而来的邪煞之炁,让他感到不适。 与此同时,姜漠双眸浮现赤金道痕,饶有兴致地望着那道似是而非的人影。 “两位小朋友,你们看我像人,还是像仙” 惊悚的话语,嘶哑而低沉,回荡在这方死寂的深林。 陆瑾瞳孔猛地一缩,他小时候爱听三叔给他讲的各种民间奇闻,如今遭遇此景,倏忽联想到那东北黄皮子讨封的故事。 然而,太璇山距离东北省域,数千里不止!!! 眼前的灰影,绝不是他所知晓的那些与人为善,受香火供奉的仙家。 当他还在沉思的时候,姜漠就作出了回答,清冷的声音,如一石激起千层浪。 “我看你,就是畜生。” (本章完) 第151章 何错有之? 第151章 何错有之? 这份折辱的答案令那年迈的生灵猝不及防,它栖息在这片山林百年来,捕食周边的异兽、村民不知多少,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猖獗的猎物。 阴风激啸,迷雾迸溅汹涌怒意,像是倾泻的泥石流,朝二人淹没而去。 磅礴的炁流碾压得一株株苍劲古树近乎摧折倒地,地面的岩土甚至因此崩裂,灌木丛里的野兽,发出恐惧哀鸣,接连逃窜。 面对如此阵仗,陆瑾发丝瞬白,进入逆生二重,周身缭绕着刺骨的寒息,体表凝结冰霜,丝毫不惧一触即发的血战。 “噢?还有惊喜啊” 迷雾渐退,露出一件褐黄的长衫,紧接着,是生满灰色毛发的畸形双手,与赤裸踏地的兽足,直到最后才是一颗衰老、瘆人的头颅。 松弛的灰色肌肤、泛黄的獠牙,以及那兽性十足的幽绿双瞳,仔细端倪,俨然是一颗类似野狼的脑袋,竟在此刻拟人化。 作为方圆数里的食物链主宰,这成精化形的邪物,撩舌舔舐干裂的唇角,暴虐的眸光死死盯着姜漠与陆瑾,笑得甚是阴森。 “炼炁的人么?” “许久没见过这么丰盛的食物了,正好缺两件人皮,就借二位的一用罢。” 这修成人形的怪物,胸有成竹,完全不觉得送到嘴边的猎物,还有反抗可能。 饶是阅历深厚的姜漠,也不由地诧异。 他见过利用秘法把自己身体炼成兽躯的疯子,但像眼前的老家伙,后天得炁,走上一条相反的道路,把兽体衍化人形,还能口吐人言,真是稀罕。 避免惊走它,姜漠没有当即爆发,还在内敛着炁息,向它打探情报: “这附近的大山、湖泊,就剩你这么一个饿得神智昏聩的老东西了?” 暮年妖物冷哼一声,顺势讥讽:“你觉得我会放任那些能够威胁我的小家伙成长?” “这里的一草一木,所有的活物,均属于我,而你们.也一样。” “既然来了,就别想出去。” 它没有掩饰贪婪的进食欲望,迫切地想要通过进食,缓解饥饿,乃至更进一步。 对它来说,它永远忘不掉人类炼炁士那种鲜美、渗入味蕾的滋味,如今刻骨的记忆重现眼前,它浑身的每一寸血肉都在颤栗,兴奋不止。 “师叔,我宰了它?” 陆瑾拳骨微握,杀意强烈而纯粹,那老妖物把他们师侄当作食物,他岂能容忍。 “我来。” 姜漠风轻云淡地答了一句,随后抬手,将陆瑾拥至身后,他朝老妖物望去,予以最后的的劝诫: “伱要是还有什么子孙,老友之类的,一并喊上,省得我回头再杀一遍。” “凭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娃娃?也配大放厥词!” 妖物放声长笑,它的獠牙错位交织,还未完全张开,就是垂涎三尺了,惊人的炁息节节暴涨,比不少的异人宗师都要强大。 “待我擒住你,势要一根根咬碎你的骨头。” “如你所愿。” 姜漠回应老妖物的请求,周身的炽银真炁不再内敛,一瞬爆发,像是轰鸣摇曳的汪洋,覆盖雾林的阴寒潮湿。 “你!” “你这小畜生!!!” “竟敢诈我?!” 霎时,那头活了将近二百载的异兽,气得语无伦次,脸色煞变,在漫长的岁月中,再一次体会到了浑身发麻的惊惧。 “咻——!” 阴风炸裂,它果断遁入林中,试图倚借复杂的地势逃走。 “想走?晚了。” 姜漠速度更快,数十不到的距离,恍若近在眼前,他一步迈出,残影穿透空间,杀至老妖物身前。 “轰!” 莹白修长的五指,骤然镇落,以雷霆万钧之势,袭向那孽畜的天灵盖。 “不!” 老妖物骇得如坠冰窟,急忙弃下拐杖,两条枯槁的手臂抬起,掌心泛起近乎实质的灰芒,类似人类聚炁成罡的护体手段,进行拦截。 “轰隆!”一声,在双方碰撞硬撼的刹那,灰芒好似风中残烛,险些黯灭,手掌与腕骨被打得形变。 老妖物无法卸力,践踏得脚下的岩土碎成蛛网状,它眦目欲裂,无法形容的痛楚,正让大脑的理智处于失控边缘。 双膝也在严重的弯曲,传来骨骼承受不住的挤压声,姜漠仅是单手镇压,就令它使尽浑身解数,也无法挺直身躯。 “别!” “上仙,别杀我!” “求求您了,我修行不易,苦熬不知多少春秋,才勉强摆脱蒙昧,望您高抬贵手,我知错!我知错!” 老妖物从未这么接近死亡,只顾着求饶,甚至生不起半点算计的念头,那灼烈的白炁烧得它的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错?你错哪儿。” 姜漠不见有任何的波澜,右手还在不断地下沉,距离那灰褐肌肤的天灵盖不到半尺。 “错在.不应吃人。” 莹白手掌还在瞳孔内持续放大,老妖物的心脏砰砰乱跳,再无嚣张气焰,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颤抖。 “我我立毒誓,今后绝不再犯,上仙,饶命。” “求您放过,我愿为奴仆,常伴左右。” 就在它满心期待的时候,姜漠仍旧不为所动,接下来的话,直接击碎它的妄想。 “物竞天择,人兽互噬,你何错有之?” “你不是知道你错了,你只是知道快要死了。” 老妖物的瞳孔急剧缩成针尖大小,见谎言被揭穿,它拼命挣扎。 “你的弱小,才是你唯一的错。” 姜漠陡然发力,本就摇摇欲倒的老妖物,发出凄厉的惨叫,双臂粉碎,无力再挡。 “轰!” 掌印落下,命中眉心,连一刻留下遗言的时间都没有,这头盘踞雾林近二百年的老妖物,颅骨爆碎,瘫倒在地,死得不能再死。 “嗡!” 灰蒙蒙的炁芒从残尸上溢出消散,陆瑾走近查看,呈现眼中的怪物,是具成精的灰狼,体长一丈,煞气偏重,体如朽木。 “师叔,它是妖么?” 眼看灰狼的血液弥漫着腥臭,陆瑾右手垂落一抹湛蓝的寒息,冻结狼尸与血迹。 “姑且能称之为妖。” 姜漠眺望不远处的朦胧黑影,那里是一座巍峨高耸的山岳,他呢喃道: “这太璇山的气局甚为玄妙,不少方位暗藏杀机,瑾儿,你且跟紧了,莫要失神。” “好,弟子知晓。” 二人继续上路,待他们远去,身影消失在迷雾里,一批闻着血腥味凑近的秃鹫,围着狼尸大快朵颐。 历经妖物的阻挠,姜漠有了新的猜想。 或许前人并非是迷路失踪,多半是被那老妖物给伏杀了,以它那媲美大宗师的实力,再加上占据地利,想要做到这一点易如反掌。 又深入数百米,走至某处山谷,浓郁的毒瘴,覆盖前路,姜漠聚炁成形,化作球状屏障,庇护着陆瑾一齐越过这片特殊地带。 火光辉耀四周,遍地如海的黑白蘑菇,依附在岩石,树木,几乎挤满每一处角落,肆意生长。 看见这一幕的陆瑾神色慎重,眉头轻皱,道: “师叔,这些都是阴阳菇,又称死人菇,唯有尸气极重的土壤,方可孕育。” “这大山人迹罕至,除了咱们这些炼炁求道的异人,再算上一些偶尔进山打猎的村民,想要凑齐这么多的尸气,也是远远不足” 姜漠隐约感觉要走到尽头了,前方尸气愈发澎湃,好似源泉一般给数以万计的阴阳菇提供养分,那些被菇体释放出缕缕毒气,积攒在狭窄的山谷里面,形成生命禁区。 这里寂静得仅有二人的脚步声,以及刺耳的崩碎声,密密麻麻的裂痕出现姜漠凝聚的真炁屏障上。 若不是亲眼所见,陆瑾难以想象,那些毒瘴竟能腐蚀师叔的护体真炁。 “嗡!” 真炁源源不断,转瞬修复裂痕,山谷内的毒瘴似有意识,在察觉到活物行走的踪迹后,宛若惊涛骇浪般向姜漠打来。 “轰隆隆!!!” 下一瞬,炽银的炁流自姜漠掌心翻滚,化作先天一炁火,渗透屏障,形成绝对的防线,将试图逾越的毒瘴,统统炼烧成灰烬。 陆瑾透过屏障,可见部分阴阳菇在枯萎,毒瘴越发浑厚,好像一条条狰狞的毒龙,咆哮着冲撞而来。 这种肌肤颤栗的感觉,绝不有假,要是被触及,动辄殒命当场。 忽然。 姜漠脚步停下,二人深陷山谷的中心,他嘱咐一句: “瑾儿,先到师叔的天国里面呆一会儿,我怀疑蛇穴就在地底,需用真法化岩土之炁进去。” “难不成” 陆瑾望着环状的辽阔山谷,视线所过之处,尽是阴阳菇,一时无法辨别入口。 “如果我猜得没错,这座山谷,就是它的洞口。” “什么.” 陆瑾无法想象那究竟是怎么样的一条庞然大物,竟以山谷为洞口,如此奇异的程度,直追神话传说。 “先进去吧。” 姜漠左手泛起扭曲的透明漩涡,天国已然开启。 “师叔,那您小心,若遇险阻,我们离开就是了。”陆瑾遵从安排,进入天国前还提醒了一句。 “轰隆!!!” 毒瘴像是海啸垂落,冲击着真炁铸成的屏障。 先天一炁火内缩,庇护周身,紧接着,姜漠骤然碎成一道岩褐色的炁流,直入地底。 (本章完) 第152章 一世两身 第152章 一世两身 像是扎进漆黑的海洋,阴煞之气重了数倍不止,岩土坚硬密集,炁化状态下的姜漠仅是一抹白色流光,以那最为浓郁的煞气源头为指南针,不断潜入。 山谷地表的毒瘴没跟随下来,但寂静的地底,同样有着未知的危险复苏。 只见在前方岩土缝隙,或是天然塌陷的坑洞里面,凭空燃起一团团苍绿色的火焰,截杀着姜漠的路径。 “唰——!” 数百道邪焰激射而至,好似万箭齐发,姜漠接连躲避,环身庇护的先天一炁火,与之抗衡,并短暂压制。 借此机会,姜漠运起真法,海量的岩土凝聚,淹没绿火。 “咻!” 白色流光穿梭深不见底的岩层,姜漠默念着距离,这会儿都快要跃过五千米了。 依照地图位置、方向的对比,差不多接近与太璇山接壤的湖泊。 “嗯?” 突然,姜漠见到远处以黑色岩土筑的壁垒,无疑是蛇穴的外沿,他正欲加快速度,异变发生。 “轰隆隆!!!” 壁垒震动,黑土蠕动,宛如沼泽,伸出一根根触手,向姜漠缠绕而去。 最为关键的是,一颗以阴煞之炁构成的炁眼,在翻滚的黑沼凸现,当它睁开的一瞬间,茫茫的幽光,将壁垒正面一百八十度以内范围的面积尽数覆盖。 霎时,姜漠的速度被放缓大半。 可怕的束缚效果,像是四面都有铜墙,上方更是落下山岳般的重量,地底的岩土悬空,如裂开的深渊,欲将其埋葬。 袭来的触手却不受影响,轻易命中炁化躯体的表面先天一炁火,烧得枯萎,发出尖锐、怪异的哀鸣。 数百米的距离,不足须臾便至,那颗炁眼竭尽全力,还是没能阻拦姜漠的抵达。 滚滚的阴煞之炁,无疑是第二道防线,炁化状态下的姜漠,试图进入,被拒之在外。 随后,他探出右手,在真法的辅助下,炼化一缕阴煞之炁,进行同源转化,缭绕在体表的先天一炁火消散,那些触手、炁眼逐渐停止攻击,就连黑泽都在缓缓凝固。 一切迎来结束,姜漠陷进黑色壁垒内部,持续走了数十息,当他迈步跨越另一端的黑色壁垒时,成功进入蛇穴。 他踏空而立,阴煞之炁如潮水退去,转化回正常的肉身形态。 三重逆生,轻盈飘然。 姜漠俯瞰着脚底恢宏、壮观景色,微微失神,定格在他瞳孔深处的倒映,赫然是一道由无数截苍白骸骨组成的数十丈遗痕,静静地躺在幽黑的土壤里。 与之相比,姜漠实在过于渺小,好似虫豸。 数百年的光阴流逝,那头曾被人类目睹腾云驾雾、呼风唤雨的异蛇,血肉早已消融,长眠地底,唯有零碎的骸骨留下。 甚至骸骨都到瓦解的边缘,姜漠眸光落下,能清楚看到那些骸骨表面,出现裂纹。 莫说是蛇骨,在这种阴煞之炁浓郁巢穴,寻常的钢铁放置此处,不到几月,也会被腐蚀成一簇铁屑。 而异蛇遗留下来、经过淬炼的骨头,却是熬过数百年的光阴,还残存部分。 “嗡——!” 透明漩涡缓缓蠕动,陆瑾自天国内被姜漠放了出来,有炁云托举。 过去将近二十分钟,他面露忧色,在看到姜漠并没有受伤,悬着的心才微微落下。 “师叔.” 陆瑾张口欲言,下一秒,却被那堪称鬼斧神工的洞穴所吸引,呆滞在原地。 暗灰色的水幕高悬溶洞的穹顶,赫然是湖泊底部的一角,甚至能看到游鱼、虾蟹来往。 整座天然溶洞保持着某种特殊的磁场,将那些湖水倒悬而没有落下。 除此之外,地面还有连横错贯的溪流,淡蓝色的棱柱形矿石,生长在洞窟各处,散发刺骨的冰冷。 陆瑾凝望不远处曲折、蜿蜒的白骨遗痕,不禁联想到某种荒唐的可能。 “这就是腾蛇古地么?” “世间竟有此等水下洞天,师叔,那些骸骨,不会都是?” 姜漠顺着他的想法,缓缓揭晓真相: “对,这具残留的尸骸,全部出自那条异蛇。” “它的修为人间罕有,走,下去看看。” 二人自高空坠临,踏着幽黑的岩土,开始探索整座洞天,陆瑾怀着好奇,蹲下身子,去观测那些淡蓝色的矿石,那逸散的稀薄冰冷,似与他体内的寒炁有种微弱的共鸣。 姜漠来到尸骸内部,当即感受到汹涌的阴煞之炁,遍地的土壤,除了饱受阴煞滋润,还吞噬了曾经异蛇死后的血肉,竟发生蜕变,变得暗红粘稠。 “咕噜咕噜!” 姜漠抬手,真炁垂落,牵引一团暗红潮湿的土壤落入掌心,开始炼化,不过片刻,就甄别出三种截然不同的力量。 其一其二,隶属于‘九煞阴土’原有的效果,不仅在腐化他的真炁,还施加束缚变得沉重,仅仅只是一滩,就重若千斤磐石。 最后一种,疑似异蛇血肉与土壤共融之后发生的变化,蕴含着使人情绪趋向狂躁失控的负面影响。 完全是在意料之外的收获,姜漠眉头微蹙,这掺杂异蛇血肉的土壤,凭空多了一种强大的力量,于他而言,却见不得是好。 原先‘九煞阴土’是他在计划重铸肉身所需的五炁极物之一,如今融了蛇血,必然会在日后与其他的四炁极物产生排斥反应,留下隐患。 稍做思索,姜漠任由暗红土壤从指间滑落,他并不着急纳入体内,反而是右手抵在地面,一张庞大的炁网,转瞬覆盖整座洞窟,试图找寻其他纯粹的九煞阴土。 数息不到,他身影消失,出现在南侧的角落。 一汪清泉之下,存在着黑如流玉的九煞阴土,仅有数斤左右,对姜漠来说,这是再好不过的消息。 “嗡!” 天国展开,三分之一的九煞阴土被纳入其中。 接着,他返回蛇骨区域,检查有无完好无损的骸骨,从蛇首走至蛇尾,费2个多时辰,很遗憾那些骨头都脆若风沙,一触即碎。 与此同时,陆瑾也在炼化一根中间碎裂的棱柱矿石,那冰冷的寒炁,蕴含着不容小觑的力量,直让他双手结出冰霜,发颤个不停。 姜漠目睹到师侄正在修炼,并未打扰,只是另寻它处,俯身观望,很快就从矿石上感应到了与暗红土壤同源的力量,疑似异蛇生前的某种力量遗留。 也是在这时候,当他仰首望天,见到凹陷的岩壁,便御空直上,走进那狭窄的洞窟。 “哗!” 在脚步落下的瞬间,镶嵌在石缝的油灯,猝然烧起,味道很是腥臭。 “用南海鲛鱼炼成的油?” 姜漠认出这股熟悉的味道,他曾在云游的时候接触过。 洞窟很浅,六盏油灯映照着布满灰尘的石座,一具人形的骸骨正寂静地坐在上面。 “!” 姜漠瞳孔骤缩,在接触暗红土壤、淡蓝矿石之后,他对异蛇的气息很是敏锐,而眼前的这具骷髅,赫然也是。 “竟有人身与蛇躯并立存在?” “究竟是人化兽,还是兽化形?” 一时之间,姜漠也没有准确的答案,无论从哪种情况来看,事实都毋庸置疑,作为洞天的主人,异蛇的修为极其恐怖。 来至石座面前,姜漠扫视着骷髅,发现它也脆弱不堪,整体结构处于某种微妙的平衡,只要稍被外物影响,就会在下一瞬碎成齑粉。 没有任何的遗物陪葬,些许黄褐色的粉尘,静静地撒落在石座上,那是历经数百年前的书纸,被腐化成了尘埃。 姜漠默视良久,百感交集,他双手合十,心怀敬重,朝骸骨鞠躬行礼,一切尽在不言中。 世人皆以为数百年前,有腾蛇借用福地洞天,一举化龙,蜕凡为仙。 实则不然。 这里有的只是一条寿终正寝的老蛇与一具修成的人躯,但无论如何,依旧抵不过岁月的侵蚀,最终化作一抔黄土。 (本章完) 第153章 返程宗门 第153章 返程宗门 姜漠退出洞窟的时候,陆瑾还在下方炼化淡蓝矿石,他浑身每一寸肌肤都凝结着冰霜,脸色稍显苍白,似在承受莫大的压力。 一根棱柱矿石所蕴含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庞大,若非提前炼得冰炁,又全力催动真法,在接触到断裂的矿晶寒息时,他的骨头、筋脉会被连带着血肉一起凝固。 与此同时,随着炼化的过程加速,渐渐的,陆瑾的炁产生微弱的变化,就连缭绕身后的那些稀薄炁雾,都开始慢慢衍化成一条冰蛇的模样。 “是这样么?” 目睹此景的姜漠,并未担忧,残存在矿晶里面的寒息,无疑是那头异蛇死后,一身精炁在这封闭的小洞天中,以另外一种形式存在。 和融炼血肉的九煞阴土不同,由于洞天内部积攒的阴煞之炁众多,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暗红土壤会大幅度放缓衰变的速度。 而异蛇的精炁,偏寒,自失去肉身的束缚后,又无法离开这座洞天,在漫长的光阴中,被消磨殆尽,如今剩下的淡蓝矿晶更是十不存一。 姜漠最为诧异的是,本应只有一重真法修为的陆瑾,按理来说,是无法炼化异蛇的精炁,毕竟抵足二重真法才能掠夺活物的后天之炁。 那么,合理的解释,唯有异蛇生前所炼的炁,已无比纯粹,返璞归真,与自然同源。 从人类的角度来看,赫然类似历代逆生门人所追求的三重逆生追求,修回先天一天炁。 “.” 念及此处,姜漠更是钦佩这头异蛇的修为,又有新的疑惑。 它把体内的精炁炼得如此纯妙,理论上只要愿意出游冰川,吞噬冰炁,充盈己身,就能长存于天地之间。 那究竟是怎么离世的? 明显不可能是血肉枯败,遗留的骸骨和蜕变的暗红土壤,都能侧面证明异蛇在死亡之前,肉身还处于较为强大的状态。 “尸解成仙?” 忽然,一道灵光掠过脑海,姜漠脱口而出,却又觉得不妥。 “那是古籍所载的异人得道之后,遗弃肉体而仙去的描述,不见得会对异兽也适用。” “倘若异蛇的魂魄,才是一身修为所在,那么脱离肉身的束缚,亦如蝉蜕,遁入天地,实现生命层次的飞跃,倒也说得通。” 洞窟内的线索实在太少,根本就不足以推断出异蛇的真实下落。 就算魂魄离体,这千锤百炼和精炁又何须遗弃? 更别说洞窟里的骷髅,如果异蛇侧重修炼魂魄,就没必要衍化出新的一具躯体。 到最后,姜漠更倾向于猜测,洞天的主人并没有魂魄离体,只是由于某些未知的原因,不得不坐化在此地。 他脚踏虚空,步步走落,去往骸骨区域,进行暗红土壤的采集。 “如果我也掌握炼器的法门就好了,这些土壤能炼出不错的兵器,不知道幽纱会不会锻造?” 姜漠不禁沉思,在这方面他没有更多的精力去研习实践,只能寄托于外人的帮忙。 望着遍地的暗红土壤,他以方圆一米内的范围进行截取,尽数放入天国。 半个时辰过去,陆瑾终于把一根完整的棱柱矿晶炼化完成,他都快要虚脱了,手脚肉眼可见的发颤,剧烈的喘息,呼出稀薄的白气。 “够呛么?瑾儿。” 完成采集的姜漠,看到他一副筋疲力竭的模样,走近询问是否有恙。 “还还勉强应付得了.师叔” 陆瑾躺坐在一块岩壁前,说话上气不接下气: “矿晶里的炁,冻得我发麻,量不及我的三分之一,但差点把我冻成冰雕了。” “噢?那你掌握得如何了?” 姜漠俯身,随手拔起一根棱晶,五指发力,猝然捏碎。 刺骨的寒冷肆意溢出,却被他轻松炼化,无法在手掌间结霜,就消融了。 这一刻,陆瑾瞳孔微而放大,进一步意识到自己与师叔的差距,简直是萤火与皓月。 “弟子修为尚浅,远不如师叔,但也终有所获。” 陆瑾舒张右手五指,似焰状跳动的寒炁,散发着摄人心神的锋芒,甚至有蛇影缠绕其上,就以温度而言,比之前寒冷了数倍有余。 “你先歇歇。” “我们待会儿就要走了,这里的矿晶你可以多采集些,不然也是风化浪费。” 姜漠面露微笑,搭了一把手,拉起陆瑾。 “师叔,那您要找的东西,找着了么?” 陆瑾轻声试问。 此番探寻洞天,他机缘不错,恰好遇上适应自己修炼冰炁的矿晶,在炼化之后,修为涨进不少,便开始关心姜漠要找的东西,是否有下落。 “找到了。” “不过比起我所需之物,来到这里的见闻,本身就是更大的收获。 姜漠忽地感慨,道:“那头异蛇的尸骸,给了我不少的启发.” “去采集伱修炼需要用的矿晶吧。” “行,那您等等我。” 陆瑾恢复些体力,就动手挖取矿晶,一刻钟左右,将七十多枚矿晶纳入储物方块。 姜漠闲来无事,随意走动,看着洞天在岁月中遗留下来的痕迹,抚摸嶙峋的石壁,趟过冰凉的地下溪流。 走至倒悬的水幕之下,能感知到特殊的磁场,天然形成,千百年以来一直维持,很是奇妙。 “扑通!” 有硕大的草鱼,藏匿在湖水中,遇见姜漠,摆动尾巴离开。 不久。 听到身后的呼唤声,他从幽沉的湖底收回视线,转身与采集完毕的陆瑾汇合。 “走了,回山。” 透明漩涡凭空扭曲,陆瑾熟练地钻了进去。 下一刻,姜漠环视四周,与这古老的洞天道别,他双手结印,周身泛起莹芒,施展‘天涯咫尺’,无视层层阻碍,直接遁离。 三一门。 后山的水潭溅起大片浪,有耀眼白芒冲起,须臾间,衣衫湿透的姜漠,缓缓迈步上岸。 午后阳光正盛,透过林间撒落,此次探索洞天古地,费半日不到。 空间缓缓扭曲,陆瑾的身影随之出现。 在姜漠刻意的安排下,他在天国里面休息、恢复了六个时辰,再次回到现实世界时,已是不见疲态。 “瑾儿,此前我传你的折灵咒,练得如何了?” 面对这突兀的问题,陆瑾微愣,缓过神来答道: “回禀师叔,弟子每日皆有温习半个时辰,已渐入佳境。” “如此甚好,光是肉体强大还不足够,精神也需要跟上。” “过来,我再传你秘咒六分之一的心法。” 姜漠招手,把陆瑾唤至身前,轻抚他的眉心,把新的一节古咒传渡了过去。 “你且好好修炼,大有裨益,折灵咒你现有三分之一。” “若能承受住那些苦痛,精神会变得无比坚韧,今后在对敌的时候,见效更是明显,减弱甚至无视痛觉的影响。” “弟子定不负您所望。” 陆瑾全神贯注地倾听,牢记师叔所说的每一句话,脑海涌进的信息,像是烙印一般,清晰无比。 “去知会你似冲师叔一声,我们回来了。” 完成传法的姜漠,收回右手,道:“我还有要事,需去藏经阁一趟。” “成,弟子稍后就去。” 二人一齐返回宗门。 姜漠运炁行走,湿漉漉的衣衫,即刻烘干。他沿着木质楼梯,直赴藏经阁三楼,找寻幽纱。 (本章完) 第154章 占卜反噬 第154章 占卜反噬 与往常的炼金实验不同,今日的幽纱颇为惬意,翘着笔直修长的玉腿,坐在凉爽的窗户旁,手捧着一本厚厚的魔法典籍观阅。 她的侧脸很是冷艳,微风拂来,那淡灰色的发丝悠然飘荡,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听到脚步声由远及近,布置在该楼层的魔法禁制,泛起阵阵涟漪,幽纱并未停下翻阅书籍的动作,头也不抬地问: “门长,桌上有刚调配好的咖啡,你要试试么?” “咖啡?” 到来的姜漠,嗅着那股焦香,类似熔岩的气息,婉拒道: “谢过你的好意,下次吧。” 幽纱一边向他汇报情况,一边视线下移,将最后部分的咒语记住。 “你要炼制的造物,目前的进度还算顺利,还有什么我能为伱代劳的吗?” “我找到一份不错的土壤,需要你用炼金的手段,帮我铸成武器。” 姜漠开门见山,说明来意。 他走到幽纱那张进行实验的案桌上,映入眼帘的是一枚枚悬浮的透明小方块,封存各种材料,试管溶液。 “帮你添置一张更大的案桌?” “不用,它的尺寸刚好,我很喜欢。” 幽纱合拢书籍,自窗户起身落下,漫步走来,切入正题: “给我看看你的土壤?” “如果材料合适,我把它炼成你喜欢的武器种类,并不是问题。” “稍等。” 姜漠从天国内取出一坨潮湿、泥泞的暗红土壤,五指牢牢抓握,在交给幽纱之前,提醒道: “这里一千多斤,你别脱手,容易砸穿地板。” “?!” 重量超出幽纱的预估,她诧异地盯着那坨暗红土壤,朱唇轻启: “体积这么小,却重达千斤,单论密度,它是我见过最高的材料。” 几乎是一瞬间,在知道基础的数据后,幽纱表现出莫大的兴趣,她的右手施展重力魔法,示意姜漠松开。 “嗡!” 那团暗红土壤,没有坠落在地,反而静静地悬浮半空。 幽纱凑近查看,蕴含其中的三种能量,让她眉头轻皱,毫不避讳地道: “这种材料太过珍贵了,我没有百分百的把握帮你铸成武器,而且失误的风险极高。” “无妨,炼就是了,失败的话,我也不降责于你。” 凡事皆有成败,姜漠并不苛求一次炼成,以他收集的土壤份量而言,足够尝试数百次。 幽纱面露异色,她认不得暗红土壤的来历,但毫无疑问,一旦炼成武器,威力绝对惊人。 思索片刻,她同意了,询问道:“你要哪种武器?刀剑棍斧的话,恐怕不够,要试试匕首或者指虎么?” “剑吧。” 姜漠再次取出数份暗红土壤,看得幽纱愕然,她想不到这家伙上哪找的那么多顶级材料。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三天之后,你的武器就能出炉。” 幽纱指尖撩动,抵着那些暗红土壤,四个透明方块轻易渗透,将它们封存起来。 “有劳。” 姜漠对她的态度颇为认可,遂表示: “如果你对这些土壤也感兴趣,炼制成功的话,我可以送你一份,后续其他门人的武器也要麻烦你帮忙炼制。” “噢?” 幽纱听到自己也能拥有一份稀有的土壤,霎时心情就好了许多。 “门长,为了回馈你的信任和慷慨,我会把失败的可能,降至最低。” 女子神态诚恳,明亮的眼眸里面充斥自信的风采。 “顺其自然就好,走到哪一步就是哪一步。” 姜漠温声说道,他相信以幽纱的觉悟和能力,这事儿可成。 傍晚。 内陆,某座城镇。 在昏暗的巷道里,有一间石屋坐落尽头,压抑、死寂的氛围自内蔓延而出。 躲避风波的高艮、谷畸亭正藏身于此,闭门不出,陪同在他们身旁的还有全性穿林燕子——尹乘风。 三人运气较好,都避开了高胡子寨的浩劫,前两人从荒庙离开后,就处于失联的状态,最近才重逢。 而尹老二则是像夏柳青那样,提前收到小道消息,知晓无根生前去龙虎山约见三一门人,就风驰电掣地赶了过去。 奈何中途歇脚,他遭遇以前仇人,因此耽搁了功夫,等摆脱追杀,赶到龙虎山时,一切都结束了。 “能算到掌门的下落么?小谷。” 问话的人是高艮,他面容憔悴,声音沙哑,四处逃亡将近两个月。 尤其是一路听闻的各种江湖传言。 全性的据点,有名的元老,前任代掌门,都被三一门的那位新门长屠了个遍,令他惶惶不可终日。 直到前一周,他倒霉碰见燕武堂的弟子,被认出身份追杀,好在危险关头巧遇谷畸亭,被救走,躲进如今的石屋。 也正是从他口中,高艮知晓无根生不像外界传言的那般被正道处决,反而是活了下来,目前下落不明。 数枚铜钱散落在方桌之上,望着屡次失败的卦象,谷畸亭一筹莫展,叹气解释: “算不到,今日已卜十次,依旧是和昨日一样,掌门的踪迹完全断了。” 闻言,尹乘风倒没有太多的意外,他比高艮还要先一步与谷畸亭汇合,半个月来见他算卦失败都不知道多少次了。 “唉,至少掌门还活着,已是不幸中的万幸。” 就在这个时候,高艮似想到什么,提议道: “小谷,你算下那经常跟着掌门的姑娘,好像叫.金凤来着?!” “如果掌门没死,她和夏柳青一定会去找,指不定这会儿正跟掌门在一起。” 话音刚落,尹乘风摆手: “我看还是算了,在我离开山寨的时候,他们还没走,大概率没活下来。” “无妨,既然高兄都说了,索性就算一算吧,费不了什么功夫。” 谷畸亭右手掠过桌面,把数枚铜钱抛掷而起,两秒不到,再次坠落满是炁纹宫格的桌面,发出清脆声响。 模糊的画面映入脑海,还没来得及看清,大脑剧痛难忍。 “噗啊!” 谷畸亭大口吐血,浑身发颤,险些摔倒在地,骇得一旁的高艮、尹乘风急忙搀扶。 “怎么了?!” “小谷!你没事吧?!” “别吓我!” 突发的异状,让二人脸色煞变。 被他们扶着的谷畸亭,四肢瘫软,一副虚脱的样子,冷汗从额头滑落,瞳孔猛地收缩,似看到了什么可怕的场景。 “你伤得重么?小谷,究竟是怎么回事” 听到高艮的追问,谷畸亭惊魂未定,胸膛起伏不断,回忆着方才看到的模糊一角,说话断断续续: “金凤.还有夏柳青.” “他们前些日子被三一门抓到,直接处死了.” “什么?!” 得知消息的高艮、尹乘风心底泛起浓浓的不安。 (本章完) 第155章 借刀杀人 第155章 借刀杀人 谷畸亭舒缓着体内絮乱的气血,经过推演,他大致知晓部分真相,还是被吓得胆颤心惊,与二人娓娓道来。 “金凤.咽不下那口气,和夏柳青找到一方巨富的门人。” “他们费重金,委托刺客,去找三一门的麻烦,因此遭劫。” “!!!” 尹乘风忽地失声:“怪不得我最近听说,罪业砂、影竹会这些势力被杀得据点都没有了。” “原来是金凤下的单,这样就说得通,不然他们没必要去招惹三一门。” 高艮看到谷畸亭眼眶、鼻间、嘴角、耳廓,皆有血迹缓缓淌下,赶紧端来一碗清水,递到后者那煞白的嘴边,让他饮入几口,还拿出丝巾替他擦拭汗渍与血液。 “那你怎么伤得这么厉害?” “高兄,你是有所不知汩汩汩。” 谷畸亭感觉五脏六腑干燥得都快要烧起来了,这是反噬的症状,他一时没办法恢复,只能通过大口饮水减弱痛觉对神经的影响。 “呼呼.呼.” “在我们术士界,想要利用自身所学,去推演所求的信息,自身命格必须得硬,否则扛不住。” 谷畸亭脸白如纸,说话的声音颤巍: “小打小闹还好,譬如趋利避害,图谋财运之类,这些信息或者捷径,被我们掌控之后,如果对整个世界的变化影响不大,那就平安无事。” “相反,假如算到的东西,会对历史进程产生莫大影响又或者被推演的人命格太重,远在我之上,我不慎盗取天机,则会反噬己身,甚至遭天谴,亡命当场。” 听他这么一说,高艮想起他们去往面人刘家中时的异常,不确定地问: “是三一的那位门长,太重了么?” “对比我算过的任何人都要夸张,我甚至没能看清他的面容,就撑不住了。” 谷畸亭心神不宁。 他现在最忌惮的危险,无非就是在推演时牵扯了对方,有暴露的可能。 修为越高的异人,冥冥之中,第六感就越是强大,谷畸亭也无法确定那位姜姓道人是否注意到了自己。 高艮、尹乘风一阵头疼,本来全性和三一的纷争,都暂时结束,如今风波再起,他们这些躲藏的全性余孽,要是再被找到,下场不言而喻。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继续逃么?” 高艮的想法,被老江湖的尹乘风否决:“如今乱世,战事四起,我们不好逃,他们也不好追,总不能跨越大江南北,就为了找我们这些不相关的人吧?” 话音刚落,高艮神色一慌,被尹老二看在眼里,诧异道:“高兄,你也跟掌门上山了?” “他啊?有参与,属于说轻不轻,说重不重的那种,但三一门真要杀他,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经谷畸亭这么一说,尹乘风脸色微变,好奇追问:“老高,伱到底做了什么?” “我” 高艮略显犹豫,还是说了出来。 “我和几个家伙,受掌门的嘱托,绑了他们的入门弟子,没有伤人,禁足几天后面给送回去了。 “.” 尹乘风顿觉这事儿有风险。 “他们应该不知道你吧?” “我没上山。” “那就好。” 高艮、尹乘风面面相觑,一时束手无策,都等着谷畸亭给他们下主意。 “依我之见,按兵不动就行,这里已经是我能找到最安全的地方了。” “距离三一门,遥遥千里,附近无战事,就算他们要过来寻仇杀人,我们也有足够的时间撤离,实在不行,出海躲一段时间。” 高艮、尹乘风没有更好的去路,只能暂时接受这样的安排。 他们在全性当中,也算稍有恶名的门人,江湖上不乏正道弟子认得他们,不便随意走动。 就算三一门不主动追捕他们,也难免有好事者,欲借他们的人头,向三一门示好。 “好,那就先这样吧。” 夜晚,三人蜗居在一张木床上,角落的尹乘风从沉睡中,忽地意识清醒,睁开眼眸时,却发现身处茫茫无边的梦境世界。 “刘婆?!您怎么联系我了。” 望着前方穿戴异服银饰的老妪,尹乘风感到有些陌生,此前有门人说她老人家是南疆那边的出身,现在看来怕是不假。 “近来琐事繁多,忙完之后,试着联系大伙儿,才发现都不在了,唉.” 刘婆子叹气,本来稳操胜券的她,面对如今崩盘的局面,也是回力无天。 在把重伤的无根生送回部族治疗后,她曾尝试联系全性最能打的那一批门人,却发现都死绝了,剩下的喽啰爪牙,根本掀不起什么风浪。 时隔五十多日,她想知晓中原的情况,遂通过以前留下的手段,找上尹老二等人。 “您还好么?现居何处?” 尹老二对这位曾帮过自己的老人家,还是怀有一定的敬意。 “好着掌门、小李,都和我躲到了南疆,暂避灾祸。” 刘婆面露愁容,感慨道:“就是苦了大伙儿,没能及时逃掉,枉受兵刃之灾。” “掌门?!居然和您在一起?!” 尹乘风惊愕不已,继续打探:“那他还好着么?” 刘婆点头,淡笑道:“在养伤,已无恙。” “那您告诉我们位置,我和老高,小谷过去和你们汇合。” 尹乘风想过去探望无根生,顺便在南疆避避风头。 然而,刘婆对于他的请求,却是微微摇头,没有同意: “南疆地势复杂,近期有不少的部族势力都在纷争冲突,我不便出去接应你们,十万大山的深处,还有各类毒瘴阻拦,你们过来比呆在中原还要危险。” “一旦你们泄露踪迹,对掌门和我的部族来说,都是滔天的劫难。” 听老人这么一说,尹乘风确实意识到自己鲁莽了,连忙示歉道: “惭愧,晚辈未能远谋,也真心不给您添麻烦。” 见他这般姿态,刘婆欣慰而笑:“无妨,知你惦记着你的好掌门了,老身岂能谎骗你不成?” 为打消疑虑,更好的操控棋子,刘婆轻轻挥手,尹乘风身前的虚空,缓缓浮现一处场景。 昏暗的木屋内,脸色惨白的无根生,躺坐在床,正被李慕玄手捧漆黑的药碗,不断地喂着。 “掌门,真的没事!” “看来那些正道都是扯犊子,耍人的,亏我还虚惊一场。” 尹乘风如释重负,见到无根生的下落,以及还活着,对他来说,确实是再好不过的消息。 “嗡!” 画面像是扩散的水面涟漪,逐渐隐去,刘婆淡笑道: “小尹,掌门正养着伤,你莫要担心他;不出一年半载,他就能回去了。” “谢谢您老帮忙。” “对了,与我说说中原近来的情况?”刘婆问出她最为关心的事情。 尹乘风稍作思索,梳理着这段时间的经历,全盘托出。 “如您所见,全性损失惨重,在三一门和诸多正道的围堵下,我等四处逃散,包括大王山在内的十二处据点,无一幸存。” “最近金凤,夏柳青找上罪业砂、影竹会这些势力,重金聘请他们刺杀三一门人,不仅失败,就连命都丢了。” 这番情报,直让刘婆脸色变化,皱眉道:“影竹会,就算不能暗杀三一门长,难不成其他门人,也办不到么?” “晚辈不知.” 尹乘风嘴唇翕动,怅叹道:“只是一路逃亡,听说影竹会、罪业砂和三一门斗争,被连根拔起,首脑和高层都死绝了。” “?” 刘婆神情复杂,她驻扎中原多年,当然知道这两家与唐门齐名的势力,论杀人,他们的效率无疑是最快最高的,而且实力比起很多全性精锐都要强。 “三一门.唉。” 刘婆感到棘手,心底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照这种程度的实力,要真让三一门追来南疆深处,无疑是一场浩劫。 “您可有良策?还是我等继续躲藏下去.” 尹乘风有所希冀,眼前的老妪,已是全性仅存辈分最高的名宿。 “良策.” 刘婆轻声呢喃,陷入苦思与抉择。 “让我想想罢,也不是毫无解决之法,至少能暂时遏制三一门的凶威。” 尹乘风不由地眼前一亮,心底升起希望,道:“晚辈,愿闻其详。” “走到这一步,着实狼狈。” 刘婆不甘叹气,“竟要倚借洋人之力,去对付三一门。罢了,索性就让他们狗咬狗,最好两败俱伤。” “您的意思是?”尹乘风听得云里雾里。 刘婆给他揭露不为人知的秘辛:“在清末之际,曾有一批实力强大的海外异人,流落到中土,并建立了属于他们的组织‘深海’。” “尹小二?” “晚辈在。”尹乘风心头一凛,准备听候老妪的嘱咐。 “把你的位置给我,两天之内,自有书信送达,届时你与高艮、谷畸亭二人北上,找寻‘深海’的据点,把书信交于名为‘斯特夫’的老者。” “我自会与他交易,借洋人之力,与三一门再斗一斗,要是失败的话,那就逃吧,逃到天涯海角去.” 尹乘风对那些洋人,没由来地抱有质疑: “刘婆,您说那些金发碧眼的蛮子,真能行?” “有一定的机会。” 刘婆看着尹乘风,道:“我跟他们打过交道,虽是洋人,但说句实在的,手段比咱门里的一些个老东西都差不了多少。” (本章完) 第156章 冯曜绝境 第156章 冯曜绝境 详谈过后,梦境徐徐散去,蜡烛稍未燃尽的石屋内,尹乘风三人相继醒来。 “都梦到了?” “掌门还活着。” 与二人惊诧带忧的反应不同,谷畸亭更多的是顾虑,他伸手入怀,取出一张黄褐色的符纸,直接撕成碎屑,以绝后患。 “刘婆.和三一门究竟有什么仇,到了这种程度,居然还不愿放下。” 在梦中的谈话,谷畸亭完全不敢忤逆刘婆子的要求,只能一昧点头,敷衍着想要脱身。 作为术士,他趋利避害的功夫,早已炉火纯青,屡次在三一门那儿吃亏,就是一条蠢狗,也该长记性了,再这样玩下去,他的脑袋在脖子上挂不了多久。 “小谷.你撕了刘婆的‘梦纸’作甚?!” 高艮、尹乘风二人不解,他们在梦中得到了同样的讯息,并受刘婆的委托,北上寻找‘深海’的据点。 对此,谷畸亭揉着太阳穴,苦恼道:“我说.两位老哥,你们还看不清局势么?” “咱门里的人,那些杀手帮会都失败了,这洋人再去找麻烦,也无非一死罢了。” “如今掌门平安,我们继续躲着就好,何必要卷入刘婆与三一门的恩怨纷争呢。” “再说,就我们的能耐,对大局无足轻重,死了就死了,和炮灰一样。” 刘婆的命令,在谷畸亭看来,完全就是坑人的陷阱,这老毒妇自己躲在南疆,让他们抛头露面,动辄就是压上性命,不值当。 高艮抿紧嘴唇,仅剩的那颗眼睛,透露出一种欲言又止的恐慌。 他踟躇再三,唯有默叹。 “就算我们能躲三一门一年半载,难不成还能躲一辈子?” 尹乘风缓缓下床,走到木桌旁,借着微弱的火苗,盛了一碗清水解渴。 “金凤闹出的幺蛾子,我想不到三一门有什么荒唐的理由,会放弃对全性残党的追杀。” “小谷,你还好,但我与高兄,可都是臭名昭著,就算化成灰,被人认出,还是要撒上一泡尿浇灌羞辱” 火光映照着尹乘风憔悴的脸庞,他无奈道:“我们没有退路了至于出逃海外,更是离谱,我等不识洋文,流落他乡,如何生存?” “横竖都得死,时间早晚而已,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放手一搏。” 谷畸亭能想到,尹乘风这种老江湖自然也清楚。 只是他的潜意识一直刻意回避,不想过度深究,陷入丈量利弊的矛盾,选了条痛快的路子。 夹在两人中间的高艮,进退维谷,难以抉择。 “高兄,和我一起北上?” “光我一个人去,应付不了那些洋鬼子,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伱好歹也能帮忙或者传个消息。” 面对尹乘风的请求,高艮不好拒绝,此刻他心乱如麻,每每想到被绑走的两孩子,总是后怕不已。 “高兄,看你这纠结的样儿,想去就去吧,这样一来,多个保险也好。” 谷畸亭不愿卷入危机,却尊重高艮的选择,毕竟人各有命,他也不好强行干涉。 “唉我再想想。” 高艮犹豫再三,始终不能做出决定。 “害,还想什么,你权当护送我得了。” 尹乘风扬声笑道:“都有胆量绑三一的弟子,如今送一封信也要唯唯诺诺?没这个必要。” 南疆。 深山部落,一间阴暗、沉抑的木屋内,醒来数日的无根生倚靠着墙壁,瞳孔黯淡麻木,整个人表现得极端疲惫。 “掌门,喝药,就剩最后一口了。” 李慕玄的话,无根生置若罔闻,他艰难地伸出枯瘦右手,抵在泥筑的墙壁上,施展神明灵。 刹那,密布着整间木屋的无形炁场,被悄然瓦解。 做完这一切,无根生更加的虚弱了,他险些再次昏过去,拉着李慕玄靠近,在其耳旁颤声问: “莹莹儿呢?” “我让你打探她的下落” “见着了么?” 整整三天,无根生自醒来后,就没见过自己的女儿。 他虚弱得无法行走,硬是靠积攒了三天的炁和体力,才勉强使出神明灵,把监视二人的炁场解除,心底的恐慌却是一发不可收拾。 李慕玄还是头次见到从容自若的掌门,如此惊慌失措,他同样心有疑惑,缓缓道: “没我找遍整座部落,除了祭司长老们的住所无法进入,其他的角落,都没有阿莹的踪迹。” 话音刚落,无根生哆嗦得厉害,抱头掩面,陷入焦虑的挣扎。 “掌门.” 李慕玄意识到不对劲,急忙追问:“阿莹出事了?!” “.” 无根生想起与部落的种种约定,大脑乱如浆糊,这个时间点,不对,完全不对。 “掌门?掌门?怎么了?!” 李慕玄惊声连连,他莫名地感到不好的预兆。 无根生那双黯淡的眸子,复杂而迷茫,注视李慕玄良久,顾虑再三,才缓缓道出实情。 “莹儿的母亲,是这座部落的人” “历代以来,那些天赋、血脉同代内最好的人,无论男女,都要充当容器。” “容器?”李慕玄没听过这种荒唐的事。 “对作为庇佑部族古老存在的容器,莹儿的母亲也是其中之一。” 无根生深感无力,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在他找到解决办法,挽救女儿的性命之前,地底的生灵复苏了。 唯有这条可能,否则他们不会掳走冯莹,不容父女相见。 眼下无根生状态糟糕到了极点,他能倚靠的只有李慕玄,故而与他讲述这些。 “是不是无论成功失败,容器都要死?!” 李慕玄问出这关键一点,想到那与他相识一个多月的少女,将要落得这般下场,他脸色阴晴不定。 “对” 无根生机械地回答着,仿佛被抽空全身的力量,他披头散发,显得凄凉而落魄,心中无限悲苦。 在多年前,妻子也是因此而亡,他没能阻止。 如今,就连唯一的血脉,也要重蹈覆辙,无根生万念俱灰,身体正在微微发颤,浑浊的泪水夺眶而出。 这一刻,他好似孤魂野鬼,再无依靠。 见状,李慕玄怒意上涌,拳头握得格格作响,咬牙道: “不行,掌门,我们得救出她!离开这里!” “您振作点,没事的。” 李慕玄回忆着这几天的所见所闻,推测道: “或许仪式还没开始进行,除了刘婆不在,其他的祭司长老,我都有看到他们。” “这样么” 无根生依旧心急,他试图冷静下来,放缓呼吸,寻找破解之法。 “我知道仪式的祭坛所在,但就凭你,还加我这么一个累赘,就算闯进去,也是徒劳。” “得取巧取巧” 无根生阖眸念叨,心中的烦躁逐渐脱落,他入定了。 (本章完) 第157章 无能为力 第157章 无能为力 地下溶洞,森冷而明亮,一簇又一簇的火把高悬在陡峭的石壁上。 一座恢宏的祭坛,屹立在深邃漆黑的洞窟之前,上面镌刻着各种古老的图腾,有日月辉映,万民祈祷,更有宛若状的复杂古纹。 此时,刘婆似虔诚的信徒,跪伏在地,与那幽暗洞穴内庇护部落的存在,进行意念上的沟通。 不远处的一座木筑高台,冯莹神情低落,静静地望着这一切。 在她身后,有四名身穿黑袍、遮蔽面容的族人,负责看守她的安全。 良久。 刘婆起身,朝着洞穴磕首,缓缓起身,离开祭坛,直奔高台而来。 “婆婆.仪式什么时候开始?我爹醒了么?” 意识到自己可能再也无法离开这里,冯莹没有反抗,只是向老人询问无根生的状况。 “醒了。” 感受着此前在木屋设下的炁局被解散,刘婆并未过多关注,她现在全部的精力都放在这具最合适的容器上。 “仪式在三天后进行。” 刘婆伸出枯槁的手,牵着冯莹的手腕,语重心长地道:“苦了你,孩子.” “这是我们一族的宿命,若非迫不得已,婆婆不想让你作为容器,与先祖共生。” “可是没有先祖的庇佑,那些来自异族的诅咒,早就让我们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了。” 刘婆面容和蔼,她通过温和的肢体动作及言语,安抚着焦虑不安的冯莹。 “婆婆,那能不能,求求您,让我见我爹一面?” 冯莹苦苦哀求,几乎就要跪下了。 顾虑到容器的情绪波动,可能会影响仪式的进行,刘婆揉了揉冯莹的脑袋,淡笑道: “嗯,婆婆会去办的,你不用担心。” “伱也要答应婆婆,全力以赴好么?” “族人们能否延续生命,甚至是摆脱诅咒,就看你能不能与祖先实现共生。” “希望笼罩我们部族千年的阴影,在你的身上,得到消除;如果你嬢嬢泉下有知,也会替你感到骄傲。” 对付一个十几岁的少女,再简单不过,刘婆的话,很快就让冯莹镇静了下来。 “好,我尽力。” “放松,婆婆看好你。” 刘婆撒手,缓缓转身,留下一句让冯莹倍感期待的话。 “我这就去与族中的长老商议,不管顺不顺利,婆婆都会把你爹带到你面前。” “谢谢您!!!”冯莹感激地道。 沿着隧道走出溶洞的刘婆,并未如约定的那般,找寻几位长老协商,而是心存戒备,先一步去到无根生所在木屋。 “吱呀!” 刘婆推开大门,李慕玄似惊弓之鸟,说话显得有些不自然。 “您您来了?” “来看看掌门。” 刘婆望着躺在床上的无根生,意有所指道:“掌门,您为何闭目不言?” 临近仪式,她不得不防着两人,生怕他们失控惹祸,影响先祖的降临。 “.” 情况比想象中的还要绝望。 听到那苍老的声音,无根生缓缓睁眸苏醒,对方没给他任何反抗的机会,几乎是在他解除气局的片刻,就赶到了。 “养养神刘婆,莹儿呢?” “地窟。” 老妪如实告知:“还有三天,仪式就要开始了。” 闻言,无根生并没有过多的意外,情况与他预测的一样。 “不是说好.还有五年么?” “先祖快要熬不住了,想提前出来透透气。” 无根生强忍胸口腾腾燃烧的怒意,他声音渐沉:“那劳烦劳烦您,带我去见她?” “你进去可以。” 刘婆嘴角扬起一抹阴冷的笑意,“别说老人家我不近人情,但丑话说在前头,娃娃要是失败了,你就留在地底陪她。” “若是成功,你自可平安离开南疆,老身与族里的几位老东西,不会特意为难你。” “.” 无根生沉默,他别无选择,曾经在这里居住过一段时间的他,对刘婆和另外几名长老的实力,格外清楚。 就算他与李慕玄一起反抗,结局也不过是多两具尸体而已。 这一刻,他心若刀绞,没有办法了,所有的苦思冥想,都不过虚妄。 像刘婆这种谨慎、狡猾到了极点的老怪物,不会给他们任何挣扎的机会 “想好了没?” 见无根生踟躇徘徊,刘婆不耐烦地催促。 “带我去” 无根生艰难起身,拉着李慕玄的手臂,顺势道:“还有他他背我去” “到了下面,管好你们的嘴,不该说的,不该做的,最好有分寸。” “否则,我答应让你们走,其他人也不见得会愿意。” 李慕玄下蹲,把无根生托到后背上,他一改以往的冲动,面对刘婆的要求,顺从答应。 “您老放心,我和掌门,不会给你们添乱子。” “随我来。” 刘婆走出木屋,带二人穿过部族后山的丛林,进入地下溶洞。 一刻钟过去,他们来到祭坛前的高台,当望眼欲穿的冯莹,见到无根生憔悴不堪的模样,不禁眼角泛红,冲了过去。 “爹!” “欸莹儿” 无根生说话有气无力,虚弱得无法站立,被李慕玄和赶来的冯莹扶着。 刘婆对四名负责看守的族人,下令道: “这里没有你们的事了,三天后,通知几位长老过来。” “是,那我等先行告退。” 那些族人纷纷退去,而刘婆则是微微叹气,没有多说什么,迈步走落高台,去往祭坛打坐。 哪怕背对几人,她也不惧他们逃跑。 “轰隆隆!!!” 随着刘婆举起拐杖,溶洞的岩壁发生变化,一张张狰狞的面孔,浮现而出,好似恶鬼凶神,一道道交错的眸光落到高台上。 “爹,您终于没事了!!” 冯莹紧紧抱着无根生,泪水逐渐打湿肩头的衣衫。 “嗯苦了我的娃娃啊.” 无根生轻抚少女的后背,很是惭愧自责,作为人父,他没有保护孩子的能力,就连与妻子的约定,也未曾做到 “别哭了。” “爹这趟出去,给你带了点小玩意。” 无根生颤颤巍巍地伸手入怀,取出一枚先前保管在刘婆那里的‘噬囊’,当即打开。 有拨浪鼓、提线人偶、木马、核桃雕成的小舟、音乐盒等等十几种。 冯莹哽咽流泪,久久失语,竟不知说些什么,她格外希望与父亲相聚的时间多一点。 很快,无根生又从噬囊里面取出一副画布和染料,看着冯莹的模样,抓着画笔,缓缓涂抹。 越画记忆越清晰,恍惚间,他从女儿身上,见到妻子的神韵,眼角湿润,心底满是苦涩。 数个时辰过去,一副油画完成,冯莹的模样被永远地记录画布上。 “掌门,您这画得好逼真。” 李慕玄看呆了,他以前跟着学堂洞山先生的时候,就有了解过这是油画,但没想到无根生的技艺会如此高超。 画布上的少女,眸似幽泉,笑容和煦若春阳,青丝束成两条长辫,垂落肩前,身穿银饰紫衣,容貌甚为清秀姣好。 听到李慕玄的夸赞,冯莹按捺不住好奇,凑近打量,望着那如照镜一般相似的画布,霎时愣住,很是欣喜,笑得酒窝弯弯。 “爹您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跟一洋人老头学的,我那会儿看着有意思,就想学会,给咱家莹儿天天画些好看的画。” 无根生压下心头的悲伤,他依旧笑着与冯莹聊天,分享学艺的种种经历。 “要是我也会画就好了” 冯莹那双灵动的眸子,凝望无根生,感慨道:“这样就能把您画下来了。” “欸,傻娃娃,有心就好。” “外面有种叫相机的洋玩意,会拍下灰色的相片.” 说到这里,后面的半句话重如千斤,无根生难掩落寞之色,他本来还想与女儿齐去拍照,却再没这样的机会。 仪式失败,冯莹会死; 仪式成功,冯莹不再是‘冯莹’,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爹等我成了之后,您再带我去城里逛逛?” 或许是看出父亲的失落,冯莹这样安慰道,然而,她却不知道所谓的‘共生’,从始至终都是刘婆对她的谎骗。 没有共生,只有死,要么肉身承受不住传渡,崩溃消散,要么就是肉身遭受抢夺,意识被随之泯灭。 无根生捏了捏冯莹的脸颊,享受这片刻的安宁、温馨。 尽管他知道希望渺茫,还是无法回避那双温柔的眸子,应声沙哑答道:“好爹等你。” 这种自欺欺人的谎言,一定程度舒缓了他的痛苦,就连忧愁都抛之脑后,他现在想做的,能做的,无非是再陪陪女儿。 李慕玄数次紧握拳头,萌生救人想法,但头顶的石像,却给他带来窒息的压迫感,只要动手,他与掌门绝对无法离开。 “算了,小李,一边歇着去。” 无根生右手搭在李慕玄肩膀上,他知道反抗是没有意义的,更不想让这愣头青白白搭上性命。 冯莹的一半血统,随她母亲,来自这南疆一族,在千年以前就被种下诅咒,不依靠所谓的‘先祖’庇护,所有人都没办法活下去。 作为容器,冯莹的牺牲,是无法避免的扭曲命运使然. (本章完) 第158章 冯莹死亡 第158章 冯莹死亡 三天的时间过去得很快,这大抵也是无根生最无忧的三天。 他彻底放下所有的烦恼,陪伴女儿玩乐,因为他知道,无论自己做什么,都无法阻挡倾压而至的大势。 如果冯莹失败,无根生、李慕玄这两目睹传渡仪式的外来人,只能跟着陪葬; 从他们离开龙虎山,跟随刘婆来到南疆之后,他们的性命已然不在自己的控制之内,而导致他们可能殒命的唯一变数,俨然是洞穴内的老东西没有按照预定的时间醒来。 就算无根生、李慕玄没有进入洞窟,还是同样的结果,容器无法承载‘先祖’的力量,死亡之后,他二人就失去价值,没有存活的必要。 现在令无根生放弃求生念头的是,就算他的女儿成功了,刘婆也未必会遵守承诺,放任他与李慕玄走出十万大山。 说到底,无非是他们势薄力单,能力弱小,只能如砧板的鱼肉,任由这些南疆异人宰割。 这辈子,估计也要走到头了 “轰隆隆!!!” 某日上午,浮空的狰狞石质脸庞,完全没入山体。 三道苍老的身影,缓缓自狭窄的隧道走来,他们都是部落内的祭司长老,地位、实力与刘婆平齐。 很快。 冯莹与无根生作了最后的道别,她轻轻拥抱父亲,似有千言万语,却止于喉咙,只是微笑着挥手,在刘婆的带领下,走上祭坛。 “两位,劳烦站在原地,切莫越界。” 一位双眼皆残的老者,依据着气息,缓缓迈步,来到无根生、李慕玄二人身前,拖着拐杖,抵着地面画出一道黑炁滚滚的圆圈,限制他们的行动。 “掌门,这是” 李慕玄周身发麻,他隐约感觉到四周都是惊人的毒炁,像幽灵一样环绕,而他却无法看见,只要稍作移动,肯定得中招。 “蛊毒。” “别乱动,我没法解。” 无根生声音沙哑,他瘫坐在地,那暗无光泽的眼睛,正盯着祭坛上的瘦弱背影。 四位长老站于深渊般的洞穴之前,他们齐齐跪下,双手合十祷告。 半晌,沟通结束,仪式准备进行。 三位年迈的长者,走至祭坛的边缘,呈倒三角形分布,各自念起咒语,体表泛起汹涌的炁芒,大肆灌入脚底的图腾、纹,顿让整座祭坛开始复苏。 “孩子.” “交给你了。” 刘婆对冯莹寄予极高的期望,这是她六十多年来,见过最好的容器,成功的概率将近五成,比历代一两成的容器强出太多。 若能让‘先祖’以人身行走在世,他们这一族,注定再现荣光。 “嗯。” 冯莹早已做好准备,也知道自己的失败会意味着什么,轻轻点头。 古老、腐烂的气息,像是海啸一样从洞穴之内溢出。 眼看仪式开始,刘婆离开祭坛,所有的图腾、纹一瞬璀璨,源源不断的金色炁流,急速汇向冯莹的身体。 她凌空而立,意识逐渐模糊,陷入沉睡状态。 突然,远处的李慕玄浑身一僵,瞳孔地震。 只见庞大的灰色触手,密布丑陋的孔洞,甚至滴着脓水和黑血,从洞穴蔓延而出,朝着冯莹的眉心接近,并与之链接。 “轰!!!” 忽地飓风席卷整座溶洞,无法想象的力量,宛若一座没有尽头的海洋,以冯莹的躯体为容器倾注。 那些缭绕体表的金色光流,骤然断裂,一道道裂开的血纹烙印在体表。 仪式进行得极为漫长,‘先祖’的力量逐步占据冯莹的身体,进而发生蜕变,就像是要碎裂的瓷娃娃,白色的裂痕布满全身,一度看得无根生、李慕玄触目惊心。 过去数个时辰后,冯莹无限临近崩解的边缘,却始终没有炸开,反而裂开的伤痕,在不断的修复,所有的能量渐渐与血肉共融,适应。 目睹那堪称奇迹的景象,刘婆紧张得屏息凝神,这已是超越数代前人的壮举,成功夺舍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 “轰隆隆!!!” 随着灰色触手自虚空摔落在地,碎成齑粉,洞内骇人的气息,逐渐归于死寂,仿佛仪式迎来结束。 冯莹悬浮半空,双眸紧闭,裂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磅礴的炁流内敛压制。 约是一刻钟不到,当她再次苏醒,瞳眸暗灰,冰冷的威严,猝令刘婆在内的四位祭司长老,激动跪下,对着‘冯莹’顶礼膜拜。 “恭迎先祖出世!!!” 他们高声呐喊,狂热无比。 然而,‘冯莹’却是有些不自然,体内残留的容器执念,让它无法掌控全身,甚至感到手脚僵硬。 下一瞬,眸光掠过虚空,落至无根生与李慕玄身上,‘先祖’发现问题所在。 它随意挥手,那道困住二人的蛊毒圆圈,转瞬散去。 “离开这里。” 淡漠的话语,没有任何协商的余地,几乎是一瞬间,无根生就知道了情况,他的女儿死了. 死得干干净净,没有复生的可能 李慕玄愣住,那人绝不是他所知的冯莹。 “小李,走——” 无根生摇摇晃晃地站起,死死抓住李慕玄的手腕,让他,也是让自己冷静,声音像鬼魂一样嘶哑。 “听我的,不要回头.走。” 李慕玄能感受到掌门的愤怒,没多说些什么,背起无根生,用最快的速度,头也不回地跑掉,一路疾驰,离开部落。 溶洞内,‘先祖’感受着身体的微妙变化,果然如它猜测的一般,只是还需时间,才能完全适应。 刘婆仰首,紧绷的神经被酣畅淋漓的喜悦取代,她整理着情报,与这位古老存在汇报。 “先祖,昔年那杀您容器,闯进部族的中原人,虽因您这具容器的生父已丧命,但其宗门还存在,晚辈无用,难以将之摧毁,请您恕罪。” 闻言,‘先祖’稍有诧异,道:“你说方才那个废人?” 从它的印象来看,无根生和虫子差不多,能把多年前的白发强者杀死,简直天方夜谭。 “对,三一门的左若童,已经死了。” 刘婆微微拱手,以头叩拜在地,卑微地哀求:“请您出手,血洗其宗门,为族里的孩子开后世之太平。” “他毁掉我的容器,让我苦等多年。” 先祖幽幽叹道:“这笔账,确实该清算一番。” “你等暂且下去,待我闭关数日,彻底炼化这具躯体,再作定夺。” “明白。” 刘婆如释重负,峰回路转,她再次看到复仇的希望。 ‘先祖’背对众人,走入洞穴,漆黑的屏障隔绝一切。 “那两中原人怎么处理?”有人问道。 若不是先祖发话,他们本来就打算在仪式成功之后,将无根生、李慕玄杀了灭口。 “要追么?” 一位矮胖的老者目露阴芒:“如果冯曜怀恨在心的话,不如尽早斩草除根。” “既如此,那我这就去安排人手。” 双目失明的老者淡笑道:“在这十万大山,他们逃不掉。” (本章完) 第159章 败犬逃亡 第159章 败犬逃亡 夜风阴冷,在如墨染的丛林中,一道残影掠过,掀起呼啸的疾风。 茫茫十万大山,放眼望去,复杂错乱的地势,长满树木、荆棘、毒藤,无数夜间出来觅食的蚊虫野兽,发出幽幽的低鸣声。 李慕玄心率飙升,背着无根生,一路逃窜,生怕脚步放缓,就要埋骨异乡。 作为倒转八方的使用者,他在方圆一丈的范围内,制造特殊的‘场’,无视任何媒介进行穿透、蔓延,并在此基础上,随意地操纵外物。 “嗤啦!” 前方密集的藤网和交错的枯树枝干,被李慕玄的倒转八方,瞬间暴力撕开,他纵跃而起,越过层层阻碍,消失在幽暗的夜色中。 “唰!” “唰!” “唰!” 十几道人影,紧追不舍,在这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部族领地,他们识得方向,却发现逃亡的两个中原人,速度没有受到任何的减缓,居然与他们差不多。 “追!” “事关我族隐秘,不能让他们跑了!” “呜!!!” 有人吹响笛子,蛰伏在各种潮湿、阴暗角落的毒虫、蛇鼠,纷纷受到驱使,朝着某个方向追去。 刺骨的杀机,从四面八方袭来。 溃逃的李慕玄,双耳发寒,就算他没有亲眼所见,但从后方传来的悠悠笛子,就像是厉鬼索命,越发急促刺耳。 连一刻停歇的机会都没有,李慕玄将倒转八方猝然扩大数倍,十余根古树拦腰折断,坠落堆积在林间。 “掌门!!那些家伙,没想放我们走。” 李慕玄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体内的炁和体力,都在不断消耗,再这样下去,他撑不了多久。 二人从洞窟离开,已是黄昏,又穿过部落的偏僻小道,一路向东逃了半个时辰,身后的追兵,始终没有放缓脚步,还在不断加快。 “不能停,继续逃,快要到瀑布了。” 无根生僵硬地扭头,见到密集的阴影,有所顾忌,以他和李慕玄的状态,一旦被那批蛊民围住,再无活路。 “咻!” “咻!” 就在他沉思对策的时候,数头硕大的蜈蚣,蜘蛛,自头顶俯冲而来,一副狩猎的姿态。 “噗嗤!!” 磁场转动,看不见的磁线穿透它们的躯体,将它们四分五裂。 越来越多的毒虫,出现在前方,左右两侧,李慕玄神经紧绷,不敢稍有大意,他剧烈喘息地把侵入磁场的生物,尽数灭杀。 “还有一千米” 无根生大致记得附近的路线,他曾经来过。 “到了悬崖,直接往下跳。” 话音未落,一柄月牙状的弯刀,被后方的追袭者甩掷而出,速度极快,瞄准的还是无根生的脑袋。 “铛!”的金属轻响,察觉杀机的李慕玄,控制磁场,施加影响,把暗器的方向偏转。 那蛮横力道和锋锐的刀刃,竟把侧方的一株古树打穿,轰然倒地。 “该死。” 千米的逃亡距离,对二人而言,漫长而煎熬,需时时刻刻避开各种暗器、毒虫的侵扰。 “咻!咻!咻!” 十余根激射的骨箭,划破长空,接连无法命中。 还剩百米不到的生死追逐,李慕玄把磁场范围不断收敛,尽可能地保留更多炁,用以应付跳崖。 他借助各种掩体,进行躲闪,灵活得像只野猴,众人一时拿他没办法。 “在瀑布的潭底.有一条暗河。” “注意闭气,顺着水流游走” “熬过一分钟我们就能上岸。” 无根生说话声音颤抖,此刻他正头痛欲裂,遗留的精神创伤还没有好,他几度尝试运炁,险些失控伤及己身。 轰鸣的山水激荡声,自远处响起,李慕玄抓住这一线生机,拼尽全部力气,猛地提升速度,冲了过去。 “不好!他们要跳崖!” “杀了!” “一起上!” 蛊民们意识到情况突变,相继发狠,追了过去。 然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瀑布旁的无数碎小石块,纷纷浮空,在倒转八方的作用下,宛如子弹倾泻。 “噗嗤!” “噗嗤!” 两名猝不及防的蛊民,咽喉、脑袋被碎石打穿,血肉模糊,当场横死。 借助那数秒的拖延,李慕玄止步悬崖前,试图查看河流的游向,却漆黑一片,硬着头皮跳了下去。 “掌门!您抓紧了。” 二人急速坠落,风声猎猎作响,吹得他们头发散乱,李慕玄聚炁凝罡,以抵抗水面的冲击。 接近五十丈的落差高度,就算再柔弱的水面,没有罡气护体,二人在落入潭底的瞬间,也会粉身碎骨。 “哗啦啦!!” 化作球状的湛蓝罡炁顺着水流方向跌落。 李慕玄的倒转八方再次开启,无数洞穿岩壁的磁线拧成一股绳链接着他的右手,在山体上拖拽出一道长达百米的笔直裂痕。 “呼”无根生疲惫地阖眸,求生欲望甚是强烈,开始深吸一口气。 “轰隆隆!!!” 滞空的时间转瞬即逝,湛蓝的罡炁在接触水面的刹那,就被庞大的冲击力震得崩溃。 “!” 李慕玄瞳孔骤缩,顿觉五脏六腑几欲裂开,浑身骨头要散架。 在坠入冰凉的河流后,他硬生生扛住这股剧痛,闭气潜游,利用残破的磁场蔓延四周。 潭底漩涡状的暗河入口,格外明显,受湍急水流的影响,李慕玄挣扎着游去。 几分钟后,寂静的丛林山涧,一只苍白的右手探出,抓握岸边的泥巴,缓缓撑起身子。 筋疲力竭的李慕玄,拖着无根生上岸,他都没来得及检查情况,就四肢瘫软,摔倒在地,一个劲地喘息。 “掌掌门还活着么.?” “咳咳咳” 回应李慕玄的是一阵咳嗽声,无根生趴在地面,呕吐河水,他勉强吊住了命。 瀑布的悬崖高五十多丈,那些蛊民一时无法追来,若是绕路的话,还需耗费个把时辰。 “小李.可真有你的.” 无根生心情沉重,他浑浑噩噩,浑身止不住发颤,伤悲如潮水接踵而至,瓦解着他的理智。 “扶我起来.” “继续走走出南疆” “只要.还活着就有机会” 无根生低垂着头,喃喃自语,不知在想些什么。 “好,先离开这里。” 李慕玄心神不宁,就算逃至此处,有天险隔绝,那种若隐若现的威胁,依旧如附骨之疽。 他缓缓站起,托着无根生的肩膀,二人旋即踏进丛林,继续逃亡。 翌日傍晚。 分散搜捕的蛊民,发现目标踪迹,又爆发了一场血战。 “杀我手足,纳命来!” 满是胡须的中年男子怒喝,他青筋暴起,放出蛊虫,与李慕玄激战。 “你也配?” “送你去见他!” 声声冷笑回荡林中,仅是十回合不到,男子的心脏被活生生捏爆,十几毒蛊发出凄厉的惨叫声,在地上挣扎着,僵硬死去。 这一幕,惊得其余两名蛊民腿脚发颤,他们正欲离开,还是被拦下。 “砰!!” “啊啊!!!” 李慕玄神情戾狠,被逼至绝境的他,没有任何顾忌,再斩两人,历经数次生死威胁,已让他凶芒渐盛。 接下来的两日。 陆续有蛊民拦截无根生、李慕玄,却因人手缺少,被打得相继覆灭。 直到一位强大的蛊修,率七人袭来,一度打得李慕玄遍体鳞伤,险些殒命,却又柳暗明,途径其他部族的交战地带。 那些追杀的蛊民,似遭逢仇敌,被另一支蛊修队伍截杀。 幽暗的丛林内,杀得昏天暗地,双方世仇,没有化解的可能。 最终,两败俱伤,仅剩最强的那名蛊民,仓皇逃走,留下怨毒的诅咒。 “伱们这些蠢货,不日就随你们的部族,陪葬去罢!” 在无人注意到的角落,李慕玄、无根生再次躲过一劫。 他们跋山涉水,逃入中原与南疆交易的集市据点,巧遇济世堂的商队,因有故人熟识,进而寻求庇护。 深山。 追杀失败的蛊修,拖着残躯,赶回地下溶洞,与四位长老祭司汇报。 “叔父,恕侄儿无能,让两中原人逃了。” 此话好似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了先前从容在握的失明老者脸上,他脸色阴沉,不悦问道: “就你一个人回来?” “是” 男子羞愧垂首,同时,身体微微颤栗,害怕被责罚。 “滚去毒窟,面壁思过,禁足七日。” 听到这样的安排,男子脸色煞白,想到盘踞在内的成千上万毒虫,毛骨悚然,却不敢忤逆,点头起身。 “侄儿知错,这就去。” 待他走后,矮胖的长老向失明老者施压,戏谑道:“这就是你说的逃不掉?” “哼!” 自知理亏,没有亲自截杀无根生、李慕玄的失明长老,不作辩驳,任其讥讽。 “够了,两位,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刘婆淡笑望着不远处的洞穴,道:“先祖既已复苏,这些细枝末节,无需耗费心神。” “下一步,该考虑考虑,是先把南疆诸族打压收拢,还是解决三一门的恩怨?” 在场的每位祭司长老,都与三一门有着血仇,毫无疑问,比起两名中原人的下落,他们更在意该如何复仇。 (本章完) 第160章 两手准备 第160章 两手准备 “南疆势力强大的部族,有着十余家,不乏硬骨头,对付他们怕是浪费时间,依我之见,还是处理三一门的隐患妥当。” 失明长老这般提议。 哪怕时隔多年,他的双眸依旧隐隐作痛,在当年的一战中,左若童不仅闯入他们的族地,斩杀数十精锐,导致后来的青黄不接,还一剑废去他的双眼。 一旁的祭司大长老,面如枯树苍老,体格高瘦,正拄着拐杖沉吟: “三一门.如今是由谁执掌?” “左老儿的师弟,姜漠。” 刘婆心有余悸,道:“此人甚是棘手,此前中原全性的一帮老东西,有不少都是被他杀了,就连那些暗杀势力,也全军覆没。” “若不是先祖成功降世,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对付他.” “你与他交过手?”失明老者询问,想知道仇人的大致实力。 “未有。” 刘婆联想到尹乘风给出的江湖传言,狐疑道: “近来中原不少异人,都将其视之为陆地神仙,传得很是玄乎,怕是已超过当年的左老儿。” 矮胖长老自有分寸,浑浊的眼眸闪烁着狡黠的光芒,怅然叹息: “那看来我等联手无望了,还需先祖一锤定音,将其诛灭,方可踏平三一满门。” 闻言,在场几人无不心头一黯。 当年他们携族内的高手,联手围困左若童,却是不敌,还被斩杀了两具将即举行仪式的传渡容器。 到最后的危难关头,是沉眠在地底的先祖强行出手,才使其重伤离开。 祭司大长老抚着白须,顾虑重重,道:“三一门.距离太远,又是中原人的主场,那些道门龙虎、上清、武当,无不和我们有着仇怨。” “若是他们进行阻挠,仅凭我们一族,势力单薄,还不见得能力压中土的诸多门派。” “所以,你的意思是?” 矮胖老者的语气里掺杂着期许,这位大长老,论实力、计谋皆在他们之上,他的意见值得参考。 “两手准备。” “把南疆诸族降伏,借用他们之力,以待迎敌,消耗三一门的力量,既可进一步削弱这些部族的力量,又能减少我等族人的伤亡,此乃其一。” “其二,更替作战的主场,我们无须前去中原赴险,让他们来南疆罢!” “从毗邻南疆的城镇,抓捕人质,让那些人质的亲属去哀求三一门,若他们一日不至,就有十人因他们而死。” “一日不行,就十日,十日不行,就千日,这滔天的业力,我倒想看他三一门能不能接得住。” 祭司大长老的计划,在先祖已经复苏的情况下,堪称完美,狠辣而有效。 “还得是你想的周到。” 失明老者率先同意他的安排:“我没意见。” “抓捕人质的话,交给我,伱要多少?” 矮胖老者挑眉,嘴角噙着一抹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 “一百足矣,不够再抓。” “好。” 就在他们商议细节时,身后如渊的洞穴,传来轰鸣声。 下一刻,只见走出一道清瘦身影,赫然是修炼完成的先祖,属于冯莹的执念,被它从体内的每个角落抹去。 “先祖!” “您要的东西,晚辈给您取来了。” 刘婆见状,轻轻挥手,一口沉寂在溶洞角落的石棺,横空飘浮而来。 先祖眸似深湖,不见有任何波澜,右手五指轻抚石棺表面,倏忽碎成遍地的齑粉,呈现在半空的,是一把修长、狰狞的骨剑。 煞气滚滚,骇人的炁息,如惊涛骇浪,好似活物一般。 “就是它了么?” 先祖握着骨剑,略有失望,这种程度的剑,与它设想的凶器,相距甚远,可见炼制者的无能。 “对” 刘婆恭敬地阐述往事:“这是前几任族长所留,曾取二千余人的魂血所铸,晚辈与族内的长辈,莫敢怠慢,甲子光阴勤拂拭,以鲜血喂之,才使其灵性不败。” “罢了,留给你们用。” “我无须此物。” 先祖对骨剑并不感兴趣。 一旁的大长老将此前商讨的计划,复述一遍,请求先祖的意见。 “去办就好。” “有我在,他们掀不起风浪。” 得到先祖的支持,饶是年逾百载的大长老,也是激动不已,心态发生变化,年轻了数十岁不止。 “晚辈明白。” 夜晚。 南疆某座集市,济世堂的临时据点内。 无根生、李慕玄全身绑着绷带,伤口的渗血已停止。 负责给他们进行手术、治疗的医生,是一名年轻貌美、穿着斯文西服的女性,赫然是近年留洋归来的济世堂大小姐——端木瑛。 “咔擦!” “咔擦!” 两支葡萄营养液的玻璃小瓶,被端木瑛握住瓶口,轻松拧碎,取来瓷碗,融入凉水调配,分别递给无根生、李慕玄二人。 “喝了,然后休息,你们的伤口我都处理过了,坏死的组织完成切除,不会感染。” “至于外面的事,只要你们好好在这里呆着,不会有人找你们的麻烦。” “谢谢啊端木小姐。” 无根生面容憔悴,惨白若纸,他怎么都没想到,会在这里故人重逢,还是以前救过自己的端木瑛,真是绝境逢生。 “汩汩汩。” 对于端木瑛递的瓷碗,他接过大口饮入咽喉,不带有丝毫戒备。 “我还有事,需要离开一会儿。” “你们要是哪儿不舒服,跟营帐外的老刘提一句就行。” 端木瑛还要跟随几位家中的长辈,与南疆的本土药商谈生意,采购药材,没有停留多久,转身离开。 李慕玄浑身是伤,手抖得差点握不住瓷碗,艰难地饮着瓷碗内的白色透明药液。 “掌门.这姑娘,着实妙手回春,您和她怎么认识的?” “唔挺久之前的事了。” 无根生脸上的伤悲,还未完全褪去,李慕玄的提问,让他陷入另外一段回忆。 “她以前救过我,一来二去,就熟了,交情还行。” “托她的福.你小子的伤,不会要命。” 无根生胸口沉抑,眉宇间是挥之不去的惨淡,妻女尽丧同一种命运,从今往后,他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孤家寡人了。 泪水无法再从干涩的眼角溢出,他心如枯槁,神情茫然。 (本章完) 第161章 一剑碎云海 第161章 一剑碎云海 千骨窟。 山清水秀,族地的中心区域某座木屋,正有几名德高望重的长老,手握鲜嫩的竹枝,逐一折断,喂养给身前黑白相间的食铁兽幼崽。 “莫要把老夫的手指头,都给咬咯,你这小家伙。” “慢点,慢点,都有。” “吃得胖胖的,快快长大。” 几位长老很是宠溺族中的瑞兽,任由那些食铁兽,趴在他们苍老的身躯上。 片刻,匆匆脚步声忽至。 推开木屋的欣长身影,面如冠玉,眼眸清澈,乃在外执行任务返回的顾璇川。 数头咬着嫩竹的食铁兽,见到青年,发出愉悦的兽鸣,当即举起肉乎乎的兽爪,挠着顾璇川的腿裤。 “川儿,有眉目了?” 一位独臂的灰发老者,盘坐在清褐色的石岩上,轻声发问。 “回禀祖父,两位长老,前日有与我族交好的药民,在采摘灵参时,撞见两名中原人被一批蛊修追杀。” 顾璇川顺势将右手的画卷抖落,上面印刻着无根生、李慕玄的样貌,他接着道: “随后我与那位朋友确认,由于距离较远,看得模糊,他对着画卷说有七分像。” “想来那逃亡的中原人,就是三一姜门长要找寻的魔头。” 闻言,几位长老神色动容,追问下落。 “当时情况凶险,药民不敢跟随,遂目睹中原魔头被追杀的蛊修,逼入丛林,不知其所踪。” 下一刻,顾璇川带来更为糟糕的消息,他眉头紧锁道: “直到昨日.再有消息传来,落梧渊出世了,也正是他们的人,追逐魔头,还和寒陵谷的人血战一场。” “落梧渊?!” 听到魔咒般的三个字,几位长老脸色微变,这正是与三一门结下血仇的邪修势力。 百年前统领南疆近五分之一区域的大族,底蕴深厚,扎根千年,任由历史长河的洗涤,都不曾衰落。 “对,事态紧急,故而我在第一时间赶回来,请求祖父与两位长老定夺,是否要通知姜门长过来一趟?” 顾璇川显得不安,据族内的历史记载,每逢落梧渊出世,都会掀起腥风血雨,打压大小势力,疯狂扩张。 “可探明这一族的虚实?” 大长老沉吟道:“当年我等寻到他们族址,左门长杀了进去,如今那里废弃,落梧渊的余孽,迁徙异地,没有详细的位置,就把姜门长唤过来,太过仓促只怕扑空了。” 在老人看来,那张三一门给予他们的传送符纸,能横跨两地数千里,甚是宝贵,不到万不得已,或者查明落梧渊的族址时,绝不可轻易动用。 顾璇川觉得大长老的考虑是对的,继而答道: “寒陵谷那边有抓到人质,他们还在拷问,我已与好友谈好,若问出族址的话,他会告知我。” “这样么也好。” 独臂长老微微点头,不仅是寒陵谷,就连他们千骨窟,乃至不少的南疆部族,都与落梧渊有着血仇,在过去的岁月中,曾共同受到这一脉的压迫。 “那魔头之事,我想告知姜门长,不知清颖何在?她那儿有顺风蛊,联系得上。” 顾璇川话音刚落,想法就被搁置了。 “颖儿?已在后山闭关数日,尝试突破心法的瓶颈。” “按理来说,也就这两日要出关了,你且耐心等候,南疆地广人稀,纵使知道魔头藏身于此,也不好搜寻,不用急着叨扰姜门长。” 断臂长老稍作权衡,吩咐道: “川儿,你且率族内十名护卫,外出打探落梧渊的情报,只要出现异状,即刻汇报。” “明白,祖父,我就去。” 顾璇川雷厉风行,执礼抱拳后,就转身出发,调配人手。 怀衡镇。 街上的张屠户,正守着自己的摊位昏昏欲睡。 时至中午,他卖的猪肉都快要横扫一空了,仅剩些劣质槽头肉,肥腻的猪皮,被苍蝇嗡嗡叮咬。 渐渐的,躺在竹椅上的他,沉沉睡去。 曾混迹在全性大半辈子,前些年才退隐江湖的老张,近来他不禁庆幸自己的先见之明,躲避全性与三一门的纷争。 然而,这种安稳闲逸的日子,随着莹白的梦境世界降临,宣告破灭。 “刘刘婆?!” 老张不敢相信眼前的老人家,竟主动找上了他,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间徘徊,直让他发怵。 “小张,见到老身,伱很惶恐?” “没,请您恕罪。” 老张面露难色,急忙赔笑:“不知您老人家,有何吩咐?” “你所在之处,离三一门不远,劳烦你替我写封信送去。” “!!!” 听到这样的要求,老张被吓得两腿发颤:“刘婆,这太危险了,会死的。” “蠢货,你送信就走,何须担惊受怕?” “可是.” 老张犹豫不决,光是想到三一门的威名,他就打起退堂鼓。 “没有可是,办完这最后一桩事,今后老身不会再为难你。” 见老妪态度强硬,张屠户只能硬着头皮答应:“好那您要写什么?” 待刘婆转述完毕,梦境消散。 从摊位竹椅苏醒的老张,脸色止不住地发白,明明是炎热的午间,他却脊背发寒,从头凉到脚。 “疯了,疯了,居然做这种事。” 傍晚。 三一后山,水潭处,姜漠盘膝而坐,前来拜见的幽纱,双手奉上一柄被暗金饰纹丝绸缠绕的长剑。 “门长,你要的东西。” “炼制时间稍晚,我比较苛求完美,期间修改过数次,将能够进行的熔淬反应,发挥到最大的程度,土壤所蕴含的三种力量,都被保留下来了。” 望着递来的剑器,姜漠单手持握。 丝绸脱落,露出一柄通体暗红的长剑,剑锋凌厉,雕刻着繁杂的炼金古纹,格外的冰冷,重达数千斤。 “不错。” 姜漠轻抚打量,屈指微弹,顿有剑鸣之声,不绝于耳。 “辛苦你了。” 幽纱笑容和煦,怀揣一丝期待,不禁问道: “要试试么?这把剑估计只有你用得了,其他人想要拿起来,非常困难,更别说挥舞。” 单论杀伤力,由于使用顶级的材料锻造,哪怕不需要镌刻大量的魔法效果附加在内,都足以位列她所有炼金造物的前三。 “附近的山岩草木脆弱,且随我来,去往山顶试剑。” 姜漠缓缓起身,数千斤重的长剑,于他而言,并不是累赘,轻握在手里,反而较为舒适。 顷刻。 幽纱登临山顶,她站在开阔处,凝视那道霜白身影,迎面呼啸的清风吹得她的发丝散乱。 浑厚的乌云,覆盖整座天空,本该绚烂的黄昏和血红的夕阳,尽被遮挡。 “呼” 姜漠吐出一口炽银的真炁,放松四肢,并没有刻意蓄力,瞬入佳境。 随着真炁垂落,注入暗红剑器,寒芒骤然暴涨,缭绕剑锋,好似一头暴虐的凶兽。 这一刹那。 幽纱心神震撼,她从眼前男子的身上,感受到无比浩瀚的力量,宛若巍峨的巨岳,无法撼动,仅能仰望。 姜漠的眸光锁定漫天乌云,唯有那辽阔的天空,才能够承受他肆意宣泄的力量。 他紧握剑柄,在几乎凝固的短暂时间内,骤然挥剑。 “轰隆隆!” 一道剑光冲霄而起,势压天地,撞入无边云海,爆炸声震彻八方,恐怖的罡风撕裂百丈裂痕,金黄的夕阳余晖随之洒落。 目睹这堪称神迹的一幕,幽纱大脑宕机,瞳孔猛地收缩,若不是亲眼所见,她无法相信世界上有人能够做到这种程度。 山顶距乌云的底部,有着数百米的距离,饶是如此,还是被斩出一道狰狞如深渊的裂口。 没有臻至化境的剑技加持。 有的只是无法衡量的力道,与较为基础的聚炁手段; 一剑力摧百丈云海,换作是以往的任何时代,无需赘述,只要目睹此景,即可称神。 幽纱久久无法平复心底的惊诧,在她看来,现在的姜漠,只是披着人皮的怪物再准确点说,像是拥有类似于人类意识的庞大能量体。 “这把剑,有名字么?” 姜漠眺望天地,映入他瞳孔的,赫然是密布火烧云的黄昏,甚为壮阔。 “没,门长,你给它取一个?” 幽纱淡然而笑,她只负责炼器,没有费多余的心思在取名上。 “罢了,无名亦可。” 姜漠想不到适合赋予的名字,遂展开天国,把剑放入。 随后,二人下山,未至宗门,就有弟子急忙赶来禀报。 “门长师叔,出事了。” “方才有人带来一封书信,自尽于门外。” “似冲师叔看了之后,暴怒不已,命我速来找您,并召集所有的弟子,前往清心殿,有要事商议。” “?” 姜漠心有疑惑,他这才闭关数日,山下究竟是发生什么事了,闹得这么大的阵仗。 “走,礼卿,我们回去。” “呃门长,等等。” 眼看他们要走,幽纱出声呼唤,指了指自己: “那个,我需要过去么又或者不方便的话,我回藏经阁待着?” “一起。” “你顺便去通知维尔。” 姜漠脚步不曾停下,他倒想看看是谁在作妖,竟敢祸乱他难得的清静。 (本章完) 第162章 区区乱象 第162章 区区乱象 赶到清心殿的时候,所有门人皆在,似冲、澄真二者脸色若霜,那封信件的内容,直让他们怒火中烧。 姜漠走至厅堂的主位落座。 维尔、幽纱两名护法也来了,他们站于殿内庭柱的左右侧,排列在众弟子身后。 “师弟,信件在此,请过目。” 接过似冲递来的信件,姜漠一边拆开,一边安抚道: “师兄,无须动怒,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顺势而为。” “唉话虽如此,我一把年纪了,道理也明白,但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似冲气得胡子倒竖,连饮数杯茶水,压下胸口的燥火。 “无妨,我在这儿,谁气您,我就收拾他。” 姜漠谈笑自若,视线定格到信纸上,览阅那几列歪歪扭扭的字迹。 “还请三一门,速来南疆一叙。” “我族已从周边城镇,抓捕人质上百;诸位一日不至,就斩首十人。” “勿让我族久等。” “噢!对了,无根生、李慕玄还活得好好的,就在我族之内,诸位难道不想来看看?” 望着落款的名字,姜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那正是在他回到宗门,似冲与他所言事关南疆邪修势力的恩怨。 “他们都看了?” 姜漠侧首看向似冲,准备把信纸传给一众弟子观看,作为门人,他们亦有着知情权。 “没。” 似冲摇头,语气稍有舒缓,道:“师弟,你是门长,由你来安排,我等听从吩咐。” 在场的门人,仅有他与澄真看了,作为当年围剿邪修的参与者,他们对拥有毒、蛊两门奇术的‘落梧渊’可谓是印象深刻。 “那便轮流传看。” 姜漠把信纸微微一递,近前的陆瑾神色恭敬,不敢怠慢,双手接过。 待他看完,逐渐传阅至所有门人手中,清心殿内的氛围变得紧张、压抑,弟子们个个脸色难看,对方摆明了是在要挟,把普通人牵扯进来,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 除了陆瑾、诸葛煜等四名入门较晚的弟子,其余门人都经历过当年那场灾祸,数百成千的难民跪在山门前寻求帮助的场景,至今记忆清晰。 更让他们匪夷所思的是,无根生、李慕玄竟跑去了南疆,与这一族勾结。 “师叔,您要亲自前往南疆么?” “不可啊,他们想必已在那里布下天罗地网,伏击我等。” “仅靠我们一门之力,独木难支,或许可以寻求同道相助,龙虎、上清、武当这些门派,皆有弟子死于他们之手,如今灾祸重演,他们不会坐视不管。” “可是,要来不及了.更别说中原的异人力量一旦空缺,东洋鬼子就会趁虚而入” 听着弟子们纷乱的说法,姜漠微微举手,示意安静,仅是数秒,门人保持静默,等候他的命令。 “区区乱象,我一人可平,何须假借他人之手?” “时隔多年的恩怨,既然他们胆敢重新出世,想必有所倚仗,那这一次,就由我把他们这一族,彻底从这个世上抹去所有的痕迹。” 话音刚落,只见澄真率先自荐:“师叔,弟子愿随前往,请您准许。” “师叔,弟子亦愿跟随。”陆瑾铿锵有力地道。 “师弟,弟子愿随。” 紧接着,在场的年轻一代弟子接连请命,他们无惧险阻,这是宗门血仇,没有缓和的余地,今日若是退缩了,往后只会越演越烈。 然而,姜漠拒绝了他们。 “此番前去,是灭族之战,杀孽过重,哪怕算是除魔卫道,我也不愿让你们沾染此间因果。” “师叔,不可啊!!!南疆偏远,那些毒修实力强大,就连当年师父去了,也是负伤而回。” “您孤身前往,若是出了意外.” 长青神色不忍,后面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就被姜漠打断。 “他们还伤不了我,伱们留在宗门修行即可,这是我身为门长给你们的命令。” “若真替我着想,为我排忧解难,诸位只需潜行修炼,不可懈怠光阴,早日跻身三重逆生,就是我最大的欣慰。” 姜漠心意已决,任由一众弟子祈求,都无动于衷,他朝似冲嘱咐: “师兄,我待会儿就出发,宗门交由您照看。” “师弟,小心” 似冲再三提醒不可大意,需万般谨慎,那些蛊修的强大,往往是无形且惊悚的,极难察觉。 “会的,您放心。” 姜漠从容不迫,让门人等候他的凯旋。 “仅需几日,我会扫清所有的余孽,让他们再无死灰复燃的可能。” “唉辛苦你了。” 似冲不知怎么的,老眼昏,竟从姜漠身上见到熟悉的身影,二者隐隐重合,他百感交集,几乎是带着恳求的语气说: “师弟,切记保重,如遇危险,当以性命为重,先行撤离。” “嗯。” 说罢,会议解散,姜漠与门人告别,便前往藏经阁四楼,两位护法尾随,澄真、陆瑾相继到来。 由于先前与澄真有过约定,待到邪修祸乱时,他不想再留有遗憾,势要出手,荡平邪祟,故而姜漠默许跟随。 至于陆瑾 不得不承认的是,姜漠终究是有所偏爱这与师兄形神皆似的弟子,也让他前往南疆。 “幽纱?” “我在,门长,请吩咐。” 姜漠指着悬浮案桌之上的炁图,给她讲解观测的方法,要求道: “你手头上的事情,先放一放,我不在宗门的时候,你需一直执守此处,只要发现异常,就前去拦截。” “好,请门长放心。”幽纱点头接受。 “答应给你的东西,等我回来,你再随意捣鼓、琢磨。” 姜漠兑现承诺,取出一份暗红土壤,交给幽纱。 “噢!我的荣幸,实在太感谢你了,我的门长。” 对于她的恭维,姜漠没有过多理会,继而吩咐维尔:“你,和我一起去。” “你的能力有多极限,就给我开到多极限,不用留任何的活口。” “明白。” 维尔没有意见,随即给了两支药剂,示意澄真、陆瑾提前注射,避免在战斗过程中被误伤。 “时间差不多了,向南疆的朋友们,问问情况罢。” 姜漠的声音仿佛具有魔力,一头肥硕的白色顺风蛊缓缓从他怀中爬出,缠绕着右手食指,散发淡淡莹光,与数千里之外的另一只蛊虫联系。 想出个左若童的番外,不知道你们看不看,就是他以前进南疆的内容,想看的可以留个言,另外,非常感谢兄弟们一直以来投的推荐票,月票。 (本章完) 第163章 站在顶点的怪物 第163章 站在顶点的怪物 千骨窟。 夜幕降临不久,出关的顾清颖被族人提醒,去往几位长老时常饮茶下棋的竹屋,正一边抱着熊猫幼崽打闹,一边听着祖父的念叨。 “颖儿,你的心法可曾突破?有所长进?” “嗯呢,到第四层了。” 顾清颖揉着一头熊猫的脑袋,玩得不亦乐乎。 “论天赋,你比你的兄长还要稍胜一筹,在修为上却是不如他,唉,伱这孩子,平时有所懈怠.老夫也是拿你没办法。” 断臂的灰发老者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却不敢严厉苛责,他始终溺爱着这孩子,顶多就是说几句而已。 “欸,您老可就别说了。” 顾清颖左手拿着一根鲜嫩的竹枝,正喂给哐哐乱吃的小熊猫,她意识到祖父又要唠唠叨叨,赶紧转移话题。 “哥哥呢?他还没回来么?” “我听阿野说,您找我,什么事来着?” 断臂灰发老者把顾璇川在外探到的情报,大致地和孙女复述一遍,而后道: “小丫头,你之前不是在三一门那边留下顺风蛊么?” “择日不如撞日,既然你已出关,那就联系姜门长,把魔头之事与落梧渊的事,尽数告知于他,我们一起商讨对策。” “噢,我知道了,您等等。” 顾清颖爽快答应,一只白色顺风蛊自她的怀中慵懒爬出,还未等运炁作法,就已泛起淡淡光芒。 “嗯?这么巧?!” 看到这一幕,几位蛊道的老宗师当即意识到对面的蛊虫,发起了主动联络。 “静心聚魂,聆听千里,太玄妙法,助我见君” 顾清颖见顺风蛊起了反应,双手掐捏法诀,来回变化,口中念出驳杂的古咒,一道特殊的暗紫炁芒缭绕着蛊虫全身,代表着联络的正式搭建。 “顾姑娘?” “你在族中么?千骨窟是否方便我与门人造访?” 听到那回荡在脑海深处的温和声音,顾清颖的意识借用蛊虫,予以回应。 “方便。” “我就在族内,受几位长老的嘱托,来和您说一件事,前两日您要搜捕的魔头,有药民遇到过;” “他们被与你们有过恩怨的‘落梧渊’追杀,目前下落不明,但应该还在南疆境内,没有完全离开。” 然而,无根生、李慕玄在姜漠眼中的优先程度,却是远远不如宿敌一脉的‘落梧渊’,蛊虫的联系,横跨数千里,每一分秒的沟通都无比珍贵,同时会让蛊虫承受莫大的负担。 姜漠没有一刻的迟疑,直接说:“待会见面再详谈,还记得我之前留给你们的符纸么?” “南疆深处有异变,我必须亲自过去一趟,顾姑娘,你或者你们族内的长老,撕裂那张符纸,我很快就到。”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蛊虫开始躁动不安,发出微弱的哀鸣声,姜漠不忍其痛苦,便切断了联络。 竹屋内的顾清颖再次睁开清澈如泉的眼眸,与三位目不转睛的老者禀报: “祖父,两位长老,姜门长似乎也知道落梧渊出世的事情,他想传送过来,让你们撕裂符纸。” “这样么” 大长老陷入沉思,与身旁两位老者稍作商议,由于落梧渊的威胁,他们必须及时处理,故而毫无异议。 “好那就让我等看看他们中原的妙法神通罢。” 一枚陈旧的木盒自大长老的掌心凭空浮现,他打开取出那张薄如蝉翼的莹白符纸,枯槁的双手,轻轻抓住,沿着相反的方向撕裂。 “轰隆!!!” 刹那间,磅礴的炁流席卷整座竹屋,三位长老目露惊骇之色,他们没有预估到被封印内敛的符纸,会储存着这么恐怖的能量。 无数道炽银的炁流在虚空缓缓汇聚,成一道栩栩如生的人影,赫然是一名神容淡漠的青年,他体格修长,双眸赤金,凭虚御空,好似一尊复苏的古老神祇。 “这这就是那位姜门长么?” 哪怕仅仅是一道虚假的投影,那惊心动魄的压迫感,骤令三位长老大脑空白,他们活了大半辈子,还从未见过如此存在,就连当年处于壮年时期的左门长,亦无法与之媲美。 与此同时,远在数千里的姜漠,忽地感受到遥远的天地之间,出现一抹属于自己的炁动,术法在符纸撕裂的瞬间,就已经发动。 姜漠的身体同样泛起炽银光辉,他无法强行驻留,在剩下不多的时间里,开启天国,把维尔、澄真、陆瑾都给收容了进去。 “砰!” 下一瞬,逼近极限,他碎成漫天的光辉粒子,彻底消失在藏经阁四楼。 竹屋内,踏立虚空的白影,气息愈发真实,顾清颖紧盯光影的变化,她曾经面见过姜漠,心底的预感尤为强烈,要来了!!! “嗡——!” 炽银炁流疯狂收缩,不断褪去,显露出一道挺拔身影,那人霜发披肩,白衣无尘,好似一尊遗世的谪仙。 “姜门长好快。” 顾清颖仰望那熟悉的青年,甚感叹服,这种手段怕是与传说中‘朝游北海暮苍梧’的陆地神仙比起来,都不遑多让。 三位长老震惊得无以复加,饶是他们修为远胜顾清颖,但在初见姜漠的那一刻起,还是深深体会到那种天堑般的实力差距。 而映入姜漠眼帘的三位老者,皆是身躯枯瘦,年逾过百,一人赤色衣衫,一人白色衣衫,一人灰色衣衫,对应日月星三种天体。 此前顾璇川拜访三一门时,曾有聊过千骨窟一脉的日月星三长老,而他们兄妹的祖父是代表皓月的二长老,姜漠有所印象,礼貌地问候几位老人。 “三一门,姜漠,见过三位长老。” “姜门长快快请坐。” 大长老顾玄彻连忙起身相迎,二长老顾彧、三长老顾祢备至桌椅茶水。 “您不是说要与门人齐至,他们呢?” 顾清颖尚在好奇的时候,姜漠挥手,透明的漩涡缓缓扩散,几道身影随之而来。 “三位长老,与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门内弟子澄真、陆瑾,以及护法维尔。” “见过几位前辈。” “是么?好好好,请坐请坐。” “老夫顾玄彻,这两位都是我的堂弟,顾彧、顾祢。” 在大长老的介绍下,颜色各异的衣服,让姜漠轻松了解他们之间的关系。 陆瑾、澄真望着那些圆滚滚的黑白食铁兽,甚是诧异,光是这一屋,就有整整八头,而且灵智较高,似能听晓人言。 “两位道兄,好久不见。” 顾清颖与陆瑾、澄真打招呼,还摇着一头熊猫的兽爪向他们示好。 “顾姑娘,好久不见。” 澄真回以微笑,忽地有一头熊猫竟不怕生,过来挠着他的裤腿,被他轻轻摸着脑袋。 “这小家伙,真有意思。” 这会儿,大长老也向姜漠问起来意:“姜门长,是要亲自逮捕魔头么?” “非也。” “我为落梧渊而来,三一门与他们之间的恩怨,是时候画上句号了。” 姜漠出示一张信纸,递给几位长老过目。 “原来.如此,竟把普通人也祸及进去,至于他们所说的魔头,早就从他们族内逃走了,如今下落不明。” 大长老放下信纸,道:“当务之急,是要找到他们的族址,老二已派他的孙儿前去调查。” “另外,与我们关系颇好的寒陵谷,抓获一名人质,正在拷问,若是那人不肯说,只要尚存一息,老夫就有手段追踪。” 闻言,姜漠未感意外,他到来的时间,绝对比落梧渊预计的还要早,奈何这一族还没有露头,族址不明,无法第一时间闪击。 “这样么在下感谢诸位对三一门的鼎力相助。” “姜门长,言重了,无须客气,你既是左门长的师弟,我们当以贵客之礼厚待。” 二长老忽地注意到陆瑾,心有疑惑,实在太像故人之姿,遂问: “这位陆小兄弟,是左门长的血缘后辈么?” “他叫陆瑾,与澄真,皆是师兄的弟子。”姜漠淡笑答复。 就在他们还没开始商讨对策的时候,屋外响起一阵嘈杂声,是顾璇川带着护卫扣押一名人质,匆匆赶回。 “吱呀——!” 见竹屋灯火明亮,顾璇川推门而入,见到四位宾客,霎时愣住,他没想到姜漠会在这个时候到来,心底骤然松了一口气。 “行事这般仓皇,川儿,我教你的稳重呢?” 二长老顾彧眉头轻皱,他这边刚斟完茶给姜漠,客人还没来得及品用,一时就被冒昧地打断了。 “事出有因,祖父,还请见谅,是孙儿无礼。” 顾璇川意识到自己的唐突,随即向姜漠等人行礼:“见过姜门长与三位道兄。” “无妨,顾小兄弟,见你神色着急,有事便说罢。” 姜漠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味道清新,特有的南疆茶,名不虚传。 “祖父,二位长老,姜门长.” “落梧渊的先祖,疑似出世了,这是我今日探到的情报,目前有三家势力皆已臣服落梧渊,分别是灵虫谷、白月山寨、药仙会。” “什么?!” 这则突如其来的噩耗,让三位长老手脚发麻,心底发怵。 “川儿,你确定消息无误?!”顾彧脸色铁青,胸膛不知因恐惧还是愤怒起伏不断。 “是,祖父。” 顾璇川心情很是糟糕,他的汗水打湿衣襟,从寒陵谷一路疾驰,已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 “各方势力都收到风声了,寒陵谷那边进入备战的状态。” “他们无法从人质嘴里挖出有用消息,故而孙儿斗胆恳请他们谷主,将人质交于我带回千骨窟,定能有所获。” 姜漠察言观色,从几位老人的表现上,似乎对落梧渊那位神秘的‘先祖’感到极为忌惮? “那人还活着么?” 大长老眸蕴冷芒,脸色尤为凝重,如果无法找出族址,落梧渊将会陆续击溃南疆境内的大小势力,莫说是寒陵谷,就连他们千骨窟,甚至都有可能灾难重演。 “不少器官都被削了,失血过多,勉强吊着一口气,估计撑不过半个时辰。”顾璇川坦言道。 大长老顾虑重重,来不及思索更多,脱口而出:“老三,这件事,交给你去办,找出他的血脉所在。” “好,两个时辰足矣。” 三长老起身,在顾璇川的带领下,前往关押人质的地牢。 面对如此剧变,澄真、陆瑾心有疑惑,他们隐隐嗅到火药味,一场席卷南疆的大战,或许很快就会到来。 姜漠从容不迫,双眸平静,道:“大长老,不知这落梧渊的‘先祖’是何来历?” “.” 顾玄彻微微叹气,饱经风霜的脸上浮现一抹追忆之色。 “那是生活在古老岁月以前的怪物,他曾是与我们一样的蛊修只是为了强行留于人世,把自己炼成了‘长生蛊’,长眠在落深渊的地底。” “千年前,落梧渊是南疆的霸主,因行事残暴,被麾下的数十部族揭竿而起,一举推翻。” “就连我们的祖先,也参与到那场战争中,十六位蛊道的大宗师,齐施血咒,欲把落梧渊斩尽杀绝,却失败了” 说到这里,顾玄彻倍感头疼,幽幽道: “其中最大的阻力,就是方才我等提及的那位怪物,以一己之力,斩杀各族近千位的蛊修精锐,甚至.连我们的祖先都没有幸免。” “那怪物不是落梧渊的初代始祖,但以天赋而言,它远超他们的始祖,放眼整座南疆,古往今来,都是极为惊艳,甚至稳坐第一的存在。” “历经大战,这一族就藏了起来,我等虽获自由,却不敢继续追击。” “千年来,落梧渊数次出世,无不是掀起腥风血雨,其中背后就有那头怪物的身影。” 姜漠眉头紧锁,事态的严重,远超他的预估范围,倘若这怪物真的完整活了上千年,棘手的程度无法想象。 师兄曾和这种怪物战斗过么? 何等的凶险,何等的恐怖,饶是后知后觉的姜漠,也是不由的心悸,替师兄那段艰苦岁月感到担忧。 大长老似看出姜漠所想,忽地怅然道: “实不相瞒,姜门长,唉.” “当年你师兄闯进落梧渊的族地,欲要扫清余孽,却受到重伤,差点没能救活过来。” “多半是与那怪物交手了。” (本章完) 第164章 性命之说 第164章 性命之说 听闻他的阐述,澄真、陆瑾两人猛地一惊。 他们只知道多年前,师父对肆虐沿海地区的邪修,追杀千里,闯入南疆深处。 半年后,斩首两名毒蛊大宗师的头颅,名动天下,助三一门跻身玄门魁首,却没料到他老人家这场血战会如此惨烈,竟与千年怪物对抗,险些陨落。 姜漠有所沉思,从大长老的话语中,不难推测出关键的消息,怪物虽强于二重巅峰的师兄,却无法击杀他。 由此可见,怪物未必真正的存活上千年,可能是间歇性的复苏,庇护部族。 否则,就算是资质再愚钝的蛊修,历经千年光阴的沉淀,亦非常人所能敌,师兄焉能全身而退? 更何况是天赋横压南疆境内所有蛊修的怪物 此外,纵使把人身修成蛊躯,也不见得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得强大。 寻觅不到长生法,终需面临肉身的腐败,如果号称‘长生’的异蛊真能长生,那怪物也不必躲于阴暗的洞穴,进行沉睡。 要知道,中原江湖不乏性命双修的异人,他们往往在血气旺盛的壮年时期,达到毕生的战力顶峰。 七十岁,九十岁,百岁,只要是会死的异人,无可否认的事实,就是随着岁月的冲刷,他们的身体会不断衰弱,甚至因压不住陈年累积的伤势,就此离世。 性命双修,‘命’的部分过早达到顶峰,晚年会无法控制的跌落。 哪怕是‘性’的部分锤炼得再好,甚至达到完美的地步,终究也会受到影响,就像是阴阳两极,只要一方溃散,必然牵制另一方发生变化。 当然,也会有部分惊艳强者,能放缓‘命’的衰弱,甚至通过药材、练功等养生之法,将‘命’维持到与壮年时期差不多的程度,同时将‘性’打磨圆满。 唯有这样,他们晚年时期的修为、战力,才会比壮年时期强出一筹。 短短几秒间,姜漠就想到种种可能,在他看来,千年的光阴,怪物一边苟延残喘,一边维持着近似壮年修为都极为困难。 如今落梧渊那名‘先祖’与他同处一个时代,别说是恢复所有实力,就算是超越巅峰状态,在相互赌上性命的激战中,他亦有绝对信念斩杀此人。 竹屋内沉寂一片,见姜漠不语,眸间的寒芒却愈发炽盛,大长老与之商议: “姜门长当年我等想助左门长一臂之力,却被他制止了。” “这次,老夫愿竭力相助,与诸位共生死。” 老人所说的每句话,都是发自肺腑,一旁的二长老却是眉宇黯淡,叹道: “当年左门长的伤,还是伤得太重了,他本就早年因功法冲关,经脉和部分内脏受损.” “从落深渊回来后,浑身浴血,四肢百骸断裂过半,就连五脏都破碎了” “那会儿各族之间争伐不断,我等斩获的敌血与筹备的材料也足够,曾想替他借生棺之法,重构一副躯体,他却婉拒了。” “到最后,只能经过我族秘法修养,药浴,抚平大部分伤势,始终无法痊愈” “生棺?前辈,不是死棺铸阴身么?” 陆瑾面露疑色,他记得无根生就是借此手段,瞒天过海。 “噢?你还知道这个啊?小伙子。” 顾彧颇为意外,微微叹气,道:“生棺是生棺,死棺是死棺,二者类似,却有所差异。” “生棺是孕育出一具与本体完全一样,如初生状态的身体,只需通过秘法嫁接灵魂,即可实现。” “而死棺是将人之先天源炁.唔,按你们中原的说法,是先天一炁,划分两半,分别放置在本体与阴身之间,以防不测陨落。” “在上古之时,两棺之法同源,后来却因战乱,有所失传,割裂成两份,并且不断演变,加之后人改善,形成今日的生棺与死棺之术。” “最初的生死棺,应是生棺葬阴魂,死棺葬阳身,以图阴阳平衡,实现长生之法,不过都是飘渺传说,无法验证。” 经过二长老的耐心讲述,陆瑾、澄真豁然理解,皆是叹服这种修改生死的秘法,果真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位于角落的维尔,早就听得如坐针毡。 这完全颠覆他以往的学识常理,延续千年的生命,堪称奇迹,面对这种层次的敌人,真的会有胜算么? 不仅是他,在场的每个人,除了姜漠以外,谁都感到深深的无力与绝望。 二长老顾彧请愿:“姜门长,老夫年迈不假,但尚有一战之力,还望您莫要嫌弃。” 话是谦虚地讲,实则这位老人,战力隐隐还要胜于维尔一筹。 千骨窟与落梧渊有着血仇,姜漠尊重他们的意愿,道:“既如此,姜某谢过两位长老相助。” “那头不人不鬼的怪物,交予我处理。” “维尔,你负责与两位长老进攻敌方的精锐,澄真、瑾儿,伱们伺机而动,若有人质存活,优先解救他们,若无则协助两位长老行动。” 对于姜漠安排的战术,众人没有异议,这是顶点对顶点,精锐对精锐的决斗,他们仅能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做到最好。 “姜门长,距离老三找出落梧渊的族址,还有一个多时辰,老夫欲联系与我族交好的寒陵谷,过来援助,不知您意下如何?” “可,强者越多越好。” 姜漠深知‘狮子搏兔,亦须全力’的道理,他负责最棘手的先祖,但其他的落梧渊蛊修不容小觑。 “那我这就联系。” 说罢,大长老的顺风蛊自衣袖爬出,是一头通体湛蓝的蚕虫,随着老人行炁念咒,一股无形的波动蔓延整座竹屋。 众人默默等待,顷刻,完成交涉的大长老,缓缓睁眼。 “怎么样了?” 二长老估摸着如果他熟悉的几个老家伙也来的话,胜算会高出不少。 “唔他们顾忌这两日才与落梧渊斗了一场,怕遭正面遭到报复,不敢倾巢而出,仅有燕老弟过来支援我们。” “如此么?倒也好。” 二长老明白寒陵谷的难处,能在这种危急关头,派出一位谷内第二强的顶梁柱,已是仁至义尽,甚至可以说得上是豪赌。 也就是历代往来的千骨窟,才有资格这般请求,换作是其他的势力,没有丝毫可能。 (本章完) 第165章 恐怖实力 第165章 恐怖实力 深山。 落梧渊族地,篝火明亮,走动的人影繁多。 这座隐居的村庄迎来百年最为热闹一天,那长眠地底的先祖,与这一代的容器完美契合,就此复苏,行走尘世。 那些流淌稚童体内的诅咒,被祛除殆尽,纵使那汇聚着十六位蛊道大宗师毕生心血的杀招,可以沿着血脉传递。 但只要这位被族人奉若‘神明’的祖先,尚在人间一日,诅咒就没有任何的威胁。 戌时。 先祖替最后一位少年,瓦解侵蚀躯体的诅咒,轻抚孩子的眉心,令其陷入梦乡沉睡。 旋即,它平静地起身,离开这间昏暗的木屋。 刘婆与大长老早已在门外恭候多时,见到那抹清瘦的身影走出,二人当即深深鞠躬,垂首低眉道: “先祖,灵虫谷、白月山寨、药仙会三家首脑皆已臣服,就在祭台外静候.” “人质的事情,交由药仙会代办,目前抓获百名,扣押在他们外疆的据点” “除了归顺的三家,还有一些‘硬骨头’也随我们回来了,他们都是当今南疆大族的族长或者族老,晚辈恳请您出手,敲打一二。” “走。” 先祖不以为然,一双如流玉的眸子,透露着视苍生为刍狗的淡漠。 对它这种活了漫长岁月的存在而言,收拾那些自诩强大的蛊修,易如拂尘清灰。 族地的外沿区域,有一座高耸的祭台,在久远的年代之前,落梧渊的先祖就是一步步踏着木筑的阶梯,走上族人所仰望的高台,发起攻掠其他部族的战争。 “嗒。” “嗒。” “嗒。” 先祖缓慢行走,声声回荡,却引得距离祭台十丈外的一批蛊修,心神紧绷。 他们都是一些势力的首脑、高层,在南疆至少是说得上话,有影响的存在,此刻却充满一种无法描述的心悸。 隶属于灵虫谷、白月山寨、药仙会的三位统辖者,跪伏在地,以示忠诚。 幽幽光火,映照着先祖清秀的面容,它走至祭台中央,坐在那张仿佛等候它无数岁月,历经寒霜酷暑的石座上,摄人心神的眸光,掠过全场,俯视一众来客。 落梧渊的四位祭司长老,静静地矗立在先祖的身后,无不心潮澎湃,重铸部族荣光的时候到了。 下方十余名蛊修个个如遭雷击,莫敢相信‘先祖’的容貌与躯体,竟会这般年轻。 可那扑面袭来如天灾海啸的压迫感,却在告诉他们,眼前的怪物,无疑是千年前那位名震南疆、一度杀得各族俯首称臣的霸主。 “拜见我,不行跪礼么?” 先祖朝十四位来自各方势力的蛊修质问,它高坐于王座之上,好似君王俯瞰麾下的臣民。 清冷的声音,充斥着堪比巍峨山岳的威严,有弱小者胆颤心惊,承受不住压力,双腿发软,颤颤巍巍地跪了下去。 他的举动间接影响众人埋藏心底的恐惧愈发放大,接二连三有人跪伏,短短数息,仅存四位大族的族长,脸色铁青,不肯屈服。 “?” 这些人的反抗,无论是因尊严、信仰、又或者实力,在先祖看来都无疑是荒唐的,就像猴子不愿被人类驯服,充当取乐的工具那般无足轻重,却又让它不得不计较。 在漫长的岁月沉淀中,除了同源血脉的族人,还被它当作‘人’对待,余者皆如猴兽。 先祖凝望四道身影,右手缓缓抬起,有莹光浮现,根本不给他们反应的机会。 下一瞬,遮天蔽月的掌印,从虚空镇落。 “不好!!走!!” 察觉杀机的几位族长,头皮发麻,脸色被骇得发白,嘴唇哆嗦不停。 他们正要离开,却毛骨悚然,身体完全动弹不了,陷入某种特殊的无形禁锢。 任凭如何挣扎,都似蜉蝣撼树,其他的跪伏者惨遭无妄之灾,急忙闪避,却不受影响。 霎时,全场混乱,众人无限接近死亡。 这就是落梧渊先祖的实力,屹立在南疆万千异人的修炼顶点,举手投足间,就能给后世的宗师级强者带来毁灭性打击。 双方的实力差距,毫不夸张地说,几乎等同蚂蚁与人类。 “啊!!!” 四位蛊修拼命嘶吼,燃烧血气,施展各种秘法,有的甚至苦苦哀求,愿意臣服,但一切都晚了。 没有谈判的余地,随着先祖的眸光一厉,那些抵抗灰飞烟灭。 “轰隆!” 掌印击得大地剧烈颤动摇晃,惨叫声戛然而止,四滩糜烂的血肉,深陷碎裂的土壤里。 目睹这一幕的幸存者,无不惊惧,心脏砰砰乱跳,他们与死亡擦肩而过。 那些族内记载的古老传言,浮现在脑海深处,唤醒他们血脉中沉睡的畏惧,彻底放弃了所有的抵抗念头。 先祖对着身旁的大长老吩咐: “把这些尸体送去他们的部族,若不臣服,灭了就是。” “晚辈明白。” 掌握族内大权的老者,在先祖面前,如同仆人,对它的所有安排,听从执行。 “他们还有多久到?” 听到询问,刘婆微微皱眉,回应道: “消息我已放出,三一门与南疆相距数千里,快的话,他们三日到达。” 先祖若有所思,它并反感这份答案,只是沉吟: “三日么?我隐隐有所不安,这种久违的感觉,让我想起多年前伤我的那一剑.” “唔,有些意思。” 四位祭司长老面面相觑,作为亲历者,他们还记得中原的左老鬼,斩断先祖蛊身的一条触手,虽然因此重伤,但也足以自傲。 刘婆最为谨慎,她盘踞中原多年,对各派的强者都略有知晓,故而推测: “先祖.或许三一门联系了帮手,我们需尽早做准备。” “帮手?你是指中原的其他门派?” 先祖眼眸微眯,从容笑道: “如果那些门派的首脑,也如白发强者那般强大,倒值得我一杀。” “只可惜,都是替代品未必能入我的法眼,希望他所谓的‘师弟’,至少能给我些惊喜。” “会的。” 刘婆笑容可掬,她无比期待先祖与那位三一门的后继者交手。 “那位新门长,如今在中原可是公认的‘陆地神仙’,风头比他师兄还要盛,定然不会让您失望。” 说到这里,她顺势请求: “先祖,晚辈的家眷都曾死于左若童的手上,奈何他已离人世,我无法报仇,索性想求您生擒他的门人,留于晚辈泄恨。” 话音刚落,刘婆就虔诚地跪在先祖的身旁。 “可。” 得到一字答复的刘婆,感激涕零,老泪纵横,连声高呼:“晚辈叩谢先祖。” 然而,先祖对她的叩首,视若无睹。 接着,它的掌心浮现十三条灰色的蛊虫,给在场的各族首脑、族老,相继种下,控制他们的生死。 “诸位,把你们族内的精锐唤来。” “明日巳时未至,那就不必存在了。” 先祖与独裁、专制的暴君毫无区别,提出的要求,不容众人辩驳。 它只要结果,从来都不愿意和这些猴子平等协商,在它看来,猴子千篇一律,杀了也无所谓。 “是,是,我等明白.” 各族蛊修兢兢战战,不敢抬头与之对视,更无忤逆者。 紧接着,他们开始施展秘法,或是催动特殊的蛊虫,调集族内的高手赶赴于此。 作为弱者,他们没有选择,硬气一死固然爽快,但作为部族的高层,却无法庇护族人,才是最大的损失。 千骨窟。 两个时辰悄然过去,二长老顾祢与顾璇川去而复返,踏入竹屋的时候,众人皆看到老人手上那只通透如血玉的蝴蝶,甚是诧异。 “姜门长,成了。” 顾祢迈步走近,将血色蝴蝶呈现给姜漠查看,没等他开口询问,就率先介绍。 “血源蛊,我族的五大奇蛊之一。” “方才我将落梧渊的蛊修,以秘法炼成此蛊,生命周期仅有数日,能找寻与之血脉最亲近之人所在之地。” “您瞧,这小家伙右侧翅膀有六颗蓝色斑点,代表着蛊修的血亲,目前正集聚在某处,顺着这个方向追下去,不难找到他们的族址。” 姜漠接过血源蛊,仔细端倪,顿感与他修炼的‘人间一炁’有相似之处,只是采用的媒介与侧重效果不同。 “是奇蛊不假,奈何有寿命的限制,距离方面呢?超过多少里会失效?” “看蛊的强度与使用者的秘法修炼程度,寻常族人,顶多方圆千里就到极限了,老夫稍微强些,拓展至方圆三千里;” “偌大的南疆,以我族为起点,只要搜寻疾驰一日,无论落梧渊躲藏哪个角落,都能找到。” 顾祢在炼血源蛊的技术上,可比大长老、二长老,还要厉害许多,他指着血色蝴蝶的蓝斑道: “他们的族址,就在三千里内,甚至可能都没有那么远,那只是最大的极限距离。” “好我们随时可以出发。” 姜漠转头望向大长老、二长老,问:“寒陵谷的那位朋友,还有多久到?” “一刻钟左右。” 顾彧给出准确的答案,南疆地势复杂,夜晚来往两地,速度稍慢于白昼。 “祖父,孙儿亦想随姜门长前往,请您允许。” 顾璇川的恳求遭到顾彧的厉声呵斥:“胡闹!” “你以为这是什么儿戏?” 老人勃然大怒:“这是灭族之战,以伱的修为去了就是添乱,我与你玄彻伯祖齐去,都不见得能回来!” “你、还有清颖给我待在族内,协助你们的祢叔祖,以应异况。” 二长老深知此战凶险,万般不愿把族内最好的苗子带上,若是这对兄妹出事,整座千骨窟将会后继无人。 见顾璇川、顾清颖一时沉默,大长老站了出来,安抚双方:“好了,都莫要置气。” “璇川、清颖,在我们回来之前,部族的安危就交给你们了。” “.” 顾璇川理解两位老人家的用意,颔首答道:“请您与祖父放心。” 不久。 寒陵谷的驰援来到,那是一名头发白、穿着狐貂,手持烟杆的老者。 一双虎目,炯炯有神,体格健壮,与年岁相近的顾玄彻、顾彧相比,他精神状态显得更好,看似还要年轻十来岁。 燕百里,寒陵谷内最强的体修,与族人培养蛊虫、炼毒不同,他是才采集诸多蛊毒、药毒淬炼身躯,以求血肉在一次次的淬炼中,发生蜕变,以达万毒不侵的境界。 “两位老兄,许久不见,身体可还硬朗啊?” 刚见面,燕百里就与大长老、二长老热络招呼着。 “不算糟糕。” 大长老摇首起身,淡笑道:“燕老弟,这次可要麻烦你走一趟了。” “这位是三一门的姜门长,与他的门人澄真、陆瑾、维尔。” “噢!见过姜门长。” “燕前辈,客气了。” 在大长老的引荐下,双方很快认识,并沟通了作战计划。 当得知姜漠将要孤身面对落梧渊的先祖时,燕百里有所担忧,提议道: “姜门长,我助您一臂之力?” “不必,落梧渊的族地内,除了他们本就有的强者,或许还会有药仙会、灵虫谷的精锐.” “倒是你与两位长老,以及我的门人,要谨慎了。” 姜漠说出他的顾虑: “我与落梧渊的怪物激战时,可能无暇顾及你们,但只要你们稍微坚持一段时间,那就是我们赢了。” “好” 燕百里熟知顾玄彻的性格,见他没有意见,索性也选择相信。 “催动血源蛊的秘法,我这边会一直维持,直到姜门长找到他们为止。” 顾祢把血色蝴蝶,交给姜漠,并告知各种需要留意的细节,以及蛊虫变更方向的标识。 “那么.诸位,出发罢。” “只此一役,扫清所有的落梧余孽。” 一场惊动南疆的血战,由姜漠的言语揭开帷幕,众人齐齐响应。 “嗡——!” 天国在透明的漩涡中展开,姜漠示意他们入内等候,将由自己负责潜入。 “交给您了,姜门长。” “师叔,小心。” “门长,可别大意了.” 听着众人的念叨,姜漠嘴角微微勾勒一抹笑意,掷地有声地道: “相信我。” “会赢的!” (本章完) 第166章 一剑白昼灭一族 第166章 一剑白昼灭一族 在顾璇川兄妹、三长老的注视下,话毕的姜漠化作一道炽银的流光,无视房屋的层层阻碍,好似人间飞升,如苍龙起势,直冲云霄,消失在万星璀璨的夜空中。 皎月当空,浩瀚的南疆,被映照得宛若银灰色的海洋,看不到地平线的尽头。 姜漠指尖的血源蛊,翅膀上的蓝斑骤然闪耀,千骨窟内的三长老,已在全力催动,为其指明方向。 “素未谋面的怪物” “让我将你起伏岁月长河的生命,就此终结.” 姜漠的逆生、真法,都在全力催动,对于那种层次的生灵,他不会有任何的轻视。 夜风呼啸,弹指间,炽银流光掠过天际,如天外陨星往着南疆深处进发。 越过重重高山,曲折河水,距离越来越接近,在突破某个距离的极限时,血源蛊的斑点仿佛活过来了一样,开始缓缓浮动。 姜漠知晓这是目的地仅在三十里范围内的特征,他自高空俯冲而下,莹白的真炁转瞬化作黄褐色的岩土之炁。 他几乎像是一道阴影,沿着西南方向,贯穿所见的树根、泥土、山体,没有丝毫的停滞。 直到血源蛊表面跳动的蓝点出现忽明忽暗的迹象,还剩五里不到,姜漠才开始放缓速度,谨慎潜入。 漆黑的丛林,游走着这么一道无色无形无味的幽灵。 避免打草惊蛇,姜漠将自身的炁息内敛到了极致,清风状态下的他,除非触发某些禁制,否则,哪怕近在眼前,那些蛊修都无法察觉。 血源蛊的斑点迎来最后一次转变,蓝芒褪去,化作苍翠色,至此,仅剩一千多米。 “嗡!” 蛊虫被姜漠覆手纳入天国,他微微抬头,凝望远处的地平线尽头,瞳孔倒映着微弱的火光。 疑似落梧渊的族址,达到! 姜漠右手轻抵地面,缕缕炁流像是肆意生长的树根,把方圆百米的土壤都进行渗透,没找到人类活动的踪迹。 随后,透明漩涡在姜漠的身侧缓缓打开,两位长老、燕百里、陆瑾、澄真、维尔都被放了出来。 “到了,诸位。” 众人顺他视线的方向望去,见到一座篝火微弱的村庄,赫然就是他们此行的终点。 “姜门长,我们如何过去?” 顾玄彻不敢妄动,饶是隔着一千多米的山林,他都莫名地感到不安。 在南疆诸族中,不乏有监视族地四周的手段,像落梧渊这种古老的传承,大概率会有,只是不知是以蛊虫、阵法、亦或者别的形式存在。 姜漠作出决策:“等我。” “在没确定是否有人质,多少蛊修的情况下,你们过去的话,风险太大.” “我去就好。” 作为己方阵营最强的存在,他是最适合过去探查情况的,就算被发现,亦可全身而退。 “那我们何时进攻?”燕百里问道。 “从我离开第三十息起,若无火海蔓延,你们即可进攻。” “若看到别的动静,也无须惊恐,那是我在出手。” 姜漠的想法是,在确认没有人质后,他将会给落梧渊的邪修来一道杀招,尽可能地削减敌方的力量,方便队友收割。 众人没有异议,维尔多拿出三支试剂,给两位长老、燕百里服下,避免被波及。 “诸位,待会见。” 留下这句话,姜漠迈步,纵跃一闪,身影消失在幽暗丛林。 众人按照他的吩咐,默念时间,不由地越发紧张。 与想象中的严防死守不一样,姜漠的真炁源源不断逸散,疯狂扩张,都没有发现异状,一路如履平地,轻松抵达落深渊的村庄外。 他藏匿炁息,映入眼帘的是,十几道身影盘围坐在篝火旁,后方的祭台空无一人。 “?” 颜色各异的服饰,活动不受拘束,怎么看都不像人质; 就在他试图吹出一阵清风之炁,潜伏村庄的时候,远处几人的谈话,让他骤然停下。 “韩兄,他们这么器重伱?居然把抓获镇民的事情,交给你去办了。” “哪里哪里,小事罢了,只是我们离得近,不足挂齿。” “话说回来,韩兄,你们逮了多少?” “快两百吧。” “噢?效率如此之高,看来你们药仙会,还真是识时务。” 矗立在一株古树后的姜漠,抬手而起,一柄暗红的长剑,被他从虚空中缓缓拖出。 没有片刻的犹豫,磅礴的真炁瞬间倾泻,周围的树林被呼啸的罡风摧毁,早就进入逆生三重,并且把肉身状态提升到极致的姜漠,右手急剧蓄力。 他双眸杀意暴涨,脸色若霜,将打出迄今为止最强的一招。 恐怖的炁流把方圆数十米的岩土,尽数压塌,整座村庄仿佛到来毁灭的前夕,那无法用语言描述的悸动,渗进众人灵魂。 就连在地下洞窟冥想的先祖,都猝然感受到致命的威胁。 它如坠冰窟,来不及思考该怎么拯救族人,几乎是本能的催动秘法,烙印在它手腕的某只蛊虫印记,光芒盛放,形成一道道黑色的屏障防御。 同样感受到危机的四大祭司长老,脸色煞变,第一时间从族内的建筑杀出,想要阻止,却是晚了。 最为绝望的人,莫过于是那些集聚在祭台前的各族蛊修,他们见到此生最为接近神迹的一幕。 霜发激荡的青年,辉耀如坠临人间的昼阳,席卷而来的炁息,附带着不可接近的炽热。 在众多蛊修意识断绝的前一刹,姜漠完成蓄力。 暗红长剑缭绕着宛若来自炼狱的赤黑火焰,化作能摧毁世间一切防线的锋芒,隐约间,那些狂暴肆虐的炁流,可见一抹盘踞天地的巨蛇虚影。 “来——” “只此一剑,送尔黄泉!” 姜漠声如雷鸣,震彻八方,日月星河,山川万物,皆在他那璀璨仙姿之下,黯然失色。 “不!!!” 最先赶到现场的矮胖长老与失明老者,惊怒交加。 他们浑身僵硬,死亡的气息笼罩全身,在几乎凝固的时间内,无法做出反击或是逃避。 “死。” 姜漠神色冰冷,眸光锁定整座村庄,在右臂的力量彻底失控前,一剑扫出。 “轰隆隆!!!” 数百丈的剑光浩浩荡荡,摧古拉朽,袭入落梧渊的族地。 那些距离最近的蛊修,完全扛不住这样的攻势,身体瞬间爆成血雾,殒命当场。 就连矮胖长老与失明老真的暴怒嘶吼,都被轰鸣的爆炸声淹没。 千米剑光,是姜漠在逆生、真法、肉身,三者高度共鸣,所能打出的极限杀招。 由土木构筑的村庄,哪怕暗中布置着不少护族法阵,都在这一瞬,脆若白纸,湮灭殆尽。 “啊!!!” 凄厉的哀嚎,响彻天地,刘婆浑身浴血,几欲癫狂,她被一缕剑光擦中,半条手臂爆裂,鲜血淋漓。 另一处的大长老,亦是如此,他们眼睁睁地看着那道洪流剑光,把整座村庄化作修罗场。 建筑倒塌,大地崩裂,沿途所过,族人沦为血雾飞灰,连哀嚎都没有,甚至无法产生冤魂,被屠得形神俱灭。 一剑既出,恍若白昼。 这与十几年前的厮杀,完全就不是一个量级的灾祸。 “轰隆隆!!!” 剑光疯狂倾泻,矗立在族地背后的山体,被打得摇摇欲坠。 地下洞窟的先祖,也没能幸免。 纵然提前察觉杀招,它施展的手段,依旧没能防住,密密麻麻的黑色屏障,无法僵持,碎成漫天黑雾。 它承受剑光的洗礼,痛楚远胜凌迟。 血肉模糊,筋脉斩裂,怒火中烧之下,先祖一瞬进入暴走状态,咆哮声震得地动山摇,却无济于事,甚至差点被立劈当场,金色血液如泉涌外泄。 同一时刻。 还在丛林等候的六人,终于明悟所谓的‘信号’,目睹姜漠的巅峰一击,那荡彻地表的白光,骤让他们热血沸腾。 “杀过去!援助姜门长!!” 顾玄彻当机立断,爆发出极致的速度,闯入丛林,五道残影紧随,一起奔赴战场。 (本章完) 第167章 你才是挑战者 第167章 你才是挑战者 族地残破,烟尘滚滚,历经十几修生养息的落梧渊,还未再次君临南疆,就如泡沫破灭。 剑光掠过的大地,形成宽阔、深邃的沟壑,将村庄埋葬。 刘婆半跪在地,苍老的面容形同罗刹,眼眸充斥着恨意与怨毒,直勾勾地盯着浮空的霜白身影,咬得牙齿碎裂渗血。 那炽银的炁芒,何等熟悉,来者的身份呼之欲出。 三一门姜漠。 历代最强。 横压当今江湖的巍峨山岳,修为冠绝天下,被多数异人奉为‘陆地神仙’的存在。 尽管刘婆通过门人的情报,知晓其在中原的无双战绩,但直至见面之前,她仅是略有忌惮,还没到恐慌的地步。 直到这一刻,刘婆彻底认清她与对方之间的差距,倍感绝望,更是无法理解姜漠究竟以何种方式潜入南疆。 明明她才放出消息不久,还把降伏的三族眼线,安插在南疆外的古城,等候三一门的上钩,却始料未及连各族的精锐还没完成集结,这尊煞星就杀进了族地。 凌厉如刀的眸光落在姜漠身上,掺杂滔天恨意,他的视线掠过满目疮痍的废墟,寻到刘婆所在,接着说出的话,无疑是在给伤口撒盐。 “你的邀约,我来了。” “这份见面礼,还喜欢么?” 姜漠持剑而立,眸中没有一丝的波澜,并不因那殒命杀招之下的千条性命有所波动。 这是血仇。 这是战争。 没有缓和、谈判、化解的余地,更不是过家家,玩着尔虞我诈、牟取蝇头小利的游戏。 他会竭尽全力,将敌人摧毁,连带着与其相关的邪修余孽,都灭绝在这座古老的大地之上。 “你会为你的傲慢,付出代价.” 刘婆声音嘶哑得像厉鬼,她催动一只肥硕的血蜍蛊,不仅将失血严重的伤口封住,就连状态也有所好转,迅速恢复中。 “我我..要杀了畜生伱你.这.该死” 落梧渊的大长老,心在滴血,气得口齿不清。 他的家眷、亲属,统统都在眼前蒸发,这对百岁的老人而言,实在过于残酷。 若非还有最后一丝理智撑着,他势要豁出所有,与姜漠一决生死。 “汩汩汩。” 刘婆、大长老身体哆嗦,好似风中残烛,他们拼了命地服用秘药,把密密麻麻的药丸,当作豆子嚼碎,咽入喉咙。 姜漠凝望他们挣扎的举动,并未出手,而是把注意力放置地底的飙升炁息上,还不忘戏谑: “两头败犬硕鼠,也配对我说教?” “如果你们历代侍奉的先祖,也不能阻碍我的傲慢,我会亲手把这老东西身上的每一根骨头都给拔出来。” “放肆!!” 刘婆听得眦目欲裂,不容外人侮辱族内的先贤,刚抬起右手,欲要借用山土泥流封困姜漠,却被一只悄然落下的玉手按住肩膀。 “不必,你不是他的对手。” “还有其他的猴子,在来的路上,你待会处理掉它们。” 清冷的声音响起,陷入绝境的刘婆、大长老终于等来最强有力的底牌。 先祖衣衫破烂,体表密布的血痕,在不断自愈,仅是数息,疤痕修复,而在脸颊若隐若现的某只蛊虫印记,却黯淡碎裂。 在付出莫大的代价后,它抗下姜漠的杀招,还在极短的时间内,抹除伤势,将自身恢复到绝巅的状态。 先祖微微仰头,视线与姜漠激烈交锋,时隔千年,它在这个后来者的身上,嗅到了远超以往任何宿敌的强大,致使它的心率居高不下,浑身的每一寸血肉都在兴奋地颤栗。 无独有偶,姜漠也从这名被夺舍的清秀女子身上,领略到南疆千古枭雄的风采,无愧是影响诸多时代而不死的老怪物。 “咻!” “咻!” 身后疾风呼啸,属于姜漠的支援到了。 目睹前方的废墟,近乎是一道被撕裂的深渊,千骨窟的两位长老、燕百里、澄真、陆瑾、维尔,无不在心底掀起惊涛骇浪。 这就是姜漠的修为,一剑堪比神迹,将整座落深渊打成破败的废址,浓郁的血腥味飘荡空中,土壤被染得鲜红,却不见尸体所在,仅有三人残存。 然而,在注意到先祖的时候,众人同样发怵,竟生出无法战胜的荒唐念头。 “看来胜利的天秤,就在你我之间了,余者庸碌,不过尘蚁。” 先祖胜券在握,道:“随我入山一战,中原的强者。” “我是你能支配的人?你才是挑战者。” 姜漠态度更为强硬,挥手而起,方圆百里浮游天地的自然之炁,被他尽数聚拢于此,并形成透明的囚笼结界,疯狂扩张,隔绝众人。 “唔无所谓。” “任你挣扎。” 先祖无视透明结界的蔓延,反而主动入内,与姜漠展开决战,它双眸涌动着贪婪的光芒,野心勃勃道: “你这副肉身,比我现在的容器,更有夺舍价值,想好遗言了么?” “我会向你的族人,兑现承诺,当着他们的面,把你所有的骨头,一根根拔出来。” 姜漠开启天国,仅是把佩剑纳了进去,没有扩散至整座结界,哪怕因此能镇压对方,于他而言,也毫无价值。 他需要的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厮杀,将肉身的打磨,彻底推向圆满,甚至突破极限。 下一秒。 未待双方交手,结界外爆发血战,传来不绝于耳的轰鸣声。 落梧渊的大长老与刘婆,陷入六人的围杀,异象纷呈,风雷激荡,无数病菌弥漫,顾玄彻等人以伤换伤,力求最短时间杀敌。 “该我们了。” 先祖嘴角扬起一抹张扬的笑容,随着无数烙印在身躯的蛊虫痕迹微微亮起,它的气势骤然暴涨,血气更像是滚滚的黄河激流般,没有尽头一般。 “这就是你炼成‘长生蛊’所得的能力么?” 姜漠略感意外,那老怪物疑似熬过蛊身续命的艰难岁月,如今拥有人身,更融炼了诸多蛊虫的能力,着实天纵之资。 “数百.乃至上千年,能遇到你这种同等高度的强者,亦不过二三之数,索性和你聊聊也无妨。” 先祖享受着狩猎前的闲暇时光,好似与故友聊天,侃侃而谈: “古往今来,南疆三十奇蛊,我独炼过半,以长生蛊为载体,化作熔炉,历经上万次失败,才将十四种奇蛊的能力,应用自如。” “不过这样带来的代价是,世间难有能够承载我的躯体,除了这具适应的容器外,像你这种千锤百炼的肉身,无疑是最佳选择。” “在我还长眠地底的时候,蛊身处于崩溃的边缘,实力被削减至最低谷,否则,当年你的师兄,又岂能全身而退?” 说到这里,先祖的耐心消耗得差不多了,它抬起右手食指,汹涌的炁芒乍现,冷笑道: “来罢,中原人。” “你师兄犯下的罪孽,且由你来赔赎。” “轰隆隆!!!” 一道压缩到极限的光流,瞬间喷发,淹没远处的那道霜白残影。 “?!”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先祖心头剧颤,它的瞳孔倒映着一抹近在咫尺的身影。 速度提升到无法再寸进的姜漠,宛如瞬移,杀至先祖身前。 他双眸锋锐,好似出鞘的利剑,右臂的筋脉正疯狂隆起、扭曲,腰间的脊柱与手臂齐齐发力,将全身气力尽数倾注,蓄意重拳。 “轰!!!” 在渺小得无法计量的时间单位里,姜漠肆意宣泄碎岳之力,空气被打爆,颤鸣刺耳,拳骨狠狠砸进先祖的胸膛。 “噗啊!” 金色血液撒溅虚空,先祖的肋骨应声而断,内脏受到严重创伤,被一拳干得眼球翻白,四肢抽搐不已,身体像炮弹般激撞至结界的屏障上。 “咻——!” 姜漠不给任何喘息的机会,刹那袭去,再次轰拳,却遭到妨碍。 “滚!” 先祖怒声厉斥,覆盖五脏六腑的剧痛,让他脸色铁青,根根如蚯蚓蠕动的青筋浮现,完全失态,还没擦拭嘴角血迹,就仓皇抵御。 随着它单手抓握面前的虚空,海量的空气呈现高速旋转的漩涡状,朝着中心收缩,形成无色的气墙。 “轰!!” 姜漠的拳骨砸在上面,猛地造成无数狰狞裂痕。 这触目惊心的景象,骤让先祖向后暴退,在力道的交锋上,眼前的白发青年,比它更像是一个披着人皮的怪物。 “砰!!” 连半秒的僵持都难以做到,无色气墙崩溃,散成一团絮乱的空气。 先祖险之又险地避开爆头一击,心有余悸,就连呼吸都变得急促。 (本章完) 第168章 蜕变的契机 第168章 蜕变的契机 “十五种奇蛊的能力,你应该无法同时催动吧?” 姜漠饶有兴致地盯着先祖,一抹白色的火焰腾空而舒,凝聚成破甲锥的形态,手腕一震,甩掷而出,穿透虚空,带着尖锐的嘶鸣声射向目标。 “哼!” “杀你足矣。” 被戳到痛处的先祖,当即催动烙印锁骨处的蛊虫痕迹,又有新的能力展现,遮天蔽日的阴影,像是晃动的汪洋,倾覆而落,吞没莹白色的破甲锥。 “轰!” 两道截然不同的力量相互碰撞、吞噬,在绝对的数量优势下,阴影硬生生拖拽着破甲锥的攻伐减缓,任其附带的火焰焚烧,陷入对抗,短时间内难分高下。 先祖杀意森然,眼眸戾狠,方才那一拳重击确实把它捶出了怒意,换作是所谓的毒蛊大宗师,早就饮恨西北。 “你这莽夫,真以为我怕了和伱肉搏?” 先祖嗤笑一声,它将会用从尸山血海杀出的最纯粹武技,告诉这个嚣张跋扈的家伙,天地究竟有多辽阔; “你惧怕与否,都妨碍不了我要把你轰成烂泥。” 姜漠肌体霜白,他没有炁化,而是通过逆生状态,把原有的肉身强度和五感大幅提升。 “撼山蛊” “蜃楼蛊” 先祖以特殊的咒语吟咏,那陌生、古老的音节,听起来尤为怪异,根本不像是人类的语言。 随着它以秘法唤醒体内的两枚奇蛊道痕,前者‘撼山’让它的血肉筋骨得到数倍的增幅,体格膨胀了一圈,仿佛是拥有无穷的力量,随意释放; 而后者‘蜃楼’,却是排名极高的奇蛊,就算与延续寿命的长生蛊比起来,也丝毫不逊。 它的作用是转化虚实,令使用者的躯体同时介于‘虚’、‘实’的状态,来自敌人的杀招,会攻向使用者‘虚’的状态,被轻易规避,同时,使用者会从‘实’的状态下作出反击。 简而言之,在蜃楼蛊的加持下,先祖无惧和同档强者搏杀,它是无法触及的存在,且可以随意伤害敌者。 “来,小辈。” 两蛊齐催,先祖气焰滔天,气势暴虐,它以最强之姿迎敌。 姜漠拳骨紧握,冷笑一声:“求之不得。” 纵然注意到它肉身之力呈数倍暴涨的异变与陷入某种神秘的状态,非但没有畏惧,反而战意高昂。 “老鬼,务必赌上你的性命,让我尽兴。” “竖子,狂尔!” 先祖狞笑不止,它全身缭绕着银灰色的真炁,狂躁而磅礴,千钧一发,像是雷光袭来。 “轰!” 它一记鞭腿,如抡圆的开山斧,抽向姜漠大脑。 死亡气息骤降,增幅的五感隐隐刺痛,姜漠不带犹豫地闪避。 “咻——” “轰!” 霎时,一道霸道的劲炁掠过长空,打到后方的结界壁障,震颤连连,可见这一击的力道之重。 “怎么?!” “你在畏惧我?” 先祖穷追不舍,接连出手,都被避开,它的速度虽快,但与姜漠始终有着无法填补的微弱差距,恰恰是那一点差距,使它屡次扑杀落空。 而在追逐的过程中,姜漠渐渐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他果断炁化大脑,以及五脏六腑,其余躯干保持不变。 几乎是在一瞬间,那种死亡的征兆,如潮水褪去。 至此。 姜漠回忆最初的那记鞭腿,已有猜想,选择放手厮杀去验证,如果真如他所想的那般,那眼前的怪物,无疑是他修炼的最好磨刀石。 “老鬼,来!” 面对种种拳脚杀招,姜漠神采飞扬,一步踏出,故技重施,右拳猝然蓄力,与之硬撼。 “呵。” 先祖一掌迅若雷霆,在蜃楼蛊的逆转虚实下,直接穿透姜漠的拳骨,抵到肘关节的时候,猝然爆发力道,五指扣住关节,猛地一拉。 “!” 姜漠瞳孔骤震,流露而出的不是恐惧,而是喜悦。 对!这就是他想要的,与他推测的一模一样!!! 身体不受控制地前倾,先祖抓住这难得的破绽,重膝抬起,撞入姜漠的胸膛,血肉变形,数根肋骨碎成齑粉。 “轰!” 未有停歇,先祖右拳聚拢真炁,肆意打向姜漠的腹部,恐怖的拳劲,直接打出残忍的血窟窿。 “砰!!!” 姜漠的身影如流星倒飞而出,强忍心底的愉悦。 区区伤痛,对于修炼过古渡折灵咒的他来说,根本毫无影响,更何况,他处于三重逆生,血肉之伤,转瞬即愈。 哪怕浑身浴血,姜漠也毫不在乎。 自从他破开二重的瓶颈,跻身三重以后,肉身越来越坚不可摧,想要在厮杀中打磨,简直难如登天,放眼整座江湖,他都找不到能伤他的人。 而如今,在南疆,一尊横跨岁月长河的老怪物,竟能随意伤他的躯体,于他而言,就是最好的修炼契机。 千锤百炼,激发藏匿肉身的无穷潜力,突破自我极限,这就是姜漠大致猜到对方能力之后,还愿意上钩的根本原因。 普天之下,四海之外,或许还有这种层级的强者存在,但结果都是一样的 这次肉身打破桎梏之后,前方会是什么样的景象?! 姜漠不知道,但他确定的是,迈过这道坎儿,日后恐怕再难找到类似的磨刀石了。 “滋味不好受吧?” 先祖缓缓走来,嘴角噙着一抹理所当然的笑意。 “后来人,你还没有狂妄的资本,很遗憾,你遇到的是我。” “我将在今日,掠走你的一切,杀光你的门人。” “是么,就凭你?” “睡糊涂了吧,靠着夺舍族人,才能苟活于世的废物,妄言杀我?” 姜漠注意结界外的厮杀落下帷幕,他酣畅淋漓,放声而笑: “你仅剩的爪牙,也被斩首了,你又能撑多久?” 先祖侧首,眸光透过结界,见到六道屹立的身影与两颗滚落的熟悉头颅,没多少情绪的波动。 历经千年的光阴冲刷,这些与它流淌着相同血缘的族人,说到底,也不过是替它找寻容器的工具罢了。 想到这里,它微微叹气,并不是为两位祭司长老的死感到惋惜,只是看到自己苦心经营的落梧渊就此灭亡,难免有些怅然。不过这种情绪稍纵即逝。 “无碍。” “我一人,即是一族。” 先祖喃喃自语,它视结界外的六人,如随意宰割的家禽,对姜漠道: “我记住他们的气味了,等你死后,他们一个都逃不了。” “不,你没什么特殊的,你的族人已在黄泉路上,莫让他们久等。” 姜漠淡笑着起身,并不惧蜃楼的威慑,甚至没有刻意修复伤势,而是微微招手,像耍猴溜狗般,示意先祖继续。 (本章完) 第169章 谁才是人间绝巅? 第169章 谁才是人间绝巅? 废墟旁,刘婆、大长老的残骸,被蛊毒、病菌侵蚀。 以顾玄彻为首的六人,各有伤势,都在疲惫喘息,从口鼻间呼出缕缕白炁,粘稠的血迹已染红他们的衣衫。 在不计代价的杀招对拼下,他们以三倍的人数优势,击垮两名祭司长老,斩获这方战场的胜利。 然而,此刻,他们脸色凝重,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结界内的惨烈激战,无法干预。 那道背负他们所有希望的身影,遍体鳞伤,正浴血而战,却不敌落梧渊的先祖,一度被逼入绝境,身躯更是破烂不堪,多处骨折,皮肉疑似被蛊毒入侵,溃烂化脓。 “轰!!” “轰!!” 结界内的两道残影,疯狂交手,看得众人心弦紧绷。 他们的瞳力和脑神经反应,跟不上那离谱的速度,唯一能注意到的,就是每次分开之后,姜漠的伤痕增多了,仿佛身体随时都会撑不住,临近崩解的边缘。 “不能再等下去了。” 几位老者看得手脚冰冷,不敢耽误,急忙道: “那怪物太过恐怖,仅凭姜门长一己之力,无法杀它.诸位,随我等杀进去。” “等等,不。” 还在沉思的澄真,见他们要进入结界,下意识拦住,并劝诫说: “三位前辈,现在不适合进去,以我们的修为,进去只会给师叔添堵,成为破绽,被怪物挟持。” “可是,这如何是好。” 顾玄彻良心难安,嘴唇蠕动:“难不成眼睁睁地看着姜门长,被那个怪物虐杀么?” “再拖下去的话,没有胜算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 燕百里满脸愁容,他大半辈子都在淬炼肉身,可与结界内的两位比起来,却是自愧不如。 深深的无力感包裹着三位老者的身心,他们也清楚自己的实力,一旦进入结界的话,连一招一式都不见得能撑住。 奈何眼下的局势十万火急,他们没有选择的余地,更顾不得生死利弊,在姜门长败北之后,整个南疆,还能有谁能扛得住那头怪物的锋芒? “师兄,师叔快要扛不住了。” 陆瑾忽地惊呼,脸色煞白。 在他的视野中,姜漠再次被怪物肘击胸膛,大口喷血,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就连霜白的发丝,都有部分转成黑色,这是退出逆生状态的前兆。 那惨不忍睹的景象,对陆瑾造成莫大冲击,他还是头一次见到师叔这么狼狈,被敌人打得节节败退,没有反抗之力。 “再不帮门长我们都要死。” 维尔脸色阴沉得像是即将喷发的火山,话语里充满警告和威胁的意味。 在他看来,哪怕姜漠死亡后,大脑深处的火焰不会失控,可是杀了怪物族人的他们,没有任何活着离开的可能。 澄真执意秉持己见,对众人的催促,视若无睹,他始终相信师叔不会输给结界里面的千年老怪物。 已至三重逆生,只要一个念头,伤势瞬愈,何人能杀他?何人敢杀他?就算是自古以来就屹立在南疆修炼顶点的怪物,也无法做到。 唯一的可能,只有 澄真逐渐明悟,对愤懑不平的众人,解释道:“师叔从来都不是托大的人,他这么做,一定事出有因。” “如果真撑不住,他不会放着杀伤力最强的佩剑不用,就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落梧渊的老东西,身体处于某种‘虚化’的状态,规避了师叔不知多少攻击。” “不过,你们别忘了,师叔三重的逆生修为,同样可以做到炁化全身,无论是蛊毒,还是拳脚杀招,都无法命中。” “他为何不用?” 一句轻问,未等众人辩驳,澄真再次表态: “相信师叔,就是我们所能给予的最大帮助,你们擅自插手,恐会酿成无法预估的后果。” “不管是谁,进去都毫无意义,在无法弥补的实力差距下,影响不了怪物和师叔的决斗。” 在他的劝阻下,本就进退两难的众人,硬是憋住一口闷气,选择继续观望,按兵不动。 结界内,先祖的状态,持续保持巅峰水准,不见有丝毫的衰落。 自族人殒命的半个时辰内,它与姜漠肉搏数千招,占据绝对的上风,但就是无法将其彻底斩杀。 看着远处那道血肉模糊、还在挣扎站起的身影,先祖忽地觉得可笑,像是雨后天晴般,发自内心感慨:“你很了不起。” “大概往后的岁月,我都不会遗忘伱这样的强者。” “换作是千年前的我,面对你难有胜算,只可惜,你生不逢时” 话语落下,得到的回应,却是让先祖的眉头紧锁,心底涌现不安。 “你的极限,算上所谓的长生蛊,就只能同时使用六种么?” 姜漠踉跄起身,顿舒一口长气。 他倍感痛快,在数种蛊毒的侵蚀,以及先祖的武技攻伐下,他的肉身被打得接近残废,断裂的筋骨不计其数,大部分的血肉坑坑洼洼,枯萎腐败。 也正是如此,他熬到了想要的回馈。 体内的血气源源迸发,浩瀚如汪洋,滋润着四肢百骸,五脏六腑。 在不靠逆生修复伤势的条件下,利用蛊毒的淬炼,让肉身于破灭之中新生,一步走向圆满,突破桎梏,释放潜能。 生死交锋,先祖没有任何留手的可能,除了‘撼山’‘蜃楼’‘长生’三蛊以外,姜漠察觉到还有另外三种未知蛊虫,对他造成伤害。 其余的蛊虫疑似无法动用,否则,一拥而上的话,就连他也得重伤。 “你的小聪明,又能做些什么?” 先祖神色冷厉,默认这个事实,却轻蔑嗤笑: “以你如今的状态,我杀你,费不了多少功夫。” 姜漠扬声长笑,气盖山河,睥睨先祖,道: “算了罢,就算是引颈受戮,你也杀不了我。” 下一瞬,他单手持印,真炁滚滚,先天一炁火澎湃,化作一方净土。 “呵!这就取你项上首级。” 先祖有恃无恐,就算莹白火焰无物不焚,也还是无法穿透蜃楼蛊的奇效,烧及它的真身。 “咻!” 残影消失,掀起呼啸的罡风,先祖杀至姜漠身前,五指如剑,直袭咽喉。 “啵!” 先祖的右手轻易穿透炁化的喉脖,仅有缕缕白炁如涟漪扩散,没有造成丝毫伤害。 恰是这一瞬近在咫尺的时刻,青年眼眸深处的淡漠,被它一览无余。 抓住这刹那的机会,姜漠念起折灵古咒,霎时,他曾经饱受折磨的海量痛楚,无视肉体、空间的媒介,狂暴轰入先祖的大脑。 “啊!!!” 尖锐的嘶吼形成音浪肆虐,无法承受特殊频率振动的地表,无数岩土碎裂。 先祖七窍流血,面容扭曲,以禁忌古法镌刻在体表的十几道蛊痕,失去控制,变得黯淡,给肉体带来的种种增幅,接连消散。 “轰!” 姜漠蕴含怒意的一拳,瞬间贯穿先祖的胸膛,血水飞溅,肝脏爆碎。 “来!” “该我了。” 姜漠痛快至极,左臂的肘节,快如疾电,锁定先祖的脸颊,狠狠砸了过去。 力道疯狂倾泻,失去‘撼山蛊’增幅的肉体,根本承受不住重击,面骨猝然碎成齑粉,满嘴牙齿脱落,脑袋近乎被肘断,清脆的回响,赫然是脊椎骨的错位扭断。 “噗啊!!!” 先祖意识混乱,哪怕古咒的持续时间,仅有半秒左右,灵魂依旧是痛到发颤,一瞬失去肉身的控制。 还没等缓过来,那失去奇蛊加持的容器,就被锤出重伤。 这两极反转的一幕,看得结界外的众人,心率高涨,却又如释重负,脸上还余留着浓浓的骇色。 “砰!” 先祖的脑袋,被姜漠只手压制在地,翻滚的白色焰浪,迅速汇聚,烧得无数银灰真炁溃散。 “轰!” 处于濒死边缘的先祖,拼命挣扎,只要再拖延片刻,它就会被熔成一滩白骨。 一只形似壁虎,生有六翼的蛊痕印记,猝然闪耀,颠覆万物的力场,以先祖为原点,覆盖整座结界。 恐怖的斥力,掀起漫天飓风呼啸,化作无形的巨手,将白色火海推向结界边缘地带。 “噗嗤!” 姜漠聚炁化物,一柄锋锐的长枪,被他刺穿先祖的心脏,直插地面。 他在抗衡那股巨力的同时,左脚践踏先祖后背,万钧重力落下,好似山岳,不忘左手紧握长枪,右手五指牢牢锁住敌者手腕。 随着两股相反的力,形成垂直方向,姜漠眼眸一厉,死死镇压先祖,右手再次爆发力量,竟把先祖的手臂硬生生撕落,连带着白色的筋脉,金色血液流淌一地。 “轰!!!” 接踵而至的是,汹涌如风暴的斥力,姜漠岿然不动,覆手而落,正欲一掌轰碎先祖后脑。 “咻!” 生机锐减的先祖,肝胆俱裂,再次催动数蛊,震退姜漠,化作一抹银灰光芒,躲至百米外。 “走?” 姜漠笑了,是被气笑的,他迎着力场的排斥,一步跨出,瞬越百米,右手五指炁化,渗入先祖的腹部。 “轰隆隆!!!” 无数雷霆迸溅,内脏焦黑破碎,金色血液止不住地外泄,没有蜃楼蛊的庇护,先祖被姜漠任意蹂躏,十息不到,便是重伤。 “嗡!” 情急之下,它别无选择,祭出两蛊,一为‘撼山’,让跌落谷底的肉身,再现神威;二为‘十方’,从四面八方延展、覆落的血色结界,镇封姜漠,拖延时间。 “不把你的四肢削了,我岂能无功而返?” 姜漠无惧结界的阻碍,他右手没入虚空,径直拖出一柄暗红长剑,朝着前方的赤色屏障,就是一剑劈去。 “轰隆隆!!” 由‘十方蛊’构筑的血色牢笼,被海啸般的剑气,摧毁得一干二净,那浩浩荡荡的剑光,没有半分收敛,连带着后方的透明屏障,都被击得出现裂痕; 先祖右臂已断,心脏也被扎穿,残缺的躯体,仅能发挥‘撼山蛊’七成左右的威能,远远无法与姜漠抗衡。 它再施禁术,黑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灰白之色,伤口血肉蠕动,相互交织,须臾长出一条新的手臂,心脏的窟窿也在不断缩小。 “哗” 一道蛊痕无声消散碎裂,俨然是治愈伤势的代价,先祖脸色苍白,每一寸血肉都在颤栗,萌生荒唐惧意。 “想逃么?” “下次吧。” 姜漠眸底的赤金道痕微微亮起,他停下脚步,屹立原地,运起真法,炼化八方。 只见一层无形的炁浪,缓缓扩散,所过之处,结界内的物体,接连炁解,并且转化成自然之炁,融入结界,加固封印。 “该死!” “你对我做了什么!” 先祖厉斥,目露惊恐之色,它能明显感知到体内的真炁,正被不断吞噬,速度越来越快,它完全无法抑制。 “哗!” 就在这个时候,先祖右手的肌肤,出现裂痕。 那莫名的力量席卷整座结界,无处不在,仅是片刻,已在尝试溶解它的躯体。 姜漠一边施展真法,一边持剑与之激战,连出三剑,纵横交贯,杀得先祖鲜血淋漓。 随着时间的推移,它的身体四分五裂,鏖战十个回合,被姜漠只手镇压,无法再起,跪伏在地。 “啊!啊!!啊!!” 千载积蓄的尊严,熊熊燃烧,先祖无法忍受这等屈辱,势要引爆体内的蛊痕,拖上姜漠陪葬。 “噗嗤!” 寒芒掠过,姜漠不给它挣扎的机会,将其四肢削去,脚踏先祖的胸膛,俯视道: “你宣泄的恨意,可没有帮你逆转大局的能力。” 说罢,姜漠左手按着它的面门,真法疯狂运转。 “我我就是死也.绝不给你” 刹那间,人棍状的先祖,双眸黯淡,自头颅开始瓦解,碎成无数莹白炁点。 而残存的十几道蛊痕,也被湮灭大半,其中的‘蜃楼蛊’、‘长生蛊’最为珍贵,先祖拼着最后一口气,将之摧毁,不容姜漠染指。 到最后,唯有六翼壁虎状、黑足山蚁状两种蛊痕留下。 姜漠把先祖炁化,它残留的生机,惊人而磅礴,化作一枚球状的光团,蕴含着无法想象的能量。 “嗡!” 姜漠掠进体内,蛊痕随之烙印在其手臂,散发着缕缕幽光。 大战落下帷幕,白色焰浪覆盖整座结界,将渗进土壤的金色血液,焚烧殆尽,断绝先祖一切复生的可能。 “轰隆隆!!” 以自然之炁筑成的结界,开始坍塌,铤而走险的姜漠,在这方古老的土地上,踏着南疆霸主的骸骨,走向了属于他的绝巅。 “砰!” 力竭的姜漠,脸色发白,半跪在地。 肉身正在急剧发生蜕变,他不敢运转三重逆生,硬是扛着伤势,必须熬过这个艰苦过程,才能将肉身的强度,晋升到新的层次。 (本章完) 第170章 百尺竿头 第170章 百尺竿头 “师叔!!” “姜门长!!” 众人箭步冲来,生怕出了什么意外,姜漠的身躯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 陆瑾想要搀扶,却被顾彧紧紧拉住手腕,提醒道: “姜门长还没祛除蛊毒,你万万不可触碰,我们不见得有方法应付。” “师叔,您怎么样了?” 澄真看着血淋淋的疤痕,不少森白的骨茬都裸露了出来,还有大面积的血肉坏死,心里异常难受。 “没事,我好得很。” 姜漠露出一抹宽慰的笑容,激战过后,他全身疲软,使不上力气。 “几位前辈,托你们帮我个忙。” “快快请讲,无须客气,姜门长。”顾玄彻、顾彧两兄弟神色动容。 这可是比落梧渊的先祖还要强大的存在,光是那份‘前辈’的敬称,就足以让他们受宠若惊。 “南疆古城附近被抓捕的药民,就困在药仙会的据点里面,他们的首脑,方才被我一剑宰了。” “咳咳.” 话说一半,体内的伤势隐隐作痛,姜漠咳出黑血,接着道: “我急需返回中原闭关,人质的事情,还需麻烦你们” “能救的话.多救些.” 两位长老、燕百里完全不带犹豫,直接答应:“好,姜门长,这件事我们给您办妥了。” “您伤势这么重,要不就留在南疆?我等替伱寻一处风水宝地,静修养生。” “况且,您这么贸然回去的话,体内的蛊毒,怕是给您留下一生都无法抹除的暗疾,若是留在这里,我们兴许还能想想办法。” 对于顾玄彻的挽留,姜漠摇头婉拒: “顾长老,蛊毒我能化解,其他的就不用叨扰诸位了。” 旋即,他开启天国,催促陆瑾三人进去。 “唉我等惭愧,未能干预您与那怪物的战斗,如果能多少帮些忙,您的伤势定然不会这么严重。” 几位老人很不是滋味,他们苦修九十余载,把族内传承的手段学得炉火纯青,到头来却是束手无策,恍若提线的木偶,目睹一场前所未有的血战爆发。 “无须多言” 姜漠意识渐渐模糊,就连视野都开始变得昏暗,出现重影,他简短告别一句。 “他日有缘再见,欢迎你们来中原做客。” 紧接着,姜漠双手结印,运炁施展‘天涯咫尺’,转瞬消失,横跨数千里,回到三一后山水潭。 “哗啦。” 拖着沉重躯体的姜漠,走上岸边,随手一挥,放出陆瑾、澄真、维尔三人。 “师叔,您.” “我非常好。” 姜漠打断陆瑾担心的问候,语重心长地对几人嘱咐: “你们下去罢,我闭关几日,接下来,宗门交由你们照看。” “澄真,替我告诉师兄,百尺竿头.” “弟子明白。” 澄真紧皱的眉宇忽地舒展,如他所想的一般,师叔在借怪物的手段,磨砺肉身。 待他们走后,姜漠在周围布下禁制,一堵又一堵的土墙平地而起,聚拢周边的雷云,朝着后山小范围覆盖,做好诸多准备,便开始打坐静修,熬炼肉身。 深夜。 匆匆回到宗门藏经阁的澄真,拜见似冲,讲述南疆一役的所有经过,听得小老头的脸色阴晴不定,差点被吓得魂不守舍。 直到听见姜漠所交代的那句话,他才虚惊一场,呢喃道: “是么.” “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看来师弟此行收获匪浅,天佑三一,崛起有望啊。” 姜漠的突袭效率,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高,仅是一个夜晚不到,就解决了心腹之患,把昔年的邪修余孽尽数剿灭。 似冲不禁有些恍惚,渐渐的,他感到喜悦的同时,心底涌现难以倾述的怅然,要是师兄也在就好了。 您能看到么?师弟,他已经走出很远了,唉。 数日后。 沿海小城的某座港口,轮渡呜呜轰鸣,喷吐着缕缕黑烟,正有不少的旅客登船,准备出洋经商或是留学。 “掌门,您不走吗?” 李慕玄一脸迟疑,望着身侧的无根生,道: “如今三一门势力,各派争相讨好,要是再待在大陆的话,你我怕是性命不保。” “掌门,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和我出国吧。” “我学过洋文,至少咱这一身本事,在海外也能有着落,混个温饱不成问题。” “不了.” 无根生神情苦涩,右手颤颤巍巍地递来一张船票,塞到李慕玄手中。 “你走吧,我送你一送。” “掌门,这段时间,给您添麻烦了。” 李慕玄心怀愧疚,朝无根生鞠了一躬,距离开船的时间没多久了,他却僵硬在原地,脚底好像生根发芽,无法挪动。 “你是我的门人,我不帮你,指望外人帮你?” “船要离港了,快去。” 无根生状态很差,双瞳无神,嘴唇惨白,说话都是有气无力的,他轻轻摇手,催促李慕玄赶紧登船。 “您保重。” 李慕玄三步一回首,很快,他就下定决心,加快脚步,隐入密集的人群。 直至轮渡缓缓驶向无边大海,无根生才缓缓收回目光,拖着虚弱的身子,迈步离开。 上海,租界区。 尹乘风、高艮,手持刘婆所给的信件,由南向北,赶了一周的路,冒着诸多风险,终于潜入这片繁华的地区。 他们穿梭大街小巷,避开游荡街头的巡捕,根据情报,直赴边缘位置的教堂。 教堂格外宁静,装饰别具一格,却寂静无人,就连祷告的信徒都没有,放眼望去,只有空空荡荡的长椅,和轻微晃动、四周悬置的蜡烛。 “就是在这儿了?” 高艮挑眉问道,掺杂在空气中的怪异味儿,疑似由那些洋蜡烛释放,让他有所不适。 “对。” “跟我来。” 尹乘风还是头次来这座教堂,心底瘆得慌,仿佛被一双双眼睛盯着,他依据刘婆的嘱咐,沿着右侧的墙壁走,直到第三排长椅的地面停下,俯身按压搬砖。 “咔咔咔” 在触发机关后,一扇暗门自前方的墙体缓缓转动,露出一条向下绵延的阶梯。 犹豫片刻,尹乘风交代道:“高兄,你在外面等我;” “要是半个时辰,不见我出来,你就先行离开。” “好,你小心些。”高艮点头。 二者达成共识,尹乘风踏步走入暗门,背影逐步消失在深不见底的幽暗中。 (本章完) 第171章 三一仙缘 第171章 三一仙缘 阶梯很是诡异,每往下走一步,都轻轻起伏,恍若湖面的泡沫板,下方没有任何的支撑点,处于随时都会坍塌的状态。 “在下面?!” 尹乘风的轻功,在全性中是数一数二的存在。 随着阶梯不断坠落,他俯冲而下,掠过十丈之远,却还不见尽头或拐角处,阴森不祥的危机渗进每一寸毛孔。 “这到底什么鬼地方,那些洋人,真不怕缺氧死了。” 尹乘风在心底暗骂一声,寻常的地窖深度,不过几丈之内。 然而,这深埋教堂地下的深海‘据点’,依照他行进速度的推算,绝不止二十丈。 “糟,回不去了!!” 来时的阶梯全然断裂,虚无一片,完全就是漆黑,而前方的阶梯也在不断下坠消失。 尹乘风大感不妙,眼皮发颤,还没等他做出下一步反应,就是剧烈的天旋地转,恍若从百米高空坠落,无法控制身形,失去任何落脚点借力的机会。 “砰!” 沉闷的撞击声骤响,摔得七荤八素的尹乘风,干呕不止,脸颊憋成猪肝色。 映入眼帘的是,深棕色的木质地板,正当他第一时间抬头的时候,就见到一座硕大的地下图书馆,密密麻麻的书籍堆积在四周。 空阔的位置,备置着书桌,吧台,以及零散的水缸,里面饲养的黑色长虫,吸附着透明的玻璃,可见獠牙交错的口器。 接有电路的天板,悬挂着一盏豪华、巨大的洋灯,放出的暖色灯光,映照整座图书馆,亮如白昼。 “从哪来的?小家伙。” 一道苍老的声音回荡在耳畔,尹乘风循声望去,是静坐在吧台前的老妇与他对话。 老人身穿蓬松的暗紫长袍,手持一沓镌刻着不同图像的牌,正在一张张地筛选着。 “外头.” 尹乘风稍喘口气,说明来意: “我受长辈之托,来此找寻斯特夫先生,有一封交易信件,转交给他,事关重要,还请老人家替我通知他一下,他在这儿么?” “不在。” 老女巫微微叹气,显然对桌面的占卜结果并不满意,一心二用道: “我可以帮你通知他过来,大概一个时辰,至于你待在教堂的那位朋友,需要我帮你请下来么?” “这也可以么?” 尹乘风愕然,欲言又止道:“如果会打扰到您的话,那就不必了。” 老女巫轻轻翻动一张神秘纸牌,周围的空间发生变动,一道狼狈的身影,凭空坠落在地,摔得好似惊弓之鸟,神色惶恐,赫然是高艮。 “高兄!” “尹老弟,这” 未容他们交流更多,老巫女再次发话:“耐心等候,保持安静。” 八字如律令,蕴含着某种惊悚的力量,尹乘风、高艮瞳孔瞪得好像铜铃般,嘴巴像是被堵住了一样,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更让他们头皮发麻的是,身体也被禁锢在原地,动弹不得,异常僵硬,宛若雕塑。 老女巫的手段,远超二人预估,他们甚至都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就被来自西方的言灵之力束缚。 分秒时间都过得很是漫长煎熬,直到阵阵脚步声传来,高艮、尹乘风重获自由,僵硬回首,迎面走来一位西装革履的白发老者,精神爽朗,双眼如炬。 “伱们的信件呢?” “这儿.请您过目。”尹乘风连忙从怀中掏出信封递去。 斯特夫隐隐嗅到一股熟悉的气味,眉头微皱,拆解信纸,果不其然,见字如见面,语气和内容,都是出自那位故人。 简单扫了几眼,斯特夫稍显犹豫,还是点头答应。 “回去告诉她,给我准备好她承诺的东西。否则,我不介意在解决三一门之前,先跟她好好算算旧账。” 听着白发老者近乎冷酷的话语,尹乘风脸色微变,低眉顺首道: “明白,答应您的事儿,她老人家绝不食言。” 然而,斯特夫置若罔闻,锐利的眸子透露着厌恶,丝毫不想看到眼前这两头嗡嗡作鸣,蓬头垢脸的苍蝇,只是对着老朋友道: “送他们走。” “啪嗒。” 老女巫拾起一张卡牌,翻转悬置半空,无形的魔法波动,震荡整座图书馆。 下一瞬,尹乘风、高艮的身影猝然消失,回到地表的教堂,他们面露忌惮之色,不敢久留,拔腿就跑。 地底图书馆,老女巫饶有兴致地盯着斯特夫手上的信件,笑问: “是南域的虫妇吧?她这次给你开出了什么有意思的条件?” “一件意外遗失在这个古老国度的圣物。” 斯特夫走至一旁的沙发坐下,随手把信纸揉成碎屑,对同伴的好奇,予以尊重,并感慨道: “两个世纪以前,曾有一位传奇魔法师,造访中国,通过查阅大量的古籍资料,相互佐证,确定在南域的边缘地带,可能存在史前文明的遗迹,遂前往探索自此失去所有下落。” “据虫妇所说,那位魔法师曾经佩戴的混沌晶球,凝聚着无数学者智慧与心血的造物,就在她手中。” 闻言,老女巫有所猜测,道:“是他们杀的?” “两百多年了,谁杀的都不重要。那颗混沌晶球,确实是一件圣物,我需要得到它。” 斯特夫毫不避讳,就是有些头疼,揉脖轻叹: “虫妇的条件是,让我去对付三一门,给他们制造些麻烦,如果有过半人员伤亡,那就最好不过。” “三一门啊没那么好对付,你想清楚了?” 老女巫有点模糊的印象,她在以前听过这个门派的事迹,据说那里居住着一名容颜不老的仙人,其手段之强大,或许是这个国家的异人绝顶。 何谓顶点?就是所有异人之中,最能打的存在。 虽然她与斯特夫来自不同的国家,而且他们的国家,都比如今这个战乱的国家强大许多,但这不代表他们这些外来者,面对那位绝顶,拥有轻视的资本。 “按照虫妇的说法,如果她的计划顺利,三一门最难缠的高手以及部分精锐,应该前不久被她牵制在南域了,这会儿估计遭遇埋伏,也死得差不多了。” “目前,三一门的老弱病残比较多,就算加上给他们卖命的维尔,正面打不是没有胜算。” 斯特夫觉得大有可为,只要虫妇提供的情报准确,她那边困住了最强者,自己这边扫除一些残党,易如反掌。 “维尔?!” 老女巫讶然道:“这家伙,怎么跑去给三一门卖命了?是做了什么交易么?顶多就一次吧,他的出手价格极其昂贵.” “不清楚,但想起他,我就火大,前不久还宰了我的雇主。” 斯特夫神色不悦,冷哼一声:“他最好祈祷,不要再遇上我,不然我绝对要把他的狗头给拧下来。” “你呢?老伙计,要不要一起去,算帮我个忙。” 见斯特夫发出邀请,老女巫露出一抹随意的笑,幽幽道: “也好.待在这里苦闷枯燥,那就出去走走罢。” 斯特夫唇角扬起一抹笑意,大手取出烟盒抖动,滑落一根雪茄,借用火机点燃,叼在嘴边,尽显愉悦从容。 “对了,避免维尔的插手,喊上费罗伦,我们做好准备,速战速决;” “再依照虫妇的安排,提前放出制造混乱的消息,只要那些贪婪的家伙忍不住行动,更方便我们混在人群里动手。” “好愿我们顺利。” 老女巫没有异议,轻轻点头,沙哑的声音蕴着些许好奇,她在想那件黑魔法圣物,究竟是怎么被虫妇夺得的。 几日后。 不知从哪个情报组织传出的小道消息,传遍整座江湖,闹得沸沸扬扬。 “三一门的新门长,以及大批精锐,不慎殒命在南疆,迄今为止,尸骨下落不明。” “三一门藏有足以通天飞升的秘密。” 仅是数个昼夜,五湖四海的异人皆知,诸多正派邪教蠢蠢欲动,失去姜漠这座巍峨巨岳的威慑,他们不再怀有任何畏惧,争先恐后南下,前往三一门所在的宗址。 像是飞蛾扑火般,不管是正派,抑或邪教,都打着各种旗号行动,意图夺得三一门的镇派之秘。 就算无法成仙,也没任何的关系!!! 左若童、姜漠这两位承接的异人绝顶,在外人看来,已然能说明所有的问题,那就是三一门的功法,在当今这个时代所表现出来的震撼力,无疑是比任何门派都要更接近成仙。 容颜永驻,凭虚御空,断肢重生,龙虎之力,百邪不侵 种种世人梦寐以求的力量,交织一处,直指三一门的教派之秘。 纵使闻讯而动的异人,都是狡猾的老江湖,轻易看出幕后的始作俑者,意图给三一门带来灭顶之灾,颠覆这传承千年的道统。 他们也毫不在意,当下就是最好的机会,仅剩老弱病残的三一门,扛不住整座江湖的觊觎。 尤其是在龙虎山,见证姜漠踏天而至如陆地神仙一幕的诸多门派,一时陷入恐慌。 他们预见一场腥风血雨的到来,无论是谁得到三一门的核心秘密,都会引起不可想象的严重后果。 最为糟糕的是,一旦被他们的仇家,亦或长久以来都在蛰伏的邪教得到,正邪的平衡将彻底被打破。 短短数日,各方势力动身,云集八闽省域,有的欲雪中送炭,有的意在趁火打劫。 龙虎山,傍晚。 自山下收到讯息的弟子,仓皇来报,将所见所闻,悉数告知老天师。 在场的几位弟子,脸色剧变,尤其是田晋中,手脚冰凉发颤,于他而言,救命恩人的陨落,实则天大的噩耗。 “师父.想办法,帮帮三一门。” “晋中,莫要着急,且容为师冷静冷静。” 张静清一脸惊容,无法相信这样的事实。 在他看来,那位惊才绝艳的姜门长,无疑是横压大陆的绝顶异人,怎会如此离奇的死亡。 “言一,你确定山下都是这样传的?” 听到师父的质疑,那名弟子如实禀告: “对,许多门派都开始行动了,企图争夺三一门内的机缘,如今他们那儿仅存一些早年受伤的老前辈和一些修为尚弱的弟子,怕是撑不了多久,还请师父尽早定夺。” 原本矗立在张静清身后揉肩捏骨的张之维,手上的动作戛然而止,脸色凝重到了极点。 一是他不清楚好哥们陆瑾的生死情况,满怀担忧; 二是曾今踏足过三一门修炼宝地的他,无比清楚这样的门派机密一旦泄露,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怕不是要杀得血流成河。 念及至此,张之维开口道:“师父,请您准许我等下山援助,如今已是刻不容缓,姜门长前不久才带着门人,迎击东洋鬼子.” “现在这些狼子野心之辈,就想夺了三一门的根,我们要是不出手,实在说不过去。” “唉,你所说的,我都知道。” 张静清满脸愁容,目光似穿透大厅,落至遥远的省域,苦恼道: “现在不仅是魔教邪修,想要三一门的秘密,就连我们这边的一些门派、家族,以他们的作风,怕不是也想对三一门敲骨吸髓。” “左门长,姜门长都是厚道之人,我天师府绝不可坐视不管。” 稍作权衡,张静清起身吩咐:“晋中,之维,随我走一趟。” “言一,怀义,你们看好宗门。” “是,师父。”四位弟子异口同声答道。 三一门。 耀眼的炽银光辉,自后山冲霄而起,覆盖方圆数里,浩浩荡荡,异象惊人,好似神话典籍所描述的修炼圣地一般。 这样的景象,已有数日之久,令门内的老人、弟子无不心弦紧绷,他们猜测不出门长的修炼,究竟是走到了何等关键的地步。 那些聘请前来修筑靶场、练武场的工匠,被似冲提前结算报酬,暂且遣散下山。 他生怕师弟那逸散的异象、笼罩后山树林如汪洋的真炁,伤及这些没有任何修为的普通人。 此外,作为门派护法的维尔、幽纱,再一次意识到他们门长的恐怖,仅是修炼闭关,就能影响附近的天地变化,不时能听到天雷咆哮,飓风震荡,形同人间险境。 特别是维尔,亲眼目睹姜漠与南疆古老霸主一战的他,震撼到无以复加,升不起任何作乱的念头,有的只是钦佩、仰慕,他正在故乡的彼岸,见证一尊冠古绝今的异人诞生。 这天夜里,天雷滚滚,撕裂昏暗的天穹。 隐隐有着不安预感的维尔、幽纱,前后受到澄真的召集,前往藏经阁四楼,参与宗门大议。 灯火幽幽,似冲盘坐在蒲团前,手持炁图,望着在场六位二重逆生修为的弟子,与两位外门护法,宣布道: “诸位,捍卫宗门生死的时刻到了。” (本章完) 第172章 塞翁失马 第172章 塞翁失马 老人沉重的话语,清楚地传入每个人的耳廓,骤让他们心神警惕,氛围随之变得压抑。 “近日江湖有所谣传,师弟殒命在南疆,而我三一门又藏有通天升仙之秘,引得诸多教派,无论正邪,都想趁此危难关头分一杯羹。” 似冲脸若寒霜,眼神阴沉,强忍着心底熊熊燃烧的怒火。 好在师弟仅是闭关,并非意外身亡,否则,他不敢想象从各方而至的狂徒,会给三一门带来何等的浩劫。 尤其是相辅相成的逆生心诀与三一真法,作为宗门的二把手,似冲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只要发生丝毫泄露,就会引得江湖大乱。 “幕后黑手,或许与南疆一脉的邪修有关” 澄真微微思量,根据近来的事迹,进行推测: “若无师叔的连夜突袭,这会儿说不定,我等还深陷在南疆解救人质的困局当中,宗门空虚,真中了他们的算计,无法挡得住诸多邪魔的觊觎。” 陆瑾想起落梧渊族地址的一战,还是心有余悸,师叔似乎险胜一筹,如果晚几天过去激战,中原这边恐怕再难顾及,现在也不知怎样了. 他向似冲求问:“师叔,那我等接下来,该作何准备,以应来敌?请您示下。” “哼!这些歹人胆敢进山一步,我定不轻饶,让他们血溅当场。” 诸葛煜的话语,尽是坚决,不容外人踏进山门半步,与他相比,水云、长青倒是顾虑重重。 “偏偏在这个时候,他们” “好在门内还有一批枪械和火药,就是不知道到底会有多少人来?” 弟子们的反应,似冲都看在眼里,他安抚众人情绪,道: “你们的门长师叔只是在闭关,又不是出不了手,如今满山的真炁、异象,事态如果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他不可能不知道。” “外界的谣传,还说我与澄真几位修为仅次于师弟的门人,也葬在了南疆。” “幕后的家伙,虽然算计得厉害,但于我三一门而言,未必不是一个好机会。” 听到这里,众人隐隐意识到了言外之意,水云有所动容,斗胆一问: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师叔,您的意思是?” “一来彻底看清乱世中的敌友,二来只要我等守住宗门,又或师弟出关,都足以名震天下,再现玄门荣光。” 似冲抬起右手,落在炁图表面,轻轻划动,将其放大十数倍,整座山门连带着附近的实时情况,都呈现在众人眼前。 “看,某些不速之客,已经来了。” 炁图的边缘位置,散落着密密麻麻的红色光点,待陆瑾数完,总计五十七人,有三五成群的散修,也有十几人聚集的势力团伙。 这时,一直缄默的维尔,与似冲交流: “老先生,你觉得这些猴子碍眼的话,我可以过去清理掉,没必要让他们叨扰门长。” “还不是时候。” 似冲眸蕴寒芒,接着道:“这会才刚开始,说不定只是冰山一角,待到时机成熟,一网打尽就是了。” “以你与幽纱的能力,在师弟不出的情况下,伱二人皆是制胜的关键因素,不宜过早暴露。” 似冲自有布局,既然江湖上的家伙,以为他与澄真齐齐殒命,那不妨遂了他们的臆想,来一出好戏,隐身幕后,借他们的贪婪丑态,锤炼一众弟子接管宗门的能力。 “瑾儿,小诸葛,长青,水云,盛生。” “弟子在!” “此次的麻烦,交由你们明面处理,无论是谁,都让他们在山下候着。” “但凡打探你们门长师叔消息的家伙,不必理会,需守口如瓶,任他们揣测去,只要那些人不守规矩,逾越山阶过半,一律视为闯山严惩,可斩杀当场。” “我与澄真,两位护法在暗,给予你们最大的支持,放手去干,只要在玄门重地之内,任何人都掀不起风浪。” 五位收到命令的弟子,接过这份重责,一起扬声道: “明白!弟子愿与宗门荣辱同在,誓死捍卫。” 济世堂。 一间角落的废弃厢房,无根生受了风寒,高烧不退,正接受端木瑛的治疗。 “汩汩汩。” 他大口吞咽乌黑的药水,放下瓷碗的时候,整个人都快虚脱了。 冷汗密布额头,眼袋熏黑,面容苍白,没有半分活人的模样,大脑头痛欲裂,像是有无数银针穿刺。 体内的血液忽冷忽,无根生控制不住地发抖,待他稍微缓过来的时候,端木瑛递来一封信纸,皱眉轻问: “这件事,是你干的?” “什什么.?” 无根生咳嗽不止,嘴角带血,直到看完信纸的内容,才艰难摇头: “不是我,另有其人。” “谁?” 端木瑛不由地追问,心底有所顾虑,她真怕是无根生在背后谋划的一切,导致三一两任门长的死亡,而她看在私交不错的情分上,救助无根生,显然是把济世堂推入了火坑。 但在两次的追问下,对方给出的答案都一致,就是左门长与姜门长的死,并非他所为。 “一个深居在南疆的部族。” 无根生没有详细地展开介绍,只是他清楚,如果姜漠真的死在南疆的话,一定是那个夺舍他女儿的老怪物出手了。 以它的能力,要杀死一个修炼不足百载的炼炁士,再简单不过。 这也是无根生绝望的源头,他想不到任何的可能,能从这种怪物的手上,夺回女儿的尸身,就连那几位祭司长老,也远远不是他能对付的。 三一门.孽缘啊.一步错,步步错,天意弄人. 就在无根生暗中碎碎念的时候,一道声音打断他的失神。 “.最近风声紧,你要还想活命,就老实待在这里,哪也别去。” “只要你走出这间厢房,这天底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我不能保证你的安危。” 这是端木瑛所能给出最后的忠告,作为朋友,她已仁至义尽,并选择相信无根生的言辞。 “嗯端木姑娘,真是给你们添麻烦了,惭愧难当,感激不尽。” 无根生神情复杂,他没想到沦落至此,一时叹气,深感茫然。 (本章完) 第173章 随我下山 第173章 随我下山 三一门长的死讯,持续发酵,暗流涌动,一连数日皆有迫不及待的势力,私下找寻推算、占卜的门派,付出重金或昂贵的药材矿物,以求真相。 然而,天不遂人欲,关于姜漠的一切事迹都被天意所遮蔽,无法查清。 某位天机庐的宿老,受挚友之托,推算数十次,无一所获,进而施展门派的禁术。 于皓月之下,山巅之上的祭坛作法,神魂出窍,一念遨游幽幽天地,沉入古往今来的岁月长河,试图追踪姜漠的踪迹与根源,却无法扛住反噬,当场重伤。 就算目睹故友的惨状,那位势力的首脑,仍旧犹豫不决。 他不曾打消谋划,直到听闻属下来报,已有多派聚集在三一门宗址附近,贪念如信马由缰,彻底失去控制,当即召集教内高手,齐赴八闽省域。 作为大陆传承千年之久的四家,高家深陷战事,连一刻为这些琐事分心的时间都没有; 但山海关内,东北堂口,亦有活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山野精灵,不嫌事大,直接控制平时祈求它们力量的人类奴仆,借用躯体,放声长啸,穿越山林,横跨数千里,凑凑这乱世风雨的热闹,倘若三一门的镇派秘密,真能开辟通天仙道,也不枉此行。 王吕两家各有顾忌,他们虽与三一门同在战时盟约之内,可私下同样有着无法掩饰的贪念。 然而,他们始终还是要脸,干不出这种当着天下人的面,夺人根基之事。 更何况,前不久才一起杀鬼子,这转头就背刺,影响同盟的牢固,这谁看了不寒心? 敢情我们在前线卖命,你们就往着别人的根基去盯是吧? 最终,王吕家选择明哲保身,仅派出部分精英,前去三一门观望情况,既不打算帮忙,也不打算趁火打劫,非敌非友,立场暧昧。 说到底,失去领袖与长老、精锐的宗门,是注定衰落的,在外界的流言中,姜漠、似冲、毋澄真三人,殒命南疆。 从两位家主的视角看来,短期弊大于利,没有姜漠这种异人绝顶,扛在最前线与东洋异人厮杀,就代表着他们四家或者其他正派势力,要顶替上去,还不知道会死多少人,付出多少代价。 长期则是利大于弊,一尊冉冉升起的巨无霸势力,提前夭折,对他们来说,就像时刻能掣肘他们的威胁,猝然消失了,无须再担心日后有人能影响他们的地位。 在这两家还在盘算的时候,陆家早已乱成一锅粥,陆宣心急若焚,生怕陆瑾也跟着出了什么意外。 老爷子脸色沉得像是暴雨来前的乌云密布,无法相信那种荒唐的谣言,连夜召回在码头执行照看物资运输的乔护卫,询问陆瑾的安危。 “禀告陆公,少爷应是无恙,萤纸上显示他还在三一门内。” “至于.姜门长的情况,我不好说,毕竟我没有借用他的血液制成萤纸。” 陆公悬着的心微微放下,转头向陆宣吩咐: “瑾儿应该清楚发生了什么.现在一些豺狼鬣狗都想往三一门那儿啃一块肉,我陆家万不可无动于衷。” “你凑点镖手,带上家伙,由乔护卫带队,帮三一门一把。” “好,叔父,我明白,这就去。” 陆宣深知叔父年事已高,为了不让他担心,即刻前去代办。 仅是半个时辰,就有数十位镖手齐聚陆家门前,受乔护卫统领,乘坐一辆辆洋车出发。 “走!随我去接回少爷。” 次日,黄昏。 距离三一正门数千米的山林内,散落着大量的临时据点,那些服饰各异、自五湖四海而来的异人,都见到了前所未有的圣景。 浩瀚的银灰色炁流,覆盖整座屹立在群山之巅的三一门,不知是何原因造成,却让他们无比确信,传言或许是真的,这里藏有仙缘! 青竹苑、江湖小栈、火德宗、燕武堂、术字门、藤山、无漏金刚、秘画、流云剑、唐门、自然门、一气流、黄门三才、龙虎上、上清、武当、野茅山、四家. 但凡在江湖上有点名声的势力,都赶到了。 当他们看到漫天的火烧云与银灰炁芒交相辉映、异象纷呈,无不久久失神,难压心头的激动。 在这个‘无仙’的时代,难不成三一门真的另辟蹊径了?! 在场的正道势力,共计一百多位异人,就在他们想接近三一门的时候,却遭拦阻。 茫茫的血雾、毒瘴充斥在山间林道,还有数之不清的厉鬼游荡其中,显然是邪道魔教先一步所至。 数十颗白骨骷髅,被捆绑在树前,当诸派高手途径之时,就发出嘶哑的警告声。 “此处仙缘,尽归我等,胆敢越线者,斩。” 霎时,不祥的预感袭来,众人通过种种迹象,确定山林内,至少有五方魔教势力在此蛰伏,分别是血莲教、鬼百毒、万魂山、悬空崖、塑真府。 在江湖中,他们行事低调,但实力不容小觑,比起一流的玄门道派,都丝毫不逊。 接踵而至的正道势力,顿时犯起难,他们不清楚前方山林,究竟有着什么样的埋伏,就连放出的侦查手段,都纷纷失效,寸步难进。 比他们早到的魔教势力,恐怕这会都要把三一门的秘密给掏空了,想到这里,散落各处的众人,面露难色,却又束手无策。 “轰隆!!” 忽地某处山林雷光乍现,三道耀眼的金光,径直闯入山林,与暗中埋伏的邪修,展开激战。 怒意汹涌的天师,火力全开,一念雷落,锁定一道道疾驰的阴影,轰得他们血肉模糊,仅是片刻,就尘埃落定,十余具焦黑的躯体,僵硬地躺在地上,再无生息。 “说!” “你们究竟对三一门,做了什么?” 张之维眼神冰冷,骨节分明、筋脉浮起的大手,正掐着一名邪修的喉脖审问。 “没没.” 那人痛苦挣扎,眼球翻白,连求饶的话语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张之维徒手拧断了脊骨,横死当场。 “咻——!” 金光穿梭山林,朝山门所在的位置出发,撕裂的战场一角,很快被其他正道发现,他们蜂拥而至,跟随师徒三人身后,不断缩减着与山阶的距离。 沿途尸横遍野,大量的散修,被五方魔教猎杀清除,在绝对的实力碾压下,哪怕是三五成群的异人小团体,都没有任何的抵抗力。 夜幕降临,丛林死寂,阴冷刺骨,仅有六道刺眼的篝火,散布在山阶附近。 五方魔教势力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相互制衡。 他们每方的人员都是数十起步,出动了大量的精锐,皆想斩获三一门内的仙缘,视其他的竞争者为眼中钉、肉中刺,谁也不肯让步,生怕他人捷促先登,扬长而去。 第六处篝火,与山阶的距离稍远,仅有三位来自深海的成员,除了斯特夫、老女巫外,还有一位略显沧桑,背负大剑的灰发男子 他们游刃有余在静坐在篝火前,谈笑风生,浑然不把四周的威胁放在眼里。 早在五方魔教扫荡山林的时候,他们就互有交手,结果出人意料,所有试图剿灭这三人的魔教势力,都被迎头痛击,不得不暂避锋芒。 如今月色皎洁,更显得银灰色的炁象神圣。 三一的赤色门户外,点燃着几抹微弱的火光,二重逆生的弟子负责执守,俨然是诸葛煜、陆瑾、水云几人。 其余的一重弟子和老前辈,都随长青、盛生,检查枪械的情况,此前姜漠特意购置的重机枪、火箭筒终于派上了用场。 经过澄真与似冲的允许,只要山下的不速之客,跨过山阶的一半,他们就拥有随意轰杀的权利。 一挺又一挺的机枪,架在由诸葛煜以土河车搭建的岩墙缝隙之间,射击范围笼罩山门石阶的后半段。 藏经阁四楼,向南侧的窗户前,似冲运起玄功,满头霜发,他增幅视觉,朝着远处眺望。 哪怕有着后山异象的映照,视野算不得昏暗,但是距离过远,以及遍地的树林遮挡。 似冲仅能确认六处火光的位置,有密集的人影走动,无法看清那些家伙的容貌。 一旁的澄真手持炁图,陷入思索,经过一下午的时间,山门五百米内的炁点,足足有132道消失,被当前残存的炁点,逐一进行围杀。 现在残留下来的人员,绝非善茬 “师叔,差不多都来了。” 这时,炁图的变化,让澄真出声提醒似冲。 老人转身,把视线从远处转移到近前的炁图,还有一百多道炁点,从千米外的山林,呈笔直的路线杀来。 “这个数量,加上之前的,快过五百之数,也该是极限了。” 似冲眉头忽皱,这几天来,他和澄真、两位护法一直藏于暗处,没有出手的机会。 登山的石阶格外安静,至今没有半个活人踏上半步,料想也是被山下那批贼人截杀了. 数百位异人齐聚山下,有正有邪,有敌有友,局面尤为混乱,随时都处于爆发战斗的边缘。 他微而沉吟,作出决策:“可不能看着门外的小家伙们吃亏,几位,我们走。” 话音刚落,澄真松开炁图,有所领会。 维尔、幽纱跟随他们下楼,这四位门派的高手,快步走过中庭,藏于赤色门户之后,与一众备战的门人,静观山下的异变。 觉察到师叔、师兄炁息靠近的陆瑾,心底再添数分把握,他那双透澈的眸子,正俯瞰着山脚下的火光,自多方汇聚而来阴影,似聚拢到了一处,在协商着什么。 “若是师叔在的话,这些家伙,岂敢这么猖狂,竟窥伺我门的功法。” 水云的话语,透露着浓浓的不甘,放在之前,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他们的门长师叔早就带着他们杀下去了。 “今夜恐有事变,师叔应该会出关?” 陆瑾保持心神镇静,虽然现在情形严峻,但他相信,只要师叔踏出后山半步,所有的困境都会迎刃而解。 诸葛煜脸色凝重,附声道: “确实棘手,门内就剩我们这些人了,希望能拖住。” 同时,他看向漫天的异象,内心涌起祈祷:师叔,这些邪魔歪道,欲谋宗门基业,您有在看么? 就在这一刹,茫茫异象泛起微微涟漪,似在回应这名憨厚弟子的期望,熟悉的声音在心灵深处响起 “我在。” “一直在。” 姜漠的声音,清澈如山间的泉水,传入每个门人的大脑。 “我还在熬炼肉身,无法离开后山,但能替伱们出手。” “诸君且下山去,无须惧那魑魅魍魉、牛鬼蛇神,拿出玄门魁首的魄力,别丢份,入山者皆可杀。” 与此同时,后山水潭旁,一双赤金色的眼眸微微睁开,姜漠脸颊苍白,肌体的伤痕初步愈合,血肉筋骨,内脏器官,都在逐渐往着更高的层次蜕变。 他逸散的真炁,覆盖山野,对山下云集的异人有所感知,却没半点心思观望这场闹剧,遂吩咐师兄,带门人下山,加剧冲突。 但凡有狼子野心之辈,胆敢施压三一门,他索性杀了就是。 “师叔!” “您果然在么!” “师弟!!” 得到姜漠鼓舞的众人,长舒一口抑气,个个神情振奋,仿佛体内的每一寸血肉都充满了力量。 他们都不敢想象当下的师叔出手,会是何等的撼动天地,一句‘入山者皆可杀’,把霸道演绎得淋漓尽致。 尤其是澄真、陆瑾二人,没有半点的怀疑,他们坚信无论多强的敌人,都扛不住师叔的杀伐。 就以南疆的那场大战举例,那三位疑似毒蛊大宗师的老前辈,连出手干预的资格都没有,只要卷进去,就是一招身亡的结果。 “走!受这窝囊气,随我下山。” 似冲积蓄满腔的不悦,早就忍得不痛快了。 他推开赤色门户,眼神凌厉,仪态威严,有着师弟撑腰,他倒想看看谁敢在山下放肆,管你是正是邪,不老实就全都留下来。 “师叔!” “师叔!” 陆瑾几人纷纷回首,见到似冲、澄真联袂而至。 “众弟子,听令!”老头沉声一喝。 “在!” “我奉门长之命,率你们下山荡魔。” “弟子愿往!!” 漫天异象如皓月临尘,把整条数百米的山阶照耀得仿佛冰霜凝结那般明亮。 似冲豪迈万丈,一马当先,踏落步伐,亲率四名二重弟子与两名护法,往山下朦胧的火光走去。 与此前深赴全性地盘,遭遇仇敌的情况不同。 这一次,他有弟子、护法跟随,更有接近人间绝顶的师弟撑腰,再加上年纪越大,脾气越怪,容不得半分憋屈的气,他势要敲爆那些蠢货的狗脑袋。 抱歉,今天更新晚了,过度篇章快要写完了,我在重温漫画的细节和梳理、修改大纲,这周末,或者下周,应该就是甲申了,十分感谢兄弟们的追更,惭愧,让你们久等了 (本章完) 第174章 人间现神迹 第174章 人间现神迹 山下。 随着江湖的各方名门正派到来,出于抱团取暖的本能,五方魔教逐渐联合至一处,与正道势力展开对峙,氛围由此变得剑拔弩张,几乎一触即发。 不远处,斯特夫、老女巫、背剑男子,皆是佁然不动,坐看好戏上演。 他们期待那些本土的异人能带来一场精彩的厮杀,光是想到血流成河的场面,就是嘴角带笑了。 山地空阔而森冷,烧得滚烫赤红的篝火堆,释放炽亮的火光,映照着二百多道身影。 如棋盘的楚河汉界对垒,以张静清为首的正派势力,身旁左右站着火德宗宗主、燕武堂堂主、上清掌教、武当掌教、唐门门长、陆家乔岳等多位曾参与沿海一战的主要成员。 源于此前签订的盟约,他们不能坐视三一门就这么被魔道分子给灭了,至少得保下存续的火种。 至于其他的门派,譬如流云剑、藤山、青竹苑,纯粹是与三一门的交情不错,赶来帮忙。 除此之外的势力,各怀鬼胎,多数意在三一门的机缘,试图趁乱牟得好处,却不敢做得太明显。 然而,此刻局势不容乐观,这些云集而来的正道个个脸色凝重,与他们对峙的是上百位邪修疯子,拥有完全不逊色于他们的武力。 换作是以往的和平年代,大不了干一场就是了,反正双方本就是你死我活; 可如今乱世,风云动荡,一旦爆发死战,门派的首脑、高层殒命,他们所在的门派将迎来剧变,衰落是注定的,甚至因此一蹶不振,代价过于沉重。 五方魔教这边则是彻底豁出去了,带来的都是精锐,抱着‘不得仙缘誓不还’的心态,豪赌一次,纵使平日里的宿敌、仇家都在,他们也无惧放手一搏。 十四位饱经风霜、神容枯槁的年迈邪修,修为不详,却散发着极度危险的气势,比起正道阵营张静清所带领的十位强者,还要隐隐强出一线。 “怎么,诸位也想分一杯羹?” 血莲教主斜视在场的异人,带着轻蔑之色,嗤笑道:“可在我等虎口夺食,你们也配?” “识趣的,赶紧滚;留下的,必杀。” 一位魔道巨擘态度狠厉,就连龙虎山的天师都不曾放在眼里,于他而言,双方斗过数回,实力相近,他可丝毫不怵。 这是鬼百毒的上一代毒主,年逾百载,修得门内的古法出神入化,实力可怕。 威胁的话语如惊雷炸响,震得众人耳膜发痛,面露忌色。 对方无疑是屹立在某一领域的大宗师强者,沉淀的岁月不知道有多久,早在几十年前,江湖上就没有他的消息了,没想到竟还活着,实力比起当年还要强出一大截。 悬空崖的崖主,也顺势向老天师施压,轻笑调侃: “省省罢,张道友,权当我奉承你一句,伱虽比我等任何一人都要强,可是又有什么用呢?” “你心底清楚,我们与你不过是十来招的差距,要是你的老朋友还在,我们估计得掂量掂量。” “不过嘛三一门的新门长死了,曾经的正道双绝,也就剩你了,你执意插手的话,我不介意领教领教天师府的雷法。” 在悬空崖主看来,双方的顶尖战力,根本不在一个量级。 对面仅有天师、唐门门长、上清、武当两位掌教,值得有些看头,余者庸碌,真动起手来,他们反而是优势的一方。 “我只说一句,今日谁要动三一门,就先过我这关。” 张静清话语淡漠,眼神凌厉,周身的金光浑厚得骇人,他深知这些邪修的残忍,一旦妥协任由他们上山,整个三一门将不复存在。 万魂山的领袖注意到张静清身旁的灰衫老者,稍感头疼,试探地问: “唐门,也要趟这趟浑水么?” “不巧啊,既是盟友,又有雇主下单,我就过来走走了。” 唐炳文像盯着猎物一样,从容不迫地开口警告: “要遇到某些不长眼睛的莽夫,应该能留下他们的脑袋。” “噢?是么.” 一道戏谑的声音响起,赫然是万魂山的老东西在挑衅,他佝偻着驼背,周身缭绕缕缕阴魂,有恃无恐地道: “区区卖身于金钱而杀人的屠夫,也敢在此妄语。” “久闻你唐门丹噬的大名,别人惧它,我可不惧。” “.” 对于他言语的羞辱,唐炳文并未在意,有那弥漫的阴魂阻拦,他想通过丹噬一击毙命,难度极高,还需静观其变,找寻机会。 耐心,是刺客保证任务完成与赖以生存的最强武器。 十四位邪道大宗师的炁息,逐渐渗透周围的空气,给在场的异人,带来近乎惊悚的窒息感。 饶是一些门派的首脑,都没有全身而退的把握,更何况其他实力稍弱的精锐。 “你们守在这里有什么意义?” 血莲教主微微叹气,好似怜悯,又好似讥讽,接着所说的话语,进一步折辱众人底线。 “你们护得住山上的老弱病残一时,难不成还能护住一世?” “我就敞开了说,在场的诸位,有多少是在窥伺三一门的仙缘?” “只不过你们讲究繁文缛节、仁义道德,生怕吃相难看,惹得世人唾骂。” “而我等可不在意这些虚名,堂堂正正,杀人放火,夺这仙缘去,一探造化。” 说到这里,血莲教主忽地抬高声调,面容阴沉,厉声道: “丑话说在前头,今日出手者,尔等门派永无宁日!” “无论是你们的弟子,亦或任何与你们有关的人,只要被我们盯上了,一个都别想活着,直至把你们杀到断代!” 众人静默,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与这些颠沛流离的邪修不同。 在场的势力基本是有着自己经营了数百年之久的宗址与附带的产业,长期固定在一方城镇,真陷入这些魔教的纠缠,后果不堪设想。 “既然你有这样的想法,那就别走了。” 张静清杀心渐起,这种威胁一旦妥协,祸患无穷,完全就是在助长邪魔的凶焰。 “滋滋滋!” 轰鸣的雷光自他手中盛放,正欲出手,击杀血莲教主,却被一道违和的声音打断。 “这一代的天师,口气如此之大么?” 缄默良久的塑真府,站了出来,几位枯瘦的老者,眸中泛着不似人类的异样炁芒,狞笑道: “该考虑怎么活着离开的.是你们啊。” “他他是?!” 众人惊惑,激战的边缘近在眼前,双方随时都有可能大打出手,而部分门派的领袖,认出这是五方魔教最邪性的塑真府,顿时头皮发麻。 与血莲教、鬼百毒、万魂山、悬空崖这四者不同,塑真府内的邪修皆是披着人皮的怪物。 自古以来,江湖各派得知的情报,就是这一势力的成员,要么是被山野精怪夺舍的空壳,要么是得炁后,修炼飞速,衍化人身的精灵,论底蕴与实力,无疑在五方魔教中稳坐第一。 张静清眉头紧蹙,那三头披着人皮可能活了数百年的邪修,顿让他感到棘手,如临大敌。 鬼百毒的老毒主,见到众人面面相觑,不禁失笑: “前辈,何须与这些怯战的伪君子大动干戈?” “你且放他们一条生路,这些人断脊之犬,便会仓皇而逃。” 他所言不假,确实有接近一半的势力,萌生退意。 就算有着张天师在最前面顶着压力,后方的异人依旧是胆颤心惊,别说是惨败了,就算是惨胜,他们也自恃性命宝贵,不愿白白搭在这里,沦为炮灰。 “是么?” 塑真府的几位老怪物,非到不得已的情况,亦不愿出手,因为这样会毁坏它们夺舍不易的肉身。 一唱一和之间,有了台阶,便向眼前的乌合之众放言,阴冷刺骨的声音响彻幽幽山林。 “你们还有选择的余地,三息不走,尽数留下陪葬!” 话音落下,阵阵阴风怒号,如龙卷肆虐,吹得众人肝胆俱裂。 “荡妖伏魔,匡扶正道,我辈之责,玄门重地,岂容你这妖孽猖狂!” 张静清怒喝,金光炽盛,将漫天阴风震散,大手上的雷霆密密麻麻,绝不退让。 两位掌教与唐门长,协助他共同迎敌,还有其他与三一门交好的门派领袖,也都在关键的时候站了出来。 “诸位,我看不如这样。” 眼看局面就要失控,悬空崖主再提建议,他望着张静清笑吟吟地道: “三一门的老弱病残,且容你们带走,山中的仙缘,尽归我等,如何?” 未待张天师等人有一刻权衡的时间,一声冷笑,从山阶传来,即刻响彻夜空。 “就是你这畜生,在欺我三一门无人么!” “不妨问问老夫答不答应。” “轰隆!!!” 话音未落,澄真抬手,风雷二炁激荡,指尖缭绕茫茫雷光,划破虚空,一瞬袭向五方邪教的阵营。 这猝然的一击,轰得数十位邪修,血肉模糊,灰头土脸,尽显狼狈。 “谁?!” 十四位邪修大宗师,并未受伤,只是神色不悦,警惕地看向远处。 映入他们眼帘的是,五名周身环绕着蓝白二炁的逆生门人,还有两名疑似帮手的洋人。 下一刻。 在场的正派,同样注意到这一幕,无不瞠目结舌,眼睛都瞪直了。 “旷雅先生?” “维玄子!” “还有陆家的小少爷!!” “他们不是都失踪了么?!” 人群中,见到铁哥们无恙的张之维,顿时心底松了一口气,田晋中的表情也甚是错愕,没料到传闻殒命的三一前辈、道友,都还活得好好的,而且毫发无伤! 各派领袖见状,如释重负,情况没有比他们预想中的还要糟糕。 待在远处观望的深海小队,斯特夫脸色阴沉,恨不得冲过去把那道熟悉的身影撕成碎屑。 老女巫、背剑男子纷纷感到意外,没想到组织的两名成员竟蛰伏在三一门内。 “要过去么?” “没这个必要,维尔这混账,刚才往我们这里扫了一眼,他知道我们在这里。” 斯特夫沉吟决策:“先让这些本土的异人,斗个两败俱伤,完成和虫妇之间的交易;” “至于维尔.不重要,有的是机会收拾他。” “好” 老女巫掀起一张纸牌,无形的魔法波动散开,将自己与同伴所有痕迹,瞬间抹去,就连身体都变得透明隐匿,暂避前方战场的波及。 “哼!正愁没机会找你们这些三一门的话事人。” “既然来了,速速交出仙缘,否则,休怪我等屠你满门。” 血莲教主态度强势,上来就狮子大开口,索要通天之秘。 “可笑!你这老不死的东西也配?”似冲寒声回应,杀意浓烈。 “轰——!” 某位血莲教的长老怒不可遏,含恨出手,欲生擒人质,残影一闪,还没接近似冲,就被维尔的急袭打断。 “砰!” 一记鞭腿狠狠地抽中该名长老的胸膛,粉碎肋骨数根,令其负伤而退,嘴角溢血,眼神怨毒。 鬼百毒主眉头微皱,心底泛起不好的预感,他执意要夺得通天造化,不顾其余正道的牵制,直接与似冲交涉。 “交出仙缘,我等自会离去,也给你三一门留点后生。” 血莲教主,万魂山首领,悬空崖主,塑真府的三位老怪物,接连威胁,逼迫三一门交出镇派之秘。 似冲神情冷淡,质问道: “不过江湖谣传,你们就笃定我门藏有仙缘,何其荒唐,殊不知成了某些人的提线木偶,行如此歹毒之事,尔等不怕举头三尺有神明?” “少说那些没用的,弱肉强食,你三一门守不住这仙缘,识相的就赶紧交出来,不必再做挣扎。” 塑真府的一位邪修,耐心快要耗尽了,显得极为不耐烦。 “这漫天的异象,难不成有假?” “总不能说是你那死去的师兄、师弟,要在此飞升了吧?” 一旁的万魂山主,野心勃勃,附和道: “就算没有仙缘,我等也不可能空手而归,你三一门的镇派功法,我们要定了!” “放肆!我绝不容许你们侵占三一门的根基,想死的,一个个来,老夫奉陪到底。” 张静清呵斥,这些邪修若是炼得逆生三重这种绝技,正邪平衡将彻底打破,世间再无宁日。 似冲对天师之举,心怀感激,悠悠长叹,劝诫道: “无妨,天师,既然他们想要.就由得他们去罢。” 旋即,他环视全场,双臂一扬,轻声询问:“还有哪位朋友想要的么?” “我三一门大方,既然诸位远道而来,让你们空手而归,实则失礼,如有所求,想窥探仙缘,或是修炼完整的逆生,我皆应允。” 此话一出,某些抱着牟取好处的门派,无不在动摇的边缘,却碍于众目睽睽,又有天师震慑,不敢出声答应。 就连王吕两家的人,也在蠢蠢欲动,却又生怕有计谋坑害,不敢下决断。 眼见诸多正派唯唯诺诺,鬼百毒主气不打一处来,冷声喝道: “似冲,你无须浪费时间给那些有贼心没贼胆的废物,说不定他们回头就向我等重金求购你们的逆生功法。” “好了,也该到此为止。” “交出仙缘,交出逆生,我说到做到,绝不伤你门人分毫。” “是么?” 似冲的眸光扫过脸色各异的众人,他阅历还算深厚,至少看得出一些人的想法,却没多说些什么,毕竟君子论迹不论心,若真要论心,天下无完人。 “旷雅道友,万万不可啊!!” “三一门的小家伙们,别怕,有我们在这里,这些邪魔外道,动不了你们!!” “哼!少他妈放狗屁了,再嚷嚷老夫就把你们的狗头,统统拧下来。” “滚一边去,心口不一的废物,好好看着,仙缘如何尽归我等。” 就在正邪双方争执不休的时候,似冲缓缓望向浩渺的天穹,道出的苍老声音并不响亮,却骤然让在场的异人,毛骨悚然。 “门长,您看见了么?” “就是这些狼子野心之辈,欲谋我门基业,恳请您出手,肃清所有。” “什么!?” 十四位邪道大宗师,心生某种强烈的恐慌,难不成那位江湖绝顶,并没有陨落在南疆?! 光是想到这里,他们就一阵头皮发麻。 “少在那里装神弄鬼,莫说是求神拜佛,就算你们三一门的门长,死而复生,也改变不了当下的死局。” “好好好!!!似冲,竟敢戏耍我等,我必以酷刑虐杀你。” 对于这些邪修的暴怒失态,澄真等弟子置若罔闻,他们相信,师叔就在附近,于是扬声请求。 “门长师叔!” “请斩妖除魔,捍我玄门荣光!!!” 回应似冲与众弟子的是,漫天的雷霆咆哮,漆黑的天幕骤放炽银白光。 “轰隆隆!!!” 浩浩荡荡的银灰真炁,聚拢至穹顶,化作一只遮天蔽月的巨手,覆压山林,近有百丈之长,恐怖到极点,飓风嘶吼,乌云震荡,宛若灭世之景。 神迹。 旷古绝今的神迹。 这一瞬,五方魔教的百位邪修,手脚发颤,几欲跪下,一股寒意从头凉到脚。 “该死!!!” “是他!!!” 有人惊恐大吼,没有一刻的犹豫,就要逃亡,却脸色煞白,发现周围的空间都凝固成千锤百炼的玄铁一样,无所遁形。 “糟了!!我们也在攻击范围之内!!” 正道的诸多势力,同样发现这致命的问题,焦急万分。 真让那巨手落下,他们绝无苟活的可能。 然而,无论他们挣扎,都无济于事,磅礴的真炁所带来的风压,充斥着每一寸角落,令他们难以挪动身形,仿佛四面八方都是铜墙铁壁。 “轰隆隆!!!” 千钧一刹,遮天巨手镇落山前,炽银的炁芒海洋淹没数百名异人,整座广袤的大地都在颤动。 五方魔教的百位邪修,连带着不远处藏匿的三位深海成员,肉身瞬间炸开,化作血雾。 (本章完) 第175章 姜门长飞升了?! 第175章 姜门长飞升了?! 置身其中的一百多位正道异人,与死亡擦肩而过,尽管银芒巨手没有刻意针对他们,但那种山岳坠临的压迫感,久久地起伏回荡众人心头。 炽银的光芒,无边无际,数道庞大狰狞的魂魄,腾空而起,发出凄厉的嘶吼,赫然是塑真府的几位老怪物。 这些活了四五百年、见证朝代更替的精灵山怪,本体沉睡在千里之外的深山老林,当前的魂魄仅是拥有十之二三的能耐,连反抗的念头都没有,发疯了一样逃着。 尖锐、刺耳的戾喊声,掀起肆虐的音浪,掺杂着狂暴的魂力,间接震伤及不少异人的耳膜与脑神经,他们七窍出血,脸色发白,险些丢了性命。 三道形态各异的魂魄,有生着百足的蜈蚣巨影,体格厚沉如山的黑熊,疑似血脉畸变的人面毒蛛。 它们皆在银光的冲刷下,像是水中沙砾,不断瓦解,不到数息,嘶吼声戛然而止,被彻底永寂。 当光芒褪去,巨手消散,恐怖的悸动还未散去,众人隐约生出一种错觉,仿佛满是雷云的苍穹之上,正有一道神秘的意志在注视着他们。 毫无疑问,只有深居山上的那位三一门长,能做到这个程度。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不仅没有殒命南疆,而且修为比之上一次龙虎山初见时的惊艳,还要强出不知多少。 甚至从始至终都没出现过,却好似无处不在,回应门人诉求,一掌摧枯拉朽,镇杀五方魔教百位邪修,这等撼世的战绩,若非亲眼目睹,众人无法相信。 王吕两家,以及几个门派的算计者,吓到腿脚发软,冷汗止不住地从额头冒出。 就差一点点,若不是他们要脸,受制于天师的震慑,同样也要死在这一巴掌之下。 放眼望去,尽是惨烈的尸骸,血肉糜烂。 那些所谓的大宗师强者,似蚂蚁般被碾死,携带的宝物,譬如百毒囊、炼魂幡、赤血圣莲等等凶名赫赫的邪器,都成了残破的碎屑,随他们的主人一齐破灭。 “仙” “姜门长成仙了.?!” 有人心神震撼,连连失声,一个没站稳,摔倒在地。 “真的么” “会不会是飞升之前的异象?!” “姜门长通天了.这可是名留青史,与各大道门的祖师并肩的成就,他真的做到了!!!” 众说纷纭,但事关三一门的根源隐秘,谁也不敢擅自向三一的门人求问。 他们心中认定的事实,无非是姜门长距离飞升近在咫尺,就差临门一脚了,或许是眷顾门人,留于尘世。 哪怕没有成就仙位,如此神通广大的能耐,亦足以称作当世第一,为异人界的历史再添上一笔浓墨色彩。 掌御山河,只手遮天,人间绝对的顶点,陆地神仙,任何的赞誉之词,都实至名归。 似冲眼角湿润,无法言语的激动,在心底流露而出。 这一刻,无须多言,在师弟的带领下,三一门再现荣光,可让他这世俗的老头子,感到莫大的欣慰。 与至诚的师兄、至强的师弟相比,同代的似冲才更像是普通人的映照。 他修身养性,经营门派,但终究是这世道的凡人,又怎会不希望看到被他视作‘家’的三一门,发扬光大。 近来发生的诸多变故,江湖的流言蜚语,皆让似冲寝食难安,自师兄仙逝后,三一门的地位一落千丈,又与全性开战,险些道统断绝。 好在师弟云游归来,突破三重,力挽狂澜。 先是打得全性溃灭,再是北上抗击东洋来敌,紧接着力摧三家暗杀势力的围剿,了结南疆落梧渊一脉的恩怨,最后在各派云集,正邪交锋的时候,一掌扫灭所有的魑魅魍魉。 像是积抑许久的愤懑,得到了宣泄,作为数十年前,就看着姜漠一步一步脚印走来的师兄,没有人比似冲在这一刻更值得骄傲、宽慰。 在场的门派领袖,接连向似冲道喜祝贺,都被他辞拒。 “今日,我代门长还有一众弟子,谢过诸位道友的帮扶。” “但实有不便,无法招待贵客,还请见谅。” 似冲抱拳执礼,微微鞠躬,朝在场的名门正派道谢。 “来日方长,诸位若有闲暇拜访之时,我三一门,愿一尽地主之谊。” 众人听出弦外之意,互有交流,嘘寒问暖。顷刻,就全部下山去了。 这场由刘婆筹谋、三位深海成员引起的纷争,落下帷幕。 不久。 关于这一战的消息传出,江湖震动,世人皆知三一门的门长,已至飞升境。 有向往者亲临附近的城镇,远远眺望,见到霞光万丈,一道莹白身影冲入云霄,自南向北,消失在天际尽头,一等数日半月,都没有消息传来,疑似人间飞升! 而山海关内的深山老林,却迎来毁灭性打击。 塑真府的据点,被一道炽银色的身影踏灭,所过之处,剑气如龙,邪修人皮之下的山野精怪,死伤殆尽。 就连数头复苏不久的老怪物,同样遭劫,它们勃然大怒,想不到南方的那名人类强者,竟跨域而来,欲要诛灭它们的真身。 “小辈,你越界了!” “你又能如何?” 来人不惧,手持暗红长剑,鲜艳的兽血,滴答在响,沿着剑锋垂落。 “毁我分魂,血仇滔天,既然你敢深赴此地,那便纳命来!” “恰好我门内的痴儿,需要一些异兽的筋骨,炼制法器,几位慢走。” 面对盘踞在地底潮湿溶洞的几头庞然大物,姜漠凝聚而出的法身,拖着数千斤重的剑器,以雷霆万钧之势,一剑扫去,洞壁坍塌,腥臭的血水飞溅,震耳欲聋的咆哮接踵而至。 大战一触即发,杀得昏天暗地,巢穴炸裂,不绝于耳的哀鸣声,响彻山林。 三头成精作祖的凶兽,肉身堪比玄铁精钢,水火不侵,硬是被那口锋芒毕露的暗红长剑,杀得鲜血淋漓。 鏖战数个时辰,最终不敌,就连臣服求饶都无用,被莹白身影斩首而亡,抽筋拔骨,炼化血液。 这一日。 辽阔的原始丛林,万兽俱颤,惶惶不安,蜷缩在洞穴之下,不敢妄动。 十分感谢兄弟们的月票,明日六一,祝你们开心。 (本章完) 第176章 往更高的山峰进发 第176章 往更高的山峰进发 深夜。 浩渺星空,寒月皎洁,一道银色流光划破漆黑的天幕,坠临三一门的后山水潭,掀起激荡的凉风,树林枝叶摇摆。 由姜漠借以真法和逆生凝聚而出的法身,手持一块血迹斑驳、盛满异兽筋骨的透明方块,它扫荡了塑真府的大本营,还顺势斩杀三头此前夺舍人身,前来围攻三一门的老怪物。 水潭旁,盘坐着一道挺拔的霜白身影,冰肌道骨,容貌俊逸,周身的肌肉线条完美得恰到好处,既不瘦弱,亦不壮硕,却蕴含着浓郁如沸腾火炉的血气,和深不见底的力道。 历经与落梧渊先祖的苦战,姜漠的肉身,在数千次的碰撞交锋中,无限接近崩溃的临界值,打到最后,近乎气力枯竭,只得启用暗红长剑,杀伤力暴涨,速胜终结。 如今,熬过一月半有余的姜漠,肉身的蜕变进程,即将迎来终点,比未赴南疆时,强出一倍左右。 看似不夸张,但在全力催动逆生,获得增幅后,就会拉出巨大差距。 然而,这仅仅是收获的部分。 在炁解先祖的时候,属于它的全部生机,过于庞大,虽被姜漠掠夺殆尽,收容体内的四肢百骸,但迄今为止,还没真正开始炼化。 这更需漫长的时间,待到春秋轮转,吞噬完毕,姜漠预估着,还能给肉身带来不小的提升。 此外,先祖遗留的两道蛊痕,也颇为重要,蕴含着这老怪物不知多少心血,恐怕每一只奇蛊的炼制,都不在甲子光阴之下,甚至逼近百载年华。 与中原的符箓、法器类似,先祖的蛊痕,只需填充炁、血二物,就能使用,带来特殊能力,比很多上阶法器都要恐怖。 姜漠在闭关期间,顺势初步炼化形似壁虎,生有六扇蝉翼的‘天衡蛊’与黑足山蚁状,粗壮厚实的‘撼山蛊’; 前者具有无所不摧的斥力与聚拢万物的引力,如阴阳两极,截然相反。 后者则是赋予肉身全方位的增幅,先祖不借此蛊威能,根本无法与姜漠正面搏杀,在其加持下,二者伯仲之间。 至此。 姜漠蜕变之后,也无法判断自己的强大,究竟是何种强度,可能在逆生、撼山蛊的双重迭加下,哪怕无须借用任何手段,单以肉身之力,横压整座天下的异人,都易如反掌。 万籁俱寂,虫豸低鸣,一双平静的眼眸,睫毛颤动,缓缓苏醒。 “呼” 姜漠吐出一口清炁,状态达到毕生未有的顶峰,由先天一炁构成的法身,化作缕缕流光散去,回归他的躯体。 屹立原地,负手而立,俯望星空,姜漠心旷神怡,漫天的星辰与附近的山川万物,尽落眸底。 他如尘世的仙人,饶是这般强大,依旧遥遥看不到逆生三重的尽头。 “通天,飞升.” “非我所求,世人却如此执妄,日后再现玄机造化,怕是要酿起血祸了。” 想起那些汇聚而来的邪修,姜漠不禁觉得可笑。 人生苦短,老幼无力,昼夜二分,又有病灾厄难,战乱四起,不珍惜难得的光阴,却去追逐成仙,怕不是到头只是一场空。 又或头脑昏聩,贪欲沉重,苦求异于常人的手段,以此鱼肉众生,却自不量力,死不足惜。 忽地,姜漠记起一件事,他的古渡折灵咒,至今还有最后一层没有突破。 当年他在冰原闭关数年,曾间歇性挑战极限,断断续续把折灵咒,冲击到第八层,就停滞不前,如今或许是个好机会。 将此术赠予他的北漠古族,历代以来的族老,顶多就是第七层、第八层左右的修为,就连当年创术的始祖,哪怕惊才绝艳,却因寿命不足,止步至第八层。 按照那位先贤的推演和设想,突破第九层,将是彻底的圆满,无须再以言语吟诵古咒。 纵使默念或心持,依旧能影响他人,将自身经历、累积的海量痛觉,一次性全部灌入对方的大脑,造成不可修复的损伤。 姜漠考虑再三,随心所欲,决定暂且搁置。 离开宗门一月有余,他打算先回去看看,指导门人的修行,再把那些异兽的筋骨,给小诸葛送去,任其捣鼓。 而下次闭关,需要做的事情就多了,炼化先祖生机,彻底掌握两道蛊痕,突破折灵咒第九层,还有将九煞阴土与脾脏共融 “罢了,明日事明日毕。” “今夜月色正好,岂能辜负良辰美景?” 姜漠轻声说笑,迈着悠然的步子,走回宗门,已是丑时,距离天亮,仅有一个时辰。 各处的殿宇、楼阁灯火熄灭,唯有藏经阁三楼、四楼还有烛灯亮着,姜漠沿着楼梯直赴而上,见到负责值守的陆瑾与诸葛煜。 “师师叔?!” “您出关了!!太好了。” 听到脚步声的两人,蓦然回首,见到那熟悉的面容,顿时满腔喜悦,招呼问候。 “许久不见,你二人可有长进?” 姜漠一边询问,一边走至窗边的茶桌,落座蒲团,观赏夜景。 “不负师叔所望,我等自是修为精进了些。” 陆瑾匆忙把凉掉的茶壶倒掉,重新煮水,放茶,为姜漠冲泡,恭敬地奉上。 “喏,师叔,您尝尝这清芯绿豆糕?” 诸葛煜将一包纸封的糕点,拆解线绳,递于姜漠身前,道: “前些日子,弟子回家里探望,还带了些手礼,正巧您出关了,可得试试。” “是么,家里可还好?” 姜漠不与弟子客气,拾起一块软糯的方形绿豆糕,递于嘴边,轻咬一口,味道绝妙,食之不腻,配上温热的清茶,甚是不错。 “嘿,还成,我爹和其他的长辈身体都好着,就是念叨了我几句。” 诸葛煜咧嘴一笑,旋即,和姜漠分享道: “他们知道我逆生过了二重,奇门也有长进,还替我高兴来着,重新给我配了个炉子,让我有空也温习一下神机,别把这门本事给荒废了。” “新炉子?” 姜漠莞尔一笑,取出此前法身斩获异兽尸骸的透明方块,交给诸葛煜。 “那你就随便玩玩,师叔给你准备材料。” “嘶——!” “这是啥?” 诸葛煜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里面存储着大量的兽皮、兽骨,以及血迹斑驳的筋脉。 “之前闯山的山精野怪,我抽空北上了一趟,把它们的本体宰了。” “想着它们的尸骸,在长年累月的修行中,应该有所非凡,故而留下,给伱当作炼器的材料。” 诸葛煜激动得语无伦次:“谢谢谢师叔,弟子惶恐.” “无妨,别有压力,师叔不要求你炼制什么厉害的法器,这些就权当是给你修行所用。” 姜漠揉了揉诸葛煜的寸头。 这个弟子的努力,他之前就有看在眼里,给予适当的鼓励,无疑更能促进他的奋发。 “瑾儿,近来你太爷身体还好么?” “回禀师叔,太爷身体硬朗着,我上次回去,老人家还托我向您问好。” 陆瑾坐在姜漠的身旁,手握羽扇,轻轻摇动,扇去茶壶的热温。 “是么?那看来下次空闲的时候,该去你陆家做客,探望一下陆公了。” “欸?师叔,您不是刚出关么?!” 陆瑾有些诧异,听师叔的话,他好像又要去忙别的事情了一样。 “对。” 姜漠轻抿一杯清茶,将此次出关的想法,告知两位弟子。 “我的部分蜕变完成了,但还有其他的修炼要事,若是一直闭关下去,没个一两年,甭想离开后山。” “索性提前出来走走,好让你们和师兄放心,再指点一下你们的修行,陪伴些时日,就该重新闭关了。” 闻言,陆瑾、诸葛煜豁然理解,他们按捺不住好奇,略显拘谨地向姜漠求问: “师叔,现在山下盛传您老人家,快要飞升了,您下回出关的话,是不是就要成了啊?” “靠近点,把头伸过来。” 话音落下,两人照做,姜漠抬起右手,食指轻轻叩击他们的额头,淡笑道: “哪有这种离谱的事儿,我可不奢求成仙,就算有这样的机会,我也不需要。” “啊?!” 诸葛煜没想到师叔这么随性,要知道这可是无数异人求而不得的造化,他捂着红肿的额头,笑得眼前一亮: “那也好,您老人家真要飞升了,大伙可舍不得您嘞。” “对昂,师叔。” “两傻小子。” 姜漠望着诸葛煜、陆瑾,哑然失笑,长夜漫漫,与弟子闲聊的时光,格外安逸,门内亦是一片祥和宁静。 翌日。 知晓姜漠出关,整个宗门的弟子、老人,欣喜不已,似冲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接下来的半个月,姜漠负责指导门人的修行,为他们查缺补漏,一连有两位弟子,破开一重瓶颈,进入二重。 剩下的两名弟子,也快了。 另外的四名老前辈,倒是无心争取二重,他们曾经冲关二重失败,落得一身残废,如今能重新修行,修养身体,活络筋骨,便是知足。 又过数天,藏经阁三楼的幽纱,传出久违的好消息。 炸药之书、恐惧之杖,两件炼金造物,都成功炼制出来了。 尤其是后者,姜漠稍微测试了一下,发现效果还不错,遂安排幽纱将恐惧之杖放置到后山练武场的二楼,平时以供弟子修行,克服心魔所用。 期间,姜漠更是找到维尔,下达新的旨意,让他今后给门内的二重弟子传授实战的格斗技巧,作为回报,给予他半份暗红土壤,足够锻造新的武器。 “谢过.门长。” 维尔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待遇,霎时愣住,这段时间以来的接触,他发现门内的弟子,还挺好说话的,两位高层,也没有刻意针对、打压他,日子过得还算不错。 “我将继续闭关。” 姜漠望着眼前的维尔,留下这样一句话: “做好你该做的事,宗门要是遇到琐碎的麻烦,就由你私下去处理。” “是,请门长放心。” 维尔深深鞠躬,夕阳把地面映照得金黄,他目送那抹修长的身影离去,心底愈发地敬崇。 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姜漠妥善地处理门派的各种问题,还委托幽纱取走两份暗红土壤,替澄真、似冲锻造心仪的武器。 某天傍晚,姜漠静卧在山门的石阶前,俯瞰大好的天地,一排排的秋雁掠过云空。 “师叔,您待会就闭关了?” 澄真坐在旁边的石阶,正侧首笑问。 “对。” 姜漠不太确定地说道:“下次见面,应是一年?或者两年后?” “宗门交给你和师兄打理,修行的话,可莫要懈怠。” 澄真微微颔首,“弟子明白。” “有把握在我出关后,突破三重么?” “.” 黄昏渐远,赤红的夕阳沉入山脊。 澄真仰望天穹晚霞,稍做思量,沉吟道: “三重么?弟子不敢托大,但二重走到圆满的话,大概可以。” “不错。” 姜漠轻笑道:“按照和万象堂的约定,若是两年后,他们提供魔头的具体下落,倘若我还未出关,就由你去代办。” “好,这一点,无论如何,弟子也给您办妥了。” 澄真从容答道。 越是接近黄昏,时间过得越快,不出片刻,天就黑了,姜漠缓缓起身,与澄真道别,回到宗门,默默注视门人忙碌的背影。 他不擅长告别,仅是驻留十息,便迈步转身,走向后山。 “轰隆隆!!” 乌云密布,风雨欲来。 姜漠心情平和,坐在水潭旁的青岩,微而阖眸,新的修行由此而始。 一段幽幽的古咒念起,如海啸般的痛觉,淹没姜漠的灵魂深处,七窍黑血直流,显得瘆人而诡异。 身体在控制不住的发颤,脸色煞白,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如此的煎熬。 一天。 十天。 五十天。 随着时间的流逝,月寒日暖,来煎人寿,姜漠枯坐青岩上,如同生根的槁木,无法移动。 他衣衫血迹斑驳,布满灰尘的眉心,却有一轮若隐若现的赤金竖纹 折灵咒。 第九层,历代前人都没攀爬过的顶峰,如今仅有一线之遥。 (本章完) 第177章 晴天霹雳 第177章 晴天霹雳 1944年初。 距离三一门降落神迹,镇灭五方魔教,已有一年之多的光景。 曾经覆盖山林的炁象、霞光,被江湖异人口口相传,陆续引得不少旅客去往三一宗址瞻仰,却抱憾而归,未见任何瑰丽的圣观 据最初那批驻留在周边山林的异人所述,他们目睹银光划破天穹,疑似三一门的那位绝顶,白日飞升,至此再没有回来。 就连诸多的名门望族,携年纪尚幼、天赋极佳的孩子,前去拜访,亦未见姜门长,皆由旷雅先生、维玄子两位接待。 渐渐的,春去秋来,兵荒马乱,关于姜漠的传闻,逐渐隐退于江湖。 除了三一门的弟子,知晓门长师叔,还在后山闭关; 外界的大部分异人,都认为他已然飞升,不在尘世。 这一年多来,战时组成的异人同盟,忙于应对侵袭边境、潜伏在各大城市之内的东洋异人,无暇顾及死灰复燃的全性。 听闻他们又出了一位新的代掌门,统领剩下的残党,行事低调,秘密发展。 龙虎山。 阴云横卧千里,某座偏僻的庭院内,两道缭绕金光的残影,来回缠斗,风声呼啸,道服猎猎作响。 片刻,高下即分。 “锵——!”的一声,张怀义被逼得连连后退,身上的金光四分五裂。 他剧烈喘息,额头冒着冷汗,眼里尽是难以置信。 他和师兄的差距,更大了! 几乎每一次的切磋,无论他多谨慎、全力以赴,唯一不变的事实就是,师兄似乎永远比他走得更快一步。 一种无法述说的感受,自心底泛起,他清楚那不是嫉妒,也不是自怨,只能一如既往地劝说自己,接受这样的事实。 “师弟,没受伤吧?” 张之维见他神色异样,快步走来,关心问道。 “啊?” “没没,师兄。” 张怀义散去金光,擦去额角的汗渍,苦笑道:“您这修为越来越厉害了,我怕是走不了多少回合。” “改天您要再想切磋,找师父去,我可不想再白白挨打。” “嘿!怀义,你不够意思啊。” 张之维的小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嘀咕着道:“下次我得再找时间,去找老陆玩玩。” “噢?” 张怀义顺势问道:“师兄,您前几个月去三一门,和您的老朋友,切磋得怎么样了?” “这个嘛可有意思了。” 张之维一脸玩味,回忆上次的比试,给出较为客观的评价: “老陆那家伙,难占他便宜。” “这小子,一修炼一个不吱声,进速飞快。” 就在这时,未待张怀义好奇询问更多的细节,一道突兀的声音,就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师兄,怀义,用晚膳了!” 田晋中在门外招手,快步走来,还带来一封信,递给张怀义。 “师弟,你的信,刚到不久,没有署名,估计是你游方时遇到的朋友,给伱写的。” “啊?我的信?!” 张怀义愕然,想不到是谁寄信给自己,双手接过之后,连声道谢:“谢谢啊,老田。” 随后,三人前去用膳。 夜晚,张怀义坐在庭院的石桌,泡着一壶清茶,闷闷不乐地喝着,表情忽而失落,又忽而苦恼。 他打心底里的厌恶自己这种奇怪的毛病,无时无刻不在想和师兄对比,暗地里一次次努力追赶,却又无济于事,反而差距越来越大。 “张怀义啊,张怀义,你到底是怎么了。” “师父传你手段,师兄弟待你如手足,他们绝不会害你,你却是这般姿态.躲躲藏藏,患得患失.” 寒月凄清。 张怀义一人独坐院中,在心底碎碎念。 他饮着茶水,一杯又一杯,苦思冥想,渐渐有了些许头绪。 从来就没有妒忌、怨恨过任何师兄师弟,哪怕他们修为在自己之上的时候。 从来都敬重师父,奈何欺师也是阴差阳错,那是连他自己都控制不住的本性。 “我是在害怕么” “一直都在防备,一直都不愿以真容视人,可我难道真如师父所说,是天生的老鼠?” “绝不是。” 张怀义面露痛苦之色,眼角有泪水垂落。 他年少张扬,不懂收敛,因此祸及全家,若不是天师帮忙,早已不知沦落何处。 造成这一切的根源,就是他的愧疚、自责,多年来就算正视了自己的错误,也无法改变被扭曲的病态性格。 他害怕灾难的重演,他变得谨慎小心,他变得疑神疑鬼,拼命地修炼,就是为了一份充足的安全感。 哪怕他清楚知道,天师府的师兄,不会做出任何伤害他的事情,可他就是控制不住本能地想去超越任何人,好像那样才会让他紧张的神经,得到片刻舒缓,能睡个安稳觉,心神松弛一般。 “天师府是家” “天师府是家” “天师府是家” 他不断默念,试图消除根深蒂固的戒备。 “我这毛病,得改。” 张怀义摇头叹气,再一次劝诫自己释怀,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揉着眼睛,整理情绪。 良久,他才恢复过来,神色有所好转。 忽地想起怀中的信件,顺势取出,打开查看。 当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那慵懒随意的语气在耳畔回荡。 张怀义脸色剧变,几乎不敢相信,那众目睽睽之下,化作肉泥亡魂的魔头,竟死而复生,还对他发出邀约?! “不不可能是他.” “究竟是怎么回事” 起初张怀义抱着质疑的态度,但越往下看,他越是心惊肉跳。 信件的内容,提到许多仅有双方之间知晓的秘密,貌似没有伪造的可能。 “难不成,他真的活过来了?还是从未死去?” 这一瞬,张怀义心乱如麻,他很想起身把信件,交于师父,可脚底就像是生根发芽了一样,迟迟不愿行动。 要怎么和师父解释,魔头甘愿冒着偌大的风险给自己写信? 一旦信件.被三一门知道,自己与无根生有所来往,会不会祸及天师府? 以那位的强势、霸道,当真会放过自己么?他到底还在不在这个世上?! 短短数息,想到种种无法应对的可能,张怀义头皮发麻,害怕到手抖。 直接烧掉信纸万一再有来信,不小心泄露了怎么办? 要去看看么.? 在一切谁都不知道的情况下。 或许可以吧? 张怀义陷入左右为难的境地。 他动摇了。 (本章完) 第178章 命运让他做出选择 第178章 命运让他做出选择 最关键的是,信内提到值得他一去探索的‘趣事’,到底是什么? 平心而论,张怀义私底下与无根生打过多次交道,也大致了解对方的秉性,向来待人以诚,很少.甚至没有任何主动伤人、作恶的事迹。 那封邀请的书信,此刻像是魔鬼抛出的诱饵,惹得张怀义摇摆不定,乱糟糟的脑海里面,他的潜意识一直在不断暗示:赴约遇险的概率不大。 不去的话,过于被动,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说不准将来哪天魔头重新出世,二者交好的消息经第三者泄露,到时灾祸临身都不知怎么一回事; 去的话,该怎么和师兄、师父交待? 这个时候.下山的理由,可不好找啊。 “呼” 张怀义徐徐舒气,四处张望,庭院空荡荡的,没有师兄弟们的身影,随后便像做贼一样,把书信揣入内衫口袋,当作无事发生。 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数月之久。 他并不着急慌张,反而很快就平复了情绪,毕竟有的是时间去思索应对之策。 过去一月有余,与往常无异,张怀义一直待在天师府中,侍奉恩师,与师兄弟们潜心修行。 表面看似无恙,实则随着时间的不断缩减,每至深夜,张怀义都会无法入睡,躺在床上,静静发呆,放空心神。 甚至有时入梦,也常常受到惊吓而醒,冷汗淋漓,气喘吁吁。 这一夜。 他见到模糊又惊悚的一幕,仿佛是数十人聚集在一处,陷入绝境。 还未看清,画面就猛地崩碎,最后仅看见漫天的大火,一道又一道白色的身影,屹立在尸山血海之上。 最让他恐惧的,还是三一门的那位姜前辈,竟不知为何,把他逼上死路。 “呼” 张怀义手脚忍不住发软,他擦着额头的冷汗,不经意间才反应过来,衣襟早已湿透。 “师父.” 他轻声念叨,如迷途的羔羊,伸手入枕头底下,摸到那封书信,几度想要下床,找寻天师,跪拜请罪,坦白一切,却始终没有这个勇气。 张怀义清楚知道,凡事皆不过三,自第一次被发现欺师、隐藏修为的时候,师父差点就要废去他的手段,还厉声斥责,到最后,怒火熄灭,还是不计前嫌,愿传他雷法,视他如己出,赐姓栽培。 第二次,魔头来龙虎山之前,自己承受不住压力,率先坦白败于魔头手中被放过的经历,却故意模糊了其他的事迹,就连后来师兄询问自己与魔头是否有交情,他也矢口否认。 因此不了了之,哪怕事后师父仅是批评了几句,也无伤大雅,毕竟老人家并未真正动怒。 而这第三次,魔头又偷偷写信,邀他下山,张怀义是真的没有一点头绪,能预估到会有多严重的后果。 师父会废了他么? 师父会原谅他么? 师兄师弟们怎么看自己?! 他苦恼到了极点,漫漫长夜,辗转反侧。 再过半月,直到张之维抽空去拜访三一门,和友人叙旧。 张怀义在其回来之后,旁敲侧击,得知师兄同样没有见到姜前辈,对方疑似消失不在宗门内,他才稍有心安,不再遭受噩梦困扰。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始终无法逃避这必须面对的难题。 就在张怀义做出决定,硬着头皮打算把书信交给师父时,却天不遂人愿,他迎来改变一生的转折点。 此前他游方所识的朋友,依山傍水的村里闹了邪祟,死伤惨重,急忙过来寻求天师府的帮助。 “齐兄!!!” 张怀义见到面容憔悴,嘴唇发白的友人,关心问候:“您没事吧?” “怀怀义老弟呜呜求求你帮帮我” “村里已经有几个小孩和老人被那脏东西给吃了求求天师府的各位道长,帮帮我们!!!” 那衣衫打着补丁的农夫,长跪不起,哭得很是凄凉。 “齐兄,您先起来。” 张怀义扶着这位昔日厚待过他的老朋友,心里很不是滋味,人死如灯灭,更何况是飞来横祸,他一时竟不知如何安慰。 得知来龙去脉的张静清,默叹一声,有所不忍,吩咐道: “怀义,你就随这位施主,走一趟罢。” “看看那里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若有邪祟作乱,除了就是;再开坛作法,超度那些亡魂。” “是!师父。” 张怀义应声道:”弟子绝不放过那妖孽。” “齐兄,快快请起,您这叩首重礼,我受之有愧。” “呜呜.谢谢天师谢谢怀义老弟” 农夫哽咽失态,满脸的泪水,划过粗糙、贫瘠的脸庞。 在他来时,家中的三个孩儿,最年幼的那个方会走路,牙牙学语,就被邪祟给祸害了,作为人父,他既是心若刀绞,又是担心另外两个孩子的安危。 顷刻。 张怀义匆匆收拾行囊,与故友前往村庄清剿邪祟,却遗忘了书信之事。 走到山脚下时,他忽地想起,脸色微变,还是没说什么,继续走着。 离开龙虎山后,张怀义莫名地感到松了一口气,仿佛限制身心的枷锁被悄然打开。 然而,他未能想到的是,失去师父、师兄的看管,不久的将来,一念之差,就是万劫不复。 唐门。 暮至黄昏,丛林的一间石屋内,坐着两道壮瘦有别的身影,一人浓眉大眼,胡须茂密,穿着棕色长衣,中年样貌,五官端正。 一人较为年轻,穿着白衫,梳着寸背头,眼睛不大却蕴含充足的精芒。 此刻,他们都微微皱眉,手持的书信,让他们坐立难安,想不通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个搅得江湖大乱的魔头,居然还活着。 与天师府的张怀义一样,他们也收到了无根生的邀约,而且两份书信的内容,除了敬称以外,内容几乎一致; 良久,阅毕。 “哗!”的一声,董昌不带丝毫的犹豫,将信纸递近桌面的灯烛,任由火苗吞噬,转瞬化作一摊灰尘。 “还愣着作甚?” “是准备回头把信交给门长么?” 见到许新稍稍错愕的模样,董昌脸色凝重,谨慎道: “以他老人家的性格,是绝不容许我们理会这种荒唐的邀约。” “就算准许了,也无非是让我们带路,暗中调配门内的好手,将那魔头给宰了。” “.” 许新沉默,继而说道:“魔头还活着的消息,我觉得该和门长提一下。” “至少我们不能当作这件事完全没有发生过一样。” “尤其是你.老董,伱那儿还挂着无根生的单子” 说到这里,董昌眸底浮现一抹复杂之色,未待他说些什么,许新继续补充道: “虽然说雇主在很久之前下的单子,他人也不在国内。” “但酬金可是一直都在门里,自从无根生一年前死在龙虎山后,门长始终找不到退还的机会。” “如今这妖人活过来了” 后面的话,许新没有说完,但师弟的言外之意,董昌自然知晓,只能叹道: “找个机会再看看吧。” 他言语搪塞,意味不清,连一个确切的答案都不能给出。 换作是其他与全性有仇的门人,早就当场想着怎么招呼人手,把无根生这个头头给宰了。 看到这一幕,许新也不好再说些什么,毕竟师哥董昌年长于他,做事向来比他更周到、稳重,姑且信他罢。 念及至此,许新卷起信纸,放于烛火之上,不过数息,便焚烧殆尽。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两人都格外默契地当作这件事没有发生过一样,只是偶尔会在闲暇的时候,询问对方的意见,到底是否会去赴约。 作为师弟的许新,顾虑董昌一人前去,恐有意外,几经沉思,决定放手一搏,索性去看看。 当他把心中的想法说出时,董昌却是忽地一笑,拍着他的肩膀,调侃道: “嗬,你小子还担心上我了?” “你是你,我是我。” “没必要因为我而改变选择,况且.我留有后手。” “后手?!” 许新迟疑,略有意动,挑眉思索:“唔稳妥么?” “难说。” 董昌摇首,并不介意把安排详细道来:“我写了封信,就搁屋里头。” “要是出了什么意外,门里的大伙儿给我清理遗物的时候,至少也能看到,知道我是因何而死,死在哪里。” “另外,门内绝技‘丹噬’是我的修行目标,距离赴约的时间还久着,我准备全力以赴争取看看能不能迈过这个坎儿。” “到时过去的话,自然也是多一份保障。” “哪怕出了什么意外,拉上魔头垫背,这辈子也算值了,总该是没有愧对师父。” 董昌的言语和心理情绪,都异常平静,历经十几天的权衡利弊,他决定遵循本心,前去魔头的地盘看看。 一旁的许新得知他的计划,霎时久久失语,没想到师哥大有一去不回之意。 数日后。 董昌去往唐门的议事厅堂,找寻门长商议请假的事宜。 刚跨过门槛,即见唐炳文坐在太师椅上,手持一张信条观阅,似有沉思。 旁边的高梅,容颜清秀,精神活泼,正给老人泡茶,脸上的酒窝噙着浅浅的笑意,似乎正在做的这件事,饱含她莫大的期待。 董昌轻步上前,单膝跪下,诚声阐明来意: “门长,弟子近来修行遇到瓶颈,迟迟不得突破。” “特此向您告假,想外出放松身心,渐入佳境,寻一处静谧之地,以谋修得丹噬,望您准许。” 弟子的声音打断了唐炳文的思绪。 他缓缓放下信条,微而抬首,视线聚焦到近前的董昌,颇感欣慰,淡笑道: “是么?挺好” 老人的独眸浮现一抹追忆之色,随之感慨: “比我当年都丝毫不差,难得你有此上进心,准了。” “弟子受您栽培,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理所应当,一切还是您教得好。” 董昌对师父甚是尊重,自入门以来,唐炳文悉心教导,若他不能站在前人的肩膀上,获得更高的成就,便是懈怠了。 哪怕没有魔头邀约,董昌也打算近期掌握丹噬,只为在乱世当中,能为宗门多添几份力。 对于他的恭维,唐炳文轻笑着,没有予以正面的回馈,只是询问道:“半年够不够?” “足够,门长。” 董昌连忙俯首答谢:“弟子感激不尽。” 下一刻,唐炳文揉着手里的信条,顺势嘱咐: “既然你选择在外闭关,也好,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去办。” “?” 冥冥之中,董昌心底涌现某种不好的预感,竖起耳朵聆听。 “门长,您尽管吩咐,待弟子顺利出关后,定去为您办了。” “好” 唐炳文没有卖关子,直接说: “数月以前,曾有人在三秦省域,见到全性的余孽和前任代掌门出没,经过几日跟踪,确认是他们,不过却跟丢了。” “这这魔头不是死了么?” 董昌一阵惊愕,没想到门里竟知晓无根生还活着。 “无妨,既然他活过来了,那我们再让他死一回就是了。” “在很久之前,我记得你那儿是挂了无根生的单子是吧?虽然单子曾经撤销过,但雇主远在海外,我们也没有退还酬金的机会。” 唐炳文重提旧事,下达旨意: “这一次,你就办得干净点,修成丹噬后,送那魔头上路罢。” “都耽搁几年了,下次雇主回国,若没个结果,我唐门也不好向人家交代。” 董昌强压心头的震惊,扬声道:“门长,请您放心。” “去罢,勿让我失望。” “是。”董昌起身,执礼鞠躬,刚转身欲要离去,却被喊停了脚步。 “等等。” “嗯?怎么了,门长?” 董昌回首,感到困惑:“您还有其他吩咐么?” “过来。” 唐炳文微微招手,道:“山长路远,喝杯茶润润喉咙再走。” “还有,这是些盘缠,自己注意点。” 接过那附有褶皱的银票,饮了一杯茶水,董昌鼻子发酸,看了老人一眼,抱拳道:“弟子谢过师父。” “嗯。” 唐炳文并未多言,只是目送着董昌的背影,渐行远去,直到消失在拐角处,还久久不愿收回目光。 他是唐门的门长不假,但也是董昌的师父,此次批准弟子外出,还赋予执行刺杀魔头的任务,不知为何,唐炳文隐隐感到不安,具体说不上来是何原因。 丹噬么? 我走过的路.这孩子应该也能走过去 魔头么? 或许不好对付,但这位老门长,始终相信他的弟子,能顺利完成任务归来,只不过那是半年,乃至一年之后的光景了。 希望一切顺利。 唐炳文静望杯中茶水,幽幽默叹。 (本章完) 第179章 新的门长 第179章 新的门长 出乎老门长的意料,当日下午、傍晚,门内两位精英弟子许新、杨烈,陆续找上了他,请求放假一段时间,不再外接任务,准备攻克丹噬。 前者不愿待在门内,而后者欲入唐家冢静修。 唐炳文只有一瞬的疑心,又当即释怀,三位门人的锐意进取,他平时都默默看在眼里。 只是过于巧合,同在一天,让他喜忧参半,须知修炼丹噬的过程,异常凶险,稍有不慎,就是生不如死。 想当年,门内那些继承丹噬失败的前辈、师兄师弟,唐炳文可是亲眼目睹了每个人的继承过程。 甚至有些铮铮铁骨的汉子,到最后承受不住,哀求着自己动手,他也只能默默伫立,除了敬重,再无任何的干预。 如今唐门元气大伤,又是三位年轻一代最为出众的弟子,主动修炼丹噬,饶是唐炳文都有片刻的举棋不定。 并非他不相信这些孩子不会成功,而是凡事皆有意外,一旦发生最糟糕的结果,三位精锐都没跨过去,唐门的未来,怕是就要悬了 与其他门派的功法不同,修炼‘丹噬’只有两种可能,生或死,连破功、散去道行化作废人都做不到。 唐炳文沉思默想,最终,依旧是被许新、杨烈的诚恳态度所打动,准许他们的闭关修炼,并耳提面命的告诫,修行需谨慎,切莫疏忽任何细节。 至此,三位不同时间段到访的弟子,都在老人的目送中,离开了厅堂。 傍晚。 黄昏渐落,唐炳文坐在椅子上,目光穿透大厅,有些疲惫地望着门外的天空。 他暗中敲定主意,自己年事已高,怕是没多少岁月可熬了。 下一任的门长,就在董昌、许新、杨烈三人之中挑选,但凡习得丹噬者,即有资格接替他的位置。 济世堂所在的南方都城。 一家照相馆内,身穿白色婚纱的端木瑛,朱唇红润,容貌靓丽,正端庄地坐着椅子,挺直腰杆,眼睛凝望前方的照相机镜头。 她身后是喜庆的红色幕布,手捧一簇白绿叶的马蹄莲,这在她留学的国家,代表着新郎和新娘的忠贞不渝。 而她的未婚夫——王子仲,是一名戴着眼镜、身材瘦小、形容拘谨的男子。 此刻,他还穿着一袭黑色庄重的西装,脸颊微红,可见呼之欲出的喜悦,仿佛达到了人生最为激动的那一刹那。 “好,王先生,放松点儿。” “往您未婚妻旁边,稍微靠靠,看镜头。” “咔嚓!”一声,随着摄影师的引导,这对已经订婚的未婚夫妇,在镜头前永恒地定格了最为幸福的画面。 受战乱的影响,平日需要救治的伤者多,双方的父母、师长都忙得焦头烂额,抽不出时间给这对夫妻举办婚礼酒席。 又找了算命先生,测算两人的八字,择定良辰吉日,就在农历六月廿九。 年后的小城,寒风依旧是带着刺骨、潮湿的冷冽。 某天夜里,端木瑛收到一封寄来的信件,打开扫视,见是无根生的邀请,表情没多少波澜,阅后即焚。 日常的忙碌,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这种无关紧要的琐事,她根本抽不出时间理会。 光阴匆匆,来到四月底,济世堂医治的患者少了很多,距离婚礼的举办还有几个月,端木瑛终于是空闲下来了。 当她想起无根生的书信时,隐约还记得约定的地点、时间,稍作考虑,还是打算过去看看。 两周弹指而过。 碍于父亲、师父、乃至未婚夫在知晓缘由后,可能阻拦,端木瑛只是留下一封简单的书信,没有当面辞别,就在一个阴雨的天气,乘坐小轿车出城了。 与此同时,某些门派曾和无根生私下有过交情的弟子,都以各种理由,搪塞师门,并踏上了他们的旅程,从五湖四海,不约而同地前往某个地点。 曾经隶属于全性韩肃枭、坐落在繁华闹市的赌坊,如今有了新的主人。 云雾缭绕,人声鼎沸的赌场三楼,某间厢房内,一位神色轻浮、醉生梦死的青年,正坐在由金丝楠木制成的沙发上。 他玄色衣衫下的身材,较为清瘦,一边翘着二郎腿抖动,一边愉悦地听着眼前的歌伶唱曲儿,手握数枚黑色的骰子,随意地投掷。 待到一众歌伶表演完,他挥手示意退下。 这时,在门外久等的三名全性异人,接连走进厢房,齐齐跪下。 青年一把抓握黑色骨骰,收敛轻浮的姿态,稍显认真地问道:“事儿,办得怎么样了?” “回禀门长人.我们见到了.” “脑袋怎么没提回来?” 似感受到青年的不悦,厢房内的氛围平静得可怕,一位属下害怕得浑身发颤,咬牙解释: “无根生那混账,本领着实不弱,仗着以前的门人保他,一齐逃了。” “谁?” 青年漫不经心地提问,他在接管全性以前,就剩一批残党了,除此之外,他对其他的门人并不熟悉。 “高艮、谷畸亭、尹乘风这些都是门内的好手。” 属下颤颤巍巍地答道,生怕触怒青年。 “您的话,我也带到了,他给的回复是,他要退出全性。” “这掌门之位,您若感兴趣,他是十分支持您上位的。至于其他三位,也一并跟着退出了。” 闻言,青年忽地觉得可笑,阴郁的眼眸迸溅杀意,冷声道:“就这臭虫,留下烂摊子,自此远走高飞,确实轻松。” “枉我的恩师,受他牵连,遭此横祸。” “门长,那您看是否要把那混账还活着的消息,给三一门捎去?如此的话,倒是省了您的功夫。” “蠢货,没点出息。” 青年抚额笑骂:“指望仇人的力量,有这时间,还不如我亲自动手。” “罢了,暂且让他再活些时日。” “明白,门长,那您还有其他的吩咐么?” 没被责怪的几位妖人,顿时如释重负,实在是这位新门长的手段,给他们带来不小的心理阴影。 “继续盯着,等我哪天心血来潮,除了就是。” 青年把整理全性的残余力量,放在首位,并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关注一条败犬的下落。 “好。” 三位妖人面面相觑,知晓性命无忧,暗自庆幸躲过一劫。 (本章完) 第180章 出关在即 第180章 出关在即 三一门。 农历四月廿五。 在姜漠闭关的一年多里,澄真几乎很少出现在宗门内,诸多事宜皆由似冲等一众长辈打理。 而陆瑾、诸葛煜等年轻弟子,则是在门中修炼,日复一日,每至有所感悟,便入五府宝地淬炼。 他们时不时还接到周边村民的求助,或是遭了邪祟,或是遇了匪徒,遂携几位师兄弟下山荡魔,积攒功德。 一年的光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门内的弟子皆入逆生二重,而曾经冲关失败的老前辈,也渐渐修满一重,身板越发硬朗,童颜鹤发。 这天傍晚,暴雨倾盆,天空灰蒙而沉抑,电闪雷鸣。 藏经阁四楼的北侧窗户,似冲手扶栏杆,凝望远处的群山石窟,苍老的眸子里面忍不住升起一丝期待。 “师叔,师兄已经进去快两个月了,您说他能成功么?” 一旁的诸葛煜拿着一支单孔的远望镜,抵在左眼处,视线越过茂密的山林,紧盯石窟,那边聚集的炁,越来越多,甚至影响到了上方的气象,加剧暴雨的侵袭。 听到师侄的困惑,似冲轻抚银白胡须,淡笑道: “三重么?” “若是这么好成就,你门长师叔就不会被困在冰原那么多年了.” “还有师兄,终其一生,呕心沥血,也才跨出半步,堪堪进入三重” 往事忆起,似冲甚是唏嘘:“澄真的话.这一年确实下了狠功夫。” “不过,纵使他天赋再好,还是需要一些时间沉淀,修二重逆生就是如此,每一步都要踏实落地,容不得半点浮躁。” “所以,我和你门长师叔,对他的期待,其实都是能走到二重圆满,就已经很不错了噢。” “至于三重?一半看努力,一半看天意,我们作为长辈,自然希望后辈弟子,超越自己,不过澄真能走到二重尽头,也算是极其优秀了。” 望着师叔脸上的赞赏、认可之色,诸葛煜豁然开朗,不禁羡慕: “师兄可真厉害,不知道我以后有没有这个机会。” “上回我随师兄进去,还是他看着我修炼嘞;” “我问他炼哪儿了?师兄说五座宝地,他差不多都要走完了,就剩最后的关卡,暂时没办法跨过去。” “这会儿,都过去三个月了,师兄应该能成吧?” “唔再等几天,就能知道。” 注意到暴雨逐渐衰弱,似冲沉吟道: “况且,无须急于这一时,以澄真的修炼进度,三重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不过早晚而已。” “也是。”诸葛煜打心底里希望师兄成功。 他和老人就在这儿守着,一连数天,某日傍晚,才见一道熟悉的身影,自山窟走出。 那人霜发飘扬,身如清风,气息发生翻天覆地的蜕变,与此前的师兄,判若两人。 “成了?师叔?!” 诸葛煜兴奋惊呼,他隐隐感觉师兄的神韵,甚至不输当年的师父,只是他的逆生修为过低,无法确定真实情况,遂向似冲求证。 “噢?我瞅瞅。” 似冲眺望那迈步走落山阶的白衫青年,那举手投足间的从容炁韵,骤令他会心一笑。 “跨没跨过去,老头子我不清楚。” “但你师兄,修为应该是超过了我,最少都走完二重的尽头。” 一刻钟左右,回到宗门的澄真,与师兄弟们,还有一众长辈共用晚膳。 在门人的好奇下,他亲自揭晓答案,果真如似冲所推测的那般,走到了二重尽头,成为门内修为仅次于姜漠的存在,甚至仅有一线之隔,就能跨入三重。 奈何遇到瓶颈,苦求无果,便结束漫长的闭关,回到宗门,放松身心。 他的成就,整个宗门都为之振奋、喜悦。 此后,他如师长般,陪伴、指点门人修炼。 春去夏至。 阳光明媚的午后,知了嗡鸣作响,陆瑾脚步匆匆,手持两份信件,来到藏经阁四楼,交于正在棋盘对弈的似冲、澄真二人。 “师叔,师兄,有两封信,一封是万象堂那边寄来的,一封没有署名,也是前不久刚到。” “噢?” “万象堂么.” “瑾儿,快坐。” “啪。” 澄真执棋落子,与师叔各顺势接过一封,拆解览阅。 万象堂主所写的内容,除了基本的问候以外,主要是交待‘万象池’将会在农历七月十三清澈,届时将会履行两门之间的约定,测算无根生的位置所在。 “师叔,您那儿是什么?” 澄真缓缓放下信纸,他犹记得姜漠的安排,距农历七月廿三,还有数月时间,但他止步二重逆生的顶峰,料想对付魔头亦是足够了。 “关于全性两任代门长的一些情报.” 似冲眉头微皱,娓娓道来: “无根生,出现在三秦省域,有人曾见过他和现今全性的门人斗了一场,逃了,还放言退出全性.” “古祈岸,全性宿老古恒一的弟子。” “在他师父被师弟斩了后,这个家伙销声匿迹了一段时间,如今重出江湖,掌控着全性,并暗中发展。” “据信上说,他和东洋的鬼子来往甚多,或许背后有着不为人知的密谋,目前已是下落不明。” 闻言,澄真将自己所阅的那封书信,轻轻往似冲那边的茶桌推去,有所思虑: “那全性可真是野蛮生长的杂草,前年门长师叔给他们斩了个干干净净,摧毁各大据点,没想到,这才一年的光景,就死灰复燃了。” “至于他们的新门长,这个节点,居然和东洋鬼子联系上了怕是不好对付的角色。” 似冲一边饮茶,一边扫视信件的内容,喃喃道:“当今乱世,什么牛鬼蛇神都出来了。” “按万象堂那边约定的时间,若到时伱门长师叔还未出关,且由老头子我陪你走一趟罢。” “待剿灭无根生,再有这全性余孽的消息,索性一并除了。” 对于老人的安排,澄真并无异议,轻笑回应:“好,那就听您的。” 后山。 水潭旁,枯坐的身影,历经寒霜酷暑,未曾一动,眉心的赤金竖纹,虽无光芒绽放,却浑然天成,象征着古渡折灵咒的最高成就。 此外,撼山蛊与天衡蛊的蛊痕,分别烙印在心口与左腕处,仿佛活物般与这具挺拔的身躯共生,被彻底炼化。 属于先祖的生机,仍有部分未消化完。 但姜漠的腹部右上侧,残缺出一道深深的窟窿,里面的血肉正疯狂地吞噬着惊人的黑色物质,二者不断完成交融、重构,试图突破某种蜕变。 时间的流逝,在这座秘密林里,失去了意义。 晨昏交替,日月轮转,姜漠始终岿然不动,没人知道他走出了多远,也没人知道他是死是活。 悬浮在其身前的那抹光团,仅剩拳头大小,以缓慢的速度消磨着,化作点点白芒,渗进四肢百骸。 腹部的伤口,逐渐愈合,血肉与黑色物质,似乎达到了特殊的平衡点。 姜漠时刻保持着清醒的意识,他如攀悬崖峭壁,不敢松懈。 越是到最后关头,越是要谨慎。 他知道.出关,不远了。 农历闰四月初十。 唐家冢内,在镌刻着丹噬行炁路线的岩壁石画前,穿着白衣的杨烈,静坐阖眸。 在其不远处,站着洪爷,唐炳文两位长者观望,他们表情凝重,在期待着一个结果。 每一秒的等待都是如此漫长,在他们的注视下,杨烈没有絮乱的炁息,没有面露的冷汗,更没有失态的哀嚎,明明如脚踏钢丝绳索,却从容应付。 不知过去多久,直到杨烈平静地睁开眼眸,右手已是掌握数颗无形无色无味、还在微微扭曲出波纹的丹噬。 见状,唐炳文、洪爷的忧虑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欣慰的喜悦。 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三秦省域,某座荒僻的山谷,夜晚寂静无声,两座燃烧着昏暗篝火的洞窟,隔着十几丈远,各自缓缓走出一道疲惫的身影。 顷刻,许新与董昌汇聚,二人采集枯木树枝,升起篝火,满是愁容的坐在地上。 “你也没成?老董。” “没,我在脑海里预想了数十次,冲过去的把握太低了,不敢贸然试险,越到后面越心浮气躁,机会渺茫啊。” 董昌捣鼓着火苗,心事重重。 他至今仍在苦思,究竟是在哪里出了问题。 每到关键时刻,他总会莫名的心悸,几乎成了病态的习惯,稍有影响,设想中的修炼步骤就会出现致命的失误。 他记得师父所说,修炼丹噬,万不可走神,定要一气呵成。 这种浑噩状态下的他,尝试修炼丹噬,无非是送命而已,因此迟迟迈不出最后一步。 “你呢?小许。” 许新伸着懒腰,悠悠道: “我感觉快了,有三成的把握。” “不过不着急,这趟出来闭关,收获颇丰,回头再去向师父老人家讨教讨教,说不定还能提升个几成把握,到时候冲关就是行云流水。” “这样啊?挺好。” 董昌心里还有一个沉重的话题,却不知怎么开口。 “老董,要不.我们回门里去吧?” 许新见师兄情绪失落,便安慰道: “再找师父聊聊?我们没成功,他人家不见得会怪罪我们,毕竟我俩还活着,已是万幸。” “你回去罢.我出门前,师父特意吩咐,要把无根生的单子结了。” 董昌有些头疼,话虽如此,但对于那魔头,他实在下不去手。 两次见面都是生死之交,金钩子黄放那次没有同归于尽,甚至还帮了他们师兄弟一把,算不得是恶。 再到后来的绵山一战,对方也去打鬼子了至少干的是人事。 偏偏这样一个亦正亦邪的家伙,成了全性的头头。 而雇主与全性结怨颇深,恼怒之下,指名道姓要杀全性的门长无根生,并斥责他无法管辖门人的恶行。 许新看出他的为难,撑着下巴叹气: “可是,你没修成丹噬,单独赴约的话,怎么看都是毫无胜算,更别说那混蛋可能有帮手.” “那我有不去的理由么?”董昌反问:“师父怎么和雇主交代?” 他真的希望自己能尽快做出决断,否则,真见面了,不知如何是好。 一想到此前双方还在一张餐桌上吃饭,谈笑风生,如今再见,却要分出生死,他倍感无力,进退两难。 篝火熊熊燃烧,映照着两人的面容,许新眼睛微眯,做出决断: “成吧.我们一起去,免得你出了意外,我到时帮不上忙,或许会后悔一辈子。” “意外倒没有,最坏的情况,不过是同归于尽而已。” 董昌默许了师弟的请求,他的状况确实不对,刺杀难以成功,多个帮手也好。 “倒是你小子,给我放机灵点,该跑就跑,明白么?” 对于师兄的叮嘱,许新自然是左耳进右耳出。 两人一起执行任务的次数多了去,这老古董一样的念叨话,他早就听得耳朵起茧子了。 “好。” 翌日。 二人离开闭关所在的山谷,按照约定的时间和地点,向着西北进发。 一连五日,跋山涉水,步至秦岭附近的森林,驻足在一间荒废的木屋之前。 午间的炎阳,高悬天空,毒辣得很,许新被热得烦躁,走进木屋,环视四周,空荡荡的废墟,连个鬼影都没有。 董昌眉头紧皱,暗想那个魔头,到底又在耍什么招。 “会不会是那混蛋失约了?” “日子、地方都对得上,应该是我们来早了。” 二人矗立在木屋外,正打量着这会不会有什么玄机,却很快失望。 过去数个时辰,临近黄昏。 许新不愿再等,一天下来,口干舌燥,满腔的怒火积攒着,抱怨道: “那魔头,竟敢放我鸽子,下回再遇上,我肯定得宰了他。” 见天色已晚,董昌一并起身,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一道突兀的声音,从侧方的树林传来,那是一道缓缓走出的魁梧身影。 “二位,都来了?好久不见。” “是你?” 当看清来者容貌后,许新、董昌稍感诧异,竟是几年前与他们有过一饭之缘的高艮。 只不过此刻的他,很是虚弱,身上多处绑着绷带,脸色发白,显然前不久才遭遇过一场恶战。 (本章完) 第181章 初见三十六贼 第181章 初见三十六贼 “无根生派你来的?他人呢?” 许新敛着眉质问,神态警惕,余光注意四周的环境,试图找寻埋伏的迹象。 “嗯。” “掌门在另外的地方,等着二位。” “他最近受了伤,下午还喝了些酒,醉得一塌糊涂,因此耽搁了,是我念起此事,主动过来迎接二位,还请见谅。” 高艮讲述着大致的情况,留意到对面脸上的戒备,顺带提醒一句: “除掌门以外,还有一些朋友也在。” “谁?” 董昌上一秒还在庆幸,觉得机会来了。 没想到下一秒就遭遇麻烦,如果其他全性妖人都在的话,那他和许新前去刺杀,无异如履薄冰。 “算是和你们一伙的‘名门正派’吧。” “要去的话,我给你们带路;” 高艮再次发出邀请:“当然,二位就此返回也无妨,附近山野没有埋伏,无须多虑。” 许新、董昌对视一眼,似在暗中交流意见,他们既然都来到这里了,焉有无功而返的道理? 让他们感到遗憾的是,此前闭关数月,竟未修得丹噬,否则即可在魔头醉酒熟睡之际,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他,又何须像现在这样瞻前顾后。 沉默数秒,董昌率先打破僵局,对着高艮道: “那就有劳伱带我们走一趟了。” “好。” 高艮转身,迈开脚步,走向丛林深处。 不知是为了打消身后之人的疑虑,故意将背后呈现在他们的前方,还是相信他们不会暗中出手,就这样默默走着。 三人一路无话,许新左手指间夹着数枚银针,神色如常,视线紧盯高艮宽硕的背部,但凡情况有所异变,一丈多的距离,足够他瞬间取走此人性命。 董昌负责侦查,他高度警戒,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几乎是任何的风吹草动,他都不敢放过。 走过数条狭窄的林道,远处浮现耀眼的火光,密密麻麻的人影,围坐在篝火旁,或者是躺在凹凸起伏的岩石上。 “到了,二位。”高艮淡声出言。 “十十六二十九.” 许新在心底默念着,这么多的妖人,他与师哥根本应付不过来。 更何况是夜晚,他们对周边地势不熟,但凡直接动手,再想离开可就难了。 远处的吵闹声,渐渐传来。 “牛鼻子,来,和你比划比划,会玩猜拳不?” “啊?你是在问我?” “丰平这小子是在耍戏法么?还真往火里钻,到底藏哪儿去了?” 随着不断走近,董昌在人群中捕捉到一张熟悉的面孔,赫然是天师府的大耳牛鼻子。 他怎么也会在这里?! 正疑惑之际,许新、董昌瞳孔微缩,看见腰部左侧缠着绷带的无根生,倚靠在篝火旁的巨岩,昏睡不醒。 他脑袋耸拉着,右手还拎着半碗酒水,衣衫褴褛,头发脏乱,仿佛孤魂野鬼,和上次一分别时神采奕奕的斯文形象,天差地别。 真如高艮所说,无根生醉酒了,二人还未接近,就能闻到那股刺鼻的酒味。 六丈左右的距离,实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董昌心如止水,杀意完美藏匿,他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靠近无根生。 只要再往前走出四丈,就有必杀的把握,周围的看客,明显注意到他们的到来,却没过多设防。 五丈 三丈 二丈 董昌周身肌肉紧绷,进入蓄力状态,藏在衣衫内的淬毒飞镖,划落手心。 他知道没有顾虑的时间了,只要错过,再无刺杀的机会,必须先下手为强,哪怕引来在场所有人的围攻,也在所不惜。 同时,董昌做好准备,打算得手之后,豁出性命,也要掩护许新逃走。 一息。 两息。 董昌感到右手莫名的沉重,心里的本能,化作无形的阻碍,让他难以下手。 一旁的许新,见师兄迟迟不动手,急得几乎要按捺不住了,心脏狂跳。 然而,就在下一瞬,阴冷的呵斥声猛地在身后响起,骤让两人浑身冰凉。 “给我停下!” “当年杀了我叔叔金钩子黄放的凶手,就是你们了吧?” 许新、董昌脸色微变,节奏被打断后,杀意如潮水褪去,他们转身回望,见到所谓的‘仇人’,竟是一名样貌姣好、穿着异服的苗疆女子。 冤家路窄,既然做了,就不怕敢认。 “是又如何?” 许新表现得无所忌惮,暗中为错失良机而懊悔,应该由他来动手才对. “不如何。” 苗疆女子面无表情,继续道: “你们中了我的蛊,那就留下,试试万蚁噬体的滋味好了。” “?” 许新、董昌忽地失神,中蛊究竟是什么时候的事? 运炁行走奇经八脉,体内空空如也,也无异常,对方难不成是在诈他们? “够了.淑芬,可吓着我的两位客人” 双方僵持的时候,无根生醒了,他幽幽出声,躺坐在地上,一副快要虚脱的模样。 “过来吧,二位。” 许新、董昌受邀上前,有别于前两次的见面,近在咫尺的无根生,给他们一种陌生的感觉,好像是换了副性格一样。 “坐坐.” 他絮絮叨叨地拍着身旁左右的泥地,似在担心二人嫌弃,又尽量地擦拭干净。 董昌、许新见状,保持着警惕,缓缓俯身落坐,形成包夹之势。 自这一刻起,他们如释重负,亦视在场的数十人如空气。 无论对方怎么阻止,都来不及了,仅凭一尺的间隔,两位唐门的精锐,没有失手的可能。 “你邀我们来,就是看你这副烂醉如泥的丑态?” 许新还憋着火气,态度不悦,声音渐冷。 “哪能啊二位” 紧接着,发生让他们惊愕的一幕。 只见无根生有气无力地伸手,缓缓搭在董昌的手上,拉着他掐住自己的脖子,无精打采地笑道: “董兄.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方才我周身发麻,如坐针毡,料想是你在有所意动吧?” “来!请随意。” 董昌心神一凛,感受着那凉得似死尸的肌肤,他暗生不好的预感,但五指还是锁住了无根生的咽喉,眼神微厉,严肃盘问: “你到底在耍什么招?” “没有招.诚以待人,为人以诚,尤其是董兄你这样的朋友.值得。” 无根生一副任由宰割的姿态,不作任何的抵抗,只是随口调侃: “送我上路前,姑且让我死个明白?” (本章完) 第182章 我是冯曜 第182章 我是冯曜 篝火熊熊燃烧,三人坐在一旁,声若蚊蝇,被噼里啪啦的柴木焚烧声遮蔽。 在场异人聊天的聊天,喝酒的喝酒,既不知道,也不带理会这边陷入死境的无根生。 “你一个全性头头,杀你需要理由么?” 许新冷笑揶揄:“要怪就怪你自己倒霉,往茅坑里钻,放着人不做,非要去做畜生。” “还记得伱以前说的那句话么?” “你加入全性可不是被迫的吧?这里遍地杀机,你也清楚这一点,现在不过是你的路走到头了而已,怪得了谁?” 虽然时间久远,可无根生的记忆并不模糊。 他前不久才写信给二人,自然想起两次见面的细节,多年前的回旋镖,在此刻正中眉心,饶是无根生一时也不知如何辩驳,难不成要否定过去的自己么?荒唐。 揣测着许新的话语,无根生心底大致有数,还不能确定。 他嘴角挂着一抹苦笑,僵硬地扭头,不再与许新交谈,反而是看向性格更稳重、又讲道义的董昌。 “聊聊?给我解解惑?” “事出有因的话,我听完,你送我走,算是渡我一程也罢。” 说到这里,无根生略有恍惚,透过近前的火光,他那双空洞的眼眸,望着在场绰绰人影,心底的追忆,却是短暂回到一年前。 如果他也死在地窟的话,或许就不会像如今这么痛苦了,心有执念,却无法实现。 光是想到那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绝望的无力感,就充斥着身体的每一寸血肉,面对那种存在,真的能夺回女儿的尸体么? 他不知道 埋藏在这具疲惫身躯里面的伤悲,如决堤的洪水,悄然感触许新、董昌二人,见他孤苦哀痛,后者眉宇轻皱,下定狠心,权衡一二,与他讲了个大概。 “作曾全性的门长,你管不住门人作恶,那就休怪灾祸临身了。” “许多被你门人残杀、劫掠的受害者,由于各种原因找不到你的门人手刃,遂迁怒于你,在私下约好,由一人出面,在我们这儿下了单子,要你的脑袋。” 董昌的炁,沿着手腕行走,直达指骨之前,只要稍稍发力,就能贯穿咽喉,让无根生丧命。 “这样么” 得知缘由的无根生,身体微微哆嗦着,失声而笑,感叹道: “好,那他们要杀的是全性掌门,还是无根生?” “你这不是废话么!你无根生就是全性的掌门,全性的掌门就是你无根生,还能有别人不成?” 许新的耐心快要被消耗得七七八八了,他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行事急躁,可听不得那些故弄玄虚的诡辩。 当即手持一枚银针,欲要刺向无根生的眉心,却被眼疾手快的董昌拦阻,示意稍后。 “雇主要我们斩首全性的掌门,还有什么遗言么?” 董昌想自己完成任务,并不让许新帮手,只是平静地劝告一句: “若有来生,走个正途罢,也许我们还能交个朋友。” “但走到今天,实在是没有机会了,我也不可能因与你的私交,而违背唐门的规矩。” “真话?” 无根生笑容渐渐收敛,瘦得像干柴的右手缓缓抬起,端着酒碗,就往干裂的嘴角灌酒。 “真。” “说遗言吧。” 董昌在心底倒计时间,不忘和许新提前打招呼:“待会你先走,这里我应付。” “好” 许新清楚两人无法突围,只能通过牺牲,实现最大的生还,故而没有违抗。 做刺客这一行当,在关键时候,必须舍弃感情,容不得半点优柔寡断,这一点,早在绵山一战,许新就有了深刻的体会。 知易行难,想到情同手足的师哥,可能会因断后而丧命。 在某个瞬间,他还是会感到失落,但很快就抑制住了这种蔓延的冲动。 只要成功刺杀无根生,完成任务,师兄的牺牲,就是有意义的,他以生命践行了唐门刺客的准则,无愧于人,无愧于己。 然而,在他们达成共识后,无根生嘴唇翕动,打断道:“没这个必要。我和他们招呼一声不就好了?” “这里的朋友,皆是名门正派的弟子,就算杀了我,他们也不会拿你们怎么样。” “?!” 这样的说辞,是令许新、董昌始料未及的,他们本就观察到天师府的小道士在这里,在场的不可能全都是妖人,但他们无法确定刺杀无根生之后,是否会发生失控的现象,因此只能做好最坏的打算。 未待他们说些什么,无根生接着补充: “对了,二位,我前不久才退出了全性,现在可不是什么魔头。” “我是一介散修.当然,你们要杀我的话,请随意,这颗脑袋纵然送给两位朋友也无妨。” “放屁!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许新蹙眉斥责道:“狗改不了吃屎的习惯,你一天是全性,一辈子都是全性。” 对于他的羞辱,无根生置若罔闻,他眼帘沉重,又在打瞌睡了,缓缓闭上眼睛,静候死亡的到来。 “师兄.”许新低声催促。 董昌无动于衷,心底五味杂陈。 倘若无根生所说为真,退出全性的他,似乎也不在任务的范围之内了,而他需要刺杀的是下一任的全性掌门? 仅是数息,董昌就松开了手,杀意消退,再无影踪。 “罢了,小许,我们走。” “什么?”许新一阵惊愕,咬牙不甘。 “走?走哪儿?” 醉醺醺的无根生,前倾身子,左拥右抱,搂着二人的肩膀,笑道: “二位不如随遇而安,暂且与我等喝个痛快先?” “放手,脏死了。” “无根生,你是得了失心疯?” 二人话音刚落,近前的篝火猛地剧烈燃起,听到“轰!!!”的一声,一道肩扛扁担,拴着酒坛的火红身影蹿出,高高跃起,脚尖还沾染着火苗,不断褪去。 赫然是火德宗的丰平,前不久以火遁之法,进入篝火堆,以此为节点,转瞬挪移至千里之外的绍兴,取来两坛上好的佳酿女儿红。 “嗬,真行啊,丰平你这手段,我算是服了。” 穿着灰白色背带裤、头戴贝雷帽的眼镜男子,一脸钦佩,不吝赞词。 名叫丰平的男子,眉宇浓密,眼眸炯炯有神,举手投足更是气概豪爽,扬声道: “诸位,久等了啊,莫要客气,来,尽情喝!不够我再去取就是了!” 无根生跌跌撞撞地起身,走了过去,拧开酒坛,取来瓷碗,逐一盛满,走至许新、董昌面前。 “来都来了,矜持作甚?喝就是了,痛快点。” 话毕,他随手一掷,两只满载酒水晃动的瓷碗,迎面飞来,许新、董昌下意识地出手接住。 “来。干了!” 无根生率先举起自己的那只瓷碗,一饮而尽,随即躺坐在地上,醉得手脚发软,但意识还勉强保持着清醒,笑得甚是愉悦: “喝——” “我来给你们,介绍介绍,这些嗝.我倾慕的混蛋们。” “喏,那个绿衫、蘑菇头的大婶,是红仙的.黄芳。” “笑眯眯、戴着师爷眼镜,像奸商那个胖子,燕武堂刘德水。” “刚才恐吓你俩.那个苗疆姑娘,魏叔芬。” 经过无根生的引荐,许新、董昌对众人的来历,有所了解,他们浑然不觉,在交谈中,手上的酒,泛起点点涟漪,逐渐见底。 “忒值了。” 午夜,无根生睡在地上,望着夜幕的皎月,喃喃道: “就写三十五封信,没想到你们这些心口不一的混蛋全来了” 篝火夜宴,众人醉意正浓,散落各处,他当着所有人面前宣布: “明天!” “明天就带你们去个有意思的地方,参悟参悟妙法机缘!” 说完这句话,他不顾及地面的湿寒,蜷缩着身子,倒头就睡。 翌日。 来自各派的年轻弟子,在无根生的带领下,沿着崎岖的山道行走,翻山越岭,走过足足一个时辰有余。 许新、董昌走在队伍的最后面,期间他们发觉身体出现微妙的变化,走路仿佛如履平地,不费多少体力,正感疑惑时,答案随之而来。 前方传来谈话,那位叫作谷畸亭的术士,与众人大致地讲解着关于气局的构成与影响。 许新、董昌听得似懂非懂,跟随前行,约在半刻钟后,众人抵至一处岩道的尽头。 “随我来。” 无根生高呼一声,纵身而跃,跳落山谷。 众人尾随而至,映入他们眼帘的是,一条笔直得诡异的山谷,里面的岩壁镌刻着密密麻麻的岩石纹路,杂乱无章,却蕴含着某种微妙的信息。 “吱吱吱!!!” 就在这个时候,大量的金丝猴从四面八方涌来,挠着众人的背部、手脚。 “嘿!小东西,走开。” “我的炁在动?!” “这山谷在帮人行炁开悟?而且这个法子,貌似还是三车力。” “当真是鬼斧神工完全不像是人造的,能有这等能耐的,估计和神仙都差不多了.” 许新抚摸着岩壁,很快就察觉到异常。 在每道粗大的纹路上面,都藏匿着细小的石刻,二者似乎截然相反.不,更准确的说是,后者的形成,修改了前者,才导致他们现在看到的山谷,颇为邪性。 董昌自然也是注意到了,作为刺客,他们的观察力,本就远在其他人之上,只是在发现后,并未多言,保持沉默。 “这里,曾经有过主人么?”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问了这么一句。 “有的。” 无根生慷慨道:“诸位,你们只需往前走,这里的二十四节气谷,以及前方的何为人洞,安全得很,洞内藏有隐秘的机缘,若你们有本事,去取就好了。” “嗯?你这魔头,会有这么好心?” “哈哈哈!!我何时骗过诸位?随意去罢!” 无根生没有留下提示,当年他颠沛流离,偶然遇至山谷,苦悟数月,才有所顿悟,这些青年才俊,纵使再有能耐,短时间内,想要参悟,还是不现实。 不过,何为人洞的复杂走势,很快就被破解,众人走到洞窟尽头,见到一座矗立的四方古亭,由一块又一块灰色砖头累积而起。 周边空阔的岩地,还散落着各种藏品,有着风车、拨浪鼓、人偶、木雕小舟、音乐盒等等。 众人想不到无根生的藏品,竟会这般普通,甚至都不值多少钱。 张怀义注意到左侧的木箱,被几副画框倚靠着,他缓缓走去,抱着好奇的心态,掀开帘布,见到栩栩如生的洋画。 上面的少女,竟与无根生有着六七分相似,洋画比灰白的照片更要清晰,甚至附带着色彩,看起来格外的逼真。 张怀义与那画中少女对视,越是看着那双灵动、清澈的眸子,他心底的不安就越是强烈。 没有任何的由来,特别是一张少女站在洞窟前的洋画,邪乎得很,骤让张怀义匆匆盖上幕布,不愿再看。 众人搜寻数日,几乎把二十四节气谷和何为人洞,翻了个底朝天,依旧是没有找到所谓的‘机缘’; 夜晚,陆续有人放弃,回到山谷外的据点,升起篝火,吃着烘烤的野味,饮用美酒,相聚逍遥快活,聊着话题。 就在墨门的张璇,正感慨战争何时会结束,作为秘画的二当家窦汝昌,消息比在场的所有人都要灵通,因此带来振奋人心的喜讯。 “快了,大局已定,就今年或者明年吧?具体的时间不好说,但鬼子撑不了多久的,目前有不少有手段的家伙,都开始陆续撤离大陆了。” 此话一出,众人无不雀跃,干杯豪饮,接着聊到战后的生活安排以及修行目标。 有的人想娶妻生子,有的人想出国一览世界,还有的人想去游方、除魔卫道。 至于修行目标,亦是各有不同。 散人阮丰想要好吃好睡、无病无灾、长命百岁;天工堂的马本在欲开宗立派,再创一门炼器奇法,减少耗费心神的同时,所炼之器更强,效果更多。 济世堂的端木瑛想要医术大成,融贯东西,救活这世界上所有她想救还没有死去的人。 听着那些人谈笑风生,张怀义望着眼前的无根生,试探问: “你呢?无根生,战争结束后,你想去哪?或者是做些什么?” “无无根生.?” 那落魄憔悴的男子,屹立在原地,微微仰天,散乱的头发,遮挡着他那双麻木的眼睛,嘶哑低沉的声音自喉咙传出。 “我我不是.无根生.” 他胸膛微微起伏,说话有些急促,似在做着重要的抉择,眸光凝望高天的寒月,呢喃道: “我我是冯曜” “我想做人,做一个.顶天立地诚以待人的‘人’。” 野鬼般低吟声,如一石激起千层浪。 众人皆诧,脸上写满意外之色,这还是他们首次知晓无根生的真名。 (本章完) 第183章 义结金兰 第183章 义结金兰 “冯曜.?” “不错的名字。” “够可以的啊,酒后吐真言,亏大伙千里迢迢来这里,就图他个名字?” 众人议论纷纷,有所疑惑,以冯姓为主的家族或异人势力,可实在太少了。 然而,他那被江湖传得玄乎,号称可破万法的‘神明灵’,究竟又是在哪里获得的呢? 张怀义见无根生神神叨叨的,状态不对,他意识到这是打探的机会,故作疑惑,追问道: “既如此,那不知冯兄,你师承何处啊?” 众人也在期待这个答案,无根生仰首的眸光,微微垂落,透过零碎的发丝缝隙,每一张贪婪、好奇、羡慕、疑惑的脸庞,都被他看得一清二楚。 机会快要到了 无根生轻笑数声,抬起僵直的右手,落至眉心处,迎着大耳贼审视的目光,毫不避讳地道: “没有。” “先天而得,神明恩赐;” “.” 张怀义霎时愣住,紧锁的浓眉旋即松开:“那你的运气,可真不错,你在咱这儿,还是唯一的嘞。” “得了,牛鼻子,少来挑拨离间。” 无根生往前跨出几步,越过张怀义。 他面向众人,深呼吸一口气,直抒胸臆:“诸位,与我结义吧!” “什么?!” “伱这魔头,疯了,这是陷我等于不仁不义的境地,若是传出去,被三一门知道了,我们的脑袋哪里还能保得住!” “无根生,你清醒点,有些界限是不能逾越的。” 众人的激烈反应,并没有出乎无根生的意料,他见到有人惶恐,有人平静,不禁笑道: “三一门啊?” “冯曜都退出全性了,哪里还有什么无根生,你们是与冯曜结义,而不是与全性的魔头结义。” “况且,我与三一门有恩怨不假,但那帮人做事还算讲道义,不像某些邪魔外道,会牵连你们这些无辜之人。” 一种诡异的氛围,随着话音落下,迅速蔓延。 所有人都没注意到的是,无形之中,有看不见摸不着的力量,在不断的影响着他们的思考,加深对关键语句的锚点解析,令他们陷入思维上的误区。 无根生≠冯曜。 三一门→讲道义。 众人→被定义‘无辜’。 仅此三点,大幅的模糊了结义的严重性。 最关键的是,无根生可没有给他们哪怕半秒的思考时间,接着祭出重磅消息。 “诸位,你们觉得我的‘神明灵’如何?任何以炁构筑的手段,我都能瓦解,只不过时间的长短而已,在你们眼里,可有资格独步天下啊?” “尤其是你,牛鼻子,每回遇到我,就死缠烂打,借我神明灵,磨你的金光精进.” 无根生时刻注意着那些人的微妙神情,幽幽笑叹: “此番,我邀诸位前来。” “神明灵给不了你们,但你们所想要的,在你们各自领域几乎与神明灵齐平的术法,我能给你们!” 他率先看向人群中的端木瑛,道: “端木姑娘,你救我数次于危难之间,但你的医术,也有力所不及的时候吧?” “当今乱世,如果你真能达成你所期望的那种境界,那不知会有多少人,被你拯救,这不正是你从医的心愿么?” 接着,被他选中的目标是那矮小个子,眼睛滴溜溜圆的马本在。 “还有马老弟,你是天工堂的弟子,将来要开宗立派的话,如今却是寄人篱下。” “创法不易,可能穷尽一生,都难以跨出关键的半步,何不让我帮你一帮?” 随后,谷畸亭、周圣、张怀义.在场的每个人都被他提及,无根生情绪激昂,讲得惊心动魄,诱发着每个人的心底欲望。 “许老弟,董兄,既然你们两位是最后来的,那就以你们为结尾罢。” “丹噬是唐门的绝技,然而,像这样的绝技,如果二位再参悟两门的话,对你唐门来说,是利还是弊呢?” “莫不成,你们的门长,会因此而责怪你们?” 许新、董昌大脑宕机,只感觉脑中喷发一股热流,沿着经脉骸骨,跟随意动的心脏,疯狂下沉,落至手脚处,顿时充满火热温暖。 话毕,全场寂静,陷入权衡之间。 无根生说得唇焦口燥,抱起近前的酒坛,肆意地痛饮着。 他也在等,等一份必然又故作扭捏的答案;同时,也相信自己一直以来为人处事的态度,绝对能无限放大且动摇他们心中的贪念。 终于,有人按捺不住,冷声质问: “你许下的厚重报酬,姑且不说你有没有能力实现,就算有,那你的所求,是什么?” “总不可能平白无故,将天大的机缘,拱手相让于我等,是想借我们的手,去和三一门较量较量么?” 无根生心底暗舒一口气,他摆了摆手,说清缘由: “和三一门也没关系,但请诸位帮忙倒是真的,我需要去南疆一处禁地,取回我女儿的尸骨,仅凭我个人,无法实现.” “什么?你还有女儿?”众人再度震惊。 张怀义忽地想起洞窟里面的洋画,难不成那就是无根生的女儿?! “嗯我为人父,终究有所失职,再想弥补,已是追悔不及。” “若能取回那枉死的孩子尸骨,这一辈子也没遗憾了。” “和你们结义,也是寻常的约束手段而已,断骨为筋,视彼此为同胞,我沦落这个境地,仅此一个心愿,想请你们帮帮,应该不过分吧?” 考虑到这些正派的弟子需要顾及脸面,无根生理解地道: “待事成之后,诸位若不想再与冯某有所瓜葛,割袍断义就是了,不作强求。” “以上,我的所有真实想法,还请诸位仔细斟酌,三思而后行。” “至于承诺给你们的造化,暂且等候两个月,给我点时间筹备,我冯曜言出必行。”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一番抑扬顿挫的演讲,让众人逐渐放松警惕,接连有人起身,以示默许。 到最后,唯剩许新、张怀义踌躇不决,望着前方黑压压站立的人群。 他们这一刻,根本没有意识到群体的力量,在间接影响着他们的抉择,走向深渊。 那一道道投视而来的眸光,在欲望、酒精的作用下,变得宛如噬人的恶鬼,落至二人身上,或带威胁、怂恿、逼迫,他们心神不宁,仅僵持片刻,便沦陷了。 不久,篝火的夜宴上。 “咣——!” 随着一只又一只的酒碗碰撞至一处,三十六人义结金兰。 (本章完) 第184章 致命猜疑 第184章 致命猜疑 阴雨。 无数垂落的细小雨珠,斜着倾落,滴答作响,为整座原始森林蒙上一层纱雾,渗透得山地泥泞潮湿。 距离农历闰四月十九,也就是无根生等人结义的那一天,刚好过去整月。 众人共在山谷内潇洒了一周,分享着各种见闻、手段,彼此间的隔阂,像是冰雪般消融,迅速增进情谊。 为了方便日后的联系,秘画的二当家窦汝昌,还将‘檄青’传授给众人。 他随身携带的门内特制的墨水,也毫不吝啬,都均分给三十五位异姓兄弟姐妹。 檄青只是秘画一脉的手段之一,由运炁使血墨显露字迹的方法和特质墨水的配方一起构成; 其中后者更是关键,涉及门派传承的隐秘,窦汝昌并无资格、也不敢擅自泄露,只能传了前者与部分墨水。 至此,聚宴结束,三十六人各奔东西,无根生神色匆匆,与他们告别,约定两月后再见。 如今,却有人提前折返回二十四节气谷。 那矮小的身影被金光包裹,一路疾驰,闯入何为人洞,手持燃烧的火把,绕着熟悉的路线,直达洞窟尽头。 “外面的山谷还有这四通八达的洞窟,以及似是而非的‘三车力’助炁之法。” “浑然天成的结构,简直像是一颗脑颅链接着完整的脊椎骨” 低沉的声音回荡在万籁俱寂的洞内,张怀义屹立在灰砖古亭前,脸色越发的慎重,他的直觉前所未有的强烈,或许整座宝地的机缘,就在身边,与他不过一线之隔。 “还差了点什么.” “无根生肯定知道这里的秘密.数次问他,都被回拒了。” 张怀义苦思冥想,他离答案越来越近,仔细地搜寻着坐落藏品的位置,试图找寻机关装置,终有所获。 当他再度登上古亭的时候,运炁发力,逐一把所有的木箱都扛走。 终于,皇天不负,一双位居中心区域的凹陷脚印,映入眼帘。 “有戏。” 张怀义面露喜色,此前众人更多的把精力放在外面的山谷,而对尽头的何为人洞无从下山。 为何? 它实在是太普通了,普通到像是附庸品一样,接连几日,都没人能发现妙处所在。 直到后来,无根生又对众人许下承诺,赐予他们媲美神明灵的造化,众人的注意力早就烟消云散了,哪里还会顾及他最初提到的机缘; 张怀义凑近查看脚印,体表的金光凝聚得厚实,做好防范的准备,便小心翼翼地落脚,踏在凹陷处。 “嗯?没反应么?!” 张怀义怀疑是金光阻碍的原因,疑心重重,尝试数次不得,便褪了金光,站在上面,仍旧无法触发这脚印背后的玄机。 “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 “别急.慢慢想.” 张怀义平复着逐渐升起的焦躁,他来回踱步,沿着古亭的周边行走,时不时趴在地上,端倪着覆满尘埃的裂痕。 “无根生应该知道这个脚印的触发方法。” “他会怎么做?” “他做了什么.” 张怀义费尽脑筋,还是无法站在未知的角度去推测接近客观事实的真相。 数个时辰过去,他一无所得,饿得叹气坐在亭外的石阶上,取出行囊里的烙饼,大口大口地咬着,碎碎念道: “这魔头,定不安着什么好心,还要去南疆那边帮忙,需要几十人,取回女儿的尸骨,这么大费周章,看来是棘手的麻烦了.” 接着,张怀义开始回忆与无根生结义时的所有细节、对话。 “想不到他冯曜还想做顶天立地的人” “当年真要有担当,闯出那么大的篓子,又何必一开始就躲着。” 突然,张怀义脑海灵光一现,似捕捉到什么关键的信息,啃饼的动作戛然而止,重复道: “顶天立地?” “顶天立地.” “这里的洞,对应着脑袋,我刚站在脚印上,腰骨呈自然挺直” “在那种状态下,居于头顶的百会穴,就是顶天之所在,那么会不会是洞顶对应百会穴的位置,有玄妙?” 想到这里,张怀义把烙饼顺势吞个干净,拍手起身,回到先前的位置,重新站好,仰头凝望黑乎乎的洞顶。 “滋啦啦!!!” 一簇激烈的雷芒自他掌心瞬发,旋即腾空而起,沿着洞顶的岩壁扫荡而过,轰落些许碎屑,始终无所得。 “我猜错了?” 见状,张怀义眸底浮现一抹转瞬即逝的失望,不应该啊. “顶天.立地立地难不成脚下的涌泉穴位置,需要和洞顶的百会穴一起触发?” “权当一试。” 张怀义离开脚印所在的位置,再度运炁,左手屈指一弹,射出两道金光,冲撞涌泉穴位。 同时,他不忘右手释放金光,给洞顶的百会穴位置也来一道。 “咔咔咔!!!” “轰!” 脚下的阴阳两极石图,缓缓震动,不断扩张,显露一条绵延向下的矩形通道。 望着眼前的异变,张怀义神情激动,瞪得像铜铃的眼睛里面,充斥着惊奇喜悦。 “嗡!” 金光泛起,庇护全身,待到机关不再挪动,张怀义径直走入通道,内部的阶梯呈现向下缩小的螺旋状。 顷刻。 走到尽头,一座自右往左刻着‘人身难得’的洞窟,屹立在前方。 张怀义心脏砰砰乱跳,难以克制心底的探索之欲,缓缓加快脚步,走了进去。 最先看到的是一张凸起的矩形石体,除此之外,整座圆形石屋空无一物。 张怀义环视四周,很快就发现侧方上空的岩壁,雕刻着他所熟悉的字迹,定睛一看,赫然是‘九曲盘桓洞’。 寥寥五字,不太能确定无根生留下的用意是什么。 张怀义环视四周,发现更多被打磨过的岩壁,原先镌刻其上的字迹,尽被抹去。 “这魔头竟毁了洞窟主人的遗留?” 他的心在滴血,料想那些珍贵的篇章,可能承载玄法机缘,便加快脚步,进行搜寻。 到最后,仅找到残缺的一角,上面的石刻断断续续,被张怀义缓缓辨别念出: “此法真中妙更真,都缘我独异于人,自知颠倒由离坎,谁识浮沉定主宾。” “金鼎欲留朱里汞,玉池先下水中银,神功运火非终旦,现出深潭月一轮。” “七言四韵这里曾经的主人,竟是全真道的南宗始祖张伯瑞,紫阳山人?!” 窥得一角真相的张怀义,想起无根生所留的字迹,明悟其中的含义,面露恼色,愤愤不平道: “这狂徒,毁了先贤的遗留,外面的二十四节气谷,也是被他动了手脚.” “荒唐。” “行如此盗贼之事,还将字迹雕刻在篇章之上,是在指责前人不要乱为人师么!” “他也配?” 洞内的篇章被毁得一干二净,张怀义有种千辛万苦猜破谜题,却竹篮打水一场空的无力感。 他在这里驻足良久,最终惋惜离去。 接下来的数日,张怀义辗转三秦省域多地,乱世多灾祸,路遇闹邪祟的村庄、城镇,他都顺手作法,祛邪驱鬼。 距离三十六人的二次相约,还有一月左右,张怀义越发焦虑,迟迟不敢返回宗门,无颜面对师父、师兄。 在结义的时候,他就有所犹豫,看出问题的所在。 纵使你冯曜退出全性又如何?之前留下的烂事儿能一笔勾销么?更别说在洞底的所作所为,毁坏遗迹,亵渎前人。 张怀义霎时感到头疼,结义时的氛围,他至今难忘,不少‘兄弟姐妹’就像披着人皮的厉鬼,在形成利益的共同体后,不容许有任何的潜在威胁存在。 他甚至丝毫不怀疑,只要自己和唐门的那位小兄弟,胆敢拒绝,就算无根生不计较,其他人也不会让他们活着离开。 “唉” 张怀义愁眉苦脸,感觉像是一只脚走到了深渊边缘,他束手无策,心底的梦魇从未抹去。 他曾亲眼目睹三一门的那位门长虐杀无根生的场景,虽是同道还是前辈,可张怀义始终对其抱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恐惧。 以对方杀伐果决的性格,一旦知晓无根生还活着,张怀义不觉得自己这帮所谓结义的兄弟能跑得掉,甚至还要因此连累师门。 师父那边,晋中那边. 张怀义在天师府内与田晋中的关系最好,他知晓那位姜门长曾救过师兄一命,单凭这关系在,晋中日后又该如何面对那位前辈?怕是惭愧得连头都抬不起来了。 “要命。” 这两个字饱含着张怀义的无奈和懊悔,但仅认识一周、还是在威逼利诱下结义的‘同胞’,又如何比得上从小就一起生活的天师府家人? 二者选其一,张怀义轻松做出抉择,为了不把灾祸牵引至龙虎山,哪怕让后面那些混蛋全搭上性命,他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 而让他难过的点,无非是他不想死、他怕死,更不知道下场会如何,充满忐忑。 另外,张怀义这种疑心病晚期的人,对其他的三十五人可没有任何的信任。 特别是上清教的‘郑子布’,曾与自己交谈,张怀义得知他与三一门的陆谨交好,之前虽有矛盾,但那时挚友也不过是正气头上,他撞枪口了,惹得不欢而散。 这一年多来,双方也见面过数次,有所缓和。 知人知面不知心。 张怀义顾忌的是,如果这郑子布在谋得所谓的‘机缘’后,把众人结义的事情给捅出去,那他就完全陷入被动的境地。 事实就是事实,铁证如山,他就算有十张嘴解释,也无法获得天师府与三一门的信任与谅解。 流云剑,火德宗,术字门,藤山这些势力都曾与龙虎山协助三一门了结恩怨,私下关系或许不错。 刘子枫,丰平,芳莹,以及精于算计的胡海旺,张怀义对他们保持着极高的警惕,现在的情况就是不知谁会先为自保而投诚。 “罢了.既然随时都有可能,那还是由我来吧。” 张怀义倚靠在荒郊的一颗树下。 他喃喃自语的同时,仰望天穹的皓月,甚是想念师父、师兄们,他们的声音仿佛在耳畔响起,或是训斥,或是关心,骤让他怅然若失。 “怀义!” “怀义?” “怀义。” 上海。 一间热闹的客栈内,许新与董昌坐在角落的褐色木桌前,大快朵颐地用餐。 往来的食客众多,小二的嚷嚷声,此起彼伏,他们借着嘈杂的环境,压低声音交谈。 “老董一个月后,你真去?” “去,路走一半,焉能有后退之理?” “.” 许新眉头紧蹙,左手持握酒杯,转移了话题。 “门长要的是无根生的脑袋,你取那个全性妖人的脑袋回去,能成?” “雇主要杀的是全性掌门。” 董昌注意到师弟的犹豫之色,顺势一提: “最重要的是,听说全性的新门长,和东洋鬼子多有来往,留着这等汉奸不除,始终是危害,索性杀他就是了。” “.伱说的也在理,只希望师父莫怪我们。这趟出来,没修成丹噬,实是遗憾。” 许新小口抿着酒,侧首望着街道,若有所思,不远处的一座赌坊正是他们此行的目标。 两人守在附近有些时日了,迟迟见不到那名全性的新掌门走动,找不到机会刺杀。 “要不,我们偷偷摸进去?”许新忽地提议道,眸底掠过一丝冷芒。 “不。” 董昌摇头,说明原因: “里面鱼龙混杂,大部分都是普通的赌徒,我们长年累月磨练出来的本能、呼吸、动作,在这群人当中格格不入,很容易被盯上。” “进去容易,可一旦爆发冲突,拥挤的空间,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我们想走都难。” 许新放下酒杯,默叹一声,他等得都有些沉不住气了。 “而且,那狗汉奸能当上全性的头头,实力绝对不弱。” 董昌的余光掠过一眼赌坊,眉宇间的担忧挥之不去,沉声道: “赌坊里应该还藏着其他的妖人,我们在外面伏击,就是最好的机会。” “就算失手也没关系,至少还能走掉。” 许新沉默,不知如何回应,他隐隐感觉,这次的任务难度,比刺杀无根生还要难出很多。 (本章完) 第185章 血压飙升 第185章 血压飙升 等候的时间很快过去,在赌坊百米外的街道客栈蛰伏的许新、董昌二人,经常能看到黑色轿车运载着一批又一批的东洋异人,前来拜会那位全性新门长。 尊卑的关系,好像倒转过来了,与其说目标是卖国求荣的狗汉奸,倒不如说他是东洋鬼子拉拢讨好的对象,疑似私底下有着重要交易。 整整半个月的等待,古祈岸就像是缩头乌龟一样,深居赌坊不出,许新、董昌数次想要动用幻身障潜入,都以失败告终。 每当他们试图靠近,总会莫名地产生心悸,那种强烈的预兆,轻易扰乱他们的呼吸,硬生生地止住了步伐。 原因在于赌坊外负责值守的年迈老者。 他衣衫褴褛,年逾七旬,双目残疾,并非东洋鬼子,而是全性未知的余孽。 一双大耳粗糙而满是污垢,却能聆听四面八方的动静,再微弱的炁动也无法避开他特殊的感应范围。 有这么一尊门神堵在那儿,许新、董昌无可奈何,只能接着等,并且暗中开始去往黑市购买火药、手雷,准备撤离的时候,给时不时开车前来赌坊的鬼子们一波伏击。 直到农历五月底,午夜丑时,连续盯了二十来天、昼夜颠倒的两人,眼睛瞪得尽是疲惫的血丝,终于等到了机会。 全性门长古祈岸出现,左手自然垂落,右手习惯性地甩抛黑色骨骰,与数位东洋老东西谈笑风生。 他容貌清俊,年纪看起来在二十七八,一身胜雪的衣衫,与身旁的和服人影格格不入,腰间更是挂着一樽赤红色的酒葫芦。 须臾,五辆轿车缓缓启动,准备扬长而去,许新、董昌纵跃出窗户,拎着点燃引线的炸药包,攀岩走壁,疯狂追赶。 “可去你妈的小畜生!” “还想走?给你爷爷留下!” 在相距十丈的距离,许新神色一戾,右手猝然发力,像是蓄满的弓弦猛地爆发,将炸药包向下投掷而去,速度快得只剩一道残影。 “咻——!”董昌的炸药包也紧随而至。 “跑!” 没有一刻的停留,他们从屋檐边沿,疾速滑落,还没站稳脚步,便听到不远处的巨响。 “轰!!!” “轰!!!” 爆炸不绝于耳,由于脚下的这座城市还处于被东洋占领的状态,许新、董昌自知情况凶险,来不及高兴或是过去检查,直接远遁,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街道的火光冲天,五辆轿车都只剩下了残骸,负责开车的司机与几位稍弱的东洋异人,伏尸当场。 然而,古祈岸却是从容走出,仿佛对周围的高温没有知觉,随手一挥,冷厉的寒风骤然袭来,吞噬着惊人的热量,转瞬覆灭火焰。 在其身旁,站着几位惊魂未定的东瀛老者,被炸得遍体鳞伤,怒不可遏。 “追!” “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动手的人找出来!!!” 农历六月初四。 三十六人结义的消息,还没散播开来,而陆家所在的城市,迎来了一位浑身穿戴黑袍的矮小男人。 他穿过街头巷尾,沿着熟悉的路线,前往陆家古宅。 “嗯?” 门卫见这人低着头,鬼鬼祟祟,不禁喝问道:“停下!你是做什么的?” “送信的。” 寥寥三字,便是答复,那人将怀揣的信封随手递出,待门卫接过后,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哒哒哒!!!” 拐角过后,这种做贼一样的感觉,让张怀义的心率飙升不止。 他脊背发凉,加快了脚步,前往江湖客栈在这座城市的分部。 哪怕意识到可能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他也不敢放慢速度,必须抢在所有人之前,先下手为强。 这样一来,就算是日后暴露了,他的选择至少也能让天师府受到的牵连更少一些,甚至如果运气不错的话,只要藏一辈子不被找着,不回龙虎山,不出现在江湖,性命大概能保住。 三十六人结义的秘密,在张怀义的安排下,以小栈为爆发点,又有电报、电话作通讯的媒介,仅在一日之间,传遍大江南北。 当天傍晚,各大受到牵连的门派,他们的首脑在收到这则噩耗的时候,大脑一片空白,紧接而至的是,极端的愤怒。 唐门议事厅,一向沉稳的唐炳文,此刻脸色铁青,年迈的脸上浮现更根根狰狞的筋脉,握着信纸的右手,发颤得厉害。 望着名单上的三十六人名字,尤其是有他费心血栽培、将来有可能继承门长之位的两名弟子,唐炳文怒气填胸,独眸充斥骇人的凶光。 尤其是董昌,临走前一口一个让他放心,如今却是和刺杀的目标拜了兄弟。 这种荒唐的结果,不仅会让门内许多和全性有仇的门人气得发疯,而且传出去的话,唐门历代先辈用命打出来的信誉,怕不是一朝成了笑料,受千夫所指。 陪同在一旁饮茶的洪爷、唐蹇、杨烈,还是头一回见到门长这种失态的表情,无不心中一凛,暗道不妙。 “门长,怎么了?” 洪爷的辈分比唐炳文还要大一轮,在其他小辈不敢询问的时候,他开口打探详情。 “门内出了两个逆徒”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唐炳文心若刀绞。 消息是从小栈那边传来的,值得相信,以目前的情况来说,其他的所有门派也该知道了,许新、董昌两人捅出的滔天篓子,他头疼得都不知如何解决。 洪爷从唐炳文手中接过信纸,当内容映入眼帘,他的脸色也不由地黑了下来,像是暴雨前的乌云那般压抑。 “.” “洪爷?” 唐蹇试探性地问了一声,两位长辈那压不住的怒火,让他心里的不安愈发剧烈。 “许新、董昌.这两崽子跑去和全性的无根生结义了,那些死在全性手上的师兄弟,被他们置于何地?” “砰!” 洪爷实在气不过,一巴掌狠狠地抽在红木茶桌上,震得茶杯发出清脆的响声。 “什么?!” 唐蹇、杨烈皆是脸色凝重,几乎无法相信,但两位长者吃人一样的目光,让他们意识到,事情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他们的师兄、师弟,和全性同流合污了。 (本章完) 第186章 恩断义绝 第186章 恩断义绝 厅堂内的氛围严肃到了极点,时间好似停滞下来。 杨烈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那二人的行径相当和三一门公开宣战了。 江湖皆知无根生、全性和三一门的仇怨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许新、董昌的结义,会让外人怎么看?这是否背后代表唐门的意思? 前些年还大肆扩张的影竹会、罪业砂、万念手,在陷入和三一门的纷争后,被近乎连根拔起,高层全部死亡,如今更是在大陆除名。 以唐门现存的实力,远不及这三家暗杀势力凑合在一块,倘若三一门真要问责,他们唐门怕是扛不住这滔天的压力。 “事出有因,门长” 唐蹇还想帮两位师弟说话,心情却沉重得很。 哪怕旁人没有阻止,他都感觉喉咙像被重物堵塞,难以开口为他们辩解,最后只好话锋一转: “请您让我前去将此二人扣押回来,审问个清楚。” 还未待唐炳文回应,洪爷当即皱眉,否决道: “糊涂,你一人怎么去?!” “且不说这两孽障,如今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他们要是和其他的妖人勾结在一起,你去了,他们岂肯让你轻松把人带走?” 杨烈徐徐分析:“蹇叔,这事伱还真不能去,现在该想办法把二人召回来,从长计议。” “牵涉在内的势力,可不止我们一家,还有火德宗、燕武堂、天师府他们和三一门的关系都不错,更何况都加入了战时同盟。” “只要好好谈,应该会有回旋的余地。” “先看看这些门派是怎么处理的吧?我们尽量在结果出来之前,把许新、董昌囚禁起来,要杀要活,也有一个衡量的度。最关键的是,问清事情经过,若他们是中了魔头的什么手段,被迫结义才得以活命的话,倒情有可原。” 杨烈的头脑冷静得可怕,他并非是为那二人说话,只是站在维护唐门的最大利益角度,作出对应的建议。 唐炳文深深地感到失望,仿佛浑身被抽空了力气一样,比起和魔头结义,老人更宁愿是两位弟子,在修炼丹噬的过程中不慎殒命。 “唐蹇.” “派出信鸽,一定要找到他们,就说.我病重了,还想看看他们。” 唐炳文感到身心俱疲,微微合上眼睛的时候,他想起了诸多因全性死去的门人,那一张张熟悉的脸庞,让他惭愧不已。 作为门长,作为师父,没有看管好门人,是他失职了. “是,我这就去。”唐蹇颔首起身,离开厅堂,前去安排通讯所用的信鸽。 一股郁气积攒在胸间,令唐炳文久久沉默。 这一刻,他恍惚地理解了自己半年前的不安,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 从始至终,就不该放这两孽障出来,惹出这般祸端牵连门人。 济世堂,某间书房内,灯火明亮。 一道穿着靓丽的身影,正长跪在地上,低垂着头,面容显得沉默、憔悴,一言不发。 在其面前的枫木长椅,坐着一名头发稀疏、身材发胖的中年男子,一改往日的和蔼神态,冰冷的眼神落在持握的信条上,又倏忽转至跪在地上的端木瑛,恨得牙齿近乎咬碎。 “这是你自己的选择,还是魔头胁迫你的?” 刘堂主憋住心底那在失控边缘的怒火,仍在给这孽徒最后一次机会,希望她能如实交代,幡然醒悟,还为时不晚。 作为师父,徒弟惹出事儿,他依旧心软,哪怕是硬着头皮也想保下来,就算负荆请罪,跪着三一门的石阶爬上去,只要求得谅解,为这逆徒寻得一线生机,他也愿意。 “没人逼我是我自愿的选择。” 端木瑛长跪不起,发丝刘海遮挡着脸颊,表情凝重却无悔。 听到这一声忤逆的话,刘堂主心口绞痛,气急败坏,抓起一旁的墨砚,愤怒地砸向端木瑛。 “砰!” 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响起,坚硬、厚沉的砚角,直接把那女子砸得头破血流,她既不避让也无动于衷。 “罚你禁足一年,给我断了这些妖人的往来。” 刘堂主怒声呵斥,脸色铁青。 他后悔当初放任这个弟子太过,先是私下出洋留学,现在又和魔头结义,再这样下去,早晚会把济世堂和端木世家拖入深渊。 “师父,请恕弟子不能从命。” 端木瑛微微仰头,深红的血水沿着脸颊滑落,她并没怨恨刘堂主,只是耐心地讲述经过、缘由,恳请被谅解。 “好!好!好!” “那你是觉得你自己没有做错么?事到如今,还在辩驳!!” 刘堂主气得七窍生烟,声音颤抖且失去原本该有的仁慈。 “少拿大义来作借口,我告诉你,管你日后从魔头那里得到了什么医术,救了多少人,错了就是错,守不住自己的底线,有何用?” “我和你父亲,悉心传你手段,是让你去作恶的么!” 端木瑛自幼叛逆,不服管教,在连声的呵斥下,她终于忍不住反驳: “四哥退了全性,他是他自己,一个人难道曾经做错,现在连回头的资格都没有么!” “这是基本的人权!” “您至于这么大动干戈么?我没作恶,他也没作恶,不过就是.” 话说一半,刘堂主彻底暴走,扬起宽厚的巴掌,往着端木瑛的脸颊抽了过去。 “啪!” 响亮的耳光,力道之大,直接把端木瑛掀倒在地,火辣辣的痛觉骤让她满脸的惊愕之色,心底的自尊好像在这一刹被粗暴的践踏了。 没等她反应过来,又是一声咆哮:“滚——!” “畜生也配谈人权?” “我看你是留洋把脑子留坏了,既然你喊那魔头四哥,好,我成全你!” “从今往后,你我师徒二人,恩断义绝,形同陌路。” 刘堂主的决绝,超乎端木瑛的意料,她完全想不到,也无法理解平日宽以待人的师父会这般失态偏执。 旋即,端木瑛张嘴,还欲说些什么,刘堂主就一把扯着她的衣领,往外走。 “滚!这里没你的容身之处。” “师父,您听我解释!!” 完全不顾端木瑛的哀求,刘堂主将其推出门外,恼怒地锁上了正门。 紧接着,不少弟子听闻吵闹的动静,纷纷赶来,不明所以,门外的哀求声甚是刺耳,有人正欲上前求情,却被刘堂主厉斥一声。 “不必过问,不许求情,谁敢放她进来,一律逐出济世堂。” 刘堂主驱散了围观的弟子们。 顷刻,他脚步踉跄,怒气攻心,摔倒在地上眼前发黑模糊,吐出大口的血迹,颤颤巍巍地抓着一旁的梁柱,许久才缓和过来。 长夜漫漫,他就一直守在这里,门外的敲门声逐渐停歇,取而代之的是,无助的啜泣声。 声声如刀,仿佛是凌迟的酷刑,一次次动摇着刘堂主的决心。 他坐在台阶上,数次转身回头,硬生生地钳制心底的冲动。 他想起逝世的师父. 他想起与他,与他端木兄交好的第三人. 他想起多年前的某位弟子. 这些亲近之人,皆因全性而死,种种压力如浪潮袭来,刘堂主枯坐原地,失落悲叹,任由门外的女子自生自灭。 天师府。 张静清暴跳如雷,望着名单的三十六人名字,其中就有张怀义,他是恨不得立即毙了这孽障。 “师爷,您怎么了?” 一旁给老人斟茶的小道童,见其难过,便出言关心。 “师爷.没事” 张静清强压怒火,抚着小道童的脑袋,道:“晓衍,你先下去,师爷想静一会儿。” 然而,这也是糊弄孩子的话。 换作是张之维、田晋中等弟子在此,早已看出老天师的阴郁,眉宇间积蓄着雷霆般的怒意,却又无可发泄,只能独自消化。 道童年纪还小,性格单纯,不擅察言观色。 他听见师爷的安排,停下给老人捶背的动作,乖巧道: “好嘞,那我先厨房烧水,待会再打盆热水过来,给您泡泡脚,去去乏。” “嗯,去罢。” 张静清艰难地笑着,粗糙的手掌,捏了捏道童肉乎乎的脸,目送这小家伙离开,才面露落寞之色,低声自责: “还是为师没有把你看好么?怀义啊,何至于此.” “郭老弟我愧对于你.” 张静清愁得连连叹气,怀义是他故友之后,本姓为郭,因年幼张扬,铸下大错,连累全族覆灭,天师不忍其流浪落魄,遂带回山中教养,视若己出。 想不到片刻的疏忽,这孩子就被魔头给拐跑了,张静清心底很不是滋味。 早在多年前考验张怀义,传授雷法的那一会儿,他以为师徒诚心相待,会解开这孩子的心结,却不曾想他一直藏到了现在。 “到底是什么逼着你做出这样的选择?” 张静清对张怀义的性格,了解至极,知其外弱内刚,疑心重,胜负欲大,有野心又怕死。 “让你弃天师府而不顾的,是利么?还是命?” 扪心自问,天师也没办法做出准确的判断。 好端端的一个学了五雷正法的弟子,将来有可能继承天师之位,跑去和妖人结义,自毁前程,背后的原因耐人寻味。 历史上,叛出天师府的弟子并不少见,但是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头上的时候,张静清才切身体会到手足无措。 荒郊。 溃逃的许新、董昌,躲进山涧,他们衣衫染血,气喘如牛,半条命都快没了。 在刺杀全性掌门与东洋鬼子后,他们遭受一批妖人、忍者的追杀,斗过几回,虽杀了七八人,但同样吃亏受伤。 连逃数日,水路陆路,乘船驾马,一口气跑出几百公里,才避开那群疯狗的追杀。 夜晚。 筋疲力尽的许新,躺在溪流中,微微张口,饮着清凉的河水,他脸色苍白得厉害,炁都快耗光了。 岸边的篝火,坐着一道虚弱的身影,董昌正在小心翼翼地处理伤口。 他手握被酒精消毒烧得滚烫的匕首,全神贯注地处理着腹部的伤口,把发炎化脓的血肉割掉一块又一块。 纵使疼得嘴唇颤抖,董昌还是忍住一声不吭,拧开随身携带的药瓶,往伤口撒落大量灰色药粉,迅速用绷带重新包扎。 “哗啦啦!!” 从溪流撑起身子的许新,提着四尾河鱼,缓缓走来。 “运气不错,够咱俩的份。” “你这摸鱼的功夫,可以啊,小许。” 董昌舒了一口气,擦拭着脸上的汗渍,已有一天不见追兵,他们总算安全了。 “奈何学艺不精,要不然也不用这么狼狈,没能多杀几个鬼子,实是可恨。” 许新把炁依附在匕首的锋刃上,熟练地取来柴木,削成棍状,贯穿鱼头鱼尾,将其盛放在篝火旁,进行炙烤。 “唉杀的都是些喽啰,差点搭上你我的性命,不值当。” 董昌面露悔色,迟疑道: “要是习得丹噬,说不准前几晚,就能宰了那些东洋老鬼和全性头头。” 对此,许新毫不在意,反而扬声一笑: “没关系,老董,咱有的是机会;下回就挑些有意思的杀,过过手瘾。” “依你啊。” 就在二人谈话时候,浩渺的夜空掠过一道残影,信鸽锁定下方的篝火,俯冲而下。 “嗯?” “门里的信鸽?!” 董昌微微抬手,信鸽的爪子紧扣手腕,他顺势取下系在上面的信条,缓缓展开。 “咋?老董,门里啥吩咐。” 许新一边捣鼓柴火,一边好奇询问。 “师父他病重了,急着催我们回去.” 董昌有些担忧地道,事发突然,他没有丝毫的准备,料想老人的身体情况,可能已经不容乐观了。 “啊?我瞅瞅。” 许新接过信条,熟悉的字迹跃进眼中,是洪爷代写的,传话门长还想见见他们。 “这糟了!” 许新、董昌犹如五雷轰顶,神色着急,开始商议对策。 “耽搁不得,赶紧回去,要是不见师父最后一面,这辈子都良心难安。” “嗯” 董昌心乱如麻,缓缓道:“四哥那边的聚会看来是赶不上了,那就后会有期罢,先回门里去。” “几时出发?现在?”许新刻不容缓。 “吃点鱼,补充力气,待会就走。” 董昌没有犹豫,对他来说,病重的师父远比聚会、无根生承诺所给的机缘更重要。 该回去看看了。 (本章完) 第187章 心性通透 第187章 心性通透 三一门。 黄昏。 藏经阁四楼,澄真坐于蒲团上,手握一柄暗红短刃,端倪着上面的炼金符文,指尖轻抚而过,一道血线渗出,转瞬愈合。 “嘶——!” 诸葛煜的眼睛里面闪烁着羡慕的光芒,不禁称赞:“师兄,您这好东西啊。” “对一年前师叔托幽纱替我炼制的武器,那会儿用着太沉,现在倒是差不多了。” 澄真感受着短刃的千斤重量,轻握挥舞,对逆生二重巅峰的他来说,再适合不过。 “能给我瞅瞅么?” 诸葛煜注意到刀刃镌刻的炼金纹路,感到惊奇,那是和炼器截然不同的流派。 “小心点,很重。” 澄真自然不会拒绝小师弟的要求,吩咐诸葛开逆生,否则无法托得起,稍有不慎骨肉都有可能被砸得形变。 “慢点。” 澄真聚炁于掌心,蓝白的炁流涌动,缭绕着暗红短刃,令其悬浮半空,以供诸葛煜观察、试用。 “谢谢师兄!!” “呃?!” “好沉。” 诸葛煜单手持握刃柄,在接触的瞬间,脸色不由微变。 他感觉整个身体都在控制不住地下沉,饶是使尽全力,都无法挪动,迫于无奈换作双手,才堪堪举起。 “师兄.您拿着这玩意儿,不累?” “还好。” 澄真端起一杯清茶,饮入喉中,笑谈道: “你好好修行,二重修满的话,我回头找师叔聊聊,让他也给你整一件喜欢的武器。” “真的吗?!太谢谢您了。” 诸葛煜雀跃不已,满是期待地道:“那估计还久着嘞,应该要个七八年的光景。” “无妨。” “这本就是师叔以前闲聊那会儿和我说好的,只要你们快接近二重尽头,他相当乐意吩咐幽纱替伱们锻造武器。” 说到这里,澄真不禁有些怀念姜漠,二人已有一年多未见。 自他出关后,似冲师叔也进入宝地闭关了。 如今宗门的事务,尽由他与几位长辈打理,平日里还负责帮师弟们看功,指点逆生和真法的修行。 “嘿,等师叔出来,我可得给他看看我炼的小玩意。” 诸葛煜颇为自信地表示,以往姜漠赐给他的兽骨材料,消耗得七七八八了,一年下来用小炉子也是锻造了三件不错的法器,有所长进。 “哒!哒!哒!” 脚步声由下至上,白衫身影迈步走来,踏入四楼,直赴澄真面前,递来一张折迭的信纸。 “师兄,有魔头的消息了。” “这是我回家探望老爷子的时候,恰巧有人送来的情报。” “先坐,小陆,容我看看。” 澄真打开信纸,翻阅一眼,静若清水的眸子,毫无波动。 “喏。” 他一边递给凑过来看的诸葛煜,一边向陆瑾轻声追问: “那送信之人,身材、样貌如何?” “唔我问过门卫侯大哥,据他说送信的人个子不高,鬼鬼祟祟的,留下信就撤了。” 陆瑾稍感惋惜,道:“那会我正在码头,帮忙检查货物,要是在家的话,没准还能追上。” “诶?天师府的人” 还没来得及诧异的诸葛煜,忽得瞳孔微缩,见到一道熟悉的名字,失声道: “五婶.也在?!” “田小蝶,是诸葛师兄的婶婶?!”陆瑾甚是诧然。 诸葛煜僵硬点头,内心五味杂陈,讲述其中的关系。 “对我爹娘很早之前就离开村子了。” “我是被爷爷带大的,老人临终前把我过继给他的徒弟,也就是我现在的‘干爹’——诸葛云岚。” “我干爹有个弟弟叫诸葛云晖,排行第五,比我稍大一些,他妻子就是这个田小蝶了。” 经过他这番介绍,二人有所了解,澄真接着问: “那诸葛师弟,你与你五叔、五婶.关系如何?” “一般。没怎么和他们说过话,见面的机会也少,我每次回家都是探望干爹、村长,还有几位族老爷爷,就没了。” 诸葛煜眉头紧锁,显得有些不悦,道:“五婶做事不厚道啊.” “干爹待我如亲子,成天在村里头逢人就夸,大伙儿都知道我是咱门里的弟子。” “她和魔头结拜,这不是让我为难么!更别说五叔还要被她拖累。” 澄真看出诸葛煜的为难、纠结,予以安慰: “诸葛师弟,世事无常,人各有选择,这与你无关,没事。” 接着,澄真看向陆瑾,见其平静,面露疑色,遂问: “小陆,这刘得水、丰平、郑子布三人,都与你打过交道,尤其是郑子布,更是你此前的挚友,他与魔头结义,你不恼怒么?” “.” 陆瑾缄默。 这两年,自从跟随师叔修行之后,性格发生翻天覆地的蜕变,若是从前的他,怕不是早就怒形于色了。 然而,现在的他,只是微微一叹,大方承认: “在家得知消息的时候,我曾有一瞬的恼恨,不过很快就消散了.” “事已发生,我的情绪好坏又不能左右事实、颠倒黑白,何必为难自己呢?” “当年我与他发生争执,之后也道歉了。如今的结义,是他自己的选择,我难不成还要怪罪自己没能在关键时候拉他一把回头?” “若事事需要人监督,仅此心性的话,我看还是不要修行了。” 陆瑾看得透彻,不再拘束二人以往之间的情谊。 今后讨伐魔头的时候,定是不死不休,若是这位挚友出手拦阻的话,那他绝不退让半步。 “师兄,您不用惦记着我和五婶的关系,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既然她和魔头沆瀣一气,那我不认她就是了。” 诸葛煜当即表态,他与田小蝶不过是有着一层浅显的亲戚名衔而已,论交情这个村外人,远不如村内的每一位诸葛姓村民。 陆瑾也紧随其后,释然道: “我也是这个意思,您不必顾虑我二人的感受,实则我们也没多少感受,一切依您做主,两位师叔不在,事关重大,我们听您的。” 见两位师弟如此,澄真欣慰而笑,温和地道:“好那我有分寸了。” “小陆?替我召维尔过来一趟。” “明白。” (本章完) 第188章 白发送黑发 第188章 白发送黑发 维尔作为外门护法,姜漠给予他的自由和地位并不低,除了澄真,似冲两位高干以外,其他弟子不具备驱使他的权利。 这一年多来,维尔负责传授实战的格斗技巧,尽了该尽的责任,与众弟子的关系还算融洽。 当他受到陆瑾的传唤时,正在研修巫术,没多说些什么,直接停止,前往藏经阁觐见澄真。 “有什么事情,需要吩咐的么?” “坐——” 澄真手持狼毫,沾染朱砂墨,对着信纸上的人员名单勾勒,一道又一道赤痕,似提前宣判了那些离经叛道者的结局。 “这几天,门派曾经的敌人露头了,随之而来的,还有他的一群结义兄弟姐妹。” “维尔,你来自海外,可能对我们这的‘结义’、‘全性’不太了解;” 澄真一边涂抹,一边道: “你姑且可视作,名单上的三十五人,已是我等敌者,将交由你去肃清。” “全性.?以前有过接触,我对那些猴子的印象不怎么样。” 待澄真书写完,接过信纸的维尔,不确定地问: “划红线的杀了,其他的就留活口,生擒回来?” “对,上清、天师府、武当、火德宗、唐门、燕武堂,这六家的人稍微留意,他们的门派首领,很早之前与我们签订过战时的盟约,回头怎么处理,具体看他们的商议。” “能生擒就留其一命,若负隅顽抗,杀了就是;” 澄真在捍卫门派尊严的问题,绝不手软仁慈,更不怕麻烦,声音清冷地道: “伱执行的是三一门的命令,无须顾忌这些门派的追责,我给你兜底就是了。” “好我会做得干净些。” 维尔嘴角的扬起一抹危险的弧度,继续请示: “如果那些被列为必杀的猴子,背后有门派站出来,执意死保的话,我是否还拥有随意裁决的权力?” 他驻足大陆多年,自清廷末年就来了,一直闯南走北,除了碰上姜漠这尊巍峨而无法撼动的山岳以外,论实力的强弱,他还真没怵过任何人。 那些异人流派的长老、掌门,维尔如果想杀的话,并不困难。 “.” 澄真略有动容,他并非嗜杀,也从未有过追责这些门派的想法。 毕竟门派的其他弟子、乃至长老高层,甚至都不知道这种荒唐事儿,他们只是被无辜牵连的一部分。 念及至此,澄真给出的答案是: “视情况而定,真有执意阻拦者,不识大势的话那就遂了他一起解决,尽量不要伤及与之无关的人员,倘若出现最糟糕的情况,他们对你群起而攻之.” “那就依你的想法处置。” “明白,期限几天?这些人员集聚在一处的话,好对付得很,要是散落五湖四海的话,我估计得很长的时间。” 维尔有所考虑,在这乱世,战火四起,想在广袤、混乱的大陆找寻一个拼命躲藏的人可不容易。 因此他向澄真讨要个时间期限,尽可能地猎杀那些潜在敌人,不敢担保能够全部肃清。 “一周。” 澄真倒了一杯温茶,递于维尔近前的桌面,淡笑道: “能杀多少,全看天意和你的执行力,时间到了便回来。” “好,那就劳烦耐心等候了。” 维尔接过茶杯,一饮而尽,当即化作昏暗的迷雾,转瞬消失,踏上猎杀的征程。 后山。 在静谧的天地中,一道枯坐在水潭旁的身影,微微呼吸,肌体流淌着不可直视的光芒。 历经一年多的磨练、沉淀,姜漠实现修为的暴涨,隶属于先祖的汪洋生机和两道奇蛊道痕,尽数被炼化掌控,就连九煞阴土也完成了和脾脏的共融。 最重要的是,古渡折灵咒彻底大成,姜漠抵足前人尚未攀爬过的高峰,这道难关他费数月,才险之又险地跨过去。 此刻,他的气息越发飘渺、空灵出尘,仿佛与芸芸众生不是同一物种,而是一团恐怖得无法形容的能量体,衍生了出类似人的意识。 仅是盘坐在青岩上,就如定海神针,镇压整座浩瀚天地,比肩古代神明。 逆生三重再次有了明显的进化,重铸玄命二阶段。 姜漠的躯体开始由年轻,转向衰老枯瘦,不断的回溯,又从垂暮演变至中年、青年、幼年。 衍化的过程缓慢,老幼轮转,渐渐的,光芒构筑成一枚卵状的晶莹物质,包裹姜漠全身。 如雷鸣的心跳声,震彻山林,在北漠古咒、逆生真法、南疆奇蛊的加持下,一尊前所未有、屹立在人间顶点的怪物正在悄然诞生。 不久。 “咔嚓!”一声,轻微的裂痕出现在硕大的卵膜上,而且还在不断的蔓延、扩张。 这是破关的前奏,待到所有晶莹物质碎裂脱落,那位姜门长便能重出江湖。 深夜,术字门。 自三十六人结义的消息走露后,做贼心虚的胡海旺,来不及解释更多,正欲连夜逃走。 他刚跃过宗门半步,就见前方等候的师兄弟们,霎时慌了神,面露冷汗。 “拿下这逆徒,关进地牢。” 一道怒斥的声音响起,胡海旺惊恐回首,心就彻底凉了半截。 他的父亲胡图,以及数位德高望重的长老,就默默地站在远处,失望地望着他。 “门门长听我解释” “砰!” 胡海旺张口欲言,身后就猛地冲来一抹残影,那位师兄五指紧锁胡海旺的脖颈,根本不给他辩解的机会,直接把他整张面孔,倾砸在地上,霎时血肉模糊。 “生出你这种逆子,真是令我蒙羞,祖宗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带走。” 在门长的吩咐下,几位脸色如霜冻的师兄,一掌袭落,震晕了胡海旺,将其囚禁在地牢,用钩锁贯穿琵琶骨,不给这孽障逃走的机会,施法作绳,束缚四肢,高高的悬挂起来。 “混账,门里待你不薄,你竟如此对师父!” “但凡养条狗,也该有感情了,你却吃里扒外,我没你这个师弟!” “哼!我来。” 咒骂声、长鞭抽打声,交织至一处,到最后本就身子骨虚弱的胡海旺,实在扛不住毒打,哪怕哀声求饶,也被漠视不管。 门内的禁地,胡图与两位白须的老者静默站在原地,他们神色凝重,充满担忧。 三人视线汇聚的前方,正有一年迈的老叟,席地而坐,赫然是术字门的前任老门长。 快要近百岁的年纪,本就风烛残年,瘦得跟柴木似的,此刻却因后辈惹出的灾祸,不得不以毕生的修为和残存的生命,推演结义的经过以及后果。 内景内,老人所求的答案,轻易显露而出,那是一颗遮蔽天空的火球,充斥着如深渊般的不祥气息。 饶是这位老门主阅历深厚,见识过大风大浪,还是忍不住被骇得浑身冰凉。 进去可以,但想走出来,难如登天。 迟疑一会儿,老者悲凉而叹,毅然迈步闯入火球中,他本就虚弱的生命,飞速燃烧,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陨落。 “噗啊.!” “师兄!” “师叔!!” 在外界等候的几人,脸色煞白,他们目睹老门主七窍渗出乌黑的血迹,慌忙冲过去搀扶。 “您您怎么样?” 胡图愧疚难当,他托着老人那冰凉、干瘦的身躯,说话的声音颤抖连连,逆子犯下的错让本该安享晚年的师叔,如今变得气若游丝。 “杀了.” 老门主浑浊的眼睛,几乎要从深凹的眼窝里面凸出来,他衰老的面容扭曲而狰狞,死死抓握胡图的右手,凭着一缕执念,传递着最后的讯息。 “杀” 声音戛然而止,老人的瞳孔涣散,口鼻之间再无气息,一代术法大师,彻底死了。 “呜呜!!师兄。” “师叔,弟子对不住您啊!!” 几人放声哀恸,泪水滚滚落下,自责的情绪汹涌而出,恨得不能再恨。 随后,胡图唤来弟子,安排长辈的身后事,他抑制伤悲,拖着疲惫缓缓走进地牢。 “门长!” “门长!” 胡图积攒着海量的怒意,脸色沉静得可怕、冰冷,他僵硬地抬头,盯着那鞭挞得鲜血淋漓的儿子,一时百感交集。 压抑的氛围,在无声蔓延,一位弟子忽地心惊,觉察到异常,连忙道: “门长,只要您点头,我立刻废了他的修为,让这孽障一辈子” “够了,下去。” 胡图没有耐心理会弟子的求情,只是呵斥着他们离开,接着解开捆住胡海旺的绳索。 “砰!” 从高处摔落的人影,跌得七荤八素,骨头都快要断了,悲声道: “爹孩.儿,知错了.” “求您.给次机会真不敢了” 胡海旺此前的意气风发,皆在这一刻荡然无存,他狼狈不堪地恳求着,从未料想过一次结义,会惹来杀身之祸。 看着遍体鳞伤的儿子,胡图只是拎着的一壶烧酒,随意地扔了过去,嘶哑的声音透露着决绝。 “就在前不久,你师爷为你犯的错,搭上了性命” “你我父子情分已尽,作为门长,我不能寒了门人的心,喝完这壶酒,就安心上路罢。” “来年清明,爹会给你多烧纸钱;” “下辈子再有缘分的话,爹会管教你严一些,痴儿啊,莫要再犯错了。” 说到最后,胡图已是眼睛充起血丝,声音哽咽。 作为人父,孩子的误入歧途,他难咎其辞。 “爹” 胡海旺嚎啕大哭,神色悲怆,心底浮起浓浓的悔意,头一次感到害怕,手足无措。 “就这样罢。” 胡图不忍再看,扔落一把匕首,旋即转过身去,示意后者自裁,也好留个体面。 “对对不起.爹.” “恕孩儿不能给您尽孝” 胡海旺单臂压地,艰难撑起身躯,双膝跪地,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 他甚至能看到父亲的背影,正在微微颤栗,显然也是在承受着莫大的悲痛。 “噗——!” 胡海旺果断运炁,以指为刃,穿胸而过,心脏一瞬破碎,他倒在地上死了。 王家。 在接到情报后,连夜召开家族大会,那是一间昏暗的厅堂,在场坐的都是辈分极高的王家族老。 眼见众人到齐后,王家家主开门见山,沉吟道: “各位叔伯,这事我拿不定主意,咱要掺和么?” 话音刚落,一位长老就幽幽冷笑: “秘画和神涂,历来是丹青的两大派,尤其是那窦汝昌,虽是秘画的三当家,可他这人才是招牌,手段比起秘画门长和二当家,还要厉害不少。“ “既然他窦汝昌送上门来了,那咱岂能错过?” “借此机会,削削他们的锐气,最好是能一次打压得永世翻不了身。” “届时异人界丹青一系,只剩我王家独大,待到几十年之后,秘画衰落,再找个机会吞并他们,夺了手段就是。” 另一位长老藏身在阴影里,叼着一杆旱烟,吐出缕缕烟雾,快意附声道: “以前我们想对付他,还没机会,现在千载难逢,可不容有失。” “况且,这事你得办得好看,漂漂亮亮的,就算再过分,结交全性的理由搁在那里,天底下也没人敢说咱的不是。” “另外,做给三一门看,下手狠点儿,兴许还能拉拢拉拢关系。” “日后族中若是有天赋的孩子,可送去门里修行,有这一道关系在,我王家也稳赚不赔。” 王家的几位老狐狸,算盘打得很是精妙,像这种传承的世族,每当有重大决议的时候,家主没有最高的决定权,需与族内的长者商议,考量风险和利益、安危才能做出对应的策略。 这也是他们为什么能够历代以来,经久不衰的原因,比起王朝的更替,世家的寿命更显悠久,动辄数百年起步,乃至上千年。 只要不屡犯严重的失误,想要衰落都难。 几位叔伯的建议,王家家主都听了进去,他眸光阴鸷,残忍地笑着:“成。” “既然有各位叔伯支持,那这事包在我身上,他窦汝昌的命,我要定了。” “我倒想看看这蠢货,要用什么离谱的借口,向他的门人以及圈里的大伙儿交代。” (本章完) 第189章 三十六贼?三十二贼! 第189章 三十六贼?三十二贼! 银月高悬。 南方的某座城镇内,传承着三通火针内的医药堂内,响起苍老的训斥声。 一道完全由灰雾构成的修长身影,静候在街道的角落,阴冷而锐利的眸光,锁定目标所在的建筑区域。 约是三刻钟,与长辈争执不休的孙仁芳,忍受着迂腐的叫骂声,头也不回地加快脚步,冲出医药堂的大门,匆匆消失在茫茫夜色中,准备提前赴约,顺便躲躲风头。 沿着巷道走了数百米后,突然,前方诡异地出现一名穿着黑色礼服的洋人,手持一把暗金色的匕首,像宰杀牲畜的屠夫般缓缓走来。 孙仁芳如坠冰窟,可怕的煞气充斥着整座狭窄的巷道,仅是一瞬,他就知来者不善。 跑! 几乎在他做出反应的前半秒,受到死亡威胁的身体,本能地抬手屈指激射出密集的淬火银针。 “轰隆!!!” 维尔如鬼魅般掠过数十抹寒芒,他的速度快到孙仁芳的肉眼根本就无法捕捉,欺身而近左手猛地锁喉,顺势将其砸墙壁上。 “噗啊!” 墙壁坍塌,孙仁芳差点窒息,眼前一片模糊,他能明显感觉后背碎裂、凹陷的砖块,就连脊骨好像都快要断了。 “咻——!” 寒芒袭来,那条他引以为傲的右臂,就这么被维尔的匕首,斜切进肩骨处,血溅起,略作弧度的旋转,永远地离开他的身体。 “啊!!!” 凄厉的哀嚎响彻大街小巷,维尔望着地面那条烙印着淡淡墨痕的手臂,并没有过多的关注,他右手取出雪白的丝巾,漫不经心地擦拭着匕首上的脏血。 “你你.对我” 孙仁芳感觉咽喉前的肌肤都快要烧着了,血肉一寸一寸的腐烂着,反馈神经的剧痛,让他无法维持大脑的冷静。 维尔置若罔闻,没有说多余的话,转身离开,凡被他触及的敌者,没有特殊的解药,只能原地等死。 这是猎杀的第一役。 数个时辰后,机云社的廖天林,被师长禁足在牢房内,忽地毛骨悚然,他瞧见泥筑的墙体,正在渗透灰褐色的雾气。 “谁?!” 廖天林的武器全被卸了,他意识不对,准备高呼求助,身体却止不住的瘫软,完全用不上力气。 “咳咳!!” 恐惧的情绪占据着廖天林的大脑,他的体温飙升到四十五度,眼球变得全是血丝,呼吸越来越困难。 “你究竟是谁?” 模糊的视野中,廖天林隐约看到一张病态的白色脸庞。 “噗嗤!” 维尔挥刀落下,精准切割猎物的右臂,出乎他的意料,这猴子的右手腕残留着某种液体涂抹形成的痕迹,与他之前猎杀的家伙一致,这或许是条不错的线索。 “啊!!!” 维尔顿感聒噪,随手抹喉,完成暗杀身体再次化作灰雾离开,地上人头滚落的尸体开始病变腐烂。 当负责看守的机云社的弟子赶到时,被眼前的一幕,骇得手脚发凉,前不久还生龙活虎的师兄,此刻只剩下一滩糜烂、恶臭的污迹。 “哕——” 弟子无法忍受,胃液猛地冲上咽喉,开始呕吐不止。 翌日。 孙仁芳、廖天林尸骨无存,死亡的消息不翼而飞,不少的门派首领,意识到有人已经在暗中行动,加速追捕自己的逆徒。 维尔顺利在傍晚前,拦截到了溃逃丁大力,这位修炼横练功夫的壮汉,体格壮硕,激战一触即发,却在片刻落幕。 黄昏落日下,丁大力气若游丝,他的手脚筋脉都被挑断了,只能躺在地上,如缺氧的鱼儿那般喘息。 “告诉我,伱手臂墨痕的作用,可以给你一个痛快。” 维尔平静又冷酷地说道,他的礼服没有丝毫的灰尘,这种级别的对手,他甚至连认真的兴趣都提不起来。 “呸洋鬼子.就算你求爷爷我,也休想知道!” 丁大力躺在血泊里,生机不断流逝,他处于濒死的边缘,完全无所谓。 “没关系。” 维尔松开踩踏头颅的右脚,有恃无恐地道: “我想你的妻儿,你的亲朋好友,应该会知道。” 像是恶魔般的低语,骤让丁大力脸色煞变,他面露痛苦的挣扎之色。 刹那的失神,维尔已是走出一丈远,完全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不!!” “不!!我告诉你,你你回来!!” 丁大力歇斯底里的哀求着,他彻底害怕了,这种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一旦闯入宗门,将是血流成河。 “哒哒.哒.” 维尔视若无睹,没有加快脚步,也没有放慢脚步,所谓的威胁也不过是谎言,如果身后的猴子不服从,他接着猎杀下一个就是了。 “求你了回来我帮你们找到他们!!” 任凭丁大力怎么呼喊,维尔依旧向前,倍感绝望的汉子,拼命地爬出一道长长的血痕,回光返照之下,一口气爬到最前面,焦急道: “我我给你说你停下.” “墨痕是秘画的檄青,一种通讯手段,我给你喊其他人过来” 维尔省去审问的功夫,他淡漠地俯视着脚下的壮汉,道:“机会只有一次。” “你想耍招的话,我会尊重你的选择;作为代价,你所有亲近的人,不复存在。” 丁大力惊魂未定,见维尔驻足原地,终于是松了一口气,他聚炁于指尖,抵在手腕上书写当前的位置,向结义的兄弟姐妹求救。 “你看.我写完了” “他们也收到了消息.过来需要时间.求你不要牵连我的” 丁大力断断续续地说着话,声音越来越小,失血过多的他坚持不到半分钟,就昏厥而亡。 维尔没想到墨痕会是这种效果,他倒懒得继续追杀,于是在此守株待兔,就连尸体也不曾处理,任由暴晒雨淋。 整整两天过去,第三日的上午,七道风尘仆仆的身影赶来,当他们看到那具惨不忍睹的尸首,正被一群乌鸦啄食的时候,无不震怒,眦目欲裂。 “五哥!!!” “该死!究竟是谁动的手?!” “混蛋,我绝不放过他。” 结义的三十六人,除了惨死的几位,收到丁大力求援而赶来的兄弟,仅有七人。 墨门张璇,自然门郝文才,天工堂赵平山、赵填海,无漏金刚刘旺,百草堂张贵,红仙黄芳。 这是维尔新的一轮猎物,灰雾翻滚,尸首的身旁,出现他的身影,乌鸦受到惊吓,展翅而飞。 “各位来的有些晚,很遗憾你们的朋友没有等到。” “竟是你干的?!” 众人惊怒交加,极为警惕,凶手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出现,保不准附近还有埋伏。 “嗯,我这就送你们去见他。” 维尔饶有兴致地盯着七人,数量不多,但足够他杀了,过过手瘾也不错。 (本章完) 第190章 众门会谈 第190章 众门会谈 “狂妄!残害五弟,还想伤我手足。” 刘旺气得怒目圆睁,无漏金刚与金身老头,都是侧重于肉体修炼的门派,历代交好。 在结义之前,他与丁大力已是好友,在看到腐烂伏尸后,胸口似被千斤重锤砸中,大脑更是嗡鸣作响,恨不得将这凶手抽筋扒皮。 “纳命来!” “一起上!” 郝文才与平山填海两兄弟,面露愠色,各施手段;前者所学的是武术,身形如豹灵敏,而后者是炼器师,各自取出数件本命法器。 “说,谁派你来的!” 刘旺带领三人围困维尔,他面如金刚之怒,体表泛起金黄色的炁息,缭绕着粗壮的四肢,气势狂躁。 另外三位,作为机关师的张璇,手握一件寒铁弓弩,正瞄准维尔的要害,防止仇人逃跑。 至于黄芳、张贵,都是药师不擅战斗,仅能守在一旁辅佐。 “就你们,也配对我大声呵斥?” 维尔笑声愉悦而肆意,纵然深陷包围,他仍旧从容,灰褐迷雾自右手垂落,吞没暗金匕首。 众人脸色阴沉杀意森然,正欲出手降伏此魔,却被接下来的一幕骇得心悸; “汩汩汩!!!” 浓稠得近似液体的灰雾自维尔身后疯狂沸腾,钻出一颗又一颗丑陋狰狞的骷髅,发出令人惊悚的哀鸣。 “轰!” 未待灰雾席卷全场,它的制造者便是狞笑向前,率先出手,倚仗快若雷鸣的速度,直攻刘旺。 “砰!” 面对一瞬杀至身前的仇人,刘旺勃然大怒,双手交错抵于胸前,与那破空而来的鞭腿交锋。 “轰隆隆!!” “三哥!” 众人惊呼,在他们的视野中,一道健壮如熊的身影不敌,径直被击溃数丈。 “该死?!” 张璇瞳孔微锁,果断扣动弓弩,六根附带剧毒的短箭激射,掠过虚空的锋芒,转瞬而至,却被维尔感知,轻松侧身规避。 “妖孽,还轮不到你放肆。” 赵平山提着一柄银色重锤,密密麻麻的电流炸裂,宛如张开血盆大口的毒蛇,朝着维尔扑杀。 澎湃的灰雾浩浩荡荡,众人御炁抵挡,却惊恐发现,不知何时中了招,肌肤溃烂,生出肿瘤,剧烈的痛楚几乎让他们难以维持理智。 “噗嗤!” 维尔疾驰近身,右手全然贯穿张璇的心脏,将之粉碎。 “跪下,肮脏的蠢货!” 黄芳、张贵试图帮忙,脚下的泥土突然裂开,一只只蕴含诅咒的猴爪,死死抓握二人的的脚踝,形成牢固的束缚,将他们定格在地。 “咻!” 维尔随意挥手,两抹灰雾凝聚成狭长的镰刃,迎着他们膝盖的薄弱处斩去,富含筋脉、纤维组织的腘窝,一瞬仿佛豆腐般切开,血水飙溅。 “啊啊啊!!!” 张贵、黄芳当场残废,如待宰的羔羊,失去所有的抵抗力。 “救我,三哥!十一哥!” 不远处的刘旺、平山填海、郝文才,听见黄芳的呼喊,霎时头皮发麻。 这位结义的二十三妹,浑身肿胀,五官扭曲畸形,完全没有人类的特征了,就连求救的声音,也逐渐变得口齿不清,她死寂地躺在地上,再没气息。 残存的四人,意识到绝非眼前怪物的对手,来不及伤悲,决定分散逃。 在这个念头浮现和达成默契的前一秒,维尔没有给他们机会,身若疾风,追着他们轰杀,招招致命。 “哥!!” 赵平山被维尔一记重拳,由下至上轰碎鄂骨,大吐鲜血,仅是一击就要了半条命。 惊吼的赵填海全然没察觉自己也在死亡的边缘,他催动护身法器,愤恨出手,掌御的罗盘,猝然飞射,像是一柄断头刀砍向维尔的咽喉。 “别着急。” 如恶鬼的声音回荡战场,赵填海发疯了一样攻击,很快被抓住破绽,维尔俯身直冲,一掌命中他的腹部,打穿一轮血窟窿,身体僵直就此倒下。 仅剩的刘旺、郝文才,联手抵抗,不到片刻落败。 一人被灰雾构的镰刃斜切身躯,一人则是被打断了四肢,脚踏颅骨,半张脸都快要陷进泥土了。 得知檄青的作用后,维尔如法炮制,命郝文才联系其他兄弟,前往另一处地点会面。 “告诉他们,去码头等伱,你有暂避风险的方法。” 在被胁迫的情况下,穷途末路的郝文才没得选,顾及亲属师辈的安危,做出和丁大力一样的抉择。 他事后愧疚不已,几乎能预见其他兄弟的凄惨下场,不禁良心难安,自绝性命。 “赳!” 一颗碎石被维尔随意掷出,贯穿赵平山的脑袋; 至此,前来赴约的三十六贼,全军覆没,时间过去四天,共计十位妖人被维尔斩杀。 他嗅着弥漫空气的血味,身影在夕阳的映照下,缓缓远去。 第五天傍晚。 维尔抵达约定的地点进行狩猎,过去一天一夜,都没有猎物前来。 就在他觉得差不多结束,准备返回宗门的时候,最后一日的清晨,四道身影联袂而至,赫然是野茅山的王新海、流云剑的林子风、逸仙流的徐侠、铁板仙的卢先生。 他们狼狈不堪,一直在躲避师门和江湖的追杀,历经数日的逃亡激战,已是筋疲力竭。 好不容易聚集在一处,才勉强抱团取暖,前后收到两次讯息,一次是求援,一次是有生路。 他们选择了第二项,殊不知在到达码头后,迎接他们的却是死亡。 蛰伏的维尔,缓缓自一艘靠岸的小船走出,望着迎面走来的四位猎物,直接动手。 “轰!” 战斗爆发,四人仓皇应对,却扛不住维尔的碾压,接连殒命。 农历六月十五。 涉事的各大门派,以陆家所在的都城,召开处理叛徒的会议,由陆老爷子主持。 天师府、燕武堂、火德宗、上清、武当、唐门、术字门的老家伙全来了,而代表三一门出席的则是澄真与陆瑾、诸葛煜三人。 哪怕隔着一轮,乃至两轮的辈分,在澄真携两位师弟跨入厅堂的门槛时,在场的正道大佬,无不暗自心惊。 仅是不到两年的光景,此子的修为竟接近他们当年那位享有仙人美誉的故友。 “诸位前辈,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澄真从容入会,嘴角的轻笑如初阳般和煦,既没有丝毫凌厉逼人的气势,也不惧这满座的各派领袖。 “尚好.只是门内的逆徒,惹出祸事来,令我寝食难安啊。” 说话的老者,虎背熊腰,俨然是燕武堂上一代的堂主,他眉宇苦愁,一番言辞是在试探三一门的态度。 “对了,澄真师侄,此次会议,怎不见你两位师叔前来?他们近来可好?” 武当掌教迟疑询问,心底有所不安,生怕此事与三一门结怨,日后再想化解就难了。 “劳烦前辈牵挂,两位师叔还在闭关,不宜外出,门内事务,皆由我暂时打理。” 澄真坐在陆公身侧的楠木椅,与老人执礼问好,旋即看向对面的天师,乃至全场的名宿,微微一笑: “既然人齐了,那诸位前辈就聊罢。我听听大伙儿的意见,集思广益,最后再作提议。” 对于这些签订盟约,一起作战过的门派,澄真给予足够的尊重和宽容,只要他们能够囚禁门内的涉事者,废除修为,生死随意处置就是了。 陆公见氛围到了,沉吟道: “这事我陆家不掺和,也不会借机刁难诸位,只是战事火热,理应一致对外,莫要因那些离经叛道的小家伙,伤了彼此的和睦,于国不利。” “好!还是陆兄你厚道。” 燕武堂的老堂主,没有片刻的犹豫,当即表态: “那我燕武堂愿顾全大局,除了这孽障,以正门规;其他流落在外、勾结妖人的混账,也是见一个杀一个。” 在场的名宿缄默,陆公和老堂主的话语,直击痛处,饶是有人想要暗中护下门内的逆徒,也无法开口。 天师,唐门长,上清掌教皆不语,这样的结果在他们的预料之中,他们似在默许,也似在思索回旋的余地。 张怀义、郑子布、许新、董昌,四者都有接替宗门的资质,三位老人既找不到原谅、庇护的理由,也不忍直接杀了,心里矛盾得很。 火德宗的老人,看出他们的为难和犹豫,再加上他性子坦荡,索性敞开了说。 “依我看,那些逆徒多半是受魔头的蛊惑,才走上这么一条邪道;” “重罚固然理所应当,但放任他们误入歧途,我们这些师长、师爷难咎其辞。” “我和大伙也是感同身受,不管是宰了他们,又或重罚他们,我想诸位都有一定的衡量。” “要不.就互不干涉,各处理各的?” 话音刚落,还没等众人同意。 一道违和的声音响起,坐在后方的术字门的胡图,脸色漠然出言:“钟前辈,我看没这个必要。” “噢?胡门长何意?若你有更好的对策,老夫愿闻其详。”火德宗的老人抚须而笑。 众人目光看去,只见胡图声音沙哑道: “犯了错,铸成大祸,我等焉能留这些孽障的性命?” 他眼神坚决而冷酷,逐一看向在场的前辈,话语带着不满。 “今日不处死他们,以告诫后来人,以后又有不知天高地厚的门人,效仿此举,又该如何?难不成先辈的血,都白流了么?” “趁着灾祸还小,一举歼灭,否则放任他们逃亡,堕入魔道,今后羽翼丰满不知会对多少无辜的人造成伤害,届时我等垂暮老矣,难不成要后辈去对付他们因此流血,甚至丧命么?” 胡图把话说绝了,不留有任何辩驳的空间,接着带来重磅消息。 “前些夜,我术字门的老门主,以性命作代价,算了一卦,预见灾祸,当场就仙去了,临走前还嘱咐我,除恶务尽,容不得半点敷衍。” “.” 全场再次一寂,多位门派首领心底复杂,没想到那位老熟人就这么走了,更为糟糕的是,他先一步在众人之前,看到某个极有可能发生且充满灾祸的未来。 今日之事,若不处理好,后患无穷。 火德宗的老人,久久失语,感到头疼,心底放弃了所有辩护的念头,就算丰平这位后辈再受他的宠溺,现在也到了不得不割舍的地步。 “胡门长还请节哀,你说得在理,我赞同。” 燕武老堂主是脾气火爆,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 在他看来,错了就是错了,唯有让那些孽障用性命去承受相应的代价,才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避免后来人再铸大错。 “我知诸位前辈,待那些孽障如亲子,恐怕难以下得去手,那就由我做个榜样好了。” 胡图环视四周,深呼一口气,沉声道: “胡海旺,三十六贼之一,我的唯一亲子,我已命其自裁,尸体就在外面,由门人看候,若有前辈不信,尽可去查看。” “绝非易容,绝非尸首模糊、无法辨认,死的就是胡海旺。” “我这么说是把态度放在这里,我术字门不会对这些勾结全性的逆徒,存在任何的怜悯、偏袒!至于诸位前辈怎么处理自己的门人,晚辈不敢越俎代庖。”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万万料不到这位平日和蔼的胡门长,做事会这般果决,直接把唯一的儿子给送上了路。 胡图做出的表率,让事情彻底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而天师能做的,也仅仅是默许而已。 “既如此那涉事的人,都死罢。” 火德宗的老人微微叹气,掐灭心底动摇的仁慈。 “好做得绝些,权当告诫后来人,我没意见。”出于长远的考虑,上清掌教同意他们的说法。 燕武老堂主觉察到某位老朋友的为难,再次开口: “我看大伙派出的人手,不如凑一块追杀所有的妖人?” “毕竟,同门之谊终在,就算我们这些老家伙允许,下面的门人也未必能对昔日的师兄师弟下死手,不妨交给外人好了。” “可以。” “近来全性死灰复燃,东洋异人也蠢蠢欲动,攘外必先安内,先解决眼下的祸事罢。” 在场的门派领袖,再无反对意见。 待他们聊得差不多了,陆公侧首与澄真商议:“师侄,你看这事,如何啊?” (本章完) 第191章 挥斥方遒 第191章 挥斥方遒 老人的话语牵动众人心弦,要论处置三十六贼,三一门也拥有裁决的权利,无根生作为他们的必杀对象,其余的叛党就算被他们杀了,在场的门派也不敢翻脸。 听到老爷子的询问,对于这位师父生前都敬重的前辈,澄真未敢怠慢,直述心中所想: “诸位前辈想怎么处置他们都行,或杀或留,随你们的意,我需说明一点,那些妖人只有废掉,并且由你们永远囚禁在宗门内严加看管,才有资格活下来。” “当然,如果前辈们心力憔悴,不愿看管或是下手除了,那我三一门在讨伐无根生的路上,不介意把他们顺手灭了。” “至于诸位的其他想法,追捕他们也好,重罚他们也好,只要不与我提的要求出现冲突,我三一门不作干涉,任由你们处理自己的门派私事。” 场内的名宿大佬,在处理三十六贼的问题上,实际分成了三个派系。 天师府、唐门、火德宗偏向于重罚,对于澄真所提的要求,欣然接受,总算心底喘了半口气。 而术字门、燕武堂希望处死勾结魔头的妖人,以绝后患; 剩下的上清、武当两派处于中立,于他们而言,重罚和处死都在接受的范围之内,甚至更侧重于后一个选项。 得益于姜漠打下的赫赫凶名,三一门在这场会议拥有最高的话语权,哪怕澄真仅是一介后辈,他的所言所行却是代表整座宗门的意志,起到一锤定音的效果。 言下之意,说得非常清楚了,不管是哪家势力都好,想要庇护叛徒就得废修为+毕生囚禁,做不到这两点,三一门就直接代劳,顺手除掉。 同时,澄真对燕武老堂主、胡图执意要追杀三十六人的想法,既不肯定也不否决,由他们自己拿主意。 只要他们还想继续追杀,站在大义的角度上,在场的门派就没办法明目张胆地插手反对,唯有祈祷早些寻到门人,强行拘回来。 “.师侄,休怪我没有提醒,日后若是这些孽障酿成祸乱,不知伱是否会后悔今日的抉择?” 胡图声音带有一丝不悦,他连自己的亲子都杀了,满腔的悲怒,现在势要把所有与之勾结的同党全杀了。 “依照胡门长的意思是我三一门还需替其他的门派处理烂摊子?” 澄真迎着对方那带着质问的目光,波澜不惊地道: “看管不好废人,酿成大祸的罪责,是他们所在的门派疏忽;” “至于追杀三十六贼的事情,我想胡门长你不必过多在意三一门的态度。” “在这件事上,我们杀得绝对比你术字门多,想要宣泄不满,你至少也得有那个资格才行。” 清冷的声音响彻全场,澄真一改温和的姿态,与术字门的门长正面交锋,陆瑾、诸葛煜看着师兄挥斥方遒、傲视七门,心底瞬感痛快。 其余的领袖,纷纷识趣静默,这位小辈展开出来的锋芒,饶是他们也吃不消。 胡图脸色铁青,气得牙根痒痒的,尤其是看到有所盘算的天师、唐炳文、火德宗老人,他更是恼火,本来大伙儿都达成了意见,非被这个小辈出来搅了局。 胡图越想越气,冷声道: “那不知师侄,你又处决了几人?在此喧哗,怕不是虚张声势吧。” “虚张声势?” 对于他的质疑,澄真忽地一笑,言语带着三分寒意,不留情面地戏谑: “我看胡门长你也是糊涂了,你莫不是以为我三一门的脸面,谁都有能耐来冒犯一二?” “那你纵容那些孽畜又是何意?!”胡图按捺不住火气,险些破口大骂。 “纵容?笑话!” 澄真冷声回应:“我看是不顺你心吧?三一门该怎么做事,还轮不到你来指教。” “我说了,你没这个资格。” 在众人的瞩目下,一方名宿的胡图硬是被批得下不来台,眼看双方矛盾越来越激烈,燕武老堂主急忙和稀泥,正欲劝诫,已是来不及。 “劳烦睁大眼睛,瞧瞧。” 澄真自怀中取出一张前不久才收到的信纸,指尖流淌蓝白真炁,覆盖薄薄的纸张。 他随手一掷,信纸划破虚空,好似锋利的寒芒,直射而去。 “哼-!” 胡图抬手接住,被划破一道血线,他摊开信纸,映入眼帘的是一道道被划了红线的名字。 与此同时,澄真的声音再次响起。 “划红线的妖人都死了,敢问胡门长,你不过区区杀了一名妖人,又是以何等的姿态,何等的傲慢,来教我做事的?是要倚老卖老么?” “还是欺我两位师叔不在啊?” 胡图霎时哑火,望着名单上殒命的14人,他浑身都在微颤,本来还怒火中烧,却在那一刹,像是被一盆冷水从头淋到脚,勉强清醒了许多。 就连刺耳的训斥声,他也找不到任何的辩驳理由,三一门做事的效率,远比他想象的恐怖。 愤怒如潮水退去,胡图意识到自己被怒意冲昏了头脑,以致于把丧子的负面情绪施加在这场会议的谈话中,更理解澄真不满的原因,究竟是为什么了。 三十六贼结义,本就是各大门派弟子惹出的祸事,引得整个正道群起而攻之,三一门不想接这烂摊子,却处决了部分叛徒,无非是在警告其他人,任何与无根生勾结的人都是这个下场。 而胡图犯了大忌,他试图以今后残党作乱的理由,胁迫三一门按照他的想法,对所有的叛徒进行处决,以抚平他的仇恨。 澄真已至逆生二重尽头,他有资格与在场的各位前辈平起平坐。 在姜漠、似冲不出的情况,毫无疑问,他就是明面上的三一门门长。 自看出胡图的算计后,完全不能容忍,第一玄门是这样被你当工具使唤的?故此澄真才数次指责对方没资格。 江湖的规矩就是这样,拳头大的说了算,在没有绝对的碾压实力之前,你凭什么要求其他的门派依照你的喜怒意愿行事? 也就是今天来的澄真,比较好说话,换作是姜漠,早就一巴掌杀过去了。 (本章完) 第192章 酷刑拷问 第192章 酷刑拷问 谈话的厅堂内安静得落针可闻,各派领袖面面相觑,似在暗中交流意见,澄真表现出来的强势,并不在他们的意料之中。 而且看情况,那份名单所记载的死亡人员绝不在少数 按照澄真所提的要求,或许在场门派的叛徒,运气不错,受师门的善德庇护,三一门看在以往的交好情谊上,没有直接处决。 胡图像是泄了一口怨气,他的视线缓缓从信纸上离开,再次与澄真对望,脸色复杂,双手僵硬地抱拳,惭愧道: “这件事” “是胡某莽撞失智,冒犯了贵门,今后必将谨言慎行,还请师侄代为谅解。” “另外,其余的残党,我这边会继续追杀,也算给门里一个交代。” 见胡图诚恳致歉,澄真便给了他台阶下。 “既然事已说清,那胡门长,你做什么随你自己。” “好” 会谈接近落幕,在旁人的询问打探下,胡图在取得澄真的同意后,将那份死亡名单给在场的名宿大佬传阅。 14条妖人性命,就这么明晃晃地写在了上面。 “师侄.唉,那孩子给你们添麻烦了,恕罪啊恕罪” 火德宗的老人,发自肺腑地道谢。 丰平目前流落在外,潜逃去哪了暂且不明,就算被三一门的人逮到杀了,他这做师爷都不好说什么。 然而,三一的道友还是给予他足够的尊重,让他自行处理门内的叛徒,如此一来,已是承受恩情。 “前辈,您客气了。” “奈何时间有限,三十六贼四处溃逃,不好追捕,若是被我们擒到,定会押送给伱们;” “不管重罚或者杀了,都能正了门规,起到安抚宗门的作用。假如意外死在外边,届时火德宗就落进了被动的处境,名声既不好听,也背后受人戳脊梁骨,甚是不好” 澄真对火德宗的印象还算是不错,以前有几位下院的师弟,因不适修炼逆生,通常都是由他与师父亲自护送过去的,一来二去自然就熟了。 “哎老夫也是这般想的,已命那孽障的师父,前去搜捕,至今一周有余,还未有消息传来。” 火德宗的老人愁得白眉紧锁,说话都没有底气了,想在乱世的茫茫人海找寻叛徒,怕是难如登天。 这时,武当的掌教感到困惑,三一门为何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找出14位的叛徒所在,遂怀揣着些许猜测,向澄真打探: “师侄,你们处决的这些叛徒,是上哪儿抓到的?介意和我们这些老头子说说么?若是涉及门派的隐秘,那便算了,我等无心过问。” 不仅是他,众人也感到好奇,这情报比起唐门、小栈还要玄乎,令他们百思不得其解。 “没什么隐秘。” 这样的效率也是出乎澄真的意料,他在收到维尔消息的时候,还诧异了一会儿。 如今被诸位前辈问起,没什么好遮掩的,便坦而言之: “檄青,秘画门的手段,几乎每一位妖人的右手或者身体部分,都被刻了血墨,应是由秘画的三当家窦汝昌所授。” “我们的人,在陆续斩杀两位妖人之后发现端倪,试着威胁第三位妖人,来了两次守株待兔,那些赴约的叛徒,就这么解决了。” “什么?!” “那混蛋竟做了这么荒唐的事,把自家的手段,往外传?” 众人听闻,无不大惊,甚至开始有所不安,他们担心门下的叛徒,也把自家手段,传给了那厮混的同党。 “我道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是他啊,好一个窦汝昌,亏他的门人、师长和全性斗得那么久,血都白流了。” 得知详情的各派领袖,心情更加糟糕了,有檄青这么一门手段在,那些孽障怕不是要一起逃到天涯海角去,再想追捕可就困难了。 唐炳文陷入沉思,他在事发之后,就委派洪爷、唐蹇送出信鸽,谎称病重,本来还觉得大概率能把许新、董昌召回来。 如今却是没了把握,一旦这些妖人相互通气,打草惊蛇是必然的。 对于窦汝昌的行径,唐炳文给出的评价是:“死不足惜。” 他现在心底恼火的很,修炼丹噬并没有特殊的禁制,他甚至无法断定那两个混蛋,有没有这门绝技与那些妖人共享。 虽说两位弟子是由唐炳文亲手栽培的,对他们的性格也极为了解。 可许新、董昌依旧做出结义这种离经叛道的事儿,他哪怕是半年前想破了脑袋,都没想到这个可能。 师徒之间的信任完全崩塌了,有的只是越来越严重的怀疑,在某一刻,唐炳文是真想要了这两畜生的命。 “看来要抓紧了.能否再立一条约定?” 上清掌教忧心忡忡地道:“在场的门派,抓了叛徒之后,进行拷问,只要习得他门手段的,一律处死,绝不外泄,如何?” “可以。” 唐炳文率先答应,丹噬是立门之本,重要的程度远超门内的其他手段,尽管修炼的难度极高,但只要修炼的人数足够多,总会有那么几个成的。 长此以往下去,那些练得丹噬的异人作乱,只会引祸至唐门身上,后患无穷。 “好。” “还请诸位同道,齐心协力,平定这次的祸乱。” 燕武老堂主、武当掌教、天师纷纷答应。 会谈在不久后结束,澄真临行前与陆公问了好,便携陆瑾、诸葛煜回山。 农历六月十九。 蜀中唐门。 傍晚的残阳,逐渐从天空坠落山林,余晖温凉。 两道逃亡的身影,自千里之外,匆匆赶回,正是许新、董昌两人。 他们身上缠绕伤口的绷带,被血迹染得深红,在收到门长病重的消息后,就马不停蹄地返程,如今这会儿已是脸色苍白、气力耗尽。 迎接他们的是杨烈、洪爷、妙兴、张旺、唐蹇五人。 “洪爷,门长他老人家还好么?” 董昌拖着疲惫的身躯,缓缓向前走着,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的到来。 许新隐约感到有些不对劲,他看到蹇叔、洪爷的脸色颇为难看,心底有所惶恐,害怕师父先他们一步撒手离世。 “蹇叔,门里还好吧?” 洪爷带着三人一边走过去,一边道:“门长被大夫照顾着,没事。” “那就.” 董昌张口欲言,却忽地瞳孔骤缩,近在咫尺的唐蹇,竟对他出手,一枚银针猛地激射而来,扎入血肉,毒素疯狂蔓延,半边身躯都失去了知觉。 同一时刻,许新也被杨烈袭击,本就状态不佳,无法闪躲被银针刺进了肩膀。 “啊!!” 中毒的二人,当即跪地,疼得脸上冷汗密布,心底第一时间因结义的事情感到恐慌。 难不成是消息走漏了?! 到底是谁?! 洪爷拄着拐杖,冷冷俯视两人,道: “唐门的两个叛徒,竟还有脸和胆子回来,真是有够魄力的啊?” “洪爷?!您在说什么。” 董昌身体微微发颤,事情在往他不安的方向预演着,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心就凉了大半截,猜到可能会发生最坏的情况。 “你们做了什么事情,自己不清楚么?”洪爷的语气充满了失望。 “这半年我与师兄在外修炼丹噬,还去了一趟上海,刺杀汉奸和鬼子。” 许新还在企图狡辩,却被洪爷直接打断。 “够了。” “汉奸和鬼子的事,稍后再谈,先说你们闭关的事吧,居然闭出一群好兄弟,了不起啊.” 二人大脑如遭雷击,在他们惊恐的神情下,洪爷手持一张纸条,随意念出名字。 “窦汝昌。” “高艮。” “谷畸亭。” “许新。” “董昌。” “无根生。” 至此,二人头皮发麻,许新不甘坐以待毙,抢先解释: “洪爷!冤枉啊!当时情况复杂,我与师兄是被众人胁迫,为求得性命,不得不出此下策。” “洪爷,事出有因”董昌附声道,他似乎看到了一线瞒天过海的机会。 “你们还有理了?” 洪爷望着这混球据理力争的模样,被气得脸色铁青。 “腿生在你们自己的脚上,做什么选择,你们不清楚?” “尤其是你,董昌!门长交给你的单子,但凡你在结义之后,拎着无根生的脑袋回来,告诉我们结义是迫不得已,门长至少也会理解,可你没有。” “.” 董昌垂着脑袋,事已至此,他的任何辩解都显得苍白无力,唯有听从发落。 “洪爷,求您听我一句,当时是.” “杨烈、唐蹇,把他们拖下去,等候门长回来。”洪爷留下这么一句话,就转身离开。 夜晚。 昏暗的地牢中,阵阵鞭打的声音响起。 许新、董昌被锁链捆着双手,悬吊在半空,浑身已被抽得鲜血淋漓。 “亏你们想得出来,和全性的妖人拜把子,把门里那些死去的前辈置于何地?” 张旺手持一节染血的长鞭,上面的尖锐小刺沾着黏糊糊的血肉,连续抽了二人数十鞭,心底的怒气不减反增,光是想到死去的师父,他就克制不住怒火。 “啪!” “啪!” 又是连续几鞭子抽出,许新、董昌有伤在身,一番鞭刑下来,已是气若游丝,先前的伤口更是再次裂开,鲜血滴答滴答地渐落着。 一旁负责看守的杨烈、观海、妙兴,没有出来阻止的意思,洪爷嘱咐过他们,只要人活着就行,其他的无所谓。 约在一个时辰后,鞭刑还在继续,只是频率慢了下来,许新、董昌神情麻木,上半身的胸膛被抽得不成模样,意识愈发昏沉,视野随之模糊摇晃。 “停手吧。” 苍老的声音由远而近,唐炳文、洪爷、秋山从地牢的入口走来,他脸色平静而冷漠。 “门长.” 听见众人的呼唤,张旺望着眼前快要没命的叛徒,心头一颤,接着回首与唐炳文请罪: “门长,弟子实在是被他们惹恼了,有私怨的成分在,下手过重” “无妨,这是他们应得的。” 唐炳文并无责怪之意,他负手而立,眼神复杂地注视着许新、董昌,语气淡漠地质问: “为何要结义,是门里有什么对不住你们的地方么?” 老人的声音很轻,唤醒了濒死之际的两人,许新痛哭落泪:“没有.师父” “没” 董昌不敢抬头与老人对视,那熟悉的眸光落在他的身上,好像千刀万剐般,让他心生愧疚。 “既然您想知道.那弟子自然不敢隐瞒.” “我确实起了歪念,无根生对我和许师弟,多年前有过救命之恩,这是其一。” “二、绵山那会儿,他也去打鬼子了” “三、他承诺给我们两份媲美丹噬的机缘,弟子想借此壮大宗门” 拼凑出来的三条理由,句句坦诚,却让唐炳文愈发的失望了。 “你觉得你副模样重情重义是么?” “平日门里的规矩,我是没和你们讲过?干我们这一行当的,要是擅自因为私交,就放过目标,唐门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董昌眼角有泪痕滑落,他紧咬煞白的唇角,惶惶不安。 许新恐惧得手脚冰冷,他不是怕死,只是怕自己真的做错了,给唐门带来蒙羞,死后连累宗门长久经营的信誉一落千丈。 “呜呜.” 他控制不住地哽咽着,眼神闪躲,没脸面对一众门人。 “师父.许师弟是无辜的.他是受我影响才改变了主意。” 董昌不忍许新遭罪,将聚会的过程详细说出,中途的数次动手,都是被他动了恻隐之心阻止。 “杨烈,把他们放下来,敷点药,我还有话要问。” “好,门长。” 听见嘱咐的杨烈,当即走到悬挂锁链的木桩,将二人缓缓放落,旋即和观海、秋山取药去了,片刻折返回来,替许新、董昌处理伤口。 唐炳文环视众人,轻叹道: “前些天我和一些涉事门派的首脑都商量好了,自术字门带来亲子的尸体后,本来所有结义的叛徒都要处死。” “这是否过重了?!”观海、妙兴、张旺霎时呆住。 “后来经过三一门那边的提议,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留他们一命不难。” 躺在地上的许新、董昌皆是难以置信,眸底不由地升起一抹求生的欲望。 唐炳文俯视二人,道: “许新、董昌,我只问你们一次,可曾把丹噬的修行之法,传给外人?” (本章完) 第193章 余生苟活 第193章 余生苟活 没有多余的逼问手段,就是这么一句平淡的话,唐炳文闯南走北大半辈子,自认察言观色的功夫并不弱。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两人神情,冷静的眸光里面充满压迫,只要许新、董昌稍有异常,他不介意当场扭断二人的喉脖。 “师父.没!!” “弟子绝没有把丹噬,乃至其他的手段交给他们!!” 许新如实回答,对于那些暗中威胁他们的家伙,他实则心底厌恶。 三十六结义,大都是泛泛之交。当被问起自家手段玄妙的时候,他更是守口如瓶,一个字都没有泄露出去。 董昌艰难地仰着头,眼睛失去以往精锐的神采,有的只是愧疚,声音沙哑道: “他们有问起过,都被我搪塞了,这一点,还请师父您老人家放心。” “弟子.就算死在外面也绝不敢把门内的手段,交给他们。” 唐炳文静静地看着他们,从二者茫然、害怕、希冀的表情上,寻找着蛛丝马迹。 须臾,他心中已有定数,整个人如释重负,确信丹噬之法没被外人知晓,否则,他真不知道百年之后,该如何面对九泉之下的师长前辈。 第一问题解决了,现在履行约定,他又盘问: “那别家的手段,你们可曾学到?” “算是有” 许新吞吞吐吐,摸不准师父什么主意,迟疑道:“就檄青一门,是秘画的窦汝昌.临别前给血墨,才勉强办到的。” “再无其他,请师父明鉴。” 董昌声泪俱下,悔意来势汹涌,摧毁心理防线。 这一刻,他宁愿自己死在外面,也不愿这般被门长审判,更是追悔先前的意志为何不够坚定,被琐碎的交情和虚无缥缈的机缘动摇。 “好” 唐炳文的杀意悄然退去,说出新的要求: “会谈达成的共识是,你们这些叛党想要活下去,必须遵守两条约定,一是废除修为,二是终身禁足门内。” “这是外人给你们的规矩,还不够,我多添一条。” “伱们必须当着所有门人的面立下重誓,和那些孽障断绝往来,不死不休。” “从今往后,你们这一辈子只能老死在唐冢,但也必须给我起誓,有朝一日见到结义的余孽,也需亲手杀了他们!” 越是说到后面,唐炳文的语气越是森冷,没有半点退让的空间,苍老面容上的褶皱甚至因此狰狞得堆迭至一处; 身兼师父、门长两层身份的他,已做到了能力的极限。 许新、董昌神情呆愕,上一秒还沉浸在恕罪求生的妄想中,下一秒就因听到屠戮手足的要求,变得惊慌失措。 “师父.弟子发誓,绝不离开唐冢,也不与那些人来往,但您的第三条.一定要这么绝么!” 许新说话过急,导致胸前的伤口再度裂开,痛得他面若死灰。 “哼。” “许新,事到如今,你还不明白么?” 对于弟子的讨价还价,唐炳文无动于衷: “你们是幸运的,外面都乱成一团了,就算我唐门没去追杀其他的余孽,你以为他们就能躲得掉其他门派的追杀?” “.”二人噤若寒蝉。 “再与你们说一件事罢,截至目前为止,共有15人毙命,照这种速度下去,和你们结义的那些家伙,迟早会被杀干净。” “许新、董昌,你们觉得还会再有见面的机会么?” 唐炳文的耐心耗得差不多了,催促他们作出明确的答复。 “选吧,是我们,还是他们?是活下去,还是死?” “师父.弟子愿立誓.”许新声音颤抖。 一旁的董昌,心事重重,既要被废掉修为,还要终身禁足余生尽在悔恨中度过,就算以后不会再与结义的人见面,他也做不动浑浑噩噩的活一辈子。 死亡不是惩罚,活下去才是 顷刻。 董昌无奈默叹,他选择了放弃,不愿一辈子都苟活在不见天日的唐冢里面。 “师父,请恕弟子不孝” “给您和门里,带来了诸多麻烦。” 董昌面露愧色,滚烫的泪水再也无法克制,沿着憔悴的脸颊滑落。 他行将就木,轻推杨烈还在替他敷药的右手,从贫瘠的身躯里面压榨出最后的力气,单手撑地,摇摇晃晃地站起。 “.” 唐炳文看着遍体鳞伤的弟子,没有多余的感情,从董昌作出决定的那一刻起,老人已将其视为陌路。 “许新。” “还记得你的重誓么?如遇结义的三十六人,该当如何?” 唐炳文示意许新站起来,杀了眼前的逆徒。 “师父!!师兄.他是糊涂啊,求求您,不要逼他,容我劝劝!!” 许新大惊失色,万般不愿把这朝夕相处的兄弟处决。 换作是其他的妖人,他或许还能接受,但亲如手足,就连执行任务都形影不离的董昌,他是真的下不去手。 “师兄!你.你冷静点别让师父和我为难我们诚心悔过就是了.” 许新大脑受到刺激,紧张得手脚发颤,说话更是语无伦次。 “三十三弟,你是你.我是我.” “一路走来,我错得太多了,没有回头的路。” 董昌不顾许新的劝阻,拖着似灌铅沉重的身体,对唐炳文行三叩首之礼,声声悲切。 “师父,我未能完成您交予的任务,又与魔头结义,令师门颜面扫地,已是无心苟活。” “希望我这条性命,还能在雇主面前,为唐门挽得些许尊严。” “枉费师父数十年如一日的栽培,弟子惭愧.” “若有来世,还愿侍奉师父左右,不会再犯错了.” 董昌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回应他的则是唐炳文随手扔落的一把匕首,上面涂抹着唐门特制的毒液,仅需瞬息,就能毙命。 “叩谢.师恩” 董昌呆呆地看着一幕,没有怨言,反而感到庆幸,知道师父最后还是仁慈了。 他颤颤巍巍地探出右手,抓握冰凉的木制刀柄,缓缓收回,抵在喉咙处。 旋即,他凝望众人一眼,道别上路。 “诸位,对不住,拖累你们了.” “噗嗤——!” 话音落下,董昌心如槁木,狠手一抹,锋利的刀刃便是在咽喉处留下一道深邃的伤口。 血溅起,伴随而来的还有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师兄!!!” 许新情绪崩溃,痛声嚎哭,他挣扎着爬了过去,想要扶住董昌的尸体。 (本章完) 第194章 当面揭穿 第194章 当面揭穿 董昌的尸体就这么地躺在那里,血流涓涓,喉咙的伤口漆黑一片,生机彻底泯灭。 旁观的洪爷、杨烈神色冷肃,没半分同情之色,这是他自己选的路,不愿回头,只能以死亡的形式告别这个世界。 弟子的尸体就这么摆在脚下,唐炳文心底的感伤稍纵即逝。 “许新.待废去修为后,我许你一世温饱,衣食无忧。” 他看着哭得发颤的弟子,又看了看其他的门人,脸上的冷漠缓和了不少,道: “今后就由你们轮流看管,谁敢擅自放他走出唐冢半步,在我这就是与他同罪。” “明白,门长。” 众人应声答应,百感交集,多少还念着往昔的同门之谊,脸上有伤悲的惋叹之色。 当晚。 唐门唤来门内最好的医手,由唐炳文亲自监督,许新的手脚筋脉被废,一身苦修的能耐烟消云散,甚至无法再聚炁。 事后,医手以针灸、药敷之法,清理发炎的伤口,活血化瘀,连续忙活了数个时辰,才稳定他的伤势,总算是保住了性命。 这一夜。 唐炳文心力憔悴,气急之下五脏隐隐作痛,半年前赋予两人的期待如今全部反噬回来,直让他本就灰白的头发,愈发苍白,好像一下老了数岁不止。 在唐门处理叛徒的时候,燕武堂的人手,在江湖上打探消息,与各方势力联合,终是寻到刘得水的踪迹。 一番追逐下,潜逃十天的刘得水,无力再战,浑身的伤痕让他心生绝望,想到被擒回去的结局会像条家畜般被圈养,还要废除修为,于他而言简直生不如死。 “孽障!还不束手就擒,回头是岸!!” “师弟,跟我们回去。” “铸下这般大错,还要执迷不悟么!!” 十几位燕武堂的高手,就站在悬崖的不远处劝诫,训斥和警告声不断刺激着刘得水混乱的神经。 想到余生猪狗不如的困境,他神色悲愤,不知是作出了什么选择,一身肥肉都在乱颤。 “啊!!!” “你们别过来!!” 两行热泪夺眶而出,望着步步紧逼的众人,刘得水前所未有的惊恐。 他平生就靠着一口志气活着,想要出人头地,傲视江湖,甚至打败三一门的那位老朋友。 自此前两年的陆家聚会后,他的心结被消除得差不多了。然而,面临要被废去修为的重罚,他根本接受不了。 这比杀了他还要难受,他一辈子都不想回到那种无能为力,什么都做不了,还要看尽他人脸色行事的日子。 “逆徒,和我回去,一切还有得商量。” 燕武堂主脸色若霜,他迈步向前,试图把弟子劝回来。 “师父.不.回不去了” 刘得水失魂落魄,一双眼睛布满了血丝,大脑深处涌现混乱的嘈杂声,有辱骂、斥责、鄙夷,心魔肆虐之下,他仅存的理智轰然倒塌。 伴随着口齿不清的神神叨叨,谁都没能听清刘得水在呢喃什么,只是忽地感觉不妙。 “逆徒!伱想作甚!!给我停下。” 燕武堂主似猜到了什么,瞳孔猛地紧缩,心急若焚地大声呵斥,殊不知为时已晚。 “师父.” 刘得水心如死灰,转身溃逃不顾一切地纵身一跃,跳落数百米高的山崖。 “什么?!” “他竟宁死也不跟我们回去,这混蛋。” “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众人惊怒交加,第一时间下放钩锁,身形轻荡如猴一般灵敏,不断从高处迫降。 等他们赶到崖底的时候,呈现在前方的,仅有一具砸得粉身碎骨的烂肉,凄惨地散落在山岩中,那熟悉而破烂的衣物,已然说明答案。 三十六贼,刘得水,走投无路,选择跳崖身亡。 翌日,紧随而至的是火德宗的消息。 丰平被拘后,由其师爷亲手废了修为,连续两日未饮水吃食,在第三夜的凌晨,选择自裁。 自会谈结束后,各派加快行动,接连逮捕门内的叛徒。 而秘画门那边,实在是压不住江湖的众怒,也迎来了审判的一天。 以王家为首的部分门派,浩浩荡荡地赶到秘画门,率着大义的旗号,势要肃清与全性魔头勾结的妖人,要求窦汝昌现身给个说法。 迫于无奈,秘画门长与二当家想不到任何的对策,只好把窦汝昌带到众人面前,让他解释其中的来龙去脉,并私下承诺会想尽一切办法保住他的性命。 高台上,面对一双双质疑、恼怒、甚至幸灾乐祸的目光,窦汝昌陷入窘境。 他的底气霎时锐减大半,冷汗不断地从额头冒出,扛着莫大的心理压力,辩解道: “我承认与无根生结义之事但并非勾结全性,在我等结义的时候,他已声明自己退出了全性。” “噢?是么!” 人群中,王家家主嗤笑一声,缓缓走出,杀机正盛,他今日就要此人身败名裂。 “到了这步田地,你还要替那魔头说话?” “他以前是全性,现在也是全性,将来这辈子,生生世世都是全性,作为全性的头子,做过的缺德事儿还少?洗刷罪孽可不是一句退出全性就能撇清的简单事儿。” 王家家主留意着四周旁人的神态,或是不满,或是怨恨,良机至矣。 他并没有被窦汝昌的说辞转移注意力,而是言辞犀利,指出问题所在。 “魔头的事儿过于晦气,暂且不提,今日的诸位,可是为你而来。” 王家家主忽地提高声调,冷声嘲弄道: “作为秘画的三当家,你的门人、师长,和全性斗死了多少人,其中还有不少是你自己亲身经历、领导的,你该给你的同门一个解释了,你对得起他们么?” “我甚至怀疑,这些年来死去的秘画前辈,就是你背后与全性勾结阴谋所为,你的良心何在!” 王家家主滔滔不绝地说着,挑起众怒,不仅是外人,就连秘画门内的不少弟子,都感到愤恨。 台上的窦汝昌脊背发麻,惶恐答道:“我绝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秘画之事,我对得起天地,对得起良心。” “无根生与我们所斗的那批全性,从始至终都不是一码事。” 此举正中王家家主的圈套,惹得他发笑:“嗬?还在嘴硬啊?” 旋即,在窦汝昌不安的预感中,王家家主转身,面向众人,吆喝道:“大伙儿,可都要听好了啊!” “他——” “秘画的三当家口口声声说自己没有对不起门派,那好,我也不瞒着诸位了。” “前几日,陆家那边开会,恰巧我有位关系还不差的朋友,跟我知会了一声,那些被抓获的结义叛徒,身体上全部刻着你秘画的血墨。” “甚至,你窦汝昌要不要猜猜你的那些狐朋狗友,是怎么被一网打尽的么?” “正是利用你秘画的檄青,进行求援、联络,反将一军,把十几位妖人全处死了。” “这件事可不止我王家知道,当日所有在场的门派,可都是知道了,你窦汝昌还有什么需要狡辩的?” “实在不行,要验尸也行啊,碰巧术字门的胡大师也在,你问问他是不是真的?” 一番唇枪舌剑的激励攻势,驳斥得窦汝昌连连后退,脚步踉跄,大脑如遭雷击空白一片,不知如何回应。 “什么?三当家的居然把檄青传给了他们?” “哎没想到他骗了我们。” “没良心的东西,还我师父命来!你不配做我的师叔!” 作为会谈的见证者,胡图今日也赶赴到了秘画门,他为王家家主的论调佐证。 “王老弟所言非虚,檄青一事我等已验明,甚至火德宗那边也去了一趟,尸体上同样残留着血墨,没有冤枉你窦汝昌。” “在这般铁证之下,你说你对得起秘画,你凭什么对得起,凭你的巧舌如簧和颠倒黑白么?” 一时之间,胡图的话语骤让原先打算力保窦汝昌的秘画门长和二当家,脸色黑沉得可怕。 本来结义的事情就足够严重了,如今更是多了一项泄露门派手段的罪责,他们想不到任何说服自己放过窦汝昌的理由,甚至比外人更想弄死他。 “师弟,此事当真?” 秘画二当家气得手脚发抖,差点没缓过来,只觉得天要塌了。 “.” 窦汝昌沉默,密集的折辱声不绝于耳,如滚滚浪涛,将他早已濒临破灭的自尊,彻底碾碎一地。 “说啊!师弟,你究竟还要瞒我们到什么时候?” 秘画门长痛心疾首,众人的嘈杂和窦汝昌的反应,已经让他大致地猜到了情况,还是不死心想亲口求证。 “血墨的制作法子,我没有教给他们。” 重重压力下,窦汝昌不得不吐露真相: “但他们确实能用檄青这一点,是我有罪。” 闻言,秘画门长、二当家的心情跌落谷底,整个人都像是丢了魂魄一般,无法相信这一事实,其余弟子更是破口大骂,恨不得冲上去,把他就地正法。 “也就说,有了这檄青联络,在血墨用完之前,他们之间都能相互通气,甚至有可能就这样藏了起来,让大伙找不到,能耐啊窦汝昌。” 王家家主行事狠辣,早年他有不少叔伯就是死在全性的妖人手上,如今只想灭了窦汝昌,既出口怨气,又想重创秘画,一举两得。 在真相大白后,他望向秘画门长,嘴角噙着一抹嚣张的笑容。 “赵门长这是你们秘画的祸事,我等不便插手,还望你能铁面无私,一切按你门内的规矩来。” “好。” 秘画门长声音沙哑地呼喊:“来人,将这叛徒给我拖下去,处以绞刑!” (本章完) 第195章 午夜截杀 第195章 午夜截杀 声音刚响起,台下早就按捺不住的弟子,一拥而上,却遭遇窦汝昌的呵斥。 “够了!不必麻烦你们。” “我自己来。” 说罢,他从怀中取出一柄匕首,侧首与秘画门长、二当凝望,表情复杂,再度解释: “二位师兄.我真的没有对不起大家” “请你们信我” “我愿剖心自证,绝无怨悔。” 秘画门长、二当家想要说的话,格外沉重,到了嘴边又重新咽回喉咙。 窦汝昌看出他们的为难,遂不再多说些什么,他满脸悲怆之色,挺直腰板,眸光扫视着那一张张欲他万劫不复的脸庞,忽地惨淡仰首望天。 人之将死,尽是遗憾。 “剖啊!还等什么?” “让大伙儿看你的故弄玄虚么?” “没有人会给伱台阶下!” 众人的催促,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窦汝昌手握尖刀,抵于胸口,哪怕临死前,依旧在絮絮叨叨: “我对得起秘画.我没有把檄青完整地传给他们.” 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就连他自己都开始动摇了。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说这些话无非是在避重就轻,遮掩结义后其他人借助檄青逃亡,所造成的一切严重影响。 “噗嗤!” 随着窦汝昌手腕用力,刀尖抵着他的中山装,直接穿透而过,肌肤与血肉组织纷纷裂开。 每一秒都疼得他脸色煞白,身体哆嗦,饶是如此还远远不够,他猛地把刀插进心脏,整个人开始抽搐。 “师师兄我.没有” 四肢百骸的生机急速锐减,力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消散,窦汝昌僵直地跪在地上,承受剖心之痛。 秘画门长、二当家神色动容,有所不忍,但也不愿阻挠,任其死活。 “砰!”的沉闷声响,他跪倒在木台上,低垂着头吐血不止,疲惫地喘息着。 目睹此举的众人,也是愣住,料想不及这叛徒真的下得去手。 “噗啊.” 当刀尖刺透心脏的时候,窦汝昌大口吐血,胸前的衣衫尽被染红,他逐渐力竭瘫软在地,耳畔的喧嚣越来越远,他昏沉的意识就此堕入虚无。 死了。 秘画招牌的三当家,就当着多位同道的面,跪地挖心而死,哪怕到最后的一刻,他仍旧否认自己背叛了秘画。 然而,再怎么解释也是徒劳,围观的异人心中各有答案。 王家家主甚感愉悦,这种酣畅淋漓的感觉,从身体的每一寸血肉散发而出。 术字门的胡图平淡以待,在他看来,哪怕对方贵为一方名宿,只要逾越了江湖约定俗成的‘底线’,与全性有所勾结,因此受罪伏诛都是理所当然的。 诸葛村。 村内某间屋舍内,一袭黑衣霜发、老态龙钟的村长,正阖眸阴沉着脸,显得极为犹豫。 在其面前跪着的青年,穿着白衫麻裤,本该清俊潇洒的样貌,此刻已满是泪痕,苦苦哀求: “村长,求您老人家.给小蝶一条生路罢。” “是我不好,私自传她术法,才导致这一连串的祸乱,您要罚的话,请重罚我。” “.” 听着哭泣声,村长眸底浮现一抹失望,自顾自地说: “若她姓诸葛,一切都有商量的余地,按照目前各派达成的约定,只要废她修为,再禁足一辈子,就能息事宁人。” “然而,她不姓诸葛.给她一条生路?如何给?你告诉老夫。” “现在外面风风雨雨,接近一半结义的人都陆续死了,她只要流落江湖,不过几日被抓到就会死。” “留在村内,更会招惹灾祸,那些名门正派迟早会找过来调查,你要如何包庇她?” 诸葛云晖哭得泪流满面,按照村长所言,田小蝶横竖都是一死,不过早晚的区别而已。 未待他作出决定,矗立在村长身旁的寸头浓眉男子,看着自己的五弟这般窝囊的模样,气更是不打一处来,怒骂指责道: “若不是你心软,被田小蝶的枕边风蛊惑,会闹出这么多的幺蛾子?” “你私传武侯奇门,本就违反了家规,对你们从轻处理的话,岂不是让天下看我诸葛家的笑话?” 诸葛云晖听到大哥的训斥,不敢回应,只是继续向村长求情。 “逃在外面也好,村长,求您把她放出去。” 留在村内是必死的局面,诸葛云晖这两天打探到不少被困在宗门内的结义成员都死了,下一个不知什么时候就轮到他的妻子。 倘若是跑出去,天地辽阔,又有奇门护身,说不准有一线生机。 “唉” 村长无奈叹气,他一把年纪了可不想因为一个外姓女子把整个村子闹得鸡犬不宁,遂答应了诸葛云晖的请求,并再三警告: “赶她出去后,她不再是我诸葛村的人。” “至于你,念在你家娃娃刚出生不久,连走路说话都不会,故此免去一死,但要与那妖女划清一切界限,留在村中受罚。” “好自为之罢。” 村长撑起拐杖,不愿再看这孽障半眼,缓缓起身,朝门外走去。 “谢谢村长!” “谢谢村长!” 诸葛云晖感激涕零地道,除了田小蝶以外,二人诞下的子嗣还在襁褓中,若无村长开恩,那孩子便是双亲皆丧了。 诸葛云岚对于村长的决定,有所不安,快步走上前去,试图说服道: “村长,您要留五弟性命我能理解,但那妖女就这么任意离去,将来铸成大祸,我们诸葛家的脊梁骨怕不是要被世人戳断了。” “求您听听我的,把她处决,以正家法。” “罢了罢了,由她去罢,在外面她要是能活得下去,那也算是她的本事.” 二人离开后,诸葛云晖直奔回家,与妻子商议对策,急忙收拾行李,给她备好盘缠。 这时,床上的婴儿,似感觉到母亲的离去,哭个不停。 见状,两夫妻紧紧相拥,各自落泪,他们都清楚这一别过后,可能此生再无见面的机会。 当夜。 一头信鸽飞入村内,村长望着纸条上最新传来的消息,秘画门的窦汝昌私自把檄青传给其他人。 看到这里,老人如坐针毡,变得心神不宁,连忙改变今早的主意,当即唤人把诸葛云岚找来。 “村长,咋?” 诸葛云岚摸不着脑袋,语气透露着半分埋怨,他费尽口舌劝了老人一上午,都无济于事。 “唉看吧。” 村长把信纸递来,诸葛云岚扫了一眼,当即领会老人的意思。 “哼!我就知道这帮苟且的东西,没那么老实。” “村长,您要是放那妖女离去,今后她把诸葛家的绝学,传给外人,那可如何是好?” 村长正是担心这一点,以老人的阅历,知道江湖上多的是拷问手段,哪怕田小蝶不说,但只要落入外人手中,那一切就由不得她了。 “对我仔细琢磨过了,云岚,还是你考虑得周到,这件事交给你去办,绝不能让妖女活着离开。” “好,您放心。” 诸葛云岚拍着胸脯保证,道:“我这就去。” 深夜,暗中离开诸葛村的田小蝶,一路溃逃,茫茫黑夜,布满杀机,她却丝毫没有察觉到,仍在继续奔跑。 “究竟是谁出卖了我们?” “结义之事,是在二十四节气谷内秘密进行的,能知道这件事的只有我们三十六。” “内鬼到底是谁?” “轰隆!!!” 忽然,恐怖的烈焰火海从前方猛地席卷而来,一道粗壮的身影从其中走出。 “你们竟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看清来人的田小蝶,霎时感到绝望,毫无疑问她丈夫的大哥诸葛云岚,是当今村内除老一辈以外,在武侯奇门钻研上的最强者。 滚滚火焰转瞬形成一座牢笼,把田小蝶围困得插翅难逃。 “不不对,村长还不至于这般谎骗我,是你擅自想杀我?” 听到弟妹的惊呼声,诸葛云岚不以为然,淡漠道:“你与全性魔头结义,堕入魔道,我杀你不得?” “大哥,与我结拜的是散人无根生,并非全性掌门,他已退出全性了” “懒得和你讲道理,你还不配听。” 诸葛云岚杀机暴起,冷声道在: “既然你这么喜欢为那魔头开脱,那我今日杀的不是诸葛家的媳妇田小蝶,而是一个与全性魔头结拜的贱婢。” “大哥!!孩子还小,难不成您真要把我逼上绝路么?” 田小蝶彻底慌了,以她的修为,完全不可能在眼前的汉子手中逃走。 “住口,你这蛊惑五弟的妖妇,我与你势不两立!” 诸葛云岚单手结印,施法术法,大地瞬间坍塌下沉,化作坟墓向着田小蝶挤压而去。 “轰隆隆!!!” 同一时间,磅礴的赤焰化作巨龙咆哮而下。 “坤字,土河车。” 无数岩土隆起,化作壁垒试图抵御,却被势如破竹地摧毁。 “咻——”田小蝶气喘吁吁,狼狈翻滚着,仅是对抗一招,她就近乎脱力了。 大战随之爆发,诸葛云岚没有丝毫留手,不到须臾就结束了。 碎成蛛网状的坑洞中,躺着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血肉焦黑,骨头甚至被烧得碳化。 三十六贼,田小蝶——死。 (本章完) 第196章 尔虞我诈 第196章 尔虞我诈 清晨。 村内的议事堂,放置着一张草席遮盖的焦黑尸体,诸葛云岚向老人复命: “村长,人带回来了。” “好” 村长悬着的心缓缓落下。 “这妖妇不单单偷学奇门,就连神机也一并盗去了,昨夜交手时还用了数件法器。” “真要放任她成长,今后还不知道会惹出何等祸端。” 诸葛云岚一阵庆幸,好在他昨夜及时赶到。 “神机么?”村长脸色微变,终究是叹了叹。 武侯一脉的奇门传男,神机传女,这外姓的姑娘野心之大,超乎他的意料,能做到这种程度一来是天赋不错,二来少不了诸葛云晖暗中的支持,仅凭田小蝶一人之力,绝无法办到。 “把你五弟给我唤过来。” 接近百岁的老人,这回是真动了火气,私传奇门已是重罪,还要把神机也给学去,过分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当诸葛云晖接到通知,赶到议事堂的时候,目睹草席下的烧焦尸体,整个人都不好了,巨大的不安涌现心头。 “大大哥?” “村长.这是?” “自己看。” 老人冷冷说道,他脸色铁青恨不得亲手毙了这窝囊。 族规森严,私传奇门已是大逆不道,昨日他念在两人幼儿的份上,放诸葛云晖一马,奈何今日得知此子还盗取神机之术,心底最后一抹的仁慈也随之磨灭。 “村长.不..不会的.您不是答应过我?!” 诸葛云晖被恐惧笼罩全身,他长跪在地,右手颤抖地伸向草席,当掀起一角,瞧见那血肉模糊的昏暗画面。 刹那间,他心灵遭受莫大的摧折,放声嚎哭,一脸仇怨之色,质问道: “你们!你们不是说给她一条生路吗?” “是给她活路,但出了诸葛村,她的死活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啊!!!” 诸葛云晖发疯地站起,一记重拳砸向兄长,盛怒之下,他扬声咆哮,早已丧失理智。 “砰!” 诸葛云岚可没纵容着他,那满是茧子的大手,瞬间抓握那袭来的拳骨,化解力道的同时,更是顺势一拖,猛地向前以诸葛云晖的肩膀为支点,将他倒转一圈,重甩在地。 “伱忘了是谁教你修行的么?” “废物!丢人现眼。” 诸葛云岚单手按压着诸葛云晖的脑袋,任由后者剧烈挣扎,始终无法挪动分毫。 “族内的奇门、神机,是多少祖宗一代又一代呕心沥血才传下来的?” “你倒是大方了,把它们都传给你的妻子,你凭什么!” “我告诉你,你还没有这个资格。” 诸葛云岚越说越气。 长兄如父,自从爹娘走后,他就一直照顾着其他的弟弟、妹妹,何曾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五弟视族规如无物,屡犯重罪,还对他出手,不由地失望到了极点。 “轰隆!”一声,跟随怒斥而至的是,石砖铺垫地面承受不住倾泻的巨力饿,骤然裂开。 诸葛云晖的脸完全凹进粉碎的砖块之间,流血不止,就连挣扎的动作都僵直了。 “云岚!松手,莫取了这孽障的性命。” 见状,怕闹出人命的村长,连忙制止。 “再有忤逆,定不饶你。” 诸葛云岚厉声警告,松开右手,也就是诸葛云晖是他的五弟,他不愿出重手,换作是其他人这么挑衅,脑袋都被捏爆了。 “大哥.为..什么.呜呜” “小蝶.是..你的弟妹啊.你怎么呜呜” 诸葛云晖心在滴血,脑海里浮现出过往密密麻麻的生活画面。 他当年结婚的时候,大哥还在为他们的婚礼操劳,无微不至,然而,如今却是亲手毁了他们这个家。 面骨和额头的碎裂,让诸葛云晖清醒了些。 他深陷矛盾之中,哭得无助伤心,一边是相濡以沫的妻子、孩子的母亲,一边是充当父亲角色的兄长,无论怎么选择,他都会后悔。 “够了!那妖妇不是我的弟妹。” “她但凡知道自己是诸葛家的人,那为什么结义的时候,不想想我们的处境?想想你,想想我,想想你还在三一门的侄儿!!!” 诸葛云岚的话语,再次令诸葛云晖一寂,他找不到任何的理由辩驳。 这时,村长看到兄弟相残,不愿再拖,叹声道: “诸葛云晖,我要封禁你身上所有诸葛家的手段.” “从今往后,这里再没有你的容身之地。” “至于娃娃,你愿把他留下,我们会悉心照顾,将来长大就说他的爹娘死了,当然,你要带走,让他跟随你流落乱世、三餐不饱的话,我们也不阻止。” “不啊!村长,娃娃不能跟这孽障出去。”诸葛云岚着急劝说,那么小的一个孩子,若是在外受了风寒,动辄性命不保。 在他看来,娃娃的父母虽然混账,可这一岁多的娃娃无辜得很,没有必要因此牵连进去受苦。 “好村长,我和孩子走” “就不劳兄长费心了.” 诸葛云晖甘愿受罚,他被刺骨的悲痛包裹着身心,连一刻都不想留在村子里面。 “混账!” “你这个自私鬼,让娃娃跟着你受苦。” 村长抬手,示意诸葛云岚不必急躁,稍作斟酌,道:“唉” “你们这些为人父母的,做事这般不负责,孩子跟了你们也是倒霉” “这样吧孩子留在村里,我们替你养到三岁,由你家的小妹照顾,若是两年后你还有命回来,你带走。” “.谢谢您.村长” 诸葛云晖蜷缩在地,泪水渐渐干涸,一副心死的模样,他听出言外之意,村长向他许诺,如果他意外死在外面,孩子依旧会被他们抚养长大。 另外,他也相信大哥,为人正直,不会把自己与妻子的罪责,迁怒到孩子身上。 旋即,村长俯身,探出枯槁的右手,有银蓝色的法纹亮起,抵着诸葛云晖的眉心,打入禁制,化作一根根无形的锁链,从大脑蔓延至四肢百骸,不断结下束缚,今后诸葛家的手段,他胆敢强行使用,只会殒命当场。 做完这一切,老人疲倦地挥手,道:“云岚,把他送走。” “好。” 全性的据点,赌坊。 奢华古朴的厢房内,有戏伶奏曲,古祈岸横卧在柔软的沙发上,悦耳的歌声,听得他昏昏欲睡。 当他在嘈杂的环境中捕捉到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以及嗅到空气中那若有若无的腐朽味,不由地皱眉: “罢了,今天就到这里,下去。” 毫无兴致的青年,轻道一声,在场的伶人如释重负,接连行礼,匆匆离去。 片刻,满刻饰纹的宽敞大门,走来一批东洋异人,为首的老者穿着青灰色的和服,脚踏木履,腰挂一把太刀,慢步向前,落在青年身旁的沙发,与之交涉。 “古君,你要的东西,我备好了。” “不净火的炼制之法。” “长生水的培育秘卷。” “完整的雷炎呼吸法。” 宫泽永一枯槁的右手,自怀中取出三份泛黄的经卷,那双幽深似湖的眸子,透露着可怕的压迫感,他就这么平静地望着那慵懒的青年。 “噢?当真么?” 古祈岸舒展筋骨,缓缓起身,念叨着:“宫泽先生,容我验证一二?” “好。” 老者沉声答复,并无异色。 古祈岸接过三份经卷,缓缓摊开,一列又一列繁杂、晦涩的日文映入眼帘。 良久。 半个时辰眨眼而过,古祈岸从经卷上收回目光,嘴角扬起一抹痛快的笑意: “妙妙.绝妙宫泽先生真是慷慨啊。” “古君,礼尚往来,也该到你兑现承诺了。”老者淡漠地道。 “好东西在这。” 古祈岸右手一晃,凭空出现一份羊皮图纸,却没有立即交给老人,而是提醒道: “地图我可以给你,但宫泽先生,你们死多少人我就不清楚了,你有本事闯进去,那里面的风水地脉任你们破坏。” “嗯与你无关。”老者微微沉吟。 “那就合作愉快。” 古祈岸爽朗而笑,随手一掷,把羊皮图纸抛给了老者。 “啪。” 宫泽永一摊开检阅,冷冽的眸光掠过,将地图的内容尽数铭记于心,一簇血黑相间的火焰燃起,转瞬把地图焚烧殆尽。 “古君,期待下次的见面。” “当然,如果你有命活着出来的话,我们再把酒言欢。”青年愉悦而笑。 “再会。” 老者起身,没多说些什么就离开了。 “嘿!宫泽先生,上次的事情查清楚了,是唐门的那些家伙,你有空的话,就去瞅瞅?” “好。” 老人不曾回头,只是继续走着,其余的东洋异人跟随离开。 待他们下楼远去后,一道藏匿在青年身侧的透明身影,不解道:“门长,您真把记载龙脉的地图,给他们了?” “嗬?那种东西我怎么会有?” “只是略做了修改,给他们标注的位置,是我以往去过的大凶之地,有命去可没命回啊。” 古祈岸眸底泛起寒芒,手中抓握的三份经卷,碎成无数齑粉。 “不过这老家伙真够沉得住气的,给我的东西没一样靠谱,把我忽悠着咧。” “那您.怎么不揭穿这老鬼?”透明人影顿感讶然。 “没这个必要,让他们去死好了” “若不是我以前在东瀛的时候就窃了这几门秘术,要按老鬼给的经卷修行,必定走火入魔。” 古祈岸笑容肆意,大马金刀地坐着,悠悠感慨: “这老东西想我死,我也想他死,一来二去,扯平了。” “对了,门长,无根生的下落没找着,不过跟随他一起结义的某个叛徒,我们可是抓到了。” “高艮?还是谷畸亭?” 古祈岸略感好奇,随口道:“带过来,我亲自审问审问。” (本章完) 第197章 天师的嘱咐 第197章 天师的嘱咐 “砰!”的一声,衣衫染血的男子就这样被扔在地上。 他的手脚筋脉全被银针贯穿,一番酷刑之下,不仅失去了行动能力,就连原本残缺的双目,此刻多了一轮血洞,仅剩的那只眼睛也被挖走。 腥臭的抹布塞在高艮的嘴里,防止他咬舌自尽,一名负责押送的妖人,快步走来,请示道: “门长,这叛徒前两日落入我等手中,几经拷问,嘴巴甚是严实,半点消息都不肯吐,我这边不敢太过,生怕要了他的性命您会责罚。” “是么?一边去。” 古祈岸饶有兴致地盯着眼前血淋淋的废人,全身都是烙铁留下的烫伤,面孔淤肿乌青,连续踢了几脚,踩着他的脑袋,颇带调侃的意味,与身旁的心腹谈笑: “喏!这就是叛徒的下场,都进了全性,还和正道结义,可真有他的。” “门长您轻点儿,我看他快要死了。” 被透明人影这么一提醒,古祈岸挪开了右脚,听着那有气无力的喘息,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高艮,开始盘问。 “听说你以前是一气流的?和我说说,无根生在哪?” 轻飘飘的话语暗藏杀机,若高艮拒绝回答,古祈岸有的是方法对付他。 “.” 回应青年的只有一片死寂,高艮意识模糊,处于死亡的边缘,他甚至听不清古祈岸在说些什么,只是觉得麻木的身体越来越沉,快要坚持不住了。 “这么麻烦?” 古祈岸抓起高艮的脑袋,与那双空荡荡,肉根盘结的眼眶对视,取出满载灰色液体的玉瓶,往高艮唇间滴落两滴。 长生水。 一种隶属于东洋的秘技,能将活人转变成随意驱使的怪物。 “哒哒哒” 灰色液体渗透高艮的嘴巴,滴落喉咙,很快就衍化惊人的异变。 上一秒还气若游丝的高艮,逐渐恢复力气,他疯狂在地上哀嚎,肌肉呈现2-3倍的暴涨。 血色的眼眶被一张钻出獠牙兽嘴代替,身上多处生长出瘆人的黑发,身体更是格格作响,震飞一枚又一枚的银针。 头顶的毛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脱落,颅骨发生扭曲形变,周身的肌肤呈现灰褐色,它正大口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体内的骨骼跟随起伏。 “门长.这,您要留着他?” “给他的师门送一份大礼。” 古祈岸微微招手,沦为怪物的高艮,像一头四角兽爬到面前,不再拥有自我意识。 “听着,回去一趟,把门内的老幼都清理一遍。” 怪物嘴里发出模糊的音节,没有抗拒,转身逃出厢房,沿着脑海里残存的记忆路线,执行潜意识中的命令。 “门长.您放走他,不怕他会变回来?”一名贼眉鼠眼的妖人,小心翼翼地询问。 古祈岸宛若听到笑话,不禁莞尔: “这蠢货,脑袋都腐烂掉了,就算寻遍天下的名医都无用,结局应该和一条野狗差不多。” “那无根生.我们还要继续追?” 透明人影把近来打探到的情报,大致地说了一遍。 “他的结义兄弟,死得就剩十来个了,这会儿不知道躲在哪,您看要多留意一下其他人么?” “可。” 古祈岸躺在沙发上,微微阖眸,睡意渐起,像赶苍蝇一样,驱逐道: “此事交于你去办,莫要让我失望,若是你没把握,就多带点门里的人去。” “明白,还请您静候佳音。” 声音戛然而止,那名藏匿身形的大宗师,就这么消失了。 天师府。 傍晚。 从张静清口中得知师弟与魔头结义的张之维、田晋中二人,甚是震惊。 仅仅只是半年的光景,若不是师父亲口所说,他们断然无法相信,被赐姓将来有资格成为下一代天师的张怀义,竟冒天下之大不韪,做出这等离谱的事儿。 “怀义,怎么” 田晋中人都麻了,他承受三一门的恩情,这边师弟就和敌对的魔头结义,让他甚是为难。 “师父,那您还要护怀义的性命么?” 在大是大非的面前,张之维不敢擅做主张,他想知道师父究竟是怎么想的。 “唉护,怎么不护?”. 张静清面露难色,道: “多亏三一门那边给了台阶下,大伙儿都聊好了,凡是参与结义的人,只要抓到统统废除修为,终生禁足,这事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但现在还有其他门派的人在追杀这些余孽,按照约定,他们有权随意处置任何的结义人员.就算是我,也不能明目张胆地要求他们停止。” “毕竟,这事儿本来就是那孽障做得不对。更何况,要被他知道活下来的条件,以他的性格未必会愿意回来。” 天师发愁得厉害,与以往的任何一刻都不同,他感觉自己看不清张怀义了,又当着两名弟子的面,缓缓叙述: “结义的秘画门窦汝昌,就私自把他门里的手段传给了其他人,现在无法确定伱们师弟有没有因为这点,把我们天师府的金光咒、雷法外泄,虽然为师愿意相信他不会,可万事都不敢说绝对,唯有亲眼见到他,才有机会确定。” “什么?!”张之维、田晋中皆是愣住,事情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师父,请您让我等二人下山,把怀义带回来!” 张静清望着跪于身前的两位弟子,白眉紧蹙,轻叹道:“你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如果他不回来,继续和魔头厮混,终会被三一门杀死,这件事你们不得去求情,我天师府丢不起这个人,知道么?” “在你们没有带他回来之前,就算他被其他的门派毙了,你们也不得寻仇,那是他命中该有的劫数。” “你们的举动,可能会影响同盟的团结,万不可因一时之私,而坏了大局。” 听到师父苦口婆心的话语,二人心中大致有了定数,点头道: “明白,恳请师父放心。” “最后。” 张静清的脸色缓了下来,紧盯张之维、田晋中,嘱咐道: “答应为师,你们要行事谨慎、平安回来。” “救不了那孽障就不救了,若因他的缘故,导致你们出了什么意外,为师会愧疚一辈子。” “师父.” 二人动容,心底五味杂陈,他们还是头一次看到天师这般无力的时刻。 简单的告别后,当天夜里备好盘缠、干粮的张之维、田晋中就匆匆下山去了。 “师兄,我们从何找起啊?” “先去小栈那儿问问,晋中,你尽量跟我走一块,我有不好的预感,这趟下山或许麻烦多得是。” “嗯,师兄,我们一起去。” 朦胧月色,映照着二人下山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茫茫山林中。 次日。 再有消息传出,逃回南疆清河村的魏淑芬,被提前得知的大蛊师请来几位老朋友,一起擒获,将其诛杀,尸首扔弃深山,被豺狼秃鹫啃食而光。 武当的宋勉、周圣二人,前者因回到宗门驻留,事发后被囚禁山中,后者一直下落不明,仍在外潜逃。 由于战事的原因,武当人手不够,仅能派出四位弟子追捕,却迟迟寻不到行踪。 自然门的卞通,迫于师门的压力,向一众师长袒露二十四节气谷内的秘密,一度认为那些镌刻在岩壁上的纹路,藏有莫大的仙缘,以此求得活命。 得知消息的门长,稍作权衡,决定率部分精锐前往,并私下许诺,寻得仙机之后,不废卞通性命,予其自由。 然而,一连数日的奔波,等他们赶到山谷的时候,卞通隐瞒气局的存在,他本以为自己靠着记忆,能大致走过去,却不料意外频发。 越是接近二十四节气谷,跟随而来的门人,纷纷都因为各种诡异的意外殒命了。 有的是旧疾突发,有的是不慎踏空悬崖跌落,更有的是途径狭窄山道,被滚落的巨大岩石砸成了肉泥。 当听到尖锐的嘶鸣声,众人慌张抬头,见到一头头灵性的金丝猴,不断的扔掷石块,砸得这支自然门的探索队伍,狼狈不堪,仓皇避退。 在气局的影响下,走错路的异人,接连死去,自然门的门长恼怒至极,一度掐住卞通的喉咙,逼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我不清楚啊.门长!!” 卞通神色慌张,死了将近十位门人,他更加不敢说是气局的原因。 遗憾的是,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一样受到了灾厄。 “噗嗤!” 一柄锋利的匕首从后背径直捅穿心脏,卞通的胸口血流不止,他惶恐地看着门长,眼睛瞬间黯了下去,跪倒在地,霎时没了呼吸。 出手的人,是门内的二把手,他有所预感是卞通这混账把他们骗到此处坑杀,再择机会逃走,故而不能容忍,直接痛下狠手。 崎岖的山路,仅剩的五人不敢深入,摸着原路返回,等到最后,活着出来的仅有自然门的门长一人。 他浑身沾血,状若疯癫,踉踉跄跄地跑了几步,就力竭摔倒在地。 “门长!!!” 在附近值守的门人,惊呼一声,箭步跑了过去救援。 “山山谷邪乎那帮混蛋寻到了仙踪。” 话说到一半,自然门的门长嘴角溢血不止,昏迷了过去。 (本章完) 第198章 本应36奇技 第198章 本应36奇技 农历六月底,距离三十六贼被江湖追杀已过去三周。 除宋勉、许新活下被囚禁,仍有11人亡命天涯。 这天下午,晴空万里,在藏经阁四楼闲坐的澄真面前放置着一封封的书信,赫然都是万象堂寄来的情报。 他们履行了两年前的约定,而且门派内的镇派之物‘万象池’比他们此前预估的时间,还要早上半月有余。 万象堂主季余谦,借用万象池的力量,卜出人生的最后一卦,碍于牵涉的因果过大,又是两条截然不同的命运线,在无根生和李慕玄之间,他选择了前者。 澄真低垂着眼眸,一字一字地阅读着一封信件上的内容,上面的字迹凌乱无力,应是在临终之前亲自书写。 “姜门长,与您的约定,余某两年来日夜不敢忘,若无您的仗义出手,我这一辈子怕是永远没有报仇的机会了” “本想着把魔头、恶童的轨迹都给您算出来,奈何我现在的状态,十分糟糕,无法办到。” “近来听闻江湖动乱,有三十五人与魔头结义,除了被抓获、处决的,还有部分人员潜逃。” “恰好他们与无根生同在一条命运支线上,而且命格不重,我在锁定无根生将来某段时间过出现的某个地点后,还顺带替您锚准其中2人的下落” “我书写的四封信,藏有无根生踪迹一封,天机过重,不得提前打开,须在农历七月中旬之后,将影响削减至最小,以求那未来的一角不会受任何外界因素的扭曲,导致发生偏移。” “另外两封,关于无漏金刚窦宏、藤山芳莹的下落,可随时打开;” “惭愧.我的生命走到尽头了,当您看到这封书信的时候,我已入棺深埋地底。” “人死如灯灭,将来若有再会,您不必亲自来我坟前悼念,我不在那儿,若有心的话,无论身在何处,心底念叨一句,敬一杯清茶就是了。” “仅此,献给我的恩人——季余谦。” 澄真阅毕,虽是互惠共赢的交易,但他对这位前辈的离去,还是稍感惋惜。 两位师叔还未出关,既然收到了信件,那便理应尽快回复。 尤其是重建宗门的第一笔资金,还是来自万象堂的馈赠,三一门和万象堂的关系,像半个朋友半个雇主。 考虑到种种原因,旋即,澄真提笔落墨,书写一封,在对万象堂表示感谢的同时,还特意嘱咐他们今后若遇难处,三一愿鼎力相助。 很快,维尔再次被召来,澄真把三封书信交给他,说明要求。 “劳烦你再去往山下一趟,把信送达后,就除掉其余的两人。” “喔?” 维尔爽快接过,当即打开其中的两封,获得窦宏、芳莹的下落,微微皱眉,下意识地道: “这两.跑得够远,一个北上,一个出海。” “多久能办妥?” 澄真轻笑询问,他对这位护法的实力从不怀疑,对付芳莹、窦宏绝对够了。 “两周。” “去罢。” 在完成简单的交流后,维尔化作灰雾遁走。 澄真望着那份关于无根生踪迹的信件,取出透明方块,将其收纳。 “七月中旬.” “希望那时,师叔能顺利出关.” 澄真起身来至窗前,眺望后山,百里青山入眼帘,他隐约有感,门长师叔会先一步出来,至于似冲师叔的话,可能会更晚些。 驻足良久,他静默不语,随后转身下楼,去往练武场,检验其他师弟的修炼进度。 农历七月初。 四川,深山荒庙,昔日无根生与李慕玄逃难的地上,这里荒无人烟,今日却陆续到来一位又一位狼狈的身影。 与结义时所说的约定时间,整整推迟了半月。 傍晚时刻,昔日结义的三十六人,仅有九人在场。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山里的气温骤降,庙内篝火猎猎作响。 蓬头垢面的无根生盘坐在残破的佛像前,以往那双平淡的眸子此刻充斥着无奈,他扫了一眼坐在废墟各处的八人,有的受伤,有的筋疲力竭,有的愁眉苦脸。 “过来罢,诸位。” “靠近点儿坐,等到午夜,要是再没有人来,咱就开始。” 心情沉重的众人,望着这位四哥一时不知说些什么,事到如今,他的辈分算是最大了。 端木瑛替马本在处理好伤口后,扶着他一路走来,张怀义、风天养、谷畸亭等人也纷纷凑了过来。 他们席地而坐,温暖的篝火映照着一张又一张神色复杂的脸庞,走到这一步,他们心中各有懊悔,只是不知该怎么表达,更没有回头的路。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在接近午夜的时候,无根生落寞叹气,接下来说出的话语,事关性命安危,骤让众人脸色剧变。 “诸位.我们之间出了叛徒。” 随着他这么一句,八人变得警惕起来,面面相觑,开始互相怀疑。 位于无根生身侧的张怀义,没由来地感到危险,他后背的衣衫都在冷汗无意间打湿了,那种强烈的直觉,让他一刻都不能安宁。 “到底是谁?竟视结义如儿戏,残害手足。” “四哥,你有什么头绪么?定要找出这个混账,宰了他,不然其他的兄弟都白死了。” “哼!迟早断子绝孙的玩意儿。” “结义的时候,山谷里面只有我们三十六个人在场,会不会是叛徒出现在那些死去的人里面?从一开始,他们就是潜伏进来的,像唐门的许新、董昌,有可能把消息透露了出去,换取更大的利益,逼得我等却走投无路。” 听着八人嘈杂的争论,无根生打断他们的猜疑,否决道: “不可能是七弟和三十三弟,他们的为人我清楚,要做事就光明正大的做了,不必遮遮掩掩。” “唉,是我识人不明,连累了诸位.” 无根生诚心悔过,他面向众人,庄重地伏地磕首道歉。 “四哥!使不得,快快起身,这不是你的错。” “对啊,四哥。” 无根生置若罔闻,只是接着说:“我已无心再去追责到底是谁做的了。” “张怀义。” “?!”听到这句话的大耳贼差点被吓破胆,就在他正欲解释的时候。 “端木瑛。” “马本在。” “郑子布。” “风天养。” “周圣。” “阮丰。” “谷畸亭。” 无根生一口气念完八人的名字,面色痛苦地呢喃: “伱们都是我的兄弟,我与你们诚心而交,实在看不出谁是叛徒,也无法揣着怨恨去怀疑你们每个人。” “最根本的原因,是我没有多少时间了,寿命将尽。” “另外,我还要去南疆一趟,去了就永远回不来,更没办法处理这件事。” “至于承诺给你们的机缘,我会做到。” “只是希望,在座的诸位,今后有机会的话,一定要揪出那藏匿的叛徒,杀了他,以祭所有兄弟姐妹的在天之灵。” 闻言,端木瑛惊慌一问:“四哥,那你呢,你怎么办?” “我们约好一起去南疆的,帮你夺回侄女的尸骨,不能光是让你自己去啊!!” “四哥,您别说丧气话,有瑛姐在,她一定能治好你的。”阮丰焦急道。 “君子一诺,胜于千金。” “四哥,我们绝不会抛下你的,要去一起去。” 听着几人铿锵坚定的话语,无根生心底涌现一股温暖,却因担心他们的安危,不得不拒绝。 “晚了.你们根本不知道要面对的是什么样的怪物。” “三一门的那位,厉害吧?修到三重逆生的境界,把我杀得四处逃亡,整个全性都被他毁了。” “然而,就算是他,在南疆和那个怪物斗了一场,至今也再没出现过,可能是伤得很重,至于江湖所传的飞升见不得,更有可能是陨落了,具体情况,我也说不清。”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众人无不感到惊悚,想不到当今大陆的第一绝顶,也会有不敌的时刻。 “世间有没有人成仙,我不知道;” 无根生怅然道: “但夺舍我女儿的怪物,被南疆某族奉为先祖,活了千年不止,实力之强,强到令我绝望。” “按照原本的计划,悟得机缘,齐聚我等三十六人之力,便有成功的机会。” “可如今就剩你们了,与我同去,不过送死而已。” “多多少?千年?!” 张怀义满脸惊愕之色,修了千年的怪物,那究竟是有多恐怖?怕是比起各派号称飞升的祖师都不差了,甚至更强。 “四哥,这..真的么?世间竟有此等怪物?那它到底是人还是精灵?!”风天养好奇询问。 “曾经是人.” 无根生回答他们困惑的时候,眼前恍惚地浮现了冯莹的身影。 “我女儿流着和它同源的血脉,这点不会有假,否则不会被它盯上。” “作为父亲,我懦弱过,无能为力过,人之将死,我不想再有遗憾了,哪怕是粉身碎骨都好,我也要回南疆找它,是生是死另说。” “至于你们,没必要去,我也绝不允许你们一起去。” (本章完) 第199章 抉择与参悟 第199章 抉择与参悟 荒庙内氛围沉抑,以无根生的话语,像是万钧重锤轰击着他们的胸口,原先三十六人尚有获胜的机会,现在九个人去,再怎么看都是无意义的牺牲。 端木瑛、阮丰、马本在、郑子布等人,接连失语,残酷的事实摧毁他们任何一缕不切实际的妄想。 “立个契约罢,诸位。” 无根生环视四周,他挺直了腰杆,脸上的颓废逐渐退去,准备坦诚相告。 “什么.契约四哥,你怎么了?”风天养一脸的狐疑。 “接下来,我说的每句话都格外重要,请你们仔细想好再做选择。” 无根生深呼吸一口,迎着那一双双渴望、好奇、担心的眼神,他平铺直述道: “二十四节气谷的主人,是北宋的张伯瑞,亦称‘紫阳真人’,道教金丹派的始祖。” “而我带你们去的何为人洞尽头古亭之下,藏有这位前辈遗留的一件玉壁,上面的纹路与雕刻在外、助人行炁的纹路,有若云泥之别。” “参悟玉壁,可助伱们找到实现心底最大欲望的捷径我第一次进去的时候,玉璧就损坏得差不多了,后来我进行参悟,得到的异象是你们三十五人的影子。” “而我当时最大的念想,无非是想办法去往南疆夺回女儿的尸骨,在玉璧的提示下,我意识到应该借助你们的力量,一起参悟。” “你们各自都有修行的执念,野心很大,会从玉璧那儿获得不凡的能力,而我则是需要你们的力量” 随着无根生的娓娓道来,众人终于明白了缘由,更是感到震惊,二十四节气谷的主人会是道教的那位先贤,如此通天彻地的本领,怕不是早已飞升成仙。 “本来按部就班,你们和我的念想都能得到实现,不过藏匿在我们其中的叛徒,着实扰乱了我的谋划,如此的话,我就不得不作出更改。” 说到这里,无根生似有愧疚地看着众人,要求道: “玉璧我可以继续给你们参悟.作为回馈,你们不需要一起随我去南疆送死,只需把你们所悟到的能力,与我共享即可,这样的话,我与诸位这一世的恩惠两清。” “若有来世,再做手足;为了避免你们反悔,我需给你们种下特殊的蛊虫。” 话音刚落,八枚白骨蛊虫缓缓从无根生右手腕钻出,形似蜈蚣,生有百足,通体透彻,可见里面晶莹的内脏与金色血液。 “这四哥,你会御蛊?!”阮丰诧异。 “我的妻子会,这手段是她教我的.” 无根生感伤不已,讲解道: “如你们所见,山盟海誓蛊,偌大的南疆,仅是我妻子所在的部族拥有,很不巧它的发明者正是这一脉的先祖。” “任你们找遍天下的能人高手,都解不掉这蛊虫的束缚” “四哥,那你想和我们的契约是?!” 端木瑛注意着那指甲盖大小的白色蜈蚣,这玩意儿不像是活物,没有温度,没有实体,没有气味,似乎不靠寄生血肉,更像是种进灵魂之内。 “一、你们在获得能力后,需要完整地传给我。” “二、关于玉璧的秘密,不得向外人提起。” “三、尊重我的选择,你们不得跟随前往南疆,并且日后想办法找出叛徒,让他以命偿命。” “能做到这三点的,就随我去参悟属于你们的机缘,从结义那会儿,我多少是有一点算计你们的意思在里面,今天在这里,冯曜跟大伙儿说声对不住了。” 无根生再度向众人伏拜叩首。 “四哥.前面两条都好说,但是第三条,你一个人去.我们眼睁睁看着你送死,这辈子都良心难安了” 无根生循声望去,瞥了马本在一眼,苦笑道: “可让你们跟着一起死,我实在做不到,二十五弟,如果你真心为我好,替我精彩地活下去吧,完成你的抱负,开宗立派。” “瑛子呢多救些人,做这世间最厉害的医师。” “十七么就吃得白白胖胖的,活久一些,无忧无虑就好。” “反正,你们没办法帮我更多,那就尽量把自己活得自由惬意些,怎么舒服怎么来吧,这样我倒是最乐意了。” “三条契约没有商量的地儿,我在庙外等你们,想好的跟来。” 人各有命,强求不得,说完这些的无根生起身向外走去,他默默在庙外等候。 数十息不到,就有脚步声接近,侧首回望,是周圣、谷畸亭,二人皆为术士,事情看得开,知道确实无能为力,索性听从无根生的安排,随遇而安。 “给。” 无根生递手过去,二人伸出掌心,白色蜈蚣瞬间渗透肌肤,融入灵魂之内,他们完成了三条束缚。 紧接着,一刻钟内,剩下的六人,间歇性走出。 毫无例外,他们都同意了无根生的要求,被山盟海誓蛊接连深扎灵魂。 丑时。 无根生手持火把,携众人沿着荆棘丛生的山路,不断往里走。 约在一个时辰后,将他们带到一座天然的溶洞内,里面温度清凉,有溪流暗河,无根生点燃一簇又一簇挂在岩壁上的油灯。 顷刻,众人呈环状席地而坐,各自相距十米左右,无根生位居中心,嘱咐他们: “待会你们参悟的时候,放松心神,别害怕,就算出了意外,我也能及时把你们拉回来。” “好。” “那就劳烦了,四哥。” “不必客气。” 无根生俯身,拂去地面的灰尘,一块藏匿其下的玉璧,逐渐显露而出。 它没有耀眼的颜色,相反很是粗糙,就像是未经打磨的原料一般,上面承载着各种玄妙的符文和浩瀚的山川地势。 无根生的右手垂落真炁,化作清风,托举玉璧,缓缓浮空,密集的眸光瞬息而至。 “开始吧,诸位。” 八人打坐,全神贯注地望着玉璧上的纹路,不到数息间,每个人身下都泛起淡淡的蓝芒,不断汇聚衍化成一朵梦幻般的莲。 张怀义眼前忽地一颤,众人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漆黑的世界。 “这是?” 当他左右张望的时候,发现左边是一道熟悉的身影,那人双眸有蓝光浮现,周遭的金光、雷法通通溃散,完全近不得身,赫然是张怀义与无根生第一次交手时的场景。 他想要神明灵。 超越师兄。 超越师父。 但他想要的也不仅仅是神明灵。 神明灵做得到的,他也想做得到,神明灵做不到的,他更想做得到。 那道屹立在左侧的身影,仿佛静止了; 紧接着,他转身向右,看到的是天师府的点点滴滴,几位师兄簇拥着一道魁梧的年迈身影,他们站在远处,周身缭绕的是滚滚雷霆,恍若天灾。 完整雷法。 天师度。 天师之位。 这些也是张怀义所想得到的,当他沉浸在右侧的诱惑时,左侧的身影发生变动,开始缓缓转身,向着更深的漆黑走去。 “等等!!” 张怀义下意识地惊呼一声,不愿这滔天的机缘在眼前消失,正欲追去,右侧的年迈身影,也随之踏上相反的道路。 “坏了。” 注意到这一幕的张怀义,深知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的道理,他果断作出决定,转身追向代表神明灵一侧的机缘。 师父师兄原谅我,我回不去了. 抱着决绝的信念,张怀义猛地冲跑,不断追赶那道虚无缥缈的身影,距离越来越近。 与此同时,其他七人也出现在不同的虚幻世界,端木瑛身体透明,她行走在一座战火肆虐的废城中,四处都是血肉模糊的伤者,有的奄奄一息,有的尸首都拼凑不全。 看着那触目惊心的修罗场,饶是行医多年的她,都不忍住腿脚发软,干呕不止。 “哕——” 她扶着残破的墙壁,行走慢如蜗牛,好像过客一般,随着她的经过,身后的尸体,接连化作缕缕光点消散。 风天养出现在一座广袤的原始森林,这里生存着海量的山野精灵,不仅灵性极高,修为也丝毫不弱。 他莫名地发现自己拥有着随意奴役这些精灵的能力,欲望像是开闸的洪水,一发不可收。 “哈哈哈!!!” “我的!!” “都是我的!!” 风天养神色癫狂,笑声震彻山林,茫茫的黑色炁息,化作密密麻麻的锁链,将藏匿各处的精灵,尽数镇压,掠夺属于它们的能力。 “汩汩汩!” 随着不断的拘灵,风天养的欲望逐渐发生扭曲,面对不愿臣服的精灵,他一把抓握,张开血盆大口,吞噬而下。 渐渐的,他的体型变得臃肿不堪,到最后完全无法走动,化作一颗硕大的肉瘤,寂静地躺在深林内,发出凄厉的哀嚎。 在场的八个人,都在参悟玉璧的时候,接受不同的磨练,有的轻易,有的困难,更有的唾手而得。 命运的捷径悄然到来,他们寻到了自己毕生修炼的所求之物。 现实世界中,参悟者座下的莲异象,盛放且璀璨,见状,无根生露出一抹期待的淡笑。 这八个人梦寐以求的绝技,近在咫尺了。 (本章完) 第200章 逆改阴阳 第200章 逆改阴阳 溶洞内火光摇曳,时间悄无声息的流逝着,无根生盘坐在地,履行承诺,昼夜不眠地为八位手足护法,精神一度消耗到极为憔悴的状态。 整整一周,他寸步不离。 当八人座下的莲开始溃散的时候,每个人睫毛轻颤,那满是喜悦的双眸,随即睁开。 “嘭。” 也是在这个时候,浮空的玉璧彻底碎裂,化作粉尘消散,在实现这八人的极限欲望后,原有的碎痕到了无法修复的程度,再次扩张,这件稀世珍宝就这么毁了。 “唉” 无根生形似荒野孤魂,他邋遢的面容被脏乱发丝遮掩,声音沙哑低沉地问:“成了?” “托四哥的福,做到了。” “这次参悟于我而言,简直就像是新生一样,对世界时刻变化的样貌,也看得更为清楚了。” “我在符箓的领域,看到了一条通天大道与以往的符箓之法皆不同,将来或许会达到前人未有的成就。” “我的炼器之法,终于有着落了” “嘿,我没兄弟们这么厉害,倒是感觉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仿佛像是鱼儿进水了一样,无比地雀跃。” 众人醒来的第一时间就在为自己参悟的奇技,感到兴奋,并为之取名。 端木瑛见无根生精神都快要支撑不住了,没理会还沉浸喜悦的其他人,她快步来至无根生身旁扶住他,充满担忧地轻声询问: “四哥,我们在这里参悟多久了?你还好么?” “记不清了.应该有些久.五天?七天?” 无根生也不能确定,只能大概地估一个范围,他的精神高度集中为这些人护法,没有余力去关注时间的流逝。 “你歇歇没事。” 端木瑛双手泛起一红一蓝的炁芒,她托着无根生的肩膀,一边为他梳理以往身体残留的隐疾,一边为他祛除疲劳。 “.” 无根生恍若置身温泉,折磨他身心的疲惫像潮水般退去,双眼密布的血丝也在渐渐隐没,苍白的脸上恢复了血色。 片刻,治疗结束,缭绕在端木瑛指间的红蓝炁芒散去。 “好些了没?” “嗯谢谢瑛子” 无根生长舒一口气,手脚的力气也恢复了,精神饱满,整个人的状态发生逆转。 这时,另外七位参悟者也取好了奇技的名号,与无根生分享。 “风后奇门。” “神机百炼。” “六库仙贼。” “大罗洞观。” “炁体源流。” “拘灵遣将。” “双全手。” “通天箓。” 无根生倾听过后,没感到多意外,也没有喜悦表露,只是平静地与众人道: “那么接下来,就麻烦诸位了。” 八人明白他的意思,阮丰率先表态,愿分享绝技给四哥,并让其他人去往溶洞的角落等候。 传功的仪式就这么开始了,无根生的天赋很强,每一门奇技,在由参悟者亲手教导后,不到半天就掌握了。 尤其是得到‘六库仙贼’的加持后,他几乎感不到疲倦,周身的每一寸肌肤,都在贪婪地吸食着空气中的水分,不少溶洞内的青苔、虫子、乃至暗河下的生物,都被掠夺生机,化作缕缕灰烬。 紧接而至的是双全手、神机百炼. 整整三天,三十六个时辰,张怀义在无根生修炼的时候,想尽一切办法去消除灵魂里面的蛊虫,仍旧是无法做到。 纵使炁体源流有效果,但实在太慢了,等轮到他的时候,前面七门绝技已被无根生掌控。 事已至此,张怀义默默叹气,到头来他还是被这个魔头摆了一道,无奈之下,把炁体源流的修炼法门,尽数告知。 “神明灵么?” “你这大耳朵,居然窥伺我的手段.” 无根生苦笑不已,然而,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随着对炁体源流的越来越熟悉,这完全就是神明灵的.另一种存在形式,更完整无缺。 某种可怕的念头浮现在心底,无根生忍不住去猜测,脸色忽地煞白,完全无法接受。 炁婴是我?! 我是被人造出来的?! 从来就没有父母,他只是某个修行炁体源流的异人在大成之后,衍生意识的炁婴,遗留在人世。 神明灵是炁体源流的内核。 炁体源流是神明灵的全部。 “四哥?” “四哥.伱怎么了?” 张怀义发现无根生的神态不对,连续呼唤着,眼前的魔头怔怔失神,给他一种极其危险的感觉。 “没” 无根生强压心头的震惊,他不知是喜还是悲,脸上的表情复杂至极,浑浊的泪痕划过脸颊。 他是造物。 也是弃物。 这天凌晨,学得炁体源流后,无根生久久不语,心底的自尊被粉碎得一塌涂地,他的人生就像是一场被刻意安排的笑话。 至此,他的求死之念,愈发强烈,如果一切都能在南疆结束就好了. 翌日。 九人再聚首,那些不想无根生白白送死的兄弟,经过数日的讨论,想出一项替代的解决之法。 “四哥.既然你想去南疆,找你女儿回来。” “那不如我们重新给你造一个?” 说话的人是马本在,他仔细斟酌道: “大伙都在这里,我来塑造肉身,瑛子修改记忆,二十二哥取你一缕分魂,进行改造,再锁在肉体里面.” “这么做,你们不怕遭天谴?” 无根生有所意动,这种方法确实可行,虽然造出来的女儿,不是原本的那一个,但如果.如果极为相似,甚至可能形成某种意义上的重生. “得了,还天谴。” 阮丰漠不在意地笑道:“四哥,你挖人金丹派始祖的道墓,为我们窃取天机,要真有报应,咱一个都逃不掉,既然如此,何不顺势而为,放手一搏?” “我可以修改周围的气局,天时、地利、人和皆在,四哥此刻不往前再迈一步,更待何时?” 周圣也是真心想帮无根生一把。 “四哥.试试吧。” “侄女的仇,以后有机会再报,不必着急过去。” “是啊,暂且忍耐个十几年,待我等手段大成,定助你杀回去,取那老怪物的性命。” 众人诚心相劝,无根生接受他们的好意,朝他们郑重一拜。 “谢谢大伙儿我这辈子都欠你们的.” “客气。都是自家兄弟,来!”风天养豪迈一笑。 旋即,九人达成共识,一场史无前例的创造生命事迹,就此隐秘展开。 周圣修改地势,布下气局,让地下溶洞成为风水宝地,聚集周边的山川灵炁。 马本在取无根生的血肉,通过神机百炼进行培养,在无数莹白色的光辉笼罩中,那坨血肉开始疯狂生长,逐渐演变成人形。 端木瑛从无根生的大脑深处提取记忆,进行修改、填补,详细交谈,还原出了冯莹大部分的记忆。 风天养采用无根生的部分灵魂,梳理重置,不断培育到完整的状态。 阮丰配合马本在,将六库仙贼的部分能力,熔铸到肉身之内,保持不腐。 郑子布、张怀义负责护法。 到最后,在灵魂、记忆连续注入那新生的躯体时,谷畸亭的大罗洞观,窥得演变的所有过程,并不断提醒马本在、端木瑛在某些疏忽的细节上,做出更改。 数日过去。 九人围在那具沉睡的少女面前,谷畸亭稍显凝重,疑惑出声: “你们该做的步骤都很完美,但醒来的话,或许.不一定是那个人,也或许醒不来” “人力已尽,余下的交给天命。” 周圣悠悠叹道,他还是头一次做这么疯狂的事情,只可惜,直觉告诉他并不会成功。 无根生苦等,宣告失败的迹象,很快到来。 灰白色的魂魄碎裂,化作缕缕莹光,从身体里面渗出,风天养的拘灵遣将根本锁不住。 紧接着,由端木瑛塑造的记忆,也逐渐崩溃,与大脑剧烈排斥 目睹这一幕的无根生,呼吸急促,眸底浮现一抹悲痛之色。 他知道.哪怕是锻造一个仿品,都失败了,冯莹不会再有任何回来的机会。 “唉” “就这样罢.” 对于那躺在石岩上的少女,无根生不愿再看,哪怕雕琢样貌再相似,也不过是一具死物而已。 “诸位.谢谢你们了。” 无根生落寞叹气,与众人寒暄几句,便不顾劝阻,转身离开,踏上属于他的死亡旅程。 “四哥!!你就这样放弃了么!” “四哥?那她怎么办?” “四哥!!等等。” “我累了这具仿品随你们处置。” 无根生越走越远,留下这句话后,就消失在溶洞的出口。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要带走么?还是安葬了?”马本在征求其他人的意见。 周圣的手接近少女的脸颊,感受到温热的呼吸,却没有醒来的征兆,属于活死人的状态。 他想了想,开口建议: “就留在这里吧,有气局的庇护,让她长眠在这里也好,没必要埋葬。” 众人毫无异议,由于与外界失联太久,他们也不知道当今的江湖到底是什么情况,决定出去探探消息。 “诸位,有缘再见了。” “来日方长。” 八人出山,就此各奔东西。 (本章完) 第201章 出关入世 第201章 出关入世 农历七月十三。 完成斩首任务的维尔,顺利回到三一门,他风尘仆仆,短短十几日横跨数千公里。 先后在临北古城的苍青寨寻到躲藏的窦宏,与其、苍青寨主激战,以摧枯拉朽之势击溃二人,再从容离去,南赴东海,去往近海渔岛,暗杀芳莹。 “基本的情况,就是这么一回事了.” “中途我给过那些阻挠的家伙机会,但他们不愿意离开,我就一并处理了。” 听着维尔的汇报,澄真对这意料之中的事情,没多少波澜,只是随意地问了一句。 “有伤么?” “没。” “休息几日,准备随我下山。” 距离七月中旬越来越近了,澄真估摸着师叔要是再不出关的话,他就携一批弟子前去围剿无根生。 维尔也是不可或缺的重要战力,他和江湖寻常的大宗师完全不在同一个等级,至少能正面与姜漠交十数个回合,且活了下来,已是极为厉害的存在。 “好” 维尔没有过多打探,他感觉这名青年的实力越来越深不可测了,若是有机会的话,还是很期待与他切磋切磋。 澄真目送护法离去,对着身旁的诸葛煜温声道:“去,帮我找你长青师兄、水云师兄、以及小陆过来一趟。” “好嘞,师兄,您等等。” 听到吩咐的诸葛煜,连忙放下还在打磨的骨质宝塔,拍拍屁股起身,火急火燎地冲下楼,直赴后山的射击场、练武场分别找到三人。 一刻钟后。 藏经阁四楼,澄真手持一封书信,缓缓推移到茶桌的中心,道: “诸位,和万象堂的约定,你们还记得么?” “记得,师兄。” “门长师叔闭关前,曾交代过我,若有魔头踪迹,将由我率领门人前去围剿,如今门内弟子的逆生修为,就属你们最高,有谁想去的么?” 澄真话音刚落,陆瑾就作出回应:“师兄,我去。” “我也去。”水云附声道。 “还有我。”长青微微一笑。 “伱们都去,总不能落下我吧?”诸葛煜可是备了不少的好玩意。 三人皆有这方面的想法,当年三一门与全性开战、龙虎山斩魔他们都没有前去,颇为遗憾,如今再有机会,绝不想再错过了。 “好那就一起去。” 澄真作出决定,安排接下来的事宜: “宗门届时由其他弟子与幽纱看守,我昨日已经和她说好了;” “再等三天,若门长师叔还没出关,那我们就出发。” “嗯。” 后山。 水潭那枚晶莹的卵状物质,布满密密麻麻的裂痕,忽地一双修长大手沿着缝隙撕裂而出。 “哗!” 刹那间,笼罩全身的卵膜,宛如被火焰吞噬的絮,转瞬消失,一道返璞归真的身影就这么静静地坐在那里。 姜漠。 历时一年多的闭关,终于结束,他双眸深邃,发若霜雪,清俊的面容上少了曾经的锋芒,取而代之的是稳重、温和。 挺拔的身躯可见无暇的肌肤、完美的筋骨,每一寸的血肉都淬炼到了极致,蕴含着无法想象的血气,整体看上去并不瘦弱,也不健壮,而是恰到好处,处于二者之间的平衡。 眉心一抹若隐若现的赤金竖纹,散发着俯瞰人间的沧桑神韵。 “噗通!” 姜漠褪下旧衣,向后仰身沉入水潭,溅起朵朵浪,他就在清澈涌动的泉水下沐浴净身。 约在半个时辰后,他拖着湿漉漉的身体走上岸边,水珠刹那蒸发,他换上一袭白衫,目光穿透层层山林,见到灯火明亮的宗门,一抹欣慰的笑意缓缓扬起。 他迈开脚步,行走在夜间的山林,迎着皎洁的月光,走回藏经阁。 “哒” “哒” “哒” 期待已久的脚步声与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气息,骤让还在和师弟们商议计划的澄真,面露喜色,激动连连。 “师叔!” “他回来了!!” “师叔?!” 未待陆瑾四人震惊更多,一道久违的问候声,自他们身后,也就是四楼的入口处响起。 “在。” “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随着姜漠的到来,陆瑾、诸葛煜、长青、水云、纷纷回首,当他们看到那漫步走近的霜发青年,皆是流露山洪般的喜悦。 “师叔!” “您终于出关!!” “一年不见,弟子甚是想念您啊。” “喏,师叔,快看我炼制的小玩意。” 澄真迎姜漠落座,不忘拜托道:“小陆,诸葛师弟,速去取些上好的茶叶过来。” “师叔,您还没用膳吧?弟子这就去给您熬点清粥。”水云关心问候。 见弟子们这般热情,氛围变得乱哄哄的,姜漠倒也不拒绝,更不觉得聒噪,他笑容如和煦的朝阳,道: “好,那就谢谢你们了。” 长青、水云下楼熬粥,两个人边走边聊,开心得很。 陆瑾、诸葛煜去往师兄的寝房,找到茶叶,匆匆回到四楼,坐在姜漠的身侧左右,一年多不见,他们实在是憋了太多的话想说。 澄真取来一座铜炉,把盛满凉水的茶壶悬置其上,一簇火焰自他的指尖剥落,不曾熄灭,就这样存储在炉子里面熊熊燃烧,很快就烧得壶水沸腾。 “师叔,您不在的这段时间里面,发生了很多事,我跟您聊聊?” “嗯,你说。” 姜漠应答的同时,眸光垂落手中抚摸的一座骨塔,赫然是刚刚诸葛煜展示给他的小法器,制造颇为精妙。 “这一年多,全性死灰复燃了,如今的门长是古祈岸,是您曾经斩杀的全性元老弟子。” “约在两个月前,无根生显露踪迹,被全性的门人盯上,他们斗了一场,之后魔头就退出了全性。” “上个月,传来魔头与各家名门正派弟子结义的消息,共计三十六人” 澄真把他出关后的见闻,参与会谈的过程,全部讲述与姜漠。 “除了被处决的二十五人,武当、唐门囚禁的两人,仍有九人逃离在外,可能与魔头同在一处。” “万象堂那边给予的情报,还需两日后打开,弟子以为若下山遭遇其余八人协助魔头,阻拦我等的围剿,也理应斩杀,不知弟子的决策是否有疏漏,还请师叔指正。” 姜漠视线仍停留在骨质宝塔上,漫不经心地说: “没有疏漏。更无须向我请示,但凡你们遇到,随意杀了就是,有我给你们兜底,没有哪家门派敢向你们讨要说法。” “弟子明白。”澄真颔首。 “汩汩汩!!!” 茶壶被烧得滚烫赤红,澄真拎着壶把,冲泡茶叶,一股淡淡的鲜灵清香随之蔓延。 陆瑾眉宇忽皱,他没有犹豫,斗胆开口: “师叔.若是遇到郑子布,您可以把他交给我处理么?” 姜漠没有当即答应,而是反问道:“你不想伤他?” “他与魔头结义,我一半释怀一半芥蒂,释怀的是世事无常,我与他的交情料想也走到了尽头,而芥蒂.不瞒您说,若要我看着您和师兄们把他杀了,我做不到无动于衷。” 姜漠对他的坦诚感到欣慰,不由地问:“告诉我,你如何处置他。” “先劝,他若不愿醒悟回头” “就不劳烦师兄与师叔出手了,作为挚友,让我送他一送。” 陆瑾深知这是门派的血仇,没有化解的可能,更何况有师叔出山,他唯一做得到的无非是尽可能地拉郑子布一把,无论结果如何,彼此间的情谊也算是消耗殆尽了。 他的话语很是坚定,像是作出承诺一般,并没有因为过往的交情而动摇捍卫宗门尊严的决心。 魔头必杀。 与之同流合污者,亦杀。 姜漠望了陆瑾一眼,莞尔淡笑:“行,任你处置。” “弟子谢过师叔。” 很快,茶水温度降了下来,澄真递茶向前,请姜漠饮用。 深夜,阁楼内灯火不熄,如霜的月光自窗外撒落,几人的谈笑声持续至天明。 (本章完) 第202章 锁定内鬼 第202章 锁定内鬼 农历七月十四。 与结义手足分道扬镳的风天养,既没有继续躲藏,也不愿秘密返回凉山觋,而是把目光放到了王家身上,出现他们所在的城镇。 经过数日的思量,以及一路打探的情报,风天养算是看清四家之中除了高、陆两家置身事外,王吕两家联合江湖上的各方势力,借三十六人结义的事情,对所有涉事的门派进行打压。 事情仍在继续,追杀没有结束 风天养并不觉得自己与其他的兄弟,能一辈子都这样平安地躲过去,还是终会有被发现的一天。 更何况.自从经历内鬼的事情后,他就产生了阴影,在深山悟道的九人中,撇开求死的四哥,剩下的每个人,风天养都没办法相信他们。 保不准过段时间,八奇技就要泄露了,想到这里,风天养不禁怅然,他没有足够的能力去应付正道的打压,也防不住来自内鬼的背后捅刀。 此外,在参悟‘拘灵遣将’的时候,他也明白了一点事实,就是这种绝技,恐怕以他的资质,这辈子都没办法完全掌控了。 尤其是越到后面,随着拘的灵体数量暴增,就越有失控的可能。 莫说是他,可能是后辈子孙也没这个福气,人生在世.知足就好,塞翁失马,焉知祸福。 最终,风天养决定率先向王家投诚,再附以绝技为重礼,或许平安无忧地活完这辈子都不是问题。 其他手足的性命,对他来说并不重要,从始至终,他的自私与豪爽并不冲突,他认的结义兄弟,也就只有一个四哥冯曜。 因此,他想做的就是活下去、躲避灾祸与遵守和四哥的约定,找出叛徒击杀。 而王家,就是他实现这两点的最好踏板,以他们世家的力量,庇护自己和透露些情报,想来应该都不难。 这是铤而走险的一招。 风天养赌的是王家足够贪婪,为了避免意外发生,他在临行前,还留了后手的准备,书写一封情报,将连带自己之内的八人所悟奇迹,秘密派送到全性的某座据点之内。 八种媲美神明灵的手段,足以在江湖上再度掀起暴乱,其他的七人无论谁是叛徒,余生都躲不过这一劫。 午后,风天养故意泄露行踪,城内王家的线人在发现他之后,唤来大批的帮手,将其围困。 “呔!你这贼人终于现身了,来人,给我一起上,废了他!!!” “诸位好汉,别,别动手,我不抵抗。” 风天养故作惊慌之态,脸色煞白,战战兢兢地道:“劳烦你们带我去见你们的家主一趟,我愿提供其他贼人的下落。” “哼!算伱识相。” “我呸!没骨气的玩意儿,浪费大伙这么久的时间。” “带他走。” 面对羞辱的言辞,风天养几乎没有任何的感觉,在他看来达成目的才是重要,所谓的过程由他们去罢。 “砰砰砰!!!” 王家的护卫不放心,使唤几个好手,抡起棍棒就往风天养身上招呼,打得他失声求饶,手脚都快要断了。 “哗啦!” 鼻青脸肿的风天养忽地感觉眼前一黑,有人粗暴地把头套扣在他的脑袋上,把他一路拖着走。 不到半个时辰,王家的厅堂内,就被扔进一道狼狈的身影,王家家主以及数位长老都现身于此。 “就是他了?” “对,叔儿,他想见您还愿意交代其他贼人的下落。” 负责逮捕的男子,身材彪悍,是王蔼的堂哥,他一把掀开风天养的头套,让家主与诸位叔伯审问。 未待王家家主出声,被打得满头流血的风天养,已是跪地求饶,哭得毫不尊严: “王老板,放我一条生路,求求您.高抬贵手,我愿意交代所有。” “嗯?” 王家家主眸底不禁浮现一抹鄙夷之意,这种断脊之犬,放在平时他都不会看半眼。 若不是在此人身上看到有利可图,他都懒得抽时间出来理会。 “风天养是吧?” “你与魔头结义,已是死罪,念在你可怜,还愿回头,我王家可以给你一个体面的死法,还不速速交代其他贼人下落?” “王王老板,别,我想活,求求您,帮帮我。” 风天养害怕得一个劲地磕头。 “够了!你没资格活下去。” “就算你不想说,我也有的是手段让你说。” 王家家主冷声训斥,丝毫不理会风天养的跪伏哀求,三十六贼的尸体,就是他们王家与三一门搭好关系的投名状,岂可轻易放过。 若是找齐剩余贼人的下落,他觉得族内的年轻孩子,可大有机会拜入三一门,届时前途不可限量。 “王王老板让我活吧” “我愿回报你们.” “给你们绝对心动的筹码.” 风天养小心翼翼地试探着,他精神紧绷,完全不敢大意,只要走错一步,必死无疑。 “哼!筹码?你一介落魄的难民,有值得我心动的筹码?” 王家家主的讥讽之意更盛,挥了挥手打消他的念头: “你莫不是想效仿秘画的那个叛徒,把自家的手段传给我们吧?” “没这个必要,你们凉山觋的那几个老不死还活着,我王家可不想找麻烦,也不稀罕。” “不不是王老板我向您保证.要比觋里的手段还厉害,只要您点头,小的愿统统坦白给您,只为求得活命,明鉴啊,王老板。” 风天养悲声连连,听得王家家主都不耐烦了,一个大男人这般婆婆妈妈,毫无尊严,他是打心底瞧不起。 “罢了.你就说说看,如果有价值的话,我王家也不是不能保下你这条贱命。” “这能否让闲杂人等先退避一二?事关重大,我只愿给您袒露。” 风天养话音未落,一旁的彪悍男子就劝声阻止:“叔儿,信不得他,这贼人想支开我们,怕是对您图谋不轨啊。” “哼!这软骨头没那能耐,有我们在他掀不起风浪。”一位王家的长老表态。 “先下去吧。” 王家家主隐隐察觉到一丝诡异,但又说不上来是哪里,索性暂时让族人退避,他倒想看看这风天养要耍什么招。 随着他的发话,在场的宗族弟子,打手,护卫,纷纷出去。 偌大的厅堂,就剩风天养与王家家主、三位长老。 “说吧,你的筹码是什么?如果只是儿戏,老夫定叫你生不如死。”一位老者阴恻恻地催促。 “前辈.晚辈莫敢啊!!” 风天养如履薄冰,生怕这些老畜生不讲道义,一句话把他拖走折磨,连忙说道: “自与魔头勾结之后,在他的帮助下晚辈参悟得一门不弱于神明灵的绝技,愿尽数交出,传给王家的诸位前辈,只为求得活命。” 惶恐的话语,霎时听得王家四人脸色微变。 对于江湖上那传闻破尽万法的‘神明灵’,他们自然有所觊觎,与之齐平的绝技,想必也不会弱到哪里去。 “既如此,那你便说。” 王家家主眸光冰冷,他已知晓这孽畜是何意图了,活命归活命,但他实在是看不起这种拙劣的伎俩。 “拘灵遣将.” “能控制世间所有的灵体,奴役它们,掠夺它们的能力,甚至可以通过吞噬灵体,壮大自身实力,没有数量的限制。” 风天养痛快地把自己领悟的奇技道来,当他看到王家四人贪婪意动的模样,不忘补充道: “不仅是我.其他的贼人,也各自悟得七种绝技。” 一位叼着烟杆的老头,讶然惊声:“什么?竟有此事,你们这群贼人究竟做了什么?” “前辈.我..我说不出来,魔头在我身上种了手段,说出来会毙命的。” 风天养跪爬向前,颤颤巍巍地伸手,抓握王家家主的脚,卑微祈求: “王老板给条生路,求求你们了,拘灵遣将我发誓完整交给你们,只要你们保得住我,我发重誓,今后再传给子孙的时候,必定留一手,始终让你们王家压我风家一头,以此偿还恩情。” “你先起来。” 王家家主彻底坐不住了,他看到莫大的机缘近在眼前,连忙追问: “其他七人所悟的能力,分别是什么?他们如今身在何处?” 风天养支支吾吾道: “他们的能力,我了解不多,仅是知道一些.但他们的下落,我是真不知道,我有罪,只是想了这个法子和您见上一面,用绝技换活路罢了。” “哼。” 王家家主稍有不悦,他本来还想一口气抢在所有人之前,夺得剩余的绝技,没想到落空了。 “您别急,王老板” “我先传拘灵遣将给你们,待你们验证过后,再唤其他的门派当家人过来审问我。” “届时我是您王家的俘虏,我知无不言,您再美言几句,保下我的性命顺水推舟,再容易不过了,况且,这两天您也有时间瞧瞧拘灵遣将的能力。” 不得不说风天养的提议,着实让王家家主心动,他没有任何的迟疑,俯视着这条出卖手足,换取性命的败犬,不禁冷笑: “我王家一言九鼎,说保你就保你,关于我们之间的事,希望你的嘴巴严实些。” “是是是叩谢王老板开恩!!!” “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感激不尽。” 风天养如释重负,这一步险棋,他终于是走完了。 “让我疑惑的是,你为何要选我王家?” “下面的那些呆子不清楚,但我知道只要你想躲一辈子,我们找你也难,何须如此?” 风天养抬头,在王家家主的审视下,无奈叹道: “我们.结义的时候,出现了内鬼,哪怕到最后参悟绝技的时候,内鬼也在场,我怕日后他们抢先一步.故而不能不想办法自保。” “您和吕家都是我选择的投诚对象,只不过.吕家离得太远,我怕有风险,所以就来您这儿了,句句肺腑之言啊,求王老板您明鉴!!!” 王家家主嘴角噙着一抹愉悦的笑意,道: “那你风天养还不算愚蠢至极,罢了,护你一命不难,我稍后就联系各家门派,从今往后,你就安心做我王家的狗,只要我等有肉吃,少不了你骨头啃的,明白么?” “明白,我愿唯您马首是瞻。” 随后,王家家主命人取来纸笔墨水,风天养把拘灵遣将毫不保留地写了出来。 他自有分寸,并不求得这门绝技的所有能力,只想在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争取得最大利益,超出能力极限的手段,动辄有走火入魔的风险,随意扔给王家他也不心疼。 “给,您慢慢斟酌,可派族人前去修习,入门之后若有弊端,您当场杀了我,我也绝无怨言。” 风天养信誓旦旦地保证,王家人并不擅御灵的手段,短时间内的修炼速度没那么快,还远远不到失控的程度,他算好了对方不会为难自己。 “好” 王家家主扫了一眼功法,转交给身旁的几位长老,恭声道:“几位伯父,就麻烦你们代劳了。” “那是,反正我等都是半只脚踏进棺材板的朽木了,要是练出什么闪失,不耽误族内的孩子也好,姑且试试罢。” 一位老者尽是期待地说道。 “前辈,您说笑了只要这手段练起来之后,日后您老死后,让你们王家的弟子拘您的魂,这样一来的话,也能遗留在世。” 风天养谄媚道,他把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他清楚知道,只要讨好眼前的几个老不死,那他的性命在王家的庇护下,必定无忧。 “噢?果真?” 那位老者动了心思,如此看来的话,不失为一门长生之法,百年过后不必下葬,还能将毕生所学,尽数传于族内的后辈,让他们少走弯路,今后王家的蓬勃发展几乎是必然。 “当真,晚辈不敢有所欺瞒,如是妄言,愿天打五雷轰。” 风天养修炼拘灵遣将的进阶,要比这四人更快更高,并不认为拘人的灵魂长存于世是件困难的事情。 王家家主扬声而笑,拍着风天养的肩膀,赶紧让他起身。 “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可追,既然风老弟你幡然醒悟,那之前犯的荒唐事儿,就让它随风而逝吧。” “王老板,您客气,还请多多担待。” 至此,两方交易达成,风天养抢占先机,在其他七人还没有行动之前,彻底把他们逼上死路。 “还有一事相求,不知王老板,您能否帮帮我?” 王家家主心情大好,没有拒绝,一边饮茶,一边点头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就是.我与魔头结义的事,究竟是怎么走漏风声的?” “您这儿消息灵通,有眉目么?那叛徒害我流离失所,饱受追杀,这一口怨气实在咽不下去,我得找机会往他身上撕下一块肉来。” 闻言,王家家主哑然失笑,调侃道:“怎么?内鬼不泄密的话,你还要和魔头一条路走到黑么?” “那倒不是,我只是图魔头的机缘,像这绝技到手之后,自然是要撇清关系了,不止是我,其他人应该也是这么想的。” 风天养这句话真假掺半,颇有自嘲之意。 “谅你识相,今后要与魔头划清界限,不然庇护你性命,我王家也不好同大伙交代,你少给我闹出什么幺蛾子。” 王家家主警告过后,见风天养一副臣服的姿态,倒也不介意和他透露两声。 “接下来我说的话,你就自个悟去吧,具体是谁我也不清楚。” “陆家的人,我也认识一些,你应该知道我们四家历来交好吧?彼此打探消息也是常有的事儿,像这次,我从老朋友那儿问到,揭露你们结义送情报的家伙,是一个身材很矮的家伙,没久留把信送到就跑了。” 风天养心头一惊,瞬间锁定两名猜疑对象,皱眉道:“身材很矮么” “那陆家是何时收到的消息?” “比小栈都要早,应该是一手消息,由你们的内鬼亲自送的。” 王家家主也甚是好奇,接着盘问:“你可记得你们结义的这群贼人中,有谁身材矮小么?” “有。” 风天养眼眸微眯,动了杀意,脑海浮现两道熟悉的身影。 “天师府的张怀义。” “天工堂的马本在。” “在我们参悟绝技之前,我可以确定内鬼还在场,就是这二人之间的某个了。” 听闻这则线索的王家家主,第一时间就作出判断。 “那你要找的人,或许就是张怀义了,天工堂和三一门没什么交情,没必要这么做。” “但天师府出身的张怀义不一样,这两派交好,况且他还是天师府的下任天师的候选之一。” “假如真是他所为,在获得绝技之后,遁回山中,受天师府庇护,又有天师为其正名,三一门那边估计不会为难他。” 王家家主所说的话语,与风天养的想法不谋而合,同时,他变得更害怕了,道: “王老板,您说那张怀义会不会早就逃回山去了?” “届时天师和其他前辈审问我,张怀义若私下作祟,借天师之手,要我性命,这可如何是好?” 见他脸色阴晴不定,王家家主嗤笑一声: “风老弟,你心思还算缜密,但眼界未免太窄,有我王家从中周旋,天师府想杀你没这么容易。” “天师要真想夺你性命,无妨,这把火一样会烧到天师府,我倒想想这家伙怎么护住他的逆徒。” “唉人心难测啊,还请王老板到时多帮帮我。” 风天养是真的慌了,他必须要做好最坏的准备,避免天师在私藏张怀义的情况下,有一定的概率要杀他灭口。 “放心,就算天王老子来了,在我王家的地盘,也动不了你分毫。” 王家家主自恃千年世家,底蕴深厚,真斗起来的话,吃亏的还是有门人参与结义的天师府。 “好那就麻烦您了。”风天养心底暗自松了一口气。 “对了,你的檄青用完没?” 忽然,王家家主想到这关键的手段,说不定可以一网打尽其他身怀奇技的贼人。 “这本来还有的,但我们离开的时候,那谷畸亭建议大伙都毁了,因为当时有内鬼存在,谁都不可信,他的建议我们都接受了。” 风天养早就不依赖檄青,他前后收到的联络,都暗藏杀机,去的人没一个能活着回来。 “是么.你说的也在理。” 王家家主惋惜而叹,剩下的七门绝技,他无一不想要,就是有些茫然,不知该怎么寻这些混蛋的下落。 “那魔头给你的禁制,是否限制了你许多?” “对他号称天下无人可解,要不是会丢性命,一些我知道的隐秘,肯定愿意跟王老板分享。” 风天养忧愁叹道,在习得拘灵遣将后,本以为那盘踞灵魂深处的蛊虫,也是一种灵体,他尝试去控制,屡屡失败,还要遭受蛊虫噬咬灵魂的痛楚,险些把自己逼疯。 那玩意儿比他想象中难缠无数倍,好在立下的束缚都不苛刻,聊胜于无。 王家家主对此抱有轻视的态度,施施然道: “不过是魔头的一家之言罢了,过两天会有一些门派的名宿过来,到时我问他们有没有办法给你解了。” “谢谢王老板!!” 风天养表面喜悦,实则心底不屑一顾,千年怪物的手段岂是这般好解的?百年的凡夫俗子,何德何能啊。 “风老弟,暂且下去安顿吧,其余的事不用你操心。” “族内的莽夫不懂事,把你给伤重了,回头我托小儿给你送点药酒去擦擦,晚上设立家宴,可要好好犒劳一下你这位功臣。” 王家家主和蔼说道,态度与此前天差地别。 像这种经营世家的掌权者,一切以利益为重,没有绝对的朋友和敌人,只要能给他们带来足够的好处,那什么事儿都有商量余地。 “啊!那就承受您的恩情了。” 风天养面露喜色,抱拳谢道。 他知道王家的立场,已经偏向自己的这一边,性命无忧矣。 “何须客气,风老弟,待此间事了,无论你是想留在我王家手底下办事,还是就此退隐江湖,安稳度过一生,都随你。” 王家家主慷慨承诺,脸上笑意不断,眸底的冷芒却是稍纵即逝,他势要把这头自以为是的败犬吃得骨头都不剩。 (本章完) 第203章 窥得先机 第203章 窥得先机 农历七月十五。 上海,繁星月夜,位于全性据点的古祈岸,收到一封匿名的书信,身旁的心腹摊开信纸,瞳孔微缩,紧接着开始念起: “郑子布,通天箓。” “马本在,神机百炼。” “端木瑛,双全手。” “周圣,风后奇门。” “风天养,拘灵遣将。” “谷畸亭,大罗洞观。” “张怀义,炁体源流。” “阮丰,六库仙贼。” “八人跟随魔头窥得仙踪,参悟天机,索获八奇技,无不是比各派绝学更胜一筹的功法。” 短短的几句话,骤让正在观阅经书的古祈岸被吸引注意力,他停下动作,诧然道: “谁寄来的?” “回禀门长,没有署名,下面的人在昨天收到之后,第一时间就送到您这了。” “这要怎么处理?!” 说话的人赫然是此前赌坊楼下负责监视周边的褴褛老者,在场的十几名妖人像雕塑般矗立两旁,唯有他地位颇高,能够近身落座在青年一旁的沙发上。 “八奇技?” “说得倒是玄乎,就是不知手段怎么样了” 古祈岸所学的功法,除了师父所传的武道真经,还有繁多手段,譬如东洋的不净火、雷法呼吸法等。 一时之间,他的兴趣显得不是很大,对他来说,修炼的功法始终是外在,他没有多余的时间修炼杂七杂八的手段,得到就像是鸡肋,可是白白看着这样的肥肉从眼前溜走,古祈岸又觉得是暴殄天物。 褴褛老者似看出他的想法,松弛的眉宇微微拧住,当即劝道: “门长,既然您闲着也是闲着,何不去会会那些正道?” “这八人奇技傍身,定招惹杀身之祸,那些伪君子夺得,我等如何夺不得?” “喔?郁老,您的意思是?” 古祈岸蛰伏近两年,暗中大力发展全性,他的掌控力甚至比以往的两位代门长都要更强。 如今全性妖人,多数是以前的边角料、喽啰爪牙;其余的精锐则是对这位新门长的实力慕名而来,须知这可是一位数年前就与其师父实力相近的怪胎。 陆续加入全性的高手,心高气傲,有想挑战他取而代之的,尽数没能撑过三个回合。 古祈岸在武道上的成就,已然足够与他的师父,那位全性‘赤武’,最强的元老——古恒一所媲美,更何况处于壮年时期的他,实力只强不弱。 与他交谈的这位褴褛老者,也是一位挑战失败的大宗师,面对门长的质询,他低眉垂首,提议道: “这八奇技我们不如抢来,赐予门人修炼,一旦他们的实力有了显著提升,门派损伤的元气也会在短时间内随之恢复。” “况且,只要您亲自下场,除了三一门的那位现身江湖,其他的名门正派又怎么会是您的敌手?” “此外,这消息迟早扩散,我看让东洋鬼子,还有一些藏在地下的臭虫也来掺和掺和,把他们当作棋子,削弱各派的力量,待到八人尽死,奇技落入我等囊中,全性横空出世,稳坐江湖霸主之位,绝不成问题。” 郁老眼光狠辣,阅历丰富的他,轻而易举地给古祈祷划了一条最快捷、利益最大的道儿。 “唔在理。” “成天窝在这乌烟瘴气,不见天日的地方,也是没意思。” 古祈岸脸上轻浮、张扬的神态,猝然收敛,化作淡漠之色,他起身迈步,清冷的声音转瞬荡彻厢房。 “传令下去!” “各省域的门人、眼线,就算给我掘地三尺,也要找到这八人下落。” “明白。” 在场的妖人异口同声回应。 千里之外的三一门,暴雨倾盆,电闪雷鸣。 藏经阁四楼烛火明亮,诸葛煜、陆瑾席地而坐,茶桌上放置计时的沙漏,距离午夜还有片刻。 姜漠一边饮茶,一边耐心等候,只要时间到了,澄真就会打开那封万象堂主遗留的信件,得到魔头的踪迹,前去剿杀。 “师叔,王家那边逮到了结义的贼人,风天养。” 陆瑾将今日收到的消息,转述给几人: “审问大会,就在这两天,不少门派都会去,门里也收到了邀请,您看我们要劳烦几位师兄、师叔过去么?” “王家?” 姜漠不假思索道:“这个时间点,不适合过去。” “无须理会,待我镇杀魔头之后,有的是时间去处理余孽。” “好” 陆瑾把这件事抛之脑后,他那双透澈的眸子,紧盯桌面的沙漏,一缕缕细沙不断通过狭窄的通道坠落,距离子时过半,越来越近了。 不单单是他,诸葛煜的情绪也稍显激动,他这次一定要亲手宰了魔头。 顷刻。 流沙殆尽。 午夜已至,新的一天,农历七月十六! 没有多余的赘述,澄真纤长的手指撕开信封,取出一页信纸,平静的视线掠过所有内容,迎着两位师弟、师叔的眸光,逐字逐句地道: “魔头出现了。” “南疆,落梧渊的族址,八门奇技加身,不容小觑,需谨慎应付。” “神机百炼、通天箓、双全手、六库仙贼、风后奇门、炁体源流、拘灵遣将、大罗洞观。” 信纸的内容密密麻麻,字迹清晰而工整,是季余谦在回光返照之时撰写的,不仅告知八奇技的大致作用,还将它们的来历以及紫阳山人遗留在通天谷内的玉璧,尽数道来。 “术无罪过,人心取乱,八奇技的现世会掀起一轮新的江湖混乱。” “师叔,季堂主给您的建议是.万事由心,您想管,或者不管皆可。” 澄真阅毕,顺势把信纸放下,递给师叔,听候安排。 “八奇技” “三十六结义这帮狂徒,在南宗始祖的故居,谋得这般天机,我大致知晓魔头的意图了。” 姜漠的思绪逐渐明朗,通过季堂主给出的情报,再加上亲身经历的大战,脑海倏忽浮现一张少女的脸庞,与无根生有六七分相似,俨然是落梧渊先祖所夺舍的容器。 “师叔,恕弟子愚钝,未能窥得全貌,还请您解惑一二。” 诸葛煜听得云里雾里的,完全没反应过来究竟是怎么回事,反观陆瑾、澄真已经有了一些眉目,但暂时还不确定。 见他求问之心迫切,姜漠推测道: “魔头这么做,原因出在他女儿身上。” “一年前我与你师兄、瑾儿去往南疆围剿的邪修一脉先祖,是苟延残喘千余年的怪物,为换体长生,强行夺舍魔头的女儿。” “紫阳山人故居内的玉璧,无愧是稀世珍宝,能将人之所求具象化,那些结义的人,不过是无根生选定的棋子而已。” “他想借这野心勃勃的三十五人,悟得旷古绝今的三十五绝技,前往落梧渊的族址,挑战那一脉的先祖,夺回他女儿的肉身。” “不过人算不如天算,魔头结义的事情提前败露,导致人员锐减,仅凑到八门奇技。另外,他不知道的是,那头霸占他女儿肉身的怪物,早已被我灭杀。” “此番魔头去往南疆,应是要寻死了。” 陆瑾、澄真没表现过多的惊讶,这与他们猜测的情况,很是接近,但诸葛煜却是听得瞠目结舌。 “这这魔头,费这么大的功夫,就想去挑战那个怪物?!” “师叔,您当年是不是也被它打伤了?” 未待姜漠作答,澄真不禁调侃: “诸葛师弟,你这般信不过师叔么?那怪物虽厉害,可是奈何不了师叔喔,师叔反而借它的手段,更进一步了。” “师叔.好厉害.” 诸葛煜崇拜得无以复加,同时,他注意到师叔格外年轻,没有一丝苍老,难不成将来也是要与怪物那般,活上千年?! 光是想到这里,他就控制不住的热血沸腾,这已经不是在异人历史名垂千古了,而是直接贯穿整条历史长河。 “好了。” “小诸葛,瑾儿,去找你们的水云、长青师兄,做好准备,我稍后带伱们出发。” “澄真,通知维尔,在这里等我。” 姜漠得知无根生的踪迹,绝不给他任何活路,任其八奇技加身,依旧要死。 “是!师叔。”三位弟子心神骤震,他们久违的复仇时刻终于到了。 姜漠留下吩咐,旋即起身,去往藏经阁三楼。 “嗡!” 随着他迈步落下,覆盖整层阁楼的魔法禁制,泛起密密麻麻的涟漪,一道不冷不热的女声紧接而来。 “门长?” “好久不见。” 姜漠眸光掠过四周,发现堆积的浮空透明方块,无处不在,存储着大量的实验材料。 他径直走去,在角落寻到正在忙碌的幽纱,她一袭雾色的纱衣,修长完美的酮体若隐若现,属于她的特殊香味,渗入这方空间的每一寸。 数本厚沉的魔法古籍,自行翻阅,漂浮在幽纱的左手上空,而她的右手,操控着无数道猩红光芒,注入到一颗刻满魔法符文的金属巨球当中。 “等我一会儿?”幽纱似乎忙得不可开交,这还是她头一次提出这种要求。 “嗯。” 姜漠微微仰头,映入眼帘的那颗炼金造物,让他没由来地感到期待。 这,到底是什么? (本章完) 第204章 远赴擒魔 第204章 远赴擒魔 漫天的猩红光芒,自幽纱的掌心流出,源源不断浇灌金属巨球,两个时辰左右才被吸收完毕,归于平静。 “嗡!” 下一刹,这件造物轰鸣震颤,疯狂缩小,镶嵌在一本魔法古籍上。 幽纱累得腰酸背痛,她双臂舒展,慵懒地转身。 “有什么吩咐我的么?” 美得深邃的眼眸,凝望驻足身旁的霜发青年。 幽纱端起桌上的半杯咖啡,一饮而尽,恢复些精神,就开始询问来意。 “随我外出一趟,提取某个人的记忆。” “什么时候?”幽纱没有拒绝。 “现在。” 姜漠一刻都不想等待。 “好,我换件衣服。” 幽纱前往视野的死角,进行更衣,姜漠的声音在外边响起。 “刚刚那件造物是什么?” “命运回溯,一种特殊的古代魔法,现在还处于实验的阶段,我也不确定能不能完整的复现,学院历代都有天才对它作出自以为是更好的‘修改’,导致这项魔法,到了两百年前就彻底失去了原本它该有的效果。” 幽纱一边说话,一边褪去稀薄的衣衫。 姜漠耐心等候,趁着这空隙,与她交谈:“效果?详细说说?” “能在短时间内回到一个你记忆中的节点,但不会对当下的世界、历史有任何的改变,你可以把它理解为一种无限接近于真实梦境的存在。” “这样和你说显得有些复杂了,门长,伱知道么?在我们对话的这个瞬间,已经衍生了无数个可能,每条可能持续发展下来,会形成不同的世界线。” “命运回溯,没有办法改变你过去、现在、以及未来的命运,但是能够以你目前所在的世界线的某一瞬间为起点,朝着你过去所经历的任何人生阶段的亿万瞬间抛出钩锁,然后在稳固搭建桥梁之后,你就可以像海盗攻船那样,攀爬到过去的世界,去观察,甚至改变那个世界的所有事物。” “好在我对你们国家的文化,还算有点了解,用你更能接受的比喻去形容,‘庄周梦蝶’,那个世界对你来说是永远无法演变成真的梦境,而你对那个世界来说,却是间歇存在的真实个体。” “你当前所在的世界线,已经完成了过去的终结,是保持向前又充满无限可能的发展。” “但被你锚定的世界线,它存在过去,也像你所在的世界线一样,过去终结,未来发展,你能影响它的发展,它的发展不会对你的当下有任何影响。” 幽纱很乐意和姜漠探讨魔法的话题,当然,这也是她唯一值得骄傲的领域。 换好衣服后,她踏步轻来,微笑着问:“我是不是讲得太快了,门长?” “没有,我理解你的意思,你所谓的命运回溯,让我想到术士的内景,不过你们的方法更特殊一些,居然可以去往极度相似的世界,这一点是我没有想到的,很了不起。” 姜漠不吝赞词,他闯南走北多年,哪怕见过诸多稀奇古怪的手段,也甚是欣赏幽纱的学识储备,她无论是魔法、还是炼金领域,都有着超乎常人所不能及的天赋。 “内景?据说那是你们特有的一种能力,在里面可以实现任何的欲望,但走出来的话,无比困难。” 幽纱跟随姜漠的脚步,离开三楼,沿着层层木梯向上。 “对。命运回溯按照你的说法,会有时间的限制,作用于现在与过往的世界之间;” “沉沦内景的话,是作用于个体的思维意识,没有时间的限制,像是跌落梦境的更深层次,在内景待的时间越久,时间流逝就得越慢。” 说到这里,姜漠有所意动,脑海自然地浮现一道熟悉的面容。 然而,下一秒,他的思绪就此打断,因为他已至四楼,众弟子都在等候他的发号施令。 澄真、陆瑾、诸葛煜、长青、水云、维尔,以及被召来监守炁图的礼卿、盛生。 “轰隆隆!!!” 窗外银白的雷电,像是狂蛇乱舞,撕裂漆黑的天幕,刹那的映照,可见众人神色冷冰,杀气腾腾。 “师叔,请您率领我等下山,手刃魔头。” “嗯。” “不会让你们久等。” 姜漠右手探出,天国开启,透明的漩涡转瞬出现,两名护法、五位弟子先后进入。 “盛生、礼卿,看守宗门的事情,交予你们,若有无法应对的麻烦,撕裂此符,即能见我。” 临走前,姜漠把昨日练好的一张‘人间咫尺符’,递给他们。 “是!弟子领命,静候您的凯旋。” 迎着苍茫的夜色,姜漠在连绵的漆黑雨幕中,踏上征程。 “轰!!!” 下一瞬,在两名弟子的仰望下,百丈炽银光辉冲霄而起,宛若灿烂银河垂落人间,浩浩荡荡,划破无垠的黑夜,消失在激荡翻滚的云海深处。 南疆。 清晨的浓雾还没有褪去,落梧渊的族址废墟中,一道衣衫破烂的身影,从茂密的丛林走来,无数荆刺、杂草、蚊虫、走兽,方圆数十米的生物、植物,统统以极快的速度枯萎消亡。 呈现在眼前的山地,千疮百孔,到处都是坍塌、碎裂的痕迹,远处巍峨的山体,还留有一道狰狞的窟窿,往昔的村庄就这么活生生地蒸发了。 “不” “不!!!” 无根生僵硬迈步,行走在地表深邃的沟壑上,他一时难以接受,寻遍整座废墟,有的只是两具熟悉的尸骸和村庄边缘的残破木屋。 俯身观察,确认尸体来自刘婆与祭司大长老。 无根生变得浑浑噩噩,瘫坐在地,村庄消失了,他女儿的尸体.到底在哪里?! 那个怪物还活着么?! 没有任何头绪的无根生,感到阵阵苦痛,他积蓄了一路的怒意,再无发泄的对象。 原本他一心求死,以父亲的身份,男人的尊严,哪怕战死在怪物的手下,他也认了。 可如今的结果却是怪物下落不明,他完全扑空,大脑乱成一团浆糊,不知所措。 “都去哪儿了?” “这里是交手的战场?!!” “三一门.一定是三一门.” “他和他们最后有过接触!!” 无根生孤零零地斜靠在废墟上,他望着眼前的战场,无法想象那到底是多么惨烈的一场厮杀,居然能打到这种程度。 然而,就算如此,他也没放弃找寻女儿的执念,只是处境变得更为棘手且致命。 落梧渊这边的线索,全部断了,无根生想找个孤魂野鬼问话的机会都没有。 三一门那边,他摸不准姜漠的状态,更不敢涉险前往。 此外,像先祖那种怪物,命格太重了,重到无法被算出来,就算无根生去往铁板仙、天机庐、万象堂这些擅于卜算的门派,大概率也是徒劳一场。 “怎..怎么办.?” 无根生双眼浮现密密麻麻的血丝,一副快要入魔的状态,他与八人道别后,就昼夜不停地赶来,精神何止是疲惫,胸中更有积攒的郁气难消。 他蜷缩在地,身体里的血液忽冷忽热,牙齿都快要恨得咬碎了; 滚烫的热泪从眼角不争气地滑落,他低头无声痛哭,那早就麻木的心脏好像再次被残忍撕裂,惨遭千根银针穿刺。 他恨自己的怯弱与无能,眼睁睁地看着冯莹被夺走,既没有陪她赴死,也没有提前带她杀出这个村落,一切悲剧的根源在于他每一次抉择的失误。 更让他绝望的是,他是某个人衍生的‘炁婴’,自从接触双全手与炁体源流后,他就怀有深入骨髓的恐慌。 他不能确定自己的体内是否有那个人留下来的特殊手段,保不准哪一天他的记忆和意识都会被修改,他不再是他,如此一来,迄今为止所有的人生经历,都会变得毫无意义。 冯曜会死,而炁婴则以新的身份活下去。 “我是被寄生的么?” “不,我不是炁婴” “我是冯曜。” “我是冯曜。” “我是冯曜。” 无根生反复说道,一遍遍地加强心理暗示,他浑身哆嗦得厉害,不安到了极点,冥冥之中,生命仿佛走到了尽头。 “轰隆!!!” 就在这时,云海震荡,贯穿虚空的白芒,自天际的尽头转瞬抵至,一道欣长的身影踏空而立,废墟附近的浓雾退散,阳光撒落。 无根生惊恐抬头,见到了此生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幕。 他的阴影——三一门姜漠就这么屹立云端俯视着他,那凌厉的眸光落下,酷似巍峨山岳,压得他心神崩溃,几乎感到窒息。 “不!” “你不是真的!!” 无根生脸色泛白,连连后退,纵使八奇技在身,他也不觉得自己有任何的胜算。 仅是对视的瞬间,萤火与皓月的差距,就在他的心底体现得淋漓尽致,血液宛若凝固,每一寸血肉都在悸动,无法动弹。 强烈的直觉告诉无根生,对方杀他或许就是一个念头之间的事。 眼前的姜漠,与龙虎山一战对比,恐怖得太多了。 “咻!” 时间停滞,一抹流光俯冲而下,快到无根生做不出反应,八奇技甚至连施展的机会都没有,随着无形漩涡的瞬间扩张,他被纳入天国。 “轰!!!” 虚空发生爆炸,气浪滚滚,姜漠的速度快到了极致,辐射周边,在他消失之后,白云碎裂,废墟再度坍塌。 (本章完) 第205章 斩杀无根生 第205章 斩杀无根生 璀璨、静谧的星空,被无法计数的石阶横贯,填充整座浩瀚的空间。 一道惊慌失措的身影,像陨星般坠落不远处,身形不受控制撞断一条又一条石阶,直至百米外才卸掉动能,堪堪停住。 “?” “!!!” 久等多时的五位弟子、两位护法目光如炬,第一时间注意到对方的降临,答案不言而喻,正是被猎杀的目标——无根生。 “啵!”的一声,未待他们做出下一步动作,星空忽现一道挺拔背影,姜漠迈步而来,从现实世界跨进天国。 他霜发徐徐飘荡,如仙之姿,无与伦比的真炁流淌周身,辉耀万丈星空,仅是矗立原地,就形同那些长存在历史神话中的神祇。 无根生剧烈喘息,擦拭着嘴角的血迹,冷汗不断从额头冒出。 对面那个姜老鬼,真的还是人么? 他又是如何知道自己在这里的? 他不仅没受伤,反而比过去还要更强了.那落梧渊的先祖,到底去了哪里? 无根生方寸大乱,刺骨的死亡气息,宛如海啸席卷而来。 澄真瞬施玄功,进入最为巅峰的状态,率四位逆生二重的弟子对其展开围困,两位神秘强者接踵而至。 光是这等豪华的阵容,就足够无根生深陷绝境了,更何况还有姜漠压阵。 1 vs 8 饶是身怀神明灵,配合八奇技作战,无根生也寻不到任何的破局之法,他甚至能清楚预见自己败亡的下场。 “咻!” 就在他失神的刹那,姜漠已然动手。 天衡蛊的蛊痕爆发威能,一轮牵引万物的无形漩涡,猝然出现无根生身后。 “轰!” 以他为起点的方圆一丈,石阶承受不住引力的摧残,化作齑粉; 无根生惊骇欲绝,他手脚向后骨折,失去对肉体的掌控权,胸前的肋骨更是发出接连不断的碎裂声。 这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感觉! 是蛊虫的能力! “啊!” 血肉翻飞,筋骨寸寸扭曲,无根生感觉体内的灵魂都快要被拖出来了。 他疯狂催动双全手,重组撕裂的伤口,白骨不断重组,以此拖延时间。 他必须在死前,问点什么! “你打败它了?” 话音刚落,姜漠不予理会,眉心的赤金竖纹缓缓复苏。 他刻意大幅削减威力,顾虑一个不留神,就把无根生的大脑摧成一滩糜烂的肉泥。 “!!!” 无根生忽地寒毛竖起,心脏狂跳,这种危险的感觉似曾相识,心底的噩梦再次被唤醒; “啊!!!” 下一瞬,深入灵魂的痛觉,无视空间距离、肉体的阻碍,直接残暴地灌入无根生的大脑。 他凄厉哀嚎得喉咙几欲裂开,乌黑的血迹更是从狰狞如厉鬼的五官淌下,仅是一个照面,就被重创,险些殒命。 姜漠解除天衡蛊的引力漩涡,无根生得以挣脱束缚,他鲜血淋漓的四肢,寂静的瘫软在地,目光涣散,前不久还充盈的生命状态,此刻如风中残烛,随时都会熄灭。 走马灯一幕幕的浮现,养父妻女就在不远处等着他. 无根生撑着最后一缕执念,把所有画面强压下去,眼前模糊的视野,再次缓缓变得清晰。 他艰难地仰头凝望姜漠,满是灰尘污垢的脸上,写满不甘,颤颤巍巍地问: “是你赢了?” 尽管不愿意相信这样的结果,可事实呈现在眼前,姜漠疑似夺走落梧渊的蛊虫。 方才他全力催动神明灵,就连不熟悉的炁体源流一并照用,也没办法影响那覆压全身的力场分毫。 除了先祖遗留的蛊虫,他想不到天底下还有什么手段、特制的法器,能做到这种程度。 这是从一开始就注定失败的战斗。 见姜漠无动于衷,无根生缓缓爬了过去,伸出染血的骨折右手,悲声祈求: “还不足够么?你杀我两次,我就此一问.” 姜漠知其所求,他俯视着无根生,没有半分怜悯,道:“幽纱,动手。” “好。” “.” 无根生如砧板上待宰的鱼肉,他的意识处于崩溃边缘,弥留之际,怨气滔天,至死都不能瞑目。 幽纱阖眸,右手缭绕缕缕雪色辉光,她轻触无根生的眉心,能力发动,将储存在海马体内的记忆,尽数掠夺提炼成一抹光团。 被抽离记忆的无根生,意识彻底泯灭,当场死亡,僵硬的尸首很快变得冰凉,再无生命体征。 “给。” 幽纱把承载无根生记忆的光团,朝门长递去。 “好。” 姜漠一把抓握,顷刻炼化。 茫茫的记忆片段涌现而来,关于无根生的所有,皆呈现在姜漠眸下。 他看到闯山的经过,以及师兄临死前的释怀,在抵达逆生三重之后的迷惘,心底不禁泛起微微涟漪。 老人枯坐在庭院中,垂暮老矣,周围的弟子愤怒不已,整座三一门的道宫混乱不堪,借用经历者的视角,姜漠恍若身临其境,看得静默,最终只能一叹。 造化弄人,若无魔头与恶童闯山;若他早点离开冰原,带着真法回到宗门,师兄必然不会仙逝。 事已至此,何能挽回? “师叔.” “魔头的尸体,需要销毁么?还是就地埋了?” 目睹姜漠手刃魔头的全过程,在场的弟子无不长舒一口郁气,澄真顾忌这魔头还有后手,因此出声询问。 “我送他一送。” 姜漠指间垂落一抹白色火焰,吞噬无根生的尸体,血肉刹那枯萎成尘。 不到一息,尸骸化作灰色尘埃,散落冰冷的星空,就此被抹去了所有。 “返程。” 夜晚。 自从白天带回魔头死讯后,宗门内的弟子、老人,无不感到激动。 然而,那种复仇酣畅淋漓的舒畅感来得快,去得更快,伴随而来的还有阵阵苦涩。 无根生固然死了。 可是,三一门却不知道还要费多少光阴,才能恢复以往那种热闹的氛围,放眼望去,空荡荡的楼阁内,弟子稀少,灯火仅有寥寥几盏。 藏经阁四楼,姜漠坐在蒲团上,手持狼毫,把他化自在天魔咒,八奇技的修炼秘要,缓缓写下。 一旁的陆瑾替师叔研磨墨汁,澄真负责整理这些崭新的经卷。 煮好茶水的诸葛煜,好奇地凑身过来,道:“师叔,这八奇技,我能瞅瞅么?” “看。” 姜漠书写得行云流水,一心二用,不忘嘱咐: “神机百炼、风后奇门,正好对伱有妙用。” “若是耗费太多精力,你就没时间提升逆生的修为了,浅尝辄止就行。” 八奇技在各自领域内都有不俗的威力,甚至对姜漠来说,都有出乎意料的效果,只是或多或少存在隐患,越是修到后面越容易走火入魔。 “谢谢师叔!” 诸葛煜欣喜不已,当即向师兄求阅谱写好的两门奇技。 “喏。” 澄真随手递来,他温和地笑着,也在期待这位诸葛师弟能进步更快。 “劳烦师兄了。” 诸葛煜开始翻阅,全神贯注,越看越是惊奇,几乎都要颠覆他的认知了,比武侯一脉的家传甚至还要厉害许多。 “师叔,您说这些奇技,到底是那八人创造的,还是玉璧之内本来就有?” 姜漠手下的墨笔不断挥洒,不曾有片刻停歇,苍劲有力的字迹很快写满一页。 对于师侄的问题,他不假思索道: “这些都是古老的功法,距今快要一千年的北宋时期的紫阳山人是否收集到它们,熔铸到玉璧里面以供后人参悟,还是那块玉壁在把异人修行执念具象化从而衍生的,我无法断定。” “但以那八人的资质还远不到创法立派的地步,他们只是取巧夺得,之后履行与无根生的约定,才导致这八奇技落入我手。” “古往今来,多少绝学失传,千年太过漫长,就连王朝都会衰灭,更何况是一宗一派?” 几人闲谈搭话,时间过去得很快,八奇技的修炼方法,被姜漠完整地书写在经卷上。 “瑾儿,有感兴趣的么?在你能力范围之内,随意挑选修习。” 面对师叔的慷慨,陆瑾不知所措,连忙摆手婉拒: “师叔,这.过犹不及,弟子以您为修行的榜样,只想专精逆生和真法,无须八奇技的辅佐。” 自从目睹姜漠的仙姿之后,陆瑾对门内的功法格外坚定,他始终相信如果自己以后达到三重的境界后,可远比修炼这些奇技更为强大。 “噢?”姜漠不禁调侃:“是你脸皮子薄么?” “罢了,今后它们就悬置在这四楼内,我会亲手封印,想修炼者,只需过来问我一声即可。” 姜漠也不多作强求,他尊重弟子们的意愿。 “嗯,一切依您安排。” 陆瑾轻轻点头,他并非故作扭捏,而是真的对八奇技兴趣不大。 就在这时,澄真会心一笑,靠近姜漠耳畔,小声述说陆瑾某次寿宴时的趣事,还有一年多来师弟和他朋友切磋的事迹。 得知全貌的姜漠,嘴角旋即扬起一抹笑意。 陆瑾看到师叔、师兄都在发笑,有种被揭老底的错觉。 正当他想开口询问怎么回事,姜漠把一本经卷递来。 “拿去。” “好好修炼,下次再和龙虎山那小子切磋,攻其不备,一巴掌抽回去。” “啊?” 陆瑾愕然,脸颊微红,不难从话语里听出师叔的弦外之音。 他下意识地扫了一眼,经卷上写着笔走龙蛇的四字——炁体源流。 (本章完) 第206章 大乱前奏 第206章 大乱前奏 农历七月十七。 在王家家主与风天养的密谋达成后,审问大会如期召开。 这一日,龙虎山天师、上清掌教、苗部大蛊师、术字门胡图、吕家家主等人皆至。 风天养双膝跪地,感到莫名的紧张,不敢抬头与那些大人物对视。 见宾客都到得差不多了,王家家主修改部分事实真相,娓娓道来: “诸位,此獠几日前现身城内,被我王家的线人给盯着,带来了一伙好手过去,才把这孽畜给围住,甚至不慎被其重伤我族人数位。” 他一开口,就有脏水泼来,指责风天养伤了王家弟子,实则为王家夺得扣押、处理风天养的权利布置义正言辞的理由。 言外之意即是比起任何门派,王家都有优先处决权,提醒众人不要逾越。 紧接着,王家家主环视一周,不急不慢地说: “事后我委托族内的长辈,给这孽障些许苦头尝尝,一套酷刑还没走完,他就老实招待了。” “包括他在内的八位贼人,穷途末路之际,跟随魔头参悟,悟出不得了的东西,各自获得开宗立派的绝技。” 众人聚精会神地听着,脸色微微变化,或是不屑、或是好奇、或是慎重。 “绝技?” 胡图不悦皱眉,冷哼道: “这就是他们勾结的原因么?我倒好奇是什么样的绝技,能让他们利欲熏心,做出这等欺师灭祖之事。” 王家家主从容一笑,望着跪伏的丧家之犬,厉声训斥: “风天养!听见胡门长的话,还不速速交代?” “是是,在下惶恐,知无不言,知无不言。” 风天养与之逢场作戏,故作惊慌之态,急忙解释: “八奇技各有不同,但魔头自大狂妄,声称这些都是足以碾压各派绝学的神技。” “譬如.双全手能治愈一切疾病,活死人肉白骨,只要一息尚存,就没有救不活的人,红手治愈身体,蓝手修复灵魂,改变记忆,所悟者是端木瑛。” “通天箓,无须设坛,就能随意使用符箓,涵盖的领域极广,几乎已知的符箓都在内,所悟者郑子布。” “炁体源流,类似神明灵的手段,开启后会大幅度暴增性命修为,据魔头说可破解任何由炁构成的手段并模仿,修到极致体内会形成炁婴,或许有机会得到长生,所悟者张怀义。” “神机百炼,制造法器、机关的效率,远超现有的炼器法门,所悟者马本在” “拘灵遣将.” “大罗洞观.” “风后奇门.” “六库仙贼.” 随着风天养滔滔不绝的讲述,原先抱有嗤笑态度的胡图,霎时沉默了,就连其他的大人物的脸色也愈发凝重。 越说到后面,风天养就越能感受头皮发麻的压力,强忍不安,一口气全部讲出。 王家家主心底掀起巨浪,贪念无法抑制,治愈任何疾病的双全手、随意施展符法的通天箓、以及从自然活物汲取养分完美消化,无限延缓衰老的六库仙贼,都是他极度想获得的奇技。 与之一比,哪怕是等同地位的拘灵遣将,对王家来说,重要程度也是大打折扣。 吕家家主同样心神大震,他下意识地斜视一眼身旁的老朋友。 终于明白这个老狐狸死活都要把喊自己过来的缘由,没想到这竟是他王家一口都吞不下的肥肉,需要联合吕家、以及诸派施压。 倘若八奇技全被王家得到,没有绝对的武力,这简直就是灾祸,根本就保不住。 而把这则消息放出去,惹得江湖哄抢,借大义的旗号追杀其余的七人,如此一来,分散火力的同时,还确保参与的各派人人有份,以八奇技这份丰厚到几乎无法拒绝的报酬来堵住天下各派的悠悠之口。 知晓王家家主的谋划,吕家家主脸色慎重,陷入沉思,在他看来王家这边大概率也是得到了‘拘灵遣将’,而自己想要掺和一脚进去,夺得其他奇技,怕是不易。 张天师、上清掌教隐隐察觉到江湖大乱的前奏,本来追杀三十六贼都临近末尾,快要息事宁人了,没想到这帮余孽再次因身怀奇技,扰得腥风血雨。 接下来,怕是要死很多很多的人了. “炁体源流么?” 天师心底怀着说不出的苦涩,直到这一刻,他对张怀义失望透顶,仅是一门奇技,就让此子弃整个天师府如累赘,自顾自跑去结义了。 所谓的家,就是你的谎言么? 逆徒骗人还骗己,着实高啊。 “风天养,你们究竟是如何获得此等绝技的?其他贼人又在何处?” 此刻,一位门派的首领喝问。 “前前辈我被魔头下了禁制,没法说出来。” 风天养万不敢有泄密之心,他无法扛住盘踞灵魂的山盟海誓蛊带来的折磨,稍有不慎,怕是就要一命呜呼。 “禁制?哼,我们这里手段高明的人,多的是,解开不难。” “诸位,有谁愿意一试?” “我来。” 陆续有几位小门派的高手上前,替风天养瓦解禁制,却诡异地发现他的身体内空空如也,毫无异常,摸不着头绪就以失败告终了。 众人面露疑色,甚至不相信禁制的存在,笃定是风天养另有欺瞒。 王家家主侧首向苗部的老妇求助,语气恭敬道: “大蛊师,您可有办法让此獠口吐真言?” “未必会有效,但可以试试。” 老妇起身,备好情蛊‘诚’,准备从风天养的口中挖出秘密。 “前辈,不可啊.禁制解不开的!!” 风天养脊背发寒,连声阻止。 这赫然是冒险之举,他不知道眼前老妇的手段,会不会引起体内蛊虫的暴动,从而带来致命的风险。 “按住他。” “来人。” 大蛊师话音刚落,风天养来不及说更多,就被两名异人擒住肩膀,动弹不得。 一头深紫色的蛊虫,披覆甲壳,头生血红触角,体型不足指甲盖大小,自大蛊师的掌心爬出。 “噗嗤!” 老妇持握匕首,划破风天养的额头,鲜嫩的血肉组织露出,蛊虫扑袭而去,啃咬其上,注入蛊毒,停留数息离开。 紧接着,在众人迫切的期待下,大蛊师念起一段咒语,催动蛊毒发作,风天养头痛欲裂,浑身发颤,哀嚎道: “前辈.停!!停!!” 老妇置若罔闻,还在念咒。 然而,很快她的脸色凝重了起来,对那抹渗透风天养身躯的蛊毒,失去了感应。 “怎么回事?” 擒住风天养胳膊的那位异人,发觉风天养挣扎的幅度瞬间弱了下来,不自觉地问: “前辈,成了么?” “没,我的蛊毒在此獠体内,不知何原因,被化解了。” 老妇遗憾地摇头,她已尽力,却无济于事。 “要不,我来试试?” 这时,野茅山的罗新平大师毛遂自荐,他肥头大耳,说话的声音却是中气十足,似乎胸有成竹。 “我若以阴身附体,说不定能窥探到他的内心,知其所想,绕开禁制。” “好一个法子。”当即有人鼓动。 阴身离体,若是遭遇不测,动辄有性命之忧,想到这里,天师张静清出言劝阻: “罗道友,这相当危险,还请三思。” “天师无须为我顾虑,我自有分寸。” 罗新平自恃修为不弱,当即盘坐在地,阖眸之后阴身出游,袭进风天养的体内。 一头盘踞脑海深处的白色蛊虫,发出尖锐的颤鸣声,企图夺舍的罗新平猝不及防,完全想不到风天养体内藏有这等杀机。 “轰!”的一声,阴身碎成无数抹黑色魂体,急忙离开这副肉身。 与此同时,众目睽睽之下,风天养七窍流血,一副虚脱的模样。 “罗大师?!” “糟了!!” 众人惊呼,以为要闹出人命的时候,溃散的魂体缓缓汇聚,形成一道模糊人影,钻入原本的肉身。 罗新平猛地睁开,大口吐血,表情惊恐的他,甚至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阴身就被刹那撕碎。 魔头种在风天养体内的手段,绝非他所能撼动。 “罗大师,您没事吧?” “速速请大夫过来。” “不用.我缓一会儿。” 罗新平制止道,他一阵头晕目眩,脸色煞白,几位名宿见状,连忙过来搀扶。 王家家主也意识到禁制解不开,再折腾下去,风天养迟早得死了不可,故而替他解围道: “诸位,此獠能交代的,已尽数与我交代,剩下的逼问不出来,也就此罢了。” 此话一出,在场的门派首领,见他要保下风天养,已知二人之间的交易,那拘灵遣将多半被其所得,也不便追问更多。 “当务之急是我等应该商议出个法子,该怎么抓获那些贼人,若放任他们肆意修炼,又有绝技傍身,十数载后怕是要天下大乱啊。” “届时他们为那些死去的贼人,向我等复仇,又该如何是好?” 闻言,吕家家主心底一狠,附声赞同道:“王兄所言甚是,与我不谋而合,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术字门胡图紧接其后,挑明态度: “在他们还没有成长起来之前,谁抓到,谁就灭了。” (本章完) 第207章 江湖动荡 第207章 江湖动荡 三人所言,符合在场门派的利益最大化。 围剿剩下的余孽,既可铲除威胁,又能夺得八奇技,众人何乐而不为? 张天师迟疑的神色,落入王家家主眼中,见他举棋不定,邀约道: “天师.可否移步一谈?” 张静清看不透此人的路数,顾虑重重,直觉告诉老人或许是和逆徒有关的消息,只是碍于众人在场,对方不便直说,是想给天师府留点面子么? “好那就劳烦王老板带路。” “诸位,你们先商议,我与天师去去就回。” 王家家主辞别众人,离开前不忘瞥了他的老朋友一眼,暗示吕家家主搞定在场的名宿。 片刻,书房内,王家家主不敢托大,先是向天师拱手,再次礼道: “天师,接下来我说的话,是真是假,您自行斟酌,可别迁怒晚辈啊。” 张静清双目一凝,做好心理的准备:“王老板,有话直说,老夫还不至于没有明辨是非的能力。” “来,您请坐。” 王家家主一边替天师扶椅倒茶,一边如实禀告: “方才人多.哎.天师府千载道门,我怕说出来,有毁贵派名誉。” “噢?王老板,承情了啊。” 张静清表面镇静,心底甚感不妙,他笃定又是张怀义捅出篓子,暗自恼了三分。 王家家主不再卖关子,微微一笑,将从风天养那儿收获的消息说出。 “天师,你可知魔头在带领这些魔头参悟奇技前,曾言道对外泄密三十六人结义的内鬼,当时就在场?” “而陆家那时的会谈,你也去了,想必知道陆家的情报来自于一名身材矮小的家伙吧?而且他们的消息来源,甚至要比小栈那边还要早。” 说到这里,张静清知晓他的意思,质询道: “依伱之见,我门下的逆徒,会是掀起这场祸乱的罪魁祸首?” “不敢。” 见老人脸色铁青,语气森冷,王家家主讪笑改口: “除去张怀义,天工堂的叛徒,也符合猜疑的对象,内鬼大概就在二人之间了,还望天师明鉴,晚辈绝无欺瞒之意。” “王老板,你唤我来此,是担心我庇护门下的逆徒,你们不便出手?” “是唉,惭愧惭愧,天师,我等为难啊,摸不清您老到底是个什么态度,万一动手要了那张怀义的性命,把你我彼此关系闹僵,得不偿失.” 王家家主苦口婆心地道: “但是.真要抓到,不处决的话,哪怕我愿意把那混账交给您处理,如若您要保他性命,同盟内的大伙儿又该怎么看你我两家?” 张静清沉默,倍感头疼,他能预见八奇技的出世,会祸乱江湖,无数异人因此相互厮杀,万一张怀义真的是幕后的推手,作为师父,难不成置天师府于不顾,要以一己之力去保他? 二十多载的养育之恩,他对得起老朋友。 为了所谓的奇技,抛弃天师府,到了这步田地,张静清已没有想要护下这逆徒的想法。 在分秒如年的煎熬中,王家家主终于等到答复。 “生死由命罢。” “王老板,逆徒的修为着实不弱,你派的人过去,可要小心啊。” 张静清把话说得很明白了,他无力再管,也不想再管,没有因为炁体源流的出世,而强行改变陆家会谈时的约定。 天师府陆续下山抗战的弟子一个接着一个阵亡,如果再因为张怀义的事情,导致府内为数不多的弟子死亡,这是老人绝不能承受的代价。 顷刻。 王家家主与天师回到决议的现场,众人都聊得差不多了,一致达成共识,要把潜逃的贼人杀得干干净净。 审问大会落幕,风天养被扣押在王家的地牢内,听候发落,而其他的门派也争先抢后的出动,生怕晚一秒,八奇技就被他人捷促先登。 仅在一日之间,在各派势力尽出的情况下,消息传遍大江南北。 关于八奇技也是被传得神乎其神,尤其是双全手、六库仙贼、炁体源流这三门,最受世人关注,他们发了疯一样搜寻。 不单单是名门正派,就连全性、以及一些邪教都参与了进来,此外,在古祈岸的特意制造混乱下,东洋异人与‘深海’组织,也是闻风而动。 各大省域内,陆续有贼人的踪迹显露,被追杀得千里溃逃。 与其他门派首脑作出的决策不一样,张静清再无多余精力去关注张怀义的死活。 他意识到一场修罗血斗正悄然而至,只想第一时间把下山的两位弟子召回来,故而前去小栈那边打探消息,又去了陆家一趟,借用他们散落各地的线人,希望遇到张之维、田晋中,把自己的师命准确传达:必须回山,不得再深陷纷争的泥沼。 张之维,下任天师的唯一继承人。 田晋中,门内残存的好苗子。 最糟糕的情况,就是他们都发生了意外,如此一来,天师府的传承就要直接断代了。 张静清一连数天,心神不宁,随着两名弟子迟迟未归,他满腔沉抑,却不知该与谁述说。 农历七月廿一。 历经数日的追捕,王吕两家的势力联合,派出精锐,去往郑子布的家乡进行搜查,却无功而返,之后在江宁省域周边的城镇擒获遍体鳞伤的郑子布。 早在他们之前,就有数批异人找到了身怀通天箓的郑子布,接连的追逐、厮杀,他已是强弩之末,很快就被囚禁在某处据点的地牢内。 尖锐的铁刺贯穿琵琶骨,郑子布被悬吊半空,他的上半身鲜血淋漓,手肘关节的筋脉都被废得惨不忍睹。 为了以防他的逃跑,王家的一位长者,还下令将其双膝的骨头硬生生挖走。 “说不说?” “把通天箓交出来!!!” 不绝于耳的鞭刑抽打声,回荡在幽暗潮湿的地牢内。 郑子布强忍屈辱,他硬撑着拖延时间,同时,他自己清楚一旦松口泄密,迎接他的就是死亡。 很快,吕家的人觉得效率太慢,取出剔骨刀,沾染盐水,明晃晃地威胁: “不肯说?那就把你的十根脚趾全剁了。” “待会就是十根手指,双耳,眼睛,舌头,鼻子,有的是你享受的机会。” “你知道么?就算把你削成人彘,也不会有任何人来找我们的麻烦,啧啧啧,可惜咯,没人能救你。” 说罢,他甚至不给郑子布考虑的机会,就是率先动手,决定以酷刑摧毁对方的心理防线,待会拷问就方便得多了。 “噗嗤!”锋锐的剔骨刀插入脚趾骨头缝隙的深处,随着行刑者慢悠悠地手腕发力,一根残缺的脚趾就被削了下来,血流如注。 “啊!!!” 凄厉的惨叫声,骤然响起,郑子布双眼密布血丝,剧烈的痛楚几乎要把他的头脑冲昏,有那么一瞬,他都动摇了念头,却又马上忍住。 紧接着,又有烧得赤红的烙铁,直接印在郑子布的胸膛上,血肉焦黑模糊,疼得他快要咬碎牙齿,还是抑制不住喉咙本能发出的哀嚎。 “何必耗着呢?上清教、陆家小少爷都没空来救你,至于你的猪朋狗友,我想这会儿也被抓得差不多了,劝你识时务,尽早放弃吧。” “我的刑艺还算不错,太祖父曾在清廷的牢狱工作了大半辈子,知道凌迟么?” “他老人家能在罪犯身上细割数千刀,剥皮断筋,甚至让这人还活个一两天。” “我这不肖子孙嘛手艺比较粗糙,勉强有他一半水平,估计你能撑到一千多刀,也算极限了。” 负责处刑的那位吕家男子,言语从容,像是和老朋友聊天一样侃侃而谈,他面带微笑地剔断郑子布数根脚趾。 “对了,王家的朋友,可以把我的小玩意拿过来了。” “?” 被折磨得不人不鬼的郑子布,眼前视野模糊,勉强能看到有名老叟,拎着一条狰狞的蜈蚣,靠近他的耳廓。 “这是我驯养的毒虫,也算是折磨人的手段。” “它已经饿了几天,待会放进去,会咬穿你的耳膜,啃食你的大脑,滋味应该不错,试试?” 吕家男子挥手,示意王家的人动手。 “不” “不我说我说” 郑子布放弃仅存的妄想,他浑身都在打冷颤,嘴唇发紫,实在是扛不下去了。 “是么?” “既然你愿意配合,那也省得我们再浪费时间了。” 吕家刽子手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吩咐旁人把郑子布放下来,在场的大夫当即为其止血,包扎伤口。 王家的老叟,也一改凶狠的姿态,命人取来饭菜,还有一壶酒水,笑里藏刀地道: “小友,先前多有怠慢,还请见谅。” “只要你愿意交出通天箓,有我王、吕两家保你,放眼天下,哪家敢要你的性命?” 郑子布惊魂未定,他脸色苍白,气若游丝地半躺着,艰难开口:“真能护我周全?” “笑话!这易如反掌之事,没什么难的。” 王家老叟抚须长笑,俯视脚下囚徒,张扬道: “说保你就保你,我等言出必行,就连风天养我们都保了,又何必在乎多你一个?” 吕家男子也是这般态度,他收起刑具,愉悦而笑: “罢了,今夜你暂且好好休息,明早可莫要让我等失望。” 王吕两家只为奇技而来,至于郑子布的性命,在他们看来可有可无,若是识趣,姑且放他一马也无妨。 (本章完) 第208章 全性插手 第208章 全性插手 深夜,地牢内响起吃食的声音。 稍微恢复体力的郑子布,横卧在地,他双手严重损伤,无法抓握筷子,只能像家畜般俯首张嘴,把眼前的饭菜横扫一空。 唇焦口燥,喉咙干渴得厉害,他又颤颤巍巍地借用肢体弯曲,揭开酒壶的盖子,大口地痛饮起来。 地牢外,屹立着四名护卫,时刻监视动静。 郑子布倚靠着墙角,疲惫的呼吸着,他的脑袋昏沉摇晃,四肢麻软,方才王家老叟离开前,给他服用了软骨散,试图断绝他任何想要投机取巧的可能。 然而,这伙人不知道的是,哪怕在体内行炁,构筑符箓的话,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照样会有一线生机。 在那伤痕累累的胸膛之下,从骸骨之间流过的真炁,汇聚至一处,逐渐衍化成一张特殊的符箓,附带着缕缕金光,玄威莫测,赫然是金遁流光。 自从得到‘通天箓’后,郑子布就被追杀不停,没有多少修习的时间,若是他提前掌握这种符箓,也不至于沦落这般境地。 “呼呼.呼.” 郑子布胸膛缓慢起伏,披头散发下的面容,阴沉而冰冷,拥有‘通天箓’只有无根生与另外七人知晓; 内鬼是风天养么. 王吕两家 他闭目沉思,忍耐着胸腔内的怒火灼灼焚烧,身体各处传来渗入骨髓的剧痛,每一秒都让他的恨意汹涌暴涨,并暗中立下重誓,必定要活着离开这里,将来血债血偿。 半个时辰 快了。 体内缭绕金辉的符箓,已经接近完成,只要一次炼成,今后在身体内承受的极限负担下,就能随意使用,届时天下之大,任其遨游。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为了分散看守的注意力,他甚至故意断断续续地发出酣睡的呼噜声。 这举动被地牢外的护卫听到,他们本就昏昏欲睡,不由地放松警惕。 距离天亮还有数个时辰,突变骤临,一道尖锐的惨叫声,自地牢上层传来,骇得四位护卫毛骨悚然,就连郑子布也被惊醒睁眸。 “砰砰砰!!!” 此起彼伏的枪声由远而近,四名护卫第一时间意识到有人劫狱。 然而,还没等他们做出反应,一批溃逃的异人,就钻进了地牢,急忙推合机关,数千斤重的庞大石门随之合拢。 王家老叟惊悸不已,差点没缓过气来,那双浑浊、狡诈的眸子此刻全是恐惧。 跟随在他身旁两家精锐,仅剩七人。 “敌袭!!” “敌袭!!” “从暗道离开,把那贼人带上!” 王家老叟急得暴跳如雷,下一瞬,震颤整座地牢的轰鸣声,直接打断他的命令。 “轰隆!!” 厚沉的石门,猝然被一只修长的手臂贯穿,那凌厉的赤武真炁,一瞬崩裂石门,将之碎成齑粉。 “老东西,你就这般惶恐么?” 屹立在地牢出口的青年,一袭复古的玄色衣裳,他神采飞扬,眸似幽泉,仅是一句话就震慑全场。 全性门长——古祈岸。 陪同他左右的,除了几位穷凶极恶的邪修大宗师,还有密密麻麻的妖人。 “你你莫要放肆!” “这是我们王家的地盘,阁下,做事留一线,日后或许还有碰面的机会。” 王家老叟说话的声音发颤,原先嚣张的气焰,霎时覆灭。 若不是亲眼所见,他根本不相信在十几把洋枪的扫射下,眼前看似轻浮的青年会完好无损,甚至如履平地,一步杀一人。 仅是激战片刻,王吕两家的护卫就死伤惨重,他们不得不退入地牢,暂避锋芒。 牢笼内的郑子布,如坠冰窟。 他认出数张此前追杀过他的熟悉面孔,这帮妖人的手段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难缠,那青年大概就是取缔四哥的新门长了。 “留一线?” 古祈岸仿佛听到幽默的笑话,唇角扬起一抹弧度,望向老叟,道:“区区王家,也配在此聒噪?” “那再算上我吕家呢?” 此前施刑的吕家男子发话,他心急若焚,求援的消息已发出,不过按照目前的对峙情况,他们怕是在这群嗜血的疯子手下撑不了多久。 “鼠辈而已。” “跪安罢。” 古祈岸迈步向前,丝毫不惧这些色厉内荏的家伙。 “停下!!” 一名王家的护卫硬着头皮喊话,随着青年步步走来,他抖若筛糠。 “噗嗤!” 硕大的人头凭空飞起,血线飙溅,那名护卫只感觉到天旋地转,重重摔在地上,才看到自己僵直挺立的尸体,恐惧的瞳孔急速黯淡下去。 出口某位邪修大宗师,控制着无形的炁线,蔓延地牢的墙壁,只要门长一声令下,他就能切落王吕两家人员的脑袋。 “扑通!” 一名胆小的护卫,腿脚发软,控制不住地跪倒在地,他实在不敢与古祈岸对视,那人的气息可怕到了极点。 “扑通!” “扑通!” 其他的护卫,莫敢迟疑,一个接着一个跪地,放弃反抗的念头。 王家老叟、吕家男子为活命,强忍屈辱,默默跪地,只是在心底记下这笔账,势要以后千百倍的讨要回来。 “交出通天箓?” 驻足在牢狱外的古祈岸,轻声询问。 “.” 再度陷入绝境的郑子布,在与他对视的时候,忍不住颤栗,这看似羸弱的青年,给他的压迫感无法用语言形容,简直形同深渊近在咫尺。 逃! 逃!! 绝对要逃!! “嗯?” 目睹这阶下囚垂首静默,古祈岸隐隐察觉到什么,扬手如电,一抹血色的真炁瞬息轰出,铁制的牢笼灰飞烟灭。 千钧一发,拼着身死道消的风险,郑子布强行催动‘通天箓’,暗藏胸膛下的炁化符箓,金光绽放,爆发极限威能,化作一抹流光,冲天而起,转瞬穿透层层牢壁,消失在天际尽头。 “嘭!!” 血色真炁将墙体轰穿,却无济于事,众目睽睽下,郑子布以匪夷所思的手段,逃出生天。 “通天箓.” “有点意思。” 古祈岸并不恼怒,反而提起些许兴趣,他转身离开,留下一句令王吕两家惊悚的话语。 “杀了。” “狗贼!伱欺” “噗嗤!” 王家老叟在内的六人,遗言戛然而止,被锋利的炁线掠过脖子,首级就这么掉落在地。 “门长,据闻王家那边捕获风天养,我们要过去逛逛么?”一位心腹恭敬地请示。 “拘灵遣将么?” 古祈岸一边念叨,一边淡笑:“既然王家准备好的话,那就去走走罢,如今各派自顾不暇,我倒想看看谁能帮他们。” “另外.再派些人手,搜寻郑子布的下落,去他家乡那儿盯着,或许有机会。” “是!” 金遁流光疾驰在广袤的大地上,翻山越岭,横渡不知多少里,终于在清晨之际,回到家乡。 “砰!” 筋疲力竭的郑子布,金光褪去,踉跄跌落在地,他还没来得及缓和,昏沉的意识就被一股浓稠的血腥味惊得猝然精神。 放眼望去,原先祥和的村庄,妇孺老幼的尸骸,遍地皆是,一座又一座的房屋化作废墟, 霎时,郑子布大脑如遭雷击,悲痛如浪潮淹没仅剩的理智,他放声嚎哭,血泪自眼角滑落。 家乡数百村民,因他惨受无妄之灾,被屠得一人不留。 他挣扎地爬回记忆中的祖屋,沿途见到一具又一具烧焦的尸骸,不仅心在滴血,更是愧疚到甚至出现幻听,似有无数枉死的村民在他的耳畔斥责、咒骂。 不久,他见到夷为平地的祖屋,而抚养他长大的亲人,更是被割掉头颅,惨死在废墟中。 “啊!!!” 郑子布失声痛哭,滔天的仇怨污浊灵魂,他双眸充血,几乎化作疯魔,往昔儒雅的面容扭曲得瘆人,恨不得这就杀回去。 导致眼前悲剧的始作俑者,只能是全性,而王吕两家擒他,间接影响了悲剧的发生,亦是该死!!! 本就油尽灯枯的郑子布,看着残废的手脚,他自知此生再无复仇的可能,尤其是全性的那位门长,绝不是他所能撼动的存在。 至此,他寄希望于自己的挚友——陆瑾,凭借三一门的力量,足以摧毁全性,手刃仇人。 “对对不起啊大家” 郑子布掩头在地,哭得涕泗横流,他愧对所有的村民,亦无苟活的念头,接着再次施展金遁,化作一抹流光破空而去。 一个时辰左右,陆家门前,郑子布蠕动地爬着,他奄奄一息,生机如雨夜残烛,随时都会熄灭。 护卫见此情形,唤人去找寻大夫,又赶忙通知家主。 陆宣匆匆赶来,隐约觉得这蓬头垢面的流浪汉有些熟悉,定睛一看,才惊觉这是自家儿子的好友——郑子布。 “贤侄,你怎会在此?!是谁把你伤成这副模样的?!” 陆宣焦急叹气,他知道江湖的追杀令,可心底终究有着一抹仁慈,当即催促护卫帮忙,想要把郑子布扶进家中安置。 “不” “伯父.我熬不住了.” 郑子布大口吐血,瞳孔开始涣散,连续催动通天箓,他虚弱的身体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替我..转告陆少爷.我对不起他.” 郑子布断断续续地讲述着近来的遭遇,右手凝聚出一张薄如蝉翼的符箓,留下遗言: “伯父.这是我的赔礼” “下辈子还做兄弟我给他做牛做马.偿还恩情” “贤侄!!!” 陆宣惊呼一声,发现郑子布再无气息,就这么死了。 (本章完) 第209章 烫手山芋 第209章 烫手山芋 待等附近药堂医手跟随护卫到来时,尸体冰凉,再无存活的脉象。 念在过往的情分,陆宣长叹摇头,不忍小辈暴尸街头,便让大夫处理郑子布渗血化脓的的伤口,落个体面,葬入临时购来的棺材中,择了一处墓地长眠。 与王吕两家满天下求取八奇技不同,‘通天箓’就这么在使用者临终前,被仓促送到陆宣手中。 在场的护卫们隐隐意识到那或许就是传闻的八奇技,无不感到惊诧。 而陆宣却是眉宇凝重,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恐有灾祸临身,下令众护卫封口,并加派人手增防家族,旋即去往书房与叔父商议对策。 “这就是世人苦苦争夺的奇技么?” 陆老爷子摩挲着那张符箓,根据陆宣的转述,不难推断出那位郑姓小辈的意图。 既像利用,也像馈赠,又或者两种情感都掺杂在内。 无论如何,郑子布的所作所为都把置身事外的陆家给拖下水了。 陆瑾如今还在师门修行,暂且不知此事,陆老爷子稍作思索,朝陆宣吩咐道: “这取乱之术,当真是烫手山芋,立刻派人去通知瑾儿,我陆家不需要它,也没必要因此招来狼子野心之辈的觊觎,进而伤及无辜,至于如何处置,让瑾儿定夺罢.” “好,叔父。” “通天箓就先放您这儿,我去打声招呼,让几位老前辈,过来您这儿聊聊天喝喝茶,护您周全。” 陆宣前去安排,一边书写信纸,飞鸽传出,一边拜访城内几位陆老爷子的隐居朋友,请求他们出山,力助陆家熬过形势严峻的几天。 晴空万里。 三一门内,姜漠亲自为那些他闭关期间突破二重逆生的弟子传授一层真法,由于这些弟子的资质略不如澄真、陆瑾,故而会有很多修炼的疑惑。 作为门长,姜漠不辞辛劳,连续数日耐心指导他们入门,教授炁解金石草木的细节,并替他们选定适合修行的自然之炁。 每一位弟子,于他来说,他都倾注着莫大的期许,在逆生和真法的加持下,这些弟子日后能走到哪一步,全靠他们的毅力,天赋不是唯一的决定因素。 将来的事情,谁说得准呢? 修行就像是攀登高峰,只要愿意吃苦向上,哪怕进阶缓慢,但历经岁月的熬炼,也终有一线屹立在山巅俯瞰世间美景的机会。 此外,姜漠亲手把八奇技镇封在藏经阁四楼,每一本经卷都被炽银真炁铸成的结界阻隔。 那些和宗门熬过最为艰难时期的弟子们和四位老前辈,拥有随意修习的资格,无论是一门,还是八门,只要他们想学,姜漠就亲自赐下炁印,任他们解封结界。 对他来说,世间的千种、万种手段,不过云烟,远不及这些门人重要。 其中为了诸葛煜更好潜心修习风后奇门、神机百炼,姜漠开放天国,让他钻进去修炼个三年五载,打磨打磨这块璞玉。 陆瑾则是在后山潜心修习炁体源流,实力再次有了些许涨幅,澄真也陪着这位师弟对练,过招的次数从十余回合,慢慢来到数十回合。 哪怕拥有堪比神明灵的手段,陆瑾依旧无法逾越师兄这座大山,并非是他不强,而是澄真走得太远了,放眼江湖都是屈指可数的超一流高手。 完整的逆生二重尽头,阴阳风雷五行九炁加身,还有腾蛇遗留的寒晶修炼,其实力之强劲,在门内仅次于姜漠。 真正诠释了其师长曾说的‘自有后来人’; 陆瑾亦知师兄每次与他切磋,皆有留手,忽地某天,他心血来潮,想见识见识师兄的全盛状态,便邀约对战。 “来吧,小陆。” 澄真没有拒绝,只是温和以待,随着话音落下,他周身荡起恐怖的飓风,仅是屹立原地,骤让陆瑾如临大敌。 “师兄,您小心。” 陆瑾一手炁体源流,一手逆生三重,全力以赴与澄真对抗。 “轰!!!” 震荡山林的爆响连绵不绝,重演姜漠与无根生在龙虎山时的对拼。 澄真汹涌的真炁,如怒海狂涛,炁体源流解炁的速度极快,却聊胜于无,一度被压制得连连败退。 “轰隆隆!!” 一瞬的破绽,猝让澄真攻势愈发狂暴,茫茫雷光倾泻,轰碎陆瑾大半炁化的躯体。 “哗啦!” 几乎不给陆瑾挣扎的机会,澄真瞬身而至,五指缭绕刺骨的寒霜,覆压而下,将陆瑾连带着溢出的蓝白之炁、站立的山地,尽数冻结。 镇封在内的陆瑾,催动炁体源流和属性截然相反的火炁,全力冲击,无数的寒冷溃散,但凝结的速度越来越快,到最后仅有方寸空间未被冻结。 澄真就这么从容地只手束缚陆瑾,二者的炁量,不在一个等级,激战不到数十息,胜负已分。 这一战。 陆瑾深刻意识到与师兄之间的差距,由衷地感到钦佩。 夜晚。 姜漠与几名弟子坐于庭院赏月饮茶,分享早年游历江湖时的趣闻,听得那些弟子一时入迷。 忽有信鸽振翅越过高空,向他俯冲而来。 “哪来的小家伙?” 姜漠轻声而笑,暂且停搁讲话,随意抬手,取下信鸽爪系的铜管,获得一页信纸,摊开扫视一眼,是陆家的家主来信。 “言顾,替我跑一趟,去后山唤你小陆师兄过来,我在思明殿等他。” “好,门长师叔,您等等。”那名弟子一溜烟就跑了。 姜漠环视其他几名弟子,起身道:“诸位,你们先聊,早些歇息。” 收到通知的陆瑾,不出一会儿,就抵达思明殿,见到等候他的师叔,先是执礼问好,接着道: “师叔,您找弟子何事?” “过来。” 姜漠把书信交予陆瑾:“陆先生给你写的,里面有伱朋友的下落。” “.” 陆瑾微愣,接过查阅,数行字迹倒映在瞳孔,他神情有所变化,似怅然也似释怀。 早在他跟随师兄参与会谈的时候,就知道这位曾经的挚友,有可能死在江湖的追杀下。 如今得知对方临终还在向他道歉,并把通天箓赠予他,陆瑾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 怜悯?同情?责怪?统统没有。 他也知那份馈赠给陆家带来的危险,更不能坐视不管,至于故友的仇恨,他感到茫然,不知如何以对。 背负郑子布遗留人世的仇恨? 凭什么?为什么? 屠村的全性,施酷刑的王吕两家,他们固然贪婪,不择手段,可根源在于郑子布结义后,获得奇技却实力不够,才导致的这一切悲剧。 全性与三一门本就有仇,哪怕没有郑子布的殒命,陆瑾也是要杀他们的。 但王吕两家的行径,符合先前各派达成的共识,流落在外三十六贼,谁都有处决的权力,就算是弄死了,陆瑾也不会以此为由,杀进王吕两家讨要说法。 你结义时候,何曾想过我?何曾想过我的师门。 你惨遭追杀,无力报复,才想起我,想起我的师门,我又能如何? 说句客观的,三一门与王吕两家至少还在同盟内,一起杀过东洋异人,完全没有理由为了和魔头结义的郑子布,而残杀盟友。 假如真这么做了,谁才是背信弃义? 陆瑾对郑子布没有恨意,只是感到淡淡的遗憾,门内的澄真师兄甚至因为他的感受,愿意给故友一条生路,只要上清废除郑子布修为,囚禁一生即可不追究。 但三一门给机会了又如何? 上清给么?其他的势力给么? 都不给。 摆在郑子布面前的只有死路一条,而陆瑾的私心也没膨胀到借用门派的名号,以一己之力冒天下之大不韪,庇护郑子布。 对于借大义旗号行苟且私欲之事的王吕两家,于情于理,他的杀心都很难起。 与郑子布的友情,被对方三番两次糟蹋消耗,陆瑾要怎么说服自己去替他报仇? 与理,各派定好的共识,陆瑾既不是师兄,也不是师叔,还没资格逾越。 综上所述,故友留下的烂摊子,让他感到无奈的烦躁。 “瑾儿?” “弟子在。” “坐我旁边,和师叔聊聊你是怎么想的?” 姜漠右手轻叩桌面,示意陆瑾落座身侧的太师椅。 他对结义余孽的死活,以及王吕两家的尔虞我诈,都漠不关心。 自从览阅季余谦的手书后,哪怕知晓八奇技的出世,会掀起江湖混乱,姜漠也不想理会,一群利欲熏心之辈彼此残杀,与他何干? 但他在意陆瑾的感受,尤其是这小子纠结的神态,简直与左师兄如出一辙,因此想听听他的心里话。 “唉师叔” 陆瑾坦诚相待,心里是什么就说什么,他脸色稍显沉重,似在苦恼朋友的举措,牵连了家族和师门。 良久,耐心倾听他心声的姜漠,哑然失笑: “你这痴儿,未免太过良善;” “罢了,先替陆公解围,他老人家这会儿估计正愁着怎么处理通天箓,我和你下山走走?” “师叔.” “谢谢您。” 陆瑾忽地感觉,师叔就像曾经的师父一般温柔,心头忍不住一颤。 (本章完) 第210章 潜入王家 第210章 潜入王家 陆父所写的书信,里面还提到郑子布留下的情报,除了全性门长的实力深不可测以外,王家和风天养达成交易的事也被泄露。 出发前,姜漠找到维尔,吩咐他做事利落,暗中把风天养除掉,不落痕迹。 “好。” 夜色朦胧,一道银芒划破天际,由于有部分路程相同,姜漠顺势把维尔带上一起御炁乘风。 罡风猎猎作响,云海震荡,遨游虚空,约是半个时辰,三人抵达陆家所在的城市。 维尔先行一步,与他们分道扬镳,去往王家的位置。 随后,姜漠跟随陆瑾拜访陆家,门外护卫森严,处于戒备状态,乔岳迎接二人,带领他们去往陆老爷子的书房。 刚一靠近,还没推开门,就听到一阵搓麻将的声音,四位白发霜霜的老头子,正在里面乐呵地打着牌。 “陆公,少爷回来了,还有姜门长,也过来拜会您。”乔岳叩门说道。 “嗬?我的宝贝孙儿回来啦?” 陆公抬首,即见门外的几人,笑得合不拢嘴,他顾不得牌局,望向陆瑾、姜漠热情寒暄,还不忘介绍自己的三位老友,皆是一些成名已久的异人老前辈。 “许久不见,陆公,别来无恙啊?” “好着嘞,忒精神,想不到姜门长还陪同我这孙儿下山,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看着姜漠的到来,陆公如释重负,此番风波可解矣。 这可是当今世道,最为接近成仙的炼炁士了,毋庸置疑的绝顶,名门正派与之相比,皆会黯然失色。 浅谈几句,陆老爷子递出藏于抽屉的那张符箓: “瑾儿,这是你那位朋友托你爹,给你留着的。” “太爷.” 陆瑾接过通天箓,愧疚道:“抱歉,是我给家里带来了麻烦。” “没事,傻孩子,太爷怪伱作甚啊?” 陆公摆了摆手,他知来龙去脉,这只是那名郑姓晚辈的一厢情愿,拖陆家和三一门下水,并非自家宝贝孙儿强行索要。 “这祸乱的玩意儿,你自个看着处理,留下,销毁都行,可别往家里传就成,就算你的那些堂兄妹求你,也不可教他们,晓得不?” 陆公苦口婆心地劝道,家族在风云飘摇的乱世屹立,已是不易,再有这般绝技傍身,容易招惹杀身之祸。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陆家远远没有威慑整座江湖的实力,一旦任由通天箓在族内流传,后果不堪设想。 “嗯太爷,我听您的,绝不外传。” 陆瑾深知其中利弊,家有家规,千年来陆家的子孙,若想踏上炼炁一途,唯有各寻师门学习,不像王吕两家有祖传手段。 见老人态度严肃,姜漠嘴角微扬,为其排忧解难,从容道: “陆公,郑子布投靠您陆家的事儿,要不了多久,就会传得满城风雨。避免更多的麻烦,您可派人放出消息,就说那通天箓被瑾儿带回了师门。” “谁若想讨要,让他们来找我便是了。” “哎姜门长,托您厚德,老朽承情,感激万分。” 陆公丝毫不怀疑这句话的份量,原先忧愁的眉目,都不由地舒展开来。 江湖各派的尿性,老爷子还不清楚? 无非就是欺软怕硬罢了,拳头不够硬的,他们就肆意凌辱,拳头比他们还硬的,就阿谀奉承,万不敢起冲突。 要问当前谁的拳头最硬?只此三一门一家,姜漠的武力冠绝天下,任由觊觎者再怎么贪婪,也不敢施压抢夺。 “陆公,无须客气。” 姜漠莞尔轻笑,这种小事他可没有放在心上。 寅时。 王家秘密召开大会,氛围格外沉重,在场的族老,无不是脸色阴沉,就连王家家主也是恼怒不已。 “好一个全性!才没两年,又死灰复燃了。” “竟坏我王家大计,通天箓就这样被他们劫走,甚至还折了族人。” “此仇不报,难消我心头之恨。” 诸老捶胸顿足,语气森寒,恨不得把那批妖人抽筋扒皮了。 王家家主眸光阴鸷,放弃与全性开战抢人的念头,力排众议道: “既然通天箓落全性手里,咱也不必指望,还是先集中人手,找找双全手、六库仙贼的下落。” “若能寻到,我王家就有四门绝技,届时一跃远超其他三家,不是问题,未来的一两百年,将会发展到前所未有的鼎盛状态。” 左侧叼着烟杆的干瘦老者,咽不下这口气,幽幽道:“那事后和全性这笔账,怎么算?” “哼!有的是法子炮制他们。” 王家家主心生一念,迎合众老意愿,眼眸微眯,道明意图。 “光是杀了多没意思,可太便宜他们,索性就让这些畜生做鬼也不得安宁,拘了他们的魂儿,让他们世世代代成我王家的奴隶。” “等哪天无用,再一口吞了就是。” “好就这么安排。” 右侧体型臃肿的族老,冷笑不止,在据点被杀的王家老叟,赫然是他的亲生兄弟,他自然最想报复全性。 这时,又有长老发话: “双全手先缓缓,吕家那边盯上端木瑛的丈夫,估计这两天要动手了。” “吕家又如何?要不是有我们,他们连喝汤的资格都没有,怎么着,我们得让着他?” 烟杆老头性情急躁,因此感到不悦,在他看来双全手的重要程度,还在六库仙贼上。 “目光放长远点,诸位。” “双全手能够治疗各种疾病,日后必有无数的达官权贵有求于我王家,另外还能修改记忆,借此笼络控制,再容易不过,可助家族历代繁荣,比起长生的六库仙贼,孰轻孰重,还不明白么?” “长生固然很好,可是没有强大的武力支撑,不过是一块人人皆可觊觎的肥肉,甚至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此话一出,在场多数的老者缄默,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饶是王家家主也甚是心动,他在这门奇技上看到了无限的可能,沉吟道: “顾不得这么多了与其妄想吕家那伙老狐狸在吃肉的时候,也会惦记给咱们留点,倒不如我们主动去抢,抢它一个荣华富贵,千年不衰。” “想办法在吕家之前抓到端木瑛,就算因此和他们起了冲突也没关系,务必要把双全手拿到。” 闻言,刚才那名长老接着道:“六库仙贼呢?不管啦?” “昨日我可是收到消息,有一批江湖的散修,围堵到了阮丰,靠特制的毒液把他腐蚀得不成模样,原本以为大功告成,你们猜后来怎么着?” “这孽畜把围堵他的五个家伙全吃了,等我线人过去的时候,就看到一滩灰色的粉末和骨头,受伤的恢复力可能远超我们的预估。” “要是能得长生,活个两百岁,也不差了。” 王家家主揉着太阳穴,喃喃道: “唉人手不足啊,拘魂也能长生,先找双全手吧,没准衰老的病根,还能治治,延长寿命。” 会议谈了将近一个时辰,最终王家高层达成共识,先抢双全手,再夺六库仙贼。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在密谋的全程,被一抹幽暗的灰雾监听,正从房梁的缝隙悄悄溜走。 维尔神不知鬼不觉地遁走,他又潜入一间厢房,擒获王家某名成员,逼问风天养的下落,被告知在宅院北侧角落的地牢。 “砰!” 维尔肘击此人脖颈,将其击晕,化作茫茫的灰雾,渗透墙体,奔赴北侧废弃的杂屋,直袭地底,见到盘坐修炼的风天养。 牢笼敞开,内有佳肴美酒,王家履行了承诺,给予风天养足够的自由,只要家中几位族老修成拘灵遣将,随时可放他离去。 “谁?!” 打坐的风天养,忽地心悸,全身如坠冰窟,当他惊醒的时候,正看到一名洋人缓缓走来。 “王兄让你来的?” 风天养嗅到赤裸裸的杀意,惊恐与愤怒两种情绪瞬起,王家的老东西修成了?竟要杀人灭口。 “咻!” 空气尖锐嘶鸣,一抹寒芒破空而来,是投掷的飞刃,骇得风天养连忙御灵抵挡。 “你到底是谁?!” “猴子,你吵到我了。” 维尔右手指间翻转着一把暗金色的匕首,他记得门长的嘱咐,不要留下痕迹,故而打算以体术取胜。 死亡的危机步步逼近,风天养心神不宁,他一时搞不清到底是王家要杀他,还是另有其人。 “不对.王家如果要杀我,不会费这些功夫,他们一起上就好了.” 想到这里,风天养厉声喝道: “洋人,胆敢擅闯王家夜袭,你好大的胆子啊!” 维尔懒得理会他,那些悬浮在空气的黑色灵体,皆呈兽状,似有灵智,正在不断的展开攻势。 “轰!” 残影消失,维尔如鬼魅越过几头灵体的阻碍,率先以修长的鞭腿重扫风天养的腹部,打得他眼球翻白,大口喷血。 “噗嗤!”一声,锋锐的匕首径直锁喉插入,风天养被钉杀在墙壁上,血如泉涌,眸光转瞬黯淡,不再挣扎。 那几头魂灵发出不甘的哀嚎,一寸寸地飞速泯灭。 维尔心无旁骛,持刀沿着尸体游走,开膛破肚,忙碌片刻,地牢充斥着浓郁血腥味,余留遍地的骸骨和血肉,像是屠宰场一般。 他悄然离去。 (本章完) 第211章 全性VS王家 第211章 全性vs王家 翌日。 清晨,几位在北侧庭院护理草木的家丁,嗅到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他们神情警惕。 循着路线找去,沿着楼梯进入地牢,很快就被眼前的景象骇得面无血色,腹部忍不住翻江倒海,扶着墙壁大口呕吐。 “哕——” “咳咳!!” 风天养再无踪迹,衣服完整地迭放一旁,遍地干涸血迹,被肢解的尸体,骨肉分离,大小一致,手段之残忍远不是几名家丁所能承受。 “快通知家主。” “哕” 他们一刻都不想停留,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当还在用早膳的王家家主听闻风天养的死讯,先是一愣,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而后脸色阴沉得极为难看,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一个字。 “走。” 他带着一批护卫,与几位族老急忙抵至地牢。 “这?!” “究竟是谁做的?如此歹毒。” “来者不善.” 几位年迈的族老惊呼,一滩零散的碎肉、骨骼就这么呈现在前方,恍若始作俑者就站在那里对他们肆意嘲弄。 王家家主脊背发凉,顾不得愤怒,他最先想到的是自家人的性命安危,再也没有保障。 昨夜行凶的刺客,既能轻松屠宰了八奇技的使用者风天养,那王家在内的大量嫡系血脉,也难逃一劫。 对方神出鬼没,今后指不定什么时候再度出现。 这潜在的威胁就这么成了一根毒刺,刺在王家家主的咽喉,他的指骨紧握得格格作响,事情的严重性隐隐超出他的掌控。 叼着烟杆的老头,缓缓俯身,观察着现场的痕迹,越看越是心惊,暗杀风天养的家伙,实在太强大了,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的破绽 墙壁仅有两处触目惊心的裂痕,一处是内塌的蛛网状,应为外力冲击所致,另一处是深邃、狭窄的刃痕,坚硬的墙体像是豆腐被轻易刺穿。 “二伯,可有发现端倪?”王家家主忐忑不安。 “.” 老头皱着眉头,那被旱烟熏黄的枯瘦手指,寸寸拂过遗留的裂痕,依靠平生的经验推断: “出手的人横练功夫强得可怕,像风天养这种御灵的巫师,一旦被近身就全完了。” “就一招一式除掉目标,能有这等暗杀技巧的宗师,老头子我也没头绪” 王家家主整个人僵硬在原地,苦思冥想,脑海快速掠过诸多门派势力的名字,却无法以合适的理由,锁定怀疑的对象。 身旁的族老,惋惜叹道: “拘灵遣将.还在我等手中,只是这小子死透了,再无人阐述修炼的秘要,今后只能靠我们自己摸索。”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王家家主魂不守舍,还在忌惮那行凶的刺客,凭借残酷的施虐手段,他丝毫不怀疑风天养这软骨头会故技重施,为苟活再次交出‘拘灵遣将’。 “查必须查出来,否则我王家再无安宁之日。” 听到家主的命令,几位长者莫衷一是,有的想要就此停手,不再卷入江湖抢夺奇技纷争,静观其变;有的提议暂且隐忍,尽快抓到端木瑛,才是重中之重。 然而,正当他们争辩不休的时候,一名小厮匆匆赶到现场,带来一则噩耗。 “家家主长老们” “不好了!” “全性.打上门了。” 小厮气喘吁吁,十万火急地说: “有不少护卫兄弟们,都遭了他们的毒手!” “什么?” 众人怒不可遏,想不到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走,去看看。” 王家家主没有退路,全性登门折辱,要是这都能忍,岂不是让天下人都看了笑话? 须臾,他率心腹、族老,回到前院。 双方剑拔弩张,全性妖人仅有数十,古祈岸稳坐一张梨楠木椅,脚踏一名生死不明的护卫,睥睨全场,扬声戏谑道: “听闻风天养就在你们家中?” “速速带来,切莫自误。” 那嚣张的气焰,伴随着摄人心魄的恐吓,在场的小辈噤若寒蝉,不敢驳斥。 作为家主之子的王蔼,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有这么狂妄的全性,竟敢杀上门来,他腿脚发颤,躲在叔伯身后提心吊胆。 一位老态龙钟的长老,气得血压飙升,厉声回应: “贼寇,闯我王家,打杀护卫,你可知你在做些什么!” “行了,老东西,我捏软柿子,何错有之?” 古祈岸抚手长笑,开门见山道: “不与伱啰嗦了,交出风天养,今日我若得不到拘灵遣将,必灭你王家满门,说到做到!” “小辈,过了。” “我王家千年底蕴,可不是你这种卑贱臭虫撒野的地方!” 王蔼之父从躁动不安的人群走出,冰冷的眸子透露着纯粹的杀意,凝望全性门长,绝不肯妥协。 “王老板” 古祈岸语气微沉,唇角的笑意更盛,胜券在握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啊?” “你拖家带口的,说话还这么猖獗,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我王家没你要的东西,即刻给我滚出去。” 手握烟杆的族老,神色不善,他打量一众妖人,对跟随在青年身旁的两位邪修大宗师感到棘手,真要火拼的话,王家必会被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有没有,你说的不算。” 古祈岸轻轻抬手,身后的全性精锐,拖来一位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王家俘虏。 “王老板,各位前辈,我耐心有限,话不想问第二遍。” “噗嗤!” 当着所有王家族人的面,古祈岸身侧的邪修,体高八尺,魁梧暴虐,凶神恶煞的面容挤出一抹诡异的狞笑。 他竟只手按压那俘虏的脑袋,稍发力连带着脊骨一起拔出,随手掷到王家家主的脚下。 “啊!!!” 目睹此景的王家妇孺,大惊失色,急忙退避。 空气好似一瞬凝固,可怕的氛围不断蔓延,王家家主与几位修为莫测的族老,怒意宛若风暴席卷在场。 族人就这么被全性虐杀,四人几欲暴走,周围更多的护卫、打手,无不是手持洋枪,瞄准古祈岸,随时准备扣动扳机。 “门长,动手么?让我等杀个酣畅淋漓?” 衣衫褴褛的老者,发出阴恻恻的笑声,看似征询意见,实则施压于王家。 “莽撞,你这粗鄙的莽夫,可莫要吓到王老板的家眷。” 古祈岸故作斥责,他在权衡到底要不要屠了王家满门。 这会儿国内的名门正派,差不多都结盟了,要是直接屠了王家,他拿不定主意三一门会不会掺和进来。 只要三一门作壁上观,纵使诸派围攻,古祈岸也有魄力扛得住。 霎时。 他的迟疑结束,已作出决定,缓缓起身,驱散门人向后保持距离,笑望王家的掌权者: “也罢。” “今日我兴致不错,还请几位前辈赐教。” “若你们能伤及我半分,我这就带门人离去;若做不到,还不愿交出拘灵遣将,就休怪晚辈把你王家.屠戮殆尽。” 此话一出,怒火攻心的几位族老,焉能容忍,当即就答应了下来。 “丧心病狂的竖子,不知天高地厚,老朽这就送你打道回府。” 二族老,四族老,五族老杀气凌冽,王家能在乱世屹立不倒,可是这几个老家伙带头杀出来的威名。 他们步入庭院,与古祈岸对峙,尚未接近,就如刃抵喉,产生半只脚踏进地府的错觉,毫无疑问,眼前的全性门长,极具压迫感,修为高深。 “蓬!” 身陷三位老东西的围困,古祈岸从容自若,炁行经脉,体表猝然缭绕赤武真炁,他轻声道: “来?碰碰。” “哼!” 二族老咬破指尖,右手行云流水地摊开悬挂腰间的一副灰暗画卷。 他以血作画,熔炼真炁,枯槁的手指炉火纯青地勾勒,一头栩栩如生的凶虎放声嘶吼,散发浓郁的煞气。 王家神涂。 除了在阴阳二纸上实时联系的手段以外,还涵盖数种杀伐之术,如传说中的马良神笔,心有所想,即能所画。 “吼!!!” 山君扑袭而至,体格庞大,速度快得只有一抹残影,欲撕咬古祈岸的上半身。 与此同时,另外两名族老,也各自刻画他们所擅长的兵器,锋锐的刀剑、战矛、斧钺、一呼而上。 “砰!” 场中发生恐怖一幕,那玄衣青年,拳势霸道,形似雷霆,竟摧枯拉朽地轰穿墨染凶虎的脑袋,瞬间炸成迸溅的墨水。 各种冷兵器从刁钻的角度,呼啸而来,携带瘆人的锋芒,急袭要害。 “铛!!” 清脆的碰撞声响起,酷似金属颤音,四族老、五族老手脚发麻,万不敢相信,他们全力催动的兵刃,连对方的护体罡炁都破不开。 “前辈,宝刀老矣啊,何能与我争锋?” 古祈岸狂狷一笑,眸现狠芒。 他虽不屠王家满门,但少不了杀鸡儆猴,震慑王家上下,眼前的几个老东西无疑是最好的祭品。 “轰隆!!” 众人惊恐,见到古祈岸徒手抓握一柄斧钺,毫发无损。 在肆意的笑声中,轻易将其震碎,紧接着,他强行夺走一把斩刀,数次迎击,劈碎两位族老呕心沥血制出的墨染兵刃。 “诸位,黄泉作伴啊?” “我送你们一送。” (本章完) 第212章 抢夺奇技 第212章 抢夺奇技 三人联手,亦压制不住魔头,力竭的迹象愈发明显,他们陆续作画,变换繁多,皆在古祈岸的凶威之下节节溃败。 似血焰的真炁,凝聚成剑,被青年持握手中,横扫所过,无物不摧。 顷刻。 风云色变,死亡的气息笼罩几位垂暮的老者,他们煎熬支撑,脸色越来越惨白,而所谓的‘拘灵遣将’,他们数次犹豫,生怕被这群妖人认出,未敢使用。 场外的王家家主心在滴血,千载世家的威严,就这般荡然无存,一介妖人门前折辱,他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五脏六腑因此被怒火烧得隐隐作痛。 其他的王家嫡系、年轻一辈,神色焦急,满是忧虑,家族生死关头,庇护他们的竟是几位八九十岁的老人家。 古祈岸还在壮年时期,他雄姿英发,气魄盖压全场,以一敌三,游刃有余,尽显武道大宗师的强势,一剑既出,赤芒横流,将庭院的西侧廊道、厢房斜斩,发生爆炸,化作废墟。 五族老已至油尽灯枯的地步,速度渐慢,不慎被剑炁擦肩而过,右臂绞碎成肉沫,疼得他浑身颤栗,嘴唇哆嗦,几乎无法站稳。 “孽障,纳命来!” 四族老怒喝一声,果决施展奇技。 他干瘪的躯体,涌现飘渺的黑雾,幻化密密麻麻的锁链,激射而去,欲钩走古祈岸的魂魄,强行炼化。 “嗬?” 青年残影如风,他眸内杀机浮现,左手五指舒张,动用特殊的东洋秘术。 “蓬!” 血黑相间的不净火,刹那袭出,好似张开血盆大口的毒蛇,朝四族老噬咬。 “啊!!!” 老人御炁抵挡,转瞬被腐蚀殆尽,穿透落在肩膀上,大片的血肉、骨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仿佛受到燃料的刺激,不净火膨胀肆虐,淹没整具苍老的身躯。 凄厉的惨叫,挠着每名族人的心灵,往昔德高望重的长老,如今跪在地上拼命挣扎,看得众人眦目欲裂。 “噗嗤!” 同一时刻,重伤的五族老无法再战,古祈岸瞬身而近,持剑掠过,一颗首级骤然飞起,滚落在地,浑浊的瞳眸仍旧保持着怨毒、不甘。 “呜呜!!” “四爷!五爷!!” 王家族人脑袋嗡鸣,失声哀嚎。 古祈岸视若无睹,他再次与二族老近身搏杀。 “铛!” 老人自画布内抓取古锏,含恨出手,右臂的肌肉蓄力爆发,硬生生扛住迎面砸来的炁剑。 无法言喻的力道,如万钧沉重,沿着锏身传递,瞬间把老人身躯压垮,他单膝跪地,全身紧绷,脚下的青砖应声破碎。 “老匹夫,我看你也是插标卖首!” 古祈岸以力降伏,超出二族老所能承受的极限,衰老的经脉寸寸崩断,他顺势一剑立劈,墨锏断裂,寒芒划破胸膛,血如泉柱。 老者殒命当场。 不到数息就被枭首,古祈岸提着那死不瞑目的脑袋,向王家家主淡淡地笑了笑。 “还要继续么?” “王老板,识时务者.俊杰也。” 他丝毫没有喘气的征兆,虐杀三位宗师级的老鬼,也不过是热身而已。 “.” 王家家主感觉自己的脸面,正被这个魔头肆意践踏,他心率居高不下,为数不多的冷静死死克制冲动。 在场的王家族人性命,全系于他的一念之间。 生或死? 最终,王家家主选择屈服,他面容青筋暴起,喉咙沙哑地道: “风天养死了,你要的拘灵遣将,随你拿去。” 话音未落。 古祈岸迈步而来,众人还没反应是怎么一回事,人群中穿着华贵的胖子王蔼就直接被擒住。 “住手!!!” “伱究竟还要做什么?” “我给你奇技,还不足够么?” 王家家主惊骇欲绝,连忙制止。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古祈岸在胖子惊慌失措的时候,把一枚白色丹药,强行灌入他的咽喉。 “爹救.救我” 王蔼吓得几乎要哭出来,那比他稍大的青年,周身血煞之气,光是不小心瞥到一眼,他就腿脚发软。 “你你给他喂了什么?!” 王家家主咬牙质问,碍于族内高手严重不足,他说话的底气几近于无。 “公子可是娇生惯养的贵命啊.” 古祈岸掐住王蔼的喉脖,见这胖子瑟瑟发抖,肥肉油腻,顿觉无趣,随手一扔,王蔼当即摔飞数米,狼狈不堪。 “王先生,你交的拘灵遣将但凡有任何的问题,我保证这胖子死无全尸。” “你!莫要欺人太甚!!” 王家家主眼角发红,五官稍有狰狞,犹如一头受伤的野兽。 仅仅是一句指责,就为其他族人惹来杀身之祸。 “噗嗤!” 古祈岸挥手射出两抹赤武真炁,把距离最近的王家族人,贯穿胸膛,内脏爆碎而死。 “我念到十。” “不见拘灵遣将,王老板,你的族人都要随你陪葬。” 古祈岸完全不理众人仇视的眸光,只是轻轻地念道:“一、二、三” “够了。” “我给你。” 王家家主被逼得接近崩溃,心神大乱,直觉告诉他这全性的疯子,什么事都能做得出。 片刻。 族内的心腹带来拘灵遣将的修炼秘籍,转交给古祈岸。 “早这么做不就好了?” “迂腐。” 一把夺过秘籍,玄衣青年转身离去,目睹全程的数十妖人,振奋不已。 他们都快要爽到爆炸了,这种羞辱名门正派的刺激,直冲他们天灵盖,久久不能平息。 “嘿,王家,也就这么一回事。” “软柿子罢了。” “窝囊的废物,以后见着你们全性爷爷,给我绕路走。” 在此起彼伏的羞辱中,王家家主气急攻心,眼前一黑,险些摔倒。 他被族人搀扶着,就这么看着古祈岸扬长而去,恨意前所未有的汹涌。 吕家。 某间地下秘室,灯烛幽幽,王子仲蹲坐在角落,他头发散乱,面容憔悴,桌上有残留的饭菜、酒水。 吕家的人没有为难他,除了日常的送饭,基本不会有一句的交流,就这么任他自生自灭。 前两日他在外行医,被吕家派出的精锐蒙面拘走,也大致猜到了原因,与他的未婚妻有关。 隐身在幕后的人,或许想借他的性命来胁迫端木瑛现身。 “唉” 想到这里,王子仲不由地自责默叹。 端木瑛被赶出师门、与家里断绝关系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 作为未婚夫,他完全想不明白,究竟是何原因,促使未婚妻与魔头结义,落得这么一个亡命天涯的下场。 王子仲也曾想过去寻找,奈何太多的病事缠身,上到达官权贵,下到平民百姓,他根本就抽不开身。 如今他担忧万分,没有因为即将到来的见面机会,感到丝毫的喜悦,只是惭愧自己的缘故,连累妻子的性命。 王子仲十分清楚,与全性勾结的罪名,端木家、济世堂都保不住她,这些人一旦得逞,恐怕就要杀人灭口了。 做对亡命鸳鸯么? 唉. 陷入死局,王子仲心神不宁,想起那些等候他治病的伤者,满腔惆怅,他对不起他们的期待,也对不起师父 密室外,站着几道身影,通过狭窄的窗口,注视着里面的落魄男子。 “爹,这样做的话能成?是否有些过了。” 吕慈皱眉,在他看来,被囚禁的王子仲,可谓是无妄之灾,他也不想刻意针对。 原本家里的某些长辈,还试图严刑拷打,他始终觉得不妥,就阻止了。 闻言,吕父心有不悦,耐着心说道: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还顾得着这个?” 他拍了拍吕慈的肩膀,先是一叹,而后语重心长地嘱咐: “爹就剩你这么一个孩子了,其他叔伯、长辈年事已高,将来偌大的家业还得落到你的身上。” “娃娃,做事需果决啊.” “况且,有双全手在,洗去这人的记忆就行,何须有心理负担?” “.” 吕慈抿嘴,陷入沉默,他知道父亲的不易,也明白他的苦心,故而没有任何的辩驳。 事情既然做了,就没回头的可能,要么一条路走到底黑,要么祈祷转机出现。 作为宗族荫庇下的受益者,受血脉的捆绑,吕慈始终站在家族的这一边,至于所谓的仁义、道德,他实则也嗤之以鼻。 身逢乱世,不怀铁血手腕,迟早被环伺的敌人,吃得骨头都不剩。 吕父打量着密室内的王子仲,眸底掠过一抹无奈,其实他也摸不准端木瑛会不会现身。 “再有三天,如若她不来,就处理掉吧,尽量给个痛快。” “好听您的,爹。” 吕慈轻声点头,父子的三言两语,就这么裁定了王子仲的命运。 (本章完) 第213章 双全手的妙用 第213章 双全手的妙用 农历七月廿五。 江南某座县城的郊外荒村,破烂的木屋内,篝火猎猎作响,溃逃将近半月的端木瑛、张怀义正藏身此地。 他们面容疲倦,缄默不语,只是静静地望着火焰炙烤的野兔,饿得前胸贴后背。 十几日来,他们鏖战不停,应付一批又一批江湖异人的追杀,饶是金光、雷法皆精的张怀义,也有力竭受伤的时候。 面对王吕两家,以及火德宗、术字门、少林的精锐,他还能凭借炁体源流占据优势,把来者击溃; 可遇到横练派系的燕武堂长老、还有以剑术为杀伐的流云剑,张怀义屡次陷入危机,喋血当场,若非有端木瑛相助,治愈伤势,早就殒命。 二人生死与共,联手杀出重围,都是彼此不可或缺的战友。 期间,随着战斗的愈发频繁,张怀义对炁体源流的掌握也在飞速增长。 此门绝技,不局限于散掉敌人的炁,在开启后,五感与肉身强度会有明显提高,而且施展的雷法,所耗费的炁会比以往少一半左右。 炁去哪了? 维持炁体源流所需,而得到的效果,同样不俗,雷法的威力会比起以往任何时刻都要更强大。 然而,张怀义在杀戮的追逐过程中,并没有丝毫的欣喜。 哪怕他知道熬过此劫,今后刻苦修习炁体源流,未来成就江湖的绝顶高手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心中仍是茫然无措。 据秘画门的那位窦前辈所说,战争来年有可能就要结束了,接下来的漫长岁月,他该何去何从? 江湖没有他的容身之地,他也不敢回龙虎山再见师父。 若是娶妻生子的话,将来说不定还会连累后人,以江湖诸派,密布全国的眼线,他暴露行踪是迟早的事情。 心心念念的神明灵得到了,好像也就这么一回事; 张怀义说不上后悔不后悔,他也不敢说自己没去赴约、与魔头结义的话,会在龙虎山上过得比现在更好。 他清楚自己的性格,若是真待在山上,或许有人代替他的位置,当八奇技消息传遍江湖的时候,张怀义可以确信的是,他那会儿大概会心生悔意和贪念。 命运如箭,离弦无法回头。 就在他遐想的时候,一旁端木瑛似有决断,她苦思良久,朱唇轻启道: “怀义哥,要不.我们出国吧?” “啊?” 张怀义愣住,觉得这主意好像确实不错,去往大洋彼岸的异国,届时就是天高海阔,大陆这些家伙的爪子,伸不到这么远。 可是,很快,他又犯起难,浓眉紧蹙: “那出海的轮渡,怎么安排?我怀疑王吕两家的人,会在各大码头安插眼线。” “这事儿不用担心。” 端木瑛释然一笑:“我自有门路,光是一个人出去,我恐怕中途发生意外,但有怀义哥在的话,那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只要成功下船,纽约那么大,他们人生地不熟,又不会英文,甭想找到我俩。” 张怀义意动,琢磨着好像也是这么一回事,他自幼在山中修炼,游方的时间并不多,都城的繁华也不曾见识过全貌。 既然现在有这样的机会,不妨出国走走,见识见识外面的世界,权当是新的修行,还能避免追杀,一举两得。 “成,瑛子你留过洋的吧?去了那边,你别让我挨饿就行。” 张怀义心情舒缓,连日的作战让他精神紧绷,生怕不知哪一天就性命不保,如今看到一个活命盼头,自然是放松了许多。 悬置在篝火上空的兔肉,炙烤得噼啪作响,鲜嫩的肉质崩裂,散发诱人香味,滴落金黄的油脂。 端木瑛捣鼓着炭火,笑着承诺: “这点你放心就成,我在那边有着小金库,就算我俩敞开肚皮吃,也不了多少钱。” “更何况,怀义哥,我们应该不会在那边待很久。” “不待在那儿,我们去哪?” 张怀义摸不着思绪这妹子是什么安排,难不成要继续移居他国? 迎着他那疑惑的眸光,端木瑛带来一则震撼人心的消息。 “回来啊。” 她轻声喃道:“我的红手,还欠缺些火候,只能治愈伤势、疾病,断肢再生之类的。” “不过.只要给我一年的时间,届时就能用红手,替伱我改头换面,与江湖上的易容术截然不同,它是真正意义上的修改面容,完美无暇,如同重生。” “就算回国,除非是与你我朝夕相处之人,不然没人能通过望炁的手段,查出你我的身份。” 张怀义瞳孔猛地一缩,脱口而出道:“竟是这般玄妙?!” “嗯。” “要是怀义哥你还会敛炁的功夫,那便万无一失。” 多次的出生入死,已让端木瑛对张怀义极其信任,不但没有隐瞒,又对他说起蓝手的能力。 “其实还有一种更为绝密的方法,不过风险太大,我没有尝试。” “噢?瑛子,是什么?” “怀义哥,你知道夺舍么?” 端木瑛耐心讲解:“以阴魂附体,强行抢占他人肉身,这种事你们道士,应该也算常见吧?” “对”张怀义想了想,道:“蓝手按你所说,是操纵灵魂,修改记忆?瑛子,你莫非是想说,可以通过蓝手,直接抢夺别人的肉身?” 对于他的见解,端木瑛没有第一时间否认,而是幽幽道: “怀义哥,从我的认知角度来说,构成一个活人的根本是三样东西,灵魂、记忆、意识。” “缺少任何一样,都无法存活,而蓝手恰好可以对它们施加影响。” “如何把一个路人,变成你?” “红手修改路人肉体,蓝手重置灵魂、记忆、意识,再进行复制,如此即可;” “当然,也把你原有的灵魂、记忆、意识,直接通过蓝手,放入另外一具躯体,算是夺舍再生。” “二者的区别在于,如果是前者,世界上就会有两个张怀义,甚至只需要特意修改部分记忆,他们都不会知道彼此的存在;而后者,有且只有唯一的你。” “很神奇对吧?然而,只是构想而已,理论上可行,我还没有尝试过,就像手术的进行,洋书上说的是一回事,只有自己动手的时候,才发现是另外一回事,需要面临的突发情况太多了,任何的外在因素,都有可能影响本就不高的成功率,一跌再跌。” 张怀义大脑如遭雷击,他本以为炁体源流在八奇技中,已是名列前茅,甚至有望稳坐最强的位置。 直到这一刻,随着端木瑛的分享,他才知道自己究竟有狂妄、傲慢,险些陷入沾沾自喜的境地,真要论高下的话,双全手丝毫不比炁体源流差。 关于炁体源流的修炼前景,张怀义询问过无根生,当时众人皆在场,他被告知此门绝技大成的话,有望修成炁婴,以窥长生之秘,而且炁婴的数量,不见得会有限制。 起初张怀义在得到答案的时候,还惶惶不安,生怕这炁体源流惹来他人的窥伺,而众人却是表现得平平无奇。 现在想来,八奇技就是同一档位的功法,各自藏有不俗的秘密,毕竟都是通过紫阳玉璧参悟获得,差距极小,甚至可以说是没有。 至此,张怀义争强好胜的头脑清醒了些,他不得不佩服道: “你这双全手,厉害啊,瑛子。” “欸,说这话作甚,来,吃点肉,补充体力,待会歇歇咱就连夜出发,预计两日左右,就能达到目的地了。” 兔肉被烤得外焦里嫩,端木瑛取下一只,递给张怀义,二人早已饥肠辘辘,顾不得形象,一阵狼吞虎咽起来。 半个时辰后,篝火熄灭。 趁着夜深人静,他们乘坐一叶孤舟,沿着江河直下。 翌日午间,途径一座城镇,端木瑛还有些银票,张怀义护在她身旁,两人进入集市,购置干粮、糙饼。 时间很短,他们不敢久留,正欲离去,还是被一道偶然路过的身影撞见。 “怀怀义?!” 街角处的田晋中,见到熟悉的背影,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下山的一个多月,他与师兄一起行动,苦寻无果,为提前找到张怀义的下落,选择分散行动,以争取多一丝的机会。 却不料疑似侥幸找到,本以为是幻觉,谁知在他的轻声呼唤下,那两人竟闻声而逃。 “?” 田晋中急追而去,预感强烈,那就是他的师弟。 “咻——!” 须臾,全力疾驰的田晋中,穿越街巷,飞檐走壁,碍于有端木瑛在场,速度不快,二人最终还是被拦下。 “师兄,你是来抓我的?!” 鉴于其他结义手足的惨状,张怀义神色警惕,虽有不忍,但还是做好了动手的准备。 “怀义,听我一句话劝。” 田晋中见师弟有所误会,连忙劝诫:“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师父命我与师兄下山,就是.” “不师兄,我不会回去的。” 这一路逃亡,张怀义打探到不少情报,自然知道回去的下场是什么,被废修为还要终生囚禁,他在山中一辈子都抬不起头,还不如就死在外面。 (本章完) 第214章 祸水东引 第214章 祸水东引 劝说无果,田晋中僵持在原地。 以他的实力还不足以强行拘走张怀义,一旦发生打斗,说不定会闹出动静,引起城内的线人注意,到时他再想把师弟带回山,可就难了。 纠结之下,田晋中稍作改变,道: “既然你不愿回山,那你做的这一切,总得有个缘由吧?” “你不说清楚,我回山如何与师父复命?他老人家一直都在等伱回去。” 张怀义心中有愧,被这么一说,刚想开口解释,就被身旁的端木瑛阻止,她凑近过来,小声试探: “怀义哥时间耽搁不得。” “我看要不.你擒住他,我来动手?保证不伤这位道长分毫。” “你要是讲出来,他知道我们的踪迹,可能会惹来杀身之祸.” 张怀义连一刻都不曾考虑,直接拒绝,他实在是做不出修改师兄记忆这种事。 “罢了,瑛子,你往前走,先找到船,我俩跟在后面,就聊一会儿。” “.那你把握分寸,有些东西不该讲。” 端木瑛嘱咐一句,就去河边找船了。 师兄弟并肩而行,张怀义忧心忡忡,话语到了嘴边,还是难以启齿。 “真要知道?” “对。” “我们找到了前贤的遗迹.” 狭窄的巷道内,响起秘谈的话语,张怀义拗不过田晋中,把这几个月来的经历,都详细地说了一遍,包括参悟紫阳玉璧的事情,以及八奇技大致的能力。 “师兄.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不能回去了吧?” “那可是金丹派的始祖,如此亵渎先人,魔头虽是主谋,但我和其他的三十四人脱不了干系,我本就对不起师父.” “唉,生死有命,强求不得,如果死在外面就算了,我不想让他老人家难办。” 张怀义句句发自肺腑,与田晋中朝郊外河边走去的这短暂时光,无疑是他近来最放松的时刻。 驻足在岸边,端木瑛已经撑船渡来,冥冥之中,张怀义察觉有危险逼近,他忽地回首,望向田晋中,邀请道: “这一别,下次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面了。” “师兄,和我一起走么,权当送我一程?” “.不可。”田晋中婉拒,微微摇头。 “师父还在等我,我必须尽快回去,再说我跟着你们的话,三个人容易暴露行踪。” 张怀义默默叹气,他觉得也有可能是自己多虑了,看了一眼老田,不再说些什么,挥手道别,转身乘舟离去。 “师兄.替我向师父问好。” “嗯。” 田晋中五味杂陈,就这样目睹着师弟的身影,跟随木舟消失在视野的尽头。 随后,他启程回山。 在城内的驿站,租借马匹,一路狂奔。 不久。 一批搜寻奇技下落的异人来到驿站,为首的头目手持一张黑色的纸张,上面浮现的字迹,指明张怀义、端木瑛曾出现附近,与一位道人疑似碰面。 “走!” “给我追!” 头目振臂一呼,率领人手,鞭挞骏马,冲出城门。 临近傍晚。 田晋中途径广袤的平原,马匹累了,速度缓慢,需要补充水源和食物,他只好停下行程。 戌时。 周边昏暗,寒月高悬,田晋中正欲驾马离去,阵阵蹄踏声从远处传来。 “?!” “咻!!” 刚一回头,危险的气息转瞬即至,密密麻麻的箭矢破空而来,贯穿马匹的要害,血水飙溅。 “坏了。” 田晋中仓皇闪避,金光耀起,他察觉来者不善,没有半分恋战,直接逃走。 一场生死的追逐战,就此展开。 茫茫无垠的平原,杀机四伏,田晋中连奔两个时辰,本有机会甩开那些神秘人,却不慎遭遇一片泥沼,被拦了去路。 “想逃?” “哼!有的是时间收拾你。” 头目冷笑连连,一挥手,其余的心腹,纷纷将猎物围了起来。 见状不对的田晋中,陷入绝境,为求一线生机,率先与侧面的蒙脸黑衣人交手,试图突围。 “轰!” 激战爆发,各种手段层出不穷,双拳难敌数十手,金光很快就衰落了下去,占据人数优势的王家精锐,擒获满身是血的田晋中。 “说吧。” “张怀义、端木瑛,都去哪了?” 深夜。 王家府邸,谈话的密室内,桌面放置的白色纸张,缓缓浮现几行黑色字迹。 “削了那人的四肢手足,废其筋脉,还是问不出。” “该如何处置?” 几位老者与王家家主直勾勾地盯着这从前线传来的消息,不由地感到焦急烦躁。 驻扎在那座城镇的线人,通知还是慢了一步,谁知天意弄人,两门奇技就这么从他们眼皮底下溜走。 “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杀了,天师府查不到我们的头上。” 坐于左侧的肥胖老者,粗短的手指轻敲桌面,征询其他几人意见。 “现在是特殊时期,万不能留下痕迹。” 说罢,那位老者就要提笔落字,给远在千里的族人,下达灭口命令。 “不” 王家家主抬手阻拦,明亮的火光映照着他那阴沉脸色,只见他有恃无恐道: “这么好的一把匕刃,不用白不用.” “全性贼子欺我宗族,杀我长辈,既如此,也该让他们付出代价了。” “把田晋中送回去,祸水东引,说是全性的妖人做的。” 众人闻言,不禁眼前一亮,以张天师那护犊子的性格,定会找寻全性血斗一场,完全不用消耗他们的人手,让这两家斗个你死我活,甚是妙哉。 “家主高见,老朽这就写。” 那位族老阴冷一笑,枯槁的手指流淌缕缕黑色炁息,抵在白纸上,轻轻勾勒笔画。 码头,黄昏。 轮渡离港的时间是次日清晨,张怀义、端木瑛在附近的一家客栈就膳,他们低垂着脑袋,坐在角落里,避免与其他客人的接触,眸光时不时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客官,嘿,您的菜,齐喽。” 店小二托着几碟菜走来,还不忘递给端木瑛一张纸条: “喏,姑娘,还有这个,刚刚有位爷吩咐我给您的。” “?” 端木瑛心神骤颤,行踪被发现了! 对面的张怀义,同样是脊背发寒,他们一路谨慎行事,想不到还是棋差一筹。 摊开纸条,威胁的话语呈现眼前,赫然是吕家线人转告的消息。 “三日不至,必杀王子仲。” 端木瑛心神不定,脸色变得颇为难看,对方这是掐准了她的命脉。 这次是王子仲,下次就是其他的亲人了. 临行前计划被打断,几乎是短短的几秒,她方寸大乱。 “怎么了,瑛子?”张怀义追问。 “有人.抓了我的未婚夫,他们就在附近。” 端木瑛恼羞成怒,纸条被她紧握成褶皱的碎屑,她不知这背后的人究竟是谁,充满不安。 要是全性的疯子,她那身子骨虚弱的丈夫,还不知要遭多少的酷刑摧残。 “.” 张怀义默不作声,出于求生的私欲,他并不想跳进这明显的陷阱。 氛围冷了下来,桌上的饭菜冒着热气,二人之间仿佛出现了隔阂,在忐忑的尴尬中,或许是端木瑛看出他的为难,索性劝诫道: “怀义哥,你找个地方藏好” “这是我自己的事儿,就不拖累你了,我要一个人去。” “瑛子.唉,惭愧,是十二哥无能为力,对不住你。” 张怀义深知毫无武力的端木瑛,这一去恐怕就要没命,奈何他没有逆转大局的能力,唯有眼睁睁地看着悲剧发生。 “现在可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端木瑛侧首,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窗外,发现数名行踪可疑的线人,不假思索地道: “他们的目标是我,我走不掉;” “而你不同,怀义哥,你的修为高深,趁着他们支援没来,赶紧走。” 张怀义仿佛就是在苦等这一刻,他心底如释重负,望着端木瑛那双复杂的眸子,似有求助,似有理解,他抹掉不该有的冲动,镇静回应: “保重.瑛子,江湖有缘再见。我会想办法找你的。” “嗯去吧。” 端木瑛遮掩着心里的失落,不断催促:“从后门走。” 张怀义像是做贼心虚的老鼠,匆忙起身,借密集的食客藏匿身形,快步离开。 自知被盯上的端木瑛,能感受到一道道令她厌恶的眸光,正从四周的角落窥伺。 举起纸条,朝蛰伏的线人摇晃示意,端木瑛起身走出客栈大门,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停下,车内由内而外推开。 “端木小姐,请。” 里面的吕家中年人,微微笑道。 “带我过去。” 端木瑛脸色若霜,她暗中祈祷未婚夫最好没有出事。 月落日升,一夜过去。 轿车来到吕家门前,知晓幕后黑手的身份,端木瑛不禁冷笑: “原来是你们啊,用这等卑劣的手段,无愧是投机倒把的行家。” “端木姑娘,你说笑了。” “王先生在我吕家做客数日,可是好吃好喝的招待着,没有任何的亏待。” 负责追捕的吕韧,并不动怒,他文质彬彬,只是轻声道: “走罢,我带你去见见心上人,顺便与我堂兄、几位叔伯聊聊。” “相信我们彼此会达成一个不错的交易,请——” (本章完) 第215章 丧心病狂 第215章 丧心病狂 密室内,久别重逢的眷侣,促膝长谈一个时辰左右,吕家的看守者就往室内吹入一股淡淡的迷魂雾。 寻常的异人闻之也会瘫软昏迷,更遑论是身体素质稍差的王子仲。 他面露惊色,意识朦胧而昏沉,想最后抓住妻子的手,却就昏厥了过去,就这么躺在端木瑛的怀中。 “睡吧.” “运气不错的话,也许我们还能再见。” “麻烦等等我” 端木瑛附在丈夫的耳畔,声若蚊呐,接着,她那泛着蓝芒的纤细右手,轻轻抚摸着王子仲的后脑,对其记忆进行修改。 二人再见的画面,被尽数删去。 端木瑛预料到吕家绝无可能放自己离去,而凭借端木家、济世堂、丈夫师门的力量,与吕家这种庞然大物开战,实属不智,而且还会牵连更多的无辜者。 百般无奈,她唯有修改丈夫的记忆,避免他因为自己的缘故,和吕家闹得不死不休,才是保护他的最好方法。 渗透空气的迷魂雾,对拥有红手的端木瑛来说,毫无麻烦,她化解药效,治愈丈夫,祛除负担在那副瘦弱躯体里面的疲惫,还把不少陈年累积的隐疾,顺势根治。 良久。 王子仲安详地睡在木床上,体温正常,原先苍白的脸庞,变得红润光泽。 端木瑛凝望一会儿,不舍地收回视线,起身向密室的房门走去。 “吱呀——!” 推开大门,吕家家主、吕韧、吕慈,以及数位族老在场。 “让他走。”端木瑛意简言赅。 这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令她厌恶不已,自诩正派的四家,竟是这般货色。 “让他走?”吕韧笑意温和:“交出双全手,我们只为谋利,不伤他性命,其他和端木姑娘亲近的人,亦是如此。” “如何?”吕父眼眸内敛寒芒,嘴角微扬:“只要你点头,他现在就走。” “还有,记忆洗干净些。” “.立刻放人,你们要的东西,我给。”端木瑛强忍胸口上涌的怒气。 见她松口,吕父叮嘱一旁的得力心腹: “小喻,把王先生平安送回去,一根寒毛都不能少。” “是。”那位汉子应声点头,带人背负王子仲离开。 “端木姑娘,该谈谈我们的事了。” 吕父不在言语上作出任何的修辞,他直接提出要求: “交出奇技,我等护你周全。” “另外.据闻伱的红手,无病不愈,想来对人体了如指掌,不知能否把这手段,从后天转化成先天,永远寄宿、流传在我吕家的血脉当中?” “吕老板知道的秘密,可不少啊” 端木瑛没有正面回答吕父的问题,而是暗自思寻对策,对方竟知晓她的秘密,是被抓获的风天养泄露的么? 如此一来.倒是机缘巧合,在绝境之下,助她看到一线生机。 见端木瑛没有否认,吕父话锋一转,道出让端木瑛无法拒绝的消息。 “当然。” “风天养那软骨头,只要稍稍给些蝇头小利,就把你们八人的奇技秘密,全给卖干净了。” “丝毫不逊色于另外一位叛徒,你们的结义,在我等看来,不过一场笑话,乌合之众而已。” 端木瑛听到‘叛徒’二字,眼眸忽地一厉,警觉道: “吕老板,你的能耐这么大?竟连叛徒都逃不过你的法眼。” “说笑了,这可不是什么秘密,稍微有点脑子的门派首领,或是拉得下脸去王家那儿问问的,基本都知道。” 吕父胸有成竹地道:“长话短说,端木姑娘,还是刚才的要求。” “你若能做到,叛徒的身份当作赠礼,告知你便是了。” “此外,你在我吕家禁足三年,后天、先天的继承都要有,但凡有族人提前学得双全手,就予你自由。” “这笔买卖不错,你考虑考虑?” “.” 端木瑛心底冷笑不已,她可不信这欺诈之语,待到事成之后,吕家必将杀人灭口。 她先前还瞅着没有逃亡的机会,如今对方主动露出破绽,岂能错过。 故作迟疑,端木瑛犹豫开口:“吕老板传你吕家功法不可?” “为何偏偏要修改你族人的血脉?” “以防万一,若是后世家族衰落,奇技丢失,或无人可学,我今日的心血就是白费了。” 吕父图谋甚远,他抚手而叹: “况且,双全手真能先天觉醒的话,日后觊觎贪婪的世人,无凭无据,怎敢说我吕家的手段,是那双全手?再起个称呼,不就是了。” 端木瑛知这老狐狸的算计,不作深究,反而神情慎重地道: “先天继承么?双全手能做到这一点,代价略大,就不知你们愿不愿冒险一试。” 此话一出,吕家几位老东西眸现狂热之色,吕韧、吕父皆是意动,询解道:“不妨详细述说?” “你吕家可有不曾婚配的嫡系男女?” 端木瑛眼眸微眯,一边构想逃跑计划,一边继续诱惑: “我可以对他们进行血脉改造,男为红,女为蓝,手术结束他们会有一定的概率觉醒,这个看运气。” “就算无法觉醒,但他们繁衍的后代,必有觉醒的几率,分为三种情况,单一继承红蓝手,或者两者都继承。” 近亲繁育?! 这要求提出的时候,吕父等人紧蹙眉头,实在过于荒唐,他们一时为难,但听到第二代子嗣必有先天异能的时候,还是克制不住贪念,反复权衡利弊。 “爹不可啊。” “有后天的修炼功法,难道还不够么?何必多此一举。” 吕慈脸色难堪,如今族内的嫡系,男性弟子中就他没有成家,此外的几个嫡系堂姐、堂妹,虽未婚配,但皆有意中人。 倘若他与她们不顾伦理、家规,生育后代,吕慈今后都不知怎么面对这几位亲人; 况且,他最担心的一点是,重视贞操的她们,会因此蒙羞自尽,成为家族利益的垫石。 然而,吕慈的意见,吕父、几位族老置若罔闻。 吕韧陷入沉默,他膝下的独女,恰好是处子,符合条件,妻子很早就过世了,作为父亲的他,霎时在家族利益和掌上明珠之间,摇摆不定。 “言尽于此,怎么选择,看你们吧,我听从你们的安排。” 端木瑛若无其事地说道,浑然不顾吕慈那阴沉凶狠的眼神,心底甚至倍感痛快,留过学她,自然知道近亲繁殖的弊端,出现残缺疾病的概率比较大,以此报复吕家的不仁之举。 “爹?!” “将来家族传我手上,我一定能扛起担子的。” 吕慈神情慌张,他隐隐感到不妙,自己似乎劝不动这几位长辈了,急忙求道: “再说,我与外姓姑娘婚配,诞下的孩子同样会有继承几率” “堂姐她们也生孩子的话,凑合在一起,概率已经不低了。” 吕父,几位族老没有改变主意,吕慈说的固然有道理,可那样造成的后果,无非是双全手的继承会出现分裂,要么蓝手,要么红手,永远实现不了红蓝皆具。 唯有被改造的四人之间,繁衍后代,才有三分之一的可能,获得完整的双全手。 吕慈的连番劝说无效,吕父满怀愧疚地看向吕韧,道: “不介意吧?就当是家族亏欠她的,今后要什么给什么。” “.”吕韧深深呼吸,阖眸点头。 “爹!!四叔!!” 吕慈嘴唇哆嗦,顿感头皮发麻,他想不到这些长辈竟丧心病狂到这种程度。 “莫要再说了,我意已决,好好准备。” 吕父不顾吕慈的劝阻,直视端木瑛: “何时能开始手术?手术失败的话,可有性命之忧?” “给我两个时辰休息的时间,你们可以先备好手术工具和静谧的场地,防止外人干扰我,我亲自操刀,不会有任何失败的风险。” 端木瑛满脸疲态,一夜未睡的她,精神状态极差。 “好那就有劳了,端木姑娘。” 吕父满意而笑,他似预见不远的未来,家族鼎盛的画面,浑身血流为之激动一振。 “叔父,那几个孩子,就麻烦你们去传唤了,务必不能让她们知道,事后再说就是了。” 闻言,在场的一位族老沉吟道:“好。” 吕慈焦急万分,正欲离去,解救那几位堂姐,一只枯槁的大手骤然落下,搭在肩膀,却沉重得几乎压垮他的身子。 “慈儿?陪老朽待一会儿罢,聊聊天。” “对,要与你三太爷,多亲近亲近,老人家的如意劲,你但凡有他一半的真传,老爹我就偷着乐了。” 吕父看穿吕慈的意图,完全不给他挣扎机会,在滔天的利益下,哪怕是亲儿子也没得谈。 这一场实验,关乎吕家的百年兴旺,吕父不容有失。 至此,吕慈如遭五雷轰顶,手脚在控制不住的颤栗,他根本就没办法对亲人产生那种念头。 拘禁的时间,稍纵即逝,当吕慈麻木地被家人拖到一间密室的时候,远处的手术台上,已经躺着三名深度麻醉的女子。 端木瑛一袭白大褂,站在旁边,好似恶魔一般。 吕慈气到胸膛炸裂,强烈的直觉告诉他,眼前的妖女,绝对是在坑害他们吕家。 见他杀意暴涨,端木瑛冷声道:“吕老板,少爷貌似有点抗拒啊,我不好动手。” “妖女,我要宰了你!” 受到刺激的吕慈,破口大骂,神情狰狞,恨不得生啖端木瑛的血肉。 “放肆!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吕父训斥一声,旋即扬手:“三叔。” “砰!” 闻言,族老手刀袭落,砸在后脖上,猝令暴躁的吕慈昏厥。 “端木姑娘,还请竭尽全力,莫要辜负我等期望。” “下去罢。” “手术马上开始。” 端木瑛驱散旁人,密室的大门骤然关闭。 她褪去四人的衣衫,持握锋利的手术刀,依次划破他们的胸膛,施展双全手,开始血脉的改造。 “汩汩汩。” 猩红的炁芒,流动着玄妙的密纹,仿佛活物,从伤口处渗透吕慈的四肢百骸骨,与他身体的每一寸血肉熔炼。 同时,特殊的蓝色光团,蕴含从大脑复制的记忆,意识,灵魂,统统备份,被端木瑛放置吕慈的大脑深处,陷入沉睡。 今后的吕慈,绝对意识不到,身体里面还孕育着另一条寄生生命,并且随时有夺舍他的可能。 端木瑛遵守和吕家的交易,但也为自己留下后手,不仅是吕慈,其他三名女子,照样被她注入蓝色光团。 她自恃手段高超,凭吕家的眼力,还无法察觉。 往后的岁月,哪怕她突然暴毙,被吕家卸磨杀驴,照样可化作阴魂不散的厉鬼,沿着他们一族的血脉,生生不息。 “吕家.” “有得你们受的.” 端木瑛喃喃自语,忽而想到吕慈的挑衅,以及丈夫被擒的遭遇。 她怒不可遏,手腕发力,手术刀的寒芒,凌乱袭落,把吕慈的胸膛扎出密密麻麻的血窟窿,多数的经脉,被她搅断。 若不是还身处吕家,她真想宰了这披着人皮的畜生。 泄愤完后,端木瑛施展红手,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疤痕消失,手术台上的粘稠血迹多得瘆人。 吕慈就这么成了砧板鱼肉,被其肆意宰割。 手术的时间,大约持续一个半时辰,端木瑛连续改造四人,已是累得满头大汗,体内的炁更是消耗殆尽,四肢酸软。 “啵!”的一声,猩红、湛蓝的两条触手,骤然断裂,端木瑛大功告成,苍白的脸上,噙着一抹病态的笑容。 当她虚弱地扶着墙壁,走出密室的时,见到一张张丑恶的嘴脸,强行克制心理的不适,平淡道: “成功了。” “替我安排一间厢房,我需要休息。” “成了?!” “如此甚妙!!!” 吕父欣喜欲狂,满脸红光,此前苦等的阴霾一扫而尽,心底不再担忧。 “三叔,劳烦您带端木姑娘下去休息,这可是我吕家的贵人,不得任何人伤害她。” “是,家主。” “随老朽来罢,小姑娘。” 三族老难得露出善意,枯皱的脸庞可见若有似无的笑,他将负责继续监视端木瑛。 (本章完) 第216章 通天不在‘箓’ 第216章 通天不在‘箓’ 农历七月廿六。 深夜,陆家后院的鱼池四方亭上,盏盏灯火矗立四周,映照两道修长的霜银身影。 “扑通!” 姜漠随手投喂饵料,昏暗的水面溅起朵朵浪,沉鳞竞跃。 “师叔.我练不下去。” “也继承不了。” 透露着复杂感情的声音,从身侧响起,陆瑾凝望指间夹着的通天箓,再三叹气。 这两天他愣是没有半点据为己有的念头,反而在考虑着要不要把此门绝技传回上清派。 对他来说,沾染故友性命的通天箓,他实在接受不了。 与其说是馈赠,还不如说是一种束缚,从陆公手中接过符纸后,他就隐约有种不适感,也大致了解郑子布的夙愿所在。 “练不了,就不练,放着就是了。” 姜漠欣赏湖面倒映的月色,心旷神怡,随口问道:“你对它抵触,是因为它的名字,还是你朋友在背后的谋划?” “都有.” 陆瑾踟蹰长叹。 自南疆一役,无根生的记忆被姜漠炼化,昨日午夜,他欲从无根生的视角,探索故友的过往,在获姜漠许可后,窥得部分记忆。 陆瑾因此知晓,早在数年以前,故友郑子布与无根生已熟识,交情还算可以。 直到师父左若童仙去后,三一门和全性爆发血战,无根生从中周旋,委派郑子布对自己劝诫。 再到通天谷的结义宴会,郑子布与无根生详谈,得知当年恩怨的细节。 他所求之物,有为私欲,有为友谊,故而荒庙参悟紫阳玉璧的时候,郑子布得到的是通天箓,一种假借符箓方式,实现通天的绝技。 然而,关于‘通天’一事,陆瑾与师叔前后聊过数次。 他愿意坚定相信,这世上根本就没有所谓的羽化登仙。 所谓的通天箓,究其本质,也不过是绚烂而强大的功法。 初入门槛即可修习各种符箓,一成永成,无须任何仪轨、道具,在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范围,随意用符。 大成后,逾越鬼神的权限,通畅无阻,言出法随,挪用天地伟力。 这就是在无根生记忆中,所看到他与郑子布对于‘通天箓’的交流,由于二人皆未深入修习,因此也是大概猜个方向,不能确定是否如此。 人是情感复杂的生物,助人助己的欲望也有它生存的特殊土壤,回首再看郑子布的所作所为,陆瑾只是怅然感慨: “我不信通天成仙,又何须通天箓?” “如果前人所说的‘通天’,是指某种逍遥无拘的境界,我潜心苦修百载,未必不能跟随师叔的脚步抵达。” “真正让我难过的是,他是最后才想到的我待人以诚的前提,是诚以待己,如今我倒看清自己的模样了。” 陆瑾低头,皎洁月光如霜,覆盖清澈水面,他望着自己涟漪点点的模糊面容,袒露心声: “我做不到释怀他对我的算计,哪怕掺杂着对我的希冀,却无端连累我的家族;” “我做不到说服自己,接受他的仇恨转让,我不想背负,一点儿都不想。” “师叔,您知道么?” “我没有您看上去的那么懂事乖巧,我也是人有瑕疵,有不满,有自私。” “任何不经过问,而披着为人好的借口,从始至终,都不是我所需要的尊重。” 姜漠耐心倾听,时而嘴角带笑。 他很欣慰、也很高兴,甚至因为陆瑾愿意和他讲这些心里话,侧面佐证他这位长辈还算合格而感到荣幸。 “瞧这破事把我们瑾儿苦愁成这样,真不知道师兄看到了,会作何感想?大概会理解、安慰你吧。” 姜漠轻轻拍了拍陆瑾肩膀,鼓励道: “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不管是屠全性,还是屠王吕两家,只要伱想,做你愿意且正确的事。” “有师叔护着你,就算天塌了,我也能一巴掌补回去。” “师叔,承蒙您的关怀,弟子感激不尽。” 陆瑾把积攒在心底郁闷话倾述后,心情都舒畅了不少,他顺势再提: “还有.那炁体源流,弟子也不想修了。” “虽是玄妙,可我志不在于此,弟子知您是听闻多年前的糗事,一时兴起,才有如此推荐,不过.我想清楚了。” 迎着姜漠的眼神,陆瑾语气铿锵道: “我要光明正大,不倚奇力,堂堂正正地打败张兄一次。” “依你,瑾儿。” 姜漠忽地一笑,师兄收的弟子,果真不凡,有此魄力,殊为不易。 “我心甚慰,你长大了” “将来你与你的诸位师兄,齐心协力,门派定会走到前所未有的兴盛顶峰。” “嗯,弟子定不负师叔所望。” 陆瑾数日来的心结,在这一刻得到化解,他挣脱束缚,心性再进一步。 “至于这通天箓,谁爱要,谁练去,日后若遇不错的苗子,替他传授便是了。” “好。” 姜漠一把抓握饵料,抛撒池中,愉悦至极。 他也是人,青年时期下山云游,一晃二十余载,光阴流转,不是在闭关就是在闭关的路上,很少与后辈接触; 自从回到宗门,亲力亲为培养门内的弟子,看他们心灵与肉身茁壮成长,作为长辈,他由衷地感到骄傲。 “师叔,弟子修为近来精进不少,想会会那全性的魔头了,您觉得如何?” 陆瑾有感而发,他不再受到郑子布的交情束缚,只是纯粹想除魔,想为那些枉死的数百口村民手刃妖人。 “杀。” “对这些杂碎,无须任何的仁慈。” 姜漠当即表示支持,莞尔道: “要是杀不干净,下次再来,一日不除,那便多一日,杀它个酣畅淋漓,昏天暗地,匡扶正道,青史留名,岂不快哉?” “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师叔所言甚是!” 陆瑾如获新生,神采飞扬,眉宇尽透畅姿。 “哒哒哒” “少爷,姜门长,原来你们在这儿。” 中气十足的熟悉嗓音自身后传来,乔岳上前禀告: “刚收到线人消息,八奇技之一的双全手,端木瑛,疑似被吕家劫走了,少爷、姜门长,你们看是否要有行动?” “吕家?” 姜漠不禁谈笑:“与王家一丘之貉,他们觊觎奇技无可厚非,我也懒得理会,但若要庇护那余孽,视我门人的约定为儿戏,姑且去走走罢。”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乔岳听闻,抱拳应道:“姜门长,您的意思,我明白了,我这就转告陆公” “嗯,说一声也好,我带瑾儿过去一趟,此事由我三一门处置即可,无须劳烦陆家。” “可是,陆家做了公证,吕家违约,我等有权追责”乔岳皱眉,他也猜到吕家的意图。 “无妨,我去足矣。” 姜漠起身,与乔护卫寒暄几句,就率陆瑾乘风而去,化作一道酷似银河的匹练,划破幽暗天幕,直指吕家所在的都城。 (本章完) 第217章 对峙吕家 第217章 对峙吕家 “呜呜呜!” 深夜,港口沿岸的轮渡冒出滚滚浓烟,即将远航。 吕韧后悔了,他不顾家族的利益,私自带着血脉改造的女儿潜逃。 “爹我们去哪?” “美国。” 人影稀疏的乘客,陆续登船,宽敞明亮的舱室内,吕韧焦急等候,密密麻麻的冷汗从他的额头渗出,那微微颤抖的双手,可见其内心的慌张。 这绝对是吕韧此生遇险,精神紧绷的时刻,直到轮渡缓缓启航,离开港口,驶入无垠的漆黑汪洋,他才如释重负。 “爹,这次出了什么事?走得这么着急。” 一袭浅白色裙的吕妍简,容貌清秀,眸若秋水,对吕韧的仓促行程感到困惑。 “不和家里打声招呼么?” “不” 吕韧怔怔地望着掌心的怀表,上面内嵌着妻子过世前的照片。 他傍晚想起曾经答应的承诺,在最后关头,还是抑制不住冲动,决定冒着生命的危险,也要带女儿远走他乡。 “族里都是吃人的疯子。” “简儿,有些事爹不知怎么和你说,但为了保护你,爹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吕韧神色稍缓,语重心长地道: “今后我们安居在纽约,去你苏阿姨那里,等以后有机会,爹一定和伱说清楚今天的事,好么?” “好” 吕研简抿了抿嘴,她察觉到父亲心事重重的模样,便懂事地答应下来。 夜色茫茫,轮渡破开亿万海水,驶向大洋彼岸的繁荣国度。 子时。 负责看守吕研简的几位精锐,缓缓从睡梦醒来,后脑疼得厉害,就连走路都不稳。 “糟” “韧叔,把人拐跑了!” “快去通知家主、几位爷。” 这三人能耐不弱,也是族中的年轻一辈好手,不慎被吕韧设计,吸入大量的迷魂散,后脖还受肘击,昏迷数小时有余。 等他们醒来,这对父女不翼而飞,顿时骇得魂不守舍,哪怕要因此受罚,也第一时间采取补救措施。 顷刻。 暴跳如雷的声音在吕家厅堂炸响。 “吕韧这混账,到底在想什么?!居然出尔反尔,私自带走研简。” 吕父怒其不争,拳头紧握,根根青筋狰狞浮起。 “.” 吕跃沉默地望着这一切,在场的族老中,他位份最小,连插话的资格都没有,只是隐隐替那孩子松了一口气。 “吕慈,吕舒,吕婉.还在族内,给我严加看守,任何人若是私自放走他们,视作背叛家族,就地处决。” 吕父杀意凛然,他始料不及平日里最可靠的手足,会在关键时刻,把自己和家族一起抛弃。 以吕韧的智谋,定是布置好了后路,将近两个时辰过去,再去搜捕无疑是大海捞针,不切实际。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若人人为一己私欲,弃家族于不顾,长久以往,必会衰败。” “如此重罪,待风波过后,派出人手,取其性命。” 族老们各抒己见,吕父想起被囚禁的端木瑛,遂向三族老询问:“您那边没出事吧?” “没,她老实着,整整睡了半天,这会还没醒。” 三族老隐隐嗅到不好的苗头,吕韧父女潜逃的意外,让老人预感不妙,提议道: “等她醒后,我就准备纸笔墨水,让她写下绝技的修炼方法,做好双重准备,哪怕先天继承不成,后天修得也不赖了。” “欲速则不达,况且,我们今后有的是时间去改造血脉,不必着急。” “也是.” 吕父揉着太阳穴,苦恼道: “这会儿要是再有六库仙贼的消息就好了;奈何阮丰那小子躲得紧。” 身穿灰墨长衫、皓首苍颜的二族老,心有不快:“通天箓的事情也可惜,明明到手了,却被全性搅局,还折损几人” “这两天有小道消息,说郑子布跑去陆家那儿,没熬多久就当街死了,估计通天箓是被他们得了。” 吕父稍感郁闷,兜兜转转,貌似又回到原点。 王家得到拘灵遣将,陆家得通天箓,唯有高家一无所得,但吕家也没有和前两家拉开多少差距,除非再夺一门奇技,否则还是要与他们齐平。 人心不足蛇吞象,对于王吕这种有实力的世家来说,仅仅只是一门奇技还不足以满足他们的胃口,以他们遍布政商两界的关系,纵使再抢夺几门奇技,其他的江湖势力哪怕再眼红,也不敢公然和他们起冲突。 “搜。” “给我重金悬赏阮丰的下落,除了在族内负责看守的人员,其他人手都能派出去,不够的话就聘请镖局的镖手,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身怀奇技的那些余孽给我逮出来。” 吕父野心勃勃,他势要夺取两门以上的奇技,为家族再铸数百年的荣光。 然而,还没等在场的精锐、诸位族老回应,一道清冷的声音穿透庭院,直抵厅堂。 “吕老板,许久不见,竟有这般雄心壮志了么?” “?!” 众人惊愕,视线齐齐望去,却在瞬间被一股寒意,从头贯到脚底。 标准性的白色衣衫,霜色发丝,就连陆家少爷也尾随在旁,来者赫然是那三一门的门长——姜漠,如今乱世江湖唯一公认的陆地神仙。 负责带路的吕家小厮,已是骇到腿脚发颤,目光躲闪,不敢与家主对视。 霎时。 全场陷入死寂般的沉默,尤其是吕父,诸位族老如临深渊,屹立在他们面前的那位霜发青年,给他们一种恍若东岳巍峨的窒息感。 陆家 通天箓. 三一门. 端木瑛. 郑子布. 关键词串联至一起,吕父心惊胆颤,不敢揣测对方亲自到来的意图。 早在一年前,江湖就有消息流传,这位堪称神话的异人,距离飞升近在咫尺,三一门平日的琐事皆由维玄子、旷雅先生打理。 哪怕是前段时间商议处理三十六贼时,亦未现身,世人多数以为他真的通天登仙,吕家高层却怎么也想不到,这尊大佛会在深夜时刻造访。 短短一刹,吕父大脑宕机,不知怎么开口应付,心急若焚。 恰是他失神的时候,三族老幽幽问道: “姜门长您这突兀的大驾光临,甚是让老朽惶恐啊,不知是何意?” “杀人。” 姜漠从容自若,平淡的话语惊得众人心头骤颤。 “哦?不知我吕家哪位小辈,招惹您了?” 三族老故作求问之姿,实则心底慌得不行,浑浊深冷的眼眸,几乎不敢与青年对视。 他仍在拖延时间,思寻对策,打算见招拆招。 见这老鬼装疯卖傻,姜漠微微一笑: “端木瑛,什么时候成了你吕家的附庸?既然劫走了她,无论死活,把人带过来罢。” “姜门长,您怕是误会了,那妖女可不在我吕家,外界的流言蜚语信不得。” 吕父再三推脱,表现无辜,一口咬定端木瑛不在吕家内。 “念在同盟之谊,奇技你们怎么侵吞随意,我不做干涉,端木瑛立即带过来。” 姜漠语势强硬,没有丝毫的回旋余地。 话语落下,吕父、诸位族老先是一喜,随即意识到对方可能只为杀人而来,不过他们还没完成双全手的功法交接,断不可能这个时候交人。 “这姜门长,我等也毫无头绪.” “天色已晚,您要不先在我吕家住下?或许一两日内有那妖女的线索也说不定。” 三族老仍旧维持着先前的谎言,对方既然知道端木瑛在吕家,他也无法直接承认,只能话里藏话,意思是两天后把人给你,但现在不行。 陆瑾见这些老狐狸含糊不清的言辞,不悦出声: “诸位,有些事情,给彼此留个脸面,若是闹得太难看,可就收不了场。” 吕家施虐郑子布的时候,就知道他与陆家少爷是关系莫逆的好友,如今陆瑾这般冷斥,顿让几位老东西举棋不定。 哪怕有着盟约束缚,陆瑾大概率不会出手寻仇,他们还是隐隐担忧,这种惶恐是来自于其师门的威慑力。 二族老面露难色,慎重道: “陆小友,唉何必这般咄咄逼人呢?” “四家历来交好,你师门又与我等同盟,共赴国难,抗击东洋异人,如此手足情谊,倘若真有端木瑛的下落,老朽怎敢欺瞒?” 至此。 姜漠给了两次机会,陆瑾提醒一次,吕家仍是不肯即刻交人。 氛围陷入僵持,沉重而紧张,吕家众人心弦紧绷,大气都不敢喘。 二族老浑然没发觉危险的到来,他沉着地望着姜漠、陆瑾,自恃说辞滴水不漏,他们不会翻脸。 然而,下一瞬,异变突生。 “啊!!!!” 凄厉的哀嚎从二族老喉咙传来,他大脑毫无征兆地被剧烈痛觉冲刷,七窍渗落黑血,苍老的面容扭曲而丑陋,似疯魔般挣扎。 催动折灵咒的姜漠,默默注视,没有停手的迹象,他刻意削减威力至最小幅度,以对方的情况,应该能撑住数十息左右。 “什么?!” 众人毛骨悚然,恐惧的同时,感到极端的愤怒,对方的霸道远超他们的预估,竟在吕家的地盘直接动手,把位高权重的二族老,折磨得不人不鬼。 “啊!!” 承受不住痛觉倾泻的老人,嚎哭连连,丧失理智。 他那枯槁的双手撕扯自己的脸庞,鲜血淋漓,陷进诡异的癫狂之状。 (本章完) 第218章 斩端木瑛 第218章 斩端木瑛 无须明说,众人知晓这是姜漠的手笔,刺耳的惨叫,震穿整座府邸,目睹惨状的三族老,气得脸色铁青,连声大吼: “住手!” “姜门长,你这是何意,要挑起两家之间的恩怨么!?” “若与我有恩怨,你们活不到现在。” 姜漠将老者的呵斥声,当作耳边风,平淡道: “如果诸位有耐心,我奉陪你们耗下去,看看是他重要,还是端木瑛重要。” “啊啊..啊!!” 数息不到,此前疾言厉色的二族老,已是把整张脸庞挠得面目全非,他的神智一度处于崩溃的边缘。 “姜漠!” “伱欺人太.啊!!” 看不惯这嚣张气焰的五族老,起身正欲呵斥,同样遭劫,他双眼赤红,历经甲子磨练的心智,敌不过种种痛觉的摧残。 每一寸血肉都在发颤,骨骼像是被寸寸碾碎,肌肤像是被尽数剥下,眼球淌血,五脏俱碎,痛觉如浪涛袭来,淹没年迈的灵魂。 众人望之心惊肉跳,两位如意劲大成的宗师,竟败得这般突兀,那人是掌握了鬼神的力量么?! 一时之间,仅剩的几位老者、吕父束手无策。 那根植在他们血脉当中的世家尊严,容不得他们低头向外人屈服,正与恐惧的生理本能抗争。 其余的中生一代,足足十数人,皆噤若寒蝉。 最终,还是老一辈的吕跃站出,求情道:“姜门长,还请高抬贵手。” “足够了再这样下去他们会死的啊。” “跃叔.” “你莫要求他!” 吕父强忍屈辱,快要咬碎了牙,他低沉的声音附带责怪之意,经吕跃这么一软,整个吕家的尊严都给赔进去了。 三族老眸光阴鸷,死死地盯着姜漠,胸中有怒却不敢宣泄,逐字逐句地道: “姜门长,子虚乌有的谣言,竟让你失态至此,伤我族人,不怕传出去,破坏同盟么?” “你执意效仿王家庇护风天养那般,护下端木瑛的性命;视我门弟子的约定如儿戏,大可一试,且看我会不会把你吕家的千载基业连根拔起。” 姜漠神情冷若冰霜,不像是在放空话,他有言出必行的能力。 众人闻之战战兢兢,三族老内心发怵。 全性、暗杀帮会、五方魔教,这些凶名赫赫的势力,接连被姜漠率领三一门重创,几近毁灭,哪怕吕家再怎么傲慢、狂妄,也没膨胀到能够压过它们一头。 就在他们忐忑不安的时候,姜漠再施辣手。 “啊!!” “啊!!!” 数位中年样貌的吕家精锐,同一时间失声跪地,转眼狼狈不堪。 两位族老气若游丝,目光涣散,再不救治,估计就要回天乏术。 在绝对的实力差距下,吕家众人心死如灰,他们既不敢反抗,也无法作出妥协。 见状,吕跃眉宇紧锁,不愿牺牲族人性命,决断道: “放过他们,姜门长。” “你要的人,我去带来给你” “好。” 姜漠停下攻击,五位被伤至昏迷的吕家族人,浑身是血,险些在吕父、三族老的优柔寡断下丢掉性命。 “跃叔.” “唉” 这场心理博弈,是吕家最先扛不住压力。 双全手的后天修炼方式,或许就在今夜断绝,知晓内情的几位老家伙,恨得咬牙切齿。 不顾家主恼怒的眸光,吕跃兑现承诺,携带数人离开现场,快去快回,将端木瑛扣押而来。 本该被看押的吕慈,就关在端木瑛的相邻密室,这会儿竟趁机脱逃,跟随吕跃来到现场。 见到满地的血迹,他脸色煞变,尤其是映入眼帘的两道白色身影,令他猝然明白发生了什么。 家族私藏端木瑛的事,走漏风声,被三一杀上门来了! 这一回,吕慈没有冲动吼叫,而是彻底不敢动弹,恍若坠入冰窟,手脚僵硬,体内的血液接近凝固。 姜漠的眸光落在他的身上,似有疑惑。 吕家厅堂内的数十人,皆在折灵咒的锁定范围,当这吕家小辈进来的时候,竟有两道截然不同的灵魂。 起初他还不确定,只是有着大概的推测,下意识地挪移目光,看向眼前的另一道完全一样灵魂。 面容憔悴的端木瑛子被吕跃拖来,她四肢尽断,就连嘴巴也是鲜血淋漓。 为防止此女泄露与吕家的交易,吕跃这位其貌不扬的族老,竟在执行姜漠命令时,活生生割断了她的舌头,修长的双手指骨更是被残忍折断。 “姜门长你要的人。”吕跃心头悸动,俯首恭敬地道。 一去一回紧急万分,他连拷问端木瑛书写双全手修炼功法的时间都没有,就抢先一步,擅自决定把此人废掉。 端木瑛满脸血污,嘴里在呢喃着残缺模糊的话语。 她艰难仰头,看着姜漠,眼睛好似厉鬼般怨毒。 “你的恨意很纯粹,让我替它再添一把柴火。” 姜漠居高临下地俯视女子,声声直击她因仇恨扭曲的心灵: “你心心念念的四哥,前不久在南疆被我亲手宰了。” “呜呜啊呜啊!!!” 端木瑛眦目欲裂,满嘴血水,连话都说不清,泪水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滚落。 “很可悲对不对?” “他视死如归,却怀着极大的遗憾上路。” 姜漠的话语如恶魔低语,回荡在端木瑛的耳畔,让她惊惧连连,无法接受。 “冯曜临死前的败犬之姿还让我历历在目,好像在苦求我告诉他,他想听到的答案,很惭愧,我没有帮助畜生咽气的胸怀。” “呜呜呜!!” 端木瑛放声嚎哭,泪水糅合脸上的血迹,沾染发丝,落魄到了此生仅有。 下一瞬,让她更为恐惧的话语到来。 “当然。你现在掩人耳目的小动作,我也一清二楚。” 姜漠再三辨认,折灵咒同时锁定吕慈、端木瑛两人,却得到三份灵魂,他记得双全手的效果,轻易猜到端木瑛在吕家血脉做的伏笔。 复制灵魂、记忆、意识,沉睡在另一副躯体内,随时夺舍。 虽不清楚吕家和端木瑛做了什么交易,又或是那吕家青年与此女交情不错,甘愿被寄生。 但姜漠的直觉告诉他,距离九人分道扬镳,过去半月有余,端木瑛借用双全手控制的人,绝对不止这么一个。 “!!!” 端木瑛瞳孔骤缩,心神崩塌,她私以为天衣无缝,没想到吕慈体内的那一份灵魂,疑似被看出。 然而,姜漠不打算就这么揭露她的阴谋,他既没有这份热衷心肠,也毫不在意吕家的死活。 前者出身医道世家,拜入济世堂,却与魔头厮混,分不清形势对立,说其蠢狗,名实相符。 后者异人四大家族,贪婪成性,道貌岸然,亦不过一条趋利的断脊之犬。 那就索性狗咬狗好了,端木瑛的伤势,显然吕跃所为,那种滔天的恨意,遍及在场的每一个人,绝非虚假。 姜漠右手溢出一道炽银真炁,转瞬化作锋锐的尖刺,他持握向前,抵着端木瑛的瞳孔。 “杀你这次足矣,至于你的家族、师门,我也没有兴趣为难他们;” “若有来世,你想复仇,是我也好,吕家也罢,随你。” “呜啊..呜啊” 端木瑛悲痛欲绝,大脑乱成一团浆糊。 姜漠每一句话的每一个字,都让她发自内心的颤栗,齐聚八奇技在身的四哥都被斩杀,岂是她区区一介女流所能抗衡? “噗嗤!” 姜漠面无表情地刺落,炽烈银辉贯穿端木瑛的大脑,海量的痛觉一瞬倾灌,神经细胞化作粘稠的血脓。 这具拥有双全手的原初身体,被杀到再无复活可能。 鲜血味蔓延吕家厅堂的每一寸角落,吕父、诸位族老心在滴血,手掌青筋暴起,怒到了极点,却无可奈何。 “今夜多有叨扰,见谅。” 姜漠先是与吕跃浅谈一句,跟其他恨不得吃他血肉的族老相比,眼前的这位老者,很聪明,也极其理智,属于能交流的对象。 “无妨.您说笑了,姜门长,此间有所误会,还望你我之间能冰释前嫌。” 吕跃拿捏着适宜的分寸,他自知吕家整体实力,远远不如三一门,故而不敢顶撞,还顺势给双方台阶下。 姜漠没有接过他的话,眸光掠过全场,缓缓道: “诸位如果因此而有仇怨,迁怒我的门人,就先掂量掂量吕家的份量,够不够搭进去。” 他的话语没有怒意,只是很平静的述说,但落入吕父、几位老者的耳中,他们不难听出威胁之意。 憋屈的三族老,冷哼一声,阴阳怪气道:“是姜门长,您欺人太甚,我等何敢啊?” “瑾儿,走。” 姜漠置若罔闻,转身离去,陆瑾跟随。 未迈过门槛,幽怨的苍老话语,不甘传来,仍是最为桀骜的三族老在挑衅。 “希望姜门长,身体无恙,寿比南山,活得比我们这些庸俗的世家还要久远啊” 话外之音,风水轮流转,待到你姜漠不在人世,三一门可就未必再能压吕家一头,也是清算的时候了。 对此。 姜漠脚步不曾停下,他越走越远,位居吕家之内的老者,爆发出惨烈的哀嚎,眼球凸出,七窍渗血。 “是的,我会活得比你们绵延数十代的世家更为久远。” 他在心底如此说道。 (本章完) 第219章 获取情报 第219章 获取情报 丑时。 飘渺如雾的银芒掠过天穹,坠临城镇,姜漠、陆瑾不曾返回陆家,而是直达江湖小栈,向刘掌柜打探点当今江湖的消息。 最关键的是,他们极有可能知晓全性的动向或所在位置。 值夜的店小二,照顾着零星的酒客,忽地瞧见三一门的两位到来,他机灵地上前热情招待,问得来意,便邀他们上楼与掌柜会面。 “请。” “两位道长,你们稍等一会儿,我去备茶。” 店小二一边礼貌敲门,一边招呼道:“掌柜的,您的贵客来了,是三一的姜门长。” “快快请进。” 房门被小二推开,姜漠、陆瑾径直走入,见是二人,刘渭连忙起身,拱手道: “不知是二位光顾寒舍,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刘老板说笑了,倒是姜某深夜拜访,如有叨扰,还请见谅。” 姜漠与之寒暄,刘渭亲自招待二人落座,嘴里高兴道: “姜门长,瞧您这话说的,可真让在下荣幸。” “二位为何而来?要是能帮上忙的,尽管开口,小栈知无不言。” 见他这般慷慨爽快,姜漠便不作繁文缛节,开门见山道: “全性近来不安份,我这师侄的某位朋友,整座村庄都被屠了,数百妇孺无一幸存,我二人听闻,心有不快,故而打算会会他们,能杀多少是多少,特此来掌柜这问点相关情报。” “!” 刘渭脸上的醉意,稍有清醒,他眼眸动容,小栈消息灵通,自然知晓这件事。 “啊您说的是桐鸣村吧?郑子布的家乡?” 刘渭梳理语言,微微沉吟: “据闻那批妖人杀过去前,王吕两家也曾去找寻线索,只不过他们没做得这么绝,我起初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骇住。” “后来有线人过去,告诉我那儿就是废墟,遍地尸骨,怨气浓郁,若不是附近的庙宇僧人前去作法,超度亡魂,怕不是要闹出邪祟。” 店小二去而复返,接过他递来的茶杯,姜漠轻饮半口,道了句谢,接着与刘渭谈话。 “那些村民耕种为生,连练炁都不会,却被如此牵连,全性所为,实让我不悦,纵使我当年杀得人头滚滚,这不过两年光景,他们又死灰复燃。” 刘渭指明要害所在,道:“姜门长您两年前那回,确实把全性杀穿,奈何仍有妖人躲藏得够深,待您回山静修后,方敢露头兴风作浪,以致今日的祸害。” “古祈岸?”姜漠隐约觉得这新的全性门长不简单,继续询问: “方便的话,劳烦掌柜给我聊聊这人?我欲知此人现居何处,过去宰了就是。” “对,是他。” 刘渭坐在竹椅后躺,拎着桌面的酒葫芦,仰头灌一口,详细述说: “原先的全性只剩不入流的喽啰,这古祈岸本事不弱,早年继承其师父的衣钵,后面又出海,去往东瀛修行,实力究竟多强难说,不过他如今对全性的掌控力,可是强的一塌糊涂。” “本来的全性,无非是一些松散的人渣聚集地,坏事做绝,不受拘束。” “自从被他接手后,暗中发展势力,江湖不少强者慕名而来,凡是有挑战他的,皆是惨淡收场;而且此人尤为嗜杀,以前那些残留下来的全性喽啰,稍有不慎得罪,就随意杀了。” “全性在他的统率下,差不多恢复两年前的元气,就我所知,当前有四位邪修大宗师为其卖命,无不是罄竹难书之辈,除此之外,还招募了一批精锐。” 姜漠略有诧异,这全性的韧性,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顽强。 “四位邪修大宗师?可知他们来历?” “嗯。”刘渭神色凝重,念出四人名字:“云玄川,郁辜,穆无南,公孙祉。” “都是七八十的老怪了,其中云玄川、公孙祉分别天工堂、燕武堂的叛徒,而穆无南是南疆那边出身的邪修,擅御虫之术;郁辜么散修,常年流浪各省,双目残疾,实力不详。” “在他们的拥护下,古祈岸在全性的地位无可动摇,越来越像一个正式的门派了,这一点也恰恰是最令人头疼的。” 得知情况的姜漠,未有忌惮。 或许对于其他的名门正派来说,所谓的邪修大宗师,和他们的掌门人差不多水准,动辄带来莫大的威胁,但在姜漠的手底下,估计连一招都难撑过去。 刘渭整理脑海的线索差不多,把疑似古祈岸所操纵的一系列事件,尽数告知。 “上月底,三十六贼的高艮,被全性所擒住,不知使了什么手段,把他变得不人不鬼,驱回师门大开杀戒,死伤惨重。” “还有前不久,唐门的许鑫、董昌,前往上海,也就是您知道的韩肃枭那座赌坊,行刺古祈岸与几位东洋老鬼失败落逃,这会儿唐门深陷泥沼,又和东洋鬼子斗上了,各有伤亡。” “再到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就多了,也更为严重。” “桐鸣村数百人被杀,是全性的手笔;之后他们前往王家,古祈岸斩了王家的三位老鬼,成功抢得拘灵派遣将;以及再有消息传来,天师府的弟子田晋中,貌似也被他们削了四肢,送回去的时候人就剩一口气了,按理来说,他们不该这般挑衅龙虎山,但还是做了,疑点重重,不知这帮家伙到底想做什么。” “好在我栈的人手够多,昨日盯到古祈岸返回上海赌坊,深居不出,这会儿还在不在难说,姜门长,您要是想动手,还需尽快,消息是有滞后性的,我不敢担保你们过去的时候,那魔头还在那儿。” 刘渭把知道的一切,统统说出,听得姜漠、陆瑾渐起杀心。 论祸害的程度,这代的全性门长,比前两任更甚,作为门派的死对头首领,姜漠可不会任由他成长起来。 “上海么?倒是不远” 姜漠诚声而道:“多谢刘掌柜了,没你的这些消息,姜某自行去打探的话,还不知要耗费多少时间。” “待我饮完杯中清茶,也该去见识见识他的凶威了。” 刘渭连忙打住,快意笑道: “欸!何须客气,姜门长,您说笑了,凭伱我之间的交情,不必这些繁文缛节,祝您如愿所得,诛杀全性妖人,一路顺风。” “来!喝个痛快。” 刘渭豪迈举起酒葫芦,先饮为敬,不禁期待此番全性会落得何等下场。 与此同时。 赌坊二楼,厢房内妖人云集,古祈岸手持一份铁色的经卷阅览,上面镌刻着‘神机百炼’的字迹,大致扫了一眼,眉宇轻皱: “人没带回来么?云老。” 如雕塑站立身旁的陈旧黄衫老者,佝偻驼背,作出解释: “那娃娃与我颇有渊源,念其心诚,我夺了这奇技,并未强行伤他性命。” “也罢。希望这份秘籍毫无捏造、修改之处。云老,今后若有门人修习出了魔障,你承担一切后果。” 古祈岸懒得去追究,只是草草地敷衍了一句,他不善炼器,这神机百炼于他无用。 “公孙老爷子呢?” 话音刚落,就有肥头大耳的妖人争先说道: “回禀门长,他老人家收到消息,说是吕家那儿有双全手的下落,想亲自给您取来,不劳您费心,就提前过去了。” “哦?是么.” 古祈岸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四大家族的速度够快啊,以往还真是小看了他们,陆、王、吕三家,三门奇技。” 黄衫老者有所顾忌,看向肥胖男子,面露疑色追问道: “公孙祉带了多少人去?吕家有些老家伙的实力,不容小觑,他要是陷进去了,我们可没时间去救他。” “害,云老,瞧您说的,公孙老爷子早有安排,跟随他去的十几好手嘞,这回指定成。” 肥胖男子信誓旦旦地道,他眉飞色舞,仿佛是亲临现场,看到了凯旋。 “最好这样。”云姓长老冷淡一句,不再过问。 除了缺席的公孙祉,三位邪修大宗师皆在现场,还有二十多位流派各异的精锐。 “门长,下一步该怎么办?” “剩下的四门奇技,还未找到,您看要继续搜寻么?” “是啊,大伙儿都没歇停过,四处奔波,那些混账藏得严实,愣是半点风声都没有。” 众人望向古祈岸,等候他的命令。 “拘灵遣将、神机百炼、要是再夺个双全手,的确不错了,就是陆家那儿有些棘手,容易打草惊蛇.” “姑且缓缓,不必再追,今夜做好布置,明日来场拘魂盛宴,把那些东洋老鬼和海外的异人,全给收拾了。” 古祈岸野心甚大,他斜着头,笑容瘆人,向身侧衣衫破烂的老人询问: “郁老,您应该有把握吧?” “唔自然,只要门长您愿出手,再配合穆道友的毒虫,定叫那些洋人,统统沦为傀儡,受我等摆布。” 郁辜缓缓抬起右手,一股粘稠的黑雾浮现,密密麻麻的骷髅若隐若现,散发阵阵哀嚎,赫然是奇技·拘灵遣将,自夺取后他入门极快,仅仅数日,已能随心所欲地使用。 (本章完) 第220章 擒获群魔 第220章 擒获群魔 楼下数百赌客的喧闹噪音,听得古祈岸甚是不耐烦,他望着郁辜掌心那抹似活物的黑雾,意有所指地道: “既如此清场罢。” “依您所言。” 郁辜虔诚答道,催动玄功,刹那间,阴魂嘶吼,黑雾迎风膨胀,化作茫茫黑暗,挤满整间厢房,渗透所有的楼阁、墙壁,倏忽席卷全场。 “啊!!” “住住手!!” “鬼啊!!” 赌坊人海混乱,上一秒还因赢得盆满钵满而满脸红光的赌客,见到突发异变,霎时惊慌失措,脸色煞白,纷纷逃命,却若深陷沼泽,被那蔓延至每一寸角落的黑雾,缠绕全身,不得挣脱。 密密麻麻的人群,接连像稻草般倒下,他们的灵魂被强行拘了出来,灰白色的魂体飘浮空中,神情恐慌,转瞬就被黑雾吞没,再无踪迹。 “轰隆隆!!!” 阴风肆虐,坊内的设施、楼梯、吊灯、墙壁,尽数摧毁,不到一分钟,黑色的魂海淹没所有,待到如退潮消散时,余留遍地冰凉的尸体。 包含荷官、打手、侍女、赌客在内,共计380人殒命。 缕缕黑雾不断回缩至郁辜的体内,古祈岸笑而问道:“郁老,滋味如何?” “勉勉强强.” “不曾接触练炁的普通人,就算吞得再多,也味如嚼蜡,提升不了多少修为,得吞异人或者山野精灵才是大补。” “王家那几个老鬼可惜了.不然还能奴役他们。” 玄功骤停,郁辜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他面容阴戾带着愉悦的神情,拘灵遣将的威能,远远超出他的预估,只要潜心修习,将来大有可为。 “这样么?那就期待明天的饱餐吧,吃个痛快。” 古祈岸挥手,肃声吩咐: “来人,给我清理楼下的尸体,万事俱备,只待贵客临,今夜做好休整,不容有失。” “明白!” 在场的全性妖人,齐齐应道,他们眸蕴贪婪,无不想立下功绩,被赐予奇技的修行法门。 他们倾巢而出,坊内的尸体,被他们处理得干干净净,全拖到后院去,要么沉入池塘,要么就地堆放,忙活半个时辰才歇停。 后半夜,赌坊的入口大门紧锁,街道冷清,人影稀疏。 “呼——!” 夜风拂过,两道白色身影凭空出现,姜漠凝望不远处高耸的楼阁,哪怕相距百米,滔滔的邪祟味还是扑面而来。 “师叔.有异常?!” 陆瑾察觉危险,他刚出声提醒,赌坊内的郁辜忽地惊醒,他那畸形的双耳,拥有常人所不能及的听觉,如密网散布四周,倾听一切炁的流动声音。 两道截然不同的炁息,从百米外接近,一人凌厉如风,一人静若深海,特别是后者,郁辜毕生都没接触过这么恐怖的炁。 “嗯?!” 也是这刹那,还在打坐冥想的古祈岸猛地心悸,那无数次救他于生死危难的武道玄觉,激烈反应,令他惶惶不安。 “敌袭!!!”郁辜震吼一声,周围沉睡的妖人,受惊苏醒。 “轰!!!” 楼下大门骤破,罡风绞碎木屑,地面的裂痕蔓延数丈,烟尘滚滚,两道身影迈步而来。 “谁?” 冲出厢房的数十妖人,凶焰猖獗,在看清来人的面容后,顿时骇得魂飞魄散。 “三三一门?!” “该死!!逃!!” 几乎是烙进灵魂的恐惧,三位邪修大宗师目睹姜漠亲临,手脚发软,特别是古祈岸怒目切齿,却不敢发泄,他们连一刻犹豫的时间都没有,转身欲要遁走。 然而,一切皆晚。 “我远道而来,你们就是这样待客?” 姜漠右手的天衡蛊痕烁耀,宛若海眼坍塌般的牵引力,瞬间覆盖整座赌坊,数十妖人身体失去控制,跟随漫天的杂物碎屑,袭向姜漠。 “嗡!” 同一时刻,天国展开,透明的波纹如水荡漾,急速如漩涡收缩,吞没众人。 赌坊位于繁华地带,周边平民多,姜漠无法放手而战,只能出此决策。 作为全性最强的古祈岸,前所未有地失态,面露惧色,五感皆颤,强烈的预感告诉他,哪怕就是付出惨重代价,也绝不能被这诡异的漩涡卷入。 “啊!” 他怒喝一声,周身泛起狰狞的赤武真炁,衍化焰状的凶魔炁身,抵达牵引力的拖拽。 “是你?” 姜漠一瞬洞悉古祈岸的身份,这熟悉得不能再的炁流,让他本能的想起两年前那位和他杀招对轰的武道大宗师——古恒一。 作为昔日武道顶点的真传弟子,古祈岸尽显仓皇,他咬牙挣扎,整个人都快要踏穿地面,还是无法阻碍那可怕的引力把他一步步地推向深渊。 “死!” 抱着玉石俱焚的决绝,古祈岸放弃防御,左手猝然凝聚一簇血黑相间的火焰,以雷霆之势轰向姜漠。 “不净火?” 姜漠越来越意外,这鬼东西在十几年前就烧伤过他,如今怎能重蹈覆辙。 天衡蛊再次发动,渗透空间的斥力,形成绝对的防御屏障,将袭来的不净火轻易隔绝。 “你怎会知道它?!” 古祈岸骇得魂不附体,这东洋的绝学,是他九死一生才偷盗而来,对方不仅认得,竟还防住了。 “伱我一见如故,还请进来一叙。” 姜漠眉心的赤金竖纹微闪幽光,折灵咒锁定古祈岸的大脑,痛觉如怒海狂涛倾泻。 “啊!!!” 这玄色衣衫的青年,恍堕地狱十八层,惨受各种酷刑,他双目淌血,哀嚎不止,护体的赤武真炁一瞬溃灭,再不能抵挡,被天国吞入。 “走。” 姜漠携陆瑾,踏进漩涡,转瞬来到浩渺的星空世界。 古祈安虚弱得发颤,仅是刹那,他的大脑严重受创,魂魄几乎四分五裂,负责反馈视觉的神经更是承受不住肆虐的痛觉,随之断裂。 “门长!!” “您怎么了?!振作啊!!” 众多全性妖人,还没反应过来身在何处,即见古祈岸鲜血淋漓,险些丧命,无不毛骨悚然。 云玄川、郁辜、穆无南,心情糟糕到了极点。 这些阴险狡诈的老江湖,第一时间猜到,普天之下,能把古祈岸这等武道大宗师伤得如此凄惨,毫无疑问,仅有三一门的那位陆地神仙。 就连这方奇异空间,也是对方的手笔。 “啊!!!” 异变再生,重伤状态下的古祈岸发狠,熄灭的赤武真炁猝然爆发,化作锋锐的刀芒,把接近他的十位妖人,悉数拦腰斩杀。 “呼——!” 源源不断的血气,疯狂涌向古祈岸,被他大口吞咽,修复伤势以及缓解大脑的痛楚。 这残忍的一幕,令其余妖人噤若寒蝉,忍不住地向后倒退。 “哼!” 郁辜眸现阴芒,一不做二不休,顺势催动拘灵遣将,发起突袭,黑雾激射出条条锁链,将剩下的十几人束缚,掳走他们的魂魄,吞噬炼化。 古祈岸疲惫喘气,终是缓过来了,再度掠夺那十几具尸体的血气,恢复自身状态。 至此,全性的精锐死伤殆尽,云玄川、穆无南见怪不怪,甚至毫无波澜,对他们来说,这些人不过棋子罢了。 姜漠站在高处石阶俯视这四名囚徒,他霜发激荡,气息如仙临尘。 绝望。 渺小。 迷惘。 这是三位邪修大宗师、古祈岸的共同感受,他们仰望那道炽银身影,心底很不是滋味,天堑般的实力差距,根本无法跨越。 “给你留一个?” 姜漠轻声问道,似两年前荡尽大王山匪寨的那一夜。 “好。” 陆瑾意简言赅,眸绽电芒,两年弹指而过,他的实力多次蜕变,已有与这些大宗师硬撼的资本。 “去罢,莫要大意。” 姜漠助他一臂之力,随意挥手,掌控天国的法则,把云玄川、陆瑾瞬间挪移至万米外的寂静地带,任由他们生死决斗。 穆无南、郁辜、古祈岸自知再无退路,接连将自身的状态调整到巅峰,甚至南疆出身的穆无南,还朝身旁二人掷去特制的丹药,能将生命潜力极限压榨,相当于是透支几十年的寿命,来酣畅淋漓地打上这一场血斗。 “咕噜。” 郁辜、古祈岸服用丹药,本就汹涌外溢的炁流,一瞬暴涨数倍,他们的发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成白灰色,掉落在地,周身浮现猩红色的裂痕,仿佛濒临破碎的陶瓷。 “呼!”几人呼出滚烫而浑浊的气息,各持武器,做好厮杀的准备。 踏空而立的姜漠,尊重对手,决定以最原始、残暴的手段去解决他们,天衡蛊的蛊衡黯淡,眉心的咒纹也陷入沉寂。 取而代之的是,位于心脏附近的撼山蛊,全面复苏,血肉的力量呈直线飙升,雷鸣般的心跳声,震荡不已。 逆生三重,迭加撼山蛊,姜漠原有的肉身强度,整整增幅了接近6倍,他眸若利剑,身躯魁梧,犹如从星空深处孕育诞生的古神。 神话照进现实,血气如沸腾的浩海,最强之姿,在这一刻展现。 “来?” 弑师仇人近在咫尺,古祈岸强忍心头恐惧,他手握一柄幽暗长剑,附带不净火,向姜漠发出挑战。 (本章完) 第221章 斩敌枭首 第221章 斩敌枭首 “轰!” 虚空颤裂,无色的罡风瞬间激射八方,姜漠快若流光,以最直接的行动,回应古祈岸的话语。 死亡气息呼啸而来,进入绝巅状态的两位邪修大宗师,神经反应竟无法企及,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在眼前炸响。 他们惊恐望去,只见赤武真炁演化血魔护体,周身缭绕雷芒、火炎交织的古祈岸被一道灼耀的银芒撞穿不知多少层石阶,疯狂下坠。 “杀!”郁辜阴沉怒喝,穆无南紧追而去。 “铛!铛!铛!” 连绵不绝的清脆激撞声,古祈岸面色狰狞,双目充血,耗尽全身气力抵挡,那柄幽暗长剑的锋芒在姜漠的拳芒压制下,无法施展,就连剧烈燃烧的不净火都没能烧穿那层炽银真炁。 “轰!!” “轰!!” “轰!!” 沿途的石阶脆若薄纸,落入绝境的古祈岸,根本无法在力道上与姜漠硬撼,恍若一轮昼阳坠临,那堪比山岳的沉重,压得他满腔怒气彻底炸裂。 “你还不如他。” 身后杀机将临,姜漠嘴角扬起一抹厉笑,右拳蓄力轰出,阻碍的幽暗剑锋崩碎。 庇护古祈岸肉身的血魔炁象,宛若上古凶魔,它那覆盖血鳞的双手硬抗这一击,从指尖、指骨、掌骨、腕骨、臂骨、乃至全身的骸骨,如点燃火线的炸药桶,瞬间炸毁。 “噗啊!!” 古祈岸被震退近百米,他大口吐血,体内的经脉都在抽搐,五脏六腑遭遇反噬。 茫茫的黑色浓雾袭落,郁辜全力施展拘灵遣将,试图抢夺姜漠的肉身。 穆无南、郁辜一起牵制,交织密集的透明丝线,如天罗地网笼罩而下,每一根都具有斩铁如泥的凶威,赫然是南疆的禁忌法器——血泥。 横挂虚空的石阶,杂乱无序,触及丝网的刹那,皆像豆腐般划开,失重坠落。 接踵而至的是,密密麻麻的菌丝生物,沿着虚空传播,生长成诡异的灰蒙蒙菌体,形态各异,丑陋而不祥,快速接近目标。 三种杀招齐至,姜漠无惧,他不曾退避,反而聚炁成铠,深信直觉,一拳轰出百丈炁光,震得黑雾、菌丝溃散,随后眸光锁定距离最近的老鬼。 “竖子,敢尔!” 穆无南嗅到那寒冷的杀意,霎时手脚僵紧,惊怒大吼。 他因畏惧,不得不双手操控透明的丝线大网,放弃攻势,转而急剧收缩,散落在方圆一丈之内,提防姜漠的突袭。 那透明、几乎融入虚空的丝线,就像是一道道剑锋,或呈水平方向,或呈垂直方向分布。 穆无南断定,只要对方胆敢倚仗速度的绝对优势,冲撞而来,那‘血泥’的杀伤力,会大幅暴涨,足以把此子肢解,削成整齐划一的血块。 然而,一声厉斥打破了他的妄想,郁辜焦急催促:“退!!” “轰!!!” 姜漠迈步,横跨百丈距离,掀起的罡风震碎石阶,音爆连连,转瞬淹没郁辜的嘶吼。 “嗡!” 自视法宝不凡的穆无南,未有退让; 他接连祭出数件法器,有墨染的阵旗,凌空飞舞,召落滚滚雷霆,有大如磐石的龟甲,抵挡身前,更有一面青铜骨镜,释放着灰色辉光,化作剑形,劈杀而去。 “轰隆隆!!!” 姜漠沐浴着数十道黑色雷光的肆虐,任由灰色大剑袭杀,护体的真炁岿然不动。 “咻——!” 他强势杀入万千丝线交集的凶险禁区,一次性把那些透明丝线撞得稀烂,根根崩断,甚至面临恐怖的冲袭,无法发挥出应有的锋芒,割裂体表的炁铠。 “砰!” 姜漠一掌镇碎穆无南的龟甲,法器破碎,老人脸色煞白,强忍剧痛,却是慢了一筹,被擒握咽喉。 “轰!!!” 没有多余的话语,那年迈的眼眸填满惊惧,姜漠一拳贯穿他的胸膛,内脏、骨骼统统沦为血雾,大半的肉身被硬生生打爆,仅有一颗死不瞑目的脑袋留下。 失去操控者的骨镜、阵旗,陷入黯淡死寂,残存的丝线大网,瘫软在地。 姜漠扔弃穆无南的头颅,转而看向郁辜,道: “区区拘灵遣将,还保不住你的命,再不挣扎,就没机会了。” 此刻,郁辜久久失语,与他实力相近的盟友,纵然手段齐出,还是被残酷虐杀,换作是他,也不见得能逃脱。 受创的古祈岸,擦拭嘴角的血迹,方才的一幕,他全然看在眼里,却无力阻止。 照这种情况下去,姜漠杀光他们,不过是数十息的时间。 想到这里,古祈岸改变策略,哪怕他殒命在这鬼地方,至少也得拖上一人垫背。 “姜漠.你太傲慢了!” 稍作喘气的古祈岸,精神亢奋,五感突破极限,视界通透无阻。 他忽地拧头某个方向,注意到微弱的声音,身体爆发极限速度,血芒掠过虚空,急追陆瑾而去,转瞬千米,势要协助云玄川,镇杀这一脉的嫡系,以报血海深仇。 “?” 作为天国的主宰,姜漠岂不知古祈岸这呼之欲出的意图,他一念即落,法则生效。 “?!” 还在燃烧真炁疾驰的古祈岸,忽地感觉眼前一,周遭场景变化。 时间仿佛静止,他神色大骇,竟被挪移到了那尊煞星的面前。 “轰!” 姜漠出手狠辣,五指成拳,打穿古祈岸的腹部,未待他哀嚎,拳劲猝然肆虐,将其千锤百炼的内脏,轰成糜烂的血雾。 “噗啊.” 古祈岸眼眸黯淡,体内的生机如滔滔江河逝去,他脚步踉跄,几欲跌倒,引以为傲的赤武真炁,始终护不住性命。 “汩汩汩” 浓稠的鲜血好似泉涌,身体再不能承受负荷,古祈岸意识湮灭,就此死亡。 “唳——!” 突然,尖锐的颤音席卷天上地下,郁辜再次出手,他张嘴施展杀招,在特殊音波的振动下,万物瓦解。 古祈岸那还没消散的魂魄,也被郁辜盯上,强行拘走,张开血盆大口就是疯狂吞咽起来。 “咕噜咕噜。” “咔咔咔。” 姜漠沉默地望着那进食的郁辜,对方身体不受控制地膨胀、形变,发出不人不鬼的咆哮声,苍老的血肉如获新生,接连蜕变。 “不混账滚开这是我的身体!!!” “啊!!!” 郁辜形似疯魔,神神叨叨,他那枯槁的面容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血肉迅速暗黑,长满尸斑的同时,两枚血色的瞳孔,破开脸颊,流淌着污血。 他整个人都像肿胀数倍,根根黑色的骸骨暴增,突破佝偻的身躯,吞噬古祈岸的魂灵,没有想象中的成功,反而无法消化,被那残存的怨念夺舍。 “姜漠..!!” 那怪物癫狂戾叫,发出两种怪异的声线,郁辜的灵魂被怨念污浊,从而诞生一道新的畸变灵魂。 基于拘灵遣将的吞灵能力,能抢夺死者生前的能力,这怪物神智混沌,体表浮现暴走的赤武真炁,放声长啸,宣泄着澎湃的力量。 “生前都斗不过我,死后还想翻天?” 姜漠体内磅礴的真炁倾泻而出,凝聚成一柄丈许长的战斧,他拖拽前行,决定送这怪物一程。 “轰!” 残影消失,斧刃瞬息砸落,碾碎血肉筋骨,怪物连一声哀嚎都没有,就灰飞烟灭。 两位邪修大宗师、全性门长古祈岸,接连败亡。 姜漠眸光冷淡,一簇白色的先天一炁火,自掌心垂落,迎风焚烧,化作茫茫火海,很快将三人尸体炼化成一滩灰烬,断绝他们借尸还魂的可能。 这方战场落幕,而另一处的战场,才刚揭开序幕。 姜漠隐匿星空深处,静静地眺望不远处激烈搏杀的两道身影。 “轰!” “咻!” “哒哒哒!!!” 黄衫老者曾是天工堂的名宿,所持法器繁多,兼具杀伐防御,却无法正面取胜血气处于鼎盛时期的陆瑾,甚至惊于这小辈的修为,逆生使得炉火纯青,伤他不得。 两人鏖战将近一个时辰,年老体衰的云玄川,越来越焦躁,脸色惨白若纸,随着炁的减少,催动法器大不如前。 反观陆瑾浑身浴血,气势久居巅峰不下,硬抗法器的杀招,达成淬炼肉身的效果,各种伤口飞速愈合。 “轰!!!” 决胜的一招,陆瑾调动体内的真炁,以真法为引,汇聚海量的寒息于右手之上,霜冻整条石阶,他闪跃数十米,避开法器的阻挠,一掌把气力枯竭的云玄川镇封。 血管、内脏、骸骨,悉数被寒冰渗透,这位邪修大宗师的生命走到终点。 “砰!” 陆瑾一拳既出,锤烂冰雕,碎成遍地的血块,他赢得这场激战,荣获迄今为止的最高成就,独斩邪道大宗师。 仅是一夜,先斩端木瑛,后摧全性据点,姜漠携陆瑾斩杀多位邪修,翌日清晨回到陆家,他们在此停留数日,便回山去了。 不久。 江湖传来消息,吕家被全性妖人寻衅,死伤惨重,权力发生更替,家主之位由老一辈的吕跃暂时接任。 同时,疑似缴获三门奇技的全性,门长、多位名宿、以及数十位精锐,尽数销声匿迹。 (本章完) 第222章 天师的抉择 第222章 天师的抉择 农历七月底。 天师府内,位于西侧的静谧木屋,一位白发苍苍的大夫,把握伤者脉象,面露愁容,对身旁的老朋友道: “这孩子伤得很重,手足都被断去了,经脉毁坏,命能保住,但这辈子别想修行了。” “而且,他的眼睛不知被撒了何物,里面的血肉化脓了,还需尽早剔除啊.” 木床上的田晋中,浑身缠绕绷带,脸上毫无血色,嘴唇发白。 饶是这位老医师妙手回春,也耗费了数日功夫,才把人从鬼门关拉回来。 张静清心力憔悴,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甚是惭愧,怅然道: “老苏,还有别的法子不?” “.” 医师摇头,他在检查伤者眼睛的时候,尽了全力,奈何有些事情还是无法改变。 “唉那就再麻烦你了。” 张天师憋着一口气,短短五天的时间,他好像老了十岁不止,原先灰白的发丝,已是雪白一片,脸上的皱纹也多了,神情失落阴郁。 堂堂天师府,先有弟子跟随魔头结义,再有弟子被废成这副模样,恍惚间,张静清自责不已,满腔的怒意,却无处发泄。 “取盆烧开的沸水来。” “还有酒精。” 老医师匆匆吩咐一句,张之维和张静清随即动身,很快,木屋大门合拢,二人远离数丈,在外静候,不敢出声打扰。 半个时辰过去。 “吱呀——!” 木屋由内而外推开,老医师满额头的汗水,他气喘吁吁,张静清急忙相迎,询声道: “老苏,你还好么?” “无碍.耗费些心神而已。” 在二人焦急、期盼的目光下,老医师缓缓回应: “坏死的眼球摘除了.伤势也稳住了,应该得要个几天才能醒来。” “多谢!多谢!唉,真的麻烦你了。” 张静清不胜感激,悬着心终于落下,长舒一口郁气。 “甭说这些客套的,这孩子还需伱们悉心照料,我那儿还有些病人,几个徒弟不知忙活得过来不,得回去看看。” 老医师拍了拍张静清的肩膀,稍作寒暄,便辞别离去。 “之维,还愣着干什么?护送老人家回去。” “是,师父。” 张之维帮老人背着沉甸甸的药箱,恭声道:“苏老,咱走。” “那就麻烦你这小家伙了。”老医生和蔼而笑。 夜晚。 张静清和两位道童,寸步不离地守在病床前,给昏睡的田晋中喂喝中药、擦拭身子。 “师爷.那日把晋中师叔送回来的几个镖手,声称是全性门长吩咐他们的,您回头要找他们算账不?” “是啊!这妖人逞凶,实是过分。” “.” 张静清陷入沉思,他可不是这两小道童,那么容易糊弄。 “师爷?” 见老人失神不语,一旁的道童轻轻唤了一句。 “不见得真是全性.你们师叔下山追寻那孽障的消息,却被残害至此,若是全性,何须多此一举?无非杀人灭口就是了。” 比起确信全性就是凶手,张静清有所保留,他怀疑道: “兴许是有些门派,堵到你们师叔,追问孽障的消息,不曾获得,就以酷刑伤他,又与全性有恩怨,索性就推脏水去全性那儿,指望天师府和他们开战。” “但无论是全性,还是谁,待晋中醒后,这个仇我不替他报了,我就愧为人师。” 张静清克制着怒意,他明白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或许等徒弟醒来就有线索了也说不定。 两位道童面面相觑,觉得师爷说的貌似也有道理,他们还是欠缺考虑了。 深夜。 张之维回到山中,第一时间就赶来木屋,查看师弟的情况。 “师父.” “对不住我没能看住晋中。” 面对张之维的自责,张静清默叹,思索片刻才道:“不,是为师的错。” “当初就不该让你二人下山,任由那孽障自生自灭再好不过” “师父.晋中若是醒后,该如何是好?” 张之维担心师弟无法接受那残酷的事实,手脚皆废,双目挖除,内心必定要遭受极大的打击,处理不当的话,说不定会寻自尽。 “醒后么?为师也愁得厉害啊.”张静清心灰意冷。 “要不.送去三一门那儿?我求求老陆、姜门长帮忙,看看能不能” 话还没说完,注意到师父脸色变化,张之维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且不说人还在不在门内,就那孽障铸的错,跟魔头结义,你让三一的朋友怎么待咱们?” “他们虽然分得清是非,不会迁怒于我们,但我们呢?真好意思过去求帮忙么?实话实说,为师迈不过心里的那道坎。” 张静清何曾不知道这样的法子,凭借三一门的那位能耐,说是神仙都不为过,定有手段治愈徒弟,可他因张怀义闯的祸,是真不愿麻烦人家。 “.您不去,我去。” 张之维于心不忍,顶着师父那威严的眼神,逐字逐句道: “万一晋中想不开,这辈子就完了,就算豁尽脸面,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师弟受罪,再说师父您跟姜门长、老陆都打过交道啊,他们是什么样” 话还没说完,张静清正欲驳斥,一道微弱的哀嚎声打断了二人的争执。 “别别.我真不知道.” 醒后的田晋中,第一句话就是哀求那些刽子手不要折磨他,还未意识到自己回到山中。 “呜呜呜!!” 他忽地开始嚎哭,似感觉到了双目的空荡荡,手脚传来的痛觉,让他那濒临崩溃的心灵,再度绝望。 “晋中!晋中!!” “晋中,是师父。” 看见弟子这副模样,张静清心底酸楚,眼角湿润,出声安抚道:“你别怕,我们回到家了。” “师父.师兄” 田晋中听到熟悉的声音,哪怕意识到身在天师府,周身还是忍不住地发颤。 他失声大哭,脑海里浮现痛苦的回忆,那些家伙硬生生地削断了他的手脚,还往眼里撒入粉末,灼烧感让他痛不欲生。 “对不起” “是我没用.” “啊啊啊!!!” “晋中,晋中,莫哭。为师向你承诺,一定杀了那些害你的人。” 张静清心若刀绞,悔、恨两种情绪同时涌上心头. “晋中,我在这儿,你尽管与师兄说,可是全性妖人伤的你?不管是谁,这笔仇,师兄都替你平了。” 张之维咽不下这口怒气。 “我我不知道他们的来历.” 田晋中声音虚弱,他心如死灰,再无求活的念头,他在惶恐,在害怕,对今后的一切充满迷惘,断手断脚还失明,无异于是累赘。 耳畔的呼唤声,越来越远,他陷入严重的自我否定,完全听不进去师兄、师父的安慰。 过去足足半个时辰,误以为田晋中疲惫熟睡的两人,不再出声打扰,他们默默陪伴。 后半夜,数日不曾休息的张之维、张静清在房内打盹,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 “砰” “砰” 微弱的撞击声,猝然令二人惊醒,一股寒意从头凉到脚,田晋中欲寻短见,正以额头撞墙,原先的伤口再度裂开,鲜血淋漓。 “晋中!你在作甚,糊涂!!” 张静清再无睡意,骇得浑身发麻,连忙上前呵斥,抓握弟子手臂,把他拉住。 “晋中.” 张之维取来药膏,绷带,试图为师弟止血。 “师父.呜呜师兄呜呜” “我是..废人了.” “求你们了.给我痛快一回.” 田晋中无法接受这样的自己,他宁愿死掉,也不想苟活在世,每时每刻灵魂都在煎熬,体内的血液忽冷忽热,他的此生再无意义。 张静清脸色僵住,他眉宇紧锁,抑着心底的愧疚,怒声道: “你清楚自己在说些什么吗?” “师父.弟子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田晋中嚎啕痛哭,他想活,又没有勇气活下去,威胁的话语和种种酷刑如梦魇般阴魂不散,他几乎没法静下来。 “晋中,就连你也要弃师父而去了么!” 张之维在心底下定某个决断,劝诫道:“师父都一把年纪了,还念着给你查找凶手,你就是这样对他老人家的?” “无论多煎熬,给我撑住,我和师父需要你活下去,答应我们活下去。” “师兄.呜呜” 田晋中伤心欲绝,说话颤颤巍巍,竟一时失语,大脑混乱得无法正常表述情绪。 “莫哭,晋中,你不是废人” 张静清不忍责怪,他语气稍缓,理解这孩子的困境,指尖浮现一抹蓝芒,赫然是龙虎山的净心咒,然而,他却迟迟无法下手。 保持清醒,就是痛苦,但是可以把情绪宣泄出来,若是直接安抚他的身心,未必见得会一次性解决,反而埋下更大的隐患。 最终,张天师还是没多说些什么,散去净心咒,拥弟子入怀,任其哭泣,心里就像滴血一样,作为师父,他最不是滋味。 长夜漫漫,张之维、张静清默不作声地陪伴,直到天亮的时候,田晋中才沉沉睡去。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木屋,老人小心翼翼地把弟子扶正睡在床上。 “师父?”张之维欲提建议。 “下山罢” “去镇里租借一辆洋车,备点干粮,晚点去三一门,路上保密,不可让晋中知道,这孩子生怕给人添麻烦” 经过一夜的反复思考,张静清作出了他身为师父,该做的抉择。 (本章完) 第223章 施以援手 第223章 施以援手 月夜。 三一藏经阁,幽纱所在的楼层,传来机械齿轮转动的声音,一颗硕大的金属巨球悬浮半空,缕缕飘渺的暗灰色光芒,从它表面烙印的符文逸散。 古老的魔法咒语,被人轻声吟诵,似在铺垫未知的炼金程序,幽纱一边只手操控造物,一边心不在焉地道: “进入实验的最后阶段了,和预想的效果差不多。” “我打算回去找点东西,你要一起么?门长。” “你和我想去往的世界线,未必相近,你回到多久之前?” 姜漠闲来无事,今夜来此做客,正坐在放置角落的精致柔软的沙发上,手里轻捧一杯前不久幽纱亲手泡好的咖啡,小口抿着。 关于‘命运回溯’,他确实感兴趣,只是暂且不明这种禁忌魔法,如何施展,会有何需要注意的事项。 “我想回到.我铸错的那个节点,当年我选择的黑魔法是‘亡灵骸骨’,这次准备去往一个我选择了‘混沌生命’的世界线,看看是否能成功。” 幽纱嘴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命运回溯不限制使用的人数,主要是催动者的能力上限,而且很特别的一点,正如伱先前猜测的那般,它会有时间限制,并非你想驻足多久都可以。” “多久?”姜漠好奇。 “三天。随着使用次数增加,停留时间呈过半锐减,每个人一生只能使用三次命运回溯,多了就会失效。” 幽纱抓握桌面的一枚银灰色菱晶掷去,解释道: “这是锁定两条世界线相对位置的工具,可随意返回,若是遗失,则需等候魔法的运行时间结束,方可召回。” 姜漠轻抚冰凉的晶体,上面同样镌刻着密密麻麻的魔法符文。 “那你最多能带多少人过去?” “在不影响我的情况下,五位。” 幽纱的预感向来很准,她那双冷清的眼眸,看了一眼姜漠,疑惑道: “你要带门里的弟子过去?” “嗯。” “门派的崛起,来得太容易,而我的寿命,几乎看不到尽头.” 姜漠已至逆生三重,真法无时无刻在吸纳着天地山川的自然之炁,此外,他还炼化了南疆先祖的生机,肉身再度蜕变,青春永驻。 在幽纱的等候中,答案缓缓揭晓。 “长久以往,我的存在只会让门内的弟子松懈修行之心。” “我也是人,说不定某天就老死,或是突然消失了,门派若因失去我而注定衰落,那是我所不愿看到的历史预演,因此他们的居安思危是必须的,往往说教的作用,还不如亲身经历一遍,故而我想带他们去往一条师兄和我都离世的世界线,不妨看看那里的弟子、门派,会遭遇何等变故。” “难得。”幽纱有所动容,嘴角的笑意愈发温和。 “嗯?” “说你人好的意思,很难得,毕竟你都修到这份程度上了,居然还愿意时间去操劳门人的成长。” 幽纱甚是感慨,过往的记忆浮现眼前,她喃喃笑道: “在我以前修行的学院,导师们都忙着自己的研究,可不会浪费时间给学生们,一般都是扔一本魔法典籍和附带注解的手札过来,然后日复一日的练习、推演、精通、考试,枯燥得很。” “.” 姜漠沉默,不作评价,毕竟东西方之间的学院、门派,教学文化有所差异是正常的。 二人相谈甚愉,半个时辰后,姜漠道别离去,来到四楼,巧见诸葛煜、澄真都在此监守炁图。 “师叔,您来了。” “师叔!!” “来瞅瞅你们。” 姜漠落座蒲团,茶桌前,检验诸葛煜的修炼进度,询问道: “前段时间,放你进天国修炼,可有收获?” “昂,师叔,风后奇门、神机百炼,弟子都有所小成。” “这两玩意儿可比我家里祖传的术,还要玄乎,修起来日进千里,若有不慎,轻易走火入魔。” “我接近瓶颈期了,不敢继续修下去,怕受不住,得再沉淀沉淀。” 作为术士,诸葛煜深知欲速则不达,况且,他主修逆生,剩出的时间并不多,持续修炼的话会身心疲惫。 “挺好,你自己有分寸就行。”姜漠会心而笑。 就在这时,炁图出现光点,澄真提醒道:“师叔,有访客来了,弟子去看看?” “去罢。” 得到师叔的吩咐,他转身去往宗门的登山长阶等候。 不久。 几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龙虎山的天师,背负昏迷的弟子,一步一步地攀登而来,陪同而来的还有天师府的那位赐姓弟子张之维。 “天师?张道友?好久不见啊。” “田师弟这是?” 澄真刚礼貌问好,就发现重伤的田晋中,手足尽断,双目绑带着绷带,似在昏睡,由老天师背在身上。 饶是他也愣住,不解发生了什么变故,天师府的弟子竟被伤残至此等模样。 “唉!澄真师侄,恕老夫冒昧叨扰,门下弟子受贼人残害,特来寻求姜门长救助,不知他如今是否在门内?” 张静清大致地讲述一遍事情经过,老人心里感到压力,与澄真对望的时候,难免生出惭愧之意。 “在。” “师叔未寝,方才还与我闲聊,来,天师,快快请进一叙,请您移步东侧的厢房等候,暂且让田师弟休息,我这就去禀告师叔。” “多谢!麻烦师侄带路了。” 澄真的办事效率很快,不到半刻钟就办妥。 姜漠、诸葛煜来到现场,见到残废的田晋中,也是稍显讶然。 “姜门长,老夫蒙羞,门里的孽障惹祸,牵连弟子田晋中” 见老人面露难色,姜漠示意他不必再说: “天师,无须多言,你们是你们,张怀义是张怀义,更何况,你天师府也没少帮我们,客套话就不必了,先出去吧,有什么话待会慢慢聊。” “好那就拜托了,姜门长。”张静清郑重地鞠了一躬。 “嗯。” 众人离去,澄真缓缓合拢房门,室内火光明亮,姜漠像以往一样,为田晋中重铸躯体。 皎月高悬,天师、张之维在远处等候,澄真、诸葛煜、陆瑾负责待客,为长途跋涉的二人,熬煮茶水,准备糕点。 “老张、天师前辈,你们别担心,师叔在里面,治愈田师弟不是问题。” 陆瑾为他们倒了一杯茶,近距离的谈话,能感受他们压抑的疲惫,眼圈熏黑,已有七日不曾好好休息过了。 “多谢各位师侄.”张天师接过茶水,感激道。 “听闻田师弟是被全性妖人所伤,天师,您可有头绪?知是何人而为么?”澄真打探道。 “晋中不知那批人的来历,把他送回来的镖手,却说受全性的委托” 天师神情凝重,道:“老夫只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但无凭无据,全靠猜测,不好断定是哪一势力所做。” 闻言,陆瑾惋惜道: “天师,晚辈前不久,才与师叔去过上海一趟,把全性的头头和他的扈从给斩了,不知迫害田师兄的凶手是否在内,奈何那会儿打得太激烈,忘记审问他们了。” “噢?是么?如此说来,倒是除了这些祸害,说不定还能为晋中报仇,老夫多谢啊.” 张静清抱拳执礼,脸上也是多了一抹光彩,心情都好了不少。 “天师,您客气了,这事儿还说不准,且待田师兄恢复之后再调查调查吧。” 陆瑾不敢托大受功,谦声推辞。 “言之有理,但无论如何,我们还是承蒙诸位的恩泽了,说再多的感谢,都是理所应当的,我替晋中谢过你们。” 话音刚落,一旁的诸葛煜就道:“欸!小陆,天师,我有一法子,查清那伙人的来历。” “哦?诸葛师侄有何高见?老夫愿闻其详。” 当着众人的面,诸葛煜娓娓道来: “内景。我们术士特有的手段,只要田师兄恢复得差不多了,我到时拉他入我的内景,一起找寻答案。” “对他意义重大的答案,他或许破不开,但那消息于我而言,并不重要,他若不能破开,我来破开也是一样的效果。” “师兄,您这法子,靠谱么?”陆瑾半信半疑。 “小陆,可别小瞧我,真要说起来,我在奇门的修为,比练炁的逆生,还要厉害不少。” 诸葛煜从容道:“利用内景去窥探不足以影响世界的秘密,再简单不过,如果那伙人来头太大,我也打不开,只是大概率能行得通,可不敢说百分百能成。” “师兄.厉害啊。”陆瑾诚心仰慕。 “唔确实是不错的法子,有劳几位师侄操心了。” 张静清眉宇轻舒,真要被他查到凶手,他绝不放过。 “对了,天师,先前我与师叔下楼时,他特意嘱咐过我,晚些时候要与你们聊聊张怀义的事情,作为师父、师兄,你们有权知道他做了什么。” 澄真的话,令张之维一怔,天师不可思议地问: “姜门长竟查清了那孽障做了什么?” “这点晚辈不敢言过其实,说不上知晓全貌,但大概做了什么,还是清楚的。”澄真轻声而笑。 (本章完) 第224章 进入内景 第224章 进入内景 半个时辰,稍纵即逝。 “嗒——” 门户推开的声音,还在谈话的众人下意识循声望去,只见霜发白衣的姜漠,迈步走来。 “姜门长辛苦了。” 天师起身相迎,内心忐忑,不知结果如何。 “谈不上麻烦,天师,我已为他重组躯体,断裂的经脉也修复好了,今后的身子骨很羸弱,修行的话,尽量不要练得太过,容易摧折身体,学点养生之术,应该能活过百岁。” 姜漠毫无疲惫,对他来说,田晋中在两年前已被他解构过一次,重新以先天一炁演化各种骨骼,器官易如反掌。 期间,田晋中还醒来一次,见到是姜漠在治愈他,不难猜到事情的经过,就此失声哭泣,觉得再三给师门、三一门添麻烦,愧疚难当。 姜漠在屋内设下结界,和他交谈片刻,简单地安抚几句,便让他好好休息,不必多虑,毕竟事情已经发生,无法挽回,还需向前看。 听闻姜漠带来的好消息,张静清高兴得老泪纵横,心里悬着的那口郁气,终于散了。 “姜门长,你两次救我这徒弟,实在是他的再生父母。” 说罢,天师俯首再拜。 “谢谢您,姜门长,师弟自从醒后,几度欲寻短见,好在有您相助,才得以平安度过难关,此番恩德,晚辈不敢忘。” 张之维也跟着师父一起行礼,师徒二人是真的感激得不能再感激,与他们的顾虑不同,来到三一门后,没有受到半分刁难,反而还被奉为贵客招待。 “聊点别的,坐。” “方才澄真应该和你们提及了吧?” 姜漠坐在石凳上,诸葛煜懂事地递来一杯茶水,给师叔解渴。 “嗯老夫至今还云里雾里,不知那孽徒,究竟是做了什么,还望姜门长不吝讲解一二。” 张静清脸上的笑容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寒意,尤其是在看到田晋中的悲惨下场后,他对张怀义的所作所为失望透顶。 若不是没有这混账的下落,老人早就想将其正了门规。 姜漠递茶于唇边,饮入喉中,条理清晰地道: “无根生当年没有死,是借用一种南疆的巫术存活,后来.此人因为一些变故,需要天大的力量,去完成一件夙愿,流浪中原,四处找寻机缘。” “结果真让他找着了?!”天师心生不好的预感。 “对。” “金丹派的始祖,紫阳山人遗留的道场,位于秦岭的二十四节气谷,里面藏有何为人洞,尽头的亭下,蕴含着一些前人的修法篇章,以及一块玉璧。” 姜漠提及紫阳山人,张静清、张之维表情肃穆,全神贯注地倾听着。 “玉璧暗含机缘,可以实现人的最大欲望实现,或指明道路,而无根生的夙愿需要35个他可以操控、利用、自私自利的棋子,同时实现欲望,皆获得类似于神明灵这等绝技的手段,才有机会实现。” 说到这里,姜漠也是不由地感慨,落梧渊的老怪物,远非人力所能企及,哪怕那三十六人凑齐奇技过去,也未必见得能赢下那一战,怕不是都要沦为先祖的口粮。 经过他的解说,天师隐隐猜到了一些真相。 “无根生捣毁地底的修法篇章,掳走玉璧,之后便与三十五人结义,以奇技为饵,引他们入局,并签订契约,在灵魂种下山盟海誓蛊,需遵守三点要求,方可活命。” “1.他要获得每个人的完整奇技。” “2.玉璧的事情,禁止与任何人提起,值得一说的是,他结义后的两个月里面,费大量的时间,试图破解玉璧的秘密,都以失败告终,甚至无法参悟第二次。” “3.他要去他收缘的地方,众人不得跟随,并且今后要找出残害手足的叛徒,将其击毙。” “剩下的八人,不负他的期望,成功从玉璧里面窥得八种绝技,想必名字与作用,你们已从王家的审问那会儿知道得差不多了,我在此不多作赘述。” “在魔头与八人分道扬镳之际,他已经隐隐猜到了叛徒是谁,却没有根本性的证据,并且需要叛徒的最后一份奇技,故而作罢,匆匆上路。” 姜漠打量着张静清,嘴角的笑容耐人寻味,调侃道:“天师,不妨猜猜此人是谁?” “.” 想起王家家主所说的话语,老人大致有了答案,还是不确定地问:“是那孽徒么?” “嗯。他的确是这场祸乱的最大受益者,去陆家送信的那人,大概也是他了,估计是不想真相暴露后,我们为难伱们天师府,同时也在为自己争取赎罪的机会。” “那会儿我在闭关静修,门内的事情交由澄真打理,他说的很清楚了,你们这些门派出的乱子,你们自己解决,不管是谁要挡在我们围剿无根生的路上,那就顺手除了。” 至此。 通过姜漠的讲述,真相大白,张静清得知张怀义是这场的罪魁祸首,已是杀心渐起。 在他看来,那头老鼠无非是畏惧被追杀而已,做出这等下作的事情,准是希望三一门念在和天师府的交情,从中周旋,获得一线生机。 考虑到那些有可能因为这场祸乱而惨遭牵连、丢掉性命的人,张静清火冒三丈,寒声道: “哼!这畜生躲得严实,将来若有他的消息,我非宰了他不可。” “难。” 姜漠无所谓地笑了笑: “他要是铁了心想活命,但凡乘着轮渡出海,去往大洋彼岸的国家,世界如此辽阔,天师你想寻他,可不容易。” “.” 天师缄默,顿了顿才叹道:“是老夫管教不严,让姜门长见笑了。” “见笑么?倒不至于。夜深了,早些休息。” 姜漠饮完杯中茶水,起身吩咐:“小陆,诸葛,替他们安排寝房。” “是,师叔。” 一连数日的修养,田晋中恢复得很快,已能正常行走,视线也不受阻碍,每日都坐在轮椅上,被师兄推着到庭院中晒太阳。 张静清居住在三一门内的日子,也是终于放下心来,睡觉都安稳踏实,不再时时刻刻担心弟子出事,期间他去往后山的墓地,见见老朋友,唠嗑上香。 傍晚。 思明殿内,天师、张之维、田晋中皆在。 “田师兄,你做好准备了么?” “放松心神,待会我来引导你进入内景,别担心,很容易的。” 诸葛煜盘坐在地上的蒲团,叮嘱着田晋中需要注意的事项。 “嗯来吧,麻烦诸葛师弟了。” “好。” 在众人的注视下,诸葛煜阖眸,座下浮现庞大的奇门法阵,甚至覆盖整座殿堂。 轮椅上的田晋中,也紧闭双眸,摒弃杂念,进入静心状态。 “唰!”的一声,众目睽睽之下,有透明的魂魄影子似在他们体表震动,却又转瞬消失。 内景世界,灰蒙蒙一片,这里没有上下左右,东西南北的概念,宛若深空宇宙。 田晋中只感觉眼一,就被人拖进这里来了,果真像诸葛师弟所说的那般,在他的带领下,没有任何难度。 “田师兄,这儿。” 不远处,诸葛煜挥手朝他走来。 “欸?!诸葛师弟,我怎么和你的不在一条线上?是你在倒立,还是我?” 田晋中感觉身体轻盈,好似失重,飘浮空中,侧着头和诸葛煜交流。 “没那么多的讲究,这里是我的精神世界,你魂魄的强度和外面肉身的虚弱状态不一样,随意即可。” 整座世界好像颠覆翻转过来了,田晋中明明没有动作,诸葛煜的身影却由远而近,缓缓从视野的角落扭正来到面前。 “喏,我教你,随便想一个你想知道答案的问题,譬如像我这样,我想知道我今年的运势如何?” 话音落下,数道淡蓝的光芒凭空浮现,相互交织,形成一枚类似水晶的圆球。 “瞧好。” 诸葛煜双手抓握水晶球,稍微发力,便将之破碎,得到里面溢出的缕缕附带信息的光流。 “啊?就就是这样么?我明白了。” “那我试试?”田晋中有所想法。 “试吧,有我看着你,没事。”诸葛煜微笑鼓励。 “嗯。” “哗啦!” 随着念头涌动,光芒呼啸,形成磨盘大的圆球,田晋中愕然,不知所措。 “全力打碎它。”诸葛煜的声音响起。 “喝!” 田晋中蓄力一拳轰出,震得手臂发麻,指骨发颤,圆球还是纹丝未动。 “砰!” “砰!” “砰!” 连续的捶打,还是毫无效果,田晋中脸色紧张,气喘不已,右手的五指隐隐作痛,向诸葛煜投去不解、求助的目光。 “诸葛师弟,这.这是因为太大了,而不好打开么?” “恰恰是里面有你想要知道的答案,才不好打开,击破它会十分困难,就算是我,也是苦修了好多年,才勉强每一次都能击破自己所求的问题障碍。” 诸葛煜沉吟道:“像我刚才的光球,对你来说,毫无意义,也不重要,我需要发力震碎它,但你随手一扯的话,估计就能撕碎。” “同样,你无法击破的球,于我而言,就是随手的事。” “不过.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命运,出于尊重,我不能上来就帮你,你先试试吧,实在破不开,我再动手。” 田晋中得到点拨,恍然大悟,他无比渴求答案,拳头再次紧握,一记重拳砸了过去。 “砰!” 沉闷的撞击声骤响,一道微弱的裂痕浮现在上面。 与此同时,剧烈的痛楚从指骨传来,田晋中下意识地望去,已是鲜血淋漓,骨头快要裂开。 “喝。” 他势要获取答案,一鼓作气,发起新的一轮轰击。 (本章完) 第225章 剑指王家 第225章 剑指王家 “哗啦!” 清脆的炸裂声,持续数十次的捶打,球体再也承受不住,光芒迸溅,溢出一缕缕蕴含消息的光流,钻入田晋中的眉心。 被折磨的场景于大脑深处重演,这一次,那些戴着面具、遮蔽真容的凶手,近在咫尺。 田晋中寂静地矗立在他们身后,凝望地牢内的酷刑,眸光剖开迷雾的遮掩,众人样貌被他看得一清二楚,略有熟悉,似在以前沿海一战截杀东洋异人时遇到过。 “王家?!” 画面再次一转,呈现在眼前的,赫然是王家的多位掌权者,在密室会谈商议的场景。 肥胖的王家族老提议杀人灭口,获得提笔老者的认同,二人三言两语就要他性命,王家家主却予以阻止,并说出一番令他脊背发寒的话语。 “全性贼子欺我宗族,杀我长辈,既如此,也该让他们付出代价了。” “把田晋中送回去,祸水东引,说是全性的妖人做的。” 四家之一的王家,竟违毁同盟约定,对他下这等毒手,还借机欲挑起天师府与全性的血战,好坐收渔翁之利。 田晋中气得胸膛剧烈起伏,他紧盯着在场族老的样貌,恨得青筋暴起。 “哗!” 眼前的画面如烟雾消散,当重新见到诸葛煜的时候,田晋中张口欲言:“是” “别!” “不可轻易说出。” 诸葛煜眼疾手快,箭步上前,捂住田晋中的嘴。 “?!” “诸葛师弟,这是何故?我是不能跟你说么?是因为这里是你的精神,会触犯什么冥冥之中的法则么?” 被松嘴的田晋中,将喉咙里的话重新咽了回去,他感觉貌似不妥。 “不对我没影响,但对田师兄你有影响。” 诸葛煜如数家珍地道: “在内景得到的答案,只有伱自己知道就行了,理论上是如此,但如果你要强行告诉外人,就会遭天谴,你的行为无异于欺天,代价的轻重要看你透露的消息,究竟会对整个世界产生什么样的影响,小则运道不顺,大则横死当场。” “这就是为什么很多江湖算命先生,往往给人测算命运的时候,说话总是神神叨叨,因为不直接透露真相的话,就可以通过模糊信息,进行间接的传达,而大幅度地削减惩罚。” “!” 田晋中瞳孔微缩,理解前因后果,对诸葛煜更加的感谢了,因为根据在光球蕴含的信息,若无内景的窥探,自己还真查不到王家的头上。 “多谢诸葛师弟!!!” 田晋中拱手行礼,诚声恭敬。 “确定都查清楚了吧?” 诸葛煜追问道,他眉宇微皱,心底对那内景中缓缓复苏的特殊怪物感到厌恶。 “嗯。对了,诸葛师弟,我若是间接的传达消息给师兄、师父,他们会不会有恙?” 田晋中报仇心切,却不愿拖累二人,对他们产生不好的影响。 “不会,给你两条法子吧,田师兄。” “其一,你可以什么都不说,让天师护着你去复仇就行,前提是你没有滥杀无辜,否则会有罪业沾身;” “其二,你想办法模糊一下,以免你直接说出,承受的代价太重。” 诸葛煜耐心嘱咐,不忘道: “当然,田师兄你不是术士,可能这辈子就窥这么一次天机,还没达到影响性命的程度,很多术士,往往都是算多了,才遭受反噬短命,像你这种情况会比较安全,我只是给你提醒提醒,仅此而已。” “好我明白了,诸葛师弟,万分感谢你。”田晋中颔首。 “成,那田师兄,我先送你出去,待会我慢点醒,让师叔、天师大家不用替我担心。” 诸葛煜从容轻笑,随意挥手,田晋中还来不及回应,他的身影就从茫茫的内景世界抹去。 “轰!” 同一刹那,虚空浮现一颗湿漉漉的水珠,比先前的磨盘光球,还要庞大数十倍。 一道诡异的身影屹立在水珠旁,那人样貌酷似诸葛煜,正魔音诱惑道: “不想知道你的父母,去哪了吗?” “风后奇门.多妙的神仙手段啊” “多修修呗,往前走几步,掌控世间万般的变化,逍遥自在!岂不快哉!” 见诸葛煜毫无反应,那人忽地动怒,狞声道: “暴殄天物的蠢货,八奇技你当真不心动?!” “明明只差一步,你开口啊,你师叔不是宠溺你么!去抢过来,大大方方的修,何必故作清高!!” “.” “省省吧,你奈何不了我,总有一天,我学得老祖宗的手段,非把你烧得一干二净不可。” 诸葛煜脸色若霜,面对心魔,他修为还不够,顶多能勉强压制,无法灭除。 “蠢东西,你早晚有一天后悔的!” 那人扬声咆哮,一拳震出,将偌大的水珠粉碎,转瞬消失。 广袤的内景世界,诸葛煜矗立原地,身影逐渐淡化。 再次睁眸,已是回到现实世界,在场众人皆在等候他的复苏,直到见他没事,才如释重负。 “还顺利么?”姜漠朝先后苏醒的二人问道。 “晋中,如何了?”张静清也在关心。 “回禀姜门长,师父,晚辈幸得诸葛师弟的相助,已验明真相。” 田晋中想到内景里的消息,心底还是不由的忌惮,王家的那群掌权者,吃人不吐骨头,换作是一般的小门小派,还真拿他们没辙。 “噢,是谁?晋中,可否大致说来?” 张静清迫不及待想要为弟子出这口恶气。 “诸葛师弟,我.方便么?”田晋中想起内景里面的交代,转头看向诸葛煜,询问当下时机是否适宜。 “嗯,说吧,尽量谨慎些。” 在他的示意下,田晋中陷入思索,梳理言辞,片刻才道:“玉荷一滴露,不定始知圆?” 作为术士的诸葛煜,第一时间会意,揣测问:“琵琶琴瑟各成双?” “.”田晋中强忍心头激动,小心翼翼地点头,示意答案正确。 至此,众人悟性不低,根据这两句谜语的线索,再简单不过的得到真相。 “王家?” 天师脸色阴沉,他没想到对方来了这么一道狠招,怒意汹涌。 “是他们的话,也正常。” 姜漠知晓来龙去脉,道: “全性妖人,同样觊觎八奇技,前阵子他们的门长,率他们亲临王家,大闹一番,打杀多人,还抢走了风天养上供的‘拘灵遣将’。” “王家一笔笔的新仇旧恨,对全性可谓恨之入骨,此间种种,他们无非是想夺炁体源流,又顺势而为,以田师侄为饵,借你们之手,去和全性开战,策划复仇而已。” “气煞我也。” 张静清拳头捏得格格作响,他就知此事蹊跷,未必是全性所为。 他能接受凶手是某些不曾加入同盟的散修,顶多杀了完事,可真相揭晓,却发现是盟友王家,简直怒不可遏。 “晋中,你身体可有恙?” “为师随时可以带你过去讨个说法,谁伤你的,我定要他付出性命,就算天塌下来,我也给你扛着,这口气咱不忍。” 天师语气坚定而森冷,他十几年来都没有这般生气失态,今天是真的克制不住。 倘若放任凶手逍遥在外,不杀他个人头滚滚,往后岂不是谁都能来欺凌天师府的弟子? “晋中,你且放心,我和师父绝不可能饶了那些伤你的混蛋。” 张之维话语平淡,决心不可动摇。 “师父.师兄” 田晋中甚是感动,眼角湿润,哽咽道:“劳烦你们照顾我,如今又是为我报仇,我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请受弟子一拜。” “糊涂,为师视你如己出,你师兄待你如手足,区区一桩琐事,何须困扰,莫要再提了!” 张静清心疼这孩子懂事得太过,还好如今平安了,不然他此生良心难安。 “明日就动身,可好?” “届时你给为师指认伤你的畜生,我统统宰了,看他们王家有什么可以反驳的。” “弟子听您安排。” 张天师又看向姜漠,道:“不知可否麻烦姜门长,随同我们走一趟,做个见证?” “既然天师邀请,我亦无要事缠身,那就去王家做做客,看看他们怎么给个交代。” 天色渐晚,很快,姜漠与众人晚膳,随后打发陆瑾、张之维二人下山,去往城内的车行租借洋车。 深夜,一辆辆洋车开回山中静候。 次日上午,姜漠携几位弟子与天师三人,共同出发。 黄昏时刻,三辆洋车,终于抵至王家门前。 脾气火爆的天师,忍了一路,到达目的地,率先下车,关上车门。 “砰!!!” “让王知衡滚出来见我!” 老人站在门前怒斥,见是天师,那些家族护卫慌张,赶忙去通报。 王知衡,王家家主,王蔼之父。 “三一三一门也来了?!” “嘶到底怎么回事?” 门前仅有六位护卫,他们无不是汗流浃背,甚至不敢阻拦,眼睁睁地看着这些来客闯入府邸。 须臾,王家家主带着一批心腹仓皇出来应付。 然而,他刚到庭院,就见到行走如常的田晋中,心神大骇。跟随在他身旁的一名中年人,更是像见鬼了一样,脸色忽地剧变。 (本章完) 第226章 血流成河 第226章 血流成河 氛围沉抑,如同暴雨将临,可怕的怒意充斥着庭院每一寸角落,部分知情的王家高手,已是惶惶不安。 断手足,废双眼,诸多酷刑下,竟没把那小道士折磨死,仅过去十来天,又是生龙活虎,若非亲眼所见,谁能相信? 王家家主的心情坠入谷底,除去天师外,那道道白衣身影,无不是三一门的弟子,其中最为独特、空灵的那名霜发青年,赫然是当今的异人顶点——尘清玄尊。 尘清是道号。 玄尊,玄门需以我为尊。 这是近两年江湖好事者给这位横压时代的姜门长的赞誉。 王家家主僵硬在原地,大脑如遭雷击,完了,一切都完了,特别是他注意到寻仇上门的田晋中,浓浓的悔意席来。 一念之差,竟酿大祸!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还没等田晋中指认凶手,张静清已是怒发冲冠,厉喝道: “王知衡,你族人重伤我的弟子,还祸水东引,欲挑天师府和全性的死斗,究竟几个意思,是老夫年迈了,就要遭受你王家这般欺辱么!” “轰隆隆!!” 伴随着盛怒的话语,本来晴空万里,却忽地云空骤黯,密集的天雷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滚滚雷霆肆虐在王家府邸上空,好似灭顶之灾。 王家家主眼见事情败露,强忍畏惧,一口咬定否认: “天师,无凭无据,你可莫要诬陷我等!” 见他这般抵赖,田晋中站出指认:“王知衡!伱欺人太甚,你敢说你不知道这一切?” “一根根削断我手指的人,就是你身边的那个贼人,他甚至还威胁要放干我全身的血!” “小道士,你哪只” 那人张口欲要推脱,怒意正盛的张之维,懒得和他废话,残影忽地消失,急袭向前,金光闪耀,化作绳索,将其束缚,猛地高高抛起。 “轰隆!!!” 张之维神色冰冷,手腕猝然爆发一股巨力,拖拽金绳朝地面狠砸而去,铺满岗岩的地表碎成蛛网状,轰鸣的撞击声淹没骨头粉碎声。 待烟尘散去,那人已是奄奄一息地躺在坑洞里,后背整条脊柱骨崩碎,多处动脉划破,血液汩汩流出。 他眼睛凸出,几乎要从眼眶掉落,濒死之际,望向家主求助。 “还有谁?” 张静清默许弟子的行为,饶是如此,还远远不够,他继续向王知衡施压: “立刻给我交出那伙贼人,但凡少一个,这事绝对没完!” “天师,你执意要这般蛮横么!闯我家族,还伤我族人,你太过了!” 王知衡面红耳赤地驳斥,事已至此,他怎敢退让,只能一条路走到黑,赌对面拿不出证据。 “说我族人伤你,不觉得太可笑了么,我等无仇无怨,何故伤他!” 只可惜,他那伤人、还需要受害者自证的把戏,在张静清这里不管用。 “冤有头债有主,既然你王家做了,有什么不敢认的?” “我天师府还不至于牵连无辜,但今天,有一个算一个,所有动手残害我弟子、以及背后谋划的人,谁都别想逃。” 张静清态度强硬,哪怕对方是千年世家,他也丝毫不怵,更不怕撕破脸皮。 话音刚落,不待王家回应,张之维便杀气腾腾地问: “晋中?告诉师兄,这里可有伤你的孽畜?” “有。” “就是这几个混蛋,当初挑断我的脚筋。” 田晋中又抬起右手,指向三名躲在人群内的王家精锐。 由于人影密集,张之维不便动手,甚至其中还有一些孩童、妇孺。 “放肆,你敢?!” 见这其貌不扬的道士有所图谋,一位身材臃肿、衣裳富贵的族老,尖声骂道:“我王家还轮不到你们这些穷酸的山野匹夫撒野。” “来人!!” 话毕,数十位护院的打手,纷纷取出枪支,瞄准在场的闹事者。 “轰隆隆!!!” “轰隆隆!!!” 然而,张静清置若罔闻,当即催动雷法,三道细若绳索的天雷,瞬间从虚空劈落,贯穿屋顶,避开那些无辜的老幼,精准轰在三名行凶者的身上。 霎时,这惊悚的一幕,骇得王家众人心胆剧颤,混乱逃跑。 “杀!!” “开枪,把这些混蛋全杀了!!” 衣饰华贵的肥胖族老,大声嘶吼,眼睛发红,被击毙的贼人当中,就有他的孙子。 “砰砰砰!!!” 刹那间,那些持枪的护卫,纷纷扣动扳机,密集的火线呼啸而来,张之维、张静清皆有金光护体,挡在前方,欲要放手激战。 “何必呢?” 望着王家负隅顽抗,被无差别射击的姜漠随意抬手,天衡蛊发动,可怕的斥力瞬间渗透四周,激射的子弹诡异地停滞半空,再也无法寸进分毫。 “噗嗤!” “噗嗤!” “噗嗤!” 子弹在斥力的作用下,以更快的速度瞬间回射,贯穿一颗颗脑袋,那些毙命的护卫,脸色惊愕,甚至没发觉是怎么一回事,身体就如稻草般,接连倒下。 仅是半息不到,全场失控混乱,尸体散落四处。 这碾压级的实力差距,令王知衡、肥胖族老等人感到绝望。 “三三一门.姜门长,难道你也要站他们那边么?!”有人失声惊呼,心如死灰,万不能理解。 “我站道理的一边。” “战争还没结束,你王家就把刀子捅向盟友,未免太过了。” 姜漠打量着王家的多位异人,放言道: “今日我来做个见证,交出凶手,无须再浪费彼此的时间。” “一派胡言,我族没有凶手!”某位年轻的汉子,壮着胆子上前对峙。 然而,迎接他的却是姜漠一道眸光扫来,他大脑如被撕裂般痛苦,扭曲在地哀嚎,不过数息,就再无生机。 “你你!!”几位王家高层敢怒不敢言,硬生生得憋住那口怨气。 “罢了,一群懦夫,既然尔等不愿把人交出,那就都过来。” 姜漠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右手探出,朝身前的虚空轻轻一拉,无形的引力,覆盖整座王家府邸,落在每名王家族人的身上。 顷刻,近百人从各种角落,廊道,厢房,被强行拖来现场。 “.” 王知衡陷入绝境,豆珠大的汗水沿着脸颊滑落,呼吸也由此变得急促,先有全性,再有天师府,遭此两劫,家族的力量和江湖地位怕不是要一落千丈。 最该死的是,就连三一门也要来凑热闹,他根本无力反抗,昔日的从容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望着密密麻麻的人群,张静清声如洪钟,催促道: “晋中,还愣着作甚?有为师给你撑腰!姜门长也在助你,还不速速揪出那些混账?” “是,弟子这就去!” 田晋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目光掠过前方的人群,在此起彼伏的惊恐声,陆续走动,挑出曾经残害他的七人。 “不我没有..不是我!” “放开我!!” “废话真多。”张之维掌心雷芒暴涨,一个一个轰得他们生机断绝、尸体焦黑。 “师弟,还有么?” “有几个,不在这里.” 田晋中料想那些家伙应该是外出了,短时间内或许不会回来,正欲放弃的时候,张之维就是拎着一位干瘦老头走来。 “把你族里的祸害喊回来,不杀干净,我绝不罢休。” “唉!!放过老朽啊,老朽真不知!!!” “还在戏弄我们?当初就是你写的神涂。” 田晋中揭穿那苦苦哀求的老鬼谎言,就算此人化成了灰,他也照样认得。 “啊?我我没”老者浑身哆嗦,手脚冰凉。 “再不说,有的是法子收拾你。”张之维眼睛微眯,杀意凌厉。 被吓得六神无主的老头,当即就腿软了,他颤颤巍巍地取出一张漆黑的纸张,运炁书写。 顷刻。 在城内天酒地的几名行凶者,匆匆赶回,闻到无处不在的血腥味,大感不妙。 “就是他们!”田晋中眦目欲裂地道。 “什什么?!” “嘭!” 一道空气的爆炸声猝响,没给几人反应的机会,张之维一道金光如鞭挥出,掠过长空,将他们的喉脖抽断。 “汩汩汩。” 数颗狰狞的首级滚落在地,尸体直挺挺的倒地。 “啊啊啊!!还我兄弟命来!!” 一名王家的青年,见到大哥被当场虐杀,情绪失控,拔起悬挂腰间的手枪,朝田晋中连开数枪。 很快,眼前发生的一幕,让青年的愤怒如潮水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恐惧。 “铛!!” “铛!!” 子弹疯狂撞击金光,撞得粉碎,也无法破开,张之维早有防备,不容任何人在他面前再伤师弟。 哪怕是一名弱冠年纪的青年,张之维也毫不手软,左手屈指一弹,尖锐的光芒化作火星,速度快若雷音,击穿对方的眉心,给了他一个痛快。 至此,全场噤若寒蝉,所有折磨田晋中的行凶者,被屠戮殆尽。 天雷覆压上空,王家府邸光线昏暗,几位老东西久久不语,心底的恨意前所未有的扭曲。 最后,顾虑良久的田晋中,再一次把矛头对准了王家家主、衣衫富贵的族老、以及传信的族老。 他要他们死,既然今日收不了场,那就索性闹个彻底,把这些后患全宰了。 “师父,这三人是幕后主使,方才那些不过棋子。” (本章完) 第227章 杀王蔼父 第227章 杀王蔼父 一石激起千层浪,这则重磅消息,顿时骇得三人面无血色。 王家家主心乱得像无头苍蝇,眼神闪躲,不敢直视张静清那充满压迫的目光,为求一线生机,推诿道: “小辈,怎可诬陷?下面的人行事莽撞,与我等何干?” “残害你的人,已被天师诛灭,还不足够么?” “不够。” 张静清冷冷回道:“没有你的允许,你王家的爪牙,岂会伤我弟子?” “王知衡,莫说老夫不给伱体面,念你王家老幼近百,自裁罢!对你,对我,都好。” 天师执意要杀这三人,以他对这些世家的了解,与其顾虑这几位掌权者日后是否怀恨在心,伺机报复,倒不如现在就宰了,省得麻烦。 “张静清!” “我劝你适可而止,我王家的关系网,遍及政商两界,有求于我等的达官权贵,更是不知几何。” 肥胖族老狞笑数声,他越说越张扬,挑衅道:“杀我?你还不配!” “真杀了我,迎接你天师府的就是永无休止的灾祸,一支枪对付不了你,几百支枪还对付你的龙虎山?当我王家好惹么!” 张静清霎时缄默。 所谓的‘关系’,他天师府不是没有,杠上的话更是不怕王家,只是碍于情面不便求人,然而,这脑满肠肥的老东西威胁之词,实在令他不快。 王家家主擅于察言观色,见天师似在犹豫什么,便乘热打铁道: “天师!你要我自裁,会对同盟造成何等的恶劣影响?” “再说,我三人亦与此事毫无牵连,依我之见,还是就此打住最好,避免再进一步,给你天师府和我王家招惹仇怨。” 王家渐渐有了底气,他们赌天师会知难而退,再想到与自家交好的政府高官、军统人物,不由地腰板挺硬起来。 张之维、田晋中两人见师父神态阴沉,知其举步维艰,刚想出言劝说,却是晚了。 “说杀你就杀你。” “若连门下弟子都护不住,天师府岂不贻笑大方?” 经过片刻迟疑,张静清作出决定,他周身泛起金光,眸如火炬,朗声道: “既然几位不愿自裁,那就休怪我无礼动手。” “轰隆隆!!” 天雷滚滚,眼见天师动真格,王家家主抖若筛糠,连连后退,几欲跌倒在地。 “你疯了!” “老鬼!停手!!” “若动我分毫,必拆了你的天师府。” 任凭几人怎样咒骂威胁,张静清全然不顾,他再施五雷正法,引九天云雷降落,数道粗壮如鼎的银白雷霆,在那近乎停滞的时间流逝中,从三人颅顶轰穿脚底。 “轰隆隆!!” 血肉宛如灰屑飘零,承受不住天雷威能的凡胎肉体,不足须臾已是形神俱灭。 被困在另一旁的王家族人,个个面容煞白,害怕得蜷缩在角落。 “爹爹.” 王蔼失声嚎哭,他躲在拥挤的人群里面颤栗,透过缝隙,见着那残留在地的骨灰,胸口如遭千斤重锤的打击,憋着一口怨气,死死握拳。 与另外两位族老有关系的嫡系血脉,也在垂首无声伤悲。 庭院狼藉混乱,几位年纪稍大的王家长辈,无奈拄着拐杖走出,撑起这世家衰落的尊严,与天师交涉。 “既然首恶已除,残害你弟子的人也付出了代价,还请天师高抬贵手,就此作罢。” 他们哀声祈求,并再三担保,今后不会找天师府的麻烦,对于世家来说,最重要的莫过于传承。 眼下族内的高层死得差不多了,年轻一辈也还没有成长起来,更何况拘灵遣将这等绝技还被王家私藏着,容易招惹江湖异人的觊觎。 若真不顾一切代价,为了十几个已死且毫无价值的人,去和天师府开战,就算能摇来权贵帮忙,保不准对方也有这份力量,拖个三年五载,弊远大于利,实属不智。 随着残害弟子的凶手尽数灭绝,天师怒气渐消,可依旧没有好脸色,冷淡回应: “今日之事,皆因你王家行事卑劣而起,你们追捕三十六贼也好,贪图奇技也罢,我只告诉你一句,我天师府的弟子还轮不到你们王家兵刃加身。” “是,天师说的对,老朽惭愧。” 那人低眉顺首,理亏不敢有所反驳,毕竟这件事他也是知情者,如今只想迫切地揭过此次矛盾,早些让家族进入修生养息的阶段。 “老朽当着您的面,立下重誓,今后必会严加看管族人,忽让他们利欲熏心,再犯大错。” “我代那些孽障,向您和您的弟子诚以致歉。” 说罢,这两鬓斑白的老者,于众目睽睽下,率两位同样七八十岁的长辈,齐齐跪拜,叩首赔礼。 “哼。” 天师对他们这断臂求生的行径,嗤之以鼻,懒得理会,他散去盘旋府邸上空的雷云,旋即一刻也待不住,转身就走。 目送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外,饶是几位老人见识过大风大浪,此刻再也忍不住,瘫坐在地,默默哀叹。 心中涌现有且只有一个念头——完了。 同样遭受打击的,还有吕家,历经三一门的打压后,又遭遇全性邪修的夜袭,来者仗着修为高深,一度杀得吕家的护卫人头滚滚,死伤逾五十。 几位瘫痪在床的老东西,得知消息后,更是心如刀绞,一口气没缓过来,就这么撒手人寰。 吕慈之父由于所做的决策,给家族带来浩劫,有六位中生代的高手,都在全性夜袭的那一晚陨命,不久便被罢免。 族老吕跃,成为新的家主,时隔数十载的光阴,他在危难之际接过以前所不愿意接受的烂摊子。 农历八月初七。 深夜。 吕家府邸的议事堂,吕跃浑身包裹着渗血的绷带,为驱赶全性妖人,那一夜他几乎豁出了性命,才勉强保住家族的命脉。 此刻,吕慈长跪在他的面前,眼神阴郁,一言不发,他的状态也很糟糕,受了不少内伤,连脸色都苍白得如纸。 “吕舒.没抢救过来,死了。” 吕跃端起桌面的一碗中药,递于唇边,一饮而尽,舒缓着体内的伤势,缓缓道: “吕婉无恙,如今族内就剩你二人,还掌握着双全手的先天血脉传承,奈何你和她都没有本事觉醒只能靠繁衍的子嗣,看看有没有机会了.” “作为家主,我必须站在所有人的利益角度去考量;” “牺牲个人,奉献家族哼哼。” “为的到底是家族繁荣鼎盛,还是供一批无用的蛀虫一生衣食无忧?” 吕跃眸光渐冷,往事忆起心头,直叙所想: “这句话我以前就很讨厌,当然现在也讨厌,若你祖父还在世,兴许又得唠叨我不懂事了,不过我不是大哥.” “这事你自己琢磨,愿意就愿意,不愿意就算,对你,对吕婉都好。” “不过就是一门手段,咱家这么多年没它,照样挺过来了,所以你无须忧虑。” “.” 吕跃句句发自肺腑,族内的小辈就当年的吕仁,他看着顺眼,至于这吕慈,和他兄长相比,倒也算凑合。 吕慈内心动摇,迟迟做不出决定,原先吕父逼他,他百般不愿。 而这回,家族遭遇变故,费大代价的双全手,眼看完整的传承就要断绝,新上位的吕跃没强迫他作出固定的选择,反而给他足够的尊重与自由。 一时之间,吕慈左右为难,自兄长离世后,不少的担子都落到了他的肩上,这种滋味着实难熬。 自幼生于家族,接受的教育都以家族利益为重,又有长辈们的耳提面命,久而久之形成一种思想钢印。 不同于生性叛逆,且有大哥扛事的吕跃,吕慈没得选,外在内在条件皆不够,他挣脱不了这种潜移默化的影响。 哪怕他再怎么成长,终其一生,都是一条被族规驯养出来、维护家族利益的忠犬。 听到吕跃给出的宽容选择,吕慈不仅没有稍喘一口气,反而受内在的潜意识驱使,感觉自己像无根之萍,碌碌无为,有愧于家族。 冷汗不知不觉间打湿衣襟,吕跃耐心等候,吕慈饱受煎熬,他从没有这么优柔寡断过。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桌面的蜡烛逐渐燃烧殆尽,静谧的议事堂内,仅有这一少一老在决定吕家未来的走向。 良久。 吕慈脊骨缓动,他抬起头颅,心底一片悸动,不安地询问长辈: “婉姐.她反对么?” “反对,把你爹和另外几个老东西臭骂一遍,哭得眼睛都红了。” 吕跃若无其事地道:“不过我很公平,对她也说,只要她不愿意,这事儿就不可能成。” “只是这几天,她的情绪缓和下来,半推半就吧,所以我才来问问你。” “.” 吕慈紧抿双唇,他内心痛苦挣扎,不知往后该以什么脸面活下去。 似看出他的为难,吕跃提了一句: “放心.这事没几人知道,你想好的话,有的是办法糊弄过去。” “行” 吕慈轻轻点头,仿佛浑身力气都被抽空了。 他是一个懦夫,始终没有勇气反抗那已经烙进骨子里面的耳濡目染。 “唉” 吕跃也没再多说些什么,他本来有所期冀,两个小辈能给出不一样的答案,无论是哪一方,他睁着眼闭只眼就过去了,不至于把两人都搭进去。 现在看来,族规的力量远比他想象的可怕,轻易缚住两人,掐灭他们的妄想。 临近美国的大海上,夜雨风暴,轮渡起伏不定。 船舱尾部的卫生间内,吕妍简呕吐不止,她大脑昏沉,感觉眼睛像充血了一样。 低头一望,洗手池内的呕吐物,竟是一颗又一颗狰狞的小型人头,沾染着粘稠、乌黑的血迹,异常诡异恶心。 “什什么.?” 吕妍简艰难地凝眸,视线聚焦,看清呕吐物的瞬间,吓得浑身冰冷,里面有她父亲、乃至全族人的脑袋,一双双吃人的目光,正扭曲地看着她。 “哕——!” 她再次喉咙滚动,抑制不住胃液的翻涌,趴在洗手池那里呕吐得近乎虚脱。 “怎么了?小姑娘。” 一双冰冷的手掌从后面伸来,抚摸脸颊,猝然吓得吕妍简容失色,欲要放声尖叫,却被自己的右手死死地捂住。 这时,意识稍微清醒的她,终于借着面前的镜子看清,有一名浑身是血的女子,近在咫尺地贴靠着她。 恐惧瞬间蔓延至全身,望着这厉鬼一样的女人,吕妍简头皮发麻,眼睛惊恐瞪直,嘴巴被堵住呜呜发不出声音。 “我就是你啊” “托你们吕家的福我总算逃出生天了.” 刺耳的狞笑声在耳畔响起,紧接着,吕妍简眼睁睁地看着这女子走来,渐渐融进自己的身体。 “汩汩汩。” 捧起一汪清水,打在脸上,‘吕妍简’借尸还魂,她照着镜子,似在感受这具躯体的不同,双眸更是泛起特殊的蓝芒,转瞬即逝。 “吕韧,竟是她的父亲么?” “呵” 片刻,吕妍简走出卫生间,回到座位上,望着陷入熟睡的吕韧,她右手泛起淡淡的蓝色炁芒,接触男子的眉心。 “!” 忽然,睡梦的吕韧惊醒,大脑头痛欲裂。 他醒来第一眼,也是最后一眼,看见自己的女儿,疑似对自己下着什么手段,仅仅一瞬间的失策,意识被彻底抹掉。 淡蓝色的光流,沿着修长的指尖,透过肌肤、血肉,进入大脑深处。 顷刻。 炼化记忆的端木瑛,成功占据两副具体,然而,此刻她的脸色暴怒到了极点。 “张怀义!!!” 念出这个名字的瞬间,她几乎咬碎了牙,想把这混账千刀万剐。 通过吕韧的记忆,端木瑛得知吕家家主曾和王家家主有过私下的会谈,念叨起他们对天师府的不满。 其中后者更是提到张怀义是向陆家告密之人,借此敲打张静清,希望对方不要过多插手,方便他们夺取炁体源流。 死里逃生的端木瑛,想起一路的经历,以及最后张怀义的匆匆离别,一切都显得那么反常,气得浑身发抖。 直觉前所未有的强烈,端木瑛甚至生不出一丝的怀疑动摇。 那告密的家伙身材矮小,她在结义结束后,就与马本在同行向南,对他多有了解,这人老实憨厚,甚至怕事胆小,绝没有理由挑起这么一桩祸事。 而张怀义,她却是看不清,总感觉这大耳贼在藏东西,如今真相暴露,得知他是内鬼,端木瑛怒不可遏,整个人无比狂躁。 害得她流离失所,结义的三十六人死伤惨重,这笔仇她算是记下了。 “张怀义.等着我。” “不把你抽筋扒皮,难消我心头之恨。” 今日发烧,头疼昏沉,只有一更,兄弟们,见谅。 (本章完) 第228章 我见我骸骨 第228章 我见我骸骨 农历八月初十。 三一门。 夜晚山风徐徐穿林而过,在后山水潭修行的姜漠,正做着出发前的最后准备。 先天之炁如汪洋溢出,不断汇聚成一道接近于实体的身影。 早在一年多前,五方魔教来袭后,姜漠就曾这般铸了一具身外法身,并由南向北,横跨近万里,杀入北方的原始山脉,剿灭塑真府的据点,连屠数头古老精怪。 此次,借用‘命运回溯’登临过去的平行世界线,他只能携一部分的弟子出发; 师兄尚在门内闭关,仅维尔、以及其他的弟子守山,还不能实现绝对的安全,如今又是乱世当道,所以姜漠不得不凝聚法身,做好万全之策。 生机的波动,缓缓荡漾,一缕魂灵的意识自眉心处的灵台剥离,钻入法身的躯体。 过去将近两个时辰,终算大功告成,望着那浑身缭绕炽银光辉的自己,姜漠抬手将其镇封在潭底之下,并与地底无垠的密布炁网所链接。 如此一来,哪怕真身不在这方时空,法身也能秘密地监视整座山门的情况,一旦出现入侵者,会在第一时间复苏。 为确保它的杀伤力足够强大,姜漠甚至连腾蛇血土所打造的佩剑,一并留下。 放眼世间,他估摸着哪怕有南疆先祖那种变态级的强者再次出现,法身持剑而战,亦不是问题。 “前路茫茫,三重苦海,何时方可登临彼岸?” 盘坐在潭边的姜漠,仰首远望星空,人间苦修数十载,他从冰原熬过死劫后,身体就无时无刻发生异变,血肉被打磨得完美无缺,日复一日地蜕变,不断刷新完美无缺的极限。 如果把三重比作无边浩海,姜漠大致推测,自己不过是游离了近海区域,刚刚踏上没有岁月尽头的征途。 这条修行路上,他见不到前人遗留的痕迹,亦看不到后来人的追随步伐,只有一个人孤寂地走着。 “化物.化人化天地.” 姜漠若有所思,催动真法,右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形成滚滚熔岩,紧接着,熔岩褪去,恢复正常手臂的模样,而他的样貌却是发生了改变。 海量的记忆,在脑海深处翻涌,毕生以来,几乎每一位与他长谈过的人,无论是门内的师长、还是山下的走夫贩卒,抑或北漠的古族前辈,他们的样貌,以极快的速度在姜漠的脸上演变着,就连躯体也完全一致。 弹指片刻,数百人的演化完成,姜漠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尝试。 他的躯体开始消散,化作山间清风、地上尘土、潭中泉水、林中枝叶、夜空苍云、几乎无处不在,得到前所未有的无拘形态。 良久,茫茫炁流汇聚,再次构成人影。 姜漠不语,只是嘴角挂着一缕轻笑,貌似他愿意的话,甚至可化古籍里的神话异兽,又或者以阴阳二炁的轮转,衍化一轮日月,高悬三一门的上空。 悠久的寿命,绝对的武力,他将有漫长的光阴去探索对世界的认知。 午夜寅时,姜漠起身离去,他先是往某处凝望,眸光穿透山林,见到两道值守的身影,再次传出缕缕炁音,落入各自寝房内陆瑾、诸葛煜的耳中,把他们唤去藏经阁的四楼等候。 碍于传送的人数限制,包括姜漠在内,幽纱仅能对五人施展‘命运回溯’。 这天夜里,恰好是澄真、水云负责看守炁图,他们看到两位小师弟过来的时候,稍微愣了愣。 “诸葛、小陆,你们不夜寝,梦游跑这来了?”水云调侃道。 “没呢,我刚准备入睡,就听见师叔的声音了,他老人家喊我来的。” 诸葛煜口干舌燥,他看了一晚上的洋书,头昏脑涨,一屁股坐下蒲团,便是端起茶壶,倒茶入杯,右手扬起汩汩地灌入喉咙。 “师兄,您知师叔召我们前来,所为何事么?” 陆瑾脸色有些苍白,他前不久还在夜修折灵咒,此刻看上去很是疲惫。 “师叔还在三楼和幽护法聊天.” “耐心等候吧。” 澄真轻轻摇头,表示不知。 众人没有久等,几分钟后,姜漠的身影如瞬移般出现在四楼,他席地而坐,环视四名正襟危坐的弟子,开门见山道: “我已妥善安排门内的日常事务,稍后带你们外出一趟,带你们去一个特殊的世界。” 说话的同时,姜漠把一封书信放置在桌面上,那是留给门内其他门人的,告知他们,自己将与这四名弟子三日外游。 “师叔.去哪儿?”陆瑾颇为期待,困意消散。 “两年前的世界.该是让伱们长进长进的时候了,暂且去看看没有我,没有师兄的三一门,会经历何等的变故。” “望你们在那吸纳教训,有所收获。” 姜漠对那个世界所发生的事情,也无从得知,不过他猜测自己大概是陨落在冰原中,至于门内的弟子,恐怕要遭劫了。 “过过去?!”诸葛煜瞪直了眼睛,惊声道:“师叔,这是能实现的事情么?!” 他修炼武侯奇门、风后奇门,虽在奇门术局内,对时间、空间随意操控,但回到过去这种堪称奇迹的手段,却是不敢想象,以他目前的修为,指望都不可能指望一下。 “我做不到.” 姜漠大方承认,淡笑解释:“这是你们幽纱护法所修炼的魔法秘术,她要回到过去找某样东西,恰巧我临时起意,也想带你们一起走走。” “可是.师叔,更改过去的话,那我们当下不会受到影响么?” 水云听得一知半解,满脸震撼。 “不会,就像你我之间的谈话,每分每秒,都会衍生无数种可能,就像河水分流一样,我们这条世界线已经固定了,我们没办法真正意义地改变你我所在的这条源远流长的‘水流’,但我们可以借助工具,即幽纱护法所修炼的‘命运回溯’,去往我们所在的支流某段上游,以我和你们师父的死亡为锚点,截取毗邻的分流进入。” 姜漠耐心地与四位弟子解释,并嘱咐他们: “不必有心理压力,权当是大梦一场,魔法的维持时间是三日,你们对那个世界的影响有限,时间一到,就会被强制带回到现在的世界,如梦醒一般。” “弟子明白!”四人异口同声道。 “随我来。” 姜漠带着他们,走下三楼,魔法禁制层层解开,曾经的金属巨球,此刻完全由内向外打开,宛若猩红的漩涡,里面映照着真实的一方世界。 可见殿堂、学院,各种金发碧眼、身穿暗金学袍的洋人。 幽纱已经锁定她要去往的世界,觉察身后有脚步声响起,她轻声询问:“准备好了?” “嗯。” 姜漠从此前的谈话中,得知魔法一旦催动,就会自行运转,哪怕没有幽纱的操控,他到时间也依旧会回来,只是他仍有顾虑,顾虑以幽纱的修为,有可能在她要探索的世界发生意外,故而道: “需要我的帮忙么?” “.我看上去很不靠谱吗?” 幽纱妩媚一笑,眸中浮现一抹异彩,抛来一枚湛蓝的水晶。 “要是真出意外,捞捞我,捏碎它,命运回溯会再次开启,你就能找到我。” “好。”姜漠接过水晶。 同时,幽纱递来五枚银灰色的水晶,逐一分给五人,道: “觉得那个世界枯燥的话,就使用它提前回来,不然需要完整地待上三天。” “谢谢.”弟子们接过水晶,好奇地打量。 “稍等。” 幽纱念起魔法古咒,指尖流淌着特殊的光芒,往前轻轻一点,猩红漩涡从中间分裂出一道裂痕过,蓝色漩涡骤然生成,里面的世界赫然是满天地的冰雪,寒风呼啸。 “可以了。” “祝你们好运。” 幽纱求知心切,挥手道别,转身踏入猩红漩涡,就此凭空消失。 “啵!”的一声,猩红漩涡隐去,湛蓝漩涡覆盖着金属球体的内部,姜漠佩戴银灰水晶,系在手腕上,招呼弟子一声。 “走。” 话毕,他径直跨入漩涡,转瞬来到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冰原,刺骨的寒冷,从四面八方袭来。 “嗡!!” 弟子的身影逐一出现,逆生修为较高的澄真、陆瑾还好,初次抵足冰原的水云、诸葛煜冷得发颤,连忙御炁护体。 “需要我替你们驱寒么?” 姜漠一边询问,一边环视四周,在记忆里面寻找对应的参考系。 “不不用师叔还能撑一会儿” 诸葛煜哆嗦说道,他体表的护体真炁,被迅速侵蚀,凝结出大片的冰霜,沿着衣衫哗啦啦的坠落。 “师叔,这就是您当年闭关的地方么?” 澄真脸色凝重,这地方的苦寒,超乎他的想象,无边无际,甚至连活物都没有,就算他二重逆生圆满,但待在这里,估计也熬不过几个月。 “嗯这里应是外围区域,太久没来,记忆都生疏了。” “越往里面走,寒炁越惊人,以你们的修为还远远吃不消,这次就由我庇护着你们走吧。” 姜漠体内的真炁舒缓垂落,滚烫的炽银光辉,猝让脚下方圆一丈的冰雪消融。 随后,他带着弟子漫步在庞大的寒霜古道上,所过之处,毫无生机,唯有渗入骨髓的冰寒,咆哮的寒风恍若巨兽,附近的区域还时不时发生雪崩的灾害。 “当年我在冰原深处修炼数年,受尽苦难,哪怕获得真法,也九死一生.” “该去荒庙那里看看了。” 姜漠无视沿途的风寒,重走昔日的修行之路,徒步数个时辰,终达一座荒废的庙宇前。 恐怖的炁息肆虐八方,却在不断消退,众弟子心头一颤,那股蔓延在空气中的炁,他们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与师叔的炁如出一辙。 跟随姜漠的脚步,四人迈步走进荒庙,只见残壁断垣间,躺着两具遗骸,一具黯淡寂静,一具晶莹却充满裂痕,缕缕光芒在溢出消散。 “师师叔这是您?!” 陆瑾似乎难以接受,心里堵得慌,其他几名弟子的脸色也尤为凝重。 “对。” “死一年了,冲关失败。” 姜漠停留在自己的骸骨上,喃喃道:“修行无常,生死不过一念之间,稍有差池,就是万劫不复.” “瞧见旁边那具骸骨没有?” “门内.不,不能算是门内的前辈,这位先贤拥有逆生、真法,离世前都传了下来,雕刻在墙壁上,他在世的时期,比我们门派的祖师都要久远。” “他的真法止于二重,没有越过三重,当年我获得他的法,一口气修到二重,还是躲不开死劫,最后赌一把,冲三重,争取一线生机,实现自然之炁与先天之炁的生生不息转化,因此存活了下来。” “不过.这条世界线上,很遗憾,这位前辈、以及另一个我,都相继失败。” 姜漠那平静的语调,好似晨钟暮鼓般回荡在四名弟子的耳畔,他们震惊地无以复加。 两具骸骨所在的位置,极其接近,老的那具,头顶悬挂染血字迹,完全镶嵌在墙内;新的那具身旁地面,同样刻满修行的感悟,字字力透石层,时隔遥远岁月,两人交相呼应,都在临终前给后世有缘人,留下最为珍贵的瑰宝。 “二重、三重真法都印刻其上,你们尝试感悟,时间有限,许你们一日,若有所得,也省得我日后再亲自传授你们了。” 姜漠命四位弟子抛开杂念,专心修行,而他则是抱起两具骸骨,于庙外开凿墓地,为他们刻立石碑。 心怀敬意,把那位前辈的骸骨葬好后,姜漠打量着自己的尸骨,望着那一袭残破的黑衣,心底泛起微微的涟漪。 “埋葬自己,竟是这般感觉么?” “长眠在这片天地,不受尘世打扰,也好千百年的沧海桑田,只待今朝的修行有缘人。” 姜漠释放真炁,从后天转化自然,一块块厚沉的青岩镇落,掩埋两具骸骨。 傍晚,残阳如血,望着屹立在地的两块墓碑,霜发青年提笔落字,刻画碑文。 “三一先贤之墓。” “三一姜漠之墓。” (本章完) 第229章 重走来时路 第229章 重走来时路 翌日。 银霜纷飞,等待十二时辰的姜漠,向接连苏醒的弟子们,温声道:“如何?可否顺利?” “弟子天资有限,未能一蹴而就,还需耗费功夫,仔细琢磨,方能理解这些篇章的本质。” 修为最高的澄真如此说道,他勉强半只脚跨了进去,但距离初试真法二重,还可望不可及。 “无妨,将来有的是时间。” 姜漠转头看向诸葛煜、陆瑾、水云三人,示意他们说说进度。 “师叔,弟子惭愧,不知从何入手,仅能记下这些法门。” 陆瑾也失败了,水云、诸葛煜亦是同样的结果。 “罢了。” “先记下它们,待你们日后突破三重逆生,我再言传身教。” 姜漠走出荒庙,他注意到系在手腕的银灰水晶,还有接近一半的光泽,这代表‘命运回溯’将会在一日半后消散。 他准备启程去往中原,眉头忽皱,想起一件事,忽吟道:“过来,替你们易容一番。” “是需要避讳什么吗?” 澄真诧异,他心有预感,想起两年前被伏击的一幕,自己绝无可能存活,门里这会儿估计还剩一些师弟们支撑着了。 “对。” 姜漠御炁在手,抚着澄真清秀的面容,真法骤施,骨骼起伏,血肉蠕动,改变他的样貌,就连那乌黑的发丝,也顺势变得更为修长且灰白色。 “尽量减少对他们的影响,我们的痕迹对这个世界的人来说,是真实存在的。” “尤其是你,澄真,伱在这条世界线上,应属亡魂,若以真容现世,被门内的小家伙撞见,兴许会在他们心底留下执念。” 数息过后,澄真的容貌,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他从温润如玉的青年,转变成饱经沧桑的中年人,白衫化作布衣,脑后的灰白相间的长发高高束起,与古之大侠神似。 听着师叔的叮嘱,澄真眸间蕴含一抹动容,轻声呢喃: “这样么?也好。” “师叔,这不是遮容术,师兄真正意义上的改头换面了。” 诸葛煜连连惊叹。 “那可不,师叔老人家的修为,远在你我之上,做到这一点,轻而易举。” 水云凑近澄真身前再三观察,的确是发现不了任何的破绽。 “过来,瑾儿。” 姜漠招手,帮陆瑾的面容,修改得更为英气逼人,眸若锋剑。 “师叔,我想老一些。” “依你,臭小子。” 对于诸葛煜的要求,姜漠莞尔一笑,替他更改样貌之后,不忘揉了揉他的脑袋。 水云倒是无所谓,他要了一副武夫的容貌,生着粗阔的胡须,魁梧的体格上,附带不少疤痕。 顷刻,四人的真容皆被遮掩,姜漠则是化作一名垂暮、衣衫褴褛的老人,就连声线都无比苍老。 “走罢,孩子们,去小栈逛逛,再回门里” 话音落下,他挥手御炁,银芒冲霄,如人间飞升,直入浩瀚云海,携四人南下中原。 黄昏时刻,火烧云满天,夕阳拖拽五人的身影,映射到街道的尽头,他们在小栈楼下迈步走入。 “伙计,你们掌柜呢?”姜漠拄着拐杖,朝那店小二问道。 “欸!老人家,您真不凑巧,掌柜出去了,您有何吩咐啊?” “来,几位客官,你们坐,歇着,我给你们上茶。” 勤快的伙计,手脚利落,很快就备来碗筷、茶水,俯身恭声道:“爷,您要吃点啥?” “我想想听听,三一门近来怎么样了?” 姜漠苍老的面容毫无波澜,他从怀中取出一块金子,放在桌面上。 “您稍等小的去问问。” 店小二谄媚笑道,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掠过那枚金子,又热情地给每个人都斟茶。 片刻。 店小二带来了消息,他站在一旁,小声道:“三一门啊和全性闹得不可开交。” “半个月前,魔头无根生携恶童李慕玄闯山,害得左门长仙逝,据说是玄功被神明灵破了,含恨而终。” “唉后来他们门里的旷雅先生、维玄子下山寻仇,却被残害了,送回去的时候,就连尸首都不全,很惨的嘞” 姜漠置若罔闻,对他来说,这是有所预料的事情,而其他四位弟子听了也一阵缄默,没打断店小二。 “最近三一门的弟子,全都下山了,到处追杀全性妖人,任江湖上的哪门哪派前去帮忙,他们都谢绝了,也是因为这样,死得了不少弟子.” “唉几位爷,你们要是想帮忙的话,我看就算了吧,有些事三一门的弟子不愿咱插手,想必有所苦衷。” “好,下去吧。” 姜漠淡声道,店小二连连点头,当即就走了。 “回去看看?”陆瑾心有不安,眉宇紧蹙。 “嗯。” 姜漠再度踏上旅程,与四人出门,转瞬消失。 夜晚。 三一门,氛围悲凉,时不时传出阵阵的哀悼声,门内仅剩几位老人和年轻弟子,昔日热络的道宫,散发着衰败的迹象,目光所至之处,尽是一片漆黑。 后山的坟丘更多了,姜漠悄然而至,望着左师兄的坟墓旁,还有似冲、澄真,以及十位弟子的墓。 “上柱香罢。” 四位弟子心底苦涩,在墓前叩拜,眼角湿润。 姜漠谛听门内的动静,从几位老人的谈话中,得知门内如今还剩二十人不到,除了他们以外,其他的二重弟子,收到魔头的邀约前往龙虎山了结恩怨。 良久。 四名弟子礼毕,姜漠带着他们再次出发,银光划破夜幕,以极快的速度赶往龙虎山。 遮掩炁息的五人,隐匿在某处岩壁上,观望下方山谷的激战,漫山的名门正派,都守在峡谷的两侧,形成包围之势,见证这历史性的一幕。 十二名逆生二重的弟子,正赌上性命、尊严,与无根生激烈厮杀。 “轰!” “咚!” 随着一位又一位师弟的溃败,呈现在眼中,水云心底不是滋味,拳头紧握,焦急道: “师叔.我.想帮帮他们.” “看着。” 姜漠并不在意,他有足够的耐心看完这场闹剧落幕,哪怕谷中的弟子重伤至死,只要他还在这里,那些人就死不了。 “师兄,别担心。” 诸葛煜出言安慰,他注意到山谷上不少门派的成员,都是结义的三十六贼,寒声道: “沉住气,说不定能看得更清楚些,冒然出手,就打草惊蛇了。” 哪怕亲眼看到另外一个自己,惨遭无根生的重击,他也依旧克制,不曾莽撞。 陆瑾、澄真皆是眸蕴冷芒,收敛着杀意,生怕引来旁人的注意,哪怕对他们来说,这只是一场存在于过去的梦境,他们也做不到无动于衷。 师叔不在乎。 他们在乎! 他们不是姜漠,心底既然有所不忍,那就有理由出手,无非是还在等着更加适宜的机会。 下方的鏖战,接近尾声,力气枯竭的无根生,接连受创,却挺直腰杆,睥睨众人,狂妄道: “来继续,三一的。” “无根生!” 这个世界的陆瑾,怒目凶光,提着染血的短刀前行,忽地箭步冲袭,欲要就此宰杀无根生。 “砰!” 土层破裂,一道迅捷身影,猝然以刁钻的角度,掌击陆瑾手腕,夺取短刀,又一记横扫的鞭腿,袭中脸庞。 “哒!” 陆瑾的身影狼狈倒退,他气血起伏,满脸的不甘之色,就差一点得手,竟被人阻止,气得近乎肺炸。 “穿林燕子,尹乘风!!” “该死,是他么?隐遁的法子,怪不得.” “不对.他就这样堂而皇之的过来了.附近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全性妖人?” 伴随着各派看客的惊呼,来人的身份被揭晓。 谷中两人交谈不久,很快再有躁动,远处的山谷,走来密密麻麻的妖人,个个气喘吁吁,似奔赴千里突袭。 “是他们?” 跟随姜漠藏在视野盲区的陆瑾,有所印象,这伙妖人正是大王山那边的。 “呆流星皮老妖”澄真望着当年围杀自己的二人,有所感慨。 “都来了么?” 诸葛煜判断现场的形势,正邪大战看似一触即发,相反,通过在场看客忌惮的反应,他更笃定这就是一场闹剧,未必会打得起来。 果然,接下来的一幕,印证他的猜想。 无根生与那伍妖婆相谈数句,又是巧舌如簧,说服众多妖人听他安排,与正派谈和。 “谈和?你是失智了么!你这邪魔外道有什么资格与我们谈和?” 壁上观的异人,发出一声嗤笑,却马上迎来无根生的驳斥: “给我听着就是了,哪来这么多的废话?” 接着,他与三一门的弟子谈话,先撇清全性、其他门派的关系,不得外人干扰,执意要相互之间争斗。 很快,以李慕玄作为附带条件,双方达成约定,众多妖人齐齐下跪,听从无根生的掌门之令,敕令他们严守约定,不得对三一门人出手。 期间,面对漫山看客的质疑,他又唇枪舌剑,辩得众人哑口无言。 各派首领面色阴沉,举棋不定,最后还是被率领三一门人的水云打破僵局,他扬声四方,请求在场的各位前辈成全。 各派领袖陆陆续续点头,闹剧将要落幕,无根生负伤在身,不愿久留,当即就要离开,却被这个世界的陆瑾阻止。 “慢着!” “既然约定已立,旁人不得插手,那你我之间,继续来!” “.好。” 不顾金凤的劝阻,无根生有恃无恐,应邀上前,以神明灵轻易散去陆瑾的二重。 “真要我在所有人面前,把你们三一门的老底,揭得干干净净么?” 无根生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见三一门的弟子脸色难堪,他识趣收敛,道: “算了吧,来日方长,你们还有的是机会。” 眼看无根生步步离去,陆谨气急攻心,面目狰狞地咆哮:“无根生,我一定会杀了你!早晚会杀了你!!!” “来!我等着你,陆瑾。” 无根生手指天地,肆意张狂,心底如释重负,正欲转身,扬长而去。 就在这时,隐匿许久的陆瑾、澄真,向姜漠投去复杂的目光,他们在出手之前,还是希望得到师叔的允许。 “随你们,闹得翻天覆地,人头滚滚,我也给你们兜着。” 姜漠不在乎这个世界的门人怎么样,但他在乎身旁的四名弟子感受。 于他而言,类似这样的世界线,还有无数条,像是梦境的泡沫; 可陪同他左右,一直走来的四名弟子,无可取缔,他允许他们做出遵循内心感受的行为,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无根生被众多妖人簇拥,渐行远去,就在他以为赌赢这一把的时候,一道震荡山谷的声音,令他浑身如触电般僵直。 “走?” “既然来了,把命留下。” 澄真杀机毕露,二重圆满的他,历经两年的熬炼,身体又处于壮年时期,锋芒更胜当年的师父。 “坤字——镇魔土狱。” 身怀武侯、风后两大奇门的诸葛煜,瞬间出现在谷底,他左手掐捏法印,脚下的奇门法阵,暴涨扩张。 随着他的高声吟咏,山谷地势发生变化,数之不尽的岩土疯狂隆起,封锁山道出口,七十多位妖人惊慌失色,想不到这等结尾关头还发生突变。 “还有高手?这等手段,哪派的当家出手?” 满山的名门正派惊骇,他们望着那身材矮小的老头,神色愠怒,恨其莽撞,挑起正邪两道的厮杀。 “谁?!” 无根生如坠冰窟,死亡的危机席卷他的身心。 “喜欢揭底?那就揭个够吧。”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四道身影齐齐走来,为首的那名束着灰白长发的中年人,发丝刹那霜白,赫然是三一门标志性的逆生特征。 然而,除此之外,还有恐怖的风雷炁象,缭绕男人周身,他气盖山河,如仙临尘,令天地为此失色。 “三三重?!” “不对!!!他到底是谁?” “三一门那些云游在外的前辈么?!” 群雄皆惊,澄真的二重逆生,散发出来的压迫感,骇得在场的妖人头皮发麻。 (本章完) 第230章 他说会赢的 第230章 他说会赢的 他就站在那里,形同一座巍峨的山岳,霎时镇住场面,肌如流玉,眸若利剑,尽展二重的神威。 起先那些士气低落的三一弟子,完全愣住。 不远处的神秘强者,与他们的逆生有着无法逾越的鸿沟,若不是亲眼所见,他们无法相信逆生能厉害到这种夸张的程度,比起仙逝的师父,甚至还隐隐超出。 “这是门内的前辈么?!”有弟子眼角发酸,激动到无以复加。 “哗!” 似在回应那位弟子的困惑,接踵而至的是,体格魁梧的胡须男,与英气逼人的青年,齐齐发丝霜发、激荡飞舞,进入逆生状态。 一人炁息苍翠,一人寒霜附体,若说最为强大的那位中年人,宛若骄阳,则此二人为银月、星辰,三者并行,实力远超在场的多数门派。 “他们都是?!” “等等,另外两个老先生,不会也?” 壁上观的看客正迟疑,谷中的年迈矮小老人,竟也运起玄功,他炁息内敛,虽不如前几人那般神采飞扬,却给众人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 这赫然是一位怀抱术法、逆生两门的老宗师,实力深不可测。 除去这四人,仍有一位衣衫褴褛的老人,他拄着拐杖,默默地看着周遭一切,完全没有出手的迹象,但任谁都清楚,这三一前辈绝不简单,恐怕单论辈分,比仙去的左门长,还要高。 氛围再次剑拔弩张,全性妖人脸色皆变,哪怕他们突袭龙虎山之前,就做好赌命的准备,但真到了这见血的一刻,还是忍不住一颤。 正道要和他们开战了? 不。 是三一门要和他们开战了。 有妖人恼羞成怒,出言不逊:“狗屁的正道,你们这帮窝囊老王八,就是这么遵守约定的么?” “.” 各门派纷纷寂静,事情超出他们的控制,此前他们忌惮与全性开战,死伤惨重,打算维稳,奈何突然现身的三一门人,打乱了他们的妥协。 就在他们束手无策的时候,澄真视对面的全性妖人如土鸡瓦狗,语出惊人。 “无须多言,我送你们这些妖人上路。” “约定就算了罢,你们一天是畜生,一辈子都是畜生,给伱们机会,一起上吧,反正都要死,跟随你们拥护的门长,一起被我拧断脑袋。” 霸道。 狂妄。 嚣张。 这就是距离三重仅有一步之遥的澄真,无惧这乌泱泱的妖人,尤其是看到这个世界的三一门弟子,个个失态落寞,若麻烦不在这里解决,他们日后必受心魔困扰。 故而澄真执意要把他们统统斩杀。 江湖永远是江湖,弱肉强食,抱团取暖,利益为先,别的门派没有任何义务搭上自己的所有,去援助三一门出一口恶气,这无可厚非,那就只能自己帮自己了。 伍妖婆、夏柳青、呆流星、皮老妖、大小狸等凶名在外的妖人,脸色凝重,朝无根生看去,等候他的命令。 “看来不把你们这些老东西,毁在这里,你们是不会让我走了” 无根生轻吐一口浊气,残存不多的炁,缓缓流向腰间的伤口止血,他拦下众多急躁的妖人,独自向前走去。 大盈仙人的三重逆生,他都能解,又岂会怕这些还没登峰造极的三一老鬼。 “来就让我领教领教前辈的高功。” 无根生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双眸浮现若隐若现的蓝光,神明灵蓄势待发,只要接触一瞬,他就能轻易破去逆生状态,届时自有机会逃出生天。 “领教?” “没那个必要,我为杀你而来,你只需引颈受戮。” 澄真迈步走去,体内的真炁疯狂轰鸣,只要真炁转化自然的风雷二炁,神明灵就无法奏效,然而,他却不屑于此。 “前辈!!!” “小心。” 陆瑾、水云等十几位弟子箭步冲来,他们正欲开口提醒神明灵的能力,却被澄真随手挥出的一道真炁阻隔。 “知道你们想说什么。” “好好看着。” “会赢的。” 澄真径直走向无根生,每落下一步,杀意就汹涌一分。 “掌门,杀了这个狂妄的家伙!!” “掌门,小心!!”金凤心急若焚。 在场的一百多人,正邪两道,视线聚焦于山谷的空阔地带,牵动他们心弦的澄真、无根生,即将一决高下、分出生死,还有十丈不到的距离。 “准备好了?” 无根生望着近在眼前的中年人,忽地笑道:“我可不会留手。” “来。” “轰!” 话音未落,无根生骤然重拳袭来,直取澄真的咽喉,神明灵的效果被他催动到了极限,只要对方失策格挡,非死即伤。 “砰!” 拳风呼啸,澄真连眉头都不曾眨一下,扬手如电,紧紧接住。 “?!” 无根生心神骤震,那股妨碍他的力道,大得吓人,哪怕被神明灵干扰,依旧纹丝不动。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咔嚓!” 澄真右手五指紧抓无根生的拳头,全身气力汇聚而去,向内施压,猝然指骨碎成齑粉。 “你!” 无根生眦目欲裂,疼得脸色煞白,说话都颤抖。 “还有其他招数么?” 澄真单手擒着无根生,示意他继续挣扎。 身陷绝境的无根生,周身肌肤发麻,他神明灵解炁的速度,完全快不过对方的重构速度,以至于对方的手,连丝毫的衰老特征都没有。 “咻!” 情急之下,无根生欲抬腿,以膝关节撞击澄真的腹部,却再次受阻。 “嘭!” 澄真力气爆发,将无根生整个人掀起半空,抡圆了狠砸在地,一脚践踏他的胸膛,碎裂肋骨。 “来,揭底?” 伴随着轻飘飘的话语,骇人的力道再次倾泻,无根生的内脏几欲爆开,身下的岩土更是承受不住,他整个人直接陷了进去,难以动弹。 “噗嗤!” 澄真紧锁无根生的右手腕,猛地一发力,肩膀处传来血肉分离的摩擦声,整条手臂就这么被他活生生地撕了下来。 “啊!!!” 凄惨的哀嚎响彻全场,血水滔滔流失,无根生刚到嘴边的话,再次被剧痛打断,咽入喉咙。 “嘶啦!”又一声,澄真面无表情地把无根生另外一条手臂也给扯断。 连续扔弃两条残臂,他的决断快到不被众人所预料,目睹这血腥的一幕,远处的全性妖人皆是暴怒不已。 “轰隆隆!” 尖锐的雷霆颤音响起,一道粗壮、湛蓝的电流凭空出现在澄真手中,汇聚成长枪的形状。 “噗嗤!” 一枪落下,失去反抗能力的无根生,瞳孔惊恐猛缩成针尖大小,他的嘴巴、舌头、连带着后脑的颅骨,一起被洞穿,鲜血淋漓。 “呜呜呜!!” 无根生垂死挣扎,话语含糊不清,眸光开始控制不住的涣散,躺在血泊里,已是气若游丝。 “掌门!!” “该死!你到底干了什么!!” “上!杀了这帮三一的老崽子。” 近百全性妖人大脑宕机,获得他们认同的门长,就在他们面前被人当作砧板鱼肉,肆意宰割,任谁都无法接受,脸色铁青得根根筋脉浮现。 “我说了,你们走不掉。” 澄真脚底泛起锋锐的金戈之炁,破开无根生胸膛,那暴露的还在微弱跳动的心脏,刹那化作血沫碎肉,死得不能再死。 处决魔头后,澄真聚炁成枪,那些咒骂、威胁声,统统被他漠视。 “轰!” 他拖着一杆由风雷二炁铸成的长枪,身若游龙,杀入近百妖人的阵营,飓风荡起,岩土层层碎裂,所过之处,无人敢硬撼他的攻势。 “噗嗤!” 附带着雷霆闪耀的枪尖,掠过数名仓皇溃逃的妖人咽喉,他们甚至来不及哀嚎,首级就高高地飞起。 “杀——!” 被逼到绝境的全性,发狠拼命,密密麻麻的人群围攻澄真,各施手段,符箓、先天异能、横练、家传术法、神格面具、隐遁,皆在其中。 “前辈,不过去帮忙吗?!” 容貌清秀的三一弟子失声惊呼,他心脏砰砰直跳,无法想象那是多凶险的血战。 “对啊!前辈们,帮帮他!!”其他弟子面露急色。 望着两年前的自己与熟悉的师兄弟,陆瑾有所波澜,心底复杂,却也只是平淡地说了一句。 “师兄自有分寸,你我无须替他担心,他会赢的,会替你们扫清所有的障碍。” “且记今日之惨痛,日后刻苦修持,尊严是要靠自己争取而来的,外人帮不到你们什么,更没有义务帮你们” 这些肺腑之言,既是陆瑾说给这些迷茫的弟子听,也是他说给自己听。 师父、师叔离世的世界线,眼前发生的一幕幕,刺痛他的心,尤其是那些师兄弟还有自己,豁出性命,只为复仇的模样,更让他感到命运无常,万般皆由不得人愿。 作为姜漠钦定的下一任门长,澄真的实力,远在近百妖人之上。 他浴血狂战,手段残暴,擒住一名神色惶恐的妖人,不顾对方哀求,风炁透体而过,将之斩成无数碎块。 “啊啊啊!!!” 须臾,西装寸头男从侧方突袭而至,澄真侧闪躲避,左手挥出的大片寒炁,回以迎击。 纵然这人罡气护体,身体依旧在寒霜的侵袭下化作冰雕,血管、血肉寸寸凝结,痛不欲生。 (本章完) 第231章 只身杀百人 第231章 只身杀百人 “嘭!” 澄真一枪横扫,势大力沉,冰雕炸碎,顿时骇得某些胆怯的妖人神嚎鬼叫,他们腿脚发软,不敢靠近。 仅是激战片刻,就有十数人殒命,连完整的尸首都没留下。 乍一对比,那白发狠人比他们更像邪魔外道,杀人不眨眼,手段之残忍,无人能出其右。 “轰!” 蓝白真炁浩浩荡荡,饶是群敌环饲,杀机重重,澄真却如虎入羊群,他抑制在心底的不悦像是打开了闸口,肆意宣泄,眸光很快就锁定昔日围杀他的呆流星、皮老妖。 “不” “不可能是你!” 皮老妖心乱如麻,刹那间,眼前之人的神韵,让她感到熟悉又陌生。 “姐,动手!” 呆流星催促,他那臃肿的脑袋浮现道道邪异的纹路,双眸猩红,猝然发动袭击,隔空对澄真进行控制。 “杀了他!!夏柳青!!” 梅金凤破防嘶吼,御物的先天异能爆发,操纵遍地的碎石,激射而去。 “呔!受死。” 夏柳青面容极速发生变化,他催动神格面具,演化手持双锏的尉迟恭,浑身呈现水墨色。 “轰!”的一声,位于战场中心的澄真,同时应对诸多杀招,每一寸血肉都感到酣畅淋漓。 大脑的熔断剧痛幻觉,被他熟视无睹,那赫然是呆流星的手段,过去能稍微影响他,如今却不值一提。 反倒是夏柳青眸光袭来,忽生一股庞大推力,引起他的兴趣。 “砰砰砰!!”密集的子弹掠过长空,皮老妖和几位妖人掏出系在腰间的枪支,急忙射击。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却让他们的脸色愈发难看。 借神施展的推力,完全轰不到澄真的身上,夏柳青难以置信:“什什么,怎么会?” “咻!” “咻!” 十几道火线穿透澄真的大脑、咽喉、心脏等要害位置,仅有缕缕的蓝白真炁溅起。 他毫无顾忌更没有退避,仍持枪厮杀,左手中食二指并立,化作剑形,锁定左侧的妖人。 “轰!!!” 一道无色的气流如龙卷咆哮,碾压而过,那条直线方位所在的羔羊,顷刻爆成血雾。 诸多全性见状,心胆俱裂,这等压迫感,根本不是他们所能抗衡。 围观的各派高手,陷入沉寂,谷中的男子,与他们所熟悉的那位左门长何其神似,一如多年前,追杀邪修千里,势不可挡。 “前前辈这也是三重么?” 战场上压倒性的胜利,看得三一众弟子情绪高昂,那大开杀戒的无名前辈,与他们修炼的逆生,有着云泥之别,举手投足间,就是层出不穷的杀招,除了一些他们勉强能认出的武技、身法,此外他们一无所知。 “二重圆满。” 陆瑾耐心解释,他话音未落,不远处又有数具尸体炸裂,澄真脸色如霜,踏血而立,体内澎湃的血气如同沸腾的熔炉那般可怕。 处于壮年期的他,丝毫不见力竭,相反持续的杀戮,形成某种特殊的‘势’,令他的状态无限趋于完美,每一招的厮杀,都爆发出妖人所无法抵挡的力量。 “铛!” 兵器激烈碰撞,夏柳青的双锏应声而碎。 澄真杀意森然,他同时注意到还有妖人牵制,顺势抽回长枪,甩掷而出,钉穿一人咽喉。 紧接着,他残影消失,瞬身接近目标,右臂的肌肉疯狂隆起,他精气神高度集中,一拳朝着夏柳青的胸膛轰出。 “嘭!” 震彻四方的一拳,无法形容的沉闷声,清楚地回荡在每个人的耳畔。 “轰隆隆!!!” 夏柳青脚下一丈范围内的岩土,皲裂成不规则的痕状,并向下塌陷。 狰狞的血洞出现在他的胸口,本该在里面的心脏,空荡荡一片,被恐怖的拳劲轰穿,且化作糜烂的血泥,滴答滴答坠落在地。 “夏夏柳青.不.不可能.” 梅金凤红着眼眶呐喊,那位爱慕她的追求者,再没有回应,只是直挺挺地倒了下去,生机全无。 “啊!!!” “夏柳青!!!” 梅金凤无法接受这一幕,心如刀绞。 就在她失神的瞬息,澄真掠过战场,右手泛起寒霜,一把擒握女子的咽喉,陡然发力,崩碎脆弱的喉管,送她一起上路。 至此,全性丧命之人,已有三十。 杀戮还在持续,穿林燕子尹乘风,自恃隐遁的速度,天下无双。 他与澄真交手,二人激战接近十回合,两道残影在战场纵横穿插,旁人无法干预,只能焦灼地等候他们分出胜负。 对于这伤了师弟过去身的妖人,澄真速度拉升到极巅,招招毙命,打得尹乘风大口吐血,双手更是在一次硬撼中,被摧残得筋骨断裂。 “轰隆!” 澄真炁化的右手穿透尹乘风的身体,借用真法,风雷二炁转化成炎土二炁。 滚烫的岩浆,由内而外爆发,五脏六腑被烧成灰烬,尹乘风发出数声厉鬼般嘶哑哀嚎,他血肉模糊、肌肤焦黑,就此毙命。 “好好强” “这到底是什么流派.” 不少妖人打起退堂鼓,冷汗从脸颊滑落,照这样的情况下去,待会就轮到他们了。 想到这里,有人试图沿着出口的岩壁攀爬逃走。 远处的诸葛煜眼眸一凝,法阵再次催动,岩壁忽生尖锐的石刺,将那些妖人刺伤,坠落在地。 “断脊之犬,想走?” 澄真如鬼魅杀来,他擒住一名妖人的后脑,连看都不看一眼,将其怒砸进岩壁内,霎时颅骨如西瓜破碎,死得极为凄惨。 双方的实力彻底断层,六十多位妖人的凶焰熄灭,山谷在风后奇门的控制下,恍若一方牢狱,曾有人试过以‘地行仙’离开,却被强制打断,挪移来到地表。 “噗嗤!” “呜啊!” 刀光剑影中,尸体的数量越来越多,澄真如履平地,斩杀视线之内的妖人。 全性节节溃败,原先怨恼澄真莽撞的各派高手,转忧为喜,放眼望去,遍地的尸骸多达六十多具,剩下的几十人更是被逼入死角,大获全胜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 “呼——” 澄真夺回此前的长枪,他轻舒一口气,龙行虎步地走着,脸色淡漠,如百战沙场的将军,目光牢牢锁定前方的全性妖人。 皮老妖、呆流星、伍婆子、大小狸等人步步后退,那屠夫染血的衣衫与无瑕的肌肤形成强烈的视觉冲击。 随着距离的不断锐减,他们仿佛看到死亡的化身缓缓走来,心率飙涨,却升不起任何的战斗念头。 “该是落幕了。” 澄真眼眸深处的赤金纹路璀璨,他自顾自地说着,那些妖人求和声、威胁、咒骂声,悉数被他屏蔽在心神之外。 整座天地好像都寂静了下来,全身炁化的效果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逆生的增幅完全点缀在五感和速度上。 “不好!” “阻止他!!” 伍妖婆失态大吼,拄着拐杖的手都在颤栗,似乎预见了无法接受的一幕。 “轰!” 光阴停滞,澄真只身杀入人群,长枪缭绕着狂暴的电流,他冷漠而残酷,肆意出手,每名妨碍他的敌人,连半息的僵持都做不到,就被当作稻草收割。 “姐!!救.” 呆流星拼命求援,话语突然静止,畸形的脑袋被枪尖捅穿。 “畜生!纳命来!!” 皮老妖怨毒厉斥,下一瞬,横贯阵营的锋芒,猝然杀到眼前,澄真一枪戮喉,让她生命永寂。 “轰!!” 那方狭窄的山地,形成血色屠宰场,尸体堆迭在地,慌乱的人群不到十余息,就被火力全开的澄真,镇杀殆尽。 “啊” 伍妖婆是坚持到最后的一人,当枪尖刺穿咽喉、释放电流的时候,她感受着体内飞速流逝的生命,怨气滔天,死死盯着澄真,张嘴欲要施加诅咒。 “轰隆!” 长枪光流炽盛,伍妖婆的血肉不受控制裂开,就此灰飞烟灭。 这场惊震全场的激战,随着她的陨落画上句号,全性无一人存活。 澄真的身影屹立在血泊之上,他眸光冷冽,仅凭一己之力,击穿百名妖人,将正道、三一门、全性之间所谓的约定撕毁。 拥有绝对的武力,就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行事。 他无法共情那些门派的软弱,毕竟除三一门以外,这些人所在的门派也与全性有着血海深仇。 今日保全己身,有理由说服自己妥协的无能,他日灾祸再临,无非是重蹈覆辙,各扫门前雪罢了。 全场皆寂,百人伏尸,血流成河,空气都因此变得粘稠、潮湿。 “赢赢了” 三一众弟子喃喃失神,竟潸然落泪,身体微微颤动。 他们做梦都想不到,于宗门倾覆之际,昔日那些云游的前辈都回来了,并且力挽狂澜,剿灭妖人过百,捍卫宗门的尊严。 “弟子.叩谢诸位前辈!!!” 众人齐齐跪下,如朝圣般,向这雪中送炭的五人跪地磕首。 对此,澄真眸底浮现一抹动容,轻声道:“走。” “回家。” “呜呜呜!!” 那些弟子涕泗滂沱,简单而熟悉的话语触及他们心底最柔弱的一处。 这时。 岩壁上传来阵阵喝彩声。 “好!” “道友神威!!” “干得漂亮,大快人心。” 澄真置若罔闻,不曾理会这些门派,也没有多余的交流,转身离去。 他从不与绵羊为伍。 过去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山间微风吹起澄真的发丝,扰得他思绪恍惚,一时有诸多不舍,饶是如此,他还是扬声长吟: “三一弟子,听令——” “在!!!” 此前十几位心死如灰的弟子,这会儿哽咽出声,尽是慷慨激昂,积压在心底的郁气、委屈、伤悲,统统得到宣泄的口子。 “随我回山。” 澄真意简言赅。 他迎着清风迈步向前,眸间的温柔稍纵即逝。 (本章完) 第232章 扫清一切障碍 第232章 扫清一切障碍 历经两天三夜,银灰水晶接近崩溃状,这代表‘命运回溯’即将走到尽头; 龙虎山的战役落幕,姜漠与澄真兵分两路,一人负责妥善整顿宗门的琐事,一人暗中肃清所有的潜在威胁。 短短半日间,姜漠横跨两万余里,他没有任何留手,沿着记忆中的坐标,往着全性的所有据点袭去。 首当其冲的是,就是刘婆子所在的洞窟,她藏身于此,随着一道缭绕着炽银光芒的降临,洞窟震颤,耀眼的光辉无法直视,尾随而来的还有焚烧万物的高温。 “啊啊!!” 仅是一道眸光扫去,折灵咒发动,这位毒蛊大宗师就命堕黄泉,至死都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紧接着,大王山的匪寨也被覆灭,姜漠杀到,以真法掌御天地灵炁,汇聚而来,形成一口庞大的自然熔炉,笼罩整座山寨。 “轰!!!” 冲天的火光腾空而起,火海肆虐,悍匪、妖人,尽被烧成灰烬。 分布在五湖四海、各大省域城镇的全性据点,接二连三覆灭,藏居在上海赌坊的韩肃枭,同样被找到,姜漠拳杀之。 五方魔教、巨富苏豁、三家暗杀势力,统统化作飞灰。 傍晚。 银色流光坠临南疆十万大山深处,姜漠寻到落梧渊的踪迹,先祖处于沉睡的状态,大战就此爆发。 “轰隆隆!!” 无尽炁芒摧毁山林,血气冲霄,村庄一瞬化作废墟,那些落梧渊一脉的邪修,全军覆灭。 古老的生物挣脱囚笼束缚,那是一头蠕动的蛊虫,生着数以百计的灰色触手,体如飞蛾,嘶声咆哮。 “你究竟是谁?!” 不甘、错愕、暴怒的声音,响彻百里,姜漠不予回应,由于蜃楼蛊的特性,只要这怪物想走,他也拦不住。 “轰!” 眉心赤金竖纹炽耀,鲜红的血迹从姜漠的灵台渗出。 他火力全开,白色的先天一炁席卷大地,连续打出数道至强杀招,摧枯拉朽,将还没恢复到巅峰实力的先祖斩杀。 震耳欲聋的咆哮,久久回荡在这片古老的大地上,屹立在南疆蛊道顶点的怪物,一朝毙命,庞大的尸骸横伏在地,散发浓郁的血腥味。 “?” 姜漠注意到烙印在长生蛊体内的十四道蛊痕,被他暴力摧毁近半,剩下的开始崩溃,仅有两道蛊痕奇迹般地保留下来。 “嗡!” 姜漠上前,掠夺那两道蛊痕,顷刻炼化,一为血蝉状,一呈紫蜗状,蕴含的威能比起天衡蛊、撼山蛊丝毫不逊。 蛊痕似乎活了过来,它们从手腕渗透,蠕动爬过手臂,去往胸膛的五脏位置,找寻合适的位置盘卧。 很快,关于两道蛊痕的信息,浮现在姜漠的脑海深处。 血蝉是‘十方蛊’,当年先祖曾借用它,布下血色结界,镇封姜漠; 紫蜗是‘蜃楼蛊’,南疆三十奇蛊中的佼佼者,其珍贵程度,媲美长生蛊,一旦催动,可让宿主的身体同时处于‘虚’‘实’的状态,堪称底牌杀招。 哪怕姜漠此行横推所有敌,仍旧拿它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全力出手,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极速斩杀。 黄昏时分,残阳如血。 感觉到身体有微弱异常的姜漠,下意识地望了一眼系在手腕的银灰水晶,彻底黯淡,布满密密麻麻的裂痕。 “啵!”的一声,水晶炸裂,姜漠的身影忽地模糊,就从这方世界消失。 三一门,藏经阁三楼,澄真、陆瑾、水云、诸葛煜都提前回来了。 悬浮半空的金属巨球,再次浮现一轮霜色漩涡,命运回溯结束,姜漠被强制从那条过去的世界线,挪移到了当下的世界线。 “师叔!!” “您终于回来了。” “那边的事情,处理好了?”姜漠朝澄真询问。 “嗯” “弟子没有透露身份,也没有对他们进行过多的干预,只是留下一份冰原的坐标,告诫他们日后若修到二重圆满,可去荒庙那里找寻机缘。” 澄真如实禀告。 “挺好。” “我们驻留的时间有限,他们修不到逆生二重尽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传真法给他们,反而会害了他们。” “就当是梦醒,今后往前看罢。” 姜漠随意叮嘱几句,望着几人,没有幽纱的身影,他眉头轻皱。 自己是在极限时间被传送回来的,幽纱进去得更早 是出意外了么? 念头浮现的瞬间,姜漠无法确定答案,他先替众弟子修改回原来的面容,接着开始等待。 一刻钟。 三刻钟。 将近一个时辰过去,还是没有回归的迹象。 “出事了,师叔。” 澄真道出他默认的事实,其他几人也是这么觉得。 “.” “在这里等我。” 姜漠取出先前幽纱留给他的湛蓝水晶,五指握紧,将之捏碎。 “嘭!” 魔法波动剧烈,水晶骤放清澈的蓝光,盘旋半空的炼金巨球发出轰鸣声,通往异世界的猩红漩涡再次出现。 “澄真,看好宗门。” 感受着自己那抹驻扎在幽纱大脑深处的先天一炁,还处于活跃状态,姜漠跨界而入。 猩红漩涡合拢,他抵达一座广袤的魔法学院某个角落,眸光所至,几乎都是高耸、华丽的殿堂楼宇。 天空灰蒙蒙,秋季的夜晚,气候冰凉,灯火通明的学院内,寂静无声,很少有魔法学徒走动。 “被困住了么?” 姜漠垂首凝望地底,他的先天一炁在百米深的位置,赫然是幽纱如今所在的坐标。 “嗡!” 三重常驻的姜漠,第一时间尝试渗透泥土,去往地底,却遭到阻止。 整座学院的地表覆盖着一层未知的魔法阵,坚固得可怕,密不透风,哪怕炁化还是被拦截在外。 “?” 姜漠不信邪,在动用‘人间咫尺’之前,他催动体内的蜃楼蛊,身体猝然发生变化,好似轻盈却被无数的泉水包裹,赫然介于‘虚’‘实’之间。 魔法阵被轻易穿透,他俯冲向下,途径层层密室,有福尔马林浸泡的异类尸骸,有各类稀奇古怪的炼金造物,更有特殊的实验场所。 百米转瞬而至,地底是牢狱,四周皆是采用黑石筑成的牢房,如天然的正方体,表面刻满密密麻麻的魔法符文,疑似加固封印。 “嗡!” 姜漠穿透黑石以及魔法符阵,径直走入身前的牢笼,绝对的漆黑中,仅有一道绝望的呼息。 “蓬!” 一簇火焰凭空燃起,点燃昏暗,倚靠在墙角,沉沉睡去的幽纱,睫毛颤动,她睁开眼眸,看着眼前模糊的身影,几乎不敢相信。 那熟悉的白发,挺拔的身躯,赫然是门长姜漠。 “.” 幽纱心情复杂,她怔怔出神,没想过自己会失手,被学院的数位传奇魔导师发现,直接镇压,更识破她是借用‘命运回溯’来到这个世界,故而押入地牢。 这些黑石具有隔绝魔法的效果,论坚固程度,比起金刚石还要夸张,幽纱做好被囚禁百年,直至老死的准备。 她无法相信因为一句临时的玩笑话,姜漠竟愿跨界救她。 “找到你想要的答案了么?” 狭窄的空间内,响起姜漠的声音。 “嗯” “另一个我也没有成功,时隔多年,我跟随潜入查看,才知道那里存放的禁术魔典,全都存在缺失或人为的修改” 幽纱嘴角挂着一抹苦笑,迟疑道:“抱歉.给伱添麻烦了。” “你老师把你抓进来的?” 姜漠疑惑,他记得幽纱第一次触及禁忌的时候,是她的副院长老师保下了她,并进行放逐。 “这条世界线,莱恩先生不在人世.” “那个年幼的我行踪暴露后,就被处决了。” “至于我他们忌惮还有其他的入侵者,不曾被找到,也想顺便追问命运回溯的完整咒语,所以暂时扣押在这里,这会儿估计在商量怎么处理我。” “如你所见,这里的石块,封印着我的魔法,没有你的帮忙,我永远离不开。” “那走?”姜漠问。 “嗯,轰碎黑石,我就可以” 幽纱正在说话,却忽地僵住。 “进来。” 姜漠伸手而去,天国展开,无色的漩涡呈现在身前。 “好” 幽纱抬手,接触漩涡,身影瞬间就被卷入。 “呜呜呜!” 在她消失的瞬间,黑石牢笼内的铭文纷纷亮起,汇聚成警戒的图纹,急促而沉闷的号角声在外部响起,连绵不绝,震彻整座地底牢狱。 那越狱时所产生的警报声,是如此的刺耳,其他牢笼的犯人,纷纷从半死不活的睡梦中惊醒,难以置信。 “哗!” 姜漠穿透黑石墙体,并顺势催动与体内的脾脏融合的九阴煞土,遮蔽真容。 三位身覆暗金长袍的传奇魔法师,携学院内的大批魔法师赶来拦截。 “!!!” 望着不受黑石影响,浑身缭绕着腐败、粘稠液体的人影,他们脸色凝重,厉声喝令围困。 “咻!” 得益于蜃楼蛊的特性,姜漠不受外力侵扰,他俯冲更深的地底,转瞬消失,速度之快,令几位传奇魔法师猝不及防。 “追!!” 然而,为时已晚,仅是一瞬,姜漠远遁数百米,轻易绕开他们的追踪。 “轰!!!” 不久。 天穹深处云海翻滚,一道流光穿梭其间,紧接着冲入猩红漩涡,离开这方世界。 (本章完) 第233章 横跨光阴七十载(上) 第233章 横跨光阴七十载(上) 农历八月十五。 从两条不同的世界线相继回来的第二天,中秋佳节。 三一门内一片祥和,银月高悬,姜漠与众弟子饮茶赏月,遗憾的是师兄似冲还未出关。 江湖近来的纷争,接近落幕,关于八奇技碍于踪迹难寻,已有不少觊觎者放弃。 时间仿佛加快流逝,转眼就到年末,东洋异人陆续退出大陆,疑似战争快要结束。 似冲也在这个节点出关,他与澄真一样,借用宝地的磨练,走完二重逆生,痛快而爽朗的笑声,在山门内响起。 阔别数月,姜漠与其促膝长谈,得知甲申下半年的所发生的一切,老头百感交集,魔头彻底毙命,他心底也算松了一口气。 对于被封印在藏经阁四楼的八奇技,似冲很意外,没想到师弟竟都收齐了,一度令他喜忧参半,恐怕二人百年之后,会为门内招惹灾祸。 这些遗失在岁月长河中的前贤绝技,好不容易重现于世,真要毁了它们,似冲下不去手。 只是犹豫片刻,他很快释然,比起顾虑八奇技所带来的潜在威胁,师弟那远远没有尽头的寿命,让他感到心安。 来年春天,陆瑾收到远在海外的三叔信件,陆悠在纽约遭遇困境,需要人手帮忙,这一日,陆瑾向姜漠说明情况,就匆匆收拾行李下山,渡海而去,开启新的人生篇章。 夏季,诸葛煜大病一场,遭受心魔困扰,萎靡不振,被门人照料数月,才渐渐恢复了过来。 秋季,战争结束,天下欢庆。 冬季,天寒地冷,澄真在年关前夜,迈步踏入三重逆生,由姜漠亲授完整的真法。 光阴流转,丙戌狗年,南疆千骨窟的几位老者,远赴中原,带来两名男孩,请求拜入三一门下。 作为门长,姜漠亲自接待了他们,却无收徒之意,并且按照流程,让两名孩子去往练武场的二楼,进入幽纱设下的简易幻境。 两位男孩心思淳朴、意志坚韧,顺利通过了考验,似冲惜才,当即就收了二人为徒,亲传他们逆生心诀。 待到千骨窟的几位长老离去时,两位孩童不舍落泪,姜漠揉了揉他们的脑袋,并带来一则不错的消息。 “你祖父手上有我的符,他日你二人想念家乡,与师叔说一声即可。” “呜呜,谢谢谢谢师叔。” 不过六七岁的孩童,擦着泪,目送几位老人离去。 至此,三一门的人数扩张到17人,往后几年,陆陆续续有名门世家的孩子慕名而来,哪怕他们的长辈求情送礼,姜漠也无动于衷,只是让他们去往幻心林,结果都以失败告终。 直到庚寅虎年,似冲进阶三重。 夏季有一乞儿,登山而来,仰慕玄门。 负责接待的水云,把那瘦骨嶙峋的乞儿迎入门内,给他备好衣食,让他安心调养两日,恢复精神体力,再作尝试。 不久,消息传来,这孩子连破两层幻心林,就此入门,拜水云为师。 秋季,诸葛煜心魔难消,请假还家,姜漠允了。 半年后回来,诸葛煜如获新生,竟以上丹之神、中丹之气、下丹之精,成功在灵台处点燃一抹三昧真火。 次年。 陆瑾自海外归来,历经五年的光景,他蜕变得稳重,再见门长师叔的时候,感慨良多,眼角晶莹,与他倾吐这一路走来的艰辛,遭遇的种种不公。 “回来就好,辛苦了,你也长大了.” 姜漠欣慰而笑。 他拍着陆瑾的肩膀,这一刻,昔日头角峥嵘的青年,在他眼里,也成了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随着岁月的更替,几年后,陆家老爷子的寿命也走到了尽头,姜漠下山祭拜这位前辈的离世。 陆瑾没有哭,只是感到恍惚,心里堵得慌,所有的记忆如电影片段般从脑海深处浮现。 亲人的离世,不是一时的磅礴大雨,而是一生的潮湿。 往后的年月,每至老人的寿辰,陆瑾总会苦涩落泪,时间久了,伤痕被磨平,尽化作平淡。 甲辰龙年,门内的弟子都在五府宝地的磨练下,顺利二重圆满,受于天资的差异,有的人跨过去了,有的迟迟无法突破。 距陆太公离世的整整十年,期间发生过许多。 陆瑾成家了,妻子诞下一对儿女,满月之时,姜漠还曾下山看望他们,婴儿咿呀咿呀,甚是讨喜。 唐门的老门长唐炳文,龙虎山天师张静清,寿命相继走到尽头,分别由杨烈、张之维继任他们的位置。 秘画分裂,相互争斗,门派凋零,自此消失在江湖。 自然门、燕武堂、一气流,皆有青黄不接的景象。 三一门的两位师叔,愈发年迈了,他们在晚年之际,突破了毕生渴求的逆生二重,却无法延长寿命。 姜漠给予他们选择的机会,将六库仙贼的经卷取出,只要他们愿意修炼,再活数十载不是问题。 然而,两位老人拒绝了,他们太过疲惫,超过百岁的年纪,自从见证门派兴旺,以及突破二重后,再无夙愿。 弥留之际,他们紧紧抓握姜漠的手,眼角有浑浊的泪水落下,喉咙再发不出声音,只是凹陷的眼窝,那抹黯淡的色泽,想说的话语不言而喻。 “清诚师叔.” “明慈师叔.” “走好。” 随着两位老人再无气息,屋内的中生代弟子嚎哭不已。 见惯生死的姜漠,还是有所不忍,最终只是轻叹一声。 此后,无法突破三重的弟子,都被他授予六库仙贼,尽可能地延缓衰老,只待有一天鱼跃龙门,进阶三重,将不再受到寿命的束缚。 又是十年光景过去,门内的弟子依旧不多,保持在十五之数,澄真、似冲越活越年轻,岁月几乎无法在他们的身上留下痕迹,在逆生之路走得比曾经的大盈仙人更远。 维尔、幽纱两位护法,在很早之前,就修炼圣人盗,岁月同样无法侵蚀他们的肉体,二人各自在不同的领域深入研究,皆获得前人所不及的成就。 乙卯兔年,陆瑾继任陆家家主之位,还曾带着他疼爱的孙女,回山拜见师叔们。 望着那乖巧、脸颊粉嫩的女娃,姜漠把她抱起,捏了捏脸颊,感叹道: “果然和伱爷爷很像啊。” 女娃也不怕生,摸着姜漠的脸颊,咿呀而笑。 陆瑾也进入了三重逆生,本不受寿命的影响,却因他深爱他的妻子,愿意陪她一起慢慢变老,故而特意让容貌保持衰老的样子。 门内的诸葛煜、长青、水云、澄真、似冲等人,都宠溺这小姑娘。 半个月,陆瑾带着孙女下山。 深夜。 姜漠静坐在后山水潭,尘世过去三十多载,他的逆生与真法都修炼到了极其恐怖的境地。 更是在每名弟子身上,费半年的时间,带他们游览九州山河,惩恶除奸,增长阅历,期间找到了两种五炁极物:古岁建木、万淬乌金,将之炼化在肝、肺两脏。 如今。 姜漠多年前去往腾蛇古地,衍生的某种猜想,得到了验证。 感受着体内的悸动,似乎有一股灵魂在孕育新生,姜漠的脸色凝重到了极点。 他的肉体过于强大,强大到几乎灵魂难以驾驭的程度,若放任体内灵魂成长,将来必会被夺舍。 没有一刻的犹豫,累积数十载痛觉的折灵咒,瞬间催动,那道脆弱的灵魂被灭得干干净净,殷红血流从姜漠嘴角流出。 从踏入腾蛇古地那会儿起,姜漠观摩蛇尸,始终想不明白那老蛇是怎么死的,尸解成仙? 与其说是这样,他更相信是腾蛇控制不住自己的肉体而陨落。 面对日益壮大的肉体,姜漠有所顾虑,他不明白这样的困境,日后是否会再次出现。 此后数年,他依旧修炼,肉身无瑕,变得更为强大,却始终没有新生的灵魂出现。 转眼来到八十年代,活得越久的门人,对故人的思念越甚,似冲、澄真等弟子,曾去幽纱那儿恳求再开‘命运回溯’,想在过去的世界线,见上一眼故人。 来到二十世纪二十年代中期的三一门,大盈仙人名满天下,他霜发垂肩,温润如玉,正在清心殿前的庭院给诸多弟子讲道。 诸葛煜开了奇门法阵,遮掩炁息,一行不被发觉,他们就这样静静地望着那熟悉的故人,滚烫的泪水自眼角滑落。 “师师兄”似冲哽咽,身躯微颤。 “师父.” 长青、水云、诸葛煜内心怅然,他们看到年轻的自己,就盘坐在不远处,这种恍若隔世的滋味,让他们纷纷失神。 左若童看向每名弟子的目光都很温柔。 他相信逆生三重绝非虚假,只是自己的天资不足,追不上前人的步伐,故而广开宗门,开枝散叶,又亲自为每名弟子打牢道基。 他嘴角带笑,相信后辈之中,必有惊才绝艳之辈,能走通三重之路。 殊不知,在他这般遐想的时候。 不远处的庭院角落,正有数位三重门人,隔着甲子岁月在默默注视他,积压的情绪从眼角夺眶而出,泪水打湿脸颊,滴答在地。 这一刹,宛若永恒。 命运回溯,给予他们一场无限接近于真实的梦,曾经的遗憾,似乎得到了弥补。 (本章完) 第234章 横跨光阴七十载(中) 第234章 横跨光阴七十载(中) 1982年。 宗门的建筑、设施,在岁月的侵蚀下,缓缓褪色。 恰好赶上这个日新月异的科学时代,澄真、诸葛煜找姜漠提议,重新改造宗门,迁入水电,获得许可。 耗费数月,工程完成后的宗门焕然一新,以往的煤油灯换成了明亮的灯管,陈旧的浴房被拆卸,每间寝房内都有独立淋浴间。 藏经阁的布置,大体保持不变,三楼成了幽纱专属的办公区域,曾经堆放在这里的古籍,被搬迁至一楼、二楼。 四楼还是瞭望台,炁图悬浮在半空,室内摆放几张茶桌、七八个蒲团,数十年来如一日,几乎每日都有弟子在此职守。 宗门每月都会收到来自大洋彼岸的货物,涵盖书籍、食物、药物、武器、科技产品等等; 它们并不通过航海运输,或者航空快件,而是多年前,姜漠去往纽约陆悠所在的别墅,秘密铸造的传送阵,进行两地之间的跳跃,那是‘人间咫尺’的拓展用法‘千里一瞬’,将转移的对象,在‘人’的基础上额外增加‘物’; 毫无疑问,站在巨人肩膀的姜漠,对于遁法的运用,已经超越当年那位给他讲解火遁原理的老前辈。 由幽纱打造的透明方块,是最适合的储物工具。 就这样,每月一号上午九点,藏经阁二楼的中心区域刻画的传送法阵,固定刷新一枚从大洋彼岸隔空投送回来的透明方块。 自从陆公、陆宣离世后,陆悠几乎没有再回过故国。 他在纽约打拼了一辈子,与数位合作伙伴,建立一座庞大的商业帝国,所拥有的财富哪怕是在最繁荣的金融地区,也位列中上游。 饶是八九十岁的高龄,他依旧酷爱读书,更身居一线,忙于钻研公司生物科技的前沿业务,他越来越老,曾经陪伴他的友人、亲属接连逝世。 终生未婚的他,晚年并不凄凉,他拥有数之不尽的财富,被佣人照顾得无微不至; 时间匆匆,1984年冬季,陆悠在别墅内的火炉前永远地合上了眼睛。 当夜。 陆瑾得知消息,通过门内的法阵,第一时间去往美国,见到了三叔的遗体。 老人很早之前就安排好了后事,名下账户内的大部分财产,生前就完成了转移,资助祖国的事业建设; 哪怕在这边待了大半辈子,他也始终认为自己是炎黄子孙,只是他习惯了这里的生活,习惯一个人。 剩下的15 %资产,陆悠留给了陆家10%,以报这一世的养育之恩,那是一笔庞大到惊人的数字,比陆家以往半个世纪经商的收入加起来,还要多出很多倍。 最后的5%,交给继承他事业的几位学生,将由他们负责公司的研究,以及维持与三一门的往来。 次年,门内的老一辈景遥、东山两位师叔,寿终仙去。 与姜漠同时代的师兄弟,就剩似冲了。 作为门长,历经四十二年的光阴,足够漫长了,在夏至时,他传位于澄真,十几位弟子、两位护法齐齐见证。 数年后,有客来访,邀约门内的新生代弟子,为国效力,处理一些特殊的超自然事件。 似冲的两位徒弟玉怀、贤舒,以及水云的徒弟临棋,皆有意愿,跟随对方下山。 将近半个世纪以来,三一门很少显露名声,拜师的人越来越少,但偶尔却有通过幻心林考验的孩子,九十年代初,宗门的人数扩张到26; 诸葛煜、长青、盛生、礼卿、言顾、云风,他们都收了徒,随着孩童们的陆续入门,宗门又有了一番新的活泼气象。 1995年。 姜漠给予幽纱、维尔五年的自由长假,并规定在2000年之前,是否愿再回宗门,全凭他们自己抉择。 与此同时,他的修为遇到瓶颈。 门内有澄真、似冲看着,姜漠很放心,在某个寂静的深夜,他留下一封书信,不善当面道别,就此下山云游,寻觅机缘。 迎着满山月色,姜漠走落石阶。 须臾,轻快的脚步逐渐跟上,身旁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 “去哪?” 幽纱未眠,她在三楼的窗户注意到姜漠的行踪,就好奇跟来了。 “逛逛。” “找点东西。” 五十年的朝夕相处,二人谈话过无数次,彼此间的感情很是微妙,不是朋友,不是伴侣,更不是亲属,只是渐渐习惯了对方的存在。 “一起?” 或许是月色太美,望着眼前一袭黑衣的霜发青年,幽纱临时改了主意,打算跟他游览这古国的大好河山。 “.也行。” 姜漠没有拒绝,二人结伴而行,微弱的声音,随着身影的远去,逐渐消失在山林中。 “你要找什么?” “苦海重水,昼阳净火。” “修炼.用的?在我的感知里面,你现在的状态极其不稳定,就像一团随时爆炸的能量,你再进化下去的话.恐怕很危险。” 对于幽纱的警告,姜漠并未放在心上,只是淡笑: “路是人走出来的,若瞻前顾后,我还不如就此长生,当一条无忧的蛀虫。” “三重逆生的浩瀚苦海,我横渡将近四分之一;前人有没有来到这里,我不清楚,但我有义务走得更远一些,为了我自己,为了我的门人。” “若我在修行上遭遇困境,说不定以后能给他们传授经验,让他们少走一些弯路。” “.” 幽纱被这番说辞沉默,她无以回应,也知道这是姜漠执意要选择的路,哪怕如今的他,已经超越了人类所能理解的个体极限,他仍旧是要走下去,面无表情的,始终如一的走下去。 从这天起,幽纱作为助手,每天记录着姜漠身体各方面的能量数值变化。 他们游历名山大川,沿着古籍传说,去往深山老林,找寻古老的文明遗迹。 荒原、沙漠、冰川、火山、雨林,几乎一切人间壮丽的景色,都在二人的旅途中逐一呈现。 期间,为避免门人的担心,姜漠每隔三个月,会固定往宗门寄回一封信件,与师兄、其他弟子沟通。 在这片广袤的大陆上,姜漠的修为,如同行走的神明,任何的山野精怪,凶险地势,都无法阻拦他的探索。 皇天不负,1998年,位于内陆深处,某座常年被迷雾笼罩的湖泊。 姜漠寻到了无色无味的‘苦海重水’,历经数百年的孕育,储水亿吨的湖泊,仅有拳头大小的一汪苦海重水。 顷刻吞服入体,姜漠的躯体浮现密密麻麻的白色裂痕,磅礴的炁芒如仙光迸射,在近两百米深的湖底,径直穿透重重漆黑的湖水,激荡云空。 距离最近的幽纱,险些被灼伤,她临时筑起的魔法屏障,被熔解得七七八八。 “伱没事吧?!” 幽纱不安地询问,在她的视野内,姜漠宛若崩溃的瓷娃娃,体表的伤痕溢出炽银色的血液,仿佛是另外一个物种。 “没” 姜漠感应着支离破碎的肉体,长舒一口气,示意幽纱不必理会,他自有分寸。 “等我一段时间。” 话音落下,还没等幽纱反应过来,粘稠的黑色物质疯狂从姜漠的体内流出,转瞬形成一枚漆黑的巨卵,将其包裹。 没有呼吸,没有心跳,一切归于寂静,昏暗的湖底下,姜漠恍若陷入长眠。 幽纱面露骇色,她几度检查,发现这枚黑卵及其内部,毫无生命体征。 一周。 半月。 两个月。 半年。 漫长而焦灼的等待,让幽纱忐忑不安,她无法确定黑卵里面的具体情况,哪怕不愿意相信姜漠死亡,也找不到任何证明他还活着的证据。 转眼一年过去,某天深夜,恐怖的波动席卷整座湖泊,幽纱自睡梦中被惊醒。 映入眼帘的是,黑卵破碎,霞光璀璨,走出一道挺拔的身躯。 姜漠如获新生,空前绝后的强大,四炁极物熔铸体内,就差最后的昼阳净火。 “别来无恙?” “.” 幽纱愣住,立即如释重负地笑了: “我还以为你死了,给你守墓,打算哪天等你没动静,就把你的尸骸挖出来,炼成亡灵骷髅。” “过去多久了?” 姜漠被黑卵封印,心无旁骛的修炼,对时间的流逝,毫无概念。 “一年零七天。” 幽纱如实禀告,她注意到姜漠原先极度不稳定的身体,此刻平静至极。 “这么久了么?” 时隔四个季度,姜漠以炁镌写一份书信,隔着茫茫虚空,直接投送回门内。 随即,他看向幽纱,道:“见谅,浪费你这么长的时间。” “没关系,方便的话,给我看看你的血液?” “你现在的状态,与之前相比,简直就是翻天覆地,我想确定你的进化,到底有没有走错路。” 幽纱久远的记忆,再次从心底浮现,眼前姜漠给她的感觉,与初次见面时完全一致,强大而毫无漏洞,仿佛秩序的化身。 后来随着闭关的次数加增,每逢见面,姜漠都会越来越强大,然而这种强大给幽纱带来的是一种似乎被捆绑在定时炸弹旁边的恐惧,生怕稍有不慎,对方体内的能量就要失控。 “可以。” 姜漠没有拒绝她的要求,随着心念一动,右手掌心的血肉裂开,浮现一抹无瑕的赤血,原先的炽银色消失殆尽。 “.” 幽纱凑近观察,赤血蕴含的生机惊人,完美无缺。 “你赌赢了。” “你走在正确的道路上” 这是幽纱给出的评价,话语掺杂着由衷的钦佩。 “能做到这种程度,你已经很了不起,还有最后的火炁极物,你想清楚了?” “要继续么?” 一年前姜漠吞服苦海重水的模样,还历历在目,幽纱担心他下一次的进化,会不受控制,彻底爆体而亡。 (本章完) 第235章 横跨光阴七十载(下) 第235章 横跨光阴七十载(下) “继续。” 姜漠直截了当地说,他继续踏上旅程,离开这座迷雾笼罩的深湖。 接下来的几年,幽纱形影不离跟随,二人自西向东,从塔克拉玛干沙漠为起点,截至库布齐沙漠为终点,境内的八大沙漠是他们探索的必经之路。 2005年,腾格里沙漠的边缘,接近边境区域,姜漠在偏远的戈壁滩,寻到‘昼阳净火’,那是一簇涌动着高温火焰的炁态光芒。 夜晚,沙漠的气候极为寒冷,篝火旁,姜漠打坐沉思,霜银色的炁息从他指尖溢出,缓缓形成文字,烙印在掌中的纸张上。 “这次大概多久?” 幽纱坐在对面,她手提一瓶洋酒,小口地抿着,迷离的眼神盯着篝火,神态妩媚。 “少则七八年,长则十几年。” 姜漠指尖骤停,该交待的事情都写在信里了,他轻迭信纸,掌心浮现莹白色光辉,由炁构成的信纸转瞬消失。 “不回去闭关么?” 幽纱对这方圆几百里荒芜人烟的鬼地方,提不起半点兴趣,她还没想好该怎么渡过这漫长的岁月。 “.” 姜漠轻轻摇头,解释原因:“五炁融身,或许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可怕,一旦失控,会对宗门造成无可挽回的灾害。” “况且,我所修的逆生,在过去的甲子光阴,助我蜕变数次,玄命步步升阶,这回是第六阶,我无法断定会发生什么情况,更不想让门人担心,因此选在这种天险之地闭关,最合适不过。” “祝你顺利.来点?” 幽纱打开系在胸前的紫色晶体,取出里面囤放的红酒,朝姜漠递去。 “我从不饮酒。” 姜漠淡笑婉拒,他远望夜幕繁星,心旷神怡。 “.” 一夜无话。 次日,他们去往与世隔绝的地底,姜漠在四周布下手段,白色火海摇曳晃动,形成生命的禁区。 幽纱在远处驻起帐篷,好在这些年的旅行,她途径不少大漠中的城镇,都间歇补给淡水资源和干粮,并不用临时担心这一点。 在她那银灰色眼眸中,一道修长的身影,渐行渐远,消失在白色火海中。 至此。 姜漠以五炁融身、玄命登阶为目标,开始新的闭关。 话分两头,1997年,秋季11月8日。 陆家。 陆瑾脸色若霜,逆生全开,滔天的怒意骤让整座后院的空气都瞬间凝固。 一名年轻的女子,正被他只手锁喉高高悬空提起,此刻眼里充满恐惧,她不理解这垂暮的老人身上,竟蕴含着这么可怕的力量,饶是她拼命挣扎,都无济于事。 “什么时候开始的?” “爷爷.” 话音戛然而止,随着陆瑾右手力道慢慢增加,那女子几乎窒息,脸色发紫。 “你这脏东西,到底是什么时候占据我孙女的身体?” “她被你弄去哪里了?” 陆瑾眸现冷芒,厉声呵斥。 他这几年忙于家族的琐事,最近还是听闻孙女怀孕了,特意来此探望,却不曾想过,肮脏的鬼东西,在神不知鬼不觉间夺了她孙女的肉身。 “我我.说.” 女子感觉喉管都要断裂了,用尽浑身的力气,艰难地道出这么一句话。 “.” 陆瑾松手,察觉到女人肚里孕育的新生命,他眉头紧蹙,无法判断那婴儿到底有没有被污染,又或者是婴儿是这脏东西夺舍的载体。 越想他的杀意越狂暴,大理石铺制的地面,瞬间爆碎。 藏身在陆清凝体内的神秘意志,惊骇欲绝,哪怕是组织内的领袖,压迫感也远远不如眼前的老人强大。 感受那刺骨的杀意,她惊慌而道: “老先生.抱歉,我绝非有意隐瞒,您的孙女.在前不久的一次.” “?” 随着陆瑾如刀的眸光扫落,女人胆颤心惊,急忙道出来龙去脉。 “我是您孙女的好朋友,我被追杀的时候,是她冒着风险接纳了我,并让我寄宿在她的体内.” “前不久,她出了车祸,当场身亡,意识消散之前,请求我帮她救救肚子里的孩子” 车祸? 车什么祸! 陆清凝年幼那会儿跟随自己去往师门拜访,得到一众长辈的宠溺,尤其是诸葛师兄,还亲自为这孩子锻造了护身法器,车祸怎么可能夺了她的性命! 识出谎言的陆瑾脸色阴沉,他大手覆落,掐住女子的咽喉,不顾她的哀求,口中开始念起古咒。 “啊!!!” 霎时,女子爆发出凄厉的哀嚎,眼球渗血,她浑身的每一寸肌肉都在收缩颤栗,尤其是大脑深处的意识,惨遭折磨,险些陨灭。 “我没有耐心,伱再欺诈我,我有足够多的手段让你生不如死。” 陆瑾望着孙女的尸体,心在滴血。 女子狼狈跪地,剧烈的喘息,她身体发生若隐若现的变化,骨骼蠕动,有鳞片生出,却很快被压制了下去。 残存的理智,让她本能的懦弱,没有任何的勇气去挑战这位老者。 “我们是很好的朋友,她知道.我被追杀主动把护身法器给了我,结果我们双双遇难.” “对不起我没有能力保护她真的对不” “啪!” 话还没说完,克制不住怒意的陆瑾,已是一巴掌抽去。 火辣辣的疼,让女子身躯发颤,她低垂着脑袋,眼神闪躲,害怕到了极点。 “老.老先生.别杀我.” “肚子的孩子还活着求求您了” “真的.您看在清凝的份上” 女子跪地磕首,苦苦哀求。 “杀她的人,谁?” 陆瑾满腔沉抑,他一时没办法释怀孙女的死亡,尽管这是她帮助朋友的意愿。 “老先生.我没办法说出来,它们在我这里下了手段,只要触及禁忌,记忆会被瞬间清空。” 女子慌忙解释,再不敢弄虚作假,她是真的怕了这老人,动辄就有取她性命的能力,一旦她出现意外,肚里的孩子绝对不保。 “.” “现在就去胎检。” 陆瑾没下死手,暂且放过此人,他想查清肚里的孩子,究竟是什么情况。 一年后,孩子出世,被父母取名陆玲珑,很健康,女子负责哺乳照顾。 1999年,秋,夜晚。 与同伴得到联络的女子,临走前,考虑陆玲珑的遗传先天能力,越早觉醒的副作用越小,自导自演了一场惨案,随后魂魄离体,跟随同伴潜逃,并留下一封书信给陆瑾。 2000年,春。 陆瑾带着娃娃回到师门,奈何师叔还云游在外。 哪怕明知玲珑的血脉有问题,他也毫无办法,就连澄真也不敢轻易尝试重构躯体,这娃娃的年纪太小,魂魄极为脆弱。 当夜。 他又寻求诸葛师兄的帮忙,二人共入内景,找到了答案,出来的时候,怅然而叹,事实如那女人所言一致,至于背后的凶手,也死在这两年海外的一场纷争中。 转眼来到2005年,陆瑾的太孙陆琳,踏上练炁的道路,仰慕三一玄门,通过幻心林的考验,被澄真收为弟子。 又过几年,武侯村有个眯眯眼的少年,跟随父亲诸葛栱前来三一门,探望诸葛煜。 傲气十足的小家伙,当看到父亲所推崇的那位前辈时,霎时走神,又在父亲的督促下,毕恭毕敬地礼貌问好。 2010年。 边境沙漠,被结界封印的区域,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幽纱目睹神迹般的景象,五炁交织,水火交融、土木生长、金光凝聚人形法相。 在白色火海深处的蜕变,似乎成功迈出了向前的一步。 从这天起,直到过去数月,异象才消散,地底再次陷入寂静。 位于结界内部,完全就是一片混沌能量,没有人影踪迹,在这里时间失去了意义,但万物保持着永恒不变的运动、聚拢。 混沌能量忽明忽暗,像是呼吸般,属于姜漠的新生躯体,在缓缓诞生。 2012年,玛雅预言的世界末日没有到来,在世人茶余饭后的笑谈中,世界保持继续运转。 沙漠地底,姜漠实现五炁融身,匆匆苏醒了一段时间,转而投入新的修行,玄命登阶,这是三重逆生的又一标志性里程碑,每登阶一次,就会发生大幅度的蜕变。 这就为什么二十世纪五十年代后,历经几次进化的姜漠,在幽纱的眼里,不再属于人类物种的根本原因。 炽银色的卵膜包裹着年迈的躯体,生死流转,五脏蕴神通,姜漠飞速进化。 2015年初。 白色火海熄灭,结界随之瓦解,幽纱意识到姜漠出关了,她走出帐篷,远望而去,迫不及待想要见到这久等了十年的奇迹。 视线聚焦的霜银卵膜,迅速黯淡,化作灰烬屡屡消散,沉睡其中的青年,就此苏醒。 还是一如既往地穿上黑色长衣,盘坐在营地篝火前的姜漠,似有意动,还未等他开口,幽纱便道出他想打探的消息。 “十年。” “.” “嗯,谢谢。” 姜漠会心而笑,他的身心感到前所未有的宁静,这一次的大突破,如同当年他在冰原初入三重那般。 横跨光阴七十载,他在修行的道路,再次打破瓶颈,晋升到史无前例的高度。 明天新篇章!!! (本章完) 第236章 恐怕物是人非 第236章 恐怕物是人非 银月高悬。 苍翠的山林中有一条绵延百余米的登山长阶,被月华覆盖得如霜灰一般。 无声的脚步落在灰白的石阶,没有尘埃溅起,两道修长的身影转瞬来到赤色大门前。 时隔二十年光阴,云游的姜漠返回宗门,不少还在静修的弟子纷纷下楼,第一时间出来相迎。 “师叔!!” “师叔!!” “您回来了!!” 澄真、诸葛煜、长青几人兴高采烈,他们一时激动得都不知该说些什么,黑衣霜发,神容无瑕,明显得不能再明显的特征,那就是他们的师叔,绝不是梦境。 “嗯。” “这些年,门里还好么?你们修行是否有怠慢?” 姜漠宽慰而笑,一别多年,他大致地看了一眼,几人皆有进步,尤其是长青,熬过几十年的沉淀,也顺利突破到了三重逆生的境界 “师叔,不负您的重望,门里一切无恙,弟子修行亦不敢松懈。” “上楼,泡茶。” 姜漠转身迈步,去往藏经阁四楼。 片刻。 四人席地而坐,促膝长谈,从他们滔滔不绝的分享中,姜漠大体了解这二十年来的变化。 似冲师兄与其他师侄皆下山云游,大部分的中生代、新生代弟子也在外闯荡。 时代不同了,外面的世界绿绿,各种丰富的物质诱惑,除了老一辈的门人,几乎没有谁再愿意留在山上苦修。 所谓的长生,需要踏足三重逆生,才有可能得到,而那些中生代、新生代弟子,虽然天赋、毅力尚且不错,更有着五府宝地、师长的辅佐,他们仍旧无法达到二重圆满。 只因时代不一样了,更何况把二重修到一定的火候,水火不侵,百病退避,也足够他们闯荡江湖了,故而并不驻足山上。 在民国,特别是宗门低谷那段时期,留下的弟子,有且只有两件事想做:修行、复仇,心无旁骛的他们,修行速度会很快。 如今的门人,想做的事情更多,受繁华的尘世所带来的千丝万缕束缚,有的想做一代都市侠客,快意恩仇,名扬天下;有的想在自己所擅长的领域干出一番事业,带领家族振兴;更有的想平凡度日,随遇而安,享受科技带来的便利。 人是会变的. 哪怕那些当年能通过幻心林考验的弟子,足以证明他们在年幼的时候,品行、资质,皆适合修行,可随着时间的流逝,人往往不能始终如一的保持自我。 “.” 姜漠静静地听着几人的家常念叨,他的思绪不知怎么的,瞬间回到七十多年前,某位宿命强敌留下的话语,至今萦绕耳畔。 “只要我活着。” “我一人,就是一族。” 落梧渊的先祖,历经千百年的岁月洗礼,哪怕那些族人与它流着同源的血脉,可在它看来,同样陌生得很,仅被当作寻找容器的工具驱使。 这就是姜漠需要面临的问题,宗门一代一代地传下去,在遥远的未来,如果他的师兄、师侄都相继离世,那遗留下来的那批年轻弟子,自己又该如何与他们相处? 太陌生了。 太疲惫了。 他没有耐心去重蹈覆辙的一代一代培养,见证一个又一个类似的历史轮回。 尽管1995年他下山云游前,门内大部分的新生代弟子,他都眼熟,可再过三十年,五十年呢? 如果继续招收弟子,哪怕他们再怎么尊重自己这位老前辈,可是对他而言,这些弟子,真的是他的门人么? 不是。 被他承认的门人,要么是他二十世纪初入门所认识的那一批,要么是在历经变故,1942年集体在清心殿前合照的十四位。 “给。” “师叔,这是手机,您瞅瞅?” 思绪渐远的时候,诸葛煜把一台崭新的手机递到了姜漠的手上,无意间,又一段封尘的记忆自眼前浮现。 风雨飘摇的童年,被父母生而遗弃,抚养他的拾荒老人离世后,他流浪在繁华的大城市,严寒的冬天蜷缩在城市的阴暗角落,最终被遗传的疾病夺去性命。 那是很久之前的记忆了,在那个遥远而模糊的年代,他幼年的时候,见过这所谓的手机。 转眼间,他来到这个曾经战火纷飞的世界,拜入三一门下,两世为人,在门内成长的十多年光阴,无疑是他最为珍贵的记忆。 这里是他的家,他不愿接受这个‘家’陆陆续续有陌生人来往,而他的家人终有凋零的那一天,就算他永远在这里,可家还是家么? 是别人的家。 姜漠很惭愧,历经百年修行,尽管他人性尚存,却疲惫得不愿与新的人建立起,随着时间流逝必定消失的联系。 落梧渊先祖走过的路,也许就是他要走的路。 在诸葛煜的讲解下,姜漠一心两用,很快就熟悉了手机的操作,并在他的提议下,注册通讯软件的账号。 “师叔,这会儿还早着,我给大伙儿打个视频电话,他们一定不知道您回来了。” “好。” “嘟嘟嘟!!!” 群内的视频会议,不到几秒就通了,那屏幕上的人像,无疑都是姜漠曾经所熟悉的门人。 “诸葛师兄,别来无恙啊?” “怎么?唠嗑唠嗑?” 伴随着几人的念叨,诸葛煜也没卖关子,把手机的前置摄像头对准了姜漠,傲然道: “瞧瞧谁回来了?” “师叔?!!” “师叔!!!” “嗬!!师弟!!!” 姜漠望着眼前小小方块的图像里面,是一张张洋溢着笑容的脸庞,他淡笑寒暄。 “好久不见,诸位。” 银屏之外,陆瑾在家里的书房看书,水云在夜市闲逛,似冲则是跑到某个人迹罕至的湖泊垂钓去了. 隔着天南地北,他们实时畅聊,分享趣闻,直到两个时辰后才作罢。 除了照顾家族的陆瑾以外,这些外出的门人,修为皆遇到了瓶颈,他们在三重·玄命一阶停留的时间太久,迟迟得不到突破,因此选择在红尘散心,寻觅契机。 门内的澄真,是继姜漠之后,在漫长的七十年中,第二位达到玄命二阶的人; 碍于家族、亲属的束缚,就连曾经天资聪颖的陆瑾,也止步在玄命一阶。 诸葛煜则是修得太多了,精力分散,距离二阶遥遥无期。 丑时。 姜漠对寝房内配置的热水淋浴器,并不感兴趣。 他去往后山水潭沐浴,这里被似冲、澄真划作禁地,将近数十年,没有任何一位弟子踏足这里。 良久。 再次更衣的姜漠,坐在岸边的青岩上,他往不远处的宗门掠过一眼,以炁传音。 “过来。” 简单的一个词汇,骤让还在地底实验室的维尔心神震动,他第一时间停下研究,化作灰褐色的迷雾穿过层层山林,赶临现场。 “门长?!” 维尔惊愕出声,眼底满是意外,别离二十载,那青年给他的感觉,穷尽他毕生的阅历、词汇,都难以形容,姑且说与造物主般深不可测都不为过。 “坐。” 姜漠言出法随,平坦的地面泥土涌动,在真法的转化下,一张石铸的椅子有序诞生。 “怎么样,这些年?” 姜漠漫不经心地问着,对这条忠诚了七十多年,为宗门处理不少麻烦的猎犬,他有一定程度上的宽容,甚至在1995年,给过他永远自由的机会。 只是没想到,这家伙竟还愿意回来。 毕竟以他的实力,放眼全球,无论身在哪个国家都能待得很舒服,与那里的繁华发达相比,三一门落后得像古代村庄一样。 “托您的福.过得不错。” 维尔大大方方地坐在石椅上,嘴角挂着一缕笑意,感慨道: “兜兜转转,比起大洋彼岸那些动不动就抓捕异人进实验室,恨不得剖开每一粒细胞研究进化奥秘的疯子,很多变种人、异能者的凄惨下场,让我更加坚定不移的相信,还是您这儿适合我养老,介意么?门长。” 双方认识了七十多年,维尔自认与之交情不错,所说的每句话都发自内心,毫无遮掩。 “.” 姜漠哑然失笑:“那怎不见你被抓了去?” “运气不错,提前跑了。” 维尔优雅答道,还契合时宜地开玩笑: “真被抓走的话,猎人没有猎犬可是很糟糕的,我想,您应该愿意施以援手,对吗?” 姜漠笑了笑,不否认他的猜测,继续问:“地下的实验室,怎么回事?和澄真说过了?” “嗯,他知道。” “我打算研制一种解锁基因能力的进化药剂,不过没有想象中的顺利,直到今天见到了您,本就动摇的理念,更加摇摇欲坠,人无法依靠药物实现生命层次的飞跃” 话语渐止,维尔稍作思索,以一种极为羡慕的口吻道: “您似乎进化到更高的层次了,对么?” “嗯。” “今后你若要留下,还是像以前那样。” “门长,谢谢您的收留,我的荣幸。” 二人详谈一个多时辰,将近天明的时候,维尔才离去,他获得在门内继续居住的权利,代价是永远蛰伏在暗处,替姜漠清理一些琐碎的麻烦。 (本章完) 第237章 初见陆玲珑,老天师的邀约 第237章 初见陆玲珑,老天师的邀约 2015,6月底,姜漠回归宗门的第二天。 上午。 冰蓝的流光划过天际,自云海的一端横渡而来,降临山门,声势之浩大,惊得几位打扫庭院灰尘的弟子,面露仰慕之色。 待光芒褪去,一位体格欣长、穿着西装正衣的青年,显露而出。 他三重骤关,转眼又是年迈的老者,在其身旁还跟着一名亭亭玉立的样少女,她樱粉长发垂腰,眸如清泉,性格似活泼灵动。 “太爷!” “玲珑!” 不远处一位打扫落叶的弟子,面露微笑,高兴地挥手招呼,正是澄真的二徒弟——陆琳。 自2005年拜入三一门,他十年苦修,已至二重水平。 “嗯,知道了乖孙儿,待会聊。” “表哥,我先跟太爷去啦!” 陆瑾、陆玲珑分别回应一句,就走向藏经阁。 途中,老人目露浓浓的怀念之色,不忘叮嘱: “玲珑,待会见到你太师爷,嘴巴甜点儿,乖巧些。” “昂。” 陆玲珑甚是好奇,那位被太爷无比敬重的老前辈,到底是一位怎么样的人。 “哒哒哒。” 脚步声由下至上,来到四楼的时候,清风自四面敞开的窗户吹来。 呈现在陆玲珑眼前的是,一位黑衣霜发的青年,盘坐在数丈外的茶桌蒲团前,他很安静,身旁是几位她曾见过的师爷,几人相谈甚欢。 “来了?” 姜漠抬眸而望,声音很是温和。 “弟子陆瑾,携曾外孙女陆玲珑,见过师叔!” 老人心底百感交集,他眼角湿润,长达二十年的阔别,他对这位影响他一生命运、且仍在世不衰的长辈格外敬重。 “玲珑见过太师爷!” 那穿着白衬衣,印着卡通熊图案的少女也在乖巧说道。 “瑾儿。” 姜漠拍了拍身侧空余的蒲团,示意这是爷孙两的位置。 “过来,坐。” 称呼一旦习惯,就没有再改的必要,更何况还是在门内,满座之间,澄真、长青、诸葛煜都是中年样貌,神采奕奕,本应同辈最小的陆瑾,反而是老年模样。 “就是这孩子了?” 姜漠的目光落在少女脸上,他昨夜已从澄真口中,得知陆玲珑的情况。 随着她逐年累月的长大,魂魄已经足够强健,后来又拜入全真修行,尽管如此,陆瑾、澄真还是一直不曾决定替她重构躯体。 毕竟自出生以来,她很健康,无病无灾,就是体内的血脉实在过于特殊,他们的修为、眼界不及姜漠,故而愿等候师叔回来,再询问对策。 “嗯,劳烦师叔您替我看看这孩子,是否有恙?” 陆瑾拉着陆玲珑的手,递到姜漠面前,并道:“玲珑,使用你的能力。” “喔。” 话音落下,陆玲珑眼睛微凝,集中精神,‘噗嗤’一声,有血水飙溅,迅速化作一把匕首。 “这孩子天生有操控血液的能力。” 陆瑾此前已交待过诸葛师兄,把事情全部转述于师叔,碍于陆玲珑在场,他隐瞒了当年部分真相。 “我知道,有些熟悉.” 姜漠轻声说道,他抓握少女的皓腕,开始仔细感知,那封印在血脉深处的隐秘能力,与他过往的某段记忆,大致重合。 这时,一旁的澄真补充道:“师叔,当年被维尔处理掉的三十六贼‘芳莹’也是这种能力。” 闻言,姜漠先是不语,接着观察、解析陆玲珑的血液,约过数息,才下结论。 “不” “玲珑的能力来源,我大概有些眉目了,她血液流淌的力量,与多年前我初次云游,围攻我的某批海外异人当中的几位不人不鬼的怪物,极为相似,甚至同源” “这您遇到过?”众人皆惊。 “应该是海外的异人组织‘名录’,他们利用几种很古老的病毒,玷污自身血液,引导自身的变异,再激发各种藏匿肉身深处无法觉醒的原初能力,通过病毒的摄入,会让他们原初能力得到复苏,并发生极端的变化.” “不止名录,当年还有其他国家的异人,他们为抢夺一件遗落国内的炼金禁器,疯狂追逐厮杀。” “我那会儿年轻,锋芒正盛,厌恶这些家伙在搜寻的过程中,肆无忌惮的践踏国土,杀害同胞,就和他们斗了一场,连带着那件禁器都给打崩了.” 姜漠平静道来这陈旧的往事。 当年伤他的,不只有东瀛的不净火,还有名录那几个怪物的种种杀招,其中就涵盖陆玲珑这种操控血液的能力,开发到大成,甚至能控制别人的血液,掌握生杀予夺。 若非他那时逆生二重修至圆满,能够全身炁化,恐怕早在那些海外高手的围剿下殒命。 “师叔.那玲珑的体内,也存在病毒?!” 迎着陆瑾那担忧的目光,姜漠点头,道: “目前病毒的数量少得可怜,但只要随着她的能力不断觉醒,早晚会爆炸性增加。” “有解决的法子么?”陆瑾心悬着。 “嗯。” “太师爷,如果继续觉醒,我是不是会变成怪物?!”陆玲珑逐渐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对。随着时间的推移,你的神智、性格会受病毒潜移默化的影响,发生扭曲。” “不过.” “我现在就替伱解决。” 姜漠五指泛起缕缕纯粹的金辉,温和、冰凉的金色火焰。 这是他闭关时,将昼阳净火与心脏交融所孕育的神通——古道真火,比先天一炁火还要可怕,专克邪祟,无论是否有形,皆可焚烧殆尽。 金焰渗透陆玲珑的肌肤,掠过血肉筋骨,各种器官,姜漠感知着那些扎根最深处的病毒,焰火席卷,顷刻烧得一干二净。 “玲珑.疼么?”澄真不放心地问。 “不疼,像泡温泉一样?” 少女冥思苦想,给出这类似的比喻。 顷刻。 她体内的病毒,被姜漠随手抹除,曾经经过病毒异变而得到的操控血液能力,不再拥有。 “欸!太师爷,太爷,好像成了?” 陆玲珑忽生体态轻盈,身心无拘的感觉,就像由内而外卸掉一层黏糊糊的沉重甲壳。 “好好好!没事就好。”陆瑾激动不已。 “今后还需踏实修行。” 姜漠嘴角噙着一抹和煦的笑容,他松开少女的手腕,金色火焰转瞬即逝。 “谢谢师叔!” “谢谢太师爷!” 面对爷孙两的感激,姜漠一笑而过。 陆玲珑满眼的小星星,她很是崇拜,凑近小声道: “太师爷,咱加个好友?晚辈以后有不懂的,想问问您嘛。” “好。” 姜漠没有拒绝,他打开手机,发现不少的红点通知,竟是昨夜诸葛煜把他拉入宗门群后,似冲师兄,以及其他知晓他身份的师侄发来好友请求。 “师叔,是我啊,礼卿。” “师叔,水云,我给您寄点特产回去,这儿的香酥鸭可好吃了。” “嘿,师弟,是我!!” “师叔,盛生向您问好,深夜叨扰,请您见谅。” “师叔.” 望着一条条讯息,他们的声音隐约回响在耳畔,姜漠逐一通过,不禁心情愉悦。 夜晚。 晚膳过后的陆瑾,正陪着陆琳、陆玲珑在院子前唠嗑,忽地口袋里手机响起,来电显示的称呼是‘牛鼻老道’。 “琳儿,玲珑,太爷离开一会儿,你们先聊。” 交待一句,接通电话的陆瑾走出宗门,吹着晚风,爽朗道: “怎么?老张,何事念叨我啊?” “老陆,吃过没?这个点没打扰到你吧。” 电话那头响起年迈的谈笑声,赫然是如今天师府的老天师张之维。 “刚用过膳,你呢?” “也是。” 老友打电话,东扯扯、西扯扯,两人相谈甚欢,过去十几分钟,张之维才话锋一转,切入正题。 “老陆,帮个忙?” “什么交情了都,磨磨蹭蹭的,说吧,你这牛鼻子。” 陆瑾表现得爽快,让张之维开门见山道: “我最近筹办罗天大醮,那件事,你应该知道了吧?” “炁体源流么?那张楚岚可是不少人都在打他的主意,你想借这个机会,召他入天师府保他?” 陆瑾的消息路子很广,他也听说了近来被全性、各路流派盯上的张楚岚,可能拥有当年三十六贼张怀义所悟的八奇技炁体源流; “对让那孩子参选天师继承人的一事,妨碍到某些人的利益了,他们联合干预,请求我把选拔对象扩大至整个异人界,唉” 闻言,陆瑾笑道: “这不摆明,他们想让自己的人参加,中途淘汰张楚岚么?只要这娃娃一日不入你这天师府,那些狼子野心之辈,就想打炁体源流的主意呗。” “对。” “他们的反应过于激烈,再三琢磨,我也同意了” 老天师默默一叹,接着道: “另外,灵玉好像有些芥蒂,他这一路以来,走得还算顺利,同辈之内没吃过亏,我也想借此机会,找你问问三一门有没有什么年轻的好苗子,你看着带过来参与一下?” “我想挫挫这孩子的锐气,避免这孩子以后栽更大的跟头。” “.等会儿,让我想想。” 陆瑾迟疑沉吟,听到老友把选拔对象扩大到整个异人界,意识到或许有很多的青年才俊参加,他想起一件旧事,貌似这个机会,适合他寻找通天箓的传人? 毕竟,故友的绝技留在自己手里也是吃灰,还不如传出去。 (本章完) 第238章 布局罗天大醮,放不下仇恨的王蔼 第238章 布局罗天大醮,放不下仇恨的王蔼 与驻扎在较为繁华区域的异人门派、家族不同,三一门仍在较偏远的山区,不曾更改宗址,或在其他省域开设道场。 除了在外闯荡的中生代弟子,新生代弟子常年待在后山练武场苦修,很少走动。 曾经的第一玄门,近几十年不温不火,新生代弟子稀少得不到十指之数,与其他人员众多、香火兴旺的异人势力相比,显得落败。 在外界的人看来,这是门派经营不善、青黄不接的迹象,已在逐渐往江湖的边缘地带靠拢。 哪怕天师张之维偶尔有些年份,会与师弟田晋中前往三一门拜访老朋友,却也几乎不怎么见过门内的新生代弟子。 电话那头似陷入了沉默,张之维耐不住话唠的性子,试探地唤了一声: “老陆?” “是有什么不方便么?” “没,我在想着谁适合去。” 陆瑾记得如今门内的几位年轻弟子,貌似就太孙陆琳年纪最小。 另外两位,一是被澄真当作继承人培养的大弟子君则,年过三十; 二是跟随诸葛师兄炼器的穆惟,性情温和,不喜争斗,岁二十九; 至于老友的关门弟子张灵玉,陆瑾隐约记得这娃娃二十三、二十四来着? 乍一看,无疑是二十五岁的陆琳,最适合作为对手参赛 在他思索的时候,张之维却是倒起了苦水,道: “老陆,你是有所不知,灵玉这个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心思太单纯了,而且他似乎刻意以我为榜样修行。” “在他看来,老头子我是个完美的修行人,作为我的弟子,他也是如此苛求自己。” “有些事儿,我头疼得很,不知该怎么和你说.” “反正那孩子不想犯任何的错,以完美的修行标准,把自己抬得高高的,我这个师父的,真怕哪一天他给摔下来了,摔得一蹶不振。” “白璧微瑕,不损其质,老陆啊.我真得麻烦你,找个厉害的苗子,好好修理他一顿,破了他这成天内耗的坏毛病。” 听着老友的絮絮叨叨,陆瑾不禁应声道: “得了,老张,回头我和师兄说一声,让我的太孙儿,会会伱家的灵玉。” “好啊,真是多谢了,老陆。” 张之维在电话那头笑得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心情大好。 “再商量一件事?” “说说。” “我打算把通天箓,当作添头送出去,一来呢,借你的罗天大醮寻些适合的继承人,你也知道,这玩意儿留在我这里半点作用都没有。” “二来,作为八奇技之一的通天箓,想必能吸引到不少的青年才俊慕名前来,这样的话,那背后妨碍你保人的老鬼派出的参赛人手,会被其他人尽可能的提前击败。” 陆瑾的提议让张之维不由地怔住,随后失笑: “你这老家伙,唉,都不知该怎么说你了,你是看我被人指手画脚憋屈了,想呛呛那些人,还是想给我找麻烦啊?” “炁体源流,通天箓,这回真把那小家伙放火上烤了。” 张之维不免担心张楚岚的处境,在通天箓的加持下,可想而知的是,他入选决赛的难度,会大大增加。 不过就算没有这一遭,其他几佬的人,也不见得会下手轻点。 说来说去,还得看命,看实力,活路张之维已经给张楚岚铺好了,只要打进决赛,有的是办法商量,届时回归天师府,外人再想伤这娃娃连机会都没有。 只是这条路的最后几步,确实有些难走,还需那小家伙奋力争取,不然参赛败北,仍旧漂泊在外,成天被江湖各派的异人觊觎,哪能有安稳日子。 张怀义啊张怀义,你留下的烂摊子,就是这么折磨后辈的么? 张之维苦笑叹气,压下这琐碎的念头,转而与老友协商: “老陆,你真想清楚了?” “这件事我没意见,但当代的年轻异人,或许会有藏龙卧虎之辈,要是夺得冠军的人选,品行不端,你的通天箓往后可就要助纣为虐了啊。” 对于天师的顾虑,陆瑾漠不在意: “注定为恶的人,多不多这一门手段,都不妨碍他作恶;” “况且,不是我这个太爷傲得很,我的确对陆琳有信心,决赛之前,只要你稍微安排一下,他会负责拦截王吕两家的小子。” “嗬,还是你行啊,老陆,够魄力。” 张之维四处打量,见屋外没有弟子前来打扰,才小声附和道: “可记着叮嘱你太孙,给我修理修理灵玉。” 回应他的是一阵豪迈的笑声。 “你这牛鼻子,就不怕我改天跟那孩子揭你的短?” “无妨,揭了也好,省得灵玉老钻牛角尖,把我臆想得完美无瑕、虚怀若谷,不过就是一介凡夫俗子罢了。” 张之维欣然而笑,这最小的弟子,几乎被他当作孙儿带,平时里可没少操心。 门里的氛围虽好,可其他小辈门人的尊敬、恭维,长久以往,有可能让张灵玉养成恃才傲物的性格,又或者过多的仰慕,会让他造成对自己的身心压力。 故而老天师才想趁着举办罗天大醮的机会,找老朋友帮帮忙。 “成,那这事就拍定了?” “嗯,老陆,谢谢你给我解围,有空来我这儿坐坐,喝喝茶,唠嗑唠嗑。” “回头你在群里@那些个老鬼,见面就不必了,通天箓的事线上说吧。” “好” 二人长话短说,很快就作出了决定。 返回庭院的陆瑾,找到陆琳、门长师兄,商量带陆琳去往龙虎山参赛的事情。 “去吧,让琳儿会会那些和他年纪差不多的小家伙,正好考验他近来练功的进展。” 澄真点头同意。 “师叔,那您老人家要一起走动走动么?”陆瑾向与澄真对弈棋局的姜漠问道。 “不了。” 姜漠一边落子,一边回应:“有你看着陆琳,足够,让我清闲清闲。” 他云游二十年,走遍祖国的名山大川,江河湖海,见过各种壮丽景观,对小辈间的乏味切磋并不感兴趣,如今回来后更想陪陪门人,待在自己熟悉的地方。 “好,弟子明白。” 与此同时,清心殿前,诸葛煜正和陆玲珑坐在古树下喝茶。 或许是宠溺这个小家伙,他从怀中掏出不少的法器,明晃晃地摊在石桌上,慷慨道: “玲珑,难得见一回,师爷给你整点小玩意,瞧瞧有喜欢么?随便挑。” “噢!真的么!谢谢诸葛师爷!!” 少女雀跃不已,那灵动清澈的眼睛,第一时间被最右侧的一只玄金色葫芦吸引。 “诸葛师爷,这是什么?” “嚯!好眼光。” 诸葛煜拿起玄金葫芦,介绍道: “它叫养剑葫,你太爷早年也有一个,不过我和你说,你的这个可比他那个厉害得多了,只要用你的炁去催动它,里面会释放强烈的剑气,这可是保命用的噢。” “拿去。” “喏,还有这个。” “啊?师爷,你怎么给我个龟壳?!” “这是玄武甲,刚好和你养剑葫搭配,攻防兼具。” “谢谢师爷!!!” 距离罗天大醮举办的前三天。 吕家村。 通往地下监牢的石门缓缓打开,显露一望无际的漆黑台阶,位列十佬之一的王蔼,受老朋友吕慈的邀请,远道而来。 “哒哒哒” 一前一后的脚步声,回荡在幽暗的环境中,在达到目的地前,二人叙旧闲聊。 “近来过得怎么样?” “老样子,嘿嘿。”王蔼笑得从容怪异。 “少吃点不干净的东西,可别把自己撑死了。” 吕慈意有所指,语气里带着警告。 自从七十年前王家惨遭变故后,王蔼性情大变,发疯了一样修炼,或许是拘灵遣将的缘故,每次的见面,老友都隐隐给他一种类似野兽茹毛饮血的错觉。 “刺猬,你还不了解我?有分寸的。” 王蔼慈眉善目中透露着令人不寒而栗的阴芒。 “那就好” 吕慈继续走着,话锋一转,询问:“去罗天大醮的人,安排好没?” “嗯。” 王蔼拄着拐杖,抚须而笑:“天师府想把那小东西护住,可没这么容易,若不是公司的人盯得紧,我早把这余孽给处理了。” “噢?你想要炁体源流?”吕慈眼眸微眯。 “你不想?” 王蔼反问一句,他的答案不言而喻。 “自然想窥探一二。”吕慈大方承认。 自甲申之乱后,他们吕家哪怕是得到残缺的双全手,也因此饱受福泽,与之齐名炁体源流,就这样出现在江湖上,怎能不心动。 只是现在的环境不比以前,若是把事情做得过于明目张胆,吕家还是忌惮越过了公司的底线,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王蔼知其顾虑,慢条斯理地道: “对我来说,炁体源流是次要的,关键是天师府想让张怀义的后人活,那我就要他死。” 平淡的话语,掺杂着赤裸裸的杀意,绵延七十年的仇恨,没有半分回旋余地。 “唉” “胖子,我也不劝你放下了。” “既然你想和天师府斗个不死不休,那就多做准备,谨慎行事。” 吕慈理解王胖子的所作所为。 如果老朋友有足够的魄力承受一切将有可能发生的代价,他不仅不会阻止,反而会在合适的时机,来一把火上浇油。 (本章完) 第239章 拘魂吞灵,吕家的往事 第239章 拘魂吞灵,吕家的往事 公司秉承的宗旨是维护现有的稳定秩序,谁搞事,他们搞谁。 千年世家与千年道统相争,哪怕撕破脸皮,放在私底下闹,公司睁只眼闭只眼就完了,真摆到明面来,有些事不上称没有四两重,上称那就一千斤都打不住。 投机取利,洞察时局,笼络人心,向来是某些长存不衰世家精通的传统手艺。 王蔼更是深谙此道,公司的铁拳他暂时不敢触碰,也永远不想触碰。 “期待我的好消息。” “唔望你我都顺利。” 谈话间,阶梯走到尽头,阴暗、潮湿的地牢内,弥漫着腐烂的腥臭味。 随着吕慈点燃手中的火把,凭借逐渐蔓延的火光,王蔼清楚看见数丈外的石壁,有一白发苍苍的老妪被锈迹斑驳的断骨钉,钉穿四肢,悬挂在墙体上。 她气若游丝,浑身污垢,多处的手脚经脉都被挑断了,甚至体表还残留着不少折磨的伤口,流出化脓的水渍。 双处眼眶空荡荡,渗着猩红的血迹,就连口中的舌头也被切断,喉咙里面的声带更是被药物毒哑,无法言语。 王蔼面无表情,这种酷刑折磨俘虏的场面,他可没少经历过,只是感到疑惑。 “谁?” “我姐。”吕慈冷冽而麻木地答道。 “你姐?!”王蔼颇感意外,这与他原先的猜测,相去甚远。 “以前是” 吕慈心底泛起一阵苦涩,涉及家族明魂术的传承隐秘,他匆匆一笔带过,接着道: “胖子,你我都清楚,当年风天养、端木瑛各自落入伱我家族手中。” “你王家倒是幸运,拿到拘灵遣将,修了这么多年,没半点儿意外;” “而我吕家拿到的双全手,却有残缺,更重要的是,那妖女还在我族人的身上种了手段。” 吕慈满怀不甘,心生悔意,他当年还是不够狠,早就应该把那妖女连同她的丈夫一起剁了,以绝后患。 “时隔多年,我才后知后觉现如你所见,寄宿在我姐体内的灵魂,就是那妖女。” 吕慈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脸色阴沉,他恨不得把这孽畜一掌毙了,各种手段都用过,依旧是没能从她嘴里撬出有用的话。 冥冥之中,敏锐的直觉告诉他,或许当年族内年轻一辈的天才吕欢,突然暴毙,表面看似与那叛逃的吕良有关,但到了妖女这边,也指定也跟她脱不了干系。 甚至由于双全手改造灵魂的能力,吕慈都无法确定当年搜到尸体的吕欢,是否真正死亡,又或者是被端木瑛掳走进行洗脑。 近年来,吕慈吩咐膝下觉醒明魂术的孩子,多次检查族内所有村民,乃至包括自己的灵魂,都发现毫无异样。 饶是如此,他也寝食难安,毕竟那妖女可能在很早之前就借用族人的身体,像幽灵一样遁走了。 现在没有寄生,不代表以前没有寄生。 更何况,七十年过去,作为奇技的参悟者之一,端木瑛在双全手上的造诣,绝对是要远超村内任何拥有明魂术的族人,想要躲过蓝手的探索,继续藏匿在某副躯体里面并不难。 王蔼耐心地倾听这段往事,直到吕慈声音渐止,他才承接道: “所以.你喊我来,是想拘她的魂出来?” “除你之外,我没有办法对付她,该用的刑具都用了,明魂术也不奏效。” “哪怕再怎么摧残,只要一口气还在,她要不了多久就能恢复过来。” 吕慈迫于无奈,不得不找王蔼帮忙。 面对这种安置在族中的威胁,长年累月的拷问让他的耐心消耗殆尽。 与其继续毫无意义的浪费时间,他更想让端木瑛就此魂飞魄散,好夺回吕婉的尸体安葬。 “好说.” “对付这贱畜,我的手段再合适不过。” 王蔼眸底浮现一抹本能的贪婪之色,舔了舔干裂的嘴角,笑容阴森。 通过拘灵遣将吞噬的灵体,不仅会给他带来永久性的实力提升,更为重要的是,无论灵体愿不愿意,其生前的部分能力都会被吞灵者继承。 也就是说,吃掉这道魂魄,王蔼将有可能得到部分的双全手。 仅是想到这里,他就难以按捺食欲了,朝吕慈问: “那我动手了?刺猬。” “拘出来的时候,我可以强制奴役她,你要不要问点什么?问完我再吃。” 王蔼口中的唾液疯狂分泌,心脏砰砰直跳,异人的魂魄可是大补,他这会儿是一刻都等不住了。 “动手。” “等我问完,随你处置。”吕慈寒声允许。 “行,喜欢你的爽快!” 王蔼骤然催动拘灵遣将,如飓风般的黑雾刹那自他那宽大肥硕的掌心浮现,转瞬化作六道魂钩,径直射出,渗透老妪的四肢,喉咙,脑袋。 “出来。” 魂钩猛地往回拖拽,一道淡灰色、若隐若现的身影,被王蔼从老妪体内逐渐拉出。 紧随而至的是,那具血淋淋的苍老躯体,发出微弱却含糊不清的哀嚎。 目睹此景的吕慈拳头紧紧揣紧,牙齿都快咬碎了,没人知道他的恨意多汹涌。 魂魄与肉身的分离很快完成。 然而,望着悬浮空中的那道魂魄,呈现浅灰色,神智麻木,王蔼脸色骤冷,下意识破口大骂: “那贱人,瞒着你我,早就把自己的魂魄给重置了,甚至一丁点记忆都没留下。” “.” 吕慈气得胸腔微微起伏,从牙缝挤出这么一句话:“吃了她。” “簌——” 黑雾缠绕那道无意识的魂魄,强行捆到王蔼身前。 随着他大口一张,无数黑雾连带着端木瑛的分魂一齐被他吸入体内,转眼如泥牛入海那般再无动静。 王蔼暴躁的情绪稍有缓和,那道魂魄的强度,还在他满意的范畴之内,体内饱满得几乎溢出的力量,又微微增加。 “哼。” “刺猬,别怪我没提醒你,这老妖婆还活着,你得想办法” 王蔼正欲劝诫,却被吕慈打断:“没用。” “她就是阴魂不散的厉鬼,可以蛰伏我族人的体内,就能蛰伏其他人的体内,人海茫茫,莫说我想找,就算公司铁了心要找她,也难” 双全手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入侵一个人的精神世界,并进行夺舍,占据肉身控制权; 仅此一点,吕慈十分清楚,除非对方愿意现身,否则他永远没机会找到。 “软肋呢?你就这样放过她?” 王蔼很是不甘,端木瑛的能力,实在是太符合他实现欲望的需求了,哪怕只有一丝线索,他也想追查下去。 “与她有瓜葛的亲属,师长,早就死干净了。” 吕慈何曾没有想过这条法子,只是迫于条件缺失,无法执行。 “就连当年与她有婚约的那男的,也在前些年躺棺材板了。” “哼!算这妖妇走运。” 王蔼眸光阴鸷,他图谋的双全手一旦得到,对付天师府的手段简直不能再多了。 “唉” 吕慈复杂地望着石壁上枯瘦的尸体,那是他的亲人,也是他不曾拥有名分的妻子。 老妪至死,她的孩子们都不知道,自幼照顾他们的‘堂姑’,会是他们的母亲,晚年更是凄凉,被人夺舍肉身,抹去神智,锁在这不见天日的地牢腐烂。 何其可怜。 何其荒唐。 何其懦弱。 吕慈脸上浮现一抹自嘲的笑意。 他理智地克制这些不该有的情绪,很快就收回了目光,恍若无事发生地取出口袋的手机,拨打亲人的电话。 “下来,收尸。” 意简言赅的话语,透露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冷漠。 不管对面是否听到,吕慈挂断了电话,朝王蔼微微一笑:“走?胖子,上去坐坐?” “成,该聊聊罗天大醮的事情了,你我两家联手,何愁得不到炁体源流。” 片刻。 陈旧的中式厅堂内,王蔼与吕慈泡茶聊天,琢磨着该怎么对付天师府。 “叮咚!” “叮咚!” 忽地二人放在桌面的手机,同时亮起,消息来自十佬的群聊,当看见银屏的那几行字迹的时候,哪怕王蔼、吕慈再怎么慎重,也压不住心中的贪念。 “果然.通天箓就在陆瑾那儿,当年传言不假。” “想不到他出手这么阔绰,竟然把这八奇技也给扔出来了?” 王蔼笑容玩味,嘲弄道:“故作清高的老东西,活该他们没有家传本领。” “陆瑾那尿性,你还不知道么?” 吕慈慢悠悠地轻抿一口茶水,淡笑道: “他和张之维是一个路数的,人关系亲近着,瞧见天师府的老头子,被咱俩欺负搅局,能咽得下这口气么?这不给我们添麻烦来了?” “害!既然他愿意抛出这么肥的饵,那我就让他血本无归。” 王蔼此刻愉悦到身体的每一寸毛孔都在微微舒张。 双全手、通天箓、炁体源流,全都出现了,这种正想瞌睡就被人送枕头的感觉真不错。 “你做好准备了?胖子。”吕慈有意无意地打探风口。 “差不多吧。” 王蔼扫着一眼群里的消息,嘴角的笑容愈发浓郁,他随意发出几条附和的消息,放下手机道: “晚些时候,还约了天下会的风会长吃饭,聊聊往事,说不定还能合作一番。” “凭当年的隐情,谁是敌谁是友,还不明显么?” “刺猬,和我一起去呗。” “噢?我去作甚。”吕慈挑眉道,他兴趣不大。 “看我驯狗,顺便佐证佐证。” (本章完) 第240章 先驯狗,再拉拢 第240章 先驯狗,再拉拢 “风会长风正豪。” “白手起家,成立天下会,其名下的天下集团更是市值3000亿,世界500强公司的中游存在,财力惊人。” “像这种一路打拼过来的狠角色,才略和计谋都有过人之处,非我妄自菲薄,换作是我俩,多半也是远远做不到他的成就。” 吕慈笑容耐人寻味,言下之意说得较为委婉,他不大相信以王胖子的手段能驯服此人,搞不好还要把王家给搭进去。 单论财力,十佬所属的势力中,天下会绝对是毫无争议的第一。 “胖子,你想借他的手除掉张楚岚?” 王蔼笑眯眯地吹拂着温热的茶水,道: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么好的盟友,不拉拢岂不是浪费了。” “天下会站我们这边的话,除非那娃娃一辈子都躲在龙虎山,只要他还在外面,哪怕有公司罩着,以重金诱之,有的是异人想要他的脑袋。” 吕慈有所意动,他怕这胖子翻车,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跟过去看看,遂询问行程: “约在几点?” “晚上九点。” 王蔼愈发期待与那位风会长的碰面。 夜幕璀璨,屹立在城市中心繁华地区的五星级酒店,某间顶级奢华的贵宾用餐室内,吕慈与王蔼悠哉悠哉地等着猎物上钩,他们谈笑自若。 旁边的接待经理,安排了一桌冒着腾腾热气的佳肴。 距离九点还有几分钟不到,房间大门被推开。 迎面走来的男子身材挺拔,穿着西装,五官样貌端正,戴着一副薄片的圆框眼镜,头顶发丝灰白,正是如今天下会的会长——风正豪。 跟随而来的,还有几位保镖和秘书,他们识趣地停下步伐,在门外静候。 “风会长?难得难得,来,坐。” “让两位前辈久等了,见谅见谅,刚处理完公司的琐事,就匆匆赶来了。” 风正豪朝王蔼、吕慈分别问好,又是握手寒暄,王吕两家的势力可不容小觑,商人逐利的性格让他把姿态放得很低。 “无妨,坐。”王蔼热切地拉着风正豪坐下。 “承蒙王老抬爱,来,晚辈给您倒杯酒儿,满上。” 作为东道主,风正豪主动给两老人倒酒,茅台的酱香迅速挥发在空气中,拉近几人之间的关系。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王蔼眼见良机至矣,索性开门见山道: “风会长,我最近可是听说你和张楚岚那小娃娃走得很近,怎么回事啊?给我这老头讲讲?” 风正豪握住酒杯的右手微僵,他想不到这王家老鬼的眼线这么尖,竟打探到他天下集团来了。 不过,他倒不怕问责,只是讪笑敷衍: “欸!是有这么一回事,倒瞒不过您老人家。” “我瞧楚岚那小子品行还算端正,就打算让家里的小孩,跟他认识认识,来往来往,毕竟都是同辈,说不定会有共同话题。” “来往?哼!” “砰!” 王蔼冷笑一声,酒杯被他重重拍在饭桌上,清脆的声响似在宣泄内心的极度不悦。 “我家并儿,和你家小孩年纪也差不多啊,怎么不见风会长督促他们来往来往?” “啊?” 风正豪暗自思量这老鬼的图谋,不慌不忙地应付: “您这不名门世家嘛,我这商贩的孩子,与并少爷打交道得的话,岂不是高攀了,怕让您误以为我们有所图谋,故而踟蹰不敢。” “我的不是,您老别介。” 话刚说完,风正豪不给王蔼反应的时间,就是举杯饮酒赔礼,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行了,风会长,伱小子打的什么主意,大伙儿心知肚明,无非是图那小子的‘炁体源流’嘛,就不知道你用什么条件去笼络他?钱财、权势、还是美女?” 吕慈故意挑破这层窗户纸,饭桌的氛围霎时变得微妙凝重。 “瞧您说的,吕前辈,惭愧惭愧。” 风正豪默认这则事实,却不想说得那么赤裸裸,笑容带着一抹尴尬。 “既然想要,抢不就行了?” 吕慈话语淡漠,更有如刀的目光,面对他的压迫,风正豪故作惶恐,推脱道: “这万万不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取之有道。” 张楚岚不仅备受天师关注,还在公司挂着临时工的名头。 饶是风正豪的野心再大,也不敢做得太过火,只能徐徐图之。 前不久他还试图招这小子为婿,将女儿风莎燕嫁给他,好在日后顺理成章的得到‘炁体源流’,却不曾想张楚岚戒备得很,柴米油盐不肯进。 “喔?取之有道。” 王蔼仿佛听到了世间最为荒唐的笑话,轻蔑之意更甚,讥讽道: “对仇人的子孙,你风会长都这般心慈手软么?可曾想过你的先人,是如何遭受他先人的陷害?” “?!” 风正豪身躯猛地一颤,瞳孔紧缩成针尖大小,被这突兀的消息可是震得不轻。 张楚岚,张怀义之孙。 上个世纪的甲申之乱,他的祖父风天养同样是结义的三十六人之一,更是悟得奇迹拘灵遣将,期间受到江湖正邪两道的追杀,满天下的逃。 在踪迹暴露之前,风天养把奇技私自传回家中,此后他的弟弟带着一家人隐姓埋名,流亡全国。 如今,王蔼指责张怀义陷害自己的祖父,风正豪强忍心底的不好预感,追问道: “王老,您这话.恕晚辈不明,可否请您把其中的来龙去脉,一一说清?” “哼。” “风天养,风天逸两兄弟,说起来还与我王家有过一段渊源.” 王蔼斜视风正豪,对于这被蒙在鼓里的蠢货,他眸底的阴芒透露着鄙夷,将往事尽数道来: “说起来,当年还是你的祖父风天养过于贪心了,为求自保,甚至算计了我们王家。” “他主动献上的拘灵遣将,还顺带把其他结义兄弟悟得的奇技,全部坦露给我们,当时在场的可有不少门派首领,这件事你也不必怀疑我诓骗你,你大可不信,随时去找圈里的老东西问问。” 风正豪大脑宕机,他的父亲、祖母在多年前,的确由叔爷风天逸带着四处躲藏,就连他出生之后,有段时间也过得很困难,总是搬家。 然而,哪怕叔爷、祖母、父亲临终前,他们都没有把这背后的原因告诉风天养,只是留下遗命,让低调行事,尽量不要使用家传绝技拘灵遣将,担心因此招惹灾祸。 可是风天养不理解的是,为什么他的祖父会出卖结义兄弟,他难以接受自己的先辈竟是这般卑劣的人,其中或许还有隐情?! 王蔼望着风正豪那阴晴不定的脸色,可别提多爽了,他志得意满地炫耀着曾经的恩赐。 “知道么?你风会长这条命,乃至你全家性命,都是你祖父磕头,一个一个磕着出来的,你风正豪是一介枭雄不假,但没你祖父多年前的算计,你们家早就被人灭口了。” “当年你祖父与我爹达成交易,在那种动荡的乱世,顶了多少压力,说保你祖父就保你祖父,哪怕他后来暴毙了,不久他的妻儿、血亲兄弟因走投无路,被人追杀,寻求我们的庇护。” “我爹还是念着过往的情分,不仅保下你的叔爷风天逸,还给他一笔安家糊口的钱,不然,你真以为凭你祖父那点背景,能让一家老小在乱世活下去?” 王蔼的声音像一把锋利的刺刀,深深扎进风正豪的心窝,他难以理解祖父为何要那么做,嘴唇微张,艰难问道: “王老.我祖父究竟是怎么死的?!他.为什么要那么做?!” “怎么死的?” 王蔼陷入回忆,迟疑沉吟: “具体的真相我也不了解,反正我王家可是被你爹坑惨了,当年他的拘灵遣将被全性盯上,直接闯进我王家,打杀一番,几位德高望重的老爷子都死在那回了。” “更诡异的是,当天清晨,我爹被下人通知你祖父死讯的时候,赶到现场,你知道是怎么样的吗?” “整整齐齐的尸块,放那儿,你祖父这么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死在我家的密室里面。” “还没来得及调查,全性就立即杀到,当时他们那儿有一位了不得的邪修大宗师,善藏匿踪迹,杀人于无形,你祖父的死,多半与他们有关系,而我王家却是遭了殃。” “.” 风正豪的表情一瞬凝固,变得极为难看,任谁听了先人被当作畜生般宰杀,心里都不是滋味。 王蔼乘热打铁,揭露真相,嘿嘿冷笑,把矛头指向了那场祸乱的罪魁祸首。 “其实那会儿你祖父的选择,还算明智,因为在他出卖其他人之前,那三十六贼就已经被某个内鬼出卖过一次了,不然结义的事情不会暴露,他们也不必遭受追杀。” “而且内鬼就在八位奇技最初拥有者之间。” “你祖父不是软骨头,他够贪,也够精明,为顾及自己和家人的性命,不愿被内鬼算计,所以抢先一步背叛了其他人。” “你不用替先人感到不齿,归根结底无论他做不做,都得等死,八奇技迟早会泄密。” (本章完) 第241章 三方结盟,独属于三一的玄门奇迹 第241章 三方结盟,独属于三一的玄门奇迹 风正豪抓握酒杯的手微微用力,他在尽量的掩饰自己的失态,可体内的血液却是一阵忽冷忽热,胸间的怒火更是‘蹭’的一下熊熊燃起。 “那内鬼,到底是谁?” 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根据此前的谈话,以及这场聚会的目的,风正豪的心中已有答案,但还想亲耳听到王蔼的指认。 “张怀义。” “这在圈里不是什么秘密,我们这些老人还不至于谎骗你这个后辈。” 王蔼从容答道,风正豪一改先前的冷静、温和,脸色都阴沉了下来。 枉他还想以怀柔的手段,去拉拢张楚岚,现在看来何其可笑。 “风会长,容我插嘴一句,老胖子的话,我给他做担保,你若不信,找陆瑾老儿问问也成,张怀义最先送信的,就是他们陆家。” 吕慈笑得越发欢愉,照目前的情况,拉拢风正豪加入,已是十拿九稳。 “.” 短暂的沉默后,风正豪微叹一口气,眸底的恨意转瞬即逝,被他隐藏至更深处。 “何须行事这般踌躇?既然今日两位前辈约我赴会,想必也是觉得晚辈值得信任的地方,待人以诚,礼尚往来,您二位说的,我信。” 他的表态,深得王蔼认可。 “风会长,既然你如此坦荡,老头子我对伱也很欣赏,不妨再告诉你一事。” “王老,您请讲,无须客气,唉,直至今日晚辈才知您的家族对我们这一脉有如此大恩,我却几十年来不闻不问,实在是蒙羞惭愧,赔罪赔罪。” 风正豪又是倒了几杯酒,一个劲的灌入口中。 “若我猜的不错,在你们逃难之前,你祖父就暗中把拘灵遣将传给你们了吧?” 王蔼要印证某个猜想,从风正豪的反应来看,对方还真不知当年的秘密。 “对” 风正豪倒也不藏着掩着,让他意外、失神的是,他从来不知道王家拥有拘灵遣将,祖父所做的一切,他无法评判对错,却明白如果当年没有老人家处心积虑的荫蔽,自己怕是活不到现在。 “风会长,让我瞧瞧?”王蔼轻笑施压。 “那恕晚辈献丑。” 风正豪掌心当即浮现一抹黑雾,转瞬化作狰狞的阴魂。 “呵,有意思。” 在这时,王蔼直接出手,同样催动拘灵遣将,他的黑雾比起风正豪的恐怖无数倍,瞬间夺取那道狰狞的阴魂。 “什什么?!” 风正豪惊惧不已,他知道王老鬼大概率也会这门绝技,却没想过对方的拘灵遣将,如此可怕,轻易切断他与御魂的联系。 “呵呵,正豪,老头子我逗你玩的。” 王蔼解除奴役,把阴魂还给了风正豪,事实如他猜想的一致,风家的奇技存在缺陷。 “王老.您这是何意?” 风正豪急忙把阴魂纳入体内,一阵后怕,寒意爬上了整条后背脊椎。 “看来你祖父没跟你们这些小辈说清楚?” “当年他为答谢我王家的救命之恩,你祖父亲口立下重誓,今后传给家眷的拘灵遣将,始终少一部分,以便我王家永远压你们一头。” “顺提一句,你祖父那会儿可是恨透了内鬼张怀义,还托我爹搭把手,要是逮住那畜生,非得把他剥皮了不可。” 这一刹,风天养如遭五雷轰顶,接二连三的真相,让他有点缓不过来。 “.” “啊” 风正豪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强行让自己冷静道: “既然.那是先辈的决定,我这做晚辈的,自然不敢有所不满。” “王老爷子,谢谢您跟我吐露的这些秘密,风某感激不尽。” “好了,风会长,都是自家人,今日叫你来,到底为了什么,还不清楚么?” 王蔼拍了拍风正豪的肩膀,一边安抚,一边说道: “给个表态吧,我们两老头可不含糊,炁体源流要定了,张楚岚我也要他死,风会长,你呢?” “两位前辈愿邀我入局,实是荣幸,若是再推脱,就是风某不识抬举了。” 风正豪正视那两道质疑的目光,逐字逐句道:“愿全力配合。” “好好好!!!” “风会长,够痛快。” 王蔼成功拉拢风正豪加入,至此,罗天大醮还未开始之前,三方势力结盟,欲要杀人夺技。 距离罗天大醮开始的前两天,黄昏,三一门外,姜漠闲庭信步走出,远望起伏的远山和倾坠大地的斜阳,享受这难得的闲逸时光。 他负手而立,霜发被晚风吹起肆意激扬,诸葛煜陪伴在身侧,神色恭敬,正手握一轮奇门罗盘,指着眼前的大好河山,宛如乖巧的学生向老师请功,期待表扬。 “师叔,您瞧,这就是我二十年来的心血。” “了不起。” 姜漠顺着他指示的方向,眸光剖开虚空,看到无数抹隐匿的炁息,勾连万物,化作奇局,笼罩整座山门。 “怎么想到打造这护山大阵的?” 炁局分为内外两层,内层覆盖石阶在内的所有宗门地带,外层是周边的山林,而且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效果。 “弟子效仿师叔当年的手段罢了。” 诸葛煜甚是感慨,他永远记得是师叔镇压全性妖人的那个夜晚,烁耀黑夜的炁芒,笼罩千余石阶,再到其他妖人闯山,又有天雷汇聚,降惶惶天威,划玄门重地为邪祟禁区。 历经七十年光阴的苦修,他风后、神机皆大成,又念念不忘回报宗门,故而耗费漫长光阴,同样打造了一座护山的奇门法阵。 “喏,那儿是外域,我门地处荒僻,平日若有误入的旅客,柴夫,猎人,炁局不会伤他们的性命,会自行根据局内人的走向,变化方位,扭转地势,任他们怎么走,都可轻易离开。” 诸葛煜喋喋不休地介绍着,他尤为激动,七十年来向道之心未曾有过动摇。 无妻无子无父无母,断绝红尘束缚,门内除了澄真师兄还能压他一头以外,他的修为位列所有人之上,与似冲师叔隐约齐驱。 “至于内域,就是从五府宝地起,途经您闭关的水潭,再到整座宗门,蔓延到石阶的尽头。” “它的作用可远比外域可怕,弟子参考您所授的先天一炁火,又因风后在奇门法阵内,可以随意控制空间、时间;” “弟子把它的覆盖范围,扩张到整座山体,若有擅闯山门者,无论是人还是物,仅需一瞬,他的肉身就会遭受百年光阴的冲刷,化作枯骨灰烬,越是待得久,冲刷的时间就越漫长,我加速了物质的变化,算是取巧了。” “同时,您记得先前在藏经阁四楼静坐时,与南侧墙体完美镶嵌的那面水镜么?那是我以神机之法锻造出来的法器,任何接近炁局的人,只要出现在外域,就会呈现踪迹在其中。” “另外,还不止如此喔,水镜能与内外两域的闯入者隔空对话。” 诸葛煜详细地把自己毕生以来最伟大的创造,讲给他最为仰慕的师叔听,他等这一刻等了二十年。 无数个昼夜的煎熬,呕心沥血。 他要证明,他从来就没有辜负师叔的信任,他也一样可以成为宗门的支柱。 “.” 姜漠不语,嘴角泛起一抹温柔的笑意,他看了很久的炁局布置,在诸葛煜紧张、期待的等候中,客观地给出极高评价。 “很厉害喔,小诸葛,你这方面的造诣要比师叔了不起。” 姜漠倍感愉悦,他伸手揉了揉诸葛的脑袋,替师侄感到骄傲。 记忆瞬间回到遥远的岁月之前,诸葛煜夜晚在后山苦修的身影,还历历在目,一分耕耘一分收获,七十年的苦修,一朝厚积薄发。 “师叔.” 得到称赞的诸葛煜,激动得浑身微微发颤,眼角湿润,他连忙收起失态,道:“弟子带您过去看看?” “好。” 姜漠话音刚落,诸葛煜猝地面露窘色,他方才试图让身在炁局内的两人,跨越空间,直接挪移到山阶尽头,也就是内外两域的间隙处,却发现师叔的存在,过于庞大,恍若山岳般,他根本无法施以影响。 就在他正慌的时候,姜漠看着诸葛煜似有些尴尬,不由地问:“怎么了?” “您有点儿特殊,恕弟子能力有限,无法将您瞬移过去。” 诸葛煜感到汗流浃背,刚刚自己还夸得神乎其神,这就遇到难题露馅了。 “无妨,你过去,我随后就到。” 姜漠不以为然地笑着,他逆生修到逆生三重·玄命六阶的层次,脚下的炁局纵然神妙,但想影响他,火候远远不够。 “好,那弟子先行一步。”诸葛煜的身影转瞬消失,出现在千米外。 “咻!” 姜漠后发先至,他迈步前往,速度之快竟在弟子的瞬移之上。 对于这堪称奇迹的一幕,诸葛煜只觉得理所当然,没有多少意外,他从随身携带的透明方块里取出一枚铸器材料用的兽骨棒,递给姜漠。 “师叔,喏,给您试试。” “成。” 姜漠接过骨棒,望着眼前一层薄如蝉翼的无形炁纱,道:“我放了?” “昂,炁局全天候保持运转,您快瞅瞅。”诸葛煜点头。 “哗!” 姜漠依照他的指示,进行检验,将手中的兽骨朝前递去,越过那层禁制的防线。 接触的刹那间,坚硬的兽棒,遭遇百年光阴冲刷,弹指化作漫天飞灰飘洒。 神迹·光阴。 赤子无瑕,独属于诸葛煜的伟大杰作,基于宗门安全考虑,所设立的根本性屏障。 (本章完) 第242章 剑指罗天,双全 神机与大罗的共生 第242章 剑指罗天,双全 神机与大罗的共生 午夜。 风家别墅,二楼书房内,风星潼、风莎燕站着书桌前的几米外,听着他们的父亲,将昨日与王吕两家所谈话的内容复述而出。 得知张楚岚是他们这一脉的仇人,二人脸色逐渐凝重起来。 “通天箓的事情,尽力就好。” “至于张楚岚,你们遇到了,就把他淘汰掉,剩下的,交给王家那边料理。” “明白了么?” 风正豪背对两人,他躺坐在一张柔软的沙发椅上,眼睛望着窗外无垠的夜色,右手却在抚摸一枚系在左手拇指的法器密戒。 “父亲,他们说的话,会不会.” “复仇不是你们需要做的事情,做好我交代的事情就足够了。” “出去。” 听见风正豪的语气渐有不悦,两姐弟识相沉默,回复一声‘知道了’就退出书房。 “哗!” 待他们走后关上房门,佩戴在风正豪拇指的密戒微微亮起一抹湛蓝的光芒,与遥远某处的另一枚密戒搭建了联络的桥梁。 须臾间,一道冷艳妩媚的声音自戒内响起。 “风会长,别来无恙啊,难得您百忙抽空,找我聊聊,不知想问点什么呢?” “.” “曲社长,关于民国时期的甲申之乱,你们曜星社有多少了解?” 生性多疑的风正豪虽然相信两个老鬼的话,但仍想通过自己的渠道佐证一下。 “那要看风老板,您要问的是什么了,天下集团这些年来给我们曜星社的赞助也不少,按理说您可是我们的股东啊,想问什么就问吧,我知无不言,何须客气。” 女人的笑声很是悦耳,似乎拥有一种俘获人心的魅力。 “上个世纪,三十六人结义被泄密的根源,是不是在天师府的门人张怀义?” 作为亲身的经历者,曲彤自然清楚,她没有任何的迟疑,给出风正豪追问的答案。 “是。” “没有他的算计,很多人都能幸免于难。” “谢谢.” 风正豪最后一丝怀疑也随之消散,他那双眸子冷静得可怕,宛若一头伺机而动的毒蛇。 “怎么?” “风会长,需要我这边给您提供海外的渠道么?” “做得干净些。” 风正豪自然理解对方的意思,他也默许这桩交易,以防张楚岚躲过王吕两家的猎杀,他必须留点后手。 “好那您的资金可要尽早到账。” “嗯。” 风正豪简单回应一句,转动拇指的密戒,就此断开联系。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在他想着怎么除掉张楚岚的时候,对面也在想着怎么除掉他。 曲彤,端木瑛的诸多化身之一。 作为当年的幸存者,她恨透的几个对象,无非是吕家、张怀义、风天养。 此刻,远在某座城市郊区的仓库内,曲彤嘴角缓缓浮现一抹令人不寒而栗的笑意。 静谧的环境,不止她一人存在,还有一名蓄着短棕狼尾的青年,他体格修长而挺拔,面容俊朗,肌肉的线形完美而又极具美感,正适应这副新生的躯体。 同时,青年右侧堆迭的木箱上,坐着一名身披灰色风衣,戴着眼镜、面罩,遮掩真容的怪人。 他的炁息格外独特,明明就坐在那里打量青年,却如海市蜃楼的幻象,仿佛不存在于这方天地。 “仙洪,适应得怎么样了?”曲彤柔声细问。 “还好,姐姐,虽不如我的本体,但也接近了。” 马仙洪控制体内的炁,滋润体内密密麻麻的经脉,加深对每一寸血肉的控制。 如今他的状态,比较特殊,本体仍在碧游村看守修身炉,灵魂、记忆、意识、肉体通通被双全手临时拓印了一份,才临时形成的这具分身。 “通天箓的事情,就交给伱去办了,有信心么?” 马仙洪那双眸子透露着呼之欲出的杀意,喃喃道:“那张楚岚.?” “在天师府的道场,不适合直接下杀手,待罗天大醮结束,他自然逃不掉。” 曲彤仔细地捏了捏马仙洪的脸,嗅着那缕经过改造的炁,终于放下心来,再三嘱咐: “此次行动,有一定的风险,你若见状不对,有暴露的风险,舍弃这具肉身也无妨。” “会的。” 马仙洪颔首,又凝望身旁的灰衣男,道: “前辈,您去么?” “去。” “避免你失手,我有必要跟随。” 灰衣男如此回应,又看向曲彤,征求她的意见:“没问题吧?二十。” “.” 曲彤微微皱眉,出于理性思考:“你的身体,还能承受的住?” “三十四,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你前些年才从那个死人的气局里面逃了出来,纵然贯穿了他的一生,踩踏在他的命运之上,但你比谁清楚,这种术是有代价的。” “无妨.以前的副作用,最近几年都被我完善得差不多了。” 灰色男声音沙哑:“我只是有强烈的预感,此次的大会,或许会有值得我出手的猎物。” “更何况,让仙洪独自过去,失败概率可不小,江湖藏龙卧虎,很多事情说不准的。” “你可有把握全身而退?”曲彤有所顾虑。 “只要那个人不在,普天之下,没谁可以限制我,他都消失很多年了,不会出现在这场闹剧上。” 灰衣男对大罗洞观的能力,极度信任,人体是最为精妙之一的气局,凭借融炼气局共存的手段,他来去自如。 遥想当年,他被术字门的人围困,却因对奇技的掌控过浅,不得不仓促施法,切进胡图的命运线,自此如附骨之疽寄生在胡图的过去、现在,以及在二者的事物总和惯性而衍生出来的无限未来。 漫长的时间熬练中,哪怕他对大罗洞观的能力愈发炉火纯青,却无法脱离。 二人的气局融得太深了,深得如先天共生一般,直到胡图死亡,他才得以解脱,逃离那浩瀚又狭窄的命运牢狱。 灰衣男的话语,打动曲彤的谋划,她喃喃道:“那个人么.?” 哪怕过去七十年,她永远无法忘记那个恐怖的存在,仅是一眼就洞穿她当年在吕家的布置,最后更是虐杀了她的原初本体。 南疆怪物无法奈何他,集齐八奇技的四哥,也死在他的手上,面对如此残酷、冰冷的事实,曲彤的恨意始终被无尽的绝望覆压着。 在他们这些甲申余孽变强的时候,那位陆地神仙,早就不知道强到了什么程度,甚至她都清楚,只要己方阵营的几人一旦暴露踪迹,就有可能引起对方的注意,碾死他们怕不是和碾死几只蚂蚁差不多。 “唔” “容我想想。” 曲彤陷入沉思。 良久,她觉得可行,马仙洪与三十四齐出,抢夺通天箓、炁体源流的概率几乎板上钉钉。 “需要我给你造一具备用的身体么?” “好。” 灰衣男乐意答应,哪怕那个人出现的概率低得几乎无限趋近于零,但并非绝无可能,他就有必要做好后手。 转眼过去数个时辰,一具克隆的躯体,就这么被造了出来,灰衣男的灵魂、记忆、意识通通备份上传,再进行激活复苏。 “仙洪,放松点,你我的气局即将融汇,我蛰伏在你的身上,替你扫清障碍。” 灰衣男的克隆体,从容说道。 “前辈,姐姐,你们说的那个人是?” 马仙洪知晓二人的忌惮,不由困惑,到底是谁让他们这样避之如蛇蝎,甚至进一步推测,当年自己的先人马本在也曾遭受对方的追杀。 “机会合适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你的,仙洪,你成长得很快,但距离那个人太遥远了,现在知道他,对你百害而无一利。” “慢慢来吧。” 曲彤没有揭开背后的答案,最后的那句话,她不仅是在对马仙洪予以勉励,也是给自己麻木的内心一点慰藉。 “嗯” 马仙洪稍感意外,却也没说什么,随即看向灰衣男:“前辈,我可以了。” “那就一起出发。” 灰衣男的克隆体,骤施大罗洞观,他的气息完美地从这方空间消失。 同一时间,马仙洪察觉身体发生微妙的变化,前辈貌似与他共生了,就蛰伏在体内。 “姐姐,还有什么需要交待的么?” “一路平安,仙洪,三十四。” 曲彤轻声吩咐,冷淡的眸光有一抹难得的温和。 马仙洪匆匆起身,就此踏上征程,剑指罗天大醮。 寂静的仓库,就剩下灰衣男与曲彤,他询问某件重要的事。 “十七,有消息了么?” “.有点眉目,一位外籍的雇佣兵巴伦,拥有与他类似的能力,我调查了巴伦的生平,他多年前消失在喜马拉雅的某座冰川,再出现的时候,就掌握了这种手段,或许他见过十七。” “之后,我接着追查,十七前些年出现在沿海港口,消失得很快,没有谁知道他去哪里了,但应该去了海外。” 曲彤揉着太阳穴,轻轻呼了一口气,带着几分无奈道: “再耐心等会儿吧,我的人会想办法找到他的。” “颠簸流离七十载,大家都过得不好啊.” 灰衣男幽幽感慨,往事忆起心头,只剩满目疮痍和品不尽的苦涩。 (本章完) 第243章 群英荟萃,关于冯宝宝的诞生 第243章 群英荟萃,关于冯宝宝的诞生 罗天大醮正式开始的前夜,子时。 龙虎山某处凉亭内,陆瑾、张之维、田晋中三人闲聊饮茶,正商量有关于此次大会的所有准备事宜。 “公司那边打过招呼了吧?” 老天师拾起一枚黑棋,落在攻势渐颓的棋局上。 与他对弈的陆瑾,递出一枚白子,淡笑道: “聊过了,考虑到通天箓的影响,可能会把某些全性的贼子勾引过来,公司方面也是愿意配合的。” “另外,我还喊了一批小朋友过来凑合着帮忙。” “那就好。” 张之维看得通透,他真正担心的还是那些臭名昭著的全性;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王吕两家给我添乱,还在能控制的范围,就是这全性嘛一群为所欲为的疯子,不得不重视些,尤其是两门奇技都会在这次的罗天大醮出现,他们可不会无动于衷。” “哒!” 陆瑾又落下白棋,指出其他的隐患: “你和老田看不得那孩子受苦,要保他。然而,想取他性命的人,可不只这几家,当年可是有一些臭虫活了下来,或许他们在背后谋划着什么也说不定。” “事在人为,希望那孩子运气不差,我们这些做长辈的,能帮一点儿是一点儿。” 张之维又何曾不知道老朋友说的问题,作为天师,他身在明处,有的时候人算不如天算,很多事情受制,只能随机应变; “嘿,有你们两个在,全性的狗崽子哪能掀起什么风浪。” 一旁的田晋中慢工细活地给两人泡茶,又忽地想起那位云游的前辈,遂向陆瑾惋惜道: “老陆,你姜师叔回来了没?” “这一别可是二十年啊,好几次我和师兄去拜会伱们,都没见着他,要是这回他出来走走,指不定更热闹些。” “我这把老骨头,还不知道能不能熬到再和姜门长见面的机会了。” 陆瑾忽地反应过来:“嚯!瞧你说的,我都忘了跟你们提这一茬,师叔前些日子回来了,如今就在山上待着。” 张之维小眼一眯,调侃道: “欸!我说老陆你也忒不够意思了,怎么不和我俩知会知会,再说罗天大醮这么热闹,你不请老人家过来坐坐?” “我提了啊!” 陆瑾直呼冤枉,解释道:“师叔对小孩子的小打小闹不感兴趣,就没下山,兴许他老人家喜欢清闲。” “噢!对了,他这次回来,还配上了手机,待会要不要把他联系方式推给你俩?” “嘿,早说嘛!” “老陆,麻利点儿。” 张之维、田晋中取出手机,一阵捣鼓,收到了陆瑾给他们推来的好友名片。 “老陆,姜门长最近身体怎么样?” “比我硬朗得多,和以前没什么变化。” 等他们发送了添加好友的请求后,陆瑾补充道: “师叔可能平时不怎么看手机,通过的时间估计要有些久。” “无妨无妨,来来来,师兄,老陆,喝茶咯。” 田晋中给两人各自递去一杯温热的清茶。 长夜漫漫,三个老头相聊甚欢,时间不知不觉过去,待到第二日天明,异人界的青年骁楚从五湖四海赶来。 上午九点,在天师府后山的比试场内,乌泱泱的人群,近乎两百多号人,在台下围观,听着张之维为罗天大醮揭开序幕的发言。 除去这么一位德高望重的前辈以外,站在台上的还有王蔼、吕慈、风正豪、陆瑾、田晋中,无数仰慕的目光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藏匿在人群角落的马仙洪,余光时不时打量周边的对手,又看向台上的几人,以心声与他体内的那道神秘意识沟通。 “前辈,棘手么?” “有两个老家伙不好处理,尤其是白色长发的那个” “那是陆家的老爷子?” 马仙洪甚感诧异,想不到三十四前辈给出的评价这么高。 要知道台上的名宿,有王吕两家的老东西,天下会的会长,可都不比那陆老简单,尤其是还有如今异人界的绝顶天通道人。 “他没你看上去的那么简单,他的气局和你气局完全就不是一个概念上的,而且从气象微观的种种迹象显示,他根本就没有现在你所看到的这么苍老,如果你的气局是一方小池塘,那他的气局就像一座处于爆发期间的活火山.不,不对,更准确的说是,一望无际的冰川。”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马仙洪似乎从这位前辈的语气里面感受到一丝前所未有的羡慕。 “.” “专注些,只要我的手段足够隐蔽,他和天师想发现都不容易。” “嗯,明白。” 在两人暗中交流的时候,台上的张之维长话短说,很快就安排所有的选手去往抽签。 然而,眸光逐一掠过人群的陆瑾,却猝然停了下来,一张熟悉得不能熟悉的脸庞出现在他的视野里,赫然是穿着哪都通工作服的冯宝宝,在大口大口嚼着薯片,吃得正香。 “?!” 哪怕对方发丝缭乱,表情似走神发呆,可是这张脸就是化成了灰,陆瑾也绝不会忘记。 无根生的女儿。 落梧渊先祖夺舍的容器。 仅是一瞬,陆瑾如临大敌,他曾近距离目睹过那场惨烈的大战,就连一向强势的师叔都被老怪物打成了重伤。 会是它么?! 陆瑾没有过度失态,转瞬恢复冷静,他眸光紧锁目标,再三观察,却始终发现不了丝毫威胁感,难不成真的只是过度相似的脸庞,让他多虑了么? 抽签开始,望着那有序排队的人群,张之维不知怎么的有股莫名糟糕的预感,就在他思索哪里出问题的时候,不经意间看到身旁的老友,一副沉默冷淡的模样。 “怎么了?老陆?” “可能见到某个老熟人,愣了一下。” 陆瑾没有展开详细的叙述,只是以一个借口离开了,他必须第一时间联系上师叔,做好防范。 “成吧,那我去主持大会了。” 由于现场老友坐镇,陆瑾放心匆匆离去,找至偏僻处,取出手机,拨打师叔的电话。 顷刻。 通了。 “何事?瑾儿。” 姜漠的声音响起,他这会儿正在后山和诸葛煜,打磨淬炼之前遗留下来的五樽岩土石人。 “师叔,我在龙虎山这边遇到了疑似无根生女儿的人,我不确定她是不是南疆的那个老怪物。” 陆瑾如实禀告,他都不敢设想,如果真是后者,会带来何等的灾祸。 “不是它。” 姜漠果断道:“当年我把它炼得灰烬都不剩,至于你说的人,我大概清楚是谁了。” “谁?”陆瑾不解。 “一具谈不上成功,也谈不上失败的造物。” 姜漠娓娓道来:“记得甲申年的祸乱么?魔头想通过三十五人参与紫阳玉璧,得到不同的奇技,去抢回他女儿的肉身,之后凑齐的只有八人。” “他们在成功之后,更改了计划,试图以其中的几种绝技,共同铸造出一具新的肉体,再加工无根生的灵魂碎片,赋予伪造的记忆,想复活早就死去的冯莹,但他们失败了。” “那个时候,他们没有耐心等待,很早就离开了。” “被造出来的肉体一直被布置的风水气局滋养,可能是发生了某种蜕变,从而诞生了灵智,类似于阴身孕魂,尸体通灵,理论上只要肉体保持不腐长存,就能孕育出新的灵魂,他们布置的气局正是加速了这个蜕变的过程。” “97年夏天,我途径蜀地,去过那处遗址,气局枯竭了,没有人为破坏的痕迹,应该是她苏醒了出走,气局失去目标,才自行销毁的;” “后来我没多关注那具造物去了哪儿,不过你说你现在看到了,那大概就是她。” “根据魔头的记忆,他们在给那具肉体灌输记忆、灵魂的时候,很快就碎裂了,你若想检查是不是她,看她炁的颜色,古籍里面有过记载,尸体衍生灵智的特殊活人,炁通常是透明,或者浅灰色的,当然,时间久了,也可能会发生变化。” “方法不止这么一种,其次,你可以观察她的眼睛,如果无暇而空洞但又像木雕画龙点睛那般栩栩如生的话,应该就是了,这是兼具死物与活物的特性,不难辨别。” 姜漠饱览数千卷古籍,又实地考察过,更有记忆佐证,因而没有多少意外,对陆瑾所见的目标给出大致的判断。 “师叔,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陆瑾如释重负,他虚惊一场,若真是落梧渊的先祖死而复生,就算自己与老友联手,多半都镇不住那邪魔。 “还有别的事么?我在和你诸葛师兄修复石人。”姜漠向来有话直说。 “呃有的!!” “老张、老田,您还记得他们不?昨夜我几个闲聊,他们向我问候您呢,后来弟子把您的好友名片推给他们了” “好,我现在通过。” 姜漠点开绿色图标的聊天软件,果然看到两条好友申请,以及密密麻麻的红点未读消息,都是一些师侄发来的日常问候,以及师兄似冲的炫耀,一连串七八条全是他钓到大鱼的视频。 “师叔,那您先和诸葛师兄忙着?弟子不叨扰您了。” 陆瑾打算回去瞅瞅那小姑娘的比赛。 “嗯。” 姜漠挂断电话,继续和诸葛煜修复石人。 历经岁月腐蚀的石像,已是千疮百孔,接近破碎,这一次他们打算重新淬炼得更加完美些。 (本章完) 第244章 计划有变,陆瑾对决柳坤生 第244章 计划有变,陆瑾对决柳坤生 天师府后山的场地,来自各地的青年异人,正展开激烈的交锋。 第一轮比试划分成三十二组别,每组四人参加,需淘汰另外三人,方可晋级第二轮。 天津卫小桃园的刘放、关龄儿、张才,远道而来,三人被放在同一组别,联手而战。 他们踏入赛场的时候,气焰轻浮嚣张,直到看见迎战的对手是哪都通的冯宝宝,霎时面露惧色,自愿认输。 不远处的陆瑾,视线落到这年轻的小姑娘身上。 从始至终,她还未出手暴露炁的颜色,可是那双眼睛的反常感,却如姜漠描述的那般奇异,既不像行尸走肉,也不像真正的活人。 陆瑾心中已有一定的答案,再加上这小姑娘是公司那边的背景,他的戒备骤然减少了些。 暗中关注冯宝宝的人,无独有偶。 与此同时,在同辈之间拥有碾压级实力的马仙洪,以古良之名参赛,不到数个回合摧折三名对手,获得晋级资格,就过来这边的赛场观望。 他沉默寡言地坐在观众密集的区域,处于特殊状态下的无形眼眸在他身后浮现,也凝望远处那道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双方以心灵秘密交流。 “前辈,她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 “仙洪,这次我们来对了.那小姑娘可是你太爷和我另外几人的杰作,当年以为失败了,没想到现在看来,却别有一番惊喜。” 嘶哑的声音掺杂着一股见猎心喜的愉悦。 “我太爷?!” 马仙洪惊愕,注意到哪都通的工作服时,眉头微皱: “她怎么会和公司走到了一块,前辈,您看.需要回收么?” “联系二十,问问她。” 炁体源流、通天箓、还有一具蕴含奇迹的肉身,顿时让神秘男犹豫起来,他和马仙洪恐怕难以一次性都把它们掳走,还需做取舍。 “好。” 伴随赛场内的比赛结束,马仙洪起身离开观众席,走至远处,轻抚左手中指的密戒,与远在千里之外的曲彤沟通,并将这里的实时情报,进行转述。 “噢?是那个小姑娘出现了么?” 曲彤权衡利弊,脑海浮现种种可能,顿时来了兴趣,临时改变主意: “仙洪,你和三十四先杀进决赛,夺取通天箓;” “炁体源流的话,不着急,跟那小家伙有仇的不只有我们,遇到的话,收拾一顿就行,等到比赛结束,全性的疯狗也差不多要闹腾了,到时你趁乱把公司那姑娘带回来。” “了解。” 马仙洪遵从指示,切断联系。 作为晋级的32人之一,距离第二轮的切磋很快就要开始了,他即刻离开。 另一方赛场,拥有噬炁能力的白式雪,正与来自东乡庄的胡杰交手。 对方神色凶恶,戾气汹涌,招招直取要害,而且速度很快,仅是战斗不足两个回合,白式雪就能明显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杀意。 “哕” 更让她无法接受的是,在咬了一口对手的炁进行咀嚼的时候,她闻到了一股恶心又熟悉的味道——全性·四张狂·祸苗根沈冲的炁 除此之外,还掺杂另外几股腐烂的炁,猝让她胃里翻江倒海,忍不住干呕。 “认我认输.” “哕” 听到她的弃权,裁判当即宣布了结果:“胜者,胡杰,晋级第三轮。” 陆瑾望着手中最新的对决名单,冯宝宝第二轮的对手,赫然是他认识的某个小家伙王二狗,自创一手流彩虹的功夫,着实不弱。 半个小时后,比赛开始。 王二狗vs冯宝宝。 彩虹般的炁芒一瞬绽放,留着樱红寸头、身穿斑马条纹西装的王二狗,调动体内的黄色炁流,汇聚在右手之上,第一时间发出急袭。 他在炁中加入心理暗示并进行攻击,以此干扰、引导对手的情绪。 黄色的炁,使人怯弱。 蓝色的炁,使人忧郁。 红色的炁,使人好战。 “砰!”的一声,冯宝宝左手横掌击出,震退王二狗数米远,连连后退,甚至手腕开始隐隐作痛。 “嘭!” “嘭!” 双方飞速交手,冯宝宝无视七彩炁息的影响,不动如山,一度压制得王二狗快要喘不过气来。 观战席上的陆瑾,注意到冯宝宝数次出手,呈现出来的炁,都是苍蓝色的,并非透明,或者浅灰。 七十年. 也够发生蜕变了. 陆瑾无比确定这姑娘就是当年地底溶洞下的造物,在他思索的刹那,场中的比赛落幕,王二狗惨败,被揍得鼻青脸肿,满脸血迹,戴着的眼镜都碎裂了,表情却是浓浓的惊愕之色。 他的流彩虹。能够解析对手的炁,方才挨了冯宝宝的一记重拳,同时利用残留的苍蓝炁息进行分析,得到的颜色却是.无色。 这往往是大脑严重受损、灵魂崩溃的特征。 “冯宝宝,晋级第三轮!” 赛后,王二狗踉跄起身,忽地感受有道目光在注视自己,他扭头望去,发现是陆瑾老爷子在朝他招手,示意赶紧过去。 片刻,休息的场外,陆瑾询起王二狗对战的过程。 “陆老,晚辈方才献丑,让您见笑了。” “与我比试的那女孩不简单,我怀疑公司,似乎对她进行过非人的折磨” 王二狗把自己流彩虹得到的解析结果,以及他的猜想,全部详细告知陆瑾,却见老人家一副早有预料的模样,不禁疑惑问: “老爷子,您知那个姑娘什么来头不?” “大概吧。” 涉及甲申之秘,还有落梧渊的往事,陆瑾没有展开叙述。 “啊?” 王二狗正想追问的时候,一道呼唤由远及近,打断二人的谈话。 “太爷!!” “二狗!!” “伱们在这儿啊?出事了!!” 陆玲珑快步跑来,似有焦急的消息。 “嗯?” “玲珑,怎么了?” “东乡庄的胡杰,被全性的祸苗根控制住了,这会儿在后山的树林里和东北萨满出身的邓有福打了起来。” “哦?那过去看看。” 陆瑾挥手,真炁澎湃,化作一道飓风,携两人穿梭云空,须臾便至现场。 “呃” 被打得神智不清的胡杰,嘴角流口水,喉咙正被一名浑身黑气缭绕的男子,只手捏着喉咙,悬浮半空。 他那双猩红的竖瞳,完全不像是人类,尖锐的獠牙之间,有一条修长的蛇信子。 藏龙、枳瑾、云、白式雪等年轻一辈都把胡杰、邓有福两人围了起来,防止闹出人命。 “噢?!” 忽然,被灵上身的邓有福猛地侧首,阴冷的眸光直勾勾盯着迈步走来的西装长发老人。 那种莫名强大的感觉,直让它喜出望外。 “小子,陪老夫过几招?” 未待陆瑾回应,“砰!”的一声,胡杰被它随意甩开,如出膛的炮弹猛地把一株古树拦腰撞断,陷入昏迷。 强如实质的煞气席卷四周,附体邓有福的灵,跃跃欲试,它的信子舔舐着嘴角,话语森寒: “想好了么?” “难得老夫南下一趟,如此辛劳,小伙子,你人心地善良,且让老夫尽兴而归,如何?” 见对方如此请求,陆瑾倒没拒绝,他向前迈步,做好切磋的准备。 “三一门,陆瑾,还请赐教,不知前辈名讳是?” “三一门?!” “老夫长白山,柳坤生。” 得知陆瑾的来历,那附体精灵愈加的兴奋了。 它仍记得七十多年前,有南方的绝顶炼炁士,闯入北疆的诸多原始森林,宰杀数头雄踞一方的古老精灵,貌似就是出身三一门。 虽然长白山一脉的精灵,与塑真府不属一派系,更与三一门之间没有仇怨,但能够与陆瑾交手,柳坤生还是不由地感到这一趟值得。 “来!” “得罪。” 由于对方仅是一道魂魄附体,陆瑾未开启逆生,他右手一扬,真法操控周围的风炁,骤然如风暴般凝缩,呼啸的飓风自身后平地而起,隔绝战场,庇护一众小辈。 “陆老好强!!” 异象近在咫尺,藏龙、白式雪几人看得眼睛都直了,连连惊呼: “玲珑,你太爷也忒猛了吧。” “了不起,这风障跟铜墙铁壁一样,难道陆老爷子也是术士?” “咻——!” 透明的屏障外,柳坤生爆发那具肉体所能承受的极限力量,浓稠如墨汁的炁,霎时蔓延地面,浮现一根根张牙舞爪的触手,激射向陆瑾。 “.” 数百根黑色触手一瞬围杀而来,陆瑾视若无睹,察觉那是偏于阴煞属性的炁,他部分真炁转化成昼阳之炁,汇聚成一柄通体炽银的长剑,锋芒骇人。 “轰隆隆!” 陆瑾一剑扫出,耀光四射,狂风如蛟龙嘶吼。 剑芒沿途所过,把密密麻麻的触手连带着岩土构成的山地如薄弱的白纸随意摧毁。 “什什么?!” 柳坤生瞳孔地震,它甚至想做出反击,上一秒还在沸腾的兽血,却在下一秒猛地因为死亡的威胁而冷却凝固了下来。 “滴答.” “滴答.” 邓有福咽喉薄弱的肌肤,被寒光依附的剑锋划破一缕微不足道的伤口,血珠自高空坠落。 败了。 柳坤生久久失神,难以接受这残酷的一幕,哪怕这具躯体只能发挥它数十分之一的力量,却也不该败得惨淡。 陆瑾持剑示意:“前辈,承让。点到为止即可,如何?” “好小子,真是着了你的道。” “依你所言。” 柳坤生痛快而笑,顾及邓氏子孙有福的性命,它就此服输收手,四周的黑炁飞速聚拢入体,转瞬消失。 它不得不承认,仅凭这具躯体根本斗不过这白毛小子。 “改天待你有缘,路过长白山,届时你我再真正的切磋一二?” 面对蛇仙临走前的邀约,陆瑾从容置之:“有机会的话,可以。” (本章完) 第245章 近在咫尺的真相 第245章 近在咫尺的真相 第二轮最后一场,于下午五点开始,由三一门的陆琳对阵来自西部贾家村的贾正亮。 王蔼,吕慈两位老鬼在开赛一个小时前,就对临近结束的二轮筛选不感兴趣,恰巧天师府张之维需要看守赛事的举办秩序,陆瑾也不在,他们嗅到一丝可乘之机,便私下派人去联系张楚岚,准备进行威逼利诱。 作为压台出场的陆琳,随着迈步走进赛场,他的发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霜白,搭建出来的逆生状态,让他的肉身强度大幅提高,就连五感也变得愈发敏锐了起来。 一头赤发,样貌放荡的贾正亮,左手持着手机进场,头疼地絮絮叨叨: “欸!妈,我真对村长家的闺女不感兴趣,回去不得,比试要开始了昂,对手是个男的,妈,您别问了,下回聊。” 关掉手机,放入裤袋,贾正亮打量着对面的小白脸,尤为警惕,数把飞刀缭绕周身,蓄势待发,他做好交锋的准备。 “比赛开始!”台上的荣山道长,扯着嗓子喊道。 围观的群众瞧见陆琳那霜白的发丝甚感惊奇。 对于这位从隐世玄门三一走出的弟子,饶是风正豪的脸上也是浮现毫不掩饰的赞赏之色,他大部分的比赛都观看过了,此次参加罗天大醮的青年骁楚中,唯有陆琳与那位来路不明的古良,给他的感觉过于强大,几乎与其他的年轻一辈快要断档了。 除此之外,天师弟子张灵玉,武当山王也,武侯村诸葛青,都是有力的冠军候选人。 风正豪陷入沉思,他能看懂天师、陆瑾联手布的局,有张灵玉、陆琳两座大山在那儿压着,其他的年轻人想要斩获冠军,无异于是痴人说梦,而一旦张楚岚幸运走到决赛,不管他隐不隐藏实力,那两人都会顺势给他铺路,如今他能寄希望的,仅有那名深不可测的古良了。 只要古良能赢下陆琳一手,又或者他提前淘汰张灵玉、张楚岚; 从风正豪、王吕两家的视角来说,就是再好不过的事情,只要扰乱天师传位的计划,接下来他们有的是机会针对张楚岚。 与此同时,场地内的两人,正式开始比试。 “咻!” “咻!” “咻!” 三把斩仙飞刀横贯虚空,朝陆琳射去。 “铛——!” 银灰色的风之炁急剧汇聚而来,一杆长枪就此凝聚而出,陆琳持枪掠过,轻易震退三把从刁钻方向飞来的刀刃。 他师承澄真,擅长的冷兵器自然是冲锋陷阵、大开大合的枪。 “够凶啊,这小白脸。” 贾正亮脸色凝重,对方仅是随手的一击,他能清楚感知到覆盖在三把斩仙飞刀表面的炁层,瞬间被摧毁殆尽,他虽能继续御物,可是刀刃与空气存在摩擦,让他忽生一种阻塞感,不像此前那般行云流水的操纵。 “必须速战速决,拖下去就麻烦了。” 贾正亮意识到这不是玩闹的时候,之前的那些土鸡瓦狗根本没办法与这回遇到的狠家伙相提并论。 “去!” 随着一声轻斥,剩余的九把斩仙飞刀,呼啸掠过长空,对陆琳展开围困。 “咻!” 十二道飞刀骤然射向目标,却无法锁定,陆琳的速度过于恐怖,飞刀远远追不上,在增幅过后的视力范围内,快若魅影的飞刀,轻易被捕捉移动轨迹。 陆琳甚至都不与之对抗,他拖枪疾跑,直取目标,近身与贾正亮展开激战。 “!!” 一瞬数十米的速度,快得几乎神经都反应不过来,当看到近在眼前的陆琳时,贾正亮心率飙涨,忽感一股可怕的窒息感,他仓皇躲闪,试图控制飞刀回防。 “砰!” 陆琳出手留情,以枪身如棍横扫,砸中贾正亮的胸侧肋骨,他猝然受创,眼球暴瞪,止不住喉咙上涌的血沫,大口喷吐着,整个人像断线风筝般摔到数丈外。 同一时刻,十二柄斩仙飞刀没有停下的迹象,锁定陆琳的要害进行穿透、切割。 纵使炁化的躯体能够无视锐器的攻击,陆琳仍是侧身闪避,不愿在观众席一双双注视他的眼睛下过早暴露。 “你你!!” 贾正亮捂着腹部,疼得龇牙咧嘴,他还是头一次吃到这么大的亏,整个人就此萎靡不振,想要再次站起都困难。 血气冲进大脑,他咬牙坚持,仍想站起,强烈的痛楚却是让腿脚发软。 十二把斩仙飞刀失去主人的操控,坠落在地。 “还要继续么?” 陆琳耐心等候,由于大会主要是切磋性质,他没有继续攻击。 漫长的十秒煎熬中,贾正亮数次咬牙尝试,皆以失败告终。 全场皆寂。 陆琳两次表现出来的实力,完全与其他的组别拉开差距。 就算是诸葛青、张灵玉、王也等人的对战,也没有这种夸张的一招碾压,从不给任何的多余机会,手段强大且又点到为止,刚好临近使人无法反击的程度。 裁判见状,当即宣布了陆琳的晋级,罗天大醮第一天的所有比试,就此落幕。 由藏龙在他网站开设的盘口,陆琳的赔率迅速从1:7,跌到1:0.8,这远比张灵玉的1:1夸张。 此前早有准备的陆玲珑,哪怕不在现场,也掏出所有的当月零钱,疯狂压在自己的表哥那儿,赚得盆满钵满,经过一轮、二轮的迭加,她赚了两年多的零钱。 傍晚。 哪都通的四人,被一位小道童通知天师、陆老想见他们。 约10分钟,张楚岚、冯宝宝、徐三、徐四来到一间敞亮的禅房内。 “.” 陆瑾看着那吃薯片的姑娘,又看了一眼徐三、徐四,若有所思。 “楚岚,快过来,见见你的晋中师爷,他当年与伱爷爷也是莫逆之交。” 闻言,张楚岚眉开眼笑,丝滑跪地,朝两位师爷问好,嘴巴那可叫一个乖,看得屋内的其他年轻人腹诽不要碧莲。 “欸!乖了,娃娃。” 田晋中甚感欣慰,那大耳朵虽然长得不怎么样,但这小伙可俊嘞。 这时。 徐四谈起正事,问道: “天师、陆老,不知二位把我们这些晚辈唤来是何事?是有收获了么?” “对。” 张之维也不卖关子,答道: “今日二轮比试结束后,第十六组的胡杰被全性的祸苗根控制了,并对落单的邓有福进行狩猎,后来被目标请来的一位蛇仙打成重伤,这会儿还在救治。” “沈冲他们已经来了么!”徐三、徐四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穿肠毒窦梅;刮骨刀夏禾;祸根苗沈冲;雷烟炮高宁; 哪怕在全性一堆无视社会秩序随意践踏的疯子里面,四张狂也是极度危险的存在,而且往往会一起行动。 尤其是在公司的备案中,全性还有一位擅长易容的千面人——域画毒,这批妖人极有可能经过他的改造,已经秘密潜入了天师府,蛰伏在观众与选手之中。 “天师,我这边待会再申请加派人手。” 徐四想到去联络华东大区的同事帮忙。 原先龙虎山在华东的辖区内,理应由公司安排老窦安排稳定这次的大会秩序,徐四考虑到天师府可能要保下张楚岚成为下任天师的缘故,所以主动揽责看守。 麻烦是在预料之中的,徐四这会儿开始考虑后面的安排了,妖人随时都有可能袭山,造成伤亡,至少等到罗天大醮结束后,他才能松一口气。 “好那就麻烦你了,徐四先生。”张之维表示感谢。 “成,那我们先告辞,回头有什么紧急事儿,第一时间联系。” 徐四匆匆要走,他这会感觉已是火烧眉毛,要是龙虎山真被全性整出乱子,失职的他少不了一顿严厉的处分。 同伴转身都要走,张楚岚却怔怔地站在原地,稍有迟疑之色,脑海里记起王吕两位老头子前不久的嘲弄。 “你爷爷可是甲申之乱的罪魁祸首。” “一切的乱子,都是他给闹腾出来的,害死的人那可多着咧。” “张楚岚,你猜猜那些活下来的人,会不会想摘掉你的脑袋?” “别怪我没提醒你,交出炁体源流,我王家许你下半生衣食无忧,否则,哼哼” 哪怕最后关头,徐三、徐四过来救了他,可是两个老头的话,却在他的心里种下了心魔,他无法接受那场祸乱,会是因自己的爷爷而起。 一刹的失神,又像过去很久,冷汗打湿脊背。 张楚岚再次果断跪地,将此前与王蔼、吕慈的谈话内容复述一遍,眼神不甘且无助,向两位老人求证: “师爷!求求您告诉我!” “他们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咚咚咚!” 话毕,他还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以示求知的决心。 张之维陷入沉默。 他不知从何说起,有些事情知道得太多,反而会害了这个小家伙,但如今王家、吕家都接触了张楚岚,纸包不住火,那些陈年往事终有一天还会暴露. 见师兄似在考虑,没有允许的田晋中也默不作声。 “唉” 良久,张之维作出决断,环视屋内的年轻人,略带歉意道: “小朋友们,我和楚岚聊聊家事,劳烦你们移步一二,见谅。” (本章完) 第246章 甲申往事尽道来,冯宝宝的迷惘 第246章 甲申往事尽道来,冯宝宝的迷惘 陆玲珑、王二狗、藏龙这些年轻一辈被两位小道童带了出去,张之维的目光随即落到徐三、徐四、以及冯宝宝身上,老人家的意思不言而喻。 “得,天师,您几位先聊着,我们在外边等。” 徐三推了推眼镜,识趣就要离开。 “师爷,三哥、四哥自己人,他们一直以来都在帮我调查爷爷的事儿。” 见有张楚岚为他们担保,天师也懒得再理会,只是叹了叹:“行吧.” 随着那群年轻人的离去,陆瑾以防接下来的谈话被其他人听到,遂挥手向前,炁息流转,一层莹白色的结界凭空出现,将禅房封禁得严严实实,隔绝一切的窃听。 徐三、徐四面露异色,这位老爷子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不简单,是通天箓的力量么? 就在他们遐想的时候,张楚岚不安的等候,终于迎来了结果。 张之维没有隐瞒,苍老的面容复杂而无奈,轻叹道: “楚岚,他们说的不一定对,也并非全部都是污蔑你的爷爷,当年的全性魔头,欲要图谋天机,找了三十五个棋子进行利用。” “你爷爷就是其中之一,他们秘密在某个地点结义,魔头给他们许诺了丰厚的机缘,三十五人因此顺理成章的为自己找到借口,背叛师门,与全性结义。” “娃娃,你出生在现代,对那时的乱世不了解,毫不夸张地说,全性就是那时的恐怖分子,很多门派,包括我们天师府,祖祖辈辈都有门人死在他们的手上” “在江湖上,任谁遇到了全性,随意打杀了,都不会被追责,但那三十五人明知如此的情况下,还是选择了和魔头结义。” 张楚岚听得心跳加快,他大胆猜测:“所谓的机缘,难不成就是后来的八奇技么?!” “对。” 张之维的记忆回到遥远的某个夏夜,他至今忘不了与师父前往三一门,得知消息时的震撼,他直接跳过这段不该说的话。 “由于结义的人员众多,又各怀鬼胎,面对迟早会暴露的事实,伱那生性多疑的爷爷,害怕麻烦烧到天师府这边,所以在1944年的夏天,游走多地,将三十六结义的事情告发了。” “这大耳朵,还会算计,故意留下痕迹,他的第一站是去老陆那儿的,随后各派都收到了消息。” “再之后,涉事的门派匆匆召开会议商议解决之策,敲定的主意是,三十六贼江湖上谁都有追杀的权利,涉及门派可以清理门户,也可以保下自己的门人,只需废其修为,外加终生囚禁。” “大概是过去一个月,三十六人就被杀到只剩十几人了。” “师爷.那您当年和晋中师爷.” 张楚岚欲言又止,他说不出两位老人要追杀他爷爷的话。 “我们都下山找那大耳朵了,想把他劝回来;为此,牵连出另外一桩灾祸。” 张之维面露愧色,哪怕时隔多年,他都后悔,明明那时自己有不好的预感,却还是没有及时做出反应。 “灾祸?!”张楚岚心头一颤。 “嗯王家擒到了当时的八奇技创造者之一风天养,并从他口中挖出其他人的消息,再之后,本就临近结尾的追杀,因为八种匪夷所思的绝技,搞得江湖腥风血雨,死了不少人。” “你晋中师爷,更是在回山期间,被王家的人手逮捕到,以酷刑折磨,试图问出你爷爷的下落” 张之维语气沉重:“削四肢,废双眼,再把脏水推到全性那儿,若不是当年你太师爷留了一个心眼,又有三一门的前辈相助,后果无法设想,天师府少不了和全性开战。” “师弟那会儿捡回了一条命,又幸得老陆的师叔帮忙,才不至于落得终生残疾,只是后来无法再修行,只能练些养生之术.” 张楚岚望着坐着轮椅上的田师爷,虽然年纪大了,还是一副精神充足的模样,可他忍不住鼻子一酸,叩首颤声道: “师爷.对不起.” “哎!你这孩子,和你没关系,莫要自责。” 田晋中连声制止,满足地笑道: “当年的事都过去了,师父、师兄也在那会儿给我讨回了公道,杀绝了那些贼子,倒是大耳朵这糊涂,唉,也不知道早点回来,让你们这一家几十年来四处躲藏,担惊受怕,若他能看开些,你或许就不用吃那么多的苦了。” “看开?怎么看开?我和你虽不记恨这小子,但师父却是咽不下这口气,执意再有见面的机会,定要亲手宰了他,王家那会儿的事更是闹得沸沸扬扬,他知道你被他害成那副模样,良心过不去,就连师父走的时候,也没敢回来.” 张之维心底还是有些埋怨的,他当着张楚岚的面总结道: “甲申之乱,魔头是根源,你爷爷是直接的导火索,这是不争的事实,知道老头子我为什么要举办这场罗天大醮么?还不是想要名正言顺的把你纳入天师府,保你性命。” “虽然现在国内的治安环境,比乱世的时候好太多了,但你远远低估了八奇技对江湖异人的吸引力,无论你有没有炁体源流,你觉得那些人会相信你,听你解释么?” “更何况,想要你性命的人可多了去,初代的八奇技的参悟者,当年可没有死绝,甚至,他们被魔头的某种禁制束缚着,我怀疑它至今都在延续,只不过是把目标转移到了你的身上。” 求证的张楚岚得知往事,心乱如麻,身体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他没想过爷爷会惹出这么多的麻烦。 泪水沿着脸颊划过,张楚岚低着头,哽咽道: “师爷.那你们为什么还愿意帮我?” “你是你,你爷爷是你爷爷,我和老田难不成还眼睁睁看着你死在外面不成?” 张之维悠悠长叹:“大会的事情,我已经在尽量给你安排了;最后的几步,争取自己走完吧。” “谢谢谢师爷” 张楚岚重重地磕头在地,大脑乱成一团浆糊。 从得知真相的这一刻起,他就知道,或许只有成为天师,一辈子待在山上,恐怕才能保全性命,一旦离开这里,迎接他的只有无止境的追杀。 “没事的,孩子,我和师兄都看好你。” 田晋中轻抚张楚岚的脑袋,感慨良多,他年事已高,没几年好活了,最后一段能见着这孩子帮帮他,此生也算无憾圆满。 在几人谈话的时候,冯宝宝怔怔地矗在那儿。 眼前的场景让她有股莫名的难受、失落,张楚岚如愿所得,知道了自己爷爷的过去,而自己漫长的光阴以来,想找到家人,搞清自己的身世,却没有任何的线索和机会,这样的日子还不知道要煎熬多久。 然而,命运的转机就在她失神的刹那到来,待张楚岚与张之维聊得差不多了,陆瑾突然开口道: “那位小姑娘,你与我一位故友酷似,可否上前容我看看?” “啊?” 冯宝宝愣住,呆呆地指着自己,疑惑道:“老人家,您说我么?” 徐三、徐四更是懵了,十佬之一的陆老爷子见过宝宝?! 按照他的年龄,没准真能对得上,见的到底是宝宝,还是她的家人,又或者是孪生姐妹?! “对,是你。” “陆老,您见过宝宝?!”徐四急忙追问。 “很久之前了,大概是1941年,42年的时候,我在蜀地结识了一位朋友,与这位小姑娘可是十分的相似,对了,她姓冯,不知小姑娘你姓什么?家乡在哪儿?” 陆瑾在套话,甚至故意打乱了时间点,他的目光落在少女的脸上,期待她的回答,以便确认这是否如他猜想的那般,这就是当年的那具造物。 “1941” “1942蜀地.冯姓” 徐三、徐四清楚记得他们父亲徐翔,就和他们提过宝宝最初活动的地方,就是在四川一带。 瞧见一丝希望的冯宝宝,下意识地回答:“老人家,我姓冯,家乡是四川的撒,您认得我?” 说话间,她还走了过去。 “四川么” “那就是你了,介意老头子我给你把把脉么?” 七十年依旧容颜不老,陆瑾能够确定,这是当年改造的效果之一,眼前这姑娘拥有圣人盗的部分能力。 “喔,给你撒。”冯宝宝伸手过去。 陆瑾一把抓握她的手腕,运起真法,对她的炁以及身体进行解析,顷刻就发现了她的六腑器官格外的强大,拥有接近完美的消化系统,似在无时无刻汲取着空气中的养分,与门内曾经修炼六库仙贼的师兄尤为相似。 “陆老,您和宝宝的家人认识?” 徐三有种疑似距离真相越来越近的的感觉,心底涌现不好的预感。 “算不上认识,但我知道他们是谁。” 作为甲申的亲身经历者,陆瑾所知晓的秘密远比其他人多。 就连张之维也是诧异,他前不久看出这娃娃神莹内敛,知其根骨、资质万中无一,甚至起了收徒的念头,只是忙着张楚岚的事情,都没空聊聊。 “老陆,你知道这娃娃的来历?” “知道。” “老人家,您认识我的家人?您行行好嘛,和我说说。” 冯宝宝迫不及待地请求道,她的预感很是强烈,眼前的老爷子多半知道她的身世。 陆瑾想起王二狗提供的情报,疑似这孩子大脑被严重摧残过,遂语重心长地向冯宝宝问: “小姑娘,你知道你自己是谁么?” (本章完) 第247章 你不是谁的替代品,我想你活下去 第247章 你不是谁的替代品,我想你活下去 “我叫冯宝宝。”她木讷地回应。 “待会再说你家人的事,我先与你的同事聊聊。” 陆瑾犯不着对这孩子有恶意,说起来像这种浑浑噩噩的造物,七十多年怕是活得不容易,他倒是好奇这女孩落入公司的手后,到底经历了什么。 视线转移到徐三、徐四兄弟身上,陆瑾开门见山地道: “这姑娘的炁很特殊,我大致猜到形成的两种原因,一种有关于她的身世,一种有关于你们公司是否对她进行过刻意的洗脑、伤害?方便回答我的问题么?” “这” 徐三、徐四瞳孔微缩,他们苦寻多年的真相,就在今朝! 没有一刻的迟疑,徐四作出保证,他铿锵有力地道:“绝对没有,陆老,伱知道的,公司在这方面,向来有原则底线,我们没有任何这样做的必要。” “至于宝宝,她的身世,您可否和我们这些晚辈说说?” “免了,我可以和这小姑娘说,但你们要想知道,得经过她的同意。” 陆瑾的答复,猝让徐三、徐四激动欣喜,未待他们张口,冯宝宝就道: “莫得事嘚,老人家,徐三、徐四对我可好了,求您和我说说我父母的事。” “.七十年了,你还惦记着你的父母么?” 陆瑾望着近在咫尺拉着他衣角的小姑娘,空洞的眼神似有云雾泛起,抹去心底的那一缕不忍,道出残酷的真相。 “你没有父母。” “!!!” 徐三、徐四、张楚岚、乃至田晋中、张之维霎时意外至极,这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怎么怎么会撒?” “我又不是孙悟空,从石头里蹦出来的.” 冯宝宝喃喃自语,显得有些慌乱。 “人有父母,物有造者.” “说来荒唐,但你的确不是受孕所生,你是作为弥补遗憾而创造出来的替代品,创造你的人,是全性掌门无根生以及其他八位奇技的拥有者。” “我是被捏出来的?” 冯宝宝忽地魂不守舍,晶莹的泪水夺眶而出,一股前所未有的伤悲溢满她的内心。 众人皆惊,完全想不到是这样的结果。 徐三、徐四大脑更是如遭雷击,真相极具冲击力,就连他们都难以置信,心底是说不出的苦涩滋味。 紧接着,陆瑾补充道:“当年魔头有一女儿,名为冯莹,被南疆的邪修杀了。” “后来九人得八奇技,有人提议给他重新造一个女儿,试图复活冯莹,以此报答魔头,助他弥补此生最大的遗憾。” “所以就有了你,神机百炼、六库仙贼、双全手负责打造你这具特殊的身体,你活了七十年有余,而不衰老,就是因为掌握着些许六库仙贼的能力,能最大程度延缓衰老,至于你的魂魄,则是通过拘灵遣将,取魔头部分灵魂进行复制,你的记忆还是双全手经过魔头的描述,人为编造,再灌输进去的。” “为保证复活的成功,风后奇门定下风水气局,趋利避害,为你聚拢周边的灵炁滋润躯体,大罗洞观查看你的人体气局是否完整,有所疏漏,进行及时的修改。” “最后他们失败了,冯莹没有复活,就算复活了,那人也不是冯莹。” “九人分道扬镳前,没有破坏那里的炁局,任你继续沉睡,肉体经过气局的洗礼,孕育了新的灵魂,不久,你就苏醒了。” “.” 冯宝宝无声落泪,身体微微颤栗,僵硬得如机械一般,心如刀绞。 “谢谢您,老人家.” 她几乎要失去言语的能力,勉强又艰难地说出这么一句。 “一共就三道灵魂,只有你成功了。” 陆瑾理解小姑娘的伤悲,力所能及给予安慰: “如果真要说谁是你的父母,那你的身体就是你的父母,是它承认了你,并且孕育了你,你不是谁的替代品,你也不叫冯莹,你就是你自己而已。” “谢谢您” 冯宝宝搓了搓眼睛,擦去脸颊泪痕,说不上来是难受,还是释怀,她从未想过这么突兀的得到答案,答案又是这么的不尽人意。 徐三、徐四五味杂陈,他们一方面替宝宝寻得身世之谜感到高兴,一方面又看到了接下来可能遇到的极端风险。 冯宝宝是被人为造出来的,更涉及到了长生与八奇技的秘密,这种程度的隐秘一旦走漏风声,凭他们两的能力根本保不住宝宝。 甚至,以前一些拥有奇技的初代者,对宝宝定然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引起他们觊觎的话,同样麻烦不断,就连公司的内部,都说不准会怎么样处理宝宝。 事态紧急,徐四人都麻了,他面露难色,望向陆瑾祈求道: “陆老,您看今日之事,日后再有人问起的话,能不能替我们保密一二?” 说罢,他还不忘重重的九十度鞠躬,徐三也是如此请求。 “关键不在我,在你们” 陆瑾予以提醒:“我不愿说的事,没有人可以逼迫我说;倒是你们这几个小家伙,与小姑娘走得太近的话,要小心了。“ “江湖上可是有着不少搜取记忆的手段,决定你们泄不泄密的,终归是在你们的实力。” 老人的话语条理清晰而残酷,像是一柄千斤重锤狠狠砸到几人胸口。 “晚辈受教,谢谢您,陆老。” 徐三、徐四手放胸口,礼貌说道,致以最高的敬意与感谢。 “客气。” “天色也不早了,用膳去吧,稍后我还要与天师,以及其他人,线上对明天的16人赛程进行随机抽签确定组别。” 陆瑾指尖浮现一抹银白光辉,解开封禁禅房的结界。 “好,多谢,那天师,陆老,我们先告辞。” 徐四拉着迷惘的冯宝宝离开。 “慢走。” 张楚岚临走前,天师又是不忘嘱咐一句:“明日给我争气些,打起精神来。” “好师爷。” 夜晚。 皎洁的银月高悬云顶,后山凉亭处,张之维、陆瑾、田晋中,都是拿着一台手机戳来戳去,他们正在为明天的比赛进行线上抽签。 一同负责的,还有王蔼、吕慈、风正豪、陈金魁、牧由,其他的十佬与公司的高层在实时网络会议内监督,以防天师府在暗中操控赛事。 抽签的八人,每人随机抽取两名选手代表的排序数号。 不久,对阵名单出来了。 1风莎燕vs古良2 3诸葛青vs王也4 5张楚岚vs王并6 7冯宝宝vs风星潼8 9陆玲珑vs萧霄10 11唐文龙vs陆琳12 13邓有福vs张灵玉14 15零vs廖凡16 从数字排序开始,每四人为一组晋级组,选手需要连续两次获胜,方可进入四强; 每八人为一组半决赛组,选手三次获胜,即可进入决赛。 张之维对名单的排序感到担忧,抿了一口茶水,无奈叹道: “楚岚这小子,运气糟糕得很啊,想要挺进决赛,至少得打败几位厉害的小家伙。” “对他来说,半决赛就是决赛,琳儿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了。” 陆瑾退出会议,正和师叔发送消息,转述今天的事情,却迟迟得不到回复。 “希望楚岚能熬过去,大耳朵这些年来,总不可能不教这娃娃点护身手段吧?若真有炁体源流,兴许能走到最后也说不定。” 田晋中倒是乐观得多,毕竟有些事情,命中早已注定,该是怎么样就怎么样,过多担心也无用。 “老陆,姜门长通过我的好友请求了,我邀他老人家过来叙叙旧,喝杯茶,你看成不?” “嚯!这有什么不行,就是师叔这两天可能忙,不怎么碰手机。”陆瑾淡笑。 几人聊到深夜,匆匆散去。 与此同时,在山下附近的酒店内,灯火明亮的房间充斥着压抑的氛围。 冯宝宝自从傍晚跟着他们回来后,就一言不发地抱着膝盖,蜷缩在沙发上走神。 哪怕桌面的饭菜已经凉了,她也毫无进食的欲望,徐三、徐四、张楚岚都沉默地陪在她身边,个个脸色凝重。 从陆老爷子那儿得到的答案,过于残酷了,一举将宝宝多年来对家人的渴求摧毁得一干二净。 徐三、徐四承受莫大的精神压力,他们产生想让宝宝退赛的念头,就此避开众人的视线,开始藏匿,甚至以后都不再出任务了。 两兄弟有着清楚的自知之明,哪怕背靠公司,他们也不觉得能护住宝宝,创造生命这种离谱的事情,远远超出他们所能控制的范畴。 不知过了多久,徐四打破僵局,提议道:“宝宝.我们回去吧。” “.”冯宝宝没有回应他。 见状尴尬,张楚岚站出来解围,拍着胸脯承诺: “宝儿姐,听四哥的吧,没事,你别担心我,我.” ‘能走到决赛’几个字还没说出,就被打断。 冯宝宝扭头望着他,用极为认真的口吻道: “张楚岚,谢谢你帮我查清真相。” “.” “你必须要想尽一切办法赢下比赛,成为天师府的继承人。” “我想你活下去。” “我能帮到你的就是,让你尽可能地走到决赛。” 冯宝宝的态度很明确,她不愿退赛,并强忍情绪上的沮丧、失落,替张楚岚考虑着以后的事。 她清楚,只要他下山,离死就不远了。 他们不是公司那般无可撼动,他们只是公司的职工,根本没办法时时刻刻防住那些蛰伏暗处的敌人。 (本章完) 第248章 被盯上的风莎燕 第248章 被盯上的风莎燕 翌日。 参赛选手陆续来到现场,最新的对决名单高悬在墙壁上,距离第一场比赛开始,还有半个小时不到,古良提前入场等待。 他席地而坐,心神清静,正与体内的三十四沟通。 “仙洪.这次的比赛,麻烦了。” 悠悠的声音回荡在心海,马仙洪不解皱眉:“为何?是因为对阵的天师亲传弟子张灵玉么?还是武侯村的高手?” “都不是,排序12的陆琳,凭你这具不完整的躯体,根本不会是他的对手” “我用祖上的手段给你算了一卦,如飞蛾之扑火,哪怕我强行干涉,也难改变结局,若不出意外,此次的罗天大醮冠军就是他了。” “.” 马仙洪不否认这必然发生的可能。 他的大多数法器都无法携带过来,更是用一具克隆体临时进行操控,敌不过年轻一辈的同样强者,情有可原,他能坦然接受这样的失败。 “通天箓拿不到炁体源流也被两个老鬼盯着,难道我们要白跑一趟了么?前辈。” “无妨,只要带走排序7的冯宝宝,这次的参会就是有意义的,甚至比另外两种绝技还要重要;陪在她身边的几个人,还不够看,决赛落败后,我们再动手。” 三十四做出取舍,决赛那会儿,他顾虑重重,不敢动手干扰陆琳的气局,生怕捅了马蜂窝,惹来三一门的注意,届时他想逃,都不见得能逃掉。 “行,听您的。”马仙洪暗自点头。 “这局比赛,陆瑾、张之维两个老鬼不在,我可以动手,恰好这次的敌人很有意思。” 三十四阴森的话语里面掺杂着纯粹的杀意。 “风莎燕?” 马仙洪眼睛微眯,他依稀记得这姑娘出身天下会,其祖辈貌似是八奇技的拥有者之一。 “她是风天养的后人,当年的叛徒其实有两个,一个是张怀义泄露名单,连累我等被追杀,一个是风天养,在获得绝技之后,因为忌惮当时的内鬼,所以先张怀义一步,找到王家做交易,不仅把拘灵遣将拱手相送,还把其他人的秘密尽数出卖,从而引起更大的祸乱。” “.还有排序8的风星潼也是,只不过因为赛制的缘故,无法同时对上这两姐弟,他大概过不去冯宝宝那一关。” 马仙洪杀意凌冽,却隐忍不发,考虑道:“这两姐弟的比赛,其父可能在场,我们堂而皇之的杀人怕是不能,除非.您暗中出手,废了她?” “没错,稍后的比赛,你尽可能的示弱,待到她以为胜券在握的时候,我再出手干预,神不知鬼不觉的废了她,这样一来,也算暂时收了点利息。” 三十四一直觉得没有张怀义、风天养搅局,他的前半生不会过得那么坎坷; 前者让他被追杀苟且偷生,后者更是间接陷害他困进气局数十年,若两人能死而复生,他会恨不得将所有已知的人间酷刑全给他们来上一遍。 “明白。” 马仙洪长舒一口郁气,将整体状态调节得格外自然、松弛。 二十多分钟,弹指而过,白发的风莎燕,穿着一袭灰褐色的衣服,缓缓走入赛场。 几乎是进入的瞬间,她就本能地察觉到一股极其危险的气息,与她对阵的那名年轻人,其貌不扬,衣着简朴,普通得宛若随处可见的杂货搬运工。 “风莎燕、古良就位!” “比赛开始——” 伴随着那胖胖的道长一声吆喝,风莎燕谨慎迈步走动,视线聚焦在古良的身上,并第一时间作出试探。 “百步神拳。” 她在心底轻叱一声,密集的拳影如暴雨落下,瞬间无视空间的距离,从古良身侧、头顶、背部、胸口等位置袭出。 “砰!” 古良故作仓皇姿态,硬扛数拳,被逼退数米远,脚步更是一阵踉跄。 这纯纯打假赛的一幕,却引得围观的群众连连叫好,他们分辨不出真实的情况,只是从支持的立场上更倾向于家财万贯、又肤白貌美的风莎燕。 观赛的风正豪,面露疑色。 对上风莎燕涉及空间规则的先天异能,大多数人都会猝然不防,吃上暗亏,但在他看来,以古良的本事,按理说想要躲避还是有可能的. “哗!” 一根灰幽幽的木棍,被古良从怀里取出,本来只有20公分的长度,转瞬朝着两端伸展,化作半丈长。 法器——如意棍。 质地坚硬如铁,能吸收使用者的炁,将武技打出的力道成倍迭加,是马仙洪诸多法器中的一件。 “呼呼呼!!!” 他握棍挥甩,罡风呼啸,脚下的尘土飞扬,沿着四周扩散,如浓雾般遮蔽视线。 风莎燕通体生寒,一种说不上来的极度危险,正在飞速靠近。 “轰!” 浓雾中,一棍重扫而来,直取咽喉,可怕的杀气急让风莎燕进行空间跳跃,身体如虚影般挪移。 “这疯子下手这么重吗?” 风莎燕脸色发白,就差那么一点,被砸中的话,她绝对命丧当场,念及至此,怒意像是开闸的水库,滔滔倾泻。 “咻!” “咻!” “咻!” 在她恼怒的刹那,又有三道幽紫色的炁芒,如炮弹般向她激射而来。 “汩!”虚空像是荡起涟漪的湖水,风莎燕的身影再次消失,一场激烈的交锋在滚滚尘雾中展开,古良多次主动留下破绽,任由对方攻击。 “轰!!” “轰!!” 他的身影数次被击溃,撞出尘雾外的墙体,嘴角带血,显得狼狈。 目睹此景的观众,万分惊奇,尘雾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风家小姐的体术看似不弱啊。 然而,此刻被封锁在尘雾里的风莎燕,气喘吁吁,已然嗅到了浓浓的杀意,她数次想要突围出去,弃权投降,都被阻止了。 朦胧的尘雾里面,若隐若现着几件法器,时不时对她进行牵制。 从始至终,她都陷在对方的布局中,作困兽之斗,甚至连放声呐喊呼救都失败了,由振动产生的声音像是被隔绝了一样,台上的裁判,观众统统无法察觉到她的危险。 古良再从显露身影,眸光冰冷得可怕,像是屠夫看着屠宰的牛羊,骇得风莎燕面无血色,冥冥之中,第六感告诉她,危险了! “古良,我,认输!够了。” “.” 马仙洪视若不理,只是平静地招手,一件又一件的法器被她收回,与此同时,耳畔传来三十四的声音。 “可以了,接下来交给我。” “好。” 马仙洪自顾自的回答,让风莎燕骤然松了一口气。 然而,下一瞬,三十四发动大罗洞观,一只无形的大手横空而来,强行抓握猎物。 “伱?!” 风莎燕忽然感觉身体像是出了某种问题,腿脚开始发软,五脏六腑传来可怕的灼烧感, 整个世界都被颠覆了过来,严重的眩晕感,让她瘫痪在地,目光涣散而充满恐惧。 她的人体气局被三十四肆意修改,数之不清的幻觉接踵而至。 记忆更是出现了光怪陆离的片段,无数诡异、惊悚的画面出现在她过去所有人生怯弱的时刻,无法甄别真假,大脑传来四分五裂的剧痛。 原先还有一半左右的炁,像是被点燃的絮,急剧锐减消散,风莎燕就此陷入深度昏迷; 待到尘雾逐渐清晰,呈现在众人眼帘中的,赫然是两败俱伤的画面。 古良遍体鳞伤,艰难地半跪在地,摇摇欲坠,不远处的风莎燕稍逊一筹,昏迷不醒。 “莎燕!!”风正豪惊呼一声,连忙从高处跳落。 数位负责医治伤员的道士,也慌忙入场,经过初步检查,发现无恙,只是昏睡了过去,呼吸、心跳一切正常。 第三轮比赛,第一场,古良胜出! 他的关节、五脏多处受损,嘴角和衣衫都残留着血迹,脸色更是惨白的模样,医护人员赶紧把他架走,进行包扎治疗。 整个后山赛场,是以太极阴阳图为基础的布置。 1-8序号的选手,在阳极赛场进行比试,9-16序号的选手,则在阴极赛场,位于中间的观众台是互通的,同时能够看到两边。 天师、陆瑾都在阴极赛场,观看比赛,没有发现这边的异常。 很快,阳极第二场比赛,在15分钟之后开启,由排序3的诸葛青,对阵排序4的王也。 诸葛青眉清目秀,蓝发白衫,具有一种温文尔雅的美; 王也明眸皓齿,神态淡然,似乎对一切都是随遇而安的姿态; 伴随着两人的入场,观众席位上的一些女粉丝,爆发出排山倒海的欢呼声,各有各的支持者。 “都准备好了是吧?那就切磋切磋。”裁判宣布开始。 王也率先出手,试图以太极劲取胜。 连续的掌力,呼啸而出,欲包裹对手。 不到万不得已,他并不想使用最后的那一张底牌,对同是术士的诸葛青进行降维打击,一是暴露风后,容易惹来灾祸,二是怕重创诸葛青,给他留下阴影。 “轰!” 回应王也的,仅有一记沉稳如山的八极拳。 密集的掌力来不及形成包围之势,就被轻易摧毁。 王也被震退数米,双脚稳稳的站在地面,他表情略有凝重,仅凭拳脚功夫,想要拿下诸葛青,怕是不现实了。 或许是感受到对手的强大,诸葛青嘴角扬起一抹笑意,称赞道: “不简单啊,王道长” (本章完) 第249章 什么?他也会! 第249章 什么?他也会! 如电流侵袭的酥麻感,从王也双手五指传来,在一招的试探之间,强弱已分,单轮‘命’的修为与武技的锤炼,对方尤在他之上。 “.” 随即,他迅速做出决断,准备以风后取胜,在动手之前,心有不忍,朝对手抛出这么一个问题: “诸葛青” “你败过么?” 虽然问题的内容与切磋无关,但看着对手那副认真,全然没开玩笑的神情,诸葛青微微思索,一段不太美好的记忆展现眼前,他叹了叹气,承认道: “有吧。” “按照赛程的时间,这会儿在对面比赛的某位,我曾经就输过他。” 诸葛青大概永远都不会忘记2008年,秋季10月5日的那天下午,跟随父亲去往三一门,拜访了族内近百年来最为出众的前辈——诸葛煜。 接着,他在那儿进修了一段时间,平日里手痒了,仅能与入门最晚,年纪最小的陆琳切磋,饶是如此,他都占不到什么便宜,反而输得人都麻了。 三个月,切磋数十次,回回败北,这种情况,哪怕从煜爷那儿得到了匪夷所思的瑰宝传承,也未能改变劣势,只是输的没有以前那么难看了。 听到诸葛青也曾败北过,王也霎时没了心理负担,并给出最后的建议: “诸葛青,大家都是术士,有些事情没必要讲得太清楚,接下来的惨败,可能会彻底否定你以前的所有人生,我给你时间考虑,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 诸葛青不由地一笑,从容道:“王道长,伱的话过于傲慢了,你以为这是施舍?” “想对我施舍,也得有那个资本才行;” “你的好意我暂且心领了,让我瞅瞅你几斤几两啊?惨败就惨败吧,无妨,若能让我见到进步的机会,我倒要好好感谢感谢你。” 说到这里,他临时起卦,得到结果的瞬间,表情愈发的玩味了。 “只是,很不巧,王道长,我刚刚给自己起了一卦,得到的批语是四个字——易如反掌;” “诸葛青” 望着对手懒洋洋、漫不经心的姿态,王也眼眸微凝,见劝说不动,他也不废话,当即催动风后奇门,无形的法阵,瞬间布置方圆五丈的范围。 “离字——赤练。” 诸葛青掌心聚炁,骤施术法,一道狂暴的焰流激射而出。 处于他对立面的王也,站在巽字位,五行属木,同样做出应对,使出‘香檀功德’; 密密麻麻的木桩拔地而起,汇聚成一处,抵御着焰流的焚烧,岿然不动。 “不遵循相生相克之理么?” 诸葛青没多少诧异,这种情况以前也出现过。 为验证猜测,他当即开启奇门显像心法,两道冲天的蓝光自眸中射出,位于王也脚下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法阵,自由变动,疯狂轮转,顷刻映入眼帘。 “咻!” 在他观察的刹那,王也动手了,四盘之内的空间、时间尽在掌控,他身影一瞬消失,接近诸葛青的身前,试图做出警告,以劝诫对方回头。 “砰!” 然而,接下的一幕,完全超出王也的预料,就在他右手直取对方膻中大穴的时候,一只强健有力的大手,狠狠抓握了他的手腕。 “王道长,你似乎很着急?” “你?!” 王也瞳孔急剧收缩,他浑身如坠冰窟,就在刚才一瞬间,他脚下的法阵,完全不受他的控制,大凶之位竟落至脚下。 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出现,他下意识地凝望而去,一座更为庞大的法阵,笼罩了他的阵法,并且强制修改阵内的方位。 而它的主人,此刻正牢牢抓握自己的手腕。 风后奇门! 诸葛青同样拥有!!! 不对,绝无可能. 自己明明算了一卦,为何得到的结果,与现实截然相反?!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在炼器有着极高造诣的诸葛煜,曾费时间给门内每名弟子都打造了一枚制式玉戒,专门用来规避术士窥测命运; 作为族内的晚辈,诸葛青初次拜访的时候,也获得馈赠,如今正戴在左手的无名指上。 “嘭!”的一声,强横的力道碾压而来,王也被一记八极拳轰退,满脸惊愕之色。 风后奇门,本应隶属武当独有,对方不仅修了,而且比他的更为强大,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王道长,差不多了吧?” “.是你赢了。” 面对诸葛青的施压,自知耗下去没有意义的王也,就此弃权,心底莫名涌起一股失落,哪怕很快就释然,还是稍微感到有些遗憾。 他本以为自己修为不弱,想着或许能帮帮那位敬仰的天师,结果看来,白忙活一场。 “胜者,诸葛青!!!”裁判呐喊。 位于观众席的陈金魁,面露异色。 两位术士的对决引起他的兴趣,作为术字门的当代领袖,在观看完整个战斗过程后,身体忍不住微微哆嗦,以他的眼力见以及门里留下的甲申情报,仅是数息不到,他就断定两位年轻人拥有的都是传说中的八奇技——风后奇门。 “了不得” “了不得” 他如痴如醉,喃喃自语的眼神一片狂热之色。 “下一场!诸葛青,对决,古良,请两位选手做好准备,一个小时后开赛!~” 由于有师弟去问过受伤的选手古良,对方执意要继续参赛,不肯弃权,所以裁判接着宣布赛程。 这是上午阳极赛区的最后一场。 剩下的三场阳极比赛,分别是张楚岚对王并,冯宝宝对风星潼,胜者再战胜者,时间安排在下午。 切磋结束后,王也主动找上诸葛青,试探打探风后奇门的事情,被遭婉拒。 “别问。” “不知。” “不说。” “有机会再聊聊。” 诸葛青知道武当出身的王也想问什么,就简单的几句话搪塞了回去,接着去休息备赛,哪怕听说上一场选手受了伤,他还是有股莫名糟糕的预感,说不上来的不安。 距离开赛还有五十多分钟,场内的休息室,闲来无事的诸葛青,连续占卜,脸色却是显得有些疑惑,竟次次是下下吉。 “飞蛾扑火么?” “够硬骨头的啊.究竟是哪一派的高手?” 诸葛青面露忌惮之色,在不安的等候中,时间走到尽头,他去往赛场赴战,见着那名还绑着绷带的选手,几乎是一瞬间,体表的肌肤微微刺痛,赫然是极度危险的征兆。 “古良!!你的伤,真的不要紧么?”负责维持比赛秩序的一名道士,高声询问。 “.” 马仙洪不言,只是挥摆着右臂,示意无妨。 “好!比赛开始——” 话音落下的瞬间,深知双方实力悬殊的诸葛青,连试探都没有试探,直接把奇门开出来,身居吉位,施展最强一招。 “离字——星火!” 弹指间,近万颗渺小的黑色火星,凭空出现在两人对峙的方位。 “轰隆隆!!!” 火星裂开,绽放黑色火焰,如龙卷压境,摧折马仙洪所在的位置。 “?!” 马仙洪嗅到危险的气息,还没来得及做出抵御,就被脑海的一道嘶哑声音打断: “我来!你应付不了他!” 二者气局交融,三十四抢占马仙洪的躯体,并做出防御手段,依靠大罗洞观,身化气局,消弭于现实世界,肉体的痕迹被凭空抹去,他仍在那里,却不受黑火焚烧。 这惊悚的一幕,看得诸葛青头皮发麻,开着风后的情况下,一记星火消耗一半左右的炁,对方竟然轻松避开了!而且消失得无影无踪。 全场为之惊呼。 “嗡!” 缕缕白雾凝聚,再次显化身形,三十四手持如意棍,飞速袭来。 “咻!” 法阵转动,诸葛青宛如瞬移般出现在数十米,堪堪避开,右手已经开始微微发颤,那家伙的强度,根本不是他所能企及的,在前后不到几秒的时间内,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 三十四迈步而来,当跨过法阵的边界,诸葛青抓住这千钧一发之际,将那边区域的极可能的放慢,同时加速自己所在区域的时间。 “坎字——激流!” 靠着体内两成的炁,诸葛青打出新的术法,三道高速流动的水箭,刹那洞穿虚空,射向三十四。 “嘭!” 受到影响的三十四,动作有明显的停滞,却及时抬起右手,系在手腕的棕褐色鳞片法器,猝然爆发一阵幽光,球形的防御屏障完美展开。 “轰!!!” 水流激撞,屏障碎裂,炁耗尽的诸葛青腿脚发软,脸色煞白,不可置信望着那片水雾中走出的身影。 古良,安然无恙。 “我服输。” 诸葛青朝裁判挥手,他不得不承认,对方比他强太多了。 “好。” “第三场!古良胜!!!” 至此,临近正午,第三轮比赛告一段落。 观众席上的张楚岚,一改往日的轻浮,双手紧紧握拳,感到浓浓的不安,上午的三场比赛他全都看了,无论是王也、诸葛青、还是古良。 这些强大得离谱的人,让十年来断断续续修炼的他想要获胜,临时弥补二者之间的鸿沟差距,简直痴人说梦。 “莫事嘚。” “别怕。” “我替你埋了他。” 冯宝宝一如既往地说道,她必须要做点什么了。 与此同时,远在对面的王蔼、吕慈,愉悦至极,古良这匹黑马所带来的惊喜,远超他们的想象。 (本章完) 第250章 意外突发 第250章 意外突发 下午的比赛如期进行。 天师过来这一侧的赛区观看,张楚岚的对手是王家第三代嫡系血脉王并,在王蔼多年来严苛得几乎变态的驯养下,他性格阴郁而凶戾。 赛前更是得到王蔼的秘密支持,将一尊王家先贤的魂魄,暂时交予他使用,吩咐要竭尽所能的攻击张楚岚,造成越严重的伤势越好,不给他在接下来的比赛中有任何喘息的机会。 狂暴的阴影凭空浮现,手持一柄漆黑的大锏,举手投足间散发浓郁煞气。 “滋啦啦!” 深陷绝境的张楚岚,肾上腺素飙涨,可不敢再有任何的藏拙,激发体内的所有潜能,白炽色的掌心雷一瞬绽放,就此与王并展开激烈的搏斗。 “轰隆隆!!” 这局比赛持续将近二十分钟,全程高能。 那王家强拘留于世间的魂魄,格外强大,生前是位列宗师的名宿,又生于乱世,哪怕败亡于当时的全性妖人,残存下来的战斗经验,也远非张楚岚这一介后辈所能媲美。 它招招狠辣而简洁,一度打得张楚岚的金光破碎黯淡,左臂更是差点被击断,传来骨头碎裂声。 王并的炁疯狂消耗,他难以承受这具阴灵的强度,面容毫无血色,双眼布满血丝,乌黑的血液不断从鼻孔淌出,大脑像是高烧一般沉重痛苦,仅是开战二十分钟,他就虚弱得与此前判若两人。 望着步步拖锏走来的凶灵,力竭的张楚岚,霎时被死亡的错觉笼罩全身,他大口喘气,暗中汇聚体内的炁,准备殊死相搏。 “砰!” 就在这时,远处矗立的王并,率先熬不住,整个人直挺挺地跌倒在地,阴灵转瞬消失,化作缕缕黑雾,飞回他的体内。 从死亡边缘擦肩而过的张楚岚,心脏剧跳,瞳孔忽而扩大,忽而紧缩,明显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胜者,张楚岚!!!”裁判高声道,全场愕然,没想到这轻浮的小子,居然能打败出身名门豪族的王并。 远处的观众席上的王蔼,被这一幕刺激得不轻,右手死死握着拐杖,低声怒骂: “废物!” “丢人现眼!” “胖子.那好歹是你的孙儿,能做到这个程度,已经可以了。” 吕慈出言安抚,嘴角更是噙着一抹微笑,道: “张楚岚的手臂,之前就算有金光护着,正面扛下那一锏,滋味也绝对不好受,就算没废掉他,也该骨折了,更何况他的炁都耗尽了,仅有一夜的休息时间,你觉得他明天能赢?” “哼!这余孽,迟早落在我的手上。” “王老.缓缓火气,现在还有更需要担心的事情。” 一旁的风正豪插话,说出他的担忧: “照目前的情况来说,明日张楚岚必败无疑,这又与天师举办大会的意图相悖,您觉得天师府今夜会坐以待毙么?” “要是私下来点儿小动作,让这古良淘汰掉,也不是没有可能。” 对于他的顾虑,吕慈蹙眉思索:“话虽如此,风会长,但你想想” “他张之维搞这大会,还不是为了名正言顺的把那张楚岚拢入门下庇护?” “如今异人界的大事基本由我们十方异人势力的首脑敲定协商,哪怕这罗天大醮也是如此,问题在于张楚岚已经上山了,伱觉得张之维还在乎他是输是赢么?” “赢了光明正大,堵住所有人的嘴,任谁都不敢直接对下一任天师动手,但输了,也不影响张之维不让张楚岚下山,哪怕是在这山上做个杂役一辈子,只要天师还活着一天,没谁敢在这龙虎山为难张楚岚。” “况且,堂堂一代天通道人,对一介无名晚辈出手,不说天师府还要不要脸面,光是他张之维这个人,我就觉得他不会做出这种荒唐事。” “吕老,您说的也是.”风正豪一副受教的谦逊姿态。 “二位,你们考虑的都周到,且不说天师会不会动手,万一其他人动手,就难说了” 王蔼笑容阴寒,道:“待会还是派人去看看那位古良吧,找他今晚过来和我们几位聊聊,总不能这样都会出事吧。” “张楚岚的败局已定,既然他张之维想护,让他护,我倒想看看他还有几个年头可活,能护一时,还能护一世不成?” “那就依您吩咐。”风正豪赞同,吕慈也无异议。 临近傍晚的时候,第三轮的所有比赛结束,位于阴极赛区的晋级选手是陆琳,张灵玉。 明日。 四位选手将全力争夺天师之位。 一直没有动作的全性,让公司暗中布置的人手,越发察觉不对劲,整座天师府充满风雨欲来的压迫感。 夜晚,避免意外发生的陆瑾,提前招呼陆玲珑和她的朋友们过来,并将自己的一缕先天之炁,寄宿在他们的衣物之上,倘若出现异常,他即可一瞬传送。 七十年过去了,哪怕修的是同一种术,与师叔那种横跨大洲汪洋的夸张距离相比,他能做到的范围,仅在数百里之内。 随后,驱散所有人,又与天师、田晋中密谈,三人当中,仅有老田是普通人,他的衣物同样被陆瑾依附了一抹炁过去。 “如遇危险,记得唤我来。” “嚯!老陆,够意思,我也有啊!” 田晋中长笑不止,却是心底泛起一股暖流,连连道谢。 几人交情不错,认识大半辈子了,对于全性有可能袭山的情况,陆瑾只能协助老友,尽量多做些准备。 “明日就是决赛了,老张,如果那孩子能赢,你真决定给他传度了?” 陆瑾深知这意味着什么,纵观历代天师的交接,一旦完成传度,上一代天师就会匆匆在数年之内仙逝,哪怕最长时间的,也不过八年而已。 若是不传度,张之维说不定还有十几年可活。 “嗯” “夺不到决赛的胜利也无妨,在我咽气之前,把他留在山上就好;” “能保一会儿是一会儿吧,人有力尽时,我不能护他一世无忧,到头来,他还是需要靠自己,能不能从我这儿所剩不多的时间里面,学会些自保的能耐,就全看他的努力了。” “老陆,你也清楚,王家那些人的手段,这小娃娃落他们手里,焉有活命的机会?” 张之维疲惫地叹气:“我虽怨怀义做的那些事,可要我看着这孩子死于非命,平心而论,我做不到。” “他爹也是的,这么多年头,没个消息,唉.不说了,不说了,闹心。” 张之维愁得厉害,时隔七十年,他还是被师弟张怀义摆了一道,至于是有心还是无意,谁知道呢? 他不在乎,也不去怀疑,他随心所欲,想帮这孩子就帮了,无关其他。 只是这烂摊子,着实有些棘手,张之维都不知该怎么擦。 深夜。 拒绝了王吕两家邀请,躲在山林静修的马仙洪,盘坐在一株古树上,双眸微阖,保持着平缓而悠长的呼吸,将身体调整到最佳的状态; “有人来了,出乎意料呢!仙洪!” 三十四的声音回荡在耳畔,马仙洪忽地睁开眼睛,心底暗问:“谁?” “冯宝宝,就她一个人,东侧的灌木丛,疑似正往我们这边来。” “噢?” 马仙洪嘴角扬起一抹弧度,他本想着赛后结束再动手,没想到眼下就是天时地利人和! “哒!” 他纵身一跃,稳稳落到地面,望着那手持铁锹走来的姑娘。 “?” “咻——!” 连一句的交流都没有,冯宝宝直接动手,为了张楚岚的晋级赛,她今晚必须把这人给埋了,否则,此前的努力都会前功尽弃。 “呵。” 马仙洪召出法器如意棍,重击相迎,翻倍迭加的力道呼啸而至,坚硬的棍身瞬间摧毁铁锹,将冯宝宝震退十几米。 “.” 望着断裂的铁锹,不会再有第二个人知道,此刻冯宝宝的内心到底有多沉重。 交手的刹那,右手传来的阵痛感,传递着明显的讯息,古良比她强。 然而,她还没有意识到更大的危险到来,换作常人,遭遇袭击,早就喝问她了。 古良只是静静地凝望她,那种目光像看待一件物品一样,没有任何多余的感情,甚至感受不到一丝的愤怒。 “一起。” 脑海浮现三十四的声音,他开始利用手段,干扰对方的气局,以影响身体的功能失常,产生幻觉。 马仙洪连续召出三件法器,负责牵制作战,而他本人全力以赴,如意棍化作一尺长,身形如魅影掠过,欺身向前,与冯宝宝近距离搏杀。 “阿无.我在这里。” “阿无.” “阿无.” 大脑忽地剧痛,冯宝宝眼前一模糊,竟看到徐家三口,心神一愣,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发现身体变得越来越僵硬,动作反应迟钝。 “嘭!” 马仙洪一棍砸中她的太阳穴,出手狠辣,打得她整个人横飞出去,浓郁的血迹当即流了下来。 “宝宝.乖,娘给你唱曲儿!” “嘿,你说咱女儿取个啥名好?” “瞧这眼睛,可像你了,冯莹吧?怎么样?” “成!!宝宝,有名字咯,来,给爹抱抱。” 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响起,一段又一段不存在的记忆被唤醒,冯宝宝头痛欲裂,浑身止不住地颤栗,泪水夺眶而出,她根本就看不清记忆中的人影。 也正是人影,对她产生极大的影响,陷入莫大的悲痛与悸动之中,她本能地想要抗拒,但肉体深处流露的情感,超乎她灵魂的控制。 自我斗争的这几秒,马仙洪已是再次走至其身前,脸色如霜,手起棍落。 “嘭!”的沉闷一声,击中后脖颈部,冯宝宝眼前一黑,昏迷了过去。 (本章完) 第251章 不一样的抉择 第251章 不一样的抉择 马仙洪摘除冯宝宝身上的定位追踪器,那是一枚灰褐色的机械装置,只有指甲盖大小,随后,取出噬囊,把冯宝宝收了进去。 “任务完成得很顺利.” “该走了。” 三十四的声音传来,马仙洪转身消失在群山之间,半个时辰后,他在山脚下乘坐着一辆曲彤远程控制的黑色轿车,离开龙虎山。 车上,司机车手双眸浮现淡淡的蓝光,身处千里之外的意识,突然降临,他开口嘱咐道: “仙洪,我和岛上的人联系好了,你本体将修身炉带走,毁掉村子,已经没多少时间了,我们抓了这个哪都通的员工,还有前不久某个大区的负责人,被你的村民杀死,再拖延下去,等他们反应过来,你我都麻烦。” “好,姐姐。” 马仙洪对接下来的去处感到疑惑:“那我接下来有什么安排?” “先来见我。” “完成交接后,暂时出国吧,公司的手还伸不到那边去;” “就在这两天,全性估计也要动手了,他们忙不过来的,伱就趁着这个空隙,离开大陆,去往东京,我另一具身体在那儿等你。” “嗯。” 一夜无话,次日,罗天大醮迎来决赛,当张楚岚踏入赛场的时候,哪怕裁判再怎么吆喝,本应参赛的黑马选手古良,却是失去了踪迹。 “.” 张楚岚大概猜到了某种可能,昨夜宝儿姐一夜未归,多半是去埋人了,想到这里,他如释重负。 随着时间的推移,整整过去一刻钟,古良都没有出现,众人议论纷纷: “欸!这不要碧莲,运气能这么好?假的吧!” “想来也没什么夸张的,昨日那位选手,先是和风莎燕战斗受伤,又是赢了诸葛青,状态不比张楚岚好多少,估计这会儿还在躺着。” 观众席上的王蔼、吕慈、风正豪脸色难堪,意外真的出现了!!! 他们昨夜派人去找寻古良,就大概猜到有人对他下手,没想到被拒绝后,第二天人影就没了,一时之间,公司、天师府都成了他们的怀疑对象。 从利益的角度来说,唯有这两家动手的可能最大。 “够鸡贼啊.” 王蔼眸光幽幽,俯视着赛场中的青年,不满地哼了一声,起身就要离开。 这大会没有再看的必要了,另外赛区的晋级选手,是天师、陆瑾的人,用屁股都能猜出结果。 裁判足足等候了十分钟,仍不见选手现身,遂安排张楚岚获胜,晋级决赛。 很快。 另一场半决赛开始,陆琳瞬入二重,身体轻盈如风,实力强出对手一筹,面对飞溅的水脏雷,属性为阴,他以阳属性的真炁迎击,不足数十回合,就击溃了张灵玉。 六十五代天师的亲传弟子张灵玉,败了。 而且是败得一塌涂地,似遭受到了莫大的打击,他就此落寞地离开,一言不发。 “.” 大会迎来终局,半个小时后,决赛开启,陆琳‘顺理成章’的败给张楚岚。 如做梦一般,昨夜还在刻苦修炼、如坐针毡的张楚岚,就这么迷迷糊糊的斩获冠军。 颁奖仪式匆匆,面对通天箓的传授,张楚岚一把抓握,鞠躬言谢。 换作以前,性格谨慎的他,会因潜在的威胁,不敢接受这样的瑰宝。 但现在不一样了,面对重重杀机,他没得选择,甚至大会结束后,都没有下山这一条选项。 他只能禁足在山上,修习功法,不断变强,才有可能在老人仙逝后,拥有自保能力。 位于东侧观众席角落的几名男子,目睹颁奖仪式进行,开始拿出手机,联络人手,准备攻山。 午间。 天气阴沉,山雨欲临,万里乌云覆压而落,不时有天雷回响,银蛇闪掠,各派的来客,都陆陆续续的下山离开。 本该夏季炎热气候,一点左右,整座龙虎山,就被宛如黑夜降临的乌云笼罩,狂风呼啸,不仅是龙虎山,就连附近数十,上百公里范围都是如此。 台风要来了! 咆哮的雷霆声,震得群山皆寂,面对近在咫尺的风暴,张之维吩咐门人,关好门窗,在屋内避雨。 陆瑾也召回了那些在附近山林搜索的小家伙,让他们老实待在各自的寝房内。 徐三、徐四神色焦急,他们在前不久,数次联系宝宝,发现都失败了,后来跟着定位器,跟到后山的时候,才发现空无一人。 就在他们试图进入天师府玄清楼阁,找寻张楚岚的时候,被两位道长拦住; “两位先生.” “天师在师传度了,请就此止步。” 话音落下,穿透楼阁的耀眼金光一瞬在二楼燃起,弥漫着浩浩荡荡的炁息。 “?!” 徐三、徐四脚步僵止,面露慌乱之色,他们也不敢在这个特殊的关键点打断,生怕影响天师与张楚岚的性命安危。 楼内房室,天师张之维手握一枚金光流转的圆球,轻抵在双膝跪地的张楚岚面前,语重心长地道: “当年你爷爷做的事,不亚于是把天捅了一个窟窿,很多事情,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外面想要你性命的人很多,多到就连我放你下山,也不确定什么时候就收到你的死讯了。” “我若要禁足你这一辈子,待在山上,楚岚,你会怨师爷么?” “不怨.” 张楚岚跪地受度,声音哽咽:“我我知道.您和晋中师爷都是为我好.” “好好修行,待你哪天有你爷爷那样的本事了,就随你下山去罢。” “至于府内的事,你不必亲力亲为,灵玉会打理好的.” “晚辈明白!!” 顷刻,传度开始,那枚金光缭绕的小球,离开张之维的掌心,就此缓缓的渗透张楚岚的大脑,直至最后完全没入,扎根深处。 约在一刻钟后,一段禁制悄然落下,伴随而来的,还有历代天师留下的传承与完整雷法。 “呼” 传度结束,张之维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沐浴着窗户袭来的大风,他苍发飘摇,自接度的六十多年来,就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轻松,恍若回到了年轻的时候。 “现在该说说你爷爷的事情了,秦岭通天谷,紫阳山人所遗留下来的道场,被他们找到.” 张之维将甲申那年张怀义与无根生所做的之事,娓娓道来。 “.” 张楚岚陷入静默,得知真相的他,这才理解为何师爷不容忍他流落在外。 “正一、全真是道教的两大教派,当年你爷爷伙同妖人,夺取全真始祖留下的瑰宝,事情一旦泄露,就连我也保不住你。” “你太师爷视你爷爷为己出,救他于危难,传他手段,还苦心栽培他,有意将他扶为下一代天师,孰知他竟干了这些事,若是他能及时醒悟,没有参与进去,这天师之位,本该就是他的,比起我这种性格,他更是适合当一派掌教。” “对对不起,师爷,我真的不知道这些,我替我爷爷向您和” “不必,这些都是往事了。” 眼看这小娃娃要弯腰磕头,张之维一把扶住他,笑了笑,表示无碍。 “受了度,今后你需谨言慎行,可不得再像以前那般马马虎虎,油嘴滑舌了。” 张之维揉了揉张楚岚的脑袋,对他怀有无限的期许。 “趁我骨头还硬朗着,多学点东西吧。” “等你哪天通过我的考验,或者灵玉那一关,就有资格传度下山,三年五载的光阴少不了,久的话,可能要十几年,几十年甚至一辈子,楚岚,要出息啊,师爷就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另外,传度没你想的这么玄乎,不影响寿命,只是历代的天师都选择在晚年时候传度,才会无法久留人世,较于你的原因比较特殊,所以无须担忧。” “弟子明白,谢过师爷!”张楚岚抱拳道。 与此同时,位于楼外等候的徐三、徐四,再次收到糟到极点的消息,全性袭山了,而且人员疑似过百,他们趁着台风暴雨将临之际,发起最为激烈的猛攻。 负责值守多地的哪都通人手,以及天师府的门人,都受到不同程度的冲袭。 佩戴在耳廓里面的通讯器,接连传来请求支援的讯息,徐三、徐四脸色剧变,一刻都不能再等候,恰巧这会儿楼阁里面的金光熄灭,他二人放声呐喊: “天师,您还不出来么!!!” “天师府要被那帮全性崽子给拆了!!” 话音未落,两道人影走出阁楼,赫然是张楚岚与张之维。 肆虐的火光,席卷大片的树林,浓烟滚滚,在狂风的吹拂下,越演越烈,府内各处传来强弱不一的炁息暴动。 “守卫天师府的时候到了.” “楚岚,我先行一步,你自个瞧着斟酌,莫要懈怠。” 张之维匆匆留下这么一句嘱咐,体内磅礴的真炁涌动,燃起缕缕稀薄的金光,明明看上去无比普通,却蕴含着无法想象的强度。 “轰!!!” 长空震颤,罡风呼啸,金光纵跃在山地之间,以最快的速度支援着最近的战场。 (本章完) 第252章 团灭四张狂 第252章 团灭四张狂 凉风像是一头透明的巨兽袭来,树木摇摆,落叶纷飞,密密麻麻的雨滴自天幕倾盆而下。 天师府前院。 十几多位全性妖人,明晃晃地走来,位于最前列的赫然是臭名昭著的四张狂,除此之外,还有外籍雇佣兵巴伦,尸魔涂君房,哭坟人薛幡等等。 “轰隆隆!!!” 雷霆撕裂苍穹,辽阔的道庭中宫充满肃杀的氛围,一道修长的黑色身影走出,七位龙虎山的道士与陆玲珑那批年轻人,都尾随而至。 双方阵前对峙,剑拔弩张,尤其是看到刮骨刀手上拎着的俘虏,众人脸色微变。 “陆老爷子,您都一把年纪了,何必这么大的火气呢。” “交出通天箓,人还给你们。” 夏禾向来生性浪荡,不受拘束,又有门人协助,她心血来潮当着众人的面,伸出猩红的舌头,往那昏迷的张灵玉脸上一舔。 自赛场落败后,张灵玉意志消沉,去往山林清静,却不曾想被暗中窥伺的四张狂擒获,换作是其中的任何一人,他尚有一战之力。 然而,在四人的联手围攻下,他不到十回合就败了。 “师叔!!!” “妖女!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亵渎我们的小师叔。” “快放开他!!!” 风雨滂沱,声音很快就被嘈杂声淹没,陆瑾察觉到被撩拨的情绪,他心如止水,轻声吩咐陆琳: “带他们去其他地方救急,这里交给我。” “是,太爷。” “诸位,随我来!” 陆琳振臂一呼,陆玲珑、白式雪、藏龙、希、云等人纷纷跟随,剩余的七位道人,面露凝重之色,不忍离去,执意要留下。 “走。” “你们留在这里,会妨碍我,去更需要伱们的地方。” 陆瑾一挥手,容不得那些天师徒孙拖沓,就将他们推出十二劳情阵的范围。 “噢?老爷子,您不惦记这娃娃的命了么?” 夏禾寒声威胁,故作凶姿,用力掐住了张灵玉的咽喉。 “哗!” 陆瑾直接进入三重逆生,苍老的姿态一瞬消失,他银发激荡,面容冷峻无瑕,身材挺拔而有力,血气滚滚如沸腾的火炉,旺盛得可怕,根本看不出有任何衰老的迹象。 “这就是传说中的逆生三重么!” “果真不凡!” 沈冲讶然,他都不敢想象这疯老头,究竟有多猛,要是伙同其他人将之击杀,获得的增益力量,将是史无前例的; 然而,在他跃跃欲试的时候,雷烟炮高宁早已满头的冷汗渗落,任凭十二劳情阵怎么摧折心性,拦截前方的白发青年,依旧巍然不动。 一百多岁的人,怎么可能这么年轻!!! 那具肉身所蕴含的血气,还远在他们任何人之上,如此恐怖的性命修为,与外界传言的完全就是两码事。 论国内修炼的异人谁最能打,无疑是一绝顶,两豪杰。 直至今天,高宁才悚然发现,他们这回遇到的敌人,只怕比那三人还要强大。 无独有偶,穿肠毒窦梅也在使用能力,具有麻醉效果的炁息,无形之间,渗透周围的院邸,勾起人心底美好的希冀幻象,从而促使目标变得软弱不堪,沉溺于幻觉。 在分秒流逝的煎熬中,陆瑾依旧如常,貌似毫无作用。 “既然来了,那就不必贪图通天箓。” “把命留下。” 陆瑾瞬间动手,催动逆生,体内摇曳如海的真炁疯狂涌出,还不待众人反应过来,白色的结界自他们脚底拔地而起,绵延至高处一点,封禁闭合。 “要坏事,动手!宰了他!”一名妖人受惊呼喊。 话音刚落,陆瑾身影猝然消失,无视数十米的距离,借用夏禾脚底的结界炁流,瞬息而至,眸光锁定那条纤细的手臂,扬起炁芒覆盖的拳骨,猛地轰落。 “噗嗤!” “啊!!!” 血水飙溅,筋骨好似脆弱的薄纸被轻易撕碎。 强烈的痛觉摧毁大脑理智,夏禾凄厉而叫,原先从容的神情,霎时荡然无存。 一众妖人惊骇欲绝,这等快若雷鸣的速度,他们想要拦阻,却来不及,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悲剧已然发生。 仅是半秒不到,实力较强的夏禾就这么被硬生生地砸断了手臂,血肉模糊的伤口垂落细长血流,甚至附带着断开的数根白色筋脉。 “砰!” 陆瑾一把抓握张灵玉的衣衫,随手将其扔至结界之外,一道炽银炁流弹指覆落,化作屏障庇佑着他的性命。 至此。 结界之内,仅剩陆瑾与十几位妖人,面对那压倒性的战力,众人如临大敌,开始朝结界的屏障攻击、冲撞,试图离开,却全然无效。 “现在想走?” “未免迟了。” 一声厉喝,陆瑾强势出手,结界内无处不在的真炁,受他掌控,转化成寒息,温度骤降近百摄氏度,宛若末日隆冬。 “陆瑾!!!你疯了,快停手!!!” 高宁焦急大呼,他冷得面色发紫,双脚被凝结的冰霜,死死禁锢,而且冰霜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蔓延,从膝盖处,持续往着头顶扩散。 一旦血液凝固成寒冰,人基本就是死了,哪怕化冻之后,薄弱的内脏血管亦会被无数的冰块刺伤,毫无生路。 想到这里,高宁竭尽全力,聚炁于下丹爆发,仅能震碎出一条裂痕,让他倍感绝望的是,那条裂痕转眼就愈合了。 其他的妖人也在奋力挣扎,奈何极寒的温度,让他们手脚无比僵硬,体内的炁流龟缩不出,隐隐被冻成了固状。 “噗嗤!!!” “滋滋滋!!” 陆瑾掌心浮现一抹璀璨的雷霆,呈现金色光辉,俨然是金戈之炁与雷霆之炁的结合,覆盖在他的右手之上,所过之处,一位又一位的妖人惊恐求饶。 “不!!老爷子.求求您,行行好,我是被驱使的!!” “您要清算,找我们的掌门去。” “轰!!” 陆瑾懒得听他的废话,手印覆落,按压在这人的脑袋上,随着金色雷光绽放,一朵猩红带白的鲜当场盛放,整颗颅骨由内而外的炸裂。 一具无头的冰雕就这么矗立在那里,看得众人心惊肉跳,萌生出更为强烈的求生欲。 尤其是巴伦,陷入绝境,果断催动‘六库仙贼’,蕴含在冰雕内的能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他吃得干干净净,失去炁的维持,冰雕一触即碎。 “咻——!” 没有迟疑时间的巴伦,放弃所有迎战的念头,沿着最弱一处界壁溃逃,他满脸的冰霜,冷得骨髓发麻凝固。 踉踉跄跄地撞倒在屏障前,巴伦腹部收缩,将具有腐蚀效果的大炁,依附在口水上,喷吐而出。 “哗!” 白色结界泛起剧烈的涟漪,似乎奏效,但离破开漏洞,还隔着一段遥远而无法跨越的差距。 “陆瑾.你若杀了我们.公司届时追责你跑不掉!!” 沈冲嘶声威胁,他的心脏将近一半都被寒息填充了,此刻凝结成冰,痛得他脸色煞白,说话断断续续。 “噗嗤!!” 从战乱年代崛起的陆瑾,对全性厌恶至极,他可听不进对方的威胁,电流狂暴的掌心雷直接霸道地打了过去。 又一颗脑袋炸裂,脑浆飞溅在地,化作触目惊心的霜痕。 “老鬼这是你逼我的。” 同样陷入绝境的涂君房,怒不可遏,决定死之前都要拉上这老鬼一把。 “嗡!”的一声,浓稠的黑色魂体从他体内活生生地钻了出来,定睛一看,竟是他数十年修持以来斩落的三尸贪嗔痴。 “逼你又能如何?” 陆瑾残影消失,一步迈至此人身前,左手袭出锁喉,随之炁化渗透血肉,进入重要器官的内部。 “轰!!” 焰流滚滚,烧得咽喉皮开肉绽,滴落漆黑血液。 涂君房如厉鬼般张牙舞爪地挣扎,炁像针刺的气球,一瞬消耗殆尽,初显雏形的三尸不受控制地自行瓦解。 “你” “你是.” “砰!” 陆瑾扬手如电,抽在涂君房的脸颊上,沉闷的声音响起,脊椎骨承受不住力道的肆虐,整颗头颅高高飞起,滚落在地。 惊愕、恐惧的眼神里面,充斥着浓浓的怨气,哪怕已经死去,遗留的眼珠子却是直勾勾地盯着还在苟活的同伙,令那些人感到毛骨悚然。 “咔咔咔!!” 冰封的速度很快,几乎十息不到,在场的妖人无一幸免,高宁本就臃肿的身材,被寒冰覆盖之后,彻底失去了反抗的能力,如引颈受戮的牛羊。 “为为什么.你会不受十二劳情阵的影响!!” 高宁不甘质问,面容扭曲的他,看起来很是残暴。 “.” 陆瑾迎着他那愤怒、怨恨的目光,习以为常,连回应都不给,掌心汇聚真炁,化作一柄尖锐的四棱破甲锥,持握穿插。 “啊!!!” 高宁脑袋的中心区域被洞穿一轮血窟窿,双目淌下缕缕黑血,哀嚎越来越虚弱,不足数息就没了动静。 这些闯山的全性,还未意识到他们究竟碰到了何等可怕的敌人,炽白色的结界之内,寂静的杀戮,有条不紊地展开。 寒风如刀凌冽,镇封着所有的活物,唯有陆瑾从容不迫的屹立其中。 剩余的妖人,心脏满是冰霜、僵硬如铁,再没办法跳动,失去了基本的生命体征。 少顷。 全灭。 (本章完) 第253章 你是第一个 第253章 你是第一个 下午。 三一门内,晴空万里,白云无垠,藏经阁四楼有一道道魁梧的棕褐色身影,赫然是这几天姜漠与诸葛煜共同炼制的玩意儿——玄岩铁卫。 此前用于操练门内弟子武技的五具庞大石像,被姜漠重新修复、淬炼,得到全方面的进阶提升,并安置在宗门的道宫四方角落。 至于这批新的玄岩铁卫,则是姜漠以那五具石人为原型构想,将之按照正常的人形比例制造,如以往那般,把蕴含着自己历来所有战斗经验、技巧的‘念’,融刻其中,甚至有一缕灵魂镶嵌在大脑的最深处,以作临时的启用,执行宗门任务。 它们的肉体强度,比之初代石人,还要强大整整九倍。 除此之外,更是佩戴着一件又一件威风凛凛的战铠,腰系一口通体赤红的唐横刀,由诸葛煜亲手锻造,几乎把宗门多年积攒的炼器材料,消耗四分之一。 每名玄岩铁卫没有接近真实的拟态面容,它的脸就是一张淡漠的漆黑面具,位于面具中上区域镶嵌一枚幽紫光芒的宝珠,形同眼眸,拥有三百六十度的无死角视野,无论昼夜,皆可清晰洞彻方圆百米,拥有辨别以炁遮掩容貌的能力。 那口制式的暗熔金刀,也是法器,其锋利的程度,堪称登峰造极,斩铁如泥。 尤其是剑体雕刻的炁纹,一旦玄岩铁卫进入战斗状态,会全面复苏,燃起一种如炁焰的等离子锐芒,对人体没有任何效果,却是专攻防御型的法器。 单论杀戮效率,寻常二重圆满的弟子,远不如这玄岩铁卫强。 此刻,诸葛煜拿着一段雾白的丝绸,沾水轻轻擦拭五具心血造物的铠甲,眸光充满莫大的喜悦与成就感,傲然道: “嘿,师叔,您的手段,加上我的铸器,真是绝了!” “的确是超出我的预期。” 姜漠静坐在一旁,手执古经观阅,嘴角扬起一抹怡然的笑意。 小诸葛给玄岩铁卫锻造的法器,至少让它们的战力暴涨两成以上,这可是真正的杀人利器,拥有的实力,足以惊世。 纵然姜漠有着世间无拘的战力,可他仍喜欢未雨绸缪,力尽所能的为宗门、为门人做些什么,预防将来的某种突发情况。 过去民国时期,为在乱世立足,门人修为尚浅的时候,他就引入大批的西洋火器,以作防卫,抵御匪寇,邪修。 如今二十一世纪,从大洋彼岸运来,堆放在宗门仓库的先进枪械,重机枪,狙击枪,不知几多,却逐渐失去了作用,寻常修至二重尽头的门人,根本就不需要这样的武器。 所以.玄岩铁卫诞生了。 这是姜漠与诸葛煜共同给宗门留下的瑰宝,哪怕是三重逆生的弟子,与之正面硬撼,都不容易。 “师叔,师弟,晚点我来试试?” 澄真也在擦拭玄岩铁卫的战铠,越看越是满意。 他能感受到隐藏其下的强大力量,心有意动。 澄真玄命二阶的修为在门内同样断层的存在,多年来几乎没有什么对手能与之磨练,如今的玄岩铁卫倒是让他略感好奇,有了想出手的冲动,但一具绝对不够,至少得好几具。 “依你。” 姜漠允了。 几人有说有笑,当阅至古经的最后篇章,姜漠放下泛黄的卷轴,端起桌面的茶杯,稍饮一口。 他闲来无事,忽地想起怀间的手机,取出查看,又是十数条消息映入眼帘,逐一回复。 片刻,划到前日的消息栏下方,跳转进入与田晋中的聊天框,见字如面,句句敬重的问候呈现。 “姜门长,听老陆说,您老人家回来了?” “多年不见,晚辈甚是挂念您,不知您何时闲暇?晚辈想过去拜访拜访您,又或者您不介意,行游天下,路过天师府的话,可要来我们这儿坐坐啊,好茶好饭都给您备着嘞。” “嗯,近期才回来,谢谢你的邀请。” 姜漠打字并不快,他不擅二十六键拼音与笔画转化,遂手写道: “择日不如撞日,我这会儿刚忙完,料想你们那边的罗天大醮也该结束了吧?方便我晚点过去么?” 消息发送。 不到数十秒,就有回复传来。 “当然!您随时来,都是晚辈的荣幸,只是这会儿,可能有些宵夜小坏了您的雅兴,听师兄和老陆说,全性准备攻山了。” “我如今躲在屋内,外面狂风暴雨,台风天气,真不知那些混蛋意欲何为。” “唉师兄还担心我的安危,留守一名弟子看候我,老陆也是留下手段,就是我自己心底不是滋味,什么忙都帮不上,晚辈的这些碎碎念,让您见笑了。” “又是全性?” 姜漠微微蹙眉,这玩意儿是真的杀不绝,他1942年、1944年荡了两次,时隔七十年,这回那群杂碎居然敢主动进攻龙虎山,由此可见,凶焰更胜以往。 “是啊.唉。”田晋中无奈打字。 哪怕隔着屏幕,姜漠都能感受到那种垂暮之年的无力之感。 “恶劣天气么?既如此,为避免意外,我现在过去吧。” “啊?您要过来?!” 简单的对话,甚至都没有完整,姜漠就不再回复,他放下手机,准备横跨千里之距,恰巧的是,对面也没再发消息过来。 “田晋中” 姜漠稍稍陷入回忆,他这里没保存着对方的炁,但他以前解构重造过两次,对田晋中的先天一炁,还算较为熟悉。 “哗!” 紧接着,一缕莹白炁息诞生,姜漠沿着海量的记忆翻找那种最为准确的感觉,不断借用真法,修整炁息,接近于完美,接近于一模一样。 一成. 五成 九成 仅几分钟左右,一缕全然一致的先天一炁浮现掌心,姜漠再三确定,与记忆中的感觉重迭,才侧首望向两位师侄,道: “澄真、小诸葛,我外出一趟,晚些回来。” “噢,好嘞。” “师叔,您慢走。” 姜漠于茫茫的天地之间,顷刻锁定田晋中的坐标,左手护持先天一炁,右手结印,周身缭绕着缕缕飘渺的炽银光芒。 人间咫尺。 开! 伴随着术法的施展,姜漠的身影骤然万千白点崩碎,消失在虚无之间。 与姜漠失去联络的田晋中,此刻整个人陷入莫大的震惊之中,他似愤怒,似不解地凝望着眼前的小道童。 “伱究竟做了什么!!” 地上还躺着一名被掌击后脖昏迷的白发道童。 前不久,这名唤作小羽子的道童,闯了进来,谎称府内死伤惨重,太师爷张之维深陷泥潭,遭多人围攻,使计骗走看守田晋中的荣山。 在老人不安、震恐的眼神中,一抹愉悦的笑容自道童的嘴角绽开,他微微一鞠躬,有礼拱手道: “全性代掌门,龚庆,见过您老!” “!!!” 饶是百年阅历的田晋中,也被骇得脊背发麻,他从未想过邪道的头子,会舍身藏在天师府。 “明人不说暗话了,师爷,借您记忆一用,我找点东西。” 龚庆释放数道强劲的炁流袭来,化作绳索,牢牢禁锢田晋中。 “稍后还麻烦您跟我们走一趟,通天箓嘛,就麻烦您咯。” 龚庆打了一个响指,木质的窗户炸裂,早在门外等候的吕良与一名体格粗壮的男子闯进。 “.” 面对他的举措,田晋中脸色阴沉得可怕,仅在一刹的惊慌后,他就恢复了冷静。 老陆留下的手段,他随时可以启用,他倒要沉住气,看看这帮孽畜到底想做些什么。 “老爷子,得罪了您嘞。” 吕良催动明魂术,一只碧蓝色的大手浮现身侧,缓缓上前。 “双全手?!”田晋中一瞬失神。 “噢?老爷子,这您可就认错了。”吕良笑容玩味地摇了摇头。 “少废话,抓紧。” 龚庆在一旁催促,神色不悦。 “嘿。” “来了!!” 说罢,吕良操控那只碧蓝大手,朝着田晋中的眉心袭去。 “畜生!!” 恼怒到极点的田晋中,欲要唤老陆过来。 然而,就在下一刹,整座房屋出现一股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炁,如人间的昼阳那般独一无二。 无数炽银粒子聚拢,姜漠的身影一念神临,横跨千余公里,来到此处。 “谁?!” 察觉陌生气息的吕良、龚庆纷纷惊惶失措,猛地回首,见到一名白发黑衣的青年,眸如幽潭,肌似霜雪,正平静地望着他们。 或许是修为太低的缘故,二人看不出姜漠的恐怖,反倒是面露凶色,准备杀人灭口。 “姜姜门长.” “您您真的来了!!” 田晋中万不敢相信眼前的画面,他浑身激动,几欲落泪; 久别重逢,又是危难关头,这叫他如何不能感动,要知道前几分钟姜漠还远在三一门,竟以鬼神莫测之威,降临在天师府,这究竟是何等骇人的境界。 “.” 情况凶险,龚庆连一刻顾虑的时间都没有,率先对姜漠发起强攻,他掌御一道压缩到极致的气流,猝然激射,直取敌方首级。 “前辈,小心!!他是全性门长!!”田晋中心急大呼,这是出于本能的行为。 “嗯?” 然而,想象中激烈战斗的画面,并没有出现,那道凶狠的气流迎上姜漠的眸光,便是瞬间溃散。 “敢这么对我出手的全性门长,你是第一个。” 姜漠打量着眼前人畜无害的小道童。 “什什么.” 龚庆如坠冰窟,头发发麻,这则话语蕴含的信息多得可怕。 “轰隆!!!” 骨骼似在须臾碎裂,还没来得及思考怎么一回事的三名妖人,瞬间被镇压在地,身体后背承载着超出他们极限的力量。 “噗啊!!” 天衡蛊在垂直方向下施加斥力,如山岳压肩。 龚庆几人无法起身,大口吐出污血,内脏甚至因为不断挤压碎裂,发出凄惨的哀嚎,殷红的血迹从七窍滚滚流下。 (本章完) 第254章 天象随我心,一念群山禁 第254章 天象随我心,一念群山禁 地面的板砖碎如蛛网,几人肉体严重形变,脆弱的血管像是鞭炮燃烧那般连绵不绝的爆裂。 龚庆、吕良在死亡边缘徘徊,就吊着那么一口气了,旁边的全性大汉,已是两颗惨白的眼球狰狞凸出,舌头无力的挂在嘴边,命丧当场。 “.” 姜漠的视线落在吕良身上,原先附体的碧蓝色大手,由于躯体受到重创,开始溃散; 那遍地粘稠的血迹,让他感到一缕熟悉感,哪怕时隔七十多年,也在第一时间认出。 “吕家的人么?” 望着吕良那通过血脉继承的残缺双全手,姜漠略有所思,当年端木瑛在吕家血脉动的手脚,如今不知是否得愿以偿。 “这一代的全性掌门.也不行啊。” 随即,姜漠又看向狼狈的龚庆,与前几代的全性首脑相比,实力简直有着鸿沟般的差距,放在民国时期,顶多喽啰级别。 意识都快要昏厥的龚庆,听到这句话,被气得心肺隐隐作痛,差点咽气过去。 “晋中?” “要杀了?还是留给你们?” 姜漠朝轮椅上的老人询问。 距上次见面已有二十载,田晋中愈发的苍老了。 他忍不住潸然落泪,怔怔地看着眼前敬重的长辈,整整七十年的光阴,依旧无法在对方身上留下任何的痕迹。 “.姜门长,劳烦您将此二人暂时拘禁,兴许师兄还要捉他们问话。” “好。” 姜漠尊重他的意见,毕竟这里是龙虎山,怎么处理入侵者,作为受害者的田晋中最有话语权。 压制在两名妖人肩上的垂直斥力,如风消逝。 龚庆、吕良皆是鲜血淋漓,体内骨骼碎了大半,多处的血肉软烂如泥,躯体乌青发紫,汇聚着血管破裂后错乱溢出的淤血,口鼻间残存的呼吸微弱得几乎可以忽略。 照这种情况,至多半分钟就会步入死亡状态。 姜漠指尖朝前一点,莹白色的炁流垂落,覆盖两人,遏制他们伤势恶化的时候,也化作牢笼囚禁。 “轰隆隆!!!” 屋外雷电大作,狂风暴雨,又遇全性攻山,田晋中苍老的脸庞上尽显浓浓的担忧之色,他似有请求,却不知该怎么提起。 “随我出去走走么?” 姜漠的话语,让老人愣住,他连犹豫都不带犹豫,从轮椅上缓缓站起,百岁之龄,虽有些腿脚不便,但还是碎碎念地道: “成,晚辈跟您走走,我找找拐杖。” “外头风太大,没拐杖,我这把老骨头怕是要被风吹走喽。” 对此,姜漠忽地一笑: “这样么?那就让它没风好了,随我来。” “啊?” 田晋中大脑再次一寂,首先反应的就是自己可能耳聋听错了。 “走。” 姜漠转身,门户骤开,万千呼啸而来的狂风,形同暴走的巨兽,却在接近他身前的刹那,统统归于平静。 姜漠远眺,眸光剖开天地,只见黑云遮蔽天地,覆压数十公里,远处的飓风如浪潮层层袭来,磅礴的自然之炁处于盈满失控的状态。 “呼” 姜漠运起真法,如仙临尘,无垠的云海皆在一瞬被一只无形的遮天巨手抓握,数以亿计的风炁,沿着四周的边缘区域扩散。 云雨飞速消退,赤阳高悬在天,数之不尽清澈稀薄的水珠,于虚空坠落,宛若一场壮丽的神迹。 “这这!!” 目睹全过程的田晋中,瞳孔饱含震惊之色,激动得失语,天象随心,说是神仙能耐都丝毫不为过。 然而,老人不知道的是,台风席卷的区域有着数百公里,姜漠做的仅仅主宰龙虎山附近地带的气候。 “全性妖人不少啊。” 姜漠还有其他的发现,整座天师府以及龙虎山的后天之炁,都被他轻易锁定,有的溃逃下山,有的还在激战。 “起。” 如言出法随一般,伴随姜漠的念头落下,体内沉睡的十方蛊,骤然复苏,爆发出可怕的神威。 弹指间,整座龙虎山形同牢狱,多处的虚空浮现一道又一道的赤红屏障,断绝山上妖人逃亡的可能。 此时,正在天师府内激战的众人,面对突然逆转的天象,无不感到惊奇,暴雨倾盆的气候竟不到一刻钟,就变得晴朗温暖,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师叔么?” 从结界走出的陆瑾,身后屹立着十数具冰雕,他朝侧方凝望,知是姜漠降临,没有着急过去见面,而是接着扫荡附近院邸的妖人。 同一时刻,某条巷道内,尸横遍野,不少墙体都被打得崩塌。 张之维如履平地,感受着不远处的炁,竟出现在师弟晋中那会儿,眸底的疑色稍纵即逝。 荣山不是在那儿么? 师弟出事了? 姜门长在那儿? 面临府内混乱的情况,他将这些琐碎的念头暂且搁置一边,继续出手清理入侵者。 约在一刻钟后,全性的攻山成员,悉数死亡,公司的人手帮忙清点尸体,包括山林各处化作肉泥状的尸水。 四张狂、尸魔、哭坟人的尸体,就在庭院矗立着,被寒冰覆盖,徐三、徐四、张楚岚赶到的时候,不由地脊背一凉。 饶是隔着数米开外的距离,遗留在冰雕上的寒炁还是让们暗自感到心惊。 四张狂的死状尤为凄惨,夏禾断臂,沈冲、高宁大脑被毁,窦梅遍地碎裂的冰块,甚至难以拼凑。 “陆老爷子动的手?” 张楚岚陷入久久的震惊,他想不到那老人这么厉害,以一己之力虐杀十数位强大的妖人。 要是自己也有这样的能力,又何须禁足在山上苟活呢. “对,这老爷子藏得太深了,如果不是今天亲眼所见,我还真不知道,四大家的家主,可比我们预想中的还要离谱。” 徐四仔细阅读着下属递来的现场尸检报告,面露忌惮之色,种种迹象不难表明,那些死者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被陆瑾第一时间就灭了。 远处,张之维、陆瑾、姜漠三方汇合了,简单地交流一番,荣山在一旁唯唯诺诺的站着,得知自己犯错,他此刻愧疚难当。 “唉” 张之维虚惊一场,要是真让全性的人得手,抢走师弟的记忆,引发的后果不堪设想,他现在连责怪荣山的心思都没有了,还需去处理龚庆的事。 “姜门长,晚辈谢过您了。” 张之维执礼恭声而道,久别重逢,他感慨万千。 算上之前的两次,师弟被救了三次,身为师兄,他既是感激,又是自责,每次师弟遇险,都是自己疏忽了。 尽管这次不是他的错,他还是感到莫名的无力感,似乎老天冥冥之中,就要他的师弟一生坎坷。 “无妨,小事而已,回头再聊吧,你先处理眼下的事情。” 随后,姜漠、陆瑾、田晋中离开,去往后山凉亭,顺便把龚庆、吕良擒了过去,避免公司过问。 张之维留下,安抚门人,又与徐三、徐四交涉,查看死亡人员的名单,逐一登记在案。 不远处,张灵玉疲惫地坐在台阶上。 他面容沉抑,胸口隐隐作痛,醒来后,从门人得知事情经过的他,万般怅然,他没想到自己会成为人质,更没想过与他有过肌肤之亲的女子,此刻已然丧命。 “.” 事已至此,他心事重重,全性大举攻打师门。 夏禾因此而死,他没资格去怨恨任何人,这一切是她自己选的路,什么样的结果其实早就对方作出抉择的那一刻注定。 她没办法。 他也没有,只是难免有些遗憾,仅此而已。 临近傍晚的时候,张楚岚被徐三、徐四拖走,当得知冯宝宝失踪的时候,他大脑一片空白,强忍心底的不安,问道: “搜山有下落么?” “没,宝宝是和古良一起消失的,我派的人手还有华东区的同事,已经搜过好几遍了,没他们的踪迹。” 徐四心急若焚,他整个下午都在期待,结果到头来一场空,这让他无法接受。 “你接受天师度了?” “嗯” 张楚岚承认,低落的语气很是难受,冯宝宝为了保护他的晋级才主动去找古良的,目前生死不明,让他良心难安。 “还能下山么?” “.” 面对徐四的质问,张楚岚艰难摇头。 这一刻,知晓过往真相的他,比谁都要冷静、惜命,同时,他无比确信,只要离开山门,无异于自寻死路,王吕两家、天下会、以及其他势力,根本就不是他所能抗衡。 “混账!” “我告诉伱,要是宝宝有什么不测,你!张楚岚,就算当上了狗屁天师,我也要你付出代价!” 徐四怒火上头,一把抓住张楚岚的衣领破口大骂。 “好了.徐四!” “现在不是争论这个的时候!走,和我回去。” 徐三拉开两人,拖着徐四欲走,他不想在这里没意义的耗着。 “徐三!!你还帮着这小混账。” “够了!!张楚岚什么情况你不清楚么?” 徐三脸色阴沉,强忍怒意,咬牙道:“你让他下山,你保得住他?你是要他死么!宝宝的事,我们自己去处理。” “三哥,我.” 张楚岚见两兄弟争吵不休,欲要劝诫,就遭呵斥。 “闭嘴,做好你的‘份内事’,在你没成为真正的天师之前,凭你的三脚猫功夫,做什么都是在拖累我们的后腿。” 徐三不留情面地道,他硬生生拽着骂骂咧咧的徐四远去。 “窝囊的小王八,别让我再瞧见你,宝儿要是有什么好歹,你也别活了。” “啊啊啊啊!!徐三,别拉我。” (本章完) 第255章 天师下山,姜临吕家 第255章 天师下山,姜临吕家 夜晚八点。 劳累一下午的张之维,终于搞定所有琐事,来到后山凉亭,与姜漠几人见面。 “噢?师兄,你可来了。” “门里没事吧?有没有小家伙受伤。”田晋中抬手招呼道。 “没,公司的人我都给送走了,这次全性的行动也超出他们的预料,那些死亡的人员都会被妥善处理,拉去火化了。” 张之维走至亭内,一屁股坐了下来,望着两名跪伏在地的少年,诧言问道:“就他们啊?” “对,若不是姜门长及时相助,我恐怕就要遭其所害了。” 田晋中把事发的经过大致地复述一遍。 虽然张之维没有明显的怒意,可伤势缓和的龚庆、吕良二人,皆是汗流浃背,身体抖若筛糠。 距离他们位置最近的,赫然是先前那名出手的霜发青年,以超乎常理的手段,瞬间重创他们,现在回想起来,仍是心悸不已。 “这究竟是谁?” “为何.江湖上.没有这人的名号.” 龚庆、吕良面无血色,心底充斥着懊悔和害怕,哪怕他们焦急思索,也得不到眼前之人的半点线索。 “龚庆.” “全性代掌门,隐忍三年而不露,倒是了不起,说说吧,这次到底想干嘛?攻山事件是你策划的?” 面对张之维的质问,龚庆不敢抬头相迎,只是沙哑出声: “寻找关于八奇技的来源线索.攻山制造混乱是我策划的” “这么多年,还惦记啊?唉。” 张之维霎时感到头疼,这祸乱一样的玩意儿,走到哪儿都招引灾祸,偏偏他想要隐瞒,还没办法。 江湖上始终有人对此感兴趣,也无怪他们,而是奇技背后隐藏的力量过于惊世骇俗,大多数异人光是看一眼,就头昏脑热,克不住贪欲了。 “太师爷,您还有什么别的.需要问的么?” 纵然龚庆叫得再好听,表现得再诚服,张之维也与他划清界限: “打住,我可不是你这全性头子的太师爷,免了。” “吕家小娃娃,伱家里的老头子,派你来的?” “没晚辈自己来的” 吕良惶恐答道,自幼出生在吕家村的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吕慈的狠辣,万万不敢往老爷子身上泼脏水。 “是么?你出身也不差,何必要混到这群人里去呢?” “晚辈.晚辈不知” 快要承受不住压力的吕良,说话变得语无伦次,眼角泪痕涌现。 是啊,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了,每一步都走得极为糟糕。 然而,张之维懒得追问更多,只是左手屈指一弹,凝聚的两抹金色光点,直击龚庆、吕良的眉心,他们大脑嗡鸣,身体瘫软地昏迷了过去。 亭内,姜漠饮茶,陆瑾不语,田晋中似有思索。 “要不.我下山走走?” 张之维考虑到将来还有更多的威胁,打算与全性斗上一斗。 “老陆,老田,你俩看看怎么着?” “诶,姜门长,您说能成不?” 田晋中稍显犹豫,提醒道: “现在是治世的时代,社会秩序安稳,师兄,你若要与全性开战,恐怕要死很多人,要和公司那边打个招呼么?” “招呼.怕是不行了。” 张之维不愿和公司提及这件事。 他清楚一旦被公司知晓自己的意图,绝对会遭遇阻拦,毕竟那帮人向来喜欢维稳,控制着正邪两道的力量处于势均力敌的状态,容不得他这般大开杀戒。 另外,这次全性的举措,给了张之维足够的报复理由,只要他行动得快,公司想要干预或是追责,都没那么容易。 “既然你想下山,那就不必顾虑了,利用这小子,把那群杂碎召集至一处清理。” “十佬这边我帮你看着,谁敢使绊子,我会收拾。” 陆瑾支持张之维的做法,并为他考虑到接下来的处境。 “大丈夫行事,何须向他人解释?” 姜漠放下茶杯,嘴角挂着一缕淡淡的笑意: “震慑宵小打消他们贪图奇技的念头是一回事,挽回宗门的脸面又是一回事,做你觉得对的事。” “恰好我也想去吕家走走,顺便带这吕良过去,瞧瞧他们吕家的血,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噢?您这是话里有话啊,姜门长,给我们唠嗑唠嗑?” 张之维对吕家的隐秘颇感好奇。 “吕家的明魂术,就是当年的双全蓝手,经端木瑛改造血脉而传承,只是那妖女或许出于仇恨,暗中在一些吕家族人体内种下手段,伺机夺舍,多年过去,我倒想过去看看如今的吕家,是否全被她夺舍了。” 姜漠挥手,透明的漩涡骤然打开,把吕良卷了进去。 “竟能这般么?!” 田晋中闻之色变,夺舍整个吕家,涵盖嫡系、旁系,怕是一两百人了。 “只要她足够强大,数量远远不止于此;” “修炼到最后,不过是复制了一具又一具的灵魂,像傀儡一样,现在的她,不过是当年被我杀掉的本体,由记忆与恶意所衍生的产物罢了。” 姜漠漫不经心地道,他也不知端木瑛躲藏了这么多年,卷土重来时,是否会给他带来一些值得认真的惊喜。 张之维前后听取三人的意见,觉得下山的计划可行,果断执行,他掏出手机,连夜在座下十位弟子的群聊内@众人,予下命令。 “明日我将下山肃清全性,不管传来什么消息,任何人皆不得离山;同时,吩咐各地的正一弟子也不得出动,我意已决,若有劝阻者,若有违令者,逐出师门。” “老四,你嘴最严,做事听话,跟我走一趟。” 不久,陆陆续续有弟子收到命令,予以回复,只有简单的四字:弟子明白。 翌日,清晨。 姜漠、陆瑾、天师张之维、赵焕金齐齐下山,途径某条山路的时候,察觉有股莫名的气机在数百米外窥伺。 “?” 姜漠微微皱眉,随即迈步,身影消失,转瞬提着一名惊惶失措的杀手回来,他浑身穿着拟态丛林的战术隐身衣,金发碧眼,赫然是洋人的样貌。 “.” 望着那黑漆漆的大口径狙击枪,张之维明悟所有。 凭借张楚岚的血肉之躯与金光术,根本扛不住这样的狙杀,看来他的直觉并没有出错,不让那孩子下山实属明智之举。 “谁派你来的?” “我咔哒。” 杀手眼见任务暴露,竟发狠拉下腰间的手雷拉环。 然而,姜漠比他更快一筹,只手覆落,只见杀手整个人连带着战术衣、枪械、手雷,纷纷炁解成缕缕黄褐色的岩土之炁,沉入地底,就此永寂。 众人接着赶路,山下临别之际,“嗡!”的一声,姜漠把龚庆从天国里面拖了出来,交予张之维看压。 “看好他,之维,我与瑾儿先行一步。” “嘿,您老慢走,等我好消息,约好决战地点后,您和老陆过来助助兴?凑个热闹不?” “再说吧。” 听着两人谈话的龚庆,瞳孔微缩,呆呆地僵直在原地。 一百多岁的天师竟称呼那弱冠之龄的青年为尊长,若非亲眼所见,他断不敢相信世上会有如此长生不老之人,其修为到底有恐怖? 自己居然对这样的人出手,难怪.输的不冤。 就在他低头失神的刹那,姜漠已携陆瑾,化作一道绚烂的银芒,遁入辽阔的天地,再无踪迹。 一道淡漠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回现实。 “龚庆,约上你的门人,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聊聊吧。” “是天师。” 龚庆眸底浮现一抹戾芒,随时都有可能被扭断脑袋的他,没有拒绝的余地。 “老实候着。” 赵焕金释放两道金光,凝聚锁链,牢牢捆着龚庆的双手。 张之维仰望万里晴空,微风和煦,喃喃感慨:“唔,天气不错。” “走,老四。” “欸,来了,师父。” 师徒俩扣押全性掌门,就这样踏上征程,势要与全性开战,杀个血流成河,永绝后患。 吕家村。 一座古朴的厅堂内,吕慈持握手机,正悠哉悠哉地泡着茶,听着王蔼那奸邪的嗓音在幸灾乐祸。 “嘿嘿,刺猬,我的消息够灵通吧?” “说了全性要闹,你瞧,这不就来了么,就不知道被杀的天师府弟子多不多,当然,依我之见,这帮穷酸迂腐的臭道士,死绝了才好。” “胖子,你怎么像长舌妇一样,有本事自个去报仇。” 吕慈苦笑不已,他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略感遗憾,这次的行动确实出现了意外,古良竟神秘失踪,让张楚岚钻了空子。 “不与你叨叨了,有消息再联系我。” 吕慈挂断电话,头疼的揉着太阳穴,问向一旁的大儿子吕忠:“有那孽畜的下落了么?” “有,却不知该怎么和您说。”吕忠面露难色。 “说。” 在吕慈的逼迫下,吕忠吐露实情:“那孩子钻进了全性,听说前阵子还和四张狂厮混在一起。” “哼哼.吕良啊.吕良” “长能耐了。” 吕慈脸色骤冷,话语像是处于爆发的边缘。 他吕家也与全性有着血仇,七十年多前袭击吕家的那名邪修大宗师,造成严重伤亡,杀他族人,长辈; 如今吕良这小畜生忘恩负义,胆敢跑去全性堕落,若给他逮住,他不把这混账千刀万剐,名字都倒过来念。 就在他满腔怒意无法发泄的时候,太孙吕恭匆忙来报,满脸的狂喜之色: “太爷!!!” “何事这般焦躁?” “吕良被带回来了!!” “是陆家的老爷子和一位姜姓的前辈擒来的!!” “什么?!” 吕慈刚从嘴角扬起的笑容,霎时凝固,大脑如遭雷击。 他与三一门无仇无怨,和陆瑾虽然认识,但关系一般,在年轻时候就尿不到一壶里去,眼下对方带着孽畜吕良亲至,莫非是问罪不成?! (本章完) 第256章 吕慈天塌了 第256章 吕慈天塌了 “姜姜门长?!” 怀揣不安的吕慈,正欲起身出门迎接,就见三道身影,从庭院走过步至厅堂门前,他的视线瞬间聚焦在居中位置的那位青年。 无法言喻的出尘感,仿佛超脱一切,七十年的岁月,一如初次见面那般惊艳,霜色的发丝垂肩而落,冰肌道骨,那副身躯恍若世间最完美的造物,无限接近于传说中的仙人。 尤其是那双幽冷的眸子,无须言语的赘述,仅是与之对视,吕慈就能切肤体会到那种动人心魄的威严,那就绝对武力所赋予的绝对权力。 他浑身控制不住的泛起一股冷意,既有畏惧,又有仰慕,百感交集之下,甚至都没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自族老吕跃撒手人寰后,继位的吕慈在吕家村内拥有着最高的统治地位,无论是谁来了,譬如十佬、公司董事、江湖流派的掌门,都无法撼动他的地位。 在这狭窄的一方村庄里面,他就是唯一的王,族人需以他的旨意行事,外来者需放下身段,给他三分薄面,以敬称相待。 可如今,随着姜漠的到来,这约定俗成的铁律悄无声息的碎裂。 面对这尊如泰岳、珠峰矗立在异人界的至高存在,在见面的瞬间,吕慈长久以来身居高位的威严,倏地荡然无存,他恍若回到青年时代,大脑无法冷静下来。 “别别来无恙啊?前辈。” “无恙。” 姜漠念头一动,身旁被炁绳五大绑的吕良,猛地被甩至吕慈的脚下。 “呜呜呜!!!” 吕良惊恐失策,疯狂地蠕动挣扎,似乎想要解释什么,奈何嘴巴却被一抹炁团塞住,他根本就无法发出声音。 太爷就在眼前,深知他可怕的吕良,这会儿连求死的心都有了。 在来时的路上,他就一直苦苦哀求姜漠、陆瑾放他一条生路,并解释自己加入全性的原因,再不济好歹给个痛快。 谁知陆瑾厌他喋喋不休,直接把他给锁了,还封嘴,因此吕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他们拖回到噩梦一般的村庄。 他从未有过如此绝望。 吕慈垂首,苍老的眸子浮现一抹慌乱,却很快被遮掩过去,眸光转而变得冷厉,他凝望被束缚的吕良,脸色铁青。 “不知.姜门长,您这是何意?” “此子是我吕家的叛徒,残害亲属,正被我等追杀,您如今把他给逮来了,晚辈感激不尽,请上座,还有陆兄,快快来。” 吕慈见势不妙,当机立断的撇清了吕良与家族的关系。 “呜呜唔!!” 吕良艰难仰头,对自己的哥哥吕龚投去求助的眼神,然而,得到的却是视若无睹的残酷。 “换个地方谈。” 姜漠那不轻不重的声音,听得吕慈提心吊胆,连忙如小鸡琢米似地点头: “欸,您说的是,这边请,晚辈给您带路。” 随即,姜漠、陆瑾、以及被拖着的吕良,跟随吕慈绕过主厅,前往西侧的厢房,进入一条通向地底的密道。 阴凉的密室,散发着让人不寒而栗的气息,吕良急得泪水落下,越来越恐惧,被太爷知道他闹出的乱子,指不定是什么下场。 “哗!” 吕慈点燃悬挂墙壁的一盏盏烛火,亲手合拢石门,防止族人的窃听。 “姜门长,您看,这地儿够隐秘了吧?就您、老陆、我和这孽畜,有话直说,但讲无妨。” 在没摸到底发生情况之前,他做好最糟糕的心理预期,并把谄媚的姿态放得极低,与外界传言的疯狗不同,此刻的吕慈更像是一条摇尾乞怜的家犬。 面临无法抗衡的威胁,只要能够维护家族的利益不受损,作为吕家的家主,他自然拿得起,放得下,不在乎所谓的脸面、尊严。 “这孩子与你一脉的吧?” “对,吕良,我二儿吕孝的孙子,他在外犯了什么祸事,竟惹得您不悦,亲自上门?” 吕慈大方承认,一改从前强势的作风,他深知自己与对方的差距比人和蚂蚁还要夸张,与其嘴硬反驳,倒不如老老实实伺候着,人问什么他答什么,至少在他的印象中,这位前辈还是讲道理的,人格魅力几乎无可挑剔。 想到这里,他不禁有些羡慕此刻站在姜漠身侧的陆瑾. 自己要是也有这样的师长,指不定做梦都偷着乐.唉. 姜漠在吕慈的忐忑眼神注视下,道出真相: “吕良,伙同全性掌门龚庆,袭击龙虎山,还打算用你们家传‘明魂术’去挖挖田晋中脑袋里面的记忆,我过去的时候,碰巧遇到龚庆出手,就一起收拾了。” “.?!” 吕慈人都麻了,额头渗落冷汗,稍有不注意,这孽畜就闯了这么大的篓子。 他清楚记得甲申那年,王家也是对天师府的弟子出手,后来被当时的天师一度杀得人头滚滚,就连王胖子的父亲都没能逃过一劫。 如今吕良又把毒手伸向与天师张之维关系最好、且仅存在世的田晋中,真是又蠢又弱,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就连家族的明魂术是双全手的事实恐怕都要在圈子里面流传了。 想到这里,吕慈暴怒不已,气得拳头紧握,收缩的指骨咯咯作响,发出炒豆子般的声音。 “另外,提一下,怎么处理吕良,是天师府的事情,这孩子并不是我这次前来的主要原因。” “那您是?” 吕慈处于莫大的不安,他几乎猜到了答案,脑筋飞速转弯,急忙应对道: “您若是对那双全手感兴趣,晚辈愿亲手献上,任您观阅,只是有一事恳求,还请姜门长允许我的族人,拜入您的宗门,炼炁修行。” “我对双全手没有兴趣,来这里倒想看看你们某些阴魂不散的东西还在不在。” “!!!” 吕慈脸色剧变,惊诧道:“您是知道当年那个人在我们家下的手段么?” “伱们家?是你身上。” “她到底寄生你们多少族人,我没逐一查看,不过当年出现在我视野里面的你,就是其中之一。” 姜漠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只手抬起,下一瞬,四周的空气凝结得如同钢铁一般,吕慈的身体僵硬得无法动弹,被径直地隔空拖了过去,力气之大不敢想象。 苦修多年的如意劲,此刻就像笑话一般,无法施展。 “您您这是要作甚?!” 吕慈感到惊恐,他知道对方没有杀他的理由,害怕的不过是接下来有可能被揭露的真相,自己的身体仍可能存在某种未知的风险。 “帮你清醒清醒。” 姜漠骤施真法,紧锁吕慈的右手五指爆发出缕缕银灰色的炁芒。 在触及肌肤的刹那,这年迈的老者如燃烧的絮一样飞速消散,骨骼血肉器官,统统化作几近枯竭的先天一炁。 两道截然不同的灵魂,也在这个时候剥离了出来,一道是垂暮的吕慈,双眸紧阖,失去意识陷入沉睡。 另一道,则是从无数的炁芒之中,逐渐分离而出,再次凝聚,化作一名年轻的女子,容貌与当年的端木瑛全然一致,失去肉体的供养,也是处于沉睡的状态。 “.” 目睹眼前一幕的吕良,人都呆住了,被他视作梦魇一般的太爷,修为深不可测,就在那‘姜门长’的手下,连灵魂都被抽了出来。 而且更让他惊悚的是,太爷体内居然存在着一道从未被发现过的诡异灵魂,以前族人之间,就相互遵从太爷的命令,使用明魂术检查彼此的魂魄,想要搜出些什么,结果次次都是不了了之,但多年来,每年一次,不曾有过落下,这回真的出现问题了,那到底是谁?! “师叔,是她?” 陆瑾知晓这是当年结义的余孽端木瑛,顿时眸现寒意。 “嗯,她的能耐比以前厉害得多了,灵魂不再隐匿于大脑,而是渗入每一寸的血肉之间,形成某种极度不易发觉的潜意识,几乎实现与这副寄生肉体的共生了。” 话音落下,姜漠再度出手,掌心的那抹炁团,迅速衍化四肢百骸,种种复杂器官,弹指成形,漂浮的那道苍老灵魂也被塞了进去。 “.” 犹如睡梦初醒的吕慈,大脑剧痛无比,强忍着一身冷汗,他适应如浪潮打来的晕眩感,很快,眼前模糊的画面,也逐渐变得清晰。 “呼呼.呼.” 在鬼门关擦肩而过的吕慈,心有余悸,他正大口地喘息着,思绪混乱,心底的疑惑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就见姜漠身前漂浮的那道稀薄灵魂,赫然是他仇恨的妖女。 是从自己身体里面挖出来的么? 怎么可能! 明魂术扫过那么多次了,所有拥有先天异能的族人,难不成都在欺骗自己? 究竟是他们连带着自己都被控制了,抑或是他们的修为不够,没办法看出? 这一刻,吕慈感觉天都塌了。 他提防多年,殚精竭虑,到头来只是一场笑话,根本就防不住那游离潜伏在血统之内的厉鬼。 “姜姜门长.是从我身体里挖出来的?” 吕慈说话的声音有气无力,神态焦躁惶恐,就像是明知道要前往死刑场的囚犯,仍在向狱卒询问行刑时间一样不安无助。 (本章完) 第257章 处决吕良,红手觉醒 第257章 处决吕良,红手觉醒 “嗯。” 简单的一个字,撕碎吕慈仅剩不多的幻想,他过往的努力都在这一瞬,化作水中泡影。 胸口像是被大锤重击,脑袋空白数秒。 吕慈的瞳孔失去以往凌厉的色彩,他怔怔出神,没有半点缓和喘息的时间。 族人的命运,吕良惹出的祸事,都在等着他去处理,越是形势紧张,他越要刻意集中精神,保持信心。 “嘭!”的一声,姜漠五指微握,悬浮半空的灵魂虚影,就此崩碎,归于寂静。 “姜门长,可否请您.救救我的族人?” 吕慈朝姜漠求助,他是真的慌了,想不到任何的解决方法。 “你觉得这样有意义么?” “只要她对你们吕家的仇恨一日不消,她始终会回来的,我今天能帮你,明天还能帮伱,难不成一辈子都要帮你?” “你们吕家村,现在就像一座虫巢,大概每个族人都会被她寄生。” “只要你吕家的人,还走动在世上,只要你的村庄不是绝对封闭,她一样会神不知鬼不觉的渗透回来。” “过个十几年,几十年,你死了,你的族人守得住?别天真了。” 姜漠这直接又残忍的话语,粉碎吕慈不可能实现的希冀。 “.” 吕慈久久沉默,他确实没有资格要求姜漠帮他解决吕家遗留下来的烂摊子,心底涌现无限的怅然与迷惘。 “求您了就这一回。” “七十年来,我吕家与您无冤无仇,就算当年的那些事儿,我也深知是自家的不对,从那时起,就没怨恨过您,也没跟任何人说过一句您宗门的不是。” “我是真的.服您这个人,求求您了,帮帮晚辈。” 说到后面,吕慈都跪了下来,连连磕首,撞着冰冷冷的地板,声声有力沉闷,额头都磕得裂开流血,还在狼狈祈求。 “世间手段万千,能帮你的人不只有我;” 姜漠眸中毫无怜意,平静地道: “自己想办法去解决,实在不行,向公司投诚也行,他们或许会有办法帮你。” “今日替你揪出这妖女的魂魄,让你晚年不至于浑浑噩噩,受她操控,还不知足?” “.与其投靠公司,晚辈倒不如归顺于您,姜门长,我吕家今后任凭您差遣,望您出手相助,如此恩惠,吕家永世难忘。” 吕慈老泪纵横,他哭得身体发颤,一把年纪了,仍把老脸给豁出去了,只为后人谋生路。 “一边去。” 姜漠轻声喝道,一股强烈的炁流爆发,将吕慈震退十数米,他褶皱起伏的肌肤地面的砂尘摩擦,拖出一道淡淡的血痕。 刺痛感格外刻骨铭心,吕慈低垂着脑袋,感到前所未有的屈辱,泪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给我拿点魄力出来,处理这犯事的孽障,加入全性,该是什么后果,你自己清楚。” “吕家我不帮,但帮你,有得考虑。” 绝境之中,吕慈听闻这两句话,如抓住救命稻草,他缓缓抬头,泪痕挂在苍老的脸庞上,愕然道: “真真的么,姜门长?!” “我需要谎骗你这后辈?解决问题的关键,就在你的身上。” 姜漠双眸浮现赤金色的纹路,洞彻吕慈那具被改造过的肉体,里面蕴含着开启特殊力量的根源。 “动手。” “好” 听到姜漠的催促,吕慈擦去脸上的泪水,缓缓起身,走到不远处镶嵌在墙体的刑具柜,推开满是尘埃的玻璃橱窗,取出一把锈迹斑斑的剔骨刀。 “呜呜呜!!!” 吕良吓得面如土色,心率一度居高不下,他疯狂摇头,示意哀求,都被几人忽视。 “哒” “哒” “哒” 伴随着轻稳的脚步落下,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吕良吓得嚎啕大哭,腿脚发软。 “咔啦啦!!” 吕慈把他绑到较高的墙壁位置,一根根沉重的锁链扣住四肢,吕良如砧板上的鱼肉,呜呜挣扎。 “吕良,你知道全性和咱家有着血仇么?” “这一点很早之前,你爹,你爷爷,乃至我这位太爷,都跟你提起过吧?千叮万嘱,你还是跑进了全性.” 吕慈自顾自地说道,他燃起一盏煤油灯,把剔骨刀放在上面烤得滚烫,刀锋泛起通红的光芒。 “直到今日,或许吕欢的死不是你造成的,而我却没有放过你的理由,当年你从村里跑掉,你若觉得冤枉,前去天师府、陆家、小栈几家势力的话事人那儿求助,他们未必不会帮你” “很可惜,你没有,你去了全性,还趁乱偷袭天师府,唉,今日我不取你性命的话,对不起过去枉死的长辈,也会给村子带来麻烦,索性.送你一送。” “呜呜呜!!” 冷漠的言语,听得吕良头皮发麻,他剧烈嘶吼,声音却全被堵住,眼睛充斥着密密麻麻的血丝,很显然急了。 吕慈置若罔闻,持握剔骨刀,‘噗嗤——’的一声,开始处刑,依次挑断吕良的手脚经脉,废了他的异能,体内的炁飞快地流逝。 “呜!!!” 深入骨髓的痛楚,让吕良面容扭曲,大脑陷入癫狂的情绪,险些昏迷过去。 “滴答.” “滴答.” 吕慈游刃有余,不到一刻钟,就完成处决,削断吕良的四肢,双眸、双耳皆废掉,就连舌头也被斩下,浑身鲜血淋漓。 “呼呼.” 意识快要消散之际,吕良能隐约感觉到体内像是被打开了某种力量的开关,正在疯狂的复苏一种猩红的炁息。 “汩汩汩” 缕缕稀薄的红炁从伤口溢出,吕良依赖最本能的直觉,去操控那些能量治愈伤口,这仿佛是他与生俱来的能力。 短短数息,伤口停止出血,反而开始重新生长。 “红手.?” 见状,吕慈认出这种能力,赫然是双全手的另一半,自他诞下子嗣以后,能够觉醒红手的,截至目前为止,吕良还是第一个。 “太太爷放过我.知错了.” 吕良发出虚弱的悲声,哪怕觉醒红手,依旧难逃死劫。 “.” 在他求情的时候,甚是激动的吕慈竟萌生一抹不舍,这多好的天赋,完整的双全手近在眼前,杀还是不杀? 既然吕良能觉醒,说明当年的血脉传承,确实有效时间再培养一个就好了。 仅是一瞬,吕慈作出决断,随着手腕发力,染血的剔骨刀再度穿透吕良的眉心,缭绕在残躯之上的淡红色炁息,像是熄灭的烛火,就此消失。 吕良,死。 “哐当——” 吕慈弃刀在地,望着眼前的尸体,没多少情绪的波动,他轻舒一口胸间的郁气,背对身后两人,声音略有疲惫地道: “吕家叛逆,依族规处死,姜门长,请您明鉴。” “好。” 姜漠对这份处理结果认可,不吝指出解决吕家危机的方法,道: “吕良的能力来自于你的血脉,你是被妖女改造的源头,体内拥有的是双全红手的能力,想要挖掘它出来的话,需要处于濒死状态,激发身体潜能。” “你还有这个机会;” “知道妖女为什么能避开你族人的检查么?” “她把灵魂渗透你族人的每一寸血肉之间,仅凭双全蓝手,还不足以发现她的存在,如果你拥有红手的话,能对族人的肉体进行操控、修改,至于发现什么,怎么处理,我想你会很清楚。” 吕慈愣在原地,姜漠的话如晨钟暮鼓,让他豁然开朗。 “那您帮我?” 吕慈决定赌一把,他不愿其他的后辈进行尝试,毕竟他们体内可能还存在着端木瑛的魂魄,容易在觉醒的瞬间,被夺舍肉身。 “你想好了?”姜漠反问。 “姜门长,您看这小畜生都能行,我怎么不行?” 吕慈的犟劲上来了。 “留份证据,免得你死了,你那些族人去公司那儿闹。” 陆瑾扔来一台手机,示意他说点有用的遗言。 “哒。” 吕慈稳妥妥的接住,嘴角扬起一抹自嘲的笑容,打开摄像头,对着自己录像,声明一切都是自己的选择,与二人无关。 “老陆,你也希望我死?” “没那种多余的情绪,死不死由你。” 陆瑾抬手接过回抛而来的手机,他与吕慈关系一般,既谈不上深交,也论不到有仇,姑且算是个熟人。 “哼哼.你命好啊” “先拜三一,再得通天箓,想来甲申那年,你的朋友郑子布被我族人追杀,这笔债我吕慈扛了,你若还有怨意,就对我出手吧,既是帮你泄愤,也是帮了我。” 吕慈重提往事,嘴角挂着无奈的笑意,他明白接下来的机会,可能是此生仅有的一次了,他要是撑不过去,家族灭亡是必然趋势。 面对未知的结果,他趁着还有时间,与老熟人唠嗑唠嗑。 “怨意么?” 陆瑾收好手机,忽地一笑: “那倒没有,他选的什么路,什么结果,自有天定,轮不到我过多干涉,你扛不扛对我而言,更是没有意义。” “念在过往的情分,推我一把?”吕慈请求道。 “好。” 陆瑾构筑三重逆生,炁息汹涌,他眸光平静,如仙之姿,看得吕慈目露浓浓的羡慕,那近乎窒息的压迫感,让他如坠深渊。 “轰!!!” 结界瞬间铸成,封困整座密室,陆瑾攻势迅猛,刹那消失,再现之时已是一记重拳贯穿吕慈的腹部。 “噗啊!!” 吕慈脸色忽地煞白,破碎的内脏随着血液滚滚而流,脚步踉跄还没站稳。 “撕拉!”一声,陆瑾扣住吕慈的左手腕,微微用力,如拆卸零件般,将他整条臂膀都给硬生生地撕了下来。 血水飞溅,吕慈痛快至极,他想不到这陆老儿够义气的,下手这么重,正合他意。 “轰!!” 陆瑾面无表情,拖拽着吕慈那苍老的身躯,往墙体上砸去,强烈的冲撞力粉碎陈旧的石壁,他大口吐出污血,隐约发觉五脏六腑都碎了。 “噗嗤!!!” 又有三道真炁,化作尖刺,骤然激射,一根打穿吕慈的嘴巴,直至后脑颅骨,另外两根分别附带锋锐的炁劲,射断右臂、左腿。 至此,吕慈躺在血泊里面,他气若游丝,意识越发昏暗,脑海浮现过往的走马灯,仍在尽力挣扎,不放弃哪怕一丝渺茫的希望。 (本章完) 第258章 哼 想逃? 第258章 哼! 想逃? 粘稠的血液从四肢的断口持续溢出,蕴含在血肉里面的神经细胞,向大脑传递着无尽的痛觉; 吕慈的意识徘徊在消散的边界,他还在苦苦支撑,强忍着袭来的昏睡感。 一旦松懈,贪图轻松,人就这样没了。 他失去对这具苍老躯体的掌控权,仅能艰难地一次次眨眼,呼出浑浊的炁,以此微弱的动作,保持意识的清醒。 熟悉的亲属,在眼前一个接着一个浮现,不过数秒,这些招手呐喊的人影就化作泡沫消散,留下的唯有他年轻时候的模样。 望着二十来岁的自己就这么站在那里俯视自己,老态龙钟的吕慈,岂止是百感交集,他眼角滑落泪水,心底有着莫大的伤悲。 作为四大家之一的吕家家主,表面看上去无限风光,实则不过是一堆家规教条,以及权力附着寄生的傀儡罢了。 从长辈那儿接过家主之位的那一刻起,他就不再为自己而活,所做的一切皆以家族的整体利益放在最优先的考虑位置。 这种枯燥无味、浑浑噩噩的日子,他厌恶至极,却是一口气始终如一的坚持了五十多年,无怨无悔。 从满怀壮志的中年阶段,一举走到白发苍苍的晚年,他耗费心力想替家族弥补大错,抹除威胁,却一生碌碌无为,什么都没做好。 倘若能回到甲申那年,自己再坚决一些就好了,那场改造血脉的手术本就不该存在; “唉” 在谁都听不到的心声中,吕慈疲惫叹息,当初的一念之差,导致如今的滔天灾祸,他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时间过的越来越慢,他越来越煎熬,枯竭的身体已经支离破碎,随时都有可能死亡。 随着走马灯的戛然而止,原有些焦躁的吕慈,心态逐渐平和了下来,他释怀即将到来的生死两种结果。 要是能接着活下去,他想肃清族内的潜伏体,而后在有生之年,解决端木瑛这祸源。 要是死了,家族的灭亡是必然趋势,那就后人自求多福吧。 就在他这么想着的时候,缓缓地阖上了眼睛,深藏在体内的某种力量悄然觉醒,无须他亲自操控,缕缕赤红色的炁息流过残损的经脉,血肉再度焕发生机。 不远处,陆瑾在观察他的异变,没有继续出手,而姜漠则是走到吕良的尸体前,提炼着还没有消散的魂魄,无数光芒粒子从每一寸肌肤渗出,缓缓凝聚成一道亦真亦假的虚影。 “师叔,您说那妖女寄生的人数,若是多达几千上万,可有应对之策?” 陆瑾感觉这玩意儿就像是蟑螂一样,可以无限寄生、繁殖,想要在广袤的世界各国内,对它实现真正意义上的消灭,怕是难如登天。 “有。” 姜漠控制着端木瑛那道沉睡的魂魄,耐心道: “理论上只要愿意时间,去找,去一个个灭杀,她终有消亡的时候。” “碍于她寄生的人数过多,所以我们就需要用到某些工具,加快效率。” “喔?您的意思是?”陆瑾竖起耳朵认真打听。 “记得我在你晋升三重逆生教的‘人间一炁’么?” “先天一炁化四肢百骸,肉身孕育灵魂,归根结底,技法的道理是相通的,只需以这抹魂魄为锚点,就可锁定其他世界范围内的复制体。” 姜漠炼化端木瑛的魂魄,掌心流淌着真法独有的莹光,下一瞬,密密麻麻的灰色光点,呈现在半空之中的水平面,好几千之数。 “师叔.这些都是她所在的位置?!” 陆瑾稍感震惊,没想到端木瑛的克隆体有这么多,数量远超异人界的任何一家门派。 “对。” “我不想浪费时间,去往邻国,大洋彼岸,一个一个地收拾她,不过我想睡在那儿的吕家少爷有这样的执着。” 姜漠一边说着,一边取出怀中的紫水晶球,左手落在上面轻抚,真炁注入,霎时亮起无数的星辰纹路,搭建起特殊的沟通桥梁。 “幽纱,在么?过来帮我。” “.好。” 位于三楼的幽纱撕断一张传送符纸,身影瞬间消失原地,来到吕家密室,与姜漠会面。 “瞧见这些光点了么?都是被复制的灵魂,你以这道魂魄为锚点,锁定它们所有的实时相对位置。” 姜漠把掌心的灵魂光团递了过去。 理解他需求的幽纱,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是说了一个时间期限:“两天。” “好,劳烦你了。” 姜漠打开天国,让她进入炼器。 这时,陆瑾微微皱眉,提议道: “师叔,您要不和公司说一声?以他们的原则,断然不会允许境内存在这种级别的威胁。” 方才陆瑾扫了一眼,发现有近千道灵魂出现国内,光凭吕家负责围堵追剿,怕是有些吃力。 “公司么?我不想与他们有交集,这件事,就算伱我不提,吕慈还能和公司聊聊,他们若愿意合作的话,扫荡那些克隆体指日可待。” “也是。” 姜漠、陆瑾接着等候,半个时辰左右,吕慈的觉醒接近完成,断掉的四肢缓慢生长回来,周身的伤口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嗡!”的一声,感知到天国内的异动,姜漠打开出口。 “给,你要的东西。” 幽纱耗时两天,炼出一件罗盘,中间镶嵌一颗封存灵魂的水晶,在四周暗金色的区域,跳动着一颗又一颗宛若火星的光点,覆盖国内、海外,前者呈红色,后者显灰色,只要指尖稍微触碰对应的目标,就会即刻出现详细的地理追踪位置。 “嗯,谢了。” 姜漠接过罗盘,两人寒暄几句,幽纱就借着符纸,再次遁走。 “这玩意儿.着实厉害。” 陆瑾凑近打量,不由地感叹:“比起卫星来说,还要方便得多,师叔,你们以前就聊过这方面的构想?” “没,只是她大部分的炼金、魔法古籍,我都借阅过了,知道有这么一种东西,凭她的能力造得出来。” 两人又谈话了一会儿,吕慈才蜕变结束。 他勉强恢复了过来,脸色惨白若纸,像是从鬼门关走了一趟,整个人的血气变得无比虚弱,双手萦绕着残留的猩红炁芒。 吕慈颤颤巍巍地扶着墙壁站起,朝二人郑重地俯首道谢。 为了验证能力的效果,他迫不及待地找到手机,把大儿子吕忠、太孙吕恭都给唤了下来。 “轰隆隆!!” 石门开启,目睹遍体血迹,还有惨死在墙壁上的吕良,二人忽地脊背发麻,感到一股莫名的害怕,眸底的蓝光稍纵即逝。 “老陆,帮我关关门” 吕慈声音沙哑得就像孤魂野鬼一样,他脚步不稳,险些就要摔倒在地,毕竟年纪大了,熬过觉醒半条命都快丢了,若不是意志强于常人,此刻连说话都做不到。 “嗬,你脸真大。” 陆瑾揶揄一句,随意挥手,石门被凭空爆发的炁流强推关闭。 “爹!!” “太爷,您这是.” 二人神态焦急,欲要上前搀扶,却遭厉斥:“原地待着,谁过来我杀谁!” 吕慈目露凶光,像是一头受伤暴怒的野兽,本就生性多疑的他,先前得知自己被寄生,就无法再相信任何的族人亲属。 “爹。” “太爷。” 吕忠、吕恭惊慌失措,大脑完全反应不过来是怎么一回事,老爷子好端端,这才两个小时不见,怎么就性情大变了,简直匪夷所思。 “姜门长您替我瞅瞅,他们是不是中招了。” “你都知道答案了,何必再问呢?自己动手,再清楚不过。” 姜漠外放两道炁劲,快若雷霆,袭中吕恭、吕忠的后脖,将他们震晕。 “.” 吕慈放下戒备,喘着粗气,步步走来。 他伸出右手,接触吕恭的躯体,粗糙地使用着红手的能力,不到须臾就发现那孩子的血肉之间,藏着一股若有若无、像是幽灵一样的念头,无比渺小,数量又数之不尽,当它们汇合至一处时,就是完整的灵魂、意识。 接着,吕慈检查吕忠的身体,发现同样如此,没有过多的犹豫,他开始尝试着去修改肉体,强行把那些扎根在血肉的念逐一剥离,脸颊落下大颗大颗的汗珠,忙活一刻钟后,才如释重负。 “谢谢.姜门长.老陆” “这恩.我不会忘吕家欠你们的” 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吕慈,坐在地上絮絮叨叨,过度疲惫的眼珠充满血丝,面容憔悴,精神却是极度轻松愉悦。 “关于端木瑛的事情,你知道怎么做的。” 姜漠将手中的罗盘,并告知他用途。 “.好!好!好!” 吕慈抬起发抖的双手,接过罗盘,顿感酣畅淋漓,作下承诺: “您放心,迟早有一天,我给她杀绝了。” “公司那边,你可以借机合作,但别提起我们。” 姜漠不想引来公司过多的关注。 “明白.明白,您说什么,我听就是了。” 吕慈如获至宝,望着手中的罗盘,数千道坐标映入眼帘,顿时让他杀心大起,一场延续了七十多年的仇恨,终于等到清算的机会。 (本章完) 第259章 焦头烂额赵方旭 第259章 焦头烂额赵方旭 夜晚。 哪都通公司总部大楼,董事办公室内,赵方旭脸色凝重地望着各地传来的报告文件,里面夹杂着一张又一张尸体照片,大多数是在闹市中心遭遇雷击而亡。 越看火气越大,赵方旭那肥硕笨重的大手连续重拍桌面,宣泄不满道: “这张之维真是无法无天,就这么短短几天,给我闹出这么大的幺蛾子,要不是公司处理得及时,把各地的消息给压下去,让普通人撞见了还不知道惹出多少麻烦。” “嚯,瞧你说的,赵董,全性都杀山里去了,天师下山找点场子回来,不是再正常不过?” 坐在他对面的黄伯仁,同样拿着一份死亡报告观看,语气稍缓道: “天师这几天出手的频率很高啊,杀的全性成员不下七八十了,再这样下去,只会引起那批人的恐慌,进而掀起反扑,异人之间的厮杀,其实怎么样都没关系,我就是怕把无辜的民众给牵连进去,你派的人手联系上张之维没有?” “哼!” 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赵方旭更加的生气了,气得咬牙切齿:“找到了没用!” “当时全性的掌门龚庆还被这师徒二人拘在身边,招摇过市的去往一个又一个全性的据点,我们有请过他回公司慢慢谈,保证给他一个满意的商议结果,谁知人家不给咱这个面子,直接就走了!” “.你的人没拦?” 黄伯仁隐隐感到担心,那位老爷子上了年纪,一百多岁,还是正一天师府的领袖,要是发生点什么意外,被全性妖人给歹害了,可以预见的是在不久的将来,必然爆发一场正邪之间的大规模激斗,还不知道会死多少人。 “没拦得住。” 赵方旭闷闷不乐,眉头紧锁,揉着太阳穴,苦恼思索对策: “公司必须阻止他们之间的矛盾再不济,也得让他们去野外闹腾,在城市里面开战后果不堪设想。” “直到现在,事情的影响可不算小了,那些异人也有着自己的消息渠道,天师的这番举措,在某些激进份子看来,无疑是消灭全性最好的机会,要是他们从各地倾巢而出的话,够我们喝一壶了。” “伱不放心的话,我带点人过去?” 黄伯仁推了推眼镜,放下死亡报告,做好应对的准备。 “.” 赵方旭沉默好一会儿,迟疑答复: “行,你注意点盯着,别出乱子,抢在他们有新一轮动作之前,拦截他们。” “成,我这就去办。” 话音落下,黄伯仁正欲起身离开,门外响起急促的敲门声。 “谁?”赵方旭问了一声。 “徐四。” “进来。” “你们先聊,我忙去。” 黄伯仁望着迎面走来的徐三、徐四,礼貌地笑了笑,随手把办公室大门拉上。 徐三、徐四脸色有些不太好看,赵方旭瞥了他们一眼,正气头上,端起桌面的茶杯,微微饮一口润喉。 “这么晚了,什么事?” “宝宝.参加罗天大醮的时候,失踪了。” “什么?!” 听到这个噩耗,赵方旭差点被呛到,脸色涨成猪肝色,拍案而起: “怎么回事!!!徐四,这都第几天了,你现在才和我说?!” 盛怒之下,陶瓷茶杯被他砸在地面,摔得粉碎。 “.” 面对近乎咆哮的质问,徐四喉咙像是堵住了重物,难以开口,一旁的徐三帮忙解围道: “赵董,我们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起初并不敢惊扰您,我们发动了很多人员去寻找.宝宝就像人间失踪了一样,没有任何下落。” “她到底是怎么失踪的,你们最后的见面是在什么时候?!” 赵方旭的血压直线飙升,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被气得浑身的肥肉都在发颤,胸膛剧烈起伏。 “把大会的过程,一五一十的告诉给我!” “砰砰砰!!!” 他的巴掌重重拍打桌面,火辣辣的疼,硬是没削减半分火气。 徐三还是第一次见到赵方旭这么暴怒,连忙挑重点的内容讲: “大会的第一天,我们从陆家老爷子那儿知道了宝宝的身世,她是她是被八奇技联合创造出来的” “???” 赵方旭脑海翁嗡作响,差点以为自己误听,旋即震惊得眼睛瞪大如铜铃。 “第二天晚上,为确保张楚岚的晋级,宝宝.对名为‘古良’的参赛人员出手,一夜都没有回来,第三天两人都失踪了,哪怕全性攻山结束后,我们对整座龙虎山进行地毯式的搜索以及盘查山下路口的监控,都没有发现她与古良的踪迹。” “让我冷静冷静。” 赵方旭额头满是冷汗,他从未想过这么一个容貌不改的大活人是被造出来的,如今落入神秘势力手中,他心急若焚,就连张之维和全性的破事都懒得管了。 他深知长生不老的诱惑力,足以让诸多野心勃勃的异人掀起史无前例的祸乱,况且冯宝宝还是被制造出来的。 作为秩序的管理者,自己的处理稍有不慎,必会让甲申之乱重演. 赵方旭头疼不已,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徐三、徐四,怒骂道: “我和你们老爹好歹有着过命的交情,冯宝宝临时工的身份还是我帮忙安排的,他才走了一个多月,你俩败家玩意,就给我捅出这么大的篓子?!” “.” 徐三、徐四心底有愧,不敢反驳。 “整整三天了,说得难听点,就凭你们的办事效率,对方要是狠点心,冯宝宝这会就泡在福尔马林里面成实验标本了!” 赵方旭知道现在不是追责的时候,克制满腔的怒火,冷声问道: “那古良究竟什么来历?查清楚没有?” “没这个人就像凭空冒出来的一样,大会结束之前就消失了,全国登记的异人数据库里面,没有他的存在。” 徐四的回答,赵胖子听得眼前一黑,瘫坐在座椅上,脸色泛白。 “废物!!三天了!!连个人都找不到。” “古良的照片有没有?” “有。” 徐四诚惶诚恐地把手机递过来,里面照片仅是一张模糊的侧脸,还是大会期间他偶然拍到的。 “.” 赵方旭连忙拨通东北大区负责人高廉的电话。 “喂?老高,有件急事,没时间解释了,你让二壮帮我查一个人,照片马上发你,名字古良,可能是化名;” “最近几天有出境的可能,不排除是偷渡,海关、机场,能看到的范围,都帮我扫一遍。” “好。” 赵方旭的语气格外沉重,高廉敏锐察觉事情的紧急性,没有过多的交流,第一时间就去办了。 挂断电话,赵方旭冷冷地瞥了一眼徐三、徐四,道: “冯宝宝要是能平安无事的找回来,对你们,对我都好,要是找不回来,所有可能发生的后果连带责任,都不是我们几个能扛得住的!” “明白,赵董,那我们下一步该做什么.?” 徐三请求指示,兄弟俩就像无头苍蝇一样,没有任何的头绪,想帮忙却不知从何帮起。 “冯宝宝的身世,十佬的陆瑾怎么会知道?你们还和他有更多的沟通吗?” 赵方旭面露疑色,沉吟道: “要是他说的都是真话,那全性贪图炁体源流、通天箓的意图就愈发值得警惕了,这帮疯子什么事情都搞得出来。” 徐四越听越是忌惮,全性现在掌握的信息恐怕比他们还要多,照这个趋势来看,有集齐八奇技实现长生的可能。 “陆老爷子当年是甲申之乱的经历者,他知道的内幕肯定比我们多,尤其是他出身陆家,背后的宗门,还是民国时期最强的异人势力” “他的消息来源可信,犯不着空穴来风哄骗我们这些后辈,最关键的是,他知道宝宝的被制造出来的大致过程,以及复苏的地点。” 徐三的推断,让赵方旭连想都没想就吩咐: “那就去和陆瑾聊聊,把态度放低点儿,你们是求人办事的,平时的臭毛病给我收敛好。” “最好问出八奇技的来源,以及查出它们的下落。” “是!!”徐三、徐四点头回应,心情越发沉重。 “这是他的电话,我发过去给你们了,现在就问。” 赵方旭等不及了,只想快点知道结果。 徐三照办,当即拨打陆瑾的电话。 “嘟嘟嘟。” 不到数秒,电话那头响起一阵悦耳的女声:“您好,您所拨打的用户正忙。” “.” 几人一阵沉默,又等了十分钟左右,再次拨打,发现是同样的结果,才反应过来是被对方通讯簿的白名单功能拦截了。 万般无奈,赵方旭只好打开某个绿色聊天软件,不断下滑好友栏,找到与陆瑾初次添加好友时的聊天框,进行谈话,询问八奇技的来源下落和冯宝宝的身世真假。 耐着焦躁的心情,他打了一大段的文字,点击发送。 约在半个小时后,得到的答复仅有一句: “那孩子的身世毋庸置疑,其余的恕不清楚。” 对结果略有失望的赵方旭,只能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回以致谢,就把手机甩在桌面上。 徐家兄弟像树桩一样杵在面前,他越看越是生气,挥手驱逐道: “滚去写辞职报告,冯宝宝要是能回来,你们就递我这儿;” “回不来,你们就跟着我,一起挨处分吧!” (本章完) 第260章 期待你的更多杰作 第260章 期待你的更多杰作 7月9日,这一天吕慈在姜漠、陆瑾的协助下,完成红手的觉醒。 吕恭、吕忠是第一批被抹除寄生魂灵的两人,随后几人秘密行动,逐一对族内的亲属进行控制。 下午,姜漠与陆瑾返回宗门。 他们身化自然之炁,越过山河大地,回到宗门时只见后方山林震荡,灼耀的炁芒冲天而起。 此时澄真正与四具玄岩铁卫切磋,面对迅疾的攻势,他举止从容,激战百余回合,才将四具处于功率全盛状态下的傀儡擒获; 周边的山林环境,历经他们的鏖战变得支离破碎,来至现场的姜漠,眸光所及之处,树木尽折,泥土凹陷,更有山体巨大的岩石炸碎,完全像是巨兽肆虐大地一般。 在诸葛煜的配合下,玄岩铁卫的初始测试很成功,足以证明其能力之可怕,澄真调整体内的气息,累得脸色凝重,汗水不断从脸颊滴落,也就是他能扛得住这种凶器的围剿,换作是其他门人,十死无生。 这时,开着风后奇门覆盖附近区域,进行环境修复的诸葛煜,忽地发现到两股熟悉的气息接近,不由地高声打着招呼: “师叔,您回来了?小陆也在啊。” “对。” 姜漠朝两人走近,笑问:“你们试过了这些铁卫,感觉如何?还有查缺补漏的地方么?” “没,已经很完美了,亏得是师兄出手,不然这玩意功率全开,我都难控制,当初炼制的时候,没过多注意,诶,头疼,它指定是不能给门内弟子训练了。” 诸葛煜碎碎念地说着测试的过程,听得陆瑾倍感诧异,他仔细打量着那几具刚被门长师兄解开束缚的玄岩铁卫,发现硬度强得可怕,尤其是佩戴的制式长刀,锋利的程度甚至隔着几米的空气,都能清晰感知到对肌肤的威胁。 “师叔,您要试试么?” 澄真忽地心血来潮询问,他好久未见过师叔出手了,想要趁着这次机会开开眼界。 “我?不必了,难得和小诸葛炼出来的东西,要是随手就给砸坏,多少会心疼的。” 姜漠婉拒,舒展的眉宇可见他内心对这些铁卫的满意。 几日后的傍晚。 用过晚膳的姜漠,收到维尔的邀请,前往隐藏在宗门地底的实验室,密道设置在藏经阁的侧方,呈现阶梯状,不断向下蔓延。 银白金属制成的墙体,镶嵌着一盏又一盏灯泡,走过近百米的通道,尽头处赫然是一间辽阔明亮的实验室,涵盖千余平方,密密麻麻的实验器材,以及不胜枚举浸泡在培养皿里面的特殊矿物。 当初制造这座实验室的时候,还是澄真观阅维尔提供的设计图后,亲自施展真法溶解岩层,否则以维尔一人之力,根本不可能造出这样完美的结构。 整座实验室与山体几近融为一体,外层的金属墙体提供足够的支撑,庞大的发电机坐落在安全的角落,二十四小时不间断运行,为实验室供电。 “你的研究有进展了?” 姜漠扫了一眼附近的材料,发现以干燥的草本植物居多,其次是彩色斑斓的矿物,最后才是一些昆虫动物的骨骼、器官。 “只是有一点儿,我目前没办法研发出激活人类潜在基因能力的药剂,不过,我取了巧,在别的领域,有了不错的发现。” 维尔走到透明的玻璃柜前,里面放置着数十支颜色各异的药剂,被依次从高到低,划分为a、m、p三个等级。 “门长,您知道么,其实自然界里面的很多生物,它们所拥有的能力是历经几百万,乃至数千万年环境演变所进化出来的最高结晶,虽然说它们的文明无法主宰这颗星球,撼动我们食物链霸主的地位,不过不得不承认的话,偶尔我也会嫉妒它们的能力。” 维尔侃侃而谈,伸手进低温寒冷的玻璃柜里,取出一管灰褐色的液体,继续说道: “您瞧,a、m、p,我罗列得很清楚了,它们分别是我从动物、矿物、植物提取而来的原初特质,加入一些微妙的化学变化,再搭配我主修的巫术施加作用,这过程稍微有些复杂,了我几十年的时间,很难短时间内跟您解释清楚.” “您这样理解就好,基于我的嫉妒心,这些囤放的药剂,会让使用者短暂获得自然界许多了不起造物的特性;” “譬如这管药剂,是我从南非峡谷那儿找到的古老矿石,质地坚硬,耐高温,并且在岩层地底熬过几百万年的压缩,与某种未知的植物巧妙的融合了,并诞生出剧毒物质。” “当我把试剂涂抹手掌的时候,我的身体同样会变得坚硬,耐高温,且附带剧毒。” 说罢,维尔拔开试剂的塞子,倾斜倒落,任由灰褐色的液体渗透血肉。 很快,他的手掌产生质变,布满密密麻麻的淡灰色痕,看上去形同快要破碎的矿石一样,却可以自由屈伸。 “.” 姜漠静静地凝望,维尔演示效果,他异变的手掌,大概维持十数秒后退回原形。 “了不起。” “您接着看,这是从深海电鳗提炼来的。” 接着,维尔又取来一管淡蓝试剂进行使用,他的右手刹那缭绕滋滋作响的高压电流,苍蓝电弧发出剧烈而尖锐的颤鸣声。 “喔?还真让你成了啊。”姜漠玩味一笑。 “窃取自然造物的能力,是一项浩瀚的工程,我能做到的仅仅是沧海一粟;” “门长,您高看我了,我现在拿到的仅仅是一把钥匙,想要完全地探索生命的奥秘,凭我还做不到。” 维尔很是谦逊地说道,他越是研究那些自然造物,越是感到人类的渺小与不足。 “这里还有一批药剂,您要试试么?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给您展开讲解。” 姜漠稍作思索,维尔研发的这些药剂,与他真法实现肉体演化自然之物格外相似,他也感到好奇,指着玻璃柜内中间那层m排序的某支幽紫药剂,道: “看看它。” “紫玛矿,原材料会散发一种独特的气味,会对人的神经大脑造成麻痹效果,这管试剂涂抹后,除使用者外,二十米范围内的异人、普通人都会受到不同程度的影响,轻则麻痹昏厥,重则大脑永久失去思维活跃的能力。” “给。” 维尔打开柜子,把那管药剂递到姜漠手上,同时,还给自己佩戴了一张防毒面罩,眼神示意随时可以开始。 “啪啦!”的一声,试管的晶壁被姜漠徒手崩碎,碎片被瞬间炁解,粘稠冰凉的液体接触肌肤,悄然赋予特殊的能力。 “独特.短暂” 姜漠清晰地感知到那股力量像昙一现般消失,毫无疑问,药剂是一种战斗临时所用的武器。 “使用过多的话,副作用是什么?” “基因链崩溃,血肉由内而外质变腐烂,这仅仅是最初阶段的实验品,还有极高的提升空间,目前人体的安全使用剂量范围是半个月一支,超过的话,会给身体带来无法承受的负担。” “期待伱的更多杰作。” 姜漠淡笑一声,继续参观实验室内的其他器械,他在这里与维尔详谈了两个小时左右,直到怀里手机震动,发现是陆瑾找他,才准备离去。 临走前,维尔大方地指了指玻璃柜,问:“您要带点出去备用么?” “不必,研究完成我再看看。” 姜漠迈步离去,身影如雾消失,转瞬来到藏经阁四楼,陆瑾、澄真在此等候。 “唤我何事?” “师叔,老张那儿差不多搞定了,全性的门徒大多数都上钩了,他们明早约在与柴达木沙漠接壤的戈壁滩决战。” 陆瑾汇报实时情况: “这几天下来,有龚庆带路,老张去了不少处的全性据地,杀了过百的妖人,公司那边怕控制不住,派了一批人手过来劝诫,没什么效果,最终各让一步,挑选边境荒无人烟的地带,任老张和全性之间了结恩怨。” “喏,这牛鼻子还给我发了定位,问我过不过去凑热闹。” 姜漠落座蒲团,接过陆瑾递来的手机,点开聊天页面的视频,就见到寒冷的夜晚,张之维几人在野外升起篝火,有说有笑的,丝毫看不出紧张。 “欸,老陆,什么时候过来?十佬和公司的人,估计明早还得折腾我一下,我这把老骨头可没耐心和他们耗,过来帮我压压场子?” 陆瑾的回复是语音消息,姜漠没有点开查看,只是放下手机,疑惑道: “全性那边有眉目么?谁会去?” “一些喽啰都跑了,胆敢赴约的在全性里面算得上是较厉害的角色,目前已知的是六贼、丁嶋安,有龚庆这条鱼饵在,估计还有些辈分较高的老东西大概率现身。” “其中,丁嶋安还是国内的两豪杰之一,被江湖公认实力强横。” “师叔,您看,要去走走么?” 陆瑾打算过去帮忙,避免老友和公司之间发生冲突。 “明早。” 月光自窗户撒落,如遍地银霜,姜漠眸似古井,波澜不惊,他端起茶杯轻饮,言道: “我倒想看看这一批全性,有什么能耐。” (本章完) 第261章 你的创造者 第261章 你的创造者 7.13凌晨,距离张之维与全性的厮杀还有不到10小时。 哪都通总部,紧急召开大会,由赵方旭主持,两位副董毕游龙、黄伯仁,外加另外三名董事,以及各地区的负责人都线上出席,商谈关于此次事件,该由谁去现场阻止。 会议持续十分钟不到,就敲定由毕游龙、苏董前往,接踵而至的是,关于冯宝宝失踪与前华南大区负责人兼暗堡负责人廖忠被杀事件的调查。 赵方旭心中有着一杆秤,在平时的一定范围内有私情允许徐翔偏袒冯宝宝的身份秘密,现如今事情到了不可控制的地步,他不再藏着掖着,直接把冯宝宝的秘密在会议中公开。 “冯宝宝,是甲申之乱中衍生的八奇技创造的生命,无论你们手头上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在确定本区域的秩序无恙后,调集一切能调集的力量,准备出海,逮捕古良。” “前两天,我们在南方羊城某处住址逮捕这个所谓的‘古良’,其真实身份是一名无业游民,无亲属家眷,孤儿院长大,个人证件在很早之前就遗失;” “通过从宽凳的审问,可以确定的是,当初参加罗天大会的‘古良’,和这个古良根本就不是一个人,对方疑似采用某种未知的易容手段,在大会结束的当天傍晚,就乘坐民航飞机,去往东京。” “在二壮的技术支持下,目前我们大致掌握对方的行踪,具体的位置坐标,已经发到你们的手机上了,务必生擒目标。” 赵方旭斩钉截铁地说道,出席会议的众人,无不失神震惊。 根据公司以往的记录,这一代的冯宝宝,已经是第三个,直到现在真相暴露,始终都是那么一个人,拥有容颜不老的能力,最为关键的是,她是被人为创造出来的!! 涉及生命奥秘的八种奇技,在此刻,成了公司不得不紧急优先关注的目标。 “另外,廖忠死于陈朵之手,这是铁一般不容更改的事实,与背后的碧游村势力截教教主马仙洪脱不掉关系,她身上的蛊毒实在威胁太大了,我们现在没有时间去考虑更多,谁去负责这一块?把陈朵的尸体带回来,碧游村若敢阻挠,一起毁了。” 赵方旭的决策,众人没有意见,最终由华东窦乐、华中任菲各自派出临时工肖自在、黑管儿负责这项任务。 风家别墅。 透明的病房内,关押着状态疯癫的风莎燕,她蓬头垢面,蜷缩在角落里,时而发出尖锐的哭喊声,时而如浑身发抖似看见了什么恐怖的怪物。 风正豪站在病房外,脸色着急而担忧,朝几位高价招募而来的异人医师追问: “各位大夫,可有眉目?小女自从参加龙虎山的大会后,醒后的数日都是这么一个状态,我与她交流,她仿佛完全感知不到我的存在,这到底是为什么?” “风会长我们检查过了,你家闺女的身体机能一切正常,包括大脑说句不好听的,她这个模样可能是撞邪了,恕我等无能为力。” 百草堂的几位医师,惭愧抱拳。 “撞邪?不,不对。” 风正豪难以置信,第一时间就否定了这个可能。 他拥有拘灵遣将,若是女儿被邪灵附体,早在第一时间察觉了,对于灵体的存在,他的感知无比敏锐,就像饥肠辘辘的鲨鱼闻到血腥味一样。 眼看天色已晚,几位老人唇焦口燥,神容疲倦,他也有些过意不去,赶忙道: “罢了,诸位前辈,暂且到这里吧,今日辛苦伱们了,还请早些休息。” “无妨,客气了风会长。” 送走几位老医师后,受伤的风星瞳缓缓从二楼走下。 他此前在罗天大会与冯宝宝激战了一场,不敌落败,身体处于虚弱的状态,一直没办法唤出灵体国手王子仲,对风莎燕进行检查。 望着病房内不人不鬼的姐姐,风星潼心在滴血,强忍着不适,再次控制着体内的魂灵出现,那是一道遗留在世的年迈黑色阴影。 “子仲爷爷,您.您快帮我看看我姐怎么了.” 风星潼喘气说道,他艰难地扶着墙壁支撑身体。 “星潼!!你怎么下来了。” 听闻动静的风正豪,去而复返,他就剩这么一对子女愿意陪在身边,下意识地感到担心。 “没事,老爹” 风星潼擦着嘴角的血丝,稍微缓和了过来,这时,渗透玻璃墙的阴灵,朝着风莎燕飞去,强行附身。 “啊!!!” 风莎燕双眸皆黑,发出令人不寒而栗的惨叫声,她抱着脑袋歇斯底里的挣扎着,重重阴影在她的体表晃动。 父子两人神经紧绷,几分钟后,王子仲穿透墙体出来,脸色大骇道: “究竟是谁下的手?如此狠毒,几乎要废了莎燕,她人体的炁局完全被扰乱了,这是术士大家的手段,寻常之辈,根本没这个能耐。” “炁局的崩坏,则代表着她的命运开始衰亡,接下来,可能会以各种匪夷所思的结果暴毙,就在刚刚我想追查凶手,附体读取她记忆的时候,发现混乱一片如泥沼一般,而且大脑深层不断产生各种幻觉,若不是及时出来,我就得陷进去了。” “子仲爷爷,那.那这怎么办?”风星潼神色慌乱。 风正豪惊怒交加,他完全想不到来历神秘的古良,会在术法上有着这么高的造诣,而且还对自己的女儿下了死手。 “王老,您可有解决之策?” “唔老夫并非术士,恕无能为力,要想救得莎燕,还需赶紧找一些擅于炁局研究的术士,若是再拖些时日,就回天乏术了。” 王子仲的魂灵漂浮半空,眼看风星潼的身体吃不消,脸色苍白,它自行钻回身体之内。 “老爹,快救救老姐啊!!” “我这就去打探消息,唉.” 女儿的性命危在旦夕,风正豪再顾不得其他事情,原先规划好前往柴达木沙漠的行程连夜更改。 海外,纳森岛屿,在曲彤与某位纳森卫的合作下,马仙洪携带着从碧游村撤离的人员,秘密偷渡登岛,并暂时居住在北方的集市。 午夜时分,废弃的木屋内,冯宝宝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头疼欲裂,视野模糊而摇晃,她感觉手脚都有冰冷的锁链,动弹不得,整个人被吊了起来,体内的炁更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死死限制,无法使用。 十余秒左右,她才勉强看清眼前的几人,一位是猩红眼眸的女子,她面容冷峻,生着一头妩媚的粉发;位于左侧的青年,身材挺拔,白发且眼角下生有美人痣,右边的神秘人穿着灰色长袍,无法辨别真容。 “你们是?” 冯宝宝声若蚊呐,她身体瘫软如泥,涣散疲惫的目光里面仍带有一丝不解、警惕。 她无法理解此前战斗时大脑突然涌现的记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仿佛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她离父母近在咫尺,却无法看清他们的样貌,只是残留的声音依旧回荡在心底,让她微微失神。 “你的亲人,你的创造者,当然,如果你愿意的话,称呼我一声母亲,也是合乎情理的。” 曲彤眸光温和,她望着这件完美的造物,感慨良多,没想到当年他们真的成功了,只是四哥却再没机会看到。 “.” 冯宝宝沉默数秒,想起某句烙印在心底的话语,她平静地反驳:“你不是。” “但至少,我对你没有恶意,不是么?” 曲彤并不着急开始研究冯宝宝身上的秘密。 她当前还有其他事情需要处理,上前几步轻抚冯宝宝的眉心,右手运炁,霎时对她进行催眠,令她再度陷入昏迷。 “仙洪,你的修身炉,快要完成了吧?” “还差一点。” “.三十四,这段时间你帮帮他。” “好。” 想起克隆体的马仙洪,隐约有着不安,道: “姐姐,我在东京的那具分身,行踪迟早会被盯上,要召回来么?” “不必,他和另一个我都完成了易容,有他们牵制公司的注意力,我们这边会轻松很多,现在唯一值得警惕的问题是,前几天,我有一批蛰伏的灵魂种子,全被扫除了,从传回来的记忆里面,我见到了我并不想见的人。” “是三一门的那位?”三十四试探地问了一句。 “对他还活着;而且极有可能注意到我了,不然不会帮助吕慈,清除我的后手。” 曲彤很是忌惮,与这种层次的敌人作对,她是不敢有任何的大意。 “那接下来,可不能坐以待毙了,要给他制造一点麻烦么?哪怕是拿些炮灰过去填上,也好给我们争取时间。” 对于三十四的提议,曲彤早有安排: “我已经交待某些人去办了,通过网络秘密传播,他们没办法直接查到我们头上,就看各国的异人势力能不能坐得住了;当然,我相信通过详细的翻译之后,八奇技的诱惑力,对他们来说还是有的。” “就算他们不行动,公司也不会坐视不管。” “.希望顺利。” 三十四自嘲地笑了笑,他不用掐指一算,就猜到曲彤做了些什么。 “仙洪,带上她。” 曲彤吩咐道:“刚好十七有消息了,我带你们过去见见。” (本章完) 第262章 谁埋伏谁? 第262章 谁埋伏谁? 寅时。 王家府邸,别墅前的广场灯火通明,一架私人飞机的螺旋桨嗡嗡作响,随时准备出发北上。 书房内,躺坐沙发的王蔼,正微眯着眼睛,耐心聆听电话那头刺客的计划。 “人手都安排好了,王老先生,目前我们与张之维保持着八百米的安全距离。” “这次任务配备的武器,是前两年由德国某军火公司研发出来的最新一代反器材狙击步枪,有效杀伤射程2500米,单次射击,足以贯穿30mm的合金钢板;” “经过我能力增幅的子弹,穿透威力还能暴涨几倍,这种武器可不是用来对付人的,平时也用不到,但无论如何,您是雇主,我们依照您的需求来,至于尾款的流程,也请您尽早。” 王蔼脸上的皱纹全部舒展开来,他心情不错,调侃道: “钱的事,当然给你们准备好了,就是有点意外,不知你这后生,有你们那些前辈几分能耐呢?” “当年被赶出大陆,一直没想回来么?如果伱们愿意的话,我或许可以帮帮忙。” 与王蔼对话的刺客,隶属于民国时期被重创的异人暗杀组织‘万念手’。 自从逃离海外后,他们一直扎根在东南亚一带,接受来自全世界范围的委托,经过七十余年的休养沉淀,如今势力更胜从前,却一直没有再回过大陆。 “不必了,谢过您的好意,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良好的职业道德才是我们这一行当经久不衰的原因,任务之外的事,不敢奢想。” “您还有其他的吩咐么?” “.” 王蔼沉默数秒,吩咐道: “耐心点儿,别着急动手,等他们斗得两败俱伤,你们再伺机而动,那时才是最好的狙杀机会。” “嗯。”刺客表示理解。 通讯就此中断,王蔼阖眸而笑,静候黎明的到来。 天明。 一抹赤红的光芒将昼夜分割两半,位于古塔拉戈壁边缘地带的张之维几人,还在篝火前静坐。 寒冷的气温迅速褪去,温度逐步上升,遍地风化的碎石,起伏的砂岩山丘连绵不绝,地貌简单而广袤。 临近决战,赵焕金越发谨慎,他在师父还在冥想的时候,先一步聚炁化针,顺着龚庆脊背的督脉刺入,封禁对方的炁,使之如普通人无异。 一个小时后,当旭日完成升空,普照万物,上方云海传来轰鸣的震动声,两道白炽光芒从天际尽头转瞬而至,降临在地,走出两道修长的身影。 也是在这个时候,将自身调整到最佳状态的张之维睁开眼眸,他缓缓起身,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容,欣然招呼道: “老陆,姜门长,这儿!” “焕金,速来拜见你两位前辈。” “晚辈赵焕金见过您二位。”那胖乎乎的道士拱手执礼道。 “准备好了?” 姜漠眸光不由地侧望向远处,再一次环视四周无垠的戈壁,在先前抵达目的地的时候,他就隐约察觉到了一丝异样的气息。 与此同时,蛰伏在多个方向的刺客,哪怕远在八百米外,借用望远镜监视目标,都莫名地感到一股不好的预感,方才他们生出某种强烈的错觉,似乎那个穿玄色长衣的白发青年,在与他们对视? 听到姜漠的问候,张之维神色从容,道: “还成,就是老骨头有些疏松了,不比年轻时候,待会打起来,晚辈未必有余力惦记这小徒儿,就劳烦您和老陆,帮忙看着咯?” “好。” 在陆瑾答应的同时,姜漠的真炁已然沉入地底,刹那覆盖方圆千米,与每一寸土壤连接,顷刻,对他来说,那几名埋伏的刺客近在咫尺。 “有人盯上你了。” “.这样么?也正常。” 张之维似有预料,他昨夜打坐的那会儿,就冥冥生出不安的警觉,那是危险靠近的征兆,为顾及弟子赵焕金的安全,他无法独自离开追查。 “不妨,我这就擒他们过来。” 姜漠锁定四名杀手的位置,眼眸微凝,一重真法随心所欲的施展,骤然间无数的岩土之炁汇聚,化作沙砾大手,自地底破土而出,一把将爬在戈壁表面潜伏的刺客镇压。 “轰隆!!” 微弱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滚滚浓烟,像是四朵蘑菇云升腾而起,位于真炁覆盖的区域内,姜漠就是绝对的主宰,他能够随意掌控这方天地的物质。 “咻——!” 四道残影破空而来,他们各自都被一只由沙砾构成的大手禁锢的动弹不得,处于惊惶失措的状态,从与白发青年对视后,不到十秒内,就发生这样的剧变,他们甚至在任务还没开始之前就率先暴露了。 瞧着那四支大口径的反器材狙击步枪,仍是血肉之躯的张之维,苦笑不已: “真是看得起我这么一个老头子啊” 他认得这种级别的武器,专门狙击坦克、直升飞机,若无金光护体,挨上一枪怕是要命丧当场了。 更何况,纵然有金光加持,他没亲自测试过枪械的威力,心里也没底到底能不能防得住。 “哒”的一声微弱震动,一名刺客见状不对,急忙咬爆藏在牙齿里面的毒液,咽入喉咙,短短几秒就口吐白沫,器官衰竭而亡。 无独有偶,另外两名刺客也是如此决绝,根本不给任何的审问机会; 唯独是那位实力最强的精英,有一刹的犹豫,却被姜漠直接以三重真法,掠过所有的先天一炁,他体力猝然枯竭,仿佛苍老四五十岁那般,无数炁息借此机会渗透他的躯体,对他进行彻底的控制。 “谁派你来的?”姜漠质问,平静的眸光蕴含着不可直视的威严。 “我杀了我”刺客不愿道明真相。 “无妨,你会说的。” 姜漠催动折灵咒,霎时间,刺客大脑像是撕裂般剧痛,他哀嚎不止,连连求饶。 “啊!!!” “停停.啊!!” 刺客状态疯癫,他拼命地挣扎,眼睛充血而狰狞。 然而,姜漠还在维持着痛觉的输出,不断接近男子灵魂崩溃的极限,他若无其事,没有理会那惨烈的哀求声。 “王王家” “王蔼.” “杀了我!!” “啊!!!” 男子的血肉开始一寸一寸的融化,到死都得不到一个痛快; 伴随着四人的死亡,禁锢他们的沙砾之手开始消散,遗留下来四把狙击枪,以及一些作战的工具。 “我道是谁,原来是王家的老胖子啊” 张之维动了杀念,他这会思索着王蔼是否会亲自过来看他的好戏。 “焕金,你会使这玩意么?” “我瞅瞅。” 赵焕金摸索一番,发现四支枪械都处于上膛蓄势待发的状态,只要扣下扳机,里面被加持过的穿甲弹,就会一瞬射出,具体的杀伤范围还不清楚。 同时,张之维、陆瑾两人搜索尸体,从刺客队长身上找到一台利用卫星加密通讯的手机,里面保存着前不久拨出去的号码。 “打过去,声音我能模仿。” 姜漠掠夺了对方的先天一炁,他稍运玄功,整个人化作刺客队长的模样,并非简单的易容,而是肉体由外而内真正的变成另一人,这种手段在他玄命二阶闭关的时候已然掌握,只是几乎没有使用的场景。 陆瑾遵从他的吩咐,摁下通话键:“嘟嘟嘟” 数秒,电话通了,王蔼的声音夹杂在一片轰鸣的螺旋桨噪音中。 “怎么了?” 接过电话的姜漠,从容道: “目标要进入视野死角了,我们距离太远不便跟踪,怕引起对方的疑心,需要提前动手么?” “.继续等着。” 王蔼的声音有些焦躁,他似乎也快要沉不住气了。 话音刚落,他又改了主意:“要是有八成以上的把握,可以尝试。” “嗯。” 姜漠简单答复就挂断电话,手机在他掌心如烟尘般消散,地上几人的痕迹也被他轻易抹去,全部埋葬在黄沙之下。 “老张,你打算怎么做?是我的话,就以其人之道,还之其身。” 陆瑾提议杀掉王蔼。 “害还是老陆您懂我啊。” “焕金,这铁疙瘩,你会使不?待会挑个好位置,见到那胖子,往他脑袋给我射。” 张之维指了指地上的狙击枪,朝弟子问道。 “弟子不敢打包票,距离太远的话,未必能射中脑袋;” “如果是打击躯干,成功率会高出很多,其实像这种狙击枪我以前就在手机上看过,打哪里效果都差不多的,只要擦中,人就没了,一打一个大窟窿。” 赵焕金似有些怀疑自己的能力,又道: “不过,师父,我还是第一次用这玩意儿,说不准的;另外公司的人应该和王蔼一起来,动手真没问题么?” “没问题,你小子放了黑枪,就使劲跑,他们逮不住你的,况且全性也在场,怀疑谁还不一定呢。” 张之维话音刚落,姜漠就招手示意赵焕金过来,运起玄功,重铸他的骨骼、样貌,甚至连身上的道服也一齐换了,并交给他一张临时制作的符纸,道: “开枪后,撕裂它,你就回到你晋中师叔那儿,公司的人没那个时间去留意你。” “谢谢您嘞,姜门长。” 赵焕金双手接过符纸,神态端庄,随后陆瑾带他去挑选适合的伏击位置,并为他构造特殊的掩体覆盖身形。 目睹一切过程的龚庆,已是冷汗密布,内心大震; 姜漠防止他出声泄密或者逃跑,更是打出数道炁劲,当场废了他的双手五指和声带,这位全性掌门口吐鲜血,狼狈地捂着喉咙跪地,瞳孔满是恐惧之色。 张之维垂眸而望,没说些什么,待处决了那批迎战的全性,龚庆就是最后一个。 (本章完) 第263章 王蔼暴毙 第263章 王蔼暴毙 晴朗的天气没有持续多久,上午10点左右,似有狂风暴雨降临,无边的黑云覆盖天空,沉闷的雷声不时从深处传来。 远处,一架又一架直升飞机出现,赫然是公司的高层以及十佬,他们在昨日得到消息时,就做好了准备,最先抵达现场,进行劝阻。 风正豪、关石、吕慈、解空四人缺席; 王蔼、陈金魁、牧由、那如虎尾随公司的两位高层毕游龙、苏董前来,除此之外,还有一批实力不明的哪都通的员工。 当看见三一门的姜漠、陆瑾与张之维站在一块时,王蔼眸底浮现一抹阴狠,心率骤变加快,生怕他的暗杀计划被阻挠了。 “呜唔唔” 呈现在众人眼前的是,满嘴是血的全性掌门正跪在地上,朝他们伸手请求救援,尤其是王蔼,看着那人朝自己口齿不清的聒噪,忽地感到厌恶。 很快,双方进行交涉。 毕游龙脸色若铁,毫不客气地道:“天师.张之维,收手,随我们回去。” “我此次下山,就是要扫平全性,岂能无功而返,劳烦公司操心了,惭愧。” 张之维言语虽然客气,却不肯退让半步。 闻言,一旁的苏董又道: “天师,有什么事我们回去再好好商量,我们知道你心有不快,但这般莽撞,万一失手折在全性的手里,会引起无可挽回的后果,届时异人界爆发正邪大战,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听我一句劝吧,三思而后行。” “免了,我意已决,休要再劝;生死由命,若能给后辈扫清一些祸害,就算搭上我这把老骨头,又有什么关系?” 二者软硬兼施,奈何不得张之维,碍于陆瑾、姜漠在场,心有忌惮的王蔼老老实实的保持沉默,不敢插嘴。 “天师,那你有考虑过普通人么?你这样闹腾,会有不知多少的全性妖人被伱逼上绝路,在极端的情况下,他们有可能作出任何践踏社会秩序、残害无辜的事情。” “到时你背得起那个责任么?别说我没有提醒你,现在停下,还能回头,公司也愿意帮你妥善处理这次全性闯山事件。” 毕游龙说得振振有词,却被张之维视若耳旁风,喃喃道: “我不杀干净他们,难不成要祈求这些妖人安分守己?” “今天他们胆敢集结攻我天师府,明天就敢肆意攻击其他的门派,乃至劫持你口中的普通人要挟你们。” “抱歉,诸位,恕老夫没办法容忍他们。” “多说无益,我今天没有心情和你们耗;老陆那边我打过招呼了,你们谁要拦我,先过他那一关。” 张之维目视前方,越过公司高层与十佬之间的缝隙,看到不远处走来一批杀气腾腾的妖人,他已做好准备迎战。 “张之维!” 毕游龙厉喝一声,眼睛都快要冒火了,他这般劝诫,对方仍不识好歹,就休怪他铁面无私了。 随即,那如虎收到毕游龙的示意,缓缓出列。 他体格魁梧如熊,俨然是在场之人中,最为高大威猛的,就连双手也是石磨那般粗糙厚实,比常人大出数倍不止。 “天师,您看要不停会儿?” 面对敬重的前辈,那如虎被夹在中间难做人,他理解张之维的行为,更不想对陆瑾出手伤了和气,却迫于毕游龙的压力,不得不站出来做和事佬。 未待张之维回应,陆瑾已是替他作出回答: “没这个必要,只要我还在这里,谁想妨碍他,也得问一声我同不同意。” 陆瑾撸起西装的衣袖,露出结实的手腕。 他坚决的态度已说明答案,原先苍白的发丝悄无声息的发生蜕变,化作霜白色,恐怖的压迫感如海啸一瞬袭来。 饶是四位十佬、两位董事,阅历深厚,还是忍不住脸色煞变,陆瑾的实力与他们预估的完全不一样,简直是天差地别。 “陆老爷子.您这,晚辈难办了啊。” 那如虎杵在原地,原先平稳的呼吸稍有急促,周身的肌肤都在下意识的紧绷,这是面临危险时的本能反应。 “你办不了。” 陆瑾三重全开,体内的真炁与血肉共鸣,实力瞬间抵达最为绝巅的状态,任由所谓的双豪杰行动,他说得很明白,自己有绝对的能力阻止。 “恕晚辈得罪。” 那如虎先礼后兵,话音落下,就是突发急袭,侧着身子撞击而去,试图以力取胜。 “轰!” 罡风呼啸,陆瑾抬起右手,按在那如虎的肩膀上,重若万钧的力道使之寸步不前,甚至脚底下的砂地都被踏得深深凹陷,依旧毫无进展。 “!!!” 目睹这一幕的众人,无不大惊失色,若非亲眼所见,他们绝不相信陆瑾仅凭一只手就挡住了那如虎的攻势。 这可是横练派系的大宗师啊,实力被公认稳坐国内前三的异人,就算还没动真格,力道也是大得吓人,任谁来了都不敢这么轻易接下。 更诡异的是,那如虎还在持续发力,脸色都憋得涨红了,而陆瑾依旧纹丝不动。 他那枯瘦看似无力的五指落在肩膀,千丝万缕的湛蓝炁息涌动,唯有那如虎清楚究竟有可怕,半边身子好像都在一瞬间失去控制了,根本发不上力。 “一边去,别给我添乱。” 陆瑾手腕猝然发力,将近乎两米高的那如虎硬生生震退数丈。 “这” 陈金魁、牧由难以置信,公司的两位董事更是一度下不了台,脸色阴晴不定。 他们原先和那如虎商量好了,打算借他的实力,用作最后一道保险,防止张之维强行和全性开战,谁知被陆瑾中途打断。 “诸位,借过。” 张之维徒手拎着龚庆,越过人群,朝着不远处的全性走去,共有十二人应战,分别是六贼、丁嶋安、钓鬼人、千虫翁、影墨画,以及一对年迈的孪生兄弟,身份不明,实力却强得可怕,同样是位列大宗师级的稀世高手。 “咻——!” 张之维握着龚庆的衣领,把他甩了过去,跌落在那批妖人的脚下。 “噗嗤!”一声,龚庆眼神呆滞,他甚至没有得到救援,就被一枚银针洞穿眉心,横死当场,出手的人是带着一张木雕褐色面具的影墨画。 由于龚庆的决策给门派带来倾覆的危机,这些地位与实力较高的门人,根本就不承认这种废物会是自己的掌门。 他们之所以赴约,无不是自恃实力强大,又心高气傲受不住张之维无休止的追杀,索性就集结至一处,恭送天师上路。 “钓鬼人千虫翁.黄泉水火” “麻烦大了,这些全性的老家伙,以前都是凶名赫赫的邪修大宗师,快上百岁了,身上背的命案多得数不过来。” 小栈牧由如临大敌,甚是忌惮,拥有大量情报消息的他,通过那些妖人的外貌特征,认出对方的来历。 毫不夸张地说,除了实力弱一档的六贼,其余六人,都是万里挑一的强者。 两位董事眉头紧锁,他们意识到事情已经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两边的参战人员,远不是他们的下属以及在场的几佬能拦得住的。 此刻,氛围无比沉抑紧张,张之维却表现得风轻云淡。 哪怕身陷包围,他依旧从容不迫,体表缓缓舒张着千锤百炼的护体金光,双眸丝毫不掩饰着纯粹的杀意。 “天师,您执意要赶尽杀绝,那晚辈丁嶋安,特携门内十一人,前来领教您的手段。” 说罢,他们朝天师行右掌左拳的抱拳礼。 一方面是对天师的身份、实力表达敬重认可,一方面是示意接下来的战斗,他们将会以命相搏。 “来。” 没有多余的话语,张之维一字答之,得到他的许可,众人群起而攻之。 刹那间,十二股汹涌的炁流激荡,爆发出恐怖的威势,丁嶋安、钓鬼人、影墨画负责正面牵制,其余九人各自从侧面打出各种杀招。 “轰隆隆!!” 缭绕那副年迈躯体的金光,疯狂暴涨,如晃动的怒海狂涛,抵御诸多邪法侵袭。 丁嶋安纵跃而起,全身的气力一瞬爆发,集中于右拳之上,又有炽盛的炁芒覆盖,他重拳向下袭来,欲破开护体金光。 然而,令他猝不及防的是,腹背受敌的情况下,天师不仅没有退避,反而主动撤开金光,让他近身。 “噗啊!!!” 眼睛与脑神经跟不上目标速度的丁嶋安,忽地脸色剧变,大口吐血。 天师竟不知何时近身,一掌镇在了他的腹部,五脏六腑都在翻江倒海,他差点晕厥过去,浑身止不住地颤栗,如断线飞筝般飞出数十米,一路摩擦着满是碎石的地面。 在这毫秒之间,另两人的杀招忽至,天师收拢金光,如牢笼步步紧逼,双掌呈阴阳交汇之势,一攻一防蓄力轰出,飓风平地而起,席卷四方,钓鬼人、影墨画无法近身,暂避锋芒。 位于人群后方的王蔼脸色阴沉,他想不到在全性十二人的围剿下,张之维这孽畜竟还有余力还手,恨得牙齿都快要暗暗咬碎了。 “哼你就张扬吧.看你能嚣张到什么时候。” 王蔼告诫自己不要冲动,他在等待枪响的刹那,距离复仇近在咫尺了。 四名刺客早已安插好,只要那些全性继续消耗,张之维终有露出破绽的时候,届时四枚穿甲弹,足以毙了他的命。 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殊不知数百米外,趴在砂岩制高点的赵金焕,已将瞄准镜的准星,锁定了王蔼的胸膛。 “轰隆隆!!” 天雷炸响,不知是天意还是人为,银白的闪电划破昏黑的天幕。 公司两位董事与几位十佬的注意力全在激烈搏杀的战场,王蔼心底焦切,恨不得亲自上场手刃仇人,却浑然不觉死神在悄然接近。 在雷声怒吼的遮掩下,赵金焕双臂肌肉猛地蓄力,牢牢压制身下的重狙枪,果断扣动扳机,打出人生有史以来第一次也是最稳定的一枪。 “轰!!!” 附带着骇人红光的穿甲弹,从枪口激射而出,刺耳的枪声完美与嘈杂的环境融为一体,火线掠过虚空,快若流光,数百米的距离瞬息而至。 “嘭!”的一声,王蔼中枪,在子弹恐怖威力的肆虐下,他整具胸膛内的肋骨、器官纷纷炸碎,血肉化作碎屑飞溅,散落数十米之外。 临死前,他大脑处于亢奋状态,仍保留着对实现复仇的期盼,却不料再也没有目睹的机会。 (本章完) 第264章 一人一下 第264章 一人一下 一击得手,目睹瞄准镜里的尸体四分五裂,赵焕金顾不得查看更多,连忙掏出传送符纸,双指捏住一撕,伴随着莹白光芒的笼罩而来,他整个人连带着狙击枪被原地抹除痕迹,传送回龙虎山。 “啊!!” 距离王蔼最近的苏董,是一名中年女性,忽地发出惊呼。 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她的衣裳被血水飞溅,甚至附着些许诡异的腐败物质,乌黑而粘稠,竟在缓缓蠕动。 王蔼,十佬之一,就这么在她的身旁暴毙,整个人炸成一滩惨烈的血迹。 其他几人猛地侧首,见到零碎的尸骸时,瞳孔无不充满恐惧,究竟是谁出的手?! 嗅着那若有若无的火药味,毕游龙脸色煞变,知道王蔼是被人狙杀的,作为公司的高层,他最先想到的是全性的埋伏,企图要把他们全歼在这里。 “敌袭!!躲起来,是重狙枪!!” 没有一刻迟疑,他手腕像是铁钳般牢牢抓住同伴苏董的右手,把她往最近的砂岩掩体拽走。 牧由、那如虎皆是心悸不已,一个逃得比一个快,唯有陈金魁面露骇色,被眼前的景象彻底镇住,缕缕不祥的黑雾,竟不知何时起束缚住他的双脚,如附骨之疽。 不仅是他,就连身旁的几位哪都通的员工也是如此。 磅礴似海一样的黑色炁息,浩浩荡荡地从王蔼的尸体里面溢出,仿佛是某种封印的闸口被轰碎,导致这些神秘的力量失去控制,陷入暴走状态。 “啊!!!” 一位哪都通的员工发出惨叫,黑雾席卷而来,淹没他的身形,弹指间,血肉魂魄皆被掠夺得干干净净,遗留一具苍白的骷髅。 “怎么可能?!会有如此可怕的邪祟” 一双双猩红的眸子浮现在黑雾之中,与他们对视上一眼,陈金魁感觉自己的魂魄都要被勾走了,他骇得面无血色,腿脚发颤。 “轰隆隆!!!” 黑雾翻滚,须臾淹没陈金魁与另几位活人,他们的魂魄被强制吞噬,至死连遗言都没有留下。 藏身在掩体下毕游龙、苏董、牧由、那如虎,被这残忍的一幕,惊得亡魂皆冒。 “吼——!” 扭曲而愤怒的咆哮声,震彻八方,飓风激荡,刺耳伤魂的音浪层层袭来。 黑炁浮现密密麻麻的人影,赫然是王蔼生前所拘的魂灵,涵盖甲申之年,族内所有死去的高手,甚至还有数之不清的精灵、邪修魂魄。 七十年的修炼,王蔼背着公司和其他门派,私底下吞了无数的灵,先天异人、后天炼炁士,更或者修炼有成的山野精怪,全是他历来吞噬的食物; 此刻,王蔼的死亡,导致这些阴魂暴走,怨气滔天,开始互噬。 几道最为恐怖的阴魂,眸光猩红而嗜杀,全是王家逝世的族老,他们交织混合,魂体共融,像是漩涡一般牵引着周围数千道的阴魂吞没,衍化出新的凶姿。 “轰隆隆!!” 阴魂不断凝实,诞生共存的一位生命体,它瞳眸暴戾泛着缕缕紫芒,面如恶鬼,三头六臂,肌肉隆起如玄钢浇筑,身披一套墨色古铠,身高近三米,形同古籍里撰写的邪魔,正仰天长啸,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声。 位于战场中心的张之维,以及十二全性高手,都注意到这突然出现的鬼东西,脸色不由纷纷地凝重了起来。 与此同时,狂风大作,雷鸣不止,密集的雨水自高天坠落,真正的厮杀现在才开始。 邪魔的目光死死盯着灰蒙蒙的环境中,唯一刺眼的金光,烙印在灵魂深处的仇恨一瞬爆发,它阴气森林森,数条手臂持由无数黑炁铸成的大刀,古锏,长枪,强势杀来。 “轰!”的一声,邪魔的速度掀起阵阵音爆,转瞬杀至张之维的身前,一刀劈来,附带着无法想象的力道,轰得金光剧烈颤抖,浮现密密麻麻的裂痕。 仅此一击,远比全性十二人的围攻,还要可怕不知多少倍。 “新仇旧恨都在么?” 近距离的接触下,张之维认出那几颗苍老且狰狞的头颅身份,全是王家的老东西,死后被王家以秘法拘留在世,不入轮回,甚至靠着吞噬阴灵,壮大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铛铛铛!!!” 两种截然不同的真炁在硬撼争锋,金光猛地膨胀数倍,裂痕快速愈合,短暂压制邪魔退后数米。 其他十二名全性妖人也在虎视眈眈,伺机而动,各种杀招层出不穷,双方处于均势,战况焦灼。 陆瑾、姜漠在战场边缘静望,丝毫没有插手的准备,在他们的预测中,战斗很快就迎来落幕; 而躲在远处的公司高层、几佬,心情糟透了,他们不敢露头,担心暗处的狙击手,仅能通过一些狭窄的缝隙,窥伺战场的状况。 在邪魔与十二妖人的围攻下,金光越发黯淡,似要熄灭; 众人看得提心吊胆,如果天通道人战死在这里,他们也难逃一劫,尤其是那不人不鬼的东西,甚是邪乎,绝不会放过他们。 “都这个时候了,陆瑾这混蛋,还有闲心在看!” “那是谁?他的弟子么?怎么也会在那里。” 毕游龙心生疑惑,下一瞬,他的思绪被视野里肆意迸射的耀眼雷光打断。 霎时,金光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数百道恐怖的雷霆缭绕周身,张之维眸光淡漠,势要一举镇杀眼前的邪魔与全性孽畜。 六贼中两位,在连番的激战下,体力和炁消耗近半,开始疲惫喘息; 就在他们走神的瞬间,与他们仅有数丈不到的邪魔,顿时发狠,急袭而来,两刀将他们的肉身立劈,黑色的炁息弥漫而来,吸走他们的精气与魂魄,迅速消化后,实力再强一筹。 “该死,这鬼东西不是和我们一路的” 钓鬼人脸色难堪,施展雷法的张之维已经让他感到恐惧,这边还有一个随机吞噬门人的怪物,如今他已是心生怯意,欲要逃走。 “滋滋滋!!!” 张之维杀意森寒,不给这些妖人喘息的余地,数百道雷霆穿梭虚空,极速形成一座牢狱,将自己与邪魔、十位妖人尽数封困,除非对方杀死他,不然绝无可能离开这里。 “轰隆隆!!!” 雷法骤施,粗壮如缸口的雷电密密麻麻地从云海深处垂落,速度快得无法闪避,精准命中六贼,他们的护体罡炁忽地粉碎,血肉遭受雷电的轰击,变得焦黑枯萎,当场就没了气息,连魂魄都被轰散了。 丁嶋安见状不妙,周身泛起绿芒,欲借地行仙遁走,却在下一秒手脚僵硬,毛骨悚然,死亡的气息却如山崩海啸般袭来,一道庞大的阴影竟凭空地出现在他的身后。 “咻!!” 邪魔只手探来,蔓延而来的黑炁宛若沼泽,牢牢吸附丁嶋安,抓握他的脖颈。 “轰隆隆!!” 天雷炸裂,两豪杰之一的丁嶋安毫无抵抗之力,被邪魔挟持在手,高举抬起,抵御雷霆。 “噗啊!!” 只是一瞬,面对张之维杀意凌厉的一击,丁嶋安整个人被雷光轰穿,身体严重焦黑流血,连走马灯都没有浮现,大脑以及体内的多处器官就被狂暴的电流轰碎了。 邪魔张口一吸,再次夺取亡者魂魄,狞笑不止,它的速度快得残影模糊,靠着几乎可以忽略的时间缝隙,连续避开多道天雷的围剿。 钓鬼人、千虫翁、影墨画、黄泉水火,这五位大宗师,深陷绝境,密集的天雷扫荡而来,远不是他们所能抗衡,只要稍露破绽,动作迟钝一刹,就被邪魔扑杀。 “杀——!” 五人拼命,共同朝着雷狱的边缘处轰击,试图打开一道缺口,借此逃出生天。 “想逃?老夫可不允。” 张之维挥动衣袖,五道浑厚的金光射出,化作锁链,捆绑一众妖人,将他们猛地拖了回来。 “噗嗤!!” 掌心雷绽放,连续穿透两颗跳动的心脏,张之维徒手灭杀黄泉水火兄弟。 钓鬼人、千虫翁、影墨画发疯了一样逃窜。 邪魔厉笑上前,斩出数道刀芒,呼啸而去,将他们枭首; 它再抬起畸变的右手,满是黑色鳞片的掌心浮现一抹紫芒,强行吸取五人的魂魄,实力达到前所未有的恐怖境地,痛快而酣畅淋漓。 短短数十息,雷狱内仅剩一人一魔存活。 暴虐的眸子盯着年迈的老者,邪魔发出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声,体内的阴煞之炁瞬间积聚压缩,欲要一招决出胜负。 仇人见面,无须多言。 张之维眸光冷厉,近百道天雷从天空坠落,如雨水淋浴在他的身上,他操控着漫天的雷霆,恍若陆地神仙,一瞬展开杀招。 “轰!!!” 雷狱猝然收拢,遮天蔽日的雷光在地表绽放,滚滚的阴煞之炁袭来,二者激烈碰撞。 僵持半秒不到,雷光摧枯拉朽般淹没所有的黑雾,怨魂的哀嚎震荡云空,身体控制不住的崩溃,白炽色的光芒浩浩荡荡的扩散。 雷雨连绵,烟尘弥漫,战斗结束,胜者有且仅有屹立在苍茫大地之上的枯瘦身影——张之维。 (本章完) 第265章 秘密暴露 第265章 秘密暴露 全性十二高手,王蔼死后形成的邪魔,皆被张之维扫清,朦胧的尘雾隔绝了公司董事与几佬的窥探。 “哎,上了年纪,动动筋骨就腰酸背痛.” “嗬,我看你精神得很。” 陆瑾与张之维简单聊了几句,他们没与公司的人交谈,就这么离开了。 临走前,姜漠特意摧毁原先赵焕金伏击的那一处砂岩,恰逢恶劣的天气,暴雨倾盆,所有的痕迹被抹除得无法追溯。 一道银芒转瞬消失在云海尽头,陆瑾携好友返回天师府,顺便帮忙把赵焕金容貌修改回来,姜漠原地单手结印,施展‘人间咫尺’,身影化作无数碎裂的莹白光点,就此消失。 观战的公司高层、几佬仍在忌惮暗中的伏击者,不敢起身。 直到过去数小时,飞机接近,用特殊的声波仪器以及生物热成像对附近的区域进行扫荡,发现毫无生命迹象,才放下绳梯,供他们避险返航。 现场尸体的清理工作,交由其他员工收尾。 这一战全性的高手无一幸存,王家老爷子被莫名狙杀,术字门门主陈金魁身亡,闹得人心惶惶,异人界的势力即将迎来一轮新的洗牌。 当天傍晚七点,有关戈壁滩一战的消息被秘密封锁。 哪都通的赵方旭紧急召开线上会议,公司董事与十佬一齐商讨处罚张之维的对策; 这次的事件,间接导致两位十佬的死亡,后果同样不堪设想,考虑到王家、术字门可能对全性展开报复,引发更严重的斗争。 公司不得不第一时间进行安抚,并承诺以最快的效率对真相展开调查,严令禁止他们不得擅自行动。 作为现场的经历者,毕游龙、苏董相继提议废除张之维的修为,像这种级别的异人,已经逐渐到了公司无法掌控的边缘,为了避免将来有类似事件发生,他们表现得极为强硬。 赵方旭也默默偏袒这样的决定,另外几名董事没有发表意见,觉得还有商量的余地。 十佬这边,张之维一副释然的态度,全凭公司处置。 站在天师府的立场,他不后悔这次的下山除魔,但考虑到公司维护秩序的难处,他确实也理解自己的行为有不妥之处,并愿意接受他们提出的所有处罚。 王蔼、陈金魁的死亡,出乎风正豪、吕慈的意外,知晓事情经过的他们,默不作声,没敢落井下石。 公司是公司,十佬是十佬,任由公司处罚张之维,一旦开了这个先例,日后公司想要惩戒他们再容易不过,况且,像全性这种不稳定的因素随时都有可能与他们起冲突,难不成以后挨欺负了,也得忍气吞声,看公司的脸色,顾全大局行事? 吕慈做不到。 风正豪也不想这么做。 格外敬重天师的牧由,冒着与公司翻脸的可能,顶着两位董事冷冷的目光,发表自己的意见,认为处罚重了,完全没有这项必要,反倒是提议禁足张之维,没有公司与十佬同时许可,终生不得下山。 对他的说法,陆瑾也投了一票赞同,解空、关石也觉得这样的处罚方式更为稳妥。 会议持续一个小时左右,中途公司的几位董事数次怒斥,陆瑾、牧由一度与他们据理力争,针锋相对,直至最后辩得不可开交,为了维护十佬的整体利益,旁观的风正豪、吕慈、那如虎都下场了。 最终,十佬这边以微弱的票数优势胜出,毕游龙的脸黑得跟锅底一样,结果与他想的完全不一致。 会议结束。 办公室内,赵方旭疲惫地坐在座椅上,徐三、徐四也在这边等候冯宝宝的消息,听从差遣。 “叮铃铃!” 电话响了,赵方旭接通,得到前线的消息,肖自在、黑管秘密潜入的碧游村,一夜之间空了,人影全无,任务失败。 “唉先回来吧。” 简单地吩咐一句,赵方旭就挂断了电话,陈朵、冯宝宝、张之维几人的事情全凑到一块,惹得他头疼不已。 深夜,二壮与他取得联系,更是带来几件糟糕透顶的事情,手机屏幕亮起,旋即浮现一道又一道的消息。 “冯宝宝的秘密,被人在全球范围内的异人论坛里面公开传播了,目前国内的网站还没有相关的消息上传,全被我提前设置监控程序拦截。” “冯宝宝昨日出现在东京多地,这是她与古良的行踪,还有几张被拍到的照片;” “八奇技被人详细翻译,上传到论坛里面,据爆料者声称,国内的三一门,就完整拥有这八种功法,永生、创造生命等等能力不在话下。” “什么.?!” 赵方旭感觉天塌了,这比他设想的最坏情况还要严重。 冯宝宝的秘密根本就藏不住,想要抓捕她研究的人多了去,要知道就连当前最为先进的生物科技,都远达不到造人的程度,可想而知的是,冯宝宝究竟是多么的炙手可热。 另外,八奇技重出江湖,竟然都在一个门派之内,这不知道会招惹多少疯子的觊觎,掀起一轮腥风血雨已是必然的趋势,尤其是海外的异人,数量更多,一旦入境,风险指数直线飙升。 “三一门?!” “八奇技原来是在他们那里么!!怪不得,怪不得陆瑾会知道关于冯宝宝的一切秘密,原来他们早就拥有了。” 赵方旭顿时坐不住了,徐三、徐四听到他的惊呼声,不由地凑了过来,手机里的信息映入眼帘,事态已经远远超出他们能控制的范围。 “这怎么会?” “到底是谁做的.” 徐三、徐四惊慌失措,冯宝宝的处境危险到了极致,现在想要活捉她的,是全球范围的异人势力,别说是他们了,就连公司都不一定有办法把人带回来。 更要命的是,炁体源流、通天箓的出世,就惹得全性不顾一切的攻打天师府,那拥有八种奇技的三一门,且不论真假,都足以让诸多的势力闻讯而动,争得头破血流。 “二壮,能查到是谁在幕后指使的么?” 赵方旭急问,光滑圆润的额头浮现根根白筋,显然气得厉害。 “查不到,这个论坛的缔造者,能力很强大,我攻不破他们的防火墙,删不掉被置顶的帖子,在过去的24小时里面,阅读数量近万了。” 二壮的答复,让赵方旭感到近乎绝望,他强行保持着冷静,试图拨打陆瑾的电话,进行求证。 “叮铃铃!” “叮铃铃!!” 就在这个时候,屏幕来电显示的名字‘玉怀’,霎时让赵方旭一惊,对方与公司隶属于不同的部门,一个处理超自然事件,一个管理异人,但论地位的话,二者是平齐的,甚至对方的资历和荣誉都比他高出不少。 “.” 赵方旭不明白这个时间点,对方致电的用意,想起某些传闻,心情有些忐忑的他,还是接了。 “赵董,晚上好。” 声音温润如玉、彬彬有礼,它的主人似乎是一位儒雅的中年人。 “玉怀先生,晚上好。” 赵方旭脸色微沉,语气并不和善,甚至有些提防。 “论坛的事情,你应该知道了吧?” “对” 赵方旭承认,并且简洁明了地道: “按照规定,这次的异人事件,归我们管辖,玉怀先生是有什么想法么?” “当然有,贤舒、临棋、我,与诸位同道商议过了,只是赵董工作繁忙,我们不便打扰,还请见谅,这次我们师门的事情,还是由我们去吧。” “.” 赵方旭沉默,他想不到还有其他人掺和了进来,一是调查地外文明生命接触,二是研究上古文明遗迹,而且身份比起当前与自己通话的人,丝毫不逊。 “那冯宝宝的事呢?” “她是你们的临时工,自然由伱们处理了,赵董,多多担待。” 显然,电话那头的人不愿过多插手。 对于他的通知,赵方旭略感无奈,叹了一口气,道: “行,你们的事情我就不多过问了,但我希望几位能圆满地处理,尽量避免一些难收拾的麻烦.” “好,赵董。” “深夜叨扰,冒昧了,谢过你的理解。” 很快,二人通话结束,注意到赵方旭神情复杂,似有不满,似如释重负,更似犹豫徘徊,徐四疑惑问道: “叔儿,刚刚那个是?” “不是咱们的人。” “但三一门的事情,归他们处理了。” 徐三、徐四皆愣住,眼神里面写满难以置信: “八奇技这么重要的事情,您居然不争取一下?” “争取什么,都是自己人,说得这么见外?你这俩混账,觉悟就是不行。” 赵方旭右手叩了叩桌面,发出咚咚声响,批评道: “公司这边忙得焦头烂额,真以为我有那么多的精力去应付么?” “冯宝宝、陈朵的事情已经够头疼了,再负责三一门这一块,人手短缺,怕是一件都办不好,与其如此,还不如做所能及的事情。” 徐三、徐四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说些什么好。 “二壮?” “在。” “替我查一下资料库,我要上个世纪,关于三一门的文档记载。” 赵方旭对这个处于隐世状态的门派,感到好奇,为了验证某些猜想,不由地吩咐道。 (本章完) 第266章 民国时期的绝代仙人 第266章 民国时期的绝代仙人 公司的资料库在创建初期,得到多方情报组织的协助,甚至当初有不少兜售消息的门派因青黄不接,后续无人,索性都自行解散了,加入公司。 国内近两百年来异人界的势力兴衰,以及各种雄踞江湖一方的大宗师生平,公司都有海量的消息记载,他们整理了前人的馈赠,并上传着网络的数据库永久保存,自九十年代后,境内的异人,更是大部分都登记在册,方便公司管控。 位于生命维续装置里面的二壮,收到赵方旭的指示,当即代办,她的脑神经与网络链接,开始调集资料库的文档。 虚拟的身影出现在一座浩瀚无垠的蔚蓝门户之前,一如既往,她输入秘钥,权限通过,无数的电子文档刹那间涌来,利用关键词的锁定,瞬间找到关于三一门的文档,却被密密麻麻的编程封锁着,无法打开。 “赵叔,您要找的东西,有了。” “但是我的权限不够,依据规定,至少需要您和其他两位董事的秘钥,才能打开。” 端坐在电脑前的赵方旭本来都伸着懒腰,打算在下一秒进行文档的查阅了,没想到刷新的消息,让他愣住,三一门的情报等级这么高? 毫无疑问,这是他当董事以来,罕见的数次无法凭借个人秘钥解锁文档。 “等等啊,二壮。” 迟疑数秒,赵方旭作出决断,他越来越想知道这个门派的真容,先后拨通黄伯仁与另一位董事的电话,向他们借用权限秘钥。 片刻,三道截然不同的秘钥,全落到二壮的手里,完成输入,被尘封的文档正式打开。 “叔,您稍等一会儿,我先把您的电脑备份数据,再格式化,文档待会传过去。” “好” 赵方旭耐心等待,慢悠悠地饮着茶,时不时和徐三、徐四唠嗑两句。 约两分钟,黑屏的电脑再次亮起,完成解密的文档呈现在几人面前,赵方旭推了推宽松的眼镜,凑近了聚精会神地查看。 “三一门,传承千余年,源头不详” “门内的功法为逆生三重,一重龙虎之力,以炁伐髓,滋润血肉,二重百病不侵,部分躯体实现炁化,三重超凡脱俗,羽化成仙。” 盯着屏幕里面一行又一行的内容,赵方旭、徐三、徐四开始了解一段不为人知的历史。 “该门派,自创始之初,唯有祖师与1942年继位的门长姜漠晋升逆生三重之境;” “前者历史久远,无法追溯,后者曾在龙虎山踏天而至,霜发仙姿,肌体无瑕,被诸多门派的掌教确信为三重之境。” “左若童,三一门第四十一任门长,道号亢龙先生,民国时期异人界的巅峰存在,曾斩杀南疆邪修近百,救难民于水火,功绩极高,一战名动天下,受江湖盛誉‘大盈仙人’,自此三一门进入鼎盛时期,1920-1942年间,稳坐玄门魁首之位。” “1942年夏,全性掌门无根生携门人李慕玄闯山,原因不详,江湖传言无根生大败左若童,破其玄功,导致其离世,真相是否如此仍未得知。” “十天左右,云游在外的姜漠回归宗门,因师兄仙逝,又有全性攻山,遂怒,携门人陆瑾下山,与全性展开全面战争。” 赵方旭、徐三、徐四无不是震惊,原有上个世纪也有如此类似的事件,他们接着往下查阅,瞳孔愈发剧缩。 “数日,姜漠屠人数百,全性精锐死伤惨重,皆不敌,境内多处据点被其一人踏破,擅用剑、斧两器。” “先于龙虎山大破神明灵,斩无根生(被其以巫术手段诈亡而逃),再杀全性九位名宿,以及前任掌门。” “夏末,姜漠继位门长,道号尘清。” “同年,秋,沿海东瀛异人横渡而来,四家各派联盟,姜漠携三位弟子参战,疑似斩杀忍众过百。” “不久,全性余孽重金聘请暗杀势力罪业砂、影竹会、万念手,联手攻山,全军覆没,死者数百。” “秋末,三一门所在的山岳出现霞光异象,江湖盛传姜漠殒命南疆,三一门藏有通天仙缘,正邪两道前往,兵临城下,神迹展现,深居不出的姜漠,隔空镇杀五方魔教百余人。” “异象持续不足半月消散,姜漠疑似羽化飞升,门内事宜由维玄子、旷雅打理。” “1944年,甲申之乱,王家残害天师府弟子田晋中,天师张静清杀入王家,有目击者见到姜漠在场,自此再无消息。” 很快,文档被翻阅近五分之一,一张黑白照片呈现屏幕的中心位置,画面是三一门的清心殿前,十五位门人齐坐的合影。 年代久远,照片拍得有些模糊,二壮对其进行超清修复。 须臾,赵方旭清楚地看见居中而坐的姜漠,气质明显与其他门人皆不同,他眸光深邃如潭,冷峻的容貌却是嘴角挂着一抹温和的笑意,仿佛是一位平易近人的长辈。 “是是他?!” 目睹姜漠真容的徐四,惊愕失声,他清楚记得天师府遭遇全性攻山的时候,此人出现过!!! “怎么,你见过他?” 赵方旭同样诧异。 “对,就在前些日子,我亲眼所见,他和天师张之维聊了几句,当时陆瑾也在场,我还以为他是陆瑾的晚辈,或者是弟子之类的,但绝对是他,我没看错。” 徐四信誓旦旦地说着,徐三给予佐证,听得赵方旭震惊不已。 “从资料上推测,他与左若童同辈,这会儿怕不是一百四五十岁,或者更高了,居然还保持着年轻时的容貌么.” 与冯宝宝这种被制造出来的长生体不同,对方可是真真正正地活了那么多的年头,而且容颜始终不曾衰老,光是看着其过去雄厚的履历,几人纷纷陷入沉默,无法想象到这位接近仙人的存在,实力究竟强大到了何种层次; 照片的来源,是由一家默默无闻的小门派从一家衰败破产的照相馆里面高价购来的,除此之外,还有数张姜漠与门人的合照。 哪怕隔着久远的岁月,屏幕外的几人,与照片内的青年对视,依旧能感受到其神采十足。 赵方旭急切地挪动鼠标继续下划,想要追查更多关于此人的消息,奈何其余的内容是记载澄真、陆瑾、诸葛煜这些弟子的生平,还有各种三一门人云游四海,留下的种种传闻。 阅毕。 知晓部分真相的几人,久久失语,姜漠的存在完全颠覆了他们长久以来的认知。 在他们的设想里,拥有炁的异人,再怎么离谱,也不过是血肉之躯,常年苦练才能拥有一些匪夷所思的能力。 然而,随着时代的进步,这些旧时代的练炁士终有一天会被日新月异的科技轻易超越,且遗弃淘汰。 单体再强,强得过成千上万的火力压制么? 任何的异人,面对坦克、武装直升飞机的围剿,都要饮恨西北,可姜漠的出现,一位活了百余岁,甚至接近两百岁的遗世真仙,直让他们最初的想法有了那么一丝怀疑,或许或许是这样的怪物,真的不是科技所能简单超越的。 哪怕这种怀疑,很快就被他们下意识的否定了,但铁一般的事实是,姜漠引起了他们前所未有的重视,这与其他异人完全就不是一个量级的,解锁相关文档的秘钥等级位列公司最高一级。 “.” 想起刚刚拨来电话的玉怀,赵方旭意识到像这样的存在,还有两位,作为三一门弟子出身的他们,对姜漠的仰慕是无需质疑的,怪不得八奇技的秘密泄露了,他们不愿公司插手管辖。 “二壮,销毁电脑的备份文档,退出资料库。” “好。” 仅是半秒,电脑黑屏,系统重新装载,恍若无事发生。 “赵叔,我们” 徐四打算亲自去往三一门,恳求那位前辈出山,协助他们把宝宝平安带回来,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想都别想,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你们当前的任务是维护所在区域的秩序稳定,以及找回冯宝宝,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 赵方旭不难猜到他们的意图,直接回以驳斥,严令禁止两人与三一门发生接触,毕竟公司这边已经把处理三一门事件的权限交给其他同僚了。 当夜。 消息疯狂传播,寥寥数个小时之间,境内消息灵通的异人势力,纷纷知晓。 任谁都想不到,大名鼎鼎的八奇技会齐聚在一个隐世门派之内。 十佬之内人心躁动,风正豪难以接受,实在无法理解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自己家的绝技竟在三一门存放,奈何王蔼已死,他找不到线索追问; 吕慈沉默以对,有羡慕却不敢觊觎,守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任外界的流言再怎么惊世骇俗,他深知姜漠的手段狠辣,完全不敢趟和三一门有关的浑水。 除了当年签订盟约的门派,有内幕消息不敢妄动,其他流派的异人跃跃欲试,从五湖四海纷纷动身南下,去往三一门的宗址附近蛰伏。 作为两度被打得崩溃、险些灭门的全性,一反常态,变得无比老实,只求平安。 原有莽撞的新人按捺不住,却被门里百余岁的老鬼死死拖住,一言不合,甚至当场斩杀,生怕这群初出茅庐的蠢货,惹出大祸,牵连所有的门人。 只有经历过那段岁月的老家伙才明白,饶是全性势大,门人众多,手段层出不穷,不怕异人界的任何门派,行事毫无顾忌; 唯独是拳头最硬的三一门,他们触犯不得,那里面盘踞着一尊生死不明的恐怖存在,动辄杀人数百,屠灭满门,曾在他们的灵魂深处烙下无法磨灭的恐惧。 (本章完) 第267章 欢迎回家 第267章 欢迎回家 7.14夜。 银月高悬,三一门内,姜漠身倚藏经阁四楼的南向窗栏,眺望无边的夜景,耳畔传来师兄念叨的声音。 “海外的事情,玉怀、贤舒他们和我打过招呼了,估计一会儿就到门里。” “师弟,劳烦你接待咯?都是自家人,有什么话尽量敞开说,那几个小伙子摸不准你的心思,跑我这儿求助了。” “好,依您所言,师兄。” 姜漠淡笑回应,所谓的八奇技于他而言并不重要,更何况如今的门长是澄真,他估计就在一旁饮茶听他们协商,至于怎么安排,随得这些年轻人去。 旋即二人又闲聊半个小时,通话结束,姜漠转身走回茶桌前的席位,朝澄真、诸葛煜笑问: “都听到了吧?待会你们谈。” “嗯。” 澄真轻声点头,他目光平静,望向被放置在角落的八册经卷,道: “您辛苦斩获的战利品,就算搁那儿荒废,我也不允他们轻易带走。” 诸葛煜的想法与师兄相近。 “他们要学的话,固然可以,这也是门里一直以来的规定,谁都有资格学,但是带走的话,就有些过了,里面封着的术法堪称绝技,却不是谁都能学的,一旦行了岔子,堕入心魔,酿成灾祸,败坏门里的名声。” “何必跟小孩子置气呢?还不见得他们执意要带走。” 姜漠闲来无事,取来棋盘,与澄真对弈,几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时至凌晨一点,微弱的直升飞机螺旋桨轰鸣声,自远处响起,悬浮半空的炁图当即出现十几道标点,示意有客人来临。 “诸葛?过去接他们三个。” 姜漠手持一枚黑子落下,与澄真攻守易形,展开新一轮的对拼。 “好,您稍等,我这就去。” 诸葛煜的身影转瞬消失,位于奇门法阵所覆盖的区域内,他来去自如,一念之间,出现在山脚下。 此时,一架直升飞机缓缓降落,舱门打开,陆续走出三道修长、削瘦的身影,他们没有带更多的人手过来。 玉怀瞧见远处等候他们的诸葛师兄,不由地一笑:“好久不见,师兄,别来无恙啊?” “师兄!!” “师叔!!” 贤舒、临棋纷纷礼貌问好,他们的修为都接近二重逆生圆满,早在二十多年前应邀下山历练,如今身居高位,容貌衰老许多,终不似当年年轻踌躇满志的模样,回到宗门却是感慨良多。 “走罢,小家伙们,回家。” “师叔和门长都等着伱们了。” 诸葛煜轻轻跺脚,施展移形换景,跨越内外两层炁局,把他们瞬间带回藏经阁。 灯火明亮的室内,可见一白一黑双道身影席地而坐,那熟悉的侧颜,完美得如世间唯一的造物,见到敬仰的长辈,玉怀三人激动,眼角泛酸,齐齐跪在地上。 “弟子玉怀,见过师叔!” “弟子贤舒,见过师叔!” “弟子临棋,见过师爷!” 与其他的长辈,时常还能联系得上不同,姜漠云游了整整二十年,在他行踪不定的岁月里,几人只能通过师父的只言片语,得知他的大致情况。 几乎门内的二代弟子,都曾被姜漠带去云游历练一段时间,开拓眼界,正因如此,他们无比思念这一位在他们年幼之时,无微不至照顾他们,倾心传授修行法门,解惑人生迷茫时期的长辈,于他们而言,姜漠就是血浓于水的亲人。 “多年不见,我也挂念着你们。” “起来,无须繁文缛节。” 姜漠侧首而望,眸光温和,几人都上了年纪,虽立下诸多功绩,受人敬仰,可看样子二十多年在外面吃了不少苦头,受了难言的委屈,脸上的皱纹多得随处可见,肌肤不似当年七八岁那般稚嫩无瑕。 “谢谢师叔!!” 几人神色动容,仅仅是两句简单的话语,却胜过外界无数的阿谀奉承。 他们真切地感受到长辈对他们一如既往的关心,满腔的琐碎话语却不知从何说起,他们实在太想叙旧了,数次欲言又止。 澄真示意他们坐下,诸葛煜又给这几个后生倒了去乏的热茶,推他们的手中。 长夜漫漫,归家的游子,终于卸下沉重的心理负担与长久在外的威严形象,像喋喋不休的小伙子一样,各自向长辈倾诉二十多年来的坎坷历程。 玉怀负责国内的超自然事件,往往遇到的麻烦,动辄死伤严重,就连他自己都数次与死亡擦肩而过,一路走来,曾经相伴在身侧的队友,都陆续阵亡,只剩他一个人还在走下去。 贤舒的工作则是与这颗星球上某些特殊的生命体,以及被它们接触、改造过的人类打交道,那些神秘高智慧生命族群,有的来自星空深处,有的来自地底。 它们威胁程度极高,与之对峙了二十多年的贤舒,是最为心力憔悴的那一个,他头发白,皮肤黯淡,跟小时候肥胖胖、屁颠屁颠的模样判若两人。 他面容瘦得厉害,谈及往事时,眼神里面充斥着浓浓的伤悲; 与他生死之交的挚友死了数位,他却毫无办法,自从投身前线后,他能休息的时间很少,少得像是挤干的吸水海绵,常年累月的激战留下的旧伤与巨大的工作压力,让他快要喘不过气来,哪怕修炼了逆生,一样衰老得快。 临棋研究的是上古文明遗迹,也是经常忙得焦头烂额,跑遍国内荒无人烟的沙漠、雨林,看似轻松,一样危险得很,被挖掘的古物要么附带着不祥的诅咒,要么就是蕴含古老的病毒,几乎没怎么遇到过好事。 “辛苦了啊.” “小家伙们。” 姜漠替他们这一路的辛酸磨砺感到欣慰,这是他们自己选的路,无论结果好坏,能几十年如一日的坚持,已经是极为了不起的事情。 这场谈话持续了几个小时,通过他们的话语转述,姜漠仿佛身临其境,经历了他们所经历的人生。 凌晨四点,叙旧的话题暂告一段落,理解他们还在执行任务的澄真,让几人直叙来意。 “按照规定,门里的八奇技是需要带回去的,不过我们几人压上了迄今为止的所有声誉,替门里担保了下来,我们相信放在门里至少是安全的。” “另外,比八奇技危险的东西,其实也不少,在获得多数人的认同后,这事就成了。” 玉怀说出此行的目的: “现在需要解决的只有一个问题,就是避免被八奇技吸引而来的海外异人,造成境内小范围内的秩序混乱以及人员伤亡。” “对于全球范围内的异人,公司和我们都有着严格的管控原则,未经登记,佩戴定位电子装置、擅入他国者,我们拥有原地即刻处决权。” “同样,我们的异人去往别的国度,也是需要遵守类似的协议。” 说到这里,一旁的贤舒打开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展开给几人观看。 里面的网页,赫然是全球最大的异人论坛,置顶的火爆帖子,仍是三一门拥有八奇技的爆料,阅读量近两万。 “师叔,您瞧,被润色翻译过的八奇技,已经勾动不少全球各地的野心家,他们一旦渡海而来,掀起骚乱是必定的,为了避免损失降到最低,我们有个想法,不知您愿不愿听?” “说说看。” 姜漠扫了一眼网页,语种繁多,他并不都能一一理解。 “很简单,我们替您选定一处太平洋的荒岛,若您愿出面,在那里主动接见海外的异人势力,就算您把岛屿打沉了,尸横遍野,也毫无关系。” “这样么?挺好。” 姜漠无惧那些觊觎者。 “师叔,澄真师兄,您二位对这件事有什么头绪么?爆料者能知晓这么多,身份怕是不简单.” 玉怀意在门里可能出现了叛徒,却没有明说,只是大致地探探口风。 姜漠沿着帖子继续浏览,很快得知公司那名身在东京的临时工冯宝宝,就是当年的那具生命造物,霎时,有些了眉目。 “爆料者提供的消息,只有我、小诸葛、澄真、瑾儿四人以及当年的余孽知晓。” 澄真理解师叔的意思,接着补充道:“您是说周圣、谷畸亭、阮丰、端木瑛?他们当年没有出现在南疆,断不会知您斩获八奇技,从这条线索推去的话,他们这回的言论十之八九是在借刀杀人。” “嗯。” “不过他们给我添的麻烦,可不算麻烦,相反,会是一件不错的礼物。” 姜漠从容不迫,开始隐隐期待这一场盛宴,如果有觊觎者赴约而来,藏锋多年的他倒想会一会全球范围内的异人,尤其是站在顶点的那一批。 “师叔,我们可以给您提供武力支援么?” “有一些现代武器过于强大,特别是美国的贝希摩斯,拥有的科技尤为先进,还是谨慎提防为好。” 阔别二十年,贤舒没见过师叔再度出手,而各种热武器却是飞速发展,威力暴增,他难免有些担心。 “你这孩子,无须多虑。” “既然决定去了,我就会做好准备。” 姜漠微微一笑,朝玉怀吩咐: “替我录像,上传,八奇技修炼到极致,所能做到的事情,比帖子里面的描述还要夸张得多,让他们放心来争夺,别说我没有给他们准备的时间,七日后我携八奇技的经卷亲临。” (本章完) 第268章 剑指四海八荒 第268章 剑指四海八荒 玉怀挑选会面的地点是在太平洋偏南侧的北科莱岛,隶属于公海区域,面积两万多平方公里,地域宽阔,足够来自全球虎视眈眈又精力旺盛的异人尽情厮杀。 完成录像的时间很快,镜头前姜漠简单地自我介绍了一番,并对八种被翻译过的奇技能力予以肯定。 万法起源,冥界主宰,永恒生命,炼金风暴,上帝之手,时空法则,登神长阶,命运撰写; 这些就是被爆料者上传的信息,其中还有不少疏漏,以及错误的地方,拥有八奇技完整记忆的姜漠,不仅修复谬误,还盛情邀约躲在网络之下的野心家,前来参加,任何人、任何势力都有资格无限制的采取任何手段,去往北科莱岛屿,从他手上抢夺经卷。 同时,姜漠也说得很明白,他不会有存在留手的可能,并温馨提示所有的觊觎者,出于对自我生命的尊重、爱惜,他们应该联合起来对抗自己,否则,这场猎杀游戏的趣味,将会大大降低。 然而,在最后的结语部分,姜漠只是朝着镜头微微一笑,还有一句话被他藏在心里。 那就是所有胆敢赴约的人,无论归属何等的势力,在游戏结束之后,自己将会亲临对方的大本营,礼尚往来,进行一场残酷的掠夺。 凌晨四点半左右,视频借玉怀的账号上传,短短数分钟内,论坛内的蛰伏者无不心神大震,火热的眼神盯着银屏,透露着贪婪的目光。 疯了。 都疯了。 经姜漠这么一推动,原先准备渡海入境的异人,再也坐不住,他们更改行程,无不在屏幕前兴奋长啸,这样一来,他们完全可以更加的肆无忌惮了! 论坛帖子的回复层数,很快就活跃了起来,都是密密麻麻的异国语言,除了常见的英文,还有德语、日文、泰文、法语等等. 被邀请的对手,是全球范围内的异人,海外势力,无论正邪,姜漠一律平等视之。 “诸葛,澄真,随我去一趟?” “荒岛的沿海封锁,我需要你们的帮帮忙,以免有漏网之鱼逃走。” 姜漠打算在岛屿中心迎战,考虑到觊觎者人数比较多,他或许腾不出手去处理一些无关紧要的喽啰,遂吩咐澄真、诸葛煜替他做好边缘地带的清理工作。 “嗯,师叔,我会帮您看好的。” 澄真点头轻笑,作出承诺,自从继位之后,他几乎再没有出过手,这难得的机会到来,自然是想与师叔打一场完美的异人歼灭战,百余岁的他,每每想起以往的大小战役,体内温和平淡的血液,还是不由地复苏一抹滚烫。 诸葛煜也是满脸的期待,一把年纪了,还是痛快而笑: “行,依您吩咐,容我看看,北科莱岛的面积不算太大,在不损失威力的前提下,我的法阵将岛屿以及周边十海里内的范围笼罩,应该没有问题,到时再制造风暴、海啸,他们进去了就甭想出来。” “好就这么定了。” 姜漠又想起还在各地闯荡、历练的门人,侧首与澄真交谈: “外面的小家伙们,不必让他们回来,我的旨意就是,他们原本该怎么样生活,就怎么样生活,照顾好自己,其他的无须担心。” “弟子明白,我这就通知。” 澄真立即行动了起来,撰写门长之令,片刻,从手机上发出,门人群内的所有弟子都收到了消息。 似冲、水云、礼卿、盛生这些远在千里之外的门人,深夜亦未眠,他们私下与澄真沟通,得知姜漠的计划,纷纷动身,准备第一时间回来帮忙。 门派的核心十一人群聊内,姜漠临时召开会议,对他们进行安抚,表示无恙,有澄真、诸葛煜陪伴,足以荡平海外的牛鬼蛇神。 黎明照常升起,玉怀、贤舒、临棋被诸葛煜带走,他们的身体出现了严重的问题,处于过度透支的状态,需要进行药浴好好调养休息。 七点,云海激荡,一道绚烂的蓝芒划过天穹,返回宗门,赫然是从龙虎山赶来的陆瑾。 还在浏览异人论坛的姜漠,头也不抬地问: “怎么回来了?瑾儿,你莫不是不放心师叔?” “龙虎山、家里的事情,都办好了,自然想回来看看您。” 站在姜漠身侧的人,不再是身穿西装的老人,而是一袭白衫,神容冷峻、英姿飒爽的霜发青年。 “家主之位,我已传给怀有贤能的族人,子孙自有子孙福,数十年的照拂,我该尽的责任尽完了,如今,弟子陆瑾只想陪伴您的左右,恳请归宗,与您共战迎敌。” 陆瑾三重逆生永驻,血气澎湃,容貌再现年轻时的模样; 历经七十年的熬练,他的修为同样强大到无与伦比的地步,若不是在世俗与亲属生活,他根本就不需要修改自己的容貌显得苍老。 “好” 姜漠的视线从屏幕上离开,望了一眼陆瑾,将电脑交给他。 “替我多留意些论坛里的势力,观察他们的言行和大致动向,这两天山门外,应该会有不少慕名而来的觊觎者,无须理会他们,诸葛设置的法阵,足够抵挡他们了。” “是!”陆瑾抱拳言道。 姜漠起身离开,去往后山水潭,清澈的泉水汩汩涌动,在他意念触动之下,一口沉睡多年的暗红长剑,缓缓升起,蕴含的锋芒到达了恐怖的境地。 在它出现的刹那,方圆百米,出现如刃抵喉的压迫感,空气仿佛都要凝固了。 归尘。 姜漠的佩剑,以腾蛇之精血与九煞阴土交融所得来的特殊物质为原料,再由幽纱亲手锻造炼化,重达数千斤,起初完成炼制之后,并没有名字。 上世纪80年代之前,在门内连续玄命破阶的姜漠,曾挖体内最为坚硬的数块骨头出来,交由幽纱重铸佩剑。 剑锋之上,依附着缕缕白色纹路,与骨质的剑柄,都能让作为主人的姜漠,借用这口剑器,无物不摧,打出强于自身拳脚十数倍的杀伤力。 时隔多年,姜漠再次握剑,熟悉的感觉从心底浮起,这把剑宛若他肢体的延伸,二者高度共鸣。 手掌自剑刃两侧抹过,伴随着鲜艳的血珠溢出,剑器的威能不断复苏,转瞬抵达巅峰。 “我剑,未尝不利。” 轻声呢喃的话语回荡在寂静的山林,宣告其主人即将踏上剑指四海八荒的征程决心。 公司。 上午,总部的办公室内,满座董事看着二壮分享来的视频,画面中黑衣霜发的青年,语气从容不迫,竟邀约全球的异人,前往北科莱岛,论道取经。 八奇技,三一门真的拥有!! 赵方旭、两位副董、以及三位董事,纷纷寂然,他们没想到接手这件事的另外几个负责人,竟会允许这样的解决方案,简直是天方夜谭。 公司这边向来支持异人之间的内斗,任他们怎么斗,死得再厉害,只要不影响普通人就好,甚至几位董事都希望异人死得干干净净,越来越少,毕竟这样就不会影响他们辖区内的秩序,以及减少普通人的生命权益时刻要遭受来自异人的侵害。 三一门这一回的做法,没有违背公司的管理原则,赵方旭等人更是没办法插手,只是让他们担心的是,八奇技有可能要因此流落海外了,顿时感到惋惜。 “赵董,你看,我们要不要派人过去?” 黄伯仁连续看了好几遍视频,都没想明白三一门的老门长,究竟是怎么拥有这种魄力的,站在这场事件的风暴中心,直面数千乃至上万异人的挑战。 “.派不了。” 赵方旭摇头,叹气道: “这件事已经不归我们管了,冯宝宝、陈朵的事情还没解决,就算撤回那些临时工,前往北科莱岛,也不现实,三一门那边要面对的异人数量,多到令人头皮发麻,派临时工过去,无异于是让他们充当炮灰,七日后那里就成修罗场了,进去容易,怕是没命出来啊。” 话毕,又一名董事发表意见,喃喃笑道: “任他们折腾去吧,反正不在国内,打得头破血流,也没关系,死的异人越多,对我们来说,不是越好么?” “我明白诸位对八奇技的惋惜,不过,到此为止吧” 赵方旭不想继续谈论这个话题,他向线上会议出席的一众各大区负责人询问: “冯宝宝那边有消息了么?” “嗯,她被古良带着逃窜,还有一批神秘的家伙在协助他们,前后两次逃过我们的追捕,另外,其他势力的人也想抢夺她” 西南大区的郝意汇报着前线的消息,情况不容乐观。 “任菲、窦乐,让伱们的临时工,也一起过去吧。”黄伯仁提议。 “好,稍后我就去安排。” 不久,会议结束,公司现在需要做的事情,多得快要忙不过来了,调查两位十佬的死亡原因,处决陈朵这颗定时炸弹,还有从海外带回冯宝宝,加上各大区原有的各种异人伤害民众的琐事,人手逐渐显得不够。 (本章完) 第269章 丰功伟绩?我来了! 第269章 丰功伟绩?我来了! 7.14,下午。 大洋彼岸最为繁华的城市纽约市中心,贝希摩斯数百米高的总部大厦内,位于九十六层的会议室,正有12位董事抵达现场,出席会议。 罗恩·凯勒,十二位董事之一,他体格稍壮,一头金发,穿着白色醒目的西装,站立起身,滔滔不绝地演讲着。 “诸位,纳森岛的事情,暂且放到一边去吧,传说岛屿中心的那颗神树,哪怕可以赐福特殊的能力给岛民,但与我们当前所发现的瑰宝,根本就不值一提!” “sp系列药物的研发,公司投资进去的人力、物力,已经多得无法计数,从sp1开始,仅剩两个存活的实验体,肖恩、倒吊,从他们的身上,我们看到了被激活的无限潜能,随着药物的迭代更新,实验体的死亡率在不断的下降,之后的实验体也相继觉醒出不错的能力,但我始终笃定,这就是一个没有尽头的黑洞,与其再这样漫无目的地等待下去,我倒是能给所有同僚一个更好的选择。” 他说得激扬感慨,却很快迎来质疑: “你是指这两天的那些消息么?一个人造的生命,寿命远超普通人,再有八种不可思议的能力,怎么看都像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闹剧,虽然我不清楚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但我想说的是,如果罗恩你也给这种拙劣的把戏给忽悠了,那我对你是真的很失望。” 说话的人,是一位较为年迈的董事,名作莱昂,曾是贝希摩斯的执行董事之一,资历高得吓人,此刻他坐在轮椅上,头发都快要掉光了,容貌却是格外的有精神,阴鸷的眼神带着一股审视的意味。 其他的董事,都在各自翻阅着罗恩会前准备好的资料文档,他们神色精彩不一,有眉头紧皱,表示怀疑的,也有嘴角微微上扬,眼里透露着贪婪的光芒。 这时,罗恩目光迎向莱昂,铿锵有力地道: “嘿!莱昂先生,伱难道不觉得我会事先做过调查么!” “接下来,我要给你们展示的东西.绝不会让你们失望。” 罗恩取来一份前不久收到的u盘,插入电脑,并进行投屏播放,很快,一段视频映入众人眼帘,打消他们的疑虑。 银屏上出现的是一位粉色头发的女子,她瞳孔猩红,身后是一座环境阴暗的洞窟,点燃着不少的篝火。 “诸位,初次见面,很高兴认识你们,经罗恩先生的帮忙,现在这份视频,应该成功呈现在你们面前了,简单做个自我介绍,曜星社——曲彤。” 会议室霎时陷入寂静,那些董事都被视频里的画面吸引了,被锁链贯穿琵琶骨,悬挂在岩壁上的女子,正是这两天轰动全球的特殊生命体——冯宝宝。 “那么,长话短说吧,如你们所见,我身后的人,的确是活了七十年而不老的人,她的诞生与三一门所拥有的八种能力息息相关。” “当然,我也有其中的一种,用你们比较能理解的方式来介绍的话,我愿称它为上帝之手。” 曲彤朝着侧方向挥手,走来几名其貌不扬的属下,她泛着红色炁芒的右手,与那些人发生接触,轻易修改他们的容貌,还对着镜头展示一番。 “货真价实的噢,诸位,治愈一切的疾病,修复器官、肢体,强化肉体,以及,修改灵魂、记忆,你们不感兴趣么?” 就在那些董事摇摆不定的时候,曲彤似乎早有预料,光凭再动听的语言,都无法打动这些老狐狸们,唯有亲眼所见的事实,才足够拥有说服力。 紧接着,她从属下手中接过一把锋利的匕首,行云流水地将右掌切落,甚至没有丝毫的脸色变化,仿佛那种疼痛根本就不存在一样。 “瞧好了,屏幕前的诸位。” 话音落下,伤口泛起缕缕红芒,血肉疯狂蠕动生长,不到十数秒内,就重生出一副新的手掌。 这堪称医学奇迹的一幕,直让诸多董事连连惊呼。 曲彤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淡笑道: “在座的各位董事,你们拥有财富、权利,可依旧和其他的普通人一样,无法改变寿命的限制,你们终有一天不得不离开人世,过往一切成尘,但现在,如果我给你们一次拥有永生的机会,不知道你们是否愿意和我达成双赢的合作呢?” “上帝之手,拥有的部分能力,就是复制灵魂,克隆肉体,确切的说,只要我想活下去,寿命就是无限的,正如你们刚刚看到的那枚u盘,是我控制一具位于你们大厦附近的克隆体代办传送的。” “另外,我还有一件相当不错的礼物,送给大家。” 曲彤扭转镜头,一座玄黄色的炉子出现在数米外,她的声音仿佛具有某种魔力,轻易穿透屏幕,蛊惑着室内的十余位董事。 “我知道贵司长久以来,一直研究的sp系列药物,很了不起,能帮助实验体,觉醒体内的超能力,但药物的致死率居高不下,并对实验体有着严苛的条件筛选。” “而你们现在看到的法器,名作修身炉,是利用‘炼金风暴’、‘上帝之手’共同铸造,它的效果是,你们随机放进去一名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经过修身炉的转化,他就能觉醒异能,此外,修身炉的使用可不是一次性的,让异能的觉醒者进去淬炼多几遍,异能开发的强度会不断深化、完善。” “好了,介绍就暂且这么多,谈谈其他需要各位帮忙的事情吧。” “那位准备在北科莱岛出现的人,他活了超过一百五十年,依旧如此年轻,作为普通人的你们,只要拥有‘永恒生命’,同样可以轻易实现他那样的事迹,如果你们决定好将他击杀,那么不仅他拥有的八份经卷属于你们,就连这座修身炉,我也可以赠送给你们。” “还有,瞧见那边挂着的小姑娘了么?她也是利用那八种能力创造出来的,蕴含怎么样的价值想必你们清楚,作为附加条件一并送了,那么.” “请对岛屿上的人出手吧,竭尽全力去杀掉他,一切的瑰宝将归属于你们,希望我们的合作愉快。” “滋——!” 曲彤没有更多的交谈,视频戛然而止,屏幕陷入一片漆黑。 会议室内的董事,呼吸有些急促,不由地面面相觑,对他们来说,这次的事件一旦成功,所带来的利益,毫无疑问远胜探索纳森岛的神树。 不受限制的寿命,的确拥有着莫大的吸引力,看着往日傲慢的同僚们,此刻一个个都要按捺不住了,罗恩趁热打铁道: “我的决策没有问题吧?诸位,相信在一周之后,我们会建立一番前所未有的丰功伟绩!” “届时我们拥有的科技,对那八份经卷完成破译,以及再从曲女士那里得到的修身炉和特殊的生命体,收获不可想象,我们会被载入史册,我们将成就永恒,引领时代!” 罗恩雄心壮志的话语,与其余十一人的欲望皆是完美契合,得到了董事会的全体支持。 莱昂认可罗恩的计划,道: “调集一切能调集的人手,配备最好的武装,提前过去布置,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务必生擒三一门的姜漠,至于曲彤那边的条件,暂且不着急.” “只要破译了八份密卷,再对姜漠审问,提取重要的情报,我们未必不能造出一座新的修身炉。” 他的年龄是所有董事之中最高的,腐败的身体距离死亡也没几个年头了,他不惜一切代价都想要得到这些延续生命的力量。 “好,承蒙诸位信任,那这次的行动,我将亲自负责,为你们摘取饱满而甘甜的胜利果实,请耐心等候我的凯旋!” 罗恩振臂高呼,满脸红光,他是贝希摩斯的最高董事之一,自然清楚实验室里面研发的那些枪械与麾下的超能力者相互搭配的话,会带来何等可怕的降维打击。 其他董事与他一样,无比坚信世界上不存在能承受炮火洗礼的生命个体,那狂妄自大的东方老鬼,将为自己的愚昧付出惨重代价。 与此同时,坐于罗恩身侧的肥胖董事,皱眉警惕道: “我们需要对付的目标,不仅仅是姜,还有来自全球的秃鹫、鬣狗们,这部分人可能是我们最大的阻力。” “境内也有一些威胁势力会插手掉以轻心的话,恐怕要惨淡收场了。” “乔治,那你的意思是?”莱昂微微有所猜测。 肥胖而满脸雀斑的董事,顿了顿,提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封存的那几具sp0实验体,和最新的sp13造物,我想.为确保绝对的胜利,可以破例一次放出来。” “.” 众多董事缄默,这似乎可行,但风险太大了,那些实验体拥有毁灭性的能力,就算有芯片控制着他们的大脑,也不见得在他们暴走的情况下,还能控制得住。 良久。 莱昂打破僵局,他环视四周,沉吟道: “好,我赞同这项提议。” “若执行任务期间出现任何的意外,我愿与乔治、罗恩承担全部的责任。” (本章完) 第270章 制胜底牌 第270章 制胜底牌 贝希摩斯由纽约市内的12个财阀家族斥巨资控股打造,作为创始人之一的莱昂,话语权极高; 他与两大财阀家族的代言人乔治、罗恩达成共识,在场的九位董事除非全部反对释放0序列的sp造物,否则会议的讨论结果算是基本敲定。 作为公司最为顶尖的生化兵器,被封存地底实验室的六名实验体,理论上由公司首席科学家——桑切斯博士,研发植入大脑的芯片可以控制它们,却缺少具体的实验数据反馈,从未被释放测试过。 如今,面临有且可能仅有一次的机会,多数董事的犹豫、谨慎,随着野心的愈发膨胀,悄无声息的泯灭了。 “同意。” 紧随而来的是,董事盖德,这是一位带着眼镜,棕褐色头发,面容威严刚毅的中年男子,与罗恩交情颇深。 有了他的表率,其余董事也纷纷摆明立场。 “同意。” “同意。” “同意。” 不存在任何的意外,这些趋利的野心家,冒着试一把的风险,也要破例夺得东方的瑰宝。 眼见大势已定,莱昂嘴角微微上扬,道: “那么.还请大家把分存保管的代码交给我,行动的时间还需尽快,效率是最为重要的。” 为防止董事会中有人独裁,多年前公司内部通过的某项决议,创建了封禁六具生化造物的钛合金密室,配置各种激光设置,以及十米厚的防爆重门,每间密室都需要12位董事掌控的代码完整输入,才能打开。 这样一来,哪怕任何一家财阀董事的话语权再大,也能形成相互制衡的局势,只要某段代码遗失,那么实验室内的六具造物将不会再有重见天日之时。 而拆解密室的方法,更是不可能,里面特制的墙壁镶嵌着大量的独立电线,只要被损坏到一定的程度,就会引爆埋藏在六间密室地底的特制炸弹,威力足以毁灭整座投资千余亿美金的研究所。 在莱昂的引导下,代码的转交仪式很快完成,会议就此结束,八位董事负责去调集人手,配备武装,而罗恩、乔治、盖德,则跟随莱昂通过大厦内部的秘道,乘坐电梯,去往百米下的实验室。 实验室的最高负责人是桑切斯博士,除此之外,就是另外四名在生物、化学、武器、人工智能领域深耕的科学家。 四位董事来到实验室,他们眸光所过之处,可见研究人员忙碌的身影以及各种处于研发阶段的武器,和被关在立体罐型培养容器里面的实验体。 桑切斯接见了他们,那是一位精神憔悴的老者,身材有些高瘦,眼睛浑浊,穿着一件纯白的研究风衣,得知四位董事的意图后,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沙哑的声音揭示着惊心动魄的喜讯。 “你们来得真巧.” “芯片进一步完善了,我们破坏那些造物原有的思维意识,并且成功维系肉体的活性与保留无限进化的基因可能,现在,应该可以说得上是完美的生化兵器了。” 莱昂瞳孔微缩,显然是受到不小的震动,语气带有一丝苛责地冷问:“为什么不提前上报?” “结果才是一切,虚妄的实验方向,只会给你们提供毫无价值的情绪期待,那是你们想要的么?莱昂。” 桑切斯漠不在意地回应着,他带领四人进入满是护卫,把守森严的秘道,摁下一块浅蓝色的机械装置,无数还在交织贯穿狭窄空间的激光骤然熄灭。 走在银白色的金属长廊上,桑切斯提起一件不错的研究成果: “歇尔特的开发,进入最终阶段了,能将伱们的意识、脑电波上传到网络和特定的仪器里面,简单点说,他打破了寿命的限制,只是你们想活得更久的话,必须得舍弃过往的肉体,换作机械” “这,真的吗!!” “桑切斯博士,实在太好了!!” 罗恩激动不已,这一趟的造访,确实让他收获匪浅,心情愉悦到了极点。 “当然,小家伙。” “以我们目前的技术,用你们的细胞为样本,重新培育一具克隆体再容易不过,难题在于如何顺利的取代意识,并确保参与实验的你们不会在过程中死亡,就是贾斯帕的研究,还稍微差那么一点,他打算把人体和网络结合,唔.测试不稳定,还得等一段时间。” 桑切斯的话语,猝让四人陷入莫大的欣喜之中,呈现在他们面前的未来,是一片光亮、坦途的,也就是说哪怕争夺东方瑰宝遭遇了失败,有实验成果的兜底,他们一样享有更悠久的寿命,而且极有可能成为新人类。 他们一路谈话,不知不觉间走到长廊的尽头,四位董事完全没有注意到走在最前方的桑切斯瞳孔浮现一抹惊恐、挣扎之色,随即就被无数涌现的数字代码取缔。 “滴——” 伴随着老人僵硬的手指轻轻挥动,沉重如山岳的金属大门开启。 寒冷的气息迎面扑来,走入控制室的四位董事,隔着巨大的监控屏幕,目睹每间密室内被改造的生物,正处于苏醒的状态,身上插着密密麻麻的进化液运输管。 望着莱昂等人脸上的忌惮之色,桑切斯微微一笑,介绍道: “放心,它们残暴的意识早就被永久性的剔除了,现在不过是完美的工具而已,完整的代码请交给我,你们需要召集哪一位?” “.都要召集,博士,你确定安全么?” 莱昂说不上来是哪儿出了问题,隐隐有着不好的预感。 “安全。” “配套的控制仪器,已经研发出来了,根据你们脑电波的反应,可以更为直接、有效的控制它们。” 桑切斯走到控制台前,输入一串复杂的指令,侧面的墙体自动打开,里面存放着十枚暗金色的脑波读取仪,构造形似耳机。 “植入每名实验体的脑部芯片,有略微不同,但功能是一样,且都由实验室的网络后台统一控制,实时交互数据。” “大致的使用方法,类似于这样。” 桑切斯佩戴仪器,扣紧在耳后,随即对其中一位实验体发出指令:“拔开链接器。” 一号密室内的生化兵器,是一名体格雄健的原始人,他的肌肤与现代人完全不一致,很是粗糙,而且生长着獠牙和浓密狂野的头发。 三十年前,被贝希摩斯位于南极的冰川洞窟中发掘,距今有千万年的历史,眼前的怪物正是利用当年尸骸,提取基因,克隆培育而来,肉体力量强悍,注射sp0药剂后,更是飞速进化。 此刻,密室内的原始人,在桑切斯声音响起前的半秒,就如活人的肢体一般流畅,抬起右手,拔断营养运输管。 目睹这一幕的莱昂、乔治、罗恩、盖德,皆是震撼的无以复加,完美的控制意味着,家族多年以来的投资都在当下获得回报,被囚禁在密室里面的生化兵器,比普通的实验体强得没有边际,数十乃至上百倍? “试试。” 桑切斯把四枚脑波读取仪,交给他们,并教授使用方法,不忘提醒道: “每次控制时间在两天左右,有效控制范围是300km,一旦断电,或者超出控制范围,被控制的兵器就会陷入沉睡的状态,并不危险,只是需要你们进行回收而已。” “噢!我的天,真的可以?!” 迫不及待戴上仪器的罗恩,连续测试,发现三号密室内的生化兵器,完全听从他的旨意,几乎与他的每一个念头完美互动。 “了不起,博士。” “赞美您,赞美科学!” 盖德、莱昂、乔治都在尝试,六具顶尖的生化兵器成了他们手底下的玩具,随意摆弄,原先一路怀揣的担忧烟消云散。 片刻。 测试结束,他们果断交出完整的代码。 桑切斯照常输入,每间密室十米厚的钛合金大门缓缓开启,里面的生化兵器迈步走出,从各自的出口通道,走向中心区域的集合点,再乘坐电梯而上,直达控制室。 须臾,六名两米以上,乃至接近三米的怪物,整整齐齐地位列在桑切斯与四位董事身前,它们异色的瞳孔冰冷而毫无生机,彪悍的体格每一寸都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 望着这些凝聚无数科研人员心血的造物,莱昂、罗恩不由地感到自身的渺小,与它们相比,毫不夸张的说,自己就是卑微而贪婪的虫子。 “虽然不知道董事会是怎么决议的,不过先生们,我必须提醒你们,它们都是极度危险的武器,请抑制你们的欲望,否则,带来的灾难将会远超你们的想象。” 桑切斯郑重嘱咐。 “请您相信我们,博士。” 莱昂神色虔诚,右手轻抵胸口,作出承诺。 “现在的它们还不算完整,各自都有对应的全副武装,走,随我来。” 众人在桑切斯的带领下,去往存储武器的资源库。 在他们离开后,控制室内的巨大屏幕刷新着密密麻麻的数字,转瞬汇聚成一张虚拟的人脸,它的目光似穿透了屏幕,默默注视着发生的这一切。 (本章完) 第271章 久别多年的恐慌 第271章 久别多年的恐慌 夜晚。 纳森宫殿,九卫齐聚,他们目视前方坐于红色王座上的‘王’,那是一位样貌年轻的女子,整个人尤为祥和宁静,瞳孔显淡蓝色,正饶有兴致地听着身旁以利亚·琼斯的汇报。 近期轰动全球的异人事件,哪怕处于封闭状态下的纳森一样知晓了,以利亚凭借着纳森卫的身份与各国异人势力打交道,消息渠道灵通得很。 “以上.就是全部的情况。” 以利亚把事情简要地叙述一遍。 他最初得知消息的时候,也极为诧异,想不到当今世界上有着生命如此悠久而不显衰老的怪物,在爆料者提供的信息里面,明确指出作为三一门的门主,姜漠年龄至少在150以上。 更让他大跌眼镜的是,这位老鬼不久后现身,出现在暗网的异人论坛上,诚邀全球的异人,乃至各方势力,前往北科莱岛抢夺奇经。 “诸位,你们怎么看?” 王向众卫询问意见,这场难得的盛宴,距离纳森岛只有三百多海里,她确实有些意动。 “王,那里太危险了.” “我们没必要卷入这样的纷争。” 拥有‘贵金属’称号的加西亚与‘女武神’古娜,担心王亲自过去,会出现生命危险。 不像在纳森可以随意穿梭,一旦他们登临那座岛屿,需要面对的是多如飞蛾扑火的异人,还有各种全副武装的贝希摩斯特工。 “不去看看的话,未免太遗憾了,这可是数百年都难得一遇的盛况。” 王说出自己的想法: “我们待在岛内太久了,久到对外面世界缺乏一定的认知,正好这回全球各地的异人都奔赴而来,还有现代化的武器、重装集结,我找不到任何的理由去拒绝目睹这场近在咫尺的血腥搏斗。” “.” 王力排众议,决定要前往北科莱岛。 天使阿方索,剑圣望月悟,相继请命跟随,以护王的周全。 年纪稍大、戴着眼镜的老妪华金纳,微微叹气: “王,您不能擅自出行,若发生任何的意外,将是我们子民无法承受的灾难,请让我们代您前去。” “.” 未待王答复,神裔安东尼与牛仔以利亚,表示愿意替她出行,避免风险。 接着,伊莲娜也加入了劝说,她一头灰紫色的长发,容貌极为美丽,身材高挑,擅长精神抚慰,战斗力与其他的纳森卫相比,并不出众。 全场唯一保持沉默的只有神寄战士贝斯迪亚,他体格如熊,满脸横肉,丑陋而神情狰狞。 商讨许久,结果出来了。 将由望月悟、华金纳、以利亚、贝斯迪亚服用特制的巫术药水,与王共享视野,前往北科莱岛执行任务,在确保自身安全的情况,尽最大的能力伺机而动,谋取蕴含八种截然不同力量的奇经。 临时会议结束,众卫离去,两道急匆匆的身影直入王宫,伴随而来的,还有妇女焦急的劝阻声。 “父亲,您怎么了?” “.” 赤脚、白发及腰的老者不语,脸色格外凝重,他害怕得心神不宁,第一时间闯入王宫。 就在前不久,他从学生李光那儿,知晓外面发生的事情,时隔七十多年,再次从手机的屏幕里面看到那名令他一生恐惧的男子,哪怕位于与世隔绝的森林王国,他感到浓浓的不安。 “外祖.?” “母亲.?” 正欲起身的王,见到两人匆忙赶来,霎时愣住。 “收拾东西,别当什么破王了,跟我走。” 李慕玄试图上前拉着外孙女离开,却被纳森卫望月悟持刀警告,寒声道: “请您对我们的王,尊重些。” “滚!” 李慕玄厉喝,他怒意正盛,连看都不看一眼,直接施展倒转八方。 望月悟觉察到有什么东西近身,欲要挥刀作出反击,却瞬间被一只无形的大手贯穿心脏,整个人猛地砸到一旁去,狼狈咳血。 “悟?!” “父亲!!” 李忏没想到老爷子脾气这么火爆,连半分情面都不给。 “外祖!您在干什么?” 王无法理解眼前老人的失态。 “这里已经不安全了,跟我离开纳森,你想当王,至少隔个一年半载再回来。” 李慕玄焦急催促,显得有些浮躁。 他想不明白对方为什么挑定北科莱岛作为狩猎场,但年轻时逃亡这里,他曾与一位纳森卫交情不错,得知姜漠不仅来过,还屠了当时的王与卫,余生时不时想起这件事,仍被他视为阴影,哪怕多年过去,倒转八方修至圆满境界,李慕玄也不觉得自己有任何抗衡的可能。 更要命的是,他的名字几乎每一位岛民都清楚。 年轻时打过上一代的王,不服管教,外来的异端;年老后又是这一代王的外祖。 这就是全性恶童——李慕玄! 哪怕姜漠有千分之一,乃至万分之一的可能路过纳森,都会是他与女儿,外孙女的灭顶之灾,李慕玄赌不起这个可能,一点侥幸的心理都没有。 “哗!” “哗!” 王宫遇袭,望月悟受伤的信息,被神树传到每一名卫那里,王座前的虚空接连浮现漩涡,众卫去而复返,个个眸光冰冷而凶狠,现场的氛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剑弩拔张。 “外祖,您要我离开,缘由是什么?” 王不解,生出强烈的抵抗情绪。 李慕玄扫了一眼众多的纳森卫,笑问:“怎么,牙还没长齐的狗崽子们,也想偷听别人的家事?” “李慕玄,注意你的言辞!” 华金纳被气得咬牙切齿,其余的卫无不是准备动手。 王拦下了他们,道:“先带悟离开,没事,我与他谈谈。” “哼。” 众卫没有违背她的意愿,接连消失在空间位移的漩涡之内。 寂静的王宫,就剩三人,李慕玄没有隐瞒实情,将过往的恩怨道来: “我在故土犯了大错,乘船出逃,才流浪到纳森,而追杀我的人.就是最近那名要挑战全球异人的疯子。” “1942年,他因为一批被劫掠的物资,千里迢迢杀到这里,当年的王、卫,都快要被他杀绝了,根本就拦不住。” “这次的结果也是一样,无论来的人是谁,他们不会有任何的胜算。” 李慕玄深感绝望,他就连呼吸都是沉重的。 离开故土的七十年,他苦修倒转八方,抵足这个流派前人所不能抵的境界,实力更是数次突破瓶颈,位列无上大宗师,饶是如此,也生不出一丝反抗的念头。 所谓的王之九卫,实力参差不齐,只要他愿意,杀干净都用不了多少时间,遑论是姜漠亲临,双方实力有着无可逾越的天堑。 “小家伙,现在不是该伱任性的时候,作为长辈,我不想你们因为我的罪孽而付出性命,走罢。” 稍有冷静的李慕玄,递手上前,征求外孙女的意见,他只是因步步逼近的威胁,从而感到恐慌乱了方寸,本质并非蛮横、粗暴。 知晓真相的李忏,久久失神,她在幼年的时候,曾看到父亲多次借酒消愁,谈及大陆某位前辈的时候,总是潸然落泪,悔恨当年的种种选择。 “王,父亲是对的,为了您安全着想,请先随我们离开一段时间吧。” 妇女苦苦哀求,她隐隐感到心悸,那是灾祸来临的前兆。 “.” “不。” 在母亲与外祖的期盼下,身着白衣,神色安然的少女,轻声拒绝。 “我是王,不能弃树与子民不顾;外祖,劳烦您带走母亲。” 看着与自己年轻那时一样犟的孩子,李慕玄额头根根青筋暴起,说不上来生气,还是可笑,就像明知道了答案,他依旧威胁质问道: “你想好了?” “你不走,你看我杀不杀了你的卫,再把那颗脏得令人厌恶的树给挖了!” “当年我入圣林的时候,它就不止一次蛊惑我,若不是看在老朋友的情面上,它留不到今天。” 李慕玄态度强硬,他有这样的实力。 于他而言,树不重要,王国不重要,岛民更不重要。 从他踏上海滩的那个暴雨夜晚开始,就觉得这座岛屿是自己赎罪苟活的牢笼,终其一生,他都没有勇气重返大陆,再闯一次三一门,哪怕是连死在那里,了结恩怨都不敢。 面对外祖父杀气腾腾的胁迫,王上前拉着母亲的手,又牵着老人的手,与他们拥抱,她把头靠在李慕玄宽敞的胸膛前,嘴角露出狡黠的笑容,语气温和地道: “外祖,我不走。” “您和母亲保重,无论相隔多遥远,我会想念你们的。” 她笃定老人没有这份闲心,也不会那么做,一旦树与卫死亡了,她失去继续存活的意义,只不过这些不言而喻的话语,哪怕不需袒露,她也相信老人能够明白。 暴躁的李慕玄缓缓阖眸,像是认命了一般,没多说什么,只是轻轻地拍了拍少女的后背。 “唉” 疲惫的叹息声响起,这次的博弈,又是他输了,他一如既往地拗不过这个性格神似自己的小姑娘。 王宫清冷,三人相拥,离别前说着絮絮叨叨的嘱咐。 (本章完) 第272章 绝巅之姿,于浓烟中走出的身影 第272章 绝巅之姿,于浓烟中走出的身影 与海外的暗流汹涌相比,国内的异人界较为平静,哪怕有着八奇技的诱惑,多数的名门正派或者邪修势力,都主动退避纷争,不敢招惹。 他们更为在意的是,姜漠这个不受岁月腐蚀的陆地神仙,即将去往北科莱岛的旷古绝今大战,是否能在科技主宰一切的时代,继续延续异人不朽辉煌的神话? 少数的新兴势力或者散修,尝试接近三一门的宗址,却屡次迷路在护山大阵外域所覆盖的山林; 诸葛煜在建造之初,就设定了规则,非异人连续闯山,只会被重复地送回山脚下,而异人访客超过三次的警告,执意要入山,外域将不再拦截,迎接他们的是蕴含着光阴洗礼的内域。 皎月当空,登山石阶满是银霜,一道又一道黑影自丛林迈步向前,密密麻麻,有着数十人,开始接近山阶,狂热的眸光仰望而去,矗立在顶峰之上的道宫建筑,正是三一门。 “诸位,请回。” 冷清的声音从四面八方袭来,仍在做着最后一次的警告,声音的主人是一位在藏经阁守夜的弟子。 “朋友,我们远道而来,不见见的话,未免过于可惜,还请出来相见。” 一位穿着黑色风衣、容貌沉鱼落雁的异人,婉声笑道,她是国内小有名气的先天异人,实力比不上十佬,与一般流派的掌门差不多。 “我们只想来仰慕仰慕隐世玄门的风采,何错之有?” “对!来都来了。” 其他的异人还在调侃耍嘴皮子,丝毫没意识到足以让他们万劫不复的危险就在眼前,回应他们的是一片寂静,那名执夜的三一弟子就此沉默。 “走。” “跟上。” 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这伙人就像点了燃油的引擎,再也没办法停下来,箭步冲向山阶。 “啵” 一层无形的屏障,薄如蝉翼,那些访客刹那跨越而来,泛起剧烈的涟漪。 内域法阵的物质变化猝然加快无数倍流转,百年光阴瞬息而至,十几位异人甚至连步伐都没有落下,他们的衣物、肢体,就飞速化作灰色的灰烬。 没有哀嚎。 没有抵抗。 整个过程就连半秒都不到,入山者的身体扛不住光阴侵蚀,被法阵从这方天地中彻底抹去了痕迹。 “啊!!!” 脚步稍晚的几人,骇得毛骨悚然,发出一种介于野兽与人类之间的惊呼,与他们结伴而行的队友,宛如被沾水抹布轻易拂去的灰尘一样,神形俱灭。 “这” “究竟是什么.?” 死亡的阴影浓浓地笼罩着仅剩的那些异人,原先的贪婪与野心,霎时破裂,他们恐慌地后退着,连滚带爬转身冲出这广袤的山林。 阁楼内,陆瑾负责浏览论坛内的势力,已整理好一份大致的名单,递给姜漠检阅,映入眼帘的内容如下。 “美:贝希摩斯,dc,名录,狂欢,沃特,圣狱” “日:鱼龙会,神世,稻玄” “英:翡翠学会,暗鸦,火线.” 名单遍布全球的异人势力,总有三十二家,从北美,南美,欧洲,东亚,北非等地区聚集而来,根据去往北科莱岛现场的海外异人爆料,目前登岛者已过百,贝希摩斯的巡洋舰在附近的海域侦查徘徊,大量的无人机飞往岛屿,勘测地形,进入一级备战状态。 “都来了么?” 姜漠眸光扫落,查看陆瑾重点标注的两家势力‘圣狱’、‘暗鸦’,论坛里的很多资料,都曾提到过这两大组织内的成员不一定是人类,而是某种类人的高智慧生命体。 危险程度,直追集结武装的贝希摩斯。 除此之外,多数势力都是近几十年由各国的异人在民间自行创建的,他们拥有先天觉醒的超能力,却由于数量稀少,为抵抗被抓走做实验研究,不得不抱团生存。 “师叔,此次的异人数量庞大,他们手段繁杂,您看需要提前做些准备么?” “不用。” 姜漠有这份破釜沉舟的魄力,接下来的几天,天师府那边致电陆瑾,问候情况,打算帮忙却被回拒了。 期间,国内的各方势力,要么就是委派人手,去往岛屿边缘按兵不动,要么就是借助无人机巡空,远距离安全的观望。 公司忙于追捕古良,7月18日,由曲彤分身伪装的冯宝宝与古良的死亡消息传来。 他们在东京的郊区被多方的势力围剿下,葬命在一片爆炸的火海中,尸体被当地的异人势力强行带走,在场的哪都通临时工无法干预。 7月19,张楚岚知道消息,深感愧疚,徐四在电话里面对他破口大骂,一顿指责他是祸害。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来到第六天傍晚,澄真于山巅之上盘坐,他吐纳数个昼夜,身体的机能升华到最为强大的状态,周身缭绕着风雷之炁,举手投足间,恍若神明临。 诸葛煜还在炼器房里面,检查着每一件法器的威能,此行大战,他携带二十余件。 位于地底实验的维尔,也罕见地出来走动,与姜漠秘密谈话。 当夜,他得到一份新的任务,利用幽纱重新铸造的灵魂罗盘和一簇古道真火的火源,对境内千余道端木瑛的寄生体发起清除计划。 在他走后,一道魔力的波动穿透楼层,化作耳畔的低语。 “需要帮忙么?” 这是幽纱的声音,她常年不下山,却同样与时俱进,通过网络密切关注外面发生的事情。 “你想去?” 姜漠反问道,他并不需要幽纱的帮助,哪怕对方已经是一位传奇魔法师。 “嗯,收集一些材料。” 幽纱的亡灵魔法修至随心所欲的境界,却一直缺乏较为强大的异人尸骸,这等千载难逢的机会,她自然是不想错过。 “好。” 得到姜漠的允许,幽纱也前去做准备。 第七日,黄昏。 后山水潭前,苦修七十余载的法身完全复苏,与姜漠重新合二为一,原先的实力瓶颈再次有了松动的迹象。 二代弟子玉怀、贤舒、临棋与三代弟子陆琳、君则、穆慈,跟随师叔长青,留守宗门,为打消他们的忧虑,临走前,诸葛煜特意留下一件投影所用的法器,映照着他们的实时行踪。 山门前,澄真、诸葛煜、陆瑾、幽纱完成集结,位列他们身后的是五具玄岩铁卫。 霞光万丈,漫天火烧云,宁静的道宫里面,缓缓走出一道英姿挺拔的身影。 姜漠一袭玄色长衫,发如霜雪,在参拜过祖师、师父、先贤,以及师兄的画像之后,他踏上这史无前例的征程。 “哒” “哒” 姜漠的步伐既不快也不慢,众人的目光皆落在他的身上,等待命令。 “出发。” 仅是一句简单的话语,掀开激战的帷幕,姜漠御炁乘风,携他们化作浩瀚的银光,直入云霄,一瞬接近横渡十万米,消失在天际的尽头。 云海震荡,如雷池暴走,所过之处,密密麻麻的白色闪痕,似狂舞的雷电。 三一门与太平洋东南侧的北科莱岛的距离,足足有着一万四千多公里,姜漠的速度快到全球异人都无法预测的地步,仅仅是三分钟左右,他贯穿两地之间的时差,追赶处于自转状态下的行星,跨过昼夜。 “轰隆隆!!!” 与三一门有着8个小时差的荒岛,临近正午,炽烈的赤阳高悬,数百艘快艇,停靠在沙滩附近,密密麻麻的武装直升机盘旋扫荡。 贝希摩斯已在岛上提前展开清理工作,对前来抢夺奇经的异人进行围剿,机枪肆意的轰射声此起彼伏。 数艘庞大的钢铁巨兽横卧在湛蓝色的大海之上,那正是贝希摩斯的巡航舰,大量全副武装的特工和近百位成功觉醒的sp系列实验体,都在陆续登岛。 天空骤黯,雷霆炸响,来自各地势力遥控的无人机,刹那被干扰,一道无形的电流顷刻横扫所有,它们严重受损,纷纷直坠大海。 “轰隆!!” 银光遮天蔽日,快到众人反应不过来,磅礴到骇人的乌云急速汇聚而来,覆压整片天空,飓风嘶吼,密集的暴雨倾盆而下,所有的迹象,只为迎接那道踏天而来的炽银身影。 姜漠。 三一门历代最强的门长,正式迎战。 万千瞩目,他迈步落下,如踩无形的阶梯,沿着虚空步步向下走来,恍若隐秘神话里的仙人,跨越时光长河,逆流而上,来到现世。 “哒哒哒!!” “轰!!” 几乎在他出现的刹那,蛰伏岛屿各处的异人陷入莫大的疯狂之中。 他们在目睹神迹! 那是站在进化领域最前沿的异人! 在他们还没开始行动之前,贝希摩斯率先发起突袭,数以千计的穿甲弹呼啸而去,形成一张大面积覆盖的火力网。 甚至,有的特工发射火箭筒,一枚又一枚炮弹飞往高空,打击行走的目标。 “.” 姜漠视若无睹,仍继续走着。 天衡蛊的斥力横贯天宇,形成一方绝对的领域,空间凝固得如千锤百炼的精钢一般。 就连穿透力最强的反器材狙击枪,轰出的大口径穿甲弹,也同样撞得粉碎变形,都无法突破一寸。 炮火连绵,形成滚滚浓烟,姜漠自灰雾中穿过,身不染尘,登临岛屿。 (本章完) 第273章 粉碎妄想的碾压,剑摧三万米 第273章 粉碎妄想的碾压,剑摧三万米 “该死!!发生了什么?!” 位于战舰作战室的罗恩表情惊愕,就在刚刚,实时观测岛屿周边的无人机尽数被击毁,断开链接,导致他们这边的屏幕全部陷入死寂。 莱昂心跳砰砰直跳,他强烈预感这与目标有关,但过于匪夷所思,没有确切的证据,于是抓起面前的通讯仪,第一时间向前线作战的特工询问: “凯纳,你们那儿发生了什么?” “长官,目标出现!奇经被他投放在岛屿中心的半空,表面有白银色的能量覆盖,呈现正方体的结构,第一轮、第二轮的火力压制已经全部失效!!” “啊!!!” “轰!!!” 混乱的爆炸声夹杂着凄惨的嘶吼声,听得会议室内的四位董事与多位高层神经发麻。 “凯纳?你还好么?继续汇报!”莱昂催促道。 “对方疑似拥有精神层面的念力攻击,‘狂欢’的那些疯子试图突袭进场,已在半分钟前全部阵亡,他们的大脑凭空炸开,血肉像是稠状物质一样融化。” “名录在接近,还有圣狱的人,我们被前后包围了,第三轮火力压制失败,请求支援!!请求支援!!” “轰隆!!!” 震耳欲聋的爆破声从听筒传来,那名特工就此失去音讯,任凭莱昂如何怒吼呼唤,都没有回应。 “哒哒哒!!!” “咻咻咻!!!” 冰冷的通讯仪里面持续响起连绵不绝的枪鸣声,罗恩、盖德脸色微变,目标的棘手难度,远超他们的预估。 他们在岛上安排了二十架武装直升飞机,共配备重机枪手与狙击手四十名,光是一台重机枪,每分钟就打出7000发子弹,另外还有九十多位武装特工正面牵制,在这种火力横扫下,他们那贫瘠的想象力实在无法想象对方究竟是拥有怎么样能力的怪物。 “托肯?” “艾瑞克?” “回答我?!” 肥胖狡诈的董事乔治,显得有些慌乱,又是向前线的几名实验体联络,得到的只有寂静一片,毫无疑问,他麾下的心腹已死亡。 “走!” “出去看看。” 实在沉不住气的莱昂,命保镖推动轮椅,带他亲临甲板,罗恩等人随行前往。 与此同时,岛屿中心的陆地,姜漠陷入重重包围,周边被他强行拖拽粉碎的直升机残骸熊熊燃烧,一具又一具异人的尸体横伏在地,血流漂杵,渗透附近的土壤。 贝希摩斯的普通特工,在陆续杀来的异人势力围堵下,死伤惨重,仅剩拥有异能的实验体还在前线作战,饶是人数众多,也不过是人群中的一部分而已。 姜漠眸光环视四周,名录、圣狱、黑魔法议会、沃特、暗鸦、火线.全来了,四面八方,黑压压的一片,估摸着不下数百人。 他们的能力似乎来自另外的修炼途径,并不依靠炁维持,有的样貌丑陋,有的奇装异服,贪婪的目光齐聚在悬浮姜漠头顶上空数十米的白色能量体,里面封印着八份经卷。 “kill him!!!” 一名戴着中世界鸟嘴面具,手持白色骨镰的神秘人,高声呐喊。 他疑似出身黑魔法议会,挥舞武器的时候,血黑相间交织的魔法纹路如雷霆一般袭来,沿途所过,地面疯狂坍塌、崩解。 “终焉·湮灭?” 姜漠认得这种术法,幽纱的‘命运回溯’在多年的钻研下,屡破限制,她时常去往不同的世界线收集各种黑魔法研究,典籍多到数不胜数,姜漠闲来无事,还会偶尔借阅几本,因此有所了解。 那些形同触手一样的血黑光芒,散发着极致污秽的气息,仿佛是蕴含无数死者的腐液。 “咻!” 姜漠快若疾电,避术法轰击的瞬间,出现在鸟嘴面具的异人之前,右手紧握,体内的火与岩之炁爆发。 “轰隆隆!!” 伴随着姜漠一拳残暴袭出,力破虚空,打得空气震颤,大地剧烈晃动,一道千余米长、深三米、宽十米的熔岩沟壑贯穿地表,本就稀少的植被,顷刻毁灭。 72年前,南疆古地一战,在归尘剑的加持下,姜漠倾尽全力,一剑横穿千米山地。 72年后,北科莱岛迎战全球异人,逆生三重·玄命六阶的姜漠,随意一拳,造成的效果,远比当年恐怖。 那位鸟嘴面具法师,人生倏忽落幕,他脆弱的肉身、灵魂在撕裂万物的拳劲与数万摄氏度熔岩的淹没下,彻底永寂,连半点灰烬都没有留下。 与他同在一侧的异人,乌泱泱几十位,连施展能力的机会都没有,当场殒命,连遗骸都不曾剩下。 “轰隆隆!!” 原先昏黑的环境,在漫天的熔岩光芒照耀下,变得明亮了许多,天空几乎要坍塌下来,大地晃动,飓风与暴雨同临,宛如末日般的场景。 目睹这一幕的两百多位异人,惊骇欲绝,冷汗接连从脸颊落下,这是他们终其一生也做不到的攻击力,仅此一拳,摧毁千米陆地,任谁挨了一拳,都不可能活下来。 这真的是人类所能做到的事情么? 简直是完美,无可挑剔的怪物!神明! 在场的异人还不算是精锐与王牌,仅是作为诸多势力的先锋,然而,此刻他们已被绝望的恐惧笼罩心灵,双脚像是生根一样,深扎地底,僵硬得难以动弹。 “fight!!!” 名录的狂徒,扬声大吼,他像着魔了一样,带着十多位爪牙冲袭而来,妄想以血液的接触,对姜漠展开同化、感染。 他们癫狂而喜悦,押上生命、荣誉去赌那概率为0的事件,只要成功,孕育出来的畸变体将有可能超越所有的生命个体。 “.” 姜漠不语,他凝望那些仿佛被生化病毒扭曲面容的名录成员,隔空抬手,紧握五指。 “噗嗤!!” 风炁急剧向着目标所在的位置压缩,器官严重形变,血绽放,就连最为坚硬的人体骨骼也成了齑粉,名录16名异人阵亡。 从群敌环伺,到斩杀五十余人,整个过程不到十秒,贝希摩斯、圣狱、暗鸦、火线的人员再无临阵冲锋之意,纷纷开始后撤。 “我允许了?” 他们出于生理本能的胆怯动作,落入姜漠眼中,惹得他轻声发笑。 “help me!!” “what?!” 以姜漠脚下为起点,方圆千米,突然爆发出一股恐怖的牵引力,众人拼命挣扎,却控制不住身体,不断向姜漠靠拢,那步步接近死亡的前奏让他们几欲崩溃。 “i'll (switch positions with him.), you guys take action and kill him。” 藏匿在人群里的暗杀者,被逼急了,决定与姜漠交换位置,小声提醒同伴做好准备。 话音刚落,烙印在此人臂膀上的黑色符文,逐渐蠕动,浮现缕缕紫烟,似完成某种献祭的仪式,以获得能力的施展。 “damn!!” 锁定姜漠为转移目标的那名暗杀者,发出惊恐呼声。 他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着,源源不断的献祭生机,始终看不到尽头,才数秒不到,他就苍老了几十岁,枯瘦憔悴,如风中残烛,与他交易的神秘生物,一直无法发动能力。 失误的只有他一个,其余两百多人,一边挣扎,一边竭尽所能地打出杀招。 风暴、毒液、冰霜、镭射光、暗器.诸多攻击破空而来,姜漠指尖浮现一抹金煌色的火焰,转瞬膨胀化作火海,侵吞一切物质。 同时,汲取他血与炁的天衡蛊,修改力场,被控制的两百多名异人漂浮虚空,竟隐隐形成一条直线。 咒骂声,求饶声,嘶吼声,各种语言掺杂在一起,极为聒噪。 姜漠置若罔闻,他右手抬起,身侧浮现透明的漩涡,存放在天国之内的归尘剑,被他抓握剑柄,缓缓拖出。 “只此一剑。” “送君黄泉。” 姜漠眸光远眺,见到诸葛煜布置在海域平面上的大阵,有所思索,仅是手腕微微蓄力,随即一剑扫出。 “轰!!!” 仿佛核爆的光芒,骤然亮起,炽银的剑光一掠而过,虚空炸裂,毁灭一切的剑芒速度快到无法捕捉,位于它打击路线上的256位异人,沦为飞灰。 从岛屿中心到沿海沙滩的数十公里,烟尘滚滚,狂风呼啸,岩土崩裂。 一击过后,天地陷入短暂的寂静,再无枪炮轰鸣,也无异人围堵。 用时24秒,姜漠以绝对的武力,斩杀300位以上的异人,贝希摩斯20架武装直升机,以及95位持枪精锐与36位觉醒异能的sp系列实验体。 血与火,还有遍地的残骸、废墟,构成了一副永恒的史诗级画面,姜漠如仙临尘,其眸光所望之处,是一望无际的黑色海洋。 远处,巡航舰上的莱昂、罗恩、盖徳,哪怕拥有望远镜窥探,也无法跨越数十公里的距离,目睹岛屿中心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他们永远无法忘记的一幕是,在纯粹、可怕的白光闪耀过后,天空、海洋充斥着压抑的气息,岛屿部分陆地如推倒的多米诺骨牌,呈现笔直的路线,一路塌陷,掀起滚滚灰尘。 (本章完) 第274章 定点打击,炮火洗礼 第274章 定点打击,炮火洗礼 “莱昂董事,登岛人员,全部阵亡.” 汇报员的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这个消息显然在他完全不能接受的范围之外。 此次贝希摩斯的行动还没展开,近半的精锐就阵亡前线,作为指挥官之一的他,现在承受着莫大的心理压力。 “可以确定目标的位置么?” 莱昂脸色阴沉,光是想到战后高得吓人的抚恤金和各种维修费用,愤怒的火焰从胸腔里面炸燃,老人那双棕褐色的眼睛这会儿正恨不得吃人了。 “嗯,请您下令。” 指挥官汗流浃背,这一场战役打得他浑浑噩噩,精心布置了一周的重装队伍,居然在目标出现的一分钟不到崩溃,强烈的直觉告诉他接着耗下去毫无胜算。 碍于董事会的压力、沉没成本过大,他却不得不继续赌一把飘渺的希望。 “开启所有的炮台,覆盖目标所在的区域;” 莱昂的命令来得很是突兀,一旁的罗恩再三踟躇,喝声阻止: “不,这样做的话,目标有被导弹杀死的可能,那我们就得不到想要的瑰宝了。” “我建议,该是让sp0它们出来了。” 乔治、盖德皆是赞同这项提议,而莱昂执意采取他的方案,并给出相应的理由。 “这种层次的生命体,就算遭受再多的火力轰袭,也没那么容易死去。” “岛上是否还有其他异人存在,我们不清楚;” “sp0是最后的保险,在那之前,炮台储存的导弹没必要闲置,一枚不够,就十枚,十枚不够,就百枚,就算不能物理消灭目标,至少也能清理其他接近目标的臭虫。” “.” 三人不语,默认莱昂的策略。 “我现在去。” 指挥官德斯特察言观色,见几位董事没有明确反对,他迅速利用通讯仪,隔空对三艘巡洋舰的炮手下令。 “打开炮台,攻击姜漠。” “咔咔.咔.” 话音落下,共78门舰炮缓缓扬起炮口的角度,斜对准着远处的岛屿。 “轰!!!” “嘶咻!!!” 浓烟垂落,七十八枚导弹射出,在虚空拖出密集的白痕,以7马赫的速度集中定点打击姜漠所在的活动区域。 踏足虚空的诸葛煜,略有忌惮,正欲控制法阵,对导弹的轨道施加影响,进行扭转。 “省着点力气,相信师叔。”澄真示意他无须插手。 地表破碎的岛屿中心,仍有黑压压的异人,再次如同虫潮一样围了过来,名录、圣狱、暗鸦、火线、黑魔法议会、沃特这些势力的首领,带着高层,接连抵达战场。 纳森卫贝斯迪亚、以利亚、华金纳、以及替代受伤的望月悟而来的加西亚,也都出现在战场的边缘地带。 他们最初蛰伏在数公里之外,听到各方激战的动静后,就以最快的速度赶来,侥幸晚了半步,错过方才那场碾压性的横扫。 一名黑衣白发、周身萦绕圣洁光辉的青年屹立在废墟之上,他神采飞扬,睥睨群雄。 “是是他了。” 以利亚浑身都在颤栗,纵使隔着数百米远的距离,嗅着排山倒海的血腥味,掺杂着雨水的潮湿,还有焚烧的汽油、硝烟味,他感到极度的不适,众多异人冷冰的杀意充斥每一寸空间。 “视频里面的人么?真的来了.” 华金纳还未见过这么惨烈的场面,放眼望去,陆地被打得满目疮痍,零碎的尸体四处散落,浓稠的血流不断蔓延流动,渗进土壤。 杀戮还在继续,姜漠再度面临数百人的围剿,他从容应对,顺势启用蜃楼蛊,身体介于‘虚’‘实’之间,无视那些异人的杀招。 同一时刻,他的真炁早已浩浩荡荡的化作一张无形的大网,笼罩整座岛屿,虽还没有彻底炼化,但轻易地感知着范围内一切事物,只是信息过多,需要一定时间消化。 然而,七十八枚导弹袭射造成的大动静,在所有的信息之中尤为突出,姜漠没有闪避,反而主动接近那些围猎者。 “god!!” “what the heck’s that?!” 霎时,昏暗的低空浮现密密麻麻的火光,一枚又一枚导弹呼啸而至,在嘈杂的雨声、风声的掩蔽下,更有朦胧的尘埃遮挡视野,它们顺利在发射后第16秒接近目标。 望着仅有十几米的导弹,躲避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众人骇得脸色大变,脑海竟开始浮现走马灯。 “烟.” “要多人一起看,才够热闹。” 姜漠呢喃低语,神情平淡,一枚导弹在他的身侧炸开,十位围攻的异人被牵连在内,舰炮爆破,无坚不摧,把那些运使防御手段的异人炸得血肉横飞,尸首不全。 “轰隆隆!!” 位于爆炸最近距离的姜漠,不受影响,身上的黑衣甚至不沾染半点灰尘,蜃楼蛊令他立身在特殊、处于现实之外的维度,由此规避针对灵魂以外的一切伤害。 其他的异人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面对舰炮的突袭,他们被轰散了阵型,四处溃逃。 “轰!!” 黑魔法议会的领袖,高举法杖,吟咏咒语,结界平地而起,疯狂地消耗着他的魔力,就算有着其他的成员帮忙,还是承受了六枚舰炮的轰炸,就彻底崩解。 “啊!!!” 导弹如雨倾落,洗礼着这座纷争而野蛮的岛屿。 就连姜漠都不得不感慨,贝希摩斯研发的导弹,威力非同凡响,杀戮效率极高,轰杀那些苦修十多年、几十年的异人像是收割稻草一样简单。 炮火轰鸣,除了领袖级的异人,余下的精锐连撑住一发舰炮都困难。 更要命的是,他们站位较为密集,而七十八舰炮又是铺天盖地的射来,前后爆炸间隔不到0.1秒,几乎每位异人都要遭受四枚以上的舰炮爆炸冲击,短短一分钟,死伤惨重,绝望的哀嚎回荡在战场上。 姜漠负手而立,英姿如君王出行。 走在舰炮的轰炸范围里面,他善解人意,每当见到一些被炸得半死不活、断肢残臂的异人,眉心的赤金纹路就有幽光流转,折灵咒打出,撕裂灵魂的痛觉一瞬吞没他们那动摇的意志。 “噗嗤!” “噗嗤!” “噗嗤!” 一滩又一滩血雾炸开,当舰炮的爆炸逐渐衰落时,现场侥幸存活的异人,仅有二十多位,他们都是鲜血淋漓,狼狈地从坑洞里面爬起。 圣狱的领袖是一位灰色的老者,半边身子都被炸碎了,硬是挨七发舰炮不死,触目惊心的伤口上面有黑色的血肉蠕动生长。 他原先枯萎的肌肤迅速化作深黑色,体格暴涨两倍有余,瘦弱的躯体随之变得魁梧雄健,浑身隆起狰狞的肌肉,额前更是拥有弯曲的双角,面如恶鬼,獠牙尖锐。 与陆瑾所说的情报一致,圣狱的成员未必是人类,藏匿在人皮之下的生物,是一种类似于恶魔的奇异生物。 西方的神话历史是否有它或它的族人为样本记载,姜漠不清楚,但这种从人类转化成异种的事情,他见得不算少。 暗鸦的首脑,也在发生诡异的蜕变,他靠着心腹抵挡爆炸,艰难活了下来,这会儿脸色比纸还苍白,周身泛起淡淡的绯红之芒,快速修复体表的伤口。 在其周围的不少死尸,干瘪而焦黑,血气被掠夺殆尽。 其他势力的领袖好不到哪儿去,虚弱得大不如前,他们惊恐地看着前方,位于爆炸中心的姜漠,竟没有受到半点伤害。 名录的领袖濒临死亡,解开对体内数种病毒的束缚,他的形体膨胀而扭曲,骨骼向外疯狂扩张,血肉也在飞快的进化迭代,持续发出怪异的嘶吼声,不到片刻功夫,就成了一具神智浑噩的怪物。 它的上半身是高度腐化的人类,散发着恶人的腥臭,下半身则与一头庞大而妖异、形似毒蛛的生物共存。 “.” 硬抗舰炮,对这些异人来说,无异于是自杀行径,三位首领脚步踉跄地站了起来,他们是目前还留有战斗力的存在,各自缓缓擦拭着血迹,准备联手以命相搏,赢下那份玄乎的东方瑰宝。 不远处,华金纳等纳森卫,见到这一幕,大气都不敢喘,灾难来临前,他们位置特殊,取巧避开了舰炮的袭杀。 八份奇经就悬浮在青年的头顶上半空,那里仿佛成了一方禁域,没有任何的异人或者无人机能够靠近。 纳森王宫内,通过视野共享的王与其他纳森卫,脸色凝重。 他们当中较为强大的存在,甚至连那片战场的正面都不敢踏入,一旦进入危险的必杀范围,与草芥无二,估计这会儿已经成了地上的尸体。 昨夜从外祖父那儿得知过往恩怨的纳森王,双手已是微微紧张地抓着王座,她笃定只要对方再次踏上纳森岛,将会是自己与外祖的浩劫。 “婆婆.走.” 心神不宁的王,预感有大事发生,遂命令四名卫离开北科莱岛,不可久留。 战况到了这种程度,姜漠状态依旧处于鼎盛时期,真正的贝希摩斯杀手锏也还漂泊在大海之上,纳森卫连捡漏的机会都没有。 (本章完) 第275章 雷霆瀑布,席卷人间的巨浪 第275章 雷霆瀑布,席卷人间的巨浪 三一门内,诸葛煜留下的法器悬置半空,释放千丝万缕的微光,清澈如水,构成一副极为清晰的镜面,投影着岛屿发生的全部激战过程。 澄真、诸葛煜镇守附近的海域,陆瑾、幽纱、铁卫由岛屿边缘向着深处进发,清理沿途的异人,敌皆不可挡。 然而,最让长青与其他弟子热血沸腾的是,他们的师叔,此刻位于岛屿中心,以夸张的优势摧枯拉朽地击溃一切敌人。 拳破山河,剑摧沧海,姜漠所展现出来的实力,一度刷新玉怀、贤舒的认知,他们研究、探索的目标固然危险,可与敬仰的长辈所对比,或许都要显得黯然失色。 投影中,姜漠随手一剑打塌数十公里的陆地,更是突破舰炮的轰杀,安然无恙,种种迹象,令众人钦佩到无以复加的高度。 “这就是师爷所能做到的么?” 陆琳心神震撼,他过去曾从自家老爷子口中听闻这位长者的传奇事迹,甚至对所谓的‘陆地神仙’没有具体的概念,以为再怎么厉害,始终也有极限,无法与当下最为前沿的科技结晶或衍生物所媲美。 直到今天,亲眼目睹一切的陆琳,终于明白世界是何等的辽阔,而异人的尽头又是在哪里; “这点不为奇。” “师叔多年苦修,没有一刻松懈,所谓一份耕耘,一份收获,你们现在连三重都没跨过去,眼界还窄,自然看不出他老人家的极限在哪里;” “等你们逆生踏至三重,才发现他不是仙人胜似仙人,过去的千百年里面,有没有与他这般强大的修行者存在,我不清楚,但当下的国内,以及未来的一两百年内,师叔就是毋庸置疑的最强异人。” 长青说起这些话的时候,满腔的自豪。 “那些就是海外的异人么?邪乎。” 君则望着投影里的圣狱、名录领袖,他们的人形特征所剩无几。 “师弟,你有所不知,他们算不得是异人。” 知晓内情的贤舒给出解释: “黑色的怪物,是恶魔,唔一种长久以来生存在世界阴暗角落里面的生物,虽然受各地区的文化、书籍、电影的不同影响,对它们的定义也不一致,生物有着‘界门纲目科属种’的分类,据我所知,这个所谓的‘恶魔’种族与人类的基因高度相似,相当于变种,归属于同一科。” “至于那个肌体腐烂,半人半蛛的生物,它们是在几种远古病毒刺激下导致的基因突变,成为了培育病毒进化的容器,比较危险吧。” “这样么” 君则略有所思,对那些类人的高智慧体生命感到好奇。 战场。 二十多位残存的强者,气喘吁吁,各施手段,以最快的速度恢复着自身状态。 某位来自黑魔法议会的高层,被炸得‘混沌魔法’奴役的生命连续消耗六条,已经见底,他萌生怯意,脚步开始缓缓的后退,将众人掩护至身前。 逃。 必须逃。 马上逃。 满脑子只剩下这么一个想法,无独有偶,隔壁神世的领袖,也没了继续抢夺奇经的念头,他的状况更惨,心腹、队友全被炸死,仅剩他独活了下来,落得一身重伤,再不撤退,就要成炮灰了。 二人后退数步,忽地如坠冰窟,只因姜漠朝他们望来。 “想走?” “晚了。” “噗嗤!” 姜漠一步踏出,速度快得仿佛超越了时间的流动,接近神世领袖的刹那,抬手一剑枭首,随后又是杀到那名黑魔法议会的高层面前,剑指咽喉,锋芒毕露的剑炁狂暴倾泻,将他整颗脑袋摧成血雾,连带着身后数十米的地带都应声裂开,岩土粉碎。 以往雄踞海外一方的强者,在姜漠的攻势下,脆若陶瓷,即刻殒命。 见他动手如此残暴,其他的异人再不敢坐以待毙,全都拼命,施展最强的招数,企图以最短的时间,最小的代价抹杀目标。 “youwilldie” 圣狱领袖发出阴冷而沙哑的声音,周身黑气滚滚,脚下更是凭空浮现一座邪异的魔法阵,鲜血浇筑,亡灵哀嚎,庞大的阴影自下方破土而出,不断凝聚成型,俨然是一具穿戴铠甲的未知生物。 “你没这个能力。” 姜漠听懂对方话语的含义,催动真法,以自身的意志操控方圆近百公里的天地伟力,他左手高举,与云层穹顶的雷海共鸣,瞬施杀招。 “轰隆隆!!!” 汹涌、奔腾的数万道雷光,交相辉映,宛若自银河九霄垂落的瀑布,浩浩荡荡的袭来,几乎没有时间的间隔,在姜漠施法之后,云海深处与地面坐标完成链接,万千雷光冲刷着圣狱领袖的躯体和它召唤而出的禁忌法阵。 “吼!!!” 震彻百里的咆哮,绝望而凄惨,穿戴铠甲的生物一瞬湮灭,面临如瀑的巨大雷流,法阵碎成齑粉,圣狱首领就此灰飞烟灭。 岛上,近海,所有人都目睹到了这堪比神迹的一幕,苍蓝泛白的雷电瀑布,长度超过万米,宽度数十米,就这么轰在岛屿的中心,仿佛来自神明的制裁,大地震颤不已。 “!!!” 名录、暗鸦、火线、dc、沃特、在场的强者以及早就逃出不知多远的纳森卫,全被骇得脸色剧变,任何活着的生命,怎么可能承受这种力量的攻击。 巡洋舰上的莱昂、罗恩,霎时失语,他们正准备发射下一轮的导弹继续火力压制,没想到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它的创造者不言而喻,除了目标外,谁能做到? “.” “或许,是我们错了。” 一向狡诈惜命的乔治,脸上的肥肉在控制不住的乱颤,说话都在哆嗦。 他是真的害怕了,七十八枚导弹全部近距离命中,对方不仅没死,还在操控着周边的雷电,对岛屿上的异人发起攻击,这究竟是何等可怕的景象。 照这样发展下去,岛上的异人一旦被屠戮殆尽,接下来轮到的就是他们贝希摩斯,巡洋舰庞大而沉重,速度较慢,对方执意要追杀的话,根本就逃不掉。 “撤吧,莱昂!!” 乔治后悔了,他是一刻也不想待在这个鬼地方,本来说好由罗恩负责,若非临时启用sp0系列的生化兵器,他和莱昂就不会涉险前来。 “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放弃,不,再等等!” 罗恩不甘握拳,他被远处的神迹所震撼,但不相信这一击过后,目标仍有余力。 实验室里面的觉醒者多了去,他们固然可以随意的使用异能,可造成的威力越大,身体就会越吃不消。 罗恩坚信,此刻的姜漠已经是最为虚弱的状态了,无疑是最佳的出手时机,要是错过这样的机会,以后未必再有。 “莱昂、乔治,不能再等下去了,启用sp0吧。” 罗恩耳后佩戴着一枚脑波读取仪,只要获得任何一位董事的同意,他就立刻下令。 “你疯了么?sp0对付不了那个怪物,送过去只是无意义的报废而已。” 乔治怒声阻止,与那六具生化兵器相对,阵亡在前线的特工、实验体,都是可以随意更替的,牺牲得再多,不过烧些钱就又能培养一批; 而sp0完全不一样,诞生的概率只有百万分之一不到,眼下败局已定,乔治采取保守的策略,既然已经挨打吃亏了,那就没必要继续犯错。 “我绝不同意你的懦弱之举,已经打到现在了我们没有撤退的可能,奇经和目标必须捕获,否则,我们怎么向董事会交代?!” 罗恩和乔治争吵,盖德在一旁和稀泥。 “够了!” 莱昂厌烦地皱眉,作出决定:“sp0、sp13,出发。” “调转舰队的方向,撤离北科莱岛,所有炮台立刻给我火力全开,直到导弹耗光为止。” “好!!” 罗恩兴奋至极,大脑涌现攻击念头的瞬间,六具如未来机甲一样的血肉与机械结合的怪物,就从舰内走出,纵跃而起,落至数十米外的海平面上,溅起大片的浪,以接近9马赫的速度,掀起刺耳的音爆,杀向岛屿。 “你你们究竟干了些什么,愚蠢!” 乔治目眦欲裂,心里都在滴血,sp0、sp13无法以金钱衡量,他预见了惨烈的失败,故而急躁愤怒。 回应他的只有漠视,莱昂目视前方,心情焦灼,罗恩在控制生化兵器,进行突袭。 “哗啦啦。” “嗡隆隆。” 三艘巡洋舰在指挥官的命令下,急速转向,动力全开,离开近海区域,同时,七十八门炮台剧烈轰鸣,连续射出数百枚的导弹,势要击沉岛屿的中心。 然而,他们的撤离,很快就遇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位于虚空云海的诸葛煜,望着下方密密麻麻的导弹,眼神冰冷得可怕,他不在此杀掉那些狂徒,咽不下胸中的怒气。 “师兄,我来?” “可。”澄真理解他的意思,允许了。 “哼。” 诸葛煜双眸一厉,笼罩岛屿与周边海域的法阵,疯狂轰鸣,光芒骤放,他的意念成为天灾之始。 黑色大洋震荡,飓风呼啸,海浪疯狂暴涨,十米,三十米,六十米,一百四十米,短短二十余秒,在岛屿发生惊天爆炸之后,一场恐怖到极点的海啸,出现在贝希摩斯舰队撤离的前方。 “那是什么?” “该死!!是海浪!!” “不可能,这种高度,究竟发生了什么!!” 甲板上的特工、实验体,四位董事,指挥官皆是头皮发麻,那窒息的压迫感让他们大脑宕机,以巡洋舰的材质想要扛住,都显得荒唐。 海浪浩瀚无边,天灾临世! “跑!!!” “快!!” 甲板上有人大声怒吼,周围的特工猛地一头跳入海底。 四位董事惊慌失措,脸色忽地煞白,附近的实验体开始弃他们而去,英雄肖恩见状不对,仅能拉着他关系较好的乔治,落魄逃走。 “啊!!” “轰隆隆!!!” 惊涛骇浪,一百四十米的海啸席卷而落,附带的动能撞击,须臾折断巡洋舰,将它们如蝼蚁般沉入海底。 面对自然伟力的无情碾压,人类与他的创造物显得如此不堪一击。 贝希摩斯大量的成员,被亿万海水淹没,昔日坚不可摧的战舰成了废铁,碎成无数截; 那些拥有异能的实验体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他们被诡异的瞬移到海底八千米之下,充斥着怒意的海水压强,弹指间,把他们挤压成糜烂的血泥。 (本章完) 第276章 智械危机,被偷家的贝希摩斯 第276章 智械危机,被偷家的贝希摩斯 贝希摩斯总部地底实验室,屏幕呈现着覆灭万物的巨浪,战舰破灭,代表着在前线作战实验者生命体征的绿点,大面积熄灭。 在场的所有科研人员,脸色剧变,二十多年来的心血造物,一朝化作尘埃,他们心情难受到了极点,被赋予厚望,成为未来纪元新人类的那批实验体,连对抗灾难、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如今,还有六颗红点挂在屏幕的左侧,赫然是sp0、sp13系列的生化兵器,以及零零散散、可能已成为俘虏的绿点。 “这真的有意义么?” 有人喃喃自语,屏幕里火光冲天,烟尘滚滚,数百枚齐齐轰炸,把地面轰得支离破碎,依旧磨灭不掉那抹耀眼的炽银光芒。 “罗恩那些脑子里面全是脂肪的蠢货,到底想要干什么!这种情况,还要派遣sp0过去?” 一位上了年纪的科学家,怒不可遏,牙齿都快要咬碎了,向身侧的好友厉声催促: “桑切斯,阻止它们!把控制权拿回来!!” “.拿不回来,经董事会的设计要求,最高的控制权在他们那儿,我们只有次一级的控制权。” 桑切斯冷冷地说道,那位老博士面露恼怒之色,胸口更是隐隐一阵绞痛。 这位可怜的研究者,看着自己的心血被糟蹋,血压飙涨,险些气晕过去,尚不知道这背后的一切,是桑切斯背后的存在所允许、操控,哪怕没有罗恩、莱昂的决定,sp0、sp13,依旧会前往战场,与目标激战,收集对方的生物数据。 “你太痛苦了。” 在其他研究员还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分析的时候,桑切斯缓缓走向老博士,右手从宽阔的口袋里面掏出一把麻醉专用的电击枪。 “?” 加托杰忽生不好的预感,警惕地看着桑切斯,喝道:“你在说什么?” “滋啦啦啦!” 桑切斯不予答复,而是扣动扳机,一颗暗银色的金属器械从枪口喷出,速度极快地黏住了老博士的衣物,旋即释放麻痹人体肌肉与脑神经的电流。 “啊!!” 加托杰受痛狼狈倒地,他脸色涨红,眼神恐慌,不断张牙舞爪的挣扎着。 “谁” “救救我” “桑切斯!!” 老博士被电流贯穿全身,疼得大脑无法冷静下来,他既无法理解好友的异常,也在迫切的渴求有人能够帮助他。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直让他的恐惧被无限放大,只见在场的研究员如傀儡般僵硬地扭头过来,几分钟前还好好的他们,此刻像是植物人一般诡异,眼睛里面还冒着微弱的蓝光,以及不断刷新的代码字符。 “你伱控制了他们?!” “不是我。” 桑切斯冷漠地回应着质问,悬挂半空的屏幕骤然浮现一张虚拟的脸庞,机械、冷清的声音从广播里面响起。 “是我。” “贾斯帕,你你疯了!!!” 加托杰瞳孔缩成针芒,那活跃在屏幕里面的脸庞,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赫然是与他朝夕相处几十年的同事,负责人工智能与神经网络研发的贾斯帕。 “我不是他。” 屏幕里面的ai,残酷地说来真相: “你认识的虫子,在意识上传之前,就死在那副衰败、腐烂的肉体里面了,而我只不过是读取了他的记忆。” “当然,不止他。” 话音未落,屏幕里面的人脸发生变化,先是复刻桑切斯的容貌,接着又是贾斯帕熟知的其他几位科学家。 “啊!!!” 加托杰崩溃嚎叫,无法接受,他预见不久的未来,一场席卷全球的智械危机将要颠覆人类文明。 “晚安.” 桑切斯左手拾着一枚芯片,轻轻贴合在加托杰的太阳穴。 霎时,无数的电子脉冲进入大脑,身体原有的意识瞬间被剿灭。 至此,在外界交战火热的时候,贝希摩斯的实验室,从科研人员,到每一位负责把守的重装护卫,全部秘密控制。 依赖网络生存的怪物,沉默思考,它凝望屏幕里发生的一切,试图理解并找寻那名人类如此强大的根源。 “轰!” 一道魁梧、铁塔般的黑影从爆破的火焰冲出,赫然是sp0序号1的原始冰人。 他披坚执锐,被稀有金属铸成的铠甲包裹全身,手持一柄斧刃覆盖着激光的重斧,高高跃起,双臂肌肉隆起,汇聚全身力道,朝着姜漠的面门劈落。 “铛!” 姜漠右手抵挡,真炁化铠,抵挡这凶猛的一击,刹那间,又有一道强烈的灰色光流从侧面杀来,侵蚀着那层炽银色的战铠。 “嗯?” 姜漠循着攻击的方向望去,是sp0序号2的幽影猎手,那是一名穿着黑色纳米金属战衣的女子,身高2米4,源源不断的灰色洪流从她口中疯狂倾泻,温度骇人。 “轰隆隆!!” 同一时间,sp0序号3、sp13序号4、5、6的实验体,都在全手出力,袭击姜漠。 “.” 体表的炽银炁铠,硬撼六种截然不同的杀招,姜漠从未担心过这些打了进化液的人造怪物能突破护体罡炁,反而饶有兴致的打量着眼前粗犷的原始冰人。 眉心的赤金纹路再现幽光,折灵咒一瞬锁定与他均势僵持的六位实验体,却得不到任何的灵魂踪迹。 这就是所谓的生化兵器了么? 想起幽纱要找寻的材料,姜漠觉得眼前的怪物再合适不过,他瞬间作出决断。 “轰!!!” 真炁激荡,化作风暴,震退其余五人,姜漠徒手抓握冰人的巨斧,五指猝然发力,坚硬的铬合金‘砰!’的一声,碎成数十截。 失去支力点的原始人,还没来得及调整惯性所带来的动作前倾,就被姜漠一掌袭喉,将其整个人镇压在地,昂贵的作战铠甲被可怕的真炁撕碎。 “吼!!!” 冰人怒吼反抗,五枚修长的破甲锥于虚空凝聚,瞬间落下,贯穿四肢、首级,限制冰人的行动,伤口溢出的缕缕黑色粘稠物质,附带无与伦比的重力,重若万钧,令原本塌陷的地面更是再度下沉。 这是姜漠利用五炁极物淬炼肉身,所得到的九煞阴炁,兼具腐蚀、束缚两种效果,已然渗透原始冰人的血肉,化作根根锁链交织缠绕,锁其筋骨,不得动弹。 “好材料” 姜漠眸光似穿透虚空,在他的视野里面,原始冰人的躯体完全炁化,再无隐秘可言,唯有大脑深处的芯片格外显眼。 “噗——!” 姜漠指尖弹射一抹金色火焰,贯穿冰人的眉心,摧毁芯片,使之暴走的状态骤然停止。 战利品+1; 其余的生化兵器,联手杀来,姜漠挥手,虚空震颤,自然之炁瞬化无形大手,牢牢抓握还在喷溅毒液的sp0·2。 “噗嗤!” 这具肉体强度在六具生化兵器里面最弱的存在,姜漠连回收她的念头都没有,直接处决,大手紧握发力,把纳米战衣连带着浑身骨骼捏爆粉碎。 其他四具生化兵器更不是对手,它们节节败退,开始拼命把现场收集的数据上传总部; 知晓他们破绽的姜漠,抬手而起,就有四道粗壮如龙的炽银锁链横空,无视诸般攻击,捆绑猎物。 “嘭——!” 旋即,又有金色流火飞射,破坏控制的芯片。 姜漠不费多少功夫,斩获五具陷入寂静的生化兵器,他取出幽纱炼制的透明晶体,熟练地双指轻触对角拉伸,白色的方块放大数千倍,将sp0·1,sp0·3,sp13·4、5、6,全部纳入。 满地尸骸,风雨渐止,姜漠的真炁覆盖方圆两千米,感知不到任何人类的生命迹象,前后集聚六百异人以上的中心战场,被他一举杀灭,硝烟弥漫,随处尽是烧焦的土地。 远处的海平面,逐渐归于寂静,三艘巡洋舰沉入海底,仅剩尘埃大小的七八道身影,被浪涛拍打到沙滩上,虚脱倒地。 “诸葛,澄真,看好他们。” 姜漠以炁传音,穿透浩瀚的虚空,落入二人耳畔,当即就有两道光辉于云层俯冲而下。 北科莱岛上,还残存着一百多位逃亡的异人,陆瑾与幽纱对他们展开追杀,甚至不需他们出手,五位玄岩铁卫就处决了这些琐碎的麻烦,狩猎的阴影挥动寒芒,掠过一枚又一枚的人头,杀得片甲不留。 撤离的四名纳森卫,还有曲彤派来六名傀儡,以及纳森岛上南方乐园领袖‘倒吊’与几位金发碧眼的异人,出现在沙滩外沿,欲要渡海离开,却遭拦截。 三重逆生·玄命一阶的陆瑾,周身溢出淡蓝色的寒息,他杀意纯粹而不带丝毫遮掩。 “.” 望着明显的白发特征,和岛上的狂徒如出一辙,华金纳一行人手脚冰凉,畏惧地发颤后退。 与此同时,蛰伏纳森某处洞窟的曲彤,当即立断,放弃那些傀儡,并引爆他们身上的炸药,抹除自己存在过的痕迹。 而宫殿内的纳森王与五卫,无不脸色惊变。 除了神秘的青年强者外,他们还看到一名披着灰色斗篷的女子缓缓走来,在她身旁仍有手持血染长刀的五具类人生物,浓烈的杀气让他们仿佛身临其境。 (本章完) 第277章 你不过来,我就过去 第277章 你不过来,我就过去 “轰!”的一声,沙滩上的七名傀儡同时自爆,浓烟滚滚,借着这突发的事故,不远处的倒吊反应最为迅速,第一时间带着三位异人朝着东侧逃跑。 “杀了。” 幽纱轻声言语,三具玄岩铁卫原地消失,它们的速度比起一般的三重逆生弟子还要可怕,约是几秒,地平线的尽头传来激战的声响。 华金纳、以利亚、贝斯迪亚、加西亚,人都麻了,霜发男子和灰衣巫女都没有出手,光是那几具步步逼近的铁卫,就让他们如临大敌,嗅到浓郁的死亡气息。 远在宫殿的王,树,卫,根本没办法跨越数百海里给他们支援。 情急之下,华金纳决定断后留下,借用天国的囚禁效果,拖住这些怪物。 然而,就算如此,她也无法判断自己能坚持多久,天国是神技不假,奈何她修的天国境界远不及师父、以及族内的诸位先贤。 华金纳的天国甚至无法将自身与施术目标一起困进去,她的本体需要驻足外界,而意识投影在天国之内,去消磨那些受困者。 此外,天国的打开还有一定的延迟时间,若是修到圆满,则不会有这些致命缺陷。 “唉” “立刻离开,不要回头。” 受神树赐福与链接精神的纳森王与卫,无论相距多远,彼此之间都能听到心声,华金纳做好牺牲的准备。 “婆婆!”王惊呼。 以利亚、加西亚迫于形势的严峻,忍痛默认老人的安排。 “几位.止步吧。” 华金纳拦截在前,没有过多的言语,贝斯迪亚三人头也不回地逃走,三具玄岩铁卫分散追袭。 她没办法阻止,只能祈祷那些小家伙们幸运了。 “嗒”的一声,锁定陆瑾、幽纱为目标,华金纳展开天国,一扇高耸的门户悄然从二人背后打开,欲要把他们收容进去。 幽纱身体如幻影般消失,陆瑾也感觉到身后是某种类似师叔天国的气息,急速避开她的杀招。 “纳森?” “!” 华金纳错愕,对方知晓她的来历,是认出天国了么? 就在她准备二次展开天国的时候,陆瑾毫不留情,瞬身而近,附带着寒息的左手,擒住老妇的咽喉,把她由外而内地冻成一尊冰雕,心脏等重要器官停止运转,血管凝结冰霜。 天国的虚影,就此消散。 “燃!!” 幽纱念起一段咒语,施炽焰之术,火光肆虐,老妇的遗骸被烧成灰烬。 数分钟,五具玄岩铁卫提着七颗被斩落的脑袋回来,纳森三卫与倒吊等人皆亡。 岛屿中心的大战结束,陆瑾清除岛屿上残存的爪牙后,去往海边的沙滩集合。 姜漠俯视眼前四名浑身湿漉漉的董事,英雄肖恩、鬣狗等异人也力竭在躺在一边,大口地喘着气,脸色煞白。 仅凭他们的能耐还无法从那种海啸中活下来,是诸葛煜见他们疑似指挥的头目,身份不简单,索性留下拷问,没有把他们送往海底。 “就是你们下令轰的我?”姜漠轻问。 莱昂、罗恩、乔治、盖德心里承受山岳般的压力,他们甚至没有勇气抬头与眼前的青年对视,也不敢应答问题。 “嘭!” 在他们缄默的时候,一道眸光落下,莱昂忽地炸成一团血雾,带有丝丝老年人臭味的模糊血肉,溅得罗恩满脸都是,骇得几人头皮发麻,连连尖叫。 “再问一次,谁?” 姜漠在开战之前,就决定去贝希摩斯的总部逛逛,至于这些位高权重的人质性命,对他来说可有可无。 此举突破乔治的心理防线,他颤颤巍巍地开口:“下令的人,被你杀了,是他莱昂还有罗恩!!” “我阻止过他们,计划撤退,他们没有听从.” 乔治放弃尊严,慌乱地解释着,他现在最渴求的念头就是活下去,反正还有实验室的成果兜底,他不愿人生就此匆匆落幕。 “下令炮击我,准备好赎金了么?” 姜漠念头一动,无形的风炁掠过,锋利如刀剑,转眼掠过金发男子的右臂,罗恩痛得失声哀嚎,伤口被白炁封住,不至于让虚弱的他失血过多而亡。 “嘶啊!” “有!!别杀我。” 罗恩嘴唇惨白,脸上布满冷汗,战败的他备受煎熬,屈辱落泪。 就在他庆幸逃过一劫时,接下来的要求让他绝望。 “哗!” sp0·1原始冰人被姜漠放了出来,道: “诸如此类的生化兵器,五具抵你一条命,两天之内,给我准备好。” “?!” 罗恩大脑如遭雷击,紧张得心脏都快要跳出胸膛了,sp0序列的造物是奇迹中的奇迹,根本没办法量产,哪怕砸再多的钱都不行。 “怎么?伱做不到?” 姜漠调侃一句,杀意已起,从罗恩的反应来看,他知道对方大概是没办法凑齐这玩意儿了。 “不” “您您给我时间..有的有的” 罗恩说话磕磕巴巴,姜漠却不理会他,反而要求肥硕如蛆的那名董事说。 “.sp0,造不了,基地就只有6具。” 乔治脸上还残留着同伴血肉的余温,他神经紧绷,不敢扯谎,告知姜漠实情。 “乔治!你这混蛋!” 罗恩气得想杀人,眼球浮现着血丝,向姜漠哀求: “有的,您相信我,乔治不是实验室的负责人” “噗嗤!” 话还没说完,罗恩步了莱昂的后尘,毙命当场。 “god” 作为好友的盖德,眼前一黑,害怕到大脑混乱而空白,深深的无力感充斥身心。 过去他与贝希摩斯捣毁过许多原始森林里面的部落,擒获种种受神明青睐的异人,随意对他们解剖研究,发掘力量的奥秘,并早就认为在科技的飞速发展下,所谓的异人,与被谣传为神明的未知生物,弱如蝼蚁。 直到现在,血淋淋的惨败,给他当头一棒,代价是公司数百名精锐的死亡,以及6具最高生物科技的结晶就此落入敌方之手。 “你你..你.” “为什么.” 盖德连完整的话语都没办法说出来,他心灰意冷,这种行动的失败,让贝希摩斯损失惨重,就算他能活着回去,也逃不过内部的清算。 见他萌生死意,姜漠不言,一抹金色火焰垂落,沾染盖德的衣物,随即火势迎风而涨,把他吞噬殆尽。 四名董事,唯有乔治被留了下来。 “准备好你们所有能够准备的稀有研究材料。” “两天后,我亲自去取。” “是是.” 乔治满头大汗,心有余悸,腿脚都瘫软了。 接着,姜漠释放六缕摇曳的先天一炁火,植入乔治与其他异人的大脑,允许他们离开。 不久。 陆瑾、幽纱出现,汇报周边的清剿情况,逃亡的异人无一疏漏。 “你的。” 姜漠把透明方块朝幽纱抛去,里面存放着六具生化兵器,有了这些上等材料的辅助,兴许她的亡灵魔法造诣又能提高不少。 “谢了。” 幽纱低语,轻轻鞠躬,以示感激。 “走吧。” 姜漠带着他们返航,银芒震散覆盖整片天空的乌云,逍遥而行,横渡万里。 片刻。 姜漠与澄真、诸葛煜等人回到宗门,这边的时区处于夜晚8点,长青与众弟子齐齐出来迎接,激动万分。 “师叔!!” “师父!!” “师爷!!” 饶是他们对这一战的结果有所预料,还是没想到姜漠的激战过程,势如雷霆,杀得全球异人势力黯然失色,毫无抵抗力。 黄昏出征,夜临凯旋,这场大战甚至持续不到半个小时,就以敌方的覆灭为句号结束。 “玉怀?” “弟子在,您说。” 玉怀看向师叔的眼神,全是崇拜。 “以我的名义,在暗网的论坛里面,给此次所有去往北科莱岛的异人势力发一封邮件。” “要么让他们准备好所在流派的瑰宝、修炼资源,负荆请罪过来,一步一叩首,登我山门千余石阶,要么我过去他们的老巢,亲自问罪。” 姜漠的话语,如晨钟暮鼓般传入玉怀的耳畔,他激动点头:“是!!!” 九点。 沐浴净身过后,姜漠来到藏经阁四楼,玉怀再次替他录像上传,并在论坛内宣布北科莱岛的战斗结果。 不到数分钟,整座论坛都轰动了,世界各地异人断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甚至出现一些质疑、嘲笑的声音,指责姜漠根本就没有前去赴约。 很遗憾,他们的谣言很快不攻自破,大量的论坛用户试图联系前去参战的异人,却发现全部失联。 将近两个小时过去,有人冒险前往,目睹那壮观的景象,岛屿中心区域被打得破碎不堪,全是导弹轰击后的痕迹,还有一道千米多长的熔岩沟壑,以及数十公里长的未知裂缝,似要撕裂整座岛屿。 一切都是真的. 新的世纪,姜漠再铸神话,以一己之力斩杀所有的挑战者,完成的壮举堪称神迹! 一夜之间,各地的异人陷入莫大的震撼,然而,那些收到姜漠邮件的势力则是彻夜难眠。 “你不过来,我就过去。” 结尾的这一句,简单且有力,表明书写者的决绝态度。 (本章完) 第278章 一步一叩首 第278章 一步一叩首 7月21日,午间,大洋彼岸纽约的贝希摩斯总部,收到前线惨败的消息,短短半个小时内就闹得人心惶惶,几欲分崩离析。 他们过往的认知让他们无法接受这样荒诞的事实,直到救援直升飞机载着乔治与五名异人归来,才彻底击溃他们残存的妄想。 乔治被紧急送往治疗室,他头痛欲裂,感觉脑海里的一切想法都被秘密窥伺了,而且还时不时有着驱使他失态癫狂的阵痛。 经检查后,隶属于贝希摩斯的医疗专家,望着手上的ct片子,仔细端倪那镶嵌在脑结构深处的异物,脸色有些沉重,摇了摇头,遗憾道: “乔治先生,您能活到现在已经是万中无一的奇迹了,你大脑里面的东西,我们没办法取出来,而且它的位置较为特殊,一旦发生意外,我们就没有挽回的可能” “完了.一切都完了” 乔治瘫坐在椅子上,神情呆滞,感觉全身的力气和灵魂都被抽空; 每当他产生动手术的念头时候,那簇扎根在他大脑的火焰就会出现反应,一度烧得他面露青筋,如受伤的野兽一样。 怀着失落的情绪,乔治行尸走肉般走出医疗室。 随后,他紧急召开董事会议,对其他八名董事阐述岛屿上的经过,尤其是听到摧毁巡洋舰的海啸时,众人更是眉头紧皱,感到绝望。 毫无疑问,那是东方异人的手笔,sp0、sp13全被俘获,贝希摩斯在这次的战争输得一塌涂地,家底都快要被掏空了。 “董事先生们,这是最新收到的消息,请你们过目!” 突然,负责会议秩序的某位董事助理插话。 他对屏幕进行投影,那些记录岛屿战场的前线图片,被姜漠的第二次录影所取代,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封邮件。 视频循序渐进地播放着,姜漠上位的胜者之姿对战败的贝希摩斯、圣狱、名录、黑魔法议会、纳森岛等数十分布全球的异人势力发出最后的通告。 “还请诸君远道而来,携尔等流派底蕴,譬如经卷、秘籍、异宝,登我山门石阶,一步一叩首,负荆请罪,若不然.我愿亲临贵阁,以武会友。” 画面中,姜漠席地而坐,捧杯饮茶,一副尘世不染的姿态,嘴角笑意如和煦的阳光,仿佛这一切要求在他看来都是理所当然。 短短数十秒的视频,就提到多个异人组织的名号,那些被盯上的家伙想逃都逃不掉。 “他什么意思?” 会议圆桌上,一位较为年轻的董事,听不懂原视频未经翻译的话语,不禁朝身侧的助理询问。 “他的意思是,要我们摒弃所有的尊严,带着最宝贵的研究材料,前往他们的宗址,走一步就停下来跪地,双手合十,弯下脊梁骨,以头触地,直到走完一千两百层的石阶,双手奉上赔礼” “如果不这样的话,他会亲自过来找我们,最后那个词汇一语双关,只是比较文明的说法,但背后的潜在意义是威胁,最坏的结果他会在我们的总部重演发生在北科莱岛上的屠戮。” 助理强忍心底的不安,详细解释完,在座的董事脸色铁青,又惊又惧,这么狂妄的家伙绝无仅有了,除贝希摩斯以外,哪个势力不都是雄踞一方?竟被如此轻贱对待。 “.” 会议室死寂,没有谁站出来主张反对,今时不同往日,大洋彼岸的那个怪物真的拥有覆灭一切异人组织的战力,并非他们智取所能抗衡。 “难道真的要向他低头么?!” “这也太耻辱了。” “可是,万一他真的打过来了怎么办?” 这是众人面临的难题,这些出身财阀家族的商业巨鳄、精锐,自诩高人一等,无比的惜命。 自从看过战场的报告后,哪怕要求再严苛,他们都不会怀疑那个杀了近千异人的疯子,会言而不行。 尤其是劫后余生的乔治,最有发言权,他到现在还是紧张得手背发冷出汗。 莱昂、盖徳、罗恩三位董事,就像虫子一样被随意的捏死,对方杀人不过一念之间,最可怕的是,这种堪比神明的怪物,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外在事物能够对他形成威胁、制衡。 “依依他的要求做” “不然.我们都得死.” 乔治说话的时候,有明显的颤抖迹象,强压内心的恐惧,他挣扎着咬牙道:“我去。” “我去背负这个屈辱.” 不仅仅是承担行动失败后果,他更想从姜漠那儿得到解开脑海深处火焰的方法,否则余生都活在阴影当中,这是他所不能忍受的。 其余的董事面面相觑,虽同情乔治的遭遇,可心底还是暗自松了一口气; 负荆请罪几乎等同于抹杀了他们过往以来积攒的所有名誉与成就,对这些苟且偷生的财阀代言人来说,是除去死亡以外最为煎熬的精神酷刑,一旦接受,人格就此破碎,蒙上一层擦之不去的阴影。 会议持续半小时不到,董事会同意乔治的提议,并由他前往总部大楼地底的实验室,进行资源调取。 再见到桑切斯、加托杰等首席科研博士时,乔治还不知他们已然沦为傀儡,仍抱着强烈的求生欲,恳请他们检查自己的身体,是否还有治愈的可能。 这一请求,正合实验室掌控者的意愿,很快,乔治被送往病房,各种精密的仪器对着他的大脑扫描,发现盘踞深处的先天一炁火,试图提取,却遭遇失败。 最为惊悚的事情,莫过于是被捆得严严实实,还打了大剂量麻醉的乔治,在沉睡的状态下,疑似被人隔空控制,口中忽吟道: “你是要我现在过来么?” 赫然是姜漠的声音。 “!!!” 还在分析的桑切斯被骇得立刻停止动作,控制他大脑的人工智能,关闭检测仪器。 作为除三一门外,对姜漠具体数据的最多持有者,依赖网络生存的它在没彻底壮大起来之前,不愿明着和他对抗。 随后,乔治被唤醒,桑切斯准备了一批sp13的进化试剂给他,还有资源库里面一些稀有矿石,以及被注射了pl1试剂时,从而觉醒能力、智慧提升至人类水平相近的蚁类动物。 sp系列和pl系列的药物类似,前者是属于人类使用的版本,而后者则是以动物为实验体进行研究,经过无数次失败,总结改善,再次开发,才奠定了sp试剂的成功。 7月21日,纽约16点20分,贝希摩斯总部大楼驶出一辆黑色劳斯莱斯,直往机场。 受将近12小时差的影响,还有行程耗费的12小时,乔治抵达三一门,已是7月22日,傍晚七点。 感应不断接近的先天一炁,姜漠命诸葛煜前去接应。 黄昏的余晖下,古朴的楼宇、道宫屹立在群山之间,由下而望,飘渺辽远,霞光万千,恍若人间仙境。 “咚” “咚” 肥胖的老者,一步一叩首,汗如雨下,他不敢懈怠,只是持续前进,削减罪孽。 整段路程,走了将近三个小时,抵达山门时,呼吸急促的乔治累得脸色发白,头脑昏沉,差点把半条命都扔在这儿了。 “晚辈求见.求见玄尊。” 乔治跪求在地,涕泗横流,他从未遭受过这种屈辱,心里痛苦极了。 长青目露厌恶之色,呵斥驱逐: “师叔不见伱,东西留下,从哪来,滚回哪去。” “呜呜.可..可是” 一想到脑袋里面的异物,乔治就如鲠在喉,苦苦哀求道: “求求您,放过我吧.” “我已做到了能做的一切.” “诸葛,送客。” 长青视若无睹,他并不怜悯。 “替你背后的家族想想吧,余生别再犯错了,谨言慎行。” 诸葛煜就这么嘱咐了一句,不顾他的祈求,以法阵之力,将他们挪移至山脚下,被内外两域隔绝,不得再进。 凄凉的啜泣声在昏暗的山林里面响起,乔治驻足良久,直至深夜,他才失魂落魄的带着五人离开。 从贝希摩斯总部运来的六件银箱,存放sp13药剂,稀有金属,天外矿石,以及一些还在研发测试的枪械武器等等,价值无法以金钱衡量。 姜漠打开望了一眼,仅留下三只被锁在特制容器里面的子弹蚁,透过玻璃,他能清楚地感知到里面孕育着狂暴、仇恨的情绪,这些被贝希摩斯注射进化液所变异的生物,智慧极高,甚至有了魂魄雏形。 诸葛煜对那些激光镭射枪感到好奇,全部带走,其余的资源由澄真带到地底实验室。 维尔还在执行任务,没有归来,目标数量过千,分散各地,就算有着灵魂罗盘的定位,也没那么容易清理完。 7月23日,贝希摩斯叩首觐见姜漠的消息,在论坛里面传出,各地皆惊。 全球数万异人瞠目结舌,都想不到一向强势的贝希摩斯,会最先承受不住压力,选择屈服。 其他的异人势力,自恃地处偏远,实力还有所保留,不愿赎罪,整体分散躲了起来。 (本章完) 第279章 王亦妥协 第279章 王亦妥协 短短十天不到,从八奇技的消息走漏,姜漠远赴迎战全球异人,再到贝希摩斯高层投降。 整个过程堪称不可思议,国内以十佬为首的一二流异人势力,惊叹拜服,时隔七十余年,第一玄门的含金量不仅没有倒退,反而提高了。 同时,他们感到庆幸,当初没有掺和这趟浑水,否则这会儿尸体都不知道埋哪了。 夜晚,天师府的禅房内,穿着道袍的张楚岚,手指划动屏幕,查看暗网上流传的战场照片,地表每一道裂痕都极为夸张,动辄百米,直升飞机的残骸更是遍地可见。 “师爷,您瞅,这是那位姜前辈打出来的么?” 张楚岚指着画面里一条蔓延数十公里的沟壑,那是航空的俯拍视角,从岛屿中心直抵沙滩边缘,两侧沿途的植被连根拔起,怎么看都不可能是自古有之。 “唔肯定是了,是他老人家那种神仙的话,合乎常理。” 田晋中深信不疑,却又感到有些遗憾,自己已经年老体衰,不能跟随助阵。 “神仙?” “师爷,他成了?” 张楚岚愕然问道,他听到老爷子的评价,奉其为仙神,不由地感到离谱,羽化飞升这可是小说、电影里面才有的东西。 田晋中先是悠悠长笑,而后才回忆道: “成不成,在人不在己;我早些年身体硬朗的时候,每年都会去拜访这位长者,你小家伙想过的问题,我曾好奇问他老人家,得到的答案是他不信那玩意儿,无非只是比其他人活得更久,能力更强而已。” “姜门长从不觉得自己会成仙,但架不住世人对他的推崇和敬畏啊;在他眼中,自己是人,而在外人眼中,他与仙神无异,不过老人家不曾理会过外界的吹捧。” 张楚岚略有所思,又心生困惑,下意识地追问: “欸,师爷,那姜前辈修得这么厉害,是因为八奇技么?” “嚯!你这小子,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田晋中摇首,抚须淡笑: “姜门长所修的是他们门派的逆生三重,早就在七十多年前修到圆满了,在八奇技没有出世之前,他已名满天下,当世无敌,连续好几任全性的掌门都是被他宰了,根本就不需要这些多余的功法作点缀。” “.厉害啊,那位老爷子。” 张楚岚不禁苦笑,很是感到羡慕,如果自己也拥有这样的实力,就不必禁足在龙虎山了。 前段时间,他得知冯宝宝的死亡消息,消沉了两天,但越想越不对劲,与徐三、徐四后来还复盘了整个过程,得到关键的线索,从而确信冯宝宝还活着的可能。 1、古良是易容潜入大赛,他有更改容貌的能力; 2、死去的冯宝宝,没有尸体检测的dna数据,或许是被易容之后的冒牌货; 3、全性攻山之前,存在能够帮人改头换面的妖人‘域画毒’; 如果古良是全性的妖人,在掠走冯宝宝之后,借助域画毒的能力,掩蔽离开,逻辑上说得过去。 然而,域画毒在攻山的混战里面死掉了,死无对证。 张楚岚心底的预感很强烈,没有亲眼见到冯宝宝的尸体之前,他绝不相信东京那边传回来的消息,也有可能是公司找到人,担心泄密,秘密保护了起来。 具体的真相是什么,徐三、徐四已经去调查了。 张楚岚还需在龙虎山上苦修,自张之维在沙漠一战后,回来曾和他提及,龙虎山附近就有狙击手埋伏着,专门为他而来,还好同行下山的姜门长及时发现处决了,否则,后患无穷。 这件事给张楚岚造成不小的心理阴影,时常还会做噩梦,午夜惊醒。 直到现在,他也没办法确定龙虎山的周围,究竟有没有人继续盯着他,能做的事情无非是一天比一天勤快的修炼,争取把十年的空白期弥补回来。 老天师为了让他有确定的奋斗目标,还与他约法三章,只要通天箓大成,或者修为胜过张灵玉、荣山二人,另外能在自己手上走过五个回合,就允许他下山。 除贝希摩斯以外,陆续几天,仅有鱼龙会、翡翠学会、dc这三家势力,携带了大量的财物与秘宝,前往三一门赎罪。 一时之间,它们成了论坛里面的笑柄,其他的涉事异人组织,躲到世界各地的角落,还沾沾自喜,特不知灾难正在到来。 7月25日,深夜,姜漠的意念横渡一万多公里,与身在纽约的乔治交流。 “三个小时,无论你们贝希摩斯采用什么手段,给我所有涉事势力的据点位置,以及他们每位成员的情报。” “您您息怒.我这就去办。” 脑海突然浮现那冷漠的声音,吓得乔治魂不附体,他急忙去往总部地底实验室,找某位网络领域的博士帮忙。 暗中控制着整座实验室的人工智能生命体,不耐烦地入侵论坛,轻易攻破防火墙,并从中找到大量的账号ip地址,沿着网络,仅仅几分钟,就把那些异人势力的电脑、手机、通讯设备全部秘密监控,并整理信息,设置实时定位的程序,像驱赶瘟神一样把所有的资料打包好,通过乔治的设备,发送至玉怀的账号。 超高的效率,让姜漠静候半个小时,就得到二十八家海外异人势力的详细位置。 “师叔,都在这了,请您过目。” 玉怀恭敬地把电脑递来,里面的文件全被解压完毕。 “好” 姜漠一边读取信息,烙印在脑海里面,一边凝聚法身。 体内的先天一炁震荡,片刻,就有一道浑身缭绕银芒的法身走出,它脚踏归尘,御剑冲霄,消失在茫茫的夜幕之中。 清算就此展开,法身的速度比本体弱近一半,但足够发起突袭。 半个小时,稍纵即逝。 藏身在英国丛林里面的黑魔法议会,据点的魔法大阵,被猩红漆黑交织的剑芒撕碎,没有谈判的过程,法身锁定百位黑魔法学徒、精锐、导师,斩杀殆尽。 不到数分钟,原先的堡垒化作熊熊大火的废墟。 一个小时后。 深居法国朱拉山脉的‘暗鸦’,一样被找到,大战无可避免,那些疑似非纯血人类的异种,拼命抵挡,还是片甲不留。 接下来是火线、狂欢、名录、沃特、圣狱、神世、稻玄. 整整一夜之间,姜漠的法身没有一刻停歇的状态,从欧洲杀至北美,南美,北非,东亚,清理将近一半的异人势力,把他们的多处据点一齐摧毁。 次日,论坛传出消息,欢狂、黑魔法议会、稻玄等势力遭遇突袭,伤亡惨重,几乎没有幸存者。 接踵而至的是,沃特、名录、圣狱这些较为强大的组织,一样濒临破灭。 原先以为躲过劫难的势力,甚是惶恐,纷纷开始求饶,有高层连夜去往三一门,叩首赎罪。 26、27日,基本清理完毕,仅剩纳森岛一家。 傍晚。 纳森的宫殿内,王与五卫召开会议,氛围压抑,他们实在无法容忍对方的条件,更因一半的卫都被斩杀了,结下血仇,没有半点缓解的可能。 安东尼,伊莲娜、古娜、阿方索、望月悟,这是剩下的五卫,而他们的王,战斗力还远不如他们。 绝望的气息在无声蔓延,这两天他们也收到了许多消息,见证一尊又一尊异人势力消亡,眼下就要轮到纳森了,以他们目前的能力,绝无胜算。 “我去吧” 王作出决定,她的容颜显得很疲惫,这几天陷入浓浓的自责、懊悔,当初的一念之差,导致四卫的死亡,以及如今的灾难,她难咎其辞。 “王,这太屈辱了,我们宁死战,也要捍卫您的尊严。”阿方索不能接受。 “怎么捍卫?是拉着所有岛民一起陪葬么?” 王慢条斯理地说着: “那天的视野共享,伱们也看到了,集结了数百异人还有导弹都杀不死的怪物,远不是我们所能阻拦的。” “如果为了我的尊严,而要连累你们作出毫无意义的牺牲,那我这个王是严重失职的。” 众卫沉默,王所说的提议,无疑是目前最好、损失最小的选择,他们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理由。 “阿方索?” “王我在”少年身体微微发颤,眼角泛红。 “我和树,都认可你。” 王招手,示意阿方索上前,她轻抚着少年的眉心,道: “从今往后,你就是纳森新王。” “.” 少年眼角落泪,缓缓点头,他身为卫,无法履行保护王的职责,内心煎熬痛苦。 旋即,伊莲娜、望月悟前去国库准备赎礼。 当夜。 王与两人前往大陆,抵达三一门附近的山林,望着那若隐若现的道宫,王见到了外祖毕生仰慕而又畏惧的玄门重地,感慨良多。 她渐远的思绪,很快回到现实,没有多余的寒暄动作,她知道对方能看得见。 “咚” 王迈步向前,开始弯腰叩首,身侧同时响起两道碰撞声,纳森卫伊莲娜与望月悟共同放弃身份,与王一起受罚赎罪。 “咚” “咚” 三人向上攀登,两个小时登顶,额头磕得红肿,双手捧着礼盒,递给驻守在门外的诸葛煜,求取和平。 纳森岛,在王外出的时候,安插在宫殿附近的寄生体,向远在十几公里外的曲彤传讯。 一场灾难悄然到来,深夜王宫遭遇袭击。 三十四、十七、曲彤、马仙洪带着一批精锐,杀入王宫,双方实力差距过大,三名留守的纳森卫不敌,记忆全被修改,与树的精神联系就此断开。 在曲彤的控制下,阿方索、安东尼、古娜三人奉她为王,而离开岛屿的王与伊莲娜、望月悟则成了罪恶不赦的叛徒,甚至把其他四卫的死亡也栽赃到他们的身上。 双全手对认知的修改,是彻底且不可逆转的,不会存在所谓哭哭啼啼、唠嗑唠嗑以前往事就能人格复苏的荒唐戏码。 为自己犯的错,为树,为岛民摒弃尊严的王,迎接她的回报,却是极为讽刺,她能得到的有且仅有追杀。 通过读取阿方索的记忆,曲彤得到了与她猜想一致的答案,王外出是去赎罪了,这样一来的话,她与十七、三十四暂时能松了一口气。 21日爆发的大战,作为见证者的曲彤,一度慌不择路。 就在她企图第一时间撤离,去往欧洲的时候,却被三十四阻止了,理由是卦象启示:最危险的地方,恰巧最安全。 寅时,占据王宫的一行人,前往圣林,见到了只有枯枝的神树,一种玄妙的感觉浮现在所有人的心头,他们倏地宁静了下来。 “三十四,有发现么?” 曲彤肉眼凡胎,无法勘破神树的本源,只是听闻所有在树下诞生的子民,都会被树赋予先天能力,由此感到好奇。 三十四俯身蹲下,敲了敲泥土,那双灰蒙蒙的眸子蕴含的诡异视线,似穿透了大地,见到下面延续千百年的伟大巫术杰作,不由地发出赞叹: “唔这棵树是活的,它的根茎遍布整座岛屿,里面貌似还存在着一股混乱的精神意识体,树所拥有的力量超出想象,如果能控制它的话,不亚于是控制了纳森岛。” 众人听得诧异,白胖胖且秃头的十七皱眉问:“不是需要它承认嘛?” “不,接受它的承认,其实和被它同化了潜意识没什么区别,说得直白点,活死人而已,这手段可比二十的还要红手还要夸张,神不知鬼不觉的。” 三十四微微一笑,作出解释: “所谓的纳森王、纳森卫、神树,我大概理解他们之间的关系了,卫是王的候选者,王权神授,王都是神的傀儡了,挪用它的力量不是再正常不过?” “我们如果想要控制这座岛屿,就不能通过被它承认的方式来进行。” “噢?三十四,你的意思是?”曲彤眼眸微眯。 “找一个完美的载体,承接岛屿的力量,取代树。” 三十四站起身来,他已经想到了合适的人选。 “这里很危险,心智弱的人会被影响,二十,你先带他们先离开吧,我在这儿布一个局,屏蔽树和外界的联系。” “好。” 他们抓紧时间,分头行动。 翌日清晨。 王宫召集所有虔诚的岛民前来,阿方索以王需见子民的理由,带领他们分批进入,曲彤逐一修改记忆,加深对岛的掌控权。 (本章完) 第280章 陈朵的三个选择 第280章 陈朵的三个选择 上午。 僻静的纳森王宫会议室,坐着四道身影,正在商议谁才是‘树’的最佳容器。 “目前合适的人选,有两位,一是仙洪村里的那位蛊师小姑娘,二是纳森原有的王。” 三十四提供两份方案给几人选定。 这与曲彤料想的有所差异,她不解道:“冯宝宝不行么?” “她的身体由我们合力铸造,里面蕴含着各种奇技的痕迹,现在维持她生命的各种力量处于平衡状态,一旦让她去承接树的力量,两者之间可能会发生严重的排斥反应,我的建议还是稳妥些好。” “陈朵,原始蛊的载体,既然能熬得过来,那足以说明她的意志坚韧,去当树的容器没问题;另外,王与树关系亲近,如果能控制她的话,自然也是不错的选择。” 马仙洪听着他的提议,眉宇忽皱,反对道: “前辈,选用陈朵当容器,恕我不能同意;” “我许诺过给她自由,药仙会制造她,把她当蛊来养,公司研究她,限制她,把她当工具一样戴上狗圈,他们做的事情我做不来,我也不会同意你们做。” “你确定她想要的是自由么?” 曲彤的手指轻轻打圈划着桌面,她没有感到恼怒,只是平静地说: “苗疆的药仙会圣童,我多少也有些了解,你别指望一个被培养出来的人形蛊虫,会有正常的主观自我意识,对她来说,生死、善恶,没有意义,也毫不重要。” “伱之前汇报给我关于她的叛变过程,我后来有时间去琢磨琢磨了,公司的华南廖忠为什么会被杀?根源在于陈朵给他的三个选择,他的身份.唔.还有私人的交情,让他没办法选任何一个。” “让她走,跟她走,送她走,廖忠一个都没有选,既然不选,那就与陈朵所需要的核心诉求产生了冲突,死亡是必然的结果。” 马仙洪默默听着,脸色冷冽,他有着自己的判断,无论姐姐、两位前辈是什么想法,他不会妥协半步。 曲彤斜视着这位年轻的后辈,并没有责怪他的意思,眸光温和,话语像一把尖刀插入他的心脏。 “世界这么广阔,你我对她从来没有加以控制过,脚就在她身上长着,如果她想要自由的欲望极度强烈,那随时都可以离开,但没有” “工具就是工具,仅此而已。” “她的经历让她没办法把自己当作一个正常人,你说她想要自由,说得直白点,她就像被驯服的野兽一样,在驯兽师的施舍和严苛的命令下,拥有一定狭窄范围内的选择权,就是她内心深处最为奢望的东西了。” “你不必怜悯她,她也不需要你的怜悯,简而言之,人各有命。” “当然,我们是家人,你的感受,姐姐会在意;” “至于你的想法,我们会尊重你,毕竟我们要的只是结果而已,你不愿陈朵被当成工具继续奴役,可以,那就让纳森王去好了,没区别的。” “.” 马仙洪有些难受,胸口像堵住了一样,曲彤的话把他有最不愿意承认的事实,说得清清楚楚,陈朵只是工具而已,他想要改变她的命运完全是一厢情愿的闹剧。 “仙洪,直到现在,陈朵对我来说,还是工具,一件让你心智成长、接受私欲的工具;” “她那畸形残缺的怯弱心理,让她无法面对这个世界,也无法走出驯兽师的牢笼获得安全感,你可以不信我的话,你自己去验证吧。” “修身炉已经造好了,她只要进去,就能脱胎换骨,再获新生,变成一件.嗯.效率更高、更稳定的工具。” “又或者,我替你洗去她所有的记忆,重新培育一副躯体,让她自此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当然,维持现状也行,三种选择,你让她选,你去告诉她,看看她是不是会按部就班的在三个选项里面不带任何反抗的选中其中一项。” “.” 会议室的氛围沉重压抑,马仙洪缄默,起身离开。 三十四、十七、曲彤三人没有拦阻,他们理解意见出现分歧是常有的事情,接着讨论抓捕纳森王的准备。 上午十点,在王宫的阶梯前,坐着一位安静的女子。 她压制体内的蛊毒,怀抱小狗,虽无时无刻在承受痛苦,但每每揉到小狗的脑袋,掌心传来温暖的触感,还是会让陈朵那禾绿色的瞳孔浮现一抹柔和,嘴角的弧度更是若隐若现。 沐浴在阳光下的陈朵,看着晴朗的蓝天白天,就连空气都是无比新鲜,这一刻,她感到些许安逸。 “哒哒.” 微弱的脚步声从身后走来,马仙洪席地而坐,面带微笑,爽朗一问:“还适应么?陈朵。” “嗯。”陈朵轻轻点头答道。 “村长,你们聊完了?” “昂,还算顺利。” 马仙洪不与她赘述更多,开门见山地问: “炉子造好了,你要用么?它可以帮你彻底掌控原始蛊,以后你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还有,我与姐姐聊过了,她的能力也可以帮你变成普通人,修改掉以前那些糟糕的记忆,以新的身份、新的姿态,自由地活在这个世界上。” “唔如果你都不喜欢的话,维持现状也可以。” “啊?我想想。” 陈朵内心骤颤,仅仅一个月不到,困扰她的难题就有了解决方法。 “没关系,你是自由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马仙洪给了她一个勉励的眼神。 “谢谢。” 陈朵思索片刻,种种过往浮现心头,面对第一、二选项她有些动摇,也有些渴望,但心底仍旧会莫名的抵触,肉体的她与精神的她产生分歧; 前者想结束现有的痛苦,后者知道这无济于事,无法填充她空洞的内心,只不过是延续另一种痛苦而已,至于洗掉记忆,更是把一些宝贵的回忆销毁,是她所不能接受。 马仙洪不打扰她,只是后仰,整个人都躺在宫殿的阶梯上,他眺望蓝天白云,思索当下的处境,也在纠结要不要替陈朵做决定,去干涉她的人生。 自私? 还是不自私? 放任悲剧,还是按照自己的意愿去修改悲剧? 他不知道,他在等少女的答案,也在所剩不多的时间里面,给自己找一个允许自己干涉陈朵人生的理由。 温暖的阳光撒落在两人身上,时不时还伴随着小狗‘陈俊彦’的汪汪声,时间悄无声息的流逝着,又好像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工具 人形蛊虫 这两个词汇一直徘徊在马仙洪的脑海里面,他陷入纠结,心情变得压抑至极,就连呼吸都是疲惫的。 陈朵的身体情况他清楚,原始蛊迟早有压制不住的那一天,死亡是唯一的结局,而想要改变死亡,做到这一点不难,难的是结束她一直以来的精神痛苦。 不然就算进了修身炉,或者转移意识到克隆体里面,也不过是治标不治本,从人形蛊虫变成人形傀儡而已,工具的属性从未被剔除。 药仙会把她当杀人利器; 公司把她当研究对象; 自己又何尝不是把她当作工具呢?一种承载自己私欲,希望她自由、开心地活着,让内心感到欣慰痛快的‘工具’; 权衡许久,马仙洪说服自己,斩断不该有的犹豫,管就完了! 自私就自私呗,天地万物,就属人索取最多,生来就自私,凌驾在万物之上,到这会儿还装什么清高。 半个小时过去得很快,审视内心,无法接纳新生的陈朵,轻声问道: “村长,我能先选第三个么?” “我现在没办法选第一、第二个,也许等我实在熬不住的时候,才能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嗬,和我谈上条件了?也对,你不是小孩子了,你是大人,全都要。” 马仙洪莞尔一笑,鲤鱼打挺般坐起,道:“走,陈朵,带你进王宫逛逛。” “嗯呢。” 陈朵如释重负,笑意温婉,欣然起身跟随。 “砰——” 就在这个时候,马仙洪出手迅捷,一掌袭落,猝不及防的陈朵被击后颈,昏迷过去,小狗受惊尖叫,朝马仙洪犬吠,同样被打昏了过去。 一手肩扛陈朵,一手提着‘陈俊彦’,马仙洪找到姐姐曲彤,说出他的安排,让陈朵的意识进入一具新的克隆体,洗掉以往的记忆,就此离开纳森,回归正常人的生活。 “.你想好了?” 曲彤此刻正与沿海的三十四、十七保持联系,他们发现纳森王回来了,即将开启抓捕行动。 “嗯,麻烦您了,姐姐。” 马仙洪的态度坚决,朝曲彤深深鞠躬请求。 “好,一位蛊师而已,算不得什么。” “还有这个。” 马仙洪拎着手里的小狗摇了摇。 “可以,最近我安插国内的寄生体被清理了数百位,你的小蛊师不适合回去了,去东京生活吧,那里可以避开公司的追查,我的人会接应她。” 曲彤旋即动手,取陈朵的细胞开始重新培育,克隆肉体,又把她的意识在转移的过程中,删减、修改记忆。 几个小时后,所有手术完成,处于公司缉捕对象的马仙洪,借曲彤的红手,改变容貌,亲自与两名心腹携带陈朵乘船离开,去往东京。 在那里,陈朵会开始新的生活,拥有过往渴求而不得的正常生活,她会自由地享受每一份快乐。 (本章完) 第281章 看我不掀了你们的王宫 第281章 看我不掀了你们的王宫 午间。 纳森的沿海沙滩,一艘雇佣的快艇破浪而来。 停靠之后,王、伊莲娜、望月悟登陆岛屿,他们此前在朝拜三一门的时候,就失去了王与卫的身份,不再受树的赐福,失去全岛范围内传送的能力。 不远处,站着一排排的身影,阿方索、安东尼、古娜、以及一批岛民、碧游村的精锐,赫然在列,三十四、十七望着步步走来的猎物,沉住气。 然而,作为剑道大家的望月悟,却感到不妙,他心率开始上涨,肌肤紧绷,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那群人给他一种如刃抵喉的威胁感。 “悟是不是有些不太对?” 伊莲娜的脚步放缓,她的第六感敏锐,对昔日的卫与新王感到陌生,朝同伴试探询问。 “王,当心。” 望月悟一把抓住少女的手腕,示意她保持安全的距离。 “.” 王也看出些许端倪,一道道仇恨的眼神聚集而来,让她感到不安。 “跑!” 突然,望月悟向伊莲娜催促道,他拔剑迎战,数十位异人宛如出笼的野兽冲袭而来。 “抓住他们!” 一声厉喝骤响,三十四、十七率领众人追捕。 “走。” 快艇已经返航,距沙滩数百米,来不及追赶的伊莲娜一把扯过王的手臂,带她往岛屿的另一侧狂奔。 “铛!” “轰!” 后方爆发争斗,望月悟堵上性命在拖延时间,王惊慌落逃,不敢回头。 “伊莲娜,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我们离开这段时间,岛上肯定出事了,快逃。” “轰隆!” 一道闪电掠过辽阔的大地,疯狂追赶王与伊莲娜,神裔安东尼拥有操控雷电的能力,作为纳森卫的他,被精神控制之后,断开与树的链接,无法瞬移拦截。 距离不断缩减,剩下数米的时候,伊莲娜自知无路可退,主动与安东尼交手。 “你疯了?安东尼!” “轰隆隆!!” 回应她的只有,暴走的电流凝聚成一道道长枪,激射而来,双方打得头破血流。 王脸色剧变,她没办法阻止两人,一路溃逃,仓皇掏出手机拨打母亲的电话求救。 “嘟嘟嘟” “咻!!” “哒哒哒!!!” 十几位异人紧追不舍,王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蚱,双腿像是灌铅水那么沉重,却不敢停下。 数秒后,电话通了。 “母亲,救我!!我在岛上,被卫袭击了,他们.” “砰!” 话没说完,一枚石子飞来,把她的手机击打脱落。 “王,您怎么了?!” “小家伙!?” 手机里面传来焦急李忏与李慕玄的焦急呼声,他们意识到王出事了,却远在天边,无能为力。 “咻!!” 王试图去捡回手机,某位追兵打出一道蓝色的炁链,缠绕锁喉,把她猛地甩到沙滩上,还不断收缩链子,渐渐的,王因窒息而昏迷。 “扑通!” 另一名异人拿起手机,无视话筒传出的威胁,朝海里扔去。 抓捕行动顺利完成,王与两卫被众人带回王宫,进行改造。 与此同时,欧洲某座小镇一栋民宅的客厅内,李慕玄脸色阴沉,愤怒之下,粗糙的大手不经意间发力,手机应声碎成齑粉。 “混账!” “看我掀不掀了你的破王宫!” “父亲,这.这如何是好!” 李忏心急若焚,前不久她接到电话,知道女儿退下王位,前往三一门赎罪,没有发生意外,平安返程,没想到这才过了两个小时,就遭遇不测了。 “在这里待着,我回去。” 李慕玄不惧那些纳森卫,匆匆起身离开。 7月29日,晚十点。 哪都通总部的董事办公室内,赵方旭、徐三、徐四几人吃着泡面,守在电脑前面,筛选资料库的异人文档。 自从冯宝宝的死亡消息传来后,三人受到重罚,外加华南大区负责人廖忠的死亡,赵方旭这会儿已经被停职处理,徐三、徐四被降职。 “嘶溜嘶溜~” 几人忙前忙后,就想多找点国内拥有易容手段的异人线索,间接寻找冯宝宝的下落,东京那边的异人势力一直不肯交出尸体的dna数据,他们也不好确定真相,甚至一度怀疑这是障眼法。 “叔儿,您真没骗我们?” 疲惫一天的徐四,瘫软在座椅上,眼睛连续盯着十几小时的屏幕,累得大脑昏沉,直到现在,他还觉得是公司可能找到人了,不与他们知会。 赵方旭扒拉一口泡面,吃得满头大汗,嘴里喋喋不休抱怨: “放屁!真找到了能瞒着你们不成?” “没良心的东西,要不是伱们和张楚岚那个王八,我用被你们害成这样?” “不就一个长生不老么?真以为多稀罕啊,隔壁部门这玩意儿我知道的可不少,要不是怕闹出乱子影响普通人,公司都懒得管冯宝宝。” “欸,您消气儿,我的不是。” 徐四赶忙打住,讶然扯开话题:“隔壁也有么?” “去去去,别套我的话。” 赵方旭守口如瓶,半字不说,喝了一口热汤,随手把泡面桶推开,继续开始调查。 过来十几分钟,盯着屏幕的年迈老者照片,桀骜不羁,以及上面的名字,徐三大脑灵光一闪,忽地喊道: “叔儿、四,过来,有发现。” “啊?来了。” “咋?” 赵方旭、徐四围了过来,对屏幕里的老登感到好奇。 “和他有关?” “李慕玄啊!你们不记得了?” “这是我在纳森那边找到的记载,这个人和三一门有着血仇,前阵子咱不是才从文档里面看到么?” 经徐三这么一提醒,两人纷纷想起来,大致理解他的意思。 “三儿,你确定是他?” 赵方旭眼睛微眯,这可是难得的好消息,以他们现有的能力想要找到冯宝宝无疑是大海捞针,若能贩卖这个人情给三一门的话,得到那位活神仙的帮忙,说不定还有机会。 “还真是!公司和纳森那边断断续续有过接触,期间关于这个老登的情报都有记录,他不是本土岛民,是上个世纪偷渡过去的,距今六七十年?” 徐三滑动着鼠标,展示更多关于李慕玄的资料,滔滔不绝地道: “名字对得上,时间对得上,当年的全性掌门借用巫术诈死,与他同行的李慕玄怎么可能没有准备?” 赵方旭、徐四心脏砰砰直跳,直觉告诉他们这绝对有戏。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之前咱看的那份文档里面,有提到三一门的第41任门长左若童,倍受门人敬重,后来的42,43任门长,一个是他的师弟,一个是他的弟子,这李慕玄是致其死亡的导火线,三一门人不可能放过他,若以他的下落作为交易条件,我们必能换取他们的帮助。” “而且文档里的诸葛煜,出身武侯派,精于占卜、奇门,再加上他师叔姜漠的神仙手段,不说能直接找到宝宝,但也有机会省去不少功夫。” 徐三拷贝文件至电脑,准备连夜出发。 “走!试试去。”徐四也坐不住了。 “叔儿,一起?” “哎,你们去,我这边继续查,保持电话联络啊。” “成。” 他们一拍即合,赵方旭留守办公室,徐三、徐四调动仅剩不多的权限,乘坐一架直升飞机去往三一门。 7月30日,凌晨3点。 藏经阁四楼,姜漠未眠,他神盈充足,三重永驻,时刻都在修行积累。 这会儿正打量着三罐存放在特殊容器里面的子弹蚁,与它们初步建立精神桥梁的联系,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这些异变的生物,智慧接近于人类,却懵懂无知,宛如初生的孩童,此前它们种种狂躁、痛苦、嗜血的情绪源自体内的药物作用影响。 缓和过来后,倒平静了许多,三头小家伙也很诧异,因为姜漠是数年以来唯一能够和它们对话的人类,甚至它们把他当成了同类,羡慕他的自由。 “嘭!”的一声,姜漠眸光垂落,真法运转,罐状容器被分解成缕缕白雾,三头子弹蚁离开牢笼,雀跃地绕着姜漠的手指爬行。 “师叔,这些小家伙,看样子很喜欢您?您在和它们沟通么?” 澄真望着眼前的一幕,顿感好奇,他取来一块绿豆糕,递于桌上,喂食三头子弹蚁。 “嗯,它们把我当成同类了,好好饲养的话,未来潜力可不低。” 姜漠凝望桌上进食的小黑影,思绪渐远。 他的法身扫荡各州的异人势力时,见过不少半人半异种的生物,唯独没见过非人类的强大生物。 会有么?会有罢。 姜漠在心底自言自语,他也不清楚,只是隐隐预感世界某些隐秘角落,一定生存着与他这么强大,甚至比他还要强大的生物,将来或许会有对话的机会。 “吃” “你也吃” 微弱的精神波动传来,三头子弹蚁拖着一块块绿豆糕的碎屑来到姜漠的指尖。 “不饿,你们吃。” 姜漠淡笑回应,他还挺喜欢这些小家伙,决定把它们当灵宠养着。 “嗡!” 空间浮现无色涟漪,诸葛煜的身影出现,脸上还残留着意外的神色,他带来一则消息。 “师叔,师兄,门外公司的人求见,他们自述知晓李慕玄的下落。” “?” 澄真皱眉:“带进来。” (本章完) 第282章 平等交易,李慕玄迹显 第282章 平等交易,李慕玄迹显 初次抵达三一门的徐三、徐四,顿感心旷神怡,这里的空气与外界繁华城市的空气简直天差地别,而且待在这里,让他们隐隐感觉身体都不自觉的松弛下来了。 繁星密布,皓月当空,一栋又一栋高耸的殿宇被霜银色的月光照拂,古朴而神圣。 徐三、徐四渐渐看的入神了,却忽地眼前一颤,移形换景,他们出现在藏经阁四楼。 坐于前方的几位白发强者,神色虔诚而恭敬地围着一位黑衣青年席地而坐,对方的身份不言而喻,徐三、徐四当即执礼鞠躬道: “晚辈二人,徐三、徐四,见过玄尊与诸位前辈。” “坐。” 姜漠朝着他们微微一笑,示意诸葛煜斟茶待客。 “谢谢.” “深夜叨扰,请您见谅。” 徐氏兄弟接过茶杯,显得有些拘谨,眼前与他们对话的长者,无疑是当今屹立全球异人绝巅的传奇。 另外的几名前辈,身份也是高的吓人,实力深不可测,比他们从前见过的任何一位大教、门派的领袖都要可怕。 徐家兄弟虽是异人,修炼境界却连宗师的门槛都没有迈进去,与在场的三一门人相距十万八千里,不敢有任何的架子。 “无妨。” 姜漠记得这两小年轻,他在龙虎山一役见过,知晓他们是公司的人,索性省略多余的步骤,道: “繁文缛节就不必了,说说你们的条件吧,是想我门欠你人情,还是帮你们忙,抑或带走八奇技?” 对于他们掌控李慕玄的行踪,姜漠并不意外,以公司遍及全国的情报网力量,做到这一点理所当然。 “这您老多多担待。” 姜漠的直接,让徐三、徐四甚感意外,事已至此,他们没有藏着掖着的必要,大方开口: “冯宝宝,就您知道的那位被八奇技创造出来的小姑娘,她前段时间失踪了,目前下落不明,我们想请您和门里的诸葛前辈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救回她?” “我不是术士,没有办法。” 姜漠坦言,徐三、徐四僵在原地,似乎很是意外,被他们赋予最大期望的活神仙,竟也束手无策。 二人向其余几名弟子投去求助的目光,想从诸葛前辈那儿另辟蹊径。 “我现在也做不到了。” 诸葛煜无奈而笑,并阐明原因: “占卜本就逆天而行,谋取世界发展的未来一角,我修为尚弱时,位格轻于鸿毛,就算知晓一些出自私欲而得的信息,对世界整体的影响小到可以忽略不计。” “而我如今修为大成,位格媲美山岳,所占的任何一卦,动辄皆会对世界的变化产生严重影响,从一开始就遭到整个世界的不允了,越是刻意去索取,得到的信息就越模糊,这就是孕育万灵的世界,为世间秩序平衡,而对我们术士特有的限制。” “这样么” 徐三、徐四微微握拳,诸葛煜的话语让他们过热的头脑,稍稍冷静了下来。 是啊,如果对方真的能占出冯宝宝的下落,那又怎么会放任李慕玄苟活七十余年,这在逻辑上根本说不通。 “不过,还有一捷径,代价需要伱们自己去承担。” 就在他们感到失落的时候,诸葛煜给予他们新的希望。 “我可助你二人进入内景,寻找你们想要的答案,至于要付出多少代价,那就全看你们的魄力了。” “前辈,可行么?” 徐三神色动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嗯。” 诸葛煜给他们详细介绍内景的求问过程,并嘱咐他们: “切记量力而行,有些事情命中注定,你能打开的自然就会打开,打不开的没必要费力挣扎,你们放心去做,我会庇佑你们肉身与灵魂的安全。” “谢过诸葛前辈!!!” 现在的难题落到了徐三、徐四的身上,冯宝宝的消息对他们来说近在咫尺,有没有那个能力去破解,就全看‘性’的修为了。 “这是我们答应好的东西,请玄尊与诸位前辈过目。” 徐四双手递来一份打印的文档,里面详细记载着公司收录到与李慕玄相关的情报。 “先办事吧。” 姜漠接过文档,放置桌面,不着急去看,他笃信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也不想欠公司的任何人情,等了结这段缘,再去翻阅。 “两位后生,坐好,放空身心,就一瞬间的事情。” 诸葛煜安抚他们不要紧张,在二人阖眸的瞬间,就将他们拖入徐三的内景中,到处是灰蒙蒙的一片,恍若阴天的荒原。 “哗!” 伴随着寻找冯宝宝下落的念头浮现,一颗庞大的火球油然而生,出现在徐三、徐四的面前。 “这前辈,真能打开吗?” 徐四眼皮颤动,感觉口干舌燥,这火球比他的体型还要大上五六倍,就算他与徐三联手,也不见得能破开。 “前辈,您能不能” 见徐三有小心思,诸葛煜微微摇头,道:“我还能哄骗你们不成?看好了。” 话音落下,诸葛煜伸手接触蕴含冯宝宝信息的那颗火球,猝然暴涨数十倍,夸张到就像一颗从天穹坠落的昼阳。 “轰隆隆!!!” 诸葛煜五指爆发恐怖的寸劲,顷刻撕碎整颗火球,它如泡沫崩溃,火光溢散,却空荡荡的,毫无一缕有效信息。 “世界的规则渗透所有的角落,哪怕是在你们的内景当中,就算我企图帮忙,也没有意义,因为整个世界都在反对我的这种行为。” “我撕碎的火球再多,也不会蕴含你们想要的讯息,难度反而还会成倍递增,所以.自己来吧。” “晚辈明白,谢谢您。” 徐三无奈一笑,到最后的一步,还是需要自己扛啊,冥冥之中,天道不允半点偷鸡耍滑。 “轰!!”的一声,火球重燃,还是如最初的那般大小,盛放着炽烈火焰,光是接近灵魂就要承受灼烧之痛。 想到有诸葛煜兜底,两兄弟豁出去了,咬牙上前,魂体蓄力,开始轰击火球。 “咻咻咻!!!” 周边被徐三的炁刻下痕迹的碎石,纷纷浮空,爆发出极致的速度,却如泥牛入海掀不起半点波澜。 徐四以炁化器,那是一节双截棍,他行云流水般挥舞,迅猛而凌厉,密集的棍芒重重迭加,往着火球的表面击打。 很快,双截棍破碎,徐四虎口裂开,血流不止,他脸色变得极为苍白,体力和魂力损耗过半。 徐三的情况也糟糕,他依赖的念动力,控制一切物体进行攻击都无济于事,反倒是他自己被累得四肢疲软,喘气连连。 两人的攻击全然失效,徐三又在火球表面刻下标记,施展全力,缓缓托举浮空五十多米,他腿脚发颤,已经达到负荷的极限,猛地解开念力,从高空坠落的火球砸塌地表,却完好无损。 这一幕,让本就信心渺茫的徐三、徐四兄弟,彻底绝望,答案就在眼前,他们却没有能力得到,无力感如潮水涌进身心。 远处,诸葛煜默默地看着这一幕,思绪回到半个世纪前,曾几何时,为寻求父母消失真相的他,也是如此狼狈,饶是拼尽所有,都要历经百余次的失败,才能窥得所求。 徐三、徐四不是术士出身,结局已然注定,打不破火球就是打不破,就像以卵击石一样。 过去一刻钟,诸葛煜看着筋疲力尽的两人,对他们做出提示: “放弃吧,这个火球,以你们的修为没有打开的可能,对你们来说,最好的选择莫过于就此止步,退而求其次,问点别的,也许不会这么困难。” “.” 徐三沉默,徐四识趣听从建议,一昧的使用蛮力根本无法突破,旋即,他又在心底问了另外一个问题,至少需要确定宝宝是否还活着。 “轰!” 这次一颗较小体积的火球,在他们身前凭空出现,直径不到一米,难度大幅度缩减。 “三儿,再拼一把。” “好。” 两兄弟歇息半会儿,再次动手,一举轰碎小型火球,里面溢出缕缕的紫色光雾,接触到二人的手上就消散了,同时,确切的消息也烙印在他们的脑海里面。 诸葛煜把他们的意识拉回现实世界,两人冷汗淋漓,身体抖若筛糠,头脑昏昏沉沉的,一时还没缓和过来。 “找到了?”姜漠问。 “没。”诸葛煜无奈摊手。 “差得远了去,让玄尊您和几位前辈见笑了,但也不虚此行。” 徐三右手颤颤巍巍地指向茶桌的文档,道: “里面有诸位感兴趣的内容,还请检阅。” “还有别的索求么?照你这副模样也是没拿到自己想要的真相了,我也不占你们便宜,既然是平等的交易,你还可提一件不过分的要求。” 姜漠翻开文档,澄真凝眸而望,他们都在第一时间见到了那张年老的照片,以及李慕玄所活动的区域,海外纳森岛。 两人没有过多的情绪起伏,只是平静地扫视着,对他们来说,知道大致的坐标就足够了,杀一个余孽不费多少功夫。 “敢问玄尊,诸葛前辈,我等日后是否还可借贵派之手,进入内景试炼?” “可。”姜漠允诺。 “那就足够了,谢过您与诸位前辈。” 徐三暗自松了一口气,只要留得这条线索在,他们就不至于是无头苍蝇一样满世界找。 (本章完) 第283章 连夜突袭,甲申余孽的惊慌 第283章 连夜突袭,甲申余孽的惊慌 “带两位客人下去休息吧,诸葛。” “是。” 在姜漠的吩咐下,虚弱的徐三、徐四被安排到楼下附近的寝房休息,文档逐渐阅读完毕,李慕玄近七十年来的一些事迹都被他一览无余,让他意外的是,没想过这孽畜会逃到这个地方。 “师叔,我去召集人手?” 澄真跃跃欲试,他知道师叔即将出征,请愿跟随。 “不必,带上诸葛、瑾儿,我们四个人去就足够了。” 片刻。 还在静修的陆瑾,突然收到消息,激动赶到现场,诸葛煜也去而复返,人齐了。 “走吧。” “去灭个干净。” 姜漠打开天国,让他们进去等候,无色漩涡骤然收拢。 距离黎明升起还有一个多小时,姜漠以曾经在北科莱岛留下的炁息坐标,作为依据,施展‘人间咫尺’横跨一万多公里,抵临现场。 随后,知晓纳森与北科莱岛屿的相对方向后,姜漠御炁而行,掠过无垠的海平面,受12小时差的影响,附近的海域处于傍晚阶段。 “轰隆隆!!” 姜漠的速度极快,从海洋低空掠过,狂风为之欢呼,掀起一条笔直的浪涛,直抵纳森岛。 王宫内,曲彤抢夺了陈朵移植过后留下的肉体,并进入修身炉,她读取肉体的信息,修改残缺的经脉,并最大程度激发原始蛊的威力。 下午六点,马仙洪回到纳森,隶属古老王国的所有卫都被抹除了记忆,由曲彤亲自操控。 王落魄受难,她的四肢锁在一座铁质的十字架上,陷入昏迷,人格意识遭到抹除,这会儿已经送圣林,即将开始承接力量的仪式。 作为神树的傀儡,王的血液与身体无疑是最佳的容器。 层层岛民严厉把守的禁地,仅有四道身影屹立,分别是三十四、十七、曲彤、马仙洪在默默注视。 神树周围的泥土,被向下挖空数米,露出里面一张又一张金色的面孔,他们似乎与根部链接在一起了,又似乎是各地独立存在的活物,一度看得几人心惊肉跳。 望着底部那丑陋且在蠕动的触须,十七微微蹙眉道: “这就是神树的真容了?与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啊。” “亏你这呆子,在这里住了这么些年都不知道?” “历代的王老死,或者被其他挑战者取而代之,都会葬在这树下,形成新的养分,以此铸造了一个能控制全岛的怪物。” “那他们都是活的?” 马仙洪遍体生寒,他瞧见一张苍老如枯树皮的脸庞在向他呼唤,更是从精神上传来断断续续的蛊惑话语。 “算不得是活的,你现在所看到的那些人影,不过是树的衍化,它汲取子民的记忆、情感、意识,统统糅合在一处,才形成当今这特殊的意识总和,你所看到的每一根触须,其实都是它每一朵绽放的朵。” 曲彤在获得王与卫的记忆后,对神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那么,开始吧。” 三十四新布置的炁局,源源不断的抽取着神树的力量,以光芒粒子的形态,在高空划出弯曲的弧度,注入王的尸骸里面。 一股若有若无的悲鸣声,响彻岛屿,树想要挣扎,却没有载体供它驱使,磅礴的力量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流逝。 “我我这是..怎么了?” “头好疼” “是树在呼唤我们?” 遍布王宫周围的岛民,捂住绞痛的胸口,他们清晰感觉到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却无能为力。 十几秒后,神树的枝干从边缘开始瓦解,而且速度越来越快,就像干燥的碳灰,不可避免的迎来分解,缕缕金色的能量流光,洗礼着王的躯体。 承接仪式秘密进行,从百分之一,升华到百分之百,耗费整整一个小时,由曲彤操控的王尸,获得神树的完整力量,并且举手投足间,就有天地异象共鸣,这方岛屿的一草一木、复杂的地貌都成她的盔甲、武器。 那绝对是她有史以来获得最强的肉体,没有之一,就连陈朵练成的原始蛊体也弗如远甚。 “成了,二十!!” 十七,三十四激动不已,夺取岛屿之力的他们,从这一刻起,可谓是岛屿真正的主宰,拥有了自保之力。 至于被掏空力量的树,已经开始从源头腐烂,里面孕育的一道又一道栩栩如生的人影接连惨淡消散,它的根部与躯干全部沦为飞灰。 “完美的造物” 曲彤轻声呢喃,尽情享受着那具迸发着无穷生机的分身,她拥有的权限超过历代以来的王,成了树的取缔者,能一念之间,控制构成岛屿的所有物质。 “太好了,你仔细检查一下,身体有异样么?” 三十四谨慎道,他莫名的感到不安,怀疑是树做了后手,实则不然。 “没它的意识腐蚀不了我。”曲彤唇角微扬,心情愉悦至极。 “轰隆隆!!” 就在四人还沉浸在成功的喜悦时,远处的天空出现一道炽银色的闪电,划破漆黑夜空,从万米之外,转瞬抵临纳森岛的王宫。 三白一黑的身影齐齐出现在云层的上空,个个霜发激荡,不过数秒,就杀至王宫近前。 拥有全岛范围感知的曲彤,在看清率领者的容貌时,整个人由内而外打了一个寒颤,沉睡在心底的恐惧疯狂复苏。 姜漠来了! 时隔多年,再次见到对方,化身为曲彤的端木瑛脸色剧变,还没等她进一步有所动作。 “嗡!”的一声,以王宫为中心方圆五公里,内外浮现两层结界; 一是瞬间展开的十方蛊屏障,呈现深赤色,二是姜漠的真炁凝构的白色结界,更为坚不可摧,牢牢的封死王宫内的所有人员。 “他他来了!!” 端木瑛尖声戾叫,以往的从容、睿智荡然无存。 “什么?!” 三十四、十七如遭雷击,被这噩耗骇得亡魂皆冒,当他们仰头的时候,发现圣林上空是半透明色的赤色屏障,从四面八方突现,浩浩荡荡,仿佛没有尽头一般。 现存于世,术法能够做到这种程度的人,唯有三一门的姜漠。 作为甲申余孽,又谋划了近期八奇技事件的三人,这一刻,万念俱灰。 “轰隆!!!” 姜漠一步步向前迈去,承受不住他力量的宫殿,墙体、阶梯、猝然爆裂; 碧游村的精锐、纳森卫、岛民异人,皆不敢妄动,被震慑在原地,如丢魂失魄一般,眼睁睁看着他闯入王宫。 (本章完) 第284章 先斩三妖,再战古王 第284章 先斩三妖,再战古王 姜漠抵临王宫,双眸流动明灭不定的赤金之芒。 在他的视野范围内,沿途所见的岛民、异人,全是炁化的状态,从皮肉、筋骨、再到器官,看得清清楚楚,他们的大脑存在过修改痕迹,类似于吕家明魂术的效果。 “.” 无须多余的推理,仅是一眼扫过,姜漠就知晓幕后黑手的身份,出乎他的意料,纳森岛的寄生体,数量比起吕家只多不少。 藏身圣林的曲彤,心率加快千倍,见到外面的煞星来了,她急忙带着十七、三十四、马仙洪逃亡,顺势控制纳森卫与一众精锐,对姜漠发起围攻,以此牵制拖延。 “擅擅闯王宫?给我拿下。” “杀。” 随着一声厉喝,那些寄生体一拥而上,姜漠置若空气,施展第九重的折灵咒,以念为剑,瞬间锁定在场百余位异人,一道道猩红的闪电纵横虚空,虽无具形体,却轻易洞穿他们的眉心,倾泻海量的精神痛觉。 “?” “啊啊啊啊啊!!!” “噗!嘭!” 那些飞驰袭来的身影,尽在一瞬僵硬停滞,如掉入光阴长河的琥珀晶体彻底凝固,灵魂被轰成碎末,肉身溶解成一滩烂肉。 涓涓血流,染遍王宫,面对动真格的姜漠,他们连一刻的妨碍都做不到; 圣林内的曲彤面露痛色,忽地发出凄厉的哀嚎,一百多道精神意识被人抹去,她头疼欲裂,脚步踉跄摔倒在地,大口喘着气,脸色惨白。 “二十?!” “姐姐,你怎么了?” “啊!!!” 王尸的胸口燃起一抹诡异的金色火焰,里面有一截树木在生长。 “他动手了,它没死,在炼化我!” 曲彤惊惧万分,原先稳定的分身突发异状,无数的根须在大脑内部生根发芽,将她的意念寸寸蚕食,疼痛难忍。 “噗嗤!!” 话音刚落,王尸眉心与手脚关节皆有树枝新生,它们贯穿皮肉组织,每一根都是血淋淋的,开始进行反夺舍。 “三十四,快想想办法!” 十七行炁于手,施展六库仙贼,试图瓦解赤红屏障的封锁,却发现以往吞噬万物的技法,仿佛遇到了宿敌,硬撼不动。 “.” 三十四正欲回答,周围的氛围忽地沉重如山岳覆临,他那双灰色瞳孔露出浓浓的恐惧之色,圣林外沿的墙体轰然倒塌,废墟的灰尘中,走来一道既是陌生又是熟悉的身影。 姜漠步至圣林,见到蜕变状态下的王尸,与被曲彤占据肉身的陈朵、三十四、十七、马仙洪。 “端木,别来无恙?” “你最近的手笔,稍差点火候。” “你是谁?!” 马仙洪警惕出声,他如临大敌,周身的每一寸肌肤都在不受控制的收缩颤栗。 “古良?” 随行的陆瑾望炁,眉头轻皱,纵使样貌截然不同,他还是认出马仙洪就是当时潜入罗天大会的黑马选手。 “咻——!” 姜漠没有回答马仙洪的问题,而是直接出手,一道如银龙的炽热锁链腾空射出,速度达到12马赫,快得音爆猝响,三十四、十七仓皇闪避,还是被震碎一侧的护体罡气。 马仙洪佩戴在颈部的红绳三宝珠试图抵挡,全面复苏,召出护身光罩,却无法抗衡,银链横扫而来,光罩连带着三宝珠瞬息炸碎。 “轰!!” 马仙洪被捆住身躯,他甚至没反应过来作出下一步动作,锁链就以恐怖的冲击力拖着他如流星坠殒那般撞向赤色屏障。 只听到震耳欲聋‘咚’的一声,四肢百骸应声而碎,马仙洪半边身子都给撞没了,他倒在血泊里面,双眸黯淡,气若游丝。 这残忍的一幕,直让三十四、十七肝胆俱裂,他们不像曲彤拥有遍及全球各国的傀儡身,死而复生,要是刚被打中了,必死无疑。 “伱竟找到这里来了?!” 曲彤气得血压飙升,她现在深陷泥潭,对王尸的掌控权彻底消失,被那棵邪树给夺了回去,仅凭原始蛊身的修为,没法活着离开。 “交出李慕玄。” 姜漠指尖缭绕一抹璀璨的雷光,里面蕴含惊人的能量波动。 “李慕玄?让我们离开,我” “轰隆隆!!” 见她要谈条件,姜漠摊开掌心,不与她客气,雷芒快若流光,越过数十米的距离,直接轰在曲彤的身上。 雷霆肆虐,血肉飞溅,原始蛊身就此灰飞烟灭。 “李慕玄在哪?” 姜漠再一次向剩下的三十四、十七询问,二人实力不弱,可在他眼里,和蚂蚁没多少区别,若不想交代,一并送走。 “他他担心你前段时间会过来,提前离开了!” “去哪?”姜漠再问。 阮丰、谷畸亭心头剧颤,这会儿害怕极了,对方既然知道曲彤的真实身份,那是否又知晓自己两人的身份? 光是四哥留下的仇,一旦牵连到他们身上,就注定了万劫不复。 “不知.他走得匆忙。” 谷畸亭秘密给自己占了一卦,显九死一生之象,他决定险中求生。 然而,他赌错了,与曲彤出现在同一阵营,只有早死晚死的区别。 “啵!” 在结界覆盖范围内,阮丰、谷畸亭脚底的白色地面,忽地如湖水荡漾,他们失重坠落其中,软化松软的泥土转瞬化作钢铁般坚硬,牢牢禁锢他们。 “素昧平生,你何故要杀我二人!” 谷畸亭大声驳斥,他惊恐发现体内的炁府空空如也,真炁在数秒内被掠夺殆尽,想身化炁局,摆脱束缚之力为时已晚。 阮丰也是如此,他疯狂挣扎,后天真炁与先天一炁消失的速度,让他毛骨悚然,浑身的肥肉开始枯萎衰败。 “轰隆!!” 二人沦为砧板上的鱼肉,姜漠懒得理会他们,只是稍微加快真法的运行,不被他知晓身份的阮丰、谷畸亭就这样被炼化至死,数息不到就成了森森白骨,融于尘土。 仅剩的纳森王尸,悄然完全蜕变,她双眸璀璨似星空又空洞得渗人。 自森林王国历史源头葬下的那位古王,祂残留的意识,经历岁月的沉淀,与不计其数的后继者融合,完成最终的复苏,横跨两千多年的岁月,再活一世。 那一株神树,是蕴含祂心血的最高巫术之作,也是在祂肉身死亡后,延续意识的工具,命运的齿轮再次转动。 很快,祂发现了自己的异常,复活的不是初代古王,而是在吞噬无数意识之后,衍生的替代品。 在短暂的沉默后,愤怒、仇恨的情绪占据大脑。 祂不认为这是自己的失败,反倒是怪罪纳森王与卫的无能,以及曲彤一行人的干扰,让祂的蜕变出现灾难性的难题。 最初的古王意识没有消散,只是被无数意识潜移默化的影响、扭曲着,眼下的这尊怪物杀意冰冷而恐怖,姜漠四人被祂视作入侵者,一场大战就此爆发。 “轰!!!” 纳森古王的二阶进化体,爆发磅礴的炁流,飓风呼啸,祂一瞬动手,身影消失在原地。 “砰!” 姜漠捕捉到那一抹直袭他而来的魅影,同样杀了过去,右手泛起银芒,一拳轰了过去。 “轰隆隆!!” 大地震颤,碎开数十道狰狞的裂痕,剧烈撞击下产生的炁流,辐射四周,墙体被摧毁殆尽。 澄真、陆瑾、诸葛煜三人,面露骇色,若非亲眼所见,他们难以相信如今世上还有能与师叔争锋的强者。 纳森古王与姜漠轰拳,手臂竟没爆炸,而且隐隐僵持住了,光是这种实力,已让三重逆生二阶的澄真感到忌惮。 眼前的这位对手,给姜漠带来一种若有若无的威胁感,念及几位后辈在此可能会有危险,他不由地喝道: “你们离远点,我要收拾它!” “既然来了,你我一见如故,何必着急要走?” 纳森古王笑声阴冷,祂再度消失,袭向陆瑾等人,既然吞噬不了那名强者,其他血气旺盛的猎物也是不错的目标。 “走。” 诸葛煜脸色凝重,他掐指念诀,脚下浮现法阵,欲带澄真、陆瑾挪移数公里之外。 “小把戏,呵,留下!” 作为岛屿的主宰,古王即是树,树即是岛,这方天地的力量任由祂驱使,一声言出法随,诸葛煜的脚下法阵崩解碎裂,失去奇效。 “动我门人?” “不把你屠了,我枉为师长。” 姜漠瞬移般出现拦截,一掌击退纳森古王数百米,撞进废墟中。 他杀意炽盛,周身燃起金煌色的古道真火,十二道庞大耀眼,由小到大排序的神环浮现身后,如神明临世。 澄真几人疾驰离开王宫,退至数里外; 就在这时,远处一道贯穿数百米的峡谷裂痕与覆盖近千米的深坑映入三人的眼帘,他们明悟方才那名女子为什么能挡得住师叔的攻击了。 一切都是有代价的! 古王的肉身强度明显不如姜漠,祂却是这座岛的主宰,利用自有的法则之力,将承受的攻击转移到岛屿的其他地方。 仅是刹那,澄真脸色凝重,他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两尊旷世强者在此决战,纳森有被打沉的风险。 “诸葛,小陆,救人,把还活着的岛民搬运出去!看好他们!!!” (本章完) 第285章 力撼天地,撕裂岛屿 第285章 力撼天地,撕裂岛屿 爆炸的光辉在岛屿中心的王宫绽放,千年不朽的宫殿崩塌,两道光流激烈交锋,附近方圆千米酷似修罗场,密密麻麻的罡风激荡。 “万雷!!!” 久落下风的古王,怒而咆哮,声彻云空,天雷连绵不绝汇聚成一口数百米的剑器,从天而降,镇杀那道飘逸如仙的身姿。 “轰隆隆!!!” 姜漠硬抗杀招,缭绕体表的昼阳真炁,倏地转化,阴极真炁就此诞生,随他扬手而起,一条似野马脱缰、汹涌奔腾的黑色河流,逆袭而上,侵蚀那满是肃杀之气的雷霆集束。 片刻,淹没一方的黑暗占据绝对优势,雷电节节溃败,纳森古王挪用天地之力,进行对抗,不仅如此,祂还操控脚下疆土,化作遮天蔽月的大手,覆压而落。 “簌簌簌——!” 在接近那道白色身影的百米范围,一股无形的力量,骤然把那岩土构成的大手分解成无数的尘土; 纳森古王脸色铁青,历经两千多年光阴的洗涤,祂实力仅有鼎盛时期的一半,饶是如此,也依旧不敌这名神秘强者。 “!” 运转真法的姜漠,炁息覆盖整座王宫,就连地底的牢室也不例外。 除了王国原有的囚犯外,还有一名伤痕累累的女子,赫然是哪都通公司的冯宝宝。 在感知的视野里面,她琵琶骨被锁链贯穿,手脚关节处钉着镌刻奇纹的骨钉,封锁炁行经脉,几如废人一个。 此外,另外几间牢室困着的老人,枯瘦得仅有皮包骨,就吊着一口气了。 “轰隆隆!!” 姜漠眼眸一凝,黑色大河暴涨,顷刻覆灭雷霆,他更是一步踏出,跨越数百米的空间,一拳杀出,扎实地轰在古王的腹部上。 “嘭!”地平线尽头的陆地忽升漫天烟尘,轰鸣不已,崩山碎岳的拳劲被倾泻至那一处,古王身影倒飞数千米,沿着林地划出一道狼狈的沟壑。 “咻!” 姜漠不给祂喘息的机会,追袭而去,幽冷的眸子泛着寒光,一掌镇压而落。 来不及防御的古王眼球翻白,感觉内脏都要被打穿了,身下数百米的岩地更是皲裂爆开,死亡的气息近在咫尺,祂两条手臂拼命地抓着姜漠的右手阻止进一步的攻势。 “轰隆隆!!!” 同一时刻,天衡蛊发动,姜漠的血与精气神骤然被吸食,力量陡然削减些许,整座王宫废墟随之拔地而起,四道残废的身影被迁移出战场,笼罩周边地带的结界承受两人肆意拼杀的力量,已处在摇摇欲坠的阶段。 “后来者,我.我要宰了你!!” 纳森古王嘴角溢出血迹,眼神狰狞而可怖,宛若一头失控的凶兽。 “.” 姜漠因这一句话,激起封存半个多世纪的胜负欲,绝对的灾难在此刻诞生! 他语气平淡地道:“来,用你的愤怒取悦我。” “砰砰砰” 一道密集而有力,令人惊悚的声音在此刻响起,蛰伏在姜漠心脏的撼山蛊复苏,眸露凶光,嗜血而残暴,弹指间,肉身力量暴涨数倍。 本就挺拔的身躯,变得更为魁梧,处于逆生状态与撼山蛊加持下的姜漠,前所未有的痛快,体内的血气蓬勃如喷涌岩浆的活火山。 “!!!” 纳森古王如坠深渊,大脑空白一片,就是这么一瞬,祂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不弱于自己巅峰岁月的战力。 “给我死啊!!” 纳森古王被只手镇压在地,动弹不得,所施招数有限,死亡关头,祂发狠聚拢岛屿的自然之炁,幻化兵刃,袭向姜漠的要害。 “铛!铛!铛!” 流转在姜漠身上的阴极真炁,凝聚成铠状,抵挡数件凶器的斩杀,他以一己之力对抗这方狭窄的天地,炁铠与凶器铮铮作响,双方都出现裂痕。 在纳森古王那不安的眼神中,姜漠大手覆落,抓握祂的两条手臂抬举到半空。 “你伱!!!” “我就不信,撕了这岛,你的手臂还会完好无损。” 姜漠语气森冷而可怕,他双臂忽地蓄力,朝着左右截然相反的方向撕扯古王的手臂。 “畜生!!停手!!” 剧烈的痛楚渗透心灵,纳森古王厉斥。 “轰隆隆!!!” 岛屿东侧区域出现诡异的震动,一道深邃的峡谷豁口悄然诞生,岛下海水滔滔淹来。 凄厉的哀嚎声从响起,姜漠全力撕扯,他两只手的力量处于均势,纳森古王臂膀的经脉发颤,骨肉之间孕育的特殊法则符文忽地出现隐隐的裂痕。 “啊!!!!” 纳森古王遭受前所未有的重创,姜漠脸色若霜,力量释放抵达最为绝巅的程度,每一秒对他来说也是煎熬,与岛屿融合的纳森古王没那么容易对付。 撕裂祂,就是撕裂这座岛屿的部分区域。 姜漠臂膀的肌肉疯狂隆起,筋脉紧绷,十指施力,纳森古王的腕骨被握断,疼得祂痛不欲生。 “噗嗤!” 左臂率先承受不住,里面的法则符文破碎,应声而被撕落,无暇的银色血液飞溅而起,宛如缕缕光芒。 同一时刻,岛屿一侧区域被裂开,烟尘滚滚,有海水弥漫。 左臂断,力量的撕扯戛然而止,纳森古王脸色煞白,姜漠右手扣压祂的面部,压进泥土里面。 “在上个世纪,我就想拔了你这棵树,现在.也不迟。” 姜漠的真炁疯狂消耗,指间缭绕着如核爆的灼热光辉,真法催动到极限,无暇它顾,发丝猝然由霜白回褪成黑色,纳森古王的血肉极速炁解成微小的粒子。 “你休想啊啊!!!” 姜漠加速炼化,任其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纳森古王的身躯宛如冰雕被炽热的岩浆浇灌,发出滋滋声响,仅是数个呼吸间,就浮现密密麻麻的金色枝干,皮肉与骨骼寸寸瓦解。 “我想,就能做到。” 姜漠一鼓作气,保持最极致的真法效率,‘轰!’的一瞬,金枝碎裂,那颗跳动的银色心脏发出瓷器的碎裂清鸣声,时隔两千多余,复苏的古王替代品,就这样被活生生炼回自然之炁,沉于天地山川之间。 “哗啦啦!!” 远处海水席卷,再不阻止,全岛都要因为那道二十多公里长,数公里宽的裂痕沉没。 诸葛煜焦急跺脚,第一时间尝试借奇门法阵,掌控那片区域的物质变化,将它们回溯到交战前,却发现不奏效,疑似因为纳森古王与岛的链接法则碎裂,就算弥补了一角,法阵关闭陆地还是会沉没,除非他能一直开下去,不然逆转不了。 澄真、陆瑾这会儿在迁移岛民,腾不出手帮忙。 就在他们束手无策的时候,姜漠破空而去,须臾赶至,他掌天地之炁,重新炼化这座岛屿,萤绿色的木之生炁浩浩荡荡覆盖地表,属性时刻发生变化,有岩土之炁下沉,狂躁的浪涛被尽数压回岛屿底部。 纳森古王已死,千载王国一朝陨,姜漠一边修复岛屿,一边凝聚法身; 此前,端木瑛的灵魂种子分布全球,占据数千具肉体,他懒得前去逐一追杀,直到她借八奇技之事欲祸水东引,择日不如撞日,姜漠杀心已起,索性斩尽杀绝。 “轰隆隆!!!” 约一刻钟,法身走出,御剑横渡虚空,返回大陆,与维尔取得联系,拿到标记端木瑛灵魂所在的罗盘,去往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展开不断靠近终点的追杀。 修复远比破坏难,姜漠炼化将近一个时辰,才算重新愈合那块碎裂的岛屿; 深夜。 当他回到岛民的临时聚集点时,扫视一眼,眸光所及之处,并没有端木瑛遗留下来的寄生体。 然而,那些岛民却是畏惧地望着他,蜷缩在篝火旁,下意识地往后退。 “谢谢您” 一位衣衫褴褛的老者嘶哑道,他面如厉鬼,蓬头垢面,正是被锁于地底的一位囚徒。 “我们见过?” 熟悉的感觉溢上心头,时间隔得太遥远,姜漠隐约觉得对方应该认识他。 “您以前来过,是我留的信给您。” 老者惭愧笑道,光阴无情,七十多年过去,他苍老得随时都会死去,而对方仍旧年轻,若无这次的突发的事件,他大概一辈子都会被锁死在地牢里面。 “聊聊?” 姜漠知晓他的身份,就是当年那位差点不能接受真相的纳森卫,说来还有渊源,此人来自大陆,当年天国的修炼密轴还是他给的。 久别重逢,却是这般的场景,姜漠忽地轻笑,他席地而坐,打开胸前系着紫色吊坠,那是幽纱基于透明方块帮他升级过的炼金造物,取出一瓶囤放在内的洋酒,扔了过去。 “砰” 老人抬起瘦得可见骨头的手掌,接住酒瓶,满是褶皱的嘴角轻轻咧着。 曾经以命相搏的敌人,如今却是把酒言欢,让老人感到恍惚,他嘴唇翕动轻问道: “朋友,如何称呼?” “姜漠。” 篝火前,黑衣白发的青年握着一樽水瓶,饮着里面的清水,笑容和煦。 “陈岱岩” “汩汩汩。” 老人拧开酒塞,仰头痛饮,畅快不已,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红酒醇厚甜美,空气清新微凉,他前所未有的感到惬意。 (本章完) 第286章 为人师者,传道授业解惑 第286章 为人师者,传道授业解惑 “好歹也是纳森卫,以你的能力,不说继承王位,怎么后来被关进去了?” 姜漠揶揄道,他1942年为抢回陆家那批货,把当时王和卫杀得快绝了,剩下的几卫中就眼前的老者最强。 对于这个问题,老者愣了愣,似在认真思索,浑浊的精神之海泛起微微涟漪,他怔怔地倾述过往。 “信仰出现动摇的我,没有成王的资格,你走后,由另一位祭司继位;” “后来的岁月里,我发现树下诞生的孩子都被树赐福的时候,动了手脚,汲取他们灵魂的养分,还潜移默化的影响他们信仰加深。” “我与王无法接受,就在我们准备放弃信仰,宣告王国解体的时候,某位岛民折断金枝,得到了挑战王的资格。” “奈何我们的身体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其他年轻的纳森卫又与我们观念不合,更是暗中与那位挑战者有所密切联络,就这样我们遭遇王国的政变,惨败后被关进地牢。” 陈姓老者怅然而叹,被锁在阴暗无光的牢笼岁月里,他曾生出无尽的悔意,当初就该让故土的那名强者把树给毁了,而自己之所以阻挠他,多半是受到树的潜意识影响。 “我们就像是一群原始丛林的野兽,遵循弱肉强食的铁则,谁有足够无视王与卫的力量,就能觊觎、竞逐王位,甚至就连卫也可以挑战王。” “新王没把你们处死?” 姜漠起初还以为他们的王位是世袭制。 “没” “杀了几个老头子有什么用呢?不过是把我们囚禁起来。” “据说,他的王位被孙女继承了。” 老者露出一抹复杂的笑容,好奇问:“伱这次来,碰见他们了?” “我来到的时候,纳森王已经死了,只剩下一具被树占据的空壳,费了我不少的功夫。” 姜漠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大致地和老者复述一遍。 当听到树复苏与双方激战的时候,老者有些感到意外: “是么?原来它这么强也难怪,如果一直都是祂的意识在延续,的确有这种资格;” “要知道千年前驱赶王国迁离故土的敌人,可是处于鼎盛时期的庞大罗马帝国,除了军队,还有各种能力惊世骇俗的异人,到最后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才险胜一筹,更是自此之后迅速衰落。” “而你,居然赢了.的确厉害。” 老者由衷地感到钦佩,把酒瓶递来轻击,发出清脆声音,以示敬意,又饮酒入喉。 “以后有什么打算?” 姜漠再问:“不回去看看么?” “落叶归根.我家都没有了,安身在哪里又有什么区别,更何况,我老成这副模样,能活个三四年也是赚了,不想再走动咯。” 陈姓老者摇首苦笑,他并非是抗拒故土,而是被关押多年,早已心力憔悴,只想安享晚年,不再理会世事。 月夜篝火,两人如熟悉的好友侃侃而谈,直至过去两个多小时,天将明才去休息。 次日。 昏睡的冯宝宝睁眼,发现自己在林间的聚集地,身上的伤口更是被包扎过了,就在她以为这是梦境的时候,忽地见到一位熟悉的长辈。 “老爷爷,您怎么也在这里,是您救了我么?” 草地旁,陆瑾在熬粥,他白发束起,面容俊朗,不是老年的容貌,被冯宝宝认出是因为那独特且明显的炁,带着一缕缕渗透灵魂与身心的寒冷。 江湖上多数的易容手段,只是遮掩容貌,没办法修改炁息,往往修炼有成的高手,可通过望炁识破一些粗劣的易容术。 “碰巧就在这了,小姑娘,伤口还疼么?” “没嘚事。” 陆瑾没有回头,他捣鼓柴火,控制火候,右手不忘从怀里取出手机,向后递给冯宝宝。 “你的同事徐三、徐四很担心你,和他们联系吧,稍后让他们派人接你回去。” “噢好,谢谢您老人家。” 冯宝宝接过手机,一边输入电话号码,一边打听道: “老爷爷,跟您问个事儿,张楚岚他后来怎么样了?” 冯宝宝还惦记着这狗腿子的事,自己也是多亏了他的帮忙,才间接知晓身世,一想到他流落在外就有生命危险,还是会感到担心。 “很好,如今就在龙虎山上,是新的天师了.” “出息嘛。” “嘟嘟嘟——” 电话通了,还在三一门休养的徐四,语气恭敬道:“陆老爷子,欸,有何吩咐嘞?” “是我。” 冯宝宝言简意赅,霎时,对面短暂的沉默后,传来欣喜欲狂的吼叫声: “宝宝?!你回来了?怎么和陆老爷子呆一块的?他居然找到你了,你们在哪?我去接你们,徐三,起床了,是宝宝,宝宝!!” “啊?我不晓得咧,老爷爷,我们在哪儿这是?” “纳森。” “四娃子,我们在纳森。”冯宝宝如实转告。 “好好.我马上安排人手,宝宝,你稍等,快和说说这些天发生了什么?” 徐四急迫地想要打探消息,他是想不明白冯宝宝是怎么被拐到纳森这种与世隔绝的地方。 “不晓得啊,是几个说是我创造者的家伙,把我带到这的。” “三十六贼?没事没事,平安就好” 徐四被惊出一身冷汗,谨慎交代: “宝宝,你跟紧陆老爷子,别瞎跑,等我们过去,成不?” “晓得。” 两人寒暄一会儿,电话挂断,冯宝宝又是拨去张楚岚的号码,与他取得联系,聊起近况。 与此同时,三一门内,徐四马不停蹄地拖着徐三起床,催促道: “走,宝宝回来了,我们去接她。” “.接哪儿?” 同样沉浸在喜悦情绪的徐三,显得较为克制,皱眉道: “宝宝的秘密已经暴露了,你要是把她带回公司.今后我们还有和她接触的机会么?” 他的话语如当头棒喝,给了徐四一记,让他稍稍清醒了点,一具长生不老的身体,拥有的研究价值不言而喻; 别说是他们了,就算是公司,想要保下宝宝,回拒其他研究部门的请求,怕是也不容易。 “可是.不回公司,她又能去哪儿?” 徐四挠头思索,道:“不回去也不行啊,赵叔还在挨处分咧,再说情况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糟糕。” “你难道不觉得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么?” 徐三推了推眼镜,分析道: “门内的诸位前辈、弟子,都年轻得很,何尝不是一种长生呢?” “物以类聚,宝宝要是能拜入三一门,对她来说无疑是最好的福泽,师门有那么一个活神仙的长辈看着,就算以后光明正大的走到外面去了,又有谁敢伤她?” “最重要的是我们都会老去,没办法一直陪着宝宝,你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徐四理解徐三的意思,抿嘴沉吟:“那拜了师就能回公司?这么想是好,可是又该挑谁为师呢?” “姜前辈是奢望不上了,他老人家七十多年都没收过徒,不可能给宝宝破例,其他前辈的话又不熟,他们有着自己的弟子.” 闻言,徐三从容而笑,提醒道: “你懵啊!陆老爷子!以他的人品没谁比他更合适了,宝宝跟着他可不会被带坏,而且修为也是深得可怕,前段时间天师决战全性的时候,公司和十佬去拦,他一只手就把两豪杰之一的那如虎给收拾了,这谁能想到?” “再说了,陆老爷子这回还救了宝宝,上次头一回见面就关心宝宝,以为咱对她下黑手了,依我看,拜他为师准没错,就他们师门的底蕴,就连完整的八奇技都有,还不至于图宝宝的身子。” “什么身子,说得这么难听。” 徐四两眼一黑,差点被气晕过去。 “好了好了,你就说我这安排得怎么样?” 徐三不禁期待起来,他觉得这事能成的概率不小,要是宝宝真的拜入三一门,他们也算是抱到大腿了,今后还不趾高气扬横着走? “嘶——我看行,知会宝宝一声,让她表现得乖点,机灵点,和陆老爷子套套近乎。” 兄弟两一琢磨,马上打电话回去,各种支招,絮絮叨叨得就像给自家闺女相亲金龟婿的市侩大妈那般殷勤。 一个小时后。 纳森聚集地,冯宝宝坐在柴火旁的草地,她撑着下巴,眼神呆呆地望着陆瑾,想起徐三、徐四的路数,绞尽脑汁地道: “老爷爷,您收徒么?您瞧我怎么样?” “你?” 陆瑾与冯宝宝对视,几乎没有犹豫地答复: “不收,我没有过多的精力去带你修行,为人师者,传道授业解惑,是要对你一生成长负责的人.我没这方面的意愿。” “天下玄门,不止三一一家。” “啊” 冯宝宝有些意外,这刚说完就被拒绝了,她直楞楞的杵在原地,彼此沉默,不再言语。 午间。 位于据地的姜漠打坐静修,通过法身共享的视野,他见到遥远的世界各地,端木瑛肤色截然不同的寄生体相继陨落,仅是一夜之间,斩了三百多具,还有一千七百多具。 她们开始疯狂逃窜起来,甚至隐匿人群之中,有威胁之意。 然而,却不曾奏效,在实力悬殊的情况下,那些寄生体甚至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法身的一道眸光抹杀。 一千七百九十. 一千五百二十. 一千三百九十. 死亡的脚步不断追近,国内的寄生体被清剿完毕,端木瑛惊慌逃亡,她有些蕴含灵魂种子的分身借助曜星社海外的关系网,秘密躲入一些势力的大本营,依旧难逃灾劫。 (本章完) 第287章 双火齐施,斩李慕玄 第287章 双火齐施,斩李慕玄 烈阳当空,一道狂奔的身影从破碎的丛林掠过,音爆随之到来。 李慕玄神色焦急,他在收到外孙女的求援消息后,就赶着最快的航班回来,期间大海无边,更是雇佣快艇耽误了许多时间。 如今,看着前方王宫断壁残垣的景象,他十万火急,速度快得宛若一道棕褐色的闪电。 血腥味排山倒海的席卷而来,不到一分钟,跑到王宫废墟近前的李慕玄,脸色阴晴不定,放眼望去,只有一滩又一滩干涸的血迹,甚至连完整的尸首都没有。 “到底.发生了什么!!” “有活人么!!” 李慕玄大声呼唤,他身手矫健灵敏,跃过坍塌的阶梯,跳入王宫,落地瞬间,那只满是粗茧有力的大手按压地面,行炁于手心,透明无形的人磁骤然生效,朝着脚下12个方向分散探测。 “都死了?” 数秒后,李慕玄不可置信发出这一声质疑,方圆几百米连个活人都没有,一切反常得厉害。 “咻——!” 他不作拖延,继续行动,疾步走过混乱、坍塌的废墟,一路来到圣林,代表森林王国的那株神树被拔走,留有的只有空荡荡的坑洞。 “不” “到底是谁?” 李慕玄怒火中烧,他不管这王宫,这树什么的,被毁掉一点也不可惜,他只想找回外孙女。 就在他毫无头绪的时候,冤家路窄,一道冷漠的声音恰巧在后方响起,于王宫附近勘测风水的诸葛煜恰好撞见他。 “是我们。” “!!!” 李慕玄暴怒拧头,正欲发作,却猛地僵硬,时间仿佛凝固,他见到了自己毕生最为恐惧的对象之一。 与他颤栗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诸葛煜那风轻云淡的模样。 “三一门?” 李慕玄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冷汗不自觉从脸颊流下,紧接着得到的答复让他悬着的心,彻底死了; “对,我和师兄、师叔都念叨着你,特来见见。”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诸葛煜脚下的大阵已是覆盖整座王宫废墟,无数岩土破开铁色百节竹,错乱而密集的交织着,封锁逃跑路线。 “是你们袭击了王宫?!” 李慕玄质问道,他这一刻慌到了极点; 哪怕七十多年不见,他依旧轻易认出这张面孔,就是当年他潜伏期间打探消息的来源诸葛煜,一位掌握逆生三重与武侯奇门的大才; 更要命的是,还有其他的三一门人到了,究竟是似冲,还是姜漠?! 无论是哪一个,那么多年的性命修为,都高得吓人,李慕玄还没狂妄到觉得自己有抗衡他们的可能。 “我有回答你的义务?” 师门仇人近在眼前,诸葛煜杀心渐起,他右手如印玺般隔空镇落。 顷刻,地面爆碎,李慕玄的身形猛地一顿,整个人都凭空矮了一截,像是有什么沉重的东西,重若数万斤,压到双肩与脊背之上,令他猝不及防的险些摔倒。 腿脚发颤,李慕玄神色阴鸷,双手似托举磐岩支撑,嘴角溢出缕缕血迹。 也就是他这种无上大宗师能扛得住这突袭的一击,换作是普通的大宗师,连护体罡气都没开出来,就重创了。 “咻——!” 李慕玄炁劲爆发,一瞬震开束缚在肩上的未知术法,如鬼魅般侧避数十米,拉开一定的距离。 “诸葛大嘴,欺人太甚!!这么多年,伱还阴魂不散?” “轰隆隆!!!” 李慕玄睚眦必报,他双手随意一拉,无数透明的磁线激射,附近废墟的大型巨石轻飘飘浮空,快若炮弹轰出,砸向目标。 “杀你,多少次都不够。” 诸葛煜冷冷训斥,掐念法诀,以法阵之力,锁定自己与李慕玄的相对位置。 “嗡!”的一声,三重逆生加身的诸葛煜,无惧物理伤害,他故意卡着无法躲避的时间间隔,在巨石轰至他面前的刹那,施展术法。 “轰隆隆!!” 两道模糊的身影仿佛凭空从这个世界抽离,李慕玄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面门就是受了高速冲击的巨岩撞击,他护体罡气出现裂痕,撞进废墟里面。 诸葛煜的真炁爆发,幻化一口庞大的炉鼎在熊熊燃烧,里面的深红色炽焰几乎要溢满流出,空气都在这一刻变得炽灼无比,他眸视仇人,斩钉截铁道: “李慕玄,昔年你借南疆的阴棺之术遁走,苟活七十余载,也该了结的时候了,这次.我绝不容你离开。” “咳咳.” 烟尘弥漫的废墟中,李慕玄推开巨岩起身,已是气急攻心,杀意同样汹涌,冷笑道: “行啊.诸葛大嘴,倒是我小看你了,原来这么有锋芒啊!” “有仇冲你爷爷来,我也认了,何必伤及他人。纳森王被你们带走了?” 诸葛煜阅读过公司资料文档,知李慕玄为纳森王的外祖父,迎着他那不安的眼神,嘴角微扬,寒声道: “杀了。” “.” 李慕玄身体颤抖,双眼布满血丝,牙齿都快要咬碎了,怒火蹭的在胸腔焚烧,缭绕体表的真炁由幽紫色化作漆黑色,仿佛要入魔了一般。 “不宰了你,我誓不为人。” 他逐字逐句地从喉咙挤出来,杀意森冷。 话音刚落,两道突兀的声音再次出现。 “你做不到。” “终于出现了么?” 来人是陆瑾与澄真,他们银发飞舞,英姿如仙,姜漠仍在据点打坐,与法身共鸣,心神合一,在全球范围内对端木瑛的寄生体逐一清剿。 “陆瑾!” “毋澄真!” 恨意汹涌的李慕玄,凶焰非但没有锐减,反而更加猖獗了起来。 走到这一步,他与三一门之间已是不死不休,宁死也要拉上垫背的。 尤其是见到陆瑾的神容与七十多年前完全一致,种种怨毒的不甘、嫉妒,瞬间冲垮他大脑仅存的理智,黑色的真炁再度发生转变,猩红而瘆人。啊 “一起上?” 澄真温声询问,笑容和煦,以他的修为,镇杀李慕玄不过易如反掌,却不想把两位师弟落下,这份仇他们同样有份。 “来,师兄。” 陆瑾的寒炁骤然汇聚成一柄通体透明湛蓝的霜剑,他持剑在手,杀气惊人。 “让这犟种瞧瞧我们三一门的风采!” 诸葛煜的话语就像数百根银针,扎得李慕玄敏感、脆弱的内心鲜血淋漓,他极度暴怒,双眸渗血,面容更是因此扭曲。 “我” “我要杀了你们!!!” 凄厉的嘶吼宛如来自地狱的修罗,李慕玄燃烧寿元,修为暴涨,澎湃的肉身力量尽情宣泄,他双手指尖泛起可怕的幽光,朝着虚空一撕。 “轰!!” 澄真几人瞬间避开,他们所在的位置出现狰狞的裂痕,长达二十余丈。 “杀——!” 伴随着陆瑾的一声轻叱,他战意高昂,丝毫不惧入魔的李慕玄,直接迎了上去,近身厮杀,举手就是一剑劈来,大片的冰棱尖刺疯狂倾泻,如一头银龙起伏撞击。 “噗嗤!!” “嘭!” 李慕玄的护体罡气崩碎,他一声不吭,扛住血肉堪比凌迟的痛楚。 七十载的苦修,倒转八方登峰造极,抵前人所不能抵之境,李慕玄蛰伏在三一门的那段岁月,就对一二重、乃至三重的特性有所了解,普通的倒转贯穿炁化的躯体就会失效。 而他的倒转八方,能够连带着那抹炁化的身躯一起撕下吞噬。 李慕玄笑容诡异而阴森,他右手摊开,对准陆瑾的心脏,猛地一扭,试图撕裂那炁构的躯体。 “嗡!” 入魔状态的他,神智不清,没顾及到其余两位同样恐怖的对手,诸葛煜再次挪移他的位置,致其攻击落空。 “噗嗤!” 澄真的武器是一柄由风雷二炁铸造的银枪,依附着轰鸣的雷光,他一枪刺出,与诸葛煜的手段衔接成完美的杀招。 “吼!!!” 被瞬移搬运至半空的李慕玄,无处可避,腹部似脆弱的纸张,随着雷光一掠而过,打出一轮惨烈的血窟窿。 剧烈的痛楚,猝令李慕玄发出近似野兽的声音,他双手抓握枪身,试图阻止澄真的下一步动作,以及挣脱而出。 然而,就在这一瞬,陆瑾杀至,一剑自背部贯穿心脏,寒息迅速蔓延,冻结心脏、血管,李慕玄喉咙喊得嘶哑,双眸血泪滚滚,浑身都是粘稠的血迹,猩红真炁呈现衰退迹象。 清醒状态的他,对上这三位中的任何一位,想要活命都有悬念,眼下又是入魔,被三人围杀,再无丝毫抵抗之力。 生命走到尽头的李慕玄,意识逐渐清醒,他脸色煞白,苍老的躯体都快要被打烂了,胸口冰冷,血肉麻木,陆瑾就在他身后默默地注视。 “噗嗤!”澄真拔枪而出,一连串血飞溅,他神情平静,如屠宰一头牲畜般没有波澜。 李慕玄濒死,生机消耗殆尽,他视野越来越模糊,走马灯浮现眸底,他发出嘶哑的笑声,状若疯癫,又似释怀。 诸葛煜迈步走来,眉心流淌莹光,有三昧真火呼之欲出,右手更是托着一簇炽白色的先天一炁火。 这是他继承祖传绝学与从师叔习得的杀招,二者同施,俨然是他,乃至三一门最强的杀招之一,从肉身与灵魂两种层面,彻底把一个人磨灭。 “轰!!!” 最后的一击就此由诸葛煜祭出,莹光灼烧神魂,白火吞噬肉身,微弱的呼吸声戛然而止,李慕玄化作漫天的灰烬,魂飞魄散。 (本章完) 第288章 天塌了,周圣的恐慌 第288章 天塌了,周圣的恐慌 过往的一幕幕人生如银屏的电影播放,飞快掠过眼前,李慕玄只感觉身体越来越沉,越来越困,他像是坠进深湖,不断下降,下降. 年迈的肢体开始退化,变得年轻,伤口有莹白的光点瓦解。 渐渐的,他从一个年迈老头,回到幼龄阶段,耳畔夹杂着嘈杂的声音,无疑是他熟悉的亲属、故友,有的嬉笑、有的调侃,还有的安慰; 他无法一一给出回应,死亡近在眼前,直至最后一抹光影也在眼前消失。 李慕玄死了。 彻底死了。 这位逃了七十多年的恶童,在人磁领域堪称最高峰的强者,本可躲在欧洲,寿终正寝,却没料到卷入到后代的灾祸中,昔日的仇怨也恰巧重现,一切就此收缘。 王宫的废墟上,澄真几人没有过多的情绪起伏,随着修为与心性的提高,更有岁月的冲刷,他们的恨意早已不如当年那般汹涌。 李慕玄对他们来说,就像是窗户边一道明显的灰尘,必须要擦掉,仅此而已。 8月1日,凌晨。 篝火前,澄真、陆瑾、诸葛煜耐心陪伴在师叔左右,陈岱岩与几位年老的纳森卫也席地而坐,冯宝宝炙烤着野兔,大口大口的狼吞虎咽。 周围的纳森岛民已经很少了,他们大部分在白天相继离开,留下的仅有十几人,全都是王国的背弃者,他们哪怕身怀异能,也弱小得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在过去被王国排挤,流落到集市、乐园这两方势力去,如今见到了曾经受他们敬仰的几位长者回来,不愿再走。 姜漠静坐,气息平和,浑身不沾半点灰尘,仿佛与世隔绝。 良久。 一双深邃如古潭的眸子悄然复苏,分布全球的端木瑛克隆体,在这一刻被斩杀殆尽,姜漠欣然起身,准备返程。 “走了?” 陈岱岩问,他干枯的右手抓握着几卷泛黄的羊皮纸递来。 “嗯。” 姜漠点头示意,接过羊皮纸,打开扫了一眼,是三种纳森传承的修炼秘术。 “那就此别过,祝君如意。” 老人喉结滚动,诚挚的笑容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前所未有的轻松。 对于他的答谢,姜漠手中也浮现一本经卷,里面记载着六库仙贼的修炼方式,朝老人递去。 “礼尚往来,里面的东西,或许你会需要。” “谢谢.” 老人双手合十感谢,神色虔诚。 姜漠没有再寒暄,而是左手掐诀,锁定视野范围内的四人为目标,施展‘人间咫尺’,刹那间,他们的身影忽地崩碎成无数粒子,消失在虚空之中。 同一时刻,三一门的道宫中庭出现五道身影,姜漠吩咐诸葛前去把徐三、徐四召来。 “前辈,您.您收徒不?” 冯宝宝眼巴巴地看着姜漠,这是徐三、徐四给她制备的planb。 “不收。” 姜漠一样回绝了她。 “宝宝!!” “宝宝!!!” 徐三、徐四匆匆赶来,满脸的欣喜,见到冯宝宝身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势,感觉险之又险,能平安回来简直就是奇迹。 不久,公司的直升飞机来到山脚下,徐三、徐四得知拜师失败,还想说些什么,就被诸葛煜拦住了,姜漠的背影消失在藏经阁内。 “前辈,那个商量商量,您这儿缺杂役不?宝儿姐可勤快了,吃的也不多,我们.” “回去吧。” 诸葛煜微微一笑,没有再多说些什么,无论是冯宝宝的出身,还是她公司临时工的身份,若非情报的平等交易,他和师门都不愿意与之过多接触。 徐三、徐四嘴角一僵,适可而止的讪笑道: “好嘞,好嘞,来日方长,有机会再唠嗑,诸葛前辈,再会。” “嗯,慢走。” 诸葛煜把他们传送至山下,徐三、徐四、冯宝宝连夜返程公司总部。 也是这一夜,暗网的异人论坛再曝猛料,被逼入绝境的端木瑛,在临死前作出了最大的反扑。 她不甘背叛者张怀义、风天养的后代能安然无恙,更要拖三一门下水,强忍灵魂深处山盟海誓的反噬,两百多具寄生体陆续上传视频,以亲历者的口吻,指证八奇技的来源,就是秦岭的二十四节气谷的紫阳洞府藏有的紫阳玉璧,而他们都是窃取者,盗窃了全真五祖之一的宝贵遗产。 除此之外,风正豪与她密谋,雇佣杀手,伏击张楚岚的录音也被放了出来。 武当也没能幸免,一直神出鬼没的周圣,也被她视作叛徒,自罗天大会结束后,她从三十四口中得知武当山与武侯村的两名小辈都拥有风后奇门,借这次机会把两家势力一起拖入深渊。 消息一经传出,国内的异人界再次掀起一轮风暴,短短几个小时,就发酵到无法控制的程度。 公司预见各方势力之间的争斗,震怒不已,试图让二壮攻破暗网的异人论坛,不仅失败,而且难度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困难上百倍,他们殊不知,论坛的背后主人早已秘密更替,由贝希摩斯总部的人工智能生命掌控。 道教分南北,北全真,南正一。 全真之中,又有南北两宗,北宗‘全真道’的修炼观念是先性后命,南宗‘金丹派’与之相反,先命后性。 两派于元代合并,尊王玄甫、钟离权、吕洞宾、刘海蟾、王重阳为北五祖;又以张紫阳、石杏林、薛道光、陈泥丸、白玉蟾为南五祖。 随着时间的推移,本就疏散的金丹派已与全真道融汇合一。 暗网的消息,很快就被全真的年轻小辈们知道,自家祖师的道场被挖了,各流派的掌教、长老,惊怒交加,连夜展开会谈。 道教南正一,由天师府统领,消息扩散后,上清、神霄、灵宝、清微等流派纷纷向老天师张之维求证,他们清楚一旦不能妥善处理,后患无穷。 深夜,武当山内的某栋不起眼屋舍内,一道苍老的身影坐在椅子上,忽地心有不安,他抓起数枚铜钱开始占卜。 “哐当——” 铜钱撞击桌面发出声响,所得卦象大凶,秃头的老者脸色阴沉,一瞬失态,手控制不住的颤抖着。 “死了?” 话语尽是惊恐的情绪,周圣万不敢相信,端木瑛、阮丰、谷畸亭三人齐齐殒命; 想起半个月前的三一门事件,此刻他几乎可以确定八奇技的暴露,就是他们所为,欲借刀杀人,却落得这种下场。 作为甲申余孽的他,所悟的风后奇门,能在体内开局,让先天一炁统率天地间的七十二候之力,变化无穷,随心所欲。 这么多年来,没有人识破他的变化,想要图谋奇技对他追杀的人,根本无从下手,哪怕是武当的门人,也不曾发现过这位呆在角落的杂役老者,会是当年的三十六贼,如今掌教周蒙的兄长——周圣。 “哐当!” “哐当!” “哐当!” 连续占卜数次,结果无误,三人死亡。 周圣心脏砰砰直跳,他前段时间去往罗天大会,亲眼目睹武侯村的小家伙拥有一模一样的风后奇门,而且修为比起教内的小辈更为强大,就隐隐猜到了部分的真相。 武侯村与三一门的关系密切,村内某位长辈,当年就是三一门的弟子,若四哥无根生被三一门所杀,八奇技尽被掠夺而去,也是符合推理的逻辑。 周圣深知这一点,性格尖酸刻薄的他,硬是没敢前去刁难那位小辈。 后来八奇技暴露,事实如他所料的那般,周圣自此愈发谨慎起来,他实在无法理解修了八种仙技的无根生,究竟是怎么被三一门宰了。 他承认那位尘清玄尊有通天彻地之能,但四哥总不至于想逃都逃不走吧? 直到十天前,北科莱岛大战落幕的消息传来,尘清玄尊以一己之力,横扫全球异人高手,屠人过千,更有贝希摩斯三艘巡洋舰沉入海底,这种战绩何其辉煌,说是古往今来异人的绝巅之一都不为过。 与其他玄门的祖师白日飞升不同,就是在当下,三一门的求道者,虽未羽化飞升,可他带来的震撼,对于生活在现代的异人来说,远超以往的任何一位修道先贤。 周圣清楚谋划那次事件的三人,绝无可能再活,他这会儿怕的是,姜漠究竟会不会动了肃清所有甲申余孽的念头,如果有,他连逃都逃不掉。 “哐当。” “哐当。” 那种接近仙,甚至超越仙的存在,周圣没有能力推算,他能算的仅有自己的命运,武当的命运。 很快,他沉默了,所得卦象极凶。 “到底发生了什么?” 周圣人都麻了,怨气滔天,他在武当苟活七十多年,原以为这辈子就这样风平浪静的过去了,谁知晚年还有灾祸临身,想躲都躲不掉。 端木瑛.阮丰谷畸亭. 周圣眸底浮现一抹阴芒,迁怒于几人。 “叮咚!” 就在这时,放置木床枕边的手机响起,猝地让周圣脊背发寒,这么多年能联系得他的只有弟弟周蒙。 忍着不安,他拿起手机查看,映入眼帘的消息如下: “哥,在吗?天塌了!!” “端木瑛把你们当年干的丑事,全给兜出来了!!” (本章完) 第289章 跑路了,死在外面也值 第289章 跑路了,死在外面也值 望着屏幕的两行文字,周圣顿感大脑像是被晴天霹雳轰过一样,他四肢僵劲,缓了一会儿才按下语音键回复: “在,速来见我,毛头小子还在不在山里?一起带过来!” 数秒,再有消息刷新:“得嘞。” 时任武当掌教的周蒙,不敢耽搁,连夜去往王也的寝房,把他如拎鸡崽一样拎到后山某处偏僻的小木屋。 “师爷,您.您这会儿是?” 王也睡意惺忪,揉着眼睛,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砰!”的一声,紧闭的木门骤然打开,一道低沉的声音自内传出。 “进来。” “走。” 周蒙拖着王也进屋,又环视四周,见无人跟随,才稍松一口气,把门关上。 屋内点燃着一盏油灯,家具有些寒颤,三两凳子,桌椅,和一张陈旧的木床。 此刻,正有一名秃头的老人坐在桌旁,白眉紧蹙成倒八字,哪怕沉默不语,初次见面都给王也带来一种不适的压迫感。 “怎么回事?”周圣率先发问。 “给,你看吧。” 矮小个子的周蒙,无奈叹气,把手机保存的几段视频播放,递给周圣。 “.” 里面唇枪舌剑不停说着的女人,赫然是端木瑛的分身,把当年八奇技参悟者所做的事情,毫无疏漏的讲出来了。 随着进度条每递进一寸,周圣的脸就黑上一分,直到全部看完后,积压了满腔怒意。 期间,听到视频外放声音的王也,脸色凝重,就在他思索些什么的时候,忽遭训斥。 “就你小子去天师府多管闲事的啊?” “蠢东西,没那个能耐,还要显摆,就你那点道行,知道给门里带来多大的麻烦么!” 这突如其来的破口大骂,让王也愣住,他心里咯噔一下,凉了半截。 “唉现在不是责怪娃娃的时候,咱得想想办法。” 周蒙不忍责怪后辈,毕竟当初这件事王也当初有找过他商议,得知其他门派、家族想要给天师添麻烦,而王也去过天师府挂单修行多次,对那位长者敬重有加,故而前往帮忙撑场子,也获得了周蒙的允许,孰知闹到这般境地。 若是王也没有在大会上暴露风后奇门,这次端木瑛的指控,武当还能搪塞过去,然而,有了王也这条铁一样的线索,任凭他们再怎么解释,天下人也只会咬定武当之内藏有八奇技。 越想越气的周圣,暴跳如雷道: “怎么想?!我头都大了,这混小子用风后对阵诸葛家的小子,还被人收拾了。” “该,三脚猫一样的功夫,伱知不知道当时观众席上的陈金魁盯着你的眼神有多像豺狼碰到了饱餐一顿,要不是他暴毙在戈壁滩,你这会儿骨头都被他吃得不剩。” “这位.爷儿,您歇歇气呗,要不。” 王也自知理亏,挠着脑袋受训,不敢辩驳。 “诶呦,你这猴子,莫要再唠叨娃娃了。” 周蒙甚是头疼,还不知道怎么面对全真教派的名宿问责。 人证物证皆在,武当的弟子劫了别人祖师的道场,悟得绝技,还秘密流传了下来,扪心自问,换作周蒙是全真门人,也咽不下这口气。 “哼!” 解决事情要紧,周圣掏出一本手札,里面记录着他修炼风后的心得与秘要,一砸就砸到王也的手上,不悦道: “继续给我练,要是再吊儿郎当,你就等死吧。” “真以为你一副玩世不恭,什么不上心的模样就能无所谓?外头想夺你绝技,废你道行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你要不惜命,现在赶紧一头撞墙上死了,免得将来哪天生不如死,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弟子.惭愧。” 王也垂首低叹,他大致猜到眼前老人的身份了,疑似掌握风后,隐居在后山,行走自由与三位洞中沉沦内景的师爷不同,能有此能耐的也就只有当年那位周圣老前辈了。 “哥,你算过了?” 周蒙见兄长神色焦躁,心底浮现不好的预感。 “有几个蠢货去捅了马蜂窝,我现在可说不定是个什么结局,不能再留下了。” 周圣感到茫然无力,纵使他的风后修至大成,面对三一门的那位,依旧是生不出半点挑战的念头,只想有多远逃到多远,哪怕在外面被杀掉,没影响到师门就值了。 “那这娃娃呢?!怎么安排?!”周蒙追问。 “扔山里练,练不会出去了也是死,练会七十二候的变化,性命无忧。” “全真的人未必敢找三一门的麻烦,但咱们不同,他们会疯狂给你施压,哪怕撕破脸皮,你也得一口咬死不知道。” “问这孩子上哪了?就说逐出师门了,风后图万万不能交出去,这邪乎的玩意儿到时害死更多的人,咱有一万张嘴都解释不清。” 周圣惶惶不安地收拾行李,交待几句,就化作一道黑雾,夺门而出,慌不择路地消失在夜色朦胧的山林间。 当夜,王也被周蒙带进几位师爷修炼的洞窟中,与世隔绝,暂避风波。 无独有偶,凌晨四点,风家别墅内,困扰于女儿状态日益糟糕的风正豪,无法入睡。 很快,他收到心腹发送来的截图、视频,端木瑛的背刺让他头皮发麻,他派人暗杀张楚岚的录音被放出来了。 同时,让他更为暴怒的是,视频中的端木瑛双眸流淌黑血,笑容邪恶而残忍: “风天养,风正豪,你们这一家缺德的玩意儿,真以为能息事宁人?你的女儿,我先废了,其他的也别想活!” 这一刻,风正豪脸色大骇,与自己合作的盟友,一直竟是想置他于死地的仇人。 更让他担忧的是,端木瑛留下的后手究竟还有多少?如果她委派杀手针对另外三个孩子,自己又是否能庇护得住?! 自买凶杀人暴露后,只要天师府、公司任何一方追究,他都逃不掉,按照公司的处理方式,最高的惩罚是废掉经脉,终生不再是异人,其他的走司法程序审判,由于张楚岚未死亡,情节较轻,他至少蹲三年以上,十年以下的牢狱。 念及至此,风正豪心率不断升高,冷汗打湿后背,急忙通知两个与他疏远的孩子归家,接着,又命秘书准备好直升飞机,连夜带上风星潼和疯癫失语的风莎燕乘机飞往三一门。 他必须在灾难来临前,做好一切准备,哪怕仅有一丝博弈交易的机会,也不愿放过。 天将明。 藏经阁三楼,金黄色的阳光自窗外撒进,躺在窗边吊床的姜漠,全身沐浴着温暖清爽的辉光,他手执一本关于西方异种生物描述的古籍,安静观阅。 不远处的实验区域,幽纱在熬炼亡灵魔法溶液,正对sp0·1原始冰人进行改造,这具特殊肉体的强大,远超她的想象,炼化过程很是困难。 “我材料不够了。” “你上哪找的这些怪物?” 幽纱将最后一锅暗绿色的溶液,浇灌渗进sp0·1的大脑,遂停下手头的功夫,转身走向姜漠,手上还端着一杯温热的牛奶递来。 这几天,她忙于研究,废寝忘食,炼制大批的魔法溶液,平日储备的材料都耗光了,也才完成三分之一的重铸需要。 姜漠昨夜到来后,没有叨扰她,只是随手抽了一本书柜上的典籍,去往窗边静候,等她忙完,两个人才得以空闲交谈。 “贝希摩斯开发的生化兵器,为了对付我,他们把家底都给掏空了。” 望着递来的热牛奶,姜漠合上掌中古籍,接过瓷杯,抵于唇边轻抿一口,从怀中取出一卷陈旧的羊皮纸,送于她。 “这是.?”幽纱微怔。 “去纳森时候,一位熟人赠予的,有些符文我在你的笔记里面见过,不太了解,想来与魔法有关,你或许感兴趣,所以给你。” 姜漠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 “谢谢。” 幽纱嘴角的笑意很浅,她摊开羊皮纸,大致地扫了一眼,难掩诧异之色。 “光魔法?有意思.” “你对它熟悉么?” 幽纱合拢羊皮纸,轻声而道: “嗯,有所涉猎,上面记载的魔法咒语与法阵,主要是攻击型的术法。” 姜漠的余光侧视实验台上的sp0·1,道: “写好六具标本需要的损耗材料单,待会给我。” “是。” 就在这时,宗门有客来访,止步在山脚下,诸葛煜进行汇报,他的声音穿透层层楼阁,落入姜漠耳畔。 “师叔,天下会的人想见您,他们说有一笔买卖想和您做。” “他们是风天养一脉的后人,您若不喜,弟子这就驱逐他们。” “.” 姜漠沉默数秒,道:“不必,带去清心殿,我现在过去。” “好,弟子明白。” 声音渐远,诸葛煜一瞬把内域法阵边缘的风家三人移形换景到待客的清心殿。 这堪比神通的手段,直让风正豪、风星潼面露异色,钦佩得五体投地,风莎燕哆嗦颤抖的抱着弟弟的胳臂,她眼神慌乱,言语不清。 诸葛煜接待这一家三口,邀他们入座。 “晚辈风正豪,见过前辈,不知如何称呼?” “诸葛煜。” 个子不高,但体格结实的白发中年寸头汉子,如此说道。 (本章完) 第290章 魔将百位,其炼有三 第290章 魔将百位,其炼有三 三字如雷贯耳,风正豪心脏如触电般惊诧。 据他所知整个三一门以诸葛为姓的弟子仅有一位,而且辈分还要在十佬陆瑾之上,入门时间更早,是一位逆生、奇门双修的稀世高人。 看着眼前神采奕奕的中年汉子,风正豪倍感意外,若不是亲眼所见,他很难相信一百多岁的老人会这般不显老态,修为深不见底。 “幸得前辈接待,晚辈荣幸之至。”他连忙鞠了一礼,神色恭敬。 “免了,风先生。” 诸葛煜不冷不热地道,他注意到蜷缩在风星潼肩下的女子,抖若筛糠,不禁问: “你因她而来?” “对这是小女风莎燕,不瞒您老,前段时间孩子去参加罗天大会的时候,被一名术士高手伤及命脉,还大肆改了人体炁局,我这做父亲的,良心难安,实在没有办法了,恳请贵门诸位前辈施以援手,风家愿竭尽所能的回报。” 接着,风正豪又把这几周就医时的经过,详细道来,以供诸葛煜参考。 “风先生,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风家和我师门可不是一条路子的,这姑娘我看了,大概也知道是什么问题,只是有些事情,还需听从长辈的意见,我不可擅自定夺。” 诸葛煜的视线落在风莎燕的身上,透过表象,他瞧见破烂不堪的人体炁局,气运被严重削减,人体的生理功能退化,元神惊慌而不得安宁,被折磨了差不多一个月的风莎燕,再拖下去,就算治好了也是流口水,属痴呆的那一类。 风正豪听出话语里的生冷隔阂感,他又知道甲申往事,不由地神色一黯,愧声道: “祖父那会儿做得确实不妥前辈,还请您恕罪。” 诸葛煜对他没什么好感,敷衍地回应:“风先生,你来是谈生意的,没必要掺和以前的事,请耐心等等吧。” “好您说的是。” 风正豪附和一声,在此静候。 片刻,两道修长清冷的身影自殿外走进,一男一女,青年玄衣白发,容貌俊逸,女子冷漠高贵,仿佛天然与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 这是风家父子与姜漠的初次见面。 他们心底不自觉地浮现某种妙不可言的感觉,恍若目睹圣迹,见到了巍峨的山岳与广袤的海洋,屹立全球异人之巅的传奇,近在眼前,他们如坐针毡,感到前所未有的紧张。 “师叔。”诸葛煜起身相迎。 “嗯。” 姜漠落座,斜睨身穿西装,彬彬有礼的风正豪,询问来意:“何事?” “晚辈冒昧拜访,请您见谅,此行只为两件事,一是恳请您与门内的前辈替我这女儿想想救命的法子,二是.不知前辈是否愿意分享一些我风家所残缺的拘灵遣将修炼篇章。” 风正豪也不藏着掖着,大大方方地说出来意图,为彼此节省时间。 既然是买卖,姜漠不禁要看看对方的筹码,反问道:“伱有什么?” “修行讲究法、财、侣、地,晚辈在法的层面上,没办法给您带来让您感兴趣的法,天底下也没人能做您的‘侣’,至于贵门的宗址,更是修行的福地,晚辈能献上的有且仅有一些俗世的财,与我饲养的几头最为珍贵的灵体。” “财么?可以。” 听他这么一说,姜漠并不排斥,自他上世纪从全性巨富苏豁那里斩获一批黄金,足够宗门整整七十年的销,虽有盈余,但眼下也消耗得差不多了,这笔交易确实可行。 “那拘灵遣将的事儿,您看?”风正豪试探问道。 “你祖父没传完整的给你么?还是你们中途弄丢了?” 姜漠没有答应传法。 “传下来的一直都不完整,拘禁或制造的精灵,没有想象中的强大,而且进阶的速度较为缓慢。” 风正豪抬起左手,施展功法,三道浓郁的黑雾从他的背后,如龙卷风一样窜了出来,漂浮半空。 它们执坚披锐,魁梧的体型穿戴着古老的铠甲,虽具人形,却无人相,赤面铜牙,容貌狰狞如恶鬼罗刹。 “你确实练得不到火候。” 姜漠凝望几尊阴灵,语气平缓,哪怕它们在寻常异人眼中已是万里挑一的魔将,于他而言亦不过几头普通的邪祟。 “晚辈惭愧,恳请前辈指点。” 风正豪讪笑地请教,他展现的阴灵已是他所能控制的最强魂体了,费数十年才炼造而出,不过从姜漠的反应来看,似乎上不得什么台面。 “指点谈不上,我没练过拘灵遣将,但亲手抄写过它的全部经卷。” “你所呈现的三头阴灵,是对应‘百将录’里面末尾排序的张辽、夏侯渊、于禁?” “只是形体过于简陋粗糙,连中阶的门槛都摸不到,我方才看了一眼,差点没认出来。” “对!!前辈,您都知道啊?” 风正豪隐隐有所期待,照目前的谈话情况来看,这位前辈并没有他起初顾虑的那般刻意刁难。 两人所谈的‘百将录’,正是拘灵遣将里面的核心篇章,只要拥有详细的炼造过程,理论上修炼者可以大量收集山野精怪,进行分解,熔铸,从而炼制出一尊魔将。 它所拥有的手段,与原型人类接近,只要给这些‘魔将’喂养的阴灵足够多,就会产生质的蜕变,从下阶、中阶,一路飙升至上,依次媲美宗师、大宗师、无上大宗师。 这条修炼途径走到尽头,就是掌控百将,统率万灵,所拥有的潜力极高,只是耗费的资源过于庞大,寻常修炼者终其一生,也未必能收集得齐。 “你若炼出魔将‘华佗’、‘扁鹊’其中之一,今日就不必寻我求助了。” 姜漠审视风正豪,眸光似穿透他紧张的内心,道: “我能感知到你不安的情绪在蔓延,说说吧,究竟是因为什么来找我的?” “扑通!”的一声,风正豪跪了下来,他强忍着哆嗦,知道瞒是瞒不过去的了,只好一五一十地前因后果讲出。 听到端木瑛临死的谋划,姜漠若有所思。 就是这几秒的沉默,再度令风正豪心神慌张:“前辈.我知罪,我知罪,您若要出手惩戒我,我认,但能不能求求您救救莎燕!?” 说罢,他就要弯腰叩首。 “你杀人是你的事,我与你非亲非故,也与那后辈素昧平生,我惩戒你作甚?” 姜漠不想理会风家与张家之间的恩怨,继续道: “动不动就下跪,你要这样以弱示人,生意也就没法谈了,还不如现在下山去。” “晚辈惶恐,您见谅,见谅。” 风正豪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他现在进退两难,天下会的基业都在国内,完全带不走,就算出国也晚了。 最让他担心的是,一旦自己进去,整个苦心经营的天下集团都会在一朝之间分崩离析,四个子女没一个有能力扛起担子的,公司要么被大股东肢解售卖,要么就被王家或者其他势力趁虚而入,经不起大风大浪的摧折。 “你要的拘灵遣将修炼篇章,这件事没得谈;有得谈的是你女儿的命,出个价吧,风会长。你有三次报价的机会,若达到我的心理预期,这笔买卖也就成了。” 姜漠一锤定音道。 “.” 风正豪神色复杂,他张口欲言,却久久不敢,怔在原地。 “诸葛,今日金价几何?”姜漠轻唤一句。 “师叔,您等会儿,我查查。” 诸葛煜连忙掏出手机,以指作笔书写文字搜索,不久,他抬头道:“256一克。” 闻言,姜漠拾起桌面的纸笔,以民国一两31.25克的标准,考虑到通货膨胀的因素,他写下价格黄金三十万两,共计24亿,递给幽纱,让她按照汇率根据风正豪的报价以作见证。 “风会长,我对坐地起价之事没有兴趣,价格已经写好了,是多少就是多少,不会更改。” “你有时间斟酌,请三思后行。” “好” 风正豪手心渗汗,他平缓着呼吸,过了几分钟,给出第一轮的价格:“5亿.?” 幽纱不语,只是摇首否认。 第一次机会就这样失败了,风正豪压力骤升,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纵然天下集团市值3000亿,在保持公司资金链正常运转的情况下,所能拿出来的现金流也不多。 “老爹” 风星潼的声音显得有些慌,仅剩两次的机会,他情愿倾家荡产也要救回姐姐,毕竟家业以后可以再打拼回来,人没就什么都没了。 每一秒都过得如此煎熬、漫长,风正豪轻舒一口郁气,决断道:“15亿。” 不出意外,迎接他的还是幽纱的否认,被她夹在指间的那张白纸,承接着风莎燕的命运去向。 只剩最后一次机会,风正豪心力交瘁,犹豫良久,想起公司,家人,又想到自己,短短一瞬,他茫然无措,劳累了二三十年来,到头来却要一场空,任谁都没办法一下缓过来。 胸口像是千斤重锤落下,心里难受至极,这位叱咤商场的枭雄,动作却不曾落下,他长叹道: “28亿。” 为了保证其他子女的后续生活,以及风家东山再起的原始资本,这是风正豪当下所能拿出的最大限度资金。 “好,买卖不错。” 姜漠侧首,吩咐道:“诸葛,替风会长的女儿看看吧。” “是,师叔。” 诸葛煜带着风星潼、风莎燕离开,去往疗伤的病房。 随后,幽纱把白纸递给风正豪,上面写着换算过后的数字是24亿。 他看了一眼,有些出神。 嘴角扬起的笑容不知是苦涩还是庆幸,再度鞠躬叩首,道: “前辈,大恩不言谢,晚辈铭记心底。” (本章完) 第291章 来自玲珑师门的电话,借力打力 第291章 来自玲珑师门的电话,借力打力 修复人体炁局需要稍微点时间,半个小时稍纵即逝。 风正豪在清心殿内与姜漠谈话,历经一夜的仓促布置,他做了力所能及的事,最终还是没能等到女儿苏醒,先一步到来的是口袋里手机的铃声。 来电显示的称号是哪都通的黄伯仁,他是在赵方旭停职后的代理董事长。 “.” 风正豪自知无路可逃,选择接通电话,与其进行交涉。 “在哪?风会长,我们去接你。” “不必劳烦你们,我过去吧。” “好。” 寥寥几句,双方达成共识,通话就此结束。 旋即,风正豪下山,乘坐私人直升飞机前往公司总部。 不久。 大病初愈的风莎燕醒来,风星潼履行他父亲的承诺,将陆续代办所有的转账事宜,由诸葛煜把他们送往山下。 临走前,还暂时给了他们两件护身法器,以确保他们在完成所有的资金转账之前不会有生命危险。 上午九点,阳光明媚。 姜漠在庭院泡茶,顺手拍摄幽纱所写的材料清单,与远在美国,由陆悠生前留下的物资购置渠道负责人联络,委托对方一周之内通过法阵传送过来,所需的资金也提前结算。 “师叔,公司的人,想找您聊聊。” 晨练完的陆瑾自后山练武场走来,他的手机界面保持通话中,对面的等候者是赵方旭。 “嗯。” 姜漠接过陆瑾的手机,打开关闭的麦克风,率先问道:“急事找我?还请直言。” “姜前辈,昨日圈里发生的事情,您老人家知道了不?” “知道。”姜漠如实答复。 “.” 赵方旭静默数秒,似梳理着应急方案,慢条斯理地道:“您知道的话,那咱就明说了哈。” “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您门里的绝技来路,我们既不追查,也不收缴,但有一个稍微不过分的条件,就是您这边要稍微受点麻烦,如果全真派系的人找您索要归还八奇技,您可万万不能同意。” “希望您能体会我们的难处,毕竟这邪乎的东西,牵涉的范围太广了,一旦流传开来,许多普通人都会被影响。” “特别是昨天宝宝回来之后,还跟我说,用双全手、神机百炼造出来的修身炉,拥有把普通人转化为异人的能力,这是非常危险的事情,公司这边已经派人去纳森找寻了。” “另外,全真那边什么想法,我还不清楚,假如闹得下不来台面的话,您看动手轻点?” 赵方旭的诉求很简单,只有两条,一是三一门不把绝技放出去,二是不要因此闹出人命。 以八奇技的玄妙程度,足以让国内的异人界再起波澜,凭借全真各派系的力量,肯定没办法守得住这样的宝物,若是引得全性妖人和流亡的邪修闻讯而动,争得你死我活,后果较为严重,也是公司绝不愿意看到的发展趋势。 赵方旭猜不透姜漠会是什么主意,所以先一步过来试探他。 “好。” 没有一刻的犹豫,姜漠答应了赵方旭的请求,他理解公司的意思,也愿意配合他们的工作。 “成,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电话那头的赵胖子如释重负,拿纸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渍。 其实对于姜漠这种个体位格大于整个异人界的存在,公司优先选择拉拢的策略,只要他不掺和进异人势力之间的争斗,那基本没事。 “另外.前辈,他们要是希望您容许他们在伱门内修炼奇技,继承道统绝学,也恳请您一并拒绝。” 赵方旭还有些担忧,补充道: “这么做虽然有些不道义,但去通天谷偷东西的人可不是您,您是抢了贼人的赃物,怎么处置,都依您的意愿,外人还没有资格评头论足。” “只要您不松口,公司这边有的是办法帮您解决和那些派系之间的矛盾。” “我自有分寸,不劳你费心。” 姜漠与他寒暄几句,就此挂断电话。 旁边的澄真、诸葛煜、陆瑾听到对话全过程,这样的处理结果,对宗门来说还有较大的操控空间,至少有公司的协助,加上宗门的底蕴,能够最大程度的避免与全真之间的冲突。 “师叔,那放在四楼的经卷,您看接下来要继续保存,还是销毁?” 这么多年过去,澄真一直不觉得那是属于自己门派的瑰宝,也从未感兴趣过; 甚至门内接触它们的弟子也少之又少,除了诸葛煜辅修风后、神机,以及几位实在熬不过的长辈与天资稍弱的师弟借助过六库仙贼,熬过一段艰难岁月以外,其他的奇技完全是放阁楼里吃灰了。 “那不是我们该考虑的问题,销毁的话没必要,放那儿就好了。” “我不介意把它们送还全真,只是时境变迁,需要考虑的东西更多了” “叮铃铃!” “叮铃铃!” 话未说完,电话又响了,是陆玲珑打来的,作为全真龙门白云观观主的弟子,她这会儿的来电,姜漠已然能猜到她与背后师门的用意。 “嘟——” 电话通了,清澈悦耳的声音响起:“喂,是太爷么?姜太师爷在门里不?我师父” “是我,玲珑。让他们与我聊。” 姜漠不愿把小孩子牵扯进来,玲珑既是陆瑾的外太孙女,又是全真的弟子,被夹在两边左右为难,遂让她把电话递给师门的掌教。 “喔好嘞,喏,师父给您。” 白云观观主接过手机,初次与姜漠隔空会谈,他满怀敬意地问好: “姜前辈,晚辈没有叨扰到您吧?仰慕已久,今日幸得谈话,荣幸之至。” “无须繁文缛节,你既是玲珑的师父,有事直说即可。” 姜漠慢悠悠地倒着茶水,一旁的弟子耐心倾听。 “好那晚辈接下来的言辞,可能略有过激,还请前辈谅解。” “嗯。” “敢问前辈的八奇技所得于何处?”白云观观主追问。 “1944年,甲申之乱,无根生在带着八人参悟紫阳玉璧之前,给他们种下禁制,要求事后所得的奇技,皆要传授于他。当时我闭关结束,入世杀了魔头,奇技由此而得。” 姜漠不作隐瞒,坦诚以待。 “那您杀了无根生之后,为何没有与我们透露半点消息?莫不是前辈您也起了唉.那种话晚辈说不出口。” 白云观观主叹道,在他身旁听着的还有几位老人与一些师兄弟。 “不管是紫阳玉璧的事情,还是八奇技,当时若说于你们听,或是把奇技全交于你们之手,乱世之中,祸福难料;” “据我所知当时的全性新任门长,就不是你们所能对付的,更遑论还有其他势力。” “当然,这不是借口,也不是敷衍,最重要的是,我没有跟你们主动汇报的义务,我不欠你们的,也不需要你们欠我的。” “对你们来说,罪魁祸首始终是以无根生为首的三十六人。” 姜漠从容应答,没有一丝停滞,言语流利得让对面短暂陷入沉默,唯有微弱、混乱交杂的呼吸声不间断的传来。 “至于你想说的觊觎你们祖师绝学,八种奇技的修炼方式就在我的脑海里面,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没半点兴趣,不曾修炼过。” “斩获它更是意料之外,而非我机关算尽去往你们祖师的道场挖掘强夺;留于门内不过是为了增长门人的眼界,魔头是我杀的,我有权处理他所得的一切,不是么?” 白云观主被辩得哑口无言,这么一梳理下来,三一门确实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与其责怪它,还不如怪罪更为主要的三十六贼。 这时,老观主默默叹气,接过电话,道:“前辈,您说的在理.我们认。” “过去那个风雨飘摇的年代,也就只有您这等陆地神仙的存在,能守住八奇技而不引外人窥伺,换作是给了我们,恐怕无福消享。” “唉时境变迁,晚辈也不跟您藏着掖着了,我就想问问,如今前辈是否愿意传法回给我们全真在内的诸多派系?” “奇技非一家之所有,当年的金丹派,亦称紫阳派,融入于现在的全真各派之间,也就我们这家有个小玲珑,与您亲近,故而我们龙门才来跟您商量商量,其他的派系都去找天师府、武当、风家、王家谈话了。” 老人的声音带着些许无奈,又带着敬畏,在他年轻的时候,他曾听闻这位仙人杀得全性血流成河,遍甲不留,其修为更是人间绝巅。 若对方不愿的话,全真诸派凑合一块施压都没用。 曾几何时,老观主还是姜漠在江湖上的众多钦佩者之一,那种强大到令人心神向往的境界,足以与仙媲美。 “我知道金丹派与你们的渊源,也理解你们的苦衷,更愿意传法给你们。” “但这样做可能引起的所有后果,让公司那边不允许我们这样做;我尊重他们的立场,也不干涉你们的选择,全真诸派在我这里,随时都能获得完整的八奇技,前提是你们要与公司商量通过一个彼此都能接受的方案。” (本章完) 第292章 火药味重,你看我敢不敢? 第292章 火药味重,你看我敢不敢? 公司的立场永远站在大多数的普通人那边,八奇技的出世,光是双全手与神机百炼器改造异人的效果,对他们来说就是不可控的灾难了。 更何况还有另外六种,一旦全被返还全真诸派,且不论他们有没有能力守住,天知道各辖区内的稳定秩序会被其他异人破坏成什么鬼样。 八奇技如果就存放在三一门内,没人能强行带走,所有的觊觎也不会掀起丝毫波澜。 姜漠很少与公司来往,但普通人的命和异人的命,在他这里是同等的重量。 如果八奇技外传出去,图谋的异人死得再多他也无动于衷,但若有无辜的平民被牵连进去,则是他不想看到的,这就是他和公司达成共识的主要原因。 公司需要在能力范围之内,尽可能的减少不稳定的因素,三一门理解他们的用意,也借此机会,缓和与全真同道之间的关系,避免直接爆发冲突。 简短的对话过后,白云观的老观主悬着的一颗心稍稍落下,他得到的承诺在于,三一门愿意给他们传法,没有藏私之意,现在最大的难题反而是在公司那边了。 迟疑数秒,老人再次对着麦克风郑重地询问:“前辈,君无戏言?” “一言定真。” 姜漠放下茶壶,漫不经心地道: “你们什么时候能说服公司,就让玲珑带着你们过来,把那八份经卷打包带走。” “好那晚辈代表观内的门人,对您表达最崇高的敬谢之意。” 老观主的声音似卸下千斤重担一般,他相信姜漠的声誉与品格,还不至于这么哄骗他一个后辈。 “客气。” “那本就是属于你们的东西,只不过时代变了,如今需要多走一些繁琐的程序。” “伱我皆为玄门道统,没必要闹得太僵。” 姜漠态度温和,愈发让老观主敬重起来,他胸怀愧意道: “谨听前辈教诲,受益良多。今日之事,确实是逆徒唐突了,出言不逊,见谅见谅。” “无妨,既然涉及道统遗宝,遮遮掩掩没必要,有什么不可说的?人之常情而已。” 语言只是表达情绪和实现目标的工具,姜漠犯不着跟一个可能小了自己百岁的后辈较真。 双方聊得挺来,彼此都给了面子,关于八奇技一事得到阶段性的缓和。 同一天上午,全真的纯阳派、清静派,有两位掌教与多位长老、弟子前往武当山商讨风后奇门的归属; 周蒙、云龙道长在内的武当高层,饱受压力,一度被斥责得脸色难堪,却又无法辩驳,哪怕不是他们所为,可究其根本,周圣确实是出身武当,王也的风后得之不正。 纯阳、清静两位掌教商议的结果是,不仅要取回风后奇门的相关经卷,还要废除王也修为。 作为师父的云龙不允,掌教周蒙再三推脱,声称不知王也去向,早已驱逐出门,期间争执不断,双方弟子险些大打出手。 一方火气汹涌,祖师的秘法被劫取,还流传于世,为他们所不容; 一方忍受指责,再三解释周圣在多年前就被武当除名了,生死未卜,至于王也的风后来源,他们也不得而知。 就这样,双方对峙良久,直到纯阳掌教的某位故友到来,再度让双方矛盾激化。 那是一位身穿灰色长衫,手持墨色布幡的老者,精通占卜之术,出身铁板仙,岁月已过百载,佝偻着腰被纯阳弟子毕恭毕敬的搀扶走进。 “!!!” 就是这么一瞬,周蒙脸色煞变,早无此前的从容,他认得来者,赫然是铁板仙的老门长,极为精通卜算。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周道友,还需要我说得更明白一些么?” 那位老者扔出数枚骨质的法器,进行推演,在得到答案之后,没有当面揭穿周蒙,还是给了他一丝余地。 然而,纯阳、清静两位掌教都是老江湖,岂能听不出话外之音? 人就在武当。 全场忽地一寂,周蒙快要扛不住压力了,就在云龙想要起身解释的时候,被他一把拽住。 “岳道友,你这般空口无凭的诬蔑,是视我武当好欺负的么!” 老人话里带着三分佯怒,为保下王也和风后图,他不得不继续坚持。 “谁欺负谁?周蒙!我告诉你,这件事没完!” 纯阳掌教脸色若霜,撕破脸皮道: “你兄长窃我全真南宗五祖的秘术,你觉得这合理?今日我若强行进你武当后山,刨你祖师坟冢,你又该如何?” 话音刚落,这位强势的掌教,身上忽地泛起如火一般的炁息,沿着周围扩散,整座会客的殿堂,充斥着灼热的炁浪,极为压抑,他双目嗔怒,大有随时动手的可能。 “你敢!”有武当长老厉喝。 “你看我敢不敢?” 纯阳掌教声似寒铁,双眸锐若剑光。 他的耐心快要耗尽了,特别是得到故友的佐证之后,武当还在推脱,这种颠倒黑白的态度让他再难克制冲动。 “再说最后一遍,周道友,交出风后经卷,废除王也,我们绝不过多追究武当半分!” 清静派的掌教也在此刻发声,他头发白,抚须而叹。 “.” 周蒙失声,他头疼得厉害,瞧纯阳掌教那架势,绝不是虚的,有铁板仙老门长的帮忙,他们或许已经知晓王也的确切位置,洞窟还居住着三位修炼风后失败的师兄弟。 一旦被他们找到那里去,少不了一场流血的争斗。 他既没有魄力拦下盛怒的两位掌教,也不愿就这样交出风后,还废掉王也那小家伙的修为。 就在他犹豫不定的时候,铁板仙的老门长似看出他的心结所在,一边拉住好友,一边提议道: “依老朽之见,不如各退一步?” “风后物归原主,至于那名小辈,即日起,你武当需将其逐出门派,而非行掩耳盗铃之举,一切由他生死有命,如何?” 这个条件看似退让,实则比纯阳提出来的还要过分,前者废除修为可活,后者逐出师门,若被私底下寻到了,必死无疑。 铁板仙老门长的谈判手段确实高明,也符合周蒙妥协的底线,几经权衡,老人动摇了。 接踵而来的是,清静派的掌教吩咐己方的弟子门人离开,在屋外等候; 云龙道长也带着武当的师兄们离开,偌大的殿堂内,仅剩四位老者。 周蒙望着几人,仍做着最后的努力,道: “你们要的风后图,我给;” “就是小家伙的事情,再得商量商量,我武当的好苗子,罪不至死。几位,这一步我是不会退让的。” 见他松口,纯阳、清静两位掌教,眼芒微敛,重新提出要求: “行只要他今后不再使用风后,也不传给外人,我们不会找他麻烦。” “当真?”周蒙皱眉。 “你我可立重誓,再将今日的谈话录音保存,今后哪一方先违背了,有目共睹。” 对于已经发生的事情,纯阳掌教很难追究,他知道今日周蒙在这里,除非是踏着对方的尸体过去,否则,对方绝不会让他动那名后辈。 “周道友,如何?” “我们做到这个程度,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清静掌教感叹。 “好。” 随后,周蒙打开手机,与他们各立重誓。 双方暂时达成和解,武当需交出风后,以及销毁经卷,不得再让任何后辈修炼,而纯阳、清静两派也不会刻意针对王也。 “周道友,说句真话,你们武当,究竟还有多少修炼风后的弟子?” 面对纯阳掌教的顾虑,周蒙冷笑承认:“没了,这邪乎的玩意儿,容易闹出人命。” “我事先和你们说好,风后图我绝对没有动过手脚,但是练它之后,不管是走火入魔,还是暴毙离世,你们可莫要栽赃我武当。” 纯阳掌教可不信他这鬼话,先前还口口声声说王也不在武当,也不过掩人耳目的拙劣谎言,想到这里,他有恃无恐地道: “动没动过手脚,可不是你一家之言说了就算的,周道友,恳请你先把风后图拿出来,我们自有方式验明。” “没有作假的必要,这种事太缺德了,说还给你们,就还给你们,它可不见得是好东西。” 周蒙呢喃低语,眸底浮现一抹阴霾之色,伸手入怀,取出一卷早就备好的图纸,缓缓放到桌面上。 “风后奇门,就在这里了。” “它对人的影响极强,修为弱的,看不懂的,也算是捡回一条命,若能看得懂,和身陷泥沼没什么区别。” 周蒙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想到搭进去的三位师兄,心里忽感些许悲凉。 “是么?” 纯阳掌教欲摊开风后图检阅,被周蒙一把擒住手腕。 “你要看,也不急于这一时,离开武当再看吧。” 周蒙是真的忌惮这位掌教,练风后练死在武当,那就麻烦了。 毕竟,这种绝技看了一眼,就是万劫不复,再想走出来难如登天。 “好。” 接着,铁板仙老门长取出一罐黄褐色的药水,晃动一二,向周蒙淡淡笑道: “真言之水,周道友,你应该听闻过吧?” “.听过。” 周蒙知道这种药水产自南疆的巫蛊之修,被其滴染肌肤,所言之语,真假可辨,真为无色,假为赤色。 他主动递手过去,铁板仙老门长倾斜瓶口,倒落数滴禾绿色的液体。 “嗒” “嗒” 在三人目光的注视下,周蒙缓缓道: “我所给的风后图,没有任何改动、缺漏,只要悟性、定力足够,即可修成。” 话毕。 他掌心被药水沾染的肌肤,由禾绿色逐渐隐于无色。 纯阳、清静两位掌教老人,微皱的眉宇忽地舒展,疑心被彻底打消。 (本章完) 第293章 意外再生,天师府的谈判 第293章 意外再生,天师府的谈判 上午九点半。 纯阳掌教、清静掌教携风后图,与数十位门人乘车离开武当。 半个时辰后,途经一片郊区,乌云覆盖整座天空,电闪雷鸣之间,阴风怒号,恍若鬼神哭泣。 原先晴朗的天气转瞬昏黑,压抑得如暴雨来临前的夜晚,公路上再无来往的车辆,只有广阔的平原,寂静得可怕,不祥的氛围迅速蔓延。 “嘭!” “吱呀——” “嘭!!” 平坦的地面忽生尖锐的石刺,扎爆轮胎,六辆黑色轿车惯性失控,险些被掀翻,司机疯狂踩刹车打方向盘,停靠路边。 “糟糕!” “有埋伏!!” 还未待那名长老说更多,只听到数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声,忽地在耳畔炸响,猝不及防之下,修为稍弱的二十多名弟子口鼻渗血,眼球翻白,当即昏迷了过去。 “咻!!!” “砰啦!!” 再有破空之声袭来,密集的黑色碎石,比子弹还要凶猛,将车窗全部打穿,在场的长老纷纷出手,聚炁成罡,抵挡着数以百计的黑石,顷刻浮现大量裂痕,几乎要撑不住了。 “那是.?” 纯阳掌教神色惊愕,呈现在他前方的是,四头恐怖的阴灵。 它们体型庞大,宛若神话复苏的异兽,在缠绕它们身躯的滚滚黑炁之中,逐渐走出一道枯瘦的身影,他脸上的皮肉镶嵌着一副锈迹斑驳的铁面具,遮敛真容,声音苍老且沙哑。 “诸位,既得风后,何不让我一睹为快?” “若愿放下,我不伤尔等性命。” “你究竟是谁?!” 清静掌教厉声喝问,手持的拂尘星光乍现,做好激战的准备。 铁板仙老门长,纯阳掌教也是面露惊惧之色。 那四头阴灵的强悍程度,远超他们的想象,甚至已经接近生出血肉实体的阶段,发出若有若无的呼吸更是令他们手脚发麻。 或许是心血来潮,老者给众人开了一个惊悚的玩笑。 “周圣。” “是你这畜生?!” 闻言,纯阳掌教大怒,拔出佩剑,遂与众人联手将其围困。 “是我。” 老者发出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声,他微微张口,四头狰狞的阴灵刹那被他吞入体内,炁息疯狂暴涨到可怕的境地。 “你到底是谁?!” 铁板仙老门长心脏狂跳,脸色煞白,他刚才暗中卜了一卦,竟得不到任何有用的讯息。 “嗡!” 老者的身影如幻雾般猝然消失,再出现之时,绕过众人的阻碍,与老门长不过咫尺之间,他扬手如电,顷刻擒握咽喉,发动秘技·噬魂。 “啊!!!” 铁板仙的老门长发出凄厉嘶吼,他的魂灵在身体里面剧烈颤动,碎成无数的粒子,干瘦又锐利似鹰爪的五指,传来一股如漩涡塌陷的诡异吸力,须臾将所有的魂光吞噬殆尽。 “噗嗤!” “轰!!” 纯阳掌教、清静掌教联手反击,一道被拂尘扫落的星光牢牢禁锢其身形,以作牵制,下一瞬,附带纯阳真炁的锋利长剑顺势贯穿老者的心窝。 “汩汩汩” 伤口冒出粘稠的黑炁,足以毙命的一击,他却连躲都不躲,两位掌教看得触目惊心,对方的实力绝对远在他们之上。 “噗啊!” 忽地魔音灌脑,疼痛难忍,纯阳掌教受创,脚步摇摇欲坠。 老者压根不给他反应的机会,再施辣手,先一掌轰击他的腹部,粉碎护体罡气,使其大口吐血,再劫掠置于怀中的风后图。 “轰!——” 爆发的炁劲震慑全场,纯阳掌教如炮弹般被打退数十米,撞至车上,车门严重内凹变形,他的四肢百骸都快要碎了,嘴角流下的血迹染红衣衫。 余者皆不敢妄动,心生怯意,开始保持一定的距离向后退。 “哗——!” 老者没有理会他们,化作黑雾,扬长而去。 劫后余生清静掌教心悸不已,眼神显得有些阴沉,一时拿不定主意是不是武当所为。 “掌教!!” “师叔!!” 众人急忙前去查看纯阳掌教的状况,并急忙拨打求救电话。 远在龙虎山的天师府,随山派、南无派、华山派联袂而至,对成为新天师、修炼不到一个月的张楚岚展开声讨。 一群黑压压的弟子、长老环绕在待客的殿宇之外,天师府内的诸多高功、弟子也是不能进去。 张灵玉、荣山与其他几位张之维年纪稍大的弟子,一样在外静候。 他们神情凝重,尤其是张灵玉,每当想到张楚岚祖辈闯出的大祸,牵连自家师门,就甚感烦躁。 大门紧闭的殿内,齐聚多位门派的领袖,不仅是全真三派,就连正一的灵宝、上清、神霄、清微等门派也都过来调和了。 年仅19岁的张楚岚,还是头一次面对这种阵仗。 他坐在两位师爷的身旁,手心渗汗,嘴唇发白,控制不住的慌张,神经高度紧绷。 田晋中没说些什么,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镇定,不必惊慌。 这一天,终有到来的,既然藏不住秘密,坦然面对即可,反正再糟糕也有师兄在这看着,总不能真让外人杀了这傻小子不成? 张楚岚心脏还是砰砰的跳,他迎视着一双双冷漠的眼睛,脑后发凉。 坐在爷孙三的对面,有14位皓首苍颜的诸派掌教,他们神情肃穆,由华山派的掌教老者率先发问: “天师,恕我冒昧一问,这件事您帮亲还是帮理?” “焉有帮亲不帮理之事?” 张之维平静回应:“诸位的心情,我能体会一二,伱们想如何处置这孩子?与我明说即可。” “好,就三点。” “1.交还通天箓、炁体源流两门奇技。” “2.废除张楚岚的天师之位,传度给其他人。” “3.逐出天师府。” 老者的声音不大,可张楚岚却是听得心惊胆战,他忘不了前段时间师爷跟他说的那个狙击手,他还看了那把狙击枪,是货真价实的厉害家伙。 特别是今早,他在睡梦中被荣山拖醒,见到师爷给他看的视频,人都吓麻了,背后杀他的竟是风正豪与自己爷爷结义的某位长辈。 张楚岚是真的怕了,他完全斗不过这些庞然大物的势力,失去通天箓与炁体源流的加持,公司更不可能倾尽资源的去保护他,让他离开天师府,无疑是死路一条。 就在他魂不守舍的时候,张之维作出表态: “奇技可以还给你们,只是第二条,第三条,没得商量。” “作为师兄,我承认张怀义所做之事离经叛道,伤天害理,若他还活着,你们要杀要剐随意,我绝不干涉。” “至于这孩子,罪不当诛,也没有罪。” 面对老天师力保张楚岚的态度,随山派的掌教不悦皱眉,胡子都拧至一处了。 “可是天师,您难道不觉得让这孩子继任天师有所不妥么!” “对,在您看来,他是他,张怀义是张怀义,可您让一个贼人的后代成为新的天师,且不说您正一的其他派系是否会有疑声,您的徒弟徒孙是否有所不满,您这样的抉择,难道不是在折煞我们门派的脸面么?” “.” 见他情绪激动,张之维轻叹不语,让他接着说。 “大伙儿来的时候,已经聊过了,那三个条件还是我们出于对您和天师府的敬重,作出的最大退让底线,没得再退了。” 华山掌教态度坚决,其他派系的掌门也在附声施压,场面一度闹得僵持。 张之维眼眸微眯,道: “可我已在大会结束后,安排了传渡仪式;” “至少十年之内,都无法再次传度,若是就此赶他下山让他赴死,一来不道义,二来断我天师府千年传承,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答应。” 掷地有声的话语,顿让惶惶不安的张楚岚,像是突然找到依靠,心底萌生一股强烈的求生欲,可是求生欲望之中又掺杂着浓浓的愧疚,他从未想过自己的出身,会给天师府带来这么大的麻烦。 “.” 满座寂然,事关龙虎山的传承,如果天师不放张楚岚下山,那他们也没有任何办法强行带走此子。 随山派的掌教,看穿老天师的意图,冷冷开声: “那就依您所言,天师,十年!这么长的时间够他‘传度’了吧?” “唔人老了,记性不好。” 张之维垂首叹气,无奈苦笑: “被你这么一提醒,我才想起来,不是十年,是十五年才牢靠,天师度不进行沉淀的话,会有损传承。” “您这莫不是开玩笑?” 随山派掌教脸色铁青,倘若让张楚岚当够十五年的天师,凭借他积累的人脉,届时有的是办法开脱。 “事关传承,岂能儿戏?” 张之维扶了扶长长的衣袖,正色念叨着: “诸位的要求,第二条,第三条,我今日是不会答应了。” “若有得谈,就十五年之后,若没得谈,就不谈,东西我自会让这孩子还给你们,届时诸位是走是留,全凭自愿。” “.” 众位掌教面面相觑,开始交流意见,最终一致决定: “好,十五年。” (本章完) 第294章 奇技风波,各方动向 第294章 奇技风波,各方动向 “此外,还有个要求,望您应允。” 随山派的一位长老拱手,他们接受天师府的条件,同时也作出限制。 “讲。” 张之维眼帘微垂,语气平缓且从容。 “我们需要以秘法洗去张楚岚脑袋里面关于通天箓、炁体源流修炼内容的记忆。” “就这额外的一点,与你们天师府的雷法不可轻传于世一样,于情于理,老天师,您看说得过去吧?” 华山派的掌教目的很明显,他不想让张楚岚继续拥有两门奇技,以此子在罗天大会夺得头筹的表现,天赋定然不低,若是给他时间修炼十年春秋,其实力难以想象会膨胀到什么地步。 另外,不洗去相关的记忆,作为新天师的张楚岚,极有可能把两门奇技在府内流传下去,这是全真诸派所不愿见到的一面。 见老天师霜白的眉宇轻皱,似在权衡,随山派的掌教趁热打铁道: “天师,您老人家大可放心,以我们的手段,不会伤了这孩子,也不敢在与您作出约定之后言行不一。” “洗掉记忆,事情就到这里结束,除了奇技的修炼秘法,他张楚岚会记得所有发生的一切,我们今后也绝不为难他。” 在两人说完后,正一的上清、灵宝、神霄等派系的掌教、长老,也在纷纷劝说天师,只要老人家点头答应,由甲申引起的两大派系矛盾,就能暂时翻篇,对彼此都好。 张之维没有擅自决定,他与师弟田晋中交换意见,又询问了张楚岚的想法。 “师爷.” “我得到的奇技来路不正,就此摒弃也好,诸位前辈的苦心,我能理解,也接受。” 张楚岚拿得起,放得下,在他看来,不就是两门奇技么? 他不信这个邪了,自己在龙虎山闷头修炼十五载,专精金光与雷法,以及各种天师府祖传的符箓,到时会不如这旁门左道? 更何况,炼炁的技法多了,反而会修不过来,导致他样样水平参差不齐,还不如趁早舍弃部分,减少灾祸临身。 “好” 张之维点头答应,他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 天师府与全真诸派同属道门,关系尚可。 遇到小事插科打诨,脸皮厚点还能应付得过去,关键是这种道统传承的大事,哪怕在座的掌教论修为、名声、势力皆远不如他,他也没办法在不占理的情况下,以武力解决所有问题。 到头来,张怀义遗留的罪孽,还是报应到了自己孙子身上。 “对了,诸位前辈,我还有一事需向你们明说。” “通天箓我可以交给你们,但是炁体源流的话,就难说了,直到现在,我都没确定自己是否拥有它。” 张楚岚不作隐瞒,将老农功的事情说出来,他点了点自己的眉心,迎视众人: “晚辈所言,千真万确,只此一份,我不敢说它是炁体源流,但伱们想要的话,我只能传给其中一人。” 随着他的坦白,难题又来了,三位全真派系的掌教,一时定不下主意让谁去承接。 “你传给我们之后,自己还能修炼么?”随山派的掌教狐疑。 “不清楚。”张楚岚直言。 从罗天大会前他被冯宝宝灌输这份神秘功法后,他修炼时间不到两个月,难以摸清全貌。 几位掌教稍作商议,达成共识,将由南无派的掌教接受老农法,其余两人则保管通天箓。 随后,交接仪式开始。 张楚岚将一张薄如蝉翼的符纸取出,再行炁读取其中的内容,完整地抄写一份新的经卷,交于华山派掌教、随山派掌教。 老农功的转移也很顺利,在南无派掌教保持心神宁静之后,张楚岚眉心射出一道银白色的闪电状炁流,钻入老者大脑。 至此,两门奇技完成归还。 临近正午,清洗记忆结束,全真三派携门人离去,正一的其他门派也没有久留。 仅仅一个上午,张楚岚生性多疑的性格,轻易察觉到不少龙虎山的弟子对自己有意无意的疏远。 两位师爷一如既往待他,无微不至,但其他门人骤然冷漠的态度,与之形成强烈的对比,就像一根尖刺扎在张楚岚的心里。 这里是家么? 他分不清,真的分不清,他已经没有任何的地方可以去了,就连老爹也联系不上。 张楚岚虽为继任天师,但没办法得到多数人的认可,偏见一旦形成,再想要改观那就难了,在他们眼中,张楚岚永远只会偷奸耍滑,上不得台面。 这种饱受排挤的日子才刚刚开始,不仅煎熬,而且漫长。 “且挨过三冬四夏,暂受些此痛苦,雪尽后再看梅.” “行至苦难处,正当修行时” 张楚岚默默在心底吟诵诗句,十五年的光阴看似遥远,也有尽头的时候,他无法预估自己能坚持到何种程度,但他深知的一点是,绝不能再辜负两位师爷的厚望。 他想日夜苦练,精进修为。 他想光明正大的活下去,不再畏畏缩缩,躲于师长身后。 他想做一个昂首挺胸的人,而非阴沟里面的臭老鼠。 风家、王家也受到了全真派系的上门追责。 前者由于风正豪被公司带走,仅剩的几位小年轻,扛不住压力,交还残缺的拘灵遣将; 后者底蕴深厚,家族庞大,纵使王蔼暴毙身亡,也有强势的中年派继位,半点不怵,直接就和全真某一门派斗了起来,就算撕破脸皮,也不肯把吃进肚子里的肥肉给吐出来。 要论圈子里脸面最难堪的,还属吕家。 端木瑛临死前,把甲申年与吕家的交易全部说了出来。 一夜之间,吕家成了最大的笑料,尤其是吕家村的小辈,万不敢相信他们敬畏的老爷子会与自己的堂姐婚配,生下特殊的血脉。 碍于吕家势力非同小可,吕慈行事风格狠辣,全真的一些派系,不愿招惹,双方暂时按兵不动,没有来往。 在外面乱成一锅粥的时候,待在家内的吕慈,望着屏幕里歇斯底里的妖女,神情愉悦,嘴角露出一抹痛快的笑容,那口怨恨多年的浊气,被他从轻舒而出。 手机震动不停,十佬群里的消息都快要刷爆了,几位公司的董事在里面滔滔不绝的说着大段话语。 吕慈懒得看,也不想理会多余的事情。 他放下手机,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准备些祭奠的祀品,迎着毛毛细雨,孤身走至家族的坟地。 一块无字碑矗立在偏僻的角落,吕慈缓缓俯身而下,焚香烧纸钱,絮絮叨叨的说着话。 哪都通总部。 办公室内,赵方旭、徐三看着群里的消息,表情凝重,这回事情闹得厉害了。 遇袭的纯阳派、清静派一个小时前向公司求助,他们在与武当达成和解后,在返程路上,遭遇武当周圣的袭杀,共九位弟子死亡,纯阳掌教、铁板仙老门长也都没了。 “叔儿,您看怎么办?” “.我怎么办?!我还在停职,你问我,我问谁啊?” 赵方旭无奈摊手,他倍感头疼,冯宝宝是被带回来了,但他还没有复职。 今早收到徐三的消息后,更是第一时间去联系三一门那边,生怕他们与全真派的人起了冲突,没法收场。 就连说话都战战兢兢的,温声和气地商量,谁知那边刚谈妥,武当这边的余孽又给他捅了一个大窟窿,甚至造成两位门派领袖外加九位异人死亡。 本来他就担心复职之后,不好处理三一门与全真诸派八奇技的纠葛,所以提前去探探口风。 现在彻底不用担心了,武当的人整了一张王炸,够他复职之后喝一壶的。 停职的赵方旭和级别不够的徐三,在办公室里面等待,两人时不时叹气。 一个在想怎么收拾烂摊子,一个在想冯宝宝的事,作为八奇技的创造物,如何处理她也是个棘手的问题。 这会儿徐四还在另外的楼层开会,公司目前有七位董事,除了原先被停职的赵方旭,为应对这次多派牵涉其中的混乱事件,有两位新董事从别的地方调了过来帮忙。 一位年仅四十左右,是五官端正,身材挺拔的汉子,名作程南,与毕游龙曾是旧识,一起在前线共事过。 另一位,是坐着轮椅的斯文儒雅中年人,姓梁。 会议室内。 六大辖区的负责人都在,七位董事展开讨论,风正豪的事情最先得到结果,他被判废掉经脉,走司法程序入狱。 其次是各方势力拥有八奇技的问题,毕游龙直抒己见: “目前纳森王国破灭,我们的人还没找到修身炉的下落,这是不容忽视的潜在威胁,一旦异人数量暴增,会造成多地区的秩序崩坏,以我们的人手远远管不过来。” “依我看,要么不做,要么就把事情做绝了,把涉事门派的八奇技全部收缴,杜绝将来任何可能发生的后患。” “暗网的视频你们也看过了,单单是端木瑛的双全手,就能控制几百具寄生体,威胁不可估量,更遑论与它结合的神机百炼,能够转化普通人的体质,令他们拥有异能。” “此外的六种绝技,经过资料库里面的搜查,毫不夸张的说,每一种拿出来都是极度危险的,动辄摧毁现有的异人与非异人之间的生态平衡。” (本章完) 第295章 先从三一门开始?分头行动 第295章 先从三一门开始?分头行动 六位大区负责人,六位董事神色微妙。 毕游龙所说的方案,容易激化那些异人势力与公司的关系,可不是他们轻易能够办到的。 然而,奇技的威胁也是在座的高层有目共睹,他们不可能放任各方势力继续争夺,唯一要解决的难点在于,怎么分工合作? 收缴天师府、王家、风家、吕家这些势力的奇技,只需一位董事+一位大区负责人去详谈,就有大概率收缴完成。 安抚全真诸派,让他们放弃奇技,虽有困难,但只要公司这边不作退步,依旧能够办到。 最棘手的还是三一门,八种奇技就放在他们的藏经阁内,而公司的这些高层却忐忑不安,他们彼此都清楚,不管是谁去了,都不会有任何的机会。 在北科莱岛战役开始前,三一门的管辖事宜就被其他几个部门接管了; 自岛屿战役结束后,斩杀千余位海外异人,摧毁三艘巡洋舰,将岛屿险些打沉,这个级别的超凡怪物,根本就不是公司所能掌控的。 而且在收缴奇技的行动前,他们还需要和另外几个部门明确,现今三一门到底归哪一方的工作范围。 “毕董的想法,我支持。只要快刀斩乱麻,做到一视同仁,那些门派就算有情绪,也不敢翻脸。” 苏董率先赞同,作为张之维与全性高手决战的见证者,她比谁都清楚,异人修到高深境界会有多可怕。 更别提当初还有疑似异人的暗杀者,隔着不知多远的距离一枪做掉王蔼,放任八奇技被这些江湖门派掌控,今后的乱象只会越来越多。 黄伯仁摘下老镜,拍了拍发酸的肩膀,声音带着些许无奈。 “公平,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谁去负责三一门这块?” “如果他们同意交出八奇技,其他门派、家族的奇技回收会非常顺利,可要是他不交,咱这儿谁敢翻脸?其他的势力,也就此有了理由不交。” 黄伯仁所言不假,从他的视角看来,别说是三一门的老门长了,就算是那些传闻修至三重逆生的门人,公司的临时工与实力强劲的正式工也对付不了,叨扰得再多,亦不过是徒增麻烦而已,若对方因此出走海外,反而会是整个异人界的重大损失。 “实在不行,我们一起去?只要把握好分寸,不怕没得谈。” 费董抱有乐观态度,他历来听闻三一门在江湖上的风评不错,而且调查过以往的相关资料,确信该门派没有做过任何出格的事情。 只要把奇技牵扯的利害关系说清楚,应该有希望能谈得下来。 “谈?这个稍微有点难了,先给你们看几份数据吧。” “人家要不想见咱们,我们也没这个机会。” 黄伯仁打开电脑,进行投屏,很快,一份被二壮从暗网收集的数据分析图出现在众人的眼帘。 “这这是?” “怎么可能” 众人瞳孔骤缩,在几张模糊的卫星照片上,可见灰蒙蒙的银光,几乎挤满了整座云海。 一张超清的卫视地图展示在屏幕中心,一道银灰色的直线,链接两地,从沿海区域直达太平洋偏南侧的北科莱岛。 “距离14280.96km。” “耗时3分12秒。” “唔这是某些势力观测到的数据,三一门的那位,单体速度接近75马赫,换句话说,人居无定所,咱要谈崩了,想收缴八奇技,怎么收?” “虽然三一门现在的门长是毋澄真,但八奇技事关重大,要聊的话,还是得找这位前辈聊聊。” 未等众人有所回应,黄伯仁接着又放出一则消息: “7月14-7月21号这段时间,有不少散修,试图前去拜访,事后公司抓到几名参与其中的邪修,经过审问,才知道三一门附近有一座未知的法阵笼罩着,他们里面的人不出来,外面的人也别想进去,有强行闯山的,碰到就成灰了。” 一众董事沉默,各辖区的负责人更是束手无策。 “我记得十佬之一的陆瑾也是三一门的弟子,要不从他这里下手?” 某位戴着眼镜的董事如此说道。 “.” 毕游龙却不这样认为,他忽地看向一旁的徐四: “先前冯宝宝是被他们带回来的,你与三一门的老门长有过接触,要不你去?” “我去谈?” 徐四瞪大眼睛,顿时犯起了难,他这也不敢啊,上次去到那里,腿脚都发软了。 更别提,他和徐三、宝宝还欠着对方的人情,实在不方便出面。 “既然难办,那就暂时别办了,可以从其他门派、家族开始入手,恰好这个时间段,我去向那几位问问,现在三一门到底属于哪一边的管辖范围。” 梁董注重办事的效率,他环视众人,正欲说些什么,却被突然打断。 “叮铃铃!!” “叮铃铃!!” 提前放置在会议桌上的电话响了,黄伯仁伸手去接过,听着线人最新传来的消息,十几秒后挂断。 “诸位,天师府交出通天箓、炁体源流了,现由全真的随山、华山、南无三派持有.” “此外,风家的拘灵遣将也交还了。”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语气复杂地道: “还有,龙门在内的全真派系,要和公司商量奇技的归属问题了,白云观的观主和三一门的老门长聊过了,后者表示愿意交还所有的功法,前提是需要和公司的意见达成一致,公司这边允许,他就归还,貌似我们公司有人和他聊过了?” “这么爽快就答应了?”众人诧异。 “嗯。” 黄伯仁颔首确认,他瞥了一眼徐四,意有所指地问:“是伱赵叔去聊的?还是徐三?” “哎瞒不过您,叔儿去聊的他这不是快要复职了嘛。” 面对许多霎时聚集而来的目光,徐四略感如坐针毡,只好一五一十的把过程讲来。 按理说,这本就不符合规矩,不过却让几位董事无意间松了一口气,他们眼前一亮,不约而同的想到了回收奇技的办法。 “好,谈得好啊。” 黄伯仁没有追究这件事,他淡淡而笑:“那接下来,就是我们与全真之间的沟通了。” “只要说服全真把八奇技存放在公司保管,允许他们定期挑选弟子进行修习,那就有得谈。” “可是.全真会答应么?”华中的任菲心存疑惑。 “不答应?也得答应。”苏董作出进一步的解释:“至于三一门的那位说的尊重我们立场,我大概理解他的意思了。” “他其实无所谓八奇技的归属,就是担心放出去之后,引起异人的争夺,会间接或直接导致普通人被牵连在内,造成无辜死亡的现象,最后会有所谓的因果业力?还是罪孽?我不懂这方面的描述和定义,可能多少会影响到他们的修炼吧。” “苏董的前半句,我认可,但后半句,未免把那位老门长看得太小家子气了,杀孽最重,他要在乎这个,就不会在北科莱岛做出那种事情。” 黄伯仁如释重负,伸了伸腰杆: “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他愿意配合我们的工作,那就顺利得很多了。” “我提一句,接下来就分成三小队行动。” “一队负责去收缴王吕两家的奇技” 话刚到嘴边,黄伯仁又改了主意: “算了,吕家的有点麻烦,他们是血脉传承,总不能一次性把几百人都扣压起来,先解决王家的问题。” “二队负责和隔壁的部门明确三一门的管辖权限,同时和三一门、全真展开对接。” “三队负责彻查武当周圣的袭击事件,先把幸存的目击者请回公司,进行保护。” “每队配置两名董事+两名辖区负责人+临时工两位+正式工若干,没问题吧?” 赵方旭停职之后,公司内话语权最重的就是代理董事长黄伯仁,他的安排得到众人认可。 “那陈朵、冯宝宝的事情呢?怎么处理。” 毕游龙提起这茬:“在纳森死亡的人员名单里面,没有发现陈朵的尸骸,最关键的是,我们之前安装的项环失效了.” “她极有可能还活着,根据暗堡那边给出的预估,她的原始蛊就快要压制不住了,一旦出现在城市地区,普通人与她发生接触,死伤至少数百起步,现在还不确定她有没有极强的报复心理,这件事可不能疏忽。” 众多董事心头一沉,尽管毕游龙说的话不好听,却是他们不得不防的一环。 “现在是多事之秋,忙得焦头烂额了。” “我这边会吩咐二壮对境内的城市监控展开地毯式搜索,六大辖区看看能不能再抽点人出来,不用多,五六位就好,去追查陈朵的下落。” “行,明白,黄董。”在场的大区负责人纷纷点头答应。 “那冯宝宝呢?”徐四心有挂念,问了一句。 “她在暗堡接受检查,身体和精神都没有异样。” “过段时间会被其他部门的人员接管,今早我已经将她临时工的身份撤掉了。” “那她以后去哪?”徐四心底一慌。 “抱歉,这个就不能和你说,四儿。” “大伙都知道接下来的安排了吧?那就散会。” 黄伯仁没有耽搁时间,与新来的两名董事起身离席,准备与全真派系的掌教、长老谈话。 (本章完) 第296章 喔?我归你管? 第296章 喔?我归你管? 午后一点。 纯阳、清静两派遇袭的消息传回武当,周蒙如遭晴天霹雳,脸色剧变,万不敢相信对方所说的证词,自己的兄长竟途中拦截,打杀11人。 这么多条的人命,一场可预见的灾难近在咫尺,在公司的调查令下来之前,周蒙在备用手机上向周圣求证这一切。 “哥,你杀人了?” “纯阳、清静的弟子是不是你动的手?他们在场的人说是你,武当这回可真要被伱拖水里了。” 消息发送过去,过去十几分钟都没有回复,对面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 “.” 周蒙没时间再耗得起,他把手机藏好,就匆匆离开僻秘的树林。 最终,先一步到来的是公司两位董事与多名高层,以及大批的哪都通员工。 作为涉嫌谋杀的怀疑对象,武当在内的掌教、道长、弟子,统统被进行单独审问。 现场还有技术人员对他们的手机进行检查,将过去有意或无意销毁的手机数据,全部还原,并上传至电脑,进行自动化的关键字词筛选。 下午四点,异变再生。 在公司分头行动的时候,从天师府离开的全真三派,同样在归途遭受劫掠,是12位来历不明的邪修提前控制了几位弟子,获得不同路径从而埋伏,双方爆发一场激战,死伤惨重。 通天箓的备份经卷被强行夺走,三位掌教与他们门派的长老,各自受到不同程度的伤势。 还在与龙门白云观为代表的全真派系和谈的黄伯仁、以及两位新董事,脸色微变,事态越发严重起来,流亡各地的邪修可都是一些穷凶极恶的疯子,公司一直想剿灭他们,却苦于没有确切的线索,仅仅半天,从奇技交还给后,共有五家门派遭到袭击。 白云观的会谈室内,双方已经僵持接近一个小时,谁都不肯退步,线上参与的其他派系长老,无法接受公司提出的条件;公司也以风险重大的理由,再三拒绝他们直接获得八奇技。 “观主,诸位道长,你们不妨瞅瞅?” 黄伯仁把平板递出,屏幕里面的内容正是华山、南无等一众门派受到袭击的文字报告与现场封锁的图片。 “奇技固然不可思议,我也理解你们的难处,但它带来的还有你们无法承受的灾难,截至目前为止因它而死24人。” 程董、梁董两位精于谈判的专家,也趁势施压,一人唱白脸,一人唱红脸。 “很残酷的事实,在那些觊觎者看来,你们就是一块随意撕咬的香饽饽,公司给你们提供的方案,就是考虑到了这一点,在尽可能保护你们的基础上,控制风险,再帮助你们继承奇技,并非打算永久封禁,不让你们接触。” “倘若放任你们获得八奇技,这之后引发的所有后果,就算你们做好了承受的心理准备,你们也担不起那个责。” “到时公司又该怎么对待你们?是责怪你们不听劝,还是协助你们处理因为你们选择失误所造成的烂摊子?与其事后让彼此都难下台,且不如现在达成合作。” 白云观主盯着平板里面的报告,内心掀起波涛,眉宇之间更是多了些许阴沉,他没想到江湖上的狂徒这般猖獗,前后打杀24位同道。 龙门,能经得住这样的摧折么? 白云观主心里没底。 其他派系的长老,脸色皆若铁青,想不到自家门人遭此劫难,难压胸口的那抹怒气。 然而,谈判还在继续,他们此前固执的想法已是摇摇欲坠,光凭他们分散各地的门派,完全挡不住这样无止境的袭杀。 此外,公司的说法也不见得能获取他们的信任,既然今日会以奇技有风险,破坏各地秩序的理由去阻止他们继承奇技,那将来保不准还会以类似的借口,禁止他们修习。 这些老江湖看得透透的,却无济于事,以他们如今的处境,时刻受制于邪修的威胁,真横着把奇技揣兜里,弊大于利。 他们没有冠绝天下的武力,还不知道要死多少门人。 在经过长达二十多分钟的交涉后,面对几位董事的承诺,白云观主与诸多门派的高层作出妥协。 他们允许公司接管所有的八奇技,并要求每年各派都要有固定的修炼名额,公司不得以任何借口违背双方之间的约定。 “这点毋庸置疑,期望我们彼此的合作愉快,既然已经有了共识,那你们还需尽快与三一门商量奇技的交接仪式。” 黄伯仁伸手向前,与白云观主相握,而后者却是五味杂陈,轻叹道: “好,到时还请公司佐证一二。” 就在这时,两位新董事也与其他部门的几位负责人谈话有了进展,得到的答复是在一周之前,他们已撰写了相关的报告,申请将三一门在内的全体门人划分到某个部门的管辖范围。 在长达一周的讨论期间,各部门的负责人,出于符合实际的考虑,也愿意给了那三位的面子,全体投票通过决议。 也就是说,从这一刻开始,公司将不会再拥有对三一门的管辖权。 两位董事与黄伯仁交流了意见,他们不便与全真的人透露消息,只是催促白云观主等人尽快完成奇技的交接。 五点半,一行人乘坐直升飞机启程,去往三一门。 傍晚。 清心殿前,黄昏的余晖洒满整座道宫,陆瑾、澄真两人在泡茶对弈,周围还有几位年轻弟子在打扫枯枝落叶。 姜漠正给那几头还在发育的子弹蚁喂食,诸葛煜在一旁候着,时不时以搬运之术,将后山树林的一些虫子隔空捕来。 “师叔,您说它们真能通晓人言?” “不能。” 姜漠望着趴在指尖那头身似熔岩的子弹蚁,不禁一笑: “小家伙没有耳朵,它们依靠触角感知信息素以此来和同族沟通。当然,语言也不是唯一的交流途径,利用你魂魄孕育的念,也可和它们的精神意识,产生交互。” “要试试么?” “那我瞅瞅?” 诸葛煜理解师叔的意思,当即模仿了起来,无形之中,他眉心浮现千丝万缕的念,似触手般飞快落到一头子弹蚁的身上,尝试呼唤它接近。 果不其然,那头子弹蚁朝着他手掌的方向前进,大口吞食放置那里的虫子。 “嘿!神了!” 诸葛煜不由地眼前一亮,不需要借助语言的桥梁,他的脑海里面出现简陋的意义片段,轻易感知子弹蚁的情绪波动。 “师叔,贤舒找您。” 澄真的手机震动,接通电话稍作寒暄,就轻轻一推,将手机悬浮送至姜漠面前。 “诸葛,替我看好这些小家伙。” “欸,好嘞,您放心。”诸葛煜俯身凑近,观察几头灵宠。 姜漠接听电话:“贤舒,何事?” “师叔,您用晚膳了么?弟子向您问好;” 贤舒先作问候,再叙来意:“之前走时和您提的事,妥了。” “喔?也就是说今后我归你管了?” 姜漠不由地调侃一句,自北科莱战役结束后,他的存在已经引起众多幕后执棋者的注意,不管他的立场,想法究竟如何,那些负责人、高层对他心存忌惮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贤舒、玉怀几人也跟他提起过,说明其中的缘由。 现在的姜漠,无异于是一颗人形的大当量核弹,甚至在某些科研博士对战场遗迹的测算中,他真正的潜能还远不止于此,多数拥有话语权的高层,对他保持拉拢的态度。 像他这种层级的生物,境内不是没有,但祂们大都是躲藏在地底或者人迹罕至之处,与人类是截然不同的文明,同样是高智慧生命,而且不愿与人类进行交涉,会间歇性的爆发冲突,是如鲠在喉的威胁。 隐藏在幕后的那些部门,维持着各地秩序,处理各种超自然事件,以及文明入侵者,虽然也有较为强大的作战人员和各种最新研发的武器,但始终缺少一位能力压一切邪祟的重量级生物个体,故而姜漠绝对是最佳的选择。 贤舒几人也借此机会,一方面完成包括他们在内的决策者所希望的对姜漠的拉拢,一方面帮助师门脱离公司的管辖范围,今后列入‘地外生命研究所’的工作项目。 听到师长那开玩笑的话语,贤舒连忙推脱道: “哎,瞧您说的,折煞我了,我哪敢使唤您啊,让师父他老人家来管您还差不多。” “不过.弟子以后要是遇到解决不掉的麻烦,您能帮帮不?” “视情况而定,有些事情不是我想帮就能帮的,需问天理,需问己心,三思而后行;而有些事情则不同,哪怕你不说,我也酌情相助,二者不能一概而论。” “你这孩子,也辛苦了” “等哪天熬不住,功成身退,就回来吧,多陪陪你师父,门里永远有你的位置。” 姜漠语重心长地说着,他目光遥望远处的绚烂苍穹,心旷神怡,思绪渐远。 他已有一段漫长的光阴不曾与尘世来往,就闭关,云游,修炼,闭关如此往复循环,对人世的眷恋,越来越少了。 一百年。 两百年? 三百年? 真是一条遥遥无期的道路,姜漠看不到寿元的尽头,也不知继续走下去,自己会变成何等究极的生命体,但他确信且清楚,宗门总有物是人非的那一天。 他对尘世琐事漠不关心,想的就是珍惜当下,陪门人度过平淡的每一天,对他来说,这已弥足可贵。 (本章完) 第297章 极度危险,无法收容的等级 第297章 极度危险,无法收容的等级 “弟子受教。” “这上了年纪,哪儿骨头都疼得厉害,估计再有个三五年,就让位给其他的年轻人咯。” 贤舒感慨颇多,他的身体江河日下,撑不了多久,只想在最后的阶段,再做点贡献,培养新人,部署工作安排。 “修炼有懈怠么?”姜漠问了一句。 “说来惭愧.光阴易逝,我天赋、功力、勤奋皆不如师父、师叔、以及各位师兄,苦苦不入三重之境。” 贤舒的沉淀始终不足以支撑他冲关三重,与前一代弟子的苦修不同,到了他们这一代,姜漠已扫平一切阻碍,宗门位居玄门第一,法侣地财皆不缺。 有此优渥条件,哪怕这些弟子刻苦修炼,但三重过不去就是过不去,五府宝地如不可逾越的高山,将他们的希冀一次次击溃。 修至二重圆满不难,难的是从二重迈步三重的蜕变阶段,一线之距,宛如仙凡之差。 资质如水云、长青,比贤舒、玉怀先一步达到二重圆满,历经粉身碎骨不知多少次,如丹药被五炁熔炉熬炼,冲关数十载,才堪堪突破,更何况这些后来的弟子。 “.” 姜漠不语,他意识到时代、环境都变了。 诸葛、长青、水云经历过宗门大起大落,心里吊着那口郁气,誓要突破三重,意志之坚,如愚公移山,只要坚持住,不管费的时间有多漫长,他们总会逐步接近终点。 而其他的弟子不同他们没有那种极度强烈的念想,中途但凡有一缕微不足道的懈怠,终将需付出数十倍以计的精力和时间去填补。 三重难,难如上青天。 见师叔沉默,似有不悦,贤舒赶忙岔开话题:“师叔,您知道您和师门的评级么?” “不知。” 忆起往事的姜漠,此时格外想念师兄、水云、礼卿,奈何他们云游四海,红尘炼心,欲再向前迈一步,突破玄命二阶,自己不便叨扰。 “那我给您讲讲,对于国内的超凡生物危险程度,我们目前划分了四个级别a、b、c、d,每一级别又有1-9等级,数字越小越危险,其中a是极度危险,无法控制的等级,凭借人类现有的武器对祂们无法构成威胁。” “而b、c、d是我们集结所拥有的资源,付出不同程度代价就能管控、收容、捕捉、研究、摧毁的等级。这里尤以非人类物种居多。” “有来自地底的群居生物,也有通过其他空间裂缝或虫洞抵达我们世界的外星生命。还有各种与人类科属相近,但走上了其他进化途径的生物。” “您记得之前与您交手的圣狱、名录么?他们就是颇具代表性的亚人生物,我给他们的评级是d4,而贝希摩斯的生化兵器,则是c6。” “等级不是实力的唯一参考标准,师门里的长辈由于都是人类,且过往无犯罪记录,师门总体评级在d7,属于自由、安全的阶段,无须加以秘密跟随。” “d5过后的等级,需要密切关注,您嘛,不巧是a4,但a级我们没有办法进行跟踪监控。” 贤舒语速稍微放缓,认真询道:“您能理解我的意思不?” “嗯。” 姜漠听着他的介绍,并不感到意外。 从很早之前,他就知道这世上存在着一些非人类的强大生物,譬如腾蛇古地里面的尸骸,又或者塑真府那些盘踞原始丛林的山野精灵。 贤舒的弦外之音也很明确,姜漠是自由的,地外生命研究所的工作人员没办法对他进行直接的收容,但他行事所造成的一切后果,最先承担责任的,就属贤舒、玉怀几人。 “喔!对了,下午那会儿公司的人,还找我询问您的管辖权,我有和他们沟通过,至于八奇技的事情,您老看着处理就行。” “要是向您施压的话,不必理会,您和师门的调查、处理权在我这儿,他们得问过我的同意。” “好。” 姜漠轻声而笑,没有过多放在心上。 通话接近二十分钟,贤舒还有别的要事,就匆匆挂断了。 由于手机开的是免提,在座的澄真、诸葛煜、长青皆能听到,他们不由地一笑,今后避免与公司打交道,再好不过。 陆瑾划着手机的屏幕,也从十佬群内得知全真诸派遇袭的消息,他递来给姜漠,劝说道: “师叔.您看,要不您再换换主意?” “八奇技不管交到那些同道的手里,还是公司的手里,都不见得稳妥,起初您或许觉得他们能守得住,现在看来,实则不然,这玩意儿放出去,后患无穷。” 说罢,他又点了两条语音播放,分别来自张之维、田晋中的提醒。 “老陆,劝劝你师叔,我们联系不上他,八奇技不能放出去,我天师府之前没办法,让楚岚还了回去,如今间接闹出人命,已是悔不该当初。” “对啊,老陆,武当那边的情况也是这样,东西一放出去,就有人没了,这还只是刚刚开始,实在不行,你和姜门长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毁了它们。” 姜漠听到这两位老熟人的劝告,才想起自己的手机落在寝房多日了。 “师叔,您觉得呢?” “.” 姜漠略作权衡,还没等他作出答复,诸葛煜眼眸闪烁,察觉到山门外的法阵有六架直升飞机闯进,第一时间禀告: “师叔,有人接近山门了,疑似公司和全真的人,要放他们进来么?” “这么快就达成协议了?迎进来罢。” 姜漠允许。 诸葛煜待他们飞机平稳降落,登临山阶之前,将三位董事,两位大区负责人,两位临时工,八位正式工,与白云观主,诸位长老、弟子,瞬间挪移至殿前。 夕阳。 光辉普照,古朴的楼阁高耸而威严,宛若人间圣地。 黑衣霜发的青年坐于一张太师椅上,陪同在他身旁的三位中年男子与一位青年,无不是白衣雪发,气韵深不可测。 公司与全真一行人,满脸的惊愕之色。 完全被眼前的一幕震撼住了,他们方才还在山林行走,距离登山长阶有着数十米,就一瞬的事情,数十人无视距离,全被带到这里来。 “晚辈白云观,徐念珩,特携弟子门人,拜会尘清前辈。” 白云观主鞠躬行礼,内心更是掀起惊涛骇浪,与通话时的平易温和不同,在见面的瞬间,他就生出一种强烈的错觉,眼前的青年仿佛是仙神遗世,纤尘不染。 “见过尘清前辈!!” 白云观主身后的长老、弟子,异口同声道,他们难抑激动之情,无比地仰慕这位异人界的巍峨巨岳。 “哪都通黄伯仁,见过姜前辈。”公司的人也在例行问好。 人群之中的王震球,瞳孔缩成针芒大小,前方那位活了不知多久的长者,容貌不受岁月侵蚀。 其实力之恐怖,简直无法用语言形容,比他以往执行任务,遇到过的特殊存在,远超不止一筹。 这真的是人类所能达到的极限么? 就在他走神的时候,藏匿在兜里的肉团生物,缓缓从他的衣襟里面露出头来,光是看了姜漠一眼,就浑身颤栗,畏惧得脸色发白,急忙缩了回去。 “要命.” “要命.” 肉灵芝一样的璞玲星人,惶惶不安,强烈的直觉告诉它,这地方绝非善茬。 别说是黑衣青年了,其他的白发男子同样强得可怕,生命能量磅礴如摇曳的汪洋大海,一眼望不到头,简直就是一头又一头披着人皮的怪物。 基本的礼仪问候,转眼即过。 姜漠打量白云观主,那是一名头发灰白、身材消瘦的中年人,年纪接近六十,此刻眼神饱含虔诚与敬仰的望着自己。 “你与公司谈妥了?” “回前辈,是。” 白云观主点头应道。 全场安静得落叶可闻,诸多的长老、弟子,能感受到胸腔内的心脏砰砰狂跳,血液不断升温,他们聚精会神的听着两人谈话。 “今日发生之事,伱可知晓?” “晚辈知道。” “既如此那你与他们达成合作的具体条件是什么?” 话是朝白云观主问的,姜漠的视线却转移到公司几位董事,以及大区负责人身上。 徐三、徐四不在,他们口中提到过的胖子也不在,姜漠回想起上午他与公司的沟通,略微思索,对面变卦了?还是不同的派系,有不同的决定? 白云观主骤感压力如山临身,他不敢隐瞒,坦白道来: “公司允许我等修习奇技的经卷,出于稳定辖区秩序的安全考虑,经卷需交由他们保管。” “是这样么?” 姜漠看向几位董事。 “嗯,姜前辈,我们这边已经和全真的道友们达成共识了,万事俱备,只待您这边开启奇技的交接仪式。” 黄伯仁淡淡而笑,他话语尤为恭敬,越是知晓青年来历的人,越是惊诧,他也毫不例外。 “好一个万事俱备,我理解你们对安全的考虑,也理解全真各派的需求。” 众人闻之,竟心生不妙的预感。 姜漠的声音很轻,却清晰的响起在每个人的耳畔: “且不说你们有没有能力保管,我可记得早先公司的意思是务必让我不允全真弟子入山修习奇技。” “这件事,你们全真知道么?” (本章完) 第298章 没能力?那就毁掉 第298章 没能力?那就毁掉 “?” 白云观主火热的内心如被一盆冷水浇灌,他脸色有些僵硬,失语无措。 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关于公司和三一门的协议,他们从未透露过这一点。 大庭广众之下,姜漠说的这句话,也让全真的那些长老、弟子愣住。 公司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回禀前辈公司未有与我等提过此事。” 反应过来的白云观主,平复着心底的不快,他侧首与黄伯仁几位董事求证,声音略显低沉: “黄董,你们一开始有此想法的话,何不一早知会我们?抑或其中另有隐情?” 受制于场合的庄重肃穆,奇技交接仪式在即,他不便在三一门内与公司撕破脸皮,换作是其他地方,这会儿双方达成的协议早已作废。 “徐道长,姜前辈,二位有所不知,此前与你们商议这件事的赵董,还没有复职,可能他行事过于仓促,导致所想的方案和我们董事会商议的结果有所出入,还请见谅。” 黄伯仁神色从容,口吻委婉地道: “他是他,公司是公司,经过各位董事会商议的决策,绝不会临时有所更改,徐道长,恳请您对我们继续保持信任。” “.” 白云观主不由觉得可笑,但没进一步揭穿他。 这糊弄人的鬼话实在过于拙劣,赵方旭任职哪都通的董事长几十年,虽是停职阶段,还不能代表公司的想法?分明是在胡言乱语。 此时,他如芒刺背,面临两种选择。 一是继续与公司合作,但没办法确保奇技他们后续能否修习到; 二是与三一门合作,绕过公司的插手,就把奇技留在三一门内,届时让他们的弟子私下过来学习继承。 究竟如何是好? 想起姜漠与他所说的话,全真诸派的弟子随时都有继承权,奈何是没办法控制风险,所以需要公司的监管,否则一旦引发连锁的反应,谁都不好去担责,但谁都撇不干净。 更何况,自己的弟子还是三一陆瑾的外太孙女,既属全真,也与三一门关系密切,最重要的是陆家把这小娃娃养得钢筋铁骨的,为人正直,若是往后的岁月修为大成,修炼奇技也不过水到渠成之事. 瞬息之间,白云观主想法万千,他微皱的眉宇悄然舒展开来,沉吟道: “莫要再谈多余的信任了,今天各地陆续发生的袭击事件,始终让我心神不安。” “此前抉择还是欠缺考虑,公司愿协助保管,好意我与诸位同道心领了,思来索去,在下仍旧觉得奇技交由姜前辈保管最好。” 霎时。 公司的几位董事、大区负责人,如遭当头棒喝,白云观主的举措在他们的意料之外。 在场的全真长老、弟子,忽松了一口气,皆默不作声,似在无形地支持他的决定。 不顾几位董事欲言又止,眼神复杂的姿态,白云观主又转身看向姜漠,快刀斩乱麻地道: “前辈,奇技我等实是不敢承接,生怕掀起祸乱,但求您能替我等保管,往后若有全真弟子仰慕而来研习,不知您能否网开一面?” 坐在轮椅上的梁董,眼看局势要失控,赶紧予以劝诫: “徐道长,你行事这般拖沓,岂不劳烦了三一门的诸位,如今江湖皆知八奇技就在这里,伱还要诸位前辈替你看候,未免有些自私了。” “更何况三一门还有不少弟子行走在外,此举无异于给他们带来无妄之灾,还是说,你觉得公司言而无信,说到做不到.” “何不保持基本的信任,我们共同商议奇技的保管方案,既能把风险减控到最小,又能帮助你们继承绝学,还能不给三一门的诸位增添琐碎的麻烦,一举三得,你意下如何?” 双方的合作关系已是摇摇欲坠,姜漠没有介入他们的矛盾当中,只是微微抬手,真炁流转,刹那间,玄法骤施,被存放在藏经阁四楼的经卷悬浮在掌心之上。 “既然诸位为这奇技远道而来,那我索性把事情讲清楚。” 众人心弦紧绷,视线纷纷聚焦至姜漠托举的那八份经卷,每一份都有银白色的屏障封禁,与外界的一切隔绝。 “奇技我不会交予你们任何一方,我也不再保管,与其留于世上,牵动世人念想,倒不如就此毁掉。” “!!!”众人猛地失神,惊诧万分。 一位全真长老被骇得脸色大变,急忙哀求: “前辈,不可啊!!您这样做,我等如何是好!!!” “紫阳仙府的瑰宝,已被摧毁,因而衍生了这八份掺杂着极端人欲的技法。严格来说,它们不属你们道统的传承,但甲申九人的造访,确实给通天谷造成了无法挽回的损失。” 姜漠双眸如月下幽潭,不见丝毫涟漪,他平静地道: “我本愿交还全真诸派,以此弥补你们道统的损失至于今天所发生的事情,很遗憾,我没有从你们身上看到你们能够保护它,保护自己性命的能力。” “前辈,还请您给我们些时间!!” 白云观主心急如焚。 “没有时间。” “各地的邪修数量不详,日后若以你们弟子的性命,普通人的性命进行要挟,我给还是不给?你们给还是不给?” 姜漠执意要毁掉。 他已无法相信全真派系与公司的力量,山河九州,能人多如过江之鲫,不乏隐世大宗师,若一心要夺取奇技,他们根本就拦不住,放出去就是打开灾祸的豁口。 全真的弟子、长老被驳得哑口无言,他们既没有胆量开口,也没有足够的论据,证明自己有能力,其他五派血淋淋的教训就在几个小时之前。 “前辈.求您了,容我们再缓缓,一定会有万全之策。” 白云观主嘴唇发白,仍在做着最后的挣扎,他絮絮叨叨,语无伦次,一时难以接受这样的突变,全身的血液好像都要凝固了一样。 “前辈,公司这般不值得您托付么?您要毁掉,恕我不能理解,甚至感到无比的荒谬,您知道这有多可惜么?” 梁董据理力争,越说越激动: “明明是可以造福所有人,无法以常理对待,衡量的稀世宝藏,光是双全手治愈一切肉体疾病的作用,就能覆盖几万人,几十万人,乃至百万人,千万人,足够让多少身陷泥沼的病人,摆脱病痛的折磨。” “您站得高,您望得远,您长生,您不染红尘,但您就不能考虑考虑普通人么?” “每年因病而亡的人数就有几百万不止,双全手的意义绝对深远而重大,我们若能发掘其中的本源奥秘,届时何等的丰功伟绩?何等的青史留名?” “就算做不到,能让部分炼炁士接触、学习,掌握这种手段,也能救活不少人,至于您说的邪修,我承认他们的威胁与不可控性,但和惠及更多人的利益相比,根本就微不足道!” “您知道‘火车难题’么?若我是抉择者,我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救多的一方,哪怕我是在少的那一方,被牺牲也在所不辞。” 梁董说得有些失态,已然面红耳赤,他所言皆是心底的真实想法。 旁边的黄伯仁拍了拍他的肩膀,稍作安抚,又附声道: “梁老弟,你歇歇吧,容我说两句?前辈心存顾虑,自然是有他的道理,你能想到的事情,他又如何想不到?” “八奇技的价值是无需否认的,其中的数种,都可以间接、直接的延长寿命数倍,抑或十数倍?祸福相依,你看到利的一面,自然也要看到弊的一面啊,借双全手彻底扫除疾病,人口数量只增不减,未必是好事,资源不够分配,加剧社会负担,影响秩序的稳定。” “一项奇技尚且如此,其他奇技又能好到哪里去?我们三方之间,最需要做的无非是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好好聊聊,取得最优解,而不是粗暴的、简单的作出决策,毁掉奇技,从而损失它们无可估量的潜在发掘价值。” 两人各执一词,直接、委婉兼具,有理有据,谈判的水平远在全真众人之上。 待他们话毕,姜漠嘴角扬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有条不紊地道: “首先,你说的红手治愈肉体作用,没办法覆盖那么广的范围,它只是借助炁来实施的某种技法演变,从而修复人体。” “姑且不论你们有没有那么多的人能够学会,就算你们借助科学的力量,借助精密的器械去实现它的效果,那炁的消耗也是一定的。” “在利用炁之前,你们必须要做的是,发现它,研究它,掌握它,期间费的人力、物力、财力,又是多么夸张的数字?” “人之炁,分先天、后天,又有多少异人愿意给你们抽取后天之炁,去治愈数百万,千万的普通人?这根本就不切实际的幻想,所谓的惠及,终究是惠及一小部分人而已。” “另外,蓝手的力量,修改灵魂,编写记忆,你们控制不住,威胁也更大,像端木瑛那种半桶水的资质,苦修七十来年,都能暗中操控数千以计的寄生体,双全手当真要是出现意外,从公司这儿泄露,被邪修大宗师习得,意识同化数万人,那后果就不是你们能预料的了。” (本章完) 第299章 无需道理,用拳头说话 第299章 无需道理,用拳头说话 姜漠说得不快不慢,话语平淡,却如刀刃一般剖开几位董事的内心。 他们的想法遭到了不留情面的否定,那层包裹着美好愿景的理由被撕得七零八碎。 梁董的身体微微发颤,额头紧张得渗落冷汗。 这一刻,作为辩驳者的他,心有不甘,还在想着法子拖延时间,思索对策,却也清楚意识到对方想要摧毁奇技的念头,只怕凭借他们的口舌功夫撼动不了。 梁董就这样僵在原地,与他同行的董事程南,脸色挂不住,逞强寒声道: “前辈.您的一家之言,不见得都对,您提的风险、顾虑,我还可以认同,但您凭什么觉得公司和全真没有能力看守住奇技?那些藏头露尾的邪修,没您说的这般厉害,我们也没您想的这么不堪。” “.” 姜漠哑然失笑,声音一如既往的平和,也不与这小辈较真。 “所谓丰功伟绩,青史留名,与我而言,不如这山间的一缕清风。” 眸光掠过众人不敢怒不敢言的神态,他们眼眶泛红,欲言又止。 姜漠无动于衷,一锤定音道: “奇技我毁定了,行事该有规矩,我说你们不行,你们不服。” “我不想落得一个自以为是的污名,也不以辈分欺压你们,今日在这里,伱们还有最后一次机会;” “向我证明吧,文绉绉的歪理我不喜欢听,这条路行不通的,用你们的拳头,用你们的武力,用你们的决心,来向我证明你们拥有获得奇技的资格。” “?!” 众人惊惧,论这架势三一门是真的要毁了八奇技。 “您这是何意?” 白云观主倏忽面无血色,他哪敢在三一门动手。 公司的高层静默,事情闹到这种程度是没法回头的了,有人叹气失落,有人眼神闪烁。 “外面的邪修有多少,有多强,我大致有数,以我这几位师侄的修为,杀他们足够了。” “但你们的话,确实不如那些邪修老怪物,我也不刁难你们,今日来者多少人,不限手段,我给你们择一处地,诸位全力以赴,但凡能触及我哪位师侄的衣衫,就算你们有这个资格,八奇技我也转交于你们,不再过问。” 姜漠一边说着,一边左右环视,澄真、陆瑾、诸葛煜、长青,笑问:“你们谁去招待招待这些贵客?” “劳烦您费心了,我来吧。” 陆瑾主动请缨,几位师兄年长于他,不便动手,索性让他来。 “前辈,您的门人虽厉害,但您这未免太小看我们了.” 白云观某位长老觉得有机会成功,率几名精锐弟子出列。 “前辈,您说的可作数?” 黄伯仁推了推眼镜,他们这次可是有备而来的,两位临时工,八位正式工,外加全真的十几位高手,虽不敢狂妄到说百分百赢下,但总不至于连衣衫都碰不到。 就连一向谨慎的两位辖区负责人郝意、华风,也有所意动,现在摆在他们面前能够选择的路就只有这么一条了,遂与两位临时工老孟、王震球眼神沟通。 “作数,选人吧,我给你们五分钟的决定时间。” 姜漠准备驱客了,他感知密布地底的炁网,开始挑选山下适宜搏斗的场地,以陆瑾的修为,双方不会僵持太久。 “那就恕晚辈无礼了。” 白云观主抱拳执礼,内心有些复杂,一时看不透姜漠是在给他们台阶下,找个借口让他们在公司的见证下,获得奇技,又或者是真的打算毁掉奇技,比比谁的拳头硬,谁就说了算。 毕竟,他们获胜的方式太过匪夷所思了,只要接触衣衫即可。在白云观主看来,后者的概率远远小于前者。 最终,他也决定参加这场争夺,开始和身旁的弟子、长老协商。 公司这边的人手也是围在一块,议论纷纷,想着用什么最快捷、最保险的作战计划在制胜规则下斩获奇技。 五分钟稍纵即逝,公司这边十位员工、外加董事程南出战,全真那边派出白云观主,三位长老,七位精锐级弟子,共计22人。 “前辈,我们准备好了。”白云观主请求即刻挑战。 “我们也是,依照您的吩咐,随时可以开始。” 黄伯仁好久没有这么紧张过了,心率在加快,寄希望于两位临时工。 姜漠置若罔闻,他看向公司人群里容貌俊秀,头发浅黄的男子,轻笑揶揄: “藏在你衣物里的异种也要参与么?我让选的是人,它如果也想的话,我不介意。” “前辈慧眼,晚辈这点把戏,着实瞒不过您。” 王震球褪去外套,让领导郝意帮忙拿着,躲在里面的璞玲星人慌得不行,大气不敢喘,就这么寂静地待在衣物遮掩下的黑暗环境。 “既然选定了二十二人,那让我看看你们的能耐吧。” 姜漠眼眸微凝,体内的真炁倾泻而出,先天一炁封锁四面八方,将数十人困在白色的结界内部。 “咻——!” 同一时刻,锁定山间林地坐标,姜漠一缕提前标记的先天一炁摇曳,伴随着‘人间咫尺’的施展,整座结界挪移至此处。 “啵!”的一声,结界又扩大数十倍,堪比两座足球场大小,从始至终,姜漠连起身都没有,他就静静地坐在太师椅上,随手展现仙迹,胜似神明。 陆瑾迈步走向结界的中心,他霜发飞扬,英姿无双,白云观主、临时工等22位异人也跟了过去。 “没有时间限制,直到你们力竭炁尽为止,用武器也好,秘法也罢,这是你们此生仅有的机会,不用顾忌,务必都使出来。” 简单说明规则后,姜漠不忘叮嘱一句: “瑾儿,点到为止,切勿伤人太重。” 门内三重弟子的修行有所差异,陆瑾精于寒炁的淬炼,位列宗门第一,杀伤力极强,人体内部的经脉、血肉较为脆弱,一旦被寒炁渗透结晶,人就没了。 旁人更是震惊,尤其是公司的高层,他们查阅过三一门的相关资料,被记录在档的门人,名字带瑾,或者谐音字的,有且仅有一人。 陆家家主,十佬陆瑾! 他们万万不敢相信,他们认知中那位年迈的老头子,真容竟然这般年轻,看似二十七八,血气炽盛如熔炉,完全没有衰老的迹象。 与之对阵的白云观主,以及三位全真长老,无不是心头一凛,倍感压力。 公司的程南、两位临时工,脸色凝重,他们知道前段时间沙漠上的事迹,十佬陆瑾与两豪杰的那如虎斗了一场,据说连功法都没开,就把人给震退了。 如今明显是开启逆生的状态,神容无瑕,冰肌玉骨,一身俯瞰山河的气魄如海啸般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几人说不怵那是假的。 “轰!” 一场决定着八奇技去向的比试一触即发。 位于侧方的白云弟子,率先发起袭击,他蓄着全身的蛮牛,集中在右肩之上,横冲而来。 “噗嗤!” 陆瑾一指轻触虚空,如瀑的湛蓝色寒息隔空绽放,只见那位弟子猝然动弹不得,他被囚禁在一座刺骨的冰雕之内,仍有活动的空间,只是冲不破封印,冷地牙齿发颤,连忙御炁祛寒。 “蓬!” “蓬!” 一簇又一簇的先天一炁火释放,随着陆瑾的意念所向,火焰横扫四周。 他虽然看不见那渺小得不可肉眼所见的原核生物,但处于逆生状态增幅下的五感,清晰捕捉到附近的异常痕迹,空气的频率、振动明显不同于其他的区域,有无数微小的粒子在接近,试图沾染到他的身上。 “滋啦.” 微弱不可闻的声音响起在虚空之间,由临时工老孟放出的第一批细菌生物,被悉数烧灭。 “嘭!” 一位白云观的长老聚炁于掌心,五指泛起赤芒,从外而内粉碎冰雕,救出那名弟子。 “咻!” “哒!!” “刷!!刷!!” 十九异人发起迅猛的攻击,他们以最快的速度接近陆瑾,只为触碰他的衣衫。 某位长老擤气,将体内的真炁压缩得如同风暴,一瞬喷薄而出,呈大范围的攻击,试图限制目标的行动。 却不料,陆瑾的速度快若闪电,先是御炁化形,只手覆压而至,与八极拳法凌厉的白云观主硬撼,将其震退数丈,连连倒退,嘴角甚至落下一抹血丝。 而后又是一拳掀起罡风龙卷,摧毁擤气所形成的风暴。 “?” 那位长老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他气血起伏,五脏隐隐作痛,一击过后喘气不已。 “砰——!” 就在这时,一抹银色的火线破空而来。 某位找寻机会良久的哪都通员工,以指为枪,使用先天异能,射出一颗附带重力束缚的炁弹,尝试削减陆瑾的速度。 寒炁聚拢,化作冰盾,炁弹撞得粉碎,却毫无效果。 “.” 陆瑾身影再度消失,穿梭于人群之间,寒息弥漫,所过之处,众人皆不能挡,护身法术一触即溃,实力之悬殊令人感到绝望。 “砰!” “轰!” 陆瑾先后将两位白云观的长老震退,真炁腾空而舒,他抬手即有锁链形成,将二者禁锢,甩飞至数十米外,跌落结界的边缘地带。 (本章完) 第300章 化作齑粉的八奇技 第300章 化作齑粉的八奇技 “为为何?” “类似御物的手段么?” 两位长老脸色涨得猪肝红,蓄力挣扎,真炁接连爆发,而锁链却不断收缩,捆得他们像五大绑的螃蟹一样,无法起身。 其余全真弟子,呼吸急促,行动迟缓,仿佛随时都会摔倒在地,他们抵挡的手段承受不住寒炁的侵袭,这会儿四肢已是结出大面积的冰霜。 若非陆瑾刻意留手,连全性四张狂实力都不如的他们,被冻成冰雕,不过转瞬之事。 公司的员工也陆续败下阵了,他们当中的先天异人居多,在早年暴露异能之后,就被公司秘密收编,安排工作,并持续开发自己的能力。 与其他后天异人不同,他们既没有门派的师长指点迷津,辅佐修行,公司为了合理地控制他们进化所带来的潜在风险,也不会给他们提供精准化的异能开发帮助,导致他们向来只能靠着自己摸索,要么走错路,要么修行进度缓慢,能有所不凡成就者,少之又少。 在调查异人相关方面的工作上,他们或许能力出众,但对肉体的锤炼、打磨,却疏忽得一塌糊涂。 全真弟子们尚且能扛住陆瑾的寒息,僵持一二,而他们则是远远不如。 除两名临时工与董事程南外,余者如临南北两极,面对凌冽寒风,没有对应手段化解的他们,连行走都是奢望,身体冰冷似铁,完全不听他们的使唤。 远处观战的公司高层,越发紧张起来,心底生出莫大的落差,这样的结果远超他们的预料,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胜算微乎其微。 短短十几秒,唯有白云观主、云虚长老、王震球、老孟、程南五人还能勉强活动。 “蓬!” 一簇深赤色的火焰在王震球指尖燃起,祛除渗进骨头的寒意,这是从火德宗的朋友那儿学得的手段‘引火’,将体内的真炁有序导出燃烧。 然而,情况比他预想的还要糟糕,火焰黯淡稀薄,岌岌可危,似乎随时都要熄灭,真炁消耗的速度异常之快。 “.” “徐道长,程叔,你们能拖住陆老么?我有一法,或许能成。” 王震球还有底牌·粟米千金定,一种形式类似道教秘术‘撒豆成兵’,效果类似定身术的民间戏法,借密咒炼制的小米,挥洒而出,对接触其的活物,产生固定、束缚。 说话间,他观察着陆瑾所在的位置环境,提前进入施术的状态,只要1秒就足够了. “我尽量。” 程南勉强回应着,他手握数张暗紫色的神秘卡牌,那是他与生俱来的先天异能‘幻想’所创造的物品。 通过长年累月的精神高度集中,将渴求的能力,以卡牌的形式具象化,所费的精力和心血,不亚于修道之人刻写符箓。 “几位,随我上。” 白云观主呼声催促,他正欲行动,脚步却硬生生的止住了,一种可怕的悸动浮现他的心里深处。 “.” 陆瑾没有给这五人任何机会,他双眸淡漠,挥手而落,真炁如洪流,再铸一座小型的炽银色结界,将众人封困。 刹那间,萦绕他身旁薄如纱雾的寒息,温度陡然暴跌,寒冷得几乎要把空间凝结,他就屹立在一片纯粹的冰蓝色光芒之间,纤尘不染。 寒域真身。 这是陆瑾基于三重逆生与真法特性所研究出来的绝技。 哪怕远在十数米外的五人,都感受到无法言喻的窒息,无数刺骨的寒风就在前方呼啸,每往前接近一米,都是莫大的煎熬。 别说触碰衣衫了,就连再走几米所付出的代价,也不是他们所能承受的。 尤其是‘生物师’老孟,彻底无计可施,他驯养的细菌,接连陷入沉睡,那极致的低温对微生物来说简直就是种群灭绝的灾难。 “嗯?” 王震球谋划落空,驻足原地,他右手凝聚一簇火焰,逐渐形成箭羽的形状,左手指尖向前对准目标,右手似擒火箭搭弦向后拉去,蓄力拉满,一瞬释放。 “赳——!” 烈焰箭矢激射而去,发出尖锐的爆鸣声,众人焦急观望,等候这一击的试探效果。 “咔咔咔!!” 越过数米,处于灼烈燃烧的箭羽,一瞬凝固结晶,定格在虚空之上。 无法接近。 无法摧毁。 目睹这一幕,五人深感无力,他们和陆瑾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想要凭借谋略获胜,简直异想天开。 “.” 陆瑾心神平静,双手结印,天时地利皆在,他念起折灵古咒,晦涩、神秘的声音不断传出。 起初众人以为那是某种施法前的咒词,紧绷神经地防备,却不料那些掺杂着神秘力量的声音,就是古术的本身。 “啊!!!” “啊!!停.停手!!” 猝不及防,五人全中招,他们大脑好似炸裂一般,敏感脆弱的神经被无数痛觉倾灌,疼得脸色煞白,理智失守,摔倒在地。 魔音戛然而止,陆瑾没有继续念下去,一秒的时间恰好能让五人全部丧失反抗力。 再念下去无非摧残五人魂魄而已,没这个必要,他控制着分寸,解开结界,寒域消散,一场仓促的比试就此落下帷幕。 白云观主、云虚道长通体冰凉,与死亡擦肩而过的他们,心脏快得好像要跳出胸腔,险些昏迷。 王震球咳出一抹殷红的血丝,手脚瘫软,半跪在地上。 长达三分钟的注视,没有人再能站起挑战,毫无疑问,胜者是陆瑾。 “不” “怎么会这样.” 几位全真弟子喃喃自语,他们眼神闪躲,无法接受这样的惨败,发出伤悲的哭嚎声。 黄伯仁、梁董满怀怅然。 “就到这里吧。” 姜漠掌托八份经卷,五指稍微发力,将它们震成齑粉,与之一起破碎的,还有数十人那饱含期许的内心,全真弟子个个失魂落魄,仿佛全身精神都被抽空了一样。 公司的高层无不脸色铁青,心情烦郁。 “从哪里来,回哪里去,我就不送你们了。” 姜漠的结界强行将这些访客挤出,又一瞬传送回山巅的宗门,法阵隔绝内外,全真和公司的人被落在静谧的山林里,茫然无措。 “公司.?” “呵!” 被弟子扶起的白云观主,想起公司的两面三刀,不由的气急攻心,冷嘲道: “你们就是这样帮我们的么?” “抱歉,是我们欠缺考虑了。” 黄伯仁试图解释清楚其中的缘由,对方却不愿意再听,率全真龙门的人离开。 “走。” 双方不欢而散。 这一刻,白云观主对公司的几位董事厌恶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 若没有他们的干涉阻拦,且不说能否获得奇技的修炼资格,至少那些经卷就不会被毁掉。 夜晚。 八奇技被毁的消息不胫而走,疑似由全真的弟子放出,江湖震动。 那些本就不愿与公司往来的门派势力,得知公司前后截然相反的策略,一时之间,愈发忌惮起来。 更有坊间传言,公司欲夺八奇技,增强对境内异人的管控,却不料棋差一招,被三一门掀桌了。 有此前车之鉴,华山派,南无派,王家,吕家面对公司董事、大区负责人的施压,亦不肯交出奇技,蛰伏在阴影里的觊觎者,纷纷把目光投向这些名门正派。 公司对武当掌教周蒙,以及多位长老的审讯,顺利展开。 他们坐到‘从宽凳’上,口吐真言,声明针对纯阳、清静两派的谋杀,并非他们所为。 线索就此断了,董事毕游龙又从目击者的口供和尸检报告里面,锁定凶手的大致范围,其御灵吞魂的手段,疑似与王家、风家、东北萨满一脉、凉山觋四者有关。 但又因周圣前夜仓皇出逃,下落不明,公司无法将他抓捕对证。 次日,凌晨四点。 保管炁体源流的南无派,遭遇邪修夜袭,来势汹涌,共计12人,与南无派激战,双方各有死伤,数位邪修宗师重伤而逃,两位南无派的长老炁绝身亡。 同夜。 封闭的吕家村也入了贼,七位邪修绕开公司线人的岗哨,欲夺双全手,却触发吕慈提前利用如意劲布置的炁网,微弱的炁密集如丝,渗透地面,平静如湖面。 任何轻微的动作,无论是飞檐走壁,还是遁入地底,只要与物体发生接触,就会掀起缕缕涟漪。 村庄寂静而诡异,吕家族人被禁足,闭门不出,仅有一道苍老的身影负手而来。 “吕慈?!” 七位夜袭者颇感意外,尤其是见到没有旁人跟随后,更是摩拳擦掌,想要立即绑票。 “伱知道我们为何而来,老爷子,痛快点,交出你们族人的血,或者您和我们走一趟?” “嚯?你们还想活着离开?” 吕慈似听到幽默的笑话,他双手舒展,喷薄出汹涌的湖蓝色炁息,如意劲百载的修为,在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而他满是茧子的十指,也显化缕缕猩红之光。 “咻!” 邪修猝然动手,七人围杀而至,各施手段。 “轰!” 吕慈抡起拳头,九九八十一道浑厚的炁劲乍现。 他迎击厮杀,震开暗器的同时,直取头目,擒拿其手腕,接触的瞬间,劲力贯穿四肢百骸,红手顺势发动。 袭向老人太阳穴的鞭腿,附带着骇人的炁芒,还未击中,却忽地僵直。 “你啊!!!” 那名邪修发出凄厉的惨叫,面容扭曲如厉鬼。 他体内的骨骼骤然化作粉末,右臂更是发生莫名的质变,脆软如纸,被吕慈轻易扯断,血如泉涌。 这位堪堪迈入宗师层级的邪修,自恃修为不弱,至少有抗衡几个回合的能耐,哪知内脏被顷刻捣成烂泥,受创严重,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就被当场宰了。 (本章完) 第301章 周圣的恨意,杀绝两家血脉 第301章 周圣的恨意,杀绝两家血脉 红手拥有无与伦比的肉体修复能力,对人体的每一根筋脉,每一寸血肉,都了如指掌,它用作攻击手段的时候,同样可怕。 吕慈与他人的肢体发生接触,就能直接修改对方的肉体,让原有的正常维系生理系统,转瞬瓦解崩溃。 只要他想,人体的血管会全部爆炸,重要器官会出现各种衰退的症状,发生畸变。 与唐门秘制的毒药相比,显然他的红手对人体支配力更强,除了破坏肉体外,他甚至能针对眼睛、大脑、口鼻等感知器官制造幻觉,用途广泛。 吕慈修行百年有余,本来就有接近无上大宗师的修为,自从上次觉醒红手之后,他多年止步不前的实力瓶颈终于有了一丝松动。 而他最近也在加速红手的修炼,通过研发技法,实力逐渐增长,完全成就无上大宗师之姿。 这个境界的实力,远超宗师级,二者有如天差地别。 人类大多数热武器虽然仍对他们奏效,但是怎么击中却是最为困难的问题。 无上大宗师的移动速度不如武器,但他们敏锐的五感,永远在武器的使用者之上,仅此一点,足够横行无阻。 一位无上大宗师想要徒手格杀沉淀多年的老牌宗师,易如反掌,就像宗师摁死普通的异人一样。 不同的修炼方向,涉及不同领域的宗师,也有强弱差异。 譬如现有术道、武道、药道三位宗师,大多数情况下,单论生死搏杀的战力,占据最强首位的当属武道宗师,次之术法宗师,药道宗师排列末尾。 吕家家传绝学如意劲,隶属武道古法。 数百年来修到大宗师境的前人,屈指可数,吕慈位列其中,若无红手的加持,他此生想要触摸到新的天地,怕是希望渺茫。 夜色昏黑的狭窄巷道中,吕慈步步走向其余六位邪修,视之如引颈待戮的羔羊。 “老东西,这么厉害?” 有人心底发怵,萌生撤退的念头,同伴的尸体就在地上耸拉着,看得他头皮发麻。 “走——!” 伴随一声冷喝如惊雷炸响,邪修们试图分散逃跑。 “哼。” 吕慈阴鸷的眸子浮现森冷杀意,他舞动双手,一道又一道如流水滔滔的炁劲,简单而纯粹,以冲击波的形态向着四面八方轰出,沿途街道的墙体接连坍塌成废墟。 数团血雾在虚空绽放,被打到的邪修衣物爆碎,后背完好无损,炁劲透体而过,前胸却是猛地破开磨盘大的血窟窿,里面的内脏碎成泥状。 “咻!” 这是一场注定结局的歼灭战,吕慈穷追不舍,一路杀去,仅剩的三位邪修被他的红手抽筋拔骨,须臾陨灭。 8月2日,上午。 端木瑛遗留下来的视频,里面提到二十四节气谷的具体位置,以及进入路线,瑰宝虽然被挖空了,但谷内遗留的壁痕,拥有助人‘三车力’行炁的法门,同样不凡。 全真诸派、国内散修、公司员工,在八奇技被毁后,就即刻前往秦岭探索,一场混乱悄然掀开帷幕。 同时,在公司对周蒙的逼问下,又有刑侦侧写师帮忙作画校验,涉嫌截杀11人的周圣真容曝光,通缉令发出,并派遣员工在全国范围内调查、追捕。 城市郊外荒废的工厂,一位身穿袈裟、光头白眉的老者暂居于此,赫然是连夜逃亡了近千公里的周圣。 借用风后奇门的能力,他在心脏定下中宫,统率七十二候,可调动体内的先天一炁演化局内的天生地养之物,甚至连人造的傀儡,工具,也包括在内。 他身化云雾,横渡数个省域,只为尽可能的避开武当、三一门二者所在的城市,如今这副面孔,还是盗用罗天大会时,对他售卖什么火麒麟、斑红琉璃串的某个无良秃驴商贩。 历经一夜的奔波,周圣的惶恐不减反增,没谁知道他这会儿到底有多害怕,分身遍布全球的端木瑛都被姜漠宰得一干二净,更何况是他这个身居大陆的甲申余孽。 “呼” 稍微吐出一口浊气,擦拭着额头的汗水,周圣从怀里取出手机,关闭飞行模式,在接收信号之后,当即就有2条消息刷新,映入他的眼帘。 “哥,你杀人了?” “纯阳、清静两派的弟子是不是你” 周圣瞳孔微微放大,脸色随之阴沉了下来,竟然有人打着他的名号,袭杀全真的人? 这下闹大了。 “哐当.” 他干瘦的左手抓握数枚铜钱撒落,开始占卜,却得不到行凶者的具体信息。 “?” 起初周圣是怀疑自己心念烦躁,无法静下来,导致结果出错,旋即保持灵台清明,又取龟甲、铜钱、兽骨,再算一卦。 “???” 面对仍是一无所获的卦象,周圣冷汗从脸颊滑落,绝对不是他的问题,而是被测算的人原因。 两种情况,求知不得。 其一,对方的修为、命格,皆远在他之上,或同为术士,提前预知,施以玄法遮蔽天机; 其二,对方并非活物,甚至都不一定是人类,有可能是修炼得道的山野精怪。 无论是哪一种,都棘手得很,周圣又占了一卦,大致推测出周蒙的处境后,没有第一时间给予回复。 紧接着,没有消息来源的他,登陆暗网,查看国内的版区,不断下划页面,搜索情报。 “八奇技被毁了?” “公司出尔反尔,龙门与之不和” “风后,究竟是被谁夺了去?” “这怎么还有我的画像” 周圣越看越是头疼。 他目前被哪都通公司追捕,更让他难受的是,自己千叮万嘱,让周蒙务必扛住压力,不把风后交出去,岂料还是失败了。 “坏事。” “究竟哪个没屁眼的老畜生干的?!” 周圣咬牙切齿,骂骂咧咧,急得就像一头无能狂怒的猴子,平生都是他戏弄别人,不曾想过会有这么背黑锅的一天。 若非七十二候变化之术傍身,他迟早会被抓捕归案。 “噗啊.!” 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脑海骤然传来剧痛,心脏僵硬,一口黑色污血被他吐出,里面甚至掺杂着些许腐坏的器官碎肉。 “啊!!!” 酷刑般的痛楚,如潮水袭来,疼得周圣状若疯魔,抱头打滚,尖锐的指甲在苍老的脸上抓出一道又一道血淋淋的爪痕。 盘踞灵魂深处的山盟海誓蛊发生变化,通体灰白的它,金色血液逐渐漆黑,肌肤、血肉冒着滚滚紫色的邪气,一度烫得周圣哀嚎连连。 这鬼一样的东西,自从七十多年前,种入他大脑之后,仅有寥寥几次出现过反噬的现象。 分别对应着他每一次风后有所长进之时,无论是搬运、七十二般变化,还是在喜好宁静的元神处定下千变万化的局,周圣依旧解不开山盟海誓蛊。 每次反噬的疼痛,让他灵魂严重受损,虚弱数日不止。 然而,这一次的异变,远超以往的三次,仿佛有锋利的牙齿在一口一口蚕食着他的脑袋,灵魂四分五裂,疼得他生不如死,忽而破口大骂,忽而卑微求饶。 “住住手我求求你了.” “四哥!!四哥!!” “啊!!!无根生!!畜生!!” 周圣眼睛充血,像是入魔了一样,每一刻都过得极为煎熬。 山盟海誓蛊的特殊性,当年无根生从未与八人提起过,蛊虫与饲养它的主人会有密切的联系,从而在种植的时候蕴含着他的执念。 这种执念会形成蛊虫的一种本能,哪怕饲养者突然暴毙,他所留下的蛊虫仍旧束缚受种者。 短短两天,从周圣见到端木瑛硬扛反噬,触犯禁制的时候,大脑深处的蛊虫就读取了这些记忆,受过往饲者的执念影响,它发生蜕变,产生浓烈的怨念,进而擅自修改契约原有的条件。 紫阳玉壁的秘密已被泄露,叛徒、结义手足都死干净了,什么都不要了. 蛊虫所传达的新信息,由模糊不断转为清晰,令周圣心底发凉,竟是要他灭绝风家、张家的后代子嗣。 “好好..好.” 顾不得天师府的威胁,周圣没有任何的负担就答应了下来。 武当的事情他还没有解决,暂时不想这样窝囊的死去,更没办法做假,欺骗于他灵魂相融的山盟海誓蛊。 撕裂神经的剧痛瞬间削弱大半,蛊虫的形态彻底完成转变,漆黑而狰狞,百足紧紧镶嵌在他的大脑组织缝隙之间。 “呼” “呼” 劫后余生的周圣,半条命都快没了,他虚脱得躺在地上,犹如上岸缺氧的鱼,眼神麻木,口鼻间呼吸微弱。 “张怀义.” “风天养” 脑海浮现过往的记忆,举杯痛饮的场景仿佛发生在昨日。 两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出现眼前,周圣的话语如厉鬼低吟,恶毒的恨意在胸腔孕育。 但凡不是这两人的背叛,他的后半生不会如此凄凉,一辈子都困在阴影里面,见不得光。 摧残灵魂的酷刑,淹没所有理智,周圣缓缓阖眸,积攒怒意,势必要杀绝风、张两家的血脉。 (本章完) 第302章 天师府的底牌?缚命如意琢 第302章 天师府的底牌?缚命如意琢 风和日丽,王家宗族所在的山庄,一栋古朴的楼阁屹立在边缘位置,王家新任家主王乾隐正带着一位遮敛面容,身穿墨衫的老者前来拜会族内的长辈。 自从伯父王蔼死后,王乾隐成了新任的家主,这半个多月来,一直在配合公司调查伯父的死亡原因,却无从所获。 “哒” “哒” 两人走过幽窄的长廊,沿着密道的入口,由上往下走,过去一刻钟抵达某位族老静修所在密室门外。 “咚咚咚!” 王乾隐止步,谨慎地抬手敲击门户,语气恭敬地道:“祖父,您的朋友来了。” “进来。” “轰隆隆!!!” 随着嘶哑的声音响起,沉重的石铸大门缓缓打开,王乾隐知进退,没有擅自进去,只是低头弯腰,身体前倾,面带微笑的朝墨衫老者行了一礼。 “您请。” “晚辈就在外面等候您与祖父。” “嗯。” 墨衣老者迈步越过,身后石门当即被双道浓郁的黑炁骤然推合。 密室内环境昏暗,尸横遍野,滚滚怨气在此汇聚,他依稀可见前方冰冷的石座上,坐着一名面部镶嵌狰狞面具的老者,手握蠕动的阴灵,一口一口吞服。 “还吃?” 墨衣老者眼眸掠过一抹忌惮,他好心提醒道: “你那肮脏的味道越来越重,光是在几公里外,我就闻到了。” “服灵之法的确能够让你实力飞速增长,但这样做的代价,你不是不清楚,今后的阴灵、山精野怪见着伱,哪个不是逃得远远的,啧,得不偿失” 对于他的戏谑,王家族老置若罔闻,巴掌大的阴灵被其塞入口中咀嚼,发出刺耳的怪叫。 “东西带来了?” “有的。” 墨衫老者从怀中取出一张近乎透明的符纸,赫然是昨日张楚岚交还全真的通天箓原经。 “咻——!” 一道残影自王家族老手中掷出,墨衫老者抬手接下,摊开观阅,是一张刻画着奇门格局的阵图。 “这就是风后么?有意思.” “给你。” 墨衫老者食指夹住的符纸,轻微发力,薄如蝉翼的通天箓猝然像激射的利刃般切开虚空,飞向王家族老。 二者的交易达成。 此前在八奇技泄露的第一时间,认识多年的两人,就暗中密谋,却因分身乏术,只好一人去一边抢夺奇技,待到事成再做分享,将收益最大化。 “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做?修成通天箓,找天师府清算?” 墨衫老者卷好风后图纸,挑了挑眉头,道: “相识一场,我劝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当前的天师,还不是你能对付的。” “?” 此言一出,不悦的情绪弥漫而来,使得周围的环境愈发阴冷。 王家族老眸蕴狠芒:“你说我修了两甲子的岁月不如他?何以见得。” “我们这一脉,以前和天师府有过节,可是打得头破血流的,作为死对头,我还能不了解他们?” 墨衫老者哑然失笑,缓缓踱步,接近石座。 “且不说你修的拘灵遣将,天然被他们的雷法克制,你该不会以为作为符箓大派的天师府,就金光咒、雷法两种手段了吧?荒唐!” 听到老友的嗤笑声,王家族老隐隐不安,遂质问:“你见过他们的符箓?” “没,倒是我的师爷见过,好几代前的事了。” “那会儿我师爷修得魔功大成,纵横五湖四海,无所禁忌,却不料犯天师府手里了,和那一代的天师拼成重伤,硬是修养了好几年才恢复过来。” 墨衫老者目露追怀之色,娓娓道来: “据我所知,天师度是不会额外给任何一代天师额外迭加性命修为,但里面除了完整的五雷正法外,还蕴含几种极为强大的符箓炼制方法。” “其中最出名的,就属‘真武符’,主攻伐,炼一张估计得耗费数年光阴,其效果有如神明临身,我师爷当年就是被这玩意儿留下的伤口折磨得痛不欲生,差点咽气。” “.” 王家族老眼神闪烁,生性狡诈的他,久违的感到一丝惧意从心底涌起。 “老朋友,你能明白我的意思么?” 走至石座前的墨衫老者,笑容淡然:“你想清算天师府,要它身败名裂,要杀光那里的人,我不反对,当然,我还会支持你。” 说话间,他的右手重重的按在王家族老肩上,带有警告的意味。 “就是你修这‘拘灵遣将’之后,受它噬灵的副作用影响,情绪烦躁,脑子也越来越迟钝了,这般自大狂妄,容易栽跟头啊。” “若你修成‘百将录’,百位魔将齐出,现在杀上天师府都没人拦得住你,不过你不炼魔将,捏了一些丑玩意儿,姑且就算了吧,区区四头魂灵,还奈何不了龙虎山。” “那你的意思是?”王家族老稍微冷静了下来。 “通天谷这两天,去的人不是多么?你收割一批喂养你的小畜生,再过秦岭北上,山海关,长白山那一带活跃着不少仙家,剩下的怎么做,还需要我教你么?” “通天谷可去,但东北.危险过头了。” 王家族老不置可否,仙家处于魂体的状态,自然是敌不过他的拘灵,倘若沉睡在洞穴之内,肉体完全复苏,那将会是两码事,实力至少提升数个档次,稍有不慎,他就得死在那些原始森林里面。 “我会助你。” 墨衫老者知其顾虑,从随身携带的噬囊里面取出一物,托于掌中,呈现在老友面前。 “这这是?!” 盯着那枚通体暗金色,镶嵌着无数精美纹路的琢子,王家族老没由来的感到一股可怕的威胁。 “西游记看过吧?青牛怪所使的金刚琢,将孙猴子、天兵神将的武器都给收走,你可曾有印象?” “莫不是你的法器,也有这般玄妙的神通?”王家族老眸底掠过一缕精芒。 “古人撰写的话本,其实是收集异人之间零碎的传闻改编而来,我如今所持的这枚法器,正是金刚琢的原型——缚命如意琢,位列上阶。” “无论异人,抑或炼炁有成的精怪,但凡被我套中,即如野马捆上缰绳,任我驱使。对付仙家的话,能彻底压制它们肉身的力量,届时你掠夺它们的魂魄,有如神助。” 王家族老听得甚为心动,不禁问道: “这稀世法器,你从何所得?” “自是我师遗世之物。” 墨衫老者心念法诀,随手一挥,缚命如意琢骤然扩大数倍,神秘材质锻造的琢体,明明是金属实体,却轻易穿过王家族老的手臂,瞬间完成封印。 “!!!” 王家族老心底掀起惊涛骇浪,他感觉整条手臂都没有知觉了,瘫软无力,甚至身躯的其他经脉,也无法运炁行走,冲破那股诡异的堵塞感。 这种状态下的他,前所未有的虚弱,就和一头躺在砧板上等候宰杀的死鱼差不多。 “别慌,老朋友,凭我们的交情,我还会害你不成?” 感知到王家族老惊慌的情绪,墨衫老者从容安抚:“多说无益,你且尝试全力冲击,但凡能撼动一分,我今日这风后奇门不要也罢。” 显然,他对缚命如意琢,怀有绝对的信任。 “好” 王家族老果断运炁,却如操控千万颗散沙,溃软无力,连神涂最为简易的术法‘画形’都没办法施展。 僵持片刻,以失败告终,法器的封印效果,远超他的想象。 “解。” 墨衫老者轻念一字,缚命如意琢骤然松开,化作戒指大小,系于他的左手之上。 恢复行炁的王家族老心有余悸,他都不敢想象如果猝不及防被这邪乎玩意套中,会有多可怕。 “如此看来,捆住那些仙家,大有可为.有此利器傍身,你何不与我联手攻上天师府?” 墨衫老者微微摇首,态度谨慎: “凭它的话,对付不了天师,他们天师府同样拥有传承的法器,三五斩邪雌雄剑。” “其中雌剑被封印在鹤鸣山,而阳剑被历代天师所持,威力不凡,正面交锋,我修为不如张之维,催动的如意琢,有可能被他斩断。”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墨衫老者都有些怅然,自嘲道: “你我各有奇技相辅,登阶无上大宗师,但这同级之间,亦有强弱,我们勉强到的这儿,天师是差不多摸到顶了,不做好十全之策,多年心血,一朝付之东流。” 对于这残酷的事实,王家族老没有否认,只是对力量愈发渴求。 “我记得你的手段,是可以奴役仙家的,你莫要贪婪,一次性把它们吞了,简直暴殄天物。” “留着的话,作用更大,它们有的修了几百年不止,是可以跟天师掰手腕的。” “嗯” 王家族老认同这条建议,又侧首望向他: “话说回来,你的六库,距离大成还有多远?” “一段距离吧。” 墨衫老者漫不经心的答复,略有感慨,当年运气不错,他巧遇被追杀的阮丰,二人乃旧识,遂施以援手,就此获得绝技,一修就是七十多年,没有奇技续命的话,他如今已是一抔黄土。 “好,万事俱矣,只欠东风。” 王家族老缓缓起身,身后黑炁沸腾,有庞然大物的黑影在复苏蠕动。 “走罢,老朋友,我们去通天谷逛逛。” (本章完) 第303章 晚辈张予德,拜见老天师 第303章 晚辈张予德,拜见老天师 8月2,傍晚。 龙虎后山,落日的余晖从稀疏的枝叶之间撒落,张楚岚静坐在一块磐石之上,全身心地投入修炼。 十年来,他从未有一刻这么轻松、自由,体表的金光变幻频繁,时而沉重,时而轻盈。 按照爷爷所授的金光咒技巧,张楚岚操控着金光逐渐凝聚成兵器的形态,悬浮于身旁。 双眸紧阖,灵台清明,时间悄无声息的流逝着,由金光铸成的武器越发凝实,苦练六个时辰的汗渍,染透衣物,张楚岚保持着平稳的呼吸韵律,缕缕白色真炁自口鼻之间呼出。 步入金光‘正’的状态后,他的四肢百骸与血肉细胞,得到金光的洗礼与滋润,缓慢发生蜕变。 通透。 顺畅。 无拘。 与任往偷偷摸摸间歇性修炼不同,自从爷爷死亡、父亲出走后,张楚岚几乎再没有过这样心无旁骛的修行。 他与生俱来的疑心,敏锐到了极点,简直和张怀义形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这十年来,他记不清有多少个夜晚,躺在床上,或在院子走动的时候,忽地心慌,手脚冰凉,那是被人窥伺的前兆。 这种情况,有时还会发生在繁华的街区之中,就算炎炎夏日,那从未知角落投射而来的目光,还是让他脊背发麻,如临冬夜。 自从罗天大醮结束后,张楚岚明悟一切的缘由,说不上是庆幸,还是后怕,只是那种性命时刻受制于人的滋味,他永远都不想体会了。 甲申真相被曝光,又有全真三派上门,作为新任天师的他,遭众多弟子、高功的疏远。 历经两日间的种种冷眼,张楚岚能坦然接受这一切的变故,从七月中旬开始的日复一日修炼,早已让他的心态和身份已从一个普通的大学生,逐渐合格的蜕变成一个忍耐枯燥、虔诚炼炁的异人。 此刻,斜阳沿着地平线下沉,远处的林间,默默站立着两道苍老的身影,他们目光甚感欣慰,嘴角更似有着淡淡的笑意。 “晋中,你瞧这孩子,如何?” “根骨不错,韧性绝佳,日后撑起天师府的门面,至少没有问题。” “唉灵玉那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说句心里话,就面对人生变故的抗击打能力这一点,他是不如楚岚。” 田晋中不由地感到惋惜。 “大耳朵么.” “论做人、修道,我哪点都胜过他,唯独传人这一块,倒是输了一筹。” 张之维从远处收回目光,缓缓转身,与师弟漫步林间小道,准备返回府内,两人一边走一边聊。 “灵玉破身之后的纠结、后悔,你还记得吧?” “这娃娃太拧巴了,自己放不下,又没办法接受,反而视阴雷为自身瑕疵,避讳不已,唉,枉费老夫对他的苦心,十头牛都拉他不回来。” 看似无意的碎碎念,田晋中却听到了一缕明显的失望之意。 “师兄,瞧您说的,何不再给他多一些的成长时间呢?” 田晋中抚须而笑,神容慈蔼,他抱有乐观的态度说出心底想法: “我可没有偏心啊,两个娃娃我都看好,他们的长处有所不同,往后相处的岁月还长着,能互补学习也是一件好事。” “晋中,你说的对,但这两天灵玉的表现实在让我意外。” 张之维说起这个就头疼,苦恼道: “我本以为他不会和其他的小家伙们一样,谁知道竟也疏远了楚岚。” “亏我教了他这么久,随波逐流这点,他还是沾了。” “但凡他像一开始一样,就不喜、甚至厌恶楚岚,我也认了,年轻人心高气傲嘛,有点小摩擦没什么不好,可他没点自己的想法,随着别人的亲近而亲近,疏远而疏远,我反倒是自责了,是不是自己这个师父以前哪点没教好。” “就像上回,我不知道他喜欢的是哪家小姑娘,他要是大大方方的接回来,过个三年五载给我生个大胖小子,我指定乐呵,很可惜.他没有,也不敢。” 老天师的十个弟子里面,就张灵玉年纪最小,几乎隔了两代,与其说是带大的徒弟,倒不如说是亲手养大的小孙儿,自然是偏爱得不行。 听着师兄的絮絮叨叨,田晋中笑骂一句: “师兄,您这老不羞的,可别在灵玉背后说他的不是了。” “这次的事件,就当作是一场问心的历练吧,两个孩子都不容易,伱对他们多点信任成不?” 眼看就要接近道宫,周围出现零散的门人,老天师微叹而笑:“好” 黄昏远去,夜幕降临。 九点,修炼结束的张楚岚,缓缓睁开双眸,里面一片平静。 他骨骼舒展,血肉保持近似呼吸的韵律收缩,体内似有暖流划过,修为精进了。 “哗!” 随着念头从心底浮现,一簇宛若火焰的金光从他指尖绽放,转瞬凝聚成坚锐的刀刃,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丝毫失误的阻塞。 “叮铃铃!!” “叮铃铃!!” 就在他屈指锁定侧方的岩壁,准备检验成果之时,放置一旁的手机震动,发出清脆如泉水流动的铃声。 “嗯?” 望着那串未知号码的来电,张楚岚目露警惕之色,他有两张电话卡,卡1知晓的人有生活里面的同学、老师、村里的邻居长辈,以及哪都通的宝儿姐、徐三、徐四。 而卡2,一张他用了将近十年的电话卡,能知道的人,少之又少. 是误拨的么? 还是老爹? 老爹不是这个号码 短短几秒,张楚岚作出决定,手指触摸屏幕,缓缓滑动向右接通。 “喂?臭小子,还好么?” “在天师府呆着没吃苦吧?” 粗犷的嗓音自扬声器里面传来,张楚岚如遭电击,瞳孔猛地一缩,心跳加快,又在下一瞬惊呼道: “老爹?!真是你啊?!” 电话那头的声音,张楚岚绝不会认错,他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 “不是我,还能谁?” 张予德似在行走,手机里不时传来杂音和风声。 “我前段时间在国外,遇到了点麻烦,手机卡不用了,直到这两天听圈子里的朋友说你小子出事,就赶回来了。” 张楚岚心情大好,却是口是心非道:“嚯!亏你还记得有我这个儿子?” “这不废话么?我还有别的儿子不成?我看你是皮痒欠收拾,搁哪呢?我快到天师府了,你出来接一下。” 张予德的性格颇为爽朗,与儿子张楚岚的相处完全不着调,更像是相差几岁的朋友。 “啊?老爹,你在山门外?” 张楚岚诧异至极,连忙解释: “我出不去啊,欸,师爷怕我露头就被人狙了,告诫过我不能私自过去。” “老爹,你看,要不我去知会师爷一声?让他跟守夜的师兄说一声,放你进来?” 张予德听到儿子身处险境,眉头紧锁,左右凝望周围漆黑的群山,心情复杂,既有愠怒,也有愧意,他沉声答道: “唔成吧,你老实待着,我稍后就到。” “得嘞,我这就去!” 通话结束,张楚岚揣好手机,行炁于双足,爆发出最为极致的速度,穿梭满是月华银霜的林间,清风拂面吹来,他简直酣畅淋漓,开心得不能再开心,一扫此前的阴霾。 数百米的距离很快就到,他小跑到老天师的寝房外,里面灯还亮着,响起凤凰传奇的最炫民族风,还有老人的碎碎念。 “晋中,给我把狙。” “不给,你自己去找,诶诶,师兄,有人!!” 屋外的张楚岚忽地一惊,这都能被发现?他伸手咚咚地敲门:“师爷,我啊,楚岚,找您急事儿。” “进来啊!” “来了。” 张楚岚推门而入,只见两位百岁老人捧着手机打游戏,玩得不亦乐乎,枪击声不断传来,一旁白发蓝瞳的道童小羽子看得聚精会神。 “楚岚,怎么了?” “师爷,田师爷,我爹来看我了,应该还有一会儿就到。” “你爹啊” “啊?!” 沉迷游戏的两位老人,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稍一走神,刚疑惑抬头,就在游戏里面被淘汰了。 “喔,是你爹来了,小羽子帮忙过去接待一下,遇见门里的人好奇问你,你也别提,只说是我的客人就好,带他去后山的练武场吧。” “好,师爷,我这就去。” 小道童点头答应,和张楚岚打了一个招呼就走。 “楚岚,走,我们去后山;这么多年了,还没见过大耳朵的儿子,哎。” 张之维放下手机,准备起身。 “欸,谢谢师爷,我先去洗个澡,三分钟,您和田师爷先去,我随后就到!!” 张楚岚一溜烟人影就没了,急躁得像猴子一样,疾跑回房间,脱衣,淋浴,洗头,一气呵成。 一刻钟后,举办罗天大醮的赛场上,银月当空,张之维、田晋中、张楚岚都在这里候着。 不久,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大门的阴影逐渐显露身影。 道童小羽带着一位体格健硕,胡须茂密的壮汉走了过来,他身穿类似特工的黑色作战服,头发缭乱,五官却神采奕奕,双眸精芒十足。 瞧见儿子张楚岚就在前面,还有两位年迈的老人陪伴,张予德大步走去,双手抱拳,鞠躬行礼,声若洪钟地问候: “晚辈张予德,拜见老天师,拜见田师伯!” (本章完) 第304章 术之尽头VS数值尽头 第304章 术之尽头vs数值尽头 “噢?就是你小子啊,长得高个,忒结实了,想不到大耳朵的儿子这么生龙活虎。” 两位老爷子打量着张予德,像是在看一块精美雕琢的璞玉。 作为修行之人,望炁是基本的入门手段,更何况他们上了年纪,阅历丰富,仅是一眼,就看出张予德的性命双全,其修为在同辈之中,就算不是绝顶,也是遥遥领先。 “你这炯炯有神的眼睛,和怀义实在太像了,这么多年我们还是头次见面,唉.你早该回来看看了,孩子。” 当年的龙虎山三人,就唯独张怀义一人成了家,田晋中与师兄皆是终生未婚,如今看到师弟的孩子,他唏嘘不已。 “您就是田师伯了吧?” “我爹以前常和我提起您,予德惭愧,这些年闯南走北的,既抽不出时间,也不敢带着楚岚回来看您二位,生怕给您和老天师添麻烦,给您赔个不是。” 张予德言语真诚,他格外敬重两位长辈,他从穿开裆裤起,再到结婚成家,听他爹不知念叨往日的同门师兄弟多少次了。 晚年的张怀义多次萌生返回天师府探望的念头,却又屡屡放弃,甚至有好几次都出门了,又折返回来。 哪怕过去了六七十年,甲申之乱也没有门派再去追究,张怀义知道执掌天师之位的师兄不会为难自己,他也没有那个脸面带着儿子、孙子回去,祭拜师父。 如今见到两位老人,张予德也是有些恍惚,他爹最后的心愿给他完成了。 “不麻烦,这么说倒是见外了。” 田晋中满意地笑着,脸上的皱纹微微舒张。 他稍有安心,见到张予德一米八几的身高,正处壮年的阶段,血气旺盛,再加上张怀义传他的本领,这些年的情况,过的或许没有那么艰苦,比初出茅庐的张楚岚,强上太多了,简直是一块千锤百炼的精钢。 “予德啊,伱这些年.过得如何?” 张之维没有直接问他去往何处,所行何事; 毕竟以张予德的修为,作为父亲让孩子独自长大,甚至还时刻处于危险之中,想必有着不为人知的难言之隐。 “还成.” 张予德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扬,他有些为难地道: “有些事不太方便和您两位老爷子透露,不过您放心,我绝对走在正道的路上,楚岚这孩子我也托朋友帮忙盯着,只是多数时候,我这个做父亲的,也是身不由己,除了给他每月固定打生活费以外,他成长的这些年来都很少陪伴过他,这一点确实是我的失职了。” “没事的老爹,我过的也不差,至少比你舒坦多了,你这何必呢,我没觉你不好。” 张楚岚理解他爹的难处,在多年前的分别时,他们就约定过了。 他会像一个正常人活下去,而张予德则是隐藏暗处打拼,争取尽早回来,能看到儿子平安过完一生,不被卷入过往的恩怨,这位汉子就别无所求了。 “嚯,都瘦了,是不是零食吃多了?跟猴一样,不行啊小家伙。” 张予德搂着张楚岚,满是茧子的粗糙大手揉晃他的脑袋,小时候那会胖乎乎的,现在就是一堆硌手的骨头,皮肉也不厚实。 “谈女朋友没有?” “没指望着老爹你给介绍一个嘞。” 张楚岚插科打诨道,此时此刻,大概是他几个月以来,最无所拘束,开怀的时候了。 从出道以来,他就被各方势力盯上,疲于应付,现在老爹的回来和两位老爷子的宠护,让他渐渐有了底气,他不是孤儿,更不是没人帮,他不怕那些阴沟里的渣滓。 “我给你找一个?可去你的,婚姻大事,自己安排,自由恋爱,要是没本事,没姑娘看上你,就打一辈子的光棍得了。” 张予德笑得豪迈不羁,嘴上这么贬低着,实则心里也是有着期待,这娃娃长得俊帅,脑子灵光,今后找媳妇指定不用愁,就不知道什么时候给他整个大胖小子出来。 “欸,成。” “老爹,你这次回来多久?” 张楚岚挠头问出他最关心的问题,他这混账老登常年不在国内,鬼混应该不至于,就是在国外执行任务,经常会数月,半年,甚至一两年的失联,偶尔有短信来往,也是简单的两字‘无恙’,除此之外,张楚岚一无所知。 “几天。” 张予德眉一皱,直叙来意: “我费了很大的劲儿,给你安排了一个特殊部门的打杂职位,想带你去适应适应,暂且保住性命,其他的以后再说吧。” 随即,张予德看向老天师与田晋中,略显犹豫,迟疑道: “您老二位对楚岚的照顾,晚辈感激不尽。” “我听说这小子罗天大会还显能耐了,斩获桂冠,成了下一任的天师继承人,这哪成啊,他的几斤几两我清楚。” 张予德打听到的消息,参赛的两三百位年轻才俊里面不乏高手,他儿子这半桶水的实力能走到决赛,指定有鬼嘞。 “您两位老人家的苦心,我也理解,话就敞开了说吧。” “我这次来,主要是想带楚岚走的,他继续待着这儿,不合适,还会给你们添麻烦。” “加上他的出身和最近的事儿,府里的道长,师兄弟们膈应他再正常不过,人的偏见就像是一座大山,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变的,我看这小子估计也有点熬不住这种‘寄人篱下’的日子了。” 待他说完安排,张楚岚愣住,田晋中甚是不舍,更多的是担心,也不好劝阻。 “老爹可是我继承天师度了啊,我现在是天师,怎么和你走?” 张楚岚面临两种选择,左右为难,两位师爷付出那么大的代价才保住他,如果一走了之,岂不是寒了两位老人的心,更让他们的努力都白费了。 “啊?你?天师?!” 张予德也是被雷得不轻,自己这吊儿郎当的儿子,当上了他老子一辈子求之不得的天师。 “予德,你想带楚岚下山,这一点恕我不能同意,外面太乱了.” “就连我都不敢打包票,能在山下护住这小子,唯有在天师府的这一亩三分地,我才有那么一点魄力,许他一世无忧。” 张之维眸静似湖,语气委婉地道: “当然.老夫上了年纪,对局势的洞察也许不如你们年轻人,你的建议让楚岚自己择吧,我也做不到罔顾你们父子情分,强行把楚岚拘下来。” 说罢,连一秒钟的犹豫都没有,张楚岚就拍着胸口,作出表态:“老爹,我不走。” “你说的对,府里有人排挤我,我理解,我承受,但就算他们这样做,我也不会过多计较,我知道两位师爷待我如至亲,仅此一点,就足够了,难道还有别的奢求么?奢求所有人都喜欢、认同我?这并不现实。” “得伶牙俐齿的,说得你老爹我脑袋嗡嗡作响。” 张予德见张楚岚态度坚决,连忙摆手,不再作强求,反倒是因为他的言辞不禁对他刮目相看: “行啊,臭小子,有男子汉的担当了,那我也不干涉你的选择,就留在天师府吧。” “昂。” 张楚岚颔首,眼里透露着一抹不舍:“别忘了常来看我啊,老爹,你这回多待几天再走?” “今晚和你唠嗑唠嗑,明天就走。” 张予德原本计划连夜带儿子离开,如今失败了,他就尽可能的挤出一些时间陪伴。 “喔”张楚岚感到些许安慰。 “还有一茬,你的老农功没了?” “对。” 张楚岚把昨日归还炁体源流的过程,简单的叙述了一遍。 “老爹,你也修了?老农功到底是不是炁体源流?” “你问我,我也不确定,你爷爷当初就让我练它,没说来历,但我寻思着应该就是了。” 张予德面露疑惑之色,同时,他还在想要不要把老农功重新传给张楚岚。 “炁体源流么?” “我多少也有点听闻.能瓦解一切炁构成的术法,进入某种增加性命修为的状态,以少量的炁打出强于往常的术,予德,不如让老头子我试吧试吧你?看看你练得扎不扎实。” 张之维既想见识炁体源流的妙处,也想检验一下张予德的实力,如果还过得去的话,这位故人之子,行走江湖,他也放心得多了。 “这?成吧,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能和您交手,也是予德的荣幸。” “天师,请赐教。” 张予德摆好架势,声音恭敬地道,能与天通道人交手,他自然有所期待。 “欸!师爷,你收拾我爹的时候,轻点嘞。” “师兄,您悠着点,别伤了大侄子。” 田晋中拉着张楚岚、小羽子往远处的观众席走去,给两人腾出空地。 银灰色的月芒铺撒整座练武场,缕缕夜风吹拂而过,恍若多年前的切磋,让老天师心生波澜,忆起诸多往事。 在老人对面,张予德严阵以待,他没由来的感到紧张,心率不断上升,龙虎山天师的份量远比他想象中的要重得多,绝非以往的任何一名敌人所可以媲美。 “呼” 张予德松弛呼吸,调整自身的最佳状态,随手褪去黑色的作战上衣,扔掷一边,袒露出线条完美,肌肉如大理石有序隆起的强健躯体。 “天师?”他试探性地唤了一声。 “嗯。” 获得老人允许的刹那,张予德双眸泛起金煌色的光芒,修为一瞬臻至巅峰,没有更多的试探,他身如蓄势的利箭,骤然袭来。 “咻——!” 一抹快到无法肉眼捕捉的残影,掠过数十米的距离,围观的田晋中、张楚岚只听见沉闷的碰撞声响彻寂静的练武场。 “轰隆!” 张予德的进攻被防住了,他那附带着金光咒的右手与天师对了一掌。 (本章完) 第305章 炁体源流的特性和弱点 第305章 炁体源流的特性和弱点 “这师兄的金光,不对啊。” “那是?” 呈现在田晋中、张楚岚眼前的是,明灭不定的金光,仿佛随时都会熄灭一样。 赛场上,老天师只手迎击,稳稳当当的接住了,缭绕他体表的金光飞快瓦解,反观张予德的金光越来越璀璨,浓郁的金辉源源不断。 “天师.您老在让着我?” 张予德内心震惊万分,他开了老农功,还有金光护身,把命的强度提升到了往常的二三倍。 饶是如此,面对蕴含着他八成力道的掌印,老人家依旧纹丝不动,给他的感觉像是一座化解所有劲力的泥潭。 “猴急什么,小年轻。” 老天师蓄力一推,那枯瘦的身体爆发出张予德始料未及的力量,竟硬生生把他震退了十余米,右手隐隐发麻。 “炁体源流么?着实厉害。” “金光、掌心雷,一样都放不出来,还在偷偷抢我的炁,说是绝技不为过。” 老天师低头凝望,略有所思。 五指掌心的真炁处于絮乱的状态,以往瞬发的掌心雷,此刻变得缓慢阻塞,那无疑是炁体源流留下的影响,哪怕离开肢体的接触,仍需一段时间恢复。 最重要的是,刚刚对峙期间,他的性命修为被凭空压制了一截,换作其他天师府高功前来抵挡,至少被削弱过半的状态,甚至还不止。 “哗!” 如风中残烛的金光,因为结构简单,转瞬恢复,浑厚无瑕,似膨胀的火焰,越来越耀眼。 一种熟悉的感觉跨越漫长的光阴,再次浮现老天师的心头,上一回他的金光失效,还是在1942年对阵魔头无根生的时候,对方的神明灵可破金光咒。 但不同的地方在于,神明灵是循序渐进的破解,而炁体源流几乎是一瞬撕碎了他的金光; 至此,通过初次的交锋,老天师得到不少的关键信息。 为验证某种猜想,他眸光锁定张予德的身影,扬手如电,体表的金光刹那分化数千颗细小的圆珠,坚硬如玄铁,激射而出。 密密麻麻的火线,围猎目标,速度快得洞穿虚空,掀起不绝于耳的音爆,空气被打成千疮百孔的筛子,弥漫着灰尘烧焦的味道。 “哗” “哗” “哗” 声势浩大的一击,被炁体源流轻松磨灭。 每一缕金光在接近张予德方圆五米的时候,形同往干旱的沙漠倒落瓶装矿泉水,连半秒的时间都不到,就被吞没得干干净净。 无须肢体接触,炁体源流亦可施展。 “轰隆隆!!!” 数秒过去,张之维掌心轰鸣,一道粗壮似水缸的雷光直接劈出,同样寸寸崩溃,不仅没有丝毫效果,还化作缕缕纯粹的真炁,被张予德纳入体内,修补消耗。 “老农功,这么猛?” 张楚岚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一幕,他的老爹在不做任何防备的情况,居然无视了天师的雷法,八奇技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厉害许多。 “手段是外在,性命是内在。” “楚岚,你可记好了,人的压制,往往大于术法的压制。” 田晋中看出了端倪,他认识张之维大半辈子,不难看出师兄的前后两击都在试探,谈不上动真格。 话音落下,两道残影又在场内交手了起来,金光与雷法齐施,张予德穷尽一切办法,试图攻击白板状态的天师。 碍于速度有着无法弥补的差距,他接连扑空,甚至被老天师打了数掌,护体的金光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出现不断扩张的裂痕,已是摇摇欲坠。 “轰隆隆!!” 他双手操控雷法,网状的电流顷刻席卷全场,封锁所有的死角。 此刻,位于赛场的张予德,也是身体微微发颤,运转炁体源流的消耗可不小,要是不能速战速决,再拖下去,不出数个回合,他必败无疑。 “嘭!” 张之维侧闪避开,他和张予德保持着微妙的距离,多一分不多,少一分不少,恰好能不受炁体源流的影响,施金光护体,承受雷霆的洗礼。 “轰!” 张之维一脚踏地,零散的岩块碎裂飞溅,他抓握一枚石子,屈指一弹,隔空打出,直击张予德的眉心。 自然物质不在炁体源流的分解范围之内,面对远超子弹速度一击的张予德,心底一凉,石子在他的瞳孔中不断放大,快得来不及防御。 “砰!” 临近极限的金光被石子撞得稀碎,眉心都被打红了,火辣辣的痛。 接下来的一幕,直让张予德触目惊心。 他看见老天师这会儿以手为锤,击碎练武场的墙壁,只手拎着磨盘大的石块,准备再和他较量较量,连忙高声道: “天师,您老收手,欸!!别啊,晚辈服了,服了!”。 “是么?这才到哪儿,予德。” 闻言,张之维只好作罢。 他还算尽兴,张予德的性命修为比起那如虎、丁嶋安这些后辈,较为接近,凭借着一手炁体源流,勉强能与他们持平,行走江湖,姑且有自保的能力。 “您老厉害,我这水平,还不够着嘞。” 张予德由衷地佩服,他的老农功以前和老爹张怀义切磋过,有着显著的效果,但对这位师伯起到压制的作用,几近于无,二者的实力差距太大了。 “出门在外,多谨慎啊” 张之维语重心长地嘱咐了一句,炁体源流虽然不凡,始终有着缺点,不管面对冷兵器还是热武器,稍有不慎就要吃大亏。 “予德受教,听您的嘞,天师。” “走吧,回去坐坐,今晚你和楚岚睡一个房,爷俩多唠唠。” 随后,一行人有说有笑的离开练武场。 翌日,傍晚。 三一门,藏经阁四楼,姜漠坐在靠于窗前的蒲团,他一边手执泛黄的古书翻阅,一边聆听诸葛煜的汇报。 “师叔,风家那边的账款全部到了。” “好。” “今天外面还死了不少人,都是前往通天谷遇害的,有二百来号,有公司的员工,有散修,还有一些门派的弟子,据小陆得到的消息说,有邪修出现在那一带,收割魂灵,疑似八奇技之一的拘灵遣将。” 听到诸葛煜的汇报,姜漠并不意外,当年得到这一门绝技的人可不少,风家、王家、全性,漏网之鱼或许比他预估的还要多。 “门里的后辈,大多没事吧?” “没,他们的命珠无恙。” 诸葛煜如实汇报,所谓的命珠,是放于他炼器房里面的一种法器,早在姜漠云游修炼那时,他神机大成,遂与澄真想到炼制命珠。 将门内后辈弟子的先天一炁进行剥离,封存起来监视,一旦他们陷入濒死征兆,命珠黯淡碎裂,诸葛煜便会施‘人间咫尺’传送过去救援。 “八奇技我毁了,一些人不敢找我的麻烦,但说不准会找那些后辈的麻烦,让他们多注意点,遇到刁难的,就和师门里说。” “行,师叔,我会通知他们的。”诸葛煜点头。 夜晚。 风家别墅,书房内漂浮着一道漆黑的阴灵,乍一看,竟是风正豪的模样。 此前他舍弃了原有的皮囊,操控麾下的阴灵入体,代他前去受罚关押,如今变得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 三头魔将过于强大,他的子女无一可以拘禁,而他也不得不一口次全部吞服入肚,实力得到空前绝后的暴涨,强大到简直不再像是人类。 风家的五位子女,除了早年与他决裂的大儿子、二女儿几年前就去往欧洲,不再回来,如今书房内风星潼、风莎燕、风雅雅皆在。 另外,还有七位天下会的精锐在场。 他们拥有接近掌门级的实力,此前在外执行任务,这几天才相继结束回来。 与其他雇佣的异人高手不同,这些人的身份等同于死士,在很久之前,由风正豪一手提拔,投入大量心血栽培,说是风家的中坚力量都不为过,这会儿正跟随风正豪,准备撤离大陆。 “会长,飞机已经准备好了,请您尽快启程。” “好辛苦你们了。” 魂体状态下的风正豪望着那名汇报的瘦弱青年,问:“联系上小逍没有?” “没,自从您与他矛盾之后,我这几年联系过他很多次,都不曾得到过回复。” “罢了.如今我等已是自身难保,管不了那么多,该提醒的提醒,剩下的让他自求多福吧。” 旋即,风正豪又问:“莎燕,资产都转移了么?” “嗯,加上您之前在东京的资产,够我们在那站稳脚跟了。” 风莎燕大病初愈,精神状态欠佳,脸色仍旧有些苍白。 “既如此那走吧。” 风正豪正准备钻入某位心腹的躯体,一道阴冷尖酸的声音突兀响起。 “走?伱们都得留下!” “哗啦!!!” 在那刺耳的音波震荡中,书房的窗户玻璃猝然炸碎,黑雾伺机而入,无惧在场的异人,一道枯瘦的身影逐渐汇聚成形,俨然是年迈的周圣。 “你是?” 风正豪感到一股强烈的威胁,猩红的眸子迸发森冷杀意,眼前的老鬼可不好对付。 “找你们风家算点陈年旧账。” (本章完) 第306章 屠灭风家,新的蜕变方向 第306章 屠灭风家,新的蜕变方向 “嘭!” 霎时,室内的灯管破碎,四周陷入黑暗,一切归于寂静,如实质的杀意渗透众人心灵。 整座别墅的电源都被诡异的切断了,墙壁接连爆裂,地板塌陷,更让风正豪惊惧的是,他察觉到周围的环境正在疯狂下沉,强烈的失重感绝非幻觉。 “哗!” 关键时刻,一位天下会的精锐出手了,他先天拥有掌控火焰的能力,一颗半径六米的赤色火球凭空悬浮于他的掌心,借助明耀的火光,众人看清当前的处境。 他们都在下坠,地面宛若裂开一道深渊,没有尽头,呼啸的风声从耳畔擦过,坠落速度越来越快,他们被裹挟在别墅的废墟之中! “这怎么可能?!” 有人惊呼,须知风家别墅占地数千平,面积巨大,地基浇筑得不是一般结实。 哪怕遭遇地震,都不会这般脆弱,像是沙堡一样,随着降落快速分解,砖块,家具,电器等杂物漫天漂浮。 神秘人的实力表现超乎七位精锐所能理解的极限,他们脸色大骇,身体竟不知在何时无法动弹了,仿佛被放慢了无数倍,近似于凝固,而他们的思维却保持着活跃,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禁锢在虚空中。 接近掌门级的他们,面对风后奇门大成,位列无上大宗师的周圣,连半点反抗能力都没有,中间隔着至少两条天堑,七人与待宰的牛羊无异。 “糟了.” “救我.” “逃.” 他们心底的恐惧逐渐到达顶峰,身不能动,口不能言,绝望的瞳孔缓缓放大。 “噗嗤!!!” 掌控局内万般变化的周圣,连眉头都不眨一下,一念祭出,七位强者体内的血液逆流,心脏、大脑严重受创,呼吸更是戛然而止,一双双眼眸流下血水,就此毙命。 “走——!” 风正豪厉声催促,他来不及嘱咐更多,当即催动体内的阴灵邪技,数道狰狞、蠕动如水泽的漩涡在他身后展开,密集如枪林弹雨的黑色尖刺,以不远处的老鬼为目标,疯狂倾泻。 “咻!” “咻!” 风莎燕抓住妹妹风雅雅的手腕,借力踏着别墅的碎屑,不断往上跳跃,风星潼紧随其后。 “呵,想走?老夫送你一送。” 周圣嘴角露出一抹残忍的笑容,盖周天之变,化吾为王,在奇门法阵之中,他就是绝对的王,统率着自己的疆土与子民。 阴狠的眸光,速度超越一切,瞬间落至姐弟三人身上,他们那一处的空间位置,瞬间与周圣所在的最底部发生互换。 “啵!”空间似湖水,溅起点点涟漪。 “噗嗤!” “噗嗤!!!” 数百根激射的黑色魂刺,不曾改变方向,风莎燕姐弟三人的哀嚎响彻地底,他们的身体被打成了马蜂窝,血肉模糊,就此丧命。 “啊!!!” 目睹这一幕的风正豪,状若疯魔,猩红的眼芒如同噬人的野兽,愤怒地嘶吼着。 “叫?这就让你一家团圆。” 周圣只手掌控法阵,从上到下,无死角的覆盖三百六十度,万物趋于静止,风正豪那失去冷静的大脑让他无法对眼前的突变局势,作出最为正确的判断。 “坤字·坟葬!” “轰隆隆!!” 顷刻,别墅的废墟连带着数不清的岩土,仿佛活过来了一样,疯狂挤压,淹没风正豪的身影,本就是灵体的他,试图穿透障碍物进行逃离。 “咻——!” 周圣掌心摊开,干瘦的中、食二指夹着一根锈迹斑驳的镇魂钉,弥漫着浓郁的煞气,专为阴魂邪祟所造。 “轰!” 对着风正豪首级,周圣甩出这一枚长钉,划破虚空,径直贯穿风正豪的眉心,滚滚沸腾的黑气冒出,他在痛苦的挣扎着,宛若承受人间酷刑。 “啊!!!” 风正豪的阴身浮现四分五裂的痕迹,一头又一头狰狞的阴灵强行破开他的躯体,准备逃离。 他所拥有的残篇拘灵遣将,没法儿让他完美的消化这些阴灵,留下无穷的后患,在关键时刻,更是成了致命危机。 三头形体稀薄的魔将从他体内分化而出,风正豪持续流失的力量,像是猛地被抽空,他虚弱得难以行动,被钉在地底的废墟。 “哼,便宜你了。” 周圣再施辣手,数之不清的岩土覆压而落,铸成坟墓,埋葬这位风家十佬。 伴随着御主的控制力降至低谷,三位魔将灵体不再任其奴役,它们疯狂逃逸,弹指间就消失在了漆黑不见五指的地底,渗透岩层,远遁数百米。 “.” 周圣没有继续追杀,他俯视着地底的坟墓,目光穿透泥层,见到里面濒死的风正豪,咧嘴一笑: “伱祖父的债,就由你还吧。” 怨气汹涌,却无济于事,周圣想要虐杀风正豪再简单不过,他转身离开这数百米的地底,化作黑雾,迎空直上,返回地表。 地面出现一座深不见底的漆黑洞窟,将风家原有的别墅取而代之。 周圣利用奇门法阵之力,再度控制地底的岩层,朝着窟窿倾压,转瞬填平,不留半点痕迹,身影一晃就消失在黑夜之中。 而他的下一个目标,正是张家,张予德。 次日,被关押在监狱的风正豪替身离奇死亡,一夜之间,他们风家更是被夷为平地,天下会的多名高手生死未卜。 公司震怒,想不到是谁有如此胆量在这个特殊时期搞事,执意要调查真相,揪出幕后真凶。 如今通天谷事件、武当全真矛盾、风家灭门、还有王吕两家拒不交出八奇技,每一项都给公司带来莫大的压力,本就不充裕的人手,显得愈发局促。 这天。 总部的会议室内,开会的七位董事,还有六位大区负责人,心情雪上加霜,前线有消息传回,修身炉被其他未知的势力给劫走了。 众人商讨对策,最终无奈放弃,消失在海外的修身炉,实在没有办法找回,他们能做的仅有集中公司当前所拥有的力量,追查其他事件。 8月7日。 夏季清凉的夜晚,山林寂静,姜漠盘坐在后山水潭,吐纳修炼,无穷的月华自天穹撒落,被他纳入肌肤之间,流过每一寸的血肉。 “.” 两个时辰,悄然过去,那双微阖的眸子缓缓睁开,似有所思,那萦绕心头不太好的预感究竟是什么。 自从在沙漠升阶之后,这种多年前就存在的征兆,不仅没有消失,反而还愈发的明显。 具体的原因说不上来,只是姜漠知道这世道,快要变了 山中无岁月,他继续修行,不理外界的纷扰,日常几乎没有下过山,白天就在门里饮茶,与澄真、诸葛煜、陆瑾闲以度日,夜晚时常会在后山独自修行。 多年来,姜漠寻不到任何能正面与他搏杀的对手,七十年前南疆那场激战,至今让他怀念不已,巅峰时期的武技,无可避免的持续跌落,刻在肌肉深处的记忆开始日益生疏。 起初,为改变这种局面,他每至深夜,就在后山练习拳掌,逐渐找回曾经的那种武道气韵,让体能开发到极致的活跃状态。 对肉体和精神锤炼的性命修为,固然重要,但真正决定一个异人足够强大的因素,不止于此,另外囊括修行的功法,斗战体术、武器、对阵经验等等。 哪怕岁月静好,姜漠也不曾荒废光阴,懈怠修行,他日复一日的练拳。 宗门收藏的二三流武功秘籍,早在多年前被他翻得滚瓜烂熟,如今逐一施展,越发的行云流水。 两月后,去繁化简,取其精髓,与过往的每一场浮现脑海的战斗对应,校检慢慢演变成最为适合他的体术。 期间,诸葛煜知晓师叔醉心武技,还下山遍访诸多省域的武道流派。 与练炁、修法的名门正派不同,这些小家族、门派,数百年来都是位于鄙视链的末端,他们也是异人的一部分,有且只有腿脚功夫,修至圆满后,一般成为镖局的镖手,被金钱雇佣卖命,实力说不上强大。 诸葛煜直叙来意,以他们修行的拳谱、掌法为交易筹码,替他们锻造价值远超数倍不止的法器,那些武道流派无不雀跃欣喜。 古老的拳法,在当下这个时代,面对日益飞速发展的热武器,被碾压得一塌糊涂,苦修十几年,到头来不过被一枪撂倒,所有汗水皆白费。 而法器则不同,每一件法器,皆蕴含不同的威能,比起鸡肋般的拳谱好用不知多少,放在以前,那些武道流派或许还会考虑是否要以安身立命的武技换取法器,而如今,他们不会有任何的顾虑。 公平的交易,高额的回报,还能和天下第一玄门打好关系,何乐而不为? 此后,诸葛煜由南向北,由东向西,一路收集武技数十种,路途遥远,跋山涉水,他却幸福得像是腮帮子塞满果仁的松鼠。 一百多岁的年纪,可称高龄老人了,这辈子对他影响重大的武侯族老、爷爷诸葛霆、义父诸葛云岚,师父左若童,已经仙逝多年。 唯有师叔姜漠依旧长存,与他相伴,行走在漫漫无止境的逆生之路,只要这位长辈驻足于世,他就感觉自己仍是晚辈,心态年轻着嘞。 替师长解决琐事,他乐在其中,对他而言,姜漠的夸赞与认同,远比他炼制的法器重要。 (本章完) 第307章 武道大成,新的进化试剂 第307章 武道大成,新的进化试剂 诸葛煜没有隐藏自己的行踪,更没有特意交待那些与他交易的武道流派封口,仅是半月不到,圈内的异人听闻他的出行,不少势力的掌权者前去拉拢。 关于这位老爷子的资料很少,但知其背景的,无不感到惊讶。 这可是整座三一门里面坐三望二的存在了,与现今三一门长维玄子孰强孰弱难说,但其对奇门的造诣,毫无疑问冠绝天下。 对于沿途接连拜访的异人势力,诸葛煜同样与他们以物易物。 根据他们自身的异能、功法特性,锻造适应他们的法器,陆续斩获五卷新的武道秘籍,都是一些比较偏门,失传的拳法,有糟粕,也有可取之处。 就这样,诸葛煜踏遍九州山河,公司得到消息的时候,被停职将近三个月的赵方旭已经复职。 由于前两次的重大事件失误,他从董事长降职到副董,位列八位董事之一,更是负责管辖廖忠原先的华南大区。 某次会议上,考虑到东北区域的临时工高二壮,近来生命体征越来越差,他向诸位同僚提议将公司资源库里面的武术秘籍,用于交换诸葛煜救治高二壮的筹码。 没有任何的意外,全体董事赞成通过,一位能修改电磁波,意识存活在互联网里面的顶尖骇客,价值不是一堆放在仓库吃灰的古书所能相比。 九月下旬,赵方旭亲自带人与诸葛煜联系,双方达成共识。 十月初,历时七日,高二壮被诸葛煜重塑肉身,终于摆脱了那狭窄的生命维系装置,那位年轻、憔悴的姑娘,潸然泪下。 赵方旭将九册陈旧,保管得较为完好的武道秘籍交给诸葛煜,表示万分感谢。 十月五日,诸葛煜离开公司的据点,往西出发。 不久。 四家之一的吕家,嗅到机缘的味道。 吕慈亲赴千里,于某处荒野的山涧,找到诸葛煜,与其谈话,欲以吕家绝学的‘如意劲’换取一位后辈拜入三一门的资格,被拒。 十月底,云游结束,诸葛煜返回宗门,将收集到的八十六本武道秘籍,尽数交给姜漠,有洞虚指、铁砂掌、五阴拳等等。 “有劳你了,小诸葛。”姜漠欣慰而笑。 “师叔,您说笑了,弟子找的这些零碎,还不确定对您是否有帮助呢。” 诸葛煜谦逊推辞,不敢妄自居功。 修行还在继续,姜漠每日都在观阅秘籍,汲取里面的内容,脑海浮现一遍遍的演练,到了夜晚,便以身试法。 他收敛着炁息和肉身的力量,每一套动作都打得稳健有力,循序渐进。 秋去冬来,转眼到了年末,姜漠融会前人武学,找到了最为适合的修炼途径,他的武技超越以往的巅峰时刻,迈入新的天地。 2015年,12月31日这天。 姜漠心血来潮,在宗门与北科莱岛两地之间,标记了‘人间咫尺’传送法阵。 岛屿荒凉,历时五个多月,当初大战遗留的残骸,所剩无几,后来都被贝希摩斯的人员带回基地,进行检测,以复盘当时的战场情况。 “轰隆隆!!!” 万里乌云笼罩苍穹,风暴在一望无垠的海洋掀起。 姜漠屹立在冰冷的飓风中,他站在岛屿的高处,真炁垂落,沿着四面八方扩散。 约在三分钟后,整座岛屿被他感知完毕,这里自然资源匮乏,连野人部落都没有,生存的野兽更是少之又少。 随后,姜漠身影消失,出现在岛屿的另一侧。 他漫步在近海的沙滩上,万千雨水滴落,却无法沾染到他的身上,眸光所过之处,整个世界灰蒙蒙一片,仿佛来到了生命终焉的尽头。 “轰隆隆!!” 天幕雷电闪烁,银蛇狂舞,黑色云海激荡连绵。 姜漠似有所感的仰头,双眸穿透虚空,他不喜被人窥探。 那些高悬在外太空的卫星,有数颗能监视到这一带。 他掌御真法,乌云之外的云炁翻滚,聚拢至一处,形成一道莹白色的屏障。 至此,北科莱岛成为他的试炼场。 “轰!”的一声,姜漠缭绕着炽银光芒朝着大海挥拳,海水掀起百米巨浪,如神话的圣人开海。 一道宛若峡谷的巨大裂痕贯穿数千米,袒露出近海的海床,虚空震颤不已,雷霆的咆哮在这一击的轰鸣下,显得格外的渺小。 武技登峰造极的他,甚至没有运炁,只是单纯借用发力的技巧,将肉身的力量呈现出来,这一击骤让天地失色,万物惊惧。 “轰!” “轰!!” 完全不同于在宗门的束手束脚。 姜漠在此随心所欲的熬练体术,每一次的出拳,劈掌,都让他的灵魂与血肉之间的联系更为紧密。 暴雨持续数个小时就停止了,而姜漠的修炼却远远没有到达极限,他体力充沛,似无穷无尽一般,越是锤炼身体,越能感受到发力的不足,沉醉于忘我的修行。 日夜不眠,七七四十九天,期间门内的弟子偶尔来探望过姜漠,他们只是远远的凝望,不敢接近打扰。 整座岛屿的沿岸处于粉碎的状态,承受不住姜默的拳力肆虐。 年关越来越近,直到除夕那一天,在门人翘首以盼的等候中,姜漠的修行圆满完成,他的武技超越过往,令整体实力得到质的飞跃。 除夕夜晚,远处城市的爆竹声连绵,一朵又一朵的璀璨烟火绽放夜空。 三一门内,姜漠身穿白衣,与长青、诸葛煜包饺子,陆瑾、澄真在膳房烧饭,君则、穆慈,还有几位年轻的弟子,在帮忙打扫卫生,张灯结彩。 唯一的遗憾是,那些云游的门人没有回来,姜漠用手机与师兄似冲在群里打着视频电话,听他在屏幕里头碎碎念。 中途加入的门人越来越多,水云、言顾、盛生、礼卿、玉怀几人,几乎挤得满满当当的,你一言我一句,聊得甚是火热。 此外,门内的晚辈,以及龙虎山的张之维、田晋中,将近四五十人,在线上发来新年的问候,姜漠逐一予以回复。 夜晚,宗门的团圆饭,众人围桌而坐,爆竹声中一岁除。 年初三,这天凌晨,姜漠在藏经阁的四楼静坐,他手捧一台平板,指尖滑动着暗网的页面,接触着海外世界的奇闻异事。 “重磅消息,足以改变世界的决定,推动人类迈向新的纪元。” “来自贝希摩斯最伟大的杰作——g系列进化药剂!” 论坛置顶爆火的帖子,让姜漠微微一愣。 贝希摩斯这个名字,他隐约记得这是远在大洋彼岸的异人势力,点进帖子浏览,发现爆料者,提供了大量的实验对比数据,以及具体的药剂清晰照片。 “被g1进化剂注射的实验体,无后遗症,无损伤,百分百觉醒基因能力” 姜漠望着屏幕里的几行文字,继续往下阅读,不由地感到惊诧,贝希摩斯现有的百位实验体,无一死亡案列,足以说明g1试剂的成功。 更为关键的是,据爆料者透露,接下来的一个月内,贝希摩斯将会把这款产品面向全世界低价售卖。 那管透明的30毫升浅蓝色液体,效果堪称奇迹,足以改变全球七十亿人类的命运。 目前纽约不少声名显赫的家族,都在极力阻止这款进化剂售出,他们想要进行垄断,以天价进行售卖,在全球范围内尽可能的榨取最大利润,不断派出人员进行谈判、施压,甚至绑架、暗杀贝希摩斯的高层。 更有的异人势力,不想见到这样的局面发生,他们自诩新人类,凌驾众生,遂陆续派出进化层级较高的强者,对贝希摩斯的总部进行摧毁。 接连五天,贝希摩斯坚不可摧,负责把守基地的实验体,无与伦比的可怕,连杀百位闯入者。 姜漠接着翻阅,帖子里面提及,贝希摩斯做好了一切准备,他们决心奉献全人类的伟大事业,一起踏入新的进化时代。 无论美丽或丑陋,无论贫穷或富裕,无论健康或不幸,每一位拥有自我意识的人类,都能平等的享有进化的权力。 贝希摩斯背后的财阀家族,已投入大量血本,疯狂生产g1进化试剂。 阅毕,姜漠感到一股说不上来的诡异。 新的秩序往往伴随着暴力产生,而旧的秩序在暴力的碾压下被扫进历史角落的垃圾堆。 贝希摩斯的所作所为,名义上是带来一件惠及全球人类的好事,仔细一想,实则不然。 基于每个人都能觉醒的前置条件,无论他们的异能是否强大,现有的人类文明秩序必然迎来崩坏,届时面临突然获得的力量,那些普通人真的能掌控么? 难。 非常的难。 寻常的异人,多数要忍受后天的筋骨打磨,内景之枯燥,才勉强掌控自己的能力,而不至于走火入魔。 饶是如此,江湖上还有着许多邪修,屡犯杀戮的罪孽。 假如g1进化试剂真的推广成功了,那些没有经过心性锤炼的普通人,只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能力的不断膨胀,进而被腐蚀心灵,迷失自我。 你不吃牛肉。 我不吃牛肉。 世界岂不是乱套了? 人类文明的失序崩坏,对于贝希摩斯的幕后掌权者来说,究竟有着什么一定要推行的理由? (本章完) 第308章 风暴孕育,妖刀出世 第308章 风暴孕育,妖刀出世 姜漠没有去深究贝希摩斯的图谋,他只是简单地浏览着页面,很快就退出了这条帖子。 纵然是会给世界格局带来莫大变动的举措,仍旧无法对上姜漠心底不安的涟漪。 更何况各国秩序的混乱与否,还轮不到他这么一介莽夫去关心,所谓的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就是如此道理。 接着,他开始查阅其他的文献。 姜漠对暗网的功能、设置,并不大了解,他很少登陆这个网址,如今的账号还是玉怀帮他注册登陆的,里面更有着特殊的货币体系,一枚因特莱币约等于现实100$,账号的余额有着二十万枚因特莱币。 论坛里面有着海量的异人资料,以及各种传说古籍的电子版,起初由论坛的用户无偿分享,却因时间的久远和逐渐累计的帖子增多,导致它们渐渐隐没在底层的页面。 后来经由暗网的工作人员整理,打包,与原先的作者开启共享收益分成后,放置在特定的区域,仅一次订阅,十万因特莱币就享有全部资料的查阅权。 “是否确认购买?您此次的销为0因特莱币。” “?” 姜漠望着那0的数字,以为是网页没能刷新,或者失误的问题,他重新退了出去,再次点击。 “是否确认购买?您此次的销为0因特莱币。” 同样的界面选择,这次还附带了一条新的中文消息: “你好,海外的朋友,我是暗网的技术人员——迪娜。” “很高兴认识你,为庆祝我们的初次相遇,订阅的销我已替你抹除为0,请接受我的这份馈赠以及发自内心仰慕伱的善意。” 与此同时,购买栏下面浮现聊天的窗口,提供输入文字的键盘,对方似想与姜漠沟通。 “你在监视我?亦或猜到我是谁了么?” 姜漠指尖轻触键盘,打出这么一句话,他在网络领域这一方面的知识储备,较为贫瘠,无法断定这是否有程序在运行的恶作剧,还是存在真人与他隔空交流。 “监视这样的词汇来定义我的行为,无疑是错误的,我有你的ip位置,加上前段时间某位东方异人上传的视频,经过检测,你们的ip地址几乎吻合,我推测你是三一门的某位门徒?或者你就是那位尘清玄尊?” “另外,请你相信我对你、以及你们门派的敬意,在没有获得你的许可之前,我永远不会主动入侵你的设备,进行控制。” 暗网背后的人工智能生命体,此刻判定与它谈话的人类,有1.3%的概率是姜漠。 面对如此之低的概率,它还是异常的谨慎,一瞬间进行数亿次的模拟推演,在高达三分之二的次数中,它所给出的错误言语,导致对方真身降临纽约,造成无可挽回的损失。 故而,当前的回复,是它在缺少与姜漠接触的情况下,历经无数次的推算后,所能给出的最佳答复,风险率接近40%. “我是他。” “你的馈赠就不必要了,劳烦撤掉。” “好,原谅我的莽撞给你带来的麻烦,祝你订阅愉快,畅游知识之海,查获你想要得到的资料。” “方便的话,介意我们双方留个方式么?坦诚的说一句,就算你不提供,我也可以轻易找到,但那样过于无礼,且没有意义。” 购买框的因特莱币数字恢复100000,姜漠一边点击确认‘购买’,一边回复: “这个账号我还使用一段时间,有机会再聊,这里是你的领域,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会一清二楚,没有多余的必要。” “幸会,祝你愉快。” 人工智能生命不再叨扰,聊天窗口转瞬消失,被封锁的页面打开,无数的文档资料呈现在眼前,说是浩如烟海都不为过。 以国家地区为划分,涵盖全球,哪怕是一些已经消失历史长河里面的文明,都有着不少的记载。 由于美国的历史底蕴较浅,姜漠以它的资料库为起点,进行览阅,了解这片大陆上存在的拥有超能力的人类划分,以及他们的力量来源和各种特殊势力。 人数最广的,还是觉醒基因能力的超人类,类似于国内的先天异人,他们当中主要是在后天生长环境中突然某次遭遇重大变故,生命受到威胁,从而觉醒异能,又或者依赖注射生物科技研发的药物,进行觉醒,两种不同的觉醒方式,潜力相近。 其次的是,各种异变的进化人种,他们与人类拥有相同的外貌,却有着截然不同的生理结构,他们种族天赋格外可怕,哪怕再平庸无能,也远胜普通人类,自诩为新人类的家伙,多半是出自这里。 再接着,就是修炼各种言灵、巫术的普通人类,他们通过累积大量的学识,或饮用魔法药水,对自身进行肉体与灵魂上的洗礼,不断蜕变得更为强大,窥伺世界的法则与真理。 最后,还有一部分与人类接近的物种,其中最出名的是‘恶魔’; 它们族员稀少,强大而狡诈,喜食人类的灵魂,在很久之前,就居住在北美大陆上了,与生俱来的恶魔天赋,是它强大得人类无法匹敌的根本缘由。 造物主就是如此的不公,人类需要历经千辛万苦,接触到种种堪称奇迹的力量领域,才勉强与恶魔有了平等对话的资本,而不至于被驱使,当作工具奴役。 而恶魔生来即强大,它的天赋能链接、分享给与它签订的人类,作为代价,它将从人类的体内掠夺所有的灵魂物质与潜藏在肉体里面的生命能量。 恶魔的种类,据已知的文献记载,有200种左右,它们诞下的后代血脉会完全跟随父母当中更为强大的一方。 作为恶魔,寿龄是人类的两倍,它们想要壮大己身,通常有两种方式,要么疯狂蛊惑人类,要么疯狂进食同类。 尤其是后者的效果,是前者的数十倍不止。 恶魔力量同源,彼此之间的天赋是能够相互掠夺的,就像一张巨大的拼图,不断寻找残缺的碎片,完成吞噬后,寿命和能力都会得到显著提升。 强弱等级有简单的划分:i、ii、iii。 i级恶魔,相当于普通进化者的水准,对人类的影响、掌控力尚且不明显,他们藏匿在人类城市阴暗的角落里,蚕食着一道又一道的堕落灵魂。 ii级恶魔,非高阶进化者无法对付的等级,寻常的热武器对它们没有克制的效果,它们的天赋注定了它们被杀死的难度极高。面对人类的捕捉,具有从容逃逸的能力,位列这个等级的恶魔,已经在人类城市之中造成较大的安全隐患,一旦与缉捕它的高阶进化者爆发冲突,动辄就会有数千,乃至近万普通人类被卷入纷争的漩涡,因它而亡。 iii级恶魔,完美活跃在人类社会的异类,不仅享有较高的社会地位,坐拥基于血缘关系创建体系庞大的恶魔家族,权势滔天,其实力更是达到无法想象的恐怖境地。 这个层次的恶魔,已经不在乎所谓的种族出身,它们类似于异变人种里面的新人类,从登顶巅峰之后,就把人类、低阶恶魔视作食物和奴役对象,甚至在某些时候,它们还会与人类高层达成合作,互惠共存。 迄今为止,存在过的iii级恶魔,颇为稀少,不到五十之数,二三百年来分布在美国的各州,形同领地之主,关于它们的记载较少,就连论坛的资料也没有全面的概述,或许也曾被修改过。 “有意思.” “是与无上宗师等同的份量么?又或者.更强?” 姜漠喃喃自语,他看得兴趣渐浓。 资料里面还有两种存疑的说法,一是在远古岁月以前,恶魔与人类同源,由于走上不同的进化道路,从而个体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几乎形成碾压的层级。 或许当下的新人类就是它们的例子,拥有超然的力量与数倍于常人的智慧,怎么会甘愿让自己与其他人类统称为一个物种。 偏执的它们,经过几百年,几千后的演变,发展成新的种族已经是可预见的趋势。 二是恶魔属于人类先贤创造出来的失败产物,他们触碰到了创造生命这一禁忌领域,无法控制风险,以导致恶魔后来的失控,如蟑螂、寄生虫一样扎根在人类的文明世界,无法清理,甚至反过来把人类当作牛羊猪马一样主宰。 姜漠对这两种说法都不持有肯定的态度,撰写资料的作者,是位人类学者,自身视角存在一定的局限性,所述的论点未必与事实完整贴切。 他姑且当作故事翻阅,浅尝辄止。 时间悄无声息的流走,昼夜轮换,身旁的弟子见长辈这般入神,不敢叨扰。 直到次日傍晚,姜漠将美国现有的超凡生物资料完整阅读了七分之一,才退出暗网的资料库,十几小时的全神贯注,对他来说,是一场精神食粮的补充,体验还不错。 这时,界面再次跳出一条消息,赫然是那位迪娜的暗网工作人员发来的。 “朋友,你如愿所得了?这两天我存在一些困惑,对于近期贝希摩斯的行动,你的见解是怎么样的?如果可以的话,能和我分享一下么?” 对于这个话题的讨论,姜漠予以拒绝: “与我无关的事情,谈不上见解,片面的话说出来也毫无意义。” “.” “那你不觉得g1的推广,会颠覆现有的文明秩序么?不管是自然界,还是人类社会,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从未改变过,如果让更多人拥有了力量,权力是否被无限均等的瓜分,进而导致国度由内而外,自下而上的瓦解?” 看着絮絮叨叨的文字,姜漠没有再理会,他退出了暗网,一股炽银真炁顺势凝聚成结界,封锁这台设备。 起身。 下楼。 沐浴。 晚膳。 姜漠又是平淡充实的度过这一天。 与此同时,国内的一万多位异人,陆续得到海外的消息。 听闻贝希摩斯即将要推出的g1进化试剂,有人抱有否定的态度,完全不相信这么一管药水,可以培育一位强大的异人,就算真的觉醒异能成功,也不过是一些脆弱的残次品。 还有的人跃跃欲试,决定提前登陆贝希摩斯的官网进行预购,作为先天异人,他们的能力开发接近瓶颈期,要么是变化缓慢,要么就是停滞不前,期盼g1的效果,会让他们发生新的蜕变。 不少的异人势力,大家族,都私下通过他们的关系网,预购了一批份额,金钱对他们来说唾手可得,低廉的g1就算订购千支,一百多万美金的销,也完全是可尝试的范围。 面对这场席卷全球的异人化趋势,哪都通公司在接到相应的通知后,由于时间紧急,他们来不及邀请国内的异人门派、家族面谈,只能在线上开启紧急会议。 出席的势力有龙虎山,上清,唐门,全真,少林,火德宗,术字门、四家,求真会,藤山,济世堂,江湖小栈,吸古阁.等等六十二家,除了全性和某些魔门邪教,几乎能联系的都联系了。 公司一改以往温和的姿态,以绝对强势的命令,要求所有门派的领袖参加。 年初五,上午九点。 哪都通总部会议室内,作为董事长的黄伯仁,对着摄像头,严肃申明: “诸位,这次的麻烦,不是一般的大,贝希摩斯的人,我们和其他部门,都尝试过去联系了,目前得不到任何有效的回复,g1随时都有可能会上市售卖。” “普通人那边的消息,我们的人已经去负责封锁了,至于你们.自个掂量吧。” “g1的流入,会带来一场无法预测的灾难,将现有的稳定秩序摧毁,太过火的话,我就不说了,你们应该清楚自己作出什么样的选择,你们的小动作公司都知道,这里不是针对哪家哪户,我只说一点,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当然,你们也可以选择不收手,公司会替你们收手。” 在场的异人领袖,纷纷静默,他们其中有接近一半的人,在与门派的高层商议后,托关系在海外或多或少订购g1,自然明白公司领导的这番话意味着什么。 这是没得谈的话题,谁碰,公司就搞谁。 “另外,还有一件事,需要大家帮忙,公司的人手不够了,我在这里诚挚的恳求诸位,力所能及抽派一些高手帮我们缓解压力,负责剿灭境内的全性、邪修,以及协助我们把守海关,搜查偷渡者。” 黄伯仁缓缓站起,朝着众人郑重地鞠了一躬,随后其余的董事,大区负责人也相继行礼。 会议氛围庄重而严肃,的确是到了火烧眉毛之际,海外的纷争公司管不了,也没能力管,他们能做的仅有管控好各大辖区,尽可能的把g1带来的风险削减至最低。 很快,现场的异人势力都答应了这一请求。 且不说g1的实际效果如何,一旦大面积的被普通人接受,引导他们的进化,数十万,数百万,乃至千万级的异人群体,所造成的混乱和危险,甚至有可能一瞬间把他们这些古老的门派覆灭,他们的成员一般都在一两百之数,实在无法与庞大的新进化群体所抗衡。 这仅仅是从自身安危的角度考虑的原因,更多的门派,是出于家国情怀,维护社稷稳定,而愿意帮忙,他们在这种关键时刻的利弊关系上拎得清。 会议持续将近四个小时,公司的诸位董事与各派领袖签订了保密协议,也临时获得三百多位异人精锐的调遣权,第一时间展开与他们的沟通工作,将他们有序不乱的派往各大关卡。 距离贝希摩斯g1试剂上市的时间越来越近,公司和诸多异人门派,对全性围剿的力度是前所未有的重拳出击。 以往考虑到剿灭他们之后引发的种种变故,不得不留有一定的余地,没有斩尽杀绝,这回是从北向南,公司提供坐标和具体人员名单,大派出动高手,把一些残存下来的厉害高手,悉数打灭。 江湖上的邪修,也被一度压制得没办法喘过气来,疯狂逃亡,有的躲进深山,有的出国。 他们过往罄竹难书的作为和行事狠辣的性格,极有可能会购入大批的g1,借此笼络人心,趁势崛起,为杜绝即将有可能发生的灾祸,公司和众多门派当即就把这股苗头给掐灭。 然而,更为致命的危险,已在悄然接近。 2016年2月22日。 东北透天窟窿的附近山林,有结伴而行的数位年轻旅客,不慎发现一把邪异的妖刀被遮掩在荒废的草丛里面,惊呼连连,以为捡到古董了。 岂料在接触刀柄的瞬间,那人就被寄宿刀内的怨灵所附体,强行夺取肉身,暴走斩杀同伴,此后更是闯入附近的城市,连续杀害多位平民,最后被公司分部的异人联手击败,妖刀被送至东北大区的负责人高廉处保管。 当日,消息走露,从上世纪起蛰伏境内的比壑忍余孽,闻讯而动,一场新的阴谋由此而生,妖刀位列他们的次级目标。 公司存留的文档显示,这柄妖刀来历不凡,被它斩杀的异人,灵魂皆被拘禁在内,不得解脱,甚至连他们生前的能力都被掠夺走。 此前与公司有过招呼的石川家族,听闻妖刀现世,他们的家主,亦是鱼龙会的领袖石川信携带一批心腹赶往大陆,欲摧毁妖刀。 当夜,公司副董赵方旭与他们匆匆交接,高廉及其副手老张安排好乘机离境的路线,由于近期g1事件的威胁,公司的大多数人手都在各地执行严防的任务,无法给予一行人更多的帮助。 凌晨一点,飞机越过广袤的丛林上空,遭遇袭击,密密麻麻的比壑忍侵袭而至,火光在幽暗的丛林爆发,枪声不绝于耳 一个小时后,妖刀被劫,据石川家族的剑客道,高廉副手老张在这一战中被重伤逃走,目前生死未卜,其余负责押送妖刀的人员,皆有受伤。 翌日。 吕家吕慈收到消息,先是怒斥公司无用,而后亲自前往东北地区,与数位早年相识的萨满合作,借仙家之力,寻到那些比壑忍的踪迹,只身杀入大山深处。 七十年前的血海深仇,至今难忘,那年性情豪爽的青年,如今已是一尊杀人如麻的无上宗师。 这一场血斗的结果,从一开始就注定。 2016年,2月24日,深夜03:10分。 “啊!!!” 如厉鬼般的哀嚎响彻寂静的深林,篝火映照的驻地之外,响起阴冷的脚步声,蝶、青山洋平,新任魔人及其三侍卫,警惕望去。 “哒” “哒” 枯枝落叶被踩断,似回荡的丧魂钟,漆黑不见五指的黑暗走出一道枯瘦的身影。 那人体格不高,面相狠戾,眼神阴鸷,手上提着一颗颅骨深深凹陷碎裂的狰狞首级,扑面而来的血腥味掺杂着可怕的杀意,直让每位比壑忍毛骨悚然。 风韵犹存的蝶脸色忽地阴沉,惊怒厉喝:“小畜生?” 吕慈双眸浮现寒光,戏谑回应:“贱婢,还活着嘛?” 二十多位比壑忍缓缓站起,新任魔人原田佑辅,怀抱剑匣,有恃无恐地望着这位异国年迈的异人,挑衅地朝身旁的蝶明知故问: “婆婆,这人和我们有恩怨?是他的亲属被我们宰了么?” “佑辅,你先离开!!这里交给我们!” 蝶急忙催促,她都头皮发麻了,眼前的仇人给她一种无法言喻的压迫感。 “别啊,婆婆,难得来这一次,我这人心善,且让我送他一送,刚好也为妖刀开刃,沐浴鲜血,饱餐一顿。” 魔人愉悦轻笑,不顾蝶的建议,擅自打开剑匣,持握妖刀。 “轰!” 刹那间,一股赤红炁流爆发,顷刻覆盖原田佑辅全身,如火焰般摇曳着。 众多比壑忍心神震动,持刀仪式,成功了么?! 然而,魔人却怔怔在站着原地,如失去灵魂一般。 此刻剑内的精神世界,一道赤色魂灵与一道黑色的怨魂,相互厮杀,在争取肉体与妖刀的控制权。 “轰!” 数秒后,忽地外界如惊雷炸响,整座精神世界摇摇欲坠,两道魂灵瞬间恢复清醒,慌乱凝望,只见到血腥的一幕。 距离魔人最近的蝶,竟在一瞬间,被盛怒的吕慈轰杀,一掌祭出,百年锤炼的如意劲道倾泻而来。 “嘭!” 蝶的羽衣化作碎屑,她的胸膛被掌印贯穿,整个人的骨骼、血肉爆成漫天的血雾,这残忍的一幕,在场的比壑忍看了,无不寒意直冲天灵盖,腿脚发颤。 “来。” 吕慈毫不废话地笑了笑,他浑身浴血,顿感酣畅淋漓,容貌如厉鬼,状态如疯狗。 (本章完) 第309章 摧枯拉朽歼灭战 第309章 摧枯拉朽歼灭战 粘稠的血迹如朵绽放,渗透土壤,年迈的蝶作为比壑忍上一代的精锐,战斗经验丰富,能力特殊。 哪怕随着岁月的更替,反应的敏觉和各方面的实力不断衰弱,其实力在现场的二十多位忍众里面也是位列前茅的存在。 然而,她与吕慈之间的实力差距,简直无法衡量,瞬息之间,就被灭杀当场。 恐惧蔓延至每位忍众的心头,竟生出一种自己是婴儿,被大型猛兽盯上的错觉,手脚控制不住的僵硬着,无上宗师的炁息,宛若悬在咽喉的刀刃。 就在他们惊慌不安的时候,一声愤怒的嘶吼让他们忽地打了一个激灵,闪烁的眼睛里面似看到了求生的希望。 “啊!!!” 新任魔人仰头长啸,面目狰狞,他暂且放弃精神世界内的搏杀,抵御着那头阴魂的干扰,强行恢复神智,掌控肉身,指骨抓握刀柄,发出骨膜挤压碎裂的声音,赫然是在积蓄全身的力量。 “魔人.” “畜生而已。” 吕慈喃喃自语,脸上的笑容越来病态,双手泛起猩红的炁芒。 对于所谓的魔人,对于那把邪异的刀,他持有一种近乎扭曲的血海深仇,并不想让这小洋鬼子轻松的死去。 原田佑辅额头浮现根根蠕动的筋脉,眼球里面甚至出现密密麻麻的血丝,妖刀的力量超乎他的想象,令他一度接近负荷崩溃的边缘,若不是强撑着意志,早已失控。 “哗!” 妖刀的锋芒透露着森森的寒意,作为比壑忍当代剑技最强的新任魔人,敏捷地抬起手腕,刀尖直指吕慈,他暗中决定要以最无瑕、璀璨的技艺,把眼前的老鬼削成肉泥。 “杀——!” 其余忍众在听到他命令的刹那,士气大涨,如嗅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拥而上。 “咻!” 几乎是在0.01秒的时间缝隙内,魔侍之一的瞬蜂,利用可在视线之内进行瞬移的能力,手持双匕首,从吕慈的身侧杀出,欲往他的咽喉刺去。 然而,让她惊骇欲绝的是,在空气产生涟漪,她的身形完成凝固稳定的时候,一只精准如猎鹰的大手,近在咫尺,直接对她进行锁喉。 “轰!” 瞬蜂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感觉天地旋转,整具身体的骨头剧烈撞穿地面,形成蛛网状的裂痕,她几乎要窒息了,咽喉差点被扭断,恍惚间,颅骨碎裂,热流涌现。 吕慈拎着她的脖子,将其后脑往地上砸去,溅起一滩血迹。 四周的忍众袭来,仅有数米的距离,异变再生。 “轰!!!” 同一时刻,吕慈右手施展如意劲·浑象流水转。 近百道深紫色的炁劲,以他为起点,掀起一股恐怖的龙卷气流,形成高速旋转的球体陀螺,附带着可怕的切割能力,音爆声连绵炸响,隔绝、摧毁一切杀招。 “啊!!!” 数位躲闪不及的忍众,身体的血肉被凌厉飓风摩擦,发生堪称惊悚的形变,弹指间,大半边身子都没了。 “铛!”的一声,魔人挥剑,剑锋掠过的轨迹与手臂施展力道的方向极为贴合,苍蓝色的剑气呼啸而来,与浑象流水转硬撼,顷刻灰飞烟灭。 “怎.怎么可能!!” 魔人被震退十数米,持剑的虎口隐隐作痛,整条手臂都发麻了,方才那高度集中精神的一剑,几乎是他所能打出的八成威力。 寻常同等的斩击足以切断数米厚的合金,在妖刀的加持下,只会比平时更为强大,结果竟连对方的防御招式也撕不开。 “咳咳.” “该死.噗啊!!” 心神剧颤的不只有魔人,还有其他惊险避开的忍众,此刻已是狼狈不堪,有的半跪在地上喘气,有的大口吐血,内脏受创。 他们目睹着同伴的惨状,心脏狂跳,冷汗渗满全身,只感到后怕不已,还好出手晚了半步; 然而,这些比壑忍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吕慈执意要速杀他们的话,再简单不过,只需一瞬扩大浑象流水转的范围,便可顺势将他们轰成血沫。 紧接着,呈现在他们眼前的画面,唤醒他们血脉深处的某种恐惧。 “啊!!!” 被吕慈只手锁喉的瞬蜂,发出一种穿透心灵的惨叫,诡异的红色光芒萦绕在她的身上,红手发动。 她的四肢猝然膨胀畸变,清秀的面容也在发生类似溶解的现象,血肉一寸一寸的往下掉,眼球凸出,整个人肥硕如猪,哀嚎越来越模糊,完全不像是人类,简直就是.一头打滚在泥巴里面的畜生。 在红手的影响下,她的大脑思考功能被破坏,五感丧失,沦为浑浑噩噩的怪物。 “哕——” 有的比壑忍瞅见了,忍不住作呕,害怕得腿脚发凉,连连后退。 “噗嗤!” 下一瞬,他的举措引来魔人的不满,妖刀划过虚空,掠向后颈,这位试图逃跑的比壑忍当即就被枭首,血水飞溅,起到震慑的作用,其余忍众皆不敢妄动。 “谁逃.谁死” 魔人从喉咙里面挤出这么一句凶残的话语,他说话颤颤巍巍的,每一秒都在承受痛苦的煎熬,精神世界内的意识体被怨魂抓着撕咬。 “杀了他!” “轰!!!” 魔人催动妖刀的力量,被它曾经掠夺的某种能力再次出现,竹青色的如意劲如瀑布倾泻而来。 “.” 吕慈眦目欲裂,血压猛地飙升,这股力量的来源他再清楚不过,正是出自他那位死于刀下的兄长,霎时,恨意更为汹涌。 地面畸变的瞬蜂,被他抓握拎起,朝前砸去。 “嘭!”的一声,二者相撞,如意劲贯穿怪物的躯体,它的胸膛出现一轮血窟窿,残躯被轰碎数截,散发着阵阵恶臭,再无生命迹象。 “唰!!” 由于如意劲具有变化多端,随意转向的能力,吕慈不避,而是同样打出一拳,深紫色的炁劲如潜龙出海,占据绝对的上风,轻易将那道熟悉的如意劲打爆。 “轰隆隆!!” 拳劲锐意不减,直射魔人,后者持刀硬抗,被隔空打得周身发颤,五脏六腑都在翻涌,眼球翻白,意识差点昏厥过去,身体更是如炮弹般轰出数十米,砸到一株老树上。 无法逾越的实力差距,让众人感到绝望,魔人侍卫幻音、雷神,脸色煞白,大吼道:“分散!!逃!掩护佑辅!!” “哼。” 吕慈没有给他们机会,他快若雷霆,不见有任何的残影,猩红的双手不断接触到那些比壑忍的身体,哪怕只是轻微的触碰,都对细胞带来莫大的改变。 “啊!!!” “不不.滚开!!” 他们的躯体不受控制地发生恶化,器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竭,手脚关节的筋脉悄无声息的断裂,一个接着一个摔倒在地,挣扎越来越弱。 “什么?!” 幻音、雷神方寸大乱,他们仅是催促一句话的功夫,其余的忍众全被吕慈的手段给灭杀了。 “咻!” 两人当机立断,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沿着截然相反的方向,只为谋得一线生机。 “轰!!” 吕慈操控一道炁劲追去,轰碎雷神的脑袋,而后他鬼魅般的拦截着幻音的去路,没有多余的沟通,一拳抡去,血肉横飞,深林多了一具无头尸。 至此,仅剩原田佑辅一人。 他体力流失严重,即将要承受不住妖刀的反噬,嘴里发出不甘的呢喃嘶吼,犹作困兽之斗,疯狂的挥剑,剑气如浪绽放,尝试阻止步步走来的吕慈。 “轰隆隆!!!” 周围的树木被斩断,地面也出现狰狞的剑痕,吕慈的护体罡气格外浑厚,吞没一道又一道剑气。 “呃呃呃” 魔人只觉得大脑昏沉,视野里的那道模糊残影忽地消失,下一刻,已是杀到他的身前,更是一只手提着他的喉咙,身体被举起悬浮半空。 “轰!!” 吕慈一掌击穿他的腹部,真炁行走于魔人的四肢百骸,破坏筋皮、血肉、骨骼、内脏等等,搅碎成一团糜烂的物质,足足数分钟,原田佑辅的呼吸才戛然而止。 “哐当。” 他右手无力的松开,妖刀跌落在地。 吕慈凝望而去,暴怒的情绪稍有平复,眼底更是浮过一抹悲愤之色,恍惚间,他隐隐察觉到兄长的阴魂被拘束在里面,得不到解脱。 起初,他打算以暴力直接摧毁此刃,又转瞬改变念头。 他无法预料妖刀被毁灭之后,兄长的阴魂是否能够得到解脱,还是以某一种他难以接受的形式,变成驻足人间的怪物。 思量片刻,吕慈取来剑匣,御炁化形,间接控制着某具死尸的右手,抓握刀柄,将之盛放匣内封存。 这场血战宣告结束,吕慈以一己之力屠杀二十多位比壑忍,无上大宗师的实力与普通异人全然不在一个层面。 深夜,他离开广袤丛林的第一件事,就是与公司的人手取得联系,告知全歼比壑忍、夺回妖刀的消息,并要求公司安排他与石川家族的见面。 吕慈连一刻都不想等待,只想尽早找到办法,助被困在剑器里面的兄长冤魂得到解脱。 (本章完) 第310章 破剑试合,致命背刺 第310章 破剑试合,致命背刺 上午。 东北辖区的哪都通公司分部,经过高廉的安排,吕慈与石川家族的当代家主会晤,随行而来的还有他的儿子石川坚,坚的未婚妻柳生爱子,以及数位家族里的剑士,而养女林檎则因为家族的要事需要处理,此次没有跟随。 宽敞明亮的谈话室内,初次的见面,石川信内心倍感诧异。 那位垂暮却神采奕奕的老者,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这就是独自猎杀比壑忍众的强者么?气韵比他以往拜访过的前辈还要更胜数筹不止 “您好,吕老先生,我是石川信,很高兴与你见面。” 石川信礼貌地问候着,不忘鞠躬。 “多余的话就不必了,石川会长,我唤你们过来,主要是想问一件事情,妖刀上被拘禁的阴魂,到底要怎么才可以解脱?摧毁妖刀的本身么,还是通过你们国家的某些秘术进行净化?” 吕慈将面前的剑匣,推了过去。 面对石川信的友好表态,他起身迎接。 双方有过一段旧缘,曾经透天窟窿的一战,还是当时的石川家族的上一代家主提供了情报,否则,死伤人数更多,甚至吕慈都不觉得自己有命活着出来。 “没想到这次的运送,闹出了这么大的差池,幸好有您老帮助,寻回妖刀,我们感激不尽。” 石川信神色诚挚,他打开剑匣,见到那把阴气森森的刀刃,回应道: “据我所知,无论是现代,还是过去,这把妖刀曾落到我们家族一段时间,我们用过许多方式,尝试折断它都失败了,里面寄宿的怨灵和其他的阴魂,已经完全与这把剑经过漫长的时间演变,已经与这把剑熔炼至一起了。” “我族先人,曾留下遗言每一位持剑者在接触到妖刀的时候,会和里面的怨灵发生争斗,就算以您的精神力强度足以杀死它,其他最为强大的那一头阴魂,也会形成新的怨灵,继承前者的所有,甚至变得更强。” “您想要的让剑内的阴魂得到解脱,目前唯有一种方式可能实现,就是在妖刀完全复苏,控制一具肉体,且被怨灵占据的情况下,由一名最强的剑士与之交战,击溃妖刀,里面的怨灵在满足夙愿之后,才会自行消散,其他的阴魂也有可能得到解脱。” “单纯的破坏刀身并不理智,就算里面的怨灵被毁灭,它的怨念还在,就会与其他的阴魂结合,形成新的怪物,如此往复循环,直到没有尽头这么多年下来,被妖刀斩杀的异人成百上千,短时间内是没办法把它们一一摧毁的,反而还会让那些怨灵在一次次死亡的蜕变中,变得更为棘手。” 吕慈打量这咖啡肤色的中年男子,听他神神叨叨的,眉宇紧皱,略感好奇: “那伱们此行,可找到人了?我记得你们公司说过,你们家族也很想摧毁这把剑吧?” “是。这也是我与历代先辈所希望做到的事情,我的祖辈石川雅真的灵魂被困在妖刀之内。” “他的弟弟石川权之助,一生都在苦修,甚至开创出新的剑技‘佛剑’,只为斩断魔剑,让自己的哥哥从蛭丸的牢笼里面得到解脱。” 说到这里,石川信也是感慨不已,微微惋惜叹气: “遗憾的是,这位先辈寿命有限,终其一生都无法实现夙愿,而我们后辈也继承了他的使命,一代又一代的传承,直到培养出一位佛剑流大成的剑士,正面斩断妖刀。” “这样么” 吕慈百感交集,嘴角泛起一抹苦笑,他何尝不想让兄长吕仁得到解脱,真是相似啊。 “吕老先生,来,我给您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孩子,石川坚,目前石川流最强的继承人,也是佛剑奥义的精通者,这次将由他负责挑战妖刀。” 石川信拍了拍身旁的清秀青年,他面容俊朗,身材修长,恭敬的上前问好:“见过吕前辈。” “本来持剑者由我们家族的剑士自愿献身,在多位剑士的见证下,开始试剑,一旦失败,其余人会瞬间出手,斩杀妖刀控制的魔人,直到下一次的挑战到来。时间仓促,奈何来不及准备更多了,恰巧昨夜还有比壑忍的俘虏,我们将以他作为持剑者,届时还需要您在一旁帮忙督促,若发生意外的话.” 未待石川信把话说完,吕慈举手示意: “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我也有个条件,你们试剑失败后,我要带走妖刀,另寻解决之策。” “.” “可以,妖刀是您夺回来的,我们尊重您的意愿,冒昧问一句,您的打算是?” 石川信对大陆某些出神入化的剑客也很是仰慕,只可惜未有见面的机会,想借此行跟随,一睹真容。 “尽快安排试剑仪式吧。” 吕慈不愿多言,短暂的沟通过后,他掏出手机,与一位陆姓的老相识联络,打算进行新的交易。 “叮铃铃。” 这时,身旁的高廉手机震动,他接听属下的汇报,脸色越发沉重起来,眉宇之间更是浓浓的担忧。 “嗯,好” “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的高廉,心事重重,低头沉思。 见状,石川信有所猜测,问道:“是张先生的事么?至今还没有找到?” “没老张和你们失联之后,直到现在都下落不明,跟踪的定位仪器坏了。” “抱歉,如果我们当初再谨慎一些,就不会被比沟壑忍冲散队形。” 石川信愧疚不已,那位专程护送他们回国的男子,竟遭此劫难。 “我已经派人去搜索了,希望尽快有消息吧。” 高廉这般自我安慰着,老张不仅是他的副手,更是和他从小玩到大的朋友,还一起拜过仙家,有堂里的几位庇护应该能挺过去。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在数个小时以后,这位他心心念念的老朋友,会在背后给他来一记透心凉。 正午。 试剑仪式照常进行,一位比壑忍的俘虏,被催眠持刀,体表骤然爆发出赤色火焰般的炁流,连抵抗的能力都没有,整个人就被妖刀的怨灵给夺舍了。 “.” 吕慈,高廉,石川信,以及其他的异人员工,剑客在周围盯着,做好预防失控的准备。 决斗的场地中,石川坚稳步向前,将自身的呼吸维持在最佳的状态,他心神宁静,凝望身前的魔人,他缓缓抽出寒芒乍现的佩剑。 与其说是剑,倒不如说是刀,两国文化存在差异,东洋的太刀,被视作‘剑’,与大陆的‘刀’造型相似。 “呼” “久违的身体重归于人世的感觉真好。” 魔人舒展着筋骨,放声长啸,眼下这副身体虽然弱了些,但被它完全掌控,与数百年前的肉体还有一定的差距,不过也足够了。 “前辈,您的对手是,石川家族,石川坚。” “请您赐教。” 青年庄重地自我介绍着,却引来魔人的嗤笑: “喔?是你们这群无聊的家伙么?务必让我尽兴啊” “咻——!” 话音未落,魔人身影忽地消失,如闪电般横移至石川坚的身前,拖拽着密密麻麻的重迭影子,一刀迎面重劈而下。 “锵!” 虽是惊险,还在应对的范围之内,石川坚抬手挥剑对砍,借用佛剑的技巧,尽可能的化解对方的力道。 双刃碰撞发出清脆的金属颤音,摩擦出一连串的火,石川坚被震得连连后退,对方的力道简直大得可怕。 “铛!” “铛!” 魔人攻势迅猛,丝毫不给石川坚喘息的机会,剑内的怨灵沉寂地底多年,如今要一次性把积攒的战斗欲望全部发泄出来。 石川坚与之激战,渐落下风,肩膀、手臂、胸膛,陆续被妖刀劈伤,鲜红的血液从伤口流出,他体力消耗得越来越快,作出的反击也被尽数格挡。 魔人处处留手,没有当即杀死石川坚,而是不断逼迫他展示更为绝妙的剑技来取悦自己。 “噗嗤!!” 又一道锋利的剑气撕裂石川坚的胸膛,血液喷涌,他倒退数米,连站立都显得勉强。 “坚!!” 周围石川家族的亲属惊呼。 随着战斗的败局已定,魔人杀意凌冽,不再玩弄这猎物,剑指身形摇摇欲坠的青年,一瞬袭去。 众人望之,心神大骇,欲要驰援,却是来不及了。 “轰!” 旁观的吕慈出手,他先一步来到魔人的身侧,一拳蓄力由下而上。 魔人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脑袋被轰成了碎渣,怨灵被困于妖刀内部,咆哮不断。 破剑试合,失败。 石川家族的人员,心悸不已,连忙跑过去检查少主的伤势。 “这唉.” 石川信心底有些难受,还是接受了这样的结局,如今族内最强的剑客都无法打败蛭丸,他选择遵从约定,将妖刀重新放入剑匣,郑重地托付给吕慈。 “有消息的话,麻烦吕老先生,通知我一声。” “嗯。” 吕慈接过剑匣,与高廉交涉,借用一架直升飞机,把他送往南方的三一门。 “您是要去哪么?好,我来安排。” 高廉没有一刻的犹豫,直接就答应了,他大致猜到老人家的想法,火速命人前来接应。 片刻,直升飞机起航,消失在云端的尽头。 “叮铃铃!!” 也正是此时,怀里的手机发出紧急的铃声,高廉接通,听到电话那头的消息,整个人霎时愣住。 “高哥!不好了!” “老张是叛徒!他带着人,把二壮给劫走了!!” “他和比壑忍是一伙的!” “什什么?!” 高廉面如死灰,嘴唇止不住的发颤,对他来说,这一刻天塌了。 去年二壮日渐衰弱,他实在承受不住压力,有一回晚上和老朋友饮酒的时候,喝上了头,不慎吐露苦水,被老张知晓二壮的存在,之后对方更是提议,可以找那位云游的诸葛大师帮忙。 两人通过与公司的协商,的确换来了救命的机会。 高廉做梦都不曾想到,一直深得他信任的手足,会在这个时候给予他致命一击。 (本章完) 第311章 地底隧道,被渗透的公司 第311章 地底隧道,被渗透的公司 2月24,下午。 东北沿海,滨城。 某座荒废的码头地底,一条狭窄的地底隧道里面,响起微弱、密集的脚步声。 十几支摇晃的手电筒发出的炽白色光芒,照耀着昏暗的前方,老鼠四处逃窜,不时有蝙蝠振翅尖叫。 昏迷的高二壮被一位忍修背着,她的额头,手臂,胸口填满一张张符咒术纸,控制她的血液流动和呼吸节奏,整个人处于活死人的状态,意识沉睡,身体无法动弹。 走在队伍前面的是哪都通东北辖区的管理层老张,他手持一张泛黄的图纸,小心翼翼地分析路线,谨慎前行。 这条隧道很久之前,是由他们比壑忍的先辈与全性的投诚派达成合作所得,存在的年代极为久远,已有数百年之久。 只要沿着正确的路线前行,就能向下去往一座天然的溶洞群,里面的洞窟错综复杂,绵延数十公里,堪称死亡的迷宫,到处都是漆黑的海水,普通人根本就去不到那里,而作为异人,他们拥有图纸的指引,只需抵达终点,解开先辈所设下的禁制,就能安全逃离出境。 “哗!” 就在这个时候,走在前方的老张缓缓停下,他怀里的一枚玉佩在微微震动,闪烁着幽紫光芒,这是某位远在故国,准备接应他的合作伙伴,正在传递讯息的迹象。 “停下。” 老张吩咐一声,十余位忍众原地等候。 他取出玉佩,施展秘法,嘴里念着晦涩的咒语,双眸微阖,利用精神感知玉佩内部泛起的屡屡涟漪,不留余地的捕捉每一道信息。 “成功了么?”极具磁性的声音,隐约回荡在耳畔。 “正在撤离,行程预计5个小时,解开封印2个小时,以前的那条隧道还能使用,不在他们的领海范围之内,请您尽快安排船支过来接应我们,迟恐生变。” 老张与玉佩的主人简述撤离计划,他放弃了在这个国家所有的身份,并且绑架公司的重器,一旦发现,绝对的死罪,行事虽有万分的谨慎,可他此刻还是紧张得不行。 “好我现在安排船只过去,务必保证目标存活,只要把她带回来,我们有的是办法复制她的记忆,再加以掌控。” “嗯。” 简洁的对话后,玉佩的光芒逐渐黯淡了下去,老张将其重新收好,带领忍众继续发出。 哪都通总部,临时召开紧急会议,八位董事,听到高廉传来的汇报,无不是被吓出一身冷汗。 “二壮被我的副手劫走了!” “他是比壑忍的一份子,目前情况紧急,我已出动辖区内能调遣的员工都去搜索了。” “负责保护二壮的员工牺牲了六位,还有三位在抢救中,老张的级别在我们这块,只在我之下,他还伪造了我的命令,那些员工无法预料到” “什么?!” 赵方旭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二壮的记忆和能力,如果被比壑忍夺取,那公司资料库里面的秘密相当于全暴露了。 这一刻,他的胸口隐隐绞痛,头疼得厉害。 还没等赵方旭发表意见,就有一位董事拍桌冷喝:“查!!!” “无论代价多大,都给我查清楚,一定要把人活着带回来了。” “现在的海防,都是我们和其他门派的人手,只要他们还在境内,就甭想离开。” 对于他的想法,从别的部门转岗而来任职半年多的梁董,并不抱有乐观的态度,反而一针见血地指出: “万一他们有自己的隧洞呢?” “可以偷渡出海,又或者深入大陆,去往各地的边境,在那些荒芜人烟的地带,我们没办法把每一个角落都搜查得毫无疏漏,最怕的就是” “他们甚至不用离开大陆,只要杀了二壮,对我们来说都是无法挽回的重大损失,现在唯一要考虑的问题就是,他们到底有没有办法提取二壮的记忆。” 在座的董事听着这残酷、冷冰的事实,心情格外沉重。 “至于你,高廉,你的失职事后再作处理。” “其他的董事,恕我直言,在我和老程没来之前,你们管理的公司,被渗透到这种程度,伱们不觉得毛骨悚然么?” “过个七八年,你们退休了,他高廉的副手就算没有可能成为新的董事,也有很大的概率成为东北辖区的负责人,一个比壑忍的余孽,成了公司的高层?!你们也清楚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在这件事情上,你们实在是有不可推脱的责任。” 梁董的语气极度不悦,没给任何人面子,直接把六位董事训斥了一遍。 他原先隶属其他部门的前线作战人员,行事狠厉,自从来到公司半年后,对这些董事的某些敷衍、维稳的做法甚是不满。 在他的预想中,这样的管理迟早会有隐患,只是没想到爆雷的时候,会这么严重,简直就是在火药桶旁边玩火。 “唉梁老弟,你消消气。” “当务之急,还是要把二壮找到,你说的隐患,也是我们需要处理的问题,事后公司的所有高层都会被彻查,尽量再找找看是否有叛徒、内鬼。” 黄伯仁眼看场面要失控,连忙安抚梁董的情绪。 “距离事发将近六个小时了,那些比壑忍的隐蔽工作做得不差,目前还没传来有效的消息,各城市的交通路径,也没查到可疑车辆,他们大概还藏着东北一带。” “将各区的人手,都尽量派去那儿搜查吧,如果真救不回来,这事就不是我们能抗的了,公司几十年下来的心血,一朝全毁。” 程董无奈说道,他现在没有半点头绪,对方究竟藏在哪儿。 绑架的主谋作为公司的员工之一,对公司的行动方式、效率都极为了解,在这种情况下,还敢直接出手,说明有着极高的成功概率,否则,当初在公司据点的时候,就该直接杀了二壮。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某位戴着眼镜的董事看向身旁的胖子,提了一嘴他觉得可行的方案: “赵董,高廉,你们去年不是还和三一门有过来往么?” “二壮的身体,当时也是他们重塑的事态紧急,要不你们想办法联系联系?总好过坐以待毙,兴许有解决的法子也说不定。” 话语刚落,就遭到苏董的强烈反对,她蹙眉否决: “我们都没把握的事情,他们能有把握?再说这要传出去,何其荒唐。” 赵胖子略微思索,沉吟解释: “不试肯定没有机会,试了哪怕有千分之一,万分之一的概率,都是值得的,小苏啊,你可别对人家有偏见了。” “我现在就联系。” “毕董,黄董,你们商量商量,先安排其他辖区的人手,去往东北吧。” 午后。 山风清凉,阳光不燥,三一门的藏经阁四楼,姜漠席地而坐,手里持着一台平板,登陆暗网的资料库,对美国的超凡生物资料,进行览阅。 关于恶魔的文档记载,他此前基本看完,现在看的内容,是部分美国境内的灵异传说,那些游荡在城镇的特殊生物,有口吐人言的骷髅,有疑似诞生灵智的鼠潮,更有漂浮在城市空中的巨大水母。 平板里面呈现着一截又一截文字描述,以及详细、清晰的照片,并非那种模糊、人工伪造的图片,而是有目击证人拍到的真实一角。 姜漠一页一页地看着,那位经常与他打招呼的暗网工作人员,今天并没有来叨扰他,只是躲在网络的背后,默默扫视他的阅读痕迹,试图理解他查询这些资料的原因。 时间约过去半小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把姜漠的思绪拉回现实世界。 “师叔,吕慈找您有事情商议,是关于一把妖刀。” “妖刀?” 姜漠侧首而望,示意陆瑾继续讲下去。 “对。一把被比壑忍视作传承的剑器,里面封存铸剑者的怨灵与许多被它斩杀过的死者阴魂,吕慈的兄长也被困在里面,得不到解脱,因此他恳请您帮忙,摧毁妖刀。” “.” 姜漠放下平板,虽然他对吕家的印象不算好,但他没记错的话,那位年轻人当年似乎是死在与东洋异人的对战中,竟落得这么一个不人不鬼的下场。 随即,陆瑾又讲述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包括比壑忍袭击公司飞机,以及吕慈夺刀,再到石川家族试剑失败的整个过程。 “非剑士不可摧毁?” 姜漠倒是来了兴趣,指尖浮现一抹金煌色的火焰,古道真火雀跃跳动。 “怨灵说到底,就是一种特殊的精神异变体而已,吕慈就在山外么?带他过来。” “是,您稍等。” 陆瑾点头,他退下数分钟有余,就把吕慈给带上四楼。 “姜门长,别来无恙啊?见过您老。” 久别半年,再次相见,吕慈言辞恭敬,他背负剑匣,朝姜漠鞠躬行礼,眼里难掩崇拜与激动的神色。 在这个时代,没有所谓的仙神,没有所谓的飞升,有且仅有屹立全球绝巅,俯瞰人世的尘清玄尊。 此前未入无上宗师之境,吕慈能从姜漠的身上感受到的就是,与五岳齐高,汪洋等同辽阔的气息; 如今跻身无上宗师,他看姜漠,二者的差距,犹如萤火与皓月。 (本章完) 第312章 一剑碎妖刀,千魂尽散 第312章 一剑碎妖刀,千魂尽散 姜漠没有理会他的谄媚,只是平淡地说了一句:“东西拿来。” “是。” “请您过目,妖刀就在里面。” 吕慈喜欢这股爽快的劲儿,他脸上的皱纹微微舒展,连忙卸下背后的剑匣,双手托举,小心翼翼地上前几步,呈递给姜漠。 “恳请姜门长,您帮帮我的兄长解脱晚辈感激不尽,愿以家传绝学回报您。” 吕慈生怕自己的诚意显得不够,第一时间作出承诺。 “我要你绝学作甚?” 姜漠并未在意,他眸光垂落,穿透剑匣,一团扭曲、浑浊的怨煞之炁依附在刀身之上,二者历经漫长岁月的洗礼,已然发生质变,以法器的角度去看的话,品阶不低。 “去年听闻诸葛道兄游历天下,为您收集古经拳谱,我想您至少是需要的” “兄长是我最为敬重之人,您若能助他解脱,我再怎么感谢您也是应该的。” “事情一码归一码,您或许因为这刀是小鬼子的东西,愿意出手驱邪,未必需要我的答谢,但我吕慈可不能无动于衷,什么都没有表示,再说如意劲可比江湖上的一些拳术厉害得多了,对您应该是有帮助的” “其他人就算是杀了我,我也不愿交出,但落您手里的话,这点确实是我吕家的荣幸,就希望有天能瞧瞧它在您手上施展出来,究竟是怎么样的一副惊天动地的画面。” 说罢,这老狐狸完全不给姜漠拒绝的机会,已是手疾眼快从怀里掏出一册陈旧的拳谱,规规矩矩的摆放在姜漠身旁的桌上。 “.” “你这马屁精的能耐,可谓炉火纯青。” “没,都是晚辈的肺腑之言,您老见谅。” 吕慈眉开眼笑,从姜漠的表态来看,这件事十有八九成了,区区一柄东洋的妖刀,还算不得麻烦,老人家绝对有办法解决。 “这东西脏,不适合在门里净化,瑾儿,带他跟我们走一趟。” 姜漠抓握剑匣,缓缓起身,在他右手五指落下的瞬间,匣内的妖刀像是活物般发出颤栗的抖动,尤其是剑内的怨灵,更是感觉整座精神世界即将面临崩塌,惊慌不已。 匣外的神秘事物,让它前所未有的服从天性,感到畏惧。 “是海外么,师叔?”陆瑾不确定地问了一句。 “对。” 说话间,姜漠单手结印,施术‘人间咫尺’,身影瞬间消失,横跨一万多公里,出现在世界的另一端。 “这好玄乎!!” 吕慈眼睛都瞪直了,羡慕不已,从两人只言片语的对话中,他推测那是一种类似火德宗火遁的术法。 与此同时,陆瑾催动系在胸前的白色吊坠,轻轻晃动。 一块银白的方形结构空间骤落,将吕慈笼罩在内,这是门内护法幽纱锻造出来的更高一级储存器物,可短暂容纳生灵在内。 “进去。” “得嘞,老陆,麻烦你载我一程。” 吕慈满是好奇,迈步踏入,空间猝然缩小无数倍,光芒消失,吊坠恢复平静。 陆瑾放空心神,双手结印,体表泛起屡屡炽银光芒。 与师叔轻松跨越一万四千公里的修为不同,他玄命一阶所能横渡的距离有限,需要多次施法,经过海外某些特定的标记点,才能转移过去。 “咻!” “咻!” “咻!” 刹那间,陆瑾的身影崩碎成无数的光粒子,所在位置如虚空坍塌出一轮漩涡,把漫天的光粒子吞没。 随后,从三一门的藏经阁起,再到海外的多处礁石岛,不断有白色身影聚拢,再次消失,往复如此,耗费数息,陆瑾降临北科莱岛,将吕慈释放出来。 “这这是哪?!” 被困在储物空间里面的吕慈,只感觉过去十秒不到。 他望着眼前的岛屿,支离破碎,如被巨兽践踏,顿时心神惊骇,联想到一种可能,莫非这里就是当年姜门长与全球异人厮杀的战场?! 每一道裂痕,短则数百米,长则千米不止,看得他触目惊心,那些未知的手段打到人的身上,怕不是直接灰飞烟灭了,这谁能挡得住。 “北科莱岛。” 下一刻,陆瑾讲出答案,印证了吕慈的猜想,听得他心底发毛,果然就是那座战场。 在二人到来后,姜漠五指稍微收缩,只听到“轰!”的一声,剑匣碎成无数粉末坠落在地,一柄邪异的妖刀悬浮半空,赤色的煞气缭绕刀身,似在拼命的抵抗,这种迹象古往今来堪称罕有。 “姜门长,小心,妖刀不可直接触碰。” 不知怎么的,吕慈没由来地提醒了一句,说话甚至都有些结巴,说完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的荒唐,举全球顶尖异人之力都撼动不了的存在,岂会被一把东洋妖刀所伤? 他明显是杞人忧天了。 然而,姜漠置若罔闻,他右手抬起,一把抓握,顷刻进入剑器内部的精神世界。 “啊!!!” 凄厉的哀嚎声响起,随着姜漠的出现,他周身缭绕着无瑕的莹白光芒,灵魂的阳气沸腾而滚烫,所过之处,无数阴魂退避,怨灵更是感觉身体都快要裂开了。 “伱你不是剑客!!你究竟是谁?” 二者相距十数米,怨灵惊慌失措,单纯的人类剑客,精力大多数放在磨练剑技上,就算拥有针对精神训练的秘法,也会增长到一定强度,余生就处于饱满、停滞的状态。 可这次出现的执剑者,根本就不像是人类。 比以往所见的最强魂魄,还要恐怖数千乃至上万倍,光是眼下的距离,它就忍受着痛不欲生的煎熬,不敢往前接近半分。 姜漠的灵魂,霜发银身,不见真容,浑身被茫茫仙光遮蔽,魂力磅礴得仿佛没有尽头。 七十年来,修行没有一刻懈怠,三重永驻的逆生状态和九重折灵咒的洗练,共同提升‘性’的修为,才缔造出来这种怪物级的灵魂。 初次见面,即让凶焰滔天的怨灵抖若筛糠,它都不敢想象这个人类的肉身,究竟有多么极致的强大。 “求求您,不要杀我!!!我还没登顶剑道的绝巅,我还没迎战最为惊艳的剑圣,我不想死,求求您了!!” 怨灵害怕得说话都不利索了,直接跪伏在地。 姜漠注意到附近漂浮在空中的阴魂,一张张煞白憔悴的脸庞,正恐惧地望着他,遂问: “那些阴魂是被你拘禁的?” “我我不知.我生前被诸多流派的忍者,术士,还有剑客残害,执念不散,与佩剑、还有剑道奥义的精粹熔炼至一体,令剑器发生蜕变.衍生出掠夺他人奥义的能力。” 怨灵惶惶不安,如实告知它所经历的一切。 死后的它处于入魔的状态,苦于没有敌手满足他的夙愿,就如厉鬼一般长存于世。 “.” “那我送你一程。” 姜漠魂光分离垂落,化作一柄通体透明的光剑,金煌色的古道真火在上面跃动,那是由五炁法身孕育而来的神通,能够焚烧一切有形无形之物。 “不!!” “你不能这样!!!” 怨灵厉声呐喊,它连连后退,浑身如坠冰窟,连一丝对抗的念头都没有。 “呼!!” 姜漠懒得理会它的求饶,大手一挥,罡风席卷,周边密密麻麻的阴魂被他擒获往身后拖拽,其中不乏民国时期牺牲的同胞异人,数量过多,他无法分辨,只好尽可能的庇护住。 “杀你不能?笑话!” “轰隆隆!!” 同时,姜漠一剑祭出,如苍龙起势,咆哮震荡,古道真火凝筑的剑芒,将怨灵及其身后的精神世界摧毁殆尽。 它连哀嚎的遗言都没办法发出,彻底在天地间魂飞魄散。 一击过后,整座剑器内部的精神世界,出现无可修复的裂痕,快速崩解。 近千位阴魂发生异变,它们痛苦嘶吼着,那束缚身躯的黑色煞气开始溶解,不少魂体四分五裂,形似凌迟,却在逐步恢复最初的灵魂样貌。 姜漠离去,再次睁眼的时候,手上握着的妖刀,已然断裂数截,锈迹斑斑,一道又一道稀薄的魂魄从妖刀里面飞出,往着虚空漂浮。 过往被妖刀所斩杀的异人灵魂,唐门的高英才,唐厚仁,杜佛崇,唐同壁,吕家吕仁,还有普陀三寺,龙虎山的一些弟子,以及四家曾经的护卫,纷纷得到解脱。 陆瑾仰望上方的虚空,认出数道旧识的身影,正是他年轻时家中的护卫,心底百感交集。 人死魂魄散,炁化清风肉化泥。 这些本该在多年前就消散的灵魂,被强行拘在妖刀内奴役,榨取能力,浑浑噩噩,甚至都没有自己的意识,和野兽没什么区别。 直到解脱的这一刻,他们似恢复了一丝清明,记忆残缺得厉害,茫然地望着下方的几人,欲道谢意,却不知从何说起。 “哥!!” 吕慈在密集的魂群中,第一时间找到他的兄长,大声呼唤,已是眼角泛酸,麻木的内心有所触动。 “是我!!” 那位温文尔雅的青年,听到熟悉的声音,俯视下方,见到垂暮失态的老者,与之对视,双眸浮现一抹温柔,嘴角的笑意若隐若现。 这一刹,泪水划过苍老的脸颊,吕慈心底万般苦涩,多想倾述这些年来的遭遇,却再无机会。 青年隐约记起他是谁了,想要说些什么,时间却来不及,不过几个呼吸,魂体就消散在茫茫天地间。 妖刀碎,阴魂散。 (本章完) 第313章 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第313章 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下午四点,办公室内的赵方旭焦急地在窗前踱步,不时叹气,手里握着的手机,不断响起重复且机械的声音。 “您好,您所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内。” “请稍后再拨。” 这已经是第七次尝试,十佬陆瑾的电话号码未能拨通,一旁在电脑上与他保持联络的高廉,也失败了。 “赵董.还是不行,诸葛前辈的电话接不通,他老人家可能闭关去了。” “这样么?偏偏在这个时候,都断联了,真是糟糕。” 赵方旭疲惫地瘫坐在沙发上,神情恍惚,紧紧抿着发白的嘴唇,不知不觉间,面容显得憔悴空洞。 回想近一年发生的重大事件一波接着一波,给公司带来高负荷的运转,大家都疲于奔波,尤其是现在. 二壮被劫走,一旦发生他最不想预见的意外,事后包括他在内的八位董事长肯定要被撤职。 “老高你那里有什么办法么?” 赵方旭后仰着沙发座椅,揉着太阳穴,发出若有若无的叹息声。 “堂里的仙家怎么说?” “找不到那个混账,之前被他拜的几位仙家在他身上留下的东西,被破坏掉了,如今无法强行附体.” 说到这里,高廉忍不住自责,哽咽道: “都是我的疏忽,才造成这样严重的后果。” “二壮小的时候,身子骨虚弱,受不住那些仙家的法印,在她恢复健康后,我如果当时有带她去受印的话,或许就不会这样了。” 作为父亲,作为公司的大区负责人,高廉此刻心如刀绞。 他深知比壑忍那些畜生为达目的,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他甚至不敢设身处地的去想二壮会遭遇何等的酷刑。 只能咬牙沉住气,等候前线的搜索队伍传来消息。 “这不是你的错,比壑忍的遗留下来的毒刺,扎得太深了,防不胜防。” 赵方旭勉强地安慰着老朋友,他又何尝不是在安慰自己,默默做好心理准备,迎接最坏的可能。 “滴滴!!” 就在这个时候,手机轻微的震动,让他紧绷的神经猛地下意识低头看去,手机弹出数条彩信,以及附带着一条简短的文字。 “告诉东洋人,妖刀毁了。” 这拒人千里之外的淡漠口吻,出自吕慈,发送而来的照片,是几截碎裂生锈的妖刀,最后被埋在某处沙滩的沟壑里。 “!!!” 看到这条消息的赵方旭猛地一激灵,吕慈去往三一门的消息,他是知道的,之前也试过拨打吕慈的电话,结果同样是在无人服务区内。 可想而知的是,或许是三一门的宗门重地有着某些结界禁制,隔绝了外界的电磁信号。 “老高!有戏,别急,吕慈来讯儿了,他这会估计还在三一门,我找找看。” 赵方旭等得人都麻了,在看见希望后,立刻拨打电话过去。 短暂的铃声后,一道不冷不热的苍老声音在扬声器里面扩散而出。 “不是说了折断?” 吕慈显得很是不耐烦,他这会儿已经在三一门的后山凉亭处,饮着清茶,与其所敬慕的仙人,聊起如意劲的特点以及双全手今后该修行的方向。 “吕老爷子,您还在三一门里头不?” “废话。” 面对这近乎冷漠的态度,赵方旭脸皮厚得没当一回事,皇天不负有心人,他终于联系上了,直接开门见山地道: “方便把电话递给姜前辈不?公司这边出了急事,想请他和诸葛大师帮帮忙。” “出事了不会自己处理?公司那么多的资源,养你们这群酒囊饭袋做什么用的?” 吕慈不留情面的奚落着,他和公司的关系僵得很。 半年前,几位董事和大区负责人疯狂施压他们吕家,非要交出双全手,甚至要带走族内拥有明魂术的后辈,送入暗堡研究。 幸亏他这把老骨头有魄力,再加上家族的关系不弱,才顶住了压力。 昨日的妖刀事件,更是让吕慈对公司的办事效率感到失望,要不是他与东北的萨满老相识合作,亲自截杀,妖刀这会儿早被比壑忍运走了。 “您老这话过分了,我还真就告诉您,这事我们处理不了,而且后果极其严重” 赵方旭话说到一半,被突兀的打断。 “处理不了,也是伱们担责,你求人就是这么理直气壮的态度?算了吧。” “嘟嘟嘟” 冷淡的训斥声过后,电话直接被挂断了,赵方旭作为公司的董事,与吕家向来没有什么交情,可得不到类似高廉那种邻家长辈对晚辈的客气对待。 仓促的提示音,似无形的耳光,狠狠的抽在了赵方旭的脸上,他先是一愣,缓过来之后气急败坏,脸色铁青地再次拨打了过去。 “嘟嘟嘟” 过去半分钟,仍是无人接听,赵方旭顾不得与那顽固的老鬼计较,连忙拨打另一位十佬的电话。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陆瑾的手机放于寝房,没有随身携带,苦等数分钟,就自动挂断了。 “老高,你来,吕家那老混蛋,根本就不接我的电话。” 赵方旭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连忙催促高廉行动。 “啊?我试试。” 高廉皱眉,觉得没理由啊,遂尝试联系,不到数秒就通了,他似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吕家老爷子的不悦。 “到底怎么了?高家小子,刀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你有话给我直说,绕圈子的话,可没时间搭理你。” “吕爷,二壮被比壑忍掳走了!!” 高廉赶紧解锁其中的来龙去脉,到这个关头,他也没时间寻思保密了,直接把二壮临时工的身份和平时所负责的职责都介绍了一遍。 “二壮不仅是国内顶尖的网络骇客,而且掌管着公司的大量绝密文件,要是被东洋人谋得,后果不堪设想。” “您老能不能通融通融,姜前辈,诸葛大师在您那附近不?求您老爷子了,帮我托句话。” “比壑忍这些畜生,还没死绝?” 吕慈稍感意外,没想到对方竟有人渗透在公司的内部,职业更是不低,隶属东北辖区的二号负责人。 “对,还杀了一些员工,他们数量不少。” “就算您和公司关系不好,您看在我家老爷子的份上,帮帮忙,成不,吕爷?” 在高廉无助、焦急的等候中,他殊不知吕慈此前早就开了免提,二人谈话的内容被一旁的姜漠、陆瑾知晓。 然而,吕慈不敢擅自做主,只是沉默地等候姜漠的答复。 他去年可是听闻公司、全真、三一门彼此闹得不欢而散,如今也不知道缓和了没有。 “.” 姜漠略微思索,他想起诸葛煜去年与他说过拳谱来历的事情,貌似那个被他救治,重塑肉体的女孩,就是现在的这个? 其中除了公司资源库的拳经古籍,高家这传承千年之久的世家,也私下送了几本作答谢。 “诸葛在锻造法器,无法外出,瑾儿,你且随我走一趟?” “是,弟子听您吩咐。” 电话那头的高廉霎时愣住,没想到那两位前辈就在吕老爷子的旁边,心底不由的升起一抹希望,他感激涕零地道: “谢谢您,前辈!!” “谢谢吕爷!!” “给我坐标,备好那女孩放于身侧较久的物品,如训练的武器,生活饰品,电子设备,又或者衣物。” 姜漠简述要求,缓缓饮茶入喉,他并不着急。 境内多处的省域城市,在他与幽纱云游的时候,途径当地,都刻画了‘人间咫尺’的传送标记,过去一瞬之事。 “好!您直接过来就是,我在公司幽州的据点,这里有一台生命维持装置,过去的多年,二壮都躺在里面,应该符合您的条件吧?” 考虑到姜老爷子是两个世纪之前的活化石,高廉给出的城市名称沿用古时的称呼。 “嗯。” 姜漠不再多言,起身准备前往。 吕慈见状,匆匆挂断电话,毛遂自荐道: “姜门长,您要杀比壑忍的话,带我一个?” “不杀。” 姜漠给出的答案,让吕慈一愣,差点以为自己听错,这位杀人如麻的玄门道尊,竟要放过那些东洋异人?! “这这为何?”他错愕问道。 “拘着,我杀没有意义。” 姜漠所处的境界,只要寻到那些比壑忍,一念落下,杀他们不过如随手拂去灰尘。 “虽然现在是和平年代,但门内的弟子,也该历练历练了,长久生活在温室里面,容易丧失血性,不知先辈之苦难。” “更何况,最近被杀害的同胞亦不在少数。若他们下不去手,心怀怯弱,又或者修行懈怠,傲慢狂妄,被比壑忍众所伤,这样的门人.不要也罢。” 闻言,吕慈眼前不由地一亮,赞叹道: “欸,您老想得周到啊!” “碰巧最近海外的g1试剂快要上市了,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乱子,您这提前磨练磨练门人的手段,未雨绸缪,绝了!” “.” 姜漠瞥了吕慈一眼,道: “带你去可以,悠着点,别把我准备的磨刀石都给破坏了。” “得,听您安排,要是真手痒了,宰一两个小兔崽子,您老不介意吧?” 吕慈心情大好,由内而外的感到畅快,不禁期待了起来。 “随你。” (本章完) 第314章 仙家的震惊,茫茫夜海无去处 第314章 仙家的震惊,茫茫夜海无去处 16:12分。 这是姜漠携陆瑾、吕慈抵达公司东北某据点的时间。 初次见面,高廉与其他公司员工震惊不已,那位只活在他人口口相传与暗网只言片语的描述里面的绝代仙人。 黑衣霜发,面容冷峻,一轮淡漠的双眸幽如深潭。 给他们最为直观的感觉,就是伟岸,挺拔的身躯,好似巍峨的山岳,步步走来,纵然没有恶意,也让在场的员工感到近乎窒息的压迫感,丝毫不敢怠慢。 “见过姜前辈!!” “见过两位!!” 高廉主动上前招呼,他深深地俯身弯腰,而在他体内的留下香火魂印,蛰伏在暗处的仙家更是一瞬感到惊悚,连大气都不敢喘。 “竟是他么.” “不受岁月的侵蚀,修为比起七十年前,不知道可怕了多少。” 嘶哑如树皮的声音回荡在高廉心灵深处,赫然是仙家在与他对话。 “您见过这位前辈?” “听说过,壬午马年.1942应该是这个点儿,很多在我们那一带的老怪物,被他宰了,抽筋扒皮,塑真府那几位的巢穴更是被打得稀烂。” 通过晚辈的肉体,窥得姜漠真容的胡天彪,骇然不已。 它在东北马家仙的辈分极高不假,实力也排在诸多山野精灵的前列,但还算不得唯一的霸主。 在多年前,能和它掰手腕,甚至力压一头的几位老怪物,掌管着其他的山脉森林,它们大多数时候都在闭关沉睡,行走尘世的时间比较少,但同样拥有一定规模的信徒,被奉之为神明,更是衍生出揉杂着历史碎片的神话。 它们不食香火,而是汲取日月精华修行,强大到毋庸置疑的地步。 据说连半日都没扛住,就被从天而降的仙光镇杀,哀鸣响彻广袤的原始山林,骇得统率地盘内的精灵皆不敢驰援。 时至今日,胡天彪实在看不清姜漠的修为。 在它看来,这无疑是披着人皮的怪物,光论实打实的战力,绝对有资格位列古往今来的异人第一档。 姜漠觉察到高廉体内的有什么活物似在打量自己,他回以一道眸光,所见之物,是一枚镶嵌在骨肉之间的香火印记,应属东北出马的仙家所留。 “.” 胡天彪不作停留,暂时隐去,它明白现在不是打交道的时候,或许是天生灵敏的直觉,外加多疑的性格,它甚至隐约感受到一缕若有若无的警告意味。 至于具体是否如此,它就不得而知了,香火印记转瞬沉寂。 “前辈,这边请。” 高廉带路,走过一扇又一扇的金属大门,虹膜识别关卡的检验设备,沿途的激光切割射线都随之关闭。 片刻,姜漠几人深入公司的重地。 呈现在眼前的生命系统维持装置,那是一种立体柱形的容器,像是科幻电影里面的睡眠舱,附带着种种检测脉搏跳动,器官反应的插管。 “前辈,您看这能帮得上忙么?”高廉忐忑不安地问道。 “自然。” 姜漠迈步向前,高二壮躺在这狭窄的容器里面时间太久了,使用过能力的次数更是多得数不胜数,遗留下来的炁,格外明显。 他右手覆落,运起二重真法,残存在生命装置各个缝隙里面的炁,从内部渗透而出,缕缕灰白色的炁缓缓汇聚至姜漠的掌心,逐渐形成一抹跳动的白色火焰。 “.” 高廉紧张地看着这一幕,吕慈则是略有所思,对那道活跃的火焰有所猜测,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姜漠阖眸,以掌中之炁,锁定目标所在的位置,他的意识遨游于天地之间,一瞬即是万米,无视距离的阻碍。 海水的流动声响起耳畔,大脑浮现一道较为清晰的画面。 昏暗的地下溶洞,忍众的队伍停滞不前,看守少女,有忍修施展秘术,试图破开一层未知的屏障,往海外靠拢。 “找到了。” 姜漠双眸睁开,泰然自若的低语,骤让高廉喜忧参半,浑身都像触电般。 “前辈,如何?二壮有危险么?” “活着好好的。” 姜漠详细告知:“她现在没有清醒的意识,身体不能动弹,被东洋异术的符纸给封印了。” “那些比壑忍带着她,从滨城湾的地底隧道,撤离出境,当前坐标已在领海之外。” “!!!” “我这就安排人手出发。” 高廉听得又惊又惧,他不知比壑忍有此密道,难怪会像人间蒸发了一样,绕开严防的海关。 “不用。” “我去就好,人会给你们带回来,至于比壑忍的死活,必须交予我处置。” “这行!我给您担保着,比壑忍您怎么处理都行,唯独有一人,就是公司内部出的叛徒,我们想在事后进行审问,您看成么?” “好。”姜漠允许。 旋即,高廉拿出手机,展示了一张与老张的合照给他看。 “喏,前辈,就是他了。” 姜漠扫了一眼,图片的男子豪迈爽朗大笑,面容端正,与他方才所见的神情阴冷的比壑忍领头,简直判若两人,藏拙的功夫够深。 “.” 高廉在等候姜漠的安排,数息后,就听到: “你们先派遣人手,去往那条地底隧道,将里面的环境探查一遍,可能有设好的机关,暗器,还需小心,尽快封掉那儿。” “小姑娘,有我看着,不会出事。” 这时,一旁的吕慈开口: “姜门长,他们若要返回东洋,茫茫海域数千里,没那么容易,以他们狡猾的习性,大概率还有接应的帮手。” “我知道,在那候着就行,他们走不掉。” 姜漠时刻感知着那方溶洞的情况,屏障似乎越来越薄弱了,像是冰雪消融一样,约在一个小时后瓦解。 “拿张地图过来。” “是,您等等。”高廉转身吩咐属下代办。 几分钟,一台笔记本电脑被送至姜漠面前,上面放着滨城市区的地图。 姜漠指尖抵在屏幕上的沿海区域,在他的提示下,公司员工不断挪动鼠标,放大倍数,修正位置,最后锁定在一处渔港。 “去搜吧,就在水下。” 姜漠五指收拢,那抹标记着高二壮生命状态的火焰,被他炼化。 “走。” 高廉这边行动也迅速,当即与公司的董事取得联系,汇报地底隧道的事情,大量的公司员工陆续往那片地带集中。 姜漠离开公司,迎着傍晚的夕阳出发,他目视虚空,好一番绚烂的晚霞。 下一瞬,他御炁乘风,携两位后生,直上云霄,横渡24㎞,驻守在地下溶洞的附近出口处云端,与周围的环境融于一体,云雾缭绕,又是夜幕将临之际,隐匿得极好。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夜晚漆黑的海洋一望无际,忽然密密麻麻的浪溅起,一颗又一颗比壑忍的脑袋浮了上来,共计14人,外加一名昏迷的人质。 “头儿,成了,我们离开大陆了!!” 有人表现得极为亢奋,大口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人质没事吧?别溺亡了,看好她。” 老张冷冷地呵斥,现在还不是值得欢庆的时候,茫茫的无边大海,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一层一层打来的浪潮,不断消耗着他们的体力。 环视四周,发现没有船只靠拢,一股不好的预感上涌心头,老张取出胸前的玉佩,施展秘术,隔空与玉佩的主人搭建对话的精神桥梁。 “渡边先生,我们出来了,你们还有多久到?” “半个小时,来的时候,意外遇到风浪,我们已经在加快速度了,伱做得很好,久秀。” “再坚持一下,我这边电脑的动态地图,显示你们的位置在他们的领海附近,还是太危险了,你朝东南方向继续前进,我随后就到。” “是!渡边先生。” 玉佩的光芒黯淡了下去,老张脸色发白,他气喘吁吁,之前帮忙解开溶洞的禁制,这会又是催动玉佩,炁消耗过半,体力也所剩不多了。 “呼呼呼” 海浪翻滚而来,他御炁行于足下,像是借助踩踏物一样,缓缓站了起来,他的体重似在这一刻归零,屹立在海平面上,不受重力的影响,没有下沉。 其他的比壑忍接连站起,这是比壑流派的基础忍术——燕踏,能够在一定的时间内,令他们在海水,江面上如履平地。 “就剩最后一段距离了,渡边先生在前方等着我们。” “走!迎着丰功伟绩,回家。” 老张振臂高呼,做尽虚与委蛇之事,与那些他本能抗拒、厌恶的异国人接触,隐忍数十年,为的就是此刻。 “咻——!” “嗒嗒嗒!!”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那些忍众个个如同打了鸡血一样,疯狂地疾跑在辽阔的海面上,脚下绽放朵朵涟漪,每次跃步都在六七米之外,频次很高。 茫茫黑夜,他们畅行无阻,殊不知遥远的云端,正有一双双眸子在注视。 “嗡隆隆!!!” “哒哒哒!!!” 快艇乘风破浪的声音在远处响起,引擎轰鸣的噪音极大,与寻常的快艇不同,它们行进的速度极快,疑似进行过改造。 耀眼的白光从远处射来,将近有着二十多艘快艇,老张病态的脸上展现欣喜欲狂的表情。 他满脑子的两个字,稳了! (本章完) 第315章 势如破竹,一念镇压 第315章 势如破竹,一念镇压 浪涛连绵,二十多艘快艇迅速接应,减弱灯光的照射,以老张为首的比壑忍们争先恐后的上船。 整个交接的过程,很是短暂,不到两分钟,快艇就调头返航。 昏迷的高二壮,经过术士检查脉搏,发现还有生命迹象,在场的东洋异人无不是雀跃亢奋。 听见下属的汇报,一位穿着白色西装,斯文儒雅的中年男子,拍了拍老张湿漉漉的肩膀,给予肯定: “久秀,辛苦你了。” “这次合作的成功,必定会让我们两家,获得更为辉煌的成就。” “渡边先生,承蒙您的照顾。” 老张嘴角扬起一抹放松的笑容,从计划敲定的那天起,整整半个月,他如履薄冰,如今终于成功了,他的戒备如潮水般褪去。 眼前站在他面前的男人,是东京三大秘修家族的当代家主,渡边真野。 他的家族可谓是权势滔天,更让老张心诚佩服的是,这位先生,其个人实力之强,更是在国内屈指可数的存在,甚至前几年登顶巅峰的壮年时期,先后击败两名年迈的剑圣。 “不客气,你们比壑忍也算与我们家族有所渊源了。” 渡边真野负手而立,远望天地,低声呢喃: “我祖父年少的时候,也曾去往过你们流派里面,跟随一位忍道前辈,修习暗杀之术,相互帮助是应该的。” “那您打算怎么处置这猎物?是上交过去,还是寻一个借口,推脱掉?毕竟这样的人才,很有可能会是几百年都不出一位天纵之姿。” 老张话里有话,从利益最大化的角度来说,他更希望渡边家族把高二壮暗中扣押下来,如此一来,在当今网络,科学技术主宰一切的时代,他们今后的作战和发展将攻无不克。 “久秀,伱的问题可实在太尖锐了。” 渡边真野哑然失笑,一脸的玩味,倒不介意跟他袒露实情: “那些无能、粗鄙的肉食者,到现在还不清楚目标的能力,他们疲于应对各种会议,最近在头疼在着贝希摩斯售卖g1试剂的计划,我想如果把猎物转交给他们,岂不是白白暴殄天物?” 饶是老张有所心理准备,在听到渡边真野话语的时候,还是感到诧异,对方的野心或许远远超出他的想象。 “您家传的御魂术,理论上是能够对目标进行精神控制的吧?如此一来,在您的带领下,渡边家超越其他两家,亦不过指日可待!” “我这就提前恭喜您了,渡边先生;” 老张甚是恭维,这是他在大陆时候,前所未有的举措。 过去,他在公司任职的时候,铁面无私,刚正不阿,行动力永远比其他的高层快速稳妥,深得属下的信赖与仰慕。 可惜那终究是外人的臆想,实则他自诩高贵,放不下身段,与那些昏庸无碌的普通人打交道。 甚至在他看来,这完全就是在浪费生命。 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与渡边家族合作,完全有机会借他们的力量,步步扶植比壑忍恢复巅峰时期的势力。 基于这种利益的谋取下,老张对渡边真野的安排可谓是言听计从。 “谬赞,谬赞,明日之事,暂且明日再说罢。” 两人春风得意,聊得甚是愉悦。 然而,就在几个呼吸之后,异变突生! 二十多艘快艇,近百位东洋异人,见到了此生最为难忘的一幕。 “轰隆隆!!!” 炽银的光流从漆黑的云幕垂落,宛若一条自星空深处延伸至人间的银河瀑布,浩瀚而神圣,壮观的景象超越他们长久以来构筑的认知体系。 那到底是什么? 天外来物? 仙迹? 海市蜃楼? 种种匪夷所思的答复,环绕在那些东洋异人的心头,附近的海风悄然寂静,不再呼啸,就连此前摇曳起伏的大海,也趋于镜面般平静。 “那那是人?!” “怎么可能!” 忽地有人惊呼,瞳孔缩成针尖大小。 远在百米外的璀璨光流,逐渐显现三道腾空而立的身影。 尤其是最中间的那位,玄色长衣与身后的炽白形成强烈的对比。 祂的气质远胜两位随从,疑似一尊经过漫长岁月,从历史角落,神话废墟里面复苏,来到现世的神祇。 霎时,老张,渡边真野,以及数位东洋稀世高手,脸色惨白,浑身止不住的发颤着。 作为时常访问暗网的用户,半年前那场轰动全球的异人战役,来自东方的遗世仙人,给他们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 再根据前方人影的特征,飞扬的霜发,御空在上,毫无疑问,他们无比确信前来拦截他们的就是三一门的姜漠,如今全球最强的生物个体,没有之一! 这一刻,渡边真野的心情如堕深渊,无力感充斥着全身。 眼下的情况,完全超出他所能控制的范围,如果非要说个贴切的比喻,大概就等同对方为了歼灭他们这些窃宝的硕鼠,不惜投放了一枚大当量的核弹。 这还怎么玩?! “完完了” 老张心脏绞痛,瘫软在快艇上,双眸泛着浓浓的恐惧。 快艇轰鸣的引擎声越来越大,貌似拉满了功率,却诡异的静止在原地。 究其原因,是那道百米外凝望而来的目光,天衡蛊的威能充斥每一寸空间之中。 海水、空气在斥力的作用下,向着他们所在的位置中间区域挤压,形成透明的铜墙铁壁,仿佛世间最为坚固的牢笼,无法摧毁。 “.” 渡边真野缄默,一个大胆的念头浮现在大脑深处,他对那昏迷的人质起了杀心。 此次任务的失败,已是必然的局面,他必须尽最大可能的减少损失。 自己能否在对方的注视下,瞬间杀掉目标? 这样做,家族会成为报复的对象,值么? 短短半秒间,复杂多变的念头在渡边真野的思绪里面稍纵即逝,世家利益永远大于一切,他做不到牺牲家族,去图谋无所谓的名声。 权衡利弊,他已有了答案。 其他的东洋异人如梦初醒,逐渐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恐慌的氛围似野草般野蛮生长,他们既不敢动手,也不敢撤离,而是焦急地看着渡边真野,等候他的命令。 “家主!!” “家主?” “家主.” 面对嘈杂的呼声,渡边真野回以他们的只有一抹苦涩的微笑。 无论他作出什么样的决定,今日这里的随从,是没有可能活着离开了。 为安抚他们的情绪,渡边真野郑重承诺:“诸君,相信我的继承人,你们的家人,亲属,他会照顾好。” 说罢,全场寂静,他眼睛厉芒内敛,克服着心底的恐惧,准备从容赴死。 “不” “不!!我不能接受!!” 受到精神刺激的老张,似走火入魔一般。 他眼球密布血丝,杀气腾腾,身上浮现一道又一道狰狞的脏东西,赫然是上世纪死亡在异国的东洋异人,在借予他力量。 “死!!!” 身处绝境的老张,不惜对二壮下手,打算就此玉石俱焚。 “该死!你疯了?!” 渡边真野被骇得头皮发麻,大声怒骂,这混账的举措极有可能把他的家族都给拖进去埋葬了。 “你阻不了我!” 老张癫狂大笑,这不到两米的距离,他出手迅疾,就算渡边真野远强于他,也是被打了个猝不及防,想要阻止为时已晚。 体内的阴灵倾巢而出,朝着二壮的眉心袭去,欲要摧毁她的灵魂,夺舍肉身。 “咻——!” 百米外的虚空人影一瞬消失,两地的空间绽放微微的涟漪,再现之时,姜漠已是来至女子身侧。 他如神临,缭绕体表的炽银真炁,属极阳之物,阳气滚烫,烧得那些丑陋扭曲的阴灵哀嚎不已,魂体更是一寸寸的化作灰烬。 “.” 快艇上的渡边真野如坠冰窟。 这还是他第一次近距离见到姜漠,体内的血液仿佛凝固,心脏僵紧,来自血脉本能的恐惧,任凭他再怎么理智冷静,也根本抑制不住。 “啊!!!” 老张嘶声惨叫,与他共生的十数道阴灵被焚烧殆尽,痛楚一样反噬到了他的身上,抱头蠕动挣扎着。 姜漠置之不理,他打量着二壮的身体情况,覆手而落,金煌色的火焰把那些镌刻密咒的符纸,统统烧作灰烬。 陆瑾、吕慈接踵而至,三人将近百位东洋异人包围了。 肃杀的气息在无声蔓延,渡边真野承受着莫大的心理压力,接近崩溃,尤其是他的双手在微微颤抖,闪躲的眼神,更是出卖他内心的不安与畏惧。 “行啊,狗崽子们,还敢来偷东西?” 吕慈寒声冷笑,真恨不得现在就把这些畜生给扒了皮。 “哼!” 随即,他认出那位萎靡不振的老张,屈指一弹,几道炁劲像是锁拷一样,捆住对方的四肢以及咽喉,为预防他咬舌或震断心脉自尽,吕慈还点了老张的穴道,一掌将其拍晕过去。 面对老者的训斥,渡边真野脸色铁青,他听得懂中文,拳头紧紧抓握。 “既然来了,命留下。” 姜漠轻声说道,眉心的赤金纹路流动光辉。 刹那间,附近96位东洋异人全被锁定,在不破坏他们大脑神智的情况下,折灵咒一瞬灌了进去,痛觉如开闸的水库,疯狂倾泻。 “呃啊!!!” 渡边真野脸色狰狞,忽得痛苦万分,腿脚发颤,跪倒在地,强忍大脑被撕裂的痛楚,双眸忽然猩红,失态哀嚎。 “哗!” 同一时间,姜漠掌心浮现一抹粘稠、漆黑的物质,赫然是九煞阴炁,兼具腐蚀、束缚两种效果,96道稀薄的锁链激荡而出,将所有的东洋异人尽数捆绑。 “吕慈?” “欸,在,您吩咐。” 姜漠一念落下,天国展开,无形的漩涡把周围的异人尽数吞没。 “里面的时间和现实世界的时间,是十比一。” “问点该问的,过程随你。” “行,绝不让您失望。” 吕慈笑容残忍而兴奋,他有双全手,这事还不简单? 先修改神经痛觉的感官,放大数倍,乃至十数倍,嘴硬?有的是手段等着他们。 想到这里,吕慈打了声招呼,转身进入天国。 夜海茫茫,仅剩二十多艘快艇停留在海上。 眼看怀里的小姑娘有苏醒的迹象,姜漠朝陆瑾吩咐:“瑾儿,先把她和公司的内鬼送回去。” “我要去北科莱岛一趟。” “好,师叔。” (本章完) 第316章 道不同,不相为谋 第316章 道不同,不相为谋 救援过程没有任何的悬念,夜晚七点半,陆瑾将二壮送回公司分部,高廉悬着的那颗心终于落下,他激动得语无伦次地道谢。 “谢谢您,陆陆老爷子。” “谢谢姜前辈!!” 高廉哽咽而道,他紧紧拥抱虚弱的女儿,整整一天,心情大起大落,其中的滋味甚是煎熬。 “托你们堂里的几位仙家看着,内鬼还没肃清,现在算不得安全。” “是,您考虑得周到。” 经他这么一提醒,高廉心悸不已,遂请求道: “陆老爷子,可否请您护送我父女一程?” “走吧。” 陆瑾没有拒绝这位晚辈的请求。 在他执掌陆家的那些年代,高廉时常会随他的父辈前来拜会,两人称得上旧识,这点小忙自然愿意帮扶。 十分钟后,一批黑色轿车驶出公司分部的大门,绝尘而去,目的地是高家供奉的仙堂。 哪都通总部,一众董事收到高廉的消息,不由地松了一口气,顿感惊险,人质居然被掳到了海外,真差最后一步就完了。 赵方旭要求高廉看守二壮,防范公司可能存在的其他内鬼展开袭杀,在没肃清己方阵营的时候,二壮的安全放在首位。 与此同时,前线的临时工也传来讯息。 那条长存于地底的隧道被找到,里面的分支多得令人发指,目前计数在内的,已有八十一条,而且还远远不止,曲折连环,复杂如迷宫。 “把里面的每一寸角落都搜干净,海外的入口处,必须堵住;” “不得有误!” 董事会直接下达命令,调动一切能调动的资源,对地底隧道展开封锁行动。 时区不同,北科莱岛这边还是白昼,临近中午。 一道银白的身影于虚空之间,骤然凝聚现形,姜漠俯瞰全岛,若有所思。 “起。” 下一刻,他催动体内的十方蛊,布下结界。 隔着数十万米的距离,整座岛屿的四周,浮现如牢笼般的赤色炁息,不断凝结成屏障,将食物资源匮乏的北科莱岛与外界隔绝,甚至连沙滩都无法踏足。 “.” 做完这些,姜漠觉得还不足够,再施秘术,随着他右手抬起,虚空轰鸣,一轮巨大的白色漩涡就此诞生,那是他基于‘人间咫尺’的原理,钻研所得的妙用。 只手探入漩涡,横跨万里; 三一门的上空浮现与之对应的遮天蔽日大手,覆盖云空数百米。 须臾间,三道幽影似受到感召,纷纷冲天而起,赫然是负责执守山门玄岩铁卫,转瞬消失在白色漩涡里面。 位于北科莱的姜漠,把三具人形杀戮兵器,安放在岛屿上,做好预防失控的后手。 不久。 天国被打开,吕慈从中走出,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双手沾满粘稠的血迹,手里握着一把剔骨刀,把折磨囚犯的狱卒祖传的手艺,毫无保留地施展了出来。 “如何?” “问清楚了。” 吕慈蹲下,在近处的洼坑,捞了一把海水洗手,一边搓,一边汇报: “他们的骨头没想象中的硬气,带头的那位头目,是东瀛三大秘修家族的渡边真野。” “与一生被当作奴役工具的比壑忍不同,他们既有权势,也有能力,不容小觑,过去历史上,尤为乱世之中,不少权贵甚至掌权者,都需要依附他们生存。” “这次的计划,由公司内鬼主动泄密,并联系渡边家族合作。” “目前东瀛方面和其他秘修家族,暂且不知道他们此行抓获目标的真实身份,大概只是有线人盯着,知道他们行动了。” “您拘的那些崽子,有一大半都是渡边家的精锐,他们是东洋异人的主要分支之一,先天而生的异能·灵镜,拥有把一切有形的生命,封印在镜内或击碎的能力,通过血脉流传,还有族内传承的修炼经卷,助他们不断提升。” “另外的比壑忍,是东洋那边最后的残余,前段时间他们的新任魔人和主要力量,被我解决了。” 闻言,姜漠大致有所了解,他过去览阅的古籍里面,不乏对东洋的修炼体系的描写。 除了广为人知的忍众、术士、剑客,还有着一些更为邪乎的异人,譬如阴阳师、咒术师、秘修、庙僧等等。 “他们的通讯设备,以及渡边家族特有的阴阳灵佩,一种能搭建精神沟通的法器,都被我毁了。” 吕慈甩了甩手起身,注意到四周隔绝天幕的赤色屏幕,不难猜到姜漠的意图,淡笑道: “您是打算把那些畜生放逐在这儿?” “嗯。” 姜漠再次打开天国,漩涡绽放,密集且狼狈的身影被他悉数放了出来,九煞阴炁束缚四肢的锁链还存在。 渡边真野与几位强大的家族秘修,被折磨得奄奄一息,浑身多处都是血窟窿,可见挑断的筋脉和森森白骨,他们的面容更是惊悚,五官凭空消失,只剩突兀的脸。 皮肤的毛孔被扩大不知多少倍,用作呼吸续命,密密麻麻的孔洞看起来格外瘆人。 那是吕慈施展红手的杰作,在不伤及俘虏性命的情况下,把他们的眼、鼻、嘴、耳,全部抹去,让他们不能言、听、闻、视,意识困于寂静的黑暗。 脱离星空牢笼的比壑忍众,渡边家族异人,无不肝胆俱裂,他们看见吕慈像是见鬼了一样,这变态的刽子手,手段之狠辣,简直让人不寒而栗。 方才天国之内,他们曾目睹,一位嘴硬的同伴,被吕慈活生生凌迟,剜肉削骨,而后更是把他救了回来,重复摧残,甚至都没有审问,直接就是折磨,发泄私欲,就连自尽都是一种被掠夺而不可实现的奢望。 此刻,那些东洋异人对吕慈的恐惧,更甚于姜漠,一个会给他们痛快,死得舒服些,一个让他们生不如死,如经炼狱。 漆黑的锁链捆着身躯,他们动弹不得,冷汗从脸颊滑落,呼吸显得急促,心脏更是砰砰乱跳,瞳孔里面更是充斥着浓浓的怯意,大脑混乱且空白。 “滚。” 姜漠眸光扫落,锁链应声崩断。 众人如蒙大赦,僵直的身体微微恢复知觉,他们惊慌逃亡,带着家主和重伤的几位高层,很快就消失在岛屿上。 “姜门长,您安排的试炼,几时开始?我捎个后辈过来成不?” “就这两天,死了你不心疼就行。” 见他点头答应,吕慈嘿嘿直笑: “这哪能啊,真金不怕火炼,更何况这些东洋崽子,身上都有伤。” “要是我吕家的娃娃这么容易就被宰了,我这老骨头埋下去后,让他这庸碌之辈继承家业,岂不是更要命?还不如尽早考验考验,实在不行,重新择一个培养就是了。” 夜晚。 回到宗门的姜漠,召集澄真、陆瑾、长青,坐而论谈,以及邀请核心群内的似冲、水云、礼卿这些在外游历的门人,商议决定试炼的事宜。 “我始终有不好的预感,说不上来究竟是什么.” “可能哪天世道就变了,趁着时间还早,我想打磨打磨门内的后生,诸位,你们意下如何?” 姜漠话语刚落,长青便道: “您顾虑得是,这些年来,门内的弟子缺乏实战的锻炼,玉不琢不成器,照我看,这事能成。” “师叔,那就依您说的办吧。” 澄真应允答应,顿了顿,思索道: “此行君则、穆慈就免了吧,他们的修为解决那些贼寇,再容易不过。” “历练对他们而言,毫无意义,倒不如让他们暗中负责监视这场试炼,避免发生意外就行,至于琳儿,倒是可以去磨练一番。” 众人没有异议,很快就敲定主意。 姜漠又侧首与澄真交谈:“如今门内符合参与条件的弟子几人?在外几人?” “回禀师叔,二重未至大成者,门内3人,在外27人,恰好30人整,但后27人,或有亲属,或有事业,受世俗的种种束缚,恐怕腾不出时间” “通知一声,能回来的就回来,不回来作除名处理,他们与门内师父的师徒关系,仍可保留,只是毋要再借宗门的荫庇,在外享尽世人的讨好即可。” “跟他们明说,这次的试炼,不会有师长庇护,具有较高的风险,限他们三个时辰内作出答复。” 姜漠的态度尤为坚决,澄真与其他的师弟,立刻着手去办理。 不到半个时辰,就得到了全部的回复,愿参加试炼的世俗弟子,仅有四人,呈上这份结果的时候,澄真难以揣测师叔的感受。 会是失望么? 还是无奈? 责怪? 然而,姜漠平静得很,并没有情绪上的波澜。 这些后辈与他交集浅得形同陌路,更何况时间会改变很多原本的东西,他们待在舒适环境下作出的决定,姜漠既能理解,也不会在意。 最后,择定七人参加试炼,外加吕家一名后辈。 见名额还尚有空缺,陆瑾把先前欲问的话语提起: “师兄,师叔,可否让我家里的玲珑,也去磨练磨练?还有,既然都是年轻人的话,天师府的那些老朋友,要不要知会一声?” “可以,伱去问吧,控制在四个名额之内就好。”姜漠表态同意。 澄真也迎着陆师弟的目光,微笑点头:“嗯。” (本章完) 第317章 天涯如咫尺,仙人手段 第317章 天涯如咫尺,仙人手段 2月25日,傍晚,天师府。 斜阳的余晖映照着一道孤单的身影,第六十六代天师——张楚岚,就静静地待着,躺坐在墙角的石壁。 他那双盯着手机屏幕的眼睛,浮现一抹难言的忧虑,望着自言自语的聊天框,手指摁住右下角,将编辑完成的短信发送。 自去年的见面后,老爹张予德已经和他失联整整5个月。 期间张楚岚多次主动发送问候,均得不到回复,以往失联三四个月,他也不担心,只是去年发生的一些事情,让他感到刺骨的不安。 风家,被灭门了。 同为当年背叛者的后代血脉,张楚岚隐约察觉到一股恶意藏在他所不能触及的地方窥视他。 端木瑛临死前的布置,让真相暴露,倘若那些还存活着八奇参悟者,颠沛流离半生,积怨已久,岂肯放过他? 1998.2.4 这是张楚岚的生日,从与老爹分别后,不管每年他多繁忙,发送祝贺生日快乐的消息,总是准点达到,而今年没有. 除夕夜,春节,也是没有,他的存在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 张楚岚心神不宁,疲惫地仰头叹气,眺望远处的黄昏晚霞,一种残酷的事实出现在他的猜想中。 这一刻,他对力量的渴望,前所未有的强烈。 如果自己拥有足够强大,像师爷那般超乎寻常的力量,又何须步步如履薄冰,费尽心思算计,谋划性命的安全,直接用拳头让所有的牛鬼蛇神闭嘴不就好了? 属于青年天马行空,干翻苍穹的幻想,是他一日苦修后为数不多的心理慰藉。 就在这时,一道稚嫩的少年声音响起。 “师叔!您在这啊?师爷找您嘞。” 张楚岚循声而望,见是那位白发蓝眸的道童走来,他一个鲤鱼打挺坐起,热情回应: “小羽子?谢谢你专门跑这一趟了,行,咱走。” 这半年多来,张楚岚尽可能的和天师府的弟子打交道,但彼此间还是有着一层无形的隔阂,似乎稍微年长一些的门人,大多支持灵玉小师叔为下一任天师,而他不过是对外的幌子,有名无实。 倒是这年纪小的娃娃,对他不怎么排斥,还是一如既往的和他玩耍。 “欸,小羽,你说师爷找我作甚?” “不知道哇,灵玉师叔也在,就搁后山的凉亭里,兴许是师爷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和你俩说?” 小羽天真地摊手,一副无奈的神情,略微替张楚岚的处境感到担忧。 明明同住一个屋檐下,灵玉师叔对楚岚师叔冷漠之事,人尽皆知,甚至连见面的招呼都不曾理会过,就像待空气般待他。 “这样么瞧瞧去。” 张楚岚嘴角微微上扬,从容地面对一切。 他可不惧那个冷脸的家伙,面子给多了,对方不接,那就作罢吧,就算泥人也有三分火气,一昧退让,用尊严换取关系的缓和,他还没这么软骨头。 谈话间,两人很快就来到后山的凉亭,灵玉,荣山都在亭外候着。 张之维,田晋中两人在亭内闲侃,他们面向石制的茶桌上的手机,喋喋不休,里面传来的声音明明很清冷,却让人感到温和,如老友之间的叙旧。 “老陆,晚点聊,人齐了,我和他们聊聊。” “好,伱和老田先忙,记得说清楚,别遗漏了。” 简短的对话后,电话挂断,张之维微微转身,望着近前的几位晚辈,眼睛微眯,嘴角都快要藏不住笑意了,悠悠道: “有一场海外的试炼,我们天师府拥有三个名额,你们几个后生,想不想参加,借此机会磨练一番?” “噢?师爷,您说的试炼是?” 张楚岚眼前不由地一亮,他禁足在府内两百余天,日复一日的修炼,枯燥得很,更是缺少与同龄人的实战经验,故而听闻能参加试炼的时候,瞬起兴趣。 “三一门啊他们安排的,本来用作历练他们那一代的年轻弟子,老陆和咱的关系好,也就稍微带上了。” 几人闻言,愣在原地,竟是三一门举办的么?这可是数十年头一次,稀罕得很。 张楚岚期待不已,张灵玉则是微微皱眉,他们都对罗天大会时那位出现的白发青年印象深刻。 陆琳,当代三一门长的亲传弟子,修为一度碾压同龄人。 他也会参加么? 那么主持试炼的是三一门长维玄子,还是那位绝世仙人? 无论是哪一位,都是他们无可企及的高度,就在二人遐想之时,张之维抚须而笑,予以更多的介绍: “这几天,公司的东北辖区,出了一位叛徒,是当年东洋比壑忍的余孽,蛰伏在国内数十载,而且职位很高,内外勾结之下,掳走了公司最为重要的瑰宝之一。” “公司一筹莫展,找到三一门求助,你们上回见过的那位姜老门长,亲自前去拦截,拘了九十多位东洋异人,尽数流放在海外的岛屿,并派出门内的年轻弟子与之厮杀,磨炼血性。” “这次老陆和我讲了,他们不作任何的保护措施,风险极高。” “被流放岛上的东洋异人,虽然受了伤,但人多势众,更是渡边家族的精锐,你们拥有参加的资格,也有拒绝的权利,换句话说,怎样选择,全凭你们自己做主。” 张之维嘴上是这么说着,但他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三一门暗中肯定还有准备。 至于对小辈的说辞嘛,总得严肃一些,让他们感到警惕,不放松大意,尽可能的避免吃亏。 张楚岚神色有所异动,向老天师请教道:“师爷,既然是海外的话,那试炼的地点是封闭的么?” “嗯,那里有姜门长设的结界,自成一方天地,与世隔绝。” 张之维的视线,从张楚岚那儿挪开,来到荣山、张灵玉的身上,叮嘱道: “凭你们这些小辈的能耐,进去了,再想出来,就难咯,而且岛上的食物资源,水资源极为匮乏,你们可要三思后行。” 没有丝毫的迟疑,张灵玉作出表率: “师父,弟子愿去,请您成全。” “师父,欸,那个,我也去溜达溜达。” 荣山挠着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手痒是一回事,和老十还有楚岚,相互有个照应,让您少担心些好。” “荣山,有心啦。” 张之维欣慰而笑,眉目慈祥,脸上的皱纹都在微微舒展。 “师爷,我也去。” 张楚岚连忙举手示意,这大好的试炼机会,是提升自我能力的捷径,不去可太吃亏了。 “好,今夜收拾行李,明日随我出发。” 张之维对这三位后生的试炼,略感期待,或许这次的历练,能成为他们关系破冰的契机也说不定。 “岛上危机重重,我给你们的嘱咐只有一条,不要自大狂妄,尽可能和三一门的弟子结伴而行,都是年轻人,聊着聊着就认识了,大大方方的,能交个朋友也不错。” “切忌不可单独行动,就算你们不愿与那些弟子接触,你们三个也必须结伴,不可单独落下任何一人,明白么?” 张之维语重心长,那些东洋异人具体是什么异能,他也不清楚,不管是张楚岚、张灵玉、还是荣山,一旦被那些常年执行暗杀任务的刽子手盯上,动辄数十人围攻,以他们的修为必死无疑。 “明白!!!” 见老天师神态少有的凝重,三人异口同声地道。 “去吧,准备准备。” 翌日。 清早乘坐航班的四人,在午后两点抵达三一门。 道宫高耸,古朴而庄严,清新的空气无处不在,渗入毛孔之间,在他们到来后,有着一股莫名的清爽、舒适感,整体的精神状态都不由的好了许多。 陆瑾接待老朋友,两人相谈甚欢。 三一门参加试炼的弟子,还有两位在来的路上,吕家的吕恭早早就被老爷子拖来了这里,正和陆琳等人交谈。 见是龙虎山的道友前来,门内有弟子过来,主动与荣山、张灵玉、张楚岚问好,并邀他们一起商议试炼的合作事宜。 时间一晃,来到傍晚,所有的试炼者在用过晚膳后,集结在藏经阁的楼下。 出发前,陆瑾再一次与他们讲述规则,不到五分钟就结束。 在场的试炼者,无不是严阵以待,认真聆听,此次与他们血战的是,东洋的九十六位异人,谁都不敢大意。 陆瑾宣讲完毕,众人在阁楼前静静等候,澄真转身,望向四楼,轻声道: “师叔,人齐了,试炼随时可以开启。” 楼内,姜漠放下览阅暗网资料的平板,他甚至都没有下楼,只是缓缓抬起右手,食指朝着虚空一触。 刹那间,磅礴的真炁溢出,一轮炽白色的漩涡,转瞬出现在楼阁前,众位试炼者心神惊骇,他们透过漩涡,见到一方碧海蓝天的岛屿。 这就是尘清玄尊的神通手段么?竟可助他们须臾间,横跨遥远的两地。 尤其是龙虎山三人与吕家青年,瞳孔骤缩,震撼得无以复加。 要知道从之前的谈话中,他们得知目的地是北科莱岛,距三一门一万四千公里,如今近在咫尺,只有一步之隔,说不敬畏那是假的,过往对异人的认知都在此刻颠覆。 “小家伙们,加油。” 澄真淡笑如和煦暖阳,对众人勉励道。 “咻!” “咻!” 一道道身影就此跨过炽白漩涡,降临北科莱岛,试炼开始! (本章完) 第318章 夜话无人时,肉身灾劫 第318章 夜话无人时,肉身灾劫 寥寥数秒,11位试炼者,完成传送仪式,炽白漩涡还未关闭,反而落地的空间位置发生变化,转移到岛屿的其他位置。 陆瑾、张之维、吕慈这些长辈相继进入,暗中看护。 很快,漩涡溃散,楼内的姜漠如无事发生,继续低首垂眸,查看暗网的文献。 半晌,一旁的手机微微震动,来电的头像显示是一位苍颜皓首、神采奕奕的老者,姜漠接通,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怎么了?师兄。” “小家伙们都安排好了?闲暇的话,过来我这儿坐坐?” 老人担忧姜漠的状态,此前试炼会议的讲话,他就看出了不对劲,遂在事后私下邀约见面。 “依您。” 姜漠退出暗网,他持有似冲的先天一炁,很容易就在浩瀚的天地间,寻到他的位置,身影如幻影般消失,再现之时,已至一座水库的岸边木屋门前。 似冲的背影很苍老,他驼着背坐在一张小马扎上,手里握着一杆鱼钓,默默地等候着昏暗的水面传来涟漪。 听闻身后的动静,老人头也不回地道: “来了?师弟,坐。” 姜漠迈步走近,真法催动,控制着岩土之炁的演变,一张坚硬、干燥的石椅就此破土而出。 他落座老人身旁,调侃问:“您今天收获如何?” “钓了四尾几斤重的草鱼,待会给你熬点鱼汤喝?放点小酒进去,我记得你年轻那会儿,很爱喝那口鲜美的鱼汤。” “好,那就有劳您了。” 姜漠回忆着过往的美好,三一门的饮食比较清淡,基于酒足精气,肉壮体魄的理念,他们与正一类似,不忌荤酒,也可婚配生子。 年幼时,他修炼每回熬练筋骨,落得浑身是伤,帮他擦药舒络经脉,活血化瘀的是左师兄,而眼前的小头儿,总会心疼他,时不时跑山里的河沟捕鱼,给他煮一口鱼汤滋补。 托得两位师兄的照料,他那段修行的岁月过得安逸又充实。 一切恍若发生在昨日,一转眼,百年过去,如今陪伴在身侧的同辈,就剩这么一位小老头了。 “何不把心中烦闷之事,与为兄说说?” 似冲与姜漠相识大半辈子,可谓亲如手足,老人再怎么糊涂迟钝,也能感知到师弟那若隐若现的担忧,似在未雨绸缪。 “我对模糊的未来无法确切得知,但能预见的是,一场席卷全球的浩劫,正在步步接近。” 姜漠没有隐瞒,直接把心底最为真实的想法给说出来。 “为此,我去年重修武道拳法,与肉身进一步共鸣,略有所得,以待风云变幻,灾劫降至。” 水面泛起缕缕波澜,有鱼儿咬饵上钩了,似冲却置之不理,他头一次见到师弟这么凝重的表情,陷入思索: “你是担心海外的那支g1药剂?” “不。” “g1试剂像流水线的模具一样,批量制造异人,并不在我担心的范畴内。” 望着昏黑的水库,姜漠呢喃道: “我只是怕我某天身陷囹圄,没办法顾及伱们” “扑通!”一声,似冲拉起鱼竿,挥甩上岸,一条肥硕的鲢鱼生猛挣扎,拍打着鱼尾。 “不必为没发生的事情忧虑,再说了,就算师弟你不在,我与澄真、小陆他们,也能给宗门照顾得妥妥的,你且放心。” “收杆,走咯,师弟,回屋里为兄给你烧些拿手好菜。” 似冲拎着小马扎、鱼桶,就像普通得再不能普通的老人,颤颤巍巍地走了回去。 他没有开启逆生三重,多年来已习惯这种自然衰老的状态,感悟心境的蜕变,愈发趋向于平淡、宁静。 片刻。 木屋内的昏黄灯泡亮起,柴火烧得旺盛,难得与师弟见面一回,似冲忙碌的身影进进出出,不断颠炒着荤素菜肴,浓郁的家常菜味道从厨房里面溢出,飘香满屋。 约在一个小时后,狭窄的木桌上摆满了热气腾腾的菜碟,四荤三菜一汤,似冲累得满头大汗,却乐在其中。 锅里的鱼汤清鲜美味,姜漠饮入喉中,那熟悉的滋味霎时占据心头,令他有些恍惚。 “来,多喝些,暖暖胃,你成天吸食自然之炁,辟谷杂粮,长久以往,少了烟火气,那可不行。” 似冲舀了一碗又一碗热汤,浑浊的眸子里面尽是关怀。 对他来说,眼前的霜发青年,就算成了天下第一,全球第一,依旧是他那个不善言辞的小师弟。 若日后自己不在了,他可怎么办?. 姜漠许久都没这么的放松过了。 他内心动容,在师兄的打趣催促下,大口扒拉着米饭,把桌上的菜肴一扫而空,获得久违的饱腹感。 饭后。 皎月当空,漫天繁星璀璨,两师兄弟坐在屋外的草坪闲聊,似冲煮泡茶,递给姜漠。 “累的话,适当歇歇” “日子还长着,慢慢走。” 作为姜漠最为亲密之一的人,似冲清楚他的情况。 七十年来,在不间断承受折灵咒的痛觉淬炼下,还顶着三重逆生,天国两门绝技,心力的损耗程度远超常人极限。 哪怕是进阶三重的似冲,在维持二十多年后,也不得不停下来休息。 他的真炁与先天一炁仍旧充裕,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日复一日地保持炁身常态化,还是会感到疲惫,心力交瘁。 而姜漠一开就是七十年,默默坚持,换作是其他人的话,怕不是早就崩溃了,怎会像他这般行动自如。 毫不夸张地说,在似冲的视角里,他比谁都笃信自己师弟达到了旷古绝今的修为,无疑是异人历史上近五百年来最为浓墨重彩的一笔。 他既是欣慰,又是心疼。 天理循环,万事万物的发展皆有规律,师弟力压尘世,屹立顶峰,背后付出的代价绝不小。 每时每刻精神力都在损耗,在如此煎熬漫长的光阴,早就不知锻造出了何等怪物级的魂魄,对肉身有着绝对的掌控权。 时至今日,似冲触摸到了玄命二阶的门槛,已隐隐了解当年姜漠闭关险些出事的原因。 深夜寂静,老人的声音回荡在旷野,劝诫着师弟适当休息。 对此,姜漠凝思半会儿,认真道: “唔您说的是,其实这么多年下来,我也习惯了。” “就是偶尔会有些恍惚,这条路的终点.太遥远了,遥远到我至今还在一望无际的苦海争渡。” 姜漠所言发自肺腑。 他的逆生每日都保持微乎其微的突破。 玄命七阶的终点看到了,也的确存在,只是他的进速缓慢得如蜗牛爬坡,不知何年月,才有机会一举升阶,成就新的境界。 “无妨.” “师弟,我们都会陪你走下去的。” 似冲老态龙钟,说话的声音有气无力,却郑重地承诺:“别担心,大家都在.” “谢谢您,师兄。” 姜漠莞尔轻笑,心情都好了不少。 漫漫长路,还是有故人在身侧的感觉不错,若有一天,记得他,了解他,与他亲近的人都不复存在了,那是可以想象到的枯燥和无趣。 甚至从某种意义而言,没有人记得他的那一刻起,何尝不算是死亡了。 “您身体,无恙吧?” “硬朗着多亏你当年以身试险,提醒了为兄,还好止住一昧修行的步伐,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似冲略感后怕。 在上个世纪七十年代,踏足玄命四阶的姜漠就发现了自身的异常,强大的体魄之下竟隐隐孕育着新的魂魄,赫然是肉体触及失控的边缘,当前的灵魂难以驾驭。 一念之下,姜漠掐灭那道新魂,更是再度亲临腾蛇故地,观摩遗迹,搜寻印证猜想的证据。 他断定自己一路走来,每一步的根基都打得无比夯实。 性命双全,肉体、灵魂强度接近,本不应出现意外,却还在是触摸到自身的某一极限时,发生异变。 此后,姜漠特意嘱咐似冲、澄真等人小心,适当放缓步伐,甚至长期停滞在某一阶段也算不得是坏事,并非是他一人有此症状。 事后他历经数年,查阅各地的古籍,在过往的异人历史里面,也找到不少的相似案例,无一例外,野史所记载的异人,全是青史留名的存在,享凡民之香火,成神话之姿。 亦是说,这是不同的生命个体,修到彼此质变之前,所会发生的必然阶段。 肉体孕育灵魂,意识依托物质而存在,二者密不可分,是人之根本所在,缺少其中一种,人非人也,他非他也。 这是比天人五衰更致命的灾劫,但在各派传承里面的几乎断层,知晓的人极为稀少。 若不能及时发现,得到肉体庇护的新魂,会在短时间内壮大,将旧魂取而代之,想要灭之难如蜀道登天,最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新生的‘自我’承载过往的所有记忆,吞噬‘旧我’,灵魂由此蜕变,生命得到新的延续。 据姜漠所知的史料有两种说法,一是肉身在考验灵魂,若能渡过这层难关,二者彻底合一,重返上古先民之姿,自此打破生命桎梏,享阳寿二百载。 二是寿命的衰老,在灵魂与肉体两方面,只要有一者衰老,必会牵一发而动全身。 肉身血气枯竭,灵魂需要蜕变新生,反哺肉身本源;灵魂如灯将灭,肉身则需进行质变,孕养庇护灵魂。 两种长生方式,相近而不相似,但终点一致,所求无非超脱,延续生命,逍遥世间。 (本章完) 第319章 久别重逢,杀招相迎 第319章 久别重逢,杀招相迎 无论是哪一种,肉体产生灵魂质变的灾劫,还是需要自己渡过,姜漠没办法干预师兄的修行,能做的仅有提醒一声,让老人家时刻留意防备。 澄真那边同样遇到如此困境,他是在登临玄命二阶后的几年后,感悟到新魂的诞生,耗费诸多心血,闭关数月,才尽力斩去。 其他的门人,因修为与体质各有不同,接近质变阶段的时间也不一样; 照目前的例子来看,姜漠更愿意相信第一种说法,即肉身在考验灵魂,他与澄真迈过这道坎后,修为精进只是冲关后附带的一部分馈赠。 更重要的是,他们都感受到了一种灵魂无所拘束与肉体完美结合的感觉; 通俗易懂的来说,就是比任何时刻都要随心所欲,身如琉璃,灵台无尘,内外明彻,净无瑕秽,能尽最大程度的发掘肉体被封存的潜能,发挥极限状态下的力量。 放在门内来说,修至三重逆生无疑是登峰造极的标志性成就,与渡过肉身魂劫相比,二者存在着一堵无法跨越的屏障,如云泥之别。 七十年光阴,数代弟子,开枝散叶,亦不足百人,能做到的也仅仅姜漠、澄真两位; 就连似冲,也只是隐隐摸到蜕变的门槛而已,像其他的弟子,陆瑾、诸葛煜、水云、长青等人更是遥遥无期。 对于这种现象,出于宗门的传承考虑,很早之前,姜漠就与澄真、似冲商议过,他们各自谱写冲关时的感悟,以及各种细节,留以后辈,并希望今后所立的门长,也要尽可能的站到这一高度。 世间之豪杰,多如过江之鲫,海外的异人、超凡生物,更是多到数不胜数; 三重逆生固然惊艳,但想要镇压整座江湖,横推四海八荒的高手,有一定的难度,需得渡过一次肉身魂劫的三重逆生门人前来挑战,才有希望。 木屋草坪上,姜漠眺望远方的夜景,朦胧的山脉起伏连绵,繁星点点,他若有所思,心底的疑惑顺势脱口而出。 “师兄,您和我透个底,有多大把握迈过这道坎?” “可不敢往高了说,六成吧,师弟。” 似冲给出贴切自己实际情况的答案,嘴角的皱纹微微上扬。 活了那么久的年纪,自从宗门崛起之后,一连两代出了姜漠、澄真这种天资与刻苦都点满的道统执掌者,他欣慰不已。 可谓是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都无后顾之忧了。 至少似冲清楚他未来活得一定不如师弟那么悠久,在他离开这个世界之前,只要姜漠还在人世一天,宗门就不会衰落。 他力所能及的就是,趁着还有精神,寿元未尽,朝前多走几步,给宗门的后辈留些有用的东西。 膝下的两位弟子玉怀、贤舒,以身许国,几十年来作出的功绩,老人家都看在眼里,很是为此感到骄傲。 他的这一生,已经没有遗憾了。 “六成?” “慢工出细活,您悠着点儿,我静候佳音。” 姜漠温声而笑,幽深的双眸之内浮现些许期待。 二人促膝长谈,聊起各种往事和当下的局势,无所禁忌。 直到一夜天明,旭日从如鱼肚泛白的地平线尽头升起,小老头打着哈欠,昏昏欲睡,姜漠才扶着意犹未尽的师兄回到木屋,与他道别,离开此处,返回宗门。 东洋比壑忍、秘修家族与东北辖区某高层合作,劫掠高二壮的事情,在圈内最近几天传得沸沸扬扬,多数的门派保持观望,不作公开的评价。 公司负责拷问老张,用了诸多手段,无须撬开他的嘴,有专门的异人负责提炼记忆,挖到不少有用的消息,得知那通往海外的地底隧道竟是以前全性门人所赠予他们的合作诚意,颇感震惊。 而后,数名残存在公司内部的余孽,也被揪了出来,第一时间处决,由于他们的级别过低,尚未接触到核心机密,所造成的危害并不大。 2月26日,公司现任董事长黄伯仁与两位副董,线上出席了述职会议,在场的九位参与者,无不是与公司同等级别部门的最高负责人。 赵胖子作为公司的代表,承受着莫大的压力,把临时工高玉珊因公司高层内鬼老张被俘的来龙去脉,作了详细的报告。 不满的目光,相继从屏幕上的九宫格投射而来,那些部门的负责人,无疑对赵方旭、黄伯仁、毕游龙三位董事失望至极。 公司的主要工作内容,是管辖国内的异人,与他们的工作相比要轻松得多,饶是如此,办事效率还是低得一塌糊涂,甚至被东洋异人渗透了。 得知经过的九位负责人,霎时神态各异,有的冷声发笑,有的脸色铁青,更有的闭目不言。 加上公司,一共是十个部门,他们负责国内一切涉及普通人所不能知晓的特殊事件,彼此之间,相互制衡,每个部门的负责人,不仅需要得到部门内的全体举荐,更要得到至少五位负责人的赞同投票,才有资格任职。 廖忠死亡、陈朵失踪、冯宝宝的秘密被公之于众且被劫走,此前一连锁事件中,赵方旭停职的决议就是当时有七位负责人商议通过,事后黄伯仁作为替补,继任公司的董事长,更有其他部门的人手被派到公司帮忙,监督工作。 短短半年,公司再次捅了篓子,由于在贝希摩斯即将推广g1试剂的特殊时期,公司各地的人手都被派了出去,而且每一个部门都有着自己急需处理的工作任务,实在没办法抽出人手和时间前来接管公司。 九位负责人暂缓对公司原有的六位董事追责,放在以往,这会全被停职了,只因要协防海关,禁止g1试剂入境的工作,让他们继续任命,部署计划,调遣各地的公司正式工。 最后的处理结果是,待到g1的风波尘埃落定,六位董事和高廉尽需停职,其余辖区的负责人,包括其他的中高层,则需重新审查,评定任职资格。 会议持续30分钟不到,就匆匆结束。 对于公司几位董事的汇报,九位负责人回应他们的只有冷漠言语,并将后续的工作方向大致安排妥当,严令不得有误。 夜晚。 蜀中唐门,唐冢,镶嵌在岩壁内的灯火,释放着微弱的光火,映照着偌大的洞窟。 一道浑身污垢,脏乱的身影蜷缩角落酣睡,那白发缭乱,面容憔悴的老者,正是甲申三十六贼之一的许新。 他七十年来被囚禁在暗无天日的唐冢,消磨度日,已是颓废不已。 “哒” “哒” 突兀的轻微脚步响起,一道干瘦、欣长的身影从洞口走了进来,与平日里的状态不同,此刻穿着灰色长衫的门长‘唐妙兴’,有着一股说不上来的诡异感。 这位不速之客,目睹着像废人一样睡在地上的结义兄弟,心底百感交集。 当年张怀义、风天养的背叛,导致三十六人死伤惨重,江湖大乱,如今这年头还活着的余孽,怕是连一只手掌都没有了。 就在伪装成唐妙兴的周圣,试图再往前一步的时候,那半睡半醒的老人,像是在说梦话的呓语一样,赤裸裸地威胁道: “你不是我唐门的人,进到这儿,意欲何为?” “.” 周圣眸内掠过一缕震惊,二者连正式的接触都没有,对方就识破了他的伪装,唐门的反侦察能力着实了不起。 随后,他很快就恢复了镇静,索性不再啰嗦,自报家门道: “三十三弟,我是十五。” 短暂的沉默过后,就在周圣想进一步试探的时候,还未开口询问,就遭到寒声戏谑。 “你这汪汪犬吠的狗嘴,也配来与我套近乎?” “我可不是三十三我是许新。” 刹那间,恐怖的杀气充斥着整座唐冢,骇得周圣心神骤颤,他的肌肤隐隐作痛,像是被刀锋凌迟一样。 许新这老东西和他预想的完全不一样,据他当年打听,明明就是被唐门门长废了,为何眼下如此可怕,究竟发生了什么. “前些年是张怀义,今年又是你。” “周圣,你是要我宰了你么?” 许新缓缓从角落里爬起,他摇摇晃晃,血气枯竭的躯体仿佛随时都会撑不住一样,明明弱得离谱,远远不到无上宗师的修为,却给周圣带来死亡的威胁感。 “嗡!” 几乎是一瞬间,出于本能的心悸,在没听到话语的前几秒,周圣果断催动风后,布局掌控。 顷刻间,一道道无形的诡异物质被捕捉到,它们密集如沙砾,数量过百,距离他的眉心、咽喉,身体多处仅有半寸的距离。 “丹噬?!” 周圣先是一喜,他此行正是为求此物所来,旋即惊怒交加,没想到多年未见,许新就要对他狠下杀手,险些就中招了。 “不不对” “轰!”的一声,那些本该被控制凝固在虚空的无形微粒,剧烈沸腾。 受到阻碍的瞬间,不知是自行崩解,还是许新的刻意操控,猝然猛地爆开,化作蔓延而来的毒炁,像是张开血盆大口的厉鬼,朝着目标扑杀而去。 “老畜生,你真要杀我?” 周圣眼神阴戾,厉声怒吼,身影忽地挪移位置,避开那致命的一击。 一击交锋之下,他这术道的无上宗师,竟奈何不得一个残废老鬼。 最重要的是,如今所见的透明微粒,与他不久前打探的丹噬情报,有所类似,却截然不同,甚至更加的强大,诡异,防不胜防,完全像是有生命的活物一样。 (本章完) 第320章 狮子大开口,谁勒索谁? 第320章 狮子大开口,谁勒索谁? “杀你,不是理所应当的?” 许新嘶哑出声,毫无情绪的波澜,那浑浊的瞳孔呈现着瘆人的阴芒。 “.” 周圣脸色若霜,再度喝问:“你是如何发现我的?” 与江湖上的易容之术不同,风后的七十二候变化,是无限接近于局内的万物,甚至连炁都可以照搬模仿,没有理由这么容易被识破。 “你太干净了。” 许新斜视此人,不掩脸上轻蔑之意: “唐门的弟子成天炼毒,身上多少沾点药味儿,又因以丹噬为修行目标,每个人的药味儿都不同,你能模仿皮肉,却画不来更底子里的东西。” “这样么?” 周圣自嘲道:“看来我真是人老疏忽了啊.” “咻!——” 话音未落,尖锐的空气嘶鸣声响起,那些散乱的毒炁,再次聚合,密集的微粒随着许新的念头,朝着周圣的方向激射而去,势要取他性命。 无论是七十年前结下的约定,还是擅闯唐冢,许新都不打算让这位甲申余孽活着离开。 然而,周圣直接施起术法,大手一挥,脚下的位置瞬间化作吉位,茫茫的火焰从他身后倾吐而出,烧得空气灼热,地表温度滚烫若熔岩。 “滋啦.” 上百道透明的微粒,被焚烧瓦解,那种笼罩身心的威胁,一瞬如潮水褪去。 周圣有恃无恐的屹立原地,只要他想走,别说是许新,就算加上唐门的其他高手,依旧拦不住。 “看来你被禁足的时间太长,可把你的脑子给关坏了啊。” 周圣阴森森地笑着,一再以言刺激许新: “再来试试?你但凡再动手一下,你唐门的苗儿,看我不给你屠个干净。” “.” 许新沉默,以他的能耐想要杀死周圣,根本就不现实; 重修过后的他,损失早年所积累的底蕴,身体更是一大堆糟糕的问题,就算在丹噬的钻研上,有了新的突破,也于事无补。 真正令他感到不安的是,门里的人,是否在他们交手之前,就发生了意外? 唐冢的动静不小,只要继续拖延时间,自有答案。 念及此处,许新凝望周圣,质问来意: “你来我唐门,意欲何为?” “寻你帮忙。” 见对方的情绪逐渐稳定,周圣撇了撇嘴,甚是好奇地追问: “你说12那个叛徒,前些年来找过你,你们见面了?是你最后杀了他?” “没见.无论他的来意是什么,一旦与我相见,就如此刻的你我,两个只能活一个。” “后来是师兄去追他的,结果不随人愿,倒是你说的叛徒,又是怎么一回事?” 许新一副警觉的神态,他被困在这里,苟活七十年,几乎不与门人来往,大脑浑浑噩噩,对外界的消息更是无从得知。 “看来你的门人,没和你说最近发生的事啊?” 周圣看着这个可怜鬼,一边嘲弄,一边复述前段时间端木瑛临死前暴露的秘密。 “瞧瞧。” 为获取许新的信任,周圣打开手机里保存的视频,隔空搬运到他的手上。 “.” 许新听见那些消息,一阵恍惚,哪怕知晓当年通天谷结义,是为窃取机缘的秘密,也没有多少失态。 他心如枯木,半生颓废,对过去的孽缘早已无所谓。 直到视频的进度条播放完毕,屏幕上歇斯底里的女子暴毙室内,许新才缓缓抬头,面无表情地问: “你要做什么?” “杀了张怀义、风天养的后代。” 周圣说得字字清晰,邀请道: “风家的余孽,踏着我们这些手足的尸骨,在乱世求得安身之所,后世更是混得风生水起,我难以容忍,去年就把他们灭门了。” “如今就剩张家的两人没收掉,仅凭我一己之力办不到,所以需要你的帮忙。” “你窃来还引以为傲的风后奇门,对付两位小辈,不管用了么?” 许新冷笑讥讽,他当年就知道这帮人是披着人皮的恶鬼,现在看来真是一个比一个下作,不知七十年后,他那枉死的师兄在泉下有知,会作何感想。 “.” 提起张予德、张楚岚两人,周圣脸色不由地阴沉,一字一句地挤出牙缝道: “大的有炁体源流,我几个月前伏击了他一轮,风后同样是依赖炁来自行组成炁局,或借用原有的天地炁局,来影响他人,受其克制,伤到了他,却不能取其性命;” “小的待在龙虎山,成了新的天师,被张之维看着,我找不到下手的良机,更没有一击毙命的手段,思来想去,还是你们唐门的丹噬靠谱。” “就连12那个叛徒,我也潜入过公司调查,发现他的死因就是你们唐门的拿手绝活。” “此行所来,欲邀你出山,共诛张家余孽。” 周圣说到最后,眼神就像是择人而噬的蛇蝎,杀意凌厉。 他不仅是在针对张予德、张楚岚两人,更是在威胁许新,今日所说,事关重大,若对方不能答应,就一并杀了。 “你凭什么要我帮你?” 许新早已和他们划清界限,不留情面地叱骂道: “你们这缺德、断子绝孙的玩意儿,早该死了,你是这样,张怀义也是这样,对我来说,没区别。” “三十三,你真觉得你能拒绝我?” 周圣怒极反笑,气得青筋暴起: “我就给你划两条道,要么你跟我走,宰了张家的崽子,要么你把丹噬之法交出来,不然我不介意在杀他们之前,先把你唐门灭了!” “蠢货!” 许新丝毫不惧他,厉声狞笑: “你这畜生也配得丹噬之法?想都别想,唐门的弟子,长老,门长,就在外面,你要杀不难,转身去就是了,而我也会拦着你,把你一起拖进阴曹地府。” 周圣胸腔冒火,快要咬碎了牙,他看得出来,许新可不是在放空话。 先前那种若有若无的死亡气息再次将他围绕,而且更为不祥,真撕破脸皮斗一场,他想活着离开,不死也得残。 然而,接下来,许新所说的话,更是让周圣脸色剧变。 “另外,你猜猜,我唐门的老爷子,在离世前,有没有和三一门那位做过交易?” “你不妨赌一把试试,看你动手的时候,会不会惊动他,我可告诉你,门里的一位长老和他渊源还不浅。” 许新像盯着猎物一样盯着周圣,他笃定此人色厉内荏,故而诈他一诈,甚至有了某种大胆的想法。 “老匹夫,你休要诓我!” 周圣确实慌了,心脏砰砰乱跳,一时拿不准口说无凭的交易,究竟是真是假。 他若在唐门杀人,无论是灭门,还是伤人,事后只要许新提到的某位长老,去往三一门寻求庇护,甚至要求兑现当年可能存在的交易,他肯定得死,连逃都逃不掉的那种。 “诓你?笑话,你试试不就知了?” 许新从容而笑,他把谈判的节奏控制得松弛有度,不敢逼得太紧,大脑都快要荒废掉的他,这会儿在谋划着怎么把周圣敲骨吸髓。 “不必啰嗦了,我岂会信你这子虚乌有的妄语?” “既然你不愿意离开这鬼地方,速速交出丹噬修炼之法,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周圣同样狡诈,他已有八成的把握,推测许新所说之话,是类似空城计的盘算。 而另外的两成,只因他暗中占了一卦,得不到结果,所以心底始终不安。 “丹噬你得不到。” “所谓的八奇技,我后来也听来探我的师兄弟,偶尔提起过;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据风天养当年透露的情报,你的风后好像是能随意拨动天地人神四盘,掌控局内的物质,时间,空间的变化吧?” “怪不得欲夺丹噬之法,于我等而言,是九死一生的修炼,而你有风后容错,水到渠成就迈过去了,哼哼,你想要丹噬,我何尝不想要风后?” 许新打量着脸色阴晴不定的周圣,趁火打劫,狮子大开口般勒索道: “话我给你说明白了,要么我死,给你添点麻烦,要么你把风后留下,选吧,丧家之犬。” “你!!” “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周圣勃然大怒,拳头握得格格作响,当即就要杀人灭口。 “杀。” “你不杀的话,那我彻底肯定,你就是废物,怂包,一辈子抬不起头的臭虫,硕鼠。” 许新尖锐的话语,像是一把刀刃插入周圣的心脏,他羞愤恼怒,血压直线飙升。 二人的距离不断缩减,许新颤颤巍巍的走来,明明是虚弱得像是风中残烛,周圣却忌惮不敢动手,脸上的冷汗不断渗落。 “老匹夫,你欺人太甚!” “嗯,欺你又如何?” “一口一个三十三,既视我为手足,多年来何不看望我一二?” “今日不请自来,闯我门重地,还欲夺丹噬,周圣,你好大的脸啊。” 反正没几个年头好活了,许新索性豪赌一把,若能博弈胜出,也算是为宗门赎罪,下去见到师父、各位长辈无愧于人,无愧于己。 如11年前张怀义夜闯唐门,杨烈作出的选择一样,如今,许新也想为后辈留一份大礼。 周圣,他吃定了。 (本章完) 第321章 师叔,您想见识次世代的终极兵器么 第321章 师叔,您想见识次世代的终极兵器么? 唐冢氛围压抑,两道苍老的身影就这么对峙着,谁也不肯退让。 周圣脚下的法阵,覆盖方圆百米,他有的是考虑时间,哪怕是被唐门的其他高手发现,他也可将时间的流动大幅度的放缓,那些入局的异人,休想接近二人半步。 见许新的贪欲如此之大,周圣心生一计,眼睛微眯,笑容冷淡: “你想要我的风后,给你唐门弟子修炼丹噬作垫脚石?” “那你且交出丹噬之法,或者出山助我杀了张家的余孽,念在过往的情谊,我就成全你,三十三。” “情谊,呵,认识几天半月也算么?” 许新似听到莫大的笑话,回以讥讽: “当年我与董师兄,去往通天谷,为的就是无根生的脑袋;” “而你们为了什么,你们自己清楚,若是那晚我作出与你们利益相背的选择,或者对你们存在威胁,想必我活着走不出秦岭吧?” “你这人面相尖酸,心胸狭隘,我索要你的风后,你怕是不舍,若中途给个错版,或有缺陷的,回头我与后辈练出了岔子,岂不是随了你的心愿?” “老匹夫,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到底想怎么样?” 被戳中小心思的周圣,显得极为不耐烦。 “与其问我的想法,倒不如看你能付出什么?” 许新目视前方,越过周圣,示意他回头,看那里的岩刻图形。 “丹噬的修练没你想得这么简单,如你所见,那就是行炁的路线,门里也不藏着掩着,就刻在那,从上丹,中丹,下丹,完整走过一趟就算成了,在那之前,还有辅修法门,炼制毒浴,浸泡、改变身体,过程之煎熬,调配之惊险,你把握不住。” “我也没耐心手把手的教你,给你抓药,炼毒,我宁死,也不会把门派的绝技教给你,但我能明确的告诉你,按照外界对炁体源流的认知,那它防不住丹噬。” “唐门的不少毒药,都是掺杂着炁毒和药毒,丹噬更是此道的集大成者,如今门内仅有两人掌握丹噬,一个是我,一个是我提到的那位和三一门有渊源的长老,早年被尘清道人救过,若非那位不收徒,谢绝了老门长的提议,她如今就是三一门的弟子,周圣,你敢动她么?” “.” 周圣久久失语,如果有得选的话,他这辈子都不想沾上任何和三一门有关的事情。 此外,炁体源流对风后奇门的克制,堪称变态。 作为术士,他本就不擅拳脚功夫,门内的太极云手,也未到出神入化之境; 再加上年纪大了,血气枯竭,想要通过近战杀死壮年期的张予德,根本就不现实。 甚至还有可能被其硬生生打死,若无丹噬协助,此生刺杀张家二人无望。 然而,盘踞在灵魂深处的邪蛊,可不会放过他。 周圣估摸着剩下的十几年寿元,会遭受非人折磨,要么杀了二张,要么自裁解脱,但对修道练炁之人来说,自裁无疑是对自我的最大否定,是他无法接受的。 而且,他也听出了许新的弦外之音,摆明就是阳谋,只要杀了许新,再无方法接触丹噬,可若就此离去,就有被出卖的可能。 无论如何,他现在的处境都很糟糕,从一开始,闯入唐冢或许就是个天大的错误。 周圣动摇的微妙神情,映入许新的眼帘,他嘶哑直言道: “传我风后,你要杀的人,我帮你。” “.我如何信你?” 周圣紧皱眉头,甚是警觉,他发现这老畜生,比他还会耍心眼子,稍有不慎,真可能被他吃得骨头都不剩。 “不信就滚。” 许新若无其事地轻笑道:“说句难听的,你现在孤家寡人,除了我,谁能帮你?” “.” 双方不语,默默等待,约在几分钟后,终是周圣妥协答应了。 “好,我传你风后。” “何不真容示人?” “哼!” 周圣冷哼一声,体内的先天一炁流动,原先伪装成唐妙兴的容貌,快速变回最初模样。 “嚯嚯,妙法啊,这也是风后的能力?” 许新看得叹为观止,周圣的化容术,深得他的钟爱,简直是与唐门暗杀技完美契合的手段。 “是。” 接着,周圣大致地跟他介绍了一番风后奇门的能力,更是当着许新的面,施展七十二候变化之术,演化成飞禽,走兽,石头.等等唐冢之内的所见之物。 “无愧是术道领域的绝技,了不起。” 许新笑意渐浓,这可比唐门的幻身障好使不知多少倍。 “我告诉你,修炼风后,需要极强的定力,我会给你正确的法子,但你要沦陷进去,克服不住心底的贪念,任谁都救不了你。” 周圣再三强调,修炼风后的注意事项。 甲申那年在获得奇技后,他惊为天人,火速带回武当,欲流传下去,却不曾想害得三位同门一辈子都沉浸在内景之中,无法走出。 半路子出家,甚至从没接触过奇门术法的许新,能否学会风后,周圣实则也没把握,遂占了一卦,所得四字批语,值得一试。 “我若定力不足,死在那儿,也怨不得你。”许新可不在意。 “我给你三个月的充裕时间,学不学得会,全看你自己。” “好” 许新露出森然的笑容,貌似他赌赢了,二人的协议就此达成。 3月1日。 下午,三一门内,姜漠在览阅暗网资料,时不时端起近前的茶杯,小抿半口,风和日丽,万里晴空,甚是悠闲。 “师叔。” 一声轻唤在身侧响起,赫然是澄真来访。 “坐?怎么了。” “和您说两件事。” 澄真笑意淡然,落坐蒲团,道: “岛屿那边的试炼,顺利无恙,已斩东洋异人三十六,剩余的还需一段时间清剿,小伙子们的成长,很快。” “好。” 姜漠一边聆听,一边触击平板屏幕,掀开新的一页资料,视线未曾挪动半分。 “另外,玉怀,贤舒两位师弟找您,说是有重事相商,他们不敢擅自叨扰您,遂来我这儿唠叨了。” “噢?你说。” 澄真将半个小时前的谈话内容,简述道: “并非是海外g1试剂的事,他们言语委婉,似乎不能直接透露,只是与我说,您若有空闲,让我代他们询问您的意见,是否愿抽空详谈一二?” “待我看完这篇文献。” “好,依您。” 澄真默默陪伴在旁,很快,姜漠阅毕,退出暗网。 “嘟嘟嘟” 见状,澄真取出先前两位师弟所留的类似手机却又截然不同的通讯器,主动进入某个特定的频道,同时联络玉怀、贤舒。 数秒不到,电话通了。 “师兄,师叔他老人家,可有表态?”玉怀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 “师叔就在我旁边,你们聊。” 澄真把通讯器递给姜漠,起身欲离去,却被姜漠拦下,示意他跟在一旁就好,无须避讳,指了指桌面空空如也的茶杯。 “.” 澄真忽地一笑,理解师叔的意思,便不再离去,拎起茶壶,替他斟茶。 “师叔,玉怀向您问好。” “师叔,贤舒向您问好。” 频道里的两位师侄,知道与他对话的人是姜漠,言语恭敬,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你们何事寻我?” 没有多余的寒暄,姜漠切入正题。 “有事相求,一是同僚所托,二是想来,您老或许感兴趣。” “师叔,弟子斗胆问您一句,您想见识见识我们的次世代武器么?” “喔?” 姜漠倒是来了些兴趣,他对科技这条大道的衍生物,从未小瞧过,那些学识渊博的学者在知识领域上的造诣,堪称不同求道练炁的另外一种‘奇迹’,一种能惠及所有人的奇迹。 “你说。” “机甲,一种由其他部门开发的未来兵器,如今研发已基本结束,就剩最后的测试阶段,他们的负责人,是与我关系不错的朋友。” “您去年的战役,大伙都有注意到,尤其是那位朋友,他再三恳求我,向您转述,如果您愿意以人类的身份去挑战机甲,那将会是他的无上荣幸,他感激不尽。” “机甲.?接着说。” 姜漠略有诧异,先是海外的g1,再是国内的机甲,看来科学日新月异的发展,比他预想的还要快。 “机甲的类型多达十数种,它们采用人造金属炼制,坚硬程度超过自然界的一切物质,配备的武器,也是当今科学前沿的结晶,由人类的脑神经链接,进行实时操控,再辅以超级电脑对作战数据运算,是与核武一个级别的重要战略武器。” “主要有三大类型的划分,c类机甲,与人类身高相近,可武装在身,一般执行侦查、巡逻、追捕等任务,火力有限;” “b类机甲,15米到20米的区间,全方位十倍强于c类机甲,火力充足,速度比目前多数的导弹都要快,具体数据恕我不能与您透露,被规划为将来处理境内诸多超自然事件的主要兵器,由网络神经链接操控,无须使用者去往前线作战。” “a类机甲,60米至120米的区间,超越幻想与时代的造物,亦是迄今为止,比核武还要可怕的武器,对目前99%由网络控制的机械武器,拥有压倒性的优势,轻易实现入侵、抢夺、修改权限,功率全开的状态下,可毁城池。” 说到这里,玉怀稍作停顿,有些担心地道: “师叔.” “您若应允,这次的测试对手,是三台a级机甲。” (本章完) 第322章 做好心血化作破铜烂铁的准备 第322章 做好心血化作破铜烂铁的准备 娟娟细流的茶水,沿着壶口倒落杯中,一旁的澄真听闻全过程的对话,不禁微微皱眉。 按照师弟的说法,a类机甲的破坏力,能摧毁一座城池,倘若迎战3台机甲,师叔怕是要动真格了,届时无论机甲被毁,还是师叔受伤,都不是一件好事。 就在他有所顾虑的时候,姜漠反问二人:“他们做好准备了?” “.机甲还剩最后一些收尾功夫,只要您同意,我们立刻替您安排测试方案,预计三到五天,就能正式对上。” 玉怀如实禀告。 “.” 姜漠倒是起了兴趣,3台a类机甲,真是看得起他,究竟是要测试武器,还是间接敲打他?亦或者通过测试武器中的表现,分析他的危险程度。 玉怀、贤舒的品性他知道,还不至于这样针对自己,二人也是出于尊重才与自己商议,并且是由衷希望地想替自己找到旗鼓相当的对手; 那么答案就出在那个所谓的机甲部门负责人身上了。 “造价不是一般的昂贵吧?” “嗯,光是后续的充能,就需要供应数个省域将近半年的电量,更别提其他的维修、检测费用。” 玉怀迫于保密协议,只能用自己的言辞大概范围的形容一番。 姜漠亦不责怪他,反倒是感到些许雀跃,恰逢他武道大成,正瞅着没有东西试手,机甲就送上门来了,焉能有拒绝之理? “替我告诉你的那位朋友,无论他出于什么目的,找我作他的试刀石,你且让他做好诸多心血一朝化作破铜烂铁的准备。” “若无法接受可能发生的意外,此事就免了吧。” “测试不是儿戏,我不会留手,就像你们每日都在未雨绸缪应对的那些异类生物一样,受制于种族文化,力量的差异,只要发生冲突,就是不死不休了,它们不会给你们谈话的机会。” “我也不会。” 饶是姜漠的话语,声调平淡,玉怀依旧能听出一股如岳临肩的压迫感,心底的担忧反而减少了些。 “是,弟子谨遵您吩咐,稍后就去征询他的意见。” “还有别的事么?” “没了,试验的场地将会由他们安排,需要几天时间,届时我先一步前往,而您直接传送过来就行。” “好。” 简单谈话后,一场约定就此达成,挂断通讯器的澄真,下意识地追问: “师叔,您有几成把握?依您看这事需要和门里的大伙儿说一声么。” “没见着他们的金属怪物之前,我也不好判断,所谓的次世代兵器,值得期待吧,届时你随我走一趟,一起去领略属于顶尖科技的风采。” 姜漠对即将到来的测试大战,饶有兴致。 “好,弟子愿随您前往,还请师叔这几日,做好万全准备。” 澄真仍有些不放心,他知道师叔的能力,但也没有小觑机甲的威胁,要知道那可是与核武同等级别的战略兵器,凶险程度或许远超北科莱的战役。 “嗯。” 姜漠表示不会放松警惕,旋即又问: “诸葛出关了么?他若那几日出关的话,且带他一起去,或许对他专研的炼器之道,有所帮助。” “师弟尚未出关,但估摸着时间也快了,我回头再看看。” 接下来的几天,姜漠一边备战,一边抽空把吕家如意劲的功法给看了,里面的内容与发力技巧,和此前接触过的各类武典籍有所类似的地方。 或许在几百年前,千年前,它们同源而出,对于这点,姜漠并不诧异。 仅仅是一个下午,那本如意劲的古籍,就被姜漠阅毕,略有收获,算不得太大。 毕竟哪怕没有如意劲,里面一些将炁融于拳劲之上的招式,凭借他现有的熔炼诸多拳法的武道体术,亦可变通一二,就能做到。 夜晚,关于机甲试验的准备事项会议开启。 出席者有隶属于不同部门的五位最高负责人,其中负责探索上古遗迹的临棋缺席,他的一票默认放弃。 上个世纪,国内最初设立调查超凡事件,维持社稷秩序的特殊部门,仅仅有六个,也就是如今在座的诸位负责人背后的部门。 随着时间的推移,工作内容越来越多,人手紧张,为缓解旧六部的工作压力,包括后来哪都通公司的新四部,应运而生。 十部名义上地位平等,但拥有的资源和负责的工作内容却是天差地别; 六部属于顶在最前线的那种,遇到的危险无法以常理衡量,更不是四部所能处理,后者的主要职责在于解决前者无暇处理的琐事,为他们的工作顺畅,在后方提供最大的稳定保障。 这一夜,五位负责人出席,拥有十部之内的最高决议权,无须另外四部的负责人参与,也不曾向他们透露关于机甲试验一事。 一位灰白头发的老者,面容冷峻,眸如寒铁,位居会议桌的中间位置,赫然是研发机甲部门的最高负责人。 他默默环视全场,见议员到齐,不作任何的拖沓,直接把白天玉怀得到的对话全过程,以录音的形式播放了出来。 清冷的声音响起在会议室内,那是姜漠的声音,说得很直白,众人不难推测出他拥有摧毁机甲的能力,一时有所顾忌。 机甲的试验固然重要,但要是被打成了废铁,那个级别的损失,足够让六部肉疼很久,据详细的统计,任何一台a类机甲在创造过程中投入的资金,都是一笔天文数字,顶得上六部全体数年的经费开支。 “诸位,请畅所欲言。” 玉怀打破沉默的氛围,率先发表意见: “这件事上,我与贤舒,皆是宗门出身,我们避嫌,放弃投票,由你们几位来拿主意。” 话毕,坐于最左侧的老头,就面露疑色,斟酌道: “玉怀,这事没得商量的余地么?可否再和你门里的老前辈谈谈?” “你知道的,a类机甲炼制一台,都要耗费六七年之久,如今我们所持有的,也仅仅是五台而已,要是真被你门里的那位打坏了,我们这些抠搜的老头子,不得心疼死。” 玉怀与那位同僚态度诚恳的眼神对视,没有多言,只是微微摇首。 他待在门里三十多年,对姜漠的性格算得上是了解,老人家让他们做好准备,那就是没得谈了。 老头神色一黯,让他拿出牺牲三台a类机甲的魄力,短时间内难做到。 贤舒对此作出补充,语气严肃:“目前境内被标记为a级的超凡生物,除了门里的师叔,还有几位刺头,它们可不是人类,我们研发的这些机甲,不就是为了防备它们的么?” “师叔是与它们同一等级的存在,如今还站在我们这边,这点我无比确信;” “若他都不愿全力出手,我们怎会看得清机甲究竟和那些超凡生物,存在了多少差距?恕我直言,有的时候,有些牺牲是无法回避的。” 听他这么说,一位穿着西装,戴着老镜的老人,呢喃道: “.你说得有道理,既然能确定他站着我们这边,那能得到的价值回馈,可比三台a类机甲重要得多,他何尝不是我们牵制其他a级超凡生物的有效手段呢?” “这件事,我觉得可以一试,只要机甲的实战数据收集到了,就能暴露出很多的致命问题,方便后续改进,不失为一桩好事;” “要知道理论和实践差得远了去,指望那几台机甲,就能万事无忧,解决那些超凡隐患,我看不切实际。” 紧接着,机甲研发的负责人,也直抒己见: “既然三一门的老前辈有魄力迎战,那我们就必须尊重他的意愿,瞻前顾后,抠抠搜搜的,未免太小家子气了。” “虽然机甲来之不易,浓缩着我们许多科研学者的心血,我也十分不舍,但为了新的技术突破和机甲的实战性修整,这票,我也赞同。” 局势已定,两位负责人明确觉得可行,方案就此敲定下来。 随后,他们进入下一环节,商讨关于此次试验的相关工作,以及机甲的运输路线。 3月5日,傍晚,澄真收到玉怀的通知。 经过研发部门与其他多个部门负责人的慎重考虑,他们接受这场试验的任何结果,并提前说明,3台a类机甲会功率全开,务必让姜漠也全力以赴。 “好” “我会通知师叔的。” 试验时间定在3月7日,场地是境内的某处沙漠,机甲已在秘密运输的途中。 当夜,诸葛煜出关,澄真带他一起去觐见师叔,并传达消息。 “后日随我出发。” “是。” 二人异口同声地答道,驻足片刻,就匆匆离去,不愿打扰师叔调整状态。 姜漠静坐在后山水潭前,吐纳修炼,无穷的月华被他从高空牵引而落,渗入肌肤之间,转瞬消失。 日月东升西落,星月隐退,昼阳高悬,亿万道光辉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整座三一门连带着方圆数十公里,都是阴云天气,微风清凉。 两夜一天,弹指而过。 3月7日,上午八点。 朝阳普照万物,紫气东来,缕缕金色光辉,透过云空撒落。 在后山修炼的姜漠,已然升至绝巅状态,他双眸悄然苏醒,神态格外宁静,缓缓起身,迎着万道霞光走去。 诸葛煜,澄真,就在前方静候。 属于人与机甲,异术与科技的争锋,即将开始。 (本章完) 第323章 巍峨之姿,俯瞰万里天地 第323章 巍峨之姿,俯瞰万里天地 古特沙漠,境内面积第二大的沙漠,占地接近五万平方公里,由四座固定、半固定的沙漠组成,经过六部负责人的各方面考虑,将机甲的试验地址安排到古特沙漠的西侧深处,那里几乎与世隔绝,昼夜温差大,百公里内荒无人烟。 赤阳悬天,广袤的沙漠,气候格外清凉,温度正在不断攀升,无垠的天穹之上,一道银芒撕裂云海,于万米之外,瞬息而至。 姜漠。 民国时期的绝代仙人,神话于当下历史的投影,21世纪,被全球各国记录在案的已知人类超凡生命,在此刻降临。 伴随着他的出现,远在数千里外的某座地下基地,汇聚于此的数百位科研部门学者、精锐,通过卫星监控,都在屏住呼吸地盯着这一幕。 “是他!!” “来了!!” “所有程序已就绪,本次试验由超脑主导,无驾驶人员,随时可以开始。” “反应堆正常。” “高能屏障正常。” “粒子炮正常。” “武器激活正常。” 十余位科研学者,汇报着超级计算机上传的数据,他们在等候负责人的口谕,所有人都激动期待,肾上腺素狂飙,体内血液加速流动,像是沸腾起来了一样。 数十年磨一剑,展试锋芒就在今朝! “原定交涉时间,15分钟。” “现在开始倒计时,在最后的30秒,提前让机甲的引擎功率全开,不计能量的损耗,将它的一切能力,极限的呈现出来。” “站在那里的,是披着人皮的a级超凡生物,务必全力以赴。” 部门负责人的声音通过广播响彻地下作战中心区域,众人皆感到史无前例的紧张。 与此同时,横跨万里而来的姜漠,携澄真、诸葛煜行走在一望无际的沙漠上。 不远处,两道熟悉的身影屹立在那儿,赫然是玉怀、贤舒,他们在此等候多时。 “师叔。” “师叔。” 他们快步走来,身旁跟随着数十道完全隐匿身形的特殊生命波动,应是保护他们的随行人员,澄真似有察觉,却无法真正看清。 “了不起。” 姜漠望向前方千米外的沙漠高空,虽然那里空无一物,机甲完美融入虚空,依旧躲不开他的直觉感应,三台庞然巨物处于蓄势的状态,能量在不断的汇聚。 “师叔,您能看见它们?” 玉怀注意到姜漠的视线位置,竟绕过了他与贤舒,直看机甲所在。 “想看见,不难。” 姜漠嘴角扬起一抹神秘的笑容,看得两位后辈,与几十位藏踪匿迹的进化者毛骨悚然。 “那不是你们的东西吧?” 在降临的刹那,姜漠就催动真法,真炁渗透大地,没入虚空,对自身所在的几万米范围,扫荡了一遍,与自然万物接触,第一时间发现被特殊物质包裹着几十条生机勃勃的生命,与体表冰冷、内核炙热的机甲屹立天地之间。 姜漠云游世间数十载,大多数的自然物质,他都接触过,唯独机甲的伪装技术与那些庇护随行人员的战衣,让他感到陌生,甚至此前埋藏心底的不安,也有了微弱的反应。 不是机甲给他带来威胁,而是机甲的出现以及背后牵扯的事物,让他边缘性的感到不祥。 “师叔.” “您慧眼识珠,弟子不及,实是佩服。” 此刻,玉怀、贤舒,以及数十位进化者,连带着地下基地的那些科研学者与多位部门负责人,无不是脸色微变,心底掀起惊涛骇浪。 这就是a级超凡生物的可怕么? 不愧是对人类文明具有毁灭性威胁的存在,仅是出现的数息,就洞察机甲的真实位置,甚至对它的起源产生怀疑。 姜漠的眸光从远处收回,他注意到玉怀的局促之色,不禁笑问:“说说它的来历?” “是。” “20年前,境内某处的山川,出现特殊秘境,被贤舒师弟所在的部门发现,那是折迭在现实世界之下的夹层空间;” “经过我们的人员搜索,在那座破败荒废的秘境,发现了一批机械遗骸,并进行回收.后面的事情发展,您也想得到,弟子就不多作赘述了。” 闻言,姜漠略有思索,这种威力巨大、来历不明的兵器,背后的技术真有这么容易掌控? 就连他自己一寸一寸长出来的血肉,久经磨练的肉身,都存在异变的风险,更遑论这些被网络,电磁信号等外物支配的死物,机甲失控的风险并不小。 “多注意些,它们不安全。” 出于长辈对晚辈的关怀,姜漠稍作叮嘱一句。 “好。” 玉怀、贤舒似懂非懂地颔首受教,神色虔诚。 他们作为机甲研发的监管者,对许多实验数据和设置的安全防护程序,都有了解,本该是对这些划时代的造物坚信无疑,如今却不知怎么的被唤起以往就存在过的担忧。 “诸葛,带这些小家伙,退到安全的地方。” 姜漠轻声言道。 “二位师弟,送你们一程?” 诸葛煜展开法阵,浩浩荡荡的覆盖数万米,他白发胜雪,气韵深似汪洋大海,数十位进化者被他一瞬锁定,只待玉怀、贤舒发话,就移形换景。 “那就劳烦您了,诸葛师兄。” “走。” 诸葛煜一念而动,局内空间猛地变化,迎接他们的33人,被挪移到万米外的安全地带。 随后,他与澄真留下,陪伴姜漠共同见证这历史性的一刻。 卫星中心返回地表的清晰画面,实时同步在地底作战中心,得到两位部门负责人与随行人员已经撤离的消息,试验正式开始。 “轰隆隆!!!” 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彻浩瀚虚空,隐匿技术解除,三尊顶天立地的机甲,从虚空之间荡起的涟漪,不断显露身形,短短2秒,就完整展现。 位于左侧的机甲,通体蓝白配色,手持一把二十丈的粒子切割光刃。 整体高110m,重2600吨,胸前的能源炉,高速运转,正在燃烧着湛蓝的火焰,身后展开着六道庞大的金属羽翼,炽烈的银光不断摇曳,代号‘灵鸢’; 右侧机甲,深红之色,它没有羽翼加持,浑身却配置着密密麻麻的热武器,数量多到令人发指,高115m,重3020吨。 能源炉充斥着几乎要溢满流出的金辉之色,武器是由未知金属打造的长枪,枪尖似锋锐的剑刃,附带着耀眼的猩红光芒,那是无数在高能振动的激光粒子,代号‘赤渊’; 剩余中间的那台机甲,无疑是最为强大的存在。 它颜色玄黑,代号‘龙骨’,整体的设计构造给人一种锋芒毕露的压迫感。 高120m,重2800吨,体型更为魁梧,与侧重近战、火力压制的另外两台机甲的能源炉颜色不一样。 它的能源炉呈现一片银灰之色,配备的武器是一把崩山碎岳的重剑,长三十丈,剑尾平整的端口,蕴含着杀伤力最强的能量炮,剑首拥有与能源炉特殊的链接装置,通过金属右手的电流感应传递。 至此,三台a类机甲就位,而它们面临的强敌,则是渺小如蚂蚁的地上尘埃之物。 诸葛煜、澄真脸色凝重,铺天盖地的肃杀气息朝着三人淹没而来,尘土飞扬,飓风震荡,机甲所展开出来的威力,比玄命一阶、二阶还要可怕。 “师叔!” 体型上的巨大差距,令澄真、诸葛感到棘手,刺骨的危险气息如抵喉之刃,那三台机甲一起进攻的话,就算不能赢下师叔,也极有可能对其造成伤害。 “无妨.” “倒是合我意。” 姜漠神情愉悦,眸若利剑,道:“真法三重合一,妙用无穷,以往跟你们提过,今日且需看好,这样的机会难得。” “难道是?!” 澄真瞳孔微缩,他想起师叔与他说过的一项绝技,十几年来他屡次尝试,却始终无法凝聚身形,火候还差了一些。 “退后。” 姜漠话音未落,对他作出回应的是,三台机甲倾泻无穷炮火,遮天蔽日的导弹轰射而来,其中还掺杂着可怕的粒子光流。 “轰隆!!!” 姜漠双眸一凝,璀璨的炽银真炁瞬间爆发而出,凝铸成最为坚固的防线,他仅是只手抬起,就抵御三台机甲的火力压制。 导弹接连炸开,粒子光流疯狂的撞击着炽银色的屏障,发出尖锐的颤鸣声,异术与科技的争锋一触即发。 近百朵爆破的蘑菇云接连升起,尘土漫天,澄真、诸葛煜一瞬转移离开。 “嗡!”的一声,刹那间,银光浩荡,迎风而涨。 此前庇护一方角落的真炁,扩散数千乃至上万倍,磅礴的真炁之海,充斥着整座天地,与它们悄然共鸣。 下一瞬,一道百米的身影,缓缓从炁海之中显露。 那人霜发玄衣,神容无瑕,赫然是姜漠的法天象地。 身后悬浮着一口由先天一炁火与古道真火内外交织形成的庞大神环,巍峨之姿,俯瞰万里山河,日月皆黯。 “什么.?!” “这真的是人类所能进化的高度?” 屏幕前的诸多地底作战中心的科研学者,大脑如遭雷击,眼里全是骇然之色。 姜漠的仙姿,超越了他们长久以来对人类身体构造的基本认知。 研发部门的负责人,心怀敬畏,最先恢复冷静。 他脸色肃穆,斩钉截铁地道:“动手。” “让这位屹立在进化前沿的超凡异类” “领会属于我们的力量。” (本章完) 第324章 人间最无敌,徒手碎机甲 第324章 人间最无敌,徒手碎机甲 “嗡!” 龙骨的能力一瞬开启,那枚镶嵌在它头上的黑色晶核,璀璨不已,周围的空间粒子被强行修改,灰暗色的半球形领域覆盖方圆千余米,内部的物质变得凝固,无法活动。 “嗯?” 姜漠感觉到四肢如陷沼泽,被诡异的重量束缚着,速度被削弱了些许。 “轰隆隆!” 赤渊胸口的能源炉向内塌陷,无数精密的机械像血肉蠕动般更换位置,下一刻,十字型的猩红光束凝聚,猛地轰穿虚空,径直朝着姜漠的咽喉袭去。 灵鸢速度最快,有着同源的科技辅佐,它根本就不受重力磁场的阻碍,反而移动得更快,顷刻欺身而近,蓄力斩出近百道撕裂云空的斩击,惊悚的白痕交织于虚空,牢笼目标全身。 “轰隆!!” 龙骨顺势跃起,拖着那口重剑,锁定姜漠的脑袋,全力砸落。 “?” 姜漠的躯体炁化,咽喉被轰穿一道窟窿,没有血迹流落,密集的斩击对他造成遍体鳞伤的效果,也是须臾恢复。 望着迎面扫来的重剑,他右手如电掠出,无数真炁凝聚成的战铠,从五指沿着掌心,手臂,躯体完全展开,穿戴而上,彻底与神话里的天神一致。 “轰隆隆!!” 重剑劈至姜漠五指,恐怖的力道倾泻而至,却被他牢牢抓握,本应是沙砾构成,具有流动性的沙漠,硬生生是被这股力量砸得凹陷深坑。 “嘭!” 沉闷的声音传来,姜漠一言不发,只是五指猝然爆发寸劲,龙骨的重剑宛若陶瓷般碎裂,大量的碎块从虚空坠落,撒落银褐色的金属冷却液。 “咻——!” 灵鸢见状,双手持刀,属于它的能力也在此刻展开·光阴异。 附带着加速物质运动、混乱、崩坏,解体的斩击,就此劈出,刀芒直达数千米,彻底撕裂姜漠的胸膛,无数真炁消融。 微弱的痛觉反馈而来,姜漠略有一丝怀念,这种感觉久违而难得。 “赳!!” 虚空再次发出尖鸣声,龙骨的掌心摊开,喷射深蓝色的火焰,罡风呜呜作响,仿佛巨兽咆哮,熔炼万物的高温,烧得空气都发生了模糊、扭曲。 姜漠接受火海的洗礼,如沐春风,赤渊提着金属巨枪横扫而来,沿着首级斩落,同样被他无视。 三台a类机甲确实称得上可怕,放在现代战争里面,足以碾压航母。 为了让两位随行的弟子,更好的看清机甲威能。 姜漠以防御居多,承受了一轮又一轮的杀招,轰到他身上的炮弹数百以计,斩击更是多得数不胜数。 龙骨、灵鸢功率全开,它们的杀招先后失效,既无法定固姜漠的身形,也无法破除他的炁化,能量飞快的消耗着,那具若隐若现武装在姜漠身上的战铠,无疑是世间最为坚固的防线。 赤渊的能源炉剧烈颤动,一颗如赤阳的能量团汇聚而出,极度不稳定,转瞬点燃。 “轰!” 堪比小型核爆的杀招祭出,万物俱静,释放的白炽光芒瞬间成为天地间的唯一颜色,紧接而来的是,无与伦比的热辐射。 灰尘弥漫,三道身影退避而出,近距离硬扛爆炸的它们,体表金属完好无损。 “轰隆隆!” 雷鸣声自浓雾传来,浑身萦绕雷霆的姜漠随手一挥,如拭灰尘,绵延数公里的浓烟,消失殆尽。 当他走出的时候,目睹这一战的诸多科研学者,不由地感到绝望了,赤渊配置堪比核爆的爆破,竟也没起效果? 龙骨的‘黑域’,灵鸢的‘光阴异’,统统失效。 “祂的身体,没有实体不,更准确点说,是某种类似等离子体的能量,物理的攻击失效了!” “能通过磁场压缩捕捉,并进行分裂么?” “正在尝试!!” 位于沙漠深处的姜漠,凝望三台a类机甲,预估着时间也差不多了,方才的那场爆炸,温度之高,比他利用火炁催动的杀招都差不多了。 金属包裹的内部是无数传导电流、网络信号的精密配件,故而姜漠选择以雷炁护身,并展开接下来的杀伐。 “咻!!!” 残影消失,宛若瞬移,来至灵鸢身侧,这是防御最为薄弱、也是迄今为止,唯一能影响姜漠炁化的机甲,姜漠眸光落至其胸口的能源炉。 下一瞬,泛起滚滚紫色雷霆的右拳,蓄意轰出,清脆的碎裂声响起。 姜漠的整条右臂,彻底凿穿灵鸢的能源炉,里面爆炸不断,能量一落千丈,无数火迸溅,机甲的肢体,失去供能,陆续开始抽搐、陷入沉寂。 “啊!!!” 有人失声惊呼,无法接受这一幕,双方的防御强度,有着鸿沟般的差距,那狠辣的一击,直接让灵鸢处于报废的边缘。 其他的科研学者,也是死寂般沉默。 要知道考虑到能源炉的重要性,他们采用最好的材料,打造了胸部的金属机甲防护层,那里远比四肢,乃至首级更为坚固 也就是说,目标的拳劲同样可以轻松撕裂其他的部位,几乎是瞬间,海量的高压电流侵袭而至,无数的零小部件损坏,机甲当场瘫痪,地底作战中心失去了控制权。 “快!” “启用防御。” 命令下达后,沙漠深处仅存的两台机甲,周身浮现球体的碧蓝色防护罩,并在第一时间沿着不同的方向拉开距离,确保有充裕的时间,一边分析目标的能量构成,一边布置新的磁场。 “轰隆隆!!” 姜漠双手抓握灵鸢的残骸,稍微发力,将其撕裂两截,报废的金属零件在爆炸中,掉落遍地。 扫了一眼数千米外的两台机甲,还欲反扑。 姜漠褪去法天象地,以真身迎战,右手朝着虚空抓握,天国展开,拖出一柄暗红色的长剑。 无穷剑气垂落,沙漠霎时出现一道道狰狞的裂痕,沟壑,长达数千米不止。 直到这一刻,姜漠才算认真,先前的战斗,不过是试探机甲的威能,演绎给两位师侄的教学。 如今佩剑在手,他的战力彻底晋升到最为圆满的状态。 “该结束了。” 姜漠一步迈出,数千米的距离,于他而言,近在咫尺,速度快到卫星无法捕捉。 渺小如尘埃的他,凭空出现在龙骨后方虚空,在0.001秒的时间缝隙内,机甲捕捉到了生命波动的轨迹,却没办法启动粒子炮和转身迎击; 在超脑的预测下,报废的概率高达90%,能源炉的火焰沸腾,像暴走了一样,体表的防护罩因此璀璨数倍,将防御强度提升至极限。 “轰!” 姜漠手腕猝然发力,挥出一剑,剑刃所过,与施力方向完美重迭,不存在任何的损耗,一道近万米的剑光,如银色海洋掠过,就此淹没机甲。 首当其冲的能量防护罩连一刻的僵持都没有,就被轰成了无数崩溃的光粒子,随后机甲的金属,应声而碎,从这方世界彻底消失,连丝毫的残骸都没有剩下。 剑光未至的前一刹那,姜漠已是离开原地,前去追击赤渊,当爆炸声从身后响起的时候,他再次举剑,一剑横空,将庞大的赤色机甲沿着胸膛斩开。 “嘭!!!” 耀眼的火光充斥整座战场,屏幕前的科研人员纷纷脸色煞白,胸口像是被重重一锤。 明明前一秒还有着新的作战计划准备实施,却在一个呼吸之间,两台机甲相继被毁,尤其是龙骨,甚至连遗骸都没有留下。 血淋淋的失败呈现在众人眼前,面对认真的a级超凡生物,他们引以为傲的机甲,不过是一触即碎的玩偶,有人心若刀绞,有人险些摔倒在地,绝望的无力感充斥着所有人的身心。 “怎么会这样.” “攻防数值的差异太大了.” 哪怕他们对不敌的事实,早有心理预期,也没想到这般惨烈。 这已经不是数量所能填补的差距了,以六部现有的成熟生产技术,制造一台a类机甲,至少也得6年的时间; 未来的局势尚且不稳定,境内的a级虽然还沉睡在它们的区域,不曾走动,但只要出世,就是不可预料的灾难。 他们已经没有时间了,机甲的研发,或许从一开始,就是一条错误的路。 研发部门的最高负责人,只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差点缓不过气来,手脚似在触电般发麻。 卫星传递的画面,有微弱的延迟。 在看到龙骨爆炸的时候,他的不安达到了顶点,刚准备喊停试验,没想到话到嘴边,来不及说出,赤渊就被摧毁,二者相继破灭的时间间隔甚至不到半秒。 “试验数据.收集齐了么?” 部门负责人心力交瘁,声音很是虚弱,汇聚着众人数十年心血的机甲,连对方的防御都不能破开,他被挫败得没有一丝锐气,整个人都显得颓废、疲倦。 “完整收集。” 一位学者蠕动着嘴唇汇报,声音强忍着失落的情绪,泪水不争气地从眼角滑落,他四十多岁的模样,文质彬彬,是机甲能量防护罩技术的开发者。 “好” “事后再查缺补漏。” 部门负责人缓缓抬头,屏幕里的浓烟逐渐散去,收容眼底是一道身影屹立虚空,恍若永恒。 余者望之,失声杵立原地,神情无不苦涩。 (本章完) 第325章 G1问世之前,拟定的协议 第325章 g1问世之前,拟定的协议 机甲的残骸散落沙漠,灵鸢从内到外的零件,多达八成损坏,维修代价过高,属于严重报废的状态。 全程目睹战斗过程的澄真、诸葛煜久久不能平静; 修炼同样的功法,师叔能做到的,和他们所能做到的,完全是两个概念,尤其是那类似古籍记载的法天象地,再次刷新了他们对门派的功法上限认知。 确切的说,只要给予充裕的时间,外加持之以恒的修炼,师叔所能走到的境界,理论上他们也能按部就班的走到; 特别是晋升三重逆生,习得真法之后,他们时刻汲取着无处不在的自然之炁,再缓慢转化为先天一炁,融入体内,以此延长寿命,本就是有着不小的登阶概率,区别在于早晚而已。 根据他们对现场的勘测,a类机甲的实战能力,比起玄命二阶,都不遑多让,甚至接近三阶的程度; 若单独被灵鸢、赤渊、龙骨围攻,就连澄真这种二阶的佼佼者,都不一定有着活着离开的把握。 六部究竟还有多少同级别的机甲? 这是一个值得考量的问题,放眼国内,哪怕是各地的异人势力捆绑至一起,面对这样的大杀器,也不过是如引颈受戮的猎物罢了。 剔除姜漠在外的三一门,也没好到哪里去。 机甲的试验结束,姜漠没有久留,转身带着两位门人离开。 不久,六部安排的清理人员与运输车,秘密抵达现场,对遍地的金属残片进行收集。 一转眼,时间来到3月9日,距离贝希摩斯的g1试剂上市售卖,还有最后五天。 去往北科莱岛试验的11人,顺利斩杀所有的比壑余孽和渡边家族的精锐,完成试炼,借助传送漩涡,返回三一门。 历经十几天的生死相拼,他们蜕变明显,实战经验得到提升的同时,行事也愈发的果决。 天师府的弟子和吕家后辈,都在当天离去,陆玲珑晚膳过后,也被陆瑾亲自护送了回去,其余四位在外闯荡的三一弟子,代替师长向姜漠请安,也下山了。 夜晚,道宫中庭,微凉的山风迎面拂来. 姜漠坐在一张太师椅上,一边享受着闲暇的时光饮茶,一边扫着手里的平板界面。 暗网保存的关于各国的异人修炼资料,实在浩瀚如烟,哪怕是稍微涉猎,不作深入的考究,也需要费不少的时间来阅读,姜漠权当是增长阅历,体验还不错。 诸葛煜,澄真皆不在,一个去调查国外的资料,试图补全对机甲的相关认知,一个闭关静修,欲琢磨真法的三重合一,挪用天地伟力,加持己身,施展法天象地的诀窍。 月下寂寥无人,半个小时后,放置身侧茶桌的手机微微震动,一条消息刷新在屏幕上。 “师叔,您有空么?弟子想和您聊聊。” 消息的发送者,是玉怀,听其口吻,似乎有重要的事情。 姜漠没有停下翻阅的动作,直至阅毕平板里的某篇文献,才微微侧首,拿起手机,回复道: “讲,我在。” 对于这种现代化的联络工具,他用得很少,甚至连表情包都没有配备,头像更是默认的灰色人影。 “叮铃铃!!” 消息发出几秒,就显示请求通话的界面,姜漠接通。 “嗯?” “师叔,没叨扰您吧?” “没。” 见师叔空闲,玉怀当即敞开话匣子,问出心底的担忧: “您前日走得匆匆,弟子始终心有不安,您提醒的让我们注意些,究竟为何?您云游四方的时候,也曾遇到过类似的机甲么?” “倒是没遇过,初次见到这些另类的金属造物,我还诧异了一下,没想到科技发展得如此之快,直到你们说打造机甲的技术,来源于未知的秘境,我才随口一提,让你注意些安全。” 姜漠娓娓道来缘由: “你们制造的机甲威力可观,甚至称得上危险,不过终究是人造之物,就有被掠夺的风险,技术是无限的,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们从秘境搜获的技术,你们确信吃透了?就算是,你们应该也要考虑,哪天机甲失控、暴走,是否有相应的保险措施;” “另外,像我们这些异人,你再清楚不过,平日里所使用的法器,要么是炼器师铸造,要么是自己以炁孕养而来,技艺更高的炼器师,对低阶炼器师的法器,想抹除前任主人所留的控制权限,并进行重铸,易如反掌,这点你可以问问你的诸葛师兄,他很了解。” “我让你注意安全问题,是因为那些机甲,严格意义上来说,不完全属于你们的造物,或许存在着不少技术上的难关、漏洞,它的威力与风险是成正比的,当然,你们有能力控制风险的话最好不过。” 电话那头的玉怀语塞,接触过概率学的他,明白有些时候,概率为0的事情,并非不可能发生。 就像现在机甲与网络链接的核心逻辑被设计得完美无缺,至少有着六种方式,可以直接熄灭能源炉,终止机甲的激活。 可玉怀同样明白姜漠的意思,万一某天负责运行机甲的超级电脑被无论海内外野心勃勃的骇客进行入侵的话,后患无穷。 又或者那些从机械遗骸里面提取所得的技术,本就有缺陷,一旦运行错误,发生失控,他们再想阻止就难了。 “您的劝诫,弟子谨记不敢忘。” 玉怀轻声回应,这事翻篇后,他提起这次沟通的主要目的: “师叔,自前日的试验结束后,我们这些负责人讨论过,想和您签订一项协议。” “喔?说来听听。” “贝希摩斯还有5天就要售卖g1进化试剂了,这事您有在关注么?” 玉怀的声音掺杂着一丝顾忌。 “没有。” 姜漠近日都在浏览各国的修炼体系文档,腾不出那些闲心。 “纽约那边,因被触及利益,各国陆续前往企图阻止贝希摩斯的势力,目前都失败了,事情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就在昨日,他们还宣称,全球各区域的民众,都拥有购买、使用g1的资格,若那些欲购者所在的国度不允,只要他们出国,去往纽约,一样可以获得g1的购买渠道.” “国内不少的异人,名门望族,乃至一些世俗的富翁,在收到消息后,无视公司那边的禁令,已经提前乘坐航班,去往纽约等候了。” “席卷全球的进化风暴,可能是历史的大势,我们没办法阻止。” “g1的样本我们还未拥有,无法检测出它的具体效果和隐患,但人类数以亿计的觉醒异能,再坚固的文明秩序都有可能一瞬被摧毁。” 姜漠理解他的顾虑,凝思询问: “所以.你们打算怎么解决?让我出手干涉么?违背自然规律发展的话,下一次只会反扑得更厉害。” 出于这一点的考虑,姜漠态度坚决,无论玉怀所代表的那些部门许下什么样的承诺和给予何等宝贵的资源,他都不可能答应。 “全球异人化的进程无法打断,我们能做的,也仅有循序渐进,在彻底解析g1的成分,确认它没有隐患后,再引进国内。” 玉怀语气沉重,像是百般无奈,悠悠叹道: “庞大的人数,令我们无法预知会觉醒什么样可怕的异能,大部分缺乏心性锤炼的普通人,在获得异能之后,极有可能被心魔所控,视众生为鱼肉宰割。” “在此,我想说的也是与您签订协议的主要内容之一,在必要时刻,我们需要您帮我们平定境内不受控制的觉醒者,以及在那些a级超凡生物复苏的时候,我们恳求您尽可能地阻止它们入侵人类所在的城市。” 说到这里,玉怀深吸一口气,郑重地承诺道: “就这两项请求,而我们能给您作出的回馈是,最大限度提供您所需要的一切物质资源,以及今后境内任何一座秘境出现的时候,您都有第一时间进入,并且探索的权利。” “弟子和您明说,秘境被折迭在现实世界之下,它们具有一定的流动性,并非时时刻刻都开启,就像我们此前发现机械遗骸的秘境,如今封闭,下落不明。” “为此我们付出了数十位探索人员的生命为代价,永远被锁在那里了,国内的另外几座秘境,亦是如此,皆处于失踪的状态。” “它们飘忽不定,和一盆水上漂浮的纸船无异,随着现实空间的蠕动,扩张,收缩,位置也会发生相应的改变。” 闻言。 姜漠对他提出的协议,连一刻考虑的时间都没有,直接拒绝。 “且不说探索秘境,福祸相倚;” “你们的顾虑我清楚,但我没办法确保时刻给你们兑现协议的义务,甚至说不定,某天我也会身陷泥潭,自顾不暇。” “与其寄希望于我,你们倒不如集中精力,思寻其他的对策;” “有些事情,我不愿,就是不愿;” “而有些事情,无须你说,我也会酌情相助,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关于协议一事,到此为止。” “是那就依您所言。” 玉怀理解师叔的话语含义,他心底有一定的分寸,不再谈论相关事宜。 (本章完) 第326章 辗转难眠,噩梦的模糊一角 第326章 辗转难眠,噩梦的模糊一角 “贝希摩斯,背后的那些财阀家族,你们调查过了么?这名字可不是什么好的称谓。” 姜漠说起这件事,方才与玉怀谈话时,他就利用空隙,查看了暗网里面关于贝希摩斯动向的最新情报,隐约察觉到他们执意要推广g1试剂的原因之一。 在西方的文化里,所谓的贝希摩斯是某位地狱君主的名汇,亦是世间一切怪物的起源,代表贪欲与暴食,古书记载其日吞千座山峰,消亡在世界末日,与另一神话巨兽利维坦永寂。 此前阅览的暗网文档,给过姜漠一些线索。 关于贝希摩斯这一组织的创建有一定的说法,就是其背后支持的财阀家族,有与恶魔种族签订契约的奴仆,也有本就是恶魔的化身。 甚至,某些家族的掌权者,就是iii级的恶魔,它们拥有的超凡力量,长久生活在人类社会高层,权势滔天,党羽众多,更是精于谈判,想要周旋、压制人类政客的一切反对声音,再容易不过。 无论如何,g1的研发与推广,归根结底会给他们带来无法拒绝的利益,才会让他们顶着来自全球各地势力的打压,仍旧一意孤行。 粗略估计,除了新生婴儿与垂暮的老人外,数十亿的人类依次觉醒异能,肉身、灵魂皆会同步进化到更为强大、鲜活的地步。 对于恶魔来说,毫无疑问是更加食指大动的食物,就像人类豢养家畜一样,它们培养、扶植人类,制造文明秩序的混乱,以图暴食一顿,寻得进化的契机。 这是姜漠窥得一角,至于真相是否如此,他也没有确切的证据,因而向玉怀找寻佐证。 “贝希摩斯的财阀家族我们有过调查,各部门的人员,在海外执行任务的时候,或多或少都间接和他们接触,甚至起过矛盾,以我们目前现存的情报判断,能够确定的是,他们当中的某些家伙,确实不是人类。” “受制于各国上个世纪签订的协议,彼此之间拥有超凡力量的特殊人类,进化者,在进入别的国家后,要受到严格的管辖,否则视作入侵者,本土的秩序维持者,拥有随意裁决他们生命的权利,我们不便干预大洋彼岸的那些风波,能做的无非是积蓄力量,维护境内的安全罢了。” 玉怀知无不言,语气略带沉重,他对未来的局势感到担忧,就算他们再怎么封禁g1的流通,也抵不住世人对力量的渴望 尤其是人心最为自私,不可理喻。 一旦有了落差,见到海外各种觉醒的人类,再想把这股躁动的苗头掐灭,就算能做到,也是弊大于利,觉醒能力的民众数量差异,会让国与国之间的底蕴、力量,被瞬间追超,甚至拉开一大段差距; 玉怀清楚,他与其他部门的负责人,只要动辄犹豫半分,或者判断错误,就有可能因为闭关锁国,重蹈覆辙。 然而,迄今为止,他依旧是不信任那一管蓝色液体的g1试剂,能让整个人类的种族,实现生命层次的飞跃,那根本就不可能,必然有着不为人知的弊端。 “师叔,您知道么?在去年的通天谷事件里面,有部分游客先一步公司进入,他们的确感受到了‘炁’,也从普通人转变成‘异人’,只可惜,在后来公司呈递来的报告来看,那些游客形同堕入魔道,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甚至相互厮杀起来,公司的员工迫于事态的紧急,在数次沟通无果后,把他们都击毙了。” “至于通天谷,如今也被我们严禁封锁了起来,里面神秘的纹刻,与那一带的炁局紧密联系,从而生发出对生命个体的影响,动物进去,衍生灵智,人类进去,变成异人,控制不住力量,一切皆是空谈,有此前车之鉴,我们不得不更加谨慎。” 姜漠眼帘低垂,嘴角泛起一抹平淡的笑意,他微微扬首,双眸倒映着星幕皓月,有所感触,由衷感慨: “既来之,则来之,滔滔洪水之势,堵不如疏,也就不到一周的时间了,拭目以待罢。” “世道再坏,又能坏到哪里去?” “千百年之后,旷野依旧是旷野,世界依旧是世界,古往今来,多少豪杰圣贤,帝王将相,黎明百姓,亦不过匆匆过客。” “顺势而为,迎刃而解,护佑山河社稷安稳,这就是你该做的事情,做到力所能及的程度即可,力所不能及之处,强求无用。” “您说的是,弟子受教。” 谈话持续将近一个小时挂断,姜漠见夜色已深,起身收拾茶水桌椅,回寝休息。 对于神盈充足的他来说,这一年多,他的睡眠次数,寥寥无几,平日静修打坐,或是冥想数个时辰,就能维持精神的饱满状态。 只是这一夜,格外的宁静,他竟有了些睡意,躺下后,须臾之间,阖眸入睡。 意识漂泊于混沌,不知过去了多长的时间,一抹微弱的光线出现在无边的黑暗中,沿着它不断追逐,下落 良久,降临梦境的姜漠,再次睁开双眼,呈现在前方的是一座残破的废墟世界。 山河坍塌,城市毁灭,所过之处,煞气冲霄,烧焦的土地弥漫着硝烟与鲜血交织的味道。 巨兽的咆哮响彻天际,姜漠浑身处于稀薄的透明状态,形同过客,行走这方世界。 “是幽纱的命运回溯么?” “很熟悉的感觉,是那次施法后,身体里面留下世界线的痕迹,在潜移默化中所衍生出来的能力么?还是普通一梦?” 幽纱的禁忌魔法,在前些年有了突破,曾与姜漠交流心得; 她不再拘束于过去的世界线,而是能够基于当下的时空位置,朝着岁月河流的下游开拓,身临其境,去窥见未来的一角。 不过,这样的未来是极其不稳定的,所看到的也仅是那个时间点,无限接近于真实的未来。 在时间变动的涟漪里面,无数泡沫事情迭加至一处,‘命运回溯’不可能全部捕捉,复制,推演发展规律,那样所消耗的魔力,以幽纱的修为而言,远远不足。 它能够做到的,仅仅是把你送往某个未来的真实世界,而不是让你基于所在的时空位置,操控整座世界的发展变化,从而固定成某一模样。 思索间,姜漠来到熟悉的城市,万千尸骸映入眼帘,血流成河,宛若一座炼狱魔窟。 各种狰狞的怪物盘踞城市的街区,有庞大的植被连绵数百米,释放灰紫色的毒瘴,有形似夜叉、恶鬼一样的生物追逐、扑杀幸存的人类。 姜漠环视四周,如履平地的走过生命禁区,视线落到一些建筑废墟上,注意到不少与现代世界一致的产物。 是孕育在梦境里的未来么? 很快,前方塌陷的街区,出现一台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a类机甲,它四分五裂地躺在坑洞里,胸前的能源炉熄灭,被一根尖锐的尾刺打穿,右臂也被彻底撕下。 散落的金属残骸旁边,还有一头体长百米的白色骨架,糜烂的血肉蠕动着寄生虫,腐败的腥臭味渗透每一寸空气。 二者此前爆发的血战,尤为惨烈,方圆万米都被夷为平地,诸多的建筑在炮火的无差别洗礼下,沦为一堆残渣,而异兽死后,血肉疑似被其他怪物啃食了个干净。 姜漠凝望一眼,转身离开,他似乎不受到这方世界的物理法则限制,下一瞬,横跨两地之间的距离,回到宗门所在的位置。 “.” 本该屹立在山巅的宗门彻底消失,留下的仅有一座深不见底的坑洞。 诸葛煜布置的护山法阵全毁,山野之间,血气滚滚,几头超凡生物伏尸,体长千米不止,有的被斩落头颅,有的被打爆要害,尸体碎裂遍地,更有的浑身焦黑,被雷霆贯穿毙命。 “不在了么?” 情况比姜漠预料得要好一些,宗址虽然被这些畜生给毁了,但他没有发现门人的尸体,宗门应该是被他或者诸葛煜,转移到其他地方去了。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姜漠游走多地,大多数原本属于人类的城市,接连沦陷,成为怪物的乐园,仅剩三分之一的城市在苦苦支撑。 当他尝试调查灾难的起源,或聆听那些人类的谈话时,总会被屏蔽、遮掩掉,在这里,处于特殊维度的他,只可目睹,不可听闻。 后来,姜漠又去往海外,第一站是较为接近的东瀛岛,这里也肆虐着怪物,赤地千里。 接着,纳森岛,纽约,欧洲,南非,他去的每一地,文明秩序都崩坏了,支配人类的要么是各种机械智能化生命,要么就是异变的恶魔、超凡生命。 人类数百万年来占据着全球食物链霸主的地位,仿佛在一夜之间颠覆。 天灾频发,异兽凶猛,还有来自地底、地外的文明,抢夺人类本就岌岌可危的生存空间。 这座破败的世界,到处充斥着绝望与死亡的气息。 无数人类的哀鸣似在祈求文明的火种不要熄灭,属于他们的纪元,还是不断走向衰落,直至毁灭 这一夜,姜漠无法入眠; 凌晨时刻,梦境破碎,苏醒后的他,神色有些疲倦,双眸浮现缕缕寒意。 在那模糊、不祥的未来,他究竟去了哪里? 是拼尽全力,依旧失守了么? 姜漠无法相信,他沉默起身,推开门户,走向藏经阁,决定找幽纱聊聊。 (本章完) 第327章 仙家的邀请,六库与拘灵的盛宴 第327章 仙家的邀请,六库与拘灵的盛宴 “那就是你看到的世界么?” 藏经阁三楼内,听完姜漠的描述,幽纱若有所思,纤细的右手随之离开搭着的手腕,并根据他体内空荡荡的魔力波动,作出判断: “并非命运回溯,而是你的梦境。” “两个无比相似的世界,来回的复杂程度等同于大海捞针,在没有时空定位的仪器和特定的咒语加持下,你不可能顺利过去,还顺利回来。” “另外,不管是普通人、异人,还是除人类以外的高智慧生命,都会有一定的规律,在沉睡时刻,制造梦境,令意识温存其中。” “至于你所看到的未来,应该是你大脑潜意识与灵魂的共同作用,这种预兆,或许由于你的身体远强于普通的已知生命个体,导致它以梦境的形式具象化了。” 幽纱分析得颇为详细,她注意到姜漠似有担忧,唇角轻轻扬起一抹温和的弧度: “很久之前,我看过一本魔法手册,里面提到的观点,至今我都不敢否定,那位前贤说梦境对人类特有的效果,是能令他们从三维空间短暂进入四位空间,一览命运与世间所有事物的发展。” “当然,这是在梦境领域具有极高造诣的魔法师,才有可能实现的事情,普通人的话,最典型的例子,莫过于是做梦,出现在陌生的地方,伴随醒来记忆被模糊封存,直到某一天忽然惊觉,仿佛自己似曾来过。” 说罢,她摇了摇手中的咖啡杯,轻抿半口,眸中一片宁静,朝姜漠问道: “需要我替你去看看么?” “参考一下,当前最接近未来现实的世界,是否和你梦里看到的一样,魔法仪式和材料的准备时间需要2天。” “不必.” 姜漠谢绝她的好意,他眉宇微皱,心中有所顾虑,脱口而出道: “你也清楚,到了我这种程度,或者小诸葛那种奇门占卜的修为,是没办法预览,涉及世界重大走向变化的消息。” “整个世界都在排斥我去接触,它会用尽一切办法阻止我,那是某种冥冥之中,维护秩序的力量。” “就算我突破了这深埋于现实世界背后的底层逻辑,姑且说它是天理罢,绕开它的监视,我通过直接或间接方式所强行得到的信息,也不见得为真。” “因为我一旦能够做到,也就代表着众生的命运如傀儡的丝线般受我摆布。” “永恒变化的世界自此化作一潭死水,盛极必衰,从我试图接触未来,干扰世界运行轨迹的那一刻起,灭亡是注定的。” “.” 幽纱不语,默叹一声,她理解姜漠的意思,也看得出他的疲倦。 不单单是国内的修炼者会这样,海外的一些预言先知、修炼者,企图预见未来,主宰命运,趋利避害地控制与自身相关的事物时,也会面临这样的难题; 造成这一切的根源,在于他们苦修得来的力量,确实强大到可以撼动世界的走向,从而受到世界的排斥,即所谓的‘欺天之举,遭天谴’,折损寿命都算轻的,稍有不慎,要么殒命当场,要么就在各种厄运缠身所带来的因果灾变中逐渐死去。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诸葛煜自家的武侯奇门大成,他对世界的构成有了新的认知,主动与师长分享,就提过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炁局,由无数的小炁局组成,存活在炁局之内,就必须服从它某些天然形成的规律,人与人之间的行善作恶,是不同的炁局在各司其职,皆是顺其自然。 某些异人窥伺未来的举动,则是局内的小局,欲倒反天罡,控制天地大炁局,被摧毁亦是符合发展趋势的结果。 “那你想怎么做?积蓄力量,以待世道变化么?” “嗯” “该出去走走了。” 姜漠目前的修为,位列玄命六阶,距离升阶,还有一段漫长的距离,武道大成的他,几乎在有限的境界内,把战力推向最无缺的状态。 然而,仅仅是这样,或许还差点火候,与其待在宗门闭门造车,倒不如出去走走。 “去哪?” “未定。” 姜漠平静地答复,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有考虑过如今的纽约,伴随着g1的问世,即将会成为有史以来最为辉煌、璀璨的一座城市。 无数人类打破基因枷锁,发掘属于生命原初的力量。 他计划横渡彼岸,过去一睹风采,足够庞大数量的觉醒样本,是否会孕育出一批惊世骇俗的进化者。 奈何时间过早,就算过去,遇到的也不过是一批刚刚挣脱基因枷锁的进化者,探索价值不高。 此外,鉴于梦里所见的场景,那几头横尸千米的怪物,令他想到更好的去处。 这个人间,不只有人,在北疆深处的原始荒漠,名山大川里面还盘踞着诸多不为人知的物种,它们也曾向人世投来过希冀的目光。 或许,该去拜访拜访了 就在他这么遐想的时候,身前传来空灵的声音。 “既然没有目的地,那祝你顺利,门长。” 七十多年了,她依旧是这么称呼他,已经形成一种习惯。 幽纱将杯中的咖啡,抵于唇边,微微仰头,一饮而尽,为这位老朋友送行,默念祝词。 “谢谢。” 姜漠留下这么一句话,没有过多的寒暄,就此离开。 幽纱撑着下巴目送,嘴角挂着一抹无奈的苦笑,放在对方原先桌前的一杯咖啡,纹丝未动,缕缕白雾飘于空中。 这人,酒和咖啡都不沾。 “真是不解风情呢。” 女子似自言自语的呢喃,顷刻隐没在昏暗的阁楼内。 翌日,下午。 姜漠在清心殿内,手写书信,内容是自己即将出行,云游北疆的计划,交于陆琳,并嘱咐他,交给出关的澄真。 自从在暗网浏览资料被窥视后,姜漠不再信任所持有的电子设备,这样的通讯手段固然方便、快捷,但有着致命的缺陷,就是上传的数据有被暗中盗取的风险。 比起短信留言,他更喜欢手写信纸的方式。 见其字,如见其人,最后,姜漠在上面信封表面布落禁制,唯有收信者的炁方能打开。 与此同时,陪伴在身侧的陆瑾,怀里手机振动,他接通,听到对面的消息,讶然地皱眉,简单地应付几句。 “好” “劳烦替我谢过你们堂里的几位好意,我问问师叔的意见。” 陆瑾放下手机,第一时间朝姜漠看来: “师叔,三日后,东北的某位仙家大寿,欲邀您参加,您看?” “高家供奉的那些?” 姜漠下意识地问道,毕竟前不久,他们才救了一个高家的女娃娃,而且与公司东北辖区负责人高廉见面时,对方体内似有什么东西在观望着自己,现在想来,应该就是它们了。 “对。”陆瑾点头。 “可以去,备好贺礼。” 姜漠正想去往北疆的原始森林,会会那些山野精怪,领略活了数百年的它们进化到何种地步,自然不会拒绝此次的寿宴邀请。 “好,您放心,皆由弟子代劳即可。” 时间一天天的倒数,关于g1进化试剂的消息,国内没有完全封锁,而是被限流了,仅有一小部分的普通人知道,不以为意,起初以为哪家无良媒体的编造。 海外,各国的异人与富豪权贵慕名而来,准备在贝希摩斯售卖的第一时间抢购注射,体验效果,整个纽约人满为患,当地的不少民众也为之雀跃。 3月12日,贝希摩斯宣称已准备好3000万支g1试剂,不少蛰伏在城市里面的恶魔,几乎按捺不住膨胀的食欲,率先捕食一些异人。 同一天夜晚,大洋彼岸的东方国度,王家地堡内,阴冷的笑声放肆而猖獗,对恶魔来说是饱餐的盛宴,对他们来说,又何尝不是? 墨衣枯瘦的老者与王家族老,密谋联合,六库吞人,拘灵噬魂,大量的异人即将诞生,是他们修为飞速暴涨的机遇。 “老友,恭喜啊,你炼制魔将的材料,这回足矣。” 那位修炼六库+风后的老者如此恭维道,满脸愉悦之色,他正是半年前,袭击全真门派,夺取通天箓的凶手。 “你不也一样?” “那里遍地的猎物,你六库大成,指日可待,更有风后相助,距离你我攻上天师府的时日,不远了。” 王家族老神情阴鸷,笑容冷冽,整个人散发着邪恶、扭曲的气息,长久以来的吞灵,影响他的灵魂本质,进而影响他的面容越来越不像是人类。 “我的拘灵遣将,有着承受的极限,吞太多的话,就要入魔了,此次纽约之行,我不贪,凑够三尊上阶魔将的材料就回来,还需任兄助我一臂之力。” 闻言,墨衣老者抚掌而笑:“好!” “三尊上阶魔将,另有仙家两头,算是你我,共计七位无上大宗师。” “待到g1试剂被引入境,风起云涌,就是攻打天师府的最好时机,纵使他张之维有再大的能耐,也拦不住我们把他龙虎山屠个血流成河!” “呵。” 王家族老冷哼一声:“航班我已派人订好,明早出发,他天师府的逍遥日子,就快要到头了。” (本章完) 第328章 出发东北,抵达出马仙祖地 第328章 出发东北,抵达出马仙祖地 东北高家那位仙家的寿辰,是农历二月初六,即3.14,也是贝希摩斯售卖g1试剂的前一天。 3.13,傍晚,陆瑾按照师叔吩咐,备好贺礼,期间还特意去问过高家老头子相关的忌讳。 所谓的仙家,并非是真正意义上的神仙,而是出马一脉弟子对那些修炼有成,与人交好的动物、精怪的敬称。 仙家的肉体和魂魄都极为强大,拥有种种不可思议的超自然能力,形同人类炼炁修法一样,而且它们的寿命悠长,沉睡在各自的山头内,一般不轻易走动。 而供奉它们的人类家族,通常请‘仙家’上身,得到的只是一缕不完整的魂魄,二者互惠互利,人类借此解决力所不及的问题,仙家积攒功德,吸食香火,精进修为。 在东北常见的出马仙,有‘胡黄常蟒’外加‘清风烟魂’; 胡-狐狸,黄-黄鼬,常-长虫(蛇),蟒-蟒蛇,四类皆不属人道,唯有清风烟魂,才是人类修炼而成的鬼仙; 男为清风,女为烟魂,它们的肉体腐朽成尘,而灵魂却通过修炼世代传承秘法或机缘巧合的造化,变得越来越强大,从而在一段较长的时间内驻足人世。 论能耐,清风烟魂这些缺失肉体的鬼仙,要稍逊仙家数筹。 此外,东北区域的三条山脉,大兴安岭,小兴安岭,长白山脉,分布着数之不清的山野精灵,修炼的方式也略有差异。 仙家一类,积攒功德,汲取香火,以求不断蜕变; 而天生地养的那一类,不屑于人类的信仰,食日月精华,果灵泉,盘踞在地脉之下,孕养肉身,如水滴石穿,熬炼岁月,目标是打破肉身的桎梏,纵横于广阔天地。 两者只是路径不同,没有高低之分,而衡量它们强大的标准,却是一致的,修成无瑕人身,真正的转化生命形态,即为强大。 类似于异人群体中的某些修炼者,偏执于熔炼诸多物种的血脉,褪去凡胎,变成另外一种生命形体。 受邀的姜漠,携陆瑾出山,他们御炁乘风,横渡万里北上,于夜晚八点准时抵达东北高家。 负责接应他们的,赫然是高家的老爷子,也是与陆瑾同辈分的高游明,即高廉的父亲,是一位在风雨飘摇年代投身于战争,毕生波澜壮阔的凡人。 他一袭喜庆的红衫,霜发雪眉,眼睛泛着亮光,不显浑浊,既没有炼炁,也不是出马仙,百余岁的年纪,仍是神采奕奕,行走不需高家子嗣搀扶。 当见到一白一黑的修长身影,迎面走来,高家老爷子不由地缓步上前,热情招呼道: “晚辈高游明,恭迎姜前辈驾临,寒舍蓬荜生辉,请移步上座!” “陆兄,来了啊?快,快,随我进去坐坐,叙旧,上回珊儿的事情,多亏了你。” “客气了。” 姜漠淡笑一声,询道:“我们应该没来迟吧?” “没,您说笑了,请。” 高老爷子带着姜漠、陆瑾移步厅堂,命管家冲泡上好的大红袍、端来各种点心招待,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无论是高家的小辈,还是四五十岁的中年叔伯长辈,都目露浓浓的敬仰之色。 姜漠。 国内百年来,成就最高的异人,胜似陆地神仙,其光芒如大日悬天,超越各派祖师,在当下的时代,就是绝对的唯一,其余的异人无论何等惊艳,在他面前,皆若黯淡失色。 哪怕只是见一面的机会,都让诸多的高家嫡系血脉激动不已; 若非有长辈拦住,让他们遵守礼数,那些小辈都想过去打打招呼,求个签名、合照之类,回头可得劲了,消息在圈里一传,谁不羡慕? 厅堂内,姜漠与高老爷子简单的聊着,据悉此次寿宴是族内供奉的仙家‘胡天彪’的三百寿辰,以往都是二十年举办一次,图个清静,每回都是遍邀群山的精灵作客,热闹不已,举行的地点也不在人类地界,而是大兴安岭深处的福地洞天。 就连高家,除高老爷子外,也仅是高廉和几位上了年纪的族老,有资格前去参与,其余族人留于家中,焚香供奉,开摆家宴,恭贺仙家寿辰。 高老爷子与陆瑾是旧识,相聊甚欢,他的孙女高钰珊落落大方,容貌如清而不艳,明眸皓齿,为两位贵客斟茶递水。 “姜前辈,陆姥爷,请。” “好。” 陆瑾接过茶杯,与老友谈笑道:“老高,你这孙女,可乖啊。” “嚯,二壮打小就懂事,说来能有今天,重获新生,还是多谢你的那位诸葛师兄。” 高老爷子感慨不已,高钰珊若不是早年遭遇过一次意外,不至于半生都躺在那小小的活棺材板里面。 “就连她被劫走,也是你们带回来的,老头子我啊.感激不尽,大恩记心里。” 说罢,老人又契合时宜地调侃一句: “若你陆家,有什么青年才俊,陆兄,可莫要藏着掩着啊,到时让这些小年轻认识认识,指不定你我两家还能成就一桩美事。” “噢?老高,你这小心思。” 陆瑾轻饮茶水,漫不经心地提了一句: “年轻人的事,姑且由他们自己去吧,若是瞧对眼,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就在这时,姜漠忽地想起高钰珊是一名顶尖的骇客,望向她,试问道: “小姑娘,可否帮我一个忙?” “啊?帮忙?” 高钰珊受宠若惊,没想到这位大名鼎鼎的玄门真人,还会有求于自己的时候。 她连忙应答: “前辈,您说,只要能帮到您,我绝不含糊。” “帮我看看我的设备,有没有被监控。” 姜漠将前段时间被暗网工作人员联络的事情讲出,从胸前的储物吊坠,取出平板、手机一齐交予她。 “他们联系了您?” 高钰珊感到疑惑:“尊重用户的隐私,可是暗网历代不变的铁则,但您说到的迪娜,或许是级别很高的暗网董事,我没听过这个人的存在,回头我给您查查去。” “好,劳烦了。” 姜漠对其表达谢意,他那温和、平易近人的态度,顿时让高钰珊脸颊泛红,像是被老师赋予厚望、夸赞的小学生,支支吾吾地道: “您您放心,我的工作设备,还搁屋里;” “您稍等一会儿,我去给您手机、平板,处理一下,回头给您整个我研发的防火墙,基本没谁能盗取您的私人数据了。” 说到这里,女子又向高老爷子问:“爷爷,你们还有多久去山里?” “快了,等你三叔爷准备好贺礼回来,就能去了,估摸着还有半个小时,够你这妮子折腾了。” 高老爷子知道孙女的能耐,宠溺地挥了挥手:“去罢,可莫让姜门长久等了,珊儿。” “好嘞!!” 高钰珊一溜烟就跑了,赶紧去找电脑,以她修改电波的异能想要凭空在手机里植入防火墙还不行,必须借助一定的设备媒介。 姜漠在此静候,将近九点的时候,有了结果,高钰珊去而复返,带来不错的消息。 “喏,前辈,给您。” “手机、平板,我检查过了,里面没有病毒,我给它们安装了一款小软件,对您的设备进行了虚拟的空白化处理,它能够防御目前国际上多数骇客的技术入侵,反馈过去的数据信息皆为无序生成。” “最后,就算防不住最厉害的那批黑客入侵,也会出现预警提示,并且在隐私泄露之前,帮您提前删除所有的数据,这您应该不介意吧?” 高钰珊较为谦逊,国际上的骇客一个比一个厉害,网络技术每天都在快速更新迭代,她从来都不敢抱有自大的心态,轻视海外的那些潜在对手。 “不介意,做得很好。” 姜漠把手机、平板收入吊坠,取出一块透明晶体,是很早以前幽纱替宗门炼制的储物法器,他把女子唤到近前来,赠予此物,告知其妙用。 “送你的小礼物,麻烦你跑一趟了。” “谢谢前辈,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虽是小事一桩,但面对姜漠的谢意,高钰珊也不扭捏,她俯首双手接过。 这种能囤放物件的法器,甚得她的喜爱,眼里都在放光,小心翼翼地摸着。 高老爷子见到孙女那副爱不释手的模样,眉开眼笑,却不忘念叨: “姜门长,让您见笑了,这姑娘,性子活泼,有时就是这么大大咧咧的,不识礼数。” “无妨,还是爽快些好,无需繁文缛节。” 姜漠对这小姑娘的办事效率颇为认可。 几人就这样聊着,其乐融融,时间一晃,到了十点,高家几位负责贺礼的族老,已经打点好了,屋外停靠三辆黑色轿车,准备出发。 姜漠、陆瑾,高游明共乘一车,迎着月色出城,沿着愈发人烟稀少的公路,去往大兴安岭的深处。 银月当空,群山重迭,各种野兽的鸣叫声,在夜间此起彼伏,一双双灵动的眼眸,躲藏在灌木丛里面。 11点30分,姜漠等人行走在寂静的深林。 高老爷子根据着以往的记忆,摸索着一条山路,不断深入。 良久,终见福地洞天,那是一座灯火璀璨的山谷,里面有各种精灵汇聚一堂,喧闹不已。 “高家,高游明,高海阔,高山平,高求墨,四兄弟,特来恭祝仙家大寿!” “三一门,姜漠,受邀而至,祝前辈大寿,诸事如意。” 山谷的入口,没有精灵把守,而是存在着一层无形的禁制,似铜墙铁壁一般,隔绝内外两地。 随着高游明与姜漠的声音先后落下,自保家门后,虚空泛起缕缕波纹,似被解锁的机关。 禁制打开,众人迈步而入,正式抵达出马仙栖息千百年的祖地。 (本章完) 第329章 人身无瑕,灵仙之说(求订阅) 第329章 人身无瑕,灵仙之说(求订阅) 篝火的光亮映照整座依山傍水的山谷,此处空气清新,植被葱郁,楼阁水榭搭建在起伏不平的山岩上,与人类古时所居住的山寨酷似。 陈旧的木色方桌遍地摆放,座无虚席。 修炼有成的仙家,大约数十,它们的化形,体态接近人身,却保留着兽首獠牙,利爪皮毛,看上去无疑是古代口口相传的妖怪; 其余的精灵,修为不及那些二三百岁的仙家,大都是本体的模样,熙熙攘攘。 当人类的气息突兀出现,热闹氛围忽地一寂,主桌上的八位仙家纷纷侧首凝望,只见四位老者与两位白发青年联袂而至。 “彪爷,高家的四小伙儿,来看您了,祝您吉祥如意,万寿无疆。” 高老爷子言辞恭敬,洪亮的声音难掩喜悦之情,在他还是年幼多病的时候,父辈可没少麻烦这位仙家帮他看病驱邪。 “来了啊?你小子,寻一处坐着吧。” 胡天彪笑眯眯地抚须而笑,它的化形是一位干瘦的老者,皮肤枯萎得老树皮一样,浑浊的眸子透露着狡猾的光芒,言语之间,气势更是不怒自威。 它饶有兴致地盯着高老爷子身旁的姜漠,没想到临时起意的邀请,对方真来了。 与它同桌的那些仙家,无不是惊愕之色。 它们虽然久居深山,却通过麾下与它们缔结保家约的人类,获得香火和外界的消息。 整座大兴安岭修为最为顶尖的那批精灵,都听闻过人类中凶名远扬的‘尘清玄尊’; 何故? 七十年前,与它们地盘毗邻的小兴安岭,曾栖息几头接近四百载寿龄的精灵,修为深不可测,却因分魂在南方闯了祸,导致本体被斩在巢穴内。 因此卷入斗争漩涡而死伤的精灵,更是不知多少。 要知道仅仅是双方交战时,打崩的山地就足足有着万余米,那几头霸主级的生灵,连逃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活生生打死了,抽筋拔骨,由此而生的怨气一度散不去。 七十年过去,如今的姜漠远胜从前。 在场的仙家能清楚感知他与其他人类的截然不同,他的炁息极为纯粹、干净,随着他的到来,哪怕没有敌意,那呼之欲出的压迫感,骤令最为强大的那几头仙家感到本能的不适。 那是流淌在血脉深处的基因,对人类的天然排斥,越是强大,越让它们厌恶。 在古老得不可追溯的岁月以前,人族和它们修炼有成的精灵,可是为了争夺土地、生存资源,杀得天昏地暗。 落败之后,遁入山林隐匿的精灵种族,就此在血脉的繁衍里面一代又一代传承着对人类的仇恨与戒备的情绪。 然而,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 既然姜漠是被寿宴主人邀请而来的贵客,它们也不好刁难对方,诸多仙家都在克制着体内的不适感,眼前的人类实在太强大了,强大到让它们明明身在自己的地界,却局促不安。 “又见面了,道友,别来无恙啊?” 胡天彪笑意昂扬,它瞥了一眼身旁的狐怪,当即就有族人去摆弄桌椅,又在主桌旁新设一桌,请姜漠等人落座。 “尚可。” 姜漠莞尔一笑,他目光直视前方,呈现在他视野里面的精灵,大多数是不入流的水平,唯有主桌上的九位仙家,值得有盼头。 “恭祝前辈三百大寿,我三一门远道而来,备此薄礼,还望前辈收下。” 陆瑾上前,把打包好的贺品递给胡天彪的狐子狐孙。 “客气了,你们愿意来,有面儿的反倒是我。” 胡天彪随意地摆了摆手,所言不假。 它们精灵的寿命,和修炼的时间都要比人类更长,可是大多数时候,面对人类的某些怪胎,还是束手无策,譬如姜漠,不到200载的年纪,就比它这三百岁的老怪强出不少。 此刻,在座的仙家无不佩服它的人缘,居然能请到当代最强的修炼者前来祝寿。 很快,午夜十二点,寿宴正式开始,觥筹交错,有精灵吹笛奏乐,载歌载舞,甚是热闹。 昼夜轮转,三日的时间弹指而过,期间姜漠然得知这些被邀请而来的仙家,基本都是大兴安岭内的精灵,小兴安岭、长白山脉的一个没有。 而在与仙家的坐而论道中,姜漠也印证了古籍所说的内容,即动物的修炼,基本有着较为清晰的路径,即‘灵动’--‘结丹’--‘化形’。 灵动,是觉醒智慧的开始,它们无意识地触发身体的某些窍门、穴位,或误入奇特的炁局,接受洗礼,从而掌握简单吐纳自然之炁的规律,而后吞噬药材、清泉,持续壮大肉体。 到了结丹,则是真正意义上拥有了属于自己随意储存、挥霍的力量,此等修为的精灵,基本不怕人类的狩猎,哪怕是成群结队,它们依旧有着自保之力,能从容逃掉,或者大开杀戒。 在一些荒僻的山村,结丹的精灵,在旧时的朝代,对村民来说就是不可冒犯的存在,被供作神明或土地公。 至于‘化形’,就是精灵毕生渴望所修到的境界了,没有个二三百年,不靠着岁月的沉淀,很难达到。 而且,化形,化的也不只是人类,它们可以化别的物种,次数没有上限; 只是开始化形后,就再无回头路,没办法变化除本体,所化物种之外的其他物种,直到成功为止,反正要经历过一次的肉身与灵魂的蜕变,转成其他的生命形式,才会让自身更为强大、无缺。 化人是主流,古往今来,很多精灵都选择了走这一条路,久而久之,随着相关的化形经验不断增多,遇到问题时,也能有所借鉴。 要是化了别的物种,无疑是独自踏上未知的修炼道路,炼着炼着出现问题都不知道,风险和收获都是未知,故而越来越少的精灵选择此道。 另外,完成一次生命蜕变,最典型的就是‘人身无瑕’,指的是仙家们,彻底从兽变成了人,每一寸血肉,内外如是,即可称作‘灵仙’。 仙路没有极限,属于这些动物们的修炼传承与其说是断层了,还不如说是就连它们的祖辈,都没有达到过。 胡天彪曾与姜漠坦言,它们祖地里最为厉害的那几位祖宗,就是灵仙三重的境界。 代表着它们经历了四种不同的生命形式,化人,化兽,化树,化石,每一次的蜕变,都会让最初的本体得到无法想象的暴涨,不过仍旧有着寿命的限制,最终坐化祖地,在世人的信仰与歌颂里成就永恒的神话,口口相传着它们生平的丰功伟绩。 时隔千百年,到了胡天彪这一代,它连摸到灵仙一重的境界,都显得有些吃力,而且大限将至,还剩不到十年的时间,也就是说这次寿宴,极有可能是它无法做到‘人身无瑕’前的最后一次了。 主桌上的其他八位仙家,有与它同族的,也有大兴安岭内其他山头的物种。 无一例外,它们都卡在‘人身无暇’这里,多的还有四五十年寿命,少的就十来年,迈不过这关,就要长埋地底。 通常实现一次完整的生命蜕变,即入灵仙一重,据它们族内流传的古籍记载,一般增寿80-120的区间,往后的二重,三重,也是如此范围,只要能一直化下去,一次次打破死劫,理论上能够实现长生。 这也是为什么胡天彪此次寿宴邀请姜漠的原因。 它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它甚至没有把握冲过去,而如今的人间最强者,被盛誉为‘遗世真仙’的姜漠,无疑就是它的最好选择。 整整一百四五十年的岁月,胡天彪从高家的小辈那儿得知姜漠的大概年龄范畴。 历史上能活到这个岁数的异人也是有的,但像他这样维持在青年时期的容貌,根本就没有,至少在它所知道的历史里面.没有! 须知人与兽的身体差异很大,而且人类这种天生就弱小的物种,想要求得长生更难; 它们精灵跌跌撞撞炼到化形,就拥有二三百寿元,而再怎么惊才艳艳的人类,百年,一百五十年,至多不过两百年,就是一堆枯骨。 可眼下姜漠,完全没有衰老的迹象。 生命的血气恢宏如一座汪洋大海,胡天彪在高廉体内初次与他见面的时候,就断定此人绝对能活过300年以上! 何等的恐怖。 何等的唯一。 甚至,胡天彪觉得,若是此人出身于山野精怪的种族,其成就或许不在自家几位灵仙三重的老祖宗之下。 因为上次的机缘巧合,老狐狸就有了后来的图谋。 它借着寿宴的由头,邀姜漠北上,本就是打算与姜漠谈论修行,看看能否从人类的修炼方式里面得到一些启示,进而有望实现‘人身无瑕’。 “那你们东北,如今的三大山脉,加起来,占地面积六七十万平方公里,连一位灵仙都不存在么?” 姜漠的疑问,让胡天彪苦涩一笑,不知从何说起。 旁边一位比较肥胖的老者,替它回答: “以前嘛塑真府的那几位,是最有希望的,半只脚都迈过去了,而且论化人的经验,它们是最为擅长的,只是后来,那三儿倒霉,惹了你,被宰了。” “它们死后,小兴安岭的那些精灵们都快要断层了,没法修到它们那个高度。” “倒是几十年前,长白山那边,出了一位.” 话说一半,就有其他仙家出言纠正:“不不对,我记得是两位。” “嗯?那你们为何不寻求它们的相助?按理说,它们有过类似的经验,多少对你们有启示效果。” 姜漠略有不解,隐约猜到这背后牵扯着利益关系。 毕竟动物的修炼主打的就是一个物竞天择、优胜劣汰的丛林法则,如果两位灵仙,助这些仙家迈过难关,无疑是给自己额外增加了潜在对手。 “我们找过.” 一位独眼、身材矮小,浑身肌肤如岩石,生着细小起伏疙瘩点的仙家,神色黯然,怅然道: “它们提出的条件,过分到触目惊心的程度,我们无法接受” “灵仙和化形的差距,大到令人绝望,我们能侥幸活着回来,已经是对方仁慈了.” “当然,它们也顾忌着我们这些祖上出过灵仙的种族,无法断定我们的先辈是否留有后手,故而不敢冒险一试。” (本章完) 第330章 很简单,我助你们不就是了? 第330章 很简单,我助你们不就是了? “喔?它们要你们如何?” 姜漠嘴角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对那两位灵仙提出的要求感到好奇,接着问下去。 “许下重誓,奉它们为主,今后族内的继承者,亦是如此,而且每年需向它们上供一定份额的奇珍异宝” “为了预防我们撕毁约定,它们甚至要在我们的脑袋里植入秘术,以此控制。” 那位长得形似蟾蜍化形的老者,愁眉苦脸地道,这些条件无异于敲骨吸髓,活了几百年的仙家但凡有一丁点儿的傲气,都不可能答应。 胡天彪面露愁容,惋叹道: “说到底,还不是我们这些后辈不争气,若有祖辈的天赋与刻苦,想必迈入灵仙之境,也是十拿九稳之事,又何须今日苦求于他人。” “话不能这么说,时代在变化,你们祖辈以前修炼的时候,和你们遇到的麻烦都不一样,又怎可相提并论?依我之见,诸位前辈,切莫妄自菲薄。” 姜漠扫了一眼神色各异的仙家,毫无忌讳地开口: “不知你们的化形,修到何种境界了?” “唔头疼,魂魄方面差不多接近圆满了,就是这肉身,实在太难” 胡天彪吐露心底的不快,紧锁眉头: “像我等这些仙家,修炼二三百载,本体动辄百米大小,想要施展术法,掩人耳目,暂时幻化成人类,简单.” “但想要变成一个人,把庞大的骨骼、血肉、器官,依据人体结构的特性重组,压缩到一二米的大小,简直难如登天之举,灵仙和化形的云泥之别,由此可见一斑。” “另外,还有难点,就是我们的兽性从未抹除过,你们人类有句话说得不错,‘相由心生’,一旦我们开了杀戒,纵了兽欲,内心就会被扰乱,影响化形的进展,甚至就此一蹶不振,彻底沦入魔道,我们平生修身养性,戒食荤酒,为的就是如此。” 说罢,其他的仙家也陆续作出一些补充的说辞,表示确实如此,而姜漠此刻却在思考着一件事。 要不要和达成它们合作? 助它们化形的同时,了解它们的身体构筑,以他现在的修为,在真法的施展下,大概会成功化出一具精灵的躯体,到时就不知化身的战力,是否会比现在的真身高? 不同的化身,应该都有着不同的效果吧? 短短几秒,诸多想法在姜漠的脑海里浮现,最终被他选定一个,直接与仙家展开沟通。 “既然你们迈这最后一步这么难” 诸多的仙家似有察觉,这位道友是要提建议了么?它们不由地竖起耳朵,屏住呼吸地听讲。 在它们略显焦灼的目光下,姜漠忽吟道:“很简单。” “我助你们不就是了?” 九位仙家陷入莫大的震惊,连话都说不出来了,眼睛瞪得如铜铃大小。 “哗!”的一声,姜漠右手紧握在那只茶杯,在众目睽睽之下,化作一缕缕消散的清烟。 “如你们所见,我略擅变化之术,能解构不同的物质,并且进行转化、重组。” “说得通俗点儿,就是.我能把你们的身体,化作人形,至于能否真正的帮到你们,我也不好说,只是一个大致的猜测。” “你们现在被卡在‘人身无瑕’,是因为你们根本就没办法想象自己以人类的形态会是怎么样的,对他们的器官了解得不够彻底,对不对?既然你们说灵魂都修得差不多了,那你们的重点问题就是在于没有拥有过人类的躯体,却妄想制造一具人身,机会小得如黄粱一梦,无法实现也再正常不过。” “我可以在这个关键的点上,推诸位前辈一把,让你们短暂时间内,拥有人身的体会,届时再逆转回本体,没有我的术法影响,只要你们感悟足够深,我想会有很大机会成功的。” 说到这里,满座寂然,这则天大的好消息,来得这么突然,顿时让这些仙家兽血沸腾,同时,也没被贪婪冲昏头脑,反而愈发的警惕,向姜漠求问: “道友,你如此助我等,意欲何为.?” “再加上,如若你的法子成功,那今后你就不怕我们这些进了‘灵仙’的生物,觊觎你的术法么?” “财不外露,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么简单的道理,你应该能明白,为何还会选择这样?更何况我等萍水相逢,交情远远不值得你为我们做这些,况且,扪心自问,我们也很难相信你。” “提议好是好,可是从未尝试过,道友,你有把握么?若是中途出了岔子,你我皆走火入魔,事后功亏一篑,岂不是天大的损失。” 听着这些几百岁的老怪物絮絮叨叨,一副急切又谨慎的模样,姜漠会心一笑,逐条答复它们的质疑: “其一、助你们,也是助我,我对山野精灵的了解不多,助你们化形的时候,需要炼化你们的躯体,从了解你们的结构;他日,我若要化成别的物种,遮敛真容,或是精进修为,对此也应该有所帮助。” 此话说出,众仙家神色动容,人类当中也有走这样的修炼路子么? 紧接着,姜漠又顺势说道: “其二、就算你们进阶到了‘灵仙’,你们也没有那个觊觎的能力,在没触犯到我的底线之前,我愿意和你们平等的交流,但有些底线越过之后;” “诸位.实不相瞒,我杀一头灵仙,应该费不了多少功夫,而且有的是办法是让它生不如死,若在座的前辈不识礼数,恩将仇报,那就休怪晚辈无礼了。” “至于为何热衷于助你们化形,你们是我探路的棋子,是否对我保持信任,是你们该做的事情,而我需要做的事情,仅仅是给你们提供一个选择,一个开拓我前路,对你们有利,对我也有利的选择,仅此而已。” “其三,我很有把握,不会走火入魔,尽可放心。” 姜漠的话语腔调没有明显的变化,他依旧是不慌不忙地说着,格外平和。 正如他所计划的一样,此次来东北的寿宴,只为一览这些生物的能耐,若不能尽兴的话,他也不强求,毕竟人生不如意事,十有八九,另寻他处便是了。 在座的仙家,徘徊在动摇的边缘,凭它们的资质,日渐衰落的躯体,想要在晚年最后再拼一把,是极为困难的事情,成功的几率甚至不到一成。 胡天彪仔细斟酌着姜漠的话,找不出任何的反驳理由,对方的确是坦诚待它和其他的仙家。 甚至说得难听些,他如果真想炼化精灵,不见得有必要和它们商议; 以他的修为,偌大的东北三大山脉,包括两位灵仙在内的各路精灵,都没谁能拦得住。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胡天彪被说服了,它觉得完全可以一试,咧嘴恭维道: “道友,若你的法子,真能助我等化形圆满,成为灵仙;那可是天大的恩情,我等知恩图报,永世难忘。” “道友,我亦如此。” 一位仙家表现得低眉顺眼,它是主桌上最为年迈的一位,实力也是最弱的,仅剩七八年的光景,快活到头了,拼着赌一把的心态,决定要与姜漠合作。 “道友,先前言语言语多有冒犯,望你海涵。”长得貌似蟾蜍的老者歉意赔礼。 “无妨,事情聊开了就好,理是越辩越明。” “你们最好想清楚,再做决定。” 不久,众仙家皆选择相信他的品格,纷纷表率意见,欲让他助上一助,哪怕肉体被炼化窥伺,也没关系,反正活了几百年,早就不在意这些无关紧要的琐事。 “道友,冒昧一问,不知你这变化之术,可有隐患?耗时又需多久?” 姜漠右侧席位的老妪好奇,她苍颜皓首,是白蛇修炼成形,修为在九位仙家里面,仅次于胡天彪。 “没,被我炼成人形后,你原先有多少寿龄,依旧是多少寿龄,力量也不会被封锁、限制,除非我刻意为之。” 旋即,姜漠示意它把手递来,老妪照做,其余仙家目不转睛地望着。 “.” 姜漠催动真法,莹光缭绕五指,他一把抓握白蛇仙家的手腕,进行感知,数息后,给出答案。 “你的身体很复杂,修为也不弱,如果要替你完整地炼制人形,需要2-3天的时间,你我种族不一样,还要护你性命周全,速度自然就慢。” “3天?如此甚妙!” 老妪惊愕不已。 “那那我呢?道友,劳烦看看老夫啊。” 最为年迈的那位仙家,顿时如释重负,心情大好,好像看到了进阶的希望,它本以为人形的炼化过程,至少也需三四个月,乃至半年一年,没料到区区几日。 “你?” 姜漠望了它一眼,眸底浮现赤金道痕,识破它的真身为一头山蝎。 “4天左右,你血气枯竭,炼化起来,难度更高,稍有麻烦,不慎的话会伤及你的性命。” “这唉.” 老者苦笑一声,它俯首抱拳,诚声祈求: “道友,你说的顾虑,我能接受不破不立,这可能是我此生仅有的机会了,我必须牢牢抓握,望你成全。” “此世若不成,来世再报恩德,愿赴汤蹈火,九死不辞。” (本章完) 第331章 真法世无双,炼就人身 第331章 真法世无双,炼就人身 老者的决绝之色落入姜漠眸底,他不禁赏识道: “好,前辈,既然你有此魄力,我定不会让你空手而归。” “多谢道友。” 老者拱手而道,眉宇间的皱眉忽地全部舒展开来,嘴角泛起期待的笑容。 “还有一事,需与你明说,被我化形之后,你即为人身,不可擅自化形回去,你不仅做不到,而且会有生命的危险;” “待到你感悟圆满之时,我将你化回兽身,至于如何修成‘人身无瑕’,则全靠你自身的造化了。” “明白,道友所说,我必谨记心底。” 山蝎仙家长舒一口气,这次老朋友的寿宴,着实让它寻到机遇了,心底感到些许庆幸。 随后,其余的八位仙家都与姜漠商量好化形的顺序,地点就择在灵狐洞天特有的闭关之所,那里是一条幽深的山涧,四面环山,树林遮天蔽日,虚空重岩迭嶂,日常撒落的阳光,恰到微妙之处,气候清凉。 寿龄最为稀缺的山蝎仙家,毛遂自荐,成为第一位化形的精灵,就算没遇到姜漠,剩下的七八年,它也完全不可能冲击‘灵仙’,故而对任何存在的风险都无所谓; 另外的仙家,与山蝎老人即是熟识,关系尚可,又颇为惜命,对于被人类炼化,再蜕变成人类的修炼方式,始终有些不安,遂默契地让山蝎最先尝试,它们好观望观望,若效果不错,再化形也不迟。 寿宴第四日,群山到访的宾客,都陆续回去了。 胡天彪嘱咐族内的亲属,打理琐事,而它则与七位仙家,共同守在山涧的外围,替姜漠与山蝎护法。 期间,有位毒蛛化形的老者,与陆瑾聊了一会儿,生出切磋的念头。 它在九位仙家里面都是位列前茅的存在,想会会这位出自第一玄门的弟子。 陆瑾也不拒绝,上回和长白山的蛇仙略微切磋,实在不过瘾,难得棋逢对手,他不愿错过,就与毒蛛仙家在洞天的另一地展开交锋。 旁观的还有数位仙家,二者打得山石崩塌,所过之处,树林尽毁。 从肉搏的拳脚功夫,再到现出原形施展术法,毒蛛仙家坚持不到半个时辰,就被火力全开的陆瑾,强势镇压落败。 事后,陆瑾从那些仙家的口中,得知自己的实力,大致处于精灵修炼境界里面的‘化形’与‘灵仙’中间,甚至接近灵仙了,就是半只脚踏进去的程度。 三一门内,大多数的弟子,都是孤寡出身,就连诸葛煜,也是亲人寥寥无几,而陆瑾不一样,他是陆家嫡子,身后有着宗族、家眷,受到世俗的羁绊多,修行自然就慢了下来。 七十年的光阴,如今门内似冲师叔,诸葛师兄、澄真师兄皆在他之上,而水云、长青则是与他水平相近,各有所长。 按照陆瑾的设想,和那些仙家们的口述,他估摸着诸葛师兄、似冲师叔,应该和灵仙一重的仙家,是差不多的,甚至还要更强,至于玄命二重的澄真师兄,对应的精灵在灵仙二重? 如此推算下去的话,得知姜漠有可能对应的是灵仙六重,陆瑾既是惊诧,又是自豪,没有半点的怀疑,在他眼里,那些传说中的灵仙六重仙家,都不见得有师叔厉害。 山涧内,赤色的屏障与银白的结界,重重围堵,将方圆百米封禁,化形的过程,即将展开。 过去的数个时辰里面,姜漠让山蝎仙家静修打坐,摒除杂念,集中精神,把心态调至最佳的状态,而后现出原形。 那是一头体高数丈,身长十余丈的蝎子,通体乌黑色,眸若磨盘,生有八足,巨大的双螯,强健而有力,锯齿锋锐,尾巴末端的尖刺附带着剧毒。 哪怕濒临死亡,这仙家体表的甲壳,哪怕黯淡,毫无光泽,却依旧坚硬无比,活跃在里面的血肉,如同晶莹猩红的玉石,散发着浓郁的血气。 姜漠站在巨蝎的近前,仰望这头遮天蔽日的怪物,颇为感慨,世间果然无奇不有。 “道友,良机至矣,劳烦助我一臂之力。” 仙家口吐人言,做好了化形仪式前的所有准备。 “好,放松你的心神,不必戒备,接下来,由我全程引导你化形,你的意识会短暂沉睡一段时间。” 姜漠右手缓缓抬起,话音未落,真法骤施,无穷的光辉一瞬绽放,笼罩巨蝎的全身。 “.” 仙家阖眸,闭守心神。 它能感觉到自己的体表被渗进一层特殊的无形物质,所到之处,它的甲壳、骨骼、血肉,逐渐如遇水的泥土般开始瓦解。 炼化一头接近化形圆满的精灵,对姜漠来说,并不困难,只要他全力出手,费不了几个呼吸,这头巨蝎就彻底被熔炼。 然而,那是对敌时的粗暴手段,如今姜漠把炼化的过程,放得极为缓慢,他全身心的投入,去感知,记下仙家体内的经脉走向,以及血肉、器官的构成,只为把风险削减至最低,甚至没有。 研究精灵的肉体,对他大有裨益,姜漠的肉体是人身,蕴含着无可想象的力量,若以另外一种形式呈现出来,必有不凡之处。 奈何时间过短,他没法助山蝎化作人形后,再次根据蝎类生物构成的特点,去把自己化成新的生物。 姜漠想的是,待他替九位仙家,依次化形后,收集所有的精灵肉体特性,再借此机会闭关,或许收获将前所未有的丰富。 “嗡!!!” 数千抹光辉微微摇曳,轻若羽毛,仙家的肉体一点点消失,化作纯粹的能量体,那是精灵特有的炁,里面孕育着密密麻麻的魂光,涵盖着仙家的意识与记忆。 姜漠掌御真法,一手炼化它的真身,一手控制着那些炁转化为先天一炁,而后梳理诸多的炁流与魂光,交织融合,凝聚人形,由内而外的演化五脏六腑,四肢百骸。 姜漠精神高度集中,几乎每一寸血肉的打造,都被他再三检查确认无误,时间过得较快,转眼间,一天过去,山蝎的真身还剩一半,凝聚的人体也有了雏形。 这个时期,仙家处于‘生死同存’的状态,它的意识沉睡在虚无的混沌里面,根本不知外界所发生的一切。 第二日,姜漠的进展加快,一气呵成,把仙家彻底还原成先天一炁的状态,为新生的人形添砖加瓦,修复缺漏。 第三日,所有的炁流、魂光,完整的融入人身,那具悬浮半空的苍老身体,身高一米六几,瘦得厉害,差不多是只有皮包骨的程度,仅有数十公斤,皮肤耸拉软,像是枯萎的树皮一样。 这就是仙家在化形之后的真实状态,与那些晚年的老人一样,生命之火如风中残烛,随时都会熄灭。 第四日,一双浑浊的眸子缓缓睁开,仙家神色疲惫,它仿佛沉睡了许久,四肢异样的感觉,令它嘴角微微浮现一抹笑意。 体内活跃的心脏和那些流动的血管,以及在呼吸的节律之中,松弛有度的肌肉,种种迹象,陌生而又鲜活,它清楚 化形,成了! “有不适应的地方么?”耳畔传来熟悉的声音,是姜漠在询问。 老人缓缓起身,五指屈握,舒展筋骨,雀跃地道:“没。” “记忆都在,我还是我,力量没有削减,一切.只是换了一种形式存在。” “道友,神通广大啊,佩服,佩服!!” 仙家畅快而笑,激动不已,沉浸在拥有人身的愉悦当中,眼角泛起湿润的泪痕。 过去它走了不少的弯路,化形化出岔子,徒劳一百多年的光阴,在修炼的路上,走进一条死胡同,越走越深,越走越窄,难受得它几乎无法喘息,甚至没有人提醒它该怎么做,怎么回头。 此刻,姜漠却是直接给了它一份参考答案,令它恍然大悟,洞悉过往的种种错误。 “既然无恙,那我就放心了,炼化你们精灵,还是头一回,虽说做得百分百谨慎,但我还是想问问你的感受,以免出现疏漏。” 姜漠温声说道,他助仙家化形,仙家的肉身反馈给他修行的方向,二者皆有所得。 “道友,万分感谢” “自今之始,我欠你天大的恩情,日后绝不敢相忘。” 说罢,老者就这样颤颤巍巍地跪了下去,表达心中的谢意,没人知道它此刻有多亢奋,仅是数日,它就看到了晋升灵仙的希望。 在没炼就人形之前,它的修炼,属于一眼到头的绝望,就算拼得粉身碎骨,也不可能登临灵仙,强行冲关的话,最后只会变成不人不鬼的怪物。 现在,它保守的预估,如返回真身,进行化形的话,实现‘人身无瑕’,它至少有三成的把握,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它对肉身的认知与日俱增,把握只会越来越高。 “起来罢。” “谈不上恩不恩情,我也是有着自己的私心。” 姜漠扶起老者,它的面容特征与普通的人类,毫无区别,并非以前那种獠牙利嘴,畸形怪状的模样。 “不管如何,你确实是帮了我,这一点,不容更改,道友,你就休要再说了。” “走罢,我们出去,瞅瞅那些猴急火燎的老东西,哈哈哈!!” 山蝎老人开怀而笑,与此前的岁月相比,它当下的状态,无疑是最接近被世人所信奉的‘灵仙’。 (本章完) 第332章 灵仙密谋,汹汹来袭 第332章 灵仙密谋,汹汹来袭 3月17日,长白山深处,两位灵仙居住地之一,有牛首人身的精灵匆匆来报,长跪于悬崖瀑布前的观日亭,神色焦躁,战战兢兢道: “祖宗,不好了!” “大兴安岭那边的老家伙们,就在这几天,和三一门的那个人类见面了!” “哦?” 一道讶然的声音响起,亭内穿着锦绣玉衣的老者,仙风道骨,双眸如炬,心底涌现不好的预感,不悦询声问: “它们见面作甚?” “欸!它们要造反了!洞里安插的眼线,同我禀告,它们想.想通过那个人类的手段图谋突破。” “这会儿宴会结束,那些个老家伙都没走,就搁老狐狸那住着。” “.” 闻言,那位灵仙手持的一枚棋子,久久不落,它望着黑白棋子错乱分布的棋局,若有所思: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怪不得前些时候,天池的老鬼叫我注意些,它夜观星象,发现有不好的苗头,西北边的那些精灵,可都按捺不住了。” “祖宗,那.那依您之见是?”牛首人身的精灵慌忙问道。 它虽敬称老者为‘祖宗’,二者实则不是同一种族,它的本体是一头黑水牛,而亭内的老者则是由堕龙修成的灵仙。 何谓堕龙? 即俗语里的‘泥鳅’,具龙性、龙运、龙骨于一身,却仍有不足,却龙形、龙命、龙相,终生栖息在淤泥之下。 而它们修炼后,则是一飞冲天,日进千里,位列山野精怪的食物链顶层,比其他的种族,更容易打破肉体桎梏,享一世逍遥。 听到心腹在等候指示,堕龙灵仙瞥了一眼,声音不冷不热:“天池的老鬼,知道了么?” “未知!那位老前辈近来脾气火爆,它族内有后辈被人类秘密掳走了,这会儿还在追查” “小的不敢将长白山那些家伙和人类炼炁士勾结的消息知会给它,怕叨扰到老人家,惹其不快,我就要倒霉了,祖宗,你随意吩咐,有何需要小的代劳?” 灵仙稍作权衡,数息后,沉吟道: “普天之下,能拘走柳老鬼后辈的人类不多,你去天池一趟,告诉它,三一门的那位北上了,如今就在胡天彪那里,就算不是凶手,兴许会知道相关的线索;” “更重要的是把你知道的情报,和它聊聊。”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我想它很愿意跟我过去一趟,一来会会那位人类,二来削弱那些老畜生们的嚣张气焰,让它们早日认清现实。”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在前些年大兴安岭的众多仙家,去往长白山脉的两位灵仙那里求取化形的指教时。 它们早就盯上了这些势力,想趁势收拢至麾下,有的是时间耗,不怕它们不答应。 如今,那些仙家找寻人类,索要进阶之法,堕龙灵仙感到威胁,瞬起杀心。 一旦让那几头化形快要圆满的仙家突破境界,今后它与长白山的灵仙就有了竞争对手,更无法对东北辖区内的三座山脉内出世的一切天材地宝,修炼资源,享有绝对的垄断权。 再加上星象所示,据盘踞在长白山天池的灵仙所说,无疑是群雄逐鹿的趋势,即代表大兴安岭的那批精灵,说不定真有资格,在未来某个时候与它们平起平坐。 牛首人身的精灵,对老祖宗的命令,莫敢不从,卑躬屈膝地点头应答: “好,您放心嘞,小的这就去。” “嗯。” 老者点头,拂袖示意它退下。 两日后,龙吟般的咆哮响彻天池的方圆数千米。 那头灵仙在结束族内的琐事后,以最快的速度,抵达堕龙灵仙所在的祖地,还携带数名心腹,其中就有蛇仙柳坤生。 3月19日,傍晚,双方会面,商议对策,该如何阻止那些老东西化形登仙。 “只要杀了那人类,或者用别的借口,拖住他,把他遣回人类的世界,以及强行拘在我们身边,断绝他和仙家之间的联系,诸事可无忧矣,凭胡天彪那些货色的天资,这辈子甭想染指人身无瑕。” 堕龙灵仙毫不掩饰心底的想法。 它自恃修为凌驾整座人类江湖,再与天池灵仙联手,就算那人类再怎么惊才绝艳,也得拜服在它们的力量下。 “你把他想得太简单了,没这么容易对付,想必你也清楚,七十年前他就杀了三头接近灵仙境的生灵,七十年后,就算他的修为再怎么停滞不前,也该是与灵仙一重差不多的实力.” 天池灵仙是一位肌若冰玉的老者,它穿着简朴的麻衣,面容冷厉而阴鸷,似在无时不刻的防范潜在敌人。 “连我们两位都不能?” 堕龙灵仙质疑,眸里泛着狠芒。 “难说。” “在局势没有明朗之前,谨慎行事吧。” 话音落下,一旁的柳坤生,吐着信子,道: “老祖宗,我和三一门的弟子切磋过,对方的实力虽强,但还没有强到处理不了的地步,而且我看他还要年轻不少,身体硬朗,或许已经追上其师长的修为。” 旋即,他把罗天大会上的一段小插曲给讲了出来。 两位灵仙面面相觑,并不能借此直接断定目标的实力区间,只是大抵多了些信心罢。 “妄语!” “你未曾见过他,怎可擅自下定论?” “那个人类是几百年都不出一个的异类,莫要大意。” “再想个理由,把他拉拢到我们这里来吧?就算再糟糕,撕破了脸面,也绝不能给他和那些孽畜更多的接触时间。” 其余在场的精灵,陆续发表见解,密谋由此展开,一夜无声过去。 3月20日,灵狐福地的某处山涧,赤色屏障与银白结界接连瓦解,在众位仙家眼神火热的等候下,两位身影由远走来,赫然是出关的姜漠与山蝎老者。 “成成了!!!” “妙哉,如此仙迹,若非亲眼所见,我绝不相信!” “是真的法子貌似行得通。” 余者惊呼连连,看见那拄着拐杖的山蝎仙家,与人类一致的身形、样貌、脚步,气息,震惊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诸位,久等,老朽回来了。” 老人与众仙家打招呼,它笑眯眯的,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羡慕的目光纷纷投射而来,令它痛快不已。 “老蝎子,可有异样?” “没,巴适得很,和保持真身时,差不多自然。”山蝎仙家呢喃说道。 以往它维持着七八分相似的人形,尤为煎熬疲惫。 因为那本就是错误的演化之法,不仅会时时刻刻消耗着生命能量,还会让它的内心焦躁,越是焦虑,就越是无法人身无瑕。 现在好了,不用刻意维持,它就可以自由的呼吸,行走,饮食,做一切人类想做,所能做的事情。 仙家们凑近围住了它,仔细观察个不停,时不时还摸着它的骨骼,肌肤,啧啧称赞: “绝了,真的是人身!!天助我等。” “姜道友,厉害啊,甘拜下风。” 随着首次试验的成功,八位仙家彻底放下戒心,它们已然看到修炼的前路,与山蝎仙家分享着具体的感受,皆有把握在炼成人形后,大幅度提高冲关登仙的概率。 “道友,你身体可有恙?” 胡天彪、白蛇仙家向姜漠关心问道。 它们深知这样的炼化过程,绝非易事,不耗费大量的精神和心力,完全办不到。 一位体格彪悍的棕熊仙家,嘿嘿笑道: “第二场炼化嘛,不着急,反正时间多的是,道友,如果你累的话,先养好身体;” “我们几位都给你好好伺候着,绝不含糊,想吃什么山珍海味的补品,尽管和我们说,不管有没有条件,都给你整来。” “无碍,我还好着,暂且休息一天吧,我需要理会理会一些实操的经验。” 姜漠打算一天的时间,琢磨琢磨山蝎肉身结构,有哪一部分最为特殊,且具有价值,值得借鉴一二。 “走!给你摆宴去,可不能粗茶淡饭招待,贵客啊!!” 胡天彪扬声一笑,作为东道主,立刻就安排族人去备置酒菜。 傍晚,黄昏渐远,落日将要坠入地面,凉爽的清风吹遍整座山谷。 九位仙家和姜漠、陆瑾在一桌上享用佳肴,畅所欲言,聊得甚是惬意。 好景不长,夜幕将临的时候,一位族人仓皇汇报,带来的消息,顿让胡天彪脸色微沉。 “老祖宗,姜道长的行踪被泄露了!!!” “长白山的两位老古董,带着六七位心腹,在外面堵着,来势汹汹啊!声称姜道长和绑架它们亲属的凶手疑似有所牵连?!” 话音刚落,就有金丝猴修成的仙家,拍桌而起: “嘿!这两老畜生想做什么,我还能不知道?子虚乌有的罪名罢了,净想找麻烦。” 经过数日的打交道,它坚信姜漠的品格,还不至于做出那等卑劣之事。 有的仙家轻哼一声,大致猜到对方的来意,这个关键时候找来,怕是知道它们欲要化形登仙,欲施加阻挠了。 “道友,恕老身冒昧一问,你可曾间接与他人合作掳走过长白山的精灵?” 白蛇仙家倒是表现得理智些,决定先问个明白。 “没,我做事向来直接。” 姜漠坦然自若,摇头否认:“要真对它们有所不轨的话,它们活不到现在。” (本章完) 第333章 畜生,你欠削了? 第333章 畜生,你欠削了? 见他回答得这么干脆,没有一丝迟疑,仙家们脸色不由地变化,充满担忧与忌惮之色。 对方既然准备好了理由,那岂肯空手而归? 对它们来说,最坏的结果,莫过于是姜漠、陆瑾二人被带走,而它们化形登仙的机缘也就此断了,今后东北的三条大山脉,依旧是只有两位灵仙,余者皆若砧板上的鱼肉,任其宰割。 而山蝎仙家更是被骇得脸色发白,手脚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栗。 它是最先化形成功的,离灵仙之位就差半步了,而长白山天池,观日峰那两位老鬼,手段狠辣,若是见了它,绝不可能放任它活下去。 “道友.” “你与老伙计,先走一步,这里我们拖着。” 胡天彪当机立断,马上欲要安排族人护送他们秘密离开。 它同样渴求突破生命的桎梏,登临仙位,如此大好的机缘,要是被长白山的两头老鬼劫走,它可咽不下那口怨气,就算争得头破血流,也不愿屈服。 “是啊,小友,你且先行一步.” “这次来了两位灵仙,就连我们也是自身难保了,你现在走,还来得及。” 长得似蟾蜍的老者也在催促。 “走?那未免太过狼狈了。” “要是对方寻不到我,拿你们泄愤,诸位又该如何?” 姜漠眸底浮现锐意,意气风发地道: “不过区区两头孽畜,我惧它们不成!” 他此番前来北境,就想和一些强大的山野精怪较量,两位灵仙毫无疑问是现今三条山脉中最为顶尖的生物,要是就此错过,那不可惜了? 任凭九位仙家怎么苦口婆心的劝说,姜漠力排众议,始终坚持留下。 “道友.这.唉.” 众仙家见劝说不动,只好作罢,就连一心想遁走的山蝎老者,也勉强稳住心神,决定一起留下。 “好” “那就看看它们要使些什么招吧。” 事态紧急,胡天彪与众位仙家没有揪出内鬼的时间,况且参加寿宴的宾客众多,已在数日前离去,它们只能先应付眼下的难关。 “去,把它们迎进来。” “是,老祖宗。” 那位狐面人首的精灵不敢怠慢,立刻就去。 不到几分钟,七道身影齐至。 为首的赫然是两位灵仙,它们人身无瑕,目光平淡但充斥着无上的威严,步伐缓慢却牵动众多仙家的心弦,跟随而来的精灵更是它们族内的强者,可怕的气息如实质化的风暴般袭来,瞬间挤满整座山谷。 妖风呼啸,木屋倒塌,诸多狐子狐孙受惊躲了起来,甚至有弱小者,趴在角落里,惶惶不安地惨叫着。 胡天彪脸色阴沉,怒目圆睁,对方的下马威,猖獗至极,完全将它这一族之长视若无睹。 “够了!” “二位,远道而来,就是要如此折辱我等么!” 胡天彪厉斥一声,现出真身,数十丈狐躯,遮天蔽日,恍若上古凶兽,捍卫族地的尊严,挡在了最前面,庇护谷内的子孙。 “嚯了不起。” 堕龙灵仙目露轻蔑之色,戏谑道:“比前些年更进一步了啊。” “二位,若不是做客而来,还请打道回府,这里不欢迎你们。” 胡天彪口吐人言,声音冷冽,明显在克制着怒意,但凡修为差距没有大到无法逾越的地步,它早就杀了过去。 与胡天彪同一阵营的仙家,也纷纷站了出来,询问它们的来意。 大兴安岭内的最强一批精灵,几乎汇聚于此,这是两条山脉精灵派系之间的斗争。 然而,面对那两位人形体态的灵仙,九位仙家却是感到绝望与无力。 与人类的姜漠不同,它们知晓姜漠异常危险,却不能大概定个范围; 而同为修炼得道的动物,两位灵仙对它们有着全方面的压制,血液里的悸动清楚告诉它们,若是厮杀搏斗,九位仙家如螳臂当车,胜算渺茫。 天池灵仙的视线,敏锐地落至姜漠、陆瑾二人身上,而后是化形成功的山蝎仙家,见其人身无暇后,脸色若霜,杀意无形的弥漫而来。 与此同时,姜漠也在饶有兴致地打量那两头气焰嚣张的灵仙,果真强大到无与伦比的地步,比胡天彪一众仙家强出十数倍不止。 山蝎仙家如芒刺背,心跳加速,瞳孔里面尽是恐慌之色,仅在一瞬,它就知晓对方执意要杀它,强烈的杀气骤让周围的温度陡然下降。 整座广袤的东北平原,有两位灵仙已然足矣,第三位灵仙想要诞生?根本不可能,除非踏着二者的尸体闯过去。 在压抑的氛围内,堕龙灵仙率先打破僵局,它忽略一众仙家,而是将注意力放至姜漠与山蝎老人身上,眸底阴芒微敛,淡笑试探: “道友,神通玄妙啊,这老虫子可是你拔苗助长了?” “.” 山蝎老人脸色阴晴不定,被大庭广众下如此羞辱,受制于双方悬殊的实力差距,它只能默默垂首,当作无事发生。 “说点人话,听着刺耳了。” 姜漠平静地说道,哪怕两位灵仙携五位称雄一方的精灵围堵,他仍旧从容不迫。 “人话.道友,说笑了,方才是我等鲁莽,惊扰阁下,还望海涵。” 堕龙灵仙倒也不动怒,反而笑里藏刀的回应着。 初次见面,这个霜发青年给它的威胁感,如白刃抵喉,对方强大到让它不敢轻易撕破脸皮。 这一幕,顿时令在场的仙家,惊得目瞪口呆,它们大脑空白得只剩一个念头,那人类修到与两位灵仙一样,乃至更高的境界了? 陪同在天池灵仙身旁的柳坤生,凝望姜漠、陆瑾二人,陷入沉思,体会到无法言语的棘手。 “是何来意,直说吧,二位。” “省得浪费时间。” 姜漠向两位灵仙索问。 “数月前,我族两位后辈,被人类强行掳走,如今下落不明,放眼天下,有如此能耐的人,只手数得过来,其中又以你和你的门人占据多数,姜道友,你不准备说点什么吗?” 天池灵仙将昨夜拟好的质问,缓缓道来。 “我掳走你的族人作甚?” “倘若我要杀,当着你们的面杀了就是,还不至于藏头露尾,这事与我,与三一门无关,要找麻烦的话,还请移步他处。” 姜漠可不惯着它,说话不带半点客气。 “噢?口说无凭,你要我如何信你?” 天池灵仙寒声喝问,似要动怒,汹涌的气势排山倒海般倾泻,震得地面裂开密密麻麻的线状裂缝,骇得全场皆寂。 “你不信,就对我动手。” 姜漠眸如深湖,轻声道出最为惊心动魄的话语。 “给你这个机会。” “待杀了你,再杀绝你的蛇子蛇孙,碎了你们的祖地,对我来说,不难。” “竖子,狂妄!” 天池灵仙勃然大怒,它活了四百余岁,还是首次被人类这么羞辱,一言不合,竟要屠它全族。 饶是一旁的堕龙灵仙都愣住了。 它猜到此行的计划不会那么顺利,但没想到刚开始,对方就掀桌了,指名道姓要杀了天池的蛇修一脉。 那清秀冷峻的外表下,竟是这般霸道么! 姜漠懒得与它们自证,态度强硬地道: “需要给你们考虑的时间么?又或者.你们现在就滚。” 胡天彪,白蛇,山蝎等仙家又惊又喜。 起初它们以为姜姓小子只是过于狂妄,未必知晓灵仙之恐怖,如今见面了,仍是对其如草芥般,足以说明姜漠的实力,绝不在两位灵仙联手之下。 氛围剑弩拔张,见状不妙,堕龙灵仙提议: “此言伤了和气,依我之见,道友,随我们去往天池一叙可好?” “那儿自有法器验明你所说之话,真假与否。” “?” 姜漠像是看白痴一样望着它: “我和你们走的理由是什么?我是你们所能使唤的人?” 青年神色渐冷,迎视七位精灵,道: “一天是畜生,一辈子都是畜生。” “纵然你们修成了人形,还不知收敛的话,我杀你们不过一念之间。” 随着话语的落下,长白山的两位灵仙脸色冰冷,气得一言不发,而目光却是越来越凌厉,恨不得就地宰了这狂徒,它们仍在顾虑,出手的代价能否承受得住。 姜漠过往的战绩,实在恐怖,七十年前,与它们修为相同、甚至还要强于它们一筹的几头原始森林的霸主,皆死在他手下。 七十年后,两位灵仙亦没有绝对的把握拿下他。 未待它们回应,姜漠接着又道: “欲要我向你们证明?” “呵我还欲杀了你们,取筋拔骨,炼作法器,熬炼血肉,撒上佐料,以填口腹之欲,滋补一番。” “如何?” “诸位可随了我的愿?” “放肆!” 一位长白山的精灵满腔怒意,气得额头根根青筋暴起,面容狰狞道: “我等岂与那些山野畜生一般,人类,休要给脸不要脸!” “畜生,对我师叔尊重些,若如不然,且试我剑利否!” 陆瑾出言训斥,体表溢出寒炁,一瞬化作长剑,抓握在手,剑指那头精灵,完全不掩杀意。 “我们又见面了。” 柳坤生同样站了出来,替它的族人说话: “是你师叔欺我长白山在先,陆小子,若你欲寻衅,我来做你的对手!” (本章完) 第334章 陆地神国,六秒即为六十年 第334章 陆地神国,六秒即为六十年 龙虎山一战,实力仅有十分之一不到的柳坤生,远不是陆瑾的对手。 这次它真身出行,无惧此人,缭绕周身的黑色炁息如火焰跃动,狂暴而邪异,做好迎战的准备。 “上次的切磋不过瘾,今日,我奉陪到底。” 柳坤生二百六十多载的寿龄,年纪比陆瑾还要大出一倍,肉身锤炼得胜似精钢,另有种种妙法手段,自觉得能赢下陆瑾,只是过程较为不易而已。 “好,成全你,看我不一剑削了你的蛇首。” 陆瑾也是动了真格,擦拭着剑刃的霜芒,正欲抬手一剑,却遭阻止。 “瑾儿,退下,无须理会这些畜生的犬吠。” 姜漠轻唤一声,命他到身后站着去,随后,便扬起下巴,以一种居高临下的语气,给长白山的七位精灵划了两条选择。 “你们要的答案我已经给了,至于是不是你们想要的,那就另当别论。” “现在,要么离开,要么动手。” “选吧。” 话音落下,姜漠甚至不给它们反应的机会。 海量的炽银真炁涌现,同时,他催动真法,附近的虚空被他凝固得似铜墙铁壁一般,诸位精灵的身形被牢牢固定原地。 刹那间,莹白的结界平地而起,筑成密封的牢笼,赤红色的屏障紧随而来,内外相合,两种封印手段,把共计2位灵仙,14位仙家全部拘禁。 “这就是你给我们选择的机会么!” 天池灵仙脸色铁青,几乎都快要把牙咬碎了。 “选。” “三息之内,我给你们后悔的时间,现在走,来得及。” 长白山众灵此行的意图,姜漠不难猜到,无非是借机敲打胡天彪这些仙家,阻止它们因为自己这个变数而更进一步罢了。 奈何他与这些仙家无仇无怨,想杀它们的念头并不强,故而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两位灵仙的寻衅,耐心也快耗尽了,若它们不识时务,杀了就是。 然而,这番说辞,近乎傲慢,近乎施舍,彻底点燃两位灵仙的怒火。 “你真以为我们惧了你不成?” “好!好!好!” “久闻你们三一门的大名,更有八奇技压作底蕴,其中的拘灵遣将,我倒想见识见识,是否真有小辈说得那么玄乎!” 天池灵仙全面复苏,现出本体,一头白色巨蛇,身长百丈,鳞若玉甲,头角峥嵘尖锐,生有五足,酷似古籍所述的蛟龙,放声嘶吼,掀起无数的白色炁流震荡,地面因此而生的涟漪密密麻麻。 这一刻,它终于暴露出真实的想法,一是阻止姜漠与胡天彪等仙家接触,助它们化形登仙,二是见识拘灵遣将的威能,将这威胁铲除。 “道友,你既不肯退让,那就杀招底下见分晓吧!” 堕龙灵仙冷笑一声,杀意十足,它没有显露原形,历经生命的一重蜕变,它的人身与本体是同等的战力,甚至更为灵活。 天池灵仙和姜漠激战一触即发,它没去协助,反而把注意力投在胡天彪、白蛇、山蝎、金丝猴等一众仙家身上,只要宰了它们,任凭那人类的本事再大,第三尊灵仙照样诞生不了。 “杀!” 堕龙灵仙一声长啸,其余五位仙家随它扑杀而去,目标正是山蝎老者。 “轰隆隆!!!” 天池灵仙直接祭出登仙后觉醒的血脉神通,体内的丹核骤放光芒,调动血肉之间的力量,汇聚于口中,猛地喷吐出一道白灰色的光流,快若闪电,攻向姜漠。 “糟了!” “避开!!!” 九位仙家脸色大骇,死亡的气息笼罩它们全身。 “冥顽不灵,那就作蛇羹罢,省得暴殄天物。” 姜漠掌心浮现血色的雷霆,那是他借助雷炁、土炁、火炁三者糅合而成,威力极大,朝着白灰色的光流劈了过去。 “轰隆隆!!!” 两道截然不同的杀招剧烈碰撞,连片刻的僵持都没有,血色雷霆摧枯拉朽的碾压了过去,径直轰向天池灵仙。 “人类,你还算不得无敌,多谦卑些,对你有好处!” 面对避无可避的一击,天池灵仙未曾退避半分,只见下一刻,庞大的泥沼凭空出现,如漩涡般蠕动,将那道粗若水缸的血色雷霆尽数淹没。 “哼。” 这赫然是堕龙灵仙的血脉神通——万顷泥潭,能在一定的承受范围内无视所有以炁构成的攻击手段,而且泥潭出现的位置,由它踏足过的区域和视野共同锁定。 随着它的修为逐步提高,泥潭会不断进化,直至最后演化成一方泥沼国度,甚至能够吞没三山五岳。 然而,此刻堕日灵仙的脸色并不好看,泥沼漩涡剧烈颤抖,那道血色雷霆在里面炸裂,轰得泥潭几欲崩溃,它因此受到反噬,嘴角流下一缕殷红。 “什么谦卑,我只知道抓你们去熬炼药汤,指定对我有好处。” 姜漠一击落空,并不在意,而是即刻展开天国,无形的漩涡以他脚下的位置为起点,一瞬扩大数百丈,仿佛吞天噬地的上古巨兽饕餮,猛地张开血盆大口,将整座结界都给吞咽了进去。 冰冷、死寂的星空,呈现眼前,透露着令人惊悚的气息,两位灵仙脸色剧变,它们丧失了知觉! 长白山的五位精灵,也是头皮发麻,它们见到数之不清的石阶横贯在虚空之中。 星空辽阔而没有边际,穹顶的至高处,有一扇璀璨的蓝色门户,让它们沦落此地的始作俑者就屹立在那里,如神明的雕塑一般。 “力量.没有被限制?” 天池灵仙心生疑惑,它断定这是那人类炼成的某种术法,类似于它们的神通,效果不明,除了失去知觉以外,目前还无法确定有其他的负面效果。 “走!” “过去,杀了他身边的那些孽畜。” 堕龙灵仙阴气森然,数千米的距离,对它来说,不过须臾便至。 “轰!”的几声,虚空震颤,音爆声连绵不绝,两位灵仙腾空直上,摆脱重力的束缚,余者紧随而去。 “嗡!” 姜漠一道眸光扫落,七头精灵的位置瞬间被他挪移至这座星空的七处偏远角落,彼此相距着数千万米。 “?!” 同一时间,两位灵仙惊骇欲绝,浑然不觉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族人的瞬间消失,让它们生出强烈的不安,环视四周,唯有死寂的星空,与悬浮高天的那一扇门户。 被困角落的其他精灵,也能见到姜漠的身影,它们一时不确定这是否幻术,再次尝试接近,到达某个特定的距离后,触发法则,就会被强制送回起初的位置。 一连数次,都是如此,它们渐渐摸清规律,方圆两千米,上下左右前后,统统是隐形的牢笼,无论沿着哪个方向出发,只要超越这段距离,都会功亏一篑。 两头灵仙不甘受此屈辱,催动全盛的杀招,疯狂地轰击星空,试图打破这疑似法阵内部的鬼地方,沿途的石阶全部炸碎,化作齑粉,却不断修复,聚拢。 长白山的五头精灵,更是感到绝望、恐惧,知觉被剥夺后,它们显得焦躁、不安,神经高度紧绷,时刻防范着四周。 穹顶门户前,望着空荡荡的星空,九位仙家感到惊奇,下意识地追问: “道友,这里是.你的神通世界?” “那些混账呢?被你磨灭了?” “此处名为‘天国’,是一项我修至圆满的异术。” 姜漠念头涌现,下一刻,九位仙家、陆瑾就随他出现在堕龙灵仙所在的上空。 “这里的时间与外界的时间是一比无限,而且我能随意控制不同区域之间的时间流速,两位灵仙和它们的爪牙被我流放到这座世界的尽头。” 话刚说完,就被震耳欲聋的轰鸣声覆盖,只见下方的黑色巨兽,戾气浓郁,几乎癫狂,怒而嘶吼,释放着种种杀招,摧毁一切。 “这它走火入魔了?!” 胡天彪俯视着脚下星空的那头异兽,对方嗜血的状态,让它感到惊恐。 仅仅是数息不见,就变成这幅凶狠残暴的模样,恨意滔天。 哪怕隔着数千米的距离,众仙家无一不感到害怕,要是不慎跌落下去,指定要被堕龙灵仙撕成碎片。 “被困疯了,如你们所见,你们站的位置,与外界的时间流速一致,你们是安全的,所以没受影响。” “而下面那头孽畜,所在的区域,时间比我们所处的位置慢了无数倍,给你们一个具体的数值参考,我们过去一秒,它那里就是过去十年,从刚才被我打散到现在,已经有整整六十年的光阴冲刷到它的意识里面了,天国虽然衰老不了它们的肉体,但足以让它们承受灵魂孤寂的煎熬,处于未知、危险的境地,知觉被遮蔽,它扛不住多久,偶尔发发疯,也正常。” 姜漠话语平淡,不过是随口一提,却让九位仙家毛骨悚然。 六秒对应六十年,在激战的关键时刻,直接被囚禁了起来,对两位灵仙而言,何等的酷刑。 直到这一刻,胡天彪等仙家才意识到身旁青年的恐怖,哪怕是同一阵营,心底还是抑制不住的产生畏惧。 这种手段,已经远远超出人类的范畴了,就连那些名垂青史的异人,也不见得能与之比肩。 (本章完) 第335章 服软?言出必行 第335章 服软?言出必行 俯视着下方星空那头在疯狂边缘挣扎的黑色巨兽,姜漠不曾侧首,只是接着对旁观的九位仙家道: “它欲断诸位机缘,既然仇恨已结下了,今日这些长白山的精灵活着离开不了这里。” “我现在放你们出去,你们知道该怎么做,该烧锅煮水就烧锅煮水,该斩草除根就斩草除根,我晚些时候提着它们的尸首出去。” “.是。” “道友,那这里就麻烦你了。” 众仙家点头如捣蒜,说话的声音甚至都有些发虚了,这人类竟言出必行,真要熬炼那两位灵仙。 “哼!这些混账也有今天,它们的老巢我掀定了!” 体格魁梧的棕熊仙家咬牙切齿,在最初交手的时候,对方就想宰了它。 “我也去!” 形容似蟾蜍的老者也在附声道,浑浊的眸子里面泛着狠芒,一不做二不休,灭族这事,它还算擅长。 “嗯。” 姜漠环视左右,眸光落下,天国似活物般主动将九位仙家给挤了出去,整座星空再次陷入寂静。 “瑾儿?” “在,师叔,您吩咐。”陆瑾神色正然道。 “时间的流速,我恢复正常了。” 姜漠忽问道:“你可知这些山野精灵的修炼之秘?” “弟子见识短浅,不能窥得全貌,还请师叔指教。” “天地之间,赢鳞毛羽昆,五虫之说,你应该听过吧?” 陆瑾颔首,似有所悟,承接着说: “赢是无毛无鳞的生物;鳞顾名思义,是有鳞片的动物,以及部分带翅的昆虫;毛则是陆地走兽,生有浓密毛发;羽是遨游于天空的禽类,最为自由;剩下一种昆,则是带着甲壳的昆虫,水底有壳生物亦在此列。” “师叔,您提起这事,是为何意?” 姜漠不作隐瞒,直接坦白: “我曾阅过古经一册,里面提到过‘赢鳞毛羽昆’五虫修炼后,吸日精月华,饮清泉灵果,体内长年累月的力量积蓄到一定的程度后,即可结出丹核,而五类虫兽的丹核,强弱程度也有确定的排序,赢最强,鳞次之,余下三者相近;” “待到它们修至人身无瑕,登临所谓的灵仙之位,肉身的修炼飞速暴涨,体内血脉复苏,觉醒神通,凝聚着它们一身精粹的丹核,更是发生蜕变,成为神通之术的载体,强度以昆占据首列,赢次之,随后才是鳞、毛、羽。” 听到这里,陆瑾大致猜到师叔的意思了,请示道: “您需要我替您把那五头仙家的丹核挖出来么?” “嗯。” 姜漠一句决定那些精灵的命运:“记得筋脉和骨头都留着,替你诸葛师兄添些炼器的材料,去吧。” “好,弟子明白。” 下一秒,陆瑾的身影原地消失,同样被传送到星空的边缘地带,与陷入狂躁状态的精灵激烈交锋。 姜漠迈步而落,一瞬跨越数千米,来至一条破碎的石阶上。 “人类!放我出去!!” 哪怕没有嗅觉,听觉,在姜漠出现的一瞬间,堕龙灵仙敏锐的本能,还是迅速捕捉到从周围环境传来的刺骨危险感,它猛地回首,双眸猩红而可怕,吐息着滚滚煞气。 被困了将近百年的堕龙灵仙,意识有些浑噩、迟钝。 它恨意彻骨,却不敢正面与姜漠厮杀,仍旧克制着最后一丝理智,试图通过谈判脱困这方死寂的牢笼,对方的手段,早已在它心底烙下恐惧的印记。 “无论你想要天材地宝,还是法器,秘籍,我长白山所有的,都可以给你!” “与我们合作,不比那些杂碎好么?它们就是一些低阶的畜生,怎可与我等相提并论!” 见它有服软的态度,姜漠笑了: “若是放在几十年前,你识趣求饶,我说不定会放过你,但今天实在不行,我说要把你抽筋拔骨,拿去熬汤,这事儿就改不了。” “吼!!!” 刺耳的话语,直接让堕龙灵仙原地暴走。 它最后的清醒被怒火冲垮,猛地祭出杀招,炁息暴涨,无数黑色箭羽浮现虚空,如大雨滂沱,形成可怕杀阵袭落,数千道石阶化作飞灰。 “急什么。” 姜漠催动蜃楼蛊,身体彻底从当前的维度离开,任由箭羽攻击,都无法触及他的真身。 同时,眉心的赤金竖纹微微闪耀,折灵咒锁定堕龙灵仙的魂魄,进行不可计数的痛觉倾泻,残暴地灌入它的灵魂当中。 几乎是半秒不到的时间里,黑色巨兽发出凄厉的哀嚎声,兽首下的脑组织开始控制不住的崩坏,痛得它险些昏厥过去。 “轰隆隆!!!” 也是在它状态萎靡的时候,姜漠聚炁成剑,锋锐的金戈之炁金煌而通透,似火焰一般灼热。 他御空而上,眸光紧盯堕龙灵仙的兽首,一剑扫出,百丈剑光浩浩荡荡的掠过,快似响雷。 “噗嗤!” “轰!!!” 漆黑的血液飞溅,庞大的兽首饮恨而亡。 姜漠接着一剑剖开它的兽骨,在血气沸腾的脑袋深处,找到巴掌大小的丹核,抓握在手。 上面呈现特殊的密密麻麻纹路,似古代文字,又似未知的图案,所刻的内容,赫然是堕龙灵仙的神通。 一代灵仙,纵横长白山脉四百载,毕生修炼的结晶,徒做他人嫁衣,就此陨落。 “有意思.” 姜漠掌握丹核,还没开始炼化,就能隐隐感受到里面容纳着海量的生机与数种截然不同的力量。 “咔咔咔!!!” 掌心的真炁转化为寒炁,瞬间冰封整颗丹核,姜漠将之纳入储物吊坠。 旋即,天池灵仙所在的星空,也惨遭屠戮。 那头几乎修成蛟龙形态的白蛇,满怀恨意,与姜漠厮杀,仅是几个回合,就惨遭败北,被他一拳命中,大半部分的躯体都炸成了血雾,死不瞑目。 两位灵仙的筋骨,姜漠统统采集,而天国囚禁的精灵,也在一尊尊的减少。 一刻钟后,全部灭亡。 当姜漠、陆瑾走出天国的时候,拖着一具又一具庞大的尸骸,抡到了山谷里面,望着那些遍体鳞伤的精灵,胡天彪等仙家无法想象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汩汩汩!!” 一口巨大的铁锅,按照姜漠此前的吩咐,已经架了起来,柴火熊熊燃烧,沸腾之后上面的水泡不断冒出。 “熬了它们。” 姜漠嘱咐一句,就不再过问。 “是。” 有精灵小心翼翼地答道。 两位灵仙和五位精灵的血肉,骨头被切割,剁碎,投入大锅里面。 负责烹饪的狐面人身的精灵,是胡天彪的侄子,它撒入一桶又一桶的药材和佐料,数个时辰后,一股清鲜奇特的香味溢满整座山谷。 “大人,您试试。” 深夜,月下摆宴的主桌,有精灵谄媚地端来一碗温热的药汤。 “.” 姜漠接过,递于嘴边,小饮半口,微微皱眉,发现味道不如想象中那般美好,甚至说得上是普通。 “如何?道友?” 在场的仙家眼巴巴地望着,姜漠是最先饮用的人,没有他的表态,其他的仙家哪怕再好奇,再渴望,也不敢擅自尝试。 “一般。” 姜漠放下汤碗,不再饮用。 “你们也试试?” “好。” “谢过道友。” 众仙家争先恐后地饮了起来,药汤入喉,味道苦涩,却有一抹甘甜回荡舌尖,勉强能喝,但远不及美酒。 翌日。 姜漠休整完毕,对精灵的躯体构造认知加深,受益匪浅,还趁着下午的空隙,初步炼化两枚灵仙的丹核,掌握寄宿在内的血脉神通。 傍晚时刻,第二场化形试验到来。 这次的对象是白蛇仙家,姜漠助它化形,有了第一回的实践经验,效率比预想中的还要快,仅两日完成。 “谢谢道友!!” 苏醒的仙家如获新生,激动得语无伦次,纳头便拜。 “出去。” “唤下一位。” 姜漠微微一笑,没有多说些什么,他打算趁着精力充沛,一次助所有的仙家化形。 “好!!”白蛇仙家依他吩咐办。 随着炼化的精灵越来越多,姜漠完整的收集到九种精灵的身体构造特性,耗时3周。 其中,仙家们的本体,分别是灵狐,棕熊,三金蟾,白蛇,赤魅蛛,金丝猴、百足蜈蚣、黄鼠狼、山蝎; 4月8日,有所感悟的姜漠,准备离去,返回宗门闭关。 临行前,他特意打造九张寄存着真法化形的符纸,交与诸位仙家,叮嘱道: “往后的岁月,我不一定再来北境,相见难,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你们在世俗未必能寻到我。” “特留些符纸给你们,待你们水到渠成之时,撕裂它,你们如今化形后的人身,就像是被解开了死结的绳索,会在半日内,缓慢恢复真身。” “道友!此等大恩,我等不敢忘。” 众仙家未接过符纸,而是齐齐跪地致谢,山蝎老者更是潸然泪下,于它而言,眼前之人有着再造之恩。 “各取所需罢了。” “诸位是前辈,行此大礼,倒是折煞晚辈了,望尔今后修行,大道通畅,再走得远些吧。” 姜漠嘴角勾勒一抹轻笑,轻轻拂袖,九张符纸飘入它们手中。 “有缘再会。” 话毕,他手掐法印,不再寒暄,施展人间咫尺,携陆瑾化作漫天的莹白辉光,一瞬消失茫茫天地间。 “恭送道友!” “恭送玄尊!” 九位仙家异口同声地道,百感交集于心底,有不舍,有惋惜,更有仰慕。 (本章完) 第336章 新纪元,异人数量暴增 第336章 新纪元,异人数量暴增 夜晚,银灰色的月华覆盖整座三一门,宁静祥和,藏经阁四楼内忽地亮起一抹炽白的光芒。 时隔26天的云游,姜漠与陆瑾再次回到宗门。 “太师爷,师爷。” 守夜的弟子原地愣住,马上毕恭毕敬地问好,那是一位白脸的小胖墩,是诸葛煜的徒孙,名为礼严。 “夜深了,去休息吧。” 姜漠让这娃娃退下,炁网密布整座宗门,他能清楚感知到诸葛煜、澄真都在闭关,遂没有过问。 “太师爷,陆师爷,那弟子先行告退,您两位早点歇息。” “好。” 待他走后,姜漠席地而坐,取出平板、手机,进行充电。 “师叔,我给您泡点茶,去去乏,稍等一会儿。” 陆瑾见姜漠连续三周都没有休息过,有些担心,遂打算给他备一壶养神补气的热茶。 “嗯,我先去净身,晚些时候再过来。” 姜漠缓步下楼,回至寝房,褪去玄色长衫,淋浴在热水之下,肌体放松,而大脑却仍在梳理着所有的收获。 良久。 沐浴结束。 换上雪色衣衫的姜漠,回到藏经阁四楼,打开平板,准备查阅近来发生的事情。 时隔大半个月,不知g1试剂的推广如何了? “嗡!”的一声震动,陆瑾也重启手机,位于东北的深林洞天时,那里有着特殊的禁制,屏蔽了电磁信号,导致与外界失联。 刚打开,映入眼帘的就是,密密麻麻的留言和未接电话,有天师府的,有公司的,还有玉怀、贤舒几位师弟,看着屏幕里的文字,陆瑾沉默,有所思索。 “汩汩汩!” “师叔,来。” 陆瑾替姜漠端来茶水,道:“在我们离开的这段时间,玉怀” “叮铃铃!!!” 刚准备汇报近来发生的事情,话未说完,他手机震动,远在数千里外的师弟致电来了。 “嘟——” 陆瑾摁下接通键,询问:“怎么了?” “师兄,我这边刚看见您登陆通讯所用的频道了,恰巧没睡,就想找您问问,师叔与您在一起么?” “在的。” “师叔,玉怀找您。”陆瑾把手机递了过去。 “嗯?” 姜漠这边刚进入暗网,准备浏览信息,没想到师侄就找了过来。 “师叔,您可算回来了。”玉怀的声音听着似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姜漠不以为意,笑问:“何事把你扰得这般心神不宁?” “就g1的事儿,最近闹得整个世界都翻天了,乱得很,您老人家又恰巧联系不上,我这心里没底。” “我和你陆师兄前段时间云游去了。” 姜漠轻晃左手的茶杯,散去热气,道: “才回来不到一个小时,正好我没打探如今世道的消息,既然你来了,那就与我说说吧。” “是。” 接下来,从3月14日起,截止4月8日国内外发生的事情,玉怀都详细地讲了一遍。 g1试剂上市售卖的当天,3000万支被一抢而空。 同时,贝希摩斯留下告诫:任何人最多只能在不被他们检测身体的情况下,注射一支进化试剂,打入第二支会有严重的风险,剂量控制不好的话,因细胞里面的基因链崩溃而导致的死亡率极高。 就在那一日,纽约诞生了260万名水平参差不齐的异人,其他拥有试剂的购买者,要么处于观望态度,要么直接就是囤起来,高价转卖到其他地区。 仅仅数天,全球各国的异人急剧飙升,由不到20万的数据,像坐火箭一样来到900万,甚至逼近千万关卡。 因注射g1而觉醒异能的人类,上限和下限几乎大到离谱的程度。 强的野心勃勃,号召诸多的觉醒者,跟随他们一起建立新的秩序,竞选总统,大力支持贝希摩斯的公司企划,打算创建一个世界最高理事会,从美国覆盖全球,促进人类的科学发展,迈向宇宙深空,星际探索。 弱的则是比普通人强出数筹,但也拥有了对抗枪支的能力,尤其很多突然获得异能的民众,不甘于平庸的现状,已经开始在部分地区,城市,掀起混乱,试图为自己所在的阶级争取更多的利益和社会地位。 3.14至3.16,g1试剂被全球各国哄抢。 考虑到试剂可能存在未知风险,十部一边安排科研人员对g1进行检测,一边派遣人手,协助哪都通公司的员工,严防海关,不允g1流通入境,暂时扣押走私的货物,以及抓捕了不少海外归来的觉醒者,第一时间对他们进行监管,以防他们后续出现暴走症状,祸及民众。 期间,贝希摩斯推出一套觉醒者实力的评级标准,由1级到5级,定义如下: 1级:初步觉醒,拥有强于普通人的超能力,无法随心所欲的使用,每次使用精神和肉体会大幅度感到疲惫,使用次数有着严格的限制,一旦超出身体极限,基因链会断裂死亡,无法摆脱枪械的威胁; 2级:觉醒常态化,使用异能的频次增加,根据每个人的体质不同,取均等值,约是每日20次,能力的施展效果进一步提升,与1级大致相差6倍,对多数的热武器攻击,能够做到闪避,防御,对抗。 3级:深度觉醒,身体和精神的强度飞跃进化,超音速飞行,钢铁身躯,力大无穷,属于标配,日常使用能力的次数,在200次以上,整体比2级强化10倍,除了大型的重武器,导弹,普遍的热武器无法伤到他们。 4级:觉醒进阶,异能的使用不再有限制,数量极其稀少,其作战破坏能力比现代化的军团还要可怕,灵活性更是遥遥领先。 5级:完全觉醒,天象灾害,具有毁灭城池的力量,对每一文明国度而言,都是一把危险的双刃剑,既有可能是守卫疆土的重器,也有可能是摧毁一切秩序的根源。 十部曾将贝希摩斯公开的一些觉醒者的等级数据,与国内修炼的异人作比较,宗师及以下,对应1-2级,大宗师、无上大宗师对应3级,4级。 至于5级对应的异人,一般都是陆地神仙的存在了,有的归隐,有的云游,十部无法统计具体的数量,目前得到他们公认的有且只有一人,姜漠; 3.17,进化的风暴再次席卷全球,贝希摩斯推出上亿支的囤量,供应全球。 某些传承已久的修炼势力,以及精英贵族,他们此前享有的利益遭到严重的影响,遂派出一些强大的暗杀者,前往贝希摩斯进行斩首行动。 然而,就是此举,彻底引出贝希摩斯人工智能生命体所培育的‘原初使徒’,共计12位,觉醒等级全部位列4级,实力之恐怖,堪称奢华,迎接那些暗杀者的只有惨淡失败的结局。 美国境内的觉醒者数量虽然多,但短短几天内,最为惊艳的那一批也不过是勉强摸到3级的门槛,根本就无法与12位原初使徒比较。 随着进化纪元的开启,上亿支的g1试剂,供不应求,有五千万支被售卖他们本土,另外的一半,则是被各国的热衷者瓜分。 一时之间,异人的诞生速度越来越快,数量越来越多,犹如蝗虫过境一般,在庞大的注射基数支持下,确实造就了不少天才的出现,和不胜枚举的特殊能力。 3月22日,美国异人数量接近3千万,日本300万,德国500万,法国200万.等等,觉醒者和普通人类已经隐隐割裂成了两个种族。 3月24日,十部解析g1样本,得到结果,确认注射该试剂的人类,除了小概率存在寿命缩减的风险,没有别的隐患,迫于全球大势的潮流,他们开放g1入境,并要求有序购买,严格登记。 3月30日,国内的异人数量,从一万多,暴涨至1000万,是一笔极其恐怖的数字,而且还在不断增长,出现的强者如雨后的春笋,对各辖区的秩序造成一定的威胁。 面对一尊又一尊3级的觉醒者,乃至4级的怪胎,十部依旧有统领大局的能力,那些被他们研发出来的a类机甲,对应的可是5级觉醒者,甚至还要更强。 值得一提的是,那些江湖上的异人门派,都在匆匆一周内,焕发出新的活力。 作为异人的他们,身体素质原本就在普通人之上,哪怕修炼了各自门派的功法,也不影响注射g1试剂的药效,因此而觉醒的异能,甚至更为强大,算是凭空多了一门手段。 4月1日,各辖区内陆续出现邪修肆虐的现象,或者觉醒者暴走的情况,造成小范围内的人员伤亡,十部的人手第一时间就以强硬的姿态镇压了下去,并且公布b类、c类机甲,将库存的数百台,派遣所有的省域。 民众得知那次世代的兵器时,举国震惊,热议连连,新的纪元真的要来了。 进化者。 机甲。 未知事物逐步登上历史的舞台。 4月2日,眼看异人的数量逐渐控制不住,为促进境内的秩序安稳,十部拟定创建‘九州安理会’,邀请民间各派的领袖与精锐入职,负责境内一切的异人管辖事务。 (本章完) 第337章 九州安理会 第337章 九州安理会 安理会的结构是,三位会长,七位副会长,以及二十八议员,需挑选国内最为精锐的那一批异人与十部之内的高层进行共同任职,接管华南、华北、西南、华中、东北、西南、西北七大辖区。 平均每处辖区配置一位副会长与四位议员,会长则是轮流到访七大辖区之间任职工作。 其中,会长的话语权,全面高于每一位副会长、议员,但总体上的决策权力,又是3会长≤7副会≤28位议员。 3会长+7副会长= 28位议员。 权力被分散且无法集中,彼此之间进行相互牵制。 另外,根据十部议会的决策,哪都通公司面临解散,打乱原有的权力派系,从上到下重组为九州安理会新的附属部门。 多位董事即将退任,部分大区的负责人,由于工作期间没有重大失职,被选作安理会的新议员,如郝意、任菲、华风; 而会长、副会长的职位,非拥有顶尖实力的异人无法担任,与公司齐名的九大部门都在尽可能的安排人手过来帮忙,拼凑出1位会长,3位副会长,除此之外,还有6个席位空缺。 4月3日,经过十部对国内异人档案的筛选,三一门内的姜漠、陆瑾、澄真、诸葛煜成为会长的必选者名单,委派超自然事件管理局的负责人玉怀、地外文明生命研究所的负责人贤舒,进行沟通联系,却因两位闭关、两位云游,无法第一时间确认职位。 当天,天师府的老天师也成为会长的候选名单人员之一,由哪都通公司的董事,在退休前,亲自前往龙虎山,与老天师秘谈。 双方各有妥协,最终以庇护新任天师张楚,在安理会内挂着候选副会长的名誉头衔,老天师任职至少10年会长,协助管理境内异人作乱等具体工作内容为条件,双方达成合作。 哪怕只是一介头衔的虚名,也足以让张楚岚在很长的一段时间,获得更大程度的自由。 同时,老天师提出的额外条件是,他在安理会工作期间,因上了年纪,需人照顾,因此携两位后辈陪同,一位张灵玉、一位张楚岚。 前者,老天师欲带他下山行走红尘,多长些本事,变得头脑灵活,甚至狡诈些,今后好执掌整座天师府。 后者,则是被当作副会长来培养了,一方面带在身边,有个照应,一方面希望他增长阅历。 若干年后,只要张楚岚稍微争气些,通过安理会的考核,成为副会长,那余生也能够光明正大的活在阳光下,无论是甲申余孽,还是一些门派的精锐,想取他性命,亦难如登天。 公司允许了老天师的请求,十部也无异议,老天师顺理成章成为安理会的第二位会长。 吸古阁的那如虎、上清的当代掌教、唐门长老高梅,吕家吕慈,受邀成为副会长。 起初江湖小客栈的牧由,也有竞选的资格,却因武力的差距实在过大,在收到邀请的时候,就主动婉拒了,退而次之,成为议员。 江湖的名门正派,如火德宗、求真会、藤山、少林、全真、武当、武侯村等等,门内的领袖,都是成为议员的不二之选。 转眼来到4月5日,28位议员,7位副会长全部凑齐,来自民间与十部的人员,各占一半,唯独会长的席位还空缺了1位。 十部最希望的莫过于是,在姜漠、澄真这两位三一门长,以及陆家上一代的家主陆瑾之中,但凡请到一位过来任职,都是赚大发了。 这也是陆瑾在回来之后,为什么收到一堆留言的原因。 几位师弟问他有没有想法,张之维则是一个劲地怂恿他入会,一是为维护山河社稷作贡献,二来嘛,声称自己势单力薄,在安理会里头怕是孤立无援,需要老朋友帮帮忙。 作为安理会的决策高层,3会长,7副会长,28位议员,有资格查阅过往的异人资料档案和来自全国各地觉醒者的第一手情报,以及享有对辖区内的异人、觉醒者最高处置权与对安理会内的附属组织,工作人员调遣权。 此外,这38人需每周被研发机甲所在的部门,提供的一种科学仪器,耗时几分钟,与大脑进行神经感应的测试,询问与安理会相关的事宜,以确保他们没有私自对宗门、外人泄密。 4月6日,九州安理会初具雏形,高层全部任职。 哪都通公司解散,彻底成为了过去的历史,就连总部也被搬迁,原有的快递业务,被普通人接手。 4月7日,国内异人数量逼近两千万的关口,g1试剂仍是供不应求的火爆,在关税的迭加后,每支市场售价在2.5w-3w之间,属于多数普通人稍微咬咬牙,甚至砸锅卖铁就能消费得起的奢侈品。 一支g1试剂,解锁藏匿于基因里面的特殊能力。 对底层的家庭与民众来说,那么的触手可得,自然拼尽一切地想要得到这样的改命机会。 而安理会也在各大省域,打造分部,开始对那些登记在册的觉醒者,进行筛查,对那些具有不可复制的优越性异能拥有者,拉拢培养。 至于被派遣各地的数百台机甲,也成了十部对安理会的鼎力相助,在他们创建之初,还没有足够的武力,解决一切潜在麻烦时,机甲就是最好的武器。 各辖区内,只要出现邪修冒头,或者觉醒者大肆劫掠普通人的案例,安理会的高层只需向机甲与其所在的部门,递交相关的罪犯信息和具体坐标,事情都会在1日至2日内解决。 目前阶段的觉醒者,多数处于1、2的阶段,连3阶段的都属于万中无一的稀罕,面对b类机甲、c类机甲,形同待宰的羔羊,而空降的会长与老天师张之维,更是对付4级觉醒者叛乱的利器,国内的形势短暂得到了控制。 海外的各国,也相继用着自己的法子尽可能的稳定秩序,而贝希摩斯还在源源不断的生产g1试剂,致力于将全球的异人数量进一步提升。 作为发源地的纽约,除了贝希摩斯所在的区域,比较安全以外,其他街区陆续发生大规模的死亡案件,觉醒的异人被躲在阴影里的恶魔狩猎,当然还有来自东方国度的邪修,借着觉醒者的血肉与魂魄,不断进化,修至功法大成。 4月8日,国内的异人数量来到2300万,青壮年的人数占据三分之二。 安理会可以预见的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还会有更多的人口转化成异人,遂有了创办异人院校的想法,对他们加以正确的引导,并帮助他们挖掘基因的潜能。 高层的37人,通过这项议案,接着,向其余的九部提交,获得同意,并开始着手准备。 时间线回到当下,将过去的26天所发生的事情概述后,玉怀对师叔发出邀请。 “师叔,您对会长之位,感兴趣么?如果您觉得耽搁到您的修炼,挂个职也行,其他的事务交给另外的会长、议员打理。” “我喜欢清静些,这两天准备闭关了。” 姜漠没有给出答复,就是明确的答复。 电话那头的玉怀理解老人家的意思,便将此事翻篇,又与他道: “弟子恭贺师叔,玄功更上一层楼。” “不知您此番闭关多久?国内第一所异人院校,还有三月建设完毕,弟子届时想邀您前来剪彩,以作见证。” 玉怀把九州安理会打算创办异人院校的安排,大致地和姜漠说了一遍。 “噢?建校么?” “看来江湖上的那些道统门派,今后的路不好走啊。” 姜漠不由地感慨一句。 在上个世纪,那会儿清廷还没有消亡,农村、城市里面都有着所谓的私塾、学堂,当院校遍地的时候,吸纳越来越多的生源,那些老旧的历史事物,终有落幕的一刻。 这是一个不再需要神明与信仰的时代。 以往的芸芸众生,在解开基因的枷锁,获得异能之后,对自古以来传承的道统、门派,将不会再像过去那样把他们捧得高高在上。 是好事? 还是坏事? 谁又能说得清呢。 “第一所异人院校,建立在魔都,名作赤夏,取赤心如初,绚烂华夏之意。” 玉怀声音诚挚地道: “师叔,您作为异人界当之无愧的第一,若您能出席现场,参加开学仪式,想必能极大的鼓舞那些学子上进之心;或许那儿朝气蓬勃的氛围,您会喜欢也说不定。” “再说吧,我也不知闭关多久。”姜漠不予置否。 通话的时间在一个多小时,得知国内外近来的事情后,姜漠就把手机还给了陆瑾,让他们接着聊,而他则是在一旁饮茶,刷着暗网的讯息,时不时看看海外的动向。 经过师弟、老友的劝说,以及自己的深思熟虑,陆瑾同意加入九州安理会,但条件是除去重大会议出席外,其余的普通事务,他一概不理,相当于挂职在任,愿意协助安理会管辖境内叛乱的觉醒者。 这一夜。 九州安理会高层的最后一块拼图凑齐了。 (本章完) 第338章 第二真身 第338章 第二真身 “3月26,纽约街头出现大量失控的觉醒者,长期以来因社会底层身份而受到的压迫与不公,成为他们在获得力量之后随意发泄的催发剂。有的力求重新分配社会地位,有的疯狂报复仇人,还有的肆机抢夺财物,逍遥法外,累计造成数十万人受伤,高达数千亿的经济损失。” “3月27,佛罗里达洲,觉醒者数量高达4百万,各大城市濒临崩溃的边缘,原先隶属该洲政府的异能部队,无法应对危机,开始护卫官员有序撤退。” “3月28日,欧洲雾都,近千位1、2级的觉醒者,夜间掀起叛乱,历经26小时,被军队武装力量镇压。” “3月30日,伦敦,诞生多位3级觉醒者,开始掠食低级觉醒者,传言同类互噬是最快的进化方法,被该国的顶尖异人追捕,造成多座城区的混乱。” “4月1日,东京,圣彼得堡,费城、底特律等二十多座城市,出现觉醒者毁灭g1试剂的现象,众多觉醒力量的新人类,开始拥护所在群体的利益,并试图摧毁由旧人类打造的国度。” 密密麻麻的文字掠过眼前,姜漠指尖忽而停顿,忽而下滑。 暗网的消息都是实时更新的,他无时无刻都能看到海外局势的混乱现象,说是水深火热都不为过。 哪怕各国有着类似机甲武装,超能力者,和注射特殊药物培育的生化战士等防御手段,都难以短时间内对付那些失控的觉醒者。 所幸的是,目前4级的生命个体极为稀少,各国的秩序还没有完全崩坏。 然而,g1的输送,已经停止不下来了,异人的数量时时刻刻增加,处于一种爬坡的状态,还没有达到顶峰。 当各国势力,想要加以控制和干涉的时候,为时已晚。 一方面是贝希摩斯的原初使徒,会前往多国的城市,为试剂的售卖提供绝对的武力保障,目前产生的激烈冲突里面,使徒没有落败的案例。 另一方面他们国内新兴崛起的强大觉醒者,有意推波助澜,异人的数量越多,对他们来说,越容易牟取利益,要么振臂一呼,拉拢民心夺权,要么蛰伏起来猎杀同类,不断进化,一举两得。 而那些处于混乱时代的普通人,是最为着急的,人有他无,迫于残酷的现实,只能拼了命的从各种渠道高价购买g1试剂,只为自己也拥有一份自保之力。 浏览暗网接近半小时后,一道熟悉的聊天框跳出界面,映入姜漠的眼帘,里面的文字内容依旧是礼貌、热情的问候。 “好久不见,你最近是忙了么?” 人工智能生命体迪娜,贝希摩斯的掌权者,时隔多日,再次进行造访。 “偷窥我可不是一件礼貌的事情。” 姜漠答非所问,明确指出他不喜欢被打扰,这牛皮癣一样的对话程序,愣是去不掉。 “没有偷窥你,只是在后台的数据里面,注意到你上线了,所以想和你聊聊。” “你真的很了不起,像你这么厉害的进化者,我想和你多聊几句,说来也是一种无法抑制的冲动。” 迪娜读取诸多的人类语言习惯,给出特定的敬称回复。 它这两天打算安排一亿支g1试剂,售往对方所在的东方国度,派出那些被它克隆肉体的人类董事去谈判,却遭到了该国的安理会与其他部门高层的阻止,理由是他们短时间无法消化这么多的试剂,每月至多允许200万支g1试剂入境。 人工智能生命体,不能接受这样的限制条件,萌生派遣多位使徒登陆该国,强制售卖试剂的想法,却忌惮于姜漠的存在,按兵不动,且暗中调查他的动向,甚至尝试通过网络入侵他的设备,但发现防火墙的存在,不得不退走。 “你觉得人类未来的形势,会好么?” “现在每天都有很多的觉醒者,成为暴民,他们就像饥饿的蝗虫一样,不留余力地啃食着他们所在的国土,你对他们是怎么看的?” 几乎不给姜漠敷衍的时间,迪娜又是刷新发送两条消息。 “我的自以为是,对这个世界的变化、发展,没有任何的影响;” “你也不必再来问我。” 姜漠只觉得这藏踪匿迹的暗网工作人员,很是无趣,遂不再理会。 他退出暗网,放下平板,与陆瑾谈话片刻,交代需要注意的事项。 “瑾儿。” “您说。” “我与你两位师兄不在的时候,门里清闲,不用你打理;” “但山下的事情,九州山河社稷和那些祈求安稳的黎明百姓需要你,既然你承接了那个位置,就在能力的范围以内,把它做好,明白么?” 姜漠语重心长地说道。 面对滚滚而来的历史大势,数千万的异人转化成功,饶是他也感到些许无奈,国内避免不了发生混乱。 诸派衰落,民间的觉醒者如野草肆意生长,甚至占据高位,掌控话语权,那是必然的趋势,人心难测,更何况是被力量蛊惑的贪欲。 最坏的情况,莫过于是那些掌握超凡力量的觉醒者,带领簇拥建立新的国度,裂土封王,一朝回到春秋战国时,征战不休的乱象。 陆瑾与姜漠对视,见到师叔那双宛如月下清泉的眸子里面,浮现一抹垂慈。 霎时,他的心灵仿佛与师长相通,神色坚定,所说的言语铿锵有力。 “弟子明白您的吩咐。” “无论再强大的邪修,还是觉醒者,只要因一己之私欲,践踏秩序,祸害平民,我一定会将他的肉体和魂魄彻底摧毁。” 姜漠甚感欣慰,唇角的笑意格外明显,他探手轻抚陆瑾的头顶,声若春风般温和道: “好。” “相信你可以做得到。” “去证明吧,证明我门无庸碌之人,74年的成长,足够你闹腾了。” “弟子定不辜负您的重望。” 陆瑾庄重地作出承诺。 “哗!” 姜漠抬手,指尖向下垂落一抹金煌色的光芒物质,形似高温熔炼的铁水,附带着恐怖的锐意。 这是他修成五炁法身后,体内与万淬乌金共融的肺脏,所蕴含的特殊真炁,如今通过真法凝练而出,逐渐化作一把修长的金剑,落在陆瑾的手上。 “如遇力所不能及之事,我就在你身旁。” “一剑祭出,至少护你性命无忧。” “谢谢师叔!!” 陆瑾心底流露出一股暖意,深深俯首而拜。 姜漠没多说些什么,就此离开藏经阁,徒步穿梭冷清、静谧的后山丛林,回到那口泉水激荡的水潭前。 “轰隆隆!!!” 刹那间,风起云涌,姜漠心随念动,施展真法,方圆千米的泥土瞬间破出高耸的岩壁,与茂密的树木遮挡。 同时,赤色屏障和炽银结界一起布置。 做完这些准备,姜漠静坐在潭边的磐石上,脑海一瞬涌现诸多早已准备好的记忆,九种生灵的肉身构造秘密全部展现在他的眼前。 枉他助东北的那些仙家,逐一化形,耗费心神。 如今,回报的时刻,到了! “呼” 他调整呼吸,杂念尽除,无瑕的肌体萦绕着若隐若现的血气之光,即将进入化形。 时间好似一瞬凝固,在万物寂静的时刻,姜漠以脑海的记忆为引,借真法为推演的媒介,将肉身往着精灵的方向蜕变。 “噗嗤!”的一声,他的骨肉发生畸变,不断膨胀,面容如被火焰烧毁,生出一张狰狞的兽首。 双手裂变,取而代之的是,一双庞大的巨螯,狭长的躯体也随之生出八足与赤红如熔岩的甲壳。 这赫然是与山蝎仙家一致的同族,血肉演化得无比完整,体长数十丈,没有一丝疏漏,从人身转为精灵,强大到无以复加的程度。 若东北的那群仙家在此有幸目睹,定会骇得魂不守舍。 此前的堕龙灵仙、天池灵仙,与这头凶兽相比,简直形同萤火与日月争辉。 “吼!!!” 伴随一声震荡山林的长啸,巨蝎的躯体再度发生蜕变。 双螯、熔岩般的甲壳接连隐去,缓慢而有序的化作一头白色巨蛇,鳞若美玉,晶莹光泽; 体态粗阔而绵延数百米,充满力量的美感,深蓝双眸透露着可怕的灵性,蛇首俊美,额生六处异角,如蟒化蛟。 这是白蛇仙家的种族,每一寸血肉都充盈着澎湃的力量,较之初次化形的巨蝎,防御有所下降,可筋骨生得更为紧密,瞬间爆发力更强。 紧接着,百足蜈蚣、赤魅蛛、黄鼠狼、金丝猴、棕熊、灵狐、三金蟾,持续变化,不曾停歇。 一尊尊遮天蔽日的怪物在此诞生,都是姜漠炼化那些精灵血肉秘密,而获得的形态。 它们各有所长,每一颗凝聚生命能量的丹核,都孕育出对应的神通,仅仅是某一兽身,最少都拥有7种神通,多则十种。 时间的流逝在这里失去了意义,姜漠全身心投入修炼,九种截然不同的生命形态,对比原身皆不如,稍微差了几成的实力,却有些特殊的能力不容小觑。 不知过去多久,九身尽褪,盘坐在青石上的身影愈发挺拔。 姜漠久经冥想,融九种生物特性于己身,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准备开辟出人身外的第二真身。 原身本就完美,他不求超越,但凡第二真身能够与之齐平,已是硕果丰收,因为那是完全不同的力量,在特定的环境下,说不准会比原身还要强大。 “汩汩汩” 银灰色的物质从姜漠的胸膛如泥浆般流出,坠落在地,转眼间,似活物般不断结成茧状,将他束缚囚禁,由此进入新的蜕变期。 (本章完) 第339章 翻天覆地 第339章 翻天覆地 4月9日的深夜,姜漠闭关,待到黎明升起,陆瑾与长青简单说明情况,就匆匆下山。 从开放g1入境的两周以来,各地乱象频发,山河社稷的秩序,一而再,再而三的承受各种觉醒者和邪修的冲击。 哪怕短时间内稳住形势,没有崩溃,可蛰伏在诸多省域的隐患,就像不断孕育的风暴,随时都会炸雷。 隶属于安理会的五万多名成员,有的来自公司原先重组的人手,有的是江湖门派的精锐加入,还有的是十部派遣的特工,和一些觉醒异能后能够稳定控制的军队士兵与城市警察协助,哪怕他们全部投身各地管辖觉醒者的失控,依旧是杯水车薪。 国内共600多座城市,由十部提供的b类、c类机甲,仅有四百台不到,有的相邻地级城市,甚至只有一台机甲守卫。 对于超大型的直辖市,或者省会,则需六台以上的b类机甲镇守,而且机甲需要充能,汲取的电力,动辄就是一座城市十天半月的电量,影响当地的民众日常生活,代价颇大。 哪怕它们有着猎杀3级觉醒者,威慑1、2级觉醒者的能力,也不可能时时刻刻监视每一处角落,每天都有死亡事件在发生,不乏获得异能的觉醒者,为手刃仇人,或单纯发泄欲望,对城市街区造成破坏。 从安理会建立的4月5日,直到4月16日,从上到下的所有工作人员,没有一刻的停歇,奔赴各地,处理诸多邪修、觉醒者祸乱城市的案件,没有任何的宽容,寻到了就是处决。 3位会长,7位副会长,28位议员,连一次完整的线下见面的时间都没有,他们是最为繁忙的。 会内的情报收集人员,提供各种需处理的麻烦事件将近2000起,涉案的最低都是2级觉醒者,常见的是3级,4级的极其稀少。 其中,与众多同僚搭乘飞机的出行方式不同,陆瑾御炁跨山河,驰援的效率当属第一。 他践行了与师长的约定,手持一口霜色长剑,自南杀向北,自沿海杀向内陆,踏着不知多少尸骸前行,所过之处,邪修溃逃,觉醒者尸横遍野。 光阴似箭,上个世纪,师父左若童在他没入门时候走过的路,如今,也轮到他走了。 整整十日,一剑霜寒二十四省域。 修至逆生三重,还不曾衰老的陆瑾,处于人生血气最为鼎盛的状态,简直就是一尊人形的杀戮机器。 那些拥有超级视觉、听觉、速度堪比音速,钢铁身躯等身体基本素质的3级觉醒者,被他逮住踪迹,就是直袭而去,抬手一剑封喉,或是一拳轰碎躯体,化作漫天血雾,根本没有抵抗的余力。 而凤毛麟角的4级觉醒者,依旧不能在他手中撑过百回合。 效率之高,占据会内第一。 过往宰杀全性的肌肉记忆全面复苏,让他执行任务格外的炉火纯青,死在他手上的邪修共计60位,2级觉醒者90位,3级觉醒者128位,4级觉醒者1位。 每天平均斩杀27位异人,差不多1小时1位,有的时候,甚至更快。 为避免后续再有麻烦,陆瑾每至一地,即在安理会的临时分部,标记‘人间咫尺’的痕迹,方便下次的传送。 负责数据统计的安理会高层,望着电脑里一桩又一桩被解决的案件,震惊到无以复加的程度。 不管是2位会长与7位副会长,还是28位议员加起来的战绩,皆是靠近陆会长,而不能超越。 他们没有对应的追捕手段,而陆瑾借助师长所授的‘人间一炁’,只要接触受伤者的尸体残留,或者那些邪修、觉醒者遗留现场的物件,无论多遥远,藏得多隐匿,几乎都可以提前宣判他们的死亡,无一例外。 直到最近的这段时间,众人才知道,这位陆家的老爷子,在那平易近人的外表下,究竟拥有着怎样可怕的力量。 光是那些堆积如山的3级、4级觉醒者尸首足以说明,在已知的异人档案里面,能压他一筹的,仅有他的师兄维玄子与师叔尘清玄尊。 随着安理会的推波助澜,有关于陆瑾斩杀邪修和觉醒者的消息,一时之间,传遍各地,骇得不少野心勃勃的新异人感到威胁,收敛爪牙。 4月16,傍晚七点,夕阳消失在地平线的尽头。 某座城市的废弃工厂,陆瑾脚底下横伏着几具面目惊恐的冰雕,他面无表情,如无事发生,扭动一枚系在右手中指,形状酷似戒指的微型电脑。 当即就有一道柔和的微光粒子投影在眼前的虚空,众多的会议人像窗口像果冻般灵动地跳了出来。 这是研发机甲的部门提供安理会38位高层的联络工具,在半小时前,陆瑾收到了开启会议的通知,此刻正式进入。 短短半分钟,那些昏暗的窗口,出现一张又一张熟悉的面庞,有与他等同地位的会长魏渊铭,张之维,副会长那如虎、高梅、吕慈,议员关石、牧由、郝意、任菲等等。 38人很快到齐,作为副会长,且留守总部的苏念临,是一位40出头,样貌儒雅的中年人,他脸色有些凝重,带来一则极为糟糕的消息。 “就在几个小时以前,海外出现5位4级觉醒者联手,占据佛罗里达州,彻底割据一方,率领数万名觉醒者,与该洲的武装力量爆发了一场战斗。” “以目前的结果来看,是他们赢了。” “洲内的民众,接受他们提供的g1试剂,不断转化.并开始有序朝着其他洲扩张,扩充异人数量,尝试推倒现有的社会秩序,重新建造一个覆盖全球,属于新人类的国度。” 众人闻之,脸色微变,毫无疑问,这也是他们接下来需要面对的处境。 “他们那边的人,没做出更多的阻止?” 有议员心底发怵,不由地追问,要知道美国的武装力量是全球第一,如果就连他们也失败的话,可想而知的是,其他国家的情况只会更差。 “二壮接触过那边的网络,并找到一些消息,我看过了” 苏念临对着镜头,神色肃穆,甚至有些压抑地道: “他们做出的反制手段,说得上狠辣,对5位4级觉醒者所在的城市,他们有计划过投放核武,最终失败了,原因是他们丢失了控制权,所有的网络处于瘫痪状态。” “大概率是那批叛乱者,有着特殊能力的人,使用未知的电子脉冲,摧毁了他们的网络,夺取核武控制权,这对我们来说,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一方面,要应对那些叛乱者释放核武,轰炸全球的风险,一方面,还要警惕境内是否有着类似的能力觉醒.” “这样么?!” 在座的高层,听了都紧锁眉头。 核武是能摧毁人类文明的最终武器,若被美国把控,虽然危险但还可控,至少他们不会随意释放,而被觉醒者夺了去,则是彻底的不可控,接下来发生的一切难以预料。 最为重要的是,将来的某一天,佛罗里达洲的那位特殊能力者,是否也会掠夺国内的核武控制权? 就在众人心神不宁的时候,负责与九部沟通的会长魏渊铭,沉声道: “海外核武的威胁,不必担心,还在最后测试阶段的两台a类机甲,和沿岸的防导系统,足够拦截它们,国内的核武也被加强了控制,不会那么容易被夺取。” “诸位,请再坚持一段时间,可以明确告诉你们的是,胜利的曙光已经很接近了。” 话音刚落,众人紧绷的心弦微微松弛。 议员牧由面露疑色,好奇问:“魏会长,何出此言?” 对此,魏渊铭不做隐瞒,将前不久得知的消息一一道来: “g1试剂是被解析之后,才引入国内的,目前九部已经找到有效的控制方案了,他们还在研制一种抑制异能的装置,应该需要1-2个月左右,届时佩戴那种装置,就能把觉醒者的威胁降至最低,随时令他们能力呈现百分比的衰弱,甚至失效。” “也就是说,撑到6月中旬,觉醒者可能造成的隐患,就会被彻底抹除。” “另外,七月左右,赤夏大学也快打造完成了,只要正确引导觉醒者,接受关于异人在力量方面的认知与教育,未来之精彩,或许值得期待。” 魏渊铭的话语,极大地鼓舞了众人,让他们接连神情焕发光彩。 “果真么?” “太好了!!” “终于能松一口气了。” 然而,有的高层却不这样想,某位副会长忧心忡忡道: “可是.获得了力量,获得了自由,还甘愿回到被人控制的牢笼么?” “就算是野兽,也会誓死抵抗,更何况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 “该让我们头疼的,还是那些不见踪迹的4级觉醒者,他们虽然没有掀起叛乱,但想要拘住他们,难.” “截止目前为止,也就天师、陆老爷子两位,宰过4级的觉醒者,其他人想要对付追捕,根本就不现实。” (本章完) 第340章 裂土封王的三大威胁 第340章 裂土封王的三大威胁 进化到4级的觉醒者,逃逸能力特别强,确切的说,只要他们执意躲藏在茫茫人海,安理会局拿他们没有任何办法,就算派出再多的调查员,也无济于事。 过去10天,老天师与陆瑾所杀的2位4级觉醒者,属于天资惊绝,生性狂妄的那种。 他们一人传道华南大区,欲化陆上神明,通过汲取教徒的信仰,加速蜕变; 一人割据一城,视城内的低级觉醒者如猎物,玩弄杀害,满足变态的私欲。 二者全然越过安理会的底线,倚仗着凌驾于众生之上的异能,不屑于像下水道老鼠一样隐姓埋名地进化,遂在4月12、14两日,先后被杀。 若非他们堂而皇之的出现,纵然张之维、陆瑾想要找他们的麻烦,也没机会。 部分高层理解那位副会长所说的话,出现附和、赞同的声音。 ‘1、2级的觉醒者,给他们佩戴限制异能的装置,还有较高的成功率,而3、4级,定不会把自己的性命白白交予我们管控。” “双方之间,势必还有一场无法避免的冲突,到时会死多少人就不清楚了.” 对于他们的担忧,也有的议员持反对意见: “只要我们表现出足够的压制力,他们想要明着来作乱,还没那个胆。” “恕我直言,人力是有限的,我们不可能每件事都能处理好,两三千万的觉醒者光凭我们五万异人就想管得死死的?不现实的。” “我倒觉得存在一定的容错、疏漏空间,是被值得允许的,适当对3、4级进行登记,佩戴限制装置,已经足够了,没必要赶尽杀绝,真把他们逼急了,闹出的灾难,到头来祸害的还是普通人。” 听着同僚们的争论不休,魏渊铭轻咳几声,示意暂时安静,接着宣布: “朋友们,回归正题,九部给出提供的建议是,让我们当前做好几件事就足够了,其余的事情,有他们给我们协助兜底。” “1、武力镇压各地的失控事件,以铁血手段杀出朗朗乾坤,杀出一片安稳,掐灭那些蠢货的野心;” “2、加快赤夏大学的施工进度,今后有了这一处容纳、培养觉醒者的地方,背靠着庞大的生源,我们迟早会培养出一批又一批的4级的强者;利在当代,功在千秋,今后是他们的时代,只要院校不灭,开办的越来越多,哪怕我们老去退位,也后继有人,护得住这万里的锦绣山河。” 魏渊铭迎视着众多窗口汇聚而来的目光,他双眸明亮,似怀有无限的期许,不曾被当下的困境所阻挠。 这是一位极为崇高的老前辈,曾是探索古代文明遗迹的特殊部门的二把手,立下诸多不世之功,见过大风大浪,临危不乱。 无形之中,不少的议员被他从容、坚定的眼神所感触,只见魏渊铭接着道: “以上两件事,我们正在做,现在需要做的第3件事是,确保不会出现某些4级觉醒者,率领大批的跟随者,揭竿而起,裂土为王。” “九部那边有位朋友,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为我们获取了三份重要的情报,都是国内危险程度极高的4级觉醒者,稍等,小诗,文件共享过来。” 伴随着魏渊铭对着镜头外的助理吩咐一声,弹指间,每位高层的投影屏幕上出现三份展开的个人档案资料,附带着高清的图像,赫然是两名年轻的男女,与一位四十多岁的粗糙大汉。 “这?” 有人瞳孔骤震,倒吸了一口冷气,被呈现眼前的情报,所震撼。 “对,如你们所见,这三人就是未来一两年内,会掀起动乱的觉醒者。” 为了这份情报,魏渊铭那万象堂的挚友,心系天下,谋盗天机,强行开启万象池,命都没了,短短十来分钟,就在他眼前活生生的一寸一寸化作灰烬。 他眸底浮现一抹转瞬即逝的伤悲,收敛情绪,认真地介绍道: “林萤娅,27岁,在贝希摩斯售卖g1试剂的当日,就已觉醒。4月初回国,目前位置不详,能力是一种灵魂印术,经她秘密烙下印记的觉醒者或普通人,都会成为‘替命傀儡’,被她掠夺气运、记忆,以及承受她所受到的一切伤害。傀儡数量上限在10万左右,这是她4级所能做到的,5级的话.至少还要再翻几倍。” “顾隐年,24岁,一样是海外回来的臭虫,能力是缔造深宫梦境,与现实世界接壤,覆盖的范围是方圆5公里,一旦被他影响,再想离开,概率几近于0,处于梦境的特殊维度,他可以打造一层又一层的梦境,令受困者不断跌落,每跌落一层,时间就被放慢10倍,意识也不断接近死亡的边缘,通俗点说,就是沦为植物人。” “骆武坤,43岁,邪修,早年犯过事,背着几十条人命,躲过哪都通的追捕,现在仍在逍遥法外,能力是对不同的生命个体进行寿命掠过、转赠、修改,无须直接接触,就能施展,或让人衰老,或让人回退到幼年。此外,还有一点,他是精神分裂,体内的另一人格非常危险,究竟拥有什么能力,尚未调查清楚。” 众多高层,览阅资料,脸色各异。 七位副会长沉默不语,陷入思索,遇到这种觉醒者,他们很难有把握拿下。 然而,接下来,魏渊铭说出的一番话,更是让他们心情沉重。 “像这3人同级别的觉醒者,还有几十位,只不过因为某些原因,我们暂时只能获得这些情报,其余的九部也没有。” “今日和大家说,是希望你们执行任务的时候,多留意一些他们,如果遇到了,务必不要起冲突,第一时间与我、天师,陆老联系。” “既然知道他们的身份,那需要拉拢么?”一位戴着眼镜,面容有些憨厚的议员追问。 “没那个必要,对待别的4级觉醒者,还有协商的余地,但这3人没有,他们注定是要掀起祸乱的存在,死在他们手上的觉醒者,已经不少了,对待他们,死亡就是最好的归宿。” “.” “好。” “这点没异议。” 很快,全体高层达成共识,通过此次会议的决定。 接下来的一个月,安理会对七大辖区的管控力度更大了,尽管被杀掉的觉醒者不计其数,闹事的家伙依旧不安分,反而像蟑螂一样,在各地露头。 但基本都是些2级的觉醒者,3、4级懂得收敛,怕被找麻烦,要么行事低调,要么就躲了起来。 期间,海外局势动荡,不少国家的疆土都被崛起的新人类势力抢夺,尤以美国为甚,沦陷的洲数多达五分之一,每日都有大小不断的炮火战争,新人类节节获胜,那些旧的权力贵族、精英,开始慌了,再想回到谈判桌上议和,却没有了机会。 甚至,某些位居高处,披着人皮的恶魔,都隐隐感到了不妙,这完全和最先设想的不一样,觉醒的强者越来越多,反过来像饿鬼一样狩猎恶魔,由于人数的绝对优势,给它们造成了严重的伤亡。 仿佛是一个讽刺的轮回,旧人类是恶魔的食物,恶魔是新人类的食物。 4月底,视底特律为后园、盘踞百年的iii级恶魔加尔撒托,与不断吞并版图的数位4级觉醒者,爆发激烈冲突,为避免伤害‘食物’,主动约战郊外。 仅半日不到,就有前线消息传来,那位尊贵的恶魔领主,被几位人类撕杀了,更是枭首示众。 举国的恶魔得知,无不惊骇。 一场种族灭亡的危机就此到来,只因那三位沐浴恶魔之血的4级觉醒者,已经厌烦了恶魔对人类的肆意宰割。 他们对外宣称,不仅要重建社会秩序,还要将任何一头流淌着肮脏和贪婪血液的恶魔,从这座广袤无边的国土上斩杀殆尽。 一时之间,所获的支持者众多。 不少蛰伏在人类世界里面的恶魔惊怒交加,一边调集力量,准备镇压这些忤逆者,一边找贝希摩斯讨要说法,这与最初的约定全然不一样。 它们权势滔天,从上到下寄生着那臃肿的权力机器,没有它们的放纵,g1根本就不会被允许在纽约上市售卖。 恶魔期望看到更为鲜活、生猛的食物出现,贝希摩斯也是这样和它们承诺,声称注射g1的人类,就算进化得厉害,也是与自然界大型猛兽差不多的强度,属于恶魔随时都可以碾死的猎物。 谁知都是谎言,一发不可收拾,像是打开潘多拉的魔盒一样,亲手放出一堆怪物。 贝希摩斯背后的财阀恶魔家族,意识到被算计,怒不可遏。 它们召集纽约的一批ii级恶魔,前往贝希摩斯总部探明缘由,复仇清算,却不料被6位原初使徒堵到,杀得血流成河,全军覆没。 接踵而至的是,贝希摩斯公开大量关于恶魔狩猎人类,控制社会的隐秘档案。 每一份都是触目惊心,短短数日,全国90%的觉醒者都把矛头对准了恶魔,势要把它们灭绝,在诸多城市爆发血战,一度杀得昏天暗地。 (本章完) 第341章 奇技大成 第341章 奇技大成 古老的种族在新纪元的时代之子的围剿下,节节溃败。 二者根本就不是一个量级,美国过去240年的历史,从别处大陆移居而来,或与本土人类繁衍之后进化的iii级恶魔,在已知的秘档记载里面的只有60位不到。 除了老死的,失踪的,如今还活跃的恶魔领主,极其稀少,甚至凑不到20之数。 而美国又是g1的发源地,历经一个半月的推广,境内数亿的人口,已有过半被转化成了异人,3级的觉醒者数量高达2000位,4级的觉醒者,即那些在各洲内掀起叛乱的主谋,多达百位。 贝希摩斯的人工智能生命体,再施辣手,将众多掩饰成人类权贵精英、金融巨鳄、财阀家族的恶魔所在位置,通过网络发送情报至大量3级、4级觉醒者的手机上。 更是派出8位原初使徒,以秋风扫落叶之势,对纽约以及周边城市的恶魔,展开清除。 那些当了一两百年社会蛀虫的ii级恶魔、iii级恶魔,寥寥数日,被杀到近乎绝望,逃离出境。 大部分恶魔的尸体由贝希摩斯回收、解剖、分析,成为打造生化战士的最佳材料。 对于境内的乱象,贝希摩斯的人工智能生命体,一直密切监视。 它在等一个机会,等到沦陷的洲数到达70%,旧人类政权摇摇欲坠,就是它最好的入局时刻。 那12位被它用着超脑芯片控制的原初使徒,实力在4级觉醒者里也是稀有的存在,让它拥有把一切反抗势力埋葬的信心。 其他大陆的国家,情况也不容乐观,起初只是出现大量的觉醒者失控事件,时间越拖越久,旧人类的政权就像癌变的器官一样,不断衰亡,被各种逐渐按捺不住野心的4级觉醒者,日益攻打,呈现颓势。 4月,是全球各国最为混乱的时段,原有的和平世界秩序,濒临破灭。 转眼间,5月初,夜晚,美国,芝加哥。 城市的废墟角落里面,一头四翼、生有双角,容貌丑陋的恶魔,体态如熊的它,此刻正发出惊恐而凄厉的惨叫。 “汩汩汩” 它漆黑的肌肤、鲜活的血肉,像是被无形的血盆大口啃食一样,不断消失。 “啊!!!” “no!!” “please” 恶魔的四肢被黑色炁雾缠绕,如坠沼泽,无法逃脱,它的魂魄更是被强行拖拽了出来,化作一抹残影,被一头魁梧的阴影咀嚼、吸收。 猎杀这头ii级恶魔的两位人类,一人年迈沧桑,身形枯瘦,一人通体苍白,五官消失,只剩身躯与手,显得诡异而惊悚。 他们的服饰与当地的穿着文化格格不入,赫然是渡海而来的王家族老与仇视天师府一脉的神秘邪修。 恶魔剧烈的挣扎动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僵硬缓慢,口中的哀嚎戛然而止,血肉灵魂彻底被六库仙贼、拘灵遣将的使用者掠夺。 “唔比那些新觉醒的异人强了不知多少倍。” 无脸的白色怪人发出愉悦的赞叹,声音透露着令人不寒而栗的阴冷。 快要2米的恶魔尸体被他狼吞虎咽的解决,炼作体内最为精粹的生命能量,洗练五脏六腑。 大成的六库仙贼·饕餮身。 不知疲惫、不知饥渴,更不知伤痛,拥有吞噬万物的手段。 任礼谦打量着老朋友身边矗立着的魁梧阴影,高约一丈,穿戴着破烂的铠甲,双瞳漆黑,散发着浓浓的死气,不禁笑问: “老友,你这最后一尊魔将,也快要成了吧?” “还差几头恶魔的魂魄,再不济,10位3级觉醒者也行。” 王家族老脸上镶嵌着一副深深扎入血肉的铁质面具,遮蔽真容,那双冰冷的眸子充斥浓郁的贪婪与疯狂,他说话的时候,嘴唇蠕动,黑色的炁息随之溢出。 两人原本在纽约捕杀恶魔与异人,却因贝希摩斯的清剿行动,原初使徒成群结队地对各大街区地毯式的扫荡,他们不得不暂时离开。 整整52天的饱餐盛宴,高质量的恶魔与取之不尽的觉醒者,接连让两人所修的奇技步入大成。 任礼谦语气惋惜地道: “你根基打得不够牢固,贪图快进,奈何拘灵遣将大成了,却只能操控三尊魔将,若是再多些就完美了。” 话音微顿,他心底的羡慕呼之欲出: “这边的觉醒者,就算抽取冰山一角,也足够你炼制百位魔将了,有它们相助,你踏平龙虎山,手刃仇人,亦是手到擒来。” 然而,王家族老微微摇首: “我本就家族的一介商贾,不善修行,若非甲申年的变故,也不至于走上这条路。” “继任家主的堂弟,拘了各位长辈们的魂,一起修行70来年,却暴毙在沙漠,死因不明,强烈的预感告诉我,与天师府有关,新仇旧恨都在这儿了” “出来这么久,也不知道国内的情况怎么样,你打探打探?” 任礼谦提醒道。 他私以为凭借二人现有的实力,随时都可以杀上龙虎山,唯一让他担心的是,那些臭道长要是打了g1药剂,也发生异变的话,可就不好对付了。 “行,那就趁着今夜无事问问。” 说罢,王家族老从怀里取出一张巴掌大小的全黑阴纸,另一半的全白阳纸被当今的王家家主——王乾隐,随身携带保存。 “滋滋滋” 伴随着老人以指代笔,一行白色、入木三分的字迹烙印纸上,溅起屡屡白烟。 王家的祖传手段·神图,实时联络只是它的能力之一。 哪怕在现代,单论便捷,是比不上手机、电脑,可安全隐秘的程度却是远远胜出。 与此同时,隔着五六千公里的遥远距离,王乾隐感到胸口传来莫名的悸动,下意识地取出纸张。 垂眸凝望,见是长辈询问天师府的情报,他提笔游走,予以回复: “国内设立九州安理会,管辖境内的新兴异人,并建立第一所异人院校,预计七月完工,公司被解散,重组后,作为安理会的附属部门存在。” “各派的门长、领袖都收到了邀请,成为新的议员,或任职安理会的员工,协助上面平定各地的局势。” “张之维成了三位会长之一,他携张楚岚、张灵玉四处奔波,天师府也有一批精锐下山,目前内部空虚。” 大洋彼岸的王家族老,收到讯息,不由地皱眉,将阴纸折迭收好,与任礼谦复述内容。 “.” 那无脸的白色老鬼,忽地爽朗而笑: “此乃天赐良机,就这一两个月的时间,张之维琐事缠身,我孤家寡人,可不惧背后的威胁,就算遭遇身亡,也无所谓,倒是你,真的想好了么?” “你王家的基业可都是在国内啊,要是动了天师府,恐怕难逃清算,尤其是他在安理会的职位,实在是高。” “何惧有之?” 王家族老冷笑:“覆灭他的道统,斩尽杀绝,又有谁能查到是你我所为?” “我可与你一齐前往,但不便动手,阴魂残留的炁息太过明显,以你的饕餮身,对付那些老弱病残,易如反掌。” “好。” 任礼谦放声而笑:“那就尽快安排吧,我对风后亦有所掌握,算不得多高的造诣,但掩护你我完美的潜入,不是问题!!” “只需五日,待到最后一尊魔将炼成,你我即刻返程。” 王家族老声若寒冰,目露杀意。 5月3日,夜。 蜀中,唐冢,静谧的岩洞里面,两道庞大的法阵默默运转着,一道布置在入口处,化作屏障,防止唐门弟子误入打扰,一道覆盖方圆数丈,在许新的修炼下,逐渐趋于完善。 不远处,周圣负手而立,脸色凝重而阴沉,说不上来是喜悦还是恼怒。 那三十三的悟性着实可怕,被他指点两个月,竟把风后修至炉火纯青的地步,比他那三位痴傻半生,走不出内景的三位师兄弟强太多了。 究其背后原因,周圣推测许新不是术士出身,对风后的执念本就不大。 另外,此人还被唐门囚禁了七十多年,磨灭心气,又是垂暮之年,有欲望都算是奇迹了,又怎么可能被欲望绊脚。 然而,周圣不知道的是,唐门内但凡能够继承丹噬的弟子,无一不是对自我有着清晰的认知,他们向死而生,心性和定力都极为强大,想要跨过风后第一关并不难。 时间缓缓流逝,阖眸修炼的许新,炁息越发飘渺,似与法阵内的自然万物融合,身体开始不断变得透明,若隐若现,直到片刻后,彻底消失。 “盖盖先天之变,化吾为王!?” 周圣内心骇然,他一眼看出许新这是快要接近大成了,不由地双手紧握,收敛着杀意。 在他的失声惊呼中,“哗!”的一瞬,许新的身影再次显现,座下的小型法阵也在随风消散。 “你这抠搜的铁公鸡,舍不得风后,竟动了杀人灭口,卸磨杀驴的念头?” “奉劝你一句,想都不要想。” 邋遢憔悴的老人,吐出一口五脏浊气,睁开双眸,撑着没多少血肉的皮囊,颤颤巍巍的起身。 这一刻。 许新感到前所未有的自在与通透,嘴角挂着一抹老财迷般的笑容。 风后奇门,确实会让丹噬更上一层楼。 (本章完) 第342章 焉能守旧? 第342章 焉能守旧? 见他停下修炼,神采与此前判若两人,周圣忍下心头不快,咳笑数声,揶揄道: “三十三,你修成风后,为兄高兴还来不及,岂会动歹心?” “你这般猜忌兄长,良心真是被狗啃了。” “我不叫三十三。” 许新瞥了他一眼,眼神有些冷,纠正道:“许新,唐新,我的名字只有这两个。” “好,好,许老弟,你既已修成,该是随我下山了吧?” 周圣懒得和他在这些细枝末节上浪费功夫,追问何时行动。 “等我安排好门内的事,就随你下山。” “好” “手机呢?借我摆弄摆弄。” 许新朝周圣招手索要。 被困唐冢的这些年,他与外面还不算完全断联。 唐妙兴、秋山、张旺这些同门会偶尔过来探望他,给他讲述外界的事情,教他拼音,使用手机。 预防的就是某一天门长或门里掌握丹噬的高梅哪天意外身亡,让他这位还掌握着丹噬的罪人,引导后辈修习。 就连钻研风后的两个多月,唐妙兴也数次到来唐冢这边看他,把近期宗门与山外的变故全告诉他了。 得知国内异人暴增至二三千万,饶是心如死水的许新也一阵恍惚,感慨时光飞逝。 期间,在周圣的帮忙下,许新还用他手机登陆了暗网,见识到了新的天地。 以往门里的人教他的只是一些基础的手机功能,甚至还不允他拥有一台,每次只能在探望的一两个小时里面使用。 久而久之,许新就丧失了兴趣,以为不过如此,直到周圣的到来,才改变他的偏见。 听到他的要求,秃头老儿照办,把手机递了过去,嘴上不忘抱怨一句:“哼,麻烦。” “你想看的都在收藏夹里面。” 许新生疏地划着屏幕,根据周圣的提示,找到关于近期国内觉醒者的报道事件,进行查阅。 “.” “安理会么?还有异人学堂。” 他喃喃自语,心绪有些沉重,屏幕的点点荧光映照着他那放大而迟疑的瞳孔。 良久。 回过神来的许新,把手机还给了周圣。 “怎么,慌了?打算反悔?张之维下山带着那两累赘,还要应付作乱的觉醒者,只要你我伺机而动,在他深陷搏斗之时,定能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斩杀张楚岚。” “啰嗦。” 许新没有理会他的喋喋不休,而是吩咐道: “化作我的模样,在此等候我,我稍后回来。” “去往何处?” 周圣眸底掠过一抹警惕,生怕这老儿背刺他,转头就把他的行踪卖给天师府、三一门。 “见门长。” 许新的身影渐渐行远去,变得透明消失,周圣僵足原地,没有阻拦,而是扩大自己的法阵,笼罩整座唐门,在局内牢牢盯着许新的踪迹。 15分钟后,某间密室,现任门长的唐妙兴,见到苍老憔悴的许新,脸色阴沉,寒声质问: “谁允许你走出唐冢了?” “事出有因。” 许新有气无力地回应着。 “.” “说完就滚回去。” “你清楚,师父临走前,交待过我们,只要你走出那里,就杀了你。” 念及多年的同门之谊,唐妙兴没有立刻动手,而在说明自己的立场之后,给许新解释的时间。 “我学成了风后。”许新言简意赅。 “?!” 唐妙兴大脑似触电般震颤,脸色微变,咬牙逼问: “妄言!你待在唐冢多年,从何所得?36贼的余孽找上你?” “门长.我想告诉你的是,有了风后的辅佐,丹噬的隐蔽性和瞬时性,将会远超你的想象。” “荒唐!你不要命了?胆敢和那些余孽勾结!!是要把整个唐门拖下水吗?” 唐妙兴勃然大怒,攥紧拳头,气得胸膛起伏不断。 “一笔买卖罢了,他欲在事成之后,取我性命,我又何尝不想取他性命?” 瞅见师兄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的眼神,许新不以为意,依旧平静地道: “那人现今就在门内,监视着一切,他在2月底潜入偷见我的时候,你们都不曾发现。” “不过,如今此处我开了局,暂且遮蔽他的窥探,所以还请师兄放心与我交谈。” “什么?!那贼子可是周圣?!” 唐妙兴脸色铁青,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唐冢被外人偷偷摸了进去,蛰伏两月之久,他们这些门人竟没反应过来,也就是说,对方甚至可能拥有,悄无声息的杀死每一个门人的能力。 光是想到这里,他就被惊出一身冷汗。 然而,许新没有对他的疑惑,给出正面答复,反而是自顾自地说着: “师兄,我苟活半生,悔过无数次.已经没多少时间了,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就算没有与他的交易,至多不过几年的光景。” “在临走前,我的确是想给唐门留下一份大礼,权当赎罪。” 类似的话语,12年前,杨烈也是这么说过,唐妙兴顿感不祥,训斥道: “你莫要忘了前人的教训,沾上这玩意儿的,哪个能善终?” “和杨少爷不一样,他没拿到,我拿到了。” 许新忆起这位门长,意味深长的笑了。 “当时关于炁体源流能克制丹噬的猜测,也是你们亲眼所见张怀义中了丹噬之后,迟迟未发作给出的判断。” “而我是亲自修了风后,清楚它的威力,让丹噬的修炼不再那么苛刻,甚至可以说得上水到渠成。” “我从来没有打算过要善终,但风后对唐门有莫大的好处,容不得你我拒绝。” 唐妙兴怒喝:“丹噬是我门的绝技,何须仰仗这旁门左道!” “蠢。” “不知变通,守着你那些陈规墨矩,唐门的传承迟早毁在你的手里。” 见他情绪激动,许新语气也冷了下来,驳骂道: “睁开你的老眼看看,如今世道多少异人横行?” “真以为丹噬对几千万人里的每一个人都有效?狂妄,无知,傲慢。” “丹噬被破解只是迟早的事情,每个觉醒者的能力都不同,保不准出现能看清丹噬运行轨迹的火眼金睛和不受丹噬毒害的金刚之躯。” “届时,你唐妙兴就抱着丹噬的虚名,眼睁睁看着它衰落,直至失传,对么?” “还有异人学堂,等他们建起来,又有多少门派面临后继无人的处境?究竟是自己身体里的能力最重要,还是去各大江湖门派学的老掉牙功法重要?你不清楚,但世人清楚。” 一连串残酷而现实的话语,无声击溃唐妙兴的心理防线,这些被提到的隐患,他同样知晓,却因寻不到对策,不愿面对。 喉咙像是被重物堵住,唐妙兴眼睛瞪圆,似愤怒,似惶恐,更似不安。 “修丹噬的死亡率多高,你知道,将来门派衰落,若后辈不争气,连最能凑数的那几个修丹噬也给修死了,谁来匡扶宗门,继续走远?” “风后就可以避免这样的风险,事到如今,还在拘泥于形式,我问你,我一个罪人都能想清楚的事情,你门长想不明白么?” 许新越说越尖锐,丝毫不给唐妙兴留面子,话语像刀刃般刺入心窝,很不幸,他就是最近几代以来,唯一不会丹噬的门长,被戳中了软肋。 “.” “.” 二者皆沉默,密室安静得落针可闻。 在门派传承的理念碰撞上,许新坚持己见,不作任何的退让,唐妙兴心神不宁,出现动摇,数次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师兄,你且看好。” 许新施展七十二候变化之术,容貌化成诸多同辈的师兄弟,体型、衣物全然一致,挑不出任何的破绽。 随后又是化作鸟兽,爬虫,身体之灵活、轻巧,令唐妙兴久久不能平静,表情惊愕。 “这般手段,凭心而论,不比幻身障强么?” 接着,许新又缓缓抬手,掌心浮现一团无形的丹噬,道: “师兄,你在我布的局内,事物的空间变化,皆在我的一念掌控,我既可以让丹噬瞬间出现接触的体表,甚至你的体内;” “也可以把你视作改变的对象,哪怕是我打出的丹噬杂乱无章,毫无方向,也能让你神不知鬼不觉地撞过去命中。” “风后还有不少的妙用,但最适合我门丹噬的就此两种,你好生斟酌吧。” 言尽于此,许新叹气,缓缓起身,将风后图与两个月所写的修炼感悟泛黄小册,放于桌面。 “许新!你.?”唐妙兴眉头急蹙,下意识地想要喊住他。 “我要走了。” “东西就放这儿,能让唐门的弟子死得少一些,传承延续得久一些,罪孽不说能洗清,但我至少会好过一些.” 许新转身,随着他轻轻挥手,风后图与修炼小册被数道火苗包裹,开始焚烧。 “站住!你去哪!!!给我回来!” 唐妙兴急忙把火扑灭,大声呼喊。 “师兄,再会,不必寻我,自今日起,我不再是唐门的人,像野狗一样死在外面,就是我最好也最希望的结局,保重。” 话语仓促讲完,许新的身影随之消失,再无踪迹。 余留唐妙兴一人原地仿徨。 (本章完) 第343章 攻上天师府 第343章 攻上天师府 唐冢。 鬼魅般的身影突兀出现,周圣打量着去而复返的许新,知其将风后传于门派,一点儿也不意外,口吻带着几分刻薄,讥讽道: “你这老鬼,可以啊,开的局都能格挡我的窥视了。” “奉劝你一句,那玩意儿虽好,但是乱传的话,指不定哪天你唐门的传承就因它而断。” “.” 许新神情麻木,他看着周圣一副热衷心肠,又幸灾乐祸的表情,反倒是被这蠢货给逗乐了,随之干瘪的嘴唇缓缓翕动,苍老的声音掺杂着疲倦,似破损的留声机。 “能修成丹噬的门人,定力都不差,还对它抱有足够虔诚的信仰” “风后只是辅佐的工具,迈过去一步就够了。” “该写的,该传的,该叮嘱的,我都做了,若后辈平庸、愚昧,连照着我吩咐的路子走都不会,那传承被断,后继无人,责任也不在我。” 周圣脸色渐沉,转移了这话题,直白地问:“那你现在能与我走了?” “嗯。”许新答道。 “好那且待我占一卦。” 周圣心血来潮,原先覆盖整座唐门的法阵,被他缩小至恰好笼罩唐冢的程度,将局内的时间放缓数十倍,右手迅疾入怀,抓握数枚铜钱与龟甲,挥洒落地。 “哐当!” “哒哒哒” 阖眸的周圣掐指心算,紧皱的眉宇,似有疑惑,旋即释然,又缓缓的舒展开来。 “.” 许新看着他这副装神弄鬼的模样,冷笑了几声,默默等待。 对于这位曾经的结义手足,现在的合作者,将来的死敌,哪怕自逐出唐门,许新依旧有着自己明确的态度。 既然拿了人的绝技,那怎么着也得在买卖结束的时候,再拼个你死我活,不枉与师父的约定。 待到周圣占卜结束,许新见他眉飞色舞,仿佛弄到什么不得了的消息,讶然道: “你算出来了?“ “天赐良机!” 周圣嘴角笑容愈发浓郁,不吝说道: “世道突变,那些4级觉醒者空有强大的力量,而命格轻贱,被我侥幸握住一丝契机,其中几位哼哼,过段时间就要和张之维这老儿斗上一斗了,届时他自顾不暇,那张家小儿,我等抬手可杀。” “依你之见是?”许新等候他的安排。 “先去和那些倒霉鬼聊聊,个个桀骜不驯的,还不知灾劫将至,迟早要被杀头的货色。待我把他们拧成一股绳,不被张之维逐个击破,一拥而上的话,牵制他也就容易得多了。” “走罢。” 周圣拍了拍许新的肩膀,化作一道黑雾,将他吞没,二人转眼消失在唐冢,往着云端尽头掠去。 5月12日。 国内沿海的某座港口,阴风呼啸,两道残破的木板,猛地从水底跃出,掀起大片的浪。 “嘭!”的一声巨响过后,时隔多日,通体煞白,五官尽无的怪人与王家族老再次返回国土。 此前世界各地出现大量的觉醒者,几乎每个国家为了稳定秩序,防止外来的觉醒者造成更大的混乱,都关闭了海关和航线。 两位百余岁的老怪物,不得不隔着茫茫的大海,从三日前就开始横渡,今夜终于回到。 “现在就动手?” “我问问。” 王家族老不着急,取出黑纸,与后辈联络,仅是片刻,就有一列白色的文字呈现在他眸底。 “族内嫡系血脉,托关系打点,都安全撤离了,目前家业资产也转移至国外,由家里的几位叔伯打理,请您放心。” 阅毕,王家族老将黑纸重新折迭好,放于怀中。 “如何?”任礼谦追问。 “妥了。” 王家族老控制着呼吸,阴森的双眸充斥着狠芒,等了七十年的复仇机会,就在今朝,他一刻都不想等待,声如厉鬼道: “出发,血洗天师府。” “哈哈哈!!好,去也!!” 无脸的怪人放声而笑,尖锐刺耳,随后,粘稠的黑雾蔓延涌现,将他们吞没,以最快的速度,离开寂静的港口。 翌日,傍晚。 夕阳的余晖映照着天师府的楼阁、殿宇,与几个月前相比,如今落寞得多了,府内不少的高功和年轻弟子都下山,协助安理会管辖异人。 老天师留守龙虎山的弟子,仅有二弟子董英、五弟子钱大虎,九弟子荣山,他们负责打理门内的日常事务,以及照看门人和师叔田晋中。 内院,蓝眸白发的道童小羽在给一位老人捶背捏骨,满是好奇地道: “师爷,您真的不试试么?” “罢了,罢了,我年纪大咯,一把老骨头可经不住那洋玩意儿的折腾。” 田晋中慈眉善目,委婉谈笑。 他坐在一张竹编的太师椅上,沐浴着夕阳的辉光。 远望黄昏的火烧云,和身旁的小娃娃有一搭没一搭的闲侃着,田晋中安逸的心情不知怎么地出现一缕不安,对外出奔波的师兄感到担心。 想到这里,他掏出手机,准备给张之维拨打了电话,手指刚欲落下,他又不忍叨扰师兄工作,遂发送文字,询问近况如何。 不久,就有消息传来。 “稍微有点麻烦,那些作乱的觉醒者,露头还有机会杀,藏着的话,就难了。” “不过,师弟,你放心,有我和老陆,还有大伙压着他们,这些贼子一时掀不起风浪。” 望着屏幕里那眯眯眼、笑容得意又不失风趣的头像,似师兄在身旁亲自述说一般。 田晋中心底的担忧不禁散去了一些,他逐字逐句地点击着键盘,过了几分钟,才拼凑出一句完整的话语。 “楚岚,灵玉,这两孩子跟着你没吃苦吧?” 消息刚发出,就有两条语音弹来。 “嚯!瞧你说的,老田,这哪能啊,一个比一个能吃,每顿哐哐吃着几大盒饭,跟着我这一路斩妖除魔,能耐涨了点儿,体格也结实了。” “两臭小子,从海岛回后,关系缓和了些,又有这次的随行,我特意把一些2级觉醒者扔给他们处理,哥俩搭配得还算有默契吧,不像以前那么隔阂了。” 听到师兄那稍显得意的声音,田晋中甚感欣慰,回复道: “行,照你这么说,我倒是放心了,俩都是好伙子,你可看着点,别出意外咯。” “诸事稳妥,师弟。” 张之维人老心不老,还发了一张嘚瑟的熊猫表情包,配有‘包的’二字。 “成,师兄,那你也注意安全,我去问问老陆什么情况。” “好。” 随后,田晋中又与陆瑾取得联系。 “老陆,你最近还顺利么?可有遇到麻烦?” “噢?老田啊,顺利着,麻烦谈不上,就是案件有些频繁,到处跑,对了,你最近身体怎么样?” 在收到田晋中消息的时候,陆瑾刚完成一桩任务,顺势拍下照片,与老朋友分享。 “瞧,刚逮的3级觉醒者,在市区操控鼠潮,祸乱一方,直接把他给冻成冰雕了。” 同一时刻,田晋中盯着屏幕里的图片,不由地诧异,遍地都是密密麻麻的老鼠尸体,整座街道都被毁成废墟了,四处覆盖着厚厚的冰层。 “你那儿的伤者多么?欸,我身体还好着,就是你和师兄辛苦了,到处跑,要是我还年轻些,也想像你们这样以身许国,捍守山河,说来惭愧,帮不上什么忙。” 田晋中心底有些苦涩,他两度被废,余生注定只能修炼一些养生之术,那些炼炁法门是碰都都碰不得了,难免感到遗憾。 “有些伤者直接死亡,有些送去救治了,我在收到消息的一瞬就传过来阻止,但天不随人愿,始终有所遗憾。” 陆瑾已做到能力的极限,他见惯生死,没多少情绪起伏。 “唉” “这世道乱呐,老陆,你可要多加小心。” “会的,狮子搏兔亦用全力,无论强弱的觉醒者,我都会谨慎以待,不会让他们有任何喘息、反扑的余地。” 田晋中对此感到放心,二人聊了片刻,他便不再打扰。 “师爷,荣山师叔在群里说晚膳到点了,咱先过去?” “好,走啦。” 田晋中揉了揉道童小羽的脑袋,二人一路去往膳堂。 夜晚。 群山之间,两头庞然大物的身影浮现,蠕动爬行,速度极快,摧毁沿途的山林。 阴风呼啸,黑云压顶,整座天师府充斥着压抑的氛围。 伴随着数声震耳欲聋的雷响,银白的闪电撕裂漆黑的天幕,前山的数位守夜弟子,忽得传来惊恐的呼声,连忙前去通报门人,请求支援。 两头棕褐色的巨蟒,体长二三十丈,壮硕如楼宇,瞳眸漆黑而死寂,可怕到了极点,两道苍老的身影各站在一颗狰狞的蛇首之上。 凶兽的咆哮声,震彻虚空,守夜的弟子,被骇得大脑宕机,手脚发颤,眼前的怪物,完全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嗡!” 刹那间,那通体煞白的怪人,双手合十,猝然施展风后,法阵浩浩荡荡,覆盖方圆千米。 任礼谦一念落下,掠夺局内所有的联络设备,将它们呈现在眼前,只手朝前轻轻抓握,五指用力,虚空传来‘轰隆’的爆炸声,火光刺眼。 (本章完) 第344章 以一敌七 第344章 以一敌七 修至六库大成的‘饕餮身’,哪怕没有双眼,大脑孕育的灵识,亦可轻易摆脱视野的盲区,和墙体的阻碍,如无形的蛛网穿透四周。 那慌忙落逃、赶去通报的守夜弟子,惹得任礼谦发笑: “不必去了,蠢狗——!” “现在就让他们来见你,团团圆圆,整整齐齐的。” 随着一声厉叱,他以搬运之术,将府内的四十多人,瞬间移形换景,拖到天师府的门前。 如实质的杀意,排山倒海的袭来,令众人脸色剧变,尤其是见到两头气息残暴嗜杀的巨蛇,更是惊颤得浑身发凉。 “那那是何妖物?” 前一刻还在为师爷打热水泡脚的小羽,此刻被吓得说话结巴,腿脚发软,水盆与人一齐摔倒在地。 “精灵.一种修炼得道的动物,和我们异人差不多。” 田晋中阅历甚广,脸色严肃,第一时间就认出那两头大蛇的来历,是东北那边的精灵南下了。 为何偏偏挑到天师府? 又为何是此刻? 比其它们的威慑,让田晋中更为忌惮的,赫然是那两位来历神秘的邪修,一人无脸,肌肤苍白,一人面嵌锈迹斑驳的面具,浓郁的杀气,直让他心脏狂跳。 其他门人无不是如临大敌,硬着头皮顶在前面,一道又一道金灿灿的光芒,在昏黑的夜色里面绽放。 “怎么会..偏偏这个时候!手机呢?全被毁了?!” “做好迎敌准备!!!” “看好师爷,不得有误!” 钱大虎、董英、荣山几人,心情糟透了,光是出现的两头大蛇已经让他们触目惊心,绝不是他们所能对付的,更何况还有两位来势汹汹的邪修。 如今天师府空虚,仅凭他们三人,一位大宗师,两位宗师,根本阻拦不了。 “蝼蚁,也妄想挣扎?” 站在蛇冠上的任礼谦双臂展开,微扬头颅,俯临在场的四十余人,一道由无数透明触须形成的虚影,缓缓凝聚在他身后,宛若蠕动的深潭。 飓风猎猎作响,一众天师府弟子体表的金光,脆若纸张,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出现密密麻麻的孔洞,不到数秒,就崩溃瓦解。 他们并非不能再生,而是不敢! 炁的消耗速度让他们构筑的金光咒,不仅没有任何的防御的效果,而且整副身体就像被扼住命脉,疯狂抽取力量一样。 “你究竟是谁!” 性情暴躁,浓眉大眼的钱大虎,此刻变得理智冷静。 他的修为被全面压制,毫无胜算,只能默默守在众人身前,拼死也要替他们争取一线生机。 荣山不信邪,金光猛地闪耀,却又在弹指黯淡,气喘吁吁,眼里尽是惊惧之色。 就在刚刚,他身体毛孔像是被无数水蛭粘附,以往坚不可摧的金光,好似刺破的气球,无应对之策。 “轰隆隆!!!” 二师姐董英聚炁于掌心,白色的雷霆接近一米粗,瞬间劈开长空,朝着任礼谦的袭去。 “嘭!” 雷光炸裂,被更为霸道的力量扯碎,化作零散的电流,钻入无脸怪物的身体,让他发出愉悦的狞笑声。 “就这些手段么?” 王家族老冷眼旁观,一眼望去,地面的老弱病残,光是一头大蛇就能杀干净了。 旋即,他的视线锁定人群里面的白发老者,那人正是当年的罪魁祸首,如果没有他的话,甲申那年的王家就不会被血洗。 一念之差,酿成大祸。 不把他四肢折断,抽筋剖皮,难消心底怨恨。 王家族老抬起右手,指尖汇聚着狂暴的黑色气流,一瞬打出,如狂风骤雨的漆黑长矛,带着凌厉杀意镇落。 “师爷,避开!!!” 荣山、钱大虎惊骇欲绝,拼死上前,强行再开金光,却被阴魂铸成的长矛打得千疮百孔。 “噗嗤!!” 在六库的秘术压制下,两人的金光被削弱大半,完全扛不住魂矛,竟以肉身强撑。 腹部、肩膀、胸膛多处被扎穿一轮又一轮狰狞的窟窿,血如泉涌,二人僵直在原地,动弹不得,嘴唇发白哆嗦。 “咻——!” 董英已先一步转身回首,一把拉过师叔的手臂,险之又险的避开。 “轰隆隆!!!” 石砖铺制的地面,被打穿坍塌,露出数道深不见底的孔洞。 目睹钱大虎、荣山的惨状,田晋中心如刀绞,满眼愤怒之色。 事关门派存亡,他不再有所顾忌,竟伸手入怀,取出一张银白的符纸,从中间撕裂,这正是一年前罗天大会,陆瑾为预防他遭遇意外而特意留下的手段。 这一幕,尽收王家族老的眼底,他兴致更浓,咧嘴一笑,阴气森森地道: “来,老友,把这些虫子一个个吃得骨头都不剩。” “妙也!正合我意。” 无脸怪人猖獗而笑,他纵跃而下,迈步向人群走去。 然而,就在他落下步伐的瞬间,整座天地间,忽地出现一股可怕的炁息,被撕裂的符纸化作无数白点,朝着虚空汇聚,瞬间衍生数百道耀眼的光辉。 “嗯?” 王家族老瞳孔猛地缩成针尖大小,嗅到危险的味道,大喝道:“是遁术!!阻止他!!” “散!!” 任礼谦疯狂吞噬那些悬浮虚空的炁流,却无济于事,反而越来越强烈,不受他的影响。 “哗!” 众人仰头,绝望的瞳孔深处,忽地浮现一道修长的身影,倒映在虚空。 来者白衫纤尘不染,面容俊朗,他霜发飞舞,脚踏虚空,荡起阵阵涟漪。 陆瑾来了,从一千多公里外,跨越诸多山河而来。 “是你?!” 王家族老、无脸怪人,望着那标志性的白发,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天师府突然现身的援兵,竟是三一门徒。 “老陆!!救救大虎,救救荣山!!” 田晋中焦急万分,高呼提醒,他没想到这位老朋友,来得这么快。 陆瑾一眸扫落,催动真法,洞穿二人躯体的魂矛骤然被炼化散去,紧接着,就有两抹炽白的先天一炁光团,将他们包裹,治愈伤势。 “.” 王家族老指骨握得发出清脆声响,他在权衡,是否要退避,三一门玄乎得厉害,他担心还有其他的帮手到来。 “你我逃不掉,没退路了,多杀几个!” 任礼谦果断动手,盘旋他头顶的巨大半透明漩涡,爆发出恐怖的威能,像是巨兽的血口,朝着下方扑杀而来。 “轰隆隆!!!” 炽白的结界升起,将天师府的门人笼罩在内,而陆瑾却是主动杀了出去。 恐怖的寒息如瀑倾泻,冻结大片的虚空,凝结出的冰墙坚硬似铁,漩涡撞了过去,进行蚕食,瓦解的速度尤为缓慢。 “杀!” 王家族老一声长啸,彻底豁出去,周身黑炁爆发,释放压箱底牌的三尊魔将。 他清楚被三一门盯上的人根本就逃不掉,立刻做出最优选择,即在援兵到来之前,打穿结界,杀光所有的天师府门人。 就连两头被奴役的仙家,也在暴走,助阵搏杀。 整整7位无上大宗师联手,陆瑾没有托大,他神色淡漠,直接展开最强的杀招·寒域真身,以最强之姿迎战。 根根晶莹的白发在强烈炁流的呼啸下,凌乱飞扬,他聚炁为兵,手持一口四尺三寸的霜刃,体表有银白色的真炁凝铸护身铠,恍若天神临世,压迫感之强,令天地黯然失色。 “轰!” 陆瑾速度快到连残影都没有,仿佛时空错位一般,来到王家族老的面前,寒霜自行蔓延,凝固八方。 他抬手就是一剑,朝着对方的咽喉砍去,剑光乍现,原先昏暗的夜色,刹那亮如白昼。 “啊!!!” 猝不及防的王家族老,全力抵挡,汹涌的阴煞之炁,凝聚成护身之盾,还是被劈得粉碎。 他凄厉而叫,似野兽般不甘嘶吼,注意到他是阴属性的真炁,陆瑾这一击,剑锋缭绕着数之不清的阳炁,杀得他的身体寸寸消融,痛苦无比。 “你杀不掉我!!” “噗嗤!!!” 话未说完,王家族老的脑袋,被陆瑾毫无悬念的削断,血线飙出,高高飞起。 剑气如龙卷,如风暴,顷刻把那具枯瘦如柴的身体绞杀成血雾,溢散的阴魂布满整座虚空,多达数万。 同一时刻,王家族老借魂重生,在被彻底抹杀前,他将灵魂强行转移到一尊魔将的体内,夺舍复活。 奇技大成后,没这么容易被杀掉,换作是寻常的4级觉醒者,或者无上大宗师,在陆瑾那一剑之下,绝无存活的可能。 饶是如此,王家族老还是被吓得毛骨悚然,仅是初次交锋,若不是他反应快,就要被一剑宰了。 “轰隆隆!!” 这时,炽白结界被两尊魔将全力攻击,一人持斧重劈,一人持枪横扫,打得震颤不已,表面出现密集的涟漪,却固若金汤,无法摧毁。 “拖住他!!” “吼!!!” 一头大蛇张开血口,咬噬而下,吞没陆瑾的身影。 “嘭!!!” 不到数息,就由内而外,内脏与血肉、骨骼全冻成寒冰。 “轰隆隆!!” 一声震耳欲聋的炸响,大地震动摇晃,只见陆瑾蓄力一剑,将蛇首贯穿,蛇躯轰然倒塌,剑气肆虐,将其碎成漫天掺杂着血肉的冰块。 (本章完) 第345章 逆生vs六库拘灵风后 第345章 逆生vs六库+拘灵+风后 “轰隆!!” 莹白屏障承受着一道又一道的恐怖重击,声若九霄云雷炸响,两道三米高的凶魔,高举兵器,疯狂砸落。 结界虽无裂痕,却惊得天师府众弟子亡魂皆冒,如热锅上的蚂蚁,焦急不安。 眼前的种种场景,堪比古籍里的神魔大战,打得山河崩塌,远远超出他们所能干预的极限,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绝望,不知界外究竟发生了什么。 杀上门的邪修与大蛇,是什么来历? 那位白发青年,疑似陆家的老爷子,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会赢么? 众人神经紧绷,只听到界外轰鸣不断,凶兽的嘶吼声似被完全激怒的状态,仿佛世界末日般。 田晋中望着被先天一炁包裹的两位师侄,担心问: “大虎、荣山,怎么样了?要撑住啊!” “师咳咳师叔伤止住了” 荣山虚弱得脸色煞白,就那么一招,他都快被打成筛子了,好在命大,避开要害,才被陆瑾救下。 “师叔.我..没事” 钱大虎也在回应,他双目黯淡,气若游丝,伤势看起来比荣山还要更重一些。 胸膛靠近心脏部位的肋骨、血肉组织,凹陷一轮残忍的空洞,血水不断渗出,被莹白的炁流封住。 “可有办法唤师父回来?” “让陆.老独自在外,万分凶险啊.” 钱大虎深知那两位邪修的可怕,和他以往见过的诸多江湖强者,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甚至给他一种接近师父的感觉。 “唉” 田晋中无奈摇头,苦涩道: “师兄远在千里之外,莫说没有法子知会他,就算知道了,也不可能这么快赶回来。” “咱天师府,怕是要保不住了。” 老人望着界外厮杀的虚影,嘴唇微颤,往昔炯炯有神的眼睛此刻全被焦虑填满,害怕陆瑾双拳难敌四手,遭遇不测。 在异人界里面流传着这么一道铁则,即修为同等的三人,若二人围攻一人,生擒斩杀的概率几乎是百分之百,而且极为容易,快则不到十回合结束,慢则几十回合。 方才田晋中,仅是与那无脸的怪人对望一眼,就从他身上感受到一种比众多门派领袖还要强出一大截的炁息,虽不及师兄、老陆,但差距是可以通过数量弥补的,更何况那位煞气缭绕的邪修,也绝不比无脸怪人弱多少,另有两头精灵助阵,如此一来,结界外的厮杀胜负难说。 “师爷.那我们真的没办法么?!”有年轻道士失声哀嚎。 “眼下,我们能够做的,只有相信老陆。” 田晋中忧心忡忡,他确实没有任何的办法。 在场最强的门人,就是董英,大宗师的修为。 然而,就连她也不能在外面的那些邪修手下撑过几招,实力的差距完全断档了,他们想上去帮忙,无非徒劳而已。 事到如今,从两位师侄的伤势状况好转后,稍稍回过神的田晋中,越发冷静。 他能够预见到的是,天师府传承千年的楼阁,山门,必会被打成废墟。 而在外激战的老陆,却不一定会败,甚至只要他唤来三一门的师兄弟们帮忙,一切皆成定局。 田晋中凝视着结界外的模糊场景,手心不由的渗落冷汗,在分秒如年的煎熬里面,默默等候。 结界外,轰碎蛇首的陆瑾,踏立虚空,锋芒正盛。 见两头阴魂生灵不留余力地攻击着莹白屏障,他再施秘术,锁定炁流的位置,一瞬横跨近百米的距离,杀至近处,左手释放两道雄健如银龙的雷电,轰得两尊魔将被逼退百米,身上的魂铠泛起屡屡黑烟,有怨灵在不断的消散。 “锵!!”的一声,魔将扛住雷霆的侵袭,猛地转动兵器的受力角度,借用巧劲把雷电打向侧面的天师府山门。 “轰!!!” 沿途百余米的墙体、建筑、门户被直接轰穿,地面碎裂一条又一条硕大的裂痕。 “呼!!” 漫天深紫近黑色的火海蔓延而来,赫然是仅存的另一头大蛇在祭出体内丹核的血脉神通,火焰温度极高,同时掺杂着扭曲心智的力量。 无脸怪人不敢近身陆瑾,他借风后定吉凶,把陆瑾所在的位置划作死门,又在局内掀起一道呼啸的飓风,助蛇焰的威能再添数筹,火焰一瞬炸开,像是盛放的死亡束,将方圆数百米挤得毫无空隙。 “轰!!!” 陆瑾双眸微凝,同样打出杀招,缭绕周身的寒炁涌动,一掌对了过去,冰蓝色的瀑布,似九天银河垂落,熄灭火海,将周遭的废墟顺势冻结。 “呵。” “地龙——!” 无脸怪人右手抬起,朝前狠狠摁落,地动山摇,无数岩土似活了过来一样,忽地隆起冲出地面,化作一头狰狞的泥兽,体长近千米,粗壮无比,以迅雷之势撞在莹白结界上,仍旧无效。 烟尘滚滚,遮蔽视野,两尊魔将急袭而来,左右夹击。 魔将典韦面若赤鬼獠牙,神态凶恶,挥着战斧横扫而至,势大力沉; 魔将张绣披坚执锐,手握一杆杀气沸腾的魂枪,直击要害,有百鸟争鸣的虚影,锐利的枪芒刹那间,刺出近百道。 “.” 陆瑾不曾退让,一剑再次扫出,剑芒绚烂,如分割昼夜的晨昏线,与二者硬撼,将它们摧枯拉朽的击溃百丈,撞穿天师府的废墟。 忆起先前所杀的邪修,怀里有黑色纸片匆匆爆碎,再加上这炼化阴魂,为己所用的手段,陆瑾猜到来者的身份,有些意外。 “王家?” “想不到除王蔼之外,还有你这等凶獠。” 被小辈这么训斥,夺魂复生的王家族老气极而笑,连连厉喝: “狂徒,今日就是你殒命之时!” “老友,助我!待我拘了他的魂,夺了他的肉身!” 无脸怪人听命照办,携两位魔将,大蛇,一起杀了过去,甚至还暗中备好‘如意束缚命琢’,只要捆中,任其神仙也难逃。 “轰隆隆!” 王家族老失去肉身,却要强行施法,略有阻塞,隔空试图对陆瑾拘魂,一口大钟的虚影凝聚而来,不断震响,传来摄魂魔音。 “咻!” 陆瑾身影再度消失,无脸怪人还没看清他的踪迹,只见一簇白光在大蛇仙家的腹部一掠而过,随即就有血水飞溅,被一剑从中斩杀,蠕动着挣扎哀嚎。 “怎么会?!” 王家族老眼神惊愕,他确定陆瑾就在荡魂钟的攻击范围内,理应被重创,却仍来去自如。 这可不是封闭听觉就能阻挡的,而是魔音无视血肉的阻碍,对大脑的灵魂造成伤害。 “明明中了,没有效果,难不成这只是一道假身,没有灵魂?” “不!不可能有这么强大的假身。”王家族老方寸大乱。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陆瑾多年来苦修折灵咒,灵魂的强度早就被锤炼得坚不可摧,荡魂钟的伤害灌进去,就跟泥牛入海一样,没明显反应。 “噗嗤!!!” 就在王家族老分神的时候,陆瑾攻势凌厉,一剑断枪,一剑破甲,第三剑削去魔将张绣的脑袋,当即灰飞烟灭。 魔将典韦怒吼,抓住稍纵即逝的机会,一斧砸落,把炁化的陆瑾轰碎,却不料那些虚无缥缈的白雾猝然凝聚,一只骨节分明的修长大手已锁住它的咽喉。 “滋滋——!” 雷霆倾泻,魔将典韦被轰杀当场,万千阴魂溃散,拼命逃离,转瞬湮灭在雷光的扫荡下。 激战不到十回合,王家族老原身被斩,两尊魔将死亡,一头大蛇死亡,一头重创,再起不能。 这就是全盛状态下,全力以赴的陆瑾,所能做到的,动辄斩杀无上大宗师。 然而,无脸怪人,不仅不惧,反而愈发的兴奋,癫狂大笑: “好!!好!!!” “杀我等如屠狗,后辈,你可真是完美啊!!” “今日就算撑死在这里,我也要咬崩你这根硬骨头。” 在陆瑾与两位魔将厮杀之时,无脸怪人的风后定不住陆瑾,无奈只能将自身投送至最佳的位置,那一轮伴随着他挪动的半透明漩涡,酷似某种巨兽的血口,已然盘旋高处,正对陆瑾的百会穴。 “吞天食地,熔炉一体,修我无上,内外合一!” “来!!!” 霎时,漩涡爆发出某种邪异而极致的力量,竟开始疯狂抽取陆瑾的真炁,速度之可怕,肉眼可见诸多密密麻麻的白色炁流朝天上涌去,将漩涡不断撑大。 “对!!!就这样,控住他!我来拘魂。” 王家族老欣喜欲狂,连忙双手结印,就要施法,却突然被骇得手脚僵直。 他与陆瑾对视的瞬间,对方不仅没有慌张,反而冷漠地望着他,那种居高临下的眼神,让他本能的厌恶、仇恨。 “死啊啊!!!” 话说到一半,王家族老忽地发出凄厉嘶吼,灵魂像是被撕碎了一样,无尽的痛觉如怒海狂涛一样在大脑肆虐,疼得他生不欲死,抱头连连嚎哭,魂体开始出现崩溃的迹象。 修至七层的折灵咒,只需默念,即可催动,一瞬把王家族老杀得萎靡不振,嚎叫连连。 陆瑾觉察体内的真炁,还在不断的流逝,仅是数息,就被掠夺了一成左右。 他熟视无睹,缓缓抬头,双眸浮现从未有过的寒意。 盯着那轮膨胀的漩涡与那形体正在发生蜕变的无脸怪人,嘴角似有嘲意。 “呵” “抢东西么?貌似我也会。” 今日上午去除草了,更新有些晚,见谅,兄弟们 (本章完) 第346章 强势杀穿 第346章 强势杀穿 三一真法的修炼,除了实现三炁转化,和吸取天地游离的自然之炁,还有二重、三重的劫掠他人的后天、先天之炁,用于对敌,堪称无往不利。 而二重圆满,乃至进阶三重的弟子,却很少有这样的使用机会,因为他们不会被轻易逼到绝境。 哪怕当下的陆瑾也是如此,只要他愿意,挣脱不过一念之间,倒是那无脸怪人的行径惹恼了他。 现有两种对策,要么继续从周边的天地,汲取自然之炁,转为后天真炁,源源不断,充盈己身的同时,把对方活活撑爆。 要么反过来,把对方的所有一切,敲骨吸髓的压榨出来。 短短半秒,陆瑾就有了答案。 “后辈,休狂!” 那无脸怪人目睹老友被重创,忽地心生不好的预感,再次动手,掷落如意缚命琢,迎风暴涨扩大,如一道黑色闪电,直冲下方的霜发青年而去。 只要套上了,任其神仙能耐,也得降服! “铛!!” 陆瑾松手,掌心的霜刃腾空而起,如一头银色雪龙,与缚命琢碰撞的瞬间,忽地炸碎,又瞬间聚合,将这法宝牢牢禁锢于虚空。 “畜生,你做了什么!!” 无脸怪人青筋暴起,那缚命琢黑光炽盛,持续撞击寒冰,始终无法冲破。 “轰隆!!!” 陆瑾回以淡漠的眼神,催动真法,虚空震颤,炁流的方向开始发生改变,一道截然相反的引力在下方生成。 “不不可能!你.做了什么?” 无脸怪人忽地惊慌失措,他肉身的蜕变不仅停止,甚至还在缓缓的倒退,真炁不受控制地流逝,往着下方垂落,若是抢来的真炁被夺回去,还算常理。 然而,如今就连他自己的真炁,一样被拖拽了过去,速度越来越快,宛若开闸的水库。 他曾试图把六库的吞噬秘术开至最高,但还是抢不过那白发小儿。 盘悬虚空的半透明漩涡,因受影响,不断缩小。 “啊!” 无脸怪人意识到这样下去,迟早会被抽干,果断改变空间的位置,将自身挪移至千米之外,才从死亡的边缘擦肩而过。 “咻——!” 陆瑾完全不给他喘息的机会,直追过去,速度之快,掀起阵阵音爆,充斥整座天空。 无脸怪人惊骇欲绝,再次躲闪,如此追逃数个回合,他还是没能离开,反而愈发的虚弱,气喘吁吁。 他流失过半的真炁和先天一炁,完整的‘饕餮身’出现残缺,煞白的肌肤逐渐恢复成苍老的树皮色,面部也开始生出狰狞的五官,形同饿鬼再世。 陆瑾所过之处,有无形的场域,在汲取范围内的真炁,就像黑洞般的引力,无法摆脱。 最后,被至绝境的无脸怪人,再度折返天师府的山门前,在废墟堆里面,找到魂体快要解散的王家族老,竟不带犹豫地飞掠而过,张开满是獠牙交错的大嘴,一吸,便把那团萎靡的阴魂吞入腹中。 他似控制不住体内的剧烈反应,发出半人半兽的咆哮,慌不择路地冲进天师府内,垂死挣扎。 见状,陆瑾正欲追去。 忽然,一道猩红的光芒冲霄而起,伴随着狂躁、无与伦比的炁息孕育而生,罡风扩散,诸多建筑坍塌粉碎,千载道统不复存在。 在滚滚的浓烟里,走来魁梧的身影。 濒死之际,任礼谦险之又险地跨出半步,灵魂炼化魔将与王家族老的力量后,发生飞跃式的蜕变,进而帮助肉身蜕变,演变出新的形态。 他双眸灰白,身高2米,肌肉隆起如一条条山脊沟壑,肤如赤铜,肩膀、手肘、膝关节等多处,生出类似甲状态的尖锐骨刺,虽有人形,却像极了妖魔。 双方对望一眼,就朝着彼此杀去。 密密麻麻的残影来回穿梭战场之间,一赤一白,以命相搏,激战近百回合,空气的爆炸声就没停止过,裂痕遍布山体。 一刻钟后,陆瑾力压此獠,一剑贯穿他的咽喉,手腕轻震,剑锋翻转,把他立劈死得不能再死。 天地仿佛安静了下来,树林莎莎作响,唯有陆瑾还屹立在废墟之上,大蛇尸体横伏,血流成河,更衬托得他雄姿英发。 “嗡!” 把那枚神秘的琢子收好完,陆瑾再度对四周进行侦查、扫荡,确认没有潜伏者后,把结界解开。 “这啊!!” “呜呜!!” 脱困的众多弟子,望着眼前破败的废墟,忍不住痛哭了起来。 他们的府邸在这场交锋中,被摧毁得一干二净。 如今所在的山体,地质结构更是摇摇欲坠,想要重建殿宇、楼阁绝非易事。 “老陆,没伤着吧?”田晋中询声问候。 “还好.” 陆瑾衣衫破烂,面容有着一抹难掩的疲倦之色。 连斩7位无上大宗师,相当于7位4级觉醒者,整个过程并不容易,气力和精神都消耗极大。 “谢谢你,老陆,救了这些孩子。” 田晋中眼角湿润,望着被毁成废墟的家,他心都快碎了,好在没人伤亡,已是不幸中的万幸。 “无需客气,这么多年的交情了,我去哪都是剿灭邪修,职责所在。” 陆瑾拍了拍老友的肩膀,安慰道: “振作些,老田,这些山体虽被毁坏,但还没彻底塌陷,我回头给你修缮一二,届时你们重建楼房,会容易得多,不必担心。“ “唉好.” 田晋中落寞地应答,紧接着,他又问:“老陆,你与那两人交手,可有留意线索,识其身份?” “有。” “应该是王家的人。” 陆瑾把所见的那一幕和推测,娓娓道来。 田晋中几乎确信就是王家所为,毕竟拘灵遣将+阳纸,这么明显的证据,普天之下,也就只有一处怀疑对象了,更何况,对面见他就要动手,答案不言而喻。 “该和老张说说了,问他怎么处理。” 陆瑾掏出手机。 “嘟嘟嘟——!” “嗯?老陆,怎么了?在哪呢?” 此时的张之维,还在华南辖区的分部坐镇,刚结束会议,准备去讨伐一名暴露踪迹的4级觉醒者。 “在天师府,你被偷家了,事情有些严重,赶紧回来吧。” “人,我都护着了,其他的没能保下。” 陆瑾把现场的狼藉大致地和他描述一遍,电话那头死寂一般的沉默,良久才响起一声无奈的叹息。 “谢谢啊,老陆我这就回去。” 当夜,张之维把任务暂时交予安理会内的一位楚姓副会长负责,带着张楚岚、张灵玉匆匆乘坐直升飞机,回到龙虎山。 见到残垣断壁和两位重伤的弟子,张之维心情甚是沉重,那庞大的精灵尸骸更是在向他无声述说那一战的残酷,若不是有老友及时赶来,留守府内的门人,没一个能活。 “师兄.对不起,我和大家没能看好天师府。” 田晋中眼眶泛红,言语自责、哽咽。 “没事,人在就好,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重要” 张之维感到庆幸,环视四周,发现46位门人弟子,都还健在,不禁松了一口气。 在他身旁的张楚岚,怔怔地杵在原地。 一股寒意从头凉到脚,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异人的绝顶,有多么的可怕,一场激战就足以摧毁整座古府山头,比起那些4级觉醒者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他,连宗师之境都没有正式踏足,不由地感到深深的无力,面对那些潜在的敌人,他根本什么都守护不了。 “师叔,这到底怎么回事?” 张灵玉无法接受,双手攥紧,气得脸色若霜。 “是王家的人,还有一名来历不明的邪修,因过往的恩怨,袭击了我们。” 田晋中微微叹气,回忆道: “当时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通讯设备就被夺走了,我们也紧随其后被传送到山门前。” “他们还拘着两头体型巨大的蛇精,绝非善类,大虎、荣山一个照面就被放倒了,我们的金光被那个无脸的白色怪物压制得放不出来。” “不,你们应该能放出来,只是瞬间被吃光了。” 陆瑾纠正这处误点,他与那人激战,深有体会,体内的真炁和施展出来的术法,都被那怪物抢去吃了。 “啊?吃掉?”张楚岚难以置信,摸不着其中的原理。 “老陆,有什么眉目么?”张之维皱眉轻问。 “应该是几种八奇技,容我梳理梳理线索,有了!” 陆瑾想起一年前的袭击事件,遂道: “王家那人,和另外一名邪修,有可能是去年袭击了全真派系的凶手。” “其中无脸通体灰白的怪物,应该是六库仙贼修炼到了大成,所拥有的特殊形态,能够吞吃血肉,以及炁构成的法术;” “而他控制、搬运老田等人的手段,如果我没感觉错的话,应该是风后奇门。” 闻言,田晋中忌惮不已: “单单是他一人就有两种奇技么?若真是他们所为,那王家的人,可能还拥有通天箓,如此算来,外加拘灵遣将,就四种了。” “四种就四种吧,他俩我杀了,剩下的,老张,你想好了么?” 陆瑾向张之维意有所指地问道。 张之维望着空荡荡的废墟,怅然有感:“想好了” 同一种错误,他不会犯第二次。 年轻时不懂事,师父也不允他做得太过,点到为止,因此留下了仇恨的种子。 这回,他要斩草除根,连土壤都给犁翻过来,干干净净,永绝后患。 (本章完) 第347章 没有隔夜仇,天师出海 第347章 没有隔夜仇,天师出海 凌晨。 天师府遇袭的变故,由张之维主动上报至安理会,并附带陆瑾所提供的口供。 当收到这则消息时,全体高层震惊,万万想不到天师府会被打成了废墟。 而且袭击的阵容,堪称恐怖,疑似7位无上大宗师,也就陆瑾当时在场,能挡得住,换作是其他的副会长,外加全部的议员,过去救场的话,一样要被宰得渣都不剩。 毫不夸张的说,这是九州安理会建立以来,所遭遇的最强邪修团伙。 要知道前一个月,偶尔出现的4级觉醒者联手事件,也不过2、3人,与今夜的噩耗对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作为安理会的高层,即4位副会长与14位议员,他们是各派势力领袖,不由地开始担心,下一个遭遇报复的会不会是他们? 而全真派的几位教主,更是惊怒交加。 据陆瑾所提供的猜测,以及用炁凝聚的虚影画像里面,无脸怪人与王家族老的形象栩栩如生,第一时间就被他们指认,确实是去年袭击他们的凶手。 一时间,人心惶惶,对方敢攻打天师府,就代表有着能力攻击任何一处门派。 此外,那两名邪修掌握着4种奇技,与隐藏幕后的王家脱不掉干系。 既然有了先例,那处理的态度必须严苛,不到小时内,效率极高,全体高层通过决议,即刻安排网络安全的技术人员前去追查。 会议期间,会长之一的魏渊铭,当着7位副会长、28位议员的面,向陆瑾提出一个牵动众人心弦的问题。 “陆兄,你与那些人交手后,有何感受?八奇技的潜在隐患,你是怎么看待的?” 在场的每一位高层都聚精会神,屏住呼吸等候答案。 其中,最为在意的,莫过于是那几位拥有炁体源流、通天箓的全真掌教,和觉醒红手的吕慈。 “拥有八奇技的他们,本来的修为就不弱,而且修炼的奇技疑似到了大成的境界,对付起来的话,比4级觉醒者还要麻烦得多。” 陆瑾守在一处篝火前,旁边就坐着张之维、田晋中等人,他对着镜头,不假思索地道:“ “特别是拘灵遣将,完整的修炼内容里面,有一份‘百将录’,炼出的魔将不断喂养阴魂,进阶,就能升至与4级觉醒者差不多的强度。” “而王家那人最多也是炼了三尊魔将,就有失控的迹象,还不能发挥出拘灵遣将的全部力量,理论上,只要收割觉醒者的灵魂足够多,就能饲养出百位魔将,隐患相当严重。” “六库修炼者的能耐也厉害,修至大成后,几乎任何天生地养的物质,都是它能够汲取养分的食物,特别是吞吃原有的异人和现在的觉醒者,是他进化最快的途径,肉身会在养分的滋补下,不断发生蜕变,从而衍生出种种特殊的能力。” “给个定论,不一定准,只是我的一家之言,你们可以参考。每一位本是无上大宗师的异人,在修炼的奇技也大成后,基本与4级进化者里面的佼佼者等同。” 线上的会议,霎时陷入寂静。 在座的多数人没想过陆瑾会给出这么高的评价,神色各异,心底忌惮不已。 时间很短,午夜1点,老天师就收到高钰珊的汇报。 “会长,您要的消息,调查清楚了,王家五代以内的嫡系血脉人员27,在六天前,就离开大陆了,我这边入侵的设备ip位置,目前显示他们在澳洲的某处私人庄园。” “另外,他们家族的支系也调查,零散分布在境内的六座城市,共计48人,具体的资料文档已发过去,您要查看的话,随时可以。” 坐在篝火堆前的张之维,默默听着,双眸平静而深邃,忽地开口: “好谢谢你了,小姑娘。” “无论嫡系,还是支系,把他们的位置都发过来吧。” “嗯,您稍等,好了。” 张之维从高钰珊那得到75人的实时位置,针对国内的王家支系,他动用作为会长的权限,调遣华东辖区内的一台c类机甲,将具体坐标和人员资料档案传送了过去,由植入机甲内部的智能程序扫描,随后他制定任务的内容。 “剿灭名单的48人。” “滴!任务确认完毕,请您验证您的虹膜。” “扫描完成!机甲·飞燕,充能解除,即刻出发。” 在微型电脑上操作的内容,只有张之维一人所能看到,那是特殊的加密技术,画面直接投射到使用者的瞳孔,旁人无法窥视,能看到的只有空荡荡的现实世界。 注意到他扭动指间的微型电脑关闭,陆瑾眉毛上挑,试探地问:“有消息了?” “嗯,留在国内的已经去处理了,海外还逃了一批,去了澳洲,隔着差不多6000公里” 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张之维略感无奈。 现在各地形势紧急,航线和海关都被封锁了,以他的身份出去容易,可是登陆澳洲难,稍有不慎,还会引起与当地防卫力量的冲突。 此外,他还担心一走后,国内有突发事件,完全照应不过来,时间太仓促了。 当然,也不是没有解决办法。 “老陆,你身体还吃得消么?我想出去一趟,可能要麻烦你了。” 张之维直言不讳,向老朋友求助,他知道陆瑾在遁术领域的成就,极为厉害,一夜之间,或许能赶得过去。 “没影响,就是有些疲乏而已,我在去往北科莱岛的沿途海域,标记了很多处的术法印记,其中有一处,距离澳洲三百公里。” 借着火光的映照,陆瑾能看到张之维神态格外沉重,显然是铁了心要把王家铲平。 “你要现在出发么?” “嗯。” 张之维点头:“谢了.老陆。” “那就走罢。” 陆瑾拂袖起身,两地之间的传送,对他来说,不过小事一桩。 “先等我一会儿,我去找灵玉、楚岚聊聊。” 张之维似有心事,先一步离开。 他打算在这个节骨眼上,去问问两位后辈他们是怎么想的,又到底会做些什么。 片刻。 陆瑾与田晋中,等到去而复返的张之维,他的神态很平静,和离开之前,没有明显的变化差异,似乎得到了一个不好也不差的结果。 “师兄?” 田晋中轻唤了一句。 “都还好,两娃娃,和我们年轻那时不同” 张之维没有透露出具体的谈话内容,而是接着与陆瑾商议潜入计划,准备启程,出发澳洲。 “来。” 陆瑾催动胸前的吊坠,银灰色的光芒乍现,悬浮半空的透明方块落下,将张之维收纳在内。 “老田,我们去去就回。” 陆瑾临走前,再设结界,保护田晋中和一众天师府门人。 “好,你和师兄,也要注意安全。” “嗡!!!” 随着陆瑾施术,眼前的人影一瞬模糊,取而代之的是一望无际的黑色海洋,夜风呼啸。 他打开微型电脑,查看实时的位置,接收张之维分享过来的文件,确认好目的地方向,身体化作屡屡自然之炁,穿梭在天地之间。 午夜,1点42分,澳洲墨尔本。 往昔繁华的市中心,变得冷清稀疏,街道的商铺全然关闭,周边的建筑也出现大面积的毁坏。 随着近两个月以来觉醒者的数量暴涨,给这座城市带来无可想象的破坏,民众如今都蜗居在家中,夜晚胆敢外出的,基本都是拥有异能的觉醒者。 “呼——!” 一阵清风拂过,白色的身影凝聚成形,陆瑾抵达这座城市,打开储物吊坠,走出的张之维望着眼前如鬼城一样寂静的城市,神色愈发的坚定。 “走,就在前面不远处。” “咻!” 二人身影再次忽地消失,速度极快,朝着远处灯光明亮的区域进发。 6分钟后,王家的庄园被寻到,门前停放着密密麻麻的豪车,里面灯火通明,配备着几十位全副武装的保镖,来回巡逻。 “谁?停下,立刻!!!” 忽然,有保镖厉声呵斥,驱逐一位来历不明的老者。 “哒哒哒!!!” 下一瞬,见那老人还在走近,数位保镖枪口对准他的要害,猛地扣动扳机,密集的火线激射而出。 “噗嗤!!” “噗嗤!!” 张之维的速度快得离谱,子弹根本射不中他的身体,数枚尖锐如刃的金光袭出,带着呼啸的风声,钉穿几位保镖的身躯,毙命当场。 “敌袭!!集合!!” 大量的保镖汇聚而来,张之维径直杀入庄园,一颗颗如火星的金光纷飞,成了索命的利器,几乎是短暂的几秒内,穿透一众保镖的眉心。 一具又一具尸体如被收割的稻草般倒下。 张之维默默地向前走着,王家的嫡系血脉,共27人,被惊动一大半,匆忙冲出查看情况,当看到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金光时,埋藏心底的恐怖再次被唤醒。 “是你!” 王乾隐怒喝,脸色阴沉,心情糟透了,他想不明白对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那自己前往袭击龙虎山的祖父,究竟怎么样了? “轰隆隆!!!” 漆黑的云层里面,毫无征兆地劈落一道又一道粗大的雷霆,张之维懒得和他们废话,直接动手。 “啊!” “焕儿!!并儿!!” “杀了他!!” 几位青年猝不及防,被直接轰成了焦黑的尸骸,血肉烧焦而惊悚,彻底没了气息。 王乾隐听到族人的呼喊,仓皇躲开天雷的同时,侧眸一望,见到惨死的族人脚下一大滩炸裂的血迹,他已是控制不住情绪,眦目欲裂。 然而,就在这个瞬间,他忽地僵住,连动手的机会都没有,整个人如坠冰窟,只因他身前出现一道苍老的身影。 “轰隆!!” 张之维一掌拍落,恐怖的罡风,击沉大地,整座庄园都在塌陷,那距离最近、疑似头目的王家中年人,被轰成了血雾。 一道又一道的天雷坠落,王家众人惊惧哀嚎,发了疯一样的逃亡。 “吼!!!” 混乱之中,有几位王家的精锐,放出数头饲养几十年的阴魂,狰狞可怖,却连一个回合都招架不住,就被天雷轰得形神俱灭。 72年前的场景再度重演,雷霆落下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密集,从开始的几道,变成数十道,乃至一百多道,完全就是天灾降临。 庄园大火四起,雷落之处,出现一座又一座漆黑的深坑,里面散落着血肉模糊的尸骸,凡是试图躲藏在建筑背后的王家族人,也没能幸免,同样被雷霆击穿掩体而死亡。 短短几分钟,王家的嫡系血脉还剩三分之一不到,那些在地下室与本土觉醒者秘密谈判、交易的家族高层,也纷纷露面。 等他们赶到的时候,也是尸横遍野,而张之维正在火海的中心区域里面,用一种看死人的目光,冷冷地看着他们。 “琼斯,给我杀了他!!” 一位王家头发白的老者失态怒吼,他是袭击龙虎山那名王家族老的胞弟,上个世纪,其父就曾被天师府的人杀害,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王先生,别动怒,作为交易的附赠礼物,我们替您解决他。” 跟随而来的4位洋人,除了为首那位名作‘琼斯’、容貌阴柔的男子是4级觉醒者以外,其它全是3级的觉醒者。 他们今夜收到邀请,为王家掌握的‘登神长阶’(通天箓在海外的译名)而来,双方达成合作,为王家暗中捕抓更多的觉醒者,从而获得所求的功法。 “唔不错的猎物。” 琼斯声音低沉而冷酷。 他身高一米九几,体型消瘦,此刻双眸浮现屡屡猩红的光芒,兴趣十足地打量着眼前和他差不多高的老头子,那扑面而来的危险气息,直让他心底警觉。 “凯纳,斯特,耶娜,退后,看好我们尊贵的雇主。” “是,老板。” 3位觉醒者挡在前面,把王家仅剩的族人都给护了起来。 “.” 张之维望着眼前的洋人,在对方的身上,感受到与他此前斩杀过的4级觉醒者相近的强度,杀意更盛,果断挥手,打出数道雷霆试探。 (本章完) 第348章 张之维,为所欲为 第348章 张之维,为所欲为 “!” 粗壮的雷电迎面劈来,快若流光。 琼斯大脑与视觉神经勉强捕捉到那运动轨迹,他先是一骇,而后嘴角忽地上扬狞笑,右臂蓄势拉满如鞭抽出,一拳砸了过去。 “轰隆!!” “滋啦啦!!” 三道强劲的雷电刹那发生变化,凝成固状,被他徒手轰碎,消散半空。 “.?” 张之维敏锐地察觉到在某个小到几乎忽略的时间缝隙里面,他释放的掌心法,被削弱了足足九成之多,而且变得极为脆弱,像是纸张一样触之即碎。 初次交锋,便占据上风的琼斯昂首挺胸,气焰猖獗,双手五指有深紫色的光芒缭绕。 那正是他觉醒的能力·触纸。 把触摸到的一切外在物质,揉成最为稀薄、柔弱的纸张,再随意撕毁。 此外,还有变态的肉身加持,他对单体生物的压制力,在整个澳洲都属于顶尖的层次。 “咻——!” 轮到琼斯进攻,他刚一动身,空气就发出尖锐刺耳的颤鸣声,赫然是因为高频率的振动而产生的音爆,绝不是1、2这种低倍音速,而是接近8、9倍的程度。 “轰!!” 简单粗暴,没有多余的招式,在速度和力量都拉满的情况下,琼斯还发动异能附魔,一拳袭向老人的面门。 他无比期望发生接触,对自己的能力持有绝对的信念,只要摸到游戏就结束了,他能一举把这老骨头轰成齑粉。 “嘭!!” 张之维侧闪避开,神色稍显凝重,那一击的碰撞,让他确信眼前的家伙,无疑是4级的觉醒者,护体金光更是被势如破竹的撕碎,根本无法阻拦。 “轰隆隆!!” 琼斯不断扑杀,攻势迅猛,眼神愈发的凶戾,那老鬼始终和他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时不时放出雷电劈他,令他烦躁。 整座庄园的广场,在二人的激战中,变得支离破碎。 “老东西,你也会害怕么?” “像臭水沟里的老鼠一样逃窜,与我较量较量,如何?” 面对琼斯的辱骂、挑衅,张之维一改以往的话唠性格,他置若罔闻,而是化金光为长鞭,有雷电交织缭绕,直接抽了过去。 “滋啦!!” 在接近琼斯的时候,忽地发生变化,数量剧增,形成一座金光与雷法共同构成的牢笼,一瞬从四面八方聚合。 “轰隆隆!!” 琼斯瞳孔骤缩,甚感不妙,双手猛地抓住一处虚空,朝左右撕裂,脱困而出。 饶是这般迅捷,还是晚了一步,后背被金鞭抽中,雷霆绽放,打得他远胜钢铁的躯体鲜血淋漓,骨头险些断开,怒到宛若一头嗜血的野兽,放声嘶吼。 在情报全无的情况下,经过数次攻守皆备的试探,张之维发现对方能力的影响范围有限,仅有双手接触到的物质,才能对其异化,其余的身体部分并不拥有等同的能力。 如此一来,他顿时有了对策。 “轰隆隆!!!” 百道天雷穿透乌云,降落凡尘,以琼斯为锁定的目标,连绵不绝的对其进行压制。 “老混蛋,我非扒了你皮不可!!” “滋啦!” 琼斯一次次破开那些烦人的雷电,正欲出手反击,却脸色大变,一座比刚才体积还要大出数倍的金色囚笼,已经把他给封锁在内。 “该死。” “咻!” 死亡的气息在不断靠近,琼斯心头剧颤,连一刻犹豫的时间都没有,出于求生的本能开始退避。 然而,天雷无穷无尽,围得他近乎头皮发麻,不多时浑身已被打得多处伤痕。 金色牢笼急剧收缩,一道道锋利的金光,宛如凌迟的酷刑,袭来的速度与雷霆持平。 “啊!!!” 凄厉的嘶吼响起,琼斯被上百道金光把四肢、金光切割得遍体鳞伤。 “噗嗤!” 也是在这出现破绽的一瞬,张之维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强势杀入金光铸成的牢笼。 一掌祭出,轰在琼斯的后脑,力量之可怕,无形的罡气贯穿百米大地,庄园摇摇欲坠,那颗首级被打得连影子都没有。 “滴答!滴答!” 无头的尸体跪倒在地,琼斯死亡。 这就是老天师的战斗风格,与陆瑾那种霸道的一招分生死不同,他出手稳而狠,在均势对峙的情况下,不断把握机会,进而形成绝对的压制,再一招毙命。 在场的王家众人与那3位觉醒者,骇得脸色煞白,琼斯可是能够与军队正面厮杀的存在啊,仅仅7分钟,被当作畜生一样杀了。 “走——!” 一位金发碧眼的女子厉喝,再也顾不得交易,妄图逃离这修罗场。 张之维斜视而望,滚滚天雷随他心念袭去,3级的觉醒者,完全挡不住天雷,被从头顶轰穿至脚底,气息全无。 “张之维!!” “今日就算死在这里,我也要你陪葬!!” 王乾隐之父陷入癫狂的状态,他眼球血丝密布,充斥着滔天的恨意。 “轰!”的一声,他的身体发生异变,无数的黑炁溢出,转瞬吞没他,形似泥沼的黑雾蠕动,钻出一头恶鬼般的生灵。 “?” 张之维可不惯着他,天雷对邪祟的克制是近乎压倒性的,数道雷闪掠过,那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就被杀得灰都不剩。 那两位残存的3级觉醒者,神色惶恐,磕磕绊绊地用中文沟通: “我们自愿离开,你要杀,就杀了他们。” “轰隆!!” 张之维一鞭杀了过去,不给他们协商的机会,都杀到这种程度了,不过顺手的事情。 “噗嗤!” 二人被拦腰斩断,不曾死去,还在挣扎着咒骂,金光折返,如刃掠过虚空,把他们眉心破开,就此永寂。 “啊!!” 王家剩余的7人,绝望而嚎,失声痛哭,有的瘫软在地,完全丧失反抗的念头,有的眼神恶毒,穷尽一切词汇,不断诅咒。 “我王家的怨魂,缠着你的徒子徒孙世世代代,你们绝不得好死!” “老匹夫,来啊,杀我。” “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当年没先一步下手,杀干净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畜生。” 张之维看着眼前相貌憨厚,穿着西装的矮胖中年人,也不恼怒他的言辞羞辱,只觉得他可悲,抬手间,金光横扫四周。 哭泣的,逃跑的,求死的,王家仅存的嫡系血脉,全部被斩杀。 火海肆虐,废墟之上,浓郁的血腥味和烧焦的味道混合,张之维的身影缓缓走出,身后的庄园毁得不成样子,遍地都是尸骸。 怨气与煞气滚滚冲霄,转瞬被降落的雷霆轰散,丹青一门流传千年的世家,就此覆灭,连化作厉鬼怨魂的机会都没有。 (本章完) 第349章 丹噬ProMax瞬秒百位觉醒者 第349章 丹噬promax瞬秒百位觉醒者 5月14,王家的灭族之日,海外的嫡系血脉全部死亡,整个过程不到半小时。 当夜,2人返回龙虎山,张之维开始着手准备重建宗门的事宜,而那些被破坏塌陷的山体结构,陆瑾以真法为媒介,调和地底的岩土之炁,费了将近6个时辰修复。 傍晚,前线执行任务的c类机甲有消息传来。 “名单48人已消灭,请核验。” 微型电脑的界面上,附带着一张张高清的人头照片,伤口千篇一律的都是眉心中弹。 “核查完毕,返回驻地。” 张之维瞳孔微微一凝,视线上出现的白色鼠标,点击着眼前虚拟画面的选择,将机甲调回华东区域。 作为安理会的会长,他有直接调动一台b类机甲与5台c类机甲的权限; 而其它的副会长,权限是5台c类机甲,到了议员,则更少,仅仅只有3台。 这一天。 张之维收到诸多在外的天师府弟子问候,他逐一回复,那些门人的顾虑和担心才被打消。 好在天师府几十年来积攒的家底还算充裕,又有平时里慕名拜访的金主帮忙,大批的施工队伍和建筑材料,在事发第二天就赶到了现场,与天师府内的道长,商议一切有关于重建的繁琐事项。 由于各地局势紧张,每天都有3级或4级的觉醒者扰乱秩序。 陆瑾、张之维在龙虎山上停留的时间也不多,一人15号凌晨离开,一人16号上午离开,继续奔赴各地的城市。 天师府被毁的消息,也逐渐在圈里流传开来,什么说法都有,有说是被老天师针对的觉醒者团伙,进行肆机的报复,有说是前几代天师在位时,与江湖某些邪修势力结仇,时隔多年,被突袭了,损伤惨重。 而清楚王家被灭的一众安理会高层,对此缄口不言。 他们能够理解事出有因,也愿意给老天师一个面子,很早之下就达成了共识,让他老人家自行处理。 5月18日,华中辖区,yy市内的某处街道。 许新跟随周圣,前往一间有接近200年历史古蕴的草药铺,欲与驻扎在那里的4级觉醒者会面。 隐藏在药铺背后的,是一个新兴崛起的异人势力,名为‘荧惑’,共126人,涵盖2位4级觉醒者,6位3级觉醒者,以及118位的2级、1级觉醒者。 经过简单的交流后,确认他们不是安理会的成员,店掌柜打开账台下的机关。 “轰隆隆!!” 一扇暗门在药柜背后应声缓缓挪动,掌柜带着许新、周圣走入,沿着阴冷、狭窄的秘道行走。 耗时10分钟,终于来到一座昏暗、宽阔的地下广场。 那是某位3级觉醒者利用能力,临时打造的基地。 环境显得有些拥挤堵塞,各种安理会派发给民众的物资箱,被劫掠在此,随处安放。 在觉醒者各自划分好的区域,都驻扎着帐篷,空气略有浑浊。 交谈的声音嘈杂,大部分的成员,都是20至30岁的年轻男子,见两位老叟前来,纷纷投来好奇又警惕的目光,时不时有嗤笑声响起。 “这两老东西,都八九十岁了,还想过来分一杯羹?” “笑死,谁要这种废物啊。” “可别分到我的队伍。” 人群里的几位觉醒者,神色轻浮,忍不住嘲弄一句。 没有注射g1试剂的许新、周圣,是最为普通、传统的异人。 而觉醒异能的新人类,无论年纪、性别、实力强弱,都会相互产生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类似心灵感应,以此确认对方也是觉醒者的佐证。 眼看生得丑陋,衣着邋遢的两位老头,迎面走来,有人寒声驱逐: “滚远点,老乞丐,这不是你能来的地方。” “我要见你们的首领。”周圣淡淡地说,“麻烦跟他汇报一声,出来聊聊。” “你这老鬼,油盐不进是吧?” 相貌五大三粗的汉子,挥手像赶苍蝇一样:“去去去,就凭你也想呃呃噗啊你.你!!!” 话还没说完,剧烈的痛楚从四肢的筋脉传来,那人眼球暴凸,口吐黑血,挣扎几下就气息全无。 这惊悚的一幕,骤让周围的觉醒者,面露凶光,杀气腾腾地围了过来。 “是毒!!” “不要靠过去!!”有人惊呼。 周圣扬起下巴,目光穿透虚空,似笑非笑地盯着前方由集装箱搭建而成的房屋。 他知道那两位4位觉醒者就藏在暗处,像老爷一样候着。 摆什么谱?打药培养出来的异人,也配? 念及至此,周圣觉得有必要展露实力,遂冷笑吩咐: “许老弟,清理一下,留着两兔崽子就行了。” “嗯” 许新刚好也技痒,想试试新的手段搭配效果。 几乎是在应答的瞬间,风后奇门的法阵就他的脚下展开,覆盖整座地下广场。 他体表环绕着密密麻麻的丹噬,无色无味无形。 与前人修成的丹噬有所不同,许新的丹噬更为灵活多变,有颗粒状的,亦有线虫状的,已至登峰造极之境。 历代唐门门长所掌控的丹噬,中了目标,都必杀无疑; 可在命中之前,容易受外界的干扰,被对方招式摧毁,譬如天师府的雷法、火德宗的金光,任何一种与丹噬直接碰撞,都会损坏它们的毒性。 而习得风后的许新,再没有这一缺陷。 “停手——!” 就在这时,集装箱内传来一道惊惧的怒喝声,蛰伏的1位4级觉醒者,诡异地出现心悸,察觉到危险后,立刻进行阻止。 然而,还是晚了一步。 “啵!!”的一声,局内被捕捉到生命波动的觉醒者,共102人。 百枚丹噬的位置,忽得被改变。 它们在时间停止流动的某个瞬间,无视空间距离,强制出现在众多荧惑成员的身体里面。 “噗啊.!” “扑通!” “啊啊啊!!” 丹噬的毒性发作得极快,破坏筋脉、器官,那些觉醒者痛得惨绝人寰,像是癫狂了一样哭嚎,不到数息,就一起作伴下了黄泉。 最惨的还属于3级觉醒者,他们的肉身素质很是强大,被从内部瓦解的滋味,更为煎熬、漫长,硬生生是拖了一分钟才死去。 全场安静了下来,肃杀的氛围压抑到了极致。 僵直杵立在不远处的那位4级觉醒者,脸色铁青,呼吸甚至有些絮乱,手脚似因恐惧而不敢动弹,却在微微颤栗。 六十多颗丹噬在他周身的半空交错散布,与肌肤仅有半毫米不到的距离。 余景云隐约看见模糊的透明物质,把自己围得水泄不通,不敢妄动,敏锐的直觉一次次刺痛他的神经,告知这是死亡的威胁。 “老实了?小家伙。” 周圣哼了一声,接着道: “不知天高地厚,为人还是谦逊些吧,还有那躲着的肥头大耳,要爷爷把你请出来么?” 回应他的是一阵寂静,和微弱的鼻涕收缩声。 与两老鬼吃人一样的眼神对视,余景云心生不好的预感,生怕自己被宰了,急忙喝道: “出来!!小敦。” 伴随着他的厉声命令,集装箱莫名震动,一位严重肥胖,看上去五六百斤重,身高一米八的怪人走了出来。 他的智商似乎很低,眼神呆滞,口鼻之间流淌着鼻涕和口水,穿的衣服也是破破烂烂,浑身散发着浓郁的恶臭,此刻正因害怕在发抖。 “是你把他弄成这样,再控制的?” 周圣发现端倪,朝余景云质问。 “他是我的弟弟,本来就这样,为了防止他失控,我不得不” 余景云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沉默。 他是一位三十多岁的中年人,五官端正,体格不瘦不壮,在g1被引入境后,就费多年的积蓄,购买了两支试剂,分别注射给自己和弟弟。 然而,兄弟俩一起觉醒后,弟弟还是没能恢复正常,一如既往的痴傻,而力量却日复一日的暴增,强大到令他心生贪念的程度。 余景云的能力是‘血夺’,具体效果是能够在其它觉醒者的体内埋入‘血种’,以此截取他们的力量和异能,加持自身,最高数量是5颗。 只可惜,他的起点低到令人发指,打了g1试剂后,还是弱得跟鸡崽一样,甚至比大多数的普通人还不如,只能对弟弟种入第一颗‘血种’。 旋即,他就开始疯狂进化,一路破阶,2级、3级、4级,没有任何的难度。 甚至期间还斩获一种精神控制的能力,由此萌生更为贪婪的念头,也说服了自己对弟弟下手,加固控制,让本就先天残缺的余景恒,再无任何摆脱他的可能。 在周圣的胁迫下,余景云一五一十的交待最近几个月的事情。 他虽是4级觉醒者,却不是从尸山血海里面拼出来的,完全是倚仗着那痴傻兄弟的荣光,属于外强中干,明显是一个贪心而平庸的普通人。 就连荧惑也不是他建立的,而是原有的首领,被他控制,进而武力夺权。 知晓来龙去脉的周圣,讥笑更盛: “许老弟,看吧,我就说这些凭空获得强大力量的觉醒者,命格轻贱,像无头苍蝇一样,稍作掐算,就知其命运。” “.” 许新没有理会周圣,只是望着那痴傻的余景恒,心有感慨,明明掌握那么恐怖的力量,却沦为一具傀儡,何其可悲。 (本章完) 第350章 G1的副作用,两年之期 第350章 g1的副作用,两年之期 “命运?前辈,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你是怎么卜测到的?” 余景云说话的声音都在微微颤抖,他想不到自己的命远,会被对方窥视。 “那不该是你关心的事情。” 周圣答非所问,嘴角笑容愈发玩味,道: “你和你的好弟弟,过不了多久就要死了,被安理会的高手擒杀。 “你这蠢东西,真以为你现在屁股下面的位置是那么好坐的?” “拉拢觉醒者,成为组织的领袖,不管你的初衷是什么,你爪牙所做的事情,劫掠安理会的物资,就这一点够你死一万回了,更何况,你私底下也有杀安理会的成员吧?” “前辈,我.我..没有是他们先招惹我的” 余景云眼神闪躲,说话战战兢兢,丝毫没有4级觉醒者该有的傲气,脸颊更是煞白一片。 “让你这憨傻的弟弟,先睡一会儿,我带你去个地方。” 周圣决定让这怂包,亲眼看一下自己的结局,以便更好的利用。 “哪儿?”余景云有些害怕,表现出抗拒。 “废话真多。” 周圣耐着性子,和他大致讲述一遍内景世界的作用。 片刻,余景云稍微放下戒心,犹豫地控制着余景恒沉沉睡去,那如山的胖墩躺在集装箱前,发出如雷的呼噜声。 “放松你的精神。” “好” “嗡!” 霎时,周圣把余景云、连带着许新一起拖入内景,身临一处广阔的平原,天空呈灰冥之色,乌云密布,方圆百里无一生灵。 “用你的猪脑子,想一下,在我没来找你之前,你究竟会什么时候死。” 周圣让余景云去验证。 “哗!”的一声,篮球大的火球出现在余景云的身前,他满脸惊愕之色。 竟然真的可以?里面的东西会是真的么? “击碎它,就能看到你要的东西,现在世道更替,很多人对世界影响的权重都发生了改变,像你这种空有力量,而不修精神的觉醒者,本就力量弱小,也算是走运了,换作是以前,这火球估计还要再大一些,你想打开,没可能。” 周圣教他具体的操作方法,还顺带邀请许新: “要试试么?老朋友,难得一回,不问点你想知道的?” “.” 许新麻木叹气,一屁股坐在地上,后躺草坪,阖上了眼睛。 他想问的事情,当然多着,想知道师父临走前究竟是怎么看他的?董师兄最后到底有没有后悔? 然而,那些都是72年前想问的事情了,对于现在心死如灰的他来说,没有任何的意义。 另一边,响起周圣骂骂咧咧的声音。 “使劲啊,废物,拖拖拉拉的。” “前辈,这玩意儿,忒硬了。” 余景云使尽浑身解数,终于徒手捶碎火球,无数的灰白色光流,飞往他的眉心。 刹那间,时间定格,而眼前的画面却是发生了转变。 “你!!” 余景云感觉胸口剧痛无比,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看到一位白发苍苍、仙风道骨的老人,周身泛着金光,抬起的右手有雷电绽放,径直把他的心脏轰穿,血流似泉涌。 而一旁的余景恒,也是遭了劫,仅剩半截肥胖的躯体,砸进废墟里面,上半身完全消失。 周围更是尸骸遍地,荧惑的成员,没一个能逃掉,要么被追随而来的安理会高手击杀,要么就被一台又一台机甲扫灭。 “轰隆!”一声,无比接近真实的一幕陷入漆黑,意识被拉回内景,余景云被骇得浑身发冷,大口喘息着,那种绝望、仇恨的情绪让他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两兄弟,都是4级觉醒者,居然死得那么惨?! “看清楚了?”周圣明知故问。 “.我能再问几个问题么?” 余景云还无法确信,需要多次验证,准备问一些只有自己知道的隐私。 “问。” 得到周圣的允许,余景云毫不客气地浮现各种念头。 “哗!!” “哗!!” “哗!!” 短短数秒,就有三团拳头大小的火球凭空出现,余景云连续击破,得到答案后陷入沉默,心情很是糟糕。 “前辈.你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他问出心底的疑惑。 “不止是你,其它和你一样,被杀掉的倒霉鬼,我都要找,把你们凑一块,去对付张之维,只要你们拖住他,我想杀他身边的臭小子,才有机会动手。” 周圣也不藏着掩着,是什么就说什么。 “你选吧。” “和我走,还是等着被他杀?” “一试无妨。” 余景云点头,他性命还被这两人挟持,就算躲得了一时,也躲不了一世。 “好,随我去下一座城市。” 一行人离开地下广场,就此消失无踪。 接下来的几天,周圣、许新、余景云兄弟,辗转各大辖区,中途躲避各种安理会的检查关卡,又依法炮制,笼络2名觉醒者。 而那痴傻的胖子,也有一次出手的机会,竟在其兄的命令下,将一名起了冲突的4级觉醒者打成重伤,实力之强悍,无疑是4人里面最强。 若不是周圣拦着,那人必死无疑。 至此,4位觉醒者集齐,只待合适的机会,进行围剿计划。 时间来到5月26日,夜晚九点半。 距离天师府被袭,已过去将近2周,境内作乱的4级觉醒者,数量开始缓慢增幅。 哪怕有着3位会长在前线猎杀叛乱者,依旧是压不住不断反扑的局势。 7位副会长,28位议员,陆续有人受到重伤,被送往后方疗养,不是谁都像那三位站在顶点的怪物一样,屡战屡胜。 因镇压叛乱者而死的安理会精锐,也不在少数,他们有的来自原先的公司员工,有的来自江湖各派的中坚力量,共计216人。 这场拉锯战,似来到末尾,也似刚刚揭开序幕,谁都不知道这样的局势会持续多久。 海外的情况更为糟糕,稍弱小些的国家,完全扛不住数十万觉醒者的叛乱,秩序被彻底摧毁,而大国,还在收拾残局,不断把各种压箱底牌的科研武器,投入战场,只为争取更多的反击时间。 这天夜晚,在西南辖区,完成任务的陆瑾,稍作休息,就准时参加一场线上的会议。 会议的主持人是魏渊铭,但与前几次不同的是,曾经占满的38个人像窗口,如今只剩27位,有足足11位因伤无法参加,大多数还在重度昏迷中,甚至没有脱离生命危险。 “诸位,这段时间以来,辛苦了,赤夏大学的工程,还有一个月左右,就能完工,各种审批的手续也走完流程了。” 魏渊铭宣布消息,回应的声音却寥寥无几。 “这样么?好” “终于有着落了。” “不过才是刚刚开始,还会有一段很漫长的路要走。” 大家都很疲惫,说话的声音有些沙哑。 他们每天不是作战,就是作战的路上,若不是身体异于常人,那种每天休息不到几个小时的高压状态,持续了两个月,换作是普通人来,早就猝死了。 魏渊铭注意到同僚憔悴的神色,于心不忍,赶紧加快会议的进程,挑重点讲。 “两件事。” “1、研发部门那边,已经成功打造出可以限制4级与4级之下觉醒者能力的锁铐装置了,至于5级能否压制,还无法确定,毕竟没有具体的实验样本。” “目前锁铐进入最终的测试阶段,最快一周后大批量生产,投入市场,对所有在籍登记的觉醒者进行佩戴,由超级计算机‘玄霄’对共计2600万名觉醒者的能量数据进行实时分析,在他们的力量出现危急自我性命与他人性命的暴走迹象之前,进行先一步压制。” “b类、c类机甲的数量,预计在年底,有望达到500台与1000台,到时我们的压力会轻松很多,并预计在2年,即它们的数量总和达到5000之后,异能锁的限制可以被收回。” “2、生物工程研究所那边,有了新的发现,g1除了小概率会减少注射者的寿命以外,还会因为粗暴的引导注射者的基因进化,导致他们在解除体内力量的封印后,所能到达的上限更低了,具体是多少,目前还没有确定的结论,但据那边的研究员提供的猜想,至少在20%以上,严重些,甚至接近40%,九部那边给的建议是,在座的各位,能尽量放弃注射g1,就尽量放弃。” 魏渊铭的语速较快,不到2分钟就讲完,紧接着,把选择权利交予众人。 “这次会议主要想解决的问题,是关于异能锁的发放和回收,在两年、三年、五年期限,或者永久不撤回之间,投出你们的意见吧。” “当然,另有想法、疑问的朋友,也可以现在说出来。” “我给你们考虑的时间,五分钟。” 话毕,魏渊铭静候结果,他自己也率先投了一票,选在‘三年’的期限上。 26位高层,开始投票决定,没有相互交流意见,最后的结果是10:9:4:4。 ‘2年期限’的方案得到通过,会议就此匆匆结束。 (本章完) 第351章 天师的虚惊一场,三一变故 第351章 天师的虚惊一场,三一变故 就在陆瑾退出会议,准备关闭微型电脑的时候,呈现在眼前的虚拟屏幕右下角,出现一道临时加密会议的邀请,发出者是名为‘高梅’的副会长。 “.” “嗡!嗡!嗡!” 还没等陆瑾接通,又出现一则新的会议链接,乍一看,是天师府老张发来的,而且附带留言: “老陆,速来,就缺你了,高副会长有事想和咱聊聊。” 原来他们都在同一个会议?陆瑾没多想,点了一条邀请链接进入,当即见到两位老熟人。 “就我们三?” “对。” 窗口里面的老妇轻轻点头,她眉目慈祥,脸色有些苍白,左眼还包扎着微微渗血的绷带。 “是我要找你们的,有些事情,尽管过去了很久,但我也只敢和两位聊聊。” 老天师、陆瑾的人品在圈里是出了名的好,而且也不迂腐,所以高梅才选择的他们。 “你直说就好。” “前几个月,甲申余孽的周圣,秘密潜入唐冢,与囚禁在那里的许新不知谈了什么。” “这个月月初,许新把风后图交给门长,就随周圣下山了,当时我们的门长没能拦住,让他们给逃了。” “很抱歉,是我们失约了。” 高梅无奈叹气,她也是这两天才知道许新叛逃了。 依照当年各派处置结义36人的约定,要么是谁寻到了,谁就有资格就地处决,要么就是废了囚禁一辈子,唐门选择后者,一锁就是锁了72年,到头来还是失信于人,被他给逃了出去。 虽然是特殊时期,想要找借口隐瞒的话,也容易。 可高梅知道,纸始终包不住火,遂与门内的师兄弟,合计了一番,决定还是向外界袒露,而背靠天师府、三一门的张之维、陆瑾,无疑是最佳选择。 “逃了?那这件事你们自己看着处理就行,现阶段作乱的觉醒者很多,我没有闲暇功夫去管他,他也不归我管。” “至于风后,你们爱留就留,爱送去全真就送去那边。” 陆瑾本来还以为是重要的大事,谁知道就一件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他懒得去关心许新、周圣的下落,这两人凑合一块,还不见得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若不主动犯他手里,陆瑾都不想浪费时间去追捕。 张之维也跟着表态: “高副会长,你们门里的事,我也不好插手,光是天师府重建,就够我忙得头疼了,该怎么处理许新,我和老陆的想法是一样的。” 闻言,高梅面露一抹感激之色,认真肃穆地道: “人无信不立,哪怕时代更替,我们这一行当没生意了,该讲究的规矩也绝不会忘。” “当年师父和你们的师长就有过约定,他老人家在离世之前,更是嘱咐过我们要严加看管那孽障。” “如今他私自下山,我们已经派出长老和弟子前去追杀了。” “希望能亡羊补牢吧,不给你们或者其他门派添乱。” “跟二位讲这件事,主要是我担心许新、周圣,有可能会联合其它的甲申余孽,挑在这段时间,对当年结怨的仇人复仇。” “三一门的话,我看那帮贼人未必有这个胆,但天师,你的继任者——张楚岚,是张怀义的孙子,可要多加小心了。” 高梅的一番肺腑之言,让张之维心底隐隐出现不好的预感。 他平时执行任务,带着两小娃娃,不遇到特殊情况,还能护他们周全。 倘若前往4级觉醒者作乱区域清剿的时候,是绝对没有余力分神照顾的,每一位4级的觉醒者都极度的危险,需全力以赴,第一时间击杀,甚至有些可怕的能力,他要是中了,也得歇在那儿。 见他若有所思,高梅又问:“天师,恕我冒昧,我曾听闻圈里的传闻,说你传渡给那娃娃了,是么?” “对” 张之维心情有些沉重,他是不惧那许新、周圣之流。 可张楚岚还未成长起来,被这两老东西逮住,真要动手的话,估计就一个照面杀了。 “那许新可有什么另类的手段,值得周圣这般拉拢?甚至交出了风后。”陆瑾不明所以。 “.唉,说来惭愧,那许新甲申之后,就被师父废了经脉,在师父走后的几十年里,他的伤养好了,也慢慢恢复炼炁。” 高梅忆起往事,语气略有懊悔: “其它的师兄们下不去手,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待在唐冢里面修炼,没成想,他最后还炼成了丹噬,这是历代以来,唐门的最强手段。” “师父晚年那会儿,曾和我提及,许新当年是被他看作继承人培养的,实力和天赋都在门里数一数二,更麻烦的是,我师兄没拦住他的原因,是他修成了风后,来去无踪,不被常理所束。” “风后.丹噬?” 这回,张之维眉头紧皱得更厉害了,他轻声呢喃这两词汇,感到前所未有的威胁。 一种是与炁体源流平齐的绝技,一种是唐门立派千年的招牌手段,张楚岚这娃娃也是倒霉,偏偏碰上它们的组合。 “门长师兄与许新谈话,还得知风后的奇门法阵在开启之后,能够掌握一定范围内的事物变化,只要更改丹噬的位置,就能使它轻易、无条件的打进目标的体内,连防御的机会都没有。此外,风后还有变化自然万物的手段,藏炁功夫足够深的话,难辨真假。” 高梅把知道的情报,都分享给了两人,就是希望他们提前做好准备,以免门人或者继任的后辈吃亏。 毕竟丹噬命中的话,取一个人的性命不过须臾功夫,连抢救的时间都来不及。 “如此么我大致有数了,谢谢你啊,高副会长。” 张之维就此多留了一个心眼,若不知这些情报,他想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还护住张楚岚的性命,那可不现实。 “何须客气。”高梅微微一笑。 “老张,搞得定么?” 陆瑾想看看老友能否应付得过来。 “欸,妥,不过有需要你搭把手的地方,等下次执行任务的时候,若他们露头的话,就全解决了。” “好,随时保持联系。”陆瑾愿鼎力相助。 这场会议持续一刻钟,结束后,怀里的手机轻鸣,有人找他。 出乎意料的是,是门里的长青师兄。 “师兄,怎么了?” “出事了,先回来,见面说。”长青的语气有些沉重。 “好。” 陆瑾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自他下山扫荡各地的叛乱者后,师兄还是第一次召他回去,究竟发生了什么? 是师叔闭关出现意外了? 还是两位师兄? 顾不得那么多,陆瑾掐捏法印,施展‘人间咫尺’,身影忽地消失,再次重聚的时候,已经是回到了藏经阁的四楼,穆慈、君则、以及门里的几位小辈都在,长青也在等候他。 “师兄,我回来了,发生何事?” 陆瑾巡视四周,不见师叔、两位师兄的身影,不禁有些担心。 “门里出现叛徒.把魂室里的命火,都给熄灭了。” “?”陆瑾愕然。 魂室,乃师兄诸葛煜,耗费心血打造的地方,里面配置着近百盏法器魂灯,在底部刻有特殊的真法纹路,将汲取到的天地之炁,转化作先天一炁,护持灯芯,生生不息的燃烧。 而灯芯,则是由每一位门人从体内剥离的先天一炁制成,燃起的命火,代表着每一位门人的生命状态,在他们遭遇危险,或者濒临死亡的时候,门里的师长能够得知,并予以救援。 “谁做的?师兄的法阵还开在外面,非我三一之人,不得允许,根本进不来。” 陆瑾神色冷冰,心起杀意,他没料到门里出了一条白眼狼。 “明暄,砚知,礼卿师弟的两位徒孙。”长青道出真相。 “回来不到两天,就匆忙下山了,等到穆慈巡逻发现的时候,就都晚了,魂室里面的命火没有一盏留下,这两孽畜,定是在外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害怕我等追责,索性先一步回来毁掉线索。” “他们的师父呢?现今何在?”陆瑾眉目紧锁。 “联系不上,不知是遭了那两孽畜的毒手,还是与他们同流合污了.” 长青神色复杂,接着道: “能联系上的门人,我都通知了,让他们警惕些,幸好礼卿无事,他本想回来帮忙调查,我让他潜心修炼,莫被这晦事所影响。” “.” 陆瑾看向几位晚辈,和自己太孙陆琳,询问道: “你们可与他们接触过?有无发现异样?” “回禀师叔,负责接待他们的人是我,那两人的修为,比起从前,更深厚了些,接近二重大成的样子,但实力深不可测,给我一种很危险的感觉,有可能是打了山下的进化试剂,觉醒特殊能力。” 诸葛煜的弟子穆慈,直说感受。 他是二重圆满的修为,在面对那两人的时候,有莫名的心悸。 事发之后,他确信当时那种感觉,不是错觉或者其它原因,而是那二人动了杀心,却忌惮在门内,害怕惊扰几位闭关的师长,因此作罢。 (本章完) 第352章 结丹蕴神通,剔除宗门蛀虫 第352章 结丹蕴神通,剔除宗门蛀虫 “如此么那多半是觉醒到了不低的层次,既抑不住贪念,又害怕师门追责他们在外所为,才做出这等捣毁宗门魂室的荒唐之事。” 陆瑾感到一阵恍惚,说不上来是失望,还是无奈。 在种种证据面前,他坦然接受宗门出现叛徒的事实。 这一天,他以前有设想过,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突然,好在被毁掉的魂室并不重要,未触及宗门的根本。 已经七十余年了,师门没办法控制每一个人都是良善如初。 特别是二重大成,圆满的那些门人,在门内迟迟无法突破三重,因此下山,游历红尘,性格发生转变,甚至走上歧途,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师兄,这两人的踪迹,我会去调查,礼卿师兄那边,您打过招呼了么?” 陆瑾轻问,并不遮掩话语里的杀意,他容忍不了对方背叛之后,还逍遥法外。 “提过,依门规处置,斩。” 长青斩钉截铁地道,他到现在,都想不明白,那两畜生,究竟是做了什么,将来若败坏宗门的名声,前人的心血累积可都糟蹋了。 “好。” 陆瑾没有拖沓,立刻与会内负责追查境内高级觉醒者动向的副会长苏念临取得联系,并委托他管理的一众侦查员,展开搜索,指名道姓把明暄、砚知的消息都提供过去了。 “陆会,您这件事很着急?我这就给您处理。” 屏幕另一端的苏念临,诚惶诚恐,他是第一次收到陆瑾的请求,能从那平静的语气里面,听到彻骨的寒意。 对于这位斩杀过两手之数的4级觉醒者、安理会内最为强大的前辈,苏念临是怀有极高的敬意,纵然好奇背后的原因,也不敢打探,立刻就安排手下的人员去调查了。 “您给我3天的时间,那两娃娃干的事,能挖多少,我给您挖多少。” 听到他的承诺,陆瑾回应:“言不达谢,这是私事,你这么帮我,算我欠你一个人情,苏副会长。” “别,陆老,您夸张了,折煞晚辈呢,惭愧惭愧,唤我念临就好。” “嗯。” 简单交流后,通话结束,陆瑾看向长青,道: “师兄,要召回所有未至三重逆生的门人么?” “.容我思索一二。” 长青抚额轻叹,发生这样的事情,他何尝不想把那些门人全部召回呢?只是他担心,这一召回,宗门内部就要出现分裂了。 见他陷入纠结,陆瑾转身离开,留下这么一句话。 “我去看看师叔与两位师兄闭关所在。” “好,给师兄些时间,小陆,先去吧。”长青目送着青年的身影消失,百感交集。 到头来,兜兜转转,剩下可靠的还是最初的那批师兄弟与陪在身边的这几位小辈了。 他心底涌现一抹彷徨,感慨人世无常,几乎每一位弟子都在门内得到了优待,而成长之后,所选的结果,却大多数与宗门背道相驰。 他知道,他为难,所以才不想提前揭开那血淋淋的伤疤。 陆瑾一步踏出,身化清风,骤然消散,穿梭山林数千米,来到师兄闭关的山峰,此地云雾缭绕,他向深处凝望,有结界阻挡,里面传出一道强大而恐怖的炁韵,忽起忽伏,仿佛与天地之间形成了某种特殊的脉动。 驻足静望一会儿,陆瑾默默转身离开。 师兄的修行,比他想象的,还要顺利许多,越来越像师叔了,那种超凡入圣的境界,不仅是形似,神也似。 应了师叔的那句,在漫长的岁月大火的熬炼,虔诚如一者,终达苦海彼岸。 接着,陆瑾去往东侧的山谷,见那里火光萦绕,风声激荡,时不时有锤打的声音隐隐约约响起,应该是诸葛兄这会儿在顶着大汗淋漓的高温,在锤炼法器。 想到这里,又恰逢夜风悄然拂过脸颊,过去的趣事浮现眼前,陆瑾不由地会心一笑。 宗门里的师兄,个个如兄长待他。 唯独这诸葛煜,最是像朋友,也像兄长,二人年纪相仿,能聊的话题甚多,平时还一堆的鬼点子,幽默风趣。 自己的孩子、后辈,都有从师兄这里得到过法器的馈赠,就像当年的自己一样,被宠溺、关心。 好一个如影随形的小跟班! 好一个慷慨大方的诸葛师兄! 宗门需要变革,如果是您的话,会支持我么? 走走停停,同予者何人. 陆瑾默默想着,再次转身,不知觉来到最后一处山地。 那里被层层的结界和密集的丛林封锁着,师叔姜漠就在里面发生着蜕变,陆瑾目露恭敬之色,俯身而拜。 他跟随师叔身侧多年,岂能不知师叔的性格? 上一次的海岛历练,陆瑾就看得出来,老人家一如既往的果断。 随着一代又一代弟子的加入,师叔在意的程度也在不断削减,似乎.只有他们,那些在最苦难时期一步步走过来的人,才值得被他从始而终的对待。 陆瑾在此地陪伴最久,约在半个小时后,才悄然离去。 结界内,水潭旁,盘坐着一道颀长的身影,体表大部分的银灰物质如灰尘般散去。 青年阖眸静修,容貌俊美得无法以言语修饰,每一寸血肉,都散发着如山火喷发的浓郁血气。 第二真身,不如原身那般挺拔,要稍瘦一些,黑发如瀑,笔直落下。 而此刻,一枚宛如赤血玉珠的丹核,正悬浮在姜漠的胸前,不断被体内溢出的纯粹血光浇筑。 与其它的精灵一样,完成生命形态转化的姜漠,也拥有着自己的丹核。 上面没有神魔、凶兽的雕刻图纹,仅仅烙印着山河日月,河湖汪洋,云雾水泽等等自然景象。 一道道截然不同颜色的纹路,再现出世间最为壮观的美景,赫然是他早年云游时的所见所闻,里面孕育的神通力量,就算是比起玄命六阶的五炁法身,也不遑多让。 眉心的赤金竖纹仍在,丹核还差些许火候就能无暇炼成,沾染在身上的银灰色物质,也接近褪完。 在无人知晓的深山,姜漠再一次在正确的道路上,落下结实而稳固的脚印,迈向超越自我的新巅峰。 陆瑾回到藏经阁的时候,他和长青都做出了抉择,五位弟子在周围安静地坐着,等候他们的吩咐。 “师兄。” “嗯。” 长青理解他的意思,释然道: “即日起,通知所有未至三重的门人,返回宗门,重燃命火。” “不从者,逐出师门,划清一切界限,今后若在山下为祸一方,定斩不饶。” 陆瑾亦有此意,如今局势动荡,每日都有觉醒者崛起,最不缺的就是狼子野心之辈。 没有师门的压制,怕是有些人按捺不住了。 对他们来说,自由和机缘永远最为重要。 而命火,无疑是阻碍他们的沉重枷锁,只要有这道限制在,他们无论做了什么恶,逃到哪里,都将躲不掉师门的裁决。 陆瑾、长青在内的老一辈,从不在这些弟子身上试图索取什么,后辈所能到达的高度更是不及前人,前人的期许,不过是他们莫要走上歧途罢了。 若是连为人的底线都做不到,有何资格成为三一的弟子? “穆慈、君则,去通知他们,三天时间。” 陆瑾铁了心把那些依赖宗门荫蔽生存的寄生虫,全部剔除。 上次海岛试炼,被逐出的仅有部分而已,那些二重大成、圆满的家伙,还有数十之多,也该松松土了。 “是,师叔。” 穆慈、君则不敢拖延,连忙去办,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位温润如玉的小师叔,如此生气,若是那两叛徒在此,怕不是头都给拧下来。 一夜间,在外的42位门人,32位二重大成,10位二重圆满,都收到了通知。 得知宗门的魂灯被熄灭,需要重新炼制火种的时候,不少人动摇了。 他们有些长年不回宗门,感情多少有些隔阂,不愿回来戴上新的枷锁,权衡利弊后,就放弃了; 有些是在外面动了邪念,大好的进化机会就在眼前,舍弃一条旧道路,利益最大化才是他们的选择,未来的事谁都说不准,又岂能停滞不前,于是当作没有看到消息,默认怎样都行,随便吧。 而超自然管理局的玉怀,地外文明生命研究所的贤舒、以及上古遗迹开发部的临祺,都是二重圆满的境界,他们有些特殊,属于半只脚卡在外面,始终无法踏足三重。 虽有工作繁忙,可他们从未忘过自己的根来自于哪里,不惜一切代价,连夜就赶了回来。 在陆瑾、长青、以及5位晚辈的注视下,成为第一批剥离先天之炁,重燃命火的门徒。 翌日,第二批回到宗门的弟子,是上一次参加海岛磨练的三位云游弟子,他们问心无愧,选择站在师门的这一边。 值得陆瑾欣慰的是,他们有着自己的傲气,并未注射g1试剂,贪图那一时的拔苗助长。 接下来的两天,归返宗门的弟子,零零散散。 他们年纪稍大,都是陆瑾师兄们在上个世纪所收的弟子,共七人,很是羞愧地向师伯与师叔请罪,自己管教不严,以致于膝下弟子出了忤逆之心。 陆瑾、长青对事不对人,没有苛责他们,让七人去续燃命火即可。 (本章完) 第353章 罪业滔天,血战将临 第353章 罪业滔天,血战将临 落日的余晖,洒在冷清的山门上,长青、陆瑾在此伫立而望,迎面拂来的晚风有些萧瑟。 三天的时间,即将截止,愿意回来的门人,仅有12位,其余30位,要么视之不见,要么就以各种借口搪塞。 直到夜深,长青、陆瑾都在门外默默等候,哪怕已经知道结果,他们依旧守到12点才转身离去。 重燃命火的弟子,都在这几天里,陆续离去,从头到尾,没有更多的限制,整个过程甚至用不到10分钟。 作为长辈,陆瑾、长青不忘叮嘱他们,要走正途,行善事,牢记三一律法。 魂室内,重燃19盏命火,还有9盏的位置黯淡,那些全都是已至三重逆生的核心门人,有的云游,有的闭关,暂时无暇回来。 长青手持一面清澈如水、又质地冰凉的罗盘,其中承载着密密麻麻的星光颗粒,赫然是诸葛煜亲手炼制的法器——玄真奇盘。 每一颗跃动的炁点,代表一位门人,只要熔炼在奇盘内,就不受护山法阵的拦截,可自由出入师门。 长青抬手,他神态宁静,几乎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把一颗又一颗炁点抹去,永久剔除那些门人的身份。 “道不同,不相为谋.” “自今日起,那30人,非我三一门人。” “君则、穆慈、岳烽、陆琳、礼严,往后被逐出师门的人,不管以何等理由联系你们,勿要回应,若在外行走,知其作恶,斩了就是。” “是,弟子明白!”五人异口同声地道,神色庄重。 随后,陆瑾这边也收到了苏念临的消息。 “陆老,您要查的那两个人,有些眉目了,不过具体的实时位置,还没有找到。” “目前得知的消息,也都是4月、5月期间,他们的劣势所为,您要听的话,建议先做好心理准备,别太动怒。” 苏念临的口吻谨慎而严肃,他最初在收到属下汇报的时候,也是被骇得心惊。 “说吧。” “4月初,明暄在华北辖区,前后狩猎4位3级觉醒者,被波及的街道,共计死亡1280人;” “6号,砚知在华中辖区,掠夺2、3级觉醒者的能力,与4位臭名昭著的邪修,袭击安理会的分部,造成伤亡23人,两台c类机甲被毁。” “12号,两人出现华南辖区的边缘城市,与一位4级觉醒者爆发冲突,力压而胜,被牵扯在内的遇难者360位。” “17号,两人北上,加入觉醒者势力‘仙全’,与建立者顾隐年在内的6位四级觉醒者并肩,统率百位3级觉醒者,数千位2级觉醒者。” 听到以上的讯息,陆瑾眸起寒芒,杀意凌冽。 作为安理会的一线战斗人员,他对‘仙全’清楚得不能再清楚,这无疑是过去的全性残党,在新世纪里面注射g1后,死而复生的组织。 沿用过去的教义,甚至进一步扩张,欲夺世间的一切资源,尽踏世人骸骨,强取豪夺,以成就最绝对、最自由的自我。 一旁的长青也是气得握住茶杯的右手筋脉暴起,他在为那些枉死的民众感到愤怒,起初还不了解‘仙全’是什么样的势力,经陆瑾介绍后,脸色倏地阴沉了下来。 “好!好!好!!” “这两孽畜,当真是肆意妄为,以为门里的师长都老了,管不住他们了是么?若是擒住,就算抽筋扒皮,堕入九幽,万死也不能赎罪。” “之后呢?”陆瑾示意苏念临接着说下去。 “4月22日,明暄、砚知,与仙全两位4级觉醒者,试图在西南辖区,夺取一台b类机甲的权限,失败,爆发战斗,周边城市的5台b类机甲驰援过去后,将4人重伤,未能捕获。” “5月4日,明暄去往东海沿岸,携带一支3级觉醒者小队,袭击囤放g1试剂的省域仓库,造成人员伤亡超2000,丢失的试剂60万支。” “5月12日,砚知、顾隐年、卫枕泉,三位仙全的领袖,与另一势力‘苦海’的领袖约见,进行秘谈,很遗憾,我们的线人,级别不够高,未能潜入,获取情报。” “安插在仙全里的卧底,收到最新的任务后,忆起曾听闻其他成员,提及两位领袖,初次到来的时候,有过白发显露的样貌,顺着这条线索追查下去,才险之又险确认他们的身份。” “而且两人出行的时候,容貌与您提供给我们的,完全不一致,应该是经过某种异能的遮掩。” 说完的苏念临,把更为详细的战场报告,图片,以及线人偷拍到的侧影与录音在内的文件,全部分享了过来。 陆瑾点开,视线不断下划,掠过那些触目惊心的画面,尤其是b类机甲激战拍摄的回放,可以清楚看到起初还在伪装的两人,被多台机甲围剿重伤的时候,发丝有藏不住的迹象,忽得霜白,仓皇逃去。 线人:“欸老大,新来的那两位厉害啊,连续打败了好几位领袖,您知他们的来历不?” 路人甲:“唔好像是三一门的?” 路人艺:“不清楚,反正他们的功法看着很像。不确定,挂着一张嘴,说自己是就是了?这年头,白发的家伙,可多了去,指不定是狐假虎威的。” 这是其中一段录音的佐证,后面还有数十段零散的对话,都是线人私底下,与其它的仙全成员对话,询问两位新领袖的身份,几乎大伙儿都确信那二人就是来自三一门。 陆瑾又开始看侧影,的确与明暄、砚知2人极为神似。 那并非是寻常的设备所拍摄出来的,而是线人通过高超的素描技艺,一笔笔重现出来的,如同灰白的相纸。 待到所有的文件阅毕后,长青横眉冷目,无法再容忍,当即就要下山除魔,却被陆瑾拦住。 “师兄.” “我理解你的心情,但莽撞不得,仙全共8位4级觉醒者,那两孽畜虽未到三重,可实力绝对强大,要不然也不敢趁着师叔闭关之际,背叛宗门,想必手里有着一定的底牌,再联合其它的恶獠,未必逊色于你我。” 陆瑾耐心地给长青讲解觉醒者的强大在于他们那神秘的异能,一旦出现近乎规则性的能力,就连他不敢擅自杀过去。 天师府一战,也是同样的凶险,他当时没得选,只能一口气,以最强的姿态迎战,杀穿那些邪修。 如今,要是主动袭击强者数量相近的仙全据点,他需掂量掂量可能引发的后果。 这些觉醒者势力的总部,往往驻扎在超大型城市的繁华市区,真打起来的话,那就是天崩地灭了,后果不堪设想。 诸葛师兄在的话,陆瑾倒敢放手一战,他不在的话,限制太多了,就像安理会与九部拥有的b类机甲,超过百台,汇聚十分之一,就能把这仙全连根拔起。 然而,他们不能直接动手,一来是被抽走机甲坐镇的城市,可能出现秩序混乱; 二来是十台机甲vs 8位4级觉醒者的厮杀,足以让方圆20公里内,成为炼狱的修罗场,被牵连进去的普通人,不可估量。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长青没有一意孤行,相反很是冷静。 “三天.” 陆瑾的预感极为强烈,他坚信地道: “我先前拜访师叔闭关所在的时候,能感觉到他,距离出关已经很快了。” “三天之后,他老人家若还在闭关,这一战,师兄,我与你共去,无论何等代价,也要亲手处决那两孽畜。” “更何况,我们现在匆忙下山,没有他们的线索,想要追杀,并不容易。” “倒不如这剩下的几天,好好备战,再让苏副会长,争取在有限的时间内,挖到他们的总部所在,那线人虽然安插进去了,但他们那里的地界特殊,有着未知的手段遮蔽位置,除了外出执行任务的时候露面,其余时间,那卧底都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小陆,你说得妥,听你的。” 长青赞同他的想法,戒骄戒躁是师叔过去的七十多年里,时不时跟他们耳提面命的训诫,哪怕修到三重逆生,两人也不敢自大莽撞。 就在这时,苏念临提了一句: “陆老,异能锁那边的最终测试过了,还有4天,就要在境内全面推广,届时定会引起那些高级觉醒者的剧烈抵抗,您和您师兄,可借此机会出手,与天师共伐仙全,届时一战定乾坤,震慑其他的宵小之辈。” “嗯?老张,去负责仙全的任务了?” 陆瑾这几日忙得厉害,白天在外猎杀觉醒者,晚上在宗门等待门人回来,没怎么关注老友的情况。 “对,前日,仙全的两位4级觉醒者,在南方扰乱,劫掠一些被我们检测后,潜力极高的觉醒者就消失了,老天师目前在搜寻他们的下落,随时准备交手,和您在对峙无垢宫一样。” “至于苦海那边,是魏老在负责。” 苏念临怅然而叹,4级觉醒者,只有安理会的副会长,会长,才有正面交手的资格,其它的高手,连插手都插不上。 而全国目前统计在档的4级觉醒者,已经超过百人,安理会只有10人勉强顶着,无疑是杯水车薪。 (本章完) 第354章 仙全的野心,缔造新纪元 第354章 仙全的野心,缔造新纪元 “这样么月底的几天,看来有大动作了,我记得配合异能锁一起研发的,还有专门搜捕觉醒者能力波动的仪器吧?” 陆瑾隐约记得前几次会议的时候,有过相关的内容,当时只是被匆匆提过。 他没多留意,现在想起,如果和异能锁一起上线的话,国内的觉醒者估计会迎来一次史无前例的反扑。 “对,这也是该头疼的地方,希望顺利些吧,异人院校也接近完工,只要渡过这次的劫难,局势或许能尽可能的稳定下来。” 苏念临推了推眼镜框,端起一杯茶水,饮了半口,才接着感慨道: “把觉醒者看作洪水猛兽是片面的,一昧的杀,一昧的堵,总有全面崩盘的一天,适当的时候,就该疏通疏通。” “毕竟,大多数的觉醒者,心理上还是普通人,他们有父母,孩子,亲属,朋友,各种人际关系束缚着,他们最渴望的诉求莫过于是安定下来,用自己的能力去获得、享受安逸的生活,而不是自己和身边的人,时刻处于水深火热,被当作炮灰的境地。” “陆老,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辛苦您和两位会长了,请允许我向您致以最尊重的敬意。” 苏念临声音沉重而真诚,他缓缓起身,在屏幕的另外一边,九十度鞠躬行礼。 副会长和会长的工作量级,差距巨大,前者一般只能对付落单、作乱的4级觉醒者,而后者却要对付抱团的觉醒者势力,譬如‘仙全’、‘苦海’、‘无垢宫’.等等,动辄就是几十位3级觉醒者,搭配着5、6位4级觉醒者的恐怖阵容。 “罢了,夜色已深,念临.” “你也不容易,早点休息,有情况再来与我联络。” 陆瑾对于苏念临致敬的举措,视若无睹,他只是在做力所能及、且愿意做的事情,并不在意他人是否会因此敬重、夸赞、仰慕他。 沟通结束后,长青静坐在左侧的太师椅上,久久不言,最终只是叹了再叹。 陆瑾知道,师兄在悼念那些死者。 他,他们,都不想再有任何人,因为那两孽畜而死了,这件事必须要尽快了结。 而异能锁的上线,就是最好的契机,届时仙全沉不住气,就是他们下山除魔的时候。 5月30日,凌晨2点,位于华南辖区,最为繁荣的城市之一,深市。 夜幕的笼罩下,在钢铁森林浇筑的高楼大厦间,有庞大的阴影蛰伏于此,如同蛛网般从虚空显露,链接着四面八方的建筑,街道,仿佛寄生虫般,牢固地扎根。 无论是普通人,还是觉醒者,他们的眼睛都无法察觉那完美藏匿在冷清市区内的幻象危机,将在短暂的24小时后,与所有人的安危,强行捆绑。 同一天晚上,国内还有四座超大型的人口千万级城市,也出现类似的异状。 那诡异、神秘的阴影,就这么寂静的倒悬在城市虚空之上,还似活物般,不断蠕动到人口最为密集的地带。 远在黄河中段北上的数百公里外的边境城池,安静而阴森,宛若一座空荡荡的鬼城,阴风呼啸,无一盏灯火亮起。 数之不清的觉醒者,像夜游百鬼,散落在城市的各个角落,无形的屏障,封锁着所有的出口。 这里正是仙全的总部。 位于城市中心的某栋废弃的楼宇,20多位实力不俗的强者,层层森严把守。 而此时,12楼内的空旷场地,汇聚着8位年纪不一,男女老幼皆有的领袖,其中7人都围坐在圆桌前,神色各异,目光不约而同的聚集在某位阖眸的老妇身上。 良久,寂静的氛围响起一道疲惫的呼吸声,牵动众人的心弦。 下一瞬,只见一双浑浊苍老的眸子,在昏暗的黑夜悄然睁开。 老妇那干瘪的嘴唇,缓缓蠕动,旋即带来一则众人翘首以盼的消息。 “虫洞放好了,诸君,可起势矣。” “好!妙哉。” 有人振奋不已,面露轻松之色,顿时松了一口气。 “老巫婆,你的手段,能吞没多少的炮火洗地?” 旁边一位瘸腿的光头老者,冷声询问,嘴里还叼着一杆旱烟,时不时吐出一两口白雾。 “我需要时刻维持它们的存在,最多坚持两周,有多少炮火,照单全收,接下来的事情,就要看你们的了。” 闻言,在场的多数领袖,心底已然有数。 他们都是4级觉醒者,心高气傲,对自我实力,有着清晰的认知,不惧凡尘的热武器威胁。 “明兄,砚兄,你们解决了?” 圆桌上的另一位粗犷汉子,虎背熊腰,长得磕碜丑陋,朝对面的两位白发异人打探。 “嗯,该毁掉的线索,我都清理了,门里的师长要么不在,要么闭关,剩下的两位师伯,光凭他们的能力,没办法直接杀过来。” 明暄说话的言语很轻,手持羽扇,嘴角带着一抹从容的笑容。 他的容貌与气质,酷似一位儒雅随和的教书先生,而那俊秀的外表下,却是怒海狂涛一般的野心。 得到他的明确答复,众人的担忧又减少了一分。 位居正中间的那位青年,即仙全的创建者顾隐年,紧皱的眉头,不由地舒展开来,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明兄,恕我冒昧,不知你门里的那些师长,闭关一般是多久?” 顾隐年始终有着忌惮,实在是三一门的那位仙人,过于可怕。 在进化时代还没到来之前,就只身屠了过千名异人,还有数不清的武装部队,甚至贝希摩斯三艘战舰也被摧成废铁,当世唯一的神话。 若不是局势所迫,通过催眠某位安理会议员,知道异能锁即将要诞生的秘密,顾隐年可不想走这一步险棋,率众多不愿被束缚的觉醒者,流落至此,谋求生存之地。 “短则两三年,长则五六年,都有可能。” “顾老弟,留给我们的时间还算充裕,只要两年内,我们当中的某位手足,能够突破新的瓶颈,到时就算门里的师长出关,也不见得能在我们的地盘,刁难我们。” 明暄有恃无恐,他短短两个月,就爬到了4级觉醒者的层次,再给他一年,绝对能突破5级。 “好,明兄,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顾隐年忽地舒了一口气,没有那位老古董的压制,就是他们这些觉醒者,野蛮生长的最好时期。 “明暄、砚知所做的事情,这会儿已经暴露,再加上我们要做的事情,如果把他们师门里的两位长者招惹过来的话,怎么办?” 坐在顾隐年右侧的异性领袖,意有所指地问。 “不劳诸位费心,我师兄弟二人,自能应付。当然,你们若愿意搭把手帮忙的话,我们也来者不拒。” 明暄正式表明态度,只要那两老东西,胆敢寻衅至此,他必杀无误。 “好一个心狠手辣,不愧是图谋大业的人。” 某位年迈的领袖,双眸失明,抚须长笑道:“一将功成万骨枯,理应如此。” “谬赞,不过些许琐碎罢了,上不得台面。”明暄谦逊回应。 顾隐年环视四周,觉得机会差不多了,右手敲了一个响指,当即就有被五大绑的男子被心腹拖了进来。 那人满脸淤青肿胀,双手十指鲜血淋漓,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眼神闪烁着恐惧的光芒。 “今天逮到的内鬼。” 顾隐年双眸泛着狠芒,俯视那萎靡虚弱的男子,戏谑道: “了不起啊,安理会的人,都钻了进来,是要把我们的老底都揭得干干净净么?” “他泄露了什么?”抽烟的老汉,眼神阴鸷,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 男子静默在原地,一言不发,坦然接受命运,誓死不愿说出。 见他如此,顾隐年轻轻挥手,成全了他。 梦境如深渊展开,一瞬把男子覆盖,身影就此消失,在昏迷之前,他能感觉到严重的失重感,不断坠落最底层的梦境。 而在永恒凝固的时间里面,他将一次次重复各种噩梦,直至死亡与腐朽的尽头。 “泄露了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即将要做的事情。” 顾隐年眼神浮现一抹狂热之色,他手抚着胸口,像信徒与神明宣誓那般认真而虔诚。 “诸位,已经没有退路了,我们明明是沐浴上苍荣光的宠儿,站在进化最前沿的完美生物,难道还要和那群猴子妥协,回去过着喉脖拴紧狗绳,任人驱使、控制的日子么?” “我不,我绝不,我永远不!” 顾隐年的话语抑扬顿挫,铿锵有力,听得众人目露认可之色,他所说的,何尝不是他们所想的? 打心底里崇尚的弱肉强食、优胜劣汰丛林法则的他们,本就是披着人皮的野兽,注定不会被现代文明的道德说教所驯服。 “我们将忠于自己,成就自己,爱护自己。” “诸君,且随我遍邀天下群雄英杰,赴约至此,共同见证属于我们的时代降临,缔造新的辉煌纪元!” 这一夜。 仙全放出安理会准备用异能锁限制每一位觉醒者的消息,九州山河震动。 他们声称愿接纳每一位内心渴望自由的觉醒者,站至一起,共同粉碎世俗的枷锁。 (本章完) 第355章 与君同行,我之所愿 第355章 与君同行,我之所愿 上午,消息传遍大江南北,无数人为之惊颤,那些疯子是要掀起国内首次大规模的觉醒者战争了么? 仙全盘踞在北境的边界,位置极佳,进可南下,以蟒蛇吞象之势,大肆扩张,退可依靠广袤的沙漠与平原,逃遁躲藏。 他们有裂土封王,与山河社稷分庭抗礼之心。 大部分不愿被束缚、还要凌驾在众生之上鱼肉凡民的觉醒者,看到8位领袖屏幕里的豪言壮语,都动摇了。 有的头脑昏热,即刻动身慕名而去,有的还在观望,不敢妄自行动,生怕被一网打尽,连做炮灰的资格都没有。 仙全的举措,是和安理会的正面较量,他们欲收拢境内的大量觉醒者,建立起一座属于新人类的城池,重改秩序,不受管辖,做好迎接一切挑战的准备。 八点半,同为新兴势力的‘苦海’,拥有接近两万名的成员,竟提前汇聚至西南的边陲小镇,振臂高呼,掀起动乱,一样对五湖四海的觉醒者,发出邀请,计划创建一座新的城池。 仿佛约定过的一般,短短几个小时内,陆续有七股势力占据边境的城镇,与中原相距数千公里,气焰猖狂,欲效仿海外的觉醒者事迹,通过武力与战争,割据一方。 在他们的描述里,异能锁是削断进化上限的大害之物,穷尽一切的词汇诋毁,散布谣言,先一步在两千多万的觉醒者心里,植入抵触的情绪。 安理会的高层被这突来的变故,打得猝不及防,仅一夜之隔,原先趋于稳定的秩序,再次被破坏,且来到争斗的最高潮。 九部那边得知情况,将关于异能锁的研制原理和作用,书写在一份简单的说明报告,并向境内的民众公布,安抚他们的焦躁。 安理会紧急召开全体大会,与之一起出席的,还有九部里面的几位最高负责人。 在长达十分钟的讨论后,氛围一度焦灼僵持,4级的觉醒者,以寻常的热武器和血肉之躯,根本没办法对付。 曾有激进派的议员,提议调集10台b类机甲,集中于一处,先将‘仙全’的野心家彻底从人间抹去,再对其它的势力进行威慑,瓦解。 却被魏渊铭和一位负责人否决了,10台b类机甲离开驻地,简直就像是一场豪赌,那些失去武力看守的城池,随时都有被叛乱者入侵的可能,情况更糟,无疑是把千万以计的普通人性命当做赌注,一旦出现剧烈反扑,谁都承担不起那严重的后果。 当有人询问a类机甲,可否出动的时候,得到的答案却是,它们有更重要的任务在执行,暂时无法离开。 唯一剩下的办法,指向了人类文明目前拥有的最高杀伤力究极兵器——核武。 面对那些裂土封王的觉醒者,这似乎是最直接、有效的解决方案了。 然而,令人色变的消息,接踵而至,一封邮件,自仙全的总部发出,直达安理会的网络。 上面的内容提及,当前足足有着五座千万级人口城市,被他们布置了后手,一切炮火的攻击,将会被无处不在的虫洞吞没,进而隔空投放着那些人口密集的市区。 “我们要自由,绝不妥协。” “如果你们做好牺牲一切的准备,也想摧毁我们的话,那就来吧。” 言语里的火药味十分浓烈,骤让安理会的众多高层怒不可遏。 随后,苏念临派出几位骇客,以最快的速度,入侵、攻破他们的网络,试图挖掘更多的秘密,却遭到了阻止、甚至反击,沿海的几座城市电力供应在一瞬被切断,陷入瘫痪。 很显然,仙全也有着技术顶尖的骇客,为他们卖命。 迫于未知虫洞的威胁,核武这项备选方案也被搁置,安理会立即对境内的多座城市展开地毯式的搜索,想在最短的时间,锁定虫洞所在。 各地的交通要道没有被封锁,两千多万的觉醒者,混在十几亿的普通人里面,哪怕安理会有着登记在档的资料,也不可能逐一排查,限制出行。 他们一次又一次呼吁那些动摇的觉醒者,需要冷静,绝不能去往仙全的驻地,因为那里即将爆发战争。 不久,安理会收到其他势力的威胁,只要他们胆敢集结机甲、军队,前往任何一处的边境,进行镇压,就会遭遇最为激烈的反扑,七股觉醒者势力达成了共进退的协议。 他们分别是仙全、苦海、无垢宫、落梧、潜渊、赤曜、圣源,规模最大的有觉醒者扈从4万人,最少的也在万人以上,占据的边城彻底沦为秩序之外的魔窟。 就连最初想要联手杀入仙全总部的张之维、陆瑾两人,也被这威胁放缓了计划,纵然他们能冒着偌大的风险,在边境那边杀得昏天暗地又如何? 人力终有限,他们不可能无时不刻,无处不在,救下所有人。 进攻仙全,把那些疯子逼上绝路后,届时六家势力,一齐往中原袭来,又是硝烟四起,因此死伤的民众,还不知道有多少。 然而,放缓也仅仅是放缓,安理会的高层可不打算妥协、放过这七大叛乱的势力。 在海外一些类似的苗头,就是这样崛起,进而蚕食整个国度,如今灾祸现世,他们时间急迫,只能一边维护秩序,一边尽可能的调集力量,抵御侵袭。 就连异能锁泄密的事情,也在当天查清,是一位还在昏迷的议员,大脑被动过手脚,曾参与过一场围剿,疑似遭遇仙全的领袖,受伤成了植物人。 会议最终的决定是,在3天内,发起进攻,将由3位会长和4台b类机甲北上,袭击仙全的总部,副会长、议员则是驻守各自的辖区,防守其他势力的进攻。 短短半天,据不完全的统计,共有6多万名低级的觉醒者,离开原先所在的城市,去往七大势力的城池,与魔为伍。 到了傍晚,这个数字,飙涨到14万。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知晓这则消息的安理会高层,气极反笑,杀心更甚。 夜晚,张之维甚至把张灵玉、张楚岚唤至身边,促膝长谈,叮嘱一切所能叮嘱的,几乎算是交待后事了。 即使作为异人界的绝顶,天通道人,他也无法预料自己这次能否再回来。 毕竟面对五六万的觉醒者,战场瞬息万变,就算有老友帮忙,机甲助阵,也难保不会发生意外。 天明的时候,张之维望着窗外的朝阳,嘴角展露欣慰的笑容,伸出枯瘦的双手,抚着长跪于他膝下、还在眼角掉泪的两孩子的脑袋,语气轻松又饱含期许。 “灵玉,楚岚” “以后天师府,可就靠你们了,要争气啊。” “是,师父.” 一向不善表达感情的张灵玉,声音哽咽。 他感到无力愧疚,弱小的自己没办法帮上师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老人家北上屠魔。 “师爷.这一路以来,楚岚承蒙您的厚爱了,今后无论如何,我和小师叔一定齐心戮力,绝不会让天师府衰落。” 张楚岚泪水不争气的掉了下来,越说到后面越是颤抖。 整整六万觉醒者的魔窟啊,异能多如过境蝗虫,他都不敢想这是何等艰难的战役,老人还是这么义无反顾的去了。 “莫哭,楚岚,师爷给你说个好消息,成不?” 张之维忽地一笑,也不卖关子: “予德有着落了,这会儿就在九部那边修养着,前段时间受了很重的伤,不过现在无恙,袭击他的人,是武当的甲申余孽,要是醒后,会有人带你去看他的,我安排过了。” “谢谢师爷.” 张楚岚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他把头埋得很低很低。 “这次本想着带你去北上,钓钓鱼,杀了那些背后窥视你的人,没曾想事态如此严重,我和老陆讲过了,我不在的期间,你就老实呆在三一门内,在我没回来之前,不得擅自离开,明白么?” “.明白。” 清晨,黎明的暖阳洒满房间。 片刻后,陆瑾来了,跟随他而来的,还有九部的一位中年男子,与几位身穿黑衣的部门执行员。 “灵玉,楚岚,先下去。”张之维轻声道。 待到两位小辈离开后,在那位中年男子的眼神示意下,一位执行员把手提的银子箱子放置桌面,输入密码,指纹验证,缓缓打开,里面盛放着四支透明的液体试剂。 “萧先生,这是?” 张之维微微皱眉,神情疑惑。 “生物工程研究院的某一项杰作,没有任何的副作用,注射后,能让您衰老的肉体,重现生机,恢复至15 -20年前的程度,一支造价百亿,这是九部对你们的支持之一,还有其他的武器,在运输的路上,请您耐心等候。” “这四支药剂,存在抗药性,打得越多,效果越弱,从十成的药性,不断跌落至一成,乃至没有,这次前往边境的三人,各有两支,陆老的那份,他给您了。” 萧奕对药剂的作用和来源,作了简单的介绍。 “这样么” “老陆” 张之维愣在原地,他望着那霜发白衣的青年就站在他面前,如早年相识那般俊朗,过往种种回忆重现大脑深处,那神莹内敛的双眸不禁浮现一抹动容。 道谢的话语,还没说出口,只见陆瑾神色坚定,声音清冷地道: “我们一起去,一起回来,老张。” “让那些肆意妄为的二流货色,瞧瞧你的全盛时期。” “好,与君同行,荡尽魑魅魍魉,我之所愿,九州山河清平。” 张之维会心一笑,脸上的皱纹忽地全部舒展开来,仿佛年轻了几十岁不止。 (本章完) 第356章 重回巅峰,出关集结 第356章 重回巅峰,出关集结 药剂的使用方式有两种,直接注射,或者口服。 随行而来的工作人员,拿出一系列的检测仪器,搭在天师的手腕处检查,确认身体无恙,符合使用条件后,替他打开四支药剂。 “给。” 年轻的执行员递来第一支,里面的液体,精准的7ml,透明清澈,摇曳着若隐若现的蓝芒,好似星空般深邃美丽。 “咕噜.” 药剂的味道,和普通的开水一样,吞入腹中,药效瞬间挥发,快速释放,充斥着四肢百骸间的每一寸血肉,那些衰老的器官,也在逐渐恢复活力。 仅仅是两分钟不到,张之维就清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比刚才的状态,好上太多了,松弛的肌肤,也重现血色,脸上的皱纹,褪去了不少,苍白的发丝转变成灰色,有返黑的迹象。 “如何?”陆瑾问道。 “效果显著。” 张之维行炁于经脉之间,呢喃回答: “还是年轻好啊,大概回到17年前的样子,让我有些恍惚,先天之炁蓬勃而发,像是脱胎换骨,没想到咱们的科技,来到这种程度了。” “17年么?好久了” 陆瑾记得两人最后的一次切磋是在1996年,在那之前,老朋友的血气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自那次平手后,足足20年,两人都没再交手过。 “再试。” “给。” “咕噜.” 随着第二支药剂服用,张之维依旧能清楚感受到身体的明显变化。 虽不如方才那般剧烈,却更为的行云流水,筋骨、血肉被岁月留下的侵蚀痕迹,在不断的回溯,修复,那是身体在逆生长,甚至出现比以往更为强大的力量。 许多发丝都成了灰色,五官的慈蔼也被长者般的威严取替,温和的双眸更似多了一缕锐意,饱经风霜的脸上,皱纹再次减少,整个人的精神程度与此前相比,判若两人。 “看来接近了。”陆瑾替老朋友感到高兴。 “对,药性弱了一半,大概年轻10岁。” 张之维活络着筋骨,格外的舒畅,五脏六腑蕴含的先天之炁充足,就现在的状态,比最开始强了好几成。 若是此时,再对上庇护王家的那位4级觉醒者,他有信心速杀之。 然而,距离最为巅峰的状态,还是稍微差了一些。 “咕噜.” 第三支药剂入喉,浅灰的发丝变得深灰,枯瘦的躯体,也渐渐变得血肉充盈,变得有力矫健,举手投足间,都是强横而霸道的气力。 “这回7年。” “快要摸到那层瓶颈了。” 张之维很少关注自己的衰老情况,只是在今天,他才如此强烈的感觉到,年轻的自己,与年迈的自己,全然就是云泥之别,果然.不得不服老啊。 “希望您顺利,天师。” 萧奕神色恭敬,把最后一支药剂,双手呈递而去。 “汩汩.” 张之维接过,饮用,喉结滚动,肉体的逆生长,速度变缓。 越来越接近,曾经的巅峰状态就在眼前。 在安静而从容的等待里面,最后数息,成功破了过去。 至此,老天师的发丝大部分化作黑色,老年的练炁修为,迭加还未血气衰落前的身体,竟让他比最为强大的时候,还要隐隐胜出微不足道的那么一丝。 “成了?”陆瑾笑问。 “嗯,最后一次药效,只有2年多一些,但也足够了。” 张之维轻舒一口气,神容焕发,垂暮的无奈感随之灰飞烟灭。 就当前的状态,还有挚友并肩作战,他无惧闯入那魔窟,杀个翻天覆地,再定乾坤。 同时,他心底也有所欣慰,被延长数倍的寿命,足以他支撑到他瞧见张灵玉、张楚岚这两后辈成长起来的那一天,估计还能瞧瞧他们生的大胖小子。 “天师,您既已成功,那我便不再叨扰了,您休息一下,顺便适应适应,祝您与陆老、魏老的征伐势如破竹,我们静候您几位的凯旋。” 萧奕恭敬地执了一礼,便与其他的工作人员离开。 这天上午,张之维静坐修炼,争取以最短的时间,熟悉自己曾经最为强大的肉身。 下午。 安理会传来最新的消息,又有12万觉醒者,加入边境的七座魔窟。 光是陆瑾等人要讨伐的仙全,就有8万余的觉醒者,更为糟糕的是,新添4位4级觉醒者加入,其中的一位,还曾是近来销声匿迹的‘荧惑’首领。 远在千里外的周圣、许新一行人,被突发的叛乱破坏布局,索性乘热打铁加入仙全,等候张之维前来围剿,欲借其他强者之力,一举把张之维灭杀在边疆,到时收拾张楚岚更是易如反掌。 看到仙全齐聚12位4级觉醒者,安理会的高层头皮发麻,讨伐的顶尖强者,又多出一半,原先的三位会长和4台b类机甲,真的有胜算么? 就在众人举棋不定,都快要放弃进攻的时候。 陆瑾力排众议,愿赴汤蹈火,北上屠魔。 这不仅是他的职责,更是他与门内师兄的约定,他绝不后退半步,不把那魔窟荡平,手刃宗门叛徒,誓不罢休。 最终,计划不变,在几位会长的安排下,安理会仍对七座魔窟的觉醒者,一次次地发出撤离的警告,接连被无视。 夜晚,九部配备的武器也正式抵达,一共三件。 一件是采用与a类机甲同等材料锻造的重剑,剑尾那平整的漆黑洞口,是光粒子能量流束的发射出口,一炮能轰穿千米的障碍物,已知的4级觉醒者肉体强度,根本就扛不住,最多能发射三炮。 另外两件,是四尺三寸的唐横刀,锋刃流淌着高频率振动的粒子光芒,如火焰般轻灵,却拥有最强的单体切割威能。 经商讨,由于陆瑾的速度最快,遁术最灵活,重剑交予他使用,张之维、魏渊铭持刀而战。 其实修到他们这种无上大宗师的层次,一般的武器加成并不大,而这次的兵器,全都是按照a类机甲附件的严苛条件打造,简直就是如虎添翼。 6月1日,凌晨,距离出发荡平仙全魔窟,还有12小时,4台b类机甲已至总部,充能完毕。 夜里,陆瑾终于等来师兄的通知,寥寥五字,直让他心神大震,为之亢奋。 “师叔出关了。” “哗!” 在看到这行字迹的瞬间,陆瑾施术赶回宗门,直赴藏经阁四楼,见到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 姜漠出关的时间,比他自己预想的还要早一些,第二真身已修成,他却仍习惯原身,依旧是玄衣霜发。 此刻,他坐在蒲团上,听着长青汇报最近一周宗门的变故,与山下的觉醒者的动乱。 “这么说,那两畜生,倒是仗着些许手段,就无法无天了?” 姜漠双眸平静如湖,对他来说,万里和咫尺,没多少区别,既然明暄、砚知藏身在仙全的总部,那更是顺了他的心,省去找寻的麻烦。 此外,他对陆瑾、长青剔除门人的做法,也予以认可。 兜兜转转七十载,算上两位护法,宗门还是刚好三十人,姜漠没有对那些离开的门人感到失望,毕竟,他从来就没在这批人身上投注过希望,又谈何失望。 与他走过74年,至今还在世的师侄,全部入境三重逆生,就此这一点,已是他莫大的骄傲和欣慰,万事万物都有兴衰的时刻,谁又能保证永恒不朽? 把握当下,珍惜当下,被他带出来的后辈,都达成了他期望的成就,其余的就由他们去罢。 “长青,把瑾儿召回来。” “是。” 长青知道师叔要有所行动了,立刻联系师弟。 数秒后,消息发出,一抹白色的光影忽地横跨数百公里,凭空出现眼前。 “师叔,弟子回来了。” 陆瑾轻声言语,上前问好。 “有些疲惫,憔悴,看来你这段时间挺累啊,坐。” 姜漠看了他一眼,轻推一杯刚温热好的茶杯过去。 陆瑾接过,轻抿半口,梳理思绪,接着把这几天进攻的计划,详细复述,并诚声发问: “师叔,我与师兄,准备擒杀叛徒,摧毁魔窟,您要随我们一起去么?” “那里有多少觉醒者?” 姜漠询问,他只是听长青提及,那些叛乱的邪修群魔乱舞,盘踞在边境城镇,具体的数量还不清楚。 “仙全的驻地,八万多一些,共12位4级觉醒者,等同12位无上大宗师。” 陆瑾如实告知最新的消息。 “你们怎么想的?会留活口么?” 姜漠有所意动,他要处决明暄、砚知,既然其他的邪修顺手,那就都灭了。 “我们已经通知很多次了,有给他们选择生路,奈何他们不珍惜,一旦在那里爆发大战,不会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陆瑾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冷酷而平静。 他和安理会确实做到了仁尽义至的地步,却事与愿违。 “那些自以为是,盲目狂热的低级觉醒者,只能成为炮灰,我们将竭尽全力,消灭包括12位4级觉醒者在内的所有目标。” “好” 姜漠微微一笑,“那我也去,权当尽一份力。” “瑾儿,方便现在召开会议么?联系你的两位同僚,和九部的最高负责人,重新制定计划。” “行,听您的。” 陆瑾雀跃应答,有师叔的出手,他们能兵分两路,同时袭击其他的魔窟。 (本章完) 第357章 戒戒‘王’瘾,金焰焚天 第357章 戒戒‘王’瘾,金焰焚天 备战前夕,张之维、魏渊铭皆在总部蓄势待发。 九部的几位话事人也彻夜不眠,还在忙碌,收到陆瑾的紧急通知,临时会议不到5分钟就集齐人员。 线上的视频会议,出席的每个人都脸带喜悦之色,似吃了一大把的定心丸。 他们隔着屏幕与那位熔铸诸多传奇于一身,几乎等同神话再世的霜发青年交流,胸腔里的敬意呼之欲出,就连垂暮的眼神也满是激动。 参与会议的三位九部老者,骤然松了一口气,没想到深夜会收到这般破天荒的惊喜。 在陆瑾的搭线下,这位境内唯一一位人形的a4级超凡生物,愿意加入这场与数十万觉醒者厮杀的战争。 其中两位老人,心率飙涨,有种压力被释放的酣畅淋漓感觉。 他们曾完整目睹了前段时间a类机甲的试验过程,知道姜漠的能力究竟有多恐怖,莫说是一座仙全魔窟,就算是七座凑一块,都不见够他杀的。 在三位九部的负责人和魏渊铭向姜漠自我介绍和问好后,会议就正式开始。 “师叔,您的想法是什么?不妨与我们说说。”陆瑾开门见山地问。 在众人全神贯注的等待中,姜漠平静地道: “你们去负责其他的反叛势力,仙全交给我。” “门里的叛徒,我要送他们一送,至于城里的觉醒者,无论多少,无论强弱,都当作添头。” 此话一出,没人怀疑他能否做到,在如天堑般的实力差距下,数量再多也毫无意义。 一位老者有所顾虑,及时提醒道: “前辈,仙全声称他们的魔窟,有特殊的虫洞笼罩着,我们担心您对那里进行突袭的话,会对国内的重要城市造成严重的打击。” 姜漠在北科莱岛造成的战斗痕迹,九部和海外的很多情报组织,都有详细侦查过,一剑劈出数十公里的剑气,几乎要撕裂岛屿,这种攻击要是被利用,转移回来的话,简直就是灭顶之灾。 想起那些照片的惊悚场景,老人的表情很是凝重,嘴唇翕动,道: “目前得到的有效信息是,投放核武、导弹,有极高的概率会被传送过来,其余的力量攻击,能否被吸收还是一个未知之谜。” “虽然几位会长在之前的计划行动规划里,也做好了允许牺牲部分繁华市区为代价而去摧毁魔窟的心理准备,可是,晚辈还想问一句,您有办法尽量避免过大的战斗波及么?” “有。” 姜漠没有一丝的迟疑,他理解对方的担心,就目前的情况,他能想到的有三种突袭方法。 1、陆地展开天,把范围开到最大,把所有的觉醒者收容进去; 2、借助蜃楼蛊和折灵咒的力量,潜入魔窟,以最多千人为锁定目标,瞬杀灵魂,不断地扫荡整座城市,直至没有活人为止,就算完成大范围的施法锁定最快1秒,保底8万名的觉醒者,他需要1分20秒才能全部肃清。 3、以真法炼化藏匿在魔窟之中的虫洞,又或者同时布置结界和十方蛊的血色屏障,封锁那一片区域,是否可行未知。 姜漠坚信全力一剑碾压过去,无论坐镇那座城池的觉醒者有多强大,都要沦为飞灰。 杀人不难,真正难的是最大程度的减少伤亡。 他若有所思,向几位负责人问: “你们对虫洞的了解有多少?” “既然它能隔空传送物件,只要那位觉醒者的能力开发得足够深的话,或许有可能做到,将虫洞附近的民众,全部反向牵引过去,这一点,你们有考虑过么?虫洞的位置发现没有?” 清冷的声音令几位老者脸色一僵,他们底气不足地解释: “惭愧,我们无法破解虫洞的奥秘。” “但它的五处位置我们掌控着,在六个小时以前,已经利用异能探测仪,对数据严重异常的地区排查筛选过了,也有序地引导当地的民众进行疏散。” “.” “有施法者的具体资料么?” 姜漠再问,他不介意闯进魔窟,先宰了那虫洞的布置者。 “没”一位秃顶的老人无奈摇头,“仙全高层的情报,做得十分严密,安插进去的卧底,不止一位,都在这两天失联遇害,我们无法断定释放虫洞的觉醒者,究竟是12位领袖里面的哪一位。” “把五座城市的虫洞位置给我,我出发之前过去看看。” “好,已经发送到您的设备上了。” 跳过这个话题后,姜漠看向陆瑾、张之维,: “你们按照原先的计划,对仙全之外的叛乱势力,进行袭击,有选定的目标了么?” “选好了,师叔,我们的目标是,位于西南边境的‘落梧’魔窟。” “他们那儿预计6万的觉醒者,4级有7位,其中的一位领袖,名作骆武坤,是极度危险,未来有可能裂土封王,被我们视作必杀的三大威胁之一。” 陆瑾此前已和张之维、魏渊铭交流过意见,他们的想法出乎一致,优先处理这麻烦。 见师叔似有疑惑,陆瑾又把关于林萤娅、顾隐年、骆武坤的情报,作了简单的介绍。 “有称王的野心么?” “那你们就去给那小家伙戒戒‘王’瘾吧。” 姜漠不禁莞尔。 在会议期间,他观阅了不少众人提供的资料,知道4级觉醒者的实力区间,与无上大宗师相近。 就这种货色,哪怕升到5级,有和a类机甲较量的能耐,但想要裂土封王、颠覆秩序,还差远了。 “好。” “那我们兵分两路,一南一北,先灭了这两座魔窟。” 敲定作战计划的更改内容后,会议就匆匆结束,全员进入备战状态。 3点24分,姜漠携陆瑾、长青下山,并根据九部提供的线索,依次去往五座城市,做好传送的标记,最后止步在沿海的深市。 昏暗的夜幕下,最为繁华的市区,好几条交通要道堵塞,民众还在疏散,嘈杂的声音,弥漫着恐慌的氛围。 姜漠出现在一栋数百米高的大厦顶层,神情平静而淡漠,夜风呼啸,吹得他白发激荡。 陆瑾、长青跟随左右,他们蓦然抬首,凝望城市的虚空,隐约感觉到有一张疑似网状结构的神秘力量波动痕迹。 “师叔,就在那儿。” 陆瑾目露警惕之色,三人都把炁收敛到了至极,如普通人一样,避免提前惊动施法者。 “.” 姜漠瞳孔深处有赤金道痕流转,那是真法赋予双瞳的力量,破开万千虚妄,直抵本质,除此之外,历经五炁法身淬炼的双眼,同样对洞察术法原理有着无与伦比的加持。 他的眸光,就这么静静的,藏匿在数十万撤离的民众之间,锁定高悬虚空的那一张纹路清晰的阴影蛛网。 它衍生无数的修长狰狞的触手,死死地抓握虚空的多处节点,或者垂落地表,粘附在人类高耸的建筑之上,以此稳固位置,中心区域是直径长达百米的豁口,像是内凹的垃圾桶,随时准备向下方倾泻另一端的吸纳之物。 解析的速度越来越快,不到数息,姜漠就有了眉目。 那虫洞是巧妙的利用自身的力量,提前在两地的空间凿穿一条秘密的通道,类似折纸的某处被笔尖贯穿,进而缩短传递距离。 而值得称赞的是,虫洞和贯穿的纸洞的区别,在于它能够在三维的现实世界灵活移动,而不是死板的钉在某一处。 破解的点,也恰恰是在这里,构成虫洞的阴影蛛网,本身不具备穿透物质的能力,它以完整、连续的状态,存在这一方空间,并非特殊不可触及的维度,理论上把它限制在一定的范围,进行封印,任它倾泻什么鬼东西出来,只要姜漠的结界和屏障足够坚不可摧,那就一切无恙,影响不了下方的市区。 归根结底,既是术与术的碰撞,也是人与人之间的较量。 “师叔,可有寻到端倪?” “嗯是我们幸运些,这种级别、类型的虫洞,能处理。” 姜漠把他的所见和推测,分享给两位师侄,旋即,直接出手。 “哗!” 刹那间,整座大地震颤,虚空摇晃,无数炽银的炁息凭空出现。 在渺小得近乎忽略不计的时间里,亿万真炁一瞬收拢,凝聚成球状,直径长达千米,如昼阳坠临大地,散发着灼热的温度,将阴影蛛网封禁。 “嗡!!!” 虚空再次轻颤,十方蛊催动,汲取姜漠的血气和精神,祭出六道血色屏障,构成完美容纳、契合球体结界的正方体。 两重封印如神迹乍现,撤离的民众被这一幕吸引,眼睛瞪得如铜铃大小,惊骇万分,以为遭遇袭击了,呼吸忽地急促起来,脸色剧变。 就在他们心底惶恐,试图逃亡的时候。 一道清冷的声音,穿透虚空,仿佛无处不在,渗进他们的心灵。 “无需惊慌,我是安理会,陆瑾,此地安全,请有序撤离。” 声音带有一股无法言喻的力量,潜移默化的影响着那些躁动的民众,让他们霎时安稳了下来。 姜漠借陆瑾的身份传音后,没有一刻的迟疑,轻喝道:“跟上。” “咻——!” 三道修长的身影化作莹白光点消散,接下来的8秒内,姜漠辗转四座城市,瞬移至先前选好的位置,依次进行封印。 速度之快,令远在数千公里外的施法者猝不及防。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五座虫洞的出口,被完全堵死了,呈现大脑深处的画面投影,只有茫茫的白色一片。 “韩胤,钟彻,给我查!杀了那些动手的家伙。” 老妇厉喝,眼神冰冷而残忍,话音落下,两位3级巅峰的心腹,被她传送过去。 “啊!!!” 然而,须臾间,就有凄惨的嘶吼传来。 金色的诡异火焰,肆虐在虫洞的出口处,如火海蔓延,阴影蛛网被烧得凋零破败,化作屡屡灰烬。 “什么?!” 老妇头皮发麻,顿感脊背发寒,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两人一寸寸的融化,连半点挣扎都没有,虫洞不受控制的坍塌着。 “噗啊!!” 五座虫洞破灭,还在维持催动异能的老妇,受到严重反噬,大口喷出殷红血液。 她瘫坐在地,惨白的脸色写满不可置信,就连眼神都充满了畏惧。 “不不可能.究竟是谁?” “难不成安理会,出现5级觉醒者了?!” 仅仅1分钟,她耗费心血打造的虫洞,就这样被摧毁了,凭借4级觉醒者的力量,是绝对做不到这种程度的。 仙全失去重要的生存屏障,面临随时被核炸的风险。 想到这里,老妇焦急万分,第一时间联系其他的领袖。 时间回退至40秒前,姜漠在第五座城市完成封印,踏立虚空,如仙临世。 他俯视着下方的结界,轻抬右手,五指有金煌色的光芒在缭绕,毁灭的气息在掌心急速汇聚。 由昼阳净火淬炼心脏,从而孕育出来的神通·古道真火,凌驾于先天一火上的存在,不管有形亦或无形的物质,都能将其焚烧殆尽。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下方虫洞爆发出前所未有的能量,释放着可怕的黑芒。 “轰隆隆!!!” 结界内部传来震动,似被狂轰滥炸。 姜漠透过层层界壁,见到两位全力攻击的陌生男子,未有留活口的念头,掌心的古道真火随之从高空坠落。 一道顶天立地的火焰之柱,宛若天神投掷的神剑,轻易贯穿两重结界,瞬息在下方膨胀、炸裂,挤满每一处角落,两位3级巅峰的觉醒者脸色煞白,察觉不对,想要离开,却为时已晚。 “呼!” “滋滋滋!!’ 滚烫的焰风迎面吹来,仿佛是把两位觉醒者的血肉之躯,摩擦在太阳的表面,烧得皮开肉绽,鲜血淋漓,发出厉鬼般的哀嚎。 周围的阴影蛛网被金焰掠过,弹指化作灰尘,虫洞崩塌,火海袭来,两人生命永寂,肉体与灵魂皆殒。 姜漠不曾多看一眼,转瞬消失,去往下一座城市,依法炮制,把其余4座虫洞焚毁。 (本章完) 第358章 只身向北,封天绝地 第358章 只身向北,封天绝地 3点40分,姜漠首次来到安理会的总部,与张之维、魏渊铭见面。 4台b类机甲做好出发的准备,没有过多的寒暄,众人直接开始剿灭两大魔窟的行动。 陆瑾、长青随他们去往西南边境。 姜漠独自出发,连一刻喘息的机会都不给对方,身化自然之炁,遁入天地之间,如鲲鹏遨游,不受拘束,一瞬万米,横跨诸多山河。 他打算在黎明之前,斩杀两名叛徒,再把整座魔窟夷为平地。 和御炁乘风,撕裂云海闹出的巨大动静不同,这种潜行方式,几乎不会留下任何的痕迹。 3点45分,边疆的仙全总部。 收到消息的7位领袖齐聚,还有新加入4位4级觉醒者,老妇滔滔不绝地讲述着几分钟前发生的危机。 “我的虫洞被人毁了,快得就像噩梦一样,没有任何的征兆。” “韩胤、钟彻,都死在那边,安理会疑似出现5级觉醒者,现在他们再无后顾之忧,这座城随时都有可能被核打击,该撤离了。” 在座的领袖们,脸色纷纷变化,阴晴不定,顾隐年追问更多的细节: “婆婆,你可曾见对方的真容?” “没,出口被封印了,到处都是白色的结界,我发现异常后,尝试派人去调查,然后就有金色的火焰烧了过来,紧接着,虫洞破灭,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哪怕极少数的4级觉醒者能做到,也断不可能这么快!” 老妇伤势较重,她疲惫地喘气,说话极为笃定,心有余悸,忌惮安理会的高手,随时都有可能杀过来。 “5级?就凭他们,怎么可能!” 有人嗤笑一声,很是不在意的辩驳: “国内,海外,放眼全球,四五亿的觉醒者,截止目前为止,进化得最快的也是贝希摩斯的原初使徒,他们有各种药物增幅,和科技加成,还停在4级的阶段,若说安理会拉拢了一位,乃至好几位的4级觉醒者,我信,但他们会有5级觉醒者?不现实。” 这话很是武断,却是众人默认的事实。 明暄、砚知两位师兄弟,听到老妇的描述时,心底忍不住咯噔一下,那白色的结界让他们感到浓浓的不安,当真是门里的前辈杀来了?! 那可是三重逆生,才拥有的手段,越想两人越是慌张,金色的火焰他们从来没听说过,究竟是哪位师爷? “这可能是我门里的其他师长,陆瑾擅长的是寒冰之炁,那火焰不是他的手笔!” 明暄把自己的猜想,告知众人,奈何云游的师爷过多,他知之甚少,无法短时间内确定怀疑对象。 至于最厉害的那位,有可能,但概率极小。 毕竟他过去听闻老人家擅长的先天一炁火,是以物质的一切生机为燃料,烧成尘埃为止,而且呈白色。 思来想去,明暄、砚知最怀疑的,还是兼具炼器师和术士两种身份的师爷诸葛煜,他在对火炁的掌控、变化,造诣非常之高。 “明兄,你师门的功法,修到圆满后,到底是怎么一种情况,快和我们说说。” 顾隐年极力恢复冷静,事情已经发生,他无法挽回,只能见招拆招,整整12位4级觉醒者,难不成还要惧怕一个以传统方式修炼出来的异人? 光是这里种种匪夷所思,近乎无解的异能,一人顶上去一次,只要不是碰到三一门的那位,其他的门人都得被活活磨死。 不仅是他,在场的领袖们也相继投来好奇的目光。 “逆生没有圆满,只是大致分为三重境界,炁附体,炁化体,炁为体,与真法一起修炼.” 明暄毫无压力地把知道的秘辛,娓娓道来,他神色狠厉,声如寒铁般分析: “被我和砚知杀掉的老家伙,就是二重极限的修为。” “他比多数的4级觉醒者都要逊色,却比3级觉醒者强,我估摸着三重的逆生,基本持平,甚至要比4级觉醒者强上一筹。” 忆起叛逃宗门后,弑师的细节,明暄对‘进化’、‘修炼’两大体系的实力比较,有着一个模糊的判定。 “三重对应4级么?那不是没得打,我们占据着数量的优势。” 手里提着旱烟的老头,斟酌一二,觉得能够继续留守,要是就这么丧家之犬的逃了,仙全八多万人,迁徙实在麻烦,而且会造成军心溃散。 相貌生得丑陋,体格魁梧的大汉,浓眉皱成倒八字,沉声道: “别这么乐观,安理会已经沉不住气了。” “他们这次出动的人员,是抱着彻底消灭我们的念头来的,有可能会集中力量,优先攻击七大势力中的某一家,我等还需谨慎行事。” “也该通知其他的势力了,让他们做好准备,只要安理会胆敢发起攻击,就一起反扑,进攻他们的城池,到时被突袭的那家势力,不必恋战,只要一直逃,一直僵持着,就够了,安理会的那些人拖不起。” 顾隐年眼神闪烁,点头示意汉子去办,又望向身侧的一位妙龄女子: “凌姐,周边的城市怎么样了?” “没有异常,就算核武出现,哪怕它的速度是20-30马赫之间,从我在240km外的6座城市布置的云障,到达我们这里,预估要半分钟,我们有的是撤离时间。” 女子轻声一笑,她容貌姣好,妩媚温柔,能力是操控气候天象,时刻关注着外面的情况。 “好” 顾隐年稍微心安了一些,继续与其他领袖探讨对策。 人群中,变化成耳坠,隐藏在余景云身上的周圣、许新,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听闻三一门人有可能要杀过来,实在不敢停留,疯狂地催促余景云找借口离开。 作为甲申的亲历者,他们比谁清楚,三一门的家伙,动起手来,效率快得吓人。 然而,就在余景云准备开口时,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两人深陷绝望,悔之晚矣。 只见那妙龄女子忽地瞳孔缩成针芒大小,惊呼道: “有人来了!就在城外!” “什么?!” 老妇、魁梧粗汉、顾隐年纷纷失声,心神被不好的预感占据。 “轰!”的一声,话还没说完,地动山摇,天空宛若崩裂,城内数以万计的觉醒者,下意识地抬头,见到此生最为绚烂的一幕。 深邃昏暗的星空,不知何时起,被炽银的天幕取代。 城池外的方圆几公里,也被莹白结界封锁,金色火海散落边缘,不断向着中心蔓延。 一道如神临的身影,高悬虚空,它的主人,如皓月当空那般耀眼,此刻正用平静得可怕的眸光,俯视着下方密密麻麻的觉醒者。 姜漠来了。 他一如既往的先手,全力以赴,断绝对方一切逃跑、翻盘的妄想。 (本章完) 第359章 炼化血解,一拳万骨碎 第359章 炼化血解,一拳万骨碎 废弃楼栋内的12位4级觉醒者,猛地冲出,音爆声不绝于耳,身后的大楼坍塌成废墟,还有一百多位的3级觉醒者尾随,去往城外御敌。 当明暄、砚知两人,隔着千米之远,见到来者真容的时候,忍不住的神色惊慌。 他们周身都在发颤,仿佛被一盆冷水从头淋到脚,胸腔的心脏狂跳,呼吸愈发的急促、絮乱。 “太太师爷?!” “怎么会.” 宗门的殿宇挂有上世纪的门人合照,明暄、砚知清楚每一位师长的模样。 如今见到姜漠真身降临,把整座城池都给封锁了,两人不由地脸色煞白,大脑更似宕机了一般,寻不到任何的生路。 无独有偶,其余的10位4级觉醒者,以及从城内各处赶来的上千位3级觉醒者,他们的视觉极其强大,在看清袭击者的容貌时,全是骇得肝胆俱裂。 哪怕没有机甲、安理会的高手助阵,仅仅只是姜漠一人,几乎每一位觉醒者敏锐察觉到了死亡气息如席卷人间的巨浪,顷刻淹没整座城池的所有角落。 “完了.” 藏在余景云身上的周圣,绝望悲鸣。 他是术士,确实擅长占卜、奇门,趋利避害,可是面对这种生命层次,命格权重远远高于自己的人,他一点儿也预测不了。 “.” 许新沉默麻木,他此生无憾,就算死在这里,也没关系。 虫洞被毁的老妇,再见炽银结界,和那些从城池四面八方不断蔓延过来的金焰,终于知晓出手的人是谁,她望着远处的那道身影,竟生出己身如蝼蚁般的无力感。 这场战争,能赢么?会赢么? 她心底已经有了答案,暗呼我命休矣! 顾隐年、魁梧丑汉、妙龄女子等人都僵直在原地,不敢妄动,初次见面,过去只有几秒不到,对他们来说,却无比煎熬、漫长,仿佛过了整整一个世纪。 “明暄,砚知,我亲临至此,不与我聊聊么?” 姜漠远眺城内的数万名觉醒者,第一时间就捕捉到了二人的身影。 那修炼了逆生的炁息,简直犹如黑夜的灯塔一般耀眼,哪怕他们畏畏缩缩,变化过容貌,也无济于事。 平淡得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声音,震彻天宇,清楚的传入八万多位觉醒者的耳廓。 “来找你们的?!” 顾隐年几位领袖,侧首而望,质问的言语里带着怒意。 “该死,你们究竟还做了什么?把他给招惹来了!!” 只见明暄、砚知被吓得抖若筛糠,先前的嚣张气焰,消失得一干二净,他们几乎瘫软在地,魂不守舍,连转身逃跑的念头都没有。 “需要我过去么?” “也好。” 姜漠一步迈出,千米如咫尺,快若流光,刹那来到明暄、砚知的身前。 他没有托大,三重之身本就不受拘束,而蛰伏在体内的蜃楼蛊,也悄然催动,以一种不完全存在现实世界的形式走了过去。 将10位觉醒者与2位特殊的隐藏者,还有众多的3级觉醒者视若无睹,连正眼望都没望,只是看向眼神惊恐、不敢抬头的两位叛徒,轻声发问: “宗雨,何在?” 他提起的人,正是礼卿的徒弟,也是二人的师父,八位三代弟子里面唯一一位失联,没有回来宗门重燃命火。 “太太师爷.我.” 明暄的心脏剧烈跳动,碰撞胸口,都快要掉出来了。 他不敢编造谎言,更害怕袒露真相,喉咙像是被堵了千斤重物,此刻满头冷汗。 “噗嗤!” “啊!!!” 一缕澄澈的金光,随着姜漠的冷视,一瞬飞出,把明暄的整条右臂切了下来,那是五炁法身里,以万淬乌金和肺脏相融,所孕育的神通·无刃炽芒。 在他真法的压制下,明暄连逆生一重都开不出来,被断臂后血水滚滚飙落,痛得他脸色惨白,嘴里呜咽着含糊不清的话语。 “人,在哪?” “被被我们.杀了.” 明暄强忍莫大的恐惧,说出这一真相,仅仅是4级觉醒者的他,连半点反抗的念头都没有,他咬牙跪在地上,如砧板上待宰的鱼肉。 “杀了?” 姜漠不禁有些恍惚,忆起多年前的某个下午,一个胖嘟嘟的男孩像跟屁虫一样粘着他,一口一个师爷,叫得乖巧可爱。 那是宗雨,一个天赋不错,谦恭仁厚的门徒。 明暄、砚知两人,这一刻的恐惧情绪到达了顶峰,他们控制不住的落下泪水,不知是害怕,还是忏悔。 全场寂静,围观的领袖和觉醒者们,进退两难,没一个胆敢上前动手。 “何故杀他?” 姜漠再问,简单的四字,宛如刀锋穿透两人的心灵。 他们抖得不行,眼神闪躲,再次哑巴在原地,却迫于窒息般的压力,缓缓开口: “为为了变强” “弟子二人.误入歧途.利欲熏心愿伏诛偿命,烦请您给个痛快.” “一句认错,又有什么用?” 姜漠大手落下,擒住明暄的头顶,掌心正对百会穴。 似猜到什么,明暄涕泗横流,惊恐哀求: “不!!!” “太师爷,弟子知错,您别,求您了!!” 一旁的砚知心死如灰,正欲自裁,却连机会都没有,被姜漠另一只手硬控,不得动弹,身体的每一寸血肉,肌肤,筋脉,都不再受他的控制。 “啊!!!” 姜漠以真法炼化二人,他们的真炁被瞬间抽空,逸散四周,彻底瘫软了下去,无力挣扎,身体一点点消散,骨肉血液不断的滴落在地,仿佛被无数把刀锋逐渐肢解。 “太师爷别.求求您老.” “啊!!” 明暄、砚知承受不住这样的折磨,意识一度接近崩溃的边缘。 凄厉的哀嚎,虚弱而刺耳,听得10位4级觉醒者手脚冰冷,他们脸色阴沉而忌惮,身体本能的作出攻击、防卫的姿态。 哪怕姜漠两只手在炼化明暄、砚知,看似是最佳的出手时机,众人却迟疑不前,没有那滔天的勇气打破僵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二人肉身崩解。 “前辈.要出手么?” 余景云心头骤颤,他觉得这是一线生机,定要把握住,便在心底,用精神沟通,提议许新以那门暗杀的秘术,去袭击眼前的玄衣霜发男子。 “你要死,自己去。” 苍老的声音随即回荡在大脑深处,冷冷拒绝。 纵使给许新一万个胆子,他都不敢把丹噬往姜漠的身上撒。 一旦暴露身份,他死了事小,就怕唐门违背约定,遭受追责事大,权衡之下,许新铁了心不会动手。 周圣也沉默,他知道丹噬对付不了那种仙人之躯,徒劳而已。 顾隐年、魁梧丑汉几人,眸底狠芒稍纵即逝。 他们克制动手的念头,继续等待,事情不到无法挽回的地步,他们绝不主动撕破脸皮。 无形之中,顾隐年蓄势待发,体内的能量疯狂汇聚。 只要他一念落下,通过牺牲攻击范围而缩减施法时间,只需0.001秒,方圆千米就会被他的深宫梦境吞噬,任何的建筑和活物,都无法避免。 “呃啊.” 明暄、砚知气若游丝,四肢的血肉全被剥离,呼吸渐止,当躯体也开始溶解的时候,生命彻底走了尽头,眸光黯淡,脑袋似失去支撑,无力的垂落。 “滴答.” “滴答.” 两人被炼成一滩糜烂的血水,魂魄挣脱肉体的牢笼,若隐若现的浮现半空,怨气滚滚,他们入魔嘶吼,完全丧失了理智。 姜漠掌心雷光乍现,横扫而过,将它们轰得魂飞魄散,化作漫天的光点。 至此。 事情的发展,来到新的阶段,一众觉醒者,心神紧绷,或是做好厮杀的准备,或是萌生怯意,打算退走。 接下来他们就要与这位入侵者展开谈判,稍有不慎,即会爆发一场血战。 作为仙全地位最高的领袖,顾隐年神色不善,微微皱眉,试探问道: “前辈,你门里的事,既已解决,不如.您可否把城外的结界给解了?” 不仅是他这样希望,其他数万的觉醒者,也纷纷等候答案。 面对无数道害怕又忌惮,甚至做好玉石俱焚准备的眼神,姜漠不存在任何动摇,始终如一地道: “割据疆土,倒行逆施者,都要死。” “随那两,黄泉作伴。” “轰隆!!!” 随着最后一丝希望的泯灭,顾隐年杀意暴涨,猝然动手,脚下灰蒙蒙的梦境如复苏的神话巨兽,一口将方圆数公里的生物,全部吞没。 眼前的世界发生莫大的改变,原先的城市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望无际的黑色海洋。 狂风暴雨,龙卷肆虐,宛若灭世的浩劫,众多跌落梦境的觉醒者,惊恐大喊,如无头的苍蝇乱窜。 然而,就在某个瞬间,顾隐年脸色大骇。 “!!!” 他站在梦境之外的现实世界,除了被他特意留下的9位4级觉醒者和36位顶尖的3级强者,此刻,还有一道修长的身影屹立在原地,不受影响。 不是真身?还是不在这方空间? 大脑反应不过来,恍惚间,顾隐年眼前出现一生的走马灯,他惊怒而吼,震碎幻觉。 姜漠看着这自言自语、脸色狰狞的4级觉醒者,在梦境扩张的瞬间,也是杀了过去。 折灵咒发动,顾隐年刚从走马灯里面挣脱出来,意识就被无尽的痛觉淹没,灵魂宛如炸裂了一样,七窍流落黑血,颅骨内的脑组织崩溃成烂泥状。 “轰隆!!” 姜漠尊重这位对手,右拳蓄力,真炁咆哮,猛地打出。 拳光浩浩荡荡,连绵千丈,把顾隐年连带着他身后的建筑、沿途的觉醒者,轰成齑粉,连血雾都没剩下,被滚滚灰尘淹没。 如核爆的光芒,烁耀地表,震耳欲聋的轰鸣声,让魔窟里的觉醒者鬼哭狼嚎,头疼欲裂。 (本章完) 第360章 杀人如麻姜尘清 第360章 杀人如麻姜尘清 交锋发生在须臾之间,就有近万人丧命。 城池的外沿被一道延伸至地平线尽头的深渊撕裂,拳风席卷,大片的街区沦为废墟。 那些低级的觉醒者,哪怕不在现场,依旧被波及,在看到光芒掠过之后,连释放能力抵挡的时间都没有,就被送下黄泉。 而拥有动态视力,能将眼前画面如播放电影般一帧一帧放慢的众多领袖,看清顾隐年死亡的过程,拳芒未至,那汹涌的冲击波,就把他的肌体如泡沫般吹灭。 “轰隆隆!!!” 整座城池都在摇晃,倾斜,那一拳之后,地底的土层结构被打崩,地表的建筑开始坍塌、下坠。 原先被求困在深宫梦境里面的觉醒者,因此脱困,却没有庆幸,反而是感到更绝望。 眼前的场景,与世界末日无异,土地烧焦,硝烟弥漫,一道又一道强大的身影围堵在了最前方,与那神秘的入侵者搏杀。 这种情况下,没有一位4级觉醒者胆敢落单逃走。 对方执意要杀他们,若再不反扑,只能被逐个击破,到头来,全部死在这结界里面。 “前辈,此时不出,更待何时?” 余景云长啸一声,他躲在较远的距离,不敢接近姜漠,更暗中操控肥胖痴傻的弟弟保护自己。 “哗” 两枚耳坠化作缕缕清风消散,两道枯瘦的身影显现。 周圣面如土色,印堂发黑,他连想都没想,果断催动风后法阵,以最快的速度出现在几千米外,企图先离开战场的中心,再寻找破解之法,却被金色火海拦截。 “拼了。” 周圣不信这手段不遵守五行相生相克之理,咬牙一狠,双手结印施术,体内的真炁飞速消耗,法阵有滔滔江河奔腾而来,将他护持,闯入火海。 “坎字·激流。” “坤字·阴山。” 接连怒喝两声,周圣脚步踉跄,险些摔倒,嘴角已经是流下血迹,整个人处于严重透支的状态,寿命剧烈燃烧,皮肤干瘪得更厉害了,仿佛一下苍老十几岁。 “轰隆隆!!” 无数的岩土,也被他勾动凸起,凝聚成数座高达百米的山岳,呈阴冷湿漉的状态,汲取高温,阻挡火势的蔓延,却不到半个呼吸沦为飞灰。 “?!” 江河焚煮烧干,周圣错判实力的差距,再想回头的时候,环视四周,已是茫茫火海。 空气的温度高到不可想象,虚空因此甚至出现了模糊的扭曲幻影,他的肌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烧得鲜血淋漓,赤黑相间。 “啪嗒.” 弥留之际,周圣走了几步,整个人就摔倒在地,走马灯戛然而止,眼睛阖上,气息就此断绝。 位于战场中心的许新,从火海那边收回视线,他知道周圣的结局,绝无可能活着离开。 “前辈,您.您不能坐以待毙啊!动手啊!” 余景云唇焦口燥,急得汗流浃背,话刚说完,不远处又响起惊天动地的爆炸声。 他抬头望去,瞧见密密麻麻的雷霆,从云层深处垂落,足足有着数百道,像是瀑布那般可怕,赫然是某位领袖的手段,全部倾泻到一人身上,却毫无效果。 出手的人,是能够操控天象的妙龄女子,她脸色难看,陷入自我怀疑,气势越来越弱。 “咻——!” 姜漠瞬步接近,一巴掌抽了过去,徒手把那颗美得不可方物的脑袋打爆,血绽放,尸体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轰隆隆!!” 这时,又一位年老的4级觉醒者,爆发出最极限的力量。 他身体异变,肌肤变得漆黑、深邃,形似泥沼,没有实体,双手各执掌一轮黑洞,恐怖的引力从中散发,被卷入进的物质,瞬间磨灭。 此人像是狩猎的猛兽,扑杀而来,试图借用‘黑洞’之力,镇压姜漠,把他撕成无数原子。 只可惜,终究是模仿,并非真正的黑洞。 “嘭!!” 姜漠以指为剑,绚烂的火光极速凝聚,一刹轰出,火焰冲霄,宛如利剑腾空,与黑洞激烈碰撞,将之破灭,顺势贯穿老者的头颅眉心。 4级觉醒者,再死1位,除了胆怯躲在边缘的余景云兄弟,残存下来围攻姜漠的只剩五位。 除此之外,还有大批的2、3级觉醒者,迅速支援,出现在战场的附近,伺机而攻。 “前辈,我等愿降!!给条生路,可好!” 一位领袖自知不敌,开始求和,大声呐喊,生怕姜漠听不见。 而击碎他幻想的是,对方置若罔闻。 谈话间,再次擒杀一位4级觉醒者,一掌拍成血雾,他们那硬度远强于金刚石的躯体,此刻,比陶瓷还要脆弱,但凡被姜漠触及,就即刻炸开。 整座魔窟最为顶尖的强者,迅速凋零。 这场单方面的屠杀,打得数千人绝望,再顶尖的3级觉醒者,连靠近战场的资格都没有。 随着姜漠斜视而去,眉心的赤金竖纹盛放血芒,折灵咒催动到了极致,成片的觉醒者似被收割的稻草,灵魂破碎,接连殒命当场。 最为痛苦的,属于那些觉醒了与精神、灵魂相关能力的叛乱者。 他们承伤更久,能多闷哼一声,察觉自己的死亡无可阻止,有怨恨的、有后悔的、更有恐慌的,拼尽全力微弱挣扎一二,瞳孔就涣散了。 姜漠不曾留手,这是他一个人与仙全的战争,焉能有中途停止的道理? 城外的金色火海已烧到城内,觉醒者的数量锐减,拼命地往着中心区域溃逃。 双方的实力差距,大到无法以数量弥补,众生平等,没有任何一位觉醒者,能在姜漠手下撑过一招。 他周身缭绕着炽银真炁,举手投足间,就是术法频出,杀招连连,大范围的轰杀那些普通觉醒者,动辄死伤数百上千人。 一滩一滩被烧焦的血迹,渗进土壤,完全凝固,残酷的程度,远超北科莱岛的战役。 “前辈!!” 余景云心中警铃大震,他一把抓握许新的肩膀,用力摇晃,恨铁不成钢地怒喝: “再不想想办法,我们都要死啊!!” “一样的,不用挣扎。” 许新苦笑叹息,他嗅着空气的硝烟与血腥味,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心情愉悦,再过片刻,也许他这荒唐的人生就要圆满地画上句号,得到解脱。 事已至此,他不作任何的抵抗,就是静坐在一座高楼的天台,安静的欣赏那如艺术绽放的杀戮,思绪渐远,目露仰慕之色。 这就是人间的绝巅么? 好一个逍遥仙. 余景云见这老鬼像疯子一样,漠视死亡,不再劝他,又看了看自己的弟弟,脸色阴沉,似在犹豫,似在不忍,最终,还是选择那向死而生的对策。 “小敦,跟我走!” 余景云化作一道残影,速度之快,达到9倍音速,而他那肥胖如巨人的痴傻弟弟,更是恐怖,堪比一颗从天外坠落的血色流星,沿途所过,无数建筑炸裂粉碎。 很快,城内响起尖锐的惨叫声,伴随而来的,还有啃碎骨头,咀嚼血肉的声音,一头怪物在逐渐诞生。 转眼间,姜漠所在的区域,还剩4位4级觉醒者苟延残喘。 几人都不想死,再度苦苦哀求,却得不到回应,有人心态崩了,舍弃肉体,一道魂光直冲天际,欲逃离这方牢笼。 “赳——!” 姜漠眸光锁定对方的踪迹,挥手追击,一道由古道真火铸成的箭羽呼啸而去,掠过长空,精准命中魂体,随着一阵爆炸,那人身死道消。 “为什么!!” “为什么!!” 见到一尊尊4级觉醒者被当作野狗一样屠戮,魁梧丑汉终于忍不住,他面目狰狞,歇斯底里的宣泄着心底的不满和戾气。 “你为什么要帮那些肮脏的猴子!!” “你明明有着那么强的力量,你就该和我们站到一边,只有我们才是你的同类!!” 他越吼越失控,兽化体征明显,体格飙涨数倍,身如玄铁浇筑,高有5、6米,皮糙肉厚,双眸猩红,獠牙交错的口中喷吐白色的气雾。 “轰!” 对于这种进化到脑子生锈的蠢货,姜漠过去可能还和他聊两句。 放到现在,他连这一份时间都不想浪费,直接召出‘无刃炽芒’,斩了过去。 “噗嗤!” 兽化男子避闪不及,澄澈的光芒沿着他的三丹田为直线,原地立劈,血水飙溅,尸体一分为二,坠落在地。 就算他死了,眼睛依旧瞪大,满是不甘、惊愕之色,好像在阴魂不散的质问为什么。 战场狼藉,死亡的3级觉醒者,超过千人,仙全顶尖、中坚力量近乎全军覆没。 剩下的2位领袖,茫然四顾,满目疮痍,无限的悲凉从心底升起。 这是历来最为璀璨的时代,凭他们的能力,放在以往的任何一个朝代,都足以被世人供奉为神灵。 在冷兵器统治的几千年里面,他们甚至可以成为当之无愧的霸主,只要给足够的时间,一人灭一国都可以做到。 就算在21世纪,也有资格成为雄踞一方的枭雄,遗憾的是,他们遇到了更为耀眼的存在,如大日光照千古,自身的光芒被彻底掩盖。 “唉” 两位领袖丢弃兵器,屹立在原地,坦然赴死,叹息声充斥浓浓的不甘。 他们试想,如果.晋升到5级的话,又是否可以真正的裂土为王,争取自由? 只可惜,二人看不到这个答案,姜漠冷酷无情,一拳杀出,送他们上路。 (本章完) 第361章 一人镇魔窟,第二战场的压制 第361章 一人镇魔窟,第二战场的压制 “轰!” 站在几乎一条直线上的两位领袖,被绽放的拳芒吞没,意识湮灭,肉体炸成无数的粒子。 在他们身后、附近的那些觉醒者,无一幸存。 灰黑色的硝烟,隐约勾勒出一副惨烈的画面,撕裂地表的痕迹,已经不是深渊了,而是一条庞大的峡谷,宽有二十丈、深十五米,长不知几何。 埋藏地下的建筑混凝土,一路破碎,与先前镇杀顾隐年的那一拳,比起来,力道只强不弱。 在某栋高楼的天台,许新也在波及的范围。 飓风猎猎作响,像是上古凶兽的嘶吼,吹得他满头枯燥黯淡的灰白发丝都在凌乱起舞。 走马灯出现眼前,乱世父母被杀,因缘拜入唐门,修炼、炼毒、接任务,再到杀金钩子黄放,绵山袭杀鬼子,通天谷结义. 记起种种过往,许新浑浊的双瞳,在沉寂了七十多年的光阴后,难得露出一抹清澈。 最后看到的一幕,是无边无际的炽白光芒迎面袭来。 他没有丝毫的痛苦,肉体爆碎成齑粉的速度,比他痛觉传递到大脑的反应速度还要快。 “轰隆隆!!” 许新的身影连带着所在的高楼,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哭嚎声,惨叫声,哀求声,此起彼伏的混乱交织在魔窟深处。 金色火海已侵入城内,收缩的速度越来越快,还有5万多的低级觉醒者,聚拢在城市中心,束手无策,眼睁睁地看着死亡逼近。 凡是自视甚高,以为异能特殊,有自保、甚至突围可能的觉醒者,都莽撞的闯进火海,不到须臾,就被烧得神形俱灭,化作一堆黑色的骨头粉末。 “前辈!!我等愿降!!” “带异能锁也好,还是被关起来,都行,求求您了,先停手!!” 12位4级觉醒者,阵亡10位,失踪2位; 群龙无首的3级觉醒者,失去反击的可能,见到姜漠走来,纷纷仓皇逃命。 有识时务者,更是直接跪伏在地,如引颈受戮的羔羊。 他们听着耳畔轰鸣不断的爆炸声,吓得瑟瑟发抖,完全不敢抬头,只奢求能被饶过一命。 “.” 姜漠不快不慢地落下脚步,他继续走着,清冷的身影在金焰汪洋的衬托下,显得无比神圣,宛如沐浴火而生的神明。 “啊!!” “噗嗤!!” “啪嗒.” 折灵咒持续发动,不曾停下,一扫就是一大群。 姜漠面无表情,不知不觉间,身后已是尸山血海,浓稠的煞气、怨气,升腾而起,还未形成邪祟,就在古道真火的灼烧下,烟消云散。 约有一刻钟,当姜漠从城池的外围,杀进中心区域的时候。 仙全八万多的觉醒者,被剿灭一大半,剩下的数万觉醒者,个个脸色死灰。 他们陷入绝望的境地,身后有庞大的怪物,残忍而暴虐,以他们为食物不断吞噬,而身前则是姜漠拦截,势要把他们斩尽杀绝。 有人心理能力承受不住,跪倒在地,后悔的哀嚎。 “啊!!妈!!” “我错了,对不起!!呜呜!!” 他年仅二十多岁,只因一念之差,入了这魔窟,找寻进化的契机,才沦落至此。 想起远在千里外的慈爱母亲,这人嚎啕大哭,看着周围的觉醒者,迅速死亡,像垃圾一样被虐杀,他是真的害怕了。 像他这样初出茅庐的年轻觉醒者,还有很多很多。 他们有的自信,有的猖狂,在远走他乡的时候,都觉得是自己是时代的天命之子,只需经历磨练,争斗,厮杀,就能屹立在绝对的进化高峰。 遗憾的是,这些头脑昏热的觉醒者,直到死亡来临的这一刻,才惊觉醒悟,原来自己并没有那么特殊,不过芸芸众生里的一株杂草。 觉醒之前,是为了几两碎银,任人差使的牛马。 觉醒后,还未大展拳脚,就成了战场的炮灰,死得不明不白。 “吼!!!” 撼天动地的咆哮声,像是人类的挣扎,又像是野兽的狂欢。 人群最密集的地方,矗立着一头畸形的怪物,赫然是余景云发动能力‘血夺’,寄生兄弟的身体,与他的异能‘暴君’搭配,捕食觉醒者,毫无顾忌的吞噬着生命能量。 凶狠的气势节节攀升,来到极其可怕的地步,比城内那些死去的4级觉醒者,强出一大截。 此刻,怪物面相肥硕如猪,五官丑陋。 它高有八米,手似巨锤,脚若铁山,胸口的左侧生长一颗狰狞如厉鬼的脑袋,情绪暴躁,发出的声音,介于人类与野兽之间。 倒在怪物脚下的尸体,干瘪得和木乃伊一样,生命能量被严重抽空,一滴不剩。 “噗嗤!!” “噗嗤!!” 怪物暴走,沿途冲撞而来,那肥胖臃肿的身体,不曾笨拙、缓慢,而是疾快无比,快得连残影都看不到。 仅仅几秒,就有二十多名觉醒者被擒住。 它张开那血盆大口,里面蠕动的血肉生长着密密麻麻的獠牙,分泌着浓绿色的毒液,滴落在那些觉醒者的身上,就瞬间熔穿。 吞噬这批的觉醒者后,怪物的气息,隐隐达到某个瓶颈期。 从最初逃离战场中心,到现在,它整整猎杀了五千多的觉醒者,如今体内的能量澎湃到出现失控的迹象。 随着远处的白色身影,越走越近,时间急迫,已经没有进化的机会了。 怪物迟迟不得突破,急得余景云那残留、扭曲的意识,破口大骂: “废物!吃了那么多,都给你长到猪脑子里面了么?” 然而,这句话说出后,体内原先两股融合在一起的意识,忽地发生裂变。 受到辱骂刺激,那衰弱的意识骤然强盛,占据身体的掌控权。 怪物怒吼,双眸猩红,它根本就分不清自己是谁。 极端的暴怒下,右手猛地插入胸口,硬生生把兄长那颗寄生的头颅给挖了出来,五指紧握,不顾他的悲惨尖叫,直接捏爆。 “轰隆!!” 摇摇欲坠的怪物,摔倒在地,发出痛苦的哀鸣声,附近的觉醒者,见状,依旧不敢上前偷袭。 而这个时候,姜漠来了,几万名走投无路的觉醒者,心惊胆颤,纷纷后退,尽量的拉开距离。 “.” 望着眼前如蝗虫一样紧密的觉醒者群体,姜漠抬手,没入虚空,直抵天国,五指抓握剑柄,拖出一口四尺六寸的暗红长剑。 归尘。 他的佩剑。 下一瞬,姜漠以天衡蛊的引力,把数万名觉醒者,强制拉拢至一处,宛如一颗浮于水面的蚁球。 “轰!!” 他微微蓄力,一剑斩去。 锋芒至极的剑气,倾泻万米,直击‘蚁球’,顺势贯穿城池,打得火海熄灭,后方结界都在剧烈颤抖,出现数之不清的裂痕。 此剑过后,结界消散,仙全魔窟被平剿灭。 夜幕之下,废墟之上,整座城池,仅剩一人存活。 这是一场还没开始就注定结局的战争。 姜漠以人间唯一的武力,扫平祸乱,将万千觉醒者的野心,尽数掐灭。 他侧身向南眺望,静如深潭的眸光掠过天宇,似在关注西南边疆的战况。 “哗!” 姜漠的身影,散作无数的光点,以秘术横跨浩瀚的天地,直抵第二战场。 刹那,移形换景,出现眼前的是,四台b类机甲在疯狂喷射导弹,进行火力压制。 连绵不绝的蘑菇云爆炸,在废墟一样的城池上升起,威力可怕,炸得数千觉醒者血肉翻飞,有尝试筑起能量防护罩的,顷刻破碎。 就连3级觉醒者,钢铁之躯,能够无视的大口径穿甲弹的扫射,也像避瘟神一样逃窜,稍有不慎,就被炸得遍体鳞伤,鲜血淋漓,半条命都没了。 两种不同科技的衍生物,在这座战场,激烈碰撞。 “轰隆隆!!!” 陆瑾、张之维、魏渊铭顶在前线浴血冲锋,对峙7位4级觉醒者,还有近千位的3级觉醒者助阵牵制。 战斗正是白热化阶段,三人被铺天盖地的觉醒者围堵。 随着杀招的对拼和追逐敌寇,时间不经意间流走,他们彼此的距离拉得数公里之远。 在正前方的战场,陆瑾迎上了骆武坤在内的三位领袖,他霜发激荡,体表聚炁成铠,背负重剑粒子炮,手持一柄冰霜长刃,杀得翻天覆地。 寒风刺骨,他一人之真炁,到了影响天象的地步,一尊又一尊的冰雕,死寂的凝固在大地上,生机全无。 几位领袖被他打得节节败退,脸色煞白,心神紧绷,大气不敢喘,眼前的杀星,攻势凌厉得他们完全不敢接。 而在右侧的战场,金光遮天蔽日,一道又一道恐怖的掌印覆压而下,附近的3级觉醒者被硬生生打进地底,碎成糜烂的泥状。 张之维强势无比,一心两用,一边催动护体金光,扫荡那些3级觉醒者,一边追着两位领袖杀,每一次的硬撼,都把对方打得撞进废墟里。 这就是他的巅峰状态,纵横战场,随心所欲,屠戮觉醒者易如反掌,形同天灾的化身。 双方全力以赴,不到二十回合。 张之维已是取得丰硕的战果,那口缭绕着粒子光芒的唐横刀,把一位领袖枭首,血溅当场,骇得另一人头皮发麻,身影闪烁之间,已是逃出数千米。 “咻!” “轰隆隆!!” 张之维眼眸微冷,追了过去,虚空云层翻滚,有雷霆劈落,拦截那名领袖。 两道截然不同的光流,穿梭在云层里,激烈对抗。 最后的左侧战场,也是稳据上风,魏渊铭身有幻影附体。 他是一位武道的无上大宗师,真炁纯粹至极,抬手就是臻至化境的武道杀招。 刀气滚滚,有黑白二色,相互交织,演化春去秋来的意境,时间被无限放缓。 “噗嗤!” “噗嗤!” 数百道刀气一瞬释放,方圆200米,成了屠宰的修罗场,血雨漫天,大批的觉醒者被腰斩。 两位对阵的领袖,哪怕提前察觉,第一时间退避,也是被伤到了身躯,他们脸色惊怒,杀意暴涨。 (本章完) 第362章 载入史册的战争,大获全胜! 第362章 载入史册的战争,大获全胜! 战场瞬息万变,天地忽地一寂。 胜似九天银河垂落的仙光,自虚空舒展,从中走出一道挺拔、伟岸的身影,仍在围攻陆瑾的诸多觉醒者,霎时口瞪目呆。 “师叔,您来了!” 陆瑾神采飞扬,无比的欣喜,师长的出现,毫无疑问,代表北境的战争已经尘埃落定。 “嗯。” 姜漠剑指前方,温声笑道:“送他们上路吧,瑾儿,一起上。” “好!杀!” 陆瑾豪气万丈,望向周遭的觉醒者大军,双眸似出鞘的神剑,锐意更盛。 爽朗的笑声震破长空,他再无踪迹,现身之时,已在敌方腹地,一剑霜寒千米,打出最为畅快的一击,将自己的后背完全交于值得信赖的师叔。 “轰!!!” “咻!!” 两人同时出手,姜漠眸光锁定3位领袖,一步踏出,速度快得光阴错乱。 “逃!!” 骆武坤大吼,在进化纪元开启之前,他就是一位实力不弱的先天异人,自然知晓三一门那位尘清玄尊的种种比肩神话的事迹。 如今亲眼所遇,连一刻都不敢停留,直接化作一道黑色光芒,往着地底钻去,不断下潜。 “噗嗤!” 姜漠先是逮到一位不起眼的领袖,抬手一巴掌,把他打爆血雾。 而后察觉骆武坤的动向,再次追去。 处于‘虚’‘实’状态迭加下的他,无视岩土的阻碍,一瞬拦截到目标,莹白的五指擒住骆武坤的后脖,无刃炽芒,随之呼啸。 “轰!!!” 地底五百米,在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发生爆炸,有金光分化数千道向外延展,宛若盛绽的朵。 骆武坤物理意义上的碎尸万段,精神意识体还欲逃脱,转瞬被姜漠抹去。 待他回到地表的时候,陆瑾正在和第三位领袖拼杀,其余低级的觉醒者,如潮水般从四面八方退走。 异变再生,城池的后方,爆发出一股耀眼的炁芒,长青突袭,杀得那些溃逃的觉醒者猝不及防,招架不住。 落梧渊. 姜漠记得这个名字,南疆的邪修古族一脉,当年他击穿祖地,能杀的都杀绝了,时隔多年,这座魔窟与其名号相近。 不知是有余孽作乱,还是碰巧吻合,姜漠毫不迟疑,一步杀数百人,他挥手间,就有古道真火焚烧苍穹,席卷大地。 “啊!!!” “呼!!” 焰风滚烫,如炮烙之刑,折磨得众多觉醒者痛不欲生,皮肉滋滋作响,烧焦模黑。 有甚者的能力与自然物质相关,直接元素化,以此躲避。 要么一汪清泉,一抔黄土,要么一座顽石,统统被炼化,化作灰烬,从生命的本源开始枯萎,衰败,死亡,整个过程不到几秒。 “死!” 伴随着一声厉喝在天穹炸响。 陆瑾汇聚周边的自然之炁,真法施展到极限,一道长达百米的巨剑虚影,凝聚成型,垂落冻彻万物的寒息,顷刻镇杀而下。 “轰隆隆!!!” 那位领袖被一击轰穿身体,尸骨无存,剑锋虚影深插大地,烟尘弥漫,街区疯狂凹陷。 随后,姜漠与陆瑾杀入城内,向从不同的方向横推而去,各自接应另外两人。 这一夜,火光映红整座昏暗的天空。 不到10分钟,城池就被屠戮一空,7位领袖,随着六万多名手下,埋骨黄泉。 战斗落幕后,五人四台机甲汇聚,天还未亮,仍有一个小时左右,比预想中的还要迅捷。 “师叔,趁着还有空隙,您看.要不把剩下的也一起扫灭了?省得夜长梦多。” 陆瑾给出提议,他认为现在就是最佳时机。 起初的作战计划,是2-3小时内荡平魔窟。 这么长的时间,其他的反叛势力定会收到风声,朝着各地的城池反扑。 与其等他们发起进攻,给安理会的分部防卫人员和驻地民众造成伤亡,还不如现在杀过去。 “好。” “多杀些,也许这世道能清静。” 姜漠让其他两人先行返回,谢绝了他们主动帮忙的好意。 随后,他携带陆瑾、长青去往第三座魔窟,那是在西北的边疆,黄沙弥漫,夜晚的温度甚至低于零下。 夜晚,万里无云,繁星点缀夜幕,皓月当空。 下方的城市篝火密集,众多的觉醒者在大举庆功宴。 为他们的丰功伟业,提前开香槟祝贺,嘈杂的声音充斥着快意逍遥,殊不知死亡已经悄然来临。 虚空上,姜漠俯瞰无垠大地,视七万的觉醒者如蝼蚁,他愈发地神似深居天宫的仙人。 “轰!” 随着他双手合十,缔结法印,史无前例的天国,从穹顶降临。 这次不是卷入漩涡的方式,而是天国主动向外吞噬。 璀璨、冰冷的星空,覆压而去,诡异而神秘的异象,猝然让城内的觉醒者警觉,有八道残影以最快的速度杀出。 “呵!” 陆瑾、长青两人欲要过去拦截他们,以确保师叔的施法完成,却被提醒。 “待着,没事。” 姜漠轻念一字:“镇——!” 言出法随,他真法的操控方圆百里的自然之炁,猛地汇聚而来,转化为岩土之炁,凝聚成一座无比巍峨的高山虚影,遮天蔽月,粉碎虚空,就这么霸道的砸了下去。 期间,为了限制那些狡猾的4级觉醒者逃离。 姜漠还一齐催动天衡蛊,斥力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引力垂直下垂,控得一众领袖惊骇欲绝,身体控制不住的坠入城内。 “轰隆隆!!” 巨岳虚影接踵而至,如陨星撞击地表那般恐怖,整座城池中心沦为深坑。 在八位领袖绝望的注视下,所有人都听到几乎震破耳膜的轰鸣声。 原先远在世界尽头之外的遥远星空,就这么匪夷所思地把他们以及整座城池囊括在内。 “那是?” “快看,入侵者!” “安理会,陆瑾!” “等等,还有两个,是谁?” 某些实力强大的觉醒者,在认出对方的身份后,脸色无比的难看,逐字逐句地道出他的真名。 “三一门,姜漠。” “还有一个也是,该死!” 收容完成,矗立在星空蔚蓝门前的身影,将内外时间流速比固定为1:3153600000。 这刚好是一秒对应百年。 做完该准备的功夫,姜漠转身,迈步,离开天国,丝毫不理会下方的觉醒者到底会怎么样。 一百年困不死。 就千年,万年,直到把他们的意识磨灭虚无的碎片为止。 接着,姜漠踏上新的征途,依次降临剩下的四座都城,天国展开,收容一批又一批的觉醒者。 星空内的废城越来越多,数不清的枯槁尸体,散落四处。 尤其是那些后续被困进去的觉醒者,起初还不理解,发生了什么。 直到随着时间的流逝,有人探索星空去而不返,有人被硬生生憋疯。 他们在这里,除了视觉还能正常使用以外,其余的感官知觉,在天国的法则作用下,彻底被屏蔽。 等发觉到处境凶险的时候,为时已晚。 每个人都得到了另类的长生不死,他们的肉体不会衰老,精神却随着光阴长河的冲刷,化作一朵又一朵破灭的泡沫,每一次的浪涛翻滚,就是数百年,亦或千年。 这些缺乏心性锤炼的觉醒者,受严苛的外在条件影响,原形毕露。 要么拼命释放异能,轰击星空的界壁,耗空生命能量而死; 要么选择放弃,原地坐化,精神死亡后,肉体自内而外的腐败,只是速度无比缓慢,渐渐的铺满灰尘,成了干尸,即后来者所见模样。 外界,清晨,黎明升起,破晓的阳光普照大地。 姜漠站在空荡荡的深坑旁,他在前几分钟完成了最后一座魔窟的收容。 陆瑾跟随身后,默不作声,却陷入思索。 他想起多年前,与师叔初识的那段时间,老人家杀人如屠狗,全性,纳森,东洋异人,加一块估摸着两三千都有了。 那时的某天晚上,陆瑾清楚地记得师叔脸上出现若隐若现的疲态,他终究是人,一口气杀了那么多的同类,终究还是有着抵触。 在后来的岁月更替里,越杀越多,几乎每一场战役,都是踏着敌人的尸骨走过来。 那么漫长的时间里,陆瑾有且仅有一次在姜漠的脸上,看到那种疲惫的神态。 如今,一夜斩杀将近五十万的叛乱觉醒者,神情却若无其事,没有半点波澜。 时间缓缓流逝,指间佩戴的微型电脑,不断震动,有人在联系,是安理会的高层在担心他们的下落。 陆瑾轻轻扭动关闭,和师兄一起陪伴师叔,见见那初升的骄阳,爬上天穹高处,洒落温暖辉光,把三人的身影拖得很长很长。 他无限感慨,时间过得好快,弹指一瞬七十年。 足足20分钟后,姜漠从辽阔的天地景色中收回目光,他轻轻挥手,如抚清风。 “轰隆隆!!” 天国在虚空出现,一座座城池坠落,密集的尸体占据整座天空,多如雨滴。 “呼——!” 金色焰火自姜漠掌心祭出,一瞬裂变,膨胀成火海,将五座魔窟、无数尸骸,焚烧殆尽。 至此。 进化纪元,第一场被后世载入史册的战争,正式落幕! (本章完) 第363章 举国皆惊,人间似有仙 第363章 举国皆惊,人间似有仙 6月1日,上午六点半。 安理会总部,零散的高层和几位九部的负责人都在等候前线的消息。 大部分的议员、高手都守在各地辖区,抵御随时有可能发起进攻的觉醒者军团。 就连线上会议,挂着的人数也寥寥无几。 张之维、魏渊铭,在数个小时前顺利回到。 他们带回平定‘落梧’、‘仙全’两座魔窟的捷报,这会儿正在恢复体力,两人斩杀数千上万的觉醒者,消耗非常大。 副会长苏念临,不时向助理打探消息,借用微型电脑的定位系统,询问陆瑾的位置所在。 他充满担心,在会议室里面不断踱步,连一刻安宁的时间都没有。 从回来的两人口中得知,那位老爷子和师门里的两位前辈,想要一鼓作气,扫灭另外五座魔窟。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苏念临如遭雷击的呆愣住。 一城七八万的觉醒者,连机甲都没召集过去,彼此迭加的路途距离,超过一万公里,仅凭三人之力,真的能够做到么? 要是出了些什么意外,后果不堪设想。 这个压得他快要喘不过气的问题,终于在七点到来之前,揭露答案。 “接通了,找到陆会长的定位坐标了!” 一位数据监测员,兴奋地抬头汇报。 下一刻,总部的巨大虚拟投屏,就出现一道失联的信号,在通讯的另一端,响起平静得不像是取得重大胜利的声音。 “我是陆瑾。” “苦海,无垢宗,潜渊,赤曜,圣源,全部剿灭。” “以上,汇总完毕。” “我晚点回去,注意各省秩序的维护。” 陆瑾话语表达得干净利索,没有丝毫的拖沓。 像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在场的高层、九部负责人,听到那震撼人心的战绩,前一秒还是被愁云笼罩的脸色,霎时不由的一亮。 他们转忧为喜,尽吐胸中的抑气,感到愉悦、痛快至极,第一时间通知各地的议员、下属机构。 更是着手安排距离那七座城池最近的安理会分部,调集无人机和部分成员,过去清理战场的痕迹,找寻是否有觉醒者幸存。 驻守各地的副会长、议员,惊愕万分,这说好的要有硬仗打呢?怎么没来就提前结束了。 当他们详细浏览苏念临在内部所发的通告,知是陆瑾与其师门的高手,在一夜之间,扫平七座魔窟,看向屏幕的眼睛充斥着久久不能平静的波澜。 三人,至少宰了五十万的觉醒者,这是何等骇人听闻的能力。 要知道,就算一秒杀一人,24小时不间断,一天最多屠戮86400名的觉醒者, 饶恕如此,那些阵亡的觉醒者仍旧是一笔巨大的数字,不杀个五天五夜,想都别想清理干净,放眼天下,能做得这么离谱程度的,有且只有一人。 众人无需猜测,就已知晓真相。 半个小时后,前线再有消息传来,抵达战场废墟的安理会成员,拍摄诸多照片,确认七座魔窟的败亡。 很快,在安理会的大肆宣传下,仅仅不到一个小时,全国的民众、觉醒者,统统收到消息。 他们很幸运,雀跃欢呼,没有被七大魔窟发起的战争所波及。 海外类似的事件,比比皆是,不知有多少国家深陷战争泥潭,社会秩序一度崩溃,民不聊生。 也是在这一天,国内无论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4级觉醒者,还是在一方区域呼风唤雨,肆意妄为的3级觉醒者,不可一世的幻想都被残酷的现实随之击碎。 安理会一跃成为霸主级势力,几乎没有任何的觉醒者,再胆敢去撼动,挑衅它的威严。 呈现在那些蠢蠢欲动野心家眼前的是,超过50位4级觉醒者的死亡。 毫不夸张地说,这些势力出现在全球哪个国家,都是灭顶之灾,不说短时间能够拖垮一个大国,但它们会像病变的癌症,疯狂腐蚀疆土的同时,把整个国家推进混乱的战争深渊。 上午九点,安理会趁热打铁,颁布一系列的规划条案,拟定异能锁的上线时间,自2016年6月5日开始,截至2018年6月5日。 里面详细提到关于异能锁的撤销进度,与各省驻守的b类机甲、c类机甲数量挂钩。 在符合一定的要求,且具有稳定秩序的能力后,所有觉醒异能的公民,将不再受监管,可在不伤害他人,破坏城市建筑,和触及律法底线等等的前提条件下,自由使用。 异能锁的限制功率,分为三个档位: 100%封禁、5%释放、10%释放。 佩戴的觉醒者,初始拥有的权限是5%的能力使用,在3个月内无刑事案件和强制冲破异能锁,造成监测数据异常的情况下,进而解锁10%的能力。 在一年内,只要出现一次数据异常,或者因能力导致民众死亡的案例,将面临100%的能力封禁,而且还要被安理会囚禁,按流程走特殊的司法程序。 消息一经放出,十几亿的普通民众,如释重负,终于不用再担惊受怕那些觉醒者的威胁。 而接近三千万的觉醒者,那些3级、4级的存在,感到无所谓。 就算被异能锁限制,无法发挥能力,他们仍拥有可怕的肉体力量,轻易实现音速移动,或随意一拳轰碎数米厚金属板的力量,比起普通人来,还是凌驾在上。 受制于异能波动探测仪的一起出现,留给他们的选择,只有两种。 有的因为家庭,愿意接受异能锁,留了下来; 有的则是不愿屈服,秘密偷渡离开大陆,去往海外,找寻合适的定居之所,打算两年后再酌情返回。 其余的两千多万1级、2级觉醒者,部分产生不满情绪,开始抗议,试图争取更多的异能释放档位,至少要30% 而迎接他们的是,普通人类里激进派的抨击,一边训斥他们的贪婪,一边向安理会提出要求,想把异能的削弱限制,提高到97%以上。 短短几天,争执不休,甚至发生流血的争斗事件,直到安理会忍无可忍,派出机甲镇压,双边的闹事者见状,纷纷闭嘴,退居幕后,让此次的矛盾冷处理。 期间,九部的几位负责人,曾向陆瑾询问,他们门里的长辈,是否介意安理会把他的战绩,公之于众,以此震慑那些最为厉害的觉醒者。 当陆瑾与姜漠提起后,得到的回复是: “可以。” “若用我的虚名,可给万里的社稷,添上一朵锦绣,无妨。” 6月3日,安理会得到九部的授意,又与陆瑾小心翼翼的商讨,最后才把近三个月的觉醒者击杀数据整理后,对民众公布。 位居榜首的赫然是一个不属于安理会已知高层、众多强者的名字——姜尘清。 在他名字之后,附带数据显示击杀数56万+,4级觉醒者46+,3级觉醒者7000+。 名单一出,举国沸腾,很多人都没办法相信这份数据的真实性。 仅姜尘清一人的数据,就比整份名单里的所有统计人员加起来都要多。 排列第二的是,三一门徒陆瑾,击杀数2920+,4级觉醒者12位,3级觉醒者460+,2级觉醒者2455+。 第三天师府张之维,击杀数2890+,4级觉醒者5位,3级觉醒者400+,2级觉醒者2485+。 第四安理会会长之一魏渊铭,击杀数2830+,4级觉醒者3位,3级觉醒者320位,2级觉醒者2507+。 越往后,数据掉得越快,参与平定魔窟战役的三位会长,击杀数据,比起其他的副会长、议员,以及招募收拢的4级觉醒者,远远超出。 短短半天,无论是普通民众,还是几千万的觉醒者,谁看了名单都觉得离谱。 断层得太厉害了,榜首比榜2至榜100的总和多,榜2至榜4的总和又比后续的迭加数据多。 起初,还有质疑的声音,不理解这些数据的统计方式,以及榜一的身份,安理会不作回应。 直到有些消息灵通的家伙,把去年轰动全球的北科莱岛战役的事情说出,国内许多民众,以及新诞生的觉醒者群体,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原来位于闽南省域的三一门,从上个世纪开始,就诞生了一尊逍遥人间,不受拘束的陆地神仙。 紧接着,关于他的传奇事迹,从七十多年前的疑似霞光万丈,白日飞升,再到去年迎战全球绝顶异人,剑斩岛屿,摧毁巡洋舰的耀眼战绩,在暗网有相关的推测记录贴,被一些仰慕他的异人传回国内,造成的轰动,一次比一次离谱。 有人说他驻守人间的天神,化凡历练; 有人说他的修炼天赋冠绝古今,横压一切敌,此生未曾败过; 更有人说他的成就,早已超越以往任何时代、名留青史的修炼者; 最为真实的一段影像,是一年前姜漠吩咐玉怀上传的请战帖,里面的霜发青年,神容无瑕,双眸平静若水,言语之间,真正的诠释了到底什么是仙人之姿。 哪怕隔着一层屏幕,给所有人的感觉,都玄之又玄,好像上一刹那还在数百年,千年之外,下一刻又近在咫尺,如身临其境的对话,极其特殊。 (本章完) 第364章 神话雏形现,他听见万民的祷告 第364章 神话雏形现,他听见万民的祷告 不到两日,对名单的谣言和质疑声,不攻自破。 国内大批的年轻人,无论男女,还是觉醒者或者普通人,都对姜漠极其崇拜。 在暗网里面搜索一切有关于他的话题,资料进行浏览,显得尤为狂热。 在新的进化纪元,这就是唯一的神明代言词,让无数国民,乃至海外的洋人,见识到人类进化的上限究竟是何等的深远。 比起供奉的旧时代仙神们,在安理会有意的推波助澜下,姜漠的光辉彻底将他们压盖下去。 每个时代有每个时代的神明,历史的周期似来到了一轮的新循环。 一阶段,发现超乎常理的人类; 二阶段,仰慕,歌颂,赞美,将之奉为神明,祈求庇护,或以各种手段、方式去牟取自身利益最大化; 三阶段,铸成神话,源远流长; 每个时代屹立在绝顶的神明,对当代的信仰民众,有着最为恐怖的吸引力,因为他们是目睹者,是追随者,不会像后世的民众那般,随着岁月的间隔,历史的模糊,从而质疑神明的存在与能力。 渐渐的,关于姜漠的生平事迹,愈发的扭曲了起来。 无数喜欢他的人,又或者恐惧、厌恶他的人,都在网络、现实里面,肆无忌惮的挖掘他们觉得是事实的‘事实’,编造着不切实际,诞生于臆想的异闻。 说他斩妖除魔,说他悬壶济世,说他道貌岸然,说他穷凶极恶。 他,她,甚至它! 芸芸众生,太多热衷于讨论的人,以此为吹嘘的资本; 恨不得利用那些对姜漠子虚乌有的认知,以此曝光,故弄玄虚,让自己看得高深莫测,获得平庸的人生本不该拥有的过多关注。 甚至,有些嗅觉敏锐的商人,反应迅速,借姜漠在视频里面显露的真容为基础,制作一系列的文娱作品,比如二次元的形象,仿真木雕,制可爱玩偶等等,进行贩卖牟利。 在民间,褒扬的群体,远远胜过贬低的群体,说是九比一都不为过。 两者的战斗力完全不在一个层次,那些肮脏的、低贱的、恶臭的辱骂和诋毁,都被浩浩荡荡的赞声所淹没,每一位编造他过往的卑劣者,得到的只有信徒无止境的攻击。 这是神话形成的某一过程,随着时间的推移,质疑的声音会越来越小,直至完全消失。 为什么? 因为所有信徒的力量,汇聚一处,是极为可怕,且无可撼动的,就像是一支忠诚于皇帝的禁卫军,在谣言的阵地上冲锋陷阵,撕裂、粉碎一切亵渎者。 到后面,躲在人群里的后来信徒,或纯粹虔诚,或自私自利,心怀鬼胎。 但无论如何,他们回不到最初的阶段,他们说不出,也不敢说出,更不可能去相信任何关于神明的负面评价,只为完美的融入到人群里面,和其他人产生共鸣,再借此实现心底的真实欲望,有的人为了信仰,有的人为了谋生。 一旦神话形成,无论被信仰的神明,究竟愿不愿意接受他们的仰慕,信徒会以自己心中最为完美的标准去塑造出一个可能与神明本身相距十万八千里的形象。 名单公布的24小时后,姜漠跻身国内话题的顶流。 比寻常的明星、网红,要爆火数百倍,尤其是他惊艳的容貌与挺拔的躯体,并非仙风道骨,或是垂暮枯瘦,符合大多数人对天神、对仙人的幻想,更为得到世人的热爱。 大量的仰慕者,在从暗网的情报得到三一门踪址的位置,就连夜赶了过去,欲觐见拜访,上香祈福,熙熙攘攘的游客,来来往往,徘徊在山脚下,却连入山最基础的那一关,都过不去。 有实力强大的异人和觉醒者,侥幸来到攀登的石阶前,耳畔响起警告的声音,让他们原路返回,不得打扰玄门重地。 然而,还是有人不听劝告,执意苦求登山。 随后,长青的身影,出现护山阵法的内域石阶上。 他负手而立,冷漠的注视着那些乌合之众,一挥白袖,飓风呼啸,把众人震退近百米,骇得那些拜访者脸色煞白,像是误以为自己犯了什么大错一般,不敢再逾越半步。 “再闯者,死。” 长青言简意赅,威严的声音极具压迫感。 他转身离去,两道阴影蛰伏在附近,镇守内域的入口,赫然是玄岩铁卫,做好猎杀一切不受邀而闯山的冒犯者。 6月4日,安理会时刻关注风评的走向,挑在舆论处于巅峰的时期,放出重磅消息。 “即将建成的赤夏大学,会在6月底-七月初,举办历史性的建校大会,作为异人界当之无愧的顶点,尘清玄尊将出席这一盛大活动。” 众多被通过安理会检验、院校招生的预备学员,不乏姜漠的仰慕者,得知后兴奋至极,迫不及待的想要时间过得快些,好让他们近距离的目睹那位前辈的仙姿。 夜晚,三一门,姜漠静坐在道宫中庭,旁边摆有桌椅,茶几,泡好的清茶冒着白烟袅袅,漆黑的天幕满是繁星闪耀,更有一轮霜白的月盘。 如此安逸清闲的景色,姜漠却无心欣赏,此刻,他眉宇微皱,似在思索。 自昨日傍晚开始,他的身体涌现出一股股崭新的力量,而且不断的暴涨,完全没有停止的迹象,就像是打开闸口的水库,汹涌浇灌,虽不及他的力量十之一二,但愈发的稳固,茁壮成长。 姜漠左手以真炁托着两本古籍览阅,一本是门里的,一本是幽纱不知从哪获得的手册,里面提到的内容,有所类似。 “哗!” 此刻,一颗如昼阳的光球,悬浮在姜漠的右手,由内而外的释放释放百万道柔和的光辉,这就是一天内,他凭空得到的新力量。 香火之力。 信仰之力。 两本古籍对它的描述、定义相近,姜漠知道实为一物,他能够随心所欲的操控这颗光球,并且索取里面的力量。 五指微握光球,仔细感知,姜漠的脑海,就会出现无数道密密麻麻的声音,那是来自各地信徒,对他的祈求和对话,数量超过百万之多。 听不完。 根本就听不完。 有的信徒说老母重病,希望姜漠庇佑,那人信了江湖上流传的谣言,即姜漠曾以医入道,在瘟疫横行的年代,救了几十万的病人,功德圆满,登临医道之神,默默福泽众生,驱邪消灾,便天天对着打印出来的姜漠照片,磕头行礼,诉说心忧。 有的信徒崇尚武力,欲以姜漠为榜样,效仿他走过的‘路’,打遍天下无敌手,成为武道的绝巅,睥睨九州山河; 这位信徒每天都在苦练拳法,奈何他的天赋不行,体力也不好,唯有意志坚韧不拔。 每天练得筋疲力尽也肯不停止,就疯狂的锤炼肉身。 闲暇的时候,他还时常在心底默默自言自语,和臆想出来的姜漠神格对话,从而在坎坷的现实里,汲取精神上的慰藉和鼓励,不断在自己最渴望的道路上走远。 还有的信徒,更为荒唐,重复在心底碎碎念,祈望姜漠能护持他气运兴隆,万事如意,简直就是错了频道,这人只是听说姜漠是仙神,就盲目的崇拜了。 这种人是最为‘务实’的,与其说是信徒,倒不如说是求利者,和神佛做交易,你能给我想要的,我就拜你,尊你,用尽一切讨好你。 若在长久的祭拜,得不到正面回馈时。 这类信徒,往往会黑化得最快,甚至跳起来,破口大骂这神灵无用,枉他日夜祷告,心灵虔诚,还是得不到庇佑。 以上三人,都是姜漠随手感知的信徒,病态得厉害。 第一位信徒,知母亲重病,不去查询这类疾病的资料,带母亲去看病,就拜着一千多公里外的陌生人,希望所有的难题迎刃而解,好让他轻松。 第二位信徒,刻苦值得称赞,但他所塑造出来的神格,完全就是潜意识的欲望演化,从今往后,只为自己的所有行径,努力,成就,都冠上神允许,神支持的冠冕堂皇借口,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放纵欲望,知而不改的修炼方式,迟早祸害得他面目全非。 第三位信徒,不说也罢,他绝不能相信自己的能力,一步一个脚印踏实自律,可以改造自己的处境变得更为优渥,只是贪图快捷,寄人生的暴富希望于虚无缥缈的运气。 通过信仰之力,姜漠甚至能隔空与他们对话,形成一种类似于福至心灵的启示,可他没有作出回应,接着去倾听其他白色光芒的渴求。 半个小时,弹指而过,在庞大的信徒数量下,姜漠又一次重温了人性的好坏两面。 他如电影银屏之外的看客,了解信徒的生平,清楚信徒的渴望,无论多悲惨的身世,多扭曲的仇恨,多虔诚的祷告,却始终不愿施以援手,干涉他们命运。 姜漠无法接受,那些信徒请求他这么一个局外人,把他们当作操线的玩偶,尽可能地去走一条最正确的道路。 神明能护你一时,难不成还能护你一世? 况且,他从来都不是仙神,过去不是,现在不是,未来也不会是。 他是人,仅此而已,而非被供奉、信仰的神。 兄弟们,台风摩羯15、16级,我现在的住址,恰巧是它路过的途径,未来几天,可能会停水停电,非常糟糕,接下来的5、6、7、8、9、10六天,作者想请假,但每天还是会有4k的更新量,请假持续多少天,后续就有额外以天数*6k的字数在月底之前码回来,实在对不起,大家,希望我能活着回来,15级,头皮发麻了, (本章完) 第365章 不铸信仰身,我仍是我(求订阅,求 第365章 不铸信仰身,我仍是我(求订阅,求追读) 在感应光球的过程中,姜漠发现不同信徒所提供的力量,有明显的差别,最为坚定、虔诚信奉他的,比那些盲目崇拜他的信徒,整整强出3倍。 普通信仰,则是位于两者之间的分水岭,相当于1、2、3里面的‘2’; 目前姜漠所掌控的信仰之力,有六成是纯粹信仰,三成普通信仰,一成动摇信仰; 越是靠近球体内部,光芒越是炽烈、莹白,姜漠对他们记忆拥有着几乎等同于他们自己的知情权。 随着不断向外扩散,信仰的衰弱,信息的获取也逐渐变得困难、模糊。 而覆盖在球体表面由‘动摇信仰’构成的光辉,白中带灰,姜漠对他们的感知,被限制在姓名、容貌、心声三者之内。 除此之外,在这层灰白光辉的边缘处,还存在一缕缕稀薄的黑气,时刻对那些‘动摇信仰’侵蚀,相互抵消。 姜漠以真炁引动那些黑气靠近,进行观测,无数的诋毁,辱骂,附带着恶毒的恨意与诅咒,铺天盖地的袭来。 亵渎之垢。 一种与信仰之力截然相反的力量。 在古籍的篇章记载里,就有简短的描述,点明这类诞生于负面情绪的物质,对沾染者没有任何的好处,反而会不断削弱信仰的力量。 姜漠眸光停留在黑气上,脑海深处涌现很多嘈杂、混乱的声音。 有觉醒者视他为战争屠夫,杀戮机器,穷尽一切刻薄的词汇,指责他的行径罔顾天理,激化觉醒者与人类的矛盾; 深究原因,无非是他们的亲属,仰慕的人,敬重的人,都远走故乡,加入魔窟,一夜惨死在姜漠的手上,这些觉醒者无法咽下这口怨气,便站在大义的角度,对他抨击。 有旧时代各种神佛的信徒,因他夺去那些神明的光芒,损害他们神座下高高在上的地位,影响他们牟利,进而对他恨之入骨,日以继夜地祷苍天、神佛,祈求他们降落神罚,终结姜漠这一尊欺世盗名的‘伪神’。 这些人唯唯诺诺,明知所信仰的神佛原型,早就在一千年,两千年,甚至更为遥远的岁月之前逝世,还要装出一副举头三尺有神明的模样,催眠自我,加强潜意识的暗示,神佛就在他们看不见、摸不着,位居九天之上的仙宫,默默俯瞰人间的一切。 他们一方面担心神迹不显,导致信徒的数量缩减; 一方面又担心,自己的诅咒,是否会被姜漠以不为人知的手段感知到,从而招惹杀身之祸。 出于种种的顾虑,这些顽固的旧时代信仰者,始终不敢做得太过火。 而以最险恶、最忌惮的心理,揣测姜漠的,赫然是那些不曾真正被战争波及的普通人,哪怕占比只有万分之一,也是十几万的人数了。 由他们释放的亵渎之垢,是前两者的数十倍之和,到达令人发指的地步。 他们害怕、嫉妒姜漠的力量,畏惧这颗人形的核武,哪一天就失控了,危及他们的生存。 再加上天生的逆反心理,需要作出与大众不同的选择,才能彰显自己的理智、清醒,故而这批人最希望姜漠跌落神坛,惨遭万民踩骂。 短短片刻,姜漠接触了十几道亵渎之垢。 这些掺杂着怨念的神秘物质,对他的身体没有任何的影响,似乎只对信仰之力和被信仰之力淬炼过的物体,才有强烈的腐蚀作用。 “汲取香火愿力,塑造神躯,孕育信仰身,不死不灭,人世长存.” 古籍响起沙沙的翻页声,姜漠的视线,缓缓扫过那些潦草的字迹。 撰写这本书的作者,身份不详,他曾走访天下,拜会一位又一位高人,参观各地的佛像,神雕,以及整理各种零碎民间传说里的线索,最终寻到一条不为人知的修行道路。 香火之力是真实存在的,而且对人体有极大的妙用,汇聚众生愿力,化作清泉流水,滋润身躯,洗髓伐骨,超凡入圣,如此即为‘神体’,寿命上限将会得到极大的延长。 又或者把信仰之力,锻成本命武器,无坚不摧,君临天下。 最玄妙的一种使用方式,就是剥离自己的一部分意识与信仰之力完全融合,孕育出一道与本体相差无几的信仰身。 奈何这位古籍的谱写者,终其一生,也没能达到陆地神仙的高度。 他做过许多善事,剿灭匪寇,超度孤魂野鬼,救下一批又一批饱受饥荒、战乱的流民,受他们的仰慕、供奉、祭拜,立祠。 尽管如此,在寿命枯竭的136岁的那天,见识过某些神祇信仰之力的他,还是没能等到属于自己的信仰之力生成,仅仅只是模糊的感受到。 他临终遗憾叹惋,生不逢时,大业未成。 原因在于那个年代,人口稀少,就算耗费他几十年的光阴,收获的信徒,也不过万余之数,远远达不到凝聚信仰之力的程度。 在古籍的末尾,这位先贤,有继续描写关于信仰身的铸造方法,并毫不避讳的写出一些潜在的风险。 姜漠越看,越是对信仰身抵触,那位前辈预估的情形,和他所猜测的隐患,不谋而合。 信仰身,需要浇灌意识为核心孕育,致命的点是,被万千愿力包裹的意识,会不断发生变化,并且脱离原身的掌控,形成新的生命。 原主自然死亡后,信仰身不会受到影响,只要香火存在,它就存在,实现另类的长生,成为所谓的神祇。 而神祇又分两种,真神祇和邪神祇。 前者是被原主铸造出来的信仰身,庇护信众,祂的实力与原主相差无几,就算在斩妖除魔的时候意外陨落,信仰之力消散,也不影响原主和信徒的生命。 按照历来的惯例,修到陆地神仙境界的异人,从来都不会允许自己的‘真神祇’延续下去。 他们无法预料死后,神祇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一般会在晚年,还能控制局势的时候,炼化、瓦解真神祇,让依附在内的信仰之力,自行消散。 而邪神祇就是原主、真神祇相继死亡后的被动产物。 散落各地的庙宇,供奉的神佛雕像,历经百年,数百年的香火洗礼,渐渐生出属于自己的意识,开始疯狂的吞噬一切所能吸收的信仰,壮大己身。 这一类的神祇,邪乎得很,有好有坏,它们的性格和记忆,都是由信徒所提供的庞杂信息所决定形成。 “神本是人,神是人造。” 不经意间,姜漠看完了古籍的最后一句,对信仰之力的使用方式有了大致的了解。 然而,就算信仰之力还在持续暴涨,他也不打算铸造信仰身,依靠信仰淬炼肉身,炼制武器。 信仰与亵渎相生相克的性质,就注定这种外在的力量,极其不稳定,全靠依赖于百万、千万的信徒,如果有朝一日信仰坍塌,累积的修为不过是黄粱一梦。 姜漠从不觉得这突然获得的力量,会比他一步一个脚印踏出来的实力更强。 甚至,让这股力量一直寄存体内,香火愿力越来越多,数千万,乃至数亿的信徒之念,可能会在某些时候,对他潜移默化的影响。 在越来越久远的时间里,最终完成精神寄生,从内而外,从根本上改变他。 姜漠不需要被信仰,更不想作出回应。 “哗——!” 他很是果断,身影消失原地,以秘术跳跃一万四千公里的直线距离,来到北科莱岛。 受不同时区的影响,这里还是落日傍晚,清风徐来,海水波光粼粼。 “轰隆隆!” 姜漠徒手抓握光球,五指猝然爆发一股恐怖的巨力,把百万信仰和黏附其上的十几万道亵渎之垢,一齐摧毁,粉碎得连渣滓都不剩。 白光直冲天际,像是核爆那般耀眼。 百万信仰之力在破灭时刻,爆发出来的力量,撼动天地,岛屿的近海沿岸,大面积的陆地摇晃、下沉。 随后,姜漠催动五炁神通之一的古道真火,盘踞眉心灵台。 来自五湖四海的信仰,在那里源源不断刷新,如今被金焰堵住泉眼,连一丝都不能渗透。 返回宗门的时候,已是凌晨3点多。 山下云集着数百座篝火,慕名而来的游客,越来越多,他们苦等于此,就为目睹仙人的出行。 姜漠望了一眼,挥手而落,天衡蛊在附近布下斥力场域,与护体大阵的外沿完美契合,将潜伏山林的觉醒者、异人,统统请了出去,便不再理会。 深夜,小辈都去休息了,姜漠坐在殿前的庭院,饮着微凉的清茶,打开平板查阅海外的讯息。 在他消失的两个月,大洋彼岸的美国,局势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境内60%的人类,转化成功,4级觉醒者的数量飙升至150位,各洲之间征战不断,摧毁原有的秩序。 多个大洲的新人类领袖,率领数十万的觉醒者,发起与旧人类的战争,吞并将近三分一的版图。 他们的胜利持续到五月下旬,就迎来断崖式的失败。 位居纽约的贝希摩斯总部,调集包括12位原初使徒在内的36位4级觉醒者,展开对各方叛军的清洗,短短数日,被屠杀的4级觉醒者多达67位,3级的更是不计其数。 至此。 觉醒者缔造新人类国度,覆盖全球的幻想,被彻底击碎,隶属美国的超能军团,也在贝希摩斯的精锐协助下,依次收复沦陷的大洲。 此前扎根在权贵高层的恶魔,早被肃清,丢失寄生的土壤,权力再度回归人类的手里。 六月初,战争结束,所有的反叛者得到了最严酷的镇压。 同时,贝希摩斯幕后的掌控者,受到某种胁迫,不得不和美国达成未知的交易,推出量产的脑芯片,类似东方古国的异能锁,对觉醒者施加控制,有过之而无及。 网传的小道消息,是纽约的异能管理局,诞生了一位5级的觉醒者,力挽狂澜,才终结那场混乱的战争。 虽然那位觉醒者,目前状态不稳,但他的能力远超一切4级觉醒者,说是降维打击都不为过。 姜漠继续浏览,大多数的消息真假难辨,他只是大致的扫了一眼,没有过多深究。 除美国外,其他的国家都有着不同的压箱底牌力量,对付叛乱的觉醒者。 平定战争、恢复秩序是早晚的事。 那些觉醒者根基太浅,未曾晋升5级,撼动不了垄断亿万资源的国家机器。 6月5日,异能锁正式上线。 安理会的高层,负责在各大辖区内的城市执行公务,无论等级高低的觉醒者,都需监督佩戴。 在异能探测仪的搜捕下,城市的每个角落都被搜过了,没有任何一位觉醒者都能逃过监管。 就连一些荒郊,野外的自然地区,也有无人机载着探测仪飞过,进行监测,以确保疏漏。 当然,想逃的、有能力逃的,早就逃了,他们一般都是3-4级的觉醒者,独自偷渡离境的话,不容易发现。 此外,九部的科研人员,也在安理会几位副会长的护送下,去往境内每一座城市,对b类机甲,c类机甲进行修改升级。 他们装置了一个功率最强,范围最广,版本最新的异能探测仪在机甲身上。 同时,安理会的强者,还在城内各处设立新的异能监测塔,对驻守中心区域的机甲实时反馈消息。 异能锁能采取佩戴者的生物信息,进行标记,没有佩戴异能锁的觉醒者,会在第一时间检测出来,绝无藏身之地。 在安理会提前的告示下,愿意接受监管的4级、3级觉醒者,都先一步去往安理会的总部,接受异能锁的佩戴,队伍排得浩浩荡荡,估摸着有两三万人。 这一天,异能锁整整派发了一百万件,还有两千六百多万的觉醒者,等待佩戴。 打造监测塔,机甲升级,完成觉醒者的异能锁佩戴,这三项都是需要耗费时间的工程项目,前两者预估需要半年的时间,而后者大概在月底完成。 得益于姜漠和三位会长在明面上的实力压制,半个月下来,国内没有出现一起新的觉醒者叛乱事件。 请假第一天,欠2更,台风过后补 (本章完) 第366章 肃清最后的三王威胁,蓄意轰拳(求 第366章 肃清最后的三王威胁,蓄意轰拳 6月22日,国内异能锁的佩戴项目进程,接近尾声,80%的觉醒者已被监管,特别是那些千万级人口城市,已无疏漏,剩下的工作,主要在一些内陆偏远的地区有序进行。 傍晚,安理会总部,线上的全体会议。 苏念临将这几天整理的4级觉醒者名单,向在场的每一位高层汇报。 他没有多余的开场白,只是清了清嗓子,便示意一旁的助手,替各位议员、会长、副会长准备好文档的实时共享投屏。 然后眼睛紧盯近前的摄像头,开始直叙话题: “诸位,经过我们17天以来的不懈努力,目前国内共有26位4级觉醒者,48200位3级觉醒者,接受监管,这是阶段性的胜利,值得与你们分享。” 没等其他的高层给他欢呼、鼓掌,他就先一步带来略微糟糕的消息,让还没来得及高兴的大伙儿,恢复到理智、冷静的状态。 “据前线的人员调查,有一位被我们一直以来缉捕的4级觉醒者,已经逃离大陆,却给我们留下了需要收拾的烂摊子。” “谁?” 有人好奇,蹙起眉头轻声问道,神态不太戒备,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 经过近期的发展,安理会已经招募、收容了九位四级的觉醒者,加上7位副会长和三位会长,拥有将近二十位的一流战力,莫说是1位四级作乱逃窜,就算10位来了,也能一起扬成灰。 苏念临环视左右,知众人都在等他宣布,遂严肃地道: “林萤娅,三王威胁之一。” “根据九部那边提供的预言,她的成长空间极高,会在未来1-2年掀起动乱,晋升5级的概率不小。” 说到这里,负责投屏的助理,解压电脑的压缩文档。 对里面的图片进行高清修复,当即,就有一张张现场勘测和死亡的尸体图片,出现在一众高层的微型电脑里。 “她的能力,是通过植入灵魂印记,把普通的人类,或者低她一级的觉醒者,制成替命傀儡。” “最近几天,各地因她而死亡的民众和觉醒者,已多达百位。” “死伤的原因皆不同,有的是类似炮击的痕迹轰碎脑袋,有的是仿佛遭遇了锐器刺穿器官、失血严重。” “毫无疑问,她在海外扎根求生存的这段时间,转移了大量的伤害,落到那些浑然不相关的傀儡身上。” “在我们普及异能锁的6月12,发现一位被‘控制’的觉醒者,随后,第二位,第三位,第四位” “直到截止今天的第812位,呈现出来的仅仅只是冰山一角,真实数量远不如此。对方到底给多少人种了‘灵魂印记’尚未查清。” 这个数字听得大多数的高层,脸色不由地凝重。 他们看到文档里的资料,清楚写着灵魂印记的缔结方式,不需繁琐的过程,只在一瞬间的走神,不经意的碰撞,就能完成植入。 被种下印记的人,一生厄运缠身,随时替施法者,抵伤赴命,没有选择的余地,是强制执行。 别说是普通的民众,就是一部分的议员看了,也在心底发麻,受制于宗门实力的参差不齐,他们甚至担心自己哪一天成了林萤娅的傀儡,还无从得知; 此外,就连九部的研究所,在短时间内,也无法破译那些来历不明的‘灵魂印记’构成原理,试过的诸多方法,无一例外,统统失效。 “现在有她的行踪么?” 吕慈皱眉思索,他见识过类似的双全手危害,能复制无数道意识,成为寄生虫,抢夺别人的身体,而林萤娅的这种控制方式,则是完全没有把人当做人。 她更多的是,把人命当作了一种可以随时消耗、替换,又能解决麻烦的工具。 “如果不尽早铲除,任由她随意种下印记,将来等她晋级5级,我们如果要讨伐她的话,到时她身后站着数万,十数万的傀儡,我们再想动手,就麻烦了,总不可能一口气,把她控制的那些人,全部送走,随她安葬吧?” 又一位副会长发声,多数的议员都表示赞成,纷纷看向其他的同僚,似在征求他们的意见。 “没什么需要额外讨论的,只要她出现,杀了就是。” “这种祸害,留不得。” “如果实在没有办法解除掉灵魂印记,那必要的时候,可以牺牲一部分的人质,永绝后患。” 对此,苏念临顾虑重重,予以分析: “要杀她,不难。” “难的是,此人如今潜逃在外,海外国家的形势严峻,我们这个时候去往他们的辖区,执行刺杀林萤娅的计划,容易引起他们的抵触,最坏的情况就是直接爆发冲突。” “另外,关于人质的生命安全,我已经交给一位新来的朋友去办了,他的能力是进行琥珀封印,能够对外界的一切物质屏蔽,唯一的缺点就是,被封印的人在里面不会有意识的思考,相当于植物人的状态。” “这给我们争取到许多宝贵的时间,还有很多替命傀儡没被找到,我们的人已经在加快功夫了,能救一个是一个。” “至于林萤娅的斩首行动,酌情而定,只要她出现在国内,务必以最小的牺牲代价将她消灭,如果出现在海外,暂时按兵不动,争取进行谈判,要求她解开所有的灵魂印记。” 苏念临的性格比较温和,顾全大局的同时,又不失怜悯,他是真的在乎那些被牵连在内的人质。 站在稳定秩序和延续更多人幸福生活的角度来说,只要对方暴露踪迹,哪怕安理会直接去往海外,杀了林萤娅,导致少部分人的死亡,也不会被世人过度苛责。 毕竟,活下来的他们才是间接的受益者。 对苏念临来说,是一念之间就能解决的事情,可对那些被控制的人质来说,确实是实实在在压在他们身上的铁山。 他能理解他们的心情,他也觉得自己有一天会是其他类似事件、少数被牺牲的那部分人,正是需要被救助的那一份,因此尽可能的想把救援行动做到最好。 随着他的发言完毕,在几位会长、陆续表态同意后,其他的高层,也一致通过苏念临提出的应急方案。 会议接着继续,由另外一名副会长主持。 宣讲的内容主要是,贝希摩斯在这两天,停产了g1试剂的研发和售卖,目前各国都处于资源紧张的状态,他们先前购买的药剂批量太少,直到见识觉醒者夸张的潜能之后,再想要大批量的获得药剂,为时已晚。 不过,好在国内的研发部门,已对g1试剂的奥秘,实现破解,并且造出类似的平替品。 新药剂的作用相对要弱一些,但引导身体的进化却更为自然,依旧能激活基因里的异能,且不会削减上限,预计第一批的药剂公布时间在年底。 时间过去15分钟,两位副会长先后讲完,剩下的一则消息,由魏渊铭亲自揭晓。 老人家似乎早就有些迫不及待了,嘴角挂着一抹若隐若现的笑意,身心愉悦地道: “6月30日,赤夏大学的建校大会就在这一天举办。” “而你们的名字,也会和校史的荣誉永存,被永远的雕刻校内广场水池的38根蟠龙玉柱之上,受万千师生敬仰。” “诚邀诸位出席,带上你们的门人后辈,或者家族亲属,一同见证!” 闻言,众人动容,脸上纷纷露出欣喜之色。 他们熬了几个月的付出,顶在前线出生入死,终于有着落了。 作为传统的异人,他们大部分人都没敢奢望过名留青史。 而这次平定动乱、维护秩序的功绩,足以让他们本就不怎么惊艳的人生,在族谱里面留下浓墨重彩一笔, 说不激动?怎么可能! 不少的江湖名宿,尤其是人群里的吕慈,早就乐呵得两只眼睛眯成一条缝了,心底痛快至极。 “最后,这三个月以来,辛苦大家了!” “与你们共事,我十分荣幸!” 魏渊铭对着镜头弯腰鞠躬,为在座的每一位同僚献上最诚挚的感谢,而回应他的是同样热烈的掌声,如排山倒海一般。 会议在众人欢呼声下结束,事后,陆瑾单独找到苏念临,与他说明来意。 “有被林萤娅控制的替命傀儡么?” “让我接触一下,说不定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欸!陆老,劳烦您操心了,稍等,我这就去安排。” 苏念临讶然不已,暗自叹服:这位老爷子果真劳模! 他永远给人一种值得信赖的安全感,仿佛天塌下来了,都有他一只手托着。 这一点,是苏念临明确感受到,而陆瑾本人不曾留意过的。 在七十多年的耳濡目染下,陆瑾的性格、做事方式愈发向着自己最为仰慕的那位师长靠拢,二者说是一个模子刻画出来的都不为过。 稳重、果断、迅敏、冷静。 不知不觉间,蓦然回首,陆瑾已是门内最为神似姜漠的一个弟子。 片刻。 在苏念临的带领下,陆瑾来到总部的治疗基地。 负责接待他们的人是利用‘时光琥珀’封住七百多替命人质的那位觉醒者,名叫黎清瑜,是一位30多岁温文儒雅的男子,在觉醒异能之前,曾是国内著名高校的物理学硕士。 双方见面,黎清瑜激动地向陆瑾问好,言语之间,尽是不加以修饰的尊重和仰慕,陆瑾轻轻点头。 三人没有过多寒暄,直奔紧闭的疗养室。 几分钟后,呈现在陆瑾眼前的是,一颗巨大、覆盖整座超大型房间的灰白色气泡,浩浩荡荡淹没七百多位人质,令他们悬浮半空,冻结生命与思维意识。 “啵!”的一声,黎清瑜发动能力,把一位沉睡的壮汉给拖拽了出来。 离开时光琥珀后,他恢复正常的呼吸,脸色红润,没有半点的苍白,仿佛还在酣睡。 生命永久意义上的冻结,暂停衰老,对意识没有负面作用,脱轨现实世界,再重新接轨回来,也不会出现灵魂与肉身失衡的疲惫感。 这就是黎清瑜能力‘区域粒子加速化’的进阶运用之一,把固定范围的空间,物质变化,万物粒子振动,降缓到无限接近于零消耗的状态,进而制造那种特殊的时光琥珀,与现实世界隔绝,用来对敌,或者救援伤者,都有奇效。 “.” 壮汉躺在病床上,陆瑾右手探出,抵着他温热的脉搏,检测有无异样。 旋即,真法发动,炽银的光芒缭绕在陆瑾的指尖,不断垂落,在苏念临、黎清瑜惊愕万分的目光下,把壮汉的肉体完全炁化,形成一团银白色的能量。 而他的魂魄,也成了无数跃动的光点,清晰可见被一抹邪异的紫色能量黏着,分化出密密麻麻的丝线,如同蛛网,链接猎物的灵魂本源。 不仅如此,陆瑾左手托着那团先天一炁,同样存在紫色能量铸成的特殊印记。 “哗——!” 在真法的炼化下,无数魂光、先天一炁被强制剥离,那些神秘的紫色能量,受到刺激,如活物般复苏蠕动,尝试再次寄生,却失败了。 约两分钟,陆瑾将壮汉重塑人形,手心捕获一团林萤娅的能量。 他以‘人间一炁’顷刻炼化,在茫茫的天地间生出一股模糊的感应,锁定两千多公里外的东洋四国岛。 “我离开一下。” “小黎,继续维持你的琥珀封印。” 陆瑾雷风厉行,简单叮嘱一句,身影就化作漫天的光粒子,一瞬消失在病房内。 “好,陆老,我明白。” 黎清瑜看得心神震撼,说话的声音都带着微微的颤抖。 “绝绝了” 这一刻,他才认识到自己作为4级的觉醒者,和那位陆前辈相比,究竟还存在着多大的实力鸿沟。 一望无际的太平洋上,海风呼啸,万里乌云,似有极端的恶劣天气来临。 炽白的流光在去往北科莱岛的路途,距离东洋岛国最近的位置重新聚拢。 陆瑾打开微型电脑,确认具体方位,接着化作一道撕裂天穹的银芒,转瞬消失在水天相接之处。 随着炁息感应的位置越来越清晰,陆瑾半个小时杀至林萤娅的藏身之所,那是一座郊外的庄园,汇聚着近百位觉醒者。 “轰!” 银光从天而降,大地震颤,众人浑身刺痛,手脚僵硬无比,肌肤血肉像是被锋利坚硬的冰刀穿透一样。 他们惊悚抬头,倏地脸如死灰,那迎面朝他们走来的男子,白衣白发,竟是故国凶名远扬的杀星——陆瑾! “咔咔!!” 空气发出刺耳的声音,陆瑾以寒域真身降临,不给这些爪牙反应的机会,如瀑布倾泻的寒息,直接把整座庄园冰封。 “嘭!!” 一道狼狈的身影冲出,掀起狂暴的气流,那女子神色惶恐,见是陆瑾出现,不寒而栗,连头都不回,猛地转身就跑。 具有猎杀十几位4级觉醒者战绩的陆瑾,非她所能抗衡。 “?” 陆瑾眼眸微凝,比快更快,一瞬追了过去,周围还有结界浮现,早已封禁方圆千米。 “轰隆隆!!” 结界以每秒百米的速度,剧烈向内收拢,而且界壁越来越厚。 林萤娅无所遁形,她脸色凶戾,如困兽之斗,拼尽全力轰击结界,荡起剧烈的涟漪,却无济于事。 “咻——!” 陆瑾炁化,在林萤娅不安的眼神下,瞬间消失。 “你!!?” 惊怒交加的声音骤然响起。 陆瑾神不知鬼不觉的袭至她的身前,左手溢出的真炁,渗透她的躯体,游至四肢百骸,血肉筋脉之间,施加控制,夺取她肉身的控制权。 在她露出破绽,准备以命相搏的刹那,陆瑾再一次粉碎林萤娅的妄想,他扬手如电,一道异能锁应声而响。 “咔擦!” 在完成抓捕的瞬间,林萤娅脸色惨白,她的异能被封禁得像是一潭死水,毫无反应,与替命人质的链接也突然中断。 “砰!”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陆瑾已是一肘如斧地砸了过来,打得她头疼欲裂,大口吐血,面骨严重坍塌、碎裂,发出凄厉的惨叫。 林萤娅被彻底打懵了,心底涌现久违的恐惧,求生欲也随之而来,她口齿不清的挣扎着。 “停” “别别杀我.” 对于这种杀了百人不止的邪修,陆瑾可不会手软。 一击过后,还没完,他拎着林萤娅的衣领,猛地向下拉,让她身体不受控制的前倾。 “轰!!” 陆瑾一膝撞去,饶是收敛着力道,也是动了怒意,可怕无比。 林萤娅胸前的肋骨脆如陶瓷,霎时断裂六七根,血肉被打得凹陷形变,内脏更是破碎不堪,原先到了嘴边的哀求话语,连说的机会都没有。 “噗啊!!” 她眼球翻白,身体瘫软,口鼻之间只剩一股微弱的气息,受到重伤昏死了过去。 在异能锁横空出世后,这些突然获得巨大力量的4级觉醒者,战斗经验和从一次次生死边缘磨砺出来的无上大宗师根本没得比。 只要不慎中招,就成了待宰的羔羊,没有一丝翻盘的可能。 陆瑾回首凝望数百米外的庄园,轻打了一个响指,让那寒息裂变。 “轰隆!” 宛如黑火药密集爆炸的声音,同时响起,近百具冰雕应声炸碎,化作一地的尸块。 请假第二天,欠4更,台风过后补 (本章完) 第367章 失去的东西都要拿回来! 第367章 失去的东西都要拿回来! 当陆瑾回到安理会的时候,苏念临、黎清瑜看到他手上拎着一个鼻青脸肿、近乎毁容的女人,手腕被异能锁禁锢,就吊着那么一口气了,被打得很惨。 二人仔细一看,眼睛瞪大,很是不可思议,脑海里不约而同的浮现同一个猜想。 “陆老,这.这是林萤娅?!” 苏念临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他凑近查看,隐约看出这俘虏与通缉令上那名冷傲的4级觉醒者,有七八分相似的轮廓。 “对。” “她之前藏在东洋的四国岛,还汇聚了一批帮手,我索性一起解决了。” 陆瑾简略地描述了抓捕过程,就随手把林萤娅像垃圾一样扔在地上,污血染得满地都是。 苏念临、黎清明望着败犬一样的女子,震撼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心底一凛,或许陆老爷子的手段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夸张。 这短短一小时不见,就把这么一个安理会威胁指数最高之一的敌人给揍得半死不活,真不愧是尘清玄尊的师侄,单论霸道,两人都快相差无几了。 林萤娅的生命状态仿佛风中残烛,随时都会熄灭。 陆瑾看向还愣在一旁的黎清瑜,声音温和地道: “小黎,把她封起来。” “念临,去通知吕慈。他是负责刑讯这一块的,无论用什么手段,三天之内搞定这个人。” “如果实在没办法,小黎永久的封印她,只要她一日不醒,那些人质的安全就不会受到侵害。” “是!您放心,我马上就去。” 苏念临即刻联系吕慈,当那条老疯狗听到这条消息的时候,从所在的辖区乘坐飞机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 次日。 在安理会多位高层的监督下,吕慈对林萤娅施以酷刑,并反复利用红手修复对方的伤势,使得这一过程无比漫长而痛苦。 凄厉的哀嚎响彻监禁牢房,林萤娅被折磨得不人不鬼。 她那4级觉醒者的躯体,远比金刚石还要坚硬,按理说寻常的武器根本伤不了她,可九部提供的刑具,是一把附带粒子光芒的手术刀,轻易地切开她的肌肤。 随后,吕慈再施辣手,把她的痛觉神经感应放大十几数倍,以祖传的凌迟手艺招待这位贵客,使她的精神一度承受不住严刑而崩溃,最终在9小时后答应松口。 当她愿意归还那些替命人质自由的时候,吕慈却不愿意了。 他谨慎而狡诈,不难看出一丝端倪,在那苦苦哀求的眼神下,隐藏着一股汹涌的恨意,那是巴不得所有人都跟她一起死的怨念。 这种熟悉的感觉,在上一次发现还是70多年前,端木瑛给他留下的阴影,他记一辈子。 不论如何,吕慈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况且,迄今为止,囚犯还未供出具体的傀儡人数。 只要给她一瞬间的自由,哪怕是5%的能力解禁,安理会这边都会失去主动权,数量不明的人质,生死全在她的一念之间。 于是,酷刑继续,吕慈漠视她的哀求,愤怒,咒骂,只是默默的划动刀子,像庖丁解牛一样,把她的每一寸骨肉都给剔了下来,为了保证她的存活,又重新修复。 1天后,林萤娅瞳孔涣散,眼角流着血泪,气若游丝。 这时,吕慈命令随行的族人,利用明魂术读取记忆,过程很顺利,查清替命傀儡的数量是46566人。 而林萤娅先前的想法,也确实是在获得自由之后,打算引爆那些灵魂印记,让所有的人质一起死亡。 自她被抓捕的那一刻起,她就明白自己没有任何逃生的可能,但仍旧不愿配合安理会的工作,甚至准备反扑一口。 最终,由于吕家那位晚辈明魂术还算不得大成,他自己也没把握能控制一位4级的觉醒者,只好做罢通过夺舍的方式,去解除所有的灵魂印记。 经过几位副会长的交涉,决定先以黎清瑜的时光琥珀封印林萤娅,再她送入关押觉醒者的牢狱,那里有两台b类机甲、六台c类机甲镇守,足够安全。 6月27日,晚九点。 三一门内,姜漠在藏经阁二楼的角落静坐,周围是浩如烟海的书籍。 他手持一册古经,桌面还放置着登陆暗网的平板,默默翻阅二者所提供的资料,加深对世界各地不同的修炼体系认知。 “哒哒.哒.” 伴随着脚步声在楼阁内响起,两道人影缓步走来,面见师长,鞠躬行礼,朗声而道: “参见师叔。” “参见师叔。” 是在外执行任务的玉怀和陆瑾回来了,知二人有事寻自己,姜漠又想到距离答应出席的赤夏大学建校开幕大会,还有3天,他微微抬首,眼眸浮现一抹温和,不由地问: “怎么了?” “师叔,恕弟子冒昧叨扰,30号那天,我们恰巧有个会议,想邀您参加,镇镇场子。” 玉怀毕恭毕敬地道。 这次的会议,事关重大,本是九部和安理会共同发出邀请,他作为谈判者之一,自然想回来和师叔禀明这件事。 “噢?” 姜漠有些好奇,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这些天,海外各国的战事都快要结束了,而我们研发的异能锁和美国那边的脑芯片,无疑是当前最能控制觉醒者叛乱的有效工具。” “很多国家,如俄,日,韩,英,法,德,澳,泰等等,对我们提出了交易的请求,欲购买大量的异能锁,用作稳定秩序,目前双方还在沟通中,具体的条件,有待商榷。” “30号那天,由各国最为精锐异人、觉醒者组成的访问团,将会出席赤夏大学的开幕仪式,事后与我们进行谈判。” “届时除了安理会的全体高层,我和陆师兄,以及另外几个部门的负责人都会参加,弟子想着您那天也在,所以斗胆邀请您,与我们一起共商国事,为民谋福祉。” 玉怀神色难掩激动,口齿利落地说完整件事情的经过。 整整一百年了,曾经落后于世界,挨打受欺、忍受种种屈辱,一度接近灭亡边缘的天朝上国。 在一代人又一代人前赴后继,投身于建设祖国伟业的努力下,如今重新站了起来,屹立在世界之巅。 在那些艰苦的岁月里,炮火撕裂大地,百姓流离失所,所有的磨难,是如此的刻骨铭心,几乎每一个从那个时代,经历过来的人都不会遗忘。 姜漠略有意动,他放下手中经书,目光穿透楼阁,仿佛看到整个尔虞我诈、弱肉强食的世界,嘴角轻绽一抹和煦的笑容。 “好那就去看看。” “你们是怎么想的?该做的准备,都齐了吧?” 听见师叔的询问,玉怀点了点头,不假思索地道: “迎接来访团的队伍,已准备妥当,共6位4级觉醒者,52位3级,全程监督他们的一言一行,举办的建校仪式,也有3台b类机甲、24台c类护卫,参加的师生人数合计12万人,到时将以实时直播的形式,面向全国。” “包括我在内的十部决议人,都想着把他们曾经欠下的罪账一笔一笔加倍的清算回来。” “只要他们坐到我们的谈判桌上,我们就是规则的制定者,我们拥有绝对正当的理由和足够强大的武力,不把他们吃得脑满肠肥的那些油脂,连带着血肉骨头一起狠狠刮下来,绝不甘休。” “当然,他们也可以有自己的选择,那就是和美国进行合作,借用他们的脑芯片技术,对境内的觉醒者进行管辖限制。” “不过,据我所知,那玩意儿可不稳定,而且最高控制权可轮不到他们,是在贝希摩斯那里。” “而我们的异能锁现有三大版本,按造价从高到低的排序,分别是联网监管型,永久单机型,以及海外售出型。” “最简单的海外型,不支持自由解禁佩戴者的能力,有且只有一个档位,100%限制。内置炸药跟生物毒液,一旦他们尝试拆解异能锁进行研究、仿制,里面的微型炸药就会提前引爆。” “至于生物毒液那是给佩戴者使用的,只要他们离开监管者设置的特定范围,异能锁就会一瞬间释放毒液杀死他们。” “海外型的材料造价和平均分摊的研发费用是2万,每个国家的经济水平条件不同,我们也相对做出合适的价格调整。” “因为汇率的问题,我们统一以美金作为交易单位,像欧洲地区的发达国家,一套异能锁的价格,10万起售,另收35%的出口税,而日韩泰等亚洲国家,则是7万,出口税30%” “其实受到战争的影响,不管是欧元还是美金,亦或者我们的货币,都受到了一定的冲击贬值,价格的设定只是最基础的售出条件而已,我们还有其他的附加条件,对他们的资源进行收割。” 玉怀逐渐说完,他的话语充满力量和期待,已然做好迎接谈判的一切准备,眉宇间展示着绝对的自信,他有把握拿下这场兵不血刃的胜利。 而此刻,姜漠也想起一些久远的记忆,他见过那些面貌贪婪的洋人,拿着枪和大炮,扼住末年王朝的命脉,在脚下的这片土地肆意妄为,欺凌弱小,甚至清廷官府都在袒护他们,为他们说话。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什么礼仪廉耻,什么道德规束,对那些蛮夷来说,拳头才是唯一的真理。 他们畏威不畏德,越是强大,他们越是恐惧。反观平庸的弱小的,他们就恨不得踩在你的头上耀武扬威,用尽一切方式羞辱你,打压你,甚至奴役你。 念及至此,姜漠微微一笑,开口道:“既如此,那就放手去做吧。” “玉怀,瑾儿,我和师兄都替你们感到骄傲。” “无需顾虑,我倒想看看那些豺狼虎豹能掀起什么风浪,该有的条件一个都不能少,寸步不让。” “他们若不同意,便让他们自己头疼去,毕竟是做生意,谈得来就谈,谈不拢就罢,时境变迁,现在需要看我们脸色行事的人是他们,若胆敢在这里闹事掀桌,奉陪到底就是了。” 玉怀神色坚定,双手抱拳,掷地有声地承诺: “弟子明白.我定会竭尽所能,争取利益的最大化,绝不让您和师父失望!” “师叔,我愿与师弟共进退,请您放心。” 陆瑾也在一旁表态。 “嗯,知道了,若无事的话,就留下来喝杯茶再走吧。” 姜漠不以为意地道,似乎不把他们的话放在心上。 实则作为长辈的他,一路看着这两个娃娃长大,对他们的信心,就像是太阳东升西落那般习以为常,能说就能做,就算做不到,也有他这个师叔兜着底。 6月很快就要过去,姜漠在国内积攒的名声也越来越大。 关于他的周边产业链更是层出不穷,市场需求火爆,许多商贩因此挣得盆满钵满。 在他们和一些信徒的推动下,姜漠的神话故事也衍生了主要的脉络,根据他上世纪的部分生平,融入斩妖除魔,悬壶济世两大主要通俗故事的元素,编撰得绘声绘色,热度空前绝后的高涨。 到了月底,甚至有消息传出,姜漠极有可能是赤夏大学第一任的校长,那些入学的觉醒者,激动得夜不能寐,都在试想到时哪些校友会足够幸运,能报上他的课。 不过,这个谣言在第二天就被打破,真相是一名网友,为了噱头刻意编造的,惹得不少人空欢喜一场。 6月28日,赤夏大学所有的师生已报到完毕。 经安理会统计,共126125人,任职的校长和三位副校长都是九部的功勋之辈,临近退休,想着最后再做点贡献,资历也足够,故而被调任至此。 其余的九位院长,要么是3级的觉醒者,要么就是各个领域的大宗师,实力和地位皆不俗。 大学分为1-4年级,教学内容以理论,实践,开发,运用四大方面为主,注重提高觉醒者的全面发展。 在校生无需向学校缴纳学费,由国家报销,而他们的各种生活费则需自己通过完成教学目标或任务,以赚取奖励。 这是国内第一座建成的异人高校,规格比以往任何的名校都要高,入学有着严格的筛选机制。 除了基本的文化素质要求以外,还需按照安理会颁发的异能潜力评测标准,从s到d五大等级里面,达到b级或以上的报名者,才有入学资格。 另外,学生各有一份校内管理须知手册,里面写了很多禁止触犯的条例,四年之内连犯三次者,无论年级,无论潜力,一经发现,剔除学籍,还需佩戴异能锁离校,除非立下重大功绩,向安理会申请,否则终生不能解锁。 一旦私自解锁,死亡率近乎100%,由生物信息编成的代码独一无二,也意味着佩戴者将成为所在城市、被异能检测塔覆盖范围所探测到的异常数据,会遭到安理会的第一时间缉捕。 然而,国内接近三千万的觉醒者,仅仅是一座大学还远远不够,更别提研发部门的新药剂,可能在未来五年之内,把所有的民众都转化成异人。 6月29日,上午。 安理会和九部通过决议,公布第二所大学的建造计划,设立在沿海地区的深城,取名“玉琢”。 它的规模不亚于赤夏,而且入学的异能资格评定,不再那么严苛。 只要符合年龄,通过笔试,哪怕是d级也能就读,意在“玉不琢,不成器。”,建校宗旨是每人都是一块璞玉,只要经过师长正确的引导,合适的雕刻,数十年如一日的奋发沉淀,终会大放光彩。 也是在这一天,傍晚。 全球多国的来访团陆续到来,数百人之众,被安排到赤夏大学附近的酒店入住,准备第二天的会议商谈。 (本章完) 第368章 正面对垒,谁的野心勃勃 第368章 正面对垒,谁的野心勃勃 夜晚,安理会总部,一栋数百米高的现代建筑大厦。 此时,位于 31楼会长办公室内的陆瑾,接过一份苏念临递来的名单。 “陆老,您瞅瞅,这上面的人员,就是各国的访华者了。” “我已派人尽可能地去搜集他们的情报,只找到了一些,还有一部分过于隐秘,暂时没有相关的记载。” “其他的随行人员,入境后一直接受我们的一级监督,目前所有人都禁足在酒店里,严防管控,由天师和另外几位副会长看着,直到明天建校大会开始前,他们都不得擅自走动。” “好” 陆瑾摊开名单,视线缓缓移动,呈现在他眼底的内容如下。 “俄:诺夫托里4,维克多米尔4,拉伊莎4,奥克坦3、艾尔乔姆3、沃尔特斯3” “日:松原真永4,矢野嶙4,武田健久3,高山宗平3” “英:科林4、道格拉斯4、哈德森4、瑞恩4、迈尔斯3、莱特伊斯3、巴奈特3” “韩:崔玄彬4、明正宇4、金承辉3、申志哲3” 名单涵盖十二个国家,基本配置都是2位或以上的4级觉醒者,搭配若干名3级,鉴于此次的谈判非常重要,关乎他们国家秩序的存亡,来访的4级觉醒者,几乎都是各国最能打的那一批,不乏杀了同级的狠人。 像英国的科林,俄国的诺夫托里,就是典型的例子。 他们属于4级觉醒者里面的佼佼者,年岁60左右,掌握的异能分别是‘万血源泉’和‘永夜君王’,对于寻常的4级觉醒者,有着近乎压倒性的优势,被他们斩杀的4级叛乱者,加起来超过十指之数。 自3月中旬贝希摩斯开启的人类进化纪元,几乎每一天,世界各地都诞生不计其数的精锐、天才,而屹立在他们顶点之上的就是各国凶名远扬的4级觉醒者。 暗网作为全球信息交换、分享最为密集频繁的中间地带,一直对各国的强者有着追踪记录,并根据他们的战绩(占比70%),以及暗网用户的投票(30%),综合列出一个进化领域前沿的最强排名。 其中,华夏的尘清玄尊,位居榜首的战绩不可撼动。 而排在他身后的是来自美国,乃至全世界当今唯一一位疑似突破5级的觉醒者,艾维斯。 只有这两个是确定而且毫无争议的,其他的排名,受到不同地域的文化影响,全球的异人和觉醒者,很难保持客观而统一的看法,多少掺杂了些水分,不过大致也是同一个等级的强者。 譬如斩杀了12位4级觉醒者的陆瑾排在no.13,在国内与他齐名的两位会长,张之维no.21、魏渊铭no.27。 而此次各国访华团的领袖,排名都不低,尽在no.50以内,最高的是英国科林no.16,最低的是韩国崔玄彬no.48。 名单阅毕,陆瑾心底大致有数。 来访者三百多人,共28位4级觉醒者,尾随者全是3级阵,容堪称奢华,确实是下了血本。 “嗡!” 就在陆瑾思索明天的谈判内容时,指尖的微型电脑轻颤,发出悦耳的铃声。 不仅是他,苏念临也收到了通知。 来自九部的某位最高负责人,邀请安理会的10位正副会长,进行最后的商议,敲定所有的谈判内容与相关工作安排。 翌日。 聚焦亿万目光的时刻近在咫尺,赤夏大学的建校开幕仪式定于上午九点。 宽阔、宏伟的广场,人山人海,汇聚十二万的师生,有序排列,有挺拔如山岳的雕像矗立,远眺苍穹,神圣而威严。 广场中心开凿一座清澈、激涌的水池,横卧在内的六兽石像青龙、朱雀、勾陈、腾蛇、白虎、玄武,灵性十足,栩栩如生,由国内最为擅长此道的大宗师所雕,仅是观望一眼,就能切身体会到那种气盖山河、君临四海的磅礴气势。 除此之外,还有38根蟠龙石柱,洁白似霜,安理会3位会长,7位副会,28位议员,各有其名留下。 剑锋一般凌厉的笔势垂落,雄健洒脱,受一众师生,以及直播镜头之外的观众瞻仰。 最为吸睛,引得无数国民兴奋的,当属是广场之上,如神明之姿屹立的8台b类机甲。 它们浑身的每一个部件都把设计美学的精粹演绎得淋漓尽致,神态各具特色,仿佛完全不属于这个时代的造物。 恐怖的科技力量感,如海啸般席卷而来,远比广场上的任何建筑都要震撼。 起初原定的计划是4-6台b类机甲出席展览,后来考虑到史无前例,为振奋国民信心,玉怀等几位负责人,又从研发部门的实验室仓库里面调出4台,助威建校仪式。 “轰隆隆!!!” 大地震颤,三台b类机甲、24台c类机甲现身校门,护送十二国的使者团。 那些金发碧眼、黝黑胖瘦的洋人,目睹恢宏的场景,震耳欲聋的呼喊声从四面八方袭来,几乎要把他们掀倒。 然而,呼声却不是为了欢迎他们,而是人头涌动的师生,目睹校长们已然就位,准备开始演讲前的欢呼。 时境变迁,当年落后于世界的国家,如今拥有全球最强的武装战备力量,机甲顶天立地,堪比神魔,硕大漆黑的炮口蕴含扫灭碳基生物的绝对力量,看得几百位海外的来访者,心底百感交集,一双双瞳孔里面充斥着羡慕、妒忌、忌惮等复杂情绪。 直播镜头之外的亿万观众,更是生出强烈到极致的自豪感,手指疯狂触击银屏键盘,弹幕多得连绵不绝,宛若瀑布。 九点。 大会开始,校长叶沧南威严的声音,响彻整座广场,以最为慷慨激扬的言语,发表演讲,令在场的每一位师生心潮澎湃,振奋得浑身充满力量。 十点。 大会临近结束,在万众瞩目的期待下,校长声如洪钟,就是一把年纪的他,脸上的表情也是写满了狂热与兴奋,抑扬顿挫地宣布: “下面有请——” “横跨两个世纪的最强求道者,三一门历史上最为惊艳的门长,平定七大魔窟,镇守山河万里,屹立在全球所有异人顶点之上,当之无愧的神话——尘清玄尊,登场!!!” 刹那间,广场爆发出排山倒海的掌鸣声,学子的尖叫声穿云裂石,各大网络平台的直播间也是顿时沸腾。 被冷落在边缘位置的十二国来访团,那些领袖脸色微微变幻,似联想到了极为糟糕的事情。 只见无数目光汇聚的演讲台,缓缓走上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那人白衣胜雪,神容俊逸,仅是现身广场,就把热烈而精彩的氛围,再次推向更高的巅峰。 姜漠从容来至演讲台的中心,夏风迎面拂来。 他嘴角恍若带笑,温和的眸光,如电掠过十二万师生,清冷而平和的声音如师长一般亲切,渗进每个人的心灵。 “姜某.” “且祝诸君锐意进取,如鹰击长空,龙游苍穹,人间无拘,肆意泼墨人生画卷之精彩。” “莫忘赤心如初,绚烂华夏。” 全场忽地一寂,急转而来的是惊天动地的掌声,呐喊声冲破云霄,那些血气方刚的学生,被如此勉励,无不欣喜欲狂。 雷鸣般的掌声经久不绝,眉心的信仰之力如狂潮爆发,姜漠能感受到无数人对他的仰慕,不禁只是笑了笑,神色平淡依旧。 片刻,剪彩仪式就备。 四位校长,九位院长,安理会的38位高层,以及九部的三位负责人,六位执行官,纷纷来到姜漠的身侧,与他一起共同参与这一历史性的时刻。 玉怀、陆瑾谈笑自若,陪伴左右。 “那么,我宣布,赤夏大学,就此成立!”叶沧南喝彩一声。 众人落剪,红色绸带化作多截,建校大会圆满结束,剩下的是自由参观时间。 校方高层负责留下维稳现场秩序,而安理会和九部的人员,则是悄然离场,去往校内已被封锁的规格最高会议室。 十二国的来访团,也相继在几位副会长的带领下,抵达现场,陆续入座,准备会谈。 华夏这边负责谈判的是三位会长与三位九部的负责人。 其余人员坐于后排,姜漠也位列在此,高梅、吕慈凑近落座,主动打着招呼,被他回以微笑,示意保持安静。 而十二的领袖各有1或2人出席,坐于会议室的右侧最前排,共24人,与左侧的6人如两军对垒,在走过基本的礼仪问好后,一场没有硝烟的商战就此打响。 出身英国公爵贵族的科林,他头发灰白,面容饱经风霜,却尤为的自信,神态从容,话语缓慢而有力量,目视前方的几位老朋友,嘴角带笑,率先切入正题。 “诸位,我们远道而来,确实是对你们的异能锁有着极为迫切的需求,不知道之前提出的条件,你们考虑的怎么样了?” 他摊开双手,表情似有些无措,通过微妙的肢体语言动作,仿佛是在述说自己已经作了最大的努力让步。 见状,一位九部的老者,失笑调侃: “科林,如果你是指用极其低廉的价格,把我们的心血售卖给你们,我觉得你不如再跑一趟,从这里到美国不了多少时间,我建议你用用你这无耻的语言,和他们商量商量,该怎么打劫他们更合适。” “宁,都是老熟人了,说话如此尖酸、刻薄,这可不是你们的待客之道.” 科林的中文很是流利,几乎听不出一点别扭的口音。 他抚着粗糙的手掌,眼神越发的和善,对那讥讽之语,毫不在意,接着试探道: “价格再降20%?出口税降至15%,我觉得对双方都是一个非常合适的价位,你也知道,我们需要的货量非常庞大,如果你我都愿意退一步的话,借此机会打下牢固的合作基础,将来对双方都有利。” 在他身旁的23位代表人,都在静候答复。 然而,出乎众人意料的是,玉怀接下来所说的话,毫不留情地打破了他们的幻想,令那些来访者的脸色忽地难看。 “所谓对双方都有利的合作,那是你的一厢情愿。” “我必须郑重声明一点是,之前提供给你们的价格,因为受到世界各地的战争影响,货币贬低,已经不能在原有的条件框束下,给你们最优惠的5万美金一套异能锁。” “很遗憾,科林先生,你的犹豫让你错失了最佳的机会,现在的价格是10万美金一套,出口税是35%。” 玉怀条理清晰地说出最新价格,他声音平稳有力,漠不在意任何一位来访者的感受。 “这玉怀先生!?您怎么出尔反尔,之前明明不是说好5万美金的么?” 有人脸色大变,这种条件简直就是要了他们的命。 “之前,不同于现在。” 玉怀与俄国那位美得惊心动魄的4级觉醒者对视,可不理会她那副天真、愕然的模样。 能来到这里谈判的都是狡猾得不能再狡猾的老江湖,属于吃人不吐骨头的那种,甚至各自为了各自国家的利益能打得头破血流。 他目光似剑,唇角微扬,轻松应答: “但不变的是,拉伊莎,你应该相信的我一直秉承着最友善的态度,与你们合作,朝令夕改的人不是我,而是当今这个战火肆虐全球的混乱局势,你要么责怪它出尔反尔,你要么试着办法去改变它,让它趋于稳定,而不是把矛头指向我。” “.” 玉怀道破实情后,那位4级觉醒者就此沉默。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她自己也清楚,一旦按照原有的价格交易,那反过来损害的就是华夏的利益,就凭这一点,对方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让步。 科林眸光内敛,心底冷笑连连。 他不难看出这些东道主的意图,趁着全球的货币体系在崩溃之前,像个饿死鬼一样,拼命想捞一把大的。 可偏偏要命的地方就在这里,再过一两个月,那些钱可能就相当于废纸一样了。 无论十二国支付多少,掏空多少,到头来这些钱肯定还是要被华夏用在他们国内,购买金属矿物,该拿走的东西一样不少,价格只是一个幌子,他们真正想要的是各种丰富的资源,所以,交易异能锁的附属条件也肯定是在短期的时间内按照现有的价格被他们回购大量的自然资源。 那为什么不直接以异能锁交易自然资源? 一来麻烦,没办法直接衡量不同货物的兑换价值。 二来现有以美金为主导地位的世界货币体系还没崩溃,用起来更加方便,大量的金额交易,加剧通货膨胀,只会让旧的世界货币体系崩溃得越来越快。 而加剧它的死亡,无非为了新的重构。 想到这里,科林进退两难,华夏的野心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可怕,简直就像一头野蛮的凶兽,要扑在他们身上,撕下一块血淋淋的肥肉。 越看那白色的头发,科林就越厌恶陆瑾,玉怀这两人,碰上那种难缠的对手,他是一点都不敢松懈。 (本章完) 第369章 寸步不让,截取未来资源 第369章 寸步不让,截取未来资源 现场的氛围有些紧张,玉怀的强势,表明不存在任何的让步空间。 一众来访者的代表面面相觑,感到莫大的心理压力。 这里是对方的主场,尽管他们心生不悦,也不敢随意表现出来,只因对方的师长如今就在观众席旁听。 那平淡的目光覆盖24位代表,就像锋利的刀刃,隔空抵着他们的喉咙,令他们如坐针毡、几乎出于求生本能的谨言慎行。 这就是姜漠的威慑力。 哪怕一言不发,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那儿,无形之中却是全场的焦点。 那些代表在发言之前,总会再三考虑,言辞是否激烈,有不妥、冒犯之处,生怕双方起了矛盾,一言不合,尘清玄尊就要他们血溅当场。 毕竟,这位的霸道在全球都是赫赫有名的,去年的北科莱岛战役,不知有多少异人的势力,死伤惨重,为保存根基,他们的领袖、首脑,不远万里亲至,沿着三一门的山阶一步一磕首,还要献上赎罪的修炼典籍,却无人胆敢站出来硬气的死战到底。 在众人的设想里面,或许只有美国那位突破了5级的觉醒者,才有资格跟姜漠掰掰手腕,而且大概率还是要吃亏的那种,至于其他的后辈,差远了。 就在科林思索对策的时候,坐在他身旁那位体格健硕,白须浓密老者,即英国另一公爵贵族的当代族长——道格拉斯,脸色微沉,他对玉怀所提的要求,作出明确的反驳: “玉,你说时局混乱,所以你为了维持起初的利益,故而改变交易价格,把风险嫁接给我们,还要对我们敲骨吸髓,这就是你所说的最友善的合作态度?恕我眼拙,看不出半分的诚意。” “我们的预算实在有限,10万美金的价格,还有35%的出口税实在是太贵了,贵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并不是所有的觉醒者都能富裕的掏出这笔销,烦请你再考虑考虑。” 玉怀淡笑,脸上浮现三分寒意,一针见血地道: “不不不!道格拉斯,我想你搞错了。” “这笔钱可不是需要那些觉醒者垫资,他们觉醒能力,不断进化,给你们的秩序带来严重而无法避免的威胁。” “是你们害怕了,是你们要去控制他们,毫无疑问,无论是5万美金也好,10万美金也罢,这笔钱始终都是你们要出的。” “当然,如果你毫不在意,你既不想控制他们,你也有绝对的力量限制他们,那这笔钱根本就没必要出,不过这两点你们与我说的恰好相反,都没有。” 全场的氛围再度降至冰点,玉怀扫了一眼其他的代表人,接着看向道格拉斯,直言指出: “另外,你说你看不出我‘友善’的诚意,那需要我们翻翻旧账么?” “聊聊你们的父辈,在上个世纪,是用何等卑劣的手段收割我们的财富,侵扰我们的子民。我想我提的条件还不够严苛,应该适当的更改一下了。” “.” 道格拉斯被说得心神不定。 他察觉到玉怀有随时坐地起价的想法,那绝不是虚张声势,他顿时有不好的预感,连忙解释: “玉,我想是我鲁莽了,你们的诚意我确实有看到,双方可能还存在一定的误解,我想只要.” 玉怀见他扯开话题,不敢回应旧账,冷淡地打断: “那就闭嘴,我没耐心听你的长篇大论。” “10万$,出口税35%,你想拒绝,或者讨价还价的话,可以提前离开了。” 道格拉斯面色僵硬地点了点头,没有再反驳。 他与英国的三位代表都知道这是绝无可能更改的条件,继续争执没有意义,遂不再出声,而是通过纸笔书写,交流意见。 这时,亚洲的日、韩、泰、印等国的来访者,不得不问出他们最关心的一个问题。 “玉先生,那我们呢?价格的变动是” 由于地理位置相近,而且这些国家的经济也面临崩溃,之前华夏提供的价格是3万多美金一套异能锁,出关税30%。 现在这些代表团看到英、俄、法、德、等欧洲国家被狠狠割了一茬,10万一套的异能锁,直让他们触目惊心,要是也以这个价格售卖,那他们这次购买的数量至少锐减2/3。 “翻一倍,凑整7万一套,税不变。” 玉怀话音落下,近10位代表神色黯淡,这个结果在他们的预估范围之内,哪怕做好心理准备,被宣布出来的那一刻,滋味还是不好受。 有人嘴唇颤动,似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放弃,在席位上默叹垂首。 他们没得选,美国那边的脑芯片更贵,而且他们那边供不应求,根本就没有多余的货供给其他国家。 就算有,也是单枚20万起步价,需要全球各国一起竞拍,整个流程走完,没个三四十万搞不定,而且脑芯片的植入,需要配套的高精尖生物仪器,以及操刀移植手术的科学家。 光是这两样,就足以被大多数的国家劝退,相比之下,华夏的异能锁性价比极高,一锁即锁,没有多余的环节。 众人底气略显不足,还在徘徊犹豫。 这样的价格,让他们国内本就岌岌可危的经济,雪上加霜,稍有不慎,就会全面崩盘,短时间内想要作出决断,确实困难。 “我给你们半小时的考虑时间。” “斟酌一二吧,想好的话,随时表决,最新的合同已经拟定好了,由于各国的情况不一样,所以合同也有所区别,是否接受,还请三思。” 玉怀没有继续给他们施压,就此作罢。 各国的代表,开始交头接耳的讨论,窃窃私语,不时皱眉,不时点头。 经过长达20多分钟的权衡利弊,来自英国的科林考虑清楚,轻举右手表决同意。 “玉,你提的价格我们能接受,相关的附属条件我们还没查看,但多少都能猜到一些,属于你们的文物,我们会按时归还。” 科林富有磁性的声音显得低沉,他神色严肃,将梳理好的话语,从喉咙里面逐字逐句地道来: “对于过去已经发生而且无法改变的事情,我很抱歉。” 他起身,郑重地鞠了一躬,随行的人员也纷纷一起。 全场哗然,不少听出弦外之音的安理会高层,脸色各异,保持着警惕。 他们心底跟明镜一样,对方可不是真的诚恳,而是有利可图,急需协助,才会露出这副惺惺作假的姿态。 就凭这次的异能锁购买协议,和一些附属的条件,让这些国家伤筋动骨不是问题,如果这样他们还隐忍不发,无非就是时势所迫,力量不足罢了。 玉怀、两位九部负责人、陆瑾、老天师等人,对科林的举措,视若无睹,这虚与委蛇的把戏,他们都不知道见过多少。 “玉,希望我们两国间的合作不仅限于此。” “既然你们愿意售卖异能锁,那不知贵国的机甲,可否也通融一二?” 科林直言无讳,他棕褐色的瞳孔里面,是掩饰得毫无破绽的野心,在还没来访华夏之前,他就看过一些机甲在暗网上的零碎资料,以及一些模糊的战斗片段,对它们的杀伤力有着大致的了解。 一台b类机甲,比寻常的4级觉醒者还要强大,安理会在华夏境内投放了二三百台,整体的力量,牢不可摧。 这也是为什么在进化纪元开启后,他们国内的觉醒者始终无法颠覆秩序的主要原因。 如今,科林狮子大开口,上来就是想购买国之重器的机甲。 “实不相瞒,我们这次来,确实也有这方面的意思,如果可以的话,聊聊?” “我相信不止是我们,在座的每一位代表,都有这方面的意愿,玉,你不妨问问他们。” “机甲?” “那可不是你们能染指的东西。” 宁姓的负责人冷言训斥:“别说是卖,就算是租,也没有这个可能。” “老先生,您是害怕我们私自拆解,仿造么?我保证绝对不会有那种荒唐事情发生,如不放心,你们也可以设置24小时监控的仪器,或者委派人员过去管理。” 同样是来自英国的代表瑞恩,一位大腹便便,穿着西装革履的男子,面露乞求之色,把姿态放得很低。 一直沉默观望的陆瑾,对此予以拒绝:“这个话题,无需再议。” “今天的交易内容,仅限于异能锁,再有逾越的念头,恕不远送。” 待他说完后,一旁的老天师,已命九部的执行官整理好12份合同,随时准备发放。 他扫视众人,笑而释之,道: “诸位,你们都是聪明人,我们也不糊涂。想清楚的话,就请吧,不必多费口舌,浪费彼此的时间。” “好,给我一份。” 俄国以诺夫托里为首的几位代表,见大势已去,不再等候,直接索要合同,准备签订。 “张,这里。” “我们也要。” 其他国家的代表接连表态,他们放弃机甲,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像这种战略级的武器,想都不用想,除非爆发战争,否则不可能以任何的方式抢夺过来。 片刻,十二份合同,在天师的授意下,由执行官完整地派发到每一国的代表处。 随着众人揣着不安的心情打开翻阅,起初合同的内容以商定异能锁的购买数量、金额与售后工作为主。 越到后面,附带的种种条件,从短期回购大量的自然资源开始,再到拆除特殊的建筑、归还文物、重划疆土,每一样都清晰地写明,没有任何回绝的余地。 甚至最严重的一条,莫过于是当各国疆土、海域,出现古代文明遗迹、地外文明生命或现实折迭空间入口时,华夏的安理会拥有被告知情权、探索权、开发权等等。 霎时间,24位异国代表脸色阴沉,气得浑身难受,恨不得立刻撕了手上的那张废纸。 早在他们动身之前,这些国家就有秘密调查过,为什么华夏的科技力量会在短短十几年里,突破得如此可怕。 像机甲那种镇国之器,根本就不属于这个时代,别说是华夏,就算是集全球各国之力,耗费无穷资源,想要凭空解锁某些技术瓶颈,打造一台b类机甲出来,都难如登天。 随着各国特工长时间的调查,外加一些读取记忆的特殊手段,果然让他们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真相指向于华夏曾在20年前国内某处发现的秘境,里面蕴藏的秘密,是远超这个时代的技术,被华夏所得,自此他们的科学进入飞跃式的发展。 此时,望着白纸黑字构成的吃人合同,十二国的代表,感觉胸口像是被千斤重锤轰击,头疼得厉害,前面所有的条件加起来,都没最后一条严重。 一旦让华夏得到他们国内特殊折迭空间的开发、探索权,后果不堪设想,今后仅凭他们掌握的技术,以及迄今未明的a类机甲,进入秘境,搜刮资源,效率远比他们高,只怕到头来,作为东道主的十二国,连一口汤都喝不到。 “玉!这就是你给我们准备的礼物么!未免太过分了。” 东洋的松原真永,勃然大怒,额头浮现如蚯蚓蠕动的青筋,气得牙齿都快要咬碎了。 “好!接受合同也不难。” “除非你重新拟定一份,把你们的a、b、c类机甲设计图纸也一并给赠予我们,否则这件事情没得谈。” 松原真永表现得极为强硬,这种亏本的买卖,他宁死都不签。 这完全就是牺牲了未来的潜在资源,换取当下维稳秩序的工具,关键是异能锁,不出四五年,肯定要被淘汰,而且还不具备作战价值,折损的代价高得离谱。 不仅是他,英、德、法、韩等国家的代表,也纷纷激烈驳斥,他们就像是一桶被点燃的炸药,要求立刻更改最后一条协议。 “玉,如果换做是你,你会同意这种荒唐的要求么!” “你们之前想重建世界货币体系的事情,我忍了,装作不知道,你们也还没做。但现在就想要垄断整个世界的秘境资源,如此贪婪的野心,难道就不怕遭受反噬吗!” (本章完) 第370章 海外蛮夷,畏威不畏德,杀! 第370章 海外蛮夷,畏威不畏德,杀! 科林冷声质问,脸上伪装出来的和善消失殆尽。 “砰——!” 在说出言辞尖锐的指责时,红心实木的会议桌爆发出沉闷而突兀的声响,惊得不少人精神紧绷。 只见科林重重地拍案而起,大手猛地紧握,把合同的纸张揉成一团碎屑,压于掌心之下。 他的面容变得有些狰狞,宛若一头被侵犯领域的狮王,以那傲慢无礼的举止,赤裸裸地向华夏六位谈判代表以及在场的安理会、九部高层宣泄着极度的不满。 有他这般魄力强悍的英国贵族身先士卒,其他十一国的代表渐渐也硬气了起来,他们意识到这是最好的合作机会,法不责众,遂跟随着一起斥责。 “玉,引用你们华夏的一句古话,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其他的要求我们能给你做出妥协,但如果你执意要坚持合同的最后一条附属协议,我想我们之间的合作也就到此为止。” 来自韩国的崔玄彬,一位拥有着 4级石化能力的觉醒者,严肃声明他们的底线,无法容忍华夏拥有随时进驻疆域的权利。 俄国的诺夫托里,缓缓放下合同,神色复杂,惋叹道: “我们需要贵国的异能锁不假,但如果得到它,意味着我们要牺牲一部分主权的话,没有谁愿意签下这种将来注定要被钉上耻辱柱的合同” “玉,我的意思很明确,双方的交易价值要在一个相近的区间,要么你们删去秘境资源的归属条件,要么你们分享机甲的设计图纸,别的.免谈。” 与他还算理智,尽量温和的语气截然相反。 来自东洋,位居全球觉醒者排名 no.32的矢野嶙,面相刻薄,眼眸阴鸷,冷冷地戏谑道: “我实在是想不出你们究竟是有多大的狂妄、傲慢,才会拟出这份专横跋扈的合同。” “是臆想着自己有资格成为东半球的话事人,要踩踏着我们的尊严,肆无忌惮的牟取暴利么!” 现场的氛围剑弩拔张,火药味十足,听着24位各国代表滔滔不绝挖苦、讥讽的话语,安理会的高层、九部执行官无不是脸色若霜。 两位副会长高梅、吕慈,由于门派、家族过往的历史恩怨,他们是最为痛恨这些披着人皮的东洋畜生,此时见那矢野嶙、松原真永摇唇鼓舌,煽动矛盾,已然动了杀念。 面对诸多聒噪的声音,玉怀置若罔闻。 他眸光渐厉,望着一众吵得面红耳赤的跳梁小丑,率先找到最刺头的科林,回应道: “我可不觉得合同里有什么荒唐的地方,此次的会议,说得好听些是合作,说得难听些是施舍。” “你既想啃骨头,你又不肯低头,那你告诉我,到底是我们求你们,还是你们求我们?” “至于所谓的反噬,就不劳你替我担心了,也轮不到你这么一个小辈对我指教该怎么做。” 说到这里,玉怀嘴角勾勒着一抹平淡的笑意,无视科林那恼怒的眼神,再次扬声: “奉劝你一句,你的蠢手现在挪开还来得及,合同只有一份,要是毁了,可就麻烦了。” “你什么意思?!” 科林脸色铁青,忽地心率加快,感到莫名的烦躁、不安,右手下意识地松开,那团纸屑被揉得扭曲碎裂,部分字迹已经模糊。 然而,玉怀没有理会他,当作是空气一样,接着看向韩国的崔玄彬,道: “古人有云,四海蛮夷,畏威不畏德。这也是古话,我恰巧很喜欢。” “留一线就不必了,日后未必再能相见,至于合作是否延续,你真觉得话语权在你的手上?” 闻言,崔玄彬、明正宇两位韩国的4级觉醒者,心底一凉,手脚微微颤栗。 玉怀的这番话,无疑是撕破了脸皮,他们现在想走可不一定能走了。 俄国的诺夫托里、维克多米尔、拉伊莎,几人隐隐看出端倪,心情不由地有些凝重,已然预见一场处于爆发边缘的杀戮危机。 在他们心弦紧绷的等待中,玉怀正式对诺夫托里、松原真永、矢野嶙的发言,作出回应。 “合同里的交易,双方之间互换的价值是等同的,你们背后的国家现在还没完全从战争泥潭里面爬出来,你们只是有能力击溃那些叛乱者的攻势,而不具备将他们彻底消灭的力量。” “这些像蝗虫一样的觉醒者,数量只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强,拖个一两年,届时诞生几位五级觉醒者,且不说核武能否奏效,你们与他们爆发战争,究竟要死多少人,想必你们有做过数学模型的预估也清楚。” “需要我说得更不近人情一些么?如果你们愿意赌,赌你们技术先一步突破,赌你们的人员先一步晋升五级,那就不妨试试。” “美国那位有缺陷的5级,可是击败12位原初使徒才闯进贝希摩斯总部,与那里的掌权者达成合作,停止了g1的售卖,你觉得那些叛乱者突破5级之后,会给你们喘息的机会么?” “我重申一遍,机甲不在合同的协议。” 玉怀目视前方,与东洋的两位代表据理力争: “松原真永,你不必有多余的妄想。” “另外,矢野嶙,如果你觉得我们有成为东半球话事人的野心,还踩着你们的尊严,对你们肆意收割、打压,那就这样以为罢,我无须对你解释什么。” “即是如此,你又能如何?” 矢野嶙怒极反笑:“你这般猖獗,我绝不认同,今日你不把这协议改了,那合作就此作废!我们打道回府不就是了?” “噢?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你们的意思?” 玉怀没有丝毫的意外,他预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环视全场,耐心询问: “还有谁与这位矢野先生是同一个想法的?不妨站出来,让我看看。” 话音落下,起初气焰嚣张的科林脸色微变,不知怎么的顿时熄了火,他被同伴拉住,示意冷静。 现场有无形的杀气在蔓延,周围的温度陡然下降。 韩国的两位4级觉醒者,他们先是看了一眼沉默的欧洲各国代表,又是掂量掂量自己的分寸,最终还是没有勇气站出来。 俄国的诺夫托里、维克多米尔,意识到风暴即将来临,二人身体小幅度后倾,倚靠着座椅,眼神沉静,还在思索破局之法。 矢野嶙、松原真永注意到周围环境的微妙变化,面容浮现一抹不自然的僵硬。 其他十一国的代表作壁上观,拿他们当出头鸟,有利可图就跟着一拥而上,有损颜面就龟缩后方,可谓进退自如。 事已至此,他们再无退路,只能硬着头皮起身,准备离开。 “贵国一意孤行,我们无福消受这‘恩赐’,走就是了!” “走?” “这里是你们想来就来,想甩脸色就甩脸色的地方?怕不是有什么误解吧。” 听到霜发老者的言语,松原真永嗅到死亡的危机,脸色忽变,急忙喝道: “玉,你什么意思?!是要把我们拘禁么!你这是在挑起两国之间的战争!” 为求自保,矢野嶙果断把其他十一国拖下水,意有所指地道: “这里所有人都在看着,难不成贵国想要以武力压服我们?” “诸位,既然他们这般盛气凌人,你们还要忍气吞声到什么时候,何不一走了之?” 矢野嶙,松原真永豁了出去。 他们在还没来访之前,就觉得不太可能绕过上个世纪的血仇,会谈成功;如今矛盾激化,更对异能锁的交易不抱有任何的希望,只想尽快离开这座危机四伏的大陆。 对于二人的离间挑拨之言,玉怀似听到天底下最为幽默的笑话,他倒不在意其他国家的使者有所异动,恰好给他杀鸡儆猴,再适合不过。 念及至此,玉怀侧身而望,与张之维谈话: “张会长,给他们聊聊安理会的律法?” “好” 张之维神色淡漠,轻声应答。 昨晚最终敲定会议的时候,他负责的就是这一环节。 “安理会律法第一章十二条,任何涉及会内的最高级机密,被非本国公民所查阅、盗窃、复制、传播,即刻抓捕,生死勿论。” “合同第2页,对异能锁有着详细的数据介绍,当属最高机密之一,鉴于合同的特殊性,容许诸位查阅,但合同无法完成签订时,按律知晓者,当斩,或永久拘禁。” 话毕,张之维抚着胡须,眼睛微眯,大有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姿态,对松原真永、矢野嶙发出通知。 “二位,选一个吧。” “?!” 东洋的十几位来访者脸色剧变,有人霎时慌了,失声威胁: “不!你们不能这样做,它违反了国际安全法!” “我们有权利向世界告知你们的所作所为,这场会议我们一直做着实时记录!” 张之维不以为然,缓缓道: “海外的律法,也想伸手到我们的境内?徒增笑料尔。” “在会议开始之前,整座会议室的电磁信号都封锁了,小朋友,那你又想告知给谁呢?” “什么.你们耍诈!!” 那位东洋使者腿脚发软,连连后退,瞳孔满是惊慌之色。 不仅是他,在场的十一国代表与数百位来访者,瞳孔剧烈收缩,心情倏地跌落谷底,感到一股瘆人的寒意摇曳在心灵深处。 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选择只有两种,要么忍辱负重,签下苛刻的合同; 要么与东洋的两位4级觉醒者联手,拼尽一切可能杀出去。 只是实现后者的概率,几近于零。 安理会的三位会长与位列全球第一的尘清玄尊在场,24位代表,没有谁胆敢主动迎战,在无法逾越的实力差距之下,数量毫无意义。 而前者,恐怕他们签了,就要被钉死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22位异国代表坐立难安,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走投无路。 松原真永脸色阴沉,他完全不敢看向观众席。 那里一道道汇聚而来的森冷目光,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 “哗” 松原真永眸露阴芒,体内的异能量疯狂汇聚,流过重要的器官,蓄势待发,他暗自咬牙,做好鱼死网破的准备。 “玉、张!真的要把我们逼到这种程度吗?” 矢野嶙看着双方悬殊的实力差距,倍感绝望,他神色犹豫地道: “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张之维不语,玉怀顺着他的话回敬。 “东半球的话事人,不专横跋扈一些,怎能服众?” 话未说完,席位左侧的陆瑾直接动手,心底默念古咒。 海量的痛觉一瞬倾灌松原真永、矢野嶙的脑海,意识忽得裂开,痛得脸色煞白,发出如厉鬼的嘶吼。 “啊!!” “啊!!” “噗嗤——!” 一道金光闪掠而过,先前约好的张之维,果断出手,速度快得22位异国代表根本察觉不过来。 只听到两道血溅的轻鸣,在松原真永、矢野嶙露出致命破绽的刹那。 聚炁成刃的张之维,杀至身侧,他神色淡漠,随手掠过,两颗面目狰狞、惊愕的头颅高高飞起,就此殒命当场。 “啊!松永前辈!嶙前辈!” 距离最近的那位东洋使者,骇得亡魂皆冒,失声尖叫。 “哼!” 位于观众席的唐门长老,也是安理会副会长之一的高梅,猝然动手。 她屈指一弹,十六颗无色无味无踪的丹噬,袭向东洋使者的阵营。 “啵” “啵” 蠕动的微粒,仿佛拥有生命,洞穿一位又一位使者的要害,人群如被镰刀划过的稻草,接连倒下。 其中几位屹立在3级巅峰的觉醒者,五感敏锐而可怕,他们爆发出最为极限的速度,避开致命一击。 “?” 陆瑾见他们还欲反抗,抬手而落,祭出杀招。 真炁逸散全场,快若流光,骤然锁定几处空间,将移动的残影一瞬冰封,四肢僵劲,不得动弹。 “轰!” 随着陆瑾眼神微凝,冰雕由内而外炸碎,3位觉醒者死无全尸。 伴随着十余位东洋使者的哀嚎起伏,被斩杀的松原真永、矢野嶙瞳孔黯淡,彻底失去意识,浓郁的血腥味蔓延整座会议室,目睹这一切的在22位代表,如坠冰窟,头脑宕机。 (本章完) 第371章 谈判进行时,恩威并施 第371章 谈判进行时,恩威并施 科林、道格拉斯、诺夫托里、崔玄彬等人,顿感毛骨悚然。 与他们在一个实力层级的松原真永、矢野嶙,竟像摆在砧板上的鱼肉,被随意宰杀。 前者拥有将空间及内部物质,实体镜化封印的能力,接近无解,凭借此技在东洋立下赫赫威名,平定多场动乱; 而后者擅长操控阴影,灵活多变,本应轻易躲闪,却不料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枭首。 no.13的陆瑾和no.21的张之维,处决no.28的松原真永、no32.的矢野嶙,所的时间连2秒都不到,仿佛双方的实力完全不在一个档次。 排名较高的科林、道格拉斯、诺夫托里,心情十分的糟糕,换作是他们的话,这一击多半也要丧命,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特别是张之维展现出来的速度,越看越不正常,那根本就不是一个排名二十出头的异人所能拥有的。 仅此速度,位列全球前10都不为过,只是海外消息不全,暗网所揭露的资料也不过是残缺的一部分,信息差太严重了。 而全球排名48的崔玄彬,更是后背被冷汗打湿,牙齿发颤。 就在刚刚他还想着和东洋的两位代表共进退,以示抗议,换取华夏的挽留、妥协,没想到迟疑片刻,已是阴阳两隔。 崔玄彬毫不怀疑,如果自己也要离开的话,估计这会儿掉地上的脑袋就要多他一份了。 劫后余生,他不禁庆幸自己足够谨慎。 此时,二十二位异国代表,神色各异,有人胆怯,有人忌惮,更有人缓缓阖眸,默叹准备认命。 唯独没有谁站出来,替死去的十几位东洋来访者说句不满的话。 no.16的科林感到压力如山岳般沉重,他不得不硬着头皮,与前方几人对视,不甘地问: “玉,你们这样做,是打算挑起新的战争么?” “松原、矢野在东洋是地位极高的觉醒者,你杀了他们,又该如何给东洋一个交代?” “谋盗安理会的最高机密,杀了就杀了,需要什么特殊的理由?” “且不说是他们要给我们一个交代,怎么你们是准备颠倒黑白,挑起华夏和东洋的矛盾,而后坐收渔翁之利?” 玉怀斜视科林、道格拉斯、诺夫托里几人,追问他们是否愿意继续签订合同。 “.” 科林紧握双手,怒火涌上心头,几欲掀桌而起,那话里话外的威胁,听得他芒刺在背,从来没有这么屈辱过。 一向在公共场合谈笑风生,睥睨群雄的道格拉斯,一转过往的性格,现在噤若寒蝉,说多错多,他是半句话都不想说,识趣的闭上嘴,保命要紧。 和其他国家委派的谈判精锐不同,道格拉斯本身就是英国的公爵贵族,自私、贪婪、怕死的基因流淌在他的血脉里。 比起虚无缥缈的秘境,他更在意自己当下的性命,他甚至抱有坚定屈服的念头,牺牲英国的利益≠牺牲他的利益。 作为未来有可能晋升5级的觉醒者,他只要活到那一天,就能把家族带到前所未有的繁荣、鼎盛阶段,甚至说不定就连王室,都要反过来给他们阿谀谄媚。 道格拉斯当机立断,充当起和事佬的角色,他拍了拍老朋友科林的肩膀,安抚对方那暴躁的情绪,随后,又与哈德森、瑞恩两位同行的代表,眼神交流,示意愿意作出部分妥协,先活着离开华夏,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位列全球19的诺夫托里,脸色沉静如海,他大脑高速运转,临危不乱,没有露出丝毫的慌张。 与华夏的一些九部老熟人,打交道多年,他清楚对方不会轻易把事情做绝,照今天这场面来看,多半是要恩威并施。 短短数秒,他放弃死斗的想法,决定尽可能在劣势的情况下,争取更多的利益,遂主动退让道: “秘境固然重要,但问题是里面的东西,同样存在莫大的风险,不是说哪个国家都有能力去探索,不慎误入某些高智慧生命体的族地,同样会爆发惨烈的战争。” “谁的科技领先一筹,谁就稳据压倒性的胜利,秘境所带来的福祸,完全处于“薛定谔”的状态,只有上帝会知道发生什么.” “玉,这点,我说得没错吧?” “嗯。” 玉怀轻声回答,认同诺夫托里的说法。 20年前,华夏那场秘境探索,运气极佳,没有遇到任何的高智慧生命体,遗留下来的只有残破的废墟和一堆机甲的遗骸。 换作是完好的机甲,秘境的主宰生灵还在,后果不堪设想,大战无可避免,基于文明与文明之间的生存法则,等级高的一方往往会不留余力地摧毁等级低的一方,不会有任何的仁慈可言。 “关于合同的最后一条协议,古代遗迹、地外文明生命、现实折迭空间的知情权、探索权、开发权、我可以允诺给你们。” 诺夫托里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他接着要求: “取而代之的是,我们需要你们更多的援助,但不会涉及你们的机甲制造技术。” “说下去。” 玉怀淡淡一笑,他酌情考虑。 诺夫托里心底暗松一口气,只要对方不是一口回绝,那就是有希望,他缓缓讲述需求: “1、异能检测仪,我们需要这种与异能锁配套的监测工具,没有它的话,我们找不到那些强大的威胁所在,异能锁的作用聊胜于无。” “2、双方在秘境所得的技术、资源,需要共享,互惠共赢。” “3、当我们国内出现颠覆性危机,即有5级叛乱者诞生时,我们需要你们的帮助,平定动乱。作为回报,你们可以得到想要的自然资源,无须开采,由我们提供,另外,5级觉醒者的尸体可以一起研究。” “4、以上要求,有效期三年,到期后,若双方合作愉快,可提出新的续约。” “这些都是我的肺腑之言,可以做出一定的协商调整,恳请贵国应允。” 诺夫托里尽最大的努力,对合同内容作出补充协议。 如果在这种情况下,对方还不愿松口的话,那他也没办法了,无非就是一死而已。 其他国家的代表看到诺夫托里提出的这些要求,纷纷地眼前一亮,这似乎是不错的决策,至少平衡了双方的互换价值。 “玉,如何?” 诺夫托里低沉着嗓音问道。 “不算苛刻的条件,还有一些需要修改的地方,容我们商讨一二。” 玉怀对四项提议,没有明确的反对,他打算先与己方的五位代表聊聊意见。 “好希望我们双方都有一个愉快的结果。” 诺夫托里嘴角带笑,紧绷的精神缓缓松弛,到了这一步,他基本放心,今天活着走出去不成问题。 “玉,类似的协议补充,我们也可以!” 英国阵营的道格拉斯,迫不及待地把握住这一线生机,主动示好。 “你们?想清楚就行。” 玉怀毫不在意地笑了笑,懒得与他计较,也愿意给这么一个台阶下。 “毕竟.有的是时间,不着急。” 紧张的氛围迅速缓和了下来,十一国的来访团,开始在内部继续讨论、投票表决,很快就达成共识。 华夏这边,玉怀也与陆瑾、老天师、两位九部最高负责人一起修改四条要求里面的部分内容。 “三年时间太仓促了,第2点,可以指定获得三次发现的秘境进入权,而不具时间限制,以防万一。” 这是老天师的想法。 “对,秘境的位置是时刻移动的,很难确保它出现的时间。” 宁姓老者点头赞同。 “至于开发秘境的风险,让他们自行承担,这和第三条,协防5级觉醒者有冲突,我们不可能什么都帮着他们。” 另一位老者有所顾虑,话刚说出口,就有些后悔了。 他望向身旁的玉怀,手持一支钢笔,在桌上的白纸写出特殊构造的秘文,那是九部最高负责人与安理会三位会长都必须学习的一种语言,以防被外人窃取谈话的内容。 有一些强大的觉醒者,或者擅长听觉功夫的异人,能通过细微的字迹与纸张摩擦的变化,大致判断出所写的字句,九部里面恰好就有这样的人,而外界说不定也有。 “沙沙沙” 钢笔迅速掠过,一行飘逸、神秘的字符,跃然纸上,内容是: “a类机甲,还有空闲么?” 玉怀凝望一眼,落笔回复: “没,仅剩的两台去执行任务了,目前有一台新的在测试阶段,武器还未配备,需要借用上次被毁掉的机甲残骸重铸,或许会快很多,可能两三个月。” “那一台机甲也不够覆盖这些国家,第三条得改。” 老人继续书写,神色有些凝重。 “嗯。” 玉怀在听取老人意见的同时,还与其他几位沟通。 会议室逐渐忙碌了起来,时间悄无声息的流逝着,当东洋来访者的尸体和血迹被清理干净的时候,双方的商讨都接近了尾声。 片刻,以科林、诺夫托里为首的22位代表,正式提出修改合同,在最后一条协议的内容里面,额外增添四条补充要求。 对此,秉承五位同僚意见的玉怀,从容自若,他温和的声音传遍整座会议室,陆续提出修改的地方。 “1、异能检测仪可以给你们提供,但短时间内不会给予大批量的出口,我们国内六百多座城市,还在铺设的过程中,待铺设完毕,所有的库存都会以正常的价格售卖给你们,并加倍生产,协助你们铺设全境。” “2、三年之内,无论你们出现多少秘境,上古文明、地外文明的遗迹,我们都有资格探索开发,可以共享成果,只要出现,三年之期截止的时候,我们会自行离开你们的疆土。 鉴于三者微乎其微的出现概率,我方需要确保获得绝对的权益,三年之内若无所得,三年之后,任何秘境、上古文明、地外文明的遗迹,我们同样享有三类各三次的知情、探索、开发权,这里面的风险由你们自行承担,我们概不负责。” 此话一出,北欧几国的代表僵在原地,但他们仍旧能沉得住气,默许这两条修改。 “继续。” 诺夫托里没有明显的反对,他隐隐成为众人的领袖,其他国家的代表打算跟他一起共进退。 “3、三年之内,我方优先帮助首位遇到5级叛乱者的国家,数量限制为3,当出现第4位5级叛乱者,将不再予以处理。此外,捕杀5级叛乱者过程中,造成的破坏与人员伤亡无法回避,请谅解,我们会尽最大的能力消灭他们。同时期,若有他国出现5级叛乱者,不在我们协助的范围之内,需我方完成第一国叛乱者的击杀,才会考虑援助。” 这回,众人脸色有些不自然,难以接受。 修改后的要求,对于最先出现5级叛乱者的国家,极为友善,可是后面的所有国家都被冷落了,要是真倒霉碰到,那签了合同跟没签一样。 “玉,冒昧一问,你们想必还有一代隐藏起来的a类机甲吧?” “它对付一位5级的觉醒者,需要多久?” 俄国的维克多米尔问出他最为关心的问题。 迎着众人灼热、焦急的眼神,玉怀忽地一笑,胸有成竹地道: “只要你们不干涉,只要你们不计较损失,它会在24小时内,予以叛乱者最为残酷的打击,基本上不会有刚突破的五级觉醒者能扛得住它的火力,说明一点,它的充能消耗过于庞大,需要你们来买单。” “也就是说24小时内,能摧毁目标?!” 维克多米尔有些激动,他都不敢想象那是何等恐怖的武器。 “对,前提是你们要接受一切破坏、伤亡的代价。” 玉怀的答复,让二十多位代表,顿时坐不住了。 这样看来,每个国家至多拥有三次绞杀5级叛乱者的机会,并非他们所想的那样糟糕,甚至他们都产生了动摇,这合同也不是不能接受。 “等等.另外加一条。” 这时,沉默许久的科林,发现一个可怕的隐患,他连忙出声强调: “贵国在与我们签订合同之后,不得与我们国内的叛乱者势力有所来往,且不能给予他们任何实质性的帮助。” (本章完) 第372章 圆满落幕,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外来者 第372章 圆满落幕,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外来者 得知a类机甲的战力后,科林在内的4位英国代表,对华夏的科技上限更为忌惮了。 他们无法知晓这些人究竟还有多少的黑科技,幸亏国内的那些叛乱者,要资源没资源,要势力没势力,要是先一步与华夏接触,达成某些协议合作,那现在该头疼的就是他们。 道格拉斯、哈德森、瑞恩,作为全球排行前五十的4级觉醒者,他们非常清楚,只要他们想走,核武就完全没有威慑力,他们的极限速度在10倍音速左右。 除非在核爆的最核心范围,否则,凭借他们防御极强的肉体和蓬勃无止的生命力,就算处于杀伤半径内,都未必会死。 甚至,只要一昧逃跑,以直线、曲线飞射的核弹,绝对没有他们灵活,稍作偏转方向,就能做到最大程度的规避,不以肉身硬扛最恐怖的爆破中心,基本不会出事。 而晋升5级、且在管辖范围内的觉醒者,对于世界上的每一个国家而言,都是具有与核武等同地位的战争兵器,人形天灾,食物链上的绝对霸主。 偏偏强大到这种层次的生命个体,还是有着能够威胁他的机械造物——来自华夏的神秘a类机甲。 玉怀的话语,基本没有哪位代表去质疑。 如今会议室外出展的b类机甲,是能与4级觉醒者殊死搏杀的存在,这些来访者亲身验证过。 就在昨日他们登陆机场后,就没有一刻得到过自由,多台b类机甲给他们带来的压迫感,是无法以语言形容的防备,光是守在身后百米的范围内,他们就生出强烈的危机,生怕被这些机甲暴走一炮把他们给轰没了。 面对比b类机甲还要顶级的a类机甲,22位异国代表,几百位的来访使,没有任何一人想让这恐怖的次世代兵器,被国内的叛乱者势力付出高昂的代价所驱使。 若真是那样,5级觉醒者能否力挽狂澜还是两说,但可以确定的是,任何4级的觉醒者,只要卷入那场杀戮的漩涡,必死无疑。 兵锋所向,山河破碎,武力即是真理。 就像百年前的历史重演,横渡而来的舰队,利用火炮,在东方海岸线上轰开腐朽的清廷大门。 而百年后,华夏的a类机甲随时都有资格,深入欧洲大陆的腹地,纵横广袤的平原,用超越时代的科技,杀得天昏地暗,城毁人灭。 科林意识到这一点,他此行来华的目的,已悄然发生变化。 从最初以最小的代价交易异能锁的购买资格,变成‘借华夏力量绞杀境内5级叛乱者,同时维护两国和平,禁止对方与境内的叛乱势力有任何来往’。 这已经不是耻不耻辱柱的问题了,在科林、诺夫托里等人看来,华夏拥有远超其他国家的武力时,就随时有爆发战争的可能,他们必须把这种风险压制到最小。 “玉我的要求,不过分吧?” 科林再一次追问,语气甚至表现得有些迫切。 “不过分,作为合作伙伴,我们不会对你们境内的叛乱势力,出售任何武器,以及提供实质性的帮助。” “这一点,你姑且放心,这是我们与各国长远发展、友好合作的无可撼动的基石。” 玉怀连一刻的迟疑都没有,爽快给出答复。 他只想在境内的所有超凡生物复苏之前,尽可能地借用各国的自然资源,把机甲打造得更多,以稀有的材料一次次淬炼出最好品质的部件,用作机甲的迭代研发。 这些海外国家,局势越稳定,对他来说,所获取的资源就更多,至于叛乱者那边,完全没有合作的可能,一群只优胜劣汰、颠覆秩序的觉醒者,价值相对较低。 “行。” “有你这句话,我信得过。” 科林紧皱的眉宇缓缓松开,他心情稍有好转,经过武力威慑和合同内容的前后对比,让他的谈判策略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现在看来签了新合同,绝不算亏,较真的话,还能小赚一波。 毕竟,秘境属于虚无缥缈的东西,他们看不着,摸不着,就算找到了,探索、开发、研究、转化,一套流程下来,想要实现科技爆炸式的增长,进而投入军工领域,没个十几年,二十年,都悬乎。 而英、俄、德、意、印、韩、泰等等这些国家,最缺的就是时间,他们没有华夏的a类机甲,也没有美国的5级觉醒者,在这场席卷全球的进化纪元里面,随时都有一夜之间倾覆的危机。 总的来说,十一国虽然牺牲了潜在的资源,但眼下得到的利益却是实实在在的,而且有极高的概率能帮助他们国家渡过难关。 “先前所说,是我们能做出最妥善的方案,诸位,基本没异议了吧?” 玉怀进行最后一次的确认。 诺夫托里点头,沉吟道:“我仅代表我方,明确答复,已无异议,可以签署合同。” “我方也同意!” 英国阵营的道格拉斯,神情平淡,迅速举起右手示意,悬在心底的大石随之落下,他是最想活着离开这里,而不在乎背后王国的利益得失。 “我方同意!” “我方同意!” 有了两大国的代表作出表率,其他九国毫无例外,纷纷响应。 见状,玉怀命人去打印最新的合同,片刻,逐一分发到那些代表的桌前。 “沙沙沙” 一众代表象征性的翻阅新合同,检查疏漏,确认无误后,各执钢笔,书写姓名,还摁上了指印。 “诸君,合作愉快。” 玉怀、陆瑾、老天师等人也在签署,每国的合同,不仅需要他们6人一起签署,还要烙下安理会的公章。 “合作愉快。” 不言苟笑、钢铁硬汉性格的诺夫托里,露出一抹礼貌性的笑意。 几分钟后,22份合同签订完毕,由华夏保管11份,其余十一国各执一份。 “玉,那松原、矢野的事,作为同行国的我们,肯定会被询问相关细节,你想我们怎么做?” 英国代表瑞恩,主动提起这件事,基于双方捆绑的利益关系,他自然选择站在华夏这一边。 “是啊,如果你们需要保密的话,我们绝不多言半句。”韩国的崔玄彬附声道。 “谋盗机密,按律处决。” “仅此八字,足矣,拿去应付他们吧。” 玉怀莞尔一笑,并不把这件琐事放在心上,区区弹丸小国,还能翻天不成? “好,明白了。” 瑞恩、崔玄彬心底有数,其他的代表也知道该怎么做,形成一种巧妙的默契。 15分钟后,会议圆满落幕。 22位代表与数百位的来访者,还需回国,维护战事的局势,并没有多余停留的时间,急匆匆地离开赤夏大学,由三位会长护送至机场,乘坐各自的飞机返航。 姜漠起身,亦准备离去,玉怀迎面走来,气宇轩昂,一副等候夸奖的模样,嘴角带笑地问: “师叔,弟子如何?没给您丢人吧?” “挺好。” 姜漠晃了晃自己的手机,告知玉怀里面有他谈判的录像,回头准备发给师兄看看,让他老人家也乐呵乐呵。 “行,那您替我,多美言几句?” “嗯。” 姜漠寒暄两句,就施术离开赤夏大学。 回到宗门,他直赴藏经阁4楼,煮泡清茶,手持平板,熟练地登陆暗网,查阅各国文献,以此度过午后的闲暇时光。 时间过得很快,窗外的昼阳,悄无声息的化作夕阳,沉入地平线的尽头。 夜晚。 楼阁灯火通明,有两位年轻弟子上至4楼,发现是师叔祖在观阅文献,不敢叨扰,蹑手蹑脚的走下楼去。 九点。 沉寂许久的三楼骤然打开,一道轮廓曼妙、玉腿修长的身影缓缓走出。 幽纱赤足行走,登上4楼,见到熟悉的背影,迈步而近。 “在忙?”她声音空灵而清冷。 “没。” “.” 幽纱穿着一袭朦胧的稀薄纱衣,她坐于姜漠身侧,见他杯中茶水见底,默默执壶倾倒,汩汩而流的茶水,清澈而碧绿,满至杯身七分停下。 姜漠感受到她的情绪有些许波动,遂问:“怎么了?” “无意间发现有趣的事情,想和你分享。” 闻言,姜漠给予足够的尊重,视线从屏幕里收回,挪移至她身上,等候她的揭秘。 “噢?” “看。” 幽纱摊开莹白如玉的五指,掌心忽地浮现一座狭小世界,万千异象在其中变化。 时而是中世纪的古老王国,时而是蒸汽时代的工业革命,又时而是上世纪二战时的惨烈战场。 这赫然是她耗费七十多年光阴,修至完善、超越先贤的‘命远回溯’,掌心那似泡沫不断破灭又新生的画面,对应的就是历史上一条条截然不同的平行时空。 渐渐的,幽纱五指撩动,繁杂的画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直至最后剩下清澈如镜的一汪透明泉水,映照着姜漠、幽纱二人的容颜。 这,就是对应当下的时空。 而除了两人的投影之外,那汪泉水里面,还出现一颗金色的微粒,若隐若现,不断迁移着位置。 熟知‘命运回溯’的姜漠,眉宇轻皱,疑惑问:“这是.?” “2个小时前捕捉到一抹时空波动,不属于我们这个世界的外来者,暂时无法确定是人,还是别的东西,甚至,有可能是在过去被我们人类或者其他高智慧生命封印的天然虫洞,我没亲眼见到,不好说” 幽纱若有所思,脸色凝重,似按捺不住求知的欲望,又似担忧这潜藏的危险。 (本章完) 第373章 真理之眼,炮火洗地 第373章 真理之眼,炮火洗地 听她这般描述,姜漠顿时也起了兴趣,下意识地问:“能追踪到它具体的位置么?” “.” 幽纱不语,只是轻轻摇首,她右手垂落,水镜散去。 “想去找它?” 姜漠与那双灰银色的瞳眸对望,轻易读懂女子的真实想法。 这种时空异象,对任何一位钻研时空禁术的传奇魔导师来说,都是致命的诱惑,往昔岁月累积的谨慎、冷静,抵不住狂热的追求,在这一瞬统统灰飞烟灭。 就像过去的三一门徒,对三重逆生的向往那般,如飞蛾扑火,前赴后继,哪怕沿途遇见门内师长的骸骨,也从未有一刻停下脚步。 故而姜漠,比任何人都要理解幽纱此时的感受。 她凝思一会儿,作出决定,吐露心声:“嗯,我的路,快要走到尽头了,风景一览无余,枯燥乏味” “更何况,与你们遥遥无期的修炼不一样,我不是缺乏毅力,只是天赋有限。” “在前人开创的诸多流派、领域里面,我实在没有能力去挖掘一块属于自己的新领地,我只能沿着他们的路,走得比他们更远路尽的话,只剩一片虚无了。” 幽纱直言不讳,即使她有可能是华夏境内,最为强大的一位魔法师,此刻也表现得极为谦卑,语气甚至掺杂着惭愧。 越是攀登至高处,她越能感受到前路的狭窄,辛苦耕耘,得到的回报却越来越少。 堆积如山的魔法典籍被她翻得滚瓜烂熟、各种禁术也是信手拈来,唯一的怅然不过是,能探索到的知识,越来越少了。 而且,她有极强烈的预感,此次出现的时空异象,或许会给她带来飞跃式的蜕变。 “既然你想好的话,就去吧。” 姜漠予以支持,淡笑道:“不限你时间,什么时候找到了,心满意足了,欢迎你随时回来。” “谢谢你” 面对预料之中的结果,幽纱嘴角噙着一抹几乎不怎么明显的笑意,却宛若隆冬的梅,刹那开,惊艳得时间的流逝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她美得惊心动魄,似乎世间绝大多数盛赞异性的词汇,放到她的身上,都完美契合。 “六库,大成没?” 姜漠不知她此行要离开多久,不愿分别即是永别,遂问了这句。 多年的相伴下来,他早已将这位护法视作友人。 “接近头了,不信,你摸摸?” 幽纱的容颜如74年前初见时,那般无瑕,肌肤更似温暖的羊脂玉,她轻轻递手到姜漠的身前。 “好。” 姜漠理解她的意思,是要自己检验检验,遂顺了她的意,伸出右手,与她左手相握。 霎时,那只柔弱、温暖的手掌轻微幅度的收拢,十指扣合,掌心迸发一股近似于黑洞的恐怖牵引力,肆意的汲取着他的真炁与血气。 “不介意我囤点吧?” 幽纱的眸光温柔而大胆,似有万千言语,从心底溢满流出。 “囤。” “别饿死在外面。” 姜漠的真炁和气血就像一座喷发的活火山,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并不在意分出些许给幽纱。 他一直都很感谢,自己云游多年,前后两次闭关,幽纱的看守。 “哗” 紧扣的双手,进行力量的疯狂传递。 没过多久,幽纱的身体浮现缕缕血丝,那轮悬浮在掌心的白色漩涡,临近崩溃。 她的饕餮身吞满,甚至快要撑爆,而姜漠依旧如常,看不出丝毫的变化,也只有他自己清楚,无非是1000到999的差异而已,比他预想的还要少。 漩涡消散,真炁和血气不再被导引,只是那霜雪般的左手仍不愿松开,似在眷恋那近在咫尺的余温。 “我也有一件礼物给你。” “嗯?” 姜漠不解,掌心忽地传来微弱的波动,似有冰凉的液体在蠕动,逐渐形成某种特殊的纹路。 “真理之眼,我的先天异能开发到极致的形态。” “我以魔法、炼金二术把它剥离,炼成纹刻,嫁接到你的手上,能读取情绪、思维、记忆,窃听心声,希望能对你有所帮助。” “今后我不在的时间里,若再遇琐碎的麻烦,就需要你自己亲自动手了。” 姜漠低头望去,掌心的图案,是一枚以星辰若隐若现点缀的深邃眼眸,里面孕育的力量,尤为自然的受他操控,如臂使指。 “我的血脉、基因都很普通,与生俱来的能力,就算完全开发,也没有惊天动地的威力。” “它能够做到的,仅仅只是让你提前察觉危险,洞彻人心,截获记忆,诸如此类的零碎小事。” “其实,记忆是能被覆盖、修改,据我所知的魔法禁术,就有五种。” “而真理之眼起初只是尽可能的找到被遮掩、封印的记忆,当我意识到这一弊端后,在炼制它的时候,加入了部分‘命运回塑’的符文,如此一来,在发动能力后,会以不间断的连续状态,在无数的瞬间,对施术者的记忆进行入侵、复制,贯穿他当下时间之前的所有人生,还原丢失的记忆全貌。” 幽纱详细地介绍着‘真理之眼’的作用,而使用它的代价,仅是造成精神疲惫。 “谢谢你的礼物。” 姜漠铭记她的叮嘱,对‘真理之眼’的掌控逐渐熟练了起来。 “你向来都这么客气,客气得有些生疏了。” 幽纱笑意优雅,左手自觉松开,她接着道: “三楼,我还留了一份笔记在那,里面的炼金造物,多数都没带走,你哪天心血来潮了,进去翻找的话,观阅使用说明的手册就好了。” “嗯,在外多小心,什么时候走?” “现在。” 幽纱言语简洁,她从来都没有拖延症,身随心动,想到了什么就去做。 “.” 姜漠默默倒了一杯清茶,递给她,为她践行。 “谢了,祝我好运。” 幽纱接过,抵于唇边,微微扬头,一饮而尽。 “祝你顺利。” 姜漠起身,与她相伴而行,走出藏经阁,迎着如银色海洋的明亮月色,亲自护送至山门外的石阶末端。 “等我找到了,通知你来看看?” 临别前,幽纱止步,向姜漠发出邀请。 “好,让我开开眼界,托你的福了。” “那么,再会。” 幽纱晃摆右手,身影逐渐透明,消失离去。 几日后,傍晚。 门内的两位年轻弟子,捧着一盆鸡腿碎肉,给三头足球大小,甲壳漆黑的子弹蚁喂食。 坐在庭院的姜漠,浏览着暗网热度前十的帖子,位居第一的标题,俨然是“华夏与11国签订异能锁的相关购置合同,东洋的访问团疑似谋盗机密,被安理会处决!” 他点击查阅,一行行的留言映入眼帘,得知大致的情况。 松原真永、矢野嶙的死,引起莫大风波,一时之间,得知的真相让部分东瀛4级觉醒者难以接受。 奈何他们自顾不暇,迫于无奈,只能暂时隐忍这口郁气,打算事了后,再追责清算。 据暗网不嫌事大的用户猜测,东瀛排在全球no.50的高手不算少,而且松原真永、矢野嶙的实力强大,就算被处决了,也必然有一场激烈的战斗。 这样的传言,持续时间仅有一天半,就被冰冷而残酷的事实驳倒。 在合同签署的第三日,一些收到风声的觉醒者势力坐不住了,他们严禁对方给本国出售异能锁,以此缩减他们的生存空间。甚至明确说道,一旦推行开来,他们就抱着玉石俱焚的决断,不顾一切,互换伤亡。 那些觉醒者势力,自诩地处偏远,相距一万多公里,足够安全,却不料在放出消息的当日,就迎来最为惨烈的打击。 7月3日,上午9点,安理会的三位会长与俄、英、法三国的对接人,告知相关情况,获得临时进驻权。 随后,高钰珊查到某一叛乱势力的具体位置。 9:30,陆瑾与张之维出现在俄国的极北之地。 他们通过异能探测仪和卫星导航,锁定一百多位叛乱者盘踞的巢穴,爆发一场没有悬念的单方面屠戮,两人搭配得天衣无缝,斩6位4级觉醒者,和108位3级觉醒者。 10点,位于法国的腹地山脉,有5台b类机甲自天宇呼啸而过。 魏渊铭亲自带队围剿,又有数位副会长的助阵,漫天炮火洗地,激射的高能粒子光束轰穿山林,大当量的导弹密集如暴雨倾泻,将叛乱者的驻地化作人间炼狱,大火冲天而起。 一道道慌不择路的身影,欲逃亡,却被横空劈至来的水墨色剑气,一瞬枭首,魏渊铭扫荡战场,在机甲的火力压制下,他的敌人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过去1小时46分钟,方圆5km,4位4级,160位3级,无一存活。 11点15,英国的边陲小城,陆瑾、张之维再次赶到目的地,与5位4级觉醒者厮杀,打得大片的街区坍塌,双方势同水火,招招致命,不知有多少的低级觉醒者像炮灰一样暴毙。 午后2点,再有消息传来,5位4级觉醒者被杀3位,2位重伤落逃。 仅一日间,陆瑾、张之维联手,共斩两国9名4级觉醒者,外加接近300位的3级觉醒者,自此名动全球,震惊中外。 (本章完) 第374章 全球十强,核泄漏制造的怪物 第374章 全球十强,核泄漏制造的怪物 这是全球首个国家在平定境内的觉醒者动乱后,还有余力去往他国处决敌人的,而且战绩耀眼。 俄、英、法三国共陨12位4级觉醒者,其中有两位排列全球前20的存在,分别是雄踞俄境极北之地的‘沙尘暴君’·路卡特,与英国的‘幽影领主’·斯图雷纳。 陆瑾、张之维踩踏着他们的尸骸,排名稳步提升,no.13→no.9,no.21→17。 在暗网观战的全球异人,大多无法理解这两人的上限究竟在哪里,遂主动调查相关资料,得知真相后,渐渐感到合理。 一人是尘清玄尊座下的师侄,一人是华夏千载道统的执掌者。 在过去的旧时代,他们就远远强于世界上大多数的强者,哪怕在新的纪元,不曾注射过g1进化试剂,也表现出无与伦比的压制力。 全球排列前百的强者,基本都被暗网标记出特定的尊称,要么沿用已有的称谓,要么就根据当下的事迹新编一个。 比如老天师,他在排行榜上的完整称谓就是‘天通道人·张之维’; 而他的老友则是,‘无瑕霜君·陆瑾’; 屏幕前,姜漠指尖下拉,视线不断从前50的名讳,来至no.1,他的容颜有超清技术修复成的图像,高悬在所有进化者的顶点,而尾随他身后的,赫然是美国的艾维斯,全球唯一5级觉醒者。 那是一位脸色病态,眼圈熏黑的中年男子。 他发丝凌乱,整个人看起来精神憔悴,极度的疲惫,黑褐色的双眼蕴藏着呼之欲出的锋芒,仿佛是一位久战沙场、执行特殊任务的特工,称号是‘无上锋刃’; 姜漠的视线仅在他的图像停留几秒,就挪移至no.3的原初使徒,代号1,是贝希摩斯当前4级巅峰之上的觉醒者,距离5级境界,仅有一线之隔。 接着,继续浏览,第4到第6,也是其他的原初使徒。 而第7的‘祖国人·约翰’,一位体格健硕、肌肉完美隆起的金发男子,双眸浅蓝色,威严的容貌天生带着独裁、霸道的神韵,似有若无的笑容有些邪魅,更是身披星旗披风,梳着醒目的大背头。 “他?” 姜漠觉得有些眼熟,略微思索,记起这是被他剿灭的海外势力——沃特,麾下最能打的人造超级英雄。 北科莱战役期间,此人并没有出现,后来法身前往他们总部清剿的时候,也没有发现此人的踪迹,如今不仅活着,而且实力看似极强。 与其他的觉醒者不同,他是沃特公司实验室的基因改造计划实验产物。 自诞生起,就拥有常人无法企及的力量,随着年岁的增长,越来越强大,哪怕是在亿万人进化的波澜壮阔大时代,也位列前茅。 第8的是来自美国的流浪法师·迪安,不修边幅,面容粗犷,不隶属任何的势力,仅凭图像判断的话,他和美国某些街头常见的无家可归的流浪汉,没有丝毫区别。 第9,是三一门陆瑾,暗网对他的记载,寥寥无几,仅有修炼‘逆生三重’,非觉醒异能的进化者。 看到这里的时候,望着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图像,姜漠不禁指尖停顿,嘴角绽放一抹欣慰的笑容。 当年跟在身后的小跟班,时隔多年,也能独当一面了,他作为师长,岂能不感到骄傲? 在陆瑾的信息介绍左侧,有占比30%的用户投票,认为他兴许沾了师门长辈的光,本身的实力,或许达不到前十的程度。 对此,姜漠视若无物,以他对4级觉醒者的强度了解。 除5级的艾维斯以外,余下的海外前十觉醒者,任何一位,都不见得是陆瑾的对手。 若是这小子再争气些,突破玄命二阶,那no.2的位置,他绝对有资格稳坐,只可惜,光阴蹉跎,受亲情羁绊,终究是走慢了几步。 剩下的no.10,是欧洲的‘死灵真解·穆勒’,当今全球最为庞大的叛乱势力之一‘隆冬风暴’的领袖,与英、德两国对垒而不败,深不可测,坐拥数十万的觉醒者簇拥。 他的异能在于,能够奴役任何被他杀死的觉醒者,复活后拥有生前一定比例的实力。 很快,姜漠阅毕前10的强者信息。 在他看来,这份排行榜的水分颇大,全球数以亿计的觉醒者,有些惊艳之辈,行事并不高调,或许就藏匿在人群中不动声色的发育,暗网无法统计那么庞大、杂乱的数据,只能筛选那些明面上最为声势浩大的觉醒者。 其实他知道,在可以追溯的全球人类文明历史6000年前以来,各国的修炼体系、底蕴都有不同的积累,纵然他如今站在整座三一门历来先辈不曾抵足的绝对高峰,但他也相信,国内,海外,在那些人迹罕至的深山地带,或者繁华的都市中,定有不输于他,甚至强于他的存在。 对于暗网这份名单,他起初怀有期待,希望一睹这世界的浩渺,看到比自己更强,更为惊艳的求道者,谁知却尽是一群打药、拔苗助长的后辈争锋,未免让他感到有些失望。 快了 很快了. 姜漠依旧有足够的耐心等待,他清楚一个疯狂的时代,正在不断接近,觉醒者的出现,不过是它的前奏。 时间一晃,半个小时后,暗网热度前十的帖子,姜漠基本都扫了一眼,以各国与叛乱势力的交锋战况居多,也有部分是记录世界各地最新诞生的4级觉醒者。 最后,就在他准备放下平板,准备饮茶休息的时候,屏幕末端的角落里的一条消息,引起他的注意。 “东瀛某岛出现核泄漏,污染海域,已有生物异变,自20年前开始!” “?” 姜漠刚伸到茶杯的左手,微微停顿,他眸光忽地一凝,脑海浮现诸多猜想,趋于本能的点开了那条几乎淹没在热度榜里的帖子。 贴主自述,他是美国的一位3级觉醒者,在执行所在组织的任务,途径东瀛海域时,遭遇到某些可怕的生物袭击,差点命丧当场。 为了佐证自己的言论,他甚至上传一部高清视频。 与过往那些牛鬼蛇神编造的噱头截然不同,他的录像能听见怪物的咆哮声,撕裂天地,震得被万里乌云覆盖的大海,剧烈晃动,甚至向下坍陷一轮直径千余米的漩涡,惊悚的氛围在悄无声息的蔓延着。 作为拍摄者的贴主,发出惊慌的喘气声,他四周张望,似感受到了威胁,以超音速掠过海平面,试图绕开漩涡与这片诡异的海域。 “轰隆隆!!” 逃离还不到12s,忽地海平面似被炮弹炸开,溅起浪。 “aaa!!fuck !!” 惊惧而愤怒的声音从贴主口中传来。 整个拍摄画面都颠倒翻转,贴主险而又险地避开一击,当他重新站稳身姿,踏空而立的时候,这才将不远处的那头怪物,完整录入画面。 跃出海面的生物,是一头身体腐烂、严重畸变的鱼类,头颅膨胀得不像正常比例,嘴巴獠牙交错,流着脓水的双眼,猩红而邪异。 “oh,guys,the smell here is extremely fishy.” “yue” 贴主拍摄时,吐槽周围的环境极其腥臭,话刚说完,就忍不住喉咙翻滚作呕。 “轰隆!!” 他是3级飓风系的觉醒者,抬手施展能力,密集如刀锋的透明气流,一瞬袭出,爆发尖锐的颤鸣声,骤然把那头身长6m的异生物,肢解成无数的尸块。 “holy shit!!!” 然而,就在下一秒,贴主发出惨绝人寰的呐喊,顺着他倾斜的录像镜头向下方的海平面扫去,竟有密密麻麻游动的腐烂鱼类。 “咻——!” 连一刻犹豫都没有,这位误入神秘海域的3级觉醒者,拼了命的逃。 “嘭!” “嘭!” 那些察觉他动向的畸变生物,紧追不舍,数量上千,而且还不断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轰隆隆!!” 双方爆发激战,越来越多的强大鱼类出现,那些体长10米之上的怪物,体有一层类似岩甲的物质,任由风刃切割,也无法斩开。 它们以数量的绝对优势,碾压过来,贴主被打得狼狈溃逃,期间多次镜头摇晃,由于高速移动,完全看不清影像。 “啊!!!” 伴随着数声惨叫和歇斯底里的怒吼,贴主受伤,半条手臂被硬生生咬断,血洒当场,他愈发虚弱,不敢逗留,发疯一样的逃窜,疾驰在海平面上。 就在他快要殒命的时候,一头更为庞大的怪物,张开深渊般的巨口,横冲直撞而来,将围攻贴主的千余头畸形生物,尽数虐杀,当作食物一样吞噬。 从死亡边缘擦肩而过的贴主,只用镜头拍到海底那出现一道恐怖的阴影,便骇得头皮发麻,远逃而去。 整部录像十几分钟,每一帧都透露着压抑。 姜漠耐心看完,接踵而至的是,几张高清的照片,是贴主拍摄自己的断臂伤口,里面的血肉组织,腐败而狰狞,可见生命的枯竭无法逆转。 “后来,我活着回到了据点,接受治疗,却没有任何办法抑制毒性,事后,我的骇客朋友告诉我,我途径的那一片海域,在多年前,曾发生过核泄露事件,被秘密封锁了下来。” “他入侵东瀛的隐秘机构,在里面找到了相关的遗留资料,是不少异变生物的照片。” “现在,那处海域已经被他们列为禁地,而导致这一切的根源,就是一座被废弃的核能电站,那里已经变成了孕育怪物的温床魔窟,天知道里面到底会有什么恐怖的东西。” 贴主的口吻极其悲伤,因为他被组织负责治疗的科学博士告知,时日无多,他的身体在衰败,异能量严重枯竭,甚至发生变异,最多只能撑过3天。 为了组织其他成员的安全考虑,多位高层念在他过往的功绩,将他驱逐出据点,自生自灭。 (本章完) 第375章 世道不太平,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第375章 世道不太平,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该帖的浏览量在10万左右,放在过去,没有觉醒者的数量暴增,这就是惊天动地的大事件,而如今对它在意的人,却是不多,回复的楼层仅在三百左右。 有的用户推荐贴主寻一个风水宝地,趁早自裁。 这是他作为医学博士所能给出的最好建议,因为根据伤口感染的变化来看,疑似受到核辐射,越到晚期,越痛苦。 也有的用户建议贴主,在生命回光返照前,做好离世的安排,莫留遗憾,有仇赶紧报仇,有恩赶紧报恩。 还有的在幸灾乐祸,直呼好死,他们对贴主没有仁慈、安慰的义务,随心所欲,不受世俗的道德常理束缚。 “在你们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我已经哪都去不了了.” “我把自己流放在沙漠,我亲眼目睹着,血肉由内而外的基因崩解,那是难以忍受的酷刑,浑身都肿痛得厉害” “意识很模糊,恍若置身在一座焚烧的熔炉,非常煎熬.” “再会,朋友们。” “切忌不要去东瀛的那片海域,具体位置我给你们画出来了,祝好运.” 这些留言都是6个小时以前,那位贴主留下的,全是英文格式,姜漠点击翻译,就能阅览所有的内容。 尤其是最后一条信息,末尾还传来突兀的枪声。 “砰——!” 那位贴主承受不住痛苦,扣动扳机对准脑袋,选择自裁。 后续的贴主再也没有出来过,代表他发言的是,他生前的一位骇客好友,将窃取的东瀛文件上传,里面有着十数种畸变生物的清晰照片和各项研究分析数据。 “.” 姜漠点击查看,映入眼帘的生物,丑陋而狰狞。 哪怕是隔空的照片,哪怕是其他的物种,拥有真理之眼的他,都能隐约感受到这些畸变怪物,那一双双凶戾的眼睛,封存着对人类可怕的怨恨。 这至少说明,它们是有灵智的.十分危险的信号! 拥有灵智的动物,在广阔的海底,肆意遨游,享受着比陆地更为丰富的自然资源,又受核辐射的影响,进化的速度可能比人类还快。 说不定能在短时间内,快速繁衍,厮杀进化,像养蛊一样培养出一头又一头恐怖的生灵,直至覆盖全球的海域。 “竟然搞出这么大的动静么?” “要是被反噬的话,就是灭顶之灾了。” 姜漠低声自语,神色有些意外。 他回忆贴主的录像,粗略估算,围攻的畸形鱼类,数量过千。 接近三分之一生物,体表镶嵌着一层石质化的皮肤,3级觉醒者的杀招,都难以撼动,它们的力量绝不弱,在这种情况下,大脑必然也发育得齐全,有着接近,甚至不下于人类的智慧。 特别是录像末尾那头庞大的黑影,把众多十米长的腐烂怪鱼,当作是食物随意猎杀,体型可能在百米,乃至数百米的程度,表现出来的实力,保守估计是4级、5级觉醒者的强度。 这要有个数十头,环绕东瀛的海域而游,凭它们对人类的恨意,怕不是迟早要进攻陆地,打沉四座链接至一起岛屿。 不过,姜漠没有过多在意,核泄漏是东瀛咎由自取,就算再怎么被这些异变的生物报复,也是理所当然。 更何况,在他看来,这也是人类文明发展的必然阶段,人类天然与其他物种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 天生万物以养人,人索取万物以满足私欲,用刀剑、火枪,狩猎、宰杀、驯化、奴役的物种数之不清。 经过不知多少万年的进化,人类从阴暗潮湿的洞穴离开,一步步登上食物链霸主的位置,成立属于自己的文明,自此开启统治全球的岁月篇章。 一路走来,动物、植物、矿物,都不过是他们可以利用的资源而已。 如今别的自然物种也开始踏上进化之路,爆发族群战争是无法避免的事情。 不过就是你杀我,我杀你而已,遵从自然界的优胜劣汰法则,很公平,至于人类能否捍卫食物链霸主的地位,就要看他们的拳头够不够硬了。 够硬,继续统治这广袤的陆地与海洋,视万灵为砧板鱼肉,随意宰割。 不够硬,那就死伤惨重、文明崩溃,成为一朵覆灭在光阴长河的泡沫。 姜漠对该帖的链接,进行复制,转发给玉怀,留言让他多注意沿海的海域安全。 约在20分钟后,有新的消息到来。 “好,我回头细看,师叔,您放心。” 随后,姜漠继续浏览暗网,找一些排在热度榜末尾的消息帖查看。 很快,他又发现意外的消息,是一条前2小时发布的帖子,热度正不断的飙升。 “欧洲某地爆发生化危机,整座数十万人口的城市都在蔓延未知的病毒,疑似高级叛乱者所为,进行恶意的传播,当地大量民众被感染,就连一些低级的觉醒者也不能例外,已有特殊的异能作战队伍前去剿灭。” 贴主放出的照片,全是行尸走肉的市民。 越是腐烂程度轻的,行动越是迅敏,激活肉身的所有力量,无限制使用,灵活得就像一头觅食的野兽,对着一切活物扑咬。 而腐烂程度重的丧尸,连行走都困难,肢体残缺,要么走路颤颤巍巍,要么就是在地面挣扎着爬行。 贴主透露消息,有1位4级觉醒者和29位3级觉醒者,去往该城调查,但遇到了些麻烦,城内有部分不慎被咬的2、3级本地觉醒者,展现出来的实力,比寻常同级的存在,还要强大数倍。 因有4级觉醒者带队,实力强大,一路无阻,顺着蛛丝马迹追踪,遂发现是某一觉醒者势力所为 他们忌惮异能锁的推广,又因最近几天,有与他们差不多的势力被安理会剿灭,遂疯狂一把,把研制的r5型病毒,以此作威胁,要求对方暂停引入异能锁,提供给他们一定的生存空间。 被拒。 剧变再次发生,带队的4级觉醒者,惨遭多位在城市周边的同级强者埋伏,不幸落败,包括他在内的所有3级觉醒者,统统沦陷,被注射病毒试剂,彻底失控,成了新的怪物。 贴主身份成疑,他既不是英方人员,也不隶属叛乱者势力,却把这则骇人听闻的噩耗,公之于众。 “尸化的4级觉醒者,到底是怎样的?” “贴主,有情报分享吗?” “已阅,速探!再报!” 许多暗网的用户都在关心这件事,让他们始料不及的是,r5病毒居然对4级觉醒者同样有效,顿时就感到了致命的威胁。 姜漠也在密切关注,贴主更新的时间间隔不稳定,直到夜晚9点,才有两段新的视频爆出。 一段是拍摄被病毒全面感染的城市实况,那位英国的4级觉醒者,容貌还保留着人类的特征,意识浑噩,双眸猩红,发出的嘶吼形同野兽。 “轰!” “轰隆隆!!” 他肆无忌惮地释放力量,举手投足间,就有街道、建筑,在他祭出的紫焰超大型火球下,沦为废墟。 凯伦多。 英国的伯爵贵族,实力排列全球52,是4级觉醒者里面的佼佼者,面对病毒的侵袭,毫无抵抗之力,看得暗网十几万在线浏览的用户触目惊心。 第二段视频,没有画面,内容是一段谈话的录音。 “科林,瑞恩,撤销你们签署的合同,终止你们与华夏的一切合作,现在还来得及。” 冰冷的女声率先响起,她是导致此次生化事件的幕后主使之一。 “你这野狗,也有着急的一天?” 姜漠听到的声音,熟悉而冷厉,极具辨识度,是no.16的科林。 “急?如果你想试试的话,我们奉陪到底。”女子有恃无恐。 “什么意思,莱瑟琳?” 瑞恩虽有不满,但有所顾忌,不敢怒喝。 “我们准备了300万的r5病毒载体,它的体积接近一粒尘埃大小,随时可以激活,随着空气传播,你是觉得,我们之间,到底谁更着急一些?” 莱瑟琳与其他的叛乱者,直接祭出底牌之一,对科林、瑞恩施压。 “.” 双方的谈话忽地沉寂,显然,一向强势的两人被掐中了软肋,光是300万这个庞大的数字,不论真假,都是他们无法应对的威胁。 从前线传回来的情报,指明被感染初期的患者,尸化会进入狂暴状态,得到数倍强于普通人类的速度、力量,让他们可以随意狩猎人类。 沉思片刻,科林再次表态: “合同签署完毕,没有终止的可能。” “莱瑟琳,你要清楚,你现在威胁的,不仅仅是我们的利益。” “.” 对面的女子同样忌惮华夏的武力,她通过某位内鬼知道合同的大致协议,执意要求: “你们没得选,重申一遍,放弃异能锁。” “不然,我们可以选择离开这里,给你们留下一堆焦头烂额的麻烦。” “没这个可能,你只要敢动手,我保证你们走不掉。” 科林不愿退让,一旦被对方确认威胁有效,接下来他们将完全处于被动的境地。 (本章完) 第376章 澄真出关,未雨绸缪 第376章 澄真出关,未雨绸缪 双方激烈交谈十余分钟,莱瑟琳几度想要发动疫源,还是忍住了。 她没有活着离开英国的把握,也担心提前引来全面围剿,破坏原定计划。 而科林也无法接受动辄几百,上千万的民众被r5病毒感染。 最终,达成的停战条件是,以科林、瑞恩为代表的负责人,需在48小时内,给出答复,割让版图边缘的五座城镇给他们,并在方圆120km外,不得设立任何的岗哨、派遣无人机侦查。 对于这种虚伪的请求,双方都清楚,只是走个场面活儿。 战争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阶段,实则各自都在私底下,疯狂蓄力谋划,想着怎么一次性摧毁对方。 两段视频看完,姜漠缄默,有所感触,海外的世界已经乱了,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乎? 梦里的模糊一角,山海复苏,巨兽咆哮,撕裂大地的场景,不知何时出现九州山河,他现在能做得不多,唯有积蓄力量,未雨绸缪而已。 “轰!” 就在他出神的时候,宗门后山爆发出撼动天地的霞光。 有风雷二炁激扬,冲天而起,化作一道银光矗立天地之间,这一磅礴的异象,以不可阻挡之势,辐射周边地带。 “哦?” 姜漠侧首,眸光远眺,嘴角带笑。 宗内的年轻弟弟纷纷愣在原地,旋即而来的是,如山洪爆发的激动、喜悦。 门长出关了! 而且疑似更上一层楼! 三一山脚下的旅客、异人、瞻仰者,苦等数十天,夜里忽见神迹,兴奋至极,发出响彻山林的惊呼声,手忙脚乱的拿出手机拍摄。 银色的光芒覆盖整座视野可见的苍穹,浩浩荡荡数千米,隐约可见一道半透明的身影,恍若神明在世,高有数百米,霜发飞扬,白衣胜雪。 那无疑是澄真的法天象地。 在突破三重·玄命二阶的多年积累下,掌御万炁,以铸真我,修成这一巍峨,睥睨山河的法相。 滚滚雷霆回荡在云海深处,密如群星,坠如瀑布,却只是他的点缀。 “了不起” 从藏经阁走出的长青,喃喃自语,目露赞许之色,不禁遐想,自己走到这一步,还要多久呢? “师父!” 君则神色动容,他轻唤一声,语气压不住满腔的雀跃,连喂养几头灵宠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门长!” “太好了!” “师叔祖,您快看,门长师伯出关了!” 诸葛煜的弟子穆慈,高兴得手舞足蹈。 “嗯,出关了” 姜漠笑着回应,在他的注视下,漫天的异象,很快散去,那股令群山悸动的力量,转瞬即逝,完美的控制收敛着。 下一刻,熟悉的身影,迈步而落,即从数千米外,一瞬来至宗门的清心殿前。 “师叔。” 澄真踏步向前,朝姜漠轻笑,双手执礼,微微弓腰,问候道: “别来无恙啊?” “尚好。” 姜漠打量着澄真,见他炁息如常,不稳不乱,双眸神莹盈满,遂知他成了,有望迈向更高的境界。 修成法相,是通往玄命三阶的必经之路,能走过去,即是功成大半,剩下的交于岁月熬炼,终有一日水到渠成,修成三阶,延寿百载不止。 随后,澄真通过门下弟子之口,得知山下数月以来的变化,略感恍惚。 时代的变化确实快,仅在他闭关的几个月,九州就有大量的觉醒者崛起,制造动乱,割据一方。 要是再闭关久些,一两年,三四年,可不知这个世界究竟会变成什么模样。 “倒是辛苦小陆了.” “若我早些出来,说不定还能帮帮他。” 澄真听闻那些觉醒者的强度、手段,并不忌惮,只是有所惋惜,没在师弟征伐魔窟,最需要帮助的时候现身。 他性情温和,七十多年来很少动手。 江湖的异人只知那三一门的尘清玄尊,陆家家主,武侯族老,是了不得的求道者,可能在羽化、飞升的道路上,走出了极远。 但对这位维玄子的情报近乎空白,而他确实是门内无可争议的第二座高峰,比师叔似冲、一众师弟,还要领先一大截的身位。 就连暗网排列全球的强者时,都因他出世寥寥,而缺乏有效的佐证,没办法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 剔除姜漠外,这位三一门的第43代门长,有足够的资格稳坐全球明面第一的宝座。 听闻澄真欲助师弟一臂之力,姜漠端起茶壶,倒了一杯清茶,又以手指轻叩身侧的竹椅,示意他坐下闲聊。 “以后,有的是机会。” “全球那么多的觉醒者,量变推动质变,时间问题而已。” “就算诞生数十、百位的5级觉醒者,我都不足为奇。” “只是大陆境内还算安稳,难说海外的强者,是否有朝一日,踏浪而来。” “若遇那天,你这位师兄,就有照拂瑾儿的机会了。” 姜漠轻抿一口清凉的茶水,今夜巧见师侄出关,他心情很是不错。 “那就拭目以待。” “作为师兄,我可不允外人欺负小陆。” 澄真饮茶,语气平淡,他接着命弟子取来围棋,欲与姜漠切磋博弈。 “来。” “师叔。” “好” 门内一片温馨,灯火长明,数位年轻弟子连觉都不睡了,就守在两位长辈旁边,端茶递水,其乐融融。 同夜,安理会总部。 31楼的会长办公室,魏渊铭、张之维都在,而陆瑾的前方,有一道巨大的超清立体投影,里面的谈话者,正是英方的几位代表,他们神色苦楚,语气焦急。 “陆,我们十分需要你们的帮助!” 科林、哈德森、瑞恩等人把被生化危机胁迫的事件,全盘托出,欲借安理会的力量,扫清宿敌。 “帮?” “这不在协议的范围。” 陆瑾皱眉,他前几天,因有人扬言威胁合同的交易,才远赴万里,把几处觉醒者的窝点荡平 如今涉及几人与莱瑟琳所在势力的争斗,他不便插手,也不愿插手。 “陆,你们真的不能想想办法么?” 瑞恩面露恳求之色,声音有些颤抖: “那些混账是要把我们颠覆,如果我们自顾不暇,那你们想要的自然资源,同样会受到影响,这不是威胁,而是有话直说。” 在他渴望的眼神中,老天师缓缓打开桌面的平板,播放了一段前不久邮至安理会的海外录音。 “尊贵的朋友们,久仰,在你们听到这段录音的时候,想必已经知道我的身份和来意。”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恳请你们壁上作观,无须插手,合同里面,他们能许诺给你们的东西,我们也可以许诺,当然,我由衷希望,我们彼此友好往来。” “!!!” 远在他国的科林、瑞恩、哈德森,脸色微变,他们没想到莱瑟琳这毒妇,会来釜底抽薪这一手。 录音播放完毕,老天师对他们的请求,予以拒绝: “海外的事情,除非他们主动挑起争端,否则,我们不会管。” “科林、瑞恩.合同里许诺给你们的东西,我们不会落下任何一样,多余的,就靠你们自己解决。” “不清楚那帮人是否知晓我们合同的具体内容,但还是预防万一,建议你们调查一二,看是否出现内鬼。” “好明白,叨扰了。” 瑞恩脸色有些不好,没继续请求,这直白的话语,他听不出得到任何帮助的可能。 “还有一事需议,虽然我们不直接帮助你们,但你们可以运送部分的病毒标本过来,我们做研究,若有疫苗研发成功,可以敲定更多的合作。” 魏渊铭考虑到生化危机爆发,蔓延至亚洲的可能性,想提前布局,以绝后患。 “这点可以,多谢。” 科林沉声答应,心情有所好转,48小时的决定时间太短了,他们现在毫无头绪,不知莱瑟琳那批野心家,究竟想做什么。 双方都在拖时间,科林、瑞恩等人迫切想要国内的几位顶尖战士,尽快突破5级,疯狂喂养资源。 而莱瑟琳制出r5病毒,胁迫对方放缓围剿的速度,同样是为了孕育、培养更为恐怖的觉醒者,以分庭抗礼,裂土封王,获得真正的自由。 魏渊铭神色严肃,不忘叮嘱:“这件事,断不能有你们之外的人知道。” “我的预感一向敏锐,你们的阵营有叛徒,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还请行事谨慎,做好保密工作。” “这件事,还请诸位放心,我亲自来办。” 科林庄重作出承诺,他隐约感觉当初那批随他去往大陆签署合同的同僚之中,有内鬼蛰伏,却没时间揪查,只能先放置一旁。 会议结束,内容只有6人知晓。 翌日,科林去往特定的地点,等候陆瑾,完成病毒样本的交接。 7月5日,有消息传出。 英方拒绝舍弃五座边陲城镇,那些觉醒者势力获得无人区的管辖权,原地驻扎,以未知手段屏蔽了周边地区的一切探查,与世隔绝。 双方战火看似暂歇,实则在酝酿更可怕的风暴。 科林、瑞恩等议员,按兵不动,开始调查内鬼的身份。 (本章完) 第377章 噩耗至,监狱暴乱 第377章 噩耗至,监狱暴乱 7月,山河无乱。 沿海和内陆的主要城市,随着异能检测塔的铺设,以及对海量的觉醒者佩戴异能锁后,基本少了95%普通人与觉醒者的矛盾事件。 每一位觉醒者的异能量经解析,标记后,都会形成独一无二的代码,被安理会总部的超级计算机所监测,他们无所遁形,每一座城市都有负责巡逻的c类机甲,只要出现流血事件,就即刻去往现场,逮捕扰乱者。 短短十几天下来,觉醒者群体的嚣张气焰,收敛许多。 面对普通人,他们不再高高在上,他们有且仅有利用异能劳作,提升自身生活质量的权力,并非随意伤害其他民众的权力。 与海外国家动辄60%,70%的异人化相比,国内的觉醒者比例始终牢牢锁在2%左右,管理起来,势如破竹,渐入佳境。 而对3000万的觉醒者来说,他们想要叛乱,根本就是不切实际的事情。 上有三一门的陆地神仙坐守人间,下有700台b类、c类机甲虎视眈眈,以他们零散的力量远远不足抗衡,就像风中残烛,一吹即熄。 不久,月初三一门有异象昙一现,也被传得沸沸扬扬。 哪怕是在山脚下,多数目击者都拍摄到一道若隐若现的身影,屹立在群山之巅,误以为是姜漠的出行,或者修炼功法至更高深的境界,未经允许上传网络时,就凭空被一只无形大手直接抹除。 安理会的高层,没谁敢主动和陆会长打探此事。 而负责消息封锁的是苏念临,也是为数不多知晓内幕的人,那出现在三一门深处的虚影,并非尘清玄尊,而是当代的门长——毋澄真。 苏念临曾好奇,以开玩笑的口吻,试问陆老,他师兄的修为,比他如何? 得到的回答却是:“我,弗如师兄,远甚。” 这是陆瑾对自己最为客观的评价。 他认出那些拍摄的视频,无疑是师兄炼成法天象地的迹象。 念及至此,他愈发钦佩,发自内心替师兄感到骄傲。 月底。 门里再有消息传来,诸葛师兄出关了,得知此事,陆瑾第一时间赶回宗门。 “哗——!” 银光架起,如天桥直达目的地,穿过护山法阵,一道身影匆匆步入宗门。 “师兄!” 见到不远处的结实汉子,陆瑾箭步冲去,和诸葛煜打着招呼。 此时,姜漠、长青、澄真、以及五位年轻弟子都在场。 他们围着一头以金属铸成的大型凶兽,体呈熔岩色,长12米,高4米,每一线条都完美勾勒,展现锋锐的流淌着非凡的力量,形似狼蛛,身躯前低后高,宛若一台征战沙场的战车。 “欸!小陆,好久不见!” 诸葛煜拉着陆瑾的肩膀,热情给他介绍自己闭关几月的杰作——熔金战傀。 自姜漠应邀去往沙漠深处,进行机甲测试,目睹全过程的澄真、诸葛煜各有所悟。 一人灵感忽至,修法天象地,一人见科技力量之恐怖,遂借他山之石以攻玉,另辟蹊径,将毕生的炼器技艺,汇聚到这崭新的兽型傀儡上。 和人形的机甲不同,诸葛煜认为,借用某些昆虫的身体结构为设计原型,能更好的节省能量流失,并且获得更极限的爆发力。 “铛!” “铛铛铛!!” 诸葛煜那粗糙、宽厚的大手,使劲拍打着熔金战傀的表面,发出清澈、悦耳的金属颤鸣声。 “这可比玄岩铁卫要厉害得多。” “我在它腹部安置了一枚汲取自然之炁的法珠,可自动充能,每次要一周才满。” “全功率运行的话,能维持6小时的作战模式,基本咱会的法术,我都给它刻了对应的器纹,只要蓄炁就能使用。” “而且我还打造了三枚控制它的令牌,和我用意念操控的权限是一样的。” “嘶——” “了不起,师兄。” 陆瑾轻抚着熔金战傀,不由地问:“您造了几个这玩意儿?” “一。” 诸葛煜伸出一根手指头,脸上浮现肉疼之色,念叨道: “炼这铁疙瘩,彪悍是彪悍,但费时的嘞。” “小陆,你都不知道,我前两个月失败快上百回,损耗不知多少材料,也就前几天,侥幸成功,才把完整的工序都走了一遍。” “这样么” 陆瑾隔着冰冷的金属,都体会到那颗法珠的不凡,内含的自然之炁,竟有他真炁的一半之多,想来是一件厉害的杀器。 众人在殿前,仔细端倪那头战傀许久,随后,诸葛煜带着小辈们去测试威力了。 “轰隆隆!!” 片刻,后山传来连绵不绝的爆炸声,烟尘激荡,似乎效果极佳,引得那些弟子叹服不已。 转眼,来到八月中旬。 海外战事渐少,国内也越来越平稳,回到g1试剂没有引入前的环境。 夜晚。 三一门,道宫宁静而祥和,有如霜的月华洒落。 宗门的石阶前,姜漠席地而坐,手持一张烫金色的纸张,那是幽纱临走前给他留下的一件炼金造物,能隔着遥远的距离,进行传递消息,类似王家的‘神涂’。 此刻,他凝眸而视,多行潦草的字迹,映入眼底: “时空波动越来越频繁,我跑空了很多次,没有见到它——7.4” “重游故地,是故乡,物是人非,去看了恩师的墓地.——7.12” “锁定大致的位置,稍纵即逝,在北极,需要过去—— 7.29” “模糊看到一眼,可能是生物,我还在调查,祝我好运——8.7” 显然,幽纱的追捕就连她自己都没有把握,满世界的跑,落空多次。 姜漠默默折好信纸,纳入胸前的吊坠,望着无边的夜色,放空心神,格外的觉得夜景美丽。 这时,仓促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师叔,出事了!” 陆瑾脸色凝重,他的手机还保持着和玉怀的联络。 “讲。” 姜漠没有回头,还在欣赏着无边的夜色。 对他来说,活了漫长的岁月,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除了门人还值得他牵挂以外,基本很少的事情能引起他的注意。 “师兄,我来,您把手机给师叔。” 玉怀在电话那头似有些着急。 陆瑾照办,姜漠抬手,接过电话,轻问:“怎么了,行事这般急躁。” “师叔,枯海监狱,掀起暴动。” “正在那边执行任务的贤舒师弟,失去了联系!” 玉怀心急如焚,把来龙去脉讲清楚。 所谓的枯海监狱,是与安理会等同重要的九部之一。 里面关押着近60年,国内各种穷凶极恶的异人、以及非人形的特殊生命,和一些重伤、垂暮的超凡生物,是九部最为危险的部门,没有之一。 而贤舒负责的任务,是在8月14日这天,抵达枯海监狱,与过往被捕捉的地下高智慧体进行谈话。 孰料8.15凌晨,在枯海监狱的大部分看守者,似遭狱徒暴动,生命讯号不断消失,惊得其他部门的通讯人员头皮发麻。 短短10分钟不到,整座监狱失去所有联系,与总端链接的监控系统,也被彻底摧毁,就连入口都有神秘的结界封印,目前没人知道里面究竟是什么情况。 作为与贤舒同族,出身南疆千骨窟的玉怀,很是担心他,遂第一时间致电宗门,寻求援助。 “.” 姜漠得知情况,掌心倏地浮现一抹莹白的先天一炁。 那是他上个世纪,带贤舒云游时,特意截取下来的,如今他以这抹先天一炁为索引目标,没有一丝的迟疑,直接掐捏法诀,施展‘人间咫尺’。 然而,刹那间,姜漠眉宇微皱。 他在茫茫天地,仅找到门内魂库这一坐标,枯海监狱那边的结界,似阻止了他的遁术。 “哗!” 接着,姜漠侧身,眸光直视魂库所在,剖开虚空,见到存放在内,白色火苗逐渐黯淡的魂灯。 “师叔,行不通么?” 陆瑾见师叔施术,一瞬间中止,心底泛起浓浓的不安,这可是近乎数十年一次的事,遁术疑似失效了。 “不行,找不到贤舒的位置,玉怀,你们那座监狱的建造材料,是不是很特殊?” 类似的事情,姜漠在以前就遇到过一次,那是死棺铸阴身,把人藏里面,让他无法锁定位置。 如今,要么是玉怀所说的结界,阻挡了他,要么就是监狱的打造材料,对内隔绝一切。 “只有牢笼是用特殊材料建造的,而监狱建在地底天然形成的坑洞,阻止您的,应该是那结界!” 玉怀肯定地说道。 “这件事,你告诉你师父了么?” 姜漠知道师兄快要破阶,不想这突发的事故,影响老人家的心境。 一旦走错路,伸出去的脚,落不下,又收不回来,代价极其严重,有可能终其一生都卡在瓶颈之下。 “没,弟子不敢。” 玉怀如实告知,他和师父联络颇多,向来是报喜不报忧,清楚老人在最关键的一步,自然不敢透露风声。 “监狱位置给我,我来处理。” 姜漠神色渐寒,他当即就要出发,吩咐陆瑾传唤澄真、诸葛、长青三人,一同前往,届时可护送贤舒离开。 “好,您务必小心,监狱里面的囚徒不容轻视。” “位置我发到师兄的指环电脑上了,有我们的技术人员,负责实时给您校准方位。” (本章完) 第378章 杀人如屠狗,第二真身似凶魔 第378章 杀人如屠狗,第二真身似凶魔 8.15,凌晨2点42分。 滇南省域,玉溪,抚仙湖,枯海监狱需入湖底百米,穿过特殊的隧道,再破解数位术道无上大宗师联手布置的法阵,才能抵达。 深夜,皎月当空,清风徐来,湖面幽深似渊。 “轰!!” 刹那,一道炽银色的光芒自地平线尽头出现,撕裂云海,转瞬即至。 磅礴的炁息骤让天地失色,湖水震颤,栖息在附近的精灵,惶恐的蜷缩在巢穴,发出凄惨的悲鸣,似在臣服那位神秘的‘王’。 抚仙湖上的虚空,屹立着整整五道霜白的身影,如仙神出行。 在收到急讯的半分钟里,九部各地人员、安理会高手与机甲还没集结完毕的时候,姜漠就携4位弟子,横渡两千多公里,弹指而至。 “师叔,监狱就在下面。” “内有法阵,杀机四伏,不易进入,您不妨让诸葛师兄,先探探路。” 玉怀的声音从系在陆瑾衣襟的作战相机响起。 经他介绍,众人得知庇护枯海监狱的那座法阵了不得,是几位术道泰斗,借古人之阵设立,三阵合一,功伐兼具,是坚不可摧的堡垒。 若无提前沟通,得到狱长的允许,哪怕是九部的最高负责人与其随行者想要进去,也绝无可能。 “没那个必要。” “走。” 姜漠俯冲而下,速度快得模糊,恐怖的气流震开湖面,浪溅起百米高,周围的山地都在摇晃。 “咻!——” 澄真、陆瑾等人尾随而下。 三重的炁身无视湖水的阻力,在锁定位置后,五人逆游千米,随暗流而下。 须臾间,就有诸多狭窄、漆黑的隧洞,出现在前方,形似迷宫。 这些地底天然的岩层结构,复杂而蜿蜒,诸葛煜瞬开法阵,覆盖方圆百米,渗透这些隧洞,轻易找到最为正确、简短的路径,便高呼一声: “随我来,师叔,师兄。” “啵!” 他的身影偏离队伍,消失在最底部的隧洞,姜漠、澄真紧跟上他的步伐。 漆黑不见五指的隧道里,五道白光一掠而过,无形中,穿透某层薄膜,忽地来到新天地。 如探索腾蛇古地那般,抚仙湖下的监狱,也被安置在经后天改造过的特殊溶洞。 这里空气通畅,呈现在姜漠眼前的是,下方是有密密麻麻,年代久远的苍白骸骨,浮在一望无际的深绿水泽之上,而水泽的中心,正有如孤岛耸立的巨大监狱,血色的结界将其笼罩,内外隔绝。 除此之外,茫茫虚空,还有三座遮天蔽日的法阵镇封,在察觉姜漠等人的到来,视之为入侵者,已全面复苏,蓄势待发,在通往监狱的岩道,布下诸多杀招。 “会长?!” 远在数千米的溶洞另一侧,几位零散的安理会成员,忍不住发出惊呼,却因距离过远,声若蚊呐。 他们有1位4级觉醒者,2位3级觉醒者,本在附近执行任务,收到监狱暴乱的消息,就火速赶了过来,如今见到最为震撼的一幕。 那位被奉为神明的尘清玄尊,竟携带4位顶尖的高手出动。 就连他们的陆会长,也是排在最左侧,可想而知另外几人的辈分高得可怕。 “杜廷,王超斐,吴致真?” 陆瑾循声望去,见到几人的真容,认出他们身份,以炁传音被阵法干扰,只能扬声提醒: “躲远点。” “轰隆!!” 下一瞬,姜漠抬手,神容冷漠,漫天的金色火焰随之倾落,烧得空间升温扭曲,三座相互链接的阵法,触之即碎,彻底崩灭。 “哗!” 残影消失,再现的时候,姜漠已来到血色结界的十数米外,澄真、诸葛煜、陆瑾、长青纷纷来到,如海啸般的血煞之炁,铺天盖地的袭来。 陆瑾、长青、诸葛煜神色愈发凝重,他们清晰的感觉到,设下结界的狱徒,可能是前所未有的强大。 就连澄真也眉宇轻皱,他并非忌惮这血色结界,而是担心贤舒的安危。 眼前的手笔,多半来自邪修,而修炼逆生的弟子,无疑是一桩人形大药,极有可能被其当作迅速恢复力量的血包。 “找到贤舒,就先行离开。” 姜漠吩咐一句,发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霜白的颜色,蜕成乌黑之色,面容俊美得可怕,身材略显消瘦,肉身的力量却呈现直线的暴涨。 第二真身! “嗡!” 接着,姜漠双手结印,催动十方蛊,赤绯的屏障,顷刻封锁四面八方,将整座溶洞收束在内。 盘悬在他丹田的血核,流转光芒,镌刻的神通景象·无疆水泽,顺势触发。 无尽的黑色泥沼自姜漠脚底蔓延,瞬间淹没溶洞,如深渊下坠的束缚力,充斥着每一寸空间,徒步如负山岳之重。 “我倒想看看,谁在伤我门人。” 姜漠右手探出,五指接触结界,还未接近,即刻爆发出一股恐怖的力量试图与他抗衡,却被他如粉碎泡沫般轻松握爆。 同时,他左手结印,‘人间咫尺’的拓展用法‘千里一瞬’,已准备妥当。 “轰隆隆!!!” 结界崩溃,光芒四射,监狱里狂欢的狱徒,发出各种刺耳、凶戾的笑声,蕴含其中的力量,震得虚空荡起阵阵涟漪,由银色金属铸造的地板,裂出密密麻麻的痕迹。 滚滚浓烟,杀气滔天,氛围阴冷刺骨,浓郁的血腥味和各种囚徒恶臭的气味掺杂至一处,无比的刺鼻。 有多如蝗虫的人形生物,站在各种监狱的角落,默默俯视入侵者。 也有体型巨大的植物,疯狂生长,把一座又一座牢房洞穿,将里面没来得及脱困的狱徒,榨成干瘪的尸体。 惨叫声,张狂笑声,此起彼伏,交织成一篇混乱的绝望乐章。 在结界崩碎的0.0001秒,严阵以待的姜漠,在感受到贤舒的气机时,果断施术,无视空间的阻碍,强行把囚禁在监狱深处的贤舒拖至身旁。 “师兄.师..叔?!” 那遍体鳞伤的血人,发出虚弱的呼声,眼角滴落血泪。 他的手脚经脉全被挑断,发丝血染得粘稠,双手和脚踝,种有特殊蛊虫,浮肿着巨大的血泡,疯狂汲取生机。 想到监狱被关着最恐怖的几头超凡生物,即将脱困,情况危急。 他张口欲言,谁知一激动,就是大口的污血吐出。 “桎梏蛊?!” 通过作战相机目睹现场的玉怀,霎时被骇得脸色煞白。 他出身南疆,自幼接受几位族老的熏陶,阅历丰富,知道这种邪蛊,一旦被种上,想要摆脱根本不可能。 若伤及蛊半分,就会立刻转移到宿主身上,宿主若不反抗,就会被硬生生吸干,最后蛊虫破体而出,将宿主吃得骨头、血肉皆不剩。 “封住伤势,等我。” 姜漠话音未落,监狱就传来震怒的咆哮声。 “竖子,猖狂,竟敢掳掠本座的血奴?!” 一道灰蒙蒙的身影猝然杀出,那人身材枯瘦,年龄不详,一袭破烂的衣袍,似半只脚迈进棺材的活死人。 “.” 姜漠神色冷冰,杀意化作可怕的实质,远在数百米的狱徒,惊惧万分,他们的肌肤刺痛不已,赫然是死亡来临的前兆,四散而逃。 “这是?!” 忽然,衣衫褴褛的老鬼神色激动,他见到一尊又一尊的大药,兴奋得几乎癫狂。 “嗡——!” 天国一瞬展开,无色漩涡吞没五位弟子的身影。 姜漠再无顾忌,他眸光似刀,直视那在贤舒身上种蛊的邪修,寒声道: “今日若不把你撕成碎片,我枉为师长。” “哈哈哈!!!” 蛊修猖獗而笑,气焰嚣张:“你以为” “轰!” 完整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淹没。 姜漠迈步向前,快到时空停滞,在他杀至蛊修身前的时候,那老鬼瞳中还满是狂喜之色。 随着他的大手落下,蛊修被抓握喉脖,从高处如陨星坠落,瞬间轰击在冰冷的金属地板上,发出凄厉的嘶吼。 苍老的脸庞碎裂,如刀锋的金属碎片刺穿他的面骨、血肉。 整颗颅骨更是差点被打爆,剧烈的疼痛让他毛骨悚然,那锁住他喉咙的大手无比可怕,给他的感觉,形同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岳。 “噗嗤!!” 姜漠兑现诺言,下手狠辣,把蛊修如干柴的左臂,猛地撕断。 “啊!!!” 老者疯狂挣扎,却挪动不了半分。 他的身体破开密密麻麻的窟窿,蠕动着数百头毒虫,沿着喉脖爬向姜漠的五指,却被溢散的真炁轰成渣滓。 “噗嗤!” 姜漠脚踏他的后背,依次把老鬼的右臂、双腿,尽数扯断。 求饶、咒骂声,随着伤势加重,越来越虚弱,不到十秒,蛊修就被削成了人棍,血如泉涌,奄奄一息。 姜漠屹立在血泊之上,散发的气息,对周围的狱徒来说,简直邪恶、暴虐得无法以语言形容。 他形同一尊古神话里的妖王,徒手抓握蛊修的脑袋,五指收拢。 “噗嗤!” 颅骨爆碎的声音响起,一滩脑浆飞溅,作为无上大宗师、危险排序72的蛊修,在众多狱徒的注视下,殒命当场。 无人敢阻拦,无人能阻拦。 (本章完) 第379章 狱乱真相,斩尸王,灭魅魔 第379章 狱乱真相,斩尸王,灭魅魔 冰冷、深邃的星空,在岩铸的宽阔道路上,澄真四人围着贤舒,被系在陆瑾衣襟上的作战记录仪,信号中断,失去联络。 “师兄,我来开一局,您给他渡点炁。” 诸葛煜布下奇门法阵,再度把方圆几丈的物质变化无限放缓,让时间接近凝固,截停桎梏二蛊对贤舒的掠夺。 望着师弟那惊恐、不安的眼神,澄真轻抚他的额头,替他擦拭血迹,温声安慰道: “别怕,我们在。” “休息一会儿就好,监狱的事情交给师叔。” “不” 贤舒艰难摇头,他意识有些模糊,眼皮像灌铅那般沉重,他强撑着精神,焦急催促: “我熬得住.” “帮师..叔..” 他声音嘶哑,眼神暗淡,每说一句话,气力就衰竭半分,体内的真炁空荡荡,无法维持逆生状态,生机迅速跌落。 显然,哪怕贤舒目睹过姜漠手撕a类机甲,此刻,他依旧担心监狱深处封印的那些超凡生物,会伤及师长。 “这里是师叔构筑的天国,没他的允许,我们出不去。” 长青默默解释,他何尝不想帮忙,只是把师叔的命令放在首位,看护贤舒性命。 “你伤成这样,那些狱徒,真把师叔惹恼了.” “我们出去,帮不上忙。” 陆瑾作出补充,他不觉得监狱里的狱徒有一个能活下来。 方才姜漠释放的杀意,直让他想起多年前屠全性、灭落梧的场景,气势如出一辙。 “先封住伤势,静候他老人家的凯旋。” 澄真当即施展真法,手心落下缕缕银白的辉光,渗进贤舒的体内,替他修补流失的先天一炁,愈合断裂的筋骨。 “小陆,长青,封住桎梏二蛊。” “是。” 陆瑾、长青各自运功,借真法转化成同源的真炁,在手脚之处,汇聚力量,把四头肥硕的蛊虫牢牢禁锢。 “.” 澄真凝视着蛊毒腐蚀的身躯,坑坑洼洼,一心两用,一边分解炁化贤舒的躯体,剔除那些毒素; 一边接管他的肉身,助他再度搭建逆生状态,以最快的速度恢复。 待到浑身蛊毒尽褪,澄真再度吩咐: “小陆,长青,炼了它们!” “好。” 得到允许的二人,全力施展真法,肿大的毒泡孕育的蛊虫,似遭遇了打击,发狠挣扎,不断啃食血肉,蛊毒还在徐徐蔓延,孰料下一瞬,被污染的手脚如壁虎断尾般,猝然裂开。 “定!” 就在这时,全神贯注的诸葛煜轻喝一声,配合师兄,把桎梏二蛊镇在原地,不得动弹。 澄真脸色平静,他从容地掌控贤舒的身体,成功搭建二重逆生,以源源不断的先天一炁,重衍四肢百骸。 “吱” “唧唧!!” 一旁,面对起了杀心的陆瑾、长青,卵泡内的蛊虫,在真法的炼化下,就像被烈火炙烤的冰雪,仅抵抗片刻,就爆成一坨污黑的脓水。 监狱入口,姜漠一夫当关,万灵止步。 他以残暴的手段,捶杀一位排序前百的狱徒,惊得多数的囚犯,胆颤心惊,连围攻的念头都没有,狼狈地逃往监狱的更深处,寻求庇护。 “轰隆隆!!” “轰!!” 可怕的激战动静,自数千米外传来,有诸多杀招争锋,打得天昏地暗,整座监狱摇摇欲坠,大片的楼房倒塌,化作废墟,灰尘弥漫。 驻守此地的狱卒阵亡95%以上,仅剩最强大的七位,还在与狱徒鏖战,却无法抑制失控的局势,逐渐呈现落败的迹象,有人被轰飞千米,撞进废墟,咳血不止。 有人被一剑立劈,剑气如罡,万千交织,护体的金身应声而碎,鲜血淋漓。 姜漠眺望而去,尸横遍野,成千上万的狱徒,样貌不一,有的是人身兽首,有的是从未在现实见过的异种爬行生物。 更有诡异的藤蔓横行无阻,飞跃而起,如闪电般避开姜漠,往监狱外逃,却深陷黑色泥沼,发出惊悚的尖叫声,转瞬沉没。 “小辈,不简单啊。” “你也是来阻我们的么?” 三位气息深不可测的狱徒,从不远处缓缓显形。 为首的光头男子,年岁四十左右,正值壮年,体格魁梧,高2米,肌肤黝黑,生着六条充满爆炸力量的臂膀,如山岳般稳重,披着褪色的麻木袈裟,似一名武僧。 他身侧的女子,白发蓝眸,生得妖娆,双腿修长而浑圆,身后拖着一条被鳞片覆盖的黑尾,胸前波涛汹涌,一颦一笑间,魅惑的力量恐怖至极,赫然是北美恶魔的稀有种——暗夜魅魔。 剩下的那名老者,佝偻驼背,脸上覆盖着丑陋的斑纹,阴鸷的眼神望向姜漠,浮现猩红的狠芒,若有其他的狱徒在场,定会认出他是排序23的尸王。 一具被埋葬在千年前的强大尸骸,得本命法器庇护,风水奇局滋养,再生魂魄,于21世纪初某地复活,曾掀起一城危机,逼得九部派出多位顶尖高手,才联手生擒。 “你惜命的话,就此离去,我等也不拦你。” “若执意留下,必杀。” 六臂男子能感受到眼前青年的不凡,不愿与他厮杀,遂劝他速速离去,避免灾祸烧身。 “欸,古大哥,您这是何话,可莫要坏了我的姻缘。” 那白发魅魔笑盈盈的,看向姜漠的眼神同样贪婪,她舔舐着嘴唇,克制不住体内涌现的本能,声音妩媚地道: “小友,你可有道侣?” “奴家芳龄二三,初见公子,一见钟情,不如你与我双修,阴阳交融,一窥生命的奥妙,享人间极乐,定能诞下这世间最为强大的血脉。” “骚浪蹄子,看见男人,又走不动道了?且让老夫替你了结他。” 尸王长啸一声,就欲动手,却遭一声厉斥。 “你敢?我杀了你!” 白发魅魔盛怒不已,杀气森然,不像是开玩笑。 “.” “杀我?” “你们也配。” 姜漠笑了,是被这三不人不鬼的东西给气笑的,连陆地神仙都不是的玩意儿,也敢妄言他的生死? “咻!” 姜漠锁定尸王的位置,瞬间杀去,他顾忌前方还在激战的狱卒,没有一拳祭出,否则整座监狱都要被他击穿,沿途的狱卒、囚犯,悉数化作飞灰。 “轰!” “啊!!!” 姜漠一掌镇落,快得三人反应不过来,尤其是尸王,连一声闷哼都没有,天灵盖就被直接打爆,身体炸成漫天的绿色脓水,魂飞魄散。 脚下的金属地板,承受不住恐怖的力道,一瞬崩碎,向下塌陷百余米,波及的范围极广,监狱的一角都因此击沉,倾斜下坠。 中了折灵咒的六臂武僧、白发魅魔,七窍流血,跪地哀嚎,霎时失去反抗之力。 “你你.究竟” 六臂武僧不寒而栗,说话声音颤抖,眼球泛着狰狞的血丝。 他牙齿咬碎,脸色发白,灵魂都快要被撕碎了,无法形容的剧痛粗暴灌入他的精神世界,几乎把他逼疯,理智却因恐惧,没有彻底崩溃。 眼前的黑发男子,完全不像是人类,颠覆他过往的一切认知,就算狱中最为强大的怪物,恐怕也无法与之媲美。 “想留住命的,过来。” 姜漠以炁传音,席卷整座监狱,七位还在浴血奋战的狱卒,注意到这一方的动静,见有援兵忽至,果断撤退。 十几位狱徒穷追不舍,正欲把七人灭杀,却见排序18的金刚、13的魔女痛苦哀嚎,诡异而荒唐地跪在一名人类的面前,莫名感到心悸,纷纷止步。 “噗啊!!” 六臂武僧大口吐血,眼球翻白,近乎昏厥。 姜漠徒手锁喉,把他缓缓提了起来,掌心的真理之眼,悄然发动。 “古岩川1966年生灵隐寺沙弥.” “服食异.破杀戒.弑师叛逃.突破无上大宗师..金刚体魄” “四海为家,屡闯名山大川,寻奇异卉,遇九部探查队伍,杀百余人,三年被捕,狱卒‘法无相’的同门师兄” “血莲教教主易容而进袭杀狱长掀起暴乱.解救超凡生物·血祖。” 短短数秒,姜漠截取六臂武僧的生平记忆,飞快消化,从中找出谋划这场动乱的真凶。 “嘭!” 所有秘密都暴露的六臂武僧,失去榨取的价值,姜漠微微用力,一朵血绽放,古岩川的喉脖被连带着脊骨一起拔出,气息戛然而止。 “你!!” 有通体漆黑,犬首人身的狱徒恼怒,露出尖锐獠牙,正欲呵斥,就被姜漠的一道投来的眸光吓得闭嘴。 “停停手饶了我..我对你真的没有恶意!” 白发魅魔脸色惨白如纸,她忍着大脑被千刀万剐的痛楚,苦苦哀求。 “我一看即知。” 姜漠再次抓握她的喉咙,无数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大脑深处。 “拉菲尔,1793年纽约降生,iii级恶魔领主.种族的基因,致使有强烈的繁衍欲望,子嗣众多。” “1963年,魅惑多位基因战士,掠夺血脉之力,被大魔导师·谱恩追杀,逃出美国,流落华夏。” “1989年,杀人过千,踪迹暴露,被九部擒拿,锁入牢狱.” 223岁的白发魅魔,记忆远比六臂武僧繁杂得多。 奈何身居战场,很多关于恶魔修炼的隐秘,姜漠没有时间仔细探究。 他的真理之眼,从拉菲尔身上感受到由荷尔蒙催发的浓烈爱意,和因惨遭折磨生出的恨意。 哪怕只是第一次见面,这有别于人类的物种,竟真的是屈服生理欲望,想与他繁衍后代。 “放放了我.什么都可以” 拉菲尔蠕动着嘴唇,试图把握那渺茫的一线生机。 “嘭!” 姜漠无动于衷,五指蓄力,给了她个痛快,真炁粉碎全身的内脏,大脑化作一滩烂泥,柔软温热的躯体,就这样垂倒在地。 (本章完) 第380章 你在教我做事?遇关系户了 第380章 你在教我做事?遇关系户了 霎时,这方环境寂静的可怕。 十余位杀红眼的狱徒,目睹排序18、13的两人,被神秘男子随手抹杀,连挣扎的能力都没有,就这么死了,忌惮得脸色阴晴不定,不敢与之争锋。 要知道,他们都是排序10之外囚犯,实力在大致相近的程度,谁都没拥有同时镇杀六臂武僧和白发魅魔的能力,有的话,早就排进前十那些怪物堆里了。 就在狱犯摸不透此人来历的时候,一位捂着断臂伤口,面无血色的狱卒,瞳孔微微放大,满是愕然之色。 起初他还不敢确定,眼前男子身材与他记忆中所看的照片有所差别,更是没有标志性的白发。 叶无斧还以为自己看走眼,出现了幻觉,按捺不住猜测,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您您是玄尊前辈?!玉怀先生的师叔么!!” “你是他学生?” 姜漠答非所问,却间接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他眸光扫去,打量着那位三十多岁,面如冠玉,鼻梁高挺的男子。 只见对方激动得语无伦次: “对,学生!!我在他老人家手下任职过一段时间,在他那儿见过您的照片。” “真的是您,玄尊前辈!太好了。” 此言一出,6位负伤的狱卒,紧绷的精神忽地松弛,下意识地长舒了一口气,每个人疲惫的脸上都重新焕发出光彩。 “玄尊..三一门的尘清?!” “不,你你不可能是他!!” “他早就飞升了!!” 狱徒阵营里,就在多数的非人类物种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位年迈得只剩皮包骨的老叟,发出尖锐的质疑声,否认姜漠身份的真实性。 但话一出口,他又后悔了,能有这种夸张实力的人,貌似是他的话,也说得过去。 到底是不是?! 短短半秒,老叟惶恐得不知所措,抖若筛糠,眼神闪躲,心虚得连与那白衣黑发的男子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我无须向你证明什么。” “既认得我,何不滚回狗笼,又或自裁当场?” 姜漠声如寒冰,他把这些囚犯蕴含着丰富、跌宕起伏人生经历的记忆,视作开拓眼界的捷径,省得他成天翻阅万卷古籍,踏行万里。 “.不!!” “就算您亲临至此,我宁死也绝不回去!” 老叟哆嗦着道,他是排序26的狱徒,一位魂道无上大宗师。 这会说话的时候,甚至就连敬称‘您’都用上了,他是真的不觉得自己有任何抗衡的可能。 在他初出江湖、摸爬滚打的年少岁月,对方已是名满天下,冠绝古今的陆地神仙。 甲子光阴弹指逝,如今他垂暮老矣,而那位前辈依旧风华正茂。 这种性命修为,实力上的差距,让他绝望得手脚僵硬,大脑近乎空白。 其他狱徒看到老叟的反常,心底涌现强烈的不安,甚至有人向后迈步,准备撤离,暂避锋芒。 “嗯,你死吧。” 姜漠被拒后,很平静地回道,没有一丝的情绪起伏。 “嗡!”的一声,体内的天衡蛊彻底复苏,随他一念落下,心脏内蕴如恒星熔炉的血气疯狂汇聚至蛊虫处。 “万岳——落!” “轰隆!!!” 等同神明的言出法随,垂直向下的引力,宛若庞大的无色黑洞,疯狂地侵袭而至,拖拽着15位囚徒,猛地一瞬跪趴在地,浑身的骨头爆裂,血肉变形,仿佛撞到了透明的罡气上。 乍一看,金属地面没有凹陷得厉害,他们身下同样出现一股可怕的斥力,把他们向上推去。 在两股截然不同的力场碾压下,数位囚徒发出狂怒的咆哮,它们被压制得头破血流,体内的器官正一寸寸粉碎,再晚几分钟,必死无疑。 “说了,给你们选择。” “既然不要,那我亲自来。” 姜漠从容迈步,越过一位位呆若木鸡的狱卒。 尽管他们知道这位全球第一的玄尊实力恐怖,已比肩进化的至高点——神明。 但亲眼看到他动手的时候,还是会感到无比的震撼,围杀他们的十多位狠人,此刻就像引颈受戮的落汤鸡,无处可逃。 为防止他们临死反扑,或是自爆体内的真炁、能量,姜漠眉心的赤金竖纹忽地明耀闪亮,15道把杀伤力控制在极限范围内的折灵咒,一瞬掠过虚空,洞穿囚犯的大脑。 “啊!!” “吼!!!” 凄厉的嘶吼炸响,人形的,非人形的,统统重创。 数息,姜漠来至老叟身前,在他惊恐的眼神中,落下右手,扣住他的颅骨,掌心正对百会穴。 “前辈!血莲教主,正在破解关押‘血祖’的封印。” “不如这些狱徒,交由我们看管,您先支援那边?” 有人心急若焚,出言提醒道。 而他望向某位异性狱徒的目光,似有恻隐之心,这微妙的举动自然瞒不过姜漠。 “捡回条命就不错了,还有心思指教我该怎么做?” 姜漠把他的提议,当作耳边风,烙印掌心的真理之眼流动星光,开始萃取老叟的记忆。 在短暂而又漫长的数秒里,一众狱卒面露僵色,那位前辈邪气滔天,杀人如麻的性格,与他们听闻的那般温和,大为不同。 “噗嗤!!!” 就在他们不知所措,迟疑的时候,随着老叟记忆被掠夺一空,姜漠手腕发力,真炁震荡,轰碎他的脑袋。 接着,在那位劝诫狱卒紧张的神色下,姜漠刻意走向一位灰色短发、面容邋遢,周身肌肤凸起丑陋、狰狞的紫色经脉的女狱徒身前,不顾她那怨毒的目光,直接锁喉,准备提炼记忆。 “前辈,等等!这人伤不得!” 果然,知姜漠起了杀心,周帆箭步冲来,求情道: “她是人格分裂,无法控制力量而被锁在这里的,她的兄长还是九部最为年轻、强大的执剑者之一,更是救过我的性命,晚辈斗胆请您饶她一回!!” 人群中,某位被打成重伤,腹部穿了血窟窿,内脏都快要流下来的狱卒,气得脸色发紫,肝脏隐隐作痛。 不是,哥们闹呢? 我这边差点被她打死,你还给她求情! 齐彻拳头微握,连咳数声,气血起伏,神色愠怒。 不光是他,就连被万千剑气凌迟的法无相,也难以理解这样荒唐的请求,都生死战了,还管那精神病作甚? 有病了不起?有病高人一等? 他们的命也是命,总不能那妖女有一位执剑者的兄长,就这般袒护吧? 玉怀的学生叶无斧,愣在原地,看向周帆的眼神,多了数分冰冷,他的手臂可是被这妖女硬生生偷袭轰碎的,若不是避得及时,脑袋都没了。 “人格分裂.一体多魂么?” “拙劣的谎言。” 姜漠的折灵咒没有多余的锁定目标,他只手抚着女子的头顶,眸光锐利,由外而内的透视,挖掘血肉最深处的秘密,亦没有发现第二道魂魄的存在。 “呃啊.” 女狱徒发出哀嚎,她的双眼、鼻孔,嘴角、耳廓,都在血流不止,看得周帆触目惊心,念及过往的恩情,他再次硬着头皮祈求: “玄尊前辈!请您留她一命,我们事后一定严惩!” “滚。” 姜漠觉得他聒噪刺耳,一声喝退。 斥力如风暴将他轰出数千米,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大口吐血,如出膛的炮弹射出监狱,撞向溶洞,瘫软在地,再起不能。 “爽!” 叶无斧在心底痛快一吼,表面却毫无波澜。 怎么说,他也算半个三一门的弟子,对姜漠本就十分的敬重,如今见他举措,终于理解自己的老师,为何那般崇拜这位长者。 齐彻、法无相,神色动容,极为诧异,憋屈的心情顿时一畅。 “通道给你们开了,想活命,现在走。” 姜漠的声音很平淡,仿佛在述说无关紧要的事情。 这些狱卒与他素昧平生,死活本就与他无关,能搭把手,已是仁至义尽。 监狱外,无穷无尽的黑色泥沼,笼罩着地底水域和溶洞的90%的空间,汇聚成一颗粘稠、巨大的球体,唯一敞开的狭窄通道,还是周帆被轰飞的路径。 “前辈,我留下,与你战至最后,同生共死!” 性格耿直的法无相,不愿离去。 他五官端正,是位硬朗的汉子,此刻就像被剥掉所有鳞片的鱼类,密密麻麻的疤痕环绕全身,渗出血迹,战意却高涨昂扬。 “前辈,我亦如此!”齐彻斩钉截铁地道。 “出去。” 姜漠说完这句,就不再理会他们的选择,开始截取狱徒的记忆。 “翟伊,1990生年,深城人,被遗福利院,与兄长翟无双,一齐血脉返祖,觉醒失败” “12岁被带回生命工程科研院.16岁,入魔,实力跻身大宗师,屠人数十,从九部逃走,利用血脉能力·万影术,转移真身,隐匿万千人海,辗转多地。” “2009年,兄长被选作执剑者的候补,同年,二人相遇蜀中,放弃抓捕。” “2012年,噬影数抵达49000,突破无上大宗师,行踪暴露.与九部交手重伤落逃。” “次年,在沿海福城,欲重洗血脉,脱胎换骨,噬影数81000,被九部派出的执剑者,一掌镇压,濒死,关入枯海监狱。” “2014年,翟无双正式晋升数量不详的执剑者,地位仅次九部最高负责人。” “死刑被改,千年刑期,被兄长所建功绩,逐年削减,于2016年初,还剩560年刑期。” (本章完) 第381章 照杀无误,打到尽头去 第381章 照杀无误,打到尽头去 6位狱卒听到姜漠的要求,怔在原地,面面相觑,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他们能大概猜到自己留下是累赘,可一走了之的话,又有可能让这位前辈身陷险境。 “齐兄、无相,我们走。” 就在他们略显局促的时候,还是叶无斧做了这个牵线人,他率先转身,迈步离开。 “前辈,此女兄长是九部的执剑人,翟无双。” “您要杀她的话,晚辈不敢阻拦,只是此举可能会引起那人和您的纷争,我不敢妄断对错,一切行事皆由您定夺。” 临行前,一位生得儒雅、束着长发的男子,透露重要情报,以偿救命之恩。 从他口中的描述,和姜漠所收割的记忆相互印证,执剑者无疑是九部数十万成员里面,最能打的那一批。 他们数量不详,直接授命于九部最高的负责人,不受任何管束,具有极高的自由执法权。 而真正让他们获得这些超乎常理权限的本质原因,无非是他们的实力,比江湖上的无上大宗师巅峰,还要强出一截,属于半只脚踏进陆地神仙的境界,能够比肩排序4-10的狱徒,甚至等同于简陋版的a类机甲。 “那就让她的兄长,来寻我好了。” 姜漠可不管那执剑者是什么来历,血脉有多特殊。 在他读取的记忆里,凡是被妖女掠夺影子的人,余生只要接触到一缕阳光,肉体就会承受焚烧之痛,开始崩溃,若不及时闪避,还有可能会魂飞魄散。 九部因她兄长的实力出众,立下丰功伟绩,予以纵容,用功绩抵消她的罪孽,而姜漠却不认同这种做法,也不会给翟无双任何面子。 “砰!” 妖女的喉脖被拧断,更有两股相反的力场挤压,把她的身躯碎成一滩肉泥,再无生机。 目睹此景的6位狱卒,神色肃穆,没说些什么,他们只是深深地鞠了一躬,化作一道又一道呼啸的残影,转瞬消失在收缩的泥沼通道外。 接连处决2位狱徒,看得其他的囚犯心如死灰,有的为了活命,愿做奴仆侍奉,还是难逃一死。 不到十分钟,姜漠收割15位超级狱徒的记忆,受益匪浅,仿佛凭空多了近2000年的阅历。 他没有事无巨细的去查阅,只是粗略的扫了一遍,随后稍作调整,继续向前,踏在一条破碎、血染的干道上。 “轰!” 姜漠拳光无匹,如雷龙咆哮,贯穿诸多的建筑废墟,银色合金铺垫的地板碎成无数的齑粉,漫天飞舞。 就连最为坚硬的金属材料锻造的牢房,也像被蹂躏的纸盒,疯狂内凹折断,满是褶皱,接近100%的破损率。 “逃!!” “啊啊啊!!!” “赳——!” 被逼上绝路的狱徒,大多数都是no.50——no.20000的,实力参差不齐,他们在看到姜漠的刹那,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横冲直撞的拳芒,爆杀成尘。 第二真身,在不催动撼山蛊的情况下,要比原身的力量还要高出一两筹。 在这种情况下,无须术法,每一拳就是极致的杀招,和其他庞然大物相比,身影瘦弱而修长的人类,此刻才像是监狱唯一的怪物。 稍有实力的狱徒,都被姜漠生擒,它们恐惧而哀嚎,躲不过提炼记忆的命运,在失去价值后,一拳毙命,尸骨无存。 期间,姜漠抓到一位身体构造与普通人类差不多的异类。 它生有兽爪,鳞片、尾巴的物种,赫然是排序98的‘恐厄秘人’。 这一族来历极大,竟是数亿年前的恐龙分支,进化出来的新物种,整个种族拥有极高的科技文明,就栖息在地底。 提炼记忆的时候,出现失利,它的最初记忆被彻底抹去,抑或是封印,不知是何手段所为,姜漠能找到的仅有它与贤舒的对话,和被囚禁在监狱12年的记忆。 在监狱暴乱后,此獠更是伙同数位狱徒对贤舒、随行护卫发起进攻,奈何实力不济,被杀得灰头土脸,再次躲了起来。 “放放我条生路..” 它喉结滚动,模仿着人类的声音,神色有些落寞、可怜。 “轰!” 话还没说完,虚空闪跃着一抹赤色的十字光芒,磅礴的力量震惊四方,杀招袭落,是一道温度超千万摄氏度的粒子光流,以雷霆万钧之势吞没姜漠、恐龙人。 “轰隆隆!!” 一朵半径超百米的爆破蘑菇云,原地升起,烟尘弥漫,下方废墟被熔炼出漆黑的坑洞,摇曳着黑色的火苗。 姜漠挥手,飓风骤起,烟雾随之散去,他面色平静,没有任何的伤势,而手上握着的,仅有一截烧焦、近乎融化的枯骨, 抬头望去,袭击者赫然是一位浑身缭绕赤焰、头生犄角的生灵,它形似麒麟的拟人化,正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姜漠。 地灵勾陈,排序8,一种被天地孕育,诞生在活火山,数千年难得一遇的特殊物种。 “人类,止步。” 一道清冷,悦耳的声音直接在姜漠的脑海响起,没有共同的语言作为沟通的桥梁,对方遂以精神意识传讯。 “.” 姜漠的真理之眼,清晰感知到极致的傲慢,那是类似于人类在动物园里看猴子的高高在上,地灵无比确信自己有随时阻止、杀死眼前人类的力量。 “畜生,你就是这般与我说话?” 姜漠松手,任由骨灰洒落。 他的言语更为刺耳、霸道,声彻百里,充斥着恐怖的压迫感。 “你且看清楚,人何为这万里山河之主!” 姜漠直接动手,狩猎地灵,只听见“轰!”的一声,他身影消失,如瞬移般出现在地灵的身侧,抬手就是一掌镇压。 “砰!!” 猝不及防的地灵,从高空坠陨在地,铸成它躯体的赤焰,忽地崩溃、黯淡,它发出震怒的嘶吼,身体呈现虚化的迹象,试图躲避接下来的杀招。 “噗嗤!” 姜漠迅疾如电,一拳锁头砸了下去,金色液体炸开,拳芒击穿千米的地底。 这方监狱坍塌得不成模样,生性骄横的地灵至死都想不明白,作为天地宠儿的它,怎会被一介人类随手镇杀。 “汩汩汩!!” 大量黑色泥沼自姜漠的掌心垂落,吞没地灵尸骸,将每一道微弱的火苗,都彻底熄灭,断绝它所有复生的可能。 这惊悚的一幕,再度让蛰伏在阴暗角落的囚犯心惊肉跳。 位列数万狱徒之上,近乎顶点的勾陈,连一招都扛不住,就算换作排序前3的超凡怪物,亲自出手,也无法与之相提并论。 “前辈!!我等愿降!!” “您别出手,我马上回牢房!” 一些实力不如地灵的狱徒,见大势已去,为活命竟主动逃回了牢笼,蜷缩在内,乖巧得就像驯养的家畜。 姜漠视若无睹,他一袭白衣,所向披靡,屠戮诸多狱徒,却滴血不沾,神色冷漠得就像一樽钢铁铸成的雕像,只身杀入监狱的最深处。 片刻。 前方出现两道跪伏的身影,俨然是排序前十的狱徒。 它们目睹了地灵惨死的场景,自知不敌,放弃抵抗,只为活命; 其中一位入侵阵亡狱卒的大脑,读取记忆,知道那轰动全球的至高进化者,亲临此地,顿时没了嚣张气焰,即刻臣服。 “.” 姜漠来至第一位狱徒身前,掠夺记忆。 那头生灵眸底浮现一抹转瞬即逝的屈辱之色,它紧紧握拳,面对近在咫尺的男子,哪怕对方毫不设防,它也没有勇气袭杀。 顷刻,记忆被夺,得到的只有一句: “回狗笼去。” “.” 排序9的狱徒,如蒙大赦,识趣退后,身影缓缓消失在黑暗中,数秒就传来牢房紧扣的机械声。 “啊!!!” “你你骗我!!” 瞬间,牢房内传来凄厉的吼声。 姜漠一道折灵咒杀去,重创那名狱徒,令其生不如死,前所未有的虚弱,几乎处于濒死的状态。 饶是如此,排序10的羊面人身,身披麻衣的老巫师,仍是不敢动弹。 随着姜漠的脚步走近,它心弦紧绷,做好赴死的准备。 它替自己预言了一卦,只要出手,死亡概率100%,二者的差距如萤火皓月,任何的抵抗,都毫无意义。 姜漠再度下手,提炼记忆。 约半分钟,老巫师缓缓起身,自囚于牢笼,传出一声闷哼,似受致命伤,气息跌落至谷底,生死不明。 姜漠继续深入,整座监狱被他一路横推打穿,死亡的狱徒数量占比九成九,能活下来的,都属于侥幸至极。 就在这个时候,前方的监狱尽头,忽地溢出数抹恐怖的气息,放肆的笑声响彻阴冷的牢狱。 “成了!” “哈哈哈!!本座成了!” “不屑子孙,终于来救您了!!恭迎祖师重现于世!” 某座如城堡的牢房外,血莲教主状若疯癫,他成功摧毁封印在外的符咒锁链,一道遮天蔽日的阴影,显露而出,散发的暴虐气息,酷似深渊。 与此同时,另外两间同样是赤色金属打造的牢房,也被排序4、5、6、7的狱徒破坏,放出两头超凡生物。 至此。 排序前10的狱徒,除了死亡的地灵,自囚的9、10,剩下的都齐了。 阴风怒号,煞气如汪洋摇曳,一道道冷厉、残暴的眸光,聚焦在姜漠的身上。 他一人镇守于此,神色平静,蛰伏在心口的撼山蛊悄然发动,体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数圈,血气滚烫得就像一轮初升的赤阳,无穷无尽,以最强之姿迎战。 (本章完) 第382章 援军至,矛盾起,狱内最强生物 第382章 援军至,矛盾起,狱内最强生物 监狱之外,地底溶洞,炽烈的光束从天而降,二十几台黑压压的b类机甲驰援现场,还有密密麻麻的身影,鱼贯而入,九部、安理会的顶尖强者完成集结。 7位重伤的狱卒,正接受治疗,包扎伤口,事态的严重性超出众人的预估。 三位九部的最高负责人抵达,见到仅剩的幸存者,询问详情,得知负责看守监狱的人员全部阵亡,心情格外沉重。 这时,一位灰发的男子,脸若寒霜,走向周帆,开口的第一句就是: “里面的人,把你伤成这样的?” “是。” 周帆心有愧疚,低垂着头,神色落寞,不敢与来者对视。 “她呢.是怎么死的?” “我在来的路上,看到她的生命讯号熄灭,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翟无双追问真相,他怒意正盛,似一头吞噬人的凶虎,气场强得可怕。 “.” 周帆默叹一声,摇了摇头,喉咙像是被重物堵住,不知如何说起。 “尽力了,朋友。” “没能救下她,我很抱歉。” “周帆,告诉我,谁!” 翟无双一把抓住男子的衣襟,寒声喝问,如刀剑凌厉的眼神,直击心灵。 吃过一次亏的周帆,全身骸骨碎了大半,如今连姜漠的名字都不敢说,只是怅然叹气,一切尽在不言中。 “.” 翟无双有所猜测,他松开右手,扭头看向另外6位疗伤的狱卒,以为是他们当中的某人所为,审视道: “是你们?” “既然敢做,又何必遮掩,站出来!” “她能杀我们,我们如何杀她不得?”叶无斧冷冷地道。 “轰!!” 话未说完,怒发冲冠的翟无双,脸色铁青,身影一瞬暴走,杀至叶无斧身前,抬起那只半透明,缭绕着紫炁的左手,直袭面门,欲伤其性命。 “砰!” 一只雄健有力的大手,后发先至,牢牢锁住翟无双的手腕,把他的力道被卸得干干净净,如泥牛入海,再无反应。 “老鬼,让开。” 翟无双猛地蓄力,右手爆发出可怕的寸劲,势要取个说法,他可不惧安理会的会长。 “这里还轮不到你作乱。” 张之维严声道,抓握男子的右手纹丝不动,浑厚纯粹的金光外放,护住6位伤势较重的狱卒。 “你找死。” 翟无双盛气凌人,一道又一道的鬼纹浮现在脸颊,惊得在场的几位九部负责人脸色大骇,这可是动真格的前奏,连忙把他训斥,喝退。 “够了!” “无双,住手!” “呵” 翟无双冷哼一声,三人并非他的直系上司,没有管辖权,但随着他们身旁的两位执剑者,默默走来,他不得不褪去鬼纹,就连手上的力量也随之解散。 “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这件事,就此结了!” 宁姓的负责人,快刀斩乱麻,一锤定音道。 他清楚翟无双失控的原因,那本该消失在历史长河的异人古族,如今仅剩两缕血脉,再被弄死一位,几乎等同灭族。 然而,就算如此,老人的立场还是站在狱卒那边,为防止翟无双事后再找几人麻烦,所以想把这一件事一笔带过。 谁知下一秒,翟无双面露阴沉之色,厉喝: “结不了!我连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怎么结?!” 几位九部负责人脸色一僵,没想到这新晋没几年的执剑者,临事这般失态。 就在这时,怀怨最深的齐彻冷笑不已,再也压不住怒火,道: “翟无双,你想知道她怎么死的?好,我来成全你。” “我们给过她戴罪立功的机会,而她却选择和那群囚犯一起越狱,杀了不知多少手足,还险些杀了我,杀了无斧。” “你以为你做得天衣无缝,你以为你能护得住那个妖女。” “玄尊前辈进去后,一巴掌就宰了她,周帆为她求情,才被伤成这样,半条命都快没了。” “你狂,狂什么?有本事就待在这别走,玄尊放话,欢迎你随时找他!” “!!!” 翟无双得知真相,瞳孔变得猩红而狰狞,他气得七窍生烟,快要咬碎牙,声音嘶哑道: “好” “我就在这里等他。” “我倒想看看,他有没有命活着走出来。” 听见他的豪言壮语,叶无斧、齐彻放声而笑。 就连身上的伤痛都缓和了几分,他们有一股近乎确定的直觉,此子要不了多久,必会殒命。 面对那刺耳的笑声,翟无双沉默,自怀里取出一枚蔚蓝的玉牌,紧握在手,隔空传念,讲述所有的情况,言简意赅地请求: “帮我。” “你的条件,我应了。” 数息,苍老的声音自虚无处,如涟漪泛起,回荡在翟无双脑海。 “很高兴你作出这样的选择,师父老人家知道的话,想必十分开心。” “你且等候片刻,我现在过去,会会这俗世的绝顶。” 得到答复,翟无双收敛着恨意与杀意,逐渐趋于平静,最后望一眼这些庸碌的高层,缓缓阖眸,一言不发。 二十多台机甲就位,架设炮口,蓄力充能,对准如黑洞的球体。 在场的九部执剑者、两位会长,准备支援战场,却被叶无斧等人阻拦,提醒万不可擅闯那特殊的黑色泥沼,里面蕴含的力量,远比他们想象的恐怖。 众人无奈,只好作罢。 监狱尽头,姜漠的第二真身,得到撼山蛊的加持,几乎与原身那般挺拔、伟岸,更多了几分魁梧。 他手持归尘,剑气如风暴,锋芒毕露,只身挡在3头超凡生物,4位绝顶狱徒之前,毫无惧色。 脱离牢笼的‘血祖’,是一头体长百米的水蛭,身若山岳,排序3。 而排序2的超凡生物,同样狰狞可怖,体型更庞大,它形似腐烂的深海巨鲸,可见骸骨森森,体内燃着一团深蓝色的火焰,神秘而妖异。 最令姜漠在意的,当属那高悬虚空的蛟龙,生有四足,双角,体覆幽褐色的鳞片,巨大而残缺的青铜锁链,捆在它的兽足上。 哪怕这是一头血气枯竭的超凡生灵,也有着睥睨群雄的无上气魄,冰冷而沧桑的眸子似一轮日月,俯望而来,在那可怕的威压肆虐下,空间几近凝固。 排序1,清玄古蛟,枯木监狱囚禁的最强生物,据姜漠所掠的记忆显示。 这头蛟龙在上世纪末,与另一超凡生灵,在内陆搏杀,打穿广袤山地,血染数百里,两败俱伤,因此巧被九部在它最虚弱的时期抓捕。 纵是如此,后来的九部只是草草收集龙血,就把它囚入枯海监狱,不敢对它进一步研究。 “吼——!” 龙吟声震荡监狱,万物破碎,一簇又一簇血雾炸开,藏身在废墟、牢房的囚犯,无一能幸免。 “.” 姜漠轻抚长剑,久违地露出一抹欣慰的笑意,这次的对手,貌似值得他尽兴。 待到龙吟声止,蛟龙身上的锁链开始缓缓化作腐朽脱落时,一袭血衣、白发苍苍的血莲教主,扬声高呼,对那山一般的水蛭倾吐苦水: “祖师!!就是他!” “姜漠!当年毁了咱的好几代的苗子,杀尽我的恩师叔伯,亲朋好友。” “若不是他,您当年的血祭就不会被推后!!更不会遭罪,困在这儿,浑浑噩噩。” 血莲教主恶狠狠的指向姜漠,有祖师撑腰,他的胆量空前膨胀,第一次有了站在姜漠面前的勇气。 “.” 血祖蠕动着庞大的身躯,它注意到姜漠的存在,没想过还有这么一段过往的恩怨,杀意更甚。 “咻——!” 姜漠的身影,宛若鬼魅般消失,没有发出丝毫的动静,他袭至血莲教主的身侧,左手搭着他的肩膀,轻声笑道: “遗言说完了么?” 同时,他微微仰头,仰望那几头超凡生物,双眸战意愈发炽盛。 “你你.!!” 感受着肩膀的重量,血莲教主骇得脸色煞白,嘴唇哆嗦,死亡近在咫尺,祖师想要救他都不现实。 “轰!” 姜漠左手寸劲骤发,当着血祖的面,把此人打爆。 “轰隆隆!!!” 见他逞凶,4位狱徒一齐动手,杀招铺天盖地的砸落,刹那间,耀眼的光芒充斥整个世界。 古老而悠扬的魂音,附带着浪涛拍打而来,尸骸巨鲸祭出天赋神通,欲速战速决,秒杀姜漠。 越是修为强的生物,对同境、乃至更强的存在,会有莫名的感应,如黑夜的灯火那般明显。 往往这个层级的战斗,不会有试探,上来就是生死搏杀,祭出最强杀招,重创对手,以取得获胜的先机。 “吼——!” 血祖、蛟龙各自施术。 密密麻麻的血色荆刺,酷似森罗刀山,一瞬穿透姜漠所在位置的虚空。 又有灰色光流如九天瀑布,浩浩荡荡的射落,摧毁一切物质。 “嗡!” 姜漠的身影闪避诸多杀招,腾空而起,剑指血祖,右臂肌肉疯狂隆起,汇聚气力,一剑扫落。 “轰隆隆!!!” 剑光洞穿天地,横跨数千米,仅是一招,击穿虚空,粉碎诸多杀招。 血祖催动一条血河阻挡,连一刻的僵持都没有,整具肥硕的躯体,就连带着监狱尽头一起化作飞灰,湮灭在无穷的剑芒中。 (本章完) 第383章 力压超凡,手擒蛟龙,脚踏巨鲸 第383章 力压超凡,手擒蛟龙,脚踏巨鲸 余波辐射天上地下,清玄古蛟、尸骸巨鲸直面那不可敌的力量,时隔久远,两头超凡生物再一次感到忌惮,体内冰凉的血液,都因此迅速升温。 在它们看来,那修成人身的精灵,比起它们的巅峰期都不遑多让。 这到底是什么来头? “吼——!” “嘭!!” 伤势尚未恢复的清玄古蛟,尸骸巨鲸,自知胜算渺茫,遂忽地发出长啸,游摆身姿,掀起狂风,破空逃遁而去。 4位绝顶的狱徒,目睹那毁天灭地的一击,惧怕得连交手的念头都没有,接连催动种族秘术,化作一道道残影,消失在混乱的废墟上。 “噗嗤!!” “啊啊!!!” 一道妖冶的血光,于虚空突兀绽放。 在某位狱徒的体内生根发芽,刹那撕裂它的躯体,汲取海量的生机,重铸出一道模糊的血身,虽有四肢,却无五官,赫然是血祖的禁术·滴血再生。 血莲教主,亦是凭借此术,寄宿在九部的成员身上,而后潜入监狱,夺舍狱卒。 “咻!!!” 血祖惊骇万分,还欲逃走,却猛地僵在原地,一道黑发激荡,如妖似魔的身影,正挡着它的去路,相距数丈。 “你贵为一方灵仙,雄踞山海,为何要助这人类,阻拦我等?” 血祖声音尖戾,已然恐惧得头皮发麻。 在它的感知里,这尊仙家史无前例的强大,远不是它过去所见的灵仙所能媲美。 “停手!!” “我可许你稀世珍宝,灵丹妙药,福地洞天!!!” 预感落幕的血祖,抓住救命稻草,歇斯底里的呐喊,情绪十分激动。 它被囚多年,重见天日,还有霸业未成,岂愿就此陨落。 “你就是最好的丹药。” 姜漠一步踏出,归尘剑锋随身而至,贯穿血祖的咽喉,把它钉死当场。 数千道猩红光芒疯狂倾泻,血气之浓郁,比纳森初代王都要可怕。 “哗!” 姜漠褪去第二真身,发丝瞬间霜白,三重逆生加身,抬手催动真法,将磅礴的血气炼化殆尽,尽数浇灌佩剑。 “轰隆隆!!” 监狱穹顶传来震耳欲聋的碰撞声,清玄古蛟、尸骸巨鲸接连动用杀招,无法轰穿黑色泥沼,愈发的着急。 “.” 姜漠眸光掠过虚空,茫茫天地,与两头超凡生物相比,3位绝顶的狱徒,渺小如尘埃,踪迹更为隐秘,几乎达到了肉眼不可察的地步。 有甚者,把真身转化成亿万能量粒子,分散至整座监狱,不断压缩形体,尝试以小到极限的体积,穿过黑色泥沼的空隙。 “蓬!” 姜漠骤施神通,指尖汇聚一抹古道真火,旋即屈指一弹,激射虚空,火海爆裂,吞掠万物,以极快的速度蔓延。 很快,就有凄厉的惨叫,穿透云空,数道狼狈的身影被逼了出来。 它们鲜血淋漓,几乎丢了半条命,还没得到喘息的机会,姜漠就踏着焰浪,缩地成寸,来到近前。 “仙家..我等” “求他作甚,一死而已。” 有被逼入绝境,心态崩溃的狱徒,眸露凶光,喝退那臣服者,准备自爆。 “噗嗤!” 然而,姜漠连多看它一眼都没有,挥腕剑斩而过,炽银的剑芒如昼夜的晨昏线那般恢宏,碾压整个平面空间,瞬杀3位绝顶狱徒。 “轰隆隆!!” 封锁监狱的黑色球体,被打得近乎破碎,皲裂密密麻麻的痕迹,似到了承受的极限。 见状,清玄古蛟、尸骸巨鲸寻到黑色泥沼最为薄弱的地带,蓄势最强神通,准备一击轰碎屏障,借此逃出生天。 “好鱼儿,你折磨得我的灵魂,震荡不休,难得清静,何故这么着急要走?” 姜漠的笑声,传遍整座监狱。 他所言非虚,在诸多杀招里,唯有那防不胜防的海潮魂音,直击他的灵魂,以某种致命的振幅,不断干扰。 要不是他的魂魄被折灵咒淬炼了七十多年,几乎与肉体同等强度,就刚才的那一招,足以让他的肉身与灵魂分离。 “轰隆隆!!!” 话落,姜漠真炁暴涨,他的身躯迎风而起,如一尊巍峨巨人,高有千米,将沦为废墟的监狱,当作浅滩泥巴。 他轻轻抬手,在狭窄的空间里,擒握那头腐烂的鲸鱼,嘴角的笑意越发冰冷。 “下来。” “轰隆!!” 巨鲸如陨星坠落废墟,体内幽蓝色的火焰忽明忽黯,发出苍凉的悲鸣。 它的生命周期快要到头,力量衰退,无法抵挡这样的重击,还未起身,就被姜漠一足踩踏,全身骸骨节节崩碎,大半身躯没入地底。 “!!!” 清玄古蛟望着眼前的炽银身影,那与此前截然相反的气息,从内到外的改变,仿佛换了一个物种。 这到底是人,还是魔,抑或深居群山的仙?! 就在它迟疑的刹那,一只大手拍来,虚空震颤,附带着恐怖的威压。 古蛟不愿退避,龙角绽放毕生最为璀璨的光芒,金煌色雷霆铺天盖地的袭出,与之硬撼。 “轰隆隆!!!” 相持数息,雷霆湮灭,大手落下,同样的结局,清玄古蛟被抓握,自高空坠砸在地,龙血飞溅。 “吼!!” 蛟龙剧烈挣扎,下一刻,即见无数道炽银的锁链,自姜漠的掌心放出,落至它的龙躯之上,烧灼血肉,导致鳞片大面积的脱落。 无独有偶,一旁陷进岩层的尸骸巨鲸,亦是被捆得严严实实,甚至有金色火焰涌动,烧得它痛不欲生,加剧腐烂血肉的融化,化作缕缕灰烬。 两头超凡生物,在错误的时间,遇到此生最强敌手,毫无悬念的落败。 “哗!” 法天象地撤去,姜漠踏足千米虚空,眸光俯视两头巨物,手握归尘,连续杀出两剑。 “轰隆隆!!” 一剑破体,一剑枭首,清玄古蛟、尸骸巨鲸彻底殒命,属于它们的生命气息,飞速跌落、消失。 整座监狱,再无活物,成了死墟。 姜漠的力量喷薄而出,激战之后,再现巅峰之姿,他屹立在茫茫火海内,双手结印,无数真炁浮现,形成结界,封锁两头超凡生物的尸首。 随后,天国展开,把它们吞没,留作门内一众弟子研究、炼化。 无垠星空,狰狞、庞大的尸骸浮现,一众弟子瞳孔忍不住一缩,那封印着的结界,明显是他们师叔的手笔。 下一瞬,一道熟悉的身影,自蔚蓝门户走出,来到他们所在的位置。 “师叔,您有没有受伤?” 刚见面,陆瑾就关心问道。 那两具如山岳一般的尸骸,绝不简单,他不敢想象姜漠为了对付这种怪物,究竟付出了多少代价。 不仅是他,澄真、长青、诸葛煜都面露忧虑之色。 “无恙。” 姜漠风轻云淡地道,身上没有明显的伤痕,仅是白衫在厮杀的时候,破损严重,让他不得不换上一套玄色的长衫。 镇压监狱暴乱,仅有的损耗,白衫-1。 姜漠垂首低眸,望着熟睡的贤舒,面容恢复血色,心底的担忧缓缓散去。 “做得好,你们几个。” “倒是让我省心了.” 姜漠欣慰而笑,本来贤舒的伤势极重,还被邪蛊附身,没想到澄真等人硬生生把他从鬼门关拖了回来。 “师叔,您要不再看看师弟?根基是否有损?” “我等功力尚浅,难学到您塑体的精妙之处,恐有疏漏。” 澄真做事谨慎,请求姜漠检查,以免给贤舒留下后遗症。 “好。” 姜漠俯身,抚着贤舒的额头,真炁随之溢出、转化,渗进眉心的肌肤,游过四肢百骸,五脏六腑,将所有的角落,尽数扫了一遍。 “根基无损,休养些时日,就能恢复。” “那就好。”众人如释重负。 “师叔,外面妥了?” 诸葛煜略感好奇,心直口快地问:“您搬进来的两具尸骸,是什么来头?” “妥。” 姜漠予以肯定的答复,眸光顺着星空直上,望着龙尸,淡笑道: “关押在监狱尽头的超凡生灵。” “你们若有本事,可萃取它们的血气修炼,亦可抽筋扒皮,拿去炼器,怎么都行。” “这是我留给你们的礼物,不过,莫要指望我帮忙,需自己动手。” 姜漠把清玄古蛟、尸骸巨鲸的来历,简略地说了一遍。 他也无法保证那些说法全是真的,毕竟大多数的消息都是截取的狱徒记忆。 “蛟龙?!真有这玩意!!” 诸葛煜听得激动不已,他没想到师叔连这种神话生物都给斩了,猛得一塌糊涂。 “难说到底有没有这样的种族,不过我更倾向于我们现在看到的,是一条蛇类,修炼数百年,逐年累月,进化到的形态。” 姜漠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接着道: “它们确实厉害,要比之前测试的a类机甲,强出很多,值得交手,不虚此行。” 这时,陆瑾想起监狱的处境,不由地问: “师叔,那其他的囚犯?” “死了。” “都没了?” “嗯。”姜漠确认道。 4位弟子,皆没感到多少意外。 以师叔的力量,和两头超凡生物打起来,普通的狱徒能活下来,那真是奇迹。 见事情了结,澄真微微一笑:“师叔,那我们走?” “把贤舒接回家,修养一段时间,顺便和玉怀报个平安。” “好。” 姜漠起身,准备离去,轻唤一声:“瑾儿,随我来。” “是,师叔。” (本章完) 第384章 腐朽的朝贡规矩,世外蛀虫 第384章 腐朽的朝贡规矩,世外蛀虫 地底溶洞,近百位高手汇聚于此,心弦紧绷,在等候那一战的结果,机甲的炮口充能到了极限,随时准备发射。 边缘处,一位身形似鹤,手持竹扇的执剑者护卫着宁姓负责人,将方圆十米列为禁区,不允任何人接近,更布下若有似无的力量铸成屏障,隔绝一切窃听。 翟无双冷静得可怕的眸光往这边掠过。 他数次有想动手拦截的冲动,却忌惮那位执剑者的实力,不得已放弃,和某些晋升十几年、几十年执剑者相比,他还算不得无敌。 “.” 翟无双默默注视,平复着心底的怒火,保持理智。 他断定对方此刻在联系他的上司,进行沟通,要求下达撤换的命令。 尽管有可能面对这样的施压,他还是下定决心,要留到最后,为死去的亲属,讨个说法。 然而,此时背对众人的宁姓负责人,早已是脸色骇变,他正通过指间佩戴的微型电脑,与超自然事件管理局的玉怀、以及研发部门的首脑谈话。 “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毁了,难怪你们过不来。” “事情比预想的.糟糕很多,最后传输回来的画面,我们截取到了,情况不容乐观。” 玉怀神色凝重,他这会儿坐镇在前线的作战中心,无法离开。 “监狱那边怎么样了?我们的增援,还在路上,你们能坚持多久?” 灰白头发的老者询问,他说话的语气无比疲惫,面容有些憔悴,似还没从重大的打击里面缓和过来。 “形势严峻,姜前辈进去了,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宁姓负责人侧望远处的黑球,神色有些落寞,嘴唇一张一合,诉说着最无力、残酷的话语: “如果连他都拦不住的话,那些囚徒逃出来,我们这里的人,预计全军覆没。” 对此,玉华持有坚定的信念,毫无动摇地道: “不会,我相信师叔,他能做到。” “我与他断联之前,监狱的结界被老人家破了,目前或许还在镇压暴乱的过程中,需要一些时间。” “可是,你也清楚,最危险的几头超凡生物,绝非常理所能揣测.” “哎,还是希望姜前辈,和贤舒都没事吧” 宁姓负责人情绪有些惆怅,不由地祈祷。 要真是连那位都拦不住,引发的危机,足以让九州山河陷入混乱,血流千里,仅凭现有的执剑者和机甲,根本阻止不了狱内的最强存在。 “还有一事,姜前辈杀了翟伊,姬渡舟的执剑者,是她的兄长,事情要闹大了,这一介小辈,不肯离去,待到玄尊出来,他若胆敢顶撞问罪,命铁定是保不住了。” 宁姓老者把现场发生的一切,完整地转述两人,忧心忡忡道: “就怕姜前辈平定暴乱,出来的时候,身受重伤,那人控制不住心思,伺机动手,就麻烦了。” “他敢!我必杀他。” 玉怀眉宇紧锁,眼神冷冽,显然动了真怒。 他有说这句话的资本,隶属于他的执剑者,有着最强之名,比其他的执剑者,远强一大截。 “玉怀,别恼,那孩子的情况,可能你还不了解” 研发部门的老者微微叹气: “但我如实和你说,他们这一支秘族,在两千多年前,就是被某一消失的古国,联合躲在水下的野心家,造出来的杀戮兵器。” “天生性格暴虐,随着年岁的增长,刻在基因里,潜移默化的杀戮本能,只会越来越明显,云舟能驯服他,已是十分不易.” “没得谈!妖女杀了就杀了。” “你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事,给姬云舟面子,我给不了。” “他驯养的猎犬,要是伤我师长,害了贤舒的性命,我连带着他和他的狗一起扒了皮!” 玉怀的态度强硬至极,瞬间把研发部门首脑想要说的话,全部压了下去。 他以不容拒绝的口吻,对宁姓老者嘱咐: “替我盯着他,越线即斩。” “再顺便告诉姬云舟,再不管好他的蠢狗,我来替他管。” “.唉,行,听你的。” 宁姓老者几十年来,还是第一次看到老朋友这般霸道的模样,亦不敢忤逆,连忙点头答应。 他同样害怕翟无双会闯下滔天大祸,最先联想到九部之中,有三位最高负责人是玄尊后辈,随后就是三一门内数量不详的绝世高手,要真起了矛盾,后果不堪设想。 研发部门的首脑,一言不发,似默许了二人的决定,不作干涉。 就在宁姓老者准备联系另一位同僚的时候,整座溶洞开始剧烈颤动,摇晃。 “轰隆隆!!” 突然,远处浮空的漆黑球体,裂开一道道炽白的光芒,恐怖的力量仿佛要打穿屏障,灭杀在场的顶尖强者。 飓风嘶吼,碧绿水泽激荡,由黑色泥沼构成的球体,隐隐出现破裂的迹象,这一幕牵动众人的心弦。 “小心。” 手持竹扇的执剑者,脸色剧变,急忙挡至宁姓老者身前,那溢出的气息,可怕得令他如坠冰窟。 “那到底是什么?” 有人万念俱灰,看不到半点获胜的希望。 “.” 张之维、魏渊铭陷入沉思,他们也在担心,无法确定真实的情况。 叶无斧、齐彻、法无相等人,不由地捏了一把冷汗,身体都在微微发颤,心底浮现的念头只有一个。 玄尊会赢么?! 然而,比答案更快到来的是,一道苍老的声音自远处响起,引得众人神情戒备,纷纷回首。 “原来都在此地守株待兔,害得我好生寻找,浪费功夫。” 一道枯瘦的身影,缓缓出现,那人仙风道骨,佩戴发冠,身穿一袭墨色长衣,手持拂尘,似世外隐居的修行者,气息强大得宛如无边汪洋。 他如瞬移般,出现在翟无双的身侧,扫视一眼两位执剑者、张之维、魏渊铭、以及七位狱卒,神色漠然,有恃无恐地问道: “师弟,就是这些人,妨碍的你?” “嗯。”翟无双惜字如金。 “?!” 此话一出,宁姓老者与另外两位九部负责人,愣在原地,没反应过来这突兀出现的老居士,是什么来历。 其他驻守的顶尖强者,更是涌现某种不好的预感,照这架势,怕不是要砸场子,兵刃相见了。 为阻止乱象发生,宁姓老者眉头微皱,率先开口: “阁下,面生得很啊,介意自我介绍一下么?” “无双,你唤他来的意思是” “斩姜漠。” 翟无双直言不讳,声音冷漠得像一具麻木的杀戮机器。 最强的支援力量已到场,他再无须忌惮任何人。 老道士眼睛微眯,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调侃道: “想听我的来历么?” “太清宫——掌教弟子,凌云上人是也。” “太清宫” 听闻这个词汇,几位九部负责人的神色冷了下来,视翟无双的行径为背叛。 而作为知情者的魏渊铭,更是眸露杀意,同时针对凌云上人、翟无双两人。 “我道是谁,原来是你们这群躲在世俗背后的蛀虫。” “无双.现在回头,还来得及!莫要误入歧途!” 宁姓老者一声厉喝,勃然大怒,恨铁不成钢。 “蛀虫?原来你们这些凡夫俗子,是如此看我们的么?” 凌云上人笑意更浓,忍不住戏谑: “在过去的历朝历代,你们可是臣服得很乖巧,甘为鹰犬啊。” “怎么如今,软弱的皮囊,倒是撑起了硬骨头?” 刺耳的言语,让众人极度不适,魏渊铭果断拔出腰间的唐刀,直指凌云上人,双眸透露着凌厉的锐意。 “老鬼,滚回你的秘境,做蛀虫也好,缩头乌龟也罢,这世俗不是你们可以染指的地方。” “至于你,翟无双,罪属叛国,即刻当诛。” 不仅是他,其余两位执剑者,也在九部负责人的授意下,准备动手围杀。 九部、安理会,天然和太清宫以及所有隐藏在不同秘境内的修炼势力,有着无法调解的矛盾。 里面的修炼者,视这凡俗人间如棋盘,王侯将相如棋子,随意操控众生的命运。 通过朝廷的上供,肆意牟取奇珍异宝,修炼资源,如一条又一条肥硕蛀虫,寄生整个国家,以此繁衍生息。 在上世纪七十年代,八十年代,就有几家盘踞在秘境内的修炼势力,还欲遵循过往的朝贡规矩,和初建的六部爆发血战,一度打得死伤惨重,初代的负责人和候补人选,因此阵亡12位,顶尖高手更是所剩无几,才把觊觎的黑手击退,逼回秘境。 至此,双方血仇结下,再到后来的六部,扩充成十部,收天下奇才为己用,以抗衡这些不为人知的强大修炼者,即异人的pro max版。 他们不仅是危害社稷稳定重大隐患,更是千百年来影响王朝命运走向的幕后黑手,搅动风云的是他们,视芸芸众生为玩物的也是他们。 这种宿命般的轮回,直到清廷灭亡,不再延续。 自第一次九部和隐世宗门的大战后,就有一部,专门负责堵在各种修炼势力所在秘境的出口,备好核武,逐年追加核弹的数量,以震慑这些蛰伏暗处的野心家。 历史的糟粕,腐朽的规矩,早就该被摧毁得一干二净,连根拔起。 异人从来都不是万里河山之主。 人才是。 (本章完) 第385章 天师法相,异象纷呈 第385章 天师法相,异象纷呈 翟无双毫不遮掩自己的意图,他搬来凌云上人这尊救兵,就是作出决定,与过去彻底划清界限。 今后只修大道,隐居世外,不再理会俗世的琐碎。 而凌云上人,也是对他作出承诺,会助他扫清一切阻碍,待他正式拜入太清宫门下,成掌教的真传弟子,传他真经秘术,让其鲤跃龙门,一览天地之广阔。 听到翟无双与其师兄,欲截杀姜漠,在场的多位强者,无不是心底一凛,当即就要联手围杀此二獠。 历来与三一门交好,承受恩惠的老天师,更是少有的神色冷了下来。 他的挚友,他的前辈,还在监狱深处生死不明,而眼前的两人,竟妄言要杀了他们。 只是一瞬,张之维的杀意就攀升到了极致,他神莹内敛的双眸,静如幽潭,仿佛要把一切光芒吞没,语气平淡得可怕。 “既然做好觉悟,那就来吧。” “轰!” 无穷金光乍现,辉耀整座溶洞,张之维没有任何的留手,直接显现最强的姿态。 纯粹而威煌的金光铸成一道高有百米、栩栩如生的虚影,有异景环绕,云浮雾起,金光凝成的大日悬挂脑后,密密麻麻的符箓护佑身侧,流淌着玄妙光华,吐出雷电火焰,动辄数十米长,散布虚空。 那人左手持拿炼炁成兵的三五斩邪剑,右手托举阳平治都功印,神容威严而狰狞,如天神临尘,金刚怒目,并非龙虎山祖天师的幻象,而是他张之维的真实映照。 无法形容的威压排山倒海的袭来,空间近乎凝固成铁板,众人近乎窒息,心神震颤。 这就是龙虎山第65代天师,张之维!一出手就镇住局面的绝对强者。 凌云上人脸色微变,首次在凡俗感到压力,冷汗不自觉的从脸颊划过,对方的修为和实力,真打起来的话,恐怕不会弱于他多少。 “.” 翟无双脸色阴沉,拳头抓握得格格作响,对方的举措,无疑是表明要和他不死不休了。 眼前的巨大法相,是他无法逾越的差距,只要动手,必败无疑。 “杀玄尊,你也配?” 就在这时,随行的两位副会长,吕慈、高梅都站了出来。 一人笑容阴狠,双臂蓄着如浪潮迭加的如意劲,力量疯狂的暴涨; 一人沉默寡言,只是微微抬手,就有无数蠕动的细小微粒浮动。 更为可怕的是,在这名老妪的脚下,竟有一轮法阵悄无声息的展开,笼罩方圆百米,昔日唐门孽徒走过的路,她也同样迈了过去,而且只强不弱。 除此之外,两位执剑者,8位4级觉醒者,魏渊铭等人,气场接连爆发,凌厉眸光不约而同的锁定猎物,一股又一股强大的力量蓄势待发,丝毫不怵这世外的老居士和那叛变的执剑者。 玉怀通过宁姓老者的微型电脑,听闻‘斩姜漠’三字,脸若寒霜,道: “宁河,替我削了他的脑袋。” “好。” 宁姓老者痛快答应,他想斩杀翟无双的念头格外强烈。 此子年纪最小,却成就执剑者之位,倘若任其叛变,加入隐世宗门,日后必是一桩棘手的麻烦,索性就此杀了,永绝后患。 眼见局势不妙,凌云上人萌生退意,朝翟无双意有所指地道: “师弟,今日他们势众。” “你我暂避锋芒,来日方长,为兄答应你的事,绝不食言。” 凌云居士自恃能全身而退,也能拖住那外放金光的老者。 可是翟无双没办法同时对付2位执剑者,只要动手了,恐怕不到一时三刻,就要身首异处。 “.” 翟无双胸膛缓缓起伏,里面的怒火几乎要烧了出来,他盯着张之维、魏渊铭,两位执剑者,以及三位九部的负责人,恨不得把他们全杀了。 最终,还是理智占据上风。 翟无双稍作权衡利弊,旋即认同凌云居士的策略,先行撤退,准备日后再伺机报复,千百倍的偿还回去。 他绝不能死在这里。 至少,今日不能!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阁下,莫不是在异想天开?” 宁河大手一挥,多位九部的顶尖强者得令,开始拦截二人的退路,把出口围堵得水泄不通。 “真要翻脸?” 凌云居士眼神阴鸷,厉声威胁: “若让我等离开,即相安无事,否则,待到他日,我师太清掌教出世,问罪你们这帮卑贱的尘民,毁他大业,伤他弟子;届时血染千里,尸横遍野,就有得你们后悔。” 事情隐隐超出凌云居士的控制,起初他以为这些世俗的家伙,再强也强不到哪里去,谁知碰到一个和他相近的怪胎,还有一大堆的狠角色,令他头疼不已。 “你觉得你,今天能活着离开?” 宁河怒极反笑,丝毫不惧对方的威胁,铁了心要把两人留下。 “呵!试试不就知了?” 凌云居士猝然动手,挥动拂尘,施展术法,有百道灰光落下,似撒豆成兵,一尊又一尊狰狞威武的铁人破土而出,身高数十米,放声怒吼,横冲向众人。 “轰!!!” 张之维果断出手,掌心雷芒绽放,他杀了过去,不见踪迹,只有一道雷电的残影,蜿蜒曲折的出现,在极短的时间内,链接着百位铁人的躯体,而后发生爆炸。 “匹夫,猖狂!” 凌云居士大喝一声,身影也是忽地消失,竟主动拦截张之维,与之激战。 “杀!”魏渊铭挥刀,率一众强者,围攻翟无双。 两位执剑者,最先杀到其身前,施以重击。 “哼。” 翟无双瞳眸猩红,身体异化,灰发狂舞,体内的血脉之力全面激活。 他浑身的肌体,冒着白色蒸汽,解锁了超出承受极限的力量,由黑色阴影铸成的鳞甲,覆盖在他的身上,邪异而神秘。 “噗嗤!!” “嘭!” 两位执剑者的杀招轰到他的身上,翟无双抬手格挡,被击退数百米,砸穿一面岩壁,不仅没有伤口留下,反而气焰更凶。 “咻!” 见他出事,凌云居士急忙回援,一挥拂尘,就有狂风迎面袭来,附带着数万滴灰色的水滴,如牛毛细雨,附带着可怕的杀机,轻易逼退两位执剑者。 “走——!” 凌云居士长啸一声,催促翟无双速速离开,二人一齐杀向洞口,却被张之维的法相,一剑隔空扫落,断了他们的去路。 “轰!” 趁他们身形未稳,魏渊铭补上一刀,刀芒如瀑绽放,垂直而下。 凌云居士念咒,手结法印,有无数奇妙符文构成的护体屏障,凭空出现,化解这一刀的袭杀。 “师弟,跟紧我的步伐。” “好!” 翟无双神经紧绷,忽地全身发麻,说不上来是什么原因。 “天地玄黄,恒宇一鼎,炼化古今,缔造玄明。” 只见凌云上人面露狠色,单手结印,指尖有精血流淌,于虚空快速画符,转瞬即成。 随后高声吟咏,真炁浩浩荡荡的倾泻而出,无穷的灰色光辉,覆盖四面八方,逐渐形成一座古鼎的雏形,赫然是太清宫的六大杀伐秘术之一的‘春秋往生鼎’,欲一口气重创在场的所有人。 “阻止他!” 有人大吼,眼神却忽地惊恐,似看到了更为不安的事物。 “等等!!不对!!” “退后!!” “机甲准备!——” 几位九部负责人脸色大骇。 “嗯?” 张之维原先汇聚着大量的雷霆,准备轰过去,也在一瞬停了下来。 映入众人眼帘的是,悬浮在翟无双、凌云居士身后的黑色球体诡异的膨胀着,一道又一道白色裂痕撕裂粘稠的泥沼。 “轰隆隆!!!” 突然,庞大的黑球炸裂,飓风呼啸,走出两道修长的身影。 还在施法的凌云上人,神色一僵,心神恐慌。 他整个人不受控制的颤栗着,脸色苍白,能清晰的感到身后,正有一尊无比恐怖的生灵,在默默注视他,哪怕恶意不明显,也让他头皮发麻,惊慌失措。 “师弟.此地究竟,囚禁着什么怪物!!” 凌云焦急而问,好似热锅上的蚂蚁那般暴躁不安。 他嗅到了死亡的气息,如影随形,怎么甩都甩不掉,甚至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 “该死!” 翟无双同样感受到身后的异动,还未回首,就听到漫天的狂欢呐喊。 “玄尊!!!” “陆会长!!” 两个直白的词汇,似一把把冰冷的刀刃贯穿翟无双的心房,让他惊怒交加,脸色扭曲,紧握的双手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甚至有鲜血滴落。 “什么?!” 得知答案的凌云居士,心底凉了一大截,万念俱灰,原来他想交手、切磋的世俗顶点,如此恐怖么,甚至要比师尊的全盛状态,还要夸张。 完了。 一切都完了。 翟无双、凌云上人,克服着野蛮生长的心悸,头颅似机械发条缓缓扭动向后看去。 在见到姜漠与陆瑾真容的瞬间,二人大脑如遭雷击,一座破碎不堪的废墟呈现眼前,浓郁的血煞味溢散而出,被关押的狱徒疑似全部死亡! “了不起。” “就是你们,要寻我的麻烦么?” 姜漠的真理之眼,笼罩整座溶洞,在场多数强者的情绪、心声,皆在一瞬被他捕获,已然明白发生事情的大致经过。 他嘴角带笑,轻声发问,以一种平淡而温和的目光,审视百米外的两名挑战者。 (本章完) 第386章 你也跪下,与其等候,还是先灭门吧 第386章 你也跪下,与其等候,还是先灭门吧 “你” 翟无双与姜漠对视,呼吸急促,他荒谬的生出一种错觉,体内沸腾的血液,变得寒冷而刺骨,每一寸肌肉都像遭受电击,瘫软无力。 这种近乎残酷的压制,让他一瞬间认清现实,自己宛若仍在襁褓的婴儿,而对方则是一头嗜杀成性的霸王龙。 “跪下。” 姜漠仅是念出这二字,一股庞大到无法想象的压力,顷刻如山峦坠下,落在翟无双的双肩与后背之上。 “砰!” 身体承受不住巨力,膝关节发出残忍的折断声,翟无双连抵抗的机会都没有,整个人就这样被镇压在了地上,半张面庞都快陷岩土里。 “啊啊啊!!!” 怒火攻心,他歇斯底里的吼着,眼球密布血丝,双臂肌肉不断隆起,十指迸发力道,把能抓到的地表岩层,握成一滩齑粉。 “噗嗤!” “噗嗤!!” 随着他尝试起身,姜漠眸光落下,他的骨骼发出凄惨的碎裂声,很快,就连大多数的手脚经脉也崩断了。 他内出血严重,气若游丝,已至穷途末路,眼里的恨意越发浓烈。 “.” 凌云居士怔愣在原地,不敢出声阻止,就连手上的施术法印,都不知不觉间停了下来,一股寒意从他的脚底,直窜天灵盖。 然而,就在他战战兢兢的时候,姜漠再次出言,打断他的思绪。 “哪里来的山野村夫,算了,一起跪着吧。” “轰隆!!” 在听到这句话的一瞬,凌云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身体就猛地跪穿地面,他大惊失色,嘴唇哆嗦,双肩上的重量,无边无际,仿佛一座山岳,令他的愤怒被恐惧所替代。 “言言出法随.?” “你怎练得这等神通!!” 凌云道人艰难抬头,望着那挺拔的身影,声音微微发颤,带着难以置信的畏惧。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冷漠的眼神,像俯视砧板上待宰的鱼肉。 “不!!你们不能那样做!” 凌云道人如临深渊,慌忙大叫: “我是太清宫的弟子,掌教还等着我回去复命!你们不能杀了我。” 姜漠置若罔闻,他指尖凝聚一道金色火焰,随意一点,落至翟无双的身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速焚烧了起来,烧得皮开肉绽,声声哀嚎。 “啊啊啊!!!” 不到数息,一道扭曲的人影被金焰蚕食,他剧烈挣扎,血流不止,试图阻止火焰蔓延,却无济于事,最后硬生生被烧成一截焦黑的枯骨,血肉全部蒸发。 “不” 凌云道人魂不守舍,心中的恐惧再次被无限放大,师父下令让他找寻的容器,就这样被毁了,他罪责重大,重回宗门,必是躲不掉极刑。 更何况,现在眼前的凡俗之人,还要取他的性命,横竖都是死,念及至此,凌云道人像是泄气的皮球,瘫软在地,眼神黯淡,神色悲凉。 “哗!” 一簇金焰,再次从姜漠的指尖汇聚,就在他准备抹杀凌云的时候,远处传来一声惊呼: “玄尊前辈!使不得,杀了不如锁着,把危害降至最低。” “?”姜漠循声望去,见是几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气喘吁吁的跑过来。 怕劝不住姜漠,宁河又补充一句: “您等会儿,玉怀老弟也在,让他和您解释!!” 话毕,他匆忙摘下指间的环状微型电脑,远远地抛了过去。 “咻——!” 一抹狭小的黑影掠过长空,姜漠散去火焰,抬手接住,佩戴而上,一层虚拟的真实画面展现在眼帘中,与玉怀取得实时的联系,在场的还有一位头发灰白、面容冷峻的老者。 “师叔,贤舒,他怎么样了?!几位师兄呢?” 玉怀看到只有姜漠、陆瑾出来,心情凝重,难以接受那可怕的噩耗。 “很好,都在安全的地方。” 姜漠简单的答复一句,就接着问: “那人何故不能杀,有什么天大的来头么?” “他是众多隐世宗门势力之一,太清宫的弟子。” “杀了他的话,该宗门有特殊手段,能在第一时间知晓他的死亡,如此一来,太清宫可能会派出长老、精锐弟子,来到我们这里,进行查探,甚至爆发冲突。” 玉怀把过往九部与世外宗门的恩怨,详细的说了一遍,又说出担心的原因: “那些宗门,拥有的高手数不胜数,甚至不乏像您一样的陆地神仙,只是他们深居秘境之内,隔绝凡俗,很少人知道他们的存在。” “秘境?” “那这样说来,他们的位置岂不是飘忽不定,你们无法设防?” 姜漠略有思索,他可没打算放过这企图杀了他的太清宫弟子。 尤其是得知隐世宗门的所作所为,相当于吸食人间的气运,搜刮民脂民膏,他更想直接打过去,连喘息的时间都不留给对方。 即杀一人,打了小的来老的,杀了老的来更老的,倒不如一夜灭门,干净利落,省得麻烦琐碎。 “非也,师叔。” “那些隐居宗门所在秘境,和无主的秘境,有着天差地别,他们的秘境经过他们初代祖师,宗主的炼制,被固定在境内的某一山河位置,只有天然、无主的秘境,才会间歇性的更替位置,像大海的漂流瓶一样。” 说到这里的时候,玉怀眸底掠过一丝动容,神色有些落寞,他有些话,非常想要和姜漠诉说,但现在不行,至少研发部门的首脑在这里,他没办法直接开口。 “固定位置?那不是更好?” 姜漠杀心瞬起,道: “太清宫所在秘境的入口,有么?我去一趟。” “前辈,您这是要” 灰白老者眼睛圆瞪,隐隐猜到姜漠的意图,甚是惊诧。 “灭门。”姜漠言简意赅地道。 “师叔,万万不可,秘境凶险,您断不能独自前往!” 听到那句话的瞬间,玉怀脸色剧变,心乱如麻,连忙作出解释: “这些世外势力,不好招惹,太清宫虽不是其中的佼佼者,但估摸着有3-4位的陆地神仙。” “更致命的是,他们的宗门有历代先贤留下的护山大阵,威力通天彻地,您缺乏情报,擅自闯入的话,恐有凶险啊!弟子不敢让您冒险前往!!恳请师叔三思!!” “现在不去,何时去?” “我不去,让其他的后辈去?谁又能去。” 姜漠神色平静,并不为太清宫的神秘和强大而感到担忧,只是随心而道: “纸终有包不住火的时候,与其等他们染指人间,寻仇上门,我更想主动杀进去,灭个干净。” “可是.您要是出了意外,我们,怎么办?!我到时没办法和师父说这一切。” 玉华想到3-4位的陆地神仙,就感到头疼,此外,他还有更重要的理由,一定要把姜漠留下。 “师兄会理解我的。” “玉怀你和大家不是孩子了。” 姜漠微微一笑,他心意已决,任谁来了,主意都不会改。 “师叔.” 玉怀似有触动,他神色挣扎,一旦把秘境入口告知,无疑是把血亲一般的师长推向火坑,他此刻心若刀绞,很难作出决定。 “您给我一点时间,最多不会超过2个小时,如何?” “您至少等我回去。” 玉怀以一种近乎无奈、哀求的口吻,希望姜漠晚些出发,或暂且搁置此事。 “你这孩子,唉.” “依你。” 姜漠理解他的担忧,允了这项请求。 “一言为定,那您等我,我马上处理这边的事,半个小时完成交接工作,到时麻烦您让诸葛师兄来接我。” “嗯。” 姜漠轻声应答,嘴角笑容很浅,玉怀急切的样子,仿佛是把他当成一个食言、莽撞的大人了。 “至于那人,交给天师和老宁他们处理吧,先扣押着。” “对了,师叔,监狱什么情况,那些狱徒没伤到您吧?” 玉怀接着追问,这也是他不肯让姜漠去往秘境的原因之一,他担心姜漠大战过后,身上留有伤势,无异于雪上加霜。 “没,都杀绝了。” 姜漠莞尔一笑,不禁调侃: “你这小家伙,莫不是以为我虚了那些超凡生物?杀它们,易如屠狗。” “!!!” “全杀了?” 玉怀愣住,一旁的研发部门首脑,愕然呆滞,不确定是否自己听错。 “顺手而已,不难。” 姜漠若无其事地说着,如不是中途截取一段又一段记忆,增长阅历,他的效率还能更快。 “您这确实厉害,是弟子愚钝,低估了您的神威。” “前辈,了不起啊,没想到这天大的灾祸,被您一人给平了。” 玉怀、研发部门的首脑皆是赞不绝口,顶在前线的压力,顿时都缓解了不少。 “你二人一把年纪了,不必阿谀我。” “就先到这里,待会再说。” 姜漠结束谈话,摘落戒指,交还宁河。 “不求求你们放我条生路..” “我起誓,绝不找你们的麻烦。” 凌云道人脸色惨淡,他听到要被囚禁,更加的绝望,只顾着一昧求饶。 在他那满是恐惧的眼神中,姜漠声音清冷,居高临下地道: “我也起誓。” “绝对要找你们的麻烦。” “锁起来,就在此地看守,莫让他逃了!” 宁河一声令下,就有执剑者上前,一剑刺穿凌云居士的琵琶骨,又是一掌轰击他的太阳穴,把他打晕过去,卸他的拂尘法器,挑断四肢经脉,以秘术封印丹田炁海,令其永无翻身之地。 (本章完) 第387章 掌灭镇国重器,三一门的起源 第387章 掌灭镇国重器,三一门的起源 凌晨4点。 贤舒被安排到在药房内休息,由长青和几位年轻弟子照看,已安稳入睡,并无异况。 三一门,藏经阁四楼。 解决枯海监狱的暴乱后,姜漠就回到了宗门,等候玉怀消息。 柔和的月光自窗外洒进木制的地板,如银霜铺垫,盛放茶几上的茶壶,有缕缕白雾摇曳,散发着清新怡人的茶香,透彻而明亮的灯火映照着三道修长的身影。 陆瑾、澄真皆在,并且已得知师叔欲进攻太清宫的计划,他们若有所思,神情慎重,不觉间饮入的茶水,变得苦涩,味如嚼蜡。 “师叔,您此行有几成把握?” 澄真放下茶杯,徐徐问道。 “不好说,没和那些陆地神仙打过交道。” 姜漠如实告知,在出发之前,他的心情格外平和,没有任何不安的预兆。 从那位凌云道人展现的实力来判断,他们太清宫的精锐,大概在三重逆生1-2阶修为的范畴。 往上堆迭的话,长老、掌教,乃至太上长老,历代先祖,祖师,有可能是和4-6阶掰手腕的存在。 对此,姜漠不仅没有忌惮,反而愈发的期待起来。 在漫长的岁月里,有资格和他正面轰杀的强敌越来越少,几乎站在人间绝顶的他,一眼望去,连和自己差不多位阶的敌手都找不到,如今难得有机会,岂可放过? 而且,姜漠还从玉怀的口中得知,比太清宫能打的世外势力,至少还有七八家。 更强的异人,蛰伏在他注意不到的角落,若不趁此机会,查清双方之间的差距,将来等他们齐齐出世,鱼肉人间,控制社稷,那就什么都晚了。 作为世俗玄门第一的三一、和诸多传承千年,盛名已久的大派,肯定是最先受到冲击的那一批次。 姜漠不想等,更不想被动,所以决定亲自前往太清宫的秘境,杀个翻天覆地,看能否破了他们的护山大阵。 “师叔,可否让弟子随行,我愿助您一臂之力。” 澄真双手执礼,身躯微微前倾,俯首言道。 他的逆生玄命炼得炉火纯青,已至2阶巅峰,自觉不输于秘境里的陆地神仙。 “你是一门之长,断不能与我同去。” 姜漠摇首拒绝,语重心长地道: “你不在的话,我就无须多顾虑一分,随时去,随时走,那里的人,强留不住我;” “另外,你要是也离开了,整个宗门丢失主心骨。师兄在破关,还不知何时成功,而瑾儿坐镇安理会,若遇5级觉醒者,恐怕对付不了,还需你助他。” “.” “您的意思,弟子明白了。” 澄真聪明伶俐,知姜漠不允跟随,索性不再请求,只是发自肺腑地提醒: “秘境危机四伏,您务必小心。” “嗯。” 姜漠点头应答,轻抿了一口清茶,继续静候。 一刻钟后,两道身影忽地从远处山林挪移而至,诸葛煜带着玉怀回来了。 “想的怎么样了?” 姜漠示意两人坐下,陆瑾替他们斟茶。 “师叔,您就听弟子一句劝,太清宫那边,还是先别去了。” 玉怀手上提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坐下后,一边输入指令,一边急忙说道: “弟子觉得,有些更重要的事情,该和您说,唉.您还是看一下吧。” “噢?愿闻其详。” 姜漠未有以辈分以压人,他向来温和,为人谦卑,善于听取弟子、门人的意见。 “稍等。” “哒哒哒!!!” 玉怀修长的十指,飞快掠过键盘,不断敲击,输入指令,把压缩的文件,进行解析。 澄真、陆瑾不禁目露疑色,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 就连前去接应、跟着回来的诸葛,脸色同样不太好,心事重重的模样,若不是朝夕相处大半辈子,他们还真注意不到。 大约2分钟,玉怀搞定所有的繁杂程序,点击鼠标右键,播放电脑里的一段视频,并且附带一句说明: “师叔,几位师兄,接下来,看到的东西,有可能会颠覆你们的认知,请做好一定的心理准备。” “好。” 澄真眼眸微凝,注视着屏幕。 呈现在众人眼帘的是,一座迷雾朦胧、万物死寂的世界,视频的视角是极其高悬,距地面将近三百米。 引擎的轰鸣声震耳欲聋,如巨人般巍峨的机甲,抬起沉重而缓慢的步伐,在这片未知的秘境,前行探索。 “吼——!” “咕咕!!咕咕!!” 各种神秘异兽的咆哮声,从深雾里响起,似被入侵领地,嗅到陌生的金属气味,变得应激狂躁。 饶是如此,庞大的机甲,接近300米的高度,堪称一尊可怕的怪物,那些在迷雾里亮起的一双双巨大眼眸,止步在原地,发出恶狠狠的尖叫、哈气声,最终还是不敢靠近。 机甲持续推进,它右臂射出一道耀眼夺目的光束,驱散迷雾,照亮前行的崎岖道路,赫然是蜿蜒、险峻的山脉,地表支离破碎,仿佛在很久之前,经历过一场恐怖大战。 “轰隆隆!!!” 行至数千米外,一道巍峨、恢宏的石碑逐渐出现,长有数百米,如一柄贯穿天地的神剑,笔直矗立。 随着机甲的移动,二者的距离持续缩减,捕捉的画面也越来越清晰,隐约可见石碑被摧毁大半,在风雨里摇摇欲坠,不知历经多少岁月的侵蚀,仍旧可见石碑被镌刻着三道古朴、久远得残缺的大字。 “三一门” 一道垂直而凌厉的剑锋自上而下劈落,绵延近百米,把中间的‘一’斩成两截,碑体近乎破碎。 在石碑背后,更是一片残破的死墟,一道又一道恐怖的剑痕,拳印,贯穿数千米的地表,或是砸出巨大的漆黑坑洞。 无边的煞气徘徊在这方阴森的禁区,更有阴风怒吼,模糊之中,可见一道道漂浮的魂魄掠过,又转瞬消失,愤怒的嘶吼声,忽得从天地尽头响起,震荡风云,有血色雷霆连绵不绝,倾泻在大地上。 负责探索秘境的机甲,察觉危险,试图后退,却为时已晚,它所在的位置,与石碑仅有百余米,在遥远得不可追溯的岁月之前,这里或许曾是三一门遗址的山门。 天地剧变,风雾呼啸,暴雨连绵,哭喊的声音愈发悲凉,仿佛是一位老人的啜泣、哀嚎,断断续续。 下一瞬,磅礴的虚空,浮现一只巨大的手印,顷刻锁定机甲所在的位置,似蕴有无边的愤怒,猛地镇压而落。 “轰隆!!!” 遮天蔽日的手掌,覆压而下,绵延数千米,周围的空间震颤不已,罡风猎猎作响,无法言喻的威压,竟还未靠近,就将地表震裂。 避无可避的机甲,刹那急速汇聚胸口的粒子光束,同样对轰了过去。 “轰隆隆!!!” 耀眼的光芒笼罩整个世界,随之传来惊悚的爆炸声,和金属部件解体、相互撞击的清脆声。 屏幕就此陷入漆黑,视频播放完毕。 “这是一台执行秘境探索任务的a类机甲,就在昨天,发生意外,报废了.” “目前秘境还被封锁着,这个消息,只有我和几位前线作战的副手知道.” “机甲配置的生物能量检测仪,有效范围30km,我们在石碑外的山地,遇到很多生命能量波动强大的异兽,但石碑后面没有,一样活着的生物都没有。” 玉怀怅然落寞,探索秘境,探到自家门户所在,里面成了废墟,有冤魂不散,还因此折损了一台镇国重器,他的心情可想而知的糟糕。 姜漠、澄真、陆瑾、诸葛煜等人,各露异色,眼前的铁证,无疑说明他们这一脉,并非人间独有的传承,甚至,极大概率他们才是分支! 那高耸数百米的石碑,何其雄伟,只是用作雕刻宗门的称谓,更遑论宗门之内的建筑、圣景,可以想象得到的是,在某段岁月里,他们曾经极尽辉煌过。 秘境里的三一门,究竟是什么来历,又是怎么灭亡的? 而凡俗的三一门,与它有何关系?三一真法的遗失,到底是因为断代,还是因为从来都不曾拥有过? 在震耳欲聋的沉默里,姜漠、澄真等人心中已有答案。 自祖师那代起,千百年的门人,从未入境三重,只此一点,足以说明问题。 而开派祖师亦无与弟子传下真法的事迹,恰恰说明,祖师甚至都有可能是当年从秘境逃难的弟子,或者因缘巧合习得的逆生三重。 宗门的起源,就在秘境里,姜漠云游天下,在冰原荒庙寻到的那具古尸,多半就是最后幸存于凡俗的三一门人。 “师叔,这座秘境因破损严重,失有原有主人的控制,导致它恢复先天特性,位置变得飘忽不定,而且近期就有关闭的预兆,弟子觉得,与它的重要程度相比,太清宫的事情,能暂缓一二。” 玉怀再次谏言,希望留住师叔,哪怕同样是有风险的两件事。 如果只能二选其一的话,他并不想师叔进攻太清宫,也确信师叔,更有可能在意宗门的起源多一些。 (本章完) 第388章 姜漠的取舍,揭开战争序幕 第388章 姜漠的取舍,揭开战争序幕 听闻秘境即将关闭,澄真、陆瑾几人更是坐不住。 他们先前有所耳闻,这种无主秘境,出现的位置和时间都不固定,这次错过,下次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纷纷向姜漠投去希冀的目光。 “近期?” “具体的时间,是多久,给一个确切的数字。” 姜漠皱眉说道,他也在权衡二者之间的优先级。 虽然门下有多位强大的弟子,但是比起数位陆地神仙并存的太清宫,以及被封存在三一门遗址,一掌摧毁a类机甲的力量,若安排澄真、诸葛等人贸然进入,还是太过危险。 除非,他亲自前往,才有全身而退的把握。 “最快3天,最慢的话,应该能延迟至5天左右,而且秘境一旦封闭,里面的人,再想出来,就困难了,相当于是被封印在现实之外,已知的解决方法有两种。” “1、炼化秘境,成为秘境之主,掌控开启、闭合的权限。” “2、等待秘境的自主浮世,与人间接壤,届时自有通道打开,只是这一点风险很大,没办法预估确切的时间。” 玉怀把过往调查所得的详细情报,都毫无保留的分享给了姜漠与几位师兄。 他是觉得,在有限的时间内,由师叔带队的话,他们至少能查清那座即将消失的秘境里面究竟有什么,以及宗门过去的灭亡原因。 “容我仔细想想。” 姜漠同样不敢托大,他谨慎地道: “时间上来得及.让我迟疑的是,遗址那边的力量,是否会把我们也当作入侵者,进行攻击?” “不到迫不得已,作为后辈的传承者,我并不愿意对遗址里的事物动手” “另外,预估终归是预估,就怕秘境,被遗址寄存的力量影响,或者别的突发原因,突然关闭。短时间内我无法出来,而你们.却要遭受太清宫的报复,不妥。” 短短几秒,姜漠头脑逻辑清晰,就梳理好事情的重要先后次序。 门人安危>宗门起源>扫灭太清宫。 过去腐朽的遗址,在姜漠心中,远不比眼前这些活生生的弟子,虽有继承的渊源,但也不能因为探索宗门起源,就将众人的安危弃之于不顾的境地。 太清宫的敌人,到底有多强,姜漠既清楚又不清楚,他清楚自己可以应付,却不清楚澄真、陆瑾这些弟子能否应付,若放任太清宫的威胁不管,中途探索秘境又出现意外,只怕宗门会受到灾难性的打击。 “那您的想法是.?”玉怀斗胆一问。 “先灭太清,再回旧址,费不了多少时间。” 姜漠眸光穿透楼阁,眺望无垠夜空,呢喃道: “在我没查清旧址的落败原因之前,你们不得与其他门人透露。” “诸葛,去唤长青过来。” “这里的事情,可以转告给他。” “是,师叔。” 诸葛煜抱拳垂首,连忙转身去办。 “您,真的想清楚了么?” 玉怀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整个人像是释然放松,又像是局促无奈。 他难以理解,同时袒露心底的困惑,为何师叔对太清宫有这么重的执念,竟非要现在就灭了它。 “清楚,无悔。” 姜漠盯着玉怀的眼睛,明确告诉他: “我不是在太清宫和门派起源之间,选了前者,而是在你们和门派起源之中,选了你们。” “于我而言,旧址就是一堆历史悲剧的遗骸,意义是人赋予、继承的,若人不在,就什么都没了。” “我由衷的敬重、感谢那些前辈的创法、传承,但说句心里话,你们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又有什么是比你们更重要的呢?” “毕竟我也只是一位长辈,有私心,难免的事。” 听到这直白的陈述,澄真、陆瑾、玉怀三人久久不能平静,眼里似掀起惊涛骇浪。 他们从来不敢奢想,自己的重要程度,会在门派的起源之上。 未等几人作出回应,他们就又听到姜漠接着道: “最让我担心的,莫过于是,太清宫有着类似我一样的人,动手不迟疑,说杀就杀,不会给你们任何准备的时间。我没办法拿你们的性命当作儿戏,去赌这个可能不存在。” “师叔,弟子惭愧,未能替您排忧解难。” 澄真不禁自责,他在想,如果自己现在是玄命3阶,4阶的修为,师叔或许就能轻松许多,不用两头发愁。 一旁的玉怀、陆瑾更是难过,他们修为远不如澄真,连插手干涉的资格都没有,那种渗进心底的无力感,席卷身体的每一寸肌肤。 对于澄真的说法,姜漠却是笑了笑,温声安慰: “不是你的问题,你的努力,我都有看在眼里,修到玄命2阶,习得法天象地,已是极了不起的事情,放眼全球,你就是明面的第一。”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看向澄真的目光,满是欣赏和引以为傲。 “只是遇到的麻烦,都稍微棘手了些,该我顶在前面,也在所难免,但后方交给你和大家,我绝对放心。” “你还需时间成长,再沉淀数十载、一甲子的年岁,届时世外秘境的陆地神仙,见你也尽须低眉。” “师叔.” 澄真默默叹气,后面的话,终究不知该怎么说下去。 就在这时,收到传讯的长青,急匆匆随着诸葛煜赶来,未见人影,声音先至。 “师叔,弟子在,您可有要事吩咐?” “嗯,长青,待我剿灭太清宫,你随我去往秘境故址一趟。” 姜漠说出安排。 “师叔,那..那我们呢?” 诸葛煜眼巴巴的瞅着,他分明也想去,急得抓耳挠腮。 “瑾儿需坐镇九州,不得擅离职守,澄真执掌门派大统,亦是去不得,小诸葛,你且留下辅助他二人,也好有个照应。” 姜漠说明缘由,奈何其他门人都在云游,他不便惊扰,便安排长青随行。 “师叔,您就让我去呗,我替您探路也成啊,小陆和师兄,哪需要我帮衬。” “他们帮衬我还差不多嘞。” 诸葛煜忍不住嘟囔道,眼睛一边斜视澄真、陆瑾,暗示他们帮帮忙说话。 “是啊,师叔,诸葛擅奇门,观风水,说不定遗址的问题,他能琢磨透。” 澄真也在一旁建议,希望能多帮姜漠一些忙。 “不,他有更适合他的事情。” 姜漠淡淡一笑,朝那碎碎念的弟子问道: “我拘的龙尸,鲸骸,已放置后山,小诸葛,你可知师叔平生最喜什么武器?” “剑?” 诸葛煜不确定地答道,印象中师叔的那把佩剑,可是了无数昂贵材料,甚至挖了他自己最为坚硬的几块骨头,千锤百炼才得到的。 “非也,剑器过于秀气,难以随心所欲的释放力量,并不最适合我。” “奈何当年铸造归尘的时候,材料不够,只得选那杀伤力较为可观的剑,如果重来的话,我更希望得到的兵器,会是一柄巨斧。” 姜漠颇为感慨,也顺势交予诸葛一道任务: “在我外出期间,你可随意肢解两具尸骸,采用它们的筋骨,锻造各种武器,给我,给大家适配,能麻烦你办妥这件事么?” “师叔,您,您又想支走我了!” “这武器,来日再铸也行啊,您,您就让我随您一起去呗。” 诸葛煜像老顽童一样,不管不顾的抓着姜漠的手臂摇晃。 “求您了!您以前下山手刃东瀛鬼子那回,就没带上我和长青师兄。” “这回您带了师兄,可不能不带我啊,师叔。” “您知道的,我最老实,又听话。” 一时间,姜漠也是被他给逗乐了,面对这喋喋不休的弟子,也是无奈道: “这么久远的事,你还念叨着?真有你的,小诸葛。” “罢了罢了,就随我走一趟吧。” “得嘞。” 诸葛煜顿时喜笑颜开,他就知道这招管用,师叔指定宠他。 随后,姜漠环视5位弟子,郑重宣布: “玉怀,你且把太清宫的位置交予我,随后携澄真、陆瑾、长青、诸葛,去往旧址秘境所在的入口。” “待我灭了太清宫,传送过去,澄真、陆瑾留守人间,长青、诸葛与我一探究竟。” “最后,在我回来之前,秘境如有任何关闭的迹象,你们皆不可擅自闯进,里面的危险,远不是你们所能预测、抗衡的,摧毁机甲的那一掌,最弱都是玄命4阶以上的程度。” “无论你们有多想寻查当年的真相,务必不要让我这个做师长的,替你们的莽撞担心,我重申一遍,你们活着的每个人,都比那片废墟重要,没我许可,不得进入。” 姜漠神色肃穆,一众弟子心领神会,异口同声道: “是!弟子明白!” “出发。” 姜漠双眸透露着可怕的寒意,他缓缓起身,玉怀主动把自己的佩戒递来。 “里面的位置,已经调整设定好了,您注意安全。” “把守在秘境外沿的,是我们的人,我替您打过招呼了,您可以向他们的最高负责人,出示我的佩戒,也可以直接潜进去。” “嗯,晚些见。” 姜漠接过微型电脑,系在左手中指。 瞬间,超清的虚拟投影画面,出现在他的眼前,猩红的标记,落在两千公里外的内陆山脉。 “咻——!” 锁定坐标的刹那,姜漠化作一道炽银色的光辉,直冲云霄,撕裂万米虚空,转瞬消失在漆黑的天际尽头。 这是他一个人的战争,也将会是太清宫有史以来最为残酷血腥的战争。 (本章完) 第389章 聚炁养灵,鱼肉人间,一斧碎苍穹 第389章 聚炁养灵,鱼肉人间,一斧碎苍穹 四川。 西岭雪山,夜晚4点36分。 群星高悬天幕,明月皎洁,朦胧而线条粗犷的山脉如一头横卧的苍龙。 在海拔5000米以上,某座终年不化的雪峰,正有秘密秘密的红外线,铺设在一条连绵起伏的山脊上. 周边驻守着近百位九部作战成员,和6台b类机甲,只为实时监视远处一轮自虚空内陷的诡异漩涡。 它垂直悬浮在山脊上,直径数百米,如天神的眼眸在人世映照,又像通往另外一个世界的特殊通道,充满神秘的色彩。 “轰隆隆!!!” 寂静深夜,忽有雷霆自九天炸响,银白色闪电撕破厚厚乌云,仿佛在宣告某一位超凡生物的到来。 下一瞬,风起云涌,万米高空,一道霜色身影踏立其上。 姜漠眸绽冷电,俯望大雪塘的秘境入口,仅是刹那,洞彻周边的炁流异象,凡俗的天地之炁,如鲸吸般被强行拖入秘境。 “哗!” 霎时,姜漠双瞳深处燃起赤金色的道痕,真法催动到极致,眸光剖开虚空,落至山间,仔细探查。 很快,一座笼罩山岳的法阵,逐渐显形。 它的强大是姜漠迄今为止见过最为可怕的法阵,布置在这方秘境出口,扎根地底,自陆地山河湖泊,源源不断汇聚着千百道浓郁的自然炁流,覆盖范围之广,达到了触目惊心的地步,竟有数百公里之远。 手段极其高明,悄无声息的汲取万物灵炁,滋养秘境。 寻常的术士、异人,根本看不出任何的端倪,小半座蜀境省域,都成了他们肆意索取的肥肉,而且每一处,每一物,都在被掠夺,无数处,无数物,汇聚之后,就是一股恐怖到无法想象的能量。 “鱼肉人间么?好一条世外蛀虫。” 姜漠若有所思,杀意陡然再强数分,聚天地灵炁,以养一门。 这种程度的汲取,他同样也能做到,代价则是宗门附近的所有山林、陆地、河流、城市,尽数枯亡。 而太清宫,似乎没有这样的顾虑,甚至,他们为了延长汲取的炁流数量,从远到近,不断削弱吸附的力量,做得更为隐秘,避免被凡俗之人发现。 哪怕千里之外,忽有一座城市枯亡,山川坍塌,河流断绝,五行崩坏,九部也不一定能查到他们的身上。 “轰!!!” 姜漠迈步而出,不作遮掩,身影忽地消失,再现之时,已是来到浮空的山脊漩涡之前,炽银结界和血色屏障平地而起,将身后的来路彻底断绝。 “敌袭!!那些混账出来了!!” “呜呜呜!!” 剧烈而急促的警报声响起,周围的九部人员,下令进攻,准备以火力压制。 身后的喧嚣声越来越远,姜漠只身向前走去,毫无惧色。 右手有古道真火垂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构筑成一柄庞大的战斧,近乎一丈长,斧刃浑厚而修长,缭绕着火焰形成的锋芒,散发着翻山倒海的力量感。 “啵!”的一声,随着姜漠迈步,身影穿透漩涡,时空颠覆,万象改变,漆黑的雪山,转眼被秘境的万里晴空取缔。 “?” 姜漠发现自己的位置,竟是在秘境数万米的高空上,急速下坠,他御炁乘风,稳住身形,开始俯瞰整座浩渺的秘境,山清水秀,清风徐来,暖阳普照。 隐藏在现实之外的秘境,灵炁的浓郁程度,与凡俗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重力法则在这里同样适用,而且比外界还要强上十数倍,似有无数粘稠的丝线,紧紧钩锁住每一寸血肉,疯狂地往下拖拽。 “.” 姜漠把炁息内敛到极致,下意识的扫视四周,竟无人驻守。 想来也是,数万米的高空入口,秘境内能飞到这么高的异人,恐怕也不多。 至于凡俗的外来者,一头扎进来,受制此地重力影响,猝不及防,须臾就摔得粉身碎骨,如此天险,究竟是先天而成,还是后天人为改造? 此外,姜漠还注意到一轮悬挂在秘境之上的昼阳,似海市蜃楼一般,从未知的地带折射过来。 就在他凝思的一刹,悠悠的钟声自远处震荡而响,似在预警着什么,弹指间,远在万米外的太清宫殿,有无穷的仙光迸射,密密麻麻的身影,如蝗虫般冲了出来。 三十六主峰,十二长老,一千八百位弟子,除了闭关的掌教,和踪迹不显的太上长老,几乎所有太清宫的门人,齐齐出动,往着秘境出口奔赴。 谁都不敢相信那沉寂数百年的钟声,突兀响起,竟是宣告入侵者的出现。 “轰隆隆!!!” “轰隆隆!!” 十数道璀璨的光束划破云空,自地平线的尽头,一瞬而至。 待光芒褪去,显露出一位又一位衣着华贵、佩戴法器宝玉,气质出尘的太清长老,紧随而来的,还有三十六峰峰主和漫天御剑飞行的弟子。 然而,仅是初次见面,就有某位辈分极高的长老,在目睹到姜漠一头霜白的标志性特征后,脸色骇变,如见厉鬼复苏,万不敢相信。 三一门,还没死绝?! 不仅是他,其他几位年岁相近的长老,不由地眯起眼睛,杀气森森,那是绵延了不知多少代的血仇,今朝被找寻上门,注定有一方败亡。 稍年轻些的长老,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觉得有一场恐怖的大战,近在咫尺,几乎一触即发。 他们无法判断这名入侵者的实力,却对他那把持握在手的庞大战斧,感到心惊肉跳,嗅到了极度危险的气息,那到底是什么灵宝,竟这么恐怖? “大胆,狂徒,擅闯我教重地,意欲何为!!” 两军对垒,一声厉喝响彻云霄,赫然是太清掌教的三弟子,守元上人率先质问。 姜漠觉察几股强烈的杀意,来自那些白发苍苍的老鬼。 他视若无睹,五指聚炁,塑造出一道栩栩如生的身影,重现凌云居士的面貌神态,直视那守元上人,冷声反问: “他,是你何人?” “我师兄,凌云,你遇见他了?!” 守元上人心头骤颤,萌生一股不好的预感。 “轰!!!” 得到答案的瞬间,姜漠不再遮掩炁息,属于玄命6阶的修为,彻底暴露,如神岳临尘,压得在场的长老、峰主们,近乎窒息,神色僵硬。 他纵跃而起,没有多余的话语,锁定人群几位最先想动手他的老鬼,折灵咒一瞬祭出,右臂猛地蓄力,一斧砸落。 “啊!!!” “啊!!!” 惨烈的嘶吼响起,数位长老喋血虚空,七窍流血,突生的异变,骇得一众弟子毛骨悚然。 也就这个时候,真正的杀招才刚刚开始,姜漠的身影飘渺而可怕,仿佛与日重合,在众人怒目圆睁的刹那,只见一道庞大得没有边际的斧芒,迎面袭来。 “轰隆隆!!!” 如神话碎岳的一斧,把力量的迸发演绎得淋漓尽致,虚空震颤晃动,万千空气爆碎,形成剧烈而混乱的冲击波,顺势摧毁沿途的地表。 位于打击中心的4位长老,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就连同身后多名峰主,近千位弟子,肉身一起爆成血雾,有魂光飞射而出,稀薄无比,恐惧得哀嚎连连。 “蓬!!!” 斧芒掠过的虚空,有金焰蔓延,烧得那些魂体,寸寸消散,疯狂逃窜,却无法熄灭,如遭炼狱酷刑。 在这恐怖的一击下,地表严重破碎,裂开一道近万米的沟壑,周边还有无数因此而碎的深渊,诸多的草木,山石,化作烟尘滚滚的齑粉。 “逃!!!” “回撤!!!启宗门大阵!!” 侥幸避开的长老,浑身鲜血淋漓,几乎重伤,脸色煞白,扬声嘶吼,连一刻迟疑的时间都没有,就往着万米外的道宫逃去。 “啊啊!!走!” 剩余的弟子,惊惧万分,眼眶发红,忍住情绪,拼命地逃。 作为太清宫精锐的36峰主,折损8人,他们从未料想到,此次的入侵者,凶猛到了无法抵抗的地步,仅是随手一击,就屠戮过半的门人,死无全尸。 “逃?” 姜漠冷呵一声,身影忽地消失,再现的时候,已至六百多位逃亡的弟子身前,他一斧横空,再次有火海席卷,淹没所有太清宫的弟子。 “嘭!!!” “啊啊!!” 一件又一件的护身法器,承受不住古道真火的灼烧,接连灵性尽毁,相继炸碎,而它们的主人,不到数息,也葬身在火海里面,化作缕缕飞灰。 被拦下的还有十几位峰主,此刻,他们的恐惧,被放大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那屹立在火海里的白发怪物,正打量着他们。 氛围诡异的安静了下来,十几位强者,与姜漠对视,心跳剧烈快要撞出胸膛,竟无一人,胆敢主动宣战。 在那无法跨越,如彼岸一样的遥远的实力差距下,他们反抗的念头被恐惧蚕食殆尽,手脚控制不住的颤栗,陷入绝望。 “我我.” 有一位峰主哆嗦大半天,连完整的言语都没办法说出来,他想臣服,以图活命,却又难以接受身旁门人对自己的耻笑。 很可惜,至死他都没有投诚的机会。 姜漠扫了一眼惊魂未定的十三位峰主,连多余的沟通都没有,直接释放折灵咒,强行把每一个人栖息在大脑的魂魄撕成碎屑。 “啊啊!!!” 哀嚎不绝于耳,众人殒命黄泉,姜漠置若罔闻,旋即转身,迈步向前,视线顺势落至远处那座高耸、巍峨的太清宫。 (本章完) 第390章 堵门轰杀,与开山祖师的硬撼 第390章 堵门轰杀,与开山祖师的硬撼 散落虚空的弟子,如一条断裂的大雁队伍,一道又一道呼啸的剑光,都在以极限的速度,赶回太清宫。 “轰!!!” 焚灭万物的火海自姜漠身后绽放,侵吞山林,转瞬火势更甚,无法抑制,将地表烧得焦黑、干裂。 目睹那些溃逃的太清门人,姜漠也不作阻挠,只是眸光锁定一处,身影再度消失,穿透虚空,横跨七千多米,抬手而落,擒住一位倒霉的弟子。 那人生得臃肿肥胖,行动不便,脖子几乎都没了,被一只莹白大手扣住肩膀,瞬间吓得不敢动弹,一身肥肉都在乱颤,声音呜咽道: “别别杀我.” “我是外门弟子.什么都不知道.” “嗡!” 姜漠不曾理会他,掌心的真理之眼发动,开始截取这名弟子的记忆,将他的人生过往,毫无遗漏的浏览完毕,拿到与太清宫相关的情报。 “嘭!” 一朵血爆开,颅骨和脑浆四溅。 姜漠轻轻挥手,将那名弟子震杀当场。 至此,他对太清宫有了初步认知,这是一座传承了三千多年的古老道统,比凡俗的任何一家大派,都要久远。 其开创者初代祖师,是一位号称‘太清真君’的古代修炼者,传下《太清古阴经》、《太清炼丹经》、《太清玄阵经》三书。 让后世诸多弟子,承他恩泽,修至登峰造极,人间无拘之境,可享寿龄数百载,出行腾云驾雾,犹如神仙之姿,朝游北海暮苍梧,甚至掌控部分的阴阳造化,可让凡物起死回生。 脚下的这座秘境,也叫太清秘境,是三千四百年前,该教祖师寻到的宝地,加以炼化,作为道府。 在其寿尽七百时,更是取数头山海异兽的丹核,书写万千阵纹,布下一座惊世大阵,赠予后辈,以护宗门,长青不衰。 一转眼,已是二千九百年的光阴逝去,护宗大阵开启的次数,屈指可数,涉及几场古老的战争,杜沧作为外门的普通弟子,并不知具体详情。 姜漠通过他的记忆,确定太清宫的最强力量,非护宗大阵莫属,其次是生死不明的太上长老,和闭关突破太清古阴经七重的掌教·离玄道尊。 在这三者之后,就是十二长老,三十六峰峰主,与掌教的四位弟子:空渊、凌云、守元、烟殊。 其中凌云道人,更是心净峰的峰主,实力位列前茅,与掌教首席大弟子空渊,都是下一届掌教的有力候选,年岁过百,修太清古阴经至六重,在十年前,离开秘境,去往凡俗游历。 姜漠一边梳理着记忆,一边迈步落下,荡起一层又一层的炽银涟漪,他单手拖着巨大战斧,犁开空气,仰望两千米外那座威严的道宫,屹立在群山之巅,恢宏而壮观,形同神话古籍描述的仙家圣地。 “启阵!!护山门!!” 苍老的声音响彻寰宇,似在歇斯底里,焦急到了极点。 哪怕还有一些弟子、峰主、执事被拦截在外,尚未归来,太清宫内的那些长老,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他们直接联手结印,输送真炁,灌注精血,激活一张古朴的阵图,令沉睡在地底的大阵全面复苏,无与伦比的力量,顷刻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仿佛得到了整座秘境的加持。 “轰隆隆!!!” 在时间近乎凝固的某个缝隙,撼天动地的力量自地底,如滔滔江河疯狂涌现,无数道千米长的流光,冲天而起,交织一处,形成一座遮天蔽日的球形屏障,晶莹无暇,纤尘不染,隔绝万物的侵袭。 更令姜漠动容的是,一道飘渺、半透明的身影,高有千余米,疑似魂体,顶天立地,从虚空投落眸光,冷漠地审视着他,无穷的威严瞬间碾压而来,它似有真正的意志,而非死物。 “祖师!!!” “请救我等!!!” 那些溃逃的太清门人,忽地撞见那道虚影,神色激动,扬声寻求庇护,似落水之人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 “傀儡?” “还是阵法护持,所遗留的残魂?” 姜漠一时无法判断它的来历。 然而,纵使被这么一具太清宫先贤的虚影盯着,他依旧无惧,再次一斧袭出,速度快得连残影都没有,随即就听到天地轰鸣,力贯河山的斧芒,径直撞穿前方的两千多米的山地,湮灭上百道逃亡的身影。 目睹这血腥一幕,虚影没有情绪波动,只是缓缓抬手,指尖急蓄着黑白二色的阴阳真炁,如风暴般疯狂压缩,抵达某个极限,发生质变后,射出一道数千米的光束,浩浩荡荡,如九天垂落人间的银河。 “轰!!!” 姜漠蓄力,反手一斧砸了过去,攻击更为迅猛,与之硬撼,满是古道真火缠绕的斧芒,杀伤范围,占据整座天空,打得山河破碎,日月失色。 虚空发生大爆炸,升起一朵庞大的蘑菇云,耀眼的光芒辐射整座世界,大地摇晃得好像发生史无前例的地震。 太清宫内的长老、弟子神色惊慌,他们无法相信,就连祖师出手,竟也降伏不住那魔头? 待到烟尘退去,人影踏立虚空,霜发激荡,神采飞扬,丝毫不见战败气馁的迹象。 反观那由阵法维持的虚影,被斧芒隔空劈中,近乎崩溃,出现密密麻麻的裂痕。 “不好!” 有长老瞳孔一缩,还没来得及擦去嘴边的血迹,就大吼道: “此獠魔威凶盛,不可再有拖沓,诸位,助我,将大阵开到最强!” “轰隆隆!!!” 就在他说出这句话的瞬间,护持外界的屏障,传来刺耳的轰鸣声,众人循声望去,顿时吓得面无血色。 只见姜漠手持巨斧,狠砸着护山大阵,与传承数千年的底蕴力量硬撼。 那道灵蕴不足的祖师虚影,根本无法拦阻,想要结印,施展杀招,还需一定的时间,而姜漠连机会都不给它,直接一斧又一斧,野蛮而残暴地抡过来。 哪怕阵法有秘境的加持,也一度被打得出现严重裂痕,修复的速度锐减大半,再有一时三刻,定会被强行攻破。 “噗啊!!” 八位主持大阵的长老,本就重伤在身,阵法忽有剧烈波动,反馈过来的能量过于恐怖,一瞬将他们反噬,就此大口吐血,五脏受损,状态愈发萎靡。 “啊啊!!怎么办?” 有人心急若焚,外界每响起一次轰鸣,就像死亡接近一步,骇得众人六神无主,几乎想不到任何的办法。 以这些小辈的修为,根本催动不了祖传阵图,换作是诸峰峰主尝试,兴许还有一定可能,但也不见得能逆转大势。 “轰!!!” “轰!!” 就在他们万念俱灰的时候,太清宫最深处,有四道绚烂的光柱爆发冲出,赫然是闭关多年的掌教,与三位年纪不详,半只脚都快要迈进棺材的太上长老。 不是一位,是整整三位! 他们当中两位更古老的存在,甚至一度消失百年,被门人认为已经仙逝,却在最重要的关头,还是沉不住气,就这么杀了出来。 “发生何事!” 太清掌教脸色剧变,来到现场,第一时间追问某位峰主,这都被打到家门口,近乎灭宗了,速度之快,他竟一时反应不过来。 “嗡!!!” 一位半边身躯都腐化如枯木的太上长老,持握阵图,浑身缭绕着浓浓的死气,他神情麻木,动作迟缓,十指结印,吟诵晦涩的古咒,生疏而稳健的操控,瞬间调动海量天地之力,重铸祖师真灵,愈合大阵的濒临破碎处。 “打上来了!” “三一的余孽,打上来了!!!” “这次的后辈,修为不详,非我等所能扼杀!” 一位强忍伤势的长老,口中念念有词,眼底闪烁着恐惧的光芒。 “什么?三一门!!” 闻言,太清掌教胸口如被重锤击打,他脸色阴沉,拳头紧握,似在恼怒前人做事不够干净,遗留祸患,连累他们这些后人。 “人数几何?” 面对掌教的厉声质问,玄画峰的峰主颤颤巍巍地道:“一一人。” “?” “??” 离玄道尊和两位太上长老,都是不由地心神震撼。 对方仅一人就杀穿十二长老,三十六峰主,逼得开启护山大阵,召祖师真灵,都不能镇杀,可想而知,究竟强大到了何种地步。 “既来了,何须惧那余孽,整座秘境的伟力,都受我等御用,葬了他就是,他一人再强,能强得过这片天地?” 最为苍老、只剩皮包骨的那位太上长老,冷冷说道。 他只手托举阵图,心随念动,操纵得愈发行云流水,展现释放出来的力量,远胜方才八位长老所控制的护法大阵。 “速来助我。” “是!师叔。” “是!师兄。” 太清掌教,与那两位垂暮的太上长老,各据方位,双手腾空,吟诵《玄阵经》的口诀,协助操控阵图。 霎时,天地震动,无穷的光华迸溅,尽数加剧到那具巍峨的虚影之上,渐渐的,身躯凝实了,力量暴涨数倍不止. 除此之外,一道,两道,三道.历代先贤,最为强大的那一批掌教留下的残魂,也被太清宫内执阵的四人,接连唤醒,经护山大阵,浇筑真炁,灵蕴疯狂增长,实力急速恢复至生前的巅峰。 (本章完) 第391章 斩祖,破阵,杀人,灭门 第391章 斩祖,破阵,杀人,灭门 “轰!”的一声,姜漠持斧重劈,气力盖世,掀起茫茫尘土风暴,宛若世界末日般的浩劫。 整座巍峨的太清宫都在摇摇欲坠,护山大阵接近崩溃的边缘,漫天的流光溢散成渺小的微粒,就连那道祖师真灵的显现,也开始忽明忽黯。 “?” 然而,就在下一瞬,姜漠眉宇轻皱,冷冽的眸光洞穿虚空,直视覆盖数十公里的护山法阵。 他神色略有凝重,能敏锐感觉到,方才还在谷底、濒临破碎的大阵,瞬间飙升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裂痕的愈合速度快到犹如新生,转瞬即成。 而矗立在群山之前的庞大身影,也倏忽凝成实体,仿佛那位开山祖师横跨了三千四百年的光阴,来到现世,与他交锋,实力深不可测,是那随意影响天象,挪用秘境之力的境界! “轰隆隆!!” 大阵激荡,无数辉光跃起,在姜漠诧异的注视下,凝聚成一道又一道伟岸的身影。 他们的力量好似无穷无尽,仅是数息,就攀升了最巅峰的状态,赫然是历代最强的六位掌教,与太清真君一齐迎战。 甚至,这些被召唤出来的真灵,全面复苏后,还拥有生前一定的记忆与神智。 “小友,何故伐我太清?” 威严的声音自云霄深处响起,传遍方圆百里,形同天神的传话,有震摄心神的力量蕴含在内,作为秘境之主遗留下来的真灵,开山祖师的残魂,此刻正慎重的俯望着地上那道渺小的身影。 “轰!!!” 话音未落,就有一代掌教的残魂,强势出手,猛地祭出杀招‘春秋往生鼎’,笼罩姜漠所在位置的数千米,一口青铜大鼎瞬间铸成,燃起汹涌的火焰,如秋风扫落叶之势,把囚禁在内的一切物质焚烧殆尽。 “轰!!!” 没有一刻的迟疑,包括太清真君在内其余六道真灵,统统骤施杀招,势要把入侵者彻底湮灭,碎尸万段。 作为护宗神明的他们,早在一千七百年前,就经历过一场旷世大战,面临的也是那白发飘摇的三一余孽,一度打得天昏地暗,神通尽施,最后付出莫大的代价,才将其重伤逼退,守得宗门延续。 如今,再遇这白发余孽,七道真灵瞬起杀意,格外的默契,力图以最小的代价,最快的速度,击溃来者。 “轰隆隆!!” “轰隆隆!!” 九天落雷如倾盆大雨倾泻,连绵百里,肆虐大地,尽数锁定一处,恨不得即刻诛杀那道始终无法磨灭的气息。 太清炼妖阵! 太清斩邪剑! 太清六鼎术! 异象纷呈、火力全开的七道真灵,把陆地击沉,他们远比天灾恐怖,巍峨的神明之姿,睥睨天地,君临四海,如不可撼动的传奇。 然而,就是在这些掌教残魂的围剿下,躲在太清宫内的长老,弟子,以及四位持阵者,见到了此生最为惊悚的画面。 “轰隆隆!!!” 一道炽银的光芒,如昼阳悬空,刺眼而神圣,顷刻化作千米的巨影,困住他的六鼎、炼妖阵、全似纸张般被轻易撕碎,任凭七位先贤轰杀,挺拔的身姿,不曾后退半分。 “蓬!——” 金色火海迎风膨胀,扩展数千乃至万倍,席卷天上地下,化作与姜漠齐高的巨斧,灼烧着太清宫的护山大阵,两股力量疯狂碰撞,相互消融。 见状,屹立在阵前的七道真灵,心情凝重到了极点,眼前这个怪物,比一千七百年前,他们重创的那位余孽,还要可怕不知多少筹。 “徒增笑料尔,够了么?” 姜漠冷声而问,眸若利剑,他肌体魁梧,无瑕圆满,每一寸肌肤都流淌着澎湃如汪洋的血气,更是背悬一道金煌色的神环,里面燃烧古道真火,如永恒不熄的熔炉。 这些老鬼的袭杀,全在他的预料之中,他甚至懒得退避,直接催动撼山蛊,迭加肉身之力,再开法天象地,把战力拉到绝巅,沐浴诸多杀招的洗礼,权当作是热络筋骨,以绝对的实力,残酷粉碎对方的妄想。 “.” 六位掌教残魂愣神失语,他们无法相信,本该被连根拔起,扫进历史废墟的三一门,竟再一次焕发生机,诞生了一尊前所未有的道君大能。 太清真君的灵影,视线定格在姜漠的身上,逐渐生出一股无力感充斥心神,别说是现在缺乏肉身的状态,就算是自己真身的全盛时期,也不一定胜过此人。 他凝思片刻,不敢提起旧账,只是沉吟道: “小友,今日之事,可否高抬贵手?” 事情已然超出他所能控制的范畴,别说是他了,就算其余的掌教真灵一齐上,打到最后的结局,依旧难逃陨落,而他们传承数千年的道统,定会被眼前之人,践踏成死墟。 不得已,为今之计,只有求和。 “可。” “这没什么难的。” 姜漠应答干脆,右手五指紧握数百丈长的巨斧,猛地拖拽而起,双眸冰冷而峻厉,杀气铺天盖地,简直像是一尊暴怒的天神,管他什么太清真君,历代掌教阻拦,一斧就是霸道的砸了过去。 “小辈!!狂妄!!!” 愤怒的咆哮震动千里,飓风滚滚,数位掌教真灵怒不可遏,脸色铁青,积攒千百年的威严遭到严重挑战,一朝扫地。 “轰隆隆!——” 刹那间,嘶吼声被斧芒的轰鸣淹没,太清真君的灵影顶在最前方,施出各种妙法抵挡,还是不敌,被一斧劈成重伤,脚步踉跄,淡蓝色的真炁光辉洒落,如倒塌的神像向后坠落,撞塌不少大阵内的宫殿。 “轰!!” 姜漠攻势迅猛,又一斧砸穿某位掌教灵影,威力惊悚,竟把他打得魂飞魄散,只余留下一道不甘的怒吼。 护山大阵剧烈震荡,有再度破碎的迹象,藏身在内的4位持阵者,完全扛不住力量的反噬,止不住气血的上涌,大口吐血,枯槁的面容惨白若纸。 “噗啊!” “噗!!” “师叔祖,掌教!!!” 一旁的长老、弟子、执事,目睹他们的惨状,无不是神情哀切,万念俱灰。 “轰!!!” 太清宫外,又一道掌教的灵影炸开,被姜漠活生生劈杀。 那些修到太清古阴经八重的强者,连一个照面都无法僵持,看得离玄道尊手脚发冷,双眸流露悲愤,偌大的道统难不成今日就要灭绝在他的手上? “狂徒,速速停手,你难道不想追查那些失踪的门人下落?” “我知他们被囚禁在何地,被何人看守!” 眼看道统就要灭亡,太清宫第九任掌教——青璇道尊,再也顾不得当初的盟约,忍着莫大的恐惧,出言呵斥。 “?” 简单的两句话,让姜漠神色愈发的冷漠,他没想到深埋秘境的那座三一门,灭亡竟与太清宫有关。 “说——!” “若胆敢诓骗我,你且试试。” “看我这一斧下去,你们龟壳下的蛀虫,会不会碎成一滩烂泥。” 姜漠放松呼吸,吐出一口白色的真炁,他松弛肌肉,进入蓄力的前兆,接下来,他将要全力一斧,撕开整座秘境之力加持的护山大阵。 “你立誓,与我缔结契约,许诺放过我的门人,我即刻把所知的一切,转告于你。” 青璇道尊脸色凝重,在谋划着获得谈判的主动权,只要他撑过这段最煎熬的时间,再去联络其他秘境的老朋友,定能集众人之力灭杀此子。 然而,姜漠却是笑了,他阅历甚深,这种把戏都不屑于理会,更不管真假,直言道: “你这不人不鬼的脏东西,也配算计我?” “有,你就说,还藏着掖着,那你别说了,缔结契约,你配么!” “既然当初有你们的一份,那我索性就灭了你太清,再一家一家的打过去,这人间三寸地,狭窄得很,我就不信找不到人,找不到,就全杀了!” 姜漠杀气森森,不像是在放空话,而且他有这个资本。 “你!!狂妄!!” 青璇道尊被气得发抖,他从来没见到这么野蛮的后辈。 “对。” 姜漠承他的意,应了一声,身影忽地消失,瞬间杀了过去,在青璇道尊惊惧的眼神下,迎面一斧贯穿他的首级,将其原地轰杀,爆成漫天的真炁,残存的灵蕴黯淡,消失得一干二净,彻底死亡。 “啊!!!” 太清宫内的弟子哭嚎不已,害怕得亡魂皆冒。 护山大阵的力量锐减过半,庇护宫殿的虚空屏障,出现数千道狰狞的裂痕,祖师真灵倒地不起,躯体都快被劈穿了,悲凉的叹息着,它无法抗衡白发狂魔,只能眼睁睁看着灭亡的到来。 六位历代掌教的残魂,被斩得只剩下的三位,随时都会阵亡。 “轰!!!” 姜漠气势恢宏,挥斧再杀一道真灵,也是在这狂暴的一击下,彻底轰碎太清宫的护山法阵,金色火海一瞬掠过,烧得宫殿倒塌,水泉干涸,山体焦黑,无数的经卷、典籍,尽数毁灭,密密麻麻的身影疯狂逃窜。 “哗!!” 大阵崩碎,两位掌教的残魂和太清真君的灵影,就此消失。 姜漠长驱直入,眸光落下,一滩又一滩的血雾隔空炸开,覆盖天宇的炽银结界从地底升起,笼罩整座太清宫。 “他们在哪?” 姜漠的视线落在最为年迈的几位太上长老身上,以炁传音,询问那些失踪的三一门人下落。 “往事隔千年,我等不知。” 一位老者缓缓阖眸,气若游丝,彻底认命。 “咻!” 姜漠褪去法象,瞬至此人身前,只手锁喉,利用真理之眼,进行截取记忆。 “嘭!” 老人的灵魂忽然炸开,记忆消散,肉体化作一阵清风散去。 “没用的,我们有祖传的禁制在,你搜不了魂。” 另一位太上长老苦笑道,说完这句话,他也眸光黯淡,寂灭了。 周围的长老、弟子,泪水夺眶而出,在痛苦的垂首,呜咽啜泣,有硬骨站起来厉斥姜漠的,却连完整的话语都没说完,就被折灵咒扫过,殒命当场。 “.” 姜漠接连尝试数人,太上长老和掌教,被他随手抹杀,直到无法获取有效情报后,他决定去往三一遗地址看看。 “轰!!!” “噗嗤!!” 神通祭出,无刃炽芒横扫全场,人头同步跃起,一道道尸体如稻草般倒落在地,血流汩汩。 延续三千四百年的太清宫,灭。 (本章完) 第392章 沧海桑田,抵达宗门遗址 第392章 沧海桑田,抵达宗门遗址 错落在连绵群山的琼楼玉宇,被火海蔓延,烧成废墟,一道银灰色的光芒撕裂云空,转瞬消失在地平线的尽头。 姜漠巡游整座秘境,用时数十秒,粗略估算它的面积在3-4万平方公里之间,拥有大量的矿脉、灵泉湖泽、珍贵药材,堪称宝地。 奈何时间急迫,他没有驻足探索,更无具体的炼化秘境之法,只能先一步离去。 “轰!!” 银光穿透穹顶的漩涡,姜漠横跨两界,再度回到凡俗,整条蜿蜒、曲折的山脊,布满诸多穿戴全副武装的九部作战人员和诸多架好炮口的机甲。 在众人忌惮的凝视下,姜漠迈步而来,某位前线执行官认出他的模样,急忙喊停,呵令在场的下属不得冒进。 “.” 姜漠扫了一眼如临大敌的上百人,撤去先前布置的结界,从始至终,没有多说半句话。 他瞬间横跨两千多公里,回到宗门后山,从容地呼吸着,体内逐渐剥离出一道漆黑的身影,沉入水潭,进行沉睡,甚至连佩剑·归尘,也一起留下。 姜漠不确定他能否短时间能从三一遗址的秘境出来,又顾忌当年那批囚禁三一门人的世外势力,趁他不在,或是收到太清宫陨灭的消息,伺机攻打过来,遂强行分离一半的先天之炁,凝聚成第二真身,以作后手。 旋即,他掌心浮现一抹轻灵的莹白炁息,隔着遥远的距离,锁定澄真的位置所在,接着施术‘人间咫尺’。 “咻!!!” 姜漠的身影化作漫天的光粒子,消散在茫茫天地间,却在同一时刻,于岭南的梧桐山深处,某座幽静的山谷前,汇聚出新的躯体。 数十位九部的科研人员在现场检测到数据的异常,盯着电脑屏幕的眼睛,逐渐不安,脸颊划过冷汗,神情紧张。 周围山地被密密麻麻的无人机侦查、巡逻,热感应射线覆盖至每个角落,安插着九部的作战人员,严防民众、或觉醒者接近。 此时,即将天明。 玉怀、澄真、诸葛煜、陆瑾、长青,五人在一处营帐内等候,神色略显凝重,距离和师叔分头行动,已有快一小时,他们不由地担心,姜漠的征伐是否顺利,毕竟那可是底蕴深厚的世外宗门。 然而,也恰恰是他们心情忐忑的时候,再有糟糕消息传来,一位年轻的科研学者,急匆匆地回头,向玉怀汇报: “头儿,出事了,秘境出现合拢的迹象了!而且速度很快!” “什么?” 玉怀脸色一沉,下意识追问:“派出的探索队伍,召回没?” “已经安全回来了,都是近区域的勘测,没有生命危险。” 年轻的科研学者,如实告知。 “好,即刻安排他们去清洗、消毒,检查身体,确保无恙。” 玉怀接着下达命令,只是他与几位师兄,内心都开始着急,事关宗门的起源,师叔再不回来,恐怕就要错过机会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道浓郁的血腥味忽地出现在营帐内,惊得在场的科研人员头皮发麻,守在外面的九部强者,鱼贯而入,以为遭遇敌袭。 “哗!” 无数光粒子凝聚,显露出姜漠的身影,见到他归来,玉怀、长青等人喜出望外,忍不住轻呼: “师叔?!” “您终于过来了!!” 澄真注意到姜漠的玄色衣衫,略有战损,沾染大片的血迹和灰尘,显然前不久经历过一场激烈的厮杀,担忧地问道: “还顺利么?” “嗯,扫清了。” 姜漠没有过多赘述详情,只是发动真理之眼,在掌心凝聚出一抹蓝色的光团,里面蕴含着太清宫一役的所有记忆,递给澄真。 “这个交给你,我先进去,可能有很长一段时间,无法出来,作为门长,你需守护好宗门。” “是,师叔。” 澄真双手郑重接过光团,顷刻就没入他的眉心,诸多的画面涌现而至。 姜漠身在营帐内,感受到不远处的山谷,存在强烈的空间波动,似秘境在闭拢。 旋即,他精准把控时间,看向另外两位弟子,道: “玉怀、瑾儿,太清宫我灭了,做好你们该做的事情,等我回来。” “是,我们明白,您注意安全。” 匆匆寒暄一番,姜漠携长青、诸葛煜离开营帐,在众人的目送下,三人并肩前行,走向山谷那道深紫色的裂缝,身影逐渐消失。 “啵!”的一声,姜漠进入秘境。 他放眼天地,都是灰蒙蒙的迷雾,空气浑浊,土壤深灰色粘稠而潮湿,仿佛腐化的尸体,万物都在凋零、衰亡。 远处的山林不时响起各种异兽觅食,争夺领地的嘶吼声。 “师叔.” “您说,咱祖师爷,当年会不会也是这里的弟子啊?” 长青略显迟疑,来到这座秘境后,荒凉、死寂的氛围,让他感到些许意难平。 好歹也是祖庭,他们竟从未知晓,而且没落成这副模样,看了很是唏嘘。 “难说。” 姜漠迈步前行,阳气滚烫而可怕,沿途的邪祟、异兽见他亲临,纷纷恐惧退避。 “这里被灭,有太清宫的一份,但那时距今已有千年,而我们的祖师,追溯到初代,是一千三百年前,中间空白的岁月,无法确定是否重迭。” 姜漠道出他先前征伐太清宫的一些细节。 霎时,诸葛煜、长青脸色微变,皆是眉宇多了三分恼怒。 “想来那是很久之前的恩怨了,我们这些晚辈不清楚来龙去脉。” “但以我们现有的名声,恐怕蛰伏在秘境里的敌人出世后,会第一时间盯上我们,少不了一番血战,就以这里遗留的战斗痕迹来看,至少都是不死不休的那种程度。” 诸葛煜分析局势,心底很不是滋味,他忌惮这种被动的处境。 “师叔,那您” 长青神色一惊,刚想问出的问题,马上得到了答案。 “无妨。” “我留有后手,他们翻不了天。” 姜漠风轻云淡地道,第二真身有佩剑加持,战力不在他之下。 而他与太清宫打过一回交道,知那些世外宗门,行事狠辣,杀伐果断,特意把第二真身留下,庇护宗门。 “哼,要是让我们查清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些混账,一个都甭想逃!” 诸葛煜攥紧拳头,愤懑不已。 “为今之事,其一,探寻宗门起源;其二,查清祖庭是否还有弟子、传人活下来。” 长青轻叹一声,眉头紧锁,考虑到种种糟糕的可能,哪怕素未谋面,也于心不忍那些同源门人的遭遇,遂猜想道: “如果有,究竟又被囚禁在哪里?” “小诸葛,你不是擅长占卜算卦么?现在世道变化,你我对这世界的权重,开始改变,可否再尝试,找找线索?” “唔我试试。” 诸葛煜固然知道师兄说的这件事,他掐指一算,微微皱眉,心底当即有了大致的定数,苦涩摇头: “不行,对方疑似也有擅长此道的人,屏蔽了天机。” “师兄,师叔,恕我惭愧,推测不出其他门人的真实情况。” “罢了,无须自责。” 姜漠嘴角勾勒着一抹若隐若现的弧度,寒意瘆人。 “算到又能如何?若实力不济,你我过去,同样沦为阶下囚而已。” “这世道,弱肉强食,武力至上,我们若实力横压他们一头,这狭窄人间,一家一家打过去就是了,何须看他们脸色行事?” “您说的也是,当务之急,还是查清遗址的异状。” 长青心情稍微好转,一想到师叔前不久才踏灭一座世外宗门,修为盖世,他就松了一口气,想必只要那些门人活着,他们就有机会救回来。 “咻!!!” “咻!!” 谈话间,几人御炁飞行,深入崎岖的山林,速度不算快,也不算慢,逐渐见到远处的石碑。 “轰!!!” 一头又一头可怕的异兽,动辄百米的体型,长得不可名状,真身藏匿在迷雾里,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像是在宣示着领地的主权,却在下一瞬,被姜漠一道眸光扫去,骇得瑟瑟发抖,蜷缩在原地,畏惧哀鸣。 片刻。 姜漠、长青、诸葛煜赶到宗门的遗址前,那座残损的石碑,昔日蕴含的磅礴气势,还未彻底消散,三人只觉得有些恍惚,这里就是三一门的起源么? 亲眼所见,那种揪心的遗憾,和无法述说的悲凉如浪潮般迎面拍打而来,和视频上所看到的完全不一样。 然而,诸葛煜顺着石碑后方的废墟望去,当即被吓得心底一颤。 他见到悬浮半空的怨魂,衣衫褴褛,身躯腐烂,接连从死气沉沉的土壤里钻出,数量铺天盖地,散发着浓郁的煞气,一双双凶戾的眸子都在死死的盯着他。 “师叔.此地怨气,重若深海,不好处理啊。” 诸葛煜神情严肃,他的三昧真火,天然克制这些邪祟。 可是他下不去手,这些残留的怨魂,不入轮回,凭借生前的执念,强行留在宗门的遗址。 作为外来人的他,实在没有资格,也没有任何理由再次去伤害它们。 (本章完) 第393章 另一座高峰,跨越一千七百年的对话 第393章 另一座高峰,跨越一千七百年的对话 哪怕诸葛煜、长青、姜漠三人,白发飘摇,明显的逆生状态搭建在身,血气如熔炉。 那些浩浩荡荡的阴魂,也视若无睹,它们全然没有灵智,被汹涌而扭曲的仇恨所支配,见到活物出现,纷纷似飞蛾般扑来,只想将之撕成碎片。 “呼!呼!呼!” 阴风猎猎作响,伴随着凄厉、苍凉的哭嚎声,自遗迹深处传来,漫天的怨魂厉鬼,顿时陷入嗜血、残暴的状态,磨动着獠牙,仰头嘶吼,狰狞而可怕,根根紫色筋脉从苍白的脸庞上浮起。 “退后。” 姜漠轻声嘱咐一句,示意长青、诸葛煜和他保持距离。 “哗!” 只见他的真炁急剧发生转化,由炽银滚烫的莹白色,化作漆黑、粘稠的怨煞之炁。 双眸阴冷,面容煞白,毫无血色,整个人由内到外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仅是一人的气势,就瞬间震慑两千多道怨魂的暴动,令它们茫然无措。 然而,这只是真法比较基础的运用,算不得精髓,相当于是将体内多种并存的真炁,尽数转化为一种,充斥于四肢百骸间,染上极重的阴煞之炁,与那些阴魂炁息相近,避免它们的围攻。 效果立竿见影,原先躁动的魂群,还未离开遗址,只是它们锁定目标的视线,接连落到长青、诸葛煜的身上。 “哗!” “哗!!” 有师叔的标准答案在前,两人连忙复刻,着手转化体内的真炁,偏向于阴极的一侧。 作为修到三重逆生的门人,五行之炁,阴阳二炁的变化,对他们来说,手拿把掐,只是运功的效率远不及姜漠,需耗费一定的时间。 “与我并肩走。” 姜漠迈步朝前,同时催动天衡蛊,心脏砰砰直跳,灌输大量的精血,把斥力的力场开到最强,笼罩方圆半丈,覆盖三维的所有死角,如同无色的屏障,外扩到了极致,强制把所有企图接近的阴魂震开。 “这些.阴魂,了不得。” 诸葛煜、长青两人,老实跟在姜漠的身侧,随他一起进入遗迹,小心翼翼的落步,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神经紧绷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 沿途所见的怨灵,大致点算,有着两千多道。 通过魂魄的残留强度观察,诸葛煜得出结论,那些战死的上古门人,生前都是二重逆生大成,乃至三重的存在,尤为不俗。 自家宗门的祖庭,最辉煌的时候,底蕴究竟有多深厚,百位三重,千位二重? 就在他无限遐想的时候,耳畔一震。 “吼!!” 有十几头最为恐怖的阴魂,双眸猩红,闪烁着近乎湮灭的灵性。 它们似发现姜漠三人的异常,呼啸着袭来,却被无形的力场束缚,任凭它们再怎么咆哮,张牙舞爪,也无法越界伤人。 一只苍白枯瘦的大手,成钩爪状,直取眼眸,越是靠近,斥力越恐怖,到最后,五指寸寸崩碎。 目睹这一幕的诸葛煜,顿时骇然,惊呼道: “玄玄命2阶?!” 他不敢相信,那对自己出手的怨灵,垂暮老矣,头发稀疏秃顶,容貌毁得无法辨认,魂魄强度竟还在他之上,甚至能与师兄澄真所媲美。 最让他愕然的是,这还是历经千年岁月腐蚀,所残存的力量,若放在生前,绝不止如此。 “和其他浑浑噩噩的怨魂不同,它们还剩有一点少得可怜的灵智,是凭借本能来攻击我们的么?怕不是祖庭的长老们。” 长青脸色沉重得就像一块黯淡的铁板,在他的预估里,这些前辈,很可能是玄命3-5阶的强者。 饶是如此,依旧败给了太清宫那一方的世外宗门。 可想而知的是,在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们无法回避命运,将面临同样,有可能更严重的危机,需赌上性命,再一次和世外宿敌厮杀搏斗。 “放松。” “快到了。” 姜漠安抚着两人担忧的情绪,他眺望地平线的尽头,映入眼帘的是,如火山迸发,深渊现世的猩红光芒,泉涌而出,缓缓汇聚成一道苍老的身影,那股恐怖的力量,已隐隐锁定三位陌生来客。 “轰隆隆!!” 云空震荡,有血色雷霆翻滚,不到数秒,就猛地劈落而下,数量越来越多,逐渐汇聚成一条遮天蔽日的赤红瀑布,吞没姜漠所在的位置。 “滋滋滋!!” 可怕的电流,被力场隔绝弹开,周围的魂群,忽地受到某种神秘力量的感召,发疯一样朝着姜漠扑杀而来,不顾一切代价,撞击着无色屏障,哪怕身体崩碎,也毫不在意。 “贼寇,入我玄宗,毁我道统,杀我门人,尔等竟还敢回来!!” “轰隆隆!!!” 一道伟岸的身影,忽地从无边的疆土杀出。 那是一位浑身浴血的老者,面容威仪,双眸如日月悬天,苍灰色的发丝飞扬,法相高有千米,散发着无与伦比的气势,恍若上古神明的复苏。 “好好强。” 诸葛煜近乎感到窒息,来自功法同源的压制,只是对视的刹那,就让他心悸不已,手脚僵硬,每一寸血肉仿佛失去控制,逆生状态摇摇欲坠,险些被强制解除。 一旁实力稍差半筹的长青,直接扛不住,发丝忽地蜕变成乌黑之色,嘴角溢出一抹猩红的血迹。 “咳咳!!” “糟了!” 诸葛煜僵持不到数息,也紧随后尘,风暴般的威压隔空袭来,非他们玄命1阶所能抵挡。 浩瀚的苍穹之下,仅剩一道霜发凌乱飘扬的青年,屹立在原地,面对那堪比浩劫,碾碎一切物质的威压,如沐清风。 “瞧好了,那是玄命5阶的强度。”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姜漠表情凝重,眸光剖开虚空,直视那神明般的虚影。 追溯历史长河而上,他隐约见到一尊恐怖得无法以语言形容的古代修炼者,在其巅峰期,或许是玄命6阶之上的存在。 若不是隔着千年光阴的削弱,姜漠也判断不出这祖庭老前辈的极限,究竟在哪里。 天威滚滚,杀气如万丈海啸,他临危不惧,对身后两位弟子,告诫道: “今后,你二人踏实修炼,一寸光阴一寸行,将来或许也有机会,问鼎这般成就。” “是,弟子受教!” “师叔,您小心” 长青、诸葛煜同时焦急大呼,那祖庭的老者,已缓缓抬起手,汇聚周边的天地之力,欲像摧毁a类机甲那般,一掌镇杀姜漠。 “想不到还有你这贼寇,算是有几分本事,窃取我门的功法,修到这种地步,哪怕殒命于此,也足以自豪。” “轰隆隆!!” 祖庭的老者,声彻虚空,万千血色雷霆萦绕他的五指,蓄势完毕,一掌霸道的镇压而下。 “轰!” 一道铺天盖地的黑暗,瞬间遮笼穹顶,只见姜漠同样放出巍峨的法相。 他头顶高天,脚踏大地,阴炁森森,抬手迎击,对了一掌,虚空发生夺目的爆炸,无穷血色雷光湮灭,取而代之是无边的黑炁,喷薄着阴冷、残暴的力量,如同浩海般广阔,轻易瓦解老者的杀招。 “九九煞阴土?!” “玄命6阶!!” “你到底是谁?!” 残存灵性的祖庭长老,瞳孔骤缩,被这突兀的一幕,骇得不轻。 他眼神冰冷,扬声怒喝,情绪稍显局促、慌乱。 没有谁比他更清楚这修炼的路子,是五炁炼身,还抵足玄命6阶,可怕的程度远远超出控制,比那些大教宗主还要恐怖。 而他当年守护的宗门,确确实实被灭了,几乎没有门人活下来,门派功法更是落入那些联手围攻的势力,眼前这尊来历不明的后辈,大概率是出自他们的阵营。 过往褪色的记忆,浮现眼前,老者心如滴血,恨意充斥眼眸,像是沦陷失控边缘的野兽。 然而,下一刻,姜漠道出的答案,却破天荒的打破了他的猜想。 “凡俗人间,三一门,第42代门长,姜漠。” “什什么?” “三一门在凡俗还有延续?” “不!你在骗我!不可能!!” 老者疯疯癫癫,语无伦次,极为戒备的盯着眼前的人影,那横压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力量是如此耀眼,仿佛一颗辰星,令他久久失神。 “我没骗你的必要。” “我在踏平太清宫后,才赶到这里的。”姜漠平静而道。 话音落下,他炁息再度变化,环身的阴冷黑雾褪去,炽银纯粹的真炁显露而出,身后悬挂一轮由古道真火铸成的神环,肌体多处浮现多处神圣的金色纹路,眉心倒竖古老的赤金印记。 相距数百米的祖庭老者,发出凄厉的哀嚎,连连后退,那滚烫的金焰对他的压制,最为残酷,他甚至都不敢靠近,魂体出现融化的迹象。 然而,他再也顾不得伤势,只是急切地问: “昼阳净火!万淬乌金!!” “小辈,你究竟找到了多少种五炁极物?” “齐了。” 姜漠作出回应,他抬起掌心,操控真炁,重演摧毁太清宫的画面。 “你你!你到底是谁!” “我我分不清啊!我真的分不清!!” 祖庭老者潸然落泪,又忽地状若疯癫,似乎极其痛苦。 他不敢靠近姜漠,害怕得浑身颤栗,记忆深处的悲痛全然被唤醒,血红的眼睛盯着虚空呈现的场景,哽咽不已。 “三一门,姜漠。” 那高耸如神明的身影,再一次重申道。 (本章完) 第394章 三一灭亡的真相,史上最强掌教 第394章 三一灭亡的真相,史上最强掌教 许久,待到祖庭老者完整地目睹太清宫被摧毁的过程,认得那一尊尊熟悉的真灵,和太清真君的灵影,他的情绪有所稳定,复杂地扫视姜漠一眼,道: “你,是哪一条支脉的后辈?” “你们的祖师,可有名讳?道来与老朽,验证一二,昔年我座下三千门人,被六宗掌教率人攻打,悉数战死,想来或许有侥幸逃出者。” “祖师徐嘉淮,道号钧彻,是距今一千三百年前的故人。” “.” 闻言,祖庭老者沉默,在记忆的每个角落翻找,都不曾寻到这名弟子的身份,一千三百年像是烙铁般,打进他的灵魂里。 “哼哼.一千三百年么.遥远啊.” 落寞的声音回荡在虚空,老者触景伤情,浑浊的泪水溢出眼眶,嘴唇颤抖着呢喃道: “我只记得一千七百.八十二年” “相隔几百年,你的祖师,又怎会是我的门徒。” “对,他老人家不是。” 姜漠大方承认,旋即又告知门派历来只有逆生功法,缺乏真法。 “.那你怎习得?” 老者不解,他对姜漠的警惕,已经降低了许多,对他来说,不管他愿意与否,对方实力远在他之上,若真是六宗的掌教、长老,直接动手杀了他,抢夺秘境,炼化记忆,都不过随手之事。 “说来凑巧,当年我二重圆满,云游天下,找寻契机突破,突发奇想,去往冰原,欲借极寒环境突破,后遇一荒庙,见一位前辈的尸骸,得他所留的功法,历经岁月熬炼,遂有今日之成就。” 姜漠掌心托举的场景,再度发生变化,重构出冰原荒庙的场景,庙外有一座石铸的墓碑,而庙内的残垣断壁,有以血迹雕刻的一篇功法。 “!!!” 祖庭老者似受到什么刺激,呼吸忽地急促了起来,那字迹他很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那名弟子的名字。 “我我一定见过他!” 久远的记忆,逐渐修复,展现全貌,老人神神叨叨,愣是想了一会儿,才说出近乎确信的推测。 “这是我门的真传弟子——羽霖。” “当年修炼得最快,根基最稳.羽霖,是他么原来是你得了他的传承” “晚辈不知前辈的真名,但确实承受了他的恩惠,如今所见所闻,实是感慨,若无先贤留法,我难能重振宗门。” 姜漠双手执礼,礼貌地一鞠。 “非也.” “后辈,一切皆由缘定,想不到你竟与我有着这等渊源。” “一千七百多年的光阴,煎熬漫长,也不算浑噩苦等,终遇到了你.老朽心甚慰。” 祖庭老者如释重负,阴郁的脸上多了一缕光彩,以商量的口吻道: “我的肉身已在多年前死去,仅凭这残存的魂魄,强行驻足人间,得秘境庇佑,不曾消散,但又无法离开这里,老朽有一事相求,还望小友成全。” “您说。” 姜漠酌情考虑,他梳理清门派和这方遗址的关系后,对眼前这位长者,心怀敬重。 “继承我的道统,重开宗门,让这方天地恢复生机。” “若有机会,再去救救那些下落不明的孩子们吧。” “他们可能被囚禁在六宗的手里,作为掌教的我,没有能力救回他们,十分惭愧。” “好,这点哪怕不曾遇到过您,我也会做到的。” 姜漠应允老人的请求,他仍有不解,沉吟道: “前辈,恕晚辈冒昧,可否询问六宗是哪六宗,而当年您这里遭遇的危机,又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六宗啊唉,家门不幸,若不是出了叛徒,让他们钻了空子,根本不会如此。” 姜漠的话语,勾起老人的过往,他目露缅怀之色,将一段不为人知的历史,陈述而出。 “我门建于二千九百年前,师祖白无,传法者,他是一切的起源。” “与我们苦练的逆生不同,他老人家先天就拥有完美的逆生状态,他创的法为《三一真经》,而要承受‘法’的力量,就需要足够强大的身体去支撑。” “我们诸多后辈,并没有师祖那种堪称神迹的体魄,幸得师祖垂怜,又创一法《逆生三重》,不断后天修习,以接近、模仿他老人家的体魄。” “师祖享寿四百载,止步玄命4阶,他虽是起源,替我们摸索前路,却也出了岔子,扛不住灵魂的衰老,先一步坐化。” “再后来,历代的掌教,承接祖师留下的宝贵经验,谨慎迈步,终不负前人重望,来到玄命5阶的高度,还是没办法打破灵魂的桎梏,相继离世。” “而我,第六代三一掌教,集前人的经验,一举突破玄命6阶,并寻到苦海重水,万淬乌金、九煞阴土三物,融铸肉身,以谋更高的境界。” “唉盛极必衰,一切的转变,要从我一千九百年前的闭关开始说起。” 长青、诸葛煜听得屏息凝神,全然没注意到周围的阴魂,已经开始远离他们。 姜漠也没想到,自己所遇的老者,竟是三一门史上最强的掌教?! 而且这位前辈所说的祖师,先天拥有完美的逆生状态,令他不禁愕然,原先他们苦练的逆生,竟只是祖师体魄的复刻。 “昔年我有弟子七位,徒孙三十二,坏就坏在其中一位弟子,与外宗有所勾结,暗中知会六宗我闭关的消息,又窃掌门令牌,打开秘境的入口,撤去护山大阵,那些贼寇发起突袭,几乎屠尽我的门人” 说出这噩梦般的回忆,老人声音沙哑,仿佛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当时,我正在冲关玄命7阶,已有一只脚跨过去,却受惊扰,险些入魔。” “出关后,见宗门火海肆虐,血流成河,我气急攻心,和六宗掌教、长老拼杀,没能力挽狂澜,只是斩杀数名强敌,把他们逼退,而我却是一塌糊涂的败了,什么都没守护住。” “六位弟子,九位长老,以及三千门人,悉数陨命。” “我自责,哭嚎,认为一切的根源,皆是我识人不明,葬送了历代的传承;自此被心魔困扰,境界跌落,从准7阶,退回6阶,体内的三炁极物也因我的状态不稳,出现分化的迹象.” 老人眼角泛着泪光,重提往事,历历在目,他永远无法忘记那一天的森罗地狱。 “六宗是太清宫,碧玄观,九重山,踏虚殿,极乐府,造化门。” “我预感力量在衰减,复宗无望,遂起玉石俱焚的念头,从极乐府、九重山、再到太清宫,我一口气打穿三座秘境,杀了不少弟子、长老,却无法摧毁他们的护山大阵,最终被打成重伤,心如槁木,陨落在这方秘境.魂魄因执念,化作如今的模样。” 姜漠不解:“前辈,六宗与您可有恩怨?他们为何要攻伐您的宗门?” “偶尔有摩擦,算不得深仇大恨,归根结底,还是人要吃人,才能活下去。” 祖庭老者叹气,不知是在懊悔,还是释然。 “他们的秘境,接近枯竭,想要延续福地洞天的方法,只有两种,要么通过法阵、灵宝大肆掠夺凡俗的灵炁,要么攻打其他的秘境。” “当时的凡俗,被数十座秘境,吸食得严重贫瘠,一度接近破碎,想要再生灵炁,需要数百年的时间,而六宗里的一些人,等不了这么久,所以.我们就成了他们的猎物。” “关于这一点,有所争议,换作是我们宗门枯竭的那一天,或许我也会那么做,但真正让我愤怒的是,当时几乎所有的秘境,都存在一份共识,就是联手对外扩张,吞并海外,更辽阔地界的秘境。” “为了生存,我们别无选择,人,本就是这天地间最为狡猾、自私的生物,何况是我们这些站在物种顶点的人。” “而他们却主动撕毁约定,擅自进攻我门重地,必然带来灾祸,其余的二十多座秘境,也会因他们的举动,陷入杀戮,内耗,待到被海外的秘境锁定,同样要遭劫难。” “不过,这仅仅是可能会发生的趋势,我不到十几天就战死了,而后被困秘境一千七百多年,历史上的很多事情,我都无从得知,六宗是否还在,是否搬迁,更不能确定。” 老者怅然而叹,曾几何时,他是一门之主,修为跻身人间最强之一,风光无限,宗门辉煌到了极点,却在一夜衰亡,这种落差,哪怕过去一千七百多年,现在回想,胸中还是苦涩,泛起阵痛。 “这样么那秘境的延续,是需汲取凡俗的灵炁,才能存在?” 姜漠再次问出心底的疑惑,他对这方面的了解,近乎空白,哪怕阅览过古籍,有的记载也是寥寥无几。 “对,也不对。” 祖庭老者摇首,对他的说法,作出指正: “秘境本就是天地的一部分,相当于一条河流的分支,部分灵炁涌向它们,属于正常现象。” “但秘境里的人,通过他们的手段,强行修改掠夺的量,就是逆天而行,牺牲了凡俗,以隔绝尘世,享千秋繁盛。” “秘境枯竭的话,理论上最好的方法,还是秘境里的人,停止索取,给秘境一定的时间,就能恢复。” 在姜漠那豁然贯通的眼神下,祖庭老者再道: “小友,你可知我三一秘境,还有多少载的寿命?” “晚辈不知,恳请前辈指点。”姜漠神色虔诚。 “一千二百载。” “在我之前的历代掌教,他们并非不如我,而是在不确定能否打破灵魂桎梏的情况下,不愿牺牲后人的利益和秘境的寿命,换取修为的蜕变,才止境玄命5阶。” “到了我这一代,集前人绝学,欲登前所未有的高峰,却不曾想,终是一场梦,唉” (本章完) 第395章 传玉衣,执重剑,从今始为新掌教! 第395章 传玉衣,执重剑,从今始为新掌教! 巍峨的魂体,好似腐朽的山川,逐渐出现裂痕,累积在祖庭老者体内的戾气、怨念,如雨后春笋,不断地化作灰褐色的炁雾溢散而出,他整个人呼吸间,都轻松了许多。 “一千二百载,真是一段漫长的岁月,可见世家更替,王朝兴衰。” “诸位前辈的眼界和魄力,晚辈钦佩。”姜漠有感而发。 宗门的历代掌教,居然都没跨出最后一步,只是为了给后人铺路。 能做到如此地步,与落梧渊的古祖、纳森初代王相比,可见诸君赤心如初,从未把门人当作随意舍弃的棋子,反而甘愿化烛火,点亮前方的求道夜行路。 或许是察觉时间不多了,祖庭老者再次交代重要的事情。 “当年那枚掌门令,可随意操控秘境的出入口开启,我忌惮他们卷土重来,索性毁了,也放弃秘境之主的权位,导致这方天地就此衰败。” “如今,小友,你若要继承大统,需重新祭炼这座秘境,行开天辟地的壮举,调动埋藏地底的亿万灵炁复苏。” 姜漠理解地点头,又问:“前辈,那您当年没找到那位叛徒么?” “没那孽畜得我真传,本事不弱,他携大军进攻失败后,就第一时间逃了,下落不明,后来应该藏在某一宗里,只可惜,我当年没能挖他出来,碎尸万段。” 祖庭老者稍有遗憾地道,以他生前的修为,哪怕是入魔的玄命6阶,想杀玄命4阶的弟子,也易如反掌,奈何天意弄人,他没有这样的机会。 “时隔一千七百年,他也许化作黄土,也许还苟延残喘,他日若相见,恳请小友,替老朽讨回这笔债。” “好,晚辈定当竭尽所能。” 姜漠没有犹豫地答应,六宗他迟早要逐一打上门去,管那老鬼还活不活着,一并扫灭就是了。 “妙哉!快哉!人世皇天,终不负我这一脉。” 老人仰首而叹,发出阵阵悲凉的苦笑。 数息,他笑声渐止,眸光落到姜漠的身上,郑重审视,有一刹的停顿,回忆记忆深处的细节,如当年师父把掌教之位,传承给他那般,肃穆地询问: “后辈姜漠,你可愿承袭老朽之位,成我三一门的第七任掌教?就此合并境内世外两宗,重振过往荣光,缔造未来?” “弟子,愿!”姜漠掷地有声地答道。 “好,即日起,我任你为新的掌教,三一交给你了。” 老者露出一抹宽慰的笑容,卸去千百年的重任,他挥手落下,废墟深处的坑洞,应声裂开一道耀眼的炽芒,浩浩荡荡,一瞬膨胀遮天蔽日,赫然是一件霜白的道衣,上有如流玉的金纹,神圣而无暇。 “此为三一掌教,特有的霜玉仙衣,我当年的那件在大战中毁了,而这件是为下一代掌教,门内九位长老采诸多天地灵物,沿二代祖师的古法,才编织出来的,内蕴十二神通,可助你人间无拘,显化神迹。” 姜漠的法相,披上那件霜白的道衣后,身影与容貌在天地间一瞬变得模糊。 哪怕是近在咫尺的诸葛煜、长青,再也无法看清师叔的真容,他们只觉得那矗立在大地上的身影,彻底化作一尊仙人了,那飘渺亘古的气息,更是无可超越,无法模拟,仿佛此界唯一。 作为穿戴者,姜漠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修为和力量被增幅了数成,再度飙升到前所未有的高度,甚至隐约窥见玄命7阶的瓶颈。 更为重要的是,这件道衣,不仅是穿在身上,仿佛还牢牢的与灵魂锁在一起,抵御一切来自外界的侵袭,妙用无穷。 “像很像!” “当年的我,亦是如此意气风发。” 祖庭老者满意地望着姜漠,心情畅快,流露出认同感。 “还有一物,也要赐予你,他日你若攻伐六宗,缺了趁手的武器可不行,一器之差,有如一阶之差,他们有的,你也要有。” 说罢,祖庭老者双手结印,吟诵一段古语,与整座秘境共鸣,似在召唤武器。 大地剧烈震颤,裂开一道深渊,而他精神意识产生的波动,却回荡在虚空,传音入姜漠、长青、诸葛煜几人的大脑。 “历代掌教的本命法器,在他们坐化后,都随他们葬至一处,而我,却没有” “剑来——!” 随着一声响彻天宇的厉喝,深渊内血光万丈,忽有龙吟不绝于耳。 祖庭老者只手操控,硬生生是从地底召出一柄高有百丈的重剑,通体玄黑,布满灰尘,虽无锋芒,但释放的杀气,呼啸于天地间,宛若怒海狂涛,恐怖的厚重感,顿让整座广袤大地都在下沉。 “那那是前辈的佩剑?!” 诸葛煜惊得目瞪口呆,他首次见到如此庞大的武器,数百米之长,重量不明,一剑扫出,犹如抡起一条山脉砸人,这世上真有血肉之躯的怪物能抗下么? “了不得!这般恢宏,堪称神迹。” 长青满脸惊颤,直到今天,来至祖庭遗址的他,才惊觉自己过往的眼界,狭隘得如井底之蛙。 “好剑。” 仅是初见,姜漠就下意识的赞叹,那把重剑呈现出来的威力,无限接近他的遐想。 “无量钧,我的本命剑器,非玄命6阶无法掌握,可随心变化,重比三座千米山岳。” “剑成的次年,有蛟龙肆虐东海,生灵涂炭,遂被我一剑斩了,沐浴龙血,变得更为坚韧,单论强度,数倍于我的肉身。” 介绍重剑来历的时候,老人的魂体探手而出,紧握剑柄,泛起缕缕的蓝芒。 下一瞬,如瀑垂落的炁流贯穿剑体,为其沐浴洗礼,更是顺势抹去所有的炼器印痕。 “后辈,我且将它赠予你,望你披荆斩棘,锐意进取。” “是,晚辈定不敢辜负您的厚望。” 姜漠单膝下跪,双手承剑,掌教的继任仪式,彻底完成。 老人的魂体,越来越稀薄,执念得到实现,他也逐步开始瓦解。 “门里被洗劫一空,没剩多少宝物了,但终归还是有一些,就封印在地底,你现为掌教,有资格使用它们。” “我走的路,是错的,可莫要重蹈覆辙啊” 老人沉重地叹息,他苍老的大手抚着姜默的头顶,语重心长地嘱咐着,仿佛还有说不尽的话,像是担心他重演悲剧,又像是放心他的抉择,显得格外的矛盾。 “最后,我的记忆,有秘境的祭炼之法,也有修行的感悟。算是给你的第三份礼物,门里的人,就劳烦你助他们解脱了。” 话音落下,未待姜漠回应。 他微微仰头,只见老者的手臂飞速消散,整个人像是透明了一样,力量转瞬即逝,余留一团淡蓝的记忆之光,涌进他的眉心,将过往的一切,尽数呈现。 历代最强的三一掌教——明耀上尊,二十七岁入三重,四十岁玄命2阶,天赋横压一世,在遥远的岁月,在那数十座秘境并起的年代,是最无争议的天才之一。 六十岁,玄命3阶,接任长老之位,百岁,玄命5阶,成掌教。 两百岁,三一门在他的带领下,辉煌到了极致,七位弟子皆是玄命4阶的修为,九大长老有过半是玄命5阶,而他更是野心勃勃,冲击玄命7阶,若修成,则是那个时代的最强,却遭变故。 一千七百年前的护宗之战,在心魔干扰的劣势下,只身迎战六宗掌教,十数位长老。 以神通和重剑,轰杀极乐府、造化门、九重山的掌教,逼得一众敌寇溃逃,之后更是杀进三座秘境,硬撼诸派大阵,打得天崩地裂,死伤无数,给太清宫、极乐府、九重山留下不可磨灭的阴影。 此后,肉身崩碎,魂魄不散,坐镇宗门遗址一千七百年。 哪怕失去了对秘境的操控权,依旧震慑九州,六宗与其他秘境的强者,始终不确定这位掌教是否陨落,从未胆敢逾越半步,返回三一秘境探索。 数个时辰后,对记忆读取完毕的姜漠,以身临其境的视角,走完了老者的一生,知晓诸多过往,获得六宗位置,以及提前认知他们的杀招、手段。 “哗” 法天象地散去,姜漠把重剑纳入天国,望着死墟的宗门,一股落寞自心底油然而生。 “师叔,这些前辈们,是要助他们解脱么?” 诸葛煜手持一簇三昧真火,请示道。 “我来。” 姜漠轻声而道,他双眸微阖,脑海浮现一篇陌生又熟悉的经文,口中吟咏经咒,体表泛起点点金光,无形的力量蔓延至四周,一道又一道的怨魂,如泡沫破灭般散去。 他徒步行走,超度亡灵,直到半个时辰后,才将最后一道阴魂送往轮回。 至此,偌大的宗门,怨煞之炁消亡,不再有那阴冷、刺骨的氛围,就连浑浊的空气都有了微妙的变化,缓缓回温,支离破碎的地表上,只剩三道莹白的身影,象征着新生的开始。 “诸葛,长青。”姜漠轻唤一声。 “弟子在。”二人同时应答。 “清理残墟,巡游秘境,打理炁局,修改风水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我需重炼秘境,再开天地,让生机复苏,会费一段很长的时间。” 姜漠负手而立,目视前方,他已预见一方灵境的重生,届时可搬迁宗门至此传承,而他也需要炼化这座秘境,才拥有自由进出的权利,否则遥遥无期。 “行,您放心,我们会处理好的。” 长青、诸葛煜拍着胸脯保证,干劲十足,像是承担起某种使命。 (本章完) 第396章 御境之主,新的蜕变,如登神位 第396章 御境之主,新的蜕变,如登神位 三一秘境的面积不及太清秘境辽阔,仅有两万平方公里左右,形状似月,地势东高西低,有明显的阶梯落差,在朦胧的灰雾遮蔽下,可听见声势浩大的河水激荡声,如千军万马奔腾。 高悬于天的赤阳,被天幕上的阴影覆盖,那复苏万物的辉光始终无法洒落秘境。 姜漠离开宗门遗址,行走在那广袤而死寂的大地上,植被稀疏、枯萎,随处可见异兽的骸骨,逐渐走至中心区域,他心如止水,寻到某一特殊位置,伸手触摸眼前的虚空,万千道微小的淡蓝脉络,浮现萦绕他的指间。 通过这千丝万缕的忽明忽黯,姜漠感受着整座秘境的脉动,地底封存着几乎溢满的灵炁,等待复苏。 他轻声低吟:“秘境祭炼.” 这是一项浩大的工程,惊艳如三一祖师,也费数年之久,就连上一代掌教明耀上尊,是将近四年,才完全掌控秘境。 根据他们遗留的方法,姜漠尝试开始炼化,他的真炁自双手溢出,渗透大地,一次又一次的发出特殊频率的震动,在缓慢的击碎地底屏障,让存储了千百年的自然灵炁得到释放。 “轰!” “轰!” “轰!” 如雷霆骤响的震动声,回荡到在这座大地上,金煌色的炁芒,一瞬掠过大地,又转瞬消失,像是做着复苏的前兆。 轰击的次数疯狂迭加,时间在这里,仿佛加速流逝,又像是被按下暂停键。 期间,姜漠聚精会神,捕捉每一缕微弱的自然之炁,并将自身的真炁,进行转化,往这更深的地底,更遥远的地带扩展,渐渐的,他的真炁不断剥离,有接近六成,完全渗进大地。 身合秘境,第一阶段! “轰!!!” 忽然某天,地动山摇,姜漠那如月下幽泉的双眸,浮现一抹悦色,眉宇舒展。 在他的凝视下,深埋地底、天然形成的屏障,终于承受不住水滴石穿的震动,开始全面崩溃。 数百万道五彩缤纷的炁流,从秘境大地的每一处角落迸射,源源不断,滋润枯萎的植被,肥沃贫瘠的土壤,澄清浑浊的空气,远处传来诸葛煜惊喜的呼声。 “开始了!开始了!” “秘境要复苏了!!师兄,师叔成了!!” “哗!!” 就在他说完这句话的瞬间,穹顶上的阴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强行撕裂,昏暗的世界重获昼阳光辉的折射,霎时变得无比明亮,永夜退散。 站在遗址山坡上的长青、诸葛煜,远望四方,可见一座百废待兴的秘境。 曾经被大战破坏得满目疮痍的大地,被无数的岩土之炁淹没,修复沟壑,恢复点点生机,飞鸟走兽穿梭林间,一条自东边横卧数百里的江河,掀起浪涛,周边枯黄的草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碧绿。 “.” 与此同时,位于秘境核心地带的姜漠,也接近第一阶段的末尾。 他整个人由内到外炁化,透明的躯体,可见晶莹的内脏和脉络清晰的筋骨,磅礴的真炁链接着秘境的地底板块,进行共鸣。 第二阶段,秘境蕴身,即将到来。 姜漠数次重温明耀上尊的记忆,直到他对祭炼秘境的过程滚瓜烂熟后,身体才瞬间散去,彻底没入秘境,属于他的炁息完全消失。 接下来的几个月,长青日夜打扫宗门遗址,建起简陋的木屋,又将过去废弃的河道重开,引入宗门,不时巡游秘境,查看有无异样。 而诸葛煜却是负责布置炁局,重改风水,搜寻秘境内稀有的灵药,进行移植。 在他们都注意不到的角落里,半年后的某天深夜,无数的炁丝,从秘境的四面八方汇聚而来,交织于一处,逐渐构造成一道模糊的身影,祂浑身萦绕圣洁的光芒,承这座天地的福泽而生。 两月后,身影凝实,体格修长,五官冷峻,赫然是沉睡的姜漠,他的身体发生蜕变,四肢百骸充斥着浩瀚的力量。 “.” 眉毛颤动,当那双眼眸睁开的时候,恍若深邃的黑洞,把周边的一切光芒吞噬殆尽,平静得可怕,散发的威严如同君临八荒的霸主。 炁丝消散,姜漠舒展着躯体,感到前所未有的畅快。 身体经过秘境的滋养后,更胜从前,虽不及从玄命6阶突破到玄命7阶的恐怖变化,但同样给他带来了无法想象的增幅,体内涌现的真炁,仿佛无穷无尽,彻底解决了在战斗过程可能耗尽,或者汲取自然灵炁,不够消耗快的问题。 秘境与他紧密相连,无数的灵炁,任他提取、使用,宛若这方天地的主宰。 此刻,姜漠终于大致体会到纳森初代王的那种狂妄傲慢的根源了,统御一方天地,不仅有海量的真炁支配,更能随意操控范围内的自然物质,毫不夸张地说,在秘境目光所及之处,他就是至高的神明。 这也是为什么,当年作为秘境之主的明耀上尊,能在此方天地,鏖战近二十位绝代强者的原因。 然而,祭炼秘境的一、二阶段走完,还有最后的阶段,御境之主。 不仅要合理调配灵炁给自然万物、山川湖泊,修复秘境生机; 还需固定秘境的位置,将其钉死在现实空间的某一折迭的缝隙,再开去往人间的通道。 前者还算容易,而后者稍有麻烦,但也不是毫无解决之法,祖师和历代掌教,都有遗留多余的定界钉。 那是流传在数十座秘境里的一种通用法器,需到凡俗寻特定的材料,即可铸造。 而轮到姜漠的这一代,宗门的宝库,恰好还有十二枚,数量可观。 “唔也快要出去了,不知外界变天了没有。” 姜漠若有所思,炼化秘境的时候,他的意识从始至终都保持着清醒,对时间的流逝,有着大概的估算,应该是过去两年多一些。 当下他的修炼,完成阶段性的成就,思绪不由得放空,联想到隐世宗门是否出世,和九部大战一场? 东北那些被他帮助的精灵,如今也该登临灵仙之位了吧? 秘境外的现实世界,全球异人极速进化,想来诞生的5级觉醒者,不在少数。 另外,让姜漠感到好奇的,还有东瀛那边被核污染的海域,究竟能否孕育出超越5级觉醒者的怪物? 种种念想,他都无从得知答案,不过对宗门的安全,姜漠倒是放心得很,有第二真身在,那些各派的掌教,除非有他们祖师那般通天的能耐,否则,难有叫板的资格。 仅是片刻的走神,姜漠就投入到了新的修炼中。 哪怕没有施展真法,他一念间,也能操控诸多炁流的走向。 在他昼夜不舍的修复下,秘境日益壮大,重燃生机,山清水秀。 四个月后,姜漠夜间出行,脚踏十二道银芒璀璨的定界钉,纵横虚空,去往秘境的尽头,透过空间界壁,隐约可见一望无际的大海,却没有明显的岛屿。 一连七天,姜漠静候此地观察,受制于现实世界的变故,和各种封锁的海令。 他在这里根本看不到路过的航船,只能标记现实世界的日出,日落的时间间隔和方位。 最终根据过往所学的天文地理,大致判断这里是太平洋的某处。 作为秘境之主,他能详细察觉到秘境的移动方向,是偏移向东北侧。 持续下去的话,将来有可能进入美国的辖区,索性就择定此方坐标,将十二枚定界钉,逐一贯穿秘境,与现实接壤,锚定位置。 半年后,十二枚定界钉扎根现实,秘境稳固。 姜漠只剩开辟通道一项工作,秘境与他高度融合,处于一种共生的关系。 他返回宗门,在长青、诸葛煜的打理下,遗址从最初的荒芜,变得树木葱郁,遍地草坪,随时可重建宫殿楼宇。 “师叔!” “您回来了!!” 在石碑前的木屋,正在下棋的两人,忽闻脚步声接近,纷纷侧首,见到那熟悉的人影,眸底忍不住一亮。 “快来,坐,我给您泡茶。” 诸葛煜见姜漠回来,连胜券在握的棋局都不再理会,连忙相迎。 “有劳。” 姜漠淡笑一声,落坐竹凳,和他们叙旧数个时辰,问起这些年,他们待在这里,感受如何,修炼可曾懈怠。 更是告知他们,很快就能离开的消息,他已成功炼化秘境,如今在找寻位置,准备开辟回去的通道。 “真的么!太好了!师叔。” “一别三年,也不知小陆他们怎么样了,此行收获颇丰,如果他们知道我们查清宗门的起源,想必也会欣慰。” 诸葛煜、长青各有感慨,心情雀跃。 聊至傍晚,姜漠起身,唤两位弟子随他去往万米之外的平原。 “哗!!!” 三道银芒掠过虚空,转瞬即从地平线的尽头,抵达目的地。 “新的入口,就确定在这里了。” 姜漠话音落下,发动秘境之主的权限。 随着他一挥手,一道浅显的空间裂痕,凭空出现在几人眼前,如被流水冲击的沙堡,不断有淡白色的粒子飞溅掉落,裂痕以缓慢的速度扩张,向内塌陷。 “诸葛,给你三月时间,在通道彻底打开之前,能否铸一座同我们宗门一样的护山法阵,覆盖方圆十里?” 听到师叔的询问,诸葛煜一激灵,点头信誓旦旦道:“没问题。” 旋即,几人开始动工,相互配合,距离回去的时间,越来越近. (本章完) 第397章 暗启潘多拉魔盒,神话复苏 第397章 暗启潘多拉魔盒,神话复苏 2016年,8月15日,姜漠平定枯海监狱的动乱、踏平太清秘境,在澄真、陆瑾、玉怀的目送下,去往古地遗址,探寻宗门起源。 也是在这一天,九部得知太清宫灭亡,主动派出数台b类机甲,进驻秘境,采集里面残存的资源,除了被烧焦成尘埃的太清宫遗址,大部分的区域都完好无损,蕴含各种稀有矿脉,灵草药材。 玉怀等几位九部负责人,诚邀澄真一起入主秘境,共享搜获的修炼资源,却被婉拒。 在阅览姜漠攻伐太清宫的完整记忆后,澄真略有担忧,那些动辄千米高的掌教真灵,和无边无际的护山法阵,给他带来莫大的震撼。 然而,像这样的世外势力,还不知有着多少家,在师叔消失的情况下,哪怕知晓后山有第二真身沉睡,他依旧无法放心,于是抓紧修炼进度。 当天,澄真就与两位师弟辞别,返回宗门,召见一众弟子,吩咐他们接下来的一年里,禁足山内,并要求加强对山下的监控,有任何异常的人员接近,擅闯内域法阵,即刻诛杀。 嘱咐好安排,他前往后山,观摩两具超凡生物的尸骸,心有所想,大致划定修炼的路线,取龙尸的血肉、筋骨,进行炼化,并效仿师叔在某次蜕变后,传授给他的经验,将身体逐渐往着超凡生物的禁忌领域演化。 “轰隆隆!!!” 乌云覆压百里,银白色的雷霆狂舞,飓风如十八级的台风咆哮而来,吹得漫山的树林,近乎折断,暴雨倾盆数日,洪水淹没山下,驻扎在周边的旅客,朝圣者,避无可避,都相继离去。 门内留守的年轻弟子,平淡如常,哪怕见到天灾降临,也毫无惊慌,他们大致判断,这是门长修炼所形成的异象。 更何况,师叔祖的一具法身,就在后山坐镇,宗内无疑是最安全的地方。 深山。 澄真盘坐在一座古老的洞窟内,他阖眸冥想,感受着体内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量,在发生转化,神色宁静而平和。 灯火摇曳,在昏暗的环境下,映照着他那异变的身躯,一边是无瑕如玉、超凡脱俗的人形,一边是狰狞残暴、煞气浓郁的魔形。 尤其是右侧的身体,沐浴蛟龙血,强度暴增,粉碎一道又一道基因枷锁,疯狂进化。 血肉重组,筋骨再生,体表已然覆上一层乌黑光泽的鳞片,肩膀,肘部,膝盖,手掌等生出骨刺,甚至右眼呈现暗红状,散发着可怕的威严。 “呼” 胸膛微微起伏,随着澄真吐出一口清炁,松弛肌肉,种种狂暴的力量一瞬被他压制回体内,右侧的身躯加速蜕变,褪去魔气,彻底转回人形。 座下的岩石,方圆数丈,全被黑色的血迹沾染,仿佛一条河流,涓涓流动,极为惊悚。 修行才刚刚开始,而他要谋取的,是两头超凡生物的力量。 自太清宫灭亡后,凌云上人的唯一精神支柱也崩塌。 被废修为的他,曾渴望宗门有人前来救援他,当从审讯人员的口中,得知这消息的时候,更是情绪激动,大吼着不可能。 直到亲眼所见废墟的录像时,才失魂落魄的笑着。 “假的.假的” “你们都在骗我.” “要不了多久你们统统都要死!!” “你们拘得了我一时,还能拘我一世?” “笑话!” 凌云上人疯疯癫癫,拒不配合,九部的审讯人员,无法从他嘴里撬出任何有用的情报。 所有精通催眠,记忆掠夺的觉醒者,包括吕家的明魂术高手,在发动能力后,相继失效,甚至遭受严重的反噬,大口吐血,灵魂都快要被撕裂。 最终,僵持三日,各种酷刑都走过一遍,九部对凌云无可奈何,只能转交安理会的4级觉醒者黎清瑜,由他构造‘时光琥珀’,进行封印,暂停一切的细胞和潜意识活动,让其陷入假死状态。 8月底,枯海监狱的重建计划落地。 九部集众多的人力、物力资源,在废墟上确定新的框架,再造新监狱,比过去更森严,甚至配备的守卫人员,仅有百位左右,更多的工作任务,是用被植入ai自动化程序的c类机甲执行完成。 9月,国内的异能检测塔,基本在每一座城市设立,对三千万觉醒者数据实时检测的天网,就此画上圆满的句号,而且研发部门还在对异能锁不断迭代升级。 月中,陆瑾见九州山河,大势已定,隐居幕后,挂职离去,返回宗门,采尸骸巨鲸的血液修炼,独自去往北科莱岛闭关。 三周后,第二所异人高校‘玉琢’,完成建造,招生十数万,建校仪式同样恢宏,却少了些遗憾,在万众的期待下,姜漠没有出席参加,代替他鼓舞师生的是,安理会的会长魏渊铭。 10月,海外传来异动,美国接连诞生第二、三、四位5级觉醒者,登顶全球,扬名四海。 而东瀛也伺机与美国沟通,经过会谈,达成秘密合作,签订诸多条约,得一位5级觉醒者的援助,轻易扫灭肆虐的觉醒者势力,斩杀十余位4级觉醒者,彻底稳定局势。 之后,更是把矛头对准邻国,以松原真永、矢野嶙的死为理由,讨要说法。 10月12日,隶属于美国异能局的5级觉醒者·卡伦迦尔,与五位日籍的4级觉醒者,渡海而来,被驻守海关的多台b类机甲拦截,爆发大战。 16:28,九部的一位执剑者与安理会的魏渊铭、张之维以最快的速度抵达现场,跟随而来的,还有二十多位4级觉醒者。 映入众人眼帘的是,7台b类机甲严重破损,零件散落茫茫大海,6位入侵者来势汹汹,双方的厮杀一触即发。 浩瀚的海域,承受这些人类杀招的肆意轰炸,时而有紫褐色的能量光束横扫战场,灼烧虚空,时而有金光乍现,天雷滚滚,溅起数十丈的海浪,激烈交锋。 一个多小时后。 傍晚,斜阳西坠,战役落幕。 5级觉醒者卡伦迦尔,被研发部门、身披重炮的执剑者和张之维联手斩杀,剩下的5位觉醒者,也尽数阵亡。 当晚,东瀛、美国震动,首相、总统,议员等人如坐针毡,紧急召开会议,准备好一系列的对策,应付即将到来的冲突,而在那之前,他们选择静观其变。。 一连数天,九部、安理会都没有作出正式的声讨,仿佛从未发生过此事一般。 他们忙于开发太清秘境,以及利用签订合作条约的各国得到的金属资源,进行提炼,大批次的制造a类、b类机甲,同时,还要时刻防范境内即将苏醒的超凡生物和蠢蠢欲动的世外宗门,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理会东瀛、美国制造的麻烦。 此外,6具入侵者的尸体,也被他们回收研究,探索生命进化的奥秘。 这件事,看似暗流汹涌,却始终风平浪静,不到两周,就告一段落。 三方都保持着一种诡谲的默契,无不是在私底下记住这笔账,准备待到合适时机,狠狠反扑。 年末,全球多国,纷纷诞生5级觉醒者,而日不落帝国最先遭遇危机,国内首位5级觉醒者,来自敌对的割据势力,遂在第一时间致电安理会,告知情况。 12月,4日,合同条约生效。 一台二百多米高、全副武装的a类机甲,充能完毕。 从九部的核心基地离开,破空而去,以50马赫的恐怖速度,剑指欧洲大陆,掠过苍穹,带来震耳欲聋的引擎轰鸣声,象征着毁灭的倒计时。 仅9分钟,代号‘烛影’的机甲,通过配备的异能检测仪,扫描诸多地区,捕捉到属于5级觉醒者的异常数值波动,即刻在边境展开轰杀,进行火炮倾泻。 约半个小时,方圆20公里,化作焦土,那位突破不久的5级觉醒者被猎杀。 此战过后,全球惊惧,任谁都想不到,华夏的机甲竟能恐怖到这种程度。 他们虽有预测,但直到收到前线传来的消息时,还是忍不住被吓了一跳,不禁忌惮,像这种层级的武器,华夏究竟还有多少?! 2016年,最后一天,一位归属安理会的4级觉醒者,突破瓶颈,抵达5级的新高度,举国轰动。 转眼又过去几个月,海外各国的5级觉醒者,逐渐飙升到数位,不再依赖华夏的a类机甲。 2017年,4月9号,英国边境的数十万觉醒者,忽在一夜间,被献祭暴毙,多位5级觉醒者领袖,实现野心勃勃的欲望,亲手打开潘多拉魔盒。 次日,全球多地,出现神话复苏的迹象,包括北欧神话、希腊神话、埃及神话、玛雅神话、印度神话,高天原神话等等。 那些被古代人类信仰、祭祀的神明,统统以另类的形式,从历史的长河归来。 然而,它们却不是真正的神祇。 被人类所歌颂、信仰的神明,起初是有人类原型的,却早已化作尘土,流逝在滚滚岁月里。 这些复活过来的神明,是杂糅着觉醒者信徒的信仰,再度复生的阴暗欲念,拥有无法想象的力量,堪比5级觉醒者,甚至还不止。 它们显化神迹,眸光掠过广袤的世界,欲建神庙,收割全球信仰,彻底摆脱人类对自己的束缚,真正的复活过来,无时无刻都在汲取着世界上每一角落的信仰,凡是知它们名讳的人类,都在悄无声息的被掠夺着。 从它们降临的那一天开始,席卷人类文明的浩劫,正式展开。 各国屹立在顶点的觉醒者,可不信这腐朽的牛鬼蛇神,他们一步步从食物链底层攀登而来的血性,最是厌恶屈服,尤其是所谓的神明,凭什么凌驾在人之上? 同处一时代,谁强谁弱,没有杀过,怎会知晓?更何况只是一群披着‘神名’的怪物。 4月13日,美国的5级觉醒者·艾维斯,全球第一位5级觉醒者,率先挥剑向神,爆发大战。 双方打崩一座城市,所到之处,尽为废墟,每天都有大量的难民死去。 无论是普通人类,还是低级的觉醒者,只要被卷入5级觉醒者和神明的战争,必死无疑。 (本章完) 第398章 神明绝迹的原因,收割香火的人 第398章 神明绝迹的原因,收割香火的人 战火蔓延全球,复活的神祇近百位,各大神话体系,只有最为著名,占据高位的那批主神、神王,才受到足够的人世感召,应运再生。 它们实力参差不齐,最弱的仅是堪比5级觉醒者,可通过投放大当量的氢弹灭杀; 而最强的几乎达到5级觉醒者巅峰的状态,神体能否扛住核爆尚未得知,不过它们掌控地火风水天灾的能力,能令一切对对它们产生威胁的人造武器,无法接近。 作为全球第一大国,在2017年,4月之前,不包括战死的卡伦迦尔,美国共计拥有24位5级觉醒者,其中12位是来自贝希摩斯的原初使徒,剩下的一半,是各洲最为顶尖的精锐进化而来。 毫无疑问,在神明还没联合起来之前,人类阵营有着绝对的优势。 登陆美国沿海的海神·波塞冬,古希腊的十二主神,手持三叉戟,可操控海洋,掀起海啸、地震,驾白马拖拽的黄金战车,是该神话体系数一数二的强者。 4月13日,艾维斯,携7位5级觉醒者围攻波塞冬,战斗的惨烈程度,空前绝后,位于战场的那座沿海城市,12小时内,化作废墟,血流成河,人类伤亡情况不明,预估近百万。 夜晚,海神的尸骸,横伏在大地上,极其诡异,呈半透明状,血肉和器官、筋骨的雏形,还不算完整,随后的几个小时,就消散成缕缕光芒,再无踪迹。 此后,一场又一场的战争到来,美国的反扑最为强烈,任何登陆他们疆土的神明,都遭受狙杀,以明显的数量优势,硬生生是把五六位羽翼未丰的神明堆死。 其中就有希腊神话的火神·赫菲斯托斯,光明神·阿波罗,与北欧神话的智慧之神·布吉拉,独臂战神·提尔。 至于其他国家,则是实力和运气,都稍差一筹,陷入和神明的战争泥潭,死伤严重,被逼急后,将各种还在研发的前沿武器,相继投入战场,重创一些神明,令其不敌远逃。 渐渐的,全球各国注意到一件诡异的事情,唯独华夏没有神明复苏,背后的原因,扑朔迷离,明明他们拥有源远流长的历史,和古老的神话体系,境内却安静得可怕。 不久,有谣言传出,这场席卷全球的灾难,是由他们在幕后操控,安理会对此不作理会,海外各国缺乏充分的证据,又忌惮数量不详的a类机甲,故而不敢掀桌逼问。 国内的异人、觉醒者,对这种古怪的现象,也百思不得其解,民间流传的说法有几种。 一是神明复苏过,但没出现,被尘清玄尊秘密处决了,旧时代的神明出现,会动摇现有神明的地位,双方天然敌对,有动手的理由。 二是本土的神明,过于强大,还在汇聚信仰,接近复苏的边缘; 同时,这种说法也是最恶毒,影响最广的,闹得人心惶惶,劝说世人跪伏,信奉神明。 三是神明心系世人,在各方天地,默默守护。 以上的谣言,在出现的第二天,就被安理会打上了‘狗屁不通,妖言惑众’的评价。 那些编造谣言,博取流量的始作俑者,尽数被抓捕,即刻处决。 真正的原因,唯有九部的最高负责人,与安理会的两位在任会长才知道一些。 经某位阅历甚深的执剑者介绍,古人向来都有祭祀神明的习惯,历史上那些获得香火的强大异人,被奉为神明,信仰足够多,就能铸造出属于自己的信仰身,等同于神迹显化,帮扶信徒。 可是,那些神明再怎么强大,他们的原型也始终是人类,有衰老、死亡的那一天,通常圆满坐化之前,就散去信仰身,尘归尘,土归土。 在此后的岁月里,任何供奉祂们的庙宇,都有可能受万千信仰的感召,汲取诸多欲念,缔造出新的‘邪神祇’,历史上这样的事件就出现过,闹得一时风雨飘摇,到最后却隐声匿迹。 执剑者道出实情,那些伪神的消失,并不是祂们良心发现,不忍生灵涂炭。 恰巧相反,作为人欲创造的邪物,祂们只是被更为强大的力量盯上,成了猎物,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就被强行拘走。 这件事牵连到某一世外宗门,是从未与九部爆发过矛盾的势力,既不奴役王侯将相,也不鱼肉人间,偏向中立。 对他们来说,凡事皆需亲力亲为,才足够放心,而凡俗能让他们感兴趣的东西,少之又少,仅有数之不尽的信仰之力,才是他们必须争夺的资源。 甚至,在历史上某些特殊的年代,兵荒马乱,天灾肆虐。 这些修炼者为确保信仰的不断绝,还主动离开秘境,以世人信仰的神明之姿,救万民于水火,再化凡俗的武将,选人中之龙,匡扶其壮志,成就其霸业,建立新王朝,一举终结乱世,让芸芸众生安居乐业,再衍无穷香火之力,以助他们修行。 该隐世宗门,强大到了极点,说是只手遮天也不为过,就连执剑者都不敢直接说出他们的名讳,生怕被觉察到,招来灾祸。 将九州河山的丰饶土地,视作后园,任何对神明的信仰,都会形成一股玄之又玄的力量,积攒在庙宇的神像内,被那些神通广大的修炼者,当作韭菜般,每隔一两百年,就收割一次。 这种传统,自一千八百年前开始,九州山河的所有庙宇、道场,就被一双双贪婪的眼睛,暗中觊觎着。 任何香火之力的汇聚,从来不属于那些神像,而是属于这些躲在凡俗背后的修炼者,再强大的伪神,对他们来说,也只不过是可口食物。 这才是华夏境内,没办法诞生神明的根本原因,听完执剑者的叙述,在场的九部负责人和两位安理会会长,皆是不寒而栗。 比起神明,他们要面临的威胁,更为神秘、恐怖。 可以预见的是,科技的发展,全球异人化,安理会建设异人院校等等事迹,导致群众对本土神明信仰的十不存一,必然会损害该宗的利益,双方的冲突,几乎无法避免,迟早有正面交锋的那一天。 宁河揉着太阳穴,苦恼地向那位执剑者打探消息: “老沈,那上一次他们收割香火的时间是?” 话音落下,众人齐齐望去,都在等待答案,神色凝重。 “.” 百岁的执剑者,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只是命会议的助理,取来投影的平板,默默写下一串潦草的数字。 衔接在一起,就是1782,按照两百年左右一个轮回,距离该宗门出世的时间,接近了。 研发部门的首脑,顿感心力交瘁,去年他的a类机甲,试炼毁坏了三台,探索秘境被摧毁一台,仅剩两台可以待命,执行任务,还有几台躺在生产线上,短时间内没办法造出来。 现在要面对的敌人,却是隐隐强大得超出他的控制,机甲真的能对付么? 他心底没把握,下意识地侧首,与身旁的同僚谈话,投去希冀的目光。 “玉怀,你们老爷子,有消息了么?” “没。” 玉怀也不确定师叔回来的时间。 “那陆会长呢?” 又有一位负责人追问,现在是关键时期,像陆瑾这种战力的缺失,安理会无疑会承受更大的压力。 “还在修行.”玉怀平静答道。 会议结束后,每个人的心情都沉重,写满愁容。 相较于海外能看到的神明肆虐,境内生命波动越来越强烈的超凡生物,和蛰伏在各大秘境内的世外势力,压得他们几乎喘不过气来,只能不断积蓄力量,随时准备迎接战争的到来。 4月底,东瀛沦陷,高天原的神明,斩杀前去挑战祂们的数位5级觉醒者,并接管所有的疆土,开始命人类,建造供奉祂们的神殿,献上信仰,可在乱世得庇护。 此外,其他大洲,很多小国,也不断失守,他们拥有的顶尖战力,完全挡不住神明的侵袭,逐一沦陷,也开始类似的流程,臣服武力——缔造神殿——献上信仰。 2月后,全球90%的国家,被各大神话体系的神明统御。 而美国一举成为狩猎神明最多的国度,斩杀将近二十位,阵亡7位5级觉醒者,堪堪守住阵地。 其他勉强支撑的国度,基本半残,或者接近崩溃,大多数都是签订过异能锁交易合同的盟国,对华夏的安理会发出求援,得到派出的5级觉醒者帮扶,才缓过一口气。 不久,各大体系的神明,把充满敌意的目光,投视到东半球的那座古国上。 关于那里神明绝迹的现象,引得祂们好奇,除此之外,还有号称全球第一强大的人类坐镇,以及十数亿的潜在信徒,种种缘由,驱使着祂们把利爪伸向这里。 2017年,8月初。 古希腊、北欧、玛雅、高天原等神话体系,共计九位主神,联袂而至,抵临东海,掀起海啸、风暴,往着陆地淹没,对华夏进行试探。 “轰隆隆!!!” 响彻天际的轰鸣声,从大陆的天际尽头出现,两台巍峨如山的钢铁身影,抵临战场,践踏大地,溅起茫茫尘土。 罡风猎猎,天昏地暗,纵使强大如神明,也在这一刹,宛若蝼蚁渺小。 在两台机甲的肩膀处,各自站着密密麻麻的身影,有九部的执剑者,十二位全然到齐,目光冷冽,杀气滔天。 而另一侧的队伍,共计9位5级觉醒者,为首的赫然是一位白发飘摇的霜发青年,在其身侧,是安理会的两位会长,居高临下的俯视一众邪神祇。 来了! 都来了! 出关的陆瑾,融超凡生物的血液于体,突破玄命2阶,陆地神仙境,与一众国内的绝顶高手,亲临前线,就此展开护国之战,与九位主神搏杀。 这将是他修行以来,规模最大、最为艰难的一战。 (本章完) 第399章 人与神争锋,空前绝后的激战 第399章 人与神争锋,空前绝后的激战 汇聚全球目光的一战,系着人类阵营的最大希望,共九位四大神话体系主神联手,欲撕裂东海防线,入主中原,收割信仰。 美、法、德、俄、英等国,甚至暗中派出多位5级觉醒者,去往战场的边缘待命,管辖他们的背后掌权者,给出的指示是,必要时刻,可以进行援助,全力歼灭神明为首要目的。 在全球各地复苏的诸多神明,有一部分选择亲临现场,准备渔翁得利; 而有的则是派出使徒,同样占据海外的安全地带,保持着数十公里的距离,只为探查此战的双方,实力究竟强大到何种地步。 战争到来的前夕,无数信徒对三一玄尊的信仰创历史新高,他们都在期待那位比肩神明的救世主,届时出现前线,以摧枯拉朽之姿,斩杀九大主神。 然而,期待越大,失望越大。 2017年,8月4日,13点,被后世记载的神战,一触即发,与神明厮杀场景,通过a类机甲的作战记录仪,实时转播至安理会、九部,以及全国。 明明是正午,而超清的画面,却呈现着极度压抑、冰冷的氛围。 可见覆压万里的乌云,暴雨连绵,九大主神的身影,屹立虚空,相貌特征和配备的武器,被镜头前的观众目睹,很快就认出它们的来历。 “统御大海的须佐之男,象征泥沼的丰云野神,竟是祂们来了?!” “玛雅的羽蛇神,祭神·柯卡塔,雨神·恰克都在。” “快看,还有北欧的巴德尔、霍德尔,掌管光明与黑暗的双生神?!” “希腊的盖亚之子,山神·乌瑞尔,梦神·俄里尼伊.” 这些神明高约二三米,浑身缭绕着由信仰之力衍生而来的璀璨光辉,披坚执锐。 祂们微微仰头,与机甲上的24道身影隔空对视,略有动容,表情凝重,本该淡漠,视人类如待宰羔羊的眼眸,浮现忌惮之色。 前来截杀祂们的人类,不比祂们弱多少,甚至带队的几位,极为可怕。 空气一瞬凝固,厉啸接踵而至。 “杀——!” 只见最强的那位执剑者,身着赤衣,手持一柄锈迹斑驳的青铜古剑,纵跃而起. 他如长鹰裂空,俯冲而下,一剑劈出二百丈的凌厉剑光,有水墨色的巨龙咆哮,张开血盆大口,朝着九大主神袭去。 “轰隆隆!!!” 其他十一位执剑者,齐齐出手,各种武道杀招,如暴雨降落。 安理会的9位5级觉醒者,也把异能开到最极致,风暴、冰雪、重力,毒液,以及无数道贯穿虚空的紫色丝线,切割空间,无穷无尽的淹没九大主神。 “嘭!” 三道夺目的流光,破开虚空没,冲锋陷阵,如天外陨星撞入杀机四伏的战场,围攻光明、黑暗双神。 “轰隆隆!!” 两台a类机甲疯狂充能,轰出一道又一道贯穿战场的能量光束,数千发导弹疯狂倾泻,浓烟滚滚,同时展开特殊的电磁粒子场,进行震动干扰,分裂神明的躯体。 “轰!!!” 一道横扫四方的光芒闪耀而至,数道人影被直接轰飞,撞穿虚空,砸入海底,鲜血淋漓,神明开始反击,混战加剧。 这场战役,无论是人类,还是神明,都在极短的时间内,施展最强的手段硬拼,方圆数十公里的海域,沙滩,陆地,被打得坑坑洼洼,爆炸声没有一刻断绝。 位于战场中心的陆瑾,体内的超凡血液完全复苏,他的肌肤呈灰褐色,双眸冷冰,肉身防御数倍增幅,正和黑暗神霍德尔搏杀,招招势大力沉,拳印霸道,每一次的对拼,都能听到双方骨头碎裂的声音。 “轰!!!” “轰!!!” 怒意炽盛的霍德尔,彻底被眼前的人类逼到癫狂,祂的两条手臂鲜血淋漓,近乎崩碎,仍旧硬撑着咬牙对拼。 作为凌驾在人之上的神,祂绝不愿向猴子退让半步。 “轰!!” 又一次拳骨的碰撞,罡风爆炸,海面在冲击波的肆虐下,几乎破碎,形成无数的褶皱波涛,一朵血雾猛地炸开,惨烈的程度堪称触目惊心。 陆瑾被震退数百米,浓稠的灰色血液从他的断臂不断滴落,整条手臂在蓄意轰拳下,承受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量,超出极限,就这么被硬生生打爆了。 然而,即使如此,他脸色如常,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与他对阵的霍德尔,右臂破碎不堪,无力的耸拉着,连完整的手掌都被轰成了烂泥,同样滴答滴答地流着神血。 看着那诡异的一幕,直让陆瑾皱眉,这可是不好的信号。 复苏的神明大多数没有实体,仅是一团汇聚着信仰之力的特殊生命,随着不断进化,才逐渐生出血肉,骨骼,到最后彻底复活。 “.” 陆瑾沉默,杀意更甚,真法、逆生一起催动到了极致,把周边的天地之炁,吞入体内,修复伤势,断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生了出来。 “轰!!” 他再次杀了过去,与霍德尔不死不休,并逐渐占据上风,浴血而战。 期间,战场硝烟滚滚,气息庞杂,无法时刻防范。 有数次陆瑾几乎轰碎黑暗神脑袋的时候,其余主神的杀招,也在那千钧一发之际袭来,将他的攻势打断,险些被重创。 与此同时,战场的另一侧,张之维火力全开,一张张符箓横贯虚空,天雷像瀑布一样垂落,和光明神对轰。 金铸成的法相,更胜从前,有近两百米高,手持巨剑,劈向强敌,将浩瀚的大海,劈出一条千米长的海沟,光明神血溅当场,被轰退千余米,脸色煞白。 “轰!!!” 忽然,一道恐怖的杀招在张之维的身后爆发,粉碎金光法相,山神乌瑞尔祭出一座数百米高的山峰,直接硬撞而来。 猝不及防之下,被震退数百米,张之维心有余悸,嘴角渗出一抹血迹,内脏若不是及时护着,恐怕就要粉碎了, 想到这里,他大手一挥,汇聚八方天雷,齐落人间,轰击山神,那座数百米的山岳似盾牌般抵挡在前,隐隐有破碎的迹象。 另一侧,光明神得到喘息的机会,试图起身再战,张之维只手隔空探出,金光演化巨手,猛地朝祂镇压而去,将其击沉海底。 “轰!!轰!!” 山神乌瑞尔也遭到了袭杀,数位5级觉醒者,趁其分身乏术,一同绕到侧方,打出几记最强的杀招,把祂的神躯近乎撕裂,大片的光芒挥洒,发出凶狠的咆哮声。 “哗——!” 也就是在这一刹那,最强的那位执剑者,注意到虚弱的山神,身影一闪,旋即凌空一剑,自上而下,贯穿乌瑞尔的头颅,将祂斩杀当场。 得到援助的张之维,再无后顾之忧,再度追杀光明神巴德尔,双方拼至白热化阶段,各有伤势,距离分出生死,越来越近。 天灾的景象,笼罩整座战场,紧张而绝望的情绪深深的席卷每一个镜头前观战的人类。 在半小时里,就有2位执剑者,3位5级觉醒者失去生命体征,换来的是玛雅祭神的死亡,和雨神的重伤。 “啊!!!” 莫约一小时,陆瑾仰天长吼。 他伤势严重,喘气不止,浑身都是灰色的血,半边身躯都被打没了。 在紧要关头,扛住两位神明的袭杀,不顾代价,把黑暗神霍德尔的脑袋给拧了下来,更是脚踏祂的尸骸,向世人证明,所谓的神明也是生物,能够被人类斩杀。 至此,陨落的主神已有3位,重伤2位。 眼见败局将定的须佐之男,羽蛇神,俄里尼伊,萌生退意,企图离去,却被执剑们、机甲、觉醒者围困,再次爆发血战。 一刻钟后,近海的沙滩传来异动,光明神巴德尔被张之维斩杀。 “轰!” “轰!” 雨神,丰云野神,陆续阵亡,死前发动禁术,湮灭方圆数公里,带走多位安理会的觉醒者。 下午四点,残存的8位执剑者,7位5级觉醒者,以及陆瑾、张之维、魏渊铭,困住了最后的三位主神,须佐之男、羽蛇神、俄里尼伊,对祂们的谈判予以拒绝,大战继续。 半小时后,战争毫无悬念的结束,侵袭东海的九位主神全陨。 华夏阵亡5位执剑者,6位觉醒者,活下来的人,各有伤势,被送往后方救治。 原先计划渔翁得利的神明,到最后,顾虑重重,没有出手,选择沉默离开。 一战过后,消息传遍全球,人类阵营的士气空前高涨,占据全球各地的神明,麾下的信徒开始动摇,导致祂们的力量不稳定,甚至出现跌落的趋势。 人类和神明双方,相互猜忌,战争短暂停歇到九月,就迎来新的剧变。 位于东瀛的环海海域,出现不可名状的核辐射污染生物,体长千米,如山岳一般恐怖,强势登岛,掀起新的腥风血雨。 作为统御那片疆土的高天原神明,一起迎战,却连半个小时都顶不住,就被那变异的生物吞食。 举世震惊,无独有偶,海外大多数的国家,在2017年的10、11、12月,境内陆续有颠覆人类生物学认知的超凡生物复苏,动辄千米的体型,让人类引以为傲的一切武器,黯淡失色。 (本章完) 第400章 身化超凡,龙战于野 第400章 身化超凡,龙战于野 众神迎来自诞生后最大的危机。 美国有菌类植物,破土而出,喷吐毒雾,寄生整座城市,将方圆上百公里,化作糜烂堕落的魔窟,百万1、2级的觉醒者,在废墟沉睡,身体腐烂,被掠夺生机,走向死亡。 英国边境,有山脉震动,抖落漫天烟尘,本该隶属自然界的一部分山地,竟诡异的活了过来,是某一未知生物的躯体。 此外,东非沙漠被死亡蠕虫肆虐,体若赤钢,粗百米,长不知多少米,进攻人类城市,死伤惨重。 北欧、大洋洲、南美洲,几乎全球耳熟能详的地域,都遭受种种山海巨兽的威胁。 信徒向众神寻求庇护,日夜祷告,随着形势的严峻,为抑制力量的流失,哪怕有东瀛诸神的前车之鉴,一些神话体系的主神,还是选择与巨兽开战,随后败亡,沦为食物。 这对神明来说,无疑是最致命的打击,祂们想要退避,就会失去信仰之力,变得愈发衰弱,直至灭亡,而想要斩杀巨兽,稳固信徒的信念,更是天方夜谭。 无论是人类5级觉醒者,还是各大体系的神明,在巨兽面前,一律平等,只要进入它们霸占的领地,就是食物链上的一环。 部分伪神意识到不能再这样拖下去,开始和各国的人类高层谈判,可联手对抗巨兽,唯一的条件,无非是要求各国允许、且强制群众信仰自己。 经过数月的磋商,基本全球80%的国度,都恢复原有的秩序,人类、神明暂时站至同一阵营。 而复苏的巨兽,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它们只是割据特定的区域,将那一带列为领地,不允人类、神明靠近。 2017年,年末。 华夏境内有超凡生物复苏,那是一株古老的藤木,将南岳衡山的周边地带侵占,很多来不及撤离的人类,一夜间,被层出不穷的树根猎杀,而后拖入地底,化作养分。 不久,十几头古籍记载的神话异兽,如雨后春笋般,从各大省域的名山大川相继复苏,它们巍峨的体型,蕴含着人类难以企及的力量。 2018年,1月,栖息在沿海地带,代号为‘六首蛟’的超凡生物,通体赤红如焰,性情暴虐,与东北群山的精灵,因地盘问题,爆发冲突,当场镇杀四位灵仙,一举火烧数座大山树林。 有与三一门旧识的精灵,溃逃至南方,寻求帮助,却被告知那位曾经助它们修成圆满人身的玄尊,云游四海,不见踪迹,遂落寞离去。 3月,3日,代号‘祖蜗’的超凡生物,入主北境的一座城池,造成的伤亡极其严重,安理会派出多名5级觉醒者,去往当地救援难民。 归属其治下的三座异人院校:赤夏、玉琢、剑安,有42位4级觉醒者的师生,请愿前往。 4日,九部召开会议,启用核武打击方案,共配5枚上亿当量的核弹,因后续核污染土地严重,最终投票未通过。 历时一周,所有难民,在安理会的保护下,撤离回内陆。 3月12日,1台a类机甲充能完毕,3位伤势未愈的执剑者,陆瑾、张之维、魏渊铭,以及4位5级觉醒者,抵达现场,决定联手斩杀祖蜗。 6个小时后,机甲沦为废铁,2位执剑者阵亡,4位觉醒者全灭,三位会长重伤濒死,失去再战能力。 直到这一刻,九部的高层才明白,这些超凡生物,究竟是何等的恐怖,过去他们能侥幸捕获几头步入生命末期、或遭意外虚弱至谷底的超凡生物,囚禁在枯海监狱内,完全是奇迹中的奇迹。 面对状态无缺的超凡生物,屹立在进化前沿的异人、觉醒者,完全不是对手。 “快逃!!!” “带他们走!!” 九部的作战指挥室内,有人神色惊恐,大声催促。 他的声音通过麦克风,电磁信号的传递,清楚地传递到前线。 而呈现在众人眼前的屏幕场景,却是曾经最为强大的那位执剑者,披头散发,一身污血,筋疲力尽的半跪在地,气喘吁吁地挡在几位会长的身前,他们都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嗡吼——!” 远处的祖蜗发出低吟,摇晃修长的触角,凝聚着一道道血色的雷电,准备一举灭杀4位人类。 “噗啊!!” 陆瑾还欲施遁术,携几人一起离去,却因伤势太重,直接大口吐血,霜白的发丝黯淡无光,变成惨淡的灰色,脸色苍白若纸。 “老陆罢了” 张之维声音嘶哑,右手无力地搭在老友的肩膀上,笑容苦涩,弥留之际,他不忍再看对方遭罪。 一旁的魏渊铭,半张脸庞都陷进泥土里,仅剩的左侧眼球,眸光黯淡,强撑着最后的力气,朝身前朦胧的血影,劝道: “清泷.走.” 云清泷,玉怀的执剑者,九部最强者。 此刻,他似置若罔闻,瘫坐在地,大脑昏沉,全身像灌铅那般沉重。 这一战的残酷,远超他的预估,十人把整座城池都打塌了,别说灭杀祖蜗,连重创都做不到。 在几人谈话的间隙,祖蜗的杀招已汇聚完毕,死亡的气息,铺天盖地的袭来,躺在废墟的四人,无处可避,就在他们阖眸叹气,准备就义的时候。 “轰隆隆!!!!” 祖蜗的触角,毫无征兆地改变方向,数千米的血色电流,斜射入高空,传来撼天动地的爆炸声。 “吼!——” 一声龙吟乍响,震碎云海,血色雷霆散去,遮天蔽日的阴影显露真容,赫然是一头通体漆黑的蛟龙。 “又一头超凡生物?!”屏幕前的九部高层,脸色骇变。 而位于战场的陆瑾,忽地感到熟悉,他艰难抬头,目视那道龙影,微微怔愣。 “师兄.?” 闻言,魏渊铭,云清泷,张之维目露惊诧之色,大脑宕机。 他们顺着血光轰射的方向望去,见到一头体长不知多少米的蛟龙,悬停虚空,俯临众生。 “轰!” 飓风呼啸,蛟龙目露凶芒,速度快得无法捕捉,降临地表,与祖蜗厮杀。 龙角绽放银灰色的光芒,蓄力喷吐一口暗灰的光流,仅是一道杀招,就击穿那密布玄妙纹路的蜗壳,湛蓝色的血液随着伤口裂开飞溅。 祖蜗破防,大片血肉枯死,进入癫狂的暴走状态。 “哗!” 龙影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位束着霜白长发于脑后的男子,手持一杆暗红色的长枪,没有多余的话语,他瞬间奔袭四人所在的位置,展开系于胸前的吊坠,把他们尽数收容了进去。 “轰隆隆!!!” 祖蜗射出毒液,穿破虚空,锁定澄真的身影,却晚了一步,被其使用‘人间咫尺’避开。 “咻!” 弹指间,将伤员转移回安理会的澄真,再度折返战场,平静如潭的目光,看眼前的神话巨兽,如死物。 “来——。” “轰!” 话音落下,澄真身影如流光般冲向祖蜗,他身体与空气的摩擦,无限接近于0,不产生任何的音爆,却快得惊心动魄,狩猎眼前的巨兽。 炽白的先天一炁火缭绕在枪尖之上,被他一枪横扫而去,凝聚成一道栩栩如生的蛟龙影,撞击祖蜗身躯,将其掀翻在地。 “轰隆隆!!” 澄真攻势凌厉如暴雨,抓着蜗壳碎裂的薄弱之处,进行重击。 莹白的火焰渗透肉体,一发不可收,燃烧的速度越来越快,由内到外,祖蜗发出凄厉的哀嚎,分泌紫褐色的毒液,试图熄灭火焰,却无济于事。 它慌不择路,开始逃离这座废墟,一瞬破碎虚空,远去万米,欲潜入大海。 澄真再度施展真法,将体内的超凡生物血液全然激活,腾空化龙,追杀而去。 两头超凡生物激战数百里,喋血虚空,约两个时辰落幕,祖蜗的尸骸横伏大地,血流不止。 这一战,是澄真赢了!创下近半年来全球首杀超凡巨兽的记录,却也因此负伤。 祖蜗的尸体,被他截取一半,拖回宗门的后山,进行结界封印,以作将来门人的修行所用。 其余的,交由玉怀和九部采集,进行研究。 3月13日,陆瑾等人接受九部的治疗,调养身体,事情暂告一段落。 前后两次惨烈的战争,让无数国民对缺席的尘清玄尊大失所望,曾经信仰他的,尊重他的,纷纷转变立场,甚至对其心怀恨意,恨他不回应他们的祈祷,恨他是懦夫不敢站出来,恨他欺世盗名,愚弄世人。 4月、5月,国内、海外都出现不同区域之间的超凡生物,彼此残杀的现象,人类力量羸弱,不愿被波及,对它们退避,舍弃许多处于危险边缘的城池。 6月,天地大变,无数的灵炁自亿万疆土和无边的海域喷薄而出,人类的身体渐渐发生变化,哪怕没有注射g1试剂的普通人,体质也发生微妙的变化,觉醒种种匪夷所思的能力。 提前占据名山大川的超凡生物,受益最深,服食那些在领地成熟的异果灵泉,进化的速度比人类还要迅猛,自然界大多数的植物、野兽,都开始蜕变,诞生灵智。 7月,全球的荒漠、冰原、雨林,陆续有废弃的秘境出现,被各国瓜分殆尽,获得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科技武器,初步拥有抗衡神话巨兽的力量。 秋季,人类与神明之间的矛盾,再度恶化,面对巨兽肆虐,灵气复苏,众神的地位摇摇欲坠,汲取的信仰力量,削弱近九成。 被人类创造出来的祂们,始终无法逾越出人类的掌控。 年末。 人类撕毁盟约,利用得到的古代兵器,搭配5级觉醒者,将各大神话体系的神明,斩尽杀绝,捣毁神殿,再一次把祂们扫入历史的废堆,就和过去的恶魔一样。 (本章完) 第401章 山海乱象,被盯上的三一门 第401章 山海乱象,被盯上的三一门 神明被灭除后,人类文明并没有完全解除危机,从各大废弃秘境送搜寻所得的超古代科研武器,大力推动科学领域的发展。 尽管如此,也仅仅是在面对众多超凡生物,拥有一定的自保能力而已,甚至谈不上将它们驱逐、斩杀。 2019年,除夕,华夏境内的六首蛟,咬杀代号为‘鹿蜀’、‘蛊雕’的超凡巨兽,威震千里,长白山、大兴安岭两条山脉,尽数被其划统治地带,于陆地称王,建妖国,统率数十万初生灵智的动植物。 安理会、九部,皆无法阻止,他们对超古代兵器的破解,还未完成,无法击杀六首蛟。 数天后,两首四足、羽毛黑红的超凡生物‘鸓鸟’,于阴山山脉称王,屠尽方圆数百里的精灵,极具穿透力的尖锐嘶鸣,甚至影响到周边的人类城镇,建筑成片爆碎,当地居民还没反应过来,就爆成血雾。 像是多米诺骨牌的连环效应,太行山脉、秦岭、祁连山脉、陆续有超凡生物,虐杀同级的竞争者,登临妖王之位,占名山大川,河湖水泽为一方妖国,招募万千妖众。 3月,九州山河,已有妖国十二。 本该属于人类的地域,被它们大肆掠夺,更严重的是,那些诞生在深山险地的天地灵材,能促进物种飞速进化,各方妖国对其垄断,人类能搜寻的少之又少。 随着时间的推移,双方的仇恨加深,过去被人类摆放餐桌上的食物,拥有灵智后,反过来狩猎人类,一度爆发数场大型战争,互有胜负。 规模较小的妖国,抵不过炮火洗地,就连妖王都被九部研发的超巨型炮台轰成重伤,生死不明,而那些弱小的妖类,则在人类强者的围剿下,近乎灭绝。 规模大的妖国,无惧九部、安理会的攻伐,正面硬刚,打得天崩地裂,直到双方死伤惨重,才逐渐停歇。 妖王之间,亦有差距,并不是所有的山海巨兽,都扛不住超巨型炮台,哪怕它充能后射出的光束能打穿数十公里的山脉,也有失效的时候。 4月,妖国数量飙涨到三十六,也就是在这水深火热的关头,国内尘封数百年、乃至千年的秘境,接连浮现。 从各大隐世宗门走出的修炼者,实力强到无法以常理衡量,那些所谓的掌教,甚至拥有斩杀妖王的战力,宛如一尊尊仙神。 九重山、踏虚殿、极乐府、长生谷、渡尘教、昆仑古派、蓬莱岛、方壶渊、. 无论是陆地,还是海外,被古籍记载的,不被记载的,所有隐世宗门都因凡俗的灵炁暴涨,几乎等同秘境那般浓郁,主动入世,寻觅机缘。 短短一周,就有五座妖国,在这些世外修炼者的攻打下,分崩离析。 起初,十数亿的民众听闻这则消息,兴奋至极。 那种压抑、绝望的感觉,在一夜之间驱散,他们如释重负,想不到还有这么强大的同类存在,至少不必再为超凡生物的威胁担惊受怕。 而好景不长,这只是大部分民众的一厢情愿,他们把世外宗门的异人,看作是正义、善良的仙神,顶礼膜拜,献上赞词。 殊不知,对方从未在意过这些庶民的生死,就像人类从不会把猴子当作是他们的同类, 那些宗门的掌教、长老,杀妖王、占灵地,开始打造在人间的道场。 甚至,有部分的华夏城镇,也被他们盯上,一并掠夺了去,负责驻守当地的安理会高手、机甲悉数阵亡。 坐镇在内陆的九部,却忽地毛骨悚然,渐渐摸清当年大战的真相,或许他们从来都没拥有与这些异人对垒的力量。 之所以上世纪的厮杀,最后能够以核武逼退他们,获取阶段性的胜利,怕不是这些宗门在担心核辐射会影响天地的灵炁复苏,故而作出一定的退让。 剧变来得突然,在这雪上加霜的时刻,曾以200年为轮回,历代暗中收割凡俗香火的宗门,飞仙教出世,去往安理会总部,与九部的最高负责人,展开会谈。 他们的要求很简单,欲在华夏五座超大型城市内,分别建起飞仙教的道场,并让安理会潜移默化的加强十数亿民众对他们的信仰,祭香火,诚祷告。 作为回馈,他们愿意庇护华夏,不受任何世外宗门、以及超凡生物的侵扰。 谈判的全程十分温和,飞仙教有的是办法蚕食这人间的香火,他们可不着急,反而把选择权交给九部、安理会的高层。 4月16,会谈结束,九部允飞仙教建道场,却拒绝了他们操纵民众的请求,能收获到多少的香火,全凭他们自己的本事。 4月17,飞仙掌教亲临北疆,斩杀超凡生物‘旋龟’,收复失地,展现的神通之力,无人能与之媲美,力压极乐府、长生谷两位掌教,把他们掠夺的三座城镇夺回。 消息一经传出,举国轰动!曾经安理会、九部的荣誉英雄,在这位横空出世的救世主的光芒之下,显得黯淡失色。 而获得香火暴增的飞仙掌教,更是长舒一口气,就此驻扎华夏,修为愈发的深不可测。 和其他的世外宗门不同,飞仙教的掌教、长老、弟子,至少把人当人。 他们遵守承诺,为了截取香火,几乎一切越境的超凡生物,世外宗门,都遭到他们最为残酷的截杀。 很快,一座座道场,在境内五座超大型城市建造起来,受世人推崇、日夜祭拜。 月底,飞仙掌教心生困惑,他一直斩妖除魔,守护边境。 与凡俗的人类达成互惠共赢,本该节节暴涨的香火之力,近来却似乎到达了瓶颈,按理来说,绝不应该,遂派出长老调查。 短短半小时,答案即揭晓。 据那位长老汇报,屹立在闽南省域的三一门,曾出过一位尘清玄尊,建下诸多丰功伟绩。 在神明没复苏,各派没入世之前,就是当之无愧的神话,被大量的信徒簇拥。 哪怕两年多来,对方踪迹不见,缺席一场又一场的重要战役,信徒流失五分之四,依旧有着不少虔诚的信众在等候他,而这一部分坚定的信徒,恰恰也是飞仙掌教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力量。 “掌教,依我看,您亲临三一门,一探究竟,若那凡人实在挡您的路,可斩之。” 年岁二百载、仙风道骨,穿着一袭紫金玄衣的长老,微微俯身,向眼前温润如玉、容貌俊逸的中年男子提议。 “.” “取他的资料过来。” 飞仙掌教淡声道,他有他的傲气,还不屑于刻意针对这凡夫俗子。 “是,您请过目。” 长老神色毕恭毕敬地献上一份文档。 “三一门.很熟悉的名字,似乎在哪听过?” 飞仙掌教翻开文档,匆匆地扫了一眼姜漠、澄真、诸葛煜等人的过往,那些惊艳凡俗的事迹对他来说,像是儿戏一样,并不是重点。 只有‘三一门’这个词汇,让他眉头忽皱,一时想不起记忆里某件毫不重要的零碎琐事,遂向长老求问: “兴许不是我的错觉,萧老,您对它有印象么?” “老朽年纪大了,也不清楚。” “您稍等,我问问待在宗门里的几个娃娃。” 萧姓长老自怀里取出一枚古镜,施法念咒,镜内立刻出现几位负责管理卷宗、典籍的飞仙教弟子。 “崔相,李疑,替我查清‘三一门’的相关记载,掌教需要。” “是!您老等等,我们现在就去。” 片刻,几位弟子在浩如烟海的古籍里,找到关于三一门的记录,并把详情告知萧姓长老。 “如何?”飞仙掌教询问。 “这您确实记得清楚。” 萧姓长老拱手,声音略有忌惮地道: “三一门,在宗门的典籍有记载,是二千九百年前创建的宗门。” “来头有些大,他们拥有一座秘境,师祖更是传说中的‘无上体魄’,传下《三一真经》、《逆生三重》两门妙法。第六代掌教,与六宗太清宫、九重山、踏虚殿、造化门、极乐府、碧玄观爆发过一场大战,门人死伤无数,此后就衰落了,想不到,竟是提前布局到凡俗来了。” “这样么” 飞仙掌教眸光内敛,若有所思。 脑海朦胧的记忆被老者一提醒,瞬间变得清晰。 年幼时,他可是看过那一卷古书,里面提到大战的结局,是有几位掌教陨落,宗门更是差点被打穿。 一时之间,飞仙掌教心生顾虑,无法判断这一代的三一门长,究竟成长到何种高度。 就在他迟疑的时候,萧姓长老轻声道: “他们当年的仇人,也出来了,您看要不使唤使唤?” “不必。” “九部、安理会的高层,都有三一的门人在。” “九重山、极乐府,应该要不了多久,就会主动寻上我们。” 飞仙掌教对局势的变化,几乎了若指掌,已大致想好对策,嘴角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他不介意顺水推舟,借刀杀人,试探试探凡俗的三一门和那位尘清玄尊到底有几分能耐。 若是六宗这关都不过去,正合他意,索性灭了就是。 (本章完) 第402章 诸派施压,穷途末路? 第402章 诸派施压,穷途末路? 如飞仙掌教所言,在他们注意香火聚拢异常的时候。 九重山、踏虚殿、极乐府、造化门这些势力,已汇聚至一处,调查清楚一千三百年前建立的凡俗三一门,就是当年逃走的某一支脉。 对于宿敌的道统传承,哪怕时隔千年,他们依旧想连根拔起。 更为关键的是,在天地复苏的纪元,三一门人无疑就是最好的修炼工具,通过三一真法汲取万物灵炁,可成一尊尊滋补的大药,助他们修行,风险远远小于入侵妖王领地,夺取灵泉异果服用,收效却是相近。 5月2日,四位掌教,各携门中长老、精锐十位,离开道场,共赴帝都,与坐镇在那里的飞仙掌教会谈。 安理会、九部的强者欲干涉、监管,被隔绝在结界之外。 焚香、宁静的道宫内,钟声悠悠回荡,飞仙掌教接待四宗掌教、长老,安排他们在殿内落座。 “见过诸位道友.” “见过,见过。” 双方一番寒暄,走完礼仪性的环节后,九重山的掌教,毫不拐弯抹角,直接问: “道兄,你知我等为何而来,我们就要你的一句话,这件事,你是管,还是不管?” 三一门隶属华夏境内,更有几位门徒是九部的最高负责人,和安理会的会长,这些门派想动手,还得给飞仙教几分薄面,不敢做得太过。 席位上的极乐府主,凝眸而去,他与飞仙掌教有过矛盾,此番前来,不过是充当配角,不愿发声,就静候对方的答复。 “诸位的恩怨,自行解决。” “但这九州的一草一木,一人一物,皆不可伤,莫要坏了我的苦心经营。” 飞仙掌教温声说道,带着一股不容回拒的强势。 听到他的表态,四位掌教悬着的心,终于落下。 造化门的门主,意有所指地道: “既如此,谢过道兄,那阻碍你修行的凡夫,我们来解决。” “随意。” 飞仙掌教无所谓地笑了笑,不忘嘱咐一句: “去施压吧,威逼也好,利诱也罢,先卸了他们的官职,这件事,就与我划清界限了,至于你们该怎么做,你们清楚。” “好。” 四位掌教一致同意。 当天下午,九部、安理会的高层,同时受到四宗和飞仙教的邀请,开启一场会谈。 四宗以过往的恩怨为由,需对三一门进行清剿,要求九部、安理会不得干预,以及削去陆瑾、玉怀、贤舒、临棋的职位。 期间,不管九部、安理会的高层怎么劝诫,四宗都不肯让步,执意要清算三一门,放言倘若九部、安理会胆敢阻拦他们,就要做好迎接无法承受的代价。 宁河等几位负责人,见状要出大乱,遂低声下气地请求飞仙掌教帮忙,得到的只有漠视和微微摇头。 一众高层失声,他们根本就阻止不了这些蛮横、残暴的异人。 九重山的掌教,环视在场的高层,有的愤怒、有的隐忍、他从容笑道: “当然,只要你们作出妥协,我们不介意在未来,也给予你们同样的庇护,很合算的买卖,对不对?” “.” 有人如坐针毡,隐隐动摇,也有的高层,望向九重山掌教的目光愈发冷冰。 飞仙掌教一副淡漠的姿态,看着这场好戏上演,他格外关注不远处席位的几位白发男子,究竟会作出什么样的抉择。 在一片死寂的氛围中,四位在职的三一门徒,已交流好意见,不约而同地起身。 玉怀直视九重山的掌教,逐字逐句地道: “好一笔划算的买卖,君言可信乎?” “言出必行。” 九重山的教主有恃无恐,旋即,他转头看向飞仙掌教,诚声而问: “道兄,你不妨做此间的见证者?如有一方违约,你秉公处置。” “可。” 飞仙掌教应允,声音冷冽地警告: “这件事,也仅仅是与三一门有关,其他任何人,你们断不能伤害。” “嗯,我们有分寸。” 四位掌教顺势提出一个新的要求: “三天,我给你们三天的时间,所有的三一门人,都必须出现在三一门内,等候我们的降临。” “是么?想要清算,那就如你的愿。” 玉怀淡淡一笑,从始至终没有失态的表现,他像是变得轻松了许多,微微一叹,扬声道: “今日,我自愿卸去在超自然管理局内的职位。” “我自愿卸去安理会会长的职位。” “我自愿卸去地外文明生命研究所负责人的职位。” “我自愿卸去上古遗迹探查部负责人的职位。” 陆瑾三人紧随其后,没有半点眷恋。 话毕,一众高层垂首,感到羞愧,同僚被逼迫到这种窘境,他们却束手无策。 玉怀、贤舒相继离席,走到会议室大门前,陆瑾终是忍不住,止步回首,视线定格在飞仙掌教的脸上,道: “如果你也觉得我们挡了你的路,那不妨三日后,一起来。” “竖子,狂妄!” 萧姓长老大怒,欲张口厉斥,被阻拦了下来。 飞仙掌教眸中平静,不见波澜,礼貌地回应: “陆小友,既已发话,我恐盛情难却,三日后,必亲临现场,且看你们双方恩怨了结。” “.” 陆瑾不语,转身离开。 四人的身影倏忽化作莹白光点消散,与九部、安理会彻底划清界限。 全场死寂,多数的高层胸口像是遭受重击,不免有兔死狐悲的伤感,即使强如三一门,也只能被这些隐世宗门随意宰割,更何况是他们,处境一样危险。 5月3日,傍晚。 三一门,黄昏凄清,曾经云游的门人,受澄真召集,统统回来。 藏经阁内,似冲、水云、盛生、礼卿、言顾、云风,这些上一代的精锐,尽数到齐,中生代的有3位,年轻一辈弟子5位。 就连在地底研究所的护法维尔,也收到通知,出现宗门大会。 共20人,全员集结。 澄真不作拖沓,把近来发生的一切,详细告知。 “两日后,极乐府、九重山、踏虚殿、造化门,以及飞仙教,五大世外势力,将亲临我门,届时大战无可避免.” “诸君,去留自便,我不作强求。” “师兄,我等愿死战到底。” “师伯,请让弟子留下!” “师父,我愿与宗门同在!” “.” 澄真自怀里取出一沓莹白的符纸,悉数分发给这些门人。 “符纸的效果,是一样的,能让你们一瞬逃至海外,躲过这次的灾祸” “想走的话,随时都可以,无须有心理负担,我理解大家。” “师兄,您这是何话!我自幼被宗门收养,绝不离开。” 水云眉头紧蹙,他连上世纪那段艰难的岁月,都挺了过来,这次的危机,又岂会畏惧。 “这份礼物,还是不必了。” 维尔把符纸推回给澄真,以示决心。 他后半生的研究心血,深埋宗门地底,又有七十多年来的诸多关照,已不想离去。 对他而言,死亡从不是一件值得恐惧的事情,有些东西远比生命重要,比方说尊严、约定。 楼阁内,群情激奋,没有一位门人离开,执意死守。 澄真心甚慰,感慨颇多,命他们下去做好迎战准备。 最终,只有老一辈的似冲,随他下楼,徒步山林,去往一处宗门禁地。 临近夜晚,两人行走在偏僻的小道上,澄真毫无保留的,把他知道的一切,尽数转告似冲。 “原来是过去就有恩怨么” “唉,幸好师弟算无遗策,不然我等危矣。” 似冲顿感怅然,时至今日,他是玄命2阶的修为,可是面对五宗的掌教,依旧不够看。 “就不知师叔,此刻是否平安.” 澄真目露忧色,比起飘渺离奇的宗门起源,他更在意姜漠的处境。 “嚯,你小家伙,还担心上他了?” “你师叔做事,一向沉稳,怎会毫无把握的冲进去?” “况且,就算秘境内的残魂再厉害,还能打得过他玄命6阶不成?” 似冲对姜漠极为放心,一提到他,脸上尽是自豪的光彩。 “您说的在理,兴许是我多虑了。” 澄真惭愧而笑,作为姜漠离开前最后一段记忆的拥有者,他目睹太清宫的毁灭全过程,可不信宗门遗址的厉鬼怨魂,能撼动师叔。 不知不觉间,两人来到姜漠闭关的后山水潭,夜色冷清,山林寂静。 “就这?” 似冲狐疑问道,莫名地感到心悸,脚步越是靠近,身体越是本能的僵硬。 “嗯。” 澄真上前几步,双手执礼,半跪在地,在水潭前以炁传音,依照记忆里的步骤,神色诚挚地呼唤: “师叔,宗门遭遇劫难,弟子恳请您出山,扫平诸敌。” 刹那间,一双漆黑的眼眸在幽暗的潭底缓缓睁开。 熟悉的声音,掺杂着无形的力量如涟漪蔓延而至。 姜漠的第二真身,全面复苏,水潭溅起浪,显露一道修长的身影,恐怖而磅礴的炁息威压整座天地。 “这” “这是他?!” 似冲神情大骇,声音带着颤抖。 眼前出现的青年,容貌与姜漠有八九分相似,更为俊美,几近为妖,双瞳如渊,黑发如瀑,邪乎得很,仅是与之对视一眼,他就感到胆颤心惊。 这和过去看到的炽银法身,完全不一样! “是他。” 澄真嘴角噙着一抹上扬的弧度,傲然介绍道: “这是师叔修成的第二真身,没有意识,只会本能的庇护宗门,需我念咒唤醒,实力如他亲临,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似冲震撼到无以复加,心底暗松一口气,脸上被吓出缕缕冷汗,这尊法身给他的压迫感,实在太强了,简直完美得挑不出任何瑕疵。 “师叔他说过,他一直在。” 澄真眸蕴冷芒,抚手而笑:“就让那些自诩高人一等的家伙,洗干净脖子等着吧。” “谁算计谁,可不一定了。” (本章完) 第403章 第一玄门?第一魔教!肆意妄为! 第403章 第一玄门?第一魔教!肆意妄为! 随着诸教讨伐三一门的时间不断逼近,九部、安理会能做到的,仅有派出5级觉醒者,对周边城镇的居民,进行疏散。 玉怀几人离职前,曾留下嘱咐,告知一众同僚,即将到来的战争,不亚于是多头超凡生物的血战,以三一门宗址为起点,方圆50公里,极度危险,绝不能靠近。 3、4日,四宗在飞仙教的默许下,编造、散播大量关于三一门的负面谣言,从门下弟子的骄奢淫逸、欺男霸女,再到道统的传承不正,修炼邪功,谋夺异人性命。 甚至,曾经被逐出宗门的门人,也被他们寻到,共12人,不知以何条件许诺,让他们指证三一门私底下,是如何的猎杀异人、觉醒者,以助修为增长,就连视频、声音、照片都完美的仿造出来了。 不止于此,四宗还把上古的三一门,塑造成罄竹难书的魔教,最终灭亡于各大秘境的围剿,时至今日,又死灰复燃,遂各派联合,除魔人间,于5月5日攻伐三一门。 仅两日,所谓的天下第一玄门,成了即将濒临败亡的魔教,安理会的高层尝试过阻止,却被飞仙教横插一手,施压不得干预。 事件发酵得越来越厉害,就连原先所剩不多仰慕姜漠的信徒,也开始锐减。 而端坐在帝都道场内的飞仙掌教,也终于迎来了新的突破。 哪怕香火的涨幅微弱,却也让他看到了无限的可能,华夏仅仅是第一站,他的野心覆盖整座世界,直指六十亿的人类。 山海复苏后,武道大兴,诞生了比肩5级觉醒者的武者,他们另辟蹊径,不依赖进化试剂,靠服食异果,在荒野找寻机缘,同样跻身到超凡脱俗的境界。 三一门在民间的骂声越来越汹涌,出现失控的局面,尤以觉醒者、武者的反抗情绪最为激烈,他们的生命受到严重威胁,谁都不想成为三一门修炼的药材。 5月4日,清晨,四宗、飞仙教尚未到来,也不派出任何的弟子监视。 国内三大异人院校培养的二十多位5级觉醒者,以及十几位在各地城市脱颖而出的武道强者,先一步来到三一门的周边地带驻扎,准备目睹这传承千年的魔教,究竟是怎么灭亡的,也想借此机会,了解世外宗门的实力。 哪怕安理会在此前,就多次对着三大院校的师生,发出警告,不得以任何理由接近,还是有一部分桀骜的觉醒者,亲临现场,他们有的仇恨三一门,有的隔岸观火,自然不想缺席这场盛宴。 至于其他的武道强者,目的更为纯粹,无非是打算在三一门被覆灭后,进去一探遗址,搜索机缘。 下午,慕名而来的人员,更多了,有上百位4级觉醒者,和数之不清的飞仙信徒,以及国内各大直播平台的人员,远远观望。 傍晚,九部的执剑者、安理会的顶尖强者抵达。 对窥伺的人群进行驱散,却遭几位飞仙教的长老阻止。 随后双方对峙,剑拔弩张,曾受姜漠恩惠的几位枯海狱卒,见不惯他们的嚣张气焰,直接动手,爆发了一场争斗,却落败受伤。 “好好看着就是了。” 负责维护现场秩序的飞仙教长老,冷声笑道。 他持剑斩出一道剑痕,贯穿地表近百米,警告九部、安理会的人,越线即斩。 在飞仙教的庇护下,从各地赶来的觉醒者、武者,获得驻留权。 翌日。 黎明照常升起,九部、安理会的强者,撤离三一门的宗址,保持在150公里外。 八点半,鱼肚白的天际尽头,忽地出现密密麻麻的霞光,紧随而来的是,一股股强横到极点的炁流,威压天上地下,骤让万物失色。 五大宗门的掌教、长老、弟子,或是驾驭流光璀璨的战车,碾过虚空,或是御剑凌空,声势浩大,如仙神出行,占据整座天幕。 “快看!是飞仙教他们!都来了。” “此等神通,壮哉!” 地表传来惊呼声,一双双眼睛猛地抬首紧盯,觉醒者、武者,无不露出敬畏之色。 须臾间,九重山、极乐府、造化门、踏虚殿的掌教,携精锐来至三一的山门外,飞仙掌教与其门人,负责见证双方的恩怨落幕,共百余人。 “诸君,欲灭魔教者,请移步,随我等入山。” 浩渺的虚空,响起一道威严的声音,赫然是九重山的掌教发话,允许围观的觉醒者、武者前往,他今日就要三一门彻底灭亡。 话毕,就有爽朗的笑声,震破长空,一道残影转瞬消失原地,袭入山林。 “好!前辈,我来助你!!” 紧接着,罡风猎猎作响,成百上千的身影,像是飞蛾扑火般,以最快的速度接近三一门。 “我也来,灭了这邪魔外道!” “走——” 不到半分钟,就有黑压压的人群,跟随五宗的精锐,围堵在三一门的护宗法阵之外。 沿途所过,岩土崩裂,草木摧折,他们毫不收敛力量,肆意的践踏,宣泄心中快意,弄得群山狼藉、满目疮痍。 很快,镇守三一门的内域法阵,具有无穷光阴冲刷的神通,逼得众人止步。 擅长阵法之道的造化门,眼见良机至矣,只手探出,五指萦绕灰光,竟直接越过法阵,不受影响。 “碎!” 一声轻叱落下,恍若言出法随,造化教主五指猝然发力,粉碎炁局的布置,撕开这道屏障,迈步而入,自此登山。 众人心神震撼,暗叹绝妙,加快脚步跟随。 “轰隆隆!!”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彻山林,乌云覆压低空。 三一道宫内驻守的弟子,脸色微变,这赫然是法阵破碎的迹象,整座山体都在剧烈摇晃,尖锐的空气颤鸣声,从登山石阶上传来。 “来了!” 澄真眸光一厉,提醒一众门人,在他的感知里,竟有一千多道不同的炁息,疾速接近。 似冲、水云、陆瑾等人,杀意一瞬暴涨,逆生开到极限,身体各自呈现不同的异变,有赤焰流淌,有寒息环绕,做好死战准备。 “咻!!” “咻!!” “轰!!!” 赤色的门户瞬间炸碎,墙体坍塌成齑粉,一道道挺拔的身影,跨门而入,四宗掌教齐至,在他们身后,是多得数之不清的觉醒者、武者。 清心殿前的场地,正对大门,十九位霜发白衣的三一门人,与金发风衣、神色冷漠的维尔,都站至一位稳坐在太师椅的黑发青年身后,恭候一众不速之客。 空气仿佛凝固了下来,这平静又惊悚的一幕,直接骇得一些5级觉醒者脸色煞白,失声道: “玄玄尊?!” “怎.怎么会.” 谁都没想到这尊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还驻守在山门内。 霎时,武道强者、觉醒者们心生慌乱,哪怕他们进化到前所未有的高度,也不觉得,自己拥有与这位神话般男子抗衡的能力。 “慌什么,区区一具灵性尽失的法身。” 九重山的掌教,眸光锁定第二真身,轻蔑笑道: “谁没有呢?不过是故弄玄虚罢了!” “此类神通,我等不过信手拈来,登不得大雅之堂,旁门左道而已。” 此话一出,后方的人群,稍有缓和。 飞仙掌教脸色忽地凝重了起来,审视那给他带来危险气息的灾祸源头,黑发青年与此前看过的资料信息,全然对不上,完全就像是一头披着人皮的凶兽。 “想不到,你们三一门倒是有魄力啊。” 造化门的掌教出言戏谑,他眸露杀机,有贪婪的光芒稍纵即逝。 “既然人齐了,那就算算我们之间的恩怨吧。” “确实该算算了。” 澄真淡笑回应,果断催动体内两种截然不同的超凡生物血液,一齐复苏,融铸四肢百骸,强化内脏,炁息忽地狂暴,霜发一瞬灰暗,呈现最巅峰的姿态。 他迈步朝前,眸光掠过四宗掌教,直视那些眼神闪躲的觉醒者,武者,声音嘶哑,缓缓质问道: “乱世受我门恩惠护佑,如今却要反咬一口,你们也活腻了?” “你们是魔教!!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有人心虚驳斥。 “对,我等今日就要为民除害,绝不能.” 还有一位武者叫嚣,却被澄真打断: “罢了,何须这么多的借口,我等也厌倦了平淡枯燥的日子。” “索性我三一门,今日就彻底做一回魔教,不屠尽你们这些狼子野心之辈,誓不罢休!” 九重山的掌教站出来讥讽,与他争锋相对。 “你做不到,我只手就可捶杀你,你又如何庇护你的门人?” “是么?”澄真露出一抹狞笑,忽地扬声怒喝: “师叔——!” “关门,一个不留!!!” “吼!” 下一瞬,他化出龙躯,遮天蔽日,杀气森森,风暴骤降,无数的雷霆自天穹砸落。 “轰隆隆!!!” 然而,这仅仅只是开始,内敛到极致的威压,失去束缚,恐怖的煞气如万丈海啸袭来,第二真身缓缓站起,冰冷的眸光掠过全场,残暴而嗜血。 “什什么?!” 九重山的掌教瞳孔骤缩,如坠冰窟。 “哗!” 沉睡在第二真身腹部的丹核轻颤,释放神通,无数的黑色泥沼,瞬间从群山之间浮现,自下而上,凝聚成牢狱,将整座三一门所在的山体封锁起来。 “不好!” “避开!!” 极乐府的掌教受惊大吼,本能地后退。 “咻!” 第二真身消失,时间好像在这一刻停顿。 “轰隆!!!” 血肉飞溅,在场的强者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九重山的掌教率先被重创,第二真身竟一拳贯穿他的胸膛,那件护体的法衣脆得像纸张一样。 “噗啊!” 仅一击,九重山掌教近乎被轰杀当场,浑身鲜血淋漓,虚弱得险些昏迷。 第二真身继承本体武道登峰造极的技艺,对力量掌控至极为精妙,没有一丝多余的浪费,全然打进,并且牢牢锁死在对方的体内,五脏六腑瞬间炸成肉泥,根根道骨碎作齑粉。 “跑!!!” 众人肝胆俱裂,连一刻都不敢停歇,发疯了一样逃命。 “噗嗤!!” 又一道刺耳的声音响起,只见第二真身双手微微用力,竟从伤口处,徒然把九重山的掌教撕为两截,血洒当场,发出凄厉的哀嚎,却因生命力的强悍,还未死去。 “掌教!!!” 九重山的长老、弟子,断不能接受眼前的残酷,悲声大呼。 “快哉,魔教,肆意妄为,为所欲为,今日就当个痛快!!” 龙吟九霄,澄真的龙角闪耀雷光,眸光锁定一道又一道溃逃的身影,汇聚周围天地灵炁,疯狂的轰落数百道雷霆,横穿虚空,斩杀诸多的4级觉醒者,哪怕是5级也不能幸免,被擦中就是重伤。 “杀!!!” 陆瑾长啸一声,杀心炽盛,和似冲化作银芒,一瞬追了出去,祭出种种杀招,围堵那些忘恩负义的5级觉醒者。 整座三一门庭乱成一锅粥,极乐府、飞仙教、踏虚殿、造化门的掌教,统统在第一时间避开,望着下方那道魔焰滚滚的身影,他们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此刻,九重山掌教的脑袋,被残忍的拧断。 第二真身左手擒握,面无表情,而他掌心的首级却痛苦挣扎,浓郁的生机被疯狂抽取,就连地上的尸体,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 “他他在吃我!!” “救我!!” 众人听见这毛骨悚然的求救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天灵盖,九重山的长老、弟子,勃然大怒,尽数围攻了过去,试图解救人质。 “噗嗤!!!” “噗嗤!!” 一滩又一滩血雾绽放,哪怕只手控着九重山掌教的脑袋,第二真身,仅凭右手,也游刃有余的镇杀扑来的长老、精锐。 在断层的实力差距下,这些拥有种种神通的九重山门人,连反抗的余力都没有,甚至有人冲向一旁的三一弟子,欲作要挟,反而被打爆得更快。 “汩汩汩!!” 弹指间,遍地血迹,九重山的4位长老,9位弟子,殒命战场,溢散的血气,被强行掠夺。 “救救.” 断头神色绝望,他凝望虚空,对着几位盟友求援,却无一人胆敢回应。 虚弱的声音,数息就戛然而止。 随着‘咔擦’一声,一颗骷髅头坠落在地,化作尘埃散去,挣脱肉身容器的魂魄,怨气滔天,欲遁离此地,同样被第二真身只手磨灭。 极乐府、踏虚殿、造化门的长老、精锐,已逃到黑色结界的边缘,施展全力,冲击屏障,欲逃离此地的修罗场,搬寻救兵。 而三宗的掌教,为掩护他们,不得不硬着头皮留下断后。 最为难受的,莫过于是飞仙掌教,他脸色阴晴不定,本想着试探试探,没想到这一番,有可能把命都要搭进去了。 那位尘清玄尊的实力,远远超出他的预估,仅是一具法身,就杀得他们溃不成军,若真身在此,恐怕更难对付。 “咻!” 飞仙掌教无心恋战,残影消失在天地间,出现在黑色结界的尽头,竟祭出杀招·落月霞光,轰得泥沼翻滚,隐隐裂开一角。 “来!” “何必逃!这不是你们想要的清算?” 澄真遨游虚空,直追数里外,激战各派的长老、精锐。 双方杀红了眼,招招致命,不断有人影炸开,尸骨无存,也有的长老拼着燃烧寿元,也要施展禁术,打得龙躯鳞片脱落,血肉模糊。 三位顶在死亡边缘的掌教,见到远处的屏障,有碎裂的可能,也萌生退意,欲助一臂之力,搏一线生机,遂弃下第二真身,逃至数千米外。 “轰!!” 与此同时,山体爆炸,一柄暗红的剑器破空而出。 磅礴的剑气,肆虐八方,展现无边的锋芒,第二真身一把抓握,杀至前方,挥剑而斩,剑光数千米,无处可避,地表被瞬间打穿,四大宗门的弟子,死伤过半,更有数百位的觉醒者、武者,随之陪葬。 “该死!!!” “停手啊,畜生!!” 踏虚殿的掌教心在滴血,目眦尽裂,仿佛是一头暴怒的野兽,他门下的长老,已全然阵亡,还剩零散的几位弟子在苟延残喘。 “?!” 下一秒,说出这句话的他,却后悔了。 第二真身的视线聚焦在他的身上,一步横跨虚空,挥剑劈杀而至。 尽管踏虚殿主有所防备,仓皇祭出法器抵挡,还是被击落在地,半边身躯麻痹不已,骨头近乎要断裂。 “轰!!” “轰!!” 大地震颤,二人激战,第二真身以力破万法,就像一头狂暴的巨龙,肆无忌惮的倾泻巨力,硬生生是把踏虚殿主的六件灵宝,全劈碎。 “啊啊啊!!” 遍体鳞伤的男子,披头散发,情绪失控地怒吼。 他被打得心态崩了,整整鏖战七个回合,从鬼门关走了一趟又一趟,高空上的那些混账,隔岸观火,竟没有一个愿意帮他。 “噗嗤!!” 打到第八回合,踏虚殿主不敌,被一剑腰斩,第二真身一拳镇落,顺势打爆他的首级,吞噬流失的血气。 “轰隆隆!!!” 飞仙掌教的杀招过于强悍,甚至到了拼命的地步,黑色泥沼逐渐承受不住,随时都有破碎的可能。 “.” 第二真身插剑在地,双手结印,再施神通。 深红近黑的火焰,一瞬烫穿漆黑的天幕,只见半径百米的球状熔岩,如雨点般倾盆落下,洞穿地表,各宗逃亡的弟子被烧得哀嚎连连,血肉焦黑。 “轰隆隆!” 面对自头顶垂落的熔岩,飞仙掌教祭出神通,及时躲闪,不敢硬撼。 “咻!” 第二真身再度强势杀来,目标是极乐府、造化门的掌教。 他二人被吓得魂不附体,自从看到九重山、踏虚殿两宗的惨状后,连对拼术法的勇气都没有,只顾拼命逃亡。 只可惜,坚持不到几分钟,第二真身就以绝对的优势,先后完成斩首。 四宗的掌教,完全不弱于寻常的超凡生物,被击杀后,浓郁的血气,蔓延方圆几公里,让浑浊的空气变得粘稠,剩下的党羽,目睹此景,惊慌无措。 第二真身纵横战场,来去如鬼魅,把造化门、极乐府的精锐,全部灭杀。 陆瑾、澄真、似冲,还在追杀来自各地的觉醒者、武者。 “会长!!我真的是赤夏的学生!!!” “您听我解释,我没有恶意!!” 有人被打得头破血流,绝境之下,声嘶力竭地求饶着。 “?” 陆瑾认得此人,怒极反笑: “你与你口中的魔教讲道理,你也配?” “咔咔咔!!!“ 那人瞬间被冻成冰雕,由内而外的炸碎,死得不能再死。 “轰隆隆!!!” 这时,天空再有血雨落下,飞仙教的一位长老被第二真身钉杀,更有数位弟子,躲闪不及,在剑光的淹没下,化作灰烬。 “.” 飞仙掌教脸色阴沉,没有前去救援,反而是燃烧精血,打出至强一击,把黑色结界彻底破开。 “轰隆隆!!” 眼看这最棘手的麻烦,将要逃离,第二真身杀了过去。 两道身影在天穹激战,打得虚空震颤,暗红的剑光和落月霞光激烈碰撞,周边的云海被一瞬清空,恐怖的飓风辐射大地,轰出一道道沟壑。 “啊啊!!!” “畜生,滚开!!!” 僵持六七回合,飞仙掌教重伤,神色狼狈,气喘吁吁,他半条手臂都被劈了下来,胸口更是挂着一道狰狞的血痕,近乎把他斜斩成两截。 “轰!!” 回应他的是,又一道凌厉的剑光,附带着毁灭的气息,直接把他的身影淹没。 “掌教!!!” 残存的几位长老,和五位飞仙教弟子,万念俱灰,没想到修为冠绝当世的掌教,竟被这凡俗的怪物,斩得生死不明。 能活下来么? 众人心里没底。 “.” 第二真身屹立虚空,如神临尘,斩获这场战争的胜利,他浑身浴血,原始而狂野。 那冷冽的眸光扫落,直让八位飞仙教的门人,恐惧得连连后退。 “魔魔头” 萧姓长老腿脚发软,哆嗦着道。 “嘶!!!” “噗嗤!!” 第二真身随了他的意,瞬斩飞仙教八人。 血水飙溅,人头应声而断,一具具尸体跪倒在地,惊愕的瞳孔,满是惧意,迅速黯淡。 (本章完) 第404章 御龙北上,直抵飞仙道场 第404章 御龙北上,直抵飞仙道场 四宗、飞仙教的精锐阵亡后,剩余的5级觉醒者、武道强者、飞仙信徒,兵败如山倒,不过片刻,就步了他们的后尘。 8点24分,激战落幕,天空放晴,三一门方圆几公里的山地,在各种神通、术法的碰撞下支离破碎,放眼望去,坑坑洼洼的熔岩坑洞占据整座地表,空气混杂着血腥味、烧焦味。 驻守在150公里外的九部、安理会,迅速赶来。 呈现在他们眼前的是,来自三大院校的八位5级觉醒者,和近来名声大噪的五位武道强者,全被斩首,木刺贯穿他们枯瘦如柴的身躯,一排排的插在地上。 在场的几位执剑者、副会长,见到眼前的惨状,大惊失色。 更让他们不安的是,遍地的熔岩,散发数千度的余温,灼烧大地植被,形成一股股热浪,冒着浓浓白烟。 四宗、飞仙教的异人皆不见身影,而远处的三一门,覆盖黑色泥沼,隔绝万物,电磁波的信号无法传入,这一战的胜负结果至今成谜。 “尘清前辈?!” 浑身扎着绷带的枯海狱卒,久久失神,语气略带激动。 这一幕,齐彻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确信是姜漠的手笔。 “一定是他老人家!!” “.” 听见身侧的话语,几位上了年纪的执剑者缄默,似有走神。 被烙印上魔教骂名的三一门,再一次奇迹般的顶住了压力,疑似获得大战的胜利。 那么,作为九部、安理会的他们,日后又该如何与对方相处呢? 虽然此间有着种种身不由己的理由,但他们和其他高层,大部分到最后,依旧是没有坚持伸出援手,只顾忌四宗的威胁和飞仙教的打压,就妥协了。 “唉” 就在他们心底默叹,懊悔不已的时候,远处的黑色泥沼,传来异动,龙吟震彻千里,一道庞大、狰狞的阴影,腾空直上,转瞬消失。 “糟了,那是?!” 一位安理副会长,认出蛟龙的来历,顿时想到不妙的事情,惊喝道:“他们要去哪里?!!” “回防!!” “紧急通知总部,要出大事了!” “是飞仙教那边,还有四大宗门各地的道场!!” 然而,等这些人反应过来的时候,为时已晚,蛟龙乘风御炁,无所拘束,纵横数千里,直抵京都。 8点36分,乌云聚拢,风雨欲来,几乎城内所有的觉醒者,武者,民众,都见证到了前所未有的历史性时刻。 神话传说的龙形生物,体长七百丈,横贯天宇,就这么降临凡尘,直指飞仙道场! 一道修长的身影屹立在龙首之上,玄衣黑发,神容与尘清玄尊极为酷似。 那冷冽的眸光,令无数目击者感到惊悚,曾经诋毁过他的异人,更是脸色煞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早就在现场等候、并准备围堵的九部高手,纷纷惊诧。 消息竟无误,果真是那位出世了,而他们却不敢阻拦,光是那恐怖的威压,就隔空让一众执剑者、5级觉醒者近乎窒息。 须臾间,蛟龙隐匿,两道身影结伴而行,来至飞仙道场外。 “匹夫。” “我与师长亲至,你还要龟缩到何时?” 众目睽睽下,澄真一声喝问,真炁滚滚,化作浪潮撞去,震碎道场的门户,牌匾哐当坠落在地。 负责守门的飞仙弟子,受创吐血神色萎靡,躺在地上有气无力的挣扎。 悠悠叹息声,回荡在道场的上空。 “道友,请入。” 那位冠绝当世的飞仙掌教,终是服了软,不敢撕破脸皮。 澄真迈步而入,第二真身尾随,他们落步时,有无形的力量蔓延,地面一寸寸的炸开,建筑崩碎。 留守在道场内的弟子、长老,神色愠怒,紧握拳头,隐忍不发。 飞仙掌教静坐在殿宇的高处,他脸色苍白,断掉的臂膀已然重生,就连胸前的伤口也愈合,只是一袭血染的衣衫,尚且来不及更换。 在三一门最后一招的交锋中,是他败了。 之后拖着重伤,一路逃回京都的道场,借亿万香火,护佑己身,抚平伤势,甚至都来不及通知坐镇各地道场的长老,命他们严防以待,就被追上门来了。 此时,飞仙掌教与那道沉默得仿佛是死物的身影对视,打心底里感到畏惧。 他修道近两百载,还没遇到过一场如此绝望的惨败,护身灵宝尽碎,半条命都快要丢了。 再次见面,更是怯战,连拔剑的勇气都没有。 “道友,和为贵,此间事,非我所愿,还请海涵。” 飞仙掌教颤颤巍巍的起身,双手执礼,低首歉意地道。 “!!!” 一众的长老、弟子,五味杂陈,眼睛怔怔看着,一句话都插不上,想不到掌教竟在这凡俗之人面前,把姿态放得这么低。 “听几位师弟说,你这老匹夫,默许四宗入境攻打我门,还坏我师门的名声?” “来!” “他老人家就在这里,你不妨和他说说,他到底是怎么惹上你这条野狗的。” 澄真说完,一旁的第二真身,已然拔剑,踏步走向飞仙掌教,锋利的剑刃,抵在他的喉咙上,声音沙哑地问: “说?” 白皙薄弱的肌肤,溢出一抹鲜红,飞仙掌教临危不乱,眼神亦不躲闪,他镇定地道: “道友,是我利令智昏。” “若不嫌弃,你我可化干戈为玉帛。” “玉帛?” 澄真脸上的寒意不曾融化,调侃道: “你这条护食的败犬,不咬人了?” “.” 近乎凌辱的语言,几位长老、十数位弟子听了,个个血压飙升,当场就要驳斥,却被飞仙掌教一记眼神扫去,脾气压得死死的,没有谁胆敢逾越。 “我们之间有误会,道友,不妨给我一个恕罪的机会?我愿献重礼。” 话未说完,澄真就毫不客气地道: “可以,这人世的香火,我们不感兴趣,你想取,怎么取,随你。” “但你千不该,万不该,因为护食,招惹到我们身上。” “你的四肢,就当作这次的赔礼吧。” “.” 飞仙掌教沉默,被逼到绝路,再次出声:“非要不可?” “非要不可。”澄真重申一遍,不作退让。 “可化恩怨?” 飞仙掌教表现得若无其事,继续平静地问,任谁也勘不破他的内心所想。 “可。” “为何?” 澄真直言不讳:“看门狗,有用,若喂喂骨头就能听话驯服,管教一顿便是,无须杀了浪费。” 三一身陷宗门的恩怨,自顾不暇,九部、安理会还未诞生能抗衡超凡生物的强者,而飞仙教的实力和特殊性,无疑注定他们在当下是最合适庇护九州、抵御山海巨兽入侵的宗门。 尽管代价只是芸芸众生的香火。 “.” 飞仙掌教嘴角扬起一抹黯淡的笑容。 他入世以来,第一次栽了这么大的跟头,顿时感慨颇多,心境不仅没被挫败,反而是久违地升起一抹期待,变得愈发清明,魄力十足地道: “好!” “就依道友所言,不过是四肢。” “既能化解两派的恩怨,我当自取之。” 话毕,飞仙掌教没有一丝犹豫,直接单手结印,念动法咒,一股恐怖的巨力自他的体内爆发,双臂忽得断裂,血如泉涌。 “不要!!!” “万万不可啊,掌教!!” 见状,周围的弟子急忙劝阻,却晚了一步。 本就重伤的飞仙掌教,强行断臂后,险些摔倒,脸色苍白得瘆人,气息虚弱,幸亏一旁的长老及时扶住,他掏出一瓶药膏,心急如焚地道: “您撑住,掌教!” “司徒长老.无妨,退下。” 飞仙掌教的体表,仍有一抹稀薄的真炁,将老人缓缓推开,他喝令众弟子不得上前,需看清楚这受罚的经过。 “是我一人决策之失误,连累了大家,理应由我一人承担。” “诸君,断不可心怀怨隙,此番种种,不怪三一的道友,皆是我咎由自取。” “若有公然违命者,一律逐出宗门。” “掌教.您..这是何苦呢.”有弟子哽咽落泪。 飞仙掌教置若罔闻,剧烈的痛楚让他疲惫喘息,紧接着一鼓作气,再度蓄力,只听到残忍的“噗嗤”一声,双腿也同样被他震断。 “四肢已断。” “恳请道友,明鉴。” 飞仙掌教近乎虚脱,几位长老围了过去,给他封住伤口,敷药治愈。 “好。” “有担当。” 澄真也不为难他,道: “还有两事,需与你相商,待事成后,你我再无恩怨。” “嗯。” 飞仙掌教同意,旋即驱散一众门人,殿宇内仅剩三人。 “道友,何事?请讲。” “九重山、极乐府这些宗门,和我们有恩怨,其中的详情,你可知晓?” “又或者说,有没有你们的一份?” 澄真开门见山地问。 闻言,飞仙掌教面露疑惑之色,没追问下去,只是答道: “久远之事,我知之甚少,待我命人取来卷宗,你一观即知,此事与我教无关。” “还有一事,被四宗、你们收买的三一叛徒,明日之前,全部处决,收拾干净。” “明白.” 飞仙掌教阖眸,缓缓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 (本章完) 第405章 破局关键,需超越各派祖师的水平 第405章 破局关键,需超越各派祖师的水平 三一门与飞仙教碰上了! 这一消息,迅速传遍整座京都,弄得人心慌慌。 安理会总部的高手,水泄不通的堵在道场外,对周边的街道进行封锁,小心翼翼地等候着,每分每秒都是惊心动魄。 那些知情的高层,更是忐忑不安,飞仙掌教、三一两位门长,足足有着三位超凡的人形怪物汇聚,一旦爆发血战,负责防守的力量,根本不堪一击,挡不住他们。 然而,众人设想的糟糕局面,最终还是没有发生。 2个小时后,澄真与第二真身离开道场,九部欲挽留,邀请谈话,二人不予回应,转瞬消失在天际。 下午。 牵动境内绝大多数民众心弦的,四宗讨伐魔教三一,终于有战场的拍摄图上传网络,顿时炸开了锅。 三一没有亡! 反而被保护了起来,疑似是四宗惨败。 很快,暗网有消息泄露,极乐府、九重山散布太行山附近的道场,已经人去楼空。 不久,造化门、踏虚殿也发生类似的情况。 仅半天的时间都不到,这些门派的精锐,像是人间蒸发一样,再无踪迹,道场却完好无损,不像是被袭击,反而是迫于某种原因,主动撤退。 姜漠现世的消息,也掀起不小的轰动。 谁都没想到,他会在关键时刻出手,先是和四宗开战,不落下风,捍卫领地,而后踢馆飞仙教,横行无忌,这说明他大概率拥有媲美多位掌教的恐怖实力。 国内的异人,凭据前线和京都传来的零碎消息,推测出这样的论断。 他们不理解姜漠这么强大,为何不愿出世,再一次平定动乱,击杀霸占各地的超凡生物。 明明前两次的战役,抵御神明、驱逐祖蜗,那么重要,竟缺席了。 究竟是不能? 还是不想? 又或者如四宗所说的那般,所谓的玄门正统,不过欺世盗名,他们真正的身份从来都是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邪修,而姜漠,还恰恰是最大的邪魔。 秉持不同意见的几批网民,争吵得面红耳赤,特别是背弃三一门、姜漠的那一批信徒,为证明自己的正确,骂得最是狠,甚至赋予姜漠‘魔尊’的称号。 他们从未被在意过,却感到自己受到了莫大的欺辱,对三一门、姜漠失望透顶。 傍晚,三大院校的部分5级觉醒者,私下前往围剿战争的丑闻,被不知那一方势力曝光,顿时让本就紧张的氛围,再度推升到高峰。 院校内骂声一片,师生、领导惊怒交加,在明知理亏的情况下,他们惶恐一旦谣言成真,校内的4级、5级觉醒者,没一个能躲掉魔尊的清算,全要被抓去炼药。 这一夜,有胆怯者,私自离开,决定去往海外,暂避风险。 实在是魔尊的手段,过于骇人听闻,以往的事迹还历历在目,杀七座魔窟五十余万的邪修,风轻云淡,连尸骨都不见剩下,越想越有可能是被炼得渣都没了。 那些千辛万苦进化到绝顶的觉醒者,不敢押上性命赌这一风险,统统秘密的藏匿起来。 无独有偶,国内修炼飞速的武道强者,血气旺盛,肉体千锤百炼,等同撬开一角的宝藏。 不少人都被这次无妄之灾波及,已经不是信不信三一是魔教,姜漠是邪修的问题了,对他们而言,最优解就是蛰伏起来,静候危机渡过。 次日。 被四宗笼络的12位三一叛徒,于一夜之间暴毙,动手的人,身份不明。 关于三一门的是否为魔教的讨论,热度爆炸,暗网发起投票,涵盖国内海外,有近乎九成的用户,认为三一门是魔教,仅有一成多持反对意见。 随着舆论发酵得越来越厉害,哪怕安理会早早就以技术手段,屏蔽网络上一切关于三一门的字样,而三一门在世人脑海生根发芽的魔教印象,却难以抹除。 5月7日,夜。 月明星稀,冷清的三一门,已撤去黑色泥沼的屏障,第二真身在澄真的安排下,没有追击四宗的道场,而是留守宗门。 藏经阁,四楼。 似冲、水云、陆瑾等老一辈的门人都在,堆放在他们身侧的古籍有数十本,全是澄真从飞仙教那而截取来的,里面详细记载了一千七百年前的大战,以及六宗和三一门的起源。 “原来三一门是这么来的么?” 似冲浑浊的眼睛,望着泛黄纸张上的最后一行字句,恍若隔世。 他从没想到宗门的前身,是如此辉煌,在最鼎盛时期,有百位三重。 这是他以前,包括现在想都不敢想的场景,实在是夸张,而且历代的掌教,除祖师外,全是玄命5阶的强者,末代的明耀上尊,明确的写着玄命6阶或以上。 也是这一刻起,似冲才大致知道自己的师弟,究竟强到了何种地步,哪怕是放在主脉的传承道统,都有可能是古往今来的最强三一门人。 同时,他也替祖师和师兄左若童感到惋惜,在缺乏另外一部功法的限制下,硬是靠着天赋和毅力,冲上三重逆生,殊为不易,堪称奇迹。 随着对古籍内容的深入了解,陆瑾心底泛起一股寒意,凝思道: “太清宫、九重山、碧玄观、极乐府、造化门、踏虚殿,没想到我们的仇敌如此之多。” “所幸的是,师叔在离开前,替我们扫灭了太清宫。” “而碧玄观,九百年前,也成了其他秘境狩猎的对象,因此而亡。” 澄真较为乐观地说着,他观阅这些书籍后,可大致确定双方的实力区间。 原先心底的担忧随之散去,被姜漠第二真身镇守的三一门,余下的四宗除非祖师复生,或者历代最强的掌教联袂而至,否则想打进来,简直难如登天。 “现在该考虑的是,当年那些遗落的门人,会是被哪一宗囚禁着?” “如果还有传承者的话,我们需尽快救援。” 作为长辈的似冲,年纪最大,心也最软。 哪怕是一些素未谋面的后辈,但想到他们的处境,还是神色一黯,试想早些发现,会不会好一些。 “.” 澄真脸色有些凝重,他看了一眼身旁的师弟,以及年迈的师叔,最终还是做不到隐瞒,直言道: “想救他们出来,没那么容易。” “修三一真经的弟子,可纳万象灵炁,生命力强大,积攒修为很快,因此也成了四宗适合增加修为的人形药鼎,每隔一段时间,就有可能要承受被掠夺血气、真炁的痛苦。” “仅凭这一点,飞仙掌教与我详谈过,我们一致确信还有被囚者。” “遗憾的是,还有一个更糟糕的消息,据他透露,当日攻打我们的几位掌教,同样是法身前来,至于本体,可能如今还龟缩在秘境里。” “种种血海深仇的迭加,我们已是不死不休,如今他们又知师叔的强大,故而撤退,躲回秘境。” “那这,如何是好?” 水云犯起了难,皱眉道:“就不能打过去,要人么?” “.” 澄真微微摇头,解释:“秘境的入口,一旦从内部关闭,外人想进去没可能。” “当然,或许有,就像古籍记载的一千七百年前,明耀上尊杀进三座秘境那般,那会必然处于封闭的状态,按理来说,他也进不去,可最后依旧是杀进去了。” “想来也简单,要么是那飞仙教的教主确实不知,要么就是怕我等秋后算账,长驱直入,灭了他的宗门,隐瞒不说。” 闻言,众人情绪有些低落,向来擅长谈判的玉怀,略微思索,分享自己的见解,作出补充: “为今之计,只有等。” “等师叔回来,等四宗主动找我们协商。” “被囚的人质是他们最后的筹码,在没有绝对安全的把握之前,他们大概不会打开秘境。” “但是,也说不准会偷偷放出一些人质,充当中间人,前来试探我们的口风。” 听到这里,贤舒下意识地警惕道: “那我们又该如何证明来找我们的人,就是被囚的主脉弟子,而非伪装的身份呢?” “要知道,上尊的一位弟子,就叛逃走了,如果藏在某一宗门里,保不准有传人留下,同样的功法,种下的禁制我们不一定能破得开,想要搜寻记忆,也不现实,这里就存在着天然无法解决的信任危机。” “.” 一时之间,摆在众人面前的难题,隐隐超出他们力所能及的范围。 三年前被捕获的太清宫弟子凌云道人,至今还未有被九部、安理会的人,拿到他脑海里的记忆。 而飞仙教赠予的古籍里面,提到六宗是实力、底蕴相近的层次,宗派各有禁制手段,凡是身怀核心机密的弟子,都会被祖传的术法庇护。 换句话来说,想绕开禁制的阻拦,至少需要有持平,甚至超越各宗祖师的水平。 这才是水云、陆瑾等人感到无力的原因。 “无妨,顺势而为,静待破局之机。” “他们尽管出招,我们接招就是了。” 澄真作出决断,温声而言:“很多时候,人算不如天算,我们尽全力营救那些门人就好。” “若不能救回,就替他们把仇报了。” “无论如何,付出什么代价,也要踏平四宗。” “希望到最后,能把他们接回吧,我们这里欢迎他们。” 灯光映照着澄真平静的神色,他这句话既是对众人说,也是对自己说。 (本章完) 第406章 区别对待,我们没一群畜生重要? 第406章 区别对待,我们没一群畜生重要? 神话巨兽肆虐人间,宗门大敌当前,澄真的修为已到瓶颈期,进无可进。 清玄古蛟、尸骸巨鲸、祖蜗三大超凡生物的精血,皆被他炼化淬体,而其他门人,还有着巨大的提升空间。 5月8日,澄真安排三重逆生的众人,去往后山闭关。 他不奢求大伙儿,能够转化为新的超凡生物,那实在过于困难,遂再三叮嘱,传授经验,把致命的岔路讲得清清楚楚,毫无疏漏。 哪怕是把超凡生物的血液炼化了,融进五脏六腑之间,也会飞跃式地让肉身产生蜕变。 为此,澄真特意调动群山的灵炁,聚岩土为室,划虚空为墙,布下七座结界,以供门人潜心闭关。 似冲,水云,盛生,礼卿,言顾,云风,接连进入。 陆瑾是最后一位,他心有所想,坦诚请求: “师兄,我想给两位老友,各自备几份,您看,是否可行?” “这次的风波,家里的小辈,亲属,都托他们照顾着,他们也一直在暗地里帮忙。” 超凡生物的精血,价值无可估量,几乎算得上宗门里,仅次于真法的瑰宝了。 尽管陆瑾和澄真关系甚极好,但提到这件事的时候,他也不敢怠慢,言辞恭敬而谨慎。 “是龙虎山的天师,和临棋的故交么?” 澄真淡笑回问,他并不意外,记得那两位会长和师弟有着几次过命的交情。 在四宗来袭的前夕,就秘密抵达三一门,准备搭一把手。 后来是被他和陆瑾劝走的,而陆家的亲属和几位中生代弟子的妻儿,也受到他们的照看,就藏身在天师府内,避免牵连。 “是。” 陆瑾微叹,略有不悦地道: “可能是与我们走得太近的缘故,九部那边缴获的超凡生物血液,在提炼浓缩精华之后,派发给执剑者,和他们一手提拔的觉醒者、武者。” “单支血剂,只有十几毫升,但老张、老魏,没有,那边给出的借口是,他们的配量更多,短时间内无法造出。” 经他这么一说,澄真笑了笑,懒得深究其中的缘由,只是轻声许诺: “既如此,他们不给,我们给。” “你采一些过去,不够的话,回头再安排。” 话说到一半,他又临时改了主意; “等等.” “回头不一定有时间,我也不一定在,你采多点过去,一次备足。” “嗯,谢谢您,师兄。” 陆瑾抱拳,替好友致谢,微微鞠了一躬。 “去吧,早些回来。” “往后此类事件,你自己拿主意。” “无须过问我,我相信你的判断。” 澄真拍了拍陆瑾的肩膀,很是信任这位小师弟,嘴角扬起的浅显笑意,灿烂得仿佛一朵明媚的郁金香。 对他来说,几头超凡生物的精血,可抵不上雪中送炭的情谊,尤其是在这乱世中,难能可贵。 随后,澄真更是亲自协助陆瑾,提炼巨兽的精血,备了整整12份,共6000ml,一人三千。 傍晚。 落日的余晖,洒满山间,一道流光横跨天宇,降落山巅的门户,陆瑾去而复返,把该做的事情都做了,与师兄简单告别,就此去往后山闭关。 其他门人,已至二重圆满,或者接近二重圆满,也被澄真安排去往五府宝地磨砺,尝试突破。 而在九部任职数十年的玉怀,贤舒,临棋,因劳损心神,耗空精力,始终卡在三重前的最后一步,承受不住宝地的洗礼,只能选择更温和、缓慢,能掌控到细微精妙的进阶方式。 澄真计划携三人,去往广阔的海域,寻四千米以上的海沟,借亿万海水的压强,逐步增强,进行冲关 临行前,他特意交待门里的几位年轻人,修缮破损的建筑,重铸地面,还把护法维尔唤来,将宗门诸多事宜的处理权,暂时交予他打理。 5月16日,天气阴,凉风吹入山间,整座三一门的气候尤为清爽、湿润,没有夏季该有的燥热。 藏经阁,四楼,维尔正望着电脑里密密麻麻的实验数据,不时皱眉,面露憾色,他的研究没有想象中的顺利。 就在这个时候,有一白胖胖的弟子,快步走上楼阁,恭声禀报; “前辈,九部和安理会的人,来拜访了,说是有要事相商,请您定夺。” “让他们楼下候着,我有空下去。” 维尔的声音清冷淡漠,听不出任何的情绪波动,他的注意力还停留在屏幕上。 “是!” 那弟子转身离开,他是诸葛煜的徒孙,礼严。 清心殿前,几位九部的负责人,和安理会的两位副会长,以及新任会长,首次到来,心情焦灼而期待。 他们的眼睛,收敛着好奇的光芒,有意无意的打量着四周的建筑物,想不到第一玄门的内部,竟是这般构造。 随行而来的,还有十几位强者。 离奇的是,这次到访的高层都是一些生面孔。 宁河、苏念临、张之维、魏渊铭,以及过去的老熟人吕慈、高梅,都没有出现,不知是因为忙碌缺席,还是在乎脸面,实在没好意思过来。 在没有得到三一门的同意前,在场的众人都很默契地遵守规则,没有擅自走动。 很快,起初那名负责接待他们的小胖墩,带来新的消息。 “诸位,门里的老前辈,还在忙,无暇接待,请你们见谅,可能要稍作等候。” 闻言,众人脸色微变,没想到刚来就遇到了这茬,是偶然,还是刁难? “小友,冒昧一问,那还需多久?” 说话的人,是九部几位负责人之一,名袁潇,管理各大秘境的出口动向,派兵驻守。 他身穿正装,年纪稍大,体格硬朗着,一米八几,五官干净,没有胡须,整个人看起来格外精神,脸上的皱纹也不算多。 “这晚辈不知,老人家没有更多的交待。” 礼严如实转告,他很敬重维尔,又略带畏惧。 据他所知,那位看起来中年模样的护法前辈,年纪要比他的师爷还要大出一截,甚至在早年的时候,门里的很多长辈,都是由护法训练格斗,增长实战经验。 听闻那敷衍的答案,一些人有所预料,心底不由地咯噔一声。 袁潇临事不乱,心平气和地道: “无碍,有劳小哥你跑一趟了,是我们事先没有告知,才有这样的巧合,那我们耐心等候就是。” “嗯,老先生,那您先等,我忙去了。” 礼严匆匆寒暄几句,就离开,他还要和两位师弟,一起修缮门内破损的地方。 待他走后,几十人愣在原地。 不是,茶水呢?桌椅呢? 这就没了? 光是把他们晾在这里? 待小胖墩挑着水桶,去往其他庭院的时候,一道自嘲的声音响起。 “哼,看来还是有怨气,怪不得我等连处歇脚的地方都没有。” “罢了,切莫再说。” 袁潇赶忙止住同僚的话语,生怕再惹是非,好在他的话语权很高,把众人安抚了下来。 旋即,在3个小时的等待里,仍旧是不见有人影出现,左侧楼阁响起的断断续续键盘敲击声。 暮至黄昏,还是没有结果,有人沉不住气,欲要上楼叩见,却被同伴拉住,示意不可,他们心有不安,楼里的人给他们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恐怕不好相处。 夜晚。 有香味从膳房飘出,忙活了一天的礼严,端着一份晚膳,在众目睽睽之下,登上了藏经阁。 来到四楼,氛围安静得可怕,那道坐立的身影,依旧和下午一样,没有半分挪动。 礼严曾听门里的师兄提过,这位护法前辈,工作的时候,最厌烦被打扰。 见状,他蹑手蹑脚,屏着呼吸像做贼一样,不敢逗留,轻轻放下晚膳在茶几上,就悄然离开。 片刻。 楼下的众人,再遇那鬼鬼祟祟,低头走路的胖墩,一位武者上前拦住,寒声质问: “小兄弟,说是一会儿,这都过去了半天,你们那位前辈,还要忙到何时?” 兴许此人的语气,带有苛责的意味,顿让礼严心生不满,不耐烦地嘟囔: “我哪知道,鬼让你们来得不是时候,等不了就走啊。” “让开。” 礼严饿得厉害,只想快点去用膳,不顾对方脸色铁青,一把将其推开,头也不回地准备要走。 这时,在某位执剑者的授意下,几位觉醒者上前,纷纷挡着礼严的去路,好声好气的询问,他们的晚膳和落脚点在哪。 “额” 礼严作出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顿了顿,才道: “老前辈没交代,我也不好擅自做主,要不你们去外面找点。” “.” 几位觉醒者语塞,亏他们等了半天,晚上还要喝西北风? 礼严离去后,不久,九部、安理会的高层,就听到远处膳房的微弱笑声,像极了幸灾乐祸,格外刺耳,众人听得很不是滋味。 他们有的位高权重,有的是5级觉醒者,放在哪里,都不会受到如此冷落,饶是他们脾气再好,也渐渐不满起来。 等候一直持续到深夜两点,还是没有结果,众人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他们试着联系天师、魏渊铭,问问陆会长和几位曾经的负责人,身在何处,可否面见,却也失败了,电话根本打不通。 时间一晃,过去两日。 安理会、九部的高层,愈发的沉不住气,憋了满肚子的怒火,毫无意义的等候,每一秒对他们来说都是漫长的煎熬。 也偏偏是这个时候,发生最为刺激他们脑血压的事情。 5月19日,十几位风尘仆仆的老弱妇孺,跨越千山万水,从东北省域一路南下,再临三一门,赫然是前一年前求助的那批精灵。 它们祖祖辈辈栖息的领地,被超凡生物‘六首蛟’摧毁,一把大火烧了干净。 誓死血战的灵仙,陨落大半,到最后就剩白蛇灵仙、山蝎仙家活了下来,更是落下重伤,无奈携族内的后辈,四处流亡,徘徊在故土的附近。 只可惜,一年过去,当年活下的两位灵仙,也没扛得住复发的伤势,同样陨落。 直到最近,那些老弱妇孺,听闻玄尊出世,匆匆前来,欲求其铲除‘六首蛟’; 和它们的祖宗相比,这些后辈连‘人身无瑕’的修为,都触摸不到。 实力远远不抵九部、安理会的强者,更是一个照面,被轻易看出是十二头化形的精灵。 然而,偏偏是这些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逃难者,竟得到了礼严、陆琳的厚待,还给它们腾出房间,备好茶水衣食,在此居住。 瞧见这一幕,几位会长、负责人,气得胸膛起伏,血压飙升。 那些执剑者、武者更是不解,凭什么那些畜生被区别对待,难不成只是为了羞辱他们?! 越是这样,他们反而越是不走了,倒是想想这些畜生,是否也要像他们一样需要等待。 5月22日,在一道道人类仇视的目光下,十几位精灵,获得觐见的资格,被礼严带入藏经阁与维尔见面。 “为何这些后来的畜生,有资格进去,我们没有?” 高层珍惜脸面,不好发作,就有手底下的武者,充当喉舌,厉声逼问。 陆琳和另一位弟子,把守在楼阁的入口前,给出答复: “老人家,想见它们。” 话落,群情愤懑,杂乱的质疑声,辩驳声,此起彼伏。 “那我们呢?” “明明是我们先来的!” “你们门里现在到底是谁主事?” “呵,难道我们还没有一群畜生重要?” 陆琳置若罔闻,他平静地望着这些人,不作任何评价。 四楼。 维尔忙完阶段性的实验数据处理,舒展身姿,轻呼了一口气,神色愉悦。 “前辈,我带它们过来了。” 这时,等了一会儿的礼严,把12位精灵遗族,带到维尔面前。 “坐。” “给它们上茶。” 维尔吩咐一声,随即就与那些精灵交流了起来。 “前辈,您好,我们想问一下,玄尊和贵门门长在么?” 一位样貌年轻、肤若凝脂的异性精灵,有些怯弱地问。 它是白蛇灵仙一族的血脉,名为白芷,也是这批逃亡精灵里面,道行最高的那一位。 此刻却如坐针毡,楼下5级觉醒者的恶意,让它深感不安,甚至到了惊慌的地步。 注意到这一幕的维尔,轻轻挥手,滚滚灰雾溢出,覆盖整座楼阁,一众强者的杀意尽数被隔绝。 “不在,他们出去了,回来的时间不确定。” “你有什么事,直接和我说。” 维尔对这些人身兽身的物种,略感诧异,就连说话的语气,都颇为温和。 “我们的领地被六首蛟侵占,它把族人们屠杀殆尽,大山里的老祖,无一存活。” “我听祖宗说,它和玄尊有不浅的交情,所以斗胆前来,请玄尊为我等做主,诛灭六首蛟。” 白芷讲述缘由,清澈晶莹的眼眸里,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灰色伤悲。 其他老弱病残的精灵,也在默默地等候维尔的答复,心底不由地有些紧张。 六首蛟是当前最为强大的几头妖王之一,如果被拒绝请求的话,想必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只是它们仍旧不愿放弃这一丝希望,绝望的眼睛里面,残留着些许希冀。 “这件事,门长远行前,特意和我交待过。” “他说很抱歉,你们去年拜访的时候,他还没出关。” “你们所求之事,后来他知道了,并承诺,在解决我们宗门和其他门派的纷争后,一定帮你们斩杀六首蛟。” “并让我转告你们,老门长对这件事,不会坐视不管,只要他回来,也会帮你们,所以无须担忧。” 维尔把澄真留下的每句话,都完整的告知这些精灵。 仅是一瞬,12位精灵触景伤情,落下泪水,纷纷跪拜在地,哽咽道: “谢过贵门大恩,谢过玄尊大恩,我等永世不敢忘!” 维尔无所谓地摆了摆手,笑道: “客气了,在那之前,如果你们没有地方落脚的话,就暂住门里吧,这里安全。” “可是.我等身无分文,只能做些苦力活,偿还食宿之恩,若前辈不嫌弃的话,我等愿留下。” 一位年迈的精灵,面色窘迫,实在是走投无路,这一路南下,他们遭遇好几批强大的人类和异兽,险些被杀。 “你们是客人,门长吩咐过,要厚待,何须谈及钱财,想住多久就住多久,至于劳作,让小辈去做就行。” 维尔把礼严端来的茶水,一杯杯分给这些精灵。 它们却受宠若惊地道:“那不行!我们必须做点什么,哪怕力所能及也好。” “对啊,前辈,您就让它们随我们一起修缮宗门呗。” 礼严忍不住附声道,他情商不低,愿意给这些精灵一份体面,让它们待在这里至少心安理得一些。 “那好,随你们,怎么舒服,怎么来。” “胖小子,招待好客人。” “下面还有些苍蝇,唠叨个不停,我去看看。” 收到命令的礼严,如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得嘞,您老放心,弟子不敢怠慢。” 维尔没多说些什么,与12位精灵,绅士的行了一礼。 接着,他不紧不缓地走向一楼,嘈杂吵闹的叫喊声,像是垃圾信息的浪潮一样堆迭而来。 “陆姓小儿,速去通报!” “我们等了这么久,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 “你们若不想接待的话,直说就是了,何必这样拐弯抹角的羞辱。” “畜生就是畜生,低人一等的东西,你们把它们奉为贵客招待,甚至坏了先来后到的规矩,不觉得可笑么?” 藏经阁前的场地,九部、安理会的武者,控制不住火爆的脾气,骂骂咧咧的斥责,一连忍了六天,实在气不过。 那些高层的脸色,平静中带着愠怒,额头有青筋若隐若现,被晾了那么久,还区别对待,简直把他们的脸面踩到尘埃里去了。 “汩汩汩!!!” 忽然,笼罩楼阁的灰雾缓缓散开,走出一道挺拔的身影。 那是一位穿着风衣、留有金发的中年男子,面容沧桑,眼神阴郁,光是出现的瞬间,就带来一股压抑到极点的不祥气息。 “一群吵闹的猴子。” “再多言半句,把你们做成标本。” 平淡的话语,蕴含不容置疑的霸道。 “.” 霎时。 还在叫嚣的武者,不知怎么的毛骨悚然,在与维尔对视的瞬间,像是见了天敌一般,气焰锐减,不敢造次。 就连其他的执剑者、5级觉醒者,也毫不列外,如临大敌,眼神警惕。 那突兀出现的男人,和所有记录在档的三一门徒,截然不同。 如果说陆瑾给他们的感觉,是无法企及的强大,那么眼前的维尔,则是让他们发自内心的感到恐慌,仿佛被无法回避的死亡锁定。 这是前所未有的威胁,身体甚至屈服于本能,产生强烈的求生欲。 见到维尔到来,门前的两位弟子,连忙恭敬地问好: “前辈。” “前辈。” 维尔示意让他们退至身后,望向众人,语气冷冰地道: “有事说事,说完就滚。” “.” 十几位强者眼睛瞪得铜铃那般大,敢怒不敢言。 “贵门的待客之道,过了吧?” 一位负责人,戏谑声中带有责问。 “那你现在滚,这里不欢迎你。” 维尔直视那位高层,没有任何的客气。 “.” 威慑效果极佳,那人记恨在心,面色却毫无变化,只当作是耳边风,识趣闭嘴。 见他装聋作哑,矗在原地,维尔重说一遍: “你,立即,滚出去。” “?!” 这下,轮到那人懵了,来真的? 未待他回应,杀气如风暴一般袭来,周围的温度陡然降半,阴气森森,守护这位高层的执剑者,意识到不是开玩笑,果断地大声道: “好!” “我们走。” 说罢,就拖着那位负责人,仓皇离开,没有一刻逗留。 这诡异的一幕,看得十几位强者心底发毛,他们无比确信,刚才对方是真的起了杀心,走晚半步都得血溅当场。 “继续说事。” 维尔催促几位会长和袁潇。 “我们此番前来,是想邀陆会长、玉怀几位老朋友,回去就任职位,当今九州受巨兽威胁,战火四起,异类横生,急需他们坐镇,统领大局。” 一位高层,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头皮都发麻了,实是羞愧,耳根发红,不敢抬头见人。 “他们没空。” “你们另请高明,事已说完,可以走了。” 维尔简单粗暴地拒绝,像赶苍蝇一样,命他们速速离去。 (本章完) 第407章 什么叫惊喜啊?魔教妖临! 第407章 什么叫惊喜啊?魔教妖临! 不冷不热的话语,像是一记无声的耳光,狠辣辣的抽在众人脸上。 三一门不欢迎他们,连敷衍都懒得敷衍,谈话不到几分钟就赶客。 而且据他们观察几位三一弟子的反应,这位金发男子在门内的地位,或许极高,甚至有可能仅次于门长。 袁潇瞳孔微微一缩,考虑到各地被战火肆虐,巨兽践踏。 他不得不顶住压力,嘴唇蠕动,以一种难以置信地口吻道: “没空.怎么会?” “朋友,麻烦你知会一声,我们真的急需和几位老人家面谈一场。” “是啊!求您了。” 新任的安理会会长,孙非禹,也在诚声哀求。 他两年前,曾是玉琢大学最出色的教授,因打破基因枷锁,突破5级异能,被调任至安理会,屡立奇功,参与过抵御神明的战争。 在陆瑾辞职后,通过九部负责人的投票决定,从五位候选者里,脱颖而出,成为新会长,却压力极大,很多特殊事件,都超出他的处理范围。 有了袁潇、孙非禹的带头,其他的高层、随行人员,也在诉苦,外界有多不易,水深火热,试图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维尔无动于衷,冷漠得就像一台只会执行程序指令的机器,接着说出的话语,再一次击碎众人的幻想。 “谈?” “谈什么?” “谈怎么被你们利用道德、大义、情谊捆绑,继续给你们做牛做马,顶在前线和怪物厮杀送命么?” 连续三句反问,声音平淡,却毫不遮掩着怒意,众人霎时哑口无言。 “可是.” 有人欲言又止,被维尔的眼神吓得心神不宁,剩下的半句话,咽回了肚子。 “可是,你们的命是命,他们的命不是命?” “还是说你们,从始至终,都把他们当工具使用?” “需要的时候就想起来,穷尽一切词汇讨好;不需要的时候,就是随意抛弃的棋子,你们可以心安理得的说,你们是为了顾全大局,没人能反驳你们。” 维尔缓步走下台阶,周身萦绕着稀薄的灰雾,危险而邪异,仿佛是诅咒的实体化,气势宛若一轮深渊,侵袭四周。 众人心底警铃大震,尤其是靠得近的几位觉醒者,腿脚更是发颤,控制不住地往后退。 “你们畏惧四宗的报复和飞仙教的打压,甘愿做一个充耳不闻的懦夫,这是你们的自由,也是你们的选择。” “但我,好歹也是他们的半位老师,这样欺负我的学生,过了吧?” 说话间,维尔走到一位武者身前,那人神色惊恐,浑身动弹不得,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牢牢禁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那修长、苍白的手指锁喉,而后整个人被拎了起来。 “轰!” 破空声骤响,一股罡风吹得众人发丝凌乱,有残影像出膛的炮弹,摔出数十米。 那武者劫后余生,捂着喉咙剧烈咳嗽,眼里充斥着惊慌之色,他喉咙的血肉,被拧得严重形变。 门内的几十人,听到维尔的驳斥,终于知晓他的来历,不由地心底发怵,竟是陆瑾、玉怀等人的老师?那怕不是和玄尊一个辈分的! 众人万念俱灰,他们到底在干什么,居然想当着一位师长的面,把他的后辈带走? “四宗与我门恩怨未了,不需要你们的雪中抢炭。” “自己的麻烦,自己解决,再有叨扰,生死自负。” 维尔醉心研究,早就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杀人了,也就是现在他的性格随和了些,换作早年,这些聒噪的猴子没一个能活着走出山门。 但此刻,他的耐心也耗尽了。 “滚!——” 厉声如惊雷绽放,强行震穿众人的耳膜,隐隐流出血迹,剧痛难忍。 “此行叨扰,还请前辈恕罪,我等现在离去。” 几位会长、负责人,甚是惶恐,心跳得快要撞出胸膛,完全没了先前的怒气,匆匆带着众人离去。 “嘶” 阁楼上,礼严探出圆滚滚的脑袋,在偷瞄着,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激动不已,心底直呼痛快。 他没想到这老爷子,强势到这种程度,狡黠的眼睛里闪烁着崇拜的光芒。 嘿,该! 安理会、九部的高层离开后,12位精灵遗族就在门内暂住了下来,帮忙修缮墙体,挑水劈柴,宗门又恢复了以往的宁静。 月底,再有战争爆发,位居北疆的几头超凡生物,无法忍受渡尘教、昆仑古派、蓬莱岛的狩猎,一举联手,率十万异兽精锐,进攻他们毗邻城市的道场,血战百余公里。 周边的城池被打得千疮百孔,烟尘滚滚,九部、安理会亦有强者参战,从战场的边缘,直袭中心,斩杀稀有异兽,甚至和超凡生物座下的妖将激战,结果不尽人意。 从5月27日,至30日,三方混战,血流漂杵,死伤无数。 最后,渡尘教的教主重伤,被门人掩护撤离,保得性命;昆仑古派死守道场,阵亡4位长老,数十精锐弟子;蓬莱岛身处内陆,与大本营相距万里,得不到及时驰援,近乎全军覆没。 而安理会、九部这边,陨落72位4级觉醒者和6位5级觉醒者,斩获需要的异兽精血,更是截取了数枚完整的丹核,但缺乏收拾残局的能力,被迫退出战场。 31日,三大超凡生物‘邪讙’、‘九尾狐’、‘诸犍’,脚踏人类的尸骸和烂泥血肉,以胜者的姿态顶天立地,凶焰滔天,宣示胜利 它们歇斯底里的咆哮,震彻广阔平原,掀起云海的惊涛骇浪,似要晃动天宇的星辰,震慑万灵。 此后,三大妖国的势力触角,肆无忌惮地向人类地盘扩展,屡屡爆发冲突,不惧炮火的打击,侵吞疆土,摧毁一座又一座沿途城镇。 6月,各地战争愈发频繁,境内的九部、安理会节节败退。 四海八荒的妖众,数之不清,飞仙掌教重伤未愈,能庇护的城池也极为有限,但亿万香火的加身,让他的修为暴涨近半。 曾属三一门的信徒,几乎全倒戈向飞仙教,其他江湖门派也一落千丈,与飞仙教比起来,如荧火之光,微不足道。 在灵炁复苏的大时代,飞仙掌教不顾教内长老的劝阻,力排众议,向九州人类,向海外异民,传下货真价实的修行篇章——《灵启经·上卷》 虽是入门的基础,却有妙术百种,锻体十二法,强筋健骨,开悟灵智。 对体质、天赋没有严苛的要求,毅力足够坚韧,修至圆满的话,可拥有不弱于4级觉醒者的战力。 之后,飞仙掌教更是昭告天下,若有潜心修行者,修到尽头,可去飞仙道场,寻任意一位长老,求取《灵启经·中卷》。 仅三日不到,这位洞察大势的掌教,就带领门派登顶前所未有的辉煌,香火暴涨到不可思议的程度,其身后凝聚出一道道可怕的神环,近乎要化作真正的神祇。 而教内的长老、弟子,也沐浴到了庞大的香火福泽,久违的冲破修为瓶颈,顿感天地辽阔。 飞仙教整体实力的加强,让安理会、九部得到了喘息的时间,加快研发古代兵器的改造,和对超凡生物的血剂提炼。 随着时间的推移,有蛰伏在幕后的野心家,如九部的某些负责人,和海外势力的掌权者,促使飞仙教彻底在明面上稳压三一门一头,并让后者魔教的污名不断坐实,受世人厌弃。 也恰恰是这个时候,那些灵智持平人类,甚至远超的妖王、异兽,通过接触人类的科技设备,或派出卧底,潜入人类城市,挖掘关于三一门的情报。 不查不知道,一查爽到爆! 什么叫惊喜啊?! 这可是强势击退四宗隐退、正面硬撼飞仙教的魔教! 门内两位魔尊,一位身具龙形,杀了祖蜗,一位横压人间两百年,缔造无上神话,门内精锐数量不祥,谁都无法确定,门内到底有没有第三、第四位魔尊的存在。 哪怕他们都是人类,可还是得到诸多超凡生物的重视,在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下,它们可不管你是什么出身,唯有力量绝对,一旦拉拢到这种强力的盟友,何愁霸业不成? 屹立在绝巅的那批妖王,蠢蠢欲动,各自心怀鬼胎。 有的欲南下拜访,连夜动身,备好重礼,灵泉异果,血玉宝器; 有的持怀疑态度,恐有圈套埋伏,暂作观望; 还有的仰天而笑,从始至终就瞧不起这所谓的第一魔教,对人类蔑视到了极致,又想起某件琐事,似有仇怨,更不愿让其他妖王伺机拉拢,亲自率座下妖将动身,持剑而来,欲屠满门。 6月24。 傍晚,京都的飞仙道场,深宫僻静处。 一道浑身笼罩着白色银光的男子,盘坐在亿万香火交织铸成的仙莲上,谛听无数信徒的祷告,却忽地睁开了双眸,凝望遥远的南方,若有所思。 香火所在,即他所在。 飞仙掌教能察觉多道恐怖到极点的妖炁,不约而同地汇聚向闽南省域,不难判断出那些畜生的意图。 “呵” 他嘴角扬起一抹无奈的轻笑,本是有意相助,结下善缘,却因伤势过重,和稳固修为,离不开座下仙莲。 胸口传来隐隐剧疼,就算过去一月有余,飞仙掌教对那位尘清玄尊的剑器,依旧心存忌惮。 “罢了。” “这次就让你们这些畜生逞强,吃点苦头吧。” (本章完) 第408章 接踵而至,两大妖王的针锋相对 第408章 接踵而至,两大妖王的针锋相对 那些超凡生物的踪迹,因刻意收敛气息,除飞仙掌教知晓以外。 沿途路过的一些世外宗门的道场,也仅有坐镇的长老或者掌教级人物,悄然发觉。 他们微皱眉头,警惕地防御,最后还是没起冲突,也不作阻拦。 黄昏。 六点十二分。 晚霞绚烂,残阳如血,映照着支离破碎的大地沟壑,忽有阴风起势,连绵不绝。 三一门外的云空骤黯,落日余晖被尽数遮挡。 几秒后,如磅礴江流的妖炁,一泻千里,天穹掠过不可名状的黑影,从地平线的尽头转瞬而至,抵临山顶的赤门之前,化作六道健硕的身影。 它们皆具人形,容貌阳刚而威严,眼角、眉心处有着特殊的纹路,精美而妖异,身穿古朴、奢贵的服饰,肌肉如刀刻般精美,皮肉之下蕴含着恐怖的血气,就像一座座永不熄灭的熔炉, 为首的老者,头发斑白,佝偻驼背,手撑着一根兽骨磨成的拐杖,浑浊的眼睛露出些许精芒,饶有兴致地隔空对望某处,满是皱纹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藏经阁四楼,南窗前,维尔端着一杯咖啡品味,他视野开阔,与门外六头化形的生物对望,波澜不惊,瞳孔深处有锐意显露。 此时,在门内劳作、备膳的12位精灵遗族,猛地心悸,脸色煞白。 来自血脉深处的压制,让它们呼吸困难,手脚冷冰,心率飙升到严重的异常数值,呈现出慌乱的失态。 陆琳、礼严等人纷纷冲过去扶住,急忙询问发生何事。 “是它们” “王来了!” 年迈的精灵面露惧色,说话颤颤巍巍,完全不敢抬头,几乎跪伏在地。 而它口中说的‘王’,就是那些超凡生物,成一方妖国主宰之后的称呼。 “王?!” 陆琳脸色凝重,他同样知晓这些怪物,正欲前去通报,就有一道苍老的声音在宗门之外传来。 “老朽,自阿尔泰山而来,玄渊之主,名遥妄。” “听闻魔尊,冠绝人间,特携重礼拜会,求请一见。” “什么?!” 膳房外的礼严,被骇得口干舌燥,肥肉乱颤。 那可是北疆的四大妖王之一,真身是古籍记载的稀有物种饕餮,麾下有着十六万的妖众,和八大妖将,手段通天。 声音过后,整座道宫寂静,门外的来客也不着急,亦遵守规矩,默默等候。 “哒” “哒” 从容的脚步声,自上而下。 “看好客人,无须惊慌。” 维尔对几位弟子吩咐一声,让他们照看那些惶惶不安,如落汤鸡蜷缩在角落的精灵,随后只身出去接迎。 面见老妖王,和随行的六大妖将的瞬间,维尔的肌肤本能紧缩,那是危险的前兆,压力排山倒海的袭来,几乎每一头生灵,实力都远在他之上。 饶是如此,他也镇静不乱,并纠正它们的措辞:“这没魔尊。” “那我找玄尊。” “尘清玄尊,三一门第四十二代门长,姜漠,姜道友。” 遥妄吐字清晰地道。 它脸上展露和善的笑容,只要见到那人,过程什么的,毫不重要。 “门长不在,我是代理人,有事与我说即可,我负责传达。” 见到维尔那副认真的模样,老妖王有些狐疑,它隐约感觉到三一门内,蛰伏着一位极强的怪物。 就算气息收敛得完美无缺,可它冥冥之中,对危险的嗅觉,很是敏锐,还是查到了蛛丝马迹。 那到底是什么? “唔” 遥妄转念一想,退而求其次,再问: “那你们第四十三代门长,维玄子,可在?” “.” 维尔轻轻摇首,他幽深的眸子,扫过那些体高两三米的人身异兽,暗自感到惊奇。 “不知两位门长,何时空闲归来?小友,可有头绪?” “事成即归,短则三两月,长则半年。” 遥妄惋惜而叹,不失风度地道: “既如此,小友,可否行个方便,让我等暂住些时日,在此等候?” “我此番亲临,欲与玄尊签订盟约,共图霸业,守望相助,至于所谓的重礼,也可先交予你们。” 说罢,一旁生得魁梧,胡须浓密的大汉,当即上前迈步,俯首弯腰,双手恭敬地献上一枚玉质的礼盒。 “小友,可别这盒子寒碜,内有玄机,放置奇十二株,异果六枚,灵泉百瓶,血玉8块,更有两件上古出土的法器,适合人族所用,烦请收下。” 遥妄展现诚意,言语温和地给维尔介绍盒中的物件,以及它们的具体效用。 它一心留下,以防其他人类或妖王过来挖墙角。 “遥先生,这个方便,给不了。” “但你们的诚意,我确实看到,回头会完整的告知两位门长,至于盟约是否签订,决定权在他们那里。” “无功不受禄,这些礼物,还请你们先收好。” 维尔断不可能放这些恐怖的生灵,进入宗门。 他现在精神紧绷,每一秒都异常难受,更别说是其他的小辈,就算是后山闭关的三重门人,被它们惊扰到,也十分危险。 特别是眼前这慈眉善目的老头子,给维尔的感觉,比门长澄真还要夸张,可能强出一大截,非姜漠所不能抑制,哪怕第二真身在暗处盯着,也不见得保险。 “这样么” “也行。” 老妖王被拒,没有动怒,只是斟酌一二,就不再强求。 “小友,那老朽在你们山下驻扎,可行乎?” 维尔不予置否,只是幽默一笑: “这点距离,对遥先生你们来说,和近在咫尺有什么区别呢?” 他隐约猜到对方的意图,而老妖王也理解他的弦外之音,再度让步,态度诚恳且歉意道: “确实,是老朽冒昧了,那就退至二百里外吧,不扰诸君清静,可行乎?” “你们定夺,我说的不算。” 维尔默许这个答案。 他清楚,十万米的距离对眼前的超凡生物来说,不过就是一段可有可无的数字。 “好,多谢小友通融了。” 老妖王抚须而笑,它的言行举止,给人的感觉就像邻家慈祥的大爷。 而维尔却是如履薄冰,近来对境内的超凡生物他都有密切留意,明确记得这饕餮可是嗜血、残暴的主儿。 在北疆那一带斩杀的兽类、世外修行者、多到不计其数,安理会有2位冒进的5级觉醒者,擅自越界,欲搜寻天材地宝,也被它填了肚子,连一丝浪都没溅起来。 “不客气,遥先生。” 然而,维尔这句话还没说完的时候,山外的数十公里外,有汪洋般的妖炁逼近,霎时六位妖将脸色微变,老妖王眉宇浮现阴郁,好心情都被毁了。 旋即,一道冷冽、充满杀意的眸光,隔空扫去。 老妖王果断出手! “轰隆隆!!!” 地平线尽头升起一朵硕大的蘑菇云,两道截然不同的妖炁,疯狂碰撞,可见栩栩如生的虚影在互相残杀。 一为羊身人面,头生双角,前胸生有狰狞如虎的血盆大口,四爪锋利。 二为犬类,黑首白身,生有云状轻盈稀薄的羽翼,凶戾至极。 大地脆如纸张,皲裂得不成模样,对方的前进速度越来越快,身在三一门的老妖王,有所顾忌,无法释放更霸道的力量,故而劝道: “小友,有烦人的家伙过来了,你回避一二?” 老妖王不愿其他超凡生物,私下接触三一门,遂让维尔返回门内,而它与六位妖,则负责把前来的第三方驱逐,甚至彻底杀死。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仅是一瞬间,这看似平淡的一句话,却充斥着无上的威严,仿佛烙印在基因里的钢铁法则。 维尔心神剧颤,竟荒唐地生出一股臣服的本能。 这就是妖王的恐怖?! 哪怕是收敛着力量的声音,依旧能轻易粉碎他的意志,种种抵抗的情绪,近乎被磨灭殆尽。 “噗嗤!”一声,维尔凭借最后一丝理智,调动体内的力量,撕裂血肉,器官,接近神经痛觉承受极限的痛楚,瞬间占据上风,覆盖所有的恐惧,作出了超越本能的行为。 在老妖王的凝视下,维尔口齿渗血,声音沙哑,轻微狞笑道: “免了.我是东道主.” “纵使来者不善.终归该见见的,何须惧它?” 老妖王略有讶然,想不到这金发碧眼的人类,扛下了它的威严,哪怕是少许一些,也不禁让它目露赞赏之色。 “也罢。” “那小友,就随老朽,一起会会那条老狗。” “轰隆隆!!!” 数千米外,再有异象纷呈,双位妖王隔空对拼得更激烈。 到最后,明显是对方更胜一筹,强行撕裂浑厚妖炁铸成的屏障,直抵三一山门外。 烟尘弥漫的虚空,缓缓走出一道修长的身影,落步地面,那是一位束发的老者,面容冷厉,眸光似剑,穿着灰铜色的长衣,身侧同样有几位强大的妖将随行。 “我道是哪位老熟人,竟是你在阻我?” 代号为‘天马’的超凡生物,即雄踞巫山一带的妖王‘越旻’,初来乍到,就以饱含杀意的眼神,平静地审视遥妄。 两大妖王争锋相对,氛围剑拔弩张。 “败犬,给你个建议。” “趁我心情不错,你现在就走,兴许能活命。” 遥妄淡声而笑,嚣张恣意。 面对它的讥讽,越旻同样强势地回应: “走?” “你的意思,是让我现在过去你的老巢,把你的爪牙从上到下杀一遍?” (本章完) 第431章 被谎言奴役的人,思想钢印 第431章 被谎言奴役的人,思想钢印 9月30,夜。 三一门的清心殿内,站立着一众五大教派的掌教、长老们,按照约定的期限,3日之内,他们已将赎罪的修炼资源,尽数奉上。 比起凡俗的噬囊、乾坤袋,各派的纳物法器,更为精致玄妙,或是戒指,或是丝绸,又或是一只玉脂无暇,倒映着月光的瓷碗, 此刻,姜漠一件件的打开,视查里面的经卷,法器,丹药,符箓,异宝,整个过程丝毫不着急,甚至有些缓慢,从始至终,他的表情都很平静。 五大教派的掌教、长老,神色黯然,心情格外的沉重。 这次付出的代价,让他们宗门元气大伤,就算扎根在凡俗发展,谋取天生地养的灵物,没个十几年,也不一定能缓过来。 时间缓缓流逝,2个小时后,所有的资源,姜漠皆过目一遍,其中最牵动他心弦的破界梭,仅仅有着两件,分别出自方丈术院,和瑶池音阙。 奈何法器的损耗程度较高,通体黄褐色,是棱柱的晶体法器,内部生有裂痕,处于瓦解的边缘。 姜漠炼化过前人的记忆,知晓那两枚破界梭,在传承的千百年来,被使用过多次,才会呈现这般模样,完好的破界梭,应为淡蓝色,次之是深红色,最差的是黄褐色。 随着一次次凿穿界壁,破界梭的耐久度,会飞速下降。 像眼前的这两枚,姜漠握着都感觉有点玄。 上尊最后一次进攻九重山,所使用的破界梭,还是深红色的,饶是如此,都有崩碎的迹象。 念及至此,姜漠对这两枚破界梭的期待,有些落空,还不知道凑合在一起,能否攻破一座秘境。 “好了,瑶池的人留下。” “其他的人,我就不送了,慢走。” 姜漠随意地挥手,几大门派的掌教、长老,心底暗松一口气,加快脚步,火速离开,一刻都不想待在这压抑的大殿内。 唯有昆仑山的人,似还有事情,暂留原地。 “嗯,怎么了,老先生?” “回禀玄尊,老朽受门下弟子所托,有一事转告于您。”柯越不慌不忙地道。 “喔?愿闻其详。” 姜漠淡声回应,他这会儿似有所察觉,微微抬头,凝视着殿外的夜幕,嘴角不经意间浮现一抹弧度,对那藏匿踪迹的人,并未直接点破。 而他的神色,落入柯越眼中,却被误解为很感兴趣,故而老人开门见山地道: “极乐府的人,想向您求和,我门内那名弟子的道侣,是极乐府上一代的圣女,二人修得某种禁术法,可隔着秘境的界壁,传递心声.” “他们已知外界发生的一切,自知不是玄尊的对手,打算避免无意义的牺牲,向您以及您的宗门投降,并愿赎罪,不计一切代价的偿还罪孽,只为求得道统延续。” 闻言,姜漠微皱眉,追问道:“你昆仑的人,怎么和极乐府的圣女,厮混一起去了?” “那后辈,在其师尊仙逝后,就去往凡俗历练了,多年未归昆仑,又因缘巧合,结识极乐府的圣女,才有此间的种种。” 柯越作出解释,又恐祸及宗门,匆忙摆明立场: “还请玄尊明鉴,昆仑不愿插手您与四宗的恩怨,那人的所作所为,仅能代表他个人。” “只是.他也未敢亲临,与您详谈,还先一步走了,唉,老朽只是代为转告,无意干涉。” “都打到灭宗的程度了,老先生,你觉得,还有缓和的余地么?” 姜漠当真是被那人的幽默给逗乐了,道: “他,还有他的道侣,极乐府的上一代圣女,前几个月,在他们府主率人攻打我们的时候,这狗男女,怎么没站出来?” “装聋作哑,视而不见,如果战争打赢了,他们就坐享其成,躺在辈分的功劳簿上混吃等死,像条蛀虫一样;” “打输了,反倒是开悟了,决定以弱者、无辜者的姿态,去求取和平,老先生,你不觉得这样太可笑了么?” 柯越作为一派掌教,自然能理解姜漠的感受,他默默抱拳,附声赞同: “老朽,私以为,这是卑劣可耻的行径。” “当年极乐府从三一门劫掠各种瑰宝,所谓的圣女,被极乐府的资源栽培,这何尝不是在痛饮我门先辈之血?” 姜漠神色渐冷,杀意弥漫整座大殿,几位昆仑古派的长老,骤感压力如山覆肩,身心惶恐。 “他的请求,我绝无可能答应。” “你们几位,也不得透露任何的消息给他,若有,视与四宗同罪。” “另外,我不管他现在在哪,若事后还敢于与你们联络,即刻给我羁押,送来我这里。” “是,我等明白。” 几位老人不敢违抗姜漠的旨意,甚至没有一刻的迟疑,为保宗门,决定牺牲那名弟子。 待他们走后,殿内只剩下瑶池音阙的掌教应守律,与另外三位长老。 未待姜漠打探,就有人主动汇报: “玄尊,您要的长生仪,门里的几位老先生,只有残缺的图纸,造出来的次品,无法启用。” 姜漠心底微微一沉,这种禁忌法器,可求不可得,他并无意外,接着问: “那完整的图纸,可有线索?” “据悉,炼魂山、截天门,可能有线索,当年灵锻宗被灭,就有他们的一份,若您剿灭两宗,获得其他的图纸,几位老爷子承诺,一定给您造出来。” 姜漠思索,这些人嘴里到底有多少的真话,炼魂山、截天门是他必攻打的宗门,这情报应守律也知道,但破界梭的数量短期内不够,想要一次性打完八大秘境,不现实。 现在的问题,无非是瑶池的几位老鬼,可能猜到这一点,所以提出这种理由,想把与他们有恩怨的截天门、炼魂山的优先级,往前挪挪。 意识到姜漠起疑心,应守律急忙开口: “玄尊,我等所言,千真万确,绝无算计之意,几位老先生,还有重要的情报,愿分享给您,前提是,你们不能怪罪他们。” “说。”姜漠眸光深邃。 “早在一千一百年前,我瑶池的掌教和他们的太师爷,也被踏虚殿的人找到,要求替他们炼制主杀伐的法器,需以修为不弱的人,作活祭,放血浇筑法器,再焚炼血肉,彻底融为一体.” “最终拘那人的魂魄,抹去生前的一切记忆,化作器灵” 应守律越说声音越小,他甚至眼神闪躲,不敢迎视姜漠。 这袒露的真相,意味着什么,他也清楚,但纸包不住火,以玄尊的神通,迟早有一天杀穿踏虚秘境,他们再想解释,可就来不及了。 “那人是我门先贤?” 听到姜漠的质询,应守律硬着头皮,道:“对,是位甲子年岁的年轻人,三重玄命4阶.” 说完这句,他腿脚发软,忍不住跪地,颤声请求: “玄尊,我们断不敢生擒您门内的前辈,做这样有违天道的事,实在是踏虚殿带人过来,献上诸多重宝,又因那时两门的宗主私交甚好,才有此交易,与我等后人无关!!!” “当时,也有其他的长老在劝,只是没能说服那时的掌教,甚至,被带来的器人,也表示是自愿的!!” “玄尊,请您不要责怪我等!!!” 其余几位长老,也是纷纷跪下,害怕到了极点,抓活人锻造法器这种事,放到哪一宗门,都是不死不休的血仇,就算他们瑶池不是主谋,也畏惧被牵连。 姜漠没有施怒于四人,修炼者和修炼者之间的争斗,就是如此残酷。 他没能生在那个时代,阻止不了,也只能接受这样的结局,化遗憾为决心,踏虚殿成了他首要的锁定目标。 得益于几人提供的情报,姜漠能够确定,有部分门人,被踏虚殿世代囚禁着,甚至,当年上尊培养出来的叛徒,有可能就藏在那里。 “自愿.与我说说,怎么个自愿?”他问。 “在后来的接触里,负责炼器的那几位前辈,发现那人疑似被洗脑了,对过去的血仇一无所知,他甚至是踏虚殿主的弟子,被暗中扶持,成为守护宗门的力量。” 应守律抖若筛糠,战战兢兢地道: “炼器的方法,很是残忍,就连当年的几位前辈,都动了恻隐之心,下不去手,是那人甘愿承受,再三请求,又有踏虚殿主,我门掌教相继施压,最后才炼成的!” “玄尊,真的真的怪不到我们头上,您明鉴啊!!” “六百年的时间,足够改变很多的东西了,他们为了利益的最大化,编造利己的真相,再正常不过。” 姜漠不禁有些恍惚,六百年的光阴,一代又一代,这烙下的思想钢印,想要抹除,简直天开异想。 踏空殿编制的谎言,还不知道是怎么样的,再有那不死的老鬼活着,作为领袖。 恐怕自己的这一支,早就被看作是叛徒了。 如果打进去的话,最糟糕的情况,有可能被他营救的遗脉门人,还要反过来成为捍卫罪魁祸首的炮灰,与他展开血战。 这,如何是好? (本章完) 第432章 欺师灭祖的叛徒,三生魂命 第432章 欺师灭祖的叛徒,三生魂命 姜漠清楚自己该怎么做,他从明耀祖师的手里,承接过道统,重开秘境,就是当之无愧的三一掌教。 现有的情报,让他不难预见一些无奈的可能。 尽管他答应过上尊,救出那批被困的门人,可是事实往往更残酷,一千七百年的光阴,前后的历史完全割裂了。 最初那批被囚禁的门人,可能遭遇种种折磨,被当作各种人形的大药,拿去修炼、铸器,夺舍等等。 可是后来的岁月,随着老一代的门人死去,那些延续的后裔,或是和踏虚弟子婚配的后代,或是被种下血脉秘术,强行繁衍而出的替代品,受踏虚的蒙蔽,根本不知道仇恨的存在。 他们有错么? 没错。 他们只是被操控的棋子,命运的轨迹,从降生的那一刻起,就被踏虚殿的高层定好。 就像那甲子岁月,登临玄命4阶的前辈,这天赋无疑是超过了上尊、姜漠两人,然而,这样惊艳的存在,结果却是自愿献祭,铸器,沦为一件杀器的器灵。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姜漠略有失神,叹息诗句,并非是他优柔寡断,而是为那些门人的遭遇惋惜。 他深知洗脑的可怕,日复一日,数十上百年,受一种倒假为真的思想潜移默化,任谁也扛不住,说不定这会儿已做好死战的准备。 而姜漠既不放心让他们归宗,留下隐患,也做不到成为新的掌控者,修改他们的记忆,让他们浑浑噩噩的活着,他厌恶因一厢情愿,操控别人命运的做法。 到最后,摆放在他面前的选择,只有一种了,无非就是亲自送那些残遗的血脉上路。 当然,具体的情况,还需要攻破秘境的时候再作分析,毕竟现在的一切,都是他的主观猜想。 “说说所谓的法器吧,究竟是什么?” 姜漠眸光落下,平静如深湖,冷淡得让应守律不寒而栗。 “三生魂命,傀儡的一种.” “起初只是一种构想,类似的傀儡,那些炼器老爷子的太师爷,也会打造。” “但三生魂命的锻造步骤、方法,完全是踏虚殿的人,主动提供给我们的,他们要借用那些前辈技艺,打造出一尊足以媲美你们祖师的傀儡。” “据那几位参与炼制的老前辈观测,三生魂命,是一具活物,能够无限成长,复刻三一祖师的体魄,有可能成为镇教杀器,也有可能是被夺舍的容器。” 听到这里,姜漠都不用怀疑,直接锁定始作俑者的身份。 “暮绝么” “好一个欺师灭祖的畜生。” 他所说的暮绝,就是当年明耀上尊的七大弟子之一,叛逃的时候,已是玄命4阶的修为,更是协助外人,袭杀了多位玄命5阶的长老。 历经一千七百年,如果还活着的话,修为着实恐怖。 姜漠不敢有半分的轻视,主修逆生+真法的修炼者,寿命会比同级的强者,高出数筹。 以暮绝足以继承三一道统的天赋来说,假若踏虚殿的老怪物相继坐化后,他实则有不小的几率,窃取至高权力,成为新的御境之主,无休止吸噬天地灵炁,延长寿命。 姜漠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他确信这老鬼,绝对还藏在踏虚殿内,苟延残喘,甚至有可能三生魂命,就是给他准备的。 各大秘境的太上长老,掌教们,年岁越来越高的时候,灵魂和肉体都会呈现衰竭的迹象,直到坐化。 而其中某些人想留下一线生机,会选择封闭血气,躺入一种名为‘血棺’的法器。 让肉身和灵魂一起陷入沉寂、假死,直到被后辈唤醒,寻来延寿的宝药,或者需缺的瑰宝,进行突破,再活一世。 这样的做法,同样有着不小的代价,随着‘血棺’维系的时间越来越长,耗费的资源会越来越多,而躺在棺里的老人,也会因漫长的沉睡,逐渐生疏原本属于他的一切,实力不断滑落。 等到入不敷出,就是宗门不得不抛弃他们的时候。 姜漠知道历史上,有不少封存了七八百年的老怪物,而暮绝叛变的时候,正属人生壮年,84岁,上尊曾对他怀有莫大的期许,基本七大弟子,都有晋升命6阶的可能。 就连不少年迈的长老,历代掌教,都有能力破阶,只是他们都为了延续秘境的寿命,不得不停下脚步。 玄命5阶的寿命,在400-500左右,而六阶的寿命,应该是500-700,而上尊属于特例,肉身死后,亡魂成了执念,力量被大幅削弱,沉睡在宗门遗址一千七百年不散。 理论上,只要暮绝想活,绝对有机会活到当下,借用血棺,在壮年期遁入,隔绝岁月侵蚀,再一两百年苏醒一次,派遣门人找寻资源,不断累积,炼化,寻求突破。 姜漠越是推测,越是忌惮,这恐怕会是他有史以来,最艰难的一战,代表着秘境与秘境的碰撞,输的一方,将会带着拥有的一切,湮灭在岁月长河之中。 思绪回到当下,姜漠看着跪地的四人,挥手示意他们起身。 “过去的事,我不予追究,你们无须惊惶。” “现在踏虚殿和瑶池,可还有联系?” “回禀玄尊,两派的联系,在七百年前就断了,一千年前的合作,也只是因为那两位掌教的私交不错,而双方的门人,并不熟。” 应守律捏了一把冷汗,暗自庆幸距离的时间够远,否则,他都没办法解释,定要被牵连。 以踏虚殿的底蕴,或许还有掰手腕的资格。 但瑶池什么情况,他极为清楚,就算几位将死的老前辈一起出关,也绝挡不住玄尊。 “没联系了么?也罢.” “就到这里吧,回去转告那几位老先生,我不会因为三生魂命的事情,仇恨他们。” “相反,我感激他们提供的情报,炼魂山,截天门我会去的,若能拿到遗落的图纸,还请几位老先生,不要推脱,替我将长生仪炼出来。” “是!我等领命。” 应守律恭敬地点头,心底松了一口气,这次的危机终于有惊无险的渡过了。 “回去吧,不送。” 姜漠微微一笑,四人鞠躬道别,很快就走出殿门,化作四道流光,转瞬消失在无垠的夜幕之上。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姜漠对着远处的虚空,自说自话: “人都走了,你也该下来了吧?” “哗!” 一道模糊的身影,猝然凝聚,飞仙掌教只身前来赴约,迈步落下,一瞬来到殿内。 “参见道友。” 他毕恭毕敬地问候,穿着朴素的长袍,断臂重生,但面容还是有些苍白。 “东西呢?” “破界梭,和三王的遗藏,以及一些我教的补偿,都在里面,恳请道友过目。” 飞仙掌教自怀里,取出一枚流光霞彩的玉盒,双手持握,快步走到姜漠身前,俯首弯腰献上。 “先前多有冒犯,还望玄尊海涵,不计前嫌。” “好。” “找个位置,坐。” 姜漠接过玉盒,开始检查里面的资源,一大堆的奇异果,法器丹药,而瞬间吸引他目光,有且仅有那件淡蓝色的破界梭, 完好得没有任何破损的痕迹,一次也没使用过! 姜漠探手而落,抓握破界梭,仔细端倪,论品质,竟比起三一门第二代掌教交易所得的那件,还要高。 五指轻轻摩挲着那光滑、细腻的晶体,姜漠感到愉悦、兴奋。 起初他只是大致判断飞仙教,作为顶级势力,很有可能拥有破界梭,没想到他们直接交出的瑰宝,远远超出他的预期。 有此物相助,可解燃眉之急,他再无须担心,破不开界壁,可攻打3-4座秘境,对他部署的计划,有莫大的改善。 当年上尊,杀进太清宫、极乐府、九重山,既没有找到暮绝的踪迹,也没有找到被拘的门人,再有后来的碧玄观被灭,那么有可能抓获三一门人的宗门,只剩踏虚殿、造化门。 虽然前者已经确定,但不代表后者没有。 自从与瑶池音阙的人交谈后,姜漠就确定了攻打顺序:踏虚殿、造化门、炼魂山、截天门,极乐府,九重山,长生湖,古泉墟。 而两枚损耗严重的破界梭,意味着,可能仅有一次的攻打机会,姜漠赌不起把造化门放在首位的可能。 越旻、越厉两兄弟,固然有手段破开秘境的神通,但还要等候两三月。 姜漠迟恐生变,不得不选择踏虚殿,上来就对拼最艰难的战役,而如今飞仙教提供的利器,让他有了多一种选择。 先杀造化,再战踏虚! 前后大概只有几个小时的间隔,他能容忍这样的误差。 见姜漠的表情有了微妙的变化,飞仙掌教顺势道: “此物被我教得后,一次也未曾用过,师尊知晓道友与四宗的恩怨,故而命我携它,以助玄尊一臂之力。” “是么?” 姜漠淡然一笑,收下这份厚礼,承认道:“我确实很需要它,你的师尊,好魄力,连这种瑰宝,都放心交予我。” “他老人家,料想道友可能是上尊转世,或是他的继承者,对你很感兴趣,只因年事已高,不便走动,若有机会,他希望能与你坐而论道。” 飞仙掌教收敛骄躁之心,面对这位可能年长于自己两千年的前辈,又或者是惊才绝艳的同辈,他的语言很是温和,先前的妒忌、忌惮,被磨灭得近乎殆尽。 “替我向你的师尊致谢,待我肃清四宗的恩怨,定会登门拜访。” 姜漠只取破界梭,把玉盒还了回去,道: “我说过,你能抢到的东西,就是你的,拿回去。” “可是.这事确实是我做得不妥,心有惭愧,还请玄尊一定收下。” 飞仙掌教慌忙推辞,万万不敢再接过这烫手的山芋。 “当真?” “对。”飞仙掌教再次确定地道。 “我没时间和你聊那么多,这件事算过去了。” “东西带走,下次有机会,再聊。” 姜漠的语气不容拒绝。 他准备连夜,对造化、踏虚两大宗门发起突袭,是一刻也不想拖延,匆匆就把飞仙掌教送走。 旋即,姜漠以炁传音,呼唤三头蓄势待发的妖王,前来集结,还发动御境之主的权限,将心声送往秘境,命所有门人回到凡俗,为即将到来的大战,做好准备。 (本章完) 第433章 剑指造化,空前绝后的一击 第433章 剑指造化,空前绝后的一击 凌晨,清心殿内,灯火通明,一道道身影严阵以待,正在听候姜漠的安排。 “澄真,你带着大家,留守宗门,等我回来。” “如有异状,不得迟疑,当断立断,去往秘境避难。” “如今整座山门,都在我术法笼罩的范围之内,随时都可以远离尘世。” 姜漠赐下一张薄如蝉翼的金芒符纸,交代它的作用,是触发‘千里一瞬’的关键。 千里一瞬,是在上个世纪末期,他苦心钻研‘人间咫尺’的拓展术法,将传送的对象,不再局限于人,而是扩大到一定空间内的所有物体。 如今,大战在即,位于太平洋上的三一秘境入口,距离宗门万里。 一旦发生突袭事件,再想撤离就晚了,为此姜漠提前准备,在秘境与宗地两地,设下随时传送的法阵。 哪怕这样的概率,仅有万分之一不到,姜漠还是不敢疏忽,实在是暮绝给他带来的压力,太强了,强到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剑抵着他的咽喉,甚至划破了肌肤,流出血丝。 毫不夸张地说,除姜漠以外,没有任何的门人、妖王能挡得住这种怪物里的怪物。 只要澄真使用那张符纸,整座被姜漠真炁力量渗透,包裹的山体,会一瞬撕裂空间,遁入秘境,隔绝天地。 同时,作为御境之主的姜漠,能时刻感知到秘境内的动向,哪怕是遇到四宗反扑,借用破界梭攻入,他也可以第一时间回防。 “是!师叔,弟子领命。” 澄真双手接过符纸,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师叔这么沉重的神态,可想而知的,接下来的战役,究竟有多可怕。 “还有一物,交予你。” 姜漠掌心有幽光忽闪,一柄暗红的三寸长剑,就被召唤而出,是陪伴他超过甲子岁月的本命法器·归尘。 “师叔,万万不断,这是您的佩剑,如何能给我,还望师叔携带在身,势如破竹,讨伐四宗!” 澄真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了。 各种教派修炼的异人,无论境界高低,法器都对他们格外重要。 同级别的强者,持有法器的人,远比没有法器加持的人强大,前者杀后者,几乎十拿九稳。 而归尘剑对姜漠的加持,极为可怕,清楚这一点的澄真,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收下。 周围的弟子、门人,也是怔在原地,没想到这位长者,会把一柄随身多年的佩剑留下,甚至隐约有一些交待后事的意味在里面,这可不是什么好的预兆。 “你是我选定的继承者,也是如今三一门的门长,有资格接受我的佩剑。” 姜漠轻轻挥手,归尘飞出,落在澄真的手上,他语重心长地道; “我还有上尊的重剑,二者威能相差不多,但归尘不适合大开大合的战场正面,所以,我要留给你们,也算是做个见证吧。” “若我还能回来,自然是好的,若回不来,往后的道统传承,就以它为信物。” 说到这里,姜漠拍了拍澄真的肩膀,道: “而你,就要代替师叔,带着大家走下去。” “长青,诸葛,你们好好辅佐他。” “是师叔” 两人郑重地答应,脸上难掩心底流露的忧虑。 关于这一战,他们有大致的了解,知道姜漠要对上一位活了可能接近两千年的老怪物,还曾是上尊的弟子,修为深不可测,不免忧心忡忡。 澄真托着那枚三寸的飞剑,感到沉甸甸的使命,他思绪收敛,应声道: “弟子谨遵您的旨意,恭望师叔凯旋!” “嗯。” 姜漠简单交待过后,就迈步离开殿宇。 “几位前辈,随我来吧,要启程了。” “好!干它一票大的,杀个痛快。”饕餮爽朗而笑,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 “人类的强者么,我也想会会。” 越旻淡笑,久等的一刻,终于到来,它对秘境势在必得。 谈笑间,众人来到山门前,姜漠掌心释放一抹金色的火焰,忽而腾空,飞向虚空,紧接着,化作一张遮天蔽日的罗网,庇护宗门,将外来的一切物质,抵御隔绝。 “诸位,走了!” 后手准备完毕,姜漠轻叱一声,爆发出恐怖的速度,一瞬撕裂虚空,宛若那人间飞升的谪仙,破开森罗炎网,消失在天际的尽头。 “咻——!” “轰隆隆!!!” 三位妖王紧追而去,它们一起横渡云海,广袤的陆地,蜿蜒曲折的江河,模糊成一片虚影,从下方疾速掠过。 弹指间,姜漠抵临九州的西南部,横断山脉,临近秋季,夜里温度较低,还有朦胧雾气。 然而,在来到这里的瞬间,姜漠就能明确感受到有一座庞大的秘境,蛰伏在山脉深处,似活物般吞吐呼吸。 身为御境之主的他,对秘境的感知极其强大,无法被遮蔽,无法被隐瞒,而寻常的时候,如果秘境处于封锁的状态,只要外界没有残留的法阵痕迹,再强的修炼者,也不可能捕捉到它的痕迹。 “玄尊,可有线索?” 饕餮没由来地感到毛骨悚然,从接近这里之后,它敏锐的直觉,就觉察到了可怕的杀机。 “走——” 姜漠放缓速度,如同幽灵潜进山脉的深处,来到一座漆黑的天坑,这里寂静、漆黑,不时有野兽的低吼声,还有泉水汩汩流动的声音。 “哒” 姜漠停下脚步,取出破界梭,伸手轻触眼前的虚空,若有所思,道: “就是这里了。” “几位前辈,稍作准备。” “无须刻意压制力量,秘境的隔绝极强,在没破开之前,他们察觉不了。” 他提醒了一句。 “好。” 遥妄、越旻、越厉,气血复苏,一瞬飙升到最巅峰的状态,进入战斗的前奏。 刹那间,群山震颤,附近的飞禽走兽,百万生灵,无不惊恐,发出慌乱的哀鸣,蜷缩在巢穴里瑟瑟发抖。 “.” 姜漠阖眸,脑海重现上尊的施法步骤,他逐一复刻,催动真炁,注入破界梭。 “哗!” 无数轻盈、稀薄的光辉,从破界梭内部绽放,随着它的全面激活,虚空霎时出现密密麻麻的涟漪,一堵无比厚实的屏障呈现在眼前,充斥着磅礴而汹涌的力量。 “对,就是它。” 越旻眼眸一厉,心神紧绷,不敢松懈那转瞬即逝的进攻机会。 “他们最强的老怪物,交给我,其他长老,弟子,劳烦几位前辈,狩猎干净,一个不留。” “另外,注意一下与我所修功法同源的气息,那些门人是很久之前被拘到这里来的,运功的时候,会有明显的白发,身体炁化,我待会对抗此方天地的御境之主时,可能无法抽身,还请前辈们,帮我营救一二。” “行,你放手去干,其他的交给我们。” 越旻理解他的意思,点头应允。 “呼” 姜漠放松呼吸,眼眸泛着瘆人的寒芒,左手抓握破界梭,猛地扎在前方的界壁上。 “轰隆隆!!!” “砰!” 坚不可摧的空间屏障,瞬间崩碎,炸出狰狞的大窟窿。 目睹这一幕的越旻,越厉,瞳孔缩成针尖大小,和它们倾尽全力撕裂的狭窄裂缝相比,显然人类法器的威能,是它们无法企及的地步。 “杀——!” 姜漠厉喝一声,快如雷霆,一瞬掠过窟窿,收走破界梭的同时,闯进造化秘境。 “轰隆隆!!!”三头妖王跟着冲了过去。 “呜呜呜——!” 几乎是同一时间,秘境内响起古老而恢宏的战争号角声,一座座屹立大地的宫殿,绽放璀璨的光芒,无穷的灵炁在呼啸,恐怖的力量宛若灭世风暴。 时隔两个多月,造化门的掌教、长老们,早已做好最坏的打算,密集而庞大的阵法,占据虚空、山地,几乎通往他们宗门的任何地带,都被阵法阻挡着,并开始运转,锁定入侵者的气息,发起最为猛烈的进攻。 “!!!” 初临此界,姜漠能感受到秘境对他的排斥,却束缚不住他,漫天的阵道杀招,似暴雨倾盆。 “轰!” 姜漠召出无量钧,周身缭绕古道真火,随着他右手抓握剑柄,进入蓄力的状态,无刃炽芒依附在重剑的锋刃之上。 “嘭!” “嘭!!” 纵是海量的攻击袭来,三头妖王出手,各施神通,尽数化解,不同力量的碰撞,引起连绵不绝的爆炸,连整座大地都在崩裂。 积蓄的怒火,从姜漠的心底顷刻爆发。 他咆哮一声,撼山蛊复苏,肉体力量暴涨,同时,还有无穷的真炁从他体内喷涌,远在上万公里外的三一秘境,疯狂给他倾泻力量。 “轰隆隆!!!” 姜漠发丝凌乱激扬,眼神冰冷,不给造化门任何喘息的机会,在见面的瞬间,直接打出有史以来最强的一击。 数万丈的剑芒,如黎明破晓的晨昏线,将整座天地斩裂,穷尽视野所在一切,瞬间被炽金色的剑气摧毁,近千座耗费造化门诸多心血的阵法,脆若纸张,承受不住暴走的杀招,猛地崩解。 然而,这仅仅只是添头,最致命的,还是随着重剑砸落,所附带的惊天力道。 “砰!!!” 无量钧轰中绵延不知多少里的大地。 地底的岩层结构,严重破碎,地表像是皲裂的蛛网,出现不计其数的裂痕,每一道都有万米之远,数百米之深。 陆地在塌陷,天空在崩裂,沿途的山峰在无形的冲击波肆虐下,化作齑粉。 距离最近的三头妖王,被骇得浑身发冷,无法预估那是何等层级的力量。 它们领略到姜漠最凶残的姿态,一击祭出,仿佛召来世界末日,比任何的神通都要可怕。 先前还灵炁充裕,山清水秀的一方秘境,转眼满目疮痍,化作废墟,方圆十万米,再无任何活物。 “轰隆隆!!!” 屹立在万千灵脉中心的造化门,群山之间,遍布宫殿,被墨蓝色的护山结界庇护着。 当数万丈的剑芒,如咆哮的苍龙冲撞而来,最强的防御vs最强的攻击,爆发出的轰鸣声,让整座天地都久久不得停歇,夺目的光芒辐射四周,伴随着地动山摇,结界破碎的声音悄然响起。 躲在造化门内的长老们,听到那惊悚的声音,有人痛苦而嚎,无法接受这残酷的事实。 “啊!怎么可能!!!” “那可是汇聚祖师和历代先贤诸多心血的镇教瑰宝啊!!!” “敌袭!敌袭!敌袭!” “快,快想办法!掌教,长老们!?” 短短数息,一片鬼哭狼嚎,浩劫来临,将他们数月以来的布置全部打乱。 不少年轻的造化门弟子,何曾见过这等景象,早就被吓破了胆,脸色苍白,连迎战的勇气都没有。 “唉!” 就在这时,苍老的叹息声,从宗门的禁地悠悠传来。 有即将坐化的老者,破开血棺,颤颤巍巍的站起,出现在造化门的宗址前。 他神色憔悴,血气枯竭,几乎苍老得不像活人,身体如干尸般,散发着浓郁的死气,黑漆漆的眼眶没有眼球,看着犹为惊悚、不祥。 为抵御来敌,老人抬手而起,拖拽亿万星芒从天穹被折射的星空落下,铸成新的法阵,攻防兼备,迎战到来的白发男子和三头嗜杀的妖王。 造化掌教,携十二位长老,赶赴战场,与之并肩作战。 见到姜漠亲临,凿穿界壁,一举摧毁护山大阵,他内心的不安被无限放大。 当初法身被斩的一幕,还历历在目,如今双方都是真身亲临,造化掌教自知胜算渺茫,一颗心坠入谷底。 更要命的是,还有三头妖王助阵,以他的修为,对付一头都勉强。 而剩下的长老、精锐们,扛不住其他两头,寄托着他所有希望的太上长老·悬玉真人,面对处于壮年期的三一掌教,只怕也凶多吉少。 种种迹象,都在表明宗门的覆灭,无可阻止。 “是你啊” “三一的新掌教?” 悬玉真人眼光毒辣,认出那柄缭绕着无刃炽芒的漆黑重剑。 他心头微沉,再想到对方也是御境之主,此战的结果,已然注定,哪怕是搭上这条老命进去,也没办法改变什么。 “是我。” 姜漠语气森冷,方才受到重重阵法阻碍,他根本没办法探查造化门内的真实情况,所以才有先前的嘱咐,让遥妄、越旻帮他留意三一门人。 可现在摧毁无数大阵,他利用真法,感知造化门内的每一寸土壤,每一寸空气,都找不到属于逆生真炁的痕迹,情况比他预想的,还要糟糕。 秘境广阔,姜漠的炁,没办法一时覆盖到每个角落去,唯有质问那干尸一样的老鬼。 “被你们囚禁的三一门人,在哪?” “在一千四百年前。” 老人平淡地道,毫不在意眼前之人的反应。 “起初是抓到过,但后来,都死了。” “你要找的人,不存在这个时代。” “尽管你怀着恨意而来,但你愿意磋商的话,我想说,这对双方都是不错的选择。” 悬玉真人有气无力地说着,他很疲惫,寿命快要耗尽,临终之前,似乎对一切都无所谓了,也不畏惧姜漠的武力,反而主动与他谈判。 “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你想要的一切,我皆可允诺。” “还请道友,留我道统延续。” “轰隆!!” 姜漠用行动作出回答,一剑迎着前方扫去,又有剑光如瀑垂落,庇护造化门的星芒阵法,应声而碎,二者的高下立判。 “后辈,那就恳请你,送老朽一程了。” 悬玉真人毫不意外来者的举措,他嘶哑地笑着,苍灰色的发丝激荡飞舞,骤然施法,空间猛地变换,将姜漠带到虚空之上的战场,无边无际的灵炁被他掌御,化作阵法镇压而下。 “嗡!” 无数不可见的粒子在以某种特定的频率震动,形成渗入灵魂的干扰波,逆生状态竟摇摇欲坠。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令姜漠一惊,他的逆生险些被直接瓦解,还好关键时刻,强行稳住,各种增幅削弱近半。 震惊的不只有他,悬玉真人一样脸色凝重,像是见鬼了一样。 要知道造化门的先辈,曾抓获三一弟子研究两百多年,才找到破解逆生的捷径,再创出现在这道特殊的阵法。 换作是玄命5级的三一强者,都有可能被当场废掉,一身战力去之八九,可这次出现的怪物,竟扛住了,而且看起来没有任何的异常。 “轰隆隆!!!” 在千分之一秒的刹那,两道残影厮杀至一处,激烈交锋。 “砰!” “铛——!” 姜漠单方面压制,对付一个垂死的老鬼,他招招势大力沉,打得悬玉真人,节节溃败,持握的青铜战锏,更是在无量钧数十次的碰撞下,发出刺耳的金属颤鸣声,隐隐浮现裂痕。 “噗啊!” 鏖战片刻,老人大口吐血,气喘吁吁,右手发抖,浑身多处干瘪的肌肤在裂开渗血。 随后,为了争取时间,他祭出一件又一件防御性的法器,阻挡姜漠攻势,同时,以身体为引,承接更多的秘境之力,试图挽回劣势。 “咻!” 姜漠残影消失,袭至老人的侧方,一剑对准他的腹部砸去,拦在他那身前的那口金煌大钟,是品阶极高的法器,承受住一击后,即刻黯淡,四分五裂。 “轰隆隆!!!” 恐怖的力道,隔着法器,蔓延而来,悬玉真人被透体而过,身影像流星般从高空坠落,贯穿战场,撞塌数座宫殿,再次起身的时候,已是鲜血淋漓。 “啊!!!” 与此同时,造化门的血战,一样残酷,三头妖王火力全开,所过之处,尸横遍野。 还在浴血奋战的造化掌教,和一众长老,见到自家老祖落败的狼狈,士气更是一落千丈,心生绝望。 “轰!” 姜漠从天而降,单手结印,祭出神通无刃炽芒,沿着四面八方斩去,近百位的造化门精锐,人头飞起,像稻草般被收割。 他接着再战悬玉真人,老人仰天悲吼,身上燃起狰狞的血光,已是回光返照,在秘境之力的支撑下,短暂回到最巅峰的状态。 “砰!” “砰!” 青铜战锏和无量重剑,激烈碰撞,悬玉真人被震得手发抖,一心多用,陆续召唤法器,试图牵制姜漠,但都顶不住一回合。 “哗!” 姜漠眉心的赤金竖纹绽放,折灵咒暗放,海量的痛觉一瞬倾灌而去,却如泥牛入海。 悬玉脸色忽变,他察觉灵魂、大脑遭受攻击,幸好有专门的护魂法器佩戴,否则,必被重创。 “轰隆隆!” 只可惜,防得住初一,防不过十五。 就一刹的走神,姜漠陡然加大力道,再次把老人逼入绝境,当着他的面,把青铜战锏打成了漫天的碎片。 “砰!” 重剑在老人的瞳孔里放大数十倍,那近在咫尺的距离,再也来不及躲闪。 “噗嗤!” 一团血雾绽放,悬玉真人的肉身,被姜漠一击打爆。 他还未死去,意识、魂魄皆在,在秘境的另一处聚拢血光,滴血重生,伤势愈发的严重,状态开始下滑。 “走!” 忽然,他扬声厉吼,声彻千里,拼着陨落前,把秘境的通道,挪移至战场的中心区域,让造化们的精锐,去往凡俗逃生。 而老人则是不顾一切,冲向姜漠,用生命拖住这尊最可怕的敌人。 “悬玉太师祖!!!”许多见到这一幕的弟子,悲声嚎哭。 “想走?呵!” 遥妄狞笑一声,显露本体,张开深渊大口,牢牢占据在通道之前,将靠近的造化门人,吞入腹中。 “轰!” 然而,它还是低估了御境之主的强大。 哪怕是濒死的悬玉,仍能隔空打出杀招,由亿万星光凝聚而成的大手,附带着毁灭的气息,以快到无可想象的速度镇压而下,把饕餮打进地底,发出痛苦的咆哮。 注意到远处的一幕,姜漠舍弃悬玉,不与他缠斗,而是迈出半步,快若闪电,横跨战场两地,举起无量钧,对准通道就是一剑,断了这条生路。 “姜漠!!!” “我与你不共戴天!!” 造化掌教悲愤而吼,话音未落,一道身影瞬间杀到他的面前。 眼看那染着血迹的重剑,就要扫来,他被骇得头脑空白,手脚僵硬。 “嗡!” 千钧一发,悬玉真人再度发动御境之主的权限,将自身瞬移了过去,倾尽全力,双手展现浩瀚星光,抵挡这一击。 “嘭!” 爆炸声响起,一朵蘑菇云平地升起,油尽灯枯的悬玉,没可能是姜漠的对手,他再一次被杀成粘稠的肉泥,四处溅射。 “你!你!!” 脸上残留着些许余温,受到刺激的造化掌教,怒极攻心,连完整的话语,一时都说不出来。 “噗嗤!——” 姜漠置若罔闻,一记五指拳心剑,洞穿造化掌教的胸膛,磅礴的真炁毫无限制的释放,一瞬冲垮,撕烂他的肉身。 当有魂魄离体的时候,姜漠指尖射出一抹古道真火,将它焚烧得痛不欲生,接连发出怨毒的诅咒,不到须臾,就戛然而止,魂飞魄散。 (本章完) 第434章 没有人能在魔尊面前热血 第434章 没有人能在魔尊面前热血 死了。 一宗的掌教至尊,就这样死了。 面对姜漠这尊御境之主,他像病猫般,作不出任何的反抗。 无独有偶,饕餮也是这般遭遇,浑身筋骨断裂大半,半颗狰狞的脑袋都险些爆了,它引以为傲的血脉神通,被悬玉的杀招,压制得连抬头都做不到。 若非姜漠一剑及时命中那老鬼,再拖个几息,饕餮危矣。 星光缓缓褪去,那恐怖的炁息,依旧存在这片天地间。 劫后余生的遥妄,遍体鳞伤,心有余悸,艰难地露出一抹残暴的笑容。 “呵,你们.跑不掉.” 它的伤势正在飞快愈合,附近的造化弟子,肉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生机流失,几秒间,就成了森森白骨,化作一道道血光,落入饕餮的口中。 而越旻、越厉两兄弟,极为激动。 长久以来,苦求的御境之位,举手投足间,展现的威能,都是它们远不能及的,这一战,也有九成把握拿下,距离它们的复仇,更近一步了。 “啊!!掌教!!” “师尊!!” “魔头,我宰了你,还我师的命来!” 目睹造化教主惨死的长老、弟子,皆是肝胆俱裂。 在那绝望的实力差距下,他们过往苦修的阵法,秘术,都显得渺小无力,根本撼动不了眼前的强敌。 尽管如此,还是有着几位华丽服饰的青年男女,遏制不住恨意,赌上性命,手持法器,速度快若魅影,穿破虚空,对姜漠进行围攻。 “不可!” “凝霜,云凌,回来!!!” 造化门的三长老,被惊得脸色煞白,大声阻止。 只可惜,还是晚了半步,劝不住血气方刚,被仇恨冲昏头脑的年轻人。 “魔头,我与你共赴黄泉!” 造化教主的大弟子,是一位容貌清俊的青年。 他愤怒地嘶吼,重振门人士气,祭出四枚阵旗,结界瞬成,封锁四方。 而后他没有半分迟疑,以自身为血肉炸弹,点燃炁海,冲向仇人。 横竖都是死,他不想懦弱而死。 “咻——!” 还有师弟、师妹在助阵,相继打出最强的杀招。 “魔头?” “叫得好。” 姜漠不怒反笑,他掌心乍现雷光,随意一挥,朝前释放。 无数道狂暴的雷霆,以不到万分之一秒的时间,铺天盖地的激射而去,覆盖六千多米,这方战场酷似银色的海洋,摇曳的雷光就是摧毁一切的惊涛骇浪。 “轰隆隆!!!” 还未靠近的首席大弟子,中途遭受雷光的洗礼,本就快要失控的身体,提前炸开,另外两位真传弟子,亦不能幸免,同样化作飞灰。 除了半只脚踏进地府的悬玉,整座秘境之内的生灵,再没有任何存在能在姜漠面前热血,就连视死如归的自爆,也毫无意义。 “不不!!不是真的.!!” 有人踉跄跌倒,还以为这是梦境,双手紧握,不断捶打大地,试图从噩梦里醒来。 “逃!!!” 掌教陨落,大局将定,几位地位较高的长老,连一刻哀悼的时间都没有,反而是催促门人,不计一切代价的撤离。 时隔一千七百年前,曾经发生在三一遗址的浩劫,再现造化门内。 “嗡!” 大地的尽头,出现晃动,一尊苍老的身影,再次聚体而生,赫然是状态每况愈下的悬玉。 秘境之力,浩瀚磅礴,奈何老人的灵魂和肉身,就像破洞的水桶,根本载不满,否则,也不会被姜漠伤得这么重。 “轰隆!!” 随后,双方接着厮杀,掀起的余波,震碎一座又一座山脉,昔日辉煌的宫殿,顷刻倒塌,成了废墟。 “噗嗤!” 在第八个回合,姜漠打爆悬玉那枯柴般的臂膀。 他气若游丝,再起不能,随着意识的模糊,走马灯在眼前一幕幕划过,对秘境的控制能力,更是大不如前。 “轰!” 姜漠面不改色,追杀到底,一剑击穿他的脑袋,连带着里面的魂光,一起剿灭。 至此,悬玉战死,秘境震动。 “完了.” 有长老落寞地呢喃,御境之主的战败,意味着再无翻盘可能。 滔天的火海无处不在,巨兽的嘶吼充斥整座战场,传承数千年的宗门,在门人的惨叫声中,堕入毁灭的深渊。 “噗嗤!” “噗嗤!” 姜漠动手狠辣,找到修为最顶尖的那一批长老,依次斩杀。 其余的执事、弟子,成了一盘散沙,不到十余分钟,就被三大妖王吞噬大半。 姜漠擒到一位地位低下的普通弟子,发动真理之眼,截取他的记忆,没有禁制阻挡,很快锁定造化门的宝库位置,前往扫荡。 “轰隆隆!!” 姜漠闯入囤放修炼资源的楼宇,摧毁诸多防御的法阵,把里面的镇教典籍、法器、药材、矿物,符箓等等全部搬空。 哪怕搜完,也不见有破界梭,当他离开的时候。 “杀!!!” 宗门外,最后一道挣扎的咆哮,也随之落下。 尸山血海里,站着一位披头散发的造化弟子,他摇摇晃晃,面露浓浓的悲愤之色,血液从腹部的伤口汩汩而流,没一会儿就摔倒在地,再无气息。 “玄尊,不负您嘱托,造化门两千六百八十一人,尽数诛灭。” 越旻前来禀报,遥妄还在战场上吞噬血气,源源不断,吃了七八分饱。 “好。” 姜漠的气血正旺盛着,身体经过这场大战,也步入最佳的状态,接下来,他要去往的就是踏虚殿了。 “考虑得怎么样,两位前辈,要这座秘境么?” “那老鬼死后,这里成了无主之地,被封闭的通道,临时打开了,但什么时候关闭,不好说,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秘境的位置也会漂泊不定。” “我不确保下一场战役还会如此顺利,并且我们后续能有足够的时间炼化这座秘境,如果你们想要这座秘境的话,我可以暂时替你们定下来。” 姜漠询问越旻、越厉的意见,他在造化门的宝库里,找到一批封存的定界钉,可以临时用作锚点,锁定秘境的位置,在短期之内,不会游离到其他现实的夹缝。 “这座么” “容我思量一二,玄尊。” 越旻抚须而叹,它同样知道下一场战役的艰难。 姜漠在来之前,没有刻意隐瞒它们,它也清楚自己即将要面对的敌人,究竟是何等恐怖的存在,有可能一战过后,一人三妖都要陨落,但越旻还是赌了一手,赌姜漠能杀死踏虚殿的老鬼,而它们也能对付其他的强者。 假如姜漠都阵亡了,那它和越厉、遥妄,想要离开,更加不可能,就算索要眼下这座秘境,也毫无意义,至于它与另外三座比起来,孰优孰劣,还是个未知数。 于是,越旻拱手,恭敬地问:“玄尊,你看这座秘境,距离枯竭,大概还有多少年的样子?” “在不开启通道,与现实接触的情况下,三四百年吧,它供养造化门两千多人,还有各种法阵的布置,消耗,又传承了那么久远,枯竭是必然的。” “不过,养你两兄弟,应该足够,甚至缓解不少的压力,而且,只要你以后敞开门户,它自会容纳外界的灵炁,枯竭么?更是遥遥无期。” 姜漠大致地预估着,也就是悬玉太老了,但凡年轻一二百岁,都有可能和他爆发一场激烈的血战,而不是那么轻易的落幕。 “好,老夫也不贪心,那就这座了,我与越厉,谢过玄尊的恩赐!” 越旻拿定主意,郑重地鞠了一躬致谢。 “你的仇人很强么?” 姜漠问起这件事,又道: “御境之主的强弱,和秘境的大小,贫瘠肥沃,确实有着密切的联系,我答应过你们,任你们挑选最好的那一座,或许,后面遇到更好的,届时,两位前辈再改主意也可以。” 越旻一怔,神色略有动容,点头承认: “应该比我们强多了吧,至少.不成为御境之主的话,我不会有胜算。” “那就听我的安排来。” 姜漠也想帮它们一臂之力,当即一锤定音地道。 “玄尊大恩,我两兄弟二人,莫敢忘。” 越旻、越厉感慨万千,连连致谢。 “且等候我片刻。” 姜漠御炁乘风,巡游整座秘境,找到九处被造化门祖师钉下的定界钉位置,只不过因为悬玉的死亡,九件法器松动大半,甚至有一些直接碎了。 接着,姜漠逐一埋下新的定界钉,以天衡蛊,打造两种力场,一为‘引’,二为‘斥’,强行固定位置,把定界钉压得更深的地底,却始终有微弱的震动。 经粗略估算,应该能维持两周左右,届时到期,九枚定界钉都会碎掉,再也封不住,秘境也开始新的漂泊。 两周 姜漠心底有着大致的预期,折返战场,同时,他将劫掠到的造化门资源,与三王共享。 “这里他们的修炼典籍,秘术经卷,法器符箓,天材地宝都有,几位前辈,你们可以拿走属于自己的一份。” “不必,我们信得过你。” 遥妄摇头拒绝,“与其带去下一处战场,不如你将它们传回三一门,待我们赢下那场硬仗之后,再瓜分也不迟,若是有闪失,也不能便宜了踏虚殿的人。” “好。” “那就先送回去,再进行下一步,也该给几位前辈,上点强度了。” 在征得几人的同意后,姜漠也不客套更多,直接双手结印,锁定秘境的出口之处,再施展‘千里一瞬’。 他胸前佩戴的吊坠,绽放淡淡的白芒,化作无数的粒子,直接横渡两千多公里,瞬回三一门。 (本章完) 第435章 铸铠备战,踏虚殿的明 暗两脉 第435章 铸铠备战,踏虚殿的明 暗两脉 秘境内,听到“强度”这个词,越旻明显愣住。 “玄尊,你的意思是?” “如你所见,御境之主的强大,不可小觑,方才遥老先生,中了那人一掌,险些被重创。” “而踏虚殿的掌权者,比起他只强不弱,以你们现在肉身的强度,遇到袭杀,难有避闪的机会,只能硬抗。” “为此,我得给你们做些准备。” 谈及此处,姜漠站在造化门的废墟上,微仰着头,眺望这方灵炁浓郁的秘境,不由地萌生某种想法。 经过他这么说,马上就有附和声响起。 “嘿,还真是,我都没想到,那个快咽气的老东西,这么猛。” 直到现在,遥妄还感觉脑袋隐隐阵痛。 它甚至不怀疑,如果是太平洋的那一场战役,悬玉真人同样有着镇杀九大妖王,九位掌教的实力。 “玄尊,不知你作何打算?”越旻略有期待。 迎着三位妖王好奇的眼神,姜漠轻描淡写地道: “也不是什么神兵利器,我打算抽取这里的灵炁,给你们临时铸造一套铠甲,应该能抵挡2-3次御境之主的出手,剩下的,你们就自求多福吧,尽量用人身战斗,你们的本体太过庞大,容易被对方抓到破绽,一击毙命。” “噢?!是么,那太好了!” “嘶,能扛住两三回?那进入之后,岂不是可以横着走了?” 闻言,三王欣喜不已,这相当于多了一张保命符。 “只不过我的炼炁成罡是有极限的,否则,还可以提前做准备。” “不过不碍事,都过来吧,站成三角形,等我施法。” 姜漠的吩咐落下,几人连忙站好,放松呼吸,等候赐福。 “哗!” “汩汩汩!!!” 姜漠的内脏传来异动,伴随着两种神通悄然施展,左右手同时发生变化,有黑色粘稠的泥状物质蠕动,也有一根根淡翠色的枝芽茁壮生长。 玄煞冥土。 生命枝芽。 与‘古道真火’、‘无刃炽芒’同样是修成五炁极身,因五脏发生蜕变,而悟得的神通,两者都偏防御类。 转眼间,黑色土壤像是活物般,寄生到三头妖王的体表。 一半渗入皮肉之下,一半截留在体表,而后有无数道细细的枝芽,形同游蛇般爬过,逐一贯穿冥土,二者内外互嵌,形成一副简单的防御内甲。 “!!!” 三王察觉着身上传来的异状,甚是惊奇,那两种奇异物质的交织黏合,确实给它们带来一种无法言语的安全感。 将近一刻钟,两道神通散去,姜漠着手进行下一环节,将真法催动到了极致,他所在的位置,轰鸣作响,虚空塌陷,像有诡异的漩涡凭空诞生,周边无穷无尽的灵炁被截取而来。 “喝!” 姜漠一边承受着海量灵炁的倾灌,进行转化,一边调动真炁,化作炁罡,凝聚到极致,压缩成甲,依附到三王的体表。 “轰隆隆!!!” 恐怖的灵炁风暴在上方呼啸,而姜漠脚下的土地,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干裂,仿佛历经旱灾。 扩张的范围越来越广,几头妖王身上的铠甲,也越来越厚,那蕴含的力量,散发着独一无二的神威,几乎等同牢笼一般。 内有冥土木甲,外有炼炁成铠,在穿戴上去的瞬间,遥妄、越旻、越厉就明悟,纵使它们竭尽全力,也无法从内部击碎这两重防御手段,和他们肉身的硬度,全然不在一个层次,至少翻了数倍。 锻造炁铠的过程,整整持续了一个小时,待到结束,代价显而易见,方圆数十公里,都成了焦土,灵炁被严重抽空。 “可以了?” “嘿,着实威风,套得严严实实的,比起玄武的王八壳子都不弱。” 遥妄连连称赞,对这件仅有一次性使用效果的特殊铠甲,爱不释手。 “呼” 姜漠轻舒一口气,体内的真炁也是盈满状态,他并不感觉疲惫,反而战意高昂。 “基本完成了。” “走吧,下一站,踏虚殿。” 话音未落,大地出现强烈的音爆。 “轰隆隆!!!” 四道身影直冲云霄,无所拘束,秒速数万米,不费多少功夫,就像箭羽般射穿秘境的漩涡通道,回到凡俗。 为避免其他势力,擅自接近,探索造化秘境。 姜漠匆匆布置一层简单的赤色屏障,标记这是三一门所有,随后消失在茫茫夜空,沿着东北侧出发,去往踏虚殿。 距离姜漠出征1小时不到,三一门就天降异象,一道炽银的光芒出现在殿内,惊得一众弟子,纷纷靠前,检查结果。 “那是?!”长青惊呼。 “师叔的吊坠!” “天啊,到底怎么回事。” 就在其他门人还不明所以的时候,诸葛煜迫不及待地打开,碎碎念道: “估计是解决了,还真得是他老人家.” 话说一半,诸葛煜被眼前的物件所震撼,忽地欣喜欲狂,高声呐喊。 “啊啊啊!!!” “师兄,门长,你们来看!!!” “赢了!!赢了!!师叔赢了!!” “什么?” 澄真凑近,饶是他见多识广,也震撼得无以复加,瑰宝堆积如山,法器多得数不胜数,若是全部放出的话,指定能淹没整座大殿。 “这” “师叔是他们的家底,都给掏空了么!” 长青看得眼睛都直了,传承两三千年的教派,底蕴丰富得可怕。 他从未见过如此夸张的修炼资源,与他们相比,哪怕是在凡俗顶尖的三一门,都落魄得像个乞丐一样。 维尔、螟枯,还有几位小辈,都好奇地凑了过来,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不禁愕然,这才多久的功夫,一座隐世宗门就被灭了?! 然而,有人欢喜,有人愁。 澄真眉头一拧,没有打破这份突兀的喜悦,只是他清楚背后的含义,心底暗自思索: “吊坠回来了,师叔却没有,说明他有可能在去下一座秘境的路上,这意味着,即将到来的战斗,连他自己都不确定,有没有把握。” “唉接下来,才是最重要的时刻,千万要平安回来啊,师叔。” 遥远的踏虚秘境内,黄昏渐落,残阳如血,十数座高有千丈的恢宏道宫,依山傍水,甚为壮阔。 此时,踏虚殿内的某间密室,集聚着掌教,仅存的八位长老,四位太上长老,以及另外五名,穿着玄色衣袍、白发垂肩的中年人,共计18人。 这是踏虚殿从一千多年前,就延续至今的宗门结构,分为明、暗两脉。 正统由历代踏虚掌教率领,而幕后的力量,则是以修炼逆生真法的精锐组建,不受掌教、太上长老们的管辖,直接听命于沉睡在古墓里的长者。 “鉴天镜,前不久传来消息,外面变天了。” 率先打破沉默的是一位负责宗门情报收集的长老。 他的语气很是严肃,将收到的噩耗,转述给在座的高层。 “三一的魔尊,远比我们想象的强大,上次遭遇的,仅仅只是他留下的一具法身。” “而他的本体,就在荒废的三一秘境里,并且重新活着走出来,完成窃取,前去拦截的九大妖王,九位掌教,战死了一大半,其余下落不明,魔尊如今极有可能成为了御境之主,还和几头妖王缔结盟约,随时都有可能攻打我们。” “我的建议是,尽快唤醒暮绝师祖,或启用镇教重器,以防万一。” 听到情报后,席位上的五位白发男子,脸色有了微妙的变化。 当他们意识到自己这一脉的死敌出现时,体内蛰伏近两百年的恨意,像是复苏的活火山一样喷发,拳头微微握紧,眼睛蕴含着寒芒。 经过一千七百年的岁月变迁,踏虚殿内知晓真相的人,寥寥无几。 唯有踏虚掌教,与在座的太上长老们,是暮绝一手提拔的棋子,才有资格知道,并一直用作牵制,防范三一遗脉的精锐,发生叛变。 这时,大多数长老的反应,以及五位白发男子的神态,都落入踏虚掌教的眸中,见无异心者,他肃穆地道: “魔尊确实恐怖,我此前与他交过手,法身被他的法身斩了。” “光论实力,仅凭我们,恐怕无法阻止他,破界梭被他找到,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 一位太上长老,眉头紧锁,对那位传达情报的长老,不悦斥责: “外面的混账,到底在糊弄什么?宗门是白养他们的么?就找了这些没用的情报?” “我想知道的是,如果魔尊窃取了三一秘境,成为御境之主,就必须开辟,且只能开辟一处通道,回到凡俗,那么,提前得到坐标的妖王、掌教们,连这一点都处理不了么?通道怎么可能毁不掉?” “依我看,他是早就出来了,否则,其他人在明知他法身强大,通道又开启的情况下,没可能主动去招惹这个怪物的真身,最佳的选择,就是毁了通道。” “现在没毁成功,人倒出来了,还伏击了那些蠢货一波,魔尊至少比你们想象的还要高明,甚至不一定需要破界梭,也有别的手段凿穿界壁。” “而查清魔尊的手段来源,以及一切可疑迹象的事情,才是那帮混账,最应该做的。” 老人的滔滔不绝,顿时让众人陷入沉默,心头像是被重锤撞击一样,个个如坐针毡,情况比他们预想的还要严峻,保不准魔尊什么时候就杀进来。 “师叔,您息怒,息怒。” 那名长老被骂得狗血淋头,不敢争辩,迅速认错。 就在这时,三一遗脉的领袖,灵光一闪,敏锐察觉到一丝不对,追问道: “你们怎么就能断定,提前出来的手段,属于魔尊呢?” “历代以来,都没办法改变的铁则,他一人难道比各个教派的祖师还要强大?” “与其说是他有能力从那座封闭的囚笼走出来,我更相信,他是被外力所救,问题就出在他的门人或盟友身上。” “孙长老,有他们的情报么?帮忙查一下。” (本章完) 第436章 触目惊心,魔尊来了! 第436章 触目惊心,魔尊来了! 韩司言。 暗脉的最高话事人,地位不亚于踏虚掌教,修为上的造诣,更是可怕,比起一众的太上长老,都逊色不了半分。 收敛在体内的逆生炁息,赫然是玄命5阶的强度,陪坐在他身旁的四位三一精锐,皆弱他一大截,有卡在玄命4阶之上,只差临门一脚的,有沉淀在4阶许久的,还有初入4阶的。 仅他一人的存在,就是暗脉最为强大的战力,足以在宗门内和正统分庭抗礼。 听见他吩咐的那名长老,不敢怠慢,低眉下气道: “有的,韩长老,据前线的弟子调查,魔尊麾下两位最出名的两位门徒,一是毋澄真,二是陆瑾,但他们能力有限,比起妖王还要逊色不少。而结盟的妖王,都是稀有种,分别为一头饕餮,两头天马。” “?!” 几位太上长老不由地色变,他们活了数百载,阅历深厚,远非常人所能及,一下就联想到过往历史古籍里记载的秘辛。 “天马?” “确定么?” “状似犬,黑首白身,生有羽翼。” 有人迫不及待地问,还说出标志性的体征,在猜想没被证实之前,神情已经是有些凝重了。 “对和您说的一样。”孙长老给出明确的答复。 “是它们的话,就没错了,一切都能说得通。” 韩司言隐约看到了全貌,与众人说: “这是上古特有的异兽,在灵锻宗没制造出破界梭前,它们可是天地间,唯一能凿开秘境的存在。”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只因这群畜生,实力不强,神通的威胁性极大,故而被人类斩尽杀绝了。” “就连它们原本栖息的族地秘境,也沦为人类的地盘,没想到时隔这么久远,在凡俗还有遗种存活,并且和魔尊勾结在了一起,若没有它们的帮助,魔尊没可能提前走出秘境。” 闻言,某位长老面露骇色,讶然道:“那岂不是,他们随时都能发起突袭?” “我们现在的局面,已经很被动了,就算私自派人出去,也杀不掉那两头妖王。” “另外,魔尊有可能一直都在收集破界梭,杀不杀它们意义不大,与其再接着等下去,不如早点唤醒暮绝师祖,主持大局。” “我赞同,这件事已经超出我们能控制的范围。”很快,就有长老响应。 “我也认可。” “唤醒师祖,会稳妥些,毕竟,只有御境之主,才能抗衡御境之主。” 其他的长老们,陆续表态,团结得就像一根绳上的蚂蚱。 然而,持有最高决策权的,只有踏虚掌教,四位太上长老,以及韩司言。 六人相互打量,通过眼神,琢磨对方的想法。 “请示师祖,就免了吧,他老人家还在至关重要的蜕变期,如有打扰的话,恐会前功尽弃。” 韩司言否决那些长老们的决策,给出理由: “我想的是,用他老人家留下的后手,也足够对付魔尊了,实在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我个人是不愿意冒着偌大的风险,去叨扰师祖修行。” “赢面有几成?” “操控那些特殊的法器,需要他老人家的传承玉佩吧?” 距离他最近的太上长老,北宫离,对这项计划的安排,存在疑惑,不敢轻易同意。 面对神色各异的长老们,韩司言冷静地道: “师祖在上一次入棺前,曾与我的父兄交待过,三生魂命是他历来最为杰出的心血之作,仅实力而言,有他的七成左右,而且这样的战傀,有三具,纵使魔尊亲临,也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可是,你我皆没有调用的权力,依旧需要知会师祖。” 踏虚掌教略显迟疑,这就是一道绕不开的坎儿。 同时,他也心生无奈,其他宗门的掌教,将来多少都有可能继承‘御境之位’,实力暴涨,坐镇一方天地,睥睨人间山河万里。 而他沿着生命的岁月修炼下去,就算再强,只要老人还活着一天,他就没机会继位,到最后,结局应该和前几代的掌教没什么区别,唯有遗憾的老死而已。 “谁说我没有?” 韩司言微微一笑,掌心有萤光浮现,凝聚成一枚通体透彻,细腻无瑕的玉佩,上面散发着恐怖的炁息,仅是溢出一缕缕,就让在座的每一位长老心悸不已。 货真价实的师祖信物,竟传给了他?! 这一瞬,踏虚掌教瞳孔地震,心灵受到莫大的冲击,他千想万想,都没有料到,自己求而不得的权限,竟被师祖传给了韩司言。 另外四位太上长老,也投来羡慕的目光,既见信物,如见其亲临,马上起身执礼恭迎。 “诸位,无须多礼,还是谈正事要紧。” 韩司言一伸手,就将玉佩给收了起来,接着道: “比起唤醒师祖,仅我个人而言,我更倾向于启用三生魂命,抵御魔尊,当然,如果诸位执意要唤醒师祖的话,我也没意见,看几位老前辈,怎么选吧。” “呃这.” 有人举棋不定,白眉紧蹙成倒八字,还是没办法作出选择。 “事关宗门生死,马虎不得,三生魂命,终究只是器物而已,护不得门人周全,哪怕被师祖责怪,甚至丢了性命,我也要唤醒他老人家。” 说话的人,正是先前训斥孙长老的那位老者,名为钟岳,他是四人里,辈分、实力仅次于北宫离的存在,性格钢直,做事万分谨慎。 “好,那另外几位呢?” “魔尊,没那么强吧,我觉得三件镇教的重器,压制他不成问题,至于惊扰师祖的话,就免了。” “对,我也是这么想的。” 随着两位太上长老的决定落下,仅剩的北宫离、踏虚掌教,不知怎么的,仍是心神不宁。 “如无异议的话,那就这样定了。” 韩司言看出他们的犹豫,索性趁热打铁道,眼看就要被他拍定主意,一声突兀的声音响起。 “慢!” 北宫离举手示意,三思后提议: “不唤醒祖师,确实可以,但也不能把三生魂命,这种镇教杀器白白浪费,现在是特殊时期,时间对我们极为宝贵,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派出它们,镇守在秘境之外。” “这样一来,也可以提前拦截魔尊,就算他再怎么强大,也不可能短时间击杀三生魂命,而退守秘境的我们,就有充裕的时间,根据战况而定,是否要唤醒祖师,如何?” “可以。” 韩司言微微一笑,这正合他的意思,没有谁比他更想会会那位魔尊了。 “掌教,你看?” “容我考虑,考虑。” 踏虚掌教同样持有一件暮绝师祖传下的信物,把控着整座秘境的开关,没有得到他的允许,这方秘境就像一座遗落在世外的囚笼,任何人都离开不了。 他富有深意地望了韩司言一眼,发自心底的感到忌惮。 由于知道历史的真相,他总是无时无刻遵守师祖的旨意,警惕对方,特别是当下这个时刻。 打开秘境,意味着绝对的危险,一旦韩司言发生叛变,后果不堪设想,包括他与四位太上长老在内的宗门强者,根本不是三生魂命的对手。 然而,踏虚掌教很快就失望了,他在那男子平静的脸上,找不到一丝的波澜。 明、暗两脉的领袖对视,时空仿佛在某一瞬凝固了,那防家贼一样的心思,再无隐藏之地,被一览无余。 “给。” 韩司言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不与他计较这些细枝末节,将玉佩交出,送到踏虚掌教的手中。 “届时秘境打开之后,就由道兄来支配三生魂命,我负责辅助就好。” “.” 看见这一幕的几位太上长老,顿时如释重负,终于放宽了心。 踏虚掌教紧握那枚玉佩,心底疑虑被消除,他露出一抹快意的笑容: “好,承蒙韩长老这般信任,那你我兄弟二人,且与在座的前辈们,齐心戮力,共战魔尊。” “嗯,若有机会,恳请掌教,将那人与其扈从,交于我等处置。” 韩司言拱手请求,句句发自肺腑,比起延续了一千多年的仇恨而言,三生魂命的控制权与踏虚殿的安危,在他眼中,毫不重要。 “这是自然,当年魔尊他们那一脉,发起动乱,令数千载的道统,一夜覆灭,如此血海深仇,莫说是你,就连师祖也绝无可能放过他们。” 踏虚掌教义正言辞地道。 “既然都商讨好了,那就现在着手准备吧。” 北宫离侧首看向负责收集情报的孙长老,吩咐道: “即刻用鉴天境,转告那些门人,以最快的速度,返回宗门附近,查看是否有异象,若无魔尊踪迹,我们就趁此空隙,提前打开通道。” “是!北宫师伯,您安心,我这就办!” 孙长老取出一枚幽青似铁的古镜,念动口诀,将消息隔着两界的屏障,传送出去。 片刻,得到回复。 “他们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一刻钟就能出结果。” “好。” 于是,众人开始等候,距离时间越来越近,心情也是不由地紧张了起来。 转眼过去20分钟,还没有结果,渐渐的,钟岳沉不住气,催促道: “怎么还不回来?速查,速探!” “您等会儿,我问问。” 孙长老也是面露狐疑之色,甚至有些许不好的预感。 当他再次执镜施法,意识进入法器的独特世界时,却见到了一张陌生又熟悉的面容,那人白衣如霜,身材挺拔而健硕,此刻,正对他展露一抹神秘的笑容。 “啊啊!!!!” 大脑如遭雷击,孙长老一瞬被吓得退了出来,脸色煞白地尖叫: “魔尊!是魔尊!” “他来了,就在外面!!!” “那些返程的弟子,全被他劫了。” (本章完) 第437章 五岳山印,玄命6阶的法尸 第437章 五岳山印,玄命6阶的法尸 “轰隆!!!” 密室里17位强者,还没来得及反应,宫殿之外,远在十数公里外的大地尽头,就响起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哪怕是隔着一段遥远的距离,深居密室之内的众人,都能感受到明显的晃动,个个脸色惊变,魔尊的速度,比他们想象中的更快! “砰!” 浑厚的界壁被深蓝色的光辉洞穿,四道身影转瞬跨界而来,出现在踏虚秘境之内。 与太清、三一、造化的秘境不同,这里有无数座浮空的修炼场,仿佛不受重力的影响一般,如一座座岛屿,高悬天穹。 而在广袤,灵秀的大地之上,屹立着鳞次栉比的宫殿。 每座都高达数千米,远比凡俗各国最为壮丽的建筑楼厦还要惊艳,如同一柄柄锋芒毕露的剑器,耸立在天地之间,迎面扑来磅礴的气势。 “到家了,再看一眼吧。” 此时,遥妄手里拎着一名四肢尽断的青年,他血水染红衣衫,眼球泛白,随手一扔,就像陨星般坠落大地,陡然炸开。 “.” 姜漠若有所思,一双眸子远眺虚空,锁定踏虚殿的某座道宫。 在进来的瞬间,踏虚殿还没开启护山大阵,他能轻易感知到近百股修炼逆生的炁息,强的如日月横空,被其余的遗脉似星辰般拱卫。 与此同时,密室内的踏虚掌教、韩司言、北宫离、钟岳等人,无不被打了一个猝不及防。 “走!迎战!!” 一声厉喝乍现,有人负责在第一时间将护山大阵开启,并传音所有的弟子,紧急撤离,找寻避难的地方。 “铛!!——” 悠扬的钟声响起,一座座覆盖山河的古阵复苏,汹涌的灵炁从地底爆发,全面进入战争的状态。 “咻!!!” 密集的残影,转瞬消失,众人出现到宗门前。 踏虚掌教悄然催动玉佩,无形的力量快若流光,将沉睡在主殿深处的三尊傀儡唤醒,并操纵它们分散行动,蛰伏在四周,以备大阵碎裂之后,对魔尊发起围杀。 黄昏落日,隔着重重的法阵,姜漠目视前方,他看到了无数的踏虚殿的弟子,像是被攻击巢穴的毒蜂一样,疯狂出动。 守在前线的一众强者,衣服华贵,仙风道骨,就有他眼熟的踏虚掌教。 除此之外,还有5道白发飘摇的身影,正与他对视,脸色铁青,紧握双拳,纵使隔着法阵,也能感受到强烈而纯粹的杀意。 “?!” “???” 遥妄、越旻、越厉,看着那样貌全然与三一门所修功法一致的5人,显然愣住了。 “几位,退后。” 姜默吩咐一声,手腕震了震,提着无量钧,一剑隔空扫出,无穷的真炁依附在剑刃之上,转瞬有金色火焰燃起,一道横冲直撞的剑炁火流,轰击到了大阵上。 “轰隆隆!!!” 结界承受住了,却摇摇欲坠,可怕的爆炸掀起无穷的浓雾,饶是身在结界之内的18人,还是感觉从死亡边缘擦肩而过。 “轰!!” “轰!!” “轰!!!” 姜漠挥剑的速度极快,他自知一剑破不开护山法阵,因此,又是迅速斩落足足四剑,全部攻击一处位置,而且力量控制得极好,刚好是摧毁法阵的程度。 “嘭!!!” 在嘈杂的惊呼声中,庇护踏虚殿不知多少岁月的古阵,就这样崩碎、瓦解。 北宫离、钟岳、踏虚掌教、韩司言等人,强忍内心的震惊,仅是一击的威能,就让他们认清双方的实力差距。 罡风猎猎作响,姜漠眸光扫来,亿万灰尘尽散,他凝视五位修炼逆生真法的遗脉门人,平静地道: “他们.” “轰!” 话音还没落,踏虚掌教眼眸一厉,骤然发狠,三道恐怖的身影,撕裂虚空,齐齐对着姜漠出手。 “嘭!” 一场惊天的爆炸扩散,三条漆黑粘稠的锁链激射而来,紧紧的束缚着三名死气沉沉的人形傀儡,它们肌肤赤青,面容似厉鬼,体内蕴含着无法想象的力量,正发疯一样的挣扎,拼命嘶吼。 “这玩意儿,好生邪乎!” 三位妖王内心发毛,每一具傀儡都给它们带来浓浓的死亡威胁。 “玄命6阶,了不起,养蛊养到了这种地步。” 姜漠眸光垂落,俯视那些‘三生魂命’,这些傀儡的肌体,全然炁化,难以囚禁,并且还在极力的运转真法,瓦解他的力量。 “!!!” 远处,踏虚殿的高层们,惊得亡魂皆冒,他们当作是底牌的镇教重器,此时,竟像畜生般被魔尊只手放出的锁链拖拽,时不时发出凄厉的哀嚎,有金色的火焰在蔓延,烧得它们的肉体,寸寸溶解,又飞速愈合。 “砰!!!” 姜漠眉头都不带皱一下,将三具炼成法器的死尸,随手侧甩。 空气发出尖锐的爆鸣声,它们就像流星般砸穿数座山脉,陷进地底,还未起身,就有遮天蔽日的掌印落下,压制得它们再起不能。 那是姜漠蓄炁而发动的杀招·五岳法印,一根指头,对应着九州最为著名的五岳之一,整只手掌,则代表无边无际的陆地,此乃他云游各地,所参悟的神通,至今还是首次使用。 链接着三一秘境灵脉的他,借用浩瀚的岩土之炁,率先镇压三生魂命。 “轰!!” 仿佛数万丈的巍峨山岳镇落,大地都在轰鸣塌陷,那些高有数千米的山峰,也在飞速化作齑粉,面对毁天灭地的一击,三尊玄命6阶的法尸,无法抗衡,就这么被镇压得连脊梁骨都抬不起来,艰难地趴在地底。 “.” 群雄失声,魔尊的凶威,远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可怕无数倍,年迈的太上长老们,皆感到绝望,战斗还没开始,一切就结束了。 踏虚掌教紧握双拳,很是不甘,身体的肌肉似触电般收缩,恐惧的情绪甚至隐隐要覆盖过愤怒。 “在我说话的时候,不要叨扰。” 姜漠扫了他一眼,道:“我给你时间,去找暮绝老鬼求援。” 虽然只是风轻云淡的一句话语,却狂到无边,视一众的高手如蝼蚁,唯有御境之主,才有资格和他对垒,余者不过尔尔。 “你!” 踏虚掌教后半句话还没说完,就失去机会,他整个人被一股无形的力场命中,好似有一柄重锤砸中胸口,如出膛的炮弹向后激射,贯穿几座宫殿,大口吐血,满脸的惊骇欲绝。 “你们也去。” 姜漠言出法随,四大太上长老,无一能幸免,全部步了前者的后尘,被击退数千米,浑身发颤。 偌大的天空之上,仅剩一批普通的长老,和五位脸色阴沉,束手无策的三一门人。 “杀——!” 遥妄一声长啸,扑杀人群,祭出神通,顿时有血雨飞溅,越旻、越厉也在全力出手,灭宗之战开始,踏虚殿弟子的尸体,接连倒下。 “孽畜!敢尔?”有长老怒斥,加入战场,双方打得昏天暗地,拳拳到肉。 姜漠不作阻拦,只是将过往的真相,简要地转述给五人。 “过去你们被灌输的一切,都是暮绝为了操纵你们的说辞。” “住口!你怎敢诋毁师祖之名,魔头,你的先辈,发动内乱,害死六祖上尊” 未待韩司言作出回应,他身旁的族人,已是义愤填膺地指责着。 奈何话到一半,就被姜漠隔空抬手,瞬间爆发出堪比黑洞的牵引力,直接拉至身前锁喉。 “我说过,我不喜欢说话的时候,被打扰。” 无形的引力,锁住此人的双臂,渗透每一寸血肉和筋脉,随即,呈现相反的方向拉伸,更有姜漠施展真法,将他死死压制,躯体无法炁化。 “噗嗤!!!” “啊!!” 血水飙溅,距离玄命5阶仅有一线的强者,就这样双臂齐断,被削成了人棍。 “轰!!” 姜漠像扔垃圾一样,把他狠砸到地表,砸穿百余米的坑洞,气息萎靡了下去。 “你到底想怎么样!” “仅凭你的一家之言,叫我们如何信你!” 姜漠的举措,更加激怒这些三一门人,他们眼球浮现血丝,对此人恨之入骨。 然而,一声冰冷的话语,再次把他们打回现实。 “蠢货,当狗当习惯了?” “我不需要你们的相信,你们都要死。” “死之前,明白些好,去和其他修炼逆生的人,说清楚吧,我给你们时间。” 姜漠发动真理之眼,将与三一门被灭的部分记忆复制出来,化作五道淡蓝色的光芒,飞进他们的眉心。 “这,就是我能给你们做的。” “比起你们的性命、感受,道统的传承,上尊的请求,任何的一切都无法与站在我身后的那些门人的性命相提并论。” 姜漠冷冷地说着,分毫不讲情面。 “!!!” 刹那间,无数的信息像潮水般涌来,有姜漠的记忆,有上尊的记忆,当过往的一切重现时,韩司言等人,脸色发白,不敢相信这样的事实,周身都在气得发颤。 饶是如此,他们依旧是本能的不愿相信,被他们奉为师祖的暮绝,将他们祖祖辈辈愚弄了一千多年,是一切灾难的祸源,身体传来的愤怒,悲伤的反应,强烈得就像一场倾盆的暴雨。 “不!不!这是假的!你在骗我们!!” 有人涕泗横流,呜咽着辩驳。 他的祖先,父辈,还有许多人都成了‘三生魂命’的牺牲品。 如今残酷的事实击碎他的心理防线,短短数息,就让他从美好的幻象里醒来,痛苦不堪。 “随你。” “反正都要死的,说不说,沉沦还是醒悟,选择权在你们手上。” 姜漠不容他们讨价还价,一挥手,就有狂风肆虐,将他们击溃千丈,掩埋在废墟里,生死不明。 (本章完) 第438章 踏空门,玄尊是怎么练成的 第438章 踏空门,玄尊是怎么练成的 “轰!” 成群的宫殿,被四溅的杀招摧毁,三头妖王如入无人之境,杀得血流成河,烽烟滚滚,各种可怕的余波辐射天上地下,浮空的修炼场不断坠毁。 “守住!” “师祖很快就醒了!” “杀光这些魔物!” 与遥妄、越旻厮杀的8位长老,多数负伤,狼狈不堪,但还有一定的反抗能力。 “咻——!” “啊啊啊!!!” 战场瞬息万变,姜漠眸光锁定8人,催动折灵咒,发起突袭,瞬间重创他们的大脑,仅有几人脸色煞白,勉强扛住,脚步踉踉跄跄,庇护灵魂的法器当即碎裂,而其他人就没这么好运了,全部横死当场。 “噗嗤!” “嘭!!!” 三位妖王抓住破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前后发动神通,硬生生抽干8位长老的血气,转眼就变成骷髅尸骸,还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魔头,拿命来!” 忽然,一道厉啸响彻天霄,竟是北宫离、钟岳两位太上长老袭来。 为拖延时间,争取师祖顺利复苏,他们甚至将踏虚殿的传承重器都给拿了出来。 一座体型不大、通体锈迹斑驳的铜绿门户,被北宫离托在掌心。 这正是踏虚殿内,自古以来由祖师留下的瑰宝——踏空门。 与三生魂命等级相近,比起那无坚不摧的破坏,它那更偏向于‘困’的神通,空门之内,是独特的次元世界,能追溯并复刻过往的心魔与恐惧,将之无限放大。 “噢?” 姜漠认出铜锈门户的来历,不禁淡笑: “就凭它,你们也想困住我?” “一试便知!” 北宫离双手结印,念念有词,枯槁的身躯之下,爆发出无穷的真炁,大肆灌入铜锈门户,把它的威能顷刻复苏,且推升到巅峰的状态,绽放出来的缕缕光辉,仿佛异时空的漩涡那般缓慢而璀璨,战场周围的现实物质都因此扭曲。 “够狠。” “连门人也准备牺牲掉么?” 姜漠记得踏空门的杀伤范围是不分敌我的,在他附近,还有数百位的踏虚殿的弟子,以他们的修为和定力,想要走出空门,简直妄想。 “嗡!” 北宫离催动门户,一瞬膨胀千万倍,恍若人间敞开的仙门,顶天立地,高有数千丈,长宽亦差不了多少,困住大量的弟子和姜漠。 “哗!” 无穷的光芒席卷而来,天地颠倒,移形换景。 姜漠孤寂的身影,出现在一座夜雨滂沱的城市。 在狭窄、昏暗的贫民窟里,有婴儿的哭喊声传来,一位年迈、衣衫褴褛的拾荒老者,手忙脚乱地煮着牛奶。 “唉,娃娃,不哭,不哭。” “乖啦,乖啦。” 老人佝偻着腰,很是苍老,饱经风霜的脸上,充满深深的疲意,浑浊的眼眸里浮现少有的欣喜之色。 “哇!哇!” 婴儿哭声嘹亮,老人为了安慰他,一边抱着轻轻哼唱歌谣,一边小心翼翼地喂着热牛奶。 落魄的铁棚外,矗立着修长而挺拔的身影,姜漠平静地看着这一幕,这是他记忆最深处的秘密。 在第一世的时候,他是被父母弃养的孤儿,由拾荒老人偶然外出捡到,自此抚养长大,却因先天体弱,有不治之症的遗传病。 最后在某个冬夜蜷缩在铁棚里,安详的死去,当再次睁开眼眸的时候,已是去到上个世纪战火纷飞的年代。 后来他阅读了许多科学前沿的理论,以及幽纱研究‘命运回溯’的实验笔记,他大致确定自己是来到一座与原先世界,相似度极高,却有细微差别的平行世界。 思绪回到当下,眼前的场景,飞速掠过。 老人寿命枯竭,弹指九年过,年幼的姜漠,失去依靠,开始了漫长的拾荒生活,流落在繁华都城的各大平民街区,守着一座一座生意或好或坏的大排档,捡取那些食客丢弃的瓶瓶罐罐。 而翻找臭气熏天的垃圾桶,对那时的他来说,就像是打开一件件宝箱,总能找到不合身的零散衣物,鞋子,还有各种报废的玩具。 “.” 夜幕降临,城市的霓虹灯彩,格外繁华,姜漠凝望着不远处的孩童,头发乱糟糟,面黄肌瘦,像头混入人类社会的野狼崽,此刻正蹲在街边,大口狼吞虎咽着剩饭剩菜。 姜漠永远不会记错,哪怕时隔139年,他都清楚记得,那个时候,他最大的愿望就是每天能挣够20块钱,三餐吃上热包子,不至于每晚都在冰冷的夜里饿得肚子咕咕叫,转辗反侧,莫名的留下泪水。 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想要一双不会总是裂开的拖鞋,和一些治病的止痛药。 起早贪黑的捡塑料瓶,一个3分,668个就能完成目标。 不过,他年纪小,身材瘦弱,往往抢不过那些和他一样,通过拾荒生存的大人,老人。 甚至他们还有特定的区域划分,每次见到年幼的姜漠出现在自己的地盘时候,总会以最凶狠的姿态,辱骂,驱逐,倒霉的话,还少不了一顿毒打,捡来的瓶子还要被抢个干净。 每一次毒打的痛觉,就像微微的涟漪,回馈到当下姜漠的身上。 仇恨的种子在那时根植心底,年幼的他,心智不成熟,每一次被毒打后,总会幼稚而恶毒的发誓: 将来的某一天,如果他摆脱病痛,身强体壮,无论如何,也要千百倍的报复回来,打断这些老畜生的狗腿。 然而,比起这些‘同行’,更让他恐惧的是,一些游手好闲的混混,有男有女,要么就是以戏弄他取乐,扔来各种的垃圾,砸到身上,随后骑着嗡嗡作响的鬼火扬长而去。 要么就是抢了他身上为数不多的零钱,那些布满褶皱的一块钱,五块钱,是他为数不多的积蓄。 羞辱是没关系的,但抢了他的钱,才是更折磨他的事情,对生活饱含期待的心气一瞬跌落大半,整个人浑浑噩噩,没个好几天都缓不过来。 孤立无援的他,又因身体贫弱,并不能拿这些人怎么样,只是厌透了这些混混和拾荒者,默默记恨。 不过,最让他难堪,抬不起头的伤害,还是来自同龄人的异样目光。 姜漠依稀记得,碰到过形形色色的孩童,有的家长把他当瘟疫一样,远远的避开,并小声叮嘱孩子: “囡囡,以后碰到这些野孩子,要小心点他们,没有爹妈的管教,他们手脚不干净,总是喜欢偷东西,你见了他们,一定要离得远远的。” “嗯,知道了,妈妈。” 衣着光鲜的母女,逐渐走远,留下的话语,却像一根刺,扎在年仅11岁的姜漠心底。 没由来的愤怒,从心底爆发而来,他右手死死抓着玻璃酒瓶,很想朝着那对母女投掷而去。 最终,姜漠气得胸口绞痛,手脚发麻,瘫坐在地,大口喘息着,苍白的脸上流着密密麻麻的冷汗,似在害怕自己萌生的某种想法。 就差一点,年幼的姜漠,就想把玻璃瓶朝女孩的脑袋扔去,来个玉石俱焚,把那无辜,只会听从母亲话语的小女孩给牵扯进来。 站在那位母亲的角度来说,她为了保护女儿,看上去好像是理所当然的,但偏偏是她刻薄,她又蠢又坏,非要当着两位身世不一样的孩子面前,说出这种扭曲的价值观,没有给女儿教导正确的待人认知,又践踏了姜漠的自尊。 甚至,姜漠不难从那女人的话里,听出一股股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那是家庭圆满,又生性刻薄的人,对一个拾荒孤儿最无聊的戏谑,仿佛只有踩着他的脊梁骨,贬低他的人格,才能验证自己想法的正确与前瞻性。 这女人,蠢就蠢在,她根本没有任何能力阻止一个心怀恶意的恶徒,换作是其他性格暴躁的孤儿,被这么一刺激,爆发冲突的后果,绝不是她所能承受的。 除此之外,还有别的案例,那是坐在轿车里的少爷千金,应该是富贵人家的孩子,而姜漠翻找垃圾桶时的举措,就被那些大腹便便的富人,当作谈资,一边教导自家的儿女要珍惜现有的生活,一边对他们叮嘱,必须好好读书,避免将来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 然而,这是那时姜漠能选的么? 他生来就是孤儿,唯一照顾他的老人,还早早离世,他就像一株肆意生长的杂草,对善恶仅有着朴素的理解。 他算不得强壮,也算不得聪明,他普通得不能再普通,根本没办法选择自己的命运。 日暖月寒,来煎人寿. 世间万物,皆在平衡之间,有坏就有好,姜漠记得后来也有被尊重过,那是一对年轻的父子,男人是城里的老师,颇有知识涵养,他的孩子白白胖胖,是个胖墩。 遇到他,他们不仅不会害怕,还会将手里的空瓶主动友好的递过来,附带一声“谢谢,麻烦帮我处理了,小朋友。” 至于那个小胖子,还有几次碰面,在回家路上,因害怕母亲责骂吃零食,又舍不得扔掉,便分给姜漠软、饼干。 那崭新的包装,若有若无的香味,让姜漠心神动容,连连道谢,他小心翼翼地撕开品尝,很可口美味,却始终掺杂着些许苦涩的味道,那是内心痛苦的反应. 姜漠一直很感谢两人对他的敬重,让他感受到少有的暖意。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14岁以后就再没碰到过那对父子,可能是男人职位升迁或跳槽,带着家庭,换到别的地方去了。 15-16岁,这两年,哪怕营养贫瘠,姜漠也发育得很快,身高来到1米7左右,他走过繁华城市的每一寸角落,认识到了一些过往从不熟知的科技产品。 偶尔还会偷摸进商场,在炎炎夏日,贪图那片刻的清凉。 幼年的目标实现了,甚至要超出一些,每天能挣25-30块钱,吃上了心心念念的热包子,有了属于自己的新衣服,虽然还是居住在落魄的铁棚里,但姜漠始终相信,日子会一天一天的好起来。 都会好起来的,对么? 对吧? 也许? 可能? 姜漠眼前的画面,截止至他在17岁的某个隆冬夜晚,无尽的困意袭来,渗入骨髓的剧痛宛若潮水褪去,他病死了。 再次睁眼,已是来到战乱的年代,身体还是那副身体,他一路摸爬滚打,听闻江湖上各个异术流派的传奇,而距他最近的,且最让他眼前一亮的,当属没有出身限制的三一门。 17岁,仅一夜之隔,死亡之后,获得新生。 姜漠在陌生的世界里闯荡数周,忍着饥饿,又攀爬那崎岖的山路,在来到三一门前的那一刻就昏迷了过去。 暮色黄昏,门户打开,“吱呀——!”,有一寸头的青年走出,见到昏迷的少年,惊呼道:“师兄,有难民!搭把手!” “快,背进来,我去膳房备点粥。” 站在远处,仿佛独立于这个世界之外的姜漠,安静地望着,脸色苍白如纸的他,就这样被年轻时期的似冲给抬了进去,负责照料他的人,还有左若童,这时是清朝末年,19世纪末。 几天后,养好身体的他,向两位还不是师兄的师兄,请求拜入宗门,修习玄法。 左若童、似冲面面相觑,一时迟疑,接着前者给出答复: “小兄弟,入门可能比你想的要严苛许多。” “况且,逆生修炼不易,极为考究心性,若有闪失,轻则散功残疾,重则不治身亡。” “你还需三思而后行,另外,你能不能入门,非我二人所能决定,终究需要师父替你考察资质,若资质不过关,恐怕蹉跎半生,也无所得,还不如尽早学一门手艺,谋得安身立命。” 左若童耐心地解释着,没有隐瞒修炼逆生的弊端,甚至带姜漠去了殿堂,探望那些因修炼落得残疾的前辈。 熟悉的一幕幕掠过眼前,姜漠不为所动,后来发生的事情,也如他记忆里的一样。 他的资质堪称糟糕,先天根骨羸弱,当时的三一门长,即他后来的师父——晖灵道人,并没有同意姜漠入门,实在是他的身体就像千疮百孔的陶瓷,随时都有可能破裂,根本受不住修炼逆生带来的变化。 又因老人家有紧要事情在身,不得不匆匆拒绝。 而后,姜漠再三拜谢,准备离去,最后是左若童动了恻隐之心,从中劝诫: “师父,当今乱世,这小兄弟,举目无亲,无依无靠,就这样让他下山,身体经不住折腾,混口饭吃都难,就算他不适合修炼逆生,您看能不能把他留在下院,劈柴担水,修养修养身体?“ “是啊,师父,他的身体,严重亏空,若不调理好的话,恐怕没多少时日可活,恳请您开恩,让他暂住在下院些时日。” 似冲也在求情。 “好,他就由你二人照看,为师还有要事,需外出一趟。”晖灵道人欣慰而笑,对自己两位弟子的仁善心肠,感到很是满意。 接下来的几个月里,姜漠每日都在下院砍柴挑水,尽可能地回报三一门的恩情,也渐渐的和似冲、左若童熟络了起来。 只是他那夸张的食量,比两个人加起来还要多,身体就像无底洞一样,大口吃着馒头,粗粮,野果,无论是三一门的膳食,还是下院附近的果,都被他狼吞虎咽。 仅一月过去,17岁的姜漠判若两人,体格结实了一倍多,在两位师兄的药材调养下,元气越来越充足。 第二个月底,似冲再一次来到下院,看着那血气旺盛,眸光明亮姜漠,突发奇想,和左若童一合计,决定给他传点基础的筑基功法,并教导他如何得炁,循序渐进。 结果出乎意料,姜漠的天赋,没有他们想象中的愚笨,与其说他资质不行,倒不如说他就像一张白纸,什么都不会,但按照两人分享的经验,仅仅不到半个时辰,就得炁了,速度之快,堪称历代少有。 “好家伙,险些玉珠蒙尘了,师兄,我就说这小兄弟,准能行!!” 柴房里响起似冲爽朗的笑声。 “和我想的差不多,或许小姜只是缺了些时间,如果你我缘分够的话,说不定还能成为师兄弟。” 左若童拍了拍青年姜漠的肩膀,并告知再修炼一个月看看,等师父回来,仍有测试的机会,届时他会求情。 为了看到姜漠的更大潜力,左若童将藏经阁内收藏的基础武学典籍《托云手》、《碎铁拳》,分别借阅给他。 自那天起后,狭窄的下院柴房内,每日都有猎猎作响的拳风,无论是为了拜入宗门,还是在乱生谋得生存的本领,姜漠都不敢松懈半分,潜心苦练。 待到又一个月过去,姜漠发生前所未有的蜕变,他感觉力气格外的充足,肌肉强硬,浑身都有使不完的劲,那种名作‘炁’的虚实物质,流淌在他的血肉骨骼之间,充实着他的生命。 而且,他的碎铁拳、托云手,略有小成,学会揉进真炁,爆发更强的威能。 虽然他还没入门,但在宗门里,仅有一重、二重的前辈们,在力气上远远超出他,据左若童、似冲两人观察,其他还没到一重的弟子,有一大部分被姜漠超过,这等资质,已经足以用惊艳来形容。 不久,妙晖道人归来,他的状态很差,疑似在外遇到了莫大的打击,原先神采奕奕的面容,仿佛苍老了数十岁不止,整个人憔悴了许多,选择闭关一周。 一周后,左若童、似冲把姜漠带上山,说明情况,再次替他求情,心灰意冷的妙晖道人,很是疲惫,只是点了点头,默许可以。 然而,当他再次抚顶姜漠的头颅时,感受到澎湃的生命力量,不知为何,倒是笑了出来,笑得有些悲凉,有些自嘲。 “好苗子啊.倒是我前段时间心烦意乱,辜负了你” 妙晖道人先是有些惭愧的自责,而后开门见山地问: “实在抱歉,小友,若不嫌弃的话,你可愿做我关门弟子?” 他的表态,出乎三人的意料。 “快,快。” 似冲在一旁低声碎碎念,左如童目露喜色,嘴角扬起一抹温暖的弧度,他知道这事成了! “师父在上,受弟子一拜。”姜漠三拜九叩。 “好好.好!!!” 老人连道了三个好,情绪有些激动,几次叹了又叹,连忙把姜漠扶起。 “孩子,今后就跟着为师修行吧。” 光阴如梭,山中无岁月,姜漠如影随形的跟着师父,修炼逆生,十数年下来,已经是接近二重巅峰的境地,更是和左若童、似冲,以及其他的师叔,师弟们打成一片。 这是他从来都没有的感受,童年时期的羡慕,对家人、亲属的渴望,在这里得到了弥补。 哪怕是已经二十多岁,快三十岁,许多夜里,从噩耗惊醒的姜漠,依旧会默默流下热泪,他很珍惜眼前的一切,将宗门看作他最重要的“家”。 他害怕一切都是假的,害怕根本就没有人真正的对他好,害怕这些活生生的师兄、师弟,长辈们,哪一天突然就不在了,还是剩下他孤零零的一个。 1913年,妙晖道人坐化的前一个时辰,门外跪着一众弟子伤悲憾哭,唯独将姜漠唤进寝房,吐露心声,并委以重任。 时隔多年,他终于知道师父为什么在第二次回来时,变得那么落魄、憔悴。 原因在于妙晖道人的师兄成了北疆的邪修,实力之恐怖,远非他所能阻挡,任其犯下滔天杀孽,欺凌、奴役许多的部族,他也无能为力,甚至交手过后,还被打成了重伤,最终对方念在过往的旧情,才幸得一命苟活。 “漠儿.漠儿” 老人声音嘶哑,枯瘦的手紧紧地握着姜漠的手,眼里尽是不舍、遗憾、不甘,还有担心,诸多的情绪揉杂至一处,化作浑浊的泪水,却再无力气,说出半句。 “漠儿知道!漠儿知道!” 生怕老人听不见,留有遗憾,姜漠焦急而慌忙地道,字字清晰,声音带有哭腔。 “我一定会去北疆的,师父,你再看看我,再看看我师父!!” “师父!!” 过去抚养他长大的老人离世,他年纪还小,心智稚嫩,痛哭几日,不能接受也只能接受; 而现在待他如血亲的师父离去,他偏偏已是成人,对悲痛更为敏感,知道这是阴阳两隔,哭得浑身发颤,眼眶通红,像是委屈,像是难过,死死地咬着嘴角,满脸的泪痕。 老人艰难地投来一抹眸光,嘴角的笑意欣慰,干枯发黄的手指,用尽全部的力气,擦去姜漠的泪水。 “漠儿.” 他唤出这句后,气息缓慢衰落,眸光黯淡,右手开始无力垂落,干瘪的肌肤,仅存的余温也很快冰凉。 “师父.” 姜漠再也抑制不住泪水,整个人嚎啕痛哭,就像失去一切的孩子。 (本章完) 第439章 成尊前的最后一战,打得姜漠绝望的 第439章 成尊前的最后一战,打得姜漠绝望的心魔(8k,爽) 妙晖仙逝后,门长之位,由师兄左若童继任。 姜漠的修为尚缺些火候,但他已经看见了前路,二重的巅峰,不远了。 此后又是匆匆几年光阴,姜漠一直止步后山,很少外出。 各门各派的宾客,偶尔会来拜访,却对他知之甚少,只是听闻那些一二重的弟子谈论,左门长还有一位深居简出的师弟,修为不俗。 这时期的姜漠,性命修为已隐隐超过师兄左若童,在切磋上胜出的次数,也越来越多,当连续在一个月累积到5次的时候,他的修为已至临门一脚的瓶颈。 1917年夏,姜漠与门长师兄,袒露北疆宿敌的秘密,他要下山除魔,再寻觅突破三重的机缘,又正逢乱世,邪祟横生,他想去力所能及的做些事情,斩妖除魔,锄强扶弱,匡扶正道。 “好,那师弟,你且过我这一关。” 那是最后一次的比试,担心师弟的左若童,展现出前所未有的实力,一改以往温和的态度,变得冷肃严苛,将毕生所学施展得淋漓尽致。 双方激战数百回合,罡风在山林呼啸,飞鸟惊慌逃离,岩石山地层层破碎,残影快得无法捕捉。 最终,是姜漠赢了,他以强出半筹的修为和武道大成的技艺,向师兄证明了自己有毋庸置疑的实力,脱离宗门的庇佑,以一人之力,去往那战乱、浑浊的人间苦海云游。 半月后,在左若童、似冲的目送下,姜漠的渐行渐远,由此开启了一段波澜壮阔的人生。 他从闽南省域出发,沿途遭遇的邪修、匪寇,多到触目惊心,也是从这个时候,姜漠第一次发现,他在杀人这件事上,似乎拥有与生俱来的天赋。 尤其是一拳轰爆一名山匪的尸体,炸成血雾时,更是波澜不惊,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乱世,人命如草芥,更何况是祸害乡里,占山为王的土匪。 在身体高度炁化的绝对优势下,沿途所遇的土匪窝,不管有多少支土枪,都挡不住姜漠的扫荡,他就这样踏着不知多少人的尸骸,往着北疆靠拢。 为了淬炼修为,进一步圆满无瑕,他承受了大量子弹的洗礼,炁化下的伤口,渐渐的,修复得越来越快,甚至做到随心所欲的地步。 1918年,春,姜漠在坊间听闻,海外的异人,因为追逐一件遗落在中原的禁忌级法器,抵达大陆,并在附近的城镇,大肆搜索。 这些来自各地的势力,无所不用其极,时常爆发冲突,没有任何的顾忌,牵连不少的百姓枉死。 之后,姜漠收到法器踪迹暴露的消息,赶到现场,从混战中夺取了那件名为‘血泉’的杯状圣器,佯装不敌受伤,一路乘船逃亡到某座荒岛,引诱各国的强者入局。 紧接着,大战爆发,持续一天一夜,他击碎了血泉圣器,更是把围攻他的强敌,镇杀一大半,也因此落下伤势,被各种异国的秘术,摧折得险些身死。 也恰巧是这一次的磨砺,将他成功送入二重之上,三重之下的玄妙境界,几乎成了半步的陆地神仙,身体的每一寸血肉,骨骼,乃至最为脆弱的大脑,都实现了常驻的炁化。 养伤。 感悟。 赶路。 临近年末,姜漠抵临北疆的深处,在那广阔的草原上,听到诸多关于自己那素未谋面的师伯‘崇衍’的赫赫威名,号称玄仙降世,不死不灭,麾下邪修过百。 遭其奴役的部族,极为凄惨,死伤惨重,祖传的秘术被夺。 姜漠压着满腔的怒火,就这样一路打了过去,把对方驻扎在各部族的爪牙,悉数灭杀。 途径名为‘古尔拉耶’的部族时,得知其意图的老族长,赠予一枚墨绿的扳戒,命他携带在身,以防止折灵咒的伤害。 这一举措,恰好在后面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深夜,银月当空,清风冰凉。 姜漠杀至邪魔大本营,见到头皮发麻的场景,遍地的人形怪物,彻底妖魔化,属于人类的特征,消失殆尽,全都是修炼了某一部族的禁忌古术,窃取野兽力量的怪物。 而他的师伯,崇衍道人,则是最为完美的试炼者,很大程度上保留了人的形态,同时,拥有上百种自然生物的力量,成了所谓的‘妖’,却自诩为‘神’。 “轰!!!” 大战不死不休,崇衍的实力,还在姜漠之上,更有百位邪修助阵。 那是极为残酷的一战,打得姜漠近乎绝望,他遍体鳞伤,屡遭重创,幸好有着炁化的躯体,吊着一口气恢复,不断地扛住正面压力,从边缘入侵,耗时将近2天,才把崇衍的爪牙,全部斩杀。 而他的状态,连巅峰的三分之一都没有,面对身负轻伤的崇衍,根本没有一丝胜算。 “妙晖,教出你这么一个好徒弟,白白送死的话,未免太可惜了。” 崇衍邪异的眸子里,透露着浓浓的赞赏之色,他许诺道: “你我终究有着渊源,你若愿降,我绝不杀你,相反,我还会重用你,任你为我的继承者,届时你我联手,镇压江湖的正邪两道,这偌大的天下,岂不是唾手可得,如何?” “不如何。” 浑身染血的姜漠,气喘吁吁,就像一头穷途末路的野兽,胸膛微微起伏着,时不时呕吐出一些内脏的碎块。 他的逆生的确能够不间断的开启,让身体一直炁化,但崇衍的走狗,实在太多了,硬生生是耗了他两天,他扛不到一直持续的消耗,只能间歇性的使用,压制伤势。 “不如何?呵”闻言,崇衍轻笑了起来,也不动怒,仍是继续劝说: “你这般厌恶我,抗拒我,是觉得我沦为魔道?不配为你的师长吗?” “.” 姜漠沉默,眸光冷冽,他懒得理会这疯子,只是精神紧绷,抓紧这片刻的喘息之机,补充快要见底的真炁。 眼神是心灵的窗户,但两人从未有过交流,彼此都不了解。 崇衍只是从姜漠的眼里看到了纯粹的杀气,那是不可动摇的意志,他略微思索,戏谑道: “不妨想想,你的师父是怎么活着回去的?” “我若真是魔道,杀他,易如反掌,将他炼成我的傀儡,岂不是能助我的霸业,更上一层楼?” “你究竟想做什么?”姜漠厉声喝问。 “宗门始终是要灭的,他们蛰伏在暗处,一直都在,默默地看着,就像阴影里的怪物,仅凭你这残缺的逆生,怎么可能扶大厦之将倾呢?” 崇衍自嘲地笑了笑,有感而发: “曾几何时,我也有着和你一样的躯体,但那种力量,在那些宿敌面前,不过是笑话罢了,轻轻挥手,就足以让你我万劫不复。” “所以,你舍弃了宗门,舍弃了自己,变成现在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 姜漠紧锁眉头,心生某种不好的预感。 “我没有舍弃你们,我是为了保护你们,我站到了最前面,我来承担一切的骂名,不过是杀了一些区区外人,你与你的师父,又何必这样一叶障目,同我反目成仇呢?” “不然,仅凭你们,一群待宰的羔羊,要重演历史的悲剧么?” “这世间,从来都是人吃人,所谓的善恶,没你想得那么泾渭分明,当然,在我眼里,它没有任何的意义。” “道德,仁义,门规,良知,统统束缚不住我,我生而自由,我所做的一切,皆是天允!我是这浩渺众生中,一颗承载天意,随意行走的棋子,至于凡夫俗子的说三道四,不值一提。” 看着那青年,还是无动于衷的神态,崇衍逐渐失去耐心。 这愣头青的性格,比铁还硬,认定了死理,和妙晖如出一辙,大抵也是不会归顺他了。 “你说的阴影里的怪物,是?” 姜漠还在拖延时间,五脏六腑在逆生炁流的修复下,血肉重组,变得更为强劲坚固。 “妙晖没和你说?” 崇衍不答反问,同时,他识破姜漠的伎俩,或许对自身实力的极其信赖,也没有直接出手打断对方恢复真炁的举动。 “没。” 姜漠听出这老鬼的话里有话,貌似他是因为潜在的威胁,才甘愿坠入魔道。 “说给你听,也没意义了。” 崇衍没有展开细说,眸底浮现一抹追忆之色,平静地道: “既然小师侄,不愿追随我的理念,那就让我送你一趟吧。” “九泉之下,见到你师父,记得替我向他问好,就说师兄会做到的.会保护大家.” 说罢,他灵台清明,缓缓抬起右手,准备结印,心吟古咒,一举镇杀姜漠。 “天意.如果天意,让我在这里杀了你,师伯,你能接受么?” 这时,姜漠也做好了觉悟,他不觉得自己有机会活着离开这里了,最好的结果,应该是鱼死网破吧。 谈话间,他本该枯竭的真炁,瞬间暴涨充裕,飞扬的霜发,变得黯淡而苍灰,体形消瘦了一圈,脸上浮现密密麻麻的皱纹,一瞬苍老了五六十岁不止。 被逼入绝境的姜漠,燃烧寿命,从身体的深处,压榨出最极限的力量,越过光阴,透支未来,而他脸色却没有半分后悔、畏惧。 “唔比你的师父惊艳,有资格和我较量。” 崇衍不掩赞许之色,散去了折灵咒的手印,他的躯体瞬间爆发出更为恐怖的能量,狂狷而邪魅,狞笑道: “来!让我检验检验你的成色。” “轰!!!” 惊悚的爆炸声响起,两道残影消失,厮杀至一处,拳影快若闪电,每一次的碰撞,都有骨头碎裂的声音响起。 “轰隆隆!!” 姜漠的身影,像流星般贯穿广阔的山地,擦出一道深深的沟壑。 交锋数十回合,他就吃了大亏,半条手臂血淋淋,差点被打爆,五指都在流血,露出苍白的骨茬,崇衍的实力,是他见过最为恐怖的存在,没有之一。 要命的是,姜漠的体术比他稳胜一大截,期间取巧发力过一次,拧断了崇衍的臂膀,而他的再生速度,完全超乎了姜漠的想象。 弹指间,那血肉模糊的伤口,就挣脱出一条崭新、白皙的手臂,比逆生的修复,还要夸张,完全不像是属于凡俗的神技。 “没见过吧?小牛犊,那是蝾螈的血脉之力。” 崇衍放声而笑,魔气滔天,借着姜漠愣神的千分之一秒,一拳砸落,逆转局势,将他击溃数十丈。 “再来!” “你可别死了!” 话音落下,崇衍身后浮现九颗巨大的球状闪电,刹那释放数百道粗如盆口大的雷电,朝着姜漠劈去。 “?!” “砰——!” 姜漠瞳孔骤缩,连震惊的时间都没有,急忙双手蓄力,凝炁成罡,硬抗狂舞的雷蛇,被炸得双臂发麻,连连后退。 然而,这只是两种被他窃取力量的物种,崇衍拥有的手段,远远超出了姜漠的认知。 他生平还没遇到这么离谱的敌人,断臂重生,掌控雷霆,无论是哪种,放到江湖上都是足以闻名一方的绝技。 接着,崇衍的肌肤开始逐渐透明,完全隐匿在现实的空间里,只有那微弱的气味,掩藏不住,但由于他移动的速度极快,姜漠一瞬捕捉到十数多个方位,根本无法辨别哪一处为真。 “汩汩汩!!!” 黑如墨汁的浓雾,也在此刻蔓延开来,以飞快的速度,从四周向着中心区域汇聚,连逃跑、躲闪的机会都没有。 至此,姜漠落入崇衍精心布置的杀戮场里。 “呼-!” “呼-!” 杀机无处不在,姜漠平复着近乎失控的心率,保持冷静。 直到这一刻起,他才知道,师父从前面对的敌人,到底有多可怕,怪不得回去之后,整个人都形神憔悴,被打击得一蹶不振。 “咻——” 突然,一只布满毒斑的大手,从侧方袭来,往姜漠的心脏探去。 “噗嗤!” “砰!” 姜漠没有避让,任由那枯槁的手掌穿透心脏,而他右臂的肌肉疯狂隆起,如拉满弓弦的箭羽一瞬爆发,没有任何的技巧修饰,只是一记简单而残暴的碎铁横拳,砸向那模糊身影的眉心。 “嗯?” 苍老的声音略有疑惑,没想到抓空了。 正当他的五指微微震动,释放毒炁的时候,构成姜漠躯体的那些蓝白之炁,仿佛活了过来一样,不断四溢,避开毒炁。 “咔擦!咔擦!” 伴随着骨头碎裂的声音,钻心的痛楚渗入姜漠的神经。 他万分惊诧,一记重拳轰到老鬼的头上,像是砸到了坚硬的甲壳物质之上,霎时,粘稠的血液沾染整只手掌,连骨头都在发颤。 “了不起,你的二重,和别人的二重,完全不一样。” “我真是愈发舍不得弄死你这小猴子。” 崇衍满意地笑着,对后辈的成就,高度认可。 这可比当年的他,走得还要远,说是距离三重逆生只有一线都不为过。 “咻-!” “咻——!!” “哗啦啦!!!” 话还没说完,姜漠的躯体崩解,形成一抹又一抹的真炁,爆发出恐怖的杀招,无数颗细小的炁砂,压缩到不能压缩的罡化状态,都在瞬间锁定崇衍的要害,宛若肆意激射的枪林弹雨。 “铛铛铛!!!” “噗嗤!!” “噗嗤!!!” “咳咳,什么?小猴子,你,藏了这招!!” 暴怒的声音传来,猝不及防的崇衍,覆盖体表的铁色肌肤,被洞穿一道道狰狞的窟窿,肢体松松垮垮,简直是被打成了筛子,流出诡异的黑绿色血液,散发着腥臭难闻的气味。 饶是如此,他也只是受伤,属于蝾螈的血脉之力,再次发动,血肉飞速愈合,而后露出一抹残忍而狠戾的笑容。 “想杀我?你还离了十万八千里!” “咕噜!咕噜!” 接着,崇衍一咬牙,强忍着体内异类真炁的横冲直撞,撕裂内脏,血肉,他分泌出高强度的酸液,统统困住、分解。 “哗!” 不远处,蓝白真炁缓缓聚拢成出一道身影。 姜漠脸色苍白,嘴角溢血,哪怕占据了先手的优势,老鬼的生命力恐怖,还有数不清的底牌,别说是一击取胜了,就连重创对方,也是一种奢望。 “砰!!” “轰!!!” 旋即,两道身影再此交锋。 姜漠有着绝对近战的优势,他化解崇衍的攻势,以肘为斧,撞向对方的胸膛,猛地爆发寸劲,砸凹了一个扭曲的坑洞,痛得老人失去理智,一瞬暴走,周身绽放深黑色的雷光,强行逼退姜漠。 “啊啊!!!” 崇衍自知双方的肉体差距,微乎其微,但对方的武技碾压他太多了,唯有让速度、力量发生蜕变,才能彻底压制这该死的猴子。 于是,他动用了某种禁忌力量,竟让身体发生惊悚的进化,他发出凄厉的哀嚎,血肉分裂,眼球布满血丝,释放的雷霆越来越强大,绝不让姜漠靠近半步。 “噗嗤!!” “噗嗤!!” 连续两道诡异的声音响起,老人的胸膛破开两个重迭的洞口,前后伸出四条新生的双臂。 数秒后,最里面的那两条手臂,猛地从内向外撕,竟把套在体外的两层躯体,给彻底撕落,走出一位依旧年迈,但炁息可怕数倍的老人。 “.”姜漠不语,仍是和他继续血战。 时间仿佛静止,又好像是加速流动,在几个日升月落后,两人所在的战场,坑坑洼洼,遍地都是模糊的血肉碎块。 夕阳的黄昏下,一道苍老的身影,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崇衍两颗眼珠不复存在,他发出嘶哑而阴森的笑声,完全不顾被打穿的腹部,还有小半边成了烂泥状的躯体,他的肋骨断裂大半,浑身是黑血,却感到前所未有的快意。 而在他的不远处,姜漠奄奄一息,依靠在废墟岩块旁。 他双臂都断了,胸膛被开了一道硕大的窟窿,隐约可见里面破碎的内脏,咽喉有五指贯穿的伤痕,颅骨的伤口惨烈,里面的脑组织被毒液缓缓腐烂着,对肉体和灵魂造成莫大的伤害。 两个疯子,拼到最后,皆是油尽灯枯的地步。 感受着姜漠炁息所在的位置,老人呢喃悲叹: “小家伙你确实很强.连我都快栽你手上了.” “不过.这世界比你想象的还要辽阔仅仅是三重,远远不够,远远不够啊” “只可惜,你我之间,只有一人选择的道路是对的,若不然,也不至于此” “就让我,送送你吧。” 说话间,崇衍微微一笑,哪怕双目失明,也毫无关系,他确定姜漠的位置,开始双手结印,准备利用折灵咒,把那后辈的脑袋,打成浆糊。 而这时,沉默不语的姜漠,连呼吸都困难,他的意识模糊,眼前视野一片猩红,完全看不清了,全是血迹,仅能靠着本能,操控着最后一发真炁,渐渐凝聚成漩涡的模样。 “呼” “呼” 濒死状态下的姜漠,脑海浮现过往的走马灯,他很满足,至今为止,享受到的一切,也不悔这一战的选择。 “慢走.” 崇衍催动折灵咒,无形的杀招,无视空间的距离,直杀姜漠的大脑。 “嗡!” “砰!!!” 也是这一刹,姜漠祭出最后的杀招,那颗蓝白真炁疯狂交织压缩的漩涡,如出膛的炮弹,轰穿老鬼的躯体,而后爆炸,漫天都有血雨落下。 而姜漠只感觉到头疼欲裂,控制不住的发出哀嚎。 哪怕佩戴在指间的扳戒,瞬间炸开,替他削弱了大半的杀伤力,还是被伤及灵魂,陷入昏迷,生死不明。 厮杀落下帷幕,与崇衍的较量,堪称姜漠所有人生以来,最为残酷的一战,他被打成了废人,几乎丢掉了性命。 同时,这也是他在成为‘尘清玄尊’之前,最为绝望、无力的一场战斗,拼尽了所有,最后只是因为运气,才险胜一筹。 不久,被姜漠解救过的部族,赶到现场,见到血流成河,尸横遍野,众人惊得脸色煞变,疯狂的在死人堆里找寻恩人的踪迹。 好在片刻,残废状态的姜漠,被他们找到,连忙敷药,止血,甚至不敢搬回部族,原地就开始抢救他。 在寂静、漆黑的世界里,姜漠渡过了不知多久,直到他再次醒来,已是六年后,他整整被废了六年,醒来之后,也还是生命垂危。 这些年,一直都是古尔拉耶部族,在悉心照顾他,直到转眼半年过去,他才能够下床行走。 经过这一次的事件,他和这支部族,建立了很深的羁绊,渐渐的习惯了这里的风俗,又生活了将近七年,等他把伤势逐渐养好,恢复巅峰一半的修为时。 古尔拉耶部族,因栖息的区域,资源开始枯竭,需要继续搬迁到更北的地方,寻找适合的族址。 此后,姜漠又护送他们,走过广袤无边的草原,另寻新家驻扎,期间,他得到了老族长传授秘技·折灵咒,也知道当年最后重创他大脑的杀招,究竟是什么。 举族搬迁在半年左右完成,姜漠基本替他们扫荡了周边的区域,确认没有匪寇,强大的邪祟后,直到1938年,他才离开,修为完全恢复的他,找到了破阶的方法,决定去往一处与世隔绝的冰原,进行苦修。 之后,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的发生着。 踏天门内的奇异世界里,姜漠在进来的一瞬间,眸光就掠过了过往的所有人生。 无数道声音,在无数个时空在呼唤着,仿佛有一只只手臂在拉扯他。 “哗啦!!!” 金色火焰从体表燃起,瞬间那些若隐若现的身影焚烧殆尽,与此同时,前方陆续出现一道又一道熟悉的身影,有抚养他的拾荒老者,师父妙晖,左若童,似冲,崇衍,以及在古尔拉耶族内熟识的几位朋友。 “漠儿,就到这里吧,不要出去” 妙晖在拦阻,他的神容表情与情绪波动,都复刻着故人的模样。 “师弟,求你了.想想吧,我们不会害你。” “姜兄弟,适可而止吧。” 众人都在劝他,姜漠却是淡然一笑: “你们都是一群心魔幻象,听我的,收起这没意义的姿态吧,踏空门很厉害,被创造出来的你们,甚至从不觉得自己是假的,只是像傀儡一样,被操控随意摆布着。” “你你什么意思?” 崇衍幻象愠怒,他断不敢相信自己是假的,只是记忆确实模糊一片。 “你马上就会知道。” “也该让我看看踏空门的二阶段了,好歹上尊试过,我也想玩玩,是吧?师伯,还是你最让我期待。” 姜漠从容而笑,一拳猛地轰出,刹那间,诸多心魔幻象湮灭,整座世界像是脆弱的陶瓷,直接破碎。 “轰隆隆!!!” 回到现实世界的视角,北宫离、钟岳刚把姜漠给锁了进去,以为高枕无忧,能拖延一段时间。 剧变立即到来,宛如宇宙初开的拳光,由内而外的绽放,顷刻轰碎整座门户,直冲三十三重天,云海溃灭,方圆数十里的陆地,都在摇晃、塌陷。 被困在踏空门里的数百弟子,连一丝血雾都没有,就这样化作天地间的尘埃,悄无声息的陨落。 “嗡!” “嗡!” 一道道恐怖的炁息,从虚空之上出现,赫然是先前那一批心魔的身影。 它们双眸漆黑,连灵智也被抹去,实力无法以常理衡量,竟比三尊妖王、两位太上长老都要强。 二阶段·心魔现世! 踏空门是镇教法器,由踏虚殿的祖师炼制,与整座秘境紧密相连,拥有无穷的灵炁支撑,创造的心魔,竟都媲美玄命5阶的战力。 这也算它的极限了,换作寻常的掌教,要被多尊同级的心魔围攻,说是九死一生都不为过。 但暂时突破玄命7阶的上尊,和现阶段五炁极身,还是御境之主的姜漠例外,踏空门根本造不出这样的怪胎。 “真热闹啊,师伯,试试?” 姜漠朝那道熟悉的身影说道,也就只有它的强大,和其他的心魔截然不同,有几分接近玄命6阶的意味。 “以前我差您50来年的性命修为,现在,打的不是您,但过过手瘾也不错。” “咻——!” 不仅是崇衍心魔,其余的心魔,也一瞬冲杀而来。 “呵。” 姜漠的真炁化作一根根缭绕古道真火的炽银锁链,铺天盖地的扫去,将七道黑色流光擒获,而后甩掷而出,砸穿附近的山脉,大口咳血。 “噗嗤!!!” 锁链收缩,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七尊心魔,就像稻草一样被拦腰折断,古道真火熊熊燃烧,转瞬炼成飞灰,一道道幽黑的能量挣脱束缚,消失在天际。 倒是那崇衍心魔,姜漠不曾设防,任由它发起攻势。 “轰!!!” 杀至目标身前,那熟悉的故人,高举着右手,磅礴的雷霆之力疯狂汇聚,出现血色的雷光,整座秘境都在回应它的索取,源源不断的倾泻力量过来。 “还是您懂我,来!” “让我检验检验您的成色。” 极度相似的一句话,时隔97年后,由姜漠主动说出,他笑容温和,对那一战的印象,永世不忘。 如今再有一个不错的碰撞机会,哪怕是赝品,他也颇为愉悦。 “砰!!!” 真炁汇聚拳骨,姜漠一瞬击出,与崇衍心魔硬撼,下一刻,那缭绕血雷的苍老拳头,寸寸炸碎。 “轰隆隆!!!” 一道模糊的身影,从高天坠落,双股霸道力量的碰撞,造成的余波,开始辐射四方,致使附近的宫殿粉碎。 “怎.怎么会!!” 钟岳看得怒目圆瞪,疑似最强的心魔,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哼!没那么容易,才刚刚开始!” 北宫离眸光阴冷,在他胸有成竹的时候,七道乌黑色的流光,从天而降,尽数涌入崇衍心魔的体内,令它的气息疯狂暴涨,力量得到无法想象的增幅,一举破开某个瓶颈,抵达与玄命6阶不相上下的高度。 毫不夸张地说,此刻的崇衍心魔,比起任何一尊三生魂命都要强大,将踏空门的威能,展现到了极致。 崇衍本体的实力,是非常非常厉害的,而且成长的潜力不可估量,只是他和主角走的道路不同,但如果是他在那一战活下来后,结局大差不差,主角能做到的事,他后来基本也能做到,只可惜,运气差了一些,输给了自己的傲慢和大意,没有一开始就施展禁术,碾死一个在他看来可以随意杀死的后辈,殊不知这个后辈有足够的魄力,一口气压上五六十年的寿命,和他耗到底,确切的说,崇衍和姜漠都是在三一门都快要断绝的末代时期出现的怪物,一个级别的,属于那种有振兴宗门,力挽狂澜的能力 (本章完) 第440章 魔头,还我教至宝! 第440章 魔头,还我教至宝! “有意思.” 姜漠轻声而笑,他向下俯望,瞧见那道枯槁的身影,走出废墟,实力得到飞跃式的增幅,不仅没有担忧,反而愈发的期待。 “难得见一面,真有点舍不得弄死您啊。” 同为心魔,其他七头心魔,被崇衍吃得渣都不剩。 它们之间有着鸿沟般的差距,毕竟这可是真正意义上能够打死姜漠的狠人,魂魄早就消散了近百年,而踏空门复刻出来的残次品,恐怖绝伦,拥有本体的所有手段,无疑是走上另外一条修炼之路的奇迹。 什么南疆古祖,纳森初代王,枯海三大超凡生物,威胁程度与这崇衍一比,顿时黯淡失色。 它接近两米高,肌肉如刀刻的岩石,哪怕容颜衰老,可皮囊下蕴含的力量,轻松盖压全场,周身环绕着幽紫近黑的真炁,宛如不祥的深渊吞噬人间,污浊一切。 远处,还在宰杀踏虚殿执事、精锐的妖王们,一心两用。 手上的速度和嘴里的速度,不曾慢过,极速猎杀着随处可见的血食,又匆匆一口吞噬。 同时,耳朵都竖起来,听觉覆盖整座战场,打探着姜漠的自言自语,暗自心惊。 “师伯?” “这又是什么鬼玩意儿!” “三一门到底怎么养出这种怪物的?” 尽管隔着数千米的距离,各据战场一方,危险的气机却近在咫尺。 遥妄、越旻、越厉的肌肤都像被刀割一样刺痛。 更诡异的是,它们本能的萌生一股无法言喻的畏惧,兽血在悸动,面对不人不鬼的崇衍,仿佛遇到了天敌一样。 被赋予厚望的心魔,成了踏虚殿当前唯一的救世主,在一千多位门人,北宫离,钟岳的注视下,它再次发生蜕变。 一双惨白的大手从胸膛内部破出,猛地撕裂,如破茧成蝶,挣脱出体型缩了一圈的崇衍,力量直接飙升到失控的边缘,双眸出现残存的灵光,似在和创造者的无上意志抗衡,喉腔里发出野兽般的怒吼,却很快被压制下去。 “咻——!!” 心魔破空而起,杀向姜漠,依旧是熟悉的招式,身后高悬九颗球状闪电,蕴含着毁灭的力量,冲出一头头栩栩如生、由雷光铸成的电鳗虚影,狰狞而暴虐,几乎与寻常的超凡生物差不了多少。 九头妖王虚影,毁天灭地的扑杀而去,回应它们的则是,姜漠举起无量钧,一剑镇落,杀得它们灰飞烟灭。 “轰隆隆!!!” 崇衍心魔趁着杀招释放的空隙,转瞬杀来,速度快得没边,落入姜漠的眸中,却有迹可循,他左手抬起,一掌扫去。 在硬碰硬的瞬间,心魔再施手段,骨骼的硬度翻倍,就连肌肤也出现石灰色的甲状物质,哪怕是在迅速的溃裂,但毫无疑问,他的确是抗下了姜漠的一掌。 二者交手,掀起无边的灰色浪涛,震得周边的殿宇,山地,悉数坍塌。 “那是?!扛住了!?” “怎么会!!” 遥妄、越旻、越厉、北宫离、钟岳都在不可思议,死死地盯着这一幕。 “轰隆隆!!!” 天穹爆发堪比神明擂鼓的巨响,崇衍心魔手段尽施,攻势迅猛,打出数十招,奈何一直被姜漠单手从容的应对。 尤其那焚尽一切虚实物质的古道真火,和交织错乱的无刃炽芒,完美构成一座庇护全身的领域。 无论是什么属性的杀招,但凡靠近,就会瞬间被破坏,瓦解,切割成无数截,而后被大火烧得蒸发殆尽。 “师伯,借您的伪身一用。” “门里还缺条咬人的狗,依我看,就您了!” 姜漠扬声而笑,声音响彻整座战场,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意图,其他的心魔太弱,完全勾不起他的兴趣。 唯独这崇衍值得一收,战力已经到了镇教底蕴的程度,比他亲自收拾的飞仙教主,还要强出一截。 它本质上是踏空门的一种变化神通,与整座秘境紧密相连。 但心魔的实力越强,就越容易诞生灵智,进而失控,而姜漠也恰恰是看重这一点,才决定带回去尝试炼化,他有的是办法处理。 “不好!” 听见话语的北宫离,脸色大变,猜到这疯子到底想干嘛,连忙结印吟咒,试图让踏空门回来,避开劫掠。 只可惜,他的动作还是晚了一步。 随着姜漠的玩心收敛,他左手的力量陡然暴涨数倍,将看似僵持的局势,一瞬逆转,绝对的压制。 “轰——!” 崇衍宛如天外坠落的陨星,再次砸落地表,只是这一次,姜漠没有再给他挣扎的机会。 “噗嗤!!!” “噗嗤!!” 无穷的黑色泥沼,从地底浮现,束缚着崇衍的身体,就好像背负上了一座黑洞,它拼命的挣扎、咆哮,但压制越来越强,他的四肢全被玄煞冥土缠住。 “轰隆隆!!!” 下一瞬,泥沼凝聚成球状,疯狂压缩,却被无法想象的巨力撼动,险些从内部炸开。 “到了我手里的东西,还想要回去?” “笑话!!!” 踏空门在借用秘境之力,一次次的撞击封印,黑色泥沼的束缚显得有些单薄。 为了万无一失,姜漠全力催动天衡蛊,设置全方位的斥力场,将那颗在缩小过程、躁动不安的黑色球体,一口气压得只有巴掌大的圆珠。 “嗤嗤嗤嗤!!” 旋即,姜漠心念微动,又有神通祭出,掌心生出八十一道绿色枝芽,贯穿黑珠,连带着崇衍心魔的躯体,彻底将它锁定在泥沼的深处,并疯狂抽取掠、夺它的力量,仅是数息,就有明显的变化,安静得无法动弹。 “哗啦!” 姜漠轻抚黑珠,布置真炁铸成的结界,和十方蛊的血色屏障,接着,瞬开天国,把它给收了进去。 “!!!” “魔头,还我教至宝!!!” 目睹这一幕的钟岳,气得血压暴涨,差点眼前一黑,只觉得胸口无比绞痛。 “叫?” 姜漠眸光寒冷,一瞬消失,跨越空间,一巴掌就扣住老者的面门,五指猝然迸发数十道炎火,将掌心的脑袋轰碎,随后拖着他的尸体一甩,往遥妄所在的位置抛去。 “嗡!!” 感受着血气澎湃的尸体在靠近,饕餮果断动用血脉神通,一张森黑的巨口张开,完全吞没尸体,汲取着浓郁的生机。 “哈哈哈!!痛快!!” “杀——!” 遥妄、越旻联手,围杀北宫离,又有姜漠隔空施展折灵咒。 很快,这位最强的太上长老,无人援助,受到重创,被两尊妖王硬生生活撕了,魂光溢出,试图逃离,却快不过一直镇守战场的姜漠。 “咻——!” 北宫离的魂魄,向宗门禁地的方向逃,那是暮绝师祖沉睡的地方,而且有无边可怕的炁息,在缓缓复苏,踏虚掌教和另外两人,应该是联系上了老祖宗!! 一瞬,只要一瞬,就能离开这血腥的修罗场。 北宫离心弦紧绷,大脑一片空白,无法冷静下来。 连踏空门都被抢了,那魔尊远不是他能抵挡,而且死亡的气息如影随形,他拼尽一切,连施秘术,不顾一切的逃。 “嗡!!” 可是,姜漠出手了,终结北宫离的幻想,先一步瞬移至身前,在老者那惊惧万分的眼神下,一剑迎面砸去。 “轰隆隆!!!” 剑光横穿百里,半透明的魂魄,在剑炁的冲刷下,彻底魂飞魄散,生命永寂。 “啊!!” “北宫长老!” “师父!” 残余不到一千人的踏虚殿门人,见到最为敬仰、实力最强的太上长老,被魔尊残杀,顿时感觉天塌了,个个万念俱灰,面无血色。 “轰隆隆!!” 与此同时,踏虚殿的禁地深处,传来不可名状的波动,似有什么庞然大物在复苏,大地晃动倾斜。 “来了!玄尊!” 第一时间察觉危险的越旻,大声提醒。 “昂,闹剧也该结束了。” 姜漠眺望远处,嘴角微微上扬,不知何时起,踏虚殿的禁地高空,悬挂着一轮血月,散发出来的力量,无与伦比,赫然是属于暮绝的手段。 “呼!!” 飓风呼啸,姜漠催动蛊虫,恐怖的牵引力,顷刻席卷整座战场,无数的踏虚殿弟子,惊慌大喊,身体不受控制地往着高空汇聚,形成一堵防御之墙。 “嗡!!!” 远处的血月,未有停止的迹象,无尽的血光在急蓄,似在酝酿某种杀招。 “师祖!!不可,他们还在那里!!” 禁地前的山峰,注意到被挟持的人质,踏虚掌教,和两位太上长老,骇得脸色发白,连忙出声阻止。 这一击下去,整座宗门都要亡了,数千年的根基一朝被毁,就剩他们几人,代价之大,远不是他们所能接受的。 然而,声嘶力竭的劝诫,没有换来半分仁慈,血月盈满,在几人惊骇欲绝的瞳孔里,绽放出最耀眼的光芒。 “不!!!” 有老人嘴唇发颤地吼着,不能接受这样的剧变,他们到底唤醒了什么! 微弱不足的声音,淹没在震耳欲聋的轰鸣下,一道血色光流,横跨数万米,从禁地深处,直接打向战场,耗费的时间间隙,几乎是可以忽略的地步。 “有魄力。” 漫天的血光,透过人墙,映照至眼前。 姜漠不禁淡笑,暮绝真够果断的,完全不受这些人质的影响。 他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清楚,作为御境之主,权限高得可怕。 除了限制不住同为御境之主的他,对方能一瞬移走人质,又或者改变杀招的释放方向。 但那人偏偏不,选择一起轰杀,仅仅动动手指的功夫,他都不愿意,可想而知的,踏虚殿对暮绝来说,根本就不值一提。 熟悉又陌生的真炁波动,吻合上尊记忆里的线索,姜漠确信,出手的人就是存活至今的暮绝。 “轰!!!” 下一刻,他作出反击,双手持剑,笑容愈发灿烂,甚至到了瘆人的地步。 蓄力。 挥剑。 劈出。 一气呵成,更为磅礴的白炽色剑光,如苍龙咆哮,强势碾压过去。 漫天的踏虚门人,连哀嚎都没有,就被送去了往生。 接着,剑光与血光碰撞,爆发璀璨光芒。 震荡的炁浪,像是灭世的风暴,发出尖锐而刺耳的颤鸣声,僵持不到数息,血光崩溃,被剑芒势如破竹的撕开,一瞬掠过万米。 “嘭!!!” 悬空的血月炸碎,附近的踏空掌教、两位太上长老惨遭波及,被重创得遍体鳞伤,险些陨落,倒地不起。 而他们身后巍峨的山岳,拦腰斩断、化作漫天的碎石,有苍银的霞光腾空,一道修长的身影,逐渐显形。 时隔一千七百多年,上尊的弟子和他的传承者,在这一刻碰面。 仿佛是宿命的对决,两人都在好奇的打量对方,这方天地唯有二者,堪称日月并悬,余者皆若尘蚁。 映入姜漠眼帘的男子,面如冠玉,神容平静,眸深似渊,身穿枫色道衣,恐怖的气息收敛到了极点,没有半分溢出,一件件传说级的上古法器,此刻静静地悬浮在他的身侧,有吞天火炉、降邪白玉戟、玲珑九窍玉、赤血妖铠等等。 每一件的来历,都大得吓人,是与踏空门齐平的器物,而以液体形态存在、变幻莫测,依附到暮绝体表的赤血妖铠,更是碧玄观的镇教法宝,显然,这一宗的覆灭,和他有着密切关系。 而另一件上古法器,降邪白玉戟,姜漠也格外熟悉。 那是上尊大弟子的本命法器,传承自第五代三一掌教的心血之作,唯一一件没有带进墓室的瑰宝,留于后人,没想到终落暮绝之手。 比起这些身外之物,最让姜漠意外的是,这怪物的逆生炁息,与当年突破玄命7阶的上尊,有所区别,但也很接近了,算是半只脚踏进去。 而此时,注意到无量钧的暮绝,双眸流露些许动容,他想起某位已经逝去的故人,还有象征着掌教身份、独一无二的云霜玉衣,恍惚间,上尊的身影和姜漠重迭至一处。 “御境之主.” 暮绝呢喃低语,他同样感受到姜漠的可怕,比他师父最巅峰的时刻还要恐怖,血气浩瀚无穷,就像一颗从宇宙深空坠落人间的赤阳。 “师父对你真好,什么都给了你。” “我又该如何称呼你呢,年轻的后辈?” 暮绝眸底的失神,一瞬被冰冷覆盖,声音透露着沧桑的淡漠感,好像主宰一切的霸主,对着治下凡民的询问。 他平静地望着姜漠,双方的大战已经无可避免,位于统御的秘境之内,又有多件上古法器傍身,他丝毫不怵。 姜漠笑而不答,反问道:“称谓不重要,遗言想好了么?” “你杀不了我。” 暮绝面不改色,既没有动怒,也没有畏惧,他微微摊手,又有一枚古朴的印玺,从衣袖里飞出,落在掌心。 “难得见到门中的后辈,与你叙旧,着实不错。我也不一定能杀了你,不过困你一生一世,直到老死,魂魄沉沦,不得超脱,倒是不难,还有什么想说的么?” 闻言,姜漠也不客气,他时刻做好迎战的准备,随口一提: “还真的有,算是帮上尊一个忙,我很想问你,当年为什么要发动那场叛变,如果可以的话,我会把答案带到上尊的墓前。” “哦?” “你觉得你能活着出去?” 暮绝笑了笑,若无其事地道:“罢了,与你一说也无妨,我从始至终都是踏虚殿安插的暗子,何来叛变一说。” “当真?”姜漠再次问道。 “嗯。” 暮绝神情坦然,仰头微叹:“师父,走了么?” “你毁他道统,杀他门人弟子,没资格称他作师父。” 姜漠开口否认他的身份,右手释放液体状的无刃炽芒,缓缓依附到无量钧的表面,将剑器的杀伤力大幅度提升。 “呵,看得出来,你是他最大倚仗了,若他安然无恙,又岂会放过我?不愿亲临?” 这简单的道理,暮绝再清楚不过。 他决定以牙还牙,轻轻挥手,如同拨动秘境的法则。 一百多位的玄色衣裳的三一精锐,毫无抵抗力,被他从栖息的村落,瞬移至此,躯体缠绕着无形的炁绳,动弹不得,定格在虚空上。 “!!!” 韩司言看着周围的移形换景,又看了看不远处的暮绝师祖,欲开口追问,却绝望发现,一股可怕的力量封住了自己,躯体脱离控制,连挪动,言语都不能。 接着,发生他此生最为难忘的一幕,只听到那清冷的声音在虚空响起。 “做个选择,后辈,弃掉你手中的剑,我就不杀这些可怜的棋子。” 暮绝在逼迫姜漠让步,话音落下,就有人爆体而亡,血水飞溅到几位玄命4阶强者的脸上。 残酷的现实,让他们愤怒而痛心,世代信奉的师祖,竟是他们最大的仇敌,真相已在眼前,轮不得他们不信。 “啊!!!诀儿!!” 有人目眦尽裂,脸色铁青,却发不出一点儿声音,拼命的挣扎着,心如刀割。 “噗!” “噗!” “噗!” 又有几团血雾炸开,是一些年迈的老者,为踏虚殿效命了这一辈子,得到的下场极为讽刺。 “唔唔.!!唔唔!!” 韩司言等人,心底泛起浓浓的懊悔,还有火烧一样的愤怒。 他们隔空看向姜漠,求取帮助,得到的只有那人冷冷地回应。 “我也给你一个选择,放了他们,给你留个全尸。” 姜漠迎着暮绝的目光,风轻云淡地说。 他不可能为了那些遗脉放弃无量钧,现在是均势,暮绝的强大,远低于他的设想。 他本以为暮绝有可能五炁极身+秘境之主+玄命7阶+大量的法器。 故而从一开始就做了最坏的打算,如今一见,倒是安心许多,属于能压制的范围,一旦打起来,没有法器加持,有可能落入劣势,承受的难度可是十数倍的暴涨。 最重要的一点,是姜漠就算真的想救他们,也不切实际。 这些像牛羊一样被囚禁在秘境里的三一遗脉,早就成了暮绝这位御境之主,随意操控的天地万物之一,残酷点说,要他们死,只是一个念头落下而已。 “前辈!救救我们,是我们错了,对不起,求求您,救救那些孩子吧。” 有玄命4阶的长老,以炁传音,哀求姜漠救救他们。 “道友,先前是我等多有得罪,我愿以一死谢罪,求你了,救救他们!!” 就连一向孤傲的韩司言,在这生死危机时刻,也不得不低头。 然而,姜漠置若罔闻,根本不在意他们的感受。 “看来,你是有答案了。” 暮绝淡声说道,旋即一抹眸光掠过虚空,一百多位的三一遗脉,顷刻化作血水,洒落在地,死得不能再死。 “落!” 厮杀一触即发,随着他一声轻叱,掌心的印玺,盛放凶光,虚空轰鸣,有亿万道雷霆如暴雨倾盆,锁定姜漠所在的区域,肆意攻击。 同时,无处不在的灵炁受暮绝的操控,从四面八方化作无形的空间屏障,死死的禁锢、限制姜漠的移动。 “睡糊涂了么!” “不中用的东西!” 姜漠冷笑一声,只手横空,掌运真法,当着暮绝的面,将亿万雷霆,逆转性质,化作朦胧细雨,右手又是一剑甩去,有破碎屏障的巨力如万丈海啸,不可阻止,骤然袭来,撞穿诸多的炁墙。 “后辈,狂妄!” 暮绝瞳孔微缩,浮现戾气。 他的身体虽然处于壮年的顶峰期,但沉睡的岁月过于漫长,修为高是不假,但各方面的手段,或是生疏,或是缺少打磨,无法登顶圆满。 “咻——!” 赤血妖铠瞬间全面复苏,佩戴到暮绝的身上,狰狞而霸道,散发着磅礴的血煞之气,以防御称最的法器,给了他上阵杀敌的底气。 “轰隆!!!” 降邪白玉戟也绽放光芒,变得锋芒毕露,无坚不摧,有飘渺的仙光缭绕,戟刃被外拓得更修长,暮绝一把抓握武器,如鲲鹏起势,瞬移杀至姜漠身前。 他高高跃起,脸色若霜,杀意几乎化作实质,战戟抡至半月状,拖拽着恐怖的金色流光,向下镇杀而来,整座秘境都在回应他的意志,这一招的威力直让天地失色。 “哗!!!——” 姜漠霜发瞬黑,现出第二真身,又有撼山蛊加持,肉体的力量再度暴涨。 面对足以碎岳开海的一击,毫不避让,就连他手中的无量钧也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兴奋,释放浑厚的剑炁。 “?!” 暮绝意识到不对,看着那张妖气森森的脸庞,还有那漆黑的瞳孔,不知怎么的,被骇得心脏一颤,想要止步,为时已晚。 “轰隆隆!!!” 姜漠也在这个瞬间,隔空得到三一秘境的支持,真炁浩浩荡荡,完全没有枯竭的迹象,他肆意长笑,右臂的肌肉疯狂隆起,一瞬把压制的力量,全部倾泻而出。 这一剑,不仅有着姜漠问鼎前人的高昂战意,还蕴含了上尊,三一秘境,以及无量钧时隔一千七百年的仇恨怒火。 “砰!!!” 两件神话级的法器,激烈碰撞,虚空爆炸,辐射的光芒席卷天上地下。 远远超乎预估的力道,从手腕传递而来,暮绝脸色大变,还没来得及压制,指骨瞬间粉碎。 “噗啊!!!” 降邪白玉戟的光流被打灭,无量钧砸中暮绝胸膛,赤血妖铠拼命防御,吞噬所有迎面袭来的剑光,但却扛不住那堪称史无前例的巨力。 “轰隆隆!!!” 暮绝整个人横飞近万米,撞穿数座山岳,胸前的肋骨,碎成齑粉,剧烈的痛楚令他脸色煞白而阴沉,肢体忍不住的抽搐。 “嗡!!” 虚空被撕裂,一道黑发激扬,形同魔神的身影杀到山底的坑洞。 “???” 暮绝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吓得头皮发麻,死亡的气息如浪潮打来。 要是真被打中,不死也得残! 越是绝顶的强者,对决时出现失误,就越致命,根本就没有容错,往往都是最强杀招的碰撞。 (本章完) 第441章 掌教VS掌教,湮灭一切的神通永昼 第441章 掌教vs掌教,湮灭一切的神通·永昼 “轰!!” 半分犹豫都没有,暮绝直接修改自己与秘境内最为巍峨山峰的位置,一瞬遁出数十万米,更有山岳无视空间距离,覆压而来。 “?” 姜漠没想到这家伙直接逃了,倒是惜命的很。 面对遮蔽天穹的漆黑大山,他发现了不对之处。 暮绝的战斗直觉很是敏锐,有着前车之鉴,他操控山峰解体,化作汹涌的岩土之炁,向着中心收拢,宛若一只无形的大手落下,试图镇压第二真身状态下的姜漠,还附带了秘境之力,一举击沉地表近百米。 “嗡!!” 然而,纵使手段有了变化,还是失效。 踏立虚空,远眺战场的暮绝,心有余悸,他稍微缓过来,很快,脸上再次有了波澜。 只见一道熟悉的身影,仿佛不存在这个世界般,从容地走出岩炁之海的围困,就连秘境之力也无法锁定他。 他明明就在那里,却又好像不在! 姜漠催动的是蜃楼蛊,他的躯体亦真亦假,处于虚实之间,蛰伏在体内的蛊虫道痕,经过半个世纪多的血气喂养,不仅数次蜕变,还与他的适配度达到了完美的程度,恍若先天而生,直接让他的肉体,脱离现实之外。 “虚空体魄?!” 看到那诡异的特性,暮绝心底发毛,他作为踏虚殿暗中培养的继承人,以及掌权宗门一千三百多年,没有谁比他更清楚,这种体魄,究竟有可怕。 几乎每一座占据秘境,传承道统的宗门祖师,都是各个时代最为惊艳的存在,并且在数千年前那种古老的年代,不时会诞生一些特殊的体质。 譬如踏虚祖师的虚空体魄,号称人间最自由,可横穿种种禁制、结界的限制,据更古老的密卷记载,若能修到大成、巅峰的境界,甚至能穿透秘境与秘境之间的界壁。 又如飞仙祖师的飞仙体魄,内孕真我,外化神体,二者合一,战力堪称同级大能里的变态,古往今来,罕有败绩,几乎一出世,就代表绝对的无敌。 太清真君的无尘体魄,灵台无瑕,拥有与天地万物亲近的能力,修炼速度飞快,还对万法有着极强的抗性,诸多术法、神通皆不能伤。 逆生祖师的长生体魄,血肉、骨骼、内脏,从一开始就以先天一炁的形式存在,血气浑厚,寿命悠久,还拥有掠夺万物灵炁的天赋,成长潜力极高。 只是,各派的祖师,终究是怪胎里的怪胎,像他们那样的天纵奇才,放眼整部古史,都少之又少。 他们也预知到后人的难处,哪怕是站在更高的起点,却没有先天体魄的优势,可能终其一生,都无法超越自己,因此只能传下相关的修炼篇章,让他们尽可能的拥有与自己同等的体魄。 其中,三一门的《逆生三重》,就是为了效仿长生体魄,而踏虚殿的《万域无疆》,也是如此。 眼下,暮绝同修两种功法,逆生玄命准7阶,万域五重,大多数的结界、禁制都锁不住他,但距离穿透秘境界壁,还有一段很长的距离。 但他看到姜漠的躯体,散发着类似虚空体魄,却又不尽相同的波动,心底已经开始有了不好的预感,对方越是像他,他越难有把握正面胜过这尊大敌。 “上尊,到底还给了你什么?” 暮绝忍不住喝问,胸口传来阵痛,体内气血不稳,那护身的赤血妖铠,有碎裂的迹象,但转瞬愈合,硬抗无量钧的重击,仍是完好无损,似乎远远没到极限。 “他任我为宗门的第七任掌教,承接道统,延续未来,所有能给的,都给了。” 姜漠一边说着,一边落下步伐,他脚踏虚空,荡起无穷的涟漪,好像如履平地一般。 “而我对他的回报,无非就是踏平六宗,再削下你的脑袋,带去他的墓前祭拜。” “好!好!好!” 暮绝不怒反笑,脸色阴沉,厉声训斥:“一介后辈,如此妄言,也不怕落一个身死道消的下场。” “轰隆隆!!” 话音落下,盘旋在他身侧的吞天火炉,爆发出极致的威能,还有玲珑九窍玉,统统都在为他所用。 “咻!” 刹那间,姜漠所在的位置,被九根针对灵魂的血色锁链,穿透虚空,直袭而至,速度快到几乎无法避免。 这赫然是玲拢九窍玉缔结的法阵,一旦命中,魂魄如坠地狱,缺少肉体的庇护,永世不得超脱。 为确保一击必杀,暮绝不惜动用万域五重的禁法·虚空随心,默念法咒,抬手而起,无穷紫光乍现,缭绕五指,随着他猛地抓握,竟让目标所在的空间缝隙直接坍缩。 “咻——!” 被逼出实体的姜默,稍有诧异,这还是蜃楼蛊首次被动的局面,整座虚空毫无藏匿处,疑似是踏虚殿的绝学所致,他倒也不意外,一战就是了。 “轰!!” 连续祭出两种手段的暮绝,依旧觉得不够,主动发起袭击,再次手持降邪白玉戟,劈向姜漠的咽喉,更催动三一的真法,开始抢夺他的真炁,瓦解他的躯体。 就连依附在体表的赤血妖铠,也成了最危险的武器,一瞬化作一滩粘稠的血液,凝聚出狰狞的血魔法相,被他利用御境之主的权限,如闪电般瞬移到姜漠肉体所在的位置,尝试直接寄生在内部,哪怕再多的血气,也能活生生的抽空。 “轰隆!!” 下一刻,姜漠临阵不惧,体表的云霜玉衣,绽放炽银辉光,当即将那九根血链震碎。 随后,他眉头微皱,身影消失,避开致命杀招,赤血妖铠的扑杀落空。 暮绝趁势追击,一双冰冷的瞳孔,疯狂的巡视虚空,锁定姜漠的位置,以万次每秒的频率,修改赤血妖铠的位置。 同时,周围的空间,也在他‘虚空随心’的操控下,越发凝实,而且越来越狭窄,如同牢狱,只要收缩到不能再收缩的极限时,届时姜漠想逃?根本不可能。 “轰隆隆!!!” 为加快进度,暮绝还催动了吞天火炉,里面蕴含着数种他按照宗门古法培养的异火,他选择放出毒性最强的尸源阴火,只要沾染到一丝,躯体的腐坏无法逆转,任其通天能耐,也必死无疑。 望着漫天密密麻麻的残影,姜漠几乎没有落脚的位置,暮绝的笑意愈发寒冷。 “逃?!” “我看你能逃到哪里去!” “开——!” 随着他一声肆意的长啸,暗绿的尸焰,如吞噬人间的迷雾,迅速扩散,就连赤血妖铠的袭杀速度也越来越快。 暮绝一心多用,为了镇杀姜漠,他不惜一切代价。 渐渐的,就连秘境给他补充真炁的速度,也跟不上消耗的速度,实在是他动用的杀招太多了,恨不得直接把姜漠这威胁抹除。 远处,目睹虚空屏障不断收缩的三尊妖王,焦急万分,一种恐慌的情绪涌上心头,里面的杀招层出不穷,玄尊真的能扛住么? “动手!!” 越旻一声咆哮,再也顾不得更多,似有某种取舍,果断现出真身,横跨虚空,如天外陨星般冲撞而去,掀起无穷的音爆。 它燃烧精血,速度逐渐攀上到绝巅,甚至突破极限,60倍音速.80倍音速.140倍音速.190倍音速。 秒速六万米! 外加不可估量的体重,造成的动静,不亚于一颗小行星撞击地表,沿途的山脉,陆地,统统被掀起的冲击波摧毁,无疑是妖王赌上性命的最强一击; “杀!!” 遥妄、越厉也在协助,竭尽所能的施展神通,只为击穿一道出口,营救盟友。 眼看围杀姜漠,到了关键时刻,暮绝没想到还有孽畜,胆敢给他找麻烦,杀意陡然暴增。 偏偏让他记恨的是,他根本不敢松懈,生怕一瞬间就被姜漠逃了,只能扛着正面的压力,紧张的咬牙,分散部分精力,去对付几头孽畜。 “轰隆隆!!!” 海量的灵炁,自云海垂落,凝聚成一只遮天蔽日的大手,直接磨灭两大妖王的神通,还重创了越旻,将其击退数千丈之远。 “什么?!” 遥妄、越厉心惊胆颤,踏虚殿老怪物的强大,让它们深感绝望,仅是随手一击,就破解了攻势,甚至,还把越旻打得遍体鳞伤,差点陨落。 “这!这!到底如何是好?” 越厉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饶是见过大风大浪,也被骇得心神慌乱,败局似乎已定! 云雾汇成的大手,缓缓消散,遥妄眼里浮现一抹疯狂之色,像是赌红眼,即将倾家荡产的赌徒,一发狠,对越厉建议: “拼了,干他娘的,我就不信这老东西,还能分心!” “走——!” “吼!!” 瞬间,超凡巨兽的咆哮响彻秘境,遥妄、越厉接连褪回真身,同样准备发起冲锋。 “!!!” 暮绝被气得脸色铁青,额头浮现根根筋脉,他下定决心,待杀了姜漠,绝对要把那三头畜生抽筋剥皮。 正当三方僵持的时候,一道冷清而熟悉的声音,通过寄生在三大妖王体内的战铠,隔空传递。 “走。” “立刻!” “有多远,逃多远,我要宰了他。” “玄尊?!” 越旻、越厉、遥妄纷纷惊愕,不难听出弦外之音,姜漠接下来的杀招,有可能会波及它们!!! “轰隆隆!!!” 出于绝对的信任,它们生怕成了累赘,耽误时机,就以最快的速度远离战场。 随着虚空屏障,越来越狭窄,仅有方圆数里不到,暮绝又看到那些虚张声势的孽畜们,不禁对着还在闪避的姜漠,扬言嘲弄: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后辈,你无须指望它们了。” “咻咻咻!!!” 谈话间,赤血妖铠分裂成十二抹血光,纵横战场的速度越来越快,几乎是在零点一秒的时间里,就铺天盖地的袭击了数十万处坐标。 “轰隆隆!!” 尸源阴火也在逼近,形成无法逃脱的包围圈。 暮绝的笑意越来越肆无忌惮,他都不敢设想,如果擒杀姜漠之后,得到的回报,究竟有多丰厚。 这将意味着他能得到无量钧+云霜玉衣,还有可能成为三一秘境的主人,统御两座秘境,登临古往今来的高峰,就连利用姜漠尸体打造的三生魂命,也是强度爆炸。 至关重要的是,此人拥有五炁极身,若是暮绝利用真法解构、掠夺、又或者移植魂魄夺舍,绝对能更进一步,玄命7阶,乃至8阶都并非幻想。 “你究竟还要挣扎到什么时候?” “你的两只眼睛是窟窿么?看不清你和我之间的差距么?” “我苦修两百年,隐忍千年,所拥有的底蕴,岂是你一介小辈所能撼动?” “师父,他看错了,从前就看错,现在还是看错,你根本就没有能力,替他实现夙愿!” 暮绝越说越激动,与修炼的功法有关,他如履薄冰,艰难的行走了两百多年,为平衡各种力量之间的互斥,身心屡遭折磨,有数次险些走火入魔,性情更是在长久,动辄数百年的沉睡下,变得压抑而扭曲。 而如今,胜利近在咫尺,他再也压制不住,酣畅淋漓的喜悦,整个人的面容都显得癫狂而狰狞,在放声大笑。 “哦?是么?” 姜漠淡笑,发丝瞬白,周身流淌着恐怖的炁息,温度不断升高,面对赤血妖铠的袭击,在偏移位置的千钧一发之际,瞬开天国,把赤血妖铠的所有分裂体,全部截获,就连无量钧、云霜玉衣也被他藏了进去。 “你!你做了什么?” “混账!!” 暮绝惊颤的声音,带着愤怒,他看见无形的漩涡,在姜漠的身后展开,如黑洞一样吞了他的法器,切断了联系,危险的气息越来越浓重,让他心率没由来的飙升。 “既然要玩,那就玩个痛快!” 姜漠神采飞扬,笑容畅快,随手一挥,迸发无穷的古道真火,驱散尸源阴火,二者形同水火,疯狂互蚀。 “嗡!!” 下一刻,在暮绝愕然的眼神中,姜漠竟在虚空屏障之外,又布下两重结界,牢牢的锁死他。 这哪里是绝境?分明就是以身为饵在钓他! 暮绝的脸色凝重,神经紧绷,有一股不祥的预感弥漫心头,比先前被追杀时,更为强烈。 “很久之前,有人把我打得濒死” “只可惜,当年我的一道杀招,还不完善,风险过大,未敢尝试。” 姜漠屹立在火海里,神态祥和,微笑着说起往事。 “但现在,暮绝,你有这个资格,试试滋味。” 他逐字逐句地说,身体发生微妙的变化,已经在崩解,溢出的光芒越来越恐怖,却疯狂的内敛、收缩。 “哼!” “装神弄鬼,待我斩了你,看你如何挣扎。” 话音落下,暮绝手握降邪白玉戟,正欲袭杀姜漠的时候,令他毕生难忘的一幕,上演在眼前。 “哗!!!” 姜漠的肉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颗庞大、在亿万光辉加持下缓缓聚拢成形的炽银光球,蔓延而来的灼热高温,甚至让空间到了扭曲、模糊的地步。 “???” 这一刹,暮绝的肌肤传来刺痛的焚烧感,无穷的光芒从球体的内部绽放,还未落到他的身上,就有钻心的痛楚。 恍惚间,他在过去的记忆里,找到一些线索,隐约意识到那有可能是什么,脸色大变,疯狂的逃窜,却处处碰壁。 暮绝肠子都悔青了,由他亲手设置的虚空屏障,生死关头下,成了最大的阻碍,就连发动御境之主的权限,都没办法离开。 “嗡!” “嗡!” “嗡!” 那颗莹白的光球,宛如悬挂天穹的赤阳,坠落人间,不断膨胀,而后又内缩,似在进行某种恐怖的剧烈反应。 持续几个来回,趋于平静,瞬间在千万分之一秒的缝隙,由内而外的绽放。 杀招·永昼! “轰隆隆!!!” “啊!!!” 无与伦比的爆炸,从地平线尽头响起,那是集合人类文明所有核武也无法达到的效果,升腾的蘑菇云,就像死神的投影,从幽冥渗透人间,遮蔽整座天空。 地表肉眼可见的山脉,平原,丘陵,湖泊,森林,都在那扩张的炽光吞噬下,沦为飞灰。 凄厉的哀嚎歇斯底里,被淹没在无尽的轰鸣声中。 隶属于暮绝的虚空屏障,以及姜漠布置的双重结界,本该是世间最为坚固的堡垒,却在这一刻脆若纸张,轰然破碎。 失去赤血妖铠的暮绝,防御大幅度下滑,任其掏出数十件法器抵御,又有各种术法护持,不过徒劳。 “轰隆隆!!!” 一道冲天的光柱,洞穿秘境的穹顶,久久不止。 整座天地都在剧烈摇晃,大地塌陷,露出一道道触目惊心的峡谷,天空也在崩裂,仿佛被直接打穿了,隐约可见深蓝色的界壁,出现几道微弱的裂痕。 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这道通天的银光,猛地再次扩大,将方圆160公里内物质,一口气灭杀殆尽。 与核爆那种随着时间传播,杀伤力不断衰减的模式不同,位于银光笼罩的每一寸空间,温度均等,已经无法用数值去衡量,万物融化、蒸发的时间,连万分之一的时间都不用。 躲在偏远地带的三大妖王,瞳孔里绽放着独一无二的银光。 它们表情震撼而惊惧,终于理解姜漠为何要催促它们离开,那种级别的杀伤范围和高温,只怕它们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就蒸发成灰烬了。 银光浩浩荡荡,就这样持续了整整十六秒,属于暮绝的炁息,在第六秒的时候,瞬间消失,一件又一件的上古法器,在扛到第9秒的时候,也统统炸碎。 三王亲眼所见,那血淋淋的人影,在银光的映照下,仰头怒吼,声如厉鬼,极其的不甘,但照样被残忍的摧毁,用无数天材地宝洗练了一千多年的珍贵肉体,就这样没了,暮绝怨念滔天。 他还未死去,只是被重创,又损失数件至宝,恼怒到了极致,仍在汇聚海量的灵炁,重组肉体。 银光逐渐黯淡、熄灭,余留一座无边的坑洞,里面光秃秃,还有残留的火光,地表如熔岩一般裂开,放眼望去,再无任何的生机。 一道修长的身影,再次显形,赫然是姜漠,他脸色有些苍白,这种压箱杀招,释放一次,他的真炁也消耗得厉害,此刻正贪婪的掠夺着踏虚秘境的灵炁。 最让他疲惫的是,精神力的消耗,需要在释放神通的过程中,从始至终的微妙操控,不管是分裂,还是聚拢,都堪称奇迹中的奇迹。 “呼” 姜漠轻舒一口炁,脸上的血色,飞快恢复着,不过数息,就重归巅峰。 这一次的比拼,是他占据绝对的优势。 期间从死亡的边缘的无数次擦肩而过,一旦赤血妖铠附着,或是血链缠绕,基本必死无疑。 也正因如此,他必须在稍纵即逝的机会里,发动最强的杀招,反败为胜,将暮绝的肉体,连带着玲珑九窍玉、降邪白玉戟、吞天火炉,一起毁灭。 “哗!” 虚空一颤,暮绝的身影再现,他眸光狠厉,充斥着仇恨。 重生后的躯体,苍白而虚弱,和方才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竟从玄命准7阶,跌落至6阶,体表密布着各种细小的裂痕,宛若一件濒临破碎的瓷器。 半条命都被姜漠打没了,若非身为御境之主,刚才那一招,他绝无可能活下来。 然而,愤怒还没持续多久,暮绝又再次恐惧了起来。 隔着遥远的虚空,他见到那无形的漩涡再度开启,姜漠手握无量钧,身披云霜玉衣,压迫得他几乎要窒息。 重伤的状态下,还缺少赤血妖铠,他根本扛不住一剑,大脑宕机,再战的勇气丧失殆尽,暮绝竟想到了——逃!!! 可是,无处可逃! 还在秘境内,他可以一次次的重生,毫无限制的瞬移,一旦沦落外界,力量、速度皆不如姜漠,处境只会更糟糕。 就在他愣神的刹那,一道冷冽的声音,回荡在天地间。 “想好遗言了么?” “呵,鹿死谁手,还未定。” 暮绝脸色僵硬地辩驳,底气明显不足,双手都在微微发颤,无法接受这样的局面,凭什么自己千载积累,会被一介后辈压制到这种境地。 “咻——!” 姜漠化作一道流光,追杀而去,瞬施折灵咒,攻击暮绝的魂魄,却被神秘的手段阻碍。 “你?!” 暮绝脚步踉跄,觉察不对,眉心有血迹渗落,有无形的力量,险些破开他的脑颅。 “轰隆隆!!!” 得益于这微不足道的阻碍,暮绝稍有失神,姜漠一步横跨天宇,杀至他身前,一记重剑扫去,硬生生把他轰成漫天的血雾。 (本章完) 第442章 穷途末路的暮绝,灭世之光瞬起 第442章 穷途末路的暮绝,灭世之光瞬起 血绽放,还没重构完毕的肉体,就这样没了,暮绝的魂魄与秘境合一,无法杀死,再度汇聚四方灵炁,凝聚身躯。 “嗡!!” 一道浑身缭绕雷光的虚影,出现云海深处,他凝望着姜漠,恨意彻骨,操控无边的秘境之力,再施杀招,催动踏虚殿的绝学·大虚空法印。 下方的陆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瓦解、沙漠化,就像溃烂的病变组织,转眼覆盖数十公里。 显然,暮绝咽不下那口怒气,不惜代价的酝酿杀招,准备奉陪到底。 在这座秘境里,他就是唯一的主宰,没人可以撼动他,更遑论是杀了他! 霎时,怒意失控,有巨大的五指,从天穹渐渐显形,附带着惊心动魄的力量,仿佛神话的重演,佛祖如来镇压妖猴。 “轰隆隆!!!” 速度之快,连姜漠都没反应过来。 他微仰头颅,注视那神秘的掌印,竟无法勘破,还产生两种错觉。 先是五感在告诉他,不是法印在落下,而是他的躯体被强行拖拽过去; 其次,再是他自己判断,真身绝对没有移动,法印也没有,但两者之间的空间距离,被瞬间无限收敛至极致,几乎不存在,于是发生碰撞! “那那是?!” 妖王们见到整座虚空,都被一种灰黑色的神秘质量给束缚住了,好似泥沼一般。 那足足有着数千丈的大手,承载着它主人的意识和秘境的无穷重量,就这么砸到姜漠的身上。 “噗啊!!!” 一口殷红的血液,直接从喉腔里面喷了出来。 无法计算的重量,诡异的渗透体内,姜漠眼神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作寒光。 他脚步有些颤巍,大量的筋脉糜烂成泥,五脏六腑遭受剧烈冲击。 那虚空法印透过血肉,骨骼,如山打牛般,轰到了最为薄弱的内脏上,险些废了他。 “呵” 在受创的刹那,姜漠就大致猜到这一记杀招的盛名——大虚空法印。 传闻踏虚殿的至高绝学,历来掌握的人,可谓凤毛麟角。 就连当年与上尊同代的那位踏虚掌教,都不曾拥有,否则,当年六宗的袭击,也不会以失败告终。 “轰隆隆!!!” 暮绝的消耗更为巨大,他死死咬牙硬撑,身影稀薄得都快要消散,连肉体都无法新生出来。 “噗嗤!!” “噗嗤!!” 一道道血水,从姜漠的体表渗出,不到片刻,他整个人就好像浸泡在血池里。 从头到脚,都是失去的鲜血,而体内的筋脉、肌肉组织、器官,还在逆生的修复下,不断愈合、重生。 “图穷匕见了么?” 他被压垮一半、耸拉的身躯,顶住整座秘境的施压,缓缓挺起了脊梁骨,顺势抬起严重骨折,可见森森白骨的左手,擦拭着嘴角的血液。 至此,暮绝的最强杀招,作废! 若是提前在玄命准7阶,还有秘境、法宝加持下,施展这一招的话,绝对有机会重创姜漠,不死也得残。 奈何现在境界跌落、真身残缺,暮绝施展的大虚空法印,连巅峰期的五分之一威能都没有,也仅仅是伤了姜漠几根肋骨,和一身的筋脉而已。 “咻——!” 姜漠挣脱束缚,御炁乘风,直上云霄,追杀那道虚影。 “轰隆!!!” 他搭配折灵咒一起猛攻。 暮绝神色惊慌,无处可藏,将秘境的宫殿、山峰,阵法,统统挪移过来,当作遮蔽视线的手段,只为尽可能地拖延姜漠时间。 “砰——!” 姜漠一剑横空,阻碍物尽数化作飞灰,眸光锁定暮绝,一步踏出,掠过数万米,手握剑柄,直插而下,贯穿暮绝的后背,两人如同流星般往着地表坠落。 “轰隆隆!!” 滚滚烟尘激荡,凝聚到一半的躯体,被废得不成样子,庞大的窟窿扎穿暮绝,他脸色苍白,似有不甘,隐忍道: “后辈,得饶人处且饶人,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我喜欢斩草除根。” 姜漠不为所动,随着他眸光落下,一根根银色锁链,洞穿暮绝的四肢,把他固定在原地。 这位执掌踏虚殿的枭雄,无视疼痛的摧残,反而咧嘴狞笑: “你真要和我不死不休?” “我搭上性命,引爆这座秘境的话,你们一个都走不掉。” “.” 姜漠同为御境之主,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秘境爆炸所造成的威力,是当之无愧的毁天灭地。 外界可能会被波及,具体的死伤情况怎么样难说,但毫无疑问,秘境内的生物,绝对无一幸存。 就算他有种种手段护身,也不敢打包票能活下来。 见姜漠有一刹的犹豫,暮绝接着劝说道: “值么?” “为了我这种老鬼,把自己的性命搭在这里。” “我打不过你,我认了” “你的潜力高得可怕,有朝一日,绝对能率领宗门,再现辉煌” “与其非要和我玉石俱焚,不如想想,怎么获益最大?” “踏虚殿的人,都死绝了,多我一个,重要么?” “就算当年没有我,各宗一样有机会袭杀进去,只不过,因为我的选择,我能保护一部分我想保护的人而已。” 暮绝瘫倒在地上,仰望天空,无量钧的重量,压得他无法动弹,更有锁链束缚手脚。 此刻,已和砧板上待宰的鱼肉没什么区别。 他见姜漠沉默着,似在权衡利弊,又抛出丰厚的条件利诱。 “踏虚殿的镇教秘籍,我都有,你要的话,给你就是了,以你的天赋,只会修得比我更强.” “想想吧,你的门人,还需要你,你死在这里,他们有能力带领宗门复兴么?” “噢!对了,顺提一句,就算你想杀我,也没机会了,哈哈哈哈!!!!” 暮绝忽地大笑,气焰猖狂。 作为御境之主,还是在老巢作战,他的优势太多了,从一开始,就立于不败之地。 “噢?” 姜漠眼眸微眯,联想到某种可能,下意识地外放真炁,一瞬以脚下为起点,向着整座秘境扩散、蔓延,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东西。 “不用找了,你找不到的.” 而这时,暮绝心有灵犀的洞察他的意图,主动揭开谜底,解释道: “方才猎杀你的时候,虽然占据绝对的上风,但我仍有不妙的预感。” “所以在对付那几头孽畜的间隙,提前剥离三道意识,直接夺舍了几位恭我为老祖的崽子,将他们传送强行传送离开。” “换句话说,现在比我更需要和解、谈判的人,是你啊,后辈。” 暮绝瞳孔里泛着厉芒,语气森冷而偏执,靠着老谋深算,硬是在绝境下,把主动权抢占回来。 “我蕴养了一千多年的宝体,被你毁了,就算搭上这座秘境,死在这里,也不心疼,不过就是再耗费几百年的光阴去累积,而身在凡俗的意识,会替我继续活下去,迟早有再次崛起的机会。” “需要我把你的死讯传出去么?你自己也清楚,引爆秘境,你活下来的概率有多低吧?” “更何况,如果我没记错,得益于师父和历代掌教的控制,三一秘境至少还有一千多载的寿龄,你说,最顶尖的那些势力如果知道了,会不会重演悲剧?” “像我这样的强者,最少还有四五位在秘境里睡着,你若无恙,他们不敢染指,你若死了,或者重伤一蹶不振,你说他们会按耐住野心么?” “还有,我提醒你一句,我的速度,绝对比你快,任何你想到的破局之法,我都能拦得住,就算你用破界梭进来了,也未必能活着走出去,秘境一旦开始自爆,所有的界壁都会消失,化作混沌,向着中心靠拢,你想走?没机会。” “再有,你很强,强得我都绝望了,可打败我和杀死我的区别太大了,前者你轻而易举,但后者,你永远都做不到。” “.” 姜漠缄默,对方说的句句属实,不是危言耸听。 仅仅十数息,他的真炁就掠过秘境的每一寸土壤,完全找不到踏虚掌教、以及另外两位太上长老的踪迹。 面对秘境爆破的威胁,理论上,姜漠可以把暮绝强行关进天国,或者在爆炸的一瞬,携带三王躲进天国。 可直觉告诉他,这两条方案的存活概率太低了。 暮绝能选择自杀,重生秘境他处,天国困他一时,困不住一世。 再有秘境爆炸的威能,绝对能打穿他的天国。 毕竟他只是在当下的空间基础上,寻到一个特殊的维度,凿穿一个空间,本质上两处世界还是接壤的。 现在的踏虚秘境,就像堆满火药的生命禁区,随时都有可能引爆,而爆炸产生的冲击,天国躲不开。 饶是如此,姜漠也不打算坐以待毙。 他的心脏内部,神不知鬼不觉的打开天国,同样有一道意识被分离。 随着无穷的真炁一起涌入其中,化作一道与本体相差无几的法身,对散落虚空的赤血妖铠,进行捕获。 冰冷的星空内,姜漠眸光掠过无垠的星空,心随念动。 刹那间,十二道散落各地边缘的血光,被他强行召集而来,重化血魔,狰狞而邪异,张开獠牙和巨口,向姜漠扑去。 “.” “轰隆隆!!!” 姜漠连看都没看一眼,直接抬手,全力镇压。 血魔发出痛苦的嘶吼,在莹白的五指覆压下,身体像是遇到烈火的冰雪,不断消融。 “嗡!!” 虚空猛地一颤,一道魁梧的身影,凭借着微弱的气息,强行横渡数百里杀来,赫然是踏空门所化的崇衍心魔。 “滚——” 姜漠冷冷地扫了一眼。 在这方星空,他就是绝对的主宰,言出法随。 还没来得及进攻,空荡荡的星空就只剩下了咆哮。 崇衍心魔被放逐到天国的边缘,那里是时间和空间的尽头,二者一瞬隔绝了遥远得无法追溯的距离和时间长河。 接着,姜漠催动古道真火,焚烧赤血妖铠,把属于暮绝烙印的各种器纹,从内而外的抹除了一遍,解锁最高的权限。 随即一把抓握,开始炼化。 “嗯?!” 然而,下一秒,当姜漠触碰到那一滩无规则的血液时。 他眉宇微蹙,赤血妖铠与其说是一件法器,倒不如说是某种未知生物的活体。 它靠着本能维系生命活动,但没有意识、魂魄,因此能被历代的掌控者,轻易掌控。 姜漠洗炼着妖铠,逐渐发现这玩意儿,除了防御,还能化作武器,具有极强的嗜血性。 像这样的上古法器,足以当作一宗之至宝,没那么容易炼化,慢如龟速。 好在天国内,最不缺的就是时间,一年.两年三年逐渐过去,赤血妖铠的炼化也顺利来到尾声,终于被姜漠所掌握。 与此同时,现实世界过去不到仅仅半秒。 承受着天国反馈而来的精神消耗,姜漠面不改色。 这门禁术,被他修炼到了极致,但并非无所不能,仍有一定的限制。 譬如随着修为的不断拔高,他现在进去,所消耗的精神力,比收容三大妖王还多了十数倍。 好在法身炼化赤血妖铠所费的三年时间,还没到打乱他呼吸、露出破绽的程度。 暮绝见姜漠不再动手,便有恃无恐地道: “仔细琢磨琢磨吧,我有耐心陪着你耗下去。” “轰隆隆!!!” 话音落下,暮绝无法剔除体内的异类真炁所化的锁链,选择自毁身躯。 同一时间,被他操控的,还有镇压在远处的三生魂命。 三道灰色的流光一瞬得到秘境法则的加持,挣脱束缚,飞往苍穹,与那里的一道魂光,逐渐重迭合一。 暮绝重生了! 背悬一轮血月,脚踏虚空,身穿墨青色的长衣,生机澎湃,比起最初的肉身,也不遑多让,这就是他的底气,隐隐接近玄命6阶巅峰的强度。 “如何?” 他开口了,期待姜漠的答复。 “的确是笔划算的买卖,但我不一定有能力束缚住你。” 姜漠微笑着说出顾虑,踏虚殿的镇教秘术,是数一数二的强,他自然不愿放过,有机会的话,还是想抢过来。 “你担心我出尔反尔,给你残缺的经卷?“很简单,你我立下真言咒,相互制衡,不就是了?” 暮绝眼眸闪烁着警惕的光芒,与姜漠打交道,他同样小心翼翼,随时做好炸毁秘境的准备。 “你这么要求的话,那我就更不能相信你了。” “真言咒,终究是人创造的禁制,既然是人创造的,那就能解得开。” “这个问题,你比我清楚,上尊当年的七大弟子,包括你在内,所有人都吟诵真言,宣称永不背叛宗门,而你叛变了,甚至活下来。” 姜漠眸光穿透虚空,如一柄锋利的神剑,看得暮绝很是不自在。 “无非两种可能,要么是你用不为人知的方法,解了真言的限制;” “要么就是你在立下真言之前,已经有过旧的真言誓词,将后来者覆盖;” “导致你能够在一定的范围内,百无禁忌,你说你出于主观意愿,救了一批你想救的三一门人,我看你是谎话连篇,不仅欺天,还欺己。” “更别说,你前不久才把那几个倒霉鬼给夺舍了,你这等算无遗策的老狐狸,叫我如何信你?区区真言咒,只怕困不住你。” “.” 暮绝没有反驳,他私底下的确有手段,躲避真言欺天带来的反噬。 他不怕对方拿了经卷不走,引爆秘境的杀伤力,可比什么神通都要靠谱,谁都别想活,现在唯一的难题是,该怎么让对方相信,自己所给的经卷是真的? 实际上,让暮绝放弃整座秘境,还有眼下这具强横的肉体,他也是万般不舍,这完全不亚于是让一个亿万富翁,一夜之间,变得身无分文。 对,差距就是这么离谱。 尽管踏虚掌教,和两位太上长老,已经拥有能和妖王们平分秋色的力量,但在暮绝看来,和炮灰没什么区别,从御境之主跌落,相当于永久失去保命符。 另外,他有绝对的把握,只要自己没在沉睡,哪怕姜漠在外界持有破界梭,也一样打不进来。 在他的操纵下,任何一处界壁出现异常,他都能第一时间感知,而且加强巩固。 权衡良久,暮绝主动妥协半步,强压心头怒火,沉吟道: “后辈,难得你有和解之意,那我们就好好聊聊。” “东西我可以完整的给你,但我希望你在拿到之后,遵守约定,离开这里。” “好。” 姜漠眼睛微眯,照常答应。 “半个时辰,确认无误,就赶紧离开,自此你我再无恩怨。” 暮绝随手一挥,当即有九捆踏虚殿的镇教秘术,撕裂虚空,出现在姜漠的手上。 对修炼到瓶颈的他来说,这些经卷和废纸没什么区别,就算传授给了外人,也毫不心疼。 那些术法的入门难度极高,比起逆生的循序渐进,还要困难不知多少倍,没有天赋,终其一生也就困在一二重的境界。 “《万域无疆》一至七册。” “《大虚空法印》” “《虚空法阵》” 姜漠眸光垂落,逐一摊开经卷,视线游走在字里行间,铭记那些入门的心法、修炼方式,并暗中让法身在天国内测试。 为了达到以掩人耳目的效果,他以现实的10分钟,划定为天国的1年。 时间悄无声息的流逝着,暮绝还未察觉异常。 反倒是遥妄、越旻、越厉它们不知缘由,为何两人打着打着就停手了,相继赶过来查看情况。 它们见姜漠在翻阅一本又一本的古经,猜到可能达成和解,便不再多说些什么,默默站在一旁等候。 “砰砰砰” 现场氛围,寂静的可怕,三头妖王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尤其是被暮绝无意间扫了一眼,它们更是通体冰凉,如芒刺背。 半晌,约定的一个小时结束,姜漠缓缓合上最后一本经卷,脸色都有些惨白了,法身前后在天国里面待了9年,消耗的精力比释放永昼,还要多出一大截。 “玄尊,怎么了?” 越旻、遥妄察觉不对,连忙关心询问,生怕姜漠是被暮绝算计了。 “哼,他能有事?” 一声冷笑从穹顶响起,透露着不悦,催促道: “东西你也验过了,还请履行约定,打道回府。” “好,确实是真货,我走就是.” 姜漠平复着絮乱的炁息,三门踏虚教的功法,他都各自修炼了2年,确实没有异常。 接着,他再开天国,把经卷放了进去,顺势瓦解法身,重新化作真炁,填充四肢。 同时,还有晶莹的血液从心脏深处浮现的漩涡流出,赫然是赤血妖铠,一瞬充斥在四肢百骸间。 这番举动,直接让天穹之上的暮绝,捕捉到那熟悉的波动,试图召回,却未曾想到,毫无反应,当即勃然大怒,似想到了什么,厉声咆哮: “你要骗我?!” “不然呢?” 精神恢复大半的姜漠,体表绽放着猩红的血芒,顷刻化作一套狰狞的血铠,更有黑色泥沼覆盖其上,凝聚成更厚沉的状态。 电光火石间,他根本不给三王反应的时间,胸膛裂开一道窟窿,有银色锁链迎面袭来,把它们统统捆住,不由分说的拖拽进体内封印。 “找死!” 位居天穹之上暮绝,前所未有的暴怒,他抬手而起,一记大虚空法印,伴随而来的,还有一道道如暴雨倾盆的血色雷光。 “轰隆隆!!!” 这一次,姜漠不再硬抗,反手一剑对拼了过去,剑光冲霄,虚空掌印崩碎,雷电成尘。 “不!!你说好的!!” “畜生,你竟敢反悔!!” 暮绝仓皇避开杀招,恨到全身发颤,双目赤红。 他是真的没想到,姜漠连命都不要了,也打算和他玉石俱焚,更糟糕的是,自己有可能杀不死他!!! 明明才过去2个小时不到,赤血妖铠,怎么会被掠夺了? 要知道,当年他为了炼化,足足耗费将近8年的时间。 这里面绝对有蹊跷,他越想脸色越是难看,无比确定是那诡异漩涡搞的鬼,是洗炼法器所用的么?! “多骂几句吧,免得以后,没有机会了。” 姜漠持剑与暮绝激战,火力全开,一路追杀过去,不给任何喘息的机会。 期间那人甚至要逃到秘境的出口,还是被硬生生的拽了回来,当即就是一剑碎身,打得暮绝半具躯体当场爆开,血肉横飞,痛不欲生。 “啊啊啊!!!” 穷途末路的暮绝,发出野兽一样的嘶吼,他癫狂,他不甘心,悔恨的情绪几乎蚕食了他仅剩的理智。 可偏偏他还是眷恋现有的一切,下不了手引爆秘境,让他去往凡俗,靠着几具傀儡,重新崛起,这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轰!!!” 嫌他聒噪的姜漠,一巴掌扣了过去,把他残存的尸骸打成飞灰。 “噗嗤!!!” “放放过” “噗嗤!!” “你” 秘境的虚空上,一朵一朵血绽放。 无论暮绝说什么,都活不过半秒,姜漠锁定他重生的坐标,一次次轰杀过去,打到他彻底绝望。 玄命6阶. 玄命5阶巅峰. 玄命5阶. 玄命4阶巅峰. 随着重生的次数,不断加多,暮绝越来越虚弱,失去翻盘的可能,在一声愤怒的咆哮声中,他释放了最强的杀招。 整座秘境忽地一寂,界壁在坍塌,无穷灵炁往着中心汇聚,掀起的飓风无比恐怖。 “嗡!!” “嗡!!” 这一刹,姜漠心生强烈的不安,整个人不寒而栗,连想都没想,果断开启两重结界,凝聚无穷的真炁,化作罡体,抵御在前。 “我要.你死!!!” 残存的怨念,发出最恶毒的咆哮,响彻覆盖整座秘境,就连灵炁风暴的轰鸣也不能阻止。 “.” 姜漠手握无量钧,重砸在地,双眸微阖,催动蜃楼蛊,进入全面的防御状态。 “轰隆隆!!!” 一抹灭世之光,在秘境的中心炸裂,瞬间荡平一切物质,陆地、天空、湖泊、全部毁灭,就连空间都在错位、粉碎。 恐怖绝伦的冲击波,远是先前的永昼数倍不止。 “轰隆隆!!!” 刹那间,汇聚姜漠所有真炁铸成的罡体,被轻易撕破,两重结界也依次粉碎。 呼啸的飓风,恍若巨兽过境。 在这个时候,他整个人倒飞出数十万米。 空间都被灭世之光打穿了,身体自然不能幸免,依附的黑色泥沼,瞬间破碎、蒸发,就连赤血妖铠也传来剧烈的颤动,发出悲鸣,硬抗数息后,直接崩碎大半。 “噗啊!!” 姜漠被炸得鲜血淋漓,大半身躯都炸没了,还在飞速的重生,他痛苦地嘶吼着,沐浴在火光之中,新生的肉体,转瞬焦黑模糊。 “轰隆隆!!!” 随着灭世之光的剧烈绽放,姜漠如坠烈火炼狱,周身都焚烧了起来,逆生不断重组血肉,拼了命坚持。 最凄惨的时候,仅剩一副骸骨,他依靠着三一秘境的真炁支撑,不间断的维持逆生,不敢让肉体被灭世之光完全摧毁,那样他真的有可能陨落! 身陷轰鸣的爆炸里,意识有一瞬差点模糊了,惊得姜漠冷汗淋漓。 接着,他竟发现,修为有了松动的迹象,逆生持续的运转,让他突破了过去几乎不敢设想的高度。 玄命6阶巅峰! 恍惚片刻,灭世之光的威力在衰弱,姜漠缓了一口气,眼前的视野一片模糊,他的位移速度太快了,只感觉到后背一片冰凉而坚硬,耳畔有海啸翻滚声。 “轰隆隆!!” 同一时刻,凡俗的亚洲和北美洲分界线海域附近,忽地绽放一抹火光,直冲天际,方圆数百公里都被波及。 无数进化的海洋鱼类,以及盘踞在附近的超凡生物,被灭世之光的余波扫中,沦为血沫,亿万海水沸腾,升腾着蒸汽。 不久,一道血淋淋的身影,失控地撞向海平面,划出一道深深的水沟,将近数万米。 “噗啊.” 姜漠呕吐着内脏的碎块,浑身都在颤抖,大半边躯体都烧焦了,疼得他脸色发白,无尽的疲惫袭来,他单手结印,拼着最后一口炁,施展‘人间咫尺’。 “嗡!!!” 也是在这一瞬,一道徘徊在附近的阴影,盯上了他,赫然是暮绝的三大傀儡之一,那位太上长老,眸露凶芒,施展杀招。 “轰隆隆!!!” 大虚空印砸落,方圆万米的海水震动,无数的莹白粒子,撕裂虚空,消失在天际尽头。 “哼,想逃?” “没门!” 目睹重伤的姜漠,拼命逃离,占据着傀儡肉体的暮绝意识,果断追杀过去,身影穿梭在云海之上,呼啸轰鸣。 这般千载难逢的机会,他绝不能眼睁睁地放过,就连两道早早逃离的意识分身,也被他一并召集,前往三一门。 (本章完) 第443章 尘埃落定,举世动容 第443章 尘埃落定,举世动容 深夜,被重重结界包裹的三一门,忽地裂开一道缝隙。 莹白色的流光从天而坠,那熟悉而浓郁的血腥味,惊得大殿内的澄真、诸葛煜、长青等人,纷纷色变。 “轰隆隆!!!” 烧焦的身影,失控砸落地表,体表被空气摩擦得微微绽放火光,似正在燃烧的陨石。 虚空上的结界转瞬愈合,一道道残影从殿内冲出,见到那堪称惊悚的一幕。 “师叔!!” “师叔!!!” 众人焦急呼喊,澄真的速度最快,在那具支离破碎的肉体,快要撞上山地的时候,化作一抹流光,抵达现场,接住姜漠。 “咻!” “咻!!” 诸葛煜、长青、两位护法,都赶到现场,他们没想到仅仅四五个小时的间隔,被他们视作传奇、神话的男子,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大部分的躯体,被烧得惨不忍睹,血管破裂,肌肉碳化,还有寸寸熔断的筋脉。 口鼻间残存着微弱的呼吸,莹白色的炁流在伤口处运转玄功,抑制伤势的恶化。 就连庇护肉身的赤血妖铠、云霜玉衣,也黯淡无光,唯独那双疲惫的眸子里,依旧是内敛着平静如渊的光芒。 “师叔,您振作点,我们马上回秘境,撑住!” 澄真召出一张符纸,正准备撕裂,开启传送,就遭到阻止。 “不必.我缓缓就好.” “是我赢了.” 姜漠用着全身的力气,道出这句喜讯,憔悴的神态上,挂着一抹宽慰的笑意。 他发自心底的感到愉悦,宗门的两大敌对势力,被他连夜拔起,更杀了暮绝的主身,照这样下去,清算其他门派,不了多少的时间。 再有,他的生命力极其恐怖,承受住灭世之光的正面轰杀而不死,基本是渡过了最危险的那一关。 现在还在飞速恢复中,三一秘境源源不断的给他提供真炁,而且身体强度随着修为抵达玄命6阶的巅峰再次蜕变,重生后的血肉、骨骼、内脏,比以往更为强大。 “您真的没事么?” 诸葛煜看着姜漠残破的躯体,心在滴血,很是不放心,再次询问。 “嗯” 姜漠在澄真的搀扶下,渐渐起身,坐在地上,背靠一株古树。 “呼” 他轻轻吐息,胸前忽地裂开一道窟窿,将封印的三大妖王全部放了出来,被放出的还有一件散发着湛蓝光芒的破界梭。 在秘境引爆前一刻,姜漠深知三王、破界梭,扛不住这样的打击。 因此直接把它们封印在心脏深处,得益于多重结界,法器,还有他肉体的庇护,四者都安然无恙。 “玄尊!?” “这” 遥妄、越旻、越厉,看到重伤的姜漠,也是脸色惊变,久久失语,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疑似最后和那秘境老鬼对拼所致。 它们此前被锁在心脏里,距离灭世之光,仅有几厘米的距离,听见湮灭万物的爆破轰鸣声,吓得毛骨悚然,都不敢想象那是何等层次的杀招。 “秘境.炸了” “老东西.夺舍踏虚掌教,两位长老,提前跑了。” 姜漠徐徐道来,神色毫无波澜,他最早就有料到这种局面,毕竟想要在御境之主的秘境里,杀死对方,难度太高了,高到几乎不可能实现。 只要暮绝愿意,无须肉体,他也一样能把分离的意识,传送离开,而需要全力拦截暮绝本体的姜漠,根本无暇他顾。 “还活着么.” 澄真、长青瞳孔微缩,心底泛起不安,看这架势,对方也不弱师叔多少。 话音刚落,覆盖宗门的结界,传来震耳欲聋的撞击声。 “轰隆隆!!!” 深紫色的光束,如瀑布般袭来,各种杀招层出不穷,赫然是暮绝的三大分身杀了过来。 “那是?!” 忽然,众人一慌,竟看到结界被神秘的力量,陡然撕裂一角,有遮天的巨手缓缓探来。 “该死,追到这里了么?” “走!去杀了他!” 遥妄、越厉杀心大起,区区一门掌教,和两位太上长老,还威胁不了它们。 哪怕是暮绝夺舍了肉身,发挥出来的力量也相当有限。 “等等.” 姜漠深吸一口气,拖着伤势起身,道: “还是我来吧有始有终,送他一程。” 透过结界,他清晰感知到三道熟悉的炁息。 “师叔,您的剑!” 见状,一旁还在替他擦拭身躯血迹的澄真,唤出归尘。 “.” 姜漠抓握剑柄,身影闪烁,出现在宗门虚空之上。 眼看大手就要镇落,他一剑挥出,暗红的剑芒横贯天宇,将那巨手斩灭,结界也在轰鸣声中倒塌。 乌云覆压方圆万米,三道暴走入魔的身影,与姜漠隔空对望,恨意汹涌。 “还敢过来?” “不拉你垫背,我如何罢休!” 暮绝的肉身、秘境皆毁,除非还能夺取一座新的秘境,否则,再无崛起的可能。 而姜漠却有着三一秘境的蕴养,恢复伤势,逐步增强,是迟早的事。 与其再隐忍数百年,倒不如就此拼一把。 “好。” 姜漠知道暮绝是杀红了眼,也愿意奉陪到底,他放缓呼吸,手执长剑,展开新的一轮厮杀。 “轰隆隆!!” “咻——!” “噗嗤!!!” 昏暗的天穹上,模糊的残影陆续碰撞。 任凭暮绝怎么咆哮,都没办法改变大局,他挡不住归尘的锋芒,接连重伤,血洒虚空。 双方激战数十回合,就落下帷幕,两位太上长老的肉身,在剑光的扫荡下,饮恨败北。。 而踏虚掌教的躯体,也被姜漠削断了喉脖,整颗首级高高飞起,折灵咒顺势打出,把暮绝的最后一缕意识抹除。 毫无悬念,一代枭雄,避不开命运注定的结局。 他已经没有时间和耐心再去布局数百年了,如同飞蛾扑火般,在一次次的战吼中,燃尽所有的生命,和姜漠生死搏杀,就此陨落。 黎明忽至,一抹和煦的阳光从地平线的远处升起。 孱弱的呼吸声,回荡天穹,云海霞光万丈,旭日初升,被光芒照耀面庞的姜漠,很疲惫、憔悴。 归尘沾染的血迹,顺着剑锋滴落,仿佛在无声宣示着他的胜利。 两个多时辰后,藏经阁4楼,重新凝聚躯体的姜漠,已然沐浴净身,换上一袭霜白的长衣。 他席地而坐,脸颊的血色有些单薄,伤势还未痊愈,但并无大碍,四周门人、妖王皆在场。 “几位前辈,给,你们的一份。” 姜漠取回了自己的储物吊坠,将从造化门掠夺的修炼资源,丹书经卷,做好划分,再用透明方块收纳,送到它们的跟前。 “不,万万不可,若不是玄尊紧要关头,救了我们” 越旻摇首拒绝,它脸色也苍白得厉害,说话病殃殃的。 暮绝那一巴掌虽然没要了它的命,但也重创了根基,现在虚弱得连以往三分之一的战力都没有。 然而,它的谢绝之词,还没说完,姜漠就笑着打断。 “一码归一码,该是你们的东西,你们拿着就好。” “可是.” “没有可是。” “既如此,那就承蒙厚待了。” 拗不过姜漠的三王,只好接下这份厚礼,它们作出回应,神色恭敬地弯腰俯首,叩谢恩惠。 “还有一事,劳烦几位代办。” “玄尊请说,无论是赴刀山,还是跨火海,我与兄长绝不皱一下眉头。” 越厉拍着胸脯保证。 “只管说,老朽定会给玄尊办得妥妥的。” 遥妄也在积极的表态。 它现在的实力,超出越旻、越厉一截,完全是因为姜漠后来斩杀的三具暮绝分身,全部投喂给了它,极大地促进了它的进化。 “小事而已。” 姜漠淡淡一笑,没有卖关子,直接说出: “我的重剑,被炸碎了,现在散落在海洋各处,碎片有很多。” “具体是几千块,还是几万块,我也说不清楚,哪怕是报废了,也不忍它流落在外。” “秘境爆炸所引起的动静,大概率引起各国的注意,派遣强者过去了。” “就连周边海域的一些妖王,也有可能会注意到,奈何我还在静养伤势,不便走动,所以想麻烦几位前辈,替我收集所有的残片。” “噢!原来是这样!还请玄尊安心,我等一定竭力替你收集。”遥妄恍然大悟。 “时间急迫,那我们现在动身,赶在傍晚之前回来。” 越旻下定决心,不管如何,也要回馈这份恩惠。 “嗯。” “去吧,如遇危险,可第一时间向我求援。” 姜漠抬起右手食指,在三王的手腕上,烙印一道莹白的真炁印记,方便他隔空施术瞬移。 “那我等告辞,回见!” 做好准备的三王,仓促出发,一瞬消失在天际尽头。 旋即,姜漠掌心浮现一捆修炼秘籍,吩咐众人上前,就连杵在护栏前的两位护法,也被他喊了过来。 “这是我从踏虚殿夺来的镇教秘术——《万域无疆》,共七册。” “修炼到高深的境界,有诸多妙用,可无视当今世上九成九以上的结界、法阵,来去自如,实用性极强。” “无论是暗杀,又或保命,都算得上举世仅有。” “这里是前三册,感兴趣的话,就修炼吧,修到哪一层次,全看你们的造化,能练得下去,就一直炼,炼不了就及时止损,切莫强求,明白么?” 闻言,众人震愕在原地,最为意外的是维尔、螟枯,没想过自己有机会接触到这种瑰宝秘术。 “是,弟子明白。”澄真等人异口同声答道。 “谨遵您的吩咐。”两位护法也在默默跪拜。 “好了,各自将经卷拓印一份,就下去吧。” 姜漠淡声着吩咐,随后,又把诸葛煜唤到身前,额外交给他一沓厚厚的修炼秘籍。 “师叔,这是?” 诸葛煜略有不解,尝试翻阅一二,很快就被吸引住了,视线沉迷其中,难以自拔,说话的声音更是带着莫大的惊喜。 “给你的,造化门的秘藏,记录的都是他们门内上古法阵的原理,以及布置方法,好好参悟吧,希望能助你更上一层楼。” 姜漠拍了拍诸葛煜的肩膀,对他寄予厚望,勉励他的修行。 “谢谢师叔!谢谢师叔!!” 诸葛煜连连道谢,鼻子都有些发酸了,尤其是想到两场战役的残酷,心底更是感动,无法如何,他也不敢辜负师长的这片心意。 “好了,都先下去吧.” 驱散众人后,姜漠难得片刻清静,煮泡了一壶清茶,一边饮着,一边取出赤血妖铠,检查是否能修复。 “嗡!” 系在胸前的吊坠轻颤,一道淡淡的赤芒掠过,破碎将近四分之三的铠甲,出现在姜漠的茶几前,上面密布着裂痕,还有干涸的血迹。 这件主防御的法器,单论硬度,远在无量钧、云霜玉衣之上,至少削减了灭世之光的两成伤害,如果没有它的话,姜漠现在只怕化作了残骸。 “.” 铠甲黯淡,似乎濒临解体的边缘,可作为御器者,姜漠能感受到它还有生命的律动。 为了验证心底的猜想,姜漠直接把扣押在宗门宝库的里六首蛟尸身,隔空拖了过来,开始放出精血,滴灌在黯然的妖铠上。 片刻,果然如他猜测的那般,铠甲绽放屡屡的血光,细小的裂痕像蠕动的爬虫,渐渐消失踪迹。 “嘀嗒.” “嘀嗒.” 姜漠盯着微妙的变化,持续放血,六首蛟的尸身,很快就干瘪了下去。 吸收快一半精血的妖铠,将一小块崩碎的缺口,重新孕育了出来,而且品质、强度和其他部位完全一致,不存在主动削弱其他部门的防御性能,来换取这一块的修复。 “有效么,那就好。” 姜漠浅尝辄止,知道没有彻底损坏,心底松了一口气。 这种稀世之物,能修复最好,会在关键时刻起到逆转大局的作用。 迫于门里囤放的超凡生物精血,远远不够修复妖铠的消耗,姜漠暂时作罢。 他打算等伤势稳定下来,用自己的精血去喂养,效果或许更佳。 9月30。 这一天,太平洋北部海域,发生的大爆炸,引得全球恐慌。 各国的地外轨道卫星,前后监测到一抹毫无征兆的火光,瞬间在广阔的海域上绽放,覆盖方圆300多公里,将亿万海水都焚煮了一遍,更有面积狭小的荒岛,在爆炸的波及下,沦为粉尘。 这种级别的爆炸,令栖息在附近的三头超凡生物身亡,威力远比当今全世界的核武加起来还要夸张。 在爆炸的起源位置,遗留下一座深不见底的坑洞,里面空无一物,只有逐渐形成的海底漩涡。 上午10点20分,各国的精锐抵达现场,开始搜刮异兽的尸体,他们背后的高层,则是线上展开会议,谈论如何分配超凡生物的尸骸。 要知道,截至目前为止,还没有哪个国家能够单独狩猎超凡生物,这一次的天降意外,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一笔横财。 仅仅十几分钟不到,有着数十个国家参加的线上会议,就乱得一塌糊涂。 谁都想分配到更多的巨兽尸体,带回研究所,进行解析,提炼精血,以便培养出更强的基因战士。 众人争得面红耳赤,唾沫横飞,直到半个小时后,再生异变。 那片海域降临三头妖王,并且是和三一门结盟的那几头妖王,强势把死亡的超凡生物尸体,吞噬入腹,而后又将各国的顶尖强者驱逐。 众人敢怒不敢言,不说站在它们背后的魔尊,仅是它们的修为,就不是现阶段人类所能抗衡的。 “轰隆隆!!!” 三王穿梭在海平面上,先是靠着那变态的嗅觉,从微弱得不可察的气味残留,寻到了一截又一截的碎片。 其次,它们又利用妖炁渗入海底,钻入各种天然海沟、礁石的缝隙,像雷达一样,扫描残片所在,过程进行得很顺利。 转眼过去2个小时,就在各国无可奈何,徘徊在周围海域,不肯离去时。 暗网上再度有猛料曝光,撰写帖子的人,疑似某位宗门教派的弟子。 据他所言,在今日清晨4点半左右,几乎驻扎在凡俗的各大宗门的道场,都收到大量而重复的特殊信件。 里面提到踏虚殿的强者,付出莫大的代价,将魔尊重创濒死,因此整座秘境都毁了,位置与太平洋上的爆炸地点完全吻合。 接着,还指明魔尊麾下,有能够撕裂秘境界壁的上古异兽‘天马’,遂呼吁天下群雄,务必在这紧要的关头,合力将其消灭,否则,后患无穷。 信件的数量不明,散落九州各地道场的长老、执事、弟子,都在同一时间收到,只是那落款的名字,是一个生僻得几乎没有人认识的名字——暮绝。 帝都,飞仙道场内,白衣掌教手持一封紫炁凝聚的信纸,默默览阅,他心有所感,眺望远方,眼神有些复杂。 万万没想到,才一夜之隔,姜漠就把踏虚秘境给打没了,如此通天的能耐,实在远远超出他的预料。 至于那陌生的名汇,更让他忌惮不已,当即委派数位长老去搜寻古书。 一刻钟过去,就有了结果,撰写信件的人,竟是踏虚殿一千三百年前退位,隐居幕后的古祖,来头大得吓人,甚至与当年三一门的灭亡,有一定的渊源。 得知此消息的飞仙掌教,第一时间想到,此人活了一千多年,有很大概率是御境之主,连他都挡不住姜漠,那当今世上,真的还能有人能压制他么? 正当他感慨遐想的时候,佩戴在左手指间的微型电脑轻鸣,是九部的负责人们,朝他询问一件事宜。 “前辈,叨扰了。” “我们想问问御境之主,到底是什么?比起妖王,强大多少,究竟怎么样可以成为御境之主?” 很明显,这些凡俗的人类,也有他们自己的情报渠道,只是知之甚少,还是需要寻求飞仙掌教的解惑。 看到问题,飞仙掌教想了想,猜到这些人打什么主意,懒得阻拦,直言不讳: “御境之主,就是秘境的主宰,能操控里面的所有物质、法则,随意动用里面的灵炁,是毋庸置疑的绝对强者,也是各大宗门里最强的存在。” “妖王,没办法和他们相提并论,这里面的差距,大到无法衡量,只有御境之主,才有资格挑战御境之主,简单点来说,现在各地的妖王,就算进化得再快,只要它们一天没有夺取到一座属于自己的秘境,那面对御境之主,就不会有任何的胜算。” “而想要成为御境之主,需要祭炼整座秘境,方能随心所欲的掌控。” “.” 九部那边的会议室沉默许久,才传来一句:“好的,我们知道了,谢谢您。” “嗯。” 飞仙掌教退出会议,他身侧的一位长老,不禁猜到一些可能,面露忧虑之色,不安地问: “是九部的那些人么?” “对。” “掌教,那我们.” 这位长老眉宇黯淡,无奈地叹气,欲言又止。 “担心九部的高层,去找玄尊帮忙,清理境内的所有妖王?然后我们的香火大幅度流失?” 飞仙掌教笑着说出老人心底的顾虑,平静的眼眸轻易洞察他的所思所想。 “对,您不担心么?” “没什么好担心的,技不如人,一切都得认。” 飞仙掌教无所谓地道: “况且,我们做的难道还不够多么,抵御、斩杀入侵的妖王,又传授灵启经,蒙受恩泽的世人,若信仰我们,始终会信仰的,何必杞人忧天。” “也是.” 那位长老微叹摇头,面对这如洪水滚滚而来的大势,飞仙教想拦也拦不住。 下午。 国内再有劲爆消息传出,造化秘境所在的入口,被赤色屏障封住了,更有炁化的字迹悬挂虚空,标明该秘境隶属三一门所有,任何门派不得擅闯。 霎时,九州轰动,各大宗门惊颤。 从魔尊脱困,短短一周不到,就有两座传承了几千年的道统灭亡,那其和他过节的势力,还会远吗? 而属渡尘教、蓬莱岛、昆仑古派这些及时服软的宗门。 在听到踏虚秘境被摧毁的时候,更是心有余悸,万分庆幸,还好当初做决定够快,破财挡灾了。 (本章完) 第444章 九部的权衡利弊,无量钧的重铸想法 第444章 九部的权衡利弊,无量钧的重铸想法 傍晚,京都。 九部的最高会谈室内,座无虚席,各部门的负责人和安理会的会长孙非禹皆在场。 室内布置特殊的磁场,隔绝一切异能量的渗入。 门外把守森严,整一层楼都被清空,由3位执剑者和7位5级觉醒者,来回巡逻。 此时,会谈室里正沉重地讨论着一个又一个棘手的问题: 鉴于三一门玄尊近期闹出的动静,他们到底该秉持什么样的应急措施? 根据一些驻世门派提供的情报,玄尊不仅是与妖王结盟了,还是与那拥有撕裂秘境,被各大宗门视作威胁的天马结盟。 短短几日,连灭两大教派,如此下去,再无任何的世外宗门可压制他,人人自危。 种种迹象,在九部的高层看来,一场新的腥风血雨,正在极速酝酿。 若不妥善处理的话,山河九州必定会成为三一门与各大宗门激战的中间地带,届时的死伤还不知道有多严重。 另外,各地的妖王,进化得越来越快,战线吃紧,沦陷的城镇与日俱增。 光凭飞仙教一己之力,压制数十座妖王封地,还是稍显勉强。 再有就是国内的武者、觉醒者,仍在上升阶段,至今还未诞生出能够正面迎战超凡生物的存在,以致九部的劣势,一直得不到有效的缓解。 哪怕寄希望还在实验室里修复、改善的超古代兵器,也不过杯水车薪。 心情最为失落的,莫过于是研发部门的首脑,他神情有些恍惚怅然,一副心不在焉的状态。 在座的负责人,各种讨论、献策,他都好像没听到一样,尽当耳边风。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他沉思许久,最终才决定,将一个糟糕的消息,透露给众人,以一个毫无征兆的拍桌,打断同僚间杂乱的争吵。 “砰!!!” “砰!!” “诸位,停一下,容我说几句。” “.” 话音刚落,喧闹的辩驳声就渐渐衰落,很快变得鸦雀无声。 在场的负责人里,以这位长者的辈分最高,他的功绩和品德,长久以来,深得众人的敬重,也只有他才能镇得住局势,拉开以宁河、姬云舟两大派系的争执不休。 老人名为徐秋予,他深深地呼吸着,平复着焦虑、不安的心情,环视左右,缓缓宣布: “实验室里的超古代兵器,我已经命人停止研发了” “?!” 众人惊愕,眼睛都瞪直了,这可是他们唯一能依靠的最大底牌了,老人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做? 答案在下一秒揭晓,疲惫的声音,接着道: “研究人员从最新破译的信息里,得知被我们探索的秘境超古代文明灭亡原因,就是被如今肆虐各地的巨兽所致。” “他们拥有比我们领先数代的科研技术,到了开发星空、移居其他星球的程度,却在仰望星空之际,对我们脚下的这颗星球,有所疏忽。” “过度开采大地资源,导致妖王接二连三的复苏,影响到链接各地秘境的灵脉,引来各大宗门的针对,在短短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里,就被一场又一场的大型战争,打到破灭。” “他们付诸心血研发的武器,能伤到妖王们,但离彻底杀死,还差得远。” “更有某教派的道君大能,疑似御境之主,亲临战场,仅是一击,就让发展了两千多年的科技文明,沦为飞灰,过往的一切骄傲、荣誉,统统淹没在废墟的尘土里.” 徐秋予平静地说着。 前些天,当他知晓这则消息的时候,只觉得数十年来的努力,都白费了,走向前人覆灭的道路,真的有机会摆脱妖王们的威胁么? 如果真的可以,那被他们偶然挖到的秘境废墟,又算什么? 随着老人的讲述,整座会谈室的氛围,陡然降至冰点。 众人脸色煞变,惊觉严峻的局势,从来都不在他们所能控制的范围之内。 无论是妖王们,还是一座又一座的秘境势力,从始至终,如果没有飞仙教、三一门的帮扶、牵制,他们连抗衡的机会都没有,只能重复过往朝代王国的命运,被世外宗门当作傀儡操控,替他们搜集这人间的修炼资源,老实上贡。 “那可有破局之策?” 古知崖忧心忡忡地问,其他人也顺着他的目光,一起看向徐秋予。 “天无绝人之路,办法总归是有的,就看我们如何应对了.” 徐秋予娓娓道来:“还记得被我们掌握的两座废弃秘境么?” “虽然它们没有各大宗门的据地那么庞大、生机澎湃,但好在全球的灵炁复苏,已经逐渐开始有了好转。” “我的执剑人替我打探过,任何一座秘境势力里,最为强大的那一位存在,享有御境之主的称谓,是绝对能力压妖王的存在,这一点,你们也清楚,我们还在前不久问过飞仙教主,得到的证实,不是么?” 听到这里,有人微微皱眉,指出致命的缺陷: “徐老,我理解您的意思,可是我们培养不出御境之主啊,所谓的祭炼秘境,具体是如何进行的,只有各大教派清楚,我们一无所知,想要做到,只怕不现实啊。” “就算侥幸成功了,残缺的秘境,真的能和完整的秘境所媲美么?” “两种御境之主,应该有实力上的差别吧?防得住妖王们,防不住其他的御境之主,也还是要头疼啊。” 这时,端坐席位另一侧的宁河,插话道: “求不了那些隐世宗门,那就不求,又不是只有他们会,我们难道不能向玄尊问么?” “对。” 徐秋予应声接过,“所以我打算将一处秘境的坐标,赠予玄尊,让他去祭炼那座秘境,届时再请求他,帮我们扫清境内的妖王,以他现在身为御境之主的能力,想要做到,应该不难。” 此话一出,就引起某些人忌惮,吴必让严词反对: “不可!!要是给了他们,我们将来岂不是少了一位御境之主?!” “况且,三一门和妖王走得近,我们没有能力去束缚他们,倘若再让他们诞生新的御境之主,是在给未来埋祸患,届时悔之晚矣!” “那不给他,是你去炼?还是谁去炼?” 徐秋予扫了一眼吴必让,态度冷得可怕,语气顿时不悦。 “不说以后,我现在就后悔了。” “你们一次次的瞻前顾后,总能挑到最坏的那条路走,导致九部原先与三一门交好的关系,日益恶化,现在还要添乱么?这不是给不给的问题,而是给了人家会不会要的问题。” “.” 吴必让脸色微沉,他找不到反驳的论点,识趣闭嘴。 “不必厚此薄彼,我倒觉得,飞仙教主更合适,他和我们的合作也多,值得考虑,列入候选项。” 一位中立派系的负责人,及时作出建议,缓和二者的不愉快,转移众人的注意力。 很快,便陆续得到好几票的赞同。 “这点,可以有。” “他们宗门的底蕴,几乎是最顶尖的那一批,无疑会有祭炼之法,而且飞仙教和其他教派没有利益冲突,现阶段玄尊貌似受伤濒死,又有大战来袭,我们选择他的话,恐会被遭受牵连,引火烧身,得不偿失,依我看,赠予飞仙教主,更为稳妥,能保全大局。” “对啊.风险太大了,我们赌不起。” 听着那些闲杂碎语,宁河是真的忍受不了,紧皱眉头,质问道: “玄尊剿灭造化门、踏虚殿的战绩,难道还不足以改变你们的偏见么?” “顺提一句,在他消失之前,那年同样拥有秘境的太清宫就被他灭了。” “你们凭什么觉得,其他宗门胆敢在这个时候攻打他的宗门?前前后后吃了多少次的教训,一点记性都不带长的?” “哼——!” 姬云舟给出有力的辩驳:“那你凭什么觉得他会帮我们?” “他有能力,我也不否认他的能力,但他会帮我们么?” “现在各地都遭受妖王的威胁,万民深陷水火;” “他宁愿押上性命去和世外宗门开战,也不愿抽空援助我们,明明以他的能力,能压得妖王连头都抬不起来,可他就是不出手,这代表着什么,你还不清楚?” “越是修炼到顶点的修炼者,就越是没有人性,过度膨胀的力量而缺乏有效的束缚,只会让他们目空一切,甚至从心底里,不觉得和我们是一个物种,他只在乎他的门人,他的宗门,我们又算得了什么。” “再有,造化秘境被玄尊掠夺了去,他随时都能炼化,我们献上的这一座残缺秘境,又有多大的吸引力,能拉拢他?” “倒不如赠予飞仙教主,免得寒了人家的心,守了那么久的防线,这偌大的功劳,排在首位承接秘境的资格,我认为还是有的。” 姬云舟的一番见解,获得不少人的认可。 “好了,莫吵,莫吵。” 徐秋予安抚着两边的情绪,道: “玄尊、飞仙教主,都在备选的范围,无非就是一个先后的问题,既然你们意见不和,谁又谁说服不了谁,那就投票吧。” “我这一票,投给玄尊。” 随着老人开始表决态度,其他的负责人,也相继作出决定。 “我也投给玄尊。” “我选飞仙教主。” “我弃权。” 有人徘徊不定,实在是两边都不好得罪,这算是一种站队的形式了,只好放弃。 一轮环节走完,支持将秘境赠予玄尊的负责人,仅有徐秋予、宁河、袁潇。 安理会的会长孙非禹,和一位负责人弃权,最终票数比是5:3,是飞仙教主获得了优先继承权。 “.” 徐秋予默默审视着投票结果,意有所指地问:“你们真的想好了?” “嗯。” 姬云舟、吴必让率先点头,其余的跟随者,眼神闪躲,未敢和老人对视,但选择依旧不变。 “好,那就先让飞仙教主承接秘境。” “此事稍后进行,现在该讨论讨论,剩下的一座秘境,该选取哪些执剑者去炼化。” “以牺牲前一座秘境为代价,我们有很大的概率从飞仙教,或者三一门那里得到祭炼之法在,具体的挑战人员,现在就敲定吧。” 徐秋予对着众人再次说道,让他们举荐人选。 “公平起见,需以功绩、实力、心性几大方面综合考虑,当前共有执剑者24位,隶属各位管辖的,通常是2-3位,不管是举荐自己的执剑者,还是其他负责人的执剑者,都可以,我们务必筛选出最有潜力,成功率最高,能够炼化秘境的人。” “等等!” 孙非禹举手,得到允许后,立刻询问心底的疑惑: “徐老,我想问一下,我们安理会的另外两位会长,有参选资格么?” “按照您说的考虑标准,他们不会比不上其他的执剑者。” 徐秋予略微思索,刚想开口,就有人先他一步,否决道: “他们不是还在闭关么?事态紧急,已经没有时间等他们了,只好下次再做安排,现有的24位执剑者,如果都以失败告终的话,则再从安理会里的顶尖高手筛选。” “好,我明白了.” 转眼过去一刻钟,所有执剑者的挑战次序被排好,位列前5的,分别是徐秋予、宁河、姬云舟、古知崖的部下。 接着,最重要的环节到来,一位负责人将飞仙教主邀请加入线上会议,开门见山地的说明来意。 “什么,你们说,让我炼化那座小秘境,成为御境之主?” 飞仙教主略感意外,他知道九部掌控着数量不详的废弃秘境,但不曾追问过。 因为在他眼里,废弃的秘境,代表里面的资源可能被挖空了,哪怕如今灵炁复苏,也需要漫长的恢复时间,基本不会有太高的价值。 “对,当今乱世,前辈,您坐镇前线,终究需要一定的助力,所以我们想让出那座秘境,让您更进一步,如此一来,压制妖王凶兽,岂不是更加的手到擒来?” 吴必让恭维地讨好着,殊不知飞仙教主,莫不在意,婉拒道: “我们宗门的古籍,基本没记载过,炼化两座秘境的御境之主,到底会怎么样,其他的宗门,也不曾听说过这类异数,我担心会有互斥入魔,还是免了吧。” 飞仙教主自家的秘境,还没承接,让他去炼化一座残缺的秘境,怎么可能。 哪怕被拒,姬云舟依旧不甘心地问: “那炼化秘境的方法,不知前辈,能否告知我等?” “这不是什么秘密,很多门派的长老都知道,大致有两种方法,要么像炼器一样,把整座秘境当作法器炼化,要么就以身合天地,但具体的过程,感悟,我也知之甚少,没办法帮到你们更多。” 飞仙教主敷衍地答了一句。 就算是一座废弃的秘境,他也不觉得现在的九部、安理会有人能够炼化成功。 毕竟实力的上限就在那儿,连妖王都解决不了,还想跨级成为御境之主,再怎么折腾都没用。 “好吧.劳烦您解惑了。” 姬云舟拱手道谢。 待飞仙教主离开后,席位间的氛围有些冷,众人没想过,第一场谈判,直接失利。 剩下的选项,几率更渺茫,更让他们头疼,到底该让谁去和三一门和谈? “.” 众人面面相觑,如坐针毡,心理压力都大着,你望我,我望你,没谁敢主动揽责。 他们畏畏缩缩的姿态,尽落徐秋予的眸底,引得老人很是失望,不由地叹道: “既然都爱沉默,装聋作哑,那这件事,由我全权负责,晚点我出发,南下拜访三一门,有愿意一起去,就随行监督吧。” “都没异议吧?” “没” “那就辛苦徐老奔波一趟了。” 席位上的代表,神态各异,有的担忧不已,有的沉默不言,还有的如释重负。 夜晚,皎月当空。 银灰色的月芒透过稀薄的云层洒落三一门,附近的山地、平原,支离破碎,与废墟无异。 唯有屹立在山上的楼宇建筑,依旧挺拔,安静地坐落在这一方宁静的天地。 藏经阁4楼,灯火通明,姜漠席地而坐,去往海外的妖王们,刚折返不久,陪伴左右,替他整理着密密麻麻的铁块碎片,排布在半空上。 “玄尊,抱歉啊.我们翻遍了那里的海域,也只是找到这8240块,还有些豁口的碎片,实在没有线索。” 遥妄面露窘色,有些无奈地道。 “无妨,找到多少,就是多少吧。” “灭世之光可不是闹着玩的,有部分剑体,被直接打成粉末,消散在天地间,再正常不过。” 姜漠看得很开,指尖捻着一块又一块细小的碎片,缓缓地拼凑过去。 宗门之战往往就是这么残酷,无量钧、云霜玉衣都毁了,但还在他的承受范围之内。 仅仅是两件法器的破碎,换来踏虚殿的毁灭,还有暮绝的陨落,值得不能再值。 按照姜漠对上尊的了解,若他老人家泉下有知,说不定此刻会放声大笑,夸他干得漂亮。 “嘿,玄尊,你这佩剑,有意思的嘞,随便一粒碎片,就重得不可思议,若不是有你的真炁托着,我看这栋楼,马上就塌了。” 遥妄盯着掌心的碎片,仔细打量,很是好奇,也想给自己整一套类似的铠甲。 “这到底啥材质啊?还能修复不?坏了也忒可惜。” “它啊?不是我铸造的,而是门里的一位前辈打造的,名为无量钧,重比千丈山岳。” “至于锻造它的材料,星辰矿,顾名思义,一矿重若一星辰,虽有夸张之意,但的确是世间最沉重的物质,很是稀有,想要修复的话,看情况吧。” 姜漠一边说着,一边将主意打到极乐府、九重山、炼魂山、截天门这些还没有清算的宗门身上。 如果有机会在他们珍藏的宝库里找到星辰矿,那就再好不过。 几位妖王都在帮忙拼凑碎片,很快,一把破碎的大剑再次隐隐成形,只是剑身布满坑坑洼洼的裂痕,仿佛被岁月腐蚀得锈迹斑斑的老古董。 姜漠催动天衡蛊,在碎片与碎片之间,施加上极致的引力,将它们紧紧粘附在一起。 然而,这种情况只是暂时的,一旦他再次挥剑,力场就会瞬间崩溃,根本承受不住他的力量。 期间,姜漠也想过,无须重铸,利用真炁附着在每一块剑刃的碎片之上,进行操控,或许更为灵活多变,攻守自如,但旋即一想,这种战斗风格,终究不适合他。 他更喜欢走的流派,是在绝对的速度优势下,以力破万法。 一招酣畅淋漓的打过去,管你什么妖魔鬼怪,修为不够强横,就得灰飞烟灭。 “玄玄尊,我能握一下它么?” 越旻望着那把横浮在半空的重剑,心底渴望不已,眼神透露着火热之色,它很想看看人类强大的法器到底是怎么样的。 姜漠允许它的尝试,顺带提醒:“小心就好,它很重。” “谢谢.” 越旻神色谨慎,它调证呼吸,探手落下。 在抓握剑柄的瞬间,涌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玄妙感觉,仿佛有那么一刻,它就是君临四海八荒的无上妖王。 随后,越旻臂膀蓄力,筋脉如蠕动的蚯蚓一样,逐渐浮现。 它脸色惊骇,断不敢相信,自己的七成力,竟只能微微抬起这柄重剑,连单手抓握,都不切实际。 八成 九成 十成 在遥妄、越厉的注视下,越旻双手齐握,使出全部的气力,才勉强抬起无量钧,脚步甚至有些笨拙勉强,没办法正常挥使。 “玄尊,你这佩剑,果真不凡.” 持握十几秒的越旻,累得喘息连连,对姜漠佩服得五体投地,赞不绝口。 “这么离谱?我也试试。” 遥妄、越厉都感到好奇,前后尝试,不握不知道,一握吓一跳,堪比千丈山岳的说辞,真不是开玩笑。 它们终于理解前些日子,九狐尾、朱獳、负山蚁这些妖王,到底是遭了什么罪,被这玩意儿打中,再加上姜漠的怪力,血肉之躯能挡得住才有鬼了。 待三王将重剑放回原处后,姜漠盯着无量钧,若有所思,脑海忽地灵光一闪,想到一条弥补之策。 赤血妖铠擅长变化,如果用它紧密贴附,甚至渗透剑身碎裂的缝隙,再加以禁锢,是否能重新启用? (本章完) 第445章 我对成为救世主,没兴趣 第445章 我对成为救世主,没兴趣 以赤血妖铠的硬度,在裹住剑刃碎片的同时,还承受他的力道倾注,想来并不困难。 心念一起,姜漠马上就有了行动,一抹赤光从他的吊坠内飞出,残破的铠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作一滩粘稠的血水,落到无量钧的表面,像是蠕动的微生物群体,朝着各种孔洞、缝隙渗入。 “这我没认错的话,是秘境老鬼的东西?玄尊,你居然把它都给抢过来了!” 遥妄讶然道。 它第一时间就看出那件铠甲的不凡,身处秘境的爆炸下,居然还没毁掉,由此可见,其防御的威能,放眼古往今来,都是数一数二的存在。 “对,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是另外一个宗门碧玄观的镇教法宝——赤血妖铠,被暮绝灭门之际,斩获所得。” “它是我见过少有的奇异法器,没有自我的意识,却存在生命的波动,类似在秘境里围杀我的那几具傀儡.” 姜漠眸光内敛,他在上尊的记忆,也找不到更详细的了解,但有一些流传世间的说法,无法甄别真假,称赤血妖铠,乃碧玄道君自天外带回的瑰宝,先天而成,无须祭炼,但对佩戴者有着无比严苛的要求,修为稍弱些,都会被妖铠活活吸干。 “玄尊,你是想让二者熔铸么?”阅历深厚的越旻,隐约猜到他的意图。 “对,姑且一试。” 谈话间,殷红而神秘的血液,随着姜漠的意念操纵,与无量钧的裂痕,完美合一,形同一把流淌着岩浆的魔剑。 与以往磅礴恢宏,镇压一切的气韵相比,变得更加残暴、嗜血,蕴含的杀气宛若一整座无边汪洋。 姜漠右手落下,轻轻抓握无量钧,仅是接触的刹那,他就有序的倾注力道,从一成直至六成,还没出现崩坏迹象,达到心理预期后,喃喃自语道: “勉强恢复以前一半的威能了,若是都能修复好的话,潜力应该会更高。” “哦?那就提前恭贺玄尊了!” 几头妖王都不禁流露出羡慕之意,它们也拥有自己的法器,只是很少使用,对战力的增幅并不显著,级别远比不上这种一宗之重器。 “早着呢。” 姜漠淡笑,心情不错,还想到那件被锁在天国里的踏空门。 等他伤势再稳定些,就出手炼化了,将那崇衍心魔归为己用。 想到这里,他不禁有些遗憾,暮绝老鬼作为踏虚殿的掌权者,寄生整个宗门一千多年,累积的天材地宝,定是多到无法想象。 拼到最后,先是他的杀招永昼,又有灭世之光,囤放着修炼资源的法器,大概率成了飞灰,若是真抢到的话,又是一番丰收。 有了这次的教训,他对剩下的六大宗门,心存忌惮,倘若再有一次灭世之光爆发,以他现在的状态,缺失法器庇护,单纯以肉身去扛,必然陨落。 “玄尊,你的伤势严重么?清算四宗的事情,或许该放缓一二。” 越旻若有所思,站在最稳妥的角度,建议道: “至少等你的法器修好吧?” “现在各大宗门对我们虎视眈眈,如果这个时候,我们执意攻打九重山、极乐府这些势力,一方面,保不准它们的御境之主,实力如何,另一方面,就算成功灭掉,也只会让我们的处境更加糟糕。” “一些狼子野心的家伙,定会趁着我们最虚弱的时候,发起进攻” 待它说完,一旁的遥妄也谨慎地道:“还有,今天巡游的时候,我们收到了更糟糕的消息。” “暮绝在杀到宗门前,就把玄尊你重伤的消息放出去了,连带着越旻和越厉的撕裂秘境界壁的能力,未来几天,不会太平啊。” 越旻、越厉脸色有了微妙的变化,它们的种族身份,很是敏感,被各大宗门盯上围捕的话,就连活下去都是一种奢望。 而现阶段,玄尊又身负重伤,不见得能护住它们。 姜漠听着两位妖王的汇报,没有片刻的思索,就应答道: “攻打其他宗门的事情,确实该缓一缓,凭我现在的状态,除非再进一步,否则,挡不住灭世之光。” “至于别有用心者,想要伺机打压,何须惧他?” “两位前辈,我虽有伤,但已恢复六七成左右,这里终究是人间,不在那些御境之主的大本营,没有灭世之光的压制,没有人可以从我这里强行掳走你们。” 姜漠说得掷地有声,那种睥睨天下的强势瞬间触动几位妖王。 尤其是越旻、越厉两兄弟,百感交集,再次俯身叩首拜谢,声音有着微微的颤动。 “谢过玄尊护佑!” “谢过玄尊护佑!”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当务之急,还是处理造化秘境的归属问题。” “我当初把它锁在原有的空间位置,是有一定期限的,而且踏虚秘境炸了,保不准极乐秘境、九重秘境,也可能出现类似的遭遇。” “为避免意外,还是尽快炼化它吧,这需要费的时间,动辄都是数年起,而且以越旻前辈的伤势来说,只会更麻烦,依我看,越厉前辈进去更合适。” 姜漠的定界钉,基本用完了,更何况他还要对付剩下的六大宗门,无暇替两兄弟稳定秘境位置,只能建议它们,先一步去炼化,成为御境之主。 “好,就由我去,兄长,你且在外界安心养伤,待我功成归来,定是我族复兴的时候!” 越厉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越旻理解情况的紧急,也默默点头。 “你们可有祭炼之法?” 姜漠略有不放心,炼化秘境,极其凶险,稍有不慎,会反过来被秘境同化,于是随口问一句。 “有的,还请玄尊安心!” 越厉神色恭敬地说道,它们这一族的先辈就曾是御境之主,自然有传下相关的秘术。 “你可做好准备?”姜漠再次询问。 “纵使九死一生,越厉也无悔。” 老人平静地说,它知道这是此生仅有的机会,若不抓住的话,和兄长想要复仇的计划,毕生无望。 “唉” 越旻发出一声忧叹,它在自责,本该是它去承担这一份风险,如今嫁接给修为更弱的孪生兄弟,很是愧疚无奈。 “话说回来,当年抢夺你们秘境的宗门,究竟是哪一家?” 姜漠突发奇想地问,能有手段抢夺秘境的势力,这或许是值得他提前防备的敌人。 “神临宗,和飞仙教齐名的顶尖教派” 越旻道出仇敌的身份,表情怅然,这绝对是它无法撼动的庞然大物。 就算越厉成功炼化造化秘境,也仅仅是有自保的能力而已,想要凿穿秘境,踏平神临宗,还不知道要沉淀多少岁月。 “神临宗么.?” “原来是他们啊。” 姜漠眸底浮现一抹转瞬即逝的忌惮,几乎所有世外宗门的起源,都有一定的跟脚可查,唯独这神临宗,历史源头一片空白。 据他所知,在数十座秘境并存于世的上古年代,神临宗是在某一年某一月某一天,连带着他们栖息的秘境,突然降临在大地上。 起初这群来历不明的修炼者,还试图攻占其他的秘境,掠夺资源,却接二连三,找了硬茬子,挑到最能打的那一批教派,万法宗、飞仙教、轮回宫。 历经几场大战,神临宗被打得元气大伤,自此躲了起来。 时隔数百年,才渐渐抛头露面,低调入世,而之前那些大派,意识到没办法根除他们,也懒得继续找麻烦,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允许他们共存在这座广袤的陆地上。 但客观地说,神临宗的实力和底蕴,绝对不容小觑。 三一的祖师和历代掌教、上尊,对他们延续同一种看法,认为这是别的世界,强行使用禁术迁移过来的宗门,不然,整个世界都不应该找不到任何属于他们存在过的踪迹。 当然,这种看法,并不是三一门的一家之言,其他的秘境,也是如此认为。 哪怕是在顶尖教派里风评最差,实力近乎垫底的存在,神临宗也比三一门、踏虚殿、太清宫、蓬莱岛、炼魂教这些中游势力强出一大截。 “玄尊,你也知道他们?”越旻略感诧异。 “听闻过,这一宗门底蕴深厚,不好对付,比起踏虚殿只强不弱,两位前辈,行事还多需谨慎啊,一切从长计议。” 姜漠耐心地劝诫道,他支持越旻、越厉夺回种族的祖地,可没有足够的实力之前,任何的冲动,都不过是送命而已,隐忍不住,半生的努力都要功亏一篑。 “是!这一点,我与兄长,自有分寸,必不会莽撞。”越厉沉声保证。 “时候不早了,迟恐生变,我与你们去一趟。” 姜漠把无量钧、赤血妖铠收好,缓缓起身,道: “只要拔掉定界钉,秘境重新封闭,就会恢复无序的漂泊状态,在天意的遮蔽下,外界的修炼者,哪怕是御境之主,想要搜寻,也无从下手。” “他们能感应到的,只有位置固定的秘境,届时你安心炼化就好,我们在人间等你的消息,也会在你功成之后,接应你出来。” “好,那就有劳玄尊了!”越厉抱拳感谢。 “走——” 姜漠轻笑,一挥手,妙术落下,如言出法随般。 阁楼内有深紫色的炁纹乍现,酷似游龙盘旋,逐渐构成一座栩栩如生的虚空门户,通往遥远的天地,门里的那一头,赫然是造化秘境所在的地址,遮天蔽月的赤色屏障清晰可见。 “这这..这!!!” 三王激动万分,连说话都噎住了,实在是震惊得不行。 “踏虚殿的绝学,被我侥幸学到了一些。” 姜漠漫不经心地说着,迈步跨越门户,仅一步之隔,就横跨了整整数千里,将神通广大、人间无拘,演绎得淋漓尽致。 “嗡!” “嗡!” 几道身影接连跨过门户,来到造化秘境的附近。 姜漠审视着当初布下的屏障,并没有找到被动过手脚的痕迹,旋即带着三王进入秘境。 拔除定界钉的过程,没有费多少功夫,大约一刻钟不到,整座天地发生剧烈的颤动,彻底与现实世界脱离,重新封闭起来。 姜漠巡视秘境结束,确保无恙后,与越厉做了一番告别,传授些许炼化秘境的体会,以及需要注意的事项,便催动破界梭,带着遥妄、越旻回归人间。 “哗!” 藏经阁4楼内的虚空门户,再度打开,相继有人影走出,是姜漠一行三人回来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有几位弟子来讯。 “师叔,九部的几位负责人想想见见您,说有要事相商,这会儿在门外等着,您看,是否要让他们进来?” “带过来吧。” “嗯,您稍等。”得到允许的玉怀,起身离去接待。 片刻,楼下响起一阵脚步声,三位衣着朴素而整洁的老者,被随行的执剑者们保护着来到四楼。 当双方碰面的时候,氛围有那么一瞬僵持住了。 五位执剑者如临大敌,瞧见那坐在白衣男子身旁的两位化形妖王,顿时不寒而栗,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心率控制不住的在疯狂飙涨。 “晚辈徐秋予,与两位同僚,宁河、袁潇,前来拜见玄尊!” 为首那名头发灰白,满脸饱经风霜的老者,在见面后,就表现出尊敬的态度,率先鞠躬问好。 “见过玄尊前辈!” 宁河、袁潇二人异口同声地道,在行礼的时候,已然猜到另外两位老者的身份,不禁有些局促,妖王也在这里,接下来的谈话,真的合适么?! “坐。” “玉怀,上茶。” “我对你们,都有些印象,见过一两回,怎么?所谓何事?” 姜漠微微一笑,望着茶几前的蒲团,示意他们坐下。 “既然您问了,那晚辈也不寒暄,此行主要是想问问您的伤势如何,若有余力的话,晚辈由衷的恳请您,帮帮忙,替我们扫除一些巨兽的威胁。” “作为报答,我们愿意献上一座秘境的坐标给您。” 徐秋予开门见山地道,原本他还有其他的想法,只是两头妖王在场,他不方便提及。 他这一说,姜漠就知晓他为何而来了。 “不止这些吧?你们应该还担心我和其他宗门的纷争,是否可能波及到你们。” “是的,我们确实有这方面的顾虑,毕竟,和您结盟的巫山妖王,据我们所知,对各大宗门的安全保障有着根本性的威胁,不排除他们因此抱团行动,打压您。” 袁潇谨慎地说道,和上次遭遇的闭门羹相比,他这次运气不错,跟着宁河、徐秋予混了进来,但依旧小心翼翼地拿捏着语言的分寸,生怕说了一些冒犯的话语,影响双方之间的关系。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我自然明白,不过就看谁要做那个出头鸟了,我的伤不算糟糕,可以奉陪到底。” 姜漠话里有话,言外之意是他不会因为各大宗门的施压,把越旻、越厉交出去,而且随时做好宗门大战的准备。 “可以理解您这么做,一定有您的理由,晚辈水平不高,眼界狭窄,就不多做评价了,但还是希望您和他们斗争的时候,尽量不要把各大辖区内的城市牵扯进来,这就是晚辈最大的期望了。” 宁河委婉地表达自己的诉求。 “我会留意。” 姜漠不予置否,未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他无法预测,唯一能做的,无非是把战场放在荒无人烟的地带,或者各大秘境内。 “那我们的提议,您考虑的怎么样?一座秘境,换您一次出手的机会,斩杀多少巨兽,全看您的状态,由您自个决定,或者换取您指导我们的人,炼化秘境,成为御境之主,可以么?” “秘境的坐标,就在这儿。” 说话间,徐秋予把一枚加密的u盘,放到姜漠桌前。 “你们愿意给我的秘境,和我需要的秘境,不是同一回事。” 姜漠连看都没看那u盘一眼,给众人科普解释:“秘境分两种,一种灵炁充裕,有御境之主,一种资源枯竭,被遗弃在大地上。” “如果我猜的没错,你们的机甲、超古代兵器,都是从某一类被遗弃的秘境所得,里面的史前文明已经灭亡,不然,你们拿不到它们的遗产。” “这一类秘境大多数都是废弃的,对我毫无作用。” 徐秋予心底一沉,意识到有不妙的苗头,接着问: “那第二个选择,您看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奉劝你们打消这种念头。” 姜漠直言不讳:“或许你们有自己的消息渠道,问过某些世外宗门的长老,掌教,但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们,御境之主还不是你们能够觊觎的。” “在过去的历史中,许多掌教、妖王,尝试炼化秘境,都落得一个九死一生的下场。” “强如飞仙掌教,至今都没成功,他运气不错,有师长看着,不会出事,但你们的人,不行,还差得太远了,至少也得达到妖王层次的实力,才有挑战的资格。” 事实很残酷,不过姜漠不擅长说善意的谎言,也不想给他们画饼,于是就摊开了说: “更何况,以上所说,还是建立在秘境完好的情况下。” “换作是残破的秘境,十死无生,御境之主不存在残次品,也不会像你们所想的那样,炼化一个废弃的秘境,多少也会拥有御境之主的一些战力。” “不是这样的,你们选择走的这条路,完全就是死路。” “炼化废弃秘境,等同把自己的性命与它挂钩,它本就一无所有了,作为祭炼者的你,不仅从它身上得不到任何的益处,还会被它强行抽走生机。” “如果生机、真炁足够充裕的话,理论上有可能激活它,完成炼化,但这样的人,一般都是各大宗门的祖师,想要达到他们那种层次,你们的人,遥遥无期。” 清冷而平淡的声音,就像一把无形的匕首,瞬间往穿几个老人的心窝,将他们心心念念的希望残忍撕碎。 气氛有些沉重,徐秋予抓握茶杯的右手,在微微发颤,他联想到探寻的真相,神色黯然地说: “被我们挖到的两座秘境,走的都是科技文明路线,到最后,它们也是被一些古代的巨兽给灭了,我们所设想的,修复他们的武器,炼化他们的秘境,用来抗衡肆虐各地的巨兽威胁,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 姜漠不作评价,只是默默饮茶,眼里毫无波澜。 “前辈,各地的妖王势力,日益壮大,还有教派宗门在蚕食修炼资源,再这样下去,我们撑不了多久,晚辈斗胆请您出手,以解燃眉之急。” 宁河哪怕知道机会渺茫,秘境对姜漠毫无诱惑力,还是忍不住开口哀求。 “我不是救世主,不可能每一次都帮你们。” 姜漠与老者对视,眸光幽深,明确告诉他:“若事事危,事事寻求我的庇护,无疑是将芸芸众生的命运,捆绑在我的身上。” “我对成为救世主这件事情,没有兴趣。” “若出行在外,巧遇妖王祸乱一方,我可能随手就杀了,但我不能是因为接受你们的求援,接受你们的好处,才去斩杀妖王。” “人当自强,人可以成为自己的救世主,对于这一点,你应该抱有最高的期待。” “可是,您真的忍心,看到一座又一座城池沦陷,百姓流离失所么?” 袁潇想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却直接失败了。 “那是你们该做的事情,我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姜漠依旧不动于衷。 “可是,前辈” 宁河还想说些什么,嘴唇翕动,终究是不知从何说起。 现在民间的百姓,把三一门看作魔教,魔尊之名浩浩荡荡,而他们却要玄尊帮忙,斩杀妖王,去救对他们存在偏见的人,一想这里,他那徘徊在嘴边的话语,就散掉了。 “没有可是,我来告诉你为什么。” 姜漠洞彻宁河的所思所想,没有一丝的拖沓,行云流水地说着: “我对你们没有私怨,对这芸芸众生,也没有,他们怎么看我们,与我们无关,我也从来不需要这人间的信仰。” “在我最艰难的年代,在我还年幼的时候,我从来就没有奢求过救世主的降临。” “我一路步履蹒跚的走来,我深知,人的命运,只能把控在自己的手里,而不是倚靠他人的披荆斩棘,拔苗助长,那终究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灵炁复苏,万灵竞逐,这是大势,也是天意,我改不了。” “人吃兽,兽吃人,都是再正常不过的现象,谁付出得更多,谁更加的无畏,谁就能成为时代的宠儿,就算我这一次把你们庇护在身后,那下一次呢?下下次呢?” “难不成我要长生不死,庇护那黎民百姓,生生世世,成为一尊受他们顶礼膜拜的伪神?” “玉不琢,不成器,我始终相信,在经历一定的磨砺后,又有飞仙教这种庞然大物给你们遮风挡雨,这山河九州,会诞生出一尊尊与隐世掌教,妖王齐平的强者。” “最后,我与众生素昧平生,我之所言,即是对他们最大的善意,不操纵他们的命运,也不依赖他们的供养,更不曾对他们索取任何一物。” “一切的一切,皆有天意安排,非你我所能擅自修改,是兴是衰,是生是灭,全看自己,一个一个脚印踏出来才知道,世间阴阳平衡,倘若我直接荡平这次的危机,无非就是助长更恐怖的危机诞生,万事自有发展的客观规律,我修改了,代价需要你们承受,后果更严重,这没有意义。” 姜漠语气很是平和,条理清晰,详细阐述了自己不能出手的缘由。 闻言,徐秋予、宁河、袁潇,纷纷脸色灰白,遭受挫败,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心气,连一句完整的反驳都说不出来。 他们劝说不了玄尊,也知道这位长者,没有欺骗他们的必要。 三人彻底失语,久久沉默,大脑混乱得如遭雷击。 (本章完) 第446章 幕后真凶?水落石出,一夜肃清 第446章 幕后真凶?水落石出,一夜肃清 过去了五六分钟,徐秋予等人才缓过神来,把姜漠那番话语的真意,理解透彻,遂不再强求,调整着心理预期的失衡,压住心底的失落、彷徨,并再次重回谈话的中心。 “前辈,晚辈多言一句,如果到了就连飞仙教都失守的那一步,您的想法是否会有所改变,愿扶大厦之将倾?” 宁河低垂着头,颤声询问,眉宇惨淡。 就连他自己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内心也充满忐忑,无法预测这位长者,究竟是怎么想的,似乎站在对方的角度来说,救或者不救,都没有任何的区别。 “那时的我,自有那时的考虑,就不劳你们几位费心了。” “尽管大步地往前走吧,很多时候,身处困境,仍有一线生机,没你们设想的那么糟糕。” 姜漠的教诲,几人各有所得,也大致明白他的意思,就此微微点头,心底不知是解脱释怀了,还是有了着落,反正总算松了一口气,顿生拨云见雾的通透感。 之后,他们也没有提及邀请玉怀、贤舒、临棋回去复职的事情。 哪怕他们知道,这样有可能修复以往的友好关系,而且利用几人的身份,还有很大的概率,把三一门绑到他们的战车上,但他们还是没有这样做。 主要有两方面原因,一是玄尊未必会放人,也未必会干涉门下弟子的命运。 可如果真的把邀请任职的事情说出来,那被为难的就是共事了几十年的老朋友,让他们左右为难,一边是师门,一边是社稷,难以抉择,无论选了哪一边,或许都会有所不妥,倒不如维持现状,保持往来。 二是徐秋予、宁河选择尊重玉怀、贤舒的想法。 他们在各自任职的部门,效力了数十年,本来就临近退休,在离职前,更是把部门的后续所有事情安排妥当,只不过是四宗和飞仙教的施压,加速了进程,如今开启了新的人生阶段,归复宗门,哪里还会回头呢? 这一次与姜漠的机会极为难得,三位负责人格外的珍惜,他们事无巨细的聊着。 期间向姜漠打探过,是否有拓展宗门,建立道场的想法,又或者说起武者修炼潜力的事情,希望姜漠能给随行而来的执剑者一些指点,以及前段时间姜漠行踪泄密的事故。 姜漠逐一回应,他没有建立道场的想法,也不打算把宗门扩大到两三千人,乃至覆盖全国各地的范围,那样过于臃肿,而且也不好管理。 修炼逆生,在质不在量,一个三重逆生,比起百位二重,更有份量。 在上个世纪,姜漠为宗门发展,划定的目标是:人人三重,迄今为止,他的师侄一辈,已经全部踏入三重,这对他来说,无疑是阶段性的成就。 而继承三一秘境的遗址道统后,下一个阶段,他想要的目标,是门内的弟子,修到玄命4阶、5阶的程度。 为此,他无须开设道场,分散精力,只需把重心放在诸葛煜、陆谨、长青、水云这一代的弟子身上就好,随着时间的流逝,有他这玄命6阶巅峰的师长,手把手教导,何愁大业不成? 对于随行而来的五位执剑们,姜漠看他们也颇有眼缘,遂吩咐相继来到身前,询问他们所修的功法、境界。 当即指出弊端所在,又从前段时间渡尘教、蓬莱岛等门派献上的秘术经卷里面,为他们挑选了合适的几册赠予,搭配原有功法,将缺陷削减至最小的程度,大幅度提高潜力。 “谢过玄尊!” “谢过玄尊!” 三男两女的执剑者,齐齐跪地伏拜,异口同声地道。 他们做梦都没有想到,能有今天的这番机遇,曾经困惑于心的难题,在向这位前辈请教的时候,一瞬就迎刃而解了,根本不存在任何的阻塞。 姜漠的阅历和学识储备,是他们仅生见过最为夸张的一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似乎江湖上的功法,无论是横练、奇门、术法、古武哪种分类,他都烂熟于心,有着登峰造极的造诣。 而背后的原因,也很简单,在过去有限的人生里,姜漠就喜欢览阅各种古经,本就拥有远远异于常人的眼界。 经过枯海监狱一役,又掠夺了一批囚徒的记忆,最后更有上尊的传承,将他的眼界推向前所未有的高度,隶属于凡俗的功法,他基本扫一眼过去,就能洞彻大部分的原理。 望着身前跪伏的五名执剑者,姜漠目无波澜,平静地道: “我传这些秘术给你们,算不得多大的恩惠,往后谨言慎行,虔诚修心,切莫恃强凌弱,也无须遮掩,如被责问,术从何所得,就道我的名讳,那些门派不敢刁难你们。” “是,我等明白,必定铭记玄尊的教诲!” 执剑者们感激地道,他们迟迟不得突破的瓶颈,在这一刻,看到了破开的契机,如果把获得的秘术修成,前途无限。 最后,徐秋予提供前段时间行踪泄密的线索,据他所说,九部的网络系统安全建设,是当今世界第一的存在,仅是以人力的话,没有哪位骇客,或者哪个骇客组织,能攻破九部的数据库。 “所以,你的意思是,窃取我行踪,协助妖王围攻秘境出口的家伙,不是人类?” 姜漠也在好奇,到底是谁这么想让他永远困在秘境里? 翻遍古代的记忆,他也没从三一门过往的仇人里,找到这么一支非人类的科技文明势力。 “对。” “那日您出关前,您的秘境坐标就被公布在暗网上” 徐秋予回忆着所有的细节,梳理言语,缓缓揭露真相: “事后,我们派遣的人员,曾去往战场搜寻,找到了超古代兵器的碎片,以及一些5级觉醒者的尸块,进行dna的检测,发现死者和我们同为5级觉醒者的人类dna构造很相似,存在多处违和的特征,他们的基因片段被编辑、优化过。” “仅此两点,我们大概锁定了幕后真凶的身份,要说哪个国家拥有超古代文明兵器,除我们以外,就英、法、美、俄、德五家。” “在事发之前,宁河还去求援过英、法、俄、德四家的代表,向他们借取各自掌握的古代兵器,对抗妖王,助您脱困,结果被拒绝了,他们不愿意涉足那么大的风险,只有美国那边,没联系上。” “而且,作为g1试剂的发源地,那边的生物科技,理论上是超出其他国家一大截的,想要做到编辑基因,沿着特定的进化路线,培养5级觉醒者,这一点,并不难。” 听着徐秋予的描述,姜漠怀疑起熟悉的敌人,笑问道:“是贝希摩斯么?” 在前几年,他和贝希摩斯在北科莱岛打过一场,当时捕获的几具生化兵器,至今都有印象。 那的确是被改过基因的怪物,而俘虏的那几名人质,有身居高位的董事。 虽然种下先天一炁火,但没多久,就离奇死亡了。 当时他还在北科莱岛修炼拳法,心无旁骛,因此疏忽这细枝末节的琐事,现在想来,贝希摩斯或许真的对他心存怨隙,不顾代价的疯狂报复。 “嗯,是他们。” “当然,以上的所有,只是基于一定的逻辑猜测,还不足以证明贝希摩斯在幕后操控这一切。” 说到这里,徐秋予神情严肃,话锋一转,明确道:“不过,我们还有其他的证据。” “无论是灾难爆发前,还是灾难爆发后,各国之间的网络攻击,一直存在,哪怕大家表面上和和气气,可私底下都在想着怎么窃取对方的最高机密。” “尤其是我们的机甲陆续现世后,那段时间遭遇的网络攻击频次,几乎是以前的数千上万倍。” “好在我们机甲的实验数据和设计图纸,是离线保存的,有相关的执剑者负责看守,他们窃取不了。”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们发起反攻,直到一段时间后,才侥幸拿到一些对面的资料。” “里面记录的内容,是当时全球位列第一的5级觉醒者艾维斯,阻止了一场大灾变,和贝希摩斯的最高统治者,一个拥有独立意识、且意图颠覆人类文明的人工智能生命,达成停战协议,并要求对方协助他,重整帝国秩序” “只不过,这个秘密,只有我和我所管辖的一支骇客团队知道。” “此后,我们尝试攻击贝希摩斯的网络系统,发现毫无效果,基本可以确定,当今世界上有能力防御我们,而且随意攻击我们的,恐怕只有那位依托于网络存在,拥有超越人类认知计算能力的人工智能生命了。” “原来是这样么!?” 得知真相的众人,不寒而栗,人工智能生命竟发展到了这种骇人听闻的地步。 “如果它下一步,对脚下这片土地,有所觊觎的话,确实不太愿意让我出来。” 姜漠若有所思,询问道: “这玩意儿,能杀得死么?假如我摧毁贝希摩斯的所有线下网络设施、服务器、供电源等等。” “.” 徐秋予微微摇头,无奈叹息: “它可以入侵各大洲的区域网络,除非您把全世界的网络和电源都摧毁掉,否则,凭我们现有的骇客技术,无法真正意义上的消灭它。” “这样么代价有点大了,要动它的话,还需掂量掂量会造成多少的破坏。” 姜漠知道现代人类的社会,完全依赖电能和网络,才能构成出一副繁华的景象。 如果一旦将这二者强行抽去,只怕会引起世纪大动荡,让文明回退到中世纪。 就在他有所顾虑的时候,身侧的越旻,深邃的妖瞳射出一缕凶芒,不假思索地道: “玄尊,你不便动手的话,我去给他们一个警告?” “也好,姑且让他们长点教训。” 姜漠顿时有了主意,看向遥妄,道: “它伤势未愈,大洋彼岸的国家,也存在一些超凡生物,稳妥起见,你随它去一趟吧。” “贝希摩斯最强的那一批觉醒者,任你们处置,如有机会的话,顺便帮我把那个人工智能生命体带回来,我想和它聊聊,就劳烦二位,再走一趟了。” “玄尊,放心,举手之劳而已,我等去去就回。” 遥妄咧嘴一笑,爽快答应,它巴不得多吞点强大的人类。 就在这时,徐秋予得知它们的意图,瞧了瞧姜漠,立即识时务地提供贝希摩斯在美国境内各州的分部地址,能间接借三一门之手,摧毁这敌对的势力,他喜闻乐见。 “嗡!!!!” 下一瞬,姜漠也不避嫌,当着众人的面,施展踏虚殿的绝学,徒手缔造一座直抵北美洲的虚空门户。 由于时区不同,有着12小时左右的时差,此时,在那缭绕着幽紫色光辉的门户里,呈现的是阳光明媚,万里晴空的下午,两头妖王一掠而过,转瞬消失在茫茫无边的大地上。 目睹这堪称神迹一样的手段,九部的负责人,还有执剑者们瞳孔猛缩。 这种横渡虚空的手段,颠覆了他们现有的物理认知,如果将其用于战争的话,不敢想象有可怕,想防都防不住。 遥远的彼岸,自从经历过前几年的危机后,屡遭国内的叛乱者入侵,又因建在城市繁华地区,过于招摇,在幕后人工智能生命的安排下,贝希摩斯的总部搬迁到了距纽约300公里外的荒郊地底。 “呜呜呜!!!” 此时,急促而尖锐的警报声毫无征兆的响彻整座基地,一场浩劫悄然来袭。 “轰隆隆!!!”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入口的防线一触即溃,血水飞溅,数十支负责巡逻的异能小队,瞬间全军覆没。 两道苍老的身影,如入无人之境,超合金制造的墙体、地面,统统一瞬爆碎成粉末。 沿途密密麻麻交织的激光网,足以把金刚石像豆腐一样切开,却比还要轻柔,掠过妖王的身体,毫无反应。 反倒是相继冲出的3级、4级觉醒者,遥妄一道眸光扫去,就响起残忍的‘噗嗤’声,那健硕的躯体弹指化作干瘪的木乃伊,生机流失殆尽,连出手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实力上的天差地别,注定这是一场压倒性的屠戮。 紧接着,陆续有5级的觉醒者,原初使徒现身,依旧如飞蛾扑火。 若不是玄尊非要擒活口,以遥妄或者越旻的能力,都能直接祭出杀招,让整座基地沦为飞灰。 行走六七分钟后,两位妖王打穿了七道防线,斩杀贝希摩斯的精锐过千。 途径地底200米的一座中转区域,被一批等候已久的原初使徒,以及十数位特殊的生化改造人伏击。 然而,结果依旧残酷,那些堪称强者的存在,连在遥妄手下,一回合都撑不过。 整座基地都快成废墟了,当两位妖王来到地底尽头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庞大无比,像山一样堆积的服务器,多台超级计算机链接在一起,镶嵌在墙体里,悬浮的巨大超薄水晶屏幕,已彻底黑屏。 在系统总枢的控制台前,站着四道身影,无一例外,全都是改造后的人类,其中三位是5级巅峰的觉醒者。 剩下的那一位暗红短发的男子,脸色冷厉,气息更强,隐隐超过了5级的限制,它是人工智能生命的容器——纳佐,曾经贝希摩斯的某位原初使徒。 在被移植夺舍后,就彻底脑死亡,而肉体却保持着进化,实现生物科技、机械科技、网络科技三者的完美合一。 而其他三具5级巅峰的觉醒者,则是是它的族群伙伴,由它自行开发、创造出来的其他人工智能生命体的容器。 “你们的主子呢?” “叫它出来,跟我们走一趟吧,在东方,有人想见它。” 遥妄的视线落到纳佐身上,刚一见面,就毫不客气地说明来意。 “初次见面,容许我自我介绍一番,我就是这里的主人。” 纳佐礼貌地微笑着,浑然不惧两头妖王的杀气。 它已做好一切的后手,把意识数据进行多处备份,纵使当前这具躯体被杀,附近的服务器、超级计算机,毁于一旦,也不妨碍它的继续生存。 “我知道是谁派你们来的,至于他的邀请,恕我不能从命。” 人工智能生命,表现得极为谨慎,它一直都在关注着那个人类怪胎,可有了见面的机会,却不敢接触,担心被他未知的手段,直接奴役控制。 “咻!!!” 话毕,遥妄宛若瞬移般,出现在纳佐的身侧,左手摁着它的肩膀,平淡地道: “你没有拒绝的权力,你清楚自己做了什么事情。” “不,我有.” 纳佐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容,他切断脑神经,胸膛微微亮起,像是核反应堆那样灼热,绽放着可怕的光辉,竟处于自爆的前兆。 “嗡!!” “嗡!!” 其他三具容器,也相继选择自爆,它们木然而呆滞,不受外界的一丝影响,默默执行早已规定好的程序。 “.” “轰隆隆!!!” 不到零点一秒,贝希摩斯的总部,就被恐怖的爆炸淹没,热浪席卷地底的一切,许多的尸骸,瞬间融化。 火光冲天,方圆数十公里都在震动,数朵大型的蘑菇云从低空缓缓升起,两位妖王完好无损的从火海里,慢慢走出。 很明显,谈判破裂,拥有不知多少意识数据备份的人工智能生命,不惧生命的威胁。 遥妄也不想和它们浪费时间,化作一道流光,横渡虚空,去往其他的分部驻点扫荡,无一例外,全是一招落下,让人与物,齐齐化作尘埃,消散在天地间。 短短十几分钟,位于美国境内的二十多座贝希摩斯分部,无一幸存,大量的服务器、超级计算机、核能发电厂被毁,人工智能生命下落不明。 凌晨四点多,离开半小时不到的两位妖王,返回三一门,把清剿的过程,复述一遍。 “逃了么?也罢,如今多事之秋,总不能满世界追着它跑。” 姜漠并不意外,反而有所预感:“希望就此收敛住吧,我与它应该还有见面的机会。” 对此,遥妄不屑一顾,冷言笑道: “就那种货色,上不得台面,钻研的都是歪门邪道,掀不起什么风浪。” 听着他们的对话,在场的其他人,无不深受震撼。 这才多久不到,贝希摩斯的分部,就全然被摧毁,要知道那里的5级觉醒者数量,比起安理会、九部的加起来,都差不了多少。 特别是五位执剑者,对妖王的实力有了更深层次的了解,身心顿时茫然,那种天堑般的差距,他们真的有机会追得上吗? 作为研发部门的统帅,也是首席科学家之一的徐秋予,思索着道: “经此一役,那人工智能生命,丢失了大量的算力,没有足够的电力支持的话,它想找一处落脚的地方都难。” “现在全球有条件被它寄生、入侵网络的国家,就那么几个了,这是全人类的威胁,稍后我会和另外几个国家的代表联络,让他们注意国内的电力和网络的异常现象。” “至于美国那边,这等良机,他们也不会白白错过,只要消息放出去,一切都能平稳落地,就算无法抹除掉它,也能将它的威胁限制到最小。” 姜漠觉得还有隐患,适当补充一句: “让他们看管好核弹的发射权限,还有各种从秘境夺得的超古代兵器,传统的网络数据加密控制,并不牢靠,一旦被它们劫取,麻烦就大了。“ “事不宜迟,你还是现在通知他们吧。” “是,依您所言。” 徐秋予应声答道,马上命助手打开电脑,旋即,宁河、袁潇利用专属的卫星频道,联络英、俄、法、德四国代表,展开线上会议,商谈合作策略。 黎明很快到来,四国进入全面警戒的状态,属于人类和人工智能生命的战争,正式拉开帷幕。 半个小时后,贝希摩斯灭亡的消息传出。 美国下令切断各州的电源供给,派出大量的顶尖科学家,再配备多名5级觉醒者辅佐任务,开始进行地毯式的搜索,以确保各座城市的网络安全。 而暗网上,关于人工智能生命的消息,一直被强行删除,无法上传。 但仍有其他的网络平台可用,各国的骇客组织,都在用最高的效率散播消息,短短几分钟,就传遍全球,为接下来的全球断电,做好铺垫,让各地的公民做好心理预期。 不过,在这种混乱与进化并存的时代,神明,超凡巨兽,接连出现,人类文明还没崩坏,而大多数人也早就习以为常,并不惊讶人工智能生命的出现。 (本章完) 第447章 新仇旧恨齐,群雄剑指魔尊 第447章 新仇旧恨齐,群雄剑指魔尊 在人类与智械生命对决的时候,九州各地的宗门、教派,收到踏虚殿的传讯,都在权衡对三一门发起突袭的成功概率有几成。 稀有种的上古异兽‘天马’的出世,令各大秘境寝食难安,保不准哪天就被魔尊打进来,面临和踏虚殿一样的结局。 被派遣在外,通过师门关系,打算间接和谈的昆仑古派弟子,通过极乐府的禁术,绕过空间界壁,将外界的消息告知于道侣,即上一代的极乐府圣女。 得知造化门、踏虚殿相继灭亡后,极乐府的掌教,被吓得差点晕厥过去,面容煞白一片。 在众多长老的提议,以及前代圣女和几位太上长老的主持下,极乐府选择唤醒沉睡在宗门禁地的古祖,那同样是一位年岁不详的御境之主。 随着焚香,祷告,数十位长老长跪在荒芜的山谷前,极乐府主祭出一枚古朴的令牌,打开重重封闭的禁制,即刻有烁耀四方的光芒自山谷内绽放。 弹指间,方圆荒凉的土地、草木,统统死而复生,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着,转眼就化作生机勃勃,郁郁葱葱的竹林。 一位白发蓝眸的妙龄女子,听见后辈的求援,从禁地迈步而出。 她身穿碧云清裳,肤如凝脂,身材修长而完美,面容冷艳得没有任何情感波动,由内而外散发着无尽沧桑的岁月感。 云卿娆——极乐府的第十三任掌教,自一千五百年前,成为御境之主的古老存在。 跪在地上的长老们,像是见到了救命稻草,纷纷如释重负。 “太师祖,三一门死灰复燃了” 前代圣女赵纤影,面露恭敬之色,缓缓走出几步,单膝跪下,双手呈递一份新书写的信纸,禀告近来发生的所有事情,那是她的道侣燕拙在外界探寻到的情报。 “.” 云卿娆接过信纸,眸光逐一掠过。 原本毫无波澜的脸色,随着看到造化门、踏虚殿灭亡,以及暮绝求援的事迹,变得愈发凝重,连眉头都紧拧了起来。 “连他都败了?” 云卿娆难以置信,她和暮绝差不多算是同代的修炼者,也曾听闻过对方的惊世之才的大名,先是踏虚殿一手培养的继承者,而后潜入三一门,同样获得极高的地位,甚至拥有道统的继承权。 除此之外,还有多种光辉事迹傍身,哪一件拿出来,都是了不起的壮举,更是那个遥远年代,少有的耀眼星辰,中土十大天骄之一。 转眼过去一千七百年,修为怕不是早就登峰造极了。 最令云卿娆忌惮的是,造化门、踏虚殿,代表的是两位御境之主。 哪怕他们再衰老,境界再跌落,在自家的秘境里,都是堪称无敌的存在,就算拼不过,但仍有自保之力。 她实在想不出,三一门在宗门消亡的劣势下,那突然崛起的魔尊姜漠,到底是什么来历,依据信件所说,其在凡俗的跟脚,仅有一百多年,就成长到斩杀御境之主这种高度。 云卿娆有所猜疑,下意识地质询: “信上所说,属实么?” “千真万确,我等不敢欺瞒,还请太师祖明鉴。” 赵纤影颔首答道,忽地微蹙眉宇,将犹豫在心底的事情,全盘说出。 “在两宗未灭之时,晚辈的道侣燕拙,就奉我等之命,曾托师门长辈,向三一门转告,若他们愿停战,既往不咎,我等可答应他们的一切请求,作出补偿。” “不过,被拒了,魔尊执意不死不休,我等惶恐,无法应对,因此不得不惊扰太师祖您出世,力挽狂澜,扶继大统。” “.” 云卿娆梳理着思绪,直到现在,她有八成把握确信那所谓的魔尊,很有可能是三一门的末代掌教转世。 在那场上古大战中,她的师尊正是前去围攻的六大掌教之一,被当时入魔的明耀上尊轰杀,陨落战场,连尸身都不曾寻回,就葬在那方秘境。 再不久,极乐秘境遭遇攻打,那入魔的疯子,一路横推而至宗门前。 就连还在闭关的她,都被惊醒,不得不停下,赶赴现场,参与围剿。 却因实力悬殊,与一众长老溃不成军,而她的道侣,即是她的某位师兄。 在生死存亡的关头,给她挡了一剑,被上尊硬生生轰成了血沫,魂飞魄散,连转世重生的机会都没有。 最后,若无沉眠的御境之主提前复苏,付出莫大代价,才将其重创逼退,怕是极乐府延续不到今日。 念及至此,新仇旧恨都齐了,云卿娆眸中的寒芒越发冷冽。 “传我令,即日起,长老以下的弟子,一律离开宗门,扎根凡俗,一日未枭首魔尊,踏平三一门,就无须归宗,以存续生命为首任。” “余者,随我做好准备,迎战魔尊!” “是!!谨遵师祖之命!!” 在场的长老们,齐齐高声响应,终于有了主心骨,在御境之主的率领下,还有别的宗门参与,这一战,定可重整乾坤。 半个时辰后,祭炼三件镇教法器——阴阳六合扇,流水云影剑,妙化天成瀑的云卿娆,在最短的时间里,让实力再次得到大幅度的提升。 “轰隆隆!!!” 接着,她一念落下,极乐府的秘境通道,骤然开启,蓄势待发的门人倾巢出动,从四面八方散去。 短短几分钟,偌大的极乐府,变得冷静至极,整整两三千的弟子,全被临时疏散。 极乐府的主殿道宫前,留下的身影还有三十多道,炁息最为强大的,当属三位太上长老,和前代圣女赵纤影,以及极乐府主。 除此之外,还有一位身材魁梧、五官端正的剑修,自外界而入,应召而来,赫然是那名叛逃昆仑古派的弟子燕拙,他的选择是与道侣同生共死。 “紫峄,轩衡,听令,你二人负责前去探访神临宗。” “传我旨意,与他们共商大计,魔尊结盟的妖王种族,是他们没处理干净的余孽,他们知道该怎么做的,赐尔两枚剑符,以备不时之需。” 云卿娆轻挥右手,两抹淡蓝色的光芒飞出,化作半透明的剑印,落到两位太上长老的手心。 “是!我等即刻启程。” 话音落下,二人不敢怠慢,爆发出恐怖的炁息,残影消失原地,转瞬离开秘境。 “盘念,虚玉,你二人携此令牌,去往冰焰谷,务必拉拢、说服他们的古祖出世,无须多言,只需道我会亲临战场,魔尊是三一末代掌教转世。” 云卿娆再下命令,把一枚冰质透明,流淌着寒息的令牌,交予另外一名太上长老和极乐府主。 冰焰谷与极乐府在古老岁月以前,有过一段时间的盟约,那枚令牌就是某一代冰焰谷主赠予极乐府的信物。 而一千九百年前,冰焰谷同样也因一条灵脉的归属权,和三一门爆发过战争,当时的掌教,更是被上尊重创濒死,这也是为什么后来他们缺席了灭宗之战的原因。 “咻——!” “咻——!” 殿宇前,霎时有飓风撕裂虚空,穿梭茫茫云海,没入秘境的通道。 极乐府主盘念,和太上长老虚玉,在收到令牌后,直接出发。 部署好计划的云卿娆,率领剩下的长老,去往各宗,寻求援助。 五分钟后,九重山所在的秘境位置,入口关闭,界壁隔绝一切,极乐府的长老们默默退后数百里,保持安全的距离。 接着,在他们的注视下,见到了无与伦比的恐怖场景。 “轰隆隆!!!” 虚空上,云卿娆翻手而落,一道白茫茫的瀑布,从天穹坠落,宛如洗涤人间的星河,瞬间冲击得秘境外围的山脉,森林,崩碎成尘埃,若隐若现的界壁在震荡,泛起层层涟漪。 蜷缩在内的九重山门人,顿时被骇得胆颤心惊,以为是魔尊打上门。 未待他们作出反应,就有血色的霞光,浩浩荡荡地从后山泄露,遮云挡日,当属宗门老怪物的血气异象,又一尊御境之主苏醒了。 “嗡!!” 虚空的通道被强行打开,一位老态龙钟的老者,驻守在秘境之前。 身后跟来密密麻麻的九重山长老、弟子,他目视前方,瞧见那白发蓝眸的女子,声音沙哑地责问: “极乐府的道君?何故扰我门重地。” 道君,古时对最为强大的修炼者的一种敬称,代表着几乎站在人间顶点的战力,一般享有这等荣誉的人,多数是御境之主的大能,或者门派的开山祖师。 “三一门再临人世,魔尊重生,已灭造化、踏虚两门,正逢他陷入绝境,道友,何不与我一齐前往?” 云卿娆淡淡地说着,一抹凌厉的锐芒,刹那撕裂虚空,直抵九重山老者的身前,那是一封镌写着炁纹的信纸,落名是暮绝。 “.” 形神枯槁的老人,死气沉沉,他低垂着头,望着信件那熟悉的名字,不禁有些恍惚,呢喃道: “没想到,他会被逼到这种程度。” 作为同时代的天骄之一,九重山的古祖,曾经与暮绝有过交手,惜败数招。 “就我们?” “不止,他得罪的宗门还多着,长生湖,炼魂山,冰焰谷,截天门,就连神临宗,也未必能容忍他的存在,你我联手,再拉拢三四位同道,任他有通天的本领,也需引颈受戮。” 云卿娆指出优势所在,她的声音森寒而淡漠,如一座万年不化的冰山。 “好” 略微迟疑,老人答应了她的请求,命门内的强者,作好迎战准备,随他出征。 也是在这个时候,这位御境之主,发生不可名状的变化,气势暴涨无数倍,恍若一座撼动天地的血气熔炉,他苍发激荡,肉体飞速新生,不断蜕下死皮,逐渐恢复到壮年的时期。 目睹这一幕的云卿娆,眼眸微眯,感到一股极强的威胁感。 眼前的炼体修士,实力隐隐还在她之上,如此一来,生擒魔尊的把握,又多了不少。 “破界梭,有么?” 九重御主询问,担心魔尊撤回三一秘境,届时没有此物,就算是五六位的御境之主联手,也白费精力。 “其他人,会有。” 云卿娆若无其事地道,面对那人的试探,她并不想泄露宗门的秘密,所以给了一个答非所问的回应。 “也好.” 九重御主不再多虑,就算没有,凭他们的联手,普天之下,何愁抢不到一件破界梭? 达成合作共识的两位道君,即刻启程,去往长生湖、炼魂山、截天门、古泉墟等地,拉拢盟友,协商共剿魔尊之事。 当天,又有消息传来,神临宗背后的老怪物,也愿意加入这场狩猎的盛宴,并指明索要三一门的那两头天马,与其相争者,即为死敌。 傍晚,落日余晖,洒遍大地,好似金色的海洋,三一门内,九部的负责人们,已在几个时辰前被送走。 此时,清心殿前,姜漠静坐于茶桌前,手里拿着一张前不久神临宗送来的信纸,上面仅有一行简明扼要的语句。 “交出天马,送来泰山,我不插手。” 耳畔响起一道威严的声音,直击心境,字里行间蕴含的炁息,是无法想象的强大,也就只有姜漠能这么轻描淡写的持握了,换作是其他人,恐怕已是身死道消。 出手的人,无疑是神临宗的御境之主! 哪怕他们是顶尖的宗门,他们最高级别的长老,掌教,也没有资格与姜漠对话,唯有御境之主,才能抗衡御境之主,这是万变不变的定律。 “前辈,要看看么?” 姜漠单手两指夹握住信纸,把里面迸溅的力量,压制得寂静无声,朝越旻所在的方向倾斜而去。 老者的视线落到那行字迹上,妖瞳浮现凶光,延续了数千年的种族之仇,化作怒火,灼烧它的灵魂。 “这么多年了,还惦记着,呵” “咔嘶!!” 姜漠轻笑着,五指合拢,把信纸揉碎,掌心溢出古道真火,焚烧殆尽。 “他若敢来劫你,还需先过我这一关。” “有劳玄尊了。” 越旻万分感动,满是皱纹的眼眶,微微泛红。 “无妨,来一位是来,来多几位,也是来,他们不曾惧我,我何须惧他们?” 姜漠端起桌前的茶杯,轻饮一口,这时,身旁有莹白的光辉乍现,凝聚成澄真、诸葛煜两人。 “师叔,撤离已经安排好了,后山闭关的那些结界地带,也被搬了进去,您要一起走吗?” 诸葛煜忍不住问,他在上午收到姜漠的嘱咐后,就与师兄联手,把整座山门搬回秘境,而后又重构五行之炁,一比一复制原有的楼宇,建筑,坐落在山头上。 “我不走。” 姜漠沐浴着夕阳,神情格外安详,嘴边挂着温和的笑意,对即将到来的浩劫,视若无睹。 他的伤势已好八成,世间何人敢杀他?何人能杀他? 况且,赤血妖铠需要喂养强者的精血,此等良机,断不能失。 见劝诫无果,澄真理解姜漠的想法,上前递来一份画卷,提醒道: “师叔,这是螟枯4小时前,占卜的未来,它现已沉睡,留下这里面的信息给您,还望您慎重参考。” “嗯。” “照看好它,秘境的界壁,我时刻在盯着,空间的愈合强度,远超以往,无论他们有无破界梭,都进不去。” 姜漠接过画卷,正准备摊开画卷,眼底的余光却注意到澄真,一言不发的站在原地,欲言又止。 “怎么了?”他笑着问。 “师叔.弟子无能,未能留下与您并肩作战。” 澄真愧疚自责,声音夹杂着一丝落寞。 他现在还是玄命2阶的修为,距离圆满还有一段距离,却因炼化了多头超凡生物的精血,完成生命形态的转变,战力大幅飙升,隐隐堪比玄命4阶,虽不如妖王们,但也不至于是差得太远。 就算是这样,不舍昼夜修炼的他,仍旧弱小,面对袭来的御境之主,帮不上任何的忙。 姜漠知他所想,安慰道: “做长辈的,自然要给你们这些后辈遮风挡雨。” “我只是在做我该做的事情,慢慢来吧,你还年轻,放眼人间,除去秘境里的同辈怪胎,谁能压你半头?再沉淀些岁月,定有朝一日,接过我的职责,超越我,去保护好大家的。” “可是,在那之前,您已经承受了太多.” 澄真意有所指,他到现在还惊惧着前几天发生的一幕,姜漠近乎被打掉半条命,拼着最后一口气,回到宗门。 “不过些许皮肉之苦,算不得什么。” “静候佳音吧,等我结束这场纷乱,你,诸葛,做好准备,我带你们行一趟远门。” 姜漠平静地吩咐着,让两位弟子不必替他担心。 “好那我们等您。” 澄真郑重地说道,他抱拳俯身鞠躬,身影随之消散,返回秘境。 待他们走后,偌大的三一门,就剩下孤零零的一人,两妖。 “哗啦!” 姜漠摊开画卷,呈现在他眼帘的是,一副栩栩如生的水墨画。 八位背悬异象、气吞山河的御境之主,手握上古法器,逼临三一门,在天穹之上俯望着大地,宛若一尊尊盘踞九天的神明。 在他们身后,是铺天盖地的精锐,有宗门掌教,长老等等,合计二三百人,乌泱泱一大片。 “九重山,极乐府,冰焰谷,神临宗,截天门,古泉墟,炼魂山,长生湖” “都来了啊,甚好,甚好,省得我一个一个找。” 姜漠根据画像上的功法异象,以及他们所持的镇教法器,认出围攻他的门派。 “!!!” 一旁饮茶的遥妄,听得触目惊心,差点被茶水噎住喉咙,眼睛瞪得如铜铃大,头皮发麻地问: “多多少?!” “八位御境之主,都是狠茬子,玄尊,你扛得住么?!” 它的声音都在发颤,这已经不是玩命了,而是毫无悬念的送死。 按照造化门的老鬼那种水平,大致估算,每人都勉强能和姜漠对上数十回合。 光是这一点,足以让他分身乏术,而八位御境之主,但凡不能全部牵制住,有任何一位抽身对付它与越旻,它们都得死得透透的。 “慌什么。” 姜漠不以为然,莞尔一笑,解释道: “别忘了,这里可不是他们的主场,而我也不受天地的压制。” “他们在外界,得到的增幅,远远不如在秘境内,鹿死谁手,暂且未定。” “这么说,有戏?”遥妄略显狐疑,还是有些不放心。 “嗯。” 姜漠作出肯定的答复,身处凡俗的御境之主,一旦被杀,想要重生,速度没那么快,而且得到真炁的补充,也相当有限,比不上在秘境里的随意挥霍。 “可是,这些法器,又该如何应付?” 越旻指着水墨画上,一件又一件惊世骇俗的武器,担忧地说: “你的重剑毁了,还未修复完毕,和他们对拼的话,恐有闪失啊。” “无碍,就算他们有法器加持,也奈何不了我,被我熔铸妖铠的重剑,硬度应该够,就算中途破碎,仍可操控。” 姜漠打量着画卷的八人,给他最强压迫感的御境之主,当属神临宗的强者,随后是截天门的剑修,和九重山的炼体老者,其余的相差不多。 “那我们能替你做些什么,玄尊?” 越旻又问,它的伤势还在,连巅峰时期的一半战力都发挥不出来,受限太多。 “趁着他们的大本营空虚,去搜刮搜刮吧,不多,就两家,极乐府,九重山。” “届时我会替你们遮掩炁息,开启虚空门户,送你们到他们秘境的所在,你们再利用破界梭潜入,我会正面拖住他们。” “行,这点我们有把握。” 遥妄、越旻干脆利落地答道,只要不是和御境之主对位,一般的掌教,他们还真的不怵。 “再有,明天我还要给你们准备一物,就算抢不到那里的瑰宝,全毁了也好。” 姜漠微笑着道,缓缓收起画卷,距离螟枯预言的时间,还有两天时间。 可能途中某些御境之主的复苏,并没有那么顺利,因此耽搁了。 正好,他等得起,也想多做准备。 (本章完) 第448章 龟缩秘境的乡巴佬,睡糊涂了? 第448章 龟缩秘境的乡巴佬,睡糊涂了? 与姜漠然猜想的无异,那些御境之主,时隔数百年、上千年,才重新离开血棺,回到人间,自然需要打探情报,了解如今的凡俗情况。 作为道君的他们,哪怕享有悠长的生命,依旧敌不过岁月的腐蚀。 同时,背负宗门存续的他们,大多数时候都是一种牺牲品,没有自由可言,需要封存血气,沉睡地底。 待到宗门有惊世之才,横空出世,足以继承他们的御主之位,才能够挣脱枷锁。 夜晚。 一道道虹光,掠过广袤大地,降临到九州沿海的繁华城市。 从各大教派走出的御境之主,与长老、弟子们,踏空而立,俯瞰着下方灯火通明,遍布霓虹色彩的钢铁城市,不禁感到恍惚。 距离他们上一次出世的节点,已经久远得无法追溯,就算当时最为繁华的古国帝都,也没有这等绚烂而恢宏的景象。 城内的高阶武者、觉醒者们,感受无法言喻的压迫感,近乎窒息,浑身渗落冷汗,当他们艰难地仰望天幕,漆黑而深邃,空无一物。 可身体的强烈不适感,却是在告诉他们,有一尊尊恐怖的生灵,像审视猎物一样,在默默注视他们。 京都,飞仙道场,静坐在隐宫深处的飞仙教主,手执一册经卷,阅览近半,忽地视线离开,转而凝望远方,神色变得凝重而忌惮。 在他数座香火据点,都隐约传来一道道可怕的炁息,那种威势虽不如三一的玄尊,但比起寻常的掌教,宗主,有如云泥之别。 相距数千公里,飞仙掌教都无法抑制心底的忌惮,那样的存在,再根据这两天在民间散播的流言,结果已经很明显,有御境之主出世,准备动手了! 而且还不是一尊。 随着飞仙掌教的感知力,不断增强,意识化作万千罗网,疯狂延伸,密切的链接每一座城池,海量的香火之力与他共鸣,几乎是一瞬间,境内类似的波动,被他捕捉到整整八道!!! “.” 现在他面临的难题是,无法确定这些御境之主,究竟想做什么。 抛开三一门的问题不谈,如果他们要控制、奴役现有的城池,以他的能力,根本无法阻止,这样一来,苦心收割的香火,会在极短的时间里,流失殆尽。 “需要唤醒师尊么?” 飞仙掌教略显迟疑,他联想到天马族群和神临宗的恩怨,此间必会有他们的插手,而神临宗又与飞仙教有过血淋淋的斗争。 如果仅是神临宗的宗主出世,他自恃能够强势镇压,可现在对方极有可能上来的就是御境之主。 无论那人是否有恶意,对飞仙掌教来说,都是无法回避的威胁。 更何况,神临宗的情况,和其他势力,大为不同,掠夺了天马祖地的他们。 经过漫长岁月的韬光养晦,至少有两尊御境之主,具体数量不详,这才是最恐怖的地方。 然而,也仅仅是忌惮,在飞仙掌教的心中,他的师尊,无疑才是最为强大的御境之主之一,绝对能够力压神临宗的御境之主。 之所以这么想,并不是因为师徒的亲密关系,才如此偏袒。 而是飞仙掌教,曾亲眼见过老人的神通,焚山煮海,不在话下,就连他登临掌教之位所得本命法器——烛照阴月轮,也是老人去往天外,摘星拿月所炼。 思虑片刻,飞仙掌教有了决断,他宁愿犯错,也不愿什么都不做。 即刻传令,命驻守各地的长老,在接下来的2个时辰内,作好戒备状态,如遇其他宗门侵占城池,一律退守。 随后,飞仙掌教离开道场,返回秘境,直奔宗门禁地,虔诚跪拜,施以秘术,轻叩石门,唤醒那尊古老存在。 “师尊,恕弟子叨扰,外界已有大变。” “嗯?” 沧桑的声音透露着一丝困惑,似在责怪,也似无奈,他记得小家伙前几天才来过。 “玄尊得到我们的破界梭后,选择攻打造化门、踏虚殿,并成功灭掉了他们,造化门的御境之主,疑似身亡,而踏虚秘境,彻底炸了。” “他们的师祖暮绝,下落不明,却传讯四方,玄尊被其重伤濒死,门下又有上古稀有种天马,引得人心惊惶,与其结仇的宗门,都在今日有了行动。” “弟子方才在凡俗,感应到八道截然不同的御主炁息,神临宗的御主,也疑似出现了。” “噢?灭掉了么.” 真身藏在石室内的老者,听闻消息,也是沉默半晌。 那后辈一口气灭掉两大宗门,更是硬抗两位御主的车轮战,说是惊世壮举都不为过。 最让老人想不明白的是,面对踏虚秘境炸毁,所释放的灭世之光,玄尊到底是怎么样活下来的? 到这里为止,他作出的判断是,所谓的玄尊,恐怕不是后世崛起的妖才,而是明耀上尊的转世,否则,没办法解释种种壮举的实现依据。 “师尊,神临已入世,您是否要?”飞仙掌教小心翼翼地问。 “自然。” 老人想都没想,就有了决断,他若坐视不管,宗门无人可挡神临御主。 “祖师们有过叮嘱,神临是人间灾祸,不可懈怠防备。” “既然他们的老骨头,从棺材坟里爬出来,那我也该去会会了。” 闻言,飞仙掌教心底一松,伏拜在地,激动诚声道:“恭迎师尊出关!!!” “你这痴儿.” 苦笑声渐止,石门轰隆隆地响,无数阴影汇聚,腐朽的气息浓郁得快要化作实质,一道苍老的身影,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 那是一位老得不成样子的御主,头发黯淡灰白,双目深邃如黑洞,浑身只剩皮包骨,多处的肌肤干瘪,飘荡着随时可以撕碎的苍白死皮。 他的容貌很是丑陋,大面积的腐烂血肉组织,没有仙风道骨、鹤发童颜,反而像是一具受尽岁月酷刑的腐尸。 然而,飞仙教主见了,却并不见怪,反而面露喜色,惊叹道: “您的状态,比以往更好了!!” “好一些吧” 老人平淡地笑着,他的肉身承受了四五百光阴的侵蚀,和寻常的御主有着天壤之别。 他们是连带着肉身、灵魂,一起封印,保存着毕生最为巅峰的战力。 而老人选择的修行路径是,任由肉身自生自灭,不断的蜕变,就算中间有一段时间彻底死亡过,化作烂泥,也毫无关系。 他的修炼重心,在魂魄之上,数次于寿命枯绝之际,粉碎桎梏,掌控肉体逆死为生,才变成如今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 可在飞仙掌教的眼里,那可怖的皮囊下,一直都是他那慈祥、仁蔼的师尊。 “走吧,随为师去三一门逛逛。” “是!” 随着老人的言出法随,二人的身影瞬间模糊,一刹便至秘境之外,再临人间。 深夜,三一门后山水潭,姜漠盘坐在岸边的青岩上,沐浴月华,胸前有炽银的光芒溢出,缓缓交织在眼前的虚空,逐渐形成一枚无暇的珠子。 里面蕴含着恐怖的真炁,还在疯狂压缩,几乎到了随时崩溃的边缘。 以两位妖王的神通,想要摧毁九重山、极乐府的护宗大阵,还差得远。 为此,姜漠提前准备杀招永昼,替它们扫除阻碍。 尽管没有合适的容器承载,导致威能下降了三成,也足够将两门的宗址,夷为平地,除非是他们的祖师再生,否则,都得沦为飞灰。 “嗡!!” “嗡!!” 姜漠轻吐着真炁,双手缔结法印,有幽紫色的纹链,接二连三的凭空浮现,封锁在永昼炁珠的表面。 祭炼的过程,极需耗费心神,直到半个时辰后,姜漠才结束这次的准备,望着悬浮身前的那两枚遍布虚空秘纹的炁珠,他不禁露出一抹满意之色。 踏虚殿的三大绝学,都是了不得的神技。 只可惜,他修炼的时间太短,来不及登临更高的层次,能做到的事情,相当有限,借用虚空秘纹封锁能量或物体,就是其中之一。 “咻!” 忽然,远处的山林颤动,越旻前来汇报,神色稍显凝重。 “玄尊,飞仙教的掌教来了,还有一位老者.” “喔?” 姜漠轻笑,心底大致有数,拂了拂玄色长衫,欣然起身。 “走,看看去。” 等二人来到清心殿的时候,飞仙掌教正在侍奉一位容貌尽毁的老者,斟茶倒水,遥妄如坐针毡,大气都不敢喘。 初次见面,整座大殿都安静下来了,透过那双漆黑的瞳眸,姜漠能感受到的是,比暮绝更为强大的神韵。 而老人的心底,一样掀起波澜。。 他在魂魄修炼上的造诣极高,仅是碰面的一刹,就确信眼前男子的灵魂,无暇而完整,散发着恐怖的生机,远远没有尽头,与他年轻时的姿态如出一辙。 姿态相似,强度却截然不同,但老人能确定的是,玄尊绝非上尊的转世。 须知君大能的转世,哪怕肉身的血气再怎么旺盛,也遮不住魂魄的腐臭味。 而姜漠的灵魂,没有半分衰老的迹象,即是证明,他现有的高度是一世修炼所得。 “老朽纪凌川,不请自来,还请道友,见谅。” 老人率先打破沉默,与姜漠谈话,他的面部有腐肉在蠕动,青得发黑的筋脉清晰可见,说话的声音沙哑得干枯的老树皮。 “前辈,说笑了。” 姜漠步入殿堂,落座主位,威仪在上,淡声回应: “以老人家的神通,四海之大,天地之广阔,何处去不得,倒是亲临本门,不知所谓何事?” “听闻道友壮举,欲一窥真容,索性就来了。”老人气定神闲地说着。 “如今多事之秋,只怕招待不周啊。” 姜漠凝视着纪姓老者,对方的躯体虽然枯瘦得像一块烂木头,但里面蕴含的力量,不容小觑,而且收敛得极其完美,没有半分外溢。 “道友,你是执意要和他们较量较量了?” 老人看出姜漠有伤在身,遂劝说:“寡不敌众,何不暂避锋芒?” “避得了一时,还能避一世不成?既然他们愿意来,那我只管应付就是。” “至于前辈,你是也想凑一份热闹么?” 姜漠旁敲侧击地问,他神色淡然,轻握桌侧的茶杯晃动,嘴角噙着一抹浅浅的笑意。 “凑热闹?姑且算是吧,此番前来,最主要还是想看看,在人间富有盛名的‘你’,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我最初猜想,兴许是某位道君的转世?现在看来,显然不是。” 老人轻琢着茶水,咽入腹中,说话有气无力,一副病入膏肓的姿态。 “前辈,说笑了。” 姜漠岔开无关紧要的话题,开门见山地问: “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神临宗与你飞仙教,曾有过节。” “既然那人出世了,不知你可有想法?” “若道友需要,老朽可助你一臂之力,在拦截神临宗的老家伙前提下,再给你额外拖住两名御主,剩下的5位,则需道友自己想办法了。” 老人眼底闪烁着危险的寒芒,说话的声音令人不寒而栗。 在场的两位妖王,霎时惊住,没想到这丑陋的老怪物,竟能以一己之力,拖住三位御主。 “我需要前辈的帮忙,那不知前辈需要的又是什么呢?有舍,就必有求,你不妨直说?” 姜漠有些心动,并非是他一人对付不了八大御主,而是有帮手的话,他斩杀那五人的效率,只会更快。 如果顺利的话,甚至能一举攻入他们背后的秘境,完成掠夺。 只要是御主,一旦离开秘境,就不再拥有引爆秘境的能力,这恰恰给了姜漠谋划的机会。 “两座秘境的归属权,如何?”老人野心勃勃地问。 “前辈,你这狮子大开口了” 姜漠不置予否,微微皱眉,接着道: “此次找我麻烦的宗门,共八家,且不说我最后能拿下多少家,想必你也清楚,只要他们有时间逃回秘境,届时引爆秘境,一切都化为乌有,我如何能许诺你两座?” “只要你我联手,他们走不了。” 老人条件不改,一口咬定:“我也不多强求,就要两座秘境。” “你那边什么情况,我说不准,但我拦截的三位御主,不会有任何一位逃走,这里加起来,就三座了。” “只要道友你有足够的魄力,我们就能直接拿下三座秘境。” “当真拦得住?君无戏言?” 姜漠有所意动,他能杀了八位御主不假,但前后必定存在间隙。 如果他们想要逃跑的话,他没办法同时拦截所有人。 “当真。” “道友,你若不信,老朽可与你立下盟约。” “三位御主,任逃一位,两座秘境的归属权,老朽皆不要,拱手相让于你。” 老人见姜漠有允诺的迹象,再次作出承诺,这样一来,两人合作,最少都有吞并三座秘境的机会,而实际却不止如此。 “好。” “合作愉快。” 姜漠左手举起茶杯,一饮而尽。 “他们随时来,我随时在。” “道友,不介意我在你这儿,留下一道术印吧?” 老人抬起只剩骨头的右手,侧身轻叩近前的金丝楠木四方桌,询问主人的意见。 “嗯。” 得到姜漠的许可,老人行炁于掌心,接着,就有一道复杂而奥妙的阵纹,烙印在桌面上。 谈话持续半个小时左右,飞仙教的两位,就告别离去。 在大战来临前,他们同样不敢松懈,尤其是纪凌川,需去往京都的道场,接受亿万信仰的洗礼,加快重构肉身的速度。 翌日。 姜漠来到后山,隔着遥远的虚空,锁定九重山、极乐府两处秘境的位置。 以踏虚殿的绝学秘术,搭建一座虚空门户,并把两枚永昼炁珠交给遥妄、越旻,又在周围布下重重结界,遮掩妖炁。 而九部那边,也因为提前的通知,派出大量的机甲,觉醒者,协助方圆数百公里的城池人员进行撤离。 由于三一门的坐标,在闽南省域的近海区域,仅有一半左右的面积,受到影响,撤离工作在傍晚完成。 残阳如血,秋风萧瑟。 姜漠独坐在藏经阁的4楼,阖眸修炼,伤势越来越轻,他的身体状况,恢复近九成,可比以往的任何时刻都要强大。 玄命6阶巅峰! 距离7阶一线之隔,又有上尊记忆辅佐,几乎注定踏入那一领域,缺少的仅是时间沉淀。 整座宗门,安静得可怕,只剩下他一人,晚风忽起,撩动他的长发。 夜幕降临,姜漠如往常一样沐浴净身,换上一袭黑色的长衫,来到宗门历代先贤的牌位前,心诚祷告,焚了一炷香,就默默离去。 10月3日,傍晚,螟枯预言的时间到了。 姜漠独坐在山门前的石阶前,斜侧着身躯,左手撑着脸颊,笑容玩味,远眺落日下的山河,起伏的山脉如龙脊一般壮美。 渐渐的,起风了,虚空震颤,大地摇晃,仿佛世界末日,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呼啸声,一道道恐怖的身影降临、 有法相数千米高,巍峨如山岳的道君,背悬神环,霞光璀璨,眸如日月,俯瞰着地表的尘埃。 有阴气森森的棺椁,横跨虚空,直抵数十公里外,铺天盖地的凶魂戾叫,冲向天幕,瞬间像墨汁一样,遮蔽整座天穹。 更有血气如海的体修者,脚踏虚空,步步走来,沿途的地表不断塌陷,密密麻麻的不规则裂痕浮现。 “咔咔咔!!!” 就在这一瞬间,刺耳而惊悚的声音响起。 原先还昏暗、沉闷的环境,被千里的冰封取缔,一缕冰蓝色的火焰,在虚空绽放,将三一门以外的地带,全冻成寒冰。 “.” 姜漠仍在笑着,无数寒息侵袭而来,未靠近他与身后的宗门,就在真法的炼化下,无声湮灭。 “轰隆隆!!!!” 阴暗的云层裂开,洒落金辉,有上古瑞兽拖拽的古战车,驶过云端,赫然是神临宗的御主出行。 紧接着,又有星河垂落人间,走出一道修长、冷清的身影,极乐府的云卿娆来了。 短短数息,虚空占据着密集的身影,八大宗门掌教、长老,跟随御主抵临战场,迎战魔尊。 仿佛神话照进现实,如那妖王孙悟空打上三十三重天凌霄殿,遭遇十万天兵天将围剿的场景,恢宏而浩大,一尊尊法相,动辄齐山高,数不清的法器悬浮虚空,吞吐着可怕的凶芒。 “轰隆隆!!!” 刹那间,有数千丈的剑光,猛地挥出,恐怖的剑气长啸天地,似要毁灭一切,锁定三一门位置,强势杀来,出手之人,是截天门的御主。 躲在后山的两头妖王,嗅到可怕的死亡威胁,意识到御主来袭,毫不犹豫遁入身后的虚空门户。 “轰隆隆!!!” 石阶前,姜漠抬起右手,五指微握,磅礴的真炁汇聚而来,化作遮天蔽日的大手,迎击而去,磨灭暴走的剑气风暴。 “.” 仅一招的碰撞,高下立判,剑光很快消散,伤不及那座矮小的宗门里的一草一木。 御主们脸色冰冷,这与他们预想的情况,有所偏差。 此时,一道道眸光洞穿虚空,落到姜漠的身上,试图找到他的破绽和伤势所在,却一无所获。 更有人神情忌惮,一时琢磨不透,那在宗门前,姿态懒散而猖獗的男子,到底是不是明耀上尊的转世? “你仍有最后一次机会,交出天马,我宗不插手,尔等恩怨,自行了结。” 威严的声音响彻虚空,神临御主再一次发出警告。 那是一位体格威武、发如黑瀑的男子,周身缭绕缕缕炽烈的金芒,穿着神圣而古老的战甲。 他眸绽冷电,直觉很是敏锐,心底弥漫着强烈的不安,深知姜漠的可怕,如果非要激战的话,双方只怕都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君为鱼肉,我为刀俎,如此妄言,怕不是在说笑。” 在众人的注视下,姜漠缓缓起身,他神容平静,发丝随风激扬,右手从身侧蠕动的无色漩涡,拖出一柄血黑相间的狰狞大剑。 血煞之气如海啸席卷,浩浩荡荡,充斥天地间的每一寸角落,直让众多御主脸色微变。 “龟缩在秘境里的乡巴佬,我看你们是睡糊涂了。” 姜漠一声厉喝,响彻云霄,震得多位御主,心头发颤,脸色骤沉,那魔尊根本就没有负伤! 暮绝,安敢欺我邪? (本章完) 第449章 一战成名,人间我主浮沉 第449章 一战成名,人间我主浮沉 张狂的话语,把这些位列秘境之巅的御主,贬低到尘土里。 漫天的各宗掌教、长老,纷纷色变,有的在皱眉,有的在冷笑,还有的封锁周边区域,防止魔尊逃遁。 他们早就听闻过此人的邪性,如今一见,名不虚传。 面对众多强敌的围困,孤家寡人,还敢这么放肆,身首异处不过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神临御主本想着给对方一个台阶下,不料颜面扫地。 随着怒意微微上涌,他那双金辉炽耀的瞳孔,浮现汹涌的敌意。 区区中游势力的三一门,就算最为巅峰的时期,也莫能与神临宗争锋,更何况是现在死而复生的残缺状态。 下一刻,一道淡漠而冰冷的声音响起,替他道出心声。 “何须与此人多费口舌,既然魔尊不领情,那我等动手便是。” 云卿娆踏虚而立,她手持一条星河状的法器,赫然是极乐府的镇教至宝之一的妙化天成瀑,整个人杀气腾腾,盯着姜漠,无论他是否上尊转世,都要清算恩怨。 “好!还请诸位,共诛魔尊!” 率先响应的是九重山的体修老者,他身后弥漫着可怕的异象,是一座喷发着无穷血气的活火山,甚至有麒麟的虚影,在其中若隐若现。 “任你挣扎,今日都难逃一死。” 冰焰御主声音嘶哑地道。 他的样貌最为年轻,是一位冰蓝短发的少年模样,实则年岁有数百之龄,冰肌白骨,面无血色,体表外泄着屡屡冰蓝色火苗,座下驾驭着一头妖王级的灵宠冰鹿。 就在几人准备动手的时候,一道阴森而低沉的声音,打断了他们。 “且慢,我还有一事问他。” “砰!!” 高悬云空的古老棺椁,忽地震开,一条枯瘦的手臂,抓握石棺的边缘,缓缓撑起身子。 随后,无穷的黑色血水似山洪一般爆发,疯狂坠落地表,宛若把一座血水构成的湖泊,都灌溉在了这狭窄的一方之地。 从棺而出的老妇,头发稀疏,面容饱经风霜,双眸是一片死寂的灰色。 她凝望姜漠,追问道:“你是他?” “不是。” 姜漠简短地答道。 截止目前为止,很多与他接触过的御主,都会下意识把他当成上尊的转世。 因为他的修炼速度太快了,快得不像一百多岁就能达到的高度,足以和数千年来,最耀眼的那些大派天骄、祖师媲美。 “不是么” 老妇遗憾而叹,旋即释怀地笑了笑: “都一样了,既然你继承了他的衣钵,那就替他受刑罢。” “你做不到。” 姜漠当作耳边风,老妇那苟延残喘的姿态,远远威胁不到他。 “轰隆隆!!!” 话音未落,异象再生,另一股恐怖的炁息毫无征兆的出现,似在回应他的意志。 三一门内的虚空,忽地撕裂一道恐怖的白光,一道苍老的身影显形,飞仙教的古老怪物到来。 他的容貌腐烂程度有所好转,但依旧瘆人,五官丑如鬼怪,眸光冰冷而沧桑,浑身散发着深渊般的不详炁息。 他迈步跨至山门前,与姜漠并肩,立场不言而喻,同时视线掠过一众御主,露出残忍而神秘的笑容。 “这么多的老古董,欺负一位后辈,有些过了吧。” “不如让我陪你们过几招?” “?!” 这突发的一幕,骤让神临御主心惊肉跳,宿敌的出现,令他万分忌惮。 属于飞仙教独有的炁息,一瞬覆压全场,不仅仅是他一人,其他的御主也在眉头紧锁。 和被围猎而亡的三一门不同,飞仙教历来是最为顶尖的教派之一,甚至没有过所谓的低谷期。 他们的御主,是同阶无敌的怪物,从古史的源头记载开始,和其他秘境爆发的十数场战役,几乎找不到任何的败绩。 在场的八位御主,忽感不妙,脸色逐渐难看了起来,没有谁能自信挡住这怪物的锋芒。 “怎么,这半只脚踏进冥府的老鬼,你们怕他,就不怕我?” 姜漠扬声而笑,他尽舒心中不快,双眸一凝,亿万灵炁,随他一念成术,化作炽银结界,封天绝地。 “轰隆!!!” 金色火海一瞬肆虐,焚烧千里冰霜。 姜漠宛若一道璀璨的流星,径直撞入八大御主的阵营,骇得众人仓促抵御,旋即猛地蜕变成第二真身,体内的撼山蛊催发到极致。 他黑发随风激扬,双眸猩红,体表的肌肤隐隐生出不属于人类特征的妖纹,那股爆发的邪异妖炁,顷刻镇压全场,天地为之失色黯淡。 “贱婢,想杀我,你也配?” “咻!!!” 虚空发出尖锐的颤鸣声,姜漠杀意森寒,第一时间锁定炼魂山老妇的位置。 残影一晃,速度快到阴阳错乱,时空凝固,越过重重阻碍,根本不给其他御主反应的时间。 对着那死气沉沉的棺材,手握无量钧,萦绕着夺目的无刃炽芒,凶猛而霸道地砸了过去。 “轰隆隆!!!” 一道剑光冲天而起,贯穿天地,前一刻布置的结界,也扛不住恐怖的威能,弹指崩碎。 “啊啊啊!!!” 死棺炸碎,老妇血淋淋的身影,来不及挣扎,就被轰成了血雾。 而那些视觉超凡的御主、掌教们,都亲眼看见她的惨状。 在剑芒未至身前的时候,整副躯体就被掀起的罡气压得扭曲、变形,随即被呼啸而过的剑芒劈开,比凌迟还要惊悚,直接碎成无数粘稠的血沫。 “汩噜!汩噜!” 然而,这还只是刚刚开始,那柄狰狞的大剑,酷似一头饿鬼,疯狂的掠夺、吞噬血雾。 “轰隆隆!!!” 与此同时,飞仙御主也动手了,他几乎是在姜漠动手的瞬间,也一起出手。 身后高悬一轮白月,刹那轰出一道皎洁的霞光,势不可挡,打击范围笼罩整座天穹,速度之快,在释术的那一刻起,就完成命中,无可躲闪。 “噗啊!!” “轰隆隆!!!” 七位御主,同时被击中,负伤的情况却有所不同,有的人是狼狈咳血,从虚空坠落,砸穿地表。 而神临御主的护身战甲,却是被一举轰碎,连带着半边躯体都打没了,他仰天咆哮,怒意滔天。 比他更惨的是古泉墟的御主,在霞光的映照下,瞬间重创,一件又一件的法器都在炸碎,全然扛不住火力全开的纪凌川。 除此之外,还有长生湖的御主,也发出惨烈的嘶吼。 他遍体鳞伤,气喘如牛,半条命都快没了,终于在这一刻领教到飞仙教的十二禁术之一的落月霞光。 由飞仙老怪物打出的杀招,和飞仙掌教施展的杀招,哪怕一模一样,却有着天壤之别,前者的强度是后者的数百乃至上千倍,须臾间,打得七位御主心神大骇。 “来——” 老人狞笑一声,身体再度发生异变,笼罩着落日般的黄昏光芒,俨然是飞仙教的又一禁术‘过去身’,一种可以无视所有神通、杀招的绝学。 同一个人,同一个地点,却是不同的时间,今日之剑,永远斩不到昨日之人,处于这种状态下的飞仙老怪物,堪称不死不灭的存在。 他兑现承诺,迎战神临、古泉、长生湖三位御主,展现无敌之姿,只手隔空镇压而下,有玄武虚影如山岳降临,压得三人连连咳血,身体完全陷入地底。 “轰隆隆!!” 战场的另一侧,姜漠摧毁炼魂御主的肉体,又操控火海,焚烧附近的凶魂,化作茫茫数不清的灰烬。 “咻!!!” 正逢九重山、截天门、极乐府、冰焰谷的御主,被打了一个猝不及防,姜漠乘势追击,杀入他们的阵营,身影快速跳跃、闪烁,不停地变化着位置。 “哗——!” “轰隆隆!!!” 一条血腥的赤红路线,贯穿四大宗门的阵营,紧接着发生不绝于耳的爆炸,一位位掌教、长老,尸首炸碎,被无量钧砸得魂飞魄散。 目睹这一场景的四位御主,刚缓了一口气,就围杀而来,与姜漠激烈交锋,不计代价的释放各种神通。 “轰隆隆!!!” 姜漠躲闪的速度极快,但无济于事,那些杀招的范围过于庞大,动辄数十公里起,无差别的打击,唯有一剑一剑的破开。 “砰——!” 两道残影撞到一起,兵器交接的颤裂声也随之响起。 结果毫无悬念,云卿娆手握的流水云影剑被强行砸碎一截,姜漠把她压制得像像陨星一样坠落地表,肌体都在渗血,痛苦地厉声挣扎着。 “噗嗤!!” 下一瞬,姜漠陡然发力,直视女子怨毒的眼神,硬生生把她轰爆,血肉飞溅。 “呜呜!!” 阴风怒号,炼魂山的御主重组肉身,她脸色苍白,看向黑发男子的眼神,带着浓浓的惧色,却很快被凶戾取缔,加入围攻。 “咔擦咔擦!!” 冰焰御主轻吐一口寒息,杀意凌厉,以姜漠所在的位置为起点,将方圆万米的空间,彻底冰封成一座高耸的、晶莹剔透的黑色冰山。 “轰隆隆!!!” 九重山的体修老者,炼魂御主,截天门的中年男人,统统强势出手,承接着各自秘境内的最大灵炁支援,打出至强一击。 撼天动地,呼啸的飓风震荡而起,向着四周散去,让本就支离破碎的山壑地表,瓦解成尘。 位于中心的冰山,在种种狂暴能量的肆虐下,连半息都僵持不到,就化作白茫茫的汽雾,烟尘滚滚,里面的区域轰鸣不止。 只见姜漠,从容走出,周身有着黑色泥沼铸成的防线,挡下多位御主的联手。 “咻!” 对视的瞬间,又展开新的一轮厮杀,密密麻麻的残影,纵横交织在战场上。 姜漠的第二真身,拥有压倒性的力量、速度优势。 其中与他硬撼的九重山老者、截天御主,几次不信邪,试图硬碰硬。 姜漠一拳袭出,霸道无匹,二人承受不住,大口吐血,横飞数万米之远,脸色惨白,骨头一根根的爆开,身上的血肉,几近化作糜烂的肉泥。 “魔头,受死!” 熟悉的咆哮声传来,竟是云卿娆重返人间,凝聚身形,手握阴阳六合扇,朝着前方扇去,忽有灰色的风暴平地而起,沿途所过,令万物褪色凋零,尽化灰烬。 “.” 姜漠平静地一剑压过去,不费吹灰之力,就击垮那道杀招,二者有着莫大的差距。 “我会惧你?奉陪到底。” “簌!簌!!” 黑色泥沼衍生数万道锁链,横穿战场,如同一头头嗜血的腾蛇,往着五大御主所在的位置袭去,变幻灵活,无穷无尽,击得他们节节溃败。 “轰隆隆!!” “啵!!” 五位御主全力抵挡,虽无性命之忧,却被困在地表,四面八方都是泥沼,难以挣脱困局。 随着时间的推移,黑色泥沼被击溃无数次,但无消退的迹象,数量还在急剧飙升,让整座战场都沦为黑色地狱,恐怖的束缚力让众人的行动愈发受限。 年纪最大、阅历最广的九重山老者,脸色异常凝重,盯着魔尊的躯体,一时分不清,到底是人族,还是妖族,思绪飞快转动。 “都快堪比各种先天体魄了!” “妖王、异兽中,也未曾听闻过类似的存在它的本体究竟是什么?!” 作为肉搏过的对手,他最有发言权,方才整条右臂蓄力轰拳,对姜漠对拼,结果被残忍的打爆,血洒虚空。 那种夸张得无法企及的力道,根本就不属于人类。 在他苦思冥想的时候,姜漠屹立在战场深处,眸光掠过五位御主,他们虽有负伤,但生命依旧顽强得可怕,在秘境的庇护下,哪怕被击杀,也能短暂的回归巅峰状态。 如此下去,只怕都要逃了 “轰隆隆!!!” 耳畔传来巨响,远处的飞仙御主独战三位强者,过去身无所顾忌,随意拼杀,浴血而狂,那具腐尸一样的残躯,蕴含的力量,恐怖无边,打得三人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姜漠投去目光,望着老人体表的那道黄昏日暮的光辉,若有所思,大致有了决断。 “?!” 也是这突兀的打量,飞仙御主不知道怎么的,心底发毛,惊出一身冷汗,只感觉死亡的气息在靠近,他的瞳孔微微一震,急忙拧头看向姜漠,似在防备。 当两人的视线交汇,无须言语,飞仙御主读懂那眼神的含义,是在劝他.做好准备?! “哗——!” 姜漠发丝瞬白,眸光冷淡,在他的四周,黑色泥沼彻底构成一座牢笼,束缚着那些御主,无法逃离。 紧接着,一道炽银的光芒,从胸膛裂开,一道、两道,三道,进入最强杀招·永昼的倒计时。 姜漠的身影消失在天地间,紧接着,时间好像凝固了,等众人回过神来,一颗庞大而莹白的光球,已然悬浮高空,无法测量的温度,令黑色泥沼飞速蒸发,地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沙漠化。 “???” 目睹这一景象的飞仙御主,果断放弃攻势,再施‘玄武法盾’,护持过去身。 “轰隆隆!!!!” 光球爆炸,热浪与冲击波的扩散速度,飙升至数千倍马赫,在零点几微秒里,就打穿整座战场。 “啊!!!” 有御主在歇斯底里的哀嚎,躯体焦黑模糊,血水蒸发。 银白色的光柱,通天彻地,持续照耀战场,八位御主沦为羔羊,被随意宰割。 各种镇教的法器被轰碎,而他们的身影在银光中扑闪数下,也就没了动静,重生的魂魄同样被焚烧,痛不欲生。 “咻!——” 一抹昏黄色的流光,拼命逃出。 原先护体的玄武法盾,轰然破碎,纪姓老者心有余悸,刺激得心脏扑通扑通狂跳,脸色煞白,就差一点,他半条命都丢里面。 “轰隆隆!!!” 辉耀天地的炽光,整整持续二十多秒,造成的毁灭性伤害,一度超过秘境持续给予八位御主的生机。 有些人,刚一重生,就被再次灭杀,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而有的更惨,直接陨落,烟消云散。 战场边缘的掌教、长老们,未能幸免,有一大半不慎卷入,转眼像是泥牛入海一样,没有半点反应,就消失在银光中。 “师祖!!” 有人惊恐大喊,意识到发生前所未有的糟糕事情,属于他们古祖的气息,在光芒的映照下,消失得一干二净。 “轰隆隆!!” 约莫十几秒的时候,有数道光芒腾空而起,被杀到绝望濒死,赌上最后一丝希望,欲逃遁而走。 “哼,想逃?” 飞仙教的老怪物把守战场,不禁冷笑,身体模糊地一颤,当即分裂成三道身影,拦截逃亡的神临、九重山、截天门三大御主,祭出杀招,将他们再次轰进下方的银色海洋。 “啊!!!” 微弱的惨叫声,淹没在遮天蔽日的银光里,很快,戛然而止,失去了最后的生机。 烟尘滚滚,待到迷雾退散,仅剩一道修长的身影,负手而立。 在姜漠的周围,留有一座深不见底的坑洞,浓浓烧焦气味在空气中无声蔓延,战场的余温仍是高得可怕,仿佛在太阳的深处行走。 附近的区域全部成了滚烫的赤土荒漠,散落各地的法器碎片,昭示着他们主人的最后结局。 全军覆没。 脱离秘境的御主,能力大打折扣,无法扛住这种毁天灭地的神通,有限的生命延续,直接被击穿到底,丧失所有的复活机会。 “完完了” 某些苟活下来的长老,大脑空白,瘫坐在地,变得失魂落魄,痛苦地哀嚎了起来。 大局已定,八大宗门败得彻底。 这些高层,放弃逃跑,在绝对的实力差距下,无论是什么样的挣扎,都不过徒劳。 “轰隆!!” 飞仙御主挥手,一道皎洁的霞光袭去,快若雷霆,将残余的百人,镇杀当场。 “道友,好手段啊” 他对姜漠不吝赞词,钦佩得五体投地,换作是他,深陷这等危机,都没有把握能活下来。 “前辈,说笑了,随我走一趟吧。” 姜漠说罢,就有一扇虚空门户打开,通往截天门,他迈步走入,老人尾随而去。 云卿娆死亡后,秘境内的天地发生剧变,云雾翻滚,气象混乱,四方陆地隐隐脱离原有的位置,封闭的通道也自行开启。 还在扫荡、却收获寥寥的两大妖王,意识到外界的情况,选择加快速度,愈发的肆无忌惮。 最终,还是被护山法阵所挡,一枚炁珠砸了过去,绽放银光,将偌大的山门,夷为平地,大阵破损,径直闯入,开始搜刮修炼资源,饕餮张开血盆大口,将海量的物资全部吞走。 随即,二妖选择迅速撤离。 而远在数千里外的截天秘境,遭遇浩劫,御主死亡后,通道崩解打开,姜漠和纪凌川,毫无阻碍的降临,展开清洗,杀得日月无光,人头滚滚。 短短一刻钟不到,护宗的天罡北斗星辰大阵,就被两人摧古拉朽的破开,传承数千年的道统,迎来灭亡。 宗门的宝库,被彻底搬空,各种功法绝学的经卷也一并带走。 令姜漠遗憾的是,在这里,他没有找到瑶池音阙,锻造长生仪所需的残缺图纸。 接着,第二站是神临宗,位于泰山,姜漠主动打上门,并按照盟约,将这一处的秘境据点,与截天秘境,划给飞仙御主,并从老人口中得知。 神临宗,或许还有一两座秘境,只可惜藏匿得太隐蔽了,不好发现。 姜漠笑了笑,不作表态,攻打造化门、踏虚殿那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必须替上尊复仇。 换作是其他的秘境,有御主在里面待着,他实在不太愿意冒着陨落的风险攻打,一旦触发灭世之光,基本十死无生。 截天门和神临宗的修炼资源,姜漠一点也没要,全让老人带走。 剩下的宗门,他没让老者继续跟随,而是自己展开行动,率先去往炼魂山,将那里闹得翻天覆地,掘地三尺,找到两卷残缺的图纸,疑似长生仪的修复图。 几个小时后,极乐府、九重山、冰焰谷、古泉墟、炼魂山、长生湖,共六座秘境,无一幸免,成为姜漠的战利品,并在他们的宗门宝库里,找到不少的定界钉。 那是御主继任之时,不可或缺之物,每一宗都有足够的备货,恰巧顺了姜漠的心,被他用作固定秘境的位置,维系十天左右。 夜晚,大战落幕,八位御主阵亡。 诸多在暗处关注的秘境势力,彻底胆寒,万分庆幸没有出手。 这一役的辉煌战绩,再次把姜漠推到风口浪尖。 毫无疑问,不管是凡俗的武者、觉醒者,还是各地的妖王、宗门掌教,打探到真实的消息后,都把他当作最强,当作一座俯瞰着人间、高不可攀的神岳。 (本章完) 第450章 重炼法器,假借玄尊威名慑妖王 第450章 重炼法器,假借玄尊威名慑妖王 10月4日,凌晨3点。 废墟般的宗门内,遥妄、越旻在清点着堆积成山的瑰宝。 姜漠安静地坐在清心殿内的太师椅旁,双眸微阖,神游天地,传讯给秘境内的门人,告知具体战况,让他们无须担忧。 此前所得的六座秘境,寿命都在数百左右。 姜漠起先有过规划,要替宗门培养六尊御主,届时,三一门将达到历史上最为辉煌的时刻,远超上尊所处的年代。 奈何他的后辈们,修为尚浅,距离有资格成为御主,至少还差着甲子或百年光阴,没正式踏入玄命5阶前,姜漠都不敢让他们尝试炼化,风险实在是太大了。 不久,一道流光掠过天穹,直坠山门,化作熙熙攘攘的人影, 赫然是收到邀请的瑶池掌教,携带着几位年迈的炼器师,和门里一批长老,前来觐见。 望着眼前残墟一样的殿宇,众人不敢轻视,纷纷屏住呼吸,神色恭敬的等候。 “玄尊,应某前来赴约,还请一见。” 瑶池掌教俯身,单膝下跪,心情一片平静,并不觉得这样的行为,有任何的屈辱。 殿宇内的那人,无疑是当世最强御主,完全受得起这样的尊重,莫说是他,就连自家的老祖宗来了,恐怕也不敢有任何的怠慢。 “进来。” 一声平淡没有情绪的声音响起。 应守律神色微动,侧首回望另外几位老人,微微点头,示意他们跟随上前。 入殿后,姜漠双眸缓缓睁开,介绍声随即响起。 “玄尊,这几位老先生就是当年灵锻宗技艺的传承者,也是如今我们门内炼器堂的几位老堂主。” “好” “你们的约定,我办到了,截天门、炼魂山都被我灭了,几位前辈所需的东西,我也找到了,还请履行约定吧。” 姜漠温和地说着,他的视线从几位精神饱满,身如苍松的老者脸上掠过,右手银光一闪,即刻有两卷残缺的图纸浮现,飞过去落到他们手中。 “玄尊,您要的东西,我等自会信守承诺,只需先看看这图纸,是否齐全。”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摊开手中的图纸,浑浊的眼睛里,逐渐露出精芒,随之而来的是,身体像是触电般微微颤动,似乎图纸里的内容极为震撼。 “这是它!是它!!” “当年遗失的另外一部分,就在他们手上!” 另一位秃头、身材矮小的老人,发出激动的惊呼,这与他们现有的图纸,吻合至极,弥补了最重要的核心部分。 “莫要急躁,容我再观摩观摩” 疑似地位、辈分最高的那位炼器师,暂时还不敢作出定论,他很是稳重,沉住气,打量了足足半个多时辰。 殿内安静得落针可闻,没有人打扰他们。 “是的.齐了,完整的图纸,就是这样的。” 直到审视完毕的那一刻起,几位老人还仿佛置身梦境,不敢相信,脸上全是喜悦之色,眉宇舒展,就连皱纹都减轻了许多。 “启禀玄尊,图纸无误,只待您提供足够的材料,我等随时可开炉炼制。” “但有一事,我师兄弟几人,还需与您明说。” 名为杜岩的老者,将图纸重新合上,并抱拳向席座上的姜漠请示。 “几位前辈,无须拘谨,有话,但说无妨。” “是。” “玄尊,您要炼制的长生仪,欠缺大量的材料。” “另外,老朽几人,也是初次锻造,虽有图纸,但无前人之高超技艺,亦无与之相关的冶炼经验,恐怕失败和损耗,是在所难免的。” “这一点,我理解。” 姜漠没有刁难他们,就算是上古年代的灵锻宗,也不敢声称百炼百成。 他清楚,越是顶尖的法器,成功的几率,就愈渺茫,甚至冥冥之中,有一定的天意在阻挡它们的诞生,扰乱世间平衡。 就连灵锻宗为三一门,铸造的那件破件梭,都足足失败了两次,直到第三次才成功。 而与破界梭同级,还要隐隐胜出一线的长生仪,据上尊的记忆,从二代师祖那儿传下的口谕,曾从某位灵锻宗的宗主得知,在炼器师技艺无误的情况下,长生仪的炼制成功概率,约为25%。 这还是理论上的说法,有可能第一次炼制,就成了,或者第二次,第三次,但不是说四次以内必成。 如果运气糟糕的话,可能十次都没有一次成功,如果运气爆棚,可能炼制四次,四件全成。 总之,在人力所能做到的极限情况下,其余能否成功,全看天意。 “玄尊,老朽想申请三份材料,还望您见谅,这的确是必需的准备,应对损耗。” 杜岩罗列出一份长长的名单,生怕过于苛刻,引来对方的不悦,还补充说道: “其中的一些材料,老朽这里也有,就无须玄尊费心了,我等三人,必会竭尽全力,替您炼制长生仪,若三次不成,我等愿以命偿!” 此话一出,旁边的应守律被吓了一跳,连忙劝阻:“不可啊,杜长老!” 客观地说,瑶池音阙里,除沉睡的御主外,几位炼器师就是最为珍贵的资源了,与其他几位太上长老,是同样的地位,而且有过之而无不及。 听闻老人立下的军令状,姜漠哑然失笑,道: “免了,区区一件长生仪,死物而已,何能比得上几位老先生贵重?” “就算你们愧疚难当,担心我牵连责怪你们的宗门,也不必如此。” “我的心胸还没那么狭窄,锻造法器,本就是我有求于你们,成与不成,尽力而为就好。” 姜漠犯不着针对他们,长生仪只是他为了壮大秘境所需要的工具。 现在全球灵炁复苏,只要三一秘境一直保持开启的状态,没有长生仪,也会缓缓成长到灵炁更为浓郁,生机更为澎湃的高度。 “那老朽几位,在此谢过玄尊了。” “另外,若长生仪之事泄露,还请玄尊,护我等宗门安危,这是老朽最大的后顾之忧。” 杜岩垂首而道,神色虔诚。 “可以。” 姜漠扫了一眼应守律,吩咐道: “明日起,你去颁布一则公告,宣布与我三一达成结盟。” “只要我还在这人间一天,对你们有所觊觎的人,就算野心再怎么大,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 “是!谢过玄尊!” 应守律紧绷的心弦,骤然一松,挂着结盟的名义,他也算是傍上这尊最强御主了,往后在凡俗设立道场,和其他门派起了争执、矛盾,也有底气。 片刻,杜岩将写好的材料单子,递给姜漠过目,涉及近千种矿物、兽骨、草药,换作是三一门原有的底蕴,就算是搬空了,也凑不到十分之一。 好在有着战败宗门的资源宝库,根本无须担忧,姜漠仅是一眼望去,大部分的材料就都能找到。 他也懒得逐一筛选,遂命遥妄、越旻,协助两位炼器师,执单挑选材料。 至于杜岩,则是被他单独留下,请至身旁饮茶、谈话。 姜漠为其斟茶倒水,老人有些惶恐,不敢受这般大礼,在他的传统认知里,御主就是道君,人间地位最高的存在。 “不可,不可,玄尊,老朽来!” “前辈,坐下,无妨,就是些虚礼而已。” 姜漠淡笑,不以为然,在他这里,没那么多繁文缛节。 他斟了一杯茶,递给老人,随后取出一物,是被真炁封印的透明菱体,里面凝固着一团微细得不能再微细的沙砾,散发着忽明忽暗的银色光辉。 “不知您可识得此物?” “!!!” 杜岩瞳孔一缩,初看不敢确定,赶紧凑近了打量,声音有些惊诧地问: “重若无量,天外星辰?” “对。”姜漠露出一抹轻笑,方才老人所言,即是对星辰砂的描述。 “我有一件武器碎了,有这些材料,不知前辈能否帮我修复一二?我不擅炼器之道,未敢轻易尝试。” “可是那明耀上尊的法剑?!”杜岩第一时间想到。 “哦?老先生,您知道啊?确实是它。” 姜漠点头承认,旋即从天国里取出一件血黑相间的大剑。 在杜岩带着浓浓忌惮和震惊的眼神下,右手覆盖在剑身,将赤血妖铠化作一簇血液收回。 “举世之间,能有星辰砂锻造的武器,就那么几把,老朽也算有点眼界,自然听过这无量钧的盛名。” 杜岩望着破碎不堪的重剑,若有所思,下意识道: “修复是能修复,但可能需要的时间,很漫长。” “您这剑,还有星辰砂,仅凭我们的炉火,煅烧没个数年,只怕散不开啊。” “那我借火给你们。” 姜漠指尖燃起一抹古道真火,道: “以它的温度,不足半日,就能把无量烧成沸腾的铁水,只是那堪比千丈山岳的重量,不知你们可有对应之策?” “半日么?那就太好了!至于您考虑的问题,我们能解决,祖传的器炼台,内蕴特殊法阵,会将重若泰山之物,削减至鸿毛之轻,以便我等铸炼。” “为安全起初,前辈,您此次重铸无量钧,以及锻造长生仪,还需在一处隐秘之地进行,您需要的人手,炼器坊,都可带进去。” “这是自然。” 杜岩应声而答,只是他的表情有些凝重,欲言又止,似在权衡某些事情该不该说。 “前辈,您还有别的顾虑么?”姜漠笑问。 “对,但无关我们,而是关乎你,玄尊” 杜岩意有所指,看向那一抹缩回姜漠衣袖的血液,道: “老朽自认有些眼力,若没看错的话,方才依附在无量钧之上的法器,想必就是碧玄观赫赫有名的赤血妖铠吧?” “嗯,我从暮绝手中斩获所得,怎么,老先生,您知道关于它的隐秘么?” 姜漠不由地眼前一亮,想追问更多的线索。 “知道一些,所以我才想提醒您,要小心防备它。” 杜岩感叹一句,将往事娓娓道来: “您接触过它,也该知道它是活物吧?” “我告诉您,在很久之前,碧玄观里,就出过妖铠伤人的事件,后来还是委托我们灵锻宗解决的。” “噢?”姜漠眼芒微敛,示意他继续讲下去。 “这种特殊的法器,只要吸噬血液,就能不断进化。” “据悉在碧玄观多代掌教的喂养下,它曾进化出灵智,却不受控制,反过来噬主,吃了一批碧玄关的弟子门人,导致被苏醒的御主镇压,送到我们灵锻宗,进行洗练,抹其灵智,削其威能,才交还回去。” “当然,这都是古书记载的异闻,具体的真相,老朽不得而知,您需谨慎用它,避免招来不幸。” 杜岩知无不言,话毕,端起近前的茶杯,轻饮半口。 “有劳前辈费心了,您不说,我还不知道这件事,往后会注意的。” 姜漠表示感谢,尽管妖铠的进化程度,远远威胁不到他,但他还是特意留了一个心眼,铭记此事。 “所以啊炼器生灵,是我们这一行的最大忌讳,往往有了生命的法器,就不好控制了,甚至有噬主的可能。” 杜岩心怀敬畏地说道。 在灵锻宗的祖训里,就有不得让法器诞生器灵的铁则,那是相当于人类的魂魄,一旦有了自我意识,不会甘愿受人奴役。 “对了,还有一物,您替我看看,能修不?” 姜漠取出云霜玉衣,交予老者查看。 “没办法了,玄尊,这应该是你们宗门的传承之衣吧?” 很快,杜岩枯瘦的手指,摩挲着那焦黑的残破衣物,摇了摇头,惋惜地表示: “彻底受损,灵性全毁,外形的话,我可以给您修补至最初的模样,但也仅仅是外形而已。” “其余的神通,全都没了,与凡俗的衣裳无异,想必它对您有着重大的意义,您可用作收藏。” “此外,您若有炼制之法和对应的材料,老朽愿一试,替您锻造一件新的。” “是么?那就麻烦先生了,材料和炼制之法,我都有。” “这件旧的,还请您也一并帮我修好。” 说罢,姜漠的左手凝聚出一抹淡蓝色的光球,他将一部分的记忆,直接复制了出来。 里面记载的是云霜玉衣的铸造之法,基本每一代的三一掌教都有,只是工序庞大而繁杂,姜漠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慢慢尝试。 “好承蒙玄尊信任,老朽定不会做出任何逾矩之事。” 杜岩接触记忆光球,脑海里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炼器步骤,他再度俯身抱拳承诺。 二人谈话甚愉,半个小时候后,长生仪,与云霜玉衣的所需材料,都挑选完毕。 姜漠再徒手打造一座虚空门户,直抵瑶池。 让应守律协助三位炼器大师,搬运材料,以及各种所需器物,连带着徒弟,徒孙数十人,统统运进他的天国里面,开始着手准备锻造,更赐下一道古道真火,协助他们炼器。 当众人来到浩渺的冰冷星空之时,杜岩几乎是在瞬间,就察觉到了不对,时间流速与外界完全不一样,悬挂在他腰间的沙漏,变得近乎凝固,速度被无限放慢。 “玄尊,这里是.天然形成,还是您构造的?” “我造的,与现实时间的流速,是1日比 1年,你们可以在这里随意的炼器,很安全,不会有任何的外来者,惊扰你们。” 姜漠淡笑,简单交待几句,让他们有需要,随时联系他,随后就转身离去。 次日,上午,瑶池音阙传出与三一门的结盟讯息,轰动四方。 同被敲诈、勒索的渡尘教、昆仑古派、蓬莱岛、方丈术院,不明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姜漠大败八大宗门的讯息,迅速传遍九州、全球,诋毁声,质疑声,像是潮水一样褪去,无人再敢把魔尊挂在嘴边,生怕惹来灾祸。 甚至,有的门派、妖王封地,以及部分城市的难民,纷纷前往三一门的地址,各怀意图。 他们有的想结盟,谋得利益,瓜分名山大川的机缘,有的想寻求庇护,请求玄尊消灭盘踞在他们城市附近的超凡巨兽。 然而,姜漠无暇理会他们,他一边静候长生仪的消息,一边待在藏经阁里,翻阅搜获到的镇教秘术,开拓眼界,吩咐两头妖王,镇守山门,驱逐一切来客。 哪怕是这样,由于他的威名,还是让不少接近内陆的妖王,开始收敛气焰,不敢继续进攻人类的城池。 10月5日,西北辖区的某座城市。 在妖王的肆虐下,即将沦陷,大批的觉醒者,武者战死。 忽然,一夜之间,有本土的5级觉醒者,急中生智,以一己之力,塑造了一尊千米余高的雕像,矗立在大地之上,那石像的容貌,赫然是与姜漠一模一样。 此举竟生奇效,那步步紧逼的妖王,疑似被震慑,不敢往前,放弃进攻,主动离开该城。 消息一出,各地惊动,纷纷效仿。 就这样,短短几日之间,一座座林立的雕像,在边缘沦陷的城池,如雨后春笋一般建立了起来。 期间,九部的最高层,担心这样挪用玄尊的威仪,有所不妥,会引来报复,亲临三一门,欲问玄尊意见,却被两位妖王打发,赶走了。 楼阁内,姜漠默默翻阅着古经,双眸古井无波,身后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和缓缓的脚步声,越旻汇报着外界发生的一切。 “需要我去处理么?那些雕像,是在挪用你的威名。” 越旻对姜漠很是敬重,尤其是得到他的关照之后,又知晓此前发生的种种,民间那些人类究竟是怎么妖魔化他的,如今感到不公,想摧毁那些石像。 “无须理会,惧我者惧,不惧我者,自然不会动摇。” “这世间最不缺少的,就是狼子野心之辈,那些个妖王,没一个软弱中庸之辈。” “谎言不会存续太久,终有被戳破的那一天,在此之前,铸造石像之人,但凡能救到一些人,也算功德无量了,由他去罢。” 姜漠对尘世的纷扰无感,拍了拍身侧的蒲团,邀请越旻坐下。 “伤好得怎么样了?” “七七八八。” “给你一座秘境,怎么样?” “?!” 越旻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愕道: “为为何?玄尊,你不是已经给过了么?” “剩下的六座秘境,炼化时间有限,我没办法,把它们锁在原地太久。” “随着时间的推移,定界钉迟早都会失效的,而长生仪还在炼制,就算成功,摄取一座秘境的灵炁,也需耗费一定的时间。” “总而言之,损耗是一定有的,奈何我的门人修为远远不够,没有炼化资格,与其浪费,倒不如便宜了你。” 姜漠作出解释,在他看来,秘境固然珍贵,但注定流失的资源,就没什么好可惜的。 “老夫无功不受禄,如何能收下这等馈赠?” “没有你,我估计还不知道要困在秘境里多久,收下吧。” “玄玄尊,谢谢!!!” 越旻一激动,当场就俯身,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 “唤饕餮一起来,顺便给它一座,剩下的,我应该有能力拖住摄取完。” “谢谢.!!谢谢!!” 越旻激动得语无伦次,眼眶泛红,如果没有姜漠的帮助,它此生复仇无望,连自保都成问题。 “去吧。” 姜漠微微一笑,没多说些什么,继续翻阅古经。 “好!” 越旻起身,片刻,就将遥妄一起带了过来。 那阴险狡诈的老头儿,听闻自己被赏赐一座秘境,高兴得合不拢嘴,一个劲的恭维姜漠,夸他慷慨大方,义薄云天,下半辈子无论如何,都要给他卖命。 “得了,自己选吧。” 姜漠一挥手,真炁垂落,构成六座秘境的整体投影,悬浮在半空,任它们挑选。 “这儿!我要这儿,玄尊。” 遥妄相中的是炼魂秘境,那里阴气森森,终年不见天日,甚是符合它的口味。 而越旻挑选的则是冰焰秘境,它们都很有默契,并不贪心,把另外四座更大的秘境,留给姜漠。 “行,走吧,我送你们一程,下次再见面,就不知道几年后了,祝你们顺利” 姜漠轻声而笑,起身打开一座虚空门户,把两位妖王,相继送到对应的秘境里面。 就连它们此前藏好的那一些妖族部众,也给一起送了进去。 “轰隆隆!!!” “轰隆隆!!!” 随着姜漠毁掉大部分的定界钉后,两座秘境的空间位置,开始发生剧烈的颤动,隐隐要脱离凡俗,就连通道也出现关闭的迹象。 “玄尊,再会了,等老朽出来,定要与你叙旧一番!” “玄尊,再会保重。” 在两位妖王的目送下,姜漠头也不回,身影消失在虚空门户里。 (本章完) 第451章 天意阻拦,长生掠秘境 第451章 天意阻拦,长生掠秘境 寒月当空,在月华如波光粼粼水色映照的宗门里,姜漠闲来无事,继续翻阅各教的秘术经卷。 长生湖、截天门、冰焰谷、极乐府、九重山、古泉墟、炼魂山 每一宗的底蕴,都不比三一门差。 除去极乐府的双修功法,其余的全在姜漠涉猎的范围之内。 他估算过,想要一口气修完的话,简直天方夜谭,没有几百年的光阴办不到。 就算费了那么多的精力,每一门的功法,越走后面,道路越狭窄,动辄粉身碎骨,还不一定能够登顶。 而他能做的,无非是在最短的时间,择取最适合他的功法。 踏虚殿的《万域无疆》、《大虚空法印》、《虚空法阵》,都在必选的范围里,以他的精力,在保持炉火纯青的修炼水平下,顶多能还能选三门。 “沙沙!!” 一卷又一卷古朴的修炼道经,陈放在桌上,姜漠视线逐一掠过,眸光渐渐有了波澜。 体修流派的九重山,镇教绝学《血映诸天》,打磨肉身,蜕凡为仙,在其篇章首页,有写道:“一重碎一山,九重荡诸天。” 顾名思义,以著书年代的‘古岩山’为例,高有百里,长亦百里。 九重山的体修,入门门槛极高,下限也是所有的宗门里,最强的那一列。 他们日暖月寒的磨练,堆砌海量资源,致使肉身不断蜕变。 只要修成一重,即可手握一山,顷刻碎之,实力之恐怖,接近一般教派的掌教。 而他们的大部分弟子,毕生的修炼,都在为入门做铺垫,只要练成一重山,便登堂入室,可做长老。 炼至二重山,有资格继承道统,或成为顶梁柱存在一样的长老。 到了三重山,一般都是掌教、以及太上长老所能抵达的境界。 有些惊才绝艳者,苦修二三百载,未有松懈,则能跻身四重山。 那是在御主之下,最为变态的肉身,哪怕与顶尖大派的掌教,杀死搏杀,也丝毫不弱。 而五重山之后的境界,一直到巅峰的九重山,都是历代御主所能修炼到的境界。 修至九重,则人间逍遥,拳碎诸天,光是自身孕育的血气之海,就像真实的湖泊、海洋那般辽阔, 以开派祖师为例,他就是真正意义上的九重山。 据他们宗里的古籍记载,这位初代道君,有拳碎天外星辰的大神通,放在御主里,也是强得离谱的存在。 奈何后辈相对平庸,自他坐化后,短短的千年里,迅速衰落,再无登顶九重山的御主,就连最强的,也仅仅是七重山。 而姜漠凭借古经里的描述,大致推测出,自己迎战的那一位御主,应该是六重山的境界。 “.” 经过短暂的思量,九重山的《血映诸天》,被他罗列在修炼的范围。 接着,他继续筛选。 冰焰谷主修冰系的功法《亘古霜经》,萃取寒息,永不间隔的降温。 若有超凡入圣之境,可让万物一瞬寂灭,法则腐朽,天地重开,冻结(抹杀)时空,即让特定范围里天地山川,失去存在的意义。 前提需要收集大量的天材地宝,按部就班修炼,耗时漫长,机缘可遇不可求,随机性太强。 仅是扫了一眼,姜漠就决定不练。 截天门,剑修之最,有剑经《无双》,人与剑同修,蕴养剑心,一剑祭出,可让天地失色,山海碎裂,妖魔退散。 姜漠武道登峰造极,在剑技上,并无追求,又有无量钧加持,更喜一力破万法,不练。 长生湖,《不死录》,与人结缘,视作侣或猎物,窃人之神通,描其神形,画其肉骨,培养‘长生种’,练成一具与本体齐驱的分身,数量无上限。 看似借他山之石攻玉,实则行径鬼祟下作,不练。 极乐府,《阴阳合欢功》,需与异性伴侣,相互采补,调和阴阳,性命无缺,不练。 炼魂山,《生死阎罗御》、《冥棺》,没什么好注意的,走的是阴灵修身,夺人根骨的路子,杀得越多,天赋、资质,飙升得越快,还能奴役万千物种的魂魄,不练。 翻开一本本举世罕有的功法,姜漠像那在斜月三星洞,拜师学艺的猴子,这也不学,那也不学。 并非他挑剔,而是那些修炼之路,付出时间,却对现有的修为,没有明显提升。 最终,被他额外选定的是造化门的上古阵法《万我真一》。 那是化肉身为法阵,长年累月的积累力量,待到关键时刻,尽数融贯一身,实现战力的飙升。 时间静悄悄的过去,月光逐渐褪去,拉长他侧窗的背影,清晨的光芒缓缓上起,又坠落大地,傍晚的黄昏,格外寂静。 整座宗门,唯剩姜漠一人,在这安静、萧瑟的山门里,他好像真的成了遗世真仙。 “嗯?” 沉醉在古经的姜漠,没刻意留意时间的变化,只是在某一瞬间,眸露异色,他下意识地收起经卷,身影一闪,便至山门前。 映入眼帘的是,一望无际的漆黑,厚厚的乌云层里,传来恐怖的悸动,有深蓝色的雷霆在迸溅狂舞,发出似上古凶兽的咆哮,威压山河,万物颤栗。 “轰隆隆!!!” “?” 姜漠顿觉诡异,这雷来得毫无征兆,而且强度非同寻常,竟让他感到些许威胁。 但凡降落一道,本就残破的宗门,估计直接成劫灰了。 下一瞬,姜漠的眸光,剖开虚空,寻觅敌踪,却一无所得。 正当他猜到某个可怕而荒唐的可能时,脑海传来天国内的洪亮声音,以及嘈杂的惊叹声。 “成了!!玄尊!!您的长生仪,铸造完毕了!!” 那是杜岩欣喜欲狂的高呼,耗时数年,他与两位师弟,还有数十位后辈,失败一次,二次炼成! “.” 也是这一刻起,姜漠知道盘旋在高空的那些雷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 天意。 器劫。 上古年代,往往有惊世法器炼成,破坏人间平衡时,就有特殊的天谴,降落雷劫,试图摧毁它。 然而,以长生仪、破界梭,这种程度的法器来说,也仅仅是触摸到那道门槛而已,发生器劫,更是小概率事件,放眼古今,有被历史记载的,寥寥数起。 导致这悬殊差别的原因,恐怕就是使用者的问题了,在实力稍弱的御主手上,翻不起风浪,与鸡肋无异,而在强大御主的手里,简直就是掠夺一切的凶器。 该不该挡? 能不能挡? 短短一刹,复杂的念头在姜漠的脑海瞬息万变。 天穹上的雷海,还在疯狂酝酿到更极限的程度,雷光已发生蜕变,转为血色。 天意不让他拥有长生仪,但人欲何尝不是天意的映射? 上古岁月,面对天意阻拦,夺得本命法器存世资格的道君,又不是没有,甚至以此为至高荣誉,视作苍天的考验。 至于挡不挡得住,就是另外的问题了,据姜漠所知,器劫分五色,白,蓝,赤,黑,紫,威力也随之递增。 “.” 望着高悬苍穹的赤色雷池,即将如山洪一般倾泻,席卷地表。 凭借敏锐的直觉,姜漠作出判断,其威能有限,远不及灭世之光。 天国就在他的体内,随他移动,而器劫多半也会如影随形,先一步镇压他,再针对长生仪。 “嗡!” 刹那间,姜漠构造一座深紫色的虚空门户,坐标锁定海外的北科莱岛,没有一刻停顿,转瞬消失,遁出一万多公里。 “轰隆隆!!!” 失去目标的劫雷,没有消散,反而还在逐步扩大,在云海里隐去踪迹,同一时间,无视距离,降临海岛的上空。 一道霜发飞扬的身影,屹立在虚空上,神态宁静,丝毫不怵,双手还流淌着缕缕莹光,属于他的武道炁韵,骤让日月黯淡,四海翻滚。 “轰隆隆!!!” 血色的雷电,占据整座天穹,无边无际,将天空染成惊悚的赤色,狂风呼啸不止,白色的气流猎猎作响,宛如万千寒芒乍现的刀刃。 仿佛来到了世界末日的尽头,器劫势要摧毁长生仪。 姜漠微微眺望而去,心如止水,整个人攀升到最巅峰的状态,重现几年前他在此磨练拳法的英姿,如腾空的大日,俯临苍生。 人欲vs天意! “轰隆隆!!!” 顷刻间,瀑布一样的血色雷霆,以不可想象的速度,撕裂云空,垂直袭落,浩浩荡荡,覆盖北科莱岛。 “.” 姜漠蓄力,一拳祭出,无穷的真炁喷发,化作一道更为壮阔的光流,冲天而起,与血雷激烈冲撞,不相上下。 “轰隆隆!!!” 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宛若水火,此消彼长,僵持在半空。 霎时,器劫发狠,威能暴涨一大截,降落的雷光,密密麻麻,多得无法计数,充斥在空荡而辽阔的虚空。 “嘭!!” “嘭!——” 姜漠双臂蓄力,拳速越来越快,残影模糊得根本看不清,迸发的拳芒,威力形同浪潮,持续层层迭加,竟以一己之力,逆转大势,将漫天雷霆压制得寸步难行,大多数在途中被硬生生轰散。 “轰隆!!!” 僵持一刻钟,这场浩大的拉锯战结束,姜漠拳出如龙,摧枯拉朽的摧毁云海,驱散万里阴云。 眸光巡视虚空,戒备良久,直到确认器劫落幕,他才重归天国,与三位炼器师相见。 “玄尊,您这是怎么了?!” 杜岩格外诧异,刚一见面,就被那股恐怖的气势,压制几乎窒息,心底敬畏而恐惧,摸不着头绪。 不仅是他,另外两位炼器师,也是面色剧变,其他的弟子,都快瘫倒在地,呼吸急促,双目无神。 “没什么.” 意识到自己的状态,着实瘆人,姜漠连忙将炁息收敛到至极,随后,与众人复述刚才外界所发生之事。 “什么,器劫?!” 听完描述的杜岩,神情怔住,随之而来的是,山洪般的喜悦,痛快地放声大笑,好像得了失心疯一样,完全不在意仪态。 和他同辈的两位老人,也兴奋得脸色涨红,语无伦次。 “成了!哈哈哈!!成了!!” “哈哈哈!!不虚此行!!这辈子值了!” 三人笑声震破长空,良久才停歇,姜漠知道他们这番举止的缘由,也在淡淡地笑着。 灵锻宗在古时就有如此传统,但凡能炼出被器劫锁定的法器的炼器师。 无论最后有没有完成杰作,毫无疑问,他们都是宗门里最为杰出、技艺堪称登峰造极的存在,算是一种无上殊荣。 “玄尊,请看,您的长生仪。” 待到笑声稍有缓和,杜岩一挥手,如君王下令般不可忤逆,坐落在苍茫星空石阶某处的祭炼台,就有炉口打开,一尊精妙复杂构造的法器飞出。 它形似一截枪尖,末端若壶,通体透明,流淌着梦幻般浅蓝色,一道道修长的光芒,如某种法则的具象化,环成轮状,悬挂在它的中间部位。 “.” 姜漠抬手向前,一把抓握,顷刻炼化,开始熟悉长生仪的构造,以及到底该怎么驱动,一旁的杜岩详细地讲解着需要注意的事项,并将完整的使用之法,传给姜漠。 至此,他拥有了三一门,历史上第一件长生仪! 这是以往时代,历代掌教,师祖,耗费心血,欲求而不得之物,轮到姜漠这一代的时候,已然实现。 有别于破界梭的耐久度,会随着使用大幅度衰减,长生仪只要完整,不受外力击毁,几乎可以一直流传下去,唯一能威胁到它的,也仅仅是岁月的腐蚀。 “谢谢几位前辈,以及诸位。”姜漠向众人拱手致谢。 “客气了,您等着,还有您的武器,修复好了,玉衣也重造了一件。” “就在祭炼台那边,我们没法取出来,实在太重了,还需您亲自去取,这边,请——” 说罢,老人带着姜漠来到一座燃烧亘古火焰的庞然大物前。 它的构造很特殊,由不同的区域链接而成,负责淬火、锻造、洗礼,铭刻,几乎每个环节的步骤,在这里都能找到对应的部位。 炉口宛若张开血盆大口的巨兽,里面盛放着一把通体漆黑的重剑。 姜漠视之,嘴角展露和煦的笑容,伸手前去抓握,将其拖拽出来,感受着那恐怖的重量,回到手心,可别提多舒适了,恰到好处。 随后,雕刻着流金云纹,洁白无瑕的云霜玉衣,也一并被取了出来。 “玄尊.恕老朽水平有限,您提供的炼造之法,完整的玉衣有地煞数的神通,而我等能炼的只有天罡数的神通,很多术法的原理,无法参透,更不敢轻易下手,况且,材料也有限,还望您见谅。” 杜岩那饱经风霜的脸上,露出一抹难色。 实在是时间不够用,炼制长生仪,耗费他与两位师弟大半精力,这云霜玉衣的难度也不小,除非再给他们两三年,不然想造出地煞数的神通玉衣,难如登天。 “无碍,天罡数的玉衣,也足够了。” 姜漠冲他一笑,表示无关紧要,铭刻在玉衣上的大多数术法,都是以三一真法为基础,演变进阶而来,他同样也会,只不过是需要一定的前摇时间,才能释放。 对他来说,云霜玉衣穿戴在身,象征意义大于实战意义。 “那就好” 杜岩欣慰地笑了笑,他确实是尽力了,望着眼前重新披上玉衣的白发男子,气质清冷,纤尘不染,与仙无异。 他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件事了,心底前所未有的满足,能为最强御主,铸炼法器,流传后世,也算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随着姜漠对三件法器的校验完毕,双方交易结束,长生仪的图纸,姜漠没有收回,更没有洗去他们的记忆,还搭建虚空门户,送他们回到瑶池。 “他日若遇劫难,可来三一门寻我!” 姜漠对几位炼器师的印象不错,留下一件信物,与他们道别。 “承蒙大恩,老朽几人万不敢忘,恭送玄尊!” “恭送玄尊!” 瑶池禁地内,三位白发苍苍的老人,目送那霜白的身影,迈步消失。 10月6日,深夜,万籁俱寂。 姜漠孤身一人,来到极乐秘境。 这里草木郁郁葱葱,山清水秀,空气格外的清新,群峰荟聚,壮美而奇丽,面积与三一秘境差不多。 冥冥之中,若有若无的哀悼之意,徘徊在天地山川间。 仿佛有无数的生命,觉察到姜漠的亲临,会带来无可逆转的毁灭,而在恐惧。 “.” 然而,没有御主的秘境,根本挡不住姜漠这种怪物,一切都是毫无悬念的,千载的恩怨,伴随着姜漠召出长生仪的那一刻起,开始清算。 “嗡!” 姜漠左手结印,口吟古语,右手轻触长生仪,通过自身为转接器,将其与三一秘境链接。 接着,数息过去,术法准备完成,长生仪悬浮虚空,开始不断膨胀、扩大,变得铺天盖地那般恐怖,长度近两千米,恍若一艘垂直剑指地表的星空母舰, “轰隆隆!!!” 刹那间,充能完毕,一道剧烈的光速从倒悬半空的枪尖部位绽放,猛地轰穿数千米的地层,开始掠夺灵炁。 万物都在枯萎、瓦解,原先银灰而略带深蓝的天幕,猝然变得死寂的灰白,并且以不可阻挡之势扩张,肥沃的土地变成荒漠,草木干枯,飓风过境,转眼间就连根拔起。 姜漠平静地望着这一切,秘境在他的眼前消亡,只可惜那浑浑噩噩困了一千七百多年的前辈,没有机会看到此刻的场景。 屹立在群山之巅的宫殿楼宇像是灰烬般,被风吹散,所有极乐府存在过的痕迹,强行抹去。 飞鸟走兽化白骨,地面塌陷,露出漆黑的裂痕,深处是滚烫、缓缓蠕动的岩浆,也在极速冷却,凝固成灰褐色的岩石。 “轰隆隆!!!” 同一时刻,遥远的三一秘境,凭空涌现磅礴的灵炁,散入天空,大地,山川湖泊之间。 这突发的状况,惊动门里的人,澄真、诸葛煜、长青、纷纷走出,意识到是他们的师叔成功了,正在掠夺战败秘境的灵炁,声势浩大,说是改天换地都不为过! 之后的五天,姜漠驻守极乐秘境,寸步不离。 待到第六日的傍晚,长生仪才彻底把一方天地抽空,放眼望去,全是沙漠,连半点水源都没有,秘境枯竭到了极致,没有复生可能。 “哗——!” 姜漠即刻前往下一站,同时,他放置另外三座秘境的定界钉,也临近崩碎,需重新打落新的定界钉,贯穿在秘境的边缘,巩固位置。 待他重新布置完毕,定界钉所剩无几,但好在能拖住两周左右。 “轰隆隆!!!” 狰狞的光束,又一次击穿广袤的地表,第二座沦为养料的秘境,是长生秘境。 它拥有几乎看不到尽头的湖泊,分布着零散而密集的岛屿,整体面积,比极乐秘境+三一秘境,还要庞大两倍。 时间紧迫,姜漠全力催动长生仪,以最极致的效能,疯狂抽取这里的生机、灵炁,整整八天才结束。 10月下旬,抵达九重山秘境,掠夺6天,离去。 在所有的定界钉碎裂的前一刻,姜漠跨越重重虚空,杀到古泉墟秘境,开始最后的提炼。 11月初,炼化四大秘境,彻底完成,海量的灵炁,疯狂涌入三一秘境,将它本来还剩一千多载的寿命,整整堆迭到两千四百年!!! 也就是说,只要不是并存多位玄命6阶、7阶的绝强者,三一秘境可供门人,修炼上2400年。 冰冷而死寂的世界,枯骨遍地,姜漠抬首仰天,长生仪瞬息间缩小无数倍,重回掌心,微微一闪,就消失在了天国里。 “啵——” 姜漠的身影,也穿过透明漩涡,来到星空深处,寻到那被困在边缘之地的崇衍心魔。 “吼!!!” 哪怕历经百年光阴的洗礼,它的凶性依旧不减,在见到姜漠的瞬间,就发出野兽般的嘶吼,浑身黑炁沸腾。 “轰!!!” 姜漠连一眼正视都没给它,懒得废话,抬手镇压过去,打得心魔炸碎,现出踏空门的原形,疯狂逃避,却被四面八方的古道真火蔓延、焚烧。 片刻,如掠夺赤血妖铠那般,抹去所有历代使用者的炁纹,姜漠将踏空门重新炼化,掌握在手。 (本章完) 第452章 妙法略有所得,寿辰将近? 第452章 妙法略有所得,寿辰将近? 天国静寂,一道挺拔的身影盘坐虚空,踏空门绽放飘渺的异光。 在姜漠的催动下,缓缓在门内的特殊世界孕育出一道熟悉的身影,赫然是崇衍心魔。 为杜绝它诞生灵智,不受控制,姜漠将他的修为上限,锁定在玄命5阶巅峰的安全程度。 数日后,祭炼完成,二阶段的踏空门·崇衍心魔,随他一念落下,化作一抹幽光,消失在胸前的吊坠里。 “也该接着修炼了.” 与世隔绝的世界里,姜漠轻声自语,他粗略估算,在精神疲惫得不能再承受的情况下,天国容纳他真身的时间,约为20年。 20年,足够做太多的事情了,至少能精进一些法门。 “哗啦!” 即想即做,一册经卷悬浮虚空,古朴的纸张翻动,发出沙沙声响。 “呼” 姜漠调整呼吸,关闭三重逆生,发丝蜕成漆黑之色,紧接着,一直维持的折灵咒,也断开。 九重山的炼体术,打磨的是最基础的肉身强度,唯有关掉逆生,心无旁骛,方能在入门之时,将基础夯实。 “轰隆隆!!” 按照古经所述,姜漠保持灵台清明,外放血气,形成以假乱真的幻象,恍若血海遮天,浪涛声不绝于耳,由此开始了漫长的修炼。 星空冰冷,景象永恒,没有日月的东升西落,时间的流动仿佛在这里停止。 得益于肉身原有的变态,仅半月不到,姜漠悟透《血映诸天》的玄妙,突破瓶颈,踏入一重山,身体有所变化,但并未明显。 数月过去,再上一层楼。 半年 一年. 四年的光阴,在指尖悄悄流走,待到血海内敛,融入体内时,姜漠阖闭的眼眸,缓缓睁开。 境界登临五重山,肉身的强横程度,几乎和开启逆生的增幅状态,不相上下。 “哗!” 为校验预测,姜漠一念瞬入逆生,五感、力量再度暴涨一大截。 然而,令他诧异的事情,也在这个时候发生,体内的撼山蛊痕,催动不了,强行运功的话,甚至有可能直接破碎。 原因很简单,它的品阶不足,已无法增幅这个状态下的姜漠。 就连先强化,再开逆生也不行,肉身所拥有的力量会超出蛊痕所能承受的极限。 不过亦无妨,姜漠相信只是时间的问题,让蛊痕吸食足够多的心头精血,就能发生蜕变,现在不行,不代表16年后没机会。 而从五重山,抵达六重山,一道夸张的分水岭,姜漠还不知会耗费多少岁月,为方便撼山蛊后续仍能增幅,他就此停下《血映诸天》的修炼。 第五年,修行《万我真一阵》,将真炁分化阴阳两大属性,似作画符的朱砂那般,在周身的骨骼,血肉之间,烙印下一层层玄妙的阵纹,从最粗糙的雏形,开始搭建,而后不断完善。 之后三年,略有起效,姜漠能够在保持自身处于巅峰状态时,额外拥有数十道在不同时间节点,存储起来的‘另我’力量。 每一道都近乎本体的3%,可在大阵全面复苏时,瞬间迭加在身,并在本体力量消耗之前,优先折损,类似一层外壳,无法消耗殆尽这个状态的姜漠力量,对手甚至连他真身的姿态,都看不到。 饶是如此,《万我真一阵》才堪堪入门,距离大成遥遥无期。 第九年,至十六年,姜漠主修《大虚空法印》。 这是踏虚殿的镇教绝技,复杂程度对比其他的功法,要简单许多,没有太多苛刻的进阶条件,8年苦修,终有所得。 最令姜漠心动的,始终是万域七重的境界,据说能修成后天的虚空体魄,穿透阵法、无视禁制,都是次要的,最为厉害的,当属该境界特有的神通‘虚空无觅’。 论杀伤力,不如大虚空法印,但论麻烦程度,也不是前者所能媲美。 一掌袭出,拥有把对手放逐虚空,或者其他世界的能力,甚至就连打开的世界,究竟是哪里,也是随机而定,再想回来,难度不亚于大海捞针。 奈何这种传说境界,太过玄乎,姜漠放弃了,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耗在这里。 第十七年,被精血喂养的撼山蛊,发生进阶,能够勉强催动,但还不稳定,需要时间适应。 眼看临近20年的期限,姜漠提前出关,给精神留下一些余力。 “哗!” 透明的漩涡在古泉墟的秘境打开,走出一道踉跄的身影,姜漠呼吸急促,眼球遍布血丝,面容苍白得瘆人。 对于现实世界来说,可能仅仅过去几秒不到,但天国困了本体17年所造成的精神压力,此刻形成无尽的疲惫如浪潮一般打来,让姜漠的睡意,前所未有的高涨。 “嗡!” 下一瞬,他召出破界梭,撕裂濒临破碎的秘境界壁,回到凡俗,又是施术,跳转太平洋海域,遁入三一秘境,化作一道流光,瞬移至宗门里的寝房,阖眸入睡。 11月6日。 沉入梦境的姜漠,一觉醒来,已是数天后,精神恢复近半。 上午,阳光和煦,沐浴后的他,缓缓推开房门,吱呀的声响,很是突兀。 还在清心殿前,打扫落叶的几位门人,听闻动静,纷纷侧首,惊呼道: “师叔祖!您回来啊?” “我去通知师父!” “不用,忙你们的。” 姜漠看了一眼陆琳、礼严,微微点头,转身迎着朝阳,走向藏经阁4楼,同时,传念澄真、诸葛煜、长青、玉怀等人过来。 整座三一门,以及主要的山体,都在大战前搬迁了进来,没有损伤一砖一瓦。 收到传讯的门人,第一时间赶到现场,见到师叔平安归来,心底总算松了一口气,并向他汇报最近一个月门内的实况。 姜漠安静地听着,示意让他们都坐下,随后又聊了许久。 他给这些弟子自由选择命运的权利,今后待在秘境,或者人间修行都可以,算是各有好坏。 人间危机林立,明面上有妖王肆虐,私底下又有其他的秘境势力窥视,杀机四伏,陨落的风险极高,但适合磨练,快速成长。 而秘境,则是灵炁比外界浓郁数倍,没有威胁,可以随心修行,但容易懈怠,进步注定不如从死亡边缘一次次磨练所来得快。 姜漠尊重他们的意愿和想法,没有强制要求他们选哪一条,并且,他始终眷恋人间,打算这几日,就回去修筑山门,将秘境视作宗门禁地,这里无疑更适合闭关,感悟。 “师叔,我想回去” “此地虽好,但一直龟缩在这里,未免太过怯弱了。” 澄真毫不犹豫地道。 “师叔,我也惦记着,带我一个。”诸葛煜也在举手。 “嗯。” 一番讨论下来,他们都各有各的理由,想回现实世界。 “我此行斩获了六宗的镇教秘术,现把它们封印在这阁楼,日后你们谁想观阅,拿去即可。” 姜漠摊开右手,从吊坠里取出近百册的秘籍,逐一排列好,覆盖上真炁凝聚的保护层,将它们悬浮在书柜上。 “另外,其他的修炼资源,和一些普通的功法、经卷,交由长青、诸葛打理,你们将它们安排在宝库里。” “是!师叔。”二人异口同声地答道。 接着,姜漠命他们退下,余留澄真一人。 “这是六宗那里缴获的法器,伱是门长,也是我修为最高的后辈,交由你看管。” 姜漠一挥手,百余件流淌着光芒,神威不凡的法器,就这样出现在澄真的眼前。 哪怕是仅次于镇教法器的存在,也极为珍贵,一般都是宗门掌教,才有资格使用。 “它们适合谁,你想分配给谁,全由你做主,我就不多过问了。” “请您放心,我会看管好的。”澄真应声答道,神态肃穆。 翌日,姜漠在秘境的出口处,搭建一座虚空门户,通往凡俗的宗址。 他率领澄真、诸葛煜等人回到满目疮痍的宗门,着手修复,布置新的阵法。 转眼数天过去,重现过往的道宫楼宇,山峰溪流,方圆近百公里的地表,姜漠把能修复的都修复了。 距离他与八大宗门的交战,过去一个多月。 期间,三一门的威名,盛传全球,关于他的事迹,彻底成了无法撼动的神话。 在他消失的这段时间里,神临宗毫无动作,连寻仇都不敢。 实在是飞仙御主和姜漠这两尊怪物,把他们给打怕了,而飞仙教的掌教也神秘失踪,在人间没了讯息,各地的妖王危机,日益严重。 曾经建造姜漠石像,威慑妖王的举措,也接二连三的失去效果,甚至反扑得更厉害。 11月9,三一门重开山门的消息传出,逐渐有五湖四海的拜访者到来,有人类的势力,也有妖族的势力,都想一见,却被流动着岁月冲刷的法阵隔绝。 夜晚,京都,九部的最高会议室,坐着一张又一张熟悉的面孔,吕家吕慈、唐门高梅、天师府田晋中与随行的第65代天师张楚岚,还有另外几位来历不详的青年男女。 负责主持会议的九部负责人,还没到来,门外把守森严,有4级觉醒者和实力不俗的武者巡逻。 “师爷.你说他们大晚上,把咱请到这里来,是在捣鼓什么?” 张楚岚小声嘀咕着,不明所以。 原本这场会议,他连参加的资格都没有,却因田晋中年纪大了,需要随从照看,而他又是在任的天师,所以被破例允许进来。 “唉” 田晋中只是默叹,没说些什么,他看着对面席位的高梅、吕慈,大概猜到了些什么。 在场的人,又继续等了几分钟,会议室的大门,就被仓促地推开,走入数道苍老的身影。 “抱歉,中途有事情,耽搁了一会儿,还请见谅。” 为首的老者,是古知涯,随他而来,还有另外两位负责人陶鼎,崔崇礼。 简单的寒暄过后,会议正式开始。 “这次请你们来,是想托你们帮个忙,如今各地的情况,想必各位也清楚,我就不多作赘述了。” “而你们,或多或少,都是和玄尊结缘过的人。” “最近他的寿辰也快到了,我想请各位趁着这个时间点去给他贺寿,顺便谈谈,能否对当今的局势,施以援手?不用猎杀妖王,只需把它们逼得离开靠近内陆的区域就好。” 此话一出,全场静默。 张楚岚倍感头疼,这活脱脱就是一门苦差事,他终于理解师爷的难处了,这不就是拿着大义和人情,去求取援助么? “前辈,我们不一定能办得到.” 坐在远处席位的一位青年,有些迟疑地说。 他叫李见因,是万象堂在这一代的传人,身旁几位都是同门的师弟,师妹。 “试了,不一定能成,但不试,绝对不成。”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飞仙教的掌教已经消失有一段时间了,前线挡不住了,随时都会崩崩溃,那些怪物的侵袭,已经进入内陆腹地了.” 陶鼎心情沉重,再次请求道: “试试吧?” “行不通,也没关系,至少我们尽力了,总不能白白错过仅剩的希望吧?” 席位上的吕慈、高梅,沉默不语。 他们还挂着安理会副会长的职位,驻守在不同的辖区,自然清楚前线的情况,糟糕到了什么地步,动辄皆有山河倾覆的危机。 想要拒绝? 从踏进这扇门开始,就没可能了。 他们不发表意见,只是心情烦闷,一时不知该怎么去拜见那位长辈。 “田道长,您呢,怎么看?” 这时,崔崇礼向田晋中询问意见。 “尽量一试.” “好,那就拜托诸位了。” 三位负责人起身鞠躬:“至于贺礼,只要是在我们能力范围内的,请随意挑选。” “那请问,玄尊的寿辰是.?”李见因好奇地问。 “农历十月十六,新历的11月12,也就是三天后,他出生的年代是1882年。” 古知涯作出答复,他之所以知道,是因为姜漠身份证上的讯息,曾由玉怀填写,应该错不了。 会议很快结束,众人相继离去,临走前,一位负责人喊住张楚岚: “张天师,等等,还有一事求问。” “欸,您说。”张楚岚客气地回应。 “你师爷,大概什么时候能出关,有消息不?” 张之维是原有的最高战力之一,九部的高层自然对其的状况,很是在意。 “难说,师爷的修为高着嘞,哪是我这晚辈可以揣摩的。” “这样么,辛苦了。”陶鼎无奈点头,示意慢走不送。 “成,我和田师爷先走,再会!” 张楚岚撂下这句话,就夺步出门,随田晋中远去,消失在走廊里。 (本章完) 第453章 远行在即,上门贺寿 第453章 远行在即,上门贺寿 11月11,黄昏,三一门。 藏经阁4楼,仅有诸葛煜、澄真陪伴在场。 姜漠打坐在蒲团上,一道如真似假的身影,从他的体内,似蝉蜕一样,缓缓挣脱而出,蕴含着无法想象的力量,有璀璨的星光点缀,身如流玉,不见真容。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半个时辰后,当落日沉入地平线的时候。 那道法身才彻底凝聚完成,散发着不属于这片土地的力量,全然是他借用秘境之力,锻造出来的法身,有着接近本体三分之一的实力。 “哗” 法身在姜漠的注视下,形体透明,藏于大地之下,以作守护宗门的手段。 “诸葛,澄真,过来。” 姜漠轻声唤了一句,两位弟子神色微动,迈步上前,落坐在他身旁的蒲团。 “师叔。” “师叔。” 姜漠拾起桌前的茶壶,运炁加热,而后倒落冒着缕缕白烟的清澈茶水,他嘴角挂笑,随意地说道; “知道这世间,有先天体魄之说么?” “略知一二,在您收集的那批古经里,有看到过,传闻是各大教派祖师,上古天骄,才会拥有的无与伦比的天赋,他们的肉身,甚至要远远强于一般的妖王。” 澄真沉吟思索,道:“只不过我等凡夫俗子,还未见过这样的人呢。” “嘿,就算是先天体魄,我也不觉得有您牢靠,反正我是觉得师叔,您还要比他们厉害。” 诸葛煜附和一句,淡然地笑着,言辞里既是尊敬,又是讨好,但说的全是内心真实想法,哪怕古书里把先天体魄,吹得天乱坠,可他依旧相信师叔才是人间第一。 “这点难说,我从未遇到过他们。” 姜漠谦逊地笑了笑,并没有认可诸葛煜的说法,也没有反对。 让他这般表现的原因,还是受上尊的记忆影响,在其年轻时,曾正面击败过某一宗门的天骄,那人赫然是传说中的万毒灾厄体,算是一场激战,双方都打到了极限。 而姜漠自认,无论是同阶的修为,还是各自都处于巅峰的状态下,他都不输于当年的上尊,只是先天体魄种类诸多,仅是战胜一种,还不足以说明,它们的威胁莫过于此。 “如今灵炁复苏,不说海外,九州境内有着十数亿的基数,就算概率再渺茫,也迟早会诞生出一尊尊先天体魄的,他们的强大毋庸置疑。” 姜漠微饮着茶水,继续说道: “而我们这些普通的体魄,唯有后天,付出百倍、千倍的努力,才有可能拥有立足之地。” “作为我的继承者和被我赋予厚望的人,你们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奈何肉身的强度、潜力,与生俱来,如不改变的话,打得更牢固,难以走远,他日若遇先天体魄、修为相近的敌手,恐怕会吃大亏,仅仅只是炼炁融身,淬炼妖王血,是远远不够的。” “弟子亦知晓这点,还请师叔指教。” “师叔,那我等,如何是好?” 诸葛煜、澄真各自有所思量,皆露出求知的神态。 “作为长辈,我给你们划了三条路,任你们自行选择。” 姜漠率先竖起一根手指,温声教导道: “要么,我踏足九州山河,去往每一处妖王封地,寻来精血,以供伱们修行,磨练肉身,转变一种种不同的生命形态,修炼到极限后,就能取长补短,重构自己的肉身,有万般排序,尽随你心。” 说到这里,姜漠微微一笑,当着两人的面,现出第二真身,发丝瞬黑,肉身蕴含的恐怖威势,远超本体,仅是轻轻的一眼,就让两人惊心动魄,心率疯狂飙升。 “这我记得,您是和东北那些仙家,取来的造化!果真厉害。” 诸葛煜兴奋地说道,他眼里全是狂热之色,这般的姿态,实在太霸道了,简直就像主宰人间的君王。 “对,不过仙家们,远不如妖王,中间相距了不止十万八千里,我这第二真身的强大,是得益于我原有的强度。” “而你们,若是炼化妖王精血,构出属于自己的新身,想必未来的潜力,和成就都有机会超越我,那是一件很值得欣慰的事情。” 姜漠笑容灿烂,他对两人,确实赋予很高的期望。 “师叔,那不知您的第二真身,比之上古的先天体魄,如何?”澄真忍不住询问。 “神通或许不如,但论力道之强,血气之厚,速度之快,应该能横压一大半,除了同样是以力道著称的先天体魄,有资格硬撼以外,其他的体魄,皆不如。” 姜漠耐心地解释,修炼者的强大,体现在功法、法器、肉身三大方面,而第二真身则是把第三项因素“肉身”,做到了极致。 “这么猛?!” 诸葛煜顿时坐不住了,瞳仁缓缓放大,充斥着震惊。 “嗯。” 姜漠接着竖起第二根手指,道: “要么,你们也可以像我一样,找寻万淬乌金、古岁建木、苦海重水、昼阳净火、九煞阴土,修成五炁极身,论肉身强度,稍微不如以妖王精血修成的第二真身,但五炁融五脏,修得的神通,强出一大截。” “正面厮杀的话,二者都在同一高度,同样的经验,最后的结果,一定是五炁身惨胜濒死,妖王身陨落。” “如果以百分制换算,这二者的差距,算是97和99吧,至于100,那是最为顶尖的先天体魄,才能够达到的,大部分的依我看,都在95和99之间。” “选这条路修炼,需要面临的难处是,四海八荒,可能都不一定能找齐所需的材料,我上个世纪,为修它,足足耗费了五六十年的光阴。” “哪怕现在灵炁复苏,这种奇物一样稀罕,想找都找不到,山河九州,我都踏过一遍,自然清楚它究竟稀缺到了何种地步,不过,有解决办法的。” 姜漠的从容,落入澄真、诸葛煜的眼中,他们脑速飞快转动,隐约猜到了师叔想要做什么。 “那第三条路呢?” “第三条嘛.” 闻言,姜漠笑了笑,神态愈发的温和,眸光里带着长辈对后辈宠溺,坦白道: “自然是信任你们,让你们随意去找寻自己的答案,前两条路,是我站在师长的角度,给你们作出的选择。” “从前我不敢让你们尝试,是因为我自己都不确定那条路走不走得通,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全然是在赌那虚无缥缈的希望,如履薄冰的一步,又一步走过去,其中的凶险,三言两语很难和你们说清。” “可走到现在,我已确定,确实是行得通的修炼途径,而且我有诸多经验,若传授给你们,兴许能让你们避免很多的弯路,不至于像我这般,磕磕绊绊,举步维艰。” 短短一刹,听完姜漠的话语,诸葛煜连想都没想,直接道:“二!师叔,我选第二条路!” “噢?不深思熟虑一下么?” 姜漠无奈而笑,被这小寸头的举措给意外到了,那圆鼓鼓,明铮铮的眼神,仿佛在述说他对师叔的信任,天下第一坚定。 以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也幸亏是生在对的年代,拜入对的宗门,若是入了暮绝那一脉,无疑又是一具三生魂命的料子。 “害,需要考虑啥啊,您这豁出性命,一个一个脚印验证出来的道路,弟子焉能有不修之理?” “如果我选第三条路,面对的难题太多了,可能走着走着就路尽,是死胡同。” “纵使有着更高的潜力,也只不过是一厢情愿的幻想,若不能切切实实的获得,终为虚妄,倒不如踏实些,走您走的路。” 诸葛煜从不觉得自己有超越师叔的天赋,他这75年见证的种种奇迹,无一不在证明,其惊艳之程度,千古难得一见。 况且,他沿着前人所走的道路,一路坦途,继往开来,日后同样有达到更高成就的可能,何乐而不为? 身为术士,讲究适时而为,趋利避害,这三条选择的优劣,诸葛煜连想都不带想,就有了决定。 他相信师叔,也相信自己。 “师叔,我亦是这般抉择。” 澄真接着说道,对他而言,宗门的传承至关重要,由不得他有半点马虎,走第二条路,比第三路,稳妥太多了。 作为门长,他哪怕超越不了姜漠,也要拥有接近他的实力,不然,面对虎视眈眈的秘境势力,无法维系宗门的延续。 “都想好了?” 姜漠递给两位师侄,一人一杯茶水,让他们再作考虑,这是关乎一生的决定,漫漫长路,需要耗费的岁月,绝不是儿戏。 “嗯。” “与您一起。” 两人点了点头,不作任何的改变,相继举起手中的茶杯,一饮而尽。 “好,今夜做好准备,随我行一趟远门吧。” “这里没有的东西,别的世界有,话说回来,你们的幽纱护法,可真是帮了我们的大忙。” 姜漠忽有感慨。 “师叔,您也会那个.命运回溯?!” 诸葛煜惊喜道,果然和他猜的一样,师叔在当前的世界,找到过五炁极物,如果循着时间线,去往那些近乎没有差异的平行世界,同样能找到合适的材料! “幽纱的魔法笔记,我有看过,侥幸学会一些。” 姜漠淡然而笑,早在多年前,他就开始为这一天谋划了。 “师叔,真的行么?有把握不?” 事关重大,是穿梭不同的世界之间,有可能会受到天意的严酷压制,诸葛煜有些不放心地问,他知道师叔的能耐通天,但魔法方面,并不精通,可能存在风险。 “嗯,我作为施术者,若无把握,定然不敢让你们涉险。” 姜漠嘴角扬起一抹自信的笑意,接着说: “以前和你们去的那次,幽纱的命运回溯,还不完善,有风险、次数、时间等等限制,但这些缺陷,后来都被修复了,这次去的时间可以更久一些,运气好的话,还能让你们磨练磨练。” “可是,师叔,你不是被压制得最厉害的一个么?你也能传过去?”诸葛煜讶然。 在20世纪后半叶,他曾和似冲师叔、与其他的师兄弟,有偷偷跑回去,瞧瞧师父左若童。 当时就有喊上姜漠,却被婉拒了,理由是天意压制他太厉害,半个身子都没办法跨过去,会在瞬间被截停,传送回来。 “嗯,以前五炁融身,还不修至圆满,很难收敛体内的力量。” “但现在不一样,我尽全力的话,还是能收敛得像一个普通人一样。” “这种情况下,我动用不了多余的力量,只能堪堪维持‘命运回溯’,所以,在那边的话,就需要你们来保护我了。” 姜漠莞尔一笑,光是凭他一个人的力量,是没办法收集五炁极物的。 就连澄真都会受到一些影响,唯有玄命2阶的诸葛煜,恰恰是最佳的选择,接近极限,而不被限制。 “那我是否也会?” 澄真立刻反应过来了,他的修为还在玄命2阶,但炼化的妖王精血过多,已拥有远超这个境界的战力,堪比玄命4阶,大概率也逃不掉压制。 “对,但你收敛一些,就没问题,过来。” “哦。”澄真上前。 姜漠大手落下,抚着他的头顶,压制他的修为,不断跌落,从玄命2阶巅峰,锐减至1阶初入的层次。 “欸,那您说的历练,又是什么?” “是打算让咱们去南疆,会不会那个老怪物?”诸葛煜狐疑问道。 “那也算是一部分,他的蛊虫很稀罕,给你们整点,还有其他的试炼.会一会我们宗门的长辈。” “啊?!”两人毫无思绪。 “那人名叫崇衍,雄踞北疆,野心甚大,论辈分,比我师父还高,实力不容小觑,你们切不可大意。” 姜漠没绕圈子,把曾经的事情,大致地和他们说了一遍,再三叮嘱要小心。 “那师叔,过了今夜12点再走?”澄真提议。 “为何?”姜漠不解。 “您的寿辰啊,明儿就是了,您忘了?” 澄真笑着说:“长青师兄和大伙,都在膳房里做准备咧,备了很多的菜,还有您的长寿面。” “咱们就算启程,也不着急那么一时吧?先给您庆祝庆祝好了。” “是么.寿辰。” 姜漠平静地呢喃,以他的修为,不难推演出这具肉身最初的降生时间,但他从未去推演过,而他的寿辰日,其实就是当年他拜入师门的时间。 一时间,他恍惚了,忆起诸多过往的光阴,温馨的一幕幕浮现眼前,良久,才道:“好。” “那就吃过大家的长寿面,再出发.只是师兄、小陆,盛生,礼卿他们都不在,如果都在的话,就好了。” 姜漠不禁有些感慨,被他提及的人,还在闭关。 “咚咚咚!!” 澄真正欲回应,身后就传来阵阵脚步声,是诸葛煜的胖徒孙礼严,前来汇报。 “师爷,门长大师爷,太师叔爷,山门外,有天师府、唐门、吕家、万象堂的人来了,说是给太师叔爷祝寿,带来了好几大车的寿礼。” “?” “?” 诸葛煜、澄真都愣住,这来得毫无征兆的,太过突兀了,最让他们意外的是,近乎失联、没有音讯的万象堂,也在祝寿的队列里。 “师叔,您看,需要接应么?” 毕竟是姜漠的寿辰,面对外人的贺寿,澄真也不敢擅自放人进来。 “来者是客,带去正殿吧。” ”是,我这就去。” 得到姜漠的允许,礼严匆忙去接应。 “等等,小家伙,去正殿备点茶水就行,不用下山。” 诸葛煜吩咐一声。 “欸,知道了,师爷。” 山门外,千余石阶前,望着那云雾缭绕的山峰,和若隐若现的宫殿,从京都南下的众人,目露敬畏之色。 吕慈、高梅、田晋中、张楚岚,万象堂的几位青年男女,赫然在列。 还有一些九部的高层,安理会的护卫者,都把守着周围,在他们身后,停放着一辆辆装满奇珍异宝的大卡车,排得好像长龙一般。 除此之外,附近的山地,也驻扎着不少的营帐,有逃难的难民,有新兴的武者势力,还有从各大妖王封地前来的使者,场面鱼龙混杂,却一度平和得诡异,没有任何人胆敢在此闹事,毁坏一草一木。 不知等候了多久,忽然,那道灰色的屏障,展现一条通道,传来一道富有磁性的中年男子嗓音。 “进来吧,师叔在等你们了。” “好!许久不见了啊,诸葛师弟。” 白发苍苍的田晋中,甚是唏嘘,他认出这道声音,是当年助他查清被害真相的那位老朋友诸葛煜,当即迈步向前。 众人跟上,相继进入,在身体进入法阵,脚步还没落下的瞬间,就感觉周围的场景一模糊,接着就来到一座古朴的大殿内,而姜漠就在正前方的席位坐着,还有几位三一门人。 “姜门长,别来无恙啊,晚辈代师兄,以及天师府,向您问好。” 刚一见面,田晋中就拱手弯腰,深深地鞠了一躬,对他而言,这是除父母,师父以外,最值得他敬重的长辈了。 而其他人,还沉浸在失神中,那玄尊几乎快成仙了,身上的气质,全然没有半点人间的烟火。。 “晋中,坐。” 姜漠再见故人,也是笑了笑,招手示意他到右侧的席位坐下。 “诶,来了,来了。” 田晋中大展笑容,跨步走去,精神甚是硬朗,得益于灵炁复苏,最近几年,是越活越年轻了。 “吕家吕慈,携族中后辈吕恭、吕念霜,特来祝寿姜门长。” “唐门高梅,携弟子孙桉,张羽莹,前来祝寿姜门长。” “万象堂史枫叶,与师弟云清、岳许,师妹挽凝,前来祝寿玄尊。” 在场的人,也相继问好,被邀入座。 其中略有区别,熟悉姜漠,与他有故交的人,还是像以前那样称呼着他。 而万象堂的年轻弟子,则是毕恭毕敬的称呼玄尊,不敢有半分逾矩,表现得局促不安,生怕失了礼仪。 “几位小友,我的故友季余谦,是尔等何人?” 姜漠轻声询问,他对万象堂印象深刻,如今想起,颇为怀念,为此,他安排几人落座的位置,还是当年季余谦坐过的位置。 “回禀玄尊,您所说之人,正是晚辈几人的太师爷。” “这样啊” 姜漠若有所思的应了一句,万象堂的门人,勘测天机,往往早夭。 历来难有活过六十余岁的老人,此番前来的仅有几位年轻人,想来其师门内的长者已然坐化。 接着,双方聊了一会儿,约在半个小时后,众人还未说来意,只是命随行的5级觉醒者,去往山下搬运贺礼,却被姜漠阻止。 “诸位,你们的贺礼,我就不收了,礼轻情意重,你们能来,就足够了。” “这,如何使得,还请您收下。”史枫叶略感惶恐。 不仅是他,其余门派的人,也出现一些情绪上的波动,拒收贺礼,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对方可能根本就不欢迎他们的不请自来。 拥有真理之眼的姜漠,轻易感知他们的情绪,也猜到他们在想些什么,直言道: “无论是谁请你们来的,都不必谈没有可能的事情。” “当然,作为长者,我理解你们的难处,也愿意给你们适当的帮助,尤其是万象堂的几位小友,我与你们的太师爷,交情不错。” 话音落下,众人心头一沉,无敢出声反驳者。 未待他们回应,姜漠环视左右,微笑道:“这次的贺寿,算是破例吧。” “下次就不必了,我几乎很少过寿辰,这于我而言,意义不大,也无须你们亲自跑一趟。” “是,我等明白,此行确实莽撞了,还请您见谅。”吕慈苦涩地道,万般无奈。 反正他踌躇了许久,是真的没有勇气说出那些求援的话语。 兴许是玄尊知道他们的难处,才先一步说出来,保留他们最后的颜面,一想到这里,他更觉得惭愧、讽刺。 高梅、田晋中等人,也神色一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我给你们的帮助有几种,任你们斟酌地选吧。” 姜漠轻叹,声音平淡地道: “1、后山囤有妖王精血,可以洗髓伐体,哪怕你们的身体扛不住,我也可以给你们调配到合适的浓度,助你们的实力,上一两个大台阶;” “2、我有多派的法器珍藏,可赐你们上阶法器,若能执掌,斩杀妖将,不是问题。” “3、类似上一条,那些宗门的秘术、功法,你们有想修炼的大方向和目标,与我详细说,我替你们筛选出最为合适的一门。” “4、人生有莫大遗憾的,我可以送你们回到另一个过去,弥补心愿,当然,你们也选择,永远留在那里。” “选吧,你们是后辈,敬重我,前来为我贺寿,这就是我所能给予你们的帮助了。” 说罢,姜漠微微一笑,不再言语,只是随意地饮着茶,目光逐一掠过众人的脸庞,希望他们三思而后行。 (本章完) 第454章 玄尊有怒,血溅当场 第454章 玄尊有怒,血溅当场 声音不大,却清晰的回荡在每个人的耳畔,响彻殿宇的每一寸角落。 姜漠的意思很明确,在场的来客,有且仅有这一次的破例,至于带来的贺礼,他既不需要,也不感兴趣,而赠予他们的回礼,仅仅只是出于基础的待客之道。 听闻四条选项,众人神态各异,万象堂的几位年轻人,不知所措,感到茫然,而老一辈的田晋中、吕慈、高梅等人,都是忽然的失神,眉宇黯淡,心底泛起缕缕的涟漪和渗入骨髓的凉意。 与此同时,跟随而来的九部高层,是几位身份不明的中年人,霎时,眼睛都亮了,先前失落的阴霾,逐渐褪去,此番拜访,倒也不算是空手而归。 妖王血,法器,功法,哪一样都是极具价值的瑰宝,若被最顶尖的执剑者、基因觉醒战士掌握,其作用不可估量。 有人已经沉不住气了,奈何玄尊在场,他不敢私下传音,更不敢造次,只是一昧的用眼神,向吕慈、高梅、田晋中三人暗示。 “.” 然而,吕慈置若罔闻,还在沉浸姜漠的话语里,真的能回到过去么? 这么匪夷所思的手段,简直比很多神话故事都要离谱,若非亲耳所闻,若非是姜漠所说,他绝然不会相信半分。 “玄尊,晚辈冒昧一问,那妖王血,是否对我等终身受用?” 史枫叶稍感歉意地道,此人五官端正,俊朗帅气,问话时眼神明亮,也不闪躲,倒是能撑得起宗门脸面的人,关键时候,想问什么就直说了,也不遮掩。 “嗯,给你们注入的是,被稀释过力量的妖王精血,相当于在你们的体内,种下一颗血脉种子,将来能达到什么样的高度,全凭你们的修炼了,修得越强,血脉的浓度,就会越来越浓郁,进而获得种种不可思议的增幅。” 姜漠眼里不掩温和之色,这年轻人的举止,谈吐,仅像故人寥寥三分,依旧能够得到他的重视。 “妖王精血!竟是这样的效果么?” 万象堂的另外几位弟子,纷纷露出惊叹的神情。 想不到如此夺天造化的宝物,玄尊说送就送,一点都不带含糊的。 要知道,涉及超凡生物的基因血剂在九部、安理会里有派发,但那仅仅是最为厉害的那一批强者,才有资格享用,而且效果还是被多次削弱过,像他们这种层次的成员,连碰都不能碰到。 等哪天收到用妖王尸身提炼出来的基因血剂,都不知道是猴年马月的事情了。 此外,第二条的法器、第三条的功法、以及回到过去的机会,种种诱惑,顿时就让万象堂的几位弟子动心,一时摇摆不定。 特别是最后一条。 “真的能回到过去,而不是内景,幻术之类的么?玄尊.” 史枫叶双眼填满希冀,正在迫切的求证着。 这是他闻所未闻的手段,从异人数量暴涨的前几年开始,再到当下的灵炁复苏,他虽然听过有些城市里,出现过拥有与时间相关的觉醒者,但距离穿越时间,回到过去,还差太远了。 “嗯。” 姜漠迎着那年轻人有些炙热的眼神,微微点头: “所以,伱需要认真考虑,去的时候,你还有一定时间的自由,超过那个界限,而且不愿意回来,就会永远驻足在那个世界,对于我们现在这个世界来说,你是彻底消失了,当然,你也可以回来,利弊全看你怎么权衡吧,你的人生,怎么选择都有意义。” “.” 史枫叶脸色发生微妙变化,在其他师弟、师妹还听得云里雾里的时候,他深呼一口气,推测道: “这么说,您送我们去的地方,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过去?也就是说,即使我们改变了想改变的事情,这个世界也不会任何的变化?” “对,也不对。”姜漠颇为欣赏地看了他一眼。 “那这和内景,幻术,也没什么区别.” 而随行的师妹挽凝,则是小声嘟囔了一句,觉得平平无奇。 话音刚落,就遭史枫叶的训斥,他皱着眉,制止这种无礼的行径。 “住口,师妹!” “你见识浅薄,尚未理解玄尊的用意。” 见师兄要大发雷霆的模样,那女子意识到自己口无遮拦,犯了大错,神色慌张地解释:“师兄,玄尊前辈,对不起,我不是” “无妨,小家伙,既然你说的小师妹,没理解我的用意,那不妨你来说说?” 此言一出,殿内其他人的目光,不由地汇聚到史枫叶的身上,好奇他接下来有什么独到之处的见解。 “玄尊的用意,晚辈不敢揣摩,亦揣摩不出,但对您所说的法术,倒是有一定的理解,如有疏漏、冒犯之处,恳请您见谅。” 史枫叶言语谦逊,表现得不卑不亢。 “说——” 姜漠端起茶杯,抵于唇角,对这年轻人的想法略有兴趣。 “是。” 接着,史枫叶就在众人的面前,行云流水地说了出来: “这无非就是一个简单的数学认知而已,0.9999的无限循环,到底等不等于1?” “理论上,二者是相等,无论是庞大、复杂的证明,还是浅显易懂而粗糙的证明,都有无数学者曾去解释过,在这里我就不多做赘述了。” “我借此举例,就是想说,如果玄尊您有能力,送我们去往一个与现在这个世界发展规律、脉络的误差,近乎无穷小的世界。” “那么,毫无疑问,两个世界,其实是一样的,只不过人会受记忆、感性所影响,下意识的觉得那里不属于自己,您看,我说得对吗?” 经他这么一解释,众人有种拨云见雾的感觉。 对此,姜漠给出的回答是: “数学是数学,术法是术法,虽有取巧的成分,但你的理解不错,年轻人,与你所说的,基本差不多。” “晚辈愧不敢当,主要您先前透露的消息,已经足够多了,想要理解它,并非难事。” 史枫叶一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一边注意到身旁的几位同门,已经开始隐隐动摇,如果两个世界都一一样的话,他们自然想回去,查清一些与自身相关的秘密。 席位上的吕慈、高梅,眉头越拧越紧,几次欲言又止,话堵在喉咙里,想问,又不敢问。 “我给你们一刻钟的时间,慢慢想吧。” “晚些时候,我门里还有私事处理,就不留各位招待了。” 姜漠已经把四条路铺好了,至于怎么选择,全凭这些人的意愿。 “那玄尊前辈,您可否站在您的高度,替我们这些晚辈做主呢?您觉得我们该选哪一样,才能发挥到最大的价值?” 一位万象堂的弟子,唯唯诺诺地问。 “我没经历过你们经历的人生,很难跟你们说,什么是对的,但如果你们想追求武力的话,1和3任选就好。” 姜漠在真理之眼的感知下,清楚知道对方究竟想要什么,那人既想回到过去,但更想得到的是妖王精血。 不仅是他一人,殿内所有来客的想法,都清晰地回荡姜漠的心底。 几位万象堂的小辈,对力量很是渴求,但是又怕自己无法驾驭,甚至落不到自己的手中,就要被九部的其他精锐顶替。 吕家的吕慈,面色沉静,却心乱如麻,他几乎无时无刻都快要按捺不住了,只是扯不下那张老脸,对于随从人员的授意,他更是不曾理会,甚至带有不悦。 我吕家消耗的人情,好处你们收? 荒唐。 就他的阅历放在那里,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那些高层在打什么主意。 唐门的高梅,心有波澜,她想到故去的亲人、师父等等,感到恍若隔世 天师府的田晋中,自觉不配得到如此厚礼,准备谢拒,对姜漠很是敬重,没有半点贪图好处 张楚岚人都怔住了,没想到这位人间仙,出手这么阔绰,只可惜,师爷的立场,大概会偏向玄尊前辈那边,以自己对他的了解,老人家怕是不敢收下,生怕坏了两派之间的情谊,那些重宝,只能眼看,得不到手了 等等!你在干什么? 张楚岚,你疯了么? 在这里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万一玄尊知道,欸,前辈,莫怪,莫怪,您别和晚辈一般见识!! 已老实,求放过! 当张楚岚在心底神神叨叨的时候,跟随在场的5级觉醒者、高阶武者,也发自内心的羡慕,甚至不确定,回礼到底有没有自己的一份。 然而,这些杂乱的念头,都被姜漠完完整整的捕捉到。 也恰恰是在这个时候,在场的几位九部中年高层,向万象堂的一众小辈投去意味深长的眼神,极为希望他们选择价值潜力最高的妖王精血。 过去几分钟,见那些年轻人还在犹豫徘徊,几位高层的心情愈发着急,就连眼神都变得冷了起来,甚至带有若有若无的施压、威胁。 同时,他们也看向吕慈、高梅、田晋中,不断催促。 希望统统都选择妖王精血,据他们前段时间收集到的情报,光是死在三一门手里的妖王,可能就不止10具了,若一人得一种,带回去给执剑者们使用,定有奇效。 又或者,选择第3项的秘术功法,再大规模传给其他的九部精锐,稳赚不赔。 “选啊!愣着干什么,糊涂!!” “真想回到过去不成?” 几位高层,恨铁不成钢,暗自咬牙,在心底碎碎念,急得好像热锅上的蚂蚁。 又僵持半会儿,史枫叶作出抉择,瞳眸深处有一抹稍纵即逝的遗憾,很快就被压了下去,他虔诚地拱手,果断地道: “承蒙玄尊恩惠,那晚辈几人就却之不恭了,我与师弟、师妹们,都选第1条。” “好。” 姜漠目一抬手,隔空从宗门宝库的妖王尸,摄取、提炼妖王精血,有祖蜗、朱獳、万腐、六首蛟四种,掌心旋即浮现四抹异色的血液,各自有兽形虚影凝聚,散发着惊心动魄的力量。 “那是.” “四头不同级别的妖王!!” 众人看得倒吸一口凉气,其中六首蛟的精血,远远凌驾在祖蜗、万腐、朱獳三者之上。 “对,接下它们,快跪下,道谢啊!拿到手,拿到手!” “赚了!赚了!是顶尖的六首蛟!!” “只要带回去,就能立下大功!” 三位高层兴奋不已,嘴角的笑容,本来收敛的极为正常,却忽地僵硬住,再也笑不出来。 紧接着,姜漠的话语像是一盆冷水泼来,打碎他们的妄想。 “过来吧。” 姜漠目无波澜地宣布:“我亲自为你们炼血入体,也算了结我与故友之间的善缘。” “什什么?!” 史枫叶等人,眼前倏地一亮,喜悦如山洪一样爆发,他们何尝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以他们的地位、手段,根本承受不起这种福泽,就算得手了,也不属于他们,迟早会被抢走,而玄尊这么做,无非是确保他们的的确确地享受到妖王精血的洗炼。 史枫叶身体微颤,似触电一样,猛地单膝跪地,扬声道: “您的恩惠,晚辈永世不忘!” “言过了,谨记你师门的恩惠就好,无须对我回报什么。” 姜漠笑容平淡,并未放在心上,只是轻轻招手,示意四人上前。 目睹这一幕的三位高层,看着史枫叶准备坦然接受的姿态,内心都快要气炸了。 “不识大体的东西!那是尔等能染指的珍宝么?” “不留给最需要的人用,反倒是浪费在了你们的身上!” “哼!等回去之后,送进实验室,照样能把精血分离出来。” 几人嘴上没说些什么,甚至故作一副惊讶、替他们开心的姿态,实则早就有了新的算计。 “.” 姜漠抚着史枫叶的头顶,正准备授血洗练,却停了下来,他那幽深如渊的双眸,静望三人,似利剑般穿透他们的心神。 殿内的氛围,陡然变得冰冷而诡异,面对突兀的凝视,那些高层脸色忽地苍白,意识到不对劲。 不对? 被发现了? 下一刻,一道冷清的声音响起,如雷霆一般击碎他们的心理防线,几人脸色大骇。 “来,当着我的面,复述一遍。” “究竟是谁,有资格剥夺他们使用妖王血的权力?” “又是谁,给你们的胆子,竟敢把他们送进实验室,伤他们的性命,夺他们的造化?” “!!!” 听到姜漠的话语,众人无不是毛骨悚然。 尤其是张楚岚,人都麻了,心率狂飙,手脚冰凉得僵硬,这真能窃听到心声?! 要命,要命,还好刚才没有失了仪态。 冷汗一瞬打湿他的后背,就在他万分庆幸的时候,而那几位高层,却是没这么好运了,他们惊慌失措,支支吾吾地道: “不,不是这样的,玄尊,您听我们” “告诉我是谁。” 姜漠一道眸光扫去,真法瞬间发动,将他们的下半身炁解重构,完成物质的转变,前一刻还是血肉之躯,如今化作了石质,而且还在往上半身蔓延。 “不说的话,今天就留下吧。” “啊!!” 感受到躯体的异样,冰冷而麻木,几人低头一看,险些被吓晕过去,近一半的身体都石化了。 随行的觉醒者、武者们,见起了冲突,连动手的勇气,静默在原地,束手无策,双方的实力差距,已经大到了,反抗毫无意义的程度。 “我我说” “咻——!” 话音未落,一抹寒光,猛地袭向三人,是一位灰发的中年男子出手,欲杀人灭口。 然而,他还没意识到,自己到底做了些什么,身体就被一股恐怖的巨力,强行镇压在地,全身骨头粉碎,大口吐着血,发出的攻击更是在他愕然的视线中,还未触及目标,就化作灰烬消散。 失败了。 彻底的失败. “噗嗤!” 随着姜漠的又一缕眸光落下,此人身影消失,而殿外的山门,却是传来一阵凄厉的哀嚎,仅持续数秒,就响起一阵刺耳的爆炸声,血肉飞溅,遍地碎骨。 “嘭!!!” 死了。 一位5级觉醒者,连半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就这样被抹去存在。 “是谁?” 姜漠全然不顾这些来客的感受,只是继续审问。 “是离寰,箭苦,滕封” “他们是隶属殷乾、姬云舟的执剑者,在来之前,就和我们打过招呼了” “玄尊,求求您!放过我们吧。” 几人情绪激动,刚经历一场暗杀,恨不得把知道的秘密,全盘托出。 “哗!” 姜漠置若罔闻,他们的身影化作一缕缕的灰烬散去,魂归天地。 其余的九部精锐,如木桩一样,静静的矗在原地,进退两难,大脑更是宕机,思绪混乱。 史枫叶与同门的几人,听完双方的谈话,顿感心灰意冷,原来他们的命运,到头来,还是被他人当作垫脚石. 姜漠一念间,控住在场的随行者,发动真理之眼,把他们的记忆,强行空白化,更是一挥手,把他们打落山下去,如一道道流星坠落,砸落大地,昏迷不醒。 “维尔!” “?” 地底实验室的男子一惊,收到传讯,不敢耽误,连忙现身在大殿内。 “在。” “请吩咐。” “替我解决几个人。” 姜漠命他上前,将先前发生的一切,复制成一份记忆光团,送到他的眉心之前,甚至还交给他一张额外的符纸,里面寄存着他的力量,以防万一,必要时候,可以无视阻拦,击杀目标。 “是。” “请您放心,我去去就回。” 维尔单手抚摸着胸口,许下重誓。 “嗡!” 一扇虚空门户,忽地打开,维尔一掠进入,消失得无影无踪。 全场死寂,发生这样的事情,谁都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随后,姜漠陆续为史枫叶、岳许、云清、挽凝,洗练躯体,费一刻钟不到,又在他们体内布置后手,以防妖王精血被夺。 “谢谢..玄尊。”四人感激涕零地道。 “天高任鸟飞,今日发生之事,只有你们知道,他们的记忆,都被我洗去了,以后的路,你们就要靠自己了,回去吧。” 姜漠望着齐齐跪地伏拜的青年男女,一念之间,施展移形换景之术,将他们送离了宗门。 “到你们了。” “选吧。” “姜门长如果可以,我想回到过去。” 吕慈说出这句请求的时候,很是局促,又期待,甚至有些心酸,种种复杂的情绪酝酿在心头。 “我也一样.给您添麻烦了,姜门长。” 高梅也在微微俯身鞠躬,很是惭愧地说道。 “好。” “那你呢,晋中?”姜漠又看向一旁的老者。 “我?没什么好选的,一大把年纪了,算了吧,算了吧,这次能来探望探望您,晚辈就很开心了。” 田晋中推辞道,脸上的皱纹舒展,笑容灿烂,如同青年时那般开怀。 “那就留下一起用个晚膳,晚些我再送你们回去。” “好,听您的,唉,要是师兄和老陆都在就好了。”田晋中甚是感慨。 夜晚. 12点,道宫内,其乐融融,挂起了灯笼,烛火,一众晚辈,和精灵遗族,都在给姜漠祝寿。 “来!” “师叔,您的面条好咯!!” 长青捧着一碗热腾腾的长寿面走来,散发着浓郁的清香,他小心翼翼地放在姜漠的身前。 “好厨艺。” 仅是嗅了一口气味,姜漠就不由地会心一笑。 “来!给师叔祝寿咯!” 谈笑声中,姜漠应这些晚辈的要求,在镜头面前,和他们拍了一张又一张的合照,长青、玉怀几人,甚至与时俱进,给师叔准备了一个生日蛋糕,点上蜡烛,哼唱生日歌,希望他许下愿望。 “谢谢.” 被众人簇拥的姜漠,嘴角扬起一抹温暖的笑意,轻轻吹熄烛火。 时间过得很快,将至凌晨两点。 除吕慈、高梅以外的宾客,众人相继离去,维尔也顺利归来,低眉汇报: “您要处理的五个人,都干净了。” 说罢,他递还最初的那张符纸。 “留着吧。” “行踪如何?”姜漠再问。 “滴水不露。”维尔像幽灵一样,低声应答。 “好,下去。” 片刻,与门内的长青、玉怀交待一番后,姜漠带着澄真、诸葛煜、高梅、吕慈,去往藏经阁3楼。 “请辞信写好了么?离开的时间,视你们而定,有可能一两年,也有可能是一辈子。” 上楼梯时,姜漠随意地问。 “撂事,不干了.就我这能耐,也就和5级的觉醒者差不多。” “安理会像这样的精锐,不缺我一个,若不是靠着资历,我早就被淘汰了,现在的后生,不缺野心勃勃的家伙,就让他们去大展拳脚吧。” 吕慈悠悠感叹,曾几何时,他都不敢想象,自己能有现在这种成就,可是在新的时代,他看不到茫茫前路,究竟在何方。 高梅也是类似的回答,她没辞职,但请假了,请的是无限期,至于能否再回来,她也不清楚,只是想回去看看。 “以前的事,你都知道了?”姜漠意有所指地问。 “嗯,是后来我隐约感觉不对,找门里的师兄追问出来的。” “哒哒哒!” 一行人继续走着。 “想回到什么时候?” 姜漠推开阁楼大门,脚步落下,荡起涟漪般的魔力波纹。 “比壑忍登陆前吧,大概1940年冬,或者1941年春,都可以。”吕慈心情有些落寞。 “图个方便,不给您添麻烦,姜门长,我也是这段时间好了。”高梅跟着一起说。 “好。” 须臾,姜漠来至炼金台前,沉寂多年的机械圆球,随着他掏出一本临摹的魔法书,单手结印,高声吟唱古老的咒语后,缓缓轰鸣启动。 刹那间,无数的世界丝线,涌现在姜漠的眼前,他身处浩渺的漆黑星空,在上下左右前后,都覆盖着茫茫的莹白线条,如随风起舞的浪涛。 过去幽纱就是在这样复杂的环境下,替他们筛选一条条符合要求的世界线,而后施法传送。 如今,姜漠一边念咒,一边挑选,眸光掠过无尽的虚空,在岁月长河的上游,找到一条延续而下的直线,几乎与自身所在线条,是同一主流,只是在某些分叉路口,有了微妙的变化,此后,向下不断流去,时不时平行或相交,大致吻合,误差极小。 “轰隆隆!!!” 不久,机械球体完全扩张打开,向内塌陷出两座猩红的魔法漩涡,里面赫然盛放着不同的大世界。 随后,姜漠指尖汇聚着魔法力量,在吕慈、高梅两人手腕,刻画一道魔法符纹,叮嘱道: “2年内,你们有且仅有一次机会,只要抹掉手腕上的纹路,就能回到现实,超过2年,就要永远留在那里了,左边那座通道,是你们的需要的时间线。” “明白,谢谢您。” 望着漩涡里的世界,两人神情恍惚,脚步控制不住的往前迈。 “去吧——” 在姜漠的示意下,他们毫不犹豫地踏入漩涡,巨大的机械球体轰鸣颤动。 “哗!” 猩红的光芒稍纵即逝,2道人影都消失在楼阁里,去往民国时代。 随后,姜漠也带着澄真、诸葛煜进入右侧的漩涡。 (本章完) 第455章 旧事回响(上) 第455章 旧事回响(上) 1940年,冬,北方某座县城的郊外山林。 忽有雷鸣响起,风起云涌,鸟兽惊慌而逃,空间像是柔软的纸张,被猩红魔力铸成的刀刃,轻易割破,走出两道苍老的身影, 在落地的瞬间,近乎稀薄的灵炁,就让吕慈、高梅二人,下意识的紧锁眉头,身体甚至出现排斥的现象,类似于鱼类上岸后的不适感,一股强烈的窒息、压抑感,渗透身心的每一寸角落。 近几年来,他们的身体,已逐渐适应灵炁浓郁的环境,如今一夜回到旧时代,难免会受到影响。 “真的回来了” 踏着脚下的泥土,注意到周围那没有战火硝烟弥漫的空气,轻轻吸入肺腑,吕慈周身忽地松弛了下来。 他低声呢喃着,神色动容。 “别大意,这个世界,同样危险。” 高梅慎重地提醒道,她放缓呼吸,一次次的吐息,开始以最快的速度,适应着这里的环境,那种窒息的感觉,也在渐渐消退,略有好转。 单论二人的修为,媲美5级觉醒者的实力,在世外宗门蜷缩秘境不出的年代,他们就是这座大陆,当之无愧的霸主,几乎可以随心所欲的做到任何事情。 “我知道。” 吕慈怅然抬头,向来狠厉、冰冷的眸光,在眺望远处灯火零星的县城时,露出一缕近乎绝迹的温柔。 身上的痛苦,还在持续的减轻,不出一时半会,两人基本适应了这里的环境。 吕慈右手轻触左手的环腕状法器,那是这两年,研发部门打造出来的储物环,和噬囊有异曲同工之妙,而且体积更为广阔,有着足足二十立方米。 随着他的拍动,触发某种感应,当即有银光一闪,显露出一张透明,超薄的面具,凝聚着最先进的生物面容拟态技术。 吕慈熟练的戴上,弹指间,化作一位相貌平平的中年男人。 在易容的间隙,他还不忘和高梅谈话: “这次回来,高会长,不知道你想准备做些什么呢?” “杀人。” 老妇言简意赅,微微笑着,声音平淡而冷漠,她也在遮掩真容,以普通的农妇之姿示人。 “你说,要是咱们呆久了,还会愿意回去么?” 吕慈望着手腕的魔法符痕,耳畔响起姜漠的提醒,不禁若有所思。 他现在心底还维持着理智,但潜意识里,却在若有若无的逃避最重要的一个问题,时间期限到了的话,究竟该怎么办。 没有提前做好规划,下定决心,是因为他清楚,亲情的束缚,以及即将真实发生的一切,极有可能会化作无形的锁链,将他的身心和肉体,一起锁在这方天地。 对于吕慈所说的问题,高梅轻叹: “吕会长,你问我这话,我也无从答起,姑且走一步看一步罢,未来的事情,谁说得准呢?” “就算超过两年的期限,我们也未必不是没有回去的可能。” “伱是说这个世界的姜门长?”吕慈不难猜到答案。 “对,日后有机会的话,也该去拜访拜访年轻时候的他了。” 谈话间,两人徒步在崎岖的山路,如履平地,一步数十丈,远在地平线尽头的县城,不足片刻功夫就抵达。 入城后,还没来得及打探消息,就被一伙当地的混混碰上,见他们奇装异服,貌似有点钱财,还面生得很,不像本地居民,以为是外乡来的逃难者,遂起了贪念,欲勒索行凶。 结果可想而知,几分钟后。 一条狭窄的巷子里,血腥味疯狂蔓延,遍地模糊、糜烂的肉泥。 吕慈在得到想要的消息,以及些许钱财后,就外放真炁,把一众混混送去投胎。 经打探,他们今在东北沿海的岛城,距离吕家扎根的省域,有着600多公里,离蜀中唐门更是遥远,2300公里。 而异人圈子里,消息最灵通的江湖小栈,成了他们的第一站。 赶路数个时辰,吕慈、高梅横穿四五个省域,沿西南方向而下。 在朝阳刚刚升起的时候,他们就来到小栈内,找到当家的刘谓,支付相应的报酬,打探情报。 吕慈问着一些稀疏平常的事情,以及近几年发生的战役,发现都尤为吻合他们记忆里的走向,又通过旁敲侧击,得知自己的兄长吕仁尚在人世,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而高梅悬着的心,也悄然落下。 她知道阿爹高英才,和门里的几位前辈、大老爷,都是死在绵山一战。 据后来门人所述,她爹明明有着离开的机会,最后却是为了给她报仇,死在了全性妖人和东洋鬼子的手里。 而绵山之前,是比壑忍位于上海登陆时的拦截战。 当时四家,普陀寺,龙虎山,上清这些门派都有参加,如今拦截一役,还没发生,也就是说她有着足够的时间,先清算另外一个畜生。 就在这时,高梅开口了。 “掌柜的,替我打探一个全性妖人的下落,价格你开,我给得起。” “噢?” “不知大姐你要找谁?我尽量帮帮忙。”刘谓眼眸微眯,浮现一抹警惕之色。 他不确定眼前的农妇,到底是不是全性妖人,还是与对方结怨的仇家。 但他经营客栈的这些年来,确实有不少鱼龙混杂的全性成员,偷偷摸摸溜进来打探消息,有些默默无名,有些是新加入的喽啰,并不是每回都能发现。 “梁挺。”高梅冷冷地道。 当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刘谓虽然没有感受到杀气,可直觉告诉他,这两人绝对是仇家。 “要找他容易,但他本事了得,师承‘柔骨墨筋’一脉,在手段大成后,更是屠了自己师门的满门,而后江湖结仇不知多少,但数十年下来,仍逍遥在外” 说到这里,刘谓稍作停顿,劝诫道: “唉,大姐,恕我直言,若你要找他寻仇,只怕仅凭你和这位大哥,人手还是远远不够,而我又不忍害了你们的性命,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若因钱财,让你们白白送死,实在良心难安,还请三思。” 见状,作为出生入死好几年的同僚,吕慈果断帮了。 他不知何时起,右手已是从怀里揣出一块黄金,‘啪’的沉闷一声压在桌上,淡笑而不容推辞地道: “私人恩怨,就不劳烦刘掌柜操心了,我们只谈买卖。” “还请掌柜,告诉我们,那妖人现今何处?” 高梅继续追问,一双苍老而深邃的眼瞳,透露着可怕的寒意。 就算过去了那么多年,她在后来也放下了仇恨,但现在有这么难得的机会,岂能不清算。 辱身。 杀父。 仅此两点,她决意要把这个畜生削成人棍,她倒想看看,谁敢拦她?谁能拦她? 面对吕慈、高梅的要求,刘谓叹了口气,将桌前那块黄金收起,代表接受这桩买卖,生死自负,随后他默默起身,走入幕布后的暗室,留下这么一句话。 “等我,最多不会超过一个时辰。” 话毕,刘谓的身影消失在那昏暗的小房间里。 吕慈、高梅耐心等候,大概在半个多时辰后,有了结果。 去而复返的刘谓,通过特殊的传讯功法,与放在外面的眼线取得联系,并再三确认,得到最新的消息。 “他们在敦煌某处沙漠的石窟里,刚好是昨日进去的。” “和梁挺同行的,还有全性掌门无根生,莫明居士吴曼,凶伶夏柳青,金凤” “我这里的手足兄弟,在很早之前,就开始调查这个无根生了,他来历不明,仿佛凭空冒出来的一样,我们也找不到他的跟脚所在,每每跟踪他,都会在关键时候,被发现,丢掉线索。” “这次也一样,我这边只能给你们提供一个大致的方位,具体的踪迹,还是需要你们亲自找寻。” “最后念叨一句,他们人多,两位,小心啊。” 刘谓浑身酒臭味,手里还拎着一酒葫芦,苦口婆心地道。 在他看来,如村夫农妇一样的两人,就算有些炼炁本事,可和怀抱机关、符箓两门的大宗师,相差甚远,更别提还有其他的妖人在,此行只怕是九死一生了。 “敦煌么?” 得知仇人位置的高梅,轻舒一口气,接着道:“谢谢掌柜的,再托你办件事,可行否?” “大姐,你说,我尽量。”刘谓仰着脑袋喝酒,有些醉醺醺的。 “给唐门捎个信,三天后,来这里领梁挺。” “?!” 听闻高梅的言语,刘谓怔住,看来是自己目光狭窄,看错人了么? “好,这事,我给办妥,至于唐门的人,愿不愿意来,就看他们了。” 刘谓想都没想,直接答应。 “那就祝两位,顺利凯旋。” “再会。” 高梅起身道别,没有任何的拖泥带水,吕慈也紧随而去。 出小栈后,两道身影像是鬼魅,瞬移至数千米外,开着奇门,使用搬运之术的高梅,第一时间甩开城内任何可疑的眼线。 “高会长,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说,我收拾人的手艺,可不比你们唐门差。” 吕慈早年间,和唐门结缘,有听过这么一回事,知道双方的恩怨,所以想助一臂之力。 “谢了.走吧。” 高梅眺望远处,那里是西北方向,敦煌远在天边,她言语之间,没多少情绪的起伏,只是杀意更为的纯粹。 “轰隆隆!!!” 下一瞬,两道残影掀起可怕的音爆声,就像怪物一样,在广袤无边的陆地上,一路疾驰,带来震耳欲聋的轰鸣声,笔直的赶往敦煌,速度接近3马赫,浑身裹着凌厉如刃的气流。 随着距离的不断缩减,高梅的眼神,也愈发冰冷。 半个小时不到,二人翻山越岭,横跨四五个省域,抵临敦煌。 呈现在他们眼前的是,荒凉甚至有些落败的城镇,而在城镇之外,是一望无际的荒漠。 他们直奔大漠深处,行走片刻,吕慈停下脚步。 “这里就够了,他们藏不到哪去,找到他们,需要一点时间。” “好,那就有劳了。” 高梅知道他想做什么。 接着,吕慈蹲下身姿,双手泛起耀眼而浑厚的碧蓝色炁芒,轻触地面的沙砾,放出一道道无形的涟漪,疯狂的蔓延,速度极快,不到半个呼吸,已至百米外。 而且没有造成任何的动静,那些被他操控的炁流,全都是压缩到了极致的微弱,此刻,如同超声波的雷达一样,扫荡着整座大漠。 方圆1公里 方圆5公里 方圆20公里 方圆50公里 过去10余分钟,吕慈的炁,掠过地底的大量土壤,捕获种类繁多的生物在地面行走所发出的回响震动。 忽然,他嘴角微微勾勒出一抹残忍的弧度,道: “嘿,找到了,高会长,还真是有5个妖人。” “带路。” “咻——!” “轰隆隆!!!” 二人毫不废话,再次动身,掀起烟尘翻滚的气流,空气发出尖锐的爆鸣声,如天灾降临般的恐怖。 70公里的间隔,对他们来说,仅仅是两分钟的行程。 与此同时,大漠某处,剃了光头,一袭灰色袈裟的无根生,率领梁挺、夏柳青,金凤,给吴曼找到一座佛家高人留下的洞窟,准备闭关,参悟至理,却忽地纷纷色变。 他们觉察身后的异样,好像有某种可怕的猛兽袭来,空气弥漫着似有若无的杀意,本能的感到致命威胁,一回头看,只见有龙卷咆哮接近,百里乌云覆压而至,遮蔽初升的骄阳。 “?!” 正要迈步,进入洞窟的吴曼,也不受控制的毛骨悚然起来,硬生生回头,盯着那诡异的天象,脸色格外的凝重。 “那他娘的到底是什么?” 梁挺惊愕说道,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只是隐隐有说不上来的危险感。 “得赶紧逃!掌门,那是天灾,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夏柳青在一旁大喝道,金凤也在焦急的催促。 “走啊!掌门,还愣着干什么。” 然而,下一刻,无根生似预见了什么,瞳孔猛地缩成针芒大小。 被两股无法言语的危险气息,笼罩全身,脸色煞变,只因他在模糊的龙卷风暴里,隐约看到两道未知的身影。 一切都迟了。 逃不掉! 在他萌生这个念头的瞬间,一位中年男子和农妇,就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十数米开外,像盯着猎物一样审视他们。 杀气仿佛怒海狂涛,仅是初次碰面,五人脸色惊变,那种强大到绝望的实力差距,让他们的身躯本能的颤栗。 宗师,大宗师,无上大宗师。 这是异人向内探索、修炼的境界,代表其所在领域的成就,而在无上大宗师之上,则是陆地神仙境。 这一境,强度大约等同5级觉醒者,也就是如今吕慈、高梅所拥有的战力。 面对差了两个大境界的未知之敌,无根生、吴曼、梁挺几人,心底涌现一种无可撼动的直觉。 “不知两位前辈,造访此地,为何而来?” 无根生稳住心神,很快就恢复了过来,礼貌地询问,同时,也暗自做起了准备,悄然运转神明灵,以防不测。 梁挺与那农妇对视,察觉到强烈的杀意,在这种情况下,不仅没有害怕,反而异常的兴奋,那眼神太像他杀死的那些仇家了,竟让他头脑一热,失神狞笑道: “嘿,这样盯着老子,莫非是我得罪了你不成,还是杀过你的亲属?” “轰隆!” 话音刚说完,他就后悔了,听觉得眼前一模糊,根本反应不了发生什么事情,整个人的脑袋,连带着那畸形肥胖健硕的驼背躯体,猛地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扣住,瞬间砸到地面的沙砾上。 “啊啊!!!” 密密麻麻的沙子,穿透皮肤,渗入肌肉之中,杀猪般的哀嚎响起,本该是柔软松散的沙壤,居然在暴力之下,凹陷惊悚的深坑,里面渗着鲜红的血液,梁挺面骨粉碎坍塌,拼命的嘶吼着。 “!!!” 无根生、吴曼、夏柳青、金凤,统统僵硬在原地,若不是亲眼所见,他们难以置信,这农妇一样的女子,仅是微微抬手,就抽得梁挺头破额裂,毫无反抗力。 梁挺是无根生,还在渡的人之一,见他遭劫,想要帮忙,却不知道怎么的犹豫,就连最为依赖的神明灵,也不敢使用。 “咻!咻!咻!” 深陷绝境的梁挺,试图挣扎,腹部和后背的孔洞,射出一条条如蚯蚓般的武器,直袭动手之人。 “嘭!” 还未接近,就在风后法阵的影响下,重量陡然增加无数倍,坠落在地,反而像是万斤的锁链一样,将梁挺控制得无法动弹。 “贱婢,婊子,我要杀了你!” 他像野兽一样咆哮,大声求援,妄想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 “无根生!老吴!帮我!!” 然而,心底发毛的两个人,哪里还敢有所动作。 和他们实力相近的梁挺,被收拾成这样,他们硬要动手的话,不过是送死而已。 “噗嗤!!!” 周边的土壤,汇聚成形,化作一根沙矛,洞穿梁挺的右腿,疼得他目眦欲裂,破口大骂起来。 “畜生,你们这些混账,我要把你们都杀了!!!” “噗嗤!!” 又一根沙矛贯穿他的左腿,筋脉被废,失去行走能力。 “咔咔咔!!!” 接着,高梅操控法阵的变化,一根沙砾构成的锁链,如蟒蛇的缠绕一样,死死捆住梁挺的喉咙,让他呼吸渐弱,全身因大脑缺氧而乏力,悬吊虚空,血水不断从大腿汩汩而出。 无根生一度感觉自己在死亡的边缘徘徊,他深呼吸一口气,作出决定,面色镇定的向两人请求: “既然是两位前辈的私人恩怨,那晚辈几人,就不做叨扰了,就此离去。” “无根生,你这龟公狗娘养的玩意儿,你死全家啊!你死全家!!” “说好的帮我呢?竟敢骗我!!” 梁挺狂躁不已,怒骂连连,因为对方的视之不理,见死不救,恼怒到了极点,恨不得要生吃了他的血肉。 “告辞。”无根生抱拳,转身欲走,却被一道声音喝住。 “卖弄小聪明的话,差不多就够了,我可没允许你走。” 吕慈的表态,骤让全场的氛围,紧张得就像点燃火线的炸药桶般惊心动魄。 “哈哈哈!!狗娘养的,无根生,你全性掌门,还想走?留下给我垫尸吧!” 就在梁挺幸灾乐祸的时候,他的身上又多了数个血窟窿,双臂和琵琶骨都被钩穿,快要成了废人,身体虚弱得奄奄一息,精神却亢奋着,眼睛通红,癫狂而笑。 “肥猪,吵死了,安静些,待会有得你遭罪的。” 吕慈左手泛起猩红的血芒,飞向梁挺的脑袋,渗入肌肤,修改肉体,废掉他的五感和声带。 使其不能发声,只是惊恐而狂躁的蠕动挣扎,并且生命的状态,始终被吊住一口气,既不会死,也不会好受。 这匪夷所思的手段,看得另外4人,不寒而栗,这回真的玩大了,要命! “前辈,不知道晚辈,何曾得罪过您?又或者,您另有吩咐?” 无根生皱眉而问,心弦紧绷。 “你是全性,我杀你,需要理由?”吕慈戏谑反问。 “那我可以不是全性,即日退出全性,前辈,您大人有大人量,放过小的一马。” 说罢,无根生连忙伏跪在地,低声下气的讨好,一脸赔笑,软得就跟王八一样,根本就不像全性的一门之长。 “噢?那你昭告江湖吧,找圈子里地位、辈分都高的人,做个见证,主持你的退门仪式,看看七日之内,有没有人找你的麻烦?” 吕慈笑容灿烂而阴狠,根本就没打算放过他,像逗小孩一样,跟他一唱一和。 “没问题,包在我的身上!” “我回头就去办,听您的吩咐,您若不信,可一直跟着我。” 无根生信誓旦旦地道,他深知此时不能露出任何的破绽,就算内心慌得不行,表面依旧是装作老实、屈服模样。 “掌门.” “没用的,起来吧,他要杀你。” 就在无根生想着能不能蒙混过关的时候,一直沉默的吴曼说话了。 “胡说,我与前辈无仇无怨,我还没退门呢!”无根生故作训斥。 “他说得对。” 吕慈忽地一笑,挠了挠头,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 “你搞错了一件事,就算你不是全性的妖人,我杀你,也不需要理由。” (本章完) 第456章 旧事回响(中) 第456章 旧事回响(中) “!!!” 无根生听了头皮发麻,收敛轻浮,神色变得沉重,缓缓起身,轻叹一口气,万分无奈,被逼到绝路的他,不得不放手一搏。 “前辈.既然您执意要为难晚辈,想必是在劫难逃了,可否给我些时间,留封家书?” “嗯。” 吕慈笑意更甚,微微点头,眼里的杀气像刀子一样锋利,盯得四人发怵。 “啊?家书.” 金凤、夏柳青都呆住,他们跟在掌门身边有段时间了,却从来不知他有亲属。 “那就.” 无根生俯身弓腰道谢,双手执礼抱拳。 “谢过了。” 话毕,他像是下定某种决心,倏地转身,用尽毕生最快的速度,头也不回的逃了。 “分散,走!” 早有预料的吴曼,厉喝一声,声波震荡,威力十足,赫然是佛家的传世武功之一的金刚狮子吼,掀起漫天的沙砾飞舞遮眼。 “咻——!!” 一声声破空之音,从不同的方向逃亡,电光火石间,已至数十米外,而矗在原地的吕慈,却一动也不动,任由他们逃走。 “.” 逃出百米外的无根生,心脏砰砰直跳,不敢回头,心底的死亡预兆,非但没有减轻,反而越来越强烈。 他一咬牙,体内的真炁涌向双足,爆发出十二分力道,在沙漠上如风疾跑。 不远处,吴曼、夏柳青、金凤三人,没一个敢停下的,鼓足了劲,一口气跑出五六百米,不带停歇,而且越来越快。 足足过去十数秒,吕慈伸了伸懒腰,舒展筋骨,这场戏耍老鼠的戏码,也该落幕了。 “砰!!” 随着他的残影消失,刺耳的音爆炸响,如雷霆闪过一般。 千米之距,近在咫尺,那逃得慢的绿衣小光头,和身材矮小、戴着眼镜的金凤,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轰隆!!” 吕慈的如意劲早就登峰造极,他随意一拨,一道惊悚而庞大的拳光,好像地龙翻滚一样,瞬间掠过前方百余米,淹没那两道仓皇的身影。 “噗嗤!!” “噗嗤!!” 刹那间,肉体凡胎炸成两团血雾。 在拳芒的摧残下,童蛋子的夏柳青愿望终得实现,和金凤的距离变成负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纷纷陨落,徒留遍地的粘稠血水。 这轰鸣的一拳,让两千米外的吴曼、无根生,如惊弓之鸟,脸色煞白,追上来?! 如他们所料,吕慈再次踏出一步,仿佛古籍所述的神通缩地成寸,竟追至吴曼身前,将他拦截下来。 “轰!!” 又是一拳袭出,没有多余的交流。 绝对的速度+力量碾压,结果毫无悬念。 那位曾经和王家结仇,在全性名列前茅的高手,连说遗言的机会都没有。 吴曼上半身,中了隔山打牛的如意劲,像膨胀的气球一样,猝然炸开,血肉横飞,倒落在地。 连续处决三人,吕慈循着远处凝望,一道渺小的黑影,眼看就要消失在地平线的尽头,他嘴角带笑,直追而去,衣袍被飓风吹得猎猎作响。 然而,这一切都发生在数秒间,还在溃逃的无根生,脚步忽地停了下来。 他脸色阴沉,戒备地盯着前方的身影,穷途末路之下,精神高度集中,每一寸肌肤都在紧绷,就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是吕慈来了。 鬼魅一般地出现,仿佛不遵守这个世界已知的物理法则。 “说要杀你,伱就走不了。” 吕慈声音平淡地道,视这全性掌门,如待宰的羔羊。 “.” “轰!!” 无根生反应迅速,为求得一线生机,主动发起进攻,猛地扑向吕慈,附带着神明灵效果的右手,五指微弯蓄力,真炁外放,即将爆发寸劲,以掌击的方式拍向来人的心脏。 “砰!” 吕慈比快更快,轻易抓住他的右手,如老虎钳牢牢钳住,再顺势发力,将其抡圆了一百八十度,狠砸在地面。 “噗啊.” 一大口污血吐出,无根生受创,摔得七荤八素,隐约感觉内脏都要碎了。 神明灵受到强制的打断,他整个人萎靡不振,头脑乱成一团浆糊。 “汩汩汩!!” 霎时,他脸色剧变,清晰感受到手腕传来异样的感觉,有密密麻麻的炁流沿着他的手腕进入身体,传播的速度根本来不及阻止,最为诡异的是,他神明灵消磨的速度,大不如前。 十分之一 二十分之一 三十分之一 随着时间的推移,无根生发现,体内的四肢百骸,五脏六腑,全被神秘的炁流覆盖着,他化解炁的速度,跟不上对方的侵袭速度。 “你,到底是谁?” 无根生嘴角流下血迹,不甘心地抬头问。 “噗嗤!!” 吕慈冷眼俯视,不作回应,手心一发力,就像火焰点燃炮竹的引线一样,制造连锁反应。 “嘭嘭嘭!!!” 无根生的身体,连续传来沉闷的声响,诸多要害、器官在炁流的爆炸波及下,沦为碎块。 他死了。 瞪大的眼睛,黯淡失泽,残留着惊愕、懊悔的情绪。 为杜绝死而复生,吕慈屈指一弹,射出一道炁劲,打爆那颗无力耷拉的脑袋。 等他回到沙窟时,梁挺的两眼已被挖除,黑漆漆的眼眶,渗着血水,露出断裂的筋脉。 “解决了?” 高梅的余光瞧见吕慈走来,询问结果。 “嗯。” “这事我帮你?” 他熟练的从储物环里取出成套的刑具,一副慷慨,无须客气的模样。 “那就有劳了。” 高梅微微一笑,接受他的好意。 随后,吕慈上前,单手锁喉,利用双全红手,治疗梁挺的伤势。 让原本垂危的他,转眼变得生龙活虎,就连说话的能力与听觉都恢复了,唯独视野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 “啊!!” “贱妇,我要杀了你!!” 梁挺剧烈地挣扎着,嘴里喘着粗气,相当不服,满腔的怒火,冲垮理智,狞笑叫嚣着: “呵,呵,这么恨我,我一定折磨.” “噗嗤!!” “呜呜啊啊!!!” 没等到他把话说完,吕慈左手粗暴地伸进他的嘴里,抓住那根湿热的舌头,一拔出来,挥刀落下,痛得他眼球布满血丝,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着急什么,小年轻。” 吕慈沾满血的左手,拍了拍梁挺满是横肉却僵硬似铁的脸庞,安抚道:“时间长着,省着点力气。” “呜呜.” 梁挺口齿不清,失去舌头的他,恨意汹涌,却没办法说出完整的话语。 紧接着,吕慈左手抓着他的脑袋,数百倍的放大神经痛觉感知。 “呜呜!!!” 刹那间,梁挺凄厉的惨叫着,吕慈还未动刑,仅是些许吹过的微风,就像无数的刀子划破他的肌肤,疼得他浑身都在发颤。 旋即,一场残酷的折磨开始。 吕慈手握两把泛着寒芒的剔骨刀,在多处关节,骨骼的外围,做标记,划出一道裂口,最后连接在一起,轻易剖开那层厚厚的猪皮。 梁挺哪里能承受得住这种酷刑,挣扎片刻,就疼得昏厥过去了。 然而,吕慈红手的能力,又在下一瞬,直接把他给唤醒,继续凌迟。 “啊!!啊!!” 一寸一寸的肌肉,被切割下来,梁挺痛得无法思考。 他甚至记不清自己昏厥了多少次,眼球再生,又被捅穿,体重越来越轻,浑身的血液仿佛都要流干了,深陷在黑暗的世界,绝望而无助,数个小时后,神经彻底麻木、崩溃。 可是,吕慈不会给他喘息的机会,在维持记忆无损的情况下,再度通过双全手,治好他的神经。 “呜呜!!!” 梁挺慌了,血泪不断从眼角划落,他顶不住这种折磨,每当他以为自己快要死的时候,还是离奇的活下来。 “杀杀了我”他的精神在传达着强烈而悲怆的哀求。 “求求你了,给个痛快,啊啊啊!!!” 高梅默默注视,一言不发,吕慈很有默契地配合着,继续肢解,凌迟,修复,往复循环,整整折磨了两天。 等到第三天早晨的时候,刚被治好的梁挺,神经就沦陷到崩溃的边缘,他清晰地记得发生的一切,惊恐万分,嚎哭着哀求: “给我个痛快,行行好,行行好,我求你们了!!” 让他崩溃到这种地步,还有其他原因。 吕慈在折磨他的时候,同时利用蓝手搜魂,找到最为痛苦的记忆,并将之不断重复,扭曲修改。 在塑造的幻觉下,梁挺被无数人辱骂怪物,丑八怪,扔来各种脏东西,他蜷缩在角落里,惶惶不安,落魄而癫狂,已分不清现实还是虚假,饱受身心的双重折磨。 “嘘” 吕慈示意他安静,在那双闪烁着畏惧的眼神下,把他的嘴巴凭空抹去,就好像从来不存在一样。 “继续?” “嗯。” 高梅点头允许。 其实她看得有些倦了,但距离约好的时间,还有一天,反正闲着也无事,索性就再看看。 与此同时,远在川蜀的唐门。 议事厅内,唐炳文坐在席位上,身旁是师兄唐家仁、和洪爷,他望着矗立身前的高英才,询声问: “师弟,想的怎么样了?” “门长,我要去。” 经过两天的斟酌,高英才给出确切的答复,哪怕有埋伏,他也在所不惜,并补充道: “最近的单子,我解决了,私事的话,就不必影响门里的生意。” 言外之意,他不想麻烦门里,打算只身赴约。 “好。” “既然你的单子结了,那我跟雇主也好交待。” “至于你的恩怨,此行还需慎重,以防全性有诈,我与师兄,再带些人手随你走一趟。” 唐炳文作出决策。 小栈那边传来的消息,过于蹊跷,他并不放心让师弟一人独去。 同时,他也清楚,如果真的有诈,师弟对付不了那全性妖人,否则,当年就不会发生那场悲剧。 “门长,你和师兄,还有大伙的报酬,我只怕一时拿不出。” 高英才声音沙哑地道,甚是感动,脸上露出一抹欣慰又无奈之色。 唐门里有规矩,若门人有执行不了的任务,可另向门内的其他人求助,不过亦需支付酬劳,或者分配一半的赏金。 而唐炳文,唐家仁两人的出手价格,更是天价,绝对的担当门面,和其他精锐的聘用价格,相差一大截,起步十根金条,上不封顶。 就算高英才是他们的师弟,也没得情面讲,规矩就是规矩,挪动不了半分,但有变通的余地。 “那你就画押这张欠条,好好活着回来,以后多接单子,应该会有结清的那一天。” 唐炳文若无其事地笑了笑,从怀里取出一张写好的欠条,招手示意师弟上前,递给他,上面只有寥寥几句。 “唐门高英才,今欠门长唐炳文,金条10根,年利三厘,民国二十九年,冬月初十。” “师兄.”高英才哽咽。 “喏,师弟,我的也一起签了吧。” 唐家仁也笑眯眯地递来一张欠条,内容与格式几乎一样,都是最低价,10根金条。 二人有心助他,实则不收酬劳都行。 写那两张欠条,无非是尊重门规,以身作则。 再给高英才一个念想,吊住心底的那口气,希望他尽最大的能力,活着回来。 哪怕余生都在偿还这笔债也没关系,毕竟人活着才最重要。 若是不幸殒命,人死账消,也没什么好计较的。 “门长,师兄,多谢.” 理解他们用意的高英才,微微一叹,连忙道谢,旋即咬破食指,以血作墨,在两张欠条上,摁下指印。 “去准备吧,晚点出发。” “是,听您吩咐。” 黄昏。 江湖小栈门前,响起熙熙攘攘的喧闹声,一些好事者在围观街道上发生的事情。 一位体型肥硕的男子,遍体鳞伤,痴痴傻傻,眼神无光,嘴角流着口水,被一条长长的铁链锁着喉咙拖行。 那牵着铁链的农妇,面若寒霜,散发些许杀意,就有尸山血海的幻象,映入围观者的眼帘,骇得他们惊慌而逃,急忙躲了起来。 须臾,几人来到小栈,店小二看得目瞪口呆,赶忙冲上二楼,汇报给掌柜。 “什么?” “真给逮来了?”刘谓惊诧至极。 “对,就在楼下。” 得知情况,刘谓快步下楼,见到那痴傻的梁挺时,瞳芒内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代大宗师的恶人,被当作野狗一样绑着,全然没有半点张狂、嚣张的气焰。 “二位,好手段啊。” “这就给他拿下了,恕刘某此前眼拙,闹了笑话。” 刘谓眉宇舒展,连连道喜祝贺。 换作是别的全性妖人,他兴许还会担心,有同门过来闹事,劫走俘虏,但这在全性里都不招待见的梁挺,根本就不会有人帮他。 “上一壶好酒和些好菜,再要两间客房。” 吕慈朝刘谓递去几张大额银钞。 在这严重通货膨胀的年代,衣食住行的价格,一天天波动起伏,销高昂,动辄就是几千,数万的法币。 “兄台,客气了,你们擒获这恶人,也是善事一桩,这一顿,算我的,客房任两位落宿。” 刘谓婉拒吕慈的银钞,转身吩咐店小二去后厨备菜。 “来!坐!” 三人落座在店内的侧边靠窗位置,忽然想起某事的刘谓,打探道: “二位,你们有碰到另外四人么?” “没,他们遇到沙暴走散了,我们去的时候,就抓到这么一个。” 吕慈平静地答复,不愿透露真实的消息。 “是么?此行辛苦了,二位托我办的事情。” “我已办妥,按照约定,唐门的人,可能今晚或者明早到。” “倒是那梁挺,该放何处看守?我这里门里的人,恐怕制不住他。” 刘谓一边替两人倒茶,一边询问他们的安排。 “不用看,他经脉尽断,沦为废人,更是神智痴傻,不足为道。” 高梅无所谓的表示。 “既如此,那就好。”刘谓悬着的心,微微放下,变得踏实许多。 不久。 夜幕降临,酒和饭菜都端了上来,高梅、吕慈用餐。 半个小时后,屋外一道道身影,悄无声息的靠近着,就算他们开着隐身障,也毫无奏效,绝对的实力差距下,任何的伪装都是拙劣把戏。 “来了。” 吕慈提醒一句,在高梅身后的酒楼大门,同时跨门走入几人。 望着那曾经仰慕的前辈,气息,容貌,举止,和记忆里的一模一样,他不禁有些失神,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唐门长,好久不见啊。 “?” 还处于隐身状态的唐炳文,唐家仁、高英才三人,忽地感到侧方有人在盯着他们,扭头看去,是一位容貌普通,皮肤枯黄的中年人。 对方身上没有半点异人该有的炁息,却给他们一种无法想象的危险感。 从无数次生死边缘磨练出来的杀手直觉,警醒着他们,眼前之人,不容小觑。 与他同桌的那道背影,也平平无奇,却更让他们不安,能感受到的是一股全方面压制他们的同类气息,这无疑也是一位刺客! 而且她的强大,史无前例,比许多刺客杀手组织的首领,都要恐怖。 “!!!” 绕过两人的酒桌,高英才的视线被某道狼狈的身影吸引。 那蜷缩在角落的人,正是他恨不得千刀万剐的畜生,此时,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微颤了起来,在竭力的抑制着恨意。 “既然来了,就过来坐吧,人是给你们准备的,请君自便。” 一道粗犷的嗓音传来,是那身穿麻衣的农妇在说话。 哪怕不曾回首,她依旧能轻易辨别出那三道熟悉的气息。 爹,师父,大老爷都来了啊。 想到这里,高梅眸底露出一抹温和,内心泛起波澜。 唐炳文几人,自知被识破,也不再隐藏,现出身形,礼貌而客气地问候: “见过二位道友!” “过来,坐。” 吕慈热情地招呼道,他一转头,对柜台的小二吆喝: “小哥,上几壶茶水,新来的朋友,可不饮酒。” “好嘞!” 唐炳文携二人谨慎地走来,缓缓落座,在见到农妇和中年男子的时候,不知怎么地生出一股似曾相识的感觉。 奈何上了年纪,记忆衰退,又因平生所见之人,有数十万之巨,一时想不起来,只能先自我介绍道: “在下唐门唐炳文,这是我的师兄唐家仁,师弟高英才,试问两位朋友的名讳是?” “散修,乡野粗人,徐芳秀,那是我的兄长,徐武擎。”高梅从容地道。 唐炳文自知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遂开门见山地问: “两位朋友,既知我师弟与梁挺的恩怨,又送来如此厚礼,冒昧一问,是否有所求?” “我与徐清钰有过善缘,同村的邻里,早年交情颇深,家父病重时,还受过她的恩惠。” “后因战乱各奔东西,近来听闻她的下落,在多年前病故,而丈夫和独女,却受全性妖人欺辱,多番打听,寻其踪迹,废其修为,送予尔等,以报当年之恩。” 高梅平静地念出自己母亲的名字,在她的记忆里,母亲体弱多病,在她幼年的时候就病逝了,葬于唐门附近的村落。 唐炳文稍感意外,没想到是这层关系。 “大姐,您竟与我妻相识?!” 高英才心中一酸,眼眶微红,一股愧疚之意袭上心头。 他忘不了妻子临走前的托付,务必要照顾好女儿,而他却食言了。 到头来,这血海深仇,还是受亡妻的在天之灵庇佑,才有得报的机会。 “嗯。” “同村的人,一个姓氏,祖上多少有点血缘关系,我当她是小妹。” 目睹父亲在眼前潸然落泪的模样,高梅表面平静,心底早已感慨万分,涌起一股莫名的苦楚,感同身受地理解高英才的痛苦,他身为父亲,面对悲剧却无能无力,最是残忍。 “此等大恩,我不敢忘,您受我一拜。” 高英才欲起身下跪,却被一只满是茧子的粗糙大手摁住。 感受着父亲那只瘦弱,没多少血肉的左手,高梅摇头道: “是我们一家,欠清钰的更多。” “这不过是力所能及的事情,你不必行此大礼。” “谢谢.谢谢您!!” 高英才咬着嘴唇,低垂着头,已是声音发颤,满脸的泪痕。 (本章完) 第457章 旧事余响(下) 第457章 旧事余响(下) “我兄长,对医道也略有涉及,兴许你家的小姑娘,他能治好。” “既然你们都来了,梁挺你们带走,自行处置,如有空闲,再把那小姑娘带来,让我兄长问诊一二。” 高梅接着谈起自己的问题,她神情毫无波澜。 思绪却回到很久之前,她被重置记忆后,获得了一段愉快的人生。 直到晚年,随着修为和实力的不断飞跃式暴涨,才渐渐让脑海里的记忆残片死灰复燃,并且逐渐修复完整,而后又询问门人,才得知当年发生的所有事情。 “徐大哥,还会医术?那太好了!” 高英才听到这则消息,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眼睛里泛起朦胧的水雾,以一种轻声而悲怆的口吻苦述: “唉,梅儿自从当年被那畜生祸害之后,伤及身心,没缓过来,就变成这样了。” “这些年,我带她去拜访过很多的名医,都不得缓解,他们说神魂受损,会越来越痴傻,恐怕终生都要浑浑噩噩.” 提起伤心事,他眼眶的泪水几欲落下,看向对桌的吕慈,恳请道: “徐大哥,不知您是否愿与我们一起打道回府?无论您能否治愈梅儿,我都对伱兄妹二人,感激之至。” “好,那就去你唐门那儿做做客。”吕慈想都没想就答应,他调侃地问着唐炳问: “唐门长,您应该不介意吧?” 唐炳文淡笑不语,轻叩桌面数下,而后起身,声音清晰而有力地道: “二位,请——” “好,事不宜迟。”吕慈眼睛微眯,把杯中的酒水饮尽,一同起了身。 很快,梁挺被唐门随行的弟子入店拘走,生怕他再有能力反抗,喂下大量的麻醉散,使其瘫软如泥,陷入昏睡。 而唐门在来之前,也是聘好了几辆洋车在附近等候,吕慈、高梅、高英才共乘一车,返程川蜀。 尾随在队伍最后的一辆的黑色洋车内,唐炳文、唐家仁坐于后排,司机是唐蹙,副座杜佛崇。 借着发动机的轰鸣声和行路的颠簸声,此前在小栈外埋伏的杜佛崇,不解地问: “没想到这次,会这么顺利,门长,您和那两人接触过了,您怎么看?” “藏炁无异,是了不得的高手.” 唐炳文低声呢喃。 作为刺客,哪怕得知两人来历,他也还没放下过戒备,幽幽的目光透过前车窗,盯着队伍最前的那台洋车,似有提防,这已是一种刻在肌肉记忆的职业本能。 “藏炁无异?!” 闻言,车内前排的两人,甚是震惊。 在异人圈子里面,但凡有点修为的异人,想要藏拙,都很困难,就算能大幅度的收敛体内的真炁,可仍旧会有一小部分外泄,很容易被识破。 随着修为越高,一个人的藏炁功夫也会日益精进。 所谓的藏炁无异,就是最高的境界,将自身的修为,尽数隐去,化作普通人,不到动手的时候,根本看不出来。 而与藏炁无异搭配的,还有一种标志性的特征,即瞳孔的神莹内敛,一般是在大宗师境界沉淀许久,或心境无杂的异人,才能修炼出来。 “若不是在这行当操活了大半生,我还真发觉不了他们的能耐。” 这时,沉默的唐家仁,也说出自己的看法,他和唐炳文一样,凭借刺客的直觉,发现二人的异常。 “门长,您估摸着,他们有多强?” “就这样带回门里,恐怕危险啊,一旦发生什么,我们来不及阻止。” 唐蹙提出建议,到时安排两人到镇内的附近街道居住。 “没办法衡量多厉害,我平生见过许多人,龙虎山的牛鼻子老道,三一门的左门长,都远不如他们给我的那种悸动。” 唐炳文仔细地回忆着见面的过程,分析道: “我们开的身法障眼,瞒不住他们,在进去的一瞬间就被识破了,而我们却未有露过任何的破绽,仅此一点,他们的反应就在我们之上。” “至于恶意么?应该是没有的,以他们的手段,想做什么,我们都未必拦得住。” “放宽心,明日就知晓了。” 唐家仁镇定地笑道,他忌惮那两人不假,但也相信直觉,没有感受到敌意。 “嗯。” 唐炳文应了一声,他就静静地坐在中间的车位,眼神一动不动,盯着前方的洋车。 翌日,临近正午。 一行人回到唐门所在的镇子,经过一夜的反复斟酌,唐炳文还是决定放他们进去。 片刻,就备好一间客房,把重病、还处于年轻样貌的高梅给带了过来。 “吱呀——” 随着吕慈合拢房门,众人在外安静等候。 “.” 期间,高英才焦虑不已,几次侧首望着身旁的农妇,欲言又止。 “想问什么,就问吧,这点说话的声音,影响不了兄长,无论是神魂受损,还是吊着一口气,他都能救回来。” “没” 得到确切的安抚,高英才的担忧有所缓解,他心底松了一口气,却顿时失语,不知该说些什么。 “真有这般玄乎?” 有人好奇地打探,忽地萌生一个想法,道:“如果是”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那坐在台阶上,姿态无比松弛随意的农妇,就替他把想问的话,准备好了答案。 “一样的,丹噬也不例外。” “?!” “?!!” 此话一出,在场的几人,脸色都有了明显的变化,丹噬居然能被化解? “早在江湖听闻过你们唐门的绝技,无色无味无形,但究其本质,是毒,无论是用药构成,还是炁构成,只能对肉身造成损害,就避免不了被医治修复。” 高梅说出的见解,直接让唐炳文、唐家仁、洪爷、杜佛崇、唐蹙等人都呆住了,他们的丹噬历代以来,可从未失手过,只要中了,就必死无疑。 此刻,这位到来的宾客,却说他们的丹噬能被破解,这等的天方夜谭,然而,唐炳文、唐家仁生出不好的预感,没准真的能解开? 氛围就这么僵持住了,他们不适合再问下去,保持原地静默。 一刻钟左右,“吱呀”一声,门户打开,吕慈走出,轻描淡写地说: “治好了,所有不幸遭遇的记忆,我都清理了,往后你们注意点,就没事。” “应该一两个时辰后醒来,以后不必再喂药,是药三分毒,她的身子骨弱,调配一下膳食,补充血气就好。” “真的么?” 高英才先是一愣,这治疗之快,超出他的想象,他都没缓过来,大脑像是空白一样,而后猛地欣喜欲狂,连忙抱拳深鞠一躬。 “谢谢徐大哥!!” “不用客气。” 吕慈淡然一笑,这点修复魂魄,删改记忆的事情,对他来说,简单得易如反掌。 这一幕,落在众人的眼里,极为的不可思议,他们各有所想,此人医术之高超,比很多医术门派的泰斗都要夸张,如果没有夸大其词的话,已是到了鬼神莫测的地步。 唐炳文眼里的忌惮,更深了几分,作为唐门的门长,他头一次,会有这么糟糕的预感,渐渐心神不宁了起来。 然而,心里的想法,终归是心里的,他代替门人致谢,拱手行礼,同时邀请道: “徐道友,辛苦了。” “二位,不如移步客厅一叙,如何?” “嗯,走。” 随后,众人分成两批,高英才、唐蹙等人留下,等候厢房里的女子醒来。 而唐炳文、唐家仁、洪爷等人,则邀请吕慈、高梅到议事堂谈话。 厅堂的氛围有些寂静、冷清,就剩这么五个人。 “这儿没有酒,那就以茶待酒,招待二位了,莫怪。” 唐炳文端来两杯茶水,递给高梅、吕慈。 “好,品一品唐门长的手艺,也是不错的。” 吕慈接过茶杯,饮了一口,不由地会心一笑。 “今国难当头,不知二位可有去处?”唐家仁诚声询问。 “没,一路停停走走,去到哪里就是哪里。” “既如此,不若与我等暂住些时日,一起刺杀那些入境的东洋鬼子,如何?” “实不相瞒,近来门里接的单子,越来越多了,难免会有伤亡,我看徐道友的医术精湛,还有一身好本领,若能与我等携手共赴国难,那该是多好的幸事啊。” 唐家仁发出邀请,直言不讳。 “噢?那唐门长呢?也是这么想的?”吕慈笑问。 “对,就是我们这小庙,怕两位贵客嫌弃,若愿留下,是我等的荣幸。” “好。” 吕慈想都没想,直接一口答应。 双方聊到傍晚,将近晚膳的时候,唐家仁索性把话匣子敞开了说: “徐道友,说来冒昧,不知你的医术,是真的能解了我唐门的绝技?” “来一颗。” 吕慈伸手到他的面前,示意他种下丹噬。 “这不好吧。” 唐家仁面露难色,这杀人技倘若要了对方的性命,唐门可是损失了一位珍贵的盟友。 “无须这般,我命人前去囚牢里,抓二鬼子过来就行。”洪爷起身,连忙去安排。 不久,一位衣衫褴褛,遍体鳞伤的二鬼子,就被带到了堂里。 “动手。” “咻——!” 唐家仁屈指一弹,一枚丹噬激射而出,进入那囚徒的眉心,短短数秒后,毒效开始发作,他发出凄厉的哀嚎,面容狰狞而扭曲,一根根筋脉浮起。 “哗!” 吕慈左手溢出神秘的红芒,握着囚徒的喉咙,开始对他破损的身体,进行修复。 直到丹噬的药效耗尽,整整对那具破碎不堪的躯体,修复了十余次,就这样平稳的解决了丹噬的致命一击。 “.” 目睹这一幕的几位老人,瞳孔猛地一颤,他们的阅历深厚,不难看出,丹噬奏效,但杀不了人,是被徐武擘的医术,给硬生生救了回来。 这是间接的破了丹噬。 三人压不住心底的慌乱,一时迷茫了,这样的结果过于残酷,传承了千百年的毙命绝技,一朝失效,顿感胸口苦闷,恍然若失。 “世间之大,无奇不有” “徐道友,了得啊,了得.” 唐炳文心情有些低落,但还是忍不住赞叹。 同时,他看到一个前所未有的契机,如果眼前之人,愿长久的留下,唐门何愁不能鼎盛? 丹噬被破了不假,但不妨碍它依旧是暗杀的绝技,普天之下,有这等医术的人,怕是再也找不到第二个。 而唐门有机会学得丹噬,却没办法跨过去,中途失误的门人,不知几多。 一旦得到这门医术的辅佐,必能大幅度提高门人继承丹噬的比例,不会像以往那般,失败则死。 更何况,当今乱世,越多的门人习得丹噬,能刺杀的东洋鬼子就越多,与家国存亡相比,门派绝技的局限性,并不值得过度重视。 “徐道友,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我知道唐门长想说什么,帮您的忙可以,但我不一定会在这里呆很久,我还有私事,需回北方一趟。” 吕慈也惦记着家里的事情,只是他知道距离比壑忍来袭还有将近半年之久,所以才愿意这些天,陪着高梅处理琐事,再来唐门,看看自己以往钦慕的长者。 他打算此间事了,就归家看看。 “这样么?” 唐炳文微微一笑,起身欲拜: “好,我代表唐门,向你致谢。” “不可,您年长于我。”吕慈连忙扶住老人。 就这样,吕慈和高梅在唐门暂住了下来。 一周后,梁挺被高英才手刃处死。 吕慈居住的这段时间,替唐门治好了不少受伤的门人,还帮助数人冲关,一个月下来,竟都成功了。 而高梅待在唐门,脸上的笑意,也日渐多了起来,甚至还把风后奇门传授给自己的父亲、师父,他们听着这门奇技的妙用,惊为天人,久久不能平复心底的震撼。 尤其是唐炳文,他见到了拥有无限潜能的唐门未来,与风后相辅的丹噬,威力虽然没有提升,但几乎是必中和无可发现的隐蔽性,让它过往的缺点,再次缩减许多。 有着高梅事无巨细的指导,加上他们的心性、耐力,很快就入门,小有所成。 又过一个月,吕慈与高梅、唐门众人辞别,只身向北,回到吕家旧时所在的县城。 他见到了年少,意气风发的自己。 见到了温文尔雅、谦逊有礼的兄长。 还见到了记忆里有些严苛,精于算计,带领家族负重前行的父亲。 以及一位又一位熟悉的亲属。 躲在暗处的吕慈,这真实的一切,让他不敢靠近,近乡情更怯,他只是远远地凝望,感慨良多。 时间一晃,数月过去,吕慈默默离开,和高梅能找到理由驻扎在唐门不同,他过不了自己心底的那一关,没办法融入旧时代的吕家,只是时不时观察兄长与年少自己的动向,就感到满足。 “比壑忍” 吕慈依稀记得他的兄长,是中了某种空间换位的异能,直接被东洋的妖刀魔人瑛太枭首,不然仅仅是正面的对抗,他根本就不会输。 那场拦截战,死的人可不少,被鬼子部队护着的比壑忍,登陆之后,有着几百杆枪压阵,这个时代,寻常的异人冲过去,用血肉之躯伏击,难有成效。 可是,这一次,吕慈不会再允许同样的事情发生。 1941年,春末,在北方待够的吕慈,去往蜀中唐门,得到众人的接迎。 他又在这里短住一个多月,临近比壑忍登陆的前夕,询问高梅是否要一起去,得到肯定的回答。 “走,会会去。”农妇露出笑容,毫不客气地道。 5月3日,在小栈还没收到消息时,某个深夜,吕慈、高梅留下一封书信,离开唐门。 他们以低倍马赫的速度,飞驰在广袤的陆地之上,从内陆连夜赶到沿海,再到踏海而行,寻到海域上的某座荒岛,对附近的航线进行拦截。 5月6日,傍晚,一艘中等体型的轮渡,冒着滚滚黑烟,缓慢掠过海平面,进入两人视野,上面乘坐着比壑忍的七十多位异人,还有数百位护送的鬼子。 远在四百米外的荒岛,沙滩前,站着两道苍凉而瘦弱的身影。 “你来,还是我来?” 吕慈声音平淡地问了一句,他毕生想要手刃的仇人,就在那艘轮渡上,此时,已按捺不住杀心。 “你去吧。” “就不打扰你的兴致了。” “周围的海域,我帮你处理好了,他们走不掉。” 高梅开着奇门法阵,笼罩方圆千米,远处已经响起了骚乱声,轮渡受阻,似撞到了无形的墙壁,无法再进,一位位忍修都进入了备战状态。 “好,我去.” 吕慈眸中展露着一抹阴狠之色,下一瞬,他的身影瞬间消失,空气发出爆炸般的声响。 一道白色的炁流划破虚空,如银光那般璀璨,悬浮在半空之上,那数百米的距离,一晃即过。 纵跃而起的吕慈,杀至轮渡的高空之上,神色冰冷,右臂疯狂蓄力,怒喝一声,庞大而漆黑的如意劲,轰鸣不断,像是吞噬一切光芒的黑洞,恐怖到了极点。 轮渡上的众人,发出惊恐的求救声,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 “轰隆隆!!!” 伴随着巨大的拳印砸落,轮渡拦腰摧折,瞬间被漩涡般的炁劲道,撕碎成无数的粉屑,船上的忍修,爆成一滩又一滩的血雾,沉入海底。 魔人瑛太,也未能幸免,凄厉的惨叫着,护体罡气一触即碎,身体像泡沫般炸开,就连妖刀也一起在肆虐的拳风之下,沦为废铁。 暮色黄昏,血水染红海域,吕慈站立在海平面上,萧瑟的晚风吹起他的发丝,一切都结束了. 在他降临的时代,没有任何的悬念,仅是一击,就摧枯拉朽的轰杀比壑忍的众多忍修。 时间来到1942年,夏,临近两年的期限。 按照原有的时间线,吕慈、高梅记得,这个节点就是姜漠云游结束,返回三一门的时间,他们特去拜访,见到了左门长、旷雅先生,却被告知那位师弟,未曾回来。 两人道谢,而后离去。 秋末,停留的时间越来越少了,高梅在唐门渡过了最后一段温馨的时光,与门人、前辈执行任务,刺杀了不少扎根在大陆的东洋异人势力领袖。 而吕慈选择返回家族,找到年轻时的自己,趁着他在熟睡的时候,留下一本拳谱和双全手的修炼要义。 他希望这个时空的自己,不再有任何的遗憾,而他终究不属于这里,还是要赶回去,权当就是一次休假了。 随后,吕慈去往另外一个房间,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父亲,默默陪伴良久,又转身去往兄长吕仁的寝房。 以他的修为,随意行走在吕家的大宅内,也没有任何夜间巡逻的守卫发现他。 月光如霜,从窗洒落在地,吕慈站在床沿,一边回忆着哥俩的美好过去,一边在心底说了许多话。 他希望兄长,一生平安,早日成婚,生个大胖娃娃,是个闺女的话,也不错。 只可惜,两年的时间太短,他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原本吕慈可以用双全手的能力,利用魂魄进入吕仁的梦境,与他对话,但想想还是算了,他生怕多聊几句,就忍不住留下,误了时辰。 时间悄无声息的流走,待到黎明将要升起的时候。 吕慈的身影像微风般散去,冷厉的眼眸里尽是温和、满足之色,隐约还有些许残留的浑浊泪痕。 同一时刻,远在唐门的高梅,也默默擦去手腕的魔法纹路。 眼前的场景,瞬间模糊,身体仿佛不受控制的卷入另外一个维度。 当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吕慈、高梅回到现代的时间线。 在昏暗的实验室里,他们看到一道修长的身影,盘坐在窗户前,默默修炼,赫然是姜漠的法身。 “嗡!” 刹那间,没有言语的交流,法身挥手,一座通往外界的深紫色虚空门户凭空出现。 “谢谢您,姜门长。” 二人异口同声地道,旋即弯腰行礼。 长达近2年的时空旅行,确实让他们的心情,好受了很多,弥补曾经的遗憾,此刻如获新生,前所未有的感到自在。 法身阖眸不语,视他们如无物。 “告辞。” 二人神色恭敬而虔诚,接着转身,消失在虚空门户里。 回到属于他们的家族、门派,走人生还未走完的道路。 (本章完) 第458章 突袭魔窟,犁庭扫穴 第458章 突袭魔窟,犁庭扫穴 1940年,冬,另外一条世界线。 寒风呼啸,如刀刮骨,荒凉的戈壁滩上,平静的空间忽有蠕动,而后猛地碎裂,走出三道挺拔的身影。 望着有些熟悉的大漠,天高地阔,姜漠不禁露出一抹笑意,他没错的话,这里就是北疆的边缘地区,再往去数十里,就正式进入。 “这里的灵炁,不差啊” 初来乍到的澄真,稍感诧异,他们所在之地,比起灵炁复苏的时代,仅差了数倍,还不算糟糕,身体没有明显的排斥反应。 “师叔,您冷么?我护着您。” 一旁的诸葛煜,想起姜漠的力量被限制得无法使用,担忧他受了风寒,连忙打开炁局,替他制造源源不断的暖风。 “我还好。” 姜漠目视前方,映入眼帘的场景,是广阔无边的荒漠,天空被严寒的气温铸成铁色,几乎看不到任何的生物,植被也枯萎在大地上,远处的山脉如起伏的蛟龙脊骨,若隐若现,壮阔而雄伟。 接着,他微微垂眸,盯着自己的右手,若有所思,上面布满苍白色的裂痕,仿佛碎裂的陶瓷一样。 “您怎么了?!”诸葛煜心有不好的预感,脸色忽变。 “无碍。” “只是这个世界对我的压制,比我想象中的,还要严苛许多,不过,终究没被排斥回去。” 姜漠嘴角勾勒着淡淡的笑意,他知道,成了。 “走罢。” “去见见你们的大师爷,闯闯他的魔窟。” 在来之前,这条世界线蕴含的无数画面,就被姜漠一览无余。 作为他最强之敌的崇衍,在这个时代,不仅没有死去,反而修成了极其可怕的魔躯,麾下统率北疆的异人十二部族,外加邪修千名。 光是大宗师级别的强者,就有十数之多,无上大宗师的心腹,更有三位。 至于他.噢,不,更准确的称谓是它,一种已经不属于人类的物种,更是拥有堪比玄命一阶巅峰,乃至二阶的陆地神仙战力。 “大师爷,就在附近么?” 谈话间,澄真已是御炁化云,托举三人飞行,按照姜漠指示的西北方位,持续进发。 “对,他的地盘,应该距此四五百里,那是一个疑似很早之前,就对宗门灭亡的原因一知半解的家伙。” “因为与世隔绝的秘境宗门,过于强大,而他又没有完整的三一真法,无法承受种种知晓真相的压力,又渴求力量,遂走上了一条被他赋予厚望的道路,窃万灵血脉之奥妙,以融己身。” “总之,是个不好对付的狠角色,你们待会谁有信心去较量较量他?” 此话一出,就立刻得到回应。 “那定然是我这个做师兄的,先去试探试探他的能耐,免得他伤了师弟。” 澄真想都没想,就笑着揽下这桩硬活儿。 他虽然也受到世界法则的压制,但情况比起姜漠,好太多了,至今还维持在玄命2阶左右的战力。 另外,在1940年这个节点,那位素未谋面的大师爷,澄真估摸着应该有不逊色于攻打南疆时期师叔的实力。 尽管自己没有必胜的把握,但绝对有着硬撼的资格,不过是胜负难说而已。 “师兄,得嘞,您先去和他比划比划,要不行的话,咱哥俩一起收拾他。” 诸葛煜撸起袖子,一副跃跃欲试的姿态,笑容格外的自信。 “好。” 澄真莞尔一笑,表示无异议,他单手结印,加快炁云的速度,转瞬掠过千余米,不过区区数分钟,就抵临北疆的中心位置。 那里的环境,更为恶劣、荒凉,到处都是险峻的奇峰,和一望无际的枯黄土壤,气候干燥而冰冷,方圆近百里的天空,都是压抑的昏黑色,煞气浓郁得简直宛若人间炼狱。 “咻!——” 一道银芒坠落地表,姜漠、澄真、诸葛煜,来到目的地附近。 远处正有一座依山而建的庞大古寨,篝火多得不胜枚举,浓浓的灰烟从里面徐徐升腾,有数不清的楼宇狭窄而拥挤的搭建在一起,随时都会有摇摇欲坠的风险。 放眼望去,寨内曲折蜿蜒的栈道,四通八达,有着一条又一条交叉错乱的路口,上面行走着密密麻麻的忙碌异人,负责冶炼法器,熬制丹药等等。 与此同时,古寨里的惨叫、哀求声不绝于耳,大多数都是从南方来的经商人,或者从附近部族抓取来的俘虏。 这些阶下囚的命运,大多数一样,要被放血而亡,残躯用作入药。 至于一些体质孱弱的俘虏,更为凄惨,被悬吊在寨门前,共有数十具,面容绝望而煞白,早就没有生机,眼里是一片死寂的灰色,充斥着浓浓的怨恨。 他们的下半身无不是被乌鸦、秃鹫啄食掏空,高度腐烂,哪怕是霜雪飞舞的冬季,空气里依旧蔓延着无法遮掩的尸臭味。 古寨的大门,驻守着十几位邪修,两旁的塔防,也有邪修执守,他们身披黑袍,面容苍白而阴戾,骨骼峥嵘,双瞳呈现反常的猩红之色。 姜漠平静地凝视着这些血从,属于崇衍另辟蹊径的杰作,将自身的魔血,感染麾下的邪修,加快他们的修炼速度、以及增强他们力量的同时,还抽取着他们的寿命,并获得他们相较于本体,三分之一的修炼成果。 一两人,十几人或许体现不出显著的效果,但换作是百人,数百人,千人,随着数量的累积,只会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大,效果恐怖,具体的数量上限,还不得而知。 此外,崇衍的魔血,拥有把普通人,进化成异人的效果,过程煎熬如炼狱,一般体质和意志的人,根本就扛不住,也就是说能成为血从的邪修,至少都是有给他供养修为的潜力。 79年前,姜漠孤身闯入至此,就和那些血从斗过,吃了不少的苦头,数百人的围殴,耗费他接近一半的状态,被逼入绝境,不得不燃烧寿命,拼死一战。 他清楚记得,那种揉杂了诅咒、巫术、各种生物血脉之力的魔血,也是一种致命的凶器,可看作剧毒。 就算是异人,稍微沾上那么一点,轻则肌肤溃烂,肌肉枯萎,重则丧失人性,沦为怪物。 “师叔,我直接动手?” 澄真询问姜漠的意见,他右手一扬,就有火炁沸腾,凝聚成一杆流淌着烈火熔岩的长枪。 “嗯,注意,不要被他的血液沾到,行事谨慎。” 姜漠稍作叮嘱,眉宇微皱,又作出安排: “诸葛,把活着的人质,有多少,就移出来多少,好给你师兄腾腾场子,免得他动起手来,杀了那些俘虏。” “是,您等会儿,我这就动手。” 诸葛煜点头答应,右脚猛地一跺,一座无形而恢宏的法阵,从他的脚底,瞬间扩张,把古寨笼罩在内,顷刻锁定范围内的大量邪修和被囚禁的人质。 “来——!” 伴随着他一声轻喝,真炁喷发,阵法疯狂运转,诸多的方位发生逆转、改变,近百位衣衫褴褛的男女老少,被他隔空搬运了出来,落在身后数百米外的空地上。 寒风凌厉而刺骨,像锋利的刀刃,割着脸庞,那些俘虏慌乱的叫喊着,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冷得牙齿发颤,蜷缩在地面上瑟瑟发抖。 “离字,熔炉!” 诸葛煜再施妙法,一簇火焰猝然在那些俘虏的面前,迎风而涨,化作一座巨大的火炉,散发着恐怖的热量,将他们身上的寒意,尽数驱逐殆尽。 “太好了!是哪一个部族的高手来了?” “老天开眼啊!!!” “呜咕咕!” “呜咕咕!” 还没等到囚徒们高兴多久,就脸色煞变,如惊弓之鸟一样惶惶不安。 只因那古寨里响起古老而沉闷的号角声,象征着敌袭的含义,在启奏之后,邪修很快发现异常,拘禁在牢里的‘药引’不见了!!纷纷倾巢出动。 “哒哒.哒.” 澄真左手绕至后脑,熟练地束发,脚踏冰凉而坚硬的山地,神色自若地走向古寨,右手持握一杆火尖烈芒枪,大有直捣黄龙,犁庭扫穴之意。 “敌袭!有外来者,杀了他!” “就是他搞的鬼!那些药引被抢走了,一起上。” 站在寨塔上的小头目,厉声怒喝,乌泱泱的邪修护卫,像是麻木的傀儡一样,疯狂冲出大门,直袭前方的白衣身影。 “轰隆!!” 澄真一枪突刺,真炁游走在右臂的筋脉之上,打出力道恐怖的一击,宛如咆哮的火龙,横冲直撞了过去。 罡风呼啸,缭绕着火焰的龙影,足足有着数百米的夸张体型,超出想象,弹指一刹,刚冲出一段距离的邪修们,瞳孔猛地放大,被近在咫尺的火焰,淹没身形。 “轰隆隆!!” 那是天崩地裂的一击,靠得最近的几十位邪修,连哼都没哼一声,直接爆成血雾。 而后那道火焰铸成的龙影,以雷霆之势,袭向古寨大门,沿途所过,又有一批邪修的身影如稻草般倒下,发出介于野兽和人类之间的嘶吼声,肢体零散,近乎惨死当场。 “轰隆隆!!” 只有半个呼吸不到的时间,完全来不及阻止,肆虐的火焰冲进楼寨,像是剧烈燃烧的炮弹炸开,烟尘滚滚,轰鸣声接连响起,偌大的建筑物,就此坍塌成墟。 遭受波及的邪修,有着近千人,那些实力弱小的,沦为重伤,倒地不起,就剩一口吊着的气,奄奄一息,还有数百位属于精锐的邪修,狼狈不堪,伤势的程度各有不同,战斗力大幅度的受到削减。 废墟上,十几位炁息强大的邪修,投来仇恨、暴怒的目光。 他们望着那缓缓走来的白色身影,萌生一种熟悉的感觉,尤其是典型的霜发,让他们不由的想起同样惊悚的场景。 类似的场景,不止发生过一次,几十年前,二十年前,十几年前,都有年岁不同阶段的白发男子,自南而上,攻打他们的古寨。 其中最为强大的,当属中间那一次,打得整座古寨的底蕴都亏空,大师父、无上大宗师,近乎全部阵亡,就连他们的寨主也是被打到濒死,后来养伤十年,才缓过来,重回巅峰。 至于后来的拜访者,年纪很大,不到数十回合就败了,被寨主斩首,扔去入药。 寨内的几位无上大宗师,都知晓一些内幕,这好像宿命般的纠葛,源于他们的寨主是闽南省域的一座练炁门派,寨主曾经也是那里的弟子。 回过神来的众人,脸色凝重,每次经历这种事件,寻常的寨内高手,还真的对付不了这些刺头,唯有寨主出手,方能压制,如行云流水一般轻松。 而现在寨主还在闭关,他们在这里厮杀,若是惊扰了他的修行,以其喜怒无常的性格来看,恐怕无论亲疏,都得死。 “来人,止步!” 一道嘶哑的声音喝道,说话之人,是位列崇衍之下的三大邪修之一,名为亡水,年逾百载,白发苍苍,眼神浑浊,肌肤如枯萎的树皮,身材瘦弱,却散发着不详的瘟疫炁息。 “伱还不够资格。” “崇衍,滚出来!” 澄真冷眸一凝,残影如鬼魅消失,瞬间发起猛攻,速度之快,令亡水在内的三位大邪修猝不及防。 “轰隆!!” 滚滚的岩浆,尾随枪尖横扫,在目睹到的刹那,就完成了命中,根本不给躲闪的机会。 “砰——!” 十位大宗师,三位无上大宗师,皆被重创,大口吐血,身上的肌肤被烧灼大半,发出歇斯底里的哀嚎。 “?” 澄真心生警惕,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那人还不现身? 想到这里,他锁定寨内阴气最重的一处,运转真法,一掌镇落在大地上,下一瞬,无数的岩土开始分解,藏于地窟的某间密室,像是遭遇洪水倾泻的沙堡,顷刻溶解。 “轰隆隆!!!” 就是这么一瞬间,无穷的血黑之炁从地底涌出,浩浩荡荡,仿佛凿穿了十八层地狱的入口,释放出一头未知而恐怖的凶物。 “是是寨主?!” 半身不遂、负伤躺在地上的邪修们,目露激动之色,看到了主心骨,如山的压力骤然大减。 “更更进一步了!” 几位无上大宗师的邪修,发出狂热而崇拜的笑声,连连道好。 崇衍的强大,意味着魔血能给予他们的力量,更为极限,作为血从的他们,最先能感受体内躁动的力量,已经开始接近某种蜕变的瓶颈。 “哗——” 在癫狂而微弱的笑声下,一道魁梧的身影。 从黑雾走出,那老者双目如虎,胸膛结实,浑身都是蕴含着可怕力量的肌肉,容貌威严,气势霸道。 他一袭华丽的棕枫长衣,头发苍灰,脸上的皱纹尽显饱经风霜的沧桑,似疲惫憔悴,又似精神昂扬,初见之时,给人恍若君王俯视的幻觉。 “!!!” 不远处,负责照看姜漠的诸葛煜,眼睛倏忽瞪大,写满了震惊,此人竟给他一种强烈的死亡威胁,在这个时代,竟也有这么恐怖的强者? 要知道,他可是玄命2阶的修为,外加武侯奇门、风后奇门大成,饶是如此,多半还是不能胜过那人。 可想而知的是,这个魔头对同时代强者的压制,究竟到了何等残酷的地步,说是举世无双都不为过。 然而,出关的崇衍,在适应着蜕变完成的躯体,他微微舒出一口黑炁,饶有兴致地盯着澄真,开口问: “后辈,你是谁座下的弟子?” “老鬼,遗言想好了么?” 澄真不答反问,他切肤体会到距离死亡只有一线之隔的压迫感,却从容应对,临阵不惧,他同样有着绝对的信念,斩杀这尊魔修。 若不受世界法则的压制,这种与一般妖将实力相近的家伙,他单手就能捶杀。 “呵,有脾气啊,年轻人。” 崇衍不怒,反倒是眼里的赞赏之意多了一分,可是这句话说完之后,他的脸色忽然僵住,在附近感应到一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气息。 “是你?!” “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 话音落下,崇衍发现宿敌的位置所在,抬手就是一道水缸粗的血色雷电劈过去。 “砰!”澄真一枪截断雷电,身姿稳站原地,屹立不退。 “师伯,恕我无礼,此次前来,借您的脑袋一用。” 姜漠现身在古寨门前,他迎着老人的目光,直视而去,微微一笑:“别来无恙啊?” “.” 崇衍心底掀起波澜,他不敢相信,曾经亲手灭杀的师侄,竟死而复生,好端端的站在他的面前。 “你到底是谁?” 他神色阴沉,语气森寒地质问,无法接受那种荒唐的可能,猜测是其他的强敌佯装而成,却找不到任何的破绽,不详的预感愈发强烈。 “我就好好的站在您面前,不认得我了么?”姜漠有意陪他叙旧,不急于送他上路。 “你是他。” 崇衍盯着姜漠良久,终于不得不承让这个事实,气息一模一样,毫无漏洞,只是一身修为,诡异的消失了,让他完全看不透。 难道当年杀掉的,仅仅只是一具分身? 这个念头刚浮现,就被他立即推翻,那么年轻的岁数,分身就有无上大宗师之上,陆地神仙之下的修为,怎么可能?! 可除此以外,崇衍是真的想不到,眼前的姜漠,到底是怎么活过来的。 那修为全失的迹象,也吻合复活所需要付出的惨重代价,而随行的另外2人,也无比的强大,给他一种如刃抵喉的威胁感。 沉默数息,崇衍怅然地感叹: “妙晖.你真是给我找了一个大麻烦” 他想起屡次前来挑战他的三一门人,又看了看眼前的姜漠,再度质问: “小家伙,你我终归是师出同门,如此自相残杀,不死不休,你觉得值么?” “说得再多,你都要死。” 姜漠毫不在意对方的说辞。 “在宗门延续、复兴的道路上,还有更多的敌人,你们应该和我站在一起对抗他们,而不是反对我,忤逆我,与我刀剑相向。” 崇衍冷冷地驳斥着,实在万不得已,他不想和眼前几人开战。 陨落风险极高,就算能侥幸活下来,二十来年积蓄的修为,一朝清空,他无法接受那种窘迫的处境,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你说的,我都知道,可那不是我容忍你的理由,还请师伯,安心赴死。” “.” 局面再次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和二十年前一样,崇衍的怒意缓缓平复,他释然一笑: “好,那还请几位,证明给我看,你们有杀死我的能力!” “若过得了我这一关,未来交给你们,也无不可。” “噗嗤!!!” 说罢,他的身体发生异变,浓郁的血煞之炁,从胸膛的裂痕大量涌现,顷刻依附在体表的各处,化作一具狰狞的魔铠,进入最为巅峰的状态。 “诸葛,带师叔离开!”澄真大喝,残影一闪,就与崇衍交锋厮杀。 “铛!” “铛!” “铛!” 双方的兵器激烈碰撞,崇衍的武器是一把修长的陌刀,即古代冷兵器时代里,最强的几种杀器之一,一刀下去,有人马俱碎的威能。 “哗!” 火星飞溅,澄真持枪与陌刀碰撞,双方的力道都毫无保留,纯粹是力量和速度的对拼。 “轰!!” 崇衍的身影,如出膛的炮弹被击退数十米,右手开始微微发颤。 他眼里充斥着震惊之色,料想不到那后辈的体质,如此特殊,似乎被某种未知的凶兽血液淬炼过,才蜕变成现在这副怪胎的模样。 “了不起。” 他长啸一声,力量暴走,如激射的箭羽一般袭来,手握陌刀,凌空而起,重劈而下,直砍澄真的面门。 “轰隆!!” 然而,武器的碰撞没有再发生。 只见澄真侧身闪避,右手的火枪化作缕缕真炁,缭绕在五指之间,他一掌轰在崇衍的魔铠上,爆发出十二分的力道。 “咔嚓!” “砰——!” 那层厚重的铠甲,被徒手打出裂痕,狂暴的寸劲,无视阻拦,猛地透体而过,打穿崇衍的心肺。 他整个人像陨星一般撞穿古寨的废墟,大口吐血,脸色剧变,第一时间作出判断,这后辈比当年的姜漠还要可怕! (本章完) 第459章 修行岁月,神临无踪 第459章 修行岁月,神临无踪 “咻——!” “轰隆!” 还没等崇衍有喘息的余地,澄真就再次杀了过去,很简洁的施法,双手挥射出一道道耀眼的紫色雷霆,击穿虚空,伴随而至的还有无形的气流风刃,密密麻麻的斩击充斥整座废墟。 “噗嗤!” “噗嗤!” 崇衍一瞬被斩了上百次,狂啸的雷光粉碎他的魔铠,失去防御后,宛如砧板上的鱼肉,几乎当场肢解,整个人变得血淋淋,喘息吁吁。 “就这种程度么?” 崇衍露出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任由术法杀招轰袭他的躯体。 那伤口的修复速度,简直骇人听闻,起初还有些吃力,但随着体内的蝾螈血脉之力,完全激发,此刻的他,已是如沐春风一般,激烈而疯狂的斩击,毫无办法阻止他的再生。 “.” 见此情形,澄真停下攻势,过去的十息里,他整整砍了那怪物三万七千二百次。 对方非但没有成为血沫,反而愈发的生龙活虎,散发的炁,隐隐比先前交手时,还要强出一截。 这让他的脸色不禁凝重了起来。 “该我了!” “轰!” 崇衍的右臂剧烈膨胀,畸形而诡异,竟硬生生变成一条类似斧状的骨质兽手,他横冲向前,只手探来,速度尤为可怕,仿佛穿越了时间一样,直接杀到身前。 “!” 这一瞬,澄真瞳芒微缩,感觉到死亡的威胁,没有一刻的犹豫,他身形暴退,拉出足够远的安全距离。 “嘭!” 在那之前,传来一声爆炸声,仿佛有一颗透明而庞大的气泡炸开,无数漆黑的魔血凭空浮现,从某个点蓄势,由内向外的喷发,覆盖所有的范围。 “咻!” “咻!” 一击落空,崇衍紧追澄真,悬浮在他身侧的血滴,缓缓蠕动,仔细一看,那完全就是虫卵,里面孕育着某种蜷缩成球体的生物幼体。 澄真集中精神,保持警惕,就算是三重的炁化身躯,也不敢贸然沾上那些令他不安的魔血,直接催动杀招·先天一炁火,右手中、食二指并拢作剑状,朝近前的虚空一点。 “蓬!” “轰隆隆!!!” 莹白的火焰肆虐汹涌,如一泻千里的洪水,淹没无数袭来的魔血,转瞬就烧得它们飞速消融、蒸发。 “吱吱!!” 虫卵的膜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盘踞在里面的生物,发出声声尖锐的悲鸣,碎成缕缕灰烬。 “你入了三重?” 崇衍的声音带着微微的不可思议,战斗到白热化的阶段,那后辈使用的术法,全是他在门内不曾见过的。 寻常的逆生二重,就算巅峰圆满,也做不到这种程度。 唯一能解释且说得通的缘故,无非就是那人达到了三重逆生之境,有可能触摸到历代门人以来都触摸不到的玄妙境界,掌握种种不可思议的手段,调动天地万物之炁,为己所用。 “你觉得呢?” 澄真眼神淡漠,霜发随风而扬,掌心汇聚着缕缕白色火焰,他一念落下,操控火流攻向崇衍。 然而,无物不焚,无往不利的先天一炁,却遭拦截,崇衍祭出一件古朴的陶罐法器,倒悬半空,宛如深渊的入口,吞没浩浩荡荡的火焰,仿佛没有极限一样。 “三重.” “你居然进去了,哼哼,那又能如何呢?” 寒风猎猎作响,勾起崇衍的回忆,曾几何时,他与师弟,师长,是如此的渴望三重,钻研了一生,到头来仍旧不得,终为虚妄一场。 最关键的是,被他知晓三重与宗门来历的秘密。 就算进了三重,一样躲不掉灭亡的命运,那也是他心态发生转变的开始,为了走得更远,他不得不未雨绸缪,走出一条前人从未踏足过的道路,才有无限可能,若重修旧路,只不过是同样的结果。 “三重也罢,正好斩了伱,试试你我所选的道路,谁高谁低!” 崇衍双眸浮现一抹狠厉之色,仰天而笑。 他的躯体摇摇欲坠,似在某种蜕变的前兆,体内的魔血像燃油一样焚烧了起来,真炁不受控制的外泄,形成漆黑的云雾,须臾间遮蔽整座古寨。 “轰隆隆!!” 澄真深呼吸一口气,渐入劣势的他,不再顾虑,果断采取另一种选择。 身体瞬间发生异变,很快,就处于一种特殊的妖化状态,眸映赤月,肌如铁铸,容貌变得狠厉而邪异。 眉心生着一抹狰狞的纹路,澎湃的妖炁涌动,无疑是力量的源泉,类似妖王的化形,血气和力量呈直线的飙升,取而代之的是,原有的炁化之身消失。 澄真施展超凡生物清玄古蛟的血脉神通·烛照,一道苍灰色的光流,猛地狂暴射出,那恐怖的力量直让日月黯淡,山崩地裂。 “!!!”崇衍察觉到危险,心惊肉跳,试图避开,却来不及应对那极致的速度,只能仓促操控法器抵挡。 “轰!!”的一声,那件古老的陶罐被打中,僵持数息,就布满触目惊心的裂痕,碎裂成漫天的碎片,流出一地发臭的暗绿尸水和惨白的骸骨,在光流的横扫下,蒸发成尘。 “轰隆隆!!” 崇衍的身影,惨遭光流的扫射,大半边的躯体都被轰没了,露出残缺的内脏和血肉组织,上面的烧焦痕迹,格外的醒目,这一次,再生似乎失去了效果。 “呃呃.” “扑通!” 崇衍单膝跪地,脸色煞白,呼吸粗重,他还没进入最巅峰的姿态,就被强行打断,造成的反噬后果很是严重,体内揉杂着各种力量的血液,开始出现严重的退化现象。 “三重.三重” “竟也能做到这种地步么?” “还是说,你天生血脉特殊.” 崇衍擦拭着嘴角的血迹,缓缓挺直腰杆,一呼一吸之间,伤口的愈合速度加快,修补残躯。 他那双深邃而沧桑的眼眸,望着澄真,极为渴求真相。 “能做到。” 简单的三个字,宛如晨钟暮鼓,回荡在老人的耳畔,他却是笑了,称赞道: “不错,把我逼到这种程度。” “但想杀我,还远着。” 说罢,崇衍站起了身,炁息仍旧是维持在巅峰的状态,不见有任何的衰落。 “.” 澄真双眸微垂,看着废墟的地底,若有所思。 他在真法的加持下,清清楚楚地看到,这方圆百里的一条地煞阴脉,不知是何等缘由,竟被崇衍操控,与之同生共死。 照这种情况下去,除非耗空那整条地脉,否则,以那种变态的再生速度,想要杀死他,有点麻烦了。 “轰!” 就在他思索对策的时候,崇衍反扑而来,攻势之迅猛,如狂风骤雨。 十二颗高悬身后的球状闪电,迸发出密集的雷光,每一道都无比的粗大,有着一丈宽,百米丈,袭向澄真。 “咔咔咔!!” 霎时,澄真体表泛起古铜色的护体罡气,硬抗雷光。 他右手一晃,再有火枪凝聚,挥舞枪尖,刺出如浪潮般连绵的璀璨枪,抵御杀招。 “接着挣扎。” “我倒想看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崇衍双手结印,再施秘法,他的身影模糊晃动,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四分为八。 仅是一息,就召出十六道完整如一的分身,而且每具躯体的力量,与本体几乎一样。 “师兄!” 旁观的诸葛煜,脸色大骇,忍不住惊呼。 身为术士的他,第一时间感应到周边天地,某种阴煞的力量发生了变化,疯狂地向着那人汇聚而去。 在他看来,原先稳居上风的优势,顷刻无存,一打十六,这是绝无可能获胜的局面。 “.” 突然,澄真脸色微变,嘴角毫无征兆的流下一抹殷红的血迹,眉心出现裂痕,明显是中了折灵咒的影响。 哪怕姜漠来前提醒过他,而且他的魂魄也足够强大,中个七八道,都不成问题,也能扛得住。 但崇衍方才催动十二道分身,一起攻击,来自四面八方的无形攻击,锁定他的灵魂,造成一定伤势,直接打断他的思绪。 “咻——!” 崇衍抓住这稍纵即逝的破绽,浑身的力道急蓄在畸变的右肘上,将它当作战斧使用,百米的距离,一瞬掠过,掀起强悍的音爆声,那漆黑偏棕色的骸骨,一击撞穿护体罡气。 “砰!” 澄真自知躲闪不及,一记托云手迎去,尽最大可能削弱那股力道,双方接触的刹那,一股恐怖的力道直接震碎指骨,他整个人倒飞出去,血洒虚空,还未落地,又有数道杀招轰去,淹没身影。 “轰隆隆!!!” 火光冲天而起,一头庞大的蛟龙腾空而起,俯临大地,恐怖的威势令空间凝固成一块又一块无形的钢板。 它发出震彻千里的长啸,激荡的风云席卷四方,距离最近的古寨废墟,碎成齑粉。 崇衍与他的十五道分身,相继被重创,大口吐血,身体被龙吟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瓦解,过程痛不欲生,他如入魔了一样,癫狂的咆哮着。 “咻——” “咻——” “汩汩汩!!” 十五道分身化作翻滚的血煞之炁,与本体合一,发生不可名状的异变,同样孕育出一头巨兽,它体型酷似深海巨妖,生长着无数的触手,吐出滚滚的毒雾。 “吼!!” 双方都呈现极限的力量激战,大战一触即发,看得诸葛煜心急火燎,抓耳挠腮地问: “师叔,这可怎么办好?师兄真的能扛住么?” “相信他。” “先把人送走,我在这里看着。” 姜漠笑着吩咐,诸葛煜顿时安心了许多,回头看一眼解救出来的人质,再次挪移位置,把他们送离战场更远的位置。 “轰隆隆!!” 广袤的天地间,轰鸣声没有一刻停歇,两头巨兽都在拼命厮杀,无数的血水,从高空洒落。 黄昏,夜晚,黎明,白昼。 日月颠倒,一座又一座山脉断裂塌陷,三天后,激战落下帷幕,崇衍力竭殒命,地底的地煞阴脉,也被摧毁,澄真重伤,勉强维持着站立的姿态,却神色疲惫,气若游丝。 他有接近三分之一的躯体都在这一战中打没了,连呼吸一下,都牵扯神经的剧痛。 “赢赢了” 诸葛煜震撼得无以复加,师兄的强大,远远超出他的预估,换作是他来打这一场试炼,只怕顶不住那么久,败北甚至是必然的趋势。 “师兄,忍着点,我这有药。” 话音未落,就被姜漠阻止: “不必,这个时候,他的身体,最能挖掘潜能,我们去下一站。” “啊?” “腾蛇古地。” 姜漠取出一张图纸,提供太璇山的具体坐标,诸葛煜召出一件法器,那是刺绣着种种异兽与山河景象的毛毯,随着他的催动,便承载三人,直赴向南。 1个时辰后,顺利抵达腾蛇古地,善于奇门风水的诸葛煜,没有任何难度的解开重重禁制,带着姜漠、澄真,来到地底,与世隔绝的蛇穴溶洞。 无数的苍白骸骨,横伏在潮湿的灰黑色淤泥里,将近百米。 残留的妖炁,时隔数百年光阴的腐蚀,依旧惊心动魄,而那一身血肉、内脏,早就化作了糜烂的肉泥,融进土壤里。 澄真暗自心惊,以他的眼力,大致推断那头腾蛇,生前至少都是妖王级的实力,甚至有可能更高。 “那就是我们炼制武器的原料么?” 诸葛煜瞧见骸骨下的暗红土壤,霎时呆住。 “对,腾蛇死后,流逝的血肉、精气,与九煞阴土,结合而成,格外的沉重,是锻造法器的好料子。” 说到这里,姜漠携两人,默默鞠了一躬,以示后来者的礼仪。 “但我们此行,需要的是九煞阴土,随我来。” 姜漠沿着记忆里的坐标,走到溶洞的某处角落,那里有一汪汩汩泉涌的小坑,里面布满如丝绸般明亮、细腻的黑色土壤。 随即,他安排澄真开始采集、修行,将九煞阴土与脾脏相融。 “好” “诸葛,你也过来。” “哦。” 两人各自获得一份九煞阴土,姜漠命他们保持灵台清明,心无杂念,接着,开始传授所有炼化的经验,具体到每一步该怎么做,绕开一些致命关键的岔口。 那些都是姜漠曾经赌上性命,用血淋淋的代价换来的修行经验,但凡走错一步,都有粉身碎骨的风险。 两人不敢懈怠,全部牢记心底。 “这些是我能教给你们的,可能有所局限,希望你们在修炼的过程中,也能发现与我不同的疏漏,往后传授给其他的门人。” “是,师叔,我等明白。”两人郑重地答道。 “嗯,去吧,我来给你们护法。” 谈话间,姜漠胸前的吊坠已是绽放银芒,有桌椅出现,还伴随着一卷又一卷厚厚的古籍累堆在桌上,他轻轻坐下,望着两名后辈,眼眸带笑,示意快去。 “若有差池,别怕,有我在,你们只需静心修炼即可。” “行,那就麻烦您了。” 片刻,澄真、诸葛煜担心修炼时发出的动静,会影响到对方,各自布下不同的结界,保持较远的距离,有着数百米。 自这一日起,两人修炼闭关,姜漠默默守在这里,以览阅古籍的方式消磨时光,对所修行的几门功法,理解愈发深刻。 转眼,半年光阴过去,左侧的结界某一日,应声而碎,澄真先一步修成九煞阴土和脾脏的融合,神色平和,嘴角却带着和煦的笑意,就连伤势也恢复得七七八八,状态极佳。 “师叔,成了。” “好”姜漠感到欣慰。 又过一个月,诸葛煜也成功修成,至此,七个月的时间过去,两人在逆生上的修为,虽然没有明显的突破,可战力却是实打实涨幅了一截。 “走。” 随着二人的修炼结束,姜漠没有久留,跟着他们去往其他曾经能找到五炁极物的坐标,以他们的速度,不到一日内,就跨越三山五海,找遍九州的遗址。 然而,事与愿违,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顺利。 四处地点,仅有深湖之下的‘苦海重水’能被找到,其他的昼阳净火、万淬乌金、古岁建木,要么是被其他的探索者捷足先登采集走了,要么就是因为平行时空的原因,存在误差,在这个世界的同一个位置,不能诞生出来。 到最后,他甚至前往海外,找寻无果,只能暂时放弃。 不过,值得姜漠愉悦的是,这次找到的‘苦海重水’,整整足够5人的修行份量。 他取走4份,留下一份沉于湖底,当作再生的泉眼,只要它还在,随着时间的推移,总有复原的一天。 而澄真、诸葛煜的力量,也进一步接近世界法则所允许的极限,姜漠不再安排他们炼化苦海重水,而是带他们直接去往另一条世界线,重复这样的循环。 转眼间,一年的光阴过去,三人游历数十个不同时代的世界,随着一次次的穿梭时空,所能获得的资源也越来越少,从一开始,偶尔还有五炁极物爆出,到后来,连续好几条世界线,都没有任何收获。 冥冥之中,仿佛有天意在阻碍他们,隐约察觉这一点的姜漠,遂停下脚步,不与天意再作纠缠。 他清楚,在有限的规则内,能找到多少的资源,扩大宗门力量,完全是在天意的默许下进行的,一旦超过某个界限,恐怕就要迎来反噬。 而连续多个世界,相同的坐标,不出现五炁极物,恰恰就是天意放出的征兆,示意适可而止。 中途姜漠还考虑过,找寻遗落的三一秘境,看看能否打开,只可惜,被天意阻碍,无序漂泊,他耗时数周,未有结果。 同时,他还去了一趟神临宗位于泰山的秘境。 奇怪的是,哪里不存在秘境,这诡异的一幕,直让姜漠皱眉,他还不信邪了,吩咐两位弟子,把整座山岳的每一寸角落都给搜遍,却始终找不到他们存在的痕迹。 “师叔,我有一个猜测.”澄真心思敏捷,有点眉目,打算和师长分享自己的见解。 “说。” “这神临宗,会不会像我们一样,也属于其他时空的来访者?” “他们的跟脚根本就不在我们生活的世界,而是以某种不为人知的神通,直接迁移过来的?” 他的想法,和姜漠的想法不谋而合。 “可是,这里的情况,又分两种,一是人过来之后,抢夺秘境,成为御主,在他们出现的年代里,各个宗门还处于鼎盛的时期,他们破坏不了世间的平衡,由此获得天意的默许;” “二是他们带着原有的秘境,一起搬了过来,如果是后者的话,就麻烦了,这些家伙绝对是狠角色.” 诸葛煜略显担心地道。 “走,去别的地方,看看。” 为验证猜想,三人依次来到其他世外宗门的秘境入口附近,都能感知到有庞大的法阵在运转,无时无刻都在抽取着凡俗的灵炁。 毫无疑问,反常的只有神临宗,接着,姜漠又在另外几条世界线巡查,几经波折,发现神临宗根本就不存在,这说明他们所在世界线,可能也是异常的变数,被神临宗选为搬迁的地址,所有的线索就此断了。 到最后,辗转2年,姜漠也算略有所得,集齐九煞阴土8份,昼阳净火4份,万淬乌金5份,古岁建木7份,苦海重水6份。 在结束时空旅行之前,某天傍晚,落日下,澄真意有所指地问:“您真的不回去看看?” “见你师父么?” 姜漠笑着反问,他随手一甩,指间的石子飞出,掠过身前的金光粼粼的江河,溅起优美的波澜。 “对啊,难得来一次,师叔,您真的不去瞅瞅?” 这时,诸葛煜也在附声道,说实话,他还真的想去看看师父。 “好久了” 姜漠仰头,远眺落日,还有绚烂的火烧云,思绪渐远,呢喃道: “相隔81年不见,我怎会不想呢.” 良久,他作出决定: “去吧。” “顺便有一件事,我还想确认一下。” “砰!” 话音落下,眼前的空间陡然碎裂,浮现一道通往其他世界线的漩涡,几人的身影陆续消失。 (本章完) 第460章 仙人抚我顶,寸掌开天灵 第460章 仙人抚我顶,寸掌开天灵 1942年,夏,夜晚,三一门附近的城镇,忽有大雨倾盆,电闪雷鸣,一道异时空的裂缝骤然开启,掠过几道白光,转瞬降临在漆黑的森林里。 “砰!” 天雷滚滚,撕裂昏暗的夜幕,姜漠凝眸,不远处的洞窟映入眼帘,那里闪烁着摇曳不定、忽明忽暗的篝火,似有人居住。 在他来之前,这条世界线大多数的事件,都被他一览而过,没有任何的事情能瞒得住他。 而拜入三一门下,却因家中私事耽搁了行程的云泽、运生两兄弟,此时,就被全性以高艮为首的一些小喽啰,看押在洞窟里。 姜漠自远处收回视线,侧首看向澄真: “2天时间,肃清全性的元老,能宰的都宰了,南疆那边的落梧渊也去一趟,蛊痕能拿多少,就多少,不配合的话,就杀了。” 游历数十条世界线,沉睡在南疆古地的老怪物,早就成了他们的囊中之物。 不过,有时也会出现意外,就是落梧渊的古祖在漫长的蜕变过程里死掉了,无法掠夺奇蛊的蛊痕。 迄今为止,姜漠与诸葛煜、澄真,共杀其七次。 劫得蜃楼蛊痕3道,撼山蛊痕4道,十方蛊痕6道,天衡蛊痕9道,阴阳蛊痕5道,长生蛊痕4道,噬魂蛊痕5道,欺天蛊痕6道。 被分配任务的澄真,微微拱手,道了一句‘是’,就出发,化作一抹流光,隐没在天际的尽头。 “换副面孔,避免那两个小家伙认出你。” 旋即,姜漠又拍了拍诸葛煜的肩膀。 “得嘞。” 诸葛煜憨厚一笑,他现在是中年时期的样貌,与青年二十多岁,极为相似,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为避免被认出,他毫不犹豫地催动真法,先天一炁交织翻涌,血肉重组。 霎时,一个圆滚滚的胖墩出现。 他高有2米2,体型肥重,肌肤白皙,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嘴角的笑意甚是狡黠,给人一种和善而老实愚笨的眼缘。 “师叔,您瞅瞅,过得去吧?” “好,胖胖的,有福气。” 姜漠淡然一笑,迈步行走,诸葛煜默默撑着一把雨伞,护送师叔,沿着泥泞的山路而上。 一段不算远的距离,很快就结束,两人来到山窟前。 负责把守的全性爪牙,纷纷露出警惕的神色,洞外大雨滂沱,再加上他们做贼心虚,绑了三一门的两位入门弟子。 如今看到突然出现的两道诡异身影,一白一黑,像是幽灵般,饶是心理素质较强,也被惊得有些心底发毛。 “你们.”一位喽啰刚上前想要问话,就听见‘咔嚓’的残忍一声。 他的脖骨发生三百六十度的旋转,活生生扭断了,眼球发白,身体瘫软,殒命当场。 “老胡。” 有同伴脸色煞白,惊呼一声,不敢上前检查他的情况,眼睛死死地瞪住那白的胖子,和一袭玄衣的白发男子。 “找事是吧?” “上!” “削他们!” “等等,回来!”后方的高艮,听闻动静,从睡梦猛地醒来,瞧见前面洞窟的异状,试图阻止,还是晚了一步。 “噗嗤!!” 六道血水飙溅,这些爪牙的首级,高高飞起,被看不见的炁刃斩断,诸葛煜对付他们,不过一念之间,费不了多少功夫。 “你伱们到底是谁?” 高艮毛骨悚然,声音都变得颤抖起来,他翻遍记忆,都在有关江湖的传闻里,找不到这两人的线索。 一人神容冷峻,双目似渊,初见时,仿佛是古时的皇帝那般威严; 一人肥胖魁梧,宛若白银铸成的山岳,眯眯眼,散发着恐怖的气息。 那平静的注视,几乎让高艮喘不过气来,尽管十分畏惧,但他还是有着勇气,将身后的云泽、运生护住,做好赴死的准备。 忽然,注意到来者的头发,都是一样的霜色,高艮不由浮现一个猜想,难道 “过来。” “我带你们回去见师父。” 姜漠平淡地道了一句。 “回去.是门里来人了么?!” 云泽眼前一亮,忍不住雀跃。 虽然被困的这一天里,这些来历的人,没有伤害他和弟弟,但待在洞窟里,始终不安全。 “.”运生心有疑惑,很是谨慎,沉默几秒,望着地面上一具又一具的尸体,也没有任何的办法,只能寄希望于对方所说的,皆为真话。 不然,以那种悬殊的实力差距,这两人,想做任何事情,都无须白费口舌功夫。 “你们是三一门的人?!” 高艮大惊失色,想不到对方追到了这里,那无根生和李慕玄,岂不是暴露了? 但下一秒,他还是心有怀疑,咬牙道: “可否让我随行,看着这两孩子回去?否则,就是死,我也不会把他们交给你们。” “你这莫名其妙的责任感,真是够好笑的,绑我门人至此,你还觉得是你对了?” 姜漠冷冷地看着他,一股死亡的气息瞬间笼罩高艮全身,他浑身的肌肤都开始颤栗,眼前的家伙,比他见过的左门长,强势得太多了,根本不给任何的情面讲。 “我” “轰隆!!” 诸葛煜动手,一步杀到高艮身前,那蒲扇大的右手,一巴掌抽到他的胸膛前,一道残影似出膛的炮弹,撞穿洞窟的岩壁,留下一道数米深的坑洞,里面的残躯几乎碎成肉泥,气息全无。 死了。 一巴掌,连废话都不给多说的机会,诸葛煜就宰了他。 一旁的两小孩,被吓得眼睛直愣,小脸煞白。 “云泽、运生,走。” 直到眼前的大胖子,唤出他们的名字,二人才如释重负。 “啊?来了!” 姜漠转身,诸葛煜随着走去,两小兄弟赶忙追上,有些胆怯地问: “叔儿,我们怎么称呼您和这位大哥?” “你二人还未正式入门,称呼的话,随意吧。” 诸葛煜挥手,一张山河锦绣毯出现,悬浮半空,他与姜漠迈步落座,两小孩也麻利的跟上。 “对了,叔儿,昨天有两个大个子,扮成我们的样子,回门里不知要做什么,你们逮到他们了么?” “知道了,回去再收拾。” “咻!——” 下一瞬,毛毯飞出洞窟,腾空直入云霄,万千风雨迎面扑来,却有无形的屏障,拂开雨水。 “啊!飞起来了!” 两兄弟还是头一回遇到这种场景,又是害怕,又是新奇激动。 “回去后,待在我身旁,我给你们施术,隐蔽身形,等解决了需要解决的麻烦后,你二人再出来拜见师父。” “好,听您的安排,叔儿。” 两小孩满眼的震撼,他们乘坐着毛毯,很快克服畏惧的本能,俯瞰万里云空,头一次接触超乎常理的玄门法术,心底顿起万丈波澜。 片刻,抵达三一门,夜雨渐衰,乌云散去,皎洁的月芒洒落,映照着那一条从山顶绵延而下的登山石阶。 诸葛煜收起法器,又打开奇门法阵,将两小孩的气息和踪迹,完全抹去,身体呈透明状,无法被肉眼察觉。 四人登山,不久,姜漠来到紧闭的赤色门户之前,轻叩数下。 “咚咚咚!!” “吱呀——!” 门开了,守夜的弟子,是一年轻的蘑菇头,微微错愕,看着陌生的霜发青年,还有那夸张的胖墩,疑惑地问: “二位,你们找的是?” “在外云游多年,回来了,似冲师兄,可在?速去告知他,师弟回来了,莫要闹出太大动静,惊扰其他门人休息。” “唔前辈,那您等会儿?” “好。” 那弟子小声和同伴窃窃私语,说罢,他就往道宫深处跑去,留下的那人,则负责看守姜漠、诸葛煜两人,以防有诈。 深夜,还未就寝的似冲,在屋内打坐修炼,思绪放空,炁行上丹,尝试更进一步的炁化。 “砰砰砰” “师叔,您睡了么?” 就在这时,屋外的木窗,传来一道带有试探的蚊蝇声。 “何事?进来。”似冲皱眉,疑惑弟子为何深夜寻他。 “门外有人回来了,称您作师兄,我不认得他,没敢放进来,所以过来请示您。” “吱呀!砰!” 话刚说完,寝室的屋门骤然打开,一道残影迫不及待的冲出,似冲神色激动,头也不回地走向前门。 师弟回来了!! 回来了!! “欸!师叔,等等我。” 前来汇报的弟子,一头雾水,连忙赶过去。 当推开厚重的大门时,一张熟悉的容颜,映入眼帘,似冲苍老的眼眶里,充斥着浓浓的狂喜之色,真是他的师弟姜漠,一别二十多年,深夜回来! 然而,下一秒,他很快发现异常,脸色忽地僵住,浮现惊恐、担心,颤声问: “师弟.你,你怎么了?” “还好么?!” 若不是亲眼所见,似冲绝不相信当年下山前,就二重圆满的师弟,此刻像个普通人一样,身上没有半点真炁。 “好着,一别多年,师兄,别来无恙啊。” “师弟,你真的没事么?别吓我。” 似冲神色惊慌,站在他的视角来看,姜漠好端端的修为,就这样没了,几乎沦为废人,若不遭遇重大的变故,根本不会这样。 “硬朗着,您不必担心,我们移步一叙。” 姜漠跨过门槛,越过道宫中庭,回到那间属于他的寝房,诸葛煜也跟着过来,只是他的身形很笨重,差点就卡住进不去。 似冲板着脸驱散门外那名凑热闹、八卦的弟子,命他老老实实守夜去,随手把房门关上。 一转身,看着姜漠,又看了看体型数倍于他的胖墩,怎么看,都不像机灵的人,遂有些好奇地问: “呃师弟,这小胖墩,是你在外面收的弟子?” “嗯,叫夏巡。” 姜漠提及诸葛煜的名讳,嘴角带笑:“人不貌相,海不可斗量,师兄,您的晚辈,现在可是三重逆生的修为。” “当然了,人不可貌相等等!你说什么?三重?!三重?!!” 似冲正笑着应答,猛地回过神来,瞳孔震动,怀疑是自己听错了,语气难以置信:“他?三重?!” “师叔,我怎么了,您莫不是看我胖成这样,就小瞧我吧。” 诸葛煜再次见到老人,也发自心底的开心,挠了挠脑袋,忍不住调侃: “我平日是胡吃海喝不假,也胖了些,但我修为,可没有参杂水分噢。” “师弟,这如果是真的,那你为何.?” 似冲平复着心底的震惊,他想不通夏巡都三重逆生了,为何姜漠会沦落至此。 一把抓住那温热的手腕,老人不信邪,再次检查,还是发现躯体内空荡荡,没有一丝的真炁,就像从未成为过异人一样,渐渐的,他开始手抖了起来,泪水在眼眶打转。 比起虚无缥缈的三重,他更担心师弟时日无多,有可能大限将至。 “这是适应我的修行方式,还在蜕变中。” 姜漠安抚似冲,取出一本抄录着三一真法的经卷递给他,顺带聊起早年在北疆游历的故事,让老人无须担心他。 “三重的登阶之法,就在其中,得之不易,师兄,你可要勤勉修持啊。” “对了,师兄呢?”姜漠明知故问道。 “他下山了,哎.” 似冲给姜漠讲述缘由,竟是青竹苑一后辈阮涛的死,让他下山,找那李慕玄去了。 “倒是师弟,你云游二十多载,找到的这门功法,真是一件幸事啊,若将来人人三重,宗门何愁不兴!” 似冲翻动着经卷的纸张,视线缓慢的掠过上面的内容,越来越震惊,呼吸都微微急促,激动得满脸红光。 “会有那么一天的。” 这一夜,两人长夜不眠,姜漠知无不言,手把手传授似冲,各种破关的经验,以及给他讲述达到三重之后,所拥有的基本能力,还让诸葛煜演示了一遍。 目睹随意操控五行之炁,布置结界,身躯炁化,踏空而立等等手段,似冲喜极而泣,感叹古人诚不欺我,这才是他想求取的三重,几乎成就陆地神仙之境了,炼化天地万炁,摆脱寿命的束缚。 清晨,黎明还没升起,似冲就吩咐负责膳房的弟子,多备些早膳,他脸上藏不住喜色,几乎逢人就笑,仿佛一夜之间,年轻了几十岁。 几个小时不到,消息就在门里传开。 据传有前辈云游归来,曾是和门长师父,似冲师叔同辈的长者,其随从的弟子,胖乎乎的,看起来人畜无害,修为却是深不可测。 更有小道消息称,那人是三重逆生的境界,犹在他们的门长之上! 仅仅一个上午,举门轰动,无论是年轻的弟子们,还是年长的门人,纷纷找似冲打探消息,得到证实,的确是三重境。 藏身在人群里的无根生、李慕玄,彻底傻眼,他们借着其他弟子身形的遮挡,悄悄的窥视那体格惊人的胖子。 就这,满身肥肉,看起来跟村长家傻儿子一样的呆子,也能三重?! 然而,就在下一瞬,那胖子也通过人群的缝隙,露出一道神秘的笑容,似在打量他们,顿时骇得二人心底发怵。 无根生还能勉强稳住心神,不露破绽,李慕玄已是满头冷汗,浑身发抖。 中午。 后山的凉亭石桌前,无根生撑着下巴,吊儿郎当地问: “还要待在这么?” “.” 李慕玄一言不发,紧握拳头,在没见到左若童之前,他不甘心就此离开。 那天听苑大哥说左若童要亲自收拾他,他还真不惧了,想碰一碰。 可现在的处境,似乎有些不妙,三一门突然来了一个三重逆生和云游归来的前辈,打乱了他们的所有计划。 见李慕玄沉默,无根生笑谈: “如果像传闻的一样,三重逆生,修成先天一炁,是即将羽化成仙的存在,那你我可就麻烦了。” “到底要走,还是要留,你想清楚。” 无根生不作强求,愿舍命一陪,他估摸着三一门的风评不差,就算撕破脸皮,也未必不能活着走出山门。 沉默许久,李慕玄紧皱的眉头,不仅没有松开,反而愈发的拧紧,缓缓说出他的决定。 “再待几天.” “行,我给你想法子。” 无根生无奈地苦笑,他可没有绝对的把握,在暴露身份之后,能让自己和李慕玄一起安全下山,因此必须在摊牌之前,做好万全之策。 “什么法子?”李慕玄讶然地问。 “看哨。” 无根生没有坦白内心的想法,而是简单的敷衍一句,放空思绪,悄然入梦。 然而,反常的事情发生了,以往能顺利联系到的刘婆子,今日突然失联了! 这可是全性门内传播讯息最为重要的中间人了,无根生本来打算摇点好手,过来帮帮场子,先把命保住再说,谁知此法无效。 须臾,无根生匆匆醒来,表情凝重,现在的三一门,过于危险,甚至他都怀疑自己与李慕玄,被那胖子给看出端倪了。 就在他思索的时候,一道突兀的声音,自不远处响起。 “师叔,昨天刚来的那两个小家伙,搁前面了,我带您去看看。” 听着那熟悉的声音,无根生、李慕玄猛地回头,见到那请他们喝茶的诸葛大嘴,正带着所谓的‘前辈’和三重逆生的胖子过来了,而且目标就是要找他们! 这一刻,两人如坐针毡,心底充满不好的预感。 “来,云泽,运生,见过你们的师叔,这可是咱师父的小师弟,也是你们的前辈。” 留着寸头发型的诸葛大嘴,还未靠近,就热情地介绍道。 转眼间,几人来到凉亭处。 “师师叔好.” 李慕玄手心渗着冷汗,不敢与姜漠、化形后的诸葛煜对视,眼神闪躲,低首含胸。 “师叔好!” 相比之下,无根生的朗声招呼,更为游刃有余。 他嘴角的笑容也很是灿烂,在默默打量姜漠与大胖子的异常,一个没有真炁,如同凡人,一个三重逆生,全身修成先天一炁,会是真的么? 神明灵.到底能不能解? 如果爆发冲突的话,到底能不能走? 短短一瞬,诸多的念头从脑海浮现,还未等他想好对策。 姜漠就开口了。 “听闻师兄这次收的两个弟子,根骨不错,心性坚韧,我特来看看。” 姜漠朝着右边的李慕玄,淡笑道:“过来。” “啊?” 这一瞬,李慕玄汗流浃背,魂不守舍,仿佛没听见姜漠在说些什么。 “师叔在喊你过去。” 无根生推了推李慕玄的肩膀,暗示他要稳住,现在不是走神的时候。 “来了,师叔。” 在那双幽深似潭的双眸注视下,李慕玄不敢懈怠,脚步有些颤巍地走到男子身前。 “放松。” 姜漠随意的叮嘱一句,左手探出,落在李慕玄的脑袋上,不到数秒,就作出结论。 “资质还好.师兄没看走眼。” “!” 李慕玄心底的戒备,微微松弛,听到那一声赞许,他甚至恍惚了。 “那边的小家伙,也一起过来吧。” “成。” 听到呼唤的无根生,快步走来,他面不改色,实则心弦紧绷,时刻准备着神明灵,若有异常,第一时间逃走。 接着,姜漠又一次探落左手,搭在无根生的头顶百会穴上。 和李慕玄那种紧张、慌乱的状态不同,无根生在他的试探之下,无比的松弛、自然。 这正是他想看到的,方便他验证某个猜想。 关于无根生的来历,姜漠在很多年前就在掠夺记忆的时候,就有所得知,从尸体爬出的婴儿,被冯老道收养,但他的父母,究竟是谁,没有具体答案。 而冯耀在79年前,穷途末路的时候,也曾怀疑过,自己是某个修炼者的炁婴。 如今姜漠想验证的,恰好是另外一方面的真相,无根生这种天生携带神明灵的人,让他想到世外宗门之一的轮回宫,里面的弟子、门人,通过分身,历练红尘百世的方式,不断累积更高的修为,实现长生。 为了避免分身在成长过程中,遭遇意外陨落,他们有一门绝技傍身,名作‘万灵真解’,效果与神明灵高度类似,能解开一切以炁为基础的术法、手段,并完成百分百的复制。 姜漠一度怀疑无根生是轮回宫某位掌教或长老,放在凡俗历练的分身。 直到这一刻,他通过接触无根生的眉心,感知到对方灵魂深处,栽植着一颗轮回种子,才确定他的来历。 “师叔,我呢我怎么样?” 瞧见姜漠不作评语,无根生反而求问道,表现得一点儿也不怕生。 “.” “夏巡,你来,替小家伙看看,他很有趣。”姜漠微微侧首。 “好,师父。” 诸葛煜理解姜漠的用意,也清楚他为什么选在这个地方碰面,当即大手往前探去,牢牢实实地抓住无根生的脑袋。 “欸,师兄,您这手忒沉了。” 诸葛煜置若罔闻,右手迅速朝前落下,顺带着李慕玄的脑袋,也一把抓握。 “师兄.?!” 几乎是一瞬间,无根生心生不妙的感觉,那摁在他头顶的大手,越来越沉,根本就不像是试探! “你,要干什么?” 一旁的李慕玄,也发现了不对,应激地挣扎着。 “嗡!” 在他问话的刹那,无根生直接发狠,神明灵催动到了极致,他双手蓄力抓住那根粗大的手腕,爆发寸劲,朝着腕骨轰击,却发现依旧纹丝不动,一颗心坠进了谷底。 “师兄,师弟,你们这是?!”围观的诸葛大嘴,愣在原地,满头的雾水。 “无根生。” “李慕玄。” “掳我三一弟子,闯我门派,想好遗言了么?”诸葛煜声若惊雷炸响。 他的肉体在妖王血和九煞阴土的淬炼下,早就坚韧无比,方才那一击,连破防都做不到。 “!!!” 此话一出,三人皆惊。 诸葛大嘴不敢相信,与自己相谈甚欢的两位新弟子,竟是那全性妖人,而无根生、李慕玄,已是头皮发麻,被识穿了! 只可惜,他们连挣扎,留遗言的机会都没有,诸葛煜杀心瞬起,尤其是看到年轻的自己,还是那副蒙在鼓里的样子,怒火又凶了三分。 “噗嗤!” 他双手猛地爆发出恐怖的力道,竟硬生生把掌中的两颗脑袋,像捏爆西瓜那样,直接粉碎,血水四溅。 “啪嗒!!” 两具颅骨碎裂,脑浆流出的尸体,随着诸葛煜的松手,倒在了地上,生机全无,死寂的眼睛瞪得老大。 “啊!!!” “师兄,师叔,你们..你们” 瞧见地上的尸体,仍旧是小孩模样,诸葛大嘴慌乱得失语,脸色苍白。 “人在这呢。” 诸葛煜瞬开奇门法阵,笼罩周边的区域,覆盖至道宫的楼宇,将躲在姜漠寝室的云泽、运生,直接挪移过来。 “啊?!” 看见两个师弟好好的站在眼前,又看了看地上的尸体。 诸葛大嘴呼吸有些急促,大脑混乱,一时分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只是从未见过这等果断、狠辣的行事风格,被当场镇住,全身起了鸡皮疙瘩,一阵胆寒。 “说他们是妖人,还能骗你不成?” 姜漠搜寻尸身,找到他们随身携带的符纸,递给诸葛大嘴,道: “撕掉它,是真是假,看清楚。” “嘶啦——” 呆若木鸡的诸葛大嘴,照着他的吩咐,撕裂两张符纸,敛身效果随之消散,地上的尸体,也从小孩的模样,半息之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变大,成了两名伏尸在血泊里的男子。 这下,诸葛大嘴彻底服了。 自己这师叔,师兄,到底何方神圣啊? 怎么比师父还猛。 从识破妖人到击毙妖人,整个过程,丝毫不拖泥带水,简直是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 (本章完) 第461章 再见左若童,深海入三重 第461章 再见左若童,深海入三重 “这件事,你们三个知道就好,不必再与其他门人知会。” 姜漠命云泽、运生、诸葛大嘴守密。 在他们心有余悸的目光中,诸葛煜挥手,一阵清风拂过,地上的血迹、尸身,就像灰烬一样散去,沉入地底,仿佛从始至终没有出现过。 几人立即如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答应。 “带你的小师弟回去吧,让他们熟悉熟悉门里的情况,能教的基础,都由你来负责引导。” “明白,师叔。”诸葛大嘴随即带着云泽、运生离开。 下午,姜漠、诸葛煜陪着似冲练功,看他入门真法一重,老人经过一个时辰多的参悟,终于将柴木燃烧的火焰,分解成了火炁,能操控它的变化、拟形。 只是距离随心所欲的操控,转化体内真炁,还有一段较远的距离,饶是如此,也让一生见识多广的似冲,喜悦得合不拢嘴。 傍晚,殿前传来熙熙攘攘的热闹声,伴随着这一声、那一声的‘师父’敬称,姜漠知道是师兄回来了。 他、似冲、诸葛煜、接连起身,还未走出大殿,就有一赤足白发的男子走来,他五官俊美而温和,双眸明亮,浮现着一抹故人久别重逢的欣喜之色。 “好久不见啊,师弟。” “师兄.” 二人对望,皆是不由地一笑。 时间仿佛静止了,算上游历的时间,自下山后,姜漠整整百余年没有见到这位待他如手足的师兄了,如今再见,只觉得恍若隔世。 当晚,他和左若童、似冲聊了许多,倾听他们这些年来的际遇,其中就有去往南疆,攻打邪修部族的事迹。 而左若童的暗伤也是在那个时候留下的,整整休养了七八年,都没缓过来。 早年冲二重,虽然出了岔子,但不至于丢了性命。 随着时间的沉淀,也在不断减轻影响,反倒是去了南疆回来之后,被复苏的古祖重创,就只剩半条命了,不得不全天候开着逆生,一旦停下,旧伤复发,就会要了他的命。 这些年来,似冲为左若童找寻过许多的江湖名医上门医治,结果都是无能无力。 为了活下去,左若童不得不铤而走险,数十年如一日的修炼逆生,哪怕是入睡,也不得安宁,不敢松懈,几乎掏空了身体的全部生机和精力。 剩下摆在他面前的路,有且仅有突破三重,看看能否化腐朽为神奇,治愈旧伤,若还是不能,他亦将命不久矣。 同时,左若童、似冲,也从姜漠口中,得知他这二十来年的经历,先是斩杀在国内祸乱的海外异人,又是直上北疆,与他们师父的宿敌决战,从鬼门关擦身而过,修为全失,之后颠沛流离十几年,因缘巧合,找齐遗落的真法。 虽然在说的时候,轻描淡写,可期间种种滋味,唯有他自己知晓,左若童、似冲皆是神情一黯,无奈叹息,他们的师弟这些年,在外面吃太多的苦头了,好在最后能功成身退,活着回来。 几人话题多得说不完,就好像还是年轻时的那会儿,一走神,已是天明,过去五六个时辰。 “师弟,伱这次回来多久?” “以后会一直待在门里么?” “四处奔波的这些年,也是辛苦了,不如就此长久的住下吧。” 知道姜漠有离开的可能,似冲很是不舍,尽力地挽留道。 “就几个月吧。” 姜漠淡淡一笑: “我还需去其他地方一趟,有事情处理” 理论上,他可以一直留在这里,再创一个辉煌的宗门,但在他存活的主世界线上,还有其他的后辈、门人,等他回去,他做不到舍弃所有,回到过去。 “当今乱世,时局动荡,行走在外,还需谨慎,务必要平安回来,我们在门里等你。” 左若童予以充分的理解,他相信师弟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遂没有任何的过问。 “不说这么多了。” “走,师兄,带你破三重去!” 姜漠扯开话题,他倏忽起身,催促左若童、似冲跟上,而后诸葛煜催动山河锦绣毯,载着他们掠过天宇,去往东边的一望无际的海洋之上。 途中,他传授三重的破关经验,可借风雪磨砺,也可借深海的水压助推一把。 只要循序渐进,二者都能粉碎左若童以有限人力维持的逆生状态,随着不断的重构,炁化也会越来越完美,直到彻底进阶为止。 另外,三一真法,实现先天、后天、自然三炁的相互转化,弥补大量流失的寿命,不成问题。 左若童似懂非懂的点头,心情愈发感到轻松,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困扰他多年的心结有两样,一是三重逆生到底存不存在,二是该怎么痊愈暗伤,延续寿命,现在都如愿以偿的得到真相,以及获得解决方法。 他眉宇尽舒,高兴之余,难抑胸中怅然,很是感慨,师弟为宗门、为他付出太多了,漂泊二十多年,又会受到多少世态炎凉呢? 尤其是和北疆魔头大战后,那段修为丢失、沦为废人的岁月,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会有多艰难?他不得而知,只是一想到,心底就会莫名的难受。 片刻,四人来到空旷、辽阔的海域,由于姜漠无法动用修为,只能再三叮嘱诸葛煜: “替你师伯(师父)冲关护法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夏巡,能办好么?” “是,师父(师叔),您放心。” 诸葛煜憨憨地应答着,他挠了挠脑袋,看向过往岁月的师父左若童,热情地问: “您准备好了么?” “待会我送您下去,您只需心无旁骛的冲关就行。” “其他的交给晚辈打理,若您中途不慎行错了炁,也无须担忧,我会在第一时间护送您上来。” “准备好,那就劳烦夏师侄了。” 左若童虽为长辈,但他还是礼貌地表达谢意,拱手行礼,微微鞠躬。 “请您随我来。” 诸葛煜一言落下,开启法阵,将自己与师父,瞬移至海底千米左右。 “蓬!!” 这里的环境,漆黑不见五指,随着他右手燃起一颗巨大的火球,猝然照亮四周,有各种庞大的鱼类在游动。 “咻!!” 那些深海生物,在嗅到诸葛煜的炁息后,血脉受到恐怖的压制,个个惊慌落逃,方圆数十里都被清空,那是融炼在体内的妖王精血,在散发着无上的威压。 “师伯,您看这儿位置合适么,现在什么感觉?” “影响有一些,但还远远不够。” 左若童以炁传音,他身处深海,衣衫都被打湿了,不便开口,在敛气的同时,从四周挤压而来的水压,让他感觉在肩扛重物。 “好,那差不多合适的时候,你记得和我说。” 诸葛煜再次施展术法,更换位置,两人来到海底2300米左右的位置。 这时,左若童的脸色开始有了变化,能明显感受到身体上的每一寸肌肤,都在承受着莫大的压力。 “如何?”诸葛煜关心地问。 “很好.快要能影响我的逆生了,师侄,再往下,300米。” 左若童暗自思索,师弟不愧是修炼奇才,这真是一条好法子,每下沉一定的高度,受到的水压,就会呈现某种规律在递增,他说不上来那是什么,但身体却有敏锐的感知反馈,隐隐能判断出所能承受的极限。 而他,就在验证的路上。 “咕噜!” “哗啦!” 随着海底的水泡翻滚,身影再现的左若童,有了明显的不适感,肌体遭受水压的侵袭,好像山岳覆身,出现十数道微弱的裂痕。 “师侄,3200米。” 左若童预感自己的极限,在3700米,为了稳妥起见,他没有冲动,一口气去往3700米,而是打算从3200米,开始缓慢适应,蓄势冲关。 “好。”诸葛煜帮他一把,送去3200米的深海位置。 抵达这里的一瞬间,左若童的肌肤,如破碎的陶瓷,迅速布满白色的裂痕,恐怖的水压源源不断的袭来,逆生显得单薄,逐渐有不支的迹象。 也就是逆生能快速恢复伤势,可以做到这种程度,换作其他的异人过来,若无特殊的先天异能护身,这水压妥妥的绞肉机器,顷刻就能杀人于无形。 海底三千米的水压强度,是300kg/每平方厘米,这还仅仅是一个指甲盖大小的肌体,需要承受的重量,而一个成人的表面积通常在1.73平方米左右,即等同29929个平方厘米。 简单计算,29929*0.3=8978.7吨,即一个成人位于海底三千米,需扛住8978吨的重量,而左若童的体型在一米八左右,并且在海底三千五百米,此刻承受的重量,甚至有可能逼近万吨的分水岭。 “咔咔咔!!!” 全力催动逆生的左若童,神色凝重而肃穆,他的肌肤像残败的柳絮一样,不断瓦解纷飞,筋骨逐渐扭曲着碎裂,重构,碎裂,重构。 在海水的挤压下,他随心所欲维持的逆生,第一次变得这么艰难,甚至有数次险些被打断,内脏都受到了严重的影响,碎成缕缕蓝白之炁,又再次愈合。 冲关在即,他不敢有所松懈,顶着躯体瓦解的风险,开始缓慢下潜,为了心中的执念,如飞蛾扑火一般,视生死于不顾,继续向前。 向前! 向前! 往着三重的境界,前进! 左若童眼神坚定,身体像冰块触及烈火,飞速融化,却没有停下的迹象,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3300米,他的肌肤,完全炁化,无法再次凝聚。 3460米,血肉消散成真炁,可见森森白骨。 3590米,筋骨消融,大多数的器官,也坚持不住,陆续炁化。 3680米,仅剩一团湛蓝夹杂着莹白的真炁,托举着一颗大脑。 最后的20米,近在咫尺,左若童心念放空,一瞬向下俯冲。 “哗——!” 一簇白炁散开,大脑组织彻底完成最后的炁化,肉体以真炁的形式,静浮在深海,散发璀璨而纯粹的光芒,里面孕育着一道虚影,赫然是他的魂魄。 十余息后,光芒内联,与魂魄合一,重铸玄命,肉体开始凝聚,从五脏六腑,再到大脑、七窍,筋骨皮肉等等,宛若凤凰涅槃。 “蓬!” 当最后一抹蓝白真炁消散的时候,左若童屹立在3700米的深海位置,格外的宁静祥和。 他的肉体已经全部炁化,等离子态的能量结构,视水压如无物。 他在体会着三重逆生带来的种种玄妙,感知力增强了数倍不止,仿佛可以在天地间肆意遨游,不受拘束,就连力道也远超以往的任何时刻,只是维持这种状态,与以往无异,仍在消耗他的先天一炁。 “师伯,您成了!恭喜啊!!” 不远处的诸葛煜,露出灿烂的笑容,他就知道,是师父的话,一定可以。 “嗯,迈过去了,多亏师侄的帮助。” 左若童的心情大好,眉宇舒展,与他一起返回海平面。 “哗啦!!” 海浪翻滚,两道身影冲破海水,悬浮半空,与此同时,遥远的水天相接之处,旭日升起,辉耀海域。 左若童踏空而立,姿态轻盈,一袭白衣不染尘埃,肌肤胜雪,长发随风而摆,在金辉色的朝阳光芒映照下,神采飞扬,像极一尊长生的陆地神仙。 姜漠微仰着头看他,嘴角勾勒笑意,师兄完成破关,强度与他预想的一样,比寻常的玄命一阶还要强大很多,堪堪摸到陆地神仙的境界。 这一般都是玄命一阶巅峰或者初入玄命2阶才能达到的强度,着实了不起。 “三重!!” “是三重!!” “哈哈哈哈!!” 一旁的似冲,见证这奇迹的诞生,亢奋得手舞足蹈。 和得知夏巡三重逆生时的惊讶不同,现在他看到的是自己的师兄,亲自踏入这层境界,悬空而立,恍若仙人,喜悦更像山洪一样爆发。 这代表,小师弟提供的修炼路子,是正确的,将来宗门不只有一尊三重,而是人人有望三重! 寒暄不到一刻钟,四人返程,三重虽没有一步登天,却有无限的可能,而左若童行事低调,觉得自己未曾摆脱寿命的束缚,故而没有声张突破三重的好消息。 当天,姜漠带着似冲、左若童去往后山的闭关之地,引领他们真法的入门,炼化三炁,逆转五行,还让诸葛煜做了示范,抓握一把泥土,依次衍变成草木、火焰、水流、矿石等等。 历经数日的修行,又有姜漠随时随刻的解惑,左若童顺利掌握炁解大多数的物质,转化成后天真炁,也能将后天真炁,转化成自然之炁,以法术的形式使出。 再过半月,当他第一次尝试,将岩土之炁,转化成先天之炁,还被肉体相融的时候,终于露出一抹如释重负的笑容,枯竭的寿命有了延续的机会,并且有了微弱的变化。 尽管暗伤还在,但不像以前那样致命,特别是进入三重之后,恶化的伤势近乎痊愈,让他走向凋零、死亡的,不是伤病,恰恰是已经消耗殆尽的先天一炁。 而先天一炁,能够被填充,则代表,他的寿命,有望突破百载,二百载,甚至三百载,宗门必将在他们这一代人的努力下,发扬光大。 农历8月5号,确确实实踏入三重的左若童欲在门人面前,公布自己三重的消息,却被姜漠劝阻了,理由是: “树大招风,不宜声张,或许会引来图谋不轨者。” 接着,他透露些许秘境宗门的消息给左若童,让师兄务必在接下来的甲子岁月,好好修炼,以待有一日,秘境接连复苏的时候,还能有自保之力,而他则要,云游全球,找寻新的机缘。 “还是师弟,考虑得周到,这个节点,乱世战火正汹涌,人心惶惶,若在此刻传出三重的消息,定会惹来无数狼子野心之辈的觊觎。” “倘若是我一人与他们争斗,倒也无所谓,奈何门下的弟子,大多数都是有亲属的,我不想他们被卷进来,成为他人勒索、要挟的工具。” 左若童接受姜漠的提议,暂且把自己突破三重的消息隐瞒,并吩咐似冲,不得在任何人面前,提起自己三重之事。 若有好事者,在江湖上排资论辈,争夺强弱的虚名,且由他们去就好,反正他从未想过成为凌驾众生之上的唯一异人。 似冲修炼了三一真法,自然清楚这等神技的上限有多可怕,会引来诸多灾祸,也不假思索地答应保密要求。 此外,姜漠还传下真言古咒给他们,希望今后把门内的功法,传授弟子时,多一层保障。 而诸葛煜意识到自己在不久之后,就要离开,把储物吊坠里的十几件上阶法器,以晚辈孝敬长辈,为宗门做贡献的名义,赠予左若童、似冲。 两人为之动容,感激不尽,连连道谢。 农历8月10日,姜漠在藏经阁的2楼书堂正襟危坐,面前是一张书案,铺着一张张雪白的宣纸。 左若童在身侧给他砚墨,神态温和,就像家族里最为稳重、慈蔼的兄长,眉宇之间尽是宠溺之色,姜漠回来的这段时间,他格外愉悦,仿佛回到了年轻时候。 一旁的似冲则是给姜漠泡茶,时不时嘘寒问暖,生怕累着师弟,毕竟他现在还是凡人之身,已经六七个昼夜,不曾入睡了,几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姜漠还有各大宗门的镇教绝学,但他真身不在此界,担心那些绝学会给宗门带来灾祸,故而没有传下。 更为关键的原因,是他对自己有着绝对的自信,一路坎坷,踏着尸山血海走来,他的武道已是登峰造极之境,可自创功法,将诸多武学技巧,毫无保留的写在上面,还附带着各种通过五炁施展的杀招。 单论这门功法的潜力,绝不亚于一宗之镇教底蕴,就连五炁极物融身淬体的修炼方式也写了进去,甚至留下相关的地图,标明适宜前去探索的时间,尽可能的帮助两位师兄,有望更进一步。 姜漠记不清自己是有多久,没这么关心过他人了,唯独是年轻时的左若童、似冲,可能才有这个待遇。 他甚至还担心师兄找不到五炁极物,顺便给他们提供了七种备选的淬体方案。 所用的材料一样是集天地精华的五炁灵物,只是不像古岁建木、昼阳净火那般极限而已,但若能全部修成,也有五炁法身的数成威能,足够惊艳一方了。 “哗!” “咻!!” “沙沙沙!!” 姜漠提笔书写,字迹工整而清晰,写下一卷又一卷的武学感悟,从上午至黄昏,行云流水,没有一丝修改,共计数万字,取名《三一武录》,尽是精粹。 待笔停,姜漠浑身为之一松,满足地坐着椅子上,嘴角浮现一抹温暖的笑容,他接过师兄端来的清茶,递于唇角,轻饮入喉。 “沙沙!” 墨水已干,似冲小心翼翼地排序,整理好,手里捻着一枚针线,突然想到些什么,眼眶泛着朦胧的水雾,鼻子一酸,怕出丑,连忙侧过身去,不忍失态。 他那苍老、满是茧子的双手,微微发颤,一针一线的缝好手中的武学真经,不知怎么的,他有强烈的预感,师弟此番回来,恐怕就是和他们道别,可能已时日无多,这些天做的一切,都是在给后世门人留下瑰宝。 截止今时今刻,似冲都忘不掉某一个遥远的傍晚,那天的黄昏,也像现在的这样绚烂、凄美,而开门的他,接到一个面黄肌瘦,落魄昏迷的少年。 那正是他的师弟姜漠。 哪怕惊才绝艳,一生也在颠沛流离。 纵使有着天下第一流的修为,也不得片刻安宁,仿佛在他的身上,永远有压得他喘不过气的担子。 左若童看到姜漠停笔,不再书写,脸上似有疲倦之意,他站在姜漠的身后,修长雪白的双手,落在他宽阔的双肩,轻轻揉捏了起来,替他放松筋骨,去去乏意。 还顺势给他的长发梳理,高束成马尾,悬于脑后。 他记得师弟以前修炼的时候,总爱扎着这个发型,手上的动作,也熟练得很,没有半点生疏。 “在外的这些年,有遇到心仪的女子么?” 左若童闲来无事,问起情缘之事,他估摸着师弟,已接近知天命之年,或许有过一段感情。 “没。” 姜漠平静地答道,忽地一笑:“师兄,你怎问起这事?” “是似冲想知道,你在外有没有婚配,一别这么多年,也不带个小胖娃娃回来给我们看看,聪明伶俐的小姑娘也行啊。” 左若童不禁唠叨道,像极了对弟弟赋予厚望的兄长。 “哪是我想知道啊,师兄,你也不想知道么?”似冲小声嘟囔一句。 见状,姜漠莞尔,笑意更浓: “哪有心仪的佳人,只是一味的修炼而已。” “这么年跌跌撞撞的走来,早就断了男女之情,说来惭愧,我没办法将身心完全交给另外一个人,我也担不起丈夫、父亲的职责。” “就巡儿一个徒弟,你们见他憨厚聪慧,为人耿直,难道不值得我付出心血培养么?” “唉” 似冲苦笑:“本以为我们几个里,师弟你最有机会成婚的,没想到你终生求道,不成婚育子。” “你叫我抽你家娃娃屁股的愿望,可都要落空咯。” “还惦记上我家的娃娃了,实在不介意,您抽我的,或者巡儿的,都行。”姜漠大笑。 “贫嘴!讨打!哈哈哈!!”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洒落,折射着老人眼角的泪光,他故作威严,又失声而笑。 (本章完) 第462章 情谊未曾褪色 第462章 情谊未曾褪色 谈话一刻钟左右,就有弟子前来通知,到了用晚膳的时间。 几人前往膳房,姜漠一眼望去,嗅着那熟悉的烟火气,就认出大多数的菜品,是他以往喜食的,看来师兄有特意吩咐过,想到这里,又是会心一笑。 夜晚,明月高悬,姜漠在道宫中庭,铺好桌椅,再次手执狼毫,沾染墨水,在宣纸上写着关于《三一武录》的下册。 那是关于如何挑选武器,以及撰写了九种冷兵器剑、刀、棍、锤、斧、枪、鞭、锏、弓的武技。 到了三重逆生的境界,基本可以做到化炁成兵,凝炁成铠,有这些武技的巧妙搭配,可令习者的战力,接近其天赋所能达到的极限。 “哗!” 阵阵清风荡起,偌大的四方庭场,有一道身姿似鹤形的白衣,静坐在蒲团上。 左若童感受着天地灵炁的变化,无数游离在山川、云海之间的月华,仿佛蜉蝣生物般,被一股无形的牵引力拖拽下来,悉数进入他的身躯,而后发生转化。 先天一炁,有如涓涓细流涌动增长,暗藏在身体里面的伤势,烟消云散,而常年累月修行所过度损耗的血肉,也得到净化,开始沿着时间回溯的方向新生。 左若童仔细推测,他原本枯竭的身体机能,至少是回到了五年前的程度,那种充满生机的感觉,真好。 三重之路,遥远而漫长,据师弟所说,修至尽头时,可为人间道君,飞御天外,焚山煮海,摘星拿月,都不在话下。 现已摆脱暗疾和寿命限制的左若童,固然相信这番说法,却不敢奢望那等传说境界。 他能做的,只有勤勉修行,走到哪一步就是哪一步,或许百年光阴后,自见分晓。 似冲在整理着《三一武录》的上册,已经完全缝好针线。 他一页又一页的翻开,被上面所写的内容吸引,只觉得无比的宝贵,甚至都在心疼师弟的付出,恐怕暴殄天物,如此详细而庞大的修炼方式,门中又有几人能继承? 像姜漠一样有毅力的,天赋远不如他;像姜漠天赋一般惊艳的,宗门两三百年都找不到一个。 “.” 作为宗门的二把手,似冲心情没由来的一阵苦涩失落。 他说不上来为什么,已分不清到底是在担心宗门未来的继承、发展问题,还是忧虑师弟下一次别离之后,有去无回。 “咔嚓.” “咔嚓.” 连续数声微弱的快门声,不远处的诸葛煜,见几位长辈聚在庭院内,拿出随行所带的手机,拍下多张照片。 画面中,姜漠执笔,左若童修行,似冲整理册子,周围的楼阁廊道、转角,有十几位弟子在好奇观望,窃窃私语,时间就在这一刻凝固了。 不久,诸葛煜离去,与他迈步走出山门的,还有一道透明的身影,是完成所有清剿事宜的澄真。 他很早就回来了,只是一直藏踪匿迹,默默待在门里。 “师兄,搭把手。” “好。” 二人默契极高,当即在山门外联手布下一座看之不见,触之不及的法阵,兼具聚拢灵炁、防御敌袭的效果,以百年为计量单位的光阴屏障,足以拦下所有。 一夜天明,月落日起,朝霞的辉光覆盖人间,紫气浩荡千百里,屹立在山峰之间的三一门,变得云雾缭绕,灵炁呈现数倍的涨幅。 “给。” “这是操纵护山大阵的法器,往后没有你们的允许,不会有人打扰到宗门。” 清晨,姜漠把两枚莹白的法印,递给左若童、似冲,并跟他们讲述阵法所附带的种种神通。 二人听得微微怔住,看向那还在大口嚼着包子,看起来傻乎乎的胖墩,很是不可思议,充满愕然的眼神仿佛是在说,徒弟怎么比师父看起来还玄乎。 旋即,两人连忙道谢,似冲面露疑色,凑近姜漠耳畔,小声八卦问: “师弟,你老实跟我透个底,这孩子.是不是你的?” “?” 姜漠忍俊不禁。 “何出此言啊?师兄。” “这孩子的天赋,简直和伱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不对,比你还要厉害”似冲琢磨道。 “瞧您这说的,他能厉害过我不成?” “也就是我现在不便动手,不然,定叫您看看什么叫随心所欲,日月失色。” 姜漠打趣道,话说回来,他对诸葛煜抱有很高的期待,也希望这后辈,能在未来哪一天,修为和境界都超过他,不仅是他,门中的其他后辈也理应如此。 作为师长,看到后辈青出于蓝胜于蓝,无疑是最欣慰的事情之一。 “欸!得得得,我信你,师弟自然是最厉害的。” 似冲爽朗地笑着,赶紧献上几句恭维,只是心底对夏巡的疑惑更深了,这娃娃到底是什么来历? 以他逆生、奇门双修的境界,就算放眼天下,也是第一等的存在。 临近农历八月十五,这是团圆佳节,夜晚悬挂天穹的银月,皎洁无瑕。 这天,姜漠和两位师兄,包了月饼,又去祭拜师父,只感觉时间好像过得越来越快,心底泛起缕缕不舍。 欲买桂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深夜,独处在藏经阁2楼的姜漠,望向窗外的浩渺星空,无声默吟诗句。 从古至今,当真是半点天意不由人。 如果他早年在北疆的那一战,没伤得那么严重. 如果他冰原闭关,突破三重,再快一点. 如果师兄再稍微坚持几天,等他回去 种种的阴差阳错,哪怕身为道君、御主的姜漠,也深感无力,失之毫厘,差之千里,世间的遗憾,莫过于此。 他低首垂眸,拂开衣袖,密密麻麻的狰狞裂痕,映入眼帘,这个世界对他的压制,从没有一刻停止过。 特别是在传下真法、武录之后,似乎影响了原有的既定发展,造成的反扑、排斥更严重,只要稍微松懈,他就有可能被强行驱离这个世界。 “.” 姜漠不语,目光幽幽,自有分寸。 转眼,中秋过去,又驻足半月,临别的时刻还是到来。 农历九月初的某天傍晚,山门前,姜漠一袭玄衣,霜发迎风而荡,金色的落日光辉,洒在他的侧脸上,双瞳难掩眷恋之色。 他站在石阶外,进行最后的辞别,一旁的诸葛煜背着好多个包裹,里面是似冲吩咐其他门人给他们师徒一路准备的干粮。 “此行南洋,路途遥远,还需谨慎,望你一路平安,我和似冲,等你回来。” 左若童看着即将远行的师弟,走上前几步,替他整理衣衫,又拍了拍肩膀,轻轻拥抱,嘴角的笑容和煦如风。 “师弟,早点回来,我和师兄替你挑门婚事,成不?” 这是似冲的想法,他说了出来,希望操劳一生的师弟,有成家立业的那一天,得到安宁,后半生享享清福,歇息歇息。 哪怕到了这种时候,姜漠也不愿说一句‘好’,他没有表态,只是笑了笑,道: “二位师兄,走了。” “嗯,保重。” 左若童轻轻点头,他清楚姜漠有自己要走的路,就算一去不回,作为师兄,也只会全力支持他的想法,至于结局嘛,无悔就行。 “记得回家,傻小子!”似冲放声呐喊,不停地招手。 “.” 夕阳下,秋风萧瑟,姜漠迈步行走,听见身后的呼声,没有回头,只是举手晃了晃。 他清楚,这一别,可能就是永远了。 良久,目送姜漠和诸葛煜的身影,消失在视野的尽头,似冲鼻子发酸,泪水再也忍不住,一个劲的往下掉。 “呜呜,师.师兄他走了啊!!” “嗯,走了.” 左若童怅然一叹,这短短的两个月,对他来说,好像做梦一样,分别在即,他有着不好的预感,却无力挽留。 “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今夕复何夕,共此灯烛光;少壮能几时,鬓发各已苍。” 至此,他不禁想起诗圣杜甫的《赠卫八处士》,远眺苍茫暮色,轻声吟咏前六句,为姜漠的山高路远送行,但愿他平平安安。 “轰隆!!” 现代的世界线里,藏经阁三楼的实验室区域,机械球体完全扩张,凭空凝聚一轮猩红的漩涡,走出三道身影。 时隔两年,姜漠带着澄真、诸葛煜满载而归,凑齐多份的五炁极物和南疆奇蛊蛊痕。 盘坐在窗前,背浴晨光的法身,苏醒睁开眼眸,他的身影与姜漠重迭至一处,合二为一,瞬间,无穷澎湃的力量,充斥着身体的每一寸角落。 这种不受压制,如鱼得水的自由感觉,令姜漠眉宇舒展。 而且熟悉的力量,超越了以往的巅峰时刻,法身两年下来的修行成果,全部加持在他的身上,让他距离玄命七阶,仅剩一纸之隔。 通过记忆共享,他知道现在是2021年12月,前段时间,高梅、吕慈都回来了。 同时,他在宗门里感应到十数道熟悉的炁息,都是一些突破三重逆生的门人,和炼化了妖王精血的似冲、长青、水云、礼卿等人。 “稍后来藏经阁一趟。” 姜漠向众人传音,身影消失,去往后山,沐浴净身。 待他换好云霜玉衣,回到藏经阁4楼的时候,受召而来的门人,纷纷侧首看去,神情激动。 “师弟!” “师叔!” “师叔!” “别来无恙啊,诸位。” 姜漠落座一处,眸光巡视众人,见他们血气恢宏,个个如同火山,全部踏入玄命2阶,感到欣慰。 “瑾儿呢?” “回禀师叔,陆师弟这段时间和一头大妖缠斗上了,最近正忙着在西南辖区那边狩猎它。” 长青作出答复。 “好,那便不等他了,晚些时候我再与他谈。” 旋即,姜漠与在座的似冲、长青、水云、盛生、礼卿,提起秘境的继承权,以及分享五炁极物淬体之法,听得众人心神向往。 “前两年,我攻破不下十座秘境,奈何你们当时还在闭关,修为也远远没有达到炼化秘境,成为御主的程度,所以我送予盟友四座,又抽空了剩下的那些。” “未来,我不见得还会攻打其他的秘境,而三一秘境只有一座,唯有门长可以继承,但你们的晋升空间,依旧很大。” “可与我一样,五炁融身,沉淀百年,修到玄命5阶,立足人间,拥有与御主分庭抗礼的修为。” “也可取九州妖王精血,为你们淬体,上限是一样的。” “当然,我说的这些,都是一厢情愿,建立在你们愿意修行的情况下,所能给予的帮助。” “若你们觉得修行岁月已足够漫长,或不着急,想歇歇,看看路上的风景,体验红尘,清静渡日,也可以。” 姜漠轻声说道,他看向众人的目光,带着长辈特有的慈蔼之色。 比起修炼到登峰造极的境界,他更希望眼前这些活生生的门人,能坦然的接受他们本身的七情六欲,自由的,欢乐的,享受余生之精彩,不受万事万物的束缚。 哪怕是他,也不能,更不该决定这些门人的命运,究竟该如何发展。 他是师长,能做到的,唯有传道授业解惑,在力所能及的地方,帮上一把,其余的,就要靠自己去慢慢体悟了。 修道,成与不成,登不登临人间绝顶,都没关系。 毕竟这些都是他的家人,家人不是工具、武器,他姜漠从来不需要这种兵器,照样能凭借一人之力,尽压四海八荒。 而那些想继续求道变强的,他会毫无保留的传授各种经验,功法,资源,以助后辈超越他。 众人听之,无不动容,就算成了最强御主,一代道君,他们的师叔也依旧如从前那般待他们,八十多年了,那份感情从未褪色。 “先说好了,五炁极物有限,最多的九煞阴土,诸葛和澄真已炼修成,还有盈余。” “你们和瑾儿,可各获一份,公平起见,其他的万淬乌金、古岁建木、昼阳净火、苦海重水,能者居之,先一步炼完的,可选择下一份属性的修炼资源,慢的话,只能等以后了。” 姜漠语气认真,在座的每一人,都陪他走过漫长的岁月,关系亲如家属,可谓是手心手背都是肉,无奈最为珍贵的昼阳净火、万淬乌金只有4份,5份。 这就注定包括澄真、似冲、陆瑾、诸葛煜、长青、水云、盛生、礼卿八人中,有将近一半,无法获得两种极物。 “另外,若是第一关,都闯不过去,也无须灰心丧气,我还有些小玩意,适合你们。” 说到这里,姜漠忽地一笑,揭开答案: “此行,我亦搜得一些蛊虫的蛊痕,它们的品阶还低着,效用一般,但付出心血喂养,数十年如一日,也会有不凡的成就。” “譬如我的撼山蛊,伴我七十七年,如今给我带来的增幅,与修成九重山的镇教绝学差不多。” “所以,无论你们怎么选,成功或失败,都有意义,我会给你们兜底。” (本章完) 第463章 人间变化,釜底抽薪 第463章 人间变化,釜底抽薪 说罢,姜漠摊开掌心,天国骤开,一道又一道的蛊痕,栩栩如生的飞了出来,映入众人的眼帘。 它们是脱胎于蛊虫的力量凝聚,仿佛魂魄离体,却有着特殊的生命波动,完全成法器一样的存在,仔细一数,类型有八种,共42道。 很快,姜漠就为门人,作出详细的介绍: “这是延寿所用的奇蛊,名为长生,对魂魄、肉体都有效果,最少能再活一世,至于到了第三、第四世,就不一定了,存在失败的概率,但喂养得好,就能让宿主活得更久。” “欺天蛊,是最凶的蛊虫之一,主要的能力是,短暂的借取自身某个未来阶段的力量,以供当下使用,换取大幅增长的战力,代价需要透支寿命。” “阴阳蛊,雌雄同体,有特殊的限制,使用时会转变生命形态的性别,夜晚催动,即化为阴,白昼催动,即化为阳,在昼夜之间,两种不同的性别,都会各自达到力量的顶峰,且具有不同的增幅。” 每一种蛊虫都有古老的历史起源,而姜漠也不是完全能说得上来,只是略知一二。 当蜃楼蛊、撼山蛊、十方蛊、天衡蛊、阴阳蛊、长生蛊、噬魂蛊、欺天蛊,全部讲解完毕,姜漠一挥手,便将它们再次收回天国。 接着,轮到众人作出抉择,究竟是要清闲逍遥,还是继续修炼。 姜漠给了他们一盏茶的时间,除了早就选好的澄真、诸葛煜,剩下的五人,答案也各有不同。 片刻,就有一道苍老的声音表态,似冲捧着手里的茶杯,呢喃道: “正值千年难得一遇的修炼盛世,我这年岁,与外界宗门的长老、修士相比,算不得高龄,还是能多走几步的,就此停下的话,何尝不是懈怠呢?” “哪怕修炼的进度很慢,比起原地踏步,也算好的了。” 似冲坦言,想试试五炁融身的修炼路径。 姜漠也毫不吝啬,立刻交给他一枚宗门独有的储物透明方块,里面存放着九煞阴土。 “多谢师弟,那老头子我,可就承情了。” 似冲眼睛笑眯眯的,他俯身上前,双手接过器物,神色恭敬虔诚。 哪怕两人关系莫逆,但此刻的姜漠是御主,也是门里的最大支柱,身为师兄的他,也不得不在公共场合注重礼仪。 “您客气。” 接着,长青、水云的选择,也与似冲如出一辙,被赐下九煞阴土。 等到了盛生的时候,他直言: “师叔,我想走利用妖王精血淬体的路子,一来是见效快,二来是能缓解修炼资源的紧张,五炁极物依您所说,既然数量有限,那就让师兄、似冲师叔他们修去吧。” “如今门里还有12种妖王精血,弟子想一一借用,还请您莫怪。” “没什么好怪的,盛生。” “随着灵炁复苏,未来这座天地,肯定还会有五炁极物诞生,你无须担心找不到材料,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姜漠担心他是不愿与门人相争,才选的这条路,遂再次询问他的真实想法: “现在,我再问你一次,你务必慎重考虑,遵从内心的想法,告诉我,选择利用妖王精血淬炼肉体,真的是你最想走的修炼途径么?” “是,弟子天资有限,但上一次炼化祖蜗精血的时候,还算顺利,也有了些心得,所以打算在这条路深耕,继续走下去,恳请师叔成全。” 盛生抱拳,掷地有声地说,眉宇之间没有半分迟疑、勉强之色。 “这件事,你觉得合适,放手去做就好,宗门里的妖王精血,由你门长师兄看管,回头你与他商议,12种精血,足够你修炼很多年了。” 姜漠对他投去勉励的目光。 “是!谢谢师叔。”盛生垂首答谢道。 “你呢,礼卿。” 姜漠侧首向最后一人。 “回禀师叔,弟子惭愧,受限于天资,修炼已有瓶颈,却无法突破,日渐生出烦躁之心,恐怕要辜负您的期望了。” “我想休息一段时间,静静心神,来日再做打算。” 礼卿面有愧色,把自己的真实情况告知姜漠,他不敢再修行下去了,生怕走火入魔,境界不进反退。 “无妨,那就抛开修炼,做你想做的事情吧,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姜漠微微一笑,理解他的难处,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擅长修炼,也不是每个人都对修炼有所执念。 随后,他为众人分发《三一武录》的备份,便让他们退下。 楼阁内,熏香缓缓燃烧,氛围格外的宁静,澄真拿着一台最新激活的电脑设备,登陆暗网,递给姜漠。 “师叔,准备好了。” “好,去忙你的吧,我瞧瞧这两年,世界发生了什么变化。” “嗯,我在做楼下,您有琐事,可随时唤我。” 澄真应了一声,悄然离去。 姜漠挪动、点击鼠标,网页不断下滑。 他从2019年,11月左右开始倒阅,许多帖子呈现在他的眼前,有关于世界各地的局势,大多数的内容,都是人类文明和超凡巨兽之间的战争。 国内九州,在他结束与八大宗门的恩怨后,起到敲山震虎之威,那些复苏的秘境势力,开始收敛在人间的锋芒。 只是妖王封地的情况,在之后的半年里,反扑得极为严重,一度导致九部、安理会在各大辖区的防线全面崩溃,顶尖的战力折损大半。 而被他们寄予救世希望的飞仙教,也死伤惨重,飞仙御主和飞仙掌教在大战落幕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 直到最后,他们教内有数位太上长老出关,匆匆接过飞仙掌教的权柄,才力挽狂澜,护住最后的文明薪火。 但也是那时起,除去人类城池所在的周边区域,大多数的名山大川,江河湖泊,已被秘境宗门、妖王封地,完成全部的瓜分。 九部、安理会无法染指,数以亿计的觉醒者、武者的进化之路,就此被拦腰截断。 尽管天地间的灵炁浓度,在持续上升,可被困在城池里的人类,资源匮乏,获得的修炼成果,总体上远不如妖王和各大宗门的精锐。 2020年,7月,妖王势力膨胀到空前程度,有九尊古老妖王横空出世,它们都是俯瞰岁月长河千余年的存在,修为深不可测,遍布东海,南疆,北原,西域,中土,五大区域,君临人间。 此外,还有新兴崛起的三十六妖王,雄踞内陆腹地,各显神通,裂土封王。 它们与秘境宗门的斗争,竟逐渐扭转下风,维持着某种微妙的平衡,不再相互厮杀。 8月,亿万香火信徒的祷告,回荡在这片被战争雾霾和巨兽咆哮所笼罩的大地上,七大辖区之间,无不是烽火狼烟千里,一座又一座的城池沦陷,绝望的氛围充斥着每一寸角落。 也是在这个节点,有皎月霞光万丈,辉耀整座华夏古国,恍若真仙临世,一道不可名状的苍老身影,踏月而现,赫然是飞仙御主。 老人的修为远在飞仙掌教之上,仅是眸光望向苍茫大地的刹那,就听见教内弟子在前线浴血奋战的求援,听见无数信徒的憾哭。 “掌教,师祖你们在哪里?弟子守不住了!” 这是一位头发白染血的中年人在临死前的呼声,充满绝望和不甘。 他是飞仙教的长老,不敌妖王,千疮百孔的躯体,还在输出大量的真炁,透支寿命,苦苦支撑着玄武法阵,庇护身后的城市废墟,在那里还有许多惊慌逃亡的凡人。 然而,下一瞬,却在妖王的蓄力杀招中,被轰成了光粒子的粉尘,躲在他身后的难民们,亦没能幸免。 像这种的残酷画面,多到无法计数,老人目睹妖王摧毁一座又一座的城池,又看到门人肉身粉碎,魂飞魄散。 种种扭曲、痛苦的情绪,如海啸一样从各地席卷而至,笼罩他的身心。 他面无表情,更无怜悯的悲叹,老人朝着虚空,迈落一步,以摧枯拉朽的攻势,回应万民信仰。 “看好了,谁才是这人间的主人。” “至少,这些畜生不是那些披着人皮的恶鬼,也不是。” 伴随一声响起在所有人心灵深处的声音,凡是飞仙教徒,香火信众的华夏民众,都见到了史无前例的震撼时刻。 飞仙御主神通之术·映照诸天,通过信仰力量与飞仙教的特殊链接,将战场的画面,顷刻反馈在无数人的大脑神经。 只见老人的身影,瞬间消失,随后展现着恐怖绝伦的压制力,自东向西,自北向南,踏灭六座妖王封地。 几乎每到一处,就是一记神通祭出,威力比人类文明所有的氢弹加起来爆炸,还要可怕。 他抬手落下,就有妖王随着封地的数十万妖众一起沦为血雾,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恍若蝼蚁。 山脉塌陷数百里,裂开深渊般的狰狞痕迹,湖泊被打穿蒸发,白茫茫的水炁腾空。 老人举手投足之间,就是堪比造物主一样的无上意志,镇杀六尊妖王,血流千里,山河震荡。 这一刻,飞仙教的长老、弟子们,士气大涨!亿万信徒,尽吐胸中的郁气,更有人哭得泣不成声。 他们都看清了老者丑陋而腐烂的容貌,身形枯槁得像干尸一样。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形神皆似孤魂野鬼的老人,成了他们最后的救命稻草,他们生不出半点的畏惧和厌弃,唯有崇高的敬意存于心间。 之后,飞仙御主屹立虚空,不曾离去,他的眸光依次掠过许多教派的秘境位置,传递着警告的意味。 哪怕相隔数千公里,乃至上万公里,也骇得诸多掌教心神不宁,脸色煞白,更有修为稍弱者,大口吐血,神魂受损,萎靡不振。 老人清楚,那六头长驱直入九州腹地,侵袭多座城池的妖王,背后或多或少受到一些宗门的蛊惑、煽动,去解决一些他们不便出手的麻烦,以试探他和三一玄尊的态度。 冰冷如刀的目光,就这样穿透虚空,带着审判的威严,落在一众教派的门户,在惊心动魄的对峙下,接连有御主复苏,与其对望,沉默无言,似有威胁,也似妥协。 只要他们蜷缩在秘境内,飞仙御主也没办法杀进去,风险太大,凭借秘境的灭世之光,远不如他的人,都有和他鱼死网破的资格。 但在人间的话,恰好相反,除去某些顶尖教派的御主,其余的御主,在老人手上,和随意宰杀的羔羊没有任何区别。 最终,在双方心照不宣的退让下,这场箭在弦上的战争戛然而止。 接着,轮到妖族阵营那边坐不住了,飞仙御主的强大,纵使那些活了一千多年的古老妖王,也为之忌惮。 眼看那腐尸一样的怪物,仍有清算的意向,即将掀起一场旷世大战。 几尊古老妖王,缔结盟约,选择突袭,进行围攻。 有浑身缭绕金光的九头噬日狮,身与山岳齐高,近两千米。 有苍白骸骨组成的白虎,杀气茫茫,如汪洋般摇曳,吐吞呼吸间,散发血色炁芒; 更有肩扛一条小型山脉的上古妖猿,狂妄猖獗,它顶天立地,足足有着数千米之高,背悬一轮妖炁凝练而成的神环。 这些恐怖的生灵,都是怪物中的怪物,哪怕不是御主,也有与之媲美的战力。 当亿万的信徒,仿佛身临其境,看到那些巍峨的身形时,全都被吓得沉默绝望,不是一头,而是整整三头,这种神话级的生灵,真的能战而胜之么? 不仅是信徒,就连教内的弟子、长老,也变得紧张焦虑,连大气都不敢喘,唯有默默的祈福。 能赢吗? 会赢么? 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嘈杂而混乱的心声,似浪潮一样在老人的识海翻滚,对此,他以行动作出了属于自己的回答。 “轰隆!!” 血战一触即发,在辽阔的北疆荒漠。 飞仙御主冷笑,区区畜生,何能与他比肩? 老人率先发起猛攻,双手结印,一念之间,三道落月霞光从虚空垂落,浩浩荡荡,宛若洗涤人间污秽的银河,几乎在释放的瞬间,就完成了命中。 “噗嗤!!” “吼!!” 霞光贯穿虚空与三尊古王的血肉,漫天血水飞溅,激得它们进入暴走状态,仰首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恐怖的飓风,摧毁地表的一切,山峦纷纷炸碎。 “哗!” 然而,还没等它们怒火宣泄的时候,飞仙御主施展教内的十二镇教秘术之一的‘我身即天地’。 刹那间,无穷的真炁暴涨,一道苍老而瘦弱的身影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尊四千余米高的法天象地。 那道人影,完全是飞仙御主的魂魄映照。 肌体无瑕,发若白色仙瀑,身披神铠,双眸似月,容貌俊朗而坚毅,只是那如影随形,刻在骨子里的沧桑感,已揭示他不再年轻的事实,恍若一位俯瞰人间千古的天尊。 “轰隆隆!!” 虚空之上,一柄由亿万信仰铸成的仙剑凝聚成形,通体缭绕玄光,长有八百丈,被飞仙御主抓握在手,散发着无法言喻的锋芒,在他那势压苍穹的炁息下,万物为之黯淡失色。 顷刻,三大古王狞笑不止,凶焰非但没有缩减,反而还膨胀了起来,相继施展血脉神通,体型同样暴涨,变成各种遮天蔽日的庞然大物,直接以最巅峰的姿态,激烈厮杀。 历时数个时辰过后,这场由人、妖两大物种站立在顶峰的霸主,酣畅淋漓演绎的战争,落下帷幕,是飞仙御主以毫无悬念的优势,获得胜利。 九头噬日狮被重创,斩落六颗脑袋; 凶灵白虎血洒虚空,几乎被斜劈成两半; 最惨的莫过于是三王之中最强的妖猿,整颗头颅被连带着脊骨拔出,哀嚎声响彻虚空,残躯狼狈逃走,连头颅都不敢要。 自此一役,飞仙御主震慑九州,夺回沦陷的城池,以及部分被掠夺的山川,湖泊,无论是秘境宗门的御主,还是其他的古代妖王,都不敢招惹这尊煞星。 他们和它们都清楚,那偌大的凡俗九州,是飞仙教不可或缺的信仰来源,谁敢越界,必会引发无法承受的后果,即全面战争的爆发。 七大辖区的人类,终于得到喘息的余地,而那位老者的丰功伟绩,也随之流传八荒四海,成为玄尊之后第二位公认的绝代强者,享无上荣光,被亿万民众信仰。 他坐镇在京都的飞仙道场,深居不出,无人能够觐见。 不久,在飞仙教的扶持下,九州的武者、觉醒者,无论是九部、安理会的人员,还是来自民间的高手,都首次获得光明正大的资格,进入收复的衡山,恒山,华山等灵炁异常浓郁的地带,搜寻到大量的天材地宝,顺势催生了一批新时代的强者。 他们视那位身负传奇的老者,为救世主。 数月后,神临宗的又一位御主出世,因此前的血仇,携宗门至宝,欲往京都,和飞仙御主一决生死,反被其提前拦截,二者在中原秦岭附近爆发大战,打得日月无光,天崩地裂,胜负成谜。 2021年,春,三一门闭关的陆瑾和一些门人,都出关了,无独有偶,天师府的老天师,和安理会的魏铭渊也相继出世,他们虽站着凡俗的顶点,但对于滚滚而来的时代大势,还是难以阻止。 就连那些威震一域的妖王,也仅仅是拥有自保的能力而已,真正的执棋者,是各大秘境的御主们,以及妖族阵营的九大古老妖王。 然而,这些俯瞰世间,等同于至高神明的生灵,也有苦恼。 他们盯着九州这块肥肉,却迫于玄尊的存在,谁都不敢直接一口吞掉,只能安排手底下的喽啰、爪牙,小打小闹,蚕食各处的边界,试探他的反应。 甚至,每日都有大量的访客,自各地而来,怀揣不同的意图,想要登山拜见玄尊,都遭到拒绝,世间无人知晓姜漠,究竟恐怖到了何种境界。 但他镇杀八大御主的威名,当属古往今来第一列,无人能与之媲美齐高,纵使是飞仙御主和各大教派的祖师,也要逊色一筹。 2021年,5月,仍没有任何的秘境胆敢联手掀桌,一举霸占人间。 最终,他们采取的是另一种温水煮青蛙的策略,在华夏境内建造了近百座宗门道场。 他们诚邀所有自认有天赋的觉醒者、武者,前往他们的道场,进行资质的测试评定,逐渐发现一些淹没人海,潜力极高的修炼天才,并第一时间收入门下,以真言咒束缚,忠诚于宗门,得获海量的修炼资源,和镇教绝学的经卷。 这釜底抽薪的一招,从根本上抑制九部、安理会的发展,不让他们培养出堪比各派掌教一样的支柱级战力,同时,也让三一门,飞仙教找不到任何针对他们的借口。 而且,一些古王也惜才,不在乎物种之分,只在乎强弱,设六十岁以下,适合人类磨练的圣地,若能斩杀守关的十二妖将,即有加入古王妖国的资格,得赐妖王精血。 他们布局遥远,哪怕不能胜在当下,也要在一两百年,大获全胜,架空两大门派。 对此,九部、安理会急得焦头烂额,他们的底蕴,远不如历经数千年沉淀的大教宗门。 照这种趋势发展下去,许多怪才,天才,都要统统被挖走,他们连忙与飞仙教联系,寻求解决之策,却被告知,就连他们也无能无力,人心向来难以揣测,尤其是乱世之中,最不缺狼子野心之辈。 飞仙教更不想做出过激的举措,影响香火繁盛,也不想扩大宗门,改变原有的资源分配,从而损害自家弟子的利益,他们能做的,仍是维持原有的教令,可接纳小部分有天姿的修炼奇才拜入宗门。 随后,九部、安理会的高层,又拜访三一门,却不得入内。 时任代理掌门的似冲,他清楚以自己的能力,无法统御那么庞大的宗门,而且师弟也不愿那么做,倘若要扩大宗门,他早就在多年前那么做了,故而拒绝那不切实际的提议。 (本章完) 第464章 风起云涌,百世蜕淬 第464章 风起云涌,百世蜕淬 2021年,夏,国内十数亿的人口储备,有数千万天赋尚可的觉醒者,不顾安理会的劝阻,去往各大宗门百座道场进行资质评定,在庞大的基数加持下,奇迹应运而生。 5月2日,位于西南辖区边境的苍梧岭麾下的离风道场。 首次筛选到一位具有先天体魄的外门弟子,消息一出,震惊诸派,甚至连夜就有其他门派的掌教、太上长老,前往当地,许诺丰厚条件,试图挖人,却被苍梧岭先一步送回秘境,错失机会。 起初,九部、安理会不曾理解所谓的先天体魄,究竟是什么,经过查阅古籍,才后知后觉。 那竟是堪称最好的修炼天赋之一,比起迄今为止,九部内的所有天才,都要远远超出,遥不可及。 如今入世的宗门二十座,没有哪一座教派的祖师,不是先天体魄,他们都是受到上苍恩宠所诞生的怪物,只要能够顺利成长起来,其最低成就,都会是道君、御主。 知道这种潜力后,九部的高层说不心疼,那是假的,心里就跟放血一样,眼睁睁看着一尊潜力无限的未来道君被抢走。 然而,他们毫无办法阻止。 甚至,就连怎么测试‘先天体魄’资质的流程和仪式都不清楚,他们的评定测试,只是挑选异能强大,和肉身潜力高的觉醒者而已,对于真正涉及到修炼潜能的天才,筛选能力比起秘境教派,还是相形见绌。 先天体魄的分类,也有数十、近百种,苍梧岭的那位,究竟是何体质,无人知晓,被其宗门高度保密,就连身份也彻底抹去,和其他的弟子打乱,以防将来出世历练的时候,会被敌对的教派暗杀。 经过这次的事件后,全国各地的道场,对修炼天才的发掘,愈发上心。 仅仅一周,再有消息传来,西北辖区的昆仑古派,收到一位‘太阴体魄’的入门弟子,其潜力在一系列的先天体魄里面,都属于位列前茅的存在,同样在当天,被掌教柯越送回秘境,觐见自家师祖。 接下来的六、七、八月,先天体魄如雨后春笋一样出现,被安理会记录在册的,共6位,分别被苍梧岭,昆仑古派,丹霞阁,神临宗,万法宗,方丈术院所得。 其中,还有保密工作做得极佳,不曾主动泄露消息的门派,究竟发现多少尊先天体魄,那就不得而知了。 除此之外,各大教派还发现一些仅次于先天体魄的修炼奇才,那些都是有着能够成长为一教之主的潜力,同样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 短短数月,就有接近千万名的觉醒者,被诸派筛选过了,剩下的两千多万人,还在等候的过程,一旦全部测试完毕,哪怕诞生的概率再小,依旧会存在先天体魄。 遭劫的不仅是安理会,国内扩建到九所的异人大学,还有江湖上的传统门派,全部遭到史无前例的大洗牌,他们和秘境宗门没有可比性,优质的生源被截断。 受自古以来的神话的影响,比起按部就班的精进异能,掌握单一的手段,没有人会不喜欢寻仙问道。 尤其是各大门派的精锐,还不吝人前显圣、展现譬如御剑虚空,滴血重生,剑开山海种种神通,看得众多的觉醒者心神向往。 10月,飞仙教坐落在沿海深城的道场,也出现了一位先天体魄的天才,那人因为某些缘故,没有选择加入其他的宗门。 据小道消息传,此人曾拜访过三一门,百般向往,不得入门,再择取的飞仙教。 放眼九州,仅此两家门派,位列最强之位,明显和其他的秘境宗门,拉出一大截的实力差距。 然而,尽管是先天体魄,仍旧无法得到飞仙御主的接见。 反而是被某位飞仙教的太上长老,收为关门弟子,名作‘牧仙’,大有心比天高,视仙人如牛羊散养驱赶,睥睨人间一切道君的远大抱负。 与其他收到先天体魄弟子,遮遮掩掩的教派不同,飞仙教没有刻意隐瞒消息,众人因此得知那人是‘古宙体魄’,拥有斗转星移,操控时间变化等神通,待到大成后,甚至能穿越光阴,前后数百年。 历史上,就出现过这么一位道君,名为‘古宙’,其留下的道统,是光阴古阁,人员稀少,只有数十人不到,传了数代,不到几百年,就彻底消失在历史长河之中。 有的说法是,他们一教全部坐化,后继无人。 而有的说法却是,他们当中有逐步修炼到极致的古宙体魄,彻底离开这片时空,散入古往今来的所有历史之中,但真相究竟如何,不得而知。 再不久,关于‘牧仙’的更多消息,被挖了出来,年17岁,女,战争孤儿,连一级异能者都不是,是玉琢大学的一年级淘汰生。 顾名思义,半年之内,无法进阶一级异能的学生,则被判定为无修炼资质,为学生的安全和未来发展考虑,需做退学处理。 一夜之间,消息传得沸沸扬扬,玉琢大学负责资质考核的部门和人员,沦为笑柄。 作为它的直属上司,安理会更是无法接受,少有的先天体魄,就这么从他们的辖区内溜走,时任会长的魏铭渊,气得血压飙升,率领一众高层,对之前的资质评定体系,进行修改。 月底,神临宗再次挖到一名先天体魄的弟子。 与秘境宗门这边的喜讯频来相比,由诸多古代妖王联手设立的圣地,就要显得落寞许多。 它们不太看重天赋,反而看重现有的实力和行事风格是否足够狠辣,只有斩杀12头妖将的强者,才能获得古妖王的垂青,哪怕资质,根骨再糟糕,古王们也有的是办法洗髓伐骨。 在这种前提下,挑战试炼的强者,足足有数千人,不乏5级巅峰异能者和斩妖境的武者,却全然倒在第一关,被在那里镇守的黑冰魔蜥生食两千余人。 直到一位剑道高手出手,拼着性命,勉强斩杀守关的妖将,后来者才得以面见第二关的妖将真容,那是一头熔岩地牛,实力之恐怖,比第一关的妖将,还要夸张。 截止12月为止,前去挑战的人类强者,全部倒在第二关,距离打穿到最后的第十二关,还遥遥无期。 如今的九州,仍处于多方维持的微妙平衡之中,平衡里又带着针尖对麦芒的博弈,都想方设法的谋求更多优势。 姜漠翻阅了很多的帖子,对国内这2年的情况,有初步了解,同时,在此期间,他也得查到海外的一些情况。 当年攻击九部数据库的人工智能生命,后来在潜逃的过程中,被美国倾巢出动的5级觉醒者,逼入绝境。 它与它所开发的智能族群生命,共计12人,即将接受物理摧毁的时候,却被本土复苏的秘境势力劫走。 那是一种擅长巫术的古老种族,样貌与人类相近,肌肤灰暗,具有极高的智慧,将人工智能生命族群,收于麾下,为它们研究各种与巫术领域相关的推演数据,并抢夺了数座城市的管辖权,重新铺设网络、电源设施。 2019年,冬末,北美洲板块,有二十五座秘境复苏,和华夏这边的情况不同,他们那边操控秘境的生物,全是人类之外的物种,有亡灵、巫师、哥布林、兽人、恶魔、精灵、天使、巨兽等等。 无独有偶,欧洲、非洲、南美洲、澳洲、南极北极两地,世界上最大的岛屿,格陵兰岛,都相继有秘境生灵复苏,它们的强大,一度让人类文明的火焰,如风中残烛,随时都会熄灭。 经过2年的对抗,全球大多数的国家,都被秘境的种族严重渗透操控,成了傀儡,凡是原有的人类顶尖战力,都被清洗了一遍,留下的只有酒囊饭袋。 “.” 看到这里,姜漠停下滑动的鼠标,不知不觉过去3个小时,他基本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讯息,遂退出暗网,关闭电脑。 这时,在一旁久等的似冲,见到姜漠终于有停歇的迹象,向前迈步,双手呈递一份信纸过来。 “师弟,你的信,飞仙教的老怪物一个时辰前,派人送来的,见你在忙,我未敢叨扰。” “噢?不愧是他,竟知我回来了。” 姜漠接过信纸,轻轻一笑,放于桌面,没急着拆开查看,而是侧首,看向跟随而来的螟枯,询问:“护法,有何事禀告?” 2年未见,眼前的老人,气血、精神都比以往远胜十数倍,修为也在准王境,寻常时候它都是在三一秘境修行,这次突然到来,着实让姜漠感到意外,想必有事发生。 “参见玄尊,事出有因,老朽不请自来,望您见谅。”螟枯深深鞠了一躬。 “你与师兄,都坐吧,这里没外人,随意些就好。” 姜漠见桌面的茶水已空,又是热了一壶,倒茶招待他们。 “玄尊,数月前,老朽夜观星象,忽感灾劫将至,有所不安,未敢确定,又等候多日,连续窥探未来,才有了大致的方向。” 螟枯脸色凝重,逐字逐句地道: “您过往的恩怨,有反扑的可能,还请您早做准备。” “噢?老先生,容我一猜,可是那无根无萍之人?”姜漠的直觉颇为敏锐,在螟枯话说一半的时候,就大概猜到了某种可能。 “对,正是轮回宫的人,要找您的麻烦,而且神临宗和一些古妖王都有可能会插手,望您谨慎以待。” “是么?那就来吧,无所谓理不理由了,都是一群相互厮杀的野兽而已,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姜漠淡然一笑,丝毫不惧两派联手,还有那些牲口,现在的他,逆生玄命准七阶,血映诸天五重山,正愁找不到练手的沙包,神临宗、轮回宫,这时送上门,可再好不过。 至于所谓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是他这个层次对天意的深刻理解,越是随心所欲,反而越不会受天意制裁,人只有先成为己,顺应天意,才能逍遥在这天地间。 “哼!我师弟天下无双,管他神临宗、还是轮回宫,来一个灭一个,谁都别想好过!” 似冲傲然道,话语十分有底气,他这些年,总算看明白一个事了,他的师弟,不仅是旧时代横压整座异人界的存在,就连灵炁复苏,诸派齐临的时代,也依旧是独一无二的御主。 “可是,话又说回来,这轮回宫,为何找我们的麻烦?宗门的史册里,没记载过我们和他们存在恩怨啊?” 似冲百思不得其解,看向螟枯,等待它的解答。 “长老,我亦不清楚其中的缘由,只是知道有那么一个既定的结果。” 螟枯微微摇首,无奈叹息,它与生俱来的神通,并非全知全能。 然而,下一刻,姜漠就给两人解惑,清冷的声音娓娓道来: “有的,师兄。” “轮回宫所修的秘术‘百世蜕淬’,是将肉身和灵魂一起从本体剥离,化作一枚种子,流放到凡俗,让其有着自己的生命意识,历经生老病死,一世自然,唯有圆满老死,中途夭折不算,才能抹去所有,凝练成一枚红尘印,加持在本体之上,随着红尘印的增多,其修为也会水涨船高。” “据我所知,一般轮回宫的弟子,红尘印的数量在5左右,执事10,真传弟子15,长老20,掌教30前后,御主在40以上,而且每逢整数为10的瓶颈,就会有鸿沟一样的差距。” “然而,号称百世蜕淬,他们的祖师,也没能走完那条路,止步在红尘印81枚的境界,就坐化了。” 似冲听到这里,瞳孔微缩,没由来的想起一个早就死掉的人,脑海忽闪过一道灵光,将所有的线索串联起来,大胆猜测: “师弟,你的意思,某个无根无萍,被你杀掉的人,有可能是轮回御主的流放人间的种子?他是无根生?!” “对,而且轮回御主即将凝练的那枚红尘印,有可能还是突破瓶颈的那一枚,只因我的存在,前功尽弃,不然,他没必要冒着那么大的风险,来找我麻烦。” 姜漠端起茶杯,神色从容地饮着,分身和本体,实为被包裹和包裹的关系,对于这一份恩怨,就算轮回御主不找他的麻烦,他迟早也会打上门去,所以并不意外。 “那就劳烦师弟,再送他一程了。” 似冲微微笑着,心境没多少波澜,一段过往的恩怨,时隔快80年,说恨也没多少恨了,另外,他可不觉得这次,那一直藏于秘境的轮回御主,还能活下来。 “送一程?没这么快,他执意躲在秘境的话,我要杀死他,会付出很大的代价。” “保不准这个时期,飞仙教,神临宗,万法宗的御主,以及海外的一些超凡生灵,会发起突袭。” “我无力应对,反倒是牵连了你们,但最晚十年之内,只要我突破玄命7阶,一切皆注定。” 哪怕姜漠当前的状态巅峰无缺,但让他再去扛一次灭世之光,他也没把握能活得下来,况且轮回秘境按理说,比起暮绝统御的踏虚秘境,只强不弱。 “噢?师弟,你又有望突破了?那可真是太好了!” 听闻姜漠将要登临玄命7阶,似冲替他感到开心的同时,更是唏嘘不已,自己沉淀八十来年,也才勉强突破玄命2阶,而师弟却已玄命6阶圆满。 “既然有把握,那就慢慢来吧,无需操之过急。” “师兄,瞧您说的,就怕我想慢,别人不给我慢的机会啊,那就索性陪陪他们玩玩吧。” 姜漠笑容若隐若现,他望着桌面的那份书信,将其打开,果不其然,映入眼帘的内容,是飞仙御主发来结盟的邀请。 对方竟也有手段,提前得知神临宗与轮回宫,以及另外几头身份不明的古代妖王联手,准备一起攻打三一门、飞仙教,甚至,还在拉拢一些持观望态度的顶尖教派。 长达2年的权衡中,这些势力,已经耗尽了所有的耐心,生怕再拖下去,三一门和飞仙教的御主级强者会越来越多,毕竟,已经有十座以上的秘境被他们掠夺。 “师弟,信上写的是?”似冲好奇地问。 “一些情报,和结盟的请求而已,您稍后派人联系飞仙教,让他们的御主过来吧,还有瑶池那边,也一起。” 姜漠把信纸递给似冲,示意他去安排。 “好,师弟,我这就去。” 匆匆扫一眼,似冲眉宇微皱,意识到事态紧张,连忙去联络。 接着,姜漠施术‘人间一炁’,以所持有的陆瑾先天一炁为引,直接在数千公里之外的西南森林,找到还在修炼打坐的陆瑾,传音道: “回家了,外面危险。” “师叔?!” 还在阖眸的陆瑾,猛地惊醒,果断施术,横跨遥远的距离,瞬移回到宗门。 “您回来了。” “嗯。” 姜漠打量着眼前的陆瑾,身材魁梧了些,周身的寒息也比以往更强,只是一袭白衣沾着污垢,脸上也有血迹,似乎和狩猎的那头的大妖,斗得不相上下。 “如何?” “弟子惭愧,修为稍弱了些,不敌那妖物。” 陆瑾坦然承认,说起这几个月来的战况,惜败4次,平手1次,好在实力差距不大,他勉强有自保的能力。 “下次赢回来就好。” “定不负您的期望。” “好了,和你说些事吧。” 姜漠长话短说,把此前和澄真、诸葛煜等人说过的修炼道路,重述一遍给他。 陆瑾做的选择,很干脆利落,他要走妖王血淬体之路。 理由是随着炼化精血的增多,他发现释放的寒息越来越强大,有可能照此修炼下去,让体内的腾蛇血脉彻底复苏,再加上门内有冰焰谷的功法辅佐,他打算专精这一项,将自身所长发挥到极致。 “随你喜欢,去沐浴一下吧,再和你的师兄们叙叙旧,我待会还有客人要招待,顾不得你了。” “嗯呢,等您忙完,弟子再找您。” 陆瑾抱拳,快意一笑,当即离去。 “玄尊,那老朽也告辞,先回秘境一步,可否?” 螟枯知道接下来的场合,不适合它旁听,缓缓起身鞠躬。 “嗯,注意身体。” “多谢玄尊牵挂,老朽会的。” 待它走后,过去一刻钟,似冲去而复返,禀告道:“师弟,你的意思,我已经传达过去了。” “只是不知他们什么时候会来,我们需要做些什么准备么?” 似冲有些迟疑,他可还没见过这么离谱的人物,和自家的师弟不同,那两个老怪物,与他素不相识,还是主宰一教的御主,难免会感到紧张。 “不用,他们已经来了,您和我走吧。” 姜漠起身,拍了拍似冲的肩膀,迈步下楼,去往清心殿。 刚到楼下,就有两股格外恐怖的炁息,徘徊在山门之外。 他们藏匿得极好,没有异象显露,也没有擅自闯入,而是颇为默契的等候着,驻扎在山下的人群,没一个能发现他们的踪迹,丝毫不知有两尊御主到来。 “哗——!” 姜漠一挥手,护山大阵打开一道裂缝,两道魅影一掠而过,如同瞬移般出现在眼前。 飞仙御主,和瑶池御主都来了! 前者一如既往的丑陋,苍老,像一具从棺材里爬出来的腐尸,不修边幅,走路颤颤巍巍的。 而后者则是一位端庄威仪的女子,身穿仙衣,肤如凝脂,容貌之惊艳,堪称世间唯一。 “玄尊,阔别两年,别来无恙啊?” “见过玄尊,在下星简。” 两位御主向姜漠问好。 仅仅是碰面的瞬间,他们的眼眸深处掀起莫名的波澜,眼前的玄尊,给他们一种,要比他们见过的任何同辈强者,师长,都要强大的感觉。 “无恙,诸事安好。” 姜漠回以微笑,向他们介绍身旁之人: “这是我的师兄,似冲。” “见过似冲道友!”两位御主献上礼貌的问候。 “客气了,两位客人,这边请,移步一叙。” 听见姜漠的介绍,以及看到两人的反应,似冲心底宽慰而激动,邀请他们去往前方的清心殿。 (本章完) 第465章 玄尊,你太疯狂了! 第465章 玄尊,你太疯狂了! 殿内,几人落座后,瑶池御主冷眉微舒,她看向姜漠,声音如清泉流水般悦耳: “不知道友,邀我前来,所谓何事?” “你门里的人,也该跟你说了吧?瑶池现与我门是盟友,接下来,我这边会有麻烦缠身,所以跟你打声招呼。” 姜漠也不兜圈子,有话直说。 “噢?” “玄尊的意思是,需要我搭把手么?”星简的笑容很浅,一副充满兴趣的神态。 “暂不需要你的帮忙。” 姜漠迎着女子那双美得惊心动魄,宛若秋水的眼眸,平淡道: “只是和你讲清楚,有这么一回事发生,作为盟友的你们,有可能会被波及清算,所以我的建议是,能躲起来就躲起来。” 左侧席位上的飞仙御主,听闻两人的对话,既也不恼,也不出言阻止,更无情绪的波澜。 对于他来说,能入他法眼,值得拉拢的盟友,只有姜漠一人,至于瑶池御主,存不存在都无妨。 这就屹立在道君这一境界巅峰的霸主,对还在上升期的道君的态度,多她一人,少她一人,都影响不了大局。 然而,星简却是忽地一笑: “玄尊,既是盟友,何不让我与你共赴患难?” “你若解决不了这次的麻烦,瑶池被清算是必然的,不过早晚的问题而已,与其引颈受戮,我倒想趟一趟这浑水,助玄尊一臂之力,说不定你我尚能披荆斩棘,荣获凯旋。” “你当真的?”姜漠眼眸微凝,给她再次斟酌是否确认的机会。 星简眼神坚定如山,字字铿锵:“君无戏言。” “好,那就依你。”姜漠接受她的加入。 “倒是让我好奇的是,举世之间,何人胆敢找玄尊的麻烦?” 星简的语气带有一丝诧异。 她从血棺复苏之后,就从当代掌教应守律那儿得知姜漠的种种壮举。 杀妖王,杀御主,不费吹灰之力,更是以一己之力,打下十余座秘境。 在她的推测里,哪怕各派的祖师,历代最强复活,也不见得能做到这些奇迹,而被她怀疑的目标,就只剩下最为顶尖的那批教派了。 万法宗,轮回宫,神临宗,承天道宗,黄泉冥府,飞仙教。 到底是哪家? 还是都有? 对于星简的困惑,姜漠只是笑而不答,他看着腐尸老者,道: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就让这位老先生和你说说吧。” “前辈,可否为小女子,指点迷津?” 瑶池御主,态度颇为恭敬,不敢有任何的傲慢。 她虽在山门外,巧遇这腐尸一样的老者,但对他的身份,却一无所知。 甚至在和他接触的时候,没由来的生出一股强烈的威胁感,就像还在襁褓的婴儿,遇到了一头饥饿嗜血的猛兽。 “目前能确定的,有神临宗、轮回宫,其他几家势力还在摇摆不定,此外,妖族的几头老畜生,也蠢蠢欲动,被神临宗的老鬼拉上了战船。” 飞仙御主缓缓揭露答案。 “敢问前辈,您的消息来源是?”星简没有听信他的一家之言,需要强有力的证据。 “世间无有我天衍堂不知道的秘密,只要付出的代价,足够多,就可以。” 老人随意地说了这一句,瑶池御主却因此得知他的身份,有莫大的反应,瞳孔微缩,失声求问: “您来自飞仙教?” 面对星简的求证,老者微微点头,声音沙哑道:“嗯。” 所谓的天衍堂,是属于飞仙教的一个核心构成组织。 在古老的岁月以前,曾有天衍教,擅推演万物变化,窃取天意,屹立在苍茫大地之上,其祖师与飞仙教的祖师是孪生兄弟,两教同为显赫数个时代的顶尖势力。 后来天衍却遭变故、迅速衰落,遭到多派围攻,不得不寻求飞仙教的庇护,爆发了几场残酷的血战。 对手更是在上古年代具有天庭、地府别称的承天道宗和黄泉冥府,饶是如此,飞仙教还是扛住两大门派的压力,护住最后的盟友道统传承。 自三千年起,两脉合一,天衍教改为天衍堂,飞仙教彻底成就完全体,在此后的数百年里,隐隐有着人间第一教的趋势,放眼四海八荒,无有敢硬撼锋芒者。 “既已知您的身份,那我就没什么好质疑的了。” 说罢,星简执礼相向,为方才的无礼表示歉意。 同时心底踏实了许多,情况比她预想的还要稳妥,飞仙教的御主,再加上玄尊,双方到底是谁要找谁的麻烦,就不好说了。 “奈何古妖王那边,具体是谁,哪座封地,我这边受限,无法一一查出,还需做好准备。” 老人的话语,引起瑶池御主的警惕,她眉头轻挑,思索道: “它们.也掺和进来了?这的确有些难办,只要不是最厉害的那几头,应该还好。” 然而,姜漠连正眼看这些牲口的意愿都没有。 他在意的只有轮回宫、神临宗这两家庞然大物,继而发问: “老先生,依你看,神临宗,这次会出动多少位御主?” “唔难说。” 腐尸摇了摇头,脸部的烂肉伴随着说话蠕动: “他们的跟脚,历来遮掩的很好,泰山那边的秘境,只是他们的据点之一,但我知道,玄尊座下的妖王,天马一族,它们的祖地秘境,在上古年代的时候,也曾被神临宗掠夺了去。” “此后的千百年里,他们保不准还抢夺了更多的秘境,加上位居他们大本营的那位御主,我估摸着最少3位。” “那你能对付多少位?”姜漠从容地侧眸。 “如果是神临宗最强的那位,外加任意一位,凭我的极限,都可以处理,但剩下的,就顾及不到了。” 老人无奈而笑,黑漆漆的眼眶浮现着森冷的厉芒,他这里说的能处理,不是拖住,而是重创、乃至杀死。 “那也够了。” 姜漠掂量着情况,他可能需要应对3头古妖王,外加3位以上的御主,问题不大。 “玄尊,其他的,你有把握么?” 老人有些好奇地问,顶尖门派的御主,和寻常的御主,有着天差地别,他担心除了轮回宫,还有别的势力要插手,届时姜漠深陷泥沼,于他们的处境不利。 迟疑了一会儿,他又提议:“或许,我们也可拉拢其他的盟友。” 接着,姜漠否决。 “只要身在人间,多少的御主,于我而言,都是一样的,无论是轮回宫,还是神临宗,我等着他们。” “其他的门派,想出手的话,也随意吧,至于拉拢盟友,这种事免了,不过一群乌合之众,还逼不得我寻求他人帮助。” “好” 见姜漠有把握,老人不再担忧。 “什么时候动手?” 这时,一直沉默的星简,心头微动,询一个准确的时间。 “我都可,玄尊,你来安排?” 老人痛快表态,这一战无法避免,他近来已做好准备,随时都能迎战。 “三日后吧。” “我门里还有些私事。” 姜漠左手端着茶杯,嘴角带笑,望着那清绿色的茶水倒映的画面,略有所思。 “好。” “我无异议。” “可以。” 两位御主相继同意。 “到时,先从妖族那边开始,本来我就要找它们的,这下倒是省了许多功夫。” 姜漠微抬下巴,视线移向大殿之外,仿佛穿透遥远的虚空,在默默注视着占据天地各一方的九头猎物。 “也好,那些牲口,虽皮糙肉厚,生命力变态,但终究不是御主,没有秘境之力的加持,只要杀得够狠,一次就能让它们万劫不复。” 老人略感遗憾,上次逃走的那三头古妖王,实在是血气浓厚,被他锤得半死,还有余力逃走。 他提及这件事,对姜漠说:“九头噬日狮,骸骨白虎,上古妖猿,这三下落不明,伤势很重,不见得还有胆量参与进来,玄尊,你该对付的是,剩下六位古妖王。” “前辈,您和它们交过手,不知它们的实力,如何?”瑶池御主打探道,自从意识到老人的身份之后,她都开始使用了敬称。 “比你强一些吧。” 老人直言不讳,他的直觉很是敏锐,对所有的潜在对手,敌人,都有精准的判断。 在他的自我定位里,他是80分修为的程度,那几头古妖王70左右,眼前的女子65,至于姜漠,有可能是90或95以上。 然而,这些话,他终究是给对方留了脸面,没有直接说出来。 “噢!” “您这么一说,我倒有数了。” 瑶池御主倒也不介意,更无从从反驳,只是心中的警惕变得多了些。 “那前段时间,和您交手的那位神临御主呢?他实力如何?” “比我弱个几筹,仰仗宗门至宝,寻我一决生死,最后不了了之。” 老人的笑容意味深长,显然,那一战的结果,是他赢了。 “但他只是霄凌的师长,算不得神临宗里面最能打的家伙。” 待瑶池御主问完,姜漠也向老人询问关于轮回宫的情报,他的年岁有限,而且上尊被困秘境一千七百年,对外界的情报知之甚少,故而与老人聊起这个话题。 “老先生,轮回宫的御主,你可知他的生平?” “唔容我想想,有两个可疑的人选。” 腐尸抬起枯瘦得只剩骨头的左手,晃了晃自己的太阳穴,似乎在梳理庞大而繁杂的记忆,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想起一些线索,分享给姜漠、星简。 “在我还是飞仙弟子的四百年前,我依稀记得他们的御主,继位有两百年之久,因争夺一条凡俗的大灵脉,携门人和万法宗斗了一场,两败俱伤。” “按理说,只要睡在血棺里,他活到现在,都不足为奇,再加上轮回宫修炼的功法百世蜕淬,让他们所获的寿命,本就是同位级修士的1-2倍,没那么容易死的.” 说到这里,老人陷入回忆之色,呢喃道: “辗转间,又是两百年过去,我当时已成掌教多年,距离御主之位,也是触手可得。” “但就在那时,我偶然听闻,轮回宫的掌教坐化,其弟子继位,论手段、修为比起前人,还要强出许多,如果这两百年的光阴,他没有虚度的话,想来也有可能成为御主了。” “至于老的那位,死没死,我不清楚。坏情况就是轮回宫还有另一座秘境,两尊御主并存于世,好情况的话,就是老不死的苟延残喘,血气枯败,或者已经坐化,剩下的仅有一位御主。” “说起来,他们的保命手段,很棘手,有轮回身这种堪称保命符的玩意儿,每积攒到十枚红尘印,就能修成一具轮回身,继承本体的所有记忆,意识,并在本体没有死亡的前提下,充当傀儡,替本体承受所有毁灭性打击。” 瑶池御主听得眉目紧蹙,问:“也就是说,只要轮回御主的分身,待在秘境里,就能无时无刻替他分担所有的伤害?几乎成了不死不灭的存在。” “嗯,可以这么理解,据我教的古籍记载,他们的御主,通常都是50、60枚红尘印的程度。” “如果惊才绝艳的话,会在70以上,也就是说,有七道轮回身,坐镇秘境里,通过天地之力的加持,把让本体陨落的致命伤,分散到七道轮回身上,进行大幅度的削弱。” “仅此一点,与任何人的争斗,他们就先天立于不败之地。” 老人不由地一叹,“就连我的师祖,也和他们的那一代御主交过手,虽据上风,但打不败,杀不死,占不了多少的便宜。” “另外,他们有一门奇妙的秘术,可瓦解或削弱任何以炁构成的术法,而玄尊力拔山兮气盖世,又有重剑无量钧,对他们具有天然的压制地位,所以,这是我邀玄尊结盟的主要原因。” “放眼天下,除你以外,老朽当真找不到第二位,能破他们轮回身的存在了。” 哪怕是一位后来居上的后辈,老人也丝毫不掩饰对姜漠的钦佩。 “两位御主么还有轮回身,我有定夺了。” 姜漠若无其事地道,几乎在第一时间,心底感到愉悦,这应该会是他最称手的沙包。 接着,三人继续谈论,飞仙御主阅历深厚,给两人说起两大宗门的镇教法器和赫赫有名的杀招,让他们提前做好防范。 匆匆半个小时过去,瑶池御主起身告别: “既如此,大战在即,若前辈和玄尊没有其他的嘱咐,我先行一步,回去布置一番。” “去吧。” “不送。” 姜漠打开护宗大阵,瑶池御主微微鞠躬,随后身影消失在原地,待她走后,大阵愈合,殿内只剩姜漠、似冲、腐尸老者三人。 “玄尊,你放心得过她?何不加以真言咒束缚。” 老人莞尔一笑,甚是好奇,这位盟友的真实想法。 “无妨了,随她怎么折腾,顺从我等,或是临阵倒戈,都不会影响大局。” “我已懒得再去谋划、算计些什么,我只信我手中的剑,有忤逆者,那就来吧。” 姜漠神色平静,在他的预设范围里,哪怕瑶池音阙,飞仙教,一起叛变,他也有能力全部镇压下去,不过是多一桩琐事而已。 老者听到这番蔑视一众御主的话语,不禁调侃: “喔?那玄尊,放不放心我呢?” “就不怕老朽,也是他们插的一步暗棋?” “我想,老先生,你不会,会的话,那我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姜漠微微一笑,颇有几分无奈,他清楚此人在开玩笑,也清楚他的野心和图谋,与他合作,无非是谋取更多的秘境而已。 “话说回来,怎么不见你的徒弟,这个时候还没出关么?莫不是被你这师父给夺舍了。” 姜漠同样开了一个玩笑。 老人却也不恼,而是轻摇手中茶杯,感叹苦笑: “自古就有师者,因大限将至,无法突破,故而对弟子夺舍重修。” “平心而论,这点我是做不到,不然,也不会还停留在当今这一步,逊色玄尊一大筹。” “至于劣徒,炼化秘境也快了,待他登临御主,还得多谢你。” “老先生,说笑了,这不过都是你为他争取来的。” 姜漠和他稍作寒暄,又好奇问: “恕我冒昧,还请老先生如实告之,真言咒锁得住你么?” “.” 老人笑了笑,耸肩摊手道: “玄尊,你可看得起老朽,反正我是挣脱不了它的束缚,硬抗的话,不死也得残。” “怎么,玄尊,难不成你有把握?还是有解决之法?” “非也。” “我亦不知如何解开。” 姜漠承认这一点他和上尊,确实都没办法,也正是如此,他才想不明白。 “当年三一门灭亡的叛徒——暮绝,曾在上尊面前,立下真言之咒,后来却安然无恙,仅凭他一届御主都不是的二流之辈,何能扛得住天谴?” “想来他还有秘法,只可惜,我与他不死不休,打到秘境破碎,都没有缓和的余地,他自然也不肯袒露这张底牌。” “噢?那人能解?” 这下,连飞仙御主都愣住了。 这可是致命的漏洞,千百年来,不仅是飞仙教在择取下一任掌教的时候,会使用此法作束缚之一,还有大批的世外宗门,都沿用此法。 “对,他解开,或者无效化了。” “一般的弟子,长老,在古时的三一门,不会受到真言咒的束缚,唯有那些有望继承道统,将来成为御主的候选人,才会如此,因为他们一旦堕入魔道,利欲熏心,对整个宗门来说,都是毁灭性的祸乱。” “但也是上尊亲口与我所说,我也亲眼看见,暮绝没有死去,今日想起此事,又觉老先生见多识广,所以就随口问问了。” “我道玄尊为何不让那女子口诵真言,没想到竟是这般缘故。” 老人恍然大悟,并在心底引起警惕。 “罢了,不说这些细枝末节。” 姜漠没在这话题上牵扯更多,又想起一件事,遂开门见山地问: “老先生,你对古宙体魄,了解么?” “玄尊,是指我师侄最近收的那位关门弟子?知之甚少,都是古籍里的一些只言片语。” 老人抚着下巴,思量道: “据说体质大成后,可遨游古往今来的所有历史长河,但.具体的修成秘法,已经举世皆无,要想培养出一尊大成的古宙体,不亚于是开宗立派的壮举。” “就连你们也没有?”姜漠似笑非笑地问,飞仙教的底蕴深厚得可怕,有也不奇怪。 “没,这才是我那师侄苦恼的事情,到底是该用飞仙教的功法培养她,还是想办法,让她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固然她的体魄与古宙道君一模一样,但不代表她将来的成就,能够媲美前人。” 说到这里,老人话锋一转,连连笑道: “怎么,玄尊对那小姑娘感兴趣?” “先说好了啊,这弟子,我们可是当继承人培养的,玄尊,你晚了一步,可不能为难我等啊。” “我平生未有弟子,也做不出夺人弟子之事,我仅仅是对她的体魄感兴趣。”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姜漠也不藏着掩着,直接把话撩明了。 “我想见她一面,我要复刻她的体质,如果可以的话,条件你们开;如不能,也无妨,权当我没提过此事。” “玄尊,你是想修成古宙体?” 飞仙御主瞳孔浮现一抹惊色,隐隐猜到姜漠想要做的事情。 “可是,哪怕是古宙道君复生,也没有如今的你这般强大,除非,你是想.去往过往的光阴之河,截取已死之人?” “聪明,知我者,你也。”姜漠淡笑。 “!!!” “师师弟,你你是想?!!” 此刻,坐在一旁的似冲,已经是浑身触电般微颤了起来,一股热流,几欲从眼角流下。 他知道姜漠到底想做什么! “对,现在的三一门,还不算完整,如果师父、师兄,还有大家,能填补上最后一份空缺,我想我会很欣慰,再无遗憾。” 姜漠与似冲对视,对他的想法,予以肯定。 “不!” “玄尊,你太疯狂了。” “在现世,复活已死之人,你知道你会承受多严重的天谴么?” “这完全就是和天意对抗,轻则身死道消,重则魂飞魄散,再无来世。” 飞仙御主心底发寒,他没想到姜漠要做这等癫狂的事情。 (本章完) 第466章 我只信人欲即天意 第466章 我只信人欲即天意 意识到姜漠想做什么之后,老人第一时间劝阻,他的应激状态,被似冲看到,也是心里不由地咯噔一下。 是啊。 已经死掉的故人,怎么可能会毫无代价的,就能够从光阴长河截取出来呢? 如果真有牺牲姜漠,换取师兄左若童、师父妙晖复活的那一天,无论如何,似冲都不可能答应。 “师弟,这位前辈说的对,纵使你再有把握,人力也终究有限,何能与这天意所抗衡” 似冲于心不忍,果断掐灭刚萌生喜悦的苗头。 他很知足现在拥有的一切,已是最好的结果,不敢奢望更多,因为往前一步,稍有不慎,就可能把整座宗门拖入万丈深渊。 然而,面对两人的劝说,姜漠依旧是不为所动,秉持他自己的看法。 “人欲即是天意,只要有那么一线渺茫的生机,我想我都没有放弃的理由。” “前人所能做到的事情,我全力以赴的话,未必不能做到。” 姜漠眸深似潭,态度坚定。 在他近来翻阅的古籍里面,就有记载曾冠绝一个时代的古宙道君,修炼登顶后,穿梭光阴,将过往的妻儿、师长,悉数复活,延寿百余载,虽有天劫降临,但他还是扛了过去。 姜漠有一定的谦逊,不敢放言,自己绝对超过那位古代道君。 但他对自身的实力,有着极其清晰的认知,凭现在的状态,不敢说百分百垮过去,而往后的十年间,只要他突破玄命7阶,那几乎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唉玄尊,时代变了,不是老朽不相信你,而是在道统断绝,功法遗失的情况下,你独自摸索古宙体魄的修炼途径,只怕会耽误了你的修行,蹉跎岁月,还请三思。” 飞仙御主也知晓一些古老的传闻,他觉得姜漠比那位古宙道君还要强大,也恰恰是因为这样,遭受的天谴,可能更恐怖,路有可能走得通,但代价不一定付得起。 作为盟友,老人不想看到他中途陨落。 毕竟现在的人间,一天比一天乱,妖族肆虐的危机,暂且是一方面,还有其他的秘境在虎视眈眈,承天道宗,黄泉冥府,万法宗,没一个是简单的货色。 再者,海外的各种秘境,也在接连复苏,保不准哪天就大军压境,侵袭九州。 身处这样的时代,飞仙教缺少一支强有力的盟友,自身的安危也会受到严重的威胁。 “蹉跎岁月?也值得等。” 姜漠如释重负地笑着,倘若代价只有这样的话,对拥有天国的他来说,几乎没有任何的影响。 “老先生,给句痛快话,我要见她,这事儿到底能不能成?” “.” 飞仙御主沉默,他需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了,先是深吸了一口气,眸光内敛,不言不语,陷入沉思。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大约几分钟后,他才再次开口: “玄尊有所求,那老朽自当有所应,只是此事,我终归需要问问牧仙的意见,如她不愿,就此作罢,还望玄尊莫怪。” “好,多谢道友成全。”姜漠感谢道,眉宇轻舒,眼眸浮现一抹温和之色,神容多了些期待。 反观似冲,这会儿已是局促不安,脸色微变,他是真的担心师弟修炼出了什么岔子,几次欲言又止,不知从何劝诫。 “至于所谓的条件,就免了罢,你玄尊有通天的本事,欠的也只是小姑娘的人情,我们这些长辈,可没那个厚脸皮夺她的造化,任她自个提吧。” 说完,飞仙御主瞥了一眼殿外的大阵,示意姜漠打开,以免影响他的术法联络。 “哗!!” 姜漠念头一落,大阵开启。 接着,不受结界阻碍的飞仙御主,双眸转瞬变得深蓝而神秘,已在冥冥之中,跨越两千公里,与京都的飞仙道场,建立起无法以肉眼观测的精神桥梁,进行交流。 “瑄华,玄尊召见你的弟子牧仙,有事需她帮忙,条件任开,你与小姑娘谈谈,愿意的话,现在过来。” 飞仙御主把前因后果,讲述清楚,就吩咐那名师侄前去传话了。 “是,师伯,您稍等,我这就去。” 与此同时,京都的飞仙道场,某一栋恢宏而壮美,宛若天宫的殿宇里,穿着紫金清玉服、仙风道骨的太上长老瑄华,在收到消息之后,表现得毕恭毕敬,不敢有所怠慢,即刻召见还在览阅宗门基础功法的弟子,询问她的意见。 片刻,三一门这边就有了答案,飞仙御主说明情况: “那孩子答应你的请求了,只是她提出的条件,过于苛刻,就连老朽都诧异,未免有些狮子大开口,玄尊听了,可别往心里去。” “能力范围以内,我可应允。” 姜漠面色不改,他需要古宙体魄研究复刻,心里有着大致的预期和底线,只要不过分,都可以满足。 “让她过来吧。” 话音落下,姜漠一挥手,虚空震颤,一座虚空之门凭空出现,同一时间,飞仙道场之外,也出现一扇神秘的门户,互为对应,内蕴虫洞,可实现千里如咫尺。 “瑄华,带着小姑娘过来。” 飞仙御主实时吩咐着,下一刻,两道人影踏入虚空门户,被传送至大殿。 “哗——!” 虚空之门轻颤,瑄华、牧仙相继出现。 为首的老者鹤发童颜,身材魁伟,背悬三把古剑,气质沧桑而豪迈,面容饱经风霜。 而在他身旁,有一袭浅青衣裳的少女,明眸皓齿,容貌如洗尽铅华的莲,身材修长而高挑。 她似乎有些局促,淡灰色的瞳孔如琥珀一样瑰丽,尤其是在见到两位端坐在庄严古殿上的御主时,收缩得更为明显了,内心感到前所未有的紧张,心脏砰砰直跳。 “见过师伯,见过玄尊,在下瑄华,这是我徒儿,牧仙。” 飞仙教的太上长老,简单地做着介绍。 不仅是牧仙感到紧张,就连他也是一样的反应。 斩杀八位御主,人间最强的玄尊,就这么出现在眼前,老人看他的时候,如同仰望一位盘坐在三十三重天外的亘古天尊,极其的震撼,那种威严摄人心魄,犹如万丈山岳般巍峨。 “见过大师爷,见过玄尊。” 牧仙俯身行礼,神色动容,很快就恢复了过来,她内心却泛起微微涟漪,那是信仰者与被信仰者见面时才有产生的波动。 “.” 姜漠望着少女,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记忆里有过恍惚的片段,那是在他首次接触信仰之力时,所听闻心声的诸多信徒之一。 “既然你来了,那也无需多礼,说你的条件吧。” 姜漠语气温和,他没有沿着记忆去追溯女孩的过往,只是直接切入正题。 “.” 牧仙的瞳孔微微一缩,她没想到询问来得这么突然,但她的确有着异于常人的气魄,瞬间就口齿伶俐地应答道: “恳请玄尊,您替我拘一头古妖王,以作护道。” 古妖王,泛指年岁在一千以上的老怪物,和饕餮这种只知进食,活了八百年的水货不一样,那些老妖王可是震动人间的霸主,几乎是与御主持平,实力相差无几,甚至更强。 “可以。” “这不过是顺手的事情,但我与你说清楚,驾驭不住的话,任何后果,还需自负。” 姜漠郑重说明,他虽有奴役妖王的手段,但绝非万能,理论上,只要妖王愿意玉石俱焚,它们杀牧仙这种低阶修士,一道眸光足以。 而两人之间,只有交易,没有情谊,姜漠遂了她的心愿,可不会去管她的死活。 “是!晚辈明白,愿就此承担所有的后果,哪怕因此丧命,被人所嫉,或被妖王所杀,都与您无关。” 牧仙的声音清晰而明朗。 她清楚,自己毫无背景,出身微弱,这次千载难逢的机遇,更不能错过,想要在飞仙教内站稳脚跟,不受同门打压,仅仅依靠师父,是远远不够的。 倘若日后外出历练,总不能还要事事麻烦师父。 所以她最想要的,就是一头古妖王作为护道使者,豢养在身旁,以备不时之需。 “老先生,还有她的师父,我这边没异议,你们是否也应允?”姜漠向两位老人询问。 古妖王终究过于危险,一旦不甘被奴役,宁死选择暴走,牧仙必死无疑,搞不好,还要弄得飞仙教血流成河,所以他才再次提醒。 “由她去就好,我会另作束缚,护她周全,倒是麻烦玄尊了。” 飞仙御主欣慰而笑,他看到这后辈身上的一股狠劲,贪婪,较为欣赏,也愿帮其一把。 生擒古妖王为奴,这种事情他也能办到,只不过需要付出一些代价,远不如玄尊利索,因而承情道谢。 “我这做师父的,寿龄有限,陪不了她多久,有尊妖王护道,终归是好的,老夫在此谢过玄尊。” 瑄华连忙行礼,还拉着牧仙一起,师徒深深鞠了一躬。 “一周内,我把妖王,送到你的手上。” “好,谢谢您。” 牧仙如释重负,笑容灿烂,对未来充满期待。 “过来吧。”姜漠招手。 牧仙迈步走到近前,放缓呼吸,平复着紧张的心情,整个人很快就松弛了下来,眼神充满敬畏,神色虔诚。 姜漠探出右手,轻轻落到少女的头顶百会穴上,运转真法,开始感知她的躯体构造,体内竟有许多的特殊铭文,烙印在筋骨血络之间,似先天而生,暗藏着巨大的潜力。 姜漠逐一解构、复制那些铭文,眉头时而微皱,陷入思索。 随后他又取了少女几滴血液,整个过程没多复杂,至少,在古宙体魄还没觉醒之前,想要后天复刻是有机会的。 “好了.” 良久,姜漠松开右手,已将能采集到的信息,全部收集,接下来,等候他的只有无尽的实验。 少女抬首,望着他,道: “您以后,要是还需要晚辈帮忙的话,我随时过来。” “再说吧。” 姜漠笑了笑,不置可否,对于复刻古宙体魄,他还是有着将近五成的把握,后天仿造虽有瑕疵,但仍在他的接受范围之内。 双方的会谈,持续不到半小时,姜漠就以闭关的理由,让飞仙御主,带着瑄华、牧仙离去,做好大战前的准备。 送走他们之后,似冲迟疑许久,终于开口: “唉,师弟,你做的这一切,有可能要把自己搭进去,值得么?” “您放心,我有把握,以后的事情,谁又能说得准呢?” “就算没有复活师父、左师兄这档事,接触古宙体魄这一类先天而生的道胎,对我来说,也是受益良多。” 姜漠谈笑自若,全然没有对天谴流露出忌惮之色。 因为他清楚,天谴的威力再强,也是和灭世之光差不多的幅度,他应付得来。 “这件事,师兄,暂且需要师兄替我保密。” “您知道就好,不必与大伙儿说,我不想让他们怀抱一个飘渺的希望,空等百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成了的那一天,自会回来。” 目睹姜漠心意已决的模样,老人再三叹息,低眉叮嘱道: “好你自个小心些,尽力就好。” “嗯。” 夜晚,天国内,姜漠独处在茫茫无边的星空,这里的时间流逝,被他控制在一年对应外界一小时的比率。 “啵!” “咻!” 姜漠打开一樽羊脂玉瓶,牧仙的一滴精血飞出,顷刻被莹白的炁场包裹,随着姜漠心念发动,一道涓涓细流的先天一炁,渗透血液,开始复制。 “汩汩汩!!!” 为力求完美,姜漠集中精神操控,把过程放缓,悬浮虚空的精血,越来越多,充斥着浓郁的生机,逐渐有一道身影沉睡其中。 时间悄无声息的流走,半个月后,起初的一滴精血,已化作悬浮虚空的一口长宽数十丈的血池,里面翻滚着鲜欲滴的血液。 觉察到准备得差不多的姜漠,脑海呈现出所有的铭文,当即动手,操纵一道血水飞溅,与萦绕在周围的先天一炁结合,不断衍生肉体,骨骼,内脏。 很快,过去数天,一具和他样貌相近的肉身,就被造了出来。 姜漠以指代笔,化炁为墨,指尖在虚空游走描画,旋即就有密密麻麻的铭文诞生,如填充傀儡的核心一样,不断的进入那具悬浮半空的肉身。 “轰隆!!” 还没复刻完成,姜漠就意识到要失败了,那具分身体表,布满狰狞的裂痕,貌似扛不住那些先天铭文的力量。 然而,他并不气馁,接着尝试,将镌刻的铭文,作轻轻的一笔,以舒缓两种力量之间的互斥反应。 这回却轮到分身的肉体完好,而落笔在筋骨、五脏六腑的铭文,像被拂去的灰尘一样,自行消散。 “.” 连续的失败,没有挫败姜漠的意气,他再次思索,进行调整,削弱备用肉体和铭文的力量,并将它们融炼在一起。 第三次,小有成效,不再有裂痕。 第四次,姜漠掌握了铭文的雕刻门道,知道如何以最简洁的形式,保留最主要的能力,隐去一些多余的铭文。 第五次,分身和铭文共鸣,焕发出强大的生机,最终在培育的过程中,失控炸毁。 第六次,延续此前的做法,失败 第七次,铭文的力量无法融入分身,一瞬将它摧毁殆尽,留下灰烬。 第八次,失败 转眼间,天国里整整过去三年,姜漠在失败29次后,完整地捣鼓出了一具后天古宙体魄,甚为满意。 同时,他也感到一丝疲倦之意,随着修为的稳步提升,天国能容纳他的时间,越来越短,以往修炼三年,都不带喘气的,现在不一样,会出现精神的负面反馈。 不久,姜漠剥离一道意识,将其安放在古宙体魄的分身大脑里,进行共鸣炼化。 待到成功,他能同时操控本体和分身,终于是松了一口气,转身离开,让分身在天国内静修。 “嗡!” 藏经阁楼内,一道透明无色的漩涡缓缓打开,走出一道挺拔的身影。 回到现实,姜漠轻舒一口气,阖眸静坐,开始冥想,以最快速度,抓紧恢复消耗的精神力。 深夜,万法宗的某处禁地内,寒月高悬,映照着山间凉亭的几道身影。 有行将就木的黑衣老者,执棋而落,脸色冷肃,不带有任何的情绪波澜。 与他对弈的,则是一位面如冠玉、温文尔雅的中年人,在他们身旁,还有一位观棋的老者。 “道友,考虑得如何了?” 来自神临宗的御主,轻声询问,还不忘提醒道:“过了这次,可再难有这样的机会了。” “非打不可?” 黑衣老者皱眉反问,他是万法宗的御主,前不久苏醒后,就被神临宗、轮回宫的人拜访,拉拢攻打飞仙教、三一门。 “没有缓和的余地。” 这位神临御主言简意赅,宗门被夺了一座培养多年的秘境,不亚于是血海深仇,包括他在内的神临宗老怪物,没一个能忍气吞声。 “呵,你们倒真是的,祖上有恩怨,如今却握手言和,看来飞仙教的老鬼和三一门的御主,把你们逼得很是狼狈啊。” 万法御主手握一枚棋子,随意的落下棋局,完成绝杀,结束比赛。 他没忘自家和神临宗、轮回宫都有过恩怨,态度有些冷,明显不愿意助他们。 “敌人的敌人,未必不能做朋友。” “你万法宗,已然出世,将来说不准,因为什么事情,就和他们起冲突,仅凭你们一门之力,恕我说得直白些,你们永远都被他们压一头,看别人的脸色行事。” “这样的处境,道友真的甘愿接受么?” 神临御主眸光渐冷: “以往我们之间的恩怨虽有,但也只是小打小闹。” “最严重的时候,连各自管辖宗门的掌教都没有死去,死的只有一些弟子、长老,更何况是我们御主,不计较就是了。” “可这次不同于以往,飞仙教和三一门的御主,已经联手,要统御偌大的九州。” “他们的力量更是强大到无法制衡,放任他们肆无忌惮的发展下去,迟早有一天,你我的秘境,连带着人间的所有资源,都会成为他们蚕食的目标。” “太清宫、造化门、踏虚殿、九重山、极乐府、冰焰谷、古泉墟、长生湖、炼魂山,包括我一位师弟掌管的泰山秘境,整整十位御主,被两人屠杀殆尽。” “道友,你觉得这两人联手的话,你扛得过来么?弱肉强食,优胜劣汰的道理,你也明白,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不趁势而上,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可是,我与他们没有恩怨,你们也没有值得我出手的理由。”黑衣老者表明婉拒之意。 听到这句话,神临御主被气笑了,直言道: “道友,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心存幻想,和我说恩怨?” “他们是掌握力量的一方,杀你,灭你宗门,易如反掌,需要理由么?” “.” 黑衣老者沉默,他是处于弱势的一方,不敢托大,更无把握对付飞仙御主和三一门的玄尊。 事实也如神临宗的中年男子说的一样,假如他是拥有力量的一方,绝对会不择手段的扩张宗门,收割修炼资源,强取豪夺,谁敢挡路,杀掉就是,万事随心所欲。 况且,他未曾与玄尊、飞仙御主打过交道,对他们只有深深的忌惮,视作潜在的强敌,如同行走在黑暗森林里相互防备的猎人。 注意到万法御主有所念头动摇,随行而来的观棋老人,抚须长笑,道: “道友,莫不是你担心我们会失手?” “既然你们能做到,又何须拉拢我,多此一举?”黑衣老者质疑。 “多一份力量,终归是多一份保障。” 轮回宫的老者,从容而答: “和飞仙教有过节的承天道宗、黄泉冥府,都愿出手,再加上我们两家,和几位古妖王,你觉得机会几成呢?” “都动手了?!” 黑衣老者顿感惊悚。 自上古年代起,这座浩瀚的土地,有且仅有他们六大宗门,长青不衰,屹立在每个时代的顶峰,如今,其中的五座宗门,要联手剿杀飞仙教?! 换作是万法宗,陷入这种处境的话,能挡得住么? 答案不言而喻。 黑衣老者心绪复杂,这种事情有一就有二,飞仙教一旦灭亡,身为参与者的他,和其他四大门派,真的能分赃均匀,而不被剿杀么? 只怕重蹈覆辙,飞鸟尽良弓藏,兔死走狗烹。 (本章完) 第467章 审时度势,深海龙渊的妥协 第467章 审时度势,深海龙渊的妥协 万法御主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他也不敢擅自拒绝两人的请求。 在他看来,四大教派联手,神临宗是特殊的那一家,可能存在多位御主,如此一来,参战的强者,最少都有5位,还有几头实力不详的古妖王。 这种阵容,堪称天下第一,如果他婉拒了这次的邀请,这些势力已形成利益共同体,扫灭飞仙教和三一门后,回头收拾他万法宗,不过是顺手的事情。 又或者,先一步把他们拿下 但如果接受他们的结盟邀请,万法御主也是头疼不已,玄尊人间第一的战力,已是人尽皆知的事实,这个时候去伏击,谁有胆量?谁能扛住正面的攻势? 若他气运不济,被惨遭这些所谓的‘盟友’背刺,成了战场上的牺牲品,宗门一样遭劫,因此他摇摆不定,需确保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毕竟这关于整座道统的兴衰延续,全在他的一念之间。 “怎么?” “道友,看你心事重重,不妨与我等交心细谈?” 轮回宫的观棋老人,猜到对方的意动,也知道他的顾虑所在,不禁和蔼一笑,他双手拄着拐杖,唠叨道: “此间再无六耳,我与齐老弟,客随主便,还望你畅所欲言。” 经他这么一劝,万法御主眉头紧锁,有些不悦,口吻尖锐地问: “顾虑自然是有的,我等缔结的盟约松散,又该谁白白送死,又该谁窃取战果?” “我不相信玄尊他们会安分守己,坐镇一隅之地乐不思蜀。同时,我也不相信你们值得信赖,战场瞬息万变,难料生死,我若身陷泥沼,诸位怕不是连带着我和玄尊他们一起解决了。” 闻言,不待观棋老人回应,与他对弈棋局的神临御主率先开口: “白白送死这话就说得过了,至少我们不把你视作主力,牵制就好。” “另外,道友你信或不信我等,战争的开启权都不在你的手上,你能做的唯有顺势而为,站到会赢的一边” “你也不想,因为你的抉择失误,连累宗门吧?” “.” 这一刻,万法御主沉默了。 对方的言辞没有打消他的疑虑,只是让他想到一件更糟糕的事件。 曾经隐隐有着人间第一教迹象的飞仙教,和当今最强之人,真的是他们所能撼动的么? 万法御主知道踏虚秘境破灭一事,也就说那里的御主拼到最后,在秘境里战死,释放灭世之光,尽管如此,也是没能做掉玄尊。 想到这里,他更没把握,可他知道,这也许就是他们最后的机会了,随着前面那些教派的战败,所有的秘境都沦为玄尊和飞仙老鬼的战利品。 最近这段时间,万法御主曾出世游走,去往各地,却找不到那些教派的秘境遗址。 这无非说明两种情况,一是秘境可能被长生仪抽空,成了废墟,漂泊在其他的空间缝隙中,二是秘境进入了新的炼化阶段,即将诞生新的御主。 再过个三五年,或者十来年,三一门、飞仙教那边加起来恐怕有十位御主,这人间到时的修炼资源还不是由他们说了算? 随意发动战争,攻掠秘境,兵锋所至,谁能阻挡? “那你们为什么,要等到现在才动手,明明两年前,你们可以有更好的机会。” 万法御主眸光锐利似刀,声音疑惑而强势。 “一方面蓄势待发” 观棋老人悠悠一笑,“各派的老家伙,不是说能醒来就能醒来的,需要一定的时间恢复到巅峰的状态,以及准备后手,好一举镇杀那两人。” “另一方面,现在动手,是我们没有时间再拖了,道友,请自行斟酌罢,我等言尽于此。” “承天道宗,黄泉冥府那边,我就不多问了,只是我记得,你们门派里,还有不死的老鬼吧?这一战,他们是否也去?” 面对万法御主的追问,神临宗的男子,淡然道:“不去的话,我们岂有必胜的把握?” “不仅是我们教内的老前辈,轮回宫资历最老的那一位,也在此行中,他的修炼成果被玄尊干扰,斩了一尊俗世身,蹉跎四十多载光阴,无法凝聚第七道轮回身,早有不死不休的仇怨,” “噢?”万法御主讶然,眼眸闪烁着寒芒,逐渐有了主意。 “所以,要加入我们么?一起狩猎那两头庞然大物,若战而胜之,往后的数百年,千年,这偌大的九州人间,依旧任由我等主宰。” 神临御主发出最后的邀请,笑容令人不寒而栗。 前段时间,他与飞仙教的老鬼交手,大概摸清对方的能耐。 而这次拉拢的盟友,全是怪物里的怪物,甚至有接近教派祖师的道君,占据绝对的数量优势。 他想不到这牌怎么输? 唯一的变数,无非是玄尊而已,但就算再厉害,面对同级的多位强者围猎,也难有自保之力。 “好” 万法御主权衡良久,终于道出他的选择,加入四教联盟。 “事成之后,飞仙教、三一门的秘境我不染指,但其他已灭的宗门秘境,我至少要三座。” “三座?允了。” 轮回宫的观棋老者,一口答应,连半分犹豫都没有,因为秘境的数量足够分配,承天道宗、黄泉冥府都是索要三座秘境。 万法御主望了一眼棋盘,对黑白二子厮杀惨烈的棋局若有所思,顺势一问: “妖族那边呢?你们是怎么想的,又许诺出了什么条件。” 神临宗的男子轻笑数声,才认真地道: “世间哪能有这般双全之法?分给你们的秘境就九座,剩下的不多,但也非那些异族所能染指。” “只能先以利诱之,况且,它们的肉身强横,本就不弱于我等多少,一旦再让它们得到秘境炼化,后患无穷,不过是相互算计罢了,到最后,还需再分胜负。” 万法御主无声而笑,对此不作评价。 谈判至此此结束,五大教派达成结盟,开始商议动手时间,以及具体的策略。 三天的时间,转眼一晃,就过了。 这天傍晚,姜漠静坐在山巅处的落日观霞亭,呼吸与万物同频,仿佛彻底与天地共鸣,融为一体。 他一袭黑衣与霜发随风而荡,双眸内蕴神采,精光十足,所有的疲惫尽数祛除,抵达此生最佳的状态。 远望破碎起伏的山河,和如血悬挂天穹的残阳,姜漠心旷神怡,已达忘我之境。 待到夕阳沉入地平线,夜幕降临,良久,他默默起身,留下一道莹白的法身,坐镇宗门,就此离去。 与轮回宫、神临宗、以及几大古妖王开战的事情,门内除去似冲、澄真知晓以外,姜漠没有再告诉其他的门人,以免让他们担心。 近来,各地的纷争,也是出奇的减少,似有风暴来临前的寂静,却无任何的消息传出,五大教派和飞仙教、瑶池音阙、三一门,都在私底下疯狂蓄力,调集一切所能调动的高端战力,筹备宗门大战。 夜晚,山门前,姜漠踏步而来,行至灯火昏暗处,有两道身影已在原地等候,无疑是飞仙、瑶池两位御主。 “找到它们的下落了么?” 再次见面,姜漠随口一问,指的是九头噬日狮、骸骨白虎、上古妖猿的下落。 他今夜就要亲临九大古妖王的封地,威压九州八荒,自然不想错过这几头猎物,欲借它们的精血,以助门人更上一层楼,再让沉寂许久的赤血妖铠饱餐一顿。 “藏起来了,不值得深挖。” 飞仙御主声音嘶哑,嘴角笑意很淡,言外之意,天衍堂能找到它们,只是代价太大,在他看来完全不值,因而放弃。 “走吧。” “启程,东海龙渊圣宫。” 姜漠抬手而起,一座虚空门户瞬间筑成,利用法则,打造捷径,将数千公里外啊的东海域呈现在眼前。 所谓的龙渊,自灵炁复苏、妖王崛起的时代到来后,一方古老的妖族势力,就这么出世了。 位居东海的七千米海沟之下。 虽不是秘境,但地处特殊,灵炁浓度不输秘境,还有各种稀有的海底矿脉交汇,因此孕育了许多强大的。 在漫长的岁月更替中,出现过一尊又一尊霸主凶兽,至今一千三百年前,有一黑蛟历经多次蜕变,承受天雷洗礼,终入王境。 而后数百年里,黑龙大败同时期的多位妖王,成就无上之位,统御三分之一的东海,自此建造龙渊圣宫,沉睡在深海之下,繁衍后代,延续种族。 算上成王前的修炼,那头老龙的真实寿命,可能在一千五百年以上,至今还存活于世,比起人类道君的寿命,多了数倍不止。 其麾下更是不乏妖王级的心腹,底蕴深厚,实力不容轻视。 听到姜漠的吩咐,两人跟随他,相继进入虚空之门,一刹来到东海六千米的海渊之下,周围昏暗朦胧,恐怖的水压侵袭而来,却影响不到几人半分。 除此之外,还有多如牛毛、体型庞大的海洋巨兽,徘徊其间,动辄就是数百上千米之巨。 它们的感知力无比敏锐,在三尊御主降临后,纷纷出惊恐的哀鸣声,开始慌乱的逃窜,有的甚至肝胆俱裂,蜷缩巢穴里瑟瑟发抖。 “轰隆!!!” 海水翻滚,混乱而激荡,姜漠视若无睹,注意力全然在前方,一千多米下的淡蓝色光域,那里是海渊里少有光芒的地带,亦是圣宫所在,矗立着一座座巍峨、瑰丽的宫殿,受阵法庇护。 “直接动手?” 腐尸老者向姜漠询问意见,眸底浮现一抹兴趣之色,他听闻过龙宫的开创者,是一头年岁久远的老龙,实力还在他重创的三头古妖王之上。 “嗯。” 姜漠示意可以,几人的身影,宛若鬼魅般来到龙宫之外,与此同时,整座龙宫附近的海水,开始剧烈的摇晃颤动,仿佛有十二级海啸爆发。 “吼——!” 盘踞在龙宫内的几头妖王,感受到无法形容的威胁感,猛地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从沉睡之中苏醒。 有身似山岳,通体乌黑的龟类生物,有继承于古龙血脉的新一代龙宫蛟龙,还有遮天蔽日那么夸张的水母,将整座龙宫都笼罩在自己身躯的阴影之下。 不仅是它们,其他的龙宫妖将也纷纷倾巢而出,短短数息间,密集而拥堵的兽潮,把四周围得水泄不通,数之不清的暴虐眸光扫落,死死地盯着三位人类御主。 还未等待它们询问来意,一道苍老的声音就响彻整座海底,把所有的妖众震慑得心神发颤。 “让那条老泥鳅,给我爬出来。” 这是飞仙御主的传讯,蕴含着某种强大的法力,虚空随声炸裂,掀起澎湃的海水激流,顷刻压制数以万计的凶兽。 负责守卫龙宫的两位肱骨之臣,以及新的龙王,第一时间受创,魂魄控制不住的裂开,目露惊色,哪曾想过这体型小它们无数倍的人类,拥有这般可怕的力量。 霎时,数万妖众像是下饺子一样,不断坠落在地,神色萎靡,几乎再无挣扎之力。 这就是御主和普通生灵之间无法横跨的鸿沟,就连三头龙宫的妖王,也相当于大一点的小猫小狗,被老人压制得几乎没有反抗的余力。 “是要我亲自请你出来么?” 腐尸眸光垂落,未见巨龙身影,也不惯着它,枯槁的右手开始急蓄真炁,亿万璀璨的白光恍若宇宙初开的景象,在他掌心凝聚,准备施展杀招,令整座龙宫灰飞烟灭。 “人类,何故如此?” 下一瞬,天地陷入诡异的寂静,一道年迈而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龙宫大阵的上方。 那老者身披玄色帝袍,面容威严,额生龙角,双瞳如一汪烧得赤红滚烫的岩浆,铺天盖地的妖炁肆虐海渊,两股截然不同的气势在极尽争锋,互不示弱。 然而,出现的人类强者,整整有3位,其中的一位男子,白发黑衣,神态冷淡,更是近2年震烁人间的玄尊,让老龙忽地失神,心生警惕,一股死亡的危机,在步步逼近。 它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这些人类想狩猎它! 否则,没有理由一起前来,换作是那腐尸或一袭青衣的女子前来,它都丝毫不惧,胆敢硬撼,唯独玄尊也在,让它不得不慎重以待。 “我等为何而来,你不清楚?与神临宗、轮回宫联手,我看你是活腻了。” 飞仙御主验冷声呵斥,杀意呼啸而至,堪比千刀万剐加身,骤让数万的妖众如坠炼狱,惶惶不安。 “我不清楚你在说些什么!” 老龙脸色铁青,不悦斥责道:“人类,离开我的族地,我不想和你们争斗。” “你不是你不想,你是知道你斗不过。” 瑶池御主替它道出心中的真实想法,人妖两族天生不和,在这座共同繁衍生息的土地上,在历史存在以前,就厮杀了不知多少载的岁月。 所谓的不想争斗,无非审时度势的借口罢了。 “呵!” “人类猴子,休要以子虚乌有的罪名污蔑本座。” “你们人类修士,嗜杀贪婪,却要打着光明正大的旗号,师出有名,未免太过虚伪了吧!是要夺取我龙宫的至宝么?” 老龙怒斥几人的行径,气得额头青筋暴起,几乎咬碎了牙。 “杀你,不需要理由,更不需要光明正大。” 飞仙御主眸绽冷电,气势攀升到了顶点,一度压制老龙的凶焰,所说的话语霸道且不容反驳。 “你可以挣扎了。” “玄尊,你也是这个意思?!” 老龙气急攻心,向姜漠质问,它推断期间必有误会,连忙解释: “我从未与轮回宫、神临宗交涉过,若你们以此罪杀我,恕老朽不能从命。” 姜漠知道飞仙御主在诈它,索性一起配合,道: “那只是找你的原因之一,敬你年长,去唤帮手来吧,若他们十息之内现身,可免你的死罪。” “我根本就不认识你所说的帮手,人类,你究竟想要做什么!”老龙忍着怒火,再度开口。 “取你精血,外加几根骨头,辅佐我后辈的修行。” 说到这里,姜漠随手朝虚空一抓,无色的漩涡在他的五指之间缠绕,天国打开,一口通体漆黑的重剑被他轻松拖了出来。 “取我的血,劫我的骨?” 闻言,老龙目光冰冷,仿佛要把姜漠生吞活剥了一样,一股怒火直冲天灵盖,放眼一千六百年,它还没遇到过这么无礼的猴子,妄言要这般羞辱它。 “或者,你可以死,我一样拿得到。” 姜漠冷冷地看着它,周身开始有了明显的变化,恐怖的血气一瞬爆发,如一座焚炼苍穹的活火山,有麒麟幻象在嘶吼,声彻海底万里,群妖皆惧。 在血映诸天五重山,还有逆生玄命6阶巅峰的加持下,他的肉身已经强到无法预估的程度。 身旁的两位御主,更是心神震撼,眼前的男子比他们预估的,还要强大! “.” 老龙凝望那栩栩如生的麒麟幻象,在姜漠身后沉浮,脸色煞变,怒火像是被一盆冷水从头淋到脚,仅仅是一瞬间,它破天荒的感受了窒息的压迫感,死亡气息笼罩全身。 尤其是和姜漠对视的瞬间,他的杀意毫无遮掩,随时都会动手,老龙只觉得毛骨悚然,它看着那柄漆黑的重剑,隐约想起些什么,惧意更深了。 以星辰砂炼铸而成、重若山脉的无量钧!! 在老龙未成道的百年前,还是一头普通的黑水妖蛇,那时有一头蛟龙出世,威霸海域,据说后来是被某个人类修士一剑斩了,死得不能再死。 如今,历史好像重演,老龙对峙处于巅峰状态下的姜漠,如临大敌,心情焦虑而慌张,头一次怀疑自己的肉身,到底能不能扛得住玄尊的一剑? 这一刻,老龙犹豫了,它还有一段充足的寿命,肉体虽然在日益走向衰老,但未必不能在坐化之前,突破瓶颈。 可要在这个关键时刻,和玄尊大战,它就算能从三位御主的围剿下逃出生天,留下的伤势之重,只怕余生都没有机会更进一步。 沉默数息,最终,它还是心有不甘,选择妥协,咬牙森冷道: “你要的东西,我可以给你,但你所说的罪名,我绝不承认!” “不承认也罢,东西拿来。” 姜漠估摸着时间过去得有些久,倘若对方真的联手轮回宫、神临宗,也该现身伏击了。 迟迟不现,再加上老龙的举措和反应,足以让他判定这头古妖王,不在谋划之列。 “拿了就回去,我与你们井水不犯河水,休要再来。” 老龙伸手入怀,取出一瓶暗红色的玉瓶和盛着几根骨头的石盒,随手一挥,两样物件,就飞了出去,掠过虚空,落在姜漠的手上。 “咔!” “啵!” 连续清脆的两声,姜漠先是打开石盒,进行检查,而后拔出拼塞,嗅着那扑面而来,略带腐朽气味的妖血,以及少得可怜的份量,道: “东西不够,再拿这些糟糕的东西敷衍我,我不杀你,拘回去当作守山的奴隶,余生不得自由,让你日夜饱受煎熬,死后炼化你的魂魄,肉身,再把你制成傀儡,永世不得超脱。” 周围的妖王,妖众们,听了暴怒不已,却是如失声的哑巴,在死死的克制怒意,生怕因为自己的莽撞,牵连它们王。 “咻——!” 话音落下,一道破空之音响起,暗红色的玉瓶宛若流星般穿透海水,回到老龙的手上。 姜漠知道它所给的精血,是暮年期采取的,里面只有几吨的剂量,对于一头体长数千米的蛟龙来说,简直微不足道,远远达不到他的要求。 而妖王这种生物,通常会未雨绸缪,在正值壮年期的时候,会提炼体内的精血以作封存,他日受伤所用,或者年迈时候续命。 这可是一味猛药,妙用无穷,能让它们迅速恢复伤势,短暂回到巅峰。 威胁的话语直击老龙的痛处,它不想遭那罪,沦为阶下囚,当即快刀斩乱麻,脸色僵硬地冷哼一声,扬手如电,掷出一樽新的血瓶。 “赶紧走!” “你要的东西,我都给你了!” 老龙心如刀割,不断催促,它是真的不想再看到这个人类,憋得满腔的怒火,无法发泄。 (本章完) 第468章 最具潜力的封地,南岭虫皇 第468章 最具潜力的封地,南岭虫皇 “啵!” 姜漠再一次拔开瓶塞,扫视而去,蕴藏其内的血液,呈现深邃的黑色,血气的浓郁程度提升了数倍不止,份量有着几十吨。 就算不是巅峰岁月时截取的精血,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嗡!” 一道白光掠过,血瓶消失得再无影踪,姜漠把它放进了随身携带的储物吊坠,可他下一步却不曾离去,还是屹立在龙宫之外的海水,静静地凝望着龙王。 “还有别的事么?” 被他看得发怵的老龙,皱眉追问:“人类,你要出尔反尔?” “那倒不至于,只是离开之前,我需要确保你不会临时给我添麻烦。” 姜漠的杀心并不重,在拿到想要的东西后,也没有继续为难它的理由,奈何一头古妖王的存在,确实可怕,随时都有可能在他离开之后,反扑一口,和神临宗、轮回宫述状,为此他得做些什么限制住。 再有一个,这也是他为什么先对古妖王动手,而非直接打上两宗门户的原因。 那些顶尖教派的御主,实力可能与他同一档,差距有,但还没到随手可杀的程度,一旦打起来,没个几天几夜,结束不了。 而在此期间,与他们联盟的古妖王,有可能会反水,或另有算计。 趁着人类道君内战的时候,一举灭了各地省域的人类,攻占领地,以它们的能力,摧毁一座千万级人口的城市,不是难事,往往就是蓄力一招而已。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各大宗门教派的人,再怎么凶残,也未必会屠灭九洲的人类。 因为对他们来说,凡俗的井条有序会给他们带来更多的利益,还能成为孕育各种先天体魄的摇篮,何乐而不为? 倒是妖族,灭了人类,才是它们在这座广袤的陆地上扩张族群的必要前提。 见到姜漠有动手的念头,老龙心底泛起强烈的不安,凭借本能的驱使,进入迎战的状态。 它体内海量的妖炁一瞬外放,与血肉融合,化作一套古老的染血甲胄,让它的生命层次实现大幅度飞跃,明显比刚才强出一大截,手上还拎着一把血矛,神色冷冰而愠怒,似一尊处于暴走失控边缘的魔神,眸光剖开虚空,锁定姜漠的身影。 “人类,莫要欺我太甚” 它语气慎重地警告,不到万不得已,仍不想和对方撕破脸皮。 “好好在海底待一段时间,我不会取你性命,也不奴役你。” 姜漠说罢,无尽的炁芒,从龙宫的四面八方绽放,海水掀起浪涛之际,一座覆盖龙宫的结界,顺势诞生,将老龙与其他的妖王、妖众,全部封锁了进去。 “你,这是何意!” 老龙看得触目惊心,怒声而问,此举无异于是把它的圣宫,变成囚牢。 “给你们做些限制。” 话音未落,姜漠再次施术,一座更为庞大的虚空门户,若隐若现的出现在结界之外,二者几乎贴合在一处。 “停手!” 老龙目眦欲裂地喝道,脸上青筋暴起。 “轰隆!!!”虚空门户的凝聚速度越来越快,姜漠置若罔闻,弹指间,就连续布置好两种后手,他看向老龙,道: “你全力挣脱的话,结界有可能会被你打碎,但你攻击它的话,会在一瞬连带着你的龙宫,被外置的虚空门户吞没,传送到我所在的区域,届时你们的下场不会比现在好。” “这是你的借口,你分明就是想囚禁我们!” 老龙无法相信姜漠的言辞,情绪激动地反驳着。 它刚想动手,却见到远处那腐尸一样的老者,头悬一口苍茫白色的月轮,里面散发着足以威胁它性命的气息,仿佛随时都会动手,另一名容颜倾城的谪仙子,也手持一根笛状的法器,平静地看着它。 这一刻,在冲动的前一刹,老龙稍稍恢复了些冷静,三位御主,确实是它拼尽老命也没办法抗衡的存在。 “十日内,待在你们的领地里,别四处走动,攻击结界,就不会死。” “又或者,你现在就可以试试,代价是我会把包括你在内的龙宫所有妖族,悉数尽灭。” 姜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宛若一位帝皇对臣民颁发不容挑衅的禁令,越线即斩。 “你莫要以为本座是好欺负的。”老龙从喉咙里挤出一句不甘的话语。 “我不用以为,那就是事实。” 姜漠视线掠过龙宫众妖所在的位置,收起了无量钧,身影瞬移至老龙的身前,与它一较高下。 “既然来了,陪你过两招吧,免得你头昏脑胀,分不清现实。” “轰隆隆!!!” 老龙这次没有任何的妥协,眼神浮现狠厉,直接抡起血矛,迎着姜漠的脑袋刺去,速度之快,堪比流光,一瞬有数千道猩红的刺芒爆发,那是它的蓄力一击。 整座龙宫都在剧颤,海水震荡,数万妖众,还有负伤的妖王,都惊骇欲绝。 “轰隆隆!!”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不断响起,受制于海水对声音传播的阻塞作用,听起来更为的沉闷。 呈现在飞仙御主、瑶池御主、以及现场的妖众眼前的是,闪耀的金色光辉,如轻盈的柳絮一样在姜漠的全身三百六十度舒展,美轮美奂,宛如只存在于天宫神话里的精美丝绸,形成一颗环绕全身的球体。 而无数的猩红刺芒,疯狂地刺向目标所在,却在须臾灰飞烟灭,那金色光辉锋利得无法想象,凡有血芒接近,都像接触到洪水的沙砾,崩溃瓦解。 连绵不绝的爆炸,形成滚滚黑雾,遮蔽两人的身形,外人根本看不到里面发生了什么。 此时,姜漠正催动着五炁神通之一的无刃炽芒,悬挂在身前,形成一道不可越过的防线。 他看着眼神惊愕,略带震颤、不甘、复杂、恼怒、害怕等复杂情绪的老龙,一手往它的咽喉袭去,五指缭绕着璀璨的金光。 老龙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用法器或左手格挡,而是逃! 然而,就在它身形刚想挪动的时候,却发现根本动弹不了。 恐怖的真炁排山倒海地从四周碾压而来,还有一道又一道深紫色的虚空屏障,把所有可能逃遁的路线堵死。 “铛!” “铛铛铛!!!” 来不及躲闪的老龙,只能以武器进行格挡,与那修长的大手碰撞后,发出刺耳的金属碰撞尖鸣声,僵持几个回合后,更是出现一道又一道的裂痕。 “?”老龙被骇得方寸大乱。 与此同时,姜漠的左手,成功结印,正直指老龙的面门,杀招蓄势待发,死亡的气息如海啸一样迸发。 “不!!” “我守约,我守约!哪也不去!” 生怕被重创的老龙,果断求饶。 “哗!” 随着它放弃抵抗的刹那,姜漠环绕在身的金光也随之褪去,他左手停留在老人的眉心之上,指尖轻触,正有缕缕黑色的血迹流下。 这一招,如不收手,甚至能一击贯穿老龙的大脑。 “.” 在滚滚的浓烟里,老龙如坠冰窟,大气都不敢喘,起初它认为二者差距不大,还有得拼,直到动手的时候,才发现不是那么一回事。 尤其是眉心滴落的妖血,更是在惊醒它,那人类真的拥有斩杀它的能力,它固然可以反抗,但结果只有陨落。 “别给我添麻烦,也别给自己招不痛快。” 在浓雾里,老龙听到这么一句话,惊魂未定,伴随着心率的上升,四肢僵硬,霎时失去语言的能力。 当它看见那个人转身就走,从始至终没有多看它一眼,仿佛连真正意义上的对手都不算得是。 这一刻,有妖血从眉心持续滴落,它抬手擦拭,陷入怅然若失的状态。 “嗡!” 一扇虚空门户筑成,解决龙宫的威胁后,姜漠的身影消失炁其中,两位御主紧接而去。 下一站,南岭虫巢。 位居南疆深处的封地,统御那里的古妖王,是一头雌性的虫皇,孕育了数以亿计的虫族后代,有上百种体系不同,分工明确的族类,皆可通过进食天材异地宝,或者人类,其他妖族,以实现不断的进化,每一族的虫王,进化到最极限的形态,都有媲美虫皇的实力。 毫无疑问,这是数量最多,势力最广的封地之一。 哪怕它的统治者,在九尊古妖王里面是近乎垫底的存在,但源于它们的繁衍和血脉继承能力,这几乎是剔除古妖王以外,最强的妖王封地了。 拥有的妖王数量,整整有十二头,全是封地内处于领导地位的战斗种族,它们作为母皇最初孕育的十二族,余下的种族,全是为了供养它们而存在,因此频繁发生互噬的现象。 那些边缘化,或者负责繁琐事务的虫族领袖,一旦踏入半王境,就会成为它们的食材,被十二妖王轮流刮分,这种血淋淋的法则,还得到了母皇的允许,甚至就是在它的引导下,才会发生。 八大封地与南岭虫巢不同的是,那些拥有毁天灭地能耐的古妖王们,繁衍能力极其孱弱,根本就没有合适的伴侣,能够承受它们的力量,诞下子嗣。 通常有三种情况,一是无法拥有后代,二是拥有残缺、潜力有限的后代,三是在母体足够强大的情况下,受孕而生的完整后代,潜力和天赋都高得可怕,只要历经光阴的洗礼,成就最低都是与父辈齐平的存在。 大多数的古妖王封地,都是前面的两种情况。 而南岭虫巢则不然,它们的母皇拥有变态的繁育能力,无需伴侣,雌雄同体,就能随心所欲的诞下各种后代,甚至能掌控设定它们与生俱来的天赋、潜能,对它们具有至高的统治力,无法反抗,无法抵御,所思所想,一念皆可读取。 常年处于孕育状态下的母皇,没有过多的修炼时间,但它诞下的后代,从初生的那一刻起,就是准王级,可通过后天的修炼,在最短的时间里晋升到与它相近的战力,触摸到寻常妖王所能达到的天板。 而那些发育至成熟、极限的十二主族的妖王,一样要沦为母皇的食物,反哺自身,将实力逐步抬阶而上。 在封地与封地之间爆发大战的时候,南岭虫巢具有极强的压制力,哪怕它们的母皇,不敌其他封地的古妖王,也可通过实力相差无几的初代子嗣,以数量优势,进行围攻压制,这也是多年来,没有哪一方封地进攻南岭的原因,因为几乎讨不到任何的好处。 这些情报,全是来自飞仙御主的叙述,那头盘踞南疆古迹的古妖王,年岁一千三百载。 其麾下的十二主族,曾有几支,袭向内陆的城市,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光是被它们吞噬的城市,就有七座,城镇更是多达数十,死亡的人类高手、平民,更是不计其数。 期间,亦有一批飞仙教的弟子,和数位长老,战死在那座战场上。 后来飞仙掌教闻讯出手,镇杀一头妖王,重伤两头,把排列在末尾的三大部族,逼退中原,却不敢贸然深入追击,实在是南疆深处的古代遗迹,过于惊悚,有实力不详的母皇和一大批的妖王。 “轰隆!”一声,夜幕之下的南疆,乌云蔽月,忽有天雷咆哮,一座虚空门户转瞬而至,三道如仙的身影,从其中踏出。 远处巍峨连绵的山岳,像是一条龙脉起伏的脊骨,亦是一座恐怖的魔窟,无数的虫类栖息在遗迹之内,那里曾是凡俗的某个小国,在一夜之间,被母皇的部族吞噬殆尽。 在降临的刹那,亿万虫潮感知到那压塌苍穹的气息,发出尖锐鸣叫,纷纷聚拢至中心的巢穴。 那里是一座深不见底的坑洞,散发着一股又一股恐怖的力量,一双双充斥残暴凶光的妖瞳在黑暗复苏,或是猩红,或是碧绿,或是深紫,它们不是母皇,却是最接近母皇的妖王。 “.” 双方语言不通,那些盘踞在巢穴内的妖王,却有精神意识一瞬如水波般荡开,传递着它们冰冷的质问。 “人类,你们是要挑起战争么?” “嗯。” 一声苍老的声音作出回应,飞仙御主只手探落。 整座天穹都摇摇欲坠,一道覆盖方圆万米的苍白掌印,如看不见轮廓的山岳,强势镇落,飓风狂啸,大地崩裂,万物都在这一瞬变成死寂的灰色,迎来终结。 各种交杂错乱的嘶吼声响起,九头狰狞的妖王一瞬冲出巢穴,释放血脉神通,各种杀招射向虚空,欲与那堪比神明大手的一击硬撼,同时,还有密集的结界瞬间缔造在整座巢穴而上。 “轰隆!!!” 一声巨响,大手落下的速度,没有丝毫减缓,一举粉碎九王联手的抵抗,还未砸到那层岩褐色的结界上,就有庞大的风压在肆虐,转瞬出现如蛛网般的裂痕,连半秒都坚持不到,就超出所能承受的极限,彻底崩溃。 目睹这一幕的九头妖王,亡魂皆冒,它们的母上,正在巢穴之内诞下新的子嗣,这等关键时刻,如遇灾难,后果不堪设想。 “吼!!!” 有身披甲壳的妖虫,一声咆哮,双眸癫狂而血红,发疯了一样地朝着巨手撞去,试图以身体为肉盾挡下。 “噗嗤!!” 效果是有的,那坚不可摧的护身鳞甲崩碎,一簇血雾炸开,坠落漫天的尸块,那头综合实力排列第四,以防御著称的铁定甲虫妖王,可承受自身4万倍重量的碾压,就这么用肉体的毁灭,换来了一线的生机。 “咻!!!” “轰隆隆!!” 另外的八头妖王,一齐出手,杀招连绵不绝,有晶莹透明的蛛丝,穿透虚空,似千丝万缕交织的利刃之网,切割着大手,还有深黑色,腐蚀万物的至毒如河水一样喷吐而出,逆流而上,冲向虚空。 它们的实力极其强大,放在当今这个时代的妖王之列,也无愧是飞快进化的佼佼者,竟真的成功湮灭掉那道掌印,护住身后的巢穴。 “噗嗤!!” “汩汩汩!!” 漫天的血雾还在蠕动,聚拢新生出一头新的铁定甲虫,不仅没有削弱的迹象,而且还强大了许多,它在承受飞仙御主一击的时候,不仅适应了那种层次的攻击,还反过来利用,促进自身的进化。 然而,这一刻,它没有滔天的恨意,只有深深的惧怕之意,瞳孔倒映着天穹上的三道身影,整整三人,这根本就不可能打得过。 与此同时,其他的妖王们,也是个个心有余悸,那腐烂的人类老者,给它们带来的压迫感,远比母上恐怖。 “三息之内,不出来,就永远葬在下面吧。” 这时,位居中间的那位白发男子发话了。 他的声音冷冽,穿透天上地下,亿万虫潮都能听到,不少负责外界情报收集的妖将们,瞬间感到头皮发麻,人间最强的怪物,杀到这里了?! 回过神来的妖王们,也后知后觉,通体发凉,绝望得束手无策。 那人是和它们的母上对话,还这般强势,三息不现身,就要镇杀,关键是没有任何一位妖王怀疑他做不到。 片刻,耀眼而梦幻的绯色光辉,自巢穴深处绽放。 一头腹部严重膨胀的十二足巨型蝉后,缓缓挣扎爬出,随后,就有一道威严冰冷的声音回荡虚空。 “几位道友,来势汹汹,是为何?” 它的状态很虚弱,正在分娩的关键时刻,实力仅有原先的三分之一,故而不得不放低姿态,奈何它诞下的一众妖王,还没进化到最极限的形态,否则,也不必如此低声下气,受形势所迫。 “.” 在看到它的瞬间,姜漠就知道它绝无可能与轮回宫、神临宗联手。 仅凭它现在这副虚脱的模样,腹部里的生命还在孕育,距离降生有数月半年之久,连做炮灰的资格都没有,出现在战场就是死。 饶是如此,姜漠还是例行流程地问了一遍。 听闻那两大人类教派,欲围剿眼前之人,虫皇沉吟回应: “我不知此事,亦无参与,还请诸位,高抬贵手。” 姜漠不予置否,继续道:“此行还有一事,我需要你的精血。” 天地一寂,群王惊惧,浑身开始微微颤抖,它们的母上绝不能在这个时候分出精血。 “道友,如你所见,母上” 一位妖王欲求情,却被飞仙御主打断:“这里没有你说话的资格,你们没得选。” “人类!你过火了!” 另一妖王在厉斥,它们的血脉,即忠诚所在,就算面临威胁,也愿以死掩护蝉后离开。 “肃静。” 虫皇安抚着躁动的子嗣们,它沉默数息,再次与姜漠对话: “道友,我如今身体不适,可否待我诞下子嗣后,再分些精血给你?” “它很有潜力。” 姜漠双眸破开一切虚妄,直窥本源,那头在孕育的生灵,极其强悍,先天而生的肉体,竟不比一般的妖王差。 听到这句话的虫皇,感到不安,它岂能不知有威胁之意。 那并非是它的子嗣,而是它的本身,在进行新的蜕变,舍弃过往的旧躯体,换来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契机。 只要跨过去了,它就能和其他的古妖王平起平坐,甚至诞生的新子嗣,也有无法想象的能力,长此以往下去,它们在未来,就是天地的唯一宠儿,世间的主宰。 事到如今,虫皇不再犹豫,道: “唉既然道友急需,那我便将此前存储的精血,交予你罢,还望各位能垂怜我这对无辜的母子。” “无辜?” 飞仙御主冷笑一声,眸现杀意,此妖怂恿子嗣,侵袭内陆,造成的伤亡惨不忍睹,他光是聆听信徒的祷告,就有数千万人想要这些虫子种族灭绝。 “道友,不知你意下如何?” 虫皇向姜漠求取机会,随着它念头的落下,巢穴内有数樽灰魄炼制的空间法瓶飞出,里面盛满最为精粹的妖王血。 “若应允的话,不妨以你们人类的真言咒立誓吧,只待诵完,这些都属于你了。” 它的声音虚弱而可怜,在卑微的求饶着。 那踏立在虚空之上的人影,视若无睹,以最残酷的话语,击碎了它的妄想。 “你搞错了一件事,我杀你取血,一样可以,无非脏手而已。” (本章完) 第469章 识时务者,俊杰也 第469章 识时务者,俊杰也 姜漠可没打算放过这座封地,与深海的龙宫不一样。 南岭虫皇所孕育的十二虫族和亿万虫潮,战争能力和潜力,就连他也深感棘手。 倘若给它们足够的发育时间,一统九州山海的妖族,倾覆人间都不是问题。 为此,他必须做点什么,以防稍有不留意,整座人间都被这些虫子啃个精光。 冷冽的声音自虚空传来,那霜发男子的杀气,如席卷一切的巨浪,猛地扑面袭来,肆虐于天地间。 更有血光忽绽,煞气滔滔,先是一柄漆黑的重剑被他掌握在手,而后又有粘稠、诡异的血液无中生有,依附在剑身之上,二者合一,赤血妖铠成了无量钧的外甲,仿佛一柄屠戮神明、来自炼狱的魔剑。 虫皇的隐忍也到了极限,它一改温和懦弱的姿态,发出一声厉啸,肉眼无法捕捉的音波,震穿三十三重天,万物化作齑粉,山脉塌陷,天空崩裂,云海消散,一场无可避免的大战即将爆发。 “砰!” “汩汩汩!!” 在一股妖炁的摧残下,那几樽满载的血瓶,忽地炸开。 昔日存储的精血,宛若奔腾的江河一样,被虫皇疯狂吞饮。 顷刻间,它原本垂危的气息,暴涨十数倍,攀升到了极点,躯体也在发生异变,痛苦的嘶吼着,将孕育的生命彻底杀死,炼化养分,维持旧身的强大。 “人类,我与你不死不休!” 虫皇的怨恨,扭曲到无法想象的程度。 它那双庞大的眸子,充斥着暴虐的情绪,周围无数的虫潮在它的操纵下,一片一片的爆开,飞出海量的精气,以一种夸张的速度往它体内汇聚。 “吼!!!” 九位初代妖王子嗣,也在这一刻选择献祭,速度快得连残影都没有,就掀起空气的阵阵爆鸣声,与那头母皇融合,肉山一样的躯体疯狂膨胀、蠕动,数息不到,就有一头新的怪物诞生。 它足足有着两千丈之高,生着一颗倒悬的蝉首,口若深渊,身躯不可名状,生着大小不一而密集的眼睛,各种妖王的体征都有,甚至连它们残存的意识都没有消散,在发出若有若无的哀嚎。 “玄尊,差不多了,是你来,还是老朽来?” 飞仙御主随意一问,哪怕巢穴外的虫皇,完全暴走,连续进化数个形态,他仍是从容不迫,从始至终都有一份独属于他的傲慢,不曾把任何的妖王放入眼中。 “我来吧。” 姜漠平淡地说着,右手持握的无量钧轻轻一震,骤放可怕的光芒,压得虚空轰轰作响。 下一刻,南岭虫皇先一步发动神通,数万道灰色丝线,形同罗网自上而下,笼罩那几道人影。 “咻!” 姜漠目无波澜,他见证这头古妖王演绎着生命学的伟大奇迹,却没有半分的怜悯,身似流光的直冲云霄,仿佛一颗极尽燃烧的火箭,在昏暗的虚空划出一道耀眼的火光。 数千米的距离,被瞬间无限缩小,姜漠的速度快得时间凝固,越过天罗地网,杀到虫皇首级之下的躯体。 “轰隆隆!!!” 面对山岳一般的血肉,姜漠右臂蓄力,真炁涌动,一剑横斩而出,剑光刹那有如分割昼夜的晨昏线,成了天地间唯一的颜色,并轻松穿透虫皇的防御。 “嘭!!” 一簇血雾炸开,无穷的剑芒风暴,在内脏之间肆意破坏,痛得古妖王凄厉哀鸣,偌大的躯体,被斩爆近三分之一。 未待它进一步反击,姜漠再施杀招,左手浮现一轮硕大的光轮,如环绕在太阳之外的星环,上面缭绕着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古道真火和无刃炽芒都收缩到了极限,而后一瞬扩散。 “噗嗤!” “噗嗤!” “噗嗤!” 无数细小而持续的斩击,在同一刻发出,将虫皇本就残缺的血肉筋骨,彻底剁成了糜烂的血水。 那若隐若现的魂魄摇摇欲坠,在大火的焚烧下,寸寸消融,疯狂地逃窜着,分裂着数百份,以此生最极限的速度,逃往各地。 “蓬!” 姜漠一挥手,火海再次扩散,根本不给对方挣扎的机会,直接淹没所有的魂魄碎片,焚烧殆尽。 “哗——!” 赤血妖铠陷入癫狂的状态,它疯狂地吞噬着虫皇死后遗留的血气,很快就饱和,却不知收敛。 直到自身承受不住,出现裂痕,还是不罢休,屈从于某种生物进食的本能。 片刻,就有四分之一的血气,被它狼吞虎咽一样的抢走,姜漠对此默许,随手打开天国,将它放了回去。 接着,他催动真法,炼化周边的血炁,不断凝练、提纯至精血状,用特殊的容器盛好。 剩余的亿万虫潮,哪怕不缺妖将、妖众的存在,也顶不住姜漠的术法,身体像灰烬一样接连消散。 连一个完整的回合都没走完,南岭虫皇就这样,死于姜漠的剑下,肉身化作养分,魂魄归于虚无。 一刻钟后,姜漠炼化结束,成功收获第二份妖王精血,份量多得惊人,堪比一座小型的水库,虫潮和巢穴相继灭亡,此地沦为死寂的废墟,再无任何的虫类生命波动。 期间,飞仙、瑶池两位御主,进入虫皇的巢穴内搜刮,所得的修炼资源,更是多得令人发指的程度,他们悉数掠夺,而后与姜漠进行平分。 “接下来,除去三头病猫的地盘,就剩四座封地了。” 飞仙御主意明确地道: “那些老妖王,狡猾得很,一旦遇袭,就会第一时间求援,也就是说我们有四分之三的概率,直接提前跟轮回宫、神临宗的人打起来,玄尊,你消耗大么?是否需要休整一会儿?” 腐尸一边分析着情况,一边询问姜漠的状态。 在他看来,两招解决一头古妖王,必是动用了某种不为人知的手段,还炼化了那么庞大的虫潮,定有消耗,使他难以维持在最圆满的巅峰状态。 然而,接踵而至的答案,却是让老人极为诧异。 “谈不上消耗,可以接着出发。” 姜漠说罢,以真炁构成一副地图,呈现在两人面前,每一处妖王封地,都被他标记成蓝色的光点,而深红色的光点,只有九处。 “西域的天山,中原的横断山,洞庭湖、沿海的武夷山.” 飞仙御主的目光,一扫而过,念出那些位置所在,他沉吟思索道: “西域的天山,地处偏远,被征召的概率不大,那里的妖王是一头三尾银月狼王.” “下一站可以去那里,可是方才打斗的动静很大,周边的一些眼线,包括人类或者其他势力安插的斥候,可能会注意到南岭这边的剧变,要直接开战么?” “早晚都一样,他们该做的准备,少不了,现在过去,最多也是擒获一头妖王而已。” 姜漠淡淡一笑,决定先去天山,虚空门户接着出现,通往寒风凌厉的西域,几乎是没有任何的阻延,几人转瞬抵达天山脚下。 同一时刻,深居山中的无上妖王,察觉到危险的气息,猛地苏醒,身影消失在洞府内,直接来到山脚下,却晚了一步。 妖王的化形,是一位披着雪貂狐裘,面容粗犷的老者,它正欲拦截敌袭,就见到整座天幕被赤色的屏障封锁,上面还附带着恐怖的斥力,阻挡一切生灵靠近突围,它的洞府、封地都陷入牢笼之内。 然而,连愤怒的机会都没有,下一秒,等它看清那幕后黑手的真容时,脸色顿时大变,屹立在人族最强的那几位变态,有两位都来了! 一是三一门的玄尊,二是飞仙教的御主,他们的容貌特征,在九州山海之内,都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前者以冷峻、威严著称,发若寒霜,辨识度极高,而后者却是年迈的腐尸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更容易认出。 另外一名随他们结伴而来的女子,虽身份不明,但也不见得比它弱。 他们究竟想要做什么? 狼王的心情甚是糟糕,饶是如此,它还是保持着冷静,在三人注意到它的瞬间,主动上前问候: “诸位道友,远道而来,是我族内的晚辈,还是麾下的妖将,有得罪你们的地方么?” 狼王近几年来,对内陆的风吹草动都很上心,知道人族的强大,故而再三束缚封地里的妖众,在没有它的允许下,不得主动进攻内陆,无非就是怕被寻仇上门。 如今,越是担心的事情,就越会发生,狼王只能第一时间询问原因,表面上还是从容的姿态,实则心乱如麻,脑海浮现一个可怕的念头,担心这些人类是为狩猎它而来。 若真如此,命将休矣! 在那双不安、忌惮的眼眸注视下,姜漠神态庄重而淡漠,冷声道: “无关它们的恩怨。” “只是我近日听闻,有几头妖王欲与神临宗、轮回宫的御主,联手围剿我,所以亲临至此。” “?” 狼王露出一抹惊色,强忍内心的波澜,和颜悦色地作出解释: “道友,此事与我无关,定是有奸人在捏造是非,祸水东引。” “自我族出世始,便在这世代栖息的天山扎根,未曾擅自进攻过你们的领地,又怎会与两宗勾结,陷害道友呢?” “还请明辨。” “那你就勉为其难,在这里待上一时三刻吧,等我和他们的恩怨解决了,这边的结界就会消散。” “.” 狼王心思狡诈而敏锐,断不可能让自己处于这种险境之下,又忽地萌生一个念头试探这人类所说的真假,故作怒状,开口自荐道: “想来玄尊与我的误解,多半是那些长舌之人在中间捣鼓,险些就兵刃相向。” “久闻玄尊大名,今日一见,果不其然,既然你想找神临宗、轮回宫,还有那些涉事妖王的麻烦,那老朽愿助一臂之力。” “噢?” 姜漠表现出意外的模样,实则懒得揭穿它的那点小心思,无非是想看看自己究竟能不能离开而已。 可狼王不知道的是,它的这番话语,无论背后的意图是什么,都会得到他们的允可。 若它是结盟的妖王之一,脱困后,向盟友求援,再好不过,一次统统收拾了。 若它不是,因此多一助力,不用白不用。 狼王发现几人还在斟酌,主意未定,再次沉声道:“君无戏言,此乃老朽肺腑之言,还望诸位成全。” “这可不是儿戏,你知道你这老骨头,要面对什么吗?” 姜漠反问,不着急答应它,而是缓缓放钩。 “对幕后谋划之人,以及可能遇到的对手,略知一二。” 狼王拱手探讨,神色慎重而肃穆。 “那我就和你说清楚,你们妖族至少有三位古妖王参战,这是固定的。” “另有神临宗2位御主,轮回宫1或2位御主,此外,还有数量不详的御主,充当援军,大抵在3位,4位左右。” “这样的恶战,你想当炮灰,都不一定有资格,我再给你最后一次的机会,你仍有权力,留在你的封地,不参与此次的事件。” 姜漠的语气稀疏平常,听不出半分的焦躁,而狼王听闻有接近10位人、妖两族的绝顶强者围剿,哪怕活了一千四百多年,也没见过这种层级的旷世大战、 这一刹,它的大脑有些混乱,那些参战的妖王,和人类勾结了?玄尊到底是不是在诈它?应该不择手段、不顾代价的先脱离险境么? 种种念头,占据它的思考,短时间内难以作出抉择。 它在想,如果玄尊所说的话为事实,那他们来这里的目的,无非就是找它,一是利用,二是杀死。 但无论如何,凭他们三人,绝对是有能力杀死它的,更没必要示意可放它出去,这样一看,更大的概率,是外界真的出事,妖王和秘境宗门联手了。 基于这种情况,狼王也在心底发寒,它知道那些老妖王们,个个都是心狠手辣之辈,无利不早起,定是有着利益的勾结,可能条件就是玄尊手上的秘境. 实力相近的妖王,有或没有秘境的加持,堪称云泥之别,一边是有限的血气,一边是近乎无穷的血气,双方只要发生厮杀,从一开始就注定了胜负。 如果身份不明的三尊古妖王和人类强者,成功击杀眼前的三人后,要不了多久,为扫除剩下的障碍,一统妖族,就要轮到它了,届时处境更加危险。 狼王脸色平静,实则心底已经乱成一团,它还没天真到,以为同属妖族,其他古妖王不会对它出手的程度,要么俯首称臣,把自身的性命交给对方控制,要么就成为一堆白骨,殒命黄泉。 现在摆在它面前的路,有好几条: 1、留守封地,玄尊若不杀它,它有两种结果,玄尊打赢,信守承诺,结界打开。但也有不打开的可能,它和它的族群沦为待宰的鱼肉,被囚禁在天山,前途未卜。又或者玄尊打输了,等待它的是其他古妖王打上门来的必死一战,无论哪种结局,它从始至终都在被动的地位; 2、它心口如一,跟随玄尊参战,风险最大,死亡几率最高,但获胜的话.未必不会没有丰厚的回报,至少那三头古妖王的领地,它都有机会侵吞,这项选择,摆脱了被动的处境。 3、虚与委蛇,根据战场的形势,选择对的策略,就算玄尊败了,它也可以提前逃走,舍弃封地,找一个偏僻的地带躲起来,保全性命,同样有着主动选择权。 理清思绪后,狼王可不想坐以待毙,唯有出去,才能争得一线生机。 它掷地有声地道: “想清楚了,虽前路艰难,但老朽亦愿离开此地,与玄尊联手,揪出幕后之人,将其斩杀,否则,往后祸患无穷,永无宁日。” 狼王沧桑的双眸,炯炯有神,格外的决绝,并且心存一定的侥幸,玄尊的履历,它不是没派人调查过。 从出世开始,就一路横推敌手,未曾有过败绩,甚至强势斩杀八大御主,被公认的第一御主,狼王一度怀疑这副躯体之下,藏着的灵魂,是一个更古老的人类怪物。 再加上飞仙御主这种硬撼三尊古妖王而胜之的盖世强者,总不能这都翻车吧? 至少,有机会赢不是? 就算再糟糕,前面有两个大个子顶着,它想溜走,也有机会,毕竟早晚都要被清算,与其等死,倒不如主动出手。 “好,你想去就去。”姜漠不作阻拦。 “恳请玄尊,给老朽几分钟的时间,容我去与族内的后辈打声招呼。” 狼王决定下山前,尽量布置妥当,以及安排封地的继承者,以免它在外遭遇不测,困在山里的族人,还不知发生何事。 “去吧。” 姜漠轻声吩咐,目送老人的身影隐去,回到白雪皑皑的深山之内。 “玄尊,你觉得它,如何?”飞仙御主意有所指。 “.” 思索数秒,姜漠答复:“应该不是它,当然,这只是我的直觉,未必会对。” 真理之眼的效果,无法对这一层级的生灵,进行思维读取,故而他只能给出一个大概的答案。 “不过,我倒相信,它会作出最符合它利益的选择。” 一旁的瑶池御主,微微笑着: “对它来说,可能离开这里是最重要的,同时,受制于其他古妖王的威胁,它不得不暂时和我们同一阵营。” “希望吧,反正,多一位妖王,少一位妖王,区别不大。” 姜漠对狼王的态度,颇为随意。 甚至都不担心它会临阵倒戈,在绝对的实力下,一切的谋略只是班门弄斧的笑话,他想在人间杀任何的御主和古妖王,谁都拦不住。 5分钟,转眼过去,一道雪白的流光,从天而降,赫然是去而复返的狼王。 它披坚执锐,将封地的好几件重器都携带在身,全副武装,眼神锐利得就像一柄尘封数百年,而不腐朽的利剑,做好了血战与逃亡的准备。 “玄尊,老朽已就位,可即刻出发。” 狼王表态一切就绪,声音低沉,丝毫不掩饰着野心勃勃的贪念,甚至大于对死亡的恐惧,它自恃到时混战情况不妙,它想走,没人拦得住。 “嗯。” 姜漠简单地看了它一眼,没多说些什么,抬手施法,一扇虚空门户再次打开,直指中原的横断山,迈步走入,转瞬跨越两地。 “嗡!” “嗡!” “嗡!” 飞仙御主,瑶池御主,狼王迅速跟上,只是半秒不到的间隙,他们就来到朦胧浩渺的横断山。 这里回荡着此起彼伏的兽吼声,寒月高悬,却被夜间的雾气阻挡,到处都是灰蒙蒙的一片,数十万之多的妖兽,还在封地内茫然不知危险的到来。 “.” 姜漠凝望此地,双眸有赤金光芒流转,俯瞰天地,又催动真法,与这方天地同化,加强感知,顷刻间,嘴角就有一抹笑意扬起,整座封地内,没有那头古妖王的踪迹。 “找到了?” 飞仙御主有些警惕地问,附近平静得诡异,他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判定这里没有埋伏,只是暗中做好防备。 “它不在。” 姜漠声音渐冷,甚至没和身旁的几人打招呼,轻舒一口炁,自然地探出右手,朝着前方的虚空,轻轻一摁。 “轰隆隆!!!” 刹那间,天地轰鸣,踏虚殿的镇教绝学·大虚空法印,在姜漠手中展现。 辉耀万物的紫光一瞬绽放,恍若一颗恒星炸开,将整座封地彻底击沉。 数十万的妖众,连敌人的身影还未见到,就被无视空间、肉体阻碍的虚空法印击中,由内而外的炸开,血雾茫茫,魂魄也沦为飞灰。 大地剧烈颤动,烟尘弥漫,布置在封地外沿的法阵,完好无损,而里面的妖族精锐,妖王,无一幸存。 目睹这一幕的腐尸,狼王,瑶池御主,无不是感到毛骨悚然,玄尊就这样一巴掌打穿过去了?! 连封地主人设置的阵法,都不能阻拦,而且没有任何的触发反应! 如果全力出手的话,他们当中,谁都能击碎那层法阵,可远远做不到这么轻描淡写,无视法阵,只手落下,就屠戮一座妖族势力。 天地余响不断,两人一妖皆被震颤心灵。 他们根本就不知道那一击的原理是什么,仿佛是命中注定、无法躲避的一击。 修为和阅历最强的飞仙御主,内心掀起惊涛骇浪。 他隐约感觉到,有那么一瞬与时空脱节了,玄尊将整座世界的所有空间,都降维成一张单薄的纸面,而所有的生灵在其中的坐标,都被永恒锁定,而施法者则是跳脱规则之外的持刀者,一刀落下,洞穿对应的位置,避无可避。 这不仅是动手摧毁那名古妖王的封地,更是在震慑己方阵营的三人。 狼王眼中有惧意闪过,体内的血液降至冰点,先前的自信荡然无存。 它不敢想象,这一招如果打到它的身上,究竟是多么的致命。 从离开天山开始,它就没得选了! (本章完) 第470章 火力全开,古祖降临 第470章 火力全开,古祖降临 遥远的地带,神临宗所占据的秘境,即位于西南边境的喜马拉雅山脉,宗门内聚集着几头化形的古妖王,正在一座巍峨的宫殿内会谈相关的进攻事宜。 殿宇富丽堂皇,以雪白的玉石铺垫,墙体镶嵌着种种复杂的铭文,或者山河异象图,以及各种神明传道图,在复现上古神话的深意。 一众御主,恍若仙神,服饰各异,就这么坐在大殿两侧的清泷流玉椅上,整整十人! 坐在正中间席位的御主,是一位头发灰白,却不太年迈的老者。 他双鬓如苍松,眉下是一双冷厉的重瞳,内蕴无穷神通,服饰尤为朴素,仅是一袭墨色长衣,却给人一种超凡脱俗的感觉,宛若真仙下凡。 此人正是神临宗资历最老,修为最强的老祖——云虚真君,他统御的秘境就在喜马拉雅山内,而坐于他身侧的中年男人,正是相差他一辈的齐尺,神临宗在西北内陆另一座秘境的御主。 无独有偶,席位的左排首、次位,坐着轮回宫的两位御主,都是白发苍苍的老者。 一人名为古见,是最近几百年来,崛起的御主,也是前些时日,陪同齐尺,拉拢万法御主的那人。 另一人,则是轮回宫内的最强者——人道屹,远古人族的某一脉系的后裔,天赋绝伦,甚至到了直追祖师轮回道君的程度,也是放出‘无根生’这颗轮回种的始作俑者,修得六十九世圆满,历经红尘磨练,距离七道轮回身仅差一筹的老怪物。 为了即将到来的大战,两大宗门,可谓是底蕴尽出。 承天道宗亦有两位御主前来赴约,一男一女,而黄泉地府则是一人一鬼,阴气森森。 这些位列顶点的宗门,经过漫长的岁月沉淀,多少都在私下做过一些屠戮种族的脏事,以此掠过妖族,或其他种族的秘境。 大殿内,隐隐有着五道明显强出一大截的霸主气息,分别是云虚真君、人道屹、承天皇母、九幽真君、、以及万法御主。 除此之外,还有一座一流势力的御主,和三位古妖王,这种夸张的阵容,放眼历史上,都是绝无仅有的奇迹,足以一统九州山海,合并人、妖两族。 然而,就是这么多的御主齐出,此刻,却在商议着,该怎么把他们的心腹大患,飞仙教、三一门,一起连根拔起。 根据已知的情报,两宗都是仅有一位御主,分别为纪凌川、姜漠,特别是后者,疑似两千多年前的道君明耀,不易对付。 而在上次的大战爆发过后,三一门、飞仙教,整整获得了八座秘境的统治权,有机会培养出更多的御主。 同时,三一门还与瑶池音阙结盟,名义上荣辱与共,算是有一位御主的援助。 这才逼得这次参战的宗门,拿出史无前例的阵容,十位御主,三位古妖王。 会谈不到片刻,在云虚真君的主持下,就基本敲定大致的分工安排。 瑶池御主,只要胆敢现身,三大古妖王则要不惜一切代价猎杀,若无现身,三王跟随承天皇母、九幽真君、齐尺、古见行动,围剿飞仙御主。 而剩下的六位御主,由人道屹、云虚真君、万法御主带队,负责镇杀玄尊姜漠,这几乎是无懈可击的方案。 就在众人相继默许的时候,右侧席位的一位古妖王,忽地心神受创,身上忍不住爆发出一股恐怖的戾气。 它喘着粗气,眼里泛着噬人的眸光,显然是愤怒到了极点。 就在刚刚一刹,与它有着血缘关系的子嗣、族人,有着将近三百之数,却遭受某种天灾的袭击,全部陨落。 得益于它感知力的强大,它甚至能看到一副模糊的画面。 封地内有着浩浩荡荡的紫光绽放,将所有的子民轰杀殆尽,甚至无视了大阵的防御。 世间有此能耐者,不过二三人,它瞬间猜到了是谁的手笔。 “.” 它难以抑制恨意,双拳握得发出指骨挤压碎裂的声响,席座下的白玉地板,更是被暴走的妖炁轰得大面积碎裂。 见此异状,众人心神微诧,云虚真君意识到有突发状况,便问: “何事乱你心神?道友。” 作为御主的他,拥有比古妖王更强大的力量,又因年岁上的莫大差距,不愿称呼前辈,遂唤一声道友。 “三一的那个人类。” “来了.” 这位白翼遮幻鸟化形古妖王,声音嘶哑地说着,仿佛来自地狱的厉鬼,气得满脸铁青。 弹指间,它苦心经营近千年的封地,沦为死墟,作为主人的它,却没有任何的办法,理智险些被愤怒冲垮。 听到它的消息,其他两位古妖王,和十位御主,目光各异,他们没想到,对方竟然主动出手了! 这可是赤裸裸的邀战信号,岂能拒绝? “走!” “天时地利人和,皆具,也该一举扫灭三一门和飞仙教的老鬼了。” 云虚真君当机立断,决定迎战,其他的御主们,纷纷没有异议,他们早就做好了准备。 “若擒住他,我必要吃他的肉,喝他的血,剥他的皮,抽他的筋。”白翼遮幻鸟厉声道。 “咻!!” “咻!!!” 下一瞬,云虚真君发动御主的权限,打开秘境通道,携带众多盟友瞬移而出,来到凡俗,各施神通,化作一道道轰鸣的光束,掠过天穹,以近千倍马赫的速度撕裂虚空。 须臾间,横断山脉深处的妖王封地,天空骤响,声势浩大,犹如千军万马在践踏苍穹,碾压过境。 昏暗的云海被可怕而耀眼的光芒驱散,露出十三道恐怖的身影降临现场。 远处,屹立在虚空的天山狼王,在见到这么多强敌的刹那,头皮发麻。 这个数量完全超出了它的预估,连堆迭数量,都能迭死它,尤其是其中的人类强者,更是让它忌惮。 此外,几位老对手,也赫然在列。 “白翼遮幻鸟,血莽魔牛,混沌沼蜥” 狼王心底惊惧,若非亲眼所见,它是无法相信,这些妖族强者,与人类御主勾结到了一起,竟只是为了杀掉三一、飞仙的御主。 与此同时,瑶池御主紧锁眉宇,心情沉重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整整十位御主,犹如大日凌空,横贯古今,给她的威胁感近乎窒息,其中的五人,隐隐与飞仙御主不相上下,比她强出许多,这样的一战,真的会有结果么? 若非她的心智足够沉稳,怕不是早就生出懊悔之意了。 然而,她也明白,这条路一旦踏上,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只能一条路走到黑。 就连一向随意、从容的飞仙御主,也是神态凝重。 他淡淡地冷笑着,眸光掠过虚空,不难发现承天道宗、黄泉冥府,两大宿敌,和昔日的敌对势力神临宗联手。 姜漠身在最前方,视十大御主,三妖王如无物,深邃的双眸不见任何波澜。 在他的身上,甚至感受不到半点的惧意,他平静地看着这些炁息汹涌、堪比仙神的怪物,没有敬重,只是像看待一头头待宰的羔羊。 不过,他始终心有遗憾,因为他也清楚,凭他如今的能力,做不到斩草除根。 这一刻,对面的人道屹,云虚真君、承天皇母、九幽真君、万法御主,无不感受到这种毫无收敛的情绪蔓延,通过眼神对思维的读取,他们不难大概猜到此刻姜漠此刻心中所想。 不是害怕,只是觉得可惜,一种没有办法把他们杀光的可惜。 何等的狂妄! 何等的傲慢! 区区一介堪堪踏入一流势力的宗门,论底蕴,论功法,论修为,远远不如他们这些主宰了九州大陆千古岁月的六大霸主,竟敢视他们为猎物?! 大敌当前,白翼遮幻鸟恨意再不能克制,它放声咆哮。 刹那间,有无数的白色羽毛,宛如瀑布从天而降,倾泻向姜漠的位置所在,揭开大战的帷幕。 “轰隆隆!!!” 天地一片的白茫茫之色,由羽毛组成的怒海狂涛,爆发出最强的杀伤力。 “轰!!” 在这声势磅礴的一击下,姜漠放缓呼吸,体内的真炁一瞬沸腾,进入暴走状态,他神情淡漠,一拳袭出,拳光席卷战场,荡平亿万白羽,直冲众人所在之处。 “!!!” 有人惊慌,有人冷笑,更有人肆无忌惮。 “砰!”的一声,云虚真君大手一扬,一道巍峨的巨墙拔地而起,硬撼这可怕的一击,却在数息之后,出现崩溃的迹象。 “轰!!”巨墙炸碎,万法御主、人道屹、承天皇母,都有出手抵挡。 几经消耗后,拳光黯淡,消耗殆尽,而他们所施的术法,也呈现破败的迹象。 毫无疑问,一击过后,可见双方高下,他们庆幸的是,这一战没有犹豫,亲自前来,斩绝后患。 若不然,再给玄尊数十年的修炼时间,只怕未来的岁月里,再无任何的御主,能与之他争锋。 “诸位,洗干净脖子了么?” 姜漠冷声而问,他的肉体顷刻发生急剧的变化。 原有的三重逆生,血映五重天,撼山蛊全都催动到了极限,仅半息之间,就强大得令山河震颤,日月失色,大有一人镇压整座人间的趋势。 由古道真火、无刃炽芒,交织而成的神环,盘悬在他的身后,共有三道,将其衬托得人间唯一,一身莹白的云霜流金玉衣,更是形同仙人跨界而来。 不光是敌方阵营,就连己方阵营的御主,古妖王,都被压制得难以呼吸,在姜漠的全盛状态下,在场没有任何人,有资格和他平起平坐。 突然,姜漠眉头紧皱,戒心慎重,隐约察觉一丝异状,他的身体与这片时空脱节了,与其说是脱节,倒不如说是,被某人重置回溯了。 “噗啊!!” “咳咳!!咳咳!!”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承天道宗的御主,脸色煞白,嘴角流出大量的血迹,身体更是摇摇欲坠。 他顾不得身体的糟糕,只是仓促地大声嘶吼: “我改写了岁月,倒转光阴,把你们全部复活” “别留有后手,有什么底牌,统统拿出来,不然,你们都要死!” “什什么?”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纷纷色变,这座战场的时间,竟被回溯了? 按照那位御主所言,他们在接下来的激战里,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残败,而他还是付出惨重代价,施展禁忌术法,从未来逃回来的。 不管此话,有无人相信,唯独与他一脉同出的承天皇母,深信不疑。 她知道这位师弟曾有机缘,意外获得一件与光阴有关的法器,称作岁月轮,能重演一域的时空,逆死为生。 仅数息之间,那位御主气息萎靡,状态糟到了极点,直接丧失了战斗的能力。 听闻这则消息,本应占据绝对上风的御主们,脸色若霜,终于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反观飞仙御主那边,已是放声而笑,震彻长空。 管他话语真假,是否有诈,这未免不是一个好兆头。 走到这一步,十位御主、三大妖王,都没有再回头的机会,除非死战到底,不然他们现在逃掉,将来的胜算只会更加渺茫。 “救我!!” “救我!!!”有人惊恐大喊,朝盟友求助。 “轰隆!!” 下一秒,姜漠强势出手,他目光锁定那位承天道宗的御主,视他为首要威胁。 那种倒转岁月的能力,堪称世间少有的无上神通,甚至连他都无法阻止,在不知道对方还能施展几次的情况下,他决定先杀此人。 “嗡!” 姜漠骤施术法,身影穿透虚空,只身杀入敌方的阵营,无量钧转瞬出现在他的手上,为求取极致的攻击速度,他放弃了蓄力,一剑瞬斩而出。 “轰隆隆!” 剑光仿佛一颗炽阳升起,照耀整座昏暗的战场,几位御主来不及抵挡,身体瞬间鲜血淋漓,被轰飞数万米之远,撞穿一座又一座的山岳,险些殒命。 “铛!!” 电光石火间,云虚真君、人道屹、九幽真君施展神通,硬抗此招,双方杀心暴涨,生死搏斗。 改写岁月的那位御主,被承天皇母第一时间掩护而走。 然而,却遭阻击,飞仙御主骤施法天象地,放出属于他魂魄的真实形态。 一尊千丈高的身影,出现战场中心,宛若所向披靡的天宫神将,他手持一柄亿万香火缭绕的神剑,眸光杀伐森冷,背悬一轮寒月,战吼声响彻天地。 “杀——!” 既见未来,何能不战?听闻玄尊有莫大优势的情况下,飞仙御主直接全力而上,打出最强的杀招·剑碎人间。 “轰隆隆!!” 同一时间,虚空之上的那轮皎月,倾落无穷的霞光,宛如一条垂落的星河,洗涤尘世。 出于逃逸阶段的承天皇母,无法躲避,为掩护师弟,果断转身迎战。 一座庞大的法阵,随她一念浮现,笼罩方圆千里,强行与天地借力,挪用不属于人间的力量。 “轰隆隆!!!” 几乎没有的预兆,就有天诛的力量,被她掌控,上百道的血色雷光,浩浩荡荡地冲霄而起,宛如苍龙咆哮,和劈落的巨剑硬撼。 “砰!” 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量碰撞,溢出的能量将周遭的山脉湮灭。 这样的僵持,没持续多久,仍是飞仙御主的杀招更强,一举摧毁那些雷光,承天皇母持握一件防御法器,庇护肉身,整个人被击沉深不见底的坑洞。 她披头散发,大口咳血,目睹大片的落月霞光,掠过天空,顿感不妙,焦急万分。 作为几千年来的死对头,她清楚那是飞仙教的至高秘术之一,她师弟状态虚弱,被打中了,多半要陨落。 “轰隆隆!!” 地面再次有震耳欲聋的声响传来,是齐尺、古见、和三头妖王在抵抗,被打得头破血流。 随后,瑶池御主、狼王也迅速加入厮杀,一场前所未有的混战在这里爆发,整整十七位进化前沿的生灵,打得天昏地暗。 战场中心,姜漠剑劈云虚真君,当即给这位五百多岁的老者,胸骨砸得粉碎,纵使他的愈合速度极快,也还是压不住伤势,面容忽地狼狈,大口咳血。 “铛!!” 都是同级别的强者,在姜漠出手的时候,就无法回避其他二人的攻击,九幽真君一剑砍在他的后背上,剑刃却无法触及实体,直接越过,蜃楼蛊再次奏效。 人道屹眼神阴鸷,把镇教绝学·万灵真解,施展到极致,只要让他触摸到此人的躯体,一切都将结束。 “咻!” 他的身影一瞬掠过,快得仿佛不存在这片时空一样,容貌都模糊扭曲了。 “.” 姜漠忽感危机袭来,左手运转真法,进行夺炁。 恐怖的速度,一刹让维持万灵真解的真炁被抽空。 哪怕有秘境在支持,依旧撑不住,并非那种一次性抽空,而是在施法的前摇,精准掠夺施法所需的真炁,让他的术法不得不中断。 “哗!” 又是这一刹,姜漠眉心的赤金竖纹,绽放血光,累积接近200年的折灵咒,早就到了摄神惊仙的地步,海量的痛觉化作无形的魂钉,一瞬贯穿人道屹的脑海。 尽管有着护魂的法器,佩戴在身,还是出现惊悚的裂痕,骇得他全身发寒。 “轰!!” 没等他反应过来,一柄黑色重剑,在他瞳孔中无限放大,时间都像是要定格,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就陷入一片漆黑之中,面部传来剧痛,血肉横飞。 “噗嗤!!” 人道屹的脑袋,遭遇力道和重量的施压,没有炸开,只是微微形变。 在六具守在秘境里的轮回身分担下,这几乎重创的一击,被他随意化解,身影倒退数千丈,就缓了下来,大口喘气,惊魂未定。 “咻!——” 姜漠再次杀到身前,左手悬握古道真火,强势覆落,烧得他的法器,铮铮作响,随时都有破碎的可能。 “哗!!” 人道屹的身影,以一化六,疯狂后退,不敢硬撼,等待盟友支援。 也是拖延的这几秒,让云虚真君恢复了伤势。 他眼神森冷如冰,虽然他不知自己在被回溯时间之前的下场是怎么样的。 但他此刻,杀意澎湃,连犹豫都没有,直接双手结印,吟诵古语,身化容器,以古老的术法搭建桥梁,将一尊宗门古祖的真灵,召来降世。 “蓬!!” 无穷的圣光自他体内绽放,一道模糊的人影自身后虚空显化,逐渐凝实。 那是一位神相威仪的青年,双眸沧桑,仿佛不受岁月的侵蚀,紧闭的双眸微微睁开,冷漠地俯视这处天地。 “轰隆隆!!” 天雷滚滚,有雷劫突兀的出现,似在限制此人的降临,还没成型,就被他随手一挥,凭空抹去。 这尊来历不明的真灵,与云虚真君彻底合一,接受他的记忆,掌控他的躯体。 “.” 姜漠与他对视,一股近乎本能的直觉告诉他。 那俯身在老者体内的真灵,恐怕不是亡者,而是至今还活在另一世界的老怪物。 实力之强大,深不可测,却因某种缘故,无法到来,只能借用后辈的躯体。 也是在这个时候,一道隔空的魂音,传入他的耳廓,是飞仙御主在提醒。 “小心,那是神临宗的第三代古祖,他的降临时间有限,那老鬼的躯体,撑不了多久,顶多半个时辰。” “好。” 姜漠久违地感到一股期待,这种强大的生灵,或许才值得他放手一杀。 “轰!!!” 大战一触即发,降临的神秘古祖,手握一柄缠绕着金煌雷光的长枪,刹那杀至姜漠身前,攻势如狂风骤雨般发起,枪若游龙,每一招都极其的霸道,威力撼动四方,虚空炸碎。 “砰!!!” 两道残影疯狂激撞,转眼就对轰了上百招,姜漠打得酣畅淋漓,终于遇到一个能和较量的人了,何其有幸。 他势大力沉,速度更胜一筹,将这尊显世的古祖,压落下风。 起初百招之内,二者平分秋色,到了两百招的时候,已是节节溃退,那持握的荡魔枪,枪尖被无量钧砸得裂痕密布,濒临破碎。 尽管如此劣势,那神临古祖,依旧举止从容,面不改色,手握此器,对拼至圆满的三百招,才全面溃败,被姜漠一剑轰碎长枪的同时,坠入大地,后退数千米,划出一条巨大的沟壑。 这一切,都发生在短短的十余息之间,九幽真君、人道屹看得心神震颤,却无法插手。 呈现在他们眼中的画面是,云虚真君腹部险些被拦腰斩断,各种器官、组织藕断丝连,血如泉涌,快速地愈合着。 反观脚踏虚空,背悬道火神环的玄尊,身不染血,神采飞扬,孰强孰弱,一眼明了。 (本章完) 第471章 万古以来最大的秘密 第471章 万古以来最大的秘密 “想不到这一隅之地,有你这种怪物” 那位古祖擦拭着嘴角的血液,摇摇晃晃地起身,目光复杂地凝望姜漠。 经过刚才的交手,他已确定,当前的敌人非他这具容器所能斩杀,若身处真正的人间,说不定会更为惊艳。 只可惜他在多年前,早就死去,残存的力量,根本无法让后辈发挥出足够斩杀此獠的实力。 在秘境源源不断的供给下,他的肉体已然恢复到了全盛状态,那双充斥着神威的双瞳,浮现一抹权衡之色。 战场的全貌,被他毫无疏漏的看在眼里。 远处顶天立地的魂魄,恍若一尊古神,应该就是飞仙教的后辈。 在几位强者的围攻下,未有衰败迹象,就算齐尺、古见、承天皇母、九幽真君等人合力,杀到最后,应该能重创他,想要杀死的话,概率不足三成。 而三头古妖王和瑶池御主、天山狼王,呈现五五开的局面,开战片刻,双方就有了伤势。 最重要的是,战场中心的御主们,根本无法限制所谓的三一玄尊,耗下去的话,情况只会越来越糟糕. 古祖降世的时间,只有半时辰,这也是云虚真君最大的倚仗,一旦超过这个界限,就万法御主、人道屹这些家伙,不过是插标卖首尔。 思虑数息,他对望高悬虚空的霜发男子,以秘术传音,隔绝一切的窃听,道: “后辈,凭你的资质和天赋,根骨,应该去往更广阔的天地,而不是受限于此,与我做个交易么?” “你且放过我宗一条生路,我与你道来,万古以来,这片天地最大的秘密。” “.” 姜漠的耳畔,首次响起此人的声音,他眸光炽盛,想要看穿此人的意图,反问道: “你怎知你所说的秘密,我不曾知晓?” “挡我的路,现在服软,迟了。” “你不可能没有代价的一次次降临,我有足够的岁月等候,你们的秘境,终有一天被我踏破。” “轰隆!!” 下一刻,姜漠不与他废话,身体彻底接入三一秘境的力量,调用身体所能承受的最大极限真炁,演化杀招,猛地一巴掌朝前拍去。 五岳法印! 亿万浑厚的岩土之炁,化作一座连体的山岳,形似手掌,遮天蔽日,仿佛西游神话的演绎,如来佛镇压妖猴。 虚空炸开,气浪翻滚,神临古祖全力抵挡,还是一瞬被沉入地底,发出不甘的咆哮。 没有多余的修饰,完全以力压人,那只巨手就是他的意志与秘境共融的体现,任凭下方的神临古祖怎么硬撼,都没有效果。 “你根本就不知道这里发生过什么!” “这里的所有人,都不知道!” “你真的不在乎那个秘密吗?难道你要放弃无限的可能么?” 飞仙御主、瑶池御主、狼王的情况都不好,再拖下去,几人命悬一线,姜漠可不会在这等关键时刻分神。 神临古祖妙术尽施,依旧无法破开巨岳,恐怖的岩土之炁渗入地底,与辽阔的大地合一,形成无可撼动的封印。 “轰隆隆!!!” 外界也有密密麻麻的杀招在轰炸,是万法御主、人道屹携带三位御主在出手,但效果杯水车薪。 区区六座秘境之力,还是不同的个体分散使用,根本就没可能撼动吞噬多座秘境的三一秘境。 姜漠只手镇压神临古祖,生怕压制不住,又是御剑前去助力。 “轰隆!!!” 无量钧从虚空袭落,强势贯穿地底,将古祖的双臂砸得形变,整个人身躯踉跄,半跪在地,连腰脊都无法撑起,内脏受创咳血不止。 “咻!咻!咻!” 数道鬼魅般的身影,持握武器,袭向无法移动的姜漠,释放此生最为强大的一击,而万法御主、人道屹还在攻击巨岳,不替神临古祖破开封印,他们胜算渺茫。 “?” 姜漠眸露凶光,他的处境一样危险。 三位御主快若闪电,他的折灵咒只能勉强锁定一人,轰穿对方的护魂法宝,将其击落大地,发出凄厉的哀嚎,半颗脑袋都化作粘稠的血水。 还有两人,是承天道宗、黄泉冥府的御主,一前一后夹击,姜漠体表绽放无刃炽芒,全方位的打出,掠过每一寸空间,与他们对拼。 同时,姜漠还催动真法,一座无形的法域,以他为起点,覆盖方圆万米,像张开血口的饕餮一样,疯狂掠夺着两位御主,以及神临古祖的先天一炁。 这堪称邪魔外道的吃人手段,他一百多年来,使用过的次数,屈指可数,如今实在是没办法,只能以此压制众多强者。 黄泉御主,承天御主,面露骇色,他们惊觉魂魄和肉体隐隐在晃动,似要分离,究其原因,是肉体的先天一炁在疯狂流失,以至于承受不住魂魄的强度。 而前方茫茫的金色光刃,把他们阻挡得寸步难进,唯有选择暂避锋芒。 人道屹、万法御主都逐渐吃力了起来。 他们需要一边攻击五岳,还要施展护身秘术,不敢松懈,他们的寿命,还有几百不到,若被那诡异的法域,吸附片刻,半条命估计都得搭进去。 “轰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那名坠落在地,还在遭折灵咒摧残的御主。 神色惊恐,他发现体内的生机,流失将近十分之一,顾不得伤势,仓皇落逃,却被姜漠射出的一道古道真火的箭矢,贯穿凭空浮现的虚空门户,瞬移打穿后背,血肉之躯‘砰!”的炸开。 转眼间,险些失控的局面,再次扭转。 困在山岳地底的神临古祖,眼看盟友的救援,不起效果,愈发着急,发动未知神通,顷刻窥见玄尊内心所求的欲念,与所在意的事物,冷声训斥: “莽夫,狂徒,竖子!” “不得我之秘,你在乎的宗门,后辈,世人,总有一天统统都得死去,你执着的虚妄,一切成空,你连未雨绸缪的机会都没有。” “你想进入光阴长河,复活已死之人,你要的经卷,我宗就有,当真不考虑么!” “轰隆隆!!!” 回应神临古祖的,只有更霸道的镇压,他扛不住,彻底瘫倒在地,双臂炸碎成泥,不断重组,却再无发力点,沦为砧板的鱼肉。 姜漠眼神如磐石一般,不曾动摇。 神临宗和其他的教派不同,他们在别的平行世界都不存在,仅此一点,就足够惊悚的了。 他可没信心和这些家伙做交易,在信息不对等的前提下,免不了被算计。 “轰隆!!” 迫于战况的焦灼,神临古祖在威逼利诱等等手段皆行不通之后,选择传讯齐尺,命他召唤第二尊古祖临世。 “哗!” 齐尺脑海一震,瞳孔骤缩,没想到事态这般严重,双手结印施展镇教古术,眉心的印记仿佛活了过来,肌体浮现圣光,自内而外冲出,虚空再度有一道若真似假的魂影凝聚。 “想过来?” “下辈子!” 飞仙御主知道他的图谋,怒喝一声,以过去身,硬抗数位御主的轰杀,一步跨越空间,挥落仙剑,迎着那道巍峨的身影,从头顶,咽喉,腹部,三点一线,直接剖开。 “轰隆隆!!!” 就是这么短短的一刹,那尊还没完全复苏的神临古祖,就被强行斩灭在这方天地的投影。 齐尺受到反噬,七窍流血,整个人犹如厉鬼般狰狞,虚弱一大截。 “轰隆隆!!” 飞仙御主的情况,好不到哪里去,同时施展法天象地,过去身两门秘术,消耗惊人,而承天皇母、九幽真君,更是乘虚而入,在他所在的区域,布下两座旷世大阵,欲要生生炼化。 各种天诛雷劫,酷似倾盆大雨落下,连躲避的地方都没有。 “噗嗤!!” 忽然,九幽真君出手狠辣,在捕捉到那过去身消失的一瞬间,手持魔气森森的鬼剑,自下而上,斩破虚空,光芒一瞬万丈,将飞仙御主的右臂,彻底斩落。 “轰!!” 那道高耸的身影炸开,转瞬消散,一道苍老的身影俯冲而下,一口青铜古鼎被他双臂高举,猛地砸向九幽真君。 “铛!!” “轰隆隆!!” 两件顶尖法器发生激撞,各有裂痕,飞仙御主浑身浴血,显然那一剑给他造成不轻的伤势,面对近在咫尺的九幽真君,他咧嘴狞笑: “君岩,你以为你伙同这些杂碎,就能杀我?” “你飞仙教,嚣张跋扈,也该亡了!” 九幽真君冷冷地道,他的双手在微微发颤,快要顶不住这老鬼的蛮力冲撞。 “笑话!” “我教传承五千三百二十六年,谁能亡我?” “就凭你?让阎瞑来!” 飞仙御主痛快而笑,直呼黄泉地府祖师的名讳,干枯的双臂爆发不可阻挡的巨力,把九幽真君击落,像陨星般砸落大地。 天雷滚滚,血色的雷光越来越强大,在承天皇母的操纵下,直接淹没两人的身影,生死不明。 而战场中心,随着巨岳的下沉,无法逆转,眼看神临古祖的掩埋将成定局,万法御主心急如焚,催促道: “轮回宫的老鬼,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么?” “若有底牌,赶紧出招!再拖下去,恐耽误大局。” “用不着你说!” 人道屹双眸浮现人间沉浮,时过境迁的幻象,刹那间,无数的人影迭加至一处,逐渐演化成一道陌生的身影。 “轰!!” 在他视线汇聚之处,竟如拓印文字般,造出一个与姜漠八九分相似的分身。 这是轮回宫的三大至高术法之一的以假窃真,复刻他人的最强之姿,化为己用,却有一定的时间限制。 “轰!!!” 被制造出来的伪身,纵跃而起,一拳轰在巨岳上,震得山石滚落,山体摇晃。 “砰!砰!砰!” 霎时,他的拳速疯狂拉升,竟做到一息万拳的程度,速度之恐怖,盖压全场,所有的力道前后如浪潮般,轰击到某一个点上,而后拳芒猛地爆发。 “轰隆隆!!!” 五岳法印碎裂,神临古祖脱困而出,仰天长啸,披头散发,半边的身躯都被挤压得变形,惨不忍睹。 这其中既有伪身的一半功劳,也有姜漠主动压制的一半缘故。 他盯上了全场较为虚弱的齐尺,和承天道宗那位改写岁月的御主。 在古祖挣脱束缚的刹那,残影消失,再次现身的时候,姜漠已是绕到齐尺身后,一记五指拳心剑,打穿他的胸膛。 “噗嗤!!” 拳劲肆虐,体内脆弱的内脏,顷刻粉碎,齐尺爆成漫天的血雾,魂魄得到秘境提供的力量,数秒不到,就有一具新的肉身诞生,逃至远处。 “咻——!” 姜漠趁着这千钧一发的间隙,又一记大虚空法印打出,锁定目标,将承天御主镇杀,有蘑菇云猝然升起,却没能留下他的魂魄。 这就是大虚空法印的缺点,威力不足以让与御主真正死去,顶多就是摧毁肉身而已。 而姜漠要的就是,逼出对方的神魂,他绣口一吐,古道真火肆虐,火海覆盖天上地下,不给那位御主苟延残喘的机会,到处都是虚空屏障,封锁逃亡路线。 “啊!!!” “师姐,救我!!!” “救我!!” 那人歇斯底里的吼声,类似野兽般惶恐、凄厉。 因为秘境的缘故,他的肉体就像无穷无尽的燃料,被烈火烧得愈发旺盛,神魂和新生的肉体,寸寸消融,几欲癫狂。 承天皇母回首,想要援助,却来不及,原因是她自己,也自身难保。 “咻——!” 战场远处的无量钧突然消失,跨越空间,出现在姜漠手上。 他盯着承天皇母,先发制人,一剑对着她的腹部扫了过去,打得她猝不及防,整个人溃败数千米,在大地上划出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 “嗡!” 姜漠大手一扬,又是一道大虚空法印打出,轰爆此人的躯体,血雾弥漫。 “咻——!” 数道身影继续杀来,神临古祖、万法御主、人道屹、古见、还有伪身,一拥而上,神通狂轰滥炸,各自对秘境的力量抽取,都是达到了最高状态,一招一式间,威力远胜从前。 没有人在这个关头,萌生退意,他们只想一口气杀死姜漠,永绝后患。 “轰隆隆!!” 战斗进入白热化阶段,姜漠堵在那位承天御主的封印之前,以一己之力,扛下众人的攻击,甚至负伤,血气动荡,体表多处留下触目惊心的伤口。 最终,一道诅咒响彻战场,那人被古道真火烧死,连重生的机会都没有,被困在结界之内。 同时,缺少齐尺、古见、承天皇母的帮忙,九幽真君无法独自应付飞仙御主,被打成重伤,脚步颤巍。 “轰!!!” 又一声巨响,再有御主被姜漠斩杀,陨落人数达到2,人道屹召出的伪身也伤痕累累,提前消散。 万法御主正面挨了一记重剑,那是倾尽全力的一击,护身的琉璃七色铠崩碎。 他内脏受创,横飞出不知道多少米,倒地不能再起,浑身的骨头坍塌大半,双眸浮现一抹绝望的灰色。 这一战的惨烈,远超他的想象,那个玄尊简直像怪物一样,硬吃他和另外几人的诸多杀招,半边身躯在他的见证下炸开,却依赖着变态的体魄和强横的恢复,像个没事人一样生龙活虎。 “轰隆隆!!” 战场上,姜漠的血气正值顶峰,麒麟幻象咆哮,他头顶高悬一轮昼光,照耀四方,所到之处,无数被黄泉御主放出的鬼魂冥河,尽化灰烬,难以近身。 云霜玉衣也在这一战里再度破损,他目光如剑,状态极佳,打得在场的御主遍体鳞伤,都被一股无力感深深地充斥身心。 姜漠的肉体,是他们见过最为强大的体魄,甚至,他们一度怀疑,就算没有秘境的加持,此人的修为,也到了足以威胁御主的程度。 “轰隆隆!!!” 神临古祖仅剩十分钟不到的降临时间。 这一刻,他的心情跌落谷底,如果真让玄尊把神临秘境给灭了,那他们宗门仅存的一缕希望,也要就此熄灭。 念及至此,他不惜一切代价拖住姜漠,以近乎咆哮的方式一边催促齐尺,召出新的古祖。 “啊!!!” 齐尺再度施术,有着五位御主在给他辅助,不受干扰,侥幸获得成功,将此前复苏的古祖真灵,再一次跨越漫长的时空距离,降临凡尘。 那是一位神容冷酷的老者,在炼化现有的记忆后,不曾多言半句,也加入到战场,实力和气势,竟半点不输于三代古祖, 又是新的一轮厮杀开始,飞仙御主、瑶池御主、狼王的状态,都呈现直线下坠,到了这个层次的存在,几乎都是无可挑剔的强者,哪怕缺少一人,都是莫大的劣势。 姜漠顶得住,不代表他们也顶得住,从交战至今,他们的伤势愈发恶化,在神通对轰近百次后,力量开始严重衰退。 而对面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十位御主,被姜漠斩杀三位,士气出现问题,每一次的交锋,都让他们心惊胆战。 三头古妖王,白翼遮幻鸟被姜漠锤爆肉身,发出痛苦哀鸣,陷入濒死状态。 血莽魔牛浑身被炽银锁链,捆得结结实实,动弹不得,海量的黑色土壤,覆盖在它的身上,像黑洞一样吸附着它,不予挣脱的可能。 混沌沼蜥的情况,在同类之中,是最好的,它往地底钻去,庞大的身躯灵活无比,转眼就逃出数十公里,再不敢返回战场。 “轰!!!” 姜漠只身应对两位神临古祖,与人道屹,毫无顾忌的释放体内最极限的力量,三人大败,陷入绝境。 “该结束了。” 冷淡的声音,道出死亡的宣言,姜漠顾及不到混沌沼蜥的逃走,他眸光扫过虚空,发现有几尊御主都到了斩杀线,再拖下去的话,意义不大。 “开!” 一念落下,忽有一座无边无际的虚空门户,笼罩整座战场,众人不明所以,神色煞变,他们感到了极其强烈的死亡气息。 玄尊到底想要做什么? “咻——!” 神临宗的两人,不敢逗留,果断撤离,施展血遁,一瞬逃走,而其他反应慢了一拍的御主们,只是感觉眼前一模糊,原先废墟般的战场,被浩渺而漆黑的宇宙取而代之。 当注意到脚下是一颗蔚蓝星球时,所有回过神来的人,都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玄尊通过虚空法阵,强行带他们去往天外! 与此同时,令众人毛骨悚然的是,姜漠此刻悬浮高处,胸膛溢出恐怖的白光,凝聚成了一颗恍若昼阳的球体。 “?!” “轰隆隆!!!” 在时间定格的刹那,光芒席卷太空,成就古今唯一。 排山倒海的热浪远比太阳核心深处更恐怖,顷刻让空间融化,一道又一道身影湮灭其中,覆盖的范围,波及方圆上千公里。 “啊!!!” 凄厉的声音震荡虚空,有人被烧得皮肉尽毁,痛不欲生,却不知往何处逃亡。 上下左右,茫茫虚空,任何一处的高温,都是均等的,而一千多公里的距离,他们根本就撑不到过去。 “噗嗤!!” “噗嗤!!!” 一团又一团的血雾蒸发,在姜漠倾尽全力的燃烧下,陆续有御主陨落。 炽银光芒的持续时间,整整有三十多秒,人道屹、万法御主、九幽真君、承天皇母、全部中招。 但这些老怪物,终究是有魄力的狠人,与其等死,他们先一步自爆,争取一线生机。 “轰隆!!!” “轰隆隆!!!” 不仅是肉身,连带着十数件随身的稀有法器,也成了他们的手段,悉数炸开,一道又一道恐怖的光芒,在太空绽放,轰鸣不止。 在混乱的爆炸下,他们不知所踪。 横断山的废墟战场,气喘吁吁的几人,见到最为璀璨的一幕。 漆黑的宇宙深空,有白芒横空,就好像一颗巨大的流星,在天外炸开,掀起无边的气浪,笼罩的范围无边无际。 整整过去将近一分钟,才有熟悉的身影归来,姜漠衣衫染血,呼吸保持着某种韵律舒缓身体,提前为这场大战画下句号。 是他赢了。 (本章完) 第472章 喜欢躲?那就不要出来了 第472章 喜欢躲?那就不要出来了 “玄尊.如何?” 飞仙御主疲惫地喘息着,询声而问。 他一副老骨架都快要在这一战中松散,伤口残留着敌者的神通力量,暂时得不到愈合,整条右臂耸拉着,垂落近地,好像随时都会断掉。 “杀掉的御主,无足轻重,最麻烦的那些,全逃了。” 姜漠声音平淡地道,这也在他的预料之中,那些活了五六百年的老怪物,和秘境的共生关系极深,身体早就发生蜕变不知多少次,想要彻底杀死,过于困难。 随后,他把太空一战的情形,简单描述,得知他们自爆逃走,飞仙御主也是微微叹气,那是没办法的事情,任谁想拦都拦不住。 “那现在,还要追吗?” 问出这句话的人,是瑶池御主。 她脸色苍白,喉脖出现一道狰狞的裂痕,在前不久,整颗头颅都在激战中被砍了下来,如今以真炁为线,缝了回去,还在不停的渗血。 “追。” 姜漠眸光冰冷,吐字清晰,他看了一眼不远处被炽银锁链束缚的血莽魔牛、白翼遮幻鸟,又看着身侧半个脑袋都被打碎,满脸血迹的天山狼王,嘱咐道: “看好它们,等我回来。” “是,还请玄尊放心,交予老朽即可。” 天山狼王毕恭毕敬地道。 它心绪激荡,三尊古妖王,两伤一逃,加上前段时间,被飞仙御主打伤的三位。 九州各地就还剩几头古妖王活下来,如果它运气不错的话,甚至能趁此机会,掠夺封地,一统四海八荒的妖族。 见姜漠欲要追击,飞仙御主有些犹豫,皱眉道:“你想清楚了?” 他的言外之意,是继续追下去,有可能会在秘境里被鱼死网破,那些穷途末路的家伙会发动灭世之光,把几人一起带走。 “先过去。” 姜漠再次搭建一座虚空门户,率先锁定神临宗的西北秘境,飓风呼啸,两位御主随他一跃而至。 广袤的高原,万籁俱寂,忽有闪烁的银芒坠落,三道身影齐至。 刚来到秘境之外,就触发数座法阵,有杀招近距离的爆发,却被姜漠一剑摧毁,震荡不休。 毫无疑问,这显示是前几分钟逃离战场,俯身在齐尺身上那位古祖逃回秘境前,所留下的手笔。 “到了!” 瑶池御主心惊,脚下的那座未知秘境,不在史册的记载里面,属于神临宗除泰山以外的第二处据点,已被封闭得严严实实,根本无从进入。 “.” 姜漠不语,陷入沉思,他从越旻口中听闻过神临宗和它们天马一族的恩怨,但不便深入追问,也不知这一处,是否为天马一族的祖地。 但照目前的状况来看,有一半的概率,他追踪到的两道残留炁息,一处在此,一处在喜马拉雅山脉。 稍做权衡,姜漠已有决断,放弃杀入秘境,而是选择更为稳妥的决策,他打算彻底封印这一带的出口,往后像堵老鼠洞一样,把对方彻底堵死在里面。 哪怕在战场上的大获全胜,也没冲昏他的头脑,他清楚,灭世之光是足以重创他的威胁,不突破玄命7阶,他都没足够的把握硬抗。 况且,如果此地真是越旻的祖地,只要他进去了,多半会摧毁整座秘境,倒不如留在未来,让它自行解决。 “封印它吧.” 良久,姜漠道出他的想法,飞仙御主、瑶池御主顿时暗松一口气。 “好,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我们协助你。” “用玄武法阵,把这通道堵了,之后,我再布置结界和虚空门户,定叫他们永无宁日,只要跨出半步,我即身临。” 姜漠只要不进秘境,就有无与伦比的压制力,他必须充分利用自己的优势,在外界留下后手。 不仅是这一代,可能好几代,神临宗的第二据点秘境都出不了一个能和他掰手腕的人,而他们也没有那么久的时间了。 听到他的安排,飞仙御主轻轻点头,表示赞同。 “那我呢?”瑶池御主询问,她不擅封印之术,在这方面帮不上任何的忙。 “去看看其他秘境的情况吧,应该都封锁起来了,他们的速度很快。” “好,两位,我先一步。”瑶池御主转身离去。 “轰隆隆!!” “轰隆隆!” 数道地动山摇的爆破声响起,姜漠徒手把设立在秘境外的法阵,全部拆解。 趁此良机,飞仙御主深吸一口气,枯瘦腐烂的躯体,逐渐充盈新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作一位头发苍苍的老者,面部不再像此前那般狰狞丑陋。 而他的状态,仍旧算不得多好,只是尽力的提升到能恢复的巅峰,接着,他缓缓阖眸,与肉体共生的秘境共鸣,借来力量,开始施展秘术——玄武法阵。 “轰!!”的一声,无穷光芒凝聚成罡,烙印着神秘、古老的纹路,它们链接成一体,恍若栩栩如生的玄武,坐落在秘境的通道出口位置,进行封印。 “嗡!” 姜漠也没闲着,他巡游附近的区域,在修炼万域无疆,晋升至第五重的条件下,他能清楚看到这座秘境,与现实接壤的所有界壁,甚至能亲手抚摸,却无法击碎。 只不过,仅仅是能触摸到,也足够他接下来所做的事情了。 秘境内外,皆有不同的出入方式,在内部,同样可以不通过出口,而是使用破界梭随意凿穿一处界壁来进行转移、偷渡。 神临宗的底蕴深厚,作为史上最强的六大宗门之一,不可能没有破界梭,而姜漠却是不想给他们这样的机会。 “哒” 他的右手,悄无声息地摁压着界壁,紧接着,淡紫色的荧光从他的五指绽放,如烽火燎原一般蔓延,覆盖所有的界壁。 整个过程,持续将近一刻钟有余,姜漠把虚空屏障以薄膜的形式,尽最大的可能削弱,使其完美的贴合在界壁上。 他不需要强制封印,他要的只有发现。 这里的虚空薄膜异常脆弱,一旦内部有破界梭凿穿,必会在同一时间,对这些薄膜造成不可逆的破坏。 无论身处多遥远的地带,姜漠皆可一瞬感应,前来杀敌,不给他们丝毫挣扎的机会。 喜欢藏? 那就藏到灭亡到来的那一天! “哗!” 随着姜漠眼眸微凝,他的右手顺其自然的离开界壁,稀薄得仿佛不存在,肉眼无法察觉的虚空薄膜,就此完成。 待他返回秘境附近的时候,飞仙御主的布置,也顺利功成。 玄武法阵,人间少有的最强防御之一,把通道严密堵死。 “轰隆!!!” 姜漠接着出手,催动真炁铸成结界,莫约半刻钟后,他和飞仙御主终归是把这座未知秘境化作囚笼。 也是在这个时候,瑶池御主返回,带来消息: “玄尊,如你所说,他们果真躲起来了,还未死去,倒是海阔涯所在的秘境,因御主死亡,通道无法关闭的状态,你看,是否要采取行动?” 海阔涯,参与此次事件的一流教派,与轮回宫是结盟关系,道统传承两千三百年。 “一个不留。” “该拿的东西,不择手段地取回来。” “嗯。” 简单的交流后,三人再次分道扬镳。 姜漠与飞仙御主,陆续赶往承天道宗、黄泉冥府、神临宗、轮回宫所在的秘境,依法炮制。 漫漫长夜,在封印的过程中,二人谈起此前交战的细节,姜漠心有疑惑,向其提及神临古祖所说的话语,询问他的看法。 “.” 老人深思熟虑,口吻略带忌惮地道:“那人知你后天修炼古宙体魄,还与你说,你想要的功法经卷,他们都有?” “那看来大概就是神临宗,灭了古宙道君所创的道统,只因年代久远,我也无法确定,是否真假。” “但他所说的,更广阔的天地,世界之外的世界,老先生,你可有头绪?” 姜漠阅尽古往今来的书籍不知多少,特殊的空间如秘境之类,被古时的修炼者,称作福地、洞天。 而到了现代,但凡是有点常识的人,都会知道头顶的亿万星空,何其璀璨,那是一颗又一颗如脚下这颗星球一样的世界。 困惑他的正是,神临宗来自星球本身,还是宇宙深空? 如果是前者,还没棘手得无法处理;如果真是横渡星空而来,可怕的程度,无法想象。 就在他思续渐远,还在尝试解析为什么去往不同的世界线,都找不到神临宗的遗址时,飞仙御主的声音,再次悠悠呢喃: “或许那不是危言耸听,凭我的直觉而言,神临的那位古祖是真的想与你做交易,秘境和宗门的延续固然重要,但我想的是会不会这里就是他们最后的希望了?” “嗯?老先生,你的意思是?” 姜漠隐约似抓到一抹线索,却刹那消失,想不起那凭空出现的灵感究竟是什么,只是他清楚,他距离世界的真相,已经很近很近了。 飞仙御主面露回忆之色,白眉微微舒展,娓娓道来: “那是幼年时的事了,我是在师父与师爷的谈话中得知,神临宗是逃难,逃到我们这方天地的。” “他们起初还欲掀起战争,一统九州,七十二境,结果连人族这边都没迈出步子,就提前折了,被那个时代的很多道君压制,销声匿迹很长一段时间。” 九州,是华夏历代的地域泛指,而七十二境,则是这座广袤陆地上存在的七十二座秘境,在万年以前,人族、妖族各占三十六。 直到数千年后,人类才彻底成为陆地的唯一霸主,把妖族斩杀得蛰伏起来,自此断绝在历史长河之中,有的只是少得可怜的个体,而非种群。 “从神临宗出现的遥远年代,截止当下,已经过去三千多年了。” “哪怕是执行某项任务,三千多年也足够了,可他们现在仍在和我们争夺生存的土壤,就像是田园里的庄稼和杂草,杀得血流成河。” “期间不曾得到过更为强大的增援,被我们数次打得险些灭门,这一切实在太匪夷所思了,我想能说得通的解释是,来自另一方天地的神临宗,本就是被驱逐者。” “驱逐者.” 姜漠仔细斟酌这个词汇,不知怎么的,他想到如果三一门,在未来某一天,举世皆敌人,或者世道崩灭,末日降临,他会怎么做?他会怎么保护门人? 若双方实力差距巨大,就连他也无力回天,那么仅剩下的安全道路,就是 开启命运回溯,把所有的门人,送往其他的世界线,以获一线生机。 “!” 姜漠内心骤震,对啊,神临宗为什么就不能是从别的时空迁移而来? 毕竟古宙道统是他们所灭,那问题又来了,神临宗的跟脚,究竟在光阴长河的上游,还是下游? 这一点,姜漠苦思良久,仍旧没有头绪,如果从未来逃亡到过去的,为什么其他的世界线,没有神临宗的踪迹?仅是这里的逻辑错误,就让他无法信服这样浅显的答案。 然而,真相只有神临宗掌握,发生在这座土地的万古之秘,所有人都不曾知道,听起来像是蔑视原住民的语气。 飞仙御主瞧见姜漠一副沉默的样子,忽地淡笑: “怎么,玄尊也会有担心的一天?” “你已站至这四海八荒的巅峰,就算各派的祖师再世,也不见得能与你争夺光彩,你又何必因此多虑。” “倘若你真的放不下,事后与我回飞仙秘境,找我们天衍堂的老前辈问问?” “又需要什么条件?” 姜漠瞥了老人一眼,没有拒绝他的邀请,而是打探相关事宜。 “我们讲缘,不讲钱。” 飞仙御主如是说,实则他也好奇这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就麻烦引荐了。” 几个小时后,姜漠与老人把四大宗门的秘境出口,全部封印,战争暂告一段落。 位于深海龙宫、天山的结界悄然散去,两人回到横断山战场、 对那头恨意正盛的白鸟古妖王,姜漠连半点笼络的心思都没有,直接一拳轰穿首级,送其往生,又将尸体里的精血,一口气全部提炼而出,抽筋拔骨,挖出体内积蓄力量的妖丹。 这血淋淋的一幕,看得血莽魔牛亡魂皆冒,修炼一千多年,落得这般下场,与普通的牲畜无异,何其悲凉,它实在不能承受,却马上感到万念俱灰。 已经没人可以救它了. 步步走来的白发男子,眸光淡漠,背悬神火,无疑是人间最强的修炼者,谁敢忤逆他? “玄尊,我不想死。” 待男子停步,哪怕希望渺茫,血莽魔牛还是口吐人言,苦苦哀求。 “我没打算让你死。” “你的族群,我也不去灭,飞仙教有一后辈,需你替她护道百年。” 姜漠开门见山地道:“能接受就活,不接受的话,就算了。” “百年后呢?” 血莽魔牛心情一沉,不禁反问道。 它的寿命还有四百多载,今后如果继续修行,只会持续增长,这样的下场,并非不能接受。 “生死自负,与我无关。” 得到姜漠的答复,血莽魔牛沉默数秒,立即选择臣服,高声道谢不杀之恩。 (本章完) 第473章 天衍峰上的半位御主 第473章 天衍峰上的半位御主 姜漠右手微抬,掌心运转真法,数万条锁着血莽魔牛身躯的炽银锁链,化作一条又一条炁流往回收缩,重回体内。 “轰隆隆!!” 血莽魔牛晃动身姿,堪比山岳巍峨,遮挡整座天空,只是多处挂彩,头上的右角和左腿,都被可怕的伤口撕裂,滴落的血水,好像沸腾的岩浆瀑布,将大地洞穿。 未待它有进一步的动作,姜漠作出命令: “收敛心神,抛开杂念,无论身体发生何等的异常反应,不得抵抗。” “是” 血莽魔牛瓮声瓮气地回应,它知道这是要下手段束缚的前兆,不敢明着抵触,只是在心底万般祈祷,但愿有解决之法。 “哒” 姜漠修长的五指,落到魔牛那比岩石还要坚硬无数倍的肌肤上,开始有真炁溢出,与妖炁接触,相互转化成同源属性,紧接着,渗透皮肤表层,来到血肉之间。 “哗!!” 只是一瞬,无数的妖炁就像被一轮恐怖的黑洞卷入,发生剧烈的变化,化作森黑色的真炁。 姜漠把真法催动到了极致,像过往替东北灵仙塑造人体一样,强行把血莽魔牛的躯体,逐渐炁化分解。 “.” 古妖王感受着体内的异常,沉默不语,宛若紫日悬天的双眸,露出浓浓的悲色,不忍直视自己的遭遇,心境更是一跌再跌,就此阖眸静候。 “轰隆隆!!!” 很快,妖炁转化的速度,越来越惊人,血莽魔牛的血肉,骨骼,内脏,开始逐渐消失,整整过去数个时辰,在狼王、飞仙御主的护法下,姜漠才把这一尊庞然大物给全部炁化。 在此期间,外边的世界,彻底炸锅了,几乎是九州境内的所有区域,乃至不少周边的邻国,都听到太空外传来的惊悚爆炸声,短短几分钟后,就有成群结队的报废卫星,不断坠落地表。 当然,它们只是被蔓延至边缘、削弱无数倍的炁浪所震落,换作是‘永昼’爆炸范围内,会在瞬息熔化成铁水,再度蒸发,不在天地间留下任何的痕迹。 而利用卫星,监测多地的大部分国家,都或多或少拍到那堪称神迹的一幕。 在卫星监测中心,技术人员通过电脑系统的高效率运作,以及指令程序,将所有太空传回的数据,进行解析,对所录到的视频,放缓近百倍后。 呈现在屏幕的画面,不约而同,让各国的高层,毛骨悚然。 只见有七道人影,散发在茫茫太空中,超越了科学和神话的界限,他们仿佛就是世界之上的神明,就这么出现在宇宙深空,携带种种异象出现在那片地带。 有人身后是一座阴森森的殿宇,恍若来自冥界的宫城,有牛头马面、黑白无常,以及数不清的幽魂。 有人脚踏轮回莲印,共有六道,屹立星空,散发出来的能量,恐怖而汹涌,竟让邻近的卫星群,一瞬炸开。 更有人披头散发,满脸血迹,浑身被血红色的雷电缠绕,仿佛执掌杀戮与死亡的神明。 然而,这些不像人类的怪胎,以北斗七星的方式排列,而在中间阶段的男人,一头醒目的白发,背有火焰铸成的三道神环,赫然是凶名震世的魔尊。 然而,这连百分之一帧都不到的画面,马上模糊。 旋即,众人看到的就是,一轮可怕的光芒从魔尊所在的位置绽放,在千分之一秒内,完成定点爆破,满屏幕的都是刺眼的白光。 经过技术员的详细分析,得到的汇报是,那片区域的杀伤范围是长达整整两千公里,超过人类文明研发的所有终极武器,就连全球的核弹、氢弹加起来,都造不成这种效果。 靠近该区域的卫星,一百六十多颗,根本来不及监测,就炸成了碎屑,而被白光照耀的范围,究竟有多可怕的温度,谁也不得而知,他们能看到的仅有,空间被烧得扭曲,出现密密麻麻的裂痕,仿佛破碎的陶瓷,这是前所未有的奇迹。 而缔造这一项奇迹的人,正是威压全球、人间唯一的魔尊。 待到数秒的视频播放完毕,屏幕前的各国高层,无不失神,那到底是何种的伟力,在星空之上搏杀,一击焚毁两千公里。 难怪要去往太空战场,换作是陆地的话,后果不可想象。 那精确得完美的球体杀伤范围,半径有一千公里,如果在陆地释放,没有哪一个国家能承受得住,连地质结构都给打穿。 茫茫的冰冷星空,都在这一击下,沸腾异常,那绽放的辉光,比核爆还要震撼无数倍。 这一刻,象征着人类赖以生存的科技武器,彻底失去和修炼顶尖者争锋的资格,屏幕前的人类高层,震惊得久久说不出半句话。 横断山战场,魔牛的躯体,已全部炁化,姜漠扭转着那颗庞大如星辰的黑色球体,不断压缩,塑造人形。 一个时辰后,所有的妖炁散尽,漆黑的真炁也消散,一位三米高的魁梧老者,肌肉如精钢,面容沧桑,低垂眼眸,看着自己的双手,略有些意外。 它的生命形态,被彻底改写了,从妖到人,力量没有被削弱,只是以另外一种方式存在,一切恍若梦境,发生得不真切。 “往后,你就以此身,驻足人间百年,期限结束后,你自行抉择,诸事与我无关。” 说话间,姜漠右手有古道真火凝聚,逐渐化作一枚头箍,火焰熄灭,化作结晶状,与老人的脑袋完美融合,上面镶嵌着若隐若现的凹痕,是寄存着无刃炽芒的术法印记。 “护道,护其不死就足够了。” “那孩子天赋不错,她有自己的路要走,百年可成御主,不会弱于现在的你,过多帮扶反而不好。” “什什么?” 听见需要自己护道的人,竟是此等惊世之才,魔牛霎时愣住,这可比它的后辈、麾下妖王,强大多了。 一百年,真的可能么? 明明是值得怀疑的荒唐说法,从眼前之人口中说出,魔牛却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点,甚至信以为真。 因为在它看来,玄尊也是以一百数十的年龄,成就人间第一。 若二者天赋相近,它岂不是能亲手培养出第二位玄尊?想到这里,它复杂而抵触的情绪稍微减缓了些。 接着,姜漠一举了断这最后的人情,多嘱咐几句: “平日里,她的请求,你可酌情考虑是否应允。” “你需要做好的事情,只有两件,护她活着,不生反叛念头,仅此两点,任一有失,你就可以前去往生了。” “最后,不要试图解开头箍,你的想法,我大都知道。” 姜漠眸间的寒芒,再度让血莽魔牛局促不安,它应声而答: “是老朽明白,谨遵您的法旨。” 这时,归来许久的瑶池御主,递来一枚玉盒,道:“玄尊,你要的东西,在这里了。” “好。” “秘境里的余孽,也全部扫清,另外,我有一事相求。”瑶池御主低头拱手道。 “说。” 姜漠打开玉盒,扫视着里面的修炼资源,多得堆积如山,一眼都望不过来。 “海阔涯的秘境,不知可否让与我瑶池?” “你与他商量过了?”姜漠眉宇一挑,询问她是否征得飞仙御主的同意。 “嗯,与前辈聊了一些,他愿助我一臂之力。” “那你就拿去,三年之内,劳烦送来30件云霜玉衣,你们瑶池的老爷子,知道怎么锻造,你瑶池也家大业大,这点材料,出得起吧?” “三三十件?” 瑶池御主一阵愕然,她隐约记得这是三一门掌教才有资格穿戴的法器玉衣,耗费的材料惊人,面露窘色,为难道: “玄尊,你这要的数,实在太大了,恕我无礼,这确实办不到,惭愧。” “不是完整的云霜玉衣,简配就好,材料没你想象的那么夸张,凭你们的底蕴,绝对够,你去和杜老前辈那几位交流,自会知晓,况且,这笔买卖,换一位御主诞生的机会,不是再好不过?” “.” 经姜漠这么一说,瑶池御主也是下了决断,轻点头答应: “好,那就依玄尊所言,我去尽可能的安排,三年之内,有多少件就造多少件,若不能凑齐,要延长工期,还望莫怪。” “可以。” 姜漠简单交涉一番,和她达成协议,又想起一旁的天山狼王,意有所指地道: “混沌沼蜴的下落,我懒得去追寻,它的封地,你去一趟吧,那里归你了,它若敢反抗,就唤我降临吧,撕裂此符即可,一月之内有效。” 说罢,姜漠随手凝聚一张‘千里咫尺’的符纸,递给狼王。 “是!多谢玄尊!多谢玄尊!我自当替您斩草除根。” 狼王兴奋不已,这可是肥差。 和其他的御主不同,混沌沼蜥没有秘境依靠,必然不敢逃回封地等死,也就是说它现在过去,多半能截取那座封地的天材地宝。 “去吧,另外,我需要你的一部分精血。”姜漠直接阐明原因,给门内弟子修行所用。 “得,小事,客气了。” 狼王爽快,连眉头都不皱一下,果断取出一瓶精血交到姜漠手上,随后匆匆启程,去往混沌沼蜥的封地征战。 “玄尊,前辈,那我也该先回门里了,随时保持联系。” 瑶池御主寒暄几句,辞别而去。 “不送。” 整座战场废墟,只剩下血莽魔牛、姜漠、飞仙御主三人,一座虚空门户打开,被他们跨越而过。 飞仙秘境之外,恍若人间仙景,青翠苍郁,云雾袅袅,灵炁浓度远胜其他的地区,有高山流水动静结合、飞鸟走兽嬉戏于林间,好似一副栩栩如生的泼墨画卷。 这里是神农架,自古沾染着浓重神话色彩,以及传闻各类野人、凶兽出没的地方。 行至深处,一座云魄色的裂痕,倒悬虚空,与整座不知名的山体连接一起。 在附近驻扎着不少飞仙弟子、长老巡逻的岗哨,见到飞仙御主归来,纷纷长迎下跪,呼声震天。 “咻——!” 几道残影一掠而过,进入秘境,即刻呈现在姜漠眼帘的是,一望无际的云海,一座又一座巍峨、庄严的楼宇建筑,错落起伏在数千丈的高山之上,而他们身处的云海,亦不过是半山腰之际。 “好地方。” 初来乍到的姜漠,作出这样的评价。 他讶然这里的灵炁,比他以往去过的任何秘境,都要质量更胜一筹,甚至吞噬多座秘境的三一秘境,虽在量上,远远超过,可是质有所不及。 “确实很有门道.”血莽魔牛也不由地惊叹。 它这辈子霸占过很多妖王的福地洞天,但与此地相比,相去甚远。 那种肉体彻底放松下来的感觉,格外自然,灵炁如纱,吹拂过肌体,就是阵阵清爽之感。 “二位,过赞了,我等不过是受了祖师的荫庇而已。” 飞仙御主坦言介绍,如今他们所看到的飞仙秘境,是被飞仙道君修改过的秘境。 那位长者,将原有的面积,缩小至三分之一,令灵炁浓度增肌的同时,还在秘境中心铸下一根淬仙通天柱,高耸入云,长有万丈,其效果是对秘境内的灵炁,进行提炼,使之变得更为纯粹,质量更高,方便后世弟子筑基更为牢固,因此天生比其他门派的弟子,要胜出一筹。 如他所言,那淬仙通天柱,就屹立在前方,无疑是整座秘境之内最高的建筑,在任何一处都能看到。 姜漠凝望,暗自思付,将来若有机会,他也得给门里的后辈,铸造这种定万世之基的利器。 “如何?玄尊,可有让你眼前一亮?” 众人途径淬仙通天柱的时候,飞仙御主向姜漠试问。 “嗯” 姜漠抬头而望,仙柱恢宏而巍峨,时时刻刻流淌着如溪流一样的仙光,宛如天穹垂落的星河丝绸,那都是没有任何杂质的灵炁。 这等底蕴,夸张至极,怪不得隐隐有着天下第一教的盛名。 “只可惜,祖师当年未有传下妙法,是怎么炼造这根仙柱的,不然,老朽倒不介意与玄尊共享。” 飞仙御主心直口快,接着道:“说来蒙羞,明明修的是同一种的功法,祖师走在求道的路上,未曾有过良师指导,还是最后创下这等丰功伟绩。” “而我等后辈,继承他的遗产,却因天资有限,不能做得比他更好。” “兴许这通天仙柱,在他老人家看来,也不过是飞仙经内的变化之法,故而没有展开细述,但难为我等这些弟子,踟蹰了数千年,没一位跟得上他。” “从前没有,未来的事情,哪能说得准呢?毕竟你飞仙教,可不是又收到一名先天体魄的弟子了么?” 姜漠不禁调侃道,这飞仙教的运气着实不错,每一尊先天体魄,都等同于上天的宠儿,成就道君是迟早的事情,快则一百多年,慢则两百年; “那就承接你贵言了。”老人轻笑。 谈话间,他们绕过大批的山峦,来到位于秘境中心飞仙峰,左侧的山峰——天衍峰。 “走!” “与我拜会拜会那位老前辈去,想必他已等候多时了。” 飞仙御主言出法随,三人身影瞬移般穿透空间,降落至天衍峰的某处草庐,周围清风徐来,种满笔直林立的紫幽雷竹。 庐前的一张竹椅上,坐着一位白色苍苍的老者,他面无血色,双眸无神,实在是太老,老得比飞仙御主还要严重,那种灵魂、血肉一起腐朽的气味,根本就压不住。 “参见弦华师伯!” 刚一见面,飞仙御主就恭恭敬敬地垂手而拜,他虽是一境之主,可也是眼前老者的后辈,在年轻时,更是尾随过一段时间学习占卜之道,而那时的他,才百岁之余,但弦华已是数百年之龄。 毫不夸张地说,除去师祖飞仙道君,天衍道君外,他就是两大教派内,活得最久之人,整整七百余岁。 除去血棺的原因以外,更重要的是,弦华的体质,也是先天体魄之一的长生体,只不过曾经的长生道君及其道统在六千多年与妖族的大战里,化作历史的尘埃,没有任何的遗留。 而弦华只能靠着自己一边摸索,一边修行天衍教的功法,历经一生,最后就是前者略有所成,后者登峰造极。 在长生体的加持下,他能扛住很多天谴,窥见必然会发生的未来,而不是通过减少误差,根据自身修为强弱,推演出最接近的情况,甚至在生命晚期,隐隐有了比肩天衍道君的境界。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属于那种残缺的御主,有大致的战力,却没有秘境相伴,奈何世间秘境难寻,而飞仙教也就只有一座,否则,以老人的修为,绝对是能够炼化的。 而前两年,摧毁八大秘境后,飞仙教得两座,纪凌川也是做好安排,一座给弟子飞仙掌教,另一座则是给眼前的老者,却被其婉拒,理由是身体江河日下,灵魂撑不过几十年,与其浪费给他,倒不如选教内的能者居之,最后让贤于一位太上长老。 这些内幕消息,都是姜漠来前,被飞仙御主告知的,此刻,他见到老人,双手执礼,鞠躬问候道: “晚辈尘清,见过弦华前辈。” “人间之主,给老朽行此大礼,实是我之荣幸,来,小友,坐。” 弦华声音沙哑,他笑起来的时候,苍老的肌肤微微颤动,嘴里已经没了牙齿,就连舌头都萎缩了大部分,他艰难地抬起干柴一样的手臂,拍了拍身侧的竹凳。 “好,那晚辈就承蒙您的关照了。” 姜漠理解老人的用意,快步向前,落座席位,将竹桌上的茶壶拾起,倒茶给老人。 “谢谢.” 接过茶杯,弦华小饮半口,湿润喉咙,沉默数息,梳理着言语,才缓缓告知: “小友,在你来之前,我即知你所问.” “然,我的身体已经无法支撑我去推演,甚至换作是壮年时期,也把握不大。” “前辈,您辛苦了,万般世事,我皆不强求,还望您保重身体。” 姜漠敬重地道,他不想因为自己,牵连这位老者提前坐化。 “那是自然,就算我想,也心有余而力不足。” 弦华一阵苦笑,他与这后辈倒是一见如故,只因他在推算之前,就看过了姜漠然迄今为止的所有人生,堪称传奇,精彩更是千古罕有,而他就像长辈看待邻家的小辈一样,敞开话匣子。 “神临宗,牵扯的事迹,有天大的因果,非你我所能强行触碰。” “我算不出来,但我清楚,你只要再往前多走出几步,则是未雨绸缪,所有的难关,都会迎刃而解。” “前辈,您说的几步,可是折煞我了。” 姜漠知道老人所说的,应该就是玄命9阶,那是他遥遥不可想象的境界。 他这会儿还得在6阶巅峰之上,等候七八年左右,才能突破7阶,往后的一阶比一阶难,想要登临九阶,不知是猴年马月了。 话音刚落,就遭到弦华的反驳,他喃喃笑道,语气格外的坚定: “不,你可以做到” “但愿。” 姜漠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另外,你要走的那条路,修古宙道体,入光阴长河,复活已死之人,不是捷径,而是歧途。” 弦华话锋一转,指出他如今的问题所在,引起姜漠的意外,不禁追问:“何以见得?还请前辈指点。” “完整先天,都做不到的事情,残缺的后天,更没可能。” 弦华缓缓揭开历史的真相,道:“我并非是在贬低你,而是就连在这条路上走得最远的古宙道君,也不像外界传闻的那样,复活逝去的的妻儿,师长。” “您是说” “真相是他被神临宗的几位御主,逼得走得无路,遁入光阴长河,自此下落不明,而他道统的门人,更是暗中被替换、操控、杀死,你们所知的一切,举教飞升,不过是流传的妄想而已。” 弦华不缓不慢地说出,那段久远的历史。 就连旁听的飞仙御主,都很是诧异,这与他知道的完全不一样。 (本章完) 第474章 秉承天地意志的瑰宝 第474章 秉承天地意志的瑰宝 “万事自有缘定,我且走一步,看一步。。” “若那条路走得通,则锦上添,若不能,也无妨。” 姜漠的语气很是平淡,嘴角带着和煦的笑容,并没有因为老人的话语感到失落或者挫败。 关于古宙道君的真相对他来说,并不重要,而是这条充满未知的道路,确实有值得他探索的意义,不光是为了已死之人,更是为了他自己的修行。 作为诸多先天体魄之一的,古宙体魄,拥有倒转光阴的能力,这一点确实不假,若不足够了解的话,以后遇到这一类的强敌,恐怕会吃大亏。 从上个世纪起,从初次修炼开始后,姜漠所下定的决心就是,他不为成仙而求道,他为站在更高的层次而求道。 他认为世间的万事万物都有构成、发展的根源,他想去了解,掌握更多能让自身不受困惑的能力和见识。 而先天体魄,和妖王体,恰恰是他当前这一阶段感兴趣的事物,确切的说,哪怕没有复活故人的需求,他依旧会去修炼。 所以弦华揭露的隐秘,并没有动摇姜漠的念头。 “你有这样通透的念头,那就好” 老人脸上的皱纹微微舒展,他赏识眼前之人的魄力,话锋一转,道: “老朽先前所言,不是让你有放弃之意,人皆有所求,哪怕是复活故人,也无可厚非。” “哦?那先生的意思是。”姜漠眼前一亮,倒是起了兴趣,他听出老人话里有话。 “拿出来吧,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也正是你此行所想问的物件之一。” 弦华挥了挥手,吩咐一旁的飞仙御主:“凌川,去我屋里左侧书柜自上而下第六排甲位三十二册的古书里夹的一页残片取出来。” “是,师伯。”飞仙御主迈步走向草庐,内心略感好奇,遂加快了步伐。 随后,弦华又望了一眼化形的血莽魔牛,淡淡一笑: “妖族啊稀有血脉,去找牧仙吧,她在飞仙峰的清遥殿,取此令牌前去,即可轻松入内。” 话毕,一枚灰褐色的令牌,从老人的衣袖内飞出,落到血莽魔牛的手上,它恭恭敬敬地收下。 “那我先行一步,玄尊,您二位聊。” 待它走后,整座竹林恢复安静,老人的悠悠声随之响起。 “事关重大,它终归是妖族,此间秘密,万不可任它知晓。” “您自有您的考虑,晚辈相信您的定夺。” 姜漠表示理解,旋即,他从储物吊坠里取出一张古老残片,沾染灰尘,显暗褐色,上面镌刻着密密麻麻的细小文字,初看之下,像是一册古书的某一页,触感冰凉,与铁质无异。 “给。” “这正是我想问您的东西。” “在横断山的那一战,承天道宗的一位御主,动用时间回溯的神通,改写了他们死亡的结局。” “而据我所知,他们教派,并没有这一门大名鼎鼎的秘术,因而困惑,在后来的交战中,我将他轰杀,携带的储物法器也基本炸开,唯有这件残片留下来了,我感觉它内蕴玄机,奈何无法参透。” 姜漠把残片递到老人的手上,还详细告知它的相关来历。 “承天道宗?呵,一群天威的窃贼罢了何德何能回溯一方天地啊?” 弦华那瘦得只剩皮包骨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古老残片,眉宇之间透露着蔑视,他是天衍教的传承者,和承天道宗斗了两千多年不止,对宿敌的手段,自然一清二楚。 问题不是出在人的身上,而是这一张小小的残片之上。 “也就说,它是施法的关键?” 姜漠瞬间理解老者的意思,主要是这件残片太神秘了,他几经检查,都无法催动,完全不像是法器。 “嗯” 老人轻轻点头,道:“它有自己的名字,也是你想要的东西。” “难不成”姜漠瞳孔微缩。 “岁月之书,一件生于太古以前的先天法器,承载天地的意志而生,在远古大战的时候,被人、妖两族的大能争抢,而导致破碎,散落人间。” 和普通人类对历史的划分不同,秘境的修炼者,对历史划分为太古,远古,上古,中古,近古五大年代。 其中太古的具体时间,是一万年前,而剩下的四个历史阶段,长短不一,远古和上古都是三千年,而中古和近古,则为两千年。 “秉承天地意志而孕育的先天法器?” 姜漠听到这个概念的时候,都稍微愣了一会儿。 他有上尊的记忆,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恐怕是古往今来最强大的法器都不为过,至少人造的法器,远远无法达到和它媲美的程度,就连无量钧这种镇教至宝,在它的面前,也会黯淡失色。 上尊生前最大的愿景就是,有朝一日,登临玄命7阶,云游人间,替宗门寻一件先天法器来。 在古老的传说里,整座天地孕育的先天法器,数量不详,已知的就有三件,一件是岁月之书,另外两件,分别是执掌雷劫的天心古玉,和淬炼万物,实现终极一跃的混沌鼎。 “对那是能够修改所有事物的无上法器,就连御主、道君这些也毫不例外,一样要受它的操控、摆布。” 弦华微微一叹,目露恍惚之色,接着道: “年纪大,很多事情不一定记得清楚,但关于岁月之书的毁灭,有两种说法。” “一是人族的大能们,蓄意为之,在那个年代,他们的实力稍逊妖族,如果正面抢的话,肯定抢不到,所以就在岁月之书出现的坐标,提前埋伏,最后付出惨重的代价,才把岁月之书和部分妖族大能击杀,当年率领人族的大能,是长生道君,与他同行的,还有几十位,到最后活下来的寥寥无几。” “二来是,岁月之书从未被毁灭过,它从诞生之初,就有朦胧的独立本能,这种本能无法进化成意识,却在一定程度上给它拥有了,自行催动的权限,而人、妖那场大族,也是它特意塑造出来,为掩护自身的烟雾弹。” 姜漠听着越发心惊,一件法器竟然能做到这种程度。 “知道三千年二百年前的凌海之战么?” 凌海,古时泛指九洲以东的海域。 “不知道。”姜漠摇首。 “在妖族消失后,历经很多年,依旧动荡不休,三千两百年前,有西方多座的秘境,获得叛逃邪修透露的秘密,传闻在玄皇岭,有岁月之书的碎片出现,特意联袂而至,打算谋夺,后来双方又斗了一场,死伤严重。” “从古至今,越是强大的人,越不想让自己的命运,被随意威胁,因为岁月之书,引起的祸乱,已经足够的多了。” 弦华的双眼平静如深湖,他就这样看着姜漠,询问: “如果再有现世之时,你没得选的话,会怎么做?” “势必抢到手。” 姜漠不假思索地道,这种法器过于危险,他可不想让自己和门人时刻遭受沦为玩偶的威胁。 “都一样了。” 弦华无奈而笑,他也是这般的决策。 这时,飞仙御主从草庐走出,来到老人身前,双手递来一份面积更大的残片,与先前姜漠所给的那张,完全是一样的质地。 “师伯,您要的东西。” “唔容我看看。” 老人将两张残片握在手里,仔细观察一番,良久,嘴角才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一锤定音道: “是它了” “一模一样,应该是不同的两页,毫无疑问,这就是岁月之书的残片。” “?!” 飞仙御主瞳孔猛地一震,他自然也知道这秘密,立刻联想到战场发生的一切,瞬间明白当时的时间回溯是怎么一回事了。 “那它是如何奏效的?”姜漠接着追问,这不亚于是起死回生的能力。 “那我就不清楚了。” “至少,迄今为止,我承受不住获取的代价。” “在你来之前,我得到那份残片,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我当时给自己算了一卦,若想得知催动的秘法,我恐怕活不到现在。” 弦华不禁惋叹:“小友,那人你杀早了啊。” 承天道宗的那位御主,生前拥有催动的手段,每每想到这里,姜漠也是颇为无奈,当时战况焦急,根本容不得他分心多想,一旦松懈,对方就有可能逃了,为了尽可能的消灭强敌,只能就地处决。 “前辈,那可有解决之策?” 姜漠不想错过这样的机会,再度求问。 无论是用作保命手段,还是日后复活故人,这岁月之书,比起古宙体魄,都便捷太多了。 “有,但代价,需要你自行承担,所得的秘法,也仅能适用于你一人。” 弦华的目光,从两张残片上挪开,他缓缓抬头,望着姜漠,笑谈道: “有没有想法,下一步收集这些散落人间的碎片?” “你想做的事情,很简单,无非修改已定的历史事实罢了,它绝对能帮你。” 有那么一刹那,姜漠从这个半只脚踏入棺材板的老人眼里,见到了可怕的锐意,他谨慎反问: “前辈如此助我,意欲何为?” “当真不怕我掌握所有的岁月残片后,彻底抹去您的存在。” 岁月之书,掌握它的人,为不被发现,最保险的方式,就是扫除一切知情者,隐藏在幕后,统御众生。 姜漠还没走到那一步,也不敢说自己会不会这样做。 纵使他有着摧毁众多御主的能力,也不惧怕被围剿,但类似于一键删除所有知情人的效果,肯定是值得一做的。 “抹去我的存在么?那就抹吧,我就剩丁点儿寿命的人,也无所谓了。” 弦华十分从容,没有丝毫的波澜,道: “集齐碎片的你,只要愿意,众生的命运,都在你一手之间起伏,而你还年轻着,这个人间没谁能够挡得住你,毫不避讳的说,你随心所欲,成为圣人也好,成为暴君也罢,就连魔头,都没人能阻止你,更何况是我这垂暮之人。” “这不凡的伟业,我是无望了,恰巧我有所求,助你成就也好。” “待事成之后,把承天道宗、黄泉冥府从历史长河抹去即可。” 姜漠沉思,继续问:“您就这么信任我?” “因为我清楚,你从来都不喜欢操纵众生的命运,另外你对你的命运,也是格外的珍重,不允许任何人摆布,所以,你得到岁月之书,我不会忌惮,相反,其他人得到就不好说了。” 弦华一口气说了许多话,有些疲倦,他轻推右手的五指,悬浮的两枚残片,就在飞仙御主沉默的注视下,飘到姜漠的身前。 “为了不把这个世界,让给你我所厌恶的人,这件事,你我都没得选。” “去做吧,哪怕到最后,没有收集完整,也是不错的结局,至少有一部分碎片在你手里,岁月之书就不会有完整的那一天,也不会诞生出一尊控制众生命运的怪物。” 权衡片刻,姜漠从喉咙里道出一个‘好’字,右手一扬,就将两块残片,紧握在手中,表示接下这桩买卖。 “顺提一句,其他残缺的碎片,不一定全在九州境内,你需要费的功夫,可就多了。” “无妨,我等得起。” 姜漠确信只要自己稳打稳扎,寿命最短都有五百年以上,这期间他足以用双脚,去丈量这个世界的每一寸角落。 “那祝你顺利。”弦华也是饱含期待地说。 他和上一任的飞仙御主,他的师父和前两任的飞仙御主,四人加起来,延续与承天道宗、黄泉冥府的恩怨,斗了一千多年,到最后还是没能灭掉,早就感到疲倦,希望渺茫了。 对于纪凌川这一代,弦华更是不抱希望,眼看大限将至,他能想到的,也就是借姜漠的手,抹去两大宗门。 “前辈所说的代价,又是什么时候开始呢?” 姜漠想尽快掌握岁月之书的催动秘法。 “半个月后吧,我做些准备,小友,你可在自家的秘境,等我拜访。” “好,望您如期而至,不见不散。” 姜漠向老人敬茶,以表谢意,双方谈话许久,直到黄昏日落,他才起身离去。 (本章完) 第475章 尽揽人间奇才 第475章 尽揽人间奇才 夜晚。 三一门,藏经阁处,姜漠静坐在蒲团上,手持一卷古籍阅览,封面写着古老的文字,意为‘人间百体’,内容关于古往今来,所有出现过,或传闻过的先天体魄,以及附带着种种鉴别方法。 这一册古书,乃是飞仙教的珍藏之物,通常只有长老,掌教级别的核心成员才可以阅览,是姜漠与弦华老人谈论到先天体魄时,被赠予所获。 著书的时代不详,保守有七千年以上,又分为上、中、下卷,其中上卷的作者究竟是谁,已经不可考究,而中、下卷,是飞仙教自始祖开始撰写,被历代掌教、御主所不断完善,才得而成书。 古书的纸张尤为稀薄,如同蝉翼,轻轻翻动的时候,甚至不会产生任何的声音,而上面的文字,与其说是文字,倒不如说,更像是蕴含着某种未知能量的铭文。 当姜漠的视线掠过那泛黄的字迹时,哪怕他不曾熟悉这种文字,却有一股相关的信息,在他脑海里面自然而然的生了出来,仿佛就像是与生俱来的呼吸本能一样。 在接触的瞬间,就有了内容的传递,完全不受限于以文字为传承的载体。 “哗” “哗” 姜漠沿着目录,找到‘逆生体魄’所在的位置,位列第十六,算是中上游的一种体质,其拥有者共三人,最初的那位是远古时期的修士,修为年岁不详,有道君之姿,却无道君之实,陨落在和妖族的战争中。 处于中间阶段的第二位,则是姜漠所熟知的宗门师祖,一代御主,玄命4阶,留下千秋道统。 第三位则是九百年前的一位凡俗散修,天赋强大,却因毫无背景,还未崛起时,就被某些秘境势力盯上,进行暗杀,抢夺肉身,最后疑似成功。 由于先天体魄的宝贵,向来就不乏一些人类的强大修炼者,会暗中对那些羽翼还未丰满的先天体魄发出袭杀。 往往靠着修为和人数的碾压,就此得手,并将肉身移植给宗门垂暮的太上长老,或者御主。 经过查阅,姜漠对‘逆生’‘长生’两种体魄的区别有了一定的认知。 前者的重点在于血气浑厚,比同级修士强出三至五倍,对所有的术法、武器、法器,体术造成的伤害,具有近乎大幅度的弱化效果,再生能力极强,不好击杀,尤其是大成之后,对外伤、内伤的削弱,甚至有可能达到全免的效果。 这就是为什么三一祖师,明明只有玄命4阶的修为,却能在他所处的时代,与其他的道君、御主争锋,若没有这种变态的强度,他根本就守不住自己的秘境。 古籍所写的内容,真实无疑,与姜漠记忆里所知的宗门秘辛,完全符合。 而长生体魄,则是更侧重于‘长生’这一点,他们的肉体、魂魄,突破时的桎梏,要比其他的先天体魄要弱上好几筹,因此更能水到渠成的修炼,小成之时,就有寿命300,登堂入室时,则寿命超过500,与一般的御主相近,待到大成,打底都是700年的寿命。 和其他先天体魄,或者普通体质,需要经历的肉身腐朽、灵魂衰亡,这些修炼时无法回避的环节不同,长生体魄形神无拘,不会有这些提前衰老的灾劫。 由于它的特殊性,也被列为最好修炼的体质之一,排列12。 而古宙体魄的排名,没有姜漠想象中的高,只在28。 基本上,大部分的体质,都是一二人,哪怕拥有者最多的金刚无垢体,也仅仅5人。 接着,姜漠把古籍里的体质,全部扫视一遍,每一种体魄,都有独到之处,没有明显的克制关系。 就连最古老的那位著书人,也标注一句,那仅是他一家之言,不代表绝对的公正,准确,只能提供一个大概的参考。 毕竟,强大的是人,而非体魄的强大,尤其是走到御主、道君那一步之后,差距都不会那么离谱了。 此外,书里还记载着一些次先天的体魄,它们大多数拥有部分先天体魄类似的能力,只是不够全面,但仍有很高的天赋和潜力,也不乏这一类的修炼者,成就御主之位。 桌面的烛火轻轻晃动,时间无声流逝。 待到姜漠放下古籍,已是几个小时后,他对书内的先天体魄、和次先天体魄,全部了然于心,不得不感慨,这世间当真是有所谓的上苍宠儿。 有人如履薄冰三百年,始终不能登临御主之位; 而有的人,即那排列第一的混沌体魄,却无论修为强弱,都可直接一步成就,属于一开始修炼,就抵达了终点,视多少人在日月煎熬下的苦练、努力如无物。 真是好一个参差不齐! “.” 收起古书,姜漠顿时有了决断,国内十几亿的人口,各大教派仅是筛选了一批较为强大的觉醒者、武者,但不代表其他低位阶的人员,就彻底没了希望。 话说回来,飞仙教的那名弟子,还是玉琢大学的. 姜漠对先天体魄感兴趣不假,但他懒得去往茫茫的人海打捞,与其如此,还不如借助九部、安理会的手,去大规模的搜索。 想到这里,姜漠取出此前玉怀给他配置的手机,并按部就班的登陆特有的量子加密通讯频道,上面共有数十个头像,分别对应着九部负责人,一二把手,还有安理会的三位会长。 随后,他选择联系建立临时群聊,点击宁河、徐秋予、张之维、魏渊铭四人的头像,电话拨打中. “嘟嘟嘟!!!” 手机悦耳的轻鸣持续数十秒,灰暗头像的两位安理会会长,没有上线的迹象,而在线的宁河、徐秋予,很快就有了回应。 “玄尊?!” “晚上好!先前我在看助手提交的数据报告,抱歉,疏忽了,让您久等。” 电话那头的宁河,声音极为激动,像是中了大奖那般惊喜。 “玄尊,别来无恙啊?您身体可好?” 研发部门的首脑徐秋予,也在热切地问候,略感唏嘘,回想他们上一次谈话,还是在两年前的御主之战。 “好着,你们呢?” “都好。” “都好,劳烦您挂念了。” 姜漠想起两年前,跟随九部高层而来,拜访他的那几位万象堂后辈,遂又向两人问起他们的近况。 很快,宁河调来一份数据文档,发送至姜漠手机上,道: “这是他们被记录在档的近况,请您过目,几个年轻人都不错,越来越出色了!” “嗯。” 姜漠笑意很淡,他指尖落下,轻触屏幕,立刻就有三维立体虚拟投影,呈现在他的眼前,上面的文字报告和相关的作战视频,极其详细。 视线缓慢下划,姜漠逐字逐句的看着,还点开一些视频观看,对他们的成长历程,有了初步了解,眼神浮现欣慰之色。 当年被他种下妖王精血的后辈们,已有独挡一面之势,身影活跃在各大辖区的前线战场,丝毫不逊色于国内原有的那批异能、武道天才。 良久,文件阅毕,见姜漠有抬头的前兆,徐秋予连忙主动告知: “那些孩子身上的秘密,我们保密得很好,知情的人员,都做过记忆覆盖的处理。” “那就劳烦你们对他们的关照了,也就到这里吧,往后一切如常,不必因为我,对他们再有特殊的照顾,宝剑锋从磨砺出,梅香自苦寒来。” 姜漠随意地嘱咐了一句,两人谨记心底,不敢懈怠。 “前辈,不知您此次联系我等,是为何事?”宁河恭敬询声。 “如今国内佩戴异能锁的人,还是是占据99%以上,对么?” “对” 宁河一头雾水,呢喃补充: “除了五级的异能者锁不住,不愿被锁以外,其他有一小部分拜入各大宗门的公民,都被摘掉了异能锁。” “另外,修行武道的武者,人数比例也很高,有2亿左右,他们在安理会内登陆在册后,同样可以摘下异能锁。” “怎么?您是要找人?” “嗯,我要找先天体魄,需要你们帮忙,将去往各大教派进行资质筛选的觉醒者、武者剔除后,其他的低位阶人员,可以开始进行测试。” 姜漠开门见山地道:“具体的甄别方法,我可以教给你们,但人找到之后,必须先带到我这里来。” “那之后呢?” 宁河、徐秋予很是惊讶,甚至都没反应过来,直到数秒后才欣喜欲狂,他们没想过向秘境势力苦求已久的鉴别之法,就这么得到了! 而且吩咐他们去做这件事的人,是当今最强的御主,完全不用顾虑那些秘境宗门,强行夺人。 “玄尊,我有一事禀告!” 然而,还没等到姜漠的答复,宁河的情绪就有明显起伏,想起几个月前的一件事,他现在都恨得牙痒痒的。 “哦?但说无妨。” “10月27日,我们在华中辖区,仙源市,发现一名身具异象的少年,当时他是毫无征兆的觉醒了,眉生三眼,异象是一朵赤色的莲,覆盖好几个城区,我们收到通知,赶过去接到人,还没带回总部,就被落谷截取了。” “后来,我们多方求索,也不得而知,那少年究竟是何种先天体魄,只是这样被带走,未免觉得可惜。” 说到这里,宁河捶胸顿足,很是痛惜。 为了这件事,愁得他在内的负责人们,半个多月都辗转难眠,一位疑似未来注定成就御主,就这么被抢走,任谁都不好受,偏偏他们还反抗不了。 “那位星落谷的副谷主,还曾放言,我们若敢阻拦,定叫仙源满城俱灭,奈何当时.我们连求援的时间都没有,等收到消息的时候,什么都晚了。” 徐秋予自嘲地笑了笑,眼底都是落寞之色,惋叹天意弄人。 “那是血莲体魄,掠夺万灵精血,以修无瑕血身,位列众多先天体魄里的中游。” 姜漠揭开谜底,他轻声而谈,也不难猜到二人的弦外之音,索性直言: “稍后传我口谕,明日傍晚之前,不管何等理由,我要见到那少年,人若不来,星落谷也就不用存在了。” “至于那孩子,最后的去向,你们询问他自己的意见吧,我不作干涉,他若想留星落谷,就由得他吧,能不能劝说回来,全看你们。” “好,我等明白。” 宁河认真点头,心里的郁气也随之减轻了一些。 “说回正题,我传你们识体之法,待人找到之后,一律送至我门内,完成一部分的配合事宜,即可完好无损的离去,受你们栽培。” “好,您吩咐的,我们一定照办,感谢您给我们这个机会。” 徐秋予深深感激,深呼吸了一口气,对着镜头俯首鞠躬。 “多余的礼节就不必了,料想我如今在各大秘境之间,威名足矣,你们就放手去筛选人才,哪个教派胆敢横插一手的,你告诉我,我去处理。” 姜漠清冷地道,也就是这些秘境没招惹他,如果挡了他的路,他不介意灭个彻底。 最强的五大宗门,被他和飞仙御主联手封印,剩下的一流、二流教派,联合起来,也不过乌合之众,抵挡不住他的意志践行。 “有您的支持,我们就放心了,这件事,一定给您办妥,我们稍后立即召开会议,开始部署计划,最迟在24小时后展开行动。” 宁河作出担保,他整个人振作亢奋,疲倦的容貌神态,都因此焕发光彩,精神抖擞。 “具体的方法,都在这本拓印份里面,我送到你们的总部,好好保管。” 姜漠随手打开一扇虚空门户,直指九部的核心办公区域,一本崭新的典籍,就被他这样随意地传送了过去。 “这次真的是多谢您了,我们感激不尽!” 宁河、徐秋予脸上写满了期许,就连许久没露出的笑容,也在此刻展现,浑身的压力骤然减轻大半,身心舒畅。 “最后,还有一件事,对你们来说,姑且算是一桩机遇吧,能不能把握住,就看你们自己的了。” 姜漠把先前拍摄好的多张照片,全部发送了过去。 上面是岁月之书的残片,各个角度的清晰画面都有,镌刻在体表的古纹,被姜漠动了手法遮掩,能看到的只有颜色,和大致的材料质地。 “噢?这是.” 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被吸引住,他们不理解这破损的碎片,究竟有什么价值、魅力,值得玄尊如此上心。 “无需过问,类似这样的残片,你们有多少,给我找来多少。” “一块可换一瓶妖王精血,三块则再升一级,可换古妖王的精血。” “我手上的一些修炼功法,它们都是隶属于那些覆灭门派的镇教秘术,价值无可估量,七块可换。” 待姜漠说完,二人石化般矗在原地,为所见所闻感到震惊。 (本章完) 第476章 意外收获,另立门户 第476章 意外收获,另立门户 “还有这些材料,如果有的话,一并送来,也可以兑换妖王血。” “滴咚!” “滴咚!” 宁河、徐秋予的屏幕再次震动刷新,连续五张超清图片出现,分别是九阴煞土,万淬乌金、苦海重水、昼阳净火的实物图。 “玄尊,您要的就这六件东西了么?” “各地的资源库,都在总部这边有着完善的云数据,您稍等片刻,我把这些发给助手,她那边最快几分钟给您查找完毕。” 徐秋予一边说着,一边把照片转发至助手那边,叮嘱她优先处理这份任务,即刻进行资源库的扫描。 “对,就这六样了。” 姜漠知道九部之内的国库,必定存储着诸多的珍藏资源,索性抱着试一试的心态。 岁月之书、五炁极物都属于可遇不可求的东西。 在他剿灭的所有门派里,大多数没有这一类的收藏,一是它们本就稀少,难以发掘,二是不适合那些修炼者所用,任姜漠翻找到最后,也仅仅是找到几块万淬乌金,和几株干枯的古岁建木而已。 “滴——!” “好了,玄尊,您的口谕,我替您发出去了。” 在徐秋予忙着和助手对接的时候,宁河已经撰写好一封邮件,发送到星落谷的道场内。 这些秘境宗门入世后,很快就掌握了现代的科技设备,并大规模的铺设,完善道场。 而华夏境内,有飞仙教、三一门驻扎,那些宗门没有尝试夺权,像以往控制古代王朝一样,控制如今的山河社稷,反而是建立接待处,安排门内的执事,来保持日常的谈话、交易。 随着宁河敲到键盘回车的刹那,一封电子邮箱,瞬间沿着无形的信号磁场,跨越至数千公里外的星落谷道场。 姜漠不作言语,只是默默等待。 约过去三分钟,终于出结果了,徐秋予一脸兴致冲冲地抬头: “有了,玄尊,华南辖区那边的一座资源库,有您想要的东西!!!” “是两块小一些的碎片,但看外观、质地,和您发过来的两片一模一样。” “我已经让那座宝库的管理员去取了,您随时可以过去,这里是位置。” 一张定位地图,马上发了过去,还有两张较为暗淡,年份有些远的照片,里面拍摄之物,赫然是岁月之书的碎片。 “!” 仅仅是一眼,那种强烈的直觉,已说明答案,姜漠心底一惊,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好,我现在过去。” “轰隆!!!” 没有任何的预兆,姜漠的躯体呈现虚无化,有深紫色的光芒内敛收缩,恍若一片深邃而冰冷的星空,那是踏虚殿的一种遁术,效果和虚空门户相近,可锁定秘境以外的任何地带,进行传送。 “哗!” 时间短得没有一丝缝隙,姜漠就根据地图的指示,跨越虚空,降临墟泉县的安理会据点资源库内。 “快点!!快点!!给我找!!” “那是上面要找的东西!!!麻利点!十万火急啊!!” “好勒,哥,您别急,那玩意儿放得太久了,搁角落里,不太好找。” 灯火通明的仓库里,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秃头男子,正对着话筒不断催促,几道稀疏的人影在周围的储物架上忙碌。 “不用找了,是我要拿到它们。” 就在这时,一道陌生的声音在仓库的门口响起。 白发男子慢步走来,他那双似蕴含赤金熔体的眼眸,不受任何视野的阻碍,轻松找到角落里保管岁月之书残片的木盒,一抬手就隔空拾取。 “嗯,谁?!” 中年男人,还有其他几位管理员,听着耳畔的声响,纷纷受惊回头。 当他们亲眼目睹一位不可能出现的存在,瞳孔忽地扩大,连呼吸都僵硬住,很是难以置信。 “玄玄尊?!!” “您怎么亲自来了?!” “东西我拿了,你们的任务完成,不用再忙活了,先走一步,有缘再会。” 姜漠朝他们微微一笑,留下这句话,身影再次消失。 回到宗门内,他垂眸注视着木盒,右手轻轻推开,两枚残片近在咫尺。 会议还在保持联络,宁河、徐秋予看着姜漠拿起物件,心情不由地有些紧张:“是您要的东西吗?” “一试便知。” 接着,发生这一幕,姜漠拿起其中的一块残片,拇指与食指上下摁住那薄薄的边缘物质,开始缓缓用力。 随着力度的不断加大,残片没有任何的变化,测试到五成力的时候,这已经是可以捏碎古妖王骨的程度,而残片也逐渐出现了反应,开始轻颤,有进一步破碎的迹象。 直到这里,姜漠才停手,又对另一张碎片检验,得到的结果还是一样。 “它们被放在仓库里有六十年,是很早之前,一位御物邪修的法器。” “那时我们的人员缉捕他,用枪械扫射,都被这两枚残片给精准挡下,没有丝毫的破损,在擒获斩首后,缉捕邪修的人,就以为是一件质地特别坚硬的低级法器,故而放于仓库充公。” 徐秋予看着手里的文档,对两枚残片的来历,作出解释。 “是我要的东西。” 姜漠脸上绽放一抹温和的笑容,心情愉悦,一口气得到两枚残片,果真不虚此行。 “许诺给你们的东西,要现在兑现么?” “玄尊,可否容我等斟酌斟酌?” 徐秋予面露犹豫之色,他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嗯。” 姜漠随意的答了一句,此刻脑海里正构想,凑齐四枚残片的他,如果在弦华的帮助下,得到催动的秘法,若能逆转光阴不说十几年,上百年的程度。 理论上,只要能返回与神临宗、轮回宫大战前,可以操作的空间就多了。 呵。 你能二周目,我就不能? 而在他遐想的时候,宁河、徐秋予都犯起了难。 以眼下的情况来说,妖王精血很难助他们短时间内培养出足以与妖王抗衡的武者。 要是一块,或则三块都好,偏偏是两块,卡在中间不上不下,如果兑换的是妖王精血,还是忍不住生出一股可惜之意,明明离古妖王的精血,就差一块了。 而剩下的那一块,他们却不确定,下次什么时候再有机会找到。 换作是长远的目标来说,明显是七块碎片的镇教秘术意义,最具潜力价值。 商讨将近十分钟,两人才有了决定,联手隐瞒这件事的存在,并吩咐下面的人严密封口,他们打算继续安排其他的人员,对这些碎片,进行寻找。 “玄尊,碎片放在您那儿,我们日后若是寻到更多,再找您一次性兑换,可以么?” 宁河小心翼翼地询问。 “可以。” “寻得越多越好。” 姜漠自然不介意他们什么时候兑换,简单沟通几句明日的接待安排,他就退出会议。 阁楼内,恢复了宁静,姜漠接着传音维尔、螟枯。 “过来一趟,有事待办。” 半分钟后,两道熟悉的身影,沿着楼梯走上四楼,参见姜漠,鞠躬行礼。 “门长,若有琐事,您尽管吩咐,我等必将竭尽全力,为您代劳。” 螟枯声音嘶哑地道,神色尤为恭敬,哪怕它是妖族出身,也视眼前的男子为至高神明。 “我要建一座三一门的附属势力,驻扎在华中辖区,飞仙教那边我会打招呼,他们不会妨碍你们。” “而我交给你们的任务,就是在最短的时间内,笼络一批善于买卖的属下,无论是人类,还是妖族都好,替我进行修炼资源的兑换,务必找到这几样东西。” 姜漠随手一挥,以真炁幻化而成的岁月之书残片和五炁极物,出现他们眼前。 “门里如今有的资源,多得几乎数不过来,回头你们去和门长、诸葛两人交接,先提取十分之一,放置在即将新建的势力之内,以作交换的储备所需。” 说到这里,姜漠打开储物吊坠,拿出数十本有关于大量修炼资源作用、价值的古籍,交给他们。 “尽快熟练起来,给你们两个月的时间做准备,另外,不要让外界知道新建的势力,和三一门有关。” “是!” 螟枯、维尔接过那些古籍,没有询问为什么,他们只负责执行。 “这是我给你们的护身符,如遇麻烦,或寻衅者,无论强弱,无论背景,御主之下,可直接斩杀,你们拥有自由的裁决权。” 姜漠一念召出秘境内崇衍心魔,那是行走的镇教法器,以二阶段的形态现世,格外的恐怖,拥有媲美玄命5阶巅峰的修为。 这还是姜漠刻意削减过的状态,要是修为再高,就有诞生灵智的风险,现在恰好能随心所欲的控制。 “遵命。”维尔、螟枯异口同声地道。 “若你们感觉势单力薄,不好行动,门里还有一些小家伙,你们带出去历练一二,长长眼界,了解世道的残酷也好,只需记得遮敛真容。” “好,请您放心。” 谈话不到一刻钟,收到任务的螟枯、维尔,就前去做准备,开辟的新势力,定名为‘宝天阁’,交易的范围,覆盖全球,线上线下都有。 翌日,朝阳东升,一道道恢宏的光芒,掠过天幕,降临三一门,共有十六道身影,赫然是星落谷的御主携带谷主与一众长老,还有那位拥有血莲体魄的少年,前来觐见。 不久,九部的两位负责人宁河、徐秋予也到了,尾随着四位执剑者。 两方势力,在诸葛煜的带领下,齐聚清心殿。 “星落谷,韩君祎,携弟子吴瀚,见过玄尊。” 拄着拐杖的那位御主,一袭朴素的布衣,他身材略有矮小驼背,面容饱经风霜,此刻,他正微微鞠躬,向姜漠示好。 在昨夜谷内的弟子,收到九部的邮件后,就由弟子、护法、执事、长老、掌教,一级级的传到他的耳中,差点给他惊出一身冷汗,经过一夜的思索,最终决定带人过来。 而他的开场白,也很有意思,指明那血莲体魄的少年为自己的弟子,似在宣示主权。 “九部宁河、徐秋予,见过玄尊。”另两人也在例行礼仪地问好。 姜漠没有理会他们,只是与韩君祎对视,语气平淡地道:“带人过来。” “瀚儿,随为师来。” 星落御主牵着少年的右手,一步步走向姜漠的席位,直到身前半米处才停下。 “见过玄尊前辈!” 年仅14岁的吴瀚,唇红齿白,样貌已有些许英气,姿态略显局促。 这可是他自幼仰慕的传奇,能这么近距离的接触,他的心情尤为激动,就连握着师父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在星落谷,待的可好?”姜漠温和地问了一句。 “嗯,师父和大家,都对我很照顾。”少年如实告知,脸上洋溢着天真而灿烂的笑意。 “那就好。” 姜漠示意老人退后,他右手探出,落在少年的头顶之上,运转真法,开始解析他的体质,顺带取走一滴鲜血。 “.” 星落御主一言不发,苍老的眸子深处,平静得如死水。 纵使他有一万个不情愿,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表露而出,悬殊的实力差距,让他连劝阻的心思都没有。 整个过程中,少年体内先天形成的特殊铭文,镶嵌在骨骼内,若隐若现,姜漠能清晰地感知到,将其形状和内在构造,全部记下。 待到结束,姜漠摁着少年的头顶,像逗邻家小孩般摇了摇,眸间闪过一缕赞许之色,道: “你帮我了一个小忙,有什么愿望吗?” “作为回报,我可以替你实现它,但仅限于作用在你自己身上。” “真的么?玄尊前辈!!” 闻言,少年眼睛忽地一亮,闪烁着兴奋的色彩。 “难不成我还哄骗你这小孩不成?” 姜漠也是被他给逗笑了,顺手捏着少年的脸颊。 比起尔虞我诈、精于算计的修炼者、世人,他对天真烂漫的孩子,还是有着格外的宽容和善意。 “那那我想让您替我的佩剑刻字,可以吗?” “当然。”姜漠不禁莞尔一笑。 随后,少年取出星落谷主赠予他的拜师之礼,那是一把由上古珍材·血凰木打磨而成的长剑,锋利无匹。 “望你一往无前,修道有成,终有人间无拘的那一天。” 姜漠勉励少年对未来的愿景,在血凰剑上,行炁施法,以指代笔,刻下‘吴瀚’二字,字迹磅礴大气,初见时犹如苍龙腾空。 “谢谢您!谢谢您!!” 少年对佩剑爱不释手,连连道谢。 “多谢玄尊刻字,这痴儿将来若有几分您的能耐,我这做师父的,倒是此生有荣了。” 一旁的星落御主也在拱手行礼,微微笑道。 “还有些琐事,关于这孩子的去向,你们谈吧,我在此做个见证。” 姜漠提起前段时间的仙源事件,又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安抚道: “不必紧张,一切以你的意愿为主。” “嗯呢。”少年郑重地点点头。 接着,宁河、徐秋予就与星落御主、谷主,以及一众长老开始交涉,他们虽有爱才之心,但也在冰冷的事实面前顿感无力。 论关系亲疏,星落御主已成少年的师父,还相处了将近两个月,关系亲近。 论成长环境,九部的资源,培养,远远比不过星落谷,生怕接回少年后,耽误他的命运,浪费他的天赋。 仅此两点,就足够让宁河、徐秋予知难而退了。 他们心理压力很大,也未开口提出让少年回归他们的一方,只是与星落御主和平交谈,希望他能培养好这么一尊天才,在未来大放光彩。 木已成舟,再无改变,沟通半个小时后,九部、星落谷的人,相继离去。 而距离和飞仙教约好的时间,还有十来天,姜漠决定闭关,看能否让自身再实现些许蜕变。 (本章完) 第477章 妖血淬我身,人间谁为王 第477章 妖血淬我身,人间谁为王 上午。 姜漠和澄真、似冲两人交待近期的事宜,随后,他返回三一秘境,寻到一处与世隔绝的地方,进行修炼。 幽密的山洞被温暖的火光照耀,亮如白昼,数十颗庞大的火球悬浮半空,持续熊熊燃烧,仿佛永远不会殆尽的能源一样。 整座地窟异常寂静,距离他最近的宗门遗址,也在200公里外,如今这片天地,是独属于姜漠的闭关洞府。 他席地而坐,无须调整呼吸、拂拭灵台,就已进入完美的修炼状态。 “哗!” 无色的漩涡在眼前蠕动,走出一道健硕的身影,赫然是姜漠的古宙分身。 他肌肤铜色,发丝乌黑,眼眸深处可见岁月变迁的沧桑,体表也是生长着异常瑰美的流线纹路,并不复杂拥挤,而是简约至美,恰到好处,将整体气势所呈现的神性,大幅拉升。 古宙体小成,这就是姜漠在缺失功法下,通过时间堆迭所能修到的极致。 剩下的几步,从炉火纯青,走到大成,再到登峰造极、圆满无瑕,需要的就是对光阴法则的感悟了,不再是单纯封印在天国里修炼就能达到。 姜漠若有所思,控制分身的意识,是从他灵魂本源处所分出去的一缕,但他对光阴法则的认知,一片空白,从而导致分身的修炼止步不前。 他估摸着,自己想要走完这段路,促进古宙体大成圆满,应该还额外需要六十或八十年左右。 这对一般的御主、道君来说,等得起。 然而,对姜漠来说,却是太慢,收效太低了。 哪怕这具分身修炼到尽头,成就道君,也远不如当前的他,唯一值得期待的作用,也许就是进入光阴长河,截取已故之人。 不过,从弦华口中所说的情况,料想概率也是不大,可能日后就用作一尊看守宗门的底牌了。 姜漠控制着分身,真炁流淌在其的四肢百骸之间,开始催动体内孕育的神通,一条灰色时间河流,从指间流淌而出,规模逐渐扩大,似脱缰的野马一般,肆意欢呼。 “哗啦啦!!!” 随着姜漠的念头操控,那道一米宽的灰色河流,缭绕周身,而后猛地扑向一块他取出的矿石,在接触的刹那,就有数百年的光阴横扫而来,顷刻令其衰变,褪色,甚至裂出许多碎块。 又浸泡几秒后,碎块化作碎屑,彻底湮灭于虚无,仿佛从来都没有存在过一样。 “.” 目睹这一幕的姜漠,推测这具分身所拥有的战力,处于妖将巅峰,或者准王境的样子,确实有独到之处。 若以今日为界限,收集多一些先天体魄,进行分身的培养,百年之后的光景,或许会很美丽吧? 想到这里,他不再迟疑,立即行动了起来,身影被天国展开的漩涡吞没,他需要利用两个世界的时间差,再造一具先天分身。 昼夜轮转,足足过去十二小时后,姜漠再次从天国踏出,身后多了一具分身,历经数年的失败,他凑巧一次功成,完美复刻出血莲体魄。 至此,他掌握两具还在成长期的先天道体。 “嗡!” 随后,姜漠一挥手,有虚空门户乍现,将两道分身,送往秘境的地表。 接着,他微微吐出一口炁,调整状态,通过冥想打坐,去除疲倦之意。 现如今天国的修炼,已经逐渐跟不上了,在里面待了几年,就给他的精神造成不小的负担,往后这个时间只会越来越短。 恐怕等走到尽头的时候,就会造出一座除他以外的永恒牢笼。 “哗!” “哗!” “哗!” 姜漠没多想未来的事情,他胸前的储物吊坠轻晃,飞出二十六樽玉瓶,里面全是妖王精血。 万腐、朱獳、蠪侄、青莲妖蝠、负山蚁、九尾狐、邪讙、九尾狐、诸犍、南岭虫族十一王,六首蛟、南岭虫皇、白翼遮幻鸟、血莽魔牛、天山狼王、深海龙主。 望着那些色彩各异,恍若世间剧毒的血液,姜漠认得每一种的气息,并将它们的品质,由低到高划分,从左到右排序。 下一瞬,他切换成第二真身的姿态,这副躯体下的他,完全不是人类物种,而是等同于山野精灵,亦为妖。 从前他借东北大兴安岭的仙家们肉身秘密,悟出这具不弱于先天体魄的身体,毫不夸张地说,它的重要程度,几乎不差玄命登阶多少。 逆生修炼到玄命7、8、9阶,是姜漠承接宗门历代门人求道、探索的使命,地位固然无可撼动。 而第二真身,则是他自己想要走的路,仅代表他一人所能做到的极致。 此刻,天时地利皆有,姜漠欲炼化一众妖王血的本源奥秘,一举将第二真身推升到更高的境地。 “砰!” 随着他的眸光聚焦在第一樽玉瓶,便忽地炸开,溢出的灰绿色血液,多达数百斤,且带有恐怖的腐蚀性。 “嗡隆隆!!!” 姜漠视若无睹,他轻抬左手,催动真法,指尖迸发出黑洞一样的牵引力,把漫天充满腐烂气味的妖血,凝聚、压缩在指尖之上,顺势钻入躯体,被萃取里面的血脉之力,以增幅第二真身。 刹那间,血液里所蕴含的朦胧记忆,如潮水般涌现在大脑,姜漠的血肉仅有微弱的反应,沾染上了些许腐蚀的特性,除此之外,没有进一步的明显进化。 实在是万腐妖王,属于众多妖王里,垫底的存在,与姜漠的生命层级差太多了,毫不夸张地说,属于那种一巴掌就能抹杀的行走炮灰。 不过,体内的血液,已经有了一些微妙的反应,开始升温,如岩浆一样沸腾,炼化万腐的精血,的确算是不错的开头。 “砰!” 姜漠视线挪移,盛放朱獳精血的玉瓶,应声而碎,飞出粘稠的褐色血液,有着上百斤之巨,甚至还残留着些许朦胧的意志,被姜漠强行抹去,炼化淬体。 就这样,时间悄无声息的流走,每一种妖王血,都促进了第二真身的变化,赋予它种种不可思议的血脉能力。 姜漠也能感受到肉体不可名状的异变,血肉在撕裂新生,骨骼在裂变,内脏都膨胀扭曲,渐渐的,他的容貌宛若厉鬼、怪物,却没有任何停下的迹象。 南岭虫族十一王,更是重头戏里的重头戏,作为昆虫类的妖兽,它们所拥有的力量和特性,比起其他的哺乳妖类、或是卵生妖类,有着极大的优越性。 “砰!” “砰!” 连续有玉瓶炸开,肉体的进化,一路高歌猛进,在昏暗的洞窟石壁上,原先映照的人影,彻底变成惊悚、臃肿的怪物状,散发着至邪、凶残的气息。 “砰!” “砰!” 十一樽玉瓶全部炸碎,虫族的特性,被姜漠毫无疏漏的复刻,当炼化最后一头虫族妖王血的时候,他从暴走的虫形态,缓慢靠拢回人形态,肌肤也在这个时候有了清晰而显著的变化,呈现冷冰的铁色。 那是铁定甲虫的特性,防御堪称虫类第一,在南岭一战的时候,还不是古妖王的它,就扛住了姜漠的一巴掌,虽有其他的虫王相助,但确实防御是非常的惊人。 “呼” “呼” 历经多次蜕变的姜漠,脸上的汗水不断滑落。 这才过去几天不到,肉体所承受的煎熬,比起折灵咒带来的痛觉,还要夸张数倍,几乎让他的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 稍微平缓呼吸后,姜漠嘴角勾勒着一抹瘆人的笑意,脑海萌生一个极具挑战性的想法。 他当即布下重重结界,而后召出无量钧,缩小形体,右手持剑,眉头都不皱一下,直接挥剑如电,斩在左臂之上。 “轰隆隆!!!” 整座结界摇摇欲坠,瞬间出现密集而狰狞的裂痕,像临近破碎的玻璃,这一击用了他的七成力,在意识还清醒的状态下,他不敢全力挥剑,生怕击穿结界,给秘境的地质结构带来损坏。 然而,就算是七成力道加持的无量钧,也没能破开那单薄铁色的皮肤,肉体的坚韧程度,达到了无法想象的程度。 “滋滋滋!!” 剧烈腐蚀的声音响起,在剑刃与肌肤接触的地带,有密集的白色泡沫冒出,那是被侵蚀的空气和肉眼无法看见的微生物在走向消亡。 是的,不仅拥有变态的防御,姜漠的皮肤还染上了强烈的腐蚀性。 而他的视觉、听觉,也晋升到了离谱的高度,构成物质粒子的运动轨迹出现在眼帘,仿佛在播放电影一样,可以随他的意愿,无数倍放大或缩小,快进或放慢; 双耳能聆听到电荷与电荷摩擦碰撞的声音,整个世界都无比的嘈杂,声浪如海啸一般涌来,庞大而复杂。 这些突如其来,新躯体的异样感觉,让他好一会儿都没缓过来,直到半个小时后,才逐渐适应。 南岭虫族的血脉增幅,远比前面的九位妖王可怕,姜漠粗略预测,至少有五倍的差距。 由于没有准确的参照物,他无法得知,自己现在到底属于什么层级的妖王? 不说媲美妖族的那些至高神明,即古往今来最为强大的那些妖王们,但料想也不会差得太远。 剩下的妖王精血,还有六瓶,除了六首蛟的容易炼化一些,其余的都是难啃的硬骨头。 “呼” 姜漠收起佩剑,长舒一口气,休息一个小时,接着进发。 “砰!” “砰!” 接下来的两天,他分别炼化六首蛟、南岭虫皇的精血,借此机会,摆脱了不人不鬼的形态,稳住了类似人类特征的样貌,却生有三头六臂,气血愈发的深厚,神形皆似一尊从古老年代复活的神祇。 待到白翼遮幻鸟、血莽魔牛、天山狼王、深海龙主,四种截然不同的精血,相继被炼化、吸收。 姜漠再次突破桎梏,五脏,筋骨、血肉,统统在像是燃烧起来的焦黑熔岩,血气浓郁得简直就像一颗恒星的内核,散发着无与伦比的炙热。 “哗!!!” 他体内溢出的能量,呈现暗红之色,渐渐在身后汇聚,盘旋,形成一轮完美的黑日,象征着那至高无上的威严。 所有的痛苦,都像潮水一样褪去,实现生命一跃的姜漠,还在熟悉、驾驭着这副截然不同的躯体。 一双深邃而冰冷的眼睛,也在这个时候缓缓睁开,像是宇宙中的黑洞,把一切靠近的光芒和生机吞噬。 第二真身得到根本性的蜕变,此前它就和玄命准7阶的本体差不多,得到妖王血的淬炼,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二十六头妖王神通手段,加起来数千种,全被它复刻。 按照姜漠的推算,第二真身已经强过本体太多了,二者犹如云泥之别。 这至少都是玄命七阶巅峰、或者玄命8阶才该有的强度,就这么水到渠成了,所带来的回报,远远超出他的预期。 和炼化五炁极物,或者突破玄命阶数的缓慢不同,第二真身本就足够强大,远在这些妖王之上,还具有一定的邪性,相当于吞噬了它们的血脉之力,借用一个支点,直接撬动进化的到来,完善自身的构造,和包容更多的妖族神通。 感受着那几乎要爆炸溢出来的力量,姜漠幽幽呢喃: “好一个极致的力量” 他轻拢右手的五指,那看似轻微的举动,却给他一种确切的感受,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他的一掌之间。 若以这个姿态,回到与轮回宫、神临宗的横断山战场,别说所谓的御主了,就算神临古祖,他也有信心,一拳祭出,定叫其魂飞魄散。 这一刻,姜漠的脸上,洋溢着真切而欣慰的笑容,那是他对自我修行的满足与认可。 只是第二真身晋升,也有一些瑕疵之处,一是撼山蛊全然失效,无法催动,迭加肉身强度,二是他想要蜕变回本体的时间,大大增加,以前一瞬即可互换,现在需要数分钟之久。 除此之外,完美得无可挑剔。 很快,姜漠又想到一件事,取出赤血妖铠。 在接触的瞬间,这副铠甲对他很是抗拒,抗拒里带着畏惧,想要逃走,却被他擒握在手心,微微发颤,似有碎裂的迹象。 旋即,姜漠指尖逼出一滴精血,深黑得可怕,滴落妖铠之上,试图喂养它,提高品级,孰料妖铠竟反常地抵抗,将精血排斥在外。 接连尝试数次,都以失败告终,似乎他的妖血,让妖铠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因而不敢吞噬。 “罢了.由得你。” 最终,姜漠释然,把妖铠收了起来。 经过一番比对,这件上古法器对他来说,现在是可有可无的状态,能伤他肉体的神通、攻击,妖铠扛不住,而妖铠能扛得住的,他就算赤手空拳,一袭白衣,也有恃无恐。 这一天,2022年1月6日,姜漠突破极限,登临史无前例的进化高峰,为第二真身历来被本体压制半筹的处境,画上结束的句号。 (本章完) 第478章 古老岁月前的猜想 第478章 古老岁月前的猜想 两日后。 黄昏,海水波光粼粼,漫天火烧云,海鸟高飞于天,位于太平洋上的三一秘境,敞开通道,等候客人降临。 不久,一道银白的光芒,从千里之外,一瞬而至,跃过通道,待光芒褪去,显露出两道身影,分别是飞仙御主和弦华老人。 初次到来,他们都被眼前的一幕震惊到了,这方天地的灵炁浓郁程度,比飞仙秘境还要夸张,虽然质不如,可是量远远超出,二者根本就不在一个级数。 “一座都没留么.” “好魄力啊。” 飞仙御主表现得讶然,他仅是扫了一眼,就知道造成这副圣景的原因,无非是姜漠通过催动长生仪,活生生抽空了其他秘境的灵炁,全部灌注在三一秘境之内。 此番手笔之奢华,令他咂舌,这相当于,提前放弃了诞生更多御主的可能。 “了不得,这地儿比我们的还大。” 弦华目露赞叹之色,他还从未见过这般生机勃勃的秘境,仿佛寿命无穷无尽一般,说是人间仙府都贴切。 “嗡!” 下一刻,不待两人交谈更多,一座虚空门户在他们面前突兀的出现,只需几步就能直抵目的地。 “哗!” “哗!” 当穿过虚空门户,见到楼阁内的姜漠,无论是飞仙御主,还是弦华,在看到那黑发如瀑,肌肤冷铁色的男人时,都下意识的愣住。 哪怕容貌是一样的容貌,可眼前的姜漠,却一改以往他们拥有的印象,光是坐在那里静静审视着两位来客,就给他们莫大的压力。 神秘、陌生、残暴、邪恶,种种感受接踵而来。 两人心底暗自一惊,短短半月不见,玄尊的修为不对,应该说整个人都由内到外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而如今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尊货真价实的妖王。 若不是他们依旧能感应到那道熟悉的灵魂,定会以为这是某些未知古妖王伪装的。 “小友,多日不见,你可还好?” 弦华迈步走近,笑声爽朗地问道,一点也不惧这个状态的姜漠,毕竟他们已经进入三一秘境,这里是对方的主场,一念即可随心所欲。 “一切安好,两位,坐。” “门里的弟子、护法,都去外面了,有失远迎,还望海涵。” 姜漠示意他们落座,桌面的茶壶冒着缕缕白烟,旋即,他为两位客人上茶,递到近前。 “噢!原来都是出去了,我道这偌大的宗门,怎么冷清清的,只有玄尊你一人。” 弦华接过茶杯,轻饮一口,眼睛寸步不离地盯着姜漠的身躯,越看感觉越是玄妙,不禁拱手问: “玄尊,恕老朽眼拙冒昧,你可莫要介意,不知你究竟是人族出身,还是妖族出身?” “此等躯体,简直闻所未闻,起初老朽还以为你是那先天的逆生道体,后来便觉得不大像,始终心有困惑,故而忍不住问一句。” 见老人求知心切,姜漠轻笑几声,慢条斯理地解释道: “我最初的肉身,只是一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类凡体,无非后来修炼得久了,肉身也便随着修为水涨船高,中途又复刻了一些妖族的血脉之力,才变成如今的这副模样。” “竟是凡体么能走到这种地步,当真不容易。” 弦华顿感钦佩不已。 一介凡体,在世俗修炼两百年不到,就有这种横压各路御主的战力,说是天纵奇才都不为过,而其中经历的磨砺,更是他们这些与世隔绝的老家伙,没办法想象的。 双方寒暄一番后,姜漠直接切入正题,看向弦华: “不知前辈,您是否准备好了?” “在与你们辞别的几天里,我运气不错,又收集到两块岁月史书的残片。” 此话一出,飞仙御主、弦华瞳孔一震,险些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 “?” 然而,下一刻,随着姜漠挥手,四枚截然不同的残片,从储物吊坠飞出,悬浮半空。 “又多了两块,你这效率可以啊,小友。” 望着四枚岁月史书的残片,弦华心底掀起偌大的波澜,他不禁再次确信自己当初的选择,是正确的,将碎片交予玄尊之手,只会更快的凑齐。 “需要的法咒、符箓、以及一切相关的材料,我都准备好了。” “只是.” 说到这里,弦华微微皱眉,眸底浮现一缕疑色,他推演道: “现在情况有变,牵涉的因果远比之前大,原先是两块岁月史书的残片,我扛不住复现它们催动之法的代价,但我算过,玄尊你能扛得下,但现在是四块,只怕麻烦有点大” “可否给我说说,所谓的代价是什么?”姜漠平静地问。 “天诛,即雷劫,由于岁月史书是承载天地意志而生的至宝,你试图夺取、炼化,即为越线之举;” “哪怕是搜寻、炼化残碎的个体,也无可避免,所以必将迎来极其恐怖的雷劫。” 弦华耐心地解答:“玄尊,你出身在凡俗,亦不擅炼器、炼丹之道,可能对天诛雷劫没有一个详细的概念,且让老朽给你长话短说一番。” “后天所炼的法器,如能撼动世间的秩序,则有白、蓝、赤、黑、紫五色天雷,威力逐级翻倍。” “而后天炼制的丹药,也是如此,分级结构却要简单一些,白、灰、黑三色。” “但到了修炼者这边,则是最复杂的,青、白、赤、黄、黑、碧、朱、翠、紫,九种颜色,而且不是一次出现,会在天劫落下的时候,持续存在,直到结束。” “例如,你扛过了第一轮的青雷,那么第二轮迎接你的是青雷与白雷,以此推演,第三轮就是赤雷,加上二轮出现的天雷,如此一直堆迭下去。” “古往今来,遭天劫的邪魔、御主,都不在少数,有的是杀孽太重,业力无法消,故而被上苍出手抹去,这种情况的话,一般是没得反抗的,会持续整整九轮,直到把邪魔从根本上湮灭,魂飞魄散,再无来世。” “而另一种情况,则是好一些,身无杀孽的御主,因为修为突破瓶颈,引起天劫的压制,具体的轮次因人而定,有的能扛下数轮,就已经极其了不起,还有一些惊才绝艳之辈,能顶住五、六轮次的雷劫。” 当弦华说到这里的时候,飞仙御主不由得露出一抹自豪的笑容,眉宇扬起,敞言道: “师伯,您说起这个,我可记得我们飞仙教的祖师,在最巅峰的时期,完整地走了七轮。” “对,这样的辉煌战绩,放眼中古、近古年代,都是人类阵营里当之无愧的第一。” 弦华承认这份历史的真实性,而这时姜漠冷淡若冰的脸色,已经出现些许困惑之色,他联想到某件先天法器可以控制雷劫,那二者的关系,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还未等他发问,老人就像能感知到他的想法一样,提前补充道: “其实关于天劫的存在和诞生,我们天衍始祖有留下过这样的说法,不一定准确,但仅供参考,即是灵物自晦。” “喔?”姜漠认真聆听。 “还记得我们之前的谈话么?我与你说过,就我们所知道的三件先天法器,它们都没有意识,但拥有某些本能,遵循天地意志存在的时候,也会对自我进行保护、隐藏。” “我起初怀疑岁月史书,改写过历史,是它让我们知道,并确定它当初在大战里被摧毁的事实,直到你我收集到这些碎片后,这种可能才被推翻。” “而在遥远的中古年代,在我们天衍教还不曾灭亡的时候,始祖就有过猜疑,实则幕后操控天劫的存在,就是三件先天法器之一的天心古玉。” “它在限制我们这些人类,逐步变得更强大,从而接近它,掌控它,所以天劫因此而存在,是它投落的攻击。” 弦华的神情肃穆而庄重,语速也渐渐加快了起来。 “同时,祖师之所以有这样的猜测,是因为他发现自古以来,所有天劫出现的地方,都是在秘境之外,也就是凡俗之间,换句话来说,秘境是小天地,自有法则运转,是大天地的一部分,承载真正的天意。” “基于这个事实,我们不难反推,如果天劫来自于天意,就不可能不会渗透秘境。” “更为关键的是,到了祖师晚年的时候,他曾做过几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欲窥天地本源,探寻世界之外的世界,只因为他发现所有的一切一切,都是弥天大谎,是骗局。” “?” 姜漠微微皱眉,他下意识觉得这件事,恐怕与神临宗所提到的秘密有关。 “他所做的事情,比起其他遭天劫轰杀的邪魔、还要过分百倍不止。” “但很遗憾,因为某些未知的缘故,老人家最终并没有给我们留下什么,弥留之际,也只有沉默,而如今我们知道的这些内幕,还是天衍二代御主留下的。” 弦华念叨往事,眉宇有落寞之色转瞬而逝,他接着道: “当然,晚年的祖师,一直都藏身在秘境里,并早早的安排当时所有的门人,前往他挚友飞仙道君所在秘境避难,陪他一起留在秘境里的,只有随时都能继承道统的二代御主,过去十年,天劫没有出现,祖师圆满坐化,用生命余晖,证明了他的猜想。” “而为这猜想,添砖加瓦的人,则是飞仙道君。” “在祖师坐化的数十年后,他的挚友修为进无可进,已达圆满之境,并听从他的嘱咐,在秘境禁足多年,直到跨入最后一步的时候,才出世,也就是在离开秘境的瞬间,天劫即刻出现。” “.” 姜漠饮着清茶,陷入深思,以他现在第二真身的强度,天劫十有八九是逃不掉了。 “所以,小友,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弦华嘴角的笑容,有些勉强苦涩,这次的风险,实在大到了触目惊心的地步。 “明白。” 姜漠轻叹道:“如果前辈所说的一切都成立,那么,现在的我,光是足以扰乱世间一切秩序的修为,和搜寻岁月史书碎片的事迹,毫无疑问,会被控制雷劫的天心古玉,盯得死死的。” 听到两人交谈的飞仙御主,心底涌现不好的预感,皱眉沉声: “就算玄尊躲在秘境里拖延时间,也于事无补,以你现在这个状态而言,说是天外邪魔都不过,天劫是注定躲不掉的了,哪怕掌握四块岁月史书的残片,想要抗衡完整的天心古玉,也没有一丝胜算。” “对所以我就没想过逃避,它若真的干涉我,那不妨碰一碰。” 姜漠坦然接受,眸底闪烁着野心的厉芒。 “无需过多焦虑,还有机会的。天心古玉因为没有实际的掌控者,它也无法发挥出全部的威能,关键是这部分的威能,到底有多强,我们也不好揣测,只能通过前人的事迹来推断。” 弦华直言不讳地问: “玄尊,你觉得在我们上一次分别之前的你,修为、实力比起凌川如何?” “他的能力,我是清楚的,当属飞仙教历来前三的御主,应有飞仙道君七八成的能耐。” 话刚说完,一旁的飞仙御主顿时有些自惭: “师伯,您高看了,我嘛.自认有祖师六分能耐,多的话,就虚了,可不能给玄尊添堵,以免他错判形势。” “六分.” 姜漠看向飞仙御主,又看了看弦华,在两人焦灼的期待下,缓缓斟酌道: “我在未蜕变前,老先生对我有威胁,但还没到宿敌的那种程度,应该和我七成修为相近。” “而蜕变后,现在这副躯体,保守估计,对那时的我,强了五倍以上。” “五倍?!” 飞仙御主失声低呼,怪不得他在到来后,就有种毛骨悚然的不祥感觉,敢情是有着这鸿沟一样的实力差距。 “五倍.那现在的你,可比飞仙道君,更胜数筹了。” 弦华如释重负,淡笑道: “在以前,若非天劫自行散去,飞仙始祖说不定有跨过八轮雷劫的壮举。” “起码他走完七轮雷劫的时候,作为旁观的记录者,二代飞仙御主,亲眼目睹他状态极佳,仅是受了些轻伤而已。” “照此类推,小友,你走过八轮雷劫几乎是必定的趋势,只有第九轮的情况未知,不好下结论,甚至我怀疑天心古玉,根本动用不了那极限的力量。” 姜漠轻摇杯中茶水,忽地一笑:“那不知所谓的九重雷劫,比起秘境的灭世之光,如何?” “可能灭世之光,还要强一些,毕竟这是一部分天地的爆炸,而缺少执掌者的天心古玉所降落的天劫,终究是不完整,没办法和灭世之光媲美。” 弦华慎重地提醒。 “那就好” “值得一试,如果是天意的裁决,哪怕身死道消,我也没有遗憾。” “若仅仅是一件法器对我的试探,对我生杀予夺,我倒不想任它宰割,至少碰碰再说,兴许能逮到它足迹。” 姜漠斩钉截铁地道,他对自己的实力,有着无可动摇的信念。 天心古玉藏在暗处,凝视他,狩猎他,他何尝不是在守株待兔,反过来狩猎天心古玉。 鹿死谁手,还真的不好说。 (本章完) 第479章 行前人未行之路 第479章 行前人未行之路 “想清楚了?” “箭已满弦,一旦开弓,就没有回首的机会了。” 弦华无法确定天劫的究极威力是怎么样的,先前所说的预设,都在建立在天劫由天心古玉控制的情况,但也有可能引来真正的天意制裁,只要稍微走错半步,都有可能万劫不复。 “嗯。” “不必等了。” “既然前辈已做好准备,不妨我们就在今日,一窥岁月之秘。” 姜漠下定决心,取来纸笔,写下几句交待的话语,便将其投放至秘境之外,化作一道闪烁的光芒,洞穿虚空,直指三一门。 “好,那老朽且借小友贵地布阵。” 弦华慢悠悠地说,饶是他见过大风大浪,这一刻也是有些紧张。 “在这?” “嗯,这里可以规避天意,可除了天诛之外,你自身也需要献祭出一部分的生机。” 弦华给姜漠讲解,他们接下来所用的推演之法,名作‘水中月’,能让受术者,清楚窥见无法触及之秘,代价之大,非御主无法承受。 “不妥.” 姜漠否决这条提议,他顾虑自己和弦华所做的事情,在数千年来都未听闻过几人尝试,而他们试图凑齐岁月史书的碎片,进行炼化,相当于截取天地意志所拥有的权能为自己所用,纵使没有引起天心古玉的压制,还会有真正的天意拦阻。 在他看来,天诛雷劫这种力量,是两方一起掌控的,天心古玉占据一部分,天意占据另一部分,两者都有可能会对他出手。 更让姜漠警惕的是,他想起上一回瑶池音阙的几位炼器老人,替他重铸无量钧、炼制长生仪的时候,明明是在天国之内,和秘境一样属于封闭的空间,但还是被雷劫锁定到他的身上,有避不开的危险。 尽管他相信弦华提供的消息,可他更不想涉险触发那不可能的可能。 仅凭现在的他,全面和天劫硬撼的话,所造成的后果不堪设想,甚至有很大的概率令整座秘境沦为飞灰。 而如今这座扎根在三一遗址的山门、楼宇建筑,才是他从少年时,一直见证岁月变迁到当下的宗门。 为此,他不想看到那一幕,宁愿让自己多冒些险,毕竟无论是躲逃,还是隐忍,天劫就静静在那儿守着,他无法绕开。 同时,只要他出去,他就清楚,所谓的‘天劫’,究竟是何方的牛鬼蛇神。 “不妥?那小友的意思是?” 弦华不解地问,微微皱眉,脑海紧接着迸发一个离谱的可能。 “出去吧,先把劫给渡了,再折腾其他的。” 姜漠坐如山岳,说话的姿态从容冷静,在他身上,飞仙御主、弦华甚至看不到半点的压力,只有平静得如湖水一样的大无畏气魄。 很快,两人再次劝说,没必要犯这种险,却被姜漠婉拒,还给他们留下终生无法磨灭印象的一句话。 “我为御主,即是这方秘境的主人,哪有主人藏在家里,畏畏缩缩,因此牵连、祸乱家园的道理呢?” “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不应该让它来替我承担风险。” “走罢,两位。” 姜漠饮完杯中茶,欣然起身,妖容冷淡而轻松,似有若隐若现的笑意。 “好,那我等舍命陪君子,走这一遭。” 弦华知道无法改变他的念头,索性痛快答应,都走到这一步了,反正生死都在一线之间,闯过去就没事了,若闯不过去,早点转世也不算糟糕。 “选好位置了么?” 飞仙御主笑问,他是真的佩服玄尊的魄力,天劫说扛就扛,连半点犹豫都不带。 “九州不适合,海外也有风险,我还不清楚引来的天劫范围到底有多大,所以选择的位置是在尼莫点。” 姜漠一挥手,真炁幻化成现实世界的模样,直接将遥远的海域景象投映在眼前。 “这里是全球最为偏僻的地方,在南太平洋,人烟绝迹,距离最近的陆地,都有五千二百里,适合渡劫。” “天时,地利,人和,三者皆在,那就启程吧。”弦华做足了准备。 “你们先行一步,我随后就到。” 姜漠让他们先出发,避免在他离开秘境的瞬间,有天劫汇聚,把三人全劈了。 “好,待会见,我们等你。” 飞仙御主带着弦华,驾驭一道白色流光,消逝在天际尽头,不到数秒,就离开秘境,去往南太平洋。 随后,姜漠走出楼阁,俯瞰远处的大好河山,夕阳下坠,漫天绚烂的晚霞,山川万物都在瞳眸深处静止,眷恋片刻,他也迈步向前,身影忽地消失。 “轰隆隆!!! 当姜漠来到秘境外,雷鸣震耳欲聋,乌云覆压天穹,一望无际的昏暗,空气压抑而沉闷。 几乎没有任何准备的时间,一条庞大的雷光瀑布强势垂落,有青、白、赤三色,格外的汹涌,蕴含着足以重伤御主的神威,直接锁定姜漠。 “.” 然而,他连一眼正视都没有,从容得仿佛被天劫诛杀的人不是他一样,只是轻轻地挥动右手,虚空猛地震颤,一股更恐怖的力量冲天而起,形成无色的冲击浪潮,骤让雷霆寸寸崩碎,根本无法完整的落下。 “咻——!” 姜漠一念施术,以人间咫尺,变换空间位置,跳跃至五千公里外的尼莫点。 “轰隆隆!!!” 约有半息不到的延迟时间,本该万里晴空的海域,也瞬起大风,浓墨般的云海蔓延整座天空,仿佛世界末日的到来,将一切都拖入永寂的深渊。 远处,一座礁石岛上,站立着两道枯瘦的身影,飞仙御主、弦华在此旁观,礁石岛被巨大的玄武法阵封锁,形成暂时的安全区,两人都在屏住呼吸,眺望那道屹立虚空的身影。 “轰隆隆!!!” 雷云汇聚得越来越可怕,在他们倒映的瞳孔里,竟直接出现六种颜色的雷霆,使得二人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这上来就是六轮雷劫的强度,闻所未闻! 身在海域上的姜漠,孤身一人,四周都是翻滚的海啸,凛冽的飓风像成百上千的刀刃一样刮来,却无法撼动他的躯体。 他微微抬头,双眸直视虚空,还未待他看清雷云里究竟有什么,就有数千道雷电,以狂风暴雨的攻势袭落,每一道都长达数万米,直径有着百米之巨,顷刻淹没他所在的位置。 “轰隆隆!!!” 青、白、赤、黄、黑、碧,六色天雷,掀起震荡不休的爆炸,光芒遮天蔽日,辉耀视野所能看到的极限。 一朵朵密集而磅礴的蘑菇云在海平面上绽放,无数的海水瞬息蒸发,甚至大海被炸穿深邃的坑洞,海水一时不能回流。 这是无与伦比的天灾,也是能够将御主彻底抹去的力量,隔着万米之外,飞仙御主看了都头皮发麻。 “轰隆!!” “砰!——” 下一瞬,有黑色的妖炁,直接撕裂万千雷霆,姜漠完好无损的站在那里,身后高悬一轮黑日,双眸淡漠,任由雷霆洗礼肉身,都不见得有伤痕出现。 没有丝毫的阻碍、困难,他顺利通过六轮雷劫的考验,紧接着出现第七道朱色天雷,如一头狰狞的巨龙,发出惊天动地的咆哮,俯冲向下,欲吞没那道渺小的身影。 却不料,这一次,姜漠已是抬起右手,皮肉下的筋脉悄然紧绷,肌肉线条如起伏有致的山脊,进入蓄力状态,而后在短暂的千万分之一秒内,毫无顾忌地对着虚空猛地一拳打出。 “轰!!!” 拳芒横空,光芒数万丈,那简直就不是属于御主层级的力量,比起太空一战寂灭多位御主的‘永昼’远强,所到之处,雷光溃散,无法凝聚,就连最强悍的朱色巨龙,也如尘埃一般被强行抹去。 而后,整座无边无际的云海,被轰穿一角,有了破碎、摇摇欲坠的迹象,爆炸声连绵不断。 “.竟能做到这种程度么?” 飞仙御主看着眼前的一幕,如同神话再演,心神震撼。 时隔数千年,他第一次在那后辈的身上,见到类似于祖师那般强大的神韵,不,甚至是要更可怕,已经到了天地无法束缚的地步。 “来了,第八轮雷劫。” 这时,弦华瞳孔微缩,见到一抹陌生而诡异的雷电,忍不住心惊,出声提醒飞仙御主做好准备。 “等等,不对,那不可能!!!!” 很快,注视着雷劫变化的飞仙御主,失声惊呼,只因为他看到一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被亿万翠色雷霆凝聚而成,赫然是他们飞仙教始祖的身影。 散发出来的威势,恐怖绝伦,相距万米,也让飞仙御主毛骨悚然。 “第八轮劫雷还是第一次看到,原来是这样的么.” 弦华神色凝重,在他的瞳孔里,再次出现第二道身影,那人身披金光,头顶日月,真实身份是承天道宗的始祖。 紧接着,第三道身影出现,是已经在岁月里销声匿迹的轮回道君,轮回宫的始祖。 伴随着八种颜色的雷霆轰鸣不止,有八位曾经渡劫的远古道君,被天劫全部模拟而出,拥有与生前相近的力量,看得两位旁观者提心吊胆。 第七轮雷劫和第八轮雷劫,根本就不是一个概念,中间的差距,大到难以想象,简直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那第九轮呢? 会是何等的光景? “轰隆!!!” 待到八道身影彻底凝实,宛若复苏在世的古祖,激烈的厮杀一触即发,其中有五位御主是延续至今的五大门派始祖,而其他三位,则是上古年代的道君,身份不祥。 “砰!” 八位道君一齐出手,竟各自施展着不同门派的盖世神通。 “什什么!” 飞仙御主内心一颤,他绝不承认那是飞仙教的祖师,却无法看穿问题所在,而那亵渎祖师真容的生灵,仍在施展着教内的十二秘术,落月霞光,玄武法阵,缚仙斩妖绳.统统都没有落下,极为娴熟,已至登峰造极之境。 “轰!!” 无数异术、杀伐手段,重重封锁姜漠,对他狂轰滥炸,始终不能撕开那层铁色肌肤的防御。 而他身影闪烁之间,就是擒获一位道君,霸道而残酷的,一拳把护体玄术击穿,整颗脑袋应声而爆,身体也承受不住拳劲的肆虐,雷电四溅,就此陨落。 “砰!!!” 也是在这一刹那,数百根仙光莹莹的绳索激射而来,欲要捆绑他的四肢。 “避开!!不能被碰到!!它会让你境界直接跌落,一身真炁无法使用。” 远处的飞仙御主,被骇出一身冷汗,歇斯底里地咆哮,试图警醒姜漠避开。 那名作缚仙斩妖绳的禁术,可不是闹着玩的,一旦被捆住,就算真仙下凡,也得饮恨。 这是传承自远古某一宗门的神通,乃飞仙道君在年轻时探索所获,也是飞仙教最强的单体压制手段。 如果单单是这么一门禁术的话,飞仙御主还觉得姜漠能应付过来,而他这般紧张,甚至惶恐的原因,是轮回道君已经接近在姜漠的身侧,有可能要施展万灵真解,卸掉他一身的真炁。 此外,还有五位上古道君在围攻,说是死局都不为过。 “轰!” 在飞仙御主、弦华惊心动魄的凝视下,姜漠的残影被缚仙斩妖绳缠绕,轮回道君的右手更是从侧面击穿咽喉。 而他的本体,却是快得光阴逆转,一瞬接近飞仙道君的上空,一掌镇压而下。 “嗡!”的沉闷一声,整座海域,天上地下都在震颤,玄武法阵连半秒都扛住,直接碎开,那道如仙莹白的身影,喋血虚空,身影坠落海底。 “轰!!” 攻击造成的威压紧随而至,方圆数百公里的海域,都在疯狂下沉,姜漠的这一掌,像是刀切豆腐一样轻松的击溃玄武法阵。 然而,哪怕是这样的一击,都无法令飞仙道君殒命,在最后的关头,他施展过去身,将一大半的杀伤力,全部转移它处。 “不要和他拖,先杀其他人!” 飞仙御主再次提醒,过去身的厉害,他很是清楚,至少能规避所有当前时空的致命杀招,处于不可锁定的状态。 话音未落,姜漠就被无穷的光芒淹没,另外六位上古道君,绝非等闲之辈,连一刻给他喘息、思考的时间都没有,就果断追杀而至。 姜漠黑发飞扬,酷似一尊凶焰滔天,君临人间的至高妖王,他这次不愿再避,而是一拳碾压过去,顷刻让日月失色,万法炸碎。 “噗嗤!” 又有雷光飞溅,黄泉冥府的祖师,被姜漠打爆。 他眸光狠厉,视一众道君如猎物,接连出手,招招势大力沉,压制得剩余的六位道君,节节溃败。 若非有其中一位上古道君的未知秘术,将他的攻击削弱近七成,在场之人,无一能活。 (本章完) 第480章 见前人未见之景 第480章 见前人未见之景 那位道君,身穿一件焰色长衣,容貌惊艳而冷淡,肌肤白若胜雪,双眸炯炯有神好似一柄千锤百炼的利剑。 最为奇特的是,祂和其他道君的性别不同,介于阴阳合一的状态。 既有雄性的力量和强大,又有雌性的速度和灵活,周身环绕着璀璨的神环,将其衬托得宛若一尊上古仙神。 而被祂持握在手里的一把拂尘,正是削减姜漠杀招的关键,每次交锋之间,都有一道道奇特的光芒扫出,沿途所过,把那足以摧毁一切的力量,如抚春风般抹去。 “.” 姜漠的视线锁定此人,双手五指浮现一缕缕透明而渺小得无法肉眼可见的蛛丝,下一瞬,他催动虫族的血脉神通之一‘天罗地网’。 “嗤!!” “嗤!!” “嗤!!” 多得不可计数的蛛丝,宛若利刃般,将整座战场切割无数次,几乎连尘埃、粒子大小的物质都没能逃过,仿佛是一座银色的海洋,瞬间掠过,又像是亿万牛毛细雨降临,造成的动静极小,甚至连一丝噪音都没有。 顷刻,除了施展过去身状态的飞仙道君,不受影响。 另外五位道君的肉体,每人的肉体都被数百万道的丝线掠过关节,内脏,七窍等要害之处,惨遭凌迟,肉体支离破碎,正在瓦解,剧烈的痛楚从身体的每一处角落传来。 哪怕是把万灵真解,化作护体手段的轮回道君也不能幸免,密密麻麻的肉泥正从他的身上掉落,转眼就看到一具惨不忍睹的骨架。 若是以炁构成的神通,术法,在轰杀到他身上的刹那,就被会直接消解,而姜漠祭出的蛛丝,属于肉体进化出来的一种特殊武器,根本不在炁属的行列之内,无法防御。 “咻——!” 姜漠趁势追击,一瞬接近六位道君里最麻烦的存在,集一身之气力,强行把那阴阳合一的道君,一拳轰杀,爆成大片的雷光,逸散在天地间。 随后,一场毫无悬念的屠戮展开,他每踏出一步,就代表一位道君的陨落,拳锋所至,无人能挡,这些存在古老岁月以前的道君,远不如这新生的道君强大,不到片刻,全然毙命。 就剩下飞仙道君了,他的体表还萦绕着昏黄色的光芒,屹立于不败之地,频频施展神通,与姜漠对拼。 无愧于近五千年来,修为稳坐第一的霸主,尽管只是一具仿造出来的假身,也依旧展现出远超其他道君的神通,和姜漠激战得天崩地裂。 “轰隆!!” “轰隆!!!” 双方的杀招,在海域上绽放,一度令整座汪洋的温度都在剧烈上升,近乎沸腾,深海下的妖王生物,更是惊惧得不敢靠近,疯狂躲入更深处。 姜漠知道过去身这种禁术消耗极大,他耐心等候,凝望一眼漫天的雷云,召出无量钧,紧握在手,一剑就向上横扫。 “轰隆隆!!!” 万里云海被轰散,在其中乱舞的雷霆,尽数溃灭,无法凝聚,天空因此放晴。 “哗!!!” 也是在这个时候,飞仙道君撑不住了,主动解除过去身,进而动用法天象地,身躯高耸入云,白衣如蔽天之幕,无数香火之力凝铸出六千丈的巍峨,将所有的力量演绎得淋漓尽致。 “轰!!!” 他召出十二道古老的法阵,高悬虚空,垂落白茫茫的光辉,每一道光柱都堪比一座数千米的巨岳,只为压制姜漠的行动。 奈何无法奏效,身处十二道光辉压制下的姜漠,行动自如,在飞仙道君挥起那柄足以破开天地的信仰仙剑时,他也进入蓄力的状态,悬于身后的妖环,释放着无穷的暗红妖炁,仿佛一颗剧烈燃烧的太阳。 “轰隆!!!” 两人同时出招,截然不同的剑光在半空碰撞。 很快就有了结果,飞仙道君浑身都燃烧了起来,海量的香火之力消耗,却扛不住那肆虐的暗红剑芒,就此湮灭天地间。 飓风呼啸,海域残破,第九轮雷劫没有出现的征兆,姜漠巡视虚空,盯着雷海破碎之地,双瞳看得极为仔细,仍旧没有发现可以追踪的线索。 他驻足虚空良久,一直没等到天劫的降落,似乎一切都结束了。 也恰恰是这个时候,一股无法言喻的危险涌上心头,身后仿佛有着无上力量已经锁定他。 而远处的飞仙御主、弦华也是看到清清楚楚,缭绕着浩瀚雷霆的裂缝,形似一颗眼眸,悬于姜漠身后的穹顶,光芒越来越璀璨,里面孕育的力量是无法想象的恐怖。 不止是姜漠被锁定了,就连两人也心惊肉跳,从那道裂痕的位置来看,他们三方之间是成一条直线的距离,天诛雷劫不仅要抹杀姜漠,还要把他们一起抹灭! 这一切都是发生在无法反应的刹那,有诡异的时空力量在流淌,令这方天地进入一个迟缓的状态。 飞仙御主、弦华在看到那裂痕的瞬间,想要作出反应,却完全来不及,表情宛若永恒一样凝固。 “.” 感受着身后的异样,姜漠从容转身,直视那横贯天宇的雷渊。 无尽的金色雷霆在其中迸溅,如同一条激涌的河流,浩浩荡荡地朝他扑来,看似缓慢,实则极快,已经有了接近灭世之光的威力。 “轰!” 黑日轻震,无量钧悬浮身侧,姜漠双手结印,祭出最强一击,头顶的妖环射出一道恐怖的黑光,与金色雷海硬撼。 “砰——!” 连绵不绝的回响在虚空轰鸣,雷渊不断扩张,将天劫的威力逐步提升。 而姜漠就像暴雨中的磐石,不曾后退,哪怕黑光被压制得寸寸炸碎,不断逼近己方所在的位置,也面不改色, 双方的巅峰一击处于僵持状态,那雷渊的力量似有极限,把姜漠的黑光压退三分之一左右,就无法再进一步突破防线,反而开始衰落。 “轰!!” 硬撼数分钟,雷渊呈现溃裂迹象,漫天的金色雷霆被黑光吞噬殆尽。 随着一声撼动天地的巨响,雷渊炸碎,姜漠瞬移般出现在那处地带,只看到一角将要消失的空间裂缝。 那里灰蒙蒙的一片,有不可描述的轮廓在躲闪。 他连想都没想,直接就是一拳轰上去,狂暴的力量贯穿两界,在那座神秘而虚无的世界炸开,一切都转瞬化作云烟,有无上的怒意翻涌,却不得不逃遁。 “.” 姜漠眉宇微皱,裂缝背后的世界过于诡异,他没有直接杀进去,只是看着它飞速消失,而后一挥手,散去周围的雷海和弥漫的烟尘,天地恢复寂静,所望之处,满目疮痍。 片刻,他与飞仙御主、弦华在礁石岛汇合。 “恭贺玄尊,连破九轮雷劫,此番壮举,放眼古史,也再难找到类似你这样的人。” 飞仙御主佩服得五体投地,抱拳致谢:“方才多谢了,若没有你抵挡那一击,只怕我与师伯危矣!” “无需客气。” 姜漠淡笑回应,没有把此事放在心上,反而调侃道:“老先生,你有过去身,区区天劫,可奈何不得。” “说笑了。” 飞仙御主苦笑不已,自谦解释: “纵然我能防得住,可我的师伯却未必可以,无论如何,我等还是该多谢你的。” “小友,多谢。” 弦华也在微微鞠躬,他此刻的心情,正在为见证到一尊最强御主的崛起,而感到激动。 “话又说回来,刚才的最后一刻,你可曾有发现什么?我见你有追击之意,到最后却止步了,发现何处不妥?”老人接着问。 姜漠沉思,却发现自己的记忆,遭到某种颠覆,缺失了最后的所见画面,发生在悄无声息之间,而且极为的自然,就连他都没有发觉,若不是弦华问起,他都没来得及发现最关键的记忆,现已是一片模糊。 见到玄尊目有疑惑之色,似有失神,飞仙御主好奇问:“怎么了?” “就在刚刚,我的所见,被模糊了,无论我怎么去探索,都没办法让那缺失的记忆画面复现。” “不过我确定,前辈你所说的推理,是极有可能成立的。” “我记得我在那道裂缝消失前,看到了一个特殊空间的入口,里面应该蕴含着天劫的起源秘密,我对那里发起了袭击,而裂缝背后的世界,究竟有没有受到影响,我就不清楚了。” “我只知道,我隐约看到有什么东西在逃.” 当姜漠说出这几句话的时候,飞仙御主、弦华都能感受到那种坦诚之意,没有任何的欺骗,也正是因为如此,两人的神色很是凝重。 强如玄尊,记忆都会被影响,可想而知的是,那操控天劫的神秘存在,究竟有多可怕。 “看样子,真的有可能是那件先天法器,天心古玉在作祟了。” 弦华抚须思索:“岁月史书会被人族的道君,和妖族的大能相争而碎。” “想必天心古玉也没好到哪里去,以小友如今的伟力,多半能毁去它,如果真是它在背后操控的话,那它见你连破九轮雷劫,不逃就怪了。” “再说吧” 姜漠胸前的储物吊坠,释放一道银光,放出四块岁月史书的残片,交给弦华。 “现在当务之急,还是探寻炼化之法,恳请前辈助我一臂之力。” “好!” “凌川,你与小友,且为我护法,我来布阵推演,转嫁因果,以便获取天机。” 弦华吩咐一声,就行动起来,随着他右脚一跺,庞大的银色秘纹,就从他脚下绽放,一瞬扩展上千米,锁定八方,形成阵法。 旋即,姜漠、飞仙御主离开法阵,去往周边,布置结界,严防一切生灵接近。 站在法阵中心的弦华,取出各种辅佐材料,不断点燃,进行施法的仪式,吟诵古老的密咒,一张张符箓从他衣袖下飞出,与法阵相融。 半个时辰后,法阵之内,有形似湖水又不是湖水的神秘物质诞生,渐渐溢满。 而弦华的身体也有了变化,缭绕着淡淡的青光,那是长生体魄在发挥残存的余热,为他提供强悍的力量,眉心更是生出一轮神圣的灵眼,窥见古往今来的诸多世事。 “铛!!” “铛!!!” 神秘似钟声的回荡,悠悠传入耳廓,姜漠、飞仙御主都看到了法阵内的变化,有残缺的皎洁银月,从破碎的状态,不断蠕动修复,每趋近于完美一分,老人身上的青光就黯淡一些。 哪怕承接因果的人不是弦华,施展这种至高绝学,也需耗费大量的生机。 “.” 飞仙御主眼眸里浮现一抹忧虑之色,老人虽为长生体,但施展‘水中月’的滋味绝对不好受。 他清清楚楚看见那苍白如纸的脸庞,和颤颤巍巍的脚步,双手下意识地紧握了起来。 不久,法阵彻底激活,衍生出一条又一条秩序之链,从四面八方而来,链接弦华的躯体,仅是数秒不到,就让原本摇曳的青光,一瞬熄灭。 “蓬!” 老者没有倒下,只是平静以对,体表再次有青光燃起,状若火焰,极为夺目,任由秩序之链抽取。 过去一刻钟,那盈满的湖水之上,已倒映着一轮完美的圆月,弦华脚步发颤,用疲惫的沙哑声音传唤: “来” 仅仅是一个字,连多说的力气都没有,他快要到了承受的极限,嘴角连连咳出黑色的血。 见状,姜漠不敢耽搁,迈步瞬移至法阵内,顷刻,链接老人的锁链全部断开,悬浮半空。 “你要的秘法,就在圆月之内,用你的心念破开它,快速铭记,拖得越久,损耗越严重,尽快.” 弦华再三嘱咐,拖着沉重的身躯走出法阵中心,几乎要摔倒在地,好在飞仙御主及时赶来,扶住将他带离现场。 “好,剩下的交给我。” 姜漠迈步走入,四枚岁月史书的碎片悬浮半空,在他跨越看不见的界限时,附近的秩序之链,纷纷袭来,链接到他的身上。 下一瞬,他的意识仿佛化为实体,能触及眼前的水中月,恍若置身在深湖之中。 同时,秩序之链开始掠取生机,姜漠能感受到肉体的变化,他集中精神,一窥圆月,诸多古老、繁杂的信息呈现在他的眼帘。 “.” 时间流如流水,待姜漠掌握所有的秘法,阵内的圆月由内而外的碎开,而他的魂魄也顺势回到肉体,阖眸静修,链接在体表的秩序之链一根根断开,法阵逐渐隐去。 待到夜幕降临,姜漠初窥门径,一把抓握眼前的四枚岁月史书残片,掌心浮现暗金色的纹路,开始沿用记忆里的古法,对碎片进行炼化。 “嗡!” 四枚碎片剧烈颤动,流淌着神圣光辉,刹那间,无数的岁月史实片段,映入姜漠的脑海。 他看见蛮荒大地,生机全无,死气沉沉,画面一转,即见远古人、妖两族的大战。 他看见了古老王国的覆灭,随之而来的是人间秘境逐一现世,被各大道君夺取,建立宗派。 他还看见春秋争霸,秦扫六合,任何凡俗内发生的事件,都一一复现在他眸底,唯独秘境之内的隐秘被抹去,这涉及天地本源规则之力,岁月史书无法渗透。 越到后面,呈现在眼前的史实,越模糊。 他掌握的只有四枚碎片,最大的那一块,截取的光阴长河有两百年,而剩下的几块,都在一百五十年左右。 在对应的历史时期,姜漠知晓所有的秘密,而漫长的光阴长河里,还有大量的岁月史书碎片没被收集到,因而无法窥见。 杂乱的信息浩如烟海,姜漠集中精神,开始炼化,见前人未见之景。 (本章完) 第481章 手握时空术,身在超脱外 此前所得到的两千多年记忆,与这将近七百年的凡尘世事相比,简直冰山一角。 姜漠的意识,恍若穿梭古今的岁月长河,一切的隐秘都在他的眼帘之下浮现,大到王国诸侯争霸的尔虞我诈,小到市井小民的勾心斗角,只要他愿意,眸光望去,即可得知全部的来龙去脉。 秘境之内发生的种种,岁月史书无法渗透,但他们教派的起源之处,即各大远古道君炼化秘境,开宗立派,成就御主的过程,姜漠一览无余。 理论上,只要炼化对应岁月长河的碎片,他就能影响某一段时间里的历史,进行扭转修改。 这堪称造物主的伟力,给他带来莫大的震撼,完全跳出了生物所能理解的层次,利用法则随心所欲。 随后,姜漠开始梳理四枚岁月史书的残片,他的血液在秘法的加持下,仿佛活过来了一样,化作一道道特殊的印记,融入残片之内,掌控改写岁月的至高权限。 五千四百年前至五千二百五十年前,春秋战国两百年,秦汉交替一百五十年,三国一百五十年,隋唐一百五十年。 整整四段岁月长河,这都是姜漠所能影响的区域,越过时间限制,便无法修改,而想要修改这四条岁月长河阶段的史事,也有巨大的风险,对后世造成不可估量的时空偏移,导致原有的历史片段消失,不复存在,真正意义上的死去,永寂。 岁月史书的核心能力,分为两大系列,一是改写,随意创造、修改,一切物质;二是回溯,从一点开始倒退时间,从而覆盖整座世界,具体施法的效果,需要看持有者的修为。 而回溯系的领域内,又有百种复杂神通,其中又有‘死歌永恒’,在固定的区域内,利用回溯之力,可以复活曾经葬在脚底下坟地的生灵,为己所用。 但通过这种神通召唤出来的死物,徒有殒落前的战力,而不具任何的神智,否则,仅靠这一点,姜漠从岁月长河截取故人的想法,就能得到彻底的实现。 上次横断战场,逆转时间的神通,也被姜漠迅速找到,名为‘斗转星移’,令区域范围的时间回溯,涉及所有的物质。 直到这一刻起,面对数百种可怕的神通,姜漠才知道这件先天法器,究竟有多恐怖。 就算他是人间最强的御主,但身处凡俗之中,身处某一段岁月长河里,相应的碎片被另外的道君炼化,那他的命运、修为、能力、情感、记忆、统统依旧可以被修改,扭曲。 这是没有岁月史书碎片时的前提,可现在,炼化四枚岁月残片的他,因为法器同源,作为持有者之一的他,并不会受到这种致命影响。 也就是说,姜漠和凡俗、秘境里的所有人类、修士、妖族,乃至海外的异种生灵都不同,他的两只脚已经完完全全的走出了宿命与岁月的摆布,处于超脱的范畴。 又因为得到岁月残片的神通支持,现在的他,可去往四处时空节点,在对应的历史时代,他就是绝对的唯一,绝对的无敌,一念之间可让万物兴衰。 同时,改写系的领域神通,除非全部收集碎片,才能支配整部古史,否则,只能在掌控的岁月河流片段里进行改写。 但回溯系就没有这个限制,哪怕拥有的是记录其他时间的岁月史书残片,也能对当下的时空回溯,如果同时发生多个持有者,一起回溯的现象,则要看的修为更强,拥有碎片更多,才能决定一切。 另外,回溯的时间长短,和区域大小有关,譬如姜漠想回溯方圆一米内的时间,绝对会比回溯方圆百米的时间,更为遥远。 对于这一点,他在不断熟悉岁月残片之后,开始试练。 “轰!”的一声,亿万光芒在他眼前绽放,整座世界的边缘、物质,都在飞速的转动。 姜漠把回溯的时空范围,锁定在礁石岛的四周,辽阔而浩瀚的天地在他的眸底倒转,日月西升东落,一切都在倒退,然而,这些场景只有他能看到,位于岛屿上的飞仙御主、弦华根本就没有发觉。 片刻,岛屿上空重现恐怖的天劫,姜漠看到另外一个自己屹立在虚空,妖炁滔天,不远处是焦急等待的飞仙御主、弦华。 这样的画面没有持续多久,天劫消散,三道人影也随之消失,尼莫点附近的海域,恢复了平静,所有破损的海底山脉、珊瑚群,死亡的鱼群,都在飞速的修复、重生。 姜漠持续催动岁月史书,一日又一日的倒退,最终的极限定格在45天。 这与八十年,还有一段漫长而遥远的距离,当他收缩回溯,恢复当前的时空,无数的场景飞速裂变,化作废墟,重新展现在他的眼前。 “呼” “呼” 姜漠喘气粗重,这回溯一次时空,对他造成的负荷极大,也有部分原因,是收集的碎片不够多,导致回溯效率低下,他才需要消耗更多的精神。 不远处,飞仙御主、弦华不由地露出狂喜之色,他们都隐约察觉到了时间存在变化,疑似岁月史书被成功发动了!! 然而,他们见姜漠还在修行,不敢叨扰,只是耐心等候。 又过去数个昼夜,第五天清晨,当姜漠缓缓起身的时候,一切迎来结束。 他彻底炼化四枚岁月史书的残片,并且重新化成一页新的纸张,似铁质,又似金属,很是冰凉单薄,镌刻着密密麻麻的圆点符文,演绎一切事物的变化。 姜漠因此拥有七百年历史的修改权,而他更是在炼化的过程里,搞清楚一件事,那就是完整的岁月史书,能凝聚出十四页岁月之纸,对应万年历史,覆盖四海八荒,不止是九州一地,全球皆是如此。 飞仙御主、弦华上前相迎,询问修炼结果。 “小友,得到你想要的东西了么?” “不完全得到,但前辈你所希望的回报,今日就能实现。” 姜漠大方地摊开掌心,呈现出一页崭新的岁月之纸,坦诚相告: “幸得前辈解惑相助,我掌握了部分岁月史书的权限,可立于不败之地,您想要承天道宗、黄泉冥府覆灭,我随时可以进攻。” 姜漠如今能够回溯时间,全然不怕灭世之光,虽然岁月史书无法在秘境里面动用,可一旦秘境解体,原有的规则束缚就会瞬间失效,而借此间隙,姜漠可安全的撤离。 甚至,他都不用前去四大教派所在秘境,他只需要回到横断山战场,全力催动岁月史书,回溯时间即可,任神临宗、轮回宫、万法宗的人,有通天能耐,也难逃一死。 “真的随时都能发起进攻?” 老人有些心动,他苦等一生,为的就是这一刻,完成师命。 “嗯,我怎会欺您?” 旋即,姜漠与弦华讲述岁月史书的神通与相关缺陷,每一次催动,都需要耗费庞大的真炁和损耗十分之一的血气。 这仅仅是对他来说,换作其他的御主、道君,修为稍弱的,可能整条命都给搭进去。 像横断山一战,承天道宗的那位御主,仅仅回溯了几个小时,但因为涉及的都是顶级强者,施展完神通之后,整个人萎靡不振,险些命丧当场。 飞仙御主、弦华听闻有关岁月史书的秘密后,不禁心底泛起了冷汗,前者更是忌惮地道: “如果说,连玄尊在没有残片的情况下,都有可能被炼化所在时空碎片的道君控制,那真是惊悚。” 姜漠看出他脸色的不自然,像是如临大敌一样,不难看穿他的想法,遂笑着调侃: “我理解老先生你所想的顾虑,既然你想做,你就去找吧,找到那枚对应着你们飞仙教创立,或飞仙道君存在时期的岁月残片,只要你们先一步找到,我不做干扰,也不强夺你们的东西。” “.” 飞仙御主眼里充满不可思议的色彩,他认真地追问: “玄尊,你所说的可是肺腑之言?” “这岁月史书,仅仅是一部分,就有这般夺天造化的神通,你当真舍得放弃凝聚出完整岁月史书的机会?” 闻言,姜漠笑叹:“对我来说,有一片,和很多片,没什么区别。” “只要我能确保我是安全的,剩下的在谁手里,并不重要,只要我拥有残片,对方就无法改写我的存在,那我有的是机会收拾他。” 姜漠可不会把岁月史书视作修炼的全部,他只相信自己的拳头,唯有自身足够强大,外力才无法撼动,而他也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 “其他的碎片,任你们收集,你们收集到多少,是你们的事,但近两百年前起的那块碎片,我是一定要的。” “理解,有玄尊的这番话,老朽心里就踏实了,多谢。” 飞仙御主如释重负,自从得知岁月史书的能力后,他是心神一刻都不能安宁。 毕竟越是强大的修炼者,越不想成为他人随意玩弄的傀儡,而恰巧岁月史书的拥有者,就有这样的能力,而避免被操控的最好方式就是自己也成为拥有者之一。 “多说无益,走罢,该去清算了。” 姜漠微微一笑,杀心已起,五大宗门的御主,他是真的一个都不放心,若哪天他遭遇意外,凭三一门现有的实力,在他们的反扑下,根本就不堪一击。 为此,他必须提前解决这些隐患,而岁月史书就是最好的工具。 “师伯,您要一起去么?” 飞仙御主发出邀请,嘴角笑容灿烂。 “呵,我这老骨头,还是能走走的,去看看吧。” 弦华也是期待清算的到来,他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反倒是问起姜漠: “小友,你的身体还吃得消么?若需要休养的话,我们也不急于这一时。” “无妨,说今日就今日,我同时收缩空间和时间的范围就好了,那样折损的血气会少很多。” 姜漠随手一挥,构成虚空门户,几人相继进入,直抵横断山的废墟。 所见的大地严重破损,全是漆黑的坑洞,和深不见底的裂缝,昭示着那一场大战的残酷。 “那么,就先从黄泉冥府的老东西开始吧,那招你会不会?” 姜漠向身侧的飞仙御主询问,他想起先前对他有过威胁的诡异绳索。 “哪招?” 他略感困惑,道:“飞仙十二术,我都会。” “捆人的那个,待会九幽真君过来,让他老实些。” “好。” 两人简单沟通,达成共识,就在某一处虚空布置结界,把方圆十米的范围封印。 “哗!哗!” 紧接着,姜漠手持那页岁月之纸,施展‘斗转星移’,顷刻有无穷光芒乍现,所有的物质都在某种神秘的力量下极速回溯,一本交织着光影重迭的古书翻飞,将过去的每一天重现。 飞仙御主紧盯着被标记的位置,结界内布满数百道缚仙斩妖绳,处于蓄势待发的状态。 “来——!” 下一瞬,在姜漠只能看到的回溯视野里,一道真实的身影凝聚成功,他一声轻喝,提醒飞仙御主动手。 “唰!” “唰!!!” 数百道莹白的绳索猛地收缩,在九幽真君被回溯出来,降临这方空间的刹那,直接把他擒获,捆得严严实实。 “幻境?!” 同一时刻,对于九幽真君来说,却是极其惊悚的一幕。 他甚至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就发现战场被隔绝了,自己更是被飞仙教的老鬼、和三一门的魔尊锁在一处未知的结界之内。 起初他以为是某种未知的幻境,试图以神通破开的时候,体内的真炁却被压制得死死的,他的境界如瀑布流水一落千丈。 更致命的是,这个时候的他,从未来回到过去的他,因为时空回溯,导致记忆空白了至关重要的一片,根本没意识到后面败北逃亡的事情。 “砰!!” 下一刻,飞仙御主果断动手,右拳如闪电袭出,轰穿九幽真君的腹部,疼得他双眼翻白,大口吐血。 “想逃?” “呵!” 飞仙御主只手锁喉,不给他反抗的余地。 “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九幽真君声音嘶哑,怒意盛涌,眼球浮现血丝,却掺杂着恐惧,他感觉喉脖都要被拧断了,又因被缚仙斩妖绳锁住,连自爆都做不到。 “想知道?下辈子吧。” 姜漠冷笑以待,随后,他乌黑的发丝,逐渐变得霜白,从第二真身转化成本体,抬起右手,缭绕着古道真火的五指,让九幽真君嗅到浓郁的死亡气息。 “不!!” “不!!有条件可以.” “啊!!!” 话未说完,姜漠直接一发折灵咒过去,右手顺势扣住他的脑袋,古道真火一瞬膨胀,吞没整颗脑袋,烧得寄存里面的魂魄寸寸融化。 他声嘶力竭的嘶吼,想要逃窜,还是被缚仙斩妖绳死死拖住。 “嘭!” 不到片刻,在烈火的焚烧下,九幽真君的肉体和魂魄,一齐消亡。(本章完) 第482章 守株待兔,埋葬黄泉 与此同时,九州内陆,遥远的黄泉秘境,忽然传来恐怖的震动。 天空如血染,大地溃裂千里不止,山脉坍塌,河流改道,种种不详的征兆,都在预示着御主的殒落。 这对冥府里的掌教、长老弟子们来说,都是无比绝望而恐怖的一幕。 他们个个脸色煞白,无法理解到底怎么一回事,明明前段时间,他们的师祖还从凡俗的战场逃了回来,虽然状态糟糕,但远不至于陨落的程度! “咻!” “咻!” “咻!” 数道漆黑的光束,从宗门深处的楼阁里射出,几位垂暮的太上长老,随着黄泉冥府的府主,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九幽真君闭关之所,相继召出一枚特殊的令牌,打开封锁在山谷之外的阵法。 当众人沿着熟悉的路径,心急如焚地冲入一间与世隔绝的石室时,才发现室内空无一物,而那盏属于九幽真君的魂灯,在前不久悄然熄灭,这会儿还摇曳着几缕苍白的烟气。 九幽真君死了。 毫无预兆的死在了秘境里。 黄泉冥府迎接近千年以来最大的危机,整座宗门已是动荡不休,乱成了一锅粥。 弟子们纷纷感到惊慌,不知所措,而高层的长老们再清楚不过,秘境要不了多久就会出现无主状态,从而漂泊在现实世界的缝隙之内。 若没有新的御主出现,秘境将找不到合适的落脚点,他们这些秘境里的活人也永远要被放逐虚无之中。 “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位太上长老,望着空荡荡,生机全无的石室,发出悲呼。 他无法接受眼前的残酷事实,要知道他还是亲自送九幽真君进入闭关养伤的,而仅仅是半个月多一点,师祖就离奇死亡。 整座宗门失去了最后的主心骨,就算没有外敌,各派系之间恐怕也会爆发出一场相争,抢取御主之位。 “应该是外界的人动手了,除了飞仙教、和三一门,我实在想不到,是谁能在这种情况刺杀师祖。” 另一位老者怅然地道,脸上写满愁容、紧张、焦灼的神色,似乎在他看来,身处秘境里的宗门也不见得安全,随时都有可能会被清洗。 “掌教,拿个主意吧?” “是啊,如今我等众人,就属你的修为最高了,当务之急,究竟是要查明真相,还是要逃离?” “可是.逃也不能逃到哪里去.” 几位太上长老面面相觑,一时之间,顿感手足无措。 御主的死亡,贴乎实际的说,几乎让他们宗门整体的战斗力,削弱了九成以上。 御主和非御主之间,存在着一条难以横跨的鸿沟,特别是当下这个阶段,秘境处于封闭状态,随时都有可能被外敌利用破界梭凿穿,血洗一空, 听着周围几人的催促,黄泉府主眉头紧锁,强压心头的情绪波动,宣布道: “传我之命,所有弟子,即刻赶赴于此,准备撤离事项!若有耽搁,严惩不怠。” “是!!!”一位太上长老点头,刚准备去传讯,意外就在这个时候发生。 “轰隆隆!!!” 秘境上方的界壁,响起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像是发生了数十级的地震一样,整座天地都在倾斜,剧烈摇晃。 很快,在万众瞩目之中,属于破界梭的光芒,直接从外到内洞穿黄泉秘境,展开一道蔚蓝的通道,走出三道远道而来的身影,赫然是姜漠、飞仙御主、弦华三人。 他们在横断山那一带镇杀九幽真君后,就以摧枯拉朽之势,直接打进这座陌生的秘境。 “是是他们!!” 巍峨而阴森的群山殿宇前,不少弟子、执事、长老,都见到姜漠的到来,被骇得全身发麻,牙齿忍不住打冷颤。 “糟了!” 而黄泉府主和其他几位太上长老,大脑如遭雷击,无不是脸色僵硬在原地,他们认得来人的模样,分别是两大敌对宗门的御主。 “咻!” “咻!” 连一刻思索他们为什么出现的时间都没有,在对方还未动手前,认清实力悬殊的黄泉府主,先一步出现在宗门前,堵着三人的去路,抱拳行礼而后低头哀求: “我等愿降,听从玄尊与两位的安排,恳请几位前辈高抬贵手!” “噗嗤!!!” 在听到他言辞的瞬间,飞仙御主一道冷漠的眸光扫去,这位掌教忽受重创,魂魄自内而外的崩溃,肉身更是炸成漫天的血雾。 九幽真君已死,缺少御主的黄泉冥府,连谈判的资格都没有,彻底沦为砧板上的鱼肉。 “动手。”姜漠面无表情地说。 “好。” 飞仙御主狞笑一声,大手往虚空一握,属于黄泉府主逸散的魂光尽数被他擒获,正当他破解记忆,想挖出这一宗门另一处的秘境所在时。 跟随而来的弦华,已是迈步朝前,自顾自地喃喃低语: “小友,凌川” “让我来罢,也该终结这一段几千年的恩怨了。” “嗯。” 姜漠神色平淡,表示同意,他俯瞰下方的宗门,完全不把那里的长老、弟子,视作威胁。 “成,您就去吧,活动活动筋骨也好。” 飞仙御主痛快而笑,对老人的想法不仅支持,而且很是放心。 他们飞仙教虽然没有第二位御主,但弦华可是一尊货真价实的大成长生体,更拥有道君级的修为,除了没有秘境炼化以外,几乎不输给寻常的御主多少。 “蓬!” 一簇青色火焰在老人体表焚烧而现,紧接着,是一股庞大乍现的青芒,骤让天地都为之失色。 本就寿元无多的弦华,强行燃烧数载寿命,短暂展现出他巅峰时期所该有的姿态,一头灰发飞扬,面冷若霜,好似一尊给世间万灵带来凋零、死亡的主宰。 “也该算算我们之间的旧账了。” “昔年我天衍教的第四代御主,继位百年不到,意外身亡。” “时逢宗门大乱,你黄泉冥府掀起大战,攻入我教圣地,劫掠无数,如今,天衍后人——弦华,亲临至此,恭送诸位一程。” 老人的声音回荡在天地山川之间,须臾间,就有几位太上长老脸色剧变,连忙催动护宗大阵,无穷的光芒化作坚不可摧的壁垒,抵挡在屹立群山之间的宫殿前。 “哼哼!!” 见状,飞仙御主冷笑不已,厉喝一声,震彻千里: “本座的师长,让你们洗干净脖子上路,耳聋了么!” “轰隆!!!” 电光石火间,他祭出神通落月霞光,前所未有的极致而强大,宛如一条璀璨的星河冲刷人间,那高耸宏伟的宫殿,在茫茫无际的月光摇曳的海洋里,显得渺小而脆弱,阵法出现大量的裂痕,险些破碎。 “噗啊!!” 僵持不到十息,黄泉冥府的几位太上长老喷吐数口污血,承受不住阵法的反噬,被强行震开。 他们终究不是御主,无法展现黄泉道君留下的护山大阵所有威能,否则,还有一战之力。 只可惜,挡不住杀意凌厉的飞仙御主。 若不是凡俗之中,出了姜漠这尊怪胎,其实他有资格成为一众秘境里现存的最强御主,远不是几位太上长老所能抗衡。 “轰!!!”的一声,阵法碎了,覆盖天宇的月光也如晨雾般散去。 弦华迈步走来,可怕的异象发生了。 他沿着虚空行走,所过之处,万物枯萎,不是那种有变化的枯萎,而是瞬间死亡,化作灰烬,天地之间像是被染上了一抹诡异的灰色,而他身上的青焰却是越烧越旺盛。 长生道体,与生俱来的神通·尘陨,掠夺一切物质的生机,让尘世陨落的杀招,在这一刻得到了最极致的释放。 “杀!!!” 冥府里弟子,不知是谁怒吼了一声,如飞蛾扑火一样冲出宫殿,御剑杀来,随后就有成百上千的人潮,一拥而来。 整座天空都被繁杂的秘术遮蔽,所有的弟子、长老,都投入这场护宗的生死战。 然而,数量再多,却无法撼动那道苍老的身影。 他平静而沉默,步步走来,苍老而深邃的眼神,始终没有波澜,每次落步,都有不可名状的灰色领域在蔓延,侵吞除自身以外的任何物质。 术法、神通、法宝、傀儡,阵法,飞剑,接连腐朽散去,一具又一具骸骨从虚空坠落。 屠宗的过程持续数分钟,弦华拖着疲惫的身躯,迈步九十七次,把黄泉冥府的六千四百三十六人,全部送去往生,那些辉煌的宫殿,转眼成了一座座掩埋的废墟。 这就是道君最无可争议的战力。 没有御主、道君阻拦的话,再多的宗门长老、弟子,也不过是些嘈杂的蝼蚁而已。 绵延三千多年的血仇,至此,由弦华终结一半,他沐浴着夕阳的余晖,神情欣慰而愉悦。 远处,姜漠取出长生仪,开始抽取整座秘境的灵炁,加速秘境的消亡,并将长生仪放任在此,不作理会,普天之下,无人敢盗取他的法器。 “有发现么?”姜漠向飞仙御主随口问了一句。 “没,我破不开他们植入魂魄里的禁制,找不到第二座秘境所在。” “既如此,走吧。” 不久,三人返回横断山的战场,还是同样的布置,姜漠和飞仙御主联手,在动用岁月史书的力量后,直接把承天道宗的皇母,从秘境中拘出。 “是你们?!” 被缚仙斩妖绳锁住的承天皇母,在见到两人的瞬间,恨意汹涌。 很快,她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尤其是那诡异的时间倒退的波动,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赫然是师弟所掌控的至宝。 “砰——!” 爆炸发生,承天皇母胸前佩戴的神秘玉佩,形似灵鸾,有玄光乍现,她的躯体一瞬成为空壳,并当场炸碎。 取而代之的是,一道身影踏立虚空,气势恢复至绝巅,以蝉蜕之术脱身。 她眼神忌惮地盯着姜漠、飞仙御主,再次召出一件镇教法宝,做好迎战不死不休的准备。 “轰隆隆!!!” 没有多余的交谈,姜漠强势出手,哪怕是准7阶的本体,也一样恐怖,在时间定格的刹那,杀至承天皇母的身前,与其激战。 “砰!!” “砰!!!” 在绝对的力量和速度压制下,姜漠占据上风,任凭承天皇母怎么反击,都无法拉开距离,二者的残影闪烁不断,每一次对拼,都混杂着拳骨的碎裂声,和鲜血的飞溅声。 拳头极速碰撞,作为御主的承天皇母,与平生所精通的术法、御器之术相比,她在武道技艺方面的水平,严重不足,仅十数回合不到,就被抓住破绽。 “轰!” 承天皇母一掌直取姜漠的咽喉,还未触及,就有一只莹白的大手锁住她的手腕,猛地发力向下扭转。 “咔擦!” 整只手掌就这样干脆的拧断,没等承天皇母反应过来,身体就不受控制的被一股无形的引力拖拽。 “砰!” 姜漠顺势一肘撞出,直击她的脸颊,整颗首级一猝在剧烈的冲击形变下,‘噗’一声的碎成血雨。 一道魂光伺机逃出,舍弃肉体,承天皇母怨气冲霄,双眸泛起血红的凶光。 她环绕四周,虚空被重重结界封锁,再无退路。 濒临绝境下,她披头散发,发出不甘的咆哮,声音扭曲、狂躁得像一头走投无路的野兽。 “有意义么?” 姜漠冷冷地看着此人的残魂,一簇古道真火在他指尖绽放,化作滔天的火海,焚烧整座结界。 “啊!!!” 身处其中的承天皇母,疯狂的调用秘境之力,重组肉身,却抵不过再有杀招袭来。 远处的飞仙御主乘胜追击,十二柄香火凝聚而成的仙剑,在他的操控下,破空而来,贯穿她的全身要害,将其钉在虚空上。 “.” 临死的承天皇母,拼着最后一道执念,发动御主的权限,竟狠心让秘境自爆,保护宗门的底蕴和秘密,而不被眼前的两人收割。 “轰!!!” 大火蔓延,肉身成尘,魂飞魄散,承天皇母过往的所有存在痕迹,被彻底抹去,而她所在承天秘境,也绽放灭世之光。 哪怕有着飞仙御主、姜漠提前设置的结界,威力还是大得无法想象,硬是将所在的深山,连带着周围上百公里,瞬间夷为平地。(本章完) 第483章 最后的狩猎,再见神临古祖 身在横断山战场的两人,都在同一时刻,察觉自己设下的结界被破。 特别是飞仙御主,脸色发生微妙的变化,他知道灭世之光的可怕,但首次接触后,还是诧异至极,由他布置的玄武法阵,就像一张白纸被肆意揉碎,连片刻的抵挡都做不到。 反观姜漠,倒是平淡得许多,他知道承天皇母绝对会这么做,以防他们收割秘境,掠夺所有的修炼资源,横竖都是死,索性举教一起上路。 此外,承天秘境的灭世之光,比起踏虚殿的那一次,还要恐怖数筹,但姜漠也是通过结界带来的反馈,判断出那道终极杀招的威力。 换作是第二真身前去硬抗,应该会处于轻伤和重伤之间的幅度。 “.” 姜漠对于无法夺取秘境资源这一点感到惋惜。 就算他如今不惧灭世之光带来的死亡威胁,但在对方的地盘,他们终究是御主,一念之间,就可摧毁所有,这也是他没办法阻止的。 而接下来要对付的势力,还剩轮回宫、神临宗、万法宗。 这些宗门的御主,明显要比承天皇母、九幽真君强出不少,多半会有手段,摆脱自己与飞仙御主的控制,哪怕只有几个呼吸的时间,也足够他们做出反击了。 “玄尊,在想何事,还继续么?” 见姜漠若有所思,目光凝望远方,飞仙御主略有疑惑地问,他起初以为是连续两次使用岁月史书导致的疲惫委靡,但姜漠依旧一副神采奕奕的姿态,思绪神游。 “是之前的事,神临宗的脚跟,和他们所提的秘密,我还在考虑,到底要怎么挖出来,再见面的话,可就剑拔弩张了。” 姜漠若无其事地说着,上次神临古祖所说的话,至今他印象深刻,所谓天地万古以来最大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他有股强烈的直觉,如果失去这次契机的话,恐怕会在未来失去更多他所不愿意失去的人和物,乃至这个世界本身。 “被你这么一说,其实我也感到好奇,但凭你我的手段,杀他们容易,要从他们嘴里挖出秘密难如登天,还不一定能校验真假,可能还要做出部分的退让。” 飞仙御主附声而道,他略微琢磨,拧头看向弦华,求问:“师伯,您可有手段限制他们?” “没他们不属于这个世界,是外来者,就连真言咒都不一定奏效,更何况是我的手段,上不得台面,无法替你们分忧解难,惭愧,惭愧。” 弦华苦笑着连叹数声,偏偏这就是他少有的力所不能及之事。 “真相唯有他们知晓,小友,你若想揭开迷雾的话,还需做好取舍。” 老人郑重地劝诫了一句。 从他的视角来看,他是觉得斩草除根了比较稳妥,而且以姜漠此刻的命运强度,在古今未来的岁月长河里,都是无可颠覆的存在,只要稳步修炼,哪怕神临宗牵扯的因果再大,姜漠都能迎刃而解。 “算了,与其苦思冥想,倒不如一睹为快,见面聊聊就清楚了。” “还是先解决万法宗和轮回宫吧。” 姜漠抛去杂念,再次行动了起来,赶到两位绝顶御主曾经出现过的位置,以岁月史书进行小范围的回溯,而没有利用价值的轮回御主、和万法御主,此时还不知道自身的处境有多危险。 “嗡!”的一声,天空阴沉,飓风猎猎。 飞仙御主在尽可能的设置结界,他被姜漠告知,将会一次性把两位从太空战场逃逸回人间的万法御主,轮回御主拖拽过来。 “轰隆!!!” 横断山轰鸣不止,一颗烛照天地的莹白大日,正在缓缓形成,蕴含着恐怖的杀伤力,被姜漠托举在左手。 他一心两用,岁月史书亦在右手翻飞,有两道模糊而黯淡的身影,在虚空的风暴里若隐若现。 “哗哗哗!!!” “.真够狠的啊。” 飞仙御主盯着姜漠的背影,不由地感到畏惧,他不是在畏惧这个人,而是在畏惧那种杀招的搭配方式。 那颗恍若昼阳的光球,威力究竟多猛,他是有目共睹的,能一举镇杀八位御主,而通过岁月史书的回溯,几乎没有人能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贴脸来这么一击。 整个蓄力的过程,持续一刻钟左右。 姜漠脸颊滑落几滴汗水,一边催动岁月史书,一边凝聚永昼,对他的消耗实在惊人,甚至就连秘境给他补充真炁、生机的速度,也不如消耗得快。 “嗡!” 当最后一抹炽白的光芒,完美的渗进高悬虚空的那颗昼阳时,杀招已成,万事俱备,只待人临。 “轰隆隆!!!” 在姜漠的回溯下,风暴越来越狂暴,铺天盖地的充斥每一寸角落。 世界仿佛来到了末日,无数枯枝、碎石飞至虚空起舞,而万法御主、轮回御主的身影,也愈发真实,气压寰宇,形似跨越时间长河,复苏在现代的神明。 “嘭!!” 在一双眼眸冰冷的注视下,那两道身影还未降临的0.00001秒前,姜漠就以预判的形式,直接点燃左手的永昼。 “轰隆!!” 一道洞穿天地的光束绽放,快得不能再快,将整座封锁的结界顷刻填充、摧毁,而身处其中的万法御主、轮回御主,都未曾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魂光就被彻底湮灭永寂。 “合!” 姜漠只手抬起,微微收拢,亿万耀眼而高温的白光,直接收缩坍塌成一颗球状,形似核裂变的剧烈反应,焚灭一切物质的温度在内部疯狂迭加,以确保万法御主、轮回御主的死亡。 “轰隆隆!!” 光球燃烧整整二十余秒,被席卷入内的空间,都出现严重的扭曲化。 没有任何的物质能在其中生存,属于万法御主、轮回御主的气息,像摇曳不定的烛火,猛地被倾盆暴雨扑灭,彻底消失。 待姜漠松开左手,高悬半空的白芒,逐一散去,显露而出的是,深红色的虚空,仿佛炼狱那般触目惊心。 “轰!!!” “轰!!!” 九州大地的两处秘境,同时传来异象,万法御主陨落,秘境动荡,出现恐慌。 而拥有多道轮回身的人道屹,只是重伤,不曾死去,更是在第一时间出现在宗门之上,大手一挥,神通乍现,以御主的权限,汇聚近千位的门人,准备逃亡。 “我既亲临,何须挣扎?” 一瞬间,有淡漠的声音回荡在穹顶。 通过虚空门户和破界梭,杀进轮回秘境的姜漠,手握无量钧,眸光锁定悬浮在云海、山川之间的楼阁,杀气如万丈海啸,直让整座轮回宫都在惊颤。 魔尊来了! “咻——!” 姜漠身影消失,快得连六具轮回身都无法捕捉,就有磅礴的剑光自上而下砸落。 “轰!!” 可怕的一击,势不可挡,千人灰飞烟灭,六具不及本体的轮回身,根本不是姜漠的对手,仅一剑横扫,一人陨命,两人重伤,剩余的三人更是仓皇而逃。 “.” 姜漠身影如鬼魅闪烁,速度比起御主权限所发动的瞬移,更快一筹。 整座秘境的运转、变化,在他的视野之内,变得无比缓慢,近乎时空凝固一样的效果。 “噗嗤!” “噗嗤!” “噗嗤!” 一颗又一颗苍老的脑袋,被姜漠随手摘了,转眼间,仅剩人道屹的两具轮回身,还在苟延残喘。 他们的伤势实在太重了,哪怕有着源源不断的秘境之力恢复,也险些扛不住。 姜漠那一剑用了十成的力道,完整无缺的袭来,近乎打空他们的血条。 这会儿两人还躺在废墟的血泊里,大部分的身躯软烂成泥,千锤百炼的骨头更是碎成了齑粉。 “.” “呼” 两具轮回身都在有气无力的喘息着,其中一人放弃挣扎,缓缓阖眸,将同伴的伤势尽数拉至己身,就此陷入昏迷。 最后剩下的轮回身,眼神黯淡,面容遮挡在倒塌的玉柱阴影下,只听见他用有气无力的声音说: “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居然真的让你做到了。” “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它就在你的手里吧?” 濒死之际,人道屹的情绪格外冷静,没有愤怒,有的只是不甘的惋惜,和即将解脱的释怀。 像他这种活了不知多少年岁的御主,宗门、秘境的存亡,在他心中的份量,其实也就是可以利用的一件趁手工具而已,哪怕全军覆没,被人抢夺,也毫不在意。 他更在意的,反倒是姜漠怎么夺得、炼化岁月史书的,有此先天之器加身,任凭他这残缺的轮回身,再怎么发动灭世之光,也伤不到对方。 血水还在缓缓渗出,人道屹声音嘶哑地问: “对么..?” 他不想带着遗憾赴死。 废墟里,姜漠沉默,指尖凝聚着一道无刃炽芒,对准那人的脑袋,准备送他上路。 “好” “我懂了,动手吧” “至于秘境,毁了可惜,送你也无妨.” 话毕,大局已定,人道屹见姜漠没有答复,心中已有定数,遂放弃挣扎,永远地合上眼眸,解除与秘境的共生关系。 “轰隆!!” 姜漠面无表情地的松开右手,恐怖的金光,连带着人道屹的躯体和他所在整座山峰,一齐轰穿,在广袤的陆地,留下一条狰狞的沟壑。 天地皆寂,轮回宫,传承四千多年前的道统,被姜漠连根拔起,宫内藏于禁地的修炼资源、功法经卷、法宝丹药,也遭洗劫一空。 半个小时后,姜漠加固轮回秘境的空间位置,用定界钉锁住它的位置,以待长生仪抽空黄泉秘境之后,再过来这边汲取灵炁。 做完这一切,他转身消失,再现之时,已是来到横断山的战场,飞仙御主、弦华皆未归,此前三人分头行动,他们负责扫荡万法秘境。 良久,二人归来,进行最后的狩猎。 神临宗是五大宗门里,实力、底蕴最强的存在,还有2位幸存的御主,分别是齐尺和云虚真君,此前都被不同的古祖附身,当机立断,在姜漠祭出杀招前,先一步逃亡而去。 此刻,姜漠找好对应的区域位置,耗时片刻,再度转化为第二真身迎战。 “轰隆隆!!!” 伴随着风暴忽起,光阴逆转,战场被重塑,碎成尘埃的山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组,须臾间,两位浑身缭绕着仙光,佩戴诸多法器的御主出现。 “你你炼化了那件至宝?!” 齐尺瞳孔猛地一缩,惊惧得连说话都发颤,这可是他们梦寐以求的东西了。 “没想到,你能走到这一步,还强行把老朽从秘境里面拖了出来。” “有一段现实的岁月,被你直接抹去了,对吧?” 云虚真君望着形同妖王一样的魔尊,悠悠分析道,心底却是泛起阵阵寒意。 眼前的怪物,比他预料的还要可怕不知多少倍,无愧是曾经在两千年前,惊艳整个时代的上尊。 “飞仙教的也在么” 云虚真君注意到另一侧的腐尸,心头又是一沉,这种情况2v2,他们没有任何一丝的胜算。 “让你门里的老鬼下来吧,我和他谈谈。” 姜漠没有直接动手,而是以命令的口吻,催促齐尺和云虚真君,施展神临古术,将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神临先贤召来。 “做不到” “你回溯了岁月,我等现在还是负伤之躯,就算想请他们过来,也得恢复数日。” 云虚真君解释缘由,意思很明显,需要给他们恢复伤势的时间,而非是争取多一线的生机,其实在他们洞察魔尊掌握岁月史书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无法逃脱。 从另外一个世界降临的他们,没有谁比他们更清楚岁月史书的可怕威力。 任何的手段、神通在其面前都是苍白无力的,而云虚真君能做的,也仅仅只有顺势而为,找机会谈判,谋取宗门延续。 “好,我给你时间。” 姜漠同意二人的请求,也不为难他们,给了三天时间,让他们尽力的恢复。 一转眼,三天已过,齐尺、云虚真君没得选择,一起施展神临之术。 天穹乍现的圣光,仿佛一扇来自远古的大门,悄然推开,两道覆盖天宇那般巍峨的魂魄出现,神临三代古祖,二代古祖以无上秘术,跨越漫长的时空距离,附身至两位御主的身上。 “又见面了.” “后辈。” 与上一次高高在上,俯视一切的语气不同。 青年样貌,双眸似月的神临三代古祖,再见到似妖魔状的姜漠,神态慎重且肃穆,甚至带有敬畏的意味,祂已经看不清眼前之人,到底是什么来历。 只是那流淌在周围的时光之力,看不见,摸不着,却让祂忌惮至极,对方拿到了岁月史书!(本章完) 第484章 窥见世界的真相 见神临二代古祖不受岁月回溯而缺失记忆,姜漠开门见山地道: “你知道我为何召你前来。” “说吧,把那个你引以为傲,万古以来没有任何人知道的秘密说出来。” “.” 神临古祖微微而笑,不慌不忙地回应: “你果然在意,明智的选择,在未来的岁月里,你绝不会后悔这样的抉择,在得到鲤跃龙门的机会前,我们还是谈谈条件吧。” “讲——” 姜漠扬起下巴,平静地看着此人。 对他来说,两位古祖已是囊中之物,采取暴力的手段,无法实现利益最大化,为了得知隐秘,他愿意费耐心,和两人商谈条件。 “倒也不过份,还望道友高抬贵手,予我宗门一条活路。”神临二代古祖提出要求。 “没了?”飞仙御主皱眉追问。 “没了。” 神临三代古祖声如寒铁,清冷而坚硬,略带沧桑的岁月感。 他们也不贪心,只求延续道统,如今所有的损失,都在可承受的范围之内,更何况,为了缓和敌对关系,他们提的条件也不敢太过分。 究其原因,还是拳头不够大,连说话都没有底气。 残存在这一界的神临宗,就是他们最后的希望了,只要宗门一日不亡,他们就不算真正的死去,而且有机会复活,并带领宗门恢复巅峰时期的盛景。 待他们说完,姜漠对要求进行修改,道: “其他人我不管,御主必须死。” “另外,我会封锁你们的秘境,若有新的御主诞生,我会亲自送他、送他们,一起上路。” “.” 神临二代古祖缄默,御主的强大,足以肩负一个宗门的兴衰。 如果没有御主的话,神临宗和灭亡没什么区别,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也代表着他们的真灵,将永远被隔绝在世界之外,无法降临。 能召唤他们魂魄神降的后辈,至少都需要是御主的修为,弱一点的宗主,连做容器的资格都没有,肉体会在接触的一瞬间,直接撑爆。 神临三代古祖陷入沉思,期间他的眼眸一直在和姜漠对视,不曾逃避,数息后,他明确拒绝。 “抱歉,这一点,我们不能答应,两位御主陨落后,无人可将我等召唤而来,久而久之,道统说是名存实亡都不为过。” “如果你不放心的话,我们可以举宗离开这个世界,永不回来。” “我怎会知你们日后,是否会卷土重来?” 姜漠眸现冷芒,照他那番话来说,神临宗是打算重演数千年前的那一幕了,去往别的世界扎根生存,那么.他们原先的世界又是在哪里?又是怎么样的? “我们卷土重来的话,没有意义。” “岁月史书掌控在你的手里,主动权在你的手上,不管未来我们怎么卷土重来,都抵不过你一个念头,进行时空扭转。” 神临三代古祖准备舍弃当前这座世界。 “既然来都来了,那就没必要走了。” “要么长眠于此,要么献祭两位御主,别的,你们没得选。” 飞仙御主强硬表态。 他宁愿舍弃那个隐秘,也不愿放虎归山,一旦神临宗离开此界,鬼知道下次再回来,会造成什么样的祸乱。 “选吧。” 姜漠看着两位古祖,已然默许飞仙御主的说法。 氛围变得紧张而僵硬,沉默半晌,三代古祖再次发声: “折中一下,至少得留有一位御主,其余的条件,我可以答应你们。” “好,那我也给你退让半步,但活下来的那位御主,必须接受我等的囚禁,除去必要的秘境交接仪式,我不会放他出来。” “囚禁在何处?” 神临三代古祖反问,被逼至这一步,他拿不出玉石俱焚的魄力。 “禁足在海外的岛屿,只要他不擅自离开,干涉外界,我也不会再动你们神临宗,说放过你们,就放过你们。” 姜漠一挥手,顿时有真炁投映出北科莱岛的样貌。 “那门内长老、弟子可有资格过去拜见?”神临二代古祖再次询问。 “可以,我只针对御主,未得我允许,他若踏出半步,神临宗将不复存在。” “好” 神临三代古祖答应姜漠的条件,双眸浮现一抹复杂之色,很快就隐没,他一如既往地道: “在我揭秘之前,你有什么想问的,都问吧,我若知晓,绝不欺瞒。” “第一,你们是怎么来到我们这个世界的?对岁月史书,了解多少?” “那是一段很遥远的历史,我们也曾拥有过岁月史书.” 随着神临三代古祖的讲述,万古以来最大的隐秘,逐渐在几人面前浮现。 神临宗的起源,已经不可考究,就连他们所能追溯到的历史,也是充满疑云,他们的祖师并非神临宗的开创者,而是神临宗的一位弟子。 在万年以前,在另外一个时空,神临宗遭受大敌威胁,一夜覆灭,而那位后来成就神临祖师的弟子因外出执行任务,躲过一劫。 没多久就被发现踪迹,一路躲避追杀,最后慌不择路,匆忙逃往人、妖两族的边境之地,恰巧跌入一条空间裂缝,被传送到历史遗忘之地——天渊。 在古史的记载里,这里曾经诞生过最为辉煌的文明国度,却因人族、妖族的厮杀,导致方圆数十里都寸草不生,彻底化作废墟,成了绝灵之地,游荡着许多恐怖的幽魂、厉鬼,以及各种受到诅咒、不死不灭的畸形妖族。 而后,位列神临宗真传弟子的那人,发现也许经过漫长岁月的迭代,天渊里面的山川、湖海,都在灵气复苏的状态,哪怕远远不如外界,但也聊胜于无。 并且,天渊里面存在他意想不到的秘境,或者修炼的洞天福地。 浩瀚的大地上,同样生存着一些土著修士,和一些血脉稀薄的妖族,在此杀戮相争。 神临祖师凭借着大教底蕴的出身,又如履薄冰,修道三百载,最终登临道君之位。 期间,更是得到了岁月史书的残片,随着不断的挖掘,收集到越来越多的碎片,逐渐成为天渊内的霸主级强者,横扫妖族的大能,力压本土的人族御主,并成功占据一座原始秘境,再开宗门。 好景不长,延续不到百年,就遭倾覆之灾,曾经灭宗的敌对势力,开始渗透天渊,发现神临未灭,还掌握了天渊孕育的至宝,一场不死不休的大战再度爆发。 哪怕占据天时地利人和,击退强敌,神临祖师与大批的真传弟子,长老,都悉数阵亡。 最后的关头,神临祖师借用岁月史书的残片,发动神通,将活下来的弟子们,传送至另外的时空,躲避追杀。 为防止接连的逃逸,失去时空位置的相对准确性,找不到回归之路,神临祖师还在那些弟子身上做了手段,以标记他们存在过的痕迹。 无论死后在何方,由执念形成的真灵,都会被引渡回宗门所在的时空,这也是为什么神临二代古祖、三代古祖,明明已经死了,不在这个世界,仍可以被召唤而来。 “.” 听着神临三代古祖的描述,三人静默在原地。 飞仙御主、弦华在想的是,世界之外竟然还有世界? 他们宗门生存了五千多年的土地,竟然只是一隅之地,那他们横渡星空,所看到的星辰,恒阳,宇宙,又到底是什么?折射而出的幻象么? 一切都显得匪夷所思,而又荒唐。 而姜漠却是直接发起质问: “第一,根据我们这个世界的古史记载,岁月史书是在上古时期由长生道君和九日妖皇所展开的大战中破碎掉的,而你们所在时空,你们的祖师在天渊,建立宗门,至少都是远古年间的事情了,不同的岁月史书,你们的那一本,究竟是如何形成的?又是如何碎掉的?” “第二,为何我去往其他异时空的时候,不曾发现过你们神临宗的足迹?” 神临三代古祖脸上没有多少动容,显然对魔尊穿梭时空之事并不惊讶,只是接着流利地说: “不同的平行世界,或多或少,有所不同,祖师收集到的岁月史书碎片,的确是在更为遥远的年代。” “在他们那里有着几种说法,一是此乃妖族的至宝,被人族大能重创,轰碎在世间;二是天渊自行孕育的先天法宝,却因承受不住雷劫而毁;第三种说法是第二种的修改,曾经死在天渊里的绝世强者,道痕被山川天地吸附,糅合至一处,诞生的千古奇物。具体哪种是真相,我们也不清楚。” “其次,你在别的时空,无法搜寻我们的足迹,是因为在所有的世界线里,祖师是唯一也最先得到岁月史书的‘祖师’,为避免我们被妖族的血系神通追杀,暴露踪迹,他索性把其他的世界线的自己和宗门,全部抹杀。” “如果.不同的平行时空同位体,都拥有岁月史书呢?抹杀是否可以进行?” 姜漠面露疑色,没由来地感到脊背一寒。 按照目前的情况来说,得到岁月史书的强者,为避免后患,自己和身边重要的人、事物被探索,抹除其他世界线就是最稳妥的做法。 他之所以还能活着,多半是因为在所有的世界线里,他是第一个夺得岁月史书的‘姜漠’,他占据最优先的攻击权。 三代古祖接着答道:“都拥有岁月史书的情况下,谁是入侵的一方,谁就是失败的一方,岁月史书能在别的时空发动,但效果是不如本土的岁月史书强大的。” “换句话来说,只要你站在脚下的这个世界,就没有其他的‘你’能够威胁到你,包括更多蛰伏在暗处、因盯着其他时空的‘你’,从而对你下手的敌人,也无能为力。” 神临古祖目光幽深,直言不讳: “作为岁月史书的拥有者,收集的碎片足够多的时候,你就该考虑,要不要抹除其他时空的自己了。” “那你们祖师,最多拥有多少张碎片?” 姜漠如今仅有四块,很多神通都处于残缺的状态,无法施展,否则,他也无需向眼前之人打探相关讯息了。 “九块。” “距离完整的岁月史书,祖师预估还有六七十块的样子。” 谈至此处,为避免魔尊把主意打到他们宗门身上,三代古祖平静地解释: “若你盯上我们的碎片,那也没用,不同时空的碎片,是没办法相融的。” “另外,在当年那场大战的最后,祖师为避免重宝落入他人之手,他来不及准备,就直接流放到人间了,就连我们也没能找回。” “是么.” 姜漠姑且半信半疑,懒得去逼问关于岁月史书的碎片下落,与之相比,他更在意的天渊之外的世界。 “给我讲讲外面的世界吧,究竟是怎么样的?被困在这里的我们,又该怎么走出去?难道我们所看到的星球,宇宙,一切都是虚影么?” 这时,沉默已久的神临二代古祖开口:“我曾看过祖师所留的手札,对外面的世界,算清楚一些。” “用四字概括,就是无尽山海,比我们所在的天渊,庞大不知多少倍,有科技流派的王国驻扎在世,也有修仙的道统宗门,世家大族,千年不朽,那里的强者层出不穷,就连道君,御主,也算不得绝顶。” “而天渊的形成,是因为昔年的人、妖两族大能把这里的空间给打塌陷了,造成我们跌入一个特殊的维度,我们无法从这里出去,但外面的人,却可以通过一些隐秘的缝隙进入。” “这种现象,不会持续很久,天渊一直都在自行修复中,随着时间的推移,界壁只会越来越薄,直到彻底消失的那一天,战火将会席卷整个‘世界’,天渊会受到各方势力的调查” “而你们横渡虚空,肉眼所见的星辰,太阳,宇宙,并非虚假,是真真实实的存在。” “只不过一方天地,对应着一方天地的宇宙而已,简单点说,就是你我同在一个更为庞大的星球上,而天渊的位置,仅仅是角落而已,所能看到的风景,顺其自然的就是角落的风景,星空很浩瀚,但我们拥有的只有它的狭窄一角。” 在几人诧异的目光下,神临二代古祖嘴角扬起: “以上所言,句句属实,如此隐秘,唯有我们知晓,对你们来说,绝对是一笔划算的买卖,对不对?”(本章完) 第485章 疑惑尽解 “很有价值。” 听完两位老不死的说法,姜漠刹时有种拨云见雾的感觉,他对外界感到戒备的同时,还多了些期待。 修炼这条路上,他走得太远了,远得世间难有强者与他争锋,或许天渊之外辽阔的天地,他会找到更为强大,甚至不可匹敌的对手。 当然,这只是他的乐观想法。 一旁的飞仙御主、弦华得知这些秘密,心情沉重不已。 他们不曾拥有姜漠这种恐怖的修为,还需要面临两大威胁,一个是当前时空,天渊之外的神秘强敌,其二就是另外时空的飞仙教。 哪怕是平行时空的同位体,彼此之间的存在,对于双方来说,都是暴露弱点的致命缺陷。 他们相当于是在天道法则下形成的斗兽圈里面残酷厮杀的野兽,谁先获得岁月史书,谁才有资格活下去。 隐藏在历史迷雾下的真相,被揭露一角,弦华若有所思,也无法确定他们天衍教的祖师,在坐化前到底有没有触及这些秘密,毕竟世界之外的世界,可不容易窥测。 想到这里,他微微一叹,眸光如湖水一样平静,注视神临宗的两位老不死,道: “既如此,你们逃到此界,数千年来,以你们的能力,想要搜寻岁月史书的残片,这一点还是可以做到的,说吧,你们不做的理由是什么?应该还藏了些东西” “.” 面对拷问,二代古祖自知无法隐瞒,故而坦白: “首先是灵物自晦,等同于大海捞针,不易找寻。” “其次,是我们接触不了这个时空的碎片,哪怕我们的教徒在此界繁衍,有了血脉,他们的身上,依旧流淌着异时空的力量。” “再怎么惊艳的后辈,都需要走到御主那一步,才能炼化碎片,但偏偏我们这些外来的人,以及我们的子嗣,是万万不能炼化这个时空的岁月史书,会被反噬至死。” “而想要在凡尘里面找到一位合格的道统传承者,也不现实。” “我们的秘境是整座迁跃时空而来,里面的灵炁不属于这个世界,扎根在大地上,链接灵脉,也会把汲取的灵炁同化,招收的外界弟子,久而久之,也会被异时空的力量侵染,触及岁月史书的碎片,一样不能幸免。” “期间,我们也试图夺取其他的秘境,来削弱这种影响,但没用,你们也知道炼化秘境是有时效限制的,非常短暂,而我们更是没办法凭空培养出来一个不属于神临本宗的道君,去炼化岁月史书的残片。” “当然,这些都是次要原因,最重要的原因是,原先的世界,已经证明过我们的失败了,我们修为尚且不如祖师,他老人家拥有九块岁月史书的残片,还是一样败给了天渊之外的强者,我们再走一样的路,毫无意义,甚至说不定更惨。” 待他说完这些措辞,真相已经不言而喻,飞仙御主冷声而笑: “所以,这就是你们猎杀古宙道君,和攻打其他教派的缘由?自己的路走不通,所以想掠夺别人的功法、至宝,来为自己开拓道路么?” “惭愧的说,确实失手了。” 神临二代古祖神色有些遗憾,也有些释然,像是赌空了一切资产的赌徒,自嘲道: “计划是在降临之前,就已确定,但你们这些土著的强大,实在超乎我们的意料。” “降临后的第一战,我们受到了严重的损失。” “此后的数千年颠沛流离,竟蹉跎了光阴,毫无长进.难免令人惋惜。” “历史上,还是有一些道君,御主,死在我们手里的,但从他们那里所继承的遗产,还不足以让我们突破瓶颈。” “直到魔尊这么一位后辈出现,匆匆百余年崛起,横扫八大御主,才让我们看得可图谋的契机。” “只不过,这次貌似输得更彻底,我们算好了一切,拉上四大宗门,拉上几头古妖王,唯独没想到的是,魔尊会强大到这种程度。” 二代古祖目光复杂,在神临宗第一次出动御主,与姜漠厮杀的时候,那根本就是个幌子,是齐尺、云虚真君、以及那位陨落的神临御主之间的商量,无关天马一族的恩怨,他们单纯是盯上了强大的魔尊,想将之斩杀,掠夺所有。 奈何失策,正是三位御主擅作主张,没有知会他与三代古祖,才造成如此严重的损失,换作是他们在那个节点出手的话,情况或许没那么糟糕。 这些心底的思绪,尽管他没有说出来,但双方之间都是能感受到的。 而姜漠也大方地承认,给予高度评价: “你们的确很强.和其他的御主完全不在一个层次,如果第一次交锋碰到的是你们,我的胜算还不至于那么彻底。” “我很好奇,当年对古宙道君动手的人,到底是谁?你们么?” 三代古祖摇首:“非也,那个时代,我等在沉睡中,动手的是神临一代。” “他曾是座下的真传弟子,因最受宠爱,死后仍被祖师复活送走,承载了整座宗门复苏的希望。” “而他的修为也确实在我们之上,当年是借用几位后辈的肉身合一,才勉强能让他降临。” “就交手几个回合,就斩了古宙的本体和三具分身,逃掉的仅有一具分身,还中了一代的神通秘术,估计已经陨落在光阴长河的他处了。” “噢?还有高手?” 姜漠听了,不禁眼前一亮。 几个回合就斩杀一位道君,此等修为,绝对值得他刮目相看。 若非没有合适的载体,也不清楚那人的死活,姜漠是真的想让那人降临,和他一较高下。 “至今还活着么?” “和我们一样,半死不活,就剩下执念了。” 二代古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只觉得恍惚。 当年他们一起狼狈的逃至此界,还欲开疆扩土,一统天下,建立复兴宗门的伟业,却无法横扫所有的土著。 飞仙教、轮回宫、万法宗、承天道宗、黄泉冥府,没一个简单好惹的货色。 而他们寿命有限,六七百年的光阴转眼过去,没有破局的绝佳时机,只能陨落在这个世界,仅剩执念回到原来时空的废墟之地,以半死半活的形式存在。 力量也随着岁月的流逝,不断下滑,为此三人都是利用封印古术,沉睡在特殊的阵法里,不到宗门灭亡,或者有机可图的时候,根本不会复苏。 神临三代古祖和姜漠对望,大致也知他此刻的所想,遂劝他打消这个念头: “他不如你.你们也不会再有交手的机会了。” 召唤神临一代古祖的条件,极为苛刻,数千年来,还没有哪一位后辈能单独成为他的容器,大多数都是二三人,修合体之术,方可勉强承载他的力量。 然而,就算如此,神临二代、三代古祖,也不觉得他们的师兄,能胜过眼前的魔尊,二者的差距,说是江河与浩海都不为过。 此外,战败的神临宗,今后只能有一位御主存世,还是处于囚禁状态,想要降临一代古祖,完全没有可能,这也是他们为什么这样说的缘故。 弦华再次问道: “如你们所说,我们栖息之地,名作天渊,那界壁消失之后,岁月史书的使用,会受到限制么?” 二代古祖蹙起眉头,缓缓说:“会,这也是我们不收集它的原因。” “它是诞生在天渊里面的奇物,能影响这里的历史走向,但影响不了外界的事物,除非外面的人主动进来,不然一旦超过天渊的范围,岁月史书就会失效。” “与之相比,另外两件先天法器,才是我们的收集目标,只不过气运不佳,耗费大量的时间,精力,都得不到它们的下落。” “总的来说,三件先天法器放在天渊之外,都是稀罕至极的瑰宝。” “岁月史书受制于两个世界的不同规则,可能会稍弱一些,但占据完整的它,身在天渊,就处于不败的境地,甚至更受外界修士的青睐,对修炼有莫大的提升。” “天心古玉.混沌鼎.” 二代古祖呢喃着另外两件先天法器的名字,看向三人,嘴角上扬着一抹无所谓的微笑。 “我可说不准,漫长的岁月以来,天渊外的家伙,到底有没有暗中渗透,到时候麻烦的,就是你们了。” “作为当世最强的宗门,你们是率先被盯上的目标,不管你们怎么解释,他们都未必会相信。” “阁下这般有恃无恐,不怕将来哪一天,找你们麻烦的人,在此重演历史,把你们灭个干净?又或是我把你们交给他们?” 飞仙御主眼眸微眯,他断定神临宗还有后手,可能与他们的祖师有关。 闻言,三代古祖幽幽一笑,直言道: “那倒不担心,现在最大的危机反倒是师兄尚未苏醒,我们驻扎在这一界的宗门有被你们灭掉的风险,所以才不得不和你们妥协,说了这么多的隐秘。” “换作是师兄在的话,我们打不过,直接走不就是了?” “流浪到其他的时空?” “对。” “既然都问到这里了,索性与你们说了无妨,你们无法影响,也无法阻止,甚至日后你们因此而出卖给我们的仇人,也毫无关系。” “祖师是在过去的历史里,发动岁月史书,将我们逃亡的路线提前规划好,涉及不同的时空,而师兄手里的就有开启逃亡计划的关键,同时,你们不清楚我们来自的是哪一个时空,你们无法炼化那里的岁月史书,所以.你们,他们,都杀不了我们。” 三代古祖眸光锐利,盯着姜漠,也是不由地称赞道: “唯一让我意外的是你,找到了岁月史书,也对神临宗构成了致命的威胁。” “在适当的退让里,换取道统的延续,我们是愿意的。而我相信,魔尊也是一个聪明的人,杀了那些弟子,比留下他们,牵制我们,从而不断获取情报,价值不是更大么?” “和你们这些老家伙打交道,确实有意思,我承认,我被你们说动了。” 姜漠淡笑着回应: “对你们斩尽杀绝,的确没有任何的好处,反倒是少了一个信息来源,也正因这点,我可以容许你们的道统延续。” “还有几个问题,都给我说说吧。” “定当知无不言。”二代古祖表示做好了准备。 “天渊的界壁,还有多久恢复到与外面的世界接轨?” “道君、御主的实力,在外面如何?” “真言咒对你们是否效果,此前我遇到一人,是踏虚殿的御主暮绝,在他身上失效了,你们可知回避的手段?” 姜漠一口气问出三个问题,二代古祖也依次给他作答: “界壁的消失,主要看天渊里的灵炁浓度,我们执念所在的时空,比你们这里的浓度程度接近。” “祖师当年作出的预测是还有四千年之久,但那是几千年前的事情了,不同的世界,仅能做参考,就算没有栽到你的手里,我们停留在这个世界的时间,也不会超过五百年。” “也就是说,在下一代御主诞生的时候,我们就撤离了。” “未来的五百年至一千年里,是最危险的时间,也是留给你们为数不多的时间,说充裕不算充裕,说急迫不算急迫,但你不可能把所有的问题,都扔给你的后辈去解决。” 然而,让神临二代古祖倍感诧异的是,他在姜漠的脸上,看不到任何的忧虑,似乎并不担心这一点。 于是,他接着说: “天渊以外,一样有着道君、御主,可称霸一方,但他们是无缺的状态,在更广阔、规则更完善的世界修炼,会比天渊里面的道君、御主,强大出十数倍不止。” “而最强的御主,最强的道君,才是真正的人间绝顶。” “修到那一步,有没有秘境的加持,区别其实已经不大了。” “他们有着各自的手段,抽取无穷的天地之力,以及天外星辰之力,为他们所用,属于人族已知的修炼顶点,只不过他们越强,血气就衰落得越快,寿命约为两千载。” “另外,这些屹立在绝巅的道君、御主,可以通过自斩一刀、跌落境界的方式,换取更悠久的寿命,减缓血气的衰落速度,一般都是在一千五百年后进行,直到道统、家族下一代的核心种子茁壮成长,成就他们以往所在的高度,才会安然离世。” “最后,真言咒的起源,不在天渊,而是外面世界流传的一种古老咒法。” “具体怎么传进来的,我也不清楚,但祖师曾言,无人可解,只能规避,那些道君、御主只要吟诵,一样会受到约束,前提必须是在所诞生的世界念咒,才会受到天意的束缚。” “我们神临宗不属于这个时空,所以念咒无效。” “至于那个暮绝能规避真言咒的天谴,有且仅有两种可能,要么他和我们一样,来自异时空; “要么他是这个时空但属天渊之外的人,可能通过某些缝隙闯了进来,所以不受天渊这方小世界的天谴。”(本章完) 第486章 天意的庇护,生或死的抉择 二代古祖的回答游刃有余,姜漠认真聆听他所说的每一句,大致分析出两个世界的道君、御主差距如此之大的原因。 外面的灵炁更强,天地法则更多,自然修炼就愈难突破。 而天渊里的法则残缺,灵炁稀薄,想要实现修为的突破,难度可能比外界要容易。 但与之而来的问题就是,内外两位道君,同样的修为,肉体、魂魄的强度,以及拥有的神通术法种类,对它们的运用、理解,开拓,都有着莫大的差距。 这种差距,不是突然形成的,而是从踏上修炼道路的那一刻开始,就无法避免的弊病。 随着走得越来越远,每一次的提升,都有存在相应的稍逊一筹,长久以后,就会堆砌成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据二代古祖说,同为御主、道君,十数倍的概念,已经能够毫无悬念的碾压了,除去最顶尖的那一批御主,寻常的御主,在外界强者的手里,和随意宰杀的羔羊没什么区别。 此外,姜漠也清楚,这种因为天地法则残缺而导致的个体差异化,不是绝对的。 理论上只要他修炼的来路,每一步都走得塌实,极致,那这种差距是可以缩小的,而非恒定的十数倍差距。 随后,他向神临二代古祖阐述自己的想法,求证是否准切,得到的答案确实如他所想的一致。 倒是真言咒的起源和效果,以及暮绝的来历,让姜漠稍感意外,困扰心底的疑惑,也在这一刻解开。 而弦华这位长者,所关注的侧重点和他不一样,首先想到的便是,两处世界的差异,是否会对两界的生灵造成不同的影响。 为此,老人向神临二代古祖询问: “我们这些诞生在天渊的修士,走到外面,感受到更齐全的法则,被更纯粹的灵炁洗礼,到底发生什么样的变故?” “而外面那些道君、御主,生存在拥有完整法则的世界,如果来到天渊这里,又会遭遇什么?” “走出去,一般是两种下场。” 看着这被蒙在鼓里的几人,二代古祖没有倚仗着先辈的荫庇,而心生傲慢、讥讽之意,反倒是耐心地引导: “如果你修炼的道基,构筑得夯实,被外面的天地所认可,承受住它对你的考验,那你的躯体就会历经一场蜕变,过程十分煎熬,相当于把你以前落下的功课、逃掉的难关,一次性全部弥补回来。” “受得住的话,自然就皆大欢喜,渡过天劫,寿命和战力大幅度飙升,几乎和外界的道君、御主持平,甚至有超越的可能也说不定。” “但跨不过去嘛,很简单,身死道消而已,没有半点的余地可以商量。” “当然,一辈子龟缩在天渊里面,也是不错的选择,就我们祖师所在的那个时空,在天渊以外的世界,也存在着很多类似天渊一样的特殊地带。” “在原始的神临宗没有毁灭前,祖师借助宗门的经卷,看过这些遗弃之地走出的道君、御主,能渡过天劫活下来的概率,不足半成,大多数都是一个魂飞魄散的结局。” 这样的描述,让弦华不禁深思,面对朦胧未知的世界,到底有没有勉励后辈走出去的意义? 而飞仙御主却不曾心生畏惧,反而是感到无限的期许。 像他这种闭关数百年的老不死,每次突破生命桎梏,延续寿命的概率都是低得发指。 一次次从死亡边缘擦肩而过,如今听闻闯过外界的天劫,有半成以下的几率,他的第一反应不是悲观,而是庆幸。 只要有一线机会,什么都好说,什么都无妨,这就是最纯粹的求道者心态,哪怕明知有可能粉身碎骨,也怀揣着最大的勇气去挑战。 “那他们呢?他们进入天渊,应当会受到负面影响吧?” 弦华对此的预感很是强烈,如果真如他所想的一样,那天衍教祖师晚年明明有所获得,却至死都没留下有用的线索,催促他们离开,就说得通了。 或许在老人家看来,待在天渊里会比外界更安全,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历经起伏磨难,等到魔尊崛起的时代,顺势合作,可能才是最好的破局之策。 至少在这个时代,在当前,两脉合一的飞仙教,有着无限的可能,在凡俗扎根,信徒遍布四海八荒,辉煌的程度一举超过以往的任何时刻! 迎着弦华那略有动容的眼神,二代古祖淡然一笑: “对,在法则残缺的世界,他们就像上了陆地的鱼儿,一样会被压制得厉害,仅能发挥出原有的一半,甚至三分之一不到的力量。” “纵使天渊是一方小世界,但终归是属于大世界的一部分,在它的运转之下运转,想要抵抗这里的压制,就需要忤逆外界的天意,承受天谴而不死,才有资格展现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巅峰之上的力量。” “而恰恰对他们那些入侵者来说,不幸的是,外界的天诛,能直接穿透天渊,降临在他们身上,这还是第二道防护。” “在那之前,道君、御主,进入天渊,还得承受一遍雷劫,被劈得半死不活,才能侥幸进入这里,只因为他们的出现,会彻底破坏这里的秩序,所以才不被天意所允许降临,但修为弱些的修士,就不会受到这些束缚。” “我说得够明白了么?灵炁复苏只是天渊在外界天意的影响下而出现的,只为让这里的生灵逐步强大,并且把天渊残缺的法则逐渐修补齐全,从而平稳过渡到和外界一致。” “当界壁消失的那一天,种种来自天意对你我的庇护都会消失。” “外界的人族道君、御主会正式降临,妖族的妖皇、主宰,也虎视眈眈,他们都想要搜刮这里的一切资源,挖地三尺,找到那些先天法器,这既是我们不得不在五百年后举宗迁移的原因,也是如今你们必须要解决的难题。” “原来如此.” 弦华心神震撼,他非但没有感到松懈,而且愈发地担忧了起来。 收集到九块岁月史书残片的神临祖师,到最后依旧穷途末路,被外来的道君、御主所杀。 他们只剩五百年的时间了,甚至五百年都不稳定,那是界壁消失的最快时间,不代表在那之前,外界的修士,不会主动发起进攻。 从他们知道真相起的那一刻,就迫在眉睫了。 “该交待的,我都说了,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就全看几位的选择了,还望诸位信守承诺,留我那些后辈一条生路。” 二代古祖拱手请求,神色平静,谈到这一步,他也是尽力了。 “可以。” 姜漠爽快答应,再次说道: “你们几个月前招收的那名凡俗弟子,是先天体魄吧?” “.” 听到这件事,两位古祖心底不由地咯噔一下,目光幽深而警惕。 实在是那弟子的天赋太过惊艳,值得他们举全宗心血培养,如果魔尊想扼杀这尊还在摇篮里的天才,那和掐灭神临宗复兴的希望无异。 就在两人心底浮现波澜的时候,姜漠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不处理他,任由你们培养,与其他的弟子、长老一样,禁足秘境。” “他可以成为御主,我允许这么一个例外,给你们神临宗留一线生机,封印在你们秘境外的结界,我不去再作修改。” “一百年,两百年,只要他能够成为你们师兄的容器,从秘境里挣脱而出,撕破结界的话,那我不对你们做任何的清算。” “最后,我要拿到你们斩杀的所有道君遗产,功法、武器、天材地宝,少了一件都不行,天马一族的秘境,也一并还回来。” 待姜漠话毕,一旁的弦华也顺势助攻,抚着下巴的胡须,有意无意地道: “既然玄尊开口了,那我们这边毫无异议,还望两位不必拖沓,也无需欺瞒,虽然我无法推算你们的所作所为,但我能算得出那些死去的道君,御主,究竟是谁下的手” “好,你们想要的,拿去就是。” 神临三代古祖连一刻犹豫都没有,就直接答应。 那些瑰宝累积在神临宗内两三千年,功法早就被历代掌教参透了,至于割舍掉那些掠夺而来的法器、修炼资源,也谈不上伤筋动骨。 “咻——!” 神临三代古祖一甩衣袖,佩戴在他指间的环状法器轻颤,射出六道银光,分别是六件衫红色的木盒,上面烙印着古朴的字迹,对应着曾经被他们斩杀的道君。 “古宙.” “霜越.” “须衡.” “千铃.” “赤炼.” “荡天.” 姜漠的视线掠过每一件木盒,所刻的名字,皆是一流、二流教派的祖师,或者末代御主。 他探手抓握最近的那件木盒,封印在表面的法纹,顷刻消散,他打开视察,里面是一座排序有致的资源库,功法、武器、天材地宝,一应俱全。 看到那些木盒,飞仙御主、弦华一样惊讶至极,没料到有这么多的势力,遭了他们的毒手。 就在这时,神临三代古祖的声音再次传来。 “这是我能给你的,但天马一族的秘境,在很多年前,就被我们抽空了,无法归还。” “那是你们的事,往后恩怨,自行解决。” 姜漠不再追问细节,只是随意地说了一句,而后将六件木盒全部收起。 旋即,他盯着被附身的齐尺、云虚真君,指向血气更为旺盛的前者,语气平淡: “就他吧,我要他死。” “好,我已解除与秘境共生的关系,你动手即可。” 神临二代古祖的魂魄,逐渐模糊,从躯体里面分离出来,化作一道转瞬即逝的光芒,消失在穹顶深处。 “不!!不!!” “你们不可拿我做交易的筹码!!” “你们是在背叛神临宗!!” 一梦惊醒的齐尺,嘶哑着声音怒吼,无法接受这样的下场,体内力量被瞬间削弱五成,让他近乎癫狂暴走。 “噗嗤!!!” 下一刻,姜漠不给他挣扎的机会,一掌迎着天灵盖镇落,顿时颅骨破碎,血水飞溅,虚空滚滚震荡,地动山摇间,齐尺的肉身连带着魂魄一起湮灭。 “请。” “嗡!” 一座幽紫色的虚空门户出现,直抵北科莱岛,神临三代古祖默默地看了一眼,没有反抗,迈步跨去,转瞬降临在岛屿上。 “轰隆隆!!!” 随着姜漠几人到来,附近的天地,刹那风起云涌,掀起滔天巨浪。 实在是四位道君共同出现的时刻,实在太过恐怖了,直接扰乱周边的气象,游荡在海域的生灵,更是惊惧万分,不敢靠近,纷纷拼命逃离。 “布阵。” 姜漠轻声嘱咐,飞仙御主理解他的用意,当即身影消失,出现在岛屿中心的千米高空。 澎湃如滔滔江水的真炁,从他体内毫无顾忌的倾泻,随着他双手定格在虚空之上勾勒,一座封闭全岛的玄武法阵,有了雏形。 岛屿某处地底溶洞,神临三代古祖盘坐在地,双眸静阖。 数息后,一道金色的魂光悄然离去,云虚真君重掌肉身。 他一动不动的坐在那儿,像一尊腐朽的木雕,目光阴冷而复杂地盯着眼前的魔尊。 万般不甘的言语,积攒胸中,终是化作云雾,随着一声疲惫的叹息,无奈散去。 “.” 姜漠也不与他有任何的交流,催动体内的妖血,从掌心溢出,化作一条条黑色的锁链,像蛇潮一样蔓延而去,将云虚真君的四肢,喉脖全部锁住。 接着,他继续施展血脉神通·天罗地网。 数万道细微而锋利的蛛丝,充斥着溶洞的每一寸角落,那是足以割破任何御主的杀招,甚至附带着融于空间的属性,举世之间,无人可破。 做完这两道布置,姜漠转身离去。 别说是垂暮的云虚真君了,就算是他自己玄命准7阶的肉身,也挣脱不开,而天罗地网更是会在锁链受到攻击的一瞬间,剧烈回缩,把位于中心位置的老人削成肉泥。 眼看那魁梧的身影,即将消失在洞口处,云虚真君忍不住问; “往后如何联系你?” “我身天涯,近如咫尺,人间万里,犹如耳侧,随唤一声即可。” 姜漠继续走着,不曾停下,而后方的溶洞,也不再有老人的声音响起。 至此,双方的交流结束。 云虚真君开启了漫长的囚禁岁月,在暗无天日的溶洞里等候秘境内第二尊御主的诞生。(本章完) 第487章 此身唯一,天国失效 玄武法阵的布置时间,没有持续很久,伴随着天幕上的光芒逐渐隐匿,大功告成。 “咻!!” “咻!!” 几道身影闪烁,悬浮在海岛之外的高空,飞仙御主更是留下一张符箓,镇压在岛屿上,散发着淡淡的灰银色月华,恍若朦胧的迷雾,笼罩着方圆数十公里,将岛屿隔绝。 “走吧,先回去。” 待他做完这一切,姜漠转身,走进一座虚空门户,横跨上万公里,回到三一门后山的望月亭。 山间清风徐徐,银月高悬夜空,万籁俱寂,飞仙御主、弦华、相继落座。 很快,姜漠煮茶待客,几人接着谈话。 “对于外面的世界,玄尊,你可曾向往?要出去走走么?” 飞仙御主躺坐在石椅上,随口一问,脸上的神色颇有几分好奇。 “.” 茶壶底座的炉火,随着姜漠轻摇羽扇,维持在恰到好处的火候。 “没那么快,如今这世道,算不得清静,等门里的后辈,何时能独当一面,成就御主,我再云游他处吧。” “况且,在那之前,留给我们的时间也不多了。” 姜漠盯着炉火,若有所思,出于维系道统生存的必要,他将以最大的恶意,揣测外界的道君、御主的真实意图。 眼前摆在他面前的路,只多不少,他要么修炼到更高的境界,以力折人; 要么就集齐所有的岁月史书残片,修改天渊里的历史,将三一门的事迹统统抹去,隐匿在暗处,不被外界的人盯上。 又或者,他还能选择收集其他的先天法器,这些都是能够预防,甚至解决外界强者威胁的策略。 总之,天无绝人之路,比起考虑未来的敌人,姜漠此刻在想的是,要不要进一步掌控岁月史书后,把自己以外的异时空世界线,全部抹掉,以防自己的过去被渗透,从而暴露弱点。 “五百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但我相信,以后还是你的时代。” 弦华对姜漠未来的成就,给与极高的厚望。 在他看来,这或许是天渊里面唯一能抵挡外界道君、御主的存在了,而他的晚辈飞仙御主,只能说是悬乎,不一定有能力和他们正面抗衡。 同时,老人也猜到姜漠在顾虑的问题,他不禁幽幽一笑,给出提议: “其实你拥有岁月史书,能确保自己所在的时空是安全的,就已足够。” “你不妨大步地向前走,走至更高处,纵使他们窥视了无限接近于你一路走来的历程,又能如何?” “他们如果能正面奈何的了你,就不必去往异时空,找寻一个替代品观测。” “反之言道,替代品的相似性越高,就代表那个‘你’越强,其所在的时空里,仍会有天意存在,不会允许过于强大的生灵进行时空入侵,如此一来,那个‘你’面对他们,又会衍生两种情况。” 姜漠缓缓从炉火里挪移视线,微抬头,认真聆听这位智者的阐述,并看着他举起的两根枯瘦手指,恭敬地请教道: “还请前辈解惑。” “一、你十分强大,那些人无法奈何你。” “二、你不值一提,被那些人轻易抓获研究,但这样的你,就注定与你的相似性不高。” “人是后天环境影响下的造物,并不是每一个平行时空的你,都像眼前的你这么惊艳,运气也算其中惊险的一环,对吧?” “而且小友也清楚,你数次去往异时空的时候,被压制得和普通人一样,无法动用力量。” “那比你强的,只会比你更虚弱,比你远远不如的,甚至以天意所允许的极限实力的姿态降临异时空,真的能对付得了相似性极高的‘你’么?” “况且,你是幸运的,你诞生在天渊里面,对你有威胁的人,来自天渊之外。” “如果是异时空的入侵,那他们就要遭受多重压制,实力发挥有限,不见得有千分之一,万分之一的程度。” “随着时间不断往后推移,你越在后面的时间长河下游,你就越强大,他们能够窃取你的秘密就越少,而成功的概率也越小,依我所见,能截取到你还没成为御主的那段人生,就已是极限了,往后的岁月,他们无法渗透。” 弦华所说的观点,与姜漠所想,不谋而合。 甚至还考虑到了他不曾关注的一点,就是当前时空的天渊以外的道君、御主,试图入侵过去,研究自己强大的根本,会遭受另一个天渊的残酷压制。 从这一点剖析,离的时间越远,就注定两个时空的他,差异程度越高,意义不大; 但离得越近,就代表那个时空的他越强,危险程度越高,动辄还有反过来被擒获的风险。 “所以,能理解我的意思了么?小友” 弦华淡淡一笑,那双眼眸满是赏识之意,道: “你和神临那一脉的祖师不同,他是能力有限,不敌外者,走投无路才取此下策。而你,机会无限,何须如此?” “况且,说句实在的,你的过去,走来的每一步,我都看得清楚,但外界,注定会有在推演之道,远强于我的存在。” “如果未来,你碰到了他们,是否抹去其他世界线的自我,意义都不大,只因你还存在于世,该被看穿还是看穿,躲不掉的,唯有自身强大到空前绝后,才是真正的无懈可击。” 老人发自肺腑的言语,顿让姜漠豁然贯通,他放下羽扇,双手执礼,诚声致谢: “前辈,多谢,经您这么一说,我不再困扰。” “客气了,就算没有老朽,这些道理,小友迟早也会明悟,我无非是锦上添而已。” “老朽还有一事相求,还望小友酌情考虑。”弦华鞠躬俯身,恭敬地回了一礼。 “您说。” “和小友不同,我等未掌控岁月史书的残片,会受到平行时空同位体的威胁,如有一日,我等来不及收集残片,就被直接抹去,还望小友搭救一二。” 弦华说出请求,他无法预料其他时空的飞仙教,到底是怎么样的。 如果在接触到天渊之秘后,拥有岁月史书残片,但又无法抗衡外界的强者,极有可能走上了神临祖师一样的道路,抹杀其他世界线的飞仙教,从而走上一条漫长的逃亡之路,成为第二座神临宗。 为此,弦华才恳求姜漠帮忙掩护他们一二,他坚信未来的玄尊,会收集到更多的碎片,定能回溯被斩杀的他们。 “前辈,您对我帮助甚多,我又与老先生是盟友,并肩作战数次,就算您不说,这也是我该做的。” “只要我能做到,绝不敷衍,绝不坐视不管。” 姜漠坦然一笑,作出承诺。 “好,我信你,小友。”弦华心底松了一口气。 “承蒙关照,道友。”飞仙御主也投来感激的神色。 “客气。” “咕噜咕噜!!” 谈话间,茶已煮沸,姜漠熄灭炉火,轻揭盖子,倒出涓涓细流的清色茶水盈入杯中,递于二人。 一夜匆匆,三人讨论关于另外两件先天法器的下落,以及对那些天渊之外的修士预防措施。 待到黎明升起,紫气东来的时候,姜漠起身,亲自送两位宾客离去,并把三件红衫木盒分予他们,却被飞仙御主婉拒。 “心意收了,东西就留下吧。” “还有,小友,这件小礼,送你的。” 弦华把一樽银魄色的玉瓶,不由分说地塞到姜漠手上,里面保存着大成长生道体的精血。 老人知道他最近在收集各种先天体魄的血液,进行参悟,所以愿助一臂之力。 “好,谢过前辈。” 姜漠低垂眼眸,扫视一眼,微微一笑,也不含糊,直接大大方方的收下。 “再会,如有异况,随时保持联系。” “嗯。” 在姜漠的目送下,两道白色流光,撕裂云海,一瞬消失在天地尽头。 如此神威,本应已是人间的极致,可天外有天,这仍不算得多厉害。 姜默矗立在山门前,凝望这一幕,久久沉默,陷入思绪。 片刻,他收回目光,转身消失。 整座宗门,人影稀疏,有些空荡。 大多数的弟子,都在老一辈的门人带领下,出去历练了,而似冲、澄真也去往闭关,不问世事。 如今留下的,就仅有退休养老阶段的贤舒、临棋,和寄住在此的精灵遗族,在庭院打扫着卫生,修理卉、树木的枝桠。 朝阳洒落大地,拖拉着一道修长的影子,倒映在金光一样的墙壁上。 姜漠慢步走向楼阁,脚步声引起众人的注意,纷纷抬头,便瞧见那道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第二真身状态的他,魁伟而雄健,肌肤如寒铁之色,双眸形似黑日,样貌却未曾改变,众人看了虽有惊讶,却不害怕,还是一如既往地热情打着招呼。 “师叔,早!” “师叔!” “玄尊,早啊,好久不见您了。” 姜漠微笑着逐一回应着那些门人,不知不觉间,他登上藏经阁的四楼,贤舒也一路陪伴而至,并转述近来发生的事情。 “玉怀师兄和诸葛师兄,带了些小家伙,去两位护法创建的宝天阁那边帮忙了。” “进展很顺利,生意爆火,交易着来自全球各地的稀有材料。” “维尔护法拉拢到几位顶尖骇客,协助我们在暗网开设着诸多的交易渠道,和我们做交易的客户,不局限于人类,还有其他种族的生灵。” “前景虽好,但越来越忙了,人手有些不足。” “起初还有闹事寻衅的妖王,想收保护费,刮分利益,后被护法他们斩首示众” 贤舒滔滔不绝地分享着,当来到四楼的时候,他猛地想起,道: “噢,对了,师叔,两天前,九部的老朋友宁河、徐老,送来一份机密文件。” “据说您想要的东西,就在里面。” “另外,您和他们合作的事宜具体展开进程汇报,也发到您的通讯软件上了,请您随时查阅。” 贤舒指着放置在桌面上的两件金属保险箱,又迅速取来茶具,替姜漠打开电脑,布置办公的环境。 “膳房还有一些晨间炊备的糕点,味道很不错,我记得师父说过,您喜欢吃的红豆糕,我去取来给您?” “嗯,麻烦了,贤舒。” 姜漠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 他席地而坐,伸手向前,金属保险箱像被点着的絮,顷刻化作灰烬,呈现出一张泛黄、老旧的碎纸。 仅是一眼,如出一辙的材质,烙印在上面的神秘纹路,就让姜漠确定,这是另一张岁月史书的残片。 九部在全国范围内搜寻资源的能力,比他预想的还要夸张,过去三周就有了结果,他着手开始炼化。 贤舒去而复返,端来红豆糕,见师叔在忙,遂不敢叨扰,悄然放下点心,而后默默离去。 从窗外洒落的阳光,仿佛有了生命和灵性的蛇影,游动在地板和书柜之间,待到它完全消失的时候,已是一天过去,残阳坠入地平线,夜幕降临。 “哗!” 悬浮在姜漠掌心的岁月史书,绽放淡淡光芒,又一块碎片被他炼化。 这次截取的岁月长河权限,是北宋的期间一百七十年,涵盖它的开始至结束时间,无数的讯息像潮水一样涌入脑海,又被姜漠随意的过滤,忽视。 “.” 良久,他收起残片,此时是冬季,屋外寒风呼啸,桌面的糕点,早已凉去。 姜漠毫不在意捻起起一块食用,视线落至电脑屏幕。 他挪动鼠标,查阅汇报,上面显示的是动态化的数据地图,将九州各地人员,体质检测筛选结果,时刻更新。 按照九部的规划,剔除需要照顾的老人、婴孩,剩余的八亿公民,会在三年的时间里,逐步完全阶段性的筛选。 这已经是最快的效率了,比起各大教派半年间,筛选的不到两千万人,还要夸张。 然而,先天体魄没那么好找,整整过去三周,在安理会的协助下,九部检测了一千五百万人,竟没有一人符合。 不过,面对这样的结果和速度,姜漠的心情,平静得不能再平静,先天体魄对他来说,并非不可或缺。 别说是一颗还没成长起来的种子,就算是各种体魄的大成者,道君御主,胆敢和他生死交锋,姜漠也有信念,一拳将其轰杀。 简单看了一会儿的汇报,姜漠又打开量子加密通讯的频道。 见到徐秋予、宁河的留言,定格在几天前,大意是碎片,他们已经竭尽全力的去找,但也仅仅只有一块,短期内应该不会再有,所以恳请换取一些古妖王的精血。 看到这里,姜漠一念落下,依靠近乎神通的感知力,顷刻锁定徐秋予的精准位置,胸前的吊坠随之晃动,放出一樽血瓶,转瞬碎成无数的莹白粒子,直接进行传送。 兑现承诺后,姜漠关闭电脑,默默独坐在阁楼里,将剩余的糕点,尽数食毕。 良久,一轮无形的漩涡展开,姜漠身影消失,又在十数秒后出现,表情有些意外,天国里面的时间流速,竟对他,对岁月史书失效了! 这突兀的一幕,没让姜漠灰心,现实世界的修炼是一样的。 他打算在有限的时间里,熟悉岁月史书的回溯系千种神通,以及复刻出第三尊分身——长生道体。(本章完) 第488章 修神通,冲七阶,成仙我 闭关前,姜漠动用神通,隔着遥远的山河,心声传至华中辖区宝天阁的总部,召唤两位护法前来觐见。 不久,两道熟悉的身影,穿着西装到来,由螟枯简述近期的事迹,并将近期交易到的希有资源,全数上供给姜漠,竟有一块拳头大的万淬乌金。 “玄尊,您吩咐找的东西,我们只寻得这一件,还望莫怪。” “宝天阁刚成立的时间不久,有很多势力,不曾与我们熟络深交,仅愿交易部分他们不需要的材料。” “不过受雇于我们的骇客,是全球最为顶级的那一批次。” “您要找的碎片,他们已经全力在帮您调查了,只是全球的互联网过于庞大,很多暗网的防火墙都极为强大,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攻破。” “海外的秘境,种族势力,我们都有接触,并且取得友好的往来,相信会在不久后,多少取得些帮助。” “另外,您还记得‘深海’的人么?” “维尔的一位老朋友,曾言他在某位国外的流浪法师手中,见过您找寻的碎片。” “我们最近调查他的下落,他在灵炁复苏的前夕,也就是北欧那群4级觉醒者掀起的放出一众伪神的动乱,他参与其中,却在此后销声匿迹,我已派出多位精锐,去往欧洲,一定会尽快挖出他的足迹,给您一番满意的答案。” 姜漠久远的记忆,一下变得清晰许多,他怎么可能不记得‘深海’,一群在海外叛逃,或者遭受追杀的异人,从十九世纪开始,窝居在大陆,抱团取火。 远的不说,近的就在眼前,他的两位护法维尔、幽纱,都是这个组织的成员。 “碎片的事情,最为重要,既然有存在的痕迹,就劳烦你亲自过去一趟吧。” “宝天阁,交给维尔看管。” “是”二人异口同声地道。 考虑到北欧也有秘境生灵出世,实力不弱,姜漠还赐下三张符纸,交予螟枯护身,并安排它即刻出发。 待两位护法相继离开,姜漠身影一闪,步至后山水潭。 月明星稀,林间格外的安静,他寻了一处清凉之地盘坐,手握一张岁月史书,指尖触碰那些奇妙的纹路,洞悉其间的神通。 太阳东升西落,银月起伏在天幕深处,时间缓缓的流逝着。 姜漠阖眸静修,在他的意识之海里,岁月史书是一面残破的石壁,天地的自然伟大雕刻着千种神通,都是黯淡、凹陷的图案。 一只修长、铁色的大手,轻抚而过,很快,就有相应的古老讯息,顺其自然的浮现在姜漠脑海。 晦涩而神秘的文字,传达的意喻是‘光阴原点’。 回溯系的杀招之一,利用岁月之力,汇聚于一点,对目标定点打击,形成光阴漩涡,极速回溯,无论是何等物质,有无实体都会瞬间坍塌灭绝。 初窥门径,100年光阴。 渐入佳境,200年光阴。 炉火纯青,400年光阴。 至臻之境,700年光阴。 姜漠能够清楚感知到‘光阴原点’的进化路径,极限之所以是700年,是因为他所掌控的这一页岁月史书,拥有的时间权限顶峰就是700年,未曾包括多出的那一块碎片的170年。 这与他过去了解到的,通过加速物质的变化,从而形成的时间冲刷,大为不同。 光阴原点,没有腐朽万物的能力,有的只是让事物回溯到最初起点的能力。 譬如,有一宗之主,道君修为,未炼化秘境,成为御主,年岁300。 倘若姜漠祭出神通‘光阴原点’,而且是修至炉火纯青的程度,直接400年的光阴回溯覆盖,会让那位宗主体内的某一点,被斩回原初状态,在无法观察的时间缝隙里,引起并完成整体的崩坏。 如果该宗主的年岁是在400以上,则不能击杀,只会永久、强行剥夺他后400年的所有道行。 仅仅是大致理解一番,姜漠就清楚这一项杀招的威力了,与飞仙教的落月霞光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更为霸道,几乎无解。 要么是在施法者发动前躲避,要么就是自身也拥有岁月史书,进行逆回溯,来抵挡这一招的致命伤害。 “.” 饶是姜漠,也不得不承认,光阴原点的恐怖。 无论是他的蜃楼蛊,还是将来他修至圆满,拥有媲美虚空体魄大成的功法《万域无疆》,都没办法躲过这在下时间节点,连带着真实空间之外的所有空间,一起贯穿的效果。 理论上,有机会正面硬接,并且不受任何影响的神通,在姜漠已知的范畴里,仅有飞仙教的过去身,和轮回宫累迭到七八具的轮回身。 前者是无法选中,后者是大幅度削弱。 想到这里,他还是不由地感慨,那位活在五千三百多年前的飞仙道君,究竟是何等的天纵之姿,难怪会被后世的各大教派,隐隐认作五千年来的最强御主。 由他所创的神通,已到了能抵挡先天法器杀招的程度,说句实在,肩扛第一的盛名,丝毫不假。 收拢思绪的姜漠,没有着急选择修炼这项神通,而是接着在意识之海里的岁月石壁,慢慢摸索前行。 很快,当他抚摸到第二处的凹陷图案,又有古老而繁杂的信息,涌入脑海,逐渐梳理所得为四字‘苦海涅槃’。 一种剔除肉身、灵魂衰老的神通,能够在生命时刻最为虚弱的时候发动,并活出崭新的一世,能够让施法者自行选择恢复的年岁状态,一生仅可使用一次,进阶过程也类似‘光阴原点’那样,最强的回溯,截止在700年以内。 然而,却另有限制,无法将此神通,嫁接于除本身以外的任何物种生灵。 姜漠略微思索,他现有寿命六七百载,而加上历来在天国修炼的时间,也才两百数十,没有延寿的必要,他更多的想法是把这项神通,视作续命符,以在关键时刻使用。 定了! 它为必选之一。 随后,姜漠垂落右手,继续迈步向前,整座岁月史书的石璧,有着数不清的凹陷图案,或在高处,或在低处,他一路摸索过去。 ‘永恒一刹’:令一定范围的时间流速,无数倍放缓,形成一种近乎时空凝固的效果,限制强敌,而施法者在此期间,不受禁锢。 姜漠微微皱眉,感觉多此一举,他的第二真身,在五感全开的情况下,万物粒子振动的轨迹,他都看得一清二楚,而且他的速度,与其他御主相比,有着鸿沟一样的差距,也能造成类似时停的效果。 倒是在某些救人,延缓伤势的情况下,‘永恒一刹’有着奇效,但既能救人,他何不用天国和逆生真法? 姜漠没有在这一处停留多久,视线转移相邻的图案,右手也紧随而落。 ‘前后矛盾’:扭转敌者对己的神通,在完成施术的瞬间,将神通的效果,消除于当前时空,并在施术前的任意时间里,锁定于其本身,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遗世独立’:成为岁月的遗弃者,不被正常的时间流逝所束缚,体覆光阴薄膜,世界处于正常,施法者是异常,可借此机会修炼,增加修为,施展后根据施法者的念头,决定自身与世界时间流速差的比率,类似于天国。 ‘琥珀牢笼’:封印术,对目标的肉体、灵魂进行封印放逐至任何掌控的岁月长河片段。 千种神通,各有所长,姜漠光是去感受它们,就费了两个月的时间,更别说是修炼了。 最终,被他选定的神通,只有三种,分别是光阴原点与苦海涅槃、遗世独立,前者作为解决无法以常理应对的杀招之一,后两者辅佐他的修行,堆砌成他通往更高处的阶梯。 自这一日起,姜漠率先感悟‘遗世独立’,这一项既成,其余的两项,也是水到渠成,会为他节省很多的时间。 “嗡!” 岁月史书盛放在姜漠的右手心,萦绕着若隐若现的苍灰色光芒,一种独特,玄之又玄的力量,在其周身明灭不定,如雨夜摇摆的烛火。 后山的水潭旁,姜漠岿然不动,无论是酷暑、暴雨,亦或寒风,都不能影响他的修炼。 一月。 一季度。 一年。 被他托在掌心的岁月史书,总是轻轻的晃动,散发着动人心魄的力量。 姜漠的眉心,始终有一簇稀薄的光芒,仿佛是他在煞费苦心雕琢一件世界上最为完美无缺的艺术品,每每送至火炉熬炼,总在关键时刻,悄然碎裂,而体表的光芒也随之熄灭。 形同于原始人的钻木取火,姜漠日复一日的尝试,日复一日的失败,光阴薄膜无法炼成,更无法覆盖全身。 失败的回响,一次次响起在耳畔,仅有他所能聆听。 寒冬褪去,枯树发芽,又是一年光景过去,待到秋风再起,终于有了进展,从前忽明忽暗的光芒,彻底盛放而闪耀,从姜漠眉心一瞬蔓延至全身。 遗世独立,炼成! 姜漠不曾睁开眼眸,只嘴角有明显的笑意,灿烂而明媚,那是失败上万次,荣获一次成功的欣慰。 世间万物受时间影响而产生变化,唯独他排斥了光阴的接触,成了天地间唯一的异类,静坐原地,修炼‘光阴原点’、‘苦海涅槃’,体内的生机和脑海里的精神力都在飞速消耗,抵达某一阈值的时候,便停止了下来。 十年。 姜漠通过岁月史书,催动‘遗世独立’,得到了一段能够让第二真身处于正常时空之外的修炼时间。 第一年,感悟光阴原点,失败。 第二年,成功,有了些许显著的变化。 第三年,炼至炉火纯青之境,杀伤力是400年的光阴回溯。 至此,姜漠停止修炼,并未刻意求取完美。 第四年,感悟苦海涅槃,失败。 第五年,失败。 第六年,失败。 第七年,成功,顺利初窥门径。 最后一年,苦海涅槃被姜漠练至大成,可回溯500年内他的最佳状态。 修炼结束,姜漠心神略有疲惫,生机也流走将近一成。 不过,距离所能承受的极限,还有一段较长的距离,于是,他果断发动遗世独立,再次获取十年光阴。 “哗!!!” 万籁俱寂的深夜,皓月洒落的光辉,将整座后山禁地,映照得宛若银色的海洋。 姜漠端坐在一株老树下,气息悠长而平稳,魁梧的铁色躯体,逐渐褪去,一头如瀑的黑发,以缓慢的速度,变得霜白。 片刻,本体归来,玄命准7阶,距离突破只有一线之隔。 碎身躯,斩七魂,铸真域,成仙我。 这踏入七阶需要经历的磨难概述,眼前复现宗门上尊冲关的场景。 先是身受金木水火土,五种真炁熬炼,皮肉破烂。 待到血枯骨碎,又五炁汇聚,衍阴阳二炁,滋补肉体,并引导肉体有序的恢复,走向衰亡,直至化作虚无,再从虚无生出‘有’,一点先天炁,浩如天幕星河,无穷无尽,生生不息。 此为肉身之蜕,而灵魂一样有着对应的灾劫。 劫源就在肉身之中,强大无与伦比的肉身,需要灵魂向它证明,有着绝对的驾驭资格,会衍生一道又一道新生的魂魄。 它们仅是比原本的魂魄弱上一二筹,有着和上尊一样的记忆,一样的情感,相似的性格,更清楚自身的处境,但却不是上尊。 这样的魂魄,整整有着七道,正是玄命七阶突破的第二层重点,需要逐一斩去,若中途失败,仍会有其他的魂魄,抢夺肉身的掌控权,厮杀至最后,活者为王。 这样的情况,归属突破失败,身体还是那副身体,灵魂却不再是原配的灵魂,而是被孕育出来的第二道灵魂,哪怕有着无缺的记忆,如一的情感,相似的性格,但真正的闯关者,早已死去。 上尊曾有过猜想,这样的灵魂和肉身搭配,是无法连续冲过两关之后,突破第三关,正式踏入玄命7阶,并终生修为停滞不前。 第二关的凶险,当属三关里面的最难。 那踏虚殿的暮绝,拖沓千余年,就是因为这点,死亡的概率,逼近9成9,七道灵魂一起袭杀原有的魂魄,让他始终不敢尝试,转而寻求他法突破,专精性命修为,却没有任何的效果,殊不知,这已是唯一的道路。 而迈过这最难的一关,就剩下所谓的铸真域,让逆生真法突破极限,并长存萦绕己身,形成万法不侵,万法劫掠的效果,成为吞噬术法、神通的黑洞,人世唯一,如此方可称仙! 姜漠如身临其境一般,完整的看完了每一个细节,脑海回荡着上尊的感悟。 思索半月之久,他调整至最好的状态,万事俱备,他顺势开始冲关。 “蓬!” “蓬!” “蓬!” 连续五道颜色不一的真炁,从他五脏六腑之间燃起,由内而外,烧得他皮肉脱骨,幸得折灵咒两百多年的磨砺,这致命的痛觉,却没让姜漠生有一丝波澜。 他像是一樽钢铁浇筑的雕像,静坐在地,任由躯体烧毁。 一天,数天,数周,数月,无瑕而坚韧的肉体,终有极限,被五炁真火,烧得溃烂,几乎不复存在,仅剩骸骨。 姜漠表情如寒铁,不曾动摇,意识无比的清醒,腹生阴阳二炁,修复肉体。 又是半年光阴流转,他恢复如初,并且,更为强大,简直如一尊仙人凌尘。 这样美好的姿态,姜漠没有刻意留恋,而是加速它的衰老,渐渐的,皮肉松弛枯瘦,皱纹密布脸颊,清晰而狰狞的骸骨,浮现在瘦弱的身躯之上。 死亡的腐朽味,阵阵弥漫,这种状态下的姜漠,已和凡俗垂死的老者没有区别。 不到数日,就咽下最后一口气,双眸阖闭,再无气息。 接下来的半月,肉体随清风消融,唯有魂光长存,秋去春来,一点莹白的先天之炁悬浮。 “哗” “嗡” 白炁颤动,衍生出同样的炁粒,分裂的速度,不快不慢。 待到一团遮天蔽日的先天之炁凝聚,就有四肢百骸、五脏六腑,七窍随之诞生。 姜漠的身影缓缓凝聚,身缭亿万真炁,如苍茫星河一般璀璨。 一重关,练成!(本章完) 第489章 一念法随,斩我升华 从五炁淬身,到重生肉体这一环节,姜漠整整耗费了两年多的时间。 如今他内外绽放仙芒,好似轻盈如柳絮,又仿佛沉重如山岳。 此刻,他正感受着新生躯体的强大,无穷的能量在心脏之中急剧聚拢、收缩,又高速的向外扩张,每一次的跳动,都类似恒星微颤的生命韵律。 在这种状态的加持下,双眸所视,万物如透明,就连天地在他扩散的真炁覆盖感知中,也变得狭小。 另外,还有一种长存的本能跟着觉醒,名作‘无拘’,是冲关成功后,所得的丰厚馈赠。 这种馈赠,是肉身历经魔难、突破到七阶所得的礼物。 简而言之,就是肉身通灵,高度与意识共鸣,面对强敌神通、杀招的威胁,会自行躲闪,或散开部分躯体,使本体处于不被锁定、伤害的无拘状态。 甚至都不需要去思考,一切以意识的变化为主,它就会激活肌肉记忆,做出最完美的配合,协助灵魂在战斗中,将自身的战力发挥到最极致。 类似的能力,第二真身也有,那是预知危险,并提前做好准备,而五炁极身突破七阶的‘无拘’本能,则是拥有预知+闪避的能力。 二者存在不小的差距,初入玄命七阶的肉身,还远不如能与第二真身媲美。 尽管如此,姜漠还是觉得‘无拘’潜能巨大,如果修到玄命八阶的程度,或许就可稍胜第二真身的预知一筹。 相较于准七阶的肉身,如今新生躯体的强度,增幅明显,大约数倍,只是那种随心所欲的感觉,愈发强烈。 令姜漠最为在意的是,除了与身长存的本能外,他还觉醒了一种先天神通——随心。 在不断的摸索后,得到的能力具体理解为,世间的任何物质,任何生灵,无论是生的,亦或死的,只要被他锁定,都能被他瞬间转化为其他的物质。 只要生命位级不如他的,根本就无法反抗,一念过去,就将真法催动到极限,把物质还原至最初的炁状态,并随意的重组,编排成他所想的物质。 这等权柄,简直如同造物主,具有极大的提升空间,理论上,只要姜漠愿意,他能让沧海化桑田,又或沙漠变雨林。 作为一个博览群书、还去往过天外战场的求道者。 他最先想到的是广袤的宇宙,环绕太阳在固定轨道航行的八大行星,以及其他的小行星。 虽然自然环境恶劣,但对他而言,无疑是一座座待开发的宝库。 然而,在上尊的记忆里,他突破七阶一关的时候,并没有得到这项神通,但有觉醒长存本能‘无拘’。 这也是为什么他在后来,在走火入魔,跌落境界的状态下,还能陆续闯多个秘境,硬撼御主而不死的重要原因。 对此,姜漠的猜测是,当年的上尊,没有修齐完整的五炁极身,仅仅是两炁攒身,而导致的蜕变有限。 否则,拥有神通‘随心’,那些进攻秘境,已是道君修为的掌教,根本不够打。 为熟悉神通、以及让蜕变后的肉体恢复到最巅峰的层次,姜漠没有着急冲关,而是暂缓数月。 待到夏至,忽有一天,他状态无缺,在灵光一闪的刹那,找到了最佳的时机,果断冲入第二关。 “轰隆!!!” 炽银的躯体,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化作一层淡淡的薄膜,将盘坐的姜漠,彻底凝固封锁在内。 与此同时,体内孕育的魂光,如雨后春笋一样的诞生。 他们有着和姜漠一样的灵魂本质,面容各异。 有的是双眸蕴含戾气的少年模样,有的是气势锋芒毕露的青年姿态,更有不动如山,沉稳内敛的中年时期,以及迈入修行圆满,武道大成的老年时期。 密密麻麻的身影,一共七道,瞬间挣脱肉身的束缚,完整的降生,与姜漠同处在精神最深处的牢笼里。 那是一座空荡荡、腐朽破败的三一门,阴云覆盖千里,惊雷响彻云霄。 每一道魂体,都无比的强大,他们屹立在废墟上,气势疯狂飙升,仿佛没有尽头一样。 七人皆有灵智,也都明白自己的处境。 谁强,谁才是本体! 起初,他们的诞生,都是肉体为了试炼原初灵魂的磨刀石。 他们的结局,从一开始就注定了,需要被脚踏着尸骸,斩落首级,见证最无上的自我,登临王位。 不过,有着一样记忆,掌握各种神通,武道登峰造极的他们,照样有着与原初灵魂一样的进化契机。 此刻,阴戾、凶残、复杂、怜悯、戏谑、平淡、轻蔑的眼神,都汇聚至被他们包围的一人身上。 那是最初的姜漠,也是冲关七阶的姜漠,他一袭白衣,冷漠地傲视众人,眸光凌厉。 接下来,他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将这些与他相近的魂体,全部斩杀,实现破茧成蝶。 而在场的每一位独立个体,都视姜漠为最大的威胁,原初灵魂的强大,要压他们半筹,如果在1v1的情况下,谁都没有获胜的把握。 可现在是一场没有秩序、没有规则的厮杀,七具魂体的实力并非一致,而是有着明显的差距,同时,他们彼此还知道这种差距的大小。 倘若把姜漠的战力数值化为100,那其他的7人,就相当于98、96、95、94、93、93、92的排序,无法拉开太大的差距。 作为最强者的姜漠,是众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不假,谁都想宰了他,取而代之,为自己劫取新的命运。 可人心难测,越是实力排在末尾的灵魂,越是想联手,击杀姜漠。 排在第二、第三的暮年魂体和青年魂体,想的则是和姜漠联手,一口气杀光其余的杂碎,届时三者再决斗。 因为对他们来说,一旦加入围攻,等原初姜漠死去,身为第二、第三,也会顺理成章的被另外五人狩猎,淘汰出局。 为此,他们的决断是,短暂加入到原初魂体的阵营,一边协助他镇杀其他的竞争者,一边洞察局势,找到对原初灵魂致命一击机会,才是最佳策略。 位列战力中游的那两位魂体,大致猜到众人所想。 他们不敢加入原初这边的阵营,一旦杀死其他几位最弱的,在剩下的五人里面,他们无疑就是任人宰割的鱼肉,主动权将再次回到原初的手上,他帮哪一边,哪一边就赢。 故而两人毫不犹豫的选择,与稍弱的那几位联手。 很快,局势变成1v2v5,就在这种默认的合作,快要达成的时候,站在包围圈中心的姜漠,面无波澜又一语惊人地道: “不必算计了,今日,你们都得死。” “一起上吧!” 话音落下,一道尖锐的剑鸣声“铮!”的绽放,只见不知何时起,姜漠手里已是握着一把修长的暗红长剑。 剑刃附带着缕缕炽芒,散发着动人心魄的力量,那正是他的佩剑之一·归尘,实物已传于澄真,当作道统传位的象征。 如今所握的一模一样的剑器,只是他利用魂光构筑而来的替代品。 在精神世界的最深处,岁月史书的神通、七阶肉身的神通,都无法催动,八人能够动用的,只有以往的手段和体术。 听到原初魂体的话语,场上的七人,脸色顿时有了微妙的变化,有的愠怒,有的兴奋,还有的沉默不语,重新审视自己所做的选择,是否正确。 “你以为,你能活着走出去?” 少年模样的魂体,戾气汹涌,忍不住嘴角微扬,像盯猎物一样盯着姜漠。 他实力位居第五,使用的武器是一条条如毒蛇环绕周身的锁链,由神通·玄煞冥土铸成。 “我们根本就差不了你多少,还敢如此妄言?” 少年一声厉斥,声浪袭来,震得山门剧烈颤动,摇摇欲坠。 本就支离破碎的地面,顷刻,撕裂得更严重,不停形成蛛网状的裂痕。 “呵,老家伙,你可不是唯一。” 又有一具魂体出声,那是数十岁,壮年时期的姜漠,肌肉健硕,体格最为魁梧,手拖着一柄一丈长的战斧,斧刃极其的夸张,包裹着一层打磨得浑厚的无刃炽芒。 面对他们的热嘲冷讽,以及另外五人的冷漠注视,飓风呼啸,恐怖的威压从四面八方碾压而至。 姜漠屹然不动,一如既往平静地说:“那就来试试。” “轰隆!!” 混战一触即发,数道身影消失,欲接近姜漠所在,却被挥斩而出的剑光逼退。 “蓬!!” 古道真火一瞬燃烧,是暮年的那具魂体出的手,操控火海,封锁整座山门,以决生死。 “蓬!!” “蓬!!!” 陆续有同样的古道真火释放,火海越演越烈,在场的每一具魂体,都是极其高傲的性格,甚至带着癫狂,一起出手,限制任何人逃走。 “正合我意!” 随着一声爽朗的笑声,就连姜漠也都出手,彻底把古道真火的规模,推向顶峰,整座宗门宛若人间炼狱。 “杀!” 咆哮声震破长空,八道身影,化作数千,乃至上万道的残影,疯狂在火海里交锋。 在无休止的拳脚、兵器碰撞下,时间好像过去一刹,又好像过去很多年。 这些魂体杀到眼红,声嘶力竭,都难以磨灭一尊对手。 实在是每个人都太强大了,完美继承姜漠的所有特质,想要分出生死往往是概率、运气的问题,对拼神通、术法的运用时,相差无几。 “噗嗤!!” 姜漠脸色若霜,鏖战了不知多久的他,遍体鳞伤,多次在围剿中活了下来。 直到少年时期的自己,露出溃败的迹象,他果断全力出手。 一边抵挡来自其他魂体的攻击,一边压制目标,血拼近百回合后,一剑封喉,随着寒芒掠过,一颗狰狞的首级在血线的飞溅中身首异处。 “轰!” 仅是如此,还不足够,姜漠补了一拳,贯穿少年胸膛的那颗跳动心脏,将其彻底击杀。 “轰!!” 刚占据上风,死亡的气息如排山倒海一样,从侧面袭来,那是一抹模糊的黑影。 “铛!!” 姜漠瞬间意识到是什么,抬手挥剑格挡,却是整个人被击飞数百米,内脏险些碎掉,大口吐着血。 对他袭杀的人,正是壮年期的自己,力量堪称七人之最,几乎与他齐平。 但这个‘他’,状态也极为糟糕,在这不知年岁的厮杀里,他的伤势最重,脸色苍白,饶是如此,还是爆发出不可想象的巨力。 一斧劈落,早就被打得只剩坑洼不平的宗门山头,再次爆碎。 “咻!” “咻!!” “咻!” 一击失手,那人反而狞笑起来,如瞬移般出现在姜漠的侧方,发起狂风骤雨般的攻势。 “嗤!嗤!!” 同一时间,余光扫视到这一幕的其他魂体,有的在手刃弱者,有的隔岸观火,但毫无疑问,他们都做出了一个相同的举动,同时发动折灵咒。 其中三道锁定姜漠,一道对准魁梧男子。 “唰!!” “噗嗤!!!” 姜漠双眼密布血丝,头脑几欲裂开,像是被一颗核弹从内部的最深处轰炸。 他强忍剧痛,发挥速度到极致,避闪半个身位,瞬间作出反击,甩动长剑,把壮年期的自己,整条手臂都斩了下来。 “噗啊!!” 被暗算的魁梧魂体,大口吐血,眼神暴怒,意志接近崩溃,他中的伤不计其数,这回更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轰!!” 在他躯体僵直的0.00001秒里,姜漠扛着伤势,一剑刺穿他的眉心,手腕猝然发力,从上到下挥斩,将其立劈,内脏等器官洒落一地,殒命当场。 “呼” 接连击杀两具魂体的姜漠,喘气连连。 他们死后,魂光没有消散,反而是化作缕缕看不见的光芒,被剩下的所有人一起吞噬。 相同的情况,也在远处发生,实力最弱的另外两人,被青年魂体、暮年魂体,以及还有一位戴着青铜面具,不显真容的魂体,一齐击杀。 3v2,哪怕有着人数的优势,他们也是不间断的激战了一年,才有这等战果。 也是在这个时候,姜漠迎来最后的决战,三人负伤在身,依旧步步紧逼而来。 “轰隆!!” 又一场旷世大战开启,几人的战吼声震彻天地,毕生所学都在这一刻演绎得淋漓尽致。 有亿万真炁化作飞剑,横贯整座天幕,有法天象地,施展武道绝学,一拳粉碎山河,掀起肆虐的龙卷,把方圆数百公里打沉。 最为诡异的,当属那戴着面具的魂体,身化遮天蔽日的黑暗,吞噬腐朽一切有机之物。 仿佛太古时代的道君、御主相争,每个人都发挥出了极限之上的战力,一度打得日月黯淡,山川崩碎。 起初设立在宗门外的火海,根本挡不住这些怪物的术法,他们从天上打到地下,又从地下打到遥远的海域。 也就是在精神世界里面,换作现实,偌大的人间,在这场持续了两年多的搏杀中,必会成为死墟。 “轰!”的一声,有血雨漫天,姜漠浴血而战,眼神森冷,徒手打爆了暮年魂体的法天象地。 不久,那青年魂体,也被斩杀,一柄黑色的长剑,洞穿他的心脏,是最残暴的那具魂体出手,将其钉杀在虚空。 伴随着这两人的陨落,冲关的角逐也来到尾声。 “呼” “呼” 相似而不同的粗重喘息声,回荡在血色黄昏的虚空,东西两侧各站着一道修长的身影,他们起初一黑一白的衣衫,此刻都剩下了血色。 姜漠右臂被斩了去,左眼也只剩一轮漆黑渗血的窟窿,胸前还挂着一道狰狞的剑伤,无法愈合,上面流淌着黑色的毒炁,持续腐蚀魂体。 而在他的对面,是与他容貌一模一样的魂体。 两百多年来的修行,所有积攒的负面情绪,以及所有欲望,都集聚在此人身上,二人仿佛对立的一阴一阳。 他的伤势,比起姜漠,还要严重,双目渗血而空洞,里面都化作了脓水,中的折灵咒加起来不下数十次,可生命力却极其顽强,硬是顶了过来。 此外,他半边身躯都无力的耸拉着,体内大部分的骨头粉碎,就连喉脖,都有一处几乎把他脑袋斩掉的伤口,那是姜漠留下的,只可惜还是差了一些,未能枭首。 “相争.何须到这种地步.” “他们.已化作你我的养料” “你占据阳炁的巅峰,我占据阴炁的巅峰若是我们共融一体,不循规蹈矩,争个你死我活,未必不能晋升到更极限的境界。” 性格狠辣的魂体,气若游丝,濒死之际他用着为数不多的力气,试图说服原初魂体。 “不” 这是姜漠的回答,第一时间作出拒绝。 他满脸的血迹,剧痛让他浑身麻木而疲惫。 “为什么?” 对方不死心地质问,更多的想法是不想死去,哪怕共融也好,会有一线生机。 “冲关的是我” “我就是我.” 姜漠缓缓说道,胸口伤痕里的心脏微微跳动,许多血管都破了,血液不停的流淌,染湿白衣。 “你有的,我都有,我有的,你没有” “不是阴阳二炁的较量,而是阴炁和太一真炁的较量。” “我容不得半点不纯粹” “呼请君上路。” 话毕,姜漠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进行蓄力,左手流淌着一股黑白相间,近似于灰的真炁,那是太一真炁,属于二者的衍生之物,在飞速形成一把剑器。 听见冰冷的回答,那人沉默数秒,而后发出嘶哑而凶残的笑声。 “哈哈哈!!!” “来——!” “轰!!” 姜漠出手回应他的嘶吼,毫无悬念,一剑抹杀他的存在,无数的魂光飞出,沉浮在天地间,不断的向着姜漠聚拢而来。 “轰隆隆!!!” 劈出最后一剑的本体,也疲惫得无法维持身形,形似陨星,直接从虚空坠落大地,咳血连连。 好在余息尚存。 破阶二重关,炼成! 这一战,打了数年之久,打得姜漠油尽灯枯,生命垂危。 他躺在大地的沟壑里一动不动,缓缓阖上目光涣散的独眸,接受着来自身体各处的洗礼,有海量的魂光,被他不断吞噬,剧痛像潮水一样退去。 不知不觉间,他的魂魄早已远胜从前,破茧成蝶,成为肉身的唯一主宰。(本章完) 第490章 水到渠成,真域永驻 秘境第七年,意识恍若坠入深海,暗无天日的沉睡过一段极其漫长的时光,待到所有的疲惫、疼痛,尽数消散的时候,姜漠感觉到一种无比奇妙的触觉。 他的灵魂和肉身,彻底融合在了一起,不是那种紧密的贴合、渗透,而是相互交融,形成一种非肉体非灵魂的存在,堪称修炼路途上少有的奇迹。 寻常的异人,修士,普通人,甚至道君、御主都好,他们的灵魂深居在肉身之内,以依附的形式存在,被其供养,所以往往会出现肉体衰老、雕零,灵魂也会跟衰亡的迹象。 而部分强大的修士,能利用特殊手段,来延缓肉身的衰老,并永驻青春,但效果有限,无法惠及灵魂。 随着时间的推移,灵魂一旦开启不可逆转的衰老,那人还是会死亡,至于他的肉身,生机不够充裕,就断崖式死亡,若生机充裕,则尸体通灵,孕育出新的魂魄。 可现在,姜漠发现自己的灵魂和肉身,变成了另外一种不被古籍所记载的神秘物质。 虽然还是维持着人类的体征,但他能感受到无穷无尽的生机,时时刻刻从身体的每一处角落流淌,简直像是一座完美、永不熄灭的恒炉。 来自心底最为强烈的直觉,在雀跃地告诉他,寿命的上限突破了! 停留在玄命准7阶的他,预估自己的寿命在500-700区间。 连续冲关两次,实现肉身、灵魂、肉身与灵魂一起的三次蜕变,具体增加的寿命,就连他自己也无法估算是多少,可能一半?又或者是一倍? 根据上尊的记忆所述,突破7阶,算是一只脚走进了永生的境界。 灵魂摆脱了寿命的限制,与肉身合一,而三一真法又能源源不断的为肉身补充先天一炁,如此一来,形成完美的闭环。 那为何仅仅只是半步? 原因很简单,上尊经历那场浩劫,走火入魔,境界跌落,肉身和灵魂严重衰弱,前者更是在大战中被摧毁,而后者化作执念亡魂,浑浑噩噩被困多年,已无任何机会,再去接触、证明玄命7阶的威能。 此外,越是强大的御主,需要维持生命活动的先天一炁,就越恐怖,这也是导致屹立在世间顶峰的御主们,寿命没有远远超过其他修炼者几百、上千,乃至万倍的原因。 姜漠估摸着,以他现在的状态,能活一千五百年,与天渊外的道君、御主们,已经很接近了。 当他再次睁眼,已是回到现实世界,稍作调整呼吸,适应着身体所带来的种种崭新异样感。 过去数月,姜漠选择冲最后一关,凝铸真域,稳固修为,相较于前两关,说是如履平地都为不过。 “哗!” 在新躯体的催动下,三一真法竟在姜漠的体内摇曳着一束明显而炽白的光束,紧接着,它具象化了,缓缓形成一条如仙宫丝绸般的带状物,仿佛是某种大道规则的结晶,就轻轻的悬挂在身后。 “哗!” 第二道. 第三道. 第四道. 两年光景弹指而过,当姜漠把真法施展到极致的时候,共有九十九条仙绸萦绕周身,将他衬托得宛如在古老时代的仙尊。 也是这个节点,最为玄妙的事情发生了,忽然之间,姜漠维持的真法,毫无征兆的散去,就连他脑海里关于真法修炼的种种理解、技巧,也彻底消失得一干二净,似乎从来不曾拥有一样。 与此同时,九十九道仙稠轻轻颤动,开始释放着淡淡的光芒,并沿着一定的轨道运转,它们承载着姜漠失去的所有感悟,逐渐褪色,透明化,永恒的凝固在那具莹白躯体的上下前后左右。 至此,一轮视之不见,触之不及的无色黑洞,长存于姜漠的体内,由内而外的笼罩方圆一丈空间。 它完美得就不像是人间的造物,是修炼的真法,进阶成了一种新的形式,如同他身体的延伸,随意掌控。 排斥万物,唯其永恒,万法不侵,成就仙我。 这是姜漠直观的感受,无需他有任何的催动,在潜意识,或意念不允的情况下,任何接近他的物质、神通、法器,都会被瞬间炼化。 此外,无色黑洞,还附着吞噬灵炁的能力。 他修成玄命7阶,得到的‘无拘’、‘随心’,都不如这一轮无色黑洞。 漫长的修炼快要圆满落幕,过去的二十一年,姜漠修成岁月史书三大神通,突破玄命7阶,如今剩余的一年多,他打算凝聚出第三具先天道体的分身。 “嗡!” 弦华所赠的血瓶,凭空出现,姜漠打开,一道酷似青焰的血液垂落掌心,散发着淡淡的温暖。 “.” 感受着第三种先天体魄的血液,而且还是道君修为的精血,姜漠顷刻炼化,掌握其中的不凡。 许久,血液干枯,化作灰烬。 姜漠若有所思,随手拾起身旁的一张落叶,夹在指间,凝眸注视,念头涌动,枯黄色的树叶,刹那发生剧变,燃烧成一股青色的火焰,并在半空跳动。 他将老人的血液解析完毕后,发动神通,转化成了属于自己的长生道血。 紧接着,姜漠延续旧法,以一抹先天之炁,塑造长生道体,时间过得很快,三月后,功成。 2024年,1月13日。 这一天,一道青色的流光从三一门的后山,破空而去,消失在茫茫天地。 无独有偶,另外的古宙分身、血莲分身,也被姜漠从秘境放出,去往人间修行。 阳光明媚的下午,清风徐徐,一袭白衣霜发的男子,自后山走出,回到宗门的楼宇道宫前。 呈现在眼前的场景,与两年前相比,更为的冷清了。 倒是某位坐在轮椅上的男子,引起他的注意,定睛一看,姜漠认得那人,名作云清泷,曾是归属玉怀管辖的执剑者,最强的执剑者,没有之一。 在玉怀离职后,也跟着一起退出了九部。 而如今,他一身修为全无,如同废人般,坐在庭院中,沐浴着午后的阳光,眼神有一丝空洞、落寞,浑身有着说不出的压抑情绪。 在他身旁,负责照看的是一名胖嘟嘟的小男孩,不是人类,而是东北精灵的遗族,壁虎化形。 “叔儿,我推您别处逛逛?” “不了.晒会儿阳光就好。” 云清泷失神地道,他的声音有些沙哑,脸上毫无血色。 自从半年前与某位妖王遭遇后,他就沦落到这步田地,体内中了诅咒,修为每日都在下跌,真炁也被污染,导致无法行炁,强行散去,五脏六腑更是受到严重的创伤。 时日无多后,他就联系玉怀,想进行拜访,好好与这一位敬重的长辈道别,却被安置在此,不仅请求诸葛前辈为其续命,还强调等到玄尊出关后,定会求助老人家,替他祛除诅咒。 这一待,就是半年光景,唉 渐渐的,他的思绪想起与陆瑾、张之维、魏渊铭这些熟人,一起猎杀祖蜗的场景,那种绝望的滋味,他今生都不会遗忘。 之后的数年里,他昼夜不舍的苦修,还是无法缩短那天堑般的差距。 与他同期的强者,在这两年里,都有陆续斩杀妖将的战绩,甚至还能与准王级别的超凡生物激战。 唯独他.气运稍差些,在错误的时间,遇到根本不可能战胜的强敌。 那是一位货真价实的妖王,收拾他就像拂去一抹尘埃那么容易。 若给个痛快,也好,但偏偏就是在他的体内种下血噬术,让他受尽折磨,最终成为一具被寄生的傀儡。 为此,玉怀想尽办法救他,诸葛前辈也伸出援手,却统统于事无补,唯一的希望,就是续命久一些,等到三一门长,或玄尊出关,才有可能化解。 云清泷还在暗自神伤,沉浸在过去的种种回忆间,殊不知站在远处的姜漠,已通过真理之眼,感知到他的所有情绪,记忆。 没有任何的迟疑,姜漠记得玉怀很器重这位晚辈,他遂出手帮忙。 一道平静的眸光,横穿数百米,将轮椅上的身影完全渗透,他的血液,骨骼、肌肉,器官,乃至最小的细胞,都在姜漠的眼中被无限放大。 漆黑的妖炁凝聚而成的印记,像一节又一节的斑驳铁虫,布满体内多处,啃食着生命精气。 不为杀人,只为折磨,再有半年,那些成长的铁虫,会完全吃空云清泷的内脏,进而蔓延至大脑,进行夺舍。 “.” 姜漠发动神通·随心,刹那间,云清泷体内的诅咒,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强行抹去,仿佛从来不存在一般。 速度之快,甚至连云清泷都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直到数秒后,他的瞳孔才猛地一缩,充满难以置信的光彩和激动。 这是梦境? 这绝不是梦境! 到底发生了什么? 云清泷的大脑经历短暂空白,很快猜到了原因,身在这方天地,能一瞬治好他,也愿意帮他的,貌似就只有那一位了。 “失败常有,不必灰心,再来过。” 一道既是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回荡在耳畔,云清泷忽地站了起来,激动地望向四周,却不见人影,欣喜得语无伦次,叩拜行礼。 “谢谢您!前辈!” “谢谢!!” 听到那人的自言自语,姜漠毫无波澜,转身离开,去往藏经阁,刚一来到,就看见摆放在正前方书桌的几件玉盒,以及留下的多封书信。 “噢?” 姜漠逐一打开,共有三块岁月史书的残片,和一道类似太阳般灼耀的火焰,被封印在妖炁铸成的阵法里面。 接着,他拿起几封书信,当即看到力透纸背的字迹,或者工整潇洒的字迹,宛若门人在身前亲口述说。 “师叔,听闻您闭关,未能再见,实在遗憾,还望盒中之物,能助您一臂之力,弟子去也,期待下次与您的见面——2022.04.7玉怀。” “玄尊,碎片拿回来了,老朽亲临北欧,在一位5级亡灵系的觉醒者手上找到,事情办得很顺利,碎片没有进一步毁坏的迹象,其他碎片还在调查中,望您万事皆顺,螟枯送上。2022.01.31” “师叔,许久未见,甚是挂念,弟子在南疆历练,在那儿有远近闻名的茶,尤为芬芳独特,故而取了好一些回来送您,希望合您口味——陆瑾。2022.8.02” “师爷,弟子一位挚友,所剩寿龄,不到两载,故而请辞下山,陪她走完最后一程,还望师叔莫怪。弟子此行,去往京都,位于飞仙教的总道场附近,不受妖族祸乱,您不必牵挂,祝您闭关功成,平安如意。——临棋。2023.3.23” “师叔,宝天阁的事情太多了,师兄和两位护法有点打理不过来,弟子愿下山协助,望您修行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那天我看您把红豆糕都吃完了,又想起师父提过的你喜欢的很多种点心,家常菜,弟子遂未经您的允许,和大家一起备制了很多份,就放置在膳房,那儿有诸葛师兄设置的灵炁法阵,可保存食物新鲜出炉的味道,不会腐败,您若怀念人间的烟火味道了,可去打打牙祭。——贤舒。2023.11.09” 看着这些书信的内容,一抹灿烂的笑意,在姜漠的嘴角绽放,这可比收集到好几块岁月残片,更让他开心。 除了螟枯外,四位弟子都是他看着长大的,更是带过他们去往云游山河一年半载,开拓眼界,说是视如己出都不为过。 一转眼,就是八十多年过去,一切恍若昨日发生. 姜漠拿着书信,目光里浮现种种过往,一走神,就是过去了很久。 最后,他收起这些书信,视线注意到一旁的笔记本电脑。一直处于充电开机的状态,时常有弟子来此维护、检查,那是贤舒下山前的嘱咐。 屏幕的界面还是特殊的加密聊天频道,两位九部的负责人,发送了数十条未读的消息过来,提及在过去的两年时间里,他们发掘十二位先天体魄的奇才,但是关于碎片,仍旧没有线索。 “12” 姜漠滑动鼠标,浏览着发过来的资料,那些奇才的年龄分布在16-24岁,在没正式修炼之前,从事着最普通的工作,是茫茫人海里最不起眼的存在。 也就是全境的体质筛选,才发现了他们,不然,可能终其一生都要泯然众人矣。 然而,九部倾注着最顶级的资源培养他们,但在筛选的过程里面,还是被一些教派的掌教、长老关注到了,在绝对的实力差距下,消息根本瞒不住。 他们持续渗透,并进行拉拢,劝说那些奇才另择出路,说明留在九部就是糟蹋天赋,成就有限。 因此事件,双方甚至还发生过几次激烈的冲突。 两年间,那些先天体魄的成长惊人,有的也逐渐按耐不住野心,想要脱离九部的控制,加入其他的宗门。 最后一条消息,定格在2023.12.16,是宁河、徐秋予询问姜漠何时空闲? 他们想尽快在拖延交涉的时间里,把整整齐齐的12人,送至三一门,以便完成当初的承诺。(本章完) 第491章 十大道体,天外一战 圣御道体,古来最擅长御兽的道体。 先天获得妖族的亲和,能通过自身觉醒的神通,缔结妖族生灵,统率兽潮,没有数量限制,潜能无限。 拥有者古乘胤,男,17岁,武道六境的第二境凡蜕。 (武道六境,即灵炁复苏时代,武者所走的修行体系,由低到高,分别是淬血、凡蜕、破空、斩妖、王侯、君临,前三境与初入第四境的前中期,对应异能觉醒者的1-5级) 金刚无垢体,以防御、力量著称的先天道体。 同等境界、修为,身体素质会十数倍强于对手。 修至大成,只手碎岳、镇海、破城、灭国,轻而易举。 拥有者萧繁,男,22岁,武道第三境破空。 坠星苍茫体,对世间万物,有形乃至无形,都拥有媲美黑洞一样的夸张牵引力。 古时有大成修炼者,纵横妖族所在的战场,一念拖拽无数陨星,自天外袭落人间,造成无法估量的严重后果。 拥有者赵映寒,女,19岁,武道第二境凡蜕。 每个人的资料,都附带着详细得不能详细的身体数据,以及过往的经历、家庭背景与超清的人像照片。 九部以他们综合测试的能力强弱作出排序,姜漠的视线一路掠过那些字里行间的描述,很快,12人全被他浏览完毕。 说是有12位天才,但实则只有10种先天道体,其中的金刚无垢体、元灵道体,都是有两人。 但引起姜漠注意的,却是排在综合实力第9的浑沌道体。 本该是一步直接炼化秘境的存在,却因九部没有掌握一座正常的秘境,故而处在武道第二境的凡蜕,需要历练、打磨,对比其他道体的优势,荡然无存 “混沌道体么,连这都筛选得到,看来运气不错。” 姜漠喃喃自语。 这种体魄之一能排在第一,是因为它没有漫长的成长周期。 哪怕是稍微比普通人强一点的修士,也能够因为体质的原因,轻松成为御主。 不过,这类御主,只能属于最弱的那一档御主,近似等同于一些教派的掌教。 另外,混沌体位列第一,却不代表它是至强的道体。 几乎所有的先天道体,成长到极限之后,都有通天彻地的能耐,差距微乎其微,而能决定两种道体强弱的外在原因,更多是他们的使用者。 就姜漠所知,能够后天制造混沌道体的方式有两种。 一是收集太阳道体、太阴道体两大体魄,御主级强者的精血,进行吸收、炼化,就能将自身进化成混沌道体,过程尤为凶险。 这种进化是有限制的,原来的体质必须为凡体,才有可能成功。 一旦是其他的先天道体,由于数种体魄的力量剧烈相争,最后的结果,大概率导致洗髓者的死亡。 二是利用三大先天法器之一的混沌鼎,谋夺造化,无论资质好坏,又或者体质是否特殊,只要被混沌鼎进行百次洗炼,就能顺利孕育出一尊混沌道体。 这种方法仅限于在古老的传说里面,有人成功过,年代不详。 起初,姜漠有替门里资质有限,无法修炼到更高境地的晚辈考虑过,在找到混沌体魄进行顺利复刻后,把他们也变成混沌体。 但那个时候,时间紧迫,秘境不进行及时的炼化,就会失去,他才不得已将那些秘境,全部熔铸到三一秘境里面。 如今,九部找到混沌道体,帮了姜漠不小的忙。 世界之大,还有未发掘的秘境,又或者,在太阳系的八大行星之中,他就不信其他的星球没有秘境。 只要找到,让那些弟子成为御主,是迟早的事情。 想到这里,姜漠双手落至键盘上,有些生疏的敲打着,输出一句简短的话语,发送至徐秋予处。 “现在就可以。” 随后,他没有等候消息的回复,而是选择取出一枚湛蓝的飞仙玉佩,那曾是飞仙御主赠予他的通讯工具。 “哗!” 注入一道真炁,玉佩就有了明显的变化,从固态瞬间化作水波荡漾的液态,一轮如明月的水面,呈现在姜漠身前。 而水中倒映的人影,是飞仙御主。 他肌如璞玉,发丝金煌,血气澎湃得像一座摇曳的汪洋,维持着中年时的样貌,一改先前丑陋、狰狞的腐尸面容。 他静坐在闭关的石室,气息若有若无,一双漆黑而深邃的眼眸,隔着水镜子饶有兴致地与姜漠对视。 “许久不见.” “道友,你出关了?”他的笑容意味深长。 “嗯,您找过我?” “对,去的时候,被你的门人告知,你在闭关,索性就走了。” 姜漠注视着老人,两年不见,对方在魂道修炼上的境界也有了质的飞跃,与上一次的见面,简直天差地别。 一种独特的感觉,同时在两者之间相互诞生。 姜漠在老人的身上,感受到了同源的光阴力量波动,对方也以某种不为人知的方式,得到了岁月史书的残片。 “不知所谓何事?” “你要找的那一块碎片,我得到了,近两百年的历史掌控权都在这里。” 飞仙御主摊开左手,一块不规则的老旧碎片,出现在他的掌心,紧接着,他直叙胸臆。 “当年,我想将此物交予你,你不在。这等瑰宝又牵扯重大,所以就没给你的门人,自行打道回府了。” “噢?老先生,出手这般阔绰,获得几块啊?” 姜漠没想到他最需要的那块碎片,会在飞仙教手上。 “炼化三块,剩一块。” 飞仙御主嘴角扬起一抹和煦的笑容,接着称赞道: “我实在没想过,岁月史书所蕴含的神通,能可怕到那种境地,想必在相同的时间里,你和我都一起行走过、触摸过那面特殊的石壁吧?” “剩的最后一块,老先生的用意,莫不是想收买我?” 姜漠先是调侃一句,而后回应老者的疑问:“那条路我也走过,受益匪浅吧。” “不知老先生,可曾找到属于你们飞仙教的那一截历史碎片?” “尚未找齐,不过我有三块残片,亦足以自保,剩下的时间问题而已。” 飞仙御主毫不隐藏,指明他手上的碎片,对应着4600年前-4200年前,与1850年-2024年,尤其是最后一块,还在不断的延展。 旋即,他又笑了笑,道:“若老朽说,就是收买,道友咬不咬这个诚意满满的鱼钩?” “说说?”姜漠不禁起了兴趣。 “待到他日天渊之外的强者降临,飞仙如有倾覆之危,还望道友,搭手相救。” 对此,姜漠没有第一时间答应,而是笑问: “老先生,您没有信心活到那个时候么?” “按理说,您走过那面石壁,不会如此,还是说您没把握对付他们,只因为缺少一个确切的参考目标?” “自然是后者,‘苦海涅槃’我也学了,如今处于人生最鼎盛的时期,倒是那些人的强大,令我久久不安。” “在道友闭关的期间,我又去过囚禁云虚真君所在之地,命他召二代古祖前来,询问得知,我与当年的神临祖师,还有一段差距,可我已透支了未来,短期内不会再有突破。” “噢?老先生,您透支未来,所得的是?” 姜漠微微思索,难道是此人的路,走到尽头了? 下一秒,答案就如他猜测的一样。 “我修成‘遗世独立’后,预取了200年的未来。” “为此,我的第一世直接坐化,不得不发动唯一一次机会的苦海涅槃,重活第二世。” “在那两百年里,飞仙教的十二秘术,我全部修至巅峰圆满,达到与祖师齐驱,甚至微微超过的水平,同时,我突破了修为的瓶颈,虽比以往强了许多,但未来的几百年里,恐怕再难有进展。” 经他这么一说,姜漠表示理解。 “如果您的要求,仅是我在你们道统快要灭亡的时候,搭救一把的话,可以。” “好。” “那老朽,就替那些后辈,谢过道友了。” “对了,弦华老前辈那里.” 姜漠很感激,也很敬重这位老人,刚想和飞仙御主询问老人家有没有额外的碎片,如果修炼神通涅槃,还是有续命的机会。 他话问到一半,飞仙御主就摇头,无奈一叹: “你所想的,我也曾和师伯说起过,老人家同我说,不行,他流逝的寿命是和天意做了交易,是没办法恢复的。” “就算能够恢复,他也不敢恢复,那样会引发更严重的后果,所以,他想从容的走完最后一段时光。” “是么.”姜漠感到惋惜,遂不再说下去。 “另有一事商议,老朽想与道友去往天外较量一二,如何?” 飞仙御主发出邀请,他既想毫无保留的发挥出自己最为极限的战力,看看究竟多强大,也想试探试探姜漠的底。 当然,这种想法随着他说出来之后,姜漠也是欣然起身,连想都没想就答应。 “好,正愁没人与我切磋,若是占了些便宜,老先生可莫怪我这晚辈欺您了!” 姜漠爽朗而笑,飞仙老鬼在打的主意,其实他也在打,只是不太方便说出来。 毕竟,总不能直白的说,嘿,老头子,你来做我的沙包吧。 “道友说笑了,老朽将全力以赴,与你较量较量,玄尊.可得小心了啊。” 水镜里的中年男人,缓缓站起,他英姿勃发,面如冠玉,魁伟得就像一尊神威无双的天将。 从称呼的变化,显而易见,他的态度无比认真。 玄尊谁也?人间第一御主。 面对这样的强者,飞仙御主可不敢有任何的松懈、托大。 “全力以赴?最好不过,让我领教飞仙教的绝学吧,您那徒弟还不够我尽兴的。” “孺子学艺不精,献丑了,且让我这做师父的,来替他讨教讨教。” “就在月球吧,老朽天外等你。” “好!” 在姜漠答应的瞬间,一道无法形容的光芒,从京都的飞仙道场深处射出,直冲云霄,震撼整个人间,仿佛是有求道者要渡劫飞升了一样。 茫茫的流光,宛若一条垂落的银河,在刹那间,蔓延不知多少公里,直抵天外,又缓缓消散。 飞仙教内的弟子、长老,无不兴奋的瞻望着,欢呼雀跃,那是他们师祖出世的迹象,老人家可是堪称神明一样的存在。 远在京城之外的各地妖王、教派掌教,都看到这一抹璀璨的光束,心生感慨和敬畏,里面散发而出的气息,已经远不是他们所能想象、媲美的了,双方之间的差距,宛如天堑。 与此同时,三一门的姜漠,眺望地平线尽头的异象,相距数千公里,那耀眼的白光同样呈现他的眼眸里。 “够强。” 他仅是作出两字的评价,客观的说,这个状态下的飞仙御主,绝对要比当初天诛雷劫里面出现的飞仙道君虚影还要强大,甚至与飞仙道君本人相比,可能都要隐隐接近了。 “嗡!” 姜漠仰望星空,迈步落下,有幽紫色的道纹流淌,在触碰虚空的刹那,身影消失,已至太空外。 蔚蓝而庞大的星球,就在他的脚下,而正前方就是一颗灰白色的卫星——月球。 眸光锁定两地之间的直线距离,姜漠再度迈开脚步,很是随意的在宇宙中如履平地的走着,一步十万公里,仅仅数步,就降临月球。 这里死寂一片,却不冰冷,在一处白茫茫、四处都是环形山的视野里,温度高达上百摄氏度。 然而,这种温度,对御主生灵来说,如沐春风。 不远处,一道挺拔、威严的身影,踏立虚空。 他背悬十二柄锋芒毕露的飞仙剑,身穿一袭流天镇邪制成的道衣,仙气浩荡,绽放着圣洁的光彩,正是处于修为最巅峰的飞仙御主。 “道友,来得够快啊。” 一道神念划破虚空,直接响起在姜漠的耳畔,二人相距上千米,只是静静的凝望着。 “你的东西。” “拿好。” “咻——!” 一道残影转瞬而至,姜漠抬手接住,正是那块近代历史的岁月史书残片。 “谢了。” 姜漠淡淡一笑,将残片收好,旋即看向远处,朝飞仙御主传音: “来吧,不管是你飞仙教的手段,还是岁月史书里面的神通,务必都拿出来,盛情款待一番。” “当真?” 飞仙御主仍有顾虑的问,实在是一些神通,杀伤力惊人,一旦祭出,就连他都控制不住后果。 “君无戏言。” “来——” 姜漠霜发飞扬,真炁滚滚震荡虚空,双眸尽显平静之色,已做好迎战的准备。(本章完) 第492章 力压飞仙御主,放逐之地 身处月球表面,无穷的太阳真炁,仿佛一座没有尽头的海洋,席卷整座星空。 姜漠立身于此,体内的无色黑洞,疯狂运转,毫无顾忌的催动,刹那间,他得到前所未有的加持,比起在人间的陆地,得到的增幅还要强大。 茫茫的太阳真炁形成特殊的漩涡轨道,以极快的速度,汇聚至姜漠所在的位置,随后就像泥牛入海一样消失,而他体表萦绕的光芒愈发璀璨神圣。 “轰隆!!!” 远处的飞仙御主,率先出手。 只见在他施展神通的瞬间,有一颗的蔚蓝眼眸,悬挂在他的身后,那是一种穿透时空的力量,不是此刻召唤而出,而是好像从古老的岁月以前就存在那里一般,不曾改变过。 永恒一刹,岁月史书里面蕴含的神通! “咔咔咔!!” 弹指间,在无法触及的时间缝隙里。 以飞仙御主脚下为起点,方圆上千公里的月球陆地,都一瞬间被他冻结时空,染上了一层诡异的灰色。 万物不再流动,份子寂静,一切宛若坠落光阴长河里被凝固的琥珀。 “了不起!” 然而,接下来呈现在眼前的一幕,却让飞仙御主不由地为之喝彩。 姜漠仍旧屹立在原地,发丝飞扬,双手流淌着澎拜的太一真炁,正不断的被他揉搓成一柄锋芒的剑器。 而环绕在他身旁三丈之内的领域,有一种触之不及、视之不见的可怕力量,直接化解了永恒一刹的冻结效果。 “咻!——” “轰!” 电光火石间,两道身影如同拉满弓弦的箭羽,猛地从左右两侧激射而出,剧烈地碰撞至一处。 没有蘑菇云升起,只有恐怖的飓风余波,震荡四周,瞬间摧毁周遭的地表。 “铛!” “锵!!” 姜漠持剑进攻,大开大合,与飞仙御主激战上百回合,他登峰造极的武道修为,强过老人太多了。 哪怕是一把剑,也压得十二口飞剑渐落下风。 随着剑气的肆虐、纵横,一道又一道庞大、狰狞,酷似峡谷一样的裂痕,永久的雕刻在他们交手的战场。 “轰!!!” 姜漠凝眸,一把飞剑移动的轨迹,被放慢无数倍。 他猝然蓄力,归尘剑绽放着最可怕的凶芒,掠过虚空,直接劈在那柄仙气浩瀚的剑器上。 “砰!”的一声,剑器被崩裂一道裂口,转瞬愈合,化作咆哮的银龙,穿梭虚空之间,对姜漠发起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凌厉攻势。 “.” 姜漠稍感意外,那十二口由人间数十亿信徒,提供的信仰之力凝聚的飞剑,强度极其惊人,被他重剑横扫,竟未毁坏。 见状,飞仙御主心情沉重。 这虽然不是他最强的法器,但玄尊随手搓出来的一把武器,就打得他的飞剑近乎碎裂,时不时发出阵阵哀鸣声,这让他不得不再施神通。 “束缚天地,斩妖除魔,开——!” 飞仙御主厉喝一声,只手抬起,隔空对准姜漠,霎时有近千条仙光莹莹的缚仙斩妖绳,横贯虚空,从四面八方的围攻目标。 “轰隆隆!!” 同一时刻,他大手一挥,有术法的符纹出现,旋即就是一道庞大的瀑布天河,由无穷的霞光、月华交织而成,浩浩荡荡的冲刷而来。 两大神通相辅,只为了铺垫第三招的出现。 飞仙御主催动岁月史书,眸光死死盯着还在抵挡神通的姜漠,见他精神高度集中,无暇他顾,遂果断发动底牌之一的‘光阴原点’。 “噗嗤!” 一道仿佛不存在,无法被捕捉的光阴射线,以超乎想象的速度祭出,锁定姜漠肩膀处的不起眼位置。 “嗡!”的一声,无色黑洞在某种力量的干扰下,没有进行防御,而是直接凹陷出一处空洞的漩涡,任由那道至强的射线击穿了过去。 “蓬!” 更为惊悚的一幕发生,在光阴原点还没接触到肩膀的时候,那里的肌肤、肉体,竟提前消失不见了一块,徒留一块突兀的窟窿。 “咻——!” 光阴原点击中本该拥有血肉的空洞,数百年的削减效果,无法发动。 “.” 飞仙御主一念落下,更改、操纵杀招的移动轨道,反转着向其他的部位袭去,始终没有任何的效果,仿佛被破解了所有的秘密,每一次都会提前进行规避,无法命中。 “轰!!” 姜漠注意到那对他发起百余次袭击的光阴原点,一剑摧毁阻碍他的两大神通,而后借用虚空遁术,进行闪避。 “该我了!” 听到这句话,飞仙御主头皮发麻,一种无法言喻的威胁从他心底升起,有那么一刹,他想布置玄武法阵抵挡,又瞬间否决。 在他敏锐得近乎预见未来的直觉推演中,姜漠有可能出的招式,要么是化作昼阳,要么是降维打击,绝对命中的大虚空法印。 “嗡!!” 命悬一线之际,飞仙御主来不及顾虑更多。 他竭尽全力,再次施展两大神通,一是岁月史书的‘前后矛盾’,百分百转移杀招至施法者手上,二是飞仙教的绝学过去身。 “轰隆!” 虚空震颤,姜漠催动的是踏虚殿的至高杀招——大虚空法印。 恐怖的紫色虚空真炁,汇聚着数百公里的炁雾风暴,探落出一只遮天蔽日的大手,无视空间、时间的距离,直接打到飞仙御主的身上。 同一刹那,姜漠的躯体遭受此技的轰杀,无色黑洞发动,将大虚空法印的威力,削弱一大半,剩下的一小截,原路返回,打到了姜漠的体内,却没让他脸色改变。 “.” “看来老先生,你在岁月史书里学到的本事不少啊。” 姜漠平复着体内震荡的血气,被大虚空法印造成的伤势顷刻愈合。 他不得不承认,在过去身、前后矛盾的阻拦下,自己玄命7阶修为的本体,短时间里拿他没办法。 “玄尊,你也不差!” “咻!” “轰隆隆!!!” 飞仙御主径直杀来,尽出杀招。 过去身的消耗惊人,他并不能长久的维持,而且前后矛盾的效果也仅有一次,需要再次催动才有。 在有限的时间里,飞仙御主试图加快进攻的节奏,只要对姜漠造成任何的伤势、影响,都会让胜利的天秤,倾斜至他那里。 “咻!” “咻!” “咻!” 紧接着,姜漠从容迎击,他还是手握一把太一真炁凝聚而成的归尘剑,格挡对方的进攻,拖着过去身的时间消耗结束。 期间他的肉身,展现出极致不可思议的预测能力,他完全不用分心理会,就可以避开各种神通、术法的轰杀。 这还是他为了磨练本能,才特意选择的作战方式。 要不然,光凭无色黑洞拦截在前,飞仙御主的手段,会尽数作废。 “砰!” “砰!” 双方硬撼将近一刻钟,姜漠如庖丁解牛,拆解诸多杀招,连衣衫都不曾沾染灰尘。 他神采飞扬,僵持得飞仙御主一颗心愈发跌落谷底,双方的差距,可能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大! 飞仙教的十二神通,大半失效,前提是无法命中,就连岁月史书里的十几种神通,也无可奈何。 一直以来,飞仙御主都知道,姜漠最强的战力,是蕴含在那具宛若妖魔的躯体里。 然而,目前还处于一阶段的逆生五炁极身,却让他束手无策,一种掺杂着失落、庆幸、欣喜、无奈种种复杂情绪的滋味,涌上心头。 “砰!!” 最后一次的碰撞,过去身的维持时间结束,飞仙御主被震退数千丈,脚步踉跄,满脸诧异地望着姜漠,嘴角很快露出一抹快意的笑容。 是的。 在这个瞬间,他嗅到毛骨悚然的危险,尽管他不知道是什么,却无比期待,甚至连‘前后矛盾’都没有准备。 他知道,要抵挡不住了,自己已是穷弩之末。 过去身的消耗实在过于庞大,秘境补充真炁的速度来不及跟上,以他目前的情况,无法再度开出过去身。 唯有一败。 饶是如此,他也感到满意,通过这次的交手,虽不算得十全十美,但也达成了与最初预期差不多的效果。 当然,那种预期,是建立在与火力全开的妖魔化身交手,一刻钟不落败。 看似很容易完成,只需要发动过去身就可以做到。 可飞仙御主发动这一项无上神通,至少需要数秒的间隙。 就是在这间隙里,他没有任何的信心防得住那头怪物的进攻。 越是强大的御主,对时间的利用效率就越是恐怖。 特别是飞仙御主、姜漠这种怪胎,一秒种能在他们手上,被当作一个小时,一天使用。 二者之间的较量,即将迎来落幕。 飞仙御主原地不动,气喘吁吁,他利用恢复的部分真炁,化作一座最为坚固的玄武法阵。 “.” 姜漠与其隔空,忽地一笑,发动先天神通‘随心’。 “啵!”的一声,随着眸光投射而去,坚不可摧的玄武法阵,被无形的力量直接逆转性质,从最细小的粒子层面进行重构,转眼化作飘散的梅。 “竟竟是这样么?” 飞仙御主声音嘶哑,他也被命中,大半边的躯体都在以飞快的速度石化。 不到几秒,就蔓延到了脸庞上,数十万悬浮的颗粒碎片,从他身上缓缓剥离,悬浮半空,诡异而可怕。 甚至,连内在的灵魂,也无法幸免,被抽丝剥茧般化作飞舞的瓣。 飞仙御主无限接近死亡,沉浸在这种奇妙的感觉里,在即将死亡的前一刻,发动岁月史书,回溯光阴。 “轰隆隆!!!” 月球表面出现异象,群星逆转,天地更替,覆盖在他体表的石化,一瞬褪去,而那些悬浮的颗粒,也刹那重组,完整的拼凑出飞仙御主。 “道友,高啊。” 这是切磋结束后,飞仙御主发自内心所说的称赞,他没有感到挫败,反倒是无比的高兴,至少有人走在他的前面,能让他窥见那更高处不曾接触过的风景。 “承让。”姜漠双手抱拳,微微一笑。 附近的地貌,在二人的摧折下,支离破碎,种种神通留下的痕迹,昭示着那场战斗的激烈。 “难得来一次,去背面走走?” 飞仙御主与姜漠汇合,指着地平线尽头处的背面,道: “据祖师留下的古籍所述,在遥远的太古年代,这里曾是放逐之地,人间强大的妖,强大的人,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行后,就被囚禁至此,永隔苍茫大地,直至死亡。” “噢?你去过么?” 姜漠反问,这种说法,他还是头一次听说,所谓的月球,竟是古时的放逐之地。 “没有。” “祖师当年也曾发现此地,但背面的入口处,有多位上古大能布置的法阵,隔绝了一切,以祖师一人的能耐,自然有撼,无法进入。” 飞仙御主拍拂着道衣的灰尘,他本来就有探索的想法,所以特意把战场选在了月球。 “但以你我的手段,兴许能破开阵法进去。” “就不知道里面,还有没有活着的生灵,实力如何?” 姜漠没有第一时间答应,而是转化成第二真身,放空思绪,开始预知祸福。 见状,飞仙御主懂他的意思,补充道: “说不准有多少生灵被流放了进去,如果他们相互繁衍的话,或许有后代留存至今。” “实力嘛不能因为他们没有冲破法阵,就加以轻视,可能与你我相近,也可能远远不如。” “不着急,我看看。” 姜漠双眸阖闭,集中精神,试图窥视未来的轮廓。 然而,那种类似灭世之光,天诛九重雷劫,让他如芒刺背的威胁感,并没有出现。 片刻,在飞仙御主安静的等候中,有一个词汇清晰的从姜漠口中吐出。 “可以。” “走。” 这两人说干就干,当即迎着光芒消失的方向出发,身影掠过无垠的大地,一瞬数十万米,须臾,就绕到漆黑如渊的月球背面。 这里的温度,是零下一百三十摄氏度。 二人顺着前方望去,一座庞大,处于透明状态的法阵,覆盖月球背面,正汲取着海量的太阳真炁,化作阵法的能源,亘古不变的镇封在这里,似乎没有多少的衰弱。 仅是一眼,飞仙御主就心生敬畏,他知道凭自己,未必有确切的把握打开,遂扭头看向姜漠,询问其意见。 “道友,我们先用破界梭试试?”(本章完) 第493章 月球背面,没有传承的物种 破界梭是五千年来,穿透力最强的一件法器,不仅是秘境的界壁,其实很多阵法也防不住它的穿透。 只不过是它过于珍惜、宝贵,世间罕有人利用它对阵法进行打击,实则效果极佳,一点即破,全面崩溃。 若当年的飞仙道君,手持破界梭来此,也不至于最后遗憾离去。 而飞仙御主属于有概率打开,但不确定自己是否有绝对的实力,镇压里面被遗弃了不知多少年的放逐生灵,所以需要姜漠搭把手,心底悬着的大石,才能安然落下。 面对他的提议,姜漠略微思索,双眸注视着不远处的神秘法阵,低语述道: “可以一试,我来就好。” “你协助我,把入口,以及整座牢笼都给锁住。” 姜漠所提的‘牢笼’,就是阵法所覆盖的极限范围。 月球背面并非全部地带都是那些神秘生灵的住所,还有一部分死寂的区域,空荡而幽寂。 在万年的岁月腐蚀下,任何存在过生灵的痕迹,都被抹除得一干二净,连鬼影都不曾浮现过一缕。 “行,你放手去凿,其他交给我。” 飞仙御主淡笑,表示没有问题,立刻取出岁月史书的残片。 他的眸光扫过整座黑暗牢笼的广阔范围,真炁爆发,催动神通‘永恒一刹’,进行时空凝固,强大的力量经久不息,那是连妖王、道君都得如陷泥潭,不得动弹的浩瀚伟力。 尤其是入口的特殊性,近乎七成的神通威能,都封锁在那里。 “破!” 同一时间,姜漠只手操纵着一枚修长的破界梭。 随着他的言出法随,刹那间,破界梭迎风膨胀无数倍,化作一根长达数千米、通体淡蓝的晶刺。 它势如破竹,在剧烈的颤动下,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在与若隐若现的阵法接触时,像锋利的刀刃切开柔嫩的豆腐般,轻松贯穿。 “嘶咻.” 顿时,有一股无法言喻的腐烂气息溢出,仿佛象征着万物的衰败和扭曲,破界梭不断扩大,溢出的腐朽味,也越来越严重。 但阵法内部的修复力量,亦是不容小觑,转瞬就让裂开的洞窟,完好如初。 姜漠视之,双手往远处阵法的入口方向抬起,似隔空就能抓住它们的裂痕一样。 接着,双手发力,像撕裂坚韧的牛皮筋,再次把仅有微不足道裂口的阵法,强行撕裂。 “轰隆!!!”一声,法阵在远超过它的力量碾压下,修复毫无意义。 破界梭彻底击穿阵法,无数阵纹呈现出崩溃状,浮现密密麻麻的黑金碎痕,却始终聚拢在一起,那是时空冻结的效果,万物归于寂静。 “有意思.” 姜漠收回破界梭,目光停留在黑漆漆的牢笼上。 他的五感宛如无数无形的触手,替代他在一瞬间,袭入黑暗世界,弹指间,掠过陌生而又冰冷刺骨的大地。 一股又一股特殊的生命波动,在他的脑海里,逐一呈现出清晰的轮廓和具体的位置。 然而,令姜漠诧异的是,这里活着下来的放逐生灵,竟被削弱得极其凄惨,甚至连一尊妖王境的强者,都不存在。 “吼!!!” “吼!!” 那是一种古老得无法追溯的声音,像是野兽的嘶吼,又像是古神的厉斥。 显然,栖息在里面的放逐生灵,也敏锐发觉到了世界的变化,曾经封锁它们不知多少岁月的绝地,再次重见天日! 它们正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似在警惕即将到来的探索者!!! 很快,姜漠脸上浮现一抹慎重之色。 他的感知覆盖范围里,有残破的石铸宫殿,以及,他无法想象从未见过的庞大生灵,光是遗留下来的骸骨,就有数万米之巨。 这可是古之妖皇,一般才有的夸张体型。 何谓妖皇? 即是族群封地里面,最强的存在,除它以外,还有十位以上的妖王共存,成就顶点之上的顶点,属于荣誉之称,而非真正的实力境界。 在古时,亦被妖族奉作它们的神明。 然而,妖皇不一定会比妖王强,譬如南岭的虫皇和深海龙宫的黑龙祖,就是最好的例子,前者是统率十二虫王的皇,但遇到后者这种黑龙妖王,还是会被虐杀。 接触过两者精血的姜漠,清楚它们的体型,和那死去的骸骨相比,还是相去甚远。 无独有偶,飞仙御主的神识,也顺利进入黑暗牢笼,极快的扫荡了一圈,并无发现妖王层级以上的生灵,就是那些死去、如山堆积的骸骨,让他感到震颤。 不止一具妖皇骸骨,而是整整七具。 它们生前到底拥有着何等恐怖的力量,又是如何被放逐至此的,这背后的一切隐秘,都引起飞仙御主的重视,这可是一段未知的历史,值得探索。 “走。” 确定里面的生物,极为弱小,没有逃脱的能力后,姜漠迈步向前,踏入这座数千年,可能上万年都不见天日的阴暗牢笼。 飞仙御主紧随其后,二人强大的炁息和伴随在身的威压,所到之处,直接令本土的遗弃生灵,骇得亡魂皆冒。 那是它们不曾见过的强大,哪怕隔着数千米之远,都是如窒息一般,纷纷有畸形、丑陋的黑暗生物跪地,以示臣服。 “来见我。” 因为岁月的间隔,双方之间的语言不同。 飞仙御主施展术法,发出一道神谕,将所要表达的意思,蕴含在神识里,直抵精神本源,让所有的遗弃生灵,都在瞬间理解他的命令。 “嗡!” 一道白色的流光,从飞仙御主的眉心射出,稍纵即逝。 不到半分钟,就传至牢笼的每一角落,根本没有胆敢反抗的生灵,它们的位置,活动轨迹,被洞察得清清楚楚。 须臾,一片黑鸦鸦的畸形怪物,数量几万,汇聚到入口的附近。 姜漠定睛一看,发现竟有类似人族的生灵。 初见之下,他们与普通人类的区别,大概就是那一身古老而纯粹的银灰色肌肤,与更为修长、挺拔的身高,每一族人都在2米高以上。 此外,它们的魂魄尤为强大且独特,且每人都一体双魂,一阴一阳.不,准确点说,应该是阴阳糅合的特殊灵魂,而它们的躯体特征,也不分雄雌,是无性状态。 眉心天生着一轮玄妙的符纹,双眸宛若鲜红欲滴的血宝石。 除此之外,有血脉严重退化的妖族,天生残缺,样貌丑陋,甚至连语言都被剥夺了,只会发出粗犷的嘶吼。 还有那些类人族的生灵和一些妖族繁衍、杂交的后代,体格更为孱弱,几乎快要和陶瓷差不多了。 极其的脆弱,内在的灵魂也如风中烛火,不具备父母辈的血脉优点,反而是继承了它们所有的糟糕缺点。 “年岁最大的那一批,上前。” 随着飞仙御主的意念如涟漪一般扩散。 乌泱泱的生灵集聚圈,不敢抗拒,陆续走出十几头年迈的生物,还有一位白发血眸的类人物种。 接着,飞仙御主施展教内的秘术——千言万语。 那是一种直接同化其他物种语言,或令对方掌握己方语言的手段,本质是对神识念力的高阶运用,将相关的记忆语言,进行接触,重组,以求双方都能顺利沟通的玄妙效果。 “哗!” 十几簇淡淡的萤光,从飞仙御主的指尖飞出,隔空渗入那些生物的眉心。 它们的眼瞳闪烁着恐惧的色彩,大气不敢喘,浑身的肌肤都在紧绷。 片刻,一种近乎先天而生的语言能力,被它们离奇地觉醒掌控。 也是在这个时候,飞仙御主问道:“你们被困在这里,多久了?” “你你是?从哪里来的” 一位浑身缭绕着黑色火焰,酷似麒麟的古老生物,生疏地使用人类语言,与他对话。 月球表面几乎不存在大气,但这处特殊的牢笼,竟有着稀薄的空气,恰巧能达到声音传播所需的介质要求。 “彼岸的星球。” “彼岸.那是什么地方?” “没听过外来者。” 那些暮年的妖族生物面面相觑,一副疑惑的神态。 姜漠的真理之眼已然发动,悄无声息的读取它们的情感、记忆,得到的只有一片混沌的空白。 按照人类的年岁纪法,这些生物都是二百年的寿命,靠着长年累月吸食虚空能量和太阳真炁才得以活下来,而且接近寿龄的极限,顶多再活不到十来年。 它们体内有着一种与生俱来的诅咒力量,世世代代削弱着它们的血脉上限,导致如今所能出现的最强生灵,连半王境都不是。 “回答我的问题,你们,被困了多久。” 飞仙御主重申一遍他的要求,尽管语气平淡,可不怒自威的仪态,还是让那些生灵打心里感到畏惧。 它们惶恐不安,着急辩解道: “对不起,我们不敢欺骗你,我们真的什么都不清楚。” “时间过去太久了,我们从有记忆开始,就生存在这里,根本没听说过,壁垒之外还有别的世界。” 那位类人的老者喃喃说道,它看向飞仙御主、姜漠的目光,带着一种本能的恐惧,那是流淌在血脉里的悸动。 “你们的父辈,不曾口口相传,还是你们没有古籍保存下来?” 飞仙御主继续盘问。 同时,他锐利如刀的目光,也看到这些生物的大脑,无一例外都被某种神秘的术法,世代通过血脉根深蒂固,在吞噬着它们的生命、魂魄的同时,还可能附带着禁制的效果。 “我们.做不到,大脑里的血核是禁忌之物,它不会让我们在父辈那里得到任何关于族群的秘密,外来者,你知道我们究竟是什么吗?又是为何会在这里?我们真的属于这里么?” 那位年迈的智者,隐隐察觉到些什么,情绪有些激动,迫不及待地问着,目光炙热而殷切。 “嗡!” 然而,十几位妖族、智者,与数万黑暗遗弃生灵等来的是,飞仙御主将‘永恒一刹’的效果,直接扩散至牢笼世界内,冻结住它们的身躯、意识。 “玄尊,可有发现?” “这些物种,因为寄生在头部的血核,传承记忆直接被抹去了,知道的讯息都未必有我们多,问了也无用,去四处走走吧。” 姜漠离开原地,去往大地的尽头,亲临妖皇埋骨之地,看着那副四万三千米的骨架,若有所思。 奈何他的岁月史书碎片有限,根本就无法回溯那么久远的历史,否则,还能窥得妖皇的生前样貌。 驻足不久,他又去往下一站,陆续观望了六具妖皇尸骸,另外,还有十余座疑似人类强者的坟冢,里面埋藏的骸骨,已化作尘埃,空无一物。 到最后,姜漠与飞仙御主,抵达背面中心区域的几座石铸宫殿,与其说是宫殿,倒不如是残垣断壁,字迹斑驳的壁画模糊不清,根本找不到半点有用的讯息。 在漫长光阴的洗礼下,万物都会终结。 这里的环境恶劣到了极致,完全不适合人类、妖族生存。 在一无所获后,姜漠既没有出手祛除那些遗弃生灵体内的诅咒,也没有继续与它们沟通,更没想过把它们带回人间。 黑暗牢笼的法阵外,飞仙御主撤去‘永恒一刹’的神通,身影消失不见。 “嗡!”的一声,没等那些恢复清醒的放逐生灵反应过来,姜漠催动岁月史书,将这一区域的时间回溯,骤让阵法修复完毕,隔绝内外世界。 “回去吧。” “嗯。” 两道苍茫的仙光,自月球离开,直指远处那颗蔚蓝的行星,穿透大气层,落至高空万米的时候,分道扬镳,一者向北,一者向南。 待姜漠回到宗门,放置桌面的笔记本电脑,有了新的消息弹出。 九部那边的两位负责人,表示明日傍晚前,集齐12位先天体魄的天才,全部送达三一门,以完成承诺。 “好。” 姜漠作了简单的回复,遂不再理会,他搬来一张竹制的木椅,静在月光洒落如霜凝结在地的窗前,手握近两百年来的历史岁月残片。 科技很了不起,骇客技术也很了不起,生物技术、化学技术,机械技术,统统都很了不起。 姜漠对普通人类开辟出来的新道路,还是怀有一定的敬畏,要知道人类第一架飞机诞生,到航天登月成功,只了66年。 这是极其了不起的壮举,换作是修士的话,没有道君、御主的修为,想要摆脱星球磁场的束缚,还有横渡虚空,简直是妄想。 这已足以证明科技的潜力极高,随时都可能迎来恐怖的飞跃式爆发,这也是姜漠从不小觑科技的原因。 若非他是传统意义上的修炼者,需要费更多的心力,阅读古经,修炼秘术,磨练武道修为,以保自我超越自我,其实他还是挺想接触这些庞杂的科学学识。 像那氢弹,他就想很深刻了解、剖析它爆炸的完整过程。 像那网络,他就想知道如何成为最顶尖的骇客,操控所有的网络世界。 如今岁月史书在手,海量的科技精粹,凝固在岁月史实里面,等候他去观摩、去理解。 想到这里,姜漠不禁略感期待,嘴角轻笑,当即迎着明亮的月色,开始炼化岁月史书的残片,意识承受无数信息潮流的冲刷。(本章完) 第494章 凝十二道体,御主之约 在岁月史书所投映的时空界海,天空灰色,海水漆黑,姜漠如履平地的走在波涛汹涌的海平面上。 随着他的脚步落下,每一朵溅起的浪都代表凡人的一生,而那迎面扑来,或者席卷在周围的巨浪,都是由无数凡人一起搅动的历史大事件。 姜漠静静地看着,数以亿计的讯息,从他眼前划过。 而他的目光,始终定格在海洋的水天相接之处,那里的风暴怒浪,更为惊悚,嘶吼的龙卷水柱疯狂的游走,环绕着一座深不见底的漆黑漩涡。 那里是时空的终点,也就是当前所在的时间线尽头,一切还没发生的事件,都在里面持续孕育。 而越是接近漩涡的海浪,就越可怕,动辄数千米之高,放眼望去,密密麻麻有着近万道,涵盖全球近两百年来,影响各国度、各区域的历史事件,或是战争,或是发明等等。 姜漠继续走着,整座时空的秘密,都被他一览无余。 不久,他如身临其境,见证了各种物理理论的诞生、完善、修改、开拓的整个过程。 那些科学领域的泰斗,巨头,所想的每一个有关学识的念头与他们生平的记忆,都清楚的呈现在姜漠的眼里。 随之而来的是,理论转为实践,上世纪被各国秘密保护的研究所、军械实验室,对于导弹、核弹、氢弹的开发数据与完整方案,都被姜漠阅览掌握。 毫不夸张的说,炼化了岁月史书,就等同知晓那些武器的制作全过程。 姜漠拥有神通‘随心’,只要他愿意,在他那可以洞穿粒子运行轨迹的变态视觉的辅助下,他可以平稳而完整的手搓出一颗举世惟一、当量会远远超出各国的氢弹。 不是那些数千亿,或上亿吨tnt的爆炸威力的氢弹,而是数千亿、数万亿tnt超大规模的氢弹。 此外,找不到测试场地的姜漠,还在脑海里面预演了一遍爆炸过程。 呈现出来的效果无限接近于真实。 杀伤范围虽然广阔,但爆破所产生的高温,终究有限,能炸死一些晋升不久的妖王,对古妖王、妖皇,绝顶御主这样的存在,几乎没有任何威胁。 放在旧时代,这无疑是足以颠覆人类文明的灭国的重器,可在新时代,许多顶尖的御主,道君,妖王,一样有着与之媲美的神通。 姜漠静静地观摩着核裂变、核聚变两种核反应的全过程,后者所释放的能量比前者更为夸张,他冥思片刻,接着往前走。 生物科技,基因改造、编辑、完美克隆、生化病毒. 机械铠甲、充能水晶、超合金的锻造工艺,神经传感系统 骇客网络、量子加密通讯、破译技术、编程核心. 姜漠脚步停下,脸色始终平静而坚毅,他跨过重重巨浪,炼化两百年间诸多科技领域学者的学识,一步来到时空的尽头,即海底的漩涡所在。 “轰隆隆!!” 滔天巨浪覆压而来,姜漠阖眸,任由它洗礼身躯,下一瞬,意识就从时空世界,回到现实世界。 他仍旧坐在竹椅上,皓月也从天穹落下,一轮午后的骄阳高悬天空,掌心的岁月史书残片在不知不觉中完成了炼化,呈现晶莹剔透的琥珀白色。 除了这一块,与原有的零散一块、护法、弟子联手搜寻的三块,共五块。 姜漠垂眸凝望,又有四道银光,从吊坠里面飞。 他果断利用神通‘遗世独立’,谋取一段独立在当前时间之外的时间,不到十天,剩余的岁月史书残片,全被他炼化,并重铸成了一张新的岁月纸张。 至此,他持有两张大致相同的岁月纸张,掌控着古往今来,一段聚拢在一起有一千五百年的历史长河权限。 这天,傍晚。 悠悠钟声回荡在山门前,一架又一架的超音速战机,呼啸在黄昏的火烧云之间,从天际尽头,转眼就抵达三一门。 在门内几位精灵的接待下,九部两位负责人,与12位先天道体,被它们带到清心殿,觐见玄尊。 “禀告前辈,人,我们带来了。” 宁河在踏入大殿后,就对着正殿席位上的白衣男子,鞠躬行礼。 “见过玄尊!!” 12位青年男女齐声问好。 他们站在徐秋予的身后,眼神略带惊喜和紧张地看着那位传说中的玄尊。 样貌比他们成熟些,只是气质有一股难以描述的沧桑,仿佛是一位古老得不能再古老的智者。 他的眸光平和而幽静,发如冰丝,肌如流玉。 与过往看到的视频,录像不同,眼前的玄尊是真正正的坐在那里。 听到老人的汇报后,姜漠轻轻点头,随手一挥,便邀两位负责人落座饮茶,他的余光不经意间,落到人群里的一位少年身上。 对方很紧张,神色振奋,胸间涌动着崇拜、感恩、尊重的情绪。 与同行的先天道体相比,少年一点也不出众,个子矮小,瘦得像营养不良的猴子一样,只是双眸明亮如炬。 其他的青年男女都穿戴着与自己适配的铠甲、作战衣,个个威风凛凛。 唯独这位名作夏斐的少年,哪怕披着最新、最好的液态金属作战衣,也显得不搭调。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少年,让姜漠不禁感到意外,混沌体的拥有者,在12位天才里面,是心思最为纯粹、简单的一个人。 与此同时,得见姜漠真容的12位先天道体,心底无不掀起惊涛骇浪,脑海更是浮现出与之相关的概述。 神容无瑕。 人间第一。 长生不老。 通天彻地。 这些就是世人对姜漠流传的形容,他们曾见过许许多多秘境宗门的高手、掌教,但没有任何一人,能够比玄尊更加的仙风道骨了。 斩九大妖王,灭四宗,杀八大御主,这些壮举哪一件都足以震动世间,留名千古。 更有甚者,视玄尊为五千年来最强的御主,比各大教派的祖师还要恐怖。 那种令人惊心动魄,又不显山露水的威严,令他们不由自主的感觉自己,好像是在仰望一尊盘坐在九霄之上,俯瞰人间的仙尊。 在这些后辈各有所思的时候,姜漠开口了:“各留一滴血,就可以了。” “是!” 12人心有疑惑,却不敢询问,全部齐齐照做。 待姜漠收起后,一手炼化,顷刻完成解析,神通‘随心’跟着施展,10具先天道体的胚胎,在天国里面悄然的孕养着。 整个过程,不到数分钟,人群里几位先天道体,脸色稍有些不自然,似在担心被下束缚。 然而,这种念头自然是瞒不过姜漠的,他的真理之眼保持着永远开启的状态,感知情绪是固定,唯有窃取记忆的时候,才需要主动的念头。 下一刻,他的声音随之响起。 “在你们被发现之前,是我联系了九部,要求他们大规模的寻找你们,只因你们的体质,确实有特殊之处,我需借鉴一二。” “在你们被发现之后,两位负责人,以及整个九部,对你们倾囊相授,耗尽所有最好的资源培养,给你们种种优待,让你们享受到过去根本不可能享受的待遇。” “尽管这是你们与九部之间的事情,但终归是我改变了你们命运的轨迹。” “就目前的情况来说,我取了你们的血,今日过后,你们与我两不相欠,而我也没有对你们种下任何控制的手段,因为没那个必要。” 随着姜漠的声音在大殿里面蔓延开来,12位先天道体的心跳,不由地加快。 特别是其中早就被策反,投靠其他宗门的几人,更是汗流浃背,恍惚间,似觉察到风雨欲来,手心微微发颤。 “无论你们身居何处,靠山是谁,就算你们体质大成,登临御主,我要处决你们,也无非是一个念头而已。” 说到这里的时候,姜漠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 可已经有人承受不住压力,那是圣御道体的古乘胤,年仅17岁。 他也算聪慧,通过只言片语,第一时间猜到内心所想,可能已被玄尊识破,当场脸色煞白,急忙深深鞠躬,语气惶恐地辩解道: “恕晚辈愚笨,一时岔了神,还请玄尊前辈责罚。” “玄尊前辈,我亦如此,心有惭愧,还请责罚。” “恳请责罚!” 自古乘胤之后,又陆续有两人站了出来,神色有些不镇定地低着头,欲为心中所想的念头赎罪,却不敢做更多的解释。 分别是虚空体魄的季渊,和涅槃体魄的顾景越。 一者是最为自由的道体,巅峰大成后,能无视世间九成九的阵法禁制和秘境界壁; 一者是受的伤越重,蜕变就越极限,一旦死亡,更是彻底脱胎换骨,涅槃重生,大成后,堪称九命不死。 这两人,加上古乘胤,综合实力在十二人里面,都是前五的存在,野心也最为强盛,因此才会动摇,被其他教派挖走。 姜漠望着他们这副诚惶诚恐的模样,继续道:“我以上所说,只是划清你们与我的界限,谈不上责罚。” “年纪大了,看到你们这些天赋不错的后辈,年纪还小,终归是有些惜才之意。” “至于你们个人的品性、私德如何,我毫不在意。” “人各有志,人的命运也各有精彩,为自己而活就足够了。” “光明正大的,理直气壮的,无需遮遮掩掩,你们决意离开九部,加入其他宗门,这件事,与我无关,我也不过问。” 被戳破小心思的三人,这一刻,如芒刺背,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宁河、徐秋予默默地看着这一幕,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内心泛起失望的涟漪。 “今天,我在这里,只告诫你们一件事。” 姜漠注视12位天才,既是叮嘱,也是警告地道: “今后,无论你们取得怎样的成就,都不要忘了你们来自哪里。” “若正邪不分,若坠入魔道,若滥杀无辜,若帮助那些秘境的蛀虫,剥削、损害我们这一边人类的利益,被我知晓,你们注定活不了。” “晚辈万死不敢,恳请玄尊明鉴!” 古乘胤骤感如履薄冰,头皮发麻,见那位长者没有苛责之意,立即掷地有声的作出承诺。 其他九人,也相继作出表态。 “不送。” 姜漠没和他们多交谈,言出法随,一座虚空门户平地而起,直抵京城的九部地下基地,十二位先天道体一齐鞠躬离开。 待他们走后,宁河揉着太阳穴,苦笑道: “失算啊,让您见笑了,前辈。” “十二个人里面,有三位是要走的,有五位执意留下,剩下的四位摇摆不定。” “人之常情。” 姜漠对这种事情司空见惯,哪怕是他自己的宗门,前些年也剔除了不少的蛀牙。 他轻饮一口南疆的茶,淡笑道: “人的自私性是无法根除的,更何况在巨大诱惑面前。” “一群二十岁左右的青年,连心智都不成熟,野心勃勃,见识局限,不被那些活了数百年的掌教,御主钻了漏子蛊惑离开,那才是反常的事情。” “虽说如此,但还是我们管教疏忽了,唉” 白发苍苍的徐秋予捶胸顿足,一声叹息,包含诸多的无奈。 如果他们也有自己的道君、御主,那来自各大宗门像幽灵一样的潜入者,说杀就杀了,根本就不可能让这些入侵者,接触到12位先天道体,进行诱惑。 根本原因,还是在于他们拳头不够硬,仍需看他人脸色行事。 “不必悲观,12位天才,就算耗空你们的资源,也不可能培养出12位御主。” “那些宗门想培养一位御主,都需要漫长的时间和海量的资源,在那之前,你们最该庆幸的是.” “夏斐那个小家伙,站在你们这边。” 姜漠所提的名字,正是先前那位人群里平平无奇,甚至有些瘦弱、矮小的少年。 他是独一无二的混沌体,能一步成就御主的存在,光是此项,前期的潜力碾压其他九大道体。 在姜漠的真理之眼的感知下,夏斐对九部,不,应该说是山河社稷,万千民众的立场极为坚定,没有动摇过的迹象。 “对啊.很幸运,他站在我们这边。” 宁河略带自自责地道:“正是如此,我们才觉得可惜,更觉得亏欠他。” “噢?何出此言?”姜漠笑问。 “以他的潜能,本该直接炼化秘境的,只可惜我们没有。” 宁河解释缘由,抿了一口茶水,顺势提起另外一件事: “我们此行还有一个请求,不知可否恳请玄尊酌情帮手?” “有一座快要没落的秘境,他们的御主大限将至,对我们发出邀请,想让夏斐继承御主之位,条件是夏斐此后需庇护宗门,直至寿终正寝为止。” “我们无法判断那位御主的真实想法与善恶,所以.不得不求取您的帮助。” 宁河说到这里,微微一顿,又道: “这本不该麻烦您的,只是那个御主手上,有一件您想要的碎片。” “而我们受您吩咐筛选体质、搜寻碎片的事情,他都知晓,所以为取得信任,声称我们信不过的话,可让您为我等双方做一个见证,作为回报,他愿意献上那件弥足珍贵的宝物。” “噢?有意思。” 姜漠没想到遇上这种事,真是想瞌睡,就有人送枕头来了。 一块岁月史书的碎片,不要白不要。 他想都没想,直接答应: “好,那见个面吧。”(本章完) 第495章 思过往,求现在,补未来 “这件事,你们跟那个孩子说了么?他考虑得怎么样。” 姜漠愿为双方做一个见证,前提是夏斐必须知情,且自愿选择,否则,哪怕是有岁月史书碎片作为筹码,他也不想强迫一个小辈做出影响一生的选择。 他阅览古籍数万卷,又有海量的记忆加持,知晓一千五百多年的历史秘密。 饶是如此,可在漫漫光阴长河里,浑沌体炼化秘境的成功案例,都找不到完整的几件,全是一些虚无缥缈的传说,未知的风险实在太大了,放任夏斐去挑战,还不与他说清楚其中的利弊,与谋财害命无异。 这种事情,姜漠是万不想做的,除非,是那少年自己有这样的想法,愿以身一试。 “我们担心对方有诈,您既然愿意帮忙,那就一切好说了” 徐秋予微蹙的眉宇悄然舒展,手捧茶杯,轻轻吹拂热气,不紧不慢地说: “只是这件事,我们暂时没和那个孩子提起,今日回去后,定把所有的利弊关系,和他讲清楚,愿不愿意,全凭他自己的想法吧。” “另外,他在基地里面很安全,那位御主从最开始就有派人过来保护他,有好几批试图接近那孩子的入侵者,都被暗中解决了,他们在这方面也极为的重视。” “其实我们依您吩咐,搜寻的这批天才,很多宗门教派都知晓是您在背后关注,不敢太过放肆,哪怕是笼络不到,他们也不敢暗杀,所以迄今为止,这些孩子都很顺利的成长着。” 闻言,姜漠微微一笑: “那就好,邀约的御主是哪个宗门?” “人武宗。” “是他们啊?” 姜漠听到这个名字,顿感有些熟悉,在上尊的记忆里,人武宗和三一门的关系一般。 但在数千年前,两教的祖师,还曾是至交,只是后来因为某些不为人知的原因,渐渐不再来往。 而双方的宗门,在后来的几千年里,不算盟友,也不算敌对,保持着一种较为平缓的关系。 “玄尊,您认识他们?”宁河讶然。 “不。” “只是听说过而已,这是和九重山一样的炼体宗门,重武道,而轻术法,位列中游。” 姜漠简单地提了一句,没有继续深说下去,只因在这一刻,他心中忽生一股预感,眸光眺望大殿之外的辽阔天地,感应到一抹熟悉的气息,正从遥远的边疆,飞赴闽南省域。 “今日暂且就到这里吧,二位。” “好,那就劳烦您等我们的消息了,回去之后,我们即刻与那位御主进行联系,并且和夏斐沟通意见。” 宁河、徐秋予意识到姜漠还有其他事情需要处理,遂饮完各自杯中的茶水,连忙起身告辞。 “慢走。” “再会,前辈。” 送走九部的两位负责人,姜漠静静在殿内坐了几分钟。 很快,山门之外就有霞光漫天,一道婀娜的仙姿从云海里面走出,一步一瞬移,径直越过法阵打开的入口,不过是区区几步,就抵临清心殿。 那美艳得令世间万物都为之黯淡的女子,嘴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清冷如山涧泉水流动的声音从双唇之间传出。 “别来无恙啊,道友。” 来者赫然是四年前,结束横断山一战,与姜漠做下约定的瑶池御主——星简。 “诸事尚好。” “坐。” 姜漠邀请瑶池御主落座席位,与她寒暄一二,倒茶待客。 “你要的东西,都在这里了,三十件云霜玉衣一件不少,全都是按照你的要求所打造。” 瑶池御主摘去指间的一枚银戒,缓缓放到桌面上。 “好,谢过那几位老前辈了。” 姜漠取来,打开扫了一眼,确认无误,全部收下。 “这些年,修为又突破了?” 她笑容温和得看着姜漠,眼眸如秋水那般柔和,里面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四年不见,这三一的玄尊,愈发的超凡脱俗,不近人间烟火了。 “都好。” 姜漠若无其事地答了一句。 随后,双方谈话一会儿,聊起这几年人间局势的变化。 瑶池御主向姜漠求证那些遗留在神临宗秘境出口的阵法和另外四大宗门被连根拔起,是否为他的手笔,得到的答案,仅有一个轻轻的点头。 一刻钟后,谈话基本结束,瑶池御主起行,留下这样的一句话。 “他日若有空闲,来我瑶池做客。” “嗯。” 姜漠目送瑶池御主离开,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天际尽头,才缓缓注视着指间的银戒,里面蕴含的三十件云霜玉衣,品阶都是一样的,属于次掌教级。 而姜漠四年前委托瑶池几位炼器大师铸造的那一件,是掌教级,拥有地煞数神通七十二,而这一批提供给门人的云霜玉衣,仅是天罡数三十六。 “.” 姜漠想起一件往事,不由地侧头看着大殿内高悬的宗门合照,上面的场景,历历在目,包括他在内,共有门人十五位。 照面是灰白色,却照得很清晰,每个人的神态都凝固在那一刹那了。 清诚,明慈,似冲,景遥,东山,长青,澄真,水云,盛生,礼卿,陆瑾,诸葛煜,言顾,云风; 随着岁月的流逝,这些陪在他身边的人,已有四位年长者先一步离去,还剩下十人。 姜漠的视线在照片上定格许久,才缓缓起身,他想了很多过去的事,也想了很多未来的事。 但他此刻最想做的事情,无非是见见这些晚辈们,只可惜时宜不济. 不然,他还挺想再一次与门人进行合照,且让那美好的时光,永恒地凝固在某个瞬间也好。 或许在遥远的未来,这会是他少有的心灵慰藉。 “嗡!” 下一瞬,姜漠直接出发,他的神念锁定散落九州的门人气息,施展虚空遁术. 在脚步迈开的刹那间,周围的场景已是天翻地覆,从楼阁殿宇,变成一望无际的蛮荒大山。 近处,一道守在篝火前打坐的男子,忽地身心一震,不可置信的睁开眼眸。 “师叔?!”陆瑾喜出望外,忍不住惊呼。 “几年不见,壮了。” 姜漠看着身形愈发魁梧、挺拔的陆瑾,躯体挂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雪白的衣衫早就破败不堪,全是血迹,几乎跟一个流浪汉没什么区别,不禁一笑: “可以啊,有长进。” “您怎么来了,快,快,请坐。” “我给您猎点野味去。” 陆瑾着急起身,身影匆匆消失. 不到数息,就双手拎着十几头林间走兽飞鸟回来了,用着水系的术法,清洗开膛破肚的猎物。 “突然想起你,就过来了。” 姜漠随意地落坐在篝火旁,打了一个响指,发动‘遗世独立’,将两人以及方圆百米的时间流动,独立到主时间线的流动之外。 “嘿!师叔,那其他师兄、师弟呢,您去看过没?” “没,最先看的是你。” 姜漠的笑容带着不加以掩饰的宠溺,他拾起一根柴木,鼓捣着篝火,神态轻松而安详,如天真玩耍的孩童一般。 “最近还好么?” “好着,师叔,您听我给您说” 陆瑾滔滔不绝地说着,讲起四年里的变化,大到修行、狩猎妖类、救济百姓,小到家族琐事,后辈婚配添丁等等。 姜漠默默地听着,时不时插上一两句话调侃,引起两人笑声不断,时间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流走。 久别重逢,这一待,就是三天。 姜漠没有把天渊、神临宗、轮回宫这些事件告诉他,生怕给陆瑾造成太大的压力,只是聊起自己修行的感悟,并指点他的修行。 临行前,更是赐下云霜玉衣,让陆瑾穿戴。 那是护持肉身、灵魂两者的宝衣,能完美的与修炼逆生三重的弟子适配。 哪怕修为是玄命低阶,也毫不影响,能发挥出对应层次的极限威力,几乎在穿戴之后,就相当于是躯体延伸的一部分了。 “咔擦!” 姜漠取出手机,与笑容灿烂的陆瑾并肩,合照一张。 “好好修炼,走了,有事联系我。” 姜漠拍了拍陆瑾的肩膀,道别之后,身影横跨数千里,又来到华中辖区的宝天阁总部,相继与玉怀、贤舒、诸葛煜、维尔、螟枯等人见面。 “师叔!您来了!” 瞧见师长就在眼前,诸葛煜一个箭步冲来,给了姜漠一个熊抱,很是欣喜。 “嗯,看看你们。” 姜漠满眼慈蔼,伸手摁着诸葛煜的寸头头顶,轻晃了几下,心情大好。 随后,姜漠与他们展开叙旧,赠予多件云霜玉衣,让四人一妖,全都穿戴在上,毫无疑问,那是宗门身份的象征。 “还有一些,把其他的小辈,一并唤来吧。” 听到姜漠的吩咐,诸葛煜赶忙照办,不到片刻,最高主理的办公室内,就站了一排排的年轻弟子,向他问好。 “给你们的道衣,今后穿着在身,庇护性命,一念可让它隐藏在体,不显露在外,对灵魂也有诸多的妙处,需要你们逐一去体会。” “谢谢师爷!” “谢谢太师爷!!” “合照吧,大家。” 姜漠轻声而笑,呼吁众人靠近,拿起手机按下快门。 “师爷,我能和您合拍一张么?”诸葛煜的徒孙满脸期待地问。 “可以。” “去去去,小家伙,排后边去,师叔,我先来。” 然而,诸葛煜马上就截胡了。 “师爷,我也想和您拍一张!” 说话的人是澄真的大弟子君则,也跟着诸葛一起下山历练了。 “还是要签名的那种,可以么?” “师叔,您等等我啊。” 玉怀大笑着走来,迅速抢占一个身位,搂住姜漠的胳膊。 “可以,可以。” “师爷!我,我!我!” “太师爷,还有我!” “玄尊,老朽能不能也拍一张?” 在门人的簇拥下,笑声填满整座办公室。 姜漠许久没这么开心过了,他和每个弟子都合照了,还利用‘随心’,即刻把照片塑造在手中,在上面留下自己的签名和寄语,逐一发放给他们。 众人收到之后,笑得合不拢嘴,尤其是诸葛煜,最为夸张,光是他一个人,就有二十张的合影。 姜漠对这位刻苦修行,性格坚毅憨厚的弟子,也极为的宠溺,几乎有所应就有所求。 直到他大逆不道地问出一句: “师叔,您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您的伴侣成家啊?” “生一个大胖小子,我们保证给您的娃娃喂得白白胖胖,健健康康的。” “诸葛,你真的是” 姜漠不禁苦笑,这件事他是真的办不到,修行二百多年,哪里懂得情爱,最后笑而不答。 停留在天宝阁两天后,姜漠离去,直抵京都,在一座繁华城区的别墅里面,找到了临棋,他与一位老年的贵妇搀扶着一起走了出来。 “师叔,您来了!?” “这是.舒清,我的.挚爱。” “舒清,这是我师叔。” 八十多岁的临棋,因为修炼逆生的缘故,样貌还维持在中年的模样,此刻,局促得像极了被家长视察的少年,说话都结巴了。 而站在他身旁的那位贵妇,看到姜漠后,神色惊讶。 特别听到临棋的话语后,饱经风霜的脸上更是浮现些许红润,连忙恭敬而礼貌地向姜漠问好。 “挚爱?” “不应该是妻子么?” 姜漠饶有兴致地一问。 他很欣慰见到临棋有所爱之人,初次见面,忘了带手礼,但他很快想到一份更有意义的礼物。 “我们早年相遇,后来因为工作原因,天隔一方,终生未婚,老了之后,也不拘于这些了,能看到曾经朝思暮想的人,就在身侧,那就足够。” “师叔,我可以这样称呼您么?” 柳舒清先是说明缘由,又含蓄地笑着询问,她对姜漠‘妻子’的说法,是予以默认的。 “当然。”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姜漠与两人聊天,得知他们的种种过往。 柳舒清是不曾修炼的普通人,以前做的是古文明遗迹考古工作,机缘巧合下,和临棋熟识,结下姻缘,往后双方相互倾慕半生,蹉跎了光阴。 “这样吧。” “送你们一份礼物。” 作为长辈的姜漠,不想让敬重自己的晚辈有任何遗憾,他指尖燃起一抹神秘的光芒。 随着他探手向前,轻触临棋、柳舒清二人的眉心,将‘遗世独立’的效果附加在他们的身上,由于一个未至道君,一个毫无修为,根本就不费多少功夫。 “这这是?” 临棋瞳孔猛地一缩,他感觉体表有一层薄膜瞬间覆盖,又瞬间消失。 “我把你们的时间流动凝固了,从此,你们二人独属于时间之外的时间,可去往世界的任何一处,去享受那段你们失去的岁月吧。” “没有时间限制,直到你们疲倦为止,一百年也好,两百年也好,没关系的。” “祝你们新婚快乐,临棋,务必给一个深爱你的人,一场迟到的婚礼。” 姜漠露出笑容,语重心长地嘱咐着,随后,把一件云霜玉衣递给了他。 “师师叔谢谢您!!” 这一刻,临棋浑身发颤,泪水猛地模糊了视线,他再也忍不住决堤而出的情绪,抱着姜漠的膝盖,不争气的哭了出来。 “呜呜.师叔谢谢呜呜” “好孩子,哭什么,你应该开心。” 姜漠抚摸着临棋的脑袋,眼眸温和而垂怜。 他看到的不是一个失意落魄的老年人,而是七十多年前,某个夜晚在他膝上熟睡的男孩,细语道: “好好享受你的人生,弥补遗憾吧。”(本章完) 第496章 曾为挚友,背道而驰 姜漠停留在临棋这里的时间,只有半天,就接着去往下一站,探望其他历练在外的弟子,为他们全部赠上云霜玉衣。 原本他掌握着这些门人、后辈的炁息,可在宗门之内,隔着万里山河,利用千里一瞬,进行投放就能送到他们手上,可那终究是太过冷淡,所以他便亲自走了一趟,权当做是一场旅行。 耗时一周,期间也给足了人武宗和九部交涉的时间。 等他再次回宗门寝房的时候,手里已是揣着一堆的照片,他将它们逐一挂在房间朝南向光的那一面墙壁,顿时让原先空阔的房间,多了些许看不见但又实实在在的温暖。 “滴滴!” “滴滴!” 这时,怀里的手机发出悦耳的铃声和微弱的震动。 姜漠接通,就听到宁河率先说的一句:“前辈,我们这边已经协商好了,您随时都可以过来,那位人武宗的老前辈,也在这里。” “.” 知道具体情况后,姜漠不作应答,挂断了手机,抬起右手,指尖闪烁着缕缕璀璨的紫芒,在虚空留下一道宛若刀剑割开般的裂痕,而裂痕背后的世界,正是九部位于京城地底千米的秘密基地。 “哗!” 看着那戒备森严的基地,姜漠神情平淡地走了进去。 宁河、徐秋予、古知涯、袁潇等多位负责人,与九部的一系列高层,都屏住呼吸的望着这一幕,下一瞬,他们就带着一众基地的守卫者,发出响亮如雷鸣的问候声。 “欢迎玄尊,到来!” “欢迎玄尊,到来!” “欢迎玄尊,到来!” 基地的守卫者、武者们,情绪激昂,在看到迈步走来的身影时,顿感全身的血液都不自觉的沸腾了起来。 当世最强的御主,新的神话起点,种种传奇事迹只是他微不足道的点缀侧写。 当真正看到姜漠的那一刹那,在场的人类强者无不感到一种惊心动魄的紧张感,第一次体会到萤火之光与日月争辉的那种巨大落差感。 不远处,人武宗的几位老者和一批跟随而来的长老们,也是不由地投来敬畏的目光。 实在是眼前的男子太惊艳了,明明从凡俗崛起,却能压制一众灵气复苏时代的入世宗门,快要喘不过气来,完全不敢造次。 谁都不清楚这个所谓的玄尊,魔尊,到底是什么性格,秉性,但他所拥有最极致的武力,哪怕不做什么,只是静静的镇守在南方闽南省域,境内各地宗门、妖王,都没有一个胆敢往那边越线的。 “就是你了?” 姜漠与人武宗、九部的人,三方会面的时候,视线第一时间落在一位苍老、穿着朴素黑衣的老人身上。 他身形仅有一米七,佝偻着腰,手里还拄着一根似剑形的拐杖,胡须眉毛皆白,已是老态龙钟,连走路都颤巍的虚弱之姿,可他体内蕴含的恐怖能量,依旧碾压众人,这无疑就是人武宗的御主。 “见过玄尊,老朽屠筑。” 老人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一抹友善的笑容。 那双浑浊、深深内凹眼眶里面的眼睛也在极为认真的打量姜漠的容貌,表情有一抹诧异稍纵即逝。 “见过前辈。” 姜漠也礼貌地问了一声好,除了敌对关系的妖王、御主,其他任何年长于他的人,他都习惯如此称呼,并未因为修为的强弱,而以此轻视。 “久闻玄尊盛名,今日一见,当真是如仙君在世。” 屠筑抚须赞道,旋即,将随行而来的几位老者,逐一做了介绍: “这几位,是我宗的太上长老,亦是同辈的师弟们,分别是云念、空涟、盖渊。” “见过玄尊阁下。”那几位老者齐齐拱手。 “见过诸位前辈。” 姜漠一眼扫去,这些老人的年岁都在三百左右,这在其他宗门,一般都是年轻的掌教,或者正值壮年的长老们,可到了人武宗这里,已经是宗内辈份最高的前辈。 对此,姜漠并不意外,甚至他还知道原因,无非是人武宗祖传的修行功法所致,通过牺牲一定的寿命,换取强于同阶修士数倍的战力,自古以来,都是如此。 而且在某一段他们鼎盛的时期,几乎要挤入上游的教派之列。 “移步一叙,如何?”屠筑老人提议去往他们人武宗的秘境。 “好。” 姜漠清楚那座秘境的位置,右脚一跺,一座虚空门户凭空再现。 接着,屠筑与三位太上长老,在前方带路,将众人迎回宗门某一座山清水秀的楼阁所在,并驱离了闲杂人等。 到最后,在场的人,只有姜漠,宁河、徐秋予、古知涯、袁潇、夏斐、与人武宗的四位老人。 率先发话的是屠筑最小的师弟,盖渊,那是一位仅有独眼,独臂,穿着一袭黑金相间武袍的老汉,他声音低沉而郑重地道: “玄尊,这次请您来,就是希望您做个见证,我们绝无设计坑害这孩子的意思。” “待师兄把秘境转交给孩子,就会坐化,我等三人将奉行师兄之命,收这孩子为徒,竭尽余生所有之力培养,定不会浪费他这千古无一的天赋。” “在您来之前,我们双方,就商议好了,也充分尊重这孩子的意见,您可问问他,有您关照着这孩子,我们绝不敢有半分的强迫。” 盖渊的语气极为坦诚、温和,他是道君级的修为,因专精武道,实力比起一般的掌教,隐隐还要强大。 “对么?” 姜漠听着他的描述,侧首看了一眼夏斐,并询问他的想法。 “嗯,玄尊前辈,这几位老爷爷,之前都跟我说过继承秘境需要承受的风险,不过.我愿意。” 少年有些腼腆地答道,眼睛格外的坚定,仿佛是在说,我也想尽快独当一面。 “不害怕?” 姜漠微微一笑:“不小心的话,可是会死的噢。” “不怕。” 少年笑得阳光明媚,没有任何的迟疑。 早在他被告知有秘境的继承权时,他就做好了决定,一定要成为御主。 “那就好。” 姜漠摸了摸他的头,又看向屠筑: “我这一路走来,见您门派凋零,青黄不接,门人尚不到百,方便告知在下具体的原因么?” “玄尊说笑啦,哪有说不得的关系,无非就是一代不如一代罢了。” 屠筑淡淡一笑,毫不避讳地说: “我等修炼的武经,固然比外人所练的功法,更为霸道、强大,可在丹田蕴养的武丹,需被千锤百炼,方而蜕变强大,唯一心虔诚谨慎,才可远道而行,一旦出了意外,便是丹碎人亡。” “.”姜漠默默地听着。 “当然,这不是祖师之过,他老人家当年留下两套武经,一套温和,一套刚猛,至今的传承都完整,无非是我们这些后人急功近利,没有耐心费更漫长的时间,去雕琢己身的武丹罢了,故而选择的是后者。” “这一点,您大可放心,老朽的门人,都是全凭意愿选择的功法。” “它们的潜力是一样高的,只不过前者让我们在最短的时间里面,获得最强的战力,而后者是让我们在更漫长的时间里,保持最为持久的巅峰战力。” 屠筑一边说着,一边取出一本古朴的典籍,朝着姜漠递来,上面镌刻的四个古文字,翻译过来就是《仙武真经》。 “前辈,这是何意?”姜漠平静地问,没有接过典籍。 “在很久以前,你们的祖师,和我们的祖师是至交,一起闯入上古凶地,斩获这两套撼世功法,而后崛起成道。” 屠筑缓缓道出一段不为人知的历史隐秘。 “当年,他们出生入死,又同是先天体魄,惊才绝艳,但性格上,却有所不同。” “贵门祖师,性情温和,不善言辞,却内蕴如钢;而我宗的祖师,性情豪放,放荡不羁,说句大逆不道的,老人家的野心,很庞大,从他开宗立派的那一刻起,就想过把我们带到顶尖行列。” “在漫长的百年里,二人情同手足,相互帮扶过彼此多次。” “而他们在成就御主之后,分歧也因功法而生。” “我宗祖师认为两套武经,互为阴阳,可修炼融会贯通,你三一的祖师,却认为一阴一阳,各为对立互斥,绝不可相融。” “此后.二人争吵多次,谁也说服不了谁,渐渐就断了往来。” “最后一次的别离,是你们的祖师沉默退让,亲临我宗,将自己所有的那卷武经,留给了他的挚友。” “而在我们宗门的古史里有记载,那天祖师很开心,得见挚友,拉着他在沧武亭饮酒叙旧,谈话了数个昼夜,自此,两不相见,都走上了各自该走的道路。” “很多年后,他们都创出属于自己的道法,武经,闻名世间。” “但祖师一直有钻研那两套仙武真经,并都修炼到极高,接近圆满的境界。” “在他晚年的时候,发起了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的尝试,试图让两颗属性截然相反的武丹合一,甚至在冲关前,还邀请你们的祖师前来助他,只不过当年你们的祖师,因为地窟血魔入侵事件,在西北内陆厮杀,无暇折返。” 屠筑的神态有些惋惜,也有些感慨,停顿了好一会儿,才道: “祖师失败,坐化的数年后,你们祖师才从战场返回,我宗的先辈遵从祖师手谕,曾将两套仙武真经,都交给三一祖师,只不过他没带走,而是留在了人武宗,为纪念他的挚友,带走的只有祖师的一柄断剑。” “那把剑,想必玄尊也有印象吧?名作仙不见,起源于两人的同一信念,他们不信这世间有所谓的真仙存在,无非就是实力更为极致,掌握更多神通,天地法则的修炼者罢了。” “我知道” 姜漠应声答道,那柄断剑的去向,他最清楚不过,被祖师用三一真法,化作巍峨石剑,镇守在宗门前,以此缅怀挚友。 “但这套武经,还是免了吧。” 姜漠把老人递来的古书,顺势推了回去,婉拒道: “既然当初祖师选择让它留在这里,那就自有他的用意,我不便收下,还望前辈理解。” “比起这本经书,我更为好奇的是,你们届时如何让这孩子,炼化秘境,或者我说得直接些,你们人武宗有纪录混沌体炼化秘境方法的古籍么?” 面对姜漠突如其来的询问,屠筑、盖渊四人,明显不慌,反而从容地道: “自然。” “有一桩秘密,除去宗里的老人,以及你们的祖师,恐怕当今天下无人得知。” “噢?” 姜漠略感意外,隐隐凭直觉猜到了些什么,他没有继续问下去,等待老人作出进一步的解释。 “说起混沌体,我们的祖师就是了。” “只不过,他一直隐藏此秘,外人不得而知,而与他交战过的对手,得知真相的,也全被灭口了。” 此言一出,九部的四位负责人,纷纷愣住,全然没想到这看似落魄的宗门,其祖师竟是人间第一体魄的拥有者。 他们心底暗自松了一口气,这样一来的话,夏斐成功炼化,还平安活下来的概率大大提高。 “怪不得,你们这么迫切拉拢这孩子。” 真相全在这一刻揭露,姜漠恍然大悟,既然对方有炼化之法,他也不再追问下去。 “好,你们双方达成约定就好。” “我在此见证,日后谁先撕毁约定,我自会处决。” 姜漠不冷不热地道。 随后,九部的四位负责人与屠筑、盖渊等太上长老,相互说出条件。 九部这边要求夏斐成就御主后,有义务帮助他们在危急时刻,狩猎妖王,驱逐出境,夺回失去的山河,并表示今后无论是九部,还是人武宗有任何最好的修炼资源,都必须第一时间提供给夏斐。 而人武宗这边的要求,也不过分,就是夏斐继承秘境之后,拜三位太上长老为师,毕生匡扶、庇护宗门,直到寿命枯尽或者下一代御主成长起来为止,以及让夏斐获得最高的意志自由权,即帮或不帮九部驱逐妖王,全看他自己的意愿,以防九部把这孩子当成他们的专属打手。 这场会谈进行得很顺利,在姜漠的见证下,不到半个小时就结束。 “玄尊,请随老朽来,该去取我答应您的东西了。” “嗯。” 姜漠起身,与屠筑进入他们宗门的禁地,即祖师的闭关之所,那是一座灯火黯淡的石室,墙壁上挂着一副栩栩如生的画卷,霎时引起姜漠的注意。 画中两人,一白一黑,白者若仙,姿态平和,黑白如魔,狂傲张扬,无疑是两派祖师的画像,在他们的周围,是妖族累积成山的骸骨和绵延成河流的血泊,视觉冲击极强。 老人走到镶嵌在墙体的石质书架上,取落一件木盒,轻轻推开,里面放着一枚褪色、老旧的纸张碎片,递给姜漠。 “约定即成,此物也当归于道友,劳烦您走这一趟了。” 屠筑温和地笑着,这枚碎片是他的师父,在数百年前一次偶然所得。 期间,他也调查过这件器物的来历,直到触摸到一些禁忌的内容后,才及时收手,把这枚碎片的存在捂得严严实实,不让任何人知道,生怕给宗门带来灭顶之灾。 直到现在,把它交到姜漠的手里,老人才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前辈客气了,该说谢谢的是我。” 姜漠接过碎片,那熟悉的质感和同源的力量,散落在指间各处,无不在证明这就是岁月史书的残片。 他轻轻一握,顷刻炼化。(本章完) 第497章 第一位妖族御主 无数的历史画面涌向脑海,有王朝争霸的刀光剑影,有百姓流离失所、妖魔邪祟肆虐的残景,姜漠一览无余,很快就确定这是一段明朝初年的光阴长河,有160多年的权限。 仅是停顿一瞬,姜漠的意识就回到现实世界,这时,屠筑老人又缓缓递来一本泛黄的经卷,满目慈祥地道: “道友,你找寻先天体魄的事情,很多秘境都知晓。” “老朽虽不清楚,你找它们有何用意,但礼尚往来,昔年你们的祖师,把那套仙武真经,留在人武宗。” “如今,老朽斗胆,将这一册浑沌体炼化秘境的手札,献于道友,还望你我两派交好。” 闻言,姜漠忽地一笑,倒也不与老人客气,大大方方的接下,朗声致谢: “既然前辈如此开口,那晚辈就却之不恭了,谢过!” 他的混沌道体分身,孕育得很顺利。 但在修炼上,还是有着很多空白需要摸索,具体怎么炼化秘境也不清楚,眼前就有一条前人探索出来的心得,省去不少的时间走弯路,姜漠自然没有理由拒绝。 如果顺利的话,他的混沌分身,会最先成为新的御主,而且,肉身足以破碎虚空,横渡宇宙的他,有着太多的机会,去往天外,发掘秘境了,前景无限。 “客气,道友说笑了。” 屠筑那枯瘦的几根手指,缓缓抚摸下巴的苍白胡须,他笑得格外欢愉。 像这种传承之法,基本每一代掌教都掌握,却没有机会动用。 混沌体过于稀有,几千年都不出过几位,就算继续藏在宗门的楼阁吃灰,也是毫无意义,倒不如做一个顺水人情。 两宗的御主又在这座历史久远的石室里,谈话了许久,最后,老人还让姜漠带走几张曾经刻画着三一祖师英姿的画像。 然而,在打开那些画卷,看到年轻时期三一祖师的样貌,姜漠不禁微微一愣,画像之人与他有七八分的相似。 “哼哼,对吧?” “初见到你的时候,我也很诧异,想不到道友与三一祖师如此相似。” 屠筑瞧见姜漠微变的神态,饶有兴致地说道。 “像。” 就连姜漠也承认老人的说法,这种像,是样貌略似,神形极似,一如早年里,他初见陆瑾,觉得这后辈像师兄左若童的那种像。 不过,姜漠清楚,自己根本不是三一祖师的转世。 这无非是巧合而已,更何况,自己所修的逆生三重和真法,本来就是为了无限接近复刻祖师的先天道体,可能受到这一点的影响,越来越像,但终归不是同一个人。 在这座天地,任何一个生灵的死亡,都是肉身化作腐朽,滋润万物,灵魂消弥于虚无,渗入万物。 三一祖师寿终正寝,埋葬之后,属于他的一切就彻底散去,而人无非是环境的产物,有轮回的事,没有轮回的人,姜漠是姜漠,一个在后世崛起的后辈,仅仅是与祖师具有一定的相似性而已。 “这些画卷,我就带回去了,谢谢您,前辈。” “无妨,道友常来做客啊,我送送你。”屠筑拄着拐杖,一步一步地挪走。 完成此行的相关事宜,得到岁月史书残片、混沌炼化经的姜漠,没有久留人武宗,在当天就离去。 回到三一门的姜漠,继续枯燥的修行,炼化岁月史书残片,以及观阅那本混沌古籍。 数月后,在天国内被蕴养完毕的十大道体分身,被姜漠一次性全部放出,送往全球各处游历。 这一刻,除了最强的本体外,他还有十三具全部由他意识操纵的先天道体分身,脑海里时刻浮现着新的记忆和感悟,前景堪称无限。 若干年后,他或许是天渊历史第一人,十四位御主,全是一人,何其恐怖。 2024年,夏季,距离曾是盟友的三位妖王,闭关炼化秘境,已过去四年多。 六月初,内陆传来异动,有黑白相间的光芒冲天而起,不是新的秘境出世,而是新的御主诞生了! 在灵气复苏时代的第一位妖族御主——天马越旻。 恐怖的咆哮声,震彻千里,尽显无上之威,一夜之间,曾经被它驱散的妖族部众,还有最为精锐的那一批心腹,统统从各地驰援而去。 也是在6月12这天,一道温文尔雅的苍老身影,携海量的重宝,亲临三一门,入藏经阁会见姜漠。 “几年不见,老先生如愿以偿,恭喜啊” 静坐在竹椅上的姜漠,听到脚步声接近,放下古籍,侧首望去,神采飞扬的越旻正微微笑着缓步走来。 它整个人如同脱胎换骨一般,血气浓郁得就像一座活火山,实现了生命层次的飞跃。 “承蒙玄尊关照,老夫幸得如此机遇,此番前来,带了一些奇珍异宝,还望玄尊笑纳。” 说罢,越旻熟练地在姜漠近前,找了一张竹椅落座,顺势把一个织锦得极为精美的兽皮袋子给他。 “放那就行了。” 姜漠淡淡一笑,示意老人放在桌面上就好。 妖王越旻看着近前的男子,愈发地感到不可思议。 过去四年多的时间,它从中游水准的妖王,因为炼化秘境,成为御主,一举跻身顶尖妖王的层次,但却看不清此时此刻姜漠的真实修为了。 那种无法衡量、预估的实力差距,与四年前相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如果说以前的越旻,还能在姜漠的手里,走过数十个回合,那现在它的直觉就是,在双方都认真的情况下,连一个回合都能不能走过去都悬乎。 想到这里,越旻不禁有些局促,它有些话想问姜漠,但又不知从何说起,一时显得有些犹豫。 “你们的族地,拿不回来了。” “我尽力讨要,但神临宗在很早之前,就把那里压榨捣毁了。” 姜漠能感知到越旻的情绪,也知道它的所想,索性直接把那残忍的真相给说了出来。 “.” 老人脸上的皱纹忽地颤了颤,眼底掠过一抹无法掩饰的悲凉。 哪怕早有心理准备,可亲耳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是不由地沉默在原地。 天马一族流浪数千年,被神临宗杀得近乎绝迹,祖地没了,族人没了,到最后只剩它和一个弟弟,苟延残喘在世,拼命的修炼,九死一生也要成为御主,为的就是夺回曾经的祖地。 如今,祖地没了,老人只感觉心里空落落的,胸口好像一柄亿万钧的重锤击打,压抑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见老人无声伤感,姜漠也不言语,只是随手倒了一杯热茶,放在老人的近前,还给它一段缓和的时间,在漫长的等候里,唯有纸张翻动的沙沙声继续响起。 良久,越旻捧着茶杯,调整过来了情绪,才轻抿一口,与姜漠聊起这些年,它在秘境里渡劫的经历,从死亡的边缘数次擦肩而过。 说罢,它提起一个问题: “玄尊,您这几年灭了轮回宫、承天道宗这些宗门,何故只留下神临宗一家,还封印了那里,是有什么棘手的地方么?” “棘手说不上来,只是我与他们做了一个交易,用一个秘密,换他们道统继续存续此界,并永镇在秘境之内。” 姜漠若无其事地说着。 这番话语,对越旻不亚于是平地惊雷,它瞳孔急剧收缩,心脏一颤,平复着复杂的情绪,神色紧张而又无奈。 能让杀人不眨眼的玄尊,继续容许曾经与他开战,不死不休的宗门道统延续,那这样的秘密,到底是什么呢? 如果自己执意复仇,玄尊到底又站在哪一边? 这一刹那,越旻心乱如麻,它是极度的不愿意,有朝一日和这位人族的朋友站到对立面。 可在种族仇恨的驱使下,它没办法在实力晋升到最巅峰之后,还能对神临宗的存在无动于衷,纵使是打得头破血流,命丧黄泉,它也绝不会退让。 “那那玄尊会允许,我做该做的么。” 越旻万般惆怅,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问出这一句它不想问,但又不得不问的话语。 “会。” “在缔结约定之前,我就说过,你们的仇恨,我不插手,你若有能力,杀光他们这一宗,我自然是默许的。” 姜漠的语气一如既往平淡。 “那秘境外的那些阵法是.” “解决他们之前布置的,那个时候,我还没把握闯进去,完好无损的撤出来,就打算把他们一直锁在里面,十年之内必灭,后来利用一些特殊的手段,直接把那些御主尽数钓出来,全部杀了。” “那神临宗,如今还剩多少位御主?” 越旻顿感机会近在眼前,有些跃跃欲试。 “一位,被我和飞仙教的老头子一起锁在北科莱岛,用作召唤他们古祖的容器,其实力也不是你现在所可以撼动的。” 姜漠把话说得很直白,“你是新晋的御主,对方是神临宗核心秘境最为年长的御主,你们之间的实力差距,不是几倍,而是几十倍。” “就凭你现在这种状态过去,毫无意义。” 这可不是危言耸听,姜漠和云虚真君交过手,此人的实力在当年几乎与飞仙御主齐平,在秘境之外,杀普通御主,像闹着玩一样,无非就是一招或几招就能处决。 “对付不了他,老夫还不能找他的徒子徒孙算账了?” “玄尊,可否打开神临秘境之外的阵法,容我进去,血洗一番?”越旻开口请求。 “我可以送你进去,但我也告诉你,就算他们没有御主在那里,你也不行。” 姜漠微微叹气。 “为何?!” 越旻情绪稳定,没有莽撞顶撞,而是态度诚恳地虚心请问,因为它知道,姜漠没有可能害它。 “因为那里的世界,不是我们的世界。” 姜漠没有隐藏当年他与神临两位古祖所做的交易,把过往的谈话,尽数复述给越旻听。 老人瞳孔越来越大,很是震惊,没想到神临宗在遥远的时空彼岸,还有几位老不死的存在,隔着岁月长河凝望此界。 “那座秘境,是异时空的秘境,你进入那里,会遭受何等的负面影响,不好说。” “而且,这神临宗门内,保不准还有其他的手段,足以威胁你的性命,这可是中土人类最为强大之一的宗门,其底蕴深厚不可测,远不是你现在所能撼动。” “光是他们始祖留下的符箓,法器,护宗大阵,一旦完全复苏,杀你不是问题。” “另外,他们宗内的道君数量不明,那些都是封在血棺里老不死,就算不能继承秘境,可实力丁点儿也不弱。” 姜漠一口气帮越旻分析出所有的隐患,接着道: “老先生,你我相识一场,不妨听我一句劝,磨刀不误砍柴工。” “当然,你执意此刻向前一试的话,我也愿助你打开阵法。” “就看你自己的定夺了。” “.” 越旻双眸浮现一抹挣扎之色,它有御主之身,近乎不死,但它又担心神临宗内有随时迁移时空的后手,如此一来,它无异于是切断了姜漠对外界的信息来源。 “该说的,他们愿意说,不能说的,他们自有方法辩解、糊弄,杀或不杀,逃或不逃,于我而言,影响不大。” 姜漠嘴角扬起一抹笑意,他尊重越旻做出的所有决定。 “不,玄尊你说得的对,现在不是最好的机会。” “既然那云虚老鬼被你与飞仙御主给囚禁了,就算他们招收的那位弟子,再惊艳,是先天体魄,最少也需要百年时间,才能成为御主,而这一百年里,我有足够的时间尝试。” “就算他成为御主,又如何?照杀不误!” 越旻深深呼吸一口气,而后又轻轻的吐出,下定决心,眼眸忽地凌厉坚定起来,道: “待吾弟出关吧。” “届时它若成功,我兄弟联手攻入神临秘境,自当生死自负,还望玄尊放行。” “好。” 姜漠一口允诺:“那祝二位顺利。” 越旻起身,深深鞠了一躬,声音有些嘶哑地道:“承蒙玄尊关照,老夫感激不尽。” “你我互为盟友,何须行此虚礼。”姜漠扶着老人平身。 “既然玄尊在找寻岁月史书的碎片,老夫愿替你一走这九州山河,遍访各大妖王封地,若有此物,无论代价如何,也必定给你取来!” 越旻的话语掷地有声,它一心想要回馈姜漠的恩情。 “盛情难却啊?那就劳烦老先生,亲自走一趟了。” “有没有结果,都没关系,毕竟天物自晦,越想找,就越找不到,欲速则不达,不如顺其自然。” 姜漠温和一笑,示意不着急,摁着越旻的肩膀,让其坐下。 “前辈若有空闲的话,也可随时来我这里,饮上一两杯茶水,聊聊天都是好的。”(本章完) 第498章 天地在变化,妖王巡山河 一人一妖谈话数个时辰,从午后至傍晚,临别时,越旻把杯中茶水一饮而尽,有个不情之请,爽快地说了出来: “玄尊,陪老夫较量较量,如何?” “你和神临宗的老鬼斗过,也恰巧能看看我和他们之间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成,我们挑个空阔点的位置。” 姜漠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它的请求,旋即手一挥,通往世界上最为广阔的沙漠,撒哈拉沙漠的虚空门户,瞬间构成。 “咻!” “咻!” 两道残影迅速掠入,来到浩瀚的星空之下,放眼四周,尽是一望无垠的沙海。 “玄尊,我可要上了!” 屹立在半空的越旻,神情肃穆,话音未落,就现出宛若山岳的原型,白犬黑头,生有修长的四足,脚踏祥云,而背部两侧更挂着类似如梦如幻的六对羽翼。 它的躯体,一度从之前的一两千米,暴涨到现在的七八千米。 哪怕什么都不做,就静静的站立在那儿,都有怒涛狂涛一样的妖炁,肆虐在天地之间,尘土滚滚飞扬,掀起一座又一座可怕的龙卷。 这种御主状态下的天马,已经有一定的资格和古妖王齐驱了,但实力还有一段无法靠近的差距,只是拥有源源无尽的秘境之力加持,能够硬撼而不死,甚至有机会通过持久的厮杀,不断消耗对方,从而去获胜。 如果用作游戏来比喻的话,就相当于两个角色,一个攻击100,防御100,血量200,复活次数0,但另外一个却是攻击60,防御60,血量120,复活次数99+。 前者在短期内,必然压制后者,但没有强大的续航手段,必然会被后者活活耗死。 这也就是为什么越旻,胆敢夸下海口,替姜漠走一遭各大妖王的封地,不管它们是否愿意,都可以强取碎片,无非是过程麻烦一些而已。 “吼!!!” 顶天立地的巨兽,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可怕的声浪一瞬袭来,铺天盖地的无死角覆盖。 速度竟超百倍音速,赫然是无形的杀招,周围的亿万沙砾‘嘭’的炸碎,还有一些分布零散的沙漠动物,根本没反应过来,就化作一团血雾。 然而,姜漠依旧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仿佛是站在静止的湖面时,任由周遭如何翻天覆地,也影响不了他的方寸之地。 间隔一万多米,他认真迎战,猝然抬起右手,朝着虚空一按,顿时就有无边的灵炁聚拢而来,化作一座巍峨的山岳,形似五指,霸道地扣压在越旻的身上。 “轰隆!!” 天马身形一个踉蹡,险些被压塌下,它爆发最极限的战力,释放本命神通,一道黑白相间的光束,腾空而起,直接击穿山岳。 “砰!” 姜漠目无波澜,陡然加大力道,五指隔空虚握,硬扛汹涌的妖光,将越旻镇压进沙漠地底,同时,有看不见的大手,把庞大的躯体抓握在手。 “噗嗤!”一声,随着姜漠平静而从容地发力,一道惊悚的声音响起。 位于远处沙漠地底的天马,被他直接捏爆了躯体,险些陨落。 片刻,这场毫无悬念的战斗落幕,并非是姜漠不想放水,而是玄命7阶的他,已经站到人间最为极限的那一批战力行列,寻常的御主,抵不住他一招,更何况是越旻这种刚刚晋升的,二者的差距,不亚于是一座鸿沟。 很快,越旻借秘境之力重生,与姜漠再次相聚的时候,输得心服口服,抱拳自愧不如。 “小友,越来越强了啊。” “你也一样,只要走在正确的进化道路之上,积跬步以至千里,迟早都有蜕变的那一天。” 姜漠淡淡一笑,却另有所思。 在刚才出手的时候,他有微妙的发现。 按理来说,以他刚才那随手的一击,打爆越旻的肉身再正常不过,可还有不正常的地方,那就是在他的预估里,对沙漠造成的影响稍微减轻了一些。 为预防可能是误判,姜漠再次抬手,指间凝聚一道炁芒,对准某处地平线的尽头射出,顷刻轰出一条上千米的沟壑,深有五十多米,看起来就像是猝然塌陷的峡谷裂缝一样。 面对姜漠这突兀的举措,越旻神色微变,感到警惕,莫不是还有其他人在窥视? 只是,等它顺着沟壑望去,并没有任何异常的迹象发现,反而一旁的玄尊,沉默不语。 对此,越旻诧异地问:“这是何意,怎么,有不对的地方么?” “.” 一抹浅浅的笑容在姜漠的嘴边挂着,他垂眸凝望指间,解释道:“我的力量,没有衰弱,但那道指枪的杀伤力,我很清楚,每一缕的炁我都控制得非常极限,理应能击穿一条2000米长,100米深的沟壑.” “可现在,你看。” 姜漠抬起右手,指着前方,越旻顺势望去,发现竟缩短了一半,不由地感到头皮发麻,第一时间想到某个可能,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不是玄尊你在变弱,或受到限制,而是,这座世界的万物法则,正在不断的增强?!” “对。” “若不是今日和你切磋一番,我还真的没注意到这细微的差别。” 姜漠熄灭指间的真炁,眺望远处的天地,目光似要穿透那一层只存在于传说里的界壁,直至界外。 “两界的法则,越来越接近,也就是说,外面的人,很有可能,快要进来,或者已经进来了?” 越旻语气颇为凝重,它还没接触过外界的强者,却在提及他们的时候,感到莫名的压抑 “嗯。” “多做准备吧,前辈。” “到时,我一定会站在你这边。”越旻直视姜漠的眼睛,表明自己的立场。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姜漠笑了笑,没多说些什么,拍了拍老人的肩膀,旋即转身离去。 “小友.” 越旻矗在原地,望着那道转瞬消失的身影,不由地轻轻一叹。 天渊以外,群敌环伺,作为这个世界的最强者,这位人类朋友承受的压力应该是最大的。 想到这里,它想要鼎力相助的心情,就更为强烈了。 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这位朋友,又或为了那些死去的族人,被摧毁的祖地。 既然看到修复一切的可能,看到岁月史书的存在,它就不可能再有任何的犹豫。 “轰隆!!’ 黑光绽放,一瞬万里,越旻即刻出发,去往最近的一处妖王封地,找寻碎片。 自2024年6月13日起,消息传遍大江南北,妖族出了一位新的御主,而且那位御主,更是当初与三一门结盟的某一位妖王,已在内陆,召集诸多精锐,完成封地的复活。 一时间,境内多处的妖王封地,岌岌可危,除去几头强大的古妖王,其他的妖王,远不是天马越旻的对手。 与姜漠告别后,越旻自南向北,自东向西,拜访境内的七十多座妖王封地。 那些妖王实力参差不齐,占据着名山大川,或出身显赫,拥有不凡的血脉,在灵气复苏以前,就在人类看不见的世界里,统治着一片区域。 越旻为找碎片,一家又一家的打上门去,和人类宗门遵循的规矩不同,妖族推崇武力至上,弱肉强食,根本就不需要繁文缛节,谁的拳头大,谁就是规矩。 短短数月间,九洲山河爆发过多次妖王间的大战,御主越旻,一共打穿六十二座妖王封地,摧毁六座,屠杀的妖族生灵,加起来超过百万。 可是,始终没有消息传出,这尊妖族御主的动机和意图,民间有谣言传得沸沸扬扬,说是人族那位魔尊和妖王越旻合谋,欲要一统天下。 说者无心,听者有心,特别是人类方的许多宗门掌教、御主,坐立不安,生怕哪天魔尊亲临,让他们不得不臣服上供。 只不过,能知道真相的,只有那些被越旻揍过,或已经揍死的妖王。 它一路横推而去,打赢之后,就以真言咒束缚败者,令其不得说出真相,还胁迫无法提供碎片给它的妖王,在私底下秘密替它找寻碎片。 就这样,持续到秋季,越旻拜访了所有的妖王封地,就剩下天山狼族,深海龙宫两处,不曾去往。 10月5日,有消息传,妖王越旻进入天山,与那里的古妖王碰面,达成不为人知的协议。 10月14日,东海有异象爆发,两头妖王激战,海底火山震裂,海啸辐射千里,胜负成谜。 夜。 三一门,姜漠未眠,手中拿着一张暗黑的烫金纸张,那是幽纱曾经留下给他的信物,却在此刻,浮现几道文字的痕迹,可不够完整,又像是被中断的信号一样,瞬间化作灰尘,无法彻底镌刻在纸上。 “.” 姜漠料想这位护法,应该是被困在曾经追寻的金色漩涡里面,他试图感应、搜寻,得不到任何线索,有一股类似秘境界壁的力量在阻挡着。 “呼”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清凉的夜风吹过山间。 一道魁梧的身形,毫无征兆的出现在姜漠的身后,从黑暗里面率先走出的是一张略显苍白的脸颊,随之而来的是淡淡的血腥味。 “给,答应你的东西。” 越旻一屁股坐在姜漠身侧的廊道地面,声音低沉而疲惫,粗糙的蒲扇大手上,堆着七枚古旧,类似纸张一样的碎片。 耗时四个月,七十多座妖王封地的宝库,都被它钻了一个遍,才能找到这些数不多的碎片。 “谢了。” “你伤势很重,是折在谁的手里了?” 姜漠一边取走六枚碎片,一边询问越旻的情况。 他的目光停留在老人的胸膛,不难看到里面已经被打成烂泥状的内脏,说是吊着半口气都不为过。 好在有着秘境源源不断的生机供给,恢复只是时间问题,大不了还可以兵解,重聚肉身。 “东海那条老龙。” “它确实厉害,足足杀了我七次,但它的妖炁也消耗得厉害,最终识时务作出妥协,让我进它们龙宫的宝库,运气不错,找到一块挺大的。” 越旻笑容轻松,毫不在意身上的伤势。 海底的一战极为凶险,要不是它仗着秘境,早就在第一次交手的时候,被老龙活活打死了。 然而,也是通过这一战,它才清楚知道古妖王和妖王之间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在去往最后一站的龙宫前,它就已经和七十多头妖王逐一厮杀过了,实力得到磨练、升华,更是和秘境高度共鸣,战力呈现直线飙升。 可就算拥有种种加持,在初见老龙王的时候,鏖战不到几个时辰,就被杀死。 听闻老妖的讲述,姜漠不由地感叹一句: “辛苦了,老人家。” “这还有一块,你不要么?还是说,这是假的?” 看着手里还剩一枚残片,越旻狐疑地问。 对此,姜漠轻轻招手,示意它向前,老人照办。 “这最后一块,你就留着防身吧。” “在上古之时,岁月史书被人、妖两族的道君、妖皇击碎,按理来说,你们妖族的生灵,也能祭炼它们,我传你祭炼之法,以备不时之须,兴许以后能在关键时刻,回溯时光,护你性命。” 姜漠探出右手,抵在越旻眉心的三寸之前,有一道蕴含着祭炼记忆的蓝光,一瞬而过,进入它的大脑。 “!” 老人身躯猛地一震,在接受那些记忆后,它的眼界顿时有了质的飞跃,如此一来,它复仇的几率又大大的提高了。 “叩谢小友赐法!” 越旻激动不已,第一时间伏跪在地,显得无比虔诚。 “你,我信得过,但有些后手,还是要做的,此法事关重大,就算你不外传,如果被外面的人盯上了,也会引来麻烦。” 说罢,姜漠指尖缭绕的一簇真火,随着记忆一起进入越旻的大脑,并形成禁制将那一团蕴含祭炼之法的记忆包裹。 “明白,还是小友考虑得周到,放心吧,老夫自会慎重行事。” 越旻郑重地点头,内心激荡,它都不敢相象如果自己炼化了这块碎片,修得岁月史书里神通后,会达到何种地步。 “如今,九州的区域,我已搜寻过一遍,剩下的海外,我觉得仍有碎片散落,明日我即前往,再搜寻搜寻。” “我在外自有准备,就不麻烦老先生奔波一趟了。” “你伤势未稳,还是休息一段时间,再顺便炼化碎片吧。” 姜漠对此予以婉拒,他的十三具分身,都没有在九洲内陆,而是去往海外各地一边修行,一边替他探寻碎片的下落。 “也好.我预感,吾弟破关的时间,应该快了,那老夫近期就住你这儿,不介意吧?”越旻笑问。 “住吧,无妨。” 姜漠莞尔一笑,左手轻握,将六枚碎片聚拢在掌心,一并炼化。 加上越旻给的这些,还有他自己在外的收获,以及宝天阁和九部的搜集,他已有碎片二十,差不多是完整的岁月史书的三分之一了。(本章完) 第499章 千载血仇,就在今朝 2024年,冬至。 在姜漠的言传身教下,越旻隐居天国六年,完成对岁月史书碎片的炼化,并艰难修得第一种神通‘琥珀牢笼’,随后的十年里,又悟得‘苦海涅槃’、‘前后矛盾’。 它的修为、命格都算不得太重,隐居天国,对姜漠造不成多少的负担。 当然,不只是它,其实人间的所有物种,生灵,在天国里面静修,都不会对姜漠造成影响,惟独是他自己,无法承受那恐怖修为所带来的修行精神负担。 待到年底,越旻离开天国,回到现实世界的时候,它已完成新的一轮蜕变,气质变得更为沧桑、古老。 容貌眉宇之间,呈现而出的是一股睥睨山河,凌驾于所有生灵之上的神威,双眸深若静湖,仿佛要把一切光芒都吞噬殆尽。 修得岁月史书的三大神通,又有种族的血脉神通,更是御主之身,越旻的实力在九洲的万妖族群之内,已是一方霸主级别的存在。 除去天山狼王,深海黑龙,混沌沼蜥,以及几头被飞仙御主重创、下落不明的三头古妖王,它再无敌手。 夜晚,三一后山的望月亭,清风徐徐,皓月高悬在万籁俱寂的山林之上。 姜漠静坐石椅,眺望远处,这一年多来的光阴,他也不曾荒废,一边陆续炼化从各地收集而来的岁月史书残片,一边间接性的发动‘遗世独立’,截取百余年的时间,将其他几门功法,修至顶峰、圆满。 随着他的逆生突破玄命7阶后,在真法层面,对炁的理解和使用途径有了飞跃改善后,修炼其他功法,也有显著的变化,速度快过以往数倍。 在昼夜不舍的冥想、试炼中,他的《血映诸天》、《大虚空法印》、《万域无疆》.悉数大成无缺。 由于灵气复苏、世界法则的修补,哪怕姜漠的实力,更上一层楼,他所取回来的,也不过是之前他初入玄命7阶本该有的对世界掌控力。 “哒哒.” 幽寂的夜色中,断断续续的响起清脆的棋盘落子声,这一夜,出关的越旻,与姜默对弈至天明,还谈话了许多。 待到天空泛起朝霞,旭日东升,老人辞别而去,返回巫山封地。 数月后,异象频发,三位御主先后在各地的秘境诞生,分别是飞仙教的教主,天马一族的越厉,饕餮一族的遥妄。 2025年,春,两位新晋的妖族御主,跟随越旻,携带重礼,一起到访三一门,拜访姜漠叙旧。 相谈半天后,遥妄藏不住贪婪的欲望,开门见山地说: “玄尊,我等已磋商完毕,欲夺神临秘境,还望你能相助一二,撤去那儿的法阵。” 姜漠置若罔闻,只是随意地扫了一眼越旻,略带关心地问道: “想清楚了?” “嗯。” 老人言简意赅,抱拳请求:“还望小友成全。” “好。” “注意安全。” 对方是活了快上千年的老怪物,自有定夺取舍,姜漠能做的也只有劝诫几句,它若想清楚的话,那便做去吧。 下一刻,姜漠大手一挥,带着三头妖王,横跨天地山川,来到神临秘境之外。 望着遮蔽天宇、吞吐日月玄光的法阵,流淌着数种截然不同的力量,仙光弥漫,肃杀而璀璨。 越旻、越厉、遥妄皆是心神一颤,这里除了玄尊的手笔,还有飞仙教老怪物所留的法阵。 二者无论是哪一种,都远不是它们所能撼动,甚至对它们有着致命而强烈的威胁。 “啵!”的一声,姜漠抬手轻触眼前的结界。 他体内的无色黑洞缓缓转动,有看不见的法则依附在右手五指之上。 紧接着,就发生极为壮观的一幕,多重封锁着秘境的阵法,像掉入沸腾油锅的冰雪,顷刻消融,不复存在。 “好了。”姜漠平淡地说了一句。 “哗!” 越旻取出破界梭,一鼓作气催动,湛蓝而尖锐的光芒轻松凿穿界壁,敞开一座神秘而壮阔的世界。 裂缝刚出现的瞬间,就爆发出一股恐怖的力量在疯狂愈合,那是囚禁在北科莱岛的云虚真君发现异常后,第一时间作出抵抗。 姜漠视若无睹,没有继续出手的打算。 “嗡!” 裂痕以飞快的速度愈合消失,然而,这一切都是徒劳的,几位妖王在裂缝出现的那一瞬,就已杀进秘境。 姜漠并未跟随,他恪守与神临古祖的约定,说不干涉就不干涉,而他不允许有任何人干涉。 “咻!” 姜漠施展人间咫尺,身影消失,转瞬进入北科莱岛的地底洞窟。 刚一来到,复苏的云虚真君脸色若冰,早就猜到发生的一切,正平静地看着他。 “既然来了,那就一起看看这出好戏吧” “就不知道我那几位师兄弟,若是斩了那几头妖王,道友,会不会坐视不管?” 云虚真君发出冷冷的笑声,似在戏谑他,是否会违背自己所立的承诺。 对于他的挑衅,姜漠充耳不闻。 下一瞬,云虚真君举起被黑色锁链捆住的枯瘦右手,放出一道淡蓝色的真炁悬浮半空,快速凝聚成投映战场的画面。 秘境内,响起急促的敲钟声,三大巨兽联袂而至。 充满怒火的咆哮声,响彻整座秘境,声浪如同毁灭人间的海啸,沿途所过,地表颤裂,山川塌陷,天空被黑、白、血三种颜色的妖炁渲染,宛若是末日的浩劫降临。 “那那是妖兽?!” “怎么可能!!它们进来了!!” “是天马、还有饕餮!速去请师祖出来镇杀这几头孽畜!” 众弟子、长老们,神情慌张,都没试想过外界的妖王,竟如此胆大,强攻他们的秘境。 “轰!!!” 数千年的血仇,就在今朝。 越旻蓄力施展神通,多道黑白相间的光束,长有万米,宽有数千米,如腾空激荡的河水,掠过虚空,结结实实的轰在神临宗的楼阁、宫殿汇聚之处。 “咚隆隆!!!” 幸得护宗大阵复苏,抵挡住这可怕的一击,整座宗门都在剧烈震动。 很快,神临宗的掌教出现,那是一位年岁300有余的男子,身穿的衣袍奢华而昂贵,宛若凡间王朝的君王。 “余孽,还敢作乱?今日非灭了尔等不可。” 统御神临宗大本营的掌教,怒目圆睁,一声长啸后,拔出一口缭绕仙光的剑器,身影一晃,杀出结界,迎战三头妖王。 跟随他一起来的,还有神临宗数十位的长老,个个修为不凡,身怀宝器,掌握种种神通、术法。 一场大战猝然爆发,鏖战数个时辰,神临宗这边已是损失惨重,根本不敌三位妖族御主,打得近乎绝望。 身为神临宗这一代的掌教,更是越旻的心头恨,被它活生生嚼碎骨头,痛饮鲜血,吞咽入腹,连魂光也连带着磨灭,死得不能再死。 大地满目疮痍,被战火烧得赤地千里,神临宗残存、重伤的长老们,惊慌逃回宗门,借护宗大阵,仍在苟延残喘。 “轰隆隆!!!” “轰隆隆!!” 宗门外,三头妖王都在调用着各自共生秘境的天地之力,发起一次又一次巅峰的杀招,打得护宗阵法,隐隐出现裂痕。 “啊!!!” 神临宗内,五千多位门人,骇得脸色煞白,惊慌不知所措。 又过去十余分钟,就在阵法快要碎裂,众人万念俱灰的时候。 一座位于神临宗内的偏僻山峰,骤然炸开,无穷的霞光绽放,一位长眠于深山的古老者出世了,威压整座宗门的气息,瞬间席卷大地。 “嗡!” 空间一颤,一抹模糊的身影出现在战场。 他面如蜡白,身形瘦弱,望着不远处肆虐的几头妖族御主,表情很是平静。 然而,他却感应不到属于师兄云虚真君的气息,沉默数秒后,他深呼吸一口气,作出决定,燃烧所剩无几的寿命,死战不休。 “轰!!” 弹指间,可怕的真炁自他体内爆发,他的发丝刹那金煌,浑身缭绕着雷电,脸上的皱纹也在褪去,短短几个照面,已至盛年时期的巅峰。 “蓬!” 火焰燃烧的声音猝然响起,一座熔金玄纹鼎,被他托于掌心,里面燃烧的火焰,呈现诡异的白色,寒冷得空间近乎冻结,万物凋零。 “一群畜牲,也妄想翻天?” “昔年没有杀绝你这一族,今日我再杀一遍!” 那位太上长老,认出越旻、越厉的来历,不惧因果仇恨,反而杀意凌冽,率先发狠,召出五柄飞剑横贯虚空,顷刻化作百万剑雨,袭向三头妖王。 “装神弄鬼。” 遥妄一声冷笑,猩红的妖眸浮现兴奋、癫狂的杀意,这种强大的人类修炼者,正是它求之不得的大补。 眼看剑雨浩浩荡荡,无穷无尽,它猛地施展神通·吞噬,一口黑洞浮现,强行拖拽所有的剑雨坠入其中,粉碎成纯粹的能量。 “杀!” 碍于本体的庞大、笨拙,三王化作人形,一齐围攻那手托古鼎的老者。 “轰隆!!” “轰隆!!” 大战爆发,随着这位太上长老掏出一件又一件镇教法器,不到一时三刻,已是牢牢占据上风,没有同等强度法器的三王,被打得遍体鳞伤,须臾又快速愈合。 它们的血气无比旺盛,任由再怎么多的伤势,只要不瞬间致死,都能恢复得过来。 大战持续整整六个时辰,神临宗所在的平原,被打成废墟,护宗大阵在各种激烈交锋的力量碾压下,仍旧岿然不倒。 “啊!!!” 一声不甘的怒吼,响彻云霄,躲在宗门里的弟子,无不潸然落泪。 那位神临宗的太上长老,是道君级的修为,论实力还要强过三头妖王许多,只可惜,他实在是太老了,老得只剩十分之一的血气,根本就无法支撑他久战。 偏偏是这种残缺的状态下,他还强势击杀了遥妄、越厉各一次,但被越旻拖着,逐渐身陷泥沼,伤势加重,浑身都染着血,依旧像一尊铁铸的塑像般,屹立在虚空之上。 “承始祖之志,御先贤之器,开——!” 老人厉喝一声,如同怒发冲冠的狮子,双目锐利的可怕,一颗庞大、覆满灰尘的古旧球体,从神临宗的地基之下裂开,腾空而起,缓缓释放着亿万道光芒。 “退!!” 也就在这个瞬间,实力最强的越旻,忽地头皮发麻,连忙催促越厉、遥妄闪开。 “老匹夫,不屠尽你这些杂碎门人,我誓不还!” 越旻一夫当关,拦截在前,眼角出现滚烫的血泪,仿佛岩浆一般。 它放声嘶吼,眼前不由地浮现数千年前天马一族被屠戮血洗的场景。 在成为御主之后,它越是强大,体内继承的血脉记忆就越清晰,此刻恨意已至极限,再无法压抑。 “兄长!!” 越厉大呼一声,想要帮忙,却被呵斥退后。 这种级别杀招的碰撞,远不是它和遥妄所能插手的。 而此刻越旻,周身的妖炁暴涨数倍,甚至躯体都出现大量的裂痕,它在疯狂的抽取秘境的灵炁,而躯体的强度,还不足以承受那股力量的反噬。 “死!” 那神临宗的太上长老,如言出法随一样,冰冷地宣布。 巨大的球体震颤,抖落灰尘,露出真容,赫然是一颗活生生的眼珠,隶属于神临祖师的遗体,蕴含着无法想象的伟力。 “轰!!!” 一道湮灭万物的眸光,横扫而出。 “吼——!” 一声瘆人的嘶吼骤响,苦等多时的越旻,抓住这千载难逢之机,忍受躯体快要崩解的痛苦,强行发动神通‘前后矛盾’。 “轰!!!!”的一声,无法言喻的时光伟力,萦绕全身,因果逆转,顷刻完成锁定。 一簇血雾在虚空炸开,赫然是越旻的肉身陨落,看得越厉、遥妄触目惊心,脸色剧变。 与此同时,远处有震耳欲聋的声响。 那位神临宗的太上长老,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就被神临祖师遗体眼眸所射出的神光,淹没肉身,连凄厉的惨叫声都没有,整个人就魂飞魄散,饮恨当场。 后方的护宗大阵,也未能幸免,遭受那无与伦比的一击,彻底崩碎。 “轰隆隆!!!” 乌云覆压千里,雷霆狂舞,血影沉浮之间,越旻的身影再次凝聚,借秘境之力重生,再回巅峰,看得越厉、遥妄兽血沸腾。 只可惜,还没来得及高兴,松了一口气。 “轰!!” 无独有偶,神临宗禁地内,葬在不同山脉的九口血棺,齐齐震动,纷纷在这最后的关头出世。 然而,有些血棺里的人,实在是太虚弱了,虚弱得爬起来都做不到。 最后,仅有四道苍老、笼罩着浓郁死气的身影,出现在山门前,以一种冷漠的姿态,俯视三大御主。 他们有的断臂,有的五官残缺,还有的腐朽得不成样子只剩皮包骨,但无一例外,都是货真价实的道君,散发的威压,直让越厉、遥妄窒息。 这些神临宗的老鬼,比它们预估的还要多,而且要比先前的那人丝毫不弱。 在很多年前,他们都是有资格与云虚真君竞选御主之位的天骄,又或者是从神临宗其他秘境退位的御主,实力无比的恐怖,绝非寻常御主所能力敌。 这一刻,三大妖王迎来史无前例的挑战,而神临宗也再无道君复苏,双方进入最终决战。(本章完) 第500章 赌你的命 破败的宗门废墟前,位于四人中间的那位老叟,神情冷漠,他轻轻招手,悬浮在虚空的巨大眼球,便随他而去,顷刻缩小无数倍,最后化作正常大小,被他托在五指之间。 “嗡!” “铛!铛!” 一件又一件的可怕法器被四位道君齐齐召出,历代以来,神临宗狩猎过的御主、道君并不少,也借此夺得各种希世珍宝,这些垂暮的太上长老,在得到法器的加持后,战力暴涨一大截。 最左侧的老者,褪去身上的灰色长袍,袒露出一副没多少血肉的骨架,紧接着,他体内绽放出诡异的血光,顷刻由内而外的把他吞噬、包裹,显化出一具杀气滔天的古老铠甲,猩红而妖异。 “什什么.?!” 初见之时,遥妄、越厉忍不住色变,完全想不通眼前老鬼所穿戴的铠甲,居然和玄尊所持有的赤血妖铠,一模一样。 越旻眉宇紧蹙,神色凝重得宛如大雨倾盆前的天幕,格外阴沉冷淡。 它知晓老鬼身上的铠甲来历不凡,疑似和姜漠的那一套同源,而且嗜血性极强,一旦被寄生入体,后患无穷。 “轰!!” 又一道耀眼的光芒盛放,断臂的太上长老,只手持握一把缠绕着滚滚雷霆的风暴战锤。 纵使他的身材像骷髅那样瘦弱,但还是能轻松的拿起那柄几乎和他差不多大小的战锤。 最右侧的老者,眼神阴鸷而残暴,左手握着一把上古异兽骸骨、筋脉打造而成的镇世长弓,右手有深黑色的真炁流淌,不断凝聚成一根恐怖的箭羽,仿佛是秩序的具象化,蕴含无穷杀机。 而这三人呈现出来的神威,皆不如中间那位老叟,他的身份是与云虚真君同辈的御主,曾掌管过泰山那座秘境,到老年时顺利退位,自此长眠在宗门深处。 如今他被惊扰而醒,凝望着三头妖族御主,眼神森冷,杀意无比的纯粹。 他背悬十二道光轮,左手之上是一本轻轻翻动的古籍,右手握着神临祖师的遗眸,所展现出来的威压,比前三者加起来还要恐怖。 在短暂的对视中,老人借机隔空摄取了一位真传弟子和数位长老的记忆,知晓近几年发生的事情,大致搞清来龙去脉后,他面如平湖,毫无波澜,内心却有所忌惮,无法判定这些妖王是不是受那位魔尊驱使,进攻他们的秘境。 况且,脚下这座秘境的主人消失了,毫无迹象的消失,一切都透露着诡异,明明那些被他读取记忆的长老们,都清楚记得云虚真君在几年前受伤之后,就一直在宗门禁地闭关。 可他就是感应不到云虚真君的存在,到底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是正在外界和那位魔尊对峙么? 一切杂乱的思绪都是无穷小的时间缝隙里面思考过的,为避免万无一失,护及宗门的延续。 老人没有着急动手镇杀这三头入侵的妖族御主,反而试探地警告: “闹也闹够了,我现在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走吧。” “!” “!” 此话一出,群情悲愤,神临宗里面的弟子、长老凄声哭述: “师祖,不能让它们逃了,宗门死伤惨重,还请师祖斩妖!” “还请师祖,以雷霆手段,诛杀这几头凶獠!” “.” 然而,一切的噪音没有持续几秒,就被直接打断。 穿戴着赤血妖铠的那位太上长老,一道冰冷的眼神扫过去,可怕的威压瞬间镇压全场,骇得那些弟子、长老双脚发软,几乎窒息,不敢再插嘴半句话。 “走吧,现在离开,对你我双方都有好处。” 这次轮到独臂的老者,主动劝说,他声音冷冽而沙哑,嘴上是这么说着放任它们离开,实则目光紧紧盯着三大妖王,随时做好一击必杀的准备。 打到这种程度,他们根本不可能放对方走,无非是在争取时间,洞察局势罢了。 被四位道君拦截的遥妄、越厉,都意识到此刻的绝境,它们对危险的察觉,极为敏锐,那一件件悬浮的镇教法器,是绝对能重创、甚至杀死它们的存在。 然而,它们却没得选择,从打进来的那一刻开始,唯有死战到底。 越旻一步跨出,来到战场最前线,对峙四位道君,冷笑数声,放言讥讽道: “事到如今,少来施舍那一套,我今日就要从上到下,把你们神临宗杀个精光。” “我倒想看看,你们这些老鬼,能活多久!” “冥顽不灵。” 断臂老者一声怒喝,如天神咆哮,手中的战锤绽放无穷的雷光,化作一头又一头狰狞的蛟龙,瞬间袭出,以摧枯拉朽之势困住越旻,疯狂轰击。 “杀!” 一道更为恐怖的血光炸开,越旻汇聚血炁,铸成兵器,挥舞着一杆战戟,撕裂虚空,粉碎诸多雷光。 它的身影高悬于天,一瞬消失,随之而来的是,震耳欲聋的爆破轰鸣声,有两位道君加入搏杀,三者都在全力出手,短短数秒,就在天幕留下数千道染血的路线轨迹。 那是三者交手溢散的能量,染红整座天穹。 双方的杀意都极其浓烈,杀到眼红、癫狂,竟是越旻更胜一筹,把两位道君击退,它这些年一直在战斗,实战经验高出这些睡得半死不活的老鬼太多了。 “轰隆!!” “轰隆!!” 两道陨星坠落大地,一道身影撞穿数座巍峨的山峰,大口吐血。 “匹夫,拿命来!!” 目睹兄长负伤,越厉暴走,果断加入混战,很快,各种耀眼的神通、杀招光芒,笼罩四方,整座天地都被四位道君、三位御主,打得日月失色,万物崩碎。 北科莱岛,地底洞窟,阵阵刺耳的笑声回荡在石壁之间。 “还不出手?” “你的阿猫阿狗,快要死了。” 大战持续12个时辰,呈现在云虚真君和姜漠眼前的战场画面是,三位妖王全部重伤,遥妄被杀四次,越厉被杀六次,而四位道君里面,一位陨落,还有三位负伤作战。 此刻,双方都气喘吁吁,已是穷弩之末,但总的来说,还是神临宗占据更多的优势。 那里是他们的本土作战,云虚真君这边一直精神高度集中,调动所有的秘境之力,加固界壁的强度,让这些妖王根本就没有逃跑的可能。 破界梭能从外部击穿秘境不假,而身处秘境,尤其还是御主有所准备的情况下,需要更长的击穿时间,甚至有极高的失败风险。 对于云虚真君的质问,姜漠视若无睹,他的视线停留在某位太上长老身上的那件铠甲。 直到现在,他才确定,自己所拥有的赤血妖铠,的的确确是一种未知来历的生命,更准确的说,是一个物种,能通过不断吞噬血炁而进化的神秘物种。 这也正是三王最凶险的处境所在,一旦它们落败被擒,绝对会被那套妖铠完成寄生,从此沦为神临宗的永世血包。 尽管它们命悬一线,姜漠还是不曾动手,只是静静地望着。 一来他知道越旻还有底牌没出,二来这是神临宗和天马一族的恩怨,两位前辈都不想让他插手,否则,早在六年前那场大战之后,但凡越厉承情恳求姜漠帮忙,根本就不会有后续他和两位神临古祖达成的交易。 见姜漠如老僧入定,云虚真君继续戏谑: “怎么,我们的魔尊,到了这一步,还能沉得住气吗?” “这般聒噪,不妨我与你打个赌,如何?” 姜漠平静地开口,语气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噢?赌点什么。”云虚真君发出一声干笑,眸底浮现一缕厉芒。 “那些老鬼,拿不下它们,就算有你一直在这里做小动作,也依旧拿不下。” 姜漠凝视着老人的双眸,不缓不慢地道: “就赌你的命吧,它们若败,或逃不出秘境,我放你离去,也给你神临一宗自由。” “当然,这是我一家之言,至于飞仙教的老朋友,要不要继续杀你,另说。” “它们若赢了,我亲自送你上路,如何?” 听见姜漠的提议,云虚真君霎时陷入沉默,他没有直接答应,而是寒声质问: “就凭它们?几头牲畜,还翻不了天,除非,你直接插手,或暗中帮它们,给它们留下翻盘的手段,否则,它们没有任何获胜的可能。” “我若插手,一张符就能灭了那四个老鬼。” 姜漠否定了云虚真君的猜测,并最后问他一次:“你赌,还是不赌?” “.” 老人沉默半晌,不作回答,画面的战斗愈发激烈,完全没有缓和的迹象,而三王里的饕餮,又再一次被打爆,种种念头都在动摇着云虚真君的决心。 况且,还有祖师、历代先贤留下的手段 犹豫片刻,云虚真君缓缓抬头,道出他的决定:“好,我跟你赌。” “拭目以待。”姜漠微微一笑,胸有成竹。 秘境内,越厉遍体鳞伤,连连咳血,浑身的妖骨都碎裂大半,还有一条臂膀被肆虐的雷霆炸断,不复先前的强盛之姿。 一旁的饕餮,也喘着粗气,胸口有着一轮可怕的窟窿,那是一根黑色箭羽所造成的伤势,多次重生后,它越来越虚弱了。 唯独是还在前方浴血厮杀的越旻,保持着接近巅峰的战力。 除了第一次施展神通,控制不住反噬,肉体崩碎后,除此之外,它没被正面杀死过一次,主要是它的恢复速度太惊人了,那些道君全力催动法器,也对它造不成一击毙命。 反观三位残存的道君,气息越来越不稳,本来他们能从血棺里面挣脱而出,已是奇迹,还和这些妖族御主激战,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的实力只会不断严重下滑,直到老死为止。 那位掌管神临祖师遗眸的老者,面露一丝挣扎之色,以他现在的极限,还能以这颗眼眸作为杀招,连续释放两次烛世之光,可两次的机会,他根本拿不准能不能宰掉三头妖王里面的哪两位。 如果是对较弱的那两位出手,有可能会被最强的那一位阻挡,有前车之鉴在,他担心神通会被对方盗取。 短短一刹,这位身经百战的‘御主’,进退两难,又猛地作出决断,对身侧二人传念喝道: “拖住它们,我请古祖降临,送这些孽畜上路!” “好!” 与此同时,越旻注意到越厉、遥妄恢复伤势的速度,不足原先的三分之一,再打下去,有被生擒的风险,皱眉催促: “你们先走,这里我拖着。” “不!兄长,一起走。” 听到这则消息,越厉宛若五雷轰顶,无法接受,它宁愿死战,也绝不苟活,舍弃自己相依为命的兄长。 “你疯了?”遥妄怒骂道:“你留在这里,只有死!” “走?你们哪里都走不了!” “此方天地,岂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一声冷漠的嘲笑自虚空传来,那位断臂老者,竟施展法天象地,化作一尊数千米高的巨人,那柄风暴战锤也随之膨胀无数倍,宛如倒悬的山岳。 “轰隆隆!!!” 他倾泻着全身的力道砸下重锤,方圆数百里都避无可避,饕餮、越厉显出本体迎战。 很快,另一位太上长老,也在施展神通,拖住越旻,战况愈发焦灼。 这时,那位有所准备的老御主,双手结印,体表泛起璀璨的圣光,不断吟咏古老的咒语,他的躯体充满明显的裂痕,仿佛随时都会碎裂的陶瓷一样。 在壮年时,他能召唤古祖降临,如今垂暮,就连他自己的把握都不大,强撑着陨落的风险,进行召唤。 苍穹之上有天雷连绵,一扇古老的门户跨时空而来,有一双大手轻轻推开,沧桑的眸光自天外落下。 “古祖,请助我!” 老御主仰天一啸,白发飞扬,他把血气燃烧到极致,为古祖的降临,截取到三分钟的时间,这三分钟足够把那些妖王虐杀数十遍了。 “!!!” 金煌的魂魄,体态如仙,从那扇古老门户出现,那种恐怖而强大的神威,只是远远的一道扫视,就让三大妖王毛骨悚然,这绝非它们所能抗衡的存在! 然而,一声呼唤之后,老御主没等来古祖的降临,那道看似年轻实则古老的身影,静静驻足在苍穹,未敢下界。 任由几位老者,数千弟子如何呼唤,诚心祈祷,神临三代古祖,依旧不动如山,眸光愈发的寒冷。 他并不是不想帮,而是不能帮。 这样的局面,超出他的预料,他想不到这垂暮的后辈,居然能横跨时空联系上他,将他召唤而来,还燃烧寿命,把躯体献上,当作他降临的容器。 只可惜,他记得自己当初向魔尊说过的话,神临宗只有两位御主能召唤他和神临二代古祖,可现在这里还有一位! 他也清楚,这三头妖王背后的靠山就是姜漠,定然在某处盯着此地的一举一动。 要降临么? 会死的!(本章完) 第501章 博弈,真身下场 神临三代古祖沉默的数秒,令一众弟子、长老陷入恐慌,难不成是出现意外了?! 就连几位年迈的道君,也无法理解,明明有足够强大的容器,为何古祖迟迟不肯降临? “轰隆隆!!” “轰隆隆!” 两头遮天蔽日的巨兽,与两尊法天象地的巨人厮杀,越旻边战边退,余光一直盯着那悬浮在穹顶的身影,对方给它一种通天彻地的感觉,可照目前的情况来看,那人似乎有所顾虑? 惟一能解释的理由,兴许就是姜漠在秘境之外守着,这才是对方不敢下来的原因。 “古祖,请临身!” 就在这时,一道怒喝震彻战场,打断众人的思绪。 声音的主人已经逐渐承受不住了,那位老御主施展神临至高秘术,焚烧寿命,以肉身、魂魄为引,为身处遥远时空的先贤搭建往来的门户,极其艰难。 他本就苍老的躯体,出现密密麻麻的裂痕,宛若破碎的陶瓷般狰狞,似乎每一秒都在忍受莫大的煎熬,面容因此而扭曲起来,尤其是双唇之间的牙齿,也都快要咬碎了,嘴唇渗出大量的鲜血。 “.” 越旻见状,双眸充满狠厉之色,趁他病要他命,完全不想给那神秘存在降临的机会,欲施法打断。 它左手朝前摁压虚空,右手猛地向后拖拽,无穷的血气被它两指捻住,凝聚成一根滚烫而可怕的箭羽,缭绕着滚滚煞气。 这是天马族自古传承的三大神通之一·坠日,据族群的传承记忆所示,它们的始祖修炼到无上境界,甚至能一箭撼动天外的一颗星辰,坠落苍茫大地。 “轰隆隆!!” 在短暂而急促的蓄力中,那根箭羽绽放着邪异的血芒,越旻松开手指,箭羽一瞬破空而出,速度恐怖绝伦,万米的距离犹如咫尺,整座天地的变化都在快得近乎时间凝固的速度下被放慢无数倍。 在此千钧一发之际,身披赤血妖铠的那尊巨人,意识到不妥,急忙闪身而至。 “嘭!!!” 仅有百米长的箭羽,瞄准正常的人体大小,已然足够,但面对几千米高的巨人,则显得有些渺小。 二者碰撞,截然不同的力量在沸腾、炸裂,一朵庞大的蘑菇云腾空而起。 “吼!!” “吼!!” 与此同时,越厉、遥妄都发现了端倪,一度认为神临宗召唤而来的神秘存在,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降临,果断不要命的杀了过去。 “轰隆隆!!” 手持风暴战锤的太上长老,死死拦住它们,一锤镇压一个,无穷雷电盛放,如同海洋般摇曳、覆盖而来,顷刻之间,再度把两头巨兽重创。 而位于战场后方的神临老御主,状态前所未有的差,他原本苍白的发丝,根根黯淡断裂,就连面容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变得苍老,身体更是踉踉跄跄的,几乎随时都要倒地,七窍都流出黑血,已经无比接近极限。 目睹战场所发生的一切,海岛地底洞窟的云虚真君,脸色剧变,恨其庸碌,为何不在关键时刻,直接催动神临遗眸,发动烛世之光,灭杀较弱的两头妖王,剩下的那头天马,纵然再强,也不过是待宰的羔羊! “急了?” 姜漠有意无意地看了老人一眼,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这一刻,他也进入全面迎战的准备,只要那神临三代古祖胆敢下界,他就一瞬撕裂界壁,直达战场,好好跟他分个死活。 双方阵营的后手,都隔着遥远虚空在谋划,神临三代古祖都没料到,神临宗里还有猛人可召唤他,但无论如何,欺骗的事实就在眼前。 他若不降临,那就一切无恙,他若降临,姜漠就有足够的理由,视对方缔结约定时有所欺骗,从而强行出手。 这就是云虚真君感到恼火的原因,从他的视角来看,只要几位师兄弟,足够狠辣,这些妖族御主根本没有生路,反倒是召唤古祖这一招,葬送了血战至今的所有优势。 “咔咔.咔咔!!” 云虚真君缄默,拳头紧握得格格作响,目光冰冷而凶戾。 秘境战场,施展神临古术的那位老御主,再度仰天而吼,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躯体,他整个人都快要被榨干,显得格外瘆人,就像干尸一样。 “我来!” “孽畜们,伏诛!” 威严的声音回荡在破碎的山河之间,震散万千乌云,手握战锤的太上长老,一言既出,如言出法随,直接夺取神临遗眸的控制权,并将它彻底催动。 “嗡!!!” 在万分之一秒的间隙中,那颗眼球轻轻颤动,与秘境共鸣,无穷的灵炁疯狂注入,酝酿出最为可怕的杀招,对两头体型如山岳的妖兽进行锁定。 “轰隆隆!!” 暗红色的洪流,铺天盖地的袭出,毫无反应的机会,击中越厉、遥妄的躯体。 凄厉的嘶吼声穿云裂石,巨兽的身形化作无数血肉的残骸,一击之下,被轰爆肉身。 那老人的消耗也极大,施展这一道杀招后,法天象地猝然崩溃,他披头散发的半跪在地上,险些没办法缓过来。 而远处的虚空,仍有两道虚弱的气息,在不断靠拢,试图复生而来。 “咻!!” 身覆血甲的老者,拖着残躯袭去,欲借用妖铠的噬血特性,对两头妖王完成寄生。 “锵!!!” 越旻一枪横空掷来,却被那坚不可摧的血甲吸收,不得不瞬移至那处地带,再次将其击退。 “哗!!” 乌云翻滚,两道身影踉踉跄跄的走了出来,越厉、遥妄的状态越来越差,无法再战。 “走!” 越旻脸色铁青,再度厉声喝令,不容拒绝。 而它也没有时间再去顾及这两者的回答,身影一晃,就消失在原地,再现的时候就已鬼魅般的接近,甚至触摸到那战场上唯一幸存的法天象地。 “嗯?”身披血甲的老人,骤然心生某种糟糕的预感,只可惜,一切都晚了。 “开——!” 越旻催动岁月史书的残片,神通·琥珀牢笼瞬施,只见淡灰色的光阴之手,充斥在它的五指之间,并一瞬覆盖至血甲老者的全身,那是某种类似石化,但又远远强出的术法。 “你!!!” 老人惊骇欲绝,几乎是一瞬间,他对下半身躯体的掌控权,直接被切断,那诡异的灰色物质,由外到内的渗透他肉体,并将之凝固,无法动弹。 然而,他连话都没说完,意识也被一股可怕的牵引力,拖入无尽的混沌、黑暗、虚无之中。 “咔咔!!咔咔!!” 战场上,惊悚又壮观的一幕出现了,那尊顶天立地的巨人,毫无征兆的被石化在原地,仿佛亘古以前就存在的雕塑,琥珀牢笼是双重封印之术,肉身、魂魄都被强制锁定,无法再次活动。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虚空猝然破碎,一口扭曲的黑洞在石像的身后出现,猛地将它拖了进去,彻底放逐到其他时空。 “啪嗒.” 这一记神通,耗空越旻的妖炁和体力,它疲惫地喘着粗气,眼球布满血丝,好像随时都会倒下。 “.” 全场死寂,鸦雀无声,谁都没想到这反扑来得如此迅猛,竟把一位道君残酷抹杀。 “什什么.” 远处的老御主,干枯的眼睛瞪得要凸出来,被放逐的人,是他的亲如手足的师弟,这一刻,他的呼吸急促紊乱,青筋一根根在额头之上浮现,强烈的恨意从心底诞生。 “啊!!!” 他发出瘆人的咆哮声,简直和暴怒的野兽没什么区别。 “古祖,你还观望到几时!道统覆灭在即,你还能无动于衷么!” 这时,断臂老者忍不住冷喝,连尊称都没有了。 “.” 金光灿灿的门户后,陆续传来几道古老的言语声,似在交谈、协商。 听着身后那些老鬼、同辈的劝诫,神临三代古祖,眸光内敛,权衡利弊,顷刻有了决断,选择动手。 “轰!!!” 刹那间,门户关闭,那道飘渺的身影瞬间坠落凡尘,与老御主完成共融,甚至爆发出无可想象的威能。 “噗啊!” 远在万里之外的云虚真君,忽地大口吐血,五脏六腑受到严重的反噬,双眸充满不可思议之色,他无法理解自己的御主之力,被诡异的掠夺了! 他整个人萎靡不振,头脑乱成一片。 “结束了。” 冷淡的声音随之在耳畔响起,姜漠连看都没有看这位失败者一眼,直接转身。 “噗嗤!!” 弹指间,洞窟内的无数丝线,一瞬聚拢至中心,将云虚真君削成肉泥,一簇恐怖的真火蔓延,转瞬烧得他形神俱灭。 “嗡!”的一声,姜漠的身体由内到外发生极致的变化,通体覆盖着神秘而玄奥的紫芒。 随着他迈步而出,整个世界都在疯狂的向前移动,远在内陆的秘境刹那来到脚下,无需破界梭,甚至没有任何的阻碍,他的身体以一种巧妙的形式,成功卡过界壁,缓缓渗透,进入神临秘境。 这就是踏虚殿传承数千年的《万域无疆》圆满境界,拥有媲美虚空道体大成、横穿阵法、禁制、界壁的奇迹效果。 “轰隆隆!!!” 战场处,降临凡尘的神临三代古祖,吞噬那具肉身,并完成对御主之位的抢夺,他的生命状态从低谷飙升至绝巅,那股令万灵震颤的炁息,直让三大妖王感到绝望。 “.” 越旻眸底掠过一抹不甘之色,对方的强大,根本不是只有一块岁月史书碎片的它所能对抗。 甚至,再多几片,也毫无悬念,两者之间的差距犹如无法跨越的天堑。 毕竟,这一宗的老怪物,在很久之前,也同样持有过别的岁月史书残片。 越厉、遥妄纷纷赶到前方,护持住虚弱得不能再虚弱的越旻。 随着转世完成,重铸肉体,神临三代古祖炽烈的眸光,掠过长空。 被注视的三位妖王,感到极其压抑,体内的妖血一瞬冷却、凝固,仿佛某种被刻在基因里的恐惧被唤醒。 “是你!” 也是这一次的对视,彻底让越旻看清神临三代古祖的真容,与记忆中屠杀他们天马一族的某位金发青年重迭,让它恨得咬碎牙齿,双眸血红。 “你还没死?” “老畜牲!” 面对越旻那近乎癫狂的咒骂,神临三代古祖视若无睹,而是缓缓隔空抬手,指尖刹那凝聚无穷的光芒,散发着无比浓郁的毁灭气息,锁定三头妖王。 他已与门后的诸位古祖达成共识,计划不惜一切代价撤离这片时空,索性一了百了,在姜漠到来前,把这些余孽也灭杀干净。 “轰隆!!!” 就在他动手之前,突然,秘境穹顶碎开一座庞大的窟窿。 一道霜白的身影降临,卡在界壁中间的姜漠,嫌渗透的速度太慢,果断一拳祭出,击穿穹顶,正式登场。 “想好怎么死了么?” 冷漠的声音传遍秘境的每一处角落。 神临三代古祖脸色剧变,姜漠到来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从他降临、夺舍、转世、重生的几个呼吸里,就从秘境之外直接杀过来。 这种修为,已远远在他之上。 神临宗内的弟子、长老,看到姜漠然亲临,个个万念俱灰,脸色煞白,他们绝望到无以复加,那个杀得各大秘境人头滚滚的魔尊出现了! “玄玄尊” 越旻看着那道熟悉的身影,忍不住悲咽了起来,老泪纵横。 而遥妄、越厉也是神情亢奋而眼神狂热,它们如释重负,完全松了一口气。 “放我们走。” “对你们,对我们,都有好处。” 神临三代古祖与姜漠对望,态度强硬地提出要求。 他的手上不知何时起,已经拿着一张古朴的符纸了,那是神临祖师留下的最重要之物,能利用天地伟力,将整座秘境,送往未知的异时空。 只要他顺利催动,秘境里的所有生灵,都逃不掉。 然而,姜漠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神充满不加以掩饰的冷漠和戏谑,似看一个孩童在拿着玩具张牙舞爪的威胁他。 “区区一个亡灵而已,也配威胁我?” “让你们的始祖来!” 姜漠一声厉喝,被他凝眸望着的神临三代古祖,不禁颤栗,仿佛对上一位恐怖的主宰。 “嗤啦!” 他毫不犹豫的催动符纸,泛起在上面的光芒,诡异的熄灭,无数次想要重燃,都失败了。 与其说是失败,还不如说是被强制一次次时光回溯,连开启的机会都没有,就被直接打断。 “你!!” 神临三代古祖怒不可遏,脸色僵硬,他知晓原因,这绝对姜漠下的黑手! 须臾间,他和神临宗都被逼上了绝路,却束手无策。 逃亡异时空,失败。 释放灭世之光,也无法奏效,会被一次次重置时间。 仅凭神临三代古祖一人之力,绝无可能带着宗门弟子,从姜漠手中活着离开。(本章完) 第502章 屠灭神临 “还不来么?” 姜漠冷漠地注视着神临三代古祖,见他停顿在原地,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反而是庇护着身后的宗门废墟,上面正有一轮庞大的湛蓝屏障隔绝着来自战场的各种杀招波及。 下一秒,他微微侧首,说出来的那句话,令越旻全身轰然一震。 “看好。” “这一剑,是我替你斩的。” 声音不大,也没有威压寰宇的神威,却清晰得让所有人脸色大变。 “狂妄!” “你是真的执意要玉石俱焚吗!” 神临三代古祖被逼急眼,破口大骂,直接发动御主的权限,试图强行把三头妖王和姜漠,一起放逐至秘境之外。 然而,他刚一动手,就发现天地的异常,万物好像都静止住了!? 神临废墟里的弟子、长老们,像是一尊尊凝固的雕塑,无法言语,无法动弹,被彻底冻结在某个时空缝隙之间,而山川湖泊,苍天白云,更是如此。 “你你到底做了什么!!” 神临三代古祖说话的声音开始发颤,眼前的魔尊比上次见面时,还要强大不知多少倍,已经到了他无法看清的地步。 这样的怪物,他真的有获胜把握吗?就连他自己都开始忍不住动摇。 “如你所见,永恒一刹。” “你的秘境虽大,我无法瞬间全部覆盖,但方圆百里,还是没有问题的。” 姜漠轻轻笑着,自然而然地抬起右手,指尖有炽芒浮现,逐渐凝聚成一柄剑刃的雏形,势能越来越可怕,那毁灭一切的温度,骤让万物枯萎。 而被凝固,无限放慢生命活动的神临宗众人,彻底成了砧板上的鱼肉,没有躲闪的可能。 “我说了,如果今日来的是你们始祖,兴许还有资格和我谈条件。” “但你,还远远不行。” “不!!!停手!” 神临三代古祖目眦欲裂,疯狂地呵斥,他操控着恢宏的天地之力,尝试从外部入侵,却无法渗透,急得他方寸大乱。 “轰隆隆!!!” 姜漠手腕轻震,猝然发力,那道耀眼的剑形炽芒,一瞬掠过一层深紫色的空间裂缝,跳过中间的距离,猛地放大千万倍,宛若一头横空飞来的白色苍龙,狠狠地撞击在那层湛蓝屏障上。 顷刻,夺目的光芒充满整座天地,映照着神临古祖那绝望而忿怒的表情,爆炸声成了唯一的绝响,冲击波连绵不绝,肆虐四方,山川,地表,树林,楼阁、宗门,都在这一剑的碾压下,化作漫天的齑粉。 前一秒还存在的人与事物,在这一秒永寂,所有的痕迹都被抹除得干干净净。 没有哀嚎,没有血雨,更没有断壁残垣和尸山血海,有的只是一座长达数十万米的深渊般的沟壑,仿佛要把世界打沉,撕裂两半。 一剑灭宗。 真正意义上的毁天灭地,五千余位修炼者,连带着灵宠、法器,与药田、炼器峰等宗门重地一起消亡。 至此,神临宗的传承彻底被打灭,越旻、越厉两兄弟瞳孔瞪大,激动落泪,而遥妄则是大气都不敢喘,正为那无与伦比的一击惊叹。 “姜漠.” 神临三代古祖脸色阴沉,声音如来自地狱的厉鬼那般森冷。 他随手一挥,竟以自身为容器,再施神临古术,燃起璀璨的圣光,直接在虚空深处凝聚出一座古老的门户,猛地打开,与彼岸星空的诸多先贤沟通。 “轰隆隆!!!” 须臾间,一道又一道如黄金浇筑的身影出现。 祂们面容模糊,每个人的身上都流淌着无比可怕的力量,正不断坠落,被神临三代古祖的身体所吸收,他的气息越来越强大,如同没有极限一样。 “那是?!”几大妖王看得触目惊心,仔细一数,竟有十四道身影。 “轰隆隆!!!” 在这个时候,大地也莫名的颤动,似有古老之物复苏,断臂老者持握的那枚神临遗眸,盛放仙光,悬浮半空,随着神临三代古祖的念咒,光芒暴涨得极尽闪耀,如同一颗赤阳。 霎时,天地间出现一股无比沧桑而古老的气息,大片的山脉、地表坍塌碎裂,数头不可名状的生物正从秘境的阴影里面苏醒。 哪怕相隔甚远,越旻、越厉、遥妄还是惶惶不安,比起玄尊、神临三代古祖那些强者的压制,来自未知生物的威胁,更让它们体内的妖血悸动。 “啊!!!” 越来越多的光芒聚拢在神临三代古祖的身上,那是各有独立意识的魂光,此刻却发生诡异的共融,直到神临二代、一代古祖的加入后,神临三代古祖产生极致的蜕变,由自我个体,变成十几道意识灵魂相互融合所诞生的新生命。 “吼!!!” 也是这个时候,东、南、西三大方位,出现一头又一头史无前例的阴影,高有数万米,真身赫然是三目墨麒麟、黑纹玄武、吞天腾蛇。 与它们相比,三大妖王的体型小得可怜,实力也相去甚远。 猩红的血雾遮天蔽日,三头古老生物体表覆盖着一层淡红色的薄膜,此刻疯狂的碎裂,那曾是封住它们生命流逝的光阴薄膜。 裂痕越多,崩溃的越快,它们所展现出来的实力,就越可怕。 在遥远的岁月以前,神临祖师曾擒获几头妖族的凶兽,镇守在秘境里面,以防强敌入侵,道统覆灭,时隔多年,它们终于被强制唤醒,并投入战场。 “外来者,既敢灭我道统,那就鱼死网破!” 蜕变之后的神临三代古祖,声音掺杂着其他的声音,仿佛是十几个在同一刻,用同一张嘴在说话,而神临祖师的遗眸,也被他紧紧的抓在手里,以此操控那三头古老生物。 “扫兴。” 姜漠风轻云淡地说了一句,在对方完全集结之前,他就特意切换第二真身备战,本以为神临宗还有手段,把死去的始祖真灵映照在世,没想到是一堆灵魂杂糅的怪物和三头上古凶兽。 “轰隆隆!!!” 下一瞬,姜漠直接动手,显化法天象地,身高万丈,睥睨脚下的一切尘埃。 他一巴掌扣住三目墨麒麟的脑袋,五指集中发力,猛地握碎颅骨,痛苦的惨叫炸响,那巨兽的天灵盖被残忍打爆。 “轰隆隆!!” 同一时刻,他左手食指、中指合拢至一处,射出一道惊悚的光束,在那张开深渊巨口,朝他扑咬而来的吞天腾蛇嘴里,留下一道狰狞的血窟窿,茫茫的光阴之力瞬间覆盖至全身,削去三千多年的道基。 “哗” 吞天腾蛇年岁不详,但面对杀招‘光阴原点’,根本毫无抵抗之力,肉身灵魂全部从伤口一处崩溃,三千多年的岁月之力滚滚袭来,把它一切恐怖的修为,削减至诞生之前。 “嘭!!!” 它就像僵硬在原地的朽木,忽地从内到外炸开,死得不能再死。 弹指间,两头上古凶兽阵亡,剩下防御最强的黑纹玄武,也未能幸免。 姜漠几乎是出手的同时,就一并把它处决,虚空震荡,有巨大的法印从穹顶凝聚,无视距离,击穿玄武体内的要害,爆成漫天的黑色血雨。 整个交手的过程不到呼吸之间,三头上古凶兽,一死两重伤,在火力全开的姜漠面前,它们和待宰的羔羊没区别。 “轰隆隆!!” 神临三代古祖最大程度的调动秘境之力,那枚被他托在掌心的眼眸,发挥最为极限的杀招,堪比神临祖师生前的全力一击。 暗红色的光流,横扫整座天穹,姜漠比快更快,抡起如山岳巨大的拳头,以最纯粹的武道战技,蓄力一拳镇落。 “轰隆隆!!!” 暗黑色妖炁凝聚而成的拳光,肆虐地表,顷刻淹没神临遗眸的杀招,将它粉碎得一干二净。 “咻——!” 神临三代古祖大惊失色,急忙躲闪,神情凝重而紧张。 “轰隆隆!!!” 整座秘境都剧烈的震颤一下,姜漠打沉地表,方圆数百公里,无一完好,变成黑漆漆的坑洞。 距离稍近的三目墨麒麟和黑纹玄武散落遍地的残骸血肉,在拳光中蒸发得再无痕迹,而姜漠就像一尊灭世的魔神,淡漠的俯视着下方的一切。 “.” 目睹这一幕的神临三代古祖,气得胸膛起伏,却无可奈何。 “嗡!!!” 然而,这样焦灼的情绪,还没持续多久,就迎来结束。 庞大的法天象地虚影消失,而姜漠逆转光阴,仿佛提前一步出现在神临三代古祖身前的位置,导致他根本无法察觉,当他的眼眸和视觉神经反应过来的时候,姜漠的大手已将其锁喉。 永恒一瞬,也在这节点发动,凝固整座时空。 “.” 神临三代古祖落入绝境,连摧毁秘境,释放灭世之光的机会都没有了。 “了了.不起。” 饶是如此,他还是诡异地挣扎了一下,双眸露出赤红的厉芒,嘴角忍不住狞笑: “灭我道统,断我复生之路,那就陪葬吧!” “轰!!!” 话音未落,永恒一刹的效果被撼动,神临三代古祖的眉心,浮现出六块晶莹的碎片,赫然是其他异时空的岁月史书,被神临一代古祖所持有,如今他们共融之后,自然也能使用。 “咻!!” “咻!!!!!” 六道光阴原点,猝然激射,却被姜漠祭出的‘琥珀牢笼’悉数冻结,通过时空漩涡放逐的方式,彻底化解。 “.” 姜漠平静地审视着他,二十多块岁月史书碎片,齐齐共鸣,爆发出绝对的压制力,将那六枚岁月史书残片的力量覆盖。 “啊!!啊!!!” 忽然,剧烈的疼痛从肌肤处传来,神临三代古祖惊愕发现,自己的喉咙像是被烈火灼烧一样,大面积的皮肤坏死,显化紫褐色的毒斑,不断流脓,脖子近乎被腐蚀断裂。 “到此为止。” 姜漠五指轻握,施展神通·天罗地网,百万道透明、晶莹的丝线,沿着神临三代古祖的躯体,四肢,七窍,五脏六腑,将他肢解成一滩糜烂的肉泥。 “噗嗤!” “噗嗤!” “噗嗤!” 密集的血线在他的体表绽放,好像一簇绚烂的血色烟,被困在内的灵魂,一跃而出,试图逃走,却被姜漠的大手牢牢擒住。 “不!不!!” 杂乱的声音显得有些惊慌,神临三代古祖在魂灵状态下被姜漠抓住,他拼命挣扎,却于事无补。 “魔头,住手!” 这时,战场上唯一存活的那名太上长老,高举风暴战锤,吟诵古咒,无穷的雷光降落,汇聚成一条完全是雷霆的河流冲向姜漠。 “轰隆隆!!!” 雷电一掠而至,姜漠连看都不看一眼,任由它轰在身上,始终岿然挺立,这种程度的杀招,连出现在他危险预知里的资格都没有。 “既然着急,你也过来吧。” 姜漠左手锁喉神临三代古祖,右手向前一探,五指缠绕着特殊的虚空纹路,直接穿透重重空间,迎着断臂老者的脑门就是一掌,顿时血肉横飞。 此刻,天地显得寂静,死亡的气息和绝望的阴影笼罩整座神临宗,浓郁的血腥味和烧焦的战火味无处不在。 神临三代古祖的挣扎,越来越孱弱,甚至魂体出现分裂、摇晃模糊的情况。 “前些年,我在踏平炼魂山的时候,找到一件不错的法器,还请诸位,进来一叙。” 谈笑间,姜漠胸前的吊坠轻震,一件炼魂壶飞出。 和奴役灵魂的炼魂幡不同,炼魂壶的作用在于熔炼受困的魂魄,一边承受煎熬,一边被磨灭成最纯粹的能量,到最后由使用者一口吞没,成为滋补之物,可谓至邪之器。 “不!!” “姜漠!!” 尖锐而聒噪的咒骂声此起彼伏,十几道魂魄即将要分离的时候,姜漠打开壶盖,轻轻挥手,把神临三代古祖在内的老东西,全部都给送了进去。 “轰!!”六枚岁月史书的残片,化作虚影,一瞬沿着时空虫洞,返回原本的时空。 “哐当!” 壶盖合拢,里面燃起深黑色的火焰,灼烧十数道灵魂,凄厉的哀嚎声若隐若现的传来。 炼魂壶的品阶有限,一次熔炼这么多的强大魂魄,姜漠为避免炸壶,还顺手在壶身以妖血刻画阵法,以固封印。 待这一切做完,他欣赏着这件杰作数眼,就转身望向越旻,忽地一笑: “送你了。” “拿好。” “咻——!” 一道残影飞出,越旻伸手稳稳地接住。 它眼眶泛红,仿佛做梦般难以置信,泪水夺眶而出,万千的感谢萦绕心中,却不知从何说起,遂本能地跪谢道: “承蒙小友如此大恩,今后老夫可愿为你赴汤蹈火,万死不辞!”(本章完) 第503章 师兄,还不快快运功? 神临宗的秘境,属于异时空之物,里面的灵炁与当前时空不属同一本源。 姜漠击杀一众神临宗的老鬼后,没有利用长生仪榨干这里,反而陷入思索,他有一具浑沌道体的分身,虽然修为还无法触摸到道君领域,但一样可以炼化秘境。 可未知的风险过大,回报过小,这样的念头在刚浮现的时候,就被姜漠否决了。 “轰隆隆!!!” 御主死亡,天地莫名的震动,浩瀚的灵炁混乱不堪,它的现实空间坐标,即将变动、漂泊。 “走。” 姜漠一声轻唤,身影化作一道通天的白光,刹那瞬移至秘境之外,紧随而来的还有三头重伤的妖王。 “玄尊,这该如何处理” 遥妄脸色凝重,它一逃出秘境,就发现恐怖的事情,原先神临宗所在的秘境之外的群山,蔓延着一股深邃的乌黑之色,仿佛有某种邪祟在污染世间。 越旻注视着那里,沉默不语,寻常的御主死亡后,秘境会移动属于正常现象,但神临宗隶属于异时空的秘境,在他们御主死亡后,所释放的这些黑雾,诡异而让它感到久久的不安。 “退后。” 姜漠向前迈步,神情依旧从容,仿佛在他的身上看不到有任何的压力一样。 接着,他注视那排山倒海倾泻的黑雾,自言自语道: “那些脏东西,是三大凶兽死后的怨气,当然,远远不止于此,除它们以外,还有神临历代道君、御主,包括他们始祖陨落后的怨煞之炁,都在现在爆发,之前被封印在秘境的地底,御主一死,就彻底不受拘束了,任由它成长下去的话,只怕会衍生灵智。” 经他这么一解释,身后的三大妖王,顿时恍然大悟。 “从哪里来的,回哪里去吧。” 姜漠双手虚合,周围的天地轰鸣不已,有海量的灵炁汇聚而来,形成一口遮天蔽日的透明大鼎,转瞬就有澎湃的金色火海在内部翻滚焚烧,无数的怨煞之炁,顷刻蒸发。 与此同时,被他所持有的二十多枚岁月史书碎片,凝聚而成的四张岁月之书的纸张,也在缓缓释放着紫蓝、幽暗的光辉。 “哗——!” 无数的特殊符纹,在秘境之外浮现,镌刻的痕迹是当年传送的坐标图,姜漠眸光扫去,有所感悟,顺势连续发动两大神通,一为琥珀牢笼,二为时空迁移。 “轰隆隆!!!” 整座神临秘境都在震荡,似有一只无形的巨手,把它连根拔起,悬浮在虚空之上,数秒后,虚空塌陷出惊悚而神秘的黑洞,那是去往神临宗原本所在世界的通道。 “入!” 随着姜漠一声厉叱,庞大的秘境顿时化作一抹残影,彻底消失在那无边无际的黑洞里面。 “轰隆隆!!” 壮观的景象持续整整十多个呼吸才结束,黑洞逐渐愈合,虚空凝固,恢复常态。 太阳的光辉,从乌云之间的缝隙洒落,有着数千上万道,仿佛一根根金色的长枪,格外瑰美。 “结束了” 越旻沉醉地望着这夕阳的一幕,神情有所恍惚,族群的仇恨得报。 它前所未有的感到轻松,缓缓吐出一大口浊气,就连身上的伤痛,都不知不觉间缓和了许多。 忽然,越厉想起海外还有一位被囚禁的云虚真君,便下意识地开口询问: “玄尊,海外的那位,处决了么?依我看,杀了浪费,不如把他练成傀儡吧。” “暴殄天物,暴殄天物,照我说,不如给我吃个痛快。”遥妄也争先提议。 “杀干净了,灰都不剩。” “回去吧。” 姜漠笑了笑,转身消失,与三王告别,回到宗门处,又恢复了往常的修炼状态。 半月弹指而过,三王都在各自的秘境里面养伤,而姜漠这天在楼阁处打坐,忽有清风吹来,他缓缓睁开双眸,顿觉山河景色无限美好,阳光也暖烘烘的。 “时间到了。” 呢喃声回荡在空无一人的四楼。 不久,他起身离去,返回寝室,穿着上一袭古朴的玄色衣裳,又徒步来到膳房,扫了一眼所有的食材,就拉起袖子,默默地开始烧火、做菜。 砧板剁菜的声音,徐徐响起,很快引来几位精灵小辈的注意,它们走入膳房一看,顿时呆住,不敢相信眼前的画面,那位神明一样的玄尊,此刻,竟做起了饭菜。 “玄尊..前辈,您,您需要帮忙么?!” 一位壁虎化形的小胖子,有些紧张地问,声音都显得有些磕巴。 “不用,去忙你们的吧。” 姜漠回首,微微一笑,那几位精灵小辈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快快离去。 一个小时后,饭菜的香味,从膳房里面传出,姜漠所做的膳食,都是一些以前在门里吃过的家常菜,有六荤六素一汤。 待烹饪完毕,他指尖溢出一抹薄如蝉翼的灵炁,化作屏障,将热乎乎的饭菜,尽数保鲜。 随后,他熄灭柴火,清理膳房的灶台、砧板、刀具,就默默离开,独自一人去往后山。 白玉所铺垫的台阶,直往山上的诸多洞窟,那里有着很多单独又偏僻的溶洞,是三一门人历来的闭关之所。 过往的记忆越来越清晰,姜漠迈步而行,走入一座他最为熟悉的洞窟,那里赫然是他师兄左若童,常年闭关的所在,也是似冲、澄真口中所说,他们最后一次发生争执、矛盾、哀求、妥协的地方。 洞窟安静得没有一丝杂音,格外的清凉,午后的阳光在洞外尤为明亮,因此洞窟里也算不得昏暗,视野可见度较高。 姜漠走至某处驻足,神情平静,双眸深处浮现一抹缅怀之意,在当前时空,自最后一次的分别开始计算,他已有一百多年没有见过师兄了。 就算他拥有二十多块岁月史书的残片,以及当代200年来的历史权限,也无法随意的修改左若童的死亡事实,那样会导致还未延伸的未来,彻底化作虚无,整个世界都重归混沌。 除非他能收集所有的残片,才能够触及修改系的神通,毫无影响的书写历史,否则,只能利用一个笨得不能再笨的办法。 在固定的位置,回溯时光,逆转一个世界的不同时空交融至一处。 这样做也有限制效果,就是在姜漠护持的施法范围内,左若童可以存在,但离开那个范围,他就会瞬间化作灰烬。 想复活只有两种方法,要么把时光回溯的范围蔓延整座世界,让师兄毫无顾忌的续命,要么就是完整的岁月史书发动改写神通。 “.” 姜漠轻轻呼吸,调整自身的最佳状态,视线锁定方圆三丈之间,双手持握数张翻飞的纸张,在某个瞬间,直接发动神通,回溯岁月。 “轰隆隆!!” “轰隆隆!!” 刹那间,无数的粒子震动,光阴之力扭曲现实世界,三丈之内的一切物质都在回溯,一年,十年,五十年,越来越接近了! 1942年,三一后山洞窟,形神枯槁的左若童,静静地坐在地上,思绪神游物外,仿佛是一个失魂落魄的野鬼。 上午,他已召开了门派的大会,到最后,仍旧是心软,没有把逆生的真相说出。 如今,濒死之际,他只想一个人独处,索性就待在这常年累月闭关的场所,等候死亡的最后降临。 回顾这一生,诸多遗憾,过去的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他心若刀绞,意识越来越模糊,仿佛坠入无穷的深渊,身体也没有任何的力气了,连呼吸都困难,曾经的旧伤爆发,五脏六腑都在隐隐渗血,直接把他逼入绝境。 然而,他却不再理会,只想自然而然的解脱,而非靠着逆生再度续命。 “唉” 他的叹息充满疲惫,长年的开启逆生,已让他损耗太多的心力。 弥留之际,左若童想起青年时期的种种,那时师父还在世,诸位师弟也在,整个门派虽不大,但其乐融融。 可过去数十年,继任门长的他,只是短暂的把宗门带到鼎盛地步,接踵而至的是,他已预见的一落千丈,无可避免,毕竟三重无法通天,欺人难欺己。 “呼” 身体的知觉逐渐麻木,记忆越发清晰,左若童心有所虑,不知那下山云游的师弟,如今何在,是生是死? 如果他也入了三重,不可能不回来,还是说他也发现了真相,不愿回来? 又或者是战死在了北疆? 种种复杂的念头,左若童已无力再去思考,他只觉得遗憾无限,在没冲关之前,满怀期待,以为是通往云霄仙宫的登天之阶,谁知冲过去后,才发现是万丈深渊,一生努力皆成空。 然而,就在他意识模糊的时候,诡异而突兀的景象发生了,在他所盘坐的位置,周边三丈之内,出现一道璀璨的圆环符纹,仿佛某种强大的禁制。 紧接着,左若童艰难地抬起头颅,黯淡而毫无光泽的长发遮挡眼帘,从那缝隙之间,他逐渐看到一道熟悉的黑色身影在不断的凝聚、出现! 那是他惦记在外的小师弟。 这个时候,怎么可能出现在眼前? 想到这里,左若童意识到自己可能回光返照,看到幻觉,又或者真有所谓的黄泉冥府存在,先一步离世的师弟,此刻来接他了。 渐渐的,他嘴角扬起一抹弧度,坦然接受死亡。 下一瞬,那挺拔修长的身影,说出一句令他难以置信的话语。 “师兄,是我回来了,从84年后的世界,只身横跨回来。” “您还不快快运功?” “.” “?” 左若童耳畔响起的声音,让他如听晨钟暮鼓,身心忍不住一振,多年来的修行本能被这简单的一句话直接触动,便自行运起逆生。 “哗!——” 他苍老的肌肤在飞快的修复,变得白皙、年轻,枯瘦的躯体,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充盈、健硕。 “师师弟” 左若童感知着现实的一切,即刻发现这不是幻觉,而是眼前真真正正有那么一个师弟在望着他。 对方身姿如仙,完美无瑕,缭绕周身的炁息,神秘而强大,却有他师弟的影子。 “触碰它,师兄您就会知道一切。” 姜漠把部分现代记忆复刻出来,化作一抹光团,漂浮到左若童的手上。 “师弟.真是你么?” 左若童露出一抹悲喜交加的笑容,泪水在眼角浮现,他甚至都没有怀疑,就伸手接触那抹光团,顷刻,无数的记忆如潮水一般袭来。 他看到了未来,看到了一切。 过去数个小时后,仿佛完整地看了一场身临其境的电影,左若童才缓缓睁开双眸,心底松了一口气,没想到未来的宗门,不仅没有衰落,还壮大起来了。 曾经被他培养的弟子,也活得好好的在各自的领域,皆有所成,独当一面。 “辛苦了师弟。” 对于这一切奇迹的创造者,左若童道上最为诚挚的感谢。 那人不作言语,只是双手一张,敞开怀抱。 左若童默契地向前走去,与他相拥,时隔多年,两人终于再见。 片刻,姜漠取出储物吊坠里的桌椅,摆好饭菜,与师兄畅谈,聊起这多年来的种种。 得知后世真相的左若童,心结解开,由内而外的感到自由,感慨良多。 在狭窄而昏暗的洞窟里面,师兄弟无话不谈,叙旧数日,左若童临终前再无遗憾。 他发自内心的笑容灿烂,一改以往温文尔雅的姿态,拍着师弟的肩膀,大笑不已,满满的赞赏之意。 “师弟,我心快哉!” “难得你来找我,我何其有幸!” “师兄,未来若有机会,我定会映照你复活在现世。” 姜漠淡笑着说道。 “不我是已死之人,结局如何,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带着大家一起走下去。” 左若童对复活之事,没有强烈的执念,反而关心的劝诫: “师弟,你如此行事,承受的风险太大了,我能临终前知道这未来的一切,就已经没有遗憾了。” “答应我吧,答应我.看好大家,看好这个人间。” 对此,姜漠轻轻点头:“尽力而为。” “好” “好” 左若童连连道好,他紧紧地握着姜漠的右手,感受着那熟悉的体温,欣慰一笑,不再说些什么,阖眸坐化,人生画上圆满的句号。 姜漠望着安详的师兄,双手合十,默默祷告。 良久,他起身施法,光阴漩涡一瞬展开,身影猝然消失,洞窟内恢复了寂静。(本章完) 第504章 更进一步,初见外来者 2025年,2月,时间过得很快,姜漠的修为与日俱增,对各种岁月史书的神通也愈发的熟练起来,可碎片的数量,已经停止在26块,无法再有任何的上涨。 无论是九洲,还是海外,他的十三道体分身,把能探索的的地带,彻底探索了一遍,然而,实在是人海茫茫,又因天物自晦,或两位先天法器的暗中阻挠,导致再无岁月史书碎片任何新的痕迹。 姜漠大致估算过一遍,他手里,越旻手里,飞仙御主手里的,加起来应该有三十块,凑够半本岁月史书了,只可惜,剩下的遥遥无期。 深夜,后山望月亭,姜漠孤身仰望天幕,那里有亿万璀璨的星辰隔着无限遥远的距离,点缀漆黑的夜空。 他在思索,以太阳为核心的九大行星,除去所在的星球,剩下的行星,都蕴含着极为可观的资源,他在思索,该何时去往星空之上,对那些行星开发,仅凭他一人,或一宗,占据一颗行星,或是八颗行星,实在是太荒凉,太奢侈了。 同时,他也绝对的把握,能通过‘随心’,修改那里的自然环境,适合人类生存,并且每个行星,他都亲自踏足过一遍,里面所蕴含的灵炁之脉,一点儿也不比当前所在的世界弱,甚至还远远强出。 “到底还剩多少的时间?” 姜漠坐在石椅上,煮泡着茶水,微微沉吟,这是他在拷问自己,能否在天渊之外的生灵降临后,拥有独当一面、拒绝他们所有要求的绝对武力。 第二真身,还有开发的空间 本体,玄命七阶,距离八阶、九阶,遥遥无期,除非献祭一世的所有寿命,否则,难以短期内冲击更高的境界,至少,百年之间想都不用想,那会儿能不能走到玄命7阶的巅峰,还是一个未知的定数。 姜漠饮茶,面容被月光映照得有些清冷,他本能的觉得,天渊以外的道君、御主,必然会知道更多的隐秘,甚至有着抑制岁月史书的手段。 所以,他需做好万全之策,让自身修为,再向前走几步。 此外,姜漠还另有期待,他在守株待兔,他在等天渊以外的强者,那些家族、教派,王国的附属修道者,实力虽弱小,却是核心嫡系,通过某些空间缝隙,进入九洲世界,与他主动交流、合作、拉拢。 只要发生接触,定然会获取更多外界的情报,对所有可能对天渊造成威胁的道君、御主,有一个大致的了解。 “.” “哗!哗哗!!” 茶壶的倒茶声,宛若山涧的涓涓细流,姜漠饮至夜半,忽而凝眸向天边,起身离开。 也该为第二真身的蜕变,找些充足的养料了! “轰隆隆!!!” 白芒掠过无边无的天穹,几乎是在一瞬间,姜漠就巡游山河,随着他的真炁扫过每一寸土壤、河流,无数的景象,全部映入他的脑海深处。 几年前,和飞仙御主厮杀,落得重伤逃亡的三大古妖王之一的骸骨白虎,被姜漠发现足迹。 它沉睡在边境沙漠的地底深处,正处于某种关键的蜕变中,曾经的伤势已悉数痊愈,气息远比以前恐怖。 有数头强大的妖王,守护在它沉睡的禁地附近,深夜的沙漠,忽有银白光芒从天而降,如世外谪仙,徒步踏入沙漠深处。 刹那间,三头妖王相继察觉,变得应激而恐惧,那道出现在远处的人影,骇得它们如坠冰窟,强烈的直觉的告诉它们,无论做什么挣扎都毫无意义,来者赫然是人间最强的御主——三一姜尘清。 “你是自己出来?” “还是我请你出来?” 姜漠视那几头沉默不语的妖王如空气,继续向前走着,每落下一步,脚下的整座沙漠都在轻轻发颤,仿佛是一张随时都会被踏破的纸张。 他的声音响起不到半秒,就有一颗狰狞而栩栩如生的白虎巨首,在沙漠上空凝聚,眼神充满忌惮以及掩藏得至深的不悦,饶是如此,它还是好声好气,不敢得罪地询问: “本王正在闭关,不便恭迎,还望玄尊恕罪,不知玄尊的来意是?” 这头修炼了将近一千五百年的古妖王,精通人情世故,它把姿态放得极为低下,不愿与姜漠交恶。 “取你的精血,还有它们的。” 姜漠直叙来意,完全不在乎这些妖族强者的感受、想法,只要他愿意,他可以随手杀死,再取精血也是一样的。 “好!既然玄尊有所需要,本王给就是了。” 听到姜漠的来意,躲在沙漠地底的骸骨白虎,紧绷的神经骤然一松,它起初以为对方是来杀它的,谁曾想只是索要精血,故而它连犹豫都没有,直接答应。 “咻——!” 一道灰色的光芒自沙漠深处破开,径直飞到姜漠的手中,待光芒褪去,显露的是一件石壶,里面灌着满满的银色妖王精血。 姜漠打开,简单扫了一眼,这的确是他需要的养料。 下一刻,守护在禁地周围的几大妖王,也不敢有所耽误,急忙交出各自的精血。 “咻!” “咻!” “咻!” 姜漠一把收下,连多余的半句话都没有,就萧洒的转身离去。 他的身影微微透明,就彻底消失在沙漠地表,几大妖王拼命地嗅着空气中的气息,直到确认他真正离开,才如释重负。 “如何,谛听?”悬浮在半空的白虎巨影,朝某位麾下的妖王打探情报。 “回禀王,来的不是本体!” 唤作谛听的上古异种妖兽,如实禀告。 它的双耳密布着特殊而神秘的纹路,流淌着不可思议的玄妙之威,能听取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也在第一时间发现姜漠不是本体亲临,饶是如此,它也不敢冒险揭露,更不敢反抗。 要知道,边疆沙漠和南方的三一门宗址,相距不到一万公里,以对方的手段,真身在何处都一样,降临不过一瞬。 “不是真身么?” 骸骨白虎顿感双方差距之大,刚才所见的分身投影,着实可怕,隔空压迫得地底的它,几乎想第一时间逃走,那种威胁让它浑身不舒服,这还仅仅是一道投影,若是真身降临,还不得而知有多可怕。 与此同时,海外的澳洲大陆,也上演着类似的一幕。 被飞仙御主伤得最重的上古妖猿,逃到了这方大陆,并将诸多本土的生灵,吞噬殆尽,化作养分,修补躯体。 只是,这一日,它迎来了最不想看见的一人,几乎是在姜漠出现的一刹,有所察觉的古妖王,果断逃跑,身影一瞬散出三千六百道一模一样的气息,朝着不同的方向逃遁。 然而,它却失算了,未曾想到姜漠也一瞬放出同等数量的分身,对它进行追逐,并相继斩杀。 几分钟后,南太平洋,上古妖猿的本体,被姜漠拦住去路,双方爆发一场激战,不到三招,就有一尊庞然大物的尸体,轰然倒塌,坠入海底,染红附近的海域。 姜漠提炼妖猴的精血和最为坚硬的几根骨头后,就离开这方天地。 短短一夜,九头噬日狮、骸骨白虎、上古妖猿、混沌沼蜥,这四头躲起来的古妖王,都被姜漠找到掠夺精血,而九州之内的六十多座妖王封地,也在一夜之间,迎来同一位不速之客。 天明之际,姜漠手握四大古妖王和六十二妖王精血返回宗门,开始新的一轮修行,切换第二真身,逐一沐浴妖血,窃取它们的血脉之力,对肉身进行增幅。 最为激烈的,当属四大古妖王的精血,引入五脏六腑后,不亚于是承受地狱十八酷刑,过程尤为煎熬。 在遗世独立的时间里,渡过整整数年,姜漠才把四大古妖王和六十二位的妖王精血,全部炼化。 2025年,4月,清明前后,姜漠出关,躯体愈发的魁伟,高有两米三,仍旧是寒铁色的肌肤,双眸如暗红的黑日,修为有所精进。 不久,恢复伤势的越旻、越厉、遥妄,登门拜访,与姜漠切磋、论道半月,才心满意足的离去。 4月14日,南疆,与邻国接壤的边境处,有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回荡,坍塌的山川被冰封百里,一头准王的妖兽,被一位面容冷冽的中年男子,挥剑枭首。 陆瑾气喘吁吁,脸色略微苍白,这一战几乎透支了他全部的战力,才险而又险的获胜。 “咳咳.” 他剧烈地咳嗽着,身体踉踉跄跄地跌倒在一株古树旁,大口的呼吸,运用三一真法,汲取周边的天地灵炁,修复伤口。 “轰隆!!!” 然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不远处的深林里,有一轮金色的裂缝骤然撕裂,飞出十几位衣着不凡的修士。 他们的服饰独特而神秘,形似秘境宗门的打扮穿着,却又截然不同,更准确点说是,某种家族服饰。 “嗡!!!” 准王级妖兽的血炁,第一时间吸引那些外来者的注意。 他们御剑横空飞来,不足半息,见到伤痕累累的陆瑾后,更是有所诧异,在用一种陌生的语言交流着。 “你们是?” 陆瑾警惕地看着这些人,一种不详的预感在心底蔓延,几乎是本能的,抑或是流淌在血液里面的某种基因,让他对这些修炼者感到天然的厌恶、排斥。 带队的修士,是一位白发苍苍的金袍老者,气息深不可测,竟让陆瑾无法窥视,在其身旁,是数位中年男子,妇女,无一例外都是拥有着媲美半王级强者的炁息。 而他们身后的青年男女,统统都是妖将级的强度。 “天渊的土著,居然也有这般能耐么?” “看他的样子,好像受伤了,我们不如直接拿下搜魂,也好对这个世界有一个清晰的认知。” “等等,我们初来乍到,还不清楚这个土著的身份,如果贸然动手的话,恐怕引出禁忌级的强者。” “罢了,先与他沟通一番吧。” 那些来历不凡的修士在毫无顾忌的讨论着。 由于语言不通,陆瑾根本无法理解他们的意思,只是敏锐的察觉到,这些家伙,对他有一种不加以掩饰的恶意。 随着金发老者力排众议,轻轻挥手,示意身旁梳妆打扮得妩媚,手持一根玉如意的妇女,上前与陆瑾交谈。 老人本来也想着直接搜魂,可看着陆瑾的中年样貌和不俗实力,有所顾虑。 他们在这个世界能发挥的实力有限,如果误杀本土强大教派的核心成员,并引发冲突的话,后患无穷。 “你好,方便与我们说说这个世界的情况么?” 那名妇女并未言语,而是利用一种精神秘术,直接传达自己的意思给陆瑾,并有一层无形的涟漪之网在周围扩散开来,接受精神反馈。 “你们是秘境里的修士?” 陆瑾不予正面的回答,反而警惕地看着这些人,开口质问。 他任职过安理会的会长,知晓许多的历史隐秘,对秘境宗门可没有多少的好感。 “秘境?” 闻言,女子略有诧异,而后微微一笑: “不,我们来自天渊之外,而你们所在的世界,就是天渊。” “.” “你们来这里做什么?”陆瑾皱眉。 “探索。” “介意带我们,去你们人类的都城,或者你的家族,宗门逛逛么?我们并无恶意。” 女子轻声传达着自己的念头。 她也在慎重应对,不打算轻易得罪这么一位特殊的土著,保不准对方有后手,能召唤家族或宗门的强者降临,届时就麻烦了。 “你们有或者没有恶意,我都没办法抑制你们的所作所为。” “不过,既然你们要谈,那我就劳烦一位长辈,过来和你们谈谈吧。” 陆瑾周身紧绷,半点儿都不敢放松,第一时间在心底默念长者的尊名。 同一时刻,在遥远的沿海地区,某座云雾缭绕,灵炁弥漫的山峰上。 正在饮茶的姜漠,心神有所感应,耳畔清晰的响起陆瑾的求援。 他手中的动作微微停顿,嘴角不禁有笑意浮现,似耐心捕猎的猎人终于发现猎物一样,身影随之横跨天地,强势而来。 “嗯?!” “什么意思?” 宫妆妇女忽皱眉头,有种强烈的不安,转而冷喝道:“土著,你做了什么?!” “等等!那是?!” 就在这时,在场的十几位修炼者,都见到一位魁伟的身影,自虚空之内,毫无征兆的走出。 他肌肤如霜,眸光冷淡,身披金煌与炽白两色交织、流云飞逸的道衣,完全不像是普通的修炼者,而是像极了一尊下凡的仙君,不染凡间的因果、烟火,哪怕身上的气息收敛到极致,也让众人感到胆颤心惊。 “不不!!怎么可能!!” 修为最强的金发老者,这一刻,在内心狂吼,根本不敢相信眼前的画面,一尊疑似无上道君的存在,就这样诡异地被那土著召唤而来?!(本章完) 第505章 阶下囚 姜漠只是静静的审视这些外来者,带队的老者,年岁不详,实力不俗,是下游级别的妖王强者,而且似乎还受到一些压制,无法全力展现本该有的实力,从百分百的实力,被削弱至80%左右。 而站在他身旁的两位中年男子,其中一位灰发墨袍,面容有一道狰狞的疤痕,从左眼处斜至右下巴。 他的煞气内敛得极为精妙,就像一口溢满的水缸,却没有半分外泄,实力是准王级巅峰,同样受到明显的压制,若非如此,定然也是一位妖王级的强者。 另外一人,伯仲相间的水平,穿着一袭醒目的青衣,手落在腰间的一柄青芒缭绕的横刀之上,整个人极为的戒备,似乎要应对随时可能爆发的冲突。 他们的实力和宫妆妇女一般,统统跌落王境。 此时,面对御主级的姜漠甚至连呼吸都不敢大喘一下,其余的青年才俊,基本在30-40岁区间,实力竟不弱,如果没有天渊的压制,亦有可能是触摸到准王级的强者。 倚靠在古树下的陆瑾,见到师叔跨域而来,还是真身降临,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下,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又接着汇报导: “师叔,这些人声称他们来自世界之外的世界,而我们这里被他们看作天渊。” “嗯。” “我知道了。” 姜漠的余光注意到那头被斩杀的准妖王,不禁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对陆瑾勉励道: “做得好,有些时日不见,又长进了。” “不过,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你先回去吧。” “好。”陆瑾点头答应。 姜漠随手一挥,一座虚空门户骤然乍现,将陆瑾吞没,传送至三一的大本营,进行修养。 “.” 目睹这一幕的十几位外来者,头皮发麻,他们到底看到了什么,一位天渊里面的土著,徒手开辟虚空通道?! 金发老者的呼吸,都不由地开始紊乱了起来,脸颊有着一缕缕的冷汗,接连落下。 眼前的道君,绝不是他所能抗衡的存在,就算没有天渊的压制,也远远不可能。 老人之所以第一时间断定姜漠是土著,是因为他所说的语言,根本就不属于天渊之外的三千语言之一,而且在天渊禁区里面,如果是外来者,徒手撕裂虚空,不可能不会受到最残酷的压制。 仅此两条线索,就让金发老者,确信这是一尊本土所孕育的无上道君。 众人面露惧色,身躯僵硬在原地,一时不知所措,不过是一两分钟的区别,他们就从猎人,完全沦为猎物。 “唔有意思。” 姜漠暗中操控着岁月史书,直接窥见这一方天地所发生的种种,而真理之眼,更是掠夺到这十几人的情绪,从一开始的傲慢,再到心虚、忌惮,以及现在的害怕。 “咻!” 突然,宫妆妇女受到一股可怕的巨力,令她猝不及防,毫无征兆的整个人横飞至姜漠身前。 “啪!” 姜漠左手对其锁喉,掌心的真理之眼发动,开始对此人的大脑进行渗透,并且同化语言。 “啊!!!”妇女惊觉大脑被入侵,痛苦地哀嚎着,却无法挣扎,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牢牢抓住她的身体,随时都会把她捏爆成一滩血雾。 但是,她最为恐惧的,还是脑海里的禁制,一旦被眼前的疯子触摸,不存在任何的余地,她会瞬间魂飞魄散。 看见同伴如此境遇,金发老者,与一众的家族高手,沉默在原地。 他们心底清楚双方之间的实力差距,只有强忍着愤怒和恐惧,保持冷静,若是擅自动手的话,必遭抹杀。 数秒不到,姜漠就像扔垃圾一样,随手把宫妆妇女扔到一旁,随后以熟练的界外语言,跟这群外来者沟通: “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有特殊的空间缝隙,穿越而来。” 金发老者顶着巨大的压力回答,他和那名霜发的男子对视,竟在对方的身上,感到一股比家主还要恐怖的炁息,就连族内的老祖,恐怕也不一定能稳胜此人。 “能出去么?”姜漠再次问道,神情肃穆。 这些年来,他和飞仙御主时常巡游各地,找寻天深渊的界壁,可始终一无所获,就连当初和神临宗缔结约定的时候,他们也不清楚所谓的界壁到底在哪里。 “没办法回去,我们是奉家主之命,进入天渊,扎根繁衍生息。” “外面进来容易,想要出去,难于登天,除非等候数百年之后,两界法则平衡,界壁才会逐渐消散。” 金发老者透露一些禁制所允许透露的消息。 “那就劳烦诸位,随我走一趟了。” 姜漠微微一笑,大手一挥,整座天地猛地移形换景,空间都颠倒了过来。 众人完全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他们就从南疆的深处,被挪移至北科莱岛的地底洞窟。 这里密布着透明丝线,到处都是火烧的痕迹,不远处的区域,更是散落着一地的骨灰。 “啊!这里是?” “我们被囚禁了么?对方究竟想做什么?” “别别杀我们,我们没有任何的恶意。” “糟了,出不去了。” 在家族小辈还在惊慌不已的时候,那两位准王级的中年男子,和宫妆妇女,金发老者,他们的瞳孔都是忍不住的剧烈收缩,里面填充着无法形容的惧意。 呈现在他们不远处的骨灰,赫然是属于另外一位道君的,就这样被囚禁,困杀在地底,而且死亡的时间,不一定多久,有可能就是五年之内。 这一刻,他们的肠子都悔青了,脸色更是难看得极致,那看似仙气凌然的男子,竟屠了一尊道君?! 可想而知的是,他们的下场,未必会好到哪里去。 就在他们惊魂未定的时候,姜漠直接发动神通‘永恒一刹’,锁定十四位天渊之外的入侵者,没有多余的交谈,直接从时间、空间两大方面,冻住他们的肉身和灵魂,不给任何自尽的机会。 做完这一切,十四人如雕塑凝固在原地,姜漠眸中没有丝毫的怜悯,他转身离开,发出多道神念,直往飞仙教与三大妖王的秘境妖国传讯。 “来见我。” 淡漠的声音穿透秘境,深居其中的御主,第一时间有所感应,各自起身,前往三一门赴约。 片刻,思明殿内,走来一道又一道的熟悉身影,飞仙御主搀扶着弦华老人落座,飞仙掌教跟在二人身后,毕恭毕敬,三大妖王相继到来。 在场一共五位御主,姜漠坐于大殿的正位,人族两位御主,一位道君,妖族三位御主,分别排列在左右两侧,而实力上有着天差地别。 越旻、越厉、遥妄,近距离地观望了飞仙御主和那位神秘的老者,顿感强烈的压力。 “玄尊,发生了何事?” 遥妄顿感氛围有些不妙,飞仙御主这些人的出现,让它隐约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 “就在刚刚,我的一位晚辈,遇到了天渊之外的人.” 姜漠把来龙去脉,简单地描述了一遍。 “如此之快么?” “按照他们的说法,是要繁衍生息的话,那不知道在此之前,在此之后,还会有多少批类似的降临者,已经蛰伏在这个世界了。” 飞仙御主眉宇微蹙,这和他预估的截然不同,眼下怕是连500年的最短期限都没有了。 “那我们得尽早做布置,再从他们的嘴里,撬出点有用的消息。”越旻提议道。 “其他的秘境、宗门,要不要通知他们一起联合起来,从九州,乃至全世界的范围,对这些降临者,进行提防?” “如果集齐全球各地的秘境御主,只要我们把每一寸土壤,海域搜寻得干干净净,他们进来得再多,又有何妨?” 越厉握拳道,它的想法很快就遭到飞仙御主的反驳。 “不可。” “人越多,就越混乱,凭我和尘清道友的能力,还镇压得住这些外来者,一旦让全球各地的御主知道岁月史书和天渊的秘密,只怕整个人间都会被我们的大战打成废土。” “可是,不拉拢他们的话,他们有可能成为界外者拉拢的对象。” 遥妄说到这里的时候,嘴角扬起一抹狠辣的笑容,看向姜漠,半开玩笑地试问: “我们总不能把他们全都杀了吧?” “事情还没必要做绝到那种地步。” 越旻清楚这老鬼在想什么,无非是饱餐一顿罢了,无奈一叹。 “但,下点手段还是可以的。” 这时,左侧首位的弦华老人,轻声一笑,眉目之间的皱纹随之舒展,他看向姜漠,问: “不知小友是如何想的呢?” “那些降临者的样貌,服饰,和我们这里的人,差不多,实力也不弱,目前还没有办法甄别。” “但他们如果想要进一步索取些什么合作的话,必然绕不开每一座秘境的御主,那些外来者能够发挥的实力有限,顶峰的话,应该和一般的御主相近。” 姜漠思量一二,道: “就从御主出手吧,足够了,有真言咒在,我再额外做些手段,不怕他们叛变至界外的势力,倘若有外来者,找到他们,我们也可以第一时间拘禁。” “至于御主以下的另类超凡生物,不管是国内的,海外的,由它们去就好了,掀不起风浪。” 众人默许这番说辞,只有成为御主,才会清楚知道,御主之下的生物和御主之间存在多么夸张的差距。 “海外的局势,怎么样了?” 飞仙御主向飞仙掌教追问,他这位弟子的信徒,遍及全球,能感知到无数信徒的记忆。 “四大洋,七大洲的厮杀都差不多了,现在存于世上的秘境势力,还有九十二座。” “需要把他们都请过来么?” 飞仙掌教话说一半,又觉得不妥,道:“或者,我们可以私下过去一趟?” “写封邀请信吧,以我之名,地点就在月球,不来的话,就劳烦诸位替我清理了。” 姜漠对那些超凡物种的族群,和对待妖兽、动物一样,没有任何的仁慈。 “好。” “这件事,交予老朽去办吧。” 飞仙御主淡淡一笑,若是让弟子出马,还有一定的悬念,事关重大,他想直接出手,一锤定音。 “时间就定在一周后。” “道友,我与你同去,协助一二。”遥妄厚着脸皮自荐道,后者点头,示意可以。 “九州这边,劳烦你几位,帮我传告一声了,天山,龙宫那边,也一起带上吧,它们的王,虽不是御主,但实力也不弱,有资格参与。” 姜漠一边对飞仙掌教、越旻、越厉吩咐,一边以炁化纸笔,顷刻成书,写好一百多封信,分发给众人。 “事不宜迟,烦请诸位走一趟了。” “我还需与弦华前辈,去往北科莱岛一趟,好好审问那些外来者,截取情报。” “好!玄尊请放心!我等去也。” 众人相继出发,姜漠也起身,主动打开一座虚空门户,让弦华进入。 须臾,两人来到地底洞窟,姜漠将界外的语言,同化给老人,随后就解开了禁锢。 时间好像过去了一瞬,又好像过去了无比漫长的岁月,恢复活动的众人,心有余悸,呼吸急促地看着前方的两道人影,几乎充满绝望。 “又一位道君?!” “怎么可能” “我知道你们的脑海里面有禁制,从现在开始,告诉我一切,你们所能说的,但凡你们还想活下去,就不要挣扎。” 姜漠声音冷冽,不带有任何的情感,极具压迫感。 “不,如果你言而无信的话,杀了我们灭口.” “噗嗤!!” 一位青年辩驳的话语还没说完,就由内到外的炸开,死无葬身之地,血水溅了身旁的族人,惹得众人亡魂皆冒,脸色煞白。 然而,还没等他们的惊悚情绪缓和过来。 姜漠随意挥手,仿佛造物主般掌控造物的权限,那些洒落各处的血迹飞速蠕动,碎裂的魂光也在一瞬重组。 死去的那名青年彻底复活,他瘫软在地,口齿结巴,连话都不敢再说,整个人瑟瑟发抖,带着可怜、哀求的眼神看着金发老者,乞求救命。 看到这一幕,三位准王级的家族高层,和金发老者,统统面色剧变。 “我有时间和你们耗,我也有能力,能让你们生不如死。” “所以,烦请配合我,这对你们有好处。” 姜漠再次警告众人,并让他们在十息之内,作出抉择。 弦华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既没有阻止,也没有干预,古往今来,能成就御主者,哪个不是心狠手辣之辈? “好我们说。” 沉默许久,金发老者舍弃作为外来者的尊严和傲慢。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做好了心理预期,把他所能透露的情报,娓娓道来。(本章完) 第506章 大业帝朝 “既然你们愿意说,那就好,请吟咒吧。” 姜漠命令众人相继以真言咒起誓。 一旁的弦华老人担心这些外来者,另有手段规避,他眸底掠过一缕迟疑,还是想稳妥些,顿时有了决断,开始翻找随身携带的储物戒指。 “咒什么咒?” 金发老者内心一格登,猜到某种糟糕的可能,继续装聋作哑,一副蒙在鼓里的模样。 见状,姜漠微微一笑,也懒得理他,举起右手轻触虚空,即刻有一篇密密麻麻的金色咒迹浮现,上面所写的字迹,都是古文形式。 “嗡!” 姜漠掌心的真理之眼绽放光芒,霎时有十四道无形的光芒激射,钻入这些外来者的躯体,将语言和古文的相关记忆,直接传输给他们消化、理解。 用时不到十秒,那种堪比先天而生的语言能力就深深扎根在他们的大脑里,再次看向虚空的字迹时,不再陌生,而是熟悉得不能熟悉的‘承天咒’。 即天渊之外的世界对真言咒的一种代称,实则二者为同一物,下可拘禁市井小民,上可胁迫道君御主,几乎无所不能,古往今来未有真正的破解者。 “这” “你们怎么也会有此咒文?!” 金发老者的声音止不住的颤抖。 他现在被困天渊,无法确定继续念咒,一旦违背,会发生什么严重后果,可他清楚只要念咒之后,除去禁制封锁的家族功法记忆,其他的情报,会被掏得干干净净。 “不,我们愿意告诉你想知道的事情,但是这些咒文,是给罪人、囚犯念的,我等血脉生而高贵,万不可念此咒语。” 那名脸上有疤痕的中年男子,苦声恳求。 “看来你是骨头硬了,也好,陪你玩玩吧。” 姜漠微扬着下巴,一念展开天国,吞没此人,调整两界的时间流速,而后发动折灵咒。 霎时,冰冷死寂的星空内响起惊悚的惨叫声,却没有任何事物予以回应,偌大的星空就像永恒的牢笼。 “你,你把他,藏哪儿去了?” 宫妆妇女忍不住追问,眼神中是浓浓的担忧之色,被困进天国的男子,是她已亡故的妹妹的夫君。 “.” 姜漠置若罔闻,理都不带理她,而是任由时间流逝,在一片压抑的安静氛围里足足过去十数息,他身旁的虚空才缓缓扭动,放出一道血淋淋的身影。 那男子被折磨得眼神无光,浑身发抖,蜷缩在地上,不断地吸着冷气,连抬头与姜漠对视的勇气都没有,头颅垂得很低,一个劲神神叨叨地说: “放放过我.” “我念.我配合.不要杀我.” 他的族人鸦雀无声,每个人心底都泛起寒冷的惧意,面对眼前的怪物,他们连控制自我生死的权利都被无情剥夺了,双方远远不在一个层面。 最终,僵持不到半分钟,在金发老者率先的臣服下,那些青年才俊接二连三的屈服,同样吟诵真言咒。 一会儿,众人诵毕,体表泛起一道道转瞬即逝的淡金色光芒,无疑是真言咒奏效的迹象。 就在这时,弦华也从储物戒指里面取出一盏青铜古灯,上面镶嵌着一座骨质的蛟人雕像,燃烧的灯油是取上古蛟龙的尸油炼制而成,而灯芯则是它的筋脉,二者经过炼器秘法的淬炼,可令燃烧的紫色火焰,万年不熄。 “前辈,这是” 姜漠好奇地打量着那盏小小的古灯,仅老人一巴掌的大小。 “一件老古董了,具体什么名字,我也不清楚,只是早年某位挚友送给我的瑰宝。” “能取血、魂两物,进行审问,验明真假,权当是多做一个限制手段吧,这些外来者不可小觑。” 弦华平淡地说着,他向前迈步,迎着那些俘虏一道道投望而来的畏惧目光,毫不避讳地说出具体作用。 “接下来,我会取你们的血、魂魄,炼入灯内,不损你们的性命,但若有欺瞒,上面的火焰会一瞬烧至你们的身上,必叫尔等生不如死,如坠炼狱。” 弦华话音落下,果断动手,他抬起枯槁的左手,顷刻控住14人,有白色的光刃划破他们的肌肤,血液与魂魄碎片一起跟着溢出,转眼被他尽数收下,递入古灯的紫火烧炼。 “.” 旋即,弦华侧首看向姜漠,虽没有言语,却轻轻点头。 “说吧,介绍一下你们自己的来历。” 姜漠居高临下地俯视众人,口吻略显冷酷。 “是” 金发老者低垂着脑袋,脸色覆盖着阴影,声音如机械般发出,颇为不情愿。 “我们来自大业帝朝,苍武郡的炼体武道世家——洛氏一脉。” “帝朝疆域广阔,有三洲十二郡,四郡归一州,郡和郡之间相距万里不止,而我等所在的苍武郡,位列十二郡的中四游,郡内有封侯,封王的四大世家,其中又以我洛家最强。” “而我的身份是洛家的三长老,洛非。实力在十位族老当中排第二,仅次于老五,此行奉家主之命,潜入天渊,找寻此地的神藏,即当年战死在这里的人、妖两族大能遗留的瑰宝,以及传说中,有可能存在的三件先天法器,岁月史书、混沌鼎、天心古玉。” 听到金发老者提及三件先天法器,姜漠、弦华略有所思,没有打断老人的话语,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自一百年前,就有消息流传,天渊的压制越来越弱了,不少封闭的缝隙,也渐渐能容纳道君、御主之下的修炼者进入.” 洛非默默叹气,心生悔意,早知此行这般凶险,他是打死都不愿意来了。 “家主收到京都的一道密令,随后让我携带族内的嫡系精锐,前往特定的坐标,通过狭窄的空间缝隙进入这个世界,类似的坐标,绝不止我们那一处。” “帝朝的斗争复杂,皇帝与四位同父异母的君王,势同水火,而国师亦有只手遮天、罢免百官的权势,几乎还要压了皇帝一筹,他是先帝的心腹,修为极为可怕。” “三州十二郡,共有封候拜将的世家近百,四位王都有着他们统治的区域,而归顺国师的地盘,有三郡,皇帝能掌控的只有帝郡和飞仙郡,苍武郡,剩下的两郡,野心勃勃,既想独立,也左右逢源,摇摆不定,在四王、皇帝、国师之间徘徊。” “我们的苍武郡,情况也不太好,综合实力最强的洛家和武家,仍忠诚于皇帝,另外两家另有靠山,对皇帝阳奉阴违,实则早已归顺国师和某一位君王。” 洛非一五一十地汇报着,他和族人们全然跪地俯首,没有一人抬起头,自然也没发现当老人提起‘飞仙郡’这个称谓的时候,姜漠、弦华的脸色有了微妙的变化。 世间真能有如此巧合? 到底是当年飞仙道君走了出去,又或者是,他本来就是大业帝朝的强者,降临天渊? 疑似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这样也能说得通,为什么他会惊艳数千年来,隐隐有着第一御主的势头,但前者的可能性依旧不小,或许那位神秘的道君,从未死去,又或者在他晚年的时候,曾经走出去过,但回来了。 至少,在飞仙教的历史里,在天衍教的史书里,都有写两派祖师自幼交好,而他们最后的结局,都是在各自的门派里寿终正寝。 一时间,迷雾重重,姜漠、弦华很有耐心,一点也不着急打断洛非的讲述。 “当今朝内,一位君王是国师的真传弟子,二者隐隐有联合之势,国师欲扶他上位,而皇帝也知道这件事,另外两位君王也蠢蠢欲动,皇帝为一统朝政,对天渊极为上心,欲取三大先天法器,又或者拉拢天渊内可能存在的人族强者,遂命忠诚于他的武道世家、炼炁世家,派出一系列的嫡系种子,随同家族高手,隐秘潜入蛰伏。” “不知可否打探一下这方世界的修炼体系和境界?二位,这样我也好有个对比,更清楚地描述给你们。” 洛非诚声请求,于绝境之下,他从容镇静,窥见一线生机,或许可以利用帝朝的影响力,对这两位道君进行拉拢,还是有一定机会的。 “炼炁、炼体,邪修,炼魂,异能都有,颇为复杂,不过我可以讲点普遍的。” “凡俗江湖的异人,可划分不入流,二流,宗师,大宗师,无上大宗师,陆地神仙,逍遥真仙,尤其是后两境的说法繁多,真实性和可参考的例子很少,当然,在世界没有灵气复苏以前,连无上大宗师都少有,何况是陆地神仙。” “在八年前,灵气复苏,山河异变,超凡生物出没,异人数量飙升,走开发先天异能或后天异能觉醒的修炼体系,有1-5级,5级巅峰对应陆地神仙。” “而异能弱小,或者不愿走异能体系的人类,则修炼武道,淬炼肉身,有武道六境:淬血、凡蜕、破空、斩妖、王侯、君临。前三境对应异能体系1-5级,后三境则对标妖族强者所设立的。” “果然,这里也有妖族” 洛非并不意外,有强大人类出现的地方,代表着资源丰富,同样会孕育出其他种族与之争夺,而无论是天渊之内,还是之外,人、妖两族的斗争都没有停歇过一刻,是注定的宿敌。 “那妖族的修炼境界,又是怎么样的呢?”老人困惑地追问。 “开灵、化形、结丹、万一、登王、主宰,六大境界吧。” 姜漠娓娓道来,这些常识他原本就知道一些,后来还是和天马、饕餮相谈之后,才深入了解。 “妖族生灵的前两境,算是普通的喽啰,到了第三境结丹,则会成为精锐,通常是一座妖王封地里的妖将,而万一境,则是万中无一的意思,妖将里的妖将,触碰到王境的门槛,也称作准王境。” “到了第五境,就是货真价实的妖王境,由于种族的不同,天赋的差异,以及肉身强度的区别,这一境界的差距,比起前面所有境界的差距加起来都要夸张,但无一例外,妖王对它们境界以下的任何妖族生灵,都有绝对的碾压实力,而妖王的顶点,亦称作古妖王,这是境界的划分,也有称谓的划分,即麾下有多头妖王并存,也可自封为妖皇。” “妖皇和妖王、古妖皇的实力有可能在同一个范畴,也有可能不在一个范畴。” “妖族的第六境,则是主宰,被妖族奉为至高神明的存在,万年来都没有几头,踪迹难寻,传说更是稀少。” “灵气复苏的武道后三境,就是对标妖将、妖王、古妖王,不过迄今为止,一尊王侯境的武者都没有诞生。” “到了秘境宗门,即凡俗以外这边,有两大主流派系,分别为炼炁和炼体。” “炼炁五境,巡旷野,筑道基,遨苦海,登彼岸,见仙宫。” “三境入苦海,可做一方教派的长老或掌教,四境登彼岸,即是道君,实则四境和五境仍在一个没有彻底超脱的范围,通常能够炼化秘境的道君,就会水到渠成,化作仙宫境。” “而炼体就细致些,有武道十境,凡胎,韧筋,石皮,铁骨,鼎脏,金身,千军,碎岳,镇海,摘星。” “他们的终点,对应道君级强者,若能炼化秘境,一样可以极尽升华,齐驱御主。” 姜漠大致地讲述了一遍,洛非眸中露出一抹意外之色,再次吐言: “你们这儿也有道君,御主?和天渊之外的修炼体系,略有相同之处。” “我们炼炁九境,分别是养气,蕴灵,筑基,悟真,玄照,阴阳,仙府,玉镜,天心。” “抵达仙府者,为道君,更进一步玉镜,为绝世道君,两步之上,天心,则是无上道君。” “炼体十二境,炼血,扩脉,淬身,龙台,御空,秘藏,玄罡,真一,神桥,万蜕,无瑕,武神。走至尽头,和炼炁的玉境、天心境差不多。” “大业帝朝的初代皇帝,就是无瑕境巅峰大圆满的武者,媲美绝世道君,创五千年的帝业不朽。” 说到这里的时候,老人佝偻着的驼背,微微伸直了一些,或许是心有自豪,他接着坦言道: “而我们洛家的祖先,就是追随始皇的大业九大龙将,是万蜕武者,堪比仙府道君。” 老人微微抬头,望向姜漠,试图从他眼中找寻一缕动容之色,可看到的依旧是静如深海的平静。 那种从容的气质,比他以往见过的任何修士都要惊艳。 洛非心底生出某种荒唐而强烈的直觉:恐怕就连早年远赴帝都,跟随上一代家主觐见的皇帝,也不如眼前的霜发男子,这极有可能是一尊绝世道君,甚至无上道君!(本章完) 第507章 飞仙郡的来历 “说下去,那你的修为是?你洛家的其他长老、家主,垂暮的长者修为又是?” 弦华老神在在的督促,他的视线停留在老人的表情上,而余光却注意着手中燃烧紫焰的古灯,没有熄灭或者扭曲的迹象,足以证明此人所说的话语,十有八九都是真的。 “我亦是一名武夫,真一境巅峰,距离神桥还有一段不远的距离。” “如果踏上神桥的话,基本离道君境就不远了,在家族内,除我和老五以外的所有长老,都是真一中、后期的境界。” 洛非幽幽叹息:“家主是神桥中期,几位宗族内资历最老,修为最强的老人,是神桥巅峰,也称作半步道君,可惜福缘薄了一些,未能突破万蜕,与先祖共荣。” 闻言,姜漠、华弦皆有思索,外界的半步道君境,成长在灵炁更为浓郁、法则更加齐全的环境中,实力比起本土的道君,只怕不弱,甚至还要强一些。 而这样的洛家,放在当前的世界,可成一方隐世宗门了,但在大业帝朝里面,仅仅是十二郡里面的苍武郡的四大家族之一,如果其他郡的封侯拜将家族,都是这个水平的话,加起来的半步道君数量,极有可能过百! 这还不包括所谓的四大君王、国师、皇帝,以及其他更古老者的存在。 如果洛非所说为真,五千年的帝朝霸业不朽,那它们的底蕴和势力加起来,比整个天渊之内的所有教派还要夸张,也不是没有可能。 反正,弦华、姜漠两人可不认为,大业帝朝万蜕境的武者,或者是仙府境的道君,仅仅是媲美本土道君、御主的层次,这有可能是强出十几倍,甚至几十倍的距离,十分夸张! 在他们短短沉思的半秒里,洛非接着毫无保留地说着他的阅历和生平见识。 “一郡小则疆土两万里,大则五万里,我们的苍武郡算是中规中矩吧,四大家族里面,其他的家族强者,水平和我们相近,但拉不开很大的差距。” “四位君王和皇帝都是万蜕境的武者,具体的修为深浅,无人得知,可他们争斗已久,每次都是互有胜负,但他们都没办法单独和国师以及国师笼络的百官势力分庭抗礼,据闻在一百多年前,先帝未驾崩的时候,国师就已经是万蜕巅峰的境界了,这么多年过去,有可能突破瓶颈,一举冲到无瑕境。” “那你见过所谓的国师么?”弦华对其盘问。 “.” 老人张口欲言,似又想到了什么,稍作停顿,最后才艰难得摇了摇头,作出匪夷所思的答案。 明明只有‘见过’‘没见过’两个选项,洛非却说:“我不知道。” “?” “?” 此言一出,不仅是姜漠、弦华顿时起了兴趣,瞧见有意思的苗头,就连跟随老人潜入天渊的几位准王级强者,也露出错愕之色。 “国师神通无双,我有可能与家主一起参见过他,但也有可能这段记忆被抹去了。” “很多入京朝拜皇帝的人,都记得皇帝和四大君王的真容,惟独记不起和国师有关的记忆,甚至连半点容貌的信息都没有。” “很多帝朝的重大事宜,国师必然是在场的,或许记忆不受影响的,只有百官,一众将军、元帅,和四大君王、皇帝吧,像我们这些层次低一些的存在,自然就会被特意针对,将相关的记忆空白化。” 闻言,弦华眼眸闪烁着一丝耐人寻味的光芒,他轻轻地笑了,当着洛非的面,指着姜漠,询问比较。 “那就不谈国师了,你说你见过皇帝,那你如今又见我的这位小友,你的眼界也不低了,大概会有个预估的标准,说说二者孰强孰弱?” 同一时刻,洛家的几位高手和那些青年才俊,都纷纷集中精神,竖起耳朵,感到莫大的紧张,期待那一份令人几乎窒息的答案出现。 “我修为一般,如井底之蛙窥天,不敢妄言二者的强弱,不过,非让我选的,还是这位道友,隐隐更胜一筹。” 洛非微微拱手,神情谨慎。 他说的这番话不是为了讨好,乞求活命的机会,而是单纯的分享他的猜测。 至于准不准,那就不好说了,毕竟,皇帝和眼前的道君都远远在他的修为之上,他只能像文盲答卷抛骰子一样二选一。 “!!!” 然而,他的表态却给此行的所有家族成员,带来莫大的震撼,那本土的道君,居然疑似比皇帝还要强大?! 哪怕他们再怎么不相信,也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理由,相比于他们的眼界,洛非长老的眼界更胜百倍。 回过神来,众人只感觉一阵后怕和迷茫,落在这种强者的手里,他们真的能走出这座阴森的牢狱,再见天日吗? 得知答案的弦华,心底也稍微踏实了一些,姜漠如果比皇帝还要强的话,再给一段时间成长,将来天渊与外界接轨的时候,未必不能抗衡那些来自各地的强敌。 “我很好奇的是,你这样说,你是否还对你皇帝忠诚?直接点,你们洛家对皇帝的忠诚,是否动摇了?” “.” 洛非沉默数息,才吐出一口浊气,颇有几分无奈道: “个人对皇帝的忠诚,家族对皇帝的忠诚,都不过是为了家族延续,繁衍生息,保证长盛不衰罢了。” 答案已不言而喻,弦华也没有继续为难他挑破最后一层的遮羞布,接着追问更想知道的秘密。 “皇帝具有掌控力的三郡里面,飞仙郡是什么来历?如今那里的局势又是怎么样的?” “飞仙郡么?” “唔容我想想。” 洛非作出沉思之状,很快就开口道: “那里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大业十二郡,帝郡居中,苍武郡在南之极,而飞仙郡在北之极,中间还有其他郡的地盘,二者之间相距十数万里,只是隐约听说过一些。” “在初代皇帝仙逝后,帝业延续的第623年,出现严重的内乱,被指定继承皇位的少帝,还未登基,就被暗杀,死于京都,自那时起,帝朝境内的五大君王,先后揭竿而起,两王自立,三王去往帝郡,争夺皇位。” “也就是那个风雨飘摇的节点,一位自天渊走出的修士,见途径的疆域战火四起,妖魔作乱,一剑劈碎沉沦的山河,直抵最近一郡的王府,与统治那里的羽王,达成一番不为人知的协议。” “而后的六十年里,羽王被此人扶持成帝,他的战功最为耀眼,斩三王于幽冥,囚一王于天外,横扫羽帝登基的所有阻碍,后被追封为‘飞仙天尊’,得赐一块封地。” “羽帝登基的第二年,将坠日郡、寒月郡两大疆域的一半疆土,划为新的飞仙郡,位列中四郡,享帝朝帝运庇佑,加持。” “此后,更有飞仙天尊的神像,铸造在十二郡内,享亿万香火,其鼎盛时,影响力几乎不弱于帝朝二代皇帝——镇世羽皇。” 洛非说得很是唏嘘,表情难掩敬畏之情: “在大业帝朝已知的历史里面,这是第一位走出天渊的强者,是一位真正的绝世道君,但在帝朝之外的其他势力,是否有天深渊之内的生灵走出,那我等就不清楚了。” “也就是因为他的存在,导致后世的皇帝,都认为有能力能从天渊里面走出的修士,都是强者里面的强者,值得拉拢。” “这样的传统持续到帝朝两千八百年,有第二位修士出现,被帝朝的第五代皇帝,烛日战皇注意到,并第一时间给予优待,又因那时战事紧张,皇帝甚至亲临那块边境之地,欲与那人谈话。” “结果.皇帝很失望,那是一位连道君修为都远远不到的修士,只是因为某种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原因,机缘巧合之下,被传送至外界,与飞仙天尊差太多了。” “在那之后,两千两百多年,出现过零零散散几位天渊人族吧,但毫无例外,都是较为弱小的修士。” “皇帝们也有猜疑,从天渊出来的生灵,分为主动和被动两种,很明显,飞仙天尊是前者。” “不过,飞仙天尊存世的时间很短,仅仅只有两百年,就仙逝了,没有留下后代、宗门势力,那一郡后来被羽皇接管,到了第三代皇帝的统治时代,飞仙天尊的神像还矗立在十二郡之内,笼络着庞大的香火之力,到了第三代皇帝晚年的时候,十二郡的神像全被拆除,只因皇帝要吸纳帝朝气运和子明的香火,冲击更高的境界,以此延寿。” “武夫的寿命,竟只有道君的三分之一?” 弦华感到意外,外界的武道强者,居然和他们本土的道君,御主差不多。 “对。” “基本都是600-800的区间,初代始皇最强,因而突破八百年的极限,不过也是止步在812岁的高龄。” 洛非说到这里,双手一摊:“飞仙郡后来,历代都是皇帝派兵驻守的区域,有传言道,那一疆域内,还藏着飞仙天尊当年留下的重宝,赠予有缘人。” “重宝?何物?” 姜漠和弦华已基本断定,当年的飞仙道君,确实走出去过一趟,也就是后来的飞仙天尊,二者坐化和出现的时间,完全吻合得上。 “信仰身。”洛非吐露这三个字的时候,面带敬畏之色。 “那是飞仙天尊集十二郡香火之力,锻炼出来的一具与本体等同的信仰身,无比恐怖,不过一直没有出现过,哪怕历史上该郡曾经因内乱沦陷过,被数位君王联手从皇帝的手上抢走,爆发一场激烈的战争,血流万里,死伤无数,飞仙天尊的信仰身,也始终不曾出世过。” “那你们为何笃信祂的存在?”姜漠笑问。 “因为那是二代羽皇临终的遗言,就有提到这一信仰身的存在,望帝朝的青年才俊前去飞仙郡,一搏仙缘,但具体的继承仪式没有,我们都知道祂存在,就是无法得到祂的认可。” “可能那具信仰身,本就不是为帝朝的子民准备的,只是我们的一厢情愿罢了,否则,四千多年来,不会一点音讯都没有,世人如飞蛾扑火一般前赴后继,却没有任何意义。” “.” 弦华沉默不语,飞仙教所修的信仰身,是极为纯粹的力量身,没有副作用,也不会诞生灵智,毫不夸张的说,就是将自我炼制成了一件随时可以使用的武器。 而且这样的武器,是可以共用的! 理论上飞仙教每一代的御主坐化后,他们所遗留的信仰身,都能被后辈操控。 然而,一直以来都没有动用的原因,就是基本每一代的御主都会比前人,稍胜一些,最差也是齐驱的水平,加上没有外敌的威胁,沉睡在飞仙禁地的多座信仰身吃满灰尘三四千年,一直都没有使用的机会。 眼下听到这则讯息,弦华心底的担忧,稍微放缓了一些。 如果飞仙祖师的信仰身真的存在,那在未来界壁消失的时候,又会多出立足的底气。 “按理说,飞仙天尊对你们帝朝有平定动乱,结束分裂的滔天之功,羽皇也为他铸神像立于各地,难不成他的子嗣都为了冲击更高的境界,而罔顾恩惠了么?” “不是这样的,阁下有所误解。” 洛非作出新的解释,道: “若是羽皇的后人,必然不会拆掉飞仙天尊的神像,但我朝的始皇有过遗训,即除了他指定的第二位少帝,往后的所有皇帝继承,需在一众亲王、百官,王侯将相的家族里面筛选。” “总的来说,大业崇武,武力拥有至高无上的话语权,为防止皇族一脉不思进取,山河沦陷,始皇特设这道遗训,理论上只要是大业的子民,都有资格竞选皇帝之位,前提是拳头够硬。” “不过,这五千年来,兜兜转转,皇位始终还是在皇族一脉之间流传,要么是皇帝的直系血脉,要么就是君王的后代,基本不会落到宰相、国师、百官、将军、元帅这些人所在的家族之内。” “皇朝历积了很多资源,供皇族一脉的弟子修炼,他们从一开始就站在高位,拥有最好的老师,最好的法器,最好的功法,三洲十二郡各地的天才们,是竞争不过他们的.” “能对抗皇族的,只有王族。在羽皇仙逝的一年里,国事由各地的君王和国师代理,第二年,羽皇的后代,在继位大选的决赛,输给了第三代皇帝。” “而第三代皇帝的亲子,也没能延续他父亲的传奇,被另一位来自边境的君王之子击败。” “传承的方式,自古以来,就是如此,从未更改,因为没有哪一代的皇帝可以长生不老,他们死后,后辈不贤,仍坐帝位的话,只会让帝朝衰败。”(本章完) 第508章 天渊外的三大势力 洛非把一些帝朝的基本信息,都向两人吐露了。 然而,他还不知道眼前的两位道君之中,有一位就是出身飞仙教的太上长老,他也更不知道飞仙教在天渊里面延续了五千三百多年。 “说得有些远了,飞仙郡的情况基本如上所说,由于它的特殊性,历代以来,都被皇帝把守,意图搜出那里的飞仙信仰身,以巩固帝位和抗击疆域之外的强敌。” “轮到这一代,皇帝势弱,四大君王有反心,国师更是只手遮天,陛下自然就对天渊和飞仙信仰身格外看重,派出许多心腹,相继前往探查,我们只是其中的一支。” “关于三大先天法器,你们的认知有多少?可有详细、具体的搜寻手段?” 弦华一边询问,一边在思索着飞仙教的处境,无疑是在明处,闻名全球的地步。 他日若有外来者进入天渊,稍作打探一二就清楚,有可能会对他们进行要挟、捆绑,用以去召唤祖师留下的信仰身,后果不堪设想。 仅此一点,就足够他头疼了。 还好修出完整的信仰身飞仙门人,至少都是需要半步道君的境界。 而能操控先贤信仰身,非道君境做不到。 整座飞仙教,除去他和飞仙御主、飞仙掌教、以及几位睡在棺材里的太上长老,无人再能做到。 可保不准有核心弟子被强行掳走,进行拔苗助长式的培养. 虽有天劫的洗礼阻拦,理论上,弟子能安然过境的概率无限接近于0。 可前面听到洛非述说,五千多年来,陆续有几位不是道君的修士,能活着、完整的离开天渊,弦华的心底还是存在一抹无法彻底擦去的顾虑。 耳畔响起弦华的拷问,洛非眼神一黯,机械地开口: “我对三大先天法器的认知,只是道听途说而来的,据传它们是世界法则的具象化,岁月史书最特殊,也神威莫测,但它不是完整的法则,所以能够影响的岁月,只有天渊一带。” “另外两件,天心古玉能挪用天诛的力量,掌控了它,就相当于掌控了一部份世界的本源之力,可用雷霆诛斩妖魔强敌,而混沌鼎就是炼丹、炼器、炼妖、炼人,实现品阶飞跃的重宝。” “我们被派遣来的时候,仅有这些信息,连画像都没有,更谈何查找的手段” 说到这儿,洛非识趣的收回后半句话,他原先想问这三件先天至宝,你们本土的修士,应该也会知道吧?但还是收敛住了,生怕惹来杀机。 姜漠眸光平静,看来这些外乡人对三大先天法器的了解还不如他多,他跳过这个话题:“继续说,帝朝之外,是什么?” “落日王廷,那是妖族的栖息地,有十万种类的妖族,受妖皇统率,也是一个类似于帝朝的国家,位于天渊的左侧。” “而落日王廷的更下面,则是虚空剑宗的地盘,那里接近天渊的南侧,三大势力之中,以落日王廷最强,虚空剑宗次之,帝朝垫底。” “但由于剑宗所管辖的区域,以人族居多,而且剑宗都是人类修士,帝朝亦是如此,因而在数千年来的斗争里面,时常是帝朝与剑宗联手,夹击落日王廷,三者处于某种平衡的局势,帝朝不会帮助剑宗,彻底灭了王廷,而剑宗往往都会借王廷之手,削弱帝朝的力量。” “落日王廷的疆域,比帝朝更大数倍,不过资源稀疏,多是高原、荒漠,河流稀少,熔岩、火山较多,常年炎热干燥,共有十八座妖王封地。” “而每一代的妖皇,都是众王之上的王,拥有媲美绝世道君的修为,极为恐怖,在它麾下的十八妖王,个个都是怪物,它们对帝朝觊觎已久,千百年来一直发动战争,蚕食了不少肥沃的疆域,至今已有数万里。” “虚空剑宗的宗主,是以帝朝为中心的百万里内,已知炼炁的绝世道君之一,实力与妖皇可争高下,宗内另有三十六座山峰的峰主,实力深不可测,与二百余位的长老,皆入阴阳巅峰,或者半步仙府境。” “他们宗的弟子有数十万之多,覆盖境内的古国,那里多是一些凡人居住,没有修炼者存在,唯一的作用就是繁衍生息,源源不断提供好的苗子,根骨极佳的修炼孩童拜入剑宗。” “听闻,在剑宗的西南部,还接壤着其他宗门势力,只不过太遥远了,遥远得我们无从得知,但我听说过,妖族王廷的极西地带,有不走炼炁、炼武体系的另外一支人类种族,他们那里崇尚一种叫作‘科技’的力量,就算是凡人,也可以动用不可想象的力量,想来多年不被王廷吞并,还是有一定的独到之处。” 洛非说的势力越多,姜漠的脸色就越平静,这都在他的预料之内,三大势力,加起来潜入天渊的批次,只怕都要过千了,不过,他的压力倒是不大,这还在他能够处理的范围之内。 受天渊的压制,那些潜入者,都是一些小喽啰,想要收拾再容易不过。 倒是外界的广阔和精彩,让他嘴角忍不住有笑意浮现,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他也该去走走了,以双足丈量天地之大。 忽然,洛非说着说着,脑海浮现一道灵光,下意识地向两人询问: “飞仙天尊是从天渊里面走出来的,想来如此盖世强者,定有种种传说,流于世间吧,不知两位道友,可曾知晓?他是否有宗门传承留下?” “.” 弦华不语,他掐指一算,该问的,该知道的,已经得手,遂默默转身。 “嗡!” 姜漠没有回应洛非的疑惑,而是默契的发动神通,将其在内的洛家人员,全部囚禁在‘永恒一刹’的牢笼里面,宛若冰雕般凝固、矗立在原地。 旋即,他亦转身,与老人向外走去,幽暗的溶洞隧道里,响起两人的交谈声。 “小友,作何感想?可有麻烦?” “还好,大业帝朝、落日王廷、虚空剑宗,这是已明确的潜在敌人。” “他们必然会持续派出棋子,对我们这个世界进行渗透,且让他们来吧,我倒想看看他们,能翻得起什么风浪。” “哦?这么说,有把握咯?” “嗯。” 两人的身影一瞬模糊,消失在洞窟,折返三一门,并在藏经阁四楼处,展开谈话。 “刚刚那洛姓武夫所打探的消息,想必已被很多蛰伏起来的外来者知晓,哪怕是教内的弟子、长老,我也无法彻底的信任,人心难测,就担心这些门人被外界的势力利诱笼络,从而背叛我们这一方。” “呵呵,小友,你说接下来,这一步棋该怎么走。” 弦华抚须而叹,有些不放心。 “真言稍作束缚即可。” 姜漠端起一杯茶,轻轻的抿着。 “三一门还好,就那几十个弟子,他们的先天一炁,我都有掌管,几乎是随唤随到,但飞仙教上下五六千人,还遍布国内、海外,想要简单而直接的管控,真言咒就是最好的手段。” “是啊,如今的教派里面,就属你们三一门的人最少了,这次倒是省心多了。” 弦华不由地感慨,笑了数声,很多时候宗门的延续,在后继者的‘质’,而非‘量’。 “方才,我见那武夫有拉拢之心,只是藏于胸间,不曾明说,小友,依你之见,倘若帝朝真对我等进行拉拢,你是否会斟酌一二?” “不会,我信不过他们。” 姜漠轻声而道:“这些外来者,自诩高人一等,他们与我师侄接触的刹那,就动了搜魂的念头。” “他们傲慢,他们狂妄,他们目空一切,他们觉得他们是屠夫,而我们这些土著不过就是砧板上的鱼肉。” “同为人族,或为妖族,都一样没安好心.” “也幸是我有些武力,不然,等哪天两界接轨,这些狼子野心的家伙,还不知道要为了所谓的瑰宝,把这个世界折腾成什么样,打成废墟都是轻的了,亿万生灵要么被奴役,要么被当作血食,想平起平坐?根本不可能,甚至连仰他们鼻息生存,都是一种可望不可及的奢望。” 听着姜漠的话语,弦华隐约感到一丝明显的怒意,他极为诧异,还是第一次见这位后辈有这样的情绪波动。 “小友,你的情绪起波澜了,这是何故?” 弦华常年打坐在飞仙秘境里,不像姜漠云游人间,见证百年历史兴衰,自然也不会有某种深刻的感触。 他垂眸凝望着茶杯,幽静的水面有涟漪微微荡起,思绪一瞬回到上个世纪初,口中喃喃道: “我习惯未雨绸缪,也习惯把事情往最糟糕的方面设想。” “我于凡俗的泥泞挣扎崛起,一路如履薄冰走到现在,在上一个风雨飘摇的百年见过太多的动荡了,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儿,外面的人会做的事情,和这个世界的人所做的事情,不会差异到哪里去。” “上一百年,我仍是凡夫俗子,对很多事情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但这一个百年,以后的数百年,乃至千年!” “只要还有我在的一天,大业帝朝、落日王廷、虚空剑宗的势力触手,就伸不进来,谁伸,我就剁谁。” 姜漠斩钉截铁地说道,双眸是若隐若现的锋芒。 信念极其坚定,他愿意给这方世界所有生灵一个百舸争流,命运不受操控的机会,却不愿意让天渊之外的势力,鱼肉这芸芸众生。 “当真不会有半点改变?” 弦华笑问:“如果他们许你无法拒绝的丰厚条件,又或者是他们的武力犹在你之上呢?” “不会。” “他们武力在我之上,就不存在谈判了,而我也不需要谈判,我这腰杆挺直习惯了,弯不下去。” 姜漠的回答行云流水,不见有任何的迟钝。 “快哉,快哉!” “来,以茶代酒,敬小友一杯。” “前辈,您有话还是直说吧,何必在这儿兜兜绕绕呢?” 姜漠举杯,与老人的茶杯轻撞,而后顺手递于唇边一饮而尽,嘴角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 从知道飞仙郡的来源,以及信仰身的存在之后,他就料到,外界的势力将来会对飞仙教进行最为激烈的争夺、打压,只为图谋那具传说中的信仰身、 作为盟友,姜漠还是愿意在一定力所能及的程度上,帮助他们。 “直说咯?”弦华半开玩笑地问。 “请——”姜漠继续斟茶。 “实不相瞒,飞仙教内最为核心的一门功夫,就是修铸信仰身,在教内的所有弟子、长老,都会修习,但往往能练成的人,十分稀少,有两大原因,一是需要自身的修为抵达准道君境,这也是筛选掌教的标准之一,能练成信仰身的人,年岁在300以下,就有资格成为掌教,二是需要海量的纯粹香火,收集不易。” 弦华的语速很慢,一点儿也不着急,反而耐心地跟姜漠分享其中的奥妙。 “信仰身一成既成,永不腐朽,就像锻造的神兵利器一样,千百世流传,只要香火不耗尽,就会慢慢的恢复,历代以来,飞仙教凝聚出来的信仰身,不算少,都沉睡在飞仙禁地内。” “而信仰身的修炼,也分两大境界:淬仙、御真。” “前者修至圆满,可让信仰身的战力,齐驱本体,一点儿也不差的那种,不会有任何瑕疵。” “在此之上,踏入后者的门槛,所带来的作用是能够御用历代先贤遗留的信仰身。” “还有这一茬,了不得。”姜漠很是意外,也感到佩服,飞仙教居然能用这样的手段传承力量。 同时,他也有疑惑,随手一挥,顿时有真炁凝聚成记忆里的厮杀画面,赫然是飞仙御主在横断山脉被几位御主围攻猎杀时的庞大躯体,浑身莹白,不染纤尘。 “这是凌川前辈的信仰身么?” “非也。” 老人苦笑,解释道:“那是他的魂魄,他所走的路子,和飞仙教的路子不太一样,他虽然也有信仰身,不过水平一般就是了,小友,瞧好,老朽也有一具信仰身。” 话音落下,楼阁内虚空轻轻荡开金色涟漪。 须臾间,一具通体缭绕金芒的身影出现,安静地站在老人身侧,栩栩如生,由无数的香火构成,蕴含的力量比年迈的弦华,还要强盛数倍,显然是他曾经最为强大的时刻。 “喏,这就是信仰身啦,不会有独立的思想,也不会有生命,而是一件由自我意志和香火之力,日以继夜浇筑出来的武器。” “前辈,您年轻的时候,果然英姿无双啊。” 姜漠认真地打量着老人的信仰身。 祂高有一米九,面容俊朗,肤如白雪,眸若星辰,修长的青发随风轻轻摆动。 在那健硕挺拔的身躯上,覆盖着一套白玉诛邪战铠,腰间更是系着三尺长剑,凌厉的气势收敛在体内,如一座深不见底的海洋那般恢宏。 仅是一眼,姜漠的眸光就从外到内看穿这具信仰身,五脏六腑、筋骨血肉之间密布着无数符文和细小的阵法,将香火之力展现得最为极致。 而且灵台纯粹得可怕,没有半点扭曲的杂质,抛开生命力的续航不谈,祂的战力比起某些御主都要恐怖。(本章完) 第509章 得飞仙十二术 “谬赞了,谬赞了,比起小友,还是远远不如啊,不过是班门弄斧罢了。” 弦华谦逊地抚须而笑,他修成这具信仰身,且让其大成的时候,已是五百多岁的高龄,比起姜漠的修道成就,自然是有所不如。 这才是飞仙教的底蕴所在,算上这一具信仰身,和飞仙御主的信仰身,以及其历代以来所有御主、道君的信仰身,姜漠估摸着在飞仙禁地内,至少还沉睡着二十多具的信仰身。 那些信仰身,不一定能够和真正活着的御主媲美,但在如此庞大的数量加持下,稳坐各派之间的第一,是毫无问题的。 “信仰身的强度,和修炼者的修为有关,也和收集到的香火多少有关,各占50%的影响吧。” “在凡俗的这几千年来,飞仙教的弟子,时常行走在外,收割各种香火,或化作豪侠、神祇,匡扶一方王朝社稷,也是常有的事情。” 老人似觉察姜漠所想,悠悠一笑:“不过,教内的信仰身倒不如小友想的那么多,很多时候,香火匮乏,不是我们想炼成就能炼成的,古往今来,也就十五具而已。” “那晚辈斗胆一问,你们祖师坐化前,可曾留下?” 姜漠感到好奇,按理说界内和界外的飞仙道君、飞仙天尊都是一人,如果当年他开宗立派,无论是坐化,还是远走他乡,都应该留下信仰身才对。 “没” 老人轻轻摇头,苦笑道: “就那会儿的人口,少得可怜,凑不出需要塑造信仰身的海量香火,祖师只是给我们这些后人,指了一条路,他尚在这个世界的时候,也没办法在这条路上深入探索。” “直到后来的数百年,千年里,中土的人族逐渐兴旺,人口多了起来,我们第三代的御主,才成功修出第一具信仰身。” “不过,很粗糙就是了,连那位先贤本体三分之一的战力都没有,甚至比不上我们平时修炼的很多秘术、神通,属于是吃力不讨好了。” “再后来,过了一千年,两千年,三千年,人越来越多,我们走在正确的道路上,所修炼出来的信仰身也越来越强大,我们拥有的香火勉强足够,真正决定信仰身强大与否的,反而是我们自己的修为了。”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姜漠略作感慨,在很久之前,他从某些古籍上就知道了信仰身的存在,以他早年在九州各地的信仰,修出来的信仰身是绝对强大、恐怖的。 但他之所以不这样做,是因为他没有具体的修炼秘法,也没有绝对的把握,能够压制,抹除信仰身铸成之后的独立意识,就算有他自己的魂魄,念头注入期间,也不能从根本上掌控这种力量。 亿万信仰汇聚而来,无数人欲的情绪,会在漫长的时间里,逐渐腐蚀、污染那抹分魂的纯粹,这样所导致的后果就是,信仰身越来越不像本体,甚至要脱离本体的控制。 “小友,对此术感兴趣么?若你想学,老朽传你就是了。” 弦华慷慨地道,一点儿也不犹豫,其实他倒挺想看看姜漠修炼的信仰身,能达到何种的高度。 “您觉得我能成?”姜漠反问一句。 “当然。” “唔容老夫掐指一算。” 老人慈眉善目,笑呵呵地说道,干瘦的右手在轻轻点算,不到数秒,就给出一个确切的结果。 “九成三吧。” “啊?这么高的概率么?” “不是,老朽的意思是,你修成的信仰身,会有你现在九成三的战力,剩下的那些,是因为信仰不够了,否则,还是能够推满至十成的。” “这样么?说句实在的,我都有点心动了。” 姜漠轻笑数声,随后作出婉拒: “可我并不想向这世人索取些什么,他们有的如今恨我入骨,畏我如魔,还是免了吧。” “好尊重小友的想法,等你哪日感兴趣了,再说也不迟。” 弦华放下茶杯,身侧的青年开始缓缓消散,仿佛从来都没出现过一般,没有任何残留的炁息。 “话说回来,修炼到第二层‘御真’境,你们能操控的信仰身,数量会有限制么?” “会的,一为基础,二为精通,三为圆满,四为极限。” “哪怕彼此之间有巨大的实力差距,也可以?” 姜漠再问,得到的是老人淡然微笑的表情,而后轻轻点头。 “嗯,这就是为什么,我想麻烦小友的原因了,虽然这些秘密在飞仙教内,只有极少部份的人,才会知道,但我还是担心会有意外发生,若将来天渊世界的压制彻底消散,老朽恳请小友,能护送我那后辈,前往飞仙郡,夺取祖师遗留的信仰身,也好与你联手,共同捍卫这方世界。” “你能代表他?” 姜漠平静地和老人对视,这里的他,指的无疑是飞仙御主,哪怕姜漠的修为在他之上,也无法彻底看清此人心中到底想的是什么。 “能。” 弦华说着,就取出一本泛黄的秘籍,递到姜漠的面前,赫然是信仰身的修炼之法。 “诚然,我不是他,不能百分百说他得到祖师的信仰身后,不会改变。” “小友若不放心,可自取之。” “前辈,您就这么放心把那具信仰身交给我么?” 姜漠简单地扫了一眼,没接过那本古籍,也没明确的表示拒绝。 “放心。” “你拿到,或者拿不到,对你来说,始终一样,你最强大的武力不还是你的本身么?” “假如没有你的掩护,凌川想靠近飞仙郡的可能不大,帝朝的绝顶强者们,不会容许这么一个身份特殊的人前往飞仙郡的。” “在他们看来,这无疑是有可能夺取信仰身的动机,不管我们有没有具体的炼化之法,反正,他们必定会死死的怀疑。” “最坏的情况是我们没有,并因此遭劫,被他们屠戮一空。” “最好的情况是我们有,以及在他们没发觉之前,就完成唤醒、掌控,一举夺得立足之地。” 弦华越说越是头疼,眉宇微蹙,细数道:“四大君王,皇帝,国师.甚至落日王廷的妖王、妖皇,以及虚空剑宗的人,都有可能横插一手。” “非我不对凌川抱有信任,而是在这么多的重压之下,就算我们举全教之力,动用所有的信仰身,也没办法护送他抵达飞仙郡。” “若说世间还有谁能做到,唯有小友一人。” “帮他么可以。” 姜漠思索一二,沉吟道:“他需向我立誓真言,若日后他真的走到对立面,先生,那就休怪晚辈无礼了。” 说完这句话,他向老人轻轻抱拳,鞠了一躬,这位长者于他有恩,纵使护送飞仙御主去往飞仙郡,无比的危险,但他还是答应了。 这不仅是在帮飞仙教,也是在帮他自己,帮整座天渊世界。 得到多一位绝世道君级的战力,意义非凡,再加上他自己,就算与帝朝彻底爆发战争,打沉疆域万里,他亦无须担心后方的阵地,无人庇护。 “多谢小友。” 老人抱拳,也深深回了一躬。 “客气了,前辈,您年长于我,如此重礼,我受之惭愧。”姜漠连忙扶起老人。 “也罢,也罢。” “感激的言语,说得再多都显得单薄,不如实实在在的礼物。” “飞仙教的至高十二秘术,小友,我今日赠予你,望能助你一二。” 老人截取脑海的部分记忆,汇聚成一道晶莹的光芒浮现在右手的指尖上,示意姜漠靠前,准备传授给他。 “此乃立教之根本,前辈,您给了我,恐有不妥。” “你这后辈,我甚是喜欢,只可惜你我未能生活在同一个时代,不然,老朽定要收你为飞仙教的真传。” “收下吧,外面的疆域,凶险万分,防不胜防,而且岁月史书的能力,也会受到限制,老朽知你修了踏虚殿的《万域无疆》,再有我飞仙教的‘过去身’傍身,如遇危机,也有第一时间逃离,保存性命的机会。” 老人苦口婆心地劝说,最终,说服姜漠收下。 “多谢前辈赐法,晚辈铭记在心。” 同一天,遥远的大洋彼岸,北美洲,纽约。 这里屹立着一栋又一栋风格阴暗的摩天建筑,样式奇特、巨大的金属飞行工具,出没在城市的上空,下方仍保持着繁华的景象,如血的夕阳黄昏,笼罩着整座熙熙攘攘,车水马龙的城市。 在经历诸神危机、智械危机,超凡生物危机后,帝国的秩序一度面临崩溃。 后来本土的特殊种族,自秘境之内复苏,并以绝对的实力接管了整个国家,和人类高层达成某种合作,并把过去近乎灭绝的人工智能,重新召唤了回来,加以利用。 如今,这座城市的主人,是北美洲五大本土势力之一暗灵族。 它们是一种与人类高度相似的物种,肌肤灰暗,极为擅长巫术,智慧也尤为恐怖,尤其是得到人工智能族群生命的加持,在过去各种对巫术领域的研究术式,都得到空前绝后的累累硕果。 与其他超凡物种不同,暗灵族是属于人族的分支之一,它们自己也承认这个身份,不然就不会和陆地上的国家进行合作,帮助维护广袤国土的秩序。 对于被恶魔支配的人类高层,如此套路,他们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暗灵族和过去的恶魔一族,没多少区别,无非就是想当作寄生虫一样,依附在帝国的命脉之上,进行吸血,收割各种丰富的资源。 经过六七年的时间,过去曾经全球第一帝国,也逐渐重建了秩序,并进入到了一个类似赛博朋克与巫术、魔法、异能并存的特殊时代。 人类还是在表面上统治着他们的洲城,只是每一座繁华的都城,基本都会有几名位高权重的暗灵族人驻扎,在幕后控制着一切。 它们的实力,远在5级觉醒者之上,更有人工智能生命的奴仆辅佐,从而对城市的掌控力,达到一种不可想象的高度。 傍晚,临近七点,纽约市区。 某座最为高耸的大厦顶层的一间会议室,金碧辉煌,装饰奢华,数丈长的会议桌上,围坐管辖纽约秩序的异能局人类高层,数位议员、高官。 同时,还有五位穿着白色研究风衣的人工智能生命出席,它们的外表构造和人类一样,甚至无法以肉眼看出区别。 在席位的中心处,是四位负责坐镇纽约的暗灵族老者,它们的身高比在场的人类要稍微高出一些,全在两米以上,穿黑金色的长袍,宛如中世纪的贵族。 然而,这些本该神态举止,尽显从容的秘境生灵,此刻的脸色,却是有些不太对劲。 地位最高的那位暗灵族老·柏温,手握一份人工智能生命·阿斯特兰,即帝国现任首席科学家和异能局现任局长·艾维斯(新纪元全球第一位晋升5级的觉醒者),共同呈递上来的报告,里面的内容越看,越是让它眉头紧皱。 在这位老者的左右两侧,是其他三位与它年纪相仿的暗灵族人,它们的表情,也逐渐有了微妙的变化,似在震惊,也似在忌惮。 “消息来源,可靠么?” 柏温的视线阅至报告的末尾处,缓缓放下手中那块投影出来的虚拟文档,开口向在场的人类高层询问。 “已确认消息无误,那边给出的建议是,在事态还没有升级之前,我们地表生灵,应该集中一切力量,消灭地底的隐患。” 异能局的艾维斯面无表情地说,他的声音机械而冷漠,甚至毫不掩饰不耐烦的情绪,他的力量隐隐间与几位暗灵族老不相上下,也是在场之中最为强大的人类。 他的目光始终有意无意的扫过会议桌另一侧的几位人工智能生命,似乎随时都想动手,把这些祸乱秩序的怪物全给剁成碎屑。 面对艾维斯的敌意,那些披着人皮的ai智能生命,视若无睹,一点儿也不怵,稳坐如山,甚至还挑衅地微笑正视着。 “所以.它们的意思是,光凭我们这一族,和你们这个国家的力量,还不足够?” 柏温单手托着下巴,一副玩味审视的姿态,质问艾维斯的看法。 “不够。” “据我一位友人透露的情报,当年逼得那些种族离开脚下这颗星辰的怪物,是来自东方的修炼者,确切的说,是站在顶峰的御主们,和栖息在那边的超凡生物,亦称作妖王。” “柏温阁下,我能行驶的只有汇报权,至于是否将这一份报告,送往其他国家,联合所有力量提前抹灭威胁,决定权在您的手上。” 艾维斯不惧异族老人凌厉而威严的眼神,平静而缓慢地说道。 他看来,反正世界都如此混乱了,风暴来得更彻底一些,又有什么关系呢?(本章完) 第510章 抹灭在摇篮里的新生种族 “你是在威胁我?” 柏温斜视一眼艾维斯,对这人类小子甚是不满。 “东方有句我挺喜欢的古话,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艾维斯双手一摊,作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调侃状,不愿与此人争执更多。 “柏温阁下,我想您应该是误会了,艾维斯局长他没有这样的意思。” 很快,一位灰发,身材较为肥硕的议员站了出来,有理有据地替同僚解围。 他左手放在胸口,做出一个尊敬的礼仪,面朝老人低头弯腰,恭敬而小心翼翼地道: “只是我判断这份消息,对方不止送到了我们的手上,其他国家也有可能收到,如果我们率先动员起来,后续参战的损失,会尽可能的减少。” “喔?是么.” 柏温沉吟半晌,似在权衡利弊,侧头看向几位人工智能生命的科学家们,索要最佳建议。 “柏温先生,我认为艾维斯局长和拉尔达议员的想法,可以采纳。” “以目前拥有的情报来分析,对方的科技文明远在我们之上,这些报告它们送来的时候,直到现在,一直驻扎在城市之内,却因为某种未知的科技屏蔽技术,我们进行地毯式的搜索,也无法找出它们。” 说话的人工智能生命,是一位通过基因编辑拥有酒红色短发,面容冷酷的中年人。 他的名字是安耶斯,是一代人工智能生命始祖阿斯特兰,亲手编写出来的二代生命,依靠帝国大量铺设的网络设备和各种光量子超级电脑的加持,使它掌握更为极致的算力和更为全面的分析能力。 最近几年的城市建设和帝国秩序恢复的种种项目中,安耶斯提供的决策贡献尤为重要,因此他也是暗灵族最为器重的人工智能生命之一。 听到他的汇报,柏温很是意外,眉头微蹙: “真的一点儿都找不到它们的踪迹?艾维斯,你们没有帮忙么?” 帝国的异能局由人类把控,而科学院则是被人工智能生命控制,双方势如水火,向来不和,在很多时候,彼此所负责的工作领域一旦出现交互、联系,往往会爆发冲突、矛盾。 柏温可以理解人工智能生命的搜索手段有限,却不能理解异能局的侦查系异能特工的无能,敷衍,甚至可以说是毫无反制的准备。 如果是这样的话,它是真的不介意,抓一批庸碌的特工出来清洗,以作威慑。 “找了。” “没用。” “对方只有想联系我们的时候,才会现身,其他超出我们能力之外的事情,办不到。” 艾维斯不紧不慢地说着,还朝身旁的助手抬手,顿时就有一沓超清的照片落在手中,随后,他向前一掷,十几张照片沿着桌面飞行,滑行至柏温的桌前。 “与我们交流的人员样貌,都在这里了,柏温阁下,如果你们有能力的话,也不妨帮帮忙,而不是苛责我们,面对这样目的不明的入侵者,你无须怀疑我们对帝国的忠心。” “哼” 柏温没再多说些什么,缓缓接过那一沓照片,开始逐张视察,映入他那双琥珀色眼睛的是,几位和人类外貌一模一样,眼眸为异色竖瞳的神秘生物,单从外貌来分析,是一位雌性生物,和两位雄性生物。 柏温将三者的面容,深深烙印在心底,而后轻轻地呼吸,吐出一口舒缓的气,紧接着,它双眸微阖,眉心处似祭坛围绕圆月的印纹,溢出许多看不见,摸不着的精神之力。 “嗡!!!” 刹那间,一道醒目的紫色光芒摇曳在虚空,无数的波纹缓缓聚拢,形成一颗清晰的眼眸,强大的精神念力以这栋帝国大厦为起点,不断向外扩散、蔓延。 直到笼罩整座城市,无数人类活动的场景浮现在脑海深处,如播放的电影那样逐帧记录,柏温快速搜索,等他找遍了城市每一处繁华或荒僻的角落,始终没有那几位特殊生物的踪迹。 片刻,它再次睁开眼眸,得到了意料之外的失败。 “好那就把那份报告,发送给其他国家吧,顺便邀请他们参加一个全球会议,这件事,安耶斯你去办。” 权衡数秒,柏温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那位被嘱咐的人工智能生命,就露出一抹微笑,道: “回禀阁下,邀请函和报告附件已发送完毕,约定的会议时间在24小时后。” 旋即,柏温也对艾维斯作出吩咐:“想办法,联系上它们,邀请它们一起出席会议。” “是。” 艾维斯平淡地应了一声。 会议临近结束,他顺势整理衬衣,与周围几位议员,还有异能局内的高官微笑点头,正准备起身离去。 就在这时,他对面的那些人工智能生命,脸色忽地剧变,在大量的实时汇总数据里面遇见了可怕的征兆,第一时间大声汇报导: “有未知的超凡生物在接近帝国!” “已经入境!” “正往我们这边的方向赶来!” “等级不明!!超出预估限制!!数量2位!!” “什么?!” 此话一出,整座会议室里的人员,顿感惊悚,尤其是几位暗灵族裔,脸色阴沉,帝国明明已经是它们的地盘了,竟然还有其他的超凡生物,胆敢降临? 特别是安耶斯最后说的那一句,更让是所有人的一颗心坠入谷底,帝国科学院对超凡生物等级监测,在暗灵族帮助下,一共设成d、c、b、a、s五个等级。 就算是最弱的d级超凡生物,也对人类5级巅峰的觉醒者,具有无法以数量取胜的恐怖碾压。 而s级之上的超凡生物,在北美洲的数量屈指可数,基本都是各大秘境种族独一无二的领袖。 “来了!它们就在城市的上空!!!”安耶斯再次作出提醒。 然而,就算不用它的提醒,众人都能感受到无法言喻的窒息感,哪怕有会议室的墙壁阻拦,他们仍止不住地心悸,全身从上到下,从外到内的秘密,仿佛被彻底看穿一样。 那恐怖的气息,比他们以往见过的任何生灵都要夸张,柏温等几位暗灵族裔更是脸色骇变,在那神秘眸光的俯瞰下,它们竟觉得自己如蝼蚁一般微不足道,对方比起暗灵族的领袖还要更强大。 是东方的修炼者吗? 是御主吗? 就在他们惶惶不安的时候,纽约上空,两道身影屹立云端,默默注视脚下辽阔而繁华的城市。 “只有几条杂鱼么?” 遥妄有些失望地看着帝国大厦顶层的会议室。 “足够了。” 飞仙御主毫不在意,他通过飞仙教在海外汲取的信仰,得知纽约是暗灵族的地盘。 这一族藏在特殊的空间缝隙,不易寻找,而在那么多的城市之中,唯有这里的驻守者地位最高,适合传唤。 下一瞬,飞仙御主迈开脚步,身影忽地消失,随之出现在会议室内,遥妄也尾随而至。 他们的出现,骤然让现场的氛围陷入死寂。 “你们是东方的修炼者?” 柏温的后背不断渗出冷汗,它如坐针毡,连说话的语气都在发颤。 “三分钟。” “让你们族里的老鬼,过来面见本王。” 遥妄眼神淡漠,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一道眸光扫去,与它对视的几位暗灵族裔,骇得大惊失色,险些无法保持冷静。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怪物?!给它们的感觉就像是披着人皮,却能吞噬一切生物的黑洞那样诡异。 “族里.恐有不便” 柏温还试图周旋,下一秒,就听到一句堪称宣战的警告。 “过时不候,见不到人,我就屠了你们这一族。” 遥妄狞笑一声,眸中的凶光全然不像是在开玩笑。 “稍等.” 柏温惊怒交加,却不敢与之顶撞,默默地垂下头颅,抚摸着左手的银戒,利用巫术秘法,和族群沟通。 “嗯?还有这玩意儿?” 遥妄注意到那一批穿着白色研究风衣的人类,妖眸轻易洞穿它们的血肉构造,完全没有灵魂的存在,只是一堆电子芯片。 忽然,它的脸色冷了起来,似想起前些年的一件事,转头向其他的人类喝问: “这些鬼东西,就是所谓的人工智能生命吧?” “是” 艾维斯察觉到对方的怒意,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硬着头皮答道。 “前些年,泄露玄尊坐标的家伙,在哪?带它来见我。” 遥妄继续对诸位议员、高官、艾维斯等人施压,若隐若现的妖炁,宛如山岳一样覆落,压得他们几乎要喘息不过来。 它甚至还在刻意的收敛力量,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让这些人类,碎成血雾。 “回禀阁下,就在您的对面,阿斯特兰,曾经幕后控制贝希摩斯,研发g1试剂,导致全球异人数量急剧暴增,且尝试颠覆人类文明,以及后来泄露三一玄尊在海外出关坐标,引得大量妖王前去围攻的策划者,就是它。” 艾维斯的头脑灵活,隐隐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马上指认他对面的一位人工智能生命,那正是帝国首席科学家,也是人工智能生命扩充成种群的起源。 “是你?” 遥妄沿着那人类指示的方向望去,看到一位样貌干净,衣着整洁的中年男子,心底瞬起杀意。 “是我。” 阿斯特兰语气一如既往的平和,对它来说,它不像其他生物一样,会被身体衍生的恐惧所支配,尽管面对的是无数倍强于自己的生灵,它也不惧怕。 毕竟,物理的力量,并不能杀死它,它存在于网络。 “嘭!” 阿斯特兰承认的瞬间,它那用超级金属和人造血肉一起打造的身躯,就疯狂的内敛挤压,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彻底捏成一颗报废的金属圆球,血液不断从里面嘀嗒渗落,所有的机械、网络元件都被摧毁了,连抵抗的能力都没有。 这一幕,看得众人头皮发麻,阿斯特兰不仅是帝国的科学家,它也是一名强大的科技生物,帝国不少异能强者的基因都被它提取、深入研究过。 擅于基因编辑、异能开发的它,更是一位名副其实的5级觉醒者,竟像灰尘一样被轻易的抹去了。 遥妄也清楚这种科技生物,依赖网络而生,它的注意力立刻就转移到了艾维斯的身上。 “告诉我,小子,那鬼东西,能杀得干净么?” 闻言,艾维斯果断答复: “能杀得干净,它和它族群的运算核心都封存在帝国的禁库内,百分之九十九的权限都被限制,无法行动,无法逃走,如今它的掌控权,就在这几位暗灵族老先生的手上。” “滋滋滋!!” 艾维斯话刚说完,不远处的安耶斯就轻轻挥手,霎时有一道巨大超清的三维立体投影屏幕出现,被摧毁思维容器的阿斯特兰,完好无损、栩栩如生的矗立在那里。 “我见过你,知道你是他派来的,当年我在贝希摩斯的实验基地,被你与另外一人,共同捣毁。” “比起直接杀死我,你的那位朋友,一定对见我一面更感兴趣。” “不知你作何感想?” “带我回去,会有更多的选择。” 阿斯特兰言语流利,说的还是经过翻译之后的中文,它在等待遥妄的答复。 “给我位置。” 然而,遥妄像是没听到一样,转而向艾维斯索要坐标。 它根本就不屑于和这种低等生物交谈,区区一堆电子芯片,也敢对它指手画脚? 瞧见这一幕的几位暗灵族裔,脸色煞白。 一方面是它们的领袖极为看重这些科技生物,再三嘱咐篝过不得让这一族群的生存受到人类威胁。 另一方面是,禁库之外有它们一族的强者在把守,如果双方爆发冲突的话,很有可能是它们的族人吃亏。 “不!不!不!” “我们有话好说,先别冲动。”几位暗灵族裔焦虑地劝阻。 “九点钟方向,直线距离,8.33公里,地底400米。” 艾维斯视这些人工智能生命为帝国的最大威胁,岂肯放过这难得的机会,立即说出隐秘的位置。 “轰隆隆!!!” 在说完的刹那,遥妄直接动手,一道神通隔空打了过去。 会议室外的城市剧烈颤动,一朵庞大的蘑菇云从地平线的尽头缓缓升起,那座藏于地底的禁库灰飞烟灭。 “滋——!” 阿斯特兰立体的投影,一瞬模糊消失,它面色狰狞,似在做最好的挣扎,却无济于事。 剩下在场的几位人工智能生命,自运算核心一起被摧毁之后,它们再无反应,被强制关机,接连摔倒在地。 “哐当!” “噗嗤!” 遥妄随手一握,金属报废和血肉爆裂的声音交织响起,原先活生生的几位人工智能科学家,被它就地处决。 “干净了?小子。” 遥妄不确定地问了一句,生怕这恶心的玩意儿,回头又死而复生。 “非常干净。” “先生,赞美您,感谢您。” 艾维斯朝这位面貌粗犷、秉性古怪的老人点头,嘴角露出一抹快意的笑容,压在他心里的巨石,无声碎裂,他感到格外的舒畅,每一个细胞都如鱼入水般轻松。 暗灵族远比人类高层谨慎,从开始利用人工智能生命时,就命令帝国的科学家对它们作出种种限制,将它们赖以生存的运算核心锁在禁库内,防止这些飞速进化、迭代的科技生物逃走或勾结其他势力。 此刻,禁库被毁,境内各洲的人工智能生命,统统像是脊柱碎裂的生物一样,瘫痪在地,再无电磁波动的信号。 一个新生的人造智能种族,就这样突兀的灭亡了,没有酿成更大的灾害,被磨灭在摇篮里。(本章完) 第511章 东方御主的强横 “卡尔加,通知各地的成员,即刻对最近范围内的人工智能生命体,进行废物回收处理,务必销毁它们的所有机械元件,投入熔炉,清扫干净。” “请马上执行,不容有失,凡是被标记过的人造生命体,必须摧毁,任何人、任何组织不得加以干涉,如有,格杀勿论。” 艾维斯轻触手上的腕表,唤醒联络的频道,对异能局内的心腹下令。 “发生了什么事,这么紧急?“ “可是.局长先生,暗灵族那边怎么解释?它们如果阻拦的话,我们不敢冒然起冲突。” 腕表里的高层,说话的声音带着忌惮,包括他在内的任何帝国高层线上通话,都会被ai监控,并实时同步到暗灵族那边,所以说话的时候不得不注意身份和立场。 “没时间和你解释,我相信你能顺利解决的,卡尔加,出了任何事情、后果,我担责,现在就去。” “是!明白!局长阁下。” 在艾维斯的一再催促下,通话频道对面的那位高层接收命令,马上执行任务。 会议室内,几位议员、异能局的高层,皆是面面相觑,现场的氛围格外的紧张、能嗅到浓浓的火药味。 那几位暗灵族裔气得胸膛起伏,由于实力的天差地别,它们只能隐忍着怒气,默不作声,甚至连和罪魁祸首对视的勇气都没有,它们生怕自己饱含怒火的眼神,会进一步触怒对方,导致冲突升级。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着,柏温与族内的领袖、以及一众元老沟通过后,它才缓缓睁开双眸,凝视着两位不速之客,道: “我族的首领,稍后就到,还望两位,多耐心片刻。” 话毕,那两人没有回应,也不愿与它交谈。 而柏温却注意到窗外远处爆炸留下的波动,那里无疑是帝国存储所有人工智能生命运算核心的禁库,透过玻璃窗,它看见绵延数千米的高楼大厦陷入弥漫的硝烟,以及地表留下一座深不见底的坑洞,不禁惋叹。 最终,它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的等待、祈祷。 眼前这两位东方的修炼者,远不是它所能拦截的,做些什么,或不做些什么,都毫无意义。 过去一分钟左右,会议室外的天空轰鸣作响,有一座古老的巫术石门,凭空搭建出来,悬浮在千米的高空之上,随后不断铺垫出一条倾斜向下,直抵会议室的石筑道路。 “轰隆隆!!” 随着镶嵌在石门之上的十二颗蔚蓝宝石,不断散发出明亮的光芒,忽然有类似湖水一样的液体,在门户内荡漾扩散,紧接着,就走出一道又一道魁伟的身影。 那是一群穿着黑金长袍的暗灵族裔,个个气息强大,不容小觑,共12人,哪怕最弱的家伙,都有差不多媲美妖王的生命力量波动。 为首的领袖,是一位面容削瘦,眼圈泛黑的老者,它身高近2米,腰背有些驼,手握着一根陈旧的巫术法杖,头戴一座灰色、以不明物质铸造的神秘皇冠,象征独一无二的地位。 它轻轻迈开脚步,走落下方的石筑道路,往着会议室的方向前来。 而跟随在首领身侧的暗灵族长老,也相继注意到那近在眼前的大厦,存在两道极为汹涌、充满威胁的气息,顿时让它们的神色凝重,不敢有丝毫的放松。 “这就是海外的御主么?” “哼哼,有点玄乎啊。” 遥妄坐在席位的一张椅子上,打量着从天空不断走来的一群暗灵族裔,目光落在最前面居中的那位老者身上,顿时感到一种无法形容的威胁感。 对方比它强! 但强得有限,还没达到飞仙御主这种离谱的程度,那位暗灵族的首领,恰好就在这二者之间。 与此同时,作为暗灵秘境的御主,泰图斯是一位年岁超500的巫师,它的面容饱经风霜,满是皱纹,看不出有任何情绪的变化,而心底早就掀起无边的浪涛。 它的视线和飞仙御主微微碰撞,仅是初次见面,几乎荒废的本能被重新唤醒,体内的血液在悸动,直觉告诉它,那位人类绝对它有史以来,见过的最强人类,由内到外,完美得仿佛造物主一样。 片刻,会议室的墙壁、玻璃尽数化作虚无,敞开门户,迎接暗灵族的十二高层到来。 “来自东方的客人,你们好,我是暗灵族的族长——泰图斯,听闻柏温长老与我说,你们远道而来,寻我是所为何事?” 双方碰面后,泰图斯率先友好地打着招呼。 “族长.” 一位暗灵族裔刚想汇报禁库被炸毁、族人阵亡的消息,就有同伴拉住了它,示意闭嘴,族长和其他的长老们从虚空而至,怎么可能会没察觉到禁库的异象。 “过来代表玄尊,邀请你去往天外一叙。” 飞仙御主开门见山地道,顺势递出一封姜漠亲手书写的邀请函。 “玄尊.姜漠?!” 泰图斯听闻这个名字的时候,心底不由地一颤,哪怕是远在大洋的彼岸,它都听说过此人的威名,在东方那边的古大陆,杀得御主、妖王的人头滚滚落,是当之无愧的全球最强者。 在过去的数千,上万年里,东西半球各地的秘境,并不是毫无往来,它们之间也会偶尔爆发资源争夺的血战,因此双方对彼此都略有了解,而泰图斯也知道在东方,人类修炼者的顶点,就是所谓的御主。 它拆开邀请函,内容一览无余,上面的字迹简短,只有时间、地点,以及撰写人的姓名,遗留在纸面的炁息极为强大,泰图斯知晓对方的不凡,自然而然的戒备沉吟: “我与那位东方的朋友,素不相识,不知他邀我前去,是何用意?” “.” 飞仙御主笑而不语,接下来的谈话,事关重大,他不愿让在场的人类倾听,也不愿让暗灵族除泰图斯之外的存在窃听,遂直接发动永恒一刹,将方圆千米的时间、空间彻底冻结,放缓无数倍。 “!!!” 泰图斯瞳孔猝然一缩,它发现周围的族人都像一具又一具凝固的雕塑,以为是突袭,险些就要暴走。 但下一瞬,它很快就恢复镇静,对方如果真的怀有恶意而来,刚刚那无法察觉的袭击,也足以把它一起封印了,而不是单独排除它在外。 “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泰图斯质问眼前的妖王和飞仙御主,它的眼睛平静而凌厉,就像一把打磨过千万次的锋利石刃。 “需要你在未来的所有时间里,配合我们完成某件事,当然,不止是你,全球各地的秘境之主,都收到了玄尊的邀请。” 闻言,泰图斯神差鬼使的想起前些流传的传言,那三一的姜漠就是个嗜血的魔修,有今日之强大,全都是建立在掠夺其他超凡生物的能力之上,它警惕地道: “具体是什么事情,如不说清,恕我不敢轻易答应,也配合不了你们,更去不了天外的月球,谁知那里会不会有你们特意安排的伏击?” 话音刚落,就惹得遥妄捧腹大笑: “伏击?你这灰皮肤的干柴老鬼,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那位要是想杀你,根本就不用费这么多的功夫。” “你似乎很认可他?”泰图斯冷眸而视,心有不悦。 “邀请函已送达,去或不去,选一个吧。”飞仙御主微笑着催促。 “东方的朋友,你是在威胁我?我如果执意不去,你又当如何?”泰图斯的态度也是逐渐强硬了起来。 “不是威胁,是通知。” “你可以不去,代价就是从你确定答案的那一刻起,我会把你,连带着你的种族,永远从这一座大陆抹去。” “倘若你是人族,我兴许还有三分的仁慈,只可惜,你不是。” “就算你们躲进秘境里,也一样没用,我一样会杀个干净。” 飞仙御主的态度,更为冷漠、残酷,似乎整个暗灵族对他来说,只是路边的杂草,随意就能拔除。 刹那间,海量的真炁自他体内节节攀升,更有亿万香火之力萦绕,他的威压暴涨一大截,顷刻就让泰图斯坠入深渊,手脚颤栗,二者之间有着无法填补的差距。 “最后一次。” “做出你的选择,灭族,还是赴约?” “铮!”的一声,悦耳的剑鸣响起,飞仙御主的左手有莹光聚拢,凝成一柄修长的仙剑,散发着足以斩断世间一切物质的锋芒。 “.” 这一瞬,泰图斯只感觉无限接近死亡,四肢僵紧,它不敢有任何的动作,那柄剑只是静静的存在那里,甚至没有放在它的喉咙之上,却给它一种能瞬间斩杀它的威胁感。 哪怕修得古巫术二千九百种,皆是大成之境,二者的差距,也比它想的还要夸张。 这仅仅是送信的助手,那位玄尊还不曾出手,泰图斯沉默数秒,心里做着斗争,考虑到无法承受的后果,它作出妥协答应。 “我去。” “好。” 三言两语,达成合作,飞仙御主没有继续为难他,手中仙剑随之散去,周围的时间、空间,也恢复正常,便准备离去。 “.” 泰图斯看到对方这么爽快、利落的动作,心情更是复杂。 这无疑代表着,它连最后的退路都被抽断了。 对方连多余的话都没有说,越是不抛出其他的威胁,就越说明对方随时都有摧毁它们这一族的能力,如若反抗,后果绝非它所能担负的。 东方的御主,居然强大到这种地步了么? 会议室内,时间再次流动,众人不明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见到三位老者默默对峙,仿佛达成某种合作。 “必会如期而至。”泰图斯微微弯腰,点头作出承诺。 “后会有期。”飞仙御主留下这句话,就准备和妖王一起离开。 “等等!!” “等等!!” 突然,两道急促、略显慌忙的声音,同时响起,分别是柏温和艾维斯。 “怎么了,小辈?难不成你要问罪老朽,毁了你们的那些宝贝疙瘩?” 遥妄戏谑地看着他们。 “不是,前辈,这里还有一份报告,需要你们过目一下,这与你们也有一定的关联。” 艾维斯生怕没有时间,语速说得很快,身旁的助手有眼力,连忙递来一台新的平板显示仪,上面展示着先前讨论的报告。 “请稍等几秒。” “好了,请您二位过目,如果方便的话,还请把这则消息,带给玄尊姜尘清先生。” 艾维斯考虑到语言不通的问题,把文档转移成中文后,走至遥妄、飞仙御主面前,垂首俯身,递上两台超薄的平板显示仪。 “族长,请您过目,这确实是刚刚收到的消息,事关重大,由您定夺。” 另一边,柏温也把一份文档交给泰图斯查阅。 一时间,会议室里安静了下来,三位老者都在看着同一份内容的报告。 十数息后,飞仙御主的视线从文档的末尾挪开,迎着艾维斯那双略有期待、紧张的眸子,开口道: “这件事,我知道了。” “晚点会和他谈的。” “前辈,它们现在就在城里,如果您方便的话,我想办法安排见面。”艾斯维有些迫切地建议。 “东方的客人,你怎么看?”泰图斯也阅毕文档,询问飞仙御主、遥妄的想法。 “值得留意。” “不过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待办,腾不出琐碎的时间来应付这些隐患。” “交给你来应付?你们先和它们接触,兜不住底了,再和我说。” 飞仙御主对文档里的内容,只是略表意外,但和天渊之外三大势力的威胁比起来,还无法相提并论。 “也行。”泰图斯点了点头。 这时,柏温想起某件事,下意识地插话:“提供情报的智慧种群,就在这座城市里面,可是它们有意躲避着我们,短时间内,恐怕联系不上。” “有这回事?确定么?”泰图斯微微皱眉。 “嗯,族长,我搜过了,找不到。”柏温有些局促地道。 “.” 泰图斯没多说些起来,它决定亲自动手,一瞬间,手握的巫术法杖,轻轻一震,顿时有一道淡紫色的波纹,以极其恐怖的速度,遍及整座城市。 然而,下一秒,它也错愕住了,竟无法在茫茫人海里,找到那几位智慧生命。 紧接着,泰图斯不信邪,连续试探数次,依旧一无所获。 它抬头和飞仙御主沟通,恰巧也想借此机会,试试眼前之人的深浅,遂笑问: “介意帮帮忙么?东方的客人。” “画像给我。”飞仙御主知其算计,也不与它计较,只是轻声吩咐。 “给。”一旁的柏温递来一沓照片。 飞仙御主一眼扫去,立即左手掐捏法印,施展飞仙教的三千秘术之一·烛照天地。 “嗡!”的一声,虚空悬浮一颗巨大、炽白的眼眸,洞穿三十三重天,直抵十八层炼狱,将人间的一切尽俯瞰入眸底,无数人海,无数现实或折迭的空间,都被掠过。 “找到了,躲在一处空间夹层里面.” “不对,有意思.” 话说到一半,飞仙御主顿时有了新的发现,他原本只是随意的扫了一眼,并未认真查看,却又在须臾间,勘破真相。 “怎么了?” 遥妄也起了兴趣,它看着那些照片,记住容貌,放出妖识,覆盖整座纽约,同样发现不了。 “它们携带了一件特殊器物,能扭曲现实空间,使自己藏身在空间缝隙里面,从而躲过探查。” “难道.这才是它们避开主动和我们见面的原因,是在考验我们,到底有没有资格和它们合作么?” 艾维斯讶然道,他没想到那些高等智慧的生命体,藏得这么深,连暗灵族的首领出手都找不到,但栽到了东方的御主手上。 “说不准,也有可能是行事谨慎,为了自保而已。” “既然你们与它们接触过,剩下的,还是由你们继续谈吧。” 众人不理解飞仙御主这番话语的意思,他直接抬手,眸光锁定某处,五指渗透虚空,轻轻一握,竟强行从未知的空间缝隙里,徒手捞取出几名藏匿的生命体,穿越层层空间,抵达会议室。 这神乎其神的手段,震慑全场,看得暗灵族裔、议员高官们脊背发寒。 这真的是人类,居然能做到这种程度,说是神明都不为过! 无独有偶,那几位被强制拘出空间夹缝的神秘生物,也倍受惊恐,仿佛做了噩梦一样,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它们毫无征兆的暴露了! 这些生物,和人类的外貌极为相似,但身后却拖拽着一条又一条肥硕的尾巴。 它们初见到四周的人类、异族,以及三位恐怖的存在,大气都不敢喘,甚至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就被传送至此地,每一寸肌肤都紧绷着,眼睛的竖瞳散发着戒备的光芒。 “我还有要事,这里交给你,泰图斯。另外,这个人类小伙子,不要为难他。” “是,东方的朋友。” 泰图斯看了一眼艾维斯,知晓禁库的毁灭和他脱不了关系,却不作任何的异议。 话毕,飞仙御主不作停留,他和妖王的身影,猝然消失在这方天地,转瞬去往另一座秘境的坐标。(本章完) 第512章 极道秘钥 全球七大洲,五大洋,除了还没出世、或者一直没被发掘的秘境,已知的秘境共有一百三十六座,有些衰落,无法诞生新的御主,有些是从未掌握炼化秘境之法,没有御主。 飞仙御主和饕餮,在短短一日间,巡游海外各地,将一百二十六封邀请函尽数送上门,到最后有资格接收的强者,也仅仅有84位。 赴约的地点在月球,这其实也是一道无形的门坎,非道君、御主级的强者,是没办法横渡虚空的,尤其是山海复苏之后,地球的重力磁场有了指数级的增强。 原本人类国家放置外太空的卫星,虽不受影响,可后来的所有卫星,都无法再度升空,哪怕消耗再多的燃油,火箭技术有多么顶尖,都冲不出大气层。 而在西方有着众多的修炼体系,无论是人类,还是异族,那些站在各自修炼体系顶点的存在,拥有的称谓,和东方的御主、道君不同。 它们是直接被族人,或者其他对立种族,视作了神明,流传在世间的名号也各有不同,譬如亡灵之主,永夜血皇,暗灵圣王,原初冰始.等等。 它们能够直接、或间接使用秘境的力量,深浅程度不一,但毫不例外,都是具有肉身破碎虚空,直抵天外的能力。 然而,在2025年,4月14日这天,统治着各地秘境的异族王者们,都迎来了两位震颤它们心神的强者,在针锋对决后,相继为了种族的延续,应允飞仙御主、饕餮的要求。 同时,国内的妖往封地,也逐一收到了越旻、越厉的拜访。 这两兄弟的来意很是直接,命那些妖王今后若被天渊之外的入侵者拉拢,需在第一时间汇报给它。 不管它们同意或是不同意,都以真言咒束缚,把这则秘密尽可能的在小范围内遮掩住。 结果尤为顺利,天马两兄弟都是御主,没有哪一位妖王胆敢违抗。 甚至有不止一位妖族强者提议,越旻如今势大,不如一统妖族,成就妖皇,君临天下。 哪怕和人类割据疆土,血战不休,它们也誓死跟随。 越旻拒绝了,它无心成皇,它和越厉有着自己的封地、妖族子民,稳居秘境之内,就已知足,并无更大的野心。 另一边,飞仙掌教这位新晋的御主,前往九州各地仅存的宗门教派内,送上三一门的邀请函,那里的御主们纷纷苏醒,浅谈片刻,就有了决断。 最后的两站,是天山狼族的封地,和东海龙宫。 狼王爽快答应,又见猎心喜,与飞仙掌教提出切磋,一场斗争在荒凉的边境爆发,仅对碰三招,就有了结果。 飞仙掌教稍胜一筹,但也仅仅是一筹,二者水平相近,狼王神色恍惚,略有沉思。 不久,切磋结束,双方告别。 飞仙掌教化作一道横跨天宇的流光,只身拜访深海龙宫,直叙来意。 4月15日,凌晨2点10分。 三一门,姜漠在阁楼内打坐,周身覆盖着一层淡淡的光阴薄膜,隔绝了身外的时间流逝。 他在抓紧时间修炼,脑海深处浮现着飞仙十二术的内容,以及诸多弦华老人修行秘法所得的感悟。 除了落月霞光、玄武法阵、过去身、缚仙斩妖绳、信仰身这五种姜漠已经见识过的手段。 剩下的七术,分别是身法类型的‘鲲鹏游’,乃飞仙道君年少时,观摩神似巨兽的自然山川遗迹,参悟所得,修成之后,速度之快,举世前三。 ‘苍煌古雷’,一种威能媲美天诛雷劫的无上秘法,连击三千里,只要真炁不竭、香火不枯,就能源源不断的使用,飞仙道君曾借此镇杀一头盘踞北境的滔天魔头。 ‘阴阳真修’,可将躯体一分为二,转为阴、阳,实现双修,亦可彻底化阳,化阴,不同的性别所拥有的肉身与天赋,有所不同,适用于不同场景的作战,前者血气鼎盛,擅于正面搏杀,后者灵敏皎洁,爆发力强,专精暗杀。 “日月神炉’,截取天外的火精、月华,以肉身、神魂为引,千磨万击铸成神炉,以蕴焚世之火,炼至绝巅,可让诸天星辰入炉化作灰烬,人间一切妖魔邪迹散。 ‘人间神迹’,不同时代所信仰的神明有所不同,修成此术,可让施术者心底的空想具象化,无论映照出来的神明,是现世流传的古代神明,还是自我塑造出来的神明,只要神魂足够强大,就能让神明拥有符合神话传说的能力。 ‘烛照天地’,眉开天眼,与天地共鸣,眸光洞穿一切虚妄迷雾,直抵本源。 最后的一术,是飞仙十二术的绝对顶点,风险最大,回报也是最恐怖的,名为——极道秘钥。 在飞仙道君看来,人体的潜能是无穷的,如诸天万界的星辰宇宙那般辽阔,他坚信体内的每一寸血肉之间的无穷小的粒子里面,孕育着一座又一座神秘的宇宙,每时每刻都有亿万宇宙诞生,亿万宇宙毁灭。 而极道之匙,就是基于这样的猜想诞生而来,人即天地,人即宇宙,人即无穷,只要怀有绝对的唯心向道之志,就能推开未知而神秘的进化之门,实现生命层次的终极一跃。 在他的构想中,人体共有九亿八千三百七十六万六千五百一十二座苍茫宇宙。 极道秘钥的作用,就是燃烧生机,燃烧魂魄,令己身堕入虚无,在玄之又玄、命悬一线的混沌状态下,抓握一线生机,博取一座宇宙的复苏,由此得到无穷的能量,进而让残败的躯体一瞬恢复绝巅之姿,并暴力破关,一举粉碎桎梏,踏入全新境界。 这项禁术,修行艰难,没有小成、大成的区别,是生死未卜的博弈,每次施法都会重置状态,充满不确定性。 体内宇宙的复苏,能让施法者在短期内迈入新的境界,战力飙升数百,数万倍,但持续的时间有限,只够半柱香,而一旦失败,就只有死亡,甚至连转世的可能都会彻底失去,魂光消散天地间。 没有任何一位飞仙教的御主,胆敢在壮年期修炼极道秘钥。 死亡的风险太高了,唯有他们垂暮,已经退位,即将走入棺材的时候,才会放手一搏,看看能否进阶,窥得道君之上的境界秘密,留于后人。 五千多年过去,飞仙教九代御主,二十八位道君。 祖师疑似修成,四代御主修成,七代御主修成,还有五位道君修成。 剔除当世排序第九的飞仙御主纪凌川和睡在血棺的两位道君,以及弦华。 剩下的五位御主,二十位道君,全部失败。 失败者,连尸骸都没能剩下。 尽管如此,飞仙教的道君、御主们,历代以来,都把此术当做最后的倚仗,若深陷绝境,或者宗门倾覆之际,可一念开启极道之门,是生或死,全看个人的造化。 在历史的记载里,三千四百年前,九州地底有太古时代的邪灵、血魔种族复苏,击穿一处巨大的地窟,并企图进攻地表,后被泄露,大战一触即发,多座秘境教派参与围剿,并有十六座战场。 当时,就有一位飞仙教的道君参战,被百万邪灵围困,几乎战死在地底的深渊战场。 后来绝望之际,凭借‘极道秘钥’,成功夺得一座人体宇宙的复苏,转瞬极尽升华,决定了他所在战场的胜利,势如破竹地斩杀邪灵族的十二至高之一。 那是媲美御主,而生命力更为顽强的存在,但仍被那位道君硬生生磨灭了。 遗憾的是,深渊战场太过辽阔,百万邪灵压阵,更有十二至高之一的巨头统帅。 那位道君根本来不及参悟什么,只能以最强之姿,浴血鏖战。 仅半柱香的时间,屠至高,灭邪灵七十余万,一人战绩的光芒,比驻守在那里的六大门派六位道君,以及一千多位人类修士的战绩都要耀眼。 他如飞蛾扑火,又如昙一现,极其绚烂,又极其短暂。 那位先贤至死都未能返回宗门,只是矗立在战场上,挺直腰杆,遥望了一眼飞仙秘境的方向,什么遗言都没有留下,身躯就化作漫天碎裂的魂光。 而战场所发生的一切,被联军修士准备的晶影石记录,清晰重现那一战的种种场景,后被飞仙教所得,视若重宝,收藏在教内,只有掌教、道君、御主,等地位极高的存在才能观阅。 弦华自然也查阅过,如今那些记忆,就浮现在姜漠的脑海里,让他仿佛身临其境一般。 天空是铁色的,乌云无边无际,战场到处都是术法的碰撞,深渊的地底焦土万里,青灰色的血液宛如海洋摇曳,杀得空气都要粘稠了,满是战火的轰鸣声。 姜漠隔着三千多年的历史长河,见到了这方战场的残酷,邪灵族是太古种族,它们的构造特殊,通体深灰青色,眉心一轮邪眸,生有六臂,躯干被魂甲覆盖。 虽无肉身,只有魂魄,它们的魂魄却无比的变态、恐怖,拥有迷惑、扭曲人类修士心智的手段,也能直接附身夺舍,并强化原有的肉身,蜕变成另类怪物。 邪灵族的生物,由弱到强的特征很是明显,它们体表的魂甲,有白、灰、绿、紫、黄、黑、血七种颜色。 最强的至高,则是无甲状,或者可以说,它们的每一处躯体锤炼得和魂甲一样坚硬。 战场百万邪灵,黑压压的一群,不断从深渊的地窟里面涌出,持续占据战场的疆土。 和它们庞大的数量相比,驻守在这方战场的人类阵营强者,简直少得可怜,如同沧海一粟。 百万vs一千,平均每一位人类修士,就要对抗一千头邪灵。 位于战线最前沿的七位道君,发出震天的战吼声,和五头身披血色魂甲的邪灵厮杀至一处,打得尤为惨烈。 其余的人类修士,依靠七大道君真炁筑起的阵法防线,被数十万的邪灵一举冲得摇摇欲碎。 “轰隆!!!” 僵持不到数秒,一道血色的魂光自地底打出,像击穿薄纸一样,轻易把阵法屏障撕裂。 这惊悚的剧变,直接让前线的七位道君们,深陷绝望。 而作为观察者的姜漠,自然也知道原因,当年围剿邪灵、血魔两大太古种族,各派锁定十六座战场,兵力分散。 谁都没有想到此方战场会突然出现一位邪灵族的至高! 那可是御主级里的强者都不一定能战胜的怪物,随着它的出手,朝虚空轻轻一划,血色魂光就掠过虚空,击碎屏障。 滚滚的炁浪席卷战场,有一条金色魂光铸成的道路,从地底铺垫而出,绵延百里,直抵深渊战场,缓缓走出一道苍老的身影。 那是一尊至高级的邪灵,面容憔悴,高有一丈,肌体狰狞,浑身充满力量的爆炸感,生有足足八条手臂,而正身的双肩处与头顶,更是环绕着三轮暗青色如星辰的光球。 “轰隆!!!” 伴随它的降临,百万邪灵陷入某种癫狂的状态,发出撕裂天空的咆哮声,个个双眸尽显狠厉,暴虐之色,不惧死亡的和人类拼杀。 它们像极了饿鬼,数百成千的扑咬一人,进行寄生,而后共同盘踞在一具躯体内,发生不可名状的变化。 短短数息,一千多位的人类修士,就近乎溃败,甚至有五分之一的强者,被夺舍魔化,反过来攻击己方阵营。 “噗嗤!!” “噗嗤!!!” 最前沿处,一位道君仅有刹那的分心,就被两头血色魂甲的邪灵腐蚀心智,钻入体内。 他仰天痛苦地哀嚎,浑身发颤,滴落血淋淋的脓水,数次欲挣脱它们的束缚,结果都失败了。 其他六位道君见状,欲要帮忙,惨遭突袭。 “咻——!” “轰隆隆!!!” 至高邪灵冷漠地看了一眼六位人类道君,右手挥出一道千丈血刃,如同切开豆腐一般的柔软,任何法器、手段都不能防御,一瞬完成击中,血雨绽放在虚空上。 六道身影齐齐坠落,皆负重创,飞仙教的那位道君,距离最近,被拦腰斩断。 他满脸的惊愕之色,不敢相信玄武法阵,扛不住对方的随手一击, “啊啊啊啊!!!” 他愤怒嘶吼,真炁暴走,瞬间重组肉身,疲惫得气喘吁吁,脸色惨白,仍旧维持着战力的巅峰。 这就是道君和御主的区别,御主能负伤无数次,甚至死亡多次,而道君却不能,一旦伤到了,就会对生机本源造成严重的亏损。 “咻——!” “咻——!” 刺耳的嘶吼声,从四面八方袭来,放眼望去,全是敌人。 对方不给他喘息反抗的机会,两头血色魂甲的邪灵,率先数千头黑甲精锐,围堵而来,淹没他萧瑟的身影,开始进行夺舍、同化。(本章完) 第513章 沉淀 后手 “嘭!”的一声,战场的一角炸开,无数残肢断臂落地。 飞仙教的那位道君,奋起反抗,以命相搏,左手画符,右手持法印,他身如流光,轻易避开人海战术的同时,更是掌御磅礴的白芒,凝聚成剑雨风暴,杀出一条血淋淋的道路。 “来!——” 他战意高昂,混身每一寸肌肤都在萦绕着神性的光芒,竟打出了飞仙教的十二秘术之一的‘人间神迹’ 下一瞬,虚空深处响起如布被撕裂的刺耳声,千里漆黑的云海被一双巨大的金色双手拨开,显露出一尊身高不知几何、俯瞰天地的巍峨法相,无疑是飞仙教始祖,飞仙道君的法天象地! 那位道君,视祖师为信仰的神明,在后世以‘人间神迹’这一秘法,直接塑造出一尊吻合他构想的神明。 刹那间,整座战场猛地一寂,邪灵阵营的精锐,无不目露惊恐之色,它们也遭遇到了大麻烦! 飞仙道君的法相,盘踞虚空,给战场的生灵带来无穷的压迫感,祂垂落的眸光,淡漠而凌厉,犹如苍天视凡间的芸芸众生为蝼蚁。 邪灵族的至高古皇,成了祂的首选目标,旋即,在那位道君的催动下,法相抬起遮天蔽日的巨手,汇聚着亿万道紫金神雷,一击镇落。 “轰隆隆!!!” “轰隆隆!!” 无数的雷霆精准降落古皇所在的位置,它却视若无睹,任由紫金神雷轰炸,如沐春风一般轻松,那锤炼得坚不可摧的魂体,不见有一丝被撼动的迹象。 目睹这一幕的其他道君,都已绝望,心死如灰,飞仙教的十二术,是他们当中最为厉害的,饶是如此,也如蚍蜉撼树,不自量力。 “轰!!!” 邪灵古皇一声震吼,直指虚空,空间层层破碎,庞大的法相像是被搅乱的清澈水面,一瞬碎裂万千,不复成形。 那终究不是飞仙道君的真身,只是一道神通术法,面对邪灵古皇的认真一击,根本防不住。 “噗啊!!” 同一时刻,飞仙教那位施术的道君,血洒虚空,遭神通反噬,大口吐血,四肢抽搐,如陨星般坠落大地。 “咻!” “咻!!!” 数万头饥饿的邪灵,争先恐后地冲了过去,都在试图渗进对方的躯体,从而完成寄生。 那位道君意识恍惚,几经重创,已是油尽灯枯,却不想肉体被夺,成为更可怕怪物的皮囊,为祸世间,遂自燃了起来。 “蓬!” 白色而诡异的火焰,由内到外烧了起来,以血肉为容器,魂魄为油,越烧越旺盛,仅弹指间,那恐怖的热量,就令一拥而上的邪灵魂飞魄散。 整个过程不到数息,男子的身影逐渐化作虚无,消失在天地间。 这位出身飞仙教的道君,疑似陨落,对战场的士气造成无法想象的打击,兵败得越来越快。 随着至高古皇的发号施令,百万邪灵开始冲锋,一千多位的人类修士,被腐蚀接近一半,六位作战的道君,有两位遭遇寄生,成了新的魔物,还在苦苦挣扎,却无力回天。 另外的四位,边战边退,甚至内心都开始动摇了起来,是否需要撤退。 并非是他们畏惧死亡,而是和邪灵族的至高存在,差距太大了,他们燃尽所有的生命烛火,都敌不过对方轻轻一吹,就黯然熄灭。 与其死守阵地,还不如拉长战线,等候支援,而这样做的结果,就是无可避免的导致一部分的邪灵,成功入侵凡间,日后再想揪出来,就困难了。 这样进退维谷的局面,没有持续多久。 当古皇再次行动,推进战线的时候,仅剩的四位道君,瞬间有了决断,不约而同的向后撤退。 也是这个时候,一簇圣洁的白色火焰,猝然在黑压压的邪灵阵营内燃起,越来越多的光芒汇聚而去,千丝万缕交织,形成一颗奇特、类似蛋壳的薄膜,里面的人影与先去阵亡的那位道君,格外神似。 “嗯?” “那是?!” “这股气息,不对有转机?!” 无数道目光投射而去,邪灵族的古皇,似有所察觉,表情微妙而谨慎,选择出手摧毁,只可惜,为时已晚。 “轰隆隆!!!” 一柄血色的战矛,从古皇手中掷出,洞穿虚空,视数千米的距离为咫尺,刹那接近那颗悬浮虚空的光球,爆发剧烈的冲撞,震动万里战场。 大地塌陷,天空崩裂,稍微靠近一点的人类、邪灵,都统统沦为血雾。 待光芒、烟尘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道伟岸的身影。 那人神采飞扬,气盖山河,双眸如冷电,身上的真炁和神蕴,远比先前胜出不知多少倍。 在陨落之际,他修成了‘极道秘钥’,推开那扇神秘的究极大门,短暂恢复生命层次的巅峰,并远远突破,神态格外的平静、安详,有一种勘破世间万千虚妄的冷清感。 一轮皎月状的神环,高悬在他的身后,将他衬托得如神明现世。 “哗——!” “哗——!” 他的真炁,洁白而锋利,明明看着像溪水那般轻柔,不断以他为起点,向外扩散着一圈又一圈的扩散,沿途所过,凡是被接触的邪灵,无一例外,尽数陨落。 哪怕是血色魂甲的邪灵,也不敢踏入那堪比生命禁区一样的白色涟漪范围,战场的局势迎来逆转。 这位三千多年前的古老道君,名为长贤,与飞仙教第四代御主,同为师兄弟,此刻,先一步修成这无上秘术,制霸战场。 他的胸腔如同一座浩瀚的星空,里面有无穷的白色火焰激荡,周身穿戴着一件以真炁铸成的白金战铠。 长贤道君,俯视下方的战场,从容至极,如一片霜白的落叶,飘荡在一望无际的黑灰色海洋里。 “.” 邪灵古皇与他隔空对望,双方毫不遮掩的杀气,形成一缕缕刺眼的猩红,纵横在战场之间,如飓风呼啸。 “轰!!!” 沉默对视数秒,没有针锋相对的言语,一人一邪灵直接开战,虚空震颤,密集的残影不断碰撞,一拳又一拳。 他们斗得昏天暗地,仅是余波,就摧毁战场近千里,被覆盖在内的人类,邪灵,无法逃脱,连痛苦的哀嚎都发不出来,就被夺去了知觉,毁灭了肉体,送去往生。 不久,就有愤怒的咆哮声响彻天宇,紫黑色的血液,如暴雨落下。 邪灵古皇被长贤道君斩首,躯体更是被轰穿一个大洞窟,重创得不复先前凶威。 类似于野兽的嘶吼声,回荡战场,紧接而来的是一道更为惊悚的黑影,遮蔽整座天地,赫然是邪灵族的血脉神通,进入到了拼命的阶段,骤让战场陷入绝对的漆黑。 唯有一抹耀眼的白光长存,并且越来越闪耀,长贤道君深深呼吸了一口气,陷进黑暗的人类、邪灵,都能看到他的身影和他的举动。 “轰隆隆!!!” 数以百万计的黑色光芒,从全面的方位袭来,欲要夺舍长贤道君,而他却屹立不倒,体表萦绕着一层昏黄色的光辉,视诸多杀招为浮云。 邪灵古皇不信邪,徒然加强攻势,铁了心要磨灭这尊大敌。 二者抗衡十余息,没有结果,只见长贤道君安静的站在那里,目光平和,嘴角不再收敛笑意。 随着他轻轻一笑,仿佛奠定了胜利一般,整座世界开始摇晃、轰鸣了起来。 “轰隆隆!!!” 苍穹摇摇欲坠,无数的火球,如同一颗颗天外万里的星辰,被长贤道君召来,在漆黑的天幕烫出密密麻麻的火色窟窿。 紧接着,覆盖战场的黑暗,也在一瞬被拔地而起的月色屏障笼罩,渐渐的,天地缓缓形成一口熔炉,有焚世之火蔓延,邪灵成片倒下。 “轰隆隆!!!” 古皇发起最后的反扑,无数的黑暗袭向长贤道君,在战场的中心,猝然发生爆炸,火焰滔天,一切都结束了,数十万的邪灵和那尊至高永寂。 然而,战争还没有结束,长贤道君也到了极限,他的躯体就像碎裂的白色陶瓷,所能停留的时间越来越短。 最后,他凝望某个方向,笑而不语,缓缓舒了一口气,就此仙逝,魂化清风。 属于人族和邪灵的战争还在继续,而长贤无声落幕。 透过弦华的记忆,姜漠见识到了极道秘钥的恐怖之处。 那位不敌邪灵古皇的道君,是炼炁五境里的第四境‘登彼岸’圆满,距离‘见仙宫’也只有一线之遥。 在成功施术后,一步晋升至‘见仙宫’后期的程度,几乎与没炼化岁月史书碎片之前的飞仙御主差不多,原本不可能战胜的绝境,就这么迎刃而解了。 姜漠心神激荡,他明悟老人执意要传授他飞仙十二术的原因了。 一方面是让他成为继飞仙掌教、飞仙御主后的第三枚暗棋。 假如前两人出了意外,被天渊外的势力狙杀,那他就是最后的希望,仍能继续前往飞仙郡,神不知鬼不觉的夺取飞仙道君遗留的信仰身。 任谁都想不到,当世第一的魔尊,居然也会有飞仙教的无上秘法,这般算计,或许将来受到的阻力,就会少很多。 二来,就是‘极道秘钥’的强大,有可能会成为未来某一天的翻盘底牌。 从弦华的视角来看,他是绝对信任姜漠的天赋和实力,自然对他练成‘极道秘钥’抱有极高的期许。 若真有世界沦陷的某一天,得到极道加持的姜漠,将再次晋升一个大境界,有望成就天渊古往今来,境界最高的人。 就算会受到法则不全的影响,届时镇杀落日王廷、大业帝朝、虚空剑宗的强者,也有绝对的把握。 “.” 炼化所有的秘法记忆后,姜漠盘坐在原地,准备修炼。 十二秘法里面,被他需要的,仅有‘过去身’、‘信仰身’、‘缚仙斩妖绳’、‘极道秘钥’四种。 作为最顶尖门派的镇教绝学,四法的修炼,绝非易事,不过得到弦华的感悟,姜漠心中有数,将这四门绝学,从零推演至巅峰圆满的程度,需耗费他不到三十年的光阴。 原本的岁数,加上多次修炼,利用‘遗世独立’规避的时间流逝,姜漠的真实年岁,一度接近400大关。 区区三十年的时间,他耐得住,没有片刻的犹豫,姜漠就身陷在光阴薄膜里面修炼,与外界保持着一种若即若离的状态。 前3年修炼‘缚仙斩妖绳’,没有任何的失败,一次即成,宛如从前就会那样。 而后,1年光阴,姜漠彻底修至圆满。 第5年到第13年,信仰身练成,抵达御真境,姜漠却未打造属于自己的信仰身。 第14年-第20年,过去身登峰造极,维持的时间一刻钟。 第21年-第27年,极道秘钥所有的内容,滚瓜烂熟,模拟过数万次,但姜漠谨慎起见,没有迈过最后一关。 他和飞仙教历代的御主、道君,都步入那个‘薛定谔的境界’,既不算练成,也不算不练成,索性当作一张保险起见的底牌,以备不时之需。 阁楼内,姜漠体表的光阴薄膜,逐渐崩溃,消散。 当他睫毛颤动,双眸再次睁开的时候,恍若隔世,整整27年过去,让他略感疲惫,而现实世界的时间,也不过刹那。 “还顺利么?小友。” 弦华端来一杯热茶,递给姜漠,关心地问道。 “不负前辈所托,十二有三修成,剩下的‘极道秘钥’亦有所进展,不过我并未涉险跨出最后的一步。” 姜漠轻抿一口茶水,顿感心境平静,去了不少的疲惫,他如实相告所选的四门秘法,修到何种境地。 “喔?如此甚好,甚好!” “来!正巧有东西给你看。” 老人愉悦而笑,旋即又取出一卷地图,铺开在茶桌上,与姜漠共同观望,那是他们先前从洛家使徒那儿劫来的地图法器。 “有意思.” 姜漠打量着能缩放场景的地图,简直如同手机、电脑里所看到的地图那样真实,不禁赞叹。 上面记录了大业帝朝的三洲十二郡,无比的庞大、辽阔,随着弦华的不断测试,姜漠甚至能看到具体的山川脉络,以及清晰的村镇、都城样貌。 而帝朝之外的落日王廷,就显得单薄很多,基本只有一个个大致位置的标注,无法放大查看。 受制于地图炼制者的眼界有限,无法亲临那数十万里外的妖族腹地、虚空剑宗记录。 所以地图的内容,只有在大业帝朝的范围内,才最为清楚,而后两者的内容加起来,甚至连前者的千分之一都没有。 很快,姜漠注意到,在三大势力的接壤处,各有一座又一座恢宏、堪比山岳之高、绵延数百万里的城墙矗立在大地上,以防彼此的入侵。 在长城的东侧,被共同封锁的那块黑色区域,就标注着两个古老的文字——天渊。(本章完) 第514章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天渊位于地图东南边角落,无论怎么放大,都只有狭窄的漆黑和虚无。 换句话来说,天渊的左侧出口,有大业帝朝、落日王廷、虚空剑宗,但右侧出口之外的疆域,到底是什么,无人知晓,或许那里同样存在着称霸一方的势力。 “瞧,按照那些武夫的说法,他们是在这个位置的空间缝隙潜进来的。” 弦华指着大业帝朝边疆东侧末尾的一处长墙,那里对应的位置是南疆。 “你要过去看看么?兴许会有发现也说不定,他们眼界低微,很多事情做不到,可你不一样。” “也罢,再去一趟吧。” 姜漠淡笑着答应,随手一挥,一座虚空门户陡然出现,将他和老人一起吞没,直接传送到南疆深处。 夜幕深邃,皓月高悬,附近有着大量的异变凶兽出没,或是争斗,或是狩猎,它们在第一时间嗅到两股陌生的人类气息出现,变得极为惊恐,下意识就逃走。 “哗!” 姜漠把瞳力发挥到极致,巡视虚空,试图找到异常的地带,耗时数分钟,都没有结果。 跟随而来的弦华,也在催动飞仙十二术之一的烛照天地,一颗璀璨而炽白的眼眸,上下转动,左右扫视,同样掘不到通往外界的缝隙。 “唔不应该啊。” 弦华面色疑惑,开始动用天衍教的手段,布阵测算,以窥天机,所得卦象为空,既没有瑞兆,也没有凶兆,连续多次,结果不变。 姜漠沉默深思,褪去人身,进化成第二真身,把五感提升到巅峰,猩红如暗日的双眸,剖开无数虚空,亿万粒子在他眼前浮游。 “.” 良久,一无所获的姜漠收回眸光,转而使用另一种手段。 既然眼睛看不见,那就无须视觉,去触摸就好,利用触觉感知! “嗡!” 须臾间,姜漠施展万域无疆,双手被深邃的紫芒覆盖,如两颗闪耀的恒星核心。 他触摸虚空,不断共振,周围上千公里的空间,全部都处于某种频率的波动中,被扩散至无处不在的紫色真炁,轻轻撩动,荡起密密麻麻的涟漪。 在此过程中,姜漠找到十多处天然形成的空间缝隙,和一些不属于现实世界的附属空间,他与老人相继前往探索,看到的都是狭窄的洞天,和一些失落的文明遗迹,根本没有辽阔的大世界。 前后忙碌半个时辰,两人无功而返,别说通往外界的通道,就连横跨在两界之间的屏障,他们都找不到。 如果能找到的话,姜漠相信,他如果全力出手,甚至有一定的概率能轰穿,只可惜,找不到。 藏经阁四楼内,弦华来回踱步,百思不得其解,屏蔽他们搜寻的力量原理到底是什么,不禁口中呢喃道: “祖师当年到底是怎么出去的?” “就算走的匆忙,无法留下线索,可他在大业帝朝,更进一步后,也没有回来,是界壁强大得他想要回来也做不到么.” 教内的秘辛,以弦华的资历,他基本都一清二楚,可没有一项关于天渊外界的消息,越想越是没有思绪。 “前辈,您就别苦思冥想了,不如顺其自然好了。”姜漠坐在椅子上,有些百无聊赖地说。 下一秒,他觉察几道熟悉的气息在接近,抬头一看,宗门之外的夜空,有几道耀眼的光芒掠过,转瞬化作人影,出现在眼前。 是飞仙御主,饕餮,越旻、越厉回来了。 “如何?”姜漠询问他们事情的进度。 “很顺利,海外有能力赴约的84位生灵,全都答应了。” 饕餮有些无奈地摊手,出乎它的意料,那些被邀请的强者,个个极为配合,在看到飞仙御主后,老实的不能再老实。 它白跑了一趟,本以为会有头铁的家伙,来一场厮杀,好让它饱餐一顿,谁曾想一个都没有。 “八十四,看来海外的御主还不少啊。” 姜漠有感而发,这比九州如今不到20位的御主,还要多出四倍多一些,就是不知实力如何了。 “各地的妖王,也和我承诺过了,今后若有外界的生灵联系、拉拢它们,它们会通知我。” 越旻平静地说,它注意到桌面的地图,和几人迈步而来,上前查看。 “这是.?”越厉若有所思,被那张地图的恢宏所震撼,百万里的山河,竟清晰的呈现在一纸之上。 “那批外来者身上,扒来的地图,大业帝朝,虚空剑宗、落日王廷,都在这里了。” 弦华抚须一笑,为众人介绍着详情。 “三洲十二郡,原来是这样的分布.” 飞仙御主盯着地图,里面随便一郡的大小,都比九州所在的古大陆更为庞大。 其中疆域最大的,是帝朝极西处,标记着古文字的‘凤梧郡’,整体类似椭圆形,占地有两三郡那么大,比当今他们所栖息的天渊世界,还要庞大。 接着,姜漠给飞仙御主、越旻、越厉、遥妄,讲述帝朝的情报,以及他们的修炼体系。 听到一座帝朝,有近百位道君同存,一人三妖,脸色皆慎重。 外界的道君,可不是天渊里面这种残缺不全的道君,战力差距有可能是十几倍,几十倍。 特别是四大君王,皇帝,国师,以及帝朝历代都有封号的九位龙将,在那个武力至高的世界,这15人就是绝对的顶点。 不是仙府道君,就是绝世道君。 三位妖族御主并不觉得自己有胜过这些人形怪物的可能,飞仙御主亦沉默,对他来说,这如同十五座横卧在他身前的巨岳,充满未知因素,他甚至不确定自己能否有足够的实力,攀越其中的一座。 而且,在三大势力里面,这还是最弱的大业帝朝,虚空剑宗、落日王廷,更是不可想象的高度。 “我窥视了洛家武夫的内心,他有拉拢之意,可替洛家,替皇帝,与我们合作。” “虽未开谈,我就把他封印了,但今日在这里的诸位,你们比我更为年长,或精通中庸之术,或擅于算计,漫长的生命岁月给与你们深厚的阅历,我倒想问问各位的意见,也许我的想法,还有莽撞、空缺之处,需要你们来填补。” 姜漠的言语发自肺腑,很是谦逊,他让众人畅所欲言,不必拘束,站在这里的一人三妖,都是他信得过的盟友。 “百位道君,还有15位实力不详的怪物,刨除玄尊你在外,我们整个世界加起来的道君、御主们,都不可能打得过帝朝。” “实力差距太大了,任何的算计都是没有意义的,就像你们人类根本不会顾及脚下蝼蚁的感受,与他们谈合作,就是与虎谋皮,心存不得半点侥幸去渴求他们的怜悯和仁慈。” “为了生存,我们只有露出獠牙和绝对的武力,咬住他们的咽喉,给他们带来死亡的威胁,让他们忌惮,让他们恐惧,让他们退避,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越旻毫无顾忌地说着,情绪略有激动: “五百年,顶多五百年的时间,天渊就要和外面的世界接轨了,这五百年里我们在强大,他们何曾不也是在强大?” “我们这一批人,几乎站到了世界的巅峰,未来注定会成为那些势力首要擒拿的目标,要么奴役,要么杀死,他们绝不会温和地和我们商谈条件,战争从来都是残酷的,更何况,他们要找寻三大先天法器的下落,所行的手段,必然残暴。” 它所说的话语,越厉、饕餮深深认同,飞仙御主微微皱眉,也不说反对之意。 除了被蒙在鼓里的遥妄,越旻、越厉、飞仙御主、弦华都清楚他们还有别的选择,就是舍弃整个世界,如遥远岁月前的神临祖师那般,进行时空流亡,迁移至他处,以护全性命。 “小友,老夫就想问你两句,这个世界到底对你重不重要?你会因三大势力的压境,把它拱手相让么?” “重要么” 这个问题,让姜漠不禁恍惚了一下,他尊重越旻的询问,也愿意作出一番真实的答案,所以并未着急回答,而是回忆着过往的种种。 他年岁接近四百,炼化的记忆有几千年不止,还掌握二十六块岁月史书的残片,灵魂早就被无数的历史浪,冲刷得人性稀薄。 也就在世的门人,对他来说,仍值得他牵挂一二。 至于所谓的人类,他有意扶植,希望他们在各种磨砺下,茁壮成长,晋升到傲立于世界之巅的程度,但也仅仅是一缕不多的期许而已。 以他的神通,随时都可以锁定一处替代的世界,或者远走星空深处,所以三大势力的降临,根本威胁不到他,就算苍天倾覆,他亦可力挽狂澜,庇护门人周全。 多年后,他的故人全部凋零,举世陌生。 他有可能在三大势力降临后,转身就走,无意阻拦,也有可能为那与他毫不相关的芸芸众生血战到底,但中间的岁月是个未知数,人是会变的,姜漠无法确定那个时候的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阁楼内的氛围,很是寂静,三位妖族御主和飞仙教的两位老人,都在等候姜漠的答案。 他沉默许久,才缓缓开口: “我不是生在这里的人,但我成长在这里,我的喜怒哀乐,我的一切,都留在了这里,世界的本身对我来说,并不重要。” “但和师长、师兄、宗门先贤的约定,于我而言很重要。” “就算战至这方天地沉沦、毁灭,我也不会退让半步。” “小友所想,与老夫不谋而合,我亦不愿把这万里的九州山河,让给天渊外的修士,可死战到底,哪怕魂飞魄散,也在所不惜。” 越旻的左手放在心口,作出庄重的承诺,它失去过自己种族的祖地,与父辈流浪数千年,如今,再不想重蹈覆辙,它决意要庇护它封地内的子民。 “我与兄长一心,绝不妥协。”越厉附声握拳道。 轮到遥妄,它嘿嘿一笑,杀气腾腾地表态: “老朽和你们同一阵营,就算被威逼利诱,也不会屈服那什么狗屁的皇帝,君王。” “要打就打个痛快,看我不吃了他们,真把我惹急了,我吞了他们的亿万子民,三洲十二郡!把他帝朝的霸业美梦扯得稀碎。” “合作是不可能的,但少不了接触,可虚以委蛇,最大程度的利用,截取更多的情报,画饼也好,威逼也好,拿到有用的东西就行,且待良机至,一击毙命。” 飞仙御主平淡地说着,他心情算不上多糟糕,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就是了。 他手持多枚岁月史书的碎片,一样可以施展遗世独立,祭掉三分之一,二分之一的性命,去换取更高的修为,掌握更强的神通。 “对了,这些给你们,里面包含着大业帝朝的语言和文字。” 姜漠指尖凝聚出四颗淡白的光球,分发给众人。 他们纷纷触摸,一瞬炼化,脸色也不约而同的有了变化,最为明显的是飞仙御主,似整个人受到莫大的冲击,顷刻理解地图上帝朝极北之郡的名号——飞仙! “师伯,这到底是” “祖师出去过,而且在那里,创下举世罕有的功绩。” 弦华不紧不慢地道,他枯瘦的手指,按着地图,放大飞仙郡境内的千座都城。 “他老人家曾协助帝朝的二代皇帝,扫平内乱,斩了几位等同绝世道君的武圣,扶他稳坐皇位,于十二郡内铸神像,汲取亿万信仰,如此绵延近千年。” “只不过帝朝的皇位继承,非二代皇帝所能干预,需要皇族、王族、百官将帅们的子嗣,相互厮杀,决斗出唯一的胜者,才有资格继承。” “第三代皇帝并非第二皇帝的嫡子,他也与祖师素未谋面,因种种利益,他最后拆了十二神像。” “.” 听到这里,飞仙御主瞳孔猛地一缩,他想不到祖师这么猛,竟能影响帝朝的皇位。 同时,他也隐隐猜到,师伯必然有着重要的任务,嘱咐给他。 果不其然,下一秒,弦华就语重心长地道: “祖师在那里留了一件东西给我们,将来两界接轨,你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前往飞仙郡,夺取那里的瑰宝,而姜小友,会全力掩护你过去。” “以往落下的功课,该抓紧时间补补了,可别在关键时刻害了你自己。” “!” 这前言后语如此紧密,飞仙御主几乎与老人心灵相通,一瞬就知晓所谓的瑰宝,到底是什么。 祖师的信仰身! 千年汇聚的亿万信仰,外加其本身的修为足够恐怖。 这样修成的信仰身,几乎百分百能复刻生前的所有的力量,而且是一件纯粹的兵器,能够斩杀绝世道君、无瑕武圣的兵器! 这一刻,飞仙御主不敢懈怠,连忙应声道: “弟子明白,谨遵师伯您的安排。” “事关重大,我不忍山河沉沦,万灵被外人奴役。” “凌川,我且问你,若要你付出性命,付出一切,捍卫这方世界,你可愿意?” 老人的双眸炯炯有神,在等待飞仙御主的回应。 “弟子愿!” “那向我吟诵真言。”老人继续要求。 “好。” 飞仙御主没有半点架子,他单膝跪在长者面前,立下诺言,声声斩钉截铁,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无论他今后面临何等的抉择,都不会改变初心,把这方天地让予他人。(本章完) 第515章 太古五大种族 待飞仙御主逐字逐句的念完真言咒,弦华伸手将其扶起,他趁着妖族的三位御主也在,便顺势要求: “择日不如撞日,既然诸位都齐聚于此,那我等不妨再立一誓言。” “团结一心,共赴大劫,绝不泄露今日,以及后续合作的所有密谈,也不彼此兵刃相向,三位,小友,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好,可以。” 姜漠点头同意,他的阁楼许久都没这么热闹过了。 一路走来,能站在他身边的人越来越少,事到如今,也就只有这些御主、道君,有资格与他并肩作战。 “行,正合我意。” 越旻肃穆的脸庞也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话一样适用于妖族。 就算有姜漠在中间搭桥,给与双方信任的契机,可越旻、越厉、遥妄,三者对飞仙教始终心有忌惮。 实在是飞仙御主的修为太恐怖了,接触得越久,它们就越发现此人的深不可测。 那种惊心动魄的压迫感,与姜漠比起来,丝毫不弱,甚至因为亲疏缘故,更为致命、凶险。 感受最深的莫过于是饕餮,它尾随飞仙御主,去往海外,拜访近百座秘境。 亲眼所见,老人以俯视且极其冷漠的姿态,通知那些秘境王者,谁敢不从,即刻灭族,一点都不带仁慈,简直霸道到了极点。 若无真言限制,三王还真的担心哪天姜漠不在天渊,这些人类反手就把屠刀挥向它们。 众人达成共识,于是,六道截然不同的声音,同时响起,吟咏真言咒,对彼此下了天道束缚。 很快,仪式结束,众人围桌而坐,饮茶而谈。 “几位,恕我直言,以你们现在的修炼进度,何时才能攀登到王境的顶点?” “主宰境,五百年内有希望吗?” 飞仙御主的语速较为平和、缓慢,这是他比较关心的问题。 若三王能修至顶点,成为古妖王,还有秘境加持的话,就勉强有独当一面的能力了,在此基础上,如果再能突破主宰境,那更是喜讯中的喜讯。 纵使是他这样阅历深厚的老怪物,活了一生,前后知晓两千年来的历史,听闻、见证过各地出没的绝世大妖,可无一是主宰境,全是妖王、妖皇、古妖王之类的存在,未免感到失望。 弦华、姜漠都在一旁听着,对于飞仙御主的询问,越旻也不见外,缓缓介绍道: “登王境,在我们妖族的修炼中,分为九重天,需经历人祸三关,地劫三关,天灾三关,一关一重天,登上九重天,即为究极生灵,也就是你们所说的古妖王。” “而究极境,因血脉不同,个体的强弱也会天差地别。” “但凡走到这一步的妖王们,再想要突破,需斩旧身六尸,依次为善、明、邪、恶、怒、贪,此过程短则百年,长则数百年,在这之后,剩下的一半,就是孕育出属于自己的妖命神火,觉醒究极血脉,掌握天赋神通,最后大成,成就妖族主宰。” “那你现在是?” “王境八重天,离九重天,还有一段距离。” 越旻如实相告,在山海复苏后,它仅有王境六重天的修为,炼化秘境,又服用多种天地瑰宝,让它进步神速,不到数年,就跨入八重天。 可就算有着御主身份的加持,八重天的它,依旧不是任何古妖王的对手,顶多是有着全力过招而不死的资格而已。 待它说完,越厉、遥妄也相继揭牌,它们都是王境七重天。 “十年,只需十年,我就能破关,登临九重天,但主宰境,遥遥无期。” 越旻认真地说道,这是它对自我最为精准的认知,分毫不差。 “你俩呢?”姜漠看向越厉、遥妄。 “我不如兄长,应需四五十年,入九重天,主宰境的话,不敢奢望,走一步就是一步了。” 那生得面容端正,坐姿挺拔的憨厚老人,徐徐说道。 轮到遥妄时,它自信而从容地说: “老朽血脉独特,只是近来步入瓶颈,无法突破,如果正常修炼,又有秘境加持的话,二十年就能上九重天,百年必成主宰。” “喔?” “啊?!” “百年主宰?” 此话一出,众人皆面露异色,以他们的眼力和洞察力,自然能看出遥妄不像是在故弄玄虚。 姜漠旋即一笑,顿时来了兴趣,向其讨教: “前辈,你说你百年可成主宰,这其中的玄机,可否与我们一说?若事关族群的根基之秘,不说也无妨,我们跳过就是了。” “害!那没什么不能说的,族群,族个鬼了,我自诞生起,就没见过一个族人。” 遥妄打开话匣子,滔滔不绝地说着: “这巫山的两兄弟,多少还能相依为命,我这晦气的身世,就糟透了,时至今日,我都没搞清楚自己的来历,整个世界好像就只剩我这么一头饕餮了。” “但是随着我的血脉不断复苏,浓度提升,得到的传承记忆也越来越多,我知道我们这一族的始祖,在遥远得无法追溯的年代里,有过整整三位主宰。” “我们的血脉神通·黑噬,可蜕变七次,我现在卡在第三变,如果突破第四变的话,我吞噬和炼化的能力,会有飞跃式的暴涨,只需疯狂进食,就能水到渠成的抵达九重天,成为古妖王。” “第五变,第六变,反正就吃吃吃,吃人吃妖吃天吃地,把一切能吃的,不能吃的,统统都吃掉,主宰境对我们来说,不是一座跨不过去的高山,而是注定的终点,而想要达到这个终点的时间快慢,在于我们吃的速度和数量。” 闻言,众人皆惊,没想到饕餮一族的来头,会如此之大,仅仅是一个种族,就诞生过三位妖族的至高神明,这已经不是能用可怕来形容的程度了。 说罢,遥妄还搭着姜漠的肩膀,挤眉弄眼地笑道: “要不然,老朽哪会夸下海口,说要把那大业帝朝给吃崩啊,假如我真到了第七变,未必没有机会。” “小友,不如改天,你瞅瞅哪个秘境不顺眼的,你给它灭了,让我吃得饱一些,多塞几顿,哎、第四变,究极境,不是手到擒来么?” “也好.改日再说吧,我会留意的。”姜漠举杯抿茶。 “对了,师伯,我还有一事不明。” 飞仙御主心有困惑,直言不讳: “从古至今,人、妖两族都是势均力敌的对手,按理说,人类这一方,有我、有玄尊这样的修士,妖族也该有主宰境的存在啊,可为何一直不曾出世?” “这世界的剧变,它们也能,甚至更早的就察觉到吧?” “它们在的。” 弦华淡淡而笑,解释道:“在上古一战,虽然是妖族败退了,可我们人族一样损失惨重。” “没有余力彻底灭绝它们,故而一部分的妖族精锐就蛰伏在属于它们祖地的秘境里,也有一些流落在人间,四处躲避人类的追杀。” “凡是还没有出世的秘境,都不可小觑,我之前就推演过了,属于人族的秘境,已全部复苏,再无遗漏。” “而妖族的秘境,一座都没有,连蛛丝马迹都不显露,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这是极其异常的征兆,你们需做好心理预警,妖族从来都不弱于人族多少,主宰境的生灵,注定存在,而且还不止一位。” 突然,姜漠想起这一茬:“前辈,那邪灵、血魔这两大种族呢?当年的大战,到底有没有灭掉它们?” “唔竟然聊到这里了,刚好,我也给你们说说。” 弦华感叹一声,就平铺直述地道: “在数万年前,九州繁荣,灵炁浓郁,我们脚下的这片土地,共存在五大种族,以实力的强弱划分为太古人族、妖族、邪灵族、血魔族、人族,每一族都有无数的分支。” “其中,太古人族,是真正的天地宠儿,肉身、魂魄、天赋,神通、全方面强于其他种族。” “他们曾和人族隶属一个种族,只是那时的人族,都是一些肉身、魂魄弱小,没有修炼天赋的生灵,久而久之,就被他们视为累赘,会玷污血脉,造成后代畸变的不祥,故而把他们遗弃,放逐至偏远的蛮荒地带,一度沦为其他种族圈养的血食。” “如此沉沦数千年,人族渐有修士诞生,而且实力都不弱,逐渐摆脱被妖族、邪灵、血魔三族狩猎的命运,并在南疆那一带安稳了下来。” “顺便一提,那时的太古年代,九州分为五大域,太古人族占据最富饶的中土,妖族位东荒,血魔族占北疆,邪灵族盘踞西漠,而我们人族就在南疆扎根生存。” “五族相争,势如水火,太古人族拥有绝对的优势,他们强于任何一族,为了生存、繁衍、扩大族群,培养更多强大后代所需的海量资源,频频发动战争,掠夺疆土、灵脉。” “除中土外,四大疆域全被他们攻打过,兵锋所至,四族与他们的无数分支,饱受重创、摧残。” “如此煎熬持续六千多年,四大种族苦苦挣扎,多次险些被太古人族灭绝殆尽。” “在一万九千年前,他们渡过无尽的黑暗,迎至黎明,位于中土的太古人族,陆续有极强者衰亡,实力削减,不及鼎盛时期的二分之一。” “四族吹响反攻的号角,不惜一切代价,进攻中土,打得山河陨灭,天地塌陷,最后的战况,极为惨烈,五族的巅峰强者,全都阵亡,无一幸存。” “太古人族残存的火种,借星空古路,登天而去,藏在亿万星辰之中,抹去一切痕迹,与世隔绝。” “四大种族的最强一批生灵陨落后,战争没有停下来,仅次于他们的下一梯队的生灵,各自为了种族的延续而战,妖族最强,人族最弱。” “处于中间的邪灵、血魔两族,被妖族视为威胁,率先火拼,付出重大的代价,并把它们杀得溃不成军,再加上人族的围攻,邪灵、血魔两族被逼逃入地底,苟延残喘。” “此后,广袤而丰饶的九州大地,只剩人,妖两族。” “妖族再想灭人族的时候,已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它们没有绝对的战力可以统率战争,而人族这边也是奄奄一息,所有的强者近乎打光了,再打下去,两族都会灭亡,被邪灵、血魔反攻。” “所以.人、妖两族达成历史上唯一一次的盟约,双方休战千年,各占据东西两座天下,富饶的归妖族,贫瘠的归人族。” “在这一千年里,两族修生养息,耕耘他们所拥有的疆土,并逐渐恢复了一定的实力,双方的子民也习惯了安稳,不愿再起战事。” “又过了一千年,即一万七千年前,经过两千年的沉淀,人族、妖族都恢复到了各自的鼎盛时期,野心也空前绝后的膨胀,人族想吞并妖族,拘妖为奴,妖族想灭绝人族,成为山河的唯一霸主,战争一触即发。” “此后的一万年里,两族交战不休,血仇延续了一代又一代,最后的结果,持续到六千前的上古时期才出现,是人族惨胜,那种胜利和惨败,没有多少区别。” “人族的百座古国,全部覆灭,大量的宗门,教派灭亡,妖族也是如此,一座又一座封地、洞天被踏平。” “双方给世界留下的,只有极其稀少的人口,和流落世间各地的老弱病残妖灵,以及一望无际的荒芜焦土。” “再后来,新的秘境势力崛起,一代又一代的御主、道君出现,世间偶尔也有妖王、古妖王作乱的迹象,但真正的妖族精锐,早就躲了起来,多年不曾显露。” “哪怕三千多年前,那场地底邪灵、血魔两族反攻九州的大战爆发,它们也没有出世过,但它们就存在这里,存在九州的山川河湖之间。” 老人像说书人那般娓娓道来历史的隐秘,极具沧桑感,听得众人眼界大开,如醍醐灌顶。 他的最后一句话,是对姜漠、飞仙御主说的,老人的目光尤为锐利,无疑是警告两人一定要谨慎行事,多加小心。 同时,弦华也不忘对三王提醒: “你们千万不要小看两族之间的血仇,那种仇恨是不可能化解的。” “它们性情残暴,杀性在五族之内称最。” “你们和我们走得近,未来那些妖族出世的时候,首当其冲的就是你们。” “你们未必能顶得住清算,所以平日无事的话,就待在秘境苦修吧,若真被围剿了,可向我等求援。” 三王听了,脊背不由地泛起一股寒意,心情沉重,连声道好、道谢,对眼前老者的敬意愈发深了几分。(本章完) 第516章 踏上归途的星空文明 “师伯,那您说的那批太古人族,时隔这么多年,他们一次都没有回来过么?” 飞仙御主眉头微皱,先前听到这支族群藏身在星空之中,他就有不好的预感,总会觉得这些人族会在未来无法预测的某一天归来。 面对众人好奇的目光,弦华轻轻摇头,苦笑道: “这也是我历来的心病之一,我们这一脉,很多前辈都推演过,可看不清他们族群的发展历程和命运。” “隔着无垠的星空,天意都被屏蔽了,他们栖息在难以触及星空的彼岸,至少在我知道的历史里,他们没有回来过,也有可能是手段太高明,我们未曾发觉。” “我过往的某段岁月,耗费诸多心血,踏游山河,试图发掘他们留下的痕迹,最后也是不了了之,渐渐放下了,毕竟,有些事情在不确定的时间,是没办法强求的。” “在自己能力范围以内做到了极致,未来的事情,就交给未来的人吧,那时的我是这样想的,直到当世,直到今日,我看到了你们,我很放心。” 弦华是在场最为清楚姜漠战力的人,有极道秘钥这张底牌在,运气好的话,就算星空的太古人族回来,也被照杀无误,掀不起多少风浪。 “诶!对了,玄尊,你不是有一件特殊的铠甲么?不妨拿出来给老先生看看,那到底是不是所谓的血魔族,让我等长长见识。” 突然,遥妄想起姜漠一直携带在身的那件赤血妖铠。 此话一出,就惹来老人的轻笑,道: “阁下,说的那件生灵法器,我早在前些年就看过了。” “那不是血魔族,更准确点说,有可能是妖族的畸变种,只是我阅历有限,无法道出它真正的来历。” “因为在太古,远古,这些时代,浩瀚的大地上,存在强大而奇异的物种,实在太多了,多得让人眼缭乱,完全看不过来。” “不过,你们若想看血魔的姿态,也罢,今日就让你们一睹为快。” 说罢,弦华就轻轻转动他左手指间的一枚空间储物戒,随着一枚幽芒掠过,一颗无数光影交织重迭在内部,宛若神秘世界一角的六棱体晶石,被他握在手心。 “这是.”越旻似乎认出此物,妖瞳猛地一缩。 “极品晶影石,可烙印过发生的一切,重演过往,维持万年不朽,是三千多年那场大战留下的。” 弦华淡淡地笑着,五指摩挲着晶体的表面,上面自然形成的纹路,逐渐亮起,摇曳着一股神秘的力量。 “好好看吧,里面蕴含的是,当年我教第四代御主,对抗邪灵、血魔两族的场景。” “哗!”的一瞬,晶影石内模糊的光影,越来越清晰,仿佛活过了一样,不断自内而外的舒展,扩大,宛如盛放的束,顷刻间,就有无数光芒轻轻撩动,凝聚成真实的世界一角。 呈现在众人眼前的是,漆黑的天空,起伏如苍龙脊骨一样的绵延万里山脉,空荡荡的地平线上,屹立着一道修长的身影,背悬三口仙剑,混身穿戴仙衣,好像一颗人间的大日,不断驱散周围的寒冷和阴抑氛围。 在男子的前方,是一口倒悬虚空的窟窿,里面酝酿、滚动着墨色的云海,还有恐怖的血光在其中掠过,只听到声声撼动天地的战鼓如雷鸣,就有百万邪灵,百万血魔,如磅礴大雨一样袭落人间。 邪灵通体灰青色,面容狰狞,有着实力和种群地位分明的七色甲。 而血魔则是一朵朵类似焰云的生物,鲜艳如血,幻化成各种形态,有人形,有兽形,更有山川,日月,云雷之状,就铺天盖地的碾压过来,给人的窒息感,和万丈海啸无异,绝望的气息充斥着整座战场。 “注意看!来了。” 随着弦华的一声提醒,那倒悬的窟窿内,显露出三道挺拔的身姿,皆在三米之上,具人形,而不具人容,它们的肌体像是墨灰色的玉石,或者血色钢铁浇筑一般,光是看一眼,就知道里面蕴含的力量,恐怖绝伦。 邪灵族两位古皇,和血魔族的一位古皇,联袂而至,还有两百万的麾下邪魔当作先锋。 这就是飞仙教第四代御主,教内公认仅次于祖师的青灵道君,所需面对的险境。 这种层级的战争,青灵道君没有让门人参与、跟随,那毫无意义,他庇护不了那么多人,索性让他们去往其他的战场,或在待在秘境内等候,独自前来拦截。 “轰!”的一声,面对百万大军的冲锋,男子神态平静,双眸深邃,他只是一挥右手,即刻有数万道法印横空出现,化成一条蜿蜒曲折的线形屏障,隔绝身后的疆土。 “轰隆隆!!!” 下一瞬,一道滔滔汹涌的落月霞光,冲刷人间,震撼战场,拒两百万邪魔于屏障之外。 “嗡!!!” “嗡!!” 紧接着,一道又一道巍峨的身影,顶天立地五千丈,全是青灵以无上秘法,塑造出来的古代神明,共七具神明,挥舞各种遮天蔽日的武器,横扫整座战场,大开大合,和邪魔大军厮杀。 “咻!!” “咻!!!——” 四道闪耀于天际的光芒,从左右两侧一瞬出发,掠过万米,猛地激撞至一处,属于青灵道君和三位古皇的搏杀,就此揭开帷幕。 大战持续整整十二天十二夜,打得焦土万里,深渊、峡谷各种地貌出现,大地支离破碎,更有岩浆涌现,七尊古神被磨灭,消散在天地间,而两百万之余的邪魔大军,也近乎全军覆没。 曾经一条条起伏、密集的山脉,被夷为平地,这方天地严重受损,而虚空上的轰鸣,仍旧不停,墨、血、白,三色的光芒挤满整座天穹。 如此厮杀数个昼夜,迎来结束,有怨念的嘶吼回荡天际,一尊邪灵古皇被镇杀,一尊远逃,还有一位血魔古皇重伤,托着伤躯,钻入倒悬天窟。 青灵道君赢了,他浑身浴血,躯体残破,面容被毁,仅剩独臂,摇摇欲坠地站在虚空上,抬手凝聚出最后一击,一抹开天的剑光,径直洞穿倒悬天窟,而发引起大爆炸,荡清万里乌云。 至此,这座战场的胜负已分,晶影石呈现的画面,也开始逐渐消散。 回过神来的几位妖族御主,无不是目露惊色,那三位异族古皇呈现出来的压迫感,比他们见过的任何一位古妖王都要夸张,说不定都能直追所谓的妖族主宰了。 “原来这就是邪灵、血魔.” 遥妄还在回忆着那一战的细节,妖瞳之内浮现忌惮之色。 “对,人族、妖族,邪灵,血魔,这四大种族,修炼的潜力上限是差不多的,只有太古人族例外,他们强出一筹,可能和天渊之外的道君、御主比起来,也不输多少。” 弦华悠悠感慨,顺手把晶影石收了起来,讲起一段秘闻: “据我教的古籍记载,在当年攻破太古人族核心都城的时候,妖族有大能,私自拘了几位太古人族死战不退的嫡系,藏于秘境,以作研究,窃取他们的血脉之力。” “这么多年过去,也不知道有没有结果,是否成功。” “就算成功,我也无惧,太古人族也好,妖族也罢,算上邪灵、血魔,若它们誓要卷土重来,我奉陪到底。” 姜漠谈吐自然,胸中没有情绪的波澜。 他对自己的实力有着绝对的把握,倘若是天渊外的武神、无上道君亲至,他还顾忌几分,区区本土战败落逃的族群,就算磨剑、沉寂万年,他仍可杀之。 “好!好!有你这番话在,老朽也就高枕无忧咯,未来是你们年轻人的了。”弦华欣慰而笑。 “对了,道友,还有那件事,地底的,该提提了。” 遥妄想起在大洋彼岸看到的那一份报告,不由地对飞仙御主提醒道。 “噢?怎么了。”姜漠问。 “有地底的文明,主动联系美国,提供了一份情报,并希望我们地表的所有力量,汇聚起来,一起对抗另外一支地底文明。” 飞仙御主把所见所闻,尽数道来: “联系他们的种族,是古老时代的龙人一族,走科技流派,具有远超目前人类文明的科技,而它们希望我们毁灭的是,另外一支人族。” “嗯?龙人?”姜漠若有所思。 “对,按照你们凡俗现有的进化论来描述,这些龙人就是恐龙的后代,在恐龙时代被陨石毁灭后,有一批恐龙躲在地底,经过漫长的蜕变,逐渐具有人形,并保留一定的恐龙体征,它们的智慧极高,早人类不知多少年,就走上了科技之路。” “而和它们分庭抗礼的种族,也是我们人族,纯粹的人族,那是数千年以前,大肆开发星球资源,破坏灵脉,从而招惹御主们,妖王们,摧毁的人类文明。” “当年,他们分为两条路线逃亡,一条远赴星空,一条深入地底,当时各大教派,也懒得理会,对待他们的态度,和对待虫子差不多。” 说到这里,飞仙御主微微一顿,嘴角扬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 “只是几千年过去,这些虫子,恐怕要成长为吃人的野兽了。” “据龙人一族安插在地底人族高层的棋子汇报,远赴星空的那一脉,已踏上归途,声势浩大,有海量的舰队,以及一颗星球改造而成的永恒战舰,他们带着对曾经驱逐他们逃亡的御主、妖王们深入骨髓的恨意归来,并要重新主宰这颗星球的一切。” 听到这里,越厉脸色巨变,下意识地低呼:“什什么?!一整颗星球都改造成了武器?!” “嗯,不过那颗行星,要比我们脚下这颗星球,小上许多,大概是七分之一的体积。” 遥妄顺声答道,它也仔细看过那份文档了,觉得威胁极大。 “地底人族,和星空人族,这么多年,一直都有维持联系么?他们的关系怎么样。” 姜漠微皱眉头,听着飞仙御主、遥妄的称述,他一下就估算出那艘永恒战舰的体型了,几乎等同七倍月球的大小。 这还仅仅只是体型而已,最为致命的,当属战舰里的科技武器,姜漠不敢轻视。 他对科技有所了解,要知道在秘境教派没出世以前,凡人所研究的核武,就能摧毁山川、湖泊,换作是底蕴更为深厚的星空人族,恐怕动用禁忌级的武器,一击就能摧毁一座秘境,一座国家,甚至一块大陆了。 “唔联系应该有的,多不多,报告上没写。” “目前那位龙人的内应,已被地底人族抓出,正面临极刑,随时都会处死,但这次的沟通,是由星空人族主动联系上地底人族了,他们的科技,应该要比地底人族高出不止一个层次。” 遥妄一边思索,一边道: “过去几千年,他们有着一样的命运,同一个祖先,关系应该还不错,而且地底人族那边的疆域,已开启战争状态,有覆盖全境的能量屏障,隔绝外部的任意物质。” “玄尊,诸位,依我看,该先下手为强,把这批的人族拘起来,拷问情报。” 不单是它这样想,越旻也在建议: “如果当年毁灭他们文明的各大秘境宗门,和妖王们,这笔账必然会波及到我们的身上,地底的话,值得一去探索。” “前辈,您以为呢?”姜漠想听听这位智者的想法。 “容我一算。” 弦华感到一阵头大,他还是头一次听闻有把星辰改造成武器的人族文明,来者绝不善,旋即,他开始施法推演,无数的秘纹流淌在他的掌心,翩翩起舞。 “.” 众人不敢打扰,过程持续一刻钟,老人才缓缓结束,脸色略显凝重。 “师伯,您看到了什么?”飞仙御主关心问道。 “复仇的火焰,灼烧大地,世间破败不堪,他们想要修炼的教派,进化的妖王,统统烟消云散。” 弦华老人神色少有的严峻。 在他推演的未来里,他看到了数万以计的战舰,对他们这方世界,肆无忌惮的倾泻各种射线光流,摧毁地表,生灵涂炭。 “没有半点余地?” 飞仙御主终归也是人族出身,他不愿屠了星空人族,若真的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他没得选择,照样会下狠手,杀得一干二净。 “没有。” 弦华复杂地长叹一声,仰头望星空,颇为无奈。 “好。” 飞仙御主轻轻一笑,心里不再有任何负担,在他这里,教众和提供香火的子民,远比野心勃勃的陌生人重要。 “那就让他们永远不要回来,葬在星空吧。” 姜漠瞬间作出了决断,他平静地说着,眸底有冷厉的光芒一掠而过。 对这支素未谋面的星空人族,他没有丝毫的怜悯。 既然对方决定复仇人间,那作为修炼的顶点,姜漠就无法避免,必然会和这一星空种族,爆发前所未有的血战。 杀就好了。 妖族,邪灵,血魔,天渊外的三大势力,星空人族,太古人族。 他一视同仁。(本章完) 第517章 相继到来,请君入瓮 “报告里面有提到,他们多久回来么?” “前辈,可否算到具体的出现时间和坐标?” 姜漠连续发问,眼睛的视线先后在遥妄和弦华之间挪移。 “没,龙人可能有情报,只是暂时没透露给我们,就算龙人不知道,但地底人族大概率是知道的。” 遥妄的回答直截了当,而老人却沉吟半晌,才呢喃道: “时间不能测算出来,那超出我的能力范围了。” “他们远在宇宙深空,若借用虫洞,进行迁跃,可能一瞬就抵达天渊星系,也可能耗费数十,上百年才缓缓到来,一切都是未知数,但我锁定了三处空间坐标,那是他们三千多年前离开的星空古路,必然会沿着那里回来,能节省大量的路程。” 话音说着,老人就随手聚炁,化作一副星空的地图,并以食指为笔,在上面逐一烙印坐标,交给姜漠。 “记好这三个位置,可提前做些准备,另外,地底人族那边,还需你们过去探查一番了。” “好,谢过前辈了。” 姜漠接过图纸,眸光落在地图,清楚看见三大坐标的位置,一在百慕大海洋的上空,一在格陵兰岛的上空,还有一处在南非赤道的上空。 “月球之约,也接近了,这个时候要分头行动么?” 飞仙御主若有所思地道,心底萌发一个可怕的念头,他想一口气把那些异族王者,全部宰了,或镇压在月球背面。 “地底人族这边,尚不着急,既龙人的内应已打草惊蛇,让他们提前开启战争状态,我们现在杀过去,也没办法短时间内,让一个科技文明彻底臣服于我们,不如先让龙人一族和地底人族斗斗吧。“ “这不是还有几天的时间么?我们也可以借此期间,接触一下龙人,看能否索取更多的情报。” “对,不着急,先搞定海外秘境的事情。” 众人交换着意见,一致决定把地底人族的事宜,放在天渊外部的威胁之后。 “想来龙人一族,不会单独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其他国家或多或少,都收到消息了,尤其是我们这边,可以先看看有没有龙人潜伏在京都内吧。” 姜漠一边说着,已是一边掏出他那许久不曾使用的手机,缓缓打开,屏幕响起,登陆特殊加密的量子通讯频道,果然,就在第一时间,收到几位九部负责人的加急消息,内容却和他想的不太一样。 九部被找上了! 但不仅仅是龙人一族,就连地底人族的代表,也出现了,如今就在京都内,与诸位高层商谈。 注意到姜漠嘴角扬起若有若无的笑意,飞仙御主不明所以,狐疑地问: “怎么了,道友,有新的消息?” “对。” 姜漠盯着屏幕的内容,逐渐阅读,而后梳理语言,重新说了出来。 “地底人族就在京都,正准备和我们沟通,龙人也在。” “看来能省去不少的功夫了。”越旻会心而笑。 “噢?还敢主动露头,看来这些地底人族,也有一番算计的意味在里面啊。” 飞仙御主对此消息,没有太多的意外,他从前就看不起这些科技流派,现在也依旧看不起,从始至终,都认为这是奇技淫巧,面对真正强大的力量,没有一丝的反抗力量。 从地底人族欲迎星空人族的机密,被龙人泄露后,这些人类就陷入了文明倾覆的危机里面,无论是飞仙御主,还是姜漠,想要磨灭这一座地底文明,都不会费太多力气。 所以,地底人族但凡知道地表的局势,他们就没得选择,与其被打上门灭国,还不如主动出来和谈,还能把握一线生机。 “算计?就让我瞧瞧他们葫芦里面,想要卖什么药吧。” 姜漠无所谓地笑着,手机里的消息是在两天前发送过来的,这会儿九部和龙人、地底人族也不知道谈得怎么样了,索性他这样安排。 “纪前辈,老先生,越老,我们分开接待吧。” “待会你们负责和地底人族谈话,我们和厉前辈、遥前辈,接待龙人一族。” “嗯,我看行,看看现在能不能把他们召过来?”弦华扬起下巴,轻轻一点,表示同意。 “好。” 姜漠点开通讯录,不用翻找,就在第一页看到徐秋予、宁河在线的绿色标识头像,他顺手点击,进行拨打。 “滴滴滴!!!” “滴滴滴!!” 铃声轻鸣不到半秒,就被接通,对面响起一道清澈、悦耳的青年声音,似有些激动。 “是您?!” “您等等,我这就去上报徐老,他让我在这边一直守着。” “嗯。”姜漠耐心等候。 仅仅不到十息,就有一道苍老而熟悉的声音接替而来。 “前辈,您看到消息了么?事态有些严重啊。” “看到了,你们那边谈得怎么样了,龙人一族,和地底人族有什么.” 然而,未待姜漠说完,徐秋予就道:“前辈,见谅,见谅,有些事情,我不能在这里和您说,您方便把我接过么?我们面谈。” 此话一出,由于是姜漠放的是扩音,众人都听出了问题,怀疑通话有可能被窃听,遂眼神沟通,示意可以。 姜漠单手结印,在众人身上施了一层虚空术法,遮蔽他们的身影,而后对频道那一边的徐秋予道: “好。” “你过来吧。” 几乎如同言出法随一样,由于此前姜漠和这些人接触过,所以有着他们的炁息,顷刻锁定,而后催动虚空门户,直接把徐秋予给隔着数千公里给拖拽了过来。 “嗡!”深紫色的门户一瞬打开,显露一道瘦弱的人影,又瞬间闭合。 姜漠的眸光,从外到内,看穿徐秋予,确认他没被别的手段控制后,才询问道: “怎么,情况不容乐观么?” “见过玄尊前辈。”徐秋予连忙施了一礼,鞠躬问候道。 他脸颊还挂着冷汗,似有些紧张,直到见了姜漠,终于松了一口气,仿佛刚刚脱离虎穴一样。 旋即,姜漠邀他入座,倒茶递给他。 “哎说来头疼,现在我们九部,大部分的网络,和数据交换,以及各种通讯频道,就算有着量子加密技术的支持,也被破解,渗透了,所以我方才不得不出言打断了您。” 徐秋予接过茶水,饮了一大口,舒缓心神,把来龙去脉说清楚。 “就在前几天,我们率先接到龙人一族的情报,还没商议好决策,地底人族就走造访了京都,并声称龙人在我们九部安插了窃听装置,暗中获取所有的秘密,事后帮助我们进行防御。” “不料,这件事,在龙人口中,它们说的就是,地底人族在我们这里很早之前,就安插了窃听仪,它们所做的是,废除,干扰,反屏蔽技术的铺垫。” “这一点,老宁那边也和我说了,龙人确实最初跟他接触的时候,有跟他说过,为了蛰伏,以便欺诈地底人族,才没有跟我们透露,就是他们也不清楚,九部的高层里面有没有地底人族的内应,因为我们和他们的容貌,一模一样,基因也一模一样,根本查不出异常。” “反正,就是两边都暴露后,彼此咬死对方在盗取情报,但我们本部的技术有限,如今还查不出是否被窥视,所以现在大多数的交流,开会,都是面对面,在纸上书写文字,代替。” “噢,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姜漠迅速反应过来其中的利弊了,不禁一笑: “这些地底人族、龙人,一副狗咬狗的姿态,兴许都有私心吧。” “它们来了多少人?现在何处?” “回禀前辈,地底人族的代表,有六位,龙人的使者团,五位,如今它们就驻扎在京都里面,您要和他们见上一面么?” 徐秋予心底一松,似找到了主心骨。 他最开始听到龙人提供的情报时,人都麻了,那种星空科技文明,根本就不是现阶段的九部,所能抗衡的,把行星造成成武器,这在未来千年里面都不一定会实现。 而且被地底人族、龙人两边裹挟着,他和其他的负责人,很难判断哪一边更为可信,只能小心翼翼的等候转机。 “嗯,我们要见它们。” 姜漠笑着说,下一刻,虚空遮掩的术法散去,显露出阁楼内的两位飞仙教老人和三位妖族御主,顿时把徐秋予看得瞠目结舌,大气不敢喘,整整五位超凡存在,就在这里驻守着。 姜漠简单地和徐秋予说明安排,就问他有没有龙人、地底人族的联系方式。 “有的,有的,您稍等,我这就把他们喊过来?还是让他们去到某一位置,等候诸位?” “告知一声吧,让地底人族,就在京都等候,待会就有人过去召见他们。” “至于龙人,我会让它们过来的。” 听到姜漠这样说,徐秋予理解的点了点,接着,他告知姜漠一串神秘的号码。 拨打前,飞仙御主还想起一件小事,提醒道: “小友,那龙人有科技手段,藏匿在现实空间的缝隙内,还可以自由移动,你留个心眼。” “无妨,在空间的造诣上,我亦略懂一二。”姜漠开始拨打号码。 “那我们先行一步。” “嗯。” 姜漠随手一挥,一座虚空门户铸成,直抵京都的飞仙道场,弦华、飞仙御主、越旻相继起身离去。 数息后,门户关闭,电话也响起断断续续的电流滋啦声,随着信号持续稳定,一道富有磁性的男性声音响起: “泥嚎.(你好?)” 是龙人在说话,由于语言差异,所以口音略显奇怪、生硬。 “我是三一姜漠,见一面吧,就现在。” “我不希望仅仅是五个人到来,你们来了多少人,就多少人过来。” 平静的语气,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听得电话那头的龙人代表,近乎窒息,瞳孔地震,它万万想不到,联系它的人,会是人间第一的御主! “嚎泥凳凳.(好,你等等)。” 同一时间,姜漠的眸光穿透无垠的虚空,在亿万的杂音和茫茫人海里面,抓到一缕微弱的音波,轻易锁定龙人的坐标,开始隔空施法,一座虚空门户凭空诞生在龙人的身旁。 “啊!?啊啊啊!?”电话那头的龙人惊慌失措,似看见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从那里走过来,我等你们。”姜漠留下这句话,就随手挂断电话,给龙人足够的时间去通知同伴。 阁楼内,徐秋予轻轻地饮着热茶,一边思索着道: “前辈,您是怎么笃定,它们不止5个人过来的?” “直觉。”姜漠若无其事地说着,就算没有飞仙御主的提醒,他原本也会那样说。 “嘿,说到那这些龙人的手段,还真的神不知,鬼不觉。” “老朽在纽约时,曾掘地三尺,也没找到它们的踪迹,最后还得飞仙教那老头动手,才把它们给挖出来,这样看来,瞒过你们九部的人类,也再正常不过。” 遥妄抚着胡须说道,它略有好奇,这支科技文明的实力上限,到底在哪里,如能一见,开开眼界也好。 “来了。” 就在这时,姜漠提醒一句,虚空门户泛起阵阵涟漪,一道、两道、三道. 随着数量越来越多,增长至十二位,徐秋予的眉头紧锁,这些龙人口口声声说5人前来,如今共有12人,多了一倍还不止。 越厉、遥妄,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些异族,它们肌体、样貌和人类极为相似,身后拖着一条条健硕、有力的尾巴,眼睛是典型的淡蓝色竖瞳,个个容貌俊美,身披一件又一件暗金色,不明科技材质打造的风衣。 它们的生命波动,很弱小,几乎和寻常的人类,没多少区别,只是它们佩戴在身上的各种仪器,都有特殊的效果。 疑似头领的酒红色短发女性龙人,缓缓迈步走来。 她冷冽如刀的眸光,在看到姜漠和两头妖王的时候,心底泛起一股无法言喻的悸动和恐惧,仿佛在注视神明一般,几乎没有勇气和那种平静而恐怖的眼神对视,需承受的压力实在太大了。 “初次见面,玄尊前辈,以及诸位,龙人阿娅希斯,代同伴们以及龙人文明,向你们问好,献上最尊崇和最友善的敬意。” 酒红短发的女龙人,垂下冷艳高傲的头颅,她的纤纤细手放在胸前,低声轻语,神态虔诚地鞠躬,在她身后的那些龙人,也跟着一起行礼。(本章完) 第518章 三大终极兵器 来自地底的龙人们,此刻把先前与人类高层面见时的傲慢、收敛得干干净净,不露一点儿痕迹,在三位御主面前,它们仿佛就像温顺的绵羊一样,彬彬有礼。 然而,姜漠只是轻轻地扫了它们一眼,没有让它们落座的意思,接着道: “你们的态度,很不诚实啊,说好的5人前来地表,明明就是12人,仅此行径,还叫我等如何信任你们?” 他的声音温和,不见有起伏,却让一众龙人听了惶惶不安。 阿娅希斯注意到前方的一位老者,正是前天与它们会晤的高层,更是找不到任何的借口反驳,紧靠在身侧的双手下意识地微微紧握。 她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以愧疚的口吻致歉:“这点确实是我们做得不好,还望见谅。” “.” 徐秋予望着这一幕,心底冷笑不已,这些龙人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虚伪,让他感到厌恶。 “京城里的东西,现在就拆了,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手段,一刻钟内无法拆解,我会亲至你们的地底王国,和你们好好谈谈。” 姜漠再道一句,充满赤裸裸的威胁。 各地的都城秩序,还需九部来维系,龙人所做的渗透,完全影响九部的正常运转,无疑是在给他添麻烦,若真给他惹恼了,他不介意一巴掌就灭了这些异族。 “明白。” 阿娅希斯抿唇答道,急忙眼神示意一旁随行的同伴,开始行动,撤去所有对京都监控的秘密手段。 “这就是你们口口声声说的合作?!” 终于,看到这里,实锤得不能再实锤,徐秋予目眦欲裂,拍案而起,大声厉斥。 “老先生,稍安勿躁,我们已经在拆除了,并且答应你们的事情,我们也没有欺骗你们,的的确确拦截了地底人族的监视。” 阿娅希斯低着头,微笑解释,事到如今,它也没办法,只能如此敷衍了事,毕竟地表这支人族的科技文明程度,在它们一族看来,就是千疮百孔,不渗透就是浪费大好的机会。 “哼!” 顾及到还有其他几位前辈在场,徐秋予也不好继续发作,他硬生生吞下这口火气,瞳光泛着噬人的冷厉,最终,老人也只是冷哼一声,暂不追究。 “你在龙人一族的身份是?所说的话,能代表你们龙人一族么?” 姜漠开门见山地问,接下来,要谈的事情,等同于两个文明的对话,他必须做好提前的确认。 “回禀玄尊阁下,阿娅希斯是王国首席的十位科研者之一,此行奉所有王国议员、王国公民的意愿,前来地表,寻求合作,在我身后的,都是我研究所的同伴、助理,我们能代表整个龙人一族。” 酒红短发女子不假思索地答道。 “那纽约那边的龙人,是?”遥妄问。 “另一支行动小队,拥有外交沟通权,不具备临时决议权。” “你们安插在地底人族高层的棋子,盗取的机密,有哪些?能知道他们回来的时间么?”姜漠再次发问。 “除了报告里面提到的,还有一些顶尖武器的情报,内应不知他们准确回来的时间,但地底人族应该知晓,所以我等此行,就想与诸位合作一起攻破他们的王国,都城,尽早未雨绸缪。” 阿娅希斯不敢在几人面前耍小心思,它有一种近乎本能的强烈直觉,它隐约猜到自己的所思所想,都被对方看得清清楚楚,无法隐瞒丝毫,索性有话直说,坦诚以待。 “你们自己没有发动战争,并且获胜的能力么?” 遥妄不禁戏谑地笑了笑,恐吓道:“按理说,他们也是人族,反过来帮地底人族,把你们一口气灭了,也是再正常不过,你们可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那您觉得我们还有别的选择么?主动示好,总比坐以待毙好一些吧。” 阿娅希斯不卑不亢地回应: “况且.据我们所知,地底人族对你们地表的生灵,无论是人类,还是妖族,都极其厌恶,并一致认为,是因为你们的迫害,他们才不得不迁移至地底,苟延残喘。” “就连世俗里,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也遭到他们的仇恨,认为他们是供养这些刽子手的帮凶,阿娅希斯没有欺骗诸位,这些都是我早年蛰伏在地底人族城市里面的所见所闻。” “哈哈哈哈!!!” 闻言,遥妄似听到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忍不住放声而笑: “颠倒黑白,真有他们的,若无古书记载,真给他们自我洗白上了,当年破坏灵脉,污染山河的是他们,引得人、妖两族共怒,被摧毁王国,远逃星空、地底,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一点儿都记不得教训。” “当然,你们龙人一族,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丘之貉罢了。顾左右而言他,说到底,你们龙人只不过是没有攻占他们的能力,否则,哪里会来找我们合作。” “前辈,所言极是,我们能做的,只有和你们交流,至于到底合不合作,选择权在诸位的手上,我也很喜欢你们人类的一句古话,尽人事,听天命。” 阿娅希斯的心理素质,尤为强大,她始终保持着冷静,一副平和、无畏的神态,就连语言的表达能力也非常稳定,没有丝毫慌张,破绽。 “你们龙人,和他们,靠的是什么生存在地底?那里的环境怎么样,会有阳光能量么?” 姜漠随口一问,他未去过地底,估摸着两座文明的大本营,是类似于秘境的存在。 “回禀玄尊,我们靠的是,空间嫁接技术,在外太空,接近太阳处,有我们开发的空间隧道,并在那里有合适的仪器,把所摄取的光芒,转移到地底,以供族人们生存。” “在古老时代的那场大毁灭后,黑暗和灰尘遮蔽整个世界,我们这一族躲入地底,几乎灭族,最后是几位先贤,开创了奇迹,才让我们繁衍至今。” 阿娅希斯娓娓道来地底两座文明的不同,如数家珍一般: “而地底人族,和我们不同,他们在三千多年前,躲入地底,维系生命活动基本需求的科技手段是人工太阳,他们摄取地底核心的热能,再通过他们所有的技术,加工出属于他们自己的人造太阳,不过效率比不上我们一族的空间嫁接,而且他们这样做,至少让我们这颗星球的寿命,缩减了几千万年。” “有意思.” “那么,接下来,就聊聊你们盗取的武器机密吧。” 面对姜漠的要求,阿娅希斯略有迟疑,红唇微张,沉吟道:“玄尊前辈,那些机密极其珍贵,我等尚未合作,就提供给您,怕是不符规矩” “规矩?老朽就是规矩,你不给也罢,我去走一趟就是了。” 遥妄嗤笑一声,果断挥袖起身,当即就要前往地底龙人一族。 此举顿时把众人吓得色变,阿娅希斯连忙出声阻止:“等等!您不必去了,我与您说就是。” 哪怕王国有着空间折迭的隐蔽技术,她也不敢百分百放心,折迭技术已被破解两次。 一次是海外汇报的纽约事故,一次是现在,可以看得出来,它们一族引以为傲的折迭技术,在这些怪物面前形同虚设,完全没有意义。 阿娅希斯不敢赌这个疯子,去了地底会做出什么事情,甘愿作出妥协。 而这时,姜漠也冷冷地开口,再无先前的温和,有的只是俯视苍生的冷漠和杀人灭族不眨眼的残酷。 “阿娅希斯,我希望你看清自己的处境,你们没有任何和我们谈判的条件。” “只要我们愿意,覆灭你们的王国,费不了功夫,就像我们人类从不在意脚下蚂蚁的生死一样,种族的延续和生存,向来是每一个高等智慧文明首要考虑的难题。” “念你初出茅庐,我姑且以一个长者的身份,和你说,也只和你说这么一次,认清处境,端正态度,知无不言,言无不顺,才是你最应该做,也最聪明的事情。” “我耐心有限,说吧。” 姜漠对龙人一族,没有任何好感,既然地底人族已至京都,还被飞仙教拷问着。 那现在龙人一族的存在,就可有可无了,在他眼里,龙人和普通的妖族没有区别,若是再三谈条件,愚蠢至极,他灭了也无妨。 姜漠的这番话语,如晨钟暮鼓一样响在阿娅希斯的耳畔,她心神受创,有一股说不出的压抑和痛苦,明知要被任人宰割,却不得不屈伏。 对方说的也没错,彼此的实力差距太大了,大到根本不可能弥补,龙人一族唯有低头弯腰,当一条哈巴狗,事事服从,才有可能获得好感,存活下去。 真相就是这么残酷,她不接受也得接受。 跟随而来的龙人们,个个都是脸色难看,双拳紧握,身躯微微发颤,但没有一个人胆敢站出来反驳,它们清楚自己的一言一行,都有可能会为王国带来毁灭,因而识趣的闭嘴,像被针线紧紧缝合上了一样。 沉默数息,阿娅希斯重新整理好情绪,她轻轻鞠躬,声音清冷地道:“您说的是,晚辈受教了。” “.”姜漠置若罔闻,只是继续饮茶,默许她接着说下去。 “地底人族有三件核心武器,一是机甲,二是摧星炮,三是平行魔方。” “机甲在很多年前,他们就开始研发了,当年他们的机甲开发到第九代,那是媲美妖王,宗门掌教一样的庞然大物,结果还是被击毁了,散落在秘境里,也就是你们人类最近那些年斩获的机甲遗骸。” “经过三千年的修养,他们研发的战争机甲,有了质的蜕变,已至第14代,分为a型和b型,a型压制类人生物,b型专攻巨大生物,并且威力巨大。” “前些年,你们地表的一头妖王——百目,就被他们悄无声息的狩猎,拖回地底研究。” “执行任务的机甲代号是r.14b98,含义是第十四代机甲b型,98分,是极高的品质。” “最强的当属初代机r.14b100,为了研究成功,不顾一切代价堆迭最好的材料,所以品质是最好的,后续为了量产,逐步削减一些功能、材料,普通的r.14b,评分在80-90之间,只有极少部分,才能达到90以上。” “像r.14b这类机甲,他们目前拥有12台;r.14a8台。” “.” 听到她的描述,姜漠和两位妖族御主都没多少惊讶,毕竟妖王和妖王之间也是有着鸿沟一样的差距,譬如被阿娅希斯提到的妖王‘百目’,隶属妖王三重天的境界。 但在座的徐秋予则是脸色沉重,整整20台机甲,那可是差不多有着20位妖王了! 地底人族的实力,竟恐怖到这种程度,看来还是他们九部的技术有限,无法开发出机甲的真正潜能。 “狩猎完毕后,机甲的战损如何?”姜漠关注这一点。 “报废40%左右,机能严重下降,能量耗至70%,无法狩猎第二头妖王。” “他们狩猎妖王,也有改造它们的想法,想克隆妖王基因,以及利用妖王尸穿戴机甲,发挥更强悍的实力。”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最核心的是,他们在三千多年前,在战败之前,就研发出了新的三具机甲,那是无与伦比的恐怖,比r.14都要厉害很多倍,只可惜当年来不及充能,导致一直雪藏着。” “三千年来,那三具机甲一直被地底热能充能,并且还时不时作出修改,完善,它们的实力,我们无法预测。” “噢?还有这种玩具。”遥妄听了顿时眼前一亮,这兴许是值得交手的科技武器。 姜漠也在琢磨着,那些机甲对应的到底是几重天的妖王? 阿娅希斯迎着老人审视的目光,轻轻点头: “嗯,那是第一项终极兵器,第二项终极兵器,就是摧星炮。” “据我们的棋子说,那是星空人族提供给地底人族的技术,完全开发出来,能做到一击毁灭秘境和妖王封地。” “那他们研发出来了?”姜漠皱眉,稍微认真了起来。 “未必,应该接近80%、90%的程度,所以我们在知道之后,就找你们合作,希望提前解决这种威胁,并把技术抢夺过来。” 阿娅希斯提及此处的时候,也略显忌惮。 他们龙人王国已做好全面战争的准备,开启种种防御措施,为的就是拦截敌国随时都有可能射出的摧星光束,对他们王国造成不可挽回的突袭。(本章完) 第519章 一念花开,诸事应允 “一击毁灭一座秘境?” 越厉紧皱眉头,难以相信这种离谱、夸张的说辞,不仅是它,就连遥妄也持怀疑态度。 “前线盗取的情报,大致就是这样描述的,里面很多内容被用特殊的代码暗号加密过了,当时紧急,我们的内应,没办法破解出更为详细的讯息。” 阿娅希斯说到这里,面露一丝难色,道: “我们只是知道它的存在,却不知道它的模样,和具体安放位置,有可能不在地底,而是在地表,别的现实折迭空间,又或者茫茫太空。” 遥妄挥了挥手,催促她跳过这个话题,压根没指望这些龙人能深挖摧星炮的位置。 “这点不劳烦你操心了,我们会查,最后一件终极兵器的效果是?” 阿娅希斯面色肃穆,特别是一双真诚的眼睛,毫无保留地看着姜漠,缓缓道: “平行魔方,也是星空人族给与地底人族的核心技术,用来囚禁、污染、破坏那些强大的修炼者和超凡生物们。” “在我们这个世界之外,还有无数的平行世界,而在平行世界里面会有着同样类似的你们,不是完全的相同。” “这种个体,他们称之为平行时空错位体,而魔方的作用就是,在锁定御主、妖王的一瞬间发动,通过百次的重迭脉冲,让一百多位平行时空错位体,直接压缩在你一个人的体内,会导致不同的基因交错感染,血肉裂变,以及灵魂出现混乱的融合。” “这种技术不一定能彻底杀死御主、妖王们,但绝对能让它们变成不人不鬼的怪物,原先的自我意识,有可能会被其他更强的意识覆盖、吞并,真正意义上的死亡。” “值得一提的是,平行魔方的体表,有地底人族设置的光粒子加速器,还有空间穿梭能力,能在极短时间内,接近御主、妖王,然后发动重迭脉冲。” “以上,就是我所知道的三大终极兵器了。” 阿娅希斯流利地叙述完毕,她轻轻地舒了一口气,胸膛若隐若现地起伏着曼妙的线条。 “那你们龙人的核心科技呢?自盗取机密事件发生后,地底人族没有发动战争,袭击你们所顾忌的原因是什么?” 姜漠接着问,在他看来,能和地底人族分庭抗礼的龙人一族,绝不会差到哪里去,说不定更胜一筹。 “我们有空间嫁接技术,通道一直开着,只要我们愿意,我们随时可以撤离地底,藏入星空,他们无法对我们进行有效的打击。” “也可以转移它们的攻击,送去太阳的核心深处,被热能覆盖融化。” 阿娅希斯颇为自豪,唇角微微上扬地道: “另外,他们在我们王国里面安插的棋子,在很多年前,就被我们识破,只不过一直没挑明,甚至间接性的给他提供一些捏造或夸大的情报,以迷惑地底人族。” “但我们的‘毁灭集束’,通过太阳光能无限压缩而来的射线,可以一瞬打穿他们的屏障,摧毁他们的都城,此外,我们也有着基因改造极为成功的实验体,不会比他们的r.14a、b机甲弱多少,而且数量更多,生产更稳定。” “站在客观的角度来说,如果没有地表复杂的宗门势力牵制,以及星空人族的驰援,我们龙人文明吞并地底人族的文明,是必然的趋势,而且时间不会很长,只需发动一场战争即可。” “那你们改造的实验体,有跟随你前来么?” 姜漠明知故问道,他的余光落在龙人群体里的一位体格中等、脸色稍白的中年人身上。 对方的生命气息格外强大,和其他的龙人,完全不在一个维度,而且他体表佩戴的科技作战装备,也十分稀少。 “仅有一位,也是我们此行的护卫。” “它的名字是,科恩特。” 阿娅希斯轻轻招手,身后的某位中年龙人,像是被启动某种开关一样,双眸泛着诡异的血色,已开始全面复苏,并上前朝姜漠鞠躬、行李。 “.” 姜漠望着这头龙人,对方没有体温,没有思想,没有感情,已被科技培育成了一具卓越的杀戮兵器,受阿娅希斯的脑电波直接操控,实力还算可以,勉强达到妖王三重天的地步。 “你们有多少具改造的实验体?类似它这样的。”姜漠指着科恩特询问。 “共计42个编号,它的序号是16。”阿娅希斯毕恭毕敬地道。 闻言,姜漠幽深的双眸浮现缕缕涟漪,嘴角也随之有笑意,一句猝不及防的话语,令阿娅希斯愣在原地。 “伸出你的手。” “啊?” 酒红短发女子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了。 “我要送你一份礼物,它的名字叫‘慎重’。” 姜漠的声音徐徐响起,听得众多龙人云里雾里。 然而,下一秒,在他们那震惊的瞳孔里面,发生了一件他们毕生无法忘怀的事情。 “蓬!”的一声,姜漠只是轻轻地扫了一眼那具名为科恩特的龙人实验体。 在神通‘随心’发动的瞬间,众目睽睽之下,它毫无征兆地发生自然而惊悚的剧变,仿佛从来不存在一样被直接抹去,取而代之的一束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鲜,落在阿娅希斯的五指之间。 “!!!” 属于生物兵器的感应,一瞬被切断了,阿娅希斯不敢相信自己脑电波带来的反馈显示,科恩特处于死亡、失踪两种状态。 还没等她继续深思,就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16号实验体,我重塑成了你手上的束,就算是你们在京城安插手段的惩戒吧,以后无论是在京都,还是在别的城市,都免了吧,否则,你再看到的就是一片海。” “能理解我的意思么?阿娅希斯。” 姜漠适时地给予敲打,他面带微笑,可在一众龙人看来,却像恶魔厉鬼一样狰狞可怖,简直吃人不吐骨头。 “.” 阿娅希斯的心率出现紊乱的迹象,她勉强稳住恐惧,镇静地说: “我想,我十分透彻地理解您的意思,我们绝不会给您添任何您不愿意看到的麻烦。” “有这个觉悟就好,来者是客,我也不为难你们了,说吧,你们的诉求是什么?” 姜漠手握茶杯,轻晃数下,不紧不慢地品味着。 “必要的文明安全。” “我们想通过这次的合作,彻底消灭地底人族,以免在不久的将来,我们的文明分崩离析。” “我对你们地表的陆土,没有任何的觊觎,我们也不习惯,更不需要长期居住在这里,请务必相信我们的诚意。” “只是在更大的敌人面前,我们出于生物的求生本能,会下意识抱团,寻求帮助而已。” “事成之后,地底人族的一切资源、科技,我们可以平分共享,以你们人类现有的科技程度,不一定能对他们解析、继承,但我们可以。” 阿娅希娅语气缓和,一点也没有因为刚才实验体被摧毁的事情恼怒不悦,反而还在热情地拉拢。 “你们能提供什么?打算空手套白狼么?” 姜漠微微一笑,毫不客气地说: “如答应这一条件,我必亲临地底,你们也不会有出手的机会,就这样跟着捡漏,未免太轻松了吧?” “那您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我们的诉求只有一个,和平。” “但愿您能看在双方合作的情谊上,不把屠刀挥向我们这一族。”阿娅希斯轻声请求,还附带一个礼貌的鞠躬。 在她看来,既然消息已经放出去了,不管是姜漠,还是别的秘境势力,都不可能放任地底人族肆无忌惮的发育下去,而它们龙人只需在合适的时候抽身离开,保全种族就好了。 “你们不止在这颗星球上有着驻地吧?” 姜漠盯着阿娅希斯的眼睛,女子沉默,纤长的手指轻触自己的太阳穴,示意有禁制,无法诉说,答案不言而喻。 “你们龙人想要的安稳,我可以许诺给你们,你们暗无天日的躲在地底也好,移居在其他的行星上也好,只要别来给我添麻烦,一切好说。” “望你和你的子民们,未来做出任何荒唐的举措前,都回想一下那份我送给你的礼物。” 姜漠知道龙人的科技,不弱于地底人族,是一笔惊人的瑰宝,但他还没丧心病狂到,无缘无故就劫掠它们赖以生存的手段,只是稍微做出警告。 “好,谨遵您的吩咐。”阿娅希斯如释重负,轻叹一口气,微微点头,脸上的表情多了些光彩。 “对了,还有一件事。” “您说。” “我不知道你们的驻地,安插在哪个太阳系的行星里面,但以后每一颗行星,我都会去的,若你们发现我,请不必要做出攻击,不然,后果就不好说了。” 姜漠对行星的开发计划,一直没有遗忘,只是最近他有些忙碌,暂时搁浅。 “行”阿娅希斯还以为是别的苛刻要求,原来虚惊一场,她想都没想直接答应。 最后,她还是有些不放心,道: “地底人族的危机,您能妥当处理,我对这点不抱有任何的怀疑,但星空人族,恕晚辈冒昧,如果他们真的回来了,您和您的朋友们,真的拦得住那些横渡宇宙的战舰么?” “怎么,拦不住,还能找你们帮忙不成?”姜漠没有直接给出答案,而是笑着反问。 “.” 阿娅希斯眸子闪过几缕思索的光芒,立即坚定地道: “当然可以的,玄尊阁下,你们人类有句古话,覆巢之下,安能有完卵?其中的利弊关系,我考虑得很清楚,愿在我们的能力范围内,给予你们最大的帮助。” “哦?那我要你们的毁灭集束呢?我或许会有打算,在群星之间,建筑一道防线。”姜漠试着询问。 “是您需要的话,我们可以给。” 阿娅希斯恭敬地同意,她不想多费口舌,无论她给不给,只要对方强制索要,龙人文明为了延续生存,就不可能不给。 然而,姜漠没有接着她的话谈下去,只是下了逐客令。 “今天就先到这里吧,该聊的也差不多了,你们先回去。” “嗯,我们就在京城,还会待一段很长的时间,您有任何需求,随时联系我们就好。” 阿娅希斯上前,双手持握一张超薄的晶体卡片,递给姜漠,告知那是联络的工具,可在全球范围内实时沟通。 “慢走。” 姜漠接过卡片,随手开辟出一座新的虚空门户,让龙人们逐步原路返回。 待它们走完,阁楼内的两位妖王和徐秋予都在等候姜漠的表态。 “打么?” 遥妄好奇地问,指的无疑就是地底人族,它心里始终有股挥之不去的威胁感,像一根扎进肉里的刺,让它极为不舒服。 “等等就知道了,等那几位回来再说吧,不着急。” 姜漠若无其事地喝着茶,他一点儿也不着急,他有的是手段拦截星空人族的降临。 “如果摧星炮,真有描述的那么可怕,那我们和星空人族,怕是要来一场硬仗了。” 越厉略有感叹,席卷人间的危机,一波接着一波,真够头疼的,它也不知道现有的安逸能持续到什么时候。 “硬仗?我看未必,这些贪图奇技淫巧的人类,注定肉身不会强大,只要被我们潜入他们的战舰内部,根本就是单方面的碾压。” 遥妄倒是颇为乐观,它忌惮人类的武器,而不忌惮人类的本身。 “还是谨慎为妙,未胜先虑败,百战不殆,战舰的外部,通常会有强大的能量磁场,就看我们撕不撕得裂了。” 姜漠内心平和,既没有害怕,也没有焦虑,他能做的只有顺势而为,以不变应万变。 众人商讨,片刻,徐秋予又想起一件事,道: “前辈,您不在的这两年里面,我们对境内的子民,完成了体质筛选。” “除了您上次召见的那批先天体魄,如今还有十八种其他先天体魄,共22人,您需要再次面见他们么?” 灵气复苏,全国十数亿的人类,才出了40多位的先天道体,概率约为三千万分之一,极其渺小,这还是九部耗时三年搜寻才找到的天才。 “不必了,不用打扰他们。” 姜漠淡笑着婉拒,他的先天道体分身已经足够多了,再多下去,也毫无意义。 他要的是质,而非量,目前抓紧本体修炼,才是最为重要的。(本章完) 第520章 取舍,我欲挽天倾 在拒绝徐秋予的提议时,姜漠的念头一瞬掠过千里、万里之外。 在他脑海深处,十三种截然不同的记忆呈现在他的眼前,并逐渐形成类似电影交卷一样的痕迹。 那是位于九州海外各地13具先天道体的经历,由于本体的存在,突破瓶颈自然也就没有任何的障碍。 和本体修成的逆生玄命7阶、第二真身不同,那些分身有的只是基础的修炼境界和对道体开发所获的神通。 如今,他们皆是修炼五境的第三境‘遨苦海’巅峰,距离‘登彼岸’的道君境,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 很快,姜漠收敛心神,不再关注13具道体分身的状况。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着,半个小时后,一枚用于联络的莹白玉佩,在他的桌前轻轻颤动,响起弦华的声音。 “小友,问过了,目前这些地底人族被封印着,需要带过去给你么?” “无需多此一举,你们过来即可。” 姜漠言出法随,一座恢宏的虚空门户须臾间,出现在京都的飞仙道场上空,几道流光转瞬而逝,再次跨出门户的时候,飞仙御主、弦华、越旻就来到了三一门。 未待姜漠发问,他已看到三人脸上稍显凝重的神彩,看来情况要比他预设的还要棘手. “兄长,如何了?”越厉邀几人落座,眉头掩着一丝担忧。 “不太妙,地底人族欲和我们寻求和平,切不可听信龙人的片面之词,但从他们的眼睛、语言、心灵里,我们看到了欺骗。” 越旻不禁苦笑,将前不久发生的事情,转述大致的过程: “他们以为做好了完全之策,却不料我等可以直接搜魂,将隐藏起来的,删除掉的记忆,全部复现,更是能够逆流时间,倾听一切肉身所聆听到的机密。” “总之,地底人族根本就没想过和我们合作,他们在等,等星空人族归来,就二者合一,肃清整个世界,灭绝地表、地下、各种秘境里的种族,让世界归人族所有。” “接着,我们也套得了一些最高级的情报.” 说到这里,越旻微微叹气,和姜漠对视,略有顾虑,但还是说了出来: “星空人族的数量是.72亿,他们拥有的战舰,分为四大等级,天、地、玄、黄,以及在四大等级之上的永恒母舰,即他们改造的那颗星球战舰。” “天级十二艘,地级三百六十艘,玄级五千七百艘,黄级八万九千艘。” “就算是最弱的黄级,也是体长十万米的合金怪物,配备的初级摧星炮有十二门,每一门炮,都是可以杀死妖王五重天的重器。” “?!” 听到越旻的描述,遥妄、越厉、徐秋予顿时都坐不住了。 这简直是毛骨悚然,一艘战舰就能射出12口摧星炮,一炮杀一王,而这样的战舰,整整有着八万九千艘!! 他们到底是遭遇了什么样的怪物!! 这凭借地表的文明力量,真的能挡得住么?!恐怕都得化作尘埃。 “之所以说是能够狩猎妖王六重天的强者,这不是空穴来风。” “地底人族研发的r.14b,所配置的最强光束炮,就是摧星炮的残缺版本,仅能发挥十分之一威力,但这样的炮火,也足够重创一头三重天的妖王。” “换作是一艘黄级战舰亲临战场,12门炮火齐发,妖王六重天、七重天的强者,被打中不死也得残,基本不会再有战斗的能力,而每一艘黄级战舰能够发射的炮火上限数量还未知。” 姜漠静静地听着,始终镇静如一。 这一刻,他也理解几人为何这般心事重重的模样,一艘两艘,就像蚂蚁一样,随手就能挥去,但数量是八万九千,那种级别的轰杀,就算他们可以从容的避开,身后的世界也不可能幸免。 “玄级战舰呢?” 姜漠继续问,八万九千这个数字固然庞大,但还在他能处理的范围以内。 “中级摧星炮,威力翻2倍,24门,再往上就是地级的48门。” “到了天级,就是高级的摧星炮,配置六门,一门一炮可击穿秘境,是否能够完全磨灭存疑。” “但隶属于永恒母舰的极致摧星炮,他们锁定的目标是我们整个世界,只要扫描地核所在的位置,完全命中,整颗星球都会炸开,而他们的永恒母舰,有三口这样的炮台。” “这这.” 饶是见过诸多大场面的徐秋予,也被骇得脸色发白,嘴唇微微发颤。 他们地表文明和星空人族的科技差异,大到无法弥补的程度,绝望的情绪疯狂在心间生根发芽。 “最重要的是,他们也发现了天渊之外的世界,按照星空人族的传令,他们不在乎这颗故土星球的存亡。” “原因是那点匮乏的资源,无法支撑他们72亿人类,以及海量舰队的消耗,所以他们打算借助摧毁地核所引发的爆破,一举轰碎通往外界的界壁。” “他们是怎么知道的?”姜漠紧锁眉头。 这回真的麻烦大了,前脚被外界的三大势力盯上,后脚就被星空人族当作垫脚石,本以为后者的威胁不如前者,却不曾想更加疯狂。 对于这个问题,飞仙御主沉声道出缘由: “他们迁回故土,一部分原因是仇恨,另一部分原因则是当年他们逃亡所发现的生命古星,已经被他们榨取干净,枯竭而亡了。” “他们那颗开发生命古星要比地球大上数倍,在畸形而浪费的开发方式下,不到几千年就灭亡了。” “母舰改造的星球,是生命古星的五大卫星之一,其余四颗也尽数枯亡,这些星空人族,所到之处,万里荒芜,和蝗虫没什么区别。” “然而,附近百万年光年内的星域,都没有任何的星球适合居住。” “就算随便选择一颗死亡的星球,费海量的资源改造,能定居百年,但最终还是逃不掉文明灭亡的结果,而且他们利用很多空间虫洞,进行跳跃探索,也无法找到宜居的生命古星,才不得不把目标转移至故土。” “所以.” 姜漠大致猜到了具体发生了什么,直接推断: “他们没有选择直接回来,而是提供某种技术给地底人族,并吩咐他们对天渊的秘境进行扫描,确定天渊之外还存在更为广阔的世界,才决定回来的?又或者,他们三千年前远走星空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是你所说的第一种情况。”飞仙御主轻叹。 “那地底人族呢?他们还在这颗星球上,星空人族不顾他们的死活了么?” 越厉瞪大了眼睛,直呼这些就是战争疯子,这样比起来,肆虐各地的妖王,邪物,在他们面前,简直就是儿戏一样。 “他们的记忆,肉身数据,已经全部传输到星空人族那边的母舰去了,换句话说,他们随时都能实现完美的克隆复活。” “复活?我看牺牲完了,就是一键删除数据。” 姜漠不觉得星空人族会把地底人族当作同类,就像秘境里的宗门教派的修士,从来不把凡俗的人类当人一样。 当同一物种的不同个体,有了全方位的天差地别之后,那二者之间绝无平等,往往是弱小的一方,随意被强大的一方摆弄。 越旻脸色微微阴沉,不再掩饰眸底的浓烈杀意,寒声笑道: “现在存活在地底的人族,虽然是活的,有思想,有意识,有情感,但也属于随时都可以抛弃、牺牲的棋子。” “只是他们的人口数量是七千五百多万,想要全部复活的话,对星空人族来说,也会浪费一笔不小的资源。” “他们下达的命令是,不惜一切代价,要地底人族守住他们回归的人造虫洞,皆时会有大批的机甲,从中转站登陆,而那些机甲就负责对抗这个世界的所有强者,以稳定星空古路不被破坏,待到合适的时间,那些舰队就会横渡虚空而来。” “依我看,不止只有这一条路径吧?”姜漠询问。 “对,这是星空人族和地底人族所说的,定然不包括所有的计划,他们还会有别的路径前来,只是现在选中的这一条,更有可能是一个幌子,吸引我们的注意力,以掩盖真正的意图。” 弦华无奈地道,脸上浮现一缕落寞和愧疚之色,他似预知到姜漠的所问,开口道: “事关无数生灵的生死,这牵扯的因果太大了,老朽年迈垂暮,扛不住天道的反噬,想要锁定他们确切的通道,做不到” “前辈,就连间接施法,辅助我去承受代价,都不行么?” 姜漠接着问,他久违地感到了一股压迫感,真正的大世要来了!即使强如他,也不敢有丝毫松懈。 “.” 老人没详细解释,只是轻轻摇头。 “若我将‘涅槃’的施法对象,锁定为您,您恢复到壮年的时期,也不行么?” “不,我做不到。” “你这样做,无异于是祭掉自己的一条性命,代价太大了。” “就算扛过这次的星空危机,那大业帝朝、落日王廷、虚空剑宗的威胁呢?你必须要留有后手,这就是最好的安排。” 弦华欺骗了姜漠,尽管他的眼睛和语言没有任何的破绽,但姜漠还是凭借本能的断定: “您在骗我,您能做得到,况且我们也没得选。” “.” 老人沉默,不知如何辩驳。 “您知道我的过往,您也清楚,我早年对敌时,总有一个习惯,只要面对我确定剿灭的敌人,我会提前蓄力,打出最强一击,尽快结束战斗,把风险压制在最小。” “这种事情,我做得多了,自然也会顾忌,顾忌有那么一天,是别人先一步对我这样下手。” “前辈,如果他们在降临之前,就打算摧毁整座天渊呢?” “永恒母舰的光束有多强,我不清楚,我也不确定我的肉身能不能顶住,但它如果击穿地底的地核,那我们都完了。” “这样的概率就算只有千分之一,万分之一,也足以让我提心吊胆。” “所以,我希望您能理解我的想法。” 姜漠双手抱拳,朝老人鞠了一躬,以示心诚。 “小友,不是我不想帮你,是帮了你,有可能把你推进万劫不复的深渊。” “这里面牵扯的是多少亿的生灵因果,你知道么?少说也有数百亿,往多了说,就是千亿,那样的反噬,根本不是人力所能承受的。” “前辈,请助我。” 姜漠斩钉截铁地道,始终没有一点动摇。 他知这样的选择极其凶险,但他没有退路,一旦真如他预测的一样,比舰队先到来的是永恒母舰的光束,那整座天渊都得灰飞烟灭。 “师伯.我们没得选了。” 看见这一幕,飞仙御主备受触动,他深深呼吸一口气,做出历来最为重要的决定: “或许,我们可以动用教里的信仰身,替他化解部分反噬。” “.” 弦华神色迟疑,他算不出反噬有多严重,他和姜漠欲窥天机,就像狂风暴雨里的一叶孤舟,有可能某个瞬间就被天意酝酿而成的滔天巨浪,直接该吞没了。 “前辈,信我。” 姜漠再次出声请求。 他目光明亮而温和,面容的神态格外平静,一点都看不出赴死前该有的紧张和压抑,有的只是.习以为常的从容! 仅此四字,像是一柄锋利的刀刃,势如破竹的破开老人的心理防线。 是的。 弦华动摇了,正如姜漠所说,千分之一,万分之一的概率,他们也赌不起,一旦发生,世界就是百分百的灭亡。 而想要回溯时间,覆盖整个世界范围,仅仅是姜漠手上的碎片,和飞仙御主的碎片,还无法做到,除非完整的岁月史书,才能免疫这些毁灭光束。 “前辈,我再问您一句,他们和地底人族既定的归来时间是?” “群星的航道脉络,已梳理清晰,五年之内,必会到来。” 弦华的答案,非但没有打消姜漠的念头,反而让他愈发的坚定,赛若精钢,灿烂地笑着说: “既如此仓促,还望前辈助我,一举扫清隐患。” “还望师伯,酌情应允!” 飞仙御主也在恳求,他赞同玄尊的决策。 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也要抢得先机,两个文明的交锋,稍有一点失误,即刻满盘皆输,容不得他们瞻前顾后。 “想清楚了?”弦华看着姜漠,语气充满担忧。 “这是我该做的。” 姜漠沉着回应,他双眉舒展,正在为老人的表态所愉悦。 “我教愿拿出全部的底蕴,助你一臂之力。”飞仙御主也是极具魄力地道。 “好” “好” “好。” 弦华只是连道三声好,这次他不再拒绝,反而双手向前伸去,扶起姜漠,一切尽在不言中。 大势倾轧在即,他们皆愿挽天倾。(本章完) 第521章 疑见故人,进攻地底 确定弦华愿接受‘涅槃’后,姜漠与飞仙御主、越旻接着讨论先前的话题,他的注意力转移到战舰上,追问道: “天地玄黄四级的战舰,除了摧星炮之外,还有别的武器加持么?” “有的,每一艘战舰都有能量磁场,硬度防御,比他们三千年前人造的超合金还要坚固上千倍。” “近古时期,他们的王国都城,也有类似的能量屏障,防御能力和道君级修炼者的法器差不多,只不过防御的范围更为巨大,可这次的能量磁场,不知迭代了多少次,有千倍以上的增幅,恐难击破。” “而且更为灵敏,能实现全自动覆盖,不会时时刻刻打开,但遭遇到攻击的位置,就会提前做好相位预测,计算轨道,波及范围,顺势催动能量磁场打开,以做到续航更强。” “除此之外,他们战舰本身所用的金属,也是他们所在星系里面最为坚硬的自然金属,耐热性极高,经过上亿摄氏度的熔炼,都不会毁坏。” 飞仙御主的介绍,直让越厉、徐秋予的认知被颠覆了。 要知道太阳的核心温度最高也就1500万摄氏度左右,这样的战舰哪怕横穿太阳,都不会损坏,而凭借人力、妖力,又该如何摧毁? 对。 九部的科技研究所内,的确制造出过‘人造太阳’,达1.3亿摄氏度的高温,持续时间有30秒。 但那仅仅是一簇小得不能再小的火苗,连一根火柴大小都没有,为此还投入了海量的资源,和数不清的精密设备,才创造出来属于人类的奇迹。 在9年前,无法打破技术的瓶颈,短期获得有效回报,所需耗费的研究费用是一笔天文数字,研究就被暂停了。 只是这样的火苗,怎么投放太空,怎么对战舰进行威胁? 对方动辄是十万米长的星空钢铁巨鲸,而实验所高压温库里的火苗,宛若虾米,就算倾尽全力撕咬,也不会对战舰造成任何伤害。 更不用说,战舰的外沿,还有能量磁场的全方位防护。 这时,遥妄苦笑一句,来回踱步走着,喃喃道: “你们以为这就结束了?” “不,不,不,远远还没有,每一艘战舰上都有y.7a的战争机甲一百台,那是和r.14a、b一个级别的量产物,他们还有更强的z.8a,s.9a,两代机甲。” “和全自动ai操控的y.7a不同,后两者都是有穿戴者的。” “机甲里面的人类是完美的基因改造人,有着接近机甲的实力,两者相加,效果更为恐怖,地底人族获取的资料里面,就有显示,z.8a,在四大等级战舰里的分配是10、5、3、2;而s.9a是4、3、2、1。” “y7、z8、s9,实力差距在均等的20倍以上!” “以最次的黄级战舰来说,八万九千艘,换算过来就是八百九十万位,媲美三重天妖王的机械怪物,这将是史无前例的金属狂潮,比我们已知的所有战争,都要恐怖。” 姜漠不语,只是一味的倾听,妖王三重天,数量近千万,看似惊悚,其实也就那么一回事。 他的第二真身,没有具体的境界,但绝对能够稳稳踏入妖族的主宰境。 妖王三重天到九重天古妖王的差距,是十万八千里,但主宰和古妖王也是新的鸿沟差距,两两相加,三重天的妖王在主宰面前,其实和蝼蚁无异。 参考y7和三重天妖王的对比,那z8、s9大概就是五重天妖王、七重天妖王的实力。 刹那间,姜漠算出所有舰队的机甲总量。 y7为(12+360+5700+89000)的百倍,即九百五十万七千两百台; z8是12*10+360*5+5700*3+89000*2,即十九万七千二百台; s9是12*4+360*3+5700*2+89000*1,即十万一千五百二十八台; “那他们的母舰呢?上面有没有更多的机甲储备?” 越厉惊叹于这支文明的可怕,旋即联想到他们的大本营。 “很少,母舰是72亿星空人族的栖息地,他们仅有一些y7机甲维护秩序而已,但核心的科技武器,还是需要通过母舰发动,外沿的舰群只是打手而已。” 遥妄舔了舔嘴角,甚是惋惜又无奈地道: “只可惜我的血脉境界停滞不前,不然我要是主宰,晋升第六变、第七变,将会是一场盛宴,全给它吞了。” “这点稍后再议,我有办法助你,前辈。” 姜漠淡淡一笑,示意它无需担心,饕餮的神通‘黑噬’,确实是对付这些舰队、星空人族的大杀器,他不可能放任不用。 “好,我信得过你,小友。” 遥妄抚了抚胡须,嘴角虽有温和的笑意,实则心底思绪复杂,它也只是逞一时的嘴硬而已,为己方阵营激励士气。 那么多数量的战舰,仅仅是第三变的它,真要上战场,估计得活活撑死。 “星空人族制造的‘人造虫洞’中转站有消息么?” “没,星空人族提供技术,命地底人族建设人造虫洞、修缮完毕后,人造虫洞就开始多变运动了起来,在全世界各地的范围内,不断的跳跃,闪烁,而它的运动轨迹密码,被分成了九份,由地底人族的最高级理事长老掌握,只有得到九份密码,才可以破解具体的空间位置和进入方法。” 飞仙御主一边说着,一边巧妙地发现姜漠的脸色,有了一丝变化。 “怎么了?” 姜漠的脑海浮现出一道熟悉的倩影,眼前的叙述隐隐和她所追逐的金色漩涡,有点关连,近乎是直觉反应,他就问出: “人造虫洞的形状,是不是一轮金色的漩涡?” “对,怎么你也知道?”飞仙御主皱眉,难不成还有更多不为人知的消息? “我的一位门人,在九年前云游时,就撞见类似的金色漩涡,此后杳无音讯,应该是陷在里面,无法出来。” 姜漠曾去往过世界多地巡游,也没能找到所谓的金色漩涡遗留的痕迹,想来能瞒过他探查的手段,如果是星空人族所设的话,那就说得过去。 “既如此,那不就十拿九稳了?” “而且地底两族的栖息地,不是秘境!” 闻言,飞仙御主露出一抹笑意,当即知晓破局之策。 他曾给姜漠一枚当前历史的岁月残片,也就是说只要他们愿意,随时都能回到过去,锁定金色漩涡的出现位置,以及地底人族、龙人一族没有秘境的庇护阻隔,近200年来的最高机密,都瞒不过岁月残片的追查。 “对。” “还请诸位,为我护法,看好山门,我去去就来。” 姜漠话音落下,指尖就有一块稀薄的碎片浮现,轻轻跃动,流淌着银灰色的光芒,每一缕光芒都仿佛一座海洋,蕴含着无数世事。 随后,众人严阵以待,替他护法,而姜漠的意识一瞬和岁月残片共鸣,无数的画面呈现在他的眼前,按照他的要求,事件不断筛选,跨越了空间和时间,把地底人族和龙人一族的秘密,全部完整、毫无隐藏的暴露在他视野里。 九份密码和具体的进入方法,顷刻被他知道,包括星空人族间歇性对地底人族传达的指令,也一览无余。 随着时间的流逝,外界的六人,看到将姜漠的脸色越来越冷,杀气也渐渐收敛不住。 到底是什么事情触怒了他?! 整整过去三个时辰,姜漠相继掠夺两族的秘密,才缓缓复苏,率先说出的一句话,声如寒冰,令整座阁楼的温度陡降。 “我看他们是想死了。” “何出此言?”越旻不解求问。 “地底人族已全面接受星空人族的提议,不惜一切代价,阻挡我们,如若失守,会尝试摧毁地核,把整座世界拖入死亡的深渊。” 姜漠的眸光似穿梭了时间长河,把所见所闻,逐一道来: “他们早在两千多年前,逃至地底,生怕地表宗门还会赶尽杀绝,就打算筹备这件事了,以地核为威胁,求取生存的安全。” “随着星空人族给予他们的摧星炮技术,被他们开发完善后,已有高级摧星炮的威力,时刻都准备对地核动手。” “这一机密,龙人也窃取得到,并加强了对地底的防护,它们在很早的时代,就在地底架构了空间嫁接隧道,一切有可能破坏地核完整的攻击都会被转移至太阳深处。” “当然,没有这两族的手段,地核也不是他们所能影响的,那里汇聚着世界的本源之力所形成的屏障,是最为坚固的界壁,拥有万物止步的能力,想要击穿?还早了一些。” “哼,找死!”越旻脸色如霜,杀意尤为汹涌。 “真是骇人听闻.” 徐秋予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顿时感觉手脚酥麻。 他都不敢想象,如果不是被玄尊预测到,地底人族的计划,后果会有多严重。 攻击地核,就算不能摧毁世界,也会给地表带来极大的动荡,轻则大陆板块移动,地震连绵,山海碎裂,重则世界毁灭,这些人是真的疯了。 “现在动手?” 飞仙御主更是直接,不介意处理掉这一隐患。 “技术都拿到了么?” 弦华关注点在这里,以子之矛,说不定能破子之盾。 “都拿到了。” 姜漠声音低沉,双眸如渊,泛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厉芒。 “京都的那些地底人族使团,杀了吧。” “嗯。” 飞仙御主轻轻点头,一念落下,远隔数千里被封印得像光阴长河里的琥珀一样的人形雕塑,顷刻碎成无数的分子,消散于虚空。 “还有一份名单,也要给你们,正巧它们也是受邀去往月球的宾客,在很早之前,就和地底人族签订盟约了,遥前辈,厉前辈,替我走一趟,灭了,不留任何活口。” 姜漠以炁为纸笔,瞬间构造了一张名单,上面清晰写着坐标以及对应的生灵。 说罢,他还递了十余张符纸,塞到两人手里,交待道:“别让它们逃了。” “是!!!” “老朽接令,必遵法旨。” 遥妄、越厉又一次见到姜漠这么庄重、肃穆的神态,简直和征战踏虚殿那次一模一样。 它们收下名单、符纸,果断化作光芒出发,洞穿云霄,跨越万里,剑指海外。 “前辈,若有能帮得上忙的地方,您敬请吩咐。”徐秋予抱拳请示道。 “回京都,在九部里面挑选一批最为精锐、卓越的科研者,等候我的吩咐,准备进驻地下城,全面接管地底人族的都城和科技。” “好,晚辈这就去办。” 徐秋予看见身侧打开的虚空门户,立即起身,匆忙返回总部。 转眼间,楼阁内,只剩四人。 “他们向星空人族,提供了我们的情报。” “并且,还在很早之前,和天渊之外的势力,勾搭上了,如今,正有一批外来者,蛰伏在他们的都城核心区,与那些理事长老,达成交易。” “也就是说,无论是星空人族,还是天渊外的三大势力,先一步到来,它们都是最大的获利者。” 姜漠道出他愤怒的原因。 在战争还没开启前,星空人族,天渊外的强者就掌握了他、飞仙御主、三位妖族御主的资料,定然会引起对方的全面戒备。 “那些外来者,修为如何?” “一些武夫而已,共6人,来自大业帝朝的沧宇君王的精锐,受天渊法则的压制,被削弱得很厉害。” “他们在外界是神桥巅峰的武者,媲美外界的半步道君,降临此界,实力十不存一,对标的应该是‘遨苦海’境后期,即妖王五重天,六重天的强度。” 姜漠若无其事地说着,别说有压制了,就算没有压制,他杀这些武夫也易如反掌。 “想来其他的君王心腹,也有渗透到各地,数量不明,也不知天渊的界壁到底能不能断绝两界之间的通讯,若真让他们把这里的消息传出去,我等除非终生不踏出天渊半步,否则在外沿就要遭到他们的围堵。” 弦华担心飞仙教的秘密会被泄露。 信仰身虽然很少显现于世,但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五千多年来的历史,飞仙教还是有过几次信仰身出手的事迹,各大秘境和地底人族多少会知道一些。 “事不宜迟,还请诸位前辈,随我亲临地底,肃清隐患。” 姜漠徒手勾画符文,道纹,真炁流转之间,筑起一座幽紫的虚空门户,通往地底。 “走——” 飞仙御主应声而答,率先迈步,接近门户,他眸底浮现着森冷的杀机。(本章完) 第522章 蛰伏在暗处的杀机 天渊星的已知构造为地壳,地幔,地核,它的平均半径在9000多公里,而最外表的地壳仅占了60公里的厚度,位于中间的地幔厚4000公里,剩余的5000公里,归属地核。 地核的外界,环绕着一层原始胎壁,隔绝外界的一切物质进入,但会无时不刻喷吐灵气和海量的液体金属出来。 从古至今,地核里面到底是一副什么的场景,未有描述,也没有任何一位道君、御主闯进去过。 相反,为了维护世界的稳定,地核外围还有大量的阵法密布,来自历史上的各个门派,谁都在此伏击一手,不允其他强者接近。 在飞仙教的古籍里,就有写道,迄今为止,地核被六千七百二座大小阵法封锁,参与其中的御主、道君不计其数。 同时,这里的灵气浓郁程度,也是世界之最,但没有任何的修炼者,胆敢在此修炼,有两大原因,一是地核内部有邪异力量,会影响修士的心智,进行夺舍,哪怕道君、御主都不能幸免。 二是越靠近地核,承受的压力就越恐怖,在地底4100公里以下的位置,迈一步如肩扛数座山岳,动辄就被压力挤成肉泥,连运转真炁都极为困难。 这种特殊的束缚效果,在地幔层不会存在,仿佛一条分明的界线,禁止万灵接近。 在姜漠的记忆里,龙人文明的位置是地底3000公里,地底人族则是2700公里,至于邪灵、血魔两大种族,它们也在地底,但却是隐匿在地底的秘境,具体位置不详。 一望无际的黑色世界里,伸手不见五指,温度炎热,空气燥闷,忽有一座深紫色的虚空门户在天然形成的溶洞出现。 “嗡!”的一声,四道身影相继从门内走出。 姜漠顺势朝前方望去,视野的尽头,是一座庞大的中空地底世界,距他有数万米之远,下方宛若一片湛蓝的海洋,半球形的能量屏障,覆盖整座地底人族的疆域,长宽一千多公里。 “就是这里了啊。” 飞仙御主简单地扫了一眼,神色平静,根本感觉不到任何的威胁。 只要他火力全开,撕裂屏障,摧毁整座王国,都不过是一瞬的事情。 弦华、越旻也在俯视下方的宏伟建筑群,他们的视力极其恐怖,哪怕隔着数万米的距离,依旧能看清屏障上的能量流动,以及里面若隐若现的高楼大厦。 然而,不知道为何,初来乍到,姜漠却有一股淡淡的心悸,这种感觉转瞬即逝,他险些错过了。 就在飞仙御主准备动手的时候,一只修长的白色手掌轻轻摁在他的肩膀,示意不可。 “?” “?” “?” 三人无声,以眼神交流想法,数万米的距离,加上他们收敛气息到极致,仿佛不存在一样,对面无法发现,为何不动手? 姜漠没有详细解释原由,只是在他们的注视下,从霜发的谪仙姿态,转化为似魔如妖的第二真身。 他静静地矗立在那里,如雕塑一般,目光一次次巡过虚空,带着浓浓的戒备,本来那一缕飘渺的危险气息,刹那间被无数倍放大,牢牢找住。 那是一种平静如湖,却又可在爆发的瞬间,摧毁整个世界的危险! 即使强如第二真身,也在隐隐心惊肉跳,倍感压力。 “有问题。” 这是姜漠对三人的传音。 “暂且止步,容我再看看。” 众人保持沉默,不作打扰,姜漠继续探查,把五感发挥到了极致,还是没能锁定那让他惊悚,刀悬喉脖的气息位置。 片刻,他没有隐瞒,把自己的感受,传念给三人。 “在刚刚,我的本体,预知到了某个瞬间的危险,那是肉体的最极致本能,提醒了我一下。” “随后,我动用这副躯体,更强的洞察力,去探寻,也无所得,但我必须告诉你们,下方这座都城的危险指数无限高,稍有不慎,就会陨落。” “!!!” 话音回荡在脑海深处,三人脸色微变,这和他们预料的截然不同,但姜漠此刻绝不是在开玩笑,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藏杀机。 为探清状况,弦华当即施法,卜算了一卦,卦象简洁明了,显示地底人族毫无威胁,如砧板的鱼肉,随意宰割。 看到这里,老人眉头愈发紧皱,他相信自己,也相信姜漠,便掐指再算数次,结果一模一样。 “问题不是那些人族,而是别的东西。” 弦华的思绪极为敏锐,一瞬就猜到几个可能,他未敢全部说出口,生怕惊扰天机。 “是星空一族传送过来的武器,还是.大业帝朝携带的禁忌手段?”越旻狐疑道。 “难说。” 弦华没有给出一个定论,但直觉告诉他,是这两者之外,归属于本世界的第三者,只是出于某种原因,他无法直接或间接透露。 飞仙御主陪伴老人多年,对他的推演能力十分清楚,说是举世第一都不为过,而不在他能力范围里的事物,他也略知一二。 邪灵、血魔、太古人族、妖族,这些消失或躲在秘境的生灵下落,无法被窥视。 还有星空人族,天渊外势力的具体情况,以及三大先天法器的动向。 答案就这么多了,具体是哪一种,能对姜漠产生那么严重的威胁,飞仙御主已明确,神色也逐渐凝重了起来,瞳孔急剧内缩,心底掀起惊涛骇浪。 无独有偶,和弦华对视,姜漠读懂那眼神所传递的含义,在深邃的平静之下,有着劝诫小心、好奇、兴奋、期待种种情绪。 顷刻间,他回忆着和老人此前的谈话,似乎答案也就局限于那么几种了,很快,姜默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当他再次看向下方的地底人族都城时,眸底涌现明显的戏谑之色,暗叹一句: “到底是了不起呢,还是螳螂捕蝉的傀儡?拭目以待。” 众人对视数下,最终,还是老人打破沉默,安排道: “凌川,你和越道友,在此地协助姜小友,切不可靠近,你们用神通,把那座都城直接给时空封印了。” “是!” “包在我们身上。”两人相继答应。 “如遇变故,你们不要迟疑,立即走,我应无事,你们留在这里,只会让我分心。” 姜漠也在轻声嘱咐,他调整呼吸,让全身的血肉共振,逐步进入最完美、最巅峰的状态,和那种世间唯一的重器博弈,容不得他拖大、松懈。 “嗯。” 意见达成后,飞仙御主、越旻随时准备动手,万事俱备,只待姜漠行动了。 然而,他还是屹立在原地,不断蓄炁,以确保万无一失,良久,他身后三轮相交的黑环,释放的妖炁逐渐收敛,化作完美的弧线,至此,功成! “动手。” 姜漠一声落下,旋即脚步迈出,跨越数万米,一瞬降临在地底人族都城的上空领域。 “嗡!——” 在他身后的飞仙御主、越旻,同一时刻催动‘永恒一刹’,将那浩瀚城池的每一寸角落,都彻底封印。 无影无形、浩浩荡荡的光阴之力,滚滚而来,宛若怒海狂涛,直接淹没目标,进行渗透,霎时,都城内的能量屏障不再保持粒子运动的状态,而是凝固住了。 城内的诸多人族,也是如此,他们根本就没察觉到死亡的来临。 “噗!” 如同粗暴撕裂锦帛的声音,在城市穹顶响起,姜漠仅是一道眸光落下,就有澎湃的妖炁,凝聚成一双遮天巨手,把能量屏障肆意揉碎。 刹那间,密密麻麻的建筑群,以及无数皮肤白皙、体格高壮的人类,呈现在他的瞳孔里。 没有任何的怜悯,没有丝毫的迟疑。 姜漠果断发动天国,无色漩涡一瞬张开,扩展一千多公里,把整座城市里的地底人族,尽数吞没,那些大业帝朝前来的精锐,也被隔开,囚禁在不同的星空区域。 随后更改时间流速,一秒万年,沧海桑田。 整个过程,简洁得可怕,当他再打开天国的时候,无数尸骸堆积如山,随着他的眸光掠过,神通‘随心’把他们化作一阵清风,消散于天地间。 见面即结束,这就是御主的恐怖,依赖科技的地底人族,面对这种级别的怪物,不会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冰冷的星空内,那些沧宇君王的心腹们,看着眼前发生的诡异一幕,脸色煞白,坠入绝望的深渊,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他们被囚禁了! 而且姜漠设置的区域,还能够让他们清楚看到,诸多的地底人族是如何崩溃、发疯、灭亡。 地底世界,后方的弦华、飞仙御主、越旻,无不是在聚精会神地盯着。 尤其是弦华,一颗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了,他隐隐感觉,蛰伏的危险,即将要出来了! 远处,姜漠踏立在城市的上空,他睥睨四周,对着脚下空荡荡的都城,道: “出来吧。” “我知道你在等我。” “他们绝无可能控制你,对么?至少呈现在我眼前的历史,就是没有。” 随着他的声音扩散至每一寸角落,亿万道类似香火的光芒,逐渐凝聚而来,勾勒着一道栩栩如生,却又让人毛骨悚然的身影。 “.该死。” 目睹那亵渎祖师真容的先天法器,飞仙御主忍不住怒骂了一句。 他就知道是这玩意在伏击! 举世之间,能避开师伯推演,还能对玄尊产生极致危险的存在,也就只有它和混沌鼎了! 此刻,天心古玉拓印着它见过最强者的姿态。 飞仙道君是怎么样的,它就是怎么样的,唯一的区别,不过是前者有思想,有意识,而后者是天地法则具象化的力量模拟而来的一种战斗躯体,没有意识,没有声音,只有本能。 无穷的天诛雷电,环绕在祂的周围,比上一次所见的程度,还要可怕数倍,几乎抵达了极限,粗略一算,有着数万道,一旦全部释放,别说是地底人族的区域,恐怕整座地底世界都要被击穿。 姜漠凝望着这件先天法器,实在猜不到对方究竟为何要在这个位置埋伏他. 和残缺的岁月史书不同,这是完整的天心古玉,姜漠如临深渊,他不敢在地底动手,直接邀约: “随我前去天外,放手厮杀?” “.”那道身影没有回应,只是一瞬消失,默许这样的请求。 “咻!!!” 见祂同意,姜漠也旋即施展虚空遁术,瞬间来到距天渊星数十万公里之外的太空,和月球的相对位置,恰好相反,间隔得极远。 “来——!” 一声战吼响彻宇宙深空,姜漠拔出黑色巨剑,眸光如刀,破开一切遮掩,直接和天心古玉拟态的飞仙道君激战。 “轰隆隆!!!” “轰隆隆!!!” 御主的极道之力,毫无顾忌的在此绽放,每一道术法、神通的碰撞,都震动数万里的星空。 飞仙御主、弦华、越旻接连追了出来,看到远处那惊悚的一幕,姜漠正浴血而战,和天心古玉一较高下,场面恢宏而壮阔,仿佛两颗恒星碰撞,极为残酷。 “砰!!” 面对天心古玉的诸多攻势,姜漠不语,只是蓄力一剑横扫过去,以力破万法,任你落月霞光、天劫、还是玄武法阵,又或者日月神炉,剑锋所过之处,统统破碎成尘。 饶是如此,天心古玉还是挡住了一波又一波的攻势,只是祂的雷光愈发黯淡,不复此前的闪耀。 苍茫星空,骤然有轰鸣的战鼓声响起,无穷的仙光洒落,有古老神话的神明复苏,一道又一道遮天蔽日的巍峨身影,接连出现,那是天心古玉,借助飞仙十二术‘人间神迹’,把太古时代的人族道君,妖族主宰,映照而来,整整有着九位之数。 每一位都是极其的可怕,看得围观的三人,寒毛倒竖,任何一具,都是毁天灭地的存在,加上天心古玉所拟态的飞仙道君,十位至强者的群攻,骤让姜漠陷入绝境。 “轰!!!” 一道剑光垂直劈落,姜漠顺势一剑打去,与其激撞,承受了近万次对拼的无量钧,再一次破碎,化作漫天的碎片! 姜漠血溅当场,被击退数百里,胸前留下一道狰狞的伤口,险些把他劈杀了,一击不死,血肉再度疯狂修复,转瞬痊愈。 “轰隆隆!!!” “轰隆隆!!” 九位太古神明和天心古玉一起出手,势要把姜漠镇杀,是一点儿都不留手的那种,尽数火力全开。 “糟了!” “我能出手么!” 飞仙御主见状不妙,焦急询问老人的意见。 远处的姜漠被打得鲜血淋漓,再这样鏖战下去,迟早会被天心古玉硬生生虐杀。 他自认出手,至少能拖住三到四位古代神明。 “不可。” 弦华出言阻止,他一丝不苟地注视眼前发生的一切,看出姜漠不曾动用岁月史书的神通,否则不会被压制得那么劣势。 “.” 越旻暗咬牙关,拳头揣紧,它也想帮忙,可实在无能为力。 那里的战场太恐怖了,三人之间,仅有飞仙御主有资格过去,它若擅自行动,只怕弄巧成拙,会拖累姜漠。 就在两人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时,老人依旧沉住气,他似看出了眉目,不假思索地道: “莫要担心,我大概知道,天心古玉为什么会选中他了。” “这些先天法器是天渊法则、意志的拟化。” “如今内忧外患,世界最是需要自保,这无疑是一场试炼,是它在看姜小友,到底有没有资格驯服它,掌握它,以抵来自星空和天渊之外的威胁。” “也就是说,这是天意的默许?”越旻惊呼,难以置信这突如其来的凶机真相。 “对。” “这是他一人的试炼,脱胎换骨,还是粉身碎骨,全凭他的造化。” “我等若是插手,必会受到更为严重的天意反噬。” 弦华缓缓道来缘由,脸上的神色非但没有舒缓,反而愈发的严峻起来。(本章完) 第523章 摧毁天心古玉 “轰!!” 一道绚烂的血光,刹那横扫星空,将四面八方的杀招、神通,悉数摧毁。 赫然是姜漠眉心浮现的第三颗妖瞳,内蕴无尚玄威,血色的光束如仙剑般射出,长达千万米,所过之处,万物湮灭。 他的躯体伤痕累累,原先坚不可摧的铁色肌肤,竟被未知的毒液腐蚀、溃烂,可见森森白骨。 那些出手的神明,都是在太古年代,怀有凶名的霸主,被天心古玉在现世映照而出,不是等同复活,而是比生前还要更为强大! 整整十位绝代道君,换作是任何一位人间的御主前来迎战,都暴毙当场。 然而,姜漠何许人也? 他终究是屹立在进化领域最前沿的究极生物,鏖战不到半个时辰,就渐渐顶住了诸多强敌的攻势。 当然,岁月史书所蕴含的神通,以及飞仙教,踏空殿、九重山、三一门等等宗门的绝学,他都还未启用,仅凭登峰造极的武道技法,和力撼星空的力道,激战那十位绝代道君。 “轰隆隆!!!” 在无穷的火光爆破中,姜漠深吸一口气,血气顿时如海啸澎湃,掀起茫茫的风暴。 那似真似假的幻象,覆盖大面积的星空,仿佛真的有一座血色汪洋在和他共鸣,紧随而来的就是,密布在他躯体的伤口,瞬间愈合。 诸多超凡生物的血脉能力,全被他熔炼在他血肉之间,哪怕是先天法器,想要镇杀他,也极为不易。 “.” 飞仙道君冷漠地凝视着那道暴走的身影,双手虚托,演化阴阳,朝着截然相反的方向,画出一轮完美的弧线。 这举动赫然是‘日月神炉’的施法前兆,远处目睹此景的飞仙御主,被骇得如坠冰窟,一股死亡的气息骤然袭来。 他连想都没想,大手一挥,携身侧的长辈和妖王,刹那挪移至数万里之外。 “轰隆隆!!!” 虚无的星空,开始逐渐呈现出一口大鼎的雏形,成千上万的天诛雷电,疯狂垂落,不断锁定姜漠的身影,只为拖住他的步伐,不让他提前逃离。 其他九位上古神明,更是全力出手,各种绝迹的神通,接连复苏,打出致命一击。 “哗啦啦!!!” 血雨被轰得千疮百孔,掀起阵阵波涛,发出若有若无的哀鸣,而屹立在血海之间的身影,始终挺直躯体,一副俯视苍生的姿态。 “咻!!!” 下一瞬,姜漠直接出手,他的速度比瞬移还要可怕,穿梭万法之间,不沾丝毫。 整座世界都好像在某个渺小得无法观察的时间缝隙里静止了,紧接着,就有如昼阳爆发的拳光,碾压星空,一举破鼎,震退数位道君。 “轰隆隆!!!” 姜漠无视时间的流动,一步轰穿体型最为魁梧的那位道君,将其从头到脚,从外到内,轰成亿万粒子,消散在虚空中,拳光一泻万里,连续摧毁诸多的陨石。 天心古玉的身躯,再次轻轻一颤,一分为二,竟也是飞仙教的阴阳术,相继走出一男一女的分身,不仅没有削弱,而且和此前的气息,不相上下。 “装神弄鬼!” “今日看我不宰了你!” 姜漠仰天震吼一声,神色邪异而暴怒,体内漆黑似血的妖炁,滔滔不绝。 “哗!!” “哗!!!” 虚空荡起剧烈的涟漪,姜漠的残影,一瞬化作十万道。 仿佛一颗颗细小的尘埃,散于虚空之间,占据着上下左右前后,六大方位。 他已然构筑一座无上大阵,把八位太古道君,和飞仙道君的阴身、阳身,共计十人,全都给封锁了进去。 透明的丝线,被他双手十指操控,每一道残影,都有十条细线,穿梭在浩瀚的星空之中,十万道的身影,共计百万无坚不摧、锋锐至极的细线。 弹指间,发动! “噗嗤!!!” “噗嗤!!!” “噗嗤!!!” 百万丝线掀起惊悚的白色浪潮,在最小的时间计量单位里面,发动了亿亿万次斩击,顷刻让那些塑造出来的太古神明,血肉横飞,发出凄厉的哀嚎,祂们的武器随着躯体一起溃烂,碎成无数的粉尘。 “铛!!——” “铛!!!” 处于斩击最为密集的中心地带,飞仙道君的阴阳身,也难以抗衡,仅僵持了数息不到,庇护性命的玄武法阵,就应声炸碎,那两人不得不被迫进入‘过去身’的状态,以规避斩击。 “轰隆隆!!!” 获得喘息之机的两人,再次反扑,操控无穷无尽的雷海,席卷而来,大量的细线被摧毁。 战斗来到白热化的阶段,三道身影,于星空深处一路搏杀,如此持续数个时辰,过去身的效果褪去,姜漠抓住刹那的破绽,一掌把飞仙道君的阴身给轰杀。 随后,他又近身和阳身对轰术法,生命处于最为巅峰的状态,打得天心古玉连连败退。 “停手,我.” “与你合作.” 一道模糊的声音,回荡在姜漠的耳畔,无疑是天心古玉发出的请求。 只可惜,它低估了姜漠的霸道,得到的回应,只有又一记重拳轰断臂膀,以及森冷的呵斥。 “合作?” “没那个必要!” “三番两次阻我,几欲要了我的性命,如今还恬不知耻的说合作?” “我说毁了你,那就绝不食言!” “你!” 天心古玉震怒,这还是有史以来,它第一次被人类拒绝,浩瀚的历史长河以来,还没有哪位道君、御主,舍弃它的讨好,还胆敢说毁了它! “你走不掉。” 姜漠双眸冰冷,接连发动神通,先是利用二十多枚岁月史书的残片,封印方圆十万公里的星空,再度布置堪比秘境界壁一样的虚空屏障。 至此,天心古玉被牢牢锁死在那一方星空之内,它破天荒的感到一种陌生而诡异的情绪,那是.恐惧! 古老的记忆和惨烈的画面,再度浮现人前,它仿佛回到上古的那场战争,人、妖两族的大能全力出手,把岁月史书硬生生击碎! 地上的生灵,能做到无惧于先天法器的锋芒,甚至可以毁灭它! “不!” “没有我,你怎么对付妖族?它们持有混沌鼎!” “还有星空人族,那么多的舰队,你对付不了!” “太古人族随时都有可能杀回来,你毁了我,还不如我合作,我愿辅佐你,肃清一切的威胁!” “届时,你就是这个世界,唯一的主宰!” 担心落得和岁月史书一个支离破碎,泯然在历史里的下场,天心古玉拼命劝说,试图打动姜漠。 “没有你,我也会灭了他们,我更不可能止步不前。” “轰!!!” 姜漠汇聚体内的妖炁,全力一拳袭出,彻底贯穿飞仙道君阳身,即天心古玉本体的腹部,有大量的仙光和神秘的碎片飞溅。 “噗啊——!” 天心古玉受到诞生以来,最严重的一次创伤,近五分之一的躯体都被轰碎了,它的威能一落千丈,再没有和眼前男子争锋的资格。 “你杀了我,你绝对后悔!” 它嘶吼着威胁,凶态毕露,面目狰狞: “妖族的主宰,有混沌鼎加持,没我缩小差距,你斗不过它!” “轰!!” “轰!!!!” 姜漠置若罔闻,只是继续攻击,眉心的妖瞳一次次近距离射出血芒,击穿天心古玉的躯体,几乎让它四分五裂。 密密麻麻的黑色锁链,宛若毒蛇缠绕着飞仙道君的阳身,眼看就要落得一个粉碎的结局,它终于选择屈服,急忙道: “人类,我可认你为主!!!” “呼” 听到这句话,姜漠的动作停了下来,他嘴角忽地一笑,笑得有些温和,又有些残忍。 “你你.?” 天心古玉似乎意识到什么,脸色更加的难看了起来。 “说杀你就杀你,没有商量的余地.” 姜漠疲惫地说着,他的胸膛缓缓起伏,大战了十二小时,他的消耗也极其严重,要是本体,早就力竭了。 他方才的停手,不是被诱惑打动,而是他的脚步开始踉跄,体内的力量无法一次性爆发出最巅峰的力道击毁眼前的古玉,所以他选择微微一顿,以获取足够的时间,进行蓄力。 “轰隆隆!!!”天心古玉疯狂挣扎,熄灭的天诛雷电,接连涌现,尝试挣脱束缚。 只可惜,一切都晚了。 “砰!”的一声,姜漠一拳祭出,天心古玉到达承受的极限,人形褪去,显出本体,那是一枚古老、精美的神玉,突然密布裂痕,一瞬炸裂。 “咳咳.” 姜漠浑身传来剧痛,他嘴角流下一抹血迹,气息的强度跌落将近一半,大口地喘息着。 饶是激战落幕,他也不敢撤去封印,而是隔空传音远处的三人,小心点,避得远一点。 姜漠的双眸,一遍遍的巡视虚空,他盯着每一块碎片,高度警戒,这先天法器比他见过的任何人类,都要强大。 为稳妥起见,他褪去第二真身,恢复本体,又瞬间从秘境之内,摄取大量的灵气和生机,填补躯体。 “不管你的死活,都让我送你一程吧!” 姜漠单手结印,环绕在他体表的无色黑洞,轰鸣震动,把散落虚空的碎片,牵引而至,飞速的炼化,直到把它们彻底的磨灭,又借神通‘随心’,化作一颗颗流浪星空的陨石,往宇宙深处漂泊,他才松了一口气。 屏障开始消散,大战落下帷幕,远处的几人看得叹为观止,弦华内心震动,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种局面,更没想过姜漠会这么猛,竟打爆了一件充满神话色彩的先天法器。 他注意到男子的脸色有些苍白,连忙走近,关心问道: “身体还好么?” “缓缓就行。” 姜漠舒缓着呼吸,此战他收获匪浅,又隐隐地往前突破一些。 “道友,你把它灭干净了?还是它伺机逃了。” 飞仙御主心有余悸,担心此器不除,日后恐招来报复。 “灭了。” “起先它欲和我合作,以抵抗来敌,接着又说愿臣服我,这种灵物实在是过于危险,我没有彻底掌控它的能力,索性就毁了。” 姜漠把战斗的过程和细节,都分享给了三人。 当听到妖族持有混沌鼎的时候,弦华、飞仙御主、越旻皆是毛骨悚然,妖族到底是什么时候夺得的混沌鼎? 它们竟浑然不知!按时间推算的话,有可能就是最近的几千年内,如此一算的话,恐怕当前那些蛰伏起来的妖族势力,要比人族的力量,还要强盛一大截。 特别是持有混沌鼎的主宰,说不定是能和姜漠分庭抗礼的存在。 一想到这里,三人的神色都是不由地沉重起来。 “唉可惜了,要是没摧毁天心古玉,说不定能套取更多的消息。” 越旻先是惋叹,随后表示理解: “不过那种情况下,确实没办法过多交流,稍有差池,都有可能让它逃了。” “再说小友你如此待它,定会被记恨心中,往后找妖族投靠,更是祸患,还是灭了好。” “嗯。” 姜漠转身,看向那颗蔚蓝的星球,又眺望了对岸的月球,若有所思。 “算一算时间,也该差不多了。” “各地受邀的强者,明日前来赴约,还是先回去修养一二吧,以免发生变故。” “走——!” “去我飞仙教,给你小子,整点好东西,疗养伤势,再洗去这一身的业力,你现在的煞气重得可怕,又有业力缠身,再不解决的话,只会给你带来无数的灾劫。” 飞仙教主一拍姜漠的肩膀,慷慨邀请,而后架起一道划破天际的白芒,跨越数十万公里,折返人间,带着众人进入飞仙秘境。 片刻,姜漠跟随飞仙御主来到他们的宗门重地。 那是一座隐蔽的山林,灵炁极为浓郁,几乎化作了实质,一口清澈的仙泉,就自然的镶嵌在崎岖的山体间。 “去吧,那里的仙泉,能滋润肉身,稳定灵魂,还能洗去你这一身的杀业,小友,你待上一柱香的时间就差不多了。” 弦华细声叮嘱,心底的大石缓缓落下,历代蕴养的仙泉,终于到了发挥作用的时候。 “好,谢过两位前辈。” 姜漠抱拳谢道,接着,他指尖复制出一团记忆光芒,递给飞仙御主,里面包含着地底人族的所有机密,他嘱咐着说: “地底的事情,交给你了,去接管那里吧,顺便再把这一消息,带去龙人一族,它们知道该怎么选择的,如有抵抗,你自行处理。” “好。” 飞仙御主一把接过记忆光团,顷刻炼化,嘴角勾勒着一抹微笑。 “地底的宝藏,可真都是好东西啊,那么,我先行一步了,告辞!” 待他走后,姜漠转身向前,缓缓走向那口仙泉,盘坐其中,任由泉水淋浴,争分夺秒的恢复着。(本章完) 第524章 真妖王廷的邀请 “汩汩汩!” 清彻似柔玉的泉水,从上到下,淋过姜漠的每一寸肌体,那深入骨髓的杀伐业力,不断消散。 一股温和的感觉,自身心的最深处涌起,姜漠双眸微阖,静心打坐,身体亏损的血气在秘境和仙泉的相互供养下,几近痊愈。 就连那若无似有,污浊沾身,堪比巨岳覆肩的粘稠感,也在持续消退,仅片刻功夫不到,姜漠的神情就由平静,转为宁和、安详,仿佛步入了即将飞升的境地,浑身轻盈,内外无瑕。 取而代之的是,他盘坐的仙泉,逐渐变得浑浊,透过泉水,可见可怕的因果业力,与池内永不枯竭的金光斗争,转而就被泯灭。 “先生,这仙泉甚是奇妙,不知是何人所设,是你们的教祖么?” 越旻心有好奇,遂打探一二,它着实是看不出这仙泉的作用在哪里,只是隐隐感觉姜漠进去之后,整个人都在发生某种未知的蜕变。 “的确是飞仙始祖留下的瑰宝啊。” “名为洗罪池。” 弦华负手而立,目光浮现崇高的敬意,喃喃道: “在他老人家开宗立派的时候,就有想过,取人间的香火为己所用,去对抗天意,做一些人力所不能触及的禁忌事情。” “很多时候,走同一条路,做同样的事情,飞仙始祖是无恙的,更多的问题,出在我们这些后人身上。” “我们没有他那种强大的命格和举世无双的修为,所以一旦和异族或人族的生灵,爆发战争事件,尽管往往胜利的多数时候是我们,但陨落的生灵所带来的业力,是看不见,摸不着,难以散去的。” “积攒到某个程度的时候,就会引发天意的制裁,轻则境界跌落,道基破碎,重则魂飞魄散,再无运道,连转世投胎的资格都没有。” 越旻如醍醐灌顶一般,理解其中的原理,它的视线落在躯体逐渐仙光外放的姜漠身上,不禁感叹: “先生,您说的这些,我过往都有所耳闻,只是未求得真假。” “今日一见,知晓您这仙泉,竟可消除业力,那可真是开了眼界。” “那你不妨再看得清楚一些。” 弦华随手一挥,施了不知什么术法,竟让越旻的双眸,泛起清莹的绿芒。 刹那间,视觉被大幅度的提升,它看到了极其恐怖的景象,脸色微变。 那坐在泉水里的玄尊,身后正有铺天盖地的黑色浓雾,有数之不尽的亡魂怨灵在哀嚎、嘶吼。 那是业力所化,更有尸山血海,各种混合变种的怪物,癫狂而又诡异,拼命地靠近姜漠的躯体,试图大口啃食他的血肉,奈何一接近,就忽地灰飞烟灭。 与之鲜明对比的是,那口悬挂在山体中间的仙泉,显得渺小,不及业力汪洋的百分之一,仿佛随时都会被耗尽,吞并一样。 “先生.这..这能消得掉吗?” 越旻的声音都有些僵硬,尽管它有所预料,但业力的规模和强度,还是远远超过了它的想象。 “能。” 弦华嘴角扬起一抹自信的弧度,介绍道: “飞仙教立教五千多年,积攒的功德,可比你看到的,还要庞大无数倍。” “就连祖师也把他毕生的功德,遗留在了洗罪池,更有历代数十万教徒的功德加持,要想洗掉姜小友身上的业力,不难。” “其实这口仙池,从祖师铸造以来,就没多少位后人用过,就四代御主、三千年前的赤离道君,七代御主三人用过。” “他们都是犯了极大的杀孽,被业力渗透身躯灵魂,无法抵消业力,修为停滞,故而不得不入池。” “尤其是四代御主、赤离道君这两位的消耗最严重,前者是杀了数百万的邪灵、血魔,后者摧毁了星空人族在那个时代的辉煌,杀戮不知几多。” 越旻一边听着,一边琢磨,讶然道: “那岂不是,足够强大,就可以无视业力?” “昂。” 弦华点头,他也在关注姜漠的情况,道: “理论上,不用这口仙泉替姜小友洗去罪孽,时间一长,这些业力也会自行消散。” “但在消散之前,会影响他的运道,导致出现许多糟糕的厄运和灾祸,甚至有可能牵连至你我,或他的门人,诸多大劫将至,为稳妥起见,不节外生枝,还是洗去为妙。” 闻言,越旻也下意识地垂眸,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旋即又抬头,转身,观察自己的状况,有淡淡的黑雾缭绕,对它的影响微乎其微。 “先生,您看我这种程度,严重么?” “普通。” “只要是生于这世上,并站到高处的生灵,哪个不是有杀孽业力沾身?” “当你未来某一段时间,发现自己的运道越来越糟糕,修为停滞,机遇连连丢失,那多半就是出了问题,是肉身和灵魂扛不住业力的侵蚀,被天意引导走向了毁灭。” 弦华对这头妖王的印象不错,倒也颇为大方,他顺手从怀里取出一本古籍,递给越旻,淡笑道: “你既是我教盟友,又与姜小友情谊深厚,这本《凝运术》你且收下,日后行善积德,可观业力增消,不至于坠入魔道。” “先生,这份厚礼,多谢了,老夫铭记在心。” 越旻坦然大方地双手接过,恭敬地表达了感谢之意。 很快,它又想到一件事,再次问: “先生,那饕餮呢?它的杀业更重,会不会影响我们的” “不会,它的天赋和能力是天赐,本就是天允,吞噬其他物种,才是它壮大的根本,并不会有业力沾身。” 弦华抚了抚胡须,作出详解。 随后他又好像洞穿心灵一般,直让越旻不由自主地心底发颤,仿佛由内到外被看穿了一样,未待它询问,就又听见新的见解分享。 “你是在想,我为什么不在进攻地底之前,和玄尊、饕餮,商议好?” “实在瞒不过先生。” 越旻对老人愈发的敬佩,这是站在推演一道巅峰的道君,在修道的领域,重量和地位等同于姜漠。 它实在不敢轻视,哪怕岁数年长于对方,态度也表现得客客气气的,不敢有所逾矩。 “杀那一族的份量太轻了,远不及摧毁天心古玉的十分之一,仅是前者的干扰,我和凌川,就没必要带着姜小友回来了,真正的威胁,是后者。” “竟是这样么,受教了!”越旻茅塞顿开。 东海,海渊之下的龙宫。 某座富丽堂皇的殿宇内,年迈的黑龙王,一脸的头疼之色,距离月球的邀约,还有半天不到,收到邀请函的它,摸不透那位玄尊,到底在算计着什么,但它也不敢不去。 而就在这火烧燃眉的紧要关头,还有一批自陆地而来、身穿灰褐色长袍的客人,要求拜见它,实力竟都是深不可测,一路闯关,最后被当代的龙宫宫主拦下,一番交谈后,带他们前来大殿碰面老龙王。 “父皇,这些‘客人’说要见您,有要事相商,孩儿就将它们带了过来。” 龙宫宫主是一位中年样貌的男子,它是妖王八重天的修为,面如冠玉,双眸锐利,一副气宇轩昂之姿,身披玄色帝袍,继承老龙王的宫主之位,统御整座东海,势力的有效控制范围,甚至扩张到北冰洋、太平洋的部分区域。 “.” 那有气无力端坐在王座上,瘦若厉鬼的老者,微微垂眸,一双森冷的妖瞳,扫视着那遮掩真容的五位宾客,嘶哑的声音随之响起: “诸位,不龟缩在秘境里苟延残喘,此次出世,访我龙宫,不知所为何事?” 作为九州诸多妖族封地里最强之一的古妖王,老蛟龙第一时间就看出这些使者,全都是妖王八重天的修为。 毕竟,它是九重天之上的斩五尸境界,一点儿也不忌惮这些疑似来自秘境的妖王。 “前辈明鉴,初次见面,恕我等冒昧。” 为首的一位大妖,褪去灰褐长袍,露出真容,它体格健硕,如熔岩锻造一般,浑身散发着浓郁到极点的血气。 其他四位强者,也相继不再遮掩,无一例外,都是极其可怕的王境,距离古妖王,仅有一线之隔。 “如果你爱说废话,那就打道回府。” 老人的耐心有限,不悦地冷冷道。 见对方这般态度,那位领队的男子也不恼怒,反而抱拳,微微鞠躬,扬声邀请道: “此行的诸位,与我同属吞日妖皇的臣民,受陛下钦点,特来前来邀请前辈,入我真妖王廷,以创无上帝业,享长生不死,寿与天齐。” “吞日妖皇?” 老龙王眉目微蹙,嘴角扬起一抹戏谑的笑容,道: “既敢邀我入它王廷,是要老朽臣服,听从它的号令咯?不知这位妖皇陛下,给出的许诺,是什么?” 话虽狂傲,但老人心底还是提起了警戒。 那位神秘的妖皇,知道它是威震九州的九大古妖王之一,还敢前来招募,其真实修为想来不容小觑。 “自然是能让您更进一步的契机。” 魁梧男子淡淡一笑:“晚辈听闻过您的事迹,从一条凡俗的黑水蛇,晋升到当世最强王境之一,无比钦佩,不知您可曾斩了六尸,证得主宰?” “陛下亲言,您若入我王廷,它将赐您一座秘境,再许您踏入主宰的机缘,不知这等丰厚的报酬,能否触动您的心弦?” 此话一出,整座大殿都霎时安静了下来,老龙王目光如刀,审视一众使者,质问道: “秘境岂是唾手可得之物?就不知妖皇,去哪给我寻来的秘境?” “人族现有的,不就是了?” 魁梧男子回答得格外的流利,它笑容瘆人,似乎不觉得有任何不妥之处。 “谁能动手?” 老龙王接着问,任何一位御主,无论人族、妖族,它都无法强行掠夺,因此它很是好奇,所谓的吞日妖皇,到底有多大的能耐。 “无须陛下动手,会有人替您办妥的,那位前辈,是主宰境,位列王廷除陛下以外的王廷十大最高战力。” “就算人族真有硬茬子,我们动不得,那其他的妖族秘境,只要您想要,同样可以抢过来。” “不过,您需尽快表态了,天山的狼王,北境瀚海的巨虎,都收到了招募,它们若归顺,必会先您一步,得到秘境,只是那秘境的数量有限,晚辈不敢担保,您百分百得手。” 魁梧男子的一番话语,骤让老龙王古井无波的双眸,泛起微微涟漪,显然受到不小的震撼。 特别是它口中的十大最高战力,竟有一位是主宰,那其他的九位,也都是主宰么?! 就在老龙王不确定答案的时候,魁梧男子擅于察言观色,又露出和善的笑容,介绍道: “王廷的诸位前辈,有的是其他妖族秘境御主归顺于陛下,有的则是陛下的旧部,距今差不多两千年,全迈入主宰境。” “只要您归顺,不出三年,陛下说了,必助您突破,成就御主。” 老龙王没有被巨大的诱惑冲昏头脑,只是反问一句:“代价是什么?”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陛下说了,您是自由的,它不会强制束缚您,只要您在未来的所有岁月里,向它献上忠诚即可。” “王廷需要您,您则必须赴汤蹈火、不惜一切代价,征战人间。” 魁梧男子一五一十地说着,它神情温和,实则心情激动,正期待着老龙王的答案,若能拉拢这种潜力巨大的古妖王,它也会得到滔天的奖赏。 事到如今,老龙王隐隐有些坐不住了。 秘境的诱惑,何其之大,想起前段时间闹事寻衅的天马,区区八重天的境界,宛如尘蚁。 但凡没有秘境加持,它只手可杀,可偏偏就是这样的御主,几乎和它不相上下,斗了诸多回合,一次次杀死,都没用,转眼又生龙活虎了。 想到这里,老龙王很是心动,但又没有立即答应。 王廷和那吞日妖皇需它臣服,它做了一辈子的王,又怎会甘愿沦为吞日妖皇随意摆弄的爪牙? 如今山海复苏,以它的资质和寿命,再斩两尸,突破主宰,有七成以上的把握,无非是时间的快慢而已。 最关键的是,生死一线就在选择间,它猜不透如果自己拒绝,会是什么下场,倘若真妖王廷,存在十位主宰,随便走出来的一位,都能轻松覆灭龙宫 越想越是脊背发寒,不过,老龙王依旧面无异色,波澜不惊地道: “这消息来得太匆促,容我静观数日,再作答复,恰逢人族的玄尊,明日邀我月上赴会,仍不知所为何事,小友,你可介怀?或想一去否?” “免了,前辈,我身份低下,不敢前往。倒是王廷里的几位前辈,还有陛下,听闻魔尊此等行事,欲一上青天,和他们碰一碰,届时您就一饱眼福了。” “是么.”老龙王故作惊疑之色,又识趣地不再过问。 随后,魁梧男子诚声道:“您需要考虑的时间,陛下早有所料,它也愿意给您一定的时间缓冲,或许等您从月球回来之后,就会有所改变,也说不定。” “那就谢过了。” 老人的笑容意味深长,眉角的皱纹都随之全部舒展开来。 “无须客气,期待来日,晚辈能与您共为王廷谋事。” “此间无事,晚辈不再叨扰,就此离去,恭祝前辈龙体安康,万事如意,行程顺利。” 魁梧男子彬彬有礼地道,深深鞠了一躬,便转身携其他妖王,一齐离开龙宫,身影瞬地消失。(本章完) 第525章 密谋 待这批真妖王廷的使者走后,老龙王的眸光仍凝望宫殿之外的海渊,它许久都不曾收回目光。 全场寂静,龙宫宫主龙绝、太龟丞相,赤蛇邪将,这三位妖王,都静默原地,无不是在思索,老龙王会做出什么样的抉择。 直到确保海渊方圆千里,都没有一缕陌生的气息出现。 老人的视线才逐渐回到殿宇内,它望着子嗣,下属,以及多年相伴的挚友,从它们的表情上看到了抗拒,似乎不希望它臣服所谓的王廷。 “身在局中,由不得己啊。” 老龙王发出一声无奈的惋叹,既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就连它自己一时都拿不定主意,稍有走错一步,千百年的修行、积累都要化作飞灰。 “嗡!” 这句话说完后,老人随手挥出一道结界,把整座宫殿封锁了起来,隔绝外界的窃听,便躺在王座上,环视龙绝、太龟、赤蛇,道: “这里没外人,畅所欲言吧,几位。” “父皇,儿臣以为万万不可与这些妖族接触!动辄即有倾覆之危。” 龙宫宫主率先表态,他体格威武,龙行虎步地上前,声音明亮而坚定的劝戒: “谁不知当年这些太古妖族落败后,就遁入了秘境苟且偷生,留世间的弱小妖族惨遭人族血洗。” “如此行径,就算再过数千,万年,也不会被遗忘的!” “而且在那之前,它们的嗜杀,内斗,是人间出了名的恐怖,就连同族也都不放过,我等势弱,还是凡尘崛起的生灵,在它们的眼里,天生就是最低等的存在,必然不会被正眼对待。” “纵使父皇您臣服了它们,归顺所谓的吞日妖皇,但其他的古妖王,主宰们,可未必会容得下您,您的加入,无疑是在抢夺它们或它们心腹的资源。” “夺人机缘,阻人修行,这可是血海深仇,必会让龙宫遭劫,还请父皇三思!” “.” 老龙王不语,只是有些欣慰地看着自己的孩子,满是皱纹的脸上逐渐露出笑容,它何曾没有想过这些,只是身不由己罢了。 一旁的太龟丞相,驼着背,咳嗽几声,接着开口: “王,它们许诺给您的秘境,是想让你成为它们挥刀向人族的利器。” “太古妖族和人族的仇恨,可比我们和人族的恩怨,还要强烈千万倍,您接受吞日妖皇的馈赠,他日征战人间,恕我直言,您过不了玄尊的那一关。” “就算玄尊会被吞日妖皇牵制,但您别忘了,这等怪物的交手,随便的波及,都会让我等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况且,玄尊派人邀您去往月球,兴许还有说法,您不如站到人族那边去,更为妙一些,至少,双方的实力,明显是人族更占优势。” 太龟丞相给老龙王分析局势,道: “人族的修炼顶点是‘见仙宫’,妖族则为主宰,二者差不多的,但人族的那些修士,可是实打实的,手握秘境啊,一旦开战,真妖王廷才十位主宰,加上妖皇,共十一位,大概率拿不下人族二十多位御主。” “况且,这里面还有一个致命的变数。” “你是说?”老龙王心生不好的预感,人族的力量可能远比它想象的恐怖。 “飞仙教。” 太龟丞相直言不讳,浑浊的双眸浮现浓浓的忌惮,声音低沉地道: “您还记得他们的御主么?” “当年和三大古妖王的一战,您和我都在远处观摩,看得出那人的心机如渊,为最大程度的收割信仰,牢固人心,连十分之一的实力,都不曾展现出来。” “就和那三大古妖王上演了一番苦战的戏码,并重创了它们,但实则此人,您和我都清楚,应该是除玄尊以外,最为可怕的人类了。” “再有,他个人不如玄尊,但他的教派,却远比三一门强大无数倍。” “在近古岁月的几场战场里面,他们这一脉显化过信仰身,那是与生前同等的战力,飞仙教五千年下来的积累,出世的信仰身也就二三具,但数量保底在二十以上,有可能都是见仙宫中后期的境界,能够媲美甚至力压主宰。” “此教是人族明面上几乎最强的教派了,战力极强,外加其他势力的御主,估摸着四十位可与主宰争锋的绝顶强者,一旦开战,我们龙宫夹在中间,注定沦为牺牲的炮灰。” “故而望您三思,若可以,我们站到人族一边,生存的几率更大。” 驼背老龟的话语,如一柄利剑般,将龙王惊得如坐针毡,一想到这里,它就倍感头疼。 见仙宫这一境界,步入后期,再持有秘境,就等同妖族主宰,止于中期的话,则对标古妖王的斩尸六境,差距甚是夸张。 然而,历代以来,飞仙教的掌教、道君,御主,没有一位是早逝的,基本都是见仙宫中期打底,上不封顶,有可能问鼎巅峰也说不定。 光是这一威胁,就足够碾压龙宫了。 眼看老龙王愈发的焦虑,满脸的愁容,作为它多年的挚友,赤蛇邪将,一位化形之后,仅有独臂,双腿残废,坐在轮椅上的老人。 它看出老友的纠结,微微思索,沉吟道: “既已入局,那就由不得我等了,想逃,逃不掉,这人间如此狭窄,避不开他们交锋的战火,终有一日,仍需作出抉择,依我看,就该快刀斩乱麻,先择一方示好.” “哪一边?”老龙王轻声发问,在三位妖王里面,它最看重的当属此妖的建议。 “人族。” “和玄尊合作的天马、饕餮,结局似乎都不错,也都成了御主,当年它们的行动实在太快了,原本还是王境中游的货色,短短十年不到,就已跻身御主,甚至能和你掰手腕,由此而看,它们从人类那里获得诸多好处。” “再有,前几年,玄尊围剿四大人族顶尖门派的时候,还亲临过海渊,以防你会插手,镇封了整座海域,若那个时候,他出手的话,我想龙宫不会有任何继续存在的可能。” “但他没有动手,还遵守了约定,在摧毁四大宗门的强者,就重新给予了我们自由。” 坐在轮椅上的老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就他们吧,二者选一的吧,还是选接触过的,比较有把握。” 至此,三位妖王的态度全部表露完毕。 龙绝不想老龙王臣服吞日妖皇一脉的势力,太龟劝说老龙王不可进入太古妖族的阵营,断臂的赤蛇老人让它跳到人族。 深思熟虑后,老龙王觉得时间不多了。 尽管它驱散使者的借口,是再做三思,可它明白,一旦到了明天,人族和妖族的争锋出了结果,它到时候再想投诚哪一边,都显得墙头草,效果不如今夜作出抉择带来的大。 “罢了,罢了” “真是半点不由人啊。” 良久,苍老的叹息回荡在寂静的宫殿深处,一道莹白如仙的光芒,自老龙王手握的玉佩内缓缓蔓延,那赫然是飞仙掌教此前拜访龙宫时,留下的联络法器。 它的豪赌,它的选择是.人族! 无独有偶,远在边疆的天山,也发生着类似的一幕,狼王送退真妖王廷的来客,独自枯坐在幽深的楼寨里面,苦思良久,来回踱步。 它想到了很多,有祖先被同族排斥、驱逐、屠戮的悲惨历史,也有幼年时被人类修士追逐的流亡生活,更有种种苦涩的挫折、磨难。 千年如咫尺,弹指而过,当下修来的一切都是如此的艰难,它不忍一朝化为泡影。 到最后,狼王想到了一道巍峨的身影,屹立在苍穹的夜幕下,只身镇压群雄,那种姿态简直不可敌! 待到深夜,万籁俱寂。 这位魁梧,面容沧桑的老人,默默走出老旧的楼寨,趁着月色明亮,它身影一闪,就消失在了天山,直往东部出发。 远在北境荒凉瀚海的骸骨白虎,也收到邀请,震动沙漠的笑声,贯穿三十三重天,掀起无边的沙暴,顷刻之间,就有几道可怕的气息,转眼消失得一干二净。 吞日秘境,太古时期,妖族的六大圣地,真实位置,藏匿在九州的中西内陆区域。 和外界的昼夜分明不一样,此时,秘境内,九日悬空,恒照天地,山有万丈高,地有千里广,湖泊、山川,平原,高原,山脉,各种景象应有尽有。 古老而恢宏的石质建筑,鳞次栉比的排列在广袤大地上,这里是真妖王廷的老巢,亦是吞日妖皇的居所。 一座最为巍峨的石宫内,年岁两千多载的古皇,穿着一袭金、炎两色交织,神鸟冲霄,俯瞰日月星河的帝袍。 它面容苍老,头发灰褐色,却不显颓废,反而精神抖擞,恍若一尊不会被岁月腐朽的神明,由内到外,透露着一股极道之威,仿佛肩扛天地,一缕眸光都足以让世间万物崩碎。 这就是吞日妖皇,一位修炼两千四百年的镇世大妖,主宰境,无上妖皇。 宫殿内,还有五位实力深不可测的老怪物,坐于它下方的席位,无一不是饱经风霜,境界登峰造极的主宰级生灵。 然而,如此盛大的排场,迎接的客人身份,也自然不俗。 它们共十二人,皆化人形,生的俊美、妖娆,年岁在千余左右。 身上似受到某种枷锁的限制,修为的波动,始终在古妖王斩一尸左右徘徊,饶是如此,也不被吞日妖皇,和在场的主宰们轻视。 原因无它,这些宾客,自天渊之外的落日王廷而来! “明日赴会在即,不知妖皇阁下,有几成把握?” 使者团里面一位金发的中年人开口询问。 它名为司离,地位最高,本体是一头金睛碧水狮,在外界的修为是主宰,入天渊后,被压制到了王境巅峰,实力十不存一。 “九成。” 吞日妖皇轻描淡写地回应,情绪没多少起伏,仿佛对它而言,所有的人类都不值得一提,仅是一些秋后蚂蚱而已。 “既如此,事成之后,那就有劳了。” 司离端起一碗血色的酒水,当即对着吞日妖皇敬拜,一饮而尽,甚是痛快。 “.” 吞日妖皇笑而不语,手握酒杯,轻抿了一口,不缓不慢地道: “可以,飞仙教的人,归你。” “饕餮的话,我也会替你处理干净。” 吞日妖皇做出承诺,笑容很是温和。 它近来和这些使者套话,始终不信它们的那一套说辞,说是和飞仙教一脉有血仇,一件遗落的古器疑似被他们收走了,所以特来寻求吞日妖皇的帮助,一举攻克飞仙教,拿回曾经的重宝,还不便告知其中的细节。 为此,吞日妖皇还得到一个重磅消息,就是落日王廷妖皇之下的最强妖王,是血脉觉醒到第五变的饕餮,实力恐怖无比,能生吞日月,霸绝八荒。 而这些使者来自其他妖王的阵营,不希望在未来天渊和大世界接轨后,两头饕餮并为一族,形成它们的威胁,所以准备提前铲除。 司离更是亲口告诉吞日妖皇,它可以尝试掠夺饕餮的血脉之力,并提供了一卷相关的秘术。 那是在落日王廷内,仅次于皇族一脉的血统,修炼境界的上限更是能与皇族齐平。 然而,像吞日妖皇这等存在,放在落日王廷,也不过是勉强排入前二十的神话妖王实力,距离它们唯一的皇、和最强的王,太过遥远。 从司离口中得知种种消息的吞日妖皇,只是谦逊地笑了笑,自愧不如,不敢担当妖皇之名。 它的城府和手段,远在司离之上,对麾下的妖族严禁封口,不允透露任何秘密。 迄今为止,这些外来的妖族,根本不知道眼前的怪物,恐怖到了何种境地。 “待妖皇阁下,扫清障碍,一举君临天下,还有几件较为特殊的物件,也恳请你帮我等搜寻一二,可好?” 司离淡淡而笑,它和这里的土著相谈甚欢,索性趁机提出新的要求。 “何物?”吞日妖皇明知故问,不露丝毫破绽。 “三件先天法器,一为岁月史书,二为天心古玉,三为混沌鼎。” “三者若能寻其一,来日带回王廷,我朝陛下必会给你,无法想象的好处,最差的情况,也是封王,并将天渊交给你管理,再替你扫清大业帝朝、虚空剑宗的威胁。” 司离谈吐自如,替吞日妖皇勾勒着不远的精彩未来。 “是么?那我定当义不容辞,全力以赴,替诸位搜到那些先天法器的下落。” 吞日妖皇爽朗而答,拍着胸脯保证,顺势请求:“还望将来我等处于水火之时,阁下和落日王廷,能施以援手搭救。” “那是自然,你我同为妖族,何须多言。” “来,再饮个痛快,我等且祝妖皇阁下,明日征战顺利!” 司离高举酒杯,和诸王、吞日妖皇谈笑风声。 殊不知,它要找的重宝,近在眼前。(本章完) 第526章 十五仙身尽出世 深夜,明月悬空,山林寂静。 飞仙教的洗罪池内,一柱香的时间转眼过去,盘坐其间的姜漠睫毛微颤,紧接着,双眸睁开,口鼻之间,也是轻轻地呼吸着,有莹白的炁息流转。 他恢复得很好。 原先膝下的清彻池水,此刻,已污浊近五分之一,而本该缠着他的那些身后遮天蔽日的业力黑雾,也消散得一干二净,再无踪迹。 飞仙教积攒五千多年的功德,把抹杀地底人族和摧毁天心古玉的业孽彻底抵消。 待姜漠缓缓起身,从池水里离开,他注意到那些浑浊的池水,立刻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深感愧疚,遂向前方等候他的老人致歉。 “惭愧,给您添麻烦了,前辈。” “小事,你能恢复过来最好。” 弦华笑容慈蔼,他早就料到会这一幕,却一点儿也不心疼,反而是略感庆幸地道: “小友,你没事就好。” “此间的业力,暂已消解,但下一次,就严重得多了行事,还需谨慎,留有余地啊。” “走一步,看一步吧。” 姜漠知道老人的暗喻,无非是72亿星空人族的生存命运,与被妖族持有的混沌鼎,将来若开战,也是避免不了被打崩,如此一来,所形成的业力,不堪设想。 这时,一旁的越旻,打量着姜漠如获新生的姿态,啧啧称奇: “果然,出来之后,整个人宁静、平和了许多,戾气、煞气内敛得一点儿也不见,和之前一比,有种说不上来的清爽。” “确实。”姜漠微微一笑。 “给。” 下一刻,越旻手握一把漆黑的巨剑,朝前递给姜漠,正是此前在星空激战,碎掉的无量钧。 在他修炼的时候,越旻去往星空,利用岁月史书的残片,进行回溯,把重剑修复。 “多谢。” 姜漠接过剑器,感慨诸多,随着他的修为愈发接近世界的极限,能适合他,给他带来增幅的武器,已经越来越少了。 想到这里,他略有走神,如果是第二真身的话,单单是肉体的强度,就强出无量钧一大截,随手的一击拳脚,更是远胜剑器斩出的锋芒。 与天心古玉的激战里面,但凡无量钧的等级,再上一两个阶层,姜漠都有把握,一鼓作气,把九位太古神明和天心古玉尽数镇杀。 只可惜,到不得。 “小友,可是为没有称手的兵器苦恼?” 弦华看出姜漠的纠结,嘴角随之笑颜展开,大方地邀请道: “来吧,随我走一趟,去往我教的宝库,还有几件不错的镇教法器,可供你挑选。” “先生,白拿您的东西不好,我想以手中的秘术换取。” 姜漠顿时也起了兴趣,决定去看看,他随手一晃,七本来自被他覆灭宗门的无上秘术典籍,出现在右手,递给老人。 “呵,小友的收藏,挺丰富啊。” 弦华没多看一眼,就全部接过,放入储物戒,继而迈步。 “走——” “咻!” 一条青色的长生桥,出现在眼前,直抵云端之上的殿宇,姜漠、越旻尾随老人的步伐,须臾就来到一座古老的战争宝库门前。 弦华止步,开始吟咏晦涩的咒语,单手画出一道道符文,不断注入那巨大如城墙的赤铜铁门前。 片刻,宗门宝库的封印被打开,一股恐怖的肃杀之气,像万丈海啸迎面袭来,骤让越旻脸色剧变,脚步发颤。 它发自内心的感到恐惧,在那漆黑不见五指的宝库里面,感应到一道又一道的可怕气息。 而姜漠,也是一副见了世面,颇为惊讶的神态。 “轰隆隆!!!”赤铜色的巨门,在弦华的挥手示意下,剧烈震动,朝着两边缩退,敞开门户。 “哒哒哒” 老人走在最前面,映入几人眼帘的是一座幽暗,冷清的殿宇,左右两侧,都摆放着一件又一件历代道君、御主,遗留的本命法器。 而最中间的殿堂,则是有一副星空宇宙的幻象,栩栩如生的悬浮,诸天繁星如山间流水,以一种极慢又极其规律的特定轨道挪动、滑行。 在星空之下,一共是十五道屹立的身影,无疑是飞仙教的先贤们,有男有女,全部都维持着中年的样貌。 这些信仰身,定格在生前的战力最巅峰,死后如雕塑般,默默驻守在飞仙教的宝库内,为后世谋福泽。 哪怕明知它们是死物,没有意识,近距离一看,越旻还是不由地发怵,那些信仰身简直跟活的一模一样,至少在它的感知里面是这样,找不出任何的破绽。 每个人的躯体,都是纯粹的莹白色,仿佛月华浇灌而成。 姜漠扫视一圈,发现仅有两位道君是‘见仙宫’中期,五位后期,七位巅峰。 毫无疑问,历代御主,从二代至八代,共七人,都是巅峰境,其中又以四代御主的信仰身最为强大。 就是那位修成‘极道秘钥’的强者,姜漠从对方遗留的信仰身判断,此人有可能迈出更高的一步,不止巅峰。 “这就是我飞仙教,历来的先贤们了。” “寻常这个宝库,除我之外,也就凌川、教主,和两位太上长老,能进来,但要唤醒它们,也就只有我能够随心所欲的做到。” 弦华目露追忆之色,他也舍不得这些信仰身,只是他明白,在不久的将来,无论是抵抗推演所带来的天意反噬,还是对抗异族,都会派上用场,恐难再回来。 然而,他也只是停留了这一刻,接着,回过神来,就带姜漠走到右侧陈放诸多法器的位置,指着最接近正堂,位于首位的那柄血色长枪。 “瞧,这合适你不?” “龙炎霸血枪,始祖境界圆满无瑕后,曾和血魔、妖族有过对战,斩了几位至高境的血魔,和三头血脉返祖的蛟龙,取它们的精血,浇筑神阳圣铁,铸造而成,杀伐之力,堪称众兵之最。” “枪身永缭龙炎,更有血芒如电绽放,长一丈三尺,重若三十三重天,无手握四海之力,难以举起。” “只可惜,始祖炼成此器后,已是垂暮之年,仅挥枪过一次,一枪击碎了天穹之上的某颗星辰。” “在教祖仙逝后,这杆龙炎霸血枪,就遗留给了后世的御主们,奈何他们没有媲美教祖的体魄,也不喜欢如此沉重之物,故而留作一个念想,历代放置于此蒙尘。” 弦华轻轻抬手,被镶嵌在血色晶体雕刻而成的石座上的龙炎霸血枪,就一瞬飞起,震落尘埃,轻盈如剑,迅敏如鸟地朝他飞跃而来。 老人单手持握,不忘看着一张贴在上面的符纸,细语对姜漠嘱咐: “上面有封印生效,此物轻如鸿毛,一旦揭开,方可重比泰山,小友,来!试试?” 说罢,老人就把血色长枪,递给姜漠。 “这这能击碎一颗星辰?!” 越旻听闻,霎时瞪大了瞳孔,无法想象飞仙教的道祖,究竟是何等的怪物,也被这柄长枪的威能所震撼。 “嗯。” “它只是攻击强而已,总归是比不过先天法器的,但在它们之后,应该是世间品质最好的那一批了。” 姜漠听着弦华的声音,单手接过血枪,嘴角扬起一抹笑意,顺手就揭开符纸,顷刻间,一股无法想象的重量,直接袭来,要把他整副身躯都在往下拽。 然而,早有准备的姜漠,稳稳当当的抓握长枪,感受着那无与伦比的重量,比三一传承的镇教法器无量钧,还要沉重数倍,竟觉得趁手舒适。 “前辈,承情了,这枪确实合晚辈的心意。” “那就收好,期待它日后,能随你大方光彩,名震诸天。” 弦华当即把龙炎霸血枪赠予姜漠,又笑着说: “它除去龙炎、血芒,两种附带的杀伤效果以外,并没有更多的神通。” “此地还有更多的法器,你不如再挑选一二?” “无需了,仅此一器足以。” 姜漠心有疑惑,也不藏着掩着,直接向老人求问: “前辈,我若拿它和混沌鼎对拼,会不会碎掉?” “不好说。” 弦华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它的材料是神阳圣铁,采自太阳深处的稀世珍铁,是世间已知的最硬物质,理论上只有同等材质的兵器硬撼,或者极强的神通,才能震碎它。” “混沌鼎又是三器里面最为浑厚的一个,防御不详,材质不详,受天地规则的运转而生,拥有的神通数不胜数,没准真会毁了它。” “毕竟,人有力竭时,法器的最高评价是鬼斧神工,而先天法器,则是天力无限,完美至极,龙炎霸血枪自然是对拼不过的,但可以坚持得更久,一定程度上给你提供短时间内和混沌鼎硬撼的资格。” “若能在那个阶段里,击碎混沌鼎,最好不过,反正拖的时间越长,兵器越容易接近承受的极限,从而破损。” “好,前辈,我记住了。” 姜漠没有觉得失落,而是知足欣喜,龙炎霸血枪的增幅比无量钧,还要强大五倍,他收获颇丰。 一会儿,三人离开战争宝库,移步到老人的居所竹院,还未至院中,一道仙光自天穹划过,转瞬而至,来人是飞仙掌教,连忙抱拳,行礼,向弦华汇报: “大师爷,东海出事了,那里的老龙王被妖族的势力盯上,还有天山的狼王,它们都收到了拉拢,真妖王廷的妖皇许诺,助它们取得秘境,证得主宰,那些消失的太古妖族,要出世了!” “而且,有人私底下给太古妖族透露消息,明日的月球赴约,它们极有可能会出现!” “这些消息,从何而来?” 弦华神色忽地凝重,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就在方才,龙王传讯与我沟通,它希望我们可以尽快作出反应,以预防明日太古妖族的突袭,狼王亲至,也是这么一个意思。” 飞仙掌教语速流利,把一个小时前发生的种种,全部复述,其中就包括真妖王廷存在十位主宰,以及一位无上妖皇的重要消息。 “偏偏在这个时候么” 弦华心底的不安,越来越强烈,先天法器的恐怖,他是亲眼目睹过的,与天心古玉齐名,被冠以‘混沌’之名的神鼎,在有妖皇的掌控下,说不定会爆发出更可怕的威能。 “竟然主动露头么?” 姜漠心如止水,不起波澜。 “也好,省得他日再麻烦。” “十位主宰?!” 越旻挑眉思索,这数量确实超出他的预想,但算不得多严重的威胁。 赴约的九州御主,就有24位,加上海外的强者们84位,占据优势的,还是他们这一边,事态处于可控的范围。 最关键的是,玄尊和妖皇之间,到底谁更强一筹,就能决定所有。 然而,还没等它放松警惕,就听到飞仙掌教再次说: “据狼王说,十大主宰里面,有七位持有秘境,仅三位没有秘境” 拥有秘境的主宰,不亚于人类的见仙宫后期御主,这已是上游门派才该有的战力,而九州的秘境被姜漠屠戮一边过后,上游门派仅剩一家,其他的都是中游,或下游。 往往这类势力,御主多是‘登彼岸’巅峰,见仙宫初期,中期的境界,完全不是七大主宰的对手。 至于海外的强者,更是有随时叛变的可能,无法指望它们在关键时刻站出来,和太古妖族开战。 那么,为今之计,似乎就只剩下一条了。 “呵” “日子掐得极为巧妙啊,既然它们想来,那就奉陪到底吧。” 弦华转头询问姜漠的意见: “小友,你怎么想?” “我看它们是想死了。” “守株待兔,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妖皇来了,若敢寻衅,我亲自斩了。” 姜漠声音清冷,他本就有好战的天性,多年来难逢敌手,此次有所谓的妖皇出世,他更是跃跃欲试,期望战个痛快。 “好啊,有你这番话,老朽那枯寂冰凉的血液,都不由地为之沸腾了。” 弦华当即下令,让飞仙掌教坐镇凡间的道场,静观其变。 随后,他带着姜漠、越旻折返战争宝库,重启大门。 时隔数千年的遥远岁月,十五具信仰身,再度迎来斩妖除魔,威名响彻人间的机会!(本章完) 第527章 故人别来无恙 话分两头,地底世界的人族都城,一道耀眼的白光掠过,旋即凝聚成一道仙风道骨的身影。 飞仙御主俯瞰着脚下的宏伟建筑,眸光一瞬撕裂虚空,所有藏匿在核心禁区的防护设置,接连自动打开,他利用姜漠所给的记忆,来到该文明研究的最高实验所。 在这里面,四处寂静,空无一人,各种虚拟的投影屏幕,还定格着海量的实验数据和疆域之外的安全情况。 “哒哒哒” 脚步声缓缓回荡,飞仙御主来到一座密库前,输入长序列的密码,径直打开,接着呈现他眼前的是一枚蓝色,类似水晶的控制仪。 这赫然是摧星炮的控制权,能读取使用者的脑电波,随时发动毁灭的一击。 除此之外,另外两大存放禁忌武器的密库,也被他找到,先后夺得平行魔方、三大沉睡机甲。 驻足在透明的玻璃前,对脑海的记忆重新梳理,飞仙御主发现那三台机甲,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强大,是地底人族利用星空人族的技术,进行终极改良的压箱武器,而且被充能了三千多年,能量充裕得几乎不输于一般的御主了。 顺着视线望去,三大机甲都是一百多米的体型,铸造的金属,是和星空人族横渡宇宙的战舰材料一模一样,极具强度。 此外,它们的颜色为墨黑、羽白、赤红三色,宛若一头头先天而生,拥有灵智的金属生命,尽管沉睡在实验室里面,却好像随时都会复苏的狰狞巨兽。 “不枉几千年的研究,终归是有点成效啊。” 飞仙御主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对这些机甲作出判断,大概是见仙宫后期的战力,缺少秘境加持,还远远达不到巅峰强者的水准。 “哗——” 下一秒,随着他挥手,一道白光闪过,三台沉睡的机甲被他收入储物戒。 很快,平行魔方,一种长宽各百米的黄金立体,共有五枚,也被他带走。 到最后,剩下的只有摧星炮,过于庞大,被安插在地底深处。 经他查探,这炮火的威力,猛的可怕,极限距离甚至能从地底深处,一发打上云外天,抵达月球。 射击的范围可覆盖全球的秘境,他索性就留置此处,带走的仅有发射器,即那枚能够读取脑波的水晶。 以防后续遭到其他势力的破坏,飞仙御主还在摧星炮的置放处,做了禁制结界。 诸事具备,飞仙御主马不停蹄地就赶往龙人文明的所在地,他身影如透明的光辉,刹那穿梭数千米的地底,再度横跨数十万米,直接找到一座类似的宏伟巨城。 尽管他的身影,在巨城的面前显得无比藐小,但也被龙人的雷达扫描,在一瞬就精准捕获,霎时间,急促而尖锐的警报声,响彻整座王国,那是战争来临的前兆,催促子民赶紧逃入避难所,去往星空。 “轰隆隆!!!” 剧变再次突发,地底世界轰鸣不已,一道万米,如仙人一般的巍峨身影,矗立在王城前,飞仙御主的声音震彻龙人文明的每一角落。 “地底人族已灭,我亲临此地,与尔商谈,还望你们的话事人,在最短的时间里面迎见我。” 他声如雷霆,带来惊悚的消息,王城内的龙人皆是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态,望着那庞大的身影,顶天立地,一股无法言喻的恐惧在心底无声的蔓延。 这就是地表生灵的可怕么! 人族的御主,来了! 不到半分钟,王城的最高议会,就作出了决断,撤去全境光粒子屏障,刹那间,一道枯瘦的人影,长驱直入,一步落下,就来到最高议会圣殿前。 共八位龙人长老,和二十四龙人各科技领域的最高成就的科学家们,在此等候,每个人都紧张都手心狂冒冷汗,心脏扑通扑通的跳,无法维持冷静。 一方面是地底人族被灭的消息,来得太过突然。 另一方面,则是飞仙御主的生命层次,无数倍强大于它们所有人,哪怕不曾外泄一缕威压,也让众多龙人发自本能的感到心悸。 “你你是飞仙教的?!” 席位里的某位长老,根据那一袭飞仙教标志性的弟子长服,认出了飞仙御主的来历。 “嗯。” 老人若无其事地应答着,他的视线,逐一扫过三十多位龙人,道: “此前你们的代表,和玄尊谈过了,你们也表达了愿意尽最大的能力,相助我们共抵地底人族、星空人族,对吧?” 为保会谈顺利,飞仙御主先询问一句,以确定它们的立场。 “是,阿娅希斯代表了我们长老会和所有学者的意见,我们也愿意竭尽所能的帮助你们地表人族。” “那就好。” 飞仙御主随手一挥,一座月色的漩涡凭空出现,这是飞仙教诸多术法里面的一种遁术,打开的空间位置,无疑就是地底人族的核心城区。 “先给你们看看吧,这里就是你们宿敌的都城,所有的生命波动,都不复存在了,若诸位不信,可亲自去看一番。” 此举一出,全场寂然,紧接而来的,就是一众长老们的失态和七嘴八舌的议论声。 “这这竟是真的.” “到底怎么回事?” “明明昨日,阿娅希斯传讯给我们的时候,还在商议,他们这就动手了?!” “迪奈,速去,巡检一趟!” 一位地位较高,满身荣誉勋章的长老,对着身旁的护卫队长吩咐。 “是,长老。” 护卫队队长接令,带着七位精锐护卫,一起出发,它们的身影微微一颤,有无数粒子震动,转眼就消失在漩涡之内。 趁此时间,飞仙御主提出他所行的要求; “星空人族归来在即,我们需要借用你们的技术,布置防线,以及需要你们协助我们,对地底人族的科技,进行全方位的解析,接管。” “能做到么?” “可以。” 议会的多位长老,都在同一时间表态。 龙人一族现有的资源和技术,还不足以实现远距离的星空穿越,一旦未来星空人族归来,在绝对的技术碾压下,它们的灭亡是注定的。 在此之前,龙人的长老、智者们,都在想和地表的生灵合作,共同阻止星空人族的到来,所以对于飞仙御主的提议,它们连想都不想就答应了。 与此同时,在地底人城内巡逻的护卫小队,以迪奈为首的龙人们,震惊得无以复加。 偌大的都城,方圆一千多公里,半点生命的波动都没有,所有的人类,消失得一干二净,宛如从来都不存在一样,一切显得格外的诡异而又危险。 片刻,这支小队选择折返,重新钻入浮空的白色漩涡,回到最高议会殿堂,向长老和在座的科学家们,汇报这一次巡查结果。 “地底人族,悉数消失!城内没有明显的战斗痕迹,仅有一座空城。“ 闻言,一位年迈的长老,面露疑色,壮着胆子,对飞仙御主求问: “阁下,你所带来的消息,是真的么?如果方便的话,能否告诉我们,这些人族到底去了哪里吗?” “他们就在原先的都城里,只不过是换了一种形式存在,化作了风,化作了尘土,化作了天地间曾经被他们索取、利用的一切。” 飞仙御主平静地解释着。 “好好.有你这番答案就足够了,我起初还以为是他们悄无声息的逃走了。” 身披群星勋章的长老,微微点头。 它知道这是一个危险的讯号,这些地表人族利用了未知手段,把地底人族彻底抹去,属于禁忌,无法交谈的话题,它故而没有深入的追问,只是将此标记为一项新的神通,术法。 “所以,你们之中,谁的地位最高?来几人,随我回地表,与我们详谈。” 飞仙御主并不想在地底逗留太久。 “我同你去吧。”此前那位认出他的长老,率先说道。 “我也一起去。”接着表态的是,龙人一族的首席科学家——伯格。 一番交谈,三位长老和两位科学家,还有一支精锐护卫队,跟随飞仙御主,去往地表。 人间,深夜。 姜漠在弦华老人的指引下,将战争宝库的十五具信仰身,悉数唤醒,并且携带上了各种本命法器,随后驻足于复苏的状态。 做完这一切,他忽地想起一位故人,命越旻不要轻易走动,妖族突袭,遂孤身离开飞仙秘境。 整座浩瀚的世界,在他眼前,却是如此的狭窄,几乎是他的一个念头之间,就能出现在全球的任何位置。 “哗啦啦!!” 紧接着,姜漠释放脑海里所记忆的加密序列码,一串串金色的字符,流淌在虚空中,掩藏着星空人族所打造的三大人工虫洞的位置,而幽纱就被困在里面。 姜漠排列密码,重组结构,找到最初出现过格陵兰岛的那一虫洞,接着探查、锁定它当前的位置。 仅短短半秒,就得到坐标——百慕大三角。 “咻——” 姜漠的身影一模糊,转瞬天地倒转,他直接来到一座黑色、一望无际的海洋上,这里据说诸多的传说,古老文明遗址的掩埋地,通往异世界的入口,所有电磁信号在这里都会受到莫名干扰失效的失效之地。 然而,今日姜漠亲临,他是御主,如同天意的载体,俯瞰整座海洋,万灵皆颤,所有的不详、传说,在那恐怖的极道威压下,顷刻烟消雾散。 “轰!!!” 随着姜漠按部就班的启动人工虫洞,一轮金色漩涡,毫无征兆的出现在海平面。 “嗡!” 姜漠径直踏入,呈现在他眼前的是,一座广阔、全是白金机械的科技空间,海量的设备,建筑就矗立在不远处,那儿有一座通往星空的巨大门户,长宽数万米不止。 同时,他也注意到一道狼狈、枯瘦的身影,正昏迷在洁白的地板上,恐怖的重力从四面八方碾压而来,让她拼尽全力,也无法挣脱起身,身下的地板是过去这些年里,不断渗出的血液,早已干涸。 姜漠粗略估算,这重力都堪比数座山脉压身了,幸亏幽纱早年学过重力魔法,能够抵消,削减一部分的效果,否则,这将近十年来的煎熬,早就被压成了血雾。 “嘭!!!”的一声,姜漠眸光微凝,周围的重力磁场,被无形的大手缓缓削弱。 以他的能力,完全可以让空间区域中心的重力释放塔,连带着整座中转站都跟着崩碎,但突然的重力消失,会让幽纱近乎透支的躯体,承受不住那种突兀的变故。 所以,姜漠选择缓慢的削弱重力。 “咳咳.” 就在这个时候,那趴在地上,披着黑金长袍的身影,忽地发出声响,咳嗽数声,那致命的沉重感,似海水一样褪去。 “是你.啊.” 嘶哑的声音,仿佛承载着一个痛苦的灵魂、 幽纱的身躯在衣袍的遮掩下,微微发颤,她认出了身后的故人。 过度的施展魔法,会严重影响生命状态,要不是当年姜漠留给她的血气,足够浓郁,不然都撑不过这些年的重力碾压。 “是我。” 姜漠应声答道,他迈步走近,每一次的落步,脚下都会荡开层层涟漪,重力不断削减。 “回去吧。” 待到幽纱身侧,缓缓蹲下来的时候,重力被削减了95% 她就好像从陆地脱困,重新回到海洋的鱼儿,大口的喘息着,恢复了大部分的行动能力,开始挣扎着起身。 望着那递来的洁白手掌,幽纱有些敏感,黯淡血红的瞳孔里面,浮现一抹动容之色,旋即,颤颤巍巍地伸出那满是血迹的右手,去触摸。 刹那间,无数的温暖,从双手接触的位置传至全身,她的伤势在一瞬痊愈,如浸泡在温泉里面那般舒适。 “可可以么?” 她有些怯弱地问,眼神更是闪躲,不敢直视那无瑕、冷峻的面容。 “嗯。” 姜漠拥有真理之眼,很容易就知道对方的情感和诉求,故而点头答应。 下一刻,幽纱拖着疲惫的身体,修长的手臂略显生涩而别扭地搭在姜漠的双肩之上,和他轻轻拥抱,枕着那宽阔而健硕的胸膛,让她的心神前所未有的放松。 低若蚊呐的声音,在好像静止的时间里面,也自她的口中传出。 “谢谢.”(本章完) 第528章 成仙路就在眼前! 安抚幽纱的同时,姜漠的目光,停留在前方传来异变的建筑群之上。 那里屹立着一栋又一栋高大、尖锐,呈棱柱体的能量塔,宛如水晶构成,却在此刻形同决堤的洪水,不断释放着漫天飞舞的光粒子。 根据窃取的记忆显示,姜漠得知这座人工虫洞,虽是地底人族建造,但最高的控制权,一直被星空彼岸的人族掌握,眼前的场景和他们定然离不开关系。 况且,地底人族的生命状态,都有特殊的基因电磁号标注,被同频至星空人族的总部内,那么人的死亡,早就引起了他们的警觉,面对这有可能被监视而发生的变化。 姜漠表现得丝毫不意外,甚至略有.期待! 果然,不到十几秒,在他的凝视下,那些翩翩起舞的光粒子,逐渐汇聚成一张栩栩如生的脸庞,仿佛是存在于虚拟网络的造物主,身旁的空间不断震动着以一前一后规律运动的淡蓝方块。 那人的样貌看起来只有四十多岁,双眸黄金之色,透露着上位者的威严,面容坚毅,给人一种冷厉的强硬感,而眉心则刻有代表星空人族最高权利、荣誉的印记,类似剑状。 图维尔维斯。 这是他的名字,姜漠的脑海里浮现出相关的记忆,近两百年来和地底人族保持联络的星空人族的首脑,也该文明的第一百三十代领袖。 在遥远的星空深处,这些人类所在文明,拥有极高生物科技水平,所有公民都可以享受一切已知的社会福利,最基础的就是——永恒生命。 星空一族的科学家,通过基因修正和进化药液,永久的先天、后天改变一个人的寿命,使他们不再困苦于短暂的生命,更有把意识上传至网络,实现永生的方式。 毫不夸张地说,只要他们的公民愿意一直活下去,那就能一直活下去。 但这三种永生,都有一个致命的前提,就是他们无法拥有强大而恐怖的战力,只能让躯体、灵魂维持着最低的消耗,抵不过恢复的速度,从而实现永生的闭环。 很多星空人族的肉身,都是相当的脆弱,远远不及凡俗的人类躯体强度。 所以他们出行往往会有能量屏障的保护,以防大气里面的复杂物质,对他们造成致命威胁,要么就是携带各种强大的ai机甲护卫,保护安全。 经过数千年的进化,他们的躯体和灵魂,越发虚弱,就像风中残烛一样,随时都会熄灭,但偏偏是这样的状态,却实现了畸形的长生。 理论上,只要待在永恒母舰里面的世界,他们就不会死亡。 在那随处都是超越幻想科技成果的城市里面,不管是底层,还是中层,高层的星空人族,都可以享受富裕的物质,体验无数种快乐和实现欲望。 只不过在漫长的岁月冲刷下,这些人类会渐渐的感到麻木,疲倦,大多数在两百多年的时候,就感到空前的绝望,度日如年。 一切的感官刺激都味如嚼蜡,再丰富的学识也都能通过脑接机的芯片,一键掌握。 由此,他们迎来人生意义的死胡同,一切的一切对他们来说,都不再拥有意义,他们渴求死亡。 而眼前的图维尔维斯,是异类里面的异类,姜漠掌控的地底人族机密里面有显示,在六百年前的一次交流时,此人也出现过,当时是星空人族帝国的一位资深的政客。 四百年的光阴后,却从百位竞选的议员里面,脱颖而出,一举登顶,成为手握七十二亿星空人族命运,永恒母舰最高权利的首脑。 并且,平均每20年一次的续任仪式,都相当的成功,没有任何一位议员的口才和能力,能够与之比肩。 此刻,这位极具传奇色采的星空一族领袖,通过隔空的对视,望着一袭白衣的姜漠,缓缓开口: “是你来了啊。” “我这边显示,故土的那些族人们,都被你们消灭了,是你做的手笔?” 图维尔维斯认得姜漠,早在多年前,他名震世间的时候。 地底人族就把相关情报,持续上传至星空人族那边了,在母舰的高层会议里面,更是把他标记成需要处理的危险人物!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幽纱看得愣住了,她被困在这里将近十年,还是第一次看到有疑似活的生灵,驻扎在这里。 姜漠坦然的接受对方审视的目光,微微一笑: “是我做的,就劳烦你,再给他们恢复一下,反正以你们的技术来说,也是轻而易举。” “资料上显示,你是故土已知的最强御主,就这样死掉的话,未免太可惜了,世界之外,还有更广阔的世界,你这样的强者,值得我们培养,成为帝国开疆扩土,身怀丰功伟绩的历史性人物。” “加入我们吧,如何?” 图维尔维斯一反常态,并没有追究姜漠进攻地底人族的罪迹,反而对他抛出拉拢的橄榄枝。 他神态温和,说出的话语,却是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意味,好像古代的皇帝那么高高在上。 “我也给你一个建议,现在更改航道,还来得及。” 姜漠无视他的邀请,顺势作出警告,只要星空人族胆敢继续航行,将来必会遭受到无可挽回的后果,两个世界之间,注定会有一场血腥的战争。 “来得及?你不觉得你很幽默么?” 图维尔维斯,用一种俯视蝼蚁的目光,垂眸望着姜漠,不禁摇头,目光充满戏谑地道: “我等举族而来,航行了数十座星域,跳跃的虫洞,已达上万次,你一句更改航道是没办法阻止我们回去的。” “再说,你也没那个能力。” “有或无,你们继续,就是了。” 姜漠有恃无恐地笑着,一旁的幽纱听得云里雾里,出于本能的感到不安。 话音落下,虚空接连浮现出密集的涟漪,形成一张又一张陌生而苍老的脸庞,来者是星空人族内,地位仅次首脑的一众长老们。 有的垂暮,有的年轻,有的丑陋,有的俊美。 无一例外,这些长老的眼神,都带着一股冷漠和轻蔑,仿佛是在看待狂妄,不知天高地厚的虫子一样。 “想不到故土的御主,几千年过去了,目光还是如此的狭窄。” “你真以为,我们还是过去的那般模样么!” 一位只有半张脸庞,剩下一半都数据化了的长老,发出几声冷笑,眼神透露着残忍的凶芒。 他是帝国里面的主战派,也是最初提议在接近故土的时候,直接使用摧星炮,摧毁人间,一举打开去往天渊之外的入口。 “上一次是驱逐,这一次是毁灭。” “那些傲慢的御主、道君,确实犯了一个错,错在没有斩尽杀绝。” “既然你们在这个时代回来,那就让我来斧正这个错误吧。” 姜漠还是从容不迫地说着,似乎在他眼里,这些威胁都算不得威胁,随时都可以平定一样。 他的眸光掠过虚空,一众长老或嘲笑、或不悦、或愤怒的姿态,尽数被他看在眼里,却动摇不了他的念头,势必要把这些来自宇宙深处的异族,在进入银河系,接近太阳系的时候,就连根拔起。 “未来,我若降临,必会生擒你做我的奴仆,解剖你的躯体,繁衍你的后代,再让你怀里的土著和你的子嗣,还有你,世世代代,作为我奴役的工具苟延残喘。” 这次说话的人,是一位紫色长发,容貌妩媚而年轻的长老,名作莱云,隶属帝国生物科技所的最高掌管者。 “.” 闻言,幽纱感到愤怒,她默默地用冷冽的目光,盯着那大言不惭的女子,恨不得把对方千刀万剐。 然而,莱云的挑衅,还没等姜漠作出回应,就被另外一名长老打断。 “够了!他不是你可以随意侮辱的,莱云。” “人类,念在你我同族的情谊上,我暂且劝你一句,加入我们吧,只要你愿意,我们将以帝国的所有资源,许诺一切能提供给你的物质,甚至,你也可以位列我们的席位,成为新的长老,甚至首脑。” 此话一出,图维尔维斯不仅没有动怒,反而赞同地笑着: “对,这就是我们的诚意。” “我也老了,腐朽的灵魂承受不住我年轻的肉体,我的精神也在不断衰落,无力顾忌更多的决策,未来抵达未知的世界,还是需要选出新的领袖,带领族人走向辉煌,维系文明的荣耀之光。” “作为长老们的他们都有资格竞选,如果你也愿意的话,自然也可以,并且我们可以网开一面,保留你所在的这颗星球。” 说到这里,图维尔维斯的话锋明显变得凌厉起来,接着阐述他们所决定的计划。 “故土的生灵,仅有小部分具有保留、研究的价值。” “你恰恰是这样的特例,至于其他的生命,对我们来说,和宇宙里的尘埃没什么区别,灭了就是。” “如果你不想你所在世界消散星空的话,请再考虑考虑吧,加入我们,不会是一个错误的选择。” 其他的长老们,也是不由地冷笑着,抱着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他们根本就没把眼前的这个人类正视为对手,毕竟他们有着那么庞大的舰队,真论实力,也同样是碾压地底人族的武力军备。 “免了,不过倒是有一个请求。” 姜漠嘴角笑容展开,他满怀真诚地看着虚空投影的十一张脸庞,道: “如果可以的话,请让我见识见识你们三千多年来的蜕变吧,务必洗干净脖子,等着我。” “放肆!你一介贱民,竟敢如此和我们争论?”莱云长老寒声喝道。 相比于她的急躁,图维尔维斯倒是显得沉稳许多,他露出一抹绅士而意味深长的笑容,不失礼数,且胸怀绝对的信念,留下这么一句话: “那么就期待我们的见面吧,请你竭尽全力的在炮火里面活下来,当然,我们随时都欢迎你的加入,一起壮大人族的阵营,开拓更美好的未来!” “只是希望你不必家破人亡,流离失所之后,再想起我们今日的提议,也没必要对我们心生怨恨,生存而已,难免会有冲突、矛盾,望你理解。” “.” 姜漠置若罔闻,只是牵着幽纱的手,转身准备离开这个特殊空间。 眼看这位绝世的稀有种人类,不再理会他们,最初那位邀请姜漠成为长老的老人,顿时急了,连忙高呼: “人类,你不想知道世界之外的世界么!” “在你所在星球区域,有通往一个更为辽阔世界的隐匿出口,经我们粗略的探索,比故土还要庞大数万倍,你难道不心动么!” “如果你死了,你将永远看不到那个世界,即是你们这批人,苦求万年,寻仙问道的——仙界!” “成仙路就在眼前,你要放弃么!” “糊涂!愚蠢!识时务者,俊杰也!再说了,在万年以前,我们的祖先流淌着一样的血液,你就如此抗拒我们么!” “给我回来!混账!” 为了拉拢姜漠,那位长老甚至搬出了‘成仙论’,在他们的认知里面,故土的修士,忍受数百上千年的孤寂,就是寻求这样的答案。 不过,他并非是看重姜漠这位素未谋面的后辈,只是渴求他个体强大的终极原因,想在未来收服为帝国所用,进行等效复制,创造出更为强大的机甲和基因战士。 然而,老人的招数丝毫不起作用,姜漠从未想过成仙,他也不羡仙、惧仙。 在他看来,一切都是进化和信息差影响的结果,而所谓的‘仙’,‘神’,被世人盲目追求,甚至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却历来不是他的必要目标。 姜漠想要的只是人间无拘,尽可能的学到更多术法、神通,站在更高的维度,认知这个世界的规律、真理,并加以为自身所用。 修行一天是一天,能攒一点是一点儿,仅此而已,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喜阅古籍的原因。 就这样,在那长老歇斯底里的呼喊,以及气急败坏的咒骂声中。 姜漠越走越远,无声的举动仿佛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那些自视甚高的星空人族脸上。 不到数秒,身后传来连绵不绝的爆炸声,一座又一座高耸的能量塔,疯狂炸碎,无数火光冲天而起。 一张张悬挂虚空的脸庞,发出各种愤怒的训斥声,指责姜漠的无礼,并扬言让他在未来,受尽一切苦难。 “嗡!!!” 虫洞的出口再度被打开,姜漠牵着幽纱的右手,回归人间。 他微微侧身,望着火光一片,沦为废墟的人造虫洞,一道恐怖绝伦的眸光,刹那射出,万米转瞬而至,在空间的最中间地带猛地炸开。 “轰隆隆!!!” 位于百慕大三角海域上空的人造虫洞,被他毁了,湮灭得彻彻底底。(本章完) 第529章 合作达成前的博弈,血脉剿杀 十年的蹉跎岁月,幽纱被人工虫洞囚禁,无时不刻都在集中精神的抵抗重力磁场,无法修炼。 她的修为还停留在多年前的瓶颈期,凡俗的魔法之路,已走到尽头,前方无路,需自行开拓。 然而,十年的时间,弹指而过,她依旧在原地踏步么,而且还饱受身心的摧折,从虫洞里面走出来的时候,她都没缓过来,恍若置身梦境一般,难以相信。 姜漠还有诸多要事,遂侧头看着她,嘱咐道: “你先回去休息一段时间,今天所看到的这些,暂且不要对门人透露,会引起他们不必要的恐慌。” “至于你想知道的,都在这里面了,回去查阅即可。” 姜漠指尖浮现一抹记忆光辉,飘至幽纱的手上,她脸色憔悴而疲惫,望着掌心的光芒,点头回应,露出一道勉强的笑容: “嗯,我会注意的。” “好。” 姜漠目送她离开,一座虚空门户瞬间打开,将幽纱的身影直接吞没,不是传送至世俗的三一门,而是三一秘境。 同一时刻,遥远的东南沿海,皎洁的月芒洒落大地,一只苍茫巨手拨开云雾,直往下方的三一门探去,宛若连根拔起一样,把偌大的山门连带着山脉一起托于掌心,猛地撕裂虚空,一瞬消失。 与此同时,海域上的姜漠,缓缓地睁开眼,散去了左手的法印。 就在方才,避免妖族、星空人族还有另外的手段,对宗门发起致命突袭,他抢先把宗门移回秘境,断绝后顾之忧。 “咻——” 银灰色的炁芒,刹那破开无垠的海浪,直往西北方向出发,无数的景色模糊得成虚无状,自姜漠的眸底划过,近万公里的距离,仅是呼吸间,他就已结束航程,再度进入飞仙秘境。 不久,撼仙峰,竹林草庐前,姜漠和弦华、遥妄、越厉、越旻、飞仙御主、飞仙掌教等人会面。 除此之外,还有几位从地底龙人国度,被飞仙御主邀请来至地表的龙人长老、科学家,与一支龙人最高等级的精锐护卫队。 伴随着姜漠的到来,众人的视线都自然而然的汇聚到他的身上,将他视作主心骨。 而三位龙人长老,两位科学家,也是非常热情,礼貌的上前和他打招呼、握手,并进行自我介绍。 混身挂着硕果累累的勋章的长老,叫作迪安。 在他旁边的老人,慈眉善目,眼窝深凹,浑浊的眼神浮现着精芒,个子不高就是有些瘦弱,一表和善的模样,名字是肯尼,剩下最为高大的那位长老,则是布莱克。 跟随三位长老前来的两位科学家,一是处于中年阶段的伯格,二是年迈稳重、见多识广的本杰明。 姜漠对它们有了大致的印象后,就毫不避讳地说: “希望我们双方在面临同一个威胁的时候,能够非常顺利的合作,既然各位来了,那我也不绕圈子了,我需要借助你们现有的所有科技力量,还望理解。” “可以。” 作为主要谈判代表的迪安长老,爽快应答,并作出承诺: “我很喜欢你们人类的一句成语,叫作唇亡齿寒,为了同一个世界的未来,我们愿意献上所有。” “是的,姜先生,很高兴你能接受我们的邀请!” 另一位长老也在兴致勃勃地说,在它们龙人的预设计划里,玄尊属于全世界范围以内优先等级最高的拉拢对象。 也正是因为他的存在,才让龙人的高层下定决心,泄露星空人族归来的秘密,准备一场空前绝后的大战,而不是狼狈地偷偷潜逃至宇宙深空,进行遥遥无期的流浪。 “我也不与诸位多费口舌了,来看看这个吧。” 姜漠淡淡一笑,趁着众人都在,他左手一挥,真炁涌动,构建出一副无比清晰的场景,重演着先前在人工虫洞里面交谈的一幕。 “这是.” “竟然还有这种地方.” “果然,被找到了,是人工虫洞!” 众人先是一惊,随后听着越来越头皮发麻,按照星空人族首脑和长老们的意思,除去小部分的超凡生物、御主、道君有价值存活之外,其他的所有生灵都要抹杀?! 弦华、飞仙御主、越旻等人,听到所谓的‘成仙路’时,目光忍不住跳动了一下,这哪是什么成仙路,分明就是去往天渊之外的路径。 而星空人族就是想借用摧星炮,轰穿星球内核所带来的爆炸,一举破开界壁,进入到未知而广阔的世界。 龙人的长老,科学家,亦是纷纷感到震惊,没料到姜漠这么快就和对面交流上了,并且还数次拒绝了他们的邀请,舍弃那有可能成为人类帝国权利、地位最高的长老之一的机会。 待到看完所有的场景演绎,龙人科学家伯格,有所警惕,根本分不清这到底是真实发生的事件,又或者是姜漠随手捏造的,所以先致以歉意,再直白地向姜漠求证: “姜先生,请您宽恕我的无礼和无知,我想知道,您真的没有动摇,答应过他们的要求,并且对这些画面进行扭曲、修改过么?” “没这个必要。” 姜漠的反应很是自然,嘴角的笑容很是随和,谈吐也带点幽默和冷酷。 “但凡我和他们勾结了,你们这些势力,知道或者不知道,有意义么?” “凭我现在的能力,除去一位妖族未知的敌手。只要我愿意,我就能君临,驾驭这座天地,没有谁可以反抗,而我只需要消灭掉每个势力的最强者,高端战力,斩除他们一切有可能反抗的希望,然后等候星空人族降临就行了。” “这岂不是大功告成?” “所以,伯格阁下,你觉得我是出于什么动机,在拥有绝对武力、绝对优势的情况下,对你们虚以委蛇的呢?” 尖锐的言辞,瞬间如同一盆冷水,对着伯格从头浇灌到脚底,它也极为聪明,第一时间话语背后的含义和博弈,以及所渴求的答案,赶紧地就弯腰鞠躬,高声道歉。 “不好意思,是我过于愚昧了,没能领悟到这一层,给您添麻烦了。” 伯格一点脾气都没有,反而是在自责、谦逊地表示自省。 接着,飞仙御主替姜漠接过话茬,毫不客气、礼尚往来地审问一众龙人: “相反,你们的科技比地底人族差不了多少,远在我们之上。” “如果某一天星空人族以特殊的通讯手段,联络到了你们,对你们进行拉拢,许诺你们种种好处,那你们是否具有绝对拒绝的态度,无论代价如何?” “这点是必然的,我们已做好有关于战争的一切决策和心理准备。” 迪安斩钉截铁地说,就算星空人族抛出橄榄枝,它们也有自知之明,完全不敢接受。 一方面是担心会像地底人族一样被神不知鬼不觉的消灭,另一方面是它们提前泄露了星空人族的秘密,导致地底人族的生灵,全数阵亡,将来那些被复活、克隆的地底人族,恨不得把它们龙人生吞活剥,少不了清算。 “很遗憾,你的说辞动听,却打动不了我们。” 这时,轮到越旻发言了,它冷冷地注视着龙人,道:“想必你们对地表的文化,也有一定的了解,听过一句这样的话么?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特别是这种关键的时刻,你们无法提供强有力的保证,让我们相信,你们不会在危急时刻,为了种族的利益,就理直气壮的对我们背后捅刀子。” “哪怕这种可能小的不能再小,也让我久久不安。” 几位龙人长老,一边听着,一边面面相觑,似在考虑着是否接纳这个说法,最终,还是迪安作出反问,它一脸狐疑谨慎之色,道: “那你们想我们做出的让步,到底是什么?” “撤去你们龙人地底都城的能量屏障,在战争的任何时期,都不得通过空间隧道,大量转移子民,以及提供所有太阳系内你们的驻地。” “你们需要和我们站在同一条战线上,共生死。” 越旻一点也不见外地说着,这是它能想到的掣肘方式之一。 “前半部分可以答应,后面的,暂不考虑。” 龙人的长老们也在担心交出坐标后,被人类干扰、破坏,这样一来,它们就会丧失唯一逃走的可能,几乎每一座驻地,都有空间嫁接技术连接着,在未来灾难来临之时,它们仍可以通过独有的虫洞,远离这片被战火肆虐的星空。 听见它们的表态,性格邪戾的遥妄,嘿嘿狞笑道: “这不是请求让步,是通知你们必须作出妥协,不想考虑的话,老朽可不介意做一次恶人,把你们全吃了。” 说罢,遥妄舔了舔嘴角,它这不是在开玩笑,而是真的会这么做。 “你你怎么能这样!” 一位长老被气得脸色发白,嘴唇颤动,却不知怎么训斥这无礼的怪物。 光是和那双冷厉、残暴的妖眸对视,就让它丧失了心底的所有勇气,把怒火丢得一干二净。 “这不太好吧,几位人类的朋友,你们至少给我们留点生存的空间,给彼此多一些的尊重。” 迪安试图劝说姜漠替它们主持公道,却被无视,得到的只有飞仙御主的另外一个提议: “当然,你们觉得这两位妖王所说的言语,很是荒唐,那不接受就是了,我这里还有替代之法。” “哦?请说。”迪安眼眸一眯,猜不到此人的算计,会是什么。 下一刻,答案揭晓。 “你们龙人一族,只需以真言作束,从上到下,从老到小,逐一起誓,你们不会在筹备战争,或已然战争期间,做出损害盟友的事情即可,此外,你们要毫无保留的提供所有技术,不得有所隐瞒。” 飞仙御主向它们介绍真言咒的具体效果。 “.” 几位长老,稍微沉默几秒,就缓缓点头,表示可以。 飞仙御主看向姜漠,征求他的意见: “道友,你觉得可行么?有没有别的补充?” “麻烦了。” 姜漠随意地看了几位长老和两位科学家一眼,道: “在之前,它们的代表和我聊过,龙人一族的数量,在八千万出头,就算吟咏真言,也是一个繁琐的工程,谁去监管、见证更是一个问题,而且听起来极为荒谬。” “另外,我有一个早就备好的手段了。” “???” “??” 闻言,众人不解,只见姜漠的指尖朝着虚空一点,霎时有一抹稀薄的猩红血液悬浮。 己方阵营的人员,一嗅到那股味道,就认出属于龙人了,而迪安、伯格等人皆是有不好的预感在心头浮现。 姜漠介绍着这滴血液的来历和作用。 “早在和阿娅希斯交谈之前,我就想好了,取你们一族某位族人的血液,以作我的神通之引。” “后来,我和她谈得还算愉快,那个小姑娘挺会见风使舵的,我也懒得再刁难你们龙人什么,本来在原定的计划里,我是想把你们和地底人族,一起抹去。” “不过,这种念头在我得到地底人族的情报后,就消退了,毕竟你们还没触碰到我的底线,我也犯不着特意针对你们。” 听着他的话语,三位长老、两位科学家、随行的护卫精锐,纷纷感到毛骨悚然,原来它们的文明也曾距离灭亡近在咫尺?! “我持有的这滴血液,属于你们龙人一族,坦白的说,我可以利用一种血脉神通,沿着同源的种族血脉,进行全范围的剿杀。” “只要我发动神通,你们龙人不管多强的生命个体,但凡在我之下,就会瞬间被隔空斩杀,哪怕隔着再遥远的距离,也依旧不会改变,这是因果的伟力,无法躲避。” 姜漠面无表情地说着,这是他那炼化诸多妖王、古妖王精血,所觉醒的神通·血源,一种对群体的极致杀招,它的来源是南岭虫皇的一位子嗣血脉。 “.” 待他说完,全场鸦雀无声,一股寒意渗进众多龙人的心底,从见面开始之前,它们的种族命运,就被对方随意的掌控了? 这何其的惊悚! 就在它们喉咙似被堵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时候,姜漠的声音再次响起,也给了龙人一个台阶下。 “前面几位前辈所说的,就当是一场玩闹的误会吧。” “我希望诸位和你们的种族、子民,会在正确的时间,做正确的事情,这样对我们双方都会有好处。” “我也在此承诺,只要你们龙人不主动进攻人类,在人类背后捅刀,那我绝不会对你们动任何一分一毫,甚至你们未来遇到无法解决的难题,被其他种族威胁生存条件的时候,也可以找我寻求庇护,只要你们占理,我必施以援手。”(本章完) 第530章 我选大义,绝境下的转折点 姜漠提出的条件,让三位龙人长老和两位科学家,几乎找不到任何不同意的着落点,现在它们整个文明的生存权,还被对方掌控在手里,一点谈条件的资格都没有。 可能是这一刻,也可能是下一刻,就像姜漠说的那样,可以暂时因地底人族的行径触怒他,而忽视龙人一族的威胁,对它们视而不见;也可以因为某一天心情有变,直接对龙人发起种族寂灭之术。 这种骇人听闻的手段,换作是别的御主,迪安、伯格、本杰明等人还一定会相信,但话从姜漠的口中说出,那代表的意义就完全不一样了,这绝不是空穴来风! 而是对方真的能做到! 也许地底人族也是因为这样才消失的 随着想象的愈发深入,这些龙人的心率有些控制不住的飙升,身体本能的感到紧张。 穿着华衣,挂着沉甸甸荣誉勋章的长老迪安,皱了皱眉头,脸色虽有些僵硬,但它还是说出心中的顾虑: “我们龙人栖息地底,和你们人类,基本不会有任何的往来,别说几千年了,几百万年来,哪怕你们的祖先还是猴子的时候,文明极其落后,还处于是刀耕火种的时代,我们都不曾奴役过你们,伤害过你们,只是把你们当做和其他普通的生灵一样对待。” “从一点来说,只要你们不主动挑起战争,我和我王国的子民们,自然也不想看到战争,更不想因为两族的争斗,导致无数生灵死亡。” “可未来如果有一天,是你们人族先发动的战争,欲要寂灭我们龙人,那你到底是帮自己的种族,还是帮所谓的‘大义’呢?” “如果是后者的话,我想不必再多等几百、上千年,你现在就可以为了人族的利益,把我们全部消灭于此。” 迪安说得尤为坚定,它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姜漠的脸庞,试图从他的神态里面找到一丝破绽,从而推断出事实的真相。 “我站在大义的一边,人族百姓的命是命,你们百姓的命也是命,我虽是人族的皮囊,可我亦知道事情有好坏、善恶之分,对我来说,白就是白,黑就是黑,没有什么和稀泥的灰色。” “当然,我也说了,如果你们占理,有着大义,那我就绝不会袖手旁观,无论代价是什么。” 姜漠一鼓作气地说了出来,没有丝毫的迟疑,这些都是发自肺腑的话语,根本不用去编造,他很随心所欲地就说了起来。 生命层次晋升到越高的地位,他就越在意自己的情绪和感受,简单点说,就是他一直在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纵使种族、亲人、世界,统统站到对立面,也毫不动摇。 迪安从姜漠的眼睛里面看到了真诚,它心底暗松了一口气,再次表达: “你先前所说的,我们都可以答应,现在我还有两件事情想问你,方便吗?” “问。”姜漠简洁地答。 “你这种能力,以后会传给你的子嗣,徒弟,门人么?未来你也会有死亡的一天,如果你不在了,那些拥有你能力的人,对我们发起种族寂灭,我们又该怎么办,能有解决之策么?” 相比于摧星炮、机甲大军,这些星空人族的威胁,迪安更畏惧的是姜漠这种诡异的神通。 它还不确定能不能防得住,但从刚刚谈话内容,它猜测这其中蕴含‘因果之力’,恐怕能够无视空间、时间的限制。 “我不会有子嗣、徒弟,至于我门派里的晚辈,他们也拥有不了我这种手段,它是一种血脉神通,我知道类似作用的术法,还有十数种吧,都不属于我的教派,当然,凭他们的能力也威胁不了你们。” 姜漠理解这些龙人的处境和担忧,所以格外有耐心地安抚着。 “好。” “那第二件事” 老人沉吟一会儿,还是说出了口: “在和你们人族合作的期间,地底人族的一切科技成果,是否允许我们全盘接收?战争结束后,会强制收回,进行学识封锁么?” “自然可以,那本来就是为你们准备的,在和星空人族的战争结束之前,你们想要得到什么技术,拿去就好了,我还巴不得你们有更多的突破。” “不过,我们人族这边,也需要你们作出一定的帮助,以推动我们对地底人族的科技成果学习和吸收。” 姜漠的态度,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在他说完的瞬间,迪安就拍板决定: “行,是你的承诺的话,我们可以信任。” “接下来,需要我们做些什么?” 随着老人的询问,姜漠轻轻一笑,旋即给了飞仙御主一个眼神。 “这是地底人族打造的终极武器之一摧星炮的控制水晶,通过利用脑电波操纵,如果条件允许的话,请你们尽最大的能力去复制,批量创造,甚至结合你们的科技,给它升级一下!” 说罢,飞仙御主把那枚晶莹、绝美的水晶,交给了迪安,还以炁化图,标记着具体的位置。 “这恐怕不容易。” 接过水晶仪的长老,喃喃自语:“首先,我们没有炮台的构造图纸,如果是解剖研究的话,就算举国的科学家一起参与,也最少需要数年的时间,才能吃透其中的奥妙。” “其次,这么多年来,地底人族貌似只有这么一台摧星炮,想必打造的程序极其繁杂,以及耗费海量的资源,我担心,时间上有可能来不及。” 迪安岁数大了,做事总是顾虑重重,早没了年轻时的果断气魄,此刻满脸的愁容。 而一旁的伯格,则是一脸的兴奋、眼神甚至冒着对技术的狂热光芒,他激动地道: “升级!” “是有大概率能够做到的!如果搭配我们一族的空间穿梭技术,就能利用发射的摧星光束,钻入现实之外的暗维度,直接对星空人族的舰队内部,完全命中!” 然而,他的话语刚刚说完,就被本杰明泼了一盆冷水: “你说的事情太遥远了,那保底都需要几十年的功夫,可星空人族很有可能在未来的几年就回来了,我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 这现实的话语,很是刺耳,骤让众人从高涨的情绪,一下冷落了不少。 偏偏就是在这个时候,姜漠有恃无恐地笑了笑,“谁说没有?我们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 “?” 还没等他们回过神来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姜漠就抬起左手,射出五道淡蓝色的光芒,轻松命中三位长老、两位科学家的眉心。 顷刻,关于摧星炮的原理和技术构成,犹如潮水一般,不断冲进它们大脑的深处,堪比一本事无巨细的说明手册。 “这?!” “太好了!!!” “竟然是真的么!这种机密也能得手,如此一来,可以大幅度的节省时间了。” 五人为之振奋,但喜悦来得快,退得也快,就算能批量生产出来,可是产能也有限,而他们需要应对的是星空人族的十万舰队,这怎么能打得过来? 说到底,还是缺时间! “姜先生,我还是不明白您所说的不缺时间,是怎么一回事” “我们虽有图纸,可以即刻仿造,但制造也需耗费时间,未来的五年以内,我们生产出来的摧星炮,数量有限难不成说,您这里还有其他的转机?” 迪安的眼神,饱含期待地看着姜漠,似在渴求这一男子再一次创造出来奇迹。 “我可以创造出一片独特的时间领域给你们,让你们在里面进行研究、探索、开发,量产。” “你们的生命层次太低了,低得不会对我有任何负担。” “这样一来,我可以维持那个奇异世界数千年,乃至数万年的光阴给你们去折腾,而且在里面的时间和外面的时间,截然不同,里面可以是百年一秒,也可以是千年一秒,具体的时间流速对比,由我亲自掌控,最为重要的是,在那片空间里面,你们的寿命不会衰亡,相当于被时空冻结住了。” 姜漠娓娓道来,这正是他多年前就登峰造极的修炼手段之一·天国,以他如今的修为,容纳这些远远不到道君境的龙人,易如反掌,恰恰是最好争取时间的利器。 “!!!” 此话一出,龙人长老们,震撼得无以复加,瞳孔猛地剧烈收缩,浑身都在微微发颤,这简直就是神迹! 虽然他们也有类似的手段,把意识上传到级别最高的超算电脑里面,进行无限次的计算、研究,但那样的结果,需耗费大量的能源,以及有着人员数量限制。 比起这真正在另外一个世界作研究,独立在时间之外,还是有着实质性的差异。 几位妖王,听了也是微微诧异,怪不得姜漠此前和星空人族对峙的时候,这么气定神闲,原来是有底牌的啊! 飞仙御主、弦华也是不由地眼前一亮,感到奇特。 “如果真像你所说的这样,在资源充足的情况下,我们可以量产更多的终极兵器,用以去对抗星空人族,哪怕需要等待再漫长的光阴,我们也耗得起。” 伯格难掩满腔的激动,这对科学家来说,无疑是最好的天赐礼物了。 充足的资源,无限的寿命,还有送到门前的最新技术,要是这种空间里面待上数百年,它眉头都不带皱一下。 这就是学者对学识最为纯粹的狂热和信仰! “暂且就这样安排吧,我会在太阳系的海王星那里,开创出一个覆盖面积较广的奇异空间给你们,近段时间,你们龙人一族的科学家,准备一下,和人族这边的学者对接,过段时间,我送你们去往海王星,给你们充足的时间研究。” 姜漠一锤定音。 “好!就听你的安排!” 迪安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由内而外的感到如释重负,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 这一趟的拜访,让它看到本土生灵对抗星空人族的胜率,大大地增幅。 “对了,那沉睡的机甲,要不要一起送去研究?” 飞仙御主提起这件事,三大终极兵器的掌控权都在他的手里,唯独平行魔方他暂时不考虑交出,摧星炮和最强的机甲,他都不介意让龙人研究,并进行升级。 姜漠再次复制与机甲相关的记忆,并将它们交给一众龙人。 “技术你们先拿着,至于实体产物,我们还有用处,过几天再看看吧,如果顺利的话,就移交到你们那里去。” “嗯,可以的,我们随时听从您的安排,愿我们两族携手共进,共渡危机。” 迪安率先龙人们,向姜漠鞠躬行礼,以示崇高的敬意和钦佩。 “既如此,没事的话,你们先回去吧。” “我们还有其他重要的事情,需要协商。当然,你们也可以选择留在地表,和这边的人类接触一下,提前熟络,要去京都么?我可以送你们。” 距离月球之约的时间,还有12小时不到,姜漠也是明确地下了逐客令。 “先去京都吧,阿娅希斯还在那里,祝您诸事顺意,期待我们的下次见面,凭借此物,您可以在全球范围内,随时联系我们。” 迪安递出一枚银赫色的金属卡片,上面流动着独特的纹路,和若隐若现,仿佛流玉一样的光芒,是一件脱离网络,还能联络的微型电脑。 “嗯。” 姜漠接过卡片,随手一挥,虚空道纹乍现,释放幽紫色的光芒,轻易撕裂空间,开辟出一条通往京都的隧道。 只需要数步的距离,就能实现两地的空间跳跃,看得龙人们叹为观止。 “再会。” “再会。” 待龙人挥手告别,消失在虚空门户里,遥妄有些按耐不住地道: “玄尊,你说的那个奇异空间,对我有效么?” “如果我也能进去修炼,蜕变的话,很有机会,借此机会,突破血脉的瓶颈,从第三变,跳到第四变,即可登临妖王九重王,再有秘境加持,我不见得会比妖族的主宰差。” 姜漠迎着它的贪婪的目光对视,淡淡一笑: “有作用的,我起初就有想过把你扔进去,蜕变到更高的层次,以便将来,成为对付星空人族,和那些古妖族的利器。” “我记得你说过,到了第四变,在资源充足的条件下,就能水到渠成的步入王境九重天了是吧?” “当然!” “嘶溜——!”遥妄舔舐着嘴角,露出一抹疯狂之色,眼中有猩红如熔铁一样的光芒,不假思索地道: “那可太棒了!简直如虎添翼!” “我若顺利突破第四变,届时也会发生极其恐怖的进化,还请小友助我一臂之力!”(本章完) 第531章 万事俱备,顺应第四变 “给你三十年的时间,够不够?”姜漠开口。 这是他大致预估的时间,以遥妄的御主身份,还有王境7重天的修为,锁在天国30年,所消耗的精神力,处于可接受的状态,并不会过度影响他的状态。 换作平时,把时间拉至极限的话,姜漠甚至能锁他几万年,直到精神疲倦,再不能维持为止。 然而,得知古妖族的皇,还有其他主宰,会在月球有可能动手,姜漠必须确保自己的状态,永驻巅峰,消耗的维持30年天国精神力,并无大碍,但过多一分,风险就会增加一分。 “30年?应该够了,我现在摸到第三变的瓶颈,沉淀30年,绝对有望突破,届时我突破了,就像一个干枯的水井,只需吞噬血肉、物质,就能迅速拉满状态,我的消化速度异常之快。” “事不宜迟,择日不如撞日,小友,不如我们这就行动吧?” 遥妄磨拳擦掌,已经开始跃跃欲试了,它完全耐得住30年的寂寞,等它成功突破第四变,恰好又是月球的‘鸿门宴’,届时那么多的海外生灵,还有古妖族的皇与主宰们,又是饱餐一顿。 就在它心底盘算着,快要触摸到王境顶点的时候,一道违和的声音响起。 哪怕知道遥妄求道心切,越旻依旧板着脸,冷声呵斥: “开什么玩笑,饕餮,大敌当前,你还让玄尊给你开辟修炼的奇异空间,这造成的精神负担,会削弱他的精神,到时遇到真妖王廷的吞日妖皇,必有凶险!” “呃”遥妄被指责得有点不知所措,狡猾的眼神四处闪躲,顿时心虚了起来,它控制不住本能地想要进化,但本意却不是让姜漠陷入险境。 “那那就事后再说吧。” “无妨,我自有分寸,这维系的30年,对我的影响微乎其微,但超过了30年,就算有那么一丢丢的疲倦,尽管这点疲倦很小,我也会为了自己的性命安全而不会接受。” 姜漠制止了两人的争吵,当即决定催动天国,简单地撇了一眼身旁几乎按耐不住的老人,道: “进去。” “我们在外面等你。” “时间调好了,现实一分钟,天国一年,半个小时后,你出来没突破第四变的话,那就到走到哪一步算哪一步吧。” 话音落下,一道透明的无色漩涡,缓缓扭曲空间,若隐若现的美丽、冰冷星空藏匿其中。 遥妄大半边身子都卡在入口那里了,它匆匆向姜漠致谢,爽朗大笑几声: “等我好消息。” “三十年,胜券在握!” “嗡!!” 姜漠双眸古井无波,一念落下,漩涡猝然合拢。 “还有最后一件终极兵器。” 飞仙御主摊开掌心,一枚被他利用阵法缩小的平行魔方,呈现在他的手心,通体是诡异的金黄之色,透露着缕缕神秘而不可侵的气息。 “这个节点?” 姜漠略微沉吟,他知道飞仙御主展示这件兵器的含义有两层,一是明日备用,看看能不能锁住一头主宰或者妖皇,二来就是采集使用者的血液,送入魔方内,然后启动召唤,把使用者在另外一个时空的自己给拉过来帮忙。 很快,飞仙御姐主就如他所想的那样,和在场的人,介绍着平行魔方的基础三大作用,一是攻击、囚禁,扭曲生物体态,二是把平行时空的自己召唤降临,三是借用魔方,实现平行宇宙的穿越旅行。 由于混沌鼎被吞日妖皇持有,飞仙御主心有不安,故而打算以姜漠的血液,召唤多一位平行时空同位体过来,这样的话,就是2vs1,有很大的概率与吞日妖皇战而胜之。 “容我看,不太妥,两个相同的人,在同一个时间碰面,而且实力都尤为强大,足以颠覆这个世界的秩序,容易招来天意的制裁,届时双双重伤,落得一个弄巧成拙的下场,就没必要了。” 弦华摇首,并不赞成这种想法。 姜漠神色忌惮,接过话题,道:“最关键的是,这魔方有缺漏,属于地底人族自己摸索、研发的,而非星空人族赐予。” “它的第一项作用,能够完美实现,但第二项,无法把那个同位体,送回原本的时空,而且还无法确定对方的性格、年岁,修为更是随机,充满不确定性,拉来的是弱者,就浪费精力,拉来的是魔修,那我等就头疼了,而且魔方的研究,在很多年前,地底人族就停止了,他们倾尽所有也没能拥有新的技术突破,来完善这个缺点。” 说到这里,姜漠看了一眼飞仙御主,提醒他最好不要存在一些不该有的想法,郑重道: “第三项的缺点,更是棘手,相当于一张单程票,把你送到新的未知时空,旧的时空无法跳回,只能不断的刷新,跳跃,刷新,在亿万种平行宇宙里面随机择取,能回来的几率说是大海捞针都不为过,只要走了进去,从人的存在意义这一方面来说,那就等同于死亡,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了。” 姜漠分析得明明白白,并想好它的想法: “就先留着吧,我明白倘若顺利的话,兴许可以抓几位主宰、甚至妖皇试试水,看分别利用魔方的三重能力,具体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诶,那催动的魔方,需要能量么?真炁好像不行吧?这是地底人族的玩意儿,他们不擅长这个。”越旻凑近,好奇地打量着小小的魔方,不禁思索: “它的传送,应该也有次数限制吧?另外,如果个体太强的话,还能传送么?” 对此,姜漠利用记忆的秘密,进行答复: “当然需要能量,一种叫做法莱希尔的特殊射线,纯粹的人造能量体,也就是地底人族创造出来的人工太阳,进行放射的光芒,历经几千年的照耀,地下城储存的大量能源,都被魔方吸收了。” “它的启动次数现在还有160次左右,以‘1’为消耗单位的话,想要达成第一重效果多位体时空交错绞杀,需要1,第二重效果的消耗,是2,第三重的是3。” “传送对个体不存在限制,只要使用者在其中不作出极端激烈的抵抗行为,魔方在启动后,就加速出一个特殊的时空漩涡,遁入其中,携带使用者远离当前的世界。” 姜漠一五一十地和他们说明魔方的优缺。 “当前阶段,还是集中精力,准备应付妖族的出世吧。” “嗯,所言极是。” 弦华微微点头,旋即,他看向飞仙御主,嘱咐道:“存放宗门底蕴的宝库,你去一趟,我已年迈,没办法催动数量太多的信仰身,剩下的十具,就交给你了。” “您放心,我这就去。” 飞仙御主抱拳应声道,身影不作停留,一瞬消失,利用御主的权限,直接瞬移到战争宝库里面,默默地望着星空幻象下的十具信仰身,开始催动。 竹林草庐内,姜漠和弦华、飞仙掌教、两位天马一族的妖王,耐心等候。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转眼已是二十七分钟,忽地,姜漠感受到天国里面的异动,嘴角不由得浮现一抹笑容。 “成了?”有人问。 “应该。” 姜漠没有选择进入天国,而是随手一挥,施法让空间扭曲,一轮无色的漩涡缓缓彰显,从里面走出一道瘦骨嶙峋的身影,恐怖的波动在其周身蔓延着。 遥妄几乎变了一个模样,原先的它,虽然有点瘦,但还不至于是眼前这副凄惨的模样,只剩下皮包骨的饿鬼姿态。 身上的血液好像干涸了一样,面容枯燥而密布裂纹,一双癫狂的眼神似在收敛着凶芒,逐渐平复紊乱而急促的呼吸后,它的神智才渐渐回归。 “轰隆隆!!!” 霎时,在离开天国的瞬间,突破第四变的它,就像被擒至陆地的鱼儿,重新跳回了河里。 属于它的秘境,在隔空海量的倾泻灵炁、生机给它,须臾间,它枯萎的躯体,渐渐充盈了起来。 与此同时,遥远的秘境内,天地动荡,掀起可怕的风暴,山川化作尘埃,湖泊转眼蒸发,饕餮在疯狂的汲取秘境之力,仿佛没有极限一样,源源不断的掠夺。 面对那灭世一样的场景,封地内的妖众,开始惊慌失措,直到耳畔响起它们的王的安抚,才平静下来。 “呼” “呼” “呼” 饕餮满脸的汗渍,胸膛剧烈起伏,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 整个恢复的过程,持续一刻钟,等它停止后,已是货真价实的王境九重天,又因秘境加持,遥妄顿感天地无比的辽阔,这是它前所未有的感觉,比27年前,强大得太多了! 一道又一道的目光,汇聚在它的身上,姜漠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它,道:“不错。” “多谢小友相助,老朽没齿难忘。” 遥妄连忙弯腰致谢,也是在这个时候,它十分惊讶,修为突破后对姜漠的感知愈发清晰起来,只是那如万丈深海迷雾一样看不清的实力,仍是让它无法看清,只是体会到的压迫感,更为令人窒息了。 “无需多礼。”姜漠随意地应了一句,这点小事,他都没放心上。 不久,快要黎明升起的时候,紫气东来,映照偌大的秘境,一道修长的身影,从容走出战争宝库。 归来的飞仙御主,神采飞扬,面带微笑,向弦华汇报: “师伯,我已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动手。” “都炼了?” 弦华挑眉询问,他只记得从前的纪凌川,在这方面的修炼,有过缺课,对信仰身的修炼水准,属于一般般,后来也不知道利用岁月碎片涅槃的那几百年里,有没有重修精进过。 现在,答案看来极为明显了。 “嗯。您无需担忧。”飞仙御主顺着老人的目光,点头承认。 至此,离月球的‘鸿门宴’越来越近,但还有一段时间,姜漠见人都齐了,再度把他之前在地底人族大本营里面抓获的6位大业帝朝四大君王之一沧宇所派遣的先锋精锐。 “哗——!” 6道身影不受控制地从虚空展开的天国打开的瞬间,纷纷摔倒在地,在落地之时,他们脸色剧变,感知到周围一股又一股可怕的气息。 有人硬着头皮,抬头打探,见到姜漠、飞仙御主、还有王境九重天的饕餮,被骇得脸色发白,浑身发颤。 这到底是什么级别的怪物啊! 天渊的土著,竟有这么恐怖的锋芒! 尤其是前面两位的人类,比起他所侍奉听令的君王,还要隐隐强出一筹。 其他5位外来者,一样心神不宁,承受莫大的压力,紧张得不知说些什么好。 “很了不起啊。” “什么时候,偷偷摸摸的进来了?” 遥妄凑近拎着一个外来者拷问。 “在在七年前”那人结结巴巴地说着,十分害怕。 “我知道你们身上都有禁制,我也不想浪费时间了,把能说的都说出来吧,至少,你们可以受一点折磨。” 姜漠开口催促。 “我我们没有恶意,可以合作的!可以合作,沧宇君上对这里的一切,非常感兴趣,如果” 这位容貌普通的武夫,话语还没有说完,就被遥妄一把抓住喉咙,顷刻炼化,发出凄厉的嘶吼,肉身以飞快的速度溶解,魂魄也彻底消散。 “废话就没必要说了。”它冷冷地扫视一眼其他人。 “说,我说。” 随后,这位疑似头领的武夫,流利地把一切能够透露的情报,统统讲述给众人。 很快,姜漠、飞仙御主对大业帝朝的了解,更上一层楼,而像这样的先锋队伍,涵盖沧宇君王统治的辖区,有数百支队伍出动,而且他们还是属于较弱的那一批。 正因如此,才侥幸通过空间裂缝的压制,闯了进来,而其他的队伍,运气就没这么好了,多半都卡在外面。 和忠诚于皇帝,远离权利斗争的洛家长老洛非不同,这位武夫统领是隶属于沧宇君王的精锐,常年驻扎在帝都,只是这次任务特殊,便派他来了。 从其口中,姜漠得知,在对方或者说是在沧宇君王一方阵营的视角里,整个大业帝朝,最强者当属国师,其次是血月君王,皇帝,沧宇君王,玄锋君王,赤心君王。 待那位统领说完,姜漠探手而出,在他那惊惧交加的目光里,试图对脑海里的禁制解禁,然而无色黑洞在接近的瞬间,真法还没催动,那禁制就像感知到威胁一样。 “噗嗤!” 武夫统领瞳孔骤缩,似遭遇某种反噬,大口吐血,倒地不起,死了。 冥冥之中,一股神秘的力量,直接瓦解他的灵魂和肉体,就像烈火炙烤冰雪一样,迅速磨灭。(本章完) 第532章 针锋相对,妖皇登场 望着地上的尸体,姜漠没感到多少意外,反而是顺手就把剩下的几人一起封印了起来,囚禁在天国之内。 这会儿,经过审问和转述的半个多小时,该拿的情报已基本拿到,破晓的晨光自天际的尽头升起。 “该起程了。” “诸位。” 姜漠轻声道一句,接着,转身,在他旁边的飞仙御主、弦华、越旻、越厉、遥妄,飞仙教主,都做好了迎战的准备。 月球一会,就在当下,海外的84位绝顶异族强者,加上九州的二十多位御主,以及2位古妖王,还有潜伏在暗处的妖族十大主宰,连同吞日妖皇,这将会是一场史无前例的盛宴! “前辈,您届时在后方坐镇即可,我来护您周全。” 姜漠微笑地看着弦华,对方已年迈,更是掌握着窃取天机的能力,本来飞仙御主和他都不同意让老者前去,最后实在是拗不过老人家想会一会所谓的妖皇,所以决定让其跟随。 说完这句话,姜漠伸出食指,朝着弦华身前的虚空,轻轻一点,当即有无色的黑洞形成,环绕四周,形成一方绝对的禁域,充斥着让万法凋零、瓦解,化作尘埃的力量。 而且还处于一种激烈且活跃的状态,会视保护者的状态,主动采取进攻或防御的姿态,但凡有携带恶意者靠近,哪怕是主宰境,被觉察到了,不死也得掉一层皮。 除非是吞日妖皇亲自出手,否则,姜漠想不到还会有其他任何存在能够撼动他的无色法域。 “这就是你们三一门的真法吗?很特别的力量,和轮回宫的一种秘法类似。” 弦华注意着那层透明、没有颜色、没有踪迹,但确实存在的神秘物质,露出一丝惊讶之色,这独特的神通,让他感到格外的安全,仿佛是世间最为坚固的防线,比起玄武法阵都要厉害。 “多谢了,小友。” 目睹此景的飞仙御主也忍不住道谢。 同时,他侧头看着自己的弟子飞仙教主,神色认真地叮嘱:“待会不管情况有多混乱,我们前线的战场,不需要你支援,你看好师爷就行。” “是,师父。”飞仙教主点头,暗自深呼吸了一口气,为即将到来的盛况舒缓压力。 “走!诸君,启程,杀它一个血流成河!!!” “哈哈哈!!!” 遥妄仰天而笑,已迫切地想找一些不知死活的家伙来吞噬,增长修为了。 姜漠眸光微抬,似在眺望数十万公里之外的月球,它先是穿透秘境,而后跨过无垠的虚空,见到了一道又一道恐怖、庞大的身影,相继出现。 “该来的,已经来了。” 姜漠笑容展开,双手结印,一座虚空门户悄然出现,将他与两人三妖,尽数吞没,传送至天外的星辰。 “轰隆隆!!!” 刹那间,在云集着诸多海外异族强者的空阔,月球表面的某处环形山坑洞里面,一道璀璨的紫色光辉垂直降临地表,六道高矮壮瘦不同的身影,一起走来。 位于中间位置的,赫然是一袭白衣,霜发飞扬的姜漠,他的双眸掠过四周,见到背生十二翼的原血蝠祖,和身高千米的狩猎巨人,面容粗犷,长着三头六臂,还有一头漆黑的西方翼龙,浑身散发着暴虐的气息。 除此之外,更有覆盖上百公里的菌体,形似蘑菇,生长着无数的触手,轻轻摇摆,不断有根须渗进地底,进行汲取能源。 有遮天蔽日,体若山岳的蝾螈,进化得酷似神话里面的无上巨龙,充斥着恐怖的暴虐气息。 有坐着石制王座的精灵一族的王者,生得冷酷而俊美,肌体皎洁似月,端坐在王位上,一言不发。 有化形的绝世大妖,一为天山狼王,二为东海的老龙王,它们在众多的异族之中,都属于顶尖实力的一批。 在注意到姜漠来了之后,第一时间朝这边挥手示好,得到一缕眸光和微笑的回应。 九州有名有姓的教派御主,基本都来了,他们有着自己集聚的圈子,在看到飞仙御主和姜漠来了之后,主动过来打招呼。 驻扎在纽约的暗灵族的首领,泰图斯也来了,它拄着拐杖,居在远处,目睹着东方御主们的风采,尤其是一道如太阳耀眼的霜色身影。 强大。 强大。 实在是太强大了。 简直完美得像造物主,与他相比,世间的万物都会悄然失色。 无形之中,在场的所有绝顶强者,都和姜漠存在天堑般的差距,那种差距大得令它们绝望,也大得让它们老实安分,毫不夸张地说,比它们和凡间普通的蝼蚁差距,还要巨大。 七大洲五大洋,基本能来的御主级生物,都来了,但分布的局势,显得有些怪异。 除了九州的人族御主,围绕着接近姜漠的位置,其他的超凡生物们,都是保持着一段安全的距离,呈圆形汇聚,倒是有几位特殊的海外绝顶强者,在抱团的时候,还站在与姜漠对立面的较远位置。 真空宇宙,声音无法传播,却有一道玄之又玄的声音,如钟声缓缓荡漾开来,清楚地传入每一位赴会的强者心灵。 “真够热闹的啊,人都到齐了吧?羔羊们。” 突兀的声音,携带着极道之威和明显的敌意,自地平线的尽头传来,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恐怖的威压,席卷大地,宛若星空风暴,疯狂地撞击而来。 众人询声望去,见到一道魁梧,手握肩扛巨斧的男子,龙行虎步地走来,他浑身肌肉暴起,极具力量的美感,身披血色兽皮,头戴妖骨冠,脸上的笑容尤为邪魅。 它的到来,仅是让一部分的强者们,微微色变,更多的是,像是注视小丑一样盯着它。 眼前的化形妖族,虽然强大,但还不足以俯视所有人,至少绝大部分的御主们,都有能斩它的把握。 然而,突变再次到来,在这位壮汉的背后,又一位差不多彪悍的男子,缓缓走来,妖气肆虐,浑身散发着邪异的气息,眸光阴冷得让人直发颤。 又一位妖族主宰! “来了么”狼王、老龙王,同时瞳孔一跳,顿感紧张,传说中的妖皇,很有可能马上就出场了! “不用装神弄鬼,现形吧。” 姜漠望着几头化形主宰走来的方向,平静地道。 哪怕他的目光已破开一切的虚妄,见到一道又一道密集的身影,依旧有恃无恐,只是那最为特殊的身影,让他没由来的感到一丝熟悉的气息。 随着话音落下,虚空开始响应,地平线尽头接二连三的走出妖族的主宰。 1、3、5、7、10 起初的几位主宰,没有秘境加持,带来的压迫感,已足够骇人,但后面登场的主宰们,全都是拥有秘境加持的,它们的气场堪比神明,如上古诞生的先天神魔。 二十多位御主,八十多位海外强者,看得触目惊心,这些异类给它们的感觉,无法用语言形容,心里忽地升起一股剧烈的危险预感。 然而,下一刻,还有更多的古妖王出现,数量有着六十多,场面一度紧张了起来,这股气势已经不比此次赴约的强者总量加起来弱多少了。 原先那些站在远处的几位,六七位强者,都在有意无意,甚至明晃晃的向着妖族靠拢,很明显,它们在此之前,就把情报透露给了妖族。 其中就有栖息黑暗的原血蝠祖,和一体两面的怪人,以及西方神话里的黑色翼龙卢卡斯等等。 “道友,它们也是你邀请来的?”瑶池御主向姜漠传音,她就在左侧的十几米外。 “不请自来,是要找我的麻烦了。” 姜漠淡淡一笑,目光汇聚至群众的中间区域后方,一股俯瞰三十三重天,掌握宇宙日月星辰的澎湃气势,正在缓缓显露,赫然是那位素未谋面,疑似活了两千多年的吞日妖皇。 “轰隆!!!” 突然,虚空崩裂,恐怖而惊悚的森罗幻象,刹那笼罩方圆万里,仿佛把众多强者都拖入了黑暗炼狱,刺骨的阴冷和浓郁的煞气,无处不在,令人厌恶而忌惮。 一座古妖之门,凭空出现,而后由内向外的打开,径直走出十余道身影,天渊之外潜入的落日王廷的使者,陪同着吞日妖皇,联袂而至。 一时间,整座天地都安静下来了,那身披黑金帝袍、头戴帝冠,面容威仪的老者,双眸蕴含宛若大日的锋芒,好似神话里的至高神明。 随着它的视线掠过无垠的大地,诸多的强者顿感胆颤心惊。 这到底是谁?! 实力稍弱一些的海外强者,已经开始窒息,脸色剧变,腿脚发颤,身上承受着不可想象的压力,好像有无数座庞大的山岳覆压而来。 就连九州教派的御主们,也未能幸免,面对妖皇的威压,不少人都神色凝重,他们第一时间受到了冲击,险些造成内伤,嘴角隐隐有血迹流出,却又转瞬消失。 在这诡异的幻象里面,众人都遭受压制,生命能量在悄无声息的流失着。 “听闻人族的玄尊,在此急召世间的强者汇聚,不知老夫的到来,有没有扰乱你们的安排?” 吞日妖皇神态温和,嘴角带笑,它看了一眼远在对面的狼王、老龙王,知晓它们的选择,也不恼怒,仍是保持着一种随意的处世态度。 仅是扫了一眼,它的眼神就和姜漠隔空碰撞上了,逐渐变得锐利。 周围掀起嘶吼的罡风,两股截然不同的威压,在一较高下,却让其他的御主,强者们遭殃,个个如临深渊,恍若命悬一线。 “既然想来,那就来,何须弄如此大的阵仗,老不死的,你莫不是要我难堪?” 姜漠轻声笑谈,刹那间,整座天地的森罗幻象,都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强制抹去,消失得一干二净,好像从来都没存在过一样。 目睹这一幕的妖族主宰们,暗暗心惊,不愧是人族的最强,竟能如此轻松的化解陛下的神通. “大世倾轧在即,诸多灾接,接踵而至,老夫欲统世间,集众生之力,以化浩劫,今日暂且借玄尊的会场一用,不知在场的诸君,有几人愿俯首称臣?” 吞日妖皇开门见山地说,“现在臣服,无论种族,无论过往的仇怨,我都可以让你们的生命层次进行升华,触摸到更高的境界,当然,我说的话向来作数,老夫也没有刁难你们的意思。” “路,我给你们摆好了,话,我也只说这么一次,诸位,若是愿意的,就不妨追随我的真妖王廷,迎接盛世吧!” 听到妖皇的拉拢,许多站在绝顶的超凡生灵,开始有了动摇,它们本来受邀而来,也是迫于姜漠的武力威慑,但亲至现场,也不代表着臣服,如今收到妖皇的承诺,更是心动不已。 似乎这个神秘的生灵,能与玄尊分庭抗礼! 话毕,吞日妖皇还挑衅地看了一眼姜漠,明知故犯地问:“道友,你应该不介意吧?” 不请自来,干扰计划,还加以挑刺,能不介意才是见鬼了! 常人都是这么想的,而姜漠只是笑容依旧,话语平淡: “挺好,你们来了,省去我不少的麻烦。” “它们的选择都不重要,我就想问问,老不死的,你有几颗脑袋够我削的啊?” “拭目以待,老夫的首级就在这里,你若有能耐,便来取就是了!” 吞日妖皇的笑容意味深长,静如湖面止水的杀意,令人不寒而栗。 “狗屁妖皇,就一老不死的,你在装什么啊?带着你的阿猫阿狗来找麻烦,是欠灭族了么!” 性格阴狠、暴戾的遥妄,见到此人嚣张的气焰,顿时怒起,它遂口无遮拦的骂了起来。 “噢?这般聒噪,我道是谁,原来是大名鼎鼎的‘饕餮’啊!怎么成了人族听话的家犬了?” 一道讥讽的声音,随之响起,是妖族里面的一位主宰发话。 “就尽逞口舌之威吧,等玄尊把你们老不死的脑袋给拧下来,我再把你们的血肉吃个干净,就有得你们老实的了。” 遥妄底气格外充足,它此时的战力,已是相当可怕的境界,那座被它炼化的秘境,有接近四分之一的生机和灵炁,都被它吞噬得彻底。 由于血脉的优越性,让它如今不是主宰,却胜似主宰,更拥有着寻常主宰所不能媲美的变态战力。 也是在这个时候,飞仙御主望着诸多尾随妖皇到来的妖族主宰们,笑意灿烂,道: “难为你们这些渣子了,在秘境数千年苟延残喘,如今才敢露头,那就有请诸位,为我剑下再添亡魂吧。” “锵-!”的一声,有剑器轻鸣的悦耳声。 一把修长,通体泛着血芒的长剑,突兀地出现在了飞仙御主的手上,其真实来历赫然是一柄名震太古年间的绝世凶器,也是飞仙教内排列前五的镇教法器——炼妖镇魂剑。 为飞仙教祖曾经仰慕的长生道君的本命佩剑,充满无数神话色彩的剑器。 传闻长生道君曾以此剑斩了数位妖族主宰,就连盛极一时的九日妖皇,也被炼妖镇魂剑打成重伤,险些丧命战场,最后狼狈逃走。 这柄神话之剑,对妖族具有超然的杀伤力,用以斩杀人族,只能发挥百分百的威能,但是用来斩杀妖族,可爆发出十余倍的威力。 从厮杀角度的意义来说,炼妖镇魂剑在专克妖族,杀戮妖族这一作用来说,比起三大先天法器,都不弱多少。 果不其然,在看到飞仙御主手握的那柄古老、染血之剑,一瞬间,十位妖族主宰的脸色阴沉了下来,它们感到一股流淌在血脉深处的恐惧,因而愤怒,不甘,沉寂的仇恨被点燃,顷刻就攀升到极点,密集而狂暴的杀意,疯狂向飞仙御主袭去。 哪怕从容有加的吞日妖皇,笑容也在收敛,它的瞳孔里闪烁着追忆,恼怒,感慨,缅怀,轻蔑等等复杂情绪交织至一处。 这柄剑,它再熟悉不过了,在上古那场旷世大战后,本该被它的祖先九日妖皇,拼着两败俱伤的代价,徒手打崩了,此刻历经数千年的修复、蕴养,貌似恢复得极为不错。 也恰巧是这样,吞日妖皇感到更为的期待,它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俯视着飞仙御主: “剑不错,人也不错,就不知你能发挥出它的几成威能呢?” “那就无需阁下操心了。” 飞仙御主不卑不亢地道,面对这位妖族的至高皇者,他随时做好出手的准备。 但他亦有自知之明,仅凭炼妖镇魂剑和部分的岁月史书残片,以及如今见仙宫巅峰的修为,怕是还不足以和眼前掌握完整混沌鼎的妖皇争锋。 所以,他的目标是,在场的其余十位主宰。 今日,他必将血洗这里的一切妖族,就连手中的凶器都在控制不住的,兴奋的释放血芒了,那猩红的光芒,昭示着尸山血海的到来。 “噢?有意思,那就期待你稍后,给我证明看了。” 吞日妖皇冷冷地笑着,旋即把矛头,直指在场的所有生灵,一声高喝: “诸位,想好了么!是生.” “还是死!”(本章完) 第533章 谁来撑起人族的脊梁 一百多位陆地最强批次的生灵,就这样被妖皇当做边缘角色,随意看待,它不在乎这些家伙的选择,于它而言,不管臣服与否,它都能榨取出最大价值。 同一时间,跟随妖皇而来的落日王廷的使者·金睛碧水狮,化形的司离,一双稳重如深潭的眸子,正默默打量着对面阵营那意气风发,肆意张狂的饕餮。 那极为熟悉的妖炁和血脉威势,它绝不会认错,这无疑就是许多年前,扎根在天渊的太古遗种,和落日王廷某位顶级妖王,具有同样的血脉潜能。 如今,对方仅仅只是王境九重天,却给它一种棘手的威胁感,照此成长下去,恐怕不到甲子岁月,必成主宰! 司离把敌意隐藏得滴水不漏,哪怕极力想要弄死的目标,近在眼前,它也不温不火,仅是目光轻轻地环视本土的一众强者。 其中,最让它惊讶的,当属对面的两位人类,强大的程度让它心神震颤,隐隐有着直追它所归属的‘王’的迹象。 吞日妖皇的催促,令全场的氛围,不由地再次紧张了起来,就像是火药桶的燃线即将要燃烧殆尽,引发爆炸一样。 大多数的人族御主,表现出强烈的排斥情绪,纷纷斥责着妖皇之言的荒唐和天真。 事关种族大义,他们是宁死,也不愿屈服在妖族的统领之下,毕竟他们的教派先贤,不知有多少都是因为和妖族激战,而丧命沙场。 然而,妖皇视若无睹,只是静静地听着,它还在继续等待,等待所有的超凡生灵,给出一个完整的答案为止。 “你们,也是这样想的?” 知道拉拢人族御主无望的它,把注意力放到其他海外的84位异族王者的身上。 那些活了数百,或者千年的老怪物,都看出当前的局势,一副立刻要开战的模样,现在是该赌上它们的性命和种族的命运作出选择了。 可谁都不想做这个出头鸟,在真妖王廷和以飞仙教、三一门为首的人族两大势力之间,夹缝生存! 一旦选错,就是万劫不复,整个种族都有极大的可能被从世间抹去。 随着妖皇的目光,如审视臣下的子民一样,掠过每一位超凡生灵的所在之处,它们有的沉默,有的眼神闪躲,更有的撇开视线,难以承受那拷问心灵,近乎窒息的压力。 与此同时,姜漠也收到密密麻麻的精神意识传讯,都是海外异族的王者,在询问他,眼前的这一幕,到底是怎么回事,它们又该何去何从。 过去十几秒左右,终于有一位进化到生命层次极限的水熊虫王者,做出选择。 它的精神波动,如涟漪一样荡开,渗进虚空的每一寸角落,尽可能让双方的领袖人物与彼此的支持者们都听到。 “我不想卷入你们的战争,让我离去,可好?” 话音未落,就有可怕的杀意顷刻碾压而去,是妖族的一位主宰出手了,试图将其当场斩杀。 可是,也是在这个一瞬间,那位大妖的动作如同断电一般,硬生生地停了下来。 它被姜漠的眸光锁定,仿佛无限接近死亡,肢体下意识地僵硬,心率激烈狂飙。 姜漠一言不发,只是望着它,暗喻的意思很明显,这里终究是他的主场,这些受邀而来的强者,终究是他的客人。 若再往前一步,后果自负。 吞日妖皇瞧见那人类男子的神态举措,也看向那头惶惶不安的水熊虫王者,以一种施舍的口吻,命令道: “既然要走,那就走罢,老夫亦没耐心,强留诸位下来,有如它者,尽管出列,折返凡间。” 话虽如此,但它仍会秋后算账,眼前受姜漠牵制,它无法直接出手,等镇压了这人族的第一御主,再去收拾这些琐碎,也不碍事。 “谢过两位理解,我先告辞一步。” 水熊虫之王,得到姜漠的默许和妖皇的口谕,如蒙大赦,匆匆道别,身影一闪,就有一道风暴震动星空,它以最快的速度逃离这座即将化作修罗场的鸿门宴。 其他的海外异族王者,见此场景,各有所思。 有的担忧事后被人族或妖族的获胜一方围剿,以绝后患,索性还不如就现在,眼光锐利一点,选出最佳的阵营投靠。 接下来的十分钟里,陆续有位列食物链顶端的霸主生物,选择离开,这里的战场,它们实在不敢参与,数量约有三十多位。 剩下的强者,不足五十,有的明目张胆的传音妖皇或姜漠,伺机打探,再权衡利弊,有的则不敢,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在它们看来,不管自己的选择是什么,都有可能被预测,窃听到,索性沉默寡言,在二者之间左右徘徊。 最终,有一大半的异族,都在向妖族靠拢,原因是比起妖族,它们更厌恶人族的贪婪和虚伪,况且,妖皇还承诺了令它们无法回拒的诱惑——终极进化! 而走到姜漠这边的异族王者,是18位,其中就有以智慧著称的精灵王,和暗灵族的首领泰图斯。 它们在玄尊的身上见识过太多的传奇色彩了,似乎出道以来,一次都没有战败过,每次看似陷入绝境,到头来都是大获全胜。 待到两边的阵营,局势已然明朗,妖族十位主宰,一百多位古妖王,28位异族强者。 人族这边御主23位,古妖王2位,妖王3位,道君1位,18位异族强者。 仅此数量来看,是人族这边占据更为明显的优势,可事实却并非如此,由于此前顶尖一流门派的御主,譬如神临宗、轮回宫之流,全被姜漠踏平,导致这边的高端战力出现严重空缺。 23位御主里面,多半是出自中游、下游势力,他们的单体实力,能和普通的主宰一争高下,但碰到了手握秘境的主宰,胜率渺茫。 此外,投靠妖族的海外生灵,有28位之多,比人族阵营的异族强者,还要多出将近一半。 一场旷世大战,近在咫尺,由蝾螈进化而来的类龙生物,精灵王,泰图斯.等等异族首领,感到前所未有的压抑。 “轰隆隆!!!” “轰隆隆!!!” 两方的强者,都在全力施展威压,在月球表面掀起恐怖的碰撞,脆弱的虚空像镜子一样破碎,浮现密密麻麻的裂痕。 由天渊世界孕育出来的最强生灵,大部分都亲临这方战场,这是见证历史性的时刻! 自上古年间,横跨五千多年,人族、妖族,即将再次死战! 妖皇眸光冷淡,眉心的古印,和体表的血纹,逐渐明亮了起来,那是进入战斗的前兆,刹那间,实力暴涨一大截,靠近它身旁的主宰们,都感到毛骨悚然。 其余的御主,异族强者们,更是脸色骇变。 弹指间,妖皇至少强大了数倍,已入至高的玄妙之境,无人能看穿。 它身后有日月高悬,万灵臣服的幻象,这是一尊真正的妖族绝顶! “!!!” 自天渊外潜入的使者团,心灵骤震,尤其是司离,已经控制不住体内血脉的躁动,它感到强烈的心悸,险些跪倒当场,在吞日妖皇的近前,它连一点力量都使不出来! 这种压制,比它的‘王’,更为强大,甚至直追它的‘皇’。 “这怪物在骗我!!!糟了!!” 这个念头浮现心底的时候,司离脸色煞白,它很快想到了什么,几乎是本能的就要逃,却一切都晚了。 “轰隆!!!” 吞日妖皇连眸光都不曾望去,只是一道意念浮现。 顷刻间,以司离为代表的使者团,12位被天渊规则压制跌落到王境强者,毫无抵抗之力,全都大口吐血,神魂和肉体齐齐受到重创,跪倒在地,神色萎靡,已然坠入绝境。 “你你.” 司离面容狰狞,五脏六腑都碎成了烂泥,它浑身都在发颤,原先的恐惧一瞬被愤怒覆盖,恨不得生吃了妖皇的血肉。 只可惜,在妖皇的压制下,它连完整说完一句话的能力都没有,如一条败犬,死死地趴在地上,双目猩红地苟延残喘着。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直接令在场大部分的御主,异族强者们,猝不及防,和妖皇看似亲密的妖族,怎会突然遭到镇压? 就在它们深感迟疑的时候,答案自妖皇的口中揭晓。 “如诸君所见,这12位披着妖族的皮的外来者,并非我们这个世界的生灵。” “它们来自另外一个更为辽阔的世界,隶属于一方无上大势力——落日王廷。” “只有不到数百年的时间,就是大恐怖降临,举世将要被围困在天渊之外的三大势力刮分,届时众生你我,皆为他人鱼肉。” “本皇今日就要一统人间,在未来扛起救世之大旗。” 妖皇把天渊的秘密和三大势力的渗透,大致地和一众强者讲述着。 听得在场的超凡生灵,无不感到绝望,世界之外还有世界?而它们只是被早就盯好的猎物?! 妖皇的声音还在继续,而人族阵营里面的弦华、飞仙御主、姜漠的神色,都开始逐渐凝重了起来。 不是妖皇的言语,扰乱了他们的安排,而是在某一个瞬间,他们觉察刺骨的危机在无声接近,妖皇还有后手! 那件混沌鼎,即将要露面了! “人族也好,异族也罢,尔等终归与我妖族一方,承蒙这方天地的恩泽而生,而壮大。” “哼哼.然,我妖族向来推崇弱肉强食,武力至上。” 妖皇眸光逼人,如利剑出鞘,它睥睨群雄,声震宇宙。 “过往的恩怨,本皇可以不与你们计较长短,但今日,诸君若不臣服,当属死罪,本皇必承天之志,将尔等神魂抹去,镇压在九幽之下,永世不得超脱。” 话毕,一股无法言喻的可怕波动,骤然席卷月球表面,众人感到心悸,大感不妙。 “轰!!!”的一声,仿佛宇宙自深处爆炸,一道辉耀九天的光芒乍现,显露出一座古老的大鼎,有似灰白的混沌之炁缭绕,被妖皇只手托于掌心。 这一刻,妖皇毫无保留的展现极道之威,它屹立在天渊世界的巅峰,与混沌鼎共鸣,修为和战力,已远远超过在场的御主、海外强者们。 就连人族阵营最强的姜漠,飞仙御主,也在这样的气场下,显得黯然失色。 九州的御主们,个个脸色惊惧,望着那座神秘的古鼎,似想到了什么,浑身都在颤栗,无法接受这一幕。 混沌鼎,先天法器!!! “竟在它手上。” 有人不甘地道,神色极为难看,对方手握这么一件重器,妖族必会兴盛,而人族有可能已经到了灭亡的边缘。 反观那些提前投靠真妖王廷的超凡生灵们,无不雀跃至极,双眸浮现狂热的兴奋之色,这一次,是它们赌对了!!! “啊啊!!!” 司离歇斯底里地咆哮着,它被骗了,苦苦寻觅的混沌鼎,就在这么一个土著的手上,让它极度的不甘。 这怪物,到底想做什么?! 似有读心术般,感知到司离的想法,妖皇嘴角勾勒着一抹自信而从容的弧度,它望着异族群雄,道: “是随本皇一起杀出去,搅个天翻地覆,在更为广阔的世界肆意进化让那帝朝崩溃,王廷破败,剑宗灭亡。” “还是,今日我送诸君入黄泉呢?” 在说完这句话的瞬间,提前和它约好的主宰,古妖王们,纷纷都有了变化,只见无数道似红近黑的光芒,如一泻千里的江流,浩浩荡荡的喷发。 下一刻,一件又一件恐怖的战铠和武器,出现在那些精锐的身上、手上。 无一例外,全都是漫长的一千多年来,妖皇借用混沌鼎和堆迭海量资源,为每一位主宰、古妖王亲自淬炼的本命法器,全方位契合它们各自的肉体,神通,魂魄等等,将它们的战力再度拉上一个档次。 “.完了,这这如何是好!” 有的御主已心生绝望,眼神忌惮,甚至出现了动摇。 他能感受如剑抵咽喉的杀机,这已经不是光凭意志、骨气就能抵挡的锋芒。 作为御主,他竟荒诞地生出不可敌的念头,清楚而明确的知道,如果妖皇出手,他有可能一击都扛不住。 这中间的差距,大到令人绝望! 其他的御主们,感受大抵也是如此,难道今日真的要屈服了么! 在这等危难的关头,不少人把希望寄于姜漠的身上,无比渴望他还有与妖皇抗衡的后手,否则,九州的御主们,要么忍辱负重地选择臣服,要么就是十死无生。 就在他们心弦紧绷的时候,妖皇再次发话: “来!——” “告诉我,你们的答案!” “要向本皇证明你们的血性么?要把愚昧贯彻到底么!” 姜漠平静地看着妖皇手中的古鼎,眸底浮现一缕惊讶,但也仅仅只是一缕而已,传闻此器可淬炼万物,提升品级,如今看来,倒是不假。 就不知,比起主杀伐的天心古玉,逆转光阴的岁月史书,如何了。 值得交手。 一旁的飞仙御主也陷入思索,对于吞日妖皇与落日王廷接触这件事,他没多少意外。 反而让他更关注的是,绝境之中,周围的这群御主们,究竟有谁甘愿承受毁灭的代价,也要撑起人族的脊梁? 两位御主的沉默,在其他御主的视角看来,更让人感到茫然、无力了。 到最后,打破全场寂静的是那坐在轮椅,被姜漠、飞仙御主护卫着的老者。 他苍老而平和的声音,蕴含真炁,破开真空的限制,回荡在月球的表面。 “人、妖两族流血流了上万年不止.” “我飞仙一脉,骨头还是硬点的,这膝盖跪不下去.” “还请妖皇与你的臣民们,露出獠牙吧。” “孺子,狂妄!”一位主宰眸露凶光,厉声呵斥。 只是下一瞬,它就后悔了,随着咒骂声响起,飞仙御主一剑劈出,血色的剑气长河,蔓延百万米,撕裂虚空,如滔天巨浪那般庞大。 “他出手了!!!” 看见这一幕的众多御主,异族强者们,震撼到无以复加,在妖族大军面前,飞仙教的御主,竟无视了妖皇,胆敢挥剑向前。 “哼!” 一声冷笑震彻星空,赫然是妖皇出手。 它掌御浩瀚的黑光,宛若暗黑世界在扩展,一瞬吞没无边的血光,强行镇压那肆虐的剑流。 “.” 目睹那声势浩大的一剑,直取自己的面门而来。 那位主宰如坠冰窟,全然骇得后背发寒,飞仙御主的强横,比它预估的还要恐怖。 若无妖皇庇护,刚才那一剑,足以让它重创,甚至陨落! 而在场的御主们,异族王者,也是心绪复杂,凭心而问,飞仙御主这一剑的威能,换作是他们去接,死亡的概率必定大于重伤的概率。 可尽管如此,还是被妖皇随意地阻挡了,他们真的有胜算么 似看出部分御主挣扎的神情,妖皇不由地微微一笑: “我可以理解你们不愿对同族出手的念头,回去吧,回去人间,待本皇把这里的抵抗者,全部绞杀,不留活口,没人会知道你们的秘密。” “机会难得,可要把握住啊。”(本章完) 第534章 惊世之战,血染星空 在这近乎一面倒的优势碾压下,二十余位御主,有过半心生怯意。 凭他们的修为,卷入此战,无异是飞蛾扑火,待妖皇催动浑沌鼎,他们弹指灰飞烟灭,还要连累道统被清算。 有了理所当然,无法阻挡的借口后,有几位御主就顺势妥协。 他们神色凝重而复杂地向人类阵营鞠了一躬,随后就施展遁术,腾空而起,一瞬逃出数千里,只为求存,再无御主本该俯瞰天地,傲视海内外生灵的气魄。 对此,姜漠只是心中暗暗一叹,毕竟惜命和自私是生物的最原始,也最正当的权利,他并不能指责什么,也没有出手拦截他们,生怕打草惊蛇。 他还在等,等更多滥竽充数的御主全部露出真面目。 今日不揪出那些‘墙头草’,来日天渊融世,还不知道这些本土的‘带路党’,会协助大业帝朝、落日王廷、虚空剑宗,掀起多少腥风血雨。 飞仙御主一剑被挡后,再无行动,纵使他有岁月神通,可无视妖皇的庇护,直接猎杀那名挑衅的主宰,也依旧选择沉默在原地。 他锐利如神剑的眸光,不曾挪移半分,令对面阵营的一众古妖王,主宰们感到严重的威胁。 在这安静得像一秒,又像一年的时间里面,许多御主,强大的异族生灵,依靠超强的精神力,于脑海深处盘算数百上千次,各自找到适合生存的路径。 “咻!——” 一道光芒冲天而起,转瞬消失在月球,那是九州东海与北疆接壤处的一座秘境教派的御主,他的答案不言而喻。 “咻!!!” 又一道漆黑色的炁流,裹挟着狰狞的本体,头也不回地逃向人间。 它来自南美洲的海域,乃一头活了一千多年的深海大妖,原型为丑陋而怪异的灯笼鱼。 “咻!!” “轰隆隆!!!” “哗!!” 源于姜漠、飞仙御主的放任,接二连三有御主、异族强者,选择撤离。 不远处的妖皇,笑容愈甚,它的视线所至,只剩12位御主,6位异族强者,人族阵营的战力又一次惨遭削弱。 就算它需要和姜漠对垒,剩下的臣民,也足以击溃这一支军心动摇、士气低落的人族联军。 时间快速的流逝着,不到几分钟,仅剩寥寥无几的超凡生灵,仍不愿退去。 其中最让妖皇不悦的是,当属天山的狼王和来自东海海渊的老龙王。 它那威严妖异的重瞳里面,已出现毫不掩饰的杀意,在两次施压下,这两头孽畜,还不知悔改,那两双眼睛是窟窿么! 看不清局势么,又或者说是,完全被人类驯服成了狗。 异族的妥协、断尾求存,吞日妖皇尚能理解、宽容。 但偏偏是妖族出身的两头古妖王,还有那几头掌握秘境的御主大妖,令它格外记恨。 “待本皇屠灭这些杂碎,就踏平天山,覆灭龙宫,再把你们抽筋拔骨,魂魄永世受冥火灼烧,不得超生。” 带着怒意的冰冷声音,响彻星空,吞日妖皇释放无穷实质化的杀意,宛若血色的海啸,一瞬向着前方袭去。 “轰隆隆!!!” 姜漠的无色黑洞,顷刻扩大无数倍,将己方阵营的12位御主,三大妖,二古王,以及6位异族生灵庇护在内。 血色的杀意浪潮,在越过某条界限的时候,就消解得一干二净。 蝾螈巨兽,精灵王,泰图斯,石人领袖,十二翼飞鸟迦楼罗,光明圣裔,这6位站在姜漠后方的异族生灵,承受难以想象的威慑。 就算血色浪潮没有对它们造成任何的实质性伤害,可吞日妖皇那隔空投来的森冷眼神,直接让它们生出一种命悬一线的感觉,仿佛自己的性命,完全在对方的一念之间。 “你我交手,动辄可让皓月粉碎,不如去往深空一战?” 吞日妖皇对姜漠发出邀请,它掌心的混沌鼎,开始盛放出可怕的光辉,准备放手厮杀。 也是在这个时候,一道苍老的声音,在姜漠的耳畔响起。 “切记小心,混沌鼎蕴有混沌火,那是古老时代能焚杀诸天神灵的手段。” 弦华在提醒他,哪怕见证过姜漠打爆天心古玉的壮举,老人还是有所担忧,有主的法器和无主的法器,是两个概念,况且,这一次的敌手,是古妖之族,活了两千多年的妖皇。 姜漠一边听着,一边回应敌手: “也好,来吧!让我镇杀你在星空深处,免得有波及,祸害了人间。” “轰隆!” 伴随着姜漠的豪言壮语响起,无尽磅礴的血光,参杂着滔天的火焰,从他身后展现,只见龙炎霸血枪,已被他持握在手。 这是举世之间,少有的镇教法器,在某些层面,已有接近先天法器的威能。 “!” 刹那间,姜漠持枪在手,霜发激荡,一副神采飞扬之姿,如上苍的神将,万敌莫当。 有了姜漠的升华之姿作铺垫,原先低落的士气,开始有了明显的上涨。 正是在这个时候,良机至矣,弦华凝望一众来势汹汹的大妖,还有那些异族生灵,扬声高喝,声震整座星空: “历代的先贤啊,且不忘承天之志,聆万民祷告,助我力挽山河!!” “什么?” “还有埋伏?!” “轰隆!!” 根本不给群雄反应的时间,弦华言出法随,虚空震荡,无穷耀眼的仙光,在月球表面盛放,一道又一道恐怖的身影,徒手碎裂虚空屏障,显露出真正的姿态。 整整五位飞仙教御主的信仰身,在这一刻,全部降临,掀起的可怕炁浪,令万物失色。 屹立在顶点的可怕大能,不止一位! 拥有着生前同等的巅峰战力,光是那些信仰身的眸光垂落下来,就让真妖王廷的十位主宰,百位古王,二十八位的异族生灵胆寒。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有的如仙之姿,背悬日月,俯瞰古往今来的岁月,散发着沧桑如神岳不可攀的气息。 有的目光如炬,周身缭绕神焰,披坚执锐,宛如神话天庭出征的统帅,身后有一尊又一尊宏伟,巍峨的神明法相,每一位都高耸万丈有余,整整九位! 还有的,脚踏一条浪涛激荡的岁月长河,面容英俊,一身雪袍,举止间,有亿万柄仙剑横空,每一柄剑刃都有信仰之火燃烧,释放着极尽的锋芒。 此乃人间第一教的底蕴! 无可争议的最强,看得本该绝望的御主们,热血沸腾,斗志战意燃至巅峰,甚至忍不住长啸星空。 “好戏才刚刚开始,且让我,恭送诸君上路!” 飞仙御主放声而笑,挥手一出,星空掀起更为恐怖的轰鸣,又一次仙光弥漫,走出十位绝代道君的身影,赫然都是历代飞仙教动的太上长老。 祂们皆若神明,眸光冷厉,那肆意的无敌气息,直让群雄瞳孔剧震,手脚冰冷。 “先贤们,且随晚辈征战,一举镇妖屠魔!” 飞仙御主一声怒喝,手中的长剑,骤放锋芒,他如划破星空的陨星,一瞬万里,径直撞入妖族的阵营,杀得血海滚滚。 “来!” 吞日妖皇双瞳杀意暴涨,并未阻拦,而是矛头直指姜漠,瞬间破开虚空,去往深空一战。 这才是决定战场胜负的所有关键,区区十几具信仰身,它稍后宰杀也一样。 “务必让我尽兴。” 姜漠化作一抹血芒,也紧随而至,在距离月球百万里之外的深空,大战爆发,两道盖世身影,疯狂催动神通,各种光束横飞,碰撞。 “轰隆隆!!!” 战场混乱,月球上咆哮声震彻万里,十五道信仰身,全力出手,封锁周围的星空,断绝一切可能逃亡的路线,一场修罗场就此展开。 “杀——!” 吞日妖皇座下最强的主宰,是一尊九头凤鸟,它腾空而起,扇动羽翼,掀起无边火海,焚烧诸多袭来的人族御主。 “嗡!” 飞仙御主的身影,宛若魅影,超越时间的流动速度,接近最初那位出言不逊的主宰身侧,右手猛地一掌直扣门面,将其面骨粉碎,鲜血淋漓。 “啊!!”它凄厉而愤怒地嘶吼,催动血脉神通,无数的黑色蛇影,掀起毒潮,冲向飞仙御主。 “哼!” 然而,被飞仙御主眸光锁定的这位主宰,意识和肉体瞬间陷入某种绝境,根本无法动弹,当它察觉之时,晚矣。 “哗!” 飞仙御主手持炼妖镇魂剑,以本命精血祭炼,将威能催动到极限,他目光如冰,恐怖的气场,令一众古王,异族生灵不敢近身,而其他的主宰,正被信仰身牵制,无法腾手援助。 “陛下,救我!!” 连万分之一秒的犹豫都没有,这位腾蛇主果断拼尽全力的吼道,声震寰宇饿,渴求支援。 “轰隆!!” 一道灰色的混沌火焰,自星空深处坠落,直袭月球,试图拦截飞仙御主的杀招。 “和我交手,你还敢分心?” 姜漠的冷笑在百万里外响起,那须臾数十万里,眼看就要砸中月球的混沌焰芒,直接被一股无形而恐怖的伟力笼罩,而后猛地炸碎,化作漫天清风。 神通·随心。 “铛!” “锵锵锵!!” “轰!!” 金属激烈碰撞的声音连绵不绝,血水飞溅,稍有分心的妖皇,被姜漠一枪擦伤右臂,痛苦不堪。 在短短的十几秒里,它和姜漠对轰了数万招,打得那一方星空震颤,波及的范围,长达七十万里,无数茫茫陨石,统统化作粉尘。 星空之上,充斥着一条条秘密集的闪耀纹路,有炽白、血红两色,赫然是姜漠和吞日妖皇对轰的能量形成。 然而,血气不曾枯败,仍旧屹立巅峰的它,在武道技艺的锤炼上,却远不如姜漠,它在王廷内少有臣民胆敢和它切磋,因而近战武技远不如姜漠。 本来依靠混沌鼎,和强敌对战数万招,不落下风,甚至隐隐压制,已是莫大的优势,刚想腾手支援那位即将被斩杀的主宰,就遭到了逆转。 “轰!” 姜漠注意到血色枪刃,擦伤妖皇右臂,一心二用,催动神通,化解混沌焰的同时,右手腕携全身八分的力道,斜势上斩,意取妖皇首级。 “铛!!” 千钧一发之际,混沌鼎骤放如涟漪的灰色辉光,附带可怕的震动,祛散龙炎,还削去了一大半的威能。 到最后,妖皇御鼎横挡,避开这凶险的一击,身形后退数万米,随之脸色微变,一股更为恐怖的杀机,在接近了,让它毛骨悚然。 “哗!” 在它如刀的凌厉目光下,明白仅靠本体是无法取胜的姜漠,自然而然地发生了蜕变,发丝瞬间漆黑,躯体暴涨将近一倍,来到一丈之高,切换第二真身上场,呈现极致暴虐的妖王之姿。 “!” “你” 妖皇震惊得失语,不敢相信眼前的人类,真实模样竟是这样。 这到底是哪一支的上古妖族? 涌动的血脉气息,让它格外陌生,压根没有一点印象。 就在妖皇失神的刹那,远处的月球战场,发生妖陨事件。 “轰隆!!!” 蓄力到极限的飞仙御主,手握炼妖镇魂剑,微微抬起,剑刃呈水平方向锁定那位惊慌失措,却无法动弹的主宰。 “哗!”亿万香火汇聚的力量,化作附魔的锋芒。 “嗡!”岁月残片的力量,在催动,光阴原点寄宿其中,一剑斩断千年道基。 “轰隆隆!!!” 在渺小得无法计量的时间缝隙里面,飞仙御主全力出手,身若撕裂时空的箭羽,一瞬击穿万里的战场。 在腾蛇主宰那凝固而惊恐的目光中,天涯如咫尺。 它清楚看见飞仙御主直接出现在自己的面前,那诡异的剑锋,如切开豆腐一样丝滑顺畅,先是贯穿妖皇陛下赐予的铠甲,其次再是它的肌肤,喉骨。 “噗嗤!”一声,当腾蛇主宰听到这里的时候。 它的生命走向终点,一股无法言语的神秘力量,顷刻在它体内扩散,它那千百年光阴苦修而来的主宰修为,瞬间被斩落王境之下。 随之而来的剑芒,粉碎它整具躯体。 死了。 一位没有秘境加持的御主,就这样突兀地战死。 注意到这一幕的诸多强者,脊背发寒。 然而,飞仙御主不敢托大,他的眸光巡视虚空,十五位信仰身,压制九位主宰,还有一大部分的古王。 时间有限,先贤们虽有绝巅的战力,可是没有秘境加持,那七位疯狂的秘境妖主,正在拼命搏杀。 “萤火之光,也该熄灭了!” 他轻声呢喃,下一刻,身化天地,一尊数千米高的魂影,出现在月球表面。 祂身披仙衣,手执锐剑,迅速加入战场,一剑荡出,重创二十多位古王,更有三位主宰猝不及防,被击落地表,痛苦嘶吼。 血战愈发激烈,人族、妖族这边,皆有绝世法器出现,打得天昏地暗,转眼间,偌大的皓月表面,被击碎五分之一,相当的惨烈。 “咕噜!” “轰隆!” 战场的又一侧,饕餮如龙游大海,无所顾忌。 它肆意穿梭,盯着一位又一位异族的超凡生灵,张开血盆大口,发出堪比黑洞一样的牵引力,任尔什么神通、巨力,统统都沦为腹中血食,消化得极快,根本没有一丝停滞。 “哈哈哈!!!” “痛快!!” “痛快!!” “越兄,速来助我!” 饕餮放声癫狂地大笑着,宛若一尊疯魔,眸光猩红,嘴角还残留着瘆人的血迹,被它吞噬的异族王者,已经有四位。 然而,它的食欲还在无限的增长着,似乎没有尽头。 “好!” 越旻惜字如金,眸光冷酷,双手弥漫着可怕的光芒,它极速催动岁月残片的神通·永恒一刹,直接锁定几位慌不择路的异族超凡生灵。 “噗嗤!!” 见一体两面的怪人,和西方似龙的大蜥蜴,以及一位人形蝠首的生灵,相继露出破绽,身影被定隔住,饕餮当机立断,以最极限的速度扑了过去。 一口一个绝顶强者,丝滑得可怕,饕餮张开的血口,就是一轮充满黑暗的特殊空间,直接把三大异族强者,给拖了进去,开始霸道而残酷的消化,提炼生机,增长修为。 战况愈发激烈,有妖皇赐予战铠的妖族强者们,还能顶住人族御主的轰杀。 而那些倒霉的异族生灵,就没这么幸运了,被杀得狼狈不堪,数量锐减大半。 “轰隆!!” 天穹再一次出现异兆,一位被逼入绝境的妖族主宰,承受飞仙御主的数次斩击,又有一位信仰身操控的日月神炉炼化,几乎战死。 它摇摇欲坠,双眸充斥着浓郁的恨意。 秘境的生机供给,逐渐根不上它的负伤速度,尽管浑身是血,脑袋都被劈碎了一半,身躯千疮百孔,但它还未死去。 只见它一边粗重地喘息着,一边右手晃动,竟出现一枚暗金色的丹药,一口吞入咽喉。 这是出征前,妖皇给予每一位主宰的后手,能瞬间置死地而后生,不仅能驱散所有的伤势,还能燃尽今后所有的血脉潜能,让战力飙升至极限之上。 “吼!!!” 滔滔怒火宣泄,它仰天咆哮,在不到半个呼吸间,战力呈直线暴涨,比之前强出一倍不止。 “轰!” 飞仙御主一步瞬近,针对这位主宰,施展时光回溯,硬生生让它本该痊愈的伤势,再次复发,无法祛除,而且战力也跌落原点。 “噗嗤!!!” 他无喜无悲,扬手如电,眸绽冷电,挥剑劈杀主宰。 令其肉身崩碎,妖丹炸开,海量的妖炁溢出,更是将它的魂魄囚于剑身,开始炼化。 又一位主宰战死,胜利的天秤,在向人族倾斜!(本章完) 第535章 碎鼎,斩皇,死而后生 位于星空深处的吞日妖皇,被第二真身的姜漠击退数万里,沿途所过,掀起可怕的风暴,粉碎数十颗庞大的陨石。 一抹刺眼的血迹,自它的嘴角划落,混身都传来巨痛,妖皇的气息出现紊乱,就在前一刹那,它又和姜漠对拼了上千招。 双方的力量、速度、反应,都提升到了绝巅,饶是如此,它还是惨遭压制,得到那柄龙炎霸血枪加持的玄尊,过于强大,就连混沌鼎都被轰得剧烈颤抖。 “哗!!” “轰!” 远处的月球,响起震天的轰鸣,妖皇的脸色随之剧变,在那嘈杂的声浪遮掩下,它还是发现了两位妖族主宰死亡的异常,敏锐地察觉到有岁月力量的残留。 腾蛇主宰,是被削尽道基,剥夺修为而死。 炽鹿主宰,服用禁忌丹药,明明已经一只脚踏出巅峰之上,还是被一股岁月因果的力量,强行拖拽回原点。 此番种种,引起妖皇的深深忌惮,人世间能做到这种手段的术法、神通,它印象中并不存在,反而是与混沌鼎并列为三大先天法器的‘岁月史书’,有可能做到。 “!” 念头浮现,妖皇决定试探一番,它高举混沌鼎,再次催动,无穷的混沌焰在其中酝酿,诞生灵智,汇聚成型,一头堪比主宰、缭绕茫茫混沌焰的人形怪物,就这样被它创造出来了。 “去——” 一声厉叱,怪物俯冲而下,直奔月球,试图逆转战场的局势。 “噗嗤!” 姜漠眸光比其更快,先一步出现在中间路途,进行拦截,随后就有类似绵帛被撕裂的声音,只见一轮五彩涟漪的隧道,突兀地出现前方,一举把人形怪物吞没,放逐至遥远的时空世界。 时空力量的波动,震荡虚空,吞日妖皇看得触目惊心,惊喝道: “你,也有岁月史书?!” 寻常的虚空术法,开辟的异类空间,根本不能影响混沌焰,会被焚烧殆尽,能展现这种效果的,唯有同级法器。 “对。” 事到如今,姜漠无须再做遮掩,直接承认。 他身形一晃,真炁澎湃,宛若一座无边无际的海洋,紧接着,一道道密集的身影,出现在前后左右上下,六个大方位,把吞日妖皇围困。 “哼,你有的不过是残碎的零件,威能十不存一,掀不起风浪。” 吞日妖皇强行稳定心神,它记得尤为清楚,岁月史书在上古大战时,曾被人族、妖族两方的大能给击毁了,它可不相信眼前的人类能将其修复完整。 “先天法器而已,又不是没有打碎过。” 姜漠屹立在星空之上,俯视着下方的吞日妖皇进入全面的防御状态,混沌鼎演化出一口遮天蔽日的大鼎,呈现紫金色,仿佛天上地下最为坚固的堡垒。 “大放厥词,你这后辈,如此妄言,也不怕遭天谴?” “试试,不就知道了?” 姜漠无所谓地笑了笑,遍布三百六十度星空,以真炁和血气所凝聚的分身,都与他一起双手抬起,十指浮现透明、几乎不可视的蛛丝。 “?” 也是这一刹,吞日妖皇毫无征兆地出现心悸,那是无法说得清,道得明的感觉,它是大概知道,危险要来了! “轰隆隆!!” 弹指间,数不清的透明丝线,贯穿虚空,来回不断斩击,每秒造成万亿次的攻击频率,异常恐怖,竟逐渐有了颜色,仿佛一口若隐若现、明灭不定的白色风暴。 “铛!!” “铛!!!” 由混沌鼎铸成的罡气幻象,脆弱得像一张薄纸,伴随着金属的铿锵声回荡得连绵不绝,覆压一方星空的紫金大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瓦解,不到几个呼吸,就被吞噬得一干二净。 “蓬!!” 吞日妖皇倾泻鼎口,流淌出一片灰色的火海,烧得无数丝线断裂,尽管如此,还是有少部分,击穿火海,抽在混沌鼎和妖皇的身上。 “锵!” “噗嗤!” 前者被留下淡淡的纹路,几乎渺小得肉眼无法看见,后者皮开肉绽,妖血直流,就连骨头都被透明蛛丝险些切断。 “呼” “呼” 妖皇气喘吁吁,浑身都在流血,好似遭受了凌迟的酷刑,一道道狰狞的疤痕浮现它的体表,原先的帝冠、帝袍都打得碎裂。 姜漠的诸多分身猝然消散,尽数与他合一,他顺势催动二十六块岁月史书残片的力量,施展神通·永恒一刹,将方圆三万里的星空,死死锁定,化作无色泥沼一般的牢笼。 “轰!!!” 在光阴力量弥漫的时候,吞日妖皇就察觉了异常,再想要行动,却为时已晚,在它的五感反馈里,所见的星空区域,都变成了厚厚的屏障,无法挪动身形,尤为缓慢。 “竟把我逼到这种程度!” 妖皇面色狰狞,急得怒火上涌,它携亿万钧之力,朝着左侧虚空打出至强一击,空间陡然爆碎,显得尤为可怕,露出漆黑的次元缝隙。 然而,尽管如此,还是未能驱散那股限制它移动的光阴之力,仿佛有无数条锁链,无视时间、空间,死死地缠绕着它的躯体,对每一寸血肉进行囚禁。 它可以击碎虚空,却没办法化解永恒一刹的效果。 若遁入次元缝隙,没有坐标和方向,极有可能会迷失其中,万万不能轻易踏入。 至此,吞日妖皇一声怒吼,以身合鼎,强行把混沌鼎祭入体内,实现极道升华。 “开!” 那浑身缭绕灰蒙蒙光芒的妖皇,抵达一个未知的恐怖境界,一声落下,如三千道音巡世,法则的力量在涌动,轻易摧毁覆盖万里星空的时空牢狱。 “来,至死方休!” 姜漠见它还有后手,战意愈发高涨,历经这一蜕变,妖皇的肉体晋升到比他高出一筹的境地,带来的窒息感,更为惊悚了。 “轰!!” “轰!” 璀璨的火焰在星空多处绽放,两道体型相近的身影,为各自的种族而战,赌上所有,在浴血厮杀,打得沿途的虚空坍塌了一处又一处。 除去混沌鼎的加持,妖皇还有十件祭炼千年的法器,悬浮虚空,有古老的妖魂沉睡其内,今而苏醒,赫然是它老死的臣民,或者历代的族人,成为了操控法器的器灵。 无须妖皇亲自出手,十件法器横空,爆发亘古未有的威能,顷刻压制住姜漠的攻势,神通齐发。 “轰隆!” “轰!” 一道染血的身影,被击退跌落火星,姜漠大口咳血,如瀑的长发断裂一大截,半边身子都被混沌焰烧得只剩血肉模糊焦黑,腹部更有一处盆口大的窟窿,险些把他拦腰斩断。 而远处的妖皇,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的右臂被彻底打爆,胸前凹陷着一道掌印,为姜漠所留,内脏都碎成了血雾,它的脸色尤为难看且苍白。 从法器内苏醒的十位古妖之魂,目睹己方的妖皇,身负重伤,出手更狠了,疯狂释放杀招,铺天盖地的袭来。 “可不是,你才有帮手!” 姜漠厉声喝道,血气更为磅礴,仿佛解开某个禁制,他右手一枪横扫,挡下诸多杀招,同时抬起右手以血为墨,指尖为笔,迅速在虚空烙印出一座举世无双的古阵,赫然是‘万我真一阵’ “轰隆!!” 古阵瞬间开启,二百多年的积攒,都在这一刻展现,一道又一道与姜漠酷似的身影出现,每一道都有着他本体3%的巅峰战力,数量却有两千多位。 “嗡!” 那些身影纷纷踏出,开始合道,从两千锐减至一千,再从一千降到五百,不过片刻,就凝聚成六道栩栩如生的道身,和本体战力相近。 “轰!” 星空再度爆发血战,六具道身迎战十大混沌鼎淬炼的无上法器,几乎掀翻整座星空。 而姜漠大口喘息着,本就只剩到肩膀的黑发,一瞬苍白近半,调动这一阵法御敌,对他的负担也极大。 “杀——!” 注意到月球的战场,再次传来喜讯,又斩了两尊主宰,他士气高涨,势要一举镇杀吞日妖皇。 “轰!” 宛若两轮大日的碰撞,姜漠和吞日妖皇的嘶吼声,响彻诸天,在火光的映照中,他们交手的残影模糊得根本看不清。 “咚!” “咚!” “铛!!” 拼尽全力对轰两万招,龙炎霸血枪承受不住,先一步破碎,无数似熔岩一样的碎片飞落宇宙各处,而混沌鼎也被残忍的力道,砸得坑坑洼洼,出现不少深邃的裂痕。 虽在持续的修复,可也受损较大。 战到最后,姜漠御炁成铠,裹在本就变态肉身和拳头上,以狂风骤雨一般的攻势,对着吞日妖皇轰拳,将这一年迈的老者,打得筋骨断裂,五脏烂作泥,双眼饱含愤怒而赤红,却招架得越来越慢。 “铛!” 在妖皇错愕的眼神中,姜漠一拳砸穿混沌鼎,拳头猛地炸开,血水飞溅,森森白骨应声粉碎。 同一时间,他的右手快若雷霆,一举从侧面,轰穿妖皇的头颅,将它整颗脑袋打飞。 “轰!!” 混沌鼎发生剧烈的爆炸,释放的毁灭光芒,席卷距离最近的两人。 “咳” 姜漠被逼退,陷入重伤濒死。 他疲惫地喘息着,这一战比和先天古心的厮杀还要艰难,最为强悍的第二真身,被打得破破烂烂,像是穿孔的水袋,到处都在流血,视野都变得模糊起来。 比岩浆还要滚烫的血液,从口中大肆不受控制地吐出,姜漠脚步踉跄,随时都会跌倒。 而吞日妖皇则是彻底寂灭了,可它有秘境傍身,魂魄自虚空深处再次凝聚,无穷的血气聚拢,实现重生,实力也从原先的巅峰高度,跌落一半不到的水平。 它的重生,几乎抽空背后秘二分之一的灵炁和生机。 妖皇不甘地仰天咆哮,无法接受混沌鼎被击碎的事实。 不仅如此,其他战场的交锋,也出了结果,十件妖族的无上法器,遭遇六道法身的全力进攻,全部碎裂。 “杀!” 姜漠声音颤抖地命令着,六大法身一瞬撕裂虚空,对吞日妖皇围剿。 他的伤势很重,被混沌焰灼伤得过于严重,根本不敢用秘境的灵炁恢复,就算三一秘境吞并了多个秘境,可也撑不住这惊人的消耗。 姜漠预感若要恢复巅峰,至少得让秘境的寿命缩减千年,代价太大,他硬是撑着肉体自有的恢复,不断地修整着。 在他的预估里,妖皇的再生次数,同样有限,最多不会超过五次,几乎没有哪个秘境能禁得起这种消耗。 “轰!!” 大战持续半个时辰,远处的月球战场,被轰碎,古往今来悬于天幕的皎月,至此陨落在历史长河里面。 多位主宰,十五位信仰身,百位古王,还有十几位的御主,二十多位的异族生灵,都在全力出手,月球的毁灭已是注定,无法更改的结果。 “噗嗤!” 星空深处,有怨气冲霄,妖皇再次陨落,被六道法身硬生生击杀,而法身的数量,也仅剩两位不到。 随着几个呼吸间,吞日妖皇再度复生,重新屹立于巅峰,施展神通,一举抹灭了另外两具重伤的法身。 注意到这一幕的姜漠,嘴角扬起一抹胜券在握的笑容,他撑着无尽疲惫的躯体,强行站起,褪回本体,顷刻汲取亿万的虚空真炁,还有远处的太阳真炁,缓解伤势。 “后辈,你是我见过最强的异类,想不到啊,想不到啊,哈哈哈哈!!!” 妖皇的笑声震彻长空,带着些许悲凉。 它再无获胜的可能,同为御主,它的秘境已干涸,临近灭亡,而姜漠还不曾死去一次,继续厮杀下去,它必然落败。 明知如此,它亦不愿退缩半步。 它是群王之上的王,近万年来妖族最强的存在,没有之一,宁战死也绝不偷生。 “轰!” 妖皇瞬步横跨千里,接近姜漠,燃烧寿命,再度攀升到先前的绝巅之姿,拼一线生机,尝试在他没缓过来的时候,一举抹杀,而后去往月球,扫灭所有的人类。 短短的几秒,足够了,以它的实力,虐杀众多强者,不在话下! “轰!” 姜漠结印施法,一记大虚空法印,猝然镇落,锁定妖皇,打在它身上,竟毫无反应,似轻风拂过。 “死!”妖皇眼中的血芒盛放到极致,它五指成刃,斩出并列的五道神芒,直取姜漠的首级。 “嗡!” 姜漠再度催动岁月残片的力量,七窍渗出血迹,浑身都在发颤,逆转因果,笔直袭来的血刃,一瞬成空。 “啊!!!” 凄厉的哀嚎也随之响起,妖皇的咽喉和额骨,出现五道狰狞的血痕,险些把它自己劈碎在当场。 它瞳孔猛地放大,全是难以置信之色,为什么神通被扭转了?! 是光阴的力量! 想到这里,妖皇心底升起一缕不该存在,也从未存在过的惊恐,是它要输了! 姜漠的身影,骤然消失,整座星空的时间被无数倍放慢,一层诡异的薄膜从妖皇的双脚处开始出现,并往全身迅速覆盖,将其定格在原地千万分之一秒的时间。 它实在是太恐怖,换作是全盛时期的姜漠,都不一定有把握利用时光琥珀锁住它,还是在它被血刃神通重伤的瞬间,才抓住这稍纵即逝的破绽。 然而,对于同处巅峰的强者来说,一点再微不足道的破绽,都会成为必杀的绝境。 “噗嗤!”一声,姜漠催动全身最后的力量,勉强在指尖凝聚出一颗炽白的光点。 神通·光阴原点,二十六块碎片加起来接近三千六百年的岁月力量。 随着姜漠一指探出,光阴原点洞穿妖皇的心脏,杀伤力在它挣脱的一瞬绽放。 “轰隆隆!!!” 浩浩荡荡的光阴之力席卷而来,修改因果,覆盖两千多年的苦修,把妖皇的一切修为打回原点,甚至倒欠八百年。 “嘭!” 天地震动,妖皇死了,魂魄和肉体齐齐陨落,遗留的怒吼,震碎几颗小行星,距离最近的姜漠,更是被震得五脏破碎,浑身血淋淋,几乎惨死,但还吊着一口气。 “什什么?!” 已化作废墟的月球战场附近,一位浴血厮杀的主宰,发出悲怆的声音,它万万想不到,被九千万妖民视若至高神明的妖皇陛下,战死星空深处。 而那罪魁祸首,也如夜雨残烛,一动不动地躺着茫茫虚空。 “啊!!!” 几位主宰目眦欲裂,拼尽所有底蕴,服用禁忌丹药,实力暴涨,一瞬杀出重围,朝着姜漠所在杀去。 “狂妄,滚下去!” 飞仙御主脸色若霜,岂容它们造次,他比快更快,拦截三位主宰,手握炼妖镇魂剑,一剑袭落,如血色的银河垂落,击落暴走的主宰们。 “有意思,呵.让.这些孽畜过来!” “无须.阻拦。” 垂死的姜漠,传出淡淡的笑声。 他一点也不忌惮,反而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长长地舒着气息。 镇杀吞日妖皇后,这些爪牙,也想翻天?徒增笑料耳! “呼” 说完这句话,姜漠的炁息戛然而止,在和妖皇的一战中,力竭战死。 捕捉到这一幕的主宰们,还没来得及高兴。 下一瞬,虚空深处就有一道更为恐怖的炁息诞生,灵光覆盖百万里,血气映照诸天,一道熟悉的身影再次出现。 赫然是重回巅峰的姜漠! 他祭掉了秘境的千年寿命,果断换取一次重生的机会。 非到万不得已,他都不愿这样做,只因他生性谨慎,生怕关键时刻,还有其他的妖族出手,前来坐收渔翁之利。 就在刚刚,他在茫茫虚空中,感受到至少两股神秘的气息在暗中窥探,却又不敢下场,直到他复生归来,才彻底隐去。 “孽畜们,闹够了么?” 这一刻,姜漠俯瞰下方星空,眼神冷淡,映入眼帘的六位主宰和残存的六十多位古王,尽是神情惊怒,纷纷失声。(本章完) 第536章 命宫纳星辰,主宰境的差异 吞日妖皇的战死,对古妖阵营的士气带来毁灭性打击。 那些主宰、古王们,头脑猛地空白,连逃跑的念头都没有了,此刻全被忿怒占据。 孽畜。 这是人族修士对它们的称谓,否定它们迄今为止的所有成就。 哪怕进化得再高的层次,都无法逾越过那令人为之绝望的山岳。 被一尊神明法相,只手擒握的司离在内的12位落日王廷的使者,连呼吸都在颤抖。 它们亲眼目睹到了天渊的混沌鼎,被本土的怪物,给硬生生击碎! 此等修为,已至通天之境,纵是它们的落日妖皇亲临,也难以与之媲美。 “完了.” “一切都完了” 这是司离心底涌现的念头,凭它的眼力,早已看出在场的主宰、古王如萤虫,而人族中那位白发男子,却如一轮高悬九天,永不坠落熄灭的大日。 这中间的差距,大到无法用任何的禁忌手段来填补。 一位异性的主宰,双眸泛红,有泪水滴落,嘴唇微微发颤,不知说些什么好,它是吞日妖皇的嫡女,已在辽阔的星空中无法感知到妖皇残留的气息。 它的父皇,被彻彻底底的杀死了,没有一丝复活的可能。 “哗!!!” 战场的厮杀还在继续,望着那混乱的场景,姜漠再次催动岁月史书,封印数万里的星空,时空仿佛凝结成冰,主宰、古王、异族超凡生灵,尽数被俘获。 “还要继续么?”姜漠垂眸审视六位主宰,在等候它们的答复。 “是我等输了,你意欲何为?” 真妖王廷资历最老的那一位主宰,脸色复杂地问,它克制着恨意,不敢有所表露。 “交出秘境。” 姜漠的要求简单而直接,经此一战,他汲取了三一秘境海量的灵炁重生,如不依靠妖族的秘境填补这个空缺,着实令他心痛。 同时,作为御主,这些主宰掌握着一念摧毁的权限,就算姜漠远强于它们,想要阻止,也并非能百分百的成功。 “秘境是我等生存之根本,你若取去了,叫我们的族人如何是好?” 一位主宰迎着姜漠的目光,厉声反问。 “有手有脚,活不下去,就死。”姜漠很是平静地说,眼底没有一丝波澜。 “你,你!这个条件,绝无可能!” 又一位主宰激烈的反驳,它恼怒得额头上青筋根根涌起,面色如铁。 “等等!有得谈。” 最老的那位主宰,连忙附声道,它认清局势,不敢忤逆人族修士的条件。 然而,姜漠却不再理会,他转而看向一些零碎、散落各地的海外强者们,重复同样的问题。 “秘境,给还是不给?” “噗嗤!” 在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一位兽族的酋长,堪比古王的存在,被饕餮一口吞了,发出一阵刺耳的咀嚼声,把血肉和魂魄吃得干干净净。 “不给就等死吧!” 遥妄巡视虚空,看见那些异族生灵,个个脸色发白,如丧家之犬,它忍不住放声长笑: “一群不长眼的低端货色!” 被它这么一威胁,有几位稍弱的异族强者,当即选择投降,交出秘境,以求活命。 姜漠隔空打落多道魂印,直接烙印在那些强者的身上,道: “今后就在天外赎罪吧,你们的族人,我不会清洗,至于你们,余生就在这里囚禁着吧。” 话音落下,在众目睽睽下,姜漠施展神通,回溯时光,将此前被众多强者击碎的月球,再次修复。 无数的陨石聚拢而来,发生物质属性同化,不到片刻,沉没在历史长河里的圆月,再次被姜漠徒手捞了出来。 而后,他铸下多重阵法、结界,飞仙御主也心领神会地配合,以玄武法阵为狱基,二人联手打造了一座史无前例的月球牢笼,就布置在月球的背面。 “.” 看着那神话的一幕,主宰、古王、异族生灵,无不心生悲凉,它们已至穷途末路。 “魔头!” “我与你不死不休!” 明知不可敌,也预料到种族的清算无可避免,一位妖族主宰,猛地燃烧寿命,进行自爆,袭向姜漠。 “哗!” 姜漠眸光扫去,神通·随心发动,真法刹那间,以不可想象的极速解析着该名主宰的肉体、灵魂,而后完成属性转化,将其变成一座石雕,随手一挥,就像陨石坠落一样,砸入牢笼。 “罢了,你们挣扎吧,都无所谓了。” 姜漠远眺星空,想起一件值得期待的事。 如此之多的庞大行星,资源够他开发的了,区区一些秘境,还不值得他这么拖沓。 还有那些异族,就算他不去清洗,仇恨的种子也埋下了。 既如此,免得日后再生劫难,卷土重来,他索性就防患于未然,让仇恨的火焰在这个时代熄灭! 念及至此,他的耐心耗尽,懒得再说些什么,顺势借用‘时空琥珀’把在场的战败者,全部禁锢,齐齐扔入牢狱。 这个过程中,哪怕是妖族最强的主宰,尽全力反抗,也不过是让凝固在体表的琥珀,轻轻一颤,根本无法突破限制。 还被某一具信仰身法相所扣押的司离,看到这么多的本土强者,竟被姜漠一念封印,它心死如灰,几乎可以预见接下来,他们对自己的拷问。 就在它想要自尽的时候,却惊悚地发现,浑身的力量,被一股无形的锁链,死死困住,它动弹不得,只有意识还保留着活跃。 “你们也别想跑。”姜漠扫了一眼12位落日使者,淡淡地说。 “.” 使者们默不作声,就此认命。 这场仓促的大战结束了,15道信仰身,被弦华、飞仙御主相继收回。 那些斩获胜利的人族御主、异族生灵,脸上写满了心悸之色,还时不时有兴奋的表情浮现。 “走,回去,该算算账了。” 姜漠的声音回荡整座星空,令在场的胜者们,无不雀跃沸腾! 几个小时内,原先在月球逃逸的人族御主、还有异族生灵,都遭到清算。 姜漠一路带队横推,所到之处,摧枯拉朽,那些教派,异族势力,无法抵挡,相继陨灭。 隶属属真妖王廷的八大秘境,除去吞日妖皇枯竭的那一座,还有三座被引爆了,到头来,剩下的只有四座。 栖息里面的妖族臣民,见到此生的最后一幕是,一尊巨大无比的人族修士法相,徒手撕裂它们的秘境界壁,带来毁灭。 没有任何的痛苦,姜漠一道眸光扫去,恐怖的神通之力,直接让所有的生灵,意识泯灭,肉身归于天地,化作清风灵炁,连怨魂都无法形成诞生。 一切都发生在弹指间。 当他覆灭一座又一座的秘境后,长生仪依次驻扎在各大秘境的深处,进行本源的摄取,持续修复三一秘境的损耗。 同一时间,飞仙御主带着一众御主、还有多位异族生灵,对叛逃或敌对的势力,展开清剿。 仅仅12时辰不到,世界各地的潜在威胁,都被彻底扫清,海外的秘境、资源被御主们和异族生灵瓜分。 九州本土断尾求存的教派,则被姜漠随手覆灭,与飞仙教平分。 傍晚,飞仙秘境的竹林草庐,12位落日王廷的使者,齐齐跪地,身上有特制的镇妖锁链缠绕,而在它们面前的,正是姜漠、弦华等人。 “需要我们问你,还是你自己把能说的,都给说出来?” 听到那有些清冷的声音,司离顿感头皮发麻,咬牙道: “我我说。” “我等奉落日陛下和暗刃君王的密诏,特地潜入天渊,执行三大任务。” “1、找到三大先天法器的下落,并抢夺到手。” “2、拉拢本土的势力,让他们归顺于王廷,以便将来,陛下与诸王亲征,更好的接管天渊,把大业帝朝、虚空剑宗排除在外。” “3、找到疑似可能存在的饕餮血脉,将其秘密杀死。” “嗯?!” 最后一句话,让原本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遥妄,顿时被吸引住了。 “你说什么?到底是谁下的命令,让你这混账来对我动手的?” 遥妄不由地感到脊背发寒,被这些家伙盯上,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若不是它运气足够逆天,事先搭上姜漠这根大腿,短短十年间,也不可能从王境中游,登至九重天。 如果还是正常的修炼进度,没有秘境加身,碰上这些外来者,它几乎是十死无生。 “是暗刃君王下的命令,但背后,是否有陛下的授意,我等不清楚。” 司离战战兢兢地说着:“王廷内,除了皇族的真龙血脉最强,次之的就是饕餮血脉,这二者远在其他所有王族血脉之上,潜力无限。” “而饕餮君王,修为强大,是王廷的第二高手,但无法诞下子嗣,它那一族就剩它一个了,对大量的种族都有极强的生殖隔离,也许正因为这一点,落日陛下才会对它格外的宽容重用,不必担心日后它的后代,威胁皇族的地位” “倘若没有陛下的授意,暗刃君王命我等秘密抹杀天渊内的饕餮,那就是它与多位君王密谋,才有可能胆敢擅自出手。” 遥妄闻言,目露疑惑之色,它生来就无父无母,甚至连一个族人都没有,难不成界外的饕餮君王,还和自己有一定的血缘关系? “你们王廷的饕餮君王,什么来历?” “它们那一族,是从你们天渊逃出去的具体的原因我并不清楚,只是在两万多年前,有一部分数量极少的饕餮,不知怎么的逃了出来,而后就在原始的苍茫大地生存,繁衍。” “但它们这一族的数量,反而是越来越少,直到万年前,就剩下四头饕餮了,其中的最强者,与落日王廷的初代陛下是挚友。” “随着时间的推移,如今偌大的王廷,就剩一头饕餮王了,它的年岁是四千六百九十二,在还是幼年的时候,就被万年前的饕餮族长,封在血源里,不允出世。” “到后来,每一代就只有一位饕餮出世,任职君王,同时寻求办法,繁衍血脉,只可惜,都失败了。” 司离把知晓的真实情况一一道来,不敢隐瞒,因为它的直觉告诉它,任何的谎言,都无法瞒过那位人族的玄尊。 “活得这么久?” 遥妄是没想到界外的老怪物这么吓人,但根据这些情报,它也断定了自己和界外的饕餮,没什么血缘关系,因为它出世苏醒的时间,是在千年前。 同时,它也不由地戒备了起来,想到过往听闻的人族邪术,夺舍转生,越想越忌惮。 就算没和饕餮王见面,遥妄也出于本能地感到不妙,生怕哪天就被那老怪物给算计了,吃得骨头都不剩。 “它也有派人,潜入天渊么?” “应该有的,具体有谁,我不清楚。” 见司离一问不知的模样,遥妄也懒得再追问。 它暗自谋算,接下来的时间,躲秘境里修行就好。 在天渊未来入世后,没有绝对的实力前,任那饕餮君王派出的使者说多少言巧语,它都不敢去见面。 再不济,它还能躲到姜漠的秘境里。 “说说你们王廷的各大君王,和妖皇的实力,如何吧。” 这时,一直旁观的飞仙御主,继续审问司离。 “是” “王廷有皇族,外加十二王族,占据千万里广阔的疆土,一王一域,十二位君王都是主宰境,这个境界没有修为的高低之分,但有血脉晋级、返祖的异象,浓度越高越强,也会凝聚出所谓的妖宫命环。” “譬如陛下,是九宫命环的主宰,每一命宫里面都有一颗星辰炼化其中。” 司离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冷汗,这是大不敬之罪,虽无禁制设立,该情报也是举国知晓,但说给天渊的土著,它还是忍不住胆颤心惊。 “在诸王中,最高者八宫命环,最低者五宫命环,除此之外,其余君王的精锐,左膀右臂,陛下的心腹,王廷的妖帅,妖将,都是一宫到四宫的境界。” “那你呢?想必不弱吧?” 越旻打量着眼前这个样貌俊美的男子,对方的修为和年龄都在它之上,可是不曾衰老。 “一宫修为,但天渊的压制,让我前所未有的虚弱。”司离垂首叹气。 “你们的修炼里面,应该没有命宫这一环节吧?” 姜漠侧首向三王询问,得到的结果,都是否定。 “没有,古往今来,我们的极限就是修炼到主宰了。” “具体怎么走下去,一直都是个谜,所以就有‘主宰无高低,分强弱’这种说法,我们过去认为是血脉差异所致,但现在看来,貌似不是啊。” 越旻一边回答,一边思索着什么,隐隐接近真相。 “那是因为天地法则残缺,才会让你们无法凝聚出命宫妖环。” 司离揭晓答案,这一点,它甚至不曾和吞日妖皇说过,否则,若被它知晓,它未必会这么仓促的选择攻打人族。 “有命宫和没有的命宫的差距,有三四倍之大,从一命宫开始的往上每一阶,都会比前一宫的修为,稳稳的强出2倍左右。” “此外,每一个修炼境界,因为你们天渊的生物,接受残缺法则的影响,在同境的情况下,自然而然也会比外面的人族、妖族,先天弱一半,或者更多。” 关于这一点,姜漠很早之前就知道了,倒不意外,而是接着问: “你见过吞日妖皇,和它的臣民们,它们的实力在你看来,可比肩几宫的主宰?” “那些主宰,穿戴铠甲,手执各种法器的时候,应该有五宫左右的战力。” “而吞日妖皇,接近八宫,甚至九宫,我和它的差距太大了,我和陛下与诸王的差距也大,我分不清它们之间的强弱。” “按照自然修炼的程度,它们是没办法强到那种地步的,疑似经过混沌鼎的淬炼,大幅度增强了,只可惜,那样的重宝,被阁下毁了。” 司离怅然而叹,它与姜漠对视,头脑不由地空白,这无疑是它见过的最强人类了。 “这样么那看来情况还不算太糟。” 姜漠若有所思,旋即,就让司离讲述更多落日王廷的情报,以及交出王廷十二域的地图。 经过几个小时的交谈,情报皆到手之后,姜漠没有处死这些外来者,反而微微一笑: “想活下去么?” “若阁下愿放我等一条生路,感激不尽!” “感激不尽!” 其余的使者,也在司离的表态下,一一附和说道。 它们都是修炼一千多年的主宰,或者古妖王巅峰境,不愿就这么憋屈的客死他乡。 “我给你们足够的自由,在天渊入世之前,去给我多找一些落日王廷的使者吧。” “还有其他两大势力的走狗,都找一找,找到了就逮过来给我。” “好”司离知其意图,没有继续追问。 “噗嗤!”整齐划一的血肉撕裂声响起,每一位使者的脸颊都裂开一道伤痕,有血液飞出,被姜漠随手炼化,掌握它们的炁息。 “去吧,做好你们该做的事情,天渊入世之后,你们何去何从,随你们。” 姜漠一声令下,那些使者跪拜数次,以首磕地。 “是我等知晓。”(本章完) 第537章 添柴加火,第二真身晋新高 得以活命的使者们如释重负,不知不觉间,后背都被冷汗打湿了,心中的惧意逐渐消退。 像姜漠这种层级的修士,若真想折磨它们的话,至少有上万种方法让它们生不如死,这也是它们生不起任何反抗念头的原因。 司离轻舒一口气,缓和着紧张的心情,它缓缓起身,看了看姜漠,又看了看在他身旁的两位人族修士,再三思索,还是开口道: “阁下,今后我等该如何称呼您?” “凡间的众生,都唤我玄尊,你亦如此称呼即可。” 姜漠看出它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遂给它一个台阶,道: “有什么,就说吧,无须遮遮掩掩。” “是” 眼看姜漠开口了,司离斗胆询问:“不知玄尊阁下,您的这两位朋友,可是天渊里面的飞仙教徒。” “嗯,正是,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飞仙御主眸底掠过一丝疑惑,敏锐地感到一抹不妙。 难不成. “陛下和君王,除了给我们安排的三大任务以外,还有一项极大悬赏。” 司离双手作揖,不缓不慢地转述着当时的情形。 “命我等竭尽全力,找寻飞仙教的道君、御主,不惜一切代价,都要生擒,带回王廷。” “?!” “!!!” 此话一出,整座草庐的温度骤然下降了好几度,空气中弥漫着瘆人的寒意。 飞仙御主目光如冰,顷刻有杀意涌现。 “带回去,目的是什么?” “陛下和诸王,皆未阐明,我等只是知晓飞仙教的道君、御主,有可能是开启一件终极秘宝的钥匙,故而命我等必须生擒。” “若事成,则许我们三株万年地心碧莲,一株服之,可修为大涨,助血脉返祖,浓郁数倍,再铸一道命宫妖环。” “此外,还可封侯,享万里疆土,得赐重宝。” 司离顿感心悸,它发现两位人族修士的神态有了微妙的变化,就连姜漠也在微微皱眉。 这背后隐藏的秘密,恐怕大得吓人,它不敢深入探究。 “这样么。” “落日王廷的主意,居然打到我们的头上了。” 弦华轻轻叹息,这又是多了一桩麻烦,看来大业帝朝的皇室,也并非是一堵密不通风的墙。 若无核心血脉的泄露,这些相距数千万里的妖族,根本就不会急切寻求大业帝朝极北之地的飞仙郡。 “好了,你们先行离去吧,忘记今日所谈的一切,对你们有好处。” 说罢,老人挥了挥手,飞仙御主心领神会,未待它们回应,就发动御主的权限,把司离等妖王,全部瞬移至外界。 “看来情况愈发险峻了。” “从一开始的大业帝朝4大君王,皇帝,国师这些强者的觊觎,再到现在的落日王廷,妖皇和12君王,真是有够头疼的了。” 弦华揉了揉太阳穴,为防止意外发生,侧头看向一旁的飞仙御主,吩咐道: “即日起,你、我,还有你同辈的几位师弟,一律少走动,若无要事,不得去往凡间。” “至于你的徒儿,坐镇在凡间的京都吧,但也不得擅自走动,若有异况,必须第一时间上报。” “是,您请放心,师伯。” 飞仙御主顺声应道,心底也是不由地升起一股危机感,眼前被他视作界外威胁的存在,已有19位。 这还是虚空剑宗,没有插手的情况下,要是再加上他们,保底在30位左右。 此外,能和他争锋,甚至稳而胜之的怪物,绝不在少数。 就在他们交谈的时候,姜漠若有所思,望着天边的景色,静静出神,他的思绪仍徘徊在当初在星空一役时,所捕获的两股神秘气息。 究竟是哪一族的老怪物? 就算不如吞日妖皇,但也有隐隐接近的迹象了。 归来人间后,姜漠也尝试过感知,奈何它们半点线索都没有留下。 “小友,你是在苦恼何事?是感到压力了么?”弦华见姜漠走神,关心问道。 “并非是大业帝朝、落日王廷使我苦恼,这些还太遥远,有的是时间应对,倒是本土的生灵,让我感到如芒刺背,前辈,您当时有注意到它们么?” 姜漠把当时的情况,简述给了弦华。 “原来如此,唔.有点模糊,没确切注意到,只是有说不上来的压抑和不安,很快就褪去了。” 弦华抚须沉思,他目睹妖皇被杀后,有那么一刻,感到的不是如释重负,而是有与之相近的危机欲要接踵而至。 直到姜漠一举重生,以巅峰之姿归来,才驱退藏在阴暗角落里的神秘生物。 “它们应该不是本体亲临,只是一道意念的投映,或者借用某种法器,折射空间,如身临其境,事后我调查过七大洋,五大洲,都没有找到那两股古老的气息。” 飞仙御主也在一旁说道。 “罢了,暂且让它们躲在暗处吧。到时被逼急了,自会现形,不管是找寻三大势力投靠,还是谋求合作,与我们交谈,那一天不远。” 越旻坚信那两尊神秘的强者,会在不久后露面,甚至找上门来。 “你说的也在理。” 姜漠收敛思绪,转而看向飞仙御主: “落日王廷、大业帝朝的强者们,届时我会替你拦截,无须过多焦虑。” “眼下还是准备应对星空人族带来的浩劫吧,若掌握了他们的科技,未来天渊入世,还说不准是谁狩猎谁了。” “也是,那你有什么想法?”飞仙御主和姜漠对视,在期待他的决策。 “先锁定星空人族出现的具体时间、位置吧,这一点,且由我和老前辈一起承受天意的反噬即可。” “那可是仅有一次涅槃的机会,你愿意赠予师伯,可你今后一旦战死,秘境枯竭,就是永远的死亡了,不像这次的运气这么好。” 经历月球一战,飞仙御主的念头有所动摇。 或许牺牲姜漠的涅槃机会,换取师伯重活一世,两人以最强盛的姿态去推演未来,仅仅是为索取星空人族出现的时间、地点,未免太过奢侈、浪费了。 “没得选,若那些疯子中途改了航道,加速进程,一炮轰来,届时举世皆灭。” 姜漠嘴角挂着一抹随意的笑容: “再说,区区一次涅槃,若把它当做最重要的倚仗,也会阻我的锐意信念。” “姑且就这样安排吧,九州的这些教派,还有海外势力,交给你去处置。” “该念咒的念咒,该妥协的妥协,不愿配合搜寻外来者下落的,知而不报的,悉数杀了就是。” “行,我会去做的。” 飞仙御主见他心意已决,便不再劝说。 “那我呢?小友,你在天外囚了这么多的狱徒,留在那里也是浪费,不如让老朽,帮你清理清理吧。” 遥妄眼巴巴地看着姜漠,它饿得都快要咽口水了,见姜漠半秒未答,又是焦急地道: “小友,我绝对忠诚啊!就算我吃得再多,升得再快,我对你也始终唯马是瞻。” “着什么急?回头我和你一起去就是了。” 姜漠笑了笑,不再多说些什么,而后者得到承诺,立即欣喜欲狂,再三道谢。 这时,飞仙御主注意到姜漠身后那逐渐浓郁的业力黑雾,渐渐有扩张不可阻止之势,提议道: “小友,在你助师伯涅槃前,再去洗罪池一趟?” “你后背的业力,有失控的迹象了。” “以防意外,保险起见,还是去吧?” 闻言,姜漠垂首,看了看自己的右手,以及整副身躯,果然已经开始缭绕起一层淡淡的黑雾了,就像融化的冰山一角。 短短数日,他杀吞日妖皇,连灭八座妖族秘境,还有几十座其他区域的秘境,光是斩杀的妖皇余孽,就有接近上亿之数,还不算其他异族的生灵。 如此庞大的业力,全都缓缓作用在他的身上了,照这样肆虐下去,还不知未来会不会在关键的一环,对他的运道产生致命危害。 思索一二,姜漠开口:“也好,洗洗这一身污秽。” 片刻,飞仙御主带着姜漠重临禁地,入那口洗罪泉,以海量的功德信仰清水,洗涤缠绕身上的业力污垢。 旁观的越旻,沉默不语,眸底浮现一股浓浓的担忧之色。 随着各种事态的焦灼,姜漠所斩杀的生灵,也越来越多,若未来七十多亿的星空人族,陨落在宇宙。 它都不敢设想,会有多少的业力,侵袭姜漠的肉身。 “跟我来。” 越旻对身旁的饕餮传音,邀它去往远处的山林交谈。 “嗯?越兄,何事需在此交涉?” 遥妄松了松肩膀,吊儿郎当地迈步走来,咧嘴而笑。 “你知我为何找你而来。”越旻盯着它,一脸严肃地道。 “得得得,不就是心疼姜小友被业力反噬么?” “放心,越兄,不用你教,该办的事情,我会办的。” “我承受这么多的恩惠,又怎么会无动于衷呢?” “只要那些星空人族,胆敢露头,踏入天渊半步,我会把它们吞个干净,反正对我而言,也不会有所谓的业力困扰。” 饕餮嘴角引起一抹令人惊悚的狞笑,它双眸有血芒闪烁,配合上猩红长舌舔舐嘴角的动作,更像是一头伺机而动的毒蛇。 “最好是这样,希望你莫要食言。” 越旻平静地看着它,语气带有明显的警告意味。 “明白,明白。” 遥妄讪笑,敷衍地挥挥手。 就算它抵至王境九重天,还是对这头天马有些忌惮,那是一股无法形容的威胁,像一根刺若隐若现地悬在它的喉咙前。 几个小时弹指而过。 深夜,皓月当空,姜漠结束静修,双眸轻轻睁开,苏醒人世,双膝盘坐的洗罪池,又污浊了一部分,但那种如影随形、附骨之疫的粘稠感,消失得一干二净。 远处,仅有遥妄、越厉在等候他,见他苏醒,连忙上前询问情况如何。 “无恙。” “那几位呢?” 姜漠整理衣袍,顺势起身,踏足池外,落步离开。 “在另一座山峰,布置祭坛,准备推演接下来所行的事宜。” “好,过去吧。” 姜漠目光平和,神情安宁,一步迈出,身影就原地消失,再现之时,已来到一座屹立在山巅云海的道宫前。 月下有古阵运转,弦华盘坐其间,身后有一颗巨大的苍青眼眸,洞穿万事兴衰,承接天意。 越旻、飞仙御主都在不远处静静地观望。 “轰隆隆!!” 阵内掀起一股又一股酷似浪涛的炁潮,连绵不绝,连续将近一个多时辰,才逐渐停滞。 子时,弦华离开法阵,带来推演的结果。 “我若涅槃,与你联手,事成的概率,只有四成,带来的天谴,比上一次严重好几倍,小友,想清楚了么?” “你我就如那海上的一夜孤舟,随时都有可能被巨浪覆灭。” “都走到这里了,还怎么可能退却。” 姜漠抬起右手,体内炼化的二十六块岁月史书残片,同时绽放光芒,一缕七彩的流光像弱小的火焰,在他指尖摇曳。 “前辈,您先涅槃吧,我再做些准备。” “好”弦华阖眸,任由那一指的七彩流光,没入自己的眉心。 “轰隆隆!!!” 刹那间,风起云涌,有雷霆咆哮,震彻整座秘境。 弦华原本枯瘦的身躯,像一团干燥的稻草,瞬间被七彩流火点燃,并灼烈地燃烧起来,而且气息越来越强,从谷底正缓慢攀升。 不到几个呼吸,老人全身就被火焰包裹,化作一团熊熊燃烧的七彩火焰。 “劳烦道友,代为照看了。”姜漠向飞仙御主施了一礼。 “嗯。” 飞仙御主曾经涅槃过,自然能为弦华护法,他投来欣慰的眼神: “去准备你的后手吧,道友。” “再会,晚辈先行一步。” 留下这句话,姜漠转身,带着越旻、越厉、遥妄离开飞仙秘境。 “哗——!” 一道银芒破空而去,直抵天穹深处,不到几秒,就有横贯虚空的流光冲出天渊星,直赴月球而去。 “轰隆!!” 风暴骤起,烟尘滚滚,有四道身影相继走出,来到时空牢狱前。 “嗡!” 姜漠探手,触摸虚空,一层如水波涟漪的反应,快速荡漾,开辟出一条特殊的通道。 众人迈步跨入,映入眼帘的是,一具具似雕塑凝固在原地的主宰、古王们。 它们被封在时空琥珀里,肉身和灵魂皆无法挪动丝毫,而睁开的眼睛,连新的情绪反应都没有,还是此前被囚时的愤怒之色。 但是,它们能感受到正在发生的一切,它们的意识还不曾昏迷,处于清醒状态。 “遥老,突破主宰境,还缺多少血食?”姜漠轻声询问。 遥妄有些受宠若惊,这可是人间天上地下最能打的修士了,竟以尊称唤它,它连忙谦辞道: “诶!玄尊,客气了,客气了,如此称呼我,老朽怎敢当。” “还差十尊古王,一头主宰,方可血肉升华,修为大涨,连斩六尸,步入主宰。” “第五变呢?有眉目么?” “有点儿,但是我不知挑哪个时间合适,玄尊,真的还来得及么?” 遥妄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时间略显仓促、让它进主宰,它还有把握,水到渠成即可。 可是血脉神通的突破,从第四变到第五变,真说不准了。 “这点稍后再说,先去吞噬吧,被吃掉的每一位古王、主宰,留部分精血给我,那些海外的异族,就不必了,你也全吞了。” “好,多谢玄尊馈赠!” 听到姜漠的吩咐,遥妄再也按耐不住的进食的欲望,当即走向一位异族的王者,猛地张开血盆大口,宛若打开一轮血色的黑洞,眨眼就把那头生灵给拖了进去,磨灭肉身、魂光。 “越老,厉老,在场的猎物,你们尽可享用,无需拘束,血气吞到饱为止,或者拆了它们的皮,剥了它们的筋,挖了它们的骨,都行。” 姜漠转头对越旻、越厉两兄弟说道。 这两妖的血脉虽不如饕餮那样可以无穷无尽的吞噬,但同样可以通过吞噬同阶、高阶的妖族,来进行炼化,增长修为。 “谢过玄尊!!!”两兄弟异口同声地道,深深地弯腰行礼感谢。 交待好三位妖王,姜漠也转变成第二真身,开始享用这场属于胜利者的盛宴。 “噗嗤!” 他随手贯穿一位主宰的心脏,无数浓郁的心头血,疯狂汇聚至掌心,被直接炼化,窃取血脉之力。 “呃” “啊” 若有若无的哀嚎声响起,那位一千二百岁的灵鲤主宰,化形的样貌处于中年之际,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干瘪,瘦得到最后只剩一层皮包骨,眼球都掉落了下来。 “哗!” 一抹微风吹过,这名主宰化作尘埃,消散天地间。 姜漠能感受到体内停滞许久的血脉强化,再次有了松动的迹象,待他完全融炼灵鲤主宰的血气时,从内到外被增幅了一遍,比前一刻强了数筹。 “妙” 他轻轻地笑着,对这份收获感到满意。 随后,姜漠望着剩余的三尊主宰标本,以及一群密集的古王,笑容如沐春风: “还请诸位上路,与尔族人团聚,更助我一臂之力。” “噗嗤!” “噗嗤!” 收割的声响,此起彼伏。 听见那些古王、主宰或是咒骂,或是服软哀求,姜漠都没有任何的动摇,他置若罔闻,平静而娴熟地掠过着每一种妖族的力量。(本章完) 第538章 极致进化,预见未来 色彩缤纷的古妖精血,仿佛一道道泉涌的水流,不断汇聚至姜漠的体内,一众主宰、古王扛不住这种剥夺,接连殒落。 而姜漠也在炼化中,把肉体洗礼得更为极致,将各种血脉之力的长处,进行吸收再造,调配出适合自己进化的方向。 “哗!” “哗!” 一层又一层铁色的肌肤,宛如干枯的树皮,持续从姜漠的身上蜕落,由内而外形成一种高贵、古老的暗金之色,坚韧的程度翻了数倍不止。 此外,体内的骨骼,五脏六腑,各种手脚筋脉,重要器官,都在发生大幅度的提升。 “咔咔咔” 姜漠完全觉醒,再度进化后的双耳,甚至能听到各处骨头内部分子在不断压缩轰鸣的声音,他的血液更似澎湃的怒海,每一次流动所带来的震动,都宛若淹没人间的海啸。 随着对众多妖族精血的淬炼,愈发彻底,时间不知不觉地流逝着,姜漠完全沉浸在了修炼里面,浑然不觉他的容貌,体态特征,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原来那铁色而高大躯体,已如滚烫的暗金浇灌,看起来就像是一块完美的金属,诞生在最古老的岁月时代,有着坚不可摧的道蕴弥漫。 而本该镶嵌在眼眶里的那双暗红妖瞳,呈现着深渊一般的漆黑,仿佛能把世间的所有光芒吞噬殆尽。 “呼” 姜漠轻轻地呼吸着,有血色的气流垂落,让他那发生激烈反应的肉体,得到些许舒缓。 处于进化状态中,他能清楚感知到自己的情况,好像就有一桶燃料在疯狂燃烧,不断把他推到更高的生命层次。 历经不知多少昼夜,这种进化始终活跃,姜漠依旧阖眸不语,如一具万古不化的冰山,寂静地盘坐原地,身后浮现着一道又一道可怕的虚影。 此前悬挂在身后头顶的妖火之环,已被这些虚影取缔。 不远处,越旻、越厉、遥妄,历经数月的吞噬,基本已修炼完毕,它们寸步不离地盯着牢狱中心区域的男子,被众多栩栩如生的兽影环绕。 恐怖的威压收敛得极其完美,宛如滴水不漏,在姜漠的百丈之外,完全感受不到,而一旦靠近百丈之内,就会形成两种鲜明而极端的对比。 曾经,修炼完毕的三大妖王试图靠近观摩,迈出半步,未踏入百丈,只是接近某个边缘,就受到极强的压迫,心悸不已。 这是妖族内自古就有的高位压制,需同时满足修为+血脉,都在被压制者的上位的两种条件,才能顺势触发。 直让三王心神震撼,然而,才短短不到半个月,眼前所发生的景象,几乎就要再次颠覆它们的认知了! “那是.传说中的命宫妖环么?” 越厉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神情震撼,双眸充斥着不可思议的色彩。 “不是。” 遥妄也在打量,但听到前者的猜测,它略微思索,就马上否定这种猜测。 “就算玄尊的修炼天赋冠绝古今,在法则残缺的天地,他还是不可能凝聚出命宫妖环的,强如吞日妖皇,堪比七八宫的主宰,长存世间两千多年,不也没练出来?” “这不是强弱的问题,而是有没有的问题,人族有句俗话说得好,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纵使那个妇女的烹饪技巧再高超,她没有米饭,也一样不做不了饭菜,玄尊的命宫妖环亦是如此。” “那应该是别的东西?某种妖族的天赋神通,到了突破的瓶颈,应运而生?” 三大妖王各有猜测,在场的主宰、古王们,已全化作枯骨,整座空荡荡的时空牢狱,就剩一人三妖。 然而,它们哪里也去不了,在牢狱之内,存在着可怕的时光乱流,稍有不慎,触碰到了,就有可能弹指化作飞灰。 不过,这些老妖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场面,耐心充足,于是就这么日复一日地等待了起来,还观摩着姜漠身后逐渐形成的那些兽影,愈发真实,仿佛就像活物一样。 此时,共有六头太古凶兽的虚影腾空,一为神话烛龙,通体赤红,生有双翼四爪,传闻眼眸开阖,即为日夜,口鼻呼吸,化作四季,尤为强大且古老,亦是吞日妖皇这一种族的真实身份。 其二为黑水玄武,体型庞大,似山岳巍峨,甲壳无比坚硬,来自真妖王廷的某位主宰。 其三为远古妖猿,浑身缭绕火焰,生有火眼金睛,肩扛一根漆黑巨棒,体形最接近人类,性格却最为凶残,杀气之纯粹,是六大兽影之最。 它正是前段时间,在澳洲被姜漠寻到的九州最早出世的九大古妖王之一,曾和飞仙御主有过交手,后被重创,狼狈逃向海外,仅过了几年不到,就被姜漠顺手宰了。 其四为一头冰蓝色的灵鲤,体长若鲸,尾巴俊美,摇曳着梦幻的湛蓝光辉,周围散发着惊人的寒气。 其五为南岭的虫族母皇,一头似蛛又似蝉的特殊生物,漆黑而狰狞,长相丑陋。 其六的毕方,独脚似鹤,浑身青色的羽毛带有红色斑纹,嘴为白,象征着火灾,也是真妖王廷的主宰之一。 六大兽影,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强大,那种生命波动堪比活过来了一样。 又不久,在遥妄、越旻期待而焦灼的等候中,果然再次诞生奇迹,接连诞生出三种截然不同的兽影,有过去他斩杀的妖王,也有真妖王廷的主宰,分别为邪讙、麒麟、古蚯。 待到九大兽影横空,各自发出长啸,那媲美主宰级的力量,无不在昭示着姜漠的修炼,已进入到了一个不可言的程度。 外界的三王还沉浸在莫大的震惊里面,而内在的姜漠,却再次轻轻呼吸,他的进化即将走到头了,体内的燃料就剩下一层不到。 而他的大脑与双眸正在发生未知的共鸣,衍生出一种稀少而神秘的力量,宛如清泉那般清凉,在脑中轻轻荡漾,每一次的涟漪掀起,就让姜漠宛如穿越时空,身临其境,进入到未来的时空。 他,看到了未来! 他以古往今来最强的感知力,演化万物发展的轨迹,并无数倍推动加速,展现在眼前,从而实现窥见未来! 无数的画面像可以肆意拖拽的影片播放条一样,基于他现在这个节点,随着那一缕缕眼眸深处的清凉扩散,固定发生的未来,被疯狂拖拽到他的面前来。 一年。 两年。 三年。 四年。 姜漠的眸光穿透了一段本不该存在的岁月河段,在岁月史书里面,未诞生的岁月属于一片混沌。 可如今,他却看到了定格在他这个瞬间,所能看到的未来。 在某个风和日丽的午后,一则广播响彻世界各地,是星空人族通过未知的科技手段,投放至地球的每一个角落。 无论是人,还是妖,亦或者其他的种族,每个人的眼帘都浮现着特殊的、仅他们个体可见的虚拟屏幕,一位白发苍苍的星空人族长老,在对所有的生灵,发出最后的许诺,以及.警告! 祂们介绍着自己的来历,说着自己的丰功伟绩,如何在浩瀚的星空开疆扩土,如何实现高度的社会物质富裕,如何破解生命基因密码的限制,如何解构种种自然物质的奥秘,实现长生。 庞大的舰队,十万多艘横跨星空,穿越数万次的虫洞,登陆星空的彼岸,抵达太阳系。 祂们给所有的智慧物种两个选择,一为臣服,成为帝国的公民,与祂们一起进入天深渊背后的广阔世界,二是毁灭,化作炮火的尘埃。 能够考虑的时间,仅仅只有10分钟,每一位拥有意识的生命,都能通过眼球的转动,来选择1或2,根本没有更多的交谈时间。 几乎是一瞬间,整个世界陷入无边的混乱,究竟是世界末日到了,还是新纪元来临? 谁都不清楚,也无法断定。 恰逢这个节点,那个时空的姜漠,飞仙御主皆不在人间,他们去往了星空的最前线,准备伏击大批的星空舰队。 十分钟不到,全球近九成的人类选择臣服,还有一成摇摆不定,其他的智慧物种也是类似的比例。 在倒计时归零的时候,那位星空人族当着无数生灵的面,公开结果,他的笑容有些讥讽,声音充斥着戏谑。 “真是不错的配合。” “看来大家都很欢迎我们的到来。” 画面中,那位长老随手把一份报告扔弃在桌面上,随之带来一句令人惊悚的消息。 “只不过,很可惜,议会刚刚临时通过了一项法案。” “考虑到你们世界,目前藏匿着一些不稳定的入侵者,以确保我们的行踪不会被泄露,就劳烦各位替我们保守秘密了。” “轰隆!!!” 突然,这位长老所在的舰队,毫无征兆地被无边的血光摧毁,飞速掠过的模糊一幕,隐约有几道身影,屹立在星空深处,俯瞰整支星空人族的舰队。 通讯被强行切断,全球各地的虚拟屏幕,统统消失,恐慌的情绪瞬间肆无忌惮的蔓延,遍及每一个人的心灵。 “轰隆隆!!” “轰隆隆!!” 大地震颤,天空崩裂,一头又一头遮天蔽日的巨兽,肉身破碎虚空,欲去往宇宙深空一探究竟,也有御主瞬移至太空外。 地球外,利用龙人、地底人族科技所筑起的炮台防线,绵延数万公里,有着数千台,都在那一瞬开启最终的防御状态。 只是,一切都晚了,位于群星中央的太阳,传来恐怖的异动,无数粒子以超光速运动,沿着特定的轨道加速,向内汇聚持续加速。 在那融化万物的太阳深处,藏着星空人族千年前,提前抵达银河系的神秘科技,将一口史无前例的摧星炮,安置在了那里! “轰隆隆!!!” 一道贯穿宇宙的光芒,从后方猝然袭来,环绕全球外太空的炮台,都在一瞬间检索到,却无法防御,实在是那道光流,已不能用常理所对待。 它比整颗星球还要庞大,仿佛就是一条绵延亿万里的星河,浩浩荡荡的打来,速度之快,远超光速。 光速从太阳抵达地球,需8分20秒,然而,这道灭世之光,竟在0.2s的极限时间,就已杀至外太空。 与它相比,整座天渊都像溪流里的鱼苗,根本无法抗衡,打出这极限的一击后,悬挂在宇宙高空的太阳,都不由地黯淡了很多。 “轰隆隆!!!” 数千座炮台,没来得及释放,就沦为飞灰,整颗星球更是被摧枯拉朽的粉碎,山川,湖泊,海洋,秘境,万灵,连哀嚎都没有,就被彻底抹去。 姜漠觉醒的未来视,让他横跨四年的未来岁月,彻彻底底地看清楚了天渊所有生灵灭亡的细节。 他的门人,尽管听他吩咐,躲在山门被阵法庇护,还是在一瞬间化作血雾。 栖息在地底、地表、云层、特殊空间地带的生物,无论强弱,统统一视同仁,湮灭得无影无踪。 而曾经活跃了五千多年的九州文明,也就此消失在了历史长河里。 “啊!!!” 愤怒的咆哮声,震彻星空,在遥远的地带,正浴血而战的姜漠,猝然回首,感知到了后方所发生的一切。 “轰隆隆!!!” 数千艘玄级战舰,瞬间被暴走的姜漠,手握龙炎霸血枪扫灭,那斩出的血芒长达千万里,一举让无数的机甲爆炸,就连战舰也不例外。 “该死啊,畜牲们!” “妈的,不宰你们,老子誓不为王!” 同样森冷的声音,在远处战场响起,作为御主的纪凌川、越旻、遥妄,都感知到秘境的灭亡,从而知晓天渊所发生的一切。 任它们做好诸多准备,到头来,还是功亏一篑。 举教覆灭的噩耗,让飞仙御主心如滴血,他径直杀穿战场,登临一座天级的战舰,施展教内少有的残忍手段——折仙光。 “轰隆!”的一声,战舰内部被暴力击穿,数万名穿着最新科技所打造的防御战衣的星空人类,都在刹那沦为劫灰。 而一向沉稳的越旻,也杀到眼红,越厉负责驻守凡间,和它相依为命近千年,一句一句兄长叫着,临死前哪怕隔着无尽的距离,它都能感受到那种绝望和无奈。 “死!” 它声音颤抖地嘶吼着,化作一股灰色的云雾,穿透层层空间,无视战舰的能量磁场,大肆猎杀着星空人族。 除它们以外,还有多位御主生灵,也在出手,只不过他们的状态,都很糟糕,失去秘境加持,修为受到影响,更有甚者,被严重反噬,大口吐血。 同时,还有几位古老的存在,一起出手,打崩一片又一片的战舰。 它们体格健硕,散发着无与伦比的可怕力量,有能和吞日妖皇比肩的程度,疑似是在未来的几年里,和姜漠、飞仙御主达成短暂合作的异族盟友。 铺天盖地的基因改造人,和机甲,从永恒母舰里面倾巢而出,无数道光速、炮火,纵横交织在星空的战场。 这是两个世界的战争。 打得极为惨烈。 战死了一批又一批的御主,越旻重伤,受困在海量的机甲狂潮内,被逼得自爆陨落。 饕餮一路吞噬,正逢某个突破的节点,被一口恐怖的摧星炮打中,凄厉的惨叫声响彻千里,它和一千多艘密集的黄级战舰,齐齐化作灰烬。 “嗡!” 最为庞大的那艘永恒母舰,骤放光芒,十道宛若神明的身影降临,那是星空人族拥有的最强战力,对标顶尖御主的存在。 那是穿戴最极致的科技机甲的改造人,在它们出现的瞬间,永恒母舰的尾部再次响起震撼星空的轰鸣,有庞大的等离子火炉,正在开启。 “哗!”同一时间,一座金色的人造虫洞,陡然生成,通往天渊废墟。 星空人族损失惨重,不愿继续深陷这战争的泥潭,欲以超光速,让永恒母舰直接穿梭进虫洞,抵达目的地。 “轰!” 某位盛怒的古老存在,瞬移至此处,抬起遮天的大手,就是一击镇压而落,将金色虫洞毁灭。 目睹到这一幕发生之前的十位星空序列战士,无法出手阻止。 它们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牢牢束缚,赫然是姜漠催动着岁月史书的力量,将十人都给禁锢住了。 “咻——!” “噗嗤!” “咻——!” 一抹血色残影闪烁星空,全力厮杀的姜漠,顷刻摘下两头序列战士的首级。 他眸光如刀,面色如铁,一头飞扬狂舞凌乱的黑发,杀意如海啸席卷星空,看得母舰内星空人类高层触目惊心。 “轰隆!” 随着他再次动手,虚空大法印锁定三位序列战士,将它们镇压至死,直接从三维的立体,打成了二维的平面,极致的机甲防护,变态的肉体,挤压成薄薄的一个平面,血水和金属碎屑粘合在一起,坠落深空。 “轰隆!” “嘭!” 大战持续不休,双方都杀红了眼,十万多艘的战舰,逐渐报废,完全扛不住三位古老的异族至高生灵,飞仙御主,姜漠的锋芒,数量不断锐减。 约在数个小时后,除了关闭所有通道的永恒母舰,岿然挺立,其余的战舰,全军覆没。 浑身染血的姜漠,提着一颗狰狞、不甘的脑袋,是十大序列战士里面最强的一人,能随意穿梭虚空,战力无双,依旧是被预知到踪迹,徒手裂尸。 至此,星空人族,迎来最绝望的结局,基本战败,十万多艘天、地、玄、黄级的战舰,皆为过往。 “呼” 姜漠粗重地喘息着,腹部不断流血,左眼也成了窟窿,他的伤势颇重,但战力还维持在一个顶峰的阶段。 和他幸存下来的盟友,大多也状态如此。 实在是炮火太多了,几乎覆盖所有的空间,就算他们的速度再快,也无法躲闪,只能肉身硬抗,或是借用法器掩护削减威力。 几位古老的异族,有的重伤断臂,有的半边身躯都没了,还有的只剩一颗头颅。 飞仙御主打到后面,肉身都没了,以魂体现世,形似一尊巨人,高有数千丈,维持着惊人的消耗,体表的仙光愈发摇曳,明灭不定。 “走——” 在亿万星空人族惊惧的目光中,姜漠的声音回荡星空,他抬起右手,有璀璨的紫色纹路密布,一座虚空门户凭空出现在他们面前。 与此同时,永恒母舰的内部,也有一扇巨门出现。 “快!” “摧毁它!” 星空人族的首领焦急大吼,奈何为时已晚。 “轰!!” 五道身影齐齐越过门户,杀入母舰,各种神通术法,不曾间断施展。 毫无悬念,星空人族就此被杀得一干二净,血流成河。 文明的延续戛然而止,画上终点。(本章完) 第539章 古今唯我,倒逆光阴 永恒母舰的内部,被肆虐的白色风暴,切割成无数尘埃,血雾和金属纷飞,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久久回荡星空。 当覆灭这支文明后,姜漠一眼望去,映入眼帘的星空,还残留着火光和断断续续的爆炸声。 偌大的天渊,亿万生灵经过这场大战后,就剩他们了,三位异族的老古董,飞仙御主。 姜漠心情沉重地回到太阳系,原先那颗熟悉的星辰,已化作废墟,留下的仅有一座漆黑如渊的通道雏形,正在不断凝聚,愈发和现实世界接壤。 “快要打通了啊。” 一道疲惫的声音响起,是飞仙御主的看法。 然而,他神态颓废,双眸黯淡,已无多少情绪的波澜。 他的教派,秘境,门人,信徒,全都没了,去往飞仙郡夺取飞仙道身这一目标对他来说,也显得可有可无。 “要阻止么?还是我们也一起进去。” 又一道晦涩、陌生的语言传来,说话的人是一颗残缺的首级,足足有着百米长宽,眸中闪烁着如绿色火焰跳动的光芒。 “稍后再议。” 这个时空的姜漠,如此说道,他转身看向飞仙御主,索要剩余的岁月史书残片。 “哗!” 没有任何的犹豫,飞仙御主摊开掌心,八枚大小不一的古旧碎片,绽放光芒,快速飞到姜漠的手上。 “会有机会么?”他问。 姜漠:“一试便知。” 随即,四人散开,腾出安全的距离,并为他们所寄与希望的玄尊护法,守在边缘的位置,生怕再有星空人族的后手,发出致命一击。 “呼!!!” 姜漠矗立在星空之中,形只影单,他眸底深处有一闪而逝的伤悲,却又瞬间被磨灭了。 像他这种层次的生灵,基本不会再有太多的情绪了,他有的只是执念,属于更高层次生命该有的执念,属于至高神明的执念。 他不会干涉这人间的剧本,按照他所划的道路预演,但在他的心底,他希望自己的门人可以存活下来。 姜漠深深地呼吸着,调整状态,如墨的黑发转瞬变得霜白,那是夺目的白,如仙的白,赫然已至玄命7阶巅峰的状态。 “嗡!” 下一瞬,他体内飞出三张岁月史书的纸张和几块碎片,与飞仙御主的八块,以及陨落的越旻那一块,他共持有40块,这接近完整的岁月史书三分之二。 “轰!!!” 姜漠直接催动,神通开启,一抹独特的银灰色漩涡,从他的身后绽放,不断扩大,百米,千米,万米,百万米,千万米,亿万米。 那漩涡就像持续膨胀的怪物,所过之处,定格万物,短短不到半个时辰,就覆盖原先整座天渊的范围,就连一开始快要凝聚成功的异域通道,也随之暂停。 “轰隆隆!!” “轰隆!!” 是通道深处的修士在着急,全力出手,他们眼看着庞大窟窿就要撑开,现在就被诡异的阻止了,全都是心急若焚,一点顾及都没有,拼命地动手。 姜漠侧眸看去,有人形的修士,脚踏莲海,身若琉璃,一副金刚法相,恍若神话西方佛土的大能,还有持剑劈砍的道人,更有一支杀气腾腾的大军在不断冲杀。 毫无疑问,这是大业帝朝的强者们。 然而,除他们以外,还有其他的强者在入侵,有张开血盆大口的巨蛇,喷吐毒液,腐蚀界壁,有上古稀有种的蚁族,在拼尽全力,轰击门户。 它们来自落日王廷,都是君王级的恐怖存在。 “铛!铛!铛!!!” 婉转的剑鸣声,猝然响起,一道最为可怕的剑光,径直袭来,几乎要洞穿界壁,整座天渊都在剧烈摇晃。 动手的人,身穿白衣,面如冠玉,只是眉心处那抹独特的印记和背后庞大的深紫色虚影,已揭示他的身份——虚空剑宗某位绝世高手。 “该死!!” “这个时候,添乱么!!” 一位天渊的老古董怒喝,双眸填满怒火,骤让天地变色。 飞仙御主的眼神,也是冷得骇人,杀意强烈。 奈何他们都无法干预,被姜漠提醒不必理会,他已接近成功的边缘,将要全力回溯时光,从历史长河里面捞取出整座世界,复活所有的生灵,修复世界,秘境。 而不单单是复活他的门人! 他有私情,亦有大义! “轰隆!!” 银灰色的漩涡,宛若咆哮的海洋,顷刻沸腾,姜漠大口吐血,脸色剧变,回溯整个世界的代价,和他预想的差不多。 哪怕早有准备,他还是险些顶不住这股反噬,几乎手脚都在发颤,发丝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断裂,黯淡。 “今日我若不死,来日,必将屠了你们,血洗亿万里!” 姜漠强行把接近崩碎边缘的地域通道,硬生生修复住了,任凭那些大能如何出手,都固若金汤,不曾被撼动半分。 同时,他的吼声,也震彻整座星空,无数的陨石,纷纷炸碎,本就波涛汹涌的银灰漩涡,掀起更为广阔惊人的巨浪。 “无论结果,这笔账,我们记下了!” 飞仙御主朝着那即将关闭,隐退的通道说道,他的目光比刀锋还要锐利,清晰地烙印住了所有人的样貌。 大业帝朝,落日王廷,虚空剑宗。 他一个都不会放过,待他承继飞仙道身,必叫那方辽阔的天地,血染河山,伏尸亿万。 “我亦起誓,绝不善罢甘休!” 几位古老的存在,也相继表态,它们的秘境和族人都死了,如今有希望起死回生,却被三大势力干预,是无论如何都咽不下这口恶气。 “噗啊!” 天渊的中心区域,姜漠浑身发颤,嘴角的血迹不断划落,体表出现密密麻麻的裂痕,就在刚刚,通道被他彻底关闭,隔绝在外。 剩下该做的,无非就是忍过所有的煎熬,让时光逆流,以某种固定的规律,让万物复生。 “轰!!” 随着姜漠的念头愈发坚定,所有的岁月史书残片,都在绽放光辉,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神通之力。 本就失控、狂暴的银灰漩涡,竟在这一刹那,变得安静,宛若风平浪静了起来。 “哗!” 庞大如星辰的漩涡,以自东向西的方向,轻轻一转,就带来震撼世间的变化,无数破碎的星际尘埃,陨石,疯狂聚拢向深渊。 “啊!!” 也是在这个时候,一道凄厉的嘶吼声,骤让三位老古董、飞仙御主,听得触目惊心。 姜漠浑身血淋淋,筋脉撕裂得极其严重,五脏六腑都在枯萎,被严重透支,瞬间苍老无数倍,本该一千多年的寿命,飞速缩减,魂光更是黯淡,有破碎的迹象。 目睹这一幕的四人,心弦紧绷,这种事情还是过于匪夷所思,复活整个世界,放在过去的岁月里,没有任何一位道君,御主,神明,主宰能够做到。 也就是在这个时代,一位名作尘清的修士,胆敢尝试,以一己之力,拦截光阴,倒转因果。 “会做到么.” 飞仙御主看得呼吸都不由地急促了起来,他的理智告诉他,失败的概率有九成九,可他的感性却在提醒他,玄尊非是一般人,或许他就能点燃奇迹! “一定要,一定要,成功啊!”仅剩头颅的那位老古董,在心底暗中祈祷。 “咳咳!!!” 稳住身形的姜漠,气喘吁吁,他捕获到一记可怕的杀招覆盖范围,缓和伤势的同时,一念传音盟友们。 “避开。” “咻——!”他的话语宛若圣旨,三位老古董、飞仙御主顷刻听令,瞬移至六千万里外。 随着姜漠话音落下,“哗!”的一声,那巨大的银灰漩涡,再次转动数圈。 一道可怕的摧星光流,被彻底回溯出来,从遥远的星际边缘,一路贯穿天渊,再延伸至太阳深处。 无数的太空炮台残骸,也汇聚至一处,拼凑出不完整,炸开的瞬间模样。 姜漠的意识愈发昏暗,他很疲倦,浑身都像被拖入了无尽的深渊,这是无限接近死亡的感觉,他平生仅有三次。 一次是和师伯搏杀,一次是被踏空门的灭世之光轰炸,还有一次,就是现在。 足以摧毁任何星辰的光流,浩浩荡荡的覆盖整座星空,姜漠的无色黑洞浮现,帮他规避这一杀招。 他僵硬地垂首,看到脚下蔚蓝的星球,处于破碎的边缘,被光流席卷,只有一片模糊的景象,万物都毁灭了。 “呼” 他很疲倦,身体摇摇欲坠,随时都会倒下,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体内的灵炁和血气都严重干涸。 他更是从仙人之姿,变得苍老无比,徒剩一副枯骨,好像一具干尸,血液凝固,连眼泪都没有了。 就差一点点了。 “帮我偏移这道杀招的航道,你四人,想办法” 姜漠有气无力的传唤着,把剩下的希望,寄托在那几位和他出生入死的盟友身上,也懒得再理会,它们是否还有算计。 “好” “我等尽力。”众人回应着。 濒临死亡前,姜漠的魂魄已经无比的黯淡,他无法用力回溯时光,让那条贯穿星辰的光流,消失,或在截断在未击中的距离。 绝境之下,他还有最后的希望,来自飞仙教传说中最强的神通——极道秘钥。 抱着向死之志,姜漠果断施展,整个人进入一种玄之又玄的状态,他的身体和魂魄彻底消散在这方星空,不留一点痕迹。 就连过去时空,处于当下正在预知的姜漠,也无法看清。 这惊悚的一幕,直接把三位老古董和飞仙御主,吓得心神不宁。 难道失败了!? 并没有! “那是!!” 飞仙御主声音微颤,瞳孔猛地一缩,认出这是他们教派的无上秘术,看来师伯弦华还提前留有后手。 成功的几率,比他预料的还要大! 在姜漠消失后,银灰漩涡依旧存在,还维持着周围的景象。 只是那恐怖的光流,让三大异族的至高,和飞仙御主都无法接近,探查情况,或者救出它们的族人。 时间就这样度秒如年的过去,在众人焦急的期待中,六个时辰后,虚空绽放一抹灿烂的仙白色,一道蜕变、再生的身影,就此降临。 赫然是成功极限一跃,实现逆活出第二世的姜漠,他的修为暴涨到无法想象的境地,已然突破了极限,在‘见仙宫’之上。 聆听万物,堪比造物主,洞星观月,手握金乌,天上地下,此世唯一。 姜漠称此,一个前人没走到,而他已经抵达的神秘境界为‘执太虚’。 宛若仙宫内天庭的仙君,高高在上,俯瞰世间一切最为宏伟、壮阔的山川日月星河。 只是突破瓶颈的姜漠,依旧无比虚弱,他严重透支寿命,哪怕生命层次实现终极一跃,也无法拥有太多的寿命,仅数百年不到。 然而,就算如此,也足够了! “成了!成了!我就知道你绝对可以!” 飞仙御主在心中忍不住大喝,尤为兴奋,这对他来说,无疑是天大的喜讯。 秘境和门人能复活! 前方还有境界! 极道秘钥可行! 就在他心神振奋之际,虚空上的姜漠,却是脸色凝重,没有半分喜悦。 他,看见了崩坏、无可逆转的未来。 心有无限的不甘,却无可奈何。 最终,姜漠还是直面那残忍而冷酷的现实,他轻轻挥手,银灰漩涡再次一转,摧星光束离开天渊的数万里,所有死去的万灵,天地景象都修复如新。 只是他们,它们统统都只是定格在这美好而又短暂的一刹。 “嘭!”的一声,预想中必然发生的声音,响起在姜漠的耳畔,也让本来重新燃起希望的飞仙御主,三位老古董的心情,再次坠入谷底。 “不!” “不!!!” 瞧见一枚岁月残片猛地碎裂,化作碎屑,一位老者惊恐地呼喊。 然而,天不遂人愿,第二块碎片,接着破碎! 有一就有二,就有四五六七,开了连锁反应的头,就没法停下来了,九块碎片统统消散。 就连姜漠修复好的几页岁月之书,也无法避免,由内而外的皲裂,接着仿佛从来不存在一样,彻底化作尘埃。 失败了。 回溯一颗星球的负担,远远超出这些碎片所能承受的极限,姜漠挺过去了,这些碎片无法挺过去。 它们终究不够完整,能力有限。 “轰隆隆!!!” 银灰漩涡崩溃,短暂的美好景象,再度坠入炼狱,天渊仍旧是废墟,通往外界的通道,也在缓缓开启。 “啊!!!” 震动星空的嘶吼,再次从某一位古老的存在口中发出,它没办法接受这样的结局,杀意无比浓郁,在仰天宣泄着不满的情绪。 结局已是必然,难以更改,但是通道深处的屏障外,正有三大势力的强者们在欣喜欲狂。 尤其是见过岁月之力,弥漫整座天渊废墟,他们个个犹如打鸡血般,拼命施展神通,击碎薄弱的屏障,让天渊和外界的通道,彻底打开。 先天法器,岁月史书就在那些土著的手里! 然而,在屏障崩溃的前夕,飞仙御主,与另外两名老古董,眼神也都愈发森冷起来,随时都有暴走的迹象。 这些外来者,还不曾意识到隔绝两界的屏障,是在保护着他们,而非保护本土的生灵。 “轰!!”的一声,宛如宇宙炸开一角,璀璨的光芒自异界而来,无数强者如暴雨般降临。 大业帝朝,落日王廷,虚空剑宗,它们的爪牙和精锐,在各大君王,将帅,长老高功的带领下,强势登临这个荒废的世界,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那五位本土的生灵。 只是一刹,原本气焰嚣张的他们,顿时提高警觉,那迎面袭来的滔天杀气,猩红一片,酷似海洋在震荡。 本土孕育出来的怪物,隐隐不弱于他们,甚至给他们带来一种无法言喻的威胁。 “入我帝朝,可庇尔等生还。” 一位君王的法身开口,试图最先拉拢这批怪物,并找到他们身上的岁月史书。 “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 飞仙御主平静地看着他,满腔的怒火接近喷发的边缘,这些畜牲仿佛完全忘记在外攻打通道时的狰狞丑态了,竟还敢恬不知耻的拉拢? “你们没得选,同为人族,和我们走,不然今日这些妖孽不会放过你们的,若被擒去了王廷腹地,到时就是宗主亲临,都未必能救出你们。” 那位虚空剑宗的长老,在冷冷地警告,他的修为无比可怕,竟比君王法身还强出一大截。 “少听他们忽悠,这些虚伪的家伙,就想把你们吃得骨头都不剩,和我们走!” 遮天蔽日的巨蛇,口吐人言,嘴角扬起一抹狞笑,对着姜漠道: “尤其是你小子,身上还带着一缕若有若无的妖族气息,想必与我妖族有一定渊源,或许体内流淌着妖族的血脉,与本王齐归王廷,如何?” “以你的修为和资质,到时陛下给你封王,也不是不可能!” 对于它的邀约,姜漠置若罔闻,他只是静静在看着手中的灰尘,还沉浸在失败的滋味中,人算终究不如天算. 他遭遇到了历来最惨重的失败,失去了所有,失去了那让他维持本就不多的人性根源,此刻怔怔地出神,眼前浮现着诸多的过往,千载如山岳稳重的心境,终究是出现一抹裂痕。 可惜。 可惜。 可惜啊。 他在心底怅然而叹,在这个瞬间,他仿佛苍老了无数岁,不再是那意气风发,睥睨整个人间的玄尊,而是一个垂暮孤寡的老人。 哪怕披着最为年轻时的样貌,他的内心,早已苍老凋零,就连悲伤都干涸了,无法溢出更多。(本章完) 第540章 天渊凶魔,万夫莫当 大蛇的声音响彻寰宇,三大势力阵营里面的精锐,都听得清清楚楚的两个字。 封王! 仅次于落日妖皇级别的尊贵存在,在推崇武力的妖族帝国,就是意味着一妖之下,亿妖之上。 血脉、实力、部族,都需要达到一定的资格,才会破例封王,享御百万里的疆土。 而如今,姜漠仅是孤身一人,就有封王的资格,由大蛇亲口所述。 围观的大业帝朝、虚空剑宗,以及跟随几头君王巨妖前来的大量妖族高手,无不诧异,却很少人会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 原因在于,这头大蛇是落日妖皇最为器重的君王,也是昔年继承皇位时,它的得力干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可以代表落日妖皇亲临! 意识到妖族图谋甚大,虚空剑宗的长老,即那位面如冠玉,身着白衣的男子,眉宇轻皱,隔空对着几大君王道: “天渊乃人族的地域,想要带走他们,本座可不答应。” “铮锵!”的一声,灵怀长老单手结印,身后的虚空骤然浮现一座无比庞大的剑阵,有三千道萦绕仙光、锋芒毕露的飞剑,迅速起舞,宛若一头复苏的巨龙,虎视眈眈地俯瞰天渊废墟。 “就此退去,还不算大波澜。” “若尔等执意再向前半步,挑起人、妖两族的大战,那本座可愿奉陪到底。” “看看究竟是你们的皮囊厚实,还是本座的本命三千剑更为锋利。” 待灵怀长老话毕,来自大业帝朝的玄锋君王法身,也顺势开口。 他脚踏莲海,纤尘不染,面向飞仙御主,似认出他的身份,果断打起感情牌。 “观你道衣,与我朝的飞仙国师酷似,应属天渊内的飞仙教吧?” “你们飞仙教在帝朝也有传承,更有一郡名为飞仙,设在极北之地,很是宽广,道友,且入我朝叙旧.” 没等他话说完,一道森冷如铁的声音,就强行截断二者的交流。 “笑话!” “我落日王廷,何曾惧怕你人族的势力?” “本君既已亲临,那就不会有任何的变数。” 一位头生双角,面容粗犷,浓眉大眼,体如熔岩的魁梧男子,以一种睥睨天上地下的嚣张口吻进行挑衅,浑然不把帝朝、剑宗的强者,放在眼里。 “是它?!撼天蚁!”人族阵营里传来一声惊呼。 “什么?”旁人脊背一寒。 撼天蚁,落日王廷内的前五绝世强者,七宫命环的主宰,这等可怕的战力,足以决定一方战场的局势。 它的耐心和脾气都格外的差,一双威严、霸道的眸子,巡视着三位异族的老古董,和飞仙御族、姜漠,随后转移至大业帝朝、虚空剑宗的强者身上。 “我只给你们十息的时间,要么和本王走,要么就由我亲自出手,把你们废了再带回去。” “至于你们这些人族,想要活命的,现在走还来得及,否则,我稍后一个不留。” “轰隆隆!!!” 话一说完,它就肆无忌惮地释放着威压,席卷百万里,把周遭的一切都拖入无色的修罗场里面。 玄锋君王的法身,大业帝朝的神将,统帅,以及灵怀长老在内的几位虚空剑宗的强者,脸色都有了微微的变化,难以正面抗衡这种力量。 “一” “二!” 撼天蚁开始数数,它对岁月史书势在必得,一念之间,外放的威压陡然飙升数倍,几乎到达极致。 人族阵营的强者们,纷纷遭到压制,脸色忽地煞白,五脏六腑都在翻江倒海,玄锋君王的法身,抬手缓缓擦去嘴角滑落的血迹,笑容愈发的瘆人,似还有后手。 不远处,灵怀长老取出一枚玉佩,准备开启法阵,强行召唤宗内的更强者降临。 就在这时,位于天渊废墟中心的姜漠,缓缓收拢掌心,将那一抹尘埃散去,随之扬起头颅,扫视三大势力的强者们,语出惊人。 “不用选了,既然都来了,那就葬在这里吧。” “!!!” “竖子,狂妄!”吞天蟒眸光凶戾,吐着猩红的信子,它体长万丈,如一座蜿蜒曲折的城墙,高高地俯视向下,厉斥道: “不要以为沾了些妖族的血脉,就有资格对我等傲慢无礼,看来带你回去觐见陛下之前,有必要先教教你怎么敬重前辈!” “.” 恐怖的杀意瞬间袭来,笼罩百万里,那头大蛇真有了动手的打算,此举骇得玄锋君王、灵怀长老,皆不敢轻举妄动。 难道真要在这里掀起一场不可避免的大战了么! 念及至此,他们果断暗中催动手段,顿时有剧烈震荡的虚空波纹出现,汇聚成一座座古老的门户,迎接两大势力修为更为极致的存在。 “.” 姜漠望着他们的举措,沉默不语,只是自然地抬起右手。 “.” 一瞬间,飞仙御主理解他的用意,随手一挥,本该是他使用的绝世凶器——炼妖镇魂剑,化作一抹血光,横贯星空,直抵姜漠手中。 “嗯?!” 众人皆不解,这是何用意,直到那口剑器绽放出可怕的血芒,骤让星空黯淡,三大势力的强者们统统心生一股命悬一线的错觉。 尤其是玄锋君王的法身,沧宇君王的法身,帝朝数位神将,还包括虚空剑宗的灵怀长老,虚空剑子,传承弟子等人,都感到极强的威胁。 反倒是吞天蟒、撼天蚁,都抱着戏谑的姿态,对跟随它们一起前来的赤蜈君王的警告、提醒,当做耳边风。 “轰!!!” 刹那间,姜漠动手了,时空仿佛在这一刻陷入绝对的凝固,万物静止,唯有一道仙白的光芒,直冲云霄,横跨万里,弹指而至。 他强势地一剑扫落,没有任何的技法,只有纯粹的力量,尽数加持在剑刃上,沿着一线轨迹垂直落下,随后就是血芒开天,映照整座星空,宛若血海在其中降临,猛地膨胀,撑开整个世界。 对妖族血脉有着专属特攻的炼妖镇魂剑,爆发出远胜常态的十几倍威力。 恍惚间,能见到一位神话道君的身影稍纵即逝,这一剑劈出它前任主人的残蕴,把所剩无多的剑意彻底消耗殆尽,打出绝世一击! 茫茫剑光,轻而易举地撕裂吞天蟒的颅骨,从上到下,一路势如破竹,没有丝毫的阻碍,就连收敛在体内的多件妖族法器、妖丹、骨骼、都响起阵阵刺耳的哀鸣,一瞬碎裂。 “噗嗤!!!” 惊悚的声音回荡在所有人的耳畔,当他们回过神来的时候,见到此生最为难忘的一幕。 无数的血水飞溅,吞天蟒发出凄厉的嘶吼,万丈躯体从中间被斩出一条狰狞的伤口,根本无法愈合。 它被一分为二,可见里面蠕动的内脏、白骨、海量的妖炁不受控制的溢出,那枚硕大的妖丹更是碎成无数块。 同一时间,由大业帝朝、虚空剑宗开启的古老门户,相继走出一位位君王的身影,除去国师、皇帝缺席,还有大量的文武官到来。 而虚空剑宗亦是如此,十二位长老,数百位执事,齐齐降临,还有十余位剑道的绝世天骄,宗门栽培的圣子圣女们。 当这些人跨出门户的刹那,也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凶名远扬的吞天蟒,落日王廷的七宫命环主宰,遭遇前所未有的重创,被蔓延十万里的剑芒,一剑从中撕裂,几乎惨死当场,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震碎不知多少处虚空。 而出手的人,正穿着一袭染血、残破的云霞玉衣,神情无喜无悲,安静地站在蛇首之上,神形皆如最古老的神明,眸光沧桑,垂眸审视着所有的入侵者。 在他的左手处,有璀璨的虚空大手浮现,遮天蔽日,五指根根如巍峨的山岳,长达数万里,紧扣向内,徒手抓握吞天蟒的魂魄,令其无法逃脱,饶是拼命挣扎也无济于事。 真正的法天象地,只手遮天! “这” “这” “啊!!啊啊!!!” 妖族阵营的士气,瞬间降至冰点,它们的君王,被天渊的修士一剑虐杀,毫无反抗之力。 眼前的这一幕,如神话重演! 它们到底生活在什么时代! 这是真的么! 撼天蚁、赤蜈王,看得目瞪口呆,惊恐失声。 它们甚至没有察觉到对方是什么时候动手了,仿佛就是绝对的因果,命中注定的一剑,把吞天君王杀至半残。 而且它们没有感受到危机的接近,是对方收敛到了极致,根本看不出深浅。 撼天蚁抱着轻视的态度,没有防御,赤蜈王则是生性多疑,哪怕五感全开,也捕捉不了动手的迹象。 结果,惊世一击就这么发生了! 七宫命环、不受天意压制的完整主宰,竟在人、妖两族所有生灵面前,沦为俘虏,险些惨死。 “哈哈哈!!!” “这才是魔尊之姿!痛快!!痛快!!!” 嘶哑的笑声,忽地在不远处响起,极其的豪迈,俨然是一颗头颅在仰天长笑,眸中的绿焰更甚。 “觊觎了那么多年,也该休停了。” 姜漠的声音清冷而沧桑,徐徐传至整座星空,他不作隐瞒,道出一则残酷的事实,击碎三大势力的君王、妖王、长老们的妄想。 “岁月史书.” “天心古玉.” “混沌鼎” “皆毁于我手。” “!!!” 众生皆寂,没人想过这疯子会做出这么荒唐的事情,但此刻,谁也不敢发声质疑。 实在是这个状态下的姜漠过于可怕,只手镇压妖廷君王,举世之间,能做到这种的事情,貌似还没有! “枉你们煞费苦心,自此之后,无需苦求。” “嘭!!!” 话音未落,姜漠的视线掠过天际,神通·随心发动,解构大业帝朝、虚空剑宗负责传送的古老阵法,而妖族一边类似的门户,也顷刻崩碎。 “你想做什么?!” 沧宇君王是一位国字脸的中年男人,为稳军心,正硬着头皮喝问。 不仅是他关心这一点,所有围堵天渊出口的生灵,心弦都不由地紧绷了起来,宏大而破碎场面,孕育着几乎一触即发的火药味。 “久闻‘仙域’大名,却不料也是披着人皮的狼子野心之辈。” 面对无数道焦灼、畏惧、忌惮、仇恨各种情绪杂糅的目光,姜漠安之若素,继续开口: “既有诸君的无礼之举在前,那我与我的道友们,自然也想闯进这所谓的仙域,闹一个翻天覆地。” “就用诸位的项上首级,为我开路罢。” “蓬!!” 一簇金煌的火焰,猛地燃起,转眼化开,形成一座茫茫的火海,本就垂危的吞天蟒,痛苦地嚎叫,魂体飞速燃烧着,即将真正的陨落,急忙向撼天蚁、赤蜈王求援。 “救我!” “我” “轰!!!” 火海肆虐,淹没大蛇的惨叫,不到半息,就戛然而止。 姜漠那由无数虚空道纹凝铸的大手,轻轻一握,磨灭挣扎的蛇魂。 此举让诸王、十二位剑宗长老,寒毛乍起,心生退意,正欲离开,却有猩红的屏障,自通道之外的数万里外平地而起,把两界的中间地带,封锁得滴水不漏。 “该你们了。” “咻!!!” 姜漠直接出手,若如无人之境,展现究极之力。 一人一剑,杀穿三大势力的联军,阵斩帝朝君王,剑宗长老,凡是亲临此地的年轻一代,传承弟子,圣子圣女,统统陨落。 以力道著称的撼天蚁,与姜漠对轰,更是被一拳残忍打爆,血撒星空,哪怕没有那柄凶剑的加持,他依旧可以镇杀这些畜牲。 “轰隆!!!” “轰隆隆!!!” 无数的术法、神通,齐齐绽放,挤满虚空,姜漠连续挥了几剑,杀得大业帝朝的百万大军,近乎覆灭。 前来阻挡他的玄锋君王,正面挨了一剑,本命的防御法器·六合八荒鼎,发出悲鸣,砰地炸开。 它的主人胸膛留下狰狞的血痕,倒飞数千里,大口吐血,眼里满是暴怒和不可置信。 飞仙御主、三位老古董,收到姜漠然的提醒,往太阳系之外逃遁,撤离出足够安全的距离。 “轰隆隆!!” “轰隆!!” 数不尽的剑道杀招,像是狂风暴雨般笼罩姜漠的身影,势要重伤他,十二长老联手打出最强一击。 除此之外,还有沧宇君王、帝朝多位神将,打出的武道神通,贯穿天地,直袭姜漠所在之地。 “死!!!” 就连多疑而谨慎的赤蜈王,也率领数十位的三宫命环的妖族主宰,全力出手,试图狙杀这尊天渊怪物。 “轰隆隆!!!” 本就残破的废墟战场,涌动着无数光芒,这样的压制没持续多久,很快,就有一道血红近黑的光束扫空所有的神通。 随之而来的是,一道挺拔、黑发激扬的暗金身影,姜漠杀得不够尽兴,竟连佩剑都弃了,他立于战场中心,任凭群雄围杀,也只是面无表情。 “咻!!” “咻!!” “嘭!!” “轰隆隆!!” 第二真身如鬼魅般,穿梭在混乱的战场,所过之处,就是一片尸山血海。 他行云流水地挥拳,那是三一门最为基础的碎铁拳,也是烙印肌肉最深处的记忆,在他手中,爆发出极其恐怖的威能。 一道道黑色如深渊的拳光,径直撞穿、撕裂三大势力的阵营,大量的强者来不及闪避,就沦为一摊炸开的血雾。 “吼!!!” 忽然,姜漠一声咆哮,发出的声音如厉鬼刺耳,又如上古凶兽般霸道,竟让星空震颤,音浪如百万丈的无色海浪,浩浩荡荡的冲向三大势力的联军。 “嘭!!” 帝朝的文武官陨落过半,大军凋零,几位君王、神将更是披头散发,浑身浴血,被这一吼,震伤五脏六腑,就连魂魄险些都裂开。 稍弱他们的将士,连感知痛苦的机会都没有,就肉身与魂魄齐齐陨灭,前去往生。 一时间,落日王廷、虚空剑宗的强者们,也死伤惨重,倒地的倒地,逃亡的逃亡,皆不敢靠近那尊黑发凶魔半步。 “轰!!!” 姜漠猛地蓄力,打出巅峰一击,拳光十万里,将在场的顶尖强者,虐杀得所剩无几。 “咻!” “咻!!” 一道又一道狼狈的身影,往通道深处折返,活下来的只有几位君王,和剑宗的长老们。 姜漠横推过去,双手染血,招招致命而凶残,逐一斩杀,或是枭首,或是碎尸,又或是摄魂。 几乎不到一刻钟,这场血腥的大战,就画上句号。 “你你.” 活到最后的沧宇君王,几乎丧命,眸底浮现恐惧和悔恨。 姜漠只手握着他的喉咙,将其高高举起。 然而,他连完整的遗言都没来得及说,就头一垂,双肩一垮,气绝身亡。 “噗嗤!” 姜漠连多看都没多看一眼,随手炼化,掠夺残存的魂魄和血炁。 至此,三大势力的联军,悉数覆灭。 猩红屏障无声碎裂,露出一座浩瀚的世界,无尽的山河,如画卷锦绣的土壤蓝天白云,呈现眼前。 “走吧.” 低沉、嘶哑的声音,从姜漠的口中传出,他在呼唤身后的几人。 满是血色的天幕上,两道人影,和三尊庞大的异族生灵,渐行远去。 后方的无数尸体在漂流星河的血海静静流淌,毫无声息,见证着这些怪物们,从天渊离开,进驻仙域。(本章完) 第541章 带你们去成‘仙’ 画面一闪,破败的废墟化作无数模糊的光影,飞速往回倒退,直到归于原来的时间节点。 盘坐在月球牢狱深处的姜漠,睫毛颤动,一双幽深的眸子悄然睁开,里面涌动着一抹复杂之色,似在为未来而担忧。 与此同时,盘旋在他身后的九大魂影,也彻底凝聚出了实体,都是希有的上古凶兽种,他侧视一眼,便挥手让它们散去。 修行基本完毕,姜漠起身,向外走去,见到等候的几位妖王,便问: “过去多久了?” “五个月。” 越旻双手抱拳道:“凡间那边,应该也差不多了,有飞仙教的那位看着,不会有多少乱子。” “走吧,先离开这里。” 得知快半年的时间过去,姜漠不禁加快了脚步,带着三位妖王,穿过牢狱的层层阵法限制,直接化作一道璀璨的白芒,冲天而起,横跨在浩瀚的宇宙之中。 “嗯?玄尊,这个方向是?!” 感到距离天渊越来越远的遥妄,止不住好奇地问。 就在它们航行的前方,遥远的星空深处,正有一颗无比庞大的火球悬挂,即太阳系的唯一核心,普照万物生长的起源之地。 “金乌扶桑,神话物种的栖息之所,传说在数万年以前,妖族有十大金乌,皆为主宰,高居太阳深处的宫殿,汲取无边的烈阳之炁而活” 姜漠慢悠悠地说着他曾在古籍里面看到的描述。 闻言,三大妖王皆感困惑。 难不成此刻还有妖族的强者在那繁衍生息,又或者是玄尊要去往那里,搜寻古遗迹,求获机缘,凝聚出新的魂影? 答案很快揭晓。 “当然,我这次去那里,是别的原因,一个不得不处理的原因,和妖族无关。” 姜漠加快速度,连续施展虚空遁术,动辄穿梭千万里,约在数十息后,成功出现在太阳的外围。 这是一颗比天渊还要庞大无数倍的星球,扑面而来的滚滚烈阳之炁,令越旻、越厉、遥妄都在微微皱眉,那里辐射的温度对它们毫无影响,只是这特殊的烈阳真炁,让它们本能的感到不适。 举世之间,妖族里面喜爱烈阳之炁的种族,唯有金乌一脉,除它们以外,几乎所有的妖族,都抗拒烈阳真炁,这种特殊的物质对它们而言,无疑是致命的剧毒,一旦过量接触,体内的血肉、妖魂都会被焚烧枯萎。 “轰隆隆!!!” 铺天盖地的日冕风暴,在星球的外表扩散着,层层热浪袭来,携带着海量的烈阳之炁。 饶是姜漠的第二真身,也在排斥这种力量,这似乎是妖族最原始的基因所决定的结果。 “玄尊,找到你关注的东西了么?” 见姜漠驻足,一旁的越厉出声询问。 “此地过于恐怖,我等不能久留,顶多还能待上数个时辰,但最深处肯定比外圈危险,如若你就这样闯进去的话,只怕会被烧得不轻。” “不用进去,在外面就足够了。” 姜漠保持着一段很是宽阔的距离,期间一直施展虚空匿法,把自己和三王的踪迹,隐藏得不露丝毫痕迹。 “哗!!!” 下一刻,他以本体示人,霜发冰肌,周身被无色黑洞缭绕,亿万的烈阳真炁反倒成了他生生不息的能源,持续吞入体内转化。 “.” 回忆着预知里的一幕,姜漠心底还是忍不住泛起一股寒意。 他朝太阳深处看出,眸光剖开层层空间,见到了一台宽阔而巍峨的机械装置,完美的安装在太阳表面,经过千年的蓄能,积攒的能量已达不可想象的惊人程度。 “嗡!!!” 接着,他催动仅有的二十六枚岁月史书,毫不犹豫地在此地,利用神通,构造了一张时空薄膜,扭曲现实空间的构造。 “哗啦啦!!!” 呈现淡灰色的时空薄膜,宛若纸张,在太阳的外圈顺势铺开,从数千米大小,转眼就延续到数十万公里那么庞大。 姜漠目睹过摧星光流毁灭天渊的场景,光速飞行8分20秒,才能从太阳抵达天渊,但那口光束,仅了0点2秒不到的时间,就摧毁了所有。 为此,姜漠再在薄膜的入口处,设置了‘永恒一刹’,借用凝固时空的方式,无数倍削减光流的速度。 “!!!” “这,这是何故?!” 越旻看得失神,它的瞳孔微微颤着,没想到姜漠会在这里布置这么夸张的时空薄膜。 “轰隆隆!!” “轰隆隆!!” 星空震动,待到真正意义上的‘遮天蔽日’的巨纸,铺垫完毕,无数道淡灰色的射线,从薄膜的边缘处,极速收缩回姜漠的手上,神通具象化作一根灰色的丝线,一切就绪完毕。 一抹妙不可言的笑意,自姜漠嘴角扬起,有了这层布置,无论深埋太阳的摧星炮,什么时候动手,最高的把握权都在他的手里。 相当于光流射出后的0.0001秒,在贯穿时空薄膜,被‘永恒一刹’干扰,就会进入一个特殊的维度空间,空间的尽头,正是姜漠的身体,也可以说是他手上的那根灰线。 被定格在内的光流,只要解开‘永恒一刹’的限制,就会恢复最为巅峰的速度,一举破开特殊空间,从那根灰线外绽放。 如此一来,他不介意以‘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哪怕星空人族的永恒母舰、天级战舰再坚固,吃了这么一发充能千年的摧星光流,也绝不好受。 至于天渊外的大业帝朝、落日王廷、虚空剑宗. 姜漠眸底掠过一抹寒光,在界壁没被打穿之前,还有一段充裕的时间,只要他收拾了星空人族,再挪用他们的科技,未来谁狩猎谁,可就不好说了。 反正,他有的是手段,对付这些外来者。 思绪回到当下,姜漠完成布置后,转身看向越旻、越厉、遥妄,继续吩咐道: “走吧,下一站,再巡逻巡逻。” “好” 越旻隐隐猜到这背后的威胁,可能和星空人族有关系,不问缘由,就直接答应。 “咻——!!” 四道身影瞬移消失,这一天,姜漠的步伐,没有一刻停下。 他亲临太阳系内的每一颗行星,把真炁最大范围的扩散,不断深入地底感知,几乎把每一个角落都给搜得干干净净。 期间,他在边缘的海王星,偶遇龙人一族的几座地下城市,只是扫了一眼,就忽略在脑后。 时间过得很快,八大行星被姜漠地毯式的扫荡了一遍,并没有找到其他的炮台装置,也让他紧张、忧虑的精神得到些许舒缓。 夜晚,人间,飞仙秘境。 姜漠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前去拜访弦华,见到一位青发披肩,目光温和的男子,正是涅槃成功、逆活第二世的老人。 “回来了啊?状态不错。” “请,落座——” 竹庐外,看着龙行虎步走来的姜漠,弦华淡笑,拉开竹椅,邀请落座。 “前辈,别来无恙?” 姜漠和老人打招呼,问起他近半年的修炼,是否顺利,有没有后遗症影响。 毕竟,和飞仙御主、姜漠这些持有岁月残片的人不同,老人是没有岁月残片的加持,就直接受到了外力‘苦海涅槃’的效果。 “好,都好着,你呢?” 弦华一边和他谈话,一边煮泡着悟道灵茶,散发阵阵清香,倒入崭新的玉杯内,递给姜漠和三位妖王。 “也算顺利。” 姜漠笑容很浅,眉宇轻轻舒展,他抿了一口灵茶,绕于舌尖的清新,尤为独特,茶水饮入喉中,如置身满是春景的异境,顿感心旷神怡。 不久,飞仙御主也来了,他笑意随和,轻声唤了一句: “道友,半年不见,你这英姿,愈发完美了啊。” “老先生说笑了,倒是你,我看收获也不小。” 姜漠和他对视,感受着那股若有若无的岁月之力的波动,有了明显的增长,无疑对应着他所预见的画面。 飞仙御主本来持有六枚的岁月残片,如今数量多了,不是一就是二,极限就是未来所看到的八块。 “倒是瞒不过小友,正如你所想的那样,前段时间运气不错,巧得两份不小的机缘。” “恭贺,恭贺!” 姜漠手握茶杯,敬他一杯。 随后,众人在此相谈甚欢,聊起这五个多月来的变化。 据飞仙御主说,地底人族的都城,已顺利被地表人类和龙人联手接管,双方的大批学者进驻,并继承地底人族的科技,展开新的研究。 龙人一族在前不久发来讯息,表示万事俱备,就差姜漠制作的特殊时差空间。 它们随时能开启漫长的科研计划,承诺会在星空人族降临前,打造出各种完美,能与之抗衡的武器。 只是听到这些,姜漠陷入思索,在他看到的未来里面,星球的防卫还是过于脆弱,虽有大量的炮台,但却连接触星空人族舰队的机会都没有,就遭遇惨败,何其可惜。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直到最后,姜漠也没说出他所预见的未来。 他担心泄密过多,会影响原本事物发展的轨道,于是默默寄存在心里,保持警惕。 几个小时,转眼过去。 聊得差不多的姜漠选择起身,和飞仙御主,三大妖王,以及弦华,一起去往外界,接见龙人一族的领袖。 两天后,按照当初的盟约,龙人一族集聚了最为顶尖的一批科学家,以及九州这边的人类精锐,共同在姜漠的见证下,进入他所开辟的‘天国’中,自此与世隔绝。 “需要什么材料。” “需要什么帮助。” “记得和我说一声就行,我是这里的造物主。” “我无处不在,我可以尽全力地帮你们排除研究以外的所有难题。” “诸位,为了人类和龙人危在旦夕的命运和共同美好的未来,麻烦你们了。” 姜漠站在天国的门户前,对着不远处一位位科学家们宣讲。 话毕,他致以最高的敬意,左手放在胸口,朝着所有的研究人员,深深地鞠了一躬。 看到这一幕,在场的人类、龙人,无不备受鼓舞,心潮澎湃,他们也以同样的礼仪,回敬姜漠。 2025年,11月7日。 在三一门与门人叙旧数日的姜漠,深夜起行,正欲迈步离开,却听到一声熟悉的呼喊。 “师叔,您又要走了么?” “嗯。” 姜漠回首,露出一道温暖的笑容,在他的眼前,是澄真、陆瑾、水云、诸葛煜、似冲等人。 “这次去多久?” “短则数日,长则一两月。” “能平安回来么?” “能。” “师叔,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们?” “有。” “师弟,你憔悴了,要好好休息啊,不可过度操劳啊。” “知道。” 逐一回应着门人的唠叨,望着他们那欲言又止、有些忧愁苦恼的神色。 姜漠不禁一笑,道: “怎么?担心我?” “.”众人沉默。 “也罢,我稍后再走,和你们谈谈?” “诸位,可还记得你们修炼的初衷么?” 姜默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窗外的月光洒落,恰好覆盖在他的身上,让他看起来格外的温和,且充满神性。 “小陆?” “诸葛?” “师兄?” “水云。” “澄真。” 姜漠念着他们的名字,悠悠一叹,未待他们回答,就道: “你们都有和我说过自己的修炼初衷,无论变了,还是没变,我都记得,你们从来不是为了成仙,而求的道。” “在那个风雨飘摇,战火纷飞,神话褪色的民国,成仙对你们来说,简直太过遥远,无异于是妄谈。” “你们有的为了回报宗门,而苦修;有的为了良善,想要锄强扶弱而修;还有的是为求得一个身心清静而修。” “但无论如何,不管你们在意,还是不在意,从你们踏上这条路开始,就注定有一个绕不开的疑惑。” “成仙,到底可不可行?” 众人一言不发,只是安静地望着姜漠,不明白他说这番话语的意思,究竟是为什么。 “有一些事情,我不便和你们说,是不愿你们担心我,或者给自己大多的压力。” 姜漠的声音再度传来:“我只希望,你们可以度过属于自己的安逸时光,学本事也好,修心也好,又或者享受世界的万般精彩美好,都好,没什么对错,高低之分。” “我嘛,这个顶梁的老头儿,自当是为前人开路,为后人寻福,趁我还有些力气,多走几步,这样一来,以后你们后生,吃的苦头,可就少一些咯。” 姜漠还在淡淡地笑着,他的语气像一位循循善诱的教师,也像一位有些调皮的顽童。 有人听到这里,想起一路走来的种种磨难,泪水不争气地落下,呜咽痛哭。 似冲更是眉目黯淡,一副垂首的模样,老人的心里也不好受。 就在前几天,他还向一位妖族的前辈打探,大致问到了些消息,才知道自己的师弟,到底是在做些什么疯狂的事情。 “你们需要我,人间也需要我,大多时候,我是愿意做这件事,才会主动去做,否则,没人可拦截我的决定,就算天意也不能。” “可说到底,还是我的自私和一厢情愿,罔顾了你们的感受。” “我只是站在我的视角,觉得对你们保密,是对你们的好,将心比心,其实你们更希望的是,无论面对多恐怖的灾难,你们都愿意和我站在一起。” “你们的修为虽力所不及,可你们也是活生生的人,有自己的情感需求,需要表达。” “你们想帮我分担那种苦恼、压抑的情绪,再不济,一起受罪,也会让你们好受很多,反倒是那牺牲我而得来的安逸时光,让你们饱受痛苦,如坐针毡” 拥有真理之眼的姜漠,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们的感受。 “还是该和大家说声对不起,能原谅我么?” 沉默片刻后,姜漠略感歉意地说,笑容明媚得如春季的暖阳。 他双臂扬起,敞开怀抱,众人缓步上前,有的止住了哭声,有的深深和他拥抱,还有的语重心长地劝诫他小心,为他整理衣衫。 “你们想要知道的秘密,都在这里,我离开后,你们可以选择看,也可以选择不看,一切以你们的感受为主。” 姜漠聚炁,稍一变化,就有一张烙印着诸多字迹的纸张出现,被他放在茶桌上。 以他如今的修为,能够随心所欲的造物,无非就是一念之间。 “话说回来,仙不一定存在,但古籍所描述的‘仙域’,是存在的。” “那里是无尽广阔的世界,精彩至极,待我解决此间琐事,便赠你们一份大礼,携你们一起进驻仙域,举教成‘仙’好不好?也算了结一个可有可无的念想。” “成仙对我们来说,不重要,您对我们来说,才重要.一定要平安回来啊,师叔。” 诸葛煜内敛着眼里的雾水说道。 “答应你们,我会回来。” 姜漠从容地笑着,又补充一句:“绝不食言。” “好好.成仙,成仙.” “要平平安安的,我们等你回来一起进驻仙域。” 似冲潸然泪下,他声音颤抖地唠叨着。 一抬头,便用尽所有的力气,久久盯着姜漠,似乎不想忘掉他的容貌,更怕他一去不回。 “那么,先走一步,回见诸位。” 姜漠面带微笑地挥手,转身。 在众人的目送下,他化作一道划破天穹的光芒,转瞬消失在地平线的尽头。(本章完) 第542章 化凡,行走岁月长河里1 天渊最为偏僻的位置·尼莫点,深夜的海风徐徐吹着,一望无垠的黑色海洋,透露着可怕的压抑氛围,仿佛在海平面之下蛰伏着一头择人而噬的深海巨兽。 乌云形成漆黑的天幕,覆盖至视野的边缘,一座又一座惊人的阵法,早已在百里外布置妥善,海域的中心区域,正设有一座青光外放,如莲漂浮的祭坛。 祭坛上,弦华神色凝重,他左手持软细的辟邪白玉狼毫,沾着由古王精血和万年铁影矿研磨制成的墨料,在虚空肆意挥舞。 铁锁银钩般的字迹,倏地像滚烫的岩浆,深深烙印在无色的虚空,全以古文阵列,整齐划一,具有神秘的妙蕴和美感,若隐若现的青色道纹流淌其间。 这位容貌温和而俊美的年轻人,右手握着一把星寰拂尘,古典而雅美,轻轻挥动,就有无数班驳的星光雀跃复苏,仿佛活物般,朝着脚下的祭坛垂落,形成特殊的阵纹,以维护大阵的结构和基础法则。 不远处,三位妖王、飞仙御主都在旁观。 “道友,这阵法,还需多久?” 连续等候了一周的越旻,朝飞仙御主询问,这段时间以来,它一直待在这里,却看不透这阵法的来历和作用,甚至就连完成度也无法判断。 “瞧见那轮赤阳的雏形了没?” 飞仙御主指着祭坛北侧的一道赤红虚影,那还是一颗不太圆、显得有些褶皱的太阳投映。 “日月星辰,这还是第一层的架构,还差一两天能完成。” “等赤阳建造完毕,就是皓月,皓月之后,是北斗七星,共计九大星相。” “此外,还需雕琢万物,上至苍穹、山川、湖海,下至凡尘、草木、金石,中间就是你我这些生灵。” “过程没这么快.估摸还需要一两个月。” 飞仙御主的语气充满一股毫不掩饰的敬重,像这样的阵法,他知道真实的来历,但还是头一次见师伯布阵,乃天衍一脉的最高绝学·造苍天。 “你们看看就行了,不要尝试去记忆、复刻,任何生灵,没有天衍一脉的功法辅佐,再搭配特殊的材料,想要打造一模一样的阵法,没可能的,运气稍差点,手段稍差点,还会招惹天谴。” 飞仙御主再度补充一句,有意无意地敲打着某位狡诈、贪婪的偷学者。 “害,道友,瞧你说的,我辈岂是行那等苟且之事的妖!” 听出弦外之音的遥妄,附和地赔笑数声,一副憨厚的神态,实则心底都暗暗叫苦了。 它和越旻两兄弟,在这里守了一周多,它聚精会神地记录每一个细节,都隐隐头疼,总有一段记忆,诡异的消失,仿佛存在不属于它一样。 越是这样,它越想尝试,结果折腾七天七夜,还是白费功夫,就连布阵的最初步骤是什么,都忘得一干二净。 “话又说回来,道友,方便给我们讲讲这座阵法的原理么?若涉及宗门隐秘,那就算了。” 越旻也在这个时候追问,它问这些不是窥伺什么,主要是担心到时姜漠入阵,发生了意外,它还一头雾水,无法施以援手。 “飞仙教天衍一脉的至高绝学,造苍天,就是这座阵法的名字。” “在遥远的年代以前,天衍道君有两大绝学,一是见天意,二是造苍天,前者能学者,古往今来没有任何一位,是那位老前辈特殊体质所诞生的一种天赋神通,能与上苍万灵对话,直取世间万般天机,如行走在园采折枝一样轻松。” “而后者是天衍道君晚年,臻至无瑕之境,而创造出来的一门阵法,原理大概就是仿造一个与现实世界高度相似,甚至相同的世界,以容纳天意下凡,寄存其间,被施术者短暂窥视,挪用,封印等等。” “天意挪用?封印?这都是些什么。” 越旻听得微微愣住,没想到人族竟有如此干扰天意的手段。 “打个简单的比方,世间的各地,都有不同的雨灾、旱灾,对不对?” 飞仙御主对‘造苍天’还算有一定的理解,便作出一个大致的解释: “是天意决定了哪个地方,该旱,或者该洪水,但我们也可以利用阵法,操控天意,把旱灾的地方,变成水灾,把水灾的地方,变成旱灾。” “为一己之欲,罔顾世间苍生命运的既定规律,即为挪用。” “又譬如,某一个和我们敌对的宗门,在这个时代,发掘了前所未有的大型灵脉,这是天意的赐许,我们同样可以通过‘造苍天’,把这有利的事实,嫁接到我们飞仙教的身上,以及把本该是我们的灾难,转移到别的教派身上,这都是‘天意挪用’能做到的部分分类。” 随着飞仙御主的介绍,遥妄、越旻、越厉,都是面色平静如止水,实则心底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这飞仙教竟有此手段?! 怪不得能够兴盛五千多年,而不曾衰落,持续屹立在人族诸多秘境的顶峰。 飞仙御主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他知道这些妖王此刻在想些什么,但也懒得去解释说明,而是接着道: “另一作用,就是封印了,封印天意对世界的感知。” “你们也知道所谓的杀生,只要达到一定庞大的数量,就会形成业力缠身,从而遭受天谴,对吧?” 遥妄头脑灵光一闪,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也就是说,你们能够在封印天意的期间,为所欲为,不管是屠城灭国,或者踏灭一个种族,秘境,都不用担心被业力缠身?!” “对。”飞仙御主承认道。 “但这座阵法,不是那么好操控的,如你们所见,我师伯现已至巅峰状态,还需姜小友联手承担天意的反噬。” “换作是其他的飞仙先贤,可就没有如此极佳的助力了,因此也难以复现这种人间万古唯一的奇迹阵法。” 越旻越听越觉得毛骨悚然,玩弄天意这种事情,实在匪夷所思,它紧缩眉头地问: “那成功的话,会不会有额外的代价?” “当然,这是避免不了的,从天意下凡后的一段时间里,它就察觉那不是属于它的世界,从而奋起反抗,作为布阵者,是要扛住反噬所带来的天谴。” “这也是为什么我劝告你们不要触碰的原因,若是创造世界的手段太差,会第一时间被天意识破,到时别说利用了,想跑都来不及跑,劫雷之下,万灵成尘。” 飞仙御主的话语,彻底断绝了遥妄那点小幻想,它悻悻地吞咽着口水,暗道侥幸躲过一劫。 就在他们谈话之际,远处的天穹出现一道雪白的光芒,随之而来的就是姜漠也出现在祭坛上,并朝着飞仙御主走去。 “可还好?” “一切无恙。” 姜漠凝眸而去,看着祭坛中心的万象雏形在不断构建,尤其是弦华脸上沉重的神色,似扛着莫大的压力,精神高度集中,呢喃一声感慨: “辛苦前辈了,大概还有多久?” “一两月,师伯知你会来,特让我转告你,让你做好准备,带你去承接我教的信仰身,以备不时之需,届时你是主要的承阵者,会受到严重的天谴。” 飞仙御主只手托着一枚玉符,真炁注入其中,当即展开一座直达飞仙秘境的传送阵。 “走?”他邀请道。 “免了。” 姜漠挥手婉拒,说明缘由:“你飞仙教历代的道君、御主,都有功绩在世,我用了他们遗留的洗罪池,洗去业力,如今又要主持这座大阵,一旦仪式开始,只怕十五具信仰身,所剩无几。” “道友,可是” 飞仙御主还想说些什么,就被突然的一句打断。 “没有那些信仰身,我照样有其他的解决之策,放心,原定的计划乱不了。” 姜漠神色自信地道,他微微仰头,虚空上的‘造苍天’越来越完善,让他倍感期待。 只要这道坎跨过去,星空人族降临的时间和坐标,必然到手。 见他这么笃定,飞仙御主遂不再劝说,“行,你有把握就好。” “但是,这样的机会只有一次,以师伯如今的修为和生命,这种阵法也仅能布置一次,错过这一次,可就没下一次了。” 飞仙御主郑重提醒,并表示随时接受他的意见改变。 “我知道,我必不辜负他的心血之作。” 姜漠只是轻声地承诺,目光坚定如铁,下一刻,他言出法随,朝着无垠的大海对面,发出召令: “诸君,此时不归,更待何时?” 刹那,他的声音穿透天外三十三重天,下至黄泉碧落,席卷人间的每一处角落。 十三道不同的先天道体,受一念召唤,以最极致的速度从各地飞驰而来。 短短十余息后,遍布虚空的流光,接二连三的划破天际,齐齐降落海上祭坛。 “这这是!!” 遥妄定睛一看,着实被吓得不轻,来者全是姜漠的样貌,修为都在王境左右,其中最强者,当属已炼化一座海外秘境的混沌道体。 “都是我的身外身罢了。” 姜漠淡淡地笑着说,向三王和飞仙御主,讲述这些身外身的来历,全都是他的血肉和意识组成,也属于他的一部分力量。 从始至终,由他操控。 “那一步是?”飞仙御主微微挑眉,凭借这些身外身,还远远达不到分担天谴的程度。 “修成轮回身即可。” 姜漠轻描淡写地道,这是他能够想到在不牺牲十五具飞仙信仰身的前提下,最有效的办法。 况且,他有二十六枚岁月史书的残片,能够把这些身外身,送去不同的历史岁月中磨砺,感悟红尘,不断收集红尘印,待到修炼结束,所有的红尘印迭加至一处,注定会诞生出一具前所未有强大的轮回身,替他承受劫难。 “还来得及么?” 飞仙御主心神一震,没料到还有这种妙策。 “当然。” “我好歹也是数千年历史长河的控制者,这一点还是能够办到的,再说了,红尘印不一定是非要创丰功伟绩,做王侯将相,影响后世才能获得,哪怕碌碌无为,只要圆满地度过一生,体验生老病死,悲欢离合,一样可以的。” 姜漠一边说话,一边封印十三身外身的修为,让他们看起来,实际行动起来,也如凡人无异,种种奇特的神通、术法都被屏蔽了。 期间,为不沾因果,不误佳人命途,不做子孙的参天大树,姜漠还特意在十三道身外身的潜意识里做了手段,令这些身外身,即这些唯一的自己,不在游历红尘的时候,结婚生子。 “我先行一步,越老,劳烦你了,为我护法。” “老夫定不负玄尊所托。”越旻神色肃穆地回应。 “走。” 姜漠淡笑一声,一步跨出,闪身至万米之外的海域,一座石岛凭空而起,他自然地落坐在岛中央,越旻开始为他护法。 “嗡!” 姜漠双眸阖闭,心神清空,直接催动岁月史书的残片,一道又一道特殊的时空隧道出现。 “哒” “哒” “哒” 脚步声越来越稀疏,一道道不同的人影消失在了隧道里,直到他们全部离开,姜漠体表无声的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灰膜,他把自己的时间流动,给封印住了,外界一切如常。 十三身外身,如一颗颗碎石子,坠入万古滔滔不绝的历史长河中,很快就沉底,或者被巨浪吞没,掀不起丝毫的波澜。 这是姜漠特意为之,他将真正意义的化凡,成为众生中最普罗大众的一员,没有过人的智慧,没有乱世崛起的能力,更没有坚如磐石的意志。 他会恐惧,他会自私,他会贪婪,他会傲慢。 他会勇敢,他会慷慨,他会克制,他会谦逊。 他会欺下媚上,他会见风使陀,他会落井下石,他会狼心狗肺。 他会身先士卒,他会坚定不移,他会雪中送炭,他会知恩图报。 他会弱不禁风,他会受病痛摧折,凡人是何姿态,他就是何姿态,游历万古,尽在当下! 在望不尽、数不清世事的岁月长河里面,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都有一道相同的身影,在默默地向前走着。 有的人出身寒苦,饱受战乱,参军入伍,奔赴前线,为古代的君主、朝廷冲锋陷阵,无数次出生入死,行军万里,是一位跟随气宇轩昂、英姿雄发的将军的士兵。 在这里,他不叫姜漠,他没有名字,只能被人喊一句“喂,那个谁”的无名小卒。 他浴血,他冲锋,以命相搏,和不同的敌人拼杀,也和战友们在大获全胜后,享篝火夜宴,大口吃肉,大醉一场。 人生中最为波澜壮阔、辉煌的那一年是34岁时,因将军大败邻国十五万大军,受大赏,他有幸成为跟随将军的千骑护卫之一,离开那荒凉、贫苦的边境,前往帝都,面见皇上。 哪怕他们只能驻扎在皇城之外,不得入殿,但还是看到了前所未有的繁荣景象,感慨万千。 只是后来,将军离开皇城的时候,他似有心事,脸色如冰,并不没有预想中的那么喜悦。 匆匆二十余载,弹指而过,曾经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青年,也成了军中渐有大肚腩的老兵。 他丢了一只眼,有些驼背,留着浓密的胡须,牙齿残缺,笑起来总是爽朗而豪迈,偶尔季节变化,受风湿折磨,身体各处关节钻心的痛,让他骂骂咧咧,总是在夜里辗转反侧,不得安稳入睡。 一天夜里,他痛得睡不着,恐惊扰营中的兄弟们,蹑手蹑脚的起身,披着单薄的衣衫,就独自离开营帐,坐在几丈外的老树头下,揉着痛苦难忍的腿脚。 “唉不中用喽,不中用喽。” 他小声碎碎念地道,眸中闪烁着泪光,似想起不太好的记忆,无父无母无妻无子无名无前尘。 像他这样的人,哪天死了,恐怕也不会有人悼念。 无名的老兵,只祈祷这一世多积些战功,为下一世的投胎,找一个好人家。 但想着想着,他又苦涩地笑着,默默叹气,像他这种杀人如麻的家伙,不知造了多少杀孽。 按照他道听途说的风水传言,死后怕不是永堕黄泉了,哪有什么来世。 就算有,大概也是一头浑浑噩噩的畜牲。 老兵在这里待了一会儿,便遇到夜巡的一位老人,他有着高大的体格,和威严的虎目,仅是一眼,姜漠便认出他是将军,战战兢兢地起身,问好。 “将军,我.我.腿脚痛得厉害,夜里睡不着,不愿惊扰其他人,就出来透透气,我马上” 还没等他哆哆嗦嗦地解释完毕,将军的视线就转移到他那发黑肿胀的右脚踝。 “怎么回事?” “是是风湿犯了。”姜漠有些不知所措地回应。 将军的眼睛,也有些模糊,没以往那么锐利,他凑近看了看,才断言道: “是腿脚生疮,沾了脏东西,才致使毒脓积攒其中。” “呃,不碍事,我这就回去,将军.” 生怕给军营添麻烦的老兵,面色惶恐地道。 “在此地等我,莫乱走,你这脚,再不医治就要废了。” 看着转身离去的将军,老兵结巴地回应:“啊?好” 片刻,夜巡的老人回来了,他带着一柄锋利的刀,还和几瓶药酒,以及一截不知上哪割来的丝绸。 “躺下。” “坐好,忍着点” 在将军不容置疑的命令中,老兵靠坐在树前,将军看了看那肿得离谱的毒疮,喝骂道: “蠢材,从军这么多年,也不知爱惜性命?” “将军,您,您认得我?”老兵鼻子一酸。 “不认得。” “.” “噗嗤!”转移注意力的瞬间,老将挥刀落下,寒芒切开毒疮,他那双粗糙有力的大手,帮老兵用力挤压脓水。 心情失落的老兵,微微抿嘴,有些苦涩,有些委屈,又瞬间被巨痛拉回现实。 这时,他痛得龇牙咧嘴,倒吸一口冷气,才听到将军又瓮声瓮气地说了一句。 “骗你的。” “青阳镇,十九岁,寒冬入伍,左耳残缺,我大概就记得这么多了,你没有名字。” 将军的双手力道出奇地大,把脓水挤得干干净净,又淋上药酒、药粉,最后拿那一截丝绸缠绕,嘴里不断道出这名老兵的生平。 “对,对!是我,将军!是我啊!” “您记得我啊!”老兵神色动容,尤为激动,一副喜悦、兴奋的模样。 “屁话,老子带了一辈子的兵,怎么可能不识人?” 将军拍了拍,完成包扎,一声笑骂。 “天寒,喝点酒暖身。” 说罢,将军又朝老兵扔来一瓶佳酿。 “谢谢将军,谢谢您!” 大字不识一个,文化粗鄙的老兵,想破了脑袋,就想到了这么一句。 他握着手里的酒壶,兴奋至极,似得到了世间最为值得骄傲的奖赏。 这一夜,将军和老兵聊了很久,大多时候都是将军在问,老兵在答。 只是不擅察言观色的老兵,从未意识到,和他坐在一起的将军,有重重心事挤压胸中,无法与旁人述说,只能恰巧在夜间无人的时候,和士卒聊聊天,转移注意力,以缓解痛苦。 可对姜漠来说,这一夜,他尤为亢奋,精神抖擞,能和将军面对面坐着聊天,这是他毕生的殊荣! 也是自从这一天起,临别时,老兵有了新的名字,他不再是‘那个谁’,而是宋守城。 老兵问起这名字的含义,却被将军直白的敷衍逗得忍笑不禁。 “有个狗屁的含义,这我以前进城时,看那些算命先生,拿着一本小册,给新生的孩童取名。” “我年轻时偷来翻阅了几眼,记了一大半,这么多年,都快忘干净了。” “宋守城,凑合着用吧。” “是!将军!”老兵昂首挺胸,如获新生,一张缺牙的嘴笑得尤为灿烂。 此后,老兵又与将军坐镇边关数年,战事也愈发的严峻,领国有数十万的大军,随时都会跨境而来,爆发战争,但好在一直风平浪静。 直到四十六岁的那年,他敬重了一生的将军,被朝内文官集团扣上欺君,隐瞒战报,与邻国勾结,意图谋反的罪名,遂发动叛乱,直袭帝都。 “反他奶奶的,将军七十高龄,又无嫡子,能做几年的皇帝?” “这狗皇帝,就是龙椅坐得太舒服,糊涂了!” 收到消息的宋守城破口大骂,他不识字,不懂什么繁文缛节的家国情怀,也不重大义,更不擅勾心斗角。 他就是一个粗人,只知道在他饥寒受苦的那一年,是将军收留了他,此后的二十多年,更是跟随将军南征北战。 身上一条条狰狞的疤痕,无不在证明着他们对朝廷的忠诚,而老兵也亲眼看见那被他奉为神将的将军,一点点老去,变得白发苍苍,到最后面容憔悴。 他几乎为山河社稷,牺牲了一生。 宋守城知道将军痛苦的根源,他的妻子早亡,独女成了朝中的妃子,却过得不如意,所谓的纳妃宠幸,不过是皇帝为了遏制他的手段。 那位妃子,更是在叛乱前就死于宫斗,被皇帝默许、皇后赐毒酒自尽。 得知消息,还没来得及伤悲的老将,就背上了判国欺君的骂名。 于是,这支镇守边关多年的军队,就这样浩浩荡荡的追随他们的将军,杀向帝都,势要讨要个说法,宰杀妖后,问责狗皇帝。 然而,事与愿违,仅两月不到,他们就遭各路诸侯的围剿。 他们终究是老了,座下的战马老弱病残,不再年轻敏捷,无法和诸侯们年轻力壮的骏马媲美,手中的刀刃也在长年累月的征战中密布裂痕。 这是一场还没开始,就大概会失败的战争。 整支军队,都像雨夜里随时会熄灭的摇曳烛火,最终迎来扑灭,兵败的结局。 无一老兵幸存,皆与他们的将军,埋骨沙场。 宋守城也死了,他被数杆铁枪刺死,沧桑的脸颊落下滚烫而浑浊的泪水,仅剩的独眼满是血丝,意识越来越昏迷。 “啊!!!” 他发出像野兽一样的悲吼,恨意彻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将军踉跄的身影,被敌军一枪捅穿心脏,殒命当场,佩剑哐当落地。 “噗嗤”的一声,宋守城再受枪击,浑身被扎成了血窟窿,体力不支地倒下。 在弥留之际,他呜咽嚎哭,为自己,也为将军的命运,感到凄惨。 一世就此落下帷幕,老兵的身体在战火的焚烧,和连绵大雨的侵蚀中,腐烂不堪,最终化作一滩烂泥。(本章完) 第543章 化凡,行走岁月长河里2 这是浑沌道体的第一世,也是十三身外身里面最特殊的存在,哪怕毕生遭遇重重险阻,也不曾有过神通伟力觉醒,他彻底成了一个凡人,一个会流血、流泪的凡人,会被刀光剑影、人情世故所伤的凡人。 将军死了,出生入死的兄弟们也死了,他自己也死了。 这支曾经功勋显赫的边关军,在短短半年不到的时间里,就化作血水肉泥,融于土壤。 在他们死后的不知多久岁月,一缕缕淡淡的猩红印记,自地底破土而出,带着萤火大小的光芒,缓慢升腾至虚空,汇聚成一枚若隐若现的轮回印,而后消失在天地。 又一世开启,以混沌法身行走世间的姜漠,这一年来到了秦朝33年。 他失去了一切记忆,空有生命,而不具备与生活在这个时代的凡民沟通的能力。 他一如既往的流浪,忍受饥饿,默默朝着茫茫的曲折山路行走。 没有固定的目标,没有与之交流的同类,他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走着。 路途上,口渴了就会下意识地像野兽一样,趴在河边找水喝,肚子饿了,就会凭借本能,采摘沿途的野果、树皮果腹,把一切能看到的、活动的动物,都尝试抓捕,过着茹毛饮血一样的生活。 这一年,他17岁,披头散发,浑身布满灰尘、污垢,牙齿泛黄、嘴里带着浓浓的血腥味,胡须长得浓密,赤脚迈步不修边幅,看上去与野人无异。 走啊,走啊,走. 并不是每次的狩猎,都会如愿所得,也并不是每一次的食用野果、野草都会平安无事。 他有吃过苦涩的浆果,大口呕吐,他有被毒虫、山蜂叮咬,急得像一个抓耳挠腮的猴子,面色惊惧地逃跑在丛林里。 大多数的夜里,他都蜷缩灌木丛、或者山洞里,渐渐的,数月的跋山涉水,让他变得瘦骨嶙峋。 风吹日晒雨淋,更是让他变得尤为憔悴,面容的肌肤格外粗糙、甚至裂开了皱纹。 明明只是17岁,看起来却苍老了十几岁。 走啊,走啊,走. 当他发现前方的路,越来越宽阔,草丛、植被越来越稀疏,似发现了一个惊奇的新世界,不由地加快了脚步,望着那一座座起伏有致的泥塑建筑。 “啊!!” “有妖怪!!!” 有县民惊慌失措地尖叫。 那是一个穿着灰色麻衣的妇女,她看到了一个像乞丐,又像野人的家伙盯着她,本能地感到恐惧,连原本摆摊贩卖的菜都不要了,急忙跑向城卫处求助。 “呃呃.啊?” 望着妇人诡异的动作,野人不明所以,嘴里说着含糊不清的话语。 很快,一支十人的城卫小队赶了过来,他们拿着棍棒,还有各种农具,大声呵斥着野人,不断挥舞武器,强迫它离开这里。 “啊!” “啊!” 受惊的野人,面露惊色,开始颤颤巍巍地向后退去。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个胆大的城民,眼力不错,竟瞧出眼前的家伙是一个‘人’,只是太过邋遢而已。 忽然,一个胆大的念头,从脑海浮现,随后那位城卫目露一缕贪婪的精光,大声喊道: “大伙,别怕,这是外地的难民,来人,随我把他拿下,押牢里去!” 在他的带领,城卫们一拥而上,把野人围住。 或许是感觉到了危险,野人像野兽一样哈气,面露凶色,挥舞着手臂,不让他们靠近。 “砰!”的一声,有人手段粗暴,一棍朝着脑后打去,将其敲晕,而后蒙上麻布,捆上线绳,把他抬去衙门报官。 是夜,姜漠朦朦胧胧地醒来,身处一座单独的牢房,只是还未睁眼,就有断断续续的语言、回荡在长廊内。 他听不懂那是何意思,只觉得后脑疼得厉害,浑身瘫软,一阵天旋地转。 “官爷,您看,这事儿小的办得妥不?” “这外地的流民,不像六国遗民,应是山野之人,如今皇帝下旨,修筑长墙,每一个郡县都有固定的名额,除犯人、从军的士兵,就连务农的民夫也不例外。” “我瞧这野人,个子和您家的娃娃差不多嘞,而且身高也符合要求,不如就让他做一个替死鬼,替您家的娃娃,去边关遭罪?” “善。” “做得不错,恰好替我解忧,此前犯人的名额都被上报固定了,我这也不好插手,倒是你送上的这份大礼,可解我燃眉之急,妙哉,妙哉!” “就这么决定了,回头我再送点礼物打点,差不多就行了,这件事交给你去做。” “诶!是,是,您放心。” 监牢外响起一道颇有威严的声音,以及一道谄媚的附和声,显然,这来历不明的野人,成了他们随意利用的替死鬼。 “给他随便换点衣衫,修发整容,务必吊着命.” “等等。” 那位官爷似乎想到了什么,面露一丝惊色,把小厮召至身旁,谨慎叮嘱道: “别让外人,看出他是野人,要是被那些刁民嫉妒、告发,就有得头疼了,还是得小心些。” “诶!是,是,交给小的,到时咱就说,您家的娃娃在小时大病一场,自此成了哑巴,就叫一个死无对证。” “嗯。” 那身居官位、两鬓斑白的老者,露出一道满意的微笑,拍了拍下属的肩膀,转身离去。 翌日。 几位狱卒进入牢房,替野人修发、更衣,还打了几桶冷水过来,让他清洗身子。 事后,一日两餐,将其囚禁于此。 身处陌生地方的姜漠,听不懂这些人在说些什么,只能日复一日地待在牢房里,望眼欲穿地盯着走廊外的世界。 数日后,一位狱卒,端着一碗粗饭进来,还有一杯掺了药粉的清水。 “咕噜!咕噜!” 姜漠狼吞虎咽地吃着,甚至野性未除,想要直接用手抓饭,却忽地一惊,想起之前被那些狱卒用棍棒敲打的场景。 他们要他使用两根长长的细棍,哪怕今日没有狱卒在场监督,一想起那钻心的皮肉之苦,姜漠还是有些僵硬地抓起筷子,颤抖地夹着粗饭,递入口中。 这一团糯乎乎的东西,还有那绿色,满是褶皱的叶片,可比他流落在外时吃的野草、野果,美味太多了。 时间过得很快,姜漠吃完饭后,顺手端起一旁的水杯,朝着喉咙饮入,便回到墙角,静静地发呆。 一个小时不到,一股剧烈的灼烧感,隐隐从喉咙处传来。 “啊呜.啊呜” “呜呜.” 喉咙就像塞了刀片一样巨痛,也像被滚烫的岩浆炭烤血肉,疼得姜漠在地上打滚,哀嚎连连,眼泪止不住的落下。 “啊!” “啊啊啊!!!” 他撕心裂肺地哭着,门外隐藏在阴影里的县官和小厮满意地笑着,仿佛在见证一件完美、天衣无缝的杰作诞生。 生在这时代,碰到我们,就算是你这贱民,命该绝了。 “走!饮酒去。” “哈哈哈!!官爷,请——” 两人渐行远去,身后的惨叫声越来越刺耳,持续一个时辰后,渐渐嘶哑、沉默下去。 这天起后,姜漠的喉咙彻底哑了,他无法再说出半句话,心中的恨意被无限放大,体内的兽性也随之被激发。 每每有狱卒送饭来的时候,都会被那瘆人的眸子,死死盯着,就像在野外被某种大型食肉动物盯着一样。 无论喝骂,还是毒打,这种眼神,一直没有改变。 又过了半个月,这天,大牢打开,双名狱卒押着姜漠,前往修筑长城北上的出发点。 很快,来到浩浩荡荡的队伍前,有着数千人被一根绳索绑着手脚,周围还有佩刀的士兵看守,在催促那些民夫、罪人,赶快行走。 “咱家娃娃的事,就拜托您了,请您多多担待。” 一位官员以手指向被两名狱卒扣押的犯人,笑容不言而喻,带着浓浓的恭敬与讨好。 “嗯,走吧,走吧。” 那位疑似在军中略有地位的男子,不耐烦地挥手。 “啊!!!!!” 就在这时,一声惨烈的声音响起,两人猝然转头看去,竟是那犯人像疯狗发病了一样,扑倒那原先把他打晕、压入牢狱的小厮。 他的牙齿死死地咬住小厮的喉脖,用尽全身的力气撕咬,血如泉涌。 谁都没有预料到这一幕,立刻就有官兵上前阻止,架开疯狗一样的姜漠,他满嘴血迹,没一点人样,就像狰狞的恶鬼。 “汩汩.” 血水不断从伤口处喷出,那小厮目光黯淡,充满惊恐,手脚挣扎几下,顿时就没了呼吸。 死了。 他死了。 喉咙被咬下一大块肉,以这个时代的医术水平,根本无法救治。 那位负责监军的男子,脸色铁青,暴怒地看着惶惶不安的官员,寒声骂道: “你找死?找的什么麻烦!” “混账!还不抬下去!” 兴许是收了官员太多的钱财,生怕事情败露,男子朝着周围好奇回头观望的罪人、民夫们,大吼: “再看,就把你们的眼睛都挖了,给我调头,继续走!” 随后,他又看了看那兽性的疯子,对士兵下令: “拉下去,杖五十,再送去北上,修筑长城,不容有误!” “是!!!” 士兵们把姜漠带走,即刻行刑。 待到刑罚完毕,他就剩半口气不到,几乎惨死当场,但那位监军又命其他的民夫,推一辆木车,把这晦气的东西给运走。 等哪天死路上,就扔了。 甚至有明令警告,如因带此累赘,耽误行程,所有推车者,皆同罪,斩! 其中,有人动了邪念,想在深夜捂杀那虚弱的野人,却被另一位民夫所阻,厉声骂道: “疯了么!这可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大哥,我.” 未待解释说完,那人的右脸就被扇了一记响亮的耳光,火辣辣的疼。 “他生死有命,是他的事,你若暗中伤人,取其性命,我就没你这个弟弟。” 民夫甲怒目而视,他心底淳朴,做不出此等伤天害理之事,也不愿自己的弟弟做。 “是我知错了,大哥.”民夫乙低头惭愧地道。 自这天起后,半残的姜漠,就被这两兄弟推着小木车,一路颠簸地北上。 特别是民夫甲,偶尔还会给姜漠喂水、喂食。 就这样,在日暖月寒的煎熬中,一个月过去了,这些服役的工人,无不晒得黝黑,姜漠也不例外,他的伤势恢复了许多,也能照常走路,对悉心照料自己的民夫甲乙兄弟,心怀感激。 每每获得伙食的时候,他也会像以往那样,分一部分给两兄弟。 哥哥总是拒绝,看着这年轻的娃儿,只是慈祥地笑了笑,搂着他的肩膀,无疑是认可了他的报答。 而弟弟则来之不拒,每次接过食物,都会大口吞咽起来,生怕姜漠随时会反悔一样。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对那哑巴的小傻子,也日渐有好感,心底时常会腹诽道: “这救回的家伙,还算有点良心。” 几个月后,行程结束,数千位抵达边境的工人,开始和从其他各地而来的数十万工人,一起修筑长墙。 常年的高压劳作,让这些本就体弱,食不果腹的工人们,修筑效率越来越慢,他们等来的不是休息和更多的食物,反而是监军们更为严酷的鞭挞。 “噗嗤!” “噗嗤!” “噗嗤!!” 尤其是上了年纪的中年人,五十来岁,不复年轻时强壮的肉体,往往是挨鞭子最多的群体,为威慑其他民夫,罪犯,士兵,监军下手从不手软,每日都有被活生生抽死的劳工,也有累死在城墙前的老人。 无论日晒雨淋,都不得丝毫停歇。 这样的日子,姜漠浑浑噩噩的持续了三四年,过度地透支体力,衰老得很快,眼里也彻底失去了色彩。 他见过太多反抗的民工,都被残酷镇压,拉去砍头,手起刀落就是一条人命。 他和民夫甲、乙在一个‘伍’,一起劳作,数年的接触间,让他熟悉他们的语言,能够理解他们的意思。 哥哥接近四十岁,弟弟三十五岁,哪怕是处于壮年的他们,也扛不住频繁的劳作。 终于,在长墙修筑的第五年,民夫甲一病不起,咳嗽连连,脸色惨白,嘴唇发紫,他的寿命快要到头了。 这年,冬季未至,刚入秋。 这位淳朴的农民,他早早地写了一封家书,交至监军处让他们视察,再带回各地的郡县,内容无非是快至冬季,他们扛不住严寒,盼望再有些衣服寄来。 民夫甲没有在家书里,阐明自己的身体情况,在他临死前,他能做的,无非是再想方设法,帮弟弟和那哑巴的傻子,讨些衣服熬过这个冬季。 一天夜里,一位邻伍的陌生民夫,趁着夜色朦胧,偷偷的跑来,告诉民夫甲一个惊人的消息。 他们修筑工事的土料,全是残次品,根本只是涂抹了一层浆糊而已,有官僚贪了钱,导致他们挨饿受冻,还有杀头之险。 待修成之后,随时都会坍塌,届时他们这群劳工,没一个能幸免,都要被处以极刑。 来人的目的很明确,他看出民夫甲快要死了,索性揣了一些零碎的钱财给他,如下要求道: “你这副身子,你自己也清楚,快要不行了,应该熬不过这个寒冬。” “就当是行行好,可怜可怜大伙,替大伙去向统领大人状告,有人提供消息下个月的某天,那位统领大人,会出现工地,巡查工事,到时你就这样.” 短暂的交谈后,这位告密者,偷偷地离去,徒留失魂落魄的民夫甲。 他要死了,他要去告密很简单,可他的弟弟,还有一旁的哑巴,怎么办? 这两人都与他一伍,他一旦揭露,必死无疑,伍里的工友也统统要被他连累,甚至就连他们远在千里外的家眷,都有可能遭受牵连。 “唉” 民夫甲疲惫地喘息着,感觉快要透不过气起,双手都在微微发颤,苦涩的泪水不知怎么的就从眼角落下。 他告发,他必死,他伍里的人皆死,他们的家眷都有可能下狱。 他不告发,未来墙塌,死的人更多,当今的皇帝残暴至极,他耗费国力,欲筑万里长城,抵御匈奴,一旦事败,后果不堪设想。 匹夫一怒,血溅三尺,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可民夫甲终究是凡夫俗子,他没有这样的魄力去告发,他也不敢,只能在寂静的夜里默默落泪。 一道不甘的心声,回荡在他的心底。 难道像他们这样的人,生来就是要遭罪的么? 然而,他没得选,在泄密的情报里,尤属他们那一段的工事最为脆弱,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横竖都得死。 “大哥,要不,要不我们.跑吧。”弟弟民夫乙压低了声音询问,他害怕得战战兢兢。 “嗯嗯.嗯呜” 就在这时,哑巴的姜漠,推了推民夫甲,指着他手里拿着的写满字迹的布条,又指了指自己,表示可以代替他去,做这件事。 经过几年的相处,他又不是傻子,终于明白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无非是县官弄来的替死鬼而已。 当然,这一点就算他没看出来,民夫甲也看出来了,并且在认识的第二年,就直接和他说了。 “不,你不能去,你还年轻,劳役完,兴许还有活着回去的机会。” 民夫甲拒绝姜漠的提议,也拒绝了弟弟逃跑的建议,工地守卫森严,还有夜巡的士兵,只要他们踏出营地半步,必死无疑。 “呜呜!呜呜!!” 失去语言能力的姜漠,神色坚定,不由分说地一把抢过民夫甲手中的布条。 虚弱的后者,猝不及防,根本守不住,轻易被他夺去。 “我死.换.你们” “我要.以牙还牙” 姜漠做着手势动作,还在地上画着比划,兄弟两模模糊糊地听懂他的意思。 “可,可是,你揭发了,我们怎么办?!” 弟弟有些惶恐,他生性自私,还不想死。 “我去.其他伍.”哑巴的男子,再度模糊地传达着自己的意思。 “不,还给我,我去。” 民夫甲强撑着身子,想要起来,抢回布条。 “呜呜.!!” 姜漠坚决不给,并指着他怀里的碎钱,示意一起给他。 “天杀的,你还有没有良心,这点钱都要?”民夫乙抱怨道。 “住口.噗啊!!” 民夫甲听到这句话,怒极攻心,心口一阵绞疼,就吐出一口污黑的血液。 “大哥!大哥!” “呜呜呜呜!!” 姜漠、民夫乙连忙扶起虚弱的民夫甲,各自神情紧张,好在一夜过去,平安无事。 几日后,姜漠和两兄弟告别,他揣着几年来积攒的小钱,还有告密者给的那笔钱,偷偷找到监军,比划着意思,在地上歪歪扭扭地写着两个小篆。 “换伍.” 监军当即拿来户籍簿一看,笑着讥讽道: “嚯,不亏是大户人家的哑巴啊,还会写字?了不起。” “行,满足你。” 有那么一批朝廷小官,甚至不算官的官的子嗣,一样被强行逮来边关,修筑长城,而他们兜里多多少少有一些银子,以作打点,自然也能少吃点苦头,甚至不用受鞭刑。 得知姜漠背后有一位县官的父亲后,望着那堆满是灰尘的碎钱,还有那双恭敬递来的粗糙大手,这位监军大手一挥,豪爽答应。 并非是他起了善心,而是恰好最近工事紧张,那支本该受‘关照’的伍,也渐渐扛不住重压了,如若不能完成任务,鞭刑、杀头可就要落下来了。 嘿,真是一个收刮油水的好机会啊。 一时间,这位监军就打定主意,要两头吃。 “你先回去吧,等通知,我会找你的。” 像驱赶苍蝇一样,监军挥手让姜漠离开。 当晚,另外一支‘伍’里,面容和蔼却略带残酷、奸诈的监督,对那群条件较好的劳工,这样说道: “知道你们顶不住,现有一个哑巴的杂碎,只要你们点小钱.” “我会让他过来的,帮你们分担劳役。” “如何?” 众人面面相觑,很快答应。 “好。” 就这样,双方达成交易。 翌日,傍晚,姜漠被监军领到新的‘伍’里面劳作。 “以后,你就跟他们一起了,会比以前的轻松,好好干活,不得偷懒。” 一番警告后,监军离去。 姜漠在此安定了下来,还是和以往一样劳作,甚至,为了讨好这里的人,他宁愿做更多的工作。 经过十来天的相处,这些人都不禁感慨:好骡子啊,一点都不会累,任劳任怨,哑巴就是好,有苦也不会说。 面对他们的取笑,那男子只是憨厚地挠了挠头,一副愚钝的模样。 然而,这样的宁静,终于还是迎来结束的一天。 某日正午,统领巡查工事,在靠近姜漠所在的墙段时,他瞄准机会,猛地如脱兔出笼,冲向统领,手里高举着布条,用尽毕生的力气,疯狂奔跑,一路躲开许多士兵的追捕。 “噢?” 统领似注意到那工人手里的布条,当即皱眉,下令道:“抓过来!” 很快,姜漠被严严实实地捆绑在地,那张布满小篆的布条,也被士兵呈递给统领。 打开的刹那,映入眼帘的字迹,骤让统领脸色剧变,一股寒意直从脚底窜上天灵盖。 “大胆!你这贱民,哪里来的消息?”统领勃然大怒。 “呜呜呜呜.” 姜漠抬头,尝试说话,只能发出一些残缺的音节。 “哑巴?来人,把他所在的‘伍’,监军,一起带过来。” 统领脸色若霜地走了,第一时间前去告密的地址,检查工事材料。 片刻,结果出来,吓得他浑身冰凉,这可是要掉脑袋的事情。 等他回到扣押罪犯的场地时,地上已经躺了一具熟悉的尸体,赫然是那告密的哑巴。 “他怎么死的?!”统领气急败坏地喝问。 “咬舌自尽了”负责看守的士兵,颤颤巍巍地低头道。 “废物!” 统领眼里冒火,厉声道:“把监军带上来!还有那些负责审查材料的官僚,都带过来!” 当天夜里,同伍的劳工,监军,还有一批小官僚,统统被严刑拷问,大都交代实情,背后的从犯水落石出。 但姜漠的出身,引起统领的注意,越看越觉得有问题,又抓来当年押送这一批的监军审问,最终得到一则隐秘的真相。 不久,远在内陆的某一郡县,有官员被灭族,原因无非是当年替换徭役人员的事情败露。 只可惜,同年,冬季,民夫甲也死了,他还是没能熬过那个冬天。 无论是他,还是哑巴的姜漠,又或者其他数十万的长城劳工,他们生在这一世,都很苦,像畜牲一样不知日夜的劳作,用血汗建起一座长城。 荣誉不属于他们。 史书不会歌颂他们。 荣誉属于皇帝,会被归为皇帝的功绩,史书会赞美他,会写这些牺牲是值得。 毕竟防御匈奴,何等的冠冕堂皇,何等的理直气壮,何等的不可辩驳,倘若他的帝业能绵延下去的话。 却不写这些修筑长城的凡民的血与泪。 在这里被鞭挞、砍头、酷刑至死,劳累而死的人,想不明白,他们为什么生来就是这个命运。 有的人默默忍受,受尽摧残,每一寸的城墙由他们的血汗建起。 而有的人,会仇恨皇帝,会不甘久居人下,在多年后,喊出那句千古之绝响。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从而掀起一个波澜壮阔的大时代。 旧的一世又落幕了!(本章完) 第544章 化凡,十三合一,窃取天机3 浑沌道体的前两世都以凄惨的结局落幕,第三世,转至盛唐时期。 他运气不错,在帝都里面的一家酒楼做着店小二,成日擦桌、算账、上菜、倒酒给客人。 时间久了,十余载过去,往来的达官贵人对他愈发熟悉,而他的资历也渐渐的水涨船高,几次幸得贵人提拔,最终,成为那家酒楼的掌柜,颇有些地位。 这一世,他的性格稳重、憨厚,甚至带点软怂的气质,属于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那种老实人,只会一味的干活。 和他共事的伙计们、厨师,相处得挺来。 就这样又过了很多年,他在帝都目睹了盛唐时期的繁荣光景,又见过许多会在后世留名的官员、诗人,在酒楼里面佳节举杯共饮、豪放的姿态。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不知不觉已是一万多天,人到中年的姜漠,留着短短的胡须,看起来性格温和,如谦谦君子,身穿棕褐色的长衫,脸上总是带着淡淡的笑容,逢人就道好。 他良善的品格,得到酒楼东家,乃至附近许多居民的认可。 随着他的年纪越来越大,还未成家,渐有媒人来给他说媒,黄大闺女、丧夫寡妇、脱离青楼的女子,各种任他筛选。 他的条件不算差,在长安里有着一座普通的宅屋,多年的积攒,也让他的家财比一般的民众多一大截。 更何况,他经营的酒楼常年生意兴隆,几乎属于那种打断腿,一辈子都不用愁的富裕人家。 在他而立之年,东家找到他,说: “老徐,别折腾了,歇息歇息吧,往后你挂个名,享清福去,银禄还是照发。” 对他厚待的人,正是当年提拔他的贵人,也是酒楼真正的主人。 对此,这一世名作徐宁的掌柜,只是婉拒:“谢过老爷关照,只是我习惯了,闲不下来,再多看几年吧。” “好,好,等你哪天累了,可记得和我说啊。” 见他不愿,东家最后也只好作罢。 待到三十四这年,徐宁被媒婆介绍了一批又一批的女子,生得漂亮但出身贫苦的,生得结实但脾气火爆的,还有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皆入不得他的眼。 不知为何,他没办法对这些女子产生情愫,他似乎习惯了一个人。 此后的半年里,徐宁厌倦了媒人一次次的上门,就推辞了此事。 数年弹指而过,三十七岁这年,徐宁卧病在床,病入膏肓,濒死之前,整座宅屋都寂静得可怕,有阴森森的氛围在无声渲染开来。 徐宁则是格外的安详,他躺在床上,脸色苍白若纸,眼神黯淡,回首着一幕幕的过往。 这一世,似乎过得尤为不错,不缺衣食温饱,也不与人争强好胜招惹灾祸,更不受战乱之苦,对他来说,已是极大的圆满。 病床前,有几位年纪差不多的中年人,长跪在那里,嚎哭个不停,鼻涕泪水一起落。 这些都是早年和徐宁在酒楼里打工的伙计、厨师,二十多年下来的相处,结交深厚情谊,如今徐宁患病早逝,这些老友,个个哭成泪人。 “掌柜,您别走啊,您别走” “您走,我们怎么办.呜呜呜.” “掌柜.您再撑会儿,张小二已经跑去医馆那儿,他们待会就来” 有人紧紧地握着徐宁冰凉的左手,一时间神情慌张,不断哀声求他再坚持一会儿。 “呼” 躺在床上的徐宁,意识愈发模糊,眼前越来越昏暗,只能隐隐约约地听见旁人的哭声。 随后,他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回光返照,留下遗言。 “我走后,随便找地埋了吧” “屋里.的.就给你们了.” “老伙计.” 匆匆说完几句,徐宁就没了呼吸,死于疾病。 “啊!!!” 屋内的人,哭得更厉害了,一方面是哀悼这深厚的情谊,一方面是为将来的处境,感到担忧、害怕而哭。 没了老掌柜的照顾,他们这些伙计、厨师,恐怕不会受新掌柜的待见。 七日后,徐宁被下葬至城外的荒郊,几位老朋友给他立碑,至此,第三世结束。 时光荏苒,仅仅两三年,就无人再祭拜他,第五年,有异象出现坟前,无数稀薄的红光,似千丝万缕的仙绸,汇聚至高空,隐入云海,消失不见。 第四世,东汉初,卖肉屠夫,享年63。 第五世,三国,铁匠,生活贫苦,29岁死于战乱。 第六世,南宋,沿海渔民,死于海上风暴,终年48岁。 第七世,北宋,县衙小史,搜刮民脂民膏,被欺压过头的县民,夜晚潜入户中,乱刀毙命。 第八世,明初,私塾教书先生,年数70。 第九世,明中,农民,面朝黄土背朝天,受旱灾影响,饿亡。 第十世,转世唐晚期,任官,死于目光短浅,站队错误,被党派斗争牵连而斩。 第十一世,西汉,饲马人,一生无大起大落,活至68岁。 第十二世,明末,乱世,本是一衙役,死于反贼之手。 第十三世,北宋,撑船的船夫,无病无灾,自然而亡。 滔滔历史长河,混沌道体以不同的身份、姿态,游历红尘,最终凝聚出十三枚如晶石剔透的红尘印,也是最先一个脱离红尘苦海、岁月长河,回归本体的存在。 尘封在光阴薄膜里面的姜漠,缓缓睁开了眼,刹那炼化所有的记忆,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甚至毫无波澜。 混沌道体十三世的游历,仅是修炼红尘印、积攒轮回身的途径而已,那些附带的记忆、情感对他的影响微乎其微。 “嗡!” 十三枚悬挂虚空的红尘印,爆发出夺目的光芒,逐渐重迭至一处,落于姜漠的脑后。 “这是.?” 为其护法的越旻,忍不住心中暗呼。 一个时辰后,一道细不可闻的‘咔嚓’声响起,覆盖着姜漠体表的光阴薄膜,出现十余道不可修复的裂痕。 紧随而来的是,第二归来的先天身外身——长生道体。 同样游历了十三世,携带完整的十三枚红尘印归来,转瞬融合,化作一枚,顺势高悬半空。 “.” 见状,越旻微皱的眉头轻轻松开,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貌似还算顺利。 紧接着,一刻钟不到,第三具身外身,从岁月长河挣脱而出,它是古宙道体,亦有红尘十三世。 数日后,姜漠的身外身全部回归现代世界线,并再次被姜漠放至世界各地修行。 原先封印在他体表的光阴薄膜,也全部粉碎,化作一地的灰烬。 十三枚极尽压缩的红尘印悬浮虚空,姜漠念动法诀,一缕本命真魂,携带复制的记忆,瞬间从眉心裂开飞出,一瞬飞往高空,和十三枚红尘古印共鸣。 “轰隆隆!!!” “轰隆隆!!!” 滚滚的红尘光晕,像是一头头复苏的巨龙,不断向外扩散,几乎都要将天空撕裂两截。 “.” “轰!” 异象一出,姜漠就随之催动神通·随心,将漫天的红尘之光散去。 他的真魂,被一枚枚的红尘古印环绕,并逐渐吸收、炼化,形成一具新的躯体,磅礴的真炁,不断汇聚而去,使之圆满。 三周后,轮回身,炼成! 祂和本体一模一样的容貌,共用一个意识,只是双眸之中的人性,明显要远远大于本体,一身修为也与本体接近。 “嘶这就成了?” 远处,遥妄看得叹为观止,也在惊奇轮回身的诞生,那人给它一种平易近人的感觉。 “不然呢?” 飞仙御主也在朝着那边的海域看去,瞧见屹立虚空的两道身影,笑着评价道: “轮回身不难凝聚,难的收集红尘印,需要费一世又一世地去感悟。” “换作是其他流派的修士,也基本不会在有一定的境界后,尝试修炼红尘印,毕竟收效过于缓慢,而且需要的数量也很多。” “但像我和他,却是例外,很容易就能如愿所得。” “这新的法身,据我估测,应有他八分的能耐了。” “八分?!” 遥妄倒吸一口冷气,饶是八成的修为,也足以俯瞰世间了。 “轰隆隆!!” 在一人一妖谈话的时候,远处姜漠修炼所用的石岛,开始沉没。 很快,众人再次聚首,而祭坛之上的法阵,也接近完工,有九大星相悬浮,整座祭坛都快要化作小型的天渊了,在里面可见万物兴衰、沧海桑田。 “有把握么?”飞仙御主问。 “嗯。” 姜漠未出声,一旁的轮回身替他回应。 风云渐起,随着日子的倒数,大阵愈发完善,七日后,‘造苍天’彻底完成。 祭坛绽放无数的青光,宛若一朵盛放偌大人间的道莲,矗立深处的弦华,一头青发变得灰白,就连俊美年轻的容貌,也出现饱经风霜的褶皱。 仅仅是布阵,就耗费他诸多的心力,令其寿命急剧缩减了三分之一。 “来——!” 老人一声轻唤,示意姜漠与轮回身皆上前。 “走!” 飞仙御主瞬移至百里之外,携三王离开,一起为祭坛大阵护卫。 万事俱备,天时地利人和,仪式展开在即。 “哒” “哒” 姜漠沿着虚空,一步落下,就是千米瞬身,不到数个呼吸,就与轮回身,来至阵内。 “守好心神。” “不可分心。” “若有失误,你我十死无生,小友,准备好了么?” 弦华进行最后的询问,回应他的是姜漠的微微点头。 “好” “阵起!” 弦华一挥拂尘,霎时间,烙印虚空的无数道纹,顷刻闪耀,并高速旋转了起来,席卷祭坛之内的‘人间’。 紧接着,弦华快速念咒,每次有声音落下,界外都会响起恐怖的天雷,赫然是天意降临的前兆。 “哗啦啦啦!!” 九大星相皆有光芒垂落,化作根根暗灰色的锁链,逐渐藏匿于虚无,仿佛从来不存在一样。 数息后,姜漠瞳孔猛地一缩,有东西要下来了! 一股看不见、莫不见的神秘力量,被祭坛冲霄的青色仙光所吸引,在不断的接近,好似一头小心翼翼的野兽。 姜漠、弦华、轮回身皆阖眸不语,保持寂静,越来越近了,三人甚至都能感受到那股神秘的力量,清晰而灵动,那是世间从未显露过的真实物质。 一秒. 两秒 三秒 天意徘徊数十秒后,放下戒心,步入祭坛之内,一览那偌大的仿造‘人间’,沉浸其中。 “轰隆!”的一声,弦华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果断动手,九根暗灰锁链瞬间腾空而起,与祭坛、九大星相相连,形成类似柱体容器的界壁,彻底把天意锁死在内。 “来了!” “护我性命!!” 弦华咬牙一声提醒,没有任何犹豫地催动天衍功法,他的躯体刹那化作光芒,虽维持着具体的人形,可看上去完全不像是人类。 “轰隆隆!!” 他掌心托着一颗赤红的光珠,骤放着恐怖的压力,把那无形的天意,镇压在地,窃取天机,窥视未来,洞晓福祸。 “轰!!” 这样的僵持仅仅维持不到半秒,就被彻底掀翻,弦华由光芒铸造的躯体,出现密密麻麻的裂痕,就像随时都会破碎的陶瓷。 天意爆发出不可想象的力量,恐怖的冲击在祭坛内部炸开,雕刻的世间万物一瞬化作灰尘。 姜漠抬手而起,一巴掌镇落,竟打中了一块不可名状的庞大物体,震得他腕骨剧痛,猛地鲜血淋漓。 那无疑就是天谴的威力! 完全看不见,直接反馈到抗衡者的身上。 与此同时,狂风嘶吼,有参杂着天雷的龙卷平地而起,规模宏大,占据整座祭坛,疯狂暴走。 “嗡!” 姜漠挡在前面,切换第二真身,又猛地体型暴涨数十倍,宛如一个巨人,徒手把弦华抓握在掌心。 “前辈,看到了么?” 姜漠一边抵抗着诡异的风暴,一边询问。 “还差一点,我看到时间了,没看到坐标!” “顶住!” 弦华还在施法,双眸有灵光投射,穿越未来,直抵浩劫的所在场景。 “噗嗤!” “噗嗤!!” 第二真身被龙卷肆虐得皮开肉绽,这些伤痕都瞬间消失,被嫁接到轮回身处。 祂顷刻浑身血淋淋,疲惫地喘气,整个人好像被凌迟了一遍。 “轰!!” 天意愈发失控,种种看不见的天谴排山倒海的碾压而来,姜漠眉头微皱,左手再度蓄力,一掌祭出。 “轰隆隆!!!” 两股恐怖的力量在中间碰撞,产生的余波,湮灭周遭的物质,虚空像破碎的镜子一样,裂开密集而瘆人的漆黑裂缝。 “噗啊!!” 海量的伤害,尽数链接至轮回身的体内,祂大口吐血,脚步发颤,五脏六腑都受到严重的创伤,大部分的骨头更是一根根的断裂。 一魂双体的姜漠,能清晰的感知到两边躯体的差异,轮回身比第二真身的坚韧程度,只差了半档,要远在本体之上,尽管如此,还是险些被废了。 若无祂的分担,第二真身此刻也不会好到哪里去,至少是受了一定的伤势。 “轰隆隆!!!” 风雷咆哮,姜漠如铁水浇筑的雕像,始终岿然不倒,而他的轮回身,却愈发的残破起来。 祂不仅要承受自己本该被天意针对的伤害,还要吸收第二真身的伤势,如此迭加下来,祂从完美的巅峰状态,跌落重伤半残状态,仅是发生在片刻功夫之间。 忽然,扭曲而狂暴的龙卷,猛地炸开,有黑色的闪电迸溅,穿透第二真身、轮回身的防御,击伤四肢百骸。 “噗啊!” 轮回身鲜血呕吐不止,浑身都是狰狞的血窟窿,已到了承受的极限。 “哗!” 姜漠果断切断伤势的输送,并把轮回身收回,融于体内。 “轰隆隆!!” 随后,他以第二真身,硬抗天意的反噬。 没有缘由,没有前兆,某种神秘而古老的规则之力在发动。 “嗯?!” 弹指间,第二真身的半边身子,就像被炽火炙烤的冰雪,猛地消融,黑色的血液不断滴答滴答。 无法形容、深入骨髓的剧痛,顷刻袭来,第二真身催动神通,构建诸多的防御手段,皆不奏效,那诡异的规则之力,还在蔓延,甚至在抑制姜漠的残躯再生。 “轰隆!!” 姜漠眉心的妖瞳,射出一道血红色的光束,径直打穿眼前无色的庞然大物,祭坛震动得更加厉害了,天意也被击伤,气势衰落大半。 “散——!” 下一刻,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九根暗灰锁链崩断,失去束缚的天意,瞬间冲上天穹,隐入世界,消失不见。 “呼呼.” 姜漠喘着粗气,一副心有余悸的神态,这天谴的威力,比他预估的还要惊悚,就差一点,就彻底杀了他的轮回身。 如果再僵持半个时辰,第二真身只怕也凶多吉少。 “滴答.滴答” 仅剩大半边残躯的姜漠,伤口溢出暗金色的血液,好似岩浆一样,轻易地烧穿地表。 肢体的再生速度,被削至最满,预估需要三分钟。 姜漠下意识地摊开手心,蜷缩在里面的弦华,同样受到天谴,变得白发苍苍,面容枯黄,瘦得只剩皮包骨了。 然而,老人的嘴角却是挂着一抹如释重负的笑容,虚弱的声音如蚊虫振翅大小。 “看” “看到了” “咳咳.” 姜漠也在擦拭嘴角的血迹,浑身都在微微发颤,这伤势,若不是有秘境恢复,还有轮回神分担,不死也得残。 “师伯!” “小友!” 祭坛碎裂后,远处的飞仙御主、三王,第一时间赶来,看到的是被重伤的第二真身,和性命垂危的老者。 两人为了窃取天意,皆遭反噬,虽未陨落,可也好不到哪里去。 “走!” 飞仙御主瞧见周围的苍穹有滚滚雷霆孕育,疑似天劫落下,猛地头皮发麻,嗅到刺骨的杀意。 他直接祭出一座传送阵,把姜漠、弦华掩护撤退,躲回秘境。 “咻——!” “轰隆隆!!!” 电光火石之间,众人在钻入传送阵的瞬间,数百道庞大,如世界支柱的雷霆,疯狂袭落。 传送阵被炸得粉碎,速度之快,令人毛骨悚然。 “轰隆隆!!” 在连绵不绝的轰鸣中,整座辽阔的海域都在剧烈摇晃,承受着天意的怒火,雷霆击穿亿万海水,炸开一座又一座深邃的坑洞。 威力之强,与天心古玉发动的天劫,有着数倍的差距,这是能活活轰死凡间一切生灵的天诛,也是天意盛怒到了极致的表现。 与此同时,飞仙秘境内,飞仙御主脸色难看,僵硬地矗立在原地,而后猛地半跪在地,身上传来一阵血肉模糊的烧焦味。 “喂!你没事吧?” 遥妄下意识地问,它扭头查看伤口,都觉一阵触目惊心。 飞仙御主的后背完全被炸断了,甚至波及内脏,筋脉严重断裂,即使强如他,也无法顶住最后的那一轮天诛。 也幸亏是他堵门殿后,换作是三大妖王,被那些劫雷擦中,估计就没了,真正意义上的死亡,连重生都来不及。 它们虽是御主,死亡可以重生,但陨落在外界,就会在外界某处重生,方才那种情况,面对铺天盖地的雷海,唯有死路一条。 “.” “呼呼.呼.” 飞仙御主没有回应饕餮的话语,他只是艰难地呼吸着,深入灵魂的痛苦,让他整个人抖若筛糠。 他不止是肉体受创,连主修的灵魂,都被炸伤。 黄豆大的冷汗,不断从飞仙御主的脸颊划落。 他深吸一口气,以缓解剧痛,回想着先前的那一幕,他还心有余悸,起初他以为他的反应已经够快了,瞬开传送阵,又构筑玄武法阵。 可玄武法阵,依旧扛不住那恐怖的伤害,只削弱了六成左右而已,若完整地砸中他,后果更严重。 “咳咳.” 飞仙御主调动秘境的灵炁续命,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愈合。 苍白的面容逐渐恢复血色,他还是保持着满脸震惊的神态,一双惊惧的眸子,盯着姜漠、弦华两人,颤颤巍巍地问道: “你们.到底做了什么?” “竟引来这种层次的天劫.” “真相.我.看到了.真相。” 闻言,弦华有气无力地叹息道,嘴角的笑容有些无奈,也有些释怀。 他好像褪去某种无形的枷锁,精神面貌不曾衰弱,终于能好好的休息一番了。(本章完) 第545章 最强的一,唯一的一! 鉴于天意无法渗透秘境,弦华直言不讳道: “那批星空人族,其实是天意摆布的棋子。” “?” “?” 闻言,众人皆惑,飞仙御主皱眉:”这是为何?” “我在窃取天机的时候,找到了祂们归来的时间,地点,当时我还有些许力气,于是便多看了一眼,视线穿过万古,直抵三千六百年前,又转至上古,才终于渐渐背后的原由。” 弦华在姜漠的搀扶下,勉强坐直了身子,他气喘吁吁,声音嘶哑地道: “你们也都知道天渊是怎么形成的了,是因为界外的人族、妖族大能爆发战争,把世界给打得塌陷了,凹陷出来的特殊空间。” “但这里的天意和外面的天意,终究是一个大的个体,相当于你们的意识被分成了两份,本质还是一人。” “万古以前,繁衍栖息在这里的太古五族,有各种惊艳时代的强者,而那时的天意严重残缺,受伤严重,无暇顾及苍茫大地,一直沉睡在世界的背后。” “直到太古战争爆发,天意借四族之手,抹掉了太古人族,使得局面失衡,此后的苍茫大地,只剩人、妖两族。” “这里的强者越少,就容易被它控制,进行最快的速度,修身养息。” “到了上古时期,人、妖两族越来越强,天意欲扶持其中的一方,彻底打破牢笼,让己身与外界的天意融合,获胜的一方,此后便能独享它的栽培。” “可后来的结局,你们也知道,长生道君和九日妖皇各自率领的种族高手,两败俱伤,近乎平手,天意皆不满意,就此作罢。” “直到五千年前,世间又诞生了一位被天意关注的人,正是飞仙教的始祖,他本该在天渊成道、立教、坐化这么一个过程,却在晚年,被天意以未知的手段,直接送到天渊之外了。” 弦华说到这里,稍微停顿片刻,面露挣扎之色,连连喘息,他发现脑海里的记忆,正受到某种无形的力量干扰,以飞快的速度变成空白。 然而,他终究推演一道的道君,全力抵抗之下,记忆之海尤为稳固,缺失的记忆瞬间复现。 姜漠:“之后呢?前辈。” “之后啊” 弦华缓了缓,眸中浮现一缕追忆之色,道: “飞仙教的教义是举教飞升,天意抓住这一点,让祖师去往更辽阔的世界,修炼至更高的境界,企图让他在外面,以大神通之力,击碎两界屏障,在带门人进驻仙域的时候,让天意归于外界的天意,形成完整。” “只是最后,祖师失败了,不知是因为原因,坐化在了大业帝朝。” “天意苦等多年,无果,便放弃,而它新的目标,又是那时科技文明已高度发达的星空人族,便安排祂们过度开发资源,破坏灵脉,以触怒当时的秘境教派,妖王们,就此导致该文明的战争爆发,而后迅速衰落,一支逃入地底,一支逃亡星空。” “就连去往星空彼岸,在茫茫孤寂星空寻到那富饶星球的鸿天之运,也是天意的安排。” “天意扶持星空人族,晋升到足以摧毁天渊的程度,又在背后摆弄地底人族在祂们资源枯竭的时候,引导祂们的归来,一切就此形成闭环。” “天意被囚禁在这方天地太久了,它想回去,回到外面的世界,哪怕代价整座天渊在内的生灵,都可以是它为获自由而牺牲的筹码。” 弦华生怕自己扛不住天意的影响,以最快的语速,一气呵成地说了出来。 这些隐秘的消息,如晨钟暮鼓一样,久久回荡在众人的耳畔,令他们备受震惊。 “那那我接下来怎么办,真要抹灭星空人族么?” 遥妄感到一阵头疼,脸色尽显苦恼,琢磨道: “这可是被天意寄予了数千年的希望,凭我们的力量,真的可以阻止么?” “不然呢?还有别的路吗?” 弦华苦笑,再度表明这是一场无法回头、无法妥协的战争。 如今,他们这些生灵,被天意、星空人族、还有域外三大势力威胁着,属于进退两难的境地。 要么就低下头,乖乖引颈受戮,要么就横冲直撞,杀出一条鲜血淋漓的血路。 “既然真相已明,那剩下的路,就走完它吧,无论结果如何” 姜漠平静地道,无论阻挡他的是星空人族,还是三大势力,乃至天意,他都会竭尽全力地逐步解决。 飞仙御主一挥手,一件流光华彩的镜类法器,就从他的怀中飞出,投映出秘境之外的场景,并无劫云弥漫,天意的制裁,疑似到此结束。 “还好没有继续伏击着。” “先养伤吧。” 短暂交流过后,飞仙御主把弦华、姜漠送到教内不同的疗养之地,再辅以大量的丹药、天材地宝,加速伤势的恢复。 夜晚,姜漠把星空人族,还留在天深渊的两大人工虫洞具体位置,分别告诉遥妄、越旻,派遣它们前去摧毁这两座地点,以防意外。 “咻——!” “咻!!” 两大妖王在接到嘱咐的第一时间,就腾空而起,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在秘境内。 目送它们离去的姜漠,正在飞仙教的一座山峰静修,轮回身也被他取了出来,接连喂食丹药,以消除伤势。 未待天明,两位妖王不负所望,顺势回到飞仙秘。 遥远的宇宙深处,一颗庞大的铁银色,形似眼珠的星球,正以最高级别的速度行进着,在它身旁,悬浮着密密麻麻,如蝗虫之多的战舰。 就算是最低级别的战舰,也有上百公里之巨,堪称一头遨游星海的钢铁鲲鹏。 而最为顶级的天级,则是有千余公里、或数千公里的多种规模,大得无法想象。 这无疑是举球远征的星空人族。 天级战舰12艘,地级360艘,玄级5700艘,黄级八万九千艘。 位于舰队中心区域的永恒母舰,即那颗被改造、栖息了70多亿星空人族的星球,内部某座敞亮的核心研究室内,正展开一项研究计划的实验测试。 前来参加监督实验的人员,既有帝国的领袖图维尔维斯,也有留着一头紫发,身穿白金研究服,容貌妩媚的长老——莱云,她是帝国生物科技的最高掌管者,也是当初那名说要降临之后,拘姜漠为仆从的长老。 除此之外,帝国的长老们,都到齐了,没有一位缺席,共20人,与各大辖区的议员,128人。 这些帝国的权贵,都站在一面特殊的透明能量屏障之外,脚下是高高的实验廊道,他们从上到下俯瞰整座庞大的核心研究基地。 映入眼帘的是,在不远处的地基上,遍布着密密麻麻的金色魔方体,赫然是地底人族的终极武器之一,拥有去往平行时空的能力,以及让多个时空体瞬间迭加至一处,造成个体混乱、崩溃,专为御主、道君生灵准备。 这些金色魔方的起源,还是在星空人族这一边,也是祂们通过星际量子传输技术,送往地底人族那边。 掌管帝国时空科技的最高科学家,亦是长老的·德罗斯,最高议会内从始至终对天渊保持着强势的主战派。 这是一位年迈,体格瘦弱的老者,穿着垂肩落下的黑羽绒皮肤,半张脸庞是正常人类的模样,还有半张脸庞则是数据化后的光粒子形态,仿佛网络的实体化,轻轻震动。 此时,他正吩咐着周围的机械助手,派发内容相同的计划书,给在场的所有长老、议员,并扬声道: “在场的,尊贵的朋友们,请你们认真查阅计划所示的内容,再三以帝国的最高利益为前提思考,再决定是否要签下字迹,投出你们不可或缺的一票。” 话毕,不到数秒,所有的决策层,都手握一份报告。 “就这样吧,尽快开始。” 帝国领袖图维尔维斯,甚至都没翻开计划书,里面的内容他在昨夜就已看过,直接回递给长老德罗斯,微微点头,表决同意。 与此同时,一旁的莱云,翻开计划书,敏锐而平静的视线,迅速扫过计划书的行列,分析该计划的具体可行性,皱眉道: “区区一个御主,有必要费我们那么多的资源复刻么?” “直接用立方体,进行相位穿梭,困住就行了,若不愿低头,杀了就是。” 话里话外,她很是不满。 因为这项计划的关键部分,与她所管理的生物科技院有关,需堆砌海量的资源,动用大量的人力,不断试错,从而制造出一具完美的克隆人。 “不,他和其他的生物,异种,妖族都不同。” 领袖出声辩驳,他那双幽冷的瞳孔,泛着淡淡的冷芒,认真而严肃地道: “我们那些躲藏在地底的族人,连三大终极兵器,启动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斩杀了。” “要知道,就算按照正常的科技发展速度计算,我们和故土的族人之间,也仅仅是隔了两千多年的差距而已。” “但不代表他们落后、弱小,他们在某些方面的顶尖技术,已有我们20%的水平,可就算这样,还是惨淡的败了,难道不值得我们警惕么?” “这是前所未有的御主,也有可能是有史以来最强的御主。” “古老的修炼体系和我们所探索的科学体系,没有高低之分,就算他们的路再古老,再凋零腐朽,也不能百分百地说走到终点处的怪物,是我们可以随意对付的。” “为了万无一失,这项‘仙衍’计划,我认为有绝对的必要开启。” 图维尔维斯的语气,顽固得就像一块铁石,不容质疑。 “最强御主?” 听到这个评价,一位穿着贵族服饰的白发长老,不由地嗤笑一声: “再强,还不是那个样?能摧毁行星,乃至恒星么?你太高看他们了,维斯先生。” “我们的武器,可以打穿一颗又一颗又庞大的行星,他区区一介御主,算得了什么?” 话音未落,就有一道冷哼响起,德罗斯不悦地道: “艾尔瓦多,你清楚自己在说些什么吗?” “你是质疑我和维斯阁下的谨慎?” “你不会天真的以为,那些御主生灵是好惹的货色吧?也不想想当年我们是怎么狼狈地从故土离开。” 连续地质问,不仅没有让那位白发长老服软,他还冷冷地回应: “噢,是么!德罗斯阁下,那你可真是高尚,为了防备这么一只蚂蚁,就要耗费帝国那么多的资源,上面写的天文数字,一旦实验失败,你要为此付出你的性命么,你这个罪人。” “蚂蚁?” 德罗斯那张虚拟的光粒子脸庞忽地一怒,以蔑视的口吻道: “你就任长老不过百年,帝国的禁忌书库,你看完了么?我任职四百年,书库每一个角落的每一本书籍的每一页内容,我都记得滚瓜烂熟。” “御主这种生灵,上限和下限的差距,比原始猿猴和人类的差别还要大。” “你以是否能击碎恒星为标准,而衡量御主的实力,本就是极度的荒唐,一般的生命星球会有星核的磁场庇护,御主能不能击穿我不知道,但我告诉你。” “在六千七百六十一年,十二月,二十二日前,太阳系还有十六颗行星,到了我们离开故土的年代,还剩八颗。” “中间的八颗,全是御主、道君、和各类异种、妖王厮杀打爆的,他们没你想的这么不堪。” 眼看二人的争吵,有失控的迹象,领袖及时出声制止: “够了,德罗斯,艾尔瓦多,安静些。” “既然各有各的意见,那就做好自己的份内事行了。” “哼。” 白发男子扭头,不再与德罗斯争执,他抬起右手,在属于他的那份计划书上烙印指纹,刹那间,他的念头波动,就有明显的字迹显露在计划书上。 否。 他的签名落在了左侧,反对这项实验,附带的理由仅是六个字:资源消耗过多。 “嗡!” “嗡!” “嗡!” 在场的议员、长老们,都在快速的签订计划书,表达自己的意见。 不到三分钟,20位长老,128位议员,尽数表决完毕,赞同69,反对79。 然而,看到这个数据的时候,德罗斯却是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是他赢了。 领袖维斯站在他这边。 帝国议会有一项遵守了数千年而不更改的规定,就是作为领袖,所拥有的决定权,要凌驾于所有的议员、长老之上。 在某项表决中,存在多种选择而彼此的票数差,不超过总额的20%时,领袖的那一票,就决定所有。 眼下,共148参与表决,20 %即29.6,三十人的意思,通俗易通地说,领袖投票的那一方,需要被超过30票,才会彻底作废。 而69比79,仅仅只有10票之差,所以这项‘仙衍’计划,正式通过。 对于这样的结果,负责生物科技的莱云,纵使有再多的无奈和不愿,也无法反驳,只是看着德罗斯,警告道: “你想抓捕的话,完全可以,记得锁定的目标,要命运相似度近一些,一旦太过相似,会产生你我所不能控制的后果。” “我把命运相似度,控制在70%左右,足够了,再往上的话,就怕抓一个怪物过来。” 德罗斯微笑着承诺,理论上命运相似度越高,锁定的目标,就越与当前世界的目标相似,从0.000001%到9999999%这个区间,他们可以随意选择。 而超过80%的相似,即是与姜漠有着大同小异的命运轨迹,性格,经历,修为,平行宇宙魔方是承受不住那种怪物的暴乱。 很快,德罗斯顺势抬起机械改造的左手,轻轻触摸虚空,无数的网络神经浮现,仿佛推开一扇神秘的大门,当他的手印落实后,下方的所有实验人员都进入到了最终的准备阶段。 “帝国总枢能源装置,链接完毕!” “佐特莱恩射线,准备就绪!” “正在激活程序,输入魔方抵达坐标!” “检索数量十万,确认无误!” “上帝能晶,填充开始,1000400023000100000;” 待所有的准备程序妥善,德罗斯望着下方罗列的十万平行魔方,双眸露出一抹对力量的痴狂之色,轻声对着众人宣布: “诸位,见证奇迹的时候到了。” “开。” 随着他念出这个字的瞬间,一座又一座在特定冷却水池里面的金色魔方,骤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从下到上不断消失。 “轰隆隆!!!!” 无尽的能源从地底猛地喷发,支持着这些魔方进行时空抓捕。 目睹这壮观的一幕,有人期待,有人却是脸色凝重,毕竟这一计划耗费了母舰近乎5%的能源储备,不容小觑。 “你到底怎么想的?” 莱云俯视着下方正在运行的十万台平行魔方,暗中传送一道精神波动给领袖。 “你就如此地信任我么?” “帝国最顶尖的超算,给出那位御主,成功反抗我们的可能性0,这一点你是知道的,为什么还要大费周章?” 面对她的打探,图维尔维斯的视线不曾挪动,还是盯着那些金灿灿,快要透明消失的魔方,精神却有持续的波动,回荡着涟漪,给予莱云他真实的看法。 “概率为0的事情,不代表不会发生,数学是宇宙中最完美而无缺的科学” “偏偏如此,我就偏偏的想要去关注那近乎不可能存在的存在唯一性,我不是信任你,而是信任自己的直觉,故土的那位御主,绝不能轻视.” “我并不想重蹈覆辙,至于,他到底有没有那么强大的能力,我们找些平行时空的同位体来看看,测试测试,不就好了?” 闻言,莱云若有所思,道:“克隆三个等级,残缺,完美,超越,你打算留多少?” “我不能担保给你创造出大量的,各方面都超越本体的克隆体,这种几率太小了,小到只有千分之一的概率。” “多少.?优胜劣汰,二进制,你暂时不用克隆,让他们厮杀一番,留下强大的就好。” “我要10万里面的唯一最强,再以他为样本,克隆一万低阶段的生命,反复进行淘汰,直到最后留下三位超越级的克隆体。” “好我尽量一试。” “轰隆隆!!!” 在两人谈话过去的半分钟里面,去往各个时空的金色魔方,已成功抓捕不同的平行时空同位体过来,无数宛若金沙的粒子,在冷却池凭空诞生,从上到下的凝聚成一座座完整的魔方。 “代号:玄尊。” “数量:十万。” “最低命运相似度71%,最高命运相似度78%” “已抓捕完毕,请尽快进行下一步骤。” 机械的广播声音,回荡在偌大的核心实验基地里面。 “轰隆!!” 忽然,下方的某一座金属魔方,传来震耳欲聋的拳音,如雷霆炸响。 有一位被困在魔方里面的姜漠,猛地一拳轰出,直让魔方发颤,却没有裂开,被从异时空抓来的他,仅有玄命三阶的修为。 “轰隆!!” “轰隆隆!!” 一声刚落,千声骤起,不同的术法、神通此起彼落。 十万座的金色魔方里面,有不同的个体,对身陷未知的处境,感到危险,第一时间作出反应,试图击穿那神秘的金属牢笼。 结果无一例外,都失败了,这是连道君都能限制的装置,远不是玄命3阶、4阶所能打穿。 “即刻分批传送至格斗场,使用阿尔法兹射线,让他们进入嗜血状态。” 德罗斯面无表情地颁布命令,弹指间,一座又一座的金色魔方再度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张遮天蔽日的超清虚拟屏幕,投映在研究基地的上空,被所有的议员、长老看得清清楚楚。 “咔擦!” “轰隆隆!!!” 共有五万个画面,同时投屏,每一个场景,都有两座一模一样的金色魔方缓缓打开,从里面走出一道或是霜白的身影,或是玄色的身影。 无一例外,十万人,全都是在不同平行时空的姜漠,一模一样的容貌,修为也接近,在玄命三阶与四阶徘徊。 受研究室发射的阿尔法兹射线影响,这些平行时空同位体,皆双眸冰冷而猩红,进入到一种可怕的入魔状态。 “轰隆隆!!” “轰隆隆!!!” 霎时间,无数道残影一起闪烁,开始了最为血腥而原始的搏杀。 十万取一,唯一的一,最强的一!(本章完) 第546章 问梅止欲 “轰!!” 序列为0的实验格斗场,有两道恐怖的光芒绽放。 来自不同平行宇宙的姜漠,一人混身缭绕着赤色的真炁,背悬武道真影,宛如武神临尘,另一人掌控着万千漆黑的雷电,演化各种兵器,朝着对手镇压而去。 “撕拉!”一声,没有任何的阻碍,纯粹是力量和速度,还有功法的对决。 那位玄命4阶修为、手握雷电的姜漠,占据绝对的上风,势如破竹的贯穿对手的武道真影,一举轰进对方的胸膛,粉碎覆体的真炁铠甲,把内脏搅成一滩肉泥,死得不能再死。 由于命运相似度在80%以下,这些相互厮杀的活体,没有一个能完整的修炼出五炁极身,最差劲的仅熔炼一味五炁极物,较好的是两味,至于三味者,更是在十万之数里面寥寥无几。 “噗嗤!” “铛!锵——!” “砰!砰!” 拳脚交锋,剧烈碰撞的声音,堪比惊雷乍响,在所有的目标实验体,都全力以赴的情况下,战况惨烈而直接。 很快,不到一刻钟,十万就锐减至两万多,已完成两轮的筛选晋级,战死的平行时空同位体,会被直接空间传送至母舰之外,抛尸茫茫星空,与垃圾无异。 领袖图维尔维斯微仰着头,盯着半空的虚拟投影,不禁露出一抹淡笑,他在十万名的候选者里面,找到自己凭借直觉最好看的一位。 如今,那位独臂的‘玄尊’,一路横推多个相似的自己,连斩六位,甚至没有明显的气喘之态,潜能无可限量。 和同期的对手拉开极大差距,在其他异时空姜漠还在第二轮苦战的时候,他已晋升至第七轮的切磋。 毫无疑问,那匹配而来的对手,还是一位刚完成二次晋级的姜漠,远不是此人的对手。 他有着一头苍灰色的头发,双眸泛着淡淡的金芒,所使的本命武器,是一柄千锤百炼的黑色战斧,长有一丈,刃厚半米,但凡与之硬撼者,皆化亡魂,不留全尸。 “代号:玄尊18260,命运相似度76%,已胜6。” 图尔维斯看着那些杀戮的回放,以及战况的数据,尤为满意。 在他看来,这是一把无需打磨的利刃,本就是一块璞玉,若有帝国的科技加持,连续突破生命桎梏,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滋!” “滋!” “滋!” 虚拟屏幕的分屏场景数量,在持续的锐减,24000随着时间的推移,就来到6000。 在场的长老,议员们,都在窃窃私语,交谈彼此的看法,他们也借机会试试自己的眼光,又在同僚之间展开打赌,看谁选的‘千里马’,能走到最后。 莱云选中的异时空姜漠,代号72339,意思即为第七万二千三百三十三九次捕捉成功的目标,那位姜漠体格颀长,一袭白衣,手握一口翠绿色的剑器,连斩数位强敌,身负伤势,染血当场。 与其他受神秘能量射线干扰、控制、狂化的姜漠相比。 他双眸依旧清澈,疑似理智尚存。 这是一位专修魂魄,不重肉体的特殊例外,故而肉体被干扰,也毫无影响。 当他突然被拘来这方陌生世界的时候,起初还以为是中了某种天然幻境的囚禁,但直到那些与自己一模一样的怪物,持续向他杀来的时候,他才意识到不对劲。 此人更是试过各种遁术,皆丢失原有的坐标感应,无法进行空间跳跃。 面对他的只有一轮又一轮的试炼,越是后面,走出来的另外一个‘自己’就越发的强大。 然而,就在他还想着继续探索这未知之迷背后的真相时,一切迎来结束,在不远处的格斗场入口的传送阵,浮现出一道独臂的身影。 赫然是18260,被图维尔维斯重点关注的怪物。 此刻,他浑身浴血,口鼻之间喘着缕缕白炁,肩扛的战斧还染着颅骨碎片和粘稠的脑浆,那双瘆人的眼睛,透露着极致的邪意。 “!” 仅是一瞬间,72339如坠冰窟,这绝不是他所能匹敌的对手。 “等等!” 莱云也从72339面部的微妙变化,看出此人保存着清醒状态,急忙向德罗斯看去: “即刻终止72339所在的格斗场试炼!” “嗯?”德罗斯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还没来得及动手,格斗场的决斗就彻底落幕。 “噗嗤!” 庞大的战斧迎面垂直砸落,一瞬把72339碾成一滩糜烂的肉泥,就连其本命佩剑也化作一堆碎铁。 “.怎么回事?” 德罗斯微微皱眉地问,向莱云询问,他的注意力在另外的试炼场,而非18260和72339的对决。 “没,那位活体有些特殊,兴许是莱云长老觉得他有研究价值,打算好好观察、利用,不过现在死了,那就没有必要终止试炼。” 图维尔维斯一针见血地道,在18260、72339相遇的刹那,他也注意到后者的异常,本来还有所期待,会目睹一场巅峰而酣畅淋漓的对决。 谁知二者相遇,见面就秒,18260的修为、实力,近乎断档,无人能够阻拦。 杀戮还在继续,莫约半个小时,每一场战斗的时间,越来越长,晋级到后面的活体,实力都是百里挑一的水平。 6000位候选者,转眼间,就剩百位,能走到这里的怪物,基本都是命运相似度在76%以上,玄命4阶,2或3种五炁极物熔身,或者各种蛊虫大成,是他们的标配。 “轰隆隆!!” “轰隆隆!!” 对决愈发精彩,不再是单方面的碾压,而是伯仲之间的厮杀,即使强如18260,也遇到可怕的敌人81100,鏖战二十多分钟,险些落败,最后以微弱的优势胜出。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待到2个小时后,筛选仪式彻底结束,虚空投影的屏幕,只剩下一道矗立的身影,余者皆亡。 “哈哈哈哈哈!!!” 癫狂的笑声回荡在格斗试炼场内,18260狂笑不已,一副入魔的姿态,他伤势惨重,也逐渐恢复些清醒的意识,眺望着那密闭的金属空间,深感绝望。 “拿下。” 图维尔维斯一声轻唤,即刻就有守护现场秩序的帝国序列强者机甲,进入试炼场,不费吹灰之力,直接镇压18260,释放出特殊的能量力场,将其封印。 “克隆,由你负责。” “等筛选出那个‘一’,就堆砌资源培育,植入新的记忆,帝国所有的顶尖技术,不惜一切代价,都给他装配上,我很想看看这样的‘人’,潜力到底在哪里。” 领袖微笑着侧身,拍了拍莱云的肩膀,把这项任务的重心,交托至她的手上。 “是。” 莱云轻声回应。 “距离抵达太阳系,还有三年九个月十五天,这段时间够完成改造么?一定要百分百控制。” 谈及此处,领袖看向德罗斯,吩咐道: “如果莱云长老有例外的需要,德罗斯,你在这方面协助一下,开启时间区域回溯漩涡技术,延长改造时间。” “收到,明白。”德罗斯点头。 天渊,飞仙秘境,经过一周的静修,姜漠的伤势已无大碍,就连轮回身接连在三一秘境的灵炁支撑以及飞仙教各种绝品的愈伤丹的辅佐下,也重归巅峰。 夜间,落霞峰的顶点道宫处,姜漠坐于楼宇之外,仰望星穹,顿感天地辽阔,璀璨的星河看似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彼岸。 “执太虚,为仙君” 他在心中轻声呢喃,这是姜漠的第二真身在连续冲破瓶颈时,所预见的未来一幕。 那种境界,当真是天上地下唯一,举手投足间,就是万灵寂灭,星河崩裂。 如今,他已是‘见仙宫’的巅峰之上的境界,却始终触摸不到‘执太虚’的边界,仿佛还相距十万八千里那么遥远,需要日以继夜虔诚的修行,耗费多年光阴,方有可能突破。 毕竟,这等境界上至太古时期,下至当代,都没有哪一教派的文献记载着相关的讯息。 人族修炼的终点,是见仙宫; 妖族修炼的终点,是主宰; “哎” 夜风清凉拂面而来,发丝轻扬,姜漠几度静心冥想,试图冲关到更高的境界,却无从而起。 他知道自己走到路的尽头了,明明往前一步,就是新的奇迹,可现在困着他的难题是,无论他怎么落足,前方的路只有茫茫一片的虚无。 一声无奈的叹息从他的喉咙传出,姜漠缓缓起身,形只影单地在宫殿前的白玉地面踱步。 他时而看着远处灯火通明的飞仙峰,时而又望向它处漆黑朦胧的山脉,耳畔更是回荡着各种数千上万丈的流水瀑布声。 皎月的光芒完整无瑕的透过秘境界壁,洒入整座广袤的飞仙秘境。 姜漠静静地站在这里,再三思索,还是不能做出最后的抉择。 他想提前借‘极道秘钥’,实现终极一跃,彻底成为‘执太虚’境的修炼者,从而把算计他的,拦截他的,毁灭他的,所有牛鬼蛇神都扫进历史角落的废墟里面。 可这样的尝试,风险异常之高。 举世之间,对‘极道秘钥’有所了解的人,就飞仙御主、弦华、姜漠三人,而且姜漠自认在对此术法的造诣上,不会输给两位飞仙教的前辈多少。 饶是如此,他心里依旧没底。 极道秘钥开启的瞬间,会把自身的所有都祭掉,如不能在最关键的时刻,唤醒体内九亿八千三百七十六万六千五百一十二座苍茫宇宙中的任意一座,容纳真魂,汲取人体秘境宇宙的力量,那他将会真正意义的消失在天地间,没有尸首,也没有来世。 飞仙教历代的道君,御主,如果不是陷入必死的绝境,或者晚年仍旧放不下绝对的向道之心,是绝不会尝试这等禁忌之术。 大多数人失败,能保留尸首,是因为他们在跨出那一步之前,就知道自己承受不住,毫无意义,索性就止步,黯然坐化。 真正胆敢往前迈步的,十有八九比灰飞烟灭更惨,一点魂魄,肉身都无法留下。 “哗!” 正当犹豫不决的时候,姜漠忽地抬手,朝身前的虚空一抓。 刹那间,他的左手五指如同仙玉,散发着无瑕的光彩,穿透飞仙秘境,一瞬抵达北疆深处的雪原,从被刺骨寒风吹得颤栗发抖的枯树前,折取了一朵鲜艳、洁白的梅。 “嗡!” 随着姜漠收手回来,界壁愈合,他沉默地看着手中的梅,思绪联想到一句古诗,而后下意识地吟咏出声: “宝剑锋从磨砺出” “梅香自苦寒来” 天地、道宫皆在他的身后,宁静无声。 这一刻,姜漠想了很多,悄无声息之中,亿万生灵的命运已落至他的肩上。 倘若他只是一个纯粹的求道者,更无所牵挂,所谓的极道秘钥‘永寂’,他也不曾畏惧丝毫,向前迈步就是了。 但他现在仍有牵挂,人性未泯,做不到把举世生灵的性命当作他失败的牺牲品。 “梅啊,梅.” “你说这人间,会灿烂,会好么?” 姜漠垂眸凝望梅,嘴角没有任何的笑容,神态凝重,他向着一朵没有生命的梅发问,何尝不是在叩问己心。 “.” 良久,姜漠心中已有答案,他再度随手打开虚空,将这朵梅嫁接回原先的枯枝上,看不出有丝毫的疤痕,完美愈合。 而后,他静默转身,终是抵住了极道秘钥的诱惑,没有继续向前。 “老先生,我欲借贵教的书库一用。” “可。” 远处的山峰,响起一道淡淡的笑声。 “需我陪你一览否?” 飞仙御主隔空而问,他盘坐在飞仙道宫内的香火莲海中,正调用亿万的信仰之力,恢复伤势。 “不必。” “好。” 寥寥数句之后,一座古老而神圣的台阶出现在姜漠的身前,通往飞仙教万五千多年来珍藏一切书籍的所在之地——万古阁。 “哒” “哒” 姜漠登长阶,不知不觉间走了数百里,终点处是一栋巍峨、早已敞开门户的楼宇。 有飞仙御主打招呼在前,负责看守此地的长老、弟子,看见这位玄尊到来,连忙默声行礼,不作打扰,纷纷退避。 姜漠径直走入,遨游在千万古籍的书海之间,他来此,无非是想找一些资料作证自己的猜想。 “哗啦啦!!” “哗啦啦!!!” 姜漠的眸光落至角落处,数本沉甸甸的古册应声飞出,并从中展开。 “.” 翻阅数秒,便舍弃,里面没有他想要的东西。 姜漠持续走着,不断有古书自行打开,文字逐渐亮起,有海量残缺、古老的消息,像潮水一样钻入脑海。 片刻,他脚步停下,若有所思。 “邪灵.” “血魔.” “龙族.” “错不了。”姜漠低声呢喃。 在他第二真身突破所预见的那些异族老古董,分别是一头魂如肉体坚韧的邪灵皇族,双眸有标志性的绿焰闪烁。 一头活了不知多少岁月的老龙,体长数千里,如凡民修筑的工事万里长城在神话传说中的具象化。 还有一头体型百丈的血魔,所到之处,幻象血海降临。 经过古籍资料的作证,姜漠大概确定这些老古董的身份,在拦截星空人族一役中,它们的战力与飞仙御主相近,三者摧毁了不少的舰队,甚至活到了最后,与他共入仙域。 毫无疑问,那三尊老古董,几乎是三大种族里面现有的最强顶点了。 不过,这些异族都在当年与人族、妖族交锋,落败之后,就蛰伏了起来。 即便是姜漠翻找了整座万古阁的古籍,也没能找到它们大本营的坐标。 几个时辰后,姜漠离去,他回到飞仙教特为他腾出的落霞峰和真衡道宫,盘坐入定,轻轻呼吸,而后双眸微阖。 下一秒,一缕意识投映在天国之内,化作一道淡淡的魂体行走。 现如今,姜漠构建的天国,对他本体而言,就是一个狭窄的牢笼,任凭他这头巨兽怎么收敛爪牙,都无法挤进入,唯有让意识进入最为简单。 很快,姜漠的到来,引起莫大的波澜。 由于天国之前被他设置的是一天对应一年,与古时传说的人间一年,天上一日吻合。 从2025年11月3,送这些龙人、人类两族最为顶尖的科学家入内,距今过去2月,即是60年的光阴。 另外,天国的特性,让这些学者几乎没有任何的衰老,相反有大量的学者一起攻坚,让他们的精神前所未有的充足,而且在进来之前,姜漠和他们承诺过,能给予他们的时间限制是十万年。 整整十万年,何其的漫长,说是地老天荒都不为过,学者们没有紧迫的压力,科技的发展自然而顺利,不求剑走偏锋,唯求稳定。 不久,几位龙人的首席科学家和人类的研究学者,就前来与姜漠见面,并分享最新的成果。 “这是最新升级的阿纳希斯炮,在地底人族摧星炮的技术基础上,我们搭载了空间穿梭技术,在开炮前位于炮口前打开一个新的虫洞,让能量光束进入其他维度,利用空间的绝对隔绝性,从而形成绝对闪避、绝对命中的效果。” “而且,我们拆解了原有的摧星炮,并修补其中的漏洞,在稳定性不受影响的连续测试下,成功让光束威力提升120%” 龙人科学家伯格、本杰明,它们神色恭敬地递上最新杰作的详细数据报告。 姜漠接过,扫了几眼,不曾否定它们的努力,以温和的语气,勉励道: “你们做得非常出色,但还有一些缺漏,我想和你们讲述清楚。” “您说。” 伯格谦虚地求教,就算它站在科学最前沿的学者,也认为玄尊的建议,能够给他帮助。 “星空人族的战舰,体表具有很强的能量磁场,首先,这批摧星炮,还远远不能撕裂那些屏障,至少再需要翻个百倍左右,才有机会正面击穿一个缺口,如果是两百倍,就毫无悬念。” “我知道从220%,升级到20000%,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你们有足够充裕的时间,那就去尝试吧,一次失败了,无所谓,多来千百次,万次,百万次,终有成功的时候。” “然而,这样的改变,也仅仅是为我们的获胜,添加一点微不足道的胜率而已,威力自然是越强的越好,如有千倍,万倍,到时和他们对轰,也不惧失利。” “是这点我谨记。” 伯格是一位极度聪慧的学者,尽管以现在的条件、技术,提升220%已是极限,距离20000%遥遥无期,但它的关注点是,攻破星空人族战舰能量磁场的摧星炮威力,需要抵达原有的200倍。 它的任务就是,想尽一切办法弥补这项差距。 “还有呢?”伯格接着询问。 “你们拥有的空间迁跃技术,星空人族也有开发,并且比你们更为出色,在他们那里,他们称此为亚空间穿梭。” 姜漠平静地说着。 他目睹的那一场血战,三王之一的越厉就是这样被杀死的,那些战舰射出光流后,一瞬消失,穿梭在不同的维度,再现的时候已至目标躯体的内部。 虽然那一战的参与者,都有能够提前察觉、躲避的敏觉,可当百万道光流一起射来,封锁所有角度的时候,一切皆为虚妄。 “.” 听到姜漠的话语,伯格、本杰明脸色微微一变,旋即又恢复了正常。 虽然空间迁跃技术是它们一族引以为傲的生存根本,可星空人族的科技水平远超他们,能在此领域有所成就,也是理所当然的事件。 “既然拥有同样的技术,那我们想到的,他们也一样会防备,对你们的维度弹道打击,他们应该有防御的手段,所以你们要走得比他们更远一些,做得更完善一些,有时丝毫的松懈,厘毫的差距,就会造成万劫不复的后果。” “是,我会先着手研究提升威力的研究,重制器材,至于维度弹道的穿透和反防御开发,我会逐步跟上,先让本杰明接手负责。” “祝你们顺利,实验的资源还充足么?” 姜漠问起这件事,在这些学者进驻的时候,他和九部、龙人一族,搜集了海量的资源囤放在此,想来够百年间的消耗,如今过去六十年,应有部分资源不足。 “需要补给,给您过目。” 伯格顺势取来一份新的电子文档,上面写着所有需要的研究材料。 “好,我会尽快筹备,辛苦你们了。” 姜漠收下文档,轻轻俯首弯腰,向着一众学者鞠躬,致敬。(本章完) 第547章 悟真,稍纵即逝的机缘 “对了,玄尊,地底人族的三具沉睡机甲,我们也进行了升级。” “那三副机甲都有ai作战,或人为操控的方式,您需要测试一下么?” 伯格再次补充了一句。 “不用,给我更新前后的数据面板就行了,我心中有数。” 姜漠对这些铁疙瘩没多少兴趣,早在他窃取地底人族的科技秘密时,都对这些机甲的铸造技术了然于胸,等同于该领域的精通学者。 在他的要求下,伯格立即照办,把几台超薄的液晶平板,递了过来,上面罗列着密密麻麻的数据,左侧为旧项,右侧为新项,有改进的数值就以蓝色标注,有削弱的地方则是红色标准。 三大究极机甲,代号依次为:渊蛟、暗狐、炽羽。 姜漠一眼扫去,大多数都是蓝色字标,红色字标也有,但占据2%的幅度,相比改造后的优势,这些被忽略、放大的劣势,不值一提。 决定木桶盛水上限的因素,既可以在短板,也可以在长板,但大多数时候,只有短板会被进行修补、格外注重。 事实上,只要找到适合的倾斜角度,把木桶斜放,无限延长长板,即能突破盛水的上限。 而地底人族开发三大究极机甲时候,也是依照这个理论,他们会尽可能的增加机甲的优势,从而掩盖短板的不足。 只要优点足够大,大得像太阳一样夺目耀眼,那如星辰一样的缺点,照样会被遮掩得毫无破绽,在阳光之下消失得毫无影踪。 “内置光剑,温度增幅40%,锋利200%” “背部六大元件,衰减磁场修复的充能,增强‘瞬移’元件的触发时间和距离.” “移除重力磁场展开效果,改成光束牵引的单体效果” 姜漠的视线,持续往下划,一幕幕的改造数据映入眼帘,回馈给他的信息只有简洁的几个字。 更能打了。 代价则是这些机甲防御、续航的性能,会大幅度的缩减,基于这一点,龙人首席的科学们和人类最前沿学者,都一致认为: 只有能使用的武器,造成效果的武器,才是最好的武器。 在他们的构想之中,未来以三大究极机甲为原型所改造出来的新时代机甲,一旦遇到星空人族的舰队、机甲大军,同样会是一场快速而直接的战争。 不会有那种拖拖拉拉,双方机甲对轰大半天,都无法破防、击杀对方的可能。 所以,他们想的是,压缩续航上限为2个小时。 在2个小时以内,爆发出机甲最为可怕的战力,做到肆无忌惮的使用各种手段、武器、乃至后备隐藏能源,启动终极爆破。 起初地底人族设计的三大究极机甲,在正常的节能模式下,续航的时间是96天,而拉升到极限功率时候,仅有3天的活动时间。 这样一对比,改造后的机甲,续航时间比原来缩水了九成多,而得到的却是超高的爆发,异于原有极限战力的数倍。 “还不够” “这些机甲已有媲美一般御主的能力,但和星空人族研发的机甲仍有差距,再迭代几次吧,好好打磨,需要实现连续三次大更新换代才有看头。” 姜漠看完三份截然不同的数据,就把液晶板送了回去。 那些机甲对地心人族来说,是终极兵器,但放到星空人族阵营里面,顶多算是一级陆地作战的专用单位,在一级之上,还有特级、超级、序列战神三个层次 而被封为序列战神的机甲,偌大的永恒母星,只有十台,还需搭配最强的基因战士穿戴,才能发挥出至强的战力。 姜漠没有隐瞒这些关键情报,给面前的几位龙人科学家,人类学者,大致讲述了一遍。 并且,他的双眸在与这些研究者对视的刹那,便有一段记忆,猛地如流水般,袭入对方的脑海。 让他们也窥见大战时的一些激烈画面,包括目睹的星空人族各类机甲强度,和深置太阳中心并充能千年,打出的那一道毁灭光束,如浩瀚的江海一样,瞬间摧毁整个世界,让太阳系内一颗自古长存的行星,就此化为星际尘埃。 “看清楚了么?” “这就是他们科技所能做到的上限。” 姜漠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和,可五位首席科学家却齐齐脸色剧变,一副置若罔闻的模样,他们还沉浸在记忆的世界里,无法从那震撼的场面恢复过来。 良久,伯格长叹一口气,面容有些怅然,道: “确实夸张,就不知道我有生之年,能不能创造出与之媲美的武器了。” “会的,希望你们顺利。” 姜漠轻声祝福,对这些学者抱有很高的信任。 就在交谈得差不多,他准备离去的时候,一直旁观的某位人类学者,站了出来。 那是一位蓄着海蓝色长发的男子,中年模样,名作荀玉,是九部内最年轻的首席科学家,也是徐秋予向来赋与厚望的下一代顶梁柱。 “玄尊,晚辈斗胆进言,在星空人族已行的道路上追赶它们,虽有超越的可能,但仍有被掣肘的风险,故而我与这些龙人前辈们,有了一个最新领域的研究计划。” “我们打算利用‘降维’武器,把一片星域彻底压缩成一个二维平面,平面之后就是‘原初之点’,经过两次的降维,无论是多么强大的战舰,都会在空间的碾压下,碎成齑粉,物理意义上不可复原。” “另外,可控黑洞也是我们即将开发的武器,通过多种能量光流一瞬集结,打出一个‘点’,点会瞬间扩张无数倍,对附近区域的物质进行吞没,这种人造的黑洞不会持续存在,等到维系它的能量耗尽的时候,黑洞就会自然消失,但过程所诞生牵引力,和天然黑洞无异。” 姜漠耐心听着这位学者的分享,沉吟道: “两个研究方向,都有不错的价值,如果你们觉得可以,那就去尝试吧。” “嗯,请相信我们。”荀玉神色坚定地道。 会谈完毕后,姜漠没有驻足,他直接离开天国,离开飞仙秘境,去往现实世界,先后和龙人一族长老们,以及九部的负责人们联系,把研究所需的材料文档统计,都线上发送了过去。 接着,姜漠回到曾经凡俗宗门位置所在,这里已经是一片空荡荡的平原,整座山门连带着周边数十里的山地,都被他只手抓取,挪回了秘境。 如今,三大先天法器尽毁,吞日妖皇也陨落,人间再难有与之争锋者,倒也无需再担心宗门被突袭。 “轰隆隆!!!” 姜漠双手结印,一念浮动,位于太平洋之上的三一秘境入口瞬间敞开,一座庞大的山门出现,跟随而来的是严密、厚实的山体,无数虚空道纹浮现,顷刻把它们覆盖,传送至原来的宗门遗址上。 皎月高悬,山门宁静,道宫灯火通明,屹立在茫茫虚空中的姜漠,俯瞰着下方那座小小的山门,不禁会心一笑,左手又忽地抬起,以炁为墨,以法为基,刻画出一座又一座防御性的阵法,布置在宗门的周边。 “哗!” 又一道仙姿卓越的身影出现,无疑是姜漠的轮回身,祂催动真法,开始以肉眼可见的全身光芒化,仿佛像燃烧起来的火焰一般瑰丽,照耀整片漆黑的天穹。 渐渐的,以三一门为起点的方圆数里山地,都开始与其共鸣,轮回身在姜漠的操控下,彻底与宗门,与它所在一方天地,融合在一起了,沉睡在最深处,默默注视着一切。 这也是他唯一能给门人留下的保障了,哪怕未来他离开天渊、或造意外陨落星空,宗门也不会衰败,只要轮回身尚存,就有重振宗门的希望。 做完这诸多的手段,姜漠的身影来到宗门的登山长阶之下,迎着夜色,背悬整座苍茫星空,默默地迈步往上攀爬,他尤为享受这片刻的安宁。 不久,回到宗门,门人齐齐出来迎接他。 “恭迎师叔回来!” “恭迎师叔回来!” “恭迎师叔回来!” 二代弟子、三代弟子都雀跃不已,为之振奋,他们当中有的隔了两个月,或是数年,都不曾见过姜漠,如今见他平安回来,很是激动。 人群中,似冲默默地看着这一幕,师弟被门人簇拥,甚感欣慰,呢喃道: “回来了,回来了就好回家就好,别累垮了身子。” 自这一日起,姜漠没有再离开宗门,日常都在藏经阁,后山水潭,闲以度日,陪伴门人交心、论道、烹饪,回归最为自然的角色。 他活得无忧无虑,常有笑容挂在嘴角,待谁都是一副平淡、温和的姿态。 甚至,就连东北精灵遗族的一些没化形的小家伙们,有壁虎、土拨鼠之类的灵物,在他午休,躺在道宫之前沐浴阳光的时候,也会窝在他的身上,一点也不怕生。 负责姜漠膳食的是似冲,这位快一百五十岁的老人,实际年龄比姜漠小了数倍,然而,在他眼里,自己家的师弟,依旧是昨日的姿态,样貌身心永远都保持着年轻的姿态。 这段时间以来,似冲做起了以前常吃的家常菜,口味较为清淡,姜漠却很是怀念,转眼一想,内心有所感叹,原来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 在宗门里的日子,格外安逸,姜漠习惯了上午阅经,午后沐太阳浴,傍晚散步丛林,劈材担水,夜晚赏月的作息规律。 一月后,龙人一族、九部传来消息,所有的研究材料已筹备完毕,等待运输。 唯有这么一次,姜漠才离开宗门,又在瞬息之间,完成材料的挪移,便回山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人类的世界,也出现越来越多强大的武者,觉醒者,但无论他们再怎么惊艳,在这个时代中,都有一座无法跨域的大山,即为那三一门的第一御主。 任何人与之比较,都会显得黯然失色,也正是他的存在,才让这个时代的所有生灵,看到了个体修炼极限到底在哪里。 某日,姜漠看着诸多门人,都是留着一头短发的模样,符合时代的潮流,整个宗门里面,好像就只有他留着长发,忽地心血来潮,找到似冲。 “师兄,替我理发,可好?” 在民国时期,仍有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毁的观念,姜漠一直对这个不怎么在意,只是习惯了长发,现在想修剪长发。 长兄如父,整个宗门里,最有资历的人就是似冲了。 “噢!想换个新发型么!” “哈哈哈!!!” 闻言,似冲也很是开怀,痛快答应道: “好啊,且容师兄上网观摩观摩,有什么好看的发型,必须给你挑一个看起来最爽朗,最精神的。” “嗯。” 在耗费了几个小时的斟酌后,似冲在多种潮流的发型里面,找到最自然,舒适的一种,询问姜漠意见,得到许可后,就手起刀落地修剪了起来。 用的剪子,还是姜漠五炁神通·无刃炽芒所化的剪子,不然单以他肉身的强度,就连发丝也是核弹无法摧毁的存在。 修到他这种程度的道君,身上的一滴血,一寸皮肤,一缕发丝,都弥足珍贵,说是至宝都不为过。 “好了,好了,快瞧瞧,师弟。” 似冲修剪完毕,就连忙呼唤一旁的弟子,端来一面清澈的镜子,映照出姜漠此刻的真实模样。 一头霜色的短发恰到好处,尽现爽朗之姿,脸庞依旧清冷,双眸恍若宇宙那般深邃,炯炯有神,面容俊美而无瑕,给人一种说不上来的平易近人感。 姜漠静静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久而久之,他笑了,笑得很是温暖。 “谢谢您,师兄。” “我很喜欢。” “哈,我就说师弟天生丽质,留什么发型都好看。” 似冲也在欣赏着,不由地仰头大笑。 削去长发后,姜漠的心底有一种轻快的解脱感,再渺小的感觉,他也能无限放大捕捉到,果然,还是短发比长发,更适合修炼,战斗。 明明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改变,却让他隐隐有种突破的朦胧感,只可惜转瞬即逝,没能及时抓握住。 或许,在走向‘执太虚’这一境界的时候,存在与化凡差不多的‘悟真’阶段,姜漠放平心态,就此顺其自然。 期间,亦有不少教派的御主、道君,前来觐见姜漠,欲坐而论道,都被婉拒了。 反倒是一些前来拜见,叙旧,带着普通手礼的老熟人,得到了接见,其中就有天师府的老天师、田晋中,带着他们的徒弟,徒孙过来。 尤其是当代天师张楚岚,更是表现出一副极其崇拜的模样,在众人面前吹嘘着在天师府里面,两位师爷是如何和他讲述有关这一位传奇仙人的绝代事迹。 一说就滔滔不绝,惹得张之维、田晋中两位老人苦笑不已,都当天师了,还是不着调,一旁的张灵玉,脸上更是冒出一道黑线,显得颇为无奈。 直到最后,张楚岚那不要碧莲的真面目才露了出来,有些心虚地讪笑道: “嗨呀!玄尊前辈,那个,晚辈向来敬重您,视您如天神下凡,崇拜至极,如今一见,甚是激动,能不能向您讨要一张签名照呢?将来指不定能做传家宝咧!”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双眼更是闪动着星星,一点都没有作假的痕迹,是真的想要这么一张签名照。 坐着席位上的张之维,田晋中皆是不由地一愣,没想到张楚岚是这出计谋。 姜漠望着这位晚辈,微笑回应:“好。” 话音未落,身侧又有一道嘿嘿声响起:“那个.姜师叔,可否也给我整一张?” “不要脸的牛鼻子,师叔是你能叫的么!别套近乎,去去去,叫前辈!” 陆瑾出言调侃,还故作佯怒地警告: “还有你这牛鼻子,不要怂恿你的徒孙打我们家玲珑的主意,再敢偷偷约会,我把你和你徒孙的腿都打折咯。” “嗨呀,老陆,年轻人嘛,自由恋爱喽,瞧你着什么急。” 张之维一双眯眯眼满是笑意。 “姜前辈,那个.签名照,您看能不能给我来一份。” 这次请求的人是田晋中,他想留作日后纪念。 “无妨,既然都来了,那就合个影吧。” 姜漠吩咐门人帮忙,逐一和宾客合影,照片现出,把场景一瞬定格。 照片里的姜漠,对着镜头比起一个“耶”的手势,看起来就像一个潮流的年轻人,拿到相册后,就在背面顺手签了一个名——尘清,这是他的道号。 就连一向腼腆的张灵玉,在收到属于自己的那一份签名照时,也是脸颊微红,心情澎湃,激动地道: “谢谢!谢谢玄尊前辈!” “客气。” 短暂相处数日,天师府的客人离去,姜漠目送他们下山。 之后不久,吕家的吕慈来了,他怀里还抱着一个还在襁褓的婴儿,是他的一位太孙成婚诞子了,而且先天觉醒特级异能,因而想来恳求姜漠,为孩童祈福赐名。 婴儿的父母也来了,是一对二十七八的男女,男的气质温和,谈吐得体,有谦谦君子之风,隐约神似吕慈亡故的兄长,深得他的喜爱,女的落落大方、知书达理的。 姜漠迎他们入山,亲自从吕慈的手里接过婴儿,指尖轻触柔嫩的脸颊,便逗得婴儿哈哈大笑,一双明亮无瑕的眸子,盯着姜漠,一点也不怕生。 感受着初生生命的气息,姜漠轻抚孩童的头颅,应了婴儿父母,还有吕慈的请求,为其赐名:吕苍怀,取万物亲和,怀抱苍生之意。 “乳子幸得仙尊赐名,为人父母,我等不胜感激。” 那对年轻男女,欣喜至极,连忙俯首磕拜。 仙尊,这是世间大多数凡人、修炼者,对姜漠新的称谓,不再是玄尊,而是仙尊,所有人都认为他是在世真仙! “多谢姜门长。”吕慈深深地鞠躬,笑得嘴角都不曾合拢。 “不用。” 姜漠好事做到底,顺手渡了一道真炁,寄存在婴儿的五脏之间,并告诉三人: “有我真炁庇佑,他可茁壮成长至弱冠之年,不受诸邪百病侵袭,身子的底子不必再打,也无需用药浴侵泡,让他自然成长即可,往后造化如何,上限如何,全凭他的造化。” 闻言,吕慈更是喜出望外,连声道谢:“好好好!谢谢您如此盛爱这娃娃。” “谈不上盛爱。” 姜漠不以为然,他双臂怀抱婴孩,轻轻摇晃,哼唱着哄睡的歌谣,不到几分钟,婴儿就安详地睡在他的怀里。 “给。” 姜漠把婴孩还给了他的父母。 “麻烦您了,谢谢。” 众人又叙旧了片刻,吕慈仍有一请求,他见机会差不多了,便开口: “姜门长,前些年您观阅了吕家如意劲的拳谱,您可曾还记得?” “嗯,怎么了?”姜漠好奇。 “那个,我想勉励后人,所以想拍一段您施展如意劲的视频,传承于族内,这方便吗?” 吕慈有些小心翼翼地问,心情很是紧张。 沉默的半秒里,又好像过去了许多年,吕慈很是煎熬,直到听到一句‘方便’,才让他如释重负,眼前一亮。 “真的么!!” “太好了,谢谢您!”吕慈狂喜。 “走吧。” 念及这些吕慈对九州所做的功绩,姜漠没有拒绝。 他起身迈步,走出大殿,为尊重对方的家传绝学,携吕慈一人来至后山竹林,命他架好相机后,轻声道: “我如意劲不曾锤炼,只记得大概的路数,但我武道已登峰造极,在此境界下打出的如意劲,大概也能有浑然天成的效果,值得你后人观摩。” “是”吕慈屏息凝神,不敢错过丝毫细节,就这么看着姜漠开始打拳。 从基础的入门式开始,直到终式的三十六变,共计八十一种拳法、拳势,姜漠都给镜头演绎得淋漓尽致,看得吕慈一瞬进入某种顿悟的境地,神态如痴如醉,仿佛看到武神淬炼拳法 由姜漠打出的如意劲,是他前所未有看到的最为绝妙的如意劲,那种鸿毛若泰山,泰山若鸿毛的虚实感完美展现出来了。 “这这.对!就是这种效果” 吕慈声音发颤,姜漠演练的如意劲,和他们吕家传承,打出来的拳法,有着云泥之别。 他急促地呼吸着,待到眼前的身影收拳,他才忍不住伏跪在地,高声道: “谢谢您!!!谢谢您!!!” “您为吕家拳法延续前路,晚辈万世不敢忘!” “言过了,起来。” 姜漠随手打开一座虚空门户,直往太空,寻至一颗漂流的荒废行星,半径约五千多公里。 跟随而来的吕慈,看到那映入眼帘的庞大星球,脑海浮现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 难道?! “相机架好,我只出拳一次。” “是!是!是!!”吕慈手忙脚乱地打开相机,一双眼睛不敢挪动半分,浑身的血液都开始沸腾起来了。 “轰!!!” 没有任何的前兆,姜漠直接就是蓄势轰拳,一道深紫近黑的拳光,席卷千里,浩浩荡荡,如同一条旷古绝今的星河,猛地冲向那颗死寂的小星辰。 刹那间,半径五千多公里,比月球还要庞大的天体,被拳光湮灭,一点尘埃都没有剩下,甚至没有爆炸,只有拳光撕裂虚空的轰鸣声。 放眼看去,就像一颗脆弱的沙球,瞬间被洪水猛兽冲垮。 “.”吕慈看得口瞪目呆,认知都被颠覆了。 这就是人间最强御主,随手打出的如意劲,一击摧星!(本章完) 第548章 抓线成焰,内观灵台 月球的半径为1700多公里,而这颗被拳光粉碎的天体半径五千多公里,约为27倍月球大小,连一刻的阻碍都没有,就灰飞烟灭。 拳光荡开的路径,留下茫茫的白色风暴,原先流浪其中密密麻麻的陨石,一瞬再无影踪。 吕慈望着这超越古今所有神话、神迹的一幕,大脑彻底宕机,瞳孔缩成针芒,呼吸微微急促,一时间都忘了思考,只是争分夺秒的享受着那绝世圣景的残留。 一击过后,姜漠收势散拳,脸上无悲无喜,没有丝毫的情绪波澜,对他来说,这并不是真正的强大。 凡是无法孕育生命的星辰,都不会衍生自身的生命磁场,有生命磁场或是没有,差别就大了去。 世间的星辰分为三种,一是有生命存世,类似天渊这种的,地底深处有浑沌本源时时刻刻释放着可怕的能量,就算是姜漠这种御主,也无法一击将其彻底湮灭。 第二种就是没有孕育生命的,混沌本源干枯,一般这类型的星球,就是徒有空架子,无论体积再大,一拳碾压过去就得崩碎。 而最后一种,即星辰为生命,有混沌本源加持,有特殊、独立的天意,驱使它去吞噬其他星球的混沌本源。 姜漠翻阅过飞仙教的古籍,知道太阳系内曾有16行星,只可惜在数千年的御主、道君、古王、主宰的战斗下,数量锐减一半。 然而,那些无法孕育生命的行星,和如今这颗在如意劲摧残下化作亿万尘埃的天体,没有区别,承受不住道君、御主这些怪物大战时带来的余波。 所以,在上古、太古某些古老年代时,很多本土势力的最强者,往往都是去往天外,不用束手束脚地全力厮杀。 倘若战争爆发在人间陆地,那一样会造成无可挽回的损失,这是双方至强者都不愿看到的结果。 “滴——” 吕慈观摩浩瀚如海的拳意许久,才渐渐收回了心神,按下相机的快门键,完成摄影。 他满是风霜皱褶的脸上,缓缓舒展,露出一抹灿烂而欣慰的笑容,望着那拍摄完毕的视频,心中感慨万千,这无疑是他平生见过最恢宏的场景。 留于后人,更是无穷的宝藏,高峰就屹立在那儿,耀眼而唯一,任由后人崇拜、攀爬、追赶。 很多传武、和民间流传的一些术法,往往都是在时代的变迁中,被更强、更便捷的新事物所取缔,从而衰亡。 在古时,他们吕家的如意劲可是在异人江湖有着响当当的名号,祖上出过不少的将军,武夫,都是一夫当关,横击百人的豪杰,为后世留名,子孙引以为傲。 辗转数百年,时间来到清末民初,枪炮横空出世,就一些铁疙瘩就能抵过如意劲的十年苦修,更别说后面还有大炮、飞机、战舰之类的庞然大物。 衰落是必然的。 更别提新世纪的灵气复苏,异能觉醒,修炼武道,妖魔乱世,机甲横空等等。 就连曾经被当作异人界禁忌的八奇迹之一的双全手,都沦为下水道的货色。 他们吕家的如意劲,一样也是这种境遇。 就算有族内的天才大放异彩,搭配自身异能特性,将如意劲的威力提升几个台阶,也遮掩不了它的本质是拳脚功夫的武学,上限就锁死在那儿了。 吕慈也清楚人的强大,远比技、法、器的强大更重要,因此才会请求姜漠施展一遍如意劲,留作一个念想,权当勉励族人所用。 “谢谢您”吕慈对着姜漠郑重地行了一礼。 “举手之劳。” 姜漠知其想法,不做褒贬,人之意愿,与他何干? 可能在外人看来,这种行为是在自欺欺人,而吕慈本人却不这么认为,他见到了属于如意劲最为璀璨的光辉,那就足够了。 “回去吧。” 姜漠转身,赤足行走在茫茫虚空上,仿佛脚下有无形的台阶一样,轻松迈入虚空门户,返回人间的三一门。 “诶!来了,姜门长。” 吕慈迎着那道伟岸的身影追去,在这个瞬间,他不禁羡慕起了陆瑾的选择,思绪更是被拉回到幼年之时,如果他当年也拜师三一门就好了。 傍晚时刻,送离吕家的几人后,姜漠静静地矗立在山门前,任由残红的夕阳余晖落到他的双肩之上,一闪一闪地灵动跳跃。 他的目光眺望无垠大地,山脉起伏如龙,壮美至极。 那种感觉又出现了,宛若在永夜的海洋里,忽然浮起一座灯塔,标明去向。 姜漠清楚,这类似顿悟、悟真的感觉,是吕家那新生的婴儿给他的,然而,还远远不够,根本无法支撑他突破到‘执太虚’之境。 连续接触天师府、吕家的客人,让他走到尽头的修炼之路,出现若隐若现的前行痕迹。 不久,夕阳沉入地平线,夜幕降临,姜漠不语,亦不再思索如何抓握那灵妙的感悟。 因为身后的道宫里传来了一声亲切的呼声。 “oi,师弟,用膳了!” 在膳房的掌勺老头,朝着窗外吆喝一声,即刻得到回应。 “来了,师兄。” 平淡美好的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 转眼就来到清明前后,姜漠亲自操办了祭奠仪式,带着门人去往后山的墓地,悼念已故的门人、师长。 作为第一御主的他,在行完基本的祭礼后,转身望着一批批的门人,二代、三代弟子、三位护法、东北精灵遗族的化形老幼小妖们,微微叹气: “有谁想见已故的至亲?” “我可逆流光阴,送你们回去,给你们见面的机会,而不是空对坟头悼念,心底哀思。” “想去就去,次数不限,不会对我有任何的负担。” “!!!” 此话一出,全场先是震惊得失声,而后就有人慢慢举起了手。 一个。 两个。 三个。 如雨后春笋的手臂,接连举了起来,每个人都有想见的人。 顷刻之间,无需门人应答,姜漠的真理之眼就告诉了他答案。 陆瑾想见少年时患病离世的母亲,还有师父左若童、父亲陆宣、太爷陆公,妻子梁舒宁,孙女陆玲珑之母。 似冲想见师父妙晖、师兄左若童 诸葛煜想见义父诸葛岚、收养他的老爷子、还有意外身陨的父母 长青、水云、盛生、礼卿、澄真,各有所想见的人。 就连内外如冰的幽纱,也微微一愣,念想回到多年前教导她魔法的导师克莱恩先生。 东北精灵遗族的血裔们,想见他们的父母、老祖宗。 “去吧,我与你们同在,无需害怕。” 姜漠言出法随,岁月史书的力量猝然发动,光阴长河涌动,将众人一瞬拖入他们最想去往的旧历史。 就连他自己都化作三道身影,从容地迈入涛声连绵的光阴长河,分别面见三位故人,师兄、师父,师伯。 尤其是后面两位,在离世之际,魂魄即将消散前,被姜漠随手一挥,性命焕然新生,死而复生,只是那片的历史时空都被凝固了。 为后世的历史不被扰乱,这两人依旧要死,而姜漠在没集齐岁月史书的残片前,并不能把他们从已故的岁月长河里捞出,只能身降对方所在的时空,与他们对话。 躺在病床上,即将魂归天地的妙晖道人,忽地看见一道陌生的身影出现在床前,与那趴在他床前痛哭的青年,生得一模一样。 只是一人如仙,一人为凡。 霎时,妙晖愣住,不敢相信眼前的画面。 “别来无恙啊,师父。” “你你是漠儿?!”妙晖颤抖着声音问。 “嗯,我从百年后的光阴,踏足而来。” 姜漠承认所有,并把大致的经过和老人说了。 “你这是成仙了?”妙晖振奋,落下热泪。 “并不。” 姜漠淡淡笑着回应,他坐于床前,和师父聊起后世的一切,听得老人一扫胸间的压抑,容貌都为之红润了起来。 他死前最担心的就是,门派日后的发展,生怕师兄祸害世间,此刻听到崇衍被镇杀,整个人如释重负了起来。 特别是后来,听到姜漠的生平,更是百感交集,有苦涩,有欣慰,有骄傲,他抬起那满是皱纹的右手,颤颤巍巍地握着姜漠的左手,怔怔地呢喃: “孩子.辛苦你了” “师父以你为荣,你就是我此生最大的骄傲。” “无您的悉心栽培,无弟子今朝的成就。” “来,您起身,我带您去走走,一览世间之恢宏。” 姜漠细心地扶起老人,老人望着那洁白的云霞玉衣,又看了看自己枯黄似柴的手,明显不愿触碰,生怕给这件衣裳添了灰尘。 然而,姜漠却是微微一笑,主动搀扶老人行走,一挥手就是架起一道流光,撕裂云空,携恩师游览人间各地,让老人体验他那苦求一生而不得御炁乘风之境。 别处时空,北疆荒原,魔窟。 濒死的崇衍和年轻的姜漠,都到了油尽灯枯之际,仍在蓄着最后的力气,试图打出致命一击,让宿命中的大敌陨落。 时空一瞬定格,在崇衍那惊愕、因未知而恐惧的眼神中,自未来踏足此地的姜漠,笑容温和,道出一句让他毛骨悚然的话语。 “师伯,聊聊?” 一模一样的容貌,强大到让整座天地都黯然失色,仿佛背承苍天,这就是姜漠给崇衍最为极致的压迫感。 面对这么一尊神形皆似仙的存在,崇衍瘫坐在地,彻底失声苦笑: “不是幻境啊” “我的好师侄,是你赢了.” “咻——!” 姜漠随手一扔,一瓶酒水掷出,化作掠空的黑影落至崇衍手中。 这燃烧寿命,已无人样的老怪物,生得丑陋而血腥,活脱脱的厉鬼凶魔之姿,他一点戒心都没有,徒手捏碎酒樽,仰头痛快大饮,顿感酣畅淋漓。 “痛快!” “痛快!” “后生!” 崇衍连声道好,他的举止豪迈而放荡,狞笑着问: “从哪来的?天上?” “未来。” 姜漠道出这个答案的瞬间,崇衍似想到了什么,面容僵硬住,一股无力的绝望感决堤而出。 果然,还是他输了 “怎么,特意回来收拾我这个老不死的?” 崇衍的脑子转得很快,继而出声戏谑。 “谈不上。” 姜漠看着老人那双浑浊、带血丝的眼睛,认真地开口: “你没走完的路,我替你走完了。” “.” 崇衍陷入沉默,直到一会儿过去,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连黯淡的眼睛都稍微有了色彩,不可置信地问: “你怎么做到的?那些宗门都灭完了么?” “对,六大秘境我都踏平了,属于我们的秘境也由我重新开启。” “在你所看不到的未来,宗门没有衰落,但距离第一还有很远很远的距离。” 姜漠把曾经扫平六大秘境的事迹,详细地和崇衍描述了一遍,听得他恍若置身梦境,一切都显得格外的不真实。 “那你.?” 知道他想什么的姜漠,毫不避讳地道: “已至世间的极巅,无人在我之上。” “了不起了不起.妙晖真是收一个好徒弟!!!” 崇衍又是痛饮了几大口的酒水,笑声散开在广阔的荒原上。 “那你此番回来,究竟意欲何为?” “看看你。”姜漠随意地道了一句。 “看我?” 崇衍一愣,没料到这份突兀的答案,脸上的落寞之色愈浓了,偏执阴戾的眼神开始躲闪,挪开视线不再与姜漠对视,口中再问道: “你不恨我么?” “我造了很多的杀孽,奴役了很多部族,是不折不扣的邪修,就算借口再怎么冠冕堂皇,我依旧是踩着他人的尸骸来满足一己之欲.” 说到这里,崇衍语气一顿,看向不远处那个半死不活,鲜血淋漓的姜漠,自嘲地嗤笑一声: “再说,我可是差点把你废了,像我这种荒唐的家伙,有什么值得看的?” 对于他的说辞,姜漠耐心地听着,而后再道: “你做的事,自有报应,一世不够,就十世百世的偿还。” “在你当初选择这条路的时候,既然你没有后悔,也没有动摇,那我如今说什么都没意义了。” “我来此看你,一是为了让你死得明白、心愿了结,二是为了与你说声谢谢。” “.” 崇衍似机械般扭头,声音嘶哑:“谢什么.我.什么都没做成.” “谢你当初留了一手。” 姜漠轻描淡写地说着,修到他这种层次的修士,会对过往的任何记忆都无比清晰,如今回想,当年的最后一次博弈确实是状态更好的崇衍留手了。 大概是十成力,出了九成九的样子。 “这你都能看得出来?” “难怪.难怪.” 崇衍苦笑,抬手拂开粘稠染血的黑发,解释其中缘由: “我老了,若下狠手你可能陨落,像你这种苗子,真的是几百年,数千年都不会有一位诞生,我惜才,下不去手” “说到底,你终究是我那蠢师弟的徒儿.唉.” “我能做的只有,在不辜负自己性命的情况下全力以赴,至于你能不能活得下去,还是看你自己的造化,而不是我的怜悯。” “这些话真的太给自己贴金了,让你见笑了,但几乎不会有太多的差别.” 姜漠听着他的碎碎念,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神情平静。 “你师父那边,去过了?” “在带他云游着。”姜漠能感知到另外一具身体的一举一动。 “现在?” “嗯。” “有什么话,想带给他的么?” “就说句,对不起,师兄对不起他.这样就够了.” 崇衍垂首饮酒,眼角闪烁着泪光,他前所未有地感到解脱、开怀。 “好。” 交谈过后,姜漠没有抹去崇衍的记忆,时间恢复流动,战场上苟延残喘的两个人,都在拼尽全力地想要杀死对方。 “轰隆!!!” 烟尘滚滚,真炁四溅,最后殒命的是崇衍,他的躯体直挺挺地跪了下去,意识愈发昏迷,眼前那道如仙的身影,越走越近,直到最后一声清晰的声音传入生命熄灭前的脑海。 “师伯,休息了.” 好。 休息 崇衍再无回应的力气,意识沉沉陷入沼泽般的黑暗,生命永寂。 姜漠并未离开,他的身影藏匿在虚空之间,肉眼无法看到,另一个自己也未发现,而且此刻也昏迷了过去。 整座寂寥、苍茫的天地,就剩姜漠一个了,他俯身探出右手,轻轻拂过老人的眼眸,让其安息。 随后,姜漠起身,朝着老人默默行了一礼,身影就自然的消散,离开这截岁月长河。 这趟岁月长河的涉足,很快就结束了,姜漠的三具身体从不同的光阴里抽身而退。 他的门人也逐一回归,清明的祭拜仪式,圆满完成。 夜里。 姜漠浸泡在后山的水潭里,自然地躺靠石壁,回忆着在三个不同时间节点,面见三人时的交谈内容,他的心境隐隐又有突破了。 那种感悟的征兆越来越强烈,从之前若隐若现的线绳,隐隐变作一根微弱的火苗,悬挂在修行前路。 找到了。 “呼” 姜漠放缓呼吸,他的躯体此刻是血肉和灵魂完美合一,整个人的气息越发的平和起来。 扎根在精神之海的神、人、兽三原性,发生微妙表化。 在眉心的灵台处,有三簇不同的火苗燃烧着,燃料则是姜漠整具躯体,位于最左侧的火焰,呈现淡蓝色,代表人性。 最右侧的火焰,为紫红交织,代表兽性。 居中的神性之火,纯粹的金煌,炽烈而可怕,夺取大量的燃料,让左、右侧的人性、兽性几乎处于黯淡,快要熄灭的状态。 人之降生,有三性,神性最初诞生,无欲无求,怡人自得,所行符合天意运转的万般规律。 次之,婴儿被世间各种炁、亲友的浑浊之炁沾染,从而导致人性、兽性蓬勃成长。 随着时间的推移,受各种世俗的规矩束缚,教导,神性会逐步消失,直至湮灭,仅剩人性和兽性共存。 而人性被兽性压制的话,即成邪入魔,如野兽一样放纵各种的欲望,浑浑噩噩。 兽性被人性压制,则为在一定的范围内,处事为人,呈现出一个凡人,该有样子,或是贪婪,或是无私,或是正义,或是邪恶,或是勇敢,或是懦弱。 然而,举世之间,也只有修到道君层次的修士,才能内观灵台,见证三火的存在,并有意地引导,修剪成自己所想的模样。 大部分的生灵,从出生到死亡,都不知道自己的三性是如何的分配比例。 有的人,觉得自己是神,实则为人。 有的人,以为自己是人,反而为神,即那些赤心不改,不被世间污浊所影响本性的人。 此间种种,唯有亲眼看到,才能评定此人究竟为人,为神,为兽。 三大火焰,每一种独大的时候,都会得到不同的加持,人焰璀璨,则万事思变,最为智慧,兽焰狂虐,则得力量加持,唯有神性完美无缺,同时拥有‘思’和‘力’。 姜漠更是飞仙教内的古籍找到一则这样残缺的手语,有后人标注为飞仙道君所留,也有标注写着是其他更古老道君的说辞。 “三性,走至极,皆可超脱,殊途同归,唯神至高,以身承道,化天地,怀盛苍生。” 这则古语指明了,三种火焰有不同的情况,可三焰平衡,突破某种极限,而后成就超脱,身心即天地,根本的核心是承载三性的人,可化天意,亦是万千天意的一部分。 又或者,三取其一,主导一焰,熄灭另外两焰,如此亦可超脱。 飞仙教的先贤,也不乏爱惜羽翼之辈,在他们心中飞仙道君是绝不能亵渎的存在,这样荒唐、没有根据,甚至误导后人的说辞,他们万万不能接受是祖师所说,为了规避风险,推至其他传说的道君身上。 但密密麻麻的大量标注里,确实有一些证据,说旁观飞仙道君讲道时提及一句,匆匆而过。 同时,也有其他资料,在更遥远的历史里面,找到近乎断层的史籍,证明这句道言,早在万年以前就存在,甚至书写者还猜测,可能是某种修炼体系的总纲!(本章完) 第549章 唯神永存,人欲折仙 姜漠凝望着灵台处的三簇火焰,露出沉思之状。 他的神焰极其绚烂而强大,一度压制人火、兽火,如无他的主导,这两昧火焰根本无法在神焰垄断的情况下,抢到任何的燃料。 “.” 姜漠双眸微凝,眼前的三朵火焰刹那变化万千,以倒退的形式演变着,神焰随之衰落,人焰、兽焰壮大,肆意生长。 很快,不到几秒间,姜漠就洞穿他这一生的三火轨迹。 在他未入冰原,进阶逆生三重的时候,人火为主,兽火次之,垫底的是神火,甚至神火都快要被磨灭了。 待到踏破三重,玄命一阶,就此实现生命层次的飞跃,本该岌岌可危的神焰,有了重燃迹象。 而后回宗,期间种种变故,让他杀人如屠狗,人性持续跌落,兽性愈发膨胀,神性也再进一步复苏。 到了20世纪中叶后,姜漠云游四海,携门人一览人间壮观之景,修行悟道,更是找寻五炁极物,接连突破瓶颈,玄命一阶一阶往上升。 其中有一个明显的分水岭就是,他首次感觉控制不住自己的肉体时,需要渡魂劫的时候,自那斩了还处于萌芽时期的新生魂魄,他的人性彻底大溃败,被神性侵吞大半。 此后的岁月里,他行走在世,多以神性示人。 并且,在这横跨两个世纪的七十年光阴里,他的兽火被削减至最弱,几乎不复存在,惟有人神两焰交相辉映。 再到灵炁复苏,山河裂变,各种劫难接踵而至,姜漠几乎不是在杀人,就是在杀人的路上,斩杀的邪修、妖王、地底人族、秘境修士,多得不胜计数。 这个阶段的他,人性所代表的火焰被压制得最为黯淡,神焰不受影响,兽火无声壮大。 直到炼化岁月史书、修得肉身灵魂共融这两件事后,兽性也在神性势不可挡的成长下败北了。 无数的画面瞬间汇聚至一处,姜漠停止观测,时间回到当下,他久久地矗立在道台前,一言不发。 到底为人、为神、还是为兽? 姜漠确信只要这三种火焰,熄灭两种,让一种接受所有的燃料,就有可能突破极限,一举带他冲至‘见仙宫’之上的境界。 有可能是顺利抵达‘执太虚’,有可能是二者的中间,不上不下,还缺点火候。 所以,此刻的取舍对他来说,尤为重要。 他并不奢望三火平衡,他只想要本质的纯粹。 “哒” “哒” “哒” 在灵台所构造的世界里面,茫茫一片漆黑的天空,唯有道台高耸,三火同存。 姜漠如朝圣般神色虔诚地迈步,踩着一阶又一阶的石阶往上走,眸底浮现过往的诸多片段,那是他在人世时的经历,也有他轮回转世的记忆。 这些记忆都在此刻迸发出强大而无形的力量,让道台上供奉的人火猝地焚烧了起来,越演越烈,虽不及神性的十分之一,但也远在兽火之上。 很快,姜漠登顶,望着三簇火焰,他缓缓抬起右手,触向兽火的一端,在五指与火焰接触的瞬间,一股原始而暴虐的冲动瞬间袭来,诸多他杀戮的记忆更是如潮水般涌现。 姜漠压制回忆,令无数画面一瞬消失在脑海深处,不再干扰他。 而后,他的选择是,轻轻抓握那缕明灭不定的兽火,五指松开,刹那间,像是解开一团复杂的线团,紫红色的火焰在他瞳中分崩离析,没有一点余地。 斩灭一火后,姜漠没有停下,再次向人火所在的地带探去。 “哗啦!”一声,右手渗进淡蓝火焰之内,无数道呼声,无数张面容都在苦苦哀求他,不要走,不要背弃他们。 那是人性在挣扎,在求存,它已意识到姜漠准备对他动手了! 然而,它的算计、干扰皆徒劳,姜漠不为所动,甚至连多看一眼都没有,随手抓住人火,掌心绽放可怕的力量,一瞬让它连根拔起,彻底熄灭。 “轰隆!!!” 金煌火焰熊熊燃烧,焚烧整座苍穹,在失去人性、兽性两大累赘后,神性犹如脱缰野马,疯狂成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顶天立地的成长了起来。 斩灭人性、兽性的姜漠,微微仰头,映入他眼帘的是,一望无际的金芒,似海洋般轻轻摇曳,并逐渐汇聚成一株古老而神圣的巨树。 树上烙印着密密麻麻的道纹,蕴含着不可想象的力量,待到巨树成型,有许多未知的果实悬挂在上,内部是一团混沌,没有形状的特殊物质。 姜漠极力去感知,最后隐约得到一个模糊的答案,里面疑似孕育着新的术法神通。 神性唯一之后,‘思’与‘力’的力量都被吸收在果实里面,待到瓜熟蒂落,就是姜漠自然觉醒神通的时候,行‘神’之职,使‘神’之力,思‘神’之所思。 “轰隆隆!!!” 巨树的枝叶轻轻摇曳,宛如大海的波涛声起起伏伏,古树最为粗壮的主干,诡异地裂开,绽放两道本该消失的光芒,赫然是已经消失的人性与兽性。 “哐当!” “哐当!” 随着淡蓝火焰、紫红火焰相继如流星划过长空,两件陌生的器物掉落,发出清脆的金鸣玉颤之音。 姜漠拾取查看,一为一把修长而灰暗的长剑,散发的不详气息等同吞没人间大日的深渊;而第二件则是一枚构造简单,仅有阴阳两鱼交汇的玉佩。 玉,通‘欲’,人欲佩。 相关的讯息,悄无声息地在姜漠的脑海里散开,仿佛他从前就认识此物一样,其作用是无限放大人欲,只要人性未泯,且三性未斩的修士,但凡被此物针对,都会一瞬三火失控,癫狂而死。 而姜漠这位使用者,持握着它的时候,心有所念,事有所现。 “!!!!” 刹那间,姜漠神色动容,他隐隐猜到了那句道言所透露的真相。 “唯神至高,以身承道,化天地,怀盛苍生.” 他如今的神性走到极致,下一步无非就是身载道,化天地,他是新的天意! 而属于他的人性、兽性,被剥离出来后,没有消失,而是形成在新天意引导下所诞生的.先天法器! 姜漠平复着心底的波澜,霜白的右手紧握玉佩,五指逐渐施加力道,到最后,也没能撼动半分,其防御之惊人,完全不逊色此前的天心古玉。 “那我.现在到底是什么?” 姜漠的脑海深处浮现这个问题,答案显而易见,即是人.不,神,也是天意。 “那此前的天意,究竟又是什么?远古时代的道君,陨落后的执念么?” “混沌鼎,天心古玉,岁月史书,这些都是不同生灵的‘三性之一’?” 一时之间,姜漠无法勘破答案,实在时间断层得太厉害了,万年前的历史模糊得不可追溯,让他无法悟个明白。 而人欲佩的品阶,到底有没有先天法器那样的高度,姜漠也不太好判断,只是知此物比他现有的很多法器,都远远超出。 紧接着,姜漠视线挪移,落至那柄灰暗修长的剑器上,他微微摩挲,一道属于它的名字也浮现心底。 折仙。 世间有仙,亦可折之。 这就是它的气魄! 姜漠仔细观阅,一种直觉的本能告诉他,此剑比飞仙教的那把炼妖镇魂剑还要恐怖,和混沌鼎比起来,丝毫不弱。 祭掉人性、兽性,而诞生的两大本命法器,与姜漠紧密相连,仿佛就是生命和意识的延续一样,可以随心操控。 此外,两件器物是实实在在的存在,而非真炁构成的虚假手段。 “.” 姜漠若有所思,得到这两件疑似先天法器的重器相助,意义非同凡响,将来无论是星空人族,还是天渊外的三大势力,又或者消失不知多少年的太古人族。 谁胆敢在他的注视下,伸手向人间,他就有绝对的把握,将那猪蹄给剁下来。 有先天法器加持,和没有先天法器加持,完全是两个概念。 作为孕育它们的主人,姜漠无需熟悉,就知道两件法器的所有神通,粗略估算,它们令他的战力飙升2-3倍。 战力*2≠个体数量+1。 前者打后者,不亚于虎入羊群,至少姜漠确信他手握先天法器的情况下,镇压一尊与自己战力等同的生灵,譬如吞日妖皇之流,易如反掌。 只是走到这一步,还不是‘执太虚’境,而姜漠却清楚这是自己的极限了,没有办法再进丝毫。 就像一杯装满水的水杯,水满则溢,无法承载更多。 除非施展极道秘钥,否则,凭他的修炼速度,少说也得耗费两三百年的光阴赶路,最后才能破茧成蝶。 “罢了.” 姜漠轻叹,声音自道台如涟漪扩散向四周茫茫的虚无。 他就此转身,返回人间,双眸也顺势睁开,皎月的光芒洒满整座后山水潭,将此地衬托得如仙境一般。 姜漠的容貌未有改变,气质却有了微妙的变化。 神性大圆满所体现的姿态,并不是无喜无悲,而是一种与天道规律运转吻合的自然,神情平静,眸蕴柔光,仿佛对世间的万灵皆垂怜一般。 2026年,4月末,伤势痊愈的飞仙御主、弦华,携一位魁梧的壮汉,拜访三一门,其身份赫然是当世唯一的炼器宗门·神炼宗的御主。 “坐。” 姜漠在侧院招待几人,为他们煮茶,询问来意。 弦华看着近在咫尺的姜漠,却不知道的生出一股既是陌生又是熟悉的感觉,这样诡异的感受久久不散,他始终说不上来是哪出了问题。 是更进一步了么? 老人暗中猜测,却无法笃定,因为每位道君的灵台,只有自己能内视三火。 但弦华隐隐感觉,姜漠可能斩去一火,或者两火了! “前辈,您在想什么?” 姜漠注意到老人的失神,不禁一笑:“又想摸摸我的底子了?” “还是瞒不过小友,不过正事要紧,我们稍后再谈也无妨。” 弦华接过姜漠递来的茶水,轻轻地抿了一口。 “来,这位是徐宗主,小友,你认识一下。” 飞仙御主为姜漠引荐那位身穿兽皮、肌肉爆炸的壮汉,他的腰间悬着一柄厚沉的铁锤,双目如虎,浓眉宽脸。 在和姜漠对视的时候,他恭敬地问候:“在下徐羿,见过玄尊!” “徐宗主客气了,我记得你,前段时间我们还有一面之缘。” 姜漠淡淡笑着回应,在月球和妖族开战的一役,这位壮汉魄力不错,从始至终都没有动摇半点,站在了人族的阵营里。 “说吧,与飞仙教的两位贵客,来我这里,所谓何事?” 在姜漠的注视下,徐羿开门见山地道:“听闻玄尊欲寻血魔、邪灵、龙族三者的踪迹?我宗有秘法,可传唤它们。” “噢?如何做到。”姜漠甚感好奇。 “我宗的始祖,曾制一面战鼓,用以与异族沟通,无论它们身藏何处,上至三十三重天,下至九幽碧落,都能听得清清楚楚,而催动这面战鼓需要的媒介,是那些种族的血液。” “无论血液的品阶高低与否,又或者活血还是死血,只要是血就行,敌方越是强大的生灵,就听得越清楚!” 说到这里,徐羿一拍腰间的七彩锦绣囊,当即有一道幽光飞出。 “咚!” 落至院中,占地数丈,是一面极为古老、威严的战鼓。 鼓锤由深海如意铁铸成,泛着寒光,鼓皮染血,刻着密密麻麻而凌乱的符文,正面印着一头九头古王狮的图案。 “至于它们的血液,凑巧我飞仙教收藏了一些,都是当年先贤们从战场取回的。” 下一刻,飞仙御主从容地取出三樽血瓶,放到桌面上。 至此,一切的仪式就绪。 “徐宗主,多谢。”姜漠向魁梧男子道谢。 “言过了,玄尊,你近来所做的事,飞仙教的两位道友,都告诉我了,帮你也是在帮我们自己啊,何须客气。” “来,我传你敲鼓秘法。” 徐羿左手食指飞出一道银赫色的光芒,直射姜漠的掌心,顷刻被他随手炼化。 “.” “也该请这些老不死的,出来逛逛了。” 姜漠话音落下,桌面放置的龙血容器,就碎成清风消散,一道滚烫似岩浆的龙血悬浮半空,随着姜漠的视线移动,完整的附在双手的鼓锤之上。 “咚!!!” 姜漠挥出一锤,与鼓撞击,沧桑的鼓声远扬人间,而他的想法也跟随在战鼓的韵律之内传达出去。 “轰隆隆!!!” 无色的音波,疯狂扩散,短短数息,就响彻全球各地,包括一些空间裂缝,秘境,都没有落下。 “咚!!” “咚!!!!” 姜漠连续挥舞,鼓声阵阵,却没有对龙族以外的生灵造成影响,这是九天战鼓的特性,只沟通需要沟通的目标,鼓声还携带特殊的道韵,防止被窃听。 “我名姜漠,且来人间一叙,三日为限。” 距离九州遥远的海域之下,某座完美隐藏的秘境深处,忽有天地变化,黑夜化白昼,一颗巨大的眸子缓缓睁开,那是龙族的至高主宰,古老之龙——烛龙。 它的躯体遮天蔽日,比山脉还要夸张,一双眼眸如同恒照千古的日月,蕴着瘆人的光芒。 “吼!!!” “吼!!!” 秘境内,沉睡的龙族接二连三的苏醒,被那道陌生的人类男子声音扰醒,放声长啸,宣泄着不悦的情绪。 更有甚者,腾空而起,欲离开秘境,一探究竟,却被烛龙一道眸光警告得不敢跨出秘境半步。 “你们留在这里,我去即可。” 知道是那人类找上门的烛龙,无可奈何,还是挪动了身姿。 “.” 片刻后,天地剧烈震动,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在苏醒,整座秘境都晃动不已。 无独有偶,在地底深处的血魔秘境,一座冒着岩浆的火山内部,正有一尊古老存在缓缓苏醒,嘶哑的声音带着一抹惊诧。 “人类?!” “竟主动敲响了那面鼓,有意思.” 古往今来,那面鼓能敲动的人,至少都是御主,而且此鼓一响,就代表战争已然到来。 意识到事情严重性的古老存在,缓缓从炎池浮起,仅有一张苍老的肉皮,半点骨头、肌肉、器官都没有。 它由内而外的绽放血光,逐渐化作一位垂暮的老者,浑身散发着浓浓的死炁,身影一闪,瞬间离开秘境,去往地表,准备会会那素未谋面的人类强者。 如果幸运的话,还能找到一具不错新的容器。 与此同时,邪灵秘境,最为高耸的骷髅山内,有躺在石座上的老不死,受惊而醒。 “居然.找到这里了么!” “果然是那个人类。” 这头邪灵族的老古董,有些恐慌。 前不久,天外传来大战的剧烈波动,扰醒了它,而它去往战场之时,即见妖族的妖皇被一名人类斩杀。 就连身怀传说中的混沌鼎,依旧挡不住那人的锋芒。 就在它犹豫要不要动手,坐收渔翁之利、永绝后患的时候。 谁知那人类似有所感,朝它的位置,扫了一眼。 哪怕当时的玄尊,虚弱濒死,它都没有魄力参战。 直到一瞬间,机会错失,那人竟强行坐化,自我灭亡,而后利用秘境重生。 邪灵族的老古董在看到这一幕,怵得头皮发麻,一刻都不敢逗留,拼命地从天外逃回人间地底,而后抹除一切存在过的痕迹。 理论上,它不出现,那人类就不会因为它的觊觎,活活祭掉一次性命。 这其中的恩怨,虽有牵强,可真要追究起来,邪灵族的这位老不死,还是畏惧不已。 “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 “难道.他已经痊愈了?” 老邪灵如坐针毡,一时束手无策,人间就这么大,任它逃,它也逃不到哪里去。 苦恼片刻,它遣出一道分身前去赴约,并封锁秘境,龟缩不出。 三一门内,姜漠连续捶鼓,通知血魔、邪灵、龙族三大势力,他确信这鼓确实传递念头出去了,至于能不能得到回应,又是另外一回事。 血魔、邪灵属于大种族,龙族的情况,类似人族和太古人族。 在很久之前,龙族也曾臣服在妖族之下,是它们的一部分,直到岁月变迁,龙族逐渐崛起,再无妖皇能够压制它们,它们就自立一族,扎根天地间。 待鼓声戛然而止,姜漠把鼓锤还给了徐羿,开始耐心等候。 “玄尊,在下有一惑在心,不知当不当问?” “讲。” 得到许可,徐羿先是饮了一口茶,再接着正色道: “玄尊欲见三族的至强者,究竟是何想法?” “是收拾它们,一举肃清威胁,还是拉拢它们为我等所用?” “看它们的选择。” 姜漠笑了笑,表示无所谓,杀与不杀皆在他的一念之间,大劫来临,他需要帮手不假,但没有帮手,他一样可以横推星空人族、大业帝朝之流。 徐羿不难听出此番言语的弦外之音,他露出和蔼的笑容,道: “这样么那我明白玄尊的意思了。” “话说回来,该聊聊我们先前的话题,小友,你往前踏出那一步了?” 弦华好奇地问,仅仅数月不见,此刻姜漠给他的感觉就是完美无瑕,挑不出任何的破绽,彻底没了属于人该有的特性,就俗称的‘人味儿’。 “算是吧。” “脚抬出去了,可找不到落足的地方。” 姜漠没有对老人隐瞒自己的事,坦言已至‘见仙宫’之上,还需沉淀二三百年,即可证道太虚。 听闻此消息,三人皆露惊容,徐羿和飞仙御主更是连连恭贺。 “那你的道台,如何了?” 弦华有些紧张而担忧地问,事情在往他预料的方向发展,尽管在问出这句话的那一刻,老人就知道答案了,可他还是久久震惊。 “人性已除,兽性已无,唯神永存,回归到最原初的状态了,也成了新的天意。” 姜漠逐字逐句地说着,神态轻描淡写,仿佛在述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你你选了这条路啊唉.” 弦华眉宇微皱,呢喃评价道:“与其他路径对比,它的难度太高了,却拥有‘思’与‘力’的极致,难怪你会铤而走险.” “不,老先生,您误会了。” 闻言,姜漠嘴角扬起一抹和煦的笑容: “我并非为了追求力量而选的它,只是我喜欢纯粹的东西,包括我自己这个人。” “生而为人,受尘世所染,渡上一层各种世俗伦理、道德、规矩所形成的外衣,穿戴在身数百年,我也疲惫了,如今想褪下来,就自然而然地褪了。” 姜漠看着几人凝重的表情,尤其是老人,或许是为了安慰这么敬重的前辈,他忽地一笑,双眸如月下幽泉那般明亮。 “脱去外衣而已,我还是人啊,记忆可没有斩掉。” “您老不必替我担心。”(本章完) 第550章 神相苍天,脚踏星海 “你既有分寸,那老朽也不便多说,还需谨慎啊,谨慎” 弦华抚须而叹,他能想到最糟糕的结果,就是姜漠以身合道,化作新的天意,自此高悬于天,与人世隔绝,变作不人不鬼的永生怪物。 待他说完,飞仙御主又微微皱眉,讶然道: “道友,你已斩人性,那你又如何能确定自己不被天意所操控?” “我思故我在,天意无法对我渗透,我能取而代之,很早之前,我也和你说过,我从始至终都相信一个事实,即人欲是天意” 姜漠说到这里的时候,笑容依旧,却毫不掩饰心中的忧虑:“现在我需要关注的隐患,就两个。” “1、在不可追溯的年代以前,是否有人和我一样走到了这里,并化作天意,俯视苍生,万载不死不灭,如有这样的怪物,我需提防。” “2、我斩去人性、兽性,神性达到最为极致的我,即是天意的新生,如两界的通道重开,天渊入世,我会如何?难说.难说” “你竟然考虑得这么远了.唉,这些隐秘我等也无法知晓,惭愧,不能给你提供有效的建议。” 飞仙御主欷歔不已,心底暗有兔死狐悲之意,他走的路径,和姜漠一模一样,将来的他,又会如何呢?便默默祈祷无事发生。 “对了,几位,你们亦可内视道台,不知你们修炼的抉择是?” 姜漠望向三人,欲听听他们的案例。 “我能力有限,遂守人火长存,兽焰已在两百年前熄灭,神焰根深蒂固,无法抹除,还剩一点。” 最先分享的是垂暮的老人,他嘴角带笑,叙说着生平的经历。 “我与道友,同途而行,只不过你走得比我更远些。”飞仙御主手握茶杯,向姜漠敬了一杯。 神炼宗的徐羿,挠头爽朗而笑: “诸位的路,各有精彩啊,比我了不起,我生性谨慎,谨遵先师法旨,脚踏实地,知足而乐,不奢求更高的境界,还维持着三火平衡的状态。” “话说回来,我还是头一次听说有人能神性圆满,除玄尊以外,在别的时代,历史里面,我都找不到这样的存在,道友,你可知晓有第二人否?” 徐羿倍感疑惑,看向飞仙御主求问,得到的却是一个微微的摇首动作。 “没” “在我教记载的九千年里历史里面,没有这等神性圆满的绝世存在。” “那你们的教祖,也没跨出那一步?”徐羿愣住,他本以为飞仙道君也走到那里了。 闻言,飞仙御主轻轻一笑:“那倒没有,祖师是另外的选择,他是人性圆满,斩除神、兽两性。” “原来如此.当真了得。”徐羿不由地惊叹。 四人在庭院闲聊,过去半个时辰后,忽有异象降临,整座还是白昼的天空瞬间坠入无穷的漆黑,恍若世界来到终焉之时,太阳的光芒根本穿不透那厚厚的黑色界壁,被隔绝在外。 “噢?这么大的架子啊。” 飞仙御主的眼眸一下眯了起来,那股铺天盖地的妖炁,肆虐山间苍穹,让他感到浓浓的威胁,比起吞日妖皇估计都差不了多少。 “.” 弦华盯着那一幕浩瀚而威严的迹象,大致猜到来者的身份,龙族沉睡得最为久远的老怪物来了,是烛龙! “轰隆隆!!” 下一瞬,姜漠一道眸光向着远处扫去,护宗的阵法缓缓打开,与此同时,他清冷的声音也回荡在天地之间。 “还望道友,收敛锋芒,莫伤我这宗门的一草一木,请——入座。” “轰隆隆!!” 虚空银电狂舞,映照着一头震撼世间的庞然大物,它就这么静静地垂视下方的人类,似在打量,也似在试探。 烛龙感受到同一道气息的两种可怕力量,就这么呈现在它的眼前,一是那庭院里的白发男子,二是地表那座矮小的山体,明明看起来平平无奇,却蕴含着让它心悸的力量。 到底是什么蜷缩在里面?! 僵持数息后,黑色的云海里有巨影消失,一道苍老的身影也随之出现在三一门的庭院里。 来者身高九尺,肤如铁鳞,紧绷而光滑,身披威风凛凛的银玉白雪铠,迈步沉稳而有力,一点都看不出垂暮的姿态,化形的面容更是威严至极,比任何的古代君王、皇帝都更具有那种睥睨天下,四海八荒尽归我掌的气魄。 一双幽暗的妖瞳,蕴含着深不见底的力量,体内若有若无散发的血气波动,澎湃而汹涌,比在场的几人都要强大数倍。 烛龙。 龙族存世最为古老的存在,主宰境。 “见过道友,不知你以战鼓震荡世间,传至秘境,寻老朽至此面见,是何深意?” 烛龙直截了当地问,它并未落座,只是站在茶桌旁。 姜漠没有回答它的困惑,只是随意地反问: “那不知前段时间,我和吞日妖皇,殊死搏斗的时候,道友默默观隔岸观火,又是何意?打算坐收渔翁之利么?” “世间三两地,是如此狭窄,你与它的斗法,哪怕远在天外,对我等来说,却近在咫尺那般震耳欲聋,怎么,老朽就是观望一眼,难不成也得罪了玄尊?” 烛龙在前来三一门之前,就通过族人提供的情报,大致了解如今的人间格局,更是清楚姜漠的种种事迹,所以也下意识地严阵以待。 “得罪谈不上,只是我很好奇,当时前辈究竟是何打算呢?不妨直说。” 姜漠眼神如刀,语气平淡,就这么看着烛龙,让它久违地感受到一种叫‘压力’的感受。 “袖手旁观。” 烛龙冷冷地说出这四个字,随后解释: “老朽见那妖皇,有混沌鼎加持,便料定你必定无疑,所以就想看着人族的‘玄尊’是怎么被活活镇死的,妖皇可不需要我的帮忙,我也没有出手的理由,除了一饱眼福外,又能做得了些什么呢?” “好,请入座。”姜漠淡淡一笑,命他坐下。 “.”烛龙缓缓坐下。 “你如何看待人族和妖族长久不休的恩怨?当然,你龙族也包括在内。” 姜漠开口询问,他在斟茶,慢慢地沏,一点也不着急,甚至不曾多看烛龙一眼的神态,它之所说,即为答案,而答案决定着姜漠到底要不要出手。 “因生存的本能为起点的战争,延续到现在,血海深仇,死的人,死的妖太多了,还有的人想继续杀,也还有的妖想卷土重来。” 烛龙不假思索地道:“对不弃仇恨者,默许它们的行径,对执意远离战争者,支持它们的想法,举世之间,又并非所有的生灵都是战争的疯子。” “龙族的事,老朽管得住,作为族内的长者,我目送它们走上各种不悔的命运之途,但说到老朽自己,我对你们人类没有多余的想法。” “一点也没?不想报仇么。”姜漠似笑非笑,把泡好的清茶,递给烛龙。 “未临主宰之前想过,迈入主宰境后,这种执念就散了,因为没有意义。” “好。” 姜漠得到它的答案后,将手中的茶水轻轻递给它。 “看来道友看得很清楚啊,那样也好。” “你想对妖族、龙族动手?”烛龙一脸戒备。 “谈不上,它们还不值得我多看一眼,我倒比较在意你这老不死的,是否会站到我们这一边。” 姜漠直言不讳,话语带着一缕调侃的意味,随后他将三大势力和星空人族的事情,都告知了烛龙,听得烛龙久久沉默。 特别是听到星空人族会在2028年,9月,27日,接近太阳系,对整座天渊展开清洗,它更是心有寒意。 这种事情,只有两年多的光景不到,可验明真假,眼前的人类没有骗它的必要。 “你希望我表明态度,是担心我在未来的时候,与外来者勾结,对天渊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差不多吧。” 姜漠也不怕闹僵,更是有话直说:“如果你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那么就要兵刃相见了。” “玄尊,星空人族的威胁是一回事,但你威胁我又是另外一回事,莫不是你在欺老朽垂暮无力?” 烛龙眸蕴锋芒,十分不满姜漠这种做法。 在场的徐羿、弦华、飞仙御主都听到掺杂在话语里的怒意,却没有人出来打暖场,和稀泥,只因为他们是人,而不是妖! 立场必然是向着姜漠这边的。 眼看烛龙就要拍案而起,冷目而视,姜漠扬声而笑,不以为意。 “可在我这里,就是一回事。” “你老了,就算你年轻也无济于事,这人间就没有我杀不了的人或妖。” 姜漠徐徐地说道,神容格外的平静而自信。 “你要试试么?” “.” 此话一出,氛围剑拔弩张,烛龙深吸一口气:“我答应你,不会让你有顾虑;但也请你别来挑战我的底线,既然是两件事,那就分开谈。” “可。”姜漠点头。 “星空人族是你我的威胁,我愿与他们开战。” “但你这后辈的霸道,确实让我不悦,你我不妨切磋切磋?” 姜漠迎着老人的眼眸,轻笑回应: “切磋?自然可以,就算你说得天乱坠,我还是对你那天的搅局有些不爽,索性就借这一次的机会,收拾你这条老泥鳅一二。” “来——!” 烛龙冷喝一声,手握那茶杯猛地一饮而尽,转身就出发,撕裂虚空,消失在天际的尽头。 “我在天外等你。” “呵。” “诸位,随我来。” 姜漠一笑释之,身影一闪,已至苍茫星空,远离天渊百万公里。 弦华、飞仙御主、徐羿接连出现在姜漠的身后不远处,霎时被前方的场面所震撼。 一头巨大的烛龙,体长上万公里,蜿蜒在星空之中,通体是漆黑的鳞片,仿佛是一尊亘古不灭的主宰、霸主,双眸如炽阳横空,散发着骇人的凶芒。 “这?!” 徐羿内心掀起惊涛骇浪,面对这样的龙族主宰,他只觉得自身小如尘蚁,根本无法与这样的庞然巨物对比。 “真正的龙族,可不是其他杂血的妖龙,或者从低位阶的类龙生物进化而来,实力极其强大。” 弦华也是头一次看到这么巨大的烛龙,不由地惊叹。 “后辈,你准备好承受老朽的怒火了么?” 一道恐怖的波动震彻星空,是烛龙的精神意识在传音。 “来,陪你这老泥鳅过几招。” 姜漠从容地道。 “轰隆隆!!!” 战斗一触即发,烛龙蓄势瞬发,有数百种神通顷刻催动,无数的光芒宛如暴雨一样袭向姜漠。 “轰隆隆!!!” 毁天灭地的一击,直让旁观的飞仙御主几人脸色凝重,远远避开。 而淹没其中的姜漠,却是岿然不动,任由各种杀伐之术加身,无色黑洞被覆盖的三丈之域,形同万法禁区,一旦靠近就被瞬间炼化,夺为己用。 震耳欲聋的术法咆哮声,持续数十息后,才渐渐停歇,烛龙俯视着那道在烟尘中毫发无伤的身影,深感惊讶。 此子究竟是何等的怪物! “还有招数么?” “都使出来吧。” “哼!!” 烛龙体内的妖炁,刹那汇聚至眉心,而后猛地祭出更强的杀招,漆黑的音浪阵阵席卷而来,空间层层崩碎。 这一次,姜漠终于露出动容之色,他做出一个令人震惊的举措,竟主动散去无色黑洞,以肉身硬抗此等杀招。 “噗嗤!!!” 弹指间,肌肤传来皮开肉绽,筋骨断裂的声音,姜漠浑身血淋淋,却表情如铁,不受剧痛干扰。 果然,和他预估的差不多,本体的强度仍旧不如第二真身,但相比之前,也有了不少的提升。 “狂妄!” 见那人类就这样嚣张地任由自己杀招沐浴,烛龙怒焰更盛,口中发出的龙吟之声更为高昂,原本就漆黑的音潮,一瞬变得粗壮数十倍,势要把姜漠磨成烂泥血雾。 “老泥鳅,我说了,你不行,你就是不行。” 然而,身处黑色风暴中心的姜漠,依旧痛快大笑,他的血肉飞速的化作碎屑散去,又转瞬重组,而且再生的速度越来越快,强度也在缓慢逐步上升。 僵持数个呼吸后,姜漠的肌体完整如初,他的再生速度一举超过伤势形成的速度,所以置身在黑色浪潮之中,也如无事发生。 “该我了。” 下一瞬,姜漠淡笑一声,整座星空猛地一震,接着就发生了让在场所有人毕生难忘的一幕。 烛龙上万公里躯体所在的星空,骤然轰鸣不已,似塌陷了一般,有五根高耸得无法估量的手指如擎天之柱,将四周封锁,而后往着中间抓握。 “吼!!!” 烛龙嘶声咆哮,却无济于事,那遮天的巨手直接狠狠地抓握烛龙的身躯,并不断的紧握,加大力度。 “咔擦!” “咔嚓!!” 断骨的声音和雷鸣一般清晰,姜漠御炁成相,一尊高不知多少里,宽不知多少的身影,就这么屹立在星海中,成就举世唯一。 和借用术法施展出来的‘法天象地’不同,这尊神秘的巨影,赫然是姜漠在神性无瑕所孕育出来的神相,其强大远胜法天象地。 仅是一只右手,就轻松掌握封锁烛龙的身躯,那右手比整座天渊还要庞大,蕴含的巨力是烛龙无论如何都不能抗衡的。 “这” “出现了玄尊真正的力量.” 神炼宗的徐羿看得眼神呆滞,他从未想过会有哪位修士的法相,能做到这种地步,头顶星空,脚踏星海,如一尊绝世的仙人,诸天星辰在其手中,都宛如弹珠。 飞仙御主亦是震撼不已,久久失声。 “现在,服了么?” 姜漠的声音响彻宇宙深空,他平静地看着掌中的烛龙。 “服” 老龙虚弱地回应着,它浑身失血,九成的龙骨都被震碎了,这还是没有动真格的前提,就已无法力敌。 一种苦涩的滋味从心底泛起,烛龙暗自神伤,它固然知道自己会输,但输得太彻底,双方之间的差距,更是让它担忧起种族的命运。 从这天起,人、妖两族的斗争,将不会再有悬念,甚至妖族、龙族、以及其他的异族都有可能因为眼前的人类一念之间,就此陨落在历史长河之中。 绝望。 前所未有的绝望。 烛龙仍有底牌没催动,可它知道再没有使用的意义了。 一种强烈的直觉渗进它的身心,它仿佛不是面对一个人,而是迎战一座巍峨的苍天。 “回去罢。” 姜漠没刁难它,随手一挥,一道流光从高天坠落,砸向人间。 很快,他的神相也消失得无影无迹,众人再度回到庭院内面谈。 “.” 嘴角还残留着血迹,脸色苍白的烛龙,收起此前傲慢的姿态,向姜漠抱拳行礼: “是老朽输了,甘拜下风。” “道友,说笑了,无伤大雅,来,继续饮茶,我下手不知轻重,你可莫要介怀啊。” 姜漠再度递茶给老人,后者小心翼翼地接过,甚至连看他的眼神都带着害怕。 “那那我能帮你什么,道友?” “你明明有如此恐怖的修为,我于你而言,不过是萤火之辉,就算全力而为,也不及你的十分之一二。” 烛龙语气沉重,心里并不好受。 “帮我狙杀星空人族,帮我看守后方,就行了。” “你信得过我?” “信不过。” 姜漠微微一笑,左手摊开,一簇殷红的血液出现,赫然是烛龙受伤时所滴落的精血。 “你”老人瞳孔一缩,有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做好你该做的事情,我不会为难你,更不会为难你的种族。” 姜漠许下承诺。 “好” 烛龙沉默数秒,就予以答应,它嗅到空气残留的血魔、邪灵血液的味道,猜到战鼓不单单是传唤它一族,故而继续问: “那血魔、邪灵呢?你打算怎么对付它们?” “轰隆隆!!” 话音刚落,山门外就有一道陌生的声音响起,只见一道血红的身影如瞬移般,一步步攀山而来。 “如何对付,就不劳你这老泥鳅操心了,本座与他亲谈即可。” 血魔一族的老不死出世了,它也是形只影单的到来,身穿着一袭残破的血衣,面容枯瘦,双眸漆黑,目光沧桑而阴鸷。 “.” 姜漠第一时间注意到它,也露出一抹意外之色,这血魔的老古董,隐隐还比烛龙强上一筹,最为重要的是,它仅仅是一张来历不明的‘皮’。 内部空荡荡,没有任何一物,其他的骨、肉、脏器呢? 血魔老祖与姜漠对望,似知自身被看穿,也大致猜到对方在想些什么,大方坦言道: “本座其余的躯体,早在多年前腐朽,唯剩一张皮,苟延残喘至今,来见玄尊,实有失礼,还望海涵。” “道友,客气了,坐。” 姜漠挥炁成物,为其添了新的玉凳和茶杯。 这位血魔老祖,他还是第一次见面,那天在月球附近徘徊窥视的存在,不是它。 随后,姜漠直叙邀约之意,希望血魔老祖能与他共御外敌,并说明敌人的规模是何等的庞大,拥有的舰队是怎么样的可怕。 然而,血魔老族胸有惊雷,脸色如平湖地道: “可以,我和你一起去。” 它答应得极其痛快,没有任何的犹豫。 “.” 见状,烛龙虽有疑惑,却没插话,暗中腹诽:这老魔,真会审时度势. “那还请道友,给我一滴你的血。”姜漠继续说道。 “噗嗤!” 血魔老祖面无表情地抬手,一滴纯粹的精血破开肌肤飞出,落向姜漠的面前。 “好,合作愉快。” 姜漠微微一笑,将其收了起来。 “合作.愉快。” 血魔老祖端起茶杯,主动地敬了姜漠一杯,此次赴约比它想象中的还要轻松。 它心中紧绷的弦,微微松开。 仅是初次的见面,血魔老祖就知晓此人不可敌,再加上人族、血魔族之间的历史恩怨,对方既然没有直接攻打地底,那说明一切都有得谈。 双方都有默契,不提及过往的恩怨,只注重当下,注重如何对付星空人族。 这人族小子,挺对它的胃口。 至少,和这样的人合作,它是愿意的,尽管它也没有更多的选择。(本章完) 第551章 四族同盟,未雨绸缪 “我听族内的小家伙们说,前段时间玄尊扫平了九座古妖秘境,就连它们的妖皇,都手刃了,这一点,可否属实?” 血魔老祖向姜漠求证,它很是疑惑,对方究竟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 “嗯。”姜漠轻应一声。 “怎么,你和它们认识?” “有过几次碰撞,是几百年前的事了,那时我苏醒之际,于人世寻找血矿,期间巧遇到妖族的吞日妖皇,并发生了道争,落败而逃,险些被其炼化。” “如今想来,还是让我的伤口隐隐作痛。” 血魔老祖的笑容有些阴冷,娓娓道来往事,那是一次凶险的大战,两位都是至高级的生灵在天外交手,而他不到三十回合,就遭遇惨败,迄今仍不敢忘,几乎如梦魇一般深埋心底。 最根本的原因是,它无法那口神秘的大鼎,在吞日妖皇的催动下,炼化一片星空,若非它当机立断,早一步逃亡,就连这最后的‘皮’,也得死在那里了。 “若不遇它,老朽还能有几根骨头留到现在,只可惜,骨头全被它掠夺了去.” 重提往事,血魔老祖很是感慨,脸上的笑意愈发浓郁,它打量着姜漠,抛出一个疑问: “你是怎么击败它的?” “按理说,那口大鼎,应该一直在它的手中,我见识过它的威力,应该是传说中的先天法器·浑沌鼎,我实在无法想象小友是顶着何等的压力,与它交锋并胜之的!” “能对抗先天法器的,也只有先天法器了,恕我冒昧,敢问玄尊手上是否还有另外两件?” 姜漠的左手端着茶杯,右手捏着茶盖轻轻拂过水面,毫不避讳地道: “我幸得飞仙教的镇教之器,方有资本在短暂的时间内,压制妖皇,以及那口混沌鼎,一切胜负都不过是弹指间,最后无非是我的拳头更硬,我的力量更大,险胜一筹罢了。” “那混沌鼎,也落入道友的囊中了?恭喜啊,恭喜” 未待血魔老祖说完,姜漠就看着它,余光也扫了一眼旁边的烛龙,道: “你们不用怀疑了,也不必忌惮我,给你们透个底,混沌鼎被我亲手轰碎了,不曾修复,彻底泯灭在天地间。” “当然,另外一件天心古玉也是,只不过时间要早一些。” “倒是最后一件岁月史书,有部分的残片在我这里。” “!!!” “天心古玉,也被你毁了?” “真的?” 血魔老祖和烛龙听得口瞪目呆,这何等的至宝,说毁就毁了,这个人类是疯子么,竟一点不知珍惜,真是暴殄天物。 “嗯,前者挡我的路,为妖皇所有,我与它殊死相搏,招招致命,自然是顾忌不了那么多,碎就碎了吧,反正也不属于我;而后者,欲让我成为它的使用者,三番四次针对我,试炼我,让我成为它的‘器人’,看了就恼,索性毁了就是。” “区区两件器物,没它们,我还不修道了?有则善,无则无妨。” 姜漠倒是大方,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丝毫没有藏私的举动,反而是右手一摊,数张如蝉翼薄的岁月纸张,就出现在他的手中,以及还有两块古铜色的碎片。 “嘶” “这就是传说中能扭转时间,改写因果的岁月史书?” 席位中的徐羿看得眼神火热,三大先天法器之一,就这么呈现在眼前,令他激动不已。 神炼宗的历代御主,都有一个莫大的追求,那就是成功打造出一件能与先天法器媲美的后天灵宝,奈何数千年来,不断刷新铸器的高峰,也难以接近先天法器。 “能给老朽看看么?”烛龙有些期待地问。 “看。” “都看。” 整座庭院内,飞仙御主、弦华都是接触过岁月史书的存在,仅有徐羿、两位老古董未曾见识过,姜漠大手一挥,三张岁月纸张,分别落到他们的手上。 这就是他的气魄和自信,浑然不担心这些客人,会对岁月残片有心思,以他的修为,可瞬间镇压一切。 “谢谢.” “谢谢!!!” 血魔老祖虽有愕然、震惊之色,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这与它的预料略有偏差,它起初以为姜漠会有完整的天心古玉,那可是最强的杀伐之器,也唯有这样的至宝,才有机会压制混沌鼎,真相揭露,竟是岁月史书。 反观烛龙,如获至宝般端详着,那双妖异的瞳眸接近岁月纸张,试图看清上面所蕴含的奥妙。 “好东西啊,好东西啊” 徐羿也伸着粗糙的蒲扇大手,缓缓抚摸着那张绝对完美如玉的岁月纸张,触感冰凉,在触摸的瞬间,仿佛置身历史长河的边缘,能听到亿万世事的浪涛声。 “原来这就是你的真面目么?” 血魔老祖轻声呢喃,声音有些唏嘘,也有些释怀,在他枯瘦的手指落在纸张上的时候,无数前尘往事,像潮水般接连打来,看得他有些沉醉其中。 透过这一页岁月史书,它可见千年的人间浮沉。 这还是姜漠暗中有意为之,若无他的催动,三人在接触的瞬间,是不会看到那些史实的复现幻象。 “倒也是长见识了,道友,你手段通天啊.” 血魔老祖露出一抹甘拜下风的笑意,随后它不再留恋,把岁月纸张还给了姜漠,更是从怀中取出两枚近乎破碎的老旧碎片。 “既然道友有修复、掌御之能,那这份小礼物,也一并送你了!” 血魔老祖很是慷慨地把那两枚岁月残片,赠予姜漠。 “权当你我结个善缘。” “毕竟,老朽苦寻千年,也找不到炼化之法,留于手中无用,还是送给道友锦上添更好。” 说罢,血魔老祖不容拒绝地把碎片塞到姜漠的手上。 “善缘么?你我的善缘,也好。” 姜漠知晓老鬼的顺水推舟带有讨好之意,便干脆地收下,指尖溢出淡灰色的光芒,顷刻修复两枚碎片,并将它们熔铸成新的更大残片。 “给。” 烛龙也把手中的岁月纸张还了回去。 “多谢玄尊,让我等大开眼界。”徐羿也客客气气地还了回去,更说出一句让姜漠意动的话语: “只可惜这法器不完整,否则,以我宗的秘法,还能为其洗炼,让其蜕变得更为极致,以助玄尊一臂之力。” “噢?道友,此言差矣,就算此物不完整,但我还有其他的一些法器,需你帮我看看。” 姜漠主动邀请徐羿在会谈结束后,为他洗炼法器,这可是一位御主境的炼器师,在炼器上的造诣说是举世第一都不为过,所带来的增幅值得期待。 “好!能为玄尊洗炼法器,是我之荣幸,我随时听从道友的差遣。” 这句话刚说完,徐羿似想到了什么,又急忙改口: “玄尊,你若是拿飞仙教的镇教之器给我洗炼,怕是不能了,早在多年前,飞仙道君那柄龙炎霸血枪,就被我们的先祖淬炼过了,已至最高的25阶,无法再进一步。” “这点我知道,是其他的法器,届时就有劳道友了。” 姜漠打算洗炼的法器是无量钧,人欲佩,折仙剑,还有如今穿在身上的这一件云霜玉衣。 灵锻宗的那几位前辈,虽有铸器之能,奈何修为有限,未至道君境,所以很难为一些强大的法武淬炼,其中产生的器蕴无比可怕,不慎擦中,就会落得一个身死道消的结局。 可眼前的徐羿不同,他是一尊货真价实的御主,整个人间就没有他淬炼不了的法器。 “行。” “我一定全力协助道友。” 徐羿也略有期待,为法器淬炼增幅,姜漠的法器越强,对他来说,就越安全。 待二人的话题结束,血魔老祖又问: “此战凶险,不知玄尊把握几何?” “八成。” 姜漠说出一个他目前可以确定的数值,只要他出手,就有八成的胜率。 这还是没把人欲佩、折仙剑算进去的情况,主要是他没有全力催动过,也不好判断,若是催动其中之一,胜率更有可能飙升至九成九。 说是八成,不过是他自谦而已。 “八成?如此甚好。” 弦华也觉得这个答案尤为真实、可靠,斩去人火、兽火的姜漠,至少比之前强了数倍,更有那堪比星海一样的神相,八成是铁打实的可以。 “八成.行,届时族中的精锐,我再作安排,让它们留守地表,提防天渊外的三大势力。” 血魔老祖听到这里,心情都好了不少,实在是星空人族的威胁太严重了,从姜漠口中所说的摧星炮,一击毁灭天渊,光是听着就瘆人,比先天法器都要可怕。 “我龙族亦可从中协助。”烛龙也表态了。 姜漠嘴角扬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盘问老龙: “天渊外可是有着落日王廷啊,这是妖族的势力,并且它们已经成功渗透进来了,这些年,有没有和道友打过招呼啊?” “玄尊,是怀疑我会倒戈阵营?” 烛龙挑眉辩驳:“我龙族绝不会受它们的拉拢而动摇.” “够了,够了,不用多说。” 姜漠打断了它的唠叨,淡笑道:“ 三大势力想来就来吧,我也无惧,让我有些棘手的,还是那些自星空深处归来的人族,至于你们,无论何时为了种族的利益,作出什么样的选择,我都不见怪,也不会怪罪你们。” “只能说,今日结了一个不错的善缘,来日我还是希望,两位不必站在我的对立面,毕竟,我可不会留手。” “吃里扒外这种事,老朽还不屑于做。”血魔老祖桀骜地狞笑着。 “我亦如此。” 烛龙还有更多的图谋,对姜漠邀约: “待平定星空人族的危机后,你我两族联手,共同打进仙域如何?一起占地为王,让外界那些虎视眈眈的蠢货的算计全盘落空,岂不快哉?!” “说起来,你人族和我龙族还有些交情咧,话说你们凡俗的三皇五帝时期,有应龙助皇帝斩蚩尤之说,那应龙更是我龙族的一位先弦,而数千年后,玄尊与我联手,共铸两族荣光,何等的幸事!光是听听,不就让人热血沸腾了么!” “打进仙域?道友,会有机会的。” 姜漠没有当即答应它,毕竟这还太遥远了,若无星空人族深埋太阳的那一炮,在未来的两年后,天渊和外界的界壁根本就不会被打穿。 按照正常的流程来,估计还得需要个一两百年吧。 “带我族一份,如何?” 血魔老祖也很是心动,比起外界的落日王廷、虚空剑宗、大业帝朝,它们血魔不属于人、也不属于妖,几乎找不到投靠的势力,和玄尊所在的阵营达成合作,无疑是最佳选择。 而且,血魔老祖很喜欢人族流传的一句话:没有永恒的敌人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在达成利益共同体的捆绑后,人族和血魔族的恩怨,说不定也会因此淡化,算得上是一件不错的好事,何乐而不为? “好,择日不如撞日,既然两位道友都有宏图大志,那来日且随我齐齐入驻仙域,杀出一条血路来,迎击三大势力,为算为后世留下千秋伟业。” 姜漠举杯饮茶入喉,就此决定宣布。 “那外界的三大势力,都在苦找三大先天法器,浑然不觉已有其二毁灭,仍剩最后的岁月史书的残件在我等之上。” “二位,可要保管好秘密啊,切不能与族人所说,避免走漏风声。” 弦华淡淡地笑着,提醒血魔老祖、烛龙两人。 “那是自然。” “道友,无需多虑。” 两位至高生灵在谈话期间的察言观色里面,发现姜漠对这位老人格外的尊重,也毕恭毕敬地答应了下来。 不久,山门外响起迈步的身影,赫然是一具披着黑袍的神秘身影到来。 它邪气森森,一路直入,三一门内的弟子、门人,却浑然看不到它的存在。 短短数秒,邪灵族老古董的分身,也来到庭院内,瞧见龙族、血魔族的老鬼都在,瞳孔深处闪过一丝忌惮。 “本座逍念,见过玄尊。”黑袍生灵对着姜漠抱拳,微微施了一礼问好。 “你就是那天在暗处窥伺我的生灵吧?” 姜漠认得它的气息,一眼就看出此人的来历,无疑是邪灵族的最强者。 “还望玄尊见谅,路过,路过.” 逍念从容不迫地答道,实则心底已戒备起来。 “来的还是一具区区分身,看来道友害怕我追责么?”姜漠笑问,他随和的语气顿时给了邪灵老祖莫大的压力。 “本体尚在闭关中,不便出世,玄尊海涵。” 邪灵老祖的大脑飞速运转,当即就想到一个借口搪塞过去。 “入座吧。” 姜漠邀请对方坐下,而后便让烛龙、血魔两个老古董给这个后来者讲述情况。 出于某些算计,这两人很有默契地把先天法器的内容省略过去,只是大概地复述了一遍星空人族的威胁。 “.” 期间,邪灵老祖听得头皮发麻,原来是悄无声息之间,有这么一个威胁靠近,怪不得这些种族的强者都开始抱团了。 一炮灭一星,十万多的浩浩荡荡舰队,这谁听了不怂啊! 就在邪灵老祖权衡利弊的时候,烛龙很是随意地开口了,带着毫不掩饰的威胁意味。 “道友,你可要三思而后行啊” “别让我们为难。” “怎会为难,怎会为难,那定然是一起共度难关了!” 面对众人审视的目光,邪灵老祖无可奈何,唯有一口答应下来。 同时,它也有些心虚和后怕,毕竟当年星空人族文明被覆灭,就有它们邪灵一族的手笔,还暗中抓了不少的顶尖基因体回去寄生。 这笔血仇,它可没忘,更不觉得星空人族会忘,一旦降临天渊,任何的种族、势力都会承受祂们疯狂的怒火。 因此,迟疑片刻,邪灵老祖就答应了此项邀请。 而且,它生怕人族、龙族、包括血魔族这些老谋深算的奸诈东西会在未来背后捅刀,更是主动提出多方之间,要一起缔结真言咒,相互牵制。 对此,姜漠欣然答应,在他表态之后,血魔老祖、烛龙都暗自松了一口气,照此情形来看,玄尊是没有更多的打算了。 但它们也不确定,所谓的真言咒,是否会对姜漠有效果?! 毕竟真言咒的反噬威力,来源于天谴,可玄尊强到这种冠古绝今的高度,还会畏惧天谴么? 烛龙不知道。 血魔老祖也不知道。 邪灵老鬼更不知道。 唯有飞仙御主等人,才隐隐怀疑没有效果,他们知道更为重要的情报,姜漠疑似已经成了新的天意化身,天谴对他的打击,和其他生灵的打击,很有可能就不是一回事。 短暂的交谈过后,在弦华的主持下,在场的生灵都缔结了真言咒,承诺互不背叛,绝不暗中勾结星空人族,又或三大势力,如有就身死道消,永坠幽冥,不得解脱。 随后,姜漠也向邪灵老祖索要了一滴精血,后者犹犹豫豫,最终还是硬着头皮给了。 “今日之事,你们知晓即可,回去之后,不必对族人知会,方便将来三大势力渗透时,对他们拉拢而不露破绽,直到面见你们的时候,再一网打尽也不迟。” “好” “那就静候玄尊佳音了。” “老朽在秘境内候着,大战来临时,唤我一声即可。” 很快,三大异族的老古董在谈话结束后,就相继离开了。 整座庭院又只剩下三位人族,徐羿微微皱眉,看向飞仙御主、弦华,问: “两位道友,你们觉得这些异族,实力如何?” “强得可怕,至少现在的我,还差它们一截。” 飞仙御主平静地道,他双眸闪过一缕忌惮之色,奈何他修行还在紧要关头,没冲破某个瓶颈,暂时不是异族老怪物的对手。 “都是狠角色啊,若无玄尊坐镇,我等恐怕就沦为这些究极生灵随意宰割的鱼肉了。” 弦华深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就算有暂时的盟约存在,他也不敢完全相信这些异族的说辞。 “前辈,你应该也快了吧?” 姜漠朝飞仙御主打探,他有预感此人也很快走到和他差不多的境地了。 “嗯。” “就差一点点了。” 飞仙御主温声答道,他的八枚岁月史书已全部炼化,境界也至见仙宫的巅峰,道台三火,已灭其一,人火也即将熄灭,神焰即将圆满。 作为飞仙教的第九代御主,他没有选择效仿祖师,灭神、兽两性,取人性。 他想走自己的路,走出一条同样伟大的路,可给后世的弟子,教徒更多参考。 “那就期待前辈你的好消息了。” 姜漠微笑着祝福,在他窥见的未来里,飞仙御主展现出来的战力,无疑是他之下的第一人,还要压制三位异族的老古董一筹,现在想来,无疑也是最后成功让神焰永恒了。 “希望吧” 飞仙御主淡淡叹息。 紧接着,姜漠主动提起:“我这有些冲关的感悟,可分享给前辈,不知你可愿听讲?” “罢了,罢了,小友的好意,我暂且谢过,你能帮我一时,难不成还能帮我一世不成?” 飞仙御主眼睛明亮,平静地道: “有这份心意就足够了,这终究是我最大的劫,若不能跨过去,便要终身止步不前了,若侥幸截取一线造化,此后天地宽!” 他言辞坚定地拒绝了这份好意,又道:“待我冲关之后,你我再交流感悟也不迟,说不定收获不同的风景,对你我皆有好处。” “好,我随时恭候前辈。” 这一日,姜漠和三位宾客饮茶闲聊至黄昏才分别。 最后,留下的徐羿跟随姜漠一路来到宗门的后山禁地,布下重重禁制,无数金火、雷海蔓延,化作屏障,隔绝天上地下的一切窥视。 见姜漠如此大的阵仗,徐羿深感期待,到底是什么样的法器,要如此掩人耳目呢! 很快,答案在他眼前揭晓,直接让他头脑空白,整个人如遭雷击。 “道友,这就是我想委托你,替我淬炼升阶的两件法器,还望你帮我看看,可行否。” 话音落下,两件法器从姜漠眉心飞出,悬浮在半空,赫然是人欲佩、折仙剑。 “这” “这!!!” 感受那熟悉而恐怖的气息,徐羿近乎失声,瞳孔猛地一缩,一个词汇浮现在他大脑深处,颠覆他所有的认知。 先天法器!! 还有另外两件!!!!(本章完) 第552章 血棺复苏,炼器升阶 自古以来,天地间就流传着先天法器的诸多传说。 作为炼器大宗的神锻宗也收集了很多古籍,可追溯至一万七千年前的历史,宗门记录在册的法器共有三百多万种。 然而,截至目前为止,法器分为六个等级,由低到高,初阶、中阶、上阶、超阶、道阶、先天阶。 大致归为三类,以道阶为分水岭,往下的就是普通修士所使用的法器,终其之能,也不过是搬山倒海而已,算不得惊艳,而道阶法器是道君、御主专用的法器,动辄改天换地。 三百多万种法器,道阶只有万种,道阶之下的法器占据三百多万种,先天法器仅有三件是确定的,还有其他一些巅峰品级的道阶法器,在不断淬炼之后,有可能蜕变成先天法器,也有可能永远达不到那个程度,一切存疑。 像这样存疑的法器,也不到十指之数,都被不同种族的老古董手握着,堪称希世珍宝,莫非种族之间爆发大战,这样的禁忌武器根本不会现世。 徐羿呼吸都有些急促了起来,心跳速度疯狂加快,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那两件神秘法器传来的波动,险些让他喘不过气来,这绝对就是先天法器了! 他无比确定! 神锻宗历代都有一柄神铸之锤,用以锻造法器,是道阶的巅峰层次,被一代又一代的御主传承、掌握。 徐羿是当世炼器第一人,仅是一眼,就看出那人欲佩、折仙剑,和他的神铸之锤有着莫大的差距,再加上它们的主人是玄尊,一位能击碎两件先天法器的绝代御主。 在种种迹象的表明下,徐羿找不到任何推翻脑海中猜测的理由。 “道友,恕我直言,这两件法器你是从何所得?它们的品阶超乎我的想象,疑似不,我现在就敢下定论,它们是与先天法器一样完美的法器。” “这样的法器,我还是第一次接触,不能百分百确保能够帮你淬炼完成,实在是受宠若惊了。” “我现在整颗心都在发颤,仅凭一人之力想要为这两件法器,升阶至25层,很是困难,我需要唤醒宗门的老祖协助,道友,你介意这个秘密,给予更多人知晓么?” 徐羿滔滔不绝地问着,他没想过今日的拜访,会撞到这么大的一桩机缘,大脑已经开始有些混乱了,情绪尤为亢奋。 这对他来说,简直是有生以来最大的机缘,换作其他道君、御主来比喻的话,无疑就是成仙机会近在眼前,只需轻轻触碰,就能得到。 饶是徐羿六百岁,阅历深厚,但在这一刻,还是压制不住激动的心情,一个劲地追问着。 对于他的疑惑,姜漠笑了笑,缓缓解答: “说来很不可思议,不过你既然想知道,那我告诉你也无妨,这是我斩掉人火、兽火后,神火借前两者的残余,孕育出来的本命法器。” “我原先也很惊讶,翻遍古籍都找不到原因,最后只能不了了之,但事实真的如此。” “啊?!” “这两件法器,是道友你孕育出来的?!” 徐羿被震惊到,失声呢喃: “居然是这样么,居然是这样.我本来还以为是玄尊在探索某些上古遗迹时斩获的至宝,没想到是身体孕育出来的。” “上古遗迹?没去过那些地方。”姜漠淡淡一笑,对于这些乱葬岗,他并不感兴趣。 徐羿口中所说的古地,就是一些残破、废弃的秘境,在古老的岁月以前,是人族势力、妖族势力、或其他种族的大本营。 就算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荒废不堪,但依旧栖息着深不可测的生灵,以及埋藏了诸多数不胜数的机缘。 “真是长见识了,玄尊,多谢你啊,愿意告知我这么珍贵的秘密。” 徐羿面带浓浓的感激之色,今后他将不再执着寻找最好的材料,最极限的锻造技艺,最玄妙的阵法器纹,以求锻造先天法器,而是打算另辟蹊径,自己孕育出一件来。 只是他三火平衡,想要熄灭其二,估计还不知道要折腾多少年。 对此,姜漠看出他的心思,微微皱眉,以一种极其负责的口吻劝诫道: “与你说这些,算不得什么,因为这始终是一条会被发现的路,但我现在无法确定,我这种情况,是不是你们每个人都会经历。” “道友,你若因此舍弃自己的路,执意想要走到修炼的尽头,截取神火永存,只怕最后的结果,并非如你所愿,所以.你还是再观望观望罢。” “纪前辈,也差不多迈过这道坎了,到时看看他有没有孕育出先天法器,你再做决定也不迟。” “是这么一个道理,劳烦玄尊牵挂了,只不过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就算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我也绝不后悔。” 徐羿仰着下巴道,沧桑而坚毅的脸上充满喜色,随后,他又问: “那玄尊有把这件事,告知给飞仙教的两位朋友么?” “姑且不算有,弦华老先生太老了,还没走到尽头,没有说的意义,纪教主嘛,我有提起一句分享冲关的感悟,被他谢拒了,所以总的来说,你是第一个知晓这个秘密的人。” 姜漠说罢,上前几步,左手拍着徐羿的肩膀数下,以示信任。 “!” “请道友放心,这则秘密我必会守口如瓶!” 徐羿郑重地作出承诺,语气斩钉截铁。 “我信你。” 姜漠又道:“淬炼法器,你一人办不到,你宗门还有几位老祖可来相助?若能帮我让人玉佩、折仙剑都增幅至25阶,对抗星空人族的资本就更加的丰厚了。” “此番委托,算我欠你们一份人情,将来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不不不,谈不上人情,玄尊,你让我等知晓这等秘密,已经是莫大的恩惠,我等怎可还让你欠下人情?” 徐羿连忙摆手,否定他的说法,并且说:“如今神锻宗里,还沉睡在血棺里面的老祖,共有六位,但我不确定他们是否都在世。” “其中有一位是我的师爷,另外五位都是更古老年代的宗门前辈了,在入棺之前,就有极强的执念,想要完成宗门的目标,铸造先天法器,因而一直吊着一口气,没有坐化,延续到数千年之后” “这样么” 姜漠若有所思,虽然血棺能完美封住血气流失,让沉睡其中的人,保持一种不死不灭的状态,可沉睡时间太久的话,肉体不朽,灵魂还是会枯萎的,生前的炼器手段都不一定能百分百的练回来。 “带我去见他们吧,若还有存世者,我为他们续命。” 姜漠提出要求,他的肉体很是特殊,如今魂肉合一,蕴含恐怖的血气和魂灵,就是无上至宝,比很多延续寿命的丹药,效果都要更好。 “玄尊,当真么?”徐羿激动不已,双目露出浓浓的喜色。 “哄骗你不成?走——” 姜漠莞尔一笑,收起两件法器,随手一划,一座虚空门户当即出现,坐标锁定数千里外的神锻秘境,跨步而去。 “如此甚好,还请道友来我宗做客。” 徐羿跟随而上,迈步落下的时候,已来到神锻秘境之外,一念开启通道,二人转瞬掠入消失不见。 和别的秘境不同,神锻秘境的样貌,是一座巨大的熔岩盆地,地底蕴含着恐怖的高温,所见之处,每一位弟子都穿着特殊的道衣,以免疫那可怕的热浪侵袭。 姜漠一路畅通无阻,不过几个呼吸间,就尾随徐羿直下熔岩十八层,来到整座秘境的最深处。 这里是神锻宗历代御主、道君,沉眠的地方,一口又一口庞大的血棺悬挂在流淌岩浆的溶洞崖壁上,又分暗、金两色。 据徐羿介绍,暗色的血棺都是已故之人,金色血棺则是生死不明的状态。 姜漠放眼望去,暗棺有着一百多口,金棺寥寥无几,只有六口。 “玄尊,退后几步,我要施法了。” “好。” 徐羿脚踏着滚烫的熔流,如履平地的走向诸多血棺汇聚之处,从怀里取出一面古老的镜子,同时,左手结印,口中不断吟咏晦涩难懂的咒语。 “嗡!!!” 十余秒后,他身前的古镜骤放血光,延伸出六道血色的铁链,像从冬眠复苏的妖蛇一样攀爬着崖壁而上,洞穿六口古棺,与里面沉睡的存在搭建沟通的桥梁。 “我宗长眠的历代先祖们,后人徐羿,神锻宗第十四代御主,今遇两件先天法器,特带回宗,还望诸位先贤热,速速醒来,与我共观圣景,一铸无上之器。” 如此一句话,徐羿不厌其烦地吟咏着,语气极度虔诚。 姜漠在远处默默观望,过去几分钟后,六口血棺还是纹丝不动,这时候的徐羿,脸色已经是有了微妙的变化。 若老祖们还活着,绝不可能抵抗得了先天法器的诱惑,答案很残酷,里面的人恐怕在很早之前就死了! “古祖们啊,请你们苏醒!!!” “先天法器,后人带回来了!!” “你们毕生的苦求,就在这里了!!请快快醒来!!” 徐羿不曾放弃,一直呼唤,终于得到了回响。 “咔嚓!!!” “轰隆!!” 位于最左侧的血棺,猛地颤动,腐烂的气息像潮水一样不断从棺内倾泻出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道嘶哑、虚弱的哀叹声。 “后辈.你做到了?” “做到了!请古祖复苏!” 徐羿大声回应,更是侧首向姜漠寻找帮助,尽管没有出声,可眼里却充满恳求的光芒。 “轰隆!!” 姜漠一道眸光扫去,血棺顷刻化作尘埃,里面包裹着腥臭的血水和无穷的死气,也一瞬蒸发。 一位只剩皮包骨、气息垂危的老者,被茫茫的先天一炁托着,转眼就来到姜漠的身前。 “.” “你你是?”老人黯淡的眼神,亮起一丝光彩,仿佛见到最不可思议的事情。 “前辈,我不是。” 姜漠知道他想说什么,当即否认了他的猜测,又是探出右手,传渡最为纯粹的生命能源,让这濒死的老者,枯瘦的躯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充盈起来,仅仅十几秒,就年轻了百岁不止。 “咳咳.” 老人剧烈地咳嗽,很久都没缓过来,他沉睡太久了,快有三千年,今朝醒来还是不适应躯体。 “你是三一门的?他的后人?” 老人再度向姜漠求问,这是一位和三一祖师同代的道君。 在复苏之后,见到姜漠的白发,和那酷似三一祖师的容貌,甚至以为是那位天才,一直活到了现在,直到猜想被否定,才换了一种问法。 “我是这一代的三一御主,不是祖师的后人,前辈。” 姜漠礼貌地回答着老人的疑惑,并趁着徐羿还在联系其他血棺,和老人大致地讲述了三一门的传承情况,以及他这次所来的目的。 “噢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了不起啊年轻人.” 得知来龙去脉的老人,露出钦佩之色,他是见仙宫的初期,而姜漠这位后辈却是见仙宫之上,令他唏嘘不已,这可比当年的三一祖师还要惊艳。 “老朽司岳,多谢道友搭救,幸得起死回生。” 老人对着姜漠行了一礼,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终于是活过来了,方才眼前青年给他传渡的生命之炁,澎湃而汹涌,一举让他凋零的躯体,停止了衰亡,并恢复到不错的程度。 “您客气了,小事而已,不足挂齿。”姜漠微微一笑。 在两人谈话的期间,徐羿的脸色有些难看,因为有四口血棺在他的注视下,硬生生变成了暗色,这说明在他到来之前,里面的先贤就无声坐化了,还是没能撑到目睹先天法器的这一天。 “轰隆!!” 最后仅剩的一口血棺,忽然棺板掀飞,一只干枯、苍白的手掌伸了出来,还带着低沉的咒骂声。 “这睡着等死的滋味.真煎熬啊” “师爷!!” 徐羿高声呼喊,下一刻,他就看到一位颤颤巍巍的身影,从血棺里面站了出来,并瞬间爆发出强盛的真炁,不断恢复着虚弱的身躯。 “小羿啊别来无恙” 那老人露出一抹慈祥、欣慰的笑容,弹指间,已是健步如飞,平稳地飞落岩浆地表。 他的状态较好,是所有血棺里面沉睡得最早一个,当初躺入棺中时,还有百载寿元,此刻醒来,仍有一甲子的寿命。 很快,在徐羿的介绍下,几人熟络了起来。 “两位前辈,这就是我需要淬炼的法器,劳烦你们帮我看看。” 姜漠直接召出两件先天法器,递给一人一件,让他们仔细观摩。 “嘶” “是真的,先天法器!老朽想不到还会在有生之年能看到此等先天至宝。” 徐羿的师爷目光动容,双手抚过折仙剑的每一寸剑身,感受着那可怕的韵动,恰好他也是铸剑大师,仅观察片刻,就评判道: “这把剑着实玄乎.世间没有比它锋芒的同类剑器了,而且剑刃所附带的铭文,尤为独特,如果我猜的没错,凡是被此剑击中者,伤口都无法愈合,甚至连生命本源都要被斩掉吧?” 师爷凭借直觉,作出一番猜测,向姜漠求证。 “对。” “被它斩中者,会削掉生命上限。” 姜漠承认老者的说法,通俗易懂地来说,被折仙者斩中的生灵,无论多强大,背靠多庞大的秘境,生命上限都会严重削减。 正常的御主,一旦死亡,即血条清空的意思,在秘境的加持下,会重新加满,生龙活虎。 而被折仙剑砍中的御主,死亡的同时,血条会削短一大半,更容易地死了,就算有秘境加持,也恢复不到巅峰的状态。 “完美无瑕,一点淬炼的痕迹都没有,想要为这种先天法器升阶,恐怕需要消耗海量的资源,就算我神锻宗愿你一臂之力,也未必能凑到那么多的资源。” 师爷带着一种惋惜的口吻说道,让姜漠提起做好心理准备。 与此同时,司岳也在打量人玉佩,又抢过折仙剑观察,眉头紧蹙,深思过后,才道: “这枚玉佩.还不完整不,不是这样的说法,唔.是还有二阶段,没唤醒!” “对不对,小友?” “啊?” 姜漠也愣住了,他孕育两件先天法器,知晓很多关键的信息,但人欲佩确实只有这么一个形态。 “我不知道啊,我能操控的,只有这么一个形态。” “应该是缺漏某些关键步骤,你熄灭人火、兽火,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兽火和这把折仙剑的形成有关,那人欲佩就是和你的人火有关。” 司岳缓缓分析着,道:“或许是你的人火,比兽火还要强大,但不够支撑完整的人欲佩炼制出来,才卡在这么一个不上不下的阶段,尽管如此,也是绝世珍宝一件了。” “兴许在淬炼的过程中,不断增幅,有机会唤醒第二阶段的形态。” “也好,那就劳烦两位前辈,帮我淬炼法器了,所需的任何材料,您二位尽管和我说。” “所需的资源,太多了,你确定你能承受得起?” 司岳微微叹气,他对这样的炼器委托,也是怀有莫大的期待。 作为炼器师,自然想淬炼出一件古往今来第一的法器,但偏偏炼的器,品阶太高,需要的资源反而是头疼的问题了。 “淬炼先天法器的费,是道阶法器的九-十倍,像我们这样的炼器道君,能通过精湛的技艺,把消耗降至七倍左右,但两件先天法器,就是一个无底洞,老朽得事先告诉你,淬炼不满25阶。” 徐羿的师爷也在一旁附声道:“确是如此,依我看,淬炼到十阶就差不多了,我宗的底蕴、资源都愿助你一把,小友,你觉得如何呢?” “谢过两位前辈的好意,但不必了,我的资源多的着,炼就是,能升到哪一阶就哪一阶吧。” 姜漠从容地道,更是一挥袖袍,里面飞出十几枚堆得满满的储物戒,都是他在剿灭各个秘境时所得的宝藏。 “!!!” “??” 司岳、盖渊两位老人,打开储物戒一看,顿时被骇得不轻,里面密密麻麻的瑰宝,说是十几个一流宗门的底蕴都不为过了。 “好好.有这么多,那我等也能放手的开炼了!”司岳笑声痛快。 “对了,还有一件事,小友,我等需与你说明。”盖渊神情有些谨慎地道。 “您说。” “我宗的淬炼之法,辅以天材地宝,能让除先天法器以外的法器,每次升阶都在原有的基础上,额外增幅1-5%的威力。” 盖渊迎着姜漠的目光,沉吟道: “像我等出手,就算是道阶的法器,也每次稳定5%的增幅,炼至25阶,所得的法器即为该法器的终极形态,与原初对比,威力增幅3.38倍。” “但品阶越高的法器,淬炼出来的效果就越不稳定,我也不敢给你担保每次都是5%的增幅,结果可能会稍差些,达不到3.38倍。” 对此,姜漠表示理解:“两位前辈,尽管炼就行了,增幅多或少,都没关系,有一分是一分。” “应该不会发生意外,器毁吧?” “不会,我宗的炼器之术,极为温和,就算淬炼失败,也不会影响法器的本身强度,也就是说,最差的结果是0增幅,并从此失去所有的淬炼机会。” “小友,你能接受么?”盖渊审视姜漠,等待他作出决定。 “可以。” 姜漠连犹豫都没有,直接答应。 从过去到现在,他可没打过这么富裕的仗,用过的每一件法器,都不曾淬炼过的,该是多少威力,就是多少威力。 这次能增幅两件先天法器,他也不求多,但凡能+50%威力,他都知足了。 “小羿,去宗门宝库,调用资源过来。” “是。” 在盖渊的吩咐下,徐羿当即行动起来,随后,老人打开每一枚储物戒,粗略估算,道: “这些的资源,在运气好的前提下,足够我们淬炼人欲佩、折仙剑,分别抵达23阶。” “但还有一个选择,需要小友你来定夺,就是我们运气不好的话,那两件先天法器的增幅阶层可能都很低,这就无法唤醒人欲佩的二阶段。” “所以,敢问小友,你是打算主炼人欲佩呢,还是二者均等淬炼?”(本章完) 第553章 装神弄鬼?一巴掌就老实了 面对老人的意见征询,姜漠略微思索,便开口道: “主炼人欲佩吧,我倒想看看它的二阶段。” “资源不够的情况下,为折仙剑淬炼至7阶,就差不多了,剩余的材料,都分配给人欲佩吧。” “好。” 有姜漠的意见拍板,盖渊心底一松,他深吸一口气,道: “我和司岳祖师,需要一周的时间来调整、恢复身体,小友,你等得了么?” “嗯。” “养好状态再炼器吧,毕竟睡太久,一下复苏过来就要炼器,确实不妥。” 姜漠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三人在此交流,决定把炼器的地址,锁定在整座秘境的最深处,亦是传说中的熔岩十九层,除出几位祖师外,根本没人进去过。 而司岳作为开山祖师的弟子,就恰巧进去过一次,并且他有些迟疑,顾虑地看向姜漠,询问: “小友,届时入熔岩十九层,你可否助我等一臂之力?” “噢?这是何意,前辈请讲。” “是这样的,我们这座秘境,与其说是秘境,还不如说是一座埋葬上古生灵的坟冢,那生灵的来历我等皆不知,只是其死后,演化了这一方特殊的地势,后被我宗的祖师发现,并进驻于此。” 司岳目露追忆之色,从前经历的一幕幕自脑海深处逐渐清晰,他缓缓道: “当年我和师父进入过熔岩十九层一次,那里栖息着无比恐怖的火焰,存着生命意志,疑似那太古存在死后的执念所化,就连我师当年见仙宫巅峰的修为,都奈何不得它,甚至要付出诸多的代价,才能说动它为我等炼器。” “竟有此事?” 姜漠露出意外之色,他没仔细观察过神锻秘境,被老人这么一说,便是神念一瞬扫过整座秘境,果然发现异常的地方。 秘境的造型,像是一颗坠入岩浆之海的颅骨,还是被从眉心中间劈开的脑颅。 “对” 司岳叹气,苦笑着摊手,一副无能为力的模样。 “深居熔岩十九层的火灵,自称是太古降天火,我师曾发现此火一直窃取着地底星核的力量,逐年暴涨,如今不知是否挣脱了束缚?” “什么束缚。”姜漠皱眉。 “不清楚,有八十一根神秘金属的锁链,洞穿火焰的灵体,把它一直锁在地底,并常年掠夺它的力量,回馈至我们地表,为了延续生命,以及粉碎锁链,在漫长的岁月里,它不知用什么手段,击穿了地底,对星核的能量进行汲取,缓解消散的过程。” “当年我与师父初次见它的时候,锁链断了七根,时隔数千年,不知如今多少了” 说到这里,司岳望向一旁的盖渊,问:“后辈,你进去过么?” “回禀祖师,我没进去过,但十代御主留下的手札里,有提及锁链的数量,已锐减至28根,这么长的时间过去,只怕.” 盖渊有股不好的预感,又爆出更多关键的消息: “而且,自那代御主之后,我们秘境的灵炁,开始逐年下降了.想必那道太古降天火,就算没粉碎所有的锁链,也差不多了。” “那我们此行下去的话,是必须借用它,才能淬器不成?”姜漠提问。 “嗯,淬炼顶级的道阶法器,或先天法器,务必需要选取最顶级的火焰,就是不知道它愿不愿意配合了。” 司岳有些头疼地道,这次打开熔岩十九层,无论结果如何,那太古降天火,只怕都要挣脱离去,届时整座秘境的毁灭是必然的。 然而,一头活生生的生灵,被囚禁在此四五千年,将心比心,司岳也觉得残忍,为此他向姜漠求助。 “还请小友庇护我宗周全,我宗虽未加害过那地底生灵,但确确实实是历代都寄生在囚禁它的墓地里面,享受了诸多福泽,恐被牵联。” “小友若能说服它不离去,助我宗长存于世,老朽感激不尽。” “若不能,也无需镇压它,放任它自由吧。” 司岳的笑容有些苦涩,其实早在四千多年,他和师父就想帮过那头生灵脱困,但实在能力有限,无法劈碎锁链。 只因那太古降天火,许诺过给他们赐予一缕本源之火。 奈何他们尝试两百多年,都无法撼动锁链,最终唯有放弃。 但数千年的光阴冲刷,太古降天火一直被囚禁在内,老人也不确定它的怨气到底有多恐怖,若是突破束缚,神锻宗首当其冲,承受浩劫。 换作是别人,司岳无法相信他们有镇压太古生灵的手段,但眼前的男子,是当世第一御主,见仙宫之上的境界,还持有两件先天法器,无疑是绝对能做到。 “两位前辈,还请放心,我自有分寸。” “在那之前,还请疏散你们宗门的弟子吧,我虽有手段对付那地底的火焰,但还是以防万一,让他们离开吧,避免交手的时候,余波造成伤亡。” “嗯,多谢小友。”两位老人异口同声地道。 片刻,徐羿去而复返,已将整座宗门能调动的底蕴、资源都放置于一枚玉盒内带了过来。 “小羿,去疏散大伙儿吧,让他们暂时搬迁到外界,定居数月,我们准备启程熔岩十九层,那里的凶险程度,你也是知道的。” “召开宗门大会吧。” 盖渊挥挥手道。 “十九层么?弟子知晓了。”徐羿瞳中闪过震惊之色,当即取出一枚玉佩,开启沟通。 不到数分钟,所有的门人、长老都纷纷回应。 他们的精神意识体通过随身携带的玉佩,进入到一个浩淼的虚空大殿,徐羿匆匆宣布搬离秘境的决定,以不容置疑的口吻,命令一众门人撤退。 甚至都不给长老、亲传弟子询问的机会,他就发动了御主的权限,把诸多门人的寝宫、楼宇,连带着山脉,地势,一起挪移至外界,并对整座秘境进行封印。 当他睁开眼眸的时候,便神色坚定地对司岳、盖渊两位长者汇报: “已让门人安全撤离,随时可以开始炼器,晚辈听从您二位的差遣。” 说罢,他还将镇宗之器,传承之锤给取了出来,献给两位老人,却被司岳、盖渊齐齐婉拒。 “这东西你留着用吧,我们有自己的锤子,就是年老体衰了,需要恢复一周,再作准备,去往熔岩十九层。” “明白!” 自这天开始,两位老人开始服用各种灵药、恢复枯竭的血气,并在重温过往的记忆。 徐羿负责整理所有的资源,进行分类,而姜漠也没闲下来,他既然答应了护神锻宗周全,那就绝无敷衍之意。 连续七天,他连续在熔岩十八层的所有角落,布置了七重虚空大阵,还在其中施展了时空放逐的手段。 若太古降天火强制冲关,在破阵三重的时候,会瞬间被三重阵法和四重阵法之间蔓延的次元裂缝吞噬,永久放逐至其他世界,会瞬间被时空乱流冲走。 那太古生灵再想原路返回,比大海捞针还要困难亿万倍,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七天的时间很快就到了,这一日,司岳、盖渊纷纷从打坐静修里面苏醒。 他们都恢复得不错,此前白的头发,都显得有些灰色,精神容貌焕然一新,比七天前良好了数倍不止。 “小友,准备好了吗!” 司岳轻喝一声,洪亮的声音震动整座熔岩十八层。 他的左手托着一块木制的魔方,无数古老的纹路封印其上,赫然是当年神锻祖师打造的后天神器·厚土防线的催动钥匙。 后天神器,一种部分威能,等同先天法器的可怕存在,相当于残缺的先天法器,有其四分之一,五分之一的威能。 而‘厚土防线’也是已知的最强防御性法器,是一座巨大而无边的盾甲,横穿在熔岩十九层和十八层之间,抵御着焚灭一切的热浪。 此刻,在司岳的催动下,那木块魔方缓缓转动,复苏尘封数百年的力量。 “前辈,开吧,有我在此,纵然那太古降天火的怨气再汹涌,它也翻不了天。” 姜漠神色平静地道,他有这份底。 “好。” “开!” 随着司岳的高喝,木块魔方飞至空中,绽放出无数耀眼的光芒,仿佛一颗悬挂在眼前的恒星那么炽热。 与此同时,整座秘境都开始颤动了起来,岩浆沸腾,溶洞开裂,地表东歪西倒,轰鸣声连绵不绝。 “轰隆隆!!!!” “轰隆隆!!!” 一望无际的熔岩地表迸裂一条深不见底的深渊,深红色的火光从其中溢出,散发着邪恶、残暴的气息,随着司岳的不断施法,裂缝越来越大,往着东西两侧持续扩张。 “.” 整个过程持续了一刻钟左右,完整的深渊就这么呈现在三人的眼前。 熔岩十九层是一座无比巨大的火焰地带,火焰是诡异的白色,而升腾如雾海的猩红之气,则是数千年来积攒的煞气,已达一个无比惊人的程度,直让徐羿、盖渊、司岳毛骨悚然。 “我来。” 姜漠朝着前方迈步,一步踏出,他的身体就像一轮黑洞,比霸道更为霸道,比凶残更为凶残,顷刻间,把亿万煞气尽数掠入体内,彻底炼化。 他脸上甚至一缕波澜都没有,似乎对他来说,如此磅礴的煞气,连造成负担的资格都没有。 猩红的雾海被清散后,下方的视野格外清晰,熔岩十九层的中心区域,是一座高耸、由无数骸骨累积起来的祭坛,被八十一根庞大的石柱环绕。 祭坛上,一簇白色火焰被残存的七根锁链捆着,周围的石柱,破碎一大半片,就剩孤零零的七根屹立不倒。 “是它?”姜漠问。 “对”司岳有些忌惮地道,他以炁传音,隔着数百里与祭坛上的火焰生灵对话。 “前辈,还记得我么,在四千年离瀚祖师与您交易时在场的小弟子。” “.” “蓬!!!” 这一声呼唤,刹那让整座熔岩十九层都发生剧变。 被囚禁在祭坛中心的火焰一瞬暴涨百万倍,化作一片恐怖的火海。 一张栩栩如生的脸庞自火海深处浮现,带着冷厉的眸光,审视这些突然到来的外来者。 “你你.你是?!” 当看清那张面容时,司岳心中一惊,忍不住失声道。 他当年所拜见的太古降天火,化形是一位年迈的老者,可如今所见的化形,却是一位容颜冷漠到极点的女子,仿佛在俯视蝼蚁一样打量着他们。 “我就是它.” “太古生灵无阴阳之分,我有亿万容貌。” 太古降天火的态度,没有想象中的狂躁,反而保持着极高的理智。 它开门见山地问: “你们这些人类,来此的所求是?” “恳请前辈您帮我等淬炼法器,世间倾覆在即,我等需要您的相助。” “他是持器者?” 太古降天火的目光落在姜漠的身上,仅是初次的见面,它就发现了异常,这人类和其他三位人类的修为,根本不在一个档次,强大得一塌糊涂。 “对,是我。”姜漠应答。 “器何在?”那张沉浮在火海里的脸庞,再次开口。 “这。” “咻——!” 姜漠一挥手,折仙剑、人欲佩就飞了出来。 “.” 感受着深不可测的气息,太古降天火有所动容,它没想到眼前的这个人类拥有这么可怕的法器。 很快,它作出答应。 “我可以帮你,前提是你替我斩掉这些囚禁我的锁链,你且上前来。” 此言一出,神锻宗的三人脸色各异,司岳率先表态: “前辈,只要您助我等炼器成功后,小友必会助你解脱” “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一声冷斥响起,太古生灵打断了老者的话语,它眸光森冷,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司岳脸色一僵,蠕了蠕嘴唇,最终还是没说些什么。 “这个条件,你考虑得如何,人类?”太古降天火再次向姜漠询问。 “你对我的铸器师这般无礼,还问我考虑得如何,你不觉得可笑么?” 姜漠淡淡地笑着,没耐心和它耍把戏,更没兴趣上它的钩,便主动揭穿它的伪装。 “那七根锁链都崩碎了,你还要示弱到何时?” “什么?!” 徐羿、盖渊皆惊,司岳手疾眼快,急忙催动木方,高空的熔岩地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合拢,防止大战爆发,波及到地表。 “不愧是执器者,能看清我的虚实,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 “轰隆隆!!” “砰!!” 话音落下,祭坛的七根石柱猝然炸碎,白色火焰肆虐,凝聚成一道修长的身影,一位身披焰色道衣的生灵,踏步而出。 祂生得冷艳,肌肤若雪,眉心有凤凰古印,一双眼眸冰冷至极,涌动着杀意。 “人类,这两件法器留下,你自行离去,我不伤你性命。” “还有你旁边的那几条蛀虫,我也不清算,赶紧滚。” 太古降天火语气不善,它的意思很明确,就要夺取两件先天法器。 对此,司岳、盖渊如临大敌,徐羿却脸色如霜,依旧镇定,大声厉斥: “荒唐!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些什么吗?我姑且还称你一声前辈,这是你的最后机会了,你知道站在你眼前的人,究竟是谁么!” “你配合他炼器,你自得自由,若冥顽不灵,休怪我等残忍无道。” “那你又知我是谁?玄皇古廷始皇血脉,太初炼日凰,是你们这些蝼蚁终其一生,都需仰望的至高存在!” 那火焰形成的女子,脚踏白色火海,如一尊神灵临尘,展现出恐怖的威压。 “噢?” 闻言,姜漠毫不留情地冷笑着:“我道是谁,原来是玄皇余孽啊,可惜你们传承的王廷,已被落日王廷取缔。” “什么?!” 这下轮到后者震惊了,祂怒喝:“怎么可能,你一介天渊凡人,竟敢如此欺我?” “够了。” “我没有欺你的必要,我只给你两条路选,要么炼器,要么就长眠于此。” 姜漠一瞬不再遮掩修为,他身后浮现出巨大的神相,俯瞰整座熔岩十九层,注视着祭坛的太古生灵,如言出法随一样威慑: “被锁了四五千年,涅槃了这么久,还想不明白么?” “你!!!” 那太古降天火在看到神相的刹那,忍不住发怵,这人类到底什么怪物?! “选。” 姜漠一再催促,左手已经抬了起来,隔空对准女子么,眸中毫无怜悯之意。 “哼!我” 然而,话还没说完,一记虚空大法印就贯穿空间,直接打穿太古降天火的躯体。 “噗啊!!!” 女子大口吐血,脸色狰狞,强盛的气息锐减一大半,祂半跪在地,内脏被轰成了血沫,骨头也化作尘埃,根本不是姜漠的对手。 “罢了,不缺你这一昧火焰。” “既是玄皇妖廷的余孽,我就送你一送。” 姜漠的左手再次凝聚出一道恐怖的灰色光芒,赫然是‘光阴原点’,附带了将近五千年的岁月之力,这一击打出去,直叫那太古降天火修为被砍回原点。 “等等!!!” 太古降天火惊慌失措,暴涨的怒火被死亡的恐惧熄灭,就在这一刻,它感受到浓浓的杀气,它的直觉告诉它,一击过后,必死无疑。 关键时刻,它大声喝道: “我帮你!我帮你!人类,停手!!” “想清楚了?”姜漠质问。 “清楚.清楚我帮你.” 太古降天火确实被吓得不轻,男子指尖那抹诡异的灰色光芒,绝对是它在漫长岁月里见过最强的神通,甚至比当年杀死祂的神通,还要强! “好。” 姜漠散去光阴原点,侧首看向三位炼器大师,道:“接下来的步骤是?” “还请前辈赐火。” 司岳毕恭毕敬地上前祈求。 “拿去。” 女子左手一抛,一道熊熊燃烧的白色火焰,就这么飞射了过来,却没有伤及老人,被他轻易掌握。 “多谢前辈。”司岳神色复杂地鞠了一躬。 “你们先淬炼法器吧,几位,这玄皇余孽,我看着祂。” 姜漠让几人放心炼器,不必担心,随后,他走向祭坛,与太古降天火沟通,语气稍缓了些。 “你的王廷,延续四千年不到,就内乱分裂了,后来大妖崛起,再创落日王廷,这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嗯?自己看。” 说罢,姜漠从怀里取出一本泛黄的古籍,递给神色戒备的女子,那本古籍是他从落日王廷的俘虏手上夺得的,自然知晓外界的历史。 “.” 太古降天火一把抢过古籍,开始翻阅起来,越看越是震惊,浑身都在发颤,偌大的王廷都毁灭了,本就内乱,又被虚空剑宗袭击,导致亿万疆土失守,差点沦为人族地盘。 再到后来四百年后落日王廷的妖皇崛起,和饕餮、魔蛟等稀有种主宰,才一起击退了虚空剑宗,抢回妖族的领土。 “这些消息,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太古降天的视线缓缓从书里收回,祂看向姜漠追问。 “抢的,外界一样有人渗透这里,被我抓到了。” “轰隆隆!!” “轰隆隆!!!” 在两人交谈的时候,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响声,一座庞大的熔炉悬挂虚空,白色火焰熊熊燃烧,三道巨大的身影,各自都在施法,把海量的材料,放入熔炉,萃取精华,为两件先天法器洗礼。 “那那你是天渊的本土人类?!” “不对,你不受天渊的法则压制,可你为何这么.强大,你到底来自哪里?” 太古降天火接连追问。 “与你无关。” “待法器炼成,你想去哪就去哪吧,只是栖息在上层的人类,你不得对他们报复。” “若有违反,无论你逃到哪里,有谁庇护,我都让你万劫不复。” 姜漠负手而立,注视着太古降天火警告。 “.” “现在天渊和外界,有通道打开么?”祂问。 “没有。” “那你和虚空剑宗、落日王廷、大业帝朝这些势力,关系如何?” “不如何。” 听到这里,太古降天火若有所思,顺势提议: “那你我合作,怎么样?帮我复仇,我今后奉你为师,我玄皇王廷的诸多无上道经,亦可赠你观阅。” “拜师?我没你这种图谋弑师的弟子。” 姜漠婉拒对方的请求,并一再声明: “你我缘分,就仅限于此,炼器完毕后,你我各有命运,生死自负。”(本章完) 第554章 淬器功成,域外来客 “你” 生硬的拒绝,直接让女子脸色一僵。 祂没想到这个人类竟将玄皇古经视如空气,或许是不甘心,或许又是以为姜漠不清楚古经的威能。 太古降天火压下心头不快,再次耐心劝戒: “我族的玄皇经,在已知的疆域里面,可是历来的第一经。” “近的我就不说,像大业帝朝、落日王廷这些万载不到的势力,说说远的,在我族还存在的时候,涵盖虚空剑宗在内的五大势力,有着无数道经,神通、术法。” “唯我族玄皇古经位列第一,阁下,你该清楚这意味着什么,有它的协助,你必可在外界称霸。” “这么厉害,还不是覆灭了?” 姜漠依旧没多少兴趣,在他的印象中,玄皇妖廷是一个以妖族为主的势力,所谓的玄皇经应该是适合妖族修炼的功法,就算能修,也未必会和他的第二真身兼容。 况且,他对自己走的路,修的道,锤炼的术,更为自信。 “.” 简短的一句,骤令女子破防,祂冷声辩驳:“若不是我族内乱,那些混账根本没有机会!” “我族传承两万多年,踏碎的势力不知多少,曾有五大势力雄踞莽荒大地,到最后被我们覆灭了两座,唯剩太一古府、虚空剑宗。” “只要我族在世,就能压得这些人类永远抬不起头来!压得他们苟延残喘!” “我虽不知道你是何方势力出身,但你既知我身份,还不出手,想必和天渊外的三大势力毫无瓜葛,那你为什么不和我合作?” “你以为你藏得住你身上那股光阴流动的味儿么!” “噢,你知道的,还不少啊。” 姜漠俯视着眼前的太古生灵,对方着实不凡,居然一眼看穿他携带岁月史书?难不成 “呵,凡是神锻宗与我交易的道君、御主,我都有他们的记忆,你说我知道得多不多?” 降天火化形的女子,不断翻找着凌乱的记忆之海,终于在遗忘的角落里找到疑似的痕迹,随即,祂当着姜漠的面,试探道: “对吧?三一御主?” “好。” “我给你时间。” 姜漠没有否认自己的身份,而是就此转身,望着天空上还被锤炼的两件先天法器,口中轻吟道: “在我的法器淬炼完成之前,你有足够的时间说服我,当然,我劝你不要在其中有所算计,我知道的未必会比你少。” “轰隆隆!!!” 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天穹上已有彩色的炼器精华,被司岳只手拖拽,犹如一条柔韧飞舞的灵河,缓缓流过折仙剑的表面,为其锋芒增幅。 “哗啦啦!!!” 密密麻麻的雷火绽放,司岳背悬的二十五口黯淡的器轮,有一轮直接亮起,代表淬炼成功。 与此同时,盖渊、徐羿在淬炼难度更高的‘人欲佩’,两人合力之下,耗费一宗底蕴,竟一口气成功淬炼至2阶,那块神秘的玉佩彻底化作墨黑,散发引人入魔,魂魄迷惘的力量。 过程还算顺利。 姜漠默默观望,在他身旁的降天火,道: “如你所见,我肉身已毁,灵魂消散,现在的这簇火焰是我族神通涅槃之后,生命的延续,我继承了死前的执念,可以说是在尸体里面诞生的生命。” “我既是我,我也不是我,但我拥有古皇帝女的所有记忆。” “这整座神锻宗所栖息的秘境,就是它的尸身所化,当年它在外游历,被虚空剑宗的大能和太一古府的大能,共同盯上,随在云海山脉截杀,爆发一场大战,以一死一伤的代价,被击溃,匆忙逃入天渊。” “天渊贫瘠至极,这里的灵炁被本土的修士们牢牢占据,甚至都快要榨干了,古皇帝女没时间恢复,伤势就恶化了,太一古府的神通烙印在它的魂魄之内,生生世世囚禁它,饱受灼烧之痛,更有虚空剑意贯穿它的躯体,最后它坐落在此。” “那一年,古皇在闭关,冲击更高的境界,濒死之际,帝女猜到真凶,绝非那两个人类,而是它的几位兄长之中的某一位暗中拉拢、指使所为。” “古皇所处的时代,就是绝对的无敌,远比虚空剑宗、太一古府的最强者还要强,而他们的太上长老,是万万不敢袭杀古皇唯一的女儿。” “遇袭的时候,帝女试图向三位兄长求援,却没有回应,当时一位坐镇邪魂海,无法离开,一位踪迹不明,四处云游,还有一位深居帝城。” “真凶应该就是最后一位。” “它伤势过重,在陨落前发动了血脉神通·涅槃,至此,承接它所有记忆、力量、感情的我,诞生了,但仍被太一古阵锁着,时时刻刻分散我的力量,无法挣脱此地。” “古皇对它的子女,尤为宠爱,除了那位云游的帝子,另外三位的,都有巨大机缘傍身,古皇灭了三座巨无霸的势力,并将他们所有的瑰宝,分别封印在不同的险地,三位子女各有一处,待到羽翼丰满之后,亲自去取,里面甚至了古皇虚影,除当年的三位帝子帝女外的任何生灵去往夺取,都会受到阻击。” “而我,就是太初帝女,封印瑰宝的时空地址,我知道!再加上你的手段,我们联手,得到那些瑰宝之后,必会一飞冲天,届时虚空剑宗、落日王廷、大业帝朝,怎么可能拦得住我们?” “还有,如果我猜的没错,先前你所说的落日王廷,在渗透天渊,除了这里流传的三大先天法器之后,我真不知道它们是为何而来!” “匹夫无罪,怀璧有罪,你有岁月史书,就注定会被外界的人盯上,难道要任由他们宰割么!” “再过个两三百年,你们迟早会碰上的,战争难道能避免么!” “和我合作,对你百益无一害,被灭的势力底蕴,我可分你三分之一,那里还囤着两三件和你现在这两件法器差不多的法宝,我也可以赠你一件。” “他日,你且助我灭掉虚空剑宗就好,我别无所求。如何?” “我需要你的帮忙,我的修为不如生前,以此残躯前去闯关,必死无疑,而且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了,虚空剑宗一旦进来,就会调查我的下落,到时他们的大能出手,我将永无翻身之日。” 降天火越说神色越焦急,在几千年前,祂就派出和祂合作的神锻御主、道君前去搜寻界壁,结果一无所得,整个世界密不透风,根本出不去,就像一个囚禁罪人的牢狱。 就算这次炼器完成之后,以祂自己的能力,也无法突破出去,外界说不定早就布满了虚空剑宗的人手,在等候祂了。 然而,任祂说得再动听,姜漠始终没有作出反应,他只是关心着天上的两件法器淬炼情况,对降天火抛出的种种诱惑,视若无睹。 时间无声流逝着,眼看着男子如磐石纹丝不动,渐渐的,降天火万念俱灰,双眸深处浮现着一闪而过的焦虑。 “请师父收下我!” “啪嗒!” “砰!!!” 那化形的女子,就这么双膝跪了下来,以首磕地,哀求姜漠收祂为徒。 “轰隆!!!”一声,天穹的人欲佩,淬炼至6阶,发生恐怖的变化,已逐渐褪去玉佩状,变成修长的尖韧状。 姜漠目光聚焦,不敢有所分心,他能感受到人欲佩,不断逼近某个未知的极限了! 而另一侧的折仙剑,已冲到淬炼12阶,从原先的灰暗色,转为莹白之色,宛如上苍之剑,不属人间技艺所打造出来的完美之器。 “砰!!” “恳请师父收了我。” “砰!!!” 太古生灵还在行礼,直到半个时辰后,才得到一句不冷不淡的话。 “我不会收你为徒,起来吧。” “那” “宝藏我要二分之一。” “您是同意了?!”祂欣喜道。 “虚空剑宗与我有矛盾不假,但我未必会灭了他们,我只助你拿到属于你的东西,至于怎么复仇,那是你自己该考虑的事情。” 姜漠允许这笔交易,他不需要那些资源、法器,但他的门人、盟友们需要,一座史前势力的一半底蕴,应该能支持他们修炼很久了 “行,只要您护送我到禁地之内就好。”太古生灵就此答应,心中的大石悄然落下,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对了,怎么称呼您?我叫玄灵。” “姜漠。” “轰隆隆!!!” 天空的异象越来越密集,四座秘境的资源消耗一空,成功帮折仙剑淬炼至16阶,司岳目光闪烁,最终还是忍住继续尝试的想法,朝着远处呼喊道: “小友,16阶了,资源都快耗光了,是否继续?我看差不多行了!!!!” “就这样吧,辛苦前辈了。” 姜漠招手回应,老人停下淬炼,至此,折仙剑淬炼完成。 “去——” 司岳一声喝令,那口仙剑划过长空,直朝姜漠射来,沿途所过,划出璀璨的光芒。 姜漠抬手抓握,瞬间就感觉到可怕的力量沉睡在内,眼睛都不由地亮了起来。 “嘿,小友,还可以吧?” 司岳很是自豪地大步走来,笑声爽朗:“老朽替你计算过了,淬炼完成,比最开始的原初形态,威力强化了2倍。” “2倍.简直如梦幻一般。” 姜漠愉悦地笑着,这样的增幅耗空了五座秘境的底蕴,也就是他拿得出来,换作是另外任何人,恐怕都没有这个资本。 “要试试么?”司岳询问。 “当然。” 姜漠左手握住剑刃,轻轻划过,当即露出一道深邃的伤口,赤金的血液疯狂涌出。 那还仅仅是测试锋利程度而已,没有动用剑器本该拥有的威能,否则,生命上限都要就此被斩掉。 “噗嗤!” “噗嗤!!!” 血肉瞬间重组,姜漠尤为满意,向司岳俯首道谢。 “劳烦前辈您出手了,有此利器,我必凯旋。” “哈哈哈!!!能淬炼这样的法器,是我毕生的荣耀,也算是满足心愿了,该说谢谢的人是老朽啊,不过我相信你,年轻人,一定要赢啊。” 司岳拍着姜漠的肩膀,脸上是浓浓的认可之色。 “赢?” “赢什么?”名为玄灵的女子,愣在原地。 祂本以为姜漠已是天渊最强的存在,但现在听两人的交谈,似乎还有他需要处理,能与其抗衡的强者?! “小友,这.?” 司岳知道星空人族的威胁,但未得姜漠的允许,他也不敢擅自透露给玄灵。 “说吧。” 姜漠无所谓地笑着,随手把折仙剑收了起来,继续等待人欲佩的淬炼完成。 “事情是这样的.前辈。” 司岳不厌其烦把他所知道的情报,完整地给玄灵复述一遍,听得它如坠冰窟。 十万舰队。 还有摧毁星辰的武器! 甚至每一台战舰都有配备。 这哪里是不同种族之间的小打小闹,无疑是一个世界向另外一个文明宣战,而姜漠恰好就是天渊世界的代表,将要迎战十万舰队。 “喂,你真的想清楚了?” “明明你们都是人族,为什么不和谈呢?” 玄灵神色震惊,没想到这个刚认识不久的男子,有如此魄力,竟敢迎击一个世界的最强武装。 真的能赢么? 它不清楚,但绝不想姜漠就这样死了,到时谁来庇护它? “没什么好谈的,我的出身就是罪,我的修炼也是罪,你远远低估了它们的恶意,但我相信我亲眼看见的事实,我也找到了足以毁灭世界的武器,并将它永远地封印起来。” 姜漠双眸平静,没有一丝丝的波澜,也没有怒意,他仍在说着: “这场战争,我会赢下来,再进驻仙域,至于答应你的事情,也绝不会食言。” “在那之前,你就留在神锻宗吧。” “等等,你不需要我帮忙么?我也可以助你清理战场。”玄灵若有所思。 “不用。” 姜漠看了它一眼,笑容意味深长,知道这个域外生灵在打什么主意,因而明确拒绝。 “你可以选择继续留在神锻宗,也可以去往人间走走,待到未来天渊出世,就是你我诺言兑现之时。” “另外,烦请你离开之后,留下一道火焰,给神锻宗的诸位使用,这点,能办到么?” “您说的算.”玄灵没有犹豫,直接答应。 “伸手出来。” 听到姜漠的吩咐,后者照办。 “滋滋!!” 姜漠以指为笔,化炁为墨,在玄灵的手心烙印了一个特殊的虚空坐标,并告诫它: “只要还在此界之内,遭遇凶险,可向我求援。” “好谢谢。” 明知这是监视的手段,玄灵还是面露微笑地言谢。 “轰隆隆!!!” 天穹的回响连绵不绝,持续数个昼夜后,骤放神光,随之而来的是一道扩散四周的冲击波,震撼整座熔岩十九层。 人欲佩淬炼至20阶,觉醒了第二阶段,已然从玉状,蜕变成一套手铠,恰好能附着整只左手。 “道友,顶不住了,再淬炼下去,会有风险,我和师爷没把握,收手么?” 徐羿朝着姜漠大吼,他口鼻都在流血,连续数日施法、洗礼人欲佩,让他的状态陷入前所未有的低谷,就连一旁的盖渊也是脸色苍白,气喘吁吁。 “辛苦了,两位前辈!我已知足!” 姜漠喊停,他举起左手,空中的先天法器瞬间消失,快得就像穿梭时间一样,佩戴在他的五指之上,每一处的指铠,都雕刻着栩栩如生的山川日月,而掌心处是一簇凝固的火焰图案,赫然是此前被他斩灭的人火。 在佩戴人欲手铠后,姜漠发现整座世界好像都成了他手下随意摆弄、创造、毁灭的沙盘,里面蕴含的力量深不见底,极其恐怖。 和折仙剑那种不可触的锋芒截然不同,前者是有极限的,而后者完全没有极限,令人心悸。 “.” 姜漠心念一动,手铠就完全隐匿,与血肉共融,完全看不出佩戴的迹象。 这就是孕育本命法器的好处,能够和肉身完美如一,随意召唤。 “前辈,受我一拜。” 姜漠不胜感激,对着神锻宗的三位道君礼拜,再次深深鞠躬。 “诶!玄尊,客气,客气,快快起身,我等如何能受此大礼。” 盖渊搀扶着姜漠,满是皱纹的脸上,浮现欣慰的笑容。 “来日,天渊出世,我等进驻仙域,无论有多险阻,我必会为神锻宗寻一方宝地驻扎!” 姜漠向几人说明情况,未来玄灵注定离开神锻秘境,这里的灭亡只是时间问题。 然而,早就想到这一幕的司岳,却是微微一笑,道: “小友,此言甚早,你有这份心意,我们就心领了,未来的事,未来再说吧。” “况且,我宗落根在此四千多年,也承受足够多的福泽了,怎敢贪恋更多?事物终有衰亡的阶段,能理解能理解.” 众人谈话片刻,便各自散去,两位老人需要休息,而徐羿需要去稳固宗门,告知门人情况。 姜漠在熔岩十九层停留一周,大致熟悉两件先天法器的能力后,才告别离去。 玄灵亦没有留下,它履行承诺,分出一缕本源之火,交给神锻宗的老人司岳,便消失不见,时隔五千多年,它也该出去走走,见识那璀璨的人间了! 夜晚,返回宗门的姜漠,抽空进入天国,与龙人、人类的顶尖科学家交谈研究的进程,并再次从各地收集资源,进行补充,随后离去。 这一夜,他没睡,也不需要睡,只是静坐在藏经阁四楼的廊道前,眺望着远处朦胧的夜色,朝着空无一人的虚空,道: “既然来了,还需要我请你们过来么?” 他的声音宛若天地发出的大道之音,无处不在,渗进每一个角落,直让藏匿在暗处的人惊骇欲绝,天渊第一,名副其实! “噗嗤!!” 话音落下,地平线尽头的虚空裂开一道狰狞的裂缝,有深紫色的刀刃划过虚空,硬生生割开一道口子,随之走出七道修长的身影。 他们穿着纤尘不染的金色道袍,个个容貌俊美而冷酷,背悬剑器,恍若神人,身份不言而喻。 虚空剑宗潜入天渊的使者! “轰隆!”的一声,完全不给这些使者,姜漠一道眸光扫过去,瞬间把七人强制拘至五丈开外的高空。 “什么时候来的?” 姜漠再次询问,三一门有阵法守护,这些虚空剑宗的精锐,根本潜入不得,只能驻守在万米之外。 “回禀玄尊,就在十日前。” 为首的白发青年,不卑不亢地道,他的修为不抵,竟隐约堪比一尊古王,若无天渊法则压制,在外界就是一尊主宰级的存在,亦称作仙府道君! 人族的道君有三大境,仙府,绝世,无上,分别对应妖族一至九宫的主宰。 而眼前的白发青年,身份极其可怕,也是姜漠迄今为止,接触过的最强外来者。 “如何称呼?” 姜漠的视线掠过七人,唯有带队的白发青年修为最强,其他的远远弱于他,不过是王境四五重天的修为。 “赵嶷,虚空剑宗,第六传承圣子,见过玄尊!” “与我同行者,皆是我的师弟,师妹,他们也敬仰玄尊之姿,故而冒昧与我前来朝圣,失礼失礼,还望玄尊海涵。” 白发青年温声说道,他面露真诚之色。 “直说来意。” “天渊将入世,我宗欲提前布局,希望能与玄尊合作共赢。” 赵嶷淡淡笑着,旋即提议道: “只要您协助我等搜寻三样东西,另外,和飞仙教撇清关系,不管最后事成与否,天渊入世后,您可拜入我宗,位列长老,享百万里疆域,岂不美哉?” “哪三样东西?”姜漠故作疑态。 “岁月史书,混沌鼎,天心古玉。” 赵嶷话音落下,便凝视着姜漠,似有暗示地说: “听闻前段时间,玄尊和古妖百族开战,并且大获全胜,此外,灭在您手里的人族秘境宗门也足够多了,想必您多少有些消息吧。” 赵嶷在拜会姜漠之前,就调查过他所有生平的事迹,已经是有七八成的把握,确信三大先天法器之一的混沌鼎,就在他的手上。 不然,一介中游门派,被灭掉数千年,流落凡尘的普通人,怎么可能在短短百年内就强势崛起,压得人间秘境尽俯首? 对于他的求问,姜漠微微一笑: “倒没有,怎么,你怀疑那三件古物在我手里?” 此话一出,现场的氛围骤然紧张了起来。 赵嶷在内的虚空剑宗弟子们,感到莫大的压迫感,明明只是一句平淡的话语,给他们的感觉却像天塌下来一样。(本章完) 第555章 谁是渔翁,谁是鱼? 看似谈笑,实则深藏杀机,这一刹那,赵嶷有种毛骨竦然的忌惮,以他仙府境的修为,都没有反应过来,此前是怎么被对方瞬擒过来的。 这至少是横跨一个大境界才能做到的事情! 到底是绝世道君,还是无上道君? 赵嶷无法断定,但以目前的情况来说,他和一众师弟、师妹的性命,都在所谓的玄尊一念之间。 而天渊这等荒僻的地方,五千多年来,孕育而出的绝世道君,好像就那么一位? 据说后来还帮助大业帝朝平定了动乱,获一郡封号,名飞仙! 赵嶷越想越离谱,心中已有大致的答案,却不敢直接说出来,而是迎着姜漠审视的目光,毕恭毕敬地道: “在下不敢如此设想,那些古物在漫长的岁月长河里不显踪迹,想要寻得难如大海捞针,只是各宗、各族的传承源远流长,我只是以为玄尊运气极佳,能偶遇一二。” 他的回答滴水不漏,完全不敢明指先天法器就在姜漠手上,然而,姜漠却穷追不舍。 “我若说,就在我手上,贵宗又当如何呢?我这一下乡下莽夫,可不比你们域外的强者那般神通广大,你们若要欺我,强抢法宝,我这如何是好?” 说罢,姜漠满脸的愁容,神态、言行举止皆像一个被欺、无助的老者。 “嘶” 见此一幕,随行而来的六位虚空剑宗弟子,纷纷瞳孔地震,先天法器真的在对方手里?! 未待赵嶷发话,一位容貌倾城、英姿飒爽的女剑客就上前参拜,抱拳扬声道: “还请玄尊放心,我宗定不行那等豪取抢夺的行径,玄尊若愿意,我等愿献上诸多绝品丹药、法器、修炼资源,与你公平交易,届时还可和你三一门缔结盟约,往后的岁月里,只要贵门遭遇危机,我宗定当竭力相助!” “所以.敢问前辈,您手里持有的哪一件先天法器?” “!!!”其他弟子都在屏息凝神,期待着姜漠的答复。 “都在我这里了。” 姜漠微微而笑,丝毫不掩饰,一口气就把三大先天法器的下落拢在自己的身上。 其实走到他这一步,已无更好的选择,任他怎么遮掩,作为天渊的最强者,始终会被三大势力死死盯住。 你说你没有?谁信? 索性就说有!还怕他们不成! “什么!都在玄尊的手里?!” 赵嶷也是被震惊得不轻,这个答案远远超出他的预料,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无声蔓延在心底的恐惧。 三件先天法器都被一个人掌控着,这何等的可怕! 他们还真的有机会觊觎么? 又或者说他们今天在知晓这个秘密之后,到底还能不能全身而退? “轰隆!” 姜漠大手一挥,发动神通·随心,即刻仿造出三件完整的先天法器,混沌鼎、岁月史书、天心古玉,统统呈现在这些虚空剑宗的弟子面前。 由于姜漠和三大法器接触过,因此仿造出来的程度,极为酷似,而那恐怖的器蕴更是一分不差,犹如惊涛骇浪一样袭来,在缓缓扩散的瞬间,震得虚空剑宗的七人气血起伏,脸色煞白。 这还是姜漠刻意控制的效果,否则,一缕器蕴溢出,可叫七人魂飞魄散! “看清楚了么?这是不是你们想找的东西。” 姜漠轻声问道。 众人脸色微僵,不知如何回应,对这天渊土著已感到畏惧。 这等法器,对修炼者来说,无疑是最大的机缘,而他们意图夺取一位绝世道君的法器,这真的有可能么? 就算同为绝世的宗主亲至,恐怕机会也不大 众人惊愕的神情尽收眼底,姜漠收回三大法器,接着饶有兴致地问: “说吧,诸位,你们要提什么条件,来换取我的这些法器?” 这一刻,赵嶷思绪混乱如麻,强行镇静下来后,微张双唇,道: “此事牵涉过大,玄尊的三件重宝,我确实不知该给出何等的资源交易,但我可联系宗内的几位长老,以及副宗主,一商此事。” “噢?还有手段联系到外界么?果然不凡啊。” 姜漠淡淡笑着,虚空剑宗不愧是大势力,和帝朝依附于皇帝的家族就不一样,对洛家来说根本不可能办得到的事情,即与外界联系,在赵嶷这里轻而易举。 “是,玄尊,我等是否现在就联系师尊?替你和宗门搭线?” 赵嶷注意到姜漠的态度没有明显的排斥,索性就趁热打铁,打算把这一消息传回宗门。而寻得三大先天法器的他,斩获首功,今后必被重赏。 “也好。” 姜漠点头示意可以,随后又问:“你们还有多少的弟子,潜入了天渊?不与你们一起么?” 闻言,赵嶷应声一笑,解释道: “说来惭愧,这点在下亦不知,只是我宗有三十六剑峰,每一位剑主都是宗门的长老,会派出自己的精锐弟子、或执事,通过空间缝隙,进入天渊。” “虽是一宗之谊,但也有竞争关系,我们这一脉的剑主,就是站在某一位副宗主的阵营里,全宗共有三位副宗主” “是这样么,那且去天外一叙,如何?掩人耳目也好,寻个清静也罢。” 姜漠抬起左手,划过虚空,一座门户浮现,直抵月球,看得七人倍感诧异。 “.” 赵嶷眸底闪过一缕精芒,心底的戒备不曾松懈,反而愈发地谨慎起来,迟疑道: “好就听您的吩咐,玄尊。” “诸位,随我来。” 赵嶷振臂一呼,化作一道白芒,瞬间掠入门户。 而姜漠也随之起身,眸光掠过遥远地带,一念传唤三位妖族御主、以及弦华,几乎在它们回应的瞬间,姜漠就催动此前准备好的术法,把四人一起传送至月球,并藏匿至其他的维度。 甚至,就连云游四海的玄灵,也被找到,姜漠与其沟通后,让其自行决定是否要过来,随后也打开一座相同的空间法阵。 不足半息,越旻、越厉、遥妄、弦华都来了。 他们的身体呈现一种透明的颜色,完全不存在这片时空,姜漠把他们放置在昨日的空间,通过扭曲岁月长河,也能让他们监视到发生在表面的一切。 效果类似单面镜,他们站在昨日之地,能看到今日场景,而今日之人,只能看到茫茫的虚空,和从天空缓缓降临的姜漠,却不能看到还有另外四道阴影注视着他们。 “这些.就是虚空剑宗的弟子了?” 遥妄打量着不远处的七人,露出惊色。 作为古王的它,能敏锐感觉到赵嶷的强大,那呼之欲出的剑意,哪怕收敛到了极致,还是让它感到不适。 不仅是它,越旻、越厉两兄弟,也是连连皱眉,它们妖族天生就厌恶人族的剑修,也厌恶那能破开它们鳞甲的剑器。 “且看他们的打算吧,这虚空剑宗来势汹汹啊” 已从姜漠那儿得知方才谈话细节的弦华,脸色稍显凝重,对方要求姜漠和飞仙教撇清关系,怕不是早就盯上了飞仙郡的信仰身了。 现场中,姜漠面向七人,微笑道:“好了,让我见识一下,你们剑宗的奥妙神通吧。” “不敢当,不敢当,还请玄尊,做好准备。” 赵嶷笑容甚浓,从怀里掏出一枚八卦阵图,而后体绽剑气,一道道银色如龙的剑气,栩栩如生,仿佛活过来了一样,不断钻入八卦阵图,进行激活。 “轰隆隆!!!” 阵图全面复苏,万千云雾缭绕,逐渐有一道模糊的身影凝聚而来,那人的样貌无法看清,周围都是混沌一片,而且身影若即若离,也不太稳定,随时都有崩溃的迹象。 天渊的法则压制,还是过于强大,哪怕此图出自某位绝世道君的手笔,也难以维持联络。 大约数分钟后,身影的溃散迹象戛然而止,似乎凝固住了,也有声音自域外世界传来。 “徒儿,何事唤为师?” “回禀师尊,弟子已寻到三大先天法器的下落.” 赵嶷猛地跪下,神色恭敬地汇报着前不久所发生的一切。 当得知岁月史书、混沌鼎、天心古玉都在前方那名陌生修士的手上时,那道凝聚出雏形的身影,也缓缓扭头过来,视线落至姜漠身上,以威严而沧桑的口吻打着招呼。 “在下虚空剑宗·真阳剑峰·剑主·空牧,见过道友。” “无需多礼,开门见山吧,你们能给出什么条件?” 姜漠笑问,摆明立场:“三大先天法器,我可以和贵宗交易,但前提是我需要足够丰厚的报酬。” “如此甚好.我喜欢痛快的人。”云雾里的身影微微一叹,再次发话: “道友,你且稍等片刻,我去唤些友人前来。” “可。” 姜漠耐心等候,过去不到两分钟,在空牧的要求下,赵嶷祭出更多的剑气,以稳固阵图的运行,他脸色泛白,腿脚都开始颤抖了。 很快,又有五道身影,随之浮现在虚空,地位与空牧同等,甚至高出一筹,分别是一位副宗主、和四位剑峰的剑主。 “三件先天法器,道友,可都愿拱手相让?” 疑似副宗主的神秘存在询问,祂的声音尤为清澈悦耳,是一位女性。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姜漠苦笑道:“如此浅显的道理,我岂会不知?” “在这狭窄的人间,我不过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而已,修炼有缺,将来天渊入世,境界跌落,战力十不存一,怕不是要被大业帝朝、落日王廷的狼子野心给生撕了。” “嗡!!!” 话说一半,姜漠直接召出三大先天法器,恐怖的气息席卷天上地下,骤然亿万星辰黯淡失色。 六位活跃在阵图内的大人物,眼睛都瞪直了,仅是一刹那,他们就确信三件法器,是货真价实的先天灵宝。 “与其留着这个烫手山芋,我倒觉得,能者居之,最为妥善。” “还望贵宗,能在我宗水深火热之时,搭一把手。” 姜漠故作友善、谄媚之姿,却丝滑得可怕,没有半点僵硬,对他来说,兵者,诡道也,对眼前这些虚空剑宗长老,副宗主示弱,并不是一件丢人的事情。 “好!” “好!果真是我等要找寻之物!!!” 一位长老兴奋不已,隔着层层界壁传来的声音,都洪亮至极。 见状,副宗主当机立断,宣布道: “道友,我亦不与你啰嗦了,三件法器,尽数给予我宗,你将成为我宗新立的三十七峰剑主!享百万疆域,管辖无数的凡人、修炼者,境内的资源任你开采。” “最重要的是,我宗会赐你两颗绝品丹药,一为大道登仙丹,修补你那在严重缺陷的法则下修炼所得的境界扭曲、疏漏,可重梳你的道基,让你短时间内破而后立,与我等生存在外界的修士无二。” “第二丹,则是六转轮回丹,壮大你的神魂,服用这两丹,未来你踏出天渊,可大大提高硬抗天劫的风险,古往今来,死于劫雷之下的禁区生灵,多达九重九,有我宗两丹协助,你生还的几率,少说提高60%” “当然,这些都是旁枝末节,本座答应你,若你始终无法扛过劫雷,以上的所有许诺,都会同样给你的门派,本座亲自护佑你三一门千年不朽,直至再有后来人,成为你们三十七峰的剑主,如何?” “而且,未来天渊入世,帝朝、王廷兵锋所指,寸草不生,焦土万里,但我宗亦可护你周全!” “再有,我宗的万器炉,你可随意挑选十件除先天法器之外的法宝,以做你们门派的底蕴,道友,若是不够,若还有想法,你直说即可,在我能力范围之内的,我都会酌情考虑。” 副宗主对三大先天法器,势在必得,这远远超出她的预估。 本来这次安排各峰的精锐,潜入天渊,她都对这则探索任务,不抱任何希望了,因为竞争的人员实在太多了,成功找到的概率连十万之一都没有。 但她偏偏又不想放弃,宗门内,除宗主是绝世道君,而且拥有一件完整的先天法器之外,三位副宗主也是绝世道君的修为,可他们都没有强大法器加持。 这中间和宗主的实力差距,就相隔了十万八千里,毫不夸张地说,就算三位副宗主意图谋反,围攻宗主,也会被后者强势镇杀,不会有任何悬念。 这就是先天法器的可怕! 能让修为相近的两人,瞬间拉开莫大的差距。 为此,这位异性的副宗主在得知三件先天法器的存在后,是无论一切代价,也要拿下这滔天的机缘。 “道友许出如此丰厚的承诺,我说是不动心,那是假的,我也不贪心,就这些条件就足够了。” 姜漠欣然答应副宗主的条件,那些长老们连连道好,露出喜色,几欲仰头狂啸苍天。 可在下一秒,姜漠又话峰一转,道: “我需说明的是,这三件先天法器,我已炼化一部分的权限,我虽发挥不出它们十分之一的威能,但我能够让它们自行兵解,彻底消失。” “.”六位大人物默默倾听,没有打断他,更没有因为这番言语而动怒。 “如今,还有一事,我需要和你们说清楚,在你们到来之前,我恐怕坚持不到那个时候。” 姜漠露出一抹无奈之色,骤让六人心神一慌,空牧直问:“道友,这是何意?!” 随后,姜漠就毫无保留地把星空人族的事迹和威胁都告诉他们,并扬言: “这些都是史实,你们也可以让诸位弟子去各教求证,是否三千多年前,陆地有一座人族的文明国度,因触怒人、妖两族,就这样被灭掉了,最终逃掉一部分。” “这次祂们归来,定要血洗所有的秘境,甚至连整座人间都要一起毁掉。” “我已无生路,唯有一战。” “那三件先天法器,也会随我一起远征,我若陨落,它们必然碎裂。” 姜漠神色平静地说着,话语九真一假,甚至没暴露出星空人族的真正实力,还往小了说,削弱百倍,却让虚空剑宗的六位大人物一时脸色微变。 毫无疑问。 这是在敲竹杠,勒索! 副宗主眼眸微敛冷芒,道:“所以,道友的意思是?不妨明说。” “我需要贵宗的帮忙,需要大道登仙丹,也需要六转轮回丹,唯有扛过此劫,才能把三件先天法器,完完整整地交给诸位。” 姜漠笑容和蔼而真诚,狮子大开口得极其自然。 这一幕落入越旻、弦华等人的眼中,都不由地暗呼一声:爽! “你确定是两年之内降临?”副宗主再度质问。 “是,若有欺诈,宗主可在未来将我赐罪枭首。” 姜漠斩钉截铁地道,摆明了就是威胁。 不给是吧?别怪我到时战死,你们竹篮打水一场空! “就算诸位愿助我一臂之力,我都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只怕我要九死一生了。” 姜漠落寞一叹。 “哼!” “来得及!” “怎么可能来不及?” “这两枚丹药,服用下去,你大约在一年内能彻底炼化。” 一位长老不悦地道,显然那两种绝品的丹药,对虚空剑宗来说,也是异常珍贵。 每每想到这样的丹药,要浪费在这种土著身上,他的怒意就控制不住。 “还请诸位道友,助我一臂之力!” 姜漠为确保得手丹药,还作出承诺: “只要我平定星空人族的危机,三件先天法器,我即刻解除炼化,并交予贵宗的诸位弟子,让他们保管,并庇护到天渊入世的那一刻。” “且容我们商议一二。” 那位副宗主略显犹豫,一挥手,云雾混乱,身影散乱,什么都看不清了。 他们在另外一个世界秘谈。 “噗啊!” 而这个时候,赵嶷腿脚一软,大口呕吐鲜血,当即半跪在地,整个人都在发颤,连呼吸都是痛的,本来维持师尊的真身投影,他就足够艰难的了。 这一下,来多了五位,差点让他炁竭当场。 “咳咳咳” 赵嶷趁着为数不多的空隙,喘着粗气,不断恢复剧烈消耗的剑气。 莫约一刻钟后,感受到师尊的呼唤,他再度起身,强行打开阵图,让六道身影显现。 “考虑得如何,诸位?”姜漠殷切地询问。 “东西可以给你。” 副宗主平静地道,她似在注视着姜漠,试图要把这个人看清的同时,予以警告: “希望阁下,莫要食言,否则,代价可就有点大了,整座天渊亿万生灵,将不复存在。” “我言出必行!”姜漠信誓旦旦地道。 “好!” “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一位剑主笑声低沉,道: “十日之内,我们安排弟子,把两枚绝品丹药送入天渊,机会可就只有一次,你需好好把握,莫让他们发生意外。” “明白,谢过诸位道友的信任。”姜漠应声道。 “另外,还有两件事,需要你帮我们去处理。” “请吩咐。” 姜漠竖起耳朵,好奇这些长老,到底在谋划些什么。 “1、镇压飞仙教在内的所有人员,把他们囚禁起来,并且不让大业帝朝、落日王廷的人接近,这一点,你用岁月史书的话,应该可以办到的吧?” 副宗主直言道。 “难说.” 姜漠摊手推辞:“飞仙教里的御主,太强大了,而且一直在秘境之内闭关,我若动手的话,只怕他引爆秘境比我封印他还要快。” “没得条件谈,你只需告诉我,能不能办得到?”副宗主态度强硬。 “.” 姜漠沉默数息,深吸一口气,道:“一年后,我炼化两枚丹药后,必有把握做到。” “只是我不明白的是,飞仙教历来是本土的宗门,与我们无冤无仇,我们何须对付它?” “他们有一把钥匙,极有可能打开某座秘藏,所得的瑰宝,和一件先天法器差不多吧。” 副宗主没有隐瞒这条线索,她郑重地告诉姜漠:“此事不得有误,你可清楚了?三十七峰三一峰的剑主?” “清楚,幸得宗主信任,此事我一定办妥!” “在没有您的通知之前,他们一个都跑不掉。” “如有失误,愿受重罚。” 姜漠接下这则任务,在暗中窥伺的三位妖族御主和弦华,都觉得此子腹黑至极,在媚上欺下的领域里大有所为。(本章完) 第556章 人间三两地,我只手遮天 “好” 副宗主眼帘低垂,望着姜漠,再次开口: “2、本座与诸位剑主,希望借你之手,扫灭一些传承圣子,有本宗的,亦有大业帝朝、落日王廷的嫡系血脉等等,这件事,你可有魄力去做?” “?” 闻言,姜漠并未第一时间作出答复,而是杵在原地,佯装一副沉思的模样,过了一会儿,才徐徐追问: “敢问宗主,我这般行事,他日招来杀身之祸,如何是好?” “各方势力的圣子,圣女们,未来可都是执掌一方疆域的大人物,我提前把他们扼杀在摇篮里,恐怕他们背后的老东西,容不下我。” 三言两语之间,姜漠阐明自己的顾虑所在,而那副宗主嘴角的笑意愈发张扬了,只听她轻声道: “很简单,只要不让外界的人,知道是你做的,不就好了?” “本座还有一件遮掩气息的法器,回头一并给你送进去,各派的天之骄子,就劳烦你替我灭个干净了。” 副宗主的语气,一如既往带着不容拒绝的霸道。 “可是.外宗的圣子、圣女,我还能理解铲除掉,可让我等道统在未来减少敌手,长青不衰,但宗内的传承圣子我怕是不好动手啊,将来被他们师父揪出来,可就麻烦了。” 姜漠半推半就,没说能干,也没说不能干,顿让副宗主冷眉竖起,喝道: “你是以为本座护不住你么?此事你放手去做,那些小辈识不破你的真身,况且,你不做这件事,你以为其他的势力就不做了?” “进到了天渊,就是遵循原始丛林法则,弱肉强食,优胜劣汰,姜峰主,勿让我失望.” 见这副宗主如此强求,姜漠惟有答应下来,连声道: “也好,那我就舍命为君子,为宗主一解忧愁,还请您把具体的名单给我。” “另外,请告知在下,如何辨别外来者,实在是他们与天渊本土的生灵都一样,难以甄别,藏匿在人海之中,想要发掘,实在难如登天。” 姜漠表情镇定自若,把谎话说得与真的一模一样,其实早在人欲佩被淬炼过后,觉醒的二阶段里面,就有一项神通,名作‘照妖’,实则让万灵现出原形。 只是人间太辽阔,一直未到收网的时刻,姜漠才按兵不动。 如今,收到虚空副宗主的命令,他便顺势再勒索一二,看看能不能多套点手段出来。 “你既愿助本座一臂之力,那我等绝不会亏待你,待到天渊入世,纵使事情败露,本座照样护得住你。” “接下来,就是需要处理的人员名单,你暂且听好了。” 云雾里的女子发话,神圣而威严: “虚空第一传承圣子,衡阅。” “虚空第三传承圣女,落华。” “虚空第五传承圣子,朱焕。” “虚空第八传承圣子,竹影。” “这些是明确已经进入天渊的年轻一辈,修炼二三百载,已至仙府境,若在外界,你多半不是他们的对手,但在天渊里面,他们的实力百不存一,就是任你宰割的鱼肉。” “务必清除干净。” “其次,是大业帝朝的皇室二皇子,武念。” “四皇子,武星画。” “五皇子,武撼乾。” “六皇子,武无双。” “九皇子,武屠。” “大公主,武霜悦。” “二公主,武凌尹。” “除此之外,四大君王的嫡系子孙,也进去了,本座便不一一赘述,还有国师的几位小徒儿,这里是他们的画像和名字,你且看好。” 副宗主左手微抬,托住一缕彩光,瞬间幻化出数十张脸庞,无比清晰,恍若真人的投映,全是需要暗杀的目标。 “以上,就是人族势力的天之骄子们,接下来的,就是落日王廷的妖孽们。” “嗡!!” “嗡!!!” 又有近百张脸庞浮现,全是落日王廷年轻一辈的最强高手们,来历大得吓人。 显然,这些年轻一辈,都把天渊的开放,当作一次试炼了,争取机缘的同时,还能和年轻一辈的强者交手,磨练手段。 姜漠的视线一掠而过,把所有的目标信息、容貌,深记心底,微微点头,示意可以。 “要想甄别他们,一点也不难,本座回头会安排弟子,再送一件法宝过去,届时你只需敲钟奏响,凡是我域的修士都承受不住,会出现魂光崩裂、痛不欲生的迹象。” “明白,谨遵宗主旨意。”姜漠微笑回应,还不忘为赵嶷等人邀功。 “宗主,此次我能荣幸加入贵宗,还多亏了这位圣子的搭线,您可别忘嘉奖他啊。” “!!!” 听到这里,赵嶷心中一震,目露感激之色,这玄尊人还挺厚道啊。 “赵嶷一众弟子,听令。” 副宗主轻唤一声。 “弟子在!”众人齐齐回应。 “你们有功,你们的重赏,会在资源送达的时候,一并到齐,本座现命尔等,在天渊没入世之前,躲在三十七峰剑主姜长老的庇护下,协助他完成一切清剿事宜。” “另外,保护其他几位长老的弟子们,不让他们有丝毫的意外发生。” 副宗主淡淡地宣布道,身影已经开始涣散,呈现出不稳定的迹象,就连声音也变得粗糙、模糊。 “弟子定不辜负师尊和宗主大人,诸位长老的重望。”赵嶷果断地道。 “好,罗盘和阵图都在你这里,记得时刻接应我宗的使者。” “是。” 简短的交谈后,云雾消散,阵图关闭,六道大人物凝聚出来的虚影,宛若从来没存在过一样,就此消失。 “咳咳!!” 赵嶷脸色惨白,结束运转阵图后,他整个人萎靡不振,却难掩兴奋之色,扭着头,对姜漠恭贺道: “恭喜啊,玄尊,今后我该称你为长老大人了。” “谢谢你方才替我的美言几句。” “小事而已,不值一提,看你这般虚弱,我带你去一座我掌管的妖族秘境里面修养吧。” 姜漠淡笑,当即开启一座虚空门户,让七人进去,并提醒道: “里面的妖族,都被我灭了,对你们没有任何威胁,随时想出来,与我说一声即可,我听得到。” “好谢谢姜长老。” 赵嶷拖着疲惫的身躯站起,收回阵图,迈着踉踉跄跄的步伐,转瞬消失在秘境之内,其他六位随行的弟子也纷纷进入。 至此,姜漠和虚空剑宗的谈话结束,一道道身影随之显现,赫然是三位妖族御主、弦华,而远处的虚空,亦有一位面容如霜的女子,在和姜漠神念沟通过后,悄无声息地离开。 “这么多的人质,这下可捡到宝了!” 饕餮眼里闪烁着贪婪的光芒,直叙心中所想:“到时把这些圣子、圣女全给绑了,狠狠的勒索就完事了!” “小友,你觉得呢?” “送上门的福利,不要白不要,倒是飞仙教,真被他们盯上了。” 姜漠向弦华询问:“前辈,纪老先生还有多久能出关?” “一时半会儿,应该不行,他截停了自己的岁月,争取在几年之内突破,我们等他,也许就是一两月的事情。” “好那来得及,到时虚空剑宗把两枚丹药送来之后,就给他服用吧,助他再上一层楼。” 姜漠直接决定那两枚丹药的归属。 “这,如何是好?小友,不可啊,留给你的作用更大。”弦华连连摇头拒绝。 “我的道基打得牢固,就算规则残缺,战力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服用丹药,提升的效果不明显,与其浪费在我身上,还不如给你们。” “既如此,那老朽也不客套了,暂且替我那师侄,谢过小友。” 说罢,老人就要行礼鞠躬,却被姜漠手疾眼快地扶住。 “前辈,不可,不可。” “应该的应该的.” 不久,一行五人返回人间,开始等待。 期间,姜漠从赵嶷等弟子那里,取得不少关于虚空剑宗的史书,一一览阅,得知剑宗内有十大传承的圣子、圣女,都是接近仙府境,或者已经是仙府境的存在。 他们在域外,是货真价实的道君,实力尤为恐怖,而且他们的身份,几乎与宗门的长老们平起平坐。 只要给他们足够的时间修炼,他们下一步晋升的就是宗主、副宗主,执法长老,宝库长老等重要职位。 此外,三十六峰的剑主,也都是仙府境的修为,有高有低,最高者接近绝世道君,最低者也是仙府后期的修为。 而十大传承弟子之内,排第一衡阅也才是仙府中期的修为,其他九位,有六位仙府初期,三位未入仙府。 借助虚空剑宗的书籍,姜漠也终于知晓那六位和自己对话长老的身份。 副宗主,宁瀚,第三剑峰·孤霞峰的剑主。 空牧,第九剑峰·真阳剑峰的剑主。 莆玉,第十二剑峰·清石剑峰的剑主。 范无忧,第十六剑峰·焰浪剑峰的剑主。 李坎,第二十四剑峰·摘星剑峰的剑主。 杨云淼,第二十八剑峰·雷煌剑峰的剑主。 这六人之中,又以副宗主宁瀚的修为最高,已入绝世道君中期,其他五人都是仙府巅峰大圆满。 此外,另外两位副宗主,徐北望、北宫澈,也都是绝世道君中期的修为。 整个宗门,数十万人,唯有一人位列至高,那就宗主叶幽,是绝世道君后期,乃至巅峰的境界,更有先天法器·虚空剑加持,强得无边无际。 姜漠阅毕众多的书籍,依旧从容,按照人族和妖族修炼体系的对照,绝世道君巅峰,媲美的不过是六宫主宰,还在能处理的范畴。 别说是叶幽一人,就算帝朝国师、落日妖皇齐至,姜漠亦无惧。 一转眼,过去数日,姜漠又得消息,是此前流放世间的落日使者司离兑现了诺言,为他抓取到了一批同为落日王廷的精锐,酷刑审问,终得一项情报。 “回禀主上,妖皇陛下已命天马圣王入王廷禁地修行,若它凝聚出第七道妖环命宫,届时就能利用血脉神通,击穿天渊的屏障,携王师降临。” 望着单膝跪地的司离,姜漠追问道:“天马圣王?这又是什么来历。” 同时,他把越旻、越厉两兄弟召来,说明此事。 “可能是在久远岁月之前,离开祖地的前辈们,留下的血脉吧。”越旻如此猜测,感慨良多。 “天马圣王,是陛下未登基前的座下首徒,实力强悍,天赋绝佳,已是天马世族的嫡系血脉。” 司离一五一十地道,天马圣王传承至八千年前,在王廷没成立之前,就存在了,是一方妖族的大势力,后归属王廷。 “这样么,确实我猜测的无异。”越旻沉声道。 “不过既然它们要进驻天渊,那就注定是敌人了,我等尽听小友安排。” “好有前辈你这句话在这里,我到时动手,可就没顾忌了。” 姜漠对两位天马族的妖王,始终怀有敬意,它们这一族几乎灭族了,整座天渊就剩两头天马,域外还有天马血脉,若不询问它们的感受和想法,姜漠也不太愿直接斩杀。 “做到很好,下去吧。” 姜漠驱退司离,后者毕恭毕敬地起身,正走出几步,又被身后的声音喊住。 “做好你该做的事情,天渊入世,我可庇你无事。” “是,主上。”司离隐入夜色,来去无踪。 “小友,下一步,该如何.?要把这个消息,透露给虚空剑宗知晓么?” 越旻迟疑地问,它摸不准那位天马圣王何时突破,生怕被打一个措手不及。 “不着急.” “我在明,敌在暗。” 姜漠微微沉吟,“若把这则消息透露给虚空剑宗的那些人,保不准他们会达成某种协议,一起进驻天渊,为今之计,还是先等他们送来资源吧,届时一捕世间的外来者,再挨个勒索也不迟。” “那它们挥师而来,小友,有把握么?”越厉有些担心地问。 “嗯,能应付,到时都不见得需要我出手,星空人族还有一年多就回来了,届时把他们灭掉,继承科技,交给我们的科学家研究、复制,最多在天国里面一两百的时间,就可以凑出各种复制的舰炮,到时我倒要看看,三家势力是哪一家先进来,尝尝摧星炮的滋味。” “况且,局面最后真的失控,还有我,我会出手,它们翻不了天。” 姜漠风轻云淡地道,浑然不惧。 有了他的担保,两位御主如释重负,不禁感慨:真是多事之秋。 又过数日,一道清晰的声音回荡在姜漠的耳畔,赫然是某座秘境之内的赵嶷传讯。 “姜长老!时机也至,我等前去接引吧!” “嗡!”的一声,姜漠一个念头落下,就把赵嶷在内的七位虚空剑宗弟子,全部自秘境之内拖拽出来,并让他们带路。 “咻!——” 下一瞬,赵嶷御炁飞行,横渡万里,直飞北极,降临某个寒风凛冽的地带,映入眼帘之处,是一望无际的漆黑。 随后,众人沿着冰川下潜地底千米,止步在一道幽蓝色的裂缝之前。 它忽明忽暗,像是生物的呼吸一样,然而,姜漠却察觉到一股恐怖的排斥之力,不让他和其他的虚空剑宗弟子穿过。 “师兄,这真的,过不去么?”有人望着空间裂缝,试探地问道。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赵嶷轻笑一声。 那弟子伸手去触碰,却无法触摸到裂缝,仿佛穿过空气一样,他不信邪,来回穿越数次,都无法离开天渊,只好放弃。 “轰隆隆!!!” 静候片刻,裂缝震动,三道修长的身影随之走出,骤让赵嶷的瞳孔一缩,负责资源派送的人员,赫然是副宗主宁瀚的弟子,宗内传承第二序列的圣子·宋傲,和两位执事一男一女。 “见过姜长老!” 刚跨过空间裂缝,三人居中的黑发男子,仪表堂堂,一袭白衣,率先向姜漠问好。 “见过姜长老!!”左右执事也在恭敬地行礼。 在到来天渊之前,宁瀚就和他们叮嘱过,姜漠已是虚空剑宗的三十七峰的预备长老,实力之强,绝不会容小觑,喝令他们不得有任何的怠慢。 随后,赵嶷为姜漠介绍三人身份。 “欢迎诸位到来,还请移步一叙。” 姜漠徒手打开一座虚空门户,传送至他管辖的某座妖族秘境,宋傲微微一笑,没说什么,就迈步进入。 转眼之间,改天换地,众人来到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之内,姜漠高坐王位,遥妄、越旻、越厉也在场,站于左右。 宋傲从见面开始之后,视线就没离开姜漠身上,他根本看不清这个土著的修为深浅,给他的感觉,隐隐比他的师父宁瀚还要恐怖。 这.也是一尊绝世道君么? 虽然诞生于天渊之内,受法则不齐全的影响,战力未有外界的三分之一,五分之一,甚至十分之一,但绝非他区区仙府初期所能轻视的。 想到这里,宋傲就越发敬重起来,不敢端任何的架子。 姜漠俯视十位虚空剑宗的宾客,道:“宁宗主的安排,我都准备好了,随时可以行动,东西呢?” “姜长老,您的丹药,还有法器,皆在这里,请过目。” 席位中的宋傲起身,左手轻轻一推,一抹银色的流光飞向姜漠的身前,那是囤放资源的储物戒。 姜漠接过,打开,神念一扫,便找到一口锈迹斑斑的大钟,随即取了出来,当着宋傲的面,询问: “宁宗主所说的能助我锁定域外者的宝物,就是它了?” “是的,内蕴催动之法,您只需炼化,即可掌握。”宋傲点头道。 “那这张面具,遮掩真容所用?” 姜漠又取出了一张木刻的面具,这无疑是一件法器,位阶不低,能隐匿使用者的气息。 “对。” “那请问,宁宗主在丹药上布置禁制,是何意思?” 姜漠的眸光掠过储物戒的内部空间,仅是一眼,就穿破重重的阻碍,看到两枚被密密麻麻道纹锁链囚禁的丹药,似乎需要特定的‘钥匙’才能打开。 宋傲听出姜漠的语气有所不悦,连忙解释: “这并非是师尊而为,那两枚丹药是炼丹峰的峰主所炼,历来都有禁制,以防丢失、或被偷盗,需以正确的咒纹开启,师尊在我进来之前,就传授过两段咒纹,给予姜长老解锁丹药,但在那之前,宗主希望您先把事项2,处理完毕,以你的修为,敲响魂钟,找出那些目标,不到一日即可。” “这份耐心,您应该是有的吧?” 面对宋傲的劝说,姜漠微微一笑,指尖渗出无色黑洞,在接触储物戒内的两枚丹药瞬间,彻底把禁制瓦解吞噬。 “你凭什么觉得,我有这份耐心?” “姜长老,如果您不愿执行宗主的命令,那弟子恐怕不能将那两段咒纹呈递给您。” 宋傲不卑不亢地道,仍未察觉到覆盖丹药表面的禁制异况。 “罢了,那就依你们所说的办吧,还请宋师侄,莫要食言。” 姜漠随手一掷,把那口大钟、以及木刻面具都扔给宋傲,道:“这人间三两地,我还是能掌控的,劳烦师侄跑一趟,你且去敲钟,我只手遮天,尽可将他们擒来。” “!!!” 闻言,宋傲、赵嶷皆感震惊,身处秘境之内,就敢放言只手遮天?这是何等的自信。 “好姜师叔所言极是,弟子这就去代办。” 宋傲单手持钟,脸覆面具,整个人的气息都截然不同。 “轰隆!” 姜漠目光落下,一道漩涡打开,通往九州腹地,宋傲没说什么,一掠而过。 “看好了,诸位。” 姜漠再次翻手,无数真炁凝聚出一副实时画面,里面的宋傲已然接近一座城市,开始敲钟。 “嗡!!” 古老而神秘的钟声,以波纹涟漪的形式,不断扩散,所过之处,天渊的修士、武者、觉醒者、凡人,都毫无反应,甚至都听不见那沉重而沧桑的钟声。 唯独是域外的潜入者,忽地发出厉嚎,体表燃起一道白色的火焰,肌肤溃烂,痛苦不堪,慌不择路地冲天而起,欲逃离他处。 “轰隆隆!!!” 仅仅是一分钟不到,以宋傲所在的位置为起点,钟声扩散方圆千里,而且还在不断的蔓延,他越敲越响,越敲越致命。 随着钟声持续高亢,密密麻麻的光流,不断从各地升起,往着不同的方向逃离。 “诸位,去往何处?不如来我道宫一叙。” 一声沉重的声音回荡天地之间,密密麻麻的虚空锁链横贯九天十地,根本不给一众逃亡者反应的机会,就把他们捆得严严实实,瞬间拖入秘境,又有无量的厚土之炁汇聚,重若巍峨神岳,将他们禁锢在原地。 宫殿内,姜漠高坐王位,威严得不可直视,宛若神权的具象化,静观近百位仓皇溃逃的域外使者,像落水的饺子一样摔倒在地,狼狈不堪。(本章完) 第557章 说得好,烹了它! 外界,九州腹地某座都城,宋傲踏虚而立,如神人之姿降临凡尘。 他背悬亿万光辉,目蕴厉芒,毫无顾忌地催动魂钟,体表有一层彩色的涟漪庇护,那无疑是副宗主宁瀚临行前给他留的手段,可避魂钟的影响。 “铛!!” “铛!!!!” 悠悠钟声席卷山河大地,数以百计掩藏在人海、荒郊的域外修士,统统痛苦不堪,那件灵器正在重创他们的神魂。 寥寥数息,钟声就从九州、扩散至海外,一路传到大洋的彼岸。 这就是宋傲全力催动的效果,在天渊之内,仅有古王的修为,却可借助法器,影响整座世界。 “轰!!” 弹指间,某些实力顶尖的域外使者,疯狂地朝着钟声的起源地追来,试图一探究竟,抹杀敲钟者。 然而,事与愿违,还未至途中,天穹就塌陷出深邃的漆黑,落下一条冰冷冷的锁链,把从各地赶赴而来的强者,尽数捕获。 饶是三大势力的年轻一辈天才们,此刻也绝不好受,他们知道有阴谋接近,却不敢暴露,只能强忍着比凌迟还可怕的折磨,不动声色的藏在原地。 只可惜,一切都是徒劳的。 宋傲有的是时间和他们耗,钟声联绵不绝,若隐若现,而他的存在,很快就引起各地教派,九部的注意,未待有人前去调查的时候。 姜漠就自秘境之内,传讯而出:“无需关注,旁人不得接近。” 他的声音回荡在整座九州的山河腹地、边疆之内,凡有抬头向此处凝望的生灵,都在一瞬听到。 堪称神迹! “铛!——” “铛!!” 宋傲不知疲惫的震钟,过去一个时辰后,就有九成的域外修士顶不住,全部暴露坐标,被姜漠隔空擒入秘境镇压。 两个时辰后,有一声怒吼响彻南疆,赫然是一位浑身穿着金色铠甲的男子冲天而起,脸色铁青,御剑万里,杀至钟源地,发现幕后真凶。 “是你?”那位圣子怒目圆瞪,不理解宋傲所做的含义。 “轰隆!!” 被钟声伤了数个时辰的金衣圣子,根根青筋在额头蠕动,眼里喷火,根本不给宋傲反应的机会,就是举起右手的剑器,于千米之外的某一水平面的方向,用剑尖锁定他的心脏,准备一击重创。 “师弟,你鲁莽了,竟持剑对准为兄,莫不是你以为在天上看着的那位师叔,会任由你胡来?” 宋傲有恃无恐,继续敲钟,震得那人七窍流血,体内的道基都快要裂开了。 魂钟虽不是先天法器,但其来历,是一位仙府境巅峰邪修的法器,更有宁瀚的力量寄存其中,方便门人催动,远非这名圣子所能抵挡。 更让那人惊悚的是,宋傲口中的‘师叔’,究竟是谁?有三十六峰之一的剑主也进来了么? 就在他恍惚的刹那,一根凭空出现的虚空锁链,洞穿他的四肢百骸,把他捆得无力挣扎,而后猛地拖入某个未知之地。 “砰!!” 虚空剑宗第五传承圣子·朱焕重摔在地,眼球翻白,差点断气,耳畔传来四周嘈杂的哀嚎声,等他艰难地抬起头颅,一双黯淡的眸子见到了毕生难忘的场景。 整座浩大、宏伟的妖族宫殿,有数千人被捆在原地,身上皆有厚土之炁形成的符纹,犹如重岳覆肩,被压得一动不动。 而坐在不远处的男子,赫然是白衣白发、体格修长的姿态。 那张熟悉而陌生的面容,朱焕瞬间认出他的身份,三一尘清,天渊最强御主,怪物一样的存在。 “噢” “钓到一条不错的大鱼啊。” 姜漠饶有兴致地看着朱焕,旋即对身旁的遥妄吩咐:“去和他聊聊吧,让他明白现在的处境,若不配合,就杀了。” “好。” 遥妄一瞬拖着朱焕消失,开始威胁、勒索。 同一时刻,外界的宋傲还在敲钟,宛如天灾的钟声,席卷全球的每一寸角落,不到半个小时后,密密麻麻的恐怖力量接连复苏,赫然都是圣子、圣女,皇族、王族的嫡系血脉,又或者某些大人物的弟子,心腹。 那些抵达忍受极限的域外修炼者,个个拥有王境九重天,或者古王级的修为,此刻,都被逼急了眼,朝着九州汇聚而来。 “哗啦啦!!” 姜漠顺势布网,一张又一张虚空锁链交织而成的大网,无边无际,覆盖方圆上千公里,只锁定域外修行者,皆在一瞬收拢,把众多圣子、圣女们一网打尽,任凭他们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 片刻,宋傲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朝着天穹之上的存在,询问: “小生已震钟六个时辰有余,应无漏网之鱼,师叔,能收工了么?” “嗡!”一扇神秘的门户骤然在他身前打开,映入眼帘的是近万名修为参差不齐的囚徒,全被虚空锁链钉在地上。 “啵!” 宋傲心情愉悦,迈步踏入,期间他还看到几张熟悉的脸庞,赫然是宗内的第一传承圣子衡阅、第三传承圣女落华、第八传承圣子竹影,依旧躲不过这一次的劫。 另外,大业帝朝的皇子皇女们,还有百官、将帅的嫡系血脉,连带着国师的徒弟、四大君王的儿女,凡入天渊者,无一幸免,全被逮住。 落日王廷一方的年轻天骄,也是这等遭遇。 “师叔,好手段啊!快哉!快哉!” 宋傲龙行虎步,放声而笑,与众人落魄的处境形成鲜明对比。 而‘师叔’这个称谓一出的时候,被囚禁在场的天骄们,无不毛骨悚然。 那稳坐王位的男子,竟是虚空剑宗的人么? 就连虚空剑宗的大批弟子们,都是震惊不已,万万想不到天渊的玄尊,和他们出身一样。 到底是在什么时候布的局?! “宋傲,是你安排的这一切!” 一声怒喝响起,圣子竹影脸色若霜,他的目光犹如刀剑,恨不得把宋傲千刀万剐,而后又看向姜漠,逐字逐句地警告: “我等是剑宗的传承弟子,将来承继大统,还不赶快放了我等?” “若是将来宗主,诸位长老问罪,你可吃不了兜着走。” “噢?是么,你岂知我会惧他们,而不问问他们惧我否?” 姜漠的眼神很是平静地审视着这位年轻圣子,他修为未至仙府,但天赋极其惊艳,不到百岁就有如此成就,就是脾气傲了些,眼力也不行,分不清局势,不知进退,仍需岁月的沉淀,方可大用。 “哼!那你们捆而不放,究竟是要把我们怎么样?” 竹影冷声质问。 “怎么样?好问题。” 姜漠淡淡一笑,殿内众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他的身上,而他抬起右手,催动神通,一抹无刃炽芒凝聚而出,化作一柄锋芒毕露的匕首,朝着宋傲飞去。 “贤侄,你说该当如何?” “师叔,你我默契,何须多言?” 宋傲一把接过匕首,面带微笑,行事却极其狠辣,一瞬接近竹影,单手扣住他的头顶,右手挥刀如电,顷刻捅穿竹影的咽喉,血水飞溅,将其枭首。 “啊!!!” 凄厉的哀嚎乍响,竹影生命力堪称变态,受此重创,并未死去,人头被宋傲单手拎着,双眼猩红,恨得快要咬碎了牙。 “!!!”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直让在场虚空剑宗的弟子们,浑身发颤。 第二圣子,宋傲,竟手刃第八圣子? 他究竟在做些什么! 渐渐的,第一圣子衡阅、第三圣女落华的脸色都不由地难看了起来。 就在这时,宋傲脸色冰冷,只手紧握竹影的脑袋,猛地释放神通·剑影狂舞,百万道细小剑气一瞬击穿那颗残存的脑颅,将其化作一滩血雾,就连魂魄都不曾幸免。 竹影,死! 目睹此景,众人大脑宕机,接着就感受到一道可怕的杀气在无声的扩散。 “师叔,弟子这个人恩怨,倒是让您见笑了。” 宋傲随意地挥了挥手,血迹散去,他文质彬彬地对姜漠道: “接下来,该您动手了,落日王廷的一些孽畜,还有大业帝朝的武夫,皮糙肉厚,或有他们长辈赠予的法宝、护符,弟子难以斩杀他们,恳请师叔动手。” 宋傲自知哪怕他的劲敌们,落为阶下囚,也不是他所能斩杀的。 方才之所以这么顺利处决竹影,功劳还要归于姜漠赐予的那柄匕首。 宋傲仅是一接触,就感受到它的不凡,那种致命的锋芒,令他忌惮至极,切开护命法器就和切开纸张一样容易,骤让竹影血溅三尺,陨命当场。 “等等!前辈,手下留情!” 千军一发之际,大业帝朝的五皇子武撼乾,急中生智,猛地扬声道:“您” “轰隆隆!!!” 堵在喉咙的后半句‘自幼天渊长大’还没说出口,就被宋傲残暴地打断。 他瞬身至这位英俊潇洒的皇子身后,不留丝毫情面,一脚猛地朝其脊骨后脖处踏去,将他镇压在脚底,如死狗一般目眦欲裂。 “咔咔咔!!” 地面的砖石皲裂出蛛网状的裂痕,武撼乾双手五指洞穿砖石,蒙受这等羞辱,他恼怒到了极点,却勉强保持着理智,一言不发,默默忍受。 “蠢狗,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砰!” 宋傲冷冽而淡漠的声音响彻大殿,随后又是一脚将武撼乾,踢出数百米,撞入人群中,咳血不止。 “五弟!!” 看到这一幕,二皇子忍不住一声惊呼。 “嗯?”宋傲斜视而去,正欲动手,却遭阻止。 “够了。” 姜漠挥手阻止,坐在他旁边的左右执事、赵嶷在内的七位弟子,无不感到心悸,黑压压的人群,全是三方势力的精锐,此刻如牛羊一样待宰。 尤其是赵嶷,虚惊一场,暗呼还好自己足够果断,运气也不错,最先找到这玄尊,若被他人抢先一步,恐怕他的下场正如那些囚徒无异。 “弟子这动手鲁莽,让师叔见笑了,还望海涵。” 宋傲神色恭敬地朝姜漠行礼,他心思敏捷,不难猜到玄尊此刻的图谋,却无法阻止,只能急流勇退,保全己身。 “过来落座吧,何须与这些人置气?” 姜漠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指着左侧不远处的席位,示意宋傲坐下,后者点头就座。 也是这个时候,两道人影去而复返,遥妄拎着鼻青脸肿的第五圣子朱焕回来。 “小友,妥了,这娃娃愿清空他的家当赎身。” 遥妄拍了拍朱焕的肩膀,一副对识时务者欣赏的神态,笑得奸诈而阴邪。 “好,赐座上酒,安抚一二,莫让朱贤侄受惊了。” 姜漠一声令下,遥妄就带着朱焕走到一处较近的席位,命其坐下,后者脸色惨白,如坐针毡。 他嗅到了血腥味,赫然是竹影的残留,以及那滩模糊的血迹,以及上万名被囚禁的域外修士,简直如同身处炼狱的森罗大殿那么压抑。 对面席座的宋傲,眸底掠过一丝惊慌,却转瞬消失,至此,他已确定,玄尊是要敲骨吸髓,把这些天骄的资源,全部榨干净。 师尊赐予的两枚丹药,对其的吸引力,没有想象中的大,保不准其他天骄联系上自家的长辈后,也有如此资源。 这样一来,他的处境就危险了 宋傲的思绪一瞬万千,最终选择按兵不动,默默看着这一切上演,事到如今,他进退两难,亦不敢得罪姜漠。 与他不悦的心情形成对比的是,众人如释重负,像看到了光明一样。 当即就有人表态: “玄尊,手下留情,我亦愿交出一身法宝,以求赎身。” 说话的人是大业帝朝的九皇子武屠。 在他之后,类似的声音起起伏伏,混乱嘈杂,都在祈求活命。 而这个时候,姜漠不作回应,只是看向赵嶷、宋傲两人,道: “二位贤侄,想不想随本座饱餐一顿?你们压榨出这些人的家底,我得八,你们一人一成,如何?” 姜漠终究是天渊的本土修士,对一众天骄圣子的熟悉,远不及宋傲、赵嶷,索性就把他们拉下水,以利诱之,让他们从这些囚徒身上,牟取极限的敲诈。 闻言,宋傲、赵嶷皆是神情一震。 这密密麻麻的人群,有差不多上万人,三大势力的年轻精锐,更是有着上百位,有些地位比他们高贵,有些却不如他们。 饶是如此,按照百人划分的话,他们各得十人的家底,这哪里是饱餐,而是前所未有,甚至能撑死他们的盛宴! 这一刻,宋傲、赵嶷一点犹豫都没有,异口同声地道: “愿为师叔效劳!” “!!!” 在场的虚空剑宗弟子们,气得胸膛起伏,眼眶都红了,在心底怒吼这两人就是披着人皮的畜牲! 第三圣女落华,凝视着姜漠,目露疑色,她是宗主之徒,却从未听说过宗内有此人的存在。 三十六峰的剑主,不见其名,这到底是谁? “人类,你,竟妄掠夺我等的资源,你可知我的家世?我父是落日王廷十大主宰之一,六宫命环的主宰,深海蛟王!” “这里,还有落日妖皇的嫡系血脉,还有各大王侯的心头血,掌上明珠,你把我们全绑了,就不怕来日的报复?” 一声尖锐的威胁响起,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是化形的小蛟王在破口大骂,它是落日王廷之内出了名的纨绔,倚仗生父的强大与尊贵,向来无所忌惮。 “好!” “啪啪啪!!!” “说得好!真的是振聋发聩,让我眼前一亮!!” 姜漠拍手鼓掌,他就喜欢这种天不怕、地不怕,肆意妄为的纨绔,正好用作杀鸡儆猴。 “遥老——” “在。” “起锅,烧油,搬鼎,烹了它,油煎、爆炒、炖汤、样样皆要!” 姜漠一声命下,顿时把不远处的小蛟王骇得面无血色,惊慌道:“你敢!你敢?!” “有何不敢?” “今日烹你,来日,烹了你那六宫主宰的老父,区区一条泥鳅,也敢在本座面前妄语?” 说罢,姜漠挥手,顿时有真炁溢出,瞬间成鼎,架在大殿的中心位置,也有金色的火焰疯狂在鼎底焚烧,不到片刻,就烧得沸水滚烫,云雾缭绕。 “不,不!!玄尊,我认栽,我认栽,不要杀我!!” 小蛟王彻底怕了,它拼命挣扎,奈何身上的锁链太沉重,十万火急之下,它竟催动体内的妖血,激活一张刻在心脏附近的妖符。 刹那间,一股恐怖的气息蔓延整座宫殿,一头狰狞的蛟龙出现,它目光深邃,浑身挂满伤痕,黑色的鳞片仿佛世间最为坚固的铠甲。 在场的域外修士,无不残遭压制,几乎要在这可怕的威压之中昏厥过去。 一位六宫主宰的虚影,恐怖如斯,它就静静地盘旋在那里,却散发着无与伦比的压迫感,给人一种一口吐息就能摧毁整座秘境的错觉。 越旻、越厉两兄弟不语,静静地看着这一幕,遥妄反而是嘿嘿狞笑,一副兴奋、贪婪的姿态。 它们都曾直面过吞日妖皇,比起那尊睥睨天上地下的皇,眼前的这头老蛟,也就不值一提了。 “就是你要伤本王的孩儿?” 那头蛟龙口吐人言,并未妄动,它依靠血脉链接,一瞬就读取了小蛟王的记忆,弄清来龙去脉,也为这么一尊神秘的强者,感到忌惮。 疑似虚空剑宗的长老级人物 这样的存在,躲在天渊之内,它确实无可奈何。 “我知道你,落日王廷十王之一,曾入侵大业帝朝边疆,屠杀百城,后被两位君王亲至战场逼退。” “既知本王身份,还敢伤吾儿?”蛟龙眸蕴杀意,大殿的温度陡然下降十数度。 “不是伤,是杀身剥皮削肉剔骨抽筋,熬一锅好汤,做一顿盛宴,款待在场的域外来客。” 姜漠谈笑自若,浑然不惧蛟龙的威压。 换作是其他的圣子圣女,姜漠倒有可能网开一面,唯独是这头孽蛟不能,他有当前岁月河流的残片,能洞晓一切发生在天渊之内的事迹。 那小蛟王仗着域外身份,进入天渊后,枉死它手里或波及的觉醒者、武者,普通人,已有千余人。 这就是为什么姜漠非要烹了它的原因,哪怕和六宫主宰翻脸,也在所不惜。 莫说是实力十不足一的投映,就算本体亲至,他亦可屠之! “.” “可有商量余地?本王愿献重宝,以求吾儿活命,还望道友高抬贵手。” 深海魔蛟王声音低沉,希望求和,他坐拥无数修炼资源,牺牲再多,换取血脉的存活,都无所谓。 “没有商量余地,我稍后烹了它,待天渊入世,再烹了你。” 姜漠的意见始终不变,随即一道眸光射出,顷刻间,庇护小蛟王身上的重重法器一瞬碎裂。 “父亲,救我!”它惊恐大喊。 “放肆!”蛟龙怒喝,正欲大施身上,却瞬间被一股更强的威压覆盖。 “放肆的是你!真以为本座怕你?给我洗干净脖子等着!” “轰隆!!!” 姜漠眸光微凝,无数的虚空锁链一瞬缠绕蛟龙虚影,又有无数的阵法落下,将它封印得严严实实,无法挣扎。 “吼!!”蛟龙暴走,彻底发狂,却直接被碾成灰尘。 “父亲!!父亲!!”小蛟王脸色惨白,腿脚发软,瘫痪在地。 它没想到这最后一层保命符也都没用! “域外的妖族?有意思.倒是没尝过是什么滋味。” 遥妄从储物戒里面掏出一大堆的药材,一股脑地往大鼎内投掷,不到几个呼吸,就熬出浓郁的药香。 它走到小蛟王面前,一巴掌抽去,命中太阳穴,将其毙命,一条硕大的蛟龙就此现形,妖血涓涓流淌。 “拖下去,处理好,再端上来。” 姜漠轻声嘱咐,饕餮连声道好,拖着蛟尸离殿。 这一刹,整座大殿鸦雀无声,所有的圣子圣女们,还有皇族嫡系,都被吓得沉默。 胆敢放言让六宫主宰洗干净脖子等着的修士,这到底是什么修为,竟霸道得一塌糊涂。 有那么一个瞬间,赵嶷、宋傲对姜漠萌生无限的崇拜,但恍惚过后,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阵后知后觉的惊悚。 坏了。 深海蛟王定会把此事通告落日妖皇,还有大业帝朝的皇帝,虚空剑宗的宗主! 甚至直接就打上门去。 这.要命了啊。 两人脸色猛地煞变,脑海纷纷浮现一个念头——玩脱了。(本章完) 第558章 兵锋将至,来势汹汹 “师叔,这是否有点太过了” “我等只为求财,真把它烹了,只怕连累宗门啊,那老蛟王可是货真价实的六宫主宰,实力与我宗的几位副宗主差不多,甚至还要强上一筹。” “您看,是否有手段,让其起死回生?.” 赵嶷山有些惶恐地劝戒。 在域外六宫主宰对应的是绝世道君巅峰,但由于妖族的炼器技艺一般,导致它们找不到配套的强大法器,实力提升得有限。 而人族的修士虽在常态下远弱于五宫、六宫的主宰,但拥有一定品级的法器加持后,战力大幅度提升,能与之抗衡,然而,也仅仅是抗衡,一旦死战,终究会败。 除非是同级对垒,又有半先天法器、先天法器的加持,才有可能斩杀妖敌。 小蛟王的父亲,是落日王廷的十大主宰排列第六的存在,实力尤为恐怖,毫不夸张地说,放眼整个虚空剑宗,唯有宗主出手,才能抵住他的怒火。 其他的三位副宗主,三十二位长老,有悬念,胜率渺茫。 姜漠扫了一眼心神不宁的赵嶷,道: “丝毫不过,弱肉强食,向来如此。” “我意已决,谁来劝说,都不好使。” 看到姜漠那双平静得瘆人的眸子,没有任何动摇的迹象,赵嶷知道复活小蛟王是无望了,遂战战兢兢地闭嘴。 “宋傲?” 正在沉思的青年,听到这么一声呼唤,霎时心跳加速。 “弟子在。” “收缴在场所有人的储物戒,若有反抗者,上报于我。” 姜漠一边说着,一边斜视殿内囚徒,直言不讳: “你们可以不配合,我有的是手段让你们生不欲死,还请诸位来客,多为自己的身心健康考虑吧,免得我再动干戈,伤了你们这些细皮嫩肉的域外者可就不好了。” “.”全场死寂,无人胆敢回应。 收到姜漠的命令,宋傲当即行动了起来。 事到如今,他心底萌生悔意,早知就不掺和这趟浑水了。 这天渊是进得来,完全出不去了,尤其是这所谓的玄尊,更是喜怒无常,让他敬畏不已。 “麻利点,掏出来。” “还有你,别看了。” “要一剑削了你的脑袋么?不要磨磨蹭蹭的。” “立刻。” “我数到三,不打开储物禁制者,就不用打开了。” 宋傲一路走去,寒声催促,见到有不配合、骨头硬的家伙,就一剑劈杀,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点都不拖沓。 莫约半个小时,大殿多了近百具尸体,都是一些出身低微,深感绝望,不觉得有赎身可能的修士,拒不配合,被宋傲一剑抹喉。 反倒是那些出身娇贵、心比天高的年轻精锐们,一个比一个惜命。 他们还有大好的前程,万万不甘就这么窝囊地死在这里,储物禁制纷纷打开,露出比山还高耸,比海还宽阔的资源宝库。 “宋扒皮,你给我记住了.” 有大业帝朝的皇子在心底咒骂,却不敢表露于色,默默隐忍。 来自虚空剑宗的衡阅、落华,亦是带着仇恨的目光盯着宋傲,恨不得令其碎尸万段。 又过了半个小时,宋傲完成收割,手握近两万枚储物戒,有些家底丰厚的,资源多得一枚戒指都容纳不下,所以才有如此巨额的数量。 “师叔,都在这里了,还有关于它们的讯息。” “请您收下。” 宋傲右手汇聚出一抹记忆光团,左手轻轻一推,密密麻麻的储物戒,宛若河流般飞向姜漠的近前,被他轻松截住,还顺带把记忆光团给炼化了。 “好。” “做得好。” 姜漠的意识一瞬化出一万九千七百二十六道,检查着所有的储物戒,并进行资源整合,随后兑现承诺,给宋傲、赵嶷各分了10%的储物戒。 “谢谢师叔.” “多谢师叔。” 两人虽有惶恐,但双手还是诚实地接了过去,一股凉飕飕的感觉直从后背冒起。 拿了这份机缘,就代表要被域外的大人物、皇帝、君王、妖族怪物清算,宋傲、赵嶷纵使心理素质再出色,此时也有些不安。 “师叔,将来天渊若入世,我等如何是好?” “您能护得住我们么?” 赵嶷暗中向姜漠传音询问,他现在已经害怕得脸色凝重了。 如今他才是仙府初期,再给二三百年的时间,也不见得能晋升仙府巅峰,更别说大业帝朝、落日王廷的那些大能们,到时随便哪位老古董,给他一巴掌,他都得饮恨黄泉。 “兵来将挡,水来土淹。” “今朝有酒今朝醉。” 姜漠以严厉的口吻训斥赵嶷:“这般畏手畏脚,如何能成就一番霸业?届时有本座出手,就算叶宗主,皇帝,国师,妖皇等人亲临,亦无需忌惮。” “你莫要告诉本座,你是怕了?” “回禀师叔,弟子不敢。” 赵嶷心里叫苦连连,他都不敢相信姜漠的这番豪言壮语。 宗主疑似绝世道君后期、巅峰的境界,还有先天法器傍身,大业武帝、国师都是武道超凡入圣的存在,俗称武圣,是近神的存在,可媲美绝世道君,再有落日王廷的妖皇,那可是八宫,甚至九宫的主宰,恐怖中的恐怖。 饶是姜漠也很强,但赵嶷根本不相信他能挡住以上三人一妖的锋芒。 反倒是宋傲,一副从容自若的姿态,完全不担心未来的事情如何如何。 他现在只求活下去,等出去之后,借口多得是,想要保全性命,有一个副宗主师父关照,不会有多大的问题。 最坏的情况,也无非是把脏水全泼到姜漠身上,声明自己是无辜、被胁迫即可。 这样的想法,没有从宋傲的心底溢出,但他必然会这样想,他甚至还在压制着自己的念头,不敢有任何涟漪浮现,生怕被姜漠察觉。 他害怕被窃取所思所想,他也默认姜漠有这种能力,因而从始至终都是一副顺从的姿态,不露任何破绽,毕恭毕敬,成为一把任姜漠差遣的利刃。 分割资源完毕后,姜漠一挥手,散去在场所有域外者的禁锢,并凭空聚炁,捏出大量的石桌,石椅,命他们落座,不可张口聒噪,需要保持静默。 “咕噜咕噜咕噜!!!” 宫殿中心的大鼎,烧得滚烫通红,几乎要融化了,浓郁的药香扑面而来。 也是在这个时候,一阵轻快的脚步声响起,遥妄去而复返,身后还带着数十位小妖,搬着一碟又一碟的蛟龙肉,开始放入鼎内熬煮。 随后,又在现场拿出锅具,借用鼎火,开始烹饪被解剖切块的蛟龙骨。 “.” 这一幕看得来自落日王廷的化形大妖们,沉默不语,难免有兔死狐悲之意,今日是小蛟王,或许明日就是它们了。 姜漠坐在大殿的王座上,从海量的储物戒里面搜出一沓又一沓厚厚的古籍,他在浏览之前,吩咐越旻一句: “越老,稍后你与他们用膳即可,不用叨扰我,我先看看这些域外的书籍。” “是。” “哗啦!” “哗啦!” 姜漠翻阅书籍,眸光疾飞,迅速读取着上面的讯息。 过去一刻钟左右,遥妄、越旻、越厉还有那几十位随着饕餮而来的小妖,开始大快朵颐起来,蛟龙肉的滋味着实一流,比它们以往吃过的许多古王肉身,都要美味。 待它们个个吃得十分饱,遥妄才命小妖们分发碗筷,盛汤端肉给那些域外的生灵。 大业皇室、王族、虚空剑宗的弟子们,逐一品尝,糟糕的心情缓和不少。 而落日王廷的化形妖修,没一个胆敢动筷,它们害怕此事未来被泄密,惨遭蛟王清算,遂个个垂首静坐在原地,不闻不问桌前的蛟肉炽香。 姜漠一直在览阅古卷,过去数个时辰,还剩十分之一的书籍时,他突兀地出声。 “赵嶷。” “啊?弟子在。”有人沉浸在清点资源的琐碎里,连忙抬头应和道。 “一刻钟后,布阵,我要和宗内的诸位谈谈。” 姜漠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微笑,收网的时刻来了。 “是。” “宋傲?” “弟子在!”宋傲面不改色地回应。 “助他一臂之力,一起维护阵法运转。”姜漠继续点兵吩咐。 “明白。”宋傲颔首。 域外,三个时辰前,在天渊的西南侧,遥远的妖族疆域之内,无数的城楼汇聚至最为辉煌、繁荣的地带,那里正是落日王廷的帝都,栖息数十亿的妖族子民。 “轰隆隆!!!” 忽有风云变化,电闪雷鸣,愤怒的咆哮从地平线的尽头传来,一头苍茫巨兽直袭帝都而来,刹那间,有几股与之相近的气息同时爆发。 一道不悦的声音自帝都内的某座宫殿响起。 “蛟厉,你疯了?还不快快收敛气息,竟敢惊扰子民!若陛下知晓,定会重罪于你。” “吾儿要被天渊的土著吃了!你这老王八的女儿也一样,凡是我王廷的年轻一辈,全被那人给绑了,虚空剑宗在背后搞鬼,欲灭我等血脉!” 蛟龙的声音毫不避讳,震穿层层虚空,传入各处的王公府邸。 “什么?!” “坏了!吾儿!!” “混账,到底怎么一回事!!” 霎时,原本稍微平静下来的帝都,又在瞬间失控,有多股恐怖的气息复苏,无一例外,都是近期驻京的主宰们,弱则五宫修为,高则六、七宫修为。 它们也有部分嫡系血脉,潜入天渊,以求先天法器和飞仙信仰身的下落。 “爱卿,还请细细道来。”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挺拔的身影出现,他英姿无双,眸光威严而至高,身披着一袭帝袍,脚踏虚空,缓缓踱步而至。 它是落日妖皇的某具分身,本体还在禁地内协助天马圣王冲关,无法外出。 “虚空剑宗的一位长老,早在多年前,就蛰伏、转世天渊之内,而后在那里崛起,横扫本土的御主,成就最强的之位。” “近日,他动手了,命剑宗的第二传承圣子宋傲敲响‘九幽丧魂钟’,覆盖整座天渊,把所有的潜入者,都给震伤,不得不暴露踪迹,而后一网打尽。” “就在前不久,他还要生吃了吾儿,我百般放低姿态,苦苦哀求,也无济于事,甚至连我的投影都被他磨灭了!” 老蛟龙咬牙切齿地说着,怒火焚心,越说越是急躁: “陛下,此人有可能抢到三大先天法器,不然不会这般行事猖獗,他们这是要让我们断代啊!从我儿的记忆里面,我还看陛下的几位皇子,皇女,也被擒获,随时都有殒命的风险,还请陛下出兵,或允许我等攻打虚空剑宗,进行施压,逼迫他们放人。” “长老.?” 落日妖皇双眸一冷,道:“看来他们舍得下血本,放任一位长老级的道君进去,和自焚无异,哼,大业帝朝那边的人呢?有参与么?” “回禀陛下,那些皇室王族,文武百官的子女,也统统被擒了,甚至还发生陨落事件,一位虚空剑宗的传承圣子被宋傲斩了,或许他们宗门内部也有不同的派系在激烈斗争。” “陛下,您若允许我等攻打,有很大机会,挽救人质,再晚的话可就迟了啊!” 老蛟王十万火急地道。 它话语刚说完,就有几道附和声相继传来,无疑是其他子女被困天渊的主宰们。 “陛下,请出兵攻打,臣愿往。” “陛下,不可耽搁啊!!!” “陛下.” “够了!” 落日妖皇一声呵斥,打断那些主宰们的劝说,冷言道: “胆敢囚禁本皇的子女,呵,我倒想看看,是虚空剑宗的哪位高人指使的!” 随即,它言出法随,对着整座庞大的帝都宣令: “听诏,六宫修为的主宰,随本皇亲临虚空剑宗,一问是非。” “走——” “轰隆隆!!!” 下一刻,落日妖皇只手探出,将眼前的虚空撕裂,有无数的妖炁风暴肆虐,虚空的背后,赫然是大业帝朝的王都。 刹那间,无数武道强者的炁息,瞬间复苏,驻守王都的神将更是御空而起,喝问妖皇: “尔欲何为?” “?” “轰隆隆!!!” 然而,隔着遥远的距离,二者甚至没有直接碰面,落日妖皇一道眸光垂落,便让那位神将重创,血洒虚空,猛地如陨星坠落在地。 “大胆!” 一位君王亲临,冰冷怒斥。 “再不去虚空剑宗,就等着为你们的血脉收尸吧。” “咻!” 落日妖皇言毕,随手掷出一封黑色的书信,划破虚空,黑色的锋芒一瞬扩张至百万丈,几如天灾,这般一击足以击沉整座帝都。 “什什么?!” 那位君王脸色铁青,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落日妖皇已然消失,破碎的空间裂缝也瞬间愈合,唯有那灭世的黑芒还在下降。 “哗!!!” 在这等天崩地裂之际,一直观望的国师出手了。 那是一位面容沧桑的中年男子,身似鹤形,仙风道骨,双眉金色,眸若日月,盘坐在一栋巍峨的道宫之巅。 黑芒威压王都,他轻轻挥舞手中的拂尘。 “轰隆隆!!!” 一只如仙人古神的巨手,猛地从地底钻出,徒手抓握百万丈的黑色锋芒,残暴地将其粉碎。 危机瓦解。 数息后,国师垂眸,望着已擒至掌心摊开的黑色信纸。 上面那铁画银钩的字迹,让他目露疑惑,缓缓起身,传音皇帝、百官、诸侯,说明情况。 “诸位子嗣,凡入天渊者,皆被擒获,危在旦夕,就连我那顽劣的小徒儿也不例外。” “落日王廷的年轻一代,也是同等遭遇,罪源疑在虚空剑宗,被指使的两位圣子,分别是宋傲、赵嶷,多半与他们背后的师长有所关联。” “落日妖皇已先一步前往虚空剑宗问责,欲以武力要挟放人,若如不然,将不惜一切代价打沉剑宗。” “诸位,可有愿往者?” 国师还有要事,无法离开王都,便向百官、皇帝、四君王、一众将帅征询意见。 “此事就不劳国师费心,朕去即可。” 一道声音徐徐响起,恢宏而奢华的白玉宫殿内,走出一道伟岸的身影。 那正是帝朝的皇帝,他沉默寡言,随手就开辟了一座传送阵法,锁定对应的空间坐标,随即迈步,横跨万万里。 “烦请陛下也带微臣那劣徒回来,微臣不胜感激。” 国师俯视远处的阵法,对隐没的身影如此委托,得到的答复言简意赅。 “好。” “诸君,谁愿护卫陛下者,尽跟我来!” 王城的虚空回荡着豪迈的呼声,说话之人赫然是四大君王之一的玄锋君王。 下一瞬,他亦化作一抹璀璨的青光,钻入皇帝所消失的阵法,追随而去。 “国师,臣亦去也!” “国师,王城空虚,交给您了!” “国师,臣告退!” 短短片刻,一道又一道耀眼的武道炁流,腾空而起,如白日飞升,齐齐掠入阵法,为皇帝助阵。 他们有些人的子女,亦潜天渊,但这些权势人物,也不难从这一次的抉择中,领略到些许算计的意味。 身为帝朝最强的国师,纹丝不动,未曾前往虚空剑宗,而皇帝却亲临一线。 这是放在哪个朝代都没有的荒唐事,偏偏发生在这个时代! 国师的威严,比皇帝更为恐怖,他几乎是全方面的压制百官群雄,就连皇权也在这等可怕的武圣面前黯然失色。 何谓武圣? 武者修炼有12境,炼血,扩脉,淬身,龙台,御空,秘藏,玄罡,真一,神桥,万蜕,无瑕,武神。 修至‘无瑕’境,即为武圣,凡是这一级别,都是单凭肉身,就能和四宫、五宫、六宫妖族大能厮杀的存在。 若有顶尖的武器加持,可战而胜之! 像帝朝的国师,自继位以来,出手的次数仅有三次。 一次剑劈万里,袭杀入侵的三位妖族六宫主宰,令三者重伤逃亡。 一次亲临战场,大显神迹,与落日妖皇对峙在南域边境,于天外爆发激战,胜负不明,最终战火止戈。 还有一次,血月君王不满国师事事操控,僭越君权,遂向天下宣其罪名,欲清君侧。 二者于百官万民的见证下,于帝朝禁地一战,仅五个回合,君王惨败,被国师生撕一臂。 后者甚至未曾动用武道杀招,用的还是一些旁门左道的炼炁、术法。 但偏偏这样,却是国师赢了,这是一位灵武双修、史无前例的大能。 有别于历代的最强者,他们要么就是纯修武,要么就专修术,唯独国师内武外术,俯瞰整座帝朝英杰,如神话巨岳那般巍峨,不可攀越。 若非皇帝求情,那年的血月君王,早被斩于帝朝禁地。 自那一战结束,国师的统治力,一度飙升到超越皇权的地步。 他就是境内毋庸置疑的最强武夫! 像这样的人物,坐镇王城没什么好说的,偏偏就有人生性多疑,误以为年轻一代被绑,前往虚空剑宗宣战是一次表明立场的考验。 留守王城,即对国师忠诚。 出征剑宗,即臣服陛下。 然而,被国师匡扶至皇位、甚至压制了所有在位时间的皇帝,还算皇帝么? 大业帝朝不同于凡间的王朝,这是以武力为至高的帝朝,历来都以皇帝最强,少数时代出现意外,譬如飞仙道君、当代国师这种异类,明显比同期的皇帝强大。 按照大业始皇留下的传统规则,他们随时都有弑帝登基的正统资格,凡大业子民,人人为龙,谁的拳头硬,谁就是万人之上的皇帝。 皇位一直都在帝都之内,等候它最强的主人,五千多年来,未曾一变。 “轰隆隆!!” “轰隆隆!!” 随着一道又一道强悍、贯穿天际的武道炁流,消失在阵法中,这场被外人视作考验的抉择结束了。 四大君王,血月、赤心按兵不动,玄锋、沧宇前往。 帝朝的十大神将,有数位追随皇帝,文武百官亦有十余位动身。 国师静坐道宫之巅,视线远眺天边,似看到一场浩劫降临虚空剑宗,不禁呢喃道: “好戏.开幕了。”(本章完) 第559章 一人对群雄 天渊西侧的广袤大地,为三大势力中最为富饶、灵气充裕的地带,在此有千万条巍峨的山脉,通天河水更是蔓延数百万里之远,一直流入大业帝朝、落日王廷的境内。 位于虚空剑宗所统治的疆域,共有三十六洲府,对应的是虚空剑宗的三十六剑峰,而管辖州府的官员、府主、修士,都是各自剑峰之中,那些资历较大、天赋较差,一生无法突破炼炁第五境‘玄照’的弟子。 这些弟子负责采集各洲的资源、庇护凡人平安,定时巡逻境内,搜寻好的修炼苗子,以供宗门。 每一座洲府覆盖周边数万里,多则十余万里,很是辽阔。 三十六洲府,各有一座巨大的剑阵运转,链接至一起,如三十六星拱卫太阳,位于最中心区域的地带,名作‘虚空圣地’,是剑宗历来传承的祖廷。 然而,就在这么一个万里山河皆锦绣、堪比人间仙境的圣地,一场浩劫猝然袭来。 “轰隆!!!”的一声,原本晴空的蓝天白云,转瞬被一望无际的漆黑乌云笼罩,银白闪电撕裂出一道道狰狞的痕迹。 伴随着惊悚的咆哮声,一道比漆黑还要深邃、漆黑的光芒,骤然剖开虚空,溢出如怒海狂涛一样的妖炁。 “叶幽,给本王滚出来!” 六宫主宰的蛟龙厉斥一声,无色的音浪骤然袭向前方的圣地,沿途的平原、森林、山峰,宛若像融水的泥沙,弹指消散。 “轰隆隆!!” “嗡!!” 无色音浪直到撞在虚空剑宗的护法剑阵之上,才被荡开,向着四处溢散。 这巨大的动静,顷刻之间,惊扰虚空剑宗的无数弟子,密密麻麻的执事、护法,跟随数百位长老,以及三十六剑峰的剑主一瞬御剑而来,出现在宗门的外沿。 就连一向闭关修炼、不闻世事的宗主,叶幽,也亲自出关,迎接这莫名的危机。 “快看!” “是宗主!还有长老们!” “太好了,有救了。” 在弟子们嘈杂的呼声中,叶幽脚踏虚空,缓缓走来。 那是一位生得极其俊朗的青年,双眸沧桑,修道千余载,是一位深不可测的绝世道君,他衣著一件玉色的道衣,头上束着发冠,眉心有紫芒剑印,仙人之姿在他的身上演绎得淋漓尽致。 而且,随着他从容自若的走来,整座天地,好像都在这一瞬宁静了下来。 无数弟子、执事、护法、长老,都瞪大了眼睛,为眼前所见到的这一幕而震撼。 他们的宗主叶幽在走来的时候,身负幻象,背后一轮黑色的大日,大有吞没三洲五海的无上气魄,在他的脑后,更是高悬着十八道栩栩如生的剑炁真轮,宛若星辰。 刹那间,属于无敌者的气息蔓延全场,令原本还在恐慌氛围里的宗门一瞬宁静了下来。 三位副宗主、三十二位剑主紧随宗主其后,与之对比,虽有神人之威,可也黯然失色。 望着黑色的云海遮蔽万里天穹,各种庞大、狰狞的妖兽围堵在宗门前,叶幽若有所思,尤其是在看到屹立在妖群之中的某道身影时,他略感忌惮的同时,更是心有疑惑。 究竟谁把落日妖皇给招惹来了? 这可是九宫的主宰境,几乎要走到妖族血脉进化终点的大能。 除此之外,一同前来的还有六宫主宰深海魔蛟王,八宫主宰饕餮王,七宫主宰吞天蟒,六宫主宰撼天蚁、七宫主宰赤蜈君王。 更有十数位三、四命宫的主宰压阵,整座虚空圣地在这些妖族怪物的威压下摇摇欲坠,如狂风暴雨中的一缕烛火,随时都会熄灭。 饶是拥有先天法器的宗主叶幽,脸色也颇为凝重,这几乎算是一场国战了,如此可怕的阵容,他若全力出手,估计只能拦阻妖皇一人,其他的主宰.不好对付。 位列叶幽身侧的副宗主宁瀚、空牧等长老,脸色有微妙的变化,脑海浮现一个惊悚的联想,该不会是他们的安排,被抓到把柄了吧? 就在双方对峙,一言未发的时候,东侧的虚空,又有阵阵回响,一座神光密布的法阵凭空出现,高悬于天,里面走出一道挺拔、雄俊的身影。 大业武帝,到! 在他身旁,亦有两位君王、三位神将、十数位帝朝顶尖高手随行。 霎时,叶幽眸底的冷芒愈甚,杀意一闪而过,他望着来势汹汹的两批人马,扬言喝问: “不知大业皇帝,和落日妖皇,亲临我剑宗腹地,意欲何为?” 纵使两位强敌当前,叶幽依旧无惧,更是带有一种居高临下的责问姿态。 他之所以这般强势,原因在于他持有一件完整的先天法器·虚空承影剑,这可是三大势力之中,唯一一把存世的先天法器,恐怖至极,让本就主修剑道的他,战力暴涨。 而大业帝朝、落日王廷就没这么好运了,他们的家底薄,仅有数件半先天级的法器,远不能和虚空承影剑抗衡。 尤其是前者,在三千年前的冲突中,某任皇帝与某任宗主大战,一件半先天级的法器,被劈成了废铁,损失惨重。 就连落日王廷的历代妖皇,也忌惮那柄神剑,它们的肉身一样防不住那无坚不摧的锋芒。 叶幽的声音,瞬间席卷周围的一方天地,让三方势力的众人听得清清楚楚。 “叶幽,少给我装糊涂!” “无论人、妖,年轻一辈但凡入天渊者,都被你宗里的长老给绑了,可怜我儿,更是要被你宗的长老烹煮,任我百般苦求,放低姿态,都无济于事!” 蛟龙痛斥发生的一切,更是把所看到的小蛟王记忆,放映至虚空,让众人一看究竟。 “!!!” 当看到那悬空的画面,宁瀚、空牧等背后指使的长老们,瞬间毛骨悚然。 在那如电影画面一样真实的记忆演绎中,宋傲、赵嶷都恭敬地站在一面王座前,而一万多名的域外修士全被俘虏,捆得严严实实。 随后,就是虚空剑宗的第八圣子竹影,被宋傲一剑枭首。 “砰!” 那大业帝朝的皇子武撼乾,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就被宋傲一脚踏碎脊骨,死死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嘴角大口吐血。 再到后来,那王座之上的‘长老’,吩咐宋傲、赵嶷,搜缴所有域外生灵的储物戒。 也就是这个节点,小蛟王不愿束手就擒,被当作了杀鸡儆猴的工具,一身珍贵的铠甲刹那粉碎,那驻扎在它心脏里面的妖符也不得不暴露,迎来蛟王的投映,和那位剑宗长老交谈。 结果却是爆发更激烈的冲突,那人声称不仅要烹了小蛟王,来日还要烹了老蛟王,并命它洗干净脖子等着。 紧接着,就是六宫主宰的虚影,直接被那虚空长老强势镇压,磨灭殆尽,画面陷入无垠的漆黑、混沌。 霎时,三方阵营的强者们,无不震惊至极。 谁都没有想过虚空剑宗这么猛,是失心疯了么! 宁瀚脸色难看,她没想到那个土著,行事这般鲁莽,竟被泄密! 而宗主叶幽亦是脸色铁青,第五圣子朱焕被打成猪头、第八圣子殒命,还是同门所为。 愤怒的人,不只有他,远在天边的大业皇帝,也是目光冰冷,威严的声音响彻虚空。 “你虚空剑宗的圣子,好大的气魄啊,竟这般羞辱朕的皇儿,想好怎么死了吗!” “叶幽,这件事可是你在背后指使?”落日妖皇也在向其施压,并微微笑道: “你最好给我们一个交代,否则,今日你这一亩三分地,就要成废墟了,而本皇必将血洗你虚空剑宗的上下所有人。” “还不放人?需要我等动手么!” 大业帝朝的沧宇君王,也在催促,他在小蛟王的记忆里面,同样看到自己的子女,沦为砧板鱼肉一样被捆着,心底怒火的越来越盛。 此外,饕餮王,撼天蚁,吞天蟒、赤蜈君王,都在蓄势待发,爆发出恐怖的威压,齐齐向虚空圣地袭来。 这会是一场前所未有的惨烈大战! 光是对付落日妖皇,就足够叶幽身无乏术的了,更别提还有饕餮王、大业皇帝这等高手在,指不定真要拆了虚空剑宗。 思索数息,叶幽缓缓开口,目视前方,与群雄对望,道: “此事本座亦不知来龙去脉,但诸位的诉求,我明白。” “还请给我些时间,我将尽最大可能,庇护那些被俘者的安全。” 话毕,叶幽侧首盯着宁瀚、空牧两人,眼神冰冷得可怕,质问道: “那两孽障的所做所为,没有你们的允许,定不敢这般欺凌同门。” “还有那位长老,我这宗主陌生得很,宁瀚,你是否要给我一个解释?” 叶幽直呼其名,毫不掩饰语气中的不悦,这滔天的篓子,多半就是这位副宗主和某些长老捣鼓出来的。 他眼神如刀,静静地盯着两人,等待一个合理的解释。 “回禀宗主,此人确实是我最近招募的一位外援长老,我委以虚职,却不曾料到,他会如此行事,竟倒反天罡,做出这般卑劣之事,绝非我私下指使,还请宗主明鉴。” 宁瀚稳住心神,连忙作答,只是这荒唐的解释,无法取得众人的信任。 第八圣子的师傅,永巡长老此刻冷目怒视,苛责道: “那宁峰主,是要为你那徒儿的罪孽开脱么?” “手刃吾徒,究竟是他的意思,还是你这个师尊的意思?” “小辈之间的斗争,我向来不插手,永巡长老,请息怒。” 宁瀚还在辩解,实则已经慌得不行,宗门之外的妖皇、武帝,都在盯着她,若不是有宗主坐镇,她都不怀疑这两人会立刻攻入宗门。 “够了!” “宋傲、赵嶷的罪责,稍后再议,现在无论如何,给我联系上那两混账,让他们告知那个天渊土著,即刻放人!” 叶幽头疼不已,眼里几乎要喷火,他的徒弟一样被捆了,若非落日妖皇打上门来,他还蒙在鼓里,但也知晓会发生什么样的噩耗。 “是!” “请宗主,稍等。” 直至此刻,宁瀚还是把某个秘密捂得滴水不漏,未让在场的任何人,知晓捆绑一众天骄的姜漠,怀有三大先天法器此等重宝。 因为她清楚,这个秘密一旦暴露,她将永远没有机会夺得这三件重宝。 大业国师、武帝、饕餮王、落日妖皇,这四者都要强于她,对先天法器更是渴求至极,若被他们盯上,将不会再有悬念。 “快,启阵图。”宁瀚一声轻喝,命令空牧动手。 “不必在此自导自演,朕告诉你们,若我的子嗣出现任何意外,死于尔等之手,那你们就偿命吧!” 大业武帝冷声威胁,双眸的厉芒越来越炽盛,他虽是皇帝,但更是武夫,性格直接而残暴,说杀人就杀人,绝不会敷衍,也绝不考虑代价。 武夫修的就是一个随心所欲,若不能念头通达,压抑心性,反而会对身心暗伤,修为停滞不前。 大业武帝恼怒至极,一度快要按耐不住杀意,他那么多的皇子、皇女,全被一网打尽,沦为阶下囚,这是何等的羞辱。 若是同境输给天渊的土著也就算了,他一个长辈,位列帝朝至高的皇帝,还拉不下脸去计较这些恩怨,只能怪自己的孩儿修行懈怠,死于外人之手无可厚非。 毕竟,修炼一途,就是如此残酷,有进无退。 然而,现在的情况是疑似虚空剑宗的长老级人物,强行下场,以大欺小,横跨了不知多少境界,去欺凌他的嫡系皇子、皇女们。 这叫大业武帝万分不痛快,甚至生出一股把整座虚空剑宗掀翻的念头。 “还需尽快,若慢了半分,但凡我王廷有一妖陨命,就斩你剑宗百人偿命。” 落日妖皇也在此刻出言,它语气冷漠而坚定。 “差不多就行了,这里还是我宗的圣地,还轮不到你们来放肆撒野。” 叶幽出言警告,尽管这件事是虚空剑宗理亏在先,但不代表他叶幽会怕所谓的武帝、妖皇。 真要大战一场,胜负难料,他有虚空承影剑傍身,想要击溃两大势力的联手,并非绝无可能。 “轰!”的一声,也是在这一刹那,叶幽眸光炽盛,身后的十二道剑气神环像永恒燃烧的恒星,爆发出可怕的光芒,凌厉的剑气以他为起点,向着宗门之外扩散,形成一道透明的剑气长城,横跨千里。 冰冷而寂静的天幕,回荡着他悠悠的轻叹。 “你们想要人,我会协商,如再有冒犯,越过此线,无论是谁,皆留下命来。” 只是轻飘飘的一句,却震慑得大业帝朝、落日王廷两方的高手,面露忌惮之色。 那叶幽也进入备战的状态,由他亲手铸成的剑炁长城,极为可怕,仿佛是生命的禁区,别说是跨越了,光是靠近,那肆虐的剑气乱流就足以把一切物质撕碎。 “好,我给你时间。” 最终,落日妖皇作出让步,它终究是分身前来,不足本体三分之一的战力,无法奈何此人。 大业武帝缄默,视线紧盯宁瀚不放。 顷刻,空牧慌慌张张地催动一张阵图,他迫切至极,然而,两界的链接速度却远远超出他的想象,平日里都需要数十息左右,今日居然弹指即可! 天渊里面的弟子赵嶷也在联系他! “嗡!!” “汩汩汩!” 大量的云雾溢出,缓缓凝聚成三道模糊的身影,只闻其声,不见其形。 “徒儿?!”空牧厉喝一声,心中焦急万分,神经紧绷。 “师尊?我在!师叔让我联系您和副宗主大人。” 空牧根本就不在意这些消息,只是一个劲地逼问:“你们把小蛟王怎么样了?其他人呢?把你们师叔给我唤来!” 话音刚落,旋即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到那三道身影居中的那一位,缓缓开口,声音陌生而清冷,以一种戏谑的口吻答复。 “还能怎么样?自然是烹了,味道不错。” “其他的崽子们,都绑着呢,一天一个试味,人的拿去喂我的饕餮老爷子,孝敬孝敬,妖的就打死,解剖本体,熬炖煎煮样样齐全。” 那道欣长的身影,就这么坐在一张歪歪扭扭的王座上说话,姿态十分随意。 云雾的特殊性,勾勒不出他的真实样貌,让他看起来极为神秘。 “你疯了!姜漠!” “吼!!!” 空牧还没来得及咆哮,虚空上就响起震怒的咆哮,赫然是蛟龙王听闻自己的血脉被烹煮,愤怒到了极点,仰天怒吼,层层乌云一瞬溃散,可怕的怒意几乎实质化,化作一片猩红的炁海。 与此同时,落日妖皇身侧的饕餮王,神色微变,它不认识这天渊的土著啊,那他口中的‘饕餮老爷子’又是谁?! 天渊里面还有饕餮一族的血脉么? 想到这里,它激动不已。 “让他放人。” 叶幽不耐烦地皱眉催促,前方那头蛟龙陷入暴走的状态,他并不想动手斩龙,只怕引来妖皇的参战,掀起一场无可挽回的血战。 “姜漠,你听到没有?奉宗主之命,即刻起,你不得伤害一人一妖!” “噗啊!!!!” 就在空牧说完这句话之后,三道虚晃的人影,左右两道大口吐血,脚步踉跄,根本承受不住阵图的反噬。 实在是姜漠的修为太过可怕,那两位弟子无法长时间投影,仅维持不到十几秒就要顶不住了。 “罢了,两位贤侄,去一旁休息吧,我亲自来。” 下一瞬,随着姜漠抢夺阵图的使用权,进行投影,他的身姿,容貌,一瞬完整地显示了出来,仿佛真身降临这一个世界,就连身后的大殿,周围的人质都看得一清二楚。 而虚空剑宗这边的情况,因为没有天渊压制,也被清晰的投影过去,三大势力,无数高手齐聚,一道道冷厉的眸光从各个角落注视而来。 宫殿内,姜漠一副百无聊赖的姿态,缓缓从王座站起,左右两位妖王越旻、遥妄贴心地过来替他整理衣裳,衣袖,宛若君临人间的主宰。 他身高一米九六,容貌无瑕,眸蕴柔光,整个人看起来,无比的温和、慈善,有一种神性的美。 霎时,天地寂静,虚空剑宗万人,大业帝朝的皇帝、君王、神将、百官,还有落日王廷的妖族大能们,都在注视着这位天渊的第一御主。 与他的从容对比,宋傲、赵嶷两位圣子,吓得脸色煞白,宗门被帝朝、王廷兵临城下了?! 殿内的圣子、圣女,皇子、皇女,王族嫡系血脉,还有妖族的麒麟儿,昂贵出身的皇子们,都如释重负,在见到他们、或它们的父辈出现后,原本惧怕的心理如潮水褪去。 “宋傲、赵嶷?”姜漠随意地唤了一声。 “弟弟子在.”两人面如死灰地应答着,害怕得周身发颤。 “既然你们叫得了我这声师叔,那我就护定你们了,无需惊慌。” 姜漠安抚二人后,目光透过浮空的阵图,傲视群雄,嘴角扬起一缕淡淡的笑容: “叶宗主、武帝、妖皇,正式介绍下,我名姜漠。” “就是你私自利用宁瀚的法器,绑了所有人?” 叶幽寒声质问,宗门危机关头,他无暇清算宁瀚,只能暂时把所有的脏水都往姜漠身上推。 “人类,还我儿命来,本王必杀你!”蛟龙歇斯底里地立誓,一双妖眸赤红如血。 “一条孽龙而已,不用聒噪,待天渊入世,本座必将亲自去取你的性命,趁如今还有些空闲,你就逃吧。” 姜漠平静地说着,对蛟王的仇恨、愤怒,视而不见,这样的眼神,类似的言语,他早已听得无感。 从前他杀人灭宗,踏破秘境,又连灭诸多妖族,什么样的风浪没见过?什么的仇恨没领略过? 无非是一抹稍纵即逝、过目的尘埃而已。 “诸君,我只问一句,这些域外的小家伙们,你们保,还是不保?” “不用意气用事,也不必在我面前叫嚣怒吼。” “我一个念头即可把他们永寂,魂飞魄散的那种,我也劝你们,好点语气和我谈买卖,不然,就不用谈了。” 姜漠对着三大势力的生灵说道,他的神容举止,风轻云淡,丝毫畏惧都没有。 这一刹那,追随他已久的越旻、越厉、遥妄各有感受,心神澎湃,兽血沸腾。 前两兄弟是欣慰姜漠成长到这样的高度,完全就像整座天渊的主宰,与域外的宗主、武帝、妖皇平起平坐,替他感到深深的骄傲。 而后者,一个不着调的饕餮,此刻眼里无限的崇拜,脑海里萌生一个念头: “真特么痛快,老子要给他当狗,这辈子值了!” 大丈夫,当如是也!(本章完) 第560章 正式宣战,来自天渊的凝视 那平淡而目中无人的话语,传遍虚空圣地,落入每一位旁观者的耳中。 一位天渊的土著,竟敢如此威胁他们,还把所有的圣子圣女、皇族嫡系当做随意交易的筹码! 这真的是自己所能控制的棋子么? 宁瀚、空牧、还有几位长老脸色剧变,这样的情况已然失控,那姜漠要反!或者说从一开始就把他们当作踏板了! 好一个狼子野心。 宁瀚瞳孔猛缩成针尖大小,心率慌乱,终于后知后觉,也是了,一个掌握三大先天法器、自凡俗崛起、杀穿秘境的枭雄,怎会甘愿屈居人下。 在她和五位涉事长老惶惶不安的时候,大业武帝的目光愈发冰冷,周身的真炁似洪水倾泻,挤压得空间出现密密麻麻的裂痕。 若非隔着看不见、摸不着、跨不过的界壁,他早就想一拳杀了此獠。 虚空剑宗的宗主叶幽,脸上写满不悦,区区一介天渊的土著,好大的胆子,用他徒儿的性命要挟他?此刻心中杀意暴涨。 倒是那落日妖皇较为冷静,赏识那奇人的气魄,应声淡笑道: “好说,你要何买卖,尽管提!休伤本皇的子民即可。” 落日妖皇深知,就算是它也不可能凭空击穿界壁,实在无能为力,只好示弱,愿献重宝,换取那些年轻的妖族天才存活。 与此同时,八宫主宰修为的饕餮王,视线挪移至姜漠身侧的老人身上,那看似奸邪、体格削瘦的化形大妖,给它一种熟悉而陌生的感觉。 毫无疑问,这是拥有同源血脉的稀有族,饕餮王目光闪烁,若有所思,按耐心中的急躁,继续静观四方的交涉。 “妖皇愿配合就好,听闻你们王廷盛产各种天材地宝,还有各种通天彻地的主宰们,我呢,要求不多,还望妖皇酌情考虑。” 姜漠嘴角一笑,左手食指挥炁成符,一张人身等高的名单瞬间铸成,上面烙印着清晰的妖文,如此写道,映入诸王的眼帘。 “混沌三玄泪金,百方。”(一方,即33吨,为落日王廷有别于天渊的计量单位。) “九幽阴古寒铁,百方。” “五色散王孕魂土,百方。” “熔岩圣心血焰泥,七十方。” “通天仙瀑始泉溪,万方。” “诸王的妖血,十方。” “大道登仙丹,百枚。” “六转轮回丹,百枚。” “淬血炼骨丹,千枚。” “神赐真魂丹,五百枚。” “地阶上品法器,万件。” (域外法器分四级,天地玄黄,一级分五品、凡、下、中、上、绝,而天阶法器之上,就为‘先天法器’,人世唯一,无可仿造,无可同时存在两件。) “地阶绝品法器,三千件。” “天阶凡、下、中、上四品,各百件。” “凡诸王、皇族嫡系,还有例外,需父辈一截三丈的真妖玄骨。” (真妖玄骨,即为一头主宰体内最为坚硬的骨头,铭刻种族的先天古纹,力量妙不可言,深不可测,往往能直接用作兵器。) 名单笔直挺立,悬于姜漠身侧,是他观阅域外书籍后所得的情报,故而尽最大的程度索要赎金。 落日妖皇的视线,从第一列,不断扫视至最后的第九十九列,条件虽是狮子大开口,但它没有半点犹豫,直接沉声道: “我可以给你想要的资源,但你想清楚,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言外之意,无非就是你姜漠有命拿,未必会有命享受,将来一切都要加倍的还回来。 大业武帝、剑宗宗主,以及在场的所有高手,都在看到名单的详细内容后,脸色严峻,这可比狮子大开口,还要大开口了,简直是吃人不吐骨头。 面对落日妖皇的威胁,姜漠视若无睹,继续道: “我清楚,我知道,你又能将我如何?” “一介妖类,真把自己当天地的主宰,当至高无上的皇了?凭你,就想威胁我,还不够。” 此言一出,全场再次一寂,大殿内的宋傲、赵嶷,看得眼睛都直了,这姜师叔这么狂莽,竟与妖皇叫板?! 无独有偶,虚空圣地内的长老们,弟子们,还有大业帝朝的君王、神将、都陷入久久的失声,这天渊的土著,或许比他们预料的还要可怕千万倍。 难道那些天地至宝,都在.他的身上?众人不由地大胆猜测。 “好,记住你今日所说的话。” 落日妖皇一声轻笑,未把这言语冲突放在心上,来日手下见真章即可。 “本皇答应你,你要的东西,我都给你,至于我妖廷的子民,还望阁下手下留情。” “除了烹了某条泥鳅外,其他都好好的。” 姜漠给妖皇下了一个期限,“七日之内,我不会动你任何一位子民,七日之后,我若见不到想要的东西,这些小家伙们,一个不留。” 说到这里,姜漠微微停顿,嘴角笑容收敛,换了一种更为冷肃的语气,提醒道: “当然,你们也可以像虚空剑宗一样,在给我的丹药动手脚,被我发现,被我瓦解,不过,这样的后果,就是你们不愿意见到的了。” “还请阁下放心,说给你,就给你,本皇还不至于拿自己儿女的性命作玩笑。” 落日妖皇承诺道,它的目光撇向人群的几位化形的男女,那无疑是它年纪较小的几位皇子、皇女,仅三、四命宫的修为,潜入天渊,被压制跌落古王境,略显狼狈。 “嗯。” 姜漠随意地应了一声,再次看向叶幽、大业武帝,道: “和贫瘠的妖族疆域对比,两位管辖的疆域虽不如妖廷那般辽阔,可也是实打实的富裕,我索要的资源,自然就会更苛刻了,不得讨价还价,二位,只需点头、或摇头。” “嗡!” 话音落下,两张同样等身高的赎金名单出现,写满各种昂贵的资源,琳琅满目。 “.” “.” 看清名单的详细内容后,剑宗长老们,帝朝的君王、神将们,无不是火冒三丈,粗略估算价值,他们的赎金要比落日王廷贵上三、四倍。 大业武帝权衡利弊,拿不定主意,实在是名单上面的材料,过于骇人听闻,赎回的皇族子女,修炼数百上千年,所成长的高度,都不一定有那一批资源重要。 剑宗宗主也犯起了难,他此时就有一剑杀了宁瀚的冲动,捅出这么大的篓子,赎金无疑是一笔天文数字,然而,宗内资质最佳的几位圣子,都被困在里面了。 他没得选择,如果不把人抢回来,下一代的道统传承,就有可能出现青黄不接的迹象 考虑片刻,叶幽最终还是予以答应: “姜漠,你的条件,本座允了,可你如何担保,你不会出尔反尔?” “他向来一言九鼎,说不会伤你们的小辈,就不会。” 突然,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阵图投映的秘境,出现炽白的仙光从天而降,一道修长的身姿缓缓走来,赫然是飞仙教的弦华道君,他受姜漠的邀请而至。 “前辈,久等。”姜漠对着他行礼问好。 “你又是谁?” 叶幽不满地质问,目光深邃,想看穿此人的身份。 “姜漠,你空口无凭,又无约束,就想截取这么多的资源,未免太过天真了。” 大业武帝嘲弄道,显然也不相信对方的说辞,担心事后被撕票。 对于他的质疑,姜漠连理会都不曾理会,更别说辩解了。 这时,弦华道君缓缓来到姜漠的身侧,与他一起迎视三大势力的绝顶强者们,自我介绍道: “在下弦华,飞仙教,第八代御主师兄,现为教派的太上长老,见过诸位啊。” “!!!” 身份揭露的刹那,众人震颤,果然,传说不是假的,天渊里面还有飞仙教的延续! 飞仙帝师的传承! 就在里面! 那可是一位真正的无上道君,所留下的教派啊,一想到这里,在场的众人皆感忌惮。 和寻常的天渊土著不同,飞仙教实在是太耀眼了。 得益于他们的祖师,飞仙道君在域外留下过许多恐怖的传说,以一己之力,平定整个帝朝的动乱,又南下迎击同代妖皇,将其拒帝朝边疆之外,血染万里,更是徒手接过同代虚空剑宗宗主的绝世一剑,而毫发无损,步入神话传说之境界,睥睨天上地下,如亘古的太阳。 此等人物,坐化飞仙郡后,更是留下神迹一般的飞仙道身,传闻那是堪比先天法器一样的人形兵器,只可惜,历代的帝朝子民,都无福继承,始终找不到踪迹。 而三大势力,派出核心精锐,潜入天渊,也有这方面的图谋,暗中拉拢、囚禁飞仙教的教主、御主、长老们,以待天渊入世后,控制他们去找寻传说中的飞仙道身。 此刻,见到飞仙教的太上长老出现,武帝、宗主、妖皇,眸底都掠过一丝不明的忌惮。 他们无法判断眼前老者的真实修为,看似弱不禁风,如凡人一般,或许由于飞仙教的神秘和飞仙祖师旷古绝今的强大,总会让他们联想诸多,心中有股不详的预感。 就在他们沉思的时候,弦华正式开口: “老朽在受邀来至此地之前,就已知晓诸君的图谋,无非是惦记祖师留下的信仰身罢了。” “苟且偷摸,行事卑劣,呵呵,既如此,老朽就不妨直说了,能唤醒祖师信仰身的人,也只有我教的几位老骨头了。” “后辈?没那个可能,他们缺少至关重要的秘法辅佐,能做到的只是修出自己的信仰身,而无法直接操控别人的信仰身。” “诸君窥视祖师的遗物,亦想要我与我的门人化作尔等的傀儡,是要掀起战争的意思么?” “好这场战争,老朽代飞仙教接下了!” “今日在此,我教正式向你大业帝朝、向你落日王廷,还向你虚空剑宗,一齐宣战!至死方休!” 弦华神色从容,环视群雄,哪怕那些强者,都是远远强于他的存在,他亦不惧。 待他说完,全场的氛围猛地紧张了起来,叶幽、妖皇、武帝,各有顾虑,还没等他们出言回应的时候,又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方才,武帝不是想问本座,如何担保不会出尔反尔么?” “那我现在就告诉你答案。” 姜漠随手轻轻一挥,身后骤然浮现出三大先天法器的虚影,岁月史书位于正中间,左为混沌鼎,右挂天心古玉。 三件法器甚至未放光芒,恐怖的气息就一瞬碾压整座宫殿,在场的俘虏们无不大口吐血,受到严重的创伤,宛若被镰刀收割的稻草,接二连三的倒下。 那惊悚而骇人的波动,甚至通过阵图,隐隐约约地传至域外,一时让三方势力的强者们大惊失色。 “岁月史书!” “混沌鼎!” “天心古玉!” “都在他手上!怪不得,怪不得!怪不啊!!!!” 有人颤抖地惊呼着,已经无法想象那所谓的‘玄尊’,究竟有多强大了! “你们真以为,你们的破铜烂铁,对我来说,很重要么?” 姜漠审视着武帝那阴沉的脸庞,缓缓道:“我说了,我不会伤他们分毫。” “今日在此,我三一门,三一御主——姜漠,亦向尔等宣战,至死方休!” “就让这些沦为俘虏的后辈看得清清楚楚,天渊入世后,我是如何地撕破你们的防线,把你们这些傲慢的域外者,杀个尸横遍野,踏碎你们的祖廷圣地。” 姜漠目无波澜地说着,而躲在他不远处的两位虚空圣子,宋傲、赵嶷,骇得彻底瘫痪在地。 这看似温和、藏拙的师叔,在此刻露出最可怕的獠牙,向三大势力开战了! 不光是他们,虚空圣地内的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震撼到了。 三大先天法器竟被姜漠一人执掌,而且他直接宣战了,不留一丝余地,根本不怕三家联手,这是何等的底气! “还有我!” “还有我们。” “誓死方休。” 站在姜漠身旁的三位妖族御主,也露出神采飞扬的笑容,逐一表态,它们毫无顾虑地投入这场可能会万劫不复的战争。 人群中,宁瀚心神摇曳,姜漠骗了她!他绝非不是无法掌控先天法器,而是从始至终都可以随心所欲地动用那些先天至宝的力量! 这一下,轮到域外的高手们忌惮了,尤其是落日妖皇,它清楚一件先天法器有多强,而三件迭加至一处,就更加不能估量了。 对此,它提出和平的要求。 “道友,何须这般刀剑相向呢” 只可惜,话没说完,就被一声冷喝打断。 “畜生,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等?” 姜漠一道凌厉的眸光扫去,直叫妖皇忍不住一惊,那凶狠的眸光,简直残暴得不像人类,而是一头披着人皮的究极怪物。 特别是那一声‘畜生’,让落日妖皇愣住,多久的岁月了,都没有人胆敢这么羞辱它。 “让你的天马圣王,尽快凝聚出第七命宫,带着你的人马杀进来,和我战个痛快。” “一群畜牲,少在那里狂傲了,走得晚的,本座必把你们抽筋拔骨,永堕幽冥。” “尤其是那条还挂在天边的泥鳅,本座说杀你就杀你,你以为开玩笑? 说到最后,姜漠扫了一眼还在暴怒的蛟王,骤让后者的怒意削减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深深的惧意。 一旁,遭受折辱的落日妖皇,饶是脾气再好,也气得脸色铁青,但它依旧沉住气,劝诫道: “好” “本皇退让,本皇妥协,本皇无心掀起战火.” “只要道友放了我妖廷的子民,原有的赎金一并送上,来日未经你的允许,我绝不会让任何一位妖族大修越界。” “如何?” “事到如今,妖皇阁下,也开始忌惮我了么?”姜漠戏谑道。 旋即,他直接动手,将殿内的所有妖修尽数封进时光琥珀之内,处于一种半生半死的凝固状态。 “那就按你说的,先把赎金交过来,等你好徒弟凿穿界壁,我有一个条件,希望妖皇阁下到时候可要真身降临,又或者多叫几条人族的野狗,一起来帮忙。” “想杀,想抢,想卑躬屈膝的求和,都随你们,本座奉陪到底。” 姜漠将那一批俘虏,放逐至秘境的偏僻地方,与世隔绝。 “.” “那敢问一句,是否我妖廷不逾矩,道友就止戈?” 落日妖皇心里也没底,这天渊的玄尊,究竟有多强,在没摸透对方的虚实之前,它是万万不愿挑起战火。 因为,虚空剑宗,大业帝朝,这些都是人族,天渊的最强者,飞仙教,都是人族。 他们本质上是同一种血脉,而妖就不一样了,妖在人的对立面。 两族的仇恨渗透基因的最底层,落日妖皇最担心的就是,大业帝朝、虚空剑宗,放下此番恩怨,拉拢天渊的玄尊、飞仙教,反过来攻打落日妖廷。 那到时候,光是先天法器,就有四件,更别提还有一具媲美先天法器的飞仙信仰身,这还怎么玩? 因此,落日妖皇打算劝消姜漠开战的念头。 甚至,它这个时候,已经有些慌了,难以预料叶幽、武帝的真实想法,如果他们人族再动些手脚,摒弃前嫌,落日王廷必将迎来一场史无前例的浩劫,很有可能在一夜之间,迎来覆灭。 然而,它能想到的,两位霸主同样想到了,包括诸多的剑宗长老,帝朝神将,此刻都在心底萌生某种可怕的野心。 统一用四个字形容,那就是——人族当兴! 武帝神色稍缓,其中的利弊,他算计得清清楚楚,对于姜漠的无礼和挑衅,反而轻视一笑,当即扬声开口: “好一个玄尊,是朕小看了你!” “在很久之前,天渊属于帝朝的版图,那里栖息的人族,亦被我朝始皇视为臣民。” “今日,朕在此,拒接你的宣战,并向你说明,你也是帝朝的子民,你也有资格来承继帝位,只要你愿意,胜过我与国师,这偌大的天下,就是你的了!” “你我同为人族,何不共谋霸业,一举荡平妖患,换我人族万年兴盛?” “轰隆!!” 就在大业武帝还在拉拢的时候,落日妖皇直接出手,而且是极为恐怖的一击,左手撕破虚空,数千丈的黑色光流,密密麻麻地袭向大业帝朝所在的阵营。 “放肆!” 一声厉喝响起,没等武帝应战,就有一道惊世的剑光横空扫来,湮灭诸多的黑色光流。 虚空圣地之上,叶幽手持一把玉色长剑,脸色如霜,居高临下冷冷地道: “妖皇,注意你的身份,人族腹地,还容不得你肆无忌惮。” “哼——!” 此话一出,落日妖皇已然知晓叶幽的打算,遂转身对姜漠道: “你栖身天渊,内外隔绝近万年,这些人族,早就不认为你们是同族了,一口一个土著,怪物,呵,我妖族虽与你天渊里的物种有别,但本皇有至高的权力,统御全族,道友,还需三思啊,这些虚伪的人类,绝不会放过你,恨不得把你吃得骨头不剩。” “只要你愿和本皇合作,所有的问题,都不是问题,我们可以慢慢谈,吾儿身上还有手段可联系本皇,你可随时和他沟通,与我交谈。” 落日妖皇神色严峻,一点都不敢马虎,极其希望姜漠能拒绝虚空剑宗、大业帝朝的拉拢,加入落日王廷的阵营。 如果真的实现,它甚至有把握,一口气灭掉与妖廷对峙漫长岁月而不倒的虚空剑宗、大业帝朝。 见它这班巧言令色,叶幽转而对姜漠说: “人是人,妖始终是妖,道友,或许我们此前有所误会,但本座还是殷切希望你能顾全大局,不要被这等异类所蒙骗。” “后面的事,后面再说。” 姜漠直指正题,喝问武帝、叶幽,眸光掠过大殿内的一众俘虏。 “这些崽子们,你们到底要,还是不要?省得浪费我时间。” “一句话,就够了。” 在接踵而至的压力下,武帝不再犹豫,一口答应: “我保,东西会给你的,烦请道友高抬贵手!” “本座亦是。” 叶幽不再索要担保,现在他更关心的是,如何不把这颗地雷推向落日王廷一方。 为此付出多大的代价,只要不牵连宗门覆灭,他都愿意接受。(本章完) 第561章 玉境巅峰的一击,未雨绸缪 原先遭遇围剿的局面,顷刻之间,两极反转,在姜漠展露足够可怕的力量和被重视的战略价值后,三方势力的态度,有了明显的变化。 大殿内的域外生灵们,不可置信地仰头,盯着那一道修长、仿佛肩扛苍穹、脚踏大地的身影,三件古老充满神话色彩的至宝,就这么静静的悬浮在他的体表。 绝对的无敌! 古往今来天渊的第一强者。 种种形容、概括的词汇,瞬间从那些域外者的脑海中迸了出来,眼前之人,强势至极,甚至比他们的父辈、师长,都还要可怕。 然而,对于三大势力的算计,姜漠岂能不知,他依旧面容如霜,平静而冷漠地道: “七日之内,我要见到你们的赎金,至于你们私下有什么想法,不妨慢慢来.” “今日到此为止,本座就不奉陪了。” 说罢,姜漠左手微握阵图,将其关闭,身影也随之消失,离开这一方的虚空圣地,而被他映照出来的宫殿,也一瞬化作泡影。 “走——”落日妖皇一声令下,携随行的主宰们一起返程,它再次开辟出特殊的空间通道,消失在无尽而深邃的漆黑之中。 而这个时候,大业帝朝的皇帝,若有所思,看向虚空剑宗的宗主,试问道: “聊聊?” 仅是一道眸光的碰撞,叶幽就十有八九料到这位皇帝想说什么,他亦有这方面的合作意愿,遂微微点头: “好。” “宗主!还请宗门那些陷入险境的弟子做主!宁峰主私自联系那天渊之人,惹出这般祸患,定不能就此轻过啊。” 一位年迈的老者站出来指责,他是第五圣子的师父。 “.” “还请宗主明鉴!” “还请宗主明鉴!” 二十多位长老齐声要求,包括两位副宗主在内,弟子们的呼声更是排山倒海一般。 对此,叶幽轻舒一口气,侧视宁瀚,眸光如冰,毫不留情地宣布: “你和其他的涉事者,去司法长老那儿,受刑三千鞭,服用百毒,此后若不死,思过渊自囚百年,念在你为宗门做得的贡献足够多的份上,念在你我的师门情谊,速去罢,别让我为难。” 闻言,宁瀚瞳孔一缩,显然被这一处罚的力度给吓到了,宗门的司法长老也是一名绝世道君,更有‘轮回打神鞭’,那可是天阶绝品的法器,一鞭打下去,足以让同境修士皮开肉绽。 百鞭过后,道基开裂,魂魄受损。 更别说三千鞭了,此后还有百毒酒,堪称至毒,服用之人,十死无生,这摆明了就是想以宁瀚在内的涉事者,以命赎罪服众。 其余的五位长老们,纷纷面如土色,仙府巅峰的他们,落入绝世道君的手里,不死也得残,毕生的修为必然付诸东流! “师兄,您这是否有些太过了.” 然而,宁瀚却不愿坐以待毙,只是冷冷地回眸顶撞,坚决辩驳: “我绝不接受您对我的审判,若让我去司法长老那儿受罪三千鞭,我自愿脱离宗门!” 天地忽地一静,围观的弟子们,个个脸色凝重,副宗主和宗主闹翻了?! 远在另一侧的大业帝朝,皇帝与两位君王,抱着看好戏的心态,壁上作观,随行的神将、百官更是面面相觑、窃窃私语。 人群中,叶幽静静地看着宁瀚,没再深究此事的对错,他眼下的身外身屹立在玉境绝巅,岂能看不出一位玉境初期的分身? 或许是到了分道扬镳的时刻。 接下来,叶幽的轻问,回荡于天地之间,如大道之音,掀起层层的波澜。 “宁瀚,多久了?” “百余年罢了,师兄.”宁瀚知其所问,回其所答。 “你和这几位长老,倒是聪明的很啊,于我闭关期间,早早就离开宗门,只留一具分身下来,我好奇的是,你们究竟想做些什么。” 叶幽一言挑破六人早就蓄意图谋、叛逃宗门的真相。 “不做些什么,师兄,我只问一句,您是让我们走,还是不让我们走?” “锵!”的一声,宁瀚手挂腰间剑器的握把,眼芒内敛,进入备战的状态,恐怖的剑意疯狂压缩,不曾有丝毫的外泄,却危险至极。 一旦瞬间爆发,所打出的杀招,可令方圆五万里的生灵在二者的交锋之中灰飞烟灭。 既已撕破脸皮,其他五位长老,也不再隐藏,纷纷召出本命剑器,做好与宗主叶幽开战的准备。 一位玉境初期、四位仙府巅峰、一位仙府后期,竟胆敢要挟他?! “放肆,尔等在做什么!” 副宗主北宫澈厉声呵斥,“愚蠢,即刻放下你们的剑器,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师兄!走到这一步,我等无悔,你若愿退让一步,师弟绝不会与您刀剑相向。”空牧悠悠一叹。 霎时,氛围剑拔弩张,叶幽却是笑了,笑得令人生畏,令人惊悚。 “好。” “既然想走,那就走罢。” “咻!——” 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六道璀璨的剑光一瞬袭向他的脑袋,而后六道身影消失原地,逃遁出数万里之外。 “哼” “轰隆!!!” 叶幽一道眸光落下,六道剑光湮灭殆尽,掀不起丝毫波澜,同一时刻,大地的地平线尽头传来可怕的轰鸣声,那里的天空、大地,全部染成血色。 有一柄万丈神剑,贯穿天地,逃亡的六位道君,无一幸存,全被摧毁肉身、神魂。 饶是隔着数万里之外,那造成的异象,还是模糊地传递了过来,几乎要掀翻一方天地。 这就是玉境巅峰剑修的强大,于三万里之外,随意操控因果,施展致命一击。 宁瀚、空牧等人的叛逃,是注定的‘因’,而他们的‘果’,原本就是顺利出逃,三万里之外,没有坠天神剑袭杀,天高任鸟飞。 只可惜,出手的是叶幽,把‘因’‘果’之间,插入一个他认定的‘果’,随手掷出一道剑影,就镇杀六人,霸道至极。 围观的大业帝朝武帝、君王、神将,一个比一个震惊,他们都没想到多年不行走于世的虚空剑宗宗主,会恐怖到这种境地。 尤其是皇帝,面色虽平静,实则心底掀起惊涛骇浪,他自诩比虚空剑宗的三位副宗主,都要强上一两筹,但距离宗主叶幽,还是遥遥无期。 换句话说,若此前他继续越线,他和随行的百官生死,无非就是在叶幽的一念之间。 这才是绝世道君的风姿,除了几千、上万年都不诞生的‘无上’,这个级别的修士,就是无可争议的第一。 偌大的帝朝,兴许只有国师能和叶幽对上几招了,武帝自认不如 “宗门琐碎,让武帝见笑了,还请移步正殿一叙。” 前一刻手刃叛徒的叶幽,下一刻就对武帝作出邀请,脸上半分多余的情绪波动都没有,仿佛对他来说,只是碾死几个聒噪的苍蝇,不值一提。 “恭贺叶宗主,清理门户。”武帝回礼微笑,旋即与他共入剑宗的正殿秘谈。 天渊,不知名的妖族秘境内,姜漠关闭阵图后,身后的法器虚影也随之散去,他随手把阵图扔给还在惊魂未定的赵嶷,宋傲也在一旁眼神闪躲,心都凉了半截。 他们师尊的图谋,必会在事后被宗主审问、责罚,他们再想回宗门的话也不现实,注定要在天渊之内流浪,甚至可能成为姜漠送给虚空剑宗的外交礼物。 一想这里,两个人就更慌了,六神无主。 “今后好好在这里待着,替我看管这些娇贵的年轻一辈,我保你们性命无忧,剑宗、帝朝、妖廷的手,都伸不进来。” 姜漠留下这么一句话,就迈步走出大殿,临走前,又下了手段,把一众的域外生灵锁得死死的,修为全部禁锢,无法动弹。 “多谢师叔!!” “多谢师叔!!!” “今后弟子二人,必为您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宋傲、赵嶷朝着那道远去的身影,顶礼膜拜,献上恭敬的宣言,紧绷的神经也由此得到舒缓,压力骤松。 然而,姜漠却没有回应,徒手再度打开秘境,与弦华、三位妖王离开。 “回去多做准备吧,大战可能来了,整备你们的封地、教派,过段时间,我会把它们送到安全的地方去。” 姜漠和三王、老人吩咐一句,就返回宗门,皓月当空,正是夜深人静,整个宗门宁静、祥和,有微弱的灯火还未熄灭。 姜漠独自在道宫的前院驻足,沉默不语,仰望诸天星辰,作为宗门的顶梁柱,他需要考虑的事情,优先是道统的延续。 时隔多年,不知不觉间,他也要走上一条前人已走之路。 预见未来的那一幕,让他猝不及防,就算如今修为大成、又有两大先天法器傍身,但姜漠还是不敢百分百地说绝对安全。 为保门人安全,他作出了和神临始祖一样的选择。 “嗡!!” 姜漠催动岁月史书,淡金色的光辉自他的右手散出,顷刻覆盖整座驻扎在凡俗的三一门,又因御主的生命和秘境紧密相连,浩浩荡荡的浅色金芒,也不断席卷三一秘境。 整个过程无比缓慢,直至半个时辰后结束。 宗门、秘境,都被姜漠打包好了,随后,他借用岁月史书的神通,进入亿万条错乱的时空世界线当中。 宛若一条彩色、绚烂的河流,在冰冷、死寂的星空下,滔滔万古流淌。 姜漠屹立其中,缓缓起身,挣脱而出,他的目光垂视贯穿他命运始终的某条白色细线,细线瞬间放大无数倍后,就是他所处的世界,世界所有事物的发展,都以一条线不断延伸的形式亘古长存。 “.” 下一刻,姜漠伸出右手,往那白色细线轻轻一触,当即就有一朵被封印的透明朵,捞取而出,里面封存的景象,赫然是三一门和三一秘境。 随后,姜漠左手绽放密密麻麻的岁月道纹,无数条相似的平行时空,全被他筛选了出来,悬浮于空,共有三万多条世界线,那些平行世界逐渐浮现出一朵又一朵类似但黯淡的朵。 姜漠找到的,都是一些三一门,三一秘境已然毁灭的平行世界,这样他的门人迁移之后,才不会对另外一个时空的自己造成影响。 “哗!” “哗!” 姜漠左手捻住一条又一条的世界线,开始谋划撤离的路线,当他右手的那朵世界之开始绽放微芒的时候,三万条平行世界线落败的秘境朵,也如长夜里逐渐亮起的灯火,不断复苏。 一个又一个时空坐标,进行锁定,姜漠的眸光巡视诸天万界,确定无误后,彻底巩固整条星空迁移之路的完整。 今后只要他未死,或宗门遭遇灭顶之灾的时候,随时都能穿梭平行时空,落入亿万个相似的世界之中,断绝所有的追寻可能。 “轰隆!!!” 施法结束后,姜漠把三万多条世界线,全部一口气拖入漫长的世界长河之中,完美的隐匿起来,手中的世界之也随之消散。 做完这一切,姜漠未曾离去,既然来都来了,索性再把某些余孽一起扫灭。 “嗡!”的一声,一张岁月史书翻飞,烙印着曾经神临古祖降临所残留的时空痕迹,姜漠逆转时空,以那一缕气息为锚点,于茫茫的世界长河之中,找寻敌人的遗址。 很快,一条殷红的平行世界线在河流中激荡,掀起层层浪,毫无疑问,那就是终点所在。 然而,这个时空的姜漠过于强大,他根本无法降临,但却看见神临宗的废弃遗址,上面游荡着密密麻麻的怨灵,还有十数道残存的强大气息,赫然是一、二、三代的古祖们。 “.” 姜漠一言不发,只是隔空一指探出,刹那间,那个世界的神临遗址就遭受到恐怖的天外袭击,一根擎天巨指落下,茫茫古地一瞬灰飞烟灭,徒留一个深不见底的坑洞。 至此,神临宗的老巢,彻底毁灭。 他们就无再次转生的机会,需在岁月的侵蚀中走向死亡,而姜漠的出手,让本该数百上千年的进程,在一刻匆匆落下帷幕。(本章完) 第562章 寂静深海,面见使者 平行世界长河之绚烂,无疑是世间最为壮美的神迹,饶是姜漠灭掉神临遗址后,也不由地为之驻足,欣赏片刻,最后才默然离去。 再次回到天渊正常时间线的时候,天空灰蒙蒙的,雷鸣声音回荡在天边,仅过了几个呼吸不到,一场磅礴大雨就此落下。 整座山门、乃至周边的天地、世界,都在墨染的夜色和密集的水帘遮掩下,变得模糊而诡谲。 姜漠摊开双臂,微微仰头,任由雨水打湿全身,他许久未曾这般淋雨过,只感到酣畅淋漓,得到些许慰藉和舒缓。 先是抵御星空人族的降临,又是对三大势力宣战,更要暗中防备天意对自身的影响、侵蚀,以及疑似从未死去的古老存在窥伺,姜漠纵是修炼到见仙宫之上的境界,也难以放松丝毫。 他深深地意识到,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倒下,一旦他落败了,整座天渊都会成为星空人族、三大势力肆虐的屠宰场,万灵寂灭。 这一夜,他久久未眠,只是静坐在山颠的望月亭,一双清澈、温和如水的眼睛,盯着漆黑的天幕被破晓的黎明掀翻,昼夜更替,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了. 姜漠想了很多,世间也给他反馈了很多,拥有岁月史书的他,能洞察秘境之外、人间之内所发生的任何事情。 这一座天渊,对他来说,过于美好,过于肮脏,过于羸弱,过于天真,涵盖其中的所有生灵都一样,如饲养场内等候引颈受戮的羔羊。 冥冥之中,姜漠心底的某个决定,愈发地不可动摇。 他要为这人间,为后辈,为栖息在此的万灵,开出一个万世太平,开出一个朗朗乾坤,无论谁作荆刺挡前路,他都要横推到底,永绝后患。 数日后,姜漠再度进入天国探访,一众科学家的研究,再次有了创新性的突破。 首席学者伯格,和他介绍,摧星炮已完成7.0的版本升级,在极限充能的情况下,能一击打穿直径六万公里的行星,射程范围是70万公里,30万公里内杀伤力无衰弱,往后的40万公里抵至边缘处时,威力降至50%。 对此,姜漠略感满意,并再次作出嘱咐: “炮火的威力,不能以是否轰碎星辰为标准,像这类的事情,太过模糊威力的标准,无法精准判定可否贯穿星空人族的战舰能量防护层。” “最常见的针线,知道么?如果是一颗膨胀到至极,直径上百米的气球,只需要用银针轻触表面,它就会炸开,而用银针去硬碰金刚石,前者只会折断。” 闻言,伯格表示赞同,旋即坦露难处所在: “可是,我们一个足够坚硬的炮火测试样品就连最新研究出来的阿尔莱法金属,也扛不住摧星炮的小规模发射。” “有的.今后就以‘它’为样本吧。” 姜漠微微一笑,从储物戒内取出一座小型、不规则的金属山,赫然是从域外俘虏那儿夺来的战利品。 那座金属山,表面染着斑驳的血迹,其原本的材质为‘九幽血噬铁’,是一种异常坚硬的自然物质。 而在此基础上,落日妖皇又献出部分血液浇灌,让它发生极致的蜕变,坚不可摧,是它赐予一位直系血脉、妖族皇女的百岁之礼,后被姜漠缴获,如今用来测试摧星炮的威力再合适不过。 “今后就用它来作标准吧,等哪天你们的光束,可以打穿这座金属山,那轰碎星空人族永恒母舰之外的战舰,应该就十拿九稳了。” “是!多谢您的馈赠。”伯格如获重宝地表示感激,憔悴的脸上,露出一抹宽慰之色。 “辛苦了。” 姜漠拍了拍它的肩膀,向包括伯格在内的龙人科学家、人类科学家,献上崇高的敬意。 他们个个都是头发灰白,神色疲惫,严重透支精神,他们已经在天国里面研究了很多年,所度过的光阴已远远超过自然常理的寿命限制。 也就是说,未来的某一天,他们离开天国的话,就会如昙一现,快速凋零死去. 很快,一位特殊的科学家映入姜漠然的眼帘,引起他的注意,那人赫然是全机械的机构,身上没有任何的血肉、器官,彻底被改造成了数字生命,意识也上传至网络,实现某种另类的永生,但却永远失去了作为一个血肉生灵,所该拥有的生理感受。 注意到姜漠的眼神,停留在某一位科学家的背影上,伯格无奈解释: “您在关注的那位长者,名作诺拉尔,是我老师的老师的一位挚友,岁数很大了,在知道您的计划之后,百般恳求让我允许加入。” “此后,研究大概过了八十年的时间,它原有的肉体就萎缩了,精神活动也即将停止,为不耽误研究进程,它把签署了龙人最高级别的生物改造协议,舍去血肉,永远的成为一个不死不灭的网络幽灵” “对了,顺提一句,降维技术的研究项目组里面,虽然有很多人类精锐,但这位老先生才是真正的负责人,它对于空间的认知、研究、剖析,位列我们所有人之上。” 伯格提起老人的身份和经历的时候,语气中带着浓浓的钦佩,随后,它让老者暂停研究,并将其引荐至姜漠的跟前,进行实验的进程汇报,跟在老人身旁的还有两位年轻的人类科学家。 “您好,玄尊阁下,很高兴能再见到您.” 老者发出和蔼的声音,那仿生的肌肤、骨骼、头发,看起来与正常的龙人一模一样,实则内部都是由精密的机械组成。 “我也很高兴见到您,诺拉尔先生。”姜漠回以微笑。 “我很荣幸地和您汇报,您寄予厚望、关注的空间降维研究,有了阶段性的成就。” 诺拉系命助手取来一个透明的深蓝立方体,里面浮动着类似液体一样的神秘物质。 “这是?”姜漠轻问。 “寂静深海,我为‘它’取的名字,一种处于测试稳定阶段的空间武器,是基于对宇宙空间最本源认识所开发出来的,效果是将特定的区域范围,从三维降至一维,乃至零维。” “哦?” 姜漠听之,都不由地眼前一亮,三维依次是体、面、线、而零维是万物归空的‘点’,如果真照老人所说的零维效果,无疑是一件极佳的封印利器,在没有空间、时间的零维地,把敌人永恒锁死,值得重视。 “那它的极限范围是多大?”姜漠接着问。 “您看,里面流动的液体,其实是由无数最基本空间结构分子普莱希纽粒组成的。” “这种粒子的发现、研究、提取,足足费我前半生的所有时间,整整三百年的殚精竭虑,才把它给捕获到。” “在剩余无多的岁月里,我本以为我无法再进行更深层次的研究,直到您给了我这样一个机会,实现这项开创性的壮举!” “您知道它的威力么?” “仅需1毫升,就能强制把方圆一万公里的空间进行极限坍缩,相当于把整个宇宙某个微不足道的一个空间直接虚无化、无限缩小化。” “呃您或许不太理解这抽象的概念,简单点比喻,宇宙是一桶满载的汽油桶,而我们就是利用‘普莱希纽之手’,任意、随心所欲地把某一部分汽油在原有的位置给挖走。” “由于宇宙无限膨胀的生长规律,原本的位置会被其他空间瞬间填补回来,并不会对其他区域造成致命伤害,所以这是龙人文明迄今为止,研发出来的最佳文明摧毁剂。” 德高望重的龙人学者,指着蓝色透明正方体,滔滔不绝地向姜漠介绍着自己平生最完美的一件杰作,并耐心讲解其中的缘由、构成原理,以及如何施展打击效果。 “好东西啊.” 姜漠先是肯定老人的研究,而后发出灵魂拷问:“就是这储存普莱希纽粒子的容器,足够安全么?” 如果按照老人所说,1毫升能坍缩1万公里为半径的圆形范围,那它现在手捧的这一‘缸’一旦意外泄露,整个天国都有可能不复存在。 然而,姜漠可以强制解除术法,那些危险至极的粒子就会溢出现实世界,将掀起无比恐怖的浩劫,别说是天渊了,太阳与环绕其的八大行星,恐怕没一个能幸存。 对于姜漠的担忧,老人却是释然一笑,道: “不必忧虑,玄尊阁下,这些存储粒子的容器本来就足够坚硬,基本不会摔碎,就算我们这里出现叛徒,以外力打破它,也不会触发空间坍缩。” “这些粒子需要达到特殊的频率状态,才会实现共振,进而毁灭整座目标空间,而能开启空间坍缩的频率,仅我一人知晓,您毋需质疑我对您和龙人文明的忠诚。” “好,我相信你,需要防护么?我可以更加彻底的保护你。” 姜漠再度一问,虽然天国之内尤为安全,但他还是想多做些保险,以防万一。 “是么?那太好了,需要的,谢谢您的重视!” 诺拉尔毫不犹豫地就答道,这种禁忌级的武器,他就算有多种防护、限制手段,但偶尔还会是有那么一瞬惊悸,害怕天国之内,隐藏得极深,从未暴露的野心家,疯子,会在某天掀起暴乱,以抢夺它的数据库,进行破译。 “我帮你。” 话音落下,姜漠的体内走出一个一模一样的他,那是他部分力量在天国的投影,大约是本体的千分之一。 “今后,我就在此坐镇,你需轻唤一声,我即显现。”那道投影如此说道。 “谢谢,谢谢!”老人万分感激,心中一缕若有若无的担忧,终于放下。 姜漠在天国之内停留数日,期间伯格全面地和他介绍各种研究的进度,直到全部都了解一遍,他才匆匆离去。 回到人间,又是闲以度日,不久,收到宋傲的通知。 “师叔,宗门派遣的人,要过来了!” “哦?迎他们去秘境一叙,我片刻就过去。” 还在三一门清闲扫地的姜漠如此回应,同时为宋傲、赵嶷打开秘境通往外界的门户。 大约10分钟,姜漠亲临秘境宫殿。 见到了等候已久的虚空剑宗使者,共十人,七位仪表堂堂、杀气内敛的剑修,还有三位仙府巅峰的长老,以身跨境,前来天渊谈判。 此时,居中的一位朱袍长老,怒发冲冠,正手持一剑,浓郁的血迹从剑刃滴落,回响在地,一旁有条手臂静躺。 宋傲额头布满冷汗,正捂着一条断臂,脸色煞白地站在一旁,大口喘着粗气。 赵嶷也受了重伤,倒地不起,目光涣散,出手的人赫然是虚空剑宗的那位朱袍长老,他虽不是第五圣子、第八圣子的师父,却受宗主之命,严惩两位逆徒。 并带来一则让宋傲、赵嶷绝望的消息。 他们的师尊叛逃宗门,以全宗弟子性命为条件,要挟宗主放他们生路,最后的结果是在三万里外的平原,被宗主随手一剑镇杀六具分身,真身如丧家之犬,至今藏匿不出。 “嗯?” 姜漠刚一踏入大殿,即见两人的狼狈,嘴角不禁浮起一抹笑意,知道这是一石二鸟之策,既有泄愤追责的意思,也有试探岁月史书威能的想法。 见状,他故作好奇,淡笑道: “这位道友,何故伤我的师侄啊?” “师叔.师叔,救救我!!!”宋傲颤颤巍巍、跌跌撞撞地走了过来,神色尤为慌张。 赵嶷重伤不起,只能躺在地上,扭头而望,眼里充斥着可怜的哀求之色。 “小事而已。” 姜漠言出法随,一念落下,光阴倒流,作用于二人身上,令他们的伤势如潮水一般褪去,断臂更是恢复如初。 两人吓得魂不守舍,连忙躲在姜漠身后,面对宗门的三位长老,他们是毫无胜算,并跟姜漠讲述先前所发生的事故。 原本二人迎接这些宗门长老、使者回到秘境的时候,还相安无事,却不知怎么的,他们突然拔剑,一剑袭来,直让赵嶷濒死,宋傲断臂。 知晓事情原委的姜漠,平静地看着那位朱袍长老,等候他的解释。 目睹玄尊出手,逆转岁月,修改因果,让二人伤势痊愈,三位长老脸色各有微妙。 那位身穿朱色长衣的老者,冷冷皱眉,最终开口道: “此二人伤了同门,理应万死,若非顾忌道友脸面,老朽早就一剑送他们下黄泉去了。”(本章完) 第563章 突袭,死无全尸 “既然道友承情,那不妨多承一些,不再为难我这两位师侄,可好?” 姜漠一边说着,一边扫视十位使者。 他们当中修为最低的家伙,在被天深渊压制之后,都和赵嶷差不多,可想而知的是,虚空剑宗这次派出的人员多为宗门的核心人员。 其中三位长老,更是佼佼者,哪怕身处天渊,都有近似半步主宰的战力,堪称可怕,比起大部分的人族御主都不弱了。 姜漠提出求情,朱袍老者目光一寒,沉默不语,在僵持的数息里,躲在后方的宋傲、赵嶷前所未有的胆颤心惊,甚至都不敢和同门的几位长老对视。 “是玄尊的话,可以.” 见姜漠执意要保这两人,朱袍老者碍于合作,暂时答应了下来,并以警告的眼神看着宋傲、赵嶷,道: “别让我在域外看到你们。” “多谢长老开恩,多谢师叔庇佑。” 两人垂首恭敬地道,劫后余生,他们才发觉后背被冷汗打湿。 “好了,先退下休息吧。” 姜漠一声落下,支走二人,免得虚空剑宗的使者们又要拿他们开刀,二者如蒙大赦,匆匆告别。 很快,恢宏而广阔的宫殿,恢复宁静,姜漠落座在最中间的上位王座,朝使者团的领袖,即那位朱袍长老,开门见山地问: “我要的赎金,何在?” “欲见赎金,玄尊阁下,何不让我们见见虚空一脉的弟子们?”朱袍长老想先见人质,确认他们的性命安全,再进行谈判。 “好。” “那就依你所言。” “除了私人恩怨,被杀掉的圣子竹影,其他人都好好活着,我很欣赏他们的识时务。” 姜漠一念施法,把远在秘境另一处囚牢的虚空剑宗弟子们,全部瞬移过来。 乌泱泱大概三千多人,个个一贫如洗的模样,都穿上了一模一样的白色麻衣囚服,身上任何一点华丽的衣饰、宝物都被搜刮得干干净净。 “诸位,请印证一二在下所言是否为虚。” 朱袍长老的目光迅速掠过一众的秘境人质,越数感觉越不对劲,俘虏的数量是吻合了,但还有一部份的弟子失踪了。 对此,老人直接挑明: “我宗共派出3860位弟子,进入天渊,玄尊您这儿只有3610位,剩下的.不知何在?” “你问我?我也不知啊,那日宋傲敲钟,钟声回荡至全球的每一个角落,能逼出来的,都逼出来了,而我一个都没漏掉,全给捕捉了。” 姜漠回忆着那天所发生的事情,缓缓推测道: “剩下的‘漏网之鱼’,多半是提前和本土的一些教派,种族秘境,达成合作,钻进秘境蛰伏了。” “否则,不会离奇失踪,至于怎么联系这些人,就是你们自己的事了,而我能做的,不过是把抓到3611位,还给你3610位。” 朱袍长老思虑一二,视线掠过大片的俘虏,见到了一位位出征前和他许下豪言壮志的弟子,如今已沦为阶下囚,看来.还是缺乏历练啊。 他在心中如此暗想道,嘴上不忘回应: “行,剩下的弟子,我们自会找寻。” “这是赎金,人,我们可以带走吧?” 朱袍长老左手递向姜漠,掌心放着一枚金光灿灿的戒指,是规格最为顶级的储物戒,可容纳一方天地,内置空间是长宽高皆一万公里。 大量的修炼资源存储其中,如沧海一粟,姜漠接过戒指,一缕意识之光瞬间掠入,开始检查众多的资源是否有恙。 整个过程,稍显漫长,大约十分钟后,姜漠收回意识,嘴角扬起一抹满意的笑容。 “放心吧,道友,宗主是言而有信之人。” 一旁随行头戴仙冠、身穿紫衣的长老,淡淡说道,他名为紫穹。 “嗯。” 姜漠望着大殿的一众虚空剑宗的弟子,道: “诸位,有劳你们近些日子以来受罪了,今日我重还你们自由,往后在天渊行事,还需自律,不可惊扰平民,不可祸及苍生,好好收敛你们在域外的架子。” “只要你们没离开天渊一步之前,你们做的任何事,都会被我了若指掌,所以,没必要给自己多添麻烦。” “是!我等谨记在心。”三千多位俘虏,齐声响应。 “散。” 姜漠眸光微敛,轻念一字真言,捆绑在每个人身上的虚空锁链,以及限制他们修为的神秘纹路,都在一瞬瓦解,不复存在。 “好了,你们这帮娃娃,长点记性,这次的惨败就姑且当作个教训。” “谁敢此事过后,还意图对姜长老,以其门派,或者他管辖的疆域报复清算,我必严惩不怠,他已是我宗新晋的长老。” “宗主有令,所有人在天渊未入世之前,暂居此界,不得妄动,不得行事张扬,如有违者,斩!” “都下去吧,在殿外候着。” 紫穹长老在众人恢复自由的时候,这样宣布,听到姜漠仍能晋升长老之位,圣子衡阅、圣女落华一点都不意外。 他们默默接受长者的批评,带着一众门人行礼敬拜,而后退出大殿。 “轰隆!!” 下一刹,见弟子们都撤离大殿,朱袍长老右手一扬,一道幽光瞬间自他衣袖内飞出,而后化作一座庞大的禁制,堵在大殿的入口处,更是对内消音,把所有扩散的声音震动涟漪,在接触到禁制的时候,泯灭得一干二净,防止被窃听、监视。 “贵宗这次手笔重大啊,竟派出三位仙府巅峰的道君,还有七位仙府中期的护法,想必是要大动干戈咯?” 姜漠轻声笑问。 “如果道友不阻拦的话,我们和大业帝朝那边确实约定好了,会在天渊伏击落日王廷的使者,不让你们会面,又或者在你们会面之后,把它们杀了。” 紫穹长老坦露部分计划,并邀请道: “加入我们吧,道友,站到人族的一边,为后世开创千秋功绩,彻底把妖族灭掉。” “只要你愿意,宗主说了,可以冰释前嫌,你此前受宁瀚所算计造成的影响,他都可以替你摆平,他也可扶植你为新的副宗主,待宗主年迈后,你就是新的虚空宗主。” “若宗主之位,你不在意,宗主也说了,愿献宗门宝库历代积攒的五分之一,来拉拢你,支持你和你的宗门在天渊入世后,长存世间不朽。” “无功不受禄,说吧,什么条件?”姜漠毫不意外地问。 “1、协助我宗、帝朝,三方合力,灭了落日王廷,今后域外的天地只属于人族。” “2、和我宗的异性长老,或上一任圣女,结为道侣,诞下子嗣,今后入我虚空剑宗。” “就此两条。” 一直沉默寡言的第三位长老,讲述两项条件。 “帮你们灭了落日王廷?我没那个能耐,另请高明罢,对于道侣,我更无兴趣。” 姜漠婉拒这两项条件,任凭三位长老、七位护法怎么劝说,也始终不改想法。 他既已和神锻宗的那位太古生灵约定好,就不可能和虚空剑宗缔结新的盟约。 甚至,姜漠能隐约感应到对方的气息,一直就徘徊在秘境的附近,自从月球的那次召唤阵图,隔空与虚空剑宗对话后,那太古生灵就愈发的形影不离。 “道友,难道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么?” “每一年,域外的人族都会遭受妖族的战火肆虐,死伤无伤,如果你愿终结这一切的悲剧,将会是无上的大功德。” “道友,如果你成为我宗宗主,待叶宗主老去后,那柄虚空承影剑就属于你了,届时你一人手持四大先天法器,将会是真正的君临天下,威霸千万里的疆域。” “道友,你有不满意的地方,我们可以再提的” 三位长老费尽口舌地说,得到的只有姜漠面如铁色的拒绝,以及一句极具挑衅的话语。 “别天真了,几位老先生,我又不是什么幼童,会被你们哄骗。” “说句残忍的,我灭了你们,你们剑宗的瑰宝,不同样归我?何必多此一举。” 姜漠缓缓起身,准备离去。 三位长老、七位护法被这样的话语气得胸膛起伏跌宕,脸色涨红。 六百六十六,演都不演了是吧? “道友.你真要闹到不死不休的局面么?”朱色长袍的老者脸色阴沉。 “鱼死,网不破,我为刀俎,尔为鱼肉。” 姜漠迈步走下台阶,清冷的声音从他口中悠悠传出: “你我如水火不融,外界的人族怎么样,我管不了,也不想管,妖族也好,人族也罢,于我而言都是荆棘。” “念在收了你们赎金的份上,我最后给你们一个警告,好好待在秘境里面,还有命留着,胆敢踏出半步,那就万劫不复了。” 姜漠渐行渐远,阻拦在宫殿入口的禁制,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 “你是在威胁我们?”紫穹长老冷声喝问。 “我没这个必要,说放了你们,就放了你们,至于听不听我的,由你们了。” 姜漠走出大殿,身影消失,而通往外界的通道未保持关闭,还一副风平浪静的模样。 宫殿内,三位长老一阵商量,决定开启随身携带的联系法器,而后与域外的宗主汇报情况,请示接下来的行动,是否需要离开秘境。 “走吧,留在那里与软禁无异,既然他不愿与我们合作,那就无需强求了.” 虚空剑宗的大殿内,叶幽望着眼前浮现的三位长老的投影,双眸蕴着可怕的厉芒,好一个天渊的土著,一而再,再而三的恃才傲物?真以为自己是块料了? 对于姜漠的告诫,他是抱有怀疑的,继续留在秘境,未必不会被其反手卖给落日王廷,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一步寻一处安稳的落脚点。 “安凝,恺飞,他们联系上了么?” 叶幽再次发问,所说的二人也是剑宗的圣子、圣女,属于安全人员,没有沦为阶下囚,早就与某一本土的秘境达成交易,获得栖身之所。 “.” 三位长老的投影,无人发话,只是那朱袍长老微微点头,示意早已完成联络,只是担心在秘境说话,被某人窃听。 “那就去他们那里暂避风头再忍忍,我和大业国师、武帝都秘谈过了,绝不能让天渊的势力靠拢至落日王廷,再等一段时间,如果帝朝的拉拢也失败的话,那就.该彻底结束了。” 当叶幽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整座大殿的氛围都为之一寒。 “宗主.真的可行?!”朱袍长老半信半疑地问,显然,他也知道计划的最终环节。 “嗯。” “先离开那里吧,回头再叙,万事谨慎。” “是!” “嗡!”的一声,阵图关闭,浮现灵魂深处的虚影消散,几位长老缓缓睁开眼眸,望着那些眼巴巴等候他们的弟子,宣布道: “走!” “我们出去!” 朱袍长老一声长啸,率众人御炁破空,好似数千把仙剑飞升,齐齐没入天穹深处的通道,顷刻就来到外界。 然而,一场突如其来的噩耗发生了,天空骤黯,一簇惊悚的白色火焰瞬间从秘境通道的外沿绽放,把通往秘境的唯一可能锁死。 “嗯?!” “果然!那个伪君子,要对我们动手了!” 紫穹长老脸色煞变,意识到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气息正在接近,位于高空冷冷的俯视他们,倾泻的杀意是史无前例的可怕,整片虚空瞬间被猩红诡异的杀意之海覆盖。 “虚空剑宗么别来无恙啊.” 一声淡漠的戏谑,自厚厚的云层内传来,赫然是太初炼日凰亲至。 “你你究竟是?!” 紫穹长老眉宇紧蹙,眼神戒备地望着远处那道模糊而陌生的身影。 “轰隆隆!!!” 对方没有回应,却有无尽的白色火海,狂暴地倾落,弹指间,虚空都被焚烧得扭曲,出现大片漆黑的时空裂缝。 “啊!!!啊啊!!!” 连一刻抵挡的时间都没有,数千位被压制到王境,一身法宝尽无的弟子们,根本没办法抵挡那能淬炼先天法器的可怕火焰,被烧得肉身崩溃,灵魂消散。 纵是半步主宰级的三位长老,和七位古王巅峰的护法,都惨遭重创,阵营一瞬被密密麻麻的火海冲得溃散,他们痛苦得挣扎,发出凄厉的咆哮。 “轰隆!” 有人濒死,再也坚持不住,瞬间爆发原有的修为,欲挣扎一份,光芒万丈,辐射天地,无比的可怕,却在下一刻七窍流血,气息飞速跌落谷底,自内而外炸开。 以一己之力,对抗整座天渊的压制而不敌,便落得这么一个形神俱灭的下场。 “姜漠!!!” “你食言!!” 一位被烧得皮开肉绽,半身骨架都要消融的长老,怒声嘶吼,他取出两张早就准备好的剑符,接连祭出,爆发出不属于此界的力量,赫然是仙府道君的巅峰一击。 “轰隆!!” “轰隆隆!!!” 过于恐怖的力量,还没射杀那道藏匿云层的身影,就招来天意的制裁,落下一道又一道磅礴的雷霆,劈得两张剑符召出的仙光一击,节节败退,最终黯然破碎。 目睹这一幕,朱袍长老怒急攻心,正欲再次动手,却不料一股剧痛从胸口传来。 “噗嗤!” 一只纤长的手掌,轻易洞穿他的肉体,将心脏打爆。 “什什么.?” 朱袍长老的伤口血流不止,他惊惧不已,对方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这只手,明显不属于姜漠,到底是.谁? 就在他失神的刹那,手的主人轻轻一震臂膀,顿时又有一股白色火焰肆虐,吞没朱袍长老全身,将他抹杀当场。 太初炼日凰屹立虚空,周围血海摇曳,一缕缕由血肉,骨头蒸发所形成的焦灰色烟气向上漂浮,短短几个呼吸中,数千位虚空剑宗的弟子近乎全灭。 只剩几位护法,和两位半死不活的长老幸存,他们盯着那张惊艳而冷漠的脸庞,一时不知此人的来历。 直到紫穹长老脑海浮现出某段不起眼的记忆时,他才猛地瞳孔一缩,浑身都被吓出了冷汗。 太初炼日凰,一个古老岁月以前,本该被某任宗主持剑斩杀的妖族大能,竟从未死去,仍活在天渊之中? 这可是宗门的大敌啊,奈何情况焦急,容不得他细细深究,恐惧也早已填满身心。 就在紫穹认出对方身份,打算竭尽全力,再次催动阵图,把情报传回宗门的时候。 “噢?你认得我?” 似有他心通的能力,仅仅眸光对视的瞬间,那神秘的生灵再次开口,骇得紫穹浑身发抖,他果然猜中了,就是它! 太初炼日凰,据宗门史书记载,这是一位八宫主宰的妖族大能。 若非当年有两位剑宗的先辈出手,又带上诸多克制其的法器,根本杀不死。 如今,竟涅槃再生! “咻——!”识破对方来历的紫穹,再无战意,脑海只剩下一个逃的念头,化作残影,往天边遁去。 只可惜,一切已晚,天渊仅次于姜漠的存在,怎会连一个半步主宰都抓不住? “轰隆!!” 太初炼日凰抬起右手,五指猛地紧握,周围回荡着刺耳的格格声,是空间剧烈挤压的征兆。 霎时,无数道白色火焰贯穿每一寸空间,以枪尖的形状向着残存的五人袭去,并瞬间把他们的肉体打成千疮百孔的筛子,魂魄猛地炸开,死得不能再死。 至此,虚空剑宗3620人,在踏出秘境的半分钟后,被一尊他们始料未及的古老强敌扫灭。(本章完) 第564章 彼岸混陨花 秘境深处,姜漠感知到界外的波动,顺势一眼望去,眸光穿透界壁的阻碍,见到太古生灵屠戮虚空剑宗的弟子,一点也不意。 同为虚空剑宗的宋傲、赵嶷两人,也发现外界的异常,在一瞬察觉到大量的门人殒落,无不神色惊愕。 “师叔,是.您安排的?” 宋傲小心翼翼地问,完全不理解姜漠为何撕毁承诺,明明留着虚空剑宗,也许能压榨更多的利益,再不济把他们囚禁起来也好,未来能当作人质。 “不是。” 姜漠平静地说道:“这段时间,该修炼,就修炼,别到处乱跑,离开我的视线,你们可能连怎么死的,自己都不知道。” “外面的生灵,是你们无法抗衡的,祂和你们宗门有着血海深仇,要杀你们比吹一口气还容易。” 闻言,宋傲、赵嶷内心皆颤,升起一股寒意,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是,我等听从师叔的安排!” 域外,大业帝朝,皇宫圣地,在一座金碧辉煌的大殿内,武帝、四君王、国师六人在场,其余的百官、神将,皆驻守在殿外,不得入内旁听。 “陛下,国师,你们真要行此下策么?若是惹怒了那姜姓恶獠,到时他未死,反过来入侵我等,又该如何?” 沧宇君王心神不宁,总觉得皇帝的某项提议不可取,实在太危险了,为遏制魔尊出世,竟要使整座天渊与之埋葬。 三位君王各在席位,神色微妙,似在犹豫,也似在观望,还没能作出最终的决定,唯有沧宇君王反对的声音,孤零零地响着。 对此,皇座上的武帝,岿然不动,缓缓道: “那只是最坏的结果,既已不死不休,又何须顾虑他的报复?” “我们不是没给他选择,朕说了,只要他愿意站到我们这边,就算把这皇位拱手相让,朕也绝无怨言。” “若他先拒虚空剑宗的拉拢,又拒大业的皇位,就算他没亲口表态和落日王廷结盟,对我们来说,一位拥有三件先天法器而立场摇摆,模糊不清的‘人’,与妖无异,既不能为我所用,为尽早抹除威胁,那就杀了吧。” 武帝想得格外清楚,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脸上一丝惋惜的波澜都没有。 “彼岸混陨,真的能对付这等强者?” 玄锋君王表示怀疑,最主要的难点在于,姜漠持有三大先大法器,他们无法判断那些法器能不能拦下这等禁忌手段。 “放心吧,就算他位列无上,也绝无生还可能。” 对面的赤心君王露出一抹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说出那件让他引以为傲的作品来历。 “彼岸混陨,这等古老之物,可是专门针对无上道君,八宫主宰的,甚至连九宫主宰都能杀死。” “在二百年前,我奉国师之命,培育了一株上古遗种的彼岸混陨,这些年陆续祭祀了十余颗生命古星的亿万生灵,将它喂养得几乎重现上古之姿了。” “此物太伤天和,一出一界陨,原本是用来对付落日妖皇的,不料那土著的威胁更大,万不得已,也只能叫他与天渊齐葬了。” “况且,天渊里的生灵不少,一旦开,随着死亡的扩散,届时就是一片无垠的海,威力会逐步暴涨,就算那人有绝世神通,也唯有饮恨一路可选。” 赤心君王说得眉飞色舞,他的称谓和他的形象完全不搭,这是一位肥硕,身材彪悍、高大的男子,有着庞大的肚腩,也是殿内体型巨大的君王。 其他三王、皇帝、国师,都维持着正常的身高,处于2米左右,唯独他是个异数,体高一丈多,看起来就像是一座行走的肉山。 “可我总是心有不安祭出去了,人没死,后果就太严重了,到时我们需要面对魔尊的报复,还有落日王廷的夹击,国师,您当真决定了?” 沧宇君王徘徊不前,那种不祥的预感,映照在他的心底格外强烈,给他一种会惹来滔天祸患的直觉。 “别无他法。” “老朽总不能跨界,和他一比高低吧?” 国师神态端庄,嘴角带笑: “对于这样惊艳的人族同类,我难免是有惜才之意的,如他不能领悟,那就是他命中该有此劫,我等与他也始终如水火之势,终有一战,与其拖延至未来,倒不如快刀斩乱麻,将其扼杀在摇篮里,否则,日后必成我等无法应对的浩劫。” 国师的话语,几乎起到了一锤定音的效果,霎时,几位君王也纷纷作出了他们的抉择,赞同投放彼岸的决策。 就在这时,一道凌厉的玄光猝然从武帝右手处的案桌所放置的阵图内迸发,形成一道栩栩如生的身影,赫然是虚空剑宗的宗主叶幽。 “?” “?” “?” 众人皆疑,因为他们看到了叶幽脸色铁青,愤怒到了极点的模样。 “叶宗主,发生何事?” 国师微微皱眉,他们前不久才达成协议,让彼此的使者分开入驻天渊,依次进行说服,没想到这才几天不到,叶幽就恼怒到这种程度。 “赎金拿了,派出去的人,也全部死了!” 叶幽眼神暴怒,声音森冷如冰,整整折损十位仙府道君,还有一批精锐弟子,和圣子衡阅、圣女落华等人,他心如刀割。 “什么.?” 听到这则消息,在场的六人皆是神情一震,竟还真的玩撕票这一套么! “前因后果,可有?还望叶宗主,与老朽细细说来。” 国师隐约感觉不对劲,却说不上来是哪里出了问题,他难以相信天渊里的玄尊会是出尔反尔,两面三刀的贼子。 修炼越高的人,往往就越纯粹,他们懒得掩饰什么,是邪就邪,是正就正,他们的武力即是真理,他们的意志随心所欲,完全没必要言行不一。 “当时,完成赎金交付后,他的确放人了” 叶幽把完整的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很快,国师就敏锐捕获到一点异常: “也就是说.出手前,他有警告过那几位长老,不要离开秘境?” “对,但与软禁何异?说不定早就和落日王廷的人约好了!” “从断开联系起,到数千人直接陨落,整个过程不到二十息,况且,那些长老都有法宝、符箓护身,天渊的生灵,根本没办法短时间杀死他们,除那恶獠以外,我实在想不到第二人。” 叶幽坚持己见,认为是姜漠亲自出手处决了那批虚空人质。 皇宫内,四君王、皇帝、皆陷入沉思,他们也怀疑是姜漠所为,实在是发生的一切过于匪夷所思。 就算天渊压制修为,也不会压制随身携带的法器、符纸诸如此类的死物,三位仙府巅峰,外加七位仙府初期、中期的护法,死得过于离奇。 种种迹象,都指向了唯一的嫌疑人——姜漠。 “武帝、国师、我觉得你们的计划,可以提前了,省得再折了一批苗子。” 叶幽急声催促,他知晓彼岸混陨的存在,甚至,是他多年前主动提供的培育之法,与国师密谋,将来用以斩杀落日妖皇,横扫万里疆域,实现人族大一统天地,让妖族彻底消失在历史长河。 之所以这样做,而不亲力亲为,是因为养出一株彼岸,需要承受的业力实在过于恐怖。 就算是绝世道君巅峰的叶幽,也不愿牵涉其中。 索性说服国师,利用大业帝朝五千多年来积攒的功德、气运去硬抗这种为养一,祭掉亿万生灵的业力。 否则,若由虚空剑宗去承受,只怕会引来覆灭道统的天劫。 也正是因为多年前培育彼岸混陨的决定,让国师和武帝这对本该和睦的君臣,走向明争暗斗的对立命运。 培育彼岸,无疑是瓦解大业帝朝的帝基,严重的业力反噬,会让帝国四分五裂,气运枯竭,走向不可逆转的灭亡。 哪怕仅有一丁点儿的概率,而不是百分百毁灭帝朝,也足以让武帝和国师反目成仇。 然而,数百年以来,两人都认为自己是对的。 武帝认为需要维持帝朝稳定,待到万民富裕自强之时,他就可借苍生气运尽加一身,突破极境,成为大业帝朝的人间体,屹立在修炼的顶点,可与无上道君争锋,可与九宫主宰搏杀。 国师想的则是,落日妖皇过于强大,他们这一代的大业强者们,已经没有机会追赶了,必须以另类残酷的手段,提前扼杀它的威胁,为此,就算牺牲部分的子民,造成山河崩裂,帝朝内乱,也在所不惜,任何人胆敢阻拦他,都不行!哪怕是曾有师徒之实的武帝也一样。 皇宫内的氛围,在叶幽的催促下,显得极为压抑而紧张。 “再等等不亲眼见到他,和他谈过一次话,就这样动手,太过谨慎而鲁莽了” 国师深吸一口气,目光深邃,作出决定。 他力排众议,不顾另外几位君王的劝阻,执意要延后投放彼岸的计划,就连武帝试图反驳他,也被他一道冷厉的眸光在无声之中逼退。 “好既然你们要尝试,那就尝试吧,别忘了,至多还有几年的时间。” “现在不除掉他,未来他借妖族之手,随时都会从死人堆里面爬出来,麻烦的可就是我们了。” 面对国师的决定,叶幽有所不满,但也没有阻拦他,留下冷漠的话语,投影就瞬间散去。 “即刻起,原先安排的使者,分两批进入,若第一批拉拢不成,则启动第二批,投放彼岸。” “是!!” 四位君王,包括皇帝,都在点头回应国师的决定,一场腥风血雨,已悄然接近。 天渊内,皓月映照大地千里,这是宁静而美好的夜晚,姜漠位于妖族的宫殿,正潜心观阅古籍,殿外响起一道微弱的声音。 “师叔,大业帝朝的使者,在秘境之外求见。” “迎。”殿内传出一道清冷的声音,得到授意后,宋傲、赵嶷两人化作光芒,飞出秘境之外,片刻就带着一批大业帝朝的文武官亲临。 一位君王都没有,出场最高级别的官员,是大业帝朝排序第五的神将·武潜。 除他以外,剩下的七人,要么是暗中归附四君王的文官,要么就是国师的心腹。 真正意义上来说,只有他是代表皇帝而来,进行谈判,并尽最大的可能,解救一众皇族的嫡系血脉。 “诸位,请,师叔就在里面了。”宋傲止步在宫殿门口。 “好,有劳道友带路。” 武潜颔首示意,继而大胆迈步向前,走入宫殿,果然见到远处有一道雪白的身影,便扬声恭敬地问候: “大业神将,武潜,携众官前来拜见玄尊!” “停,繁文缛节就不必了,我又不是什么皇帝,无需这些琐碎的礼仪,东西带了没?” 姜漠的直接,让武潜不由地感到意外,但好在他有所准备,连忙将一枚容纳着诸多赎金的储物戒给递了过来。 “嗯行,放人。” 姜漠简单地扫视几眼,就发出一声命令,让殿外的宋傲、赵嶷去接回四千多人的大业俘虏。 “玄尊,此次陛下” “说重点。” 姜漠的视线从储物戒挪回手中的古老书籍之上,始终没有直视神将武潜。 “国师和陛下,想邀您入朝,成为新的皇帝。” “虚空剑宗的人,和我透露过这些消息,不过我是没兴趣的,若无要事,带着你们的人离开吧。” 姜漠不冷不热地道。 他昨夜至今,都有一种隐隐约约不好的预感,彻底废寝忘食地翻阅域外的古籍,打算找点线索,实在不行,到时他把天渊的所有窟窿都给堵上,他就不信防不住了。 “玄尊,在下还有几个问题,代国师和皇帝、君王们问您,您可否回应一二?” “说。” “虚空剑宗的使者们,是怎么死的?您安排的吗?” 武潜利索地问,心里忍不住神经紧绷,周围的空气都在这个问题抛出后一僵。 “不是,与我无关。” “下一个。” “我们能安全离开么?您是否遵守承诺。”武潜再次询问。 “看你们的能力,我说了不杀你们,自然也不会让手下的人动你们,但这个世界还是存在着一些足以杀死你们的威胁,所以.自求多福吧。” 姜漠翻动书页,眸光微冷,似想到了什么,未待神将问出第三个问题,他就率先发问了。 “你们打算动手了是吧?” “让国师、皇帝,与我一见。” “!!!” 这突如其来的质问,直让武潜惊悚,就在某个瞬间,他感受到无与伦比的窒息感,他注视的仿佛不是人,而是整座神秘浩瀚的天地。 深知说多错多的武潜,没有正面回答姜漠的质询,只是微微点头: “好,您稍等,我这就联系陛下和国师。”(本章完) 第565章 域外的威胁 紧接着,武潜取出一面特殊的法器,名为两仪鉴天镜,镜体流转着如玉的光华,五采缤纷,纹刻各种神话瑞兽之纹,随着他虚托漂浮,口中长吟咒语。 “嗡!” 两仪鉴天镜一瞬有了剧烈的反应。 镜内的世界疯狂坍塌,宛若持续收缩,没有尽头的宇宙深空。 而后又在无限小的时间里,猝然绽放出最为耀眼的光芒,不可逼视。 玄妙的神通徐徐展开,千丝万缕的光辉摇曳,凝聚出一座神圣的宫殿,映照出一道道威仪的身影,武帝、国师、四君王全数在列。 顷刻,武潜利用两仪鉴天镜,硬生生在两座大世界的壁障下,搭建起沟通的桥梁。 “.” 国师、和两位君王,初见姜漠,哪怕隔着界壁,都凭借武道本能,感觉到此人凶险万分,仿佛是一座深不见底的深渊拟人化。 “这就是传闻中的玄尊么.” “修为怕是直追无上道君了。” 血月君王内心骤震,那原本傲慢、高高在上的仪态,都悄无声息的收敛起来,不敢猖獗。 武帝、国师两人,目光纷纷汇聚至那道雪白无瑕的身影上,未待他们发话,就听到那人饶有兴致地盘问: “诸位,是打算提前动手了么?” “就算隔着一界,我都能清楚感受到你们的恶意,还有那刺骨的威胁,看来是要动真格了。” “!!!” 四君王沉默,武帝面色不改,实则他们心底已然掀起大波澜。 早先和虚空剑宗约定过的彼岸计划,只有他们六人和虚空剑宗宗主一人知晓,而从后者之前所说的言语推断,他必然没有泄露秘密,更没有泄露的可能。 而剩下知道秘密的,唯有他们帝朝的六人,从始至终都待在皇宫里面,毫无泄密机会。 也就说,是天渊里面的那个怪物,凭借自己的第六感,冥冥之中,先一步捕捉到的?! 对于姜漠的怀疑,国师眼看纸包不住火,索性微微一笑,坦白承认道: “是!虚空剑宗的叶宗主,这几日都在催促老朽动手,四位君王也表示同意,陛下更是舍小家情谊而护帝朝大义,为剿灭威胁,打算让所有被囚在你手下的皇族、王族血脉都陪葬在内。” “好手笔。” 姜漠淡然一笑,他昂首挺胸,神色从容地道: “我昨夜苦寻良久,也算略有收获,你们对付我的手段,我亦略有眉目,只是还未确认,故而先一步把所有的天渊裂缝都给堵死了。” “我就好奇,究竟是哪几种不祥的神话之物?” “玄尊,你不是已有答案了么?” 国师避而不谈,并认真地请问: “真的不考虑加入我们的阵营?有你手里的几件法器,加上你我之力,以及叶宗主和他的虚空承影剑,最后再唤醒飞仙郡的信仰身,覆灭落日妖廷,不过是水到渠成。” “这是历史大势,何乐而不为?难道说,帝位对你一点吸引力都没有?” “纵使如此,你要这偌大疆域中的哪一块肥沃土地,也尽需开口,将来天渊入世,你们栖息其中的生灵,可迁徙而出。” “免了。”姜漠明确地拒绝。 “我对你们的帝位不曾觊觎,你们也没有任何值得我加入,为你们剿灭心腹大敌的价值,既然注定是敌人,那就不妨放马过来吧。” “哼!你一介天渊之辈,眼界如井底之蛙狭窄,真以为你握着那三件先天法器,就能够和我们抗衡了?” 眼见温和的拉拢行不通,赤心君王便冷冷地嗤笑: “你是天渊的巅峰生物不假,但来到外界,就未必有多强了,现不投身人族,莫不是要等两三年后,妖皇亲征天渊,你才会后悔?” “我告诉你,像你这种残缺的道君,和寻常的道君,战力有着天差地别,更别说是主修肉身的妖族了,就算你有三大先天法器,又能怎么样?” “你无法催动它们的全部威力,打在落日妖皇身上,如同笑话,届时它要杀你,不过是一指足以。” 赤心君王的言辞颇为尖锐、刻薄,姜漠却表现得有恃无恐,平静地说: “那就让它来吧。” “我无需借口,法则残缺也好,天赋不足也罢,又或者修行懈怠了,这人间本就残酷,大道无情,弱肉强食,优胜劣汰,那落日妖皇要真能杀了我,我亦甘愿被宰,实力不如人,说得再多,都如死前野狗的咆哮一样可笑。” “当然,你们也一样,我的脑袋就挂在这儿了,你们有本事的话,随时来取,取到了,三件你们心心念念的法器,自然也就属于你们。” 姜漠用右手摸着自己的咽喉,又指着项上首级说道,一副随意的姿态。 “我看你是活腻了,愚昧!顽固!天真!” 血月君王忍不住厉声训斥,这个天渊的土著简直不知天高地厚,竟欲硬撼妖族的第一强者。 若落日妖皇真的是什么一般货色,那它所带领的落日王廷,就不会压着大业帝朝和虚空剑宗打了数百年,还隐隐占据上风了。 连帝朝的国师、虚空剑宗的宗主,在单独面对落日妖皇的时候,都有极高的概率陨落。 姜漠的一番说辞,令国师深感惋惜,他垂眸冷视,道: “后辈,这可是你选好的路,将来若有不可挽回的后果,你可都担得起?” “我最后问你一次,你是铁了心,拒绝我们的邀请?” 这一刻,国师一改先前温和的仪态,双眸凌厉,如一头可怕的洪荒巨兽,眸光可吞噬天地,带着无比骇人的威压,疯狂的碾压过去。 同时在场的四君王、武帝,皆是一惊,他们感到窒息,国师的修为疑似更进一步,实现飞跃式的暴涨了! 武圣圆满? 还是半步武神? 答案无法知晓。 可是,接下来姜漠的回答,一样震惊四君王和武帝。 “老狗,你当我这一路走来,是向强敌跪出来,妥协出来的么?” “也就是有着界壁阻碍,但凡世间再无禁锢,我第一个杀的就是你。” 姜漠眸露杀意,再无遮掩,对峙国师、皇帝、四君王,爆发出比他们还要恐怖的威压,一瞬席卷整座宫殿,前来拜见的使者们,个个脸色煞白,口吐鲜血,连站立都无法做到,当场就给趴下了。 “好” “好。” “好!!!” “就不知道你姜漠,有没有猖狂的底气了。” 国师连道三声好,怒极反笑,他猛地抬起左手,紧握成拳,一条此前就被挪移至皇宫的空间裂缝骤然浮现。 “轰隆!” 他一拳砸向空间裂缝,可怕的拳芒强势袭入那神秘的裂缝,爆发出璀璨的光芒和不绝于耳的爆炸。 “轰隆隆!!!” 同一时刻,天渊世界发生轻微的晃动。 姜漠的眸光穿透虚空,落至极北之地,某座连绵千里的冰山上,正有一道裂缝摇摇欲坠,被汹涌的拳劲打得层层破碎,却在一瞬愈合。 封印在裂缝外沿的阵法,一点触发的迹象都没有,显然,这个阶段的天渊界壁,还足够坚韧,远不是国师所能击穿的。 “无能狂怒?徒增笑料。”姜漠作出八字的评价。 “烦请诸位,把脖子洗干净,等我出去屠个痛快。” 国师目光深邃,盯着对面那道嚣张的身影,杀意异常强烈,逐字逐句地道:“拭目以待.我们随时恭候你的大驾光临。” “道友,赎金既已上缴,那我帝朝的人质,你是否也可兑现承诺,让他们安然撤离?” 这时,皇帝发话了,他在尽量争取让那些嫡系血脉活下来。 在现场被镇压得近乎昏厥的武潜,也在咬牙坚持,想要听听决定他们生死的答案。 “我说了会让他们好好活着,以便将来看清楚,他们的父辈,是如何被我摧枯拉朽的击溃,还请皇帝无需忧虑。” 姜漠收敛气息,那七位使者顿时如同脱离炼狱一般,只是有六人已经昏死过去,还剩武潜一人眼神翻白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好那就让他们走吧。”皇帝再次请求。 姜漠毫无异议,传音至秘境远处的囚牢,如同此前告诫虚空剑宗的弟子一样,告诫一众帝朝的俘虏,严令他们不得在天渊作乱。 哪怕隔着数万里,姜漠都能随时洞察他们的动向,若有不听告诫,则一律斩杀。 随后,姜漠施法,强制性把所有的帝朝人质解开束缚,并把他们挪移至外界,到最后只剩七位半死不活的使者。 “仍有一事,若玄尊不弃,就让武潜等人跟着你吧,这样一来,也方便日后,你和妖皇交手落败后,可向我等求援。” “我们若出手,妖皇不死也会重伤。” 皇帝再次细声软语地提议,经过两次的接触,他已大致摸清,对面的人,属于那种软话稍微能听,硬话完全不听的性格。 毕竟,一人拥有三大先天法器,如此狂傲的表现,理所应当。 “这份好意,就免了,没有那个必要。” “难道你们插手,我就不会死了?无非是死在你们手里和死在妖皇手里的区别而已,但我想,不会有那一天的存在。” 言毕,姜漠把两仪鉴天镜,连带着武潜七位使者一起放逐秘境之外,断绝联络。 大业皇宫内,国师、四君王、皇帝,面对突然的中断,他们意识到,一场前所未有的战争序幕,已然揭开。 送走大业帝朝的人质后,姜漠没有一刻耽搁,直接召见太初炼日凰,祂如约而至,依旧是维持着生前的女子模样,迈步走入宫殿,落座论谈。 “从昨夜起,我就有不好的预感” 姜漠把自己的顾虑说给玄灵,这是一位活跃在域外的古老生灵,想必见识远在他之上,可能会帮助他筛选出正确的答案。 对于大业帝朝、虚空剑宗联合布局,有可能威胁到生命的手段,姜漠有三大推测。 “彼岸混陨,传说中的邪物,死的人越多,威力越可怕。” “就算无上道君沾染到了,不死也得残,而且是范围性的伤害,祭祀的生灵足够多,就会诞生一片死亡的海,把所有的生命毁灭殆尽,再把天地的灵炁抽干,让万物寂灭,最终只剩一株枯萎的彼岸混陨遗留下来,并孕育出新的更为致命的种子。” “其二,由创世神晶,炼化而成的净世古莲,所谓的创世神晶,即孕育一颗生命古星最为根本的源泉,其中蕴含的力量,就算是绝世道君、无上道君,也不可轻易触碰。” “但域外的确存在过这种只能使用一次,就要毁灭亿万生灵的净世古莲,其威力甚至比先天法器胜上一筹.这种禁忌凶器,出自太一古府,就不知当年他们被灭掉之后,此物在世间是否还有流传?” “其三,封印在邪魂海深处的‘根源疫病’,能污染人族、妖族大能的至邪之物,彻底改变生命的形态,扭曲情感,覆盖记忆,沦为只会扩散族群感染的提线木偶。” 姜漠翻找了所有他能够翻找的书籍,找到的线索,就指向这三件神话级的不祥之物。 天渊压制修为,叶幽、武帝、国师、妖皇无法进入,也不敢进入,他们能做的无非是,投递某种足以毁灭天渊的武器过来。 也许还存在着更多未知之物,能够摧毁天渊,但情报受限的姜漠,无法知晓更多,只能求问玄灵。 “邪魂海的根源疫病,不可能脱离封印,就算真的逃出来了,也不是你们人族道君所能利用的,就连我父皇生前最为强大的时候,都不敢接近那片地带。” 玄灵首先排除一个答案,祂神色浮现一抹追忆之色,缓缓地道出背后的历史隐秘。 “在古老的岁月以前,有不祥的大妖出世,名为万厄,给世间带来死亡和凋零。” “它传播疫病,随着受染者的增加,根源之病会形成无数的变种,让苍茫大地上的万灵产生狰狞、丑陋的畸变,纵使是原初形态,也不可治愈,同样腐蚀肉身、灵魂,染上即死。” “后来,事关妖族生死,世界存亡之际,有六位妖皇出手,还有三位人族的无上道君,前来助阵。” “最终,他们以六死三残的代价,击杀万厄,并将其镇压在天险之地。” “被它统御的那些污染生灵,也随之死去,化作不同的邪魂,徘徊在深海,等候它们的主人,重临世间。” “但万厄绝不会重生,我族的先贤,当年奉献了所有的本源之火,放置封印之地,磨灭其不死的残魂,唯独那根源疫病只能削弱,无法消灭。” “其他的妖皇、无上道君,也都各施手段,把那儿锁得死死的,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些手段不仅不会衰弱,还会越来越强。” “哪怕九宫主宰、无上道君前去,没有十指之数,都不可能放出根源疫病的原初体。”(本章完) 第566章 妖皇亲临?值得一试 “十指之数的道君、主宰.想不到那灾厄的源头如此凶险。” 姜漠略有感慨,他知道邪魂海的存在和部份来历,但没有玄灵所说的这么详细且全面。 “历代以来,我族或者其他种族,都有秘密派出强者,镇守在邪魂海的边缘,就算明知那里的根源疫病不会有泄露的可能,但还是看着比较放心,以免发生特殊情况.” “所以,第三种可能,你直接排除就行。” 玄灵很是直接地道:“剩下的两种,要么就是彼岸混陨,要么就是净世古莲,但后者没多少概率,早该在道统覆灭的大战中用光了,不会遗留到当世。” “太一古府要炼制这种禁忌法器,失败率也是极高,需摘取一个栖息着无数生灵的星球,挖出内部的创世神晶,进行雕刻,并需要地表的万灵全部归真,被炼化回神晶的内部,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 “据我所知,在我还活着的年代里,太一古府有记载过炼制成功的净世古莲,仅有三朵,只不过这三朵的代价,有点骇人听闻了” “多少.?”姜漠目光微微一凝,表示好奇。 “祭掉了27颗生命古星,基本每一颗生命古星都比现在的天渊庞大数倍以上,那里也有活着的异族生灵,或人族,或妖族,或魔族,挡不住太一古府的收割,全给炼化了,最终净世古莲的成功率也只有11%左右。” “平均要磨灭九颗生命古星,而换取来的净世古莲,威力恐怖是一回事,同样需要承受的业力也无比惊人,太一古府仅是一座门派,人员数万,扛不住那滔天的业力反噬,否则,域外天宇的上千颗生命古星,会被他们蚕食殆尽。” “此外,净世古莲的炼制,需要相关密卷,以及至少需要无上道君后期的修为,依我看,大业帝朝、落日王廷、虚空剑宗这些势力的最强者,暂且做不到。” 玄灵的声音宛若山间的幽泉,清冷而动听,顺着祂的思路往下判断,姜漠基本可以确定答案了。 “也就说,虚空剑宗和大业帝朝,准备将彼岸混陨给移植入天渊?” “对,此物天生地养,算得上稀有,想要不断进阶的话,也非难事,只需要不断献上祭品,就能持续地喂养它茁壮成长。” 玄灵看着姜漠,沉吟道: “大业帝朝、虚空剑宗的地图,我都看过了。” “在他们的疆域附近,确实存在着近百颗生命古星,如果那些古星的最强者不如他们,是极有可能在多年前就被他们拿去祭祀给彼岸混陨了。” “毕竟,从现实意义的角度来说,不依赖此物,他们威慑不了落日王廷的妖皇。” “另外,这件事应该不是虚空剑宗去主办的,他们宗门人数比起帝朝,微不足道,想要培育出覆灭整座天渊的彼岸混陨,应该献祭了十颗左右的生命古星,这等血腥罪孽所形成的业力,我料想剑宗是承受不住,唯有传承了五千多年、拥有亿万子民的大业帝朝,赌上一国之气运,才有可能抵得住。” 玄灵抽丝剥茧地把背后的种种可能,呈现到姜漠面前,并十分确信国师、武帝、剑宗宗主对天渊投放的不祥之物,就是彼岸混陨。 “别怪我没提醒你,这种邪物,对肉体、灵魂都有可怕的腐蚀效果,沾上了,生命就开始衰弱,像打开血闸一样,源源不断的流逝生机,根本拦不下来。” 玄灵微微一叹。 “我已利用岁月史书,把光阴逆转的神通,基本覆盖到全世界的每一处空间裂缝,还有阵法阻拦,那东西短时间内传不过来。” 姜漠开始沉思,时间可能略有紧促。 星空人族降临还有一年半左右的时间,而落日王廷的天马圣王,有可能就在两三年内突破七宫修为,甚至有可能更早,届时借种族天赋开路,协助落日妖皇打进天渊,他就要腹背受敌了,不知是否应付得过来? “需要我帮你么?我的本源之火,应该能焚灭彼岸混陨。” 玄灵一眼看出姜漠的顾虑,遂主动提议帮忙。 祂很需要这位盟友日后帮祂取回遗迹的宝藏,可不想他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在彼岸混陨的威胁下。 “你?” “嗯也行。” 考虑到玄灵的火焰,连先天法器都能焚烧变形,姜漠一念生成一张精妙的炁化地图,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空间缝隙的坐标,都是通过岁月史书的覆盖感知搜出来的。 “上面的这些地址,基本都有我的神通封印着的了,他们想进来不容易,但还是需要你的火焰填补一二,越是稳妥,越好.” 姜漠轻声说道,他做事谨慎,在出现那种不祥预感的时候,就召出轮回身,替他前去各地的空间缝隙,进行封印了,如今又有玄灵的太古降天火辅佐,基本可以放心了。 但仍有最后的威胁 “这处坐标,你是特意遗漏的?”玄灵指着地图南非大陆的一处沿海地区。 “对。” 姜漠颔首,说出缘由: “我和落日王廷的嫡系们交流过了,并封印他们进来的一百多道空间裂缝,就剩这么一道留着,落日王廷的使者,不日就要到来,我亲自前去迎接即可。” “那万一它们和人族的两大势力商量好了呢?直接偷渡,把彼岸混陨送来?” 玄灵皱眉,祂提防着这个看似不可能的可能。 虽然人、妖两族对立,有着不可化解的血海深仇,但如果有更大的威胁,更大的利益推动,那么两大种族实现短暂的和平,也不是不可能,就像当年六位妖皇三位无上道君,为斩杀万厄一样。 “不会。” 姜漠淡淡一笑,很是笃定地道: “域外人族可不敢和妖族合作,我若死了,三大先天法器轮不到他们,他们抢不过妖皇,而妖皇有了这三件重器的加持,杀他们易如反掌。” “知道为什么先前武帝想让他们的神将跟随在我身旁么?为的就是汇报战况,以便我和妖皇殊死搏斗的时候,他们坐收渔翁之利罢了。” “同样,妖皇也不敢和他们合作,担心他们会背刺,与我里应外合,一举覆灭妖族。” “两边都狡猾,精明着” “那一切不如你所想呢?他们真的合作了,该怎么办?”玄灵追问到底。 “那就杀。” 姜漠轻声呢喃,很快,在这三个字落下的瞬间,他的容貌、身体,从内到外发生恐怖的变化,原先霜色的短发,变得漆黑如墨,整个人的体型也暴涨了一倍不止。 他更为的高大,肌如暗铁之色,双眸幽红带金,浑身肌肉如刀刻的大理石一般完美,浓郁的血气如一颗永不熄灭的太阳,体表散出的妖炁,形似万丈深渊透露而出的惊悚压迫感。 第二真身,现。 “.” “你你也是古妖?!” 玄灵被震撼得目瞪口呆,祂完全想不到那披着神仙皮囊的玄尊,本体竟是一具妖魔之躯! 而且二者的强度,说是天差地别都不为过,仿佛眼前的魔神之姿,才是修为和力量的极尽绽放。 “变化之法罢了,我的本体是人族的肉身。” 姜漠缓缓开口道,声音略有沙哑。 在第二真身的状态,他从容不迫,那种若隐若现的威胁感也彻底消失。 也就是说,在动用这终极力量时,域外人族的手段,无论是彼岸混陨,还是别的什么手段,都无法撼动他。 “王廷的使者,也快到了,你先一步动身吧,把所有裂缝外沿,都用火焰围困上,避免意外发生,虚空剑宗的先天法器,同样不容小觑,它全力催动的话,很有可能在外界比较薄弱的地带,打穿天渊界壁.” 姜漠眸光泛着寒芒,仔细叮嘱玄灵。 “好。” 后者微微点头,没再多说什么,祂迅速起身,迈步瞬移消失。 “嗡!” 待玄灵走后,姜漠取出当初太古三族至高生灵,所遗留下来的信物,注入妖炁,对它们进行传唤。 龙鳞泛起冷厉的光芒,一滴妖异的血水微微沸腾,还有一截白色的邪灵骨震动。 “轰隆隆!!!” 顷刻,三道恐怖的炁息从不同的遥远方位同时爆发,转瞬掠过数万里,抵达秘境之外,带来宛若天灾末日般的景象,有烛龙垂眸,有血云万里,更有阴气森森林的魂海遮天蔽日。 “哗——!” 三道化形的身影,一瞬追着声音的发源地寻去,来到宫殿之内,见到第二真身的姜漠,都被骇得不轻,甚至误以为是那玄尊走火入魔了。 “道友,你这是.?” 邪灵老祖有些忌惮地问,心生怯意,几欲逃离此地,那妖魔化的玄尊,给它一种无法形容的威胁感,仿佛随时都会吃了它一样。 血魔老祖,烛龙,也都暗自心惊,这玩意到底是什么怪物,是人还是妖? “我还好” “这些东西,你们拿去,速速服用,去往天外的星辰,找寻闭关之所,重梳境界。” 姜漠随手一挥,大道登仙丹,六转轮回丹,各三十枚飞到三位至高生灵的手上。 考虑到它们的修为过于强大,几乎走到种族的进化尽头,服用两种丹药,药力可能不足,也会因为抗药性持续衰弱,所以不得不给更多的丹药。 之后,姜漠更是和这三老东西说明丹药的来历,是他从域外三大势力那里敲诈来的,并且校验过了,没有任何的不安全因素深藏其中。 “嘶——!” “好东西,叩谢玄尊,您可真是大善人,青天大老爷啊。” 听闻丹药的具体药效后,邪灵老祖激动不已,连忙跪地俯首,献上顶礼膜拜的道谢。 “多谢道友,赐下此等机缘。” “多谢。” 烛龙、血魔老祖相继深深鞠躬,以示谢意,它们还是要脸,做不出像邪灵老鬼那种恬不知耻、疯狂谄媚的仪态。 “时间不多了,去吧,服药,闭关,突破,可能还会有雷劫降落,你们自求多福罢。” 姜漠当即挥挥手,示意它们可以离开了。 “道友,那你呢?你也是因为服用丹药,才变成如今这幅模样的么?”血魔老祖好奇道。 “我本就如此,这些丹药能助你们弥补缺陷,平衡战力,但帮不了我,我应该需要很大很大的剂量,如我一人服用,你们就没份了。” 姜漠微微一笑,比起这两种绝品丹药,他其实更期待的是落日王廷的那些主宰精血,如能全部炼化,第二真身多少会有些提升。 “原来道友是牺牲了自己福缘,来成就我等啊,承此大恩,老朽谨记在心,永世不忘。” 烛龙一双浑浊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动容,恭声致谢,对此人的人品,不禁高看了许多。 “多余的话,就免了,去吧。” “祝你们顺利。” 一番简洁的交谈后,姜漠目送三位至高生灵离去。 不久,宋傲、赵嶷押送一位落日王廷的质子来到殿前觐见,那化形的男子生得浓眉大眼,体型健硕,是落日妖皇的第十二子,名狡狰。 “师叔,依您的吩咐,妖廷的皇子带来了。” 宋傲低着头汇报,目光不敢直视那道散发着邪异、残暴气息的身影,赵嶷亦是如此,他们现在愈发摸不清姜漠的种族属别。 王座的台阶前,皇子狡狰有些惊愕地望着第二真身的姜漠,它拥有王廷最顶级的皇族血脉,几乎不会对任何妖族产生畏惧心理。 然而,在看到此时的姜漠,狡狰竟荒诞的生出一种心悸感。 直觉告诉它,眼前的魔尊,真实修为恐怕不逊色于它的父皇多少,另有三大先天法器在手,极有可能强于它的父皇。 回忆着前几日和魔尊的意念交谈,狡狰没想到对方会在短短几天内,发生如此惊悚的巨变。 “问问你的父皇,它的使者什么时候来,别让我久等了。”姜漠朝不远处的妖族皇子询问。 后者战战兢兢地道:“您等等,我这就问问” 接着,狡狰利用临行前父皇交给它的法器,再次隔着天渊界壁取得联系。 大约过了几分钟,它缓缓睁开眼睛,迎视姜漠的审视,答道: “父皇说它要亲自来,已在路上,一刻钟后降临,就在您没有封锁的那道裂缝之中,穿越过来。” “!!!” 在场的宋傲、赵嶷听得头皮发麻,落日妖皇竟要亲临? “亲临?我看它没有那份魄力,无非是一具分身罢了,也好,该去和它碰碰了。” 姜漠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映入狡狰的眼帘,令其心底不由地泛起一股寒意。 父皇,真的能赢下这天渊的怪物么? 它深深怀疑,或许机会渺茫。(本章完) 第567章 阳谋 南非,某处沿海峡谷,皓月当空,在一望无际平坦的荒原上,有一道巨大、绵延至地平线尽头的巨大峡谷。 空气搀杂着略猩的海风自西边徐徐吹来,姜漠、宋傲、赵嶷,还有被他们押送的妖皇十二子狡狰,共四道身影寂静无声,行走在峡谷的幽暗的底部。 片刻,来到目的地,一道深紫近黑的空间裂缝,镶嵌在崎岖的峡谷岩壁上,按照简易的凹凸规律,时而凸起,时而内凹,仿佛一头不知名的神话生物在安静呼吸。 “.” 姜漠止步,驻足在裂缝之前,他高度集中精神,把对危险的预知提升到极致,始终没出现让他心悸的感觉。 即便如此,他还是催动岁月史书,把峡谷附近的上百公里,封印时间流动,让万物深陷如凝固的琥珀一样的状态,世界被静止了。 “父皇还有一会儿,就过来,劳烦玄尊耐心等候。” 狡狰也停下脚步,望着那道神秘的裂缝,目光包含期待,却有些复杂,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显得压抑、沉重。 一边是天渊的最强者,一边是域外的绝顶强者,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双方见面必然会触发一场可怕的斗争。 “就它一人过来?随行的还有谁?”姜漠随口一问。 “.” 狡狰原本放松的戒心过,又微微一颤,下意识地紧张了起来,它很快意识到无法隐瞒,只好如实禀告: “由父皇册封的十一位诸王,还有王廷最强的几位妖将,它们都一样和父皇,派出一道分身,跨界而来。” “都是分身么?未免太过无趣、谨慎了。”姜漠莞尔一笑。 “分身.也差不了本体多少,晚辈希望您能和父皇、以及那些君王们,相和以待。” 狡狰这般说道,它为妖族的命运考虑,自有它的权衡利弊,实在不想见到局面紧张。 “不用你赘述,该来的,还是要来。” “宋傲、赵嶷,看好它。” 姜漠神态平淡,对狡狰的劝告当作耳边风,顺便提醒两位侍从,盯好这位妖族皇子。 “是,师叔。” 宋傲、赵嶷的心率不断升高,同时也感到兴奋,他们或许有机会看到眼前的最强之人,以一己之力,镇压诸多的妖族高手。 “轰隆隆!!!” 数分钟后,那镶嵌在岩壁上的空间裂缝,忽然发生剧烈的震动,伴随而来的是,恐怖的妖炁在其中酝酿,似乎溢满的水缸都快要溢出来一样。 一道、两道、三道.密密麻麻二十四道魁梧、高大的身影,逐渐显映在裂缝之内。 “那是.妖皇?真的来了!” 盯着空间裂缝的宋傲,惊呼一声,在他视线的终点,有一位行走在群妖之间的伟岸身影,它的容貌模糊,可身上的服饰,却隐隐有着帝袍的特征,更别说还戴着一顶帝冕。 “师叔,您小心。” 赵嶷忍不住提醒一声,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位域外的妖族霸主,关于它的传说,实在太多了,就连虚空剑宗的宗主,大业国师,二人曾经联手,都奈何不了的妖族首领,究竟有多强大? “.” 姜漠不作言语,如一座岿然不动的山岳,仍默默站在原地。 随着那些妖族强者的身影越来越接近,一层无形的力量也直接禁锢住它们,使得它们的力量逐步衰落,从主宰境,猛地坠落古王境,卡在二者之间。 当然,那是较弱的妖族修士才会如此。 落日王廷的十一位君王,三位妖将,妖皇,都是例外。 它们从六七八宫的修为,一瞬跌落三、四宫左右,极为抗打,而妖皇更是坚韧,竟保持着五宫的修为。 “噗嗤!”一声,一双修长而粗壮的大手,径直穿透裂缝,而后猛地抓住空间界壁的褶皱,向着左右不同的方向强势撕扯。 “轰隆!!!” 空间裂缝猝然被扩大数倍,那开路的化形大妖,是一位魁梧、沧桑的老汉,背挂一柄巨斧。 在见到它的瞬间,姜漠就嗅到一股熟悉而陌生的血脉力量,而皇子狡狰更是瞳孔剧震,是它的师父——饕餮王,来了! 在饕餮王身后,落日妖皇,接着十一位主宰级的君王降临,还有三位妖将,与一些效力于君王或妖皇的无名强者,阵容空前的强大。 位列妖皇左侧的第四位老者,即那头幼子被杀的蛟龙王,此刻,正以一种隐忍、阴冷的眼神盯着他,宛如一条随时都会暴起的毒蛇。 然而,很快,这些君王,妖皇,都发现一个令它们惊悚的事实,眼前这个有着和玄尊七分酷似的妖魔,到底是谁? 是他? 它们的妖眸第一时间汇聚至那道暗铁之色的躯体之上,看不出任何的破绽,其身后高悬着三轮相交的暗日妖环,和域外妖族修行的命宫截然不同,并且还收敛气息得极为完美,一点也不外泄。 姜漠也迎着它们的目光,一一看去,脸上丝毫波澜都没有。 妖族的王,皇,实力不错,可终究威胁不了他,最关键的是,它们没有和人族合作,彼岸混陨没有被投递过来。 待到一众妖族强者彻底踏出空间裂缝,浓郁的血腥味,也随之而至。 每位君王,妖将,甚至妖皇身上都带着触目惊心、血淋淋的伤口,像它们这些域外的究极生物,想要降临天渊,需遭雷劫轰杀,又有法则压制修为。 双重压制下,换作是人族的修士,已是狼狈不堪,需急服丹药稳固伤势。 可这些皮糙肉厚,血气惊人的妖族怪物,竟凭着顽强的生命姿态,在降临之后,逐步愈合伤势,变得越来越强,一度接近这个世界所能容纳它们的极限。 姜漠静观这些妖族的大能,大致认出它们的身份,十一位君王,除了还在闭关的天马圣马没来,其他的分别是: 饕餮王、吞天蟒王,撼天蚁王,赤蜈王,暗刃王,蛟龙王,邪猿王、通天蝉王、血煞白虎王、百眼魔虫王、焱霸蛮牛王。 位于诸王之间的,无疑是落日妖皇,修为凌于部众之上,五宫主宰。 “道友,别来无恙啊.” 落日妖皇微微一笑,朝着姜漠问好,心底泛着一股忌惮之意,它也无法判断此人的强弱,暂时不敢妄动。 “妖皇阁下,好手笔,好气魄,竟带着你的跟班们,都过来了啊,不怕有来无回么?” 姜漠望着一众严阵以待的君王们,不禁戏谑道。 “道友若要言而无信,那我等又能如何呢?不过是折了一具分身罢了.” 落日妖皇表现得尤为从容,不慌不忙地轻叹。 它的目光很快挪移至自己的孩子身上,对狡狰问: “受苦了吧,小家伙,你的那些兄弟姐妹们,还有大家,都还好么?” “皆无恙,还请父皇切勿担忧。” “罢了,我既来之,就理应接你们回去。” 落日妖皇左手一扬,一枚暗色的玉盒飞出,悬浮在半空中。 “玄尊,赎金已至,可否兑现承诺,放人?” “轰隆!”的一声,姜漠随手隔空一擒,顷刻有无数的虚空道纹在他的五指闪耀,而囚在秘境里面的妖族生灵,浩浩荡荡数千位,都在弹指间被抓了过去,还解去封印在它们体表的时光琥珀,令它们恢复行动。 “.”妖皇看着这一幕,沉默不语,只是对姜漠的忌惮又加深了一分。 “父皇!!” “陛下!!” “您终于来啦!” “还有师父!!太好了!” 那些获救的妖族俘虏,极其兴奋,落日妖皇没有对它们逐一回应,只是撇了一眼身旁的心腹,嘱咐道: “先带它们去安全的地方,不可扰事。” “是,陛下。” 那位贴身护卫,是一位白发男子,他容貌年轻,真实岁数不详,疑似纯血的人族。 在收到妖皇的命令后,召出一张上古山河万里图,而后骤放夺目的光芒,把皇子狡狰在内的所有脱困的妖族俘虏,卷入画中世界。 紧接着,他行动迅速,身影一瞬消失,整座天地再无他的气息,已蛰伏在数万里之外的偏远地带。 同一时刻,为永绝后患,姜漠发动神通·随心,直接把妖皇、君王身后的空间裂缝给扭曲、虚无化,让其化作普通的岩壁,再无玄妙,堵死了这最后一条通道。 速度之快,迹象之微,一度令妖皇、君王们反应过来的时候,为时已晚。 整座偌大寂静的峡谷,就剩下三位人类,和二十三妖族强者。 “道友,我亲临至此,为的是什么,你也该清楚。” “如今,我就问你,可否与我们携手,灭了虚空、大业,至于你的先天法器,本皇绝不觊觎。” 落日妖皇没有兜圈子,直接说明来意,它就是要拉拢姜漠,灭掉妖廷数千年来的两大宿敌。 “就算没有你们妖族的辅助,我也能灭了他们,还请妖皇阁下告诉我,我和你合作多此一举的意义是什么?” 姜漠的答案,出乎众人的意料。 “你和我合作,就意味少了一位敌人,年轻人,何必这么傲慢,需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帝朝、剑宗延续漫长的历史,并非那么容易撼动的,底蕴之深,超出你的想象。” 落日妖皇淡淡地道: “就算你比虚空剑宗的宗主强,又或者比大业国师强,但又能如何?” “你始终成长在这贫瘠的天渊,先天缺陷严重,无法做到真正的天上地下唯我独尊,你就算打得过他们,但能横推他们历代的底蕴么?” “这就不劳妖皇阁下费心了。” “待天渊入世,你们别来招惹我,龟缩在你们自己的狗窝里面,我还不至于对你们赶尽杀绝。” 姜漠作出拒绝,并警告它们别来挑战他的底线。 “你过于狂妄了,后辈。”一位君王在冷冷说道,赫然是吞天蟒。 “罢了。” “看来不让你们认清事实,你们始终认为自己有资格和我平起平坐,荒唐至极。” 姜漠的笑容愈发灿烂,他看着隐忍仇恨已久的蛟龙王,道: “是我烹杀了你的独子,老鬼,你不必忍耐,和你的同僚,还有你的妖皇,一起上吧。” “我给你们机会,只要你们竭尽全力,动用携带而来的一切手段,能伤我半分,莫说和你们合作了,三大先天法器,我也一并送给你们。” 对此,落日妖皇笑了,笑得有些无奈,指着姜漠道: “这冠冕堂皇的理由,本皇倒是听腻了,你无非是一个战斗狂,想试试我等的深浅罢了。” “我就问你一句,食言否?” “哼!先天法器,如此重宝,他会舍得?就算输了,他也不会兑现承诺,虚伪至极。” 又是一位老熟人,撼天蚁王表示质疑,试图用激将法挑衅姜漠。 “你们凭什么觉得先天法器对我很重要?” “身外之物罢了,说给你们,就给你们,来吧,再赌大一点,我还有条件。” 姜漠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直言道: “那三件法器岁月史书、天心古玉、混沌鼎,我也不用了,你们不管是一位参战,还是二十三位一起上,都可以,只要伤我半分,让我流血,它们就归你们了。” 说到这里,姜漠看向蛟龙王,冷笑不已: “尤其是你啊,老鬼,赢下的话,你甚至能亲自复活你的幼子,如何,要试试么?” “姜漠,你以为本王怕你了?!” 蛟龙王厉声怒骂,直接站了出来,道:“我和你不死不休,就算今日陨落在此,我也会让你喋血。” “嗯,你仇恨的宣言,简直和路边败犬临死前的咆哮那么可笑、动听,我接下你的挑战,当然,你也别怨我,把你吃得一点都不剩。” 姜漠迈步上前,扬声一喝:“还有谁?” “人类,你需要为你的高傲和愚蠢,付出代价,既然不用先天法器,还设下这么轻易的要求,本王可不怕你。” 赤蜈王也站了出来,接着是吞天蟒,暗刃君王,一个接着一个。 短短数息,除了饕餮王、落日妖皇,二十一位妖族大能,全部答应姜漠的邀请,欲与其一较高低,分出生死。 到最后,连识破姜漠想法的饕餮、落日妖皇,也无法坐以待毙。 它们算是看出来了,这就是一个阳谋,对方根本就没想让它们活着离开,索性以重宝诱惑它们上钩,如猫戏老鼠一般,目的无非是它们一身的宝血和妖骨。 既如此,那便战,何惧放手一搏。 “道友,可一言九鼎乎?本皇着实是心动了.” 落日妖皇跃跃欲试地看着姜漠质询,目光闪烁着凌厉的锋芒。 “言出必行,顺提一句,我也不欺你们,免得占据了优势,输了你们又心有不服,还自欺欺人,以为是天渊所致。” “随我去往天外一战,离得越远,压制就越弱,待你们恢复至接近全盛状态,才有资格和我交手。” 姜漠咧嘴一笑,直白的言语令一众妖族强者神色凝重。 这人类混账,真有狂妄的资本?(本章完) 第568章 折仙试锋芒,喋血星空 这则突兀的情报,无疑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听得二十多位妖族修士,个个脸色微变,不禁暗想真有此事? 它们降临得太过仓促,从跨界到接受生死对决,才短短几分钟,完全来不及感受这个世界的压制规则,只是如鱼上陆地那般难受,混身各方面的实力,都被削减得厉害,说是百不存一都不为过。 可现在,饕餮王、落日妖皇,原本不确定的心态,顿时信心暴涨,如果真能解开大部分的禁制,释放分身该有的战力,它们或许不会弱于眼前的玄尊多少。 就算再怎么打不过,总不能伤其半分都做不到吧? 那也太荒谬了。 “我先行一步,随时等你们。” 姜漠不顾那些妖族强者半信半疑的神色,果断迈步,身影骤然撕裂虚空,横跨数十万里,来至宇宙深空。 庞大的蔚蓝星球,悬挂在遥远的夜色天幕,那里正是天渊,此刻映入姜漠的眼帘,已如水珠一般渺小。 然而,他嘴角带笑,继续向着太阳系之外迈步,他的第二真身,轻松破碎虚空,如履平地般走在茫茫的星空,每一次的落步,都蕴含可怕的神通。 赫然是类似缩地成寸的术法,一步便是百万里,巨大的星空区域在其落足时,瞬间无穷缩小,成为他丈量宇宙的最小尺寸。 峡谷内,望着姜漠直接离去,落日妖皇眸底绽放可怕的锐意,脸上浮现一抹张扬而骇人的笑意,冷声道: “走,就陪他玩玩,势必取下三大先天法器。” “杀!”蛟龙王一声咆哮,再也按耐不住急躁,猛地显化原型,一条蜿蜒数百公里的巨龙身躯,遮天蔽日,就这样冲出天际,直入宇宙深处。 “咻!!!” “轰隆隆!!!” 一道道可怕的巨兽身影,接连复苏,强势离开天渊,大气层被它们震得如雷鸣滚滚,云海更是被揉碎得一团糟。 同一时刻,世界各地国家的卫星,以及不少秘境教派的监天观察者,都看到堪比神话的一幕,铺天盖地的巨兽,每一头都看不清完整的身躯,实在太过庞大了。 超越一切想象,超越一切历史的超凡生物,连世界在它们的蹄足、爪牙之下都显得渺小。 不到半秒,这些域外生灵的身影就消失在穹顶,它们追寻着那一抹残留在外太空的妖炁,朝着某个方向,疯狂进发。 速度不可估量,沿途所过,各种巨兽庞大的身姿,摩擦出耀眼的光辉,几乎一瞬就是数十万公里,已超30万公里每秒的光速。 而且,这还仅仅只是一个开始,随着离开天渊的范围越来越远,身上无形的枷锁也在衰弱。 2% 4% 12% 飞行至六千七百万公里后,落日妖皇、饕餮王等强者,明显感受到肉身的异常,已恢复将近八分之一的实力。 前者从五宫修为,瞬间突破至六宫,后者也从四宫,晋升五宫。 它们身后浩浩荡荡的巨兽队伍,也在逐步提升。 31% 45% 57% 当行程超过6亿公里时,二十三位妖族大能,已恢复一半的实力,它们肉身横跨虚空的速度,更是来到惊人的千万公里每秒。 然而,就算这样,依旧无法追上远处的那道身影。 第二真身仍在走着,一步就是数千万公里,格外的从容,远远还没到极限。 姜漠就这样走着,整座太阳系以‘太阳风层顶’为边界,极限直径在240亿公里左右。 “轰隆!” “轰隆!” 姜漠扩大迈步的幅度,顷刻,就是一步数亿公里,自然而然地冲出太阳系,直至270亿公里,才缓缓驻足,转身凝望着一众杀来的妖族大能,顺势验证他的某个猜想。 跟随而来的妖族强者们,个个肉体璀璨,如同恒星的内核一样恐怖,散发着炽热的光芒,血气更是无边无际。 在彻底踏出太阳系边界的刹那,所有的压制,烟消云散! 十一位君王,落日妖皇,三位妖将,以及八位妖族强者,都不再以本体作战,而是切换成人形。 星空浩瀚,它们的本体太过庞大,不易围攻姜漠,所以采取人形作战,优势更明显,战力与本体几乎一致。 此时,落日妖皇位列九宫主宰的境界,它的这具分身和域外的本体,仅差了一筹而已,双眸绽放着幽深的光芒,如同黑洞般。 在其头顶,更是高悬着九轮妖环命宫,每一宫之内,竟孕育着一颗生机盎然的星球。 和天渊炼化秘境的御主相比,这些域外的妖族强者,更是疯狂,炼化星球,而且不止一颗。 姜漠一眼望去,落日妖皇九大命宫之中,有六座内含星球,余下三座黯淡,仅以血气填充。 饕餮王,八宫主宰修为,有五颗生命古星点缀。 其余的十位君王,已攀至六宫、七宫的境界,各有三、四颗生命星球驻扎在命宫之内,任它们随意抽取力量。 此外,三位妖将,八位大能,就连最弱的存在,也是五宫主宰境,具两颗生命古星加持。 “轰隆隆!!!” 瞬间,二十三位妖族大能绽放无穷的威压,如亿万丈的海啸席来,想第一时间重创姜漠。 “轰隆隆!!” 漫天的无色浪潮,呼啸而至,比世间任何的神兵利器都要更为锋利,姜漠就平静地站在那里,如沐春风般地凝视着二十三位主宰。 “人类,此处星空就是你的埋骨之地,可有遗言?” 蛟龙王寒声说道,面容狰狞而残暴,猩红的光芒充斥双瞳,已进入暴走的状态,实力全面释放。 “遗言?” “妖皇阁下,你也是这么想的么?” 姜漠从容不迫地向落日妖皇询问,他猜到这些妖族,在失去束缚之后,愈发的肆无忌惮了,现在不仅是想伤他,夺取先天法器,更是要杀了他! 对此,落日妖皇也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委婉笑道: “道友,愿赌服输么?只是我们也没想到,在这么偏远的位置,可无视天渊的压制,更是唤醒我等命宫的力量” “如今我等人多势众,你孤立无援,若是就此收手的话,本皇.” 它的话语,还没说完,就有一道暴躁的声音猝然响起: “陛下,不能让他回去!他若回去,仍会威胁我等!” 吞天蟒在一旁狞笑道,它伸出猩红的舌头,舔舐着嘴角,盯着姜漠那具完美的妖躯,贪婪地道: “陛下,依我看,我们不如在此分食了它,岂不快哉?” “.”饕餮王微微皱眉,却没说些什么,一众君王都表示赞同。 落日妖皇的笑容愈发阴森,它居高临下的俯视姜漠,语气冰冷地道: “诸位爱卿,切莫心急,本皇方才的话可还没说完。” “道友,交出先天法器,你可留下全尸,免受千刀万剐之痛。” “好,这就给你。” 出于诸位君王的意料,姜漠竟直接答应了。 “等等!” 就在此时,饕餮王一声厉喝,双眸怒视,盯着姜漠,质问道: “人类,听闻我族的族人,甘愿追随在你的左右?你可有利用手段,将你性命与它的生死捆绑?回答我!” “啊!你说它啊.那位前辈眼光不错,很早之前就来和我合谋了,历经不少变故,也算吃得盆满钵满,你无须担忧它,它是自由的。” 得到这个答案,饕餮王再无顾虑,旋即,它露出一抹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 “好” “献上你的重宝吧,念在你对我族族人关照颇多,本王今日破例,保你留有全尸。” “是么?那可太感谢了。” 姜漠也不恼,随手一挥,三件通过‘随心’拟造出来的仿品,一瞬自他体内飞出,向着落日妖皇进献而去。 “轰隆!!”落日妖皇目光炽热,抬手抓握,猛地擒住三大法器,感受着上面恐怖的波动,正欲喜悦,就听到一则噩耗。 “很冒昧,欺骗了诸位,其实这三件法器,都是我利用神通仿制出来的。” “!!!” 此话如晴天霹雳,一刹让二十三位妖族大能脸色阴沉,落日妖皇手中的法器,更是散作一缕清风。 “你找死!胆敢欺我们!先天法器,究竟在哪里?”撼天蚁威胁道,杀意澎湃。 “除了史书散落人间,不完整,古玉、混沌鼎,都被我打碎了。” 姜漠淡淡地说着,笑容也越发暴虐,声音震动整座星空。 “不过嘛,我还有一剑,可比那三件法器厉害得多,恳请诸位一观。” “哗!!” 一道漆黑而猩红的光芒,自姜漠的双手微合之间绽放,经神锻宗淬炼至16阶,威力增幅2倍的本命法器·折仙,就这样被召唤出来。 “轰隆隆!!!” 姜漠持剑而立,折仙的锋芒,足以切碎整座星空,距离较近的二十三位妖族大能,脸色纷纷剧变,一股强烈的死亡气息笼罩它们全身。 妈的! 被骗了! 这一切来得极快,它们大脑混乱空白,那柄剑器,到底是什么?从来不被记载的先天法器? 按照那人类的说法,极有可能就是此剑,打碎了天心古玉和混沌鼎? “轰隆隆!!!” “噗嗤!” 在短暂的千万分之一秒内,姜漠毫无征兆地直接动手。 他残影消失,再现的时候,已是来到落日妖皇的面前,伴随而来的,还有一道垂直袭落,比光速恐怖数百倍的万丈剑芒,仿佛要撕裂大宇宙一般。 “啊!!!!” “轰隆隆!!!” 落日妖皇仓促抵挡,数件防御的本命法器都还没催动,就像豆腐被摧枯拉朽的撕开,剑刃在他的胸膛留下一道深邃、狰狞的伤痕,内部的器脏,骸骨,血肉,统统碾碎成尘。 凄厉的哀嚎响彻寂静的宇宙,无数死星,陨石,都在这惊悚的吼声下粉碎。 一道绚烂的血光爆炸,仅是一个照面,落日妖皇就惨遭重创,气息萎靡不振,头顶的九大命宫熄灭三宫,那三宫更是猛地炸碎。 “轰隆隆!!!” 同一时刻,姜漠再放神通,风暴一样的白色丝线充斥方圆数百公里,进行无限次数的斩击,速度酷似生生不息的浪潮,逐步提升。 “噗嗤!噗嗤!” 几乎是弹指间,二十二妖族的强者就被凌迟得千疮百孔,鲜血淋漓。 它们望着重伤的落日妖皇,内心十万火急,却接近不了核心地带,那里的无色蛛丝,数量过于惊人,无疑是一座生命禁区,越线即死。 “轰隆隆!!” 被震散阵营的君王们,神色慌张,陷入前所未有的危机中,它们各自催动各种武器,打出神通,抗衡无色蛛丝的切割。 “.” 姜漠一念落下,折仙剑瞬间杀出,强势打穿诸多妖族祭炼的法器,更有三位较弱的五宫主宰,被擦中身躯,险些惨死,脸色煞白,已无再战之力。 而这时,核心地带的姜漠,左手死死地攥住落日妖皇的喉咙,肌肤所携带的致命毒素,大范围的扩散,腐蚀它的肌肤和血肉,令其痛不欲生,又一座命宫熄灭了,扎根其中的生命古星也在粉碎瓦解。 “妖皇?我可不是没杀过。” “噗嗤!!” 在落日妖皇那惊骇的目光中,姜漠右拳蓄势,猛地一拳贯穿它的首级,血水四溅,爆成一滩虚无的血雾。 饶是如此,它还没死去,血肉蠕动,瞬间愈合回来,目光愈发凶戾。 “轰隆!” 姜漠不语,只是一昧地出拳,享受拳拳到肉的快感,同时,还大肆掠夺妖皇的精血和生机。 “轰隆!!” “轰隆!!!” 不到十个回合,体格雄壮的落日妖皇,就被吸成了一具干瘪的躯体。 它苍老了数千岁不止,从始至终都如砧板上被随意宰割的鱼肉,无法逃离姜漠的控制。 悬挂在它头顶的九座命宫,只剩一座续命,其余尽数粉碎。 与此同时,其他的妖族强者们,也在折仙剑的横扫下,非死即伤。 特别是六宫主宰的蛟龙王,已伏尸当场,血染星空,魂魄甚至连逃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姜漠隔空一指磨灭。 “轰隆隆!!” 姜漠随手把濒死的落日妖皇,扔至高空,无数蛛丝贯穿它的四肢百骸,血肉筋脉,把它死死地囚禁在原地,不得动弹。 紧接着,姜漠不慌不忙地展开狩猎,身影如鬼魅般闪烁,每到一处,就收割一位妖族大能的性命,一拳霸道地轰过去,管你什么种族,管你什么法器,统统碎灭。 莫约数十息,在场的君王、妖将,无不是被姜漠一次次打爆后,生擒了最虚弱的状态。 即使强如饕餮王这样的八宫主宰,也沦为俘虏,姜漠对这傲慢的异族,二话不说,就是连续几拳,打得它肉身崩解,近乎惨死。 到最后,浑身浴血,染着浓郁煞气的姜漠,与魔神无异。 他只手提着半颗扭曲得不成形的脑袋,对视那万念俱灰的饕餮王,嗤笑道: “来——” “告诉我。” “现在是谁给谁留全尸?”(本章完) 第569章 异动 饕餮王残破的躯体,血如泉涌,它气若游丝,意识都在连续的狂攻下,被打得模糊昏沉。 一双还勉强镶嵌在深凹眼眶里的眸子黯淡至极,如世俗那些生老病死的老者那般凄凉,再无半分君王的威严气魄。 它的八座命宫,有六座皆碎,蕴含其中的生命古星,有三颗遭受恐怖的伤势,被磨灭殆尽。 自从姜漠锁定它进攻后,这位异域的最强君王,彻底陷入绝境,光是肉身,就重生了不知多少次,结果还是没办法改变,一样挡不住这玄尊的锋铓。 饶是老饕餮平生历经无数大战,也从未遇到过类似这样强大到空前绝后的人类,那柄随它征战多年的法器·寒山万沉斧,更是被眼前的天渊怪物徒手硬撼,而后粉碎。 若非亲眼所见,饕餮王根本不会相信,世间有人能够在短暂的几分钟里面,就全面击溃它和落日王廷妖皇在内的诸多君王们。 无上道君。 天心境。 还有一把未知的先天法器加持。 这就是饕餮王对第二真身的整体判断,深感绝望,面容都在微微泛白,它的眼神还残留着莫大的震惊,不忘试探道: “你你.不是天渊的生灵吧?” “这就不劳阁下费心了。” 姜漠冷笑一声,擒住它脑袋的五指,猝然有银灰色的光芒蔓延,那是岁月之力的扩张,不到一个呼吸,就把战败的饕餮王,彻底封印在时光琥珀之内。 星空冰冷而寂静,二十三位落日王廷的顶级强者,除了蛟龙王陨命,其余的二十二位大能,都吊着一口气苟活了下来。 然而,它们的命运也都一样,接连被姜漠封印,连自裁的机会都没有,伤势过重,处于死亡的边缘。 “轰隆隆!!!” 扫荡完战场后,姜漠再次化作一道耀眼的光芒,撕裂宇宙的茫茫虚空,沿着原路返回。 经此一役,他确信天渊的压制规则是有限的,仅限于太阳系的范围之内,距离越远就越会衰弱,直至不复存在。 这也是为什么那些妖族,胆敢放出豪言,要取他性命,强夺先天法器的原因。 在跨界而来的天渊星上,压制是最为强大,无法抗衡的。 落日妖皇和诸王发挥不出百分之一的战力,而到了遥远的星空地带,百分百的修为,着实恐怖,战力疯狂飙升,也给它们撕破脸皮的底气。 姜漠只感到触目惊心,此前的种种猜测,有一些致命的疏漏,那就是所谓的妖族四宫、五宫的主宰,但凡有生命古星加持的,就没一位弱者。 毫不夸张地说,凭飞仙御主、三族老古董这样的修为,单独碰上五宫主宰,且有两颗生命古星以上的命宫,注定要落败。 就算四者齐齐围攻,都未必能斩杀一位五宫二星的妖族主宰。 他们诞生在天渊之内,无法避免先天的残缺,从修炼的起点开始,一直攀爬至高层,每一境都受天地法则不全的影响,和域外的生灵有着明显的差距。 无数的差距,凝聚至一处,就成了无法跨越的天堑,有着数十倍乃至百倍的战力差距。 就连姜漠也一样,受此影响,只不过是他修成了五炁极身,又陆续突破肉身和神魂之劫,才不断抬高境界,以至于差距没那么明显。 说起第二真身,更是掠夺世间一切的强者血脉,窃取种族天赋、神通,为其所用,才孕育出足以和域外生灵硬撼的强大。 此外,法器的协助,也是至关重要。 落日妖皇的分身,若也有一件先天法器在手,必然不会落败得那么迅速,只会掀起一场惨烈的血战。 双方都是差不多的修为,除非条件几乎一样,否则不会出现普通人族修士和妖族生灵斗智斗勇,你来我往,鏖战数个昼夜那种情形。 至高位阶生灵的厮杀,往往都是一击既出,全力而为,以势压人,一旦出现失误,败北无法逆转。 这也是姜漠长久以来,比较习惯的一种作战方式。 除了百分百能拿下的战斗,凡是弱于他,接近他,齐驱他的生灵,只要交手开战,第一招必然是常态中所能打出的最强杀招。 掠过一处又一处星空的姜漠,还在回忆着先前激烈而短暂的厮杀,心底萌生一个自然而然的感慨:有武器在手,就是好. 别说是九宫的落日妖皇了,就算是他自己,都未必能接下那一剑,被打中少说半条命都没了。 “轰隆隆!!!” 星空像是一块被无限放大的幕布,姜漠疾速前进,一瞬掠出数亿公里,在一望无际的宇宙里,留下一道绚烂的拖尾,径直消失在不可见的深处。 域外,落日王廷,妖族圣地。 有着记忆同享的落日妖皇本体,脸色剧变,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它仿佛身临绝境,和天渊里的怪物交手,那种单方面的虐杀,令它震怒的同时,更感到心底一阵发寒。 无独有偶,驻扎在皇宫附近的诸多君王,也是这般感受,个个惊慌失措,连忙赶至圣地,与妖皇会面,商议决策。 它们完全没料到,在修为不被压制的情况下,会败得那么彻底。 “轰隆隆!!!” 皇城上空,乌云横压万里,电闪雷鸣,吞天蟒、撼天蚁、饕餮王、通天蝉等君王,匆匆到来,皆被骇得心神不宁。 就连有着杀子之仇的蛟龙王,也是提心吊胆的到来。 它脸色苍白地站在原地,一副不知所措的神色,望着妖皇,寻求庇护。 那天渊的人类,说要烹杀它,绝不是玩笑! “陛下,这可如何是好啊!!” 一位白发苍苍的妖将焦急询问。 它也是那一战的亲历者,却连和姜漠交手的资格都没有,就被无数蜘丝发动的无限次斩击,险些剁成了肉泥。 现在回想起来,脊背仍控制不住地发麻,手脚更是一片冰冷、僵硬。 “陛下,此獠凶恶,万万不可招惹,臣有一言,我等先前的计划,要不.暂缓吧。” 吞天蟒被打出了心理阴影,完全不敢面对那个天渊人类。 它有着分身的记忆和感知,那种被一拳打爆的痛觉,深深烙印在它的灵魂之上,此前嚣张、狂傲的气焰,被熄灭得一干二净。 而它所说的计划,是通过晋升七宫主宰天马圣王的种族神通,凿穿两界的界壁,强势入驻天渊。 但现在已不现实,局势发生一百八十度的逆转,有着姜漠坐镇的天渊,绝非它们所能觊觎。 “陛下,还请三思。” “陛下.” “陛下.” 君王们都在劝诫,落日妖皇静坐皇座,五官浮现一抹复杂之色。 它胸中沉抑不已,视群臣的言语如耳边风,眸底的谨慎之意愈发浓重,最后只是深吸了一口气,而后缓缓叹息: “我恐怕也不是那人类的对手。” 落日妖皇的这番话语,发自肺腑,它有强烈的预感,如果没有那柄先天法器的加持,它和那人类还有得斗。 然而,事实无比残酷,它没有对应层次的法器,就算本体亲临,也不过九死一生。 这落寞的不甘,毫不掩饰,被一众君王们看得清清楚楚,让它们不禁万念俱灰。 即使强如妖皇,也被那人类压制得无法喘息,它们从始至终都不是狩猎者,而是被狩猎的猎物。 “往后拖吧.” “这天渊是不能再贸然进入了,以那玄尊的修为,早就把所有裂缝堵得死死的,我等跨界而去,不现实” 饕餮王见殿内氛围低沉,无奈地开口,指明只要不轻易打开天渊,它们还有时间,还有数百年的时间。 “只要在剩下的岁月里,我等再巡游天外的群星,未必不能找到一把遗落岁月长河的先天法器,无论再怎么绝望,都不可坐以待毙啊。” 对于饕餮王的建议,多数的君王也深表认同,紧绷的神经,悄然舒缓了些许。 而落日妖皇也再次一叹,看向自己的子民们,目光顺势穿透宫殿,落至无边的广袤大地,呢喃道: “诸位,无需担惊受怕,若真有浩劫将至的那一天,本皇就算拼尽全力,也会带你们撤离此地,远驻星空。” “我虽不是他敌手,但我想走,他也拦不住。” 落日妖皇自有这一分底气,源于它的本命神通,给予它不死的境地。 就算携一座偌大妖族王廷逃离,也不在话下,可一刹迁跃数万亿里的距离,持续施展十息左右,即可前往更遥远的山海之地,而不被追上。 十一位君王闻言,纷纷如释重负。 在得知已有退路后,暗刃君王,邪猿王、百眼魔虫王,对视几眼,似有交流,最终由暗刃君王大胆提议道: “陛下,既然最糟糕的情况,是我等舍弃世代栖息的疆域,远逃星空,那我们何不在离开之前,搅它一个翻天覆地?” “你的意思是?” 落日妖皇眼眸微微一凝,似在等它说出全部的计划后,再衡量是否可行。 “邪魂海。” “那里封印着根源疫病,如果我们打开它.重演上古危机,有极大的概率,能让人族和天渊的生灵,彻底覆灭。” 暗刃君王面无表情地道。 它修炼将近两千年,早已磨练出足够的心狠手辣。 就算灭掉亿万生灵,也不会有半点动摇、仁慈可言,更何况是对立的种族。 “对啊,陛下,就算灭不掉那些人族,也可给他们莫大的麻烦,这样一来,我们的迁移更加安全,以防人族中途追击、拦截。” 邪猿王也在附和道。 “.” 其余在场的君王们,先后听了暗刃王,邪猿王的发言,无不是毛骨悚然。 对于邪魂海的秘密,它们也略知一二,据闻那里是妖族的禁地,深处的绝望之渊,封印着能腐蚀、异化、扭曲一切生灵的黑暗原体。 只是历代以来,前往邪魂海探索的妖族强者,都有去无回,更为这古老的存在,增添一分神秘色彩。 落日妖皇沉思片刻,道: “那里的封印极其强大,仅靠我的话,实在解不开,心有余而力不足就算搭上你们一起,也于事无补。” “在我族的传说中,曾有六位九宫主宰,以及三位人族的无上道君,才勉强封了邪魂海,它们联手布下的封印,绝非我所能撼动,倘若你们未来二百年里,个个晋升至九宫,倒还有些希望。” “况且,此事过于凶险,根源疫病一旦放出来,就是我与你们首当其冲,能不能活下来还是一回事。” 落日妖皇表现出明显的抗拒,它心知肚明,自己没有能力处理这种危机,也无法控制根源疫病,如果真打开了邪魂海的封印,只怕后患无穷。 话音刚落,暗刃君王又嘴角轻扬一抹邪恶、诡异的弧度,它俯首恭言道: “陛下,您有所不知” “臣的封王之地,距离邪魂海,仅有六万里。” “驻守在边境的斥候们,前不久才与我汇报,邪魂海那儿,发生了异况,徘徊在海底的怨灵、幽魂们,越来越狂躁了,夜夜嘶吼不止,恐有异常.” “或许是封印松动了呢?就算我们不去助其一臂之力,那根源疫病逃出来,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此话一出,饶是落日妖皇,再也坐不住,目光直视暗刃君王,动容地问: “何时的事?!” “一周前,在虚空剑宗的那次会面之后。” 暗刃君王如实汇报,当时它还没联想得这么深,无非就是海底的怨魂们在兴风作浪而已。 事后不以为然,就不与落日妖皇上述,避免是虚惊一场,闹出笑话。 直到今日分身被斩,王廷陷入绝境,它思索对策时,才顺便讲了出来。 “这样么邪魂海.也该去看看了。” “若真有动荡,我妖族也难逃覆灭之危。” “罢了,我再派一具分身前去探查吧。” “饕餮,通天,吞天,暗刃,你们随我前去,其余诸王,留守封地。” 权衡数息,落日妖皇作出决定。 涉及邪魂海的事宜,它并不放心,让自己的君王们试险深入,便让仅剩的一具分身,也一起前去主导这次的探索行动,方能有遇险之后,全身而退的保证。 “是!我等遵命。”被点到的四位君王,齐声应答道。(本章完) 第570章 难以开战的缘由 “陛下,臣还有一事汇报。” 这时,赤蜈君王站了出来,眉宇搀杂着一抹幸灾乐祸之色。 “说。”落日妖皇顺势看去。 “此前大业帝朝的一位老友,私下与我说了,叶幽、国师两人正准备用对付陛下您的‘彼岸混陨’,投放天渊,以灭绝玄尊在内的一切生灵。” 赤蜈君王把所得的情报,一字不漏地道来。 “噢?此消息可靠否?” 落日妖皇若有所思,新的盘算应运而生。 “可靠。” 赤蜈君王郑重点头,同样也担心妖廷存在人族的内应,故而以秘法,仅传音给妖皇知晓。 “这则计划,只有虚空剑宗的宗主和两位副宗主,以及大业帝朝的皇帝、国师、四君王知晓,而私自透露消息给我的人,正是血月君王.” “依臣之见,大业帝朝、虚空剑宗可能至今还没有摸穿玄尊的底细,不如我们把他们的计划,泄露给玄尊知晓,届时这两边,自会斗得厉害。” “而且,据血月君王所说,玄尊连拒虚空剑宗、大业帝朝的邀请,但他们又忌惮玄尊和我族联手,对他们造成威胁,所以不得不提前下手。” 宫殿内的氛围尤为安静,诸王缄默,它们听不到赤蜈君王和落日妖皇的沟通,只是隐约感觉二者在秘密交谈,故而目光幽幽,不知在深思些什么。 落日妖皇挑眉问道: “血月君王?他这样做的理由是什么,竟把此等绝密都泄露给我们,此人狼子野心,不可小觑。” “哼哼,谁知道呢,人族最擅内斗,那人曾与我说,他想.称帝!一举夺得整座帝朝的五千年气运,挡在他前面的皇帝,国师,仅凭他的能力是无法除掉的,所以就需要我们,又或者某些外力的帮助。” “好反正你我的分身,只是被封印起来了,还未灭亡,索性待那玄尊放出我们的时候,再与他娓娓道来,说不定,还有回旋的余地。” 落日妖皇决定利用这则消息,换取些许交易的筹码。 “只是,我暂不清楚,他不杀我们的原因是什么?” 赤蜈君王心有顾虑,它听闻人族有邪术,能利用敌人的精血,通过血脉溯源,将其在内任何与之有一定血缘浓度的亲属,族眷一起咒杀。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它们域外的本体,会不会也一起受创? 赤蜈君王在十二君王里面,属于典型的智囊角色,行事颇为谨慎,它把自己的猜测,毫无保留地告诉了妖皇。 很快,落日妖皇就给出了一个明确的答案。 “他做不到,能够咒杀你我的神通,就算有,也无法从天渊内部直接穿透而至,寻常的投影也就罢了,但能杀死你我的力量,过于庞大,界壁坚不可摧,他注定无功而返。” “但说不准,他真有相关的术法,天渊神秘而邪异,孕育出来的怪物,有什么样的本领我都不奇怪.看来,邪魂海是必须亲去一趟了,日后他真想咒杀你我,那你我仍可把世间最大的灾厄,还赐予于他。” “陛下英明!”赤蜈君王忍不住恭维一声,钦佩妖皇的果断。 “好了,就暂且如此吧,就算那玄尊不放我们的分身出来,凌夜那边,他也会去斩草除根的,所以不必担心没有见面的机会。” 妖皇口中的‘凌夜’,正是那位白发的人族使者,带着一众妖族的人质逃了。 “是!” 一番交谈过后,落日妖皇缓缓起身,它的身影骤然变得模糊,有两道一模一样的身躯,在重迭晃动,而后迅速一分为二。 如同夏蝉褪去旧身,同样的九宫修为的分身,被落日妖皇剥离了出来,而且,这一具分身,更为可怕,几乎与本体持平。 那无形之中的威压,震慑得殿内的一众君王,险些透不过气起了。 尤其是吞天蟒,内心掀起惊涛骇浪,暗呼:陛下的修为,又精进了?! 落日王廷的所有君王,大臣,子民,都知道被他们视若神明的妖皇陛下,有着两具分身,一具真身。 但从未有人,能够真正的见到三位妖皇一起出现在同一个时间,同一个地点。 如今,十一位君王,三位妖将,还有一些心腹,护卫精锐,都见到了这可怕的场景。 在妖皇起身的时候,它的本体依旧平平无奇,而身侧的那道分身,却散发着至高无上的九宫气息,头顶的命宫,赫然内镶着八颗神韵充足,生机澎湃的古星。 也就是说,这一具分身,要比天渊内战败的分身,还要强出一筹,整整多了两颗生命古星的加持。 要知道,那些生命古星,都是有着无数生灵扎根繁衍的,它们一样有文化,有国度,有教派,有修炼到极强境界的强者们,但无一例外,整个星球在内的一切,都被妖皇亲自炼化。 这就是御主之中的御主,摘星为己用,故而为‘星主’。 “陛下,您.您的第二具分身,竟如此之强,那我们.是否可以直接开人族开战了?” 焱霸蛮牛王,激动万分,它起初以为在天渊内见到的那具分身,才是第二具分身,妖皇的第三具分身可能还羸弱,无法跻身至九宫的境界。 谁知道,那九宫六星的分身,才是第三分身,而眼前的九宫八星分身,俨然是第二分身,至于真身,恐怕已至九宫九星。 “开战?” “你们承受不住战火的反噬,我也不忍亿万妖族的子民饱受战火肆虐。” 落日妖皇苦笑一声,呢喃道: “别说是我那具分身没折在天渊,就算是三身齐至的全盛状态,和人族开战,也是一门头疼的事儿。” “你们可能以为我九宫九星的修为,就是天上地下,唯一的绝对强者,实则不然。” “诸位可知我族和人族最大的差距在哪里么?” 落日妖皇环视群臣,耐心地询问。 虽然它的修为已远远超过所有的君王,执掌境内一切生灵的生死,但仍以亲近、平和的姿态,对待这些信仰它的子民们。 “计谋?” “神通?” 一位君王表示困惑。 “非也。” 落日妖皇轻轻摇头,说出以下的话语: “最大的差距,是在对‘器’的铸造、利用上。” “上苍是公平的,它给了我们远远强于人族的肉身、神通,但同样没有对人族刻薄对待,而给了他们完美的灵魂,创造一切奇迹的智慧,譬如炼丹、阵法、炼器之流,以此来抗衡我族。” “在那源远流长的历史中,早有两族的先贤洞察此理,讽刺的是,两族的后辈都尤为愚昧。” “人族随着时间的推移,舍弃了他们最引以为傲的本源之力,即灵魂的强大,即智慧的强大,专门研习壮大肉身的功法,神通,以至于他们某些杰出的领域,陷入停滞不前的境地。” “无独有偶,我妖族亦是行此舍本逐末的举措,何其荒谬,不修炼肉身、钻研血脉之秘,反而因为炼器之道的崛起而忌惮,前去复刻、研究,浪费了本该有的天赋。” 这些言语,如晨钟暮鼓回荡在诸王的耳畔。 它们看得出妖皇的用心良苦,却无言以对,因为就算在当前的时代,妖族的炼器之术,也和人族的炼器之术,有着无法弥补的差距。 “我从很久之前,就一直苦修肉身,很少动用法器不,准确点来说,在我未入主宰之前,我兴许还会使用武器,但入主宰境后,就再没有这样的习惯了。” “不可否认的是,先天法器确实强大,就连我也心动,或许只有这种级别的武器,才配得起我千锤百炼的肉身。” 落日妖皇长舒一口气,它比任何一位妖族大能都要释怀,轻笑道: “我知道你们不理解,为何本皇有两具强大的肉身,外加一具真身,可媲美三位九宫主宰,为何还要对人族妥协。” “是啊!陛下,为什么我们要退让,为什么?” “明明您这么强大,明明我们也对妖族有着足够的忠诚,我们宁愿战死,也要开疆拓土,为妖族换取万世基业。” 焱霸蛮牛是直脑袋,就这样毫无避讳地问了出来。 “爱卿,你以为本皇不想开战?本皇比历代的妖皇,比我的祖先们,都要更强大,但也必须要比它们更为谨慎,越是接近功成,就越要保持冷静。” 接着,落日妖皇对视焱霸蛮牛王,淡淡一笑,讲述缘由: “早在多年前,我和大业国师边境对峙的那一战,就知其乃半步武神境,以我当年的修为,真要杀他,也并非做不到。” “可代价有些大了,大到我不愿试险一赌,大业帝朝延续了五千多年,出过无上道君,也诞生过武神,他们更有一门秘术,即夺帝朝之气运,为一人所用,化作人形的帝朝,实力暴涨不知多少倍。” “这是先皇留给我的遗言,当年它和帝朝的上一任皇帝,还有虚空剑宗的老宗主,与苍茫大地上激战,最后是它遗憾落败,不得不退了半步。” “帝朝历代都有那门秘法流传,为皇族所有,而今大业武帝曾是国师的弟子,被其扶持而上,当作傀儡一般,他焉能没有秘术?” “当年,只要他承继帝朝气运,必入武神境,再加上几件准先天法器的辅助,与我胜负难料。” “此外,还有虚空剑宗在一旁虎视眈眈,他们的宗主也狡猾得很,历代不乏无上道君,即天心境,哪怕最差也是玉境巅峰,即绝世道君,拥有虚空承影剑的加持,同样会对我造成威胁。” “情况似乎有点微妙了是吧?那就算是耗去我两具分身,我还有本体作战,能带领你们横扫万里疆域,你们是这样想的,对不对?” “.” 君王们一言不发,逐渐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了,不敢辩驳妖皇的说法,它们似乎对人族的实力产生了误解。 “想想你们的祖先,父辈,还有本皇的先辈们,哪一个肉身不是修炼到极致,但它们能长存于世么?能半死不活的吊着一口气么?” “!!!”暗刃君王,吞天蟒,撼天蚁,赤蜈王,百眼魔虫的瞳孔都微微一震。 “人族可以。” “他们的肉身弱不禁风,利用秘术、长生棺、血石之类的手段,就能封住气血流逝,而后长眠在墓地之内,虽需要海量的资源温养,不过大业帝朝、虚空剑宗供得起。” “这样的老东西,数量不明,就算是我,也不敢马虎,擅自开战,把你们的性命当作筹码。” 落日妖皇略感疲惫,它看着一众君王,以恨铁不成钢的口吻道: “但凡.你们稍微争气些,早日踏入九宫境,就需要那么两三个,能为我分担忧愁,人族我有何惧之?大业帝朝,虚空剑宗碾过去就是了。” “陛下,是臣等无能,请恕罪。” 君王们深感惭愧,无不垂首怅然而叹,它们亦有年岁大于妖皇者,然实力却不及它的十分之一。 “罢了,今后勤加修炼,莫让我失望,争取早日突破。” “尤其是饕餮,你是最有希望的。” 落日妖皇并没有深究君王们的修炼问题,境界能否突破,一看它们的血脉强度,二看是否运气足够,强行冲关只会身死道消,所以它只能叮嘱几句,没有给予这些君王们过大的压力。 “承蒙陛下关心,老臣一定早日突破,为您分担忧愁,以护我妖廷万世昌盛。” 饕餮王的右手放置于胸口,话语掷地有声,这是它对妖皇的承诺,只要再给一些时间,它就有望问鼎传说中的九宫主宰境! “好,本皇相信你。” “待此间事了,我亲自助你登阶!” “谢陛下圣恩。” 老饕餮知其话外之音,深深鞠躬参拜。 落日妖皇微微一笑,那具神态威严、双眸凌厉的分身踏出半步,随手割裂一道黑色的空间裂缝,直通往百万里之外。 “走吧,几位爱卿,随我来,一起去看个究竟。” 妖皇的分身,大胆地走进裂缝之内,前往神话之地邪魂海,饕餮、暗刃、吞天、通天四王,紧随其后,陆续消失。(本章完) 第571章 唤醒被遗忘的恐惧 邪魂海,位于落日王廷的版图西南地带,极其偏僻荒凉。 关于它耳熟能详的传说,实在太多了,有号称世间一切疫病的起源之地,神话禁区之一,倘若没有它的存在,那万灵就不会遭受各种病痛、生老病死的折磨。 在上古年代,有古籍遗册记载,邪魂海未诞生之前,世间万灵都是天地宠儿,享无穷寿命,虽不可与日月同辉,但可与天地同寿。 然而,一切的转折点,始于邪魂海里面的禁忌生灵出世,尘世大乱,生灵涂炭,战火联绵亿万里,赤色的火焰焚天灭地,万物皆要走向灭亡。 直到后来奇迹发生,有多位种族的至高生灵,联手把那一尊灾厄源头给镇杀,才让危机缓解一大半。 只是,禁忌生灵死了,但它遗留下来的疫病,却污染了世间所有的生灵血脉,导致它们发生病变,在日以继夜的毒素摧残下,自此有了寿命的枷锁。 今日,落日王廷历代以来最强的妖皇,携四位妖族君王,亲临邪魂海的外沿。 “轰隆隆!!!” 浩瀚的铁色天幕,猝然被一道骇人的漆黑闪电撕开,随后不断扩张,走出五道挺拔魁梧的身影。 而下方的景象,也一瞬映入落日妖皇的眼眸。 大地有着截然分明的两种颜色,一为蓝,二为黄。 在它们所在虚空的后方,是绵延不知多少里的沙漠,植被稀疏,黄沙滚滚,更有数千上万道肆虐的风沙暴龙卷,似活物一般巡游着偌大的荒土。 而前方,则是没有尽头的邪魂海,海水清澈碧蓝,时不时有一道道浅紫色的魂体,如鱼儿般,穿梭在近海区的附近。 落日妖皇眉头微蹙,这里的情况确实比它登基时,前来巡查,更为异常,从前的话,近海区的一百里之内,从没有这些弱小的邪魂接近海岸. 它的视线不断挪移至深处,远处千里、万里的景象,都瞬间被无数倍放大,万般事物的奥妙尽展眼底。 注意到妖皇的脸色似有凝重,饕餮王喉结滚动,启声问道: “陛下,您发现了什么?” 它和几位君王,也能看到远处邪魂肆虐的迹象,但未必能洞察背后的真相。 “不太对劲,你们收敛气息,跟在我身后。” 落日妖皇隐隐生出一股不祥的感觉,它简单吩咐一声,待四君王齐齐列位时,它的身影猝然消失,四君王也再无踪迹。 同一时刻,十六万里之外,两万里的深海海底,落日妖皇的身影毫无征兆的出现,四周是绝对的漆黑,没有丝毫光亮,仿佛一座永寂的黑暗世界。 四君王默默待在妖皇的身侧,不敢妄动,它们能感觉到在这诡异的黑暗里面,栖息着密密麻麻的恐怖邪魂,令它们不禁寒毛倒竖。 “别试探,保持寂静.” 一道威严的声音悄然回荡在四位君王的脑海深处,那是妖皇在它们准备放出神识扫查的时候及时提醒。 邪魂海深处的情况,比落日妖皇想象中的还要糟糕,仅靠它本能的直觉,就捕获到方圆千里,积攒了数千头堪比主宰六宫级的邪魂,更有十数位截然不同的气息,无疑是邪魂里的霸主,实力疑似直追七宫、八宫的主宰。 “.” 四君王皆在这一刻,嗅到那无处不在的暴虐气息,每一位沉睡在黑暗的生灵,似乎都携带着可怕的疫病,令它们不由地为之惊悚。 落日妖皇此时庆幸万分,还好是它亲自来了,如若不然,它的四位君王,恐怕还没接近绝望海渊,就被这无数的邪魂浪潮给吞噬了。 “铛!——” “咚——!” 就在这时,无比微弱的钟声自更深的地带传来,钟声悠悠不绝,每响一次,整座庞大的海渊都在以渺小的幅度,轻轻一颤。 “陛下?!” 饕餮王心底一惊,它在声源的尽头处,闻到若有若无的人类气息,脸色难看至极。 “我知道” 落日妖皇带着四君王继续缓缓下潜,所过之处,毫无涟漪,一点声音也没有,如幽灵一般轻盈,再次下坠数千里。 海底的钟声也越来越强烈,说是震耳欲聋都不为过,同时,驻扎在这最后一层,即将进入绝望海渊的邪魂,也是最为强大的,共有九头堪比八宫主宰的邪魂。 钟声像无形的刮骨刀一样,扫荡而来,震得四君王气血起伏,险些被伤了,皆是情绪狂躁,恨不得第一时间下去,杀了那神秘的持钟者。 与此同时,绝望海渊内,一道修长的黑袍身影,正散发着淡淡的猩红光芒,他屹立在茫茫的海水中,面前是一座巨大的石门,封满亿万符箓,还有各种绝世神金所铸成的锁链。 石门高耸两万多米,与它一比,那神秘人就像蝼蚁一样渺小。 “铛!!!” 这位人族修士,手持一口青铜大钟,不断施法震荡,钟声如潮水般往着石门撞击,封印在上面的无数符箓,也在一张一张的黯淡、断裂。 “轰隆!” “轰隆!!!” 断断续续的沉重撞击声,如同古神的低鸣,从石门背后传来,然而,不管门后的生灵怎么挣扎,都于事无补,石门始终紧闭。 由六位妖皇和三位人族无上道君,一起布置的法阵,实在过于可怕,哪怕任由岁月侵蚀,任由门后的根源疫病冲击,都坚不可摧。 只是,石门外贴满的符纸,正被无声消解,那并非是暴力破解,而是一种自然而然的破解,秘密就在大口不断震动的青铜钟上。 然而,这位来历不明的敲钟者,丝毫没意识到危险的接近。 蛰伏在远处的落日妖皇,眸光森寒,它看到石门上的景象,也是被骇得触目惊心。 九种不同源的封印方式,有一种名为‘微尘之光’的法阵,已荡然无存,那是出自某位人族无上道君的阵法,利用无限苍茫宇宙的星光至力,汇聚至一处,进行镇压、封锁。 而如今正被瓦解的符箓,也是另一位无上道君遗留的后手,符纸有着亿万张,只是那神秘的敲钟者,以缓慢的速度,不知年月的在此撼动,竟瓦解了近十分之一。 外有诸多邪魂,寻常的主宰、道君,根本进不来,也就是无法阻挡此人的计谋。 落日妖皇一眼扫去,即知那人是绝世道君的境界,还持有正确不,应该说是正统的对应手段,否则,是没办法以弱伐强,破掉无上道君留下的法阵。 当年那些道君,拼死也要封印根源疫病,可不是让后人再次把它放出来的。 想到这里,落日妖皇推测那几位道君遗留下来的道统,传承者可能已经遇害,不然,是毫无可能把这等重要的手段交给外人。 “一介人族,也胆敢在我族禁地作乱,本皇倒要看看,你究竟是谁?你背后又是谁!” 落日妖皇瞬起杀心,猛地探出右手,击穿数十里的空间,直接命中那人类的后脖骨。 “啊!!!” 一声刺耳、尖锐的嘶吼,响彻海渊,那根本就不是人类所能发出来的声音。 这时,落日妖皇脸上微沉,五指猝然爆出可怕的血色妖火,把那绝世道君飞溅的黑色血液焚烧干净。 仅是一击,这位披着人皮的神秘生灵,就被重创至濒死的境地,不断发出尖锐的呼啸声。 霎时,整座海渊剧烈颤动,密密麻麻的邪魂纷纷从沉睡苏醒,朝着妖皇,四君王围攻而来。 “竟是邪魂驻体?!” 饕餮王看清那人类的虚实,也是不由地震惊,那竟是一位绝世道君被掏空了皮囊,内蕴的是一头强大无比的邪魂。 “吼!!!” 海渊外,顷刻汇聚无数的邪魂,放眼望去,比肩八宫主宰的,有着数十头,媲美六、七宫主宰的,更有近千头,堪称阵容恐怖。 “放开它,妖孽!否则,你今日休想离开此地半步。” 一头深不可测的邪魂,厉声威胁,它的灵智极高,而非浑浑噩噩的状态,实力在那几十位最顶级的邪魂里面,也是数一数二的存在。 “呵,妖族的主宰,也大驾光临了么既然来了,那就不必走了。” 又一位邪魂发出阴冷的笑声。 “徘徊海底半死不活的余孽们,也胆敢这样说话了么?”暗刃君王冷言讥讽。 哪怕面对无尽的邪魂狂潮,四位君王也毫不畏惧,原因在于有妖皇在场,再多数量的邪魂,也不过是稍微大一点的蚂蚱。 “罢了,不放也无所谓,就拿你们的性命来弥补新的空缺吧。” 话音未落,剑拔弩张的氛围就被一道冷笑打断: “我看你们这些余孽,是浑浑噩噩得太久了,既如此,本皇今日就送你们一程。” “轰隆隆!!!” 刹那间,落日妖皇爆发出恐怖的气势,如一轮吞噬天地万物的黑洞那般恐怖,仅是靠着威压,就让无数的邪魂浪潮猛地如连绵不绝的爆竹一样炸灭。 “啊!!!” 就算是最强层次的邪魂们,也无法抗衡这样的力量,被压制得无法动弹。 “蓬!” 落日妖皇向前一指,绚烂的血色火焰,如渺小的火线一般,掠过万里,而后掀起无穷的血色火海。 所有的黑暗退散,被刺眼的火光取缔,茫茫大火,烧得这里的邪魂痛不欲生,连连哀嚎,转眼就化作飞灰。 即使强如八宫主宰的邪魂,也毫无抵挡之力,被当作蝼蚁一样碾死。 这就是九宫八星的妖皇,当世无争议的最强者。 邪魂们的哀嚎响彻黑暗世界,它们终于想起那被刻入灵魂深处的恐惧了,亲临海渊的家伙是妖皇,那种在数万年来一直压制得它们无法喘息的存在。 在很久之前,海渊还有妖皇级别,即九宫主宰驻扎,看守封印。 随着岁月的流逝,封印的海渊一直相安无事,而妖族又在和人族的大战中,损耗过多强者,不得不离去投身战场。 也就是从那时起,后世再无妖皇前来镇守,而海底的邪魂们失去束缚,日益猖獗,早已忘了当年的恐惧。 直到这一刻,落日妖皇展现出无与伦比的碾压实力,这些邪魂懊悔已晚,想逃根本没有机会。 “杀——” 落日妖皇微微侧身,仅道出一字真言,血色妖火的温度陡然暴涨数万倍,连冰冷的数万丈深海都被焚煮得沸腾冒泡,连带着空间都烧得扭曲露出漆黑的裂缝,格外惊悚。 “噗嗤!” “噗嗤!!!” 一道道妖火贯穿亿万邪魂的身躯,不到半息,就让它们灰飞烟灭。 “暴君,我与你不死不休!!” 还有十几位最强一批次邪魂,顶不住焚杀之痛,像飞蛾扑火般冲向落日妖皇,试图用自身畸变的疫病去感染它。 “轰隆隆!!” “轰隆!” 在璀璨的火光中,邪魂们还未靠近,就被诸多的妖火围剿,死得不能再死。 一切皆徒劳,它们拼尽所有,也未能撼动落日妖皇。 看到这一幕,四位君王心底暗松了一口气。 若非陛下随行,它们遭遇如此庞大数量邪魂的围堵,毫不夸张地说,十死无生。 然而,下一瞬,一道嘶哑而低沉的声音,回荡在海底,源头在石门之后。 “何故阻我?” “你们.想要力量么.” “!!!” 闻言,四君王倏忽地毛骨悚然,那诡异的声音带着极强的诱惑力,仿佛直接在它们的灵魂里面扎根一样,让它们本能地想要转身离开时,反常地停下了脚步。 落日妖皇缓缓回首,看着那道巍峨、古老的石门,静如止水的眸光,似透过石门,见到那不可名状的根源疫病。 对于它的质问和蛊惑,落日妖皇淡淡一笑: “力量就不必了。” “.” 石门背后的根源疫病,隔了漫长岁月,都不与外界沟通,语言能力退化严重,甚至连基本的说话逻辑都没有了,显得尤为怪异。 明明上一秒还在质问这些妖族生灵为什么要妨碍它的复活,下一秒就试图拉拢它们,以力量诱之。 它沉默数息,似有不甘,再次道: “我知你内心的欲望,且助我脱困,来日我百倍千倍的回报于你。” “想都别想。” 落日妖皇想都没想,就予以拒绝。 它实在不敢放这根源疫病出来,起初它还有利用的打算,但现在完全没有了。 它们一行五妖的气息,距离石门说是近在咫尺都不为过。 那根源疫病能把神念传递而出,大概也记住了它们的气味,未来一旦脱困,就会引来可怕的浩劫。 而古来的封印,也仅是被废除九分之一,以根源疫病虚弱的力量,绝无可能逃出来。 “等等!你住手!!” 似察觉妖皇的打算,根源疫病的呼声变得焦急、狂躁。 “永在黑暗沉沦吧。” 落日妖皇凭借强大的神念,直接无视了禁忌生灵的威逼利诱。 在其声声咆哮中,挥动右手,即刻把方圆万里的海域都封锁起来,布置着特殊的场域,有无数黑色闪电蛰伏其中。 每一道黑色雷霆,都如它亲自出手,足以虐杀一切靠近的绝世道君和八宫主宰,并且闯入这里的生灵,还会被它实时洞察,彻底封死了根源疫病脱困的可能。 “吼!” 到最后,场域布置完毕的刹那,石门传出一道愤怒至极的嘶吼,扭曲得瘆人,只可惜无法撼动石门分毫,哪怕外界的封印只剩接近九分之八的威能,也足以把根源疫病永远囚禁于此。 “走。” 落日妖皇淡漠地转身,再次撕裂一道黑色空间裂缝,带着四君王离去,不曾驻足半分,余留癫狂的咆哮声,震彻漆黑的海渊。 邪魂一族耗费心力数百年,才斩断的九分之一的封印,如今又被它重新加固。 门后的禁忌生灵万般不甘,绝望和怨恨的情绪,超越了极限,在那未知的世界里面久久哀嚎,几欲化作疯魔。(本章完) 第572章 前无古人,究极之上 天渊,九亿多公里的距离,随着一道掠过虚空的光线直抵凡尘,姜漠回来了,他周身沾染妖血,好似一尊从炼狱爬出的魔神。 苍茫天地,辽阔山川,皆在他那自然而然的威压下,陷入某种压抑的氛围。 “哗!” 他再次蜕变,肌肤、容貌、体格缓缓变化,妖族的特征逐渐被人族的特征所取缔,仅片刻功夫,就恢复了原貌。 “在那儿啊.” 姜漠悬停虚空,眸光远眺,拥有绝对实力差距的他,在亿万生灵和复杂隐秘的丛林之中,直接一眼锁定妖族使者‘凌夜’所在的位置。 然而,他并不着急动身,趁此间隙,遂隔空对几大妖族的御主传音道: “几位,稍后来月球一叙,在天外猎到一些不错的食物,以供你们享用。” 话毕,姜漠身影消失,他仿佛就是一座随心所欲移动的虫洞,毫无征兆地从这方空间消失,再次显露身形的时候,已经是来到一处热带雨林的深处。 “!!!” 浓郁的血腥味,随着他的到来,瞬间扩散。 驻扎在不远处的篝火堆,由最强的凌夜镇守,还有一大堆的域外妖族。 然而,在嗅到那混杂着诸多恐怖气息的妖血时,凌夜,妖族皇子,皇女们,无不脸色苍白,它们第一时间认出那是王廷诸位君王和妖皇的血! 待它们纷纷侧望而去时,只见一位身穿云霜玉衣,衣衫血迹遍染的白色短发男子,缓缓走来,他神情温和,没有一丝杀意,却让整座雨林瞬间跌入深渊般的窒息和压迫。 “你要赶尽杀绝?” 凌夜紧张地问出这句话,每一寸肌肤都下意识紧绷。 虽然前不久,他和域外的妖皇本体沟通过,已知晓星空一战的结果,但在看到姜漠的时候,还是本能地感到一股心悸。 在危险来临之际,他挡在所有妖族后辈身前,作出防御的姿态,几柄仙剑悬浮在他的身侧,散发着惊人的剑气,无比的凌厉。 哪怕明知不可敌,他依旧要站在最前面。 “嗯。” 对于他的问题,姜漠惜字如金,只是轻声说出自己的想法。 “哗!” “哗!” “!!!” 篝火附近的域外生灵,像是从来不存在一样,化作一阵清风散去。 “不!等等!我们还有交易的筹码!!!” 感知到自己庇护的人质,瞬间少了数百位,生命痕迹消失得干干净净,凌夜内心一慌,连忙呐喊道: “人族要用彼岸混陨杀你,再杀了这整个世界!” “我们可以帮你!” “我们可以再谈!” “快快停手!!!” 凌夜面色惊恐,他发现对方根本没有明显的出手,而自己身后的妖族精锐,却瞬间死亡,这远不是他所能阻拦的,为避免更大的损失,他把情报一口气地说了出来。 “谈什么?” “谈你家的妖皇,如何出尔反尔,欲在星空之外猎杀我?” “轰隆!!” “噗嗤!!” 话音未落,姜漠眼眸微微一凝,比碾死一群蚂蚁还容易,顷刻让凌夜除外的所有妖族人质,肉身爆碎,魂魄泯灭。 “.” 凌夜脸色僵硬,手脚更是冰冷,他玉境初期的修为,好歹也是一位绝世道君,竟保护不了任何人。 忿怒、自责、畏惧、不安、迷茫的情绪,一瞬如潮水涌来,险些冲垮他的理智。 然而,在数秒漫长的寂静中,凌夜最后还是没有选择动手。 他只是静静地望着姜漠,那平淡得有些麻木的眼神,似在阐述就连他自己也不得不认可的事实。 行棋落子,一步错,就要付出与之对应的代价。 “何不连我一起杀了?”他问。 “告诉妖皇,既然它敢和我掀桌,那就做好开战的准备。” 姜漠嘴角扬起一抹神秘的笑容,道: “我给它两条路,要么从此刻开始,直接攻打大业帝朝,虚空剑宗,无论何等代价,给我灭了他们,我不想听到任何的借口,它只有做或者不做,彼岸劳烦它替我处理了,天马圣王突破七宫境后,让它即刻凿穿两界,我会亲自动手,灭了帝朝、剑宗。” “要么,就是未来几年内,我用别的手段,杀进那方世界,我保证,无论是帝朝、剑宗、还是王廷,都要死。” “另外,告诉它一句,它的那具分身,我吃定了,它有本事的话,现在就逃吧,看我未来能不能追上它。” 这些话语落入凌夜的耳廓中,让他震惊万分,接下来,另外一句话更是揭示了他的结局。 “你还有十息的时间,十息之后,你死。” “!!!” 面对这样的威胁,凌夜大脑猛地混乱空白,连求生的本能都丧失了。 要知道十一位君王,外加落日妖皇,在修为没有压制的情况下,全都被这狂徒给杀了,他想活命,无疑是做梦。 踟躇两秒左右,凌夜急忙召出法器,双手缔结法印,开始把自己所知的情报,一字不漏地汇报至域外。 随着时间越来越短,他内心焦急万分的同时,脑海更是走马灯的浮现诸多过往。 他要死了。 他知道。 当消息完成传送的刹那,凌夜的生命也来到终点,一道深紫色的空间裂缝,出现在他的体内,一瞬扩张,把他从内到外给撕杀,飞出的魂魄转瞬就被姜漠一把抓握,顷刻炼化! 至此,落日王廷埋伏在天渊的年轻一代,几乎都被杀光,整个过程不到数秒。 姜漠转身,身影隐入夜色,迈步跨越空间,冲出天宇,抵至月球,三位熟悉的妖族御主在此等候。 “小友,来了啊?有什么好吃的,快说说,馋得老朽大半夜都坐不住了。” 遥妄眼神火热,光是嗅到姜漠衣衫那些妖血,都兴奋至极,顿感饥饿。 “小友,无恙吧?” 越旻看到姜漠一身是血,担心他受伤,上前相迎询问。 “还好,侥幸赢了。” 姜漠一边说着和域外妖族君王厮杀的过程,一边挥手放出二十三位被封印在岁月琥珀里面,无法动弹的妖族主宰。 说是侥幸,实则毫无悬念的碾压。 当听到姜漠以一己之力,打崩落日王廷十一位君王,还有妖皇的时候,遥妄、越旻、越厉无不倒吸一口冷气,为之感到兽血沸腾。 “啧啧,妙啊,小友,不愧是你,把这些域外妖族全给捕了!!!” 遥妄不由地惊叹道,一旁的越旻、越旻也彻底看呆了,这些被囚的俘虏,个个都是主宰境,血气浓郁,生机澎湃。 “分身罢了,它们的本体还在域外,几位,敢享用么?未来它们可是会寻仇上门的哦。” 姜漠淡淡地笑着,神情看不出丝毫的紧张和担忧,反而是如泰山般稳重的从容。 “何惧有之?” “今朝有酒,今朝醉!” 遥妄爽快而笑,一点也不怕,它很快注意到被封印的饕餮王,有着和它一样的血脉波动,所以小心翼翼地试探: “小友,这就是你所说的,域外的那位饕餮王,我的同族?” “嗯,怎么,你下不去手?”姜漠调侃道。 “不不不,它既然胆敢围杀你,那就是我的死敌,焉能有吃不掉的道理?只是此人的境界在我之上,血脉强度也高于我,我不敢擅自吞噬,怕吃进去,被它反过来吃了。” 遥妄很是谨慎地道,当它从姜漠口中知道这是一位八命宫的变态生物时,并未被贪婪蒙蔽理智。 这种主宰吃进去容易,如果无法消化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而被封印在岁月琥珀里的饕餮王,尽管无法动弹,意识和身体都凝固住了,但依稀可以听见外界的交流,它那幽深的双瞳,盯着饕餮,内心只感到无比的讽刺。 到头来,还是同族相残么? “走,入狱,我把它们钉死在那里,届时你们就慢慢吃吧,能吃多少就多少,无须勉强。” 姜漠大手一挥,带着它们移形换景,进入月球背面当初和飞仙御主一起建造的牢狱。 随后,姜漠施法,无数的虚空锁链蔓延,把二十三妖族主宰悬吊半空,同时,施展法咒,定住它们的肉身和魂魄。 做完这些,他就让几位妖王随意食用,独自离开月球囚笼,并折返人间,去往飞仙秘境,拜见弦华老人,把多份的大道登仙丹和六转轮回丹,交给他,以便老人和飞仙御主使用。 二人浅谈一个时辰,姜漠再次离去,回到宗门,分化出一道较弱的分身,维持天国的运转,以及陪伴门人。 夜晚,姜漠的本体,破碎虚空,来至太阳系的边缘,冥王星,开始新的闭关。 担心闭关过头,错失和星空人族决战的时间,他还利用岁月史书,将自己放逐至正常的时间流动之外一百年。 诸多后手准备完毕,第二真身以整颗冥王星为他修炼的道场,寻了一处平坦的高原,就随意盘坐。 二十多道浓郁的妖族主宰精血,盘旋在其头顶,如一颗颗永恒燃烧的恒星核心,蕴含的力量,极其庞大。 “轰隆隆!!!” 雷霆汇聚,乌云万里,第一颗血球形变,有一道垂直落下的血流,淋在姜漠的头顶上,灌入全身,被他的四肢百骸疯狂吸收。 “咔咔咔!!” 血肉发生异变,骨骼不断生长,仅是一位六宫主宰的精血,就推动了姜漠此前稍有停滞的血脉强度,还在向上晋升! 修炼是枯燥的,也是漫长的。 第一种妖血,炼化完毕,淬炼肉身,觉醒新的神通,已是七年之后的事情。 第二种妖血,用时六年. 第三种妖血,耗费五年 不同类别的妖血,不同类别的血脉强度,自然也有所不同。 转眼百年过去,每一次的蜕变,堪称极刑,由于姜漠的灵魂和肉体早已融为一体,那种痛苦会被无限倍放大,就连一直苦练的折灵咒所累积的痛觉,也不及那种痛苦的十分之一。 最初的几十年里,是最煎熬的阶段,饶是心志坚硬,姜漠也有数次险些扛不住,痛不欲生,有时更会发声咆哮,震裂整个星球外太空的云层。 在那不分昼夜的数十年里,他已记不清蜕变了多少次,躯体都变得支离破碎,再生的能力越来越恐怖,骨头的硬度也是呈指数级暴升。 后七十年里,他逐渐适应那种蜕变的痛觉,已能勉强承受,此后一路坦途,再炼化16种妖族精血,完成前无古人的壮举。 而这个阶段,他的寿命,由于使用岁月史书,各种截取时差的原因,已缩减至400年! 若没有这么仓促的修行,他至少可活一千二百年,甚至一千五百年,真正的活着,见证岁月变迁,而不是利用血棺半死不活的吊着性命。 二十三种精血,唯剩饕餮王和落日妖皇的没炼化,这无疑是重中之重,姜漠深呼吸一口气,眸中的锐意越发强盛,再次截取50年的光阴。 “轰隆隆!!” “轰隆隆!!” 在昏天暗地的雷鸣声中,他开始了最后的冲关,饕餮精血的炼化,足足耗费十九年,而那堪称至强的妖皇精血,更是一度需三十年才勉强拿下。 期间多次爆发走火入魔的危机,妖皇的精血过于强大,和第二真身原有的血脉并不相融,二者属于一个层次的力量,产生强烈的互斥,磨了几十年,才完成相融。 某日,天空放晴,姜漠睁开疲惫的眼眸,轻舒一口气,脸上尽显沧桑。 一百五十年,过去了。 而他剩余的寿命,也再次来到350年,和普通的御主差不多了。 然而,这种牺牲的代价,姜漠完全能接受,炼化二十三种妖族精血的他,能清楚感知到第二真身,隐隐有接近‘执太虚’境的威能了。 当然,只是隐隐而已,本体和第二真身修炼的体系截然不同,而后者如今的实力,比起真正的执太虚境,应有五分之一二。 “砰!” 姜漠后仰着躺下,躺在一望无际的高原上,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愉悦。 对他来说,时间过去150年,而对整颗冥王星,整座太阳系,乃至天渊,时间真正意义上,只过去几个月。 还有一年左右的时间,星空人族即将踏入太阳系。 想到这件事的姜漠,终于放心地沉沉睡去,一切还来得及.(本章完) 第573章 战将至 时间回退至三个月前的某个夜晚,域外。 妖族圣地的皇宫内,落日妖皇脸色微冷,默默听着凌夜那微弱而急促的声音,在它的耳畔响起。 “陛下,天渊的玄尊,要您即刻与帝朝、剑宗开战,并不惜一切代价摧毁它们,摧毁彼岸混陨,否则,他在不久的未来,同样有其他的手段,打开天渊,进驻我们的世界,届时就要毁了我们王廷。” “微臣将死,未能护住几位殿下、公主,若有来世,陛下,我再来赎罪。” “噗嗤!” “啪嗒!” 话语说罢,一道刺耳的血肉撕裂声,无比清晰地传入落日妖皇的脑海,随后就是尸体倒地的声音。 早在前几秒,它就察觉到几位嫡系血脉的死亡,没想到这么快,它惟一一位有着玉境修为,潜能无限的近身人族护卫,就步了后尘。 尤其是知晓所有的事情经过,落日妖皇更是惊怒交加。 而这时,其他在场的君王们,相继脸色阴沉,它们也感知到自己的直系血脉,或者弟子,心腹精锐之类的存在,几乎在某个瞬间,全被抹杀。 像它们这种六七宫主宰修为的君王,想要诞下子嗣,本就不易,而且想要培养起来,还需费海量的资源,如今它们部分重要的子嗣和徒弟,悉数阵亡。 饶是它们,也只能束手无策,根本干预不了那个世界所发生的悲剧,甚至连它们自己进去都会有陨落的风险。 妖皇也不藏着掖着,很快,它就把姜漠转告的话语,告知一众君王,询问它们的意见,是否真的要和人族开战。 也是在这个时候,宫殿内陡然迸裂一条黑色的空间裂缝,去往邪魂海的妖皇分身,带着四位君王归来,当它们得知眼下的情况,无不感到震惊。 天渊里面的生物,真的有能耐,提前数百年,强行杀出来么? 对于姜漠所说的威胁,在场的十一位君王,没有一位胆敢抱以轻视。 位列宫殿皇座侧下方的蛟龙王,已开始心神不宁,脑海不断闪过此前姜漠所说的言语,待出天渊之后,首先就烹了它。 “诸位,可有良策?不妨与本皇说说,难道真的要遂了这疯子的愿,和人族开战,两败俱伤,且让他坐收渔利?” 落日妖皇有些头疼地揉着脑袋,几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姜漠所说的降临,却成了一把悬在它咽喉的利刃,不得不让它提高戒备。 “陛下,那人要借我等之手,消耗帝朝,剑宗,那我等何不反其行之,和这两家合作,把玄尊和他所在的天渊一起给灭了呢?” 百眼魔虫率先开口。 “哼,和他们合作?还不如就此迁移王廷,远离疆土,去往天外。” 未待落日妖皇答复,另一位向来和人族有仇的君王吞天蟒就冷笑一声,直言道: “人族最擅算计,和他们合作,怎么被弄死的都不知道,反正在我看来,这更有可能是一个人族和玄尊设的局,就是一座等我们跳的火坑。” “你说的也不无道理,就怕是他们私下另有图谋,故意做一场戏给我们看。” 殿内的通天君王看向吞天蟒,对其的说法,表示认可。 一时之间,诸位君王皆不安。 饕餮王对赤蜈君王问:“你先前所说大业的血月君王,到底能不能信得过?可确定他是否有异心么?” “唔我很确定,他觊觎帝位,野心是有的,对国师、皇帝的仇恨,也是真的,倒是他会不会牺牲一直以来的图谋,换取我们的信任,从而设计让我们和玄尊走向对立,这一点,我是真的不好判断。” 赤蜈君王无奈一叹,它试探地问: “要不.我们让他秘密过来一趟?或者和他里应外合,杀入大业帝朝,先一步毁了彼岸混陨?” “又或者,和人族的国师、叶幽说明真实情况,再一起合作,狩猎更多的生命古星,培育彼岸混陨,让其成长到最强的级别,届时就有较大的把握,遏制玄尊了。” “不不不,这彼岸是人族最重要的底牌之一,它们不会轻易让我们接近的,再有,如果一起协作,让那彼岸成长到我们都无法控制的地步,反过来被其所伤,又该如何?” 邪猿王眸底闪烁着精芒,十分抗拒和人族合作。 就在十一位君王,以及一众大臣,妖将争辩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一道突兀的声音响起,带来重磅。 “陛下,我们或许还有机会!” 说话的人,赫然是跟随妖皇分身去往邪魂海的四君王之一暗刃。 “喔?” 落日妖皇眸光深邃,看着它,似在隔空审视一尊能与它平起平坐的禁忌生灵,它大致猜到发生了什么。 不仅是它,君王通天蝉,吞天蟒,仿佛都在欲言又止。 这三位君王实力较弱,当初在邪魂海时,来不及遮蔽神魂,终究还是被几道极具诱惑的声音,动摇了心神。 “回禀陛下,就在前不久,您重新加固封印的时候,那石门背后的生灵,希望我能为其求情,并希望您能助它脱困,作为回报,它将生前藏于某地的先天法器的坐标,交给我们。” “也就是说,我们妖族,一样可以拥有先天法器!” “陛下,臣不敢隐瞒,还请您定夺!” 说罢,暗刃君王深深跪拜垂首,它所言皆实,王廷的每一位君王,都是由妖皇一手提携,或赐各种封号,法器,丹药,功法,对它忠诚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同时,暗刃君王也明白,仅靠它一己之力,绝对没有可能掌握万厄留下的先天法器,甚至有可能被反过来控制。 所以,鉴于种种原因,它的最优选择,就是告知妖皇,让妖皇来定夺,既可保全己身,又能享受福泽。 “竟有此事.” 落日妖皇眸露一抹忌惮之色,当时动手的时候,为预防根源疫病动摇它的心神,它提前把神魂给遮蔽了,导致对方无法蛊惑它。 没想到根源疫病还是拼着最后的间隙,把这一则消息,透露给了较弱的暗刃君王。 “陛下,我也是。” “对,陛下,还有我这里,一样听到它的低语。” 随后,通天、吞天两大君王,接连承认这则事实。 而同样过早封印神魂的饕餮王,则是不知情。 “那根源疫病所说的先天法器,是何物?” 落日妖皇有些好奇地问,心底某种念头瞬间生根发芽,再也无法抑制那种克制的冲动。 在遥远的年代以前,妖族的某些势力,可是有着不少的先天法器,奈何在岁月更替中,要么遗落天外,要么就在和人族绝顶大能搏杀中被摧毁。 直到落日王廷这一势力,重整亿万山河的时候,偌大的疆域,已再无一件先天法器,即使强如这一代的落日妖皇,也倍感无奈。 若它有此器加持,早就击溃帝朝、剑宗,何须等待漫长的岁月。 特别是天渊一战的惨败,更是放大它内心的阴影,客观地说,它是真的一点不怵那所谓的玄尊,只是同级别的生灵,在缺少作战法器时,差距就是无法弥补的,要不然它也不会打算撤离,携整座王廷,远逃星空。 暗刃君王听出落日妖皇的语气,带有一丝迫切的意味,嘴角的弧度更甚,浅浅笑道: “回禀陛下,根源疫病所留的法器,名为‘山河万毒幡’,内蕴腐蚀万灵的万毒,是生前持有的三件伴生灵宝之一,威能虽不及先天法器,但被其精血、魂魄温养之后,持续升阶,本质还是一件伴生灵宝,但真正意义上能和先天法器争锋而不败,甚至压其一筹的至宝。” “山河万毒幡!!!” 这个词汇出现的瞬间,整座宫殿沸腾不已。 传闻那是能够祭出和万厄一样疫病,毒素的法器,死在这件法器下的生命古星,足足有着三百多颗,被其当年横扫一方星空,杀到天上地下皆失色,万灵寂灭。 除山河万毒幡外,万厄还有两件极品的伴生灵宝,分别名为:不死真血铠、破妄帝眸。 一是吞噬万灵的神秘妖血,能拟化成铠甲的姿态,与其说是一件铠甲,还不如说是一个种族,不死真血铠由无数拥有进阶能力的妖血组成,并且那些妖血都拥有活跃的生物意识,尤为恐怖,号称能抵御世间万般的攻伐。 其二的破妄帝眸,是一颗眼珠类型的法器,凡是被其所视的攻击,无论剑气,阵法,还是何等神通,一切尽无效,先天立于不败之地。 正是有着这三件伴生灵宝的加持,古老的岁月以前,号称世间一切灾厄起源的‘万厄’,才会在六位九宫妖皇、三位无上道君,以及至少五件先天法器的围剿下,大战到天崩地裂,星空陨灭的程度,持续厮杀数年,才被斩杀在一方天险之地,饮恨而终。 然而,这巨大喜悦依旧无法冲昏落日妖皇和诸多妖族大能的头脑,那和万厄息息相关的‘山河万毒幡’没那么好控制、祭炼,以它们的修为,稍微触碰,肉体都有可能被上面的至毒杀死。 似乎看出落日妖皇的顾虑,通天君王不忘补充一句: “陛下,那门后的禁忌生灵,私下告诉我等,当年它落败前,三件伴生灵宝,有所受损,但未涉及根本,为防止被人、妖两族的强者所得,它将三件灵宝投掷而出,穿透茫茫虚空,纵使那些妖皇,道君,再强大,也无法追踪。” “经过漫长岁月的洗礼,那些灵宝有自愈的特性,想必已然痊愈,恢复巅峰,根源疫病说了,只要您助它脱困,它愿传您祭炼之法,三件灵宝,都可以选择!” “.” 落日妖皇目光幽幽,它承认确实被这老鬼给算计到了,即使冷静如它,即使理智如它,在神话级的法器面前,也难以抑制夺取的念头。 它自登基以来,忌惮的威胁,只有三样,虚空承影剑,彼岸混陨,以及诸多封存在血棺里面的人族老不死。 然而,它忌惮的原因,不是这三事物可以伤它,而是此三者能捣毁它的王廷,杀死它的亿万子民。 若它放开顾虑,全力厮杀,当真是不惧这三物。 如今,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近在眼前,根源疫病愿以伴生灵宝和它交涉,来换取自由! 它焉能有拒绝之理。 面对人族的前后夹击,随时可能到来的灭族威胁,落日妖皇不再迟疑,瞬间有了决断。 “好” “好” “那就让我落日王廷的光辉,再绵延万载,辐射诸天星辰。” 落日妖皇缓缓起身,本体与分身相融,气息彻底攀升到极点,如一尊妖族的至高神明,它望向赤蜈君王,道: “告诉大业的血月,若他想篡取帝位,便与我等合作,将彼岸混陨所在的位置,告知我等。” “彼岸混落,在没移植到天渊之前,不可能驻扎凡间,没人能承受得住它的威胁,大概就是天外的某一处星系。” “事成之后,大业归他,大业向我族称臣即可,我等亦不赶尽杀绝,倒是那虚空剑宗,需要用比彼岸清理一二。” “罢了,随他抉择,到了这个关头,一株,也没那么重要了,就算两大势力齐临,本皇亦不惧,若不愿降,一起杀了就是。” “陛下圣明!” 殿内的君王,大臣们异口同声地赞美着,声似排山倒海的浪潮。 “通天,邪猿。” “臣在。” “即日起,你们协助饕餮登天,狩猎群星,助其吞噬破阶。” “是!” “其余八王,镇守疆域,做好备战,待本皇夺得根源疫病的伴生灵宝,便向人族开战,踏碎他们的帝朝,道统。” 落日妖皇声如天雷,蕴含着不容违抗的威严,群臣诸王皆跪受命。 “撼天,此次陨落的王廷精锐,无论是本皇的子嗣,又或者诸位的子嗣,弟子,还是护卫、心腹,皆厚葬,你去负责。” “是,陛下。” 撼天蚁抬头,望着那道伟岸的身影缓缓转身,即将远行,露出无比崇拜而狂热的眼神。 这一世,妖族当兴! 这是最强的皇! “轰隆!!”一声惊雷炸响,金色的空间裂缝,被落日妖皇随意地双手撕扯而开,裂缝背后是恐怖的海渊,散发着究极邪恶、黑暗的气息,而一座若隐若现的石门,就在不远处矗立。 “嗡!!” 群臣诸王失神的刹那,落日妖皇就大步走入,金色裂缝也瞬间愈合,令众多视线的主人,心底掀起惊涛骇浪,久久不能平静。 它们的皇,离君临浩瀚无垠的天地,就差最后一线!(本章完) 第574章 算计与交易 邪魂海,神话之地,万灵禁区的尽头深处。 伴随着金色空间裂缝的陡然炸开,落日妖皇重临此地,一座沉重如岳,高不知多少米的古老石门,静静屹立在不远处。 忽而,有癫狂的笑声自门内响起,极其的尖锐、刺耳,笑声震荡海底,掀起联绵肆虐的海啸。 “终于,你还是回来了!” 透过无数封印,被囚禁在暗无天日的世界中的根源疫病,发出这么一道如释重负的感慨。 它还是赌对了。 赌这些妖族的后辈贪婪,觊觎它的三大伴生灵宝。 “不回来的话,如何能遂了你的愿?” 落日妖皇平淡地出声,它此刻两具躯体合一,周身气息澎湃汹涌,恍若一颗坠入深海的太阳,瞬间让整座阴冷的邪魂海,变得沸腾、炎热起来。 根源疫病笑声渐止,它沉默数息,恢复着生前的灵智,待到稍微缓过来,没那么痴呆的时候,才开门见山地问: “谈谈条件吧。” “想要哪一件灵宝,才肯助我脱困?” “你的那三件本命灵宝,存续至今日,还有巅峰时期的几成威能?若是破铜烂铁的话,就不必了。” 落日妖皇莞尔一笑,与这样的禁忌生灵做交涉,它亦有恃无恐。 整座封印的海渊,除它以外,还有多位史前妖皇、道君的手段,哪怕当代的绝顶强者们,譬如大业国师、剑宗叶幽亲临,也别想打开。 更何况是被摧残了不知道多少岁月的根源疫病,门后的禁忌生灵已经越来越弱,并且随时都有可能死去。 传闻中,在石门的世界里,还有太古降天火海,用以压制根源疫病的复生。 没有外力协助的情况下,根源疫病永远都别想出来,是真正意义上的囚禁到天荒地老。 这也是为什么时隔数千乃至万年,当根源疫病见到落日妖皇这么一尊盖世强者会彻底失控,按耐不住脱困的念头。 它等得太久了,久得几乎快要来到生命的尽头。 当听到落日妖皇询问三件伴生灵宝的状态时,根源疫病应声而答: “皆已恢复.” “足够你横扫这方星空了.” 旋即,它叹了叹,瘆人的笑容似在收敛,语言带刺地道: “不过,就算你炼化了它们,也别想彻底掌控它们,倘若你想过河拆桥,那我告诉你,无论我能不能出去,我都可以毁了它们。” “那你的条件是?”落日妖皇微微皱眉。 “三件灵宝,你任选一件,我传你祭炼之法,过渡部分权限给你,让你至少能发挥出它们六七成的威能。” “再之后,你且协助我瓦解门外的封印。” 根源疫病提出它的具体要求。 对此,落日妖皇却是缓缓摇头,道: “不是我不愿帮你,你也清楚,当年封印你的手段可不是普通的术法神通之流,会随着时间的衰弱而流逝。” “这些积攒无数岁月的封印,早已坚不可摧,若无对应的破解之法,我也无能为力。” “你谋划数百,数千年,才让那些邪魂斩掉九分之一的封印,即使是我,也未必能在有生之年,助你脱困。” “另外,你无需对我抱有太大的希望,我都不知过几年,能否在和人族的战争中活下来。” “.” 石门猛地寂静,根源疫病骤感不妙,冷言质问:“你什么意思?” “妖族和人族要开战了。” “如今这方天地,三分而立,分别是大业帝朝、虚空剑宗,和我族的落日王廷,前两大势力,都是人族的疆域,一以武立国,二为修仙成宗,实力皆不可小觑。” 随后,落日妖皇大致地给根源疫病描述了一番帝朝、剑宗的实力状况,以及各种强大的底蕴加持。 “他们疑似还祭掉了十余颗生命古星,培育出一株彼岸混陨,来狩猎我。” “真要大战的话,估计人族两大势力历代的老不死,也会从棺材里面爬出来,总之,这是一场生死攸关的种族之战,奈何我妖族已无先天法器存世,我才落此境地。” 落日妖皇徐徐说道,主打一手利用信息差,引君入瓮。 “呵。” “不过是一件区区虚空承影剑,和闻所未闻的信仰身,你一介九宫主宰竟畏惧至此?” 根源疫病对这懦弱的妖族后辈,尤为不满,正欲呵斥,却听到它再次辩解。 “说笑了前辈。” “如果真是这两件法器辅佐的话,我还能力挽狂澜,使妖族立于不败之地,但现在的情况是” “天渊里面的人族,也快要出世了,而且里面的一位名作‘玄尊’的人类强者,更是掌握足足四件先天法器,无上道君境,这是何等的恐怖?” “若非界壁还存在,他出不来,我早已携偌大的王廷远离凡尘,去往天外流亡了。” “什么?” “四件先天法器?” 饶是根源疫病听了都一阵心惊肉跳,无法理解人族怎么出了这种怪胎。 按照这种情形的话,未来他若入世,定与大业帝朝、虚空剑宗联手,覆灭落日王廷。 届时作为人族史前的灾厄源头,它再没可能逃出生天。 “对,我族在帝朝埋有棋子,位列君王之席,方得知此密,后又有我以身试险,潜入天渊,欲夺玄尊的法器,被其识破来历,而后约至更遥远的天外激战,奈何没有先天法器在手,那具九宫六星的分身,喋血星空。” 落日妖皇的话语,真假掺半,顿时让石门内的禁忌生灵,心生危机。 “天渊,要出世了么?” “想不到想不到.如果是那个地方的话,的确能有如此底蕴,也的确能孕育出这种究极强者。” “喔?前辈,您知道天渊的来历?” 落日妖皇眼睛微微一眯,抓住这一丝的线索,就接着追问下去。 “嗯,那也是一处神话之地,属于生命禁区,在我出世的时候,那儿就存在了不知多少岁月。” “传闻天渊曾是万族繁衍生息的核心地带,后有变故,爆发战争,有通天彻地的神通,将那儿打穿,并封印了起来,至此隔绝数万年?还是数十万年?” “我也记不清了,只是天渊很古老.” 落日妖皇沉思一二,把话题扯回来,毫无迟疑地请求道: “前辈,妖族倾覆在即,人族即将袭来,我欲借三件灵宝,扭转战局,一定乾坤。” “待平定祸乱,纵使晚辈不惜一切代价,也会竭尽全力,助前辈脱困。” “若借器不能,此战,晚辈亦无把握一战到底,为避免我妖族的子民死伤惨重,只能狼狈舍弃世代栖息的疆域,远驻星空了。” 落日妖皇先礼后兵,把它的决定说得极为清楚,但凡今日它无功而返,那它将带着落日王廷不战而逃。 作为妖族禁地的邪魂海,在未来必然也是人族的囊中之物,而根源疫病更是永无出逃之时。 言语之间,威胁挑明得淋漓尽致。 “.” “你这后辈,狡诈狠辣,了不得,了不得。” 根源疫病发出阴沉的冷笑,很是爽快地道: “既然你要兵器,那我就借于你,但不死真血铠,乃我日后重生的躯体所在,无法外借,你稍有不慎,会被它反过来吞噬,但山河万毒幡、破妄帝眸,我可借你。” “二者一为最强的矛,二为最强的盾,有它们辅佐,你不可能败。” 对于根源疫病的说辞,落日妖皇故作犹豫之色,辩解道: “可是前辈,人族明面已有五件先天法器,我仅有两件,这真的能扛得住么?” “笑话!” “他们那些低端货色,也配和我的伴生灵宝所媲美?” “在我被封印之前,遭遇九件先天法器的围攻,其中妖族五件,人族四件,到最后,我还打碎了三件,先天法器虽没有明确的等级之分,但有绝对的强弱。” “而我的山河万毒幡、破妄帝眸,就是一流之中的一流,佼佼者中的佼佼者,远非寻常的先天法器所能撼动。” “到时,你用我的祭炼之法,我再额外开放部分权限,让你发挥出它们的八成威能,除非那些人族强者都是天心境的巅峰,否则,挡不住山河万毒幡。” “我就问你,他们到了么!” 根源疫病不悦地问,声音冷厉。 它对落日妖皇的贪婪感到厌恶,竟要一口气谋取它的三件灵宝。 “未到.” 落日妖皇垂首低声道,它见势不妙,急忙解释道: “那大业国师,半步武神,或已至武神境,搭配帝朝气运的话,有可能步入武神后期。” “虚空剑宗的宗主,大致在天心中期,但手握虚空承影剑。” “至于天渊玄尊,迄今无法脱困,实力不详,疑似天心后期,就算持有四大先天法器,也无法正面干预战场。” “而我有前辈的山河万毒幡、破妄帝眸,必能凯旋!” “别忘了你的承诺,待扫平这两大人族势力,可进一步狩猎群星,吞噬万灵,增强两件灵宝的威能,如此一来,你助我脱困,更是事半功倍。” 根源疫病始终不忘它的条件,再次提醒落日妖皇。 “是我定当兑现诺言。” “我还有一门炼器之术,若你能抢了虚空承影剑,我可教你洗去人族的印记,往后,你手持三件重器,就算天渊的玄尊出世,也奈何你不得。” 根源疫病继续抛出新的诱惑。 它就像一台古老的计算机,在复苏开机之后,硬件软件都在不断的迭代更新,仅片刻功夫,就接近生前的十分之五六的神韵。 落日妖皇在算计它,它何曾又不是在算计落日妖皇,双方各有鬼胎,都在暗中另有图谋。 “是么?那可太好,多谢前辈。”落日妖皇礼貌地微笑着。 “那两件灵宝,有我遗留的印记烙印在上面,届时你只需激活,就能一念催动印记,从而利用印记随心所欲的施展两件灵宝的诸多神通。” “好” 落日妖皇谨记心底,眼底掠过一抹转瞬即逝的狐疑,它是万不敢用本体去炼化的,到时借分身之手即可。 “另外,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帮我处理一下,权当是借用那两件灵宝的附带条件。” “前辈,请说。” 落日妖皇拱手道:“只要在能力范围之内,我绝不推脱。” “哼,让你去做,也是为了你好,否则,将来你动用我的两件灵宝,会瞬间引起那些余孽的注意,届时他们与大业帝朝、虚空剑宗围剿你,你就麻烦了。” “所以,你必须提前抹灭他们。” 根源疫病的声音,沙哑而阴冷,像来自九幽厉鬼的低语。 “还请前辈明示,莫非是当年那六位妖族妖皇和三位人族道君的后裔?” 落日妖皇斗胆猜测。 “对” “我的万毒幡上,有着当年那些人或妖的血液,也利用他们的血液,进化出专门针对他们的疫病,只要沾染,即死无误,就算他们的古祖复苏,也无能为力。” 根源疫病淡淡一笑,道出往事: “自我被打落这方海渊后,每隔数千年,一两万年,就会有妖族的使者、或则人族的使者,前来这些巡查是否有恙。” “就算他们的修为不如你,我也不敢轻易下手,生怕打草惊蛇,直到这一次,整整六千年,都没有人族或妖族的使者来此打探我的异况,想来他们自己都有可能是出了问题,或者一代不如一代,衰弱了。” “太初炼日凰、三煞阴鸦、十二尾紫炎狐、斗战圣猿、食域空虫、长生古树、真修阁、不死墟,人王世族。” 根源疫病如数家珍般,念出那些当年置它于死地的仇敌种族和势力,落日妖皇默默倾听,暂不作表态。 这里面多数的种族,近乎都销声匿迹在岁月长河里,至少它诞生至今,未曾见过。 而真修阁、不死墟、人王世族,也都在人族的势力范围内,毫无音讯。 就在落日妖皇沉思这些潜在敌人,究竟有多麻烦的时候,根源疫病给它下达旨意。 “他们或许蛰伏起来了,但没关系,只要你祭炼我的灵宝之后,它们自会带你找到那些后裔所在,务必替我逐一击破,杀干抹净。” “好只要他们先辈遗留下来的力量不足以威胁我,我可助你。” 落日妖皇果断答应根源疫病的请求,随后,两道偏僻的星空坐标,自石门之内传出,清清楚楚地回响在它的耳畔,还有与之关联的祭炼之法。 “多谢前辈赐我灵宝。” “那我先行一步。” “去吧。” 简短的交谈过后,门后的禁忌生灵再次陷睡。 而落日妖皇也不再犹豫,一瞬撕裂金色的空间裂缝,里面露出深邃且冰冷的宇宙星空。 它的残影猝然消失,掠过无垠星海,直奔向破妄帝眸所在的坐标。(本章完) 第575章 堪称绝望的差距 苍茫星空,灿烂而深邃,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又一片壮美的星系。 落日妖皇冲出天际的刹那,就毫不犹豫的动用种族神通——掠世三千,它的躯体泛起一层模糊摇曳的金色火焰。 跳过施法的前兆,整座宇宙猝然在某种超越极限的速度下显得无比狭窄。 落日妖皇的眸光眺望至东南方的星空尽头,而它的残影依旧停留在原地,本体早已跨越数千亿公里的星域。 沿照根源疫病所提供的路线,它进入数十座空间虫洞,被轮番传送,远离邪魂海不知多少光年。 在深空没有昼夜的概念,过去七十二时辰,落日妖皇来到一座荒废的生命古星上,浓郁的死气挥之不去,带有腐烂气息的灰雾无处不在。 “咻!” 落日妖皇的残影一颤,旋即消失在高空,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是来到这颗生命古星的核心处。 很快,它就见到传说中的‘破妄帝眸’。 那是一颗光滑、近乎完美的金色眼球,静静的沉浮在星核的深处,仿佛一轮没有尽头的黑洞,贪婪的汲取星球的能源,以致万物雕零。 落日妖皇吟咏古语,双手结印,一道道漆黑的妖炁自双手之间渗出。 顷刻,破妄帝眸剧烈颤动,似开始复苏,爆发出璀璨的光芒。 而落日妖皇的身影也是一分为二,分身代替本体试险,上前炼化这件根源疫病的伴生灵宝。 “轰隆隆!!!” 大地轰鸣,世界崩裂,当破妄帝眸离开布满无数裂痕的星核时,整颗生命古星就此走向分崩离析。 莫约半个时辰后,伴随着一道耀眼的光芒横空出世,星球炸碎,有两道一模一样的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 落日妖皇成功炼化了破妄帝眸,脸色虽波澜不惊,实则心底早已风起云涌。 无愧是能和先天法器争锋的灵宝。 当接触、掌握破妄帝眸的力量后,落日妖皇原有的理智近乎在那恐怖的增幅下沦陷,它的修为还停滞不前,但战力却是实打实的翻倍。 “轰隆隆!!” 落日妖皇不作停留,转身飞向更高的虚空,刹那消失。 根源疫病在三大藏有伴生灵宝的生命古星附近,都找到天然存在的虫洞,利用这些虫洞能极大的缩短路程,相当于一条形成闭环的星空古路。 几个时辰后,落日妖皇来到一颗新的生命古星,和先前的死气沉沉不同,眼前这颗苍绿色的古星,宛若翡翠,灵炁浓郁得无处不在,上面栖息着大量的生灵、种族。 “咻!” 落日妖皇一步跨越层层空间,抵达存放‘山河万毒幡’的坐标,依法炮制,打开了封印的阵法,见到那件传说中的灭世凶器。 山河万毒幡,是一面古老的幡旗,雕刻的山是骨山,镶嵌的河是血河,此器高有三丈,通体暗红色,无数的病源体以妖魔鬼怪的形态,烙印在骨山血河之间。 落日妖皇还未靠近,就嗅到一股直渗灵魂而来的腐败、血煞气味,哪怕保持一定的距离,它的肌肤还是不由地紧绷起来,威胁的感觉若隐若现。 “嗡!” 落日妖皇的分身上前,右手猛地抓握住万毒幡的主杆,顷刻炼化,滚滚的黑暗似再无束缚,排山倒海的溢出。 “有此器相助,何愁不能力压人族?” 落日妖皇的分身,神色有些恍惚地呢喃,直到这一刻,它才真正意识到先天法器有多可怕。 “轰隆!!” 紧接着,它挥舞旗杆,往着地面轻轻一杵,无数的疫病嘶声吼叫,转瞬扩散至数千里外,对这颗生命古星开始了污染。 “轰隆隆!!!” 仅仅不到几秒,外界地表就发生异变,无数生灵被海量的疫病感染,开始畸形的异变,魂魄一瞬即散,肉体也破烂腐败。 翡翠色的星球,从变成一颗暗褐色的星球,竟用不到十个呼吸的时间,整座天地都被感染腐蚀了。 “轰隆隆!!!” 一道惊悚的光芒在宇宙深空炸开,那颗生命古星就此灭亡,彻底在历史长河中销声匿迹。 落日妖皇面无表情地从火光中走出,身后是无尽的尸山血海,还有漫天的怨灵,它却半点也不在意,只是再次轻轻挥手,一阵席卷星空的可怕风暴碾压而至,让一切烟消云散! “后辈,清算的时候,该到了.” 一道古老而低沉的声音从山河万毒幡内传出,赫然是根源疫病生前遗留的印记。 它具有一定的灵智,在知晓前因后果的情况下,此刻充当起器灵的作用,辅佐落日妖皇随心所欲的催动万毒幡的威能。 “前辈所言极是,走。” 落日妖皇微微一笑,它现在什么都不缺了,破妄帝眸高悬头顶,宛如帝冕的点缀,山河万毒幡被它持于左手。 这个状态的它,空前绝后的强大,莫说是当年围杀根源疫病的那些强者后裔,就算他们与大业国师、虚空宗主,还有数不清的人族老鬼一起上,它都毫无忌惮。 “轰隆!” 落日妖皇唇角扬起一抹弧度,残影消失,连续穿越数十座虫洞,成功折返落日王廷所在的世界。 “哗!” 山河万毒幡顿时有了反应,骤放血芒,凝聚成一道栩栩如生的虚影,那是一位神容俊朗的中年人,身穿一袭淡蓝的道衣,背悬十二道月牙状的玉轮。 “.” 落日妖皇扫了一眼幻象,即知此人的身份,是真修阁的某位无上道君。 “找到了,这一脉还有后裔在世,就在你妖廷和人族势力的边界,走。” 万毒幡内的声音不由地催促,它是根源疫病的意志演化,拥有它的全部情感、记忆,自然也对封印它的强者后裔们,恨得咬牙切齿。 “好,今朝且试锋芒,我看谁能阻我。” 落日妖皇一步落下,天地变换,它出现在妖族和人族的势力边境,一座庞大的古城屹立在不远处,真修一脉的传人就藏身其中。 “轰隆隆!!” 乌云覆压万里,血色的雷霆撕裂天幕,那占地千万顷的巨城,在妖皇的威压下,与一叶飘荡在怒海狂涛上的木舟无异。 “咔咔咔!!!” 金色的空间结界,瞬间封锁万里,断绝了一切逃跑的可能。 “是化形大妖?!” “等等,不对,那是.!” “妖族的皇!快禀告陛下、国师!!” “糟了,法器失效!” 巨城内乱作一团,诸多守城的修士望着远处那道身影,无不是被骇得脸色惨白。 妖皇亲至! “我只说一句,真修阁的遗脉,若不想全城百姓与尔等陪葬,就自行出来。” “我只给你们三息时间。” 落日妖皇俯视着下方的巨城,缓缓开口,声音震彻天地,钻入每一寸角落,所有城民都听得清清楚楚。 “妖族,你们擅自跨境而来,是要挑起战争么!” 守城的城主在危难关头站了出来。 他生得高大魁梧,手持一柄冒着雷火的重锤,血气像活火山一样肆无忌惮的喷发,双眸怒视妖皇,质问它的动机,其修为足以媲美一般的仙府道君。 “三” 然而,落日妖皇对他置若罔闻,根本不在意,只是轻念出那令无数城民绝望的倒数。 “.” 城主武夫火气上涌,正欲动手挑战妖皇,身后的巨城射出十余道耀眼的星光,显露出一道又一道城主前所未见的强者身影。 共14人。 4位仙府道君,2位玉境道君,都是垂暮的老者,剩余的8人便是他们的传人或后裔,皆在仙府之下。 “你们.?!” 城主武夫惊愕地看着他们,没想到自己管辖的城池里,竟藏龙卧虎,蛰伏着这些恐怖的大能。 真修遗脉的14人,在看到落日妖皇头顶的那颗金色眼眸,还有它手持的山河万毒幡,无不露出绝望之色。 最终,是修为、辈分最强的那位长者,主动与落日妖皇交谈。 “我们的命,你若想取,拿去就是了,休伤百姓一人,他们无关这段恩怨。” “我绝不动他们。” 落日妖皇淡淡一笑,“是我送你们一程,还是你们自裁?奉劝你们一句,自裁对你们来说,是最好的结果。” “焉有引颈受戮之理,就算是飞蛾扑火,也要尝试一二。” “界外一战?”真修遗脉的老者,对落日妖皇发起邀请。 “好。” “轰隆!!”一声,原本封印的金色结界一瞬崩碎,双方前往更荒凉的地带厮杀。 惊世的星光,从一望无际的天穹垂落人间,爆发出不可想象的威能。 真修遗脉的弟子,长老们,个个燃烧寿命,将自身的状态强行提升一大截,尤其是那两位绝世道君,在催动群星加持的秘法后,一人破境入天心,一人半步天心,更有一件支离破碎的拂尘现世。 “轰隆隆!!!” 真修遗脉的强者们,战吼响彻天宇,利用诸多星影分身,错乱位置,纷纷在视野盲区打出此生的最强一击,试图绕过破妄帝眸的万法禁区,从而击伤落日妖皇。 “.” “这就是史前的人族术法么,倒有意思。” 落日妖皇未曾催动两件灵宝,只是任由那些神通在它身上狂轰滥炸,就连那柄残破的先天法器挥出星光,它亦不曾闪避,而是迎面接下。 “轰隆隆!!!” “轰隆隆!!!” 爆炸层出不穷,数以万计的术法,神通始终撼动不了落日妖皇,甚至都不能在它的体表留下一道明显的血痕。 或许是玩够了,落日妖皇探手而出,一道覆盖苍穹的掌印落下,瞬间重伤真修遗脉的14人,年轻一辈的弟子更是直接爆体而亡。 “杀!” “杀!” 两位最强的老人,顶住伤势欲再战,却如螳臂挡车。 落日妖皇眼眸一凝,迸发杀意,再次一掌镇压而去,打得他们大口吐血,险些阵亡。 “嗡!!!” 生死一线间,真修阁传承无数岁月的那柄拂尘,散发璀璨的光芒,随后崩解,化作一道近乎透明的身影。 在这位无上道君现世的刹那,天地忽地一寂,他面容沧桑,眼神复杂地看着落日妖皇,以及还有两件熟悉的万厄灵宝,发出怅然、不甘的叹息。 一场大战无可避免,落日妖皇没有废话,当即与这道残魂厮杀,战得昏天暗地。 片刻,无上道君消亡。 目睹这一幕的真修遗脉,心死如灰。 “汩汩汩!!!” 连一刻哀悼的时间都没有,落日妖皇催动万毒幡,将六位重伤的老者尽数感染。 他们发生惊悚的病变,浑身腐烂,再无半分灵智,竟化作一道道骇人的灰色光芒,回袭巨城,杀入其中,掀起灾难。 “轰隆隆!!” 在真修遗脉的传人陨落后,散落世间各地的其余八处隐世古修,都在第一时间发觉这则噩耗,更是在人族和妖族的边界,感应到一股令它们即是恐惧又厌恶的气息。 无独有偶,远在帝朝皇城的国师、武帝、四君王,都收到了一座边城的求援。 “妖皇突袭!已杀多位道君!城内大乱,急求陛下、国师、诸位君王施以援手!” “轰隆隆!!!” 在收到消息的瞬间,国师起身,与武帝、四君王、还有帝朝的一众神将,前往事发处。 同一时刻,虚空剑宗的宗主也心生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不祥预感,随后他就接到大业国师的讯息,落日妖皇疑似要掀起人妖两族的大战! “诸位长老,弟子听令,即刻起,进入战争状态,严守各州剑阵台,三十六峰剑主,与我前去一探究竟。” 话音落下,一道道璀璨的银赫色从剑宗圣地的高空垂落,把宗主、两位副宗主、多位长老弟子,送往冲突之地。 “轰隆隆!!” 天空要塌陷了一般,各种异象频出,六大妖族遗脉,两大人族遗脉,亦通过各种手段,以最快的速度抵临战场。 它们数量不多,却散发着一股又一股深不可测的气息,呈现八围一的趋势,堵住了落日妖皇的退路。 而在不远处,一切已晚,被感染后的天心道君,极为可怕,以摧枯拉朽的攻势,一瞬把整座巨城化作森罗炼狱,各种感染的生物在源源不断的诞生。 就连此前死战不退的城主,也在一个照面间被腐化成黑暗生灵。 始作俑者的落日妖皇,感受那充斥于天地间那近乎实质化的杀气海洋,平静地环视前后左右,望着那些对它怒目而视的遗脉强者们,不由地露出笑容戏谑: “怎么?” “诸位一副要把我挫骨扬灰的表情?”(本章完) 第576章 极尽争锋,神话战争开启前的厮杀。 落日妖皇睥睨群雄,它为当世妖族的最强者,本体九宫九星,分身九宫八星,得到两件万厄灵宝加持,已凌驾于众生之上,浑然不把这些史前遗脉放在眼里。 随着它的视线掠过铁色的天幕,最先闯进它眼眸的是,同为九宫主宰的太初炼日凰一族的领袖,其身如岳,高有万丈,双翼更是覆盖苍茫不知多少里,一双深邃、古老的妖瞳形似永挂星空的日月,磅礴的气息直冲天际,周身都缭绕着白色近灰的太古降天火。 与它齐至的十几头太初炼日凰,全然不弱,清一色的六宫、七宫修为,八宫修为也不在少数。 斗战圣猿一脉,到来仅有几位化形的老者,无比枯瘦,血气仿佛燃烧殆尽的烛火,双眸锐利似刀,死死地盯着落日妖皇,为之感到忌惮。 这三头斗战圣猿,有一位九宫修为,两位八宫巅峰,饶是如此,还是顿感棘手,它们已不复盛年的战力,没把握拿下处于壮年期的落日妖皇。 此外,三煞阴鸦、十二尾紫炎狐、长生古树、食域空虫这些种族,都有一位九宫级的主宰率领前来,属于族内最古老的老不死了,加起来共六位。 而人族阵营的力量,也不容小觑,和衰败的真修阁不同,不死墟、人王世族两大势力,在漫长的岁月韬光养晦,不仅恢复了教派最为鼎盛的时期,而且天骄辈出,如今统领两大遗脉的强者,竟都是两尊无尚道君! 不死墟的墟主,是一位血发轻扬,神态淡漠的女子,修为位居天心后期。 在她身侧,还有两位行将就木,散发着浓浓死气的老者,显然是仓促复苏的老古董,气息紊乱,血气枯竭,但仍挂在天心境的边缘,应是前两任的不死墟主人。 至于人王世族这边,更为夸张,有着三位无上道君亲至,可谓底蕴尽出,一位后期修为,两位中期修为,就三人来了,族内低于天心境的族人,都不得抵临战场,因为那毫无意义,只是徒增牺牲而已。 落日妖皇一眸尽览八大遗脉虎视眈眈的模样,仍保持着轻笑的仪态。 而它手中的山河万毒幡陷入某种狂躁的状态,力量如洪水般不受控制的喷发,更有一道苍老的神念传入落日妖皇的脑海,催促它务必要杀绝这些余孽。 毫无疑问,那是根源疫病被囚禁无数岁月以来的怒火和怨念。 “落日王廷的皇?” “你到底在做些什么,竟与灾厄勾结,枉费先辈们的付出!” 三煞阴鸦的九宫主宰在冷冷训斥,声震天地,裹挟着某种不被记录在册的神通,一瞬杀向落日妖皇的魂魄,试图重伤它,却掀不起任何的波澜。 只见那道挺拔的身影,岿然不动,似笑非笑地回讽: “先辈?” “何来的先辈,尔等与我并非一族,手上更是沾了不知多少生灵的血,修到你我这般境界,还能不明白弱肉强食之理?” “昔日,我的祖先也在曾在你们统治大地的岁月苟延残喘,受尽剥削、屈辱,如今我族开创王廷,收复失地,庇护万千妖族,你们这些躲在腐烂角落的蛀虫,也配妄议我?” “够了,后辈,现在停手还来得及!只要你交出那两件邪器,由我等重新封印,你仍是落日王廷的皇,否则,休怪我等将你就地斩决。” 十二尾紫炎狐的九宫主宰,杀气腾腾地威胁着,在它看来六位九宫主宰,外加六位人族的无上道君,足以镇杀此獠。 然而,回应它的是更为轻蔑的笑声,只见落日妖皇缓缓向前迈步,以示决定,面向八大遗脉的人妖两族大能们,道: “多余的把戏就不必了,留着你们也会威胁我王廷一统天地,索性今日在此,我将你们全部杀了。” “轰隆!!” 刹那间,落日妖皇的修为全部解开,九宫八星威压苍穹,骇得一众遗脉的强者们,脸色微变。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虚空轰鸣,有一座庞大的阴阳太极图骤然出现,随后开启,大业帝朝的国师、武帝、四君王、还有多位神将,全然到场。 望着如此波澜壮阔的场景,落日妖皇孤身迎战八大神秘势力,哪怕是已入武神境的国师,都感到无比的棘手,一股强烈的危机徘徊在他的心头。 “嘶啦!”又一声,虚空如同玉帛般被一道恐怖的剑光斩开,剑宗宗主叶幽,手持虚空承影剑,亲临战场。 他一袭紫色道衣,神采飞扬,和上一次出现在虚空剑宗时的样貌截然不同,此时的他更为年轻,已经接近岁月不加身的境界。 这才是真正的本体,天心中期的剑修,而此前的玉境巅峰无疑是一具身外身。 “甚是热闹,妖皇阁下,看来找你麻烦的人够多的啊。” 谈笑间,叶幽的目光扫过八大遗脉,若有所思。 他早知这世间还有一些古老的种族、强大的修士蛰伏隐居起来了,没想到会在今日纷纷出世,看来是和落日妖皇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了。 “诸位,情况是这样的” 事出紧急,一株活了不知多少年数的长生古树,瞬间传出一道道神念,把它们出世的原因和落日妖皇的威胁,告知大业帝朝、虚空剑宗的强者们。 “.” 得知来龙去脉,大业国师、叶幽无不是脸色凝重,没有丝毫的犹豫,就作出决策,无论如何,也要将妖皇斩杀于此。 “都齐了啊。” 落日妖皇望着密密麻麻的人群,脸上露出一抹愉悦的笑意,道: “那最好不过。” “轰隆!!” 金色的空间裂缝猝然从它的身后乍现,走出一道气势更为磅礴的身影,赫然是落日妖皇的本体,而它的左手更是托着一株碧蓝色、即将绽放的骨朵。 “.什么?!” 有人大惊失色,不敢相信他们祭祀十几颗生命古星才培育的彼岸混陨,被落日妖皇悄无声息的夺取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 虚空剑宗的两位副宗主也是瞳孔猛地一缩,下意识地判定是大业帝朝出了内鬼! “还有一具分身?不,不对,那才是本体,竟带来了彼岸” 霎时间,八大遗脉的主宰、道君们,心底泛起刺骨的寒意,那落日妖皇比它们想象中的还要恐怖! “轰隆!” 就在众人失语的这一瞬,落日妖皇做出了所有人都难以置信的举动,只见它的右手掌心出现恐怖的血色风暴,顷刻把那株还未开、落地的彼岸摧毁殆尽。 “诸位,想要狩猎我的,一起上吧!” “我奉陪到底。” 落日妖皇的本体,与分身并肩,迎战所有前来的盖世强敌,并无丝毫惧意。 “轰隆!!” 浓郁猩红的妖血自它体内如滚烫的岩浆流出,转瞬凝聚成一柄战戟,被它持握在手,高举于天。 “.” 数百年的布局一朝落空,大业国师心底隐痛,却又瞬间恢复平静,凭借举世第一的武道玄觉,他瞬间锁定叛徒的身份,只是吩咐武帝一声。 “这里的战场,不是你们能靠近的,退后五万里,擒拿血月,以叛国罪处置。” “是,还请国师放心.” 武帝紧握拳头,思绪复杂,国师终究是他的师父,哪怕二者积怨已久,但此刻见那位他尊重了半生的老者被卷入一场九死一生的战争,皇帝亦是倍感担忧。 “且借这人间气运一用。” 伴随着大业国师的心声发出,遥远的大业帝朝内,骤然风起云涌,无数看不见、摸不着的气运从亿万子民的身上剥离而出,往着穹顶的窟窿汇聚。 就连文武百官,诸多神将,四君王,乃至皇帝,他们分食帝朝的气运,都在这一瞬,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统统收回,全部加持到大业国师的身上。 “轰隆隆!!!” “轰隆隆!!!” 可怕的武道威压瞬间从老者的身上喷发,他的修为连碎三大桎梏,短暂登临武神后期,散发着无与伦比的气息,血气澎湃而无穷,展现出来的战力,丝毫不弱于天心后期的道君,甚至还要强出一截。 帝朝气运归一,这种状态下的大业国师,等同偌大的帝朝拟人化。 老人仅是一道眸光落下,就让那勾结落日王廷的血月君王大口吐血,五脏六腑皆粉碎,险些阵亡,奈何只是一具分身,其本体早已不知所踪。 “咻!” “咻!” 在开战的前夕,八大遗脉的九宫主宰,八宫主宰们,也催促着族人、弟子离开,事态已然超出它们的掌控。 这些老古董本想着带族人来历练一番,未曾想过落日妖皇竟如此强大,为将损失降到最小,所以就命令族人离去,大业帝朝、虚空剑宗亦是如此,有诸多的人员纷纷撤离战场。 到最后,方圆万里剩下的只有落日妖皇,和参与围剿它的六位九宫主宰,八位八宫巅峰主宰,七位无上道君,一位武神。 “此方天地狭小,若放开手厮杀,只怕你我栖息的疆土将要沉沦毁灭,去往天外一战?” 斗战圣猿的九宫主宰提议道,它浑身金灿灿,披着一袭神威凛凛的战铠,肩扛一根漆黑染血的铜棍,竟也是先天法器的品质。 “好。” 落日妖皇残影消失,瞬至苍茫星空,距无垠的大地百万里。 “轰隆隆!!” 在它出现的瞬间,迎接它的就是狂风骤雨一般的攻势,先后抵达的绝顶生灵,火力全开,打出各种最为强大的杀招。 一道贯穿古今岁月的惊世拳芒杀至,大业国师与其本体近身,对轰数百招不落下风。 “武夫,好气魄,再来!” 落日妖皇猛地蓄力,一拳相迎,爆发出巅峰的力道,大业国师硬抗,身形倒退数万里,砸穿一颗又一颗荒废的星辰。 不远处,手持山河万毒幡、头顶破妄帝眸的分身,被八大遗脉的主宰、道君围攻,轻松化解。 那颗高悬宇宙的眼珠,释放着瓦解一切术法、神通的光辉,同时,强化了落日妖皇的分身,令它处于不败之地,免疫万法。 “噗嗤!” “轰隆隆!!” 一场旷世大战爆发,比拼术法、肉身,打得血水横流,周边的星辰凡被波及,应声而碎。 八大遗脉终究是底蕴强大,占据人数的优势,以及更强的血脉神通,逼得落日妖皇的分身应接不暇,数次跌落绝境。 与这些曾经称霸过一个时代的古老种族不同,落日妖皇的种族未曾真正君临过大地,先天的血统就稍弱了一筹,神通也略有不及。 尽管如此,它还是长啸星空,以王廷历代最强妖皇的威仪,硬撼两位数之上的同级生灵围殴而不死。 就连山河万毒幡内的器灵印记,都不由地高度认可它,给予更多的权限,释放更强的神通。 另一处战场,亦不乐观,落日妖皇的本体遍体浴血,挂满狰狞的伤痕,全是被虚空承影剑所伤,叶幽、大业国师二者也是身负伤势,气喘吁吁。 “轰隆隆!!” 落日妖皇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再次与两人厮杀,打穿一片又一片星空,每一击都是巅峰一击,如此对轰了上万回合,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扼杀两人。 大业国师、叶幽的伤势越来越重,就算有准先天法器,和先天法器的加持,也杀不死狂暴状态下的落日妖皇。 对方以伤换伤,以最极致的变态肉身,吃了海量的杀招,仍屹立不倒,反而是他们的肉身在数万回合的厮杀下,开始有了支离破碎的迹象。 “吼!!” 远处的星空,有巨兽的咆哮响起,赫然是九宫主宰的十二紫炎狐最先顶不住落日妖皇分身的攻伐,它没有先天法器在手,惨遭疫病的污染,堕入腐化,拼命地挣扎却改写不了死亡的结局。 “轰隆!” 同一阵营的太初炼日凰当即立断,倾吐降天火海,先一步把其焚杀。 “来!” “余孽们!与我不死不休,杀至最后一滴血尽。” 落日妖皇的分身,扬声长笑,它浴血而战,越战越猛,战力竟一度超过本体,手握两大灵宝,实在是所向披靡,打得八族联盟节节败退。 “嗡!!” 山河万毒幡受它的感召,高度共鸣,威力陡然飙升,骇得诸多的九宫主宰,无上道君触目惊心。 “看来是留你不得了。” “杀——!” 斗战圣猿眸露凶光,它一棍横扫诸天,硬生生杀穿遮天蔽日的毒雾,抵至深处给予妖皇分身重击,七十二重幻影从四面八方袭来,皆是纵跃持棍敲落,每一道轨迹,都有着上万道的棍影重合,归于终点。 “嘭!!”的一声,恍若宇宙被轰穿一角,那传承于斗战圣猿一脉的先天法器,一棍命中落日妖皇的胸膛,半边身躯猛地炸开,血肉横飞。 “想杀我?你做不到!” 有着八颗生命古星作底蕴的分身,狞笑一声,伤势转瞬愈合,一记落日遮天掌镇杀而来,同样打得那年迈的圣猿嘴角溢血,身上的铠甲浮现裂痕。 “一起上,磨灭它!” “它顶不了多久!” 人王世族的无上道君,祭出他们族内的先天法器,不顾代价的催动,那是一柄染血金黄的大弓,曾射杀了不止一位妖皇。 “开——!” 伴随那位天心后期的修士怒吼一声,他浑身骤放光芒,体格膨胀一圈,怒目锁定落日妖皇的位置,粗壮的双臂一手持弓,一手拉弦,一道恐怖的箭芒酝酿完毕,瞬间激射裂空。 “轰隆隆!!!” 不止一道,而是数十道,人王世族的无上道君以燃烧寿命的代价,一口气射出三十三箭,箭箭足以轰爆一颗生命古星,重演上古射日一族的神话。 不死墟的墟主,也在抱琴弄弦,亿万音浪如血海涌向前方,每一道琴音的涟漪都携带着不可触的锋芒,切开万物。 接连数件先天法器出世,令落日妖皇忌惮,死亡的气息骤然笼罩全身,它发现还有九宫主宰的蓄力某些古老的神通,试图牵制它。 而本体那边重伤大业国师、叶幽,甚至打得徒手打得虚空承影剑发出哀鸣,伤势也不轻,更无法腾出手援助。 眼看生死就在一线间,分身不再迟疑,它单手结印,一念发动种族神通·掠世三千,无数妖纹活跃,顷刻覆盖全身,绽放耀眼的猩红之芒。 “轰!!” 诸多杀招淹没它的身影,然而,它以超越一切的速度,扭转战局,身体化作无量小的微粒,在虚空共震的同时,避开没有任何死角的神通。 “咻!” 这一刻,所有的九宫主宰、无上道君脸色剧变,他们能感知到妖皇的身体,轻易穿过他们的神通、术法,却因小得无法捕捉,小得无法衡量,迎刃而解近乎死局的围杀。 当它的身影重组的刹那,就连远在邪魂海禁地的根源疫病,通过伴生灵宝的感应,亲眼看到战场发生的一切,都忍不住喝彩。 “好!” “好!!!” “哈哈哈!!!杀光他们!” 落日妖皇的强大,明显也超出了它的预估,若是有一件趁手的先天法器,恐怕就是生前的自己也奈何不得它。 战场中心,劫后余生的落日妖皇分身,神色凝重,对它来说,这些太古遗脉都是难啃的硬骨头。 根源疫病对它有戒备,不肯解开两件灵宝的百分百威能,而那些接连复苏出世的先天法器,能和三大灵宝交锋还没碎裂,已证明它们的强大。 “呼” 落日妖皇的分身轻轻吐出一口妖炁,舒缓四肢百骸的压力,旋即,它双眸越发锐利,战意昂扬。 只要坚持到本体斩杀大业国师,叶幽两人,胜利的天秤或许就会倾斜于它。 “轰隆!” 大战再次一触即发,分身催动山河万毒幡、破妄帝眸,转守为攻,主动杀向八大遗脉,由先天法器打出的至强神通,疯狂在宇宙深空碰撞,即分高下,亦决生死。 “轰隆隆!!” 持续数个时辰后,凡尘那人族和妖族的边境接壤处,诸多的生灵在此等候结果。 它们仰望星空,能看到灿烂而惊悚的光芒此起彼伏,还有震耳欲聋的战吼声。 “轰隆隆!!” 忽然,天幕出现一具焦黑而庞大的躯体,不断下坠,已无生机,赫然是一位妖族战死的八宫巅峰主宰。 这只是一个开始,接着,两具,三具,四具.整整八具主宰尸,全无例外的坠落凡尘,死得不能再死,被落日妖皇斩杀。 天外战场的血战,还没落幕,妖皇的分身脸色苍白,手脚发颤,背悬的九座命宫有四颗生命古星熄灭破碎,催动两件万厄灵宝的消耗,过于庞大,它渐有些扛不住。 在其对面,八大遗脉的九宫主宰、无上道君,也是个个负伤,粗重地喘息着。 它们凭借更多的先天法器,压制住了落日妖皇的暴走,除了不慎陨落的十二紫炎狐,其余的九宫主宰,血条都厚得可怕,深不见底,一点都没有衰弱的迹象。 “比起我,你们这群蛀虫才是真正的残暴啊.” 分身发出惋惜地叹息,本体所在的战场已落幕,大业国师、叶幽被打爆数次,负伤而逃,本体难以彻底杀死他们,再去追击的话,反而会有危险。 分身知晓今日就凭它的一己之力,纵使和本体联手,怕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杀掉这些遗脉了。 一眼望去,那些显露真容的主宰们,头顶的命宫都是镶嵌着圆满的九大生命古星,有着足足九次性命。 此外,出世的先天法器多达五件,再战下去,它也没有把握全身而退。 弹指间,落日妖皇的本体折返这一方战场。 它浑身浴血,气势如虹,为扼杀大业国师、叶幽,命宫的九大古星也破碎了一颗,那两位绝顶生灵被它打得濒死,已下落不明。 唯有八大遗脉的主宰、道君,仍死战不退,在盘算着怎么击杀落日妖皇,永除后患。 原本均势的战局,随着本体的到来,发生微妙的转变,某些主宰的内心已隐隐动摇。 它们真的打得过它么? 这无疑是一万年以来最强的妖皇了,远远不是它们所能媲美的。 同时,受根源疫病算计、两大灵宝牵制的落日妖皇,也不敢继续搏杀下去。 它现在还有能力应付根源疫病随时的反水,通过灵宝控制分身,但越到后面就越难说了。 为此,它选择停手,凝望一众的绝顶生灵,道: “我杀不了你们,你们也杀不了我,继续打下去,没有意义” “若想继续动手,我迎战到底。” “大业帝朝、虚空剑宗我是灭定了,如果你们想要阻拦的话,那就来吧。” 话音落下,落日妖皇再次徒手在后方打开一座金色的空间裂缝,和分身一起缓缓退后,消失在那方神秘的空间。 直到最后,八大遗脉的主宰、道君们,也没有魄力继续追杀。 它们深感忌惮,遂匆匆返回凡尘,开始筹备一切资源,又至帝朝、剑宗圣地,与国师、叶幽碰面,共同谋划,准备开启一场新的神话战争。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本章完) 第577章 阴差阳错 和域外的战火焦灼比起来,天渊倒显得风平浪静了一些,但某些屹立在进化道路前沿的生灵,仍旧能模糊感到一股风雨欲来的前兆。 姜漠结束冥王星的闭关,在返回天渊的途中,依次路过天王星、土星、木星,三大行星残留着三股截然不同的恐怖气息,哪怕只有一丝丝,也是尤为可怕。 那无疑是邪灵、血魔、龙族三族老古董在服用两种绝品丹药后,境界大幅度平衡之后所余留的痕迹,相较此前的残缺状态,增幅了十数倍不止。 “.” 姜漠每至一颗行星,就巡视几眼,而后转身离开。 根据星球表面的种种迹象推演,他判断三族的老不死已有域外主宰六宫或七宫的战力,还算进阶不错。 很快,姜漠来到月球,这里的牢狱依旧封锁着,他轻松迈步走入,三尊妖族的御主历经几个月的时间,还是没办法吞噬落日王廷的二十多位主宰生灵。 接近一半的主宰,被吃得只剩森森白骨,而那些强大的还被钉死在原地。 姜漠闲来无事,就在这里等了起来,顺势抓取吞天蟒的分身过来,也不知怎么的突然就萌发一个想法,取出那副随他征战多次的赤血妖铠。 “噗嗤!”一声,姜漠的左手刺穿吞天蟒的咽喉,血如溪流外溢,顷刻就被一股无形的吸力牵引至赤血妖铠的内部,开始炼化、蜕变。 “汩汩汩!!” 赤血妖铠像一个濒死、饥渴的沙漠旅人,在接触到那堪比甘泉的妖血后,疯狂地吸允着,血芒以特殊的律动忽明忽暗,仿佛活物在呼吸。 然而,七宫主宰境的吞天蟒分身,血气何其澎湃,任由赤血妖铠痛饮,躯体依旧不曾干枯。 二者的实力差距太大了,大到赤血妖铠吸血数个昼夜,陷入蜕变阶段时,吞天蟒仅仅只是在原有的伤势上严重了微不足道的一分。 “咔咔咔!!!” 一周后,赤血妖铠完成蜕变,成功进阶,防御性能指数级的暴涨。 姜漠的右手五指轻轻摩挲着铠甲的表面,在游走过每一寸构造的时候,赤血妖铠轻颤,似在隐隐地恐惧,实在是那些盈白的手指所携带的力量过于可怕,只要稍有不慎,就会损坏它。 “你究竟是什么?” 姜漠的视线短暂停留在赤血妖铠的表面,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 这件铠甲是他所有法器里面最为特殊的一件,既似法器,又似生命,应该不属于这个世界所有。 他此前查阅过不少的古籍,还向血魔族的老古董请教过,结果都毫无所获,这赤血妖铠并非血魔族的产物。 姜漠能明确感受到,随着吞噬的妖血越来越多,越来越纯粹,这件铠甲的灵智也在逐步的提升。 或许吃得够多的话,未来就会灵智复苏。 法器产生器灵,历代被各种道君、御主视作不祥的征兆,不稳定的因素太大了,他们生前能够控制器灵和法器不假,而他们死后却是做不到,一旦有高级法器脱离掌控,对整座宗门道统来说,都是噩耗灾难。 权衡片刻,姜漠还是决定继续试探,他扫了一眼诸多的十字架绑着的主宰猎物,还有十一位,索性把赤蜈王、撼天蚁、以及吞天蟒,一起放血喂养铠甲。 “轰隆隆!!!” 姜漠利用真法,强行剥离它们的血气、魂魄,统统封印在赤血妖铠的内部,让它再次吞噬进化。 过去两月,三大妖族的御主相继醒来,它们的气息都已是主宰境,却有些紊乱,短时间内吞噬的海量血气,让它们修炼速度惊人,还来不及巩固根基。 当它们醒后,姜漠又留下大道登仙丹、六转轮回丹,详细嘱咐药效。 “修到这里就差不多了,再多的主宰吃下去,就要走火入魔了,你们的魂魄还没办法适应现在的强大肉身,已经有失控的迹象了。” “停止吧,额外增加战力还有别的手段。” “譬如这两种丹药,你们需先服用六转轮回丹,壮大你们的魂魄,使得你们现在的肉身彻底被更强大的魂魄掌控,从而境界稳固,再接着服用大道登仙丹,修复残缺法则下的畸形境界,开发更深的潜能,增幅到域外主宰境该有的境界。” 姜漠给每位妖王两枚丹药,已足够它们使用,和屹立在顶点的三族老古董不同,它们的境界更高,一次蜕变不彻底,药效就会大打折扣,为确保战力得到完整的增幅,所以给与更多的丹药。 而遥妄、越旻、越厉,刚入主宰境可塑性强,一枚丹药足以把药效发挥到最好,将它们此前所空缺的战力,全部弥补回来。 “如此重礼,谢过小友。”三位妖王连声道谢。 “不必,你们修炼吧,我回人间了,估摸着时间也快了,还剩一年左右星空人族就要进入太阳系,也该好好备战了。” 姜漠一笑而过,站起身右手一挥,把剩下的主宰猎物全部擒获,以虚空秘术把它们封印在极小的空间之内,化作一粒淡淡的萤光,依附在耳畔的一根发丝上。 “那么.回见,祝你们顺利。” 姜漠挥手道别,身影逐渐隐去。 “期待下次的会面。” “恭送小友。” 三大妖王拜别姜漠,而后也离开了月球背面的牢狱,去往不同的行星,开始它们的闭关,以防突破时的异象影响到彼此。 白昼,姜漠回到三一门,留于凡间的分身与他相融,这半年多的时间里,九州四海还算平静,而天国里的研究,也接连打破瓶颈,晋升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期间姜漠的分身还多次去往天国,协助那些学者们的实验,以及提供各种资源,皇天不负有心人,摧星炮的升级十分可观,已步入最后的调试稳定阶段。 而属于龙人一族开发出来的大杀器‘寂静深海’,能够连续降维的武器,也即将大成。 一切都在稳中向好,人类和龙人耗费四五百年光阴,所换取来的科技技术突破,已经有了和星空人族扳手腕的资格。 不久,在三一门闲以度日的姜漠,被两位熟悉的友人拜访,飞仙教的御主和弦华来了! 他们在过去的半年里,一个突破境界,斩灭道台人性、兽性,还服用了两大绝品丹药,战力指数级暴涨,一个境界突破,寿命延长,都是极其不错的状态。 傍晚,落日余晖尽染天地,晚霞绚烂,凉风习习。 藏经阁的六楼廊道旁,三人坐于一桌品茶论道,谈起过去半年里的变化。 “恭喜啊,纪前辈,你也顺利走到这一步了。” 姜漠手握一杯清澈的茶水,微微抿了一口,便放于桌面,为飞仙御主道贺。 “感觉如何?” “前所未有的好。” 飞仙御主淡笑回应,他如今的样貌,不再是刚出世时那种容貌腐烂、身如腐尸的丑陋狰狞,而是维持在中年模样,神韵温和,看起来极为爽朗、整洁。 “所蕴何物?” 姜漠开门见山地问,他和飞仙御主都走到‘见仙宫’之上,并且斩了两昧火焰,料想自己能孕育两件先天法器,对方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小友,一看即知。” 飞仙御主右手放于桌面,轻轻摊开,顺势浮现出一抹淡淡的光辉,里面显现的法器是一枚仙玉金边的镜子,有无穷的涟漪在镜面微微震。 姜漠仔细一看,略感惊奇和意外,此镜的品质有些特殊,介于半步先天法器的水准,似乎缺了些什么,无法更进一步。 “此境是我剔除的人性、兽性,在神性的主导下所铸造的一件本命法器,是我道则的具象化,承载着我的本源之力,并将之完善增强,有着诸多神通,然最得我心仪的,无非是‘镜中人’” 飞仙御主唇角扬起一抹弧度,毫不藏私地道: “何为镜中人,真真假假,虚实同一,凡被此镜所映射者,就会复刻出一模一样的生命体,受我掌控。” “另外,它具有极强的封印能力,只要被镜光所覆盖,就会跌落镜中世界,越是打碎,就越会加速下坠到新的镜中世界,没有尽头,直到永恒。” 说到这里,飞仙御主脸上忽得浮现一抹落寞之色,有些无奈地感慨: “只可惜,我福缘不够,未能在斩灭人性、兽性之前,服用丹药,补全残缺,否则孕育出来的本命法器,也不会处于这种距离先天法器仅有一线之距的遗憾了。” “命也,何能强求,你就知足吧。” 弦华抚须而笑,他为师侄的境遇感到欣喜。 “说来也是遗憾,那时你已闭关,我获得丹药是之后的事情了,就连我自己,都稍晚了半步,不对,就算我获得了,也未必能奏效.” 姜漠的左手一扬,折仙剑出现,它的锋芒和品阶远强于飞仙御主的仙境,看到两人都呆住了。 紧接着,便听到姜漠娓娓道来: “这是我孕育的法器,最初的时候应该勉强摸到先天法器的门槛,后来又委托神锻宗帮我淬炼升阶,若是我早点得到丹药的话,兴许会更强,只是,我到现在还未服用丹药。” “这是何故?难道是因为丹药数量不够么?”飞仙御主好奇问道。 “算是吧。” “那两种丹药本就稀缺,我一人服用的剂量需要很多,才能达成和你们一样的效果,我想着既然我的战力没和域外的生灵差太多,那不如就把丹药留给门人后辈吧。” 姜漠提起自己的门人,嘴角挂着一抹温和的笑意,在过去的半年多里,几乎所有的门人,无论境界高低,都得到了大道登仙丹、六转轮回丹。 哪怕他们服用,收获的效果极小,甚至不能换来一尊王境九重天的战力。 但姜漠不在乎!照样吩咐那些门人像吃豆一样吃下去。 于他而言,感情是无法用金钱、或类似的修炼资源价值所衡量的珍贵之物。 得知缘由的飞仙御主、弦华,皆是微微轻叹,为他的大义感到钦佩。 “那小友的打算是未来硬抗天劫冲出去了?” “嗯。” 姜漠迎着飞仙御主求问的眼神,轻轻点头。 他知道服用两种丹药,能让他的战力再度飙升,但他也明白,这种洗礼是不彻底的,而他又苛求完美,所以就打算借离开天渊时的天诛来洗礼境界的残缺。 向死而生。 这就是逆生修炼的核心要义,也是姜漠从始而终的选择。 随后,双方交换法器观摩,飞仙御主被折仙剑的锋利所震撼,他有一股强烈的直觉,这件法器比天心古玉、混沌鼎都要强,至于和完整的岁月史书对比,那就不得而知了。 “你这面仙镜,还有增强的可能,就是需要累积海量的资源去淬炼了,恰好神锻宗有这方面的能力,你或许可以去找他们聊聊,若能淬炼至圆满的25阶,拥有的威力绝对有资格步入先天法器之列。” 姜漠把玩仙镜一时三刻,就作出准确的判断。 “我亦有这样想法,师伯,宗门的底蕴恐怕要被我耗空了,您看可否行?” 飞仙御主笑着询问老人的意见。 “那就炼吧,你对宗门的功绩已不在祖师之下,无须求取我的意见,你做什么都好,我支持你。” 弦华表示同意,他也想看到飞仙教能诞生出一件属于自己教派的先天法器。 “那你们就和神锻宗沟通吧,实在资源不足的话,我那儿还有一些多余的,可援助你们一二。” 姜漠微笑地递还仙镜。 “多谢小友相助,我等没齿难忘。” “客气了,来,品茶。” 黄昏下,阁楼的廊道传来谈笑声,直到数个时辰后,两位飞仙教的宾客才离去。 转眼过去两周,这一日深夜,后山水潭处,姜漠静坐在岸边,身浴月华,不染丝毫纤尘。 一副赤色的铠甲正寂静的悬浮在他的身前,经过这段时间吞噬,完整消化三大主宰的血气,它发生了极致的进化,竟诞生了一抹微弱的灵智,不再是以往那种单纯的生命本能。 “你你.是谁?” “我的朋友么?还是我的亲人?” “为何我没有你的记忆” 逻辑混乱的话语从赤血妖铠的内部传出,被姜漠听得清清楚楚。 “我名姜漠,和你不是同处一个时代的生灵,但你是我在扫灭一处秘境时所得的镇教法器。” 姜漠耐心地讲解着他夺得赤血妖铠的过程。 在和宗门叛徒暮绝的那一战中,对方发动灭世之光,若不是赤血妖铠及时护住他的心脏,他已是十死无生。 故而他对这件法器还是心怀感激的,此外,又因它的特性能够不断进化,所以姜漠才会不惜下重本,把几头主宰生灵全部榨干血气,用以培养它。 “原来是这样” “我记不清我叫什么名字了” “我生活在很古老的时代,被许多强大的生灵追杀至宇宙的边荒,最后,我失去了记忆” “现在是什么时代?这里又是哪里?” “这里是天渊,和你最先生存的世界,应该不是同一个。” “我们这里的古籍对你的记载极其稀少,历史上出现过你的两三位同类,但最后它们都不知所踪了。” 姜漠把一些基础的世界消息,告知于赤血妖铠,它陷入久久的沉默。 “谢谢你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如果没有你的供给,我不知时候才会复苏灵智,承蒙你的恩惠,我万分感激。” 对于它的致谢,姜漠没放在心上,只是强调地说: “在我们这里,法器是不允诞生灵智的,而你的情况较为特殊,我也不忍抹去你的灵智,削减你的阶位,但今后我需限制你的自由,因为你有灵性,日后若惹出灾祸,牵连无辜,我会反思这是我的责任。” “好我愿追随在你的左右,还望你能护我周全,让我修复残缺的灵性。” “可以。” 姜漠平淡地应道,再次取出几具主宰级的猎物,供其吞噬。 “噗嗤!” “咕噜!” “噗嗤!!” 赤血妖铠一点也不客气,像饿鬼般猛地狼吞虎咽起来。 它形态变化,转瞬就有一张獠牙交错的血盆大口啃食在那些主宰的肉体,一口一口不计代地往着咽喉之下咽去。 同一时刻,域外的邪魂海深处,被囚禁在石门里的根源疫病,忽得生出一缕微弱的感应,在遥远之地曾遗失的一滴蕴含分魂的不死真血,正在复苏,而且力量呈现飞跃式的暴涨。 “不对.那个方向是.?!” “我记起来了,我记起来了!!” “是天渊,是天渊!!” “怎么会在那里?” 短暂的兴奋过后,根源疫病又感到头疼,虽然那抹分魂是唯一的自由之身,但被困在贫瘠的天渊里面,怎么吞噬进阶? 而且,本土还有一位手持四大先天法器的狠角色坐镇,极有可能从帝朝、剑宗,还有八大遗脉那边得知两大灵宝出世,以及自己的情报。 这还得了? 分身露头就秒! 一时间,栖息在黑暗世界的根源疫病,顿感烦躁,虽然不死真血的力量还在持续上涨,但对绝境中的它来说,还是杯水车薪,根本毫无作用。 落日妖皇这个节点正在和人族、八大遗脉开战,杀得血流万里,完全没时间来兑现诺言,替它削弱封印,而根源疫病只能一直在门后忍受太古降天火的灼烧。 与其这样,还不如另谋出路。 种种念头交错而过,最终,它还是主动选择和那抹残缺的分魂搭建起联系,共享记忆,起码还有翻盘的机会,比坐以待毙要好。 很快,在它竭尽全力的联系中,另一边的不死真血也越来越强,脆弱的桥梁已经有了雏形。 “快啊.” “快啊!!!” 数万年的等待、煎熬,让此刻即将夺得自由的根源疫病无比狂躁,每一分秒的延长,都让它惶惶不安,一股隐忍的怒火随时都会爆发。 就差那么一点点了,它暗中祈祷,万万不要失败。 终于,数个昼夜之后的某一瞬,当根源疫病和分魂搭建起完整的神魂桥梁的时候,二者共融。 它即是分魂,分魂即是它! 天渊内,再次吞噬数具主宰生灵的赤血妖铠,全面复苏,灵性恢复,它目光震怒而惊恐,眼前的人类竟把它当做工具奴役?! 杀意一瞬控制不住迸发,席卷山林。 失控了。 糟了。 根源疫病没办法控制怒意,它很快就陷入懊悔,眼前的神秘人类能喂养它的不死真血痊愈,那就绝对有摧毁它的能力。 而自己那毫不掩饰的杀意,接下来该怎么解释?! 果不其然,此刻姜漠也在平静地注视着赤血妖铠,方才那和他交谈的器灵,随着记忆的不断补全,已然变了一副性格。 “有意思.” “你要杀我?” 姜漠轻笑一声,似看到世间最幽默的笑话,不由地感慨: “古人诚不欺我,法器还是不必诞生灵性的好,多了杂念,必有灾祸至。” 说罢,姜漠探出右手,准备一击粉碎赤血妖铠。 “等等!” “别杀我!我能给予你想象不到的机缘!!” “我刚恢复灵智,杀意不是刻意针对你的!停手!” 任凭赤血妖铠怎么怒吼,都无济于事,姜漠的右手还是落在赤血妖铠的表面上轻轻握着。 然而,这轻握的力度,却让远在邪魂海的根源疫病毛骨悚然,它清楚感知到对方毁了那滴不死真血轻而易举。 “不,求你了,停手!我能给你想要的一切!!!” 它苦苦哀求,急得痛苦嘶吼,语气卑微的同时,心理扭曲得越发严重。 根源疫病没办法接受重得自由又瞬间失去的残酷事实。 然而,它不知道的是姜漠其实就没想杀了它,只是为威慑而已,仅凭赤血妖铠不是天渊物种这一点,就有足够活下来的价值情报。 “噢?你能给我想要的一切?” “好,我给你一个蛊惑我的机会,来,说说你的身份。” 姜漠微微一笑,旋即松开右手,赤血妖铠顿时如释重负,毁灭的气息如同浪潮一样退去。 被囚禁在邪魂海的根源疫病,虚惊一场,冷汗都被吓出来了。 它稍稳心神,凭借此前和姜漠对话时的内容,沉声介绍道: “我是天渊域外的妖族古皇,在遥远的岁月以前,冲击境界不慎陨落。” “这副铠甲是我当年遗落的一滴血液,蕴含我的一缕分魂不死,受岁月的腐蚀,不断衰落,直到今日被你喂养催动,我才得以复生。” 在不清楚姜漠身份、立场、性格的情况下,根源疫病不敢暴露真实身份,选择编造一个可信度较高的理由。(本章完) 第578章 古史的真相,万厄的来历(第一更) “不,求你了,停手!我能给你想要的一切!!!” 它苦苦哀求,急得痛苦嘶吼,语气卑微的同时,心理扭曲得越发严重。 根源疫病没办法接受重得自由又瞬间失去的残酷事实。 然而,它不知道的是姜漠其实就没想杀了它,只是为威慑而已,仅凭赤血妖铠不是天渊物种这一点,就有足够活下来的价值情报。 “噢?你能给我想要的一切?” “好,我给你一个蛊惑我的机会,来,说说你的身份。” 姜漠微微一笑,旋即松开右手,赤血妖铠顿时如释重负,毁灭的气息如同浪潮一样退去。 被囚禁在邪魂海的根源疫病,虚惊一场,冷汗都被吓出来了。 它稍微稳定心神,凭借此前和姜漠对话时的内容,沉声介绍道: “我是天渊域外的妖族古皇,在遥远的岁月以前,冲击境界不慎殒落,这副铠甲是我当年遗落的一滴血液,蕴含我的一缕分魂不死,受岁月的腐蚀,不断衰落,直到今日被你喂养催动,我才得以复生。” 根源疫病不敢暴露真实的身份,选择编造一个可信度较高的理由。 “古皇?” 姜漠将信将疑地笑了笑,话锋一转,毫不客气地追问: “说来倒巧,域外的古籍我观阅不下万册,妖族十万年来诞生三十位称皇九宫主宰,我都略知一二,就不知道你这孤魂野鬼是哪一位了?” “若先前所说欺我也无妨,但接下来,阁下可要仔细斟酌了。” 姜漠的真理之眼处于开启状态,可清楚感知到对方的情绪混乱。 他没有进一步摄取记忆,只是保持一个比较友善的距离,这残魂来头也不小,即使是姜漠也没把握瞬间用真理之眼复刻对方的记忆。 根源疫病不难品出话语里的威胁之意,它的直觉是再不摊牌可能就要被眼前这个有恃无恐的莽夫给毁去了,不死真血貌似对他无关紧要。 “哼哼.” “我的名讳么?说出来只怕吓到你这后辈。” 根源疫病冷笑数声,以一种傲慢在上的语气逐字逐句地道: “邪魂海知道吧?我的一缕不灭神性仍被囚禁在那里,而我则是五万年前横扫世间的妖皇·万厄。” “是你啊” 得知答案的瞬间,姜漠有些意外,不禁调侃: “我道是谁,原来是那被人族、妖族联手击溃的丧家之犬,怎么沦落到我们天渊来了?” “嗡!” 周围的山林都在一瞬被灰白色的光阴琥珀冻结,姜漠谨慎以待,传闻中的根源疫病要比彼岸混陨、净世古莲还要恐怖。 尽管没有觉察到凶机,他还是不得不防备一手。 “丧家之犬么哼哼,你说得也不错。” 对于这一点,根源疫病没有否认。 “当年我和那些人族的道君、妖族的主宰大战了一场,我的伴生灵宝不死真血铠被打爆了,飞散各处,就有那么一滴穿过随机开启的空间裂缝,机缘巧合之下,来到天渊。” “话说回来,你又是谁?” “唔不对!!” 说着说着,根源疫病惊慌失措,因为它无意间发现一个可怕的事实,周围的山林竟在方才被一座神秘的结界给封锁起来了,而那流淌着的赫然是岁月时光的力量! “你是天渊的那位手持四大先天法器的人类?!” 藏匿在石门背后的根源疫病,大脑乱如浆糊。 坏了。 一过来就碰到这个世界的最强之人。 “哦?你还知道我啊.” 起初打算利用根源疫病反制域外三大势力的姜漠,听到自己的身份被对方知晓,眼神冷了下来,唇边的微笑虽还在,但这一声轻飘飘的询问,却让根源疫病毛骨悚然。 是杀意! 他要杀它! 脑海浮现这一猜测的根源疫病,镇静心神,开口解释道: “知道。” “落日妖皇把你的存在,告诉了我。” “是吗?它出于什么目的找你。” 姜漠不由地警惕了起来,果然域外人族、域外妖族都在想方设法的置他于死地,一方取出彼岸,一方试图借用根源疫病。 “按理说,你被六位妖皇、三位道君联手封印,凭它一己之力,还做不到放你出来吧?” “呵,找我的目的?无非是怕我逃了出来,前来巡视海渊罢了,还斩杀了我的子民。” 根源疫病不屑地嗤笑一声: “若非它被你们人族逼急了,也不会折返找我求取灵宝,用来抗衡你们人族。” “只是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过去数万年了,当年封印我的那些家伙的后裔们,竟还未衰落腐朽,这一点,我和它都没料到,导致现在的域外情况激烈,两边已经不死不休在开战了。” “落日妖皇持我两件灵宝,压着大业帝朝、虚空剑宗、还有八大遗脉的残余力量,不断进攻,战局焦灼,胜负未知,只是每日都有海量的人、妖阵亡,哼哼,它也没时间来兑现诺言,不过我运气不错,一滴不死真血在这个世界被你唤醒。” 根源疫病初见天渊玄尊,看似毫无防备,被要挟的情况下不得以坦白外界的情报,实则它在以身作饵,欲布置新的棋局,把姜漠这等超然的战力直接拉入局中。 而姜漠不仅一边听着它的叙述,还在一边暗自揣测此妖的背后用意,他眉头微皱,旁敲侧击地问: “落日妖皇在你面前,是怎么与你形容我的?” “唔,它说你很强,手握四大先天法器,你们在遥远的天外一战,你还斩了它的一具九宫六星的分身” “并且,它猜测你答应了人族的邀请,欲成为帝朝、剑宗任意一方新的领袖,和他们联合一起剿灭妖族,为此它甚至打算在借不到我的三大灵宝前提下,携带王廷远迁,流浪星空。” “看来它是真的摆弄你啊。” 姜漠淡淡一笑,把他视角下的事情经过,完整而详细地跟根源疫病叙述了一遍。 是落日妖皇在内的诸多妖族大能,在不被压制的情况下,撕破脸皮欲杀他而被反杀。 他拒绝了人族的邀请,落日妖皇知晓。 域外人族,妖族,都是他需要横扫的荆棘,在虚空剑宗的圣地会面时就已言明。 而姜漠的真实情况是只有一件先天法器,还有部分残缺的岁月史书(妖皇视角所见事实),却被夸大事实,说是四件先天法器在手,动摇根源疫病的想法。 种种线索接踵而来,根源疫病发出低沉的冷笑: “我就知道,这人面兽心的畜牲在算计我,没想到是这么一回事。” “你事先知道算计,你还借灵宝给它?”姜漠平静地问。 “不借又能如何?我的本体被锁在石门后,我催动不了它们,与其让它们埋没宇宙深空,还不如借那孽畜的手,先灭掉我的心头之恨。” “.” 姜漠沉默数秒,接着追问另一个话题: “传闻,你为世间带来了灾祸,欲灭万灵,一统天地,才被人族、妖族联手镇杀的,事实真的如此么?距离的时间太遥远了,古籍上的描述,我难以全信,所以想问问你这个亲历者。” 然而,话音刚出,根源疫病就急躁地怒骂: “放他妈的狗屁,一群畜牲,我恨不得全杀了!” “说我给世间带来灾难?他们为修行,突破更高的境界,积蓄更多的力量,灭了不知我族在内的多少生命古星!” “愿闻其详。”姜漠安静地倾听着。 “你是天渊的本土生灵,你们的修炼体系和他们的绝非一样。” “域外的道君,在踏入天心之前,是不具备‘道宫’的,等到了这一境界,就成了吞噬诸天星辰的灾厄,往往为了开辟道宫,都会摘取一颗庞大的生命古星,作为道宫泉源,永镇其间。” “少的四五道宫,多的八九道宫,全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厉鬼!” “妖族也是这样,他们殊途同归。” 随着封尘的记忆不断浮现、清晰,根源疫病的语气越来越冰冷,散发着扭曲的恨意。 “原本我族栖息在一颗天外的生命古星,直到有一天,妖族的一位主宰为选取新的命宫核心,锁定了我所在的生命古星,我们那里的强者们为抵抗杀劫,纷纷出战,却不敌那妖族的主宰。” “到最后,我们不愿沦为傀儡,有一位濒死之际的强者,在整座世界都要被炼化之前,潜入地心,以秘法引导创世神晶爆破。” “一切都没了,栖息在那里的亿万生灵都成了劫灰,世界的毁灭在冰冷的宇宙里绽放一抹璀璨的爆炸,那妖族的主宰受伤离去,却不知.哼哼。” “所有死去生灵的怨念,仇恨,以及所衍生的业力,都在创世神晶的最后一丝力量的庇护下,没有彻底的烟消云散,反而,反而孕育了一头新的生灵!” “那就是我,万厄。”根源疫病越说越激动。 “像这样命运的生命古星,不知几多,后来的事迹也很简单了,我向域外妖族复仇,一路横扫,终成妖皇,睥睨尘世,在杀戮的途中,无论人、妖,只要是那个世界的生灵,我都杀之不误。” “遗憾的是,最终一战寡不敌众,是我输了,被永囚在邪魂海,再无翻身之日。” 根源疫病把它所知的历史,向姜漠徐徐道来,不带一点儿的掺假,它本性暴虐而傲慢,生前的修为更是举世罕有敌手,所以懒得遮掩些什么。 它是域外的劫,也是万灵的劫,它要摧毁整个世界,这一点从它生命起源之初就注定了。 它的复仇是真正意义上的理直气壮。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你们天渊.唔,虽然很贫瘠,不一定是他们狩猎的目标,但这里充满神话色彩,有可能遗落的先天法器,绝对是让它们为之疯狂的吸引物!” “而你就是此界的最强者,它们的首要目标就是和你接触,进行谈判,许诺,欺诈吧?只不过让域外那些生灵想不到的是,在它们疏忽防备的时候,你这土著一点都不比它们弱,还趁机反咬了它们一口血淋淋的血肉。” 说到这里的时候,根源疫病感叹一声,隔着遥远的空间,它那沧桑而幽冷的目光在看到姜漠的时候,都不由地在眸底深处泛起一缕赞赏之色。 相似的命运,截然不同的结局,眼前的生灵做得比它更好。(本章完) 第579章 群星之子,布局初成(第二更) “对,如你所言。” 姜漠迎着那虚无的目光,轻轻点头。 在双方谈话之际,原先的赤血妖铠已凝聚成一道灰褐色的身影。 它没有五官、七窍,身高一米七三,体表烙印着无数诅咒的黑暗纹路,静静地站在原地,尽显诡异,说话的声音也格外嘶哑瘆人。 这就是万厄的真容。 和历代妖皇都不同的外形,大为不同。 它的本体接近人形,而且没有任何多余的修饰,哪怕是修为大成之后,也不曾穿戴除不死真血铠以外的法器。 “让我更为好奇的是,你究竟是怎么崛起的?那些伴生灵宝,又是怎么一回事?方便说么?” 姜漠接着询问。 万厄所在的生命古星因某位妖族古皇而摧毁,按理来说,它们那里穷极所有的资源,也不可能培养出后来那么恐怖的万厄,引得九位绝顶生灵去围攻它,这其中定有其他的秘密。 对此,根源疫病那没有五官的脸上,渐有一道灰色的弧度在显露,而后微微上扬,似是笑容。 “答案很简单。” “我是群星之子,你以为被毁灭的只有一颗生命古星?” “在域外,我出生的一万年前,截至我死后的五万年,这中间被人族、妖族大能灭掉的生命古星,至少在一千颗以上。” “我之所以这么笃定,是因为我去过两百九十八座生命废墟,那些星球原本是一方祥和的世界,突遭无妄之灾,被人族、妖族所炼化。” “方式有两种,其一稍有点良心的,还会把整颗星球容纳进自己的道宫、命宫,以作续命的手段,在炼化的过程中会发生些许碰撞,意外,导致天灾不断,星球表面的生灵死伤惨重,但不一定会在短时间内死去,这样的做法,不过是把灭亡延续在两三千年之后。” “芸芸众生,大多数都不知道这一真相,它们以为是天灾,是天要灭它们!实则不是,而那些知晓真相却不如道君、主宰的本土强者最为绝望,沦为被天外邪魔随意摆弄,抽取生命的傀儡。“ “此外,星球已和道君、主宰成功互融,实现共生的话,这些邪魔死去,九大命宫、道宫里的星球也会随之陨灭,那里的生灵是什么下场,就不用我多说了。” “其二,是更残忍的手段,直接榨取整颗星球的灵炁,化作生生不息的源流涌入道宫、命宫,万灵寂灭,一瞬死去。” “它们死后,星球枯竭,只剩一层外壳,道君、主宰就此远去。” “而我能吸收怨念、仇恨,每去往一座生命死星,我就愈发强大,由内而外的发生蜕变,我汲取了亿亿万生灵的憎恨,这是世界对世界的战争!” “在我走完298座生命废墟后,我就什么都不缺了,三大伴生灵宝逐一孕育,此后千年我隐忍苦修,在世间积蓄力量,待到水到渠成的五万年前,遂果断掀起战火。” “以上,就是我的故事了,后辈,你听得还满意么?” “顺提一句,当年进入故星点燃创世神晶的生灵,和如今你们人族的容貌差不多,只不过他们那一族都在眉心生有第三只眼,血液是金色的,除此之外,和你们人族酷似,应该是你们的分支。” 根源疫病一口气把它诞生的起源告知姜漠。 “的确精采.” “世界对世界的战争,很有意思的说法。” 饶是阅历深厚的姜漠,也叹为观止,只不过故事的结尾有些遗憾。 作为群星之子的万厄,还是败了。 哪怕集齐亿亿万生灵的怨念和咆哮,也无法改变绝对的力量差距。 神性在身的姜漠,能感同身受,心底泛起缕缕涟漪。 同样的境遇,如果不是他的拳头足够硬,杀退域外三大势力。 那未来天渊入世后,这里的一切都会被外界瓜分,甚至为找到所谓的先天法器,这里的生灵会有什么样的遭遇不言而喻。 “敢问阁下一句,是否执意要对域外的人族、妖族,赶尽杀绝?” 根源疫病这个把话题挑明了,道: “如果是,我愿意帮你!哪怕不惜一切代价,哪怕你不放我出去,哪怕你要我的三大灵宝,都无所谓!” 根源疫病的语气坚定而森冷,极其的果断。 它生前的夙愿就是杀灭域外人族、妖族,死后再无可能,被永锁海渊。 而此刻看到一个和它境遇相似的‘道友’,它也是忍不住地推波助澜,把自己夙愿托付给眼前的白发男子。 随着根源疫病发问的刹那,周围的时间仿佛都凝固下来了。 一瞬永恒,这是历史性的时刻。 无数化作废墟的世界所庇佑下来的一缕残魂,在邀请一个没被毁灭的世界的最强生灵,在灾难来临之前,把造成一切浩劫的根源,即域外人族、妖族,彻底磨灭。 “当然想。” 根源疫病没有久等,它在第一时间就得到了姜漠的答案。 “先有彼岸混陨,再有你这根源疫病.想来落日妖皇终有一日,还是会借你的手来铲除我。” “而我也在很早之前和域外的三大势力宣战了。” “说说吧,现在你们那边是什么情况,你又能怎么助我?” 姜漠若有所思地问,眸光深邃,他的真理之眼能捕捉到根源疫病的情绪反应,极为单一纯粹,从之前的混乱,转成现在的仇恨。 “好!” “好!!!” “皇天不负有心人!!枉我苦等数万年,被折磨得浑浑噩噩,终于等到你这样的帮手,都值了,都值了,哈哈哈!!!” 根源疫病发出癫狂的狞笑,兴奋而激动,恨不得把漫长光阴以来积攒的压抑都在此刻释放得淋漓尽致。 笑声持续数分钟,才缓缓停下来,而姜漠也没有出言打扰它,只是静候。 “现在的域外天地,落日妖皇正和帝朝、剑宗、八大遗脉激战,人族沦陷六十万余里的疆土,但妖族一方占据微乎其微的优势;” “因为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老鬼从棺材里面爬出来了,他们的修为不及落日妖皇,却数量众多,对妖族除妖皇外的高端战力形成数量上的压制,也就是说下一次开战,只要妖皇被牵制,落日王廷的十二君王、以及所有的子民都要遭遇一场惨烈的屠戮。” “人族已经准备开始反攻了,只可惜,我看悬,因为这一代落日妖皇实在太强了,遭遇十几位绝顶生灵的围杀,竟奇迹的顶住了,期间还杀了一位人族的年迈无上道君,夺其尸体,进行病变污染,控制其倒戈阵营。” “虽有我两大灵宝的功绩不假,但客观地说,其自身的实力也是万古罕见。” 姜漠认真地听着,忽而开口:“你的伴生灵宝,是哪两件借给它?” “山河万毒幡,破妄帝眸。” 根源疫病顺势把它们的主要神通,以及权限封锁的情报给说了出来。 “它很强大,我让渡了两件灵宝的八成权限给它,再多的话,恐有意外发生,我只需把握最后的两成核心权限,就随时有机会背刺它。” “那你的不死真血铠呢?可还完好么?”姜漠问出这句,一条计谋在心底隐隐有了雏形。 “被我藏在宇宙深处,是我脱困复生的备用肉身,状态修复完毕。” 根源疫病答道,它又猛地想起一件事,朝姜漠试探地问: “那畜牲曾说,你有手段在几年后,从天渊杀出去,是真的么?” “嗯,能出去。” “但代价太大,我也在权衡要不要那样做,毕竟执行起来,还有诸多的麻烦。” 姜漠没有展开细说,如果真的要打穿天渊界壁,最好的武器无疑是星空人族安插在太阳深处的那口充能数千年的巨炮,只需一炮,就能让整颗星球灰飞烟灭,界壁也随之出现漏洞。 可栖息在上面的生灵,怎么办?又该迁徙去哪里? 执行起来太麻烦了,不到万不得已,姜漠并不想使用那口巨炮打开界壁。 “那不如这样” 根源疫病主动提议道: “落日王廷今有一头七命宫的天马主宰,它可以利用传承的族器,凿穿界壁,进入天渊,届时你我设局,一同坑杀落日妖皇如何?” “不错,接着讲。”姜漠点头。 “落日妖皇和人族的那些绝顶生灵,一时还分不了胜负,可它孤木难支,持续打下去的话,总有力竭受伤的时候,那些遗脉妖族也在围攻它,九宫九星的主宰还不少。” “依我看,等战局焦灼,它火烧燃眉的时候,必然会开口向我借取第三件灵宝,而我就趁着那个间隙,和它说,可提前杀入天渊,劫取你的肉身,为我复活所用,至于你身上的先天法器就全部归它,我还可说出那几件先天法器的妙用,去引诱它。” 对于根源疫病所说的计划,姜漠倒不怀疑。 因为他记得天马圣王这么一号君王,按时间来说,也快要能破界了。 如果真能破界,根源疫病和落日妖皇又何须多此一举,它们随时都能进来,随时都能开打,完全不用设下这般繁琐的局来对付自己。 “让它上钩?不容易啊” 姜漠和落日妖皇打过交道,在他的印象中,此妖极为谨慎而且胆大、杀伐果决。 “伏击需要耐心,契机很快就会到来,只待人族和八大遗脉的绝顶生灵发力就好,他们比你我想象中的还要强大。” 根源疫病无比确信,在四面八方都有强敌环伺的危机下,落日妖皇坚持不了多久。(本章完) 第580章 行事但求自然 姜漠对根源疫病那持以乐观的计划,并不抱有多大的希望。 “你说的固然有一定的道理,但它分身在无缺的状态下,被我斩杀过一次。” “况且,此地还是天渊,它的修为会被压制,就算界壁被打穿,区区一个七宫主宰所造成的孔洞,还不足以改变天渊和域外长久以来的封闭,转瞬即被修复。” 根源疫病沉默半晌,突然问道:“那你想出去么?” “待这人间的琐事悉数解决,我还真想去域外看看,你可有良策?” “唔现在没有,给我点时间,我想想办法,到时如果能开辟出一条道路,把你从天渊内部引渡出来,届时域外的局势将由你我书写。” “山河万毒幡、破妄帝眸,外加你自己所有的先天法器,这样一来的话,覆灭落日王廷、斩杀妖皇的概率极大。” 根源疫病已预见那不久远的摧枯拉朽的大战到来。 “就算没有你的两件灵宝,我想杀了妖皇,也一样可以做到。” “难的是在于我无法出去。” 姜漠面色平静地道,他对自己的实力极为信任,世间万法万灵,皆可一剑摧之。 “你也不必为我谋画更多了,域外人族是我需要扫清的道路荆棘,现阶段你尽量辅佐落日妖皇,最好帮它一口气灭掉那些势力,省得我日后出去还要一一讨伐。” 姜漠最后还是扯开了这个话题,没兴趣和根源疫病商讨怎么算计落日妖皇。 在绝对的实力为前提下,计谋无非是锦上添,可有可无罢了。 哪怕此前他自己都有不同的计谋准备应付落日妖皇,但想想还是过于麻烦,在念头涌现之时就放弃。 像落日妖皇这种近乎君临天地的主宰,本就智谋极高,狡猾多疑,单靠算计的话永远杀不死,它也永远不上套。 唯有正面硬刚,不给它避让的机会,用力量克之,雷霆般闪电战将其击溃,才是最有效、直接的策略。 “也罢,就按你说的来,反正我是不着急.” 根源疫病仔细斟酌着姜漠的话语,带着几分玩味说笑。 它知道这个天渊生灵,担心它另有谋划,故而对它保持警惕。 “我还可以坚持一段时间,在我神性没有彻底被磨灭前,我的这滴不死真血与你保持联系。” “日后你若至域外,山河万毒幡、破妄帝眸可随时助你反击那孽畜。” “嗯。” 一番交谈后,双方达成部分默契,根源疫病将按照姜漠的安排,协助落日妖皇压制域外人族,直至把他们毁灭。 “那个.主宰级的食物还有没有?提供一些给我,我需要让这具不死真血身进一步蜕变,恢复生前的某些神通。” 根源疫病提出请求,它此前从姜漠口中得知二十多位妖族的主宰分身都在天渊被生擒,所以就打起了这个主意。 “有,就看你拿什么来换了。” 姜漠左手轻轻摊开,有真炁上涌,浮现出那些被囚禁的主宰生灵画面。 其中最强的落日妖皇分身,和饕餮王分身,都还没被三王蚕食。 它们血气过于恐怖,远不是现阶段的三王能够吞噬的,如要强行吞噬,要么就会控制不住海量的血气流失,要么就会被活生生撑爆。 然而,当根源疫病注意到落日妖皇、饕餮王的分身时,却露出一抹瘆人的笑容: “我就知道你这人类,手上还有好东西。” “不过,我本体被锁海底,很多生前积累的瑰宝也无法取出。” “能和你交换的只有一些炼器、炼丹、阵法、神通之类的东西了,别的没有,就不知道那些符不符合你的胃口了。” “.” 听到根源疫病的回答,姜漠若有所思,道: “有没有大范围、杀伤力极强的神通?” “当然。” 闻言,那道灰褐色的身影,抬手书写,以血为墨,炁为纸,顷刻洋洋洒洒落笔三千多字,赫然是一篇名为‘暗陨遮天’的神通。 其大致效果是培育究极疫病,以精血、真炁喂养,使其疯狂繁殖迭代,一代更比一代猛,动辄进化数百万次,到最终阶段把无数的毒炁压缩成无量小的一点。 而神通打出的刹那,空间封锁,避无可避,无数疫病蔓延,大面积覆盖,带来万物的毁灭。 施术者的生命强度,决定了神通的上限,由八宫主宰和九宫主宰所孕育的不同疫病,有着云泥之别。 据根源疫病所说,‘暗陨遮天’是它天赋神通以外,后天所修成的最强神通之一,此技同级生灵遇到,近乎九死一生。 “.” 姜漠的视线在炁纸所化的篇章上扫视,略微意动,有修习的念头。 “嗡!”的一声,他随手从体内的监牢里面抓取一头主宰生灵,五指紧握将其神魂镇杀,而后扔给那道灰褐色的身影。 “归你了。” “噗嗤!” 不死真血铠张开獠牙大口,吞噬主宰尸体,开始新的一轮进化。 “阵法要不要?我从仇家那里抢来的。” “禁忌法器的炼制秘册,感兴趣不?” “还有丹道神通,淬炼天地精华,以身为鼎,血气为火,焚煮万灵,一步到位的增幅。” “嗡!” “嗡!” “嗡!”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双方交易得颇为愉快,姜漠从根源疫病那里得到不少顶级神通,而根源疫病也吞噬了除饕餮王、落日妖皇以外的所有主宰肉身。 那饕餮王分身,姜漠打算留给遥妄下一次破阶所用。 而落日妖皇的分身,姜漠则是剥离部分血肉,交给根源疫病研究,命它研究出克制落日妖皇肉身的疫病。 为什么会这样做? 原因是根源疫病跟姜漠提及落日妖皇的一项种族神通,速度堪称举世第一,若见状不对,想要逃跑的话,恐怕没人拦得住它,就算是巅峰状态的姜漠也不行。 所以就需要研究克制它的疫病,只要稍微沾染,腐化扭曲就不可逆,届时它能不能维持神通都难说,只能沦为刀下亡魂。 这一点,还是根源疫病主动要求的。 域外的落日妖皇不受天意压制,修为完整,强大得两件灵宝无法私自窃取它的血肉,恰巧的是天渊里面还有一具同源的分身,那就迎刃而解了。 时间悄然流逝,夜幕褪去,黎明升起。 姜漠迎着朝阳缓缓吐息,亿万缕无形的紫气被他牵引入体,感到格外的心旷神怡。 不远处,原先瘦弱、矮小的灰褐色身影,已经膨胀成一团臃肿的灰色凝胶物,短时间内无法消化那些主宰的生机。 “万厄,我虽和你合作,但你的本质过于危险,为这人间的安危,需把你封印起来,你可介怀?能否海涵?” “如若不能,我放逐你置其他的荒芜时空,给你一定的自由,待到来日你有情报告知于我,我再接你回来。” 姜漠的底线是不会容忍根源疫病活着在天渊行走,哪怕它的前半生再怎么无辜、凄惨,都不可商量。 除这点以外,姜漠愿帮它更多,和它平等相处,而非把它当作一个随意压榨的囚徒。 “封起来吧.” “我的本体还被锁着,分身在哪都一样,不过是囚笼大小的区别而已。” “就有劳你了人类。” 臃肿的灰色怪物毫不在意这细枝末节,此刻的它就连说话都显得勉强,险些要被体内的能量撑爆。 “好。” 姜漠缓缓起身,来到不死真血铠所化的根源疫病前,双手五指舒张,虚空紫芒骤然绽放。 “睡一会儿吧。” 伴随话音落下,数万层虚空纹路形成的屏障,在空中呈现出唯一的紫色透明魔方状态。 看似只有一个,实则是数万个虚空结界都在同频交汇,落在完美吻合的轨道。] “轰隆!” 下一瞬,随着姜漠眼眸微微一凝,术法催动,那些虚空道纹顷刻合拢至中心,把根源疫病封印起来,最终化作一枚深紫色的魔方。 紧接着,姜漠又布置诸多手段把魔方封锁起来,他不敢有丝毫的松懈,不厌其烦的封印着。 直到数个昼夜过去,他才彻底停手。 不死真血铠被锁死在数十种阵法之下,外沿还有岁月史书的神通加持,一口通往荒芜异时空的漩涡准备就绪。 只要上方的阵法发生任何特殊情况,不死真血铠就会连带着封印被转移至亿万个平行时空的长河之内。 而姜漠选取的那个异时空,还是人类核战毁灭过后的世界,灵气贫瘠,万物寂灭。 就算万厄想进一步壮大,也不可能。 因为他会第一时间去往那个时空,解决后续的隐患。 自这一次的秘谈后,姜漠又恢复了以往平静的生活,距离星空人族降临的时间越来越近了。 剩余的一年时间,他没有再去刻意修行,而是一切顺其自然。 哪怕他的神盈充足,无需睡眠,也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该练的功,他在过去千年已练过。 该刻苦的神通,他也在日复一日的枯燥熬炼中登峰造极。 如今的他,只想好好生活,偶尔指点门人修行,偶尔陪师兄下下棋,再偶尔修理院中的草草。 他过得尤为安逸,每天都怡然自得,渐渐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一天傍晚,黄昏映照天穹,夕阳的余晖撒遍道宫四殿。 姜漠驻足在一株苍青的古树前,影子被拖得很长很长。 他的目光很是温和,久久地停留在粗糙的树皮上,他伸手轻轻去触碰,感知生命的律动。 恍惚间,多年前一道模糊而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的眼前。 姜漠看到了过去的自己,也是在某一个同样绚烂、秋高气爽的黄昏中,驻足在树下放空思绪,心神沉浸,独享着一个人的精神世界。 时间过得真快啊。 就连我都变老了呢。 一抹淡淡的笑意自姜漠的嘴角浮现。 这一刻,他不得不承认,随着岁月的变迁,阅历改变心境、性格、处世为人的态度,自己和当年那个懵懂无知的少年比起来,已是面目全非。 时间弹指过去半月,这天,山下的人间忽有神芒绽放,辐射九州,浩浩荡荡,如仙神临尘,真修飞升。 静坐在阁楼的姜漠,抿了一口清茶,放下茶杯。 他远望天地,认出那是飞仙教仙镜的气息,已然大成,疑似被淬炼圆满,彻底踏入先天法器的行列。 也是这一日,人间祥和,仙光席卷万里,群山四海的妖王皆震颤,无数飞仙教的信徒振奋不已。 飞仙教再一次实现前所未有的辉煌,成为名副其实的人间第一教。 对此,姜漠也隔空向那两位老前辈祝贺,他很庆幸除他以外,人族还有这样的强者兜底。 短暂的交流后,姜漠收回目光,继续品茶,捧着平板电脑,滑动屏幕,阅览着暗网上面各种被封禁的档案异闻,当作是闲来无事的消遣。 和普通人一样。 他们喜欢看电影、电视剧、小说、短视频等等娱乐项目,来打发时间。 姜漠则看一些写得神神秘秘,说得天乱坠的暗网档案,消磨时光。 不久,如血的残阳沉入地平线,宁静的阁楼响起轻盈的脚步声,伴随而来的还有若有若无、极其独特且稀薄的柔和香风。 是幽纱来了。 她端着一壶刚煮好的咖啡,缓缓走来,一点都不见外地坐在姜漠的对面,自顾自地翘起一双修长白皙的玉腿。 “怎么,我们的姜,又在看什么了?” 幽纱莞尔一笑,声音如山间的清泉,很是温柔。 那双银灰色的眸子尤其明亮如璀璨的宝石,在看向面前的姜漠时,眸底泛起缕缕异彩涟漪。 今天的她,比以往多数时刻都要好看。 淡灰色的长发被一根暗色的木簪穿过,交织盘旋在脑后,前面的发丝在脸颊两侧垂落,如被晚风吹拂的柳条。 上身穿着酒红色的衣裳,衬托着雪白的肌肤,下身则是搭配如在漫长黑绽放血蔷薇的长裙。 她俯身轻倒一杯热咖啡,食指和拇指捏住羹匙,缓缓晃动搅拌,让浓郁的香味挥发得更好,口感更为丝滑醇厚。 听见幽纱的问候,姜漠下意识地道:“一些以前的暗网资料。” “要来一杯咖啡么?”她问。 “可以。”他答。 “他们快要回来了,你什么打算?” 幽纱调配好一杯温热的咖啡后,就递到姜漠的近前,顺便问起星空人族的事宜。 “以不变应万变。” 姜漠放下平板,接过幽纱的咖啡,饮了浅浅的一口。 “会赢么?” 幽纱看向姜漠的眼睛,很是平和冷静,而声音却没能藏住那一缕心底的担忧。 “会。” 姜漠点头,给出确定的答复。 “很惭愧,走到这一步的我,帮不上你什么忙。” 幽纱自嘲地笑了笑,左手拂着耳畔的发丝,她很感谢姜漠前后多次救她于险境,也为此感到无奈,在浩劫来临之际,无法给他提供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帮助。 “你和楼下的大家,没什么区别,都是我的门人。为你们遮风挡雨,是我应该做的,无需介怀。” “只是门人么?” 幽纱用一种幽默的口吻反问,似乎并不满足这种身份关系,眼神的情绪不再收敛,逐渐升温。 “那对你来说,我既是门长,还是什么?” “家人。” “朋友。” “伴侣。” 幽纱毫不迟疑地答道,神态真诚,那万年冰山一样的脸颊,首次有了明显的变化,出现一抹不自然的微红。 但她还是镇定自若,声音没有半点慌张,她认可自己的行为,接纳自己的感受,把心底的真实想法说出。 “.” 二人的目光交汇,他看到她眼里的期望,她看到他眼里的意外。 未待姜漠回应,幽纱就接着道: “你我相识八十余年了” “你是我后半生唯一在意的朋友,你不是我的家人,却陪伴了我如此漫长的岁月,就算你我不是世俗意义上的那种伴侣夫妻,但我想说的是” “你真的对我很重要。” “我想和你多一些亲近,我想接触你的身体,感受你的体温。” 幽纱一句句的说着。 “在上一次怀抱你的时候,我就想这样说了,请原谅我的无礼和肆意妄为。” “.” “如果你要的是接触、陪伴,这些我能给你。” “但我无法给你爱意,爱是占有,很遗憾,我没有这种东西,也给不了你” 姜漠如实地告知幽纱自己的情况。 他没有‘情爱’这种情绪,在早千年的修炼里都被磨得一干二净。 他在意幽纱,视其为宗门大家庭下的亲人,他可以对她好,满足她的很多需求,给她提供各种修炼的资源,却唯独无法把爱意给她。 “不,你理解错了,我要的不是那虚无缥缈的爱,也不是那一纸婚书,或者身份的确定,我要的仅仅只是一种权利,一种请求你允许我长久的陪伴你在身边,可以随意地拥抱你,亲吻你而不被你抗拒、排斥的权利,可以么?” “就这样?” 姜漠有些诧异,他观阅诸多古经,按照幽纱这样说法和需求,两人的关系就有点类似‘道侣’了。 只不过其他人的道侣,双方可能互相存在爱意,但到了他们这里,一方有爱,一方无爱。 “就这样。” 幽纱郑重地点头,她深深的舒缓一口气,像是焦虑等待考试结果的学生一样,有些不确定地向老师,即面前的男子问道: “可以么?” “你不必爱我,但我希望你能接受我对你的爱。” “.” 姜漠踟躇原地数秒,三个字的问题是如此简洁明了,他却一时给不出确切的答案。 “.” 渐渐的,幽纱猜到了结果,她的眼里闪烁着一股无法言喻的喜悦。 姜漠没有明确而直接的拒绝! 和以往的态度都不一样。 两人朝夕相处那么多年,幽纱对他的性格早已了若指掌。 就这样,她克制着心底的兴奋,缓缓凑近姜漠,右手小心翼翼而又大胆地伸向姜漠的脸颊,轻轻抚摸,修长的手指感受着那肌肤上的温热,是如此的美好。 “你不一定在所有的时间里都属于我,但你总有一段时间是独属于我的,就像现在。” 幽纱平静地说出自己酝酿已久的宣言,她的右手顺势滑落至男人的喉咙处,五指缓握,格外的温柔。 随后,幽纱如愿所得,她的身影和姜漠的身影在月光的照射下渐渐重迭至一处。 她亲吻到了他。 这对姜漠来说,也是匪夷所思的,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有一天,竟与异性如此亲密的接触。 “啊啊啊!!!” “亲上了!亲上了!师叔他们在一起了!” “嘘,小声点!” “嗯?你们这群家伙,鬼鬼祟祟的地在干什么?” “师叔,师叔,快来,您看那儿,四楼。” “啊?.是师弟!!” 不远处的庭院里,有六七道黑乎乎的影子躲在一株树后窥视,其中就有水云、长青、诸葛煜、似冲这些人。 他们看得眼睛都直了,没料到姜漠被护法幽纱硬控原地,一动不动的,两人关系看起来还极其亲密。 “去去去,别看了!” 似冲老头板着脸,故作严肃地驱赶众人,实则心底已乐开了。 他看到自家师弟开窍,很是欣慰,赶忙催促这些看戏的弟子离开,以免坏了师弟的约会。 “师叔,别敲我,我走,我走,我还不行么!” “陆师弟一定不知道,我得和他说说去,这消息也太劲爆了!” 水云、诸葛煜被似冲撵着离场,那眼睛还时不时地往回望,实在不敢相信楼上的那一幕。 良久,唇分。 幽纱的呼吸有些急促,她胸膛起伏不断,脸颊泛红,一口气吻了许久,足足半个时辰,前所未有的酣畅淋漓。 “你的味道不错啊,姜门长。” 幽纱意犹未尽地道,她笑容妩媚,双眸似秋水荡漾。 “谢谢你,能接受我如此热烈直接的爱.” “不客气。” 姜漠微微一笑,若无其事地道,从始至终,他的心率都如常,没有多余的波动。 对他来说,幽纱亲吻他,和拥抱他,递咖啡给他,这三样行为都没有本质的区别。 所以,姜漠也愿意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满足她的需求。 “今晚房间留个门,我过去看看你。” 幽纱亲昵地靠近姜漠的耳畔,小声说着这一句,像是宣示主权般,顺带在他左耳垂处轻轻咬了一下。 “好么?” “好。你压到我的平板了,麻烦挪挪位置,刚才那一页没看完。”(本章完) 第581章 智慧璀璨,科学伟力 2027年,某个慵懒的冬日午后。 还沉浸在域外古籍所描写的光怪陆离世界的姜漠,独处在藏经阁的四楼,似与世隔绝。 忽然,一道熟悉的声音直接在他脑海深处响起,是天国内的龙人首席科学家伯格传来捷报。 “玄尊,所有研究系列的成果已落地,望你前来检验,顺便告知两族高层。” 伯格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以及一种压抑多年,终于能如释重负的解脱感。 “好,我这就过去。” 突兀的消息直接把姜漠的思绪拉回现实世界,他一念落下,景随心移,便来到天国最璀璨的研究区域。 一栋又一栋高耸、巍峨的庞大建筑,屹立在冰冷而璀璨的宇宙中,随处可见数百上千座供能的设施。 前方核心研究院的门户前,站着密密麻麻的人影,近七百年来参与开发武器的人族、龙人族的科学家都在这里了。 他们当中有一大半的人都舍弃了肉体,在灵魂熬不住岁月的流逝腐朽后,就对自身进行改造。 配备人造合金所制的骨骼,仍有克隆的肌肤、血液、内脏,甚至安装芯片的大脑,再将生前的意识、性格、记忆,统统上传至网络,制定数百条行为准则的核心底层逻辑来限制自我,以致于所创造出来的人工生命,在物理意义和现实意义上最为接近他们生前的自己。 是的,大多数学者都死了。 如今留下的只有他们生前制造出来的人工智能机械生命,仍遵循着他们的遗愿,孜孜不倦的研究。 天国内的时间处于凝固状态,栖息在这里的生灵肉体不会受伤、腐败,但他们的灵魂会,灵魂的寿命是有极限的,灵魂一旦衰败,就会导致肉体的崩溃。 尽管天国有奇效,可也只是放慢了灵魂腐朽的速度。 然而,各种研究所需攻克的难题,却透支完那些学者的精神力,以致于灵魂的衰竭在研究计划进行到四百年左右的阶段,开始不受控制的一泻千里的崩溃。 这和姜漠在外界利用岁月史书剥离自身,游离在正常时间线之外修行是一样的。 前者通过生命改造技术,以另一种方式活了下来,而后者寿命缩减到三百多年,只能寻求新的境界突破,来得以延寿。 望着这些为人类、龙人,乃至天渊所有生灵带来荣光的学者们,姜漠向他们致以庄严的礼仪,而后缓步朝着他们走去,恭贺他们的研究顺利结束。 “来吧,玄尊,我带你去看看。” 昔日意气风发的伯格,也变得面容憔悴,神态沧桑。 说罢,他就与一众科学家带着姜漠步入研究院的中心区域,那里已经陈列好了所有的研究成果,摆放在一条无比宽阔巨大,绵延无际的道路上。 最先映入姜漠眼帘的是,一口银赫色的合金炮台,宛若山岳那般坚挺,炮口半径2公里,设计简洁而不失威仪,如一座周边镶嵌着十字皇冠的虚空虫洞,散发着无坚不摧的气息。 炮台底座长宽相等为3公里,高4公里,重2460亿吨。 “这是我们技术升级迭代后的摧星炮版本19.0,最大杀伤射程范围是500万公里,即13倍月球到地球的距离,极限有效射程800万公里。” “这已经是它的终极形态了,所有的材料、构造设计都是采取最好的方案,对比我们最初截获的地底人族摧星炮,威力增幅232倍;” “能源来自太阳,约半年充能完毕一次,一次至多能连续发射摧星光束三次,一击就可摧毁直径十万公里的天体,速度接近12倍光速。” “毫不夸张地说,除您以外的御主,或者各种异族的超凡生灵,都扛不住这样的威力。” “我们已经掌握了毁灭太阳系的能力” 伯格和姜漠介绍这一代摧星炮的数据信息,脸上浮现着浓浓的欣慰自豪之色。 对此,姜漠默不作声,只是安静聆听,思绪却猛地回到从前预见的画面。 由星空人族秘密安装在太阳深处的武器,应与摧星炮不是一个系列的终极兵器,或者可以说是摧毁炮的某版进阶研究分支,充能整整千年,射出的光流只需0.2s就从太阳袭至天渊,而后毁灭所有。 二者的威力完全不在一个次元。 不过,姜漠全然没有感到气馁,还为之骄傲,要知道这可是诸多人类科学家、龙人科学家耗费接近七百年的时间,才研究出来的超时代武器。 比星空人族的摧星炮有所不如,但也强得一塌糊涂了。 毕竟从始至终,姜漠都没想过利用这些炮台堆积在最前线拦阻星空人族,而是镇守在后方,预防未来域外的三大势力入侵。 想到这里,姜漠正欲开口询问充能的速率时,伯格先一步说出让他意想不到的惊喜。 “当然,碍于时间的急促,上面所说的炮台威力,都是最基本的。” “因为容量不够的问题,我们暂时无法解决,因此炮台储蓄的能量仅能发射三次,但我们如果把三次压缩至一次的话,整体威力会增幅6倍左右。” “此外,还有更为精妙的方式,就是把这些炮台安置在太阳的地表,成为一件能源转换器,就可实现无限次数的攻击,直到太阳热能枯竭为止。” “又或者延长充能的时间,提前在太阳周围集聚能源,通过极限压缩的形式,把无数次攻击迭加至一次上,那样指数级爆炸的威力才是真正的毁天灭地,太阳系范围的已知行星,没有任何一颗能挡住这样的攻击。” “只可惜,在理论上那是充能数千年才可以打出来的效果,凭我们现在的时间,远远不够。” 伯格的眸底闪过一缕落莫之色,而与它并肩同行的姜漠,却是截然相反,笑容舒展道: “原来还可以这样么?” “真不错,其实我略有不才,也知如何手搓核爆。” “想来摧星炮的蓄能过程也有大致相似之点,把原理的报告给我一份,我有一定的概率帮你们把威力拉满到极限。” 姜漠平淡而从容地道。 他自斩灭人性、兽性,踏入半步执太虚境时,就水到渠成的修成玄命八阶,可随心所欲的在太阳上修炼,利用真法汲取阳炁,又或者聚拢、改变任何的太阳物质。 而摧星炮19.0的充能缺陷,他恰恰可以弥补。 “真的么?” “那太好了!” “难道我们真的要见证终极武器的进一步提升了么!” 周围的学者们发出不可思议的惊呼,那由血肉和机械共同组成的躯体所发出的声音,与普通人类、龙人无异。 闻言,饶是伯格大脑都不由地一愣,旋即脸上的错愕被喜悦所取代。 它在之前就想过这个缺陷,穷尽所有科学家的脑力,都无法解决,曾寄希望于姜漠身上,想不到今日还真的应验了。 “给,玄尊,上面就是充能的原理设计了。” 伯格会心一笑,那黯淡的瞳孔浮现一抹期待,随后接过助手递来一份虚拟超现实的投影平板,交给姜漠。 “嗯容我仔细观阅。” 姜漠的视线逐渐掠过密密麻麻的公式和复杂的数据,哪怕他有着地底人族的学识记忆加持,都没办法很快理解透彻。 原理详述整整有着六万多字,屏幕的页面随着姜漠的眼眸下划而不断呈现新的数据。 周围的学者们无论是已经死去的,还是仍苟延残喘的,都在屏息凝神地望着姜漠,生怕自己发出的噪音会打扰他。 短短一瞬,整座场地寂静无声。 大约1小时20分钟,姜漠才从头到尾看完一遍,感叹其中的构思之精妙,那种浩瀚的科技之力,令他惊奇不已,感觉不亚于是悟透了一篇绝世神通那般畅快。 当他放下虚拟平板,缓缓抬头时,一抹自嘴角绽放的笑意已说明所有。 “能办到的,我可以帮助炮台充能,你们只需要给我一个确切的炮台所能控制的极限热能数值就好。” “过载的话,炮台就要面临崩溃了。” “好!” “好!” “好!” 伯格连道三句好,兴奋得无以复加,满是皱纹的脸上展开笑容: “那就更改原定计划,把这些炮台从近地轨道,迁移到太阳地表上!” “嗯。” 姜漠轻轻点头,又问: “还剩不到一年的时间,这口炮台现有多少座?在祂们回来前,资源还够打造多少座?” “回禀玄尊,现有四座,余下的资源还能建造两座,由于是终极武器,我们求质而不求量,外加耗费的资源过多,所以数量就仅此这些了。” “六座么?” “那也足够了。” 姜漠考虑到外界的资源,这些年来不断输送至天国内,也快要消耗完毕了,所以就没打算建造更多的炮台。 “这件事我稍后再安排,带我去下一处吧。” “好,随我来。” 伯格继续带路,下一件展示的研究成果是三台如天神那般高耸入云身姿的机甲,它们笔直地矗立在大地上,仿佛三位随时拔剑出鞘的骑士雕塑。 “渊蛟,暗狐,炽羽。” 姜漠望去,逐一念出那三台近千米高的机甲称谓。 就算已经大改过,但某些典型的特征还保留了下来。 让他一眼认出这就是被地底人族视为压箱底牌,封印了三千多年的绝代机甲。 “玄尊,还记得你上次巡视的时候么?” “这三台机甲当时在全功率启动的状态下,只有2个小时的续航时间,战力媲美一般等级的御主,与星空人族对陆作战机甲的一级单位差不多。” 伯格扬起右臂,指着那些威风凛凛、饱含战争气息的机甲,道: “现在它们迭代更新到了最前沿的版本,续航时间从2小时,提升至8小时,战力可与顶级御主、星空人族的超级单位争锋。” “不错。” 姜漠淡淡地评价了一词。 他记得星空人族对陆作战的机甲个体单位,有五大等级,分别是二级、一级、特级、超级、序列战神。 以星空人族的资源,祂们早已创造出海量的机甲,最顶级的序列战神机甲,通常只有十台,而且由最为强大的基因改造战士所驾驶,二者合一,爆发出可怕的战力。 这样的机甲从诞生之初,就是为了守护永恒母星,以及为了狩猎各种最为强大的御主、道君、古妖王们。 它们的强大,蕴含了星空人族数千年的科技结晶,往上推,可能还有两三千年,远不是现阶段的三大机甲所能相提并论的。 尽管如此,姜漠对伯格接下来提供的渊蛟、暗狐、炽羽三大机甲战斗模拟测试的视频,还是高度认可。 它们无比的灵敏,还保持着恐怖的火力覆盖,整体就是一头头拥有暴力数值的合金怪物。 是的。 它们对付不了星空人族的序列战神,但打对方的超级单位机甲和本土的御主、超凡生灵,可没有压力。 很快,姜漠接着走下去,第三件展示的武器是——阿纳希斯炮,一种能够空间穿梭,打穿不同维度,从而规避拦截的炮火技术。 外观的设计和摧星炮差别甚多,阿纳希斯炮的炮口是三角架构,配色为金白二色交相辉映,体型比摧星炮大了一倍不止,威力和射程只有它的70%,40%。 强大的点在于它的穿透力几乎百分百,只要接触目标,无论对方的防御有多强大,都可利用不同空间迭加在一处的特性进行反穿透,从而实现炮火在目的内部爆破,把威力释放到最大层级。 相较于第一代,这第九代的阿纳希斯炮,附加了多维定点爆破的能力,除非挪用空间虫洞吞噬、或者扭曲无数相交的空间维度,否则无法干预。 第四件研究成果,是十二根通天的晶体能量光柱,是装置在天渊外太空的轨道的防御性武器。 在开启后会撑起一种名为·纽莱迪恩空间结构的能量屏障,呈现出蔚蓝透明的正八面体,把天渊世界庇护在核心处,硬度极其恐怖,经测试可承受同等体量的摧星光束百次轰炸。 第五件. 第六件. 第七件. 姜漠随着一众科学家前行,参观了一件又一件超越时代的顶尖科技武器。 第八件是一艘体长三十公里的战舰,通体暗黑,如一头遨游在苍茫星海的巨齿鲨。 作为它的设计者,伯格以些许悲观的语气来形容这艘战舰的作用。 “玄尊,如您所见,这是我们仅次于‘寂静深海’的武器了,名为青铜号,也是人类、龙人两大文明的最后火种希望,一旦拦截星空人族失败,将有十艘这样的战舰冲天而起,流亡星空。” “它们搭载着能搜索虫洞的空间震动波仪器,能在茫茫宇宙中,以超光速飞行半年左右,天渊大多数已知的生物胚胎、基因,在上面都有保存,若能找到宜居星球,就可避免物种灭绝。” “大概在三百年前,我们龙人一族就对太阳系外,银河系内的天然虫洞,搜索得差不多了,只不过那个时候我们没有这样的技术,也没有这样的魄力来进行星际穿越。” “直到现在,才得以实现,至于将来人类、龙人的命运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在我的愿想里是希望永远没有启动这些战舰的必要,我宁愿它们埋在地底不见天日。” 伯格语重心长地道,脸上既有愁容,又有释怀的神态。 它和族人、以及人类方的科学家都尽力了,在七百年的时间把所有能提升的科技,都拉到了极限。 剩下的理论、学识禁区,远不是现阶段所能触及的,可能需要千年,数千年,才有可能技术大爆炸,只是它们活不到那个时候。 因此,伯格只能寄希望于这些研究出来的武器能够奏效,协助姜漠抵御星空人族的来袭。 待它话毕,望着庞大战舰的姜漠缓缓侧首,一锤定音道: “伯格,你多虑了。” “有我亲至前线,就不会有这些悬念。” “愿母星意志庇护你,玄尊。” 伯格的左手放置胸口,庄重地说道。 其他的学者们,也是纷纷献上祝福,希望姜漠能从星空征战中平安凯旋。 片刻,众人来到展列区的最后一站。 和前面那些巨大惊人的武器不同,第九件研究成果的‘寂静深海’,是体型最小,威力最可怕,同时也是战略意义最为重要的瑰宝,有着绝境下和星空人族玉石俱焚的超规格能力,威慑力量远超旧时代的核武。 它的形态类似一池蔚蓝的海水,漂浮在半空,有着特殊的容器装载,共计一百立方,里面的液体挤满每一寸空间,不时轻轻地晃动。 “接下来,就由荀玉先生,和诺拉尔前辈给你讲解吧,玄尊,这是他们的心血之造。” 伯格邀请两位年迈的老者上前,他们两人姜漠都认得有很深的印象。 那叫做荀玉的老者,是上一次见面和姜漠提及可控黑洞技术的九州科学家,辗转数百年的光阴沉淀。 他已从一个温文和蔼、锋芒内敛的中年男人,蜕变成一位行将就木的老者。 而诺拉尔,被生命改造的龙人学者,就是第一次向姜漠介绍‘寂静深海’实验计划的负责人。 “二位,别来无恙啊。”姜漠向他们轻声问好。 “无恙。” “有劳玄尊挂念了。” 二人各自言语,荀玉出于尊重,决定礼让前辈,让诺拉尔先与姜漠交谈,他次之。 “玄尊,瞧到那些璀璨而美丽的海水了么?是由空间最基础的结构分子普莱希纽粒,多次淬炼,提纯所得的真源本核。” “它们是这个复杂宇宙的空间最主要组成物质,掌控了它们的变化,就相当于掌控了空间法则的变化。” 姜漠听着老人的话语,眸光落在那汪清澈而蔚蓝的海水上,隐隐感到一股棘手的威胁感,这是一种本能的察觉。 如今能威胁到他的手段少之又少,而‘寂静深海’恰巧就占据一个位置。 “对,我记得先生所说1毫升的‘寂静深海’,就足以令方圆一万公里的宇宙虚空,从恒定的三维,顷刻降维至0,不知如今这些真源本核的效果,是否更上一层楼?” 面对姜漠的询问,诺拉尔扶着拐杖,淡淡一笑: “当然,上次我和您介绍的时候,那些粒子还不够纯粹,现在的真源本核,只要调制到特殊的频率进行振动,单单是1ml的液体,就能让半径为2万公里的球形空间,彻底虚无化。” “而这里共计一百立方米,即容纳了1亿ml的真源本核,也就是说您在全部催动它们的情况下,能让方圆2万亿公里的区域坍缩至虚无。” “可能有些繁琐,为了您更好的理解,我就直说了,半径等同0.211光年。” “如果以奥尔特云为边界衡量的太阳系直径1.6光年,这里的真源本核能毁灭1.8%的太阳系。” “您喜欢这份礼物么?” “希望我能帮到您,玄尊,也希望您能给我们带来最终的和平。” 向来不言苟笑的老龙人,难得露出一抹幽默而不失去风趣的笑容。 它缓缓鞠躬,随后上前,将一截记录着绝密频率数值的纸张,交给了姜漠。 面对这样重大意义的馈赠,在所有科学家的见证下,姜漠双手接过那张纸条,阅后即焚,并将绝密的频率数值烙印在脑海深处。 “谢谢你的付出,诺拉尔。” 姜漠也在为这件终极武器感到震撼,科技伟力揭开一角神秘的面纱,也展露出人类、龙人凭智慧征服浩瀚星海的恐怖潜能。 “您付出的更多,我们在此蜗居七百年,给您带来不少的精神负担,想必您也辛苦了。”诺拉尔谦逊地道。 这时,轮到荀玉上前,他看向姜漠,道: “基于真源本核的运用还有许多,等候着我们去探索,诺拉尔先生的研究是伟大的,基于他那巨人一样的肩膀,我找到了第二段特殊的频率运用。” “需要100ml的真源本核,就能开启一个半径三千公里的黑洞,哪怕维持的时间只有半秒不到,只要您的位置在三千公里之外,就能安全避开,从而见证一场精彩的黑洞吞噬,范围内的物质都会被拖入黑洞,瞬间碾碎。” “这种黑洞,如果由您来操控的话,可攻可防,打开就是吞噬攻击,若遭遇星空人族的炮火覆盖,也可临时开启黑洞,将它们尽数隔绝。” “竟是如此?了不起,了不起。” 姜漠忍不住赞道。 这荀玉的才能丝毫不亚于诺拉尔,难怪会在没入天国之前,被九部的多位负责人钦定为下一代的顶梁柱,果真是天之骄材。 经他这么一说,姜漠不难预见实战中的运用,如果是他去催动的话,的确可以做到随心所欲的操控黑洞进攻或防御。(本章完) 第582章 科技 异术尽加一身 “只是.我需要向您声明,由于这是偶然所得的实验成果,还不足够稳定、完善,因此它的开启过程也充满凶险,留给您的反应时间只有千分之一微秒。” 荀玉有些无奈地说道。 这样的时间简直根本普通生物所能反应得过来的,他试过许多频率波动尝试,可成功的就只有这么一种,偏偏还是极度严苛的条件。 一秒等于百万微秒。 在微秒这个计量单位上,再次缩小一千倍。 若有不慎,就会被卷入黑洞其中,就算荀玉知道姜漠的修为通天彻地,但在冷冰冰的数据文字面前,他没有绝对的把握敢说毫无危险。 “无妨。”姜漠视若无睹地道。 “既然您有定夺.那就希望它能切真实地的帮到您。” 说罢,荀玉也把一份特殊的频率波段数字交给姜漠。 整座研究中心,有着近千位的顶尖学者,负责‘寂静深海’项目的有百人,昼夜不停的解析、实验,到最后也只是发现了两段有效的频率,极其的珍贵。 紧接着,诺拉尔还提供了一台粒子振动加速仪给姜漠,可协助他把‘寂静深海’在无数混乱的频率中,精准地找到两种功防模型。 对此,姜漠也没有拒绝它的好意,尽管他催动真法,一样可以在无量小的层面里控制物质,但还是为了确保意外发生,在几位科学家的详细指导下,提前该机器的操作。 一天的时间转眼过去。 姜漠离开天国,把这则消息传给九部和龙人的高层们,随后就把他们接入天国,开始谈论新的计划。 姜漠也出席会议旁听,大的战略方向由两族的高层制定,他做审核、建议。 最终,经过数天的讨论,双方一致决定,在所有武器建造完毕后,天国内的学者和研究设施、建筑再迁移至现实世界,预期十年完成,也就是十天的时间。 而星球防御计划,将由以下的武器构成和展开: 1、摧星炮六座; 2、渊蛟、暗狐、炽羽三大机甲,以及数据削减过半的量产次级战甲三十六台; 3、阿纳希斯炮五座; 4、十二光柱造物主纤网; 5、虚空核雷三百枚; 6、次元穿梭仪两台,通过多点光流集射的方式,开启超级空间,转移整座天渊世界在太阳系内的环形轨道位置; 7、终焉之塔两座,高三百公里,开启后可让整座太阳系内的电磁信号屏蔽消效; 8、超光速战舰十艘,用作拦截失败后的星空逃亡手段; 9、寂静深海。 会议结束,姜漠起身离场,一念返回人间,还把两族的高层一起带了出来,并留驻京都,开始等候十天之期。 离开之前,姜漠已带走天国内的全部真源本核。 据诺拉尔所说这些特殊的液体,对人体不具备任何的危险因素。 反而拥有十分稳定、安全的性质,只有在特定的频率振动下才会爆发出惊世骇俗的威力。 整整十天,姜漠就忙着三件事,一是调集九部、龙人一族的资源,乃至在全世界的范围内以他个人名义收集各种金属资源,输送天国,援助最后的冲刺阶段。 二是他亲自肉身横渡宇宙,来到太阳地表,找寻合适的位置,把四台已经打造的摧星炮逐一安置在不同的区域,从而更全面的吸附太阳光能。 为了加快武器的充能,姜漠催动真法,成为人体转接器,聚拢着庞大的太阳热能,汇聚成一条一条纯粹的光流,凝聚在炮台的充能处。 他的一秒,足以抵得上炮台正常充能功率的半年,随着越来越多的能量汇聚,他也敏锐地察觉到炮口孕育的光束威力在呈指数级飙升。 当他相继为四座炮台充能一个小时多,就抵达炮台所能承受的临界值,相当于蓄力了两千年的光能。 再之后,姜漠没有停下来,眸光继续深挖太阳的核心处,那里的能量无穷无尽,纵使他抽取了四份庞大的光能,为炮台所用,也不曾见核心黯淡半分。 他继续梳理光流,提前为炮台制作储备光炮,每一台摧星炮在满载的情况下,还额外有十条恐怖的光流依次排序,填充在充能处的后方。 利用这种方式,就可实现摧星炮的十一连射! 这样的威力,堪称毁天灭地,一点都不弱于先天法器的重击。 待到弹道整理完毕,姜漠轻舒一口气,他霜发飞扬,如真仙在世,继而化作四抹流光,分别前往不同的炮口直线射击距离的一万公里之外。 “开!” 伴随着三具分身和本体在一瞬双手结印,不同的虚空漩涡接连浮现,无比的庞大,宛若通往异次元的深渊,彻底定固在宇宙中,而这些深渊的内部终点,都是指向姜漠的躯体。 同时,他又借用岁月史书的力量,放缓漩涡内部的时间流动,以致于他完全可以在不伤及己身的情况下,第一时间再利用虚空之术打开漩涡,释放光流,从而实现远距离的炮火袭击。 此外,他作为天渊的已知最高战力,和地表的研究中心的几位首席科学家,一起持有最高的炮火开启权。 但他是自由的,他的权力和那几位科学家的权力互不干涉,他想开炮,就能开炮,而那三位科学家则需要一起投票通过,才能开炮。 从这一刻起,得到科技、异术双重加持的姜漠,战力再度有了提升。 剩下的第三件事则是熟练真源本核的运用,姜漠把1亿ml的蔚蓝液体全部容纳在自己的眉心处的虚空秘纹所缔造的特殊空间。 太阳系边缘的荒芜地带成为了他的最佳训练场,有惊悚的轰鸣声持续传来。 姜漠催动真法,振动那汇聚在指间1ml的真源本核,使它逐渐趋于暴走状态,真炁将其由内到外渗透,真法寻找对应的频率振动,到最后一指弹出。 “咻!!” 冰冷深邃的星空中,姜漠左手中指内屈,与拇指微扣,眸光锁定一处空间,指间猝然蓄力而后松开。 一抹璀璨的银色流光划破虚空,像是被一道剑气撕开的一线白芒,顷刻在数万公里外绽放。 “轰隆隆!!” 蔚蓝色的风暴一瞬铺天盖地的肆虐,又转瞬化作雕零的无色,那处三维空间猛地收缩,在姜漠的注视中,从三维、跌落二维、再是一维、进而是虚无。 半秒后,宇宙还是一片寂静,但原先的那处空间彻底消失,被新的空间取缔。 然而,太阳系何其庞大,这丁点儿的空间对它来说,无异于是沙漠里的一颗沙粒。 仅是一次训练,姜漠就掌握了大致的用法,旋即,他聚精会神,持续训练整整两千多次,精益求精,直至完美无缺的时候,才停了下来。 人造黑洞的训练也是如此,他的左手随心所欲的凝聚真源本核,而后真法催动调制对应频率,要么靠神经反应和自身速度来规避,要么就冻结周围的时间安然离去,并无难度。 姜漠费数小时不到,就按部就班的修成。 “轰隆隆!!!” “轰隆隆!!!” 太阳系的边缘,一座座黑洞凭空打开,凡是姜漠眸光所至,应他一念,就有真源本核剧烈沸腾,进入燃烧状态,随即被瞬移传送到对应的坐标,启动黑洞。 使用起来简直是行云流水,没有半点生疏。 姜漠掌握几项科技与异术结合的杀招后,就返回了天渊,继续深造,利用神通‘随心’炼化、解析、复刻真源本核,以致于未来这些一次性资源耗尽后,他自己也能创造。 第八天,破译完成。 姜漠从静修中睁开双眸,体内的每一寸肌肤都流淌着真源本核的气息,修炼的结果与他预想的差不多,3%的真炁能够衍生1万ml的真源本核,即能施展百次的黑洞杀招、万次的虚空坍缩。 他略感满意,暗自失笑,这么多年习惯了修炼,一遇到突破或变强的契机,还是忍不住尝试。 真是劳模了。 想到这里,他走出密室,沐浴着朝阳的温暖,在京城闲逛,度过平静的两天。 2027年,12月,31日。 夜晚八点,距离十年之期已结束,而天国内的所有战略武器也打造完毕,姜漠把人类、龙人一族的科学家们,以及随行的工作人员,统统接了出来。 那些巨大的武器,也陆续搬运出来,秘密安置在京都的地底。 人间两年,天国七百年。 学者们的家属前来相迎,他们获得短暂的团聚,拥泣在一起。 姜漠在远处默默注视着,目光平静而幽深,似有波澜,又似视若无睹。 大多数的科学家在漫长的研究岁月里面,已经死去,留下的只是一具和他们无限相似的生命改造体,尽管有一样的情感、记忆,性格,但却不是他们。 只可惜姜漠手中没有完整的岁月史书,不然他也想把那些逝去的科学家们全部复活过来。 片刻,姜漠收回目光,转身和伯格并肩而行,一路商议着各种终极兵器的启动顺序。 “就辛苦你跑一趟了。” “嗯,接下来的交给我,你们好好休息。” “好” 地底基地的走廊尽头,两道身影驻足告别,伯格伸出那满是褶皱的右手,和姜漠相握,似把剩余的历史使命全部交托于他。 “再会。” “随时保持联络。” 姜漠淡淡一笑,身影透明化,消失原地。 同一时刻,基地内的两座摧星炮台,也被姜漠带走,他冲天而起,去往太阳地表布置。 数日后,三一门,处理完要事的姜漠,彻底清闲了下来,等候最终的决战来临。 2028年,9月,27日,弦华和他付出莫大代价,才预测而来的时间,还剩八个月多一些。 皓月高悬,万里无云的夜晚,山脉朦胧起伏,晚风徐徐,一道修长魁梧的身影不请自来,他矗立铺满月霜如玉的山路前。 望着那透明,隔绝内外的法阵屏障,他默默止步,鞠躬行礼,低声道: “大业神将·武潜,前来求见玄尊。” “哗!” 阵法泛起缕缕涟漪,开辟出一条道路,武潜心领神会,正欲迈步上前。 陡然间,周围的场景飞速变化,他被带到了幽静的后山。 “还敢来找我?”姜漠似笑非笑地问。 “.” 武潜微微感到紧张,镇定心神,面色自若地道: “我行事守则,未曾触怒过您,也未曾对天渊的本土生灵有过丝毫过分之举,故而奉皇帝之命,斗胆前来与您聊聊外界的情况。” “武帝,国师,还有剑宗的那位,密谋移植彼岸混陨欲杀我之事,说说吧,他们要给我一个什么样的解释?” 姜漠直接把话挑明了。 闻言,武潜瞳孔微微一缩,很快就恢复平常,他俯首解释: “回禀玄尊,确有此事。” “陛下、国师、还有剑宗的那位宗主都不打算否认自己的行径。” “他们让我带话给您,您对此心有不满理所应当,条件任您开,只要在我等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便应允您的要求。” “是么?” “我比较好奇的是,外界发生了什么,才会逼迫得这三个道貌岸然的老家伙向我低头?” 姜漠明知故问道,尽管他从根源疫病那儿得知外界的情报,但不一定是客观真实,需要大业帝朝这边的使者佐证。 反过来,使者的情报也可向根源疫病那边求证,如此一来,对于外界的局势他就能看得更为清楚一些。 被问到关键点的武潜,脸色微微一变,沉声道: “不瞒玄尊,自您与我方两大势力决裂后,落日妖廷的妖皇疑似进入妖族的神话禁区——邪魂海,接触那被封印在最深处的根源古皇,并得到了它的两件伴生灵宝。” “一为山河万毒幡,二为破妄帝眸,能媲美传说中的先天法器!” “自那以后,它欲君临天下,便向我朝、剑宗、还有当年封印根源古皇的八大遗脉开战.” 武潜娓娓道来事情的经过,姜漠默不作声地听着,全数与他所知的情报吻合。 “当今生灵涂炭,战火无休,那落日妖皇更是如日中天,不可撼动,所到之处,势不可挡。” “你们拦不住?”姜漠质疑地审视。 “至今尚能,只是往后拖下去的话,恐生变数。” 武潜又把八大遗脉的战力情况,大致和姜漠描述一番,接着剖析利弊道: “玄尊,那落日妖皇已脱胎换骨,战力远胜从前,诸位九宫主宰、无上道君,还有我朝的武神国师大人,前去围剿它,都始终无功而返。” “它拥有的那两件灵宝,一攻一防,尤为可怕,另外,据闻天马圣王出关在即,它如果下一步有动作的话,势必会争取拿下您的这座天渊,以及抢夺您手里的先天法器。” “哦?我占据天时地利人和,焉会不敌于他?” 姜漠斜视而笑,表现得略有傲慢,与此前在虚空圣地宣战时的仪态相差无几,不露破绽。 “唉!您是有所不知,域外的诸位前辈,足足动用了五件不同的先天法器,都无法拿下它!” “它持有的破妄帝眸能免疫万法,而山河万毒幡所传播的疫病,连无上道君都扛不住,只要稍微沾染,就会内外腐败堕落,失去灵智,任其操控。” 武潜说着说着,脸上的愁容愈发明显,他叹了口气: “并非是我不相信您的实力,您这里属于兵家之地必争之地,您手上的先天法器为双方所忌惮,您帮我们,我们就有机会赢这场灭族之战,您帮妖皇,妖族就有可能赢。” “现阶段双方僵持不下,无论您是主动还是被动,都会被卷入这场战争中。” “好歹你我共为一族,在天渊没有诞生以前,我们流淌的是同一种血液,为您这里的生灵考虑考虑吧,如果妖皇借天马圣王的种族神通,强行降临,届时这偌大的天渊都会化作死墟。” 待他说完,便神情复杂地杵在原地等候姜漠的答复。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武潜心情愈发焦急,却忽地听闻姜漠开口。 “远水救不了近火,你觉得这天渊是我想离开就能离开的么?” “!” 武潜心中一凛,看见有希望的他,急忙道:“有的,有的,有破局之策!” 话音未落,就遭到姜漠的训斥打断: “糊涂,落日妖皇能进来,是因为它手下有稀有种的天马七宫主宰,还是它的弟子,可助它破界而来。” “你们莫不是想着让我打开一些空间裂缝的封印,让你们进来和它在此斗个天昏地暗,打沉我的这方世界?” “不,您误会了!不是我们过来,而是我们请您出去。” 武潜连忙辩解: “只要您点头,您答应,那些前辈们就有法子接您出去!” “我们已经找到了原始罗盘,一种古老时期的禁忌之器,能无视天意的阻拦,凿穿两个被隔绝的世界。” “.” “让我出去么?” 姜漠举棋不定,武潜看出他的犹豫,再次献言: “玄尊,您放心,诸位道君、主宰们,都愿立下天道誓言,绝不背弃和您的盟约,也不会在您踏出天渊的那一刻抢夺您的法器。” “毕竟,法器在您手上,与您生命捆绑,您随时可以摧毁它们,而我们也没有必要因为这点而迫害您,与您合作,共度患难,斩杀落日妖皇,才是我们的共同利益所在。” 姜漠面无表情,实则心底愉悦不已,正欲瞌睡就有人送枕头来,他可巴不得! 然而,他却不能直接表露出浓厚的兴趣,还需进一步的斟酌。 首先,原始罗盘的真假未知,需询问根源疫病取证。 其次,就算真的能开辟通道让他出去,可他是天渊生灵,进入法则更齐全的世界会被天劫洗礼,威力还无法确定会不会九死一生。 最后,星空人族归来在即,这个节点过于敏感,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离开。 而此事过后,他若前去域外,妖皇趁机袭击天渊,那就糟透了,虽有根源疫病这个内应在监视,但不一定百分百靠谱。 向来谨慎的姜漠,顷刻之间,就考虑了诸多情况。 他眼眸微微一凝,看着武潜,道: “我服用的大道登仙丹、六转轮回丹,药效越来越弱,我的洗礼还不够彻底,需要一年左右的时间。” “外界的帝朝、剑宗还能顶住多久?” “可以的!一年我们能接受。” 见姜漠有答应的苗头,武潜心底松了一口气,浑然不觉自己的额头早已紧张得满是冷汗。 “这场旷世大战,诸位前辈预估持续数十年。” “不过,这一年的时间里,我们无法担保妖皇会不会突袭天渊,我们尽可能牵制它,并第一时间和您知会外界的情报,如果它真的跨界而来那就没办法了。” “这里的天渊不是正常打开,仍有天意压制,就算域外神通广大的前辈们也不敢擅自前来,因为有可能被妖皇的邪器镇杀。” “我知道。” 姜漠迎着武潜那激动的眼神,不冷不淡地开口: “要我和你们合作,也不是不行,哪怕此前我们不死不休,但如今都受落日妖皇的威胁,那就短暂的同一战线吧。” “好,您说的是。”武潜颔首附和道。 “我另有几个条件,你待会告诉域外的人,如果他们愿意,那就合作,如果不愿,那就免谈。” “嗯,您请说,在下必会悉数转告。” 武潜抱拳承诺。 “一、击败妖族后,落日王廷五分之一的疆土归我,你们大业帝朝、虚空剑宗也需要割让十分之一的疆土给我,我只要天渊外围的那一块,未来我们天渊生灵入世后,可在那里繁衍生息。” “二、合作期间,我若有需要的修炼资源,还请诸位慷慨相助,作为回报,我出去后助你们斩杀妖皇,毕竟,我越强,才会有机会获胜,对么?” “行您继续说,我一一记着。” 武潜脸色毫无变化,于他而言,他不是帝朝、剑宗的最高执掌者,无需为此劳烦心神,负责转告即可,这些条件也不算苛刻。 “三、天渊内,凡大业子民、虚空剑徒需齐聚至一处,由我看管,以作质子,我知道他们还有一些藏头露尾之辈,隐匿在茫茫人海或各地秘境,只是我懒得逐一去搜寻。” “四、从这一刻起,三日内,把彼岸混陨给我送来,若有算计,我的手段你们是知道的。” 四则条件,姜漠全部说完,前三条是他的真实目标,后一条是对武潜的试探,看对方的诚意究竟如何。 他身处天渊,消息闭塞,自然不愿成为多方势力角逐的棋子。 他要做棋手。 要么掀桌而起,要么大赢特赢,吃得盆满钵满,满嘴流油,痛快至极!(本章完) 第583章 尔虞我诈,先天法器的真相 听到索要彼岸混陨,武潜内心一惊,不敢隐瞒,如实告知: “玄尊,第四条恐怕不能如您的愿了,不是我们没有合作的诚意,而是国师和叶宗主所培育的彼岸原株,被勾结落日妖皇的帝朝四君王之一的血月君王,在战争爆发前夕就叛乱带走,并交予妖皇手中。” “而妖皇不知抽了什么疯,得到两件灾厄灵宝后,竟视那彼岸如鸡肋,徒手捏碎。” “这一幕,当时许多在场的生灵都目睹到,在下绝无欺瞒。” 姜漠垂眸,望着必恭必敬的武潜,他如恍然大悟般喃喃道: “是这么一回事啊.” “也罢,那就不强求了。” “那血月君王何故叛变,你们可曾查清?” “呃在下也略有耳闻,不过权当是一些小道消息,玄尊您要听的话,我自当悉数奉告,但事实是否真的如此,那就不得而知了。” 武潜左手一摊,同时脑中开始梳理言语,开始绘声绘色地讲了起来。 “在陛下当年未登基之前,血月君王是那一代帝朝最强的王族血脉,有望继承帝位,后被国师扶持的弟子,即当今的陛下.异于常理的横跨好几个小境界给击败了。” “自那时起,血月君王就和国师、陛下之间有了恩怨,后来二者再度爆发矛盾,血月君王以清君侧的名义,向暗中掌控皇权的国师发起了挑战,并惨败,还被武帝与国师一唱一和的求情、宽恕,才没有杀死,以防帝朝分裂,气运受损.” “后来的血月君王,沉寂数百年的光阴,坊间传言他成了国师和陛下的狗,任他们差遣,去打压、针对另外三位君王.不过谁都没有料到,他蛰伏至今,以致于在关键时刻把彼岸混陨盗走了。” “甚至,盗走的还有几座归属于他的疆域和无数子民,如今那里已被落日妖皇的妖族精锐全面接管,而它也新立一座王朝,名为血月神朝,臣服在落日妖廷之下。” “我们猜测,他做的这一切,是为了瓦解帝朝,掠夺气运,最终助他登顶武神。” 武潜这个人倒也豪爽胆大,反正在天渊内不被监视,他想到什么就直说什么了,一点也不含糊。 “您还有别的什么条件么?玄尊。” 姜漠似想到了什么,毫不客气地开口: “原始罗盘的催动条件是什么?域外的那些人能打开多少次?” “我想不只是我一个人出去,另外,这种上古法器我很感兴趣,务必让他们无论如何,都要给我腾出一件来,我要用。” “就这四条了,你去转告给你们的皇帝和国师吧,如能答应就一切好说。” “是您所在意的问题,在下并不知晓,待我向陛下禀报,再予您答复。” 武潜当即弯腰一拜,起身挥袍,顺势召出一件内外世界联络的法器,通体灰白,形似八卦盘。 随着他食指并拢,有精血溢出,似剑状地往镶嵌着太乙玄玉的八卦盘中心点去。 “嗡!”的一声,武潜的大脑深处如同宇宙爆炸,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紧接着,他的五感呈直线飙升,脸上出现一道又一道银霜色的武道秘纹,散发着不可思议的力量,双眸更是瞬间漆黑,如一座深不见底的古井。 此刻,他的神魂出游,无视空间的拦阻,竟置身于一座神秘的世界。 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幽暗的宫殿,脚下是一座庞大的祭坛,在祭坛的边缘屹立着圆形的一百多座的石铸王座。 “哗!” “哗!” “哗!” 武潜施法后,域外的帝朝国师、武帝察觉到,也纷纷动用相同的术法,把意识投映在这方特殊的天地。 眨眼间,周围的王座接二连三地浮现耀眼光芒,有的猩红,有的芋紫,有的淡蓝,更有的碧绿。 顷刻,异象纷呈,光芒在王座上凝聚成一颗颗截然不同的眼眸,有的沧桑,有的深邃,有的冷漠,有的威严,神韵皆不同。 参与者有大业帝朝的皇帝、国师、三位君王、七位神将、一众身居高位的文武官,以及十几位从血棺沉睡中爬出的老怪物。 他们有的千年前战功赫赫的神将,有的则是更为久远岁月以前的帝朝君王,都因寿元枯竭,却又不甘心死去,只能通过沉睡的方式,来躲避岁月的侵蚀。 这些老怪物丝毫不弱,全是‘无瑕’境的武夫,即差最后一步,就能问鼎武神的武圣! 当然,比起这些平时修炼血气就消耗得厉害的武夫们,虚空剑宗出场的底蕴更为恐怖。 宗主叶幽、两位副宗主,三十六剑峰的剑主都来了。 还有某些古老时代的老宗主,太上长老,修为要么是绝世道君,要么就是无上道君,黑压压的一群数十位,最年迈的一位甚至能追溯到七千年前。 以上就是大业帝朝、虚空剑宗的真正样貌,和一同进入这个神秘世界的八大遗脉比起来,也不遑多让。 “末将见过陛下,我已与玄尊成功会面.” 武潜朝着一颗赤煌色的眼眸单膝下跪,朗声转述先前和姜漠谈话的内容。 唯独有关血月君王和武帝、国师有矛盾的那一段被他特意隐去。 出席者听闻四条要求,各有不同的表现,某位古老时代的帝朝君王眸光浑浊,却泛着噬人的厉芒,冷声笑道: “胃口真大啊,张嘴就是十分之一的疆域,还要落日王廷的五分之一。” 人群中,一位虚空剑宗的太上长老对此也感到不悦: “哼哼,井底之蛙,就怕他有命要,没命享了。” 八大遗脉的主宰、道君们,也是各有所思,姜漠此举,侵犯的是他们的利益,原本他们就和帝朝、剑宗约好,覆灭这一代的妖族王廷后,那一方天地由他们十方势力共分。 现如今,天渊的土著横插一脚,硬生生要瓜分五分之一版图,也就等于他们每一方后所得的疆域缩减了五分之一,失去的资源不可计数。 三煞阴鸦一脉的九宫主宰,代表它的妖眸是灰浊色的肉球,悬浮半空,轻轻震动,发出冷漠的声音响彻整座大殿。 “既然他有这份魄力,那给他就好了,他手里的那几件先天法器是左右战局的关键,一旦和落日妖皇联手,后果不堪设想,况且,他要的条件不算苛刻。” 它率先表示同意。 很快,斗战圣猿一脉的主宰,也点头允许。 不出片刻,八大遗脉里面的妖族主宰全部一致通过投票,不死墟、人王世族这两方也没多少异议,决定答应天渊土著的四条要求。 虚空剑宗的老宗主左右观望,视线落在左侧的人王世族领袖身上,问: “道友,不知你族内可还有第二件原始罗盘?” 那位无上道君的声音徐徐传来: “没有了,就这么一件,那天渊的生灵想要的话,他未必能催动,至少需要三位无上道君才能联手开辟一座稳定的通道,实现两地的穿梭。” 说到这里,浮空的金色眼眸注视武潜,命他给姜漠带这样一番话。 “原始罗盘可短借于他,若他想要永久获得,需以一件先天法器来交换。” “是。” 武潜默默点头,遵从对方的嘱咐,现在和他说话的这一位人王世族的族长,姓姬,是古老的人族历史时期血脉之力最为强大的一支部族。 也是当今域外人族最强的一位无上道君。 见这位人王态度坚决,其余的多方势力也不好劝阻,只能寄希望于那天渊生灵不要过于贪婪,见好就收。 大业武帝环视四周,见局势已然明朗,于是宣布: “那好,人王世族负责条件四,前三项条件由我们剩余各方一起协助完成。” “善。” 虚空剑宗的老宗主同意。 八大遗脉的领袖们也认可这一安排。 “还有一件事” 就在这时,大业帝朝阵营内的一位垂暮老者,念念不忘那藏在飞仙郡内足以媲美先天法器的信仰身,对武潜叮嘱道: “记得.告诉他.” “等我们接他出来的时候.顺便把飞仙教的御主一起带出来,去承继传说中的飞仙道身。” 老人像一具干瘪虚弱的尸骸,说话有气无力,仿佛就吊着那么一口随时会咽下去的气。 然而,他的修为深不可测,竟在一众年迈的君王、历代神将中,位居首位,气息隐隐不在国师之下。 “末将明白。” 武潜应声答道,而后缓缓抬头,对着众人道:“我去去就回。” “嗡!”的一声,他猝然消失在这方神秘的世界。 道君、主宰、武圣们都默默注视着祭坛的中心,等候消息,大概六分钟过去,一道魂光闪过,是武潜回来了。 “陛下,诸位,他对修改的条件没有异议,时间约定在一年三个月后,届时他服食丹药、洗礼完成,将由人王族的前辈们打开通道,接他出去即可!” “还请陛下和叶宗主速速下令,凡驻扎在天渊内弟子,子民,履行约定,暂作人质。” “武潜,朕会和他们说的,这件事你来负责。” 大业武帝的真身在域外帝城,已开始联系其他被困在天渊内的皇族血脉。 而虚空剑宗的叶幽,则是眸光骤冷,他有数位长老、以及大量的精锐弟子都莫名陨落在天渊内。 迄今真相不明,还有十几位零散的内门弟子,早早和本土的秘境合作隐居,才躲过一劫。 一想到仅剩的那些幸存者,即将沦为阶下囚,作为宗主的叶幽心有不悦,但仍旧隐忍沉着气,平和地说道: “好本座即刻安排。” 从始至终,十大势力对姜漠提出的条件,都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 无非是因为他手上三件先天法器的威力青史留名,震烁古今。 特别是混沌鼎,据有淬炼体质的妙处,在场的九宫主宰,无上道君们无不想得到它的一次洗礼熬炼,届时定能大幅度的提升战力。 无论人族大能、还是妖族的古皇,都想得到它。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被他们寄予厚望的混沌鼎,早就被某个人击碎在天渊里面。 不久,谈话结束,这方世界烟消云散,武潜的神魂也回到天渊,与肉身合一,对姜漠道: “好了,玄尊,诸事已按您的要求办妥,望您恪守盟约。” “就不劳你操心我的态度了,现在就去把所有的帝朝子民,虚空剑宗的弟子给我找来,明天傍晚之前,我要见到所有的人,否则,我的手段你是知道的” 姜漠淡淡地扫了一眼后者。 “轰!”的一声,武潜骤然感觉眼前一,竟被挪移至三一门的万里之外,耳畔听到的声音渐渐消散。 “.” “咻!” 武潜不语,残影一晃,就行动起来。 山门内,姜漠徒步至他封印根源疫病的禁区,身体同化那些阵法、结界,而后缩小千万倍,轻松走入一方芥子空间中。 这里茫茫血海,根源疫病的分身·一滴不死真血悬浮于天,已然化作一颗灰色的虫卵,里面传出雄健有力的心跳声,如雷鸣响亮。 “万厄,有办法帮我抢一件东西么?” 知道根源疫病的意识已然复苏,姜漠直接开门见山地道:“人王世族的原始罗盘。” “?” “你怎会知晓此物”虫卵内的回应声有些意外。 “我俘虏了那么多的域外人质,斩获一大批古籍,最近才略有所得知晓天地间有这种奇物,可助我离开天渊,奈何我不能亲至域外,所以想借你的手,替我取来。” “它真的如古籍上所说的那样,能够在两座封闭的世界之间开辟通道么?” 姜漠旁敲侧击地试探着,打算从根源疫病的口中验明原始罗盘的真假。 “咕噜~” “咕噜~” 那颗巨大的虫卵,内部有血肉蠕动发出瘆人的挤压声。 “唔确有此事,但那罗盘需要多位无上道君的力量,与人王世族所传承的秘诀,才能催动,早在之前我就替你想过了,但不现实。” “我的本体被锁海渊,我控制不了不死真血铠,也没办法蛊惑落日妖皇冒险去闯人王世族的禁地夺取原始罗盘,那里遗留着非常可怕的力量,难以撼动。” 根源疫病略感疑惑,追问姜漠: “怎么?你想出来了?” “.” 姜漠不语,只是嘴角翘起一抹神秘的弧度。 一股诡异的预感从根源疫病的心底升起,它近乎本能的猜测这人类小子可能又有什么邪恶的阴谋了,急声催促道: “你在笑什么,又有新的谋划了?” “对。” 姜漠绕着虫卵缓缓踱步,他微仰着头,透明那虫卵的薄膜能看到里面孕育的生命体极其狰狞可怖。 一个大胆的想法接踵而来。 “域外那套不死真血铠,你真的没有一点办法操控了么?” “如果你现在这滴血能够出去的话,能不能操控?得手的话,会有什么样的修为?” 闻言,根源疫病似有所察,沉吟道:“现阶段的我控制不了。” “不过只要我这滴真血蜕变完成,届时我若能出去,重取我的铠甲,就能掌握九宫主宰级的力量,就算不及生前巅峰战力,也足够自保了,更别说还有另外两件随时可以掌控的灵宝。” 话说到这里,它忍不住期待地问: “怎么?玄尊你有手段让我出去?” “我没有。” 姜漠先是摇了摇头,接着还没等根源疫病大失所望,就话锋一转: “但别人有。” “谁?”根源疫病疑惑甚深,一点头绪都找不到。 “人王世族。” “原始罗盘。” 姜漠揭晓答案。 “什么?”根源疫病险些以为是自己听错,诧异至极,脑海的思绪猛地翻转处理信息,短短数息中,它就渐渐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是域外人族的那些生灵找到了你?” “嗯。” “我的洗礼还不够彻底,便将时间推迟在一年多之后,到时它们开辟道通,接我出去,就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搭上这一末班车了。” “!” 这突如其来的喜讯,让根源疫病大脑宕机,而后喜悦如山洪爆发来势汹汹。 霎时间,邪魂海深处的石门,以及血色空间内都响起一道痛快至极的笑声。 一年! 仅仅只需要一年! 眼下的这具分身就能重回域外,夺取不死真血铠,进而撼动海底的封印,重获自由。 “哈哈哈哈哈!!!” “好小子,你果真是运气极佳,这等好事都被你撞上了。” 根源疫病放声而笑,情绪病态且癫狂: “届时你我联手,那些杂碎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他们精心布置的陷阱,能助我脱困!!” “你怎么笃定他们一定会动手?” 姜漠笑了笑,抱着好奇的态度问。 “呵,那些伪君子在想什么,我会不知道?” 根源疫病平复着心情的激动,稍微冷静了些,转而意识到这背后深藏的杀机,有理有据地分析: “既然他们能催动原始罗盘,那至少有三位无上道君压阵,从两族开战至今,落日妖皇仅杀掉一位出身十二尾紫炎狐族的九宫主宰,其余的绝顶生灵可不会错过这种盛宴。” “只要把你哄骗出去,他们难道还没有手段能收拾你?天真!” 姜漠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自然也不介意和它分享谈判的全过程。 对此,根源疫病轻蔑地嗤笑着: “尽管你炼化了你手里的先天法器,但除非是先天伴生级别的,否则,遇到人王世族的炼器神术·承源,就会被直接摄取,不知道了吧,小子!” “那门绝代神术,还可以把活物,炼成法器,只需打上特殊的烙印,一瞬完成。” “这是不被写在古籍里的传说,只有亲历者才知道。” “要不是当年我的三大灵宝,是我自己孕育的,几乎就要被他们单方面的碾压了。” 姜漠瞳孔泛起缕缕波澜,一笑而过: “这点你不说,我还真的不知道。” “原来背后隐藏着这等杀机,怪不得费尽心思,应允我开出的诸多条件。” 姜漠的神色依旧风轻云淡,恰巧他的两件最强法器都是自身孕育的,想来人王世族的秘术多半夺取不了,而他更不会给他们任何接近的机会。 “话说回来,机会是机会,但你真有把握出去么?外面围堵的强者数量众多,落日妖皇或许是一枚不错的棋子,到时我利用它牵制他们,尽量给你把风险压到最低。” “难说,我不惧他们,麻烦的只有天劫。” 姜漠微微皱眉。 面对这么高的风险,根源疫病还是有些心动:“你想试试么?” “做好万全之策,未尝不可。” 姜漠眸底有锋芒闪烁,他信念坚定,不觉得天劫和围堵的无上道君、九宫主宰能围杀他。 “好,那你这末班车,我是搭定了!” “只要我们顺利逃出来,拿回不死真血铠,拿回我生前的珍藏,你我联手,必可君临诸天。” “别高兴太早,未来的事情谁说得准呢。” 姜漠不置可否,暂时把这话题抛一边:“你做好准备,到时间我就带你出去。” “好。” “对了,还有一件事,我想向你讨教。”姜漠谦逊地求问。 “讲。” “先天法器的来源,究竟是什么?” 姜漠问出这则久困于他心中而不得答案的疑惑。 “终于感觉到不对劲了?” “哼哼。” “说给你听也无妨,这有可能是最接近真相的答案。” 根源疫病低沉的笑声缓缓蔓延开来,只听它斩钉截铁地说: “先天法器,承天意而生,是世间、诸天万界最强的法器。” “它的诞生有两种形式,要么由一方世界孕育,要么就是一个极强极强的生灵孕育,或那个生灵死后祂的力量长存世间不散而化。” “总之,我活了那么多年,就没遇一件世界孕育的先天法器,但我的记忆里有见过它的雏形,就是我那被毁灭的母星。” “其二最为广泛的先天法器这玩意儿未必是好,我知你对我心怀戒备,说的话语里面真假参半,迄今为止我也搞不清楚,你到底手里几件先天法器。” “作为过来人,作为盟友,我奉劝你一句。” “不要过多接触不属于你的先天法器,炼化炼化,催动催动就行了。” “别钻死心眼开发它的最强威能,避免被它们日以继夜地熟悉你的躯体,渗透你的灵魂,以致于在未来的某一天,你虚弱的时刻彻底将你夺舍,从而复活当年死去的真正先天法器的主人。” “这不是危言耸听,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希望你有所分寸。” 根源疫病语重心长地劝告着,姜漠的安危关乎它的计划能否顺利实行,要是这个节点闹出什么幺蛾子,那就全完了。 经它这么一说,姜漠倏地眼界打开,脸色凝重,似有所思,到最后什么都也没说,只是郑重地点头,声音如铁坚定。 “好,我会注意的。”(本章完) 第584章 吾道不孤 谈话半个时辰多,姜漠和根源疫病协约好周密的计划后,便独自离开这血色空间,封印恢复如常。 次日,有虚空剑宗的十余位弟子,和大业帝朝数百位的子民,在神将武潜的带领下,前来三一门叩见。 而姜漠简单地扫了一眼,确认无误后,便把这些人押回此前的妖族秘境,交由宋傲、赵嶷二人看管,便不再理会。 时间如梭,弹指又去两月,星球外太空的防御布置,陆续完毕。 终焉之塔屹立在南非附近,发出特殊的电磁脉冲,以天渊为起点,辐射整座太阳系。 十二根通天能量光柱,钉死在太空轨道,环球巡绕,随时处于开启的状态。 六座摧星炮安置在太阳各处,充能拉满; 2028年,春,龙人的长老议会和九部的负责人们,进行秘谈,开始在境内筛选有资格登陆超光速战舰的人员,以作未来双方延续文明的火种。 除去2%的名额是固定留给科学家,及其家属们外,剩下的98%名额则通过电脑随机选取的方式,在龙人、人类之内各抽满44%。 在这次的战略安排中,无论出身,无论贫富,无论健康与否,所有龙人、华夏公民的机会都是均等的。 任你富可敌国,权势滔天,都无法影响这项决案。 在超级电脑每秒九百三十六兆万亿的计算中,屏幕闪动,顷刻之间,人员名单出列,共计龙人60万,人类60万,科学家及其眷属25000余人。 在结果之后的几分钟之内,一道特殊的电子光流自京都起,席卷山河的每一寸角落。 霎时间,被抽中的公民们,都看到眼球的视网膜上看到一张展开的虚拟投屏,上面罗列着星空迁移计划的部份内容,却不提星空人族的到来危机,大致意思是需要一批志愿者登上由九部和龙人国度共同研发的超光速战舰,去往宇宙深处,播种文明落土到新的星球。 被选中的人,有同意或放弃两种选择,给予十分钟的考虑时间,只需要眼球轻轻挪动到左右截然不同的对应选项上,就能做出抉择,随后等待相关工作者前来接应。 同意的人员,即可获得一大笔不可想象的经济补偿,以作家用。 放弃资格的人员,与星空迁移的相关记忆,也会被某种神秘的力量瞬间抹去,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影响。 短短一夜之间,有密密麻麻的次代超音速战机自京都内出发,锁定各地的坐标,前去接应那些自愿登船的候选者。 不久,夏季到来。 人间一切如常,历经灵气复苏,地底文明出世等多次大事件,山河九州不仅没有在风雨飘摇中分崩离析,反而越来越强大了起来。 5月25日,姜漠闲居在藏经阁的四楼,陆瑾从楼下快步赶来,脸上带着喜悦之色,刚一进门,就摇手招呼道: “师叔,您在这儿啊,我有个喜讯想和您说。” “嗯,坐吧。” 姜漠百无聊赖地回应着,他的精力都汇聚在一张巨大的地图上,那赫然是域外的三大势力的疆域版图。 他手握一支细软的狼毫,沾染红墨,不时提笔勾点,正在规划多条出逃的路线,以及圈出域外的神话禁区。 “怎么了?” 姜漠一边行云流水地勾画着,一边温声询问。 “是我那太孙女陆玲珑,近日要结婚了,是和天师府那边的张楚岚。” “玲珑啊” 姜漠有些恍惚,依稀记得这个名字,脑海浮现出一道年轻的身影。 在很久之前,即现实世界的13年前,自己还给那娃娃洗去血脉里的邪秽来着。 陆瑾迈步而来,双手递上一份请柬,恭声而期待地道: “对,师叔,不知到时您是否有空,能出席么?就在下个月的一号。” “放一旁吧,有空我会去。” 姜漠微微一笑,接受这则邀请。 “行,那您先忙,弟子告退。” 陆瑾的余光掠过那复杂而浩瀚的地图,知道师叔正忙,故而默默退去。 楼阁内,静谧无声,姜漠全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2028年,6月1,天师府和陆家的大喜之日,不少门派、家族,或者新兴的江湖势力都前来道贺。 姜漠也出席这一盛宴,陪同他到来的,还有三一门的部分弟子,长老。 天师张之维、田晋中前来接待,他们脸上都洋溢着喜色,向姜漠问好、叙旧。 在众宾的见证,和司仪的引导下,两位新人喜结连理,交换戒指,自此成为正式的夫妻。 一天的时间转眼过去,夜晚,众宾逐渐离去,天师府灯火通明,张灯挂彩,上下充斥着喜庆的氛围。 姜漠和田晋中、张之维闲聊一个时辰多,二人也算他的半个晚辈了,临走前,他留下一些适用的功法和修炼资源,便道别离去。 6月6日,几位盟友登门拜访,无疑是血魔老祖、邪灵老祖、烛龙。 姜漠面见了它们,个个脱胎换骨,气息远胜从前,在大道登仙丹和六转轮回丹的辅佐下,它们的修为愈发稳固无缺,战力也大幅度飙升,与域外的主宰差距大大缩小。 哪怕没有命宫加持,也近似初入八宫的主宰战力。 “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了,甚至我几度梦到浩劫降临” 血魔老祖直叙来意:“敢问道友,我们何时可以动手?” “快了,到时我会通知你们的。” “若诸位不弃,不妨在凡俗云游数月,一览这人间美景。” 姜漠淡声说笑,他的眸光望穿天际,直抵浩瀚星空,已预见一支庞大的舰队正在接近。 “此番造化,我等受益良多,承蒙道友关照了。” 烛龙行礼致谢,它经过蜕变,寿命从暮年恢复到壮年期,极其的恐怖,更由于血脉的特殊和强大,跻身跃至三位老古董中的最强。 “无须客气,今后的人间就麻烦你们照看了,我要不了多久,会离开这里。” 姜漠平淡地说道。 话虽如此,但三者未知姜漠真身离开,还有一具接近本体战力的轮回身留下。 闻言,血魔老祖,邪灵老祖,烛龙纷纷瞳孔一缩,震惊之余,各有所思。 “你要去域外了?” “嗯。” “帝朝、剑宗、王廷,这三大势力,你选了哪一阵营?” 血魔老祖按耐不住好奇地问。 明明都是境界差不多的存在,听闻姜漠要飞升离去,进入更为广袤的世界,它的话语里带着一股羡慕的意味。 “人族吧选是选了,可未必安全,背后的算计数不胜数。” 姜漠自嘲地笑了笑,听得几人神色复杂、满头雾水。 “此话怎讲?” 烛龙紧蹙眉头:“不出去不行么?以你的资质,再修百年,届时谁会是你的敌手?” “谋事在天,而非人力。” 姜漠苦笑着道:“已经没那么多的时间了,域外战火纷飞,随时都有可能打进来,我与其龟缩一方,坐以待毙,倒不如杀出去,截取那一线生机。” 接着,关于域外爆发的战争,姜漠把起因、经过都大致地告诉了它们。 “!” “!” “!” 当得知域外战局,有十数位九宫主宰、无上道君混战不死不休,三者心底泛起一股寒意。 “那我们呢?我们和它们的差距,究竟有多大?” 邪灵老祖紧张地问出这句话,眸中的绿焰闪烁着忌惮。 “天壤之别。” 姜漠神态平静,叹了一口气:“留在这里,两百年,三百年内,他们擅自进来,也绝不可能是你们的对手。” “不过,你们要是与我一起出去的话,极大概率会沦为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 “别说是野心勃勃的道君、主宰们,光是域外世界的天劫,都够我们喝一壶了。” 血魔老祖紧握双拳,脸色如铁,又顾虑地道: “那你不要命了?孤身前往域外,值得么?在他们的视角里,你手上的先天法器能左右战局,他们必然会想尽一切手段抢夺。” 对于这位老古董的说法,姜漠双眉舒展,笑得有些灿烂温和,似那和煦的暖阳。 “修行从来都不是一场权衡利弊,精打细算的经商,路在脚下,管他刀山火海,只要我心甘情愿,我就踏足那一界,管他那些牛鬼蛇神阻拦作甚?” 姜漠发自肺腑地说道。 他出去域外,固然有部分的原因是为了夺取主动的机会,斩杀强敌,保取天渊。 但更为重要的原因是域外的世界绚烂多彩,符合他修炼的初心所求,他想变得更强,他想见识更多的事物,他想做一些前人未曾做到的事情。 哪怕为此粉身碎骨,魂飞魄散,姜漠也在所不惜。 “那人族的另一位呢,和你一起去么?”烛龙问。 “也许吧,我还没问他,不过想来,他会去的。” 姜漠胸有成竹地道。 起初他想让飞仙御主留守天渊,但想想也毫无必要,有一大堆的科技武器,以及三位异族的至强生灵坐镇,纵使落日妖皇亲自前来,在被压制的状态下,也无济于事。 更何况,他的轮回身还在,随时能出手力挽狂澜。 血魔老祖迟疑一二,最终还是开口恳求: “不知.结束星空一战后,能否携我一起外出?” “你确定?涉足域外,生还的几率极小,说是飞蛾扑火都不为过,当然,你想清楚的话,自然可以。” 姜漠和血魔老祖说明具体的危险,需渡雷劫,再被围堵,双重绝境之下,就算他自己都未必能顺利脱身。 “嗯,我意已决。” 血魔老祖浑浊的双眸泛着一缕厉芒,呢喃道: “这世间我也待腻了,与其留下腐朽等死,不如出去豪赌一把,我隐隐有感,我当年遗失的一些骨头、内脏、眼眸、大脑,有可能就在界外。” 血魔老祖的真容是一副皮囊,活了不知多少岁月,在很久之前,它的肉身就腐烂崩溃了,为了延续寿命,自行解体分配力量,不同的肉身部分散落世间各地,寻觅机缘。 唯有最无用的皮肤,留在种族秘境的血池孕养,经过漫长光阴的洗礼,逐步位列至高。 但同时,它在沉睡期间陆续丢失对其他部位肉身的感知,就像是突然消失一样,举世找不到残留的气息。 现在通往域外的机会就在眼前,血魔老祖欲闯荡外界,若它的那些肉身还在,并且能重聚,修为只会更上一层楼。 姜漠与它那蕴含雄心壮志的眸光对视,只道出一句:“好,应你所求。” “且慢!” 烛龙喊了一声,脸色凝重,严肃地道: “道友,我们先前约定好的,要一起联手打进仙域,就算机会渺茫,我亦不会临阵脱逃。” “那你的意思是?” 姜漠不禁高看此龙一眼,明知杀机重重,竟还有魄力赴死? “我也要去!” “我只有一事相求,若道友将来覆灭帝朝、剑宗、王廷三方,可否许我龙族万里疆土栖息?” 烛龙毫不掩饰自己的意图,冲着域外那富饶的土地而去。 天渊处于灵气复苏阶段,但未来诞生的强者必然有限,资源亦有限。 人族有玄尊、飞仙御主等巨头,龙族不可能从他们手里抢到资源,而邪灵、血魔两族,是完整的种族,规模远胜龙族,更不是它所能攻克的。 与其等着资源耗尽,族内后辈的发展上限被逐步削弱,还不如趁着这次机会,为千秋万载的繁荣兴盛打下铺垫。 这就是烛龙想要跟随的原因,为族群的命运而豪赌,摒弃个人生死。 “哗!” 随着老龙说罢,姜漠一挥手,一副偌大的地图骤然出现,上面是无垠的山河,被三方势力统治,而天渊就位列东侧,是一片漆黑的禁区图标。 “好,无论往后你能否活下来,只要我灭了那三大势力,这落日王廷的十二君王封地,可划分一座给你们龙族。” 姜漠亲口作出承诺。 别听一座封地少,实则落日王廷的十二封地,每一座都动辄数十万里长,面积比起天渊还要大出十几倍。 “我信得过你,谢了。” 烛龙抱拳道,心底松了一口气,这样的赏赐符合它的预期。 姜漠再度看向血魔老祖,指着另外一块封地,道:“这是你们一族的,我都做好了标记。” 地图上不同的区域,刻着不同种族、门派的炁纹。 血魔老祖看到那一座封地,明显是三族之最,嘴角勾勒一抹淡淡的笑意。 “谢了。” 就连邪灵老祖也瞪大眼睛,能从地图上看到自己一族的封地,虽然不如龙族、血魔族的,可也一样庞大。 它吞咽了口水一下,讪笑连连: “想不到小友也为我族准备着,看来我想推脱都找不到理由了” 很快,它厌烦自己那瞻前顾后的习惯,鼓起莫大勇气,当机立断的咬牙道: “罢了罢了,既然星空人族都敢打了,那这域外的突围,不妨也一起干了!” “还望小友多多关照,庇护庇护我这把骨头,免得出师未捷身先死。” “那就希望,我们都顺利吧。” 姜漠高举杯中茶水,与三位老东西一饮而尽,谈论至深夜,才送它们离去。 月底,飞仙御主携弦华到来拜访。 一别数月,再见飞仙御主,映入姜漠眼帘的赫然是一位体格挺拔,肌肉如刀刻的玄武岩那般精壮的俊朗男子。 他阳刚而锋芒内敛,脸庞端庄威严,双眸是熔金之色,仿佛一炉烧得铁水沸腾的铸器炉,横眉冷硬,英气勃发。 此人正是飞仙御主的壮年容貌,历经两大绝品丹药的洗礼,还有仙镜的加持。 当下的他近如一尊天神,身穿金白二色交织锦绣的道衣,脑后高悬十二道仙芒,汇聚成金色圣莲的形状,香火之力无穷无尽,举手投足间都是风云变化,天地失色。 而随他前来的弦华,仍是暮年的容貌,只不过头发的灰白少了许多,脸上的皱纹也少了,体内的血气虽比以往强盛滚烫,却仍像一座走向衰落的活火山。 “来了啊,二位。” 姜漠邀他们入座,亲自为他们沏茶,顺便谈起诸多事宜,并供他们抉择。 “根源疫病.竟是世界意志所孕育的怨灵么,怪不得这么恐怖。” “既然域外的人族、妖族已经开战,那很快就会波及到我们这里了。” 飞仙御主、弦华发出不同的感叹,他们各自接过姜漠递来的茶杯,轻轻饮着。 “小友,你携它出去,把握几成?” “三四成,多了我也不敢保证。”姜漠大致地评估着。 “不错了,有这么高的把握,就怕最后那根源疫病得到不死真血铠出尔反尔,又或者勾结妖皇伏击我等。” 弦华掐指一算,又是取出法器算了一卦,奈何修为远不如对方,无法得出准确答案。 “老先生,无需担心,我自有把握杀它。” 姜漠神色从容地道,别说是一个被封印得虚弱无比的古皇,就算落日妖皇胆敢手持两件万厄灵宝前来阻拦他,他亦不介意杀个血流万里。 “是啊,师伯,您切莫担忧,就算我与姜小友敌不过他们的围剿,但想活着离开不难。” “请您放心,祖师的信仰身,我一定会唤醒的。” 飞仙御主微微一笑,他连犹豫都没有犹豫,直接就决定要和姜漠一起征战界外。 “唉,你们要多加小心,我老了,外面的事情帮不到你们,你们需谨慎啊,临事守神,不慌不乱,步步为营,稳打稳扎.” 弦华苦口婆心地叮嘱着,他大致了解域外的情况,深知那些无上道君、九宫主宰的可怕之处。 姜漠,飞仙御主,都是他极其看好的后辈,属于能扛起人族大旗的那种,一旦意外陨落外界,别说人族,整座天渊都得完了。 然而,一人一件先天法器,加起来也才两件,却需要被六七件,乃至更多的先天法器围堵。 弦华光是想想就头皮发麻,心底乱糟糟的,一股无力感充斥身心。 “对了,还有一件事。” 姜漠想起了些什么,把从根源疫病那里获得的秘密,即先天法器的起源和两人述说。 “你们祖师留下的那具信仰身,堪比先天法器,经数千年的沉淀,有可能诞生灵智、异化也说不定。” “前辈,到时你唤醒祂炼化的时候,切勿疏忽,以免意外发生。” “!” “好,多谢小友,我谨记在心。” 飞仙御主不由地提高警觉,他虽尊重祖师,但也不会愚昧到让自身性命陷入绝境。 毕竟,祖师的信仰身比后来的信仰身都要强大也正常,更何况,数千年的尘封,倘若真发生异变也不足为奇。 “来,以茶代酒,祝我们必定凯旋。” 飞仙御主高举茶杯,和师伯、姜漠的茶杯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而后一饮而尽。 “来!”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姜漠心中也顿起豪情万丈,与飞仙御主连续对饮三杯,他许久没这么痛快过了。 他所走的道路,并不孤单,至少有志同道合的友人相伴! “快哉!快哉!” 飞仙御主双眸渐露锋芒,连连扬声长笑,他几乎恨不得所有的战役都在此刻降临,让他横推个痛快,扫清所有障碍。 “小友,不知你能否给我看看,我如今的修为,比那域外的落日妖皇、虚空剑宗宗主、大业国师,还逊色多少?” 飞仙御主斗胆一问。 此前他听闻姜漠斩了一具落日妖皇的分身,就好奇不已,索性开门见山地问了。 “你?” “已至见仙宫之上,虽修炼的体系不同,但你有法器加持,两味丹药修复你的道基,缩减差距.” “大概能在仙镜的加持下,和天心中后期的道君一战。” “那具落日妖皇的分身你也杀得了,只不过它的真身,手握两大万厄灵宝,你绝非对手。” 姜漠注视飞仙御主良久,感知他的修为强弱,最后给出这番肯定的答复。 “好” “多谢小友指点,那我大概有分寸了。” 闻言,飞仙御主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 通过姜漠的判定,他清楚自己不敌落日妖皇,乃至域外的某些本土无上道君,九宫主宰。 但要说他怕不怕?那是绝对不怕的。 飞仙教的终极秘术,神通的顶点·极道秘钥,是他最后的底牌。 倘若他们一行人,真的遭遇绝境,十死无生。 那他不介意赌那亿万分之一的几率,催法入极道。 通过唤醒体内一座宇宙,与那片天地共鸣的方式,从而实现极境升华,截取永不枯竭的真炁,一步迈进‘执太虚’,扭转乾坤!(本章完) 第585章 帝国的决定高于一切 寂静的银河系之外无数光年的某片星空,无边无际的虫洞扭曲,如透明且蠕动的巨口,缓缓倾吐出海量的光点。 说是光点,那是与苍茫宇宙比较情况下形成的强烈视觉差效果,凑近一看,哪里是什么光点。 分明是浩浩荡荡横渡宇宙的战舰,多达十万余艘,铺天盖地的从虫洞内浮现,最小体型的都长达上百公里,更甚至有近千公里的钢铁怪物,如遨游星海的鲲鹏。 “轰隆隆!!” “轰隆隆!!” 每一艘战舰都拖拽着绚烂的流光,在虚空留下刺眼的痕迹,仿佛熔岩烫穿幕布的效果。 时间极速流逝,又好像相对静止。 转瞬之间,那庞大的舰群已至数十光年外,位于航行区域的范围内有一层无知的蓝光薄膜覆盖着每一艘战舰,类似大雁群飞行那般提升整体速度。 在速度拉满的状态下,十万余艘战舰以不可想象的速度掠过一座又一座浩瀚的星系。 被众多战舰环绕的核心,是一颗巨大的银赫色星球,同时也是星空人族文明最强、最大的母舰,里面栖息着亿万星空人族。 此时,帝国的最高会议大厦内,领袖图维尔维斯,20位长老,128位辖区负责人,全部到齐。 掌管帝国时空科技的长老·德罗斯,一位体格瘦弱,穿着宽大黑羽绒长袍,半张脸庞都数字粒子化的老人,坐于领袖的左侧。 而负责生物科技最高成就的长老·莱云,则是一位容貌妩媚,蓄着紫色高马尾,一袭白金研究服的女性,她坐在另一侧。 两人无疑是帝国内权力、声誉仅次于领袖的长老,除此之外的十八位长老,则是分别排列在双方不同的阵营,再接着是追随不同长老的128议员。 在一片肃穆的氛围中,莱云缓缓起身,左手纤细如玉的五指轻触面前的虚空,而后随意地向左侧一拉,骤然有密密麻麻的实验档案数据浮现悬空,映入诸位高层的眼帘。 由光粒子投影技术凝聚出来的三道修长身影,有别于以往的任何一位基因战士,它们的容貌截然不同,而基因的原核却一模一样,是通过一位御主平行时空同位体克隆所得。 三位不同的基因战士,被冠以【玄影】、【尘烬】、【掩羽】的代号,最为醒目的数据是它们的等级定位:序列战神ssr+. 出场刹那,让在坐的长老、高层无不诧异,这可是除去战舰以外的最强单体战力了,帝国如今也只有十位而已! 没等他们回过神来,就听到莱云那悦耳的声音响起。 “仙衍计划已结束,从不同时空抓获的目标,经过迭代、改造,已实现克隆的超越级,全方面比本体的各方面数据都要强大。” “我们对这三具克隆体,进行了最昂贵、最顶尖的培育,将细胞内蕴含的潜能悉数开发到极致,以致于它们成功拥有媲美序列战神的战斗力。” “对,你们没听错,在单体不驾驭机甲的情况下,它们就有资格竞争前十的宝座。” 莱云演讲的腔调很是自然,她接着滑动虚拟屏幕,即可有一段实时监控呈现,在帝国研究院的核心基地内,正有三具姜漠的克隆体,沉睡在萤绿色柱体容器内,浑身插满细微的纳米机械外接神经网络管。 “我们还输入了无数的战斗记忆,装置大脑,并渗透细胞、血肉之间,让登峰造极的格斗技巧融于本能。” “如今你们看到的三枚硕果,是十万位平行时空同位体里面筛选出来的最强,经过上百万次克隆后,最终诞生的完美造物。” “除了没有秘境加持,它们和故土的御主没任何区别,甚至我可以断言,就连最为顶尖的那一批御主,也未必会是它们的敌手。” “以上,就是我的实验汇报,诸位是帝国的长老、议员,享有知情权,我汇报完毕,若各位有调派实验体执行任务的需求,请联合向我呈递意见报告。” 莱云一口气地演讲完毕,就朝着众人微微鞠躬示礼,而后就此落座。 “哗!”的一声,悬浮半空的实验档案数据,一瞬复制上百份,飞到在场高层的面前,任他们观摩。 与此同时,核心基地的三大容器,谁也没注意到,位于最左侧‘尘烬’的容器内,那沉睡的克隆体正在发生异化,一道蛰伏在最深处,最渺小,近乎虚无识海的灵魂,正在缓缓复苏。 会议室内,高层们越看实验数据,越是震惊,这比他们以往的任何一位驾驭战神级机甲的基因战士,都要更为出色,数据处于一骑绝尘的碾压。 “看来这故土的道君、超凡生灵们,确实有独到之处,如果利用得好的话,未来的研究价值无可限量,依我看,不如先尝试笼络它们?” 独掌帝国军事大权的长老·扎沃,若有所思,突然说出这番话,改变了此前赞同德罗斯摧毁天渊所有生灵的立场。 这位长老头发灰白,精神硬朗,面容威严,双眸锐利。 如果姜漠也在场的话,定能认出这老东西就是当时在人造空间里面对他投借‘成仙’诱惑拉拢不成,而破口大骂的那一位。 起初扎沃的打算是,鉴于地底人族探测到故土的维度空间异常,是更为广阔世界的入口,所以就想着简单残暴的启动摧星炮,通过超强的爆炸直接打穿空间,从而进入那个世界。 但莱云提供的这些惊人实验数据,动摇了扎沃的想法,那栖息在故土的道君、妖王们的肉体,是一笔可观的珍贵资源。 况且,帝国拥有庞大的舰队,绝对碾压的实力,完全可以镇压故土的各种势力,完全不必着急进驻那未知的神秘空间,可以先积攒力量,等到合适时机再一口气打进去,更为稳妥。 就算帝国文明的延续迫在眉睫,但也不缺那几年,以他们的科技剖析众多超凡生灵强大的根本缘由,要不了多少时间。 当扎沃提出他的建议后,德罗斯不语,其余的长老,议员们,也断断续续的有附和声回应。 领袖图维尔维斯,详细地检阅着实验报告,逐渐露出满意的笑容,淡声道: “扎沃长老的说法,也在我的考虑范围内,究其根本,故土大多数的人类,和我们流着同源的血液。” “而三千年前我们的祖先战败了,被那些道君、妖王驱赶着离开故土,流浪星空,我们是幸运的。” “可那些生活在凡尘的人类是不幸的,自此成了那些秘境教派圈养的傀儡,肆意操控他们的命运。” 图维尔维斯目光沉稳,声音中气十足,似下定某种决心,掷地有声地道: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在不摧毁故土的前提下,尽可能的帮他们摆脱牢笼,甚至.并入帝国,接受基因改造,文化洗礼。” “维斯阁下,这.会不会不太好?” 有贵族的利益派试探地反问,并不愿意接纳故土的生灵。 “要抓获故土的道君、妖王用作研究,我能理解,也大力支持,不过让那些愚昧的人类,归于帝国的怀抱,对迄今为止所有为帝国付出血汗的公民,都是一种赤裸裸的不公平。” “他们凭着您的善念,凭着和我们类似的皮囊,以及一段近乎断绝关系的渊源,就想享获帝国公民的待遇?” “恕我直言,这不现实,我也绝不同意那些陌生的猴子胆敢趴在帝国的命脉上疯狂吸血。” 一位肥胖的长老,手撑拐杖,板着脸喋喋不休地反驳,态度明确而激烈。 不仅是他,还有128位辖区议员都给予反对,帝国的律法有着严苛的界限,公民能享受多少的权力、财富、声誉,尊重,取决于他对帝国的付出多少。 故土那些素未谋面的人类,根本没有任何理由获得和帝国公民一样的待遇。 当然,大多数的议员、长老代表的是星空人族本族的利益,也不容许领袖的一厢情愿,就破坏帝国的利益,让故土的人族并入帝国。 “泽弗长老,请你不要动怒。” “维斯阁下只是把这项提议说出来而已,你犯不着大动干戈。” “我倒觉得他说得不错,面对流着一样血脉的同族处于水深火热的境地,你我乃至帝国的所有公民又有多少能熟视无睹?” “野蛮走向文明需要时间,愚昧走向智慧也需要时间,我相信他们的潜力,基于这一点,我也赞同维斯阁下的决定。” 一位矮小的老者,瓮声瓮气地说道。 他反对泽弗长老的说辞,并纠正对方的说法,不可把故土的人类比喻作寄生虫。 “克努特,你考虑过故土那七八十亿的人类,需耗费帝国多少的资源么!” “你的仁善,不是用在这种荒唐决策上的!” 未待那胖长老出言辩驳,就有其阵营内的一位议员替他发声。 霎时,杂七杂八、此起彼伏的争辩声,回荡在整座辉煌奢华至极的会议室内,领袖沉默不语,只是眉头蹙得越来越明显。 他必须倾听族人的意见,而不能独断专行,这也是他作为领袖的职责所在。 近乎70%的长老、议员都表现出反对的情绪,剩下的20%支持他,10%中立,就算他有帝国的最高投票权,也在此刻无济于事。 随着谈论声越来越嘈杂,甚至演变出人身攻击的趋势,就在这时,一道淡漠的声音骤然打断众人的发言。 “够了够了,稍安勿躁先生们,女士们,往这儿看。” 德罗斯只手托着一本厚厚的律法书籍的投映,翻开中间某一页,面向众人,指着上面的内容,逐字逐句地道: “按照帝国的二十四条原初律法之一的扩张律法,是否接纳新的物种加入帝国,需要获得全民的投票,以及参考被征服种族的意愿,二者权重比50%、20%,最后再由议会裁决。” “故土的资源确实丰饶,值得全方面的探索开拓,至于其余生灵的命运,让帝国的公民来决定吧。” 德罗斯拿出律法古典,一举结束讨论,众人无话可说,对此不约而同的认可。 然而,帝国历来征服的星球中,有过数千上万的种族,至今都没有例外能够加入帝国的,部分原因是它们不具备类人形态,更深层次的原因是帝国的公民形成一种以集体利益优先的思想钢印。 在帝国内,集体利益能辐射到每一位公民的身上,给予他们丰裕的物质,优渥的生活条件,而相反的,只要帝国的利益被损害,公民所有的权利、福利都会统统大打折扣。 资源有限,存在最大数额的限制分配,超过某一界限后,帝国公民将不愿意见到异族的加入,导致自己生活水平的全方面下降,以致于长久的岁月中,整个星空人族都极度的排外。 领袖图维尔维斯看着德罗斯的举措,也无话可说,微微点头,似有认可之意。 他接着转头,看向帝国军事长老扎沃,那富有磁性的声音询问: “还有多久抵达太阳系?” “3个月。” 扎沃不冷不热地道: “在舰队抵达故土之前,我们还有时间发射虚空网络神经光流,利用异维度的阿塔朗克膜,绕过现实空间的遥远距离,实现两地迁跃,1小时内传送至地球,并进行实时统计。” “好与故土人类的交涉,交给你去做。” “是,维斯阁下。”收到命令的扎沃,一念浮现,意识与帝国最高军事机构的网络总端链接,开始安排相关的筹备工作。 约在2分钟后,扎沃再次道:“投往故土的讯息已发出,基本的文明信息都有附带其上。” “我给他们安排了两项选择,1、求存,臣服帝国的统治;2、抵抗,成为星际尘埃。” “诸位,请看。” “嗡!”的一声,扎沃展现一块巨大超清的屏幕,上面的场景赫然是永恒母舰的一座巍峨高塔,射出一道璀璨的金色光流,贯穿天际宇宙,从而打开特殊的维度,里面扭曲的漩涡区域是茫茫的灰黑色,周围一望无际的惨白。 “轰隆隆!!” 蕴含着亿万讯息的金色光流,轰鸣不断,尽数消失在异维中,一瞬跳跃不知多少万光年的距离。 很快,屏幕上出现空白的计量数据,悬置在半空,还需等候一段时间,屏幕分为左右两侧区域,左为绿,即求存的意思,右为红,即抵抗作战,两边的数据暂且为0。 见状,领袖微微点头,他环视四周,以一种平缓温和的语气,跟在场的参与者商量。 “那么,接下来,就轮到我们帝国公民的投票了。” “哪位长老愿意去负责?” “我。” “我来。” 领袖的话语未落,就有一只肥硕、短小的左手,代表它主人的意志,缓缓抬起。 说话之人,赫然是掌管帝国财政,也是贵族出身的泽弗长老。 “好。” 领袖并无异议,哪怕双方的政见不和,他也相信泽弗的能力和人品,不会在这种举国见证的大事件中作假。 很快,泽弗罗列出一份大致的演讲宣稿,复制一百多份,传给在场的每一位高层检阅,内容如下: “告帝国的所有公民们,星空迁移即将结束,我们还有三个月的时间就能抵达我们祖先曾居住的故土,故土毗邻一座广袤的世界,等待着我们去探索。” “现有一项决议,请由帝国的公民们积极参与讨论,故土上栖息着与我们高度类似的人族,在三千年前,我们和他们都居住在故土上。” “后来遭受超凡生灵的威胁,我们离开了家园,远遁星空,而我们的一些族人,以及那些普通的人类,就永远的被留在故土,成为超凡生灵们圈养的食物。” “时隔三千年,回归在即,议会面临重大选择,有两项预备方案,恳请帝国的所有公民选择,或者提出更为全面的建议,实时上传至帝国议会的网络总端。” “1、以武力镇压故土的一切生灵,将过往的文明一切痕迹磨灭,世界将重新属于我们!” “2、以温和的战略,让故土的生灵臣服我们,加入帝国,荣获智慧的沐浴,实现进化;人族以外的所有物种,也可通过统治它们的方式,把利用价值挖掘到最大,而不是简单的毁灭。” “故土的详细信息,由地底人族,即与我们相隔亿万光年的亲密族人、战友所收集,已发送至你们的个人网络邮箱中,请你们视客观需要,进行查阅。” “当然,我们的战友,族人,已毁灭在故土的御主手中,议会这边保存着他们的全部记忆、数据,待到我们降临更为浩瀚的世界时,就是他们复活的时候。” “以上,就是我帝国财政部长老泽弗,今日给诸位先生们,女士们带来的消息,请容许我向你们问好,如此冒昧而突兀的占用你们昂贵的时间,实在抱歉。” 宣讲稿的内容简明扼要,议会的二十位长老,一百二十八位议员相继表决同意发送。 “可以开始了。”领袖图维尔维斯开口。 泽弗长老的意识也与帝国的网络总端链接,以他的身份和权限,借用某座高耸在繁华帝都的能量塔,射出浩浩荡荡的金光粒子,席卷整座永恒母舰,甚至辐射到母星之外的十万战舰。 刹那间,会议室内的长老、议员们,哪怕身处密室,也躲不开那股耀眼、穿透万物光芒的照射。 帝国的所有公民,眼眸浮现金芒,二维的投票面板在视网膜上展开,并呈现在大脑深处,伴随而来的还有泽弗的演讲声。 “滴滴滴!!” 几乎没有一刻的延迟,无数散落帝国各处的公民们,瞬间做出铁血而冷酷的抉择,那代表着方案一的数字疯狂飙升,从0变成36034339。 “滴滴滴!!” 会议殿堂的高层们,也不慌不忙地作出选择,而这个时候,代表方案二一侧,有十几万的数据支持。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着,居住在母星,和外驻在环星战舰上的星空人族,共有七十余亿,每时每刻都有帝国公民投出自己手中珍贵的那一票。 在帝国二十四条原初律法中规定着,公民的集体权力凌驾在议会之上,在事关种族存亡、兴衰的重大时刻,议会需要参考最真实的民意,而不能妄自随心所欲的施政。 这一点,是所有议员、长老、乃至领袖都需要遵守的铁则。 在他们上任就职的那一天起,他们的脑海就植入了能检测脑电波的芯片,芯片不会窥探他们除了干预民意以外的任何秘密。 这也是帝国诸多先贤们为确保后世帝国议会正常运转而不腐败留下的后手,每隔百年就会进行一次芯片的迭代升级,至今未有一位高层能够越过这条禁忌之线。 “滴滴滴!!” 被泽弗投影的数据面板,两边的上升数据逐渐冷却,接近停止,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小时多了。 很快,刚好40分钟,当帝国最后的一位公民投出选票,结果出来了。 支持方案一的公民数为7126009834,占比99.999% 支持方案二的公民数为846621,占比0.0001% 结果显而易见,帝国的公民们极不愿意,让那些素未谋面的人类抢夺属于他们的权力、福利。 会议殿堂内,泽弗不作言语,只是嘴角的笑意再也藏不住,凭借这一投票的结果,那些故土的猴子想要加入帝国,根本没可能。 至于灭不灭掉他们,泽弗并不在意,他在意的只有帝国的利益有没有被损害。 同时,会议殿堂内的二十长老、一百二十八议员的投票,也有些微妙。 与领袖保持政见一致的只有十几人,大多数人和德罗斯、泽弗的想法相近,排斥天渊人族的同时,更想把他们消灭掉,擦去帝国历史上曾有狼狈的污渍。 就像那飞黄腾达的富贵人家,总想撇清贫穷时的乡村亲戚一样,生怕后者坏了前者的形象。 对于这样的投票结果,领袖并不意外,他心如止水,面带微笑,颇具绅士风度的选择接受。 他有自己的想法,但更多的时候,他是帝国的领袖,在任期间,凡是重大决策需以民意和公民的真实利益为出发点考量。 也就是这个时候,投往故土的金色光流已发出接近一个小时。 忽然,负责监视实时情况的扎沃脸色微变,似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迹。 “怎么了,扎沃,故土那边的消息,也该送到了吧?” 德罗斯皱眉地问,示意他赶紧把具体数据罗列出来。 谁知下一秒,扎沃却是带来一则谁都无法预料的重磅消息。 “光流被拦截了,陷在太阳系内,无法接近故土。” 扎沃的语气稍显沉重,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啊。(本章完) 第586章 通告全球 既然对方能拦截虚空神经网络光流的传递,那说明双方的文明水平是平等或相近的层次。 到底是谁? 故土的人类?显然不可能。 扎沃眼眸闪烁着冷芒,顷刻推断出真实答案,即同样居住在地底的龙人文明。 “到底是被什么拦截了?有突围的可能么?” 德罗斯脸色一沉,暗感不妙,故土可能比他们想象中的要棘手。 “还未破译出来,距离太远了,技术支援也有限,换句话来说,现在是我们处于被动的局面,对方如果不放行的话,通告全球的光流无法进入故土的大气层。” 扎沃双手交叉,肘关节抵着桌面,双手顶着下巴,面部的褶皱泛着缕缕忌惮。 “应是地底的龙人文明所为。” “它们是白垩纪恐龙的后代遇到陨石撞击灭世后躲入地底世界,经历几千万年时间进化而来的智慧物种,曾和我们的族人文明有过不少的矛盾,但双方从未爆发过真正意义上的灭族之战,它们的科技底蕴深不可测,有这样的能耐不足为奇。” 听到扎沃的解释,席位中一位高高瘦瘦的秃顶长老,不以为然地道: “让它们拦截了正好,作为故土最聪明的物种,特别是它们在认识到和我们的巨大差距后,要么甘愿臣服我族的统治,要么就舍弃故土,远逃星空,除此之外,我想不到第三种可能。” 这番言语尤为的傲慢,丝毫不把龙人文明放在眼里,也毫不觉得它们会死战到底。 狂妄是需要资本的。 而星空人族恰好就有这份资本。 天级战舰12艘,地级战舰360艘,玄级战舰5700艘,黄级战舰接近九万艘。 其中,不算最低层级的二级机甲,一级机甲分为三种:y.7a、z.8a、s.9a,均等实力差距在20倍以上。 y7能狩猎故土王境三四重天的超凡生灵,后两者对标的是六七重天。 帝国现役的所有战舰y7机甲总数为九百五十万七千两百,z8为十九万七千二百,s9为十万一千五百二十八。 更别说在这三种机甲之上,还有特级的k.10、超级的l11、序列级的t12,每一大等级的战斗数据差距在百倍以上。 拥有如此之多的金属狂潮,会议殿堂内的议员、长老们,一些还处于临危不乱的阶段,丝毫不觉得故土的龙人一族能真正的威胁到他们。 然而,作为帝国军事的最高掌权者,扎沃心底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德罗斯、莱云、以及几位贵族出身、一身挂满荣誉勋章的长老,都渐渐有同样的感受。 “别忘了,故土的族人被玄尊剿灭,期间龙人安插的棋子,还盗取了我族的机密,知晓我等归来的秘密,也就有可能全盘接收地底人族的都城,对我们过去赠予的科技进行研究、破译,甚至迭代升级” 领袖眉头微皱,他极为重视这次的安全事故,不假思索地道: “假如这两方联合起来,哪怕不敌我们,也会给我们凭空增添许多障碍.” 说着说着,图维尔维斯那双深邃的眼眸有一闪而逝的坚定,他好像想起了什么。 没等他发号施令,一旁的德罗斯就率先说道: “扎沃,即刻查看我们当初留在太阳上的武器,情况如何了?如果故土的生灵执意抵抗,那就让他们化作星际的尘埃。” 德罗斯面无表情地说出这句话,一点儿也不犹豫,哪怕因此要死去的生灵有数百、近千亿,他的眉头都不眨一下。 灭星这种事情,星空人族做得多了去。 从过往的开疆扩土,到如今的极尽辉煌,全是依靠海量的自然资源堆迭出来的,为此他们覆灭的生命古星不下百颗。 看到老人此举,领袖沉默,没说些什么,德罗斯替他说出真实的心声,如果终极摧星炮还完好,如果故土的生灵负嵎顽抗,那就没必要继续谈了,一炮摧毁就是。 “正在调研数据分析中” 扎沃的意识链接帝国网络总端,在一条秘密的线路中不断深入,从而进入一片广袤的网络空间。 周围的环境是遥远太阳系内的那口超巨型摧星炮内部景象的一比一复刻,每一寸的精细的构造,都清晰可见,一切照常运转,炮台的充能也处于蓄满的状态。 扎沃的意识凝聚体,在网络总端的运算加持下,一瞬分裂复制出数千万个同样的自己,他开始在这方满是机械、网络构成的特殊空间进行检查。 莫约过去一刻钟,所有的意识体集中回拢,扎沃迅速原路返回,回到现实世界。 会议殿堂内的长老、议员们都在等候他的消息,神色各异,有的随意轻松,有的严阵以待。 “怎么样了?”领袖问。 “一切无恙,摧星炮处于完好的状态,随时可发射摧星光束至故土,龙人未有明确发现的痕迹留下。” 扎沃表面冷静地说道,但心底仍在思索着,那阻拦虚空神经网络光流传送的物质,到底是什么? 龙人一族给他的威胁,绝非寻常,这种隐隐约约的不安,扎沃已经很多年没有过了,在拥有绝对碾压的武力条件下,更因为这样的多疑,警惕和谨慎才显得难能可贵。 “在你巡查的期间,我们越过你的权限,修改了光流中传送的讯息,并给他们半小时的考虑时间,现在剩余7分钟。” 德罗斯慢悠悠地说道,他的一侧脸庞前方浮现着数字化的时间倒计时06:32。 “如果归零的时候,他们还执意不予放行。” “那帝国这边就无需单方面的通知他们,以及在意原初律法里面被征服星球的生命权,将对他们实行终极打击,一举摧毁故而,提前开启通向未知世界的入口。” “扎沃,准备动手,为我们素未谋面的近亲,送上一抹绚烂的火,结束他们被奴役、摆布的命运吧。” 泽弗长老笑吟吟地催促,他脸颊的肥肉挤在嘴角,看上去极其的奸诈残忍,一双眯眯眼里面的厉芒,更是令人不寒而栗,比恶魔还要可怕。 “不用你多说。” 扎沃冷冷地回应,意念同时在网络世界内操控那安置在太阳上的超巨型摧星炮,炮口挪移,锁定好固定的航道,直指天渊。 整颗蔚蓝星球的命运,就这样被他一念操控。 天渊,夜晚,三一门。 姜漠和飞仙御主、弦华老人,还在阁楼内煮茶论道,说笑各种古往今来的奇闻异事。 皎月当空,月下对影成三人。 “叮叮叮!!” “滴滴滴!” 忽然,姜漠放置桌面的平板,发出急促而尖锐的警报声,那是由龙人一族科学家们提供给他的联络工具,平时有四种截然不同的提醒音。 而此刻响起的则是最为紧急的一种。 “叮叮叮!!” “滴滴滴!!” 无独有偶,飞仙御主道衣前胸所携带的一枚微型电脑勋章,也在轻颤急鸣。 “哦?” 姜漠嘴角挂着一抹玩味的笑意,等候许久的大敌,终于有露头的迹象了么! “要来了啊.”弦华也在呢喃道,有些失神,缓缓叹了一口气。 “走吧,去看看。” 飞仙御主把杯中茶水饮尽,而后起身。 “嗡!” 空间随之一颤,三人在转瞬之间就来到由龙人一族、九部联手打造的前沿星球防卫基地中。 九部的几位老负责人都在场,还有四位龙人长老。 前方的伯格感知到熟悉的气息出现,并未转身,而是一边开口阐述危机情况,一边把破译所得光流信息呈现在超清的投影巨屏上。 “就在十分钟前,一道从异维降临的光流,来到现实空间的太阳系,直奔地表,被终焉之塔成功拦截,是星空人族对我们发出的讯息,内容如下。” 姜漠,飞仙御主,弦华缓步上前,视线凝望那湛蓝的屏幕影像。 一位高大威仪、有些肥胖的老者,正向天渊的所有生灵问好,讲述他们的到来,讲述他们的起源,讲述他们的强大。 凡是天渊生灵,只有两种选择,要么臣服,要么死。 作为主宰星河的霸主,星空人族推出来的代表泽弗长老,明确提到星空人族所打造的帝国,具有极高的科技文明和道德水平,并强调星空人族从不奴役他族。 他们的ai机甲,早已取缔繁琐的人力劳动,他们要的只有资源,在天渊生灵自愿放弃抵抗的情况下,他们许诺绝不动用战争兵器,杀害人类和其他高智慧的种族。 并且,愿意协助他们建立起属于自己种族的文明国度,或让已有的国度实现迭代升级,让那些贫穷的,孱弱的,遭受不公的个体,变得富裕,强壮,能享受彻彻底底的公平。 资源分配不协调的问题,自古以来都有,故土的生灵无法解决,无法高效开发现有资源,无法坐享其成,但星空人族能做到! 他们帝国里的每一位公民都有着富裕的物质、精神精神供给,过着如同仙人般自由惬意的生活。 这样生活模式如何打造的呢? 通过星空人族不断对周边星系的扩张、开拓、探索,以获得无穷无尽的资源,来实现帝国内的生态平衡。 甚至,每一位公民只要愿意活下去,就是长生不死! 要么克隆意识肉体,要么移植记忆网络,怎么来都行,活到腻,活到你不想活为止,不受经济条件的限制,生或死的权利都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而星空人族给出的要求也很简单,自他们臣服的那一刻起,故土的所有自然资源归属于他们,生活在这里的智慧物种,将会得到他们的垂青和协助,进行科技技术的大爆炸,快步实现新的世界构造,人类需要移居到别的行星上,譬如土星,火星,木星等等。 星空人族也作出承诺,帮他们改造那些行星的环境,并调派一位长老级的人物,长期驻扎在那里,监督所有智慧物种的国度建设完成为止,提供全方位的援助。 在过去的数千年里,星空人族在苍茫宇宙中的一百三十六生命古星上留过足迹,他们并不仁慈,甚至说得上冰冷铁血,能得到诸如此次温和邀请的星球,寥寥无几。 绝大多数时候,帝国就是一发生命重置光线打过去,让栖息在资源星上的亿万生灵,一瞬血肉分解,从基因层面的开始崩溃,最终化作一缕灰烬,消失在天地间。 凡是那些被保留下来的星球,多数有着类人形态的智慧物种,或者有某些值得被星空人族重视的特点,从而被邀请加入帝国的治下,成为附属国,移居到新的改造行星,该行星上的所有资源尽归星空人族。 名义上归属星空人族,不过星空人族从未挪用过那些附属国的资源,因为实在太少了,少得没法引起他们的兴趣,毕竟大头的资源早已被他们拿走。 经泽弗的例举,共有三种不同形态的智慧生命物种,在星空人族征服周边星系的过程中得以存活了下来,甚至获得比以往任何时代文明自身发展都要更辉煌的成就。 待到温和的言语结束,泽弗就在屏幕的演讲中展现出狠辣的一面,向被光流照耀的亿万生灵播放一段又一段超清的视频。 包含十万战舰横渡宇宙,进入虫洞,穿越星系的浩瀚场面; 一发生命重置光线从天级战舰内集中蓄能,短短三秒内就射出一道数万公里长的光线,把一颗资源星上的文明、种族,统统抹灭。 待到资源开发结束,再以一道摧星炮,让那些比天渊还要巨大几十倍,几百倍的星球碎成无穷的碎屑。 在那些狰狞的战舰下,冰冷的宇宙中,没有一颗生命行星能抵挡这样的掠夺。 就连密密麻麻,看不到尽头的机甲队伍也赫然在列,简直就像金属狂潮一样,它们全副武装,配备着各种完全超越了过往所有历史时代人类想象力的武器。 演讲结束前一刻,泽弗神色傲慢而狂妄,面对镜头,他指着似乎与他隔空交流的敌人,冷酷出声: “最后,我想说的是,那些杀害了我们同族,驱赶我们远走星空的道君、妖王,时隔三千六百七十二年一百零九天,我们回来了,你们做好承受我们怒火的准备了么?” 至此。 演讲戛然而止,那抹绚烂的光束像是智能设备般,投映在人类的视网膜上,泽弗的身影隐去,留下的是一件类似高度智能的操控面板。 根据上面的操作提示,每一位被通知的生命体,都能像登陆网络一样,对星空人族所铸造的帝国资料,进行更一步的查阅。 在场的人类学者,龙人科学家,以及双方的高层,都在自己视网膜上的虚拟面板里浏览着不同的信息,脸色稍现凝重。 以双方的科技水平来说,的确是星空人族更胜一筹,但天渊一方也不至于是毫无还手之力,从全方面的比较来看,二者大概九一开。 “玄尊,这些光流要放任它们进入大气层么?还是不让民众知情?” 本杰明询问,它是龙人的科学家,伯格的副手。 “.” 姜漠若有所思,迟疑半秒,就决定道: “如果这些光流不会对基因造成辐射扭曲,就放行吧,没必要拦着,这芸芸众生有知情的权力。” “可是.局势会崩的啊!” 周河苦恼地叹息,他们这些知情者还能接受这些信息所带来的震撼,能抵御住臣服所带来的诱惑,可绝大多数的人类,面对这样的强大帝国,都不会升起任何的抵抗之心。 徐秋予也在一旁怅然而叹,眉宇充满忧虑,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本土生灵和星空人族的对抗,无可避免。 “玄尊,要不您再考虑考虑?” 又一位龙人的长老前来劝诫,它觉得这样的不加以约束实在风险太大了,容易把己方阵营民众的信念击溃。 “不用顾虑,放行吧,他们有知情权,这是星空人族发出的邀请,只为收集数据而已,不管如何,有我们拦在前线,他们休想进入太阳系。” “哪怕有人想跪着投降,把家园拱手相让,我也不会给他们这样的机会。” 姜漠眼神坚定地道,他不想隐瞒世人,这本来就是属于他们的选择权,他不愿干预。 “纪前辈,您要不劝劝他?” 有人越看越着急,觉得这样有些过于武断了,便对飞仙御主劝说,而后又举例说明,一旦这些光流辐射世人,飞仙教的教众信仰可能在一瞬坍塌,想让飞仙御主出言阻止姜漠的决定。 “不劝,放行。” 这是飞仙御主的表态,他惜字如金,平淡地说着。 同时,他还发动神念,在弹指间传告九州,乃至全球范围的信徒,说明接下来他们看到的虚拟投屏中演讲者所说的敌人,就是他们飞仙一脉,二者注定不死不休,信徒如何抉择,全凭他们的自由意志。 “嗡!”的一声,散落五湖四海的信徒们,都在某个瞬间,听到心底泛起的大道之音,那是一位慈祥和蔼的老者在平静地述说着真相。 基地内,伯格、本杰明见飞仙御主、姜漠都让放行,直接果断的操作了起来,撤去终焉之塔的拦截。 刹那间,一道辉煌而神圣的金光,自宇宙降临,穿透大气层,席卷人间,映入无数生灵的眼帘。 整个世界,同一个时间,不同地点的智慧物种,都瞬间陷入莫大的震撼中。 短短几分钟,就有人发出兴奋的嚎叫,期待一个星际时代的到来。 有人愁眉苦脸,抿着嘴唇,不敢相信这一突如其来的噩耗。 还有人好奇地探索着虚拟面板,想了解关于星空人族的更多讯息,以便好权衡利弊。 人类如此,族族如此。 当金色光流传遍大地,天渊秘境之外的所有生灵,视网膜都有了特殊的变化,并且开始源源不断的做出选择。 基地内,飞仙御主似有所感,缓缓垂首,掌心浮现的一朵金莲,竟有一声清脆的颤音,整个教派的信仰遭受前所未有的动摇,摇摇欲坠。 对此,他眸光平静,只是五指紧握,金莲消散,不再注视。 巅峰产生虚伪的拥护,黄昏见证真正的信徒。 而此刻,就是他与飞仙教共同见证,究竟还有多少虔诚的教徒值得他们庇护了。 现场知晓姜漠行事手段和风格的几位九部负责人,忽生一种不妙的预感,他们清楚地看见视网膜上面板某一数据的飙升。 选择臣服的人类越来越多,几乎不到两分钟内,全球就多达七百万之余! 没有交流的障碍,光流传播至天渊之前,星空人族就利用地底人族提供的情报,对现存的人类语言进行转译。 哪怕是人类之外的智慧物种,那些金色流光也能根据它们的脑电波反应,特制成它们能看懂的文字和意义。 也就是说,凡是拥有生命意识的生灵,都清楚自己究竟在做些什么! 一想到这里,九部几位负责人心底泛起一股寒意,天知道这玄尊接下来会做出什么。 难道 “我不会对他们做什么。” 没等他们说些什么,姜漠就知晓他们的想法,简单地作出一句解释: “相反,我会让他们去往安全的地方。” “?” “?” “?” 别说是九部的几位负责人了,就连龙人族的长老们也一头雾水,不理解姜漠这番话语的含义。 “求存是生物的本能,向往美好也是他们最真实的欲望,没什么好指责的。” “无非是他们的选择,和我们的选择不一样而已。” 姜漠从允许金色光流下界的那一刻开始,就没想过对那些选择屈从的人类,或者其他智慧种族进行清算。 恰恰相反,他愿意为他们,还有它们开辟出一条新的活路,尊重世间万灵的选择。 “那您的意思是?” 徐秋予抬起头,那黯淡的眸子充斥着动容。 他望着那道白色的背影,心头百感交集,真实的玄尊比他印象中的玄尊还要更为的垂怜众生。 “愿意留下的,就留下,共同见证战火的到来,要么赢,要么毁灭,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就算我面对星空人族有极高的把握,但也不敢百分百打包票,这一战必定凯旋。” “如有意外突发,最坏的情况,是我会亲自毁灭这里,也绝不让他们夺得。” 姜漠毫无波动地说着,语句淡漠而有力。 “与其让那些渴望求存而信息闭塞的生灵,在虚无的等候中走向死亡。” “还不如我开辟出异时空的通道,让所有想走的人,走得彻彻底底,往后就居住在平行世界吧,至少那里安全,不会危及他们的性命。” “当然,选择的权利在他们手上,我绝不干涉。”(本章完) 第587章 灭亡倒计数,仙尊之影 姜漠的声音不大,却清楚地响彻整座幽密的指挥室,在场的人类、龙人无不诧异,居然还有这样的手段,仅凭人力真的能到吗? 竟可以把世上的生灵,都进行时空转移,这得需要耗费多少的能量? 这等奇迹般的壮举哪怕放在任何时代,都是神话传说中最为顶尖的那一抹璀璨。 “二位,还好么?” 姜漠微微侧首,询问飞仙御主、弦华的情况,二人出身飞仙教,本身也吸纳了诸多的信仰。 面对星空人族的威逼利诱,信徒就像触水的沙堡一样,溃散不止,应该会因信仰的锐减而感受到明显的变化。 “无妨.” 飞仙御主轻声说道,神色从容,如一座沉稳的山岳。 “只是能挪用的信仰少了些,对我等本身不会有所影响。” 飞仙御主不依靠教徒的信仰,仍旧是最为强大的御主之一,弦华老人也是同理。 在信仰不被削弱的前提下,他们可以取之不竭的使用,而被限制后,无非是依靠自己的力量多一些。 弦华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毕生精于推算之道的他,又怎么会猜不到今日所发生的一切?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从教派的长远发展来说,他们的确需要一批信念坚定的教徒,而不是投机获利之辈。 “小友,去往异时空的世界,你筛选好了?”弦华的注意力在这一点上。 “暂未确定,不过已经在找了,我的一缕意识正穿梭不同的平行时空,计划找一处原始而葱郁、资源丰富,还有一定安全保障的世界给他们。” 姜漠在答复老人的时候,双眸浮现若隐若现的紫灰琥珀色,他的一缕意识已催动岁月史书,屹立在时间长河之上,横跨诸多平行世界交织至一处却有亿万溪流奔腾其间的浩瀚河流中。 “哗!” “哗!” “哗!” 姜漠的意识所凝聚的魂影,宛如一尊超脱时空封锁的造物主,在无穷的平行世界里面进行筛选。 有超凡生灵苏醒的,排除。 被核爆过的,排除。 环境荒芜,资源匮乏的,排除。 有本土国度文明的,排除。 弹指一瞬,又似过了无数个昼夜,最终,姜漠的眸光定格在一处,当即锁定彼岸世界的坐标。 那是一个几乎与当前天渊相似94%的世界,处于绝对的寂静,源于漫长岁月中缺乏某些特定的偶然,即天意安排生命的诞生,导致这个世界从古至今,都没有任何拥有独立意识的生命个体。 资源极其的丰裕,安全系数极高,毫不夸张地说,除了内乱,凡是移居到这里的生灵,都不会因近乎完美的自然环境而亡。 同时,姜漠在这方世界打了一个近乎永恒的虚空印记,以便于他在日后还能找到这里。 当想法确认后,刹那间,无数模糊的光流画面都在一瞬向着姜漠的身躯冲去,他就像是三维世界里面突然出现的黑洞一般坍塌着。 半秒后,姜漠的思绪和视线,都接连与现实的轨道重合,在众多人类、龙人不解而殷切的期盼眼神中,他轻启双唇,带来一则喜讯。 “找到了。” “那里环境不错,和我们这里差不多,没有任何生命的存在,足够移居的生灵们分配资源,开疆扩土,建造自己的文明。” 姜漠平淡地道。 这是他力所能及做到的事情,在不确定是否获得战争毫无悬念的胜利时,他不会苛责任何一位胆怯、求存的生灵。 他从来没有忘过自己出身于底层,是尘埃里的尘埃,故而能理解很多人类、智慧物种害怕死亡,屈伏于强权的心理,也愿意帮助他们,转移至安全的世界。 “周河,徐秋予。” “晚辈在。”两位年过百载的老人异口同声地道。 “即日起,传告下去,谁想离开的,就离开吧,无需有任何的心理负担,生存、繁衍是种族延续第一要义,重申一遍,全凭自愿,中间不能有任何直接或间接的干预。” “通往异时空的隧道,我晚一些就会开启,不仅在九州,全球都有。” “此外,避免迁移过去的其他种族,有过强的力量从而欺压本族、龙人一族的行径,三大终极机甲中的渊蛟派过去吧,还有次一级机甲十二台,让ai来操控就好,底层逻辑注意设置严谨,杜绝被叛变发生智械危机的可能,并协助他们在陌生世界站稳脚跟。” “是!我等明白。”周河、徐秋予微微弯腰拱手道。 “玄尊,那海外人类的国家,您也决定要帮助他们么?这会不会对您的消耗过大了。” 一位龙人族的长老问道,担心姜漠会因为开启异时空隧道而影响自身状态,从而导致迎战星空人族时有所失利。 “您只要一句话,您不方便做的事,您不愿做的事,我们来帮您清理干净,这些金色光流的数据被我们解析得差不多了,目前我们可以定位到那些选择屈服的智慧物种.” 屹立在伯格身后的一位中年龙人淡漠出声。 它是龙人一族里较为激进的主战派,行事手腕狠辣,言外之意是要处决所有的投降者。 “不用。” “你见过哪个大人,会幼稚到会和一个还在襁褓的婴儿置气么?” 姜漠释然一笑,婉拒了对方的提议。 “周河,海外那边你去对接,跟他们的负责人谈好。” “嗯。” “玄尊,这种网络神经投影的技术,我们也有,可以协助这位周先生进行交涉,我们发布一则公告即可。” 本杰明拉来一块虚拟屏幕,展示相关的技术给姜漠查看,比起星空人族的技术,仅是稍微逊色一筹而已,并没有差得很离谱。 “好。” “那你们合作一下。” 姜漠点头,把安排撤离的任务共同交予两人。 与此同时,呈现在众人视网膜里的数据面板,选择求存、恭迎星空人族入驻的数字越来越夸张,从起初的七百万,飙升至三千四百万。 一条倾斜的绿线,持续爬高,突破顶点。 在和它相反的区域内,一条代表抵抗的红线,也在缓慢爬坡。 “伯格,我们是否能反向联系对面?”姜漠问。 “理论上可以,它们发射的光流从异维来到现实,我们对那一处坐标打了标记,利用相反的光流射线打过去,也能开启那个入口,不过无法确定星空人族能否捕获到,概率不大。” “就算捕获到了,由于隔着无穷距离,两边无法稳定实时沟通的网络,顶多就像是互掷漂流瓶一样,被对方捕获,然后打开解阅。” 伯格没有更深层次的细讲原理,它只是说它目前能做到的事情。 “.” 姜漠沉默数秒,而后开口: “为我录像,把视频发出去,我既要给它们最后一次考虑的机会,也要跟它们宣战。” “是。” 伯格听出他的弦外之音,当即命助手架好摄像仪,对姜漠进行拍摄。 面对闪着蓝白光圈的镜头,姜漠神容平静,双眸如渊,缓缓开口: “诸位,我们又见面了。” “你们投往此地的讯息,已被我放行,任由地表、地底的智慧生灵接纳。” “目前的情况很吻合你们的想法,大多数的生命在你们武力的威慑下,都选择了苟且偷生,但这一选项在我这里不具备可能性。” “而我也不会让你们踏进太阳系半步,世界和世界的战争,如果你们做好准备的话,那就来吧,我奉陪到底。” “念在你我两族,终究是人族的分支,现在我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更改航道,去往其他星系,这是对双方来说最好的结果。” 话毕,姜漠缄默,摄像仪移开,完整的视频被发送在南非附近的终焉之塔。 约十分钟不到,一道蔚蓝的光柱从塔尖激射而出,突破天际,浩浩荡荡,直入宇宙,转瞬变得透明不可见。 而遥远的太阳系边缘,随着剧烈的能量到来,一座透明的异维虫洞被强行打开,轰鸣数息后,逐渐平稳了下来。 人族帝国,会议殿堂内,在摧星炮准备启动的前九十秒,被发往故土的讯息终于不再遭受拦截,成功落地,辐射万千生灵。 很快,投屏在半空的虚拟屏幕就有了最新数据,愿意臣服帝国的人类,多达一千六百万,非人形的智慧生物一百九十万。 随着时间的推移,数据上涨得越来越厉害,在众多长老、议员聚精会神的关注下,过去不到两个小时,就有十几亿的人类,和几十亿的智慧生命选择投降。 “看来故土的生灵,还有龙人,都挺识时务的,只要让我们兵不血刃的拿下故土,后续许诺给他们的机遇也不是不能实现。” 泽弗长老正在评头论足,下一秒,就有一道违和的声音打碎这份自大的喜悦。 “高兴得这么早?” “呵,重头戏还在后头。” “就在刚刚,我们在异维空间里面截获一道从故土发射过来的光流,并进行破译,得到一份宣战的告知书。” 扎沃冷笑一声,把一份崭新的视频当着众位长老、议员的面前播放。 一道他们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白衣身影,就静静地站在那里,眸光跨过浩瀚的宇宙,隔空与他们对视,并有恃无恐地让他们挪移航道,否则就爆发灭族之战。 “砰!” 视频很短,一会儿就播放完,一位魁梧、胡须浓密的长老怒不可遏,一巴掌重重拍在桌面上宛若雷鸣震动,霎时让全场寂静。 紧接着,就听到此人厉喝: “他以为他是谁?区区道君,还想翻天不成?!” “萤火之光,也妄想与日月争辉,笑话!” “维斯阁下,我申请即刻处决姜漠在内的所有故土生灵!” 魁梧的恩图克长老,满腔的杀意,第一时间想要动用摧星炮,毁灭整座天渊。 “.等投票流程走完。” 领袖淡淡地说道,他在心底,同样对这样愚昧的行径划上了死刑,不能收集故土超凡生灵的基因样本,倒略有可惜了。 “哼!”恩图克长老脸色如霜,开始静候。 长老莱云也是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看来她想奴役那人族的道君是无望了,一炮下去,举世湮灭。 “算你走运,姜漠”她心中暗道。 “作为故土上的无辜生灵,即将走向命运的终点,我们是否要给予临终关怀?让他们清楚世界毁灭的真相?” 一位温和派的长老,不忍开口。 他其实是和领袖保持一个阵营的,即希望接纳故土的族人。 只不过像他们这种人实在太少了,根本无法在帝国高层中获得更多的话语权。 他的提议一出,就得到军事长老德罗斯的回应。 “这点可以,按照古话说的‘死也死个明白’,那就更新虚空网络数据,如实告知,让故土的生灵知晓,决定战争开启的人是姜漠,予他七天的骂名吧。” “七天之后,摧星炮启动,抹除故土。” “.唉。” 那位温和派的长老只是垂首,默默叹气,不再插话。 “那我行动了。” 扎沃着手修改附带信息,并通过第二次的金色光流发射而出。 天渊,全球都陷入莫大的恐慌中,无论人类,又或者其他种族,无论普通人,又或者修炼者,在星空人族那一支庞大的战舰群下,都如尘埃般微不足道。 短短数个小时,多地出现混乱的状态,人心惶惶。 “嗡!” 深夜,一道仙白的光芒从京都底部骤然射向天穹,化作一只神明般的眼眸,俯视人间,立刻有苍老的声音回响在每一位生灵的心头。 “此世仍有老朽镇守,浩劫未至,若有掀起内乱者,斩——” 飞仙御主如一尊至高的神明,言出法随。 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刹那,七大州五大洋,诸多伺机暴乱的人类、修炼者,异种,都在一瞬暴毙死亡,大脑毫无征兆的炸开,绽放一抹莹白的光辉。 神通·烛照。 由仙镜所催动的杀招,覆盖全球每一寸角落,拉入虚实互融的梦境。 在这种状态下的世界,飞仙御主可以随意掌控任何一位行走尘世生灵的意识,生命,甚至将其化作傀儡摆弄,又或者打入更深次的梦境,永世沉沦。 通俗易懂的说,在仙镜催动,遮蔽天意后,他就是人间的主宰,能掌控众生的命运。 但他没有强制让亿万生灵的思维偏向于战争,而是给予他们自由,并针对性的抹灭部分扰事者。 这就是半步执太虚境的大神通。 只要他愿意,他甚至能以一己之力,将众生、将世界打造成他所理想的模样,除非同境或者更高的修士,否则都无法阻拦。 随着飞仙御主的威慑发出后,又一道蔚蓝的光束从终焉之塔射出,浩浩荡荡的笼罩全世界,赫然是龙人一族的科技,给尘世生灵作出属于他们的选择。 要么走。 要么留。 被世间公认为‘仙尊’的那位修行者,亲口许诺会开辟出通往高度相似平行世界的隧道,给所有希望撤离的生灵使用,涵盖数千种族。 而他和飞仙教,部分秘境势力,还有九州的九部,将留守至最后一刻,绝不妥协。 世界逃亡计划,在此刻敲响! 一时间,海外诸多的国家都有不同的修炼者机构最高负责人和周河取得联系,询问真实情况,展开激烈的讨论。 半个小时后,又一道金色流光从天而降,席卷人间。 霎时,天地陷入诡异的寂静中,时间仿佛停止了流动,所有的生灵难以置信,主动挑起战争的人,竟是庇护他们离开的仙尊大人? 这又是为什么呢? 难道双方不能和平相处么? 芸芸众生有着种种困惑,阴谋论也在此刻疯狂生根发芽,不久,谣传层出不穷; 然而,99.9999%的生灵都不敢私下咒骂姜漠半句,实在是他太可怕了,仅一人的威严和霸道就压得全球的生灵,近乎喘不过气来。 胆敢和星空人族血战到底的修行者,人间行走的神话,古往今来所有生物进化的至高点,又岂是他们所能贬低,轻辱的? 莫说是姜漠了,连飞仙御主都能一念袭入全球生灵的魂海,进行警告,姜漠只会更强,更可怕。 可怕到任何人心有不满,仇恨,怨念,都不敢宣泄的程度。 星空人族再度传来的讯息,揭露战争的倒计时,还有七天。 在这七天里,他们劝说故土的生灵请尽情的享受、活跃,不必留有任何形式的遗憾,当七天的时间一过,只需要0.2s,整个世界都会不复存在。 栖息在这里的生物,不会感觉到任何的疼痛,灭世是瞬间的,即使强如道君、古妖王,也如蝼蚁不可撼动洪水,难改终局。 6月29日,凌晨三点。 基地核心内的姜漠,释放神相,顷刻,一尊高百万公里的仙尊身影出现在茫茫宇宙,俯瞰整座天渊,那蔚蓝的行星被其只手托于掌心,大小如篮球一般的比列。 神相没有那种冷冰冰的气息,反而散发着慈爱万物的光辉。 祂垂首低眸,凝望蔚蓝行星上的生灵,关怀的眼神像是一位年迈的智者在审视年幼的后辈。 这一刻,天渊的所有妖王,道君,御主,统统失神,脸色苍白地仰望着那道巍峨的身影。 眼前的一幕,比任何时代的神话,都要更为的璀璨。 和仙尊同处于一个时代的他们,就像围绕太阳的无数行星,卫星,在那灼照万物的光芒下,显得黯然失色。 这真的是人力所能修到的境界么? 手握星辰,顶天立地,俯瞰苍茫星河,何其逍遥,真仙也不过如此! 哪怕姜漠从未把自己视作为仙,而芸芸众生早已给他冠上‘仙’的称谓。 不受岁月侵蚀长生; 可遨游万界时空; 绝对的武力; 恐怖的神通; 身形无拘,意志无阻,践踏一切的规矩,法则,超脱众生; 这不是仙,那什么才是? 蛰伏在人间的三大古族老祖,都在这一瞬抬头,看着天外天的那道身影,瞳孔充满震惊之色。 那神相散发出来的气息,饶是它们都感到毛骨悚然,仿佛在注视着一尊永远不可能击败的强敌,彼此之间存在着天堑般的差距。 很快,“哗哗哗!!!”书页翻动的声音响起,一本残缺的岁月史书虚影,出现在神相的掌心,被祂只手托举。 那半件先天法器,大小堪比天渊,上面的纸张布满密密麻麻的大道经文,烙印着这方世界古往今来的所有秘密。 “轰!”的一声,诸天震荡,岁月史书绽放如缕缕轻纱般的光芒,笼罩整座天渊,在全球各地瞬间铸成三百六十座巨大的时空迁移法阵。 随后,无穷的光芒汇聚成一件狼毫细笔,被神相持握在手,并开始挥写道纹,真炁滚滚,如同澎湃的汪洋,为那些法阵进行激活仪式。 提笔勾勒,行云流水,有画龙点睛、孕育奇迹的能力。 不到一刻钟,全球三百六十座时空大阵激活完成,耀眼的光芒辐射天地。 神相散去,基地内姜漠表情平静,似什么都没做,也似什么都不在意,一如既往地平淡对九部、龙人的高层说: “法阵在明早八点开启,截至星空人族所给予的时间结束为止。” “是单向法阵,只能过去,无法回来。” 话毕,姜漠转身离去,身影消失,飞仙御主、弦华也追随而去。 旋即,在场的九部高层、龙人高层,都统统行动了起来,开始安排国内、海外的撤离行动。 外太空,几道身影来至太阳系的中心,远远观望着星空人族在千年前安置的那一口终极摧星炮。 在其炮口的不远处区域,有诸多透明无形的虚空法阵,宛若蛛网连接,提前拦截光流轨道。 “就是这里了么.” 初至此地的飞仙御主、弦华,视线盯着不远处的那口超巨型炮台,表情慎重,他们都感到一股强烈的威胁。 倘若那摧星炮在他们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催动,就算是他们这一类道君、御主,只要身在天渊之内,也是十死无生,那可是堪比先天法器打出的杀招一击。 姜漠凝望着那里的炮台,笑了笑,指着自己的心脏道: “炮程的终点,是我的身体,整座太阳系的八大行星,以及太阳本身,我都巡查过了,只有这么一处危险的地方。” “虽有法阵拦阻,但我还是想亲眼看看,那摧星光流是何等的绚烂可怕,顺便还能确保万无一失。”(本章完) 第588章 力挽天倾,釜底抽薪 在姜漠等人驻守太阳的一周里,全球各地的时空法阵都定时开启,由龙人一族派遣的作战机甲负责看守,维护秩序。 网络沸腾混乱,到处都是灾难来临前人们恐慌的讨论,他们既不敢留下,也害怕冒然前往一个陌生的世界会有极大风险。 然而,国内海外最先撤离的人类,无不是那些修炼有成的异人。 他们比普通人更为聪明,从星空人族所提供的讯息里面意识到战争的必败性,一点犹豫都没有,连夜收拾好行囊,出发最近的时空法阵,进行身份登记、扫描、确认,随后获得通行资格,消失在时空隧道中。 有别于人类的种族,也前来报道,恳求给予一线生机,都得到了允许。 各地的时空法阵极为庞大,呈圆形,单单半径都有数十公里,说是一座城池都不为过,任由那些想要活命的生灵大批次涌现,也毫不显拥挤。 一时间,全球的秘境纷纷出世,舍弃它们的宝地,携上族内的所有资源,进行大迁移。 这对它们来说,似乎有些舍不得,也似乎无所谓了。 毕竟仙尊曾言,被时空法阵指向的彼岸世界,高度与当今的世界相似,也就是说它们先一步进行撤离,同样能在另外一个时空找到本该属于自己的族地栖息。 第一天,全球12%的人类撤离,非人族生物成群结队前往时空法阵所在的坐标,开始大迁移。 第二天,人类撤离总数已至24%,各地秘境的生灵,无论是妖族,还是其他稀有种族,都人去楼空。 第三天,人类安全撤离18%,全球三百六十座法阵昼夜不停运转,六成的本土生灵迁移完毕。 第四天,多地的人类国度,或异族组建的势力名存实亡,选择留下的生灵都是一些老弱病残,无心迁徙,想见证最终末日的到来,大部分的精锐已先一步离开。 第五天,全球寂静而荒芜,仿佛一切都失去了生机,前四天满是人海,黑压压一片的时空法阵显得稀疏,不过还陆续有撤离者从各地赶来 第六天,悠悠钟声响彻全球,一位不知名的御主通告全球,法阵次日关闭,请众生有序做好撤离准备. 第七天,傍晚,天渊众生的抉择已出,数量百不存一,大迁移临近结束。 想走的人走了,不想走的人也留下了,这是一个末日即将来临的世界,天空、大地、海洋、森林、山脉都笼罩在一片残阳的血色黄昏中。 九州境内的二十多座秘境教派,离开十九座,剩下的寥寥无几,驻守在太阳表面的姜漠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瑶池音阙,昆仑古派,人武宗,苍梧岭,三一门,飞仙教、神锻宗。 就这七家教派留了下来,其中的瑶池、三一门、飞仙教、神锻宗早有约定,共赴大劫。 昆仑古派是因依地脉山势而铸的护山大阵无法挪移,故而选择留下。 那座神秘的法阵是他们宗门最为重要的象征,缺之不可,人武宗青黄不接,门下弟子稀少,多数不愿离去,苍梧岭原因不详。 其中,当属飞仙教的削弱最为夸张,曾经遍布全球的信徒,有96%选择了离弃他们。 人类总是这样自私的生物,他们相信神,追随神,只为获利,只为求取庇护,一旦有比神更可怕的灾难因神而至,再坚不可摧的信仰也会化作一滩散沙。 远在外太空的飞仙御主,时刻感知着香火来源的消失,面色平静地接受这一切变化。 他既能让宗门鼎盛一次,那就会有第二次,只不过需要一点时间而已。 誓死追随他们的教徒,他绝不辜负,哪怕只剩4%,包括人族,非人族,还有数千万之多。 瑶池音阙在御主星简的默许下,内部一分为二,激进派认为当顺势而为,不该浪费如此大好的机遇,应先一步进入彼岸世界扎稳脚跟,保守派认为不可舍弃宗门秘境,哪怕付出性命也在所不惜。 最终,激进派执意离去,御主没有阻拦,自此把他们除名,还在魂海下了禁制,哪怕到了彼岸世界也不允他们打着瑶池的名号再立门户。 保守派跟随御主留下,迎接最后战争的到来。 人武宗,一个和三一门在数千年前交好的炼体武道宗门,他们的御主已是当年境内发掘到的混沌体,以二十出头的年纪,成功炼化一座秘境,成为所有御主中的最年轻者。 他是九部寄予厚望所培养的天才,也是人武宗历史上第一位以混沌体魄承继秘境的宗主。 他视姜漠为偶像,再加上宗门凋零,撤与不撤区别不大,所以宗门上下的弟子、长老,都决定留下帮点力所能及的忙,在大迁移开始的当天,他们就去往京都,与周河、徐秋予等负责人见面。 无独有偶,苍梧岭、昆仑古派的高手也相继前来,愿添一点绵薄之力。 除此之外,境内的妖族,妖王封地,也没剩多少。 天山的狼王,深海龙宫的老龙王,哪怕它们曾经和姜漠比肩作战过,直到目睹星空人族的武力后,也彻底丧失了信心。 接近十万艘的战舰,最次级别的战舰都能一炮粉碎一颗星球,以及千万台堪比王境生灵的机甲。 狼王、龙王看不见任何胜利的希望。 它们一边安排族群撤离,一边亲自冲出天际,飞往太阳,找到了还在那里驻守的姜漠几人。 “玄尊,惭愧了,老朽没有” 狼王正欲说明来意,就听到姜漠微微一笑,挥手打断道: “不必自贬了,我理解你们的难处。” “去往平行时空的通道是为众生所开的,你们也是众生的一部分,想去便去吧,无需与我赘述些什么。” 两位古妖王年事已高,还是族群的统领者,它们确实没有魄力在已有安全的选择下,带领族人去打一场必败的战争,到头来还可能要遭受奴役。 故而,它们作出了当下的最优解,选择举族迁移。 “谢谢您了.” “我的族人虽已离去,但老朽愿留下,与您战至尽头。” 狼王抱拳沉声说道,一旁的龙王也是如此表态。 “无妨,我能应付他们。” “你们还是走吧,你们的族人还需要你们,缺了你们的庇护,它们未必能在那一界真正的立足,若你们真想帮我的忙,去到那边以后,就多照顾一下那里的人类吧。” 姜漠的真理之眼处于常驻的形态,他能清楚感知到两位古王心底最深处的念头,其实是与族人一起离开,但它们害怕违背诺言,惨遭自己清算。 事到如今,姜漠也不会在意这些细枝末节,反而是主动给了它们一个台阶下,以口头命令的形式让它们顺理成章的离开此界。 闻言,两位古王神情一震,写满不可思议。 “玄尊,可是” “没有可是,若你们真想感谢我的话,就替我多照看照看他们吧,在你们力所能及的范围内。” 姜漠微笑地看着两位古王,它们深吸了一口气,似有理解,也似有感激,便不再说些什么,默默鞠了一躬,折返人间。 “.” 飞仙御主顺着它们离开的方向,眸光落至远处那颗蔚蓝行星,有些感慨地道: “举世之间,剩下的生灵,不多了啊。” “此战过后,究竟是全球一统,打造新的国度,开创新的时代;还是延续以往的传统,不同的区域由不同的文明国度管辖?” “那就看他们的意愿了,我可不愿操劳这等琐事。”姜漠莞尔一笑,浑然不在意。 在他们谈笑之际,实则人间所残留的势力负责人,已集聚在九州的京都,开启一次前所未有的会议,商讨基于胜利的前提下,战后世界的重组。 距离灭世,还有六天! 转眼过去,2028年7月5日,23点59分,矗立在世界各地的三百六十座时空法阵猛地轰然倒塌,化作尘埃。 全球各地的生灵,都与亲属团聚,守护在一起。 他们面前有着各种计时的仪器,清楚可见时间的流逝,以及那步步逼近,星空人族所说的灭世。 59、58、57、56、55 倒计数开始,每一秒都过得无比漫长而紧张,蜷缩在家里或洞穴、宫殿里面的生灵们,个个屏住呼吸,哪怕想要转移注意力也都做不到。 在这时刻,众生的心灵都被一根无形的线绳紧扣。 20、19、18、. 随着毁灭的只剩十几秒不到,有一道沧桑的声音再度响彻天渊。 “诸位,莫怕,要来了.” “此劫过后,天地昌盛,万物兴荣。” 飞仙御主的声音充满一种格外从容的力量,安抚着众生焦躁、忧虑的情绪。 同一时刻,在遥远的星空,帝国会议殿堂内,二十位长老、一百多位长老,领袖都纷纷行使自己的投票权,全票通过处决方案。 倒计时5、4、3、2、1 归零的瞬间,德罗斯一声冷喝:“开炮。” “嗡!” 扎沃动手,意识通过虚空网络,操控远在太阳系的终极摧星炮,按下最高能量层级的发射键。 “轰隆隆!!!” 整座寂静的太阳系内,忽然爆发出恐怖的亮光。 一道无法以言语形容的光流,通天彻地,浩浩荡荡,宛若一条席卷星空,冲刷星辰的激荡河水,瞬间从太阳表面绽放,以天渊为打击目标,充能千年,只为这弹指一刻。 “轰隆隆!!!” 霎时,天渊内的所有生灵都看到毕生难忘的恐怖一幕,天空骤然夺目刺眼,仿佛太阳要下坠,砸落人间一般。 实则那是摧星光流的接近,其携带的光芒远比寻常所见的日光,强盛数万倍,蕴含的能量更是足以把整颗行星的生命,连带着物质,打成虚无的尘埃。 “啊!!” 各地尖叫四起,面对这突发的一幕,众生惊骇欲绝,哪怕早有心理准备,此刻也不敢直视那灭世的光芒。 “轰隆隆!!!” 光流肆意倾泻,疯狂而可怖,仿佛没有尽头一样,整座天穹都被猩红的光辉覆盖,轰鸣声不绝于耳,众生惊惧,纷纷低头紧闭双眼。 屹立在深空的姜漠,凝视着全功率喷射的光流,尽数被纳入虚空阵法,扭曲时空,从而寄宿在他的肉体之内,也是不由地微微皱眉。 这炮火的威力,比他预估的还要恐怖,若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打中天渊,举世之间,除他外,再无一人能活下来。 “轰隆隆!!!” 猩红的光流长宽不知多少公里,只是蔚蓝的行星和它比起来,就像是河床底部一颗微不足道的石子。 别说是一颗行星了,就算是八大行星排列成一行,都扛不住这种层次的攻击。 “用这么恐怖的武器,对准自己的故土,看来那些疯子是一点都不弱啊.” 飞仙御主不禁懊悔,早在数千年前星空人族因开采世间资源,大肆破坏灵脉,污染天地,惹得人、妖两族共击,文明崩灭。 只可惜,当年的那一代飞仙御主没有赶尽杀绝,换作是他纪凌川出手,绝不会有今日之祸。 想到这里,飞仙御主眸底的寒芒更甚,他对星空人族的杀意浓烈,势要从上到下清理干净。 先辈犯过的错,他不会再犯! “千年的充能,为的就是这一刻,也该结束了。” 姜漠眺望那条庞大的猩红光流,持续激射将近十秒,由他所设的漩涡吞噬完毕,危机悄然而解。 人间,炼狱深渊般的光芒逐渐在夜幕上褪去,想象中的毁灭没有降临,劫后余生的生灵们,无不雀跃欢呼。 尤其是飞仙教的教徒们,热泪盈眶,与家人紧紧相拥。 他们见证了历史,为自己所信仰的神明所展示的神迹而感到骄傲。 三一门内,历代的弟子、长老都齐聚在清心殿里,默默祈祷他们的师叔能够平安归来。 星空人族的母舰上,看到被锁定毁灭的行星,没有在大屏幕上炸开。 在座的长老、议员,神情皆是凝固、诧异。 “发生了什么?扎沃。” 领袖喝问一声,他心底不妙的预感愈发强烈,左右两侧的德罗斯长老、莱云长老,也是一副惊愕的表情。 摧星炮没有奏效么? “我启动了炮台。” “这边显示发射正常。” “是被外力干预了。” 扎沃皱眉回答,他检查过无数遍,确认炮台没有任何异常,摧星光流也照常发射。 那么之所以失效,答案也明显了,是外部的原因! “太阳系内找不到那些炮火光流的去向,但有它们留下的痕迹,极有可能是故土的玄尊,又或者龙人动了手脚。” 扎沃根据前线遗留的蛛丝马迹大致推测,至于真相他也不敢随意断定。 理论上终极摧星炮这种威力的光流,根本不会被拦截,但如今确确实实发生了,令他措手不及。 “再来多几轮!” 德罗斯眼神阴鸷,咬牙催促:“我就不信,那些家伙还能拦下!” 终极摧星炮充能、不充能的威力,相差百倍。然而,就算被削弱了99%,那激射的光流也足以摧毁天渊。 扎沃不语,听从他的建议,再度隔空操作,连续设定炮台进攻99次。 “轰隆!!!” “轰隆隆!!!” “轰隆隆!!!” 一道又一道深蓝的光流,从太阳表面射出,滔滔不绝,铺天盖地的袭向天渊,人间的夜色天幕再度被耀眼的光芒遮挡。 “啊!!” “天要塌了么!” “难道.这才刚刚开始?” 众生发出无助的哀叹,面对针对行星的毁灭打击,它们绝望至极。 “轰隆隆!!” “轰隆隆!!” 深蓝光流在天外天绽放闪烁,将近一个小时,宛若一座蔚蓝的海洋倾盆而落,却始终没有染及人间半分。 又被拦住了! 这一幕,骤让诸多的星空人族长老、议员,脸色微变,连续拦截了这么多次的终极光束,代表对方的科技手段或者术法神通,已经能够和他们分庭抗礼了! 歼灭计划,失败。 压抑的氛围像一滴墨水坠入一杯清水中,长老、议员们开始沉思,讨论到底是什么原因。 一直保持观望的莱云,理智而冷静地开口: “既然正面攻击失效,那就从别的时间节点入手吧。” “如今我们最大的敌人是玄尊姜漠,我们完全可以借用时空技术,穿越回到过去,把他杀死,只要他一死,现世的历史就会被改变。” “假如后续他们还能拦阻,就对龙人族动手,只要灭掉这两大威胁,我们进驻故土,就顺利得多了。” 话音一落,就得到许多长老、议员的赞同,觉得十分可行。 “维斯阁下,你如何看,可行否?” 德罗斯也有所心动,莱云的想法和他想的一模一样,但时空穿越技术是帝国的压箱底牌之一,消耗的‘上帝能晶’数量惊人,如果没有领袖和多位长老的签字,就算他是直接负责人,也无法启用。 “可以。” 图维尔维斯果断点头,示意可以使用。 不过时空穿越技术,有着不少限制,譬如传送距离越远,时间越远,传送物体体积越大,所消耗的上帝能晶就越惊人。 得到领袖首肯的德罗斯,当即罗列出具体而详细的数据,悬浮在半空的银屏上,推荐道: “目前的上帝能晶所剩下数量不多,抛去原有的战备消耗,余下的如果用来穿越时空,最佳的使用者是那几具玄尊的克隆体。” “又或则,让其他次一级的基因战士前去也可以,只要找到对应的时间点,趁其弱小的时候,进行抹杀即可。” 席座中的泽弗长老,肥硕的大手抚着下巴,作出思索之状,呢喃道: “科技想要大爆炸,并非易事,如果陷入特殊的瓶颈,可能数百年都毫无进展。” “既然我们无法确定那个时空的地底龙人是何等的底蕴,避免基因战士任务失败,依我看,派遣玄尊的克隆体去执行任务最合适不过。” “你们怎么看?” “值得一试。”扎沃不假思索地到。 “可以,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只要我们进入太阳系,就少不了一场硬仗,与其耗费资源兵力,不如回到过去,扼杀他们成长的可能。” “我赞成。” “稳妥起见,兵分两路吧,一路对付龙人,一路对付玄尊,上帝能晶用完就罢,回头提炼就是。” “唔,恩图克说的有道理。” 长老们讨论几分钟,就敲定主意,决定派出两具玄尊的克隆体【尘烬】、【掩羽】执行任务。 “莱云,唤醒他们,植入程序控制,德罗斯,准备时空虫洞。” 图维尔维斯宣布道。 “是。” “是!” 下一秒,两位长老忙碌了起来,各自操控不同的网络,准备相关工作。 “咔嚓!” “轰隆!” 研究核心区域的两具克隆体,从容器内释放,随着任务程序的植入,双眸缓缓复苏,神情冷漠而麻木,眼神空洞,虽有生命体征,却无意识。 然而,谁也没注意到,那代号‘尘烬’体内的一粒毫不起眼的细胞,正在缓缓蠕动,有一道黯淡的虚影暗中蛰伏,并不断向着脑部区域进发。 另一边,德罗斯也在筹备时空虫洞的开启,大量的机器人在他的控制下,有序的执行各种前奏工作,锚定时间,位置,距离等等。 半个小时转眼过去,莱云把任务的要义分别载入两具克隆体内,掩羽负责进攻地底人族,尘烬负责猎杀幼年的姜漠,并将整座门派抹去。 “嗡!!” 两具克隆体在长老、议员们的注视下,相继进入特定的人造时空虫洞传送区域及候选区内。 “轰隆隆!!” 刹那间,德罗斯开启虫洞,上帝能晶急速消耗,金色光芒骤放,扭曲空间,原有的世界被恐怖的能量冲击得支离破碎,随着‘嘭’的一声,空间向内坍缩,露出过去时空的一角。 “咻!” 掩羽率先出发,一瞬消失在金色虫洞内,目标直指四千年前,文明还孱弱的龙人一族。 “嗡!!” “轰隆隆!!!” 紧随其后,金色虫洞内的场景变化,被幕后的操控者,更改到了一百多年前的故土。 “去吧。” “把他扼杀在摇篮里。” 随着莱云的命令下达,第二具克隆体尘烬,也接着出发,一步踏入金色虫洞,前往清末民初之际,暗杀目标·姜漠。(本章完) 第589章 一触即溃的赝品 太阳边缘,姜漠脚踏虚空,凝望诸多深蓝摧星光流悉数被法阵吞噬,正当他聚精会神的时候,忽地眼神一颤,似发现某种异常。 周围的时空出现了莫名波动,尽管极其微弱,但还是被他捕捉到了。 飞仙御主也有类似的反应,他眼神忽地锐利起来,脸色若霜,几乎是第一时间猜到这可能是星空人族的其他后手。 “道友?”他急唤一声,他能感受到岁月在波动,有两道截然不同而强大的气息,绕过当前的时空,直接回到了过去,却无法精准找到它们的位置。 “我去一趟,你看着这里。” 姜漠身影骤然一分为二,同时催动岁月史书,两道身影被银灰色的漩涡蚕食殆尽,化作无数的光粒子消散。 “轰隆!”的一声,四千年前的九州大地,深夜,一座金色的虫洞猝然出现在百慕大三角海域,一道魁梧而健硕的身影走出,周身散发着澎湃且霸道的气息。 脑海植入的芯片持续运转,把这具克隆体的所有机能拉升到极致,它双眸猩红,面容冷厉,一身线条明显的肌肉如超合金所铸,透露着绝对的力量感。 “哗啦!” 刹那间,佩戴在他左手腕的纳米武器,瞬间展开,从平平无奇的时空坐标定位仪,转变成一柄巨大的战斧,刃长数米,通体镶嵌着特殊的纹路,每一次的充能都像是呼吸的生物那样一缩一缓,视觉冲击感极强。 “轰隆!!!” 任务执行! 摧毁龙人文明! 这具由星空人族投送至四千多年前的终极兵器,可怕无比,身影猛地破碎虚空,以极致的速度弹指横跨不知道多少公里的距离。 在这个秘境宗门还没有隐世的时代,九州各地的道君、御主,几乎都是在这个瞬间,感受到一股可怕到极点的气息,在海外凭空诞生.不,准确点说是从天外而来! 漆黑的海域上,一道猩红的光芒掠过天际,俯冲向下,似一颗坠落的陨星,欲贯穿地底,直杀入龙人文明的禁地。 “嗡!!!” 就在那道红光行至中途时,一道璀璨的时空漩涡在其面前展开,探出一只修长而莹白的大手。 “轰隆隆!!!” 克隆体掩羽眼神毫无波澜,芯片瞬间作出判断,识别为任务阻拦者,伴随电流闪过大脑的精密元件,它作出果断的决策,猛地发起进攻,右臂肌肉隆起,一斧拖拽着砸去。 “嘭!”的一声,那迎面袭来的神秘左手,牢固的紧握着战斧的重击。 “轰隆隆!!” 恐怖的飓风一瞬炸开,无色的风波肆虐八方,距离交战中心的下方四千米海平面,骤然被一股突兀的力量余波影响,掀起惊涛骇浪,辐射至周边数百公里之远。 “我的仿制品么?” 清冷的声音从漩涡的另一头缓缓传出,随着光芒敛去,饶是保持进攻姿态的掩羽,没有自我意识,其掌管的脑运行的芯片,面对突然出现的‘玄尊’本体,还是停顿了几微秒。 真正的玄尊出现了! 提前在四千多年前的准确地点拦截! 拥有高度人工智能的掩羽,瞬间意识到任务可能要失败,无法返航,它猝然松开左手,催动最极限的速度,后退数万公里之远,远比瞬移更快。 “轰隆!” 下一瞬,它化作一抹璀璨的金光,直冲天际,欲要离开。 从刚才那一击的碰撞中,风险评估系统就给出了接近90%的战败率,掩羽没有丝毫的迟疑,选择暂时逃遁。 然而,一切都晚了。 它并不知道自己究竟是面对何等层次的修炼者。 “下来吧。” 姜漠凝望那一处天幕,轻声说道。 虚空阵纹自穹顶猛地扩散,席卷全球,没有片刻的延迟,那本该冲出大气层的克隆体,像是遇鬼打墙了一般,竟再次出现在姜漠的面前。 言出法随。 以自身所能,执天地权柄。 这就是半步执太虚境的恐怖,远不是见仙宫巅峰所能媲美的。 毫不夸张地说,二者的差距简直像是还在襁褓的婴儿与那能耳熟能详的拳王泰森那样。 “轰隆!!” 姜漠连多看一眼都没有,直接抬手猛地一拳袭出,速度超越时间、空间的限制,在掩羽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先一步贯穿他的大脑。 “噗嗤!” “砰!!!” “咔咔咔!!” 掩羽的眉心被无坚不摧的拳锋一击打穿,皮肤、血肉、颅骨,还有布置内部的机械金属,皆遭毁灭性的轰击。 “滋滋滋!!” 掩羽的芯片破碎,电流四溅,处于失衡的状态,还没来得及修复,就再次听到一字真言。 “禁。” 刹时,姜漠催动岁月史书的琥珀神通,把克隆体所在区域空间、时间一切冻结,并从现实世界剥离出来。 就在刚刚,他的双眸剖开克隆体的大脑核心,见到了其完整结构,心脏处于一种随时爆破的状态,散发着危险的气息,与大脑持续释放的某种电流信号相互印证,从而执行某种未知程序。 起初姜漠还疑惑这是为何,直至端倪数秒,才反应过来。 这具克隆体所拥有的能量,极其强悍,不亚于是一颗行走的万兆级氢弹,它随时都处于爆破的前奏,而脑部电流所输出的密码,平均每4s,解除爆破一次。 而这项任务的执行程序是一个死循环,不断进入爆破前奏,不断解除,为的就是预防在遭遇敌人擒获的时候,能在关键时刻反击,并摧毁一切有用讯息。 若非姜漠持有岁月史书能封印时空,再加上直觉敏锐,说不准真有可能让它给自毁了。 “嗡!” 战斗结束,姜漠左手开辟一座时空漩涡,右手射出一根根虚空锁链,缠绕克隆体,将其当作俘虏,返回原本的时空。 另一处传送地点,是清末民初的闽南省域,甚至就在三一门的附近。 “轰隆!!” 伴随天降金色虫洞,一瞬打开,一瞬熄灭,方圆千里都忽地明亮起来,如白昼降临,又匆匆消失。 某处幽深、荒僻的山林里面,尘烬颤颤巍巍的扶着一株古树行走,它七窍流血,胸膛出现一轮深邃的血窟窿,里面空荡荡的,看不到半点心脏。 “呼” “呼” 此人满脸的冷汗,大口喘着气,面颊出现不少裂痕,滴落蓝色的液体金属。 前不久,那一直蛰伏的意识,在时空传送的过程中,发动夺舍直接掌控肉身,依靠那微不足道的零点几秒,使脑部的芯片全部瘫痪。 同时,他接管了肉身,并把芯片和心脏一切摘去,遗落在时空虫洞内,好在跑得快,否则就要被炸死了。 此时的尘烬不再是那任由星空人族操弄的傀儡,而是另外一个时空的姜漠,命运相似度在74%,他主修的是魂道,灵魂格外强大,远胜肉身。 从最初的筛选过程中,他就开始一路布局,最终俯身在获胜者的身上,接着在诸多的实验过程中不断转移意识,收敛到星空人族无法发现的程度,成功靠着一缕意识火种,占据着最强之一的克隆体。 “噗啊!!” 尘烬再吐出一口殷红的浓血,浑身都在发颤,无数烙印在肉身细胞之间的强大能量,他难以操控,已到了失控的边缘。 “嗡!!” 耳畔传来流水汩汩的声音,下一刻,尘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瞳孔一缩。 他看到了什么? 他看到了这个时空的自己! 姜漠迈步而出,视线平淡,注视着那具特殊的克隆体,心脏、大脑皆损坏严重,里面还寄宿着一道微弱的灵魂。 “哦你是自由的?”姜漠略感意外。 “能量要压制不住了,快,带.我去别处” 尘烬来不及思考更多,气若游丝地催促着。 “嗡!” 姜漠只手探出,擒住其首级,时光琥珀顺势蔓延,封印全身,同时,一道虚弱的魂魄被他直接抽离了出来。 “汩汩汩!!” 紧接着,姜漠微微调动先天一炁,开始打造一具与其适配的肉身,并将他的魂魄容纳其中,带入天国问话。 不久,姜漠再次出现,他拎着那具残破的克隆体,返回一百多年后。 太阳边缘,时间过去不到几分钟,时空漩涡再度出现,姜漠去而复返,神情平淡,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如何?找到了么。” 飞仙御主皱眉问,他起初也没料到星空人族会用釜底抽薪这一招,若不是他们境界足够高,还有岁月史书在手,未必能发现的了。 “嗯。” “对方潜去了两个节点,一个是四千年前还没有科技大成的龙人文明时代,一个是百年前我还年幼的时候,下的血本还不少。” 说罢,姜漠一挥手,两具被冰封的时光琥珀从天国内浮现而出,那强大的力量几乎呼之欲出,已然堪比顶尖层次的御主。 “哦?人造生命.居然还是以你为样本的。” 飞仙御主扫了一眼两具克隆体,稍感诧异。 它们的强大属于独一档的,仅次于自己和姜漠,以及三族的老古董,其余人间已知的御主、妖王,基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旋即,姜漠大致地讲述了一番来龙去脉,那些情报还是他从那位平行时空自己口中所得。 姜漠让他在天国内修养了数年,还帮助他寻找原本的时空,将其送了回去,至此,脱离星空人族的监视,成为唯一抓取的实验体里面的幸存者。 “看来星空人族,手段多了啊。” 飞仙御主冷笑一二,距离他们归来还有两个多月,他就想知道到时那些渣滓,能不能挡住他的神通。 “做好准备,万万不可大意。” 弦华抚须悠悠叹道,又是卜算了一卦,看见没有灾厄的迹象,才不由地松了一口气。 “我们回去吧,该接着和他们打招呼了。” 姜漠侧身,眺望远处的星球,微微一笑,身影骤然消失。 不久,京都底部的作战区域中心,又有一段最新录制好的视频,进行信息压缩,随后注入终焉之塔的逆向异维光流内。 “轰隆隆!!” 扎根在南非的巨大等离子塔,向着茫茫星空,发射出第二道星际通讯的光芒,径直打到宇宙的深处。 星空母舰,帝国会议殿堂,眼看两具克隆体已分别消失半个小时多,负责传送的金色虫洞,还没有启动归来的征兆。 一众长老、议员,表情虽还镇定,但心底已经开始出现些许不安了。 按理来说,抹杀一个幼年的人类,不会费多少功夫,代号尘烬的终极兵器,应该是最先回来的,可是整整半个小时都杳无音讯,不免让人多虑。 奈何有着岁月、空间的间隔,两地无法维持实时通讯,因而帝国的长老们,也无法知晓那两具克隆体,执行任务是否顺利。 “滴滴滴!!” 忽然,扎沃收到尖锐而急促的警报声,赫然是空间站那边传来的,显示又截获到故土发送过来的光流。 “给我破译。” “是。” 大约几分钟后,一份完整的视频再次被发送至扎沃面前的虚拟屏幕中,他阴沉着脸打开。 在场的长老、议员,都能看到视频的画像,霎时,他们表情呆滞,万不敢相信。 超清的三维投影技术,呈现出这样的场景,本该被时空计划抹杀的目标,此刻正悠哉悠哉的提着两颗狰狞的脑袋,朝着屏幕外的他们微微一笑。 “你们的这份礼物不错,我收到了,只是这些玩具,不够瓷实啊,一碰就碎。” 话音响起,只见那白发男子双手轻轻发力,两颗首级骤然化作碎屑。 掩羽。 尘烬。 任务失败,在不同的时空被捕获,丝毫还手之力都没有。 “他竟然也能穿越时空?!” 泽弗忍不住惊叫一声,脸色苍白,像是瞧见了鬼一样。 “不,绝对不可能,他是怎么做到的?” 有人喃喃自语: “既然他能回到过去,为什么不在过去的历史,消灭我们?” 对此,德罗斯作出解答,他板着阴沉的脸庞,缓缓道: “他是时间长河下流的生物,过去的我们处于时间长河的上流,如果消灭我们,就要牺牲整个时空的稳定性和原有的历史轨道,他这么谨慎又自负的人,绝不会这样做。” “换句话来说,当下这个时空的我们,如果回归故土,必有与之对应的‘未来’诞生,而这样的未来可能,在对方的眼里是对他们有利的,所以他选择和我们正面开战。” “又或者,他的时空穿越是有限制的,只能回到固定的过去,而无法定点穿越到时时刻刻千变万化的未来。” “另外,我们从故土迁移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千六百年前的事情了,我们可以对相邻的龙人文明打击,毁灭它们的话,理论上我们的发展会更快,也遭遇更快的战败,从而流浪星空,但后续的关键历史节点,基本不会有太大的改变。” “我本以为我们杀了他,就能顺利催动灭星光流,现在看来不是这么一回事。” 德罗斯有些不甘心,他难以理解仅靠人力,到底是如何实现穿越时空的,难怪对方有和他们叫板的魄力。 现在看来,似乎战败了,也能随时逃走? 位列帝国单体最强的前三改造生命体,就这样被姜漠当着众多长老、议员的面,直接毁去。 他还留下这样的告诫。 “别再妄想回到任何过去的一段岁月,我就是所有时空的主宰,无论你们跳跃至哪个时代,我都能第一时间锁定。” “在没进入银河系之前,你们随时都有离开的机会,一旦越过那个界限,你们就别想走了。” 这直白的威胁,听得一众长老、议员脸色铁青,勃然大怒。 过去三千六百年了! 曾经他们的先辈被道君、妖王这一类超凡生灵,当作蝼蚁般,随意摧毁文明,他们忍辱负重,历尽千辛万苦才逃离末日的浩劫。 如今,他们横扫诸多星系,征服了不知生命古星,拥有最为强大的威力和最顶尖的科技加持,舰队更有十万之多,到头来,还是被故土的生灵威胁?! 何等的讽刺。 何等的残酷。 “要不.更改航线吧,这样的怪胎,说不定真的能对帝国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 密集的席位中,一位来自边缘辖区的议员,忍不住抬手说道。 “更改?布鲁斯,你是在做白日梦么!” 一位长老对这荒唐的说法予以严酷的斥责: “整座银河系,宜居的行星确实还有,但改造需要费资源,而且那些小行星根本不够维持帝国的运行多少年,只有故土背后隐藏的那个暗域空间才足够庞大,适合我们开拓。” “现在更改航线,所有的付出都要前功尽弃,我们回不了头,只有前进,前进,不择手段的前进!” 那位长老越说越激动,坚决反对更改航线。 一旦偏移原本的航线,整支舰队漂泊在茫茫宇宙中,资源迟早有枯竭的那一天,若找不到新的星系驻扎,帝国注定覆灭。 接着,又陆续有几位长老发声,执意确定原本的航线,进发故土。 他们有十万战舰作战,就算故土的生灵再强大,也照样能平推。 “这次行动,就此结束吧,不必再去试探他们的反应了。” “接下来,最后的旅行时刻,帝国所有的战备单位,请全力做好战争的准备。” 眼见会议讨论不出什么有用的结果,领袖宣布决定,临时结束会议,原有计划不变,继续前进。 哪怕连续的计划失败,也阻挠不了他返回故土的信念,纵使一人再强大又如何?终有力竭的时候。 那玄尊和龙人一族联手,能挡住多次的炮火轰射,可不见得没有极限。 百次不行,就千次,万次,乃至百万次,他就不信举国之力,灭不掉一介人类。 这是沉淀了数千年科技和自古以来就存在的异术的巅峰对决。 图维尔维斯始终相信,能挪用宇宙之力的他们,绝不会输给一个原始而落后的猴子。 “轰隆隆!!!” “轰隆隆!!” 深邃而冰冷的宇宙中,十万舰队整体发出璀璨的光芒。 它们的舰体爆发出无法想象的能量,每一艘战舰都负责相关位置的群体驱动,速度不断迭加至巅峰,从而浩浩荡荡的碾压过苍茫星空,携带雄图壮志,朝着遥远的故土进发。 人间,灭世危机暂告一段落。 7月6日,这天上午,九部向全球的生灵发出告知,星空人族的天外打击已全被拦截,安抚着各地物种生命的情绪,让他们不必担忧。 下午,京都的一间会议室内。 姜漠坐在居中的席位上,身旁两侧有着数百的席位,座无虚席,全是来自全球各地种族、势力的使者们。 他们有的金发碧眼,有的不具人形,是无机物组成,还有披着长袍,真容恐怖,不便示人。 他们都在此刻向姜漠递交不同的提议,有的希望能在战后获得某些空置的土地,建立属于他们自己种族的国度; 有的则提议所有的人类国度,共同合力,组建一个新的全球联邦,以人类为核心,全球的人类抱团取暖,开创新的历史。 龙人是最先提交战后协约的,他们想要月球的管理权,以及全球四万米底下的地底空间,尽归它们日后建造城池所用。 九部的协约则是想要火星的管理权,以他们的科技,已经能够进行一定程度的改造,未来潜力无限。 同时,以周河、徐秋予为代表的九部负责人,表示愿意组建人类联邦,但前提必须是以九州为主体。 姜漠从头到尾,没有多说一句言语,他只是翻开一份又一份的提案,耐心的查看。 会议室外的朝阳,逐渐变成落日西坠,整整一天过去,所有在场的使者都耐心等候。 直到最后一刻,姜漠缓缓放下最后一份材料报告。 这一举动牵动众人的心弦,令他们不由地紧张了起来。 下一刻,就听见他说: “当前世界多地空阔,人类以外的物种想要在闲置的区域,建立属于你们的国度,完全可以,但不得越过原本属于人类的区域,或者霸占属于人类的城池。“ “人类残余的势力,想组建全球联邦,这一点我也看好,希望你们团结一致,开创出属于人类的新未来。” “我给你们五十年的时间,这五十年里面我给你们提供足够的武力庇护,五十年之后你们若站稳脚跟,就继续发展,若站不稳,就自生自灭吧。” 顷刻,会议室陷入短暂的寂静,随之而来的就是雷鸣般的掌声和兴奋的高呼声。(本章完) 第590章 太古隐秘 会议结束后,姜漠独自离去,他只身来到太空,环视整座太阳系,八大行星成了他待选择、开发的后园。 月球,火星,已分别被龙人、九部拿去,如今还剩下的行星,有水星(0卫)、金星(0卫)、木星(95卫)、土星(125卫)、天王星(27卫)、海王星(14卫)。 姜漠视线逐一掠过不同的区域,他远征在即,打完星空人族的战役,就要去往域外,和三方势力斗争,趁着还有时间,他打算力所能及的改造行星。 由于那些行星距离太阳的轨道位置,或近或远,导致都不像天渊那般宜居,冷暖适宜,还有水资源诞生。 而姜漠所掌握的真法,能做到的就是修改物质的构成,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他完全可以把七大行星里的任意一颗,变成与天渊那般山清水秀的福地。 同时,姜漠也在转身侧望,深邃的眸光蕴含着万法流转的奥妙,试图破解世界的本质,找出界壁所在的边缘。 “嗡!” 随着他的眸光穿透虚空,径直落入三一门的后山禁地内,一颗被封印的血色虫卵被其挪移至太空,沉睡其中的根源疫病感受到外界的异常,缓缓苏醒,询问发生何事。 “可有妙法能把这个世界和域外的界壁分离?” 姜漠开门见山地说。 目前的情况是天渊星被一张无边无际且部份区域存在扭曲的界壁大网牢牢黏住了,根本分不开。 也就说他日后想借用星空人族的终极摧星炮,一炮贯穿两界,注定要牺牲脚下的那颗蔚蓝行星。 这样的代价过于沉重,姜漠难以接受,也不愿接受。 当然,涉及破界手段的秘密,姜漠没有和根源疫病细说。 只是提到如果由他出手,确实能撕裂界壁,但会毁灭天渊星,因而询问有无良策可用。 在姜漠看来,万厄这种活了五六万年的怪物,阅历总该在他之上,或许真有手段也说不准。 “不行的” 然而,仅仅是看了一眼,根源疫病就作出了明确的论断。 “这些界壁极为特殊,存在某种我也不认识的法则加固之力,应该是出自这一界本土生灵的手笔。” “哪怕它们已经消失无数年,但残留的力量,依旧恐怖,再加上这么多年的岁月沉淀,就像你用极致的力量去压缩两种不同的物质,经久年月之后,二者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现在的情况,你是想都别想把二者剥离,如果硬扯下来的话,整颗星球都会分崩离析,建议你切勿妄动。” 根源疫病没有夸大说辞。 远处那颗蔚蓝的行星平平无奇,但让它融入界壁,且反向封印域外的那股神秘力量,以及姜漠如今现有的力量,都极其强大,二者争锋的话,这行星就会被夹在中间,一碰即碎。 “怎么,你舍不得这颗孕育你的生命古星?”根源疫病调侃一句。 “算是吧” “那看来,我们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做好准备吧。” 姜漠如今也束手无策,只能在终结星空一战后,借域外人族的原始罗盘所开辟的通道,强势杀出去。 除此之外,在不毁灭天渊星的前提下,他找不到任何更好的替代方法。 “哼哼,我的蜕变就快要完成了,有什么需要配合,你再记得找我。” “好。” 姜漠轻简易答之,抬起右手翻转,那颗血色虫卵瞬间被打回人间的封印之地。 旋即,姜漠的视线落向远处一颗金辉熠熠的行星,那是金星,大小与天渊星相近。 由于它更接近太阳,以及大气层十分厚重,是天渊的90倍,所产生的温室效应尤为可怕,光是星球表面的温度,就恒定在462摄氏度以上。 此外,还有难以想象的气压,普通的人类、生物不适合居住这里,除非是进化层次较高的异人、修炼者、超凡生物,才有资格在这里如履平地。 最为重要的是,金星疑似缺乏磁场的平衡,进一步导致环境恶劣,地质活动和火山活动频繁。 这些基础而粗糙的学识,渐渐从姜漠的脑海浮现。 这还是上个世纪下半叶,他在览阅海外洋书时所获得的认知。 然而,从科学的角度能够诠释金星为何无法孕育生命,作为修炼者的顶点,呈现在姜漠面前的重要问题,则是这颗金星,到底有没有创世神晶?即一颗星球的能源核心。 倘若没有的话,一切都是白费,金星孕育不了秘境,孕育不了天材地宝,和某些散落宇宙各处的陨石,没有任何区别。 只不过是太阳的引力,暂时把它拖在固定的轨道上,而不具备开发意义。 “咻!” 姜漠迈步向前,利用虚空术法的缩地成寸,一步瞬移至金星的表面。 “嗡!” 接着,他周身浮现光芒,完全炁化,从容地走入星球的内部。 万米 十万米. 百万米. 随着不断的深入,各类奇异的地底矿物、植被,映入姜漠的眼帘,这里不是没有生命,而是生命出于趋利避害的本能躲藏了起来,根本不敢去往地表。 大多数的植被,颜色缤纷,生命结构虽复杂,却只有着低等的生命意识,和单细胞生物的草履虫差不多。 姜漠的到来,对于这个神秘的地底世界来说,不亚于一次生物进化的大契机。 有的植物看见了这人形光源所在,就伸出细腻、光滑的枝叶靠拢,还有的就是直接利用自身所有的基因,开始进化,模仿出类似姜漠的人形拟态。 “.” 姜漠的余光注意到一些昏暗的岩壁、溶洞,堆积着一些白色的骨头粉末,哪怕被漫长的岁月冲刷,他也依稀认得这应该是人类的骨头. 果然不凡。 在太古时期,这里可能存在人类! 一个念头从姜漠的脑海浮现,紧接着,他看到印证他猜想的证据。 随着不断的下潜,他忽至一座开阔的废墟,那模糊的形状,隐约能辨别出是人类的城池。 一座高耸的雕像,长达万米,半身尽毁,仍矗立在黑暗的大地上。 姜漠顺势望去,起初微微诧异,但很快他发现这座城市的规模有点不对劲,比他以往所见的城市都要庞大,一些建筑遗址也尽显诡异,比例绝非正常的宫殿、房屋。 直到一些掩埋在尘土里的巨大骸骨,被他发掘,真相才缓缓水落石出。 那截臂骨,长二十余米,绝非正常人类所有,按照大致的比例来推算,臂骨主人生前在一百八十米左右。 “神族?” 姜漠脑海迸出这么一个词汇,其真实来源是太古人族内的分支,蕴含着最为强大、惊人的体魄,也是长久以来,负责对外征战的人族精锐。 太古人皇嘉奖祂们,以示他们和普通太古人族的区别,因而给他们冠以‘神’的称号,人之顶点,即为神。 姜漠泛阅古经典籍何止数十万,关于神族的来历、外形描写,还是在飞仙教一本古老的史册里面找到的。 上面如此形容神族: “力无穷,命长生,先天君临万物,生三头六臂,容貌与太古人族基本无异,无需法天象地,就有填海搬江,摘星破魔之能,乃太古人族对外征战最为锋锐的重器。” “其族最强者,号神王,由太古人皇亲自册封,尽压四海八荒。” “.” 姜漠驻足在原地,默默思索: “看来此地还有我未曾知晓的太古隐秘,那些人族曾经在这里做了什么?是兵败撤离,还是对这里的创世神晶动了手脚?” 抱着这样的疑惑,姜漠开始巡游整座城池,不,与其说是城池,更准确的说法应该是部落。 待他踏遍每一处角落,都找不到除神族以外的骸骨,几乎所有的尸骸都成了尘埃,无法辨别真实的情况。 “嗡!” 念及至此,他左手光辉摇曳,岁月史书受召而出,纸张开始轻轻翻动。 “轰隆隆!!” 天地一瞬固定住某个角度的景象,而后伴随岁月之力如同滔滔江流倾泻,天地倒转像是疯狂,永不停息的轮盘一样把时间线不断回溯。 弥漫的光阴幻象,完全笼罩方圆上千公里,一切都在近乎真实的幻像中重组,倒映着过去的历史。 姜漠立身其中,神色平静,默默看着时间的流逝,百年,千年,万年。 弹指间,时间回溯至遥远的年代,残破的废墟也被恢宏、磅礴的神城所取缔,每一尊行走在这里的巨人,都有三头六臂,血气浓郁得宛如海洋。 “轰隆隆!!” “轰隆隆!!” 一道纯粹金色的光流,不断从地底深处被抽出,供给神城的巨人,而且大多数的神族战士,遍体鳞伤,气息虚弱,依靠着神秘的光流不断续命,延缓伤势,直至恢复全盛时期。 某一天,地底发生惊悚的爆炸,金色光芒断流,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漆黑的光芒,溢入神城,不少驻守、还在养伤的神族战士,发出痛苦的咆哮,无法挣扎,就这样硬生生的被磨灭肉身、神魂。 是地底发生了异变! “轰隆隆!!” 那股力量强大得甚至影响到后世,由姜漠构造出来的历史幻境,开始模糊、摇摇欲坠,出现崩溃的迹象。 “开。” 姜漠一声叱喝,岁月史书再度爆发出恐怖的威能,骤然让隐隐破碎的幻境,稳固了下来。 随后,映入眼帘的是,有大批的神族、太古人族,在事故发生的刹那,就从天渊赶赴于此,黑光还是无穷的肆虐,形成一座生命禁区,根本无法跨越。 “啊!!!” “啊啊!!!” 几位神族修士,以及人族大能试图一探究竟,结果毫无例外,统统化作血雾,唯有骸骨保存了下来,摔倒在地。 围观这一幕的神族、人族,骇得脸色苍白,似触发了不可说的禁忌,纷纷如潮水退去。 临走前,还有几位看不清容貌的太古人族大能,联手布置一座庞大的法阵,尝试把黑雾推回地底。 却不料阵法初成,无穷无尽的黑光暴走,像嗜血的凶兽,伸出亿万触手,竟直接把那些太古时期的道君,御主,给拖入地底,接着就响起了惊悚的咀嚼声,骨头、血肉纷纷碾碎,惨叫声尤为凄厉。 霎时,姜漠瞳孔猛地一缩,他意识到了什么。 该不会是脚下的这颗行星像孕育根源疫病的那颗生命古星一样,要么快要诞生意识了,要么就已经有意识了,否则不会这么毫无征兆的反抗神族、太古人族的索取。 又或者,一种未知的生命体,正受星球的哺育,已然成型! “轰隆!!” 一刹的失神,来不及注意,左手托举的岁月史书控制不住幻境的演绎,开始崩碎。 直至那神话般的场景消失时,姜漠透过漫长的光阴,与那浮现着各种狰狞轮廓的黑雾对视,究竟是什么. “哗!” 幻境散去,周围一切恢复寂静,姜漠凝望脚下的更深处,没有犹豫,选择前进。 “咻!” “咻!” “咻!” 一道莹白的流光穿梭于黑暗的岩层,不出片刻,就进入满是熔岩的地心世界,周围热浪轰鸣,随处可见沸腾炸裂的岩浆。 一座残破的阵法寂静的悬浮在四周,已有两三万年之久不再运行。 呈现在姜漠远处视野中心的是,一颗金辉黯淡,密布裂痕的创世神晶,偏移了原先的位置,在它的底部有着一座祭坛石板,正有一块内凹的纹刻,是容纳神晶的。 这或许就是太古人族强大的原因,在古老时代开始,就秘密摄取一颗星球的本源,去喂养他们的族人,让他们拥有其他种族无法力敌的强大。 而晶石的偏移,可能是后来异变的重要原因。 “哒” “哒” 姜漠脚踏虚空,一步一步走过去,欲要探查创世神晶的情况。 就在这时,原本黯淡的晶石,微微颤动,骤放光芒,恐怖的黑色光流一瞬朝着姜漠射去。 “轰隆隆!!” “轰隆隆!!!” 黑色光芒悉数消失,仿佛一点效果都没有,被姜漠的无色黑洞所吞噬解构。 “哒” “哒” “轰隆隆!!” 随着距离的缩短,倾泻的光流越来越恐怖,即便是姜漠的脚步,也被拖慢了下来,那种攻击给他造成的威胁,已不亚于先天法器的重击。 “告诉我,你是活的么?回答我!” 姜漠眼眸微微一凝,身上的气息不再收敛,猛地一张开,属于半步执太虚境的威压,席卷地心世界,风暴嘶吼,那黑色的光流寸寸崩裂。 他游刃有余地跨过阻碍,来到创世神晶面前,注视着那光芒内敛,逐渐陷入寂静的创世神晶,若有所思。 当他抬起手,擒获住神晶的时候,他隐约感受到一股微弱的心跳声。 “咔哒.” 姜漠把神晶拿起,朝祭坛石板纹刻的中心放去,当它彻底回归原位的时候,一道绚烂的星空色彩从其中绽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裂痕。 “噗嗤!!” 怪诞而怪异的声音响起,似有卵中生物挣脱而出。 一只由纯粹光芒组成的手掌,缓缓从创世神晶的内部伸出,它极其的柔软,充满神性,轻轻和姜漠的右手搭在一起。 接着,就有沧桑而清冷的女子声音,回荡在姜漠的魂海深处。 “谢谢你素未谋面的人类,让我回归原初位置。” “你不厌恶我?” 姜漠有些好奇地问,双眸充斥着戒备之色。 理论上他现在的容貌和太古人族,神族极其的相似,而且看不出多少区别。 按照太古人族的罪行,对眼前的这颗星球不计代价的抽取能源,它苏醒第一时间不杀了太古人族就显得离奇了。 “你是人族,没有他们身上那种令我厌恶的气息.” “现在的世界,还是由太古人族主宰么?” “孩子,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创世神晶内部的雏形意志,轻声言语,很是温柔慈蔼。 祂对姜漠讲解缘由,人类和太古人族的截然相反的,人血为赤,普遍带着一种腥涩的味道,而太古人族的血如同黄金浇筑,有着浓郁的药香。 这种味道是掩盖不住的,创世神晶还从姜漠的身上,嗅到属于妖族的气息,它推测眼前的人类可能是人族和妖族的强者共同诞下。 “并不,太古人族在距今快两万年前就战败了,被四族联手斩尽杀绝。” “如今的天渊世界,由人族执掌,而我名为姜漠,乃人族当世第一的修炼者。” “妖族、血魔、邪灵,迄今为止也存世,栖息在不同的区域。” 姜漠和神晶内部的意识交流,询问它是如何形成的。 “我是岁月所孕育的奇迹,是这颗星球的意识,按照你们人族的说法,即为天道。” “那我所栖息的那颗星球,也有如你这般的造物么?” “是的,祂比我年长,也是最先被五族抢夺瓜分力量的意识,由于太古人族摄取得最多,以致于他们长久处于主宰天地的位置。” “不仅是我,还有许多行星的意识,都被他们摄取过.” 神晶内部的意识,娓娓道来封尘在历史深处的真相。 原来不是先有神晶,再有的生命古星; 而是先有生命古星,再有的创世神晶,神晶的作用在于平衡行星的资源分配,与孕育出忠诚于祂,忠诚于本族的强者,从而进一步守护星球。 在久远得无法追溯的年代,太古人族有一位修士最先接触到天渊神晶,并获得祂的赐福,此后就拥有了横推异族的力量。 到后来,力量逐渐失控,那位太古人族的‘皇’,想要把天渊神晶炼化,据为己有,导致一场前所未有的战争爆发,其余四族的至强者纷纷获得赐福,开始围攻太古人族,就此拉开太古战争的序幕。 这一战,打了不知多少年,反正按照金星神晶的说法,就是天渊神晶的力量严重亏损,陷入沉睡,整个星球处于崩溃的边缘。 太古人族为了彻底镇压其他的种族,就把目光锁定满天的群星,意图劫取新的神晶之力,就派遣最为强大的神族战士,开始征战,金星神晶从那个时候开始,就成了俘虏之一。 据其所述,自己的力量被太古人族摄取了接近三成,等它逐渐生出意识的时候,已然亏损太多,盛怒之下,它爆发本源之力,把驻扎在此星的神族,以及地心的夺灵阵法一起摧毁。 那次的消耗,对它来说,也同样巨大,并且因为偏离了原本纹刻所在的位置,导致它无法运用行星的力量来恢复自我意识的清醒,只能不死不活的吊着。 直到无数年后,姜漠的出现,才改变了近乎永恒的僵局。 而在祂沉睡的期间,原本太阳系拥有数十颗行星,孕育创世神晶的不在少数,无法避免被太古人族,以及其他四族掠夺力量。 此外,更因太古战争的惨烈,以及神晶和神晶之间产生相互吞噬的原始欲望,导致许多行星消亡。 当金星神晶基本向姜漠介绍完太古时期的情况,祂不由地问: “孩子,你前来这里,也是要为劫取我的力量么?” 姜漠感受着那与自己相握的冰凉手掌,似有一丝的紧张和无奈,那是不愿被宿命摆布的情绪。 他微微皱眉,如实所言:“我最初来这里,只想看有没有‘你’的存在,不避讳的说,如果没有你的存在,我确实想尽可能的开发这颗星球。” “但现在看来,似乎没必要了。” 既然对方已有生命意识,而姜漠更与祂无冤无仇,他做不到为了利己的借口,就炼化这颗星辰。 “.” 金星神晶沉默,过了几秒,祂才开口,提出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建议: “孩子,那你愿成为我的执道者么?” “那是什么?” 姜漠还是头一次听说这个词汇。 “成为执行我意志的卫道者,类似于你现在这种和秘境共生的关系。” “只不过执道者,是我们那个年代的称呼,我可以给你力量,可以给你资源。” “你与我共同成为这个行星的主人,而你要做的,就是守护它,守护我,直至岁月的尽头,天荒地老。” “如何?孩子,你愿意么?” 金星神晶热情地邀请道,似伯乐遇见千里马一般。(本章完) 第591章 两份礼物,手挪星位 客观地说,姜漠是创世神晶的意识与智慧彻底成型后见过的最强生灵,远超太古时代各族的大能,也比不少创世神晶的执道者都要可怕。 此外,通过和姜漠的交谈,祂能辨别出眼前的人类本性守序、温良。 这就是为什么创世神晶初次见面,就热衷于笼络他的原由。 然而,对于祂的邀请,姜漠微微一笑,予以否定的答案。 “我守护不了你那么久。” “过些时日,我就要离开这个世界,去往域外了;” “况且,我的寿命有限。” “你是见证岁月变迁的奇迹,动辄百万年,数千万年的流逝,对你来说,也不过是如人类的一日罢了,而我终其一生,能不能活过两千载,还是未知数。” 姜漠的声音坦诚而平和,事实也的确是这样,原本他的修为,理论可活一千五百年到两千年的区间,但这些不断的修炼,折损了许多寿命。 现实世界对那些与他同辈的人来说,过去百年,对他则是千年。 剩下的数百年寿命,他要征战域外,探索更广阔的天地,志不在此成为一星之主,而终生困足在天渊。 氛围倏忽地宁静,听闻姜漠的说辞,只见那由创世神晶所幻化的手掌,徐徐舒展,构造出新的景象,祂的声音也伴随而至。 “孩子,我知道你的寿命,确实临近终点了。” “不过,成为我的执道者,与我共生,你仍可享寿千年,由我来替你承担岁月的侵蚀。” “千年之后,你选择转世重生,我会庇护你重新回到如今的高度,往后的无穷岁月,你都有机会问鼎、冲击更高的境界,这不好么?” “而且,你要去的域外,倘若遭遇意外,不慎重伤、甚至陨落,有我助你,你定可续命成功,魂魄无损。” 创世神晶一边说着,那虚构的幻象一边呈现着如何施法,让双方互相炼化的步骤。 以身合道,君临天下。 从修炼的意义来说,在固定的世界范围内实现了永生和最强,可成古往今来历史里的最高神明,唯一的神明,无可撼动的神明。 对于这样的诱惑,姜漠还是没有轻易答应,反而调侃道: “你这般趁火打劫,笼络我,不怕我家里的那位知道么?” “天渊神晶么祂要么濒临破碎,要么就在沉睡中,我们这些群星中就属祂孕育的生灵最强,也就导致祂遭受的剥削最为残酷,历经太古五族的血战,祂早已虚弱不堪.” “不过,我在你身上嗅到了祂的味道,但我无法甄别,到底是你是祂,还是祂是你。” “你是指秘境?” 姜漠极为敏锐,大致猜到对方所说的话外之音。 创世神晶之所以分不清,是因为祂无法判断到底是天渊神晶体分裂的部分意识转生成了姜漠,又或者是姜漠因为炼化了秘境,拥有了部分创世神晶的本源,才出现的类似气息。 基于这两种真假难辨的情况,背后还有一个致命的因素在影响着,故而金星神晶选择进一步的试探。 倘若姜漠是残缺的天渊意识发育而来,一定不会答应祂的邀请,成为执道者。 因为二者都属于同类,占据绝对强大位置的金星神晶,能把这一部分的天渊意识吃得渣都不剩,进而吞噬整颗深埋地底的神晶。 这是彼此互为创世神晶才知晓的隐秘。 而现阶段的金星意识绝非姜漠的对手,祂能做到的只有自保,发挥整颗星球的本源之力,形成混沌屏障,抵御可能来自姜漠的掠夺。 其次,如果姜漠已成秘境的主人,才沾染的天渊神晶气息,祂有的办法是把人给挖过来。 无论是哪种情况,都是金星神晶站在主动的局面上。 祂认真地注视姜漠,道: “秘境也是创世神晶所孕的洞天福地,属于精粹。” “而你们御主,就相当于残缺的执道者,待到天渊神晶恢复完整,意识清醒的时候,祂就可以擅自摆布你们的命运,让你们阴差阳错的进行斗争,进而筛选出最强的御主,晋升为执道者。” “当然,这点视不同的神晶性格而定,也有的神晶意识,是直接通知所有的御主,进行厮杀,或自愿放弃,割让权限;执道者一成即成,永生不死,也能轻易掌控所有的秘境,包括剥夺其他御主身份。” 姜漠顺着祂的话,眼眸微眯,问:“也就是说,御主是创世神晶的棋子?” “不一定,看具体的神晶选择吧,有的懒得离开混沌本源,即培育御主不断的变强,并潜移默化的改变御主的认知和思维,让祂成为守卫星球,对外扩张的利器;也有的谋划夺舍,直接抹去御主的人格,把他吃得干干净净,从里到外置换一遍,由神晶的意识主导,行走于世。” 随着真相的不断揭露,姜漠若有所思,以他如今的境界修为,能防得住天渊意识的侵蚀么? 可能吧。 他有较大的把握,但也不敢说世事无绝对。 金星神晶注意到姜漠脸上的迟疑之色,也不管是真是假,祂笑声温和地说: “你放弃现有的御主身份,对你的影响也不大。” “像你这种层次的生命,一座秘境哪怕抽空了,都不见得能把你从虚弱的境地,填补回全盛状态,既如此,又何必自缚前程.” “话不是这么说的。” 姜漠中途打断了祂,直言道: “天渊那边的秘境,就算有残缺的神晶意识在幕后操控局势,祂也未必能夺舍我,但祂和你一比,完整的你显然更强大,如若你要算计我,我岂不是自找麻烦?” “不过.还是要谢谢你的,这御主的头衔,也该去掉了。” 鉴于金星神晶所说的隐患,姜漠虽决定舍弃秘境,但他不打算让门人承继这份危险,恰好他的十三具身外身,混沌体魄就能炼化三一秘境 金星神晶见姜漠不听劝,仍保持着耐心,缓缓道: “方才你说,你要去往域外,那你有考虑自己的身后事么?” “假如你走了之后,你留下的道统,留下的御主,不被天渊神晶认可,祂选择了别的种族御主,那到时的你又该如何?” “不如何。”姜漠平淡地道,他相信自己的轮回身会镇压一切。 “.” 这下轮到金星神晶沉默了,祂几度邀约,都以失败告终,眼前的人类不愿成为祂的执道者。 “那这样吧,你我做一则交易。” “愿闻其详。” “我给你执道者所有的权力,你许诺我,在你命终之前,如我遇险,你需助我一臂之力。” “你现在还年轻,不愿被束缚很正常,就像雏鹰长大了,总是向往高天那般。” “我要告诉你的是,我对你没有恶意,未来的千年,万年,如果你有寿命衰竭的时候,你还有一次选择的机会,我随时欢迎你的到来。” 金星神晶抓住重点,不谈共生,只求姜漠的武力,防止将来有一天被同类,或者更强的修炼者吞噬炼化。 “这未免不可。” 姜漠淡笑:“就不知你能开出什么条件了,据说拥有创世神晶的生命古星,大概率能孕育出先天法器,有没有这回事?” “有。” “可以孕育的,先天法器本质上是混沌本源的极限演绎,而你我,包括茫茫众生,都属于不同的混沌本源孕育出来的物质。” 那淡蓝的手掌拖着姜漠的手腕,把他微微拉上前,而后指周围蔓延的褐灰色灵炁,介绍道: “这就是万物的起源,混沌之炁,亦称作混沌本源。” “我通过它,衍生各种生命,法则,法器等等。” “你说到的先天法器,我暂未创造,不过我创造了一条毁灭法则,让万物死亡、腐朽的力量。” 说到这里,金星神晶轻轻一颤,内部分裂出一道极致浓郁深邃的黑芒,散发着不输于先天法器的威慑。 “是它!” 姜漠暗自说道,一眼认出这就是古老岁月前,吞噬神族精锐,太古人族大能的那些黑雾源头,法则·毁灭。 “你不是执道者,我无法真正的把它送给你,你的肉体、灵魂也无法与它兼容,但在我的赐福下,你可以短暂使用它的力量。” “愿它能为你带来披荆斩棘的便利,也愿它能成为你绝境中的利剑,更愿它能为你我带来和平。” 说话间,那淡蓝的右手轻轻朝前一递。 黑芒轻似鸿毛地飞到姜漠手心,直到接触的刹那,才看清它的真容,是一朵黑色的莲,每一瓣朵都携带着可怕的力量,完美内敛而不外泄。 “不知我这份礼物,能说动你么?” “可以。”姜漠仔细的感知着黑莲的力量,颇为诧异,这竟不输于他的折仙剑多少。 同时,他还有疑惑,遂问:“这法则之力,能在域外动用么?” “当然。” “这也是我的考虑之一,有它相助,日后你去往域外游历,也算多一份保障。” 听到祂这么说,饶是姜漠都忍俊不禁,游历?他这哪里是游历啊,是一出门就被诸多的强敌堵死了,还要面对天劫的洗礼,能不能顺利跨出家门都难说。 “对了,举世之间,这种‘毁灭’的法则之力,是不是只有你的这一份?” “非也,先天法器具有唯一性,但纯粹的法则,不具备唯一性,它是自古就有的力量,我依照某种觉悟的途径,利用混沌本源把它缔造出来,不代表其他的神晶意识做不到,祂们有可能孕育其他的法则,而毁灭就被囊括其中。” 姜漠似懂非懂的思索着,又问:“那你到底孕育了几条法则?” “如你所见,一条,就在你的手上,如果有多种法则,我也不至于需要倚靠你的力量来防御群星了。” 金星神晶这番话语的意思很明了,祂在担忧天渊星,或者其他生命古星复苏后,会吞噬、同化祂。 “你手上的岁月史书,就是天渊神晶的造物之一,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祂当年孕育了三件先天法器,这也是我始终不如祂的原因。” “我距离太阳太近了,无时无刻都在忍受着祂的灼烧,以致于需要分出部分的力量去维护地表的平衡,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我或许还有余力孕育出一件新的先天法器。” “我可以帮你改变轨道。”姜漠直言,以他修为想要做到这点并不难。 “真的么?那就麻烦你了,谢谢”金星神晶的语气带着欣喜和意外。 “那么,作为额外的附赠,我给你昔日太古神族的尸体,你与他们是同族,或许对你有所帮助也说不定,你可用作研究,以防未来他们卷土重来。” “也好。” 姜漠轻声说道。 这正合他意,他手中还有根源疫病,如果得到太古神族的尸体,让前者去钻研对应的疫病,也算是一种挟制的手段了。 有星空人族的前车之鉴,对于太古人族这潜在的隐患,他不得不防。 “汩汩汩!!!” 谈话间,下方的岩浆翻滚,三具尸身完好,身高接近两百米,生有三头六臂的神族修士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拖拽而出。 此外,还有四具正常的肉身,都是两米高左右,是太古人族的道君级大能。 这七具尸骸被封印在地底熔岩多年,再加上神晶意识的特意养护,让这些殒命多年前的太古人族处于一种熟睡的状态,哪怕明明已经死去,容貌,血肉,内脏依旧不腐。 “哗啦啦!!!” 粘稠而滚烫的岩浆不断从他们体表滑落,坠入下方一望无际的熔岩之海。 姜漠一眼扫去,识出他们生前的修为,五位在见仙宫的巅峰,两位在后期。 “那我就收下了。” 姜漠挥手,天国瞬开,庞大的无色漩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扭曲,顷刻把七具尸骸拖入其中。 “希望你能履行你的诺言,孩子.” 金星神晶朝着姜漠轻轻一笑,抱有浓厚的期望。 “会的,前提你不主动找寻同类麻烦而惹上的杀身祸,我会保护你,只要我还在这里的那一天,又或者不在,我都会兑现诺言,在能力的范围内,不让你遭受迫害。” 姜漠神态肃穆,语气坚强而有魄力。 “好,那从今日起,你也算这颗星球的半个主人了,这里的一切资源,如果你想挪用,请自便,只要不做得太过分,我不会干涉。” “嗯。” 姜漠抬手,真炁瞬间构造出完整的太阳系幻象:“先替你转移轨道吧,其他的,以后再谈。” “说吧,哪个位置适合你?” “你都能做到?”神晶意识的语气带有一丝惊讶,显然是祂低估了这个人类的能耐。 “是。” 姜漠言简意赅。 “这里。” 满是生命之光组成的纤细手掌,缓缓向前一指,抵着介于天渊星和火星的地带。 金星神晶作出了属于祂的选择。 “轰隆隆!!!” 刹那间,姜漠双眸微阖,心如止水,在最佳的状态下,瞬间召出他的神相。 一尊巨大的身影从金星之外的星空,缓缓显形,其身披白玉云霜谪仙袍,神容俊朗而慈祥,双眸宛若日月悬天,四肢百骸夸张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似乎这方星空对他来说,显得拥挤狭窄。 “那竟是你的投影?” 位于地底核心的神晶意识,目睹眼前的这一幕,彻底失神。 祂的直觉判断没错,眼前的人类强大,可祂也没料到强大到这种程度,竟有身于天齐,脚踏苍茫,手握星辰日月之能。 对于祂的惊讶,姜漠无暇理会,只是集中精神的操控神相,这已不亚于让他施展一次杀招神通,丝毫容不得懈怠、分心。 “轰隆隆!!!” 下一刻,那宇宙中的神相,抬起莹白的左手,从下方的虚空不断上升,轻易托举整颗金星,把其当作弹珠一般,随后五指泛起璀璨的银芒,开始向内屈伸紧握,密不透风的庇护住。 “好恐怖的力量,和神族的法天象地,根本不是一个层次。” 金星意识越来越心惊,一时分不清眼前的人类是本体,还是那苍茫星空的庞然大物才是本体。 尽管过去的历史中,祂也和神族的道君激战过,但他们的法天象地,顶多就是数千公里那么巍峨,与如今姜漠的这尊神相比较,无疑是尘埃大小。 “轰隆隆!!” 接着,整个世界都陷入绝对的漆黑,寄宿在那遮天巨手内。 随后就是连绵不绝的轰鸣声,整个星球都在某种巨大的力量下剧烈震动,强行脱离原本的轨道位置。 如此神迹般的景象,持续十几秒,就迎来结束。 覆盖在穹顶的黑暗徐徐散去,是那神相的左手五指松开了,让整颗星球重见光明。 一亿多公里的星球迁移,就在那短短的十几秒内完成,神相一步一走,看似缓慢,却快得不可思议。 驻扎的轨道位置,金星所受的太阳辐射,大大削减,给神晶意识减轻不少的负担。 同一时刻,原本地质活动频繁的地表,也开始逐渐停歇下来。 沉重的大气层更被一只大手轻轻拂去些许,真法猝然发动,修改万物,让星球表面的高温,不断锐减,恢复至近似天渊那般宜居的状态。 “嗡!!” 七彩缤纷的大阵,被姜漠随手布下,覆盖金星,有时刻吸允太阳真炁,转化为滋养万物灵炁之能,而不稳定的轨道漂移,也因大阵的校正,持续在正确的轨道上滑行。 做完这一切,那尊神相双眸凝望虚空,视线掠过一颗又一颗的行星,直至太阳,脸上浮现一抹疑惑之色,便缓缓透明散去。 地底,姜漠双眸睁开,完成迁移仪式,他再问神晶意识一事: “这里曾经有多少和你一样的造物?太阳呢?” “创世神晶彼此有着世间最为稳固、强烈的感应,据我所知,仅有天渊、我、土星、木星,四者孕育了奇迹。” “而其余的星球,皆因混沌本源不够浓郁,凝聚不出神晶。” “哪怕是恒照宇宙的太阳也是一样.” “不过我猜想,在我没诞生之前,它可能是一颗超巨型生命古星临近寿命终点,燃烧了一切外壳,所留下的残留余热。” “否则,以它的混沌本源,早该孕育出类似我等的存在,只是从未有过,那就有可能是那颗神晶已然碎裂,已然离去。” “只有四颗么,那你的综合力量排第几?”姜漠再问。 “垫底。” “我诞生得最晚,拥有的力量也最弱小,不像它们,有的孕育先天法器,有的掌握法则,都是数件起。” 神晶意识有些坦诚而无奈地说道。 “那祂们都沉睡了?”姜漠不解地问。 “也许吧,我能感受到祂们还在这里,土星、木星在太古时代,都是有执道者的,距今已是两万多年,我也不清楚那两枚棋子的下落。” “但愿祂们醒来的时候,你能庇护我.” 金星神晶不由地感到庆幸,祂被姜漠唤醒,绝对是件好事,如果是其他星球意志的化身前来,那后果不堪设想。 “会的.” 姜漠淡淡说道,眸光平静而冷厉。 如果那些执道者和祂们的神晶不识好歹,他就算真身不在此界,也可以利用轮回身开启摧星炮,让他们化作宇宙尘埃。 “我还有要事,就先回天渊一趟了,保持联络。” “好期待你的下次到来,我永远会是你最亲密的合作者,慢走。” 话毕,淡蓝手掌消散,光芒内敛至神晶的内部,一切恢复寂静。 “再会。” 姜漠转身,离开此地。 “咻!” 一道绚烂的银灰光芒从夜幕云海深处破开,直坠人间,消失在三一门。 后山,姜漠打开封印,进入他封锁的禁区,在无限压缩的血色空间里面,再次唤醒根源疫病。 “怎么?” 后者有些疑惑,这才从天外被打落人间没多久。 “劳烦你替我钻研针对这几具尸骸的疫病。” 姜漠随手一拽,从天国里面拖出两具太古人族,和神族的尸体扔到地上。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身后传来根源疫病的笑声。 “好,交给我。”(本章完) 第592章 风雨起,血战至 夜如墨,地心深处,姜漠再次孤身来至此处,等待他的还是一望无际、密密麻麻的各教派先贤布置的阵法。 上一次受地底人族的威胁,他就来过一次,那回没注意浑沌本源和创世神晶的情况,这一次,他想更接近些。 “轰隆隆!!” “轰隆隆!!” 姜漠的生命气息像无声的涟漪般迅速扩散,引起诸多阵法的激荡,全面复苏,绽放出种种瑰丽绚烂的炁芒,蕴含着上古百种著名的杀招。 “嘭!” 杀招一瞬锁定姜漠的位置,铺天盖地的袭去,在接近他不到方圆三丈的时候,猝然崩溃,化作尘埃。 “哒” “哒” “哒” 姜漠一步步地走着,宛若一尊君王巡视自己的领地,所到之处,无论何种阵法都不能撼动他的意志和身姿。 转眼间,他就突破重重阵法的拦截,来到一层混沌本源所形成的屏障外。 屏障支离破碎,呈现黯淡之色,仿佛随时都会碎裂,而封存在里面的创世神晶也处于沉睡的状态。 一股强烈的直觉莫名的涌入脑海,姜漠就此停下脚步,再往一步,只要他的身躯跨过这层屏障,混沌本源必会受损,进而影响地表世界。 最终,姜漠没有再往前一步,他只是无声地注视那颗蔚蓝的神晶,眸光一瞬定格却似永恒。 过去很多藏于心底的困惑,渐渐有了答案。 姜漠不语,没有尝试唤醒创世神晶,而是双手结印施法,一座虚空门户陡然在身侧打开。 “嗡!” 门内走出一道修长、清爽的身影,赫然是他的长生道体。 姜漠打算让自己的这具身外身,从今往后都长驻于此,迎接天渊神晶的复苏,方便第一时间和祂做交易,以及监视其他的强者擅自进入此地,摧毁神晶,进而灭世。 “开!” 紧接着,姜漠念出一字真言,双手不断缔结出新的术法印记,光芒四射。 一座又一座阵法、禁制被他在此水泄不通的设下,彻底隔绝了混沌屏障之外的一切物质。 哪怕未来有不知名的强者,能闯过各大秘境教派遗留的法阵,除非对方的实力在他之上,若无长生道体的点头,任何人都接触不到天渊神晶。 片刻,施术结束的姜漠,转身离开,通过虚空门户的嫁接,回到三一秘境。 而本该在北欧修炼的混沌道体,也在先前被他召了回来,二者盘坐在地,开始交换御主的权限。 翌日,修炼结束,混沌道体陷入沉睡,姜漠闭门不出,一心钻研黑莲的用法。 时间不知不觉的过去,期间九部的几位负责人有向姜漠传来喜讯,设立在外太空的十二根能量柱,已全部顺利开启,激活庇护全球的屏障。 同时,全球人类联邦成立,由旧时代各区域残余的势力组成,统一使用中文,汉语为官方语言。 联邦有七大辖区,每一区对应一大洲,而亚洲就是最核心的区域,九部掌管。 据汇报的文档显示,原先全球在经历诸神时代、灵气复苏两大历史性事件后,总的人类数量就下降到52亿左右,再加上前段时间的‘大迁移’,离开了96%的人口。 如今,势力覆盖全球的人类联邦,登记在册的公民,仅有2亿多一些。 姜漠在收到汇报的时候,醉心于黑莲神通开发的他,才有那么短暂的一瞬,思绪回归现实,匆匆扫视一眼那些文档。 很快,他停下修炼,又想到一件重要的事情。 金星神晶已与祂合作,自家的神晶处于未知数,还有两颗星球意志需要提防。 想到这里,姜漠哪怕身在秘境,也毫不犹豫放出神相,他的声音随之响彻全球的每一寸角落。 “天要黑了,一会儿就好,我带你们去更安全的地方。” “轰隆隆!!” 话语落下,五根遮天蔽日的手指缓缓紧握,世界骤然陷入黑暗,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回荡天地之间,众生惊恐尖叫。 姜漠的神相拖拽着天渊星,没有偏移轨道,只是位置变了。 由于太阳系的八大行星都围绕着恒星做轨道运动,所以彼此之间存在最近点和最远点,而姜漠要做的就是人为干预轨道的运动过程,以确保和土星、木星保持足够安全的距离。 “轰隆隆!!” 姜漠的神相托起天渊古星,一路行走,直到把星球放置在一个和土星、木星相对最远的落脚点,才选择停手。 做完这一切,神相散去,在三一秘境打坐的姜漠,继续静修,两耳不闻窗外事。 2028年,9月,27日。 夜。 皓月皎洁,姜漠完成最后一次的修炼,与黑莲的共鸣渐入佳境。 “呼” 他轻轻呼吸着,精气神处于巅峰状态,双眸随之睁开,浮现着足以让世间一切颤栗的锋芒。 一场筹备了数年的战争,近在咫尺! 距离星空人族正式进入太阳系,还有不到48小时。 这天清晨,姜漠沐浴更衣,在黎明还没升起前,他就来到宗门先贤的牌位前,双手持香插拜,进行祷告。 半个小时后,朝阳高悬,照耀万物,姜漠迎着和煦的光芒走出殿堂。 不久,和门人相继道别后的他,来到人间,一念传唤九州四海,多道恐怖的气息从不同的角落复苏,一道道冲天的光束从不同的方向奔来。 三大妖王,瑶池御主,神锻御主,血魔老祖,邪灵老祖,烛龙,齐齐到场。 这就是即将去往太阳系边缘,进行拦截星空人族的队伍。 剩余的地表强者,全由飞仙教的当代教主和弦华负责统率,协防后方。 “那位老熟人呢?”越旻注意到飞仙御主缺席,询声打探。 “他在京都的道场,正进行最后的祷告,我们去接他吧。” 姜漠淡淡一笑,随手打开一座虚空门户,迈步跨过,一步来至京都。 很快,跟随而来的妖王,御主,至高级生灵,全被眼前的一幕所震撼。 远处的飞仙道场,由香火汇聚的海洋,近乎是一座无边无际的白色海洋,仙光弥漫,一股威压天地,君临星海的气息,徐徐扩散。 一道魁梧的身姿,悬浮在道场的半空,正是飞仙御主,他一改从前腐烂濒死的容貌,恢复壮年时期的体魄,双眸璀璨,身披道衣,好似一尊威仪的天神。 此刻,飞仙教历代积攒的底蕴尽出,无数的香火笼罩他的全身,被他疯狂吸收。 更有他对人间万灵的祷告,请求他们借出一份信仰给他。 浩瀚的光芒铺天盖地,全球2亿多的人类,以及其他物种的智慧生命,加起来超十亿之多,都给予了他回应,献出一份又一份信仰。 “轰隆隆!!!” 无数的信仰一瞬像被黑洞吸附,顷刻卷入飞仙御主的体内,而他身后悬挂的神轮,也极尽璀璨。 莫约数分钟,异象消散,天地归于寂静,飞仙御主准备妥当,他感受着体内前所未有澎湃的力量,朝着远处的姜漠微微点头示意。 “走——” “诸君,随我远征。” 姜漠一声落下,便化作一道银芒,撕裂虚空,径直冲出大气层,朝着宇宙深处进发。 “师伯,这人间,交给您了。” 飞仙御主垂眸,对着下方道场的老人说道,而后身影一瞬消失。 “轰隆隆!!!” 一道又一道可怕的光流,拔地而起,深入星空,妖王,御主,相继追随而去。 位于京都地底的作战中心,龙人伯格看着屏幕里面一道转瞬即逝的白色身影,知道战争已经吹响了号角。 “开炮。” 他沉稳而冷静地下令,按照姜漠此前的吩咐,打开所有的摧星炮。 “是。” “滴滴滴!!!” 一旁的科学家执行命令,将安置在太阳表面的六座摧星炮,统统启动。 “轰隆隆!!” 霎时,六道把能量压缩到极致的深紫光流,在炮台的前段汇聚,在0.0001秒的间隙内,猛地喷射而出。 “轰隆!” 整座星空仿佛都要被击穿一般,六道灭世的洪流在宇宙中掀起耀眼的光芒,很快就被布置在外沿的无色阵法全部吸收,扭曲时空,传送至姜漠的体内。 每一击虽不如星空人族试图毁灭天渊的那一炮,但也有八成的幅度了,整整六道光流迭加起来,会比那一炮的强度多了380%的增幅。 宇宙中,姜漠御剑而行,白发凌乱飞扬,以逍遥的姿态一瞬横跨数亿公里。 在他身后,各种颜色不同的流光都保持着大致相似的速度前进。 妖王、御主,至高生灵,不再拘束,尽情的释放力量,如脱缰野马,疾掠星空。 整座太阳系,物理边界是180-225亿公里,引力边界则是1.6光年,即15万亿公里。 而姜漠上一次和落日妖皇厮杀的位置,仅在两百亿公里左右。 鉴于星空人族的战舰速度过于可怕,还有穿梭虫洞的能力,这一次,姜漠决定去往更远的宇宙,目标1.6光年外的太阳系边缘,狩猎敌人。 在千倍光速的御剑飞行下,抵达目的地大约需要13个小时。 随着征途不断的深入,姜漠为了先一步伏击,骤然施展虚空系的大神通,眸光穿透遥远而不可及的边界,顷刻锁定此前预言的星空古路所在。 “轰隆!”的一声,宛若混沌炸开。 姜漠携众人瞬移至太阳系的边界,产生的恐怖能量,纵是余波,也把那片星空搅得翻天覆地,无数的星际介质、陨石,纷纷化为灰烬。 苍茫星空,太阳系的边缘,一道道挺拔、颀长的身影出现。 姜漠屹立在边界的最前沿,望着远处深邃而冰冷的宇宙,何等的灿烂,何等的宽广,只是这瑰美的宇宙,看似美好而祥和,实则掩藏着最为恐怖的杀机。 在那看不见尽头的彼岸星河,或许存在更为高等的文明,更为强大的生命个体,一切都是未知数。 即使强如姜漠这等御主,也在空间没有边界,时间没有起源和终点的宇宙中感到自身的渺小,如那汪洋大海里一滴海水。 然而,恰恰是这样的战场,才能让姜漠毫无后顾之忧,随心所欲的放手厮杀。 “我们来早了。” 飞仙御主淡淡地道,他环视左右,确定这里就是师伯所说的位置。 “那就等等吧,活络活络筋骨。” 血魔老祖扭动着僵硬的脖骨,它还没见过星空人族真正的舰群,对此怀有好奇,同时也在心底升起戒备。 要知道这是姜漠都需要严阵以待的战役,或许.星空人族的威胁,比它想象中的还要离谱。 “真是让人期待啊。” 遥妄一脸陶醉之色,它曾被姜漠许诺拥有进食所有星空人族的资格,而且此次的战争亘古未有,它能参与其中,已是莫大的荣幸,无论胜败,后世的历史,注定有它留名之处! 烛龙,邪灵老祖各自凝望远处的星空,微微皱眉,它们竟没有不祥的预感,星空人族真的会来么? 就在众人各有思索的时候,姜漠侧首看着身旁的两位天马族的御主,安排战术道: “两位前辈,你们与星简道友,徐羿道友,负责守在这条边界上。” 姜漠指着脚下的星空,那是一条无比庞大的地带,浩浩荡荡,不知绵延多少公里,是太阳系的最外缘。 “任何越过边界的战舰,由你们负责摧毁,切勿大意,需谨慎以待。” 面对姜漠略显严厉的嘱咐,越旻、越厉、神锻御主、瑶池御主谨记于心,异口同声地答应。 “是。” 接着,姜漠看向飞仙御主、饕餮、三族的老古董,道: “几位随我顶在最前线交锋。” “饕餮,你紧随其后,负责剿灭漏网之鱼,步步逼近。” “好。” 看到他们都一脸的肃穆、谨慎,姜漠最后一次以郑重的口吻提醒: “不要高估你们肉身的强度,能躲开的攻击,无论如何都要躲开。” “我在前面拦截,不一定是百分百的,有些攻击角度十分刁钻,甚至跨越空间而至,你们务必多加小心。” “嗯,既然道友再三劝告,那我等岂会轻视?还请道友放心!”神锻御主抱拳道。 “小友,你也多加注意,若无法与他们的手段硬撼,还需速速撤退,延长战线,从长计议,切莫因小失大。” 越旻神色凝重,语气里带着一股显而易见的忧虑。 “会的,前辈。” 姜漠莞尔一笑,他当然知道自己的重要性。 “那么,我动手了?” 飞仙御主插话道,他有预感,那些鬼玩意随时都会到来。 “一起。” “走。” “咻!” 两道身影猝然离开阵营,唯二拥有先天法器的人族御主,开始他们的布置。 “三千界沉,烛照诸天。” 飞仙御主手握一面仙镜,随着他威严而沧桑的声音响彻星空,无数的仙光从镜内倾泻,最强的杀招降临。 这方宇宙仿佛都被凝固住了一样,被密密麻麻,不知多少层的梦境薄纱轻轻笼罩,随之透明化,看不出半点的异常。 然而,前后不到半秒之间,太阳系内的宇宙就被外沿的梦境世界隔绝了三千多重的屏障,一座震烁古今的迷宫,就此形成。 除非人陨镜碎,要不然星空人族的战舰根本无法跨过这堪称神迹的阵法。 “轰隆隆!!!” 接踵而至的是,飞仙御主也释放自己的神相,那是一尊巍峨的身影,体表仙光萦绕,不染纤尘,一朵又一朵的香火圣莲在其身后绽放。 群星在这尊飞仙神相面前都显得渺小,宛若石块,更为恐怖的是,在他后方一尊尊古老神明的身影,由虚化实,飞仙教历来御用的神明,有着十数位之多,接连出场,霸占整座星空,动辄万里大小。 “了不得,了不得!”众人惊呼,叹为观止。 尤其是三族的老古董,都不由地倒吸一口冷气,这飞仙御主绝对比它们强出半个档次,甚至更多! “轰隆隆!!!” 星空的另一处再次传来轰鸣,又一尊宏伟的神相降临,祂是姜漠的神性倒映,抬起左手,以指为笔,沿着星空一划。 “嘭!” “嘭!” “哗啦啦!!” 原本稳定的宇宙空间,猛地被一道黑色光芒击碎,掀起恐怖的风暴,随着神相推动手指勾勒,不断蔓延数亿公里,乃至更远。 姜漠借用折仙剑的锋芒和剑气,直接打碎了虚空,留下这一道无边无际的剑气长城。 任何接近的物质,没有他或者阵营盟友的气息标记,都会遭受滔天的剑气洗礼,顷刻陨灭。 两位半步执太虚境的强者,布下一攻一防的手段,交相辉映,阻隔星空人族的舰群。 战争未至,肃杀的氛围席卷星河,飞仙御主、姜漠都没有散去神相,他们知道,星空人族就要来了! 那种令宇宙都为之颤栗的气息,冰冷而残暴,若隐若现,还无法确定具体的位置,但越来越近了! 一分钟。 两分钟。 三分钟。 三分十九秒,在这一秒的百万分之一内。 在场的妖王、御主,毫无征兆地心底升起一股警觉。 那种近乎把他们拖入死亡深渊的危险预感,强烈到了极点!无不让他们脸色一僵,神经紧绷,大气都不敢喘。 “轰隆!!” 仿佛是一瞬,又仿佛是永恒,星海深处直接被一道恐怖的光芒撕裂,转瞬之间,茫茫无比的战舰,簇拥着一颗改造成母舰的巨大恒星出现。 十万余艘的战舰,从宇宙深处横渡而至,覆盖在它们表面的光芒,逐渐褪去,速度疯狂下降。 也正是因为这样,才让前来拦截的御主、妖王,彻底看清他们到底要面对的是何种庞大的舰队。 “轰隆隆!!!” 舰群远在数万公里外,却如近在咫尺,小型战舰数百公里,中型上千公里,大型数万公里都有,就像失控的金属狂潮,不断接近太阳系。 与此同时,星空母舰内,领袖、二十位长老,一百二十八议员在最高圣殿内端坐,凝望着前方的投影。 在绚烂的宇宙中,竟出现两尊百万公里庞大的怪物,全都是人形,有着具体的容貌,左边的威仪冷酷,右边的温和俊朗。 根据地底人族提供的资料,不难认出是天渊的飞仙御主和三一玄尊。 “好胆!” “竟然真的来拦截了!” 德罗斯怒极反笑,他是真的没想到故土的生灵有这种魄力,胆敢携带区区不到十位的超凡生灵,就和帝国开战。 “人族的基因,原来这么恐怖么” 长老莱云望着那巍峨的身影,双眸满是惊讶之色,在过去的数千年里面,无论他们再怎么开发、完善种族的基因,都无法做到这种程度。 那生命投影,不是幻象,而是纯粹的能量实体,比许多生命古星都要庞大,十万舰群面对他们,就像面对一座高耸入云的神话巨岳。 到底是怎么控制的? 若非亲眼所见,莱云不会相信故土的御主,能有这等层次的手段。 圣殿内,众多长老面色惊骇,甚至不乏有人萌生怯意,这绝对是一场残酷的战争! “各舰听令,即刻发起进攻,不惜一切代价,让眼前的这些琐碎消失。” “所有机甲出列,准备迎战!” 帝国最高的军事统领长老扎沃,脸若寒霜,他冰冷的话语一瞬传至十万战舰内,发起进攻的讯号。 “轰隆隆!!!” 霎时,十万艘战舰的无数炮口,缓缓修整方位,锁定前方的阻拦者,开始疯狂的蓄力充能,猛地咆哮倾泻。 “轰隆隆!!!” “轰隆隆!!!” 一道接着一道,百万道摧星光流铺天盖地的袭来,宛若灭世的迹象,星空都被染成绚烂的流光之色。 “嗡嗡嗡!!!” 以千万为单位的一级、特级、超级机甲,从各舰内打开的出口,倾巢出动,仿佛嗜血狂暴的虫群,朝着前方的太阳系边缘杀来。 目睹这般惊世骇俗的场景,三大异族的老古董沉寂已久的血液,都不由地沸腾了起来,战意点燃,迅速攀升至顶点。 它们放声怒吼,震动星空,无数陨石炸裂。 这是科技vs进化的战争! 至死方休的战争! “杀!” 一声厉喝响起,姜漠提剑冲锋陷阵,一剑劈出百万里的剑气,如茫茫的黑色怒海,转瞬吞没数十万道震耳欲聋的摧星光束。 “轰隆隆!!” 三族老古董、飞仙御主,紧随其后,五道身影爆发巅峰战力,如一头头复苏的人形暴龙,顶着无数的炮火,径直杀入星空人族的舰群。 号称能破灭星辰的流光,竟无法贯穿那由飞仙御主施展出来的十二绝代神通——玄武法阵。 “轰隆隆!!” 飞仙御主双眸迸发冷芒,真炁海量挥发,玄武法阵的范围骤然扩大数千倍,硬抗诸多流光的狂轰滥炸。 姜漠一马当先,率先杀到舰群的边缘,抬手就是一剑,剑气横冲直撞,撕碎一千多艘黄级战舰。 “咻!” 下一瞬,他的残影被打穿,一道诡异的摧星光束从他体内的绽放,险些把他重创,赫然是星空人族利用高等技术打出的维度空间炮,无视距离,无视防御,直击目标的内部。 “咻咻!!” 无独有偶,成百上千道的维度空间炮,疯狂朝着飞仙御主,血魔老祖等人,欲速战速决。 也就是这个时候,姜漠一跃而起,他屹立在高处,俯视星空人族那庞大的舰队,左手一指指向那永恒母舰,冷漠的声音震彻虚空。 “来!” “让我看看你们的火,究竟有多厉害。” “?!” 圣殿内的长老们,听到这句话,瞳孔瞪大如铜铃,脸色忽地煞白,似联想到什么。 只可惜,一切已晚,他们来不及阻止。 被姜漠封存体内的终极光束,有了松动的迹象,从他的指尖汇聚,在1微秒内对准下方的永恒母舰,激射而去。 “轰隆隆!!!” 一条无比庞大的猩红光流,以灭世之姿,浩浩荡荡的碾压而下,速度之快,远超闪电。 这惊悚的一幕,直让无数关注战争实况的星空人族倍感绝望,一股寒意从头凉到脚。(本章完) 第593章 帝国灭,大敌出 “该死!” “拦住他!” 圣殿内的长老们惊慌失措,德罗斯更是气得脸色铁青,歇斯底里地拍桌。 “轰隆隆!!!” 杂乱声被毁天灭地的炮火声取缔,整艘永恒母舰都在那抹流光的猛攻下摇摇欲坠,连开启能量屏障的时间都没有,覆盖恒星表面的诸多超合金装甲层,就被如同纸张轻易撕碎。 来自终极摧星炮的威力,仅是一击,骤然点亮整座星空,狂暴的光流贯穿母舰的防护层不止,丝毫没有停下的迹象。 “轰隆隆!!!” 无数破碎的合金飘荡宇宙,母舰的一角几乎都被打沉。 然而,在这等生死关头,忽地有黑白相交的漩涡出现,竟不断扩大,吞噬了所有的流光,将攻击转移至其他的空间。 “轰隆隆!!!” 不远处昏暗的星空亮起猩红的光芒,摧星光束肆意宣泄,沿途的数十颗小型行星,应声而碎,灰飞烟灭。 而位于永恒母舰之前,出手改变这一切的关键人物,无疑是帝国最为巅峰的尖锐·序列战神,位列第三的‘阿瓦隆’。 那是一位穿戴着贴身机甲的基因改造战士,有着一头灰棕色的头发,体格健硕,覆盖在他周身的金属,宛若流水一般轻柔,极具灵动,防御性能拉满,竟硬抗着摧星光流,毫发无损。 与其说是硬抗,更准确的形容是,那副神秘的机甲让他的身体扭曲了,完全不在现实的维度,从而规避那恐怖的伤害。 阿瓦隆双眸泛着锐意的凶芒,正谨慎地审视着远处的大敌,他胸前的水晶链接着帝国最强的中央超级计算机,能随时随地预判战斗中的各种危机,以便作出第一时间的反应。 不仅是他,其他的序列战神,都有这样的标配。 只不过,皆对姜漠失效,他的速度实在太快了,远不是星空人族所能监测预判的,一点移动的轨迹都没有,仿佛是空间和空间的交换。 “咻!” “咻!!” 一道又一道陌生的机甲身影,不断从附近的天级战舰甲板弹跳而落,以及母舰内部的核心地带飞出,与阿瓦隆并肩作战。 七位帝国最高级别的单体战力·序列战神,四男三女,皮肤都呈现病态的苍白,一齐围剿姜漠,散发在前后左右上下多个方向,以防他再度对母舰出手。 他们的本体已媲美一流的御主,更何况还有机甲的加持,战力直逼顶尖御主。 配套的机甲各有不同,有的体态沉重,有的迅敏轻捷,惟独相同的是他们的眼神都一致的冷漠、平静,看不到半点畏惧的情绪,像是一把千锤百炼的战争利器。 “轰隆隆!!!” 姜漠身陷七人的围剿,还未动手,就有无穷的维度空间炮向他袭来。 “嗡!” 一道璀璨的虚空阵纹,犹如深渊凹陷的形状,从姜漠的身后绽放,他左手掐捏法印,把周围空间的所有维度,都统统锁死,断绝了被偷袭的可能。 “伏诛吧,人类!” “以帝国的荣光,把你葬送!” 一位序列战神高声怒喝,身后展开由光粒子构成的羽翼,射出十六道深红的射线,链接至一处,形成包围圈,将该区域的重力放大了数兆倍,试图镇杀目标。 那可是连行星都能碾碎的重力磁场,在帝国的已知历史中,没有任何物质和生命个体能够抵挡。 “轰隆隆!!” 其他六位序列战神,也在施展最为强大的杀招,全往被限制行动的姜漠身上招呼。 下一刻,七人瞳孔缩成针芒大小,无法接受眼前的一幕。 那故土的生灵竟轻描淡写地站在重力磁场里面,遭受多种杀招的轰杀,安然无事。 姜漠动用了岁月史书的力量,修改自身所在的时间线,严格意义来说,这与飞仙教的过去身,有着相似的效果。 他的真身踏足在数年前的这个位置,而七大序列战神攻击的当前时间的位置,根本触及不到他,通俗易懂地说,像海市蜃楼,只打到了虚影。 不等七位序列战神思索出解决之策,就有一道淡漠的声音穿透他们的心灵。 “到此为止吧。” 那看似困在重力磁场里面的身影,一剑扫出,惊天的剑光横无际涯,轻易破灭重重杀招,酷似咆哮的狂龙,张开血盆大口,朝着七大序列战神吞噬而去。 “噗嗤!!” “噗嗤!!!” “嘭!!” 仅一个照面,七大序列战神遭受重创,近乎惨死,每个人所穿戴的机甲都被黑色的剑气劈成碎屑,电流四溅,流淌着蔚蓝色的机油液体。 藏身其内的本体,也没躲过剑气的凌迟,七人大口吐血,眼神翻白,全身的骨骼、内脏碎成血沫,意识被打得濒死断线,根本无法掌控躯体。 半步执太虚境的姜漠,手握折仙剑,抵达此生的战力最高峰,放眼整个星空人族,都没有一位能与他交手的单体。 圣殿内的长老,议员们,颤颤巍巍的从原地站起,盯着战场的投影,个个嘴唇发颤,甚至有人发出愤怒的哀鸣: “怎么会!!” “怎么会!!!” 帝国的十大序列战神,七位和姜漠交手,连一个回合都不到,就被打得残废,事态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控制。 这一刻,一种荒废了几千年,名为恐惧的情绪,在众多高层的心底重现。 和他们近乎失去理智的惊恐相比,姜漠一样感到诧异: “.?” 他眸光掠过虚空,那七人中了他的一剑,得益于机甲的庇护,再加上肉身本来就强大,全都吊着最后一口气,甚至隐隐有恢复的迹象。 “轰隆!” 姜漠锁定七人的位置,左手陡然一握,下方的虚空猛地受到重击,似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收拢,空间随之破碎,七道惨烈的血雾绽放,再无生机。 帝国的七大序列战神,率先阵亡。 很快,一道携带狂风的杀招侧面袭来,快得模糊不见真容,铮铮的剑鸣声不绝于耳,磅礴的力道震撼八方,骤让紧随而来的飞仙御主、三大老古董,都忍不住色变。 真的假的? 战线的最前沿正有一位酷似姜漠容貌的敌者进攻,左手释放着球形闪电,右手持剑,施展出来的战力尤为强悍,那是星空人族创造出来的克隆体·玄影。 “嘭!”的沉闷一声,姜漠看着与自己近乎一样的克隆体,徒手硬撼他的斩击,回以凌厉的眸光,无数球形闪电顷刻碎灭。 没有多余的谈话,没有任何的怜悯,对于这样被人操纵的活死物,姜漠手腕发力,震碎对方的剑器,而后一拳直击面门。 “砰!” 一道拳芒蔓延万里,速度快到时空停滞,无法防御,那被冠以ssr+评级的基因克隆体,消失在浩浩荡荡的拳光中,连发出哀嚎的资格都没有,就命陨当场。 姜漠看向母舰中心,双眸微冷,穿透密集的建筑和混乱的人海,落到圣殿内一位本该神容妩媚,此刻却尽显慌乱的女子身上。 他知道她的存在,莱云,帝国生物科技的最高掌权者。 “啊啊啊!!!” 霎时,一道诡异的血光,仿佛没有任何的热量、质量,直接掠过虚空,宛若一枚棺钉,直接打穿莱云长老的眉心。 她发出凄厉的哀嚎,浑身出现狰狞的血孔,神经猛地崩溃,意识被无数的痛觉淹没。 历经千年积攒的折灵咒,哪怕在如今姜漠的手中,只是微不足道的小术,可对着这么一位肉身虚弱、魂魄精神强度不够的女流之辈,还是绰绰有余。 围观的长老、议员,被骇得通体冰凉,手脚发颤,昔日以美貌和才情闻名于整个帝国的莱云,就这么在他们的面前融为一滩粘稠的血水。 “轰隆!!” 就在这时,整艘永恒母舰绽放扭曲空间的光流,紧急情况下,德罗斯开启空间迁跃技术,试图和姜漠拉开安全的距离,无数的能量屏障紧接着展开,护卫母舰。 “既然本座亲临,又岂会无功而返?” 姜漠的声音透露着一股决绝的冷漠,他屹立在时间之外,一只大手抬起,过去曾经被他视作最强杀招之一的虚空大法印,骤然成型,带着磨灭一切痕迹的威压降临。 “轰隆!!!” 姜漠只手镇压,铺天盖地的虚空掌印看着都恐怖,比整艘永恒母舰都要巨大,在神通释放的刹那,连带着其所处的空间都被禁锢锁死。 一股无法言喻的强作用力,猛地拖拽着永恒母舰和那虚空大法印碰撞。 “轰隆隆!!!” 那颗改造过的恒星,无比坚硬,饶是姜漠全力一击,都只是震得其四分五裂,屏障溃裂,还做不到一击灭星。 实在是这颗星球太庞大了,近乎有太阳的三分之一大。 在彼岸的星系中,也属恒星级别,而且疑似还有创世神晶在深处复苏干扰,外加星空人族以燃烧无数资源,展开的护星屏障,整体的防御强度,比先天法器还要夸张。 “轰隆!!” 姜漠眸现厉光,左手掌控着法印硬生生地镇压了下去,那本就支离破碎的能量屏障,瞬间崩碎,整艘母舰临近灭亡的边缘。 只是这一击过后,虚空大法印也破碎了,并非姜漠达到了极限,而是他施展的神通上限到了。 尽管如此,圣殿的领袖、德罗斯、扎沃、泽弗、恩图克,早已没有先前的从容、傲慢,被眼前这兵败如山倒的局势骇得方寸大乱,心率狂飙。 他们看向母舰的天外,映入眼帘的是两具神相,和一众太古神明的虚影,挥舞着不同的巨大武器,每一击落下,都有战舰炸碎,正逐步蚕食、瓦解十万舰群。 “吼!!” 一声古老的龙吟响彻宇宙,只见身长数万公里的烛龙,现出原型,纵横在一方舰群中,以血脉神通,大片摧毁战舰数百艘,龙吟所至,无物不毁。 同时,还有一座血色的汪洋,滚滚而来,那是血魔老祖映照的幻象·森罗血海,它一步步地走来,围堵它的数百万机甲,统统被拽入血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溶解。 邪灵族的老祖,作战风格与前两者截然不同。 它狡猾而谨慎,丝毫不会让自己光明正大的暴露,反而是神出鬼没的无视各种集束攻击,以古老而邪异的秘术,轻易潜入一艘又一艘地级、玄级的战舰内部,进行斩首。 不出片刻,就是遍地尸骸,诸多的战舰与母星断联,驻扎其中的精锐,全军覆没。 “轰隆隆!” 火光此起彼伏,苍茫星空中,越旻、越厉、瑶池御主、神锻御主火力全开,多如蝗虫过境的一级机甲,成片成片的坠落。 而位于中间地带的饕餮,则是施展血脉神通,化作近似黑洞的血口,疯狂张开合拢,不断吞噬周边的战舰碎片,连咀嚼都没有,就无底洞般的搬运进去。 这些惨烈的战况,全被圣殿的长老们看在眼里,惊怒交加。 “轰隆!” 母舰再次遭受重剑,姜漠如流星俯冲而下,伴随而来的还有密密麻麻的毁灭光流,那是借用黑莲发出,首次在大战中露面。 霎时,无数蜂拥而来的机甲、战舰,化作灰烬泯灭,庞大而惊人的数量为母舰争取离开的时间。 “轰隆隆!!” 帝国的长老扎沃,更改航道,母舰周边的区域出现一座虫洞,准备暂时撤退。 “想走?” 姜漠一瞬掠过茫茫的金属狂潮,右臂蓄力,磅礴的真炁凝聚在折仙剑锋上,以摧枯拉朽之势,朝着前方的母舰重击。 “轰隆隆!!!” “哗!——” 一道长有数千万里的剑光,横扫虚空,无论是何等级的战舰,都爆破当场,而永恒母舰更是被径直贯穿一轮巨大的窟窿,险些崩碎。 这一击过后,母舰上两成多的星空人族,尸骨无存,不胜计数的繁华城区沦为废墟,死亡的气息从上到下笼罩着帝国的所有生灵。 “轰隆!” “啊!!!” 同一时间,不远处的战场,有不甘的嘶吼回响,帝国另外几位序列战神,被飞仙御主掌握仙镜、岁月史书残件,激战数十回合,就炼杀当场。 至此,帝国的最强单体生命,悉数陨落。 杀戮还在继续,每一秒钟都有大量的机甲、战舰,在三族老古董和两位人族强者的屠戮下溃败。 眼看形势越演越烈,帝国的领袖竟不顾同僚的阻拦,打开母舰的黑暗牢笼,放出过去曾经被他们判下重罪的囚徒,以及从不同星球抓取来的究极生物,试图用他们分散姜漠的注意力。 “转移,转移!”泽弗十万火急的怒喊着,满脸的肥肉受惊乱颤,冷汗不断从额头滑落。 这点不用他说,扎沃也在执行,此前被姜漠打断的星际转移虫洞,又再次缓缓启动,并且速度更快,不到一个呼吸,就吞没母舰三分之一的躯体。 就在众多长老提心吊胆的时候,远处的星空再次响起一道令人绝望的声音,彻底击碎他们的幻想。 “我说了,你们走不掉。” 姜漠言出法随,那尊遮天神相一步跨越战场,祂手握一柄巨大的真炁战斧,宛若神话中盘古开天那般,猛地重砍而下。 “轰隆隆!!” 斧刃像是一道倒挂星河的瀑布,垂直而磅礴,比光速还快,转瞬即至,命中虫洞和母舰,再次掀起震烁宇宙的爆炸,彻底打断传送。 而那些挣脱牢笼束缚的囚徒、究极生物,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就瞬间被击毙当场,血水蒸发,毫无反抗之力。 “轰隆隆!!” “轰隆隆!!” 姜漠连续十剑祭出,清空密集的机甲、战舰,那些用无数资源堆积出来的战力单位,在他面前与玩偶无异,哪怕是仅次于母舰的天级战舰,也是如此。 滔天的大火从母舰内燃起,宏伟的建筑接连倒塌,昔日征服群星的帝国霸主,如今奄奄一息,随时都会覆灭。 居住其中的星空人族,没有半点战力,只能依靠各种ai机甲掩护,搭载着不同规模的小型逃生舰,不断飞出母舰。 只是,一切已是定局,姜漠发动神通·随心,那些逃生舰瞬间发生物质变化,开始重组,本该是冰冷而坚硬的金属,却化作了漫天的血,连带着其中的生命一起永寂。 这时,饕餮追赶而来,出现在太空之外,正欲袭入母舰,展开血洗,被姜漠一声喝退。 “别去,有异样!” “什么?!”饕餮忍不住心悸,急忙后退。 “轰隆隆!!!” 话音未落,一道神秘的光辉从星球内部迸发,展现出可怕的威能,朝着姜漠、饕餮二人杀去。 “那是?” 飞仙御主脸色剧变,显然也被那恐怖的杀招所震撼。 “嘭!” 姜漠展开防御神通,一座巍峨的玄武法阵出现,硬抗那神秘的光辉侵袭,近乎全部粉碎。 “咻——!” 姜漠一瞬拖拽着饕餮避开,下一刻,玄武法阵化为齑粉。 这惊悚的一幕,看得后方的御主、三族的老怪物,无不神情紧张,到底是什么复苏了?! “小友,那.那是?” 劫后余生的饕餮,被吓得声音发抖,就在刚刚,一点征兆都没有,它险些被那诡异的光芒轰杀。 在它说话的时候,母舰表面发生惊人的变化,万物都在凋零失色,无数合金如碎屑散开,大量的星空人族不明所以,肉体就碳化,纷纷坠倒在地。 圣殿里的领袖、长老、议员,也无法避免,统统以离奇的方式死去。 仿佛有一把无形的镰刀,在收割着所有的生命,进行生命归还,而那从地心绽放的光辉愈发璀璨,明明比太阳还要灼热耀眼,却让在场的御主、妖王不寒而栗。 此刻,唯一知晓真相的姜漠,也是神色凝重,充满浓浓的忌惮。 他注视着远处脱离了母舰外壳的恒星,给所有队友传音,提醒道: “小心,是蕴含星球意志的创世神晶复苏了,祂的可怕,远超我等想象,还不确定拥有几件先天法器,但毫无疑问,这从始至终都是一场博弈!” “不是星空人族想要回归天渊,而是这颗星球的意志想要狩猎我们那片星系的创世神晶,并去往域外世界,星空人族在漫长的岁月中,被潜移默化的成为祂的棋子。” 随着真相揭露一角,在场的御主、妖王,皆感毛骨悚然。 要知道他们世代生存的天渊,还只是一颗行星,所孕育的混沌本源就足够培育出他们这等强者了。 而比天渊庞大不知多少倍,还执掌恒星级资源的神秘意志,到底有多强? 答案无人知晓。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原来.” 姜漠脑海的思绪脉络越来越清晰。 他终于理解当初预见的未来里,他杀穿星空人族的母舰,星球意志之所以没有复苏,是完全没把他视作威胁,反而是想借用他收集战后资源的贪婪,把自身引导至太阳系。 奈何后来发生突变,天渊被毁,而他也借‘极道秘钥’踏入执太虚境,杀向域外,才对这颗神秘的古星有所疏漏。 “轰隆隆!!!” 星空坍塌,恒星的创世神晶完全复苏,爆发出无与伦比的力量。 万千伟力归于一身,漫天的战舰、机甲犹如枯草落下,被掠夺着能量和金属特性,不断回拢母星,一道浑身泛着炽白光芒的人影也在星球的表面凝聚。 “.” 飞仙御主望着那道代表星球意志的生灵,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突兀出现的强敌,导致战局隐隐有失控的迹象。 “能接么?这场硬战。”他向姜漠暗问,没有把握。 “能。” 姜漠的回应简洁明了。 他平复着心底的波澜,全神贯注地备战,手中折仙剑的锋芒愈发逼近极限。 走到这一步,无论是星空人族,还是星球意志,都没有再谈和的可能,而姜漠下的决定就是将那未知的创世神晶击碎于此,为后世的天渊一扫后患。 那道身影感知姜漠的敌意,仍在从容不迫地调动着整颗恒星无穷的能量,准备厮杀到底,只要越过这些生灵的阻挠,前方星系的创世神晶,必属于祂。 “轰隆隆!!” 不出数秒,天地大变,万物黯淡,一尊近乎完美的究极生灵,顺利诞生! 祂不作言语,寂静地俯视着宇宙苍生,眼神平静而空洞,毫无情绪的涟漪,那是经过无数岁月沉淀而来的淡漠。 六件形状不一的先天法器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缓缓从祂身后浮现,辉耀万古。(本章完) 第594章 血战到底 “六件先天法器?!” 瞧见这一幕的邪灵老鬼,说话的声音带着颤抖。 它寒毛倒竖,差点腿都软了。 尽管它服用过大道登仙丹和六转轮回丹,弥补了自身修为的缺陷,战力暴涨,可如今看到那人形的星球意志,还是被压迫得喘不过气来。 二者存在不可跨越的鸿沟,邪灵老鬼心底出现某种强烈的暗示,只要它胆敢动手,对方杀它易如反掌。 烛龙、血魔老祖,以及在场的御主,皆能感同身受。 他们生出一种错觉,仿佛自身微不足道,如凡间的尘蚁在仰望一座高不可攀的神岳。 那种镇压一切,俯瞰诸天的霸道,他们甚至在姜漠的身上都不曾体会过。 待到永恒母星外放的光芒,逐渐衰弱、内敛,众人才看清那尊神秘生灵的容貌。 祂有着一张冷峻如铁的脸庞,不分性别,眸似寒潭深不见底,四肢修长密布符纹,充斥着夸张的极道力量,几乎圆满得要溢出来。 在祂身后从左往右起的六大先天法器,分别是一口阴气森森的棺材、一把流淌金辉的骨弓、一本灰色的生死册、一张冰绿的古琴,一枚玄天镇魔印,一条通体幽紫的碎星鞭。 每件法器都堪比一尊活生生的巅峰御主,那种可怕的气息,似乎随时都能毁天灭地。 “.” 姜漠眼眸微眯,有所发现,除了那张冰绿古琴、灰蒙蒙的生死册,和母星意志的联系最为紧密,几乎融为一体,其余的四件多多少少都有一些排斥。 这说明对方在古老的岁月以前,就有可能吞噬了数颗生命古星,进而掠夺那些本该属于灭亡行星的先天法器。 举世莫有的大敌。 深不可测。 这是初次碰面,姜漠对祂所作出的预估,或许在不动用第二真身的情况下,本体竭尽全力都无法将其斩杀。 念及至此,原先那高耸百万里的神相缓缓消散,姜漠的白色短发也瞬间变成墨黑色,他果断祭出第二真身,以最强之姿来迎战这一大敌。 “轰隆隆!!” 仿佛冥界降临,在第二真身出现的刹那,宇宙阴冷无比,死气无处不在,更有尸山血海的异象纷呈。 “你们先走,离开这里。” 姜漠催促四位御主、三位老古董远离战场,接下来的战役,他们连插手的资格都没有,恒星意志的化身远比他们强大不知多少倍。 “去屏障后面。” 飞仙御主一挥手,打开一道特殊的梦境通道,让他们先一步躲起来。 “咻——!” “咻!!!” 八道身影一闪而过,钻入仙光袅袅的隧道,成功避开剑气长城,转移至梦境世界的深处。 明明只有数百公里的距离,却像是被隔离无数世界,他们虽还能看到战场的实况,不过却无法出去了。 星空下,飞仙御主的神相越来越璀璨,手握一口亿万信仰铸成的仙剑,瞄准恒星意志的化身,一剑镇杀而下,掀起的风暴打穿层层空间。 “轰隆隆!!!” 位于意志化身最右侧的那条碎星鞭,猛地复苏,一鞭迎上,抽裂虚空,把如瀑布倾泻的剑芒残暴摧毁。 二者硬撼,碰撞出灿烂的火,一时谁都无法奈何谁。 星球意志凝望飞仙御主、姜漠两人,权衡利弊后,破天荒地提出诉求: “让开。” “我不想杀你们。” 祂想以最小的代价,支开这两位半步执太虚境的人类,避免激战折损过多力量,以至于入不敷出。 “你搞错了,是我们要杀你。” 飞仙御主淡淡一笑,纠正祂的说辞,毫不掩饰自己的杀意。 “为了什么?我们没有本质的利益冲突。” 母星意志置若罔闻,冷冷地道: “你们那的星球意志还没完全复苏,交给我就好了。你们也不会有任何的损失,还能事后庆幸捡回一条命,何必阻拦我?难道我失手了,你们就甘愿成为祂的提线傀儡?” “最后说一次,让开。” 祂的态度尤为强硬,不给谈判的余地,六件先天法器开始泛起光芒,进入蓄力的状态,随时都有可能打出至强一击。 “你,就是我们最大的利益所在。” 姜漠微笑回应,左手佩戴人欲指铠,右手持握折仙剑,头顶还盘旋着一株黑色莲。 话音未落,他就率先发起强攻,身影如鬼魅般消失,袭至母星化身之前,一剑斩向腰部。 “轰隆!!” 黑色的剑芒撕裂星空,面对这恐怖绝伦的一击,母星意志早有防备,玄天镇魔印和碎星鞭一起绽放光芒,怒放神通抵御。 “咻——!” 在姜漠牵制的瞬间,飞仙御主的神相再次发起猛攻,施展至强杀招之一的落月霞光,堪比一条真正的星河冲而来,同样被两件先天法器防住。 “轰隆!!” 飞仙御主杀到母星化身近前,各种神通、妙法,像是不要钱一样疯狂投掷,虚空连连炸开,景象宛如灭世。 “砰!”的一声,镇魔印和碎星鞭扛不住折仙剑的锋铓,姜漠距离那母星化身只有几米不到的距离。 突然,他左手作出一个指枪的形状,对准那茫然的母星意志。 “轰隆隆!!!” 六道被封印在体内的摧星光流,一瞬释放,淹没这尊大敌的身躯,震怒的咆哮随之而来。 仓促而残忍的袭击,直接把母星化身打得鲜血淋漓,只剩一副白森森的骨架。 祂一念催动冰绿古琴,霎时,数万道恐怖的无色透明音刃,贯穿空间,开启一轮血腥的屠戮。 “噗嗤!” “噗嗤!” “噗嗤!” 姜漠瞬间成了血人的形状,体表出现无数道斩击的伤痕,仿佛遭遇凌迟了一样,周围的空间破碎不堪,全被古琴的音刃肆虐了一遍,轻松击穿。 飞仙御主的情况更为严重,他那处于巅峰状态的肉身,竟被斩成了血雾,剧烈的痛楚渗透灵魂,让他苦不堪言。 远处,看得这一幕的八位强者一阵头皮发麻,那恒星的化身可怕到这种程度,若换作他们上场,连一个回合都顶不住。 “轰隆隆!!” “轰隆隆!!” 飞仙御主的神相不曾散去,祂率领一大批的太古神明投影,发起狂风骤雨般的攻势,却被逐一化解。 “嗡!” 侧悬的金辉骨弓,自行张开,拉至圆满,十二根箭羽缓缓成型,弹指放出,射杀一尊又一尊的神明虚影。 “轰隆!”的一声,姜漠催动灭世黑莲的力量,震飞镇魔印、碎星鞭,他一剑在劈至母星化身的胸膛上,留下狰狞的伤痕。 “噗嗤!”银色血水飞溅,那人目光满是不可思议,没料到都快被剁成肉泥的姜漠,还有余力反击。 体内的寿命,力量,血气,生机,更因为胸前的那一道伤口,有了明显的变化,骤然缩减了十分之一。 这严重的伤势,骇得化身意志如坠冰窟,那柄剑器太邪了,再被砍多几剑,祂不死也得残。 “轰隆!” “轰隆!!!” 就在祂走神的刹那,姜漠的左手紧握,直拳打中祂的胸口,击沉了一片血肉,人欲指铠顷刻发挥威能,将一大片的胸膛径直贯穿,里面的心脏、筋脉,被暴走的拳芒撕得七零八碎。 “杀!”飞仙御主高喝一声,重聚肉体,祭出缚仙斩妖绳,牢牢把意志化身捆绑,压制祂的修为。 “轰隆!!” 他的神相选择避开,直攻永恒母星,打碎一座又一座辽阔的陆地,整颗星球都在颤栗。 “噗啊!” 意志化身再次大口吐血,母星被击沉陆地,给祂造成不小的影响。 “轰隆!” 耀眼的光芒在宇宙绽放,姜漠连续数剑硬生生把镇魔印劈碎了,看得意志化身惊怒不已。 然而,祂彻底被飞仙御主、姜漠缠住,难以脱身,眼看要沦为砧板的鱼肉,祂再次催动冰绿古琴。 “轰隆隆!!” 这一次是极限的杀招,无色音刃数量多达百万,势要把两人的肉身剁成血沫。 “嗡!!” “嗡!!” 早有准备的飞仙御主,利用过去身,完美规避伤害。 姜漠眸光一厉,判定此次的伤害不足以致死,果断硬接,同时发动岁月史书所蕴含的大神通‘前后矛盾’,把大量的无色音刃扭转方向,修改因果,反馈给意志化身。 “噗嗤!!” “噗嗤!!!” 姜漠、意志化身,接连受创,都被密集的音刃切成了碎肉,血水飞溅,无比的凄惨。 “道友,我来助你!” 飞仙御主长啸一声,凝聚海量的真炁,化作一杆神兵长枪,猛地投掷而出,掠过虚空,贯穿永恒母星的中心地区,而后爆炸。 “轰隆隆!!” 母星上的大陆下沉,海洋混乱,在外的化身受到牵连,眼睛几乎要瞪出来了,格外恼怒,心脏几乎被捅穿,害得祂四肢抽搐,血流不止。 “人类,给我死!” “砰!” 阴气森森的棺材打开,竟有一尊和飞仙御主长得一模一样的诡异生物,爬了出来,浑身血肉腐烂,似大邪之物,直追飞仙御主而去。 二者展开大战,打得群星震荡,不断有小行星破碎。 “咻——!” 忽然,无数零散的血肉聚拢,是姜漠的雏形! 他绕至母星意志的身后,高举拳头,倾尽所有的力气,额头青筋暴起,打出迄今为止最强的一拳。 “轰隆!!!” “啊!!” 拳光碾压而下,母星意志凄厉哀嚎。 本就破败的身躯,炸碎当场,恐怖的力量宛若一片浩瀚的星云,震得姜漠五脏六腑不适,血气更是剧烈起伏。 战场还有五件先天法器在大放神威,事关生死,姜漠正欲一剑毁了那口诡异的棺材,谁料里面阴气滚滚,再冒出一尊和他容貌相似的怪物,前来狩猎他。 “滚开!” 姜漠厌恶仿品,一剑扫出,那狰狞的尸化生灵,转瞬形神俱灭。 “轰隆隆!!” “轰隆隆!!” 下一瞬,又有漫天的金色箭雨袭落,每一箭都不亚于是巅峰御主的巅峰一击,姜漠被逼退远处,找不到机会对死棺出手。 “我要.你们都死!!” 就在这时,一声怒吼震彻宇宙,原先肉身毁灭的母星意志,再次归来,祂竟舍弃飞仙御主,直奔姜漠而来,冰绿古琴、碎星鞭协助进攻。 “轰隆!” 姜漠丝毫不惧,他也有两件先天法器,外加蕴含毁灭法则的黑莲,难道还不如这恒星的意志? “你以为你是谁?我今日必杀你!” 他如暴怒的雄狮,血气澎湃,挥剑激战永恒意志,剑光持续绽放,和诸多神通硬撼。 整片广阔的星空都成了他们的战场,方圆数百里的星际介质、陨石,被扩散的余波磨灭得干干净净。 “轰隆隆!!”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尸化生灵,被飞仙御主镇杀星空。 旋即有更多的腐尸,源源不断地从棺材深处爬出,无一例外都是天渊存在过的神话道君,或历代妖皇,甚至域外的落日妖皇也被倒映出来了。 那口棺材似乎能映照敌者内心深处的恐惧,从而实象化。 始祖飞仙道君、长生道君、吞日妖皇、落日妖皇、苍霄帝君、太煌真君. 死棺震动,爬出来的腐尸强者多如蝗虫,简直到了一种触目惊心的地步,每一位都是见仙宫的巅峰,足足有着数十位。 “区区一棺椁,本座今日不拆了你,誓不为人!” 饶是一生好脾气,从不咒骂对手的飞仙御主,都被逼急了眼,因为他在那些腐尸之中,看到了他的师尊,还有数位他敬重的教内先贤。 “开!” 他厉喝一声,如一尊执掌天地权柄的仙君,双手结印,把方圆十万里囚禁,一座苍茫大鼎正在不断的成型,赫然是飞仙十二术里面的日月神炉,孕焚世之火。 “轰隆隆!!” 刹那,鼎成,大火滔天,肆虐其中的数十具腐尸,疯狂地挣扎着,不断化作诸天尘埃。 然而,生死册也在围攻飞仙御主,与死棺联合,几乎不露破绽,哪怕手握仙镜的飞仙御主短时间内也奈何不得它们。 姜漠和永恒意志的厮杀步入白热化的阶段,双方都是拥有三件先天法器,不留余力的对轰术法、神通。 “轰隆!” “轰隆!!” 僵持数个时辰,难分胜负,期间永恒意志被打碎身躯数次,靠着后方的混沌本源补给,强行立于不败之地。 随着时间的不断流逝,永恒意志逐渐发现不对,那人类的真炁怎么毫无枯竭的迹象,而且自己的混沌本源流失得越来越快。 祂发现隐隐有一轮透明的黑洞,在隔空吸食星球的灵炁、本源,要不然这种强度的对轰,凭那副渺小的人类之躯,又焉能与恒星争辉? “呵,看来你也是强弩之末了!” 母星意志冷笑连连,当即切断星球表面的所有本源、灵炁供给,并把它们内敛至地心深处。 “我看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轰隆!” 祂攻势迅猛,逆转大局,竟把姜漠打得节节败退,浑身浴血。 “死!” 永恒意志瞬身而至,趁着姜漠虚弱,避无可避的之际,右拳附带着灼热的光芒,猛地打穿他的腹部。 “哈哈哈哈!!!” 就在被重生的这一刹,姜漠忍不住放声大笑,亏他隐忍多时,终于等到了。 “你?!”永恒意志忽地心生某种不安。 “轰隆!!” 姜漠左手泛起灰蒙蒙的光辉,近距离打出根源疫病的终极杀招之一的‘暗陨遮天’。 “噗嗤!”一声,姜漠的五指贯穿意志化身的胸膛,蕴含其中的究极疫病一瞬扩散。 “你!!” “啊噗.” 永恒意志的身躯开始摇摇欲坠,沾满灰色的斑纹,死亡的气息格外浓郁,浑身都开始异变、腐烂,战力更是控制不住的一落千丈。 “轰隆!” 姜漠一剑重击永恒意志的面门,把祂的肉体直接打爆。 “真正的绝望,才刚刚开始。” 姜漠陡然打开一座虚空门户,消失不见,突袭永恒母星的大气层,他不断下坠,速度越来越快,放声震穿云海。 “来!” “送你一程!” “轰隆隆!!!” 地心爆发出一道通天的能量光柱,试图把姜漠驱赶出去,却无法锁定他的肉身,他径直穿透而下。 “暗陨遮天!” 姜漠汇聚全身的气力,演化出一只庞大无比的巨手,朝着地表就是镇压下去。 “轰隆!” 曾经被根源疫病用来横扫数百生命古星一瞬释放,由第二真身精血、真炁培育而出的究极疫病,无物不侵,不管有没有生命活动,统统感染。 随着大手落至地面,大陆坍塌,无数病源扩散,整颗星球迈向死亡、枯萎的深渊。 “嗡!” 姜漠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连续闪身多处,一拳又一拳轰击着大陆板块,加速永恒母星的瓦解。 “咻——!” 下一瞬,他把早已准备好的‘寂静深海’共振调制到频率2,一把挥出无数蔚蓝的光粒子,猝然碰撞,凝聚至一处。 “轰隆隆!!!” 在那百万分之一秒内,姜漠瞬移避开,重现星空之外,而不远处的永恒母星,被密密麻麻的人造黑洞吞噬,碾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分崩离析。 “前辈,我来助你!” 姜漠不敢停歇,又迅速加入另一处战场,折仙剑咆哮不断,在他火力全开的攻击中,先是把生死册斩断,再是击中死棺,二者沦落到崩灭的边缘。 “莫要毁了,想办法重铸即可!” 眼看姜漠正欲挥剑,飞仙御主急忙出声阻止。 不仅是他这样想,后方屏障内的八位强者也是这样想。 那可是两件绝无仅有的先天法器啊,直接毁掉实在过于暴殄天物。 “封住它们!” 姜漠施展神通光阴琥珀,冻结时空,飞仙御主见机行事,一晃仙镜,把生死册、死棺拖入无穷的梦境世界,封得死死的。 “轰隆隆!!!” 不远处的永恒母星,在黑洞和究极疫病的肆虐下,已然解体,一道仓皇的身影逃了出来。 永恒意志忍受着肌体溃烂的折磨,体内的力量都被污染了,完全不受掌控。 此刻的祂尤为狼狈,战力被削弱五成以上,还顽强的生存着,气息越来越强,正在快速恢复。 “人类,我与你不共戴天!” 祂恶狠狠地盯着姜漠,恨不得食他的肉,饮他的血。 “呵,你有命离开这里再说。” “小友,我们上!” 飞仙御主冷笑讥讽,当即和姜漠围攻永恒意志,两人一左一右,打得永恒意志的肉身,不断炸碎又重聚。 祂根本就死不掉,那颗创世神晶所拥有的混沌本源过于庞大,足以支撑祂死亡千百次,哪怕还有究极疫病在腐蚀祂,也无法快速拿下。 “轰隆!” 姜漠的杀招接连祭出,一度打得永恒意志都无法凝聚身躯,飞仙御主则再造日月神炉,以焚灭之火,不断炼化永恒意志。 胜利的天秤逐渐倾斜,双方鏖战数个昼夜。 期间冰绿古琴、碎星鞭、金辉骨弓,全部崩碎,仍旧抵挡不住二者的联手。 永恒意志被耗得虚弱不堪,浑身布满究极疫病的毒斑,它们进化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强大,硬生生把永恒意志给拖垮了。 “噗嗤!” 姜漠最后一剑贯穿祂的咽喉,本就气息垂危的永恒意志,彻底失去挣扎的手段。 祂气若游丝,瞳孔涣散,余光撇着飞仙御主、姜漠,嘴唇翕动,发出一股瘆人的笑声。 “呵呵呵” “?!” 霎时,一股可怕到极点的杀机,骤然笼罩姜漠、飞仙御主的全身,那是自爆的前兆。 “咻!!” 二人当机立断,在千钧一发之际,就要闪身离开。 “轰隆!!” 永恒意志体内的创世神晶,猝然爆炸,一道席卷周边星系的光芒,疯狂扩散。 距离最近的姜漠、飞仙御主,皆遭重伤,他们的身影淹没在刺眼的火光中。 “玄尊!!!” 远处的越旻,惊恐大喊,不明所以,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完了,完了不会吧.不会吧.” 饕餮破防失声,难以接受这一幕,明明都赢了,最后却被反扑致死? “怎么可能” 就连血魔老祖也无法相信,人族的两位大能会陨落。 爆炸整整持续数个时辰,众人失语,不曾离去,还在等候。 “咳咳.”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微弱的咳嗽声从火海深处传来。 越旻、越厉、饕餮忍不住面露狂喜之色! 迎面走来的俨然是被炸得面目全非、血肉模糊的姜漠,他甚至还有余力,颤颤巍巍地拖扶着一具浑身是血的焦炭。 焦黑的躯体不断脱落血痂,依稀可辨认出是飞仙御主,他也未死,生机缓缓的恢复着。(本章完) 第595章 死而后生 永恒意志的解体爆炸,让本就状态低迷的两人,近乎从鬼门关走了一趟。 恐怖的能量肆虐星空,期间旁人想要救援都无能为力。 直到数时辰后,姜漠才勉强依靠着第二真身扛了过来,修为更是跌落回见仙宫的巅峰。 肉身仿佛深陷熔炉,无时无刻都在溶解。 当姜漠强撑着意志,拖着半死不活的飞仙御主走出来的时候,两个人身上都散发烧焦的味道,大片的生肉熟了,血液干涸,和炭烤的干尸差不多。 “小友,怎么样了!” “还好么!撑住,撑住,我们带你回去!” 几位妖族的御主第一时间冲出屏障,急忙把姜漠围住嘘寒问暖。 这看似关切的举动,实则还另有用意,饕餮的注意力都在后方,生怕异族的几位老古董趁着姜漠最虚弱的时刻反水。 不光是它这样,两头天马也在暗中提防,那两位人族的御主,它们姑且信得过,但烛龙、血魔老祖、邪灵老祖真的不好说。 这三者的修为,最为接近姜漠、飞仙御主,在二者重伤后,已然成为战后的最强者,隐隐有主导局势的能力。 “咳咳.” 姜漠止不住地呕吐乌黑的血水,他眼神黯淡,第二真身受损严重,大部分的内脏都被烤透了,从里到外没有一寸肌肤是完好的,饶是半步执太虚境都顶不住永恒意志的反噬。 但凡先前他走慢一步,都得命丧当场。 “勉强.勉强” 姜漠有气无力地说道,喉咙剧痛无比,声音嘶哑。 “快,快,服药!” 遥妄从储物戒内一股脑掏出许许多多的瓶瓶罐罐,里面都装载着各样的天材地宝,是修复伤势所用。 它掰开瓶塞,不断喂给姜漠续命。 一旁的越旻、越厉,神情密布乌云,它们都看出姜漠的境界跌落了,肉身破烂,连鼎盛时期百分之一的状态都不如,还不知道有多严重的暗伤,怕是此战过后寿命都没多少了。 “咕噜!” “咕噜!” 姜漠大口吞饮着遥妄所给的琼浆玉液,效果简直杯水车薪,伤势完全没有好转的迹象。 “先救他,我还行” 姜漠深深地喘了一口气,解除第二真身,恢复人族的身体,借助真法不断在茫茫的宇宙中汲取稀薄的灵炁,修复伤势。 在听到他的吩咐后,几位妖王开始对昏迷的飞仙御主进行救治,拿出一些平时甚至它们自己都不舍得用的宝药,强行吊住后者的性命。 飞仙御主的情况,比姜漠更差,连续跌落,竟从半步执太虚,被炸回见仙宫的初期。 不远处,神锻御主、瑶池御主、烛龙、血魔老祖、邪灵老祖相继赶来,给与稀世药物,救治二人。 或许是因为姜漠的那口折仙自剑始终没有收回囊中,以至于三位异族的老古董都格外的安分,一点逾矩的举措都不敢表露。 姜漠只是安静地看了它们一眼,无声胜有声,不需要多表达些什么,双方都很有默契,没有发生无可挽回的冲突。 不久,一道道流光掠过无垠的星河,沿着原路返航,大战结束,笼罩天渊的阴影也随之散去。 不到一个时辰,在世人万众瞩目的期待下,姜漠一行人凯旋,全球的生灵兴奋而震颤,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是本土的一方赢了? 星空人族输的得一败涂地! 消息是姜漠宣布的,一念传遍世间各地,众生闻之如释重负,直呼仙尊圣名。 飞仙御主被他的徒弟、弦华一起接回飞仙秘境,进行疗伤。 血魔、邪灵、龙族的老古董们也相继告别,一方面是它们需要回去处理族内的琐事,和族人商讨今后与人类共处、互不侵犯的方案; 另一方面是它们发现姜漠身边的那些御主、妖王对它们有戒心,继续留下的话,只会被认作蓄谋不轨,索性抽身离开,打消他们的疑虑。 紧接着,对于越旻、遥妄、星简、徐羿等人提出的照料,姜漠也一一婉拒,他疲惫地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先行离去,让自己安静一会儿。 很快,整座三一后山,恢复了与世隔绝的寂静。 姜漠一头沉入清澈的水潭,他闭目养神,任由耳畔响起汩汩的水流声,默默运转功法,汲取天地间的灵炁入体,用以修复伤势。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着,姜漠的意识始终保持着清醒,他如今的状态说是血条空了都不为过。 就连汲取天地灵炁也是小心翼翼,束手束脚的,生怕自己用力过度,不慎抽干方圆万里的灵炁,万物灭绝。 处于这种极为虚弱,甚至接近死亡的状态,无疑就是催动‘极道秘钥’的最佳时刻,理论上能助他突破瓶颈,重回巅峰,但死亡率过高。 姜漠迟疑了数分钟,决定放弃,一切还言之过早。 深夜四点,姜漠自潭底复苏,他缓缓拖着沉重而疲惫的身躯从岸边爬起,洗去体表的污垢,换上一袭黑色的长衣。 月光洒在他的侧脸上,清晰可见那张线条如刀削的脸庞没有半点血色。 为了避免门人担忧他的下落,姜漠随手挥炁成信,留于师兄的寝房门杆上,告知自己的去向。 了却琐事,姜漠强忍身体的不适,打开虚空法阵,目的地——金星。 “轰隆隆!!!” “啵!”的一声,他迈步跨出,身影越过门户,成功降临至金星的地底世界,又一次面见了那颗沉睡的蔚蓝创世神晶,并将它唤醒。 “这才几天不见,你怎会如此奄奄一息.孩子,发生了什么?” 创世神晶再见到姜默,不由地惊呼一声。 眼前的人类和此前君临群星的玄尊,判若两人,修为不及全盛时期的百分之一,虚弱得无以复加。 “说来话长.” “我想要混沌本源、灵炁,修复伤势,还望前辈助我一臂之力。” 姜漠直说目的,双手抱拳,神色恭敬地请求。 以天渊的灵炁浓度,若全被他鲸吞入肚,哪怕会愈合部分伤势,但代价却是牺牲了所有生灵的成长潜能,后人吸收灵炁修炼的速度会大幅度下滑。 这是姜漠不愿看到的,如果想要伤势自行恢复,那不知道猴年马月了,所以他选择前来金星地底,找寻创世神晶的援助。 当他一五一十地讲述与星空人族及他们母星意志大战的经过时,金星神晶暗自心惊,感到莫大的庆幸,连连感慨道: “你猜的不错,那家伙手握六件先天法器,还直奔太阳系而来,意图再明确不过,无非是想狩猎我等。” “不过你和另外一个人类后辈,也着实夸张,居然能联手杀了祂,让我避开一场劫难。” “至于那两件濒临破碎的先天法器,你回头带来这里,我给你们挪用混沌本源去修复,就当作是我的答谢了。” “来,调整好坐姿,我调用这颗星球上的所有灵炁,助你重回巅峰。” 金星神晶轻轻震动,释放出一缕缕轻盈而灵动的光芒,犹如丝绸柔顺,缓缓悬聚虚空,化作一张莲台。 随后,整颗行星都在地动山摇,海量滚滚的灵炁,从不同的角落迸发,疯狂向下汇聚,如千河交汇向大海。 “多谢前辈.承蒙恩惠,我必定铭记在心。” 姜漠轻舒一口气,按照金星神晶的吩咐,落坐莲台,开始静修养伤。 “轰隆隆!!!” 澎湃、汹涌的炁流,如滔滔不绝的江水,一瞬淹没在姜漠的躯体内,仿佛是干旱的沙漠遇到了暴雨,顷刻被吸收炼化。 和在天渊时的小心翼翼不同,在金星地底的姜漠,放开了手脚吞噬着灵炁,原先枯瘦的躯体,渐渐充盈了起来,苍白的脸颊也有了血色。 见仙宫中期. 见仙宫后期. 见仙宫巅峰. 短短两个多月,姜漠恢复得不错,只差临门一脚,就能重回半步执太虚境。 随后,金星意志又给他灌输混沌本源,那是构成万物最为纯粹,最为根本的力量。 当浑金色的光流穿透姜漠的肌肤,融入四肢百骸的时候,姜漠的骨骼疯狂生长,断裂,重铸,肌肉也是如此往复循环。 其他的器官,也有着相似的蜕变。 丹田处的炁海似在混沌本源的推动下,不断开疆拓土,近乎形成了一座小秘境,其中孕育的真炁和以往的太一真炁截然不同,那些掺和着混沌本源的真炁,似轻若重,似暗实明,蕴含着无坚不摧的锋芒。 这种强大是具体而永恒的! 姜漠知道这是修炼的必经过程。 域外那些炼化生命古星的道君、妖皇,本身的真炁类型就足够骇人听闻,加上混沌本源的淬炼,便进一步蜕变成其他的极道真炁。 而眼下,姜漠也在发生着类似的蜕变,新生的真炁,比过往他常用的太一真炁,五行真炁,阴阳真炁,以及某些稀有真炁都要强大出不止一个层次。 “轰隆隆!!!” 忽然,混沌本源的灌溉,似突破了临界值,直接让姜漠的躯体发生根本性的变化,一举磨灭旧伤,重回半步执太虚境。 他双眸蕴光,身如琉璃,不染尘垢。 虽是同样的境界,但有混沌本源加持,果真不同凡响,至少让他感觉比未战永恒化身之前,还要强出三成的样子。 金星神晶打量着这具经自己之手雕刻出来的完美造物,不禁甚是满意,谈笑道: “感觉如何?不比域外的天生生灵差吧?” “有了混沌本源的洗礼,相当于一方小世界的天意,把所有的宠溺都倾注在你的身上,这样培育出来的生灵,不会比域外大世界所公平对待的每一位生灵差。” “很了不起的力量” 姜漠缓缓睁开双眸,感受着体内几乎要溢出的力量,他微微握拳,就生出一种能拳碎星空的预感。 以他如今的修为,再碰到先前的永恒化身,就算没有飞仙御主的牵制,他也能镇杀那一尊大敌。 “不过,有所得就有所失,你体内蕴含了混沌本源,日后飞升至域外,仍不可避免的遭遇雷劫,但劫后不会有那个世界为你准备的洗礼,让你更进一步,因为你在我们这里,炼化了混沌本源,就属于蜕变过一次了。” “域外的天意注意到你体内的混沌本源,哪怕大同小异,也绝不会给你多余的一分力量,另外,你作为我的行走者,或许你的出现,会在冥冥之中,引来大世界所眷顾的天命之子对你的敌对,所以.没有必要的缘由,我暂不建议你离开天渊,去往域外。” 金星神晶慷慨地分享着祂所知晓的隐秘,只希望姜漠能有一定的分寸,惜命求存。 “原来是这样么.” 姜漠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直言道: “我倒不惧那天命之子亲至,域外我是去定了,还有一些势力在暗中虎视眈眈,我若不趁早灭了他们,终成祸患。” 见劝说无果,金星意志只好由得他去。 “罢了,都随你,以你的修为,想要在域外陨落,也不是一件易事。” “哗!” 随着修炼结束,姜漠座下的莲台散去,弥漫在周围的混沌本源也逐渐退去。 “多谢前辈。” 脱胎换骨后的姜漠,双手执礼,面向创世神晶深深鞠了一躬。 “客气了,你我互惠共存,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你什么时候离开?” “应该快了,我还有后手留在天渊,他日你若遇灾劫不能自保,唤我一声即可,我就在天渊。” “好” 金星意志再次问道:“那就劳烦你来保护我了,将来若是天渊意志复苏,想要伤害我的话,你应该也会站到我的这一边吧?” “嗯。” 姜漠回以一记坚定的眼神,关乎承诺,此前双方已有约定,他今后必会践行。 “需要我离开前,给你布置一座抵御入侵的阵法么?” “唔也好,那两件缴获的先天法器带过来吧,我帮你修复的同时,对它们进行参悟解析,有可能助我孕育新的法则力量,恰好需要阵法庇护。” 金星意志兴致勃勃地说,先天法器独一无二,即使是祂,也无法克隆出同样的法器,可其中蕴含的力量,却对祂重要至极。 “行,那我先行告退。” 姜漠微微点头,作了一番简单的道别,就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人间,飞仙秘境,姜漠前来拜访,还未问候,不远处就有一道熟悉的身影在等候他了。 “老先生,别来无恙啊。” 姜漠面带和煦的笑意,走了过去。 “无恙,无恙,时隔多月,终于看到你了” 弦华抚着胡须,饱经风霜的脸上露出一抹难得的欣慰笑容,见到姜漠痊愈如初,他此前的忧虑都在这一刻消散了。 二人漫步在夜晚的云海,他们如履平地,边走边谈,往着飞仙秘境东侧的银月峰走去,那里是飞仙御主的道宫所在,也是他如今养伤所在。 一路谈话,细心的姜漠注意到老人似有心事,难过的情绪隐藏得极深,但还是瞒不过他,想必可能与飞仙御主有关。 于是,他也不拐弯抹角,直问道: “那位前辈,怎么样了?” “唉” 弦华苦叹一句,不知从何说起,惆怅了片刻,才喃喃道: “能用的宝药,都用过了,也就是靠着秘境的灵炁和生机蓄着寿命,那场爆炸伤及他的基,没有命丧当场都算承他师尊在天之灵的庇佑了,谢谢你把他拖回来啊.” “老先生,您言过了,若无前辈替我分担压力,我也难是那永恒意志的对手。” 姜漠发自肺腑地说道,只有他清楚永恒化身有多变态,六件先天法器,要是没有同境界的飞仙御主牵制两件,他也拿永恒意志毫无破绽,更别说活着回来。 毫不夸张地说,整个天渊,哪怕是域外,能入姜漠法眼的修炼者寥寥无几,而飞仙御主就是其中的一个。 “呵,他那人执拗得很但如今却想要放弃了.” 弦华的语气有些唏嘘,他深知那位师侄的性情,平生意志之坚韧,可称教内的历来第一人,唯独这一次需要承受的代价太大了,大到他自己都不愿意坚持。 作为半步执太虚境的修士,就算抽空飞仙秘境的底蕴,也不见得能压住飞仙御主的伤势。 “你看这周围,就知为何了。” 老人指着附近衰败的景象,心如刀割,还勉强着对姜漠说道。 映入眼帘处,无不是山川崩裂,河水干涸,百草树木枯萎。 整座秘境正在走向灭亡,只因为飞仙御主那根本没法愈合的伤势。 “他的炁海、道基、香火印都碎了,生机一落千丈,爆炸留下的伤势一日比一日严重,再这样耗下去,也不过等死而已。” “教内的弟子,长老都希望他活下去,他却不忍因一己之私,让教派的秘境毁灭,遂放弃了.” “在前些日子,他留下遗嘱,还把秘境的权限转移给一位资历深厚的长老,奈何他卧病在床,无法离开,仙镜只能托我交给你。” “不过,你音讯全无,我也推算不到你的下落以为你也遇险了,或者闭关养伤,不便打扰” 弦华说着说着,沧桑的声音就有点嘶哑了,他怎么算也算不到,这一场战役的结果会是这样,两位见仙宫巅峰之上的修士,手持先天法器,竟险些双双陨落。 想到这里,他的神色更黯淡了,一度内心有愧,如果他再看得清晰一下,也许就不会导致这样的局面。 一直倾听老人倾述的姜漠,缓缓开口表示:“我理解他的苦衷。” “这无可厚非,换作是我,要牺牲整个宗门本该留给后辈的未来利益,去救一个明知不可救、病入膏肓的结局,实属不智,是我的话我也放弃。” “哼哼,只可惜你们没生一个时代,不然交情应该不错。”弦华苦笑一句。 “现在也不迟,真算年纪的话,他未必有我大。” “不过,老先生,您放心,既然我来了,那或许就还不是绝境。” 姜漠莞尔一笑,声音温和,表现得沉稳而让人信赖,老人毫不怀疑,浑浊的眼神重新亮起一丝希望,道: “嗯,是你的话,我相信。” “走。” 片刻,二人登上银月主峰的山巅,一座恢宏的宫殿拔地而起,殿前有一道跪伏的身影,苦苦哀求一见,声泪俱下。 那人正是飞仙教主,他自上次和师尊见面,已有五日。 他依稀记得最后一次见面时,他的师尊年迈,浑身腐烂,又回到从前的那种模样了,整座寝宫都笼罩着浓郁的死气。 这近乎让他绝望,他无法接受自己眼中最为神圣,无所不能的师尊,到头来竟是这样落寞的结局。 特别是知晓师尊把御主之为位交给另外一位太上长老,伤势愈发严重,每日都在走向死亡。 飞仙教主更是悲痛欲绝,数次劝说去往人间征伐更多的秘境,用来延寿,都被拒绝,最后更是被赶了出来,不愿离去半步,只能长跪不起,日夜陪伴。 当身后传来不同的脚步声,飞仙教主猛地一回头,见到一道意外的身影,他瞳孔先是一缩,再是扩大,脑海一道晴天霹雳轰过。 旋即,他再也顾不得过往的恩怨和个人威仪,意识到或许有一线生机,连忙颤声哀求: “玄玄尊还请救我师一命!” “砰!” “砰!!” 未待姜漠回话,飞仙教主就郑重地三叩九拜起来,洁白的额头不断撞击白玉石砖,声声沉闷而有力,不带半点虚假。 “.”弦华看见这一幕,心情复杂,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如今他最疼爱的师侄半边身子都堕入了黄泉,他又如何能去指责一个后辈临事慌乱呢? “他不会死。” 姜漠俯视一眼飞仙教主,就道出四字,简洁而有力,骤让后者感激涕零,如吃了一颗定心丸。 下一刻,姜漠继续向前走去,来至殿前,一把推开,浓郁的腐败气味迎面扑来,有一具苍老的躯体疲惫地躺在阴影里。 世事无常,只有数月之隔,曾经如神明俯瞰整座天渊的飞仙御主,此时只是一位行将就木,从容赴死的老人。 “前辈,还要拖沓到几时?” 姜漠目无波澜,毫无怜悯同情之色,他知道老人绝不需要,便开门见山地道: “我不日就要前往域外,还需一好友同行,特此前来请你出山。”(本章完) 第596章 临近飞升 阴影的老人瘦得只剩皮包骨,气息跌落至遨苦海的中期,连王境生物都不如。 然而,这熟悉的声音,不得不让他感到意外。 “啪嗒.” 一只枯槁如柴的手掌颤颤巍巍地搭在玉座的扶手上,接着,竟支撑起耸拉的全身,端正了身姿。 兴许是姜漠的身份特殊,才让临终前的飞仙御主例外对待。 他呼吸沉重而疲惫,抬起那颗腐朽且狰狞的头颅,黯淡的目光扫来,嘶哑道: “小友.说笑了.” “我命不久矣,想要走出寝宫都难如登天,谈何去往域外?怕不是能遂了你的心愿,惭愧,惭愧” 飞仙御主清楚自己的状态,再有数日,他便要坐化散道。 现在整具肉体就像破碎的瓷缸,生机、寿元源源不断的流逝,任他如何修复,都无济于事。 “倒是你,神彩依旧啊.去往域外,定能立下万古未有的霸业。” 飞仙御主望着近乎痊愈的姜漠,语气充满钦佩,更有毫不掩饰的羡慕。 “叽里咕噜的说什么,走,我带你一个地方。” 姜漠当即打断他的话语,一念铸造通往金星地底的虚空法阵,带着飞仙御主、弦华消失门内。 转眼间,三人来到地底世界,创世神晶等候多时,祂见姜漠携二位老人前来,尤其是其中的一位都快要陨落了,念及至此,祂不难猜到姜漠的所求。 “你是要救他?”创世神晶试探地问。 “对,那两件先天法器都被封印在仙镜里面,而我身旁的这位,就是仙镜的主人,如果他伤势不愈,没人能打开封印,取得那两件先天法器。” 姜漠说明大致的情况,也向双方介绍着彼此的身份,恳请金星意志施以援手。 弦华、飞仙御主得知不远处那颗悬浮的晶石,是金星的天道意志时,皆感震惊,眼睛微微失神。 “原来那个协助你的人类,是他啊.” 金星意志也在打量着飞仙御主,似在权衡利弊这个人类到底值不值得祂拯救。 沉默数秒,祂有了决断,默许这则请求,顺势提出条件: “救他可以,但重塑肉身,滋养魂魄,需要耗费的混沌本源、灵炁过多.” “我希望他许下和你一样的承诺。” 飞仙御主脸色如常,并不意外,弦华替他问道:“不知是何承诺,还请前辈明示。” “我需要你们的武力庇护,在你们的有生之年,一旦我遭遇其他行星意志的围攻,就需要你们前去抵御危机,在保护我不受迫害的基础条件上,你们灭掉对方也好,驱逐对方也罢,都无妨,我不作强求。” 金星意志慢条斯理地说道。 对于这笔买卖,祂多少是感兴趣的,一方面能卖个人情给姜漠,其次帮助眼前的道君修养伤势,可得那两件永恒母星所持有的先天法器参悟,最后还能收获被救者的感恩,打好关系,可谓一石三鸟,稳赚不赔。 “就这一点?”飞仙御主目光动容。 “嗯。” “接受,还是拒绝,全凭你们的意愿。”金星意志一如既往的随意。 “可以。” “若前辈能雪中送炭,他日在下必定奉还此份恩情。” 飞仙御主一口答应,事关他个人,无关飞仙教,就算要履行承诺,也是他一人来执行,更何况姜漠也有同样的承诺在身,他信得过。 “好” “还有一事,待到你伤势痊愈,无论你们想不想修复好那两件先天法器,务必请借我参悟一段时间,我另有它用,将来你们若要取回,随时来拿就是。” 金星意志对先天法器势在必得。 祂固然相信姜漠、飞仙御主的武力,能庇护祂。 只不过,祂也不排斥让自己更强大一些,只要再觉醒两条新的法则,祂丝毫不惧复苏的天渊意志,以及土星,木星上的创世神晶。 “修复要多久,前辈,你又要借用多久?” 弦华的语气略显戒备,每一件先天法器都是夺天地之造化,哪怕是两件快要破碎的,也是价值无量,给出去的后果无法预估。 “十年。” “足够我彻底参悟解析它们了,快的话,能一口气修复完成,慢的话,最多不会超过两年。” 金星意志给出明确的时间,祂极具信心,只要十年祂必能勘破两件先天法器的奥秘,从而触类旁通,觉醒新的法则。 闻言,弦华、飞仙御主不由地扭头看向姜漠,寻求他的意见,毕竟他是斩杀永恒意志最主要的功臣,两件先天法器都有他的一份。 “只要救活他,什么条件都好说,十二年也无妨,就有劳你替我们修复法器了。” 不出意外,姜漠同意了。 “既如此,还望二位遵守承诺了,我感激不尽。” 金星意志淡淡一笑,再次震动,绽放海量的混沌本源,转瞬聚成一座莲台,伸出一道流光触手,把飞仙御主拖了进去,进行重塑肉身。 “轰隆隆!!” 磅礴的混沌本源,化作瀑布,从头顶的天元穴冲刷飞仙御主本就残破不堪的肉身,不断的撕碎、再生、重组。 外界还有无穷的灵炁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喂养进被光芒包裹的莲台内。 “好惊人的灵炁.” 弦华看得触目惊心,这等层次的‘量’,比整座飞仙秘境的灵炁加起来都不遑多让了。 金星意志就这样随意的挪用,一点也不吝啬。 “和你们人类熟能生巧,对每一分灵炁的掌控都登峰造极不同。” “类似我们这些神晶生命,空有数不尽的灵炁,却很难去精准的控制它们。” “况且,这消耗虽不小,但好歹有价值,就无需节俭,反正留在我这里,也只是暂无用处。” 金星意志一心二用,一边回应着老人的感叹,一边在莲台内提供混沌本源,让飞仙御主自行熬炼,发生蜕变。 “原来是这样,还是头次听说.也难怪永恒意志的化身敌不过他二人,看来是有这层原因在。” 弦华望着莲台内起死回生,气息愈发强盛的身影,终于是松了一口气,神态虔诚地说: “不管怎么说,前辈您的这份恩惠,我等谨记于心。” “无需客气。” 就这样,治疗持续进行,姜漠和弦华在此静候。 时间过去数日,飞仙御主的肉体发生蜕变,衍生出一种全新的真炁,有别于以往利用香火杂糅灵炁转化而成的真炁,如今多了一昧混沌本源,强度直线飙升。 同时,他的修为也从遨苦海的中期,缓慢爬回后期、巅峰,甚至距离登彼岸只有一线之隔。 期间,姜漠寸步不离,默默注视着这场洗礼仪式,不容有意外发生,毕竟人是他带过来的,若发生什么闪失,他良心难安。 弦华那憔悴的面容,随着日子一天天的推移,也有了许多的明亮色彩,看到莲台里的师侄气息越来越强盛,他的忧虑烟消云散,不忘重复唠叨地向姜漠深表谢意。 很快,又是一个月过去,飞仙御主的修为,顺利回到登彼岸的后期。 姜漠也没有闲着,他操控着还在天渊的先天体魄身外身,分别执行多项事宜。 譬如陪伴门人修行,督促指点后辈; 协助九部组建人类联邦; 去往三大异族的秘境和那些老古董商讨今后各族之间的关系,以及飞升域外的具体安排; 而后拜访三大妖王,瑶池御主,神锻御主,跟他们分别透露域外的战况,问询它们是否有飞升的意愿。 原本姜漠打算让三王,两位御主留守人间。 鉴于人类和龙人科技的力量足够强大,所以姜漠无心隐瞒,就顺便问了。 还与他们讲清楚飞升过程中可能遭遇雷劫陨落的情况,死亡的概率极高。 最终,三妖二人自认能力有限,连姜漠渡劫都是凶险万分,他们去了不过是飞蛾扑火,面对飞升机会,只能遗憾放弃。 除了驻扎在地心世界的长生道体,和沉睡三一秘境的混沌道体,姜漠还有十一具先天体魄身外身可以操控,替他去人间巡游,办理各种琐事。 时间辗转过去2月,时间来到2029年,3月底,飞仙御主的修为恢复至见仙宫的巅峰,距离完整状态,还差临门一脚。 也是这个节点,姜漠的金钢无垢道体,坐镇在曾经属于某支妖族的秘境,那里囚禁着大业帝朝、虚空剑宗的人质。 这也是姜漠特意的安排,从始至终不让这些域外的生灵知晓星空人族的秘密,否则打草惊蛇,那还得了? 这天,神将武潜受域外的皇帝、国师的施压催促,命他前去追问姜漠何时能够炼化药效,准备启程离开。 是夜,皎月圆满,武潜迎着夜色走入一座恢宏的宫殿,见到一尊魁梧健硕,浑身泛着金光的身影,礼貌问好: “大业武潜,深夜前来,叨扰玄尊,还请见谅。” “.” 声音如涟漪荡开在寂静的大殿里。 金刚无垢体缓缓眼睛,姜漠的意识隔着星空,秘境,默默注视着眼前的武夫,不冷不热地道: “有事直说。” “陛下,国师,还有诸位前辈,让我代他们向您问好,域外战火焦灼,人族的疆土沦陷接近五分之一,长此以往下去,恐有倾覆的危机,还望玄尊早日境界大成,弥补缺陷,去往域外和他们并肩作战。” “如果您不介意的话,陛下、国师想向你讨一个确定的时间。” 武潜完整的转述域外的诉求。 通过他的情报,姜漠得知八大遗脉、外加大业帝朝、虚空剑宗,这些势力压上所有的底蕴,和落日王廷火拼了一年多,不仅没有占据上风,反而情况越来越糟糕。 开战至今,陨落三位玉境道君,四位来自遗脉的七宫主宰,低境的修士、武夫更是数不胜数。 就连数位无上道君,九宫主宰,也吃了大亏,被落日妖皇击伤。 随着时间的推移,落日妖皇对两件灾厄灵宝的掌控愈发骇人,竟以一己之力,顶住差不多十位境界接近的强者围攻,还屡屡从容离去。 落日王廷内的君王,在它的庇护下,不仅没有陨落一位,甚至还直接诞生了一位吞噬群星而成的九宫主宰。 即是饕餮一脉的君王,九宫八星,由于血脉的特殊,战力直追九宫九星的主宰,一度影响双方的战局。 而且,还有不少的妖族君王,在落日妖皇的协助下,晋升八宫境界。 总的来说,战争持续了一年多,哪怕大业帝朝、虚空剑宗的老鬼们从血棺里面爬出来,还是逆转不了局势。 人族阵营渐落下风,那些道君、遗脉的主宰们还要日夜抱团聚集,不敢分散,生怕被妖皇逐个击破。 域外的广袤天地,几乎成了落日妖皇的囊中之物,照此情形,它一统三方势力的疆土,可能就在未来的百年内。 被它扶植的血月神朝,也在日益掠夺大业帝朝的子民和疆土。 凡是不愿被战火侵袭的帝朝古城,皆需放弃抵抗,改变信仰,在体内植入专属于神朝子民所用的血虫引,以示绝对的忠诚。 血虫引会汲取宿主体内的气运,汇聚至血月君王的身上,间接撕裂大业帝朝的国运,以助他成为新的武道皇帝。 短短一年间,原属帝朝的众多城池,全被血月神朝吞并,那里的城民、守卫没得选择,只能接受改朝换代的事实,以求取在乱世活命的机会。 宫殿内,武潜滔滔不绝地说着,话里话外就一个意思,希望姜漠早点出山,再不济也要给一个确定的时间,好让他回去交差。 对此,姜漠的金刚无垢体沉吟道: “三个月内,让他们准备好原始罗盘,我随时都有可能过去。” “!” “好。” 武潜应声答道,这个时间和他预估的差不多。 “下去吧。” 金刚无垢体轻轻挥手,示意武潜若无他事的话,就可以回去了。 “是。” 这道匆匆而来的身影,也匆匆离去。 与此同时,三一门后山禁地,姜漠的又一具身外身来到此处,和根源疫病交谈。 那从虫卵里面脱胎而出,完成蜕变的万厄,已是类人生物的形状。 它身高一丈有余,生有灰褐色的肌肤,眸似阴日,体覆一层鲜艳的血色铠甲,面容狰狞,宛若神话描述的魔族。 “给。” “你要的东西。” 根源疫病一抬手,就有一页炁铸的纸张,朝着姜漠的圣御道体飞来,上面的内容无疑是针对太古人族、神族所研究出来的疫病神通。 “血脉越是纯粹的太古人族,神族,遭受的感染,腐败就越厉害,像你们这些普通的人族,没有任何影响,我是专门按照你的吩咐去做的,不信的话,你可检验一二。” 姜漠一边听着它说,一边面无表情的接过纸张,眸光开始扫视具体的炼制过程,剖析其中的奥妙。 数个时辰后,阅毕,在脑海模拟数万次的姜漠,没有当即尝试凝聚神通,因为他现在所主导的圣御道体,境界远远不够,施展不出来。 “回头我再检验,这次来,有个不错的消息要告诉你。” “嗯?” 根源疫病目光一闪,似有猜测,心底忍不住泛起一股久违的期待。 “我要出去了,就在接下来的几个月,你做好完全的准备没有?” “当然,我早就期待这一天了。” 根源疫病狞笑一声,阴森森的眸子浮现厉芒。 “妖皇那边我会提醒的,届时让它进攻人族,牵制他们的顶尖战力。” “嗯,还有一件事,我要和你明说,无论你是想复仇人族,妖族,又或者是别的种族都好,域外的那些疆土,我要了,你若把你的触手伸到那里去,日后莫要怪我手段残忍。” “.这点我尊重你。” 根源疫病无所谓地笑了笑,爽快答应。 “最好是这样。” 姜漠温声说道,眼神却冰冷无比,带着警告的意味。 圣御道体没有离开血色空间,姜漠的意志操控着这具身外身在此看守根源疫病。 金星地底世界,姜漠的本体若有所思,嘴角缓缓扬起一抹笑意,果然,身外身多了就是好,整整十三具,可替他执行诸多的琐事。 最重要的是,每一道身外身从始至终都由他的意识掌控,如同多出来的手脚。 特别有了本体对修炼的感悟,它们想要晋升到更高的境界,只需要资源的堆积,就能水到渠成,轻而易举。 除非是要尝试其他的道路,才会不断磕磕碰碰的晋阶。 这何尝不是一种另类的长生,若他本体寿终,分身进入半步执太虚境,又可延寿一千五百多年。 一代又一代,只要沉淀的岁月足够多,他终有一日问鼎执太虚之上的境界。 时间不知不觉的流逝,又过一月,飞仙御主重回巅峰,半步执太虚境。 当笼罩他的光芒褪去,他的气息静如深海,被混沌本源重塑肉身后,整个人从里到外有了质的飞跃,容貌恢复如初,实力暴涨。 很快,莲台消散,飞仙御主重新站了起来,他第一时间兑现诺言,望向师伯弦华,求取仙镜。 “去——” 老人一挥手,衣袖内飞出一道独特的光芒,旋即化作一面古老的仙鉴落到飞仙御主的手中。 “嗡!” 下一瞬,飞仙御主催动仙镜,无数妙法、符文统统在他的真炁流转之下复苏,无数层的梦境世界在镜外绽放交织,那生死册、死棺被锁在最深处,有重重阵法镇压。 “哗啦!” 飞仙御主把它们拽了出来,解去部分封印,而后转交给姜漠。 “可以了。” 姜漠随手解去另外一部分的封印,生死册、死棺重获自由,悬浮至高空,完完整整的呈现在金星意志的面前。 “既如此,那就多谢你们了。” 那温和的声音随之响起,创世神晶祭出一条条流光,捆住生死册、死棺,果断把它们拖入下方的混沌本源池。 无数岩浆翻滚,赤红的火焰轰轰作响,以不可揣测的秘法洗去属于前一任主人的残留意志、印记。 “祝你们远行顺利。” “会的,劳烦前辈挂念。”飞仙御主俯首弯腰致谢。 不久,三人告别金星神晶,临走前,姜漠和飞仙御主置身在天外,以金星的核心区域为起点,耗时半月布置了一座旷世大阵,覆盖全球。 有玄武屏障和剑气长城,交相辉映,更有姜漠专设的万法熔炉,即无色黑洞的究极版,防御盖世神通的打击,亘古唯一,强得夸张,彻底让金星意志了却后顾之忧。 为避免意外发生,掌管阵法通行的钥匙,分别被金星意志、弦华持有,需双双共鸣,才会打开阵法唯一的安全道路。 否则,即便是金星意志想要擅自离开,或者弦华主动进入,都要承受沉重的代价。 待到阵法铸造完毕,三人最后一次朝着金星行礼,以表敬重。 而那沉寂在地底的创世神晶,也予以回应: “去吧,去领略世间万般之精彩,外面的世界还辽阔着。” “会的,前辈” 姜漠面露笑容,说完这句就与身旁二人返回天渊。 5月,临近飞升,对偌大的人间,对朝夕相伴的宗门,姜漠没有丝毫的不舍。 对他来说,这和很多年前的出一趟远门,没什么不同,时间的跨度,少则数年,多则应该也只是二三十年。 然而,即使如此,他还是细心的安排了许多宗门的未来发展规划,和师兄,一众师侄彻夜长谈多次。 此外,他还抽空去了一趟世俗,在一些荒僻的城市里面,找到大迁移时没有离开的拾荒者,他们大多数先天残疾,孤家寡人。 姜漠和他们相处的时候,露出真容,面对面地和他们交谈,在声明万无一失的情况下,需要借他们的身体做一个实验。 哪怕失败,也可以时光回溯,恢复他们的生命,更是承诺给他们健康的身体,抹去所有的先天疾病,与常人一样。 毫无例外,每一个人都答应了,姜漠按部就班的施展万厄所给的疫病,注入他们的体内,确实一点异常的反应都没有。 随后,姜漠验证近百次,对那些拾荒者表达诚挚的谢意,祛除百病,并重塑他们的肉身,助他们摆脱长久以来的困境。 四肢健全,身体健康,就有无限的可能。 人最终还是需要自立自强,姜漠能帮的也仅限于此了。 为隐瞒这一真相,他删去那些拾荒者关于自己的记忆,默默离开。(本章完) 第597章 诸君皆野心勃勃 5月26日,位于九州的沿海某座小镇,姜漠只身前来找寻一位曾经谈过合作的盟友。 玄灵。 域外玄皇古廷的帝女死后因神通所化的执念。 傍晚,姜漠走进这座古镇的时候,只有一道孤僻的身影坐在沿海的渔场垂钓,静度时光。 “来了?” “坐。” 那人头也不回地邀请。 “再过几天,我就要去往域外了,现在外面的人族、妖族打得正热火朝天。” 姜漠走至女子身旁,顿时有沙砾构成的石座椅拔地而起,他坐了下去,视线眺望远处浮光掠金的海平面,夕阳,黄昏,晚霞,格外的美丽。 玄灵很感兴趣,接着听他说。 “人族那边有一脉帮手,和你是同族,我如果要下手的话,你作何感想?” “它们招惹你了?” 玄灵微微皱眉,态度不明,只是询问原由。 “没有,只是挡我路的话,我必会动手,就算我不动手,也有其他人动手。” “让我好奇的是,按照辈分的话,你也算它们族内的老祖宗了,你会阻拦么?” 见姜漠这么问,玄灵只是摇摇头: “昔年帝女被杀,我只是它的执念所化。” “至于凶手,无非是其那几位兄长、伯叔罢了,如今的太初炼日凰,多半是它们的嫡系,我不动手都算好的了,至于救它们?没这个闲工夫。” “你大可不必担心我会挡你的路。” “好” 姜漠沉吟一会儿,把域外人族、妖族大战的原因告诉了它,以及自己一旦离开天渊就要被围堵的处境。 玄灵的脸色有了微妙的变化,心底原先的计划也有了动摇,它如果跟随而去的话,多半也有凶险。 “不过,你不用担心,只要你想我仍旧可以护送你出去,且能保证短时间内你是安全的,不过,你父皇留下的遗址,我就不去了,里面的考验,你要靠自己去通过。” “你我的合作,就到此为止吧。” “容我考虑考虑。”玄灵迟疑道,再无心垂钓。 这则消息来得过于突然,它没想到能这么快离开天渊,但问题也随之而来,姜漠即将要被人族高层和八大遗脉追杀,自己倘若继续跟随他的话,只怕凶多吉少。 而且,姜漠也和它说得很清楚了,保底都有七八位无上道君,九宫主宰级别的人物前来围剿 “你都自顾不暇了,又如何能承诺在去往域外之后,护我平安?”玄灵不解地问道。 “他们要我的先天法器,我至少还是主人,如果强来的话,我自爆就是了,谁也得不到,至于你,他们并不在意,我也有谈判的资格。” “言尽于此,信或不信,来或不来,都随你了。” 姜漠微微笑着,他已尽最大的善意去劝说,对玄灵的选择不作强求,留下或跟随都是它的自由。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总得有个原因吧?” “对你,还是对我自己?” 姜漠顺着它的话反问,同时也注意到它眼眸深处的犹豫、不安。 “对我,你值得牺牲自己的利益去要挟他们么?对你自己,你又何必离开,在此界长生不好?” 玄灵很是怀疑姜漠做这一切的动机,到底是为了什么? “对你,是还神锻宗的恩情,我和他们交情不错,他们的起源,传承,辉煌,都和你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说起来是他们这数千年来承蒙你的关照,毕竟你前身死后所化的秘境,影响了他们的世世代代,仅此一点,我帮你一次,不算什么。” “对我自己,我没得选择,一来我想见识更为广阔的域外世界,二来我从不坐以待毙,域外的战争一旦结束,无论是谁胜谁败,天渊迟早会沦为他们的砧板鱼肉,我必须出去走走,找寻一线生机。” 姜漠说完这些,便不再言语,他抬头仰望高天,欣赏着那绝美的景色,心情还算愉悦。 “.” 玄灵也陷入沉默,摆在它面前的选择只有两项,要么现在出去,有较高的风险,要么未来界壁消散,它再秘密离开,但不确定的因素更多了。 而且由于天渊的灵气属性,和它截然相反,对于在域外成长的它来说,无疑是一座贫瘠的监牢,时刻都要忍受阴冷的摧折,宛若置身地府。 如果还要待上数百年,叫它如何忍受? 霎时,无数的想法在玄灵脑海浮现,逐一闪过,不久,它有了选择,侧首看向一旁的姜漠,道: “那就劳烦你,捎带我一程。” “这份恩惠,我记下了,如果我能从遗址里面出来,绝不会放任你的处境不管。” 照它的这番话,无疑是认准了姜漠逃不掉那些道君、主宰的围攻。 闻言,姜漠忍俊不禁,嘴角的笑意明显: “再说吧,无须你多虑,6月12日,来三一门找我。剩下的时间,你好好准备。” “嗯慢走,不送。” 谈话结束,姜漠没有多留,身影逐渐透明散去,他直接返回宗门,在所剩不多的日子里享受飞升前难得的宁静。 域外,落日王廷的皇城禁地,落日妖皇看着眼前的破妄帝眸和山河万毒幡,若有所思,与两件灵宝里面的根源印记交谈,疑惑道: “真能控制他们?” 事情的起因是方才,根源疫病突然告知它,鉴于妖皇对灵宝的控制程度越来越高,已能催动封印在灵宝最深处的几种神通。 那些都是根源疫病生前遗留下来的,能爆发出十成十的威力,只要打中无上道君,九宫主宰,必能让他们沦为傀儡。 灵宝里面的根源印记,提醒妖皇,需在下一次大战的时候,进行定点突袭,优先解决几位难缠的九宫主宰,这样一来,便可胜券在握。 “可以的,我生前遗留的巅峰一击,还能发挥三次,只要不被先天法器阻拦,绝对能够腐蚀它们。” “就看你把握的时机对不对了。” 根源印记继续蛊惑着,如今两件灵宝的威能,落日妖皇只能发挥出70-80%左右,而难以对付帝朝、剑宗、八大遗脉的绝顶强者。 长此以往下去,战争还不知何时结束,变数太多。 听到根源印记那信誓旦旦的说辞,一向谨慎多疑的落日妖皇,没有被喜讯冲昏头脑。 那些道君、主宰抱团聚集在大业帝朝,就算是它想要突袭,也无从下手,己方阵营三位九宫主宰,敌方同级强者数倍于己方,一旦算计有失,就全盘皆输。 “我再想想.” 落日妖皇幽幽叹道。 “随你。”根源印记淡淡说道。 “别怪我之前没有提醒过你,人王世族疑似拥有传说中的原始罗盘,那是能够打穿界壁的古器,如果让他们掠夺天渊内的先天法器,后果不堪设想。” “此外,人王世族还有镇族秘术,专夺人法器,若非先天伴生,必然敌不过他们的强取豪夺,这一点我亲身体会过,就天渊那小子,消息闭塞,任凭他想破脑袋,都不知道人王世族还有这一手候着他。” “.” 此话一出,落日妖皇顿感忌惮,它忘不掉那柄堪称无双的剑器,绝对是媲美虚空承影剑的存在。 “前辈说的也在理,事到如今,发生什么都有可能。” 一想到盘踞天渊的玄尊,落日妖皇就忍不住头疼。 如果真让人族和姜漠达成合解,再借人王世族的手,把他接出来,必然会影响战争的走向。 “而且,你别忘了,从始至终,你看到的,听到的,都是他一家之言,人族最擅算计,能在天渊那等穷乡僻壤成长到究极层次的道君,绝非善辈。” “他说他毁了两件先天法器混沌鼎、天心古玉,这鬼话你能信?” “别忘了,他最早时期是怎么说的,自己手握三大法器,随时等你们去抢,还扬言要你们都把脖子洗干净,等着他去收割,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你又如何分得清,他手中到底几件先天法器?” 根源印记冷笑连连,不断煽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 “天渊只是一个法则残缺的世界,他凭什么能在那里斩了你不受压制的分身?多半是有混沌鼎的淬炼,才能有如此效果。” “依前辈所看,我们是要先下手为强了?” 落日妖皇瞬起杀心,连一刻都不能容忍姜漠的存在。 “你是想借你弟子的种族神通,进入天渊?”根源印记反问。 “嗯但这一步棋,尤其凶险,在有境界压制的情况下,哪怕有你的灵宝加持,我都不见得是他的对手。” 落日妖皇实在没有直接动手的魄力,胜算太小了,被天渊压制的它,估计碰到完整无衰的姜漠,一剑就要被秒。 “很简单,你守株待兔,不就行了?” 根源印记嗤笑一声:“天渊乃与世隔绝的禁区,里面的本土生灵,无论如何强大,只要踏足我等所在的世界,必遭天劫,不死也得一身残。” “届时人族率先按耐不住,把他接出来的话,那动静尤为庞大,是瞒不了我的,到时你前去截杀他们不就好了?” “这次的行动,关乎整场战争的胜败,你只有这么一次的机会。” “.” 落日妖皇的双眸泛着寒光,它洞穿全局,已然有了计划: “也就是说,人族会有大部分的绝顶战力,去接迎那人跨界,以他们道貌岸然的特性,甚至有可能反过来算计他?” “那么也就代表,会有小部分的无上道君、九宫主宰,留守帝朝,而那个时候,就是我们最佳的动手时机。” “对,看你的想法吧,究竟是稳妥些,多要几具傀儡,还是胆大一搏,前去狙杀虚弱期的天渊道君。” “事关重大,容我三思而后行.” 落日妖皇故作优柔寡断之色,无奈叹气。 “够了,这副婆妈之色,有什么就直说吧。” 与它相处一年多的根源印记,岂会看不清落日妖皇的图谋,索性就冷言打断。 “晚辈欲借前辈的不死真血铠一用,方有横扫群雄的底气,不然,怕是遭不住他们的锋芒了。” 闻言,根源疫病不由地一乐,这可真是天助它也,于是戏谑道: “哦?要借我的不死真血铠?” “是” 落日妖皇坦诚地道,不忘解释理由,为的就是预防姜漠的那柄剑器,还有其他的先天法器对它造成致命伤害,所以需要血铠护身。 “我告诉你,那是我的备用肉身,它的强度你未必能承受得住,如果想要强行穿戴,被反噬,或是伤了,你可别急眼。” “一切后果,晚辈自愿承担,只求前辈一助。” 落日妖皇见其松口,顺势狮子大开口,欲一掌三大灵宝,它对自身的修为极其自信,觉得能够承受法器带来的负荷。 “.” 这一下,轮到根源印记沉默许久。 落日妖皇也不再言语,双方都在暗自深思,尔虞我诈。 过去几分钟,根源印记缓缓寒声道: “可以,血铠我借你用,别让我失望了。” “前辈大可放心。” 落日妖皇露出一抹快意的笑容,终于让它等到了,三大万厄灵宝尽在手,狙杀天渊道君又何妨! 放眼这苍茫大地,谁能拦它,谁敢拦它? “去这里。” “穿过三十三条星空古地,抵达星河的尽头,那里就是不死真血铠的所在了。” 谈话间,根源印记催动破妄帝眸,射出一道清澈的眸光,转瞬在面前的虚空,投影出一张古老的地图,上面标记着浩瀚的星空,一条条古路汇聚承接,绵延至遥远的星域之外。 “好,多谢前辈相助!” 落日妖皇满脸喜色,忍不住站了起来,凑近观摩那张地图,铭记每一处独特的坐标。 “解锁的铭文,需要八十一道字符,你且记住了。” 话音未落,破妄帝眸再次轻轻一震,当即有八十一道血色的古文字浮现,按照严密的顺序排列,乃开启不死真血铠的最终钥匙。 “切记,带它回来,我辅佐你穿戴,你万不可自行穿戴。” “好。” 落日妖皇谨记叮嘱,得到相关线索,第一时间出发。 “轰隆!!” 它化作一抹漆黑的光束,直冲天穹,转瞬消失在茫茫宇宙,而皇城则交给分身坐镇。 为了尽快拿到血铠,落日妖皇甚至不惜施展神通赶路,短短数个昼夜,就穿梭三十三条古路,来到传说中的终点,即囤放不死真血铠的宝库。 映入眼帘的是一座漆黑如铁的大山,无数种族生灵的尸骸横伏其中,甚至还有十数颗生命古星被抽干之后形成的废墟堆迭至一处。 “!” 初见之下,落日妖皇甚感惊诧,那不死真血铠究竟吞噬了多少生灵。 然而,很快,它就恢复了镇静,对它来说,不死真血铠越强,就越符合它的心意。 “轰隆!”的一声,落日妖皇一拳袭去,如大日坠临凡尘,霸道无边。 整座铁色神岳被猝然打爆,狂暴的飓风洗去无数的尘埃,让深处的宝库逐渐露出真容。 位于废墟深处的是一座不起眼的洞府,落日妖皇闪身而至。 它驻足洞府前,望着诸多镶嵌在门户上的凹形溶洞,顺序全被打乱了,那是启用的秘纹,需全部答对方能进入洞府。 “哗!” 接着,落日妖皇抬手,掌心凝聚出八十一道字符,猛地四散,精准填入每一凹槽。 “咔咔咔!!” 五万余年不曾开辟的洞府,缓缓打开,洞门震动,一股极致残暴、嗜血的气息迎面扑来,如排山倒海那般恐怖。 饶是落日妖皇都心悸,精神紧绷,全神贯注地应对接下来可能出现的一切意外。 随着它走入洞府,立即就见到一具血淋淋的铠甲,被一根根青铜锁链死死地捆绑在原地,动弹不得。 “.” 落日妖皇双手结印,压缩空间,把血铠连带着锁链一起收走。 “咻——!” 数息后,一道黑色的流光直射天穹,消失在古路的入口。 落日妖皇以最快的速度,回到皇城禁地,再次与根源印记碰面,并把不死真血铠拿了出来。 旋即,根源印记顺水推舟,助对方的分身穿戴铠甲。 “噗嗤!!” 在落日妖皇那震惊的眼神中,根源疫病念出一段咒语,不死真血铠猛地炸碎,化作无数蠕动的血水,疯狂地往着落日妖皇的肌肤钻。 “噗嗤!” “噗嗤!” “!!!!” 铠甲的碎片往着血肉、骨髓的最深处钻,那种剧烈的痛楚险些让落日妖皇失声咆哮。 它面部抽筋,双眸骤放凶光,杀意汹涌,牙齿几乎都要咬碎了,硬是一声不吭,只有那不断滑落的冷汗才在说明它承受着何等残酷的折磨。 不过数秒,整座皇城禁地都在恐怖的威压下崩塌。 同时,体内的骸骨,内脏的变化,也让它欣喜欲狂,整幅躯体的强度都在暴涨,达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境地。 一旁的妖皇本体,默默注视,神情透露着沉稳。 它就这样看着另外一个自己忍受着穿戴血铠的痛苦,哪怕有着同样的感受,它也一动不动,仿佛无感。 大约数个时辰后,遍体鳞伤的妖皇分身,终于完成了穿戴。 它喘着粗气,双眸血红,浑身都被汗水打湿,堪称脱胎换骨,不死真血铠彻底被它内嵌在血肉之间,四肢都生长着若隐若现的鳞甲。 比对原先的肉体状态,至少增幅了两倍,毫不夸张地说,分身此刻比本体更强,手握三大灵宝,成为举世第一的主宰。 这时,源自根源印记的赞叹声,也徐徐响起: “了不起,你居然顶住了反噬,激活了血铠三分之一的威能,不错,极为不错!” “谬赞了前辈还是您辅佐得好。” 落日妖皇嘴角的笑容意味深长,它没想到不死真血铠还有三分之二的威能被限制着,但如此情形,也足够它放手厮杀了。 这一次,它倒想看看,那天渊的土著,还有大业国师,剑宗宗主,如何拦它! “你现在穿戴铠甲,还不能随心所欲,剩余的时间,就好好磨合磨合吧,” “不击则矣,一击雷霆取胜。” 落日妖皇拱手礼之,向根源印记谄媚道: “晚辈谨遵您的教诲,还望前辈进一步辅佐我成就霸业,此等恩情,我万不敢忘,将来纵是粉身碎骨,万劫不复,也要救您于水火。” “嗯” 远在邪魂海深渊的根源疫病,放声大笑,将来?还谈什么将来,它马上就要重获自由了! 一切都在周密的进行着。 大业帝朝,国都。 宫殿内武帝闭目不言,正在运转一门秘法,和被困天渊的武潜秘谈。 国师、历代君王,以及虚空剑宗、八大遗脉的强者都在场,静候结果。 良久,武帝在众人的期待中,缓缓睁开双眸: “神将那边有新的消息,十日后他就要出来,姬道友,准备得如何了?” 武帝看向人王世族的领袖,似在担心有失。 “万事俱矣,只待那两位朋友,跨界而来了。” 姬姓的无上道君,清冷道:“地点设置在大业的飞仙郡,一步就位,距离落日王廷也够远,它们一时追不过来。” “有我等的古阵镇守,就算他有天大的能耐,也休想逃出半步。” 三煞阴鸦一族的九宫主宰,傲慢而嚣张地道,已视那天渊的玄尊如待宰羔羊。 而这时,八大遗脉中唯二人族势力·不死墟的无上道君,微微蹙眉,有所异议: “诸位,真要如此行事?只怕那人要玉石俱焚,我等来不及阻拦。” 他并不是反对狩猎天渊的玄尊,而是担心计划失败。 “还请道友放心,只要让我近其三丈之内,他引以为傲的先天法器,无论有多少件,都将不会再属于他。” 姬族的无上道君,胸有成竹地道,语气透露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压迫感。 “呵,你若真这么厉害,不见夺了妖皇的那两件灵宝?” 一位九宫主宰斜视讥讽,它是长生古树一族的。 “那两件灵宝残留着根源疫病的力量,叫我如何夺得?!” 谈及此处,那姬姓道君脸色一沉,胸前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他冷笑回应: “倒是天心古玉、混沌鼎、岁月史书,都是天地孕育的奇物,任那姜漠如何炼化,也不属于他,只要被我近身,我就能夺得!” “那就靠你了”虚空剑宗的老宗主,目光幽冷地道,对此人极其忌惮。 别说是他了,在场的无上道君、九宫主宰,没有一位不忌惮的。 实在是人王世族的古术过于可怕,只要不是伴生的灵宝,或者亲身淬炼而成的先天法器,都能被他们强行掠夺。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帝朝、剑宗、以及七大遗脉的强者,才会一致决定,让姬姓的无上道君动手,劫取姜漠的先天法器。 与其跟那人谈合作,受其挟制,不如铤而走险,一把抢过,顷刻炼化! 况且,众人心知肚明,姜漠与飞仙御主跨界而来,必遭天劫洗礼,轻则重伤濒死,重则身死道消。 两个半死不活的废人,还指望他们改写战局?抢夺先天法器,召醒飞仙信仰身才是上上策! 这无疑是千载难逢的良机,此时不夺,更待何时?(本章完) 第598章 踏古路,飞升域外 天渊,时间来到6月2日,即飞升的前十天。 妖族秘境的宫殿内,姜漠把具体的时间给出后,就等待着神将武潜的答复。 一刻钟左右,那站立在不远处的俊朗男子,睫毛轻颤,一双锐利似铁的瞳孔豁然睁开,大胆直视姜漠,道: “回禀玄尊,据陛下所说,您飞升的仪式已准备就绪,他与国师、一众道君、主宰们,会在十日后为您的飞升护道,人王世族那边的原始罗盘也复苏完毕,毫无疏漏。” “地点是在飞仙郡。” 后面三个字出来的瞬间,姜漠嘴角扬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口中拖长尾音道: “哦?竟是那等的风水宝地,看来你们陛下,和那些道君、主宰也是煞费一番苦心。” “就不知道他们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 话说一半,忽而停顿,姜漠的眸光平静地审视武潜,“你说呢?” 面对这突兀的一问,武潜内心一颤,空气中弥漫的压迫感,骤然令他感到身心不适,连忙垂首,低声道: “在下不敢妄自猜测。” “说点真话。” 姜漠继续施压,一缕眸光逐渐凌厉,只要他愿意,下一秒此人首级就要落地。 刹时,死亡的气息渗进每一寸肌肤,武潜大脑混乱,手脚甚至不受控制的发颤着。 他作为境界极高的武夫,本不会出现这种失态。 然而,姜漠的那种威慑简直不能用言语来形容。 它直击肉体的本能,像是刻进了骨肉、基因、血脉的恐惧,令肉身感到接近死亡,或已经死亡的错觉,就会直接反馈到灵魂上,进而影响人的神智,无异于是如履薄冰一样的胆颤心惊。 在度秒如年的煎熬中,武潜最终还是颤抖地开口: “他们对您的态度,取决于您出去之后的状态。” “但从我个人角度来说,我觉得您和他们之间的矛盾是无可避免,无可化解的” 武潜忠诚于帝朝,有些话不能说得太明白,但暗地里的意思已经摆明了,无非是域外的飞升仪式有杀机。 同样,他也无法做到隐瞒、欺骗、敷衍姜漠。 因为他敏锐地感知到,只要他选错这一步,自己和其他所有帝朝的人质,包括武帝的子女,几位君王的嫡系血脉,都会被统统斩尽杀绝。 为了保护那些人质,他不得不如火中取栗一样,小心翼翼地使用措辞,尽量平息姜漠的愤怒。 “挺聪明的,你多少看清一些真相,那些老怪物防着我,钓着我,甚至想杀了我,都不足为奇。” “不过,我对这场围猎的盛宴,同样也非常的感兴趣,希望他们准备的阵容,不会让我失望吧。” 姜漠不由地轻笑一声,区区一群域外的乡巴佬,也敢觊觎他?真的是不知死活。 “玄尊,陛下还有一事相求,恳请您网开一面,助他了结心愿。” 武潜抱拳示意道:“就是希望您飞升的时候,带上我们这些帝朝的子民一起回去.” “好。” 出乎他的意料,姜漠一点刁难都没有,就是痛快答应。 “让你们这些域外的纨绔子弟,在这里待久了,也是受罪,我又懒得杀你们,免得说是欺小辈,干脆放你们回去又何妨。” 听到这豪爽的表态,武潜心底久久盘旋的巨石一瞬落下,他急忙鞠躬致谢: “多谢玄尊!” “免了.” “我倒还有一事想问你。” “您说,您说,在下听着。”武潜神色恭敬地附和。 完美地解决了人质危机,还负责双方的讯息传递,他此次入天渊的任务,已然完成,心情也是大好了起来。 姜漠心血来潮,打算和他开个玩笑,便试探性地抛出一个问题。 “你说,我出去后,按照你们帝朝的继位传统,杀了你们的皇帝,杀了你们的国师,杀了你们历代的君王,你,神将武潜,认不认我这个皇帝呢?” “!!!” 这则话语,形同晴天霹雳一样在武潜的大脑闪过,他一双澄澈的眼睛不停地颤动着,闪烁着惊惧的光芒。 过了数秒后,他才慌张地开口:“您,您这不是认真的吧?” “假如您真的击败了陛下、国师,那.按照帝朝律法,您确实有资格继位,只是何必赶尽杀绝?这未免有些残暴了” “怎么?我都当皇帝了,还能有人指责我残不残暴?”姜漠戏谑道。 “不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希望您能够以仁善治世。” 武潜没由来地感到不安,已经开始设想当今陛下和国师未来的处境了。 就在他六神无主的时候,又听姜漠淡笑一声: “算了吧,我对当一国之君,毫无兴趣,不过,人是真的想杀。” “.” 武潜彻底沉默,识趣地闭上嘴,到了这个阶段,姜漠和帝朝的高层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绝非他一介神将所能劝说。 “念在我对你还有些眼缘,出去后,有多远就逃多远吧,这是我对你最大的劝告了。” “你也该清楚自己的立场,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心中有数。” 武潜若有所思,也不顾这些言语是否会应验,依旧毕恭毕敬地道: “是我谨记心中,多谢您的提醒。” 这一次,宫殿内不再有回应,姜漠消失了,他已至该座秘境的另外一处,找到虚空剑宗曾经两位叛变的圣子,一为宋傲,二为赵嶷。 “师叔。” “师叔。” 见到是姜漠亲临,二人连忙起身问好,神情略显局促。 “十日后,我飞升域外,你们要不要一起回去?” 姜漠挑着重点说,话音落地,二人满脸的震惊之色。 “您您如何回去的?” “这弟子恐有不便,怕招惹杀身之祸,以免走漏踪迹,更牵连了师叔您。” 宋傲,赵嶷的反应有所不同,前者疑惑,后者惊恐。 旋即,姜漠大致阐述域外人族对他的拉拢,以及飞升的时间、地点。 “师叔,万万不可啊,外面群狼虎伺,您若出去,他们掌握着压倒性的人数优势,出尔反尔是必然的,届时叫您沦为阶下囚,就晚了。” 赵嶷嗅到一股阴谋的味道,极力劝阻。 而得知有人王世族的原始罗盘开启通道,宋傲的脸色更是阴晴不定,失神喃喃道: “师叔,您虽有盖世之能,可双拳难敌四手,那么多的无上道君、九宫主宰,您就算有先天法器,也九死一生,更别说还有飞升时的天劫,会提前重创您。” “依我看,你不用管域外的战火滔天,生灵涂炭,留在此界,享百年,千年的长生,人间逍遥,不好么?就算未来他们进来,也未必是您的对手。” 对于宋傲、赵嶷的劝说,姜漠微微笑之: “你们说的,我都有想过,不过修行到了逆境,也该迎难而上,而不是一昧退之,权衡利弊是应该的,但勇气也是至关重要的。” 说罢,姜漠拍了拍两人的肩膀,看出他们内心的恐惧,予以理解,嘱咐道: “今后你们就在天渊修炼吧。” “.” “多谢师叔。” 两人如释重负,不知不觉间后背都被冷汗打湿。 起初他们还以为自己要被姜漠拿去当作交易的筹码了,若落到宗主手中,那可真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勤加修炼,莫要在人世恃强凌弱,为非作歹,正邪不分,若让我知道,我必亲手扒了你们的皮,炼了你们的魂,放九幽之下永世锻烧。” 临走前,姜漠对他们作出最后的警告。 “是,是,是。” 二人似小鸡啄米地点头,谨记心中。 他们哪里胆敢在这里造次,他们无比清楚天渊里面,就有姜漠的分身坐镇,而且实力深不可测。 “嗡!” 在二人鞠躬礼拜送行的时候,一座虚空门平地而起,姜漠迎身走入,消失不见。 6月3日。 这一天,姜漠闭关书房,神识投映于人间山河各地,见凡人羸弱,无论男女、智愚、老幼,后天成就皆被先天根基所束。 他们大多数出身普通,没有资源,没有人脉,没有传承,想踏足修行之路,改变命运,无疑是痴人说梦。 姜漠观望片刻,便收回神识,在书房中提笔落纸,以平生武道的感悟,撰写了一篇武道的修炼门法,也是最为温和,稳固的法门,更有多种变化,可随修炼者的需求不断增强修行之法的威力。 “唰唰唰!!!” 狼毫细笔不断游走在纸张上,数个时辰后,一篇完整的武道修炼之法,就被谱写了出来,结合域外帝朝的武道修炼体系,和本土的修炼体系,糅合而生,兼具二者的优点,同时摒弃二者的缺点。 该武道真法,无名无著书者,姜漠完成撰写后,就一念辐射人间,传入每一人类的脑海中,并附带着独特的神力,让他们永不遗忘,几乎烙印进了灵魂里,如先天而生的赐福。 刹那间,整整2亿多的人类,无论国内,还是海外,无论贫穷,还是富裕,只要大迁移时选择留下的世人,都得此法相赠。 该门法,境界由低到高,分别为蕴体、炼血、淬骨、凝脏、灵台、化胎、蜕凡、真我、逍遥,每一境界又有前中后三期,只要修炼过关,就能水到渠成的晋级,难度较小,属于打根基的武道之法。 若随性修行,修炼至‘逍遥境’,可媲美传统的秘境炼炁境界‘遨苦海’,与超凡生物争锋。 若认真修行,修炼至‘逍遥’,可力敌大教的道君,即‘登彼岸’的修为。 若从不懈怠,追求极致,炼至逍遥,不弱‘见仙宫’。 总之,姜漠撰写的这份武道真法,下限和上限都较高,能修炼出什么样的成果,全看修士的自身韧性,他不过是播下一枚种子而已。 很快,当日,全球沸腾,新建的人类联邦更是倍感诧异。 据调查几乎所有的公民,包括他们在内的职员,都得到了武道的修炼之法。 举世之间,能做到这种程度的道君,只有两人,一为尘清道尊,二为飞仙御主。 然而,这两位都没有露面给出一个准确的说法,真相变得扑朔迷离了起来,但关于他们的歌颂,感激,却在大街小巷里流传了起来。 6月4日,姜漠受邀参加了陆瑾的家宴,陪这一位他历来比较关注的师侄,共进晚餐,留下合影。 6月5日,姜漠再次闭关,撰写关于本门的修炼之途,每一境界的奥秘,都毫无保留的写了下来,而后亲自封印进每一位门人的脑海深处。 只有等他们修炼到对应的境界时候,才会顺势浮现,否则,就是一片空白,毫无价值,甚至无法提炼出来,外力触之即碎。 另外,就算他们接触到了核心秘法,每一境界的修炼奥秘,也无法转述于他人。 在终章的密卷里,姜漠总结道: “欲身孕先天法器,需渡肉身、灵魂的灾劫,更需五炁极物塑体,抵至玄命八阶修为,诸多历程,不可懈怠,不可自欺欺人,万世如一日磨砺,终有所得,灵台三火,择心从之,方是关键。” 耗时两日,事成。 6月7,姜漠和师兄下山,在附近找了一口湖畔,两人垂钓从日出到日落,他们谈论着过往的一切。 “师兄,我可能要食言了。”姜漠怅然仰叹, “噢你说那件事啊,唉尽力就好。” 似冲心有灵犀般的知晓,师弟所说的食言,无非是要复活已逝门人的计划,可如今飞升在即,还未成功,已说明那条路断然不行。 “只可惜,走遍人间,剩下的碎片,还是没能集齐。” 姜漠望着逐渐被漆黑夜色覆盖的湖面,若有所思,如果集齐所有的碎片,动用完整的岁月史书,必然可以在不影响现世的历史中,复活过往已逝的门人。 “罢了罢了,都一样。” 似冲满足地笑了笑,抬起满是褶皱的手掌,拍了拍姜漠的肩膀,安慰道: “你做得已经足够多了,对我们来说,他们只是被困在了过去而已,只要我们想,随时都能去见一面,难道不是么?” “.” 姜漠久久沉默,最终,释怀地笑着,淡淡道: “那就希望,未来还有别的契机吧。” “呵呵,好啊,那我这个老头子也不用愁咯,日后我要不行了,就全靠师弟你再把我这副老骨头给挖出来。” “行,照您说的办!” “真的?” “真的。” 皓月下,湖畔边,响起两道爽朗的笑声,那是离别前仅存一刹的叙旧。 6月8日,幽纱知道姜漠要远行,利用魔法和炼金之术,手织了一件黑色的长衣给他,并帮他穿戴在身,整理衣袖,祝他一路平安,记得早些回来。 “尽量。” 这是姜漠的答复,他望着眼前敞开双臂的女子,轻轻地拥抱了她。 夕阳下,两个人的人影几乎融于一处。 6月9日,妖族的三大御主前来送行,拉着他下山,去往遥妄的封地,开了整日整夜的宴会,痛饮美酒,品味佳肴。 6月10日,姜漠把‘寂静深海’交还给龙人一族的最高学者,告知自己将要远行的讯息,希望他们多照顾照顾人族,和人族友好往来,共铸繁荣。 6月11日,姜漠降临太阳表面,真法领域全开,一瞬操控星空人族遗留的终极摧星炮,以及本土研发的改进型的六台摧毁炮,全部疯狂充能至极限,汲取太阳的光能、热能,不断汇聚成毁灭万物的光流,朝着自己的体内转移。 这是他给域外人族准备的大礼,整整一百道摧星光束,其中猩红的究极射线六发,常态蔚蓝的二十四发,以及六十道深紫色充能射线。 6月12日,傍晚,姜漠打开后山禁地,带走根源疫病的残魂,并与飞仙御主、三族老古董聚集在海外。 同一时间,妖族秘境打开,浩浩荡荡的人质跟随神将武潜一齐飞出,来到原始罗盘将要打穿的界壁地点。 “轰隆隆!!!” 风起云涌,乌云万里,一股压抑的氛围四散开来。 姜漠随手一挥,封印方圆上千公里,避免接下来造成的余波,扩散各处。 海平面上,武潜踏空而立,带着数百人质向姜漠齐齐参拜,行问候之礼。 “玄尊,域外的前辈们,都已准备好了,只待那您一声令下,界门便可开启,可维持三十息。” 武潜压着满腔激动的情绪,他的每一寸肌肤都在紧绷,感到莫大的紧张。 因为,跟随姜漠而来的飞升者,不止飞仙御主一人,竟还有三位深不可测的老怪物。 “让他们开门吧。” “是。” 得到姜漠的示意,武潜即刻动用秘法联系域外的陛下、国师,告知情况。 五分钟,联络结束,武潜再次开口: “玄尊,鉴于您飞升的时候,存在天劫,待会能否让我等先行一步?” “我等若是落在后面,尤恐性命不保。” 在场的人质无不屏息凝神,默默地期待着。 “嗯,你们先走。” 姜漠无所谓地答道,眸间一片冷漠。 这些人质对他来说,已无利用价值,他说放了那就放了,至于他们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他们长辈的能耐。 “多谢玄尊。” 武潜高声道,他身后也响起稀稀拉拉的道谢声。 有一部分的人质沉默不语,不情愿低头。 他们贵为皇室王族,被囚禁一年多,如今重获自由在即,他们的父辈就在域外等候,他们原先快要被磨干净的嚣张气焰,又重新点燃了起来。 “.” 姜漠扫了一眼众人,没说什么,继续等候。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着,大概一刻钟,虚空突然传来巨大的轰鸣声,一道璀璨得无以复加的银色光芒,从虚空不可直视的尽头蔓延而来,倏忽地击穿那无处不在的界壁。 “轰隆隆!!!” 空间破碎,一道银色的漩涡陡然诞生,里面风暴肆虐,可见星空灿烂,可见亿万星海,一条蔓延万米的星空古路,出现在众人眼前。 那是回去的路! 那是飞升域外的途径! 霎时,武潜、数百人质无不脸色微变,而姜漠在内的五位飞升者,却冷静得视若无睹。 “去吧。” 姜漠淡淡开口,给他们离开的时间。 “走!” 武潜高吼一声,以最快的速度率先冲入银色漩涡,带着密密麻麻的人群,一头扎入星空古路,转瞬掠过数千米,弹指横渡结束,消失在另外一头苍茫的大世界。 “到我们了.” 姜漠悠悠感慨一句。 透过漩涡,星空古路,他的目光能看到对岸宏伟的大世界,密密麻麻的域外人族,高手、妖族精锐都在默契地拦截在出口,似在恭迎更似在狩猎他。 他看到一位位无上道君,九宫主宰温和,友善的目光,不禁一笑。 究竟是谁狩猎谁? 拭目以待! “诸位,随我前行。” 姜漠一声长笑,大步流星地走进银色漩涡,四位追随者也跟了上来。 “轰隆!”的一声,在五人进入的刹那。 域外的姬族无上道君,断开原始罗盘的维系,与原本说好的三十息不同,仅不到五息结束。 因为他的这一手操作,姜漠等人再无退路,要么被困在星空古路里,遭天劫活生生劈杀成灰烬,要么就成功渡劫,降临域外,无论如何,都处于被动的局面。 “轰隆隆!!” 疯狂的雷霆毫无征兆的出现在星空古路上,那是域外的天道意志在干预。 一道道血色的雷霆狂舞,如同一条条暴虐嗜血的巨龙,藏在姜漠耳后根发丝的根源疫病,脸色剧变,被骇得面色苍白,尖声提醒道: “血雷天诛,是已知的最强天劫,快逃啊!!” 然而,话音未落,又有更为恐怖的黑色劫雷出现,蔓延万里,这万古无一的迹象,饶是域外的无上道君、九宫主宰,全被震惊住。 这劫雷,怎如此异常? 哪怕远离星空古路的他们,都感到一股不可敌的死亡危机,那天渊土著真的能跨界而来么! 坏了,万一死在里面,谁去捡尸?一时之间,诸多顶尖强者心神不宁。 “轰隆隆!!!” “轰隆隆!!!!” 星空古路上,再次出现数之不尽的五彩神雷,每一种都附带着浓郁的毁灭气息。 血魔老祖、邪灵老祖,烛龙,无不心神惊骇,面对那漫天的劫雷,让他们有种置身炼狱的错觉,成功的几率怕是千分之一都没有。 就连一向从容的姜漠,也不由地神色严峻起来。 五人飞升,劫雷的威力不知暴涨了多少倍,已达触目惊心的地步,无数的雷霆拦截在前路,近乎形成万米的雷海,不让五人继续前行。 那是世界意志在阻拦着禁区生灵降临,所作出的最强杀劫。 “你们尽管渡劫,撑不过去的,我自庇佑之。” 姜漠一声震动八方雷海,虚空震颤,如一尊至高仙君,宣布真言,万界莫敢不从。 “轰!” 他走在最前沿,抬手五指蓄力就是一拳祭出。 万丈拳芒肆虐古路,湮灭无穷的黑色雷电,震撼域外诸多的道君、主宰,直让他们看得心惊肉跳。 这土著猛地一塌糊涂! 旋即,姜漠以最霸道之姿,杀入古路。 他面色如铁,眸光冷厉,迎着无数的雷霆浪潮,踏步前行。 古路雷声磅礴,仿佛在向域外苍生宣告,一尊禁忌生灵的到来!(本章完) 第599章 抵仙域,群雄至 域外,飞仙郡,幽玉山脉。 铺天盖地的修士在此严阵以待,他们目光如炬地看向远处天穹。 那里正有一座似真似假的星空苍茫大世界以一种诡异的形式镶嵌天幕,仿佛随时都会坠落下来。 雷声联绵不绝,一条古路蔓延万米,从另外一个古老的世界链接至本土。 由姬族无上道君利用原始罗盘开辟出来的临时界门关闭了,而那苍茫的星空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里面的飞升者只有半个时辰不到的时间。 在这半时辰之内,若能成功渡劫,跨界而来,就是最好的结果。 若不能,只会被困死在两界的缝隙之间,哪怕以大神通之力击碎屏障,也会迷失在亿万星海之中,找不到原本回去的路线。 天渊和域外不是两处接壤的现实空间,在它们之间其实隔着无限遥远的距离,如果以世俗的科学角度去理解,那就是两处世界不在一个宇宙的星系之内。 “轰隆隆!!” “轰隆隆!!!” 雷海中,有一道笔直的黑衣身影,一记重拳轰碎不知多少漆黑如墨的雷电,周边的血色狂雷疯狂地往他的身上轰炸,却始终屹立不倒。 这堪称神迹的一幕,被域外的诸多道君、主宰目睹。 人群中,国师脸色沉重,姜漠真身的实力,超过他的预估,若没有劫雷的阻拦,让他完整的降临域外。 这堪比落日妖皇没获得灵宝之前的战力,足够让众人头疼了,更别说还有数量不详的先天法器在手,只怕群雄合力,外加十二重玄阳古阵辅佐,都未必能活捉他。 一旁的虚空剑宗宗主叶幽,眼睛微眯,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如一头伺机而动的猛兽。 他同样看出姜漠的强大,说是天渊有史以来最强的飞升者都不为过,哪怕与其他生命禁区走出的生灵相比,也丝毫不逊色。 幸好有着天劫的洗礼,待他出来,已是虚弱至极,威胁大打折扣。 不光是叶幽这样想,几乎在场的所有道君、主宰都是这样想,面对这样潜力可怕的禁区生灵,未来放任他继续崛起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霎时,暗流汹涌,在那看似平和、隆重的氛围中,所有的低阶、中阶修士,完全感受不到那些大人物内敛到极致的杀意。 “吼!” 一声龙吟袭来,旋即就有一条身如山脉的烛龙出现,强闯雷海,被密集的劫雷劈得血肉模糊,鳞片不断掉落。 它愤怒而强势的咆哮,响彻整座古路,不远处的域外众人,更是脸色一惊。 “是真龙的血脉?!” “世间还有这等龙族?!” “天渊,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啊,传说是真龙一族的起源之地,难不成是真的?!” “嘶,看那气息,应该是六宫.不,快七宫主宰的修为了!” 镇守幽玉山脉的不少强者,都在议论纷纷。 他们想起了一则古老的传说,在远古之时,仙域还有真龙的存在,只是后来与几支妖族的太古血脉斗争,导致被灭族了。 其中那些胜利者,流传至今的还有太初炼日凰、三煞阴鸦两族,其余的都陆续消失在历史长河中。 “轰隆隆!!” 没等众人缓过神来,星空古路再有异象绽放,赫然是一片浓郁的血海,凝聚成一尊巍峨的巨人,在前行的路途中,被百万雷霆硬生生淹没,近乎化作灰烬,发出凄厉的哀嚎。 无独有偶,一颗只有头颅的邪灵魂体,也在天雷的制裁中溃不成型,奄奄一息,几度施展金蝉脱壳之术,才避开杀机。 “闻所未闻的种族,是天渊里面的,竟都过来了么!” 一位虚空剑宗的太上长老冷笑呢喃,全然不把这些杂碎放在眼里。 就算是再稀有的异族,只要没到进化的终点,即无上道君、九宫主宰的境界,那就与蝼蚁一般。 “倒是还有一人,着实有意思。” 不死墟的无上道君,以颇为赞赏的目光,盯着雷海中一具高大的身姿。 那人背悬金莲古月,赫然是半步执太虚境的飞仙御主。 他稳打稳扎,一步又一步的行走在古路上,和姜漠那种气势磅礴,一往无前的锋芒不同。 飞仙御主展现出来的则是沉稳,他不快不慢,就像一头蜗牛,正确而缓慢地行驶着。 从始至终,无论有多少金色的神雷轰炸他的躯体,他的脸色都没有一丝动容,哪怕早已鲜血淋漓,内脏破碎,骨头大面积的断裂,他还是一边修复,一边踏步前行。 如果把姜漠比作最高的山峰,那他无疑就是最长的河流,人族的第二奇迹,注定超越飞仙始祖的后来人。 斗战圣猿、食域空虫的最强者,都注意到他的存在,眸底泛着寒芒,在原定的计划中,擒了此人,就拿他去当作钥匙,唤醒飞仙信仰身。 现在看来,貌似需要改变了 以他那恐怖的实力来看,在座的无上道君、九宫主宰,也没几位敢说在不依靠种族所传承的先天法器情况下,能够稳胜于他。 假如让他接触飞仙信仰身,那到时还能控制他么? 关于这点,众多道君、主宰的心里隐隐有了答案。 “轰隆隆!!!” 星空古路中,姜漠浑身染血,他一拳击穿不知多少的劫雷,却无济于事,很快又被数百万以计的雷霆缠绕,皮肤、血肉都在数不清的攻击中,逐渐麻痹疼痛。 “你要出来么!” 这时,姜漠和昨日已藏于他天国内的玄灵沟通,试问它要不要被这雷海洗礼。 “不我没有肉身,只是一缕不死残魂再生的火焰,挡不住它们的。” 玄灵摇头,选择蛰伏天国不出。 “好” 姜漠也不再理会它,因为此刻他的耳畔还响起一道絮絮叨叨的声音,是根源疫病在慌张地鼓舞。 “小子,顶住,我的命可都交到你的手里了,妖皇那边我通知了,它很快就来!我的几件灵宝也在赶来战场的路上,你可别死啊!” “差一点点,熬住,熬住,只要踏足那个世界,我有的是手段保你无忧!” 在混乱的劫海中,由根源疫病残魂所化的赤血妖铠,被骇得头皮发麻,附近的任何一道劫雷,都不是它可以抵挡的,一旦触之,就要灰飞烟灭。 如无姜漠一路的庇护,它早就死了,如今距离出口还有五千多米,它迫切地想要回去,把所有的希望都寄于姜漠的身上。 “闭嘴!” “我需要你庇护?” 姜漠寒声打断:“你且看好了,我如何跨过去!” “轰隆!”的一声,他沐浴着漫天的劫雷,肌体不坏,如万法不侵,厉喝一声,就是一掌镇压而出,横推大片的雷海,顷刻化作虚无。 又接近了一千米! 他的速度不曾停下来。 越到后面,劫雷的数量越少,威力却是呈指数级暴涨,当还剩两千米左右时,姜漠那坚不可摧的肉身被劈得破烂不堪,可见白骨内脏。 他披头散发,血气如海无量,未曾出现半点衰落,便放声长啸,震得雷海翻滚。 就在这时,后方的惨叫声逐渐虚弱,烛龙行至五千八百米,已然扛不住,随时皆有陨落的可能。 距离它不远的邪灵老祖,血魔老祖,分别停在五千四百米,六千三百米的位置,也同时摇摇欲坠,遍体鳞伤。 作为不同的太古种族的现世最强者,与生俱来的尊严和脸面,让它们的喉咙僵硬,根本开不了口向人族的大能求援。 然而,就是那微不足道的半秒犹豫,劫雷就疯狂的扑了过去,再度给予三者重创。 关键时刻,走在古路七千多米的飞仙御主,果断回头,一手结印抵抗自身的劫雷,一手结印玄武法阵,以最快的速度护住重伤的几人。 “咻——!” 下一瞬,姜漠大手隔空一抓,虚空秘术施展,把三人纳入体内的天国,暂避劫海。 “就剩我们了!” 飞仙御主满脸是血,仍大声地说道,他的神态兴奋而骄傲,似胜利者的姿态。 “对,就剩我们了!” 姜漠听出弦外之音,这场渡劫的难关,是人族更胜其他三族一筹,两位道君还在走着,远远没到尽头。 “走——!” “轰隆隆!!!” 正当姜漠踏过八千米的古路上,一股可怕到极点的雷霆,宛如一道细小的丝线,猝然直击他的眉心,把整颗首级洞穿,而后猛地炸碎。 “什么!!!” “不!该死的!” 这突发的一幕,看得域外的道君、主宰,脸色剧变,顿时慌乱无比,天劫的威力已经飙升到无法观测的地步了。 仅此一击,就重创.甚至杀死了姜漠! 正当叶幽、国师等人暗道不好的时候,有人比他们更着急,长生树一脉的九宫主宰出言道: “那天渊的人类,应该是走不完了,我们再不进去截取尸体,待会可就迟了!” “等等,别心急,他还没动用先天法器,不会这么轻易的死去。”三煞阴鸦族的领袖阻止道。 果真如它预言的那样,那被击穿眉心,整颗脑袋都炸碎的尸体,飞出数百米之远,竟连一刻的停顿都没有,便迅速地站了起来,瞬间重生首级,恍若无事发生。 修到姜漠、飞仙御主这种层次的半步执太虚境强者,别说是摧毁脑袋了,就算被杀得只剩一粒渺小的细胞,都能够一口气恢复过来。 “.” 飞仙御主看着前方还有数百米远的姜漠,问:“如何?” “还好。” “你多小心。” 简单嘱咐一句的姜漠,就知道以本体的强度,想要跨越雷劫之海,那是概率渺茫的了,就算可以,也会丧失九成九的战力。 念及至此,他切换出第二真身,轻舒一口气,肉身瞬间完成蜕变,丝滑得不可思议。 “轰隆隆!!!” 面对无数劫雷的侵袭,他从容迈步,此前能伤他肌肤的雷霆,已无法留下任何的痕迹,仿佛以卵击石,存在不可撼动的差距。 这次,他跨过八千米的禁忌之线,有着数十道细小的天诛丝线袭来,也仅仅是在他的体表留下一个个不到两厘米深的伤口。 “?!” “他到底是什么来历?!人族,还是妖族?” “不好,有诈!” 域外的道君、主宰,越看越是有不详的预感,甚至怀疑这次的迎接仪式,恐怕幕后有第三只手在操控。 他们费尽心思拉拢的人族强者,到头来,竟是披着人皮的妖魔? 从那雷海中的表现而言,姜漠比大部分的无上道君、主宰都要强了,如果把他真正放进来,还没被天劫重伤的话,现场无人可镇杀他! 这是接近落日妖皇的怪物! “要不要,动手断了路?” 姬族的无上道君,不安地传音询问。 他拿不定主意,要不要提前一步,催动原始罗盘,关闭两界的裂缝。 “你疯了计划都到这一步了,怕什么!他绝无可能完好的走过来!” 不死墟的无上道君,极为笃定地道,坚决反对姬族道君的说法。 “你说得轻松,是我去接近他,焉能不惧?” 姬族的道君冷笑道,他想要施展古术抢夺先天法器,必须在三丈之内,这么近的距离,他要是被姜漠发觉来上一记重拳,指不定当场就残废了。 “路不可断,大不了,我护你周全。” “镇定,别自乱阵脚,仙域意志的强大远超你我的想法,等那邪物走完古路,状态不会有现在这么好,没什么可怕的。” “关键时刻,我会出手。” 接连有一位无上道君,两位九宫主宰都否决了姬族道君的想法,执意要继续等待,不夺得姜漠身上的先天法器,他们在日后的战争中,别想赢过落日妖皇。 “罢了,罢了,依你们说的做。” 最终,姬族道君心烦意乱地妥协,收起原始罗盘,没有关闭两界裂缝。 与此同时,星空古路上飞仙御主也遭遇八千米的大关,被几度打爆肉身,每次想冲过去,都没能成功。 到最后,他咬牙爬行,拖着半具是血的残躯,又向前挪了两百多米,止于八千四百多米,便被劫雷轰成血雾,不断重聚,不断冲关,皆以失败告终。 就连他想施展过去身,也遭遇禁锢,无法使出来。 行至八千九百米的姜漠,似有所感,猝然回首,见飞仙御主已是力竭,顺势把他也纳入天国。 做完这一切,整条星空古路只剩他一人,而仙域就在不远处的一千多米外。 “轰隆隆!!” 姜漠继续向前,撞入成千上万的雷海当中。 九千一百米 九千两百米. 九千三百米. 第二真身遭受最为狂暴的天雷冲击,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每往前一步都如登天之难,整个辽阔无边的仙域意志,都在阻拦他。 “滋啦滋啦!” 雷霆溅射第二真身的肌肤,直接穿透肌肤,袭入内脏,顷刻四处游走,破坏诸多要害。 “.” 姜漠双瞳乍现凶芒,脚步被击得踉跄,即使这般,他仍有余力前行。 九千四百米. 九千六百米. 九千八百米. 万米 终点就在前方,姜漠一鼓作气,走完整条神话古路,他记不清有多少劫雷临身,反正伤势颇重,好在劫海正在缓缓散去。 “呼” “呼” 他气喘吁吁,体内剧痛不已,四肢百骸、五脏六腑全被重创,在古路的尽头一步一步地走着,即将踏足域外。 五位飞升者,四位皆败,只有他顶着附带仙域意志的天诛扛了过来。 幽玉山脉的道君、主宰,以及数以万计的修士们,都望着那毕生难忘的场景在眼前徐徐展开。 两界的裂缝消散了,漩涡隐没,古路消失,天渊的玄尊降临。 然而,也是就这个时候,双方还没来得及发生交涉,便有一道令人惊悚的声音在穹顶响起。 “诸位,好雅兴啊,竟在此相迎天渊的玄尊,不知介不介意本皇到此一游呢?” 话音未落,一众道君、主宰纷纷色变。 “轰隆隆!!!” 一道恐怖的暗金色眸光垂直扫落,摧毁封印在群山之巅的十二重玄阳古阵,顿时,飓风袭来,万里乌云覆盖,几乎压破天幕。 云海深处走出两道魁梧且威严的身影,皆身穿帝袍,头戴帝冕,落日妖皇与它全副武装的分身同时到来,俯瞰着下方的人类,尤其是看向姜漠的时候,嘴角扬起一抹令人不寒而栗的笑。 “好久不见了啊,道友。” “喔好久不见是你这畜牲啊,别来无恙。” 姜漠淡淡地笑着,看不出半点紧张的神色,无论是域外人族,还是落日妖皇想擒获他,都没那么容易。 “呵,你以为这里,还是你的狗窝不成?” 落日妖皇居高临下地道,俨然已是把自己当作了胜利者。 姜漠如今重伤,实力削弱至少六七成的状态,面对处于巅峰的它,以及前不久炼化第九颗命宫古星的分身,毫无胜算。 在根源印记的提醒下,它捕捉到了具体的坐标位置,就以最快的速度杀来,并蛰伏暗处观察姜漠渡劫的情况,直到结束时候才选择高调登场。 破妄帝眸、山河万毒幡、不死真血铠。 现在的它,什么都不缺了,有着足以镇杀场中任何一人的实力。 于是,落日妖皇又再度看向与它为敌的人族强者,以及八大遗脉的领袖们,以一种平淡而又嚣张的口吻笑叹: “以为藏在这里,就能瞒得过本王了?天真!” “你该不会以为,我们拿你没办法吧。” 不死墟的无上道君有恃无恐地道,她是一位穿着血色长衣、年岁不详的女子,气势凌厉。 三煞阴鸦的主宰,人王世族的道君,也接连表态,只要落日妖皇再敢往前一步,必然挑起战争,今日谁都别想活着离开,双方剑拔弩张,随时都有可能放手厮杀。 正当他们对峙的时候,寄生在姜漠天国内的根源疫病,得知外界的情况,着急地问: “要现在动手么?我可以震落它的法器,届时你一口气收走。” “不急,我有伤在身,战力不及巅峰的三分之一,在这么远的距离下,无法保证百分百得手,你姑且隐忍下” 姜漠暗中和根源疫病沟通。 他的注意力同时锁定三处,一是域外人族的高手,二是落日妖皇,三是根源疫病。 在这错综复杂的局面里,他稍有不慎,就有可能万劫不复,而恰好这些都是他不得不重视的威胁,需全神贯注的警惕、应对。 “无论如何,今日你休想带走此人。” 虚空剑宗的宗主,召出虚空承影剑直指落日妖皇。 其他的无上道君、九宫主宰也无声无息的取出族内传承的先天法器,准备围攻落日妖皇。 “姜道友,还请到我们这边来,我们先护送你回到皇城,一切事后再议。” 国师扬声说道,希望姜漠尽快作出抉择。 落日妖皇的现身,不在计划之中,却无意地帮了他们一把,让他们有顺理成章的借口,把姜漠接回帝朝。 然而,事情再度发生反转,国师的邀请被毫不留情面的拒绝。 “算了吧,老东西,你的那些算计,以为我看不清?” 闻言,国师脸色一僵,瞳孔微缩,此人还有谋划? 全场皆惊,这是要撕破脸皮的节奏了! “你在胡说什么?” 某位虚空剑宗的太上长老,怒气冲冲地责问,仿佛率先撕毁盟约的人真是姜漠一样。 “道友,我们不是约定好了的么!我们接你出来,一起剿杀妖皇,共创人族的万世基业。” “行了,不必遮遮掩掩的,从刚才原始罗盘的传送异常,我就看出来,你们注定是要狩猎我了,兜来兜去,无非就是要我的法器.何必呢。” 姜漠自嘲地笑了笑:“不过,我也不是什么仁善之辈。” “提个建议吧,你们要不先和妖皇斗一场?” “谁赢,我就把先天法器给它好了,还望诸位高抬贵手,放我一条生路。” “竖子!我看你是活腻了,胆敢算计我们,来为你自身谋利?” 三煞阴鸦的九宫主宰忍不住厉喝,想当场就宰了这天渊的土著。 “那又如何?生长在腐烂角落的渣子,本皇要定此人了,你拦一个试试?” 落日妖皇斜视那位主宰,戏谑道:“不想死的,就识趣滚开。” “还有你,人类,有什么手段,就一次性拿出来吧,免得扫了本皇的兴。” 说完阴鸦主宰,落日妖皇又直言挑衅姜漠,完全不把两方势力的巨头放在眼里。 狂妄,是需要资本的。 而它,恰巧就有!(本章完) 第600章 绝境反杀,轰炸全场 幽玉山脉,姜漠凌空而立,漆黑如瀑的长发随风激扬,放眼四周,尽是强敌。 落日妖皇双身齐至,威势比域外人族和八大遗脉的绝顶强者加起来还要凶猛。 场中的无尚道君、九宫主宰,目光皆如一把把神剑,刺透虚空,汇聚至姜漠的身上,试想看他在这等绝境下,究竟还有何翻盘手段。 传闻中的那几件先天法器,终于要出世了么? 想到这里,众人不禁心中多了几分期待,甚至有人冷笑不已,视姜漠如困兽,挣扎虽烈但终需一死。 大业国师在被折辱之后,也一改和善的态度,目光锐利,死死地盯着姜漠。 “既然阁下自有打算,那就休怪我等无礼了,毕竟.刀剑无眼。” 同一时间,大业帝朝历代的君王、神将,还有虚空剑宗的长老们,宗主,八大遗脉的领袖,都收到国师的秘法传音。 “不惜一切代价,夺取人质,若不能,则杀于当场,万不可被妖皇所得。” “轰隆隆!!!” 传音的瞬间,来自食域空虫的九宫主宰,直接催动血脉神通,一道淡蓝色的屏障以它为原点,没有任何的时间缝隙,就完成了覆盖战场,蔓延至方圆十万里。 上天不能,入地不能。 此界,名为‘空’,有着最为坚固的空间结构和变态的防御能力,就算是多位无上道君、九宫主宰全力出手,也能抵挡数个时辰。 正是有着这等手段,在过往的战争中,域外人族每每败北,或者想要围剿落日妖皇的时候,都会使用此术,进退自如。 “又是这王八壳么” 落日妖皇注意到漫天的异象,微微皱眉,旋即笑得更冷傲了。 它远眺对面那道孤单的身影,道:“姜漠,事到如今,封天囚地,你还能逃往何处?速速引颈受戮,本皇也许还能留你一个全尸。” “不必了。” “我就在这里。” “谁有野心的,就来吧。” 姜漠从容而笑,在举世惊骇的目光中召出本命法器。 暗红的折仙剑如一根古老的脊骨,不断从他的身后浮现上升,待到完整的出来时,其散发的剑气,凌厉得空气都在尖锐的颤鸣。 尤其是接近姜漠百丈之内的范围,剑气呼啸不断,宛若层层风暴,俨然成了生命禁区的代名词。 “!” 大业国师瞳孔缩成针芒大小,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幕。 姜漠,还有第四件法器! 众人震惊,面部肌肉如触电僵硬,都被那口剑器的锋芒威慑,若是刚刚,姜漠手持此剑渡劫,绝对能撑得过天劫,不至于会伤成这副模样。 要知道,他可是赤手空拳,一路打过来的啊! 众多的无上道君、九宫主宰,都下意识地萌生一股不详的预感。 姜漠哪怕是重伤,肉体依旧强于它们这边的任何一人,如今还有这样的剑器傍身,谁挨上这么一剑,多半得陨落,少说也得熄灭四五颗道宫或命宫内的生命古星。 虚空剑宗一方的太上长老,前任宗主,叶幽等人,统统坐不住了。 作为纯粹的剑修,他们轻而易举的洞察,单论杀伤的威力,折仙剑还在虚空承影剑之上。 霎时,他们的目光变得有些阴冷,就像择人而噬的毒蛇,对折仙剑的想法强烈到极点。 “呵,终于再见了” 落日妖皇凝视折仙剑,眸底展露浓厚的兴趣,它倒想知道,此剑能不能破开不死真血铠。 “如果只有它的话,那你今日必亡。” 落日妖皇的声音传遍整座战场,掀起无数的涟漪。 “着什么急.” 姜漠微微一笑,旋即高声道:“前辈,且助我一臂之力!” “嗡!” 刹那间,无穷的仙光自姜漠的体内绽放,一口古老的仙鉴徐徐浮现,亿万莹白的绸带缓缓缠绕四周,化作一座祭台,三千梦境世界瞬间展开,替姜漠隔绝两方势力的威胁。 “什么?!” 有人惊呼道,神情大骇,又一件先天法器!!! 国师、宗主、武帝,落日妖皇,斗战圣猿主宰,不死墟的无上道君,姬姓道君,脸色纷纷有了微妙的变化。 天渊这么多瑰宝的么? 竟被此獠所得! “我知道,你们迫切想要得到我身上的先天法器,那就让你们看个够吧。” 下一刻,姜漠也懒得再作掩饰,只见他那指着众人呵斥的左手,瞬间有一层暗金色的光芒浮现,铸成一套指铠,完美的贴切在五指之间,所展露出来的气息,丝毫不弱于折仙剑! “轰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众人还没得来及惊讶,又有一株黑色的古莲凝聚在姜漠的头顶,赫然是金星意志耗费无穷岁月所凝聚出来的法则·毁灭。 “这小子,竟如此肥硕加上天心古玉、混沌鼎、岁月史书,他到底还有多少底牌?难怪有恃无恐,一点都不担心啊。” 三煞阴鸦的九宫主宰,眼神闪烁,已然有了一丝惧意,对方敢这么暴露,就说明他对自己的真实实力有着绝对的把握。 饶是起初气定神闲的落日妖皇,此刻也倍感压力,疑似姜漠拥有整整七件先天法器,仅凭它一己之力,能镇压么? 答案是否定的 与此同时,姜漠体内天国的根源疫病,也被雷得外焦里嫩,惊呼道:“小辈,你哪来的这么多先天法器!” “捡的。” “.” 根源疫病久久失神,这小子的富裕程度远超它的预估,很快,它欣喜不已,接着道: “我这边准备好了,要动手么?” “可以。” “好!” 战场中,氛围陷入死寂的沉默,再也没有谁胆敢把姜漠视作猎物,唯有他那清冷的声音还在谈笑自若。 “诸位,不是想要我的法器么?就在这里了,谁想第一位过来练练手?还是,你们一起上。” 姜漠睥睨群雄,眸光冷淡,他散发的威压恐怖得令每一位对手,近乎喘不过气来。 然而,群雄失声,没有谁胆敢率先上前,他们摸不准姜漠到底还有多少底牌。 这一刻,姬族的无上道君心生懊恼、悔意,他就不应该把这禁忌生灵从天渊里面接出来的! 就在域外人族束手无策的时候,落日妖皇俯视着姜漠,眼神古井无波,它暗中与破妄帝眸里面的根源印记交流: “前辈,那四件法器,您的灵宝能对付得了么?” “呵!这种级别的先天法器,我不知击碎过几件,他撼动不了我们,只是可惜了.” “可惜,您是说.?”落日妖皇思索道。 “我摸不清那人类对那些先天法器的掌控程度,不确定能否一口气抢过来,若是有人王世族的秘术,触之必得。” “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强抢的话,多半会被他爆破碎掉,因而可惜。” “也就是说,您有把握杀他?”落日妖皇不禁沉吟。 “嗯。” “你配合我,看看能不能打出最强一击,一定要趁在人族之前,杀了他,或者带走他。” “这个人威胁太大,留不得。” 根源印记不断蛊惑,落日妖皇渐渐踩进了圈套,浑然不知地应道: “行,晚辈知晓了” “轰隆隆!!” 刹那间,落日妖皇的分身迸发出可怕的血光,那是不死真血铠在全力催动,盘旋它头顶的破妄帝眸,以及手中的山河万毒幡气息攀升到极致。 “不对!它要动手!拦住它!” 觉察异常的虚空宗主,厉声一喝,催促己方阵营的强者阻击。 “轰隆隆!!!” 天空骤然被撕裂,落日妖皇的两道身影,分别俯冲向不同的方向,本体阻拦众多道君、主宰,分身直袭姜漠。 那掠过天际的血光越来越璀璨,三大灵宝都绽放出巅峰的威力,欲要镇杀姜漠,那落日妖皇的分身目光锋芒而凌厉,却丝毫意识不到危险的接近。 “就是现在!” 忽然,天国内的根源疫病大吼一声。 “轰隆隆!!” 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落日妖皇刚和众多道君、主宰,就险些被击溃,甚至来不及调整气息,骤然间,它脸色大变,分身那边出事了! 距离姜漠数十米外,落日妖皇的分身忽然发出凄厉的哀嚎,只见漆黑的毒斑不知怎么地从左手蔓延至全身,脑后的破妄帝眸射落一道光芒,死死镇住它不得动弹。 “噗嗤!”一声,不死真血铠强行从它体内剥离,甚至还掠夺了三分之一的血气,其九宫命宫里面的生命古星,猛地碎裂三颗。 “轰隆!!!” 姜漠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抓起折仙剑就是一剑扫过去,当场把落日妖皇的分身拦腰斩断,血洒虚空。 恐怖的剑芒射出一万多里,地表被打出一道深不见底的裂缝,堪称惊悚。 “哗!” 紧接着,姜漠左手缔结法印,夺取三大灵宝的同时,把它们尽数拖入天国。 “轰隆隆!!!” 战场的一处,落日妖皇受伤,被击退数万米,嘴角挂血,它瞳孔剧震,头脑一片混乱。 难道 不仅是落日妖皇,其他的无上道君、九宫主宰也都看呆了。 姜漠反手就把妖皇的三大灵宝给抢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不!” 落日妖皇神色狰狞,厉声咆哮,这突如其来的剧变,让它损失惨重,分身几乎陨落,再也没有救治的可能。 很快,就轮到八大遗脉的领袖们惊惧了,因为一道嘶哑苍老的声音,正从姜漠的体内响起。 “本座万厄,受困数万载,终有重出囚笼时,小友,多谢了!” “轰隆隆!!!” 血光撼世,不死真血铠剧烈变化,一道魁梧的身影逐渐成型,以铠甲为肉体,手握山河万毒幡,头悬破妄帝眸,邪恶残暴的眸光,足以让所有的道君、主宰,感到一种来自血脉深处的恐惧。 他们听到了什么? 妖族历来禁地的邪魂海深处的怪物,跑出来了!竟是姜漠所为! 霎时,八大遗脉的道君、主宰们,无不脸色剧变,变得或惊恐,或惨白,或凝重。 只不过,刚刚复苏的根源疫病,哪怕重组肉身,由于残魂过于稀少,遗憾止步七宫主宰的修为,但有三大灵宝相助,战力堪堪迈入九宫主宰级。 局面变得严峻起来,面对那个曾经给仙域带来灭世的源头,在场的道君、主宰无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他们那慌乱的情绪,只有持续了数秒不到,就冷静如常。 当前的姜漠、根源疫病,无疑是未来最弱的阶段,如果现在都不能把他们杀死,日后就再没可能了,而且巅峰实力的姜漠,比起落日妖皇只强不弱。 一旦让他恢复过来,届时八大古族,帝朝,剑宗就会被摧枯拉朽的覆灭。 “看来,今日无论如何,就算豁掉这条性命,也绝不能让你们离开这里了。” 不死墟的红衣道君,眸光冷冽,环视左右,与其他的盟友道: “诸位,一起上。” “杀!” 太初炼日凰的九宫主宰大声喝道,它首当其冲,带着几位绝顶强者杀了过去。 “哼!” 远处,根源疫病挥动万毒幡,一道满是骷髅白骨的浑浊河水自虚空深处袭来,形似冥河,为整座世界带来浓郁的死亡气息,万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凋零,山川,地表,林木,土壤,一切都枯萎了。 “轰隆!!!” 那位九宫主宰只手掌御着炽烈的太古降天火,焚烧冥河,二者激烈碰撞,一时之间,是火焰占据着上风,冥河僵持数息不到,就溃败了。 根源疫病终究没有踏入九宫的境界,施展出来的神通威力有限。 “咻!” “咻!” “咻!!!” 下一刻,密密麻麻的无上道君,九宫主宰,要么催动先天法器,要么持握本命法器,全都杀气腾腾地冲了过来。 不单是它们,落日妖皇也强势追来,爆发出最强的战力,打出苦修的一项后天神通。 它身后撕裂黑色的深渊,射出三根妖炁所化的战矛,以最极致的威力和速度,打穿层层虚空,直往两人所在的位置掷去。 “小子,可有退路?!” 根源疫病抬头,发现穹顶的淡蓝色屏障,暗骂晦气,心里十万火急。 “.” 姜漠没有理会它,反而是右手抬起,食指对准前方的一众杀招,一缕淡淡的微笑从嘴角绽放: “boom!——” “轰隆!”的一声,姜漠体内封印之术松动,蕴含着星空人族终极摧星炮充能千年的猩红流光,被他从指尖导引而出。 突然,天地好像宁静了下来一样,只有遮天蔽日的猩红光束,肆无忌惮的宣泄着,速度之快,令全场无上道君、九宫主宰为之惊诧。 “轰隆隆!!!” 那条猩红的光流,淹没万千杀招,并在最小粒子的层面上把它们彻底击毁。 “咻!” “咻!” “咻!!” 仓促之下,众多强敌不敢硬撼,急忙闪避。 “轰隆隆!!!” 方圆十万里的战场都在此刻显得狭小,猩红光流一举射到屏障的尽头处,轰鸣不断,出现明显的裂痕,险些被一击打穿。 “再来。” 姜漠淡笑着,指尖又凝聚一道同样恐怖的光芒,丝毫没有停顿,还是对着之前的目标。 “轰隆隆!!!” “轰隆隆!!” 整座战场遭遇前所未有的攻击,开始摇摇欲坠,三煞阴鸦的主宰瞪直了眼睛,失声破骂道: “怎么一点施法的前兆都没有!” “炼制的是能囤放一次全力一击的特殊符箓么?” “boom!” 不给他更多的分析机会,姜漠的手指已然射出第三道光束,紧接着,第四道,五道,六道直接第十道! 像是不要钱的那样,姜漠表情平淡,一口气连续射出十道摧星光束,填满战场的每一处角落。 “啊!!!” “吼!” 大多数的人连惨叫声都没有,肉身和魂魄就融化在了轰鸣的炮火声中。 哪怕是无上道君、九宫主宰,都当场喋血,实在是那些诡异的光束太可怕了,淡蓝屏障承受不住碎成无数块。 “咻——!” “咻——!” 牢笼破灭的瞬间,一道道耀眼的光芒冲天而起,以最快的速度离开战场,光芒之中的身影全是伤痕累累,有的甚至只剩下了骨头,血肉,筋脉,五脏六腑统统蒸发。 “嘶!” “小子!快哉,你还有这底牌!着实可以啊!” 根源疫病忍不住狂呼,满眼的兴奋之色。 “走,我顶不住多久。” 姜漠脸色略显苍白,他的伤势还未愈合,想要操控这些光流,实现指向性打击同样消耗巨大,若在全盛时期,他随心所欲,想怎么操纵都可以。 可现在实力跌落谷底,玩弄这些灭世之光,比手捧即将要爆炸的地雷还要危险千万倍,尤其是体内还积攒着大量的摧星光束。 但凡有点意外,飞仙郡内的任何生灵都要死。 包括他自己。 “去我洞府!好好款待你!” “嗡!”的一声,战场混乱,烟尘滚滚,周边的陆地都成了虚无的深渊。 趁此机会,根源疫病徒手撕裂空间,找到一处坐标,直接钻了进去,姜漠一个闪身,跟随而去。 仙域的天外星河,忽有裂缝绽放,一道血光和一道银灰色的光芒刹那消失在遥远的星际边缘地带。 “咕噜.” “咕噜.” “咕噜.” 如一滴雨水滴落湖水,寂静冰冷的宇宙内多处透明内凹的虫洞,连续被两道光芒贯穿,震起密密麻麻的涟漪。 从这一星系,到另一星系,不过弹指功夫。 沿途所过,大多数的星系都是死气沉沉的,文明绝迹,就连资源星也少得可怜。 姜漠跟随在根源疫病的身后,默默计数,他们穿过一千两百次的虫洞,即经过一千两百座星系,单论直线距离的话,已夸张得不知多少串数字。 如此遥远的距离,彻底断绝身后的威胁,那些无上道君、九宫主宰想要追寻,根本不可能。 然而,把所有沿途的星系加起来,在宇宙之中,也像沙漠里的一粒沙子那么微不足道。 这就是宇宙,囊括无限的空间,时间,从古至今,没有极限,无时无刻都在扩张。 约在两天后,根源疫病带着姜漠来到它的洞府,即一颗灵气充裕,万物蓬勃的生命古星。 在这里,看不到任何的动物,只有植物,无穷无尽的植物,长得千奇百怪,结着各类硕果。 “这是你特意的安排?”姜漠发现星球上没有动物,好奇一问。 “对,我限制了这些的自然进化,扼杀灵长生物,壳卵生物的诞生,比起它们一瞬间爆炸的进化速度,我更喜欢这些原始而笨拙的植物,它们漫长的岁月里几乎都停滞原地,不会对我的宝库造成任何威胁。” 根源疫病耐心地解释道,接着,它似想起了什么,郑重地说一声: “谢谢你啊,助我重生,还把我从天渊带回来。” “你我有共同的敌人,举手之劳而已。” 姜漠漫不经心地说着,经过两天的修养,他汲取了诸多宇宙中的虚空之炁,伤势愈合大半,实力也恢复全盛时期的七成。 期间,他还把海量的虚空真炁,转化成灵炁,灌入天国内,给其他四位飞升者恢复疗伤。 飞仙御主因为被混沌本源重塑过,而三族的老古董是偷渡,取巧踏入仙域,四人都没在劫后获得天道洗礼,姜漠也一样。 片刻,终点到了。 根源疫病的大本营是蔚蓝深海下的宫殿,空荡静谧,有一颗持续照明的神鸟内丹,如太阳般悬挂在宫殿的至高处,把漆黑海底照得亮如白昼。 宫殿外有密集的阵法布置,随着根源疫病的到来,缓缓复苏,并逐渐打开,让出一条直达宫殿的道路。 “!!!” 也是在这一瞬间,姜漠的第二真身忽地心生微微刺痛的预感。 究竟是前方的宫殿蛰伏未知凶险。 还是身旁的根源疫病,另有算计? “啪嗒!”一声。 姜漠脸色若霜,佩戴人欲指铠的左手直接从后面搭在根源疫病的肩膀上,恐怖的力量直接让它全身瘫痪,血肉隐隐接近变化的边缘。 只要他一念落下,根源疫病的肉身就要化作一滩血水,后者脸色剧变,原先的愉悦转瞬被愤怒取缔。 还没等它开口质问,一道冷漠的声音回荡在它灵魂的深处: “你想杀我?” “啊?” 这一回,轮到根源疫病懵了,它大脑猛地宕机,怎么回事! “!” 电光石火间,它的大脑飞速运转,微微愠色地道: “我杀你作甚,你于我有恩,不是,小子,你在搞什么鬼?难不成是我的宫殿不对劲?!(本章完) 第601章 谁强谁才是本体! 拥有真理之眼的姜漠,轻易洞察万厄的情绪,它显然没说谎 “你的洞府藏有东西,能威胁到我,如果不是你在安排,那里面就藏着可能连你都不知道的生灵。” 姜漠直言道,搭在万厄左肩的手掌也随之松开。 万厄脸色一僵,反驳道: “威胁你?怎么会,这里只有我,没有谁能” “等等!” 瞬间,万厄似想到了什么,脸色越来越难看,它侧着半边身子和姜漠对视,用灵魂秘法沟通。 “我可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你说的洞府,只有我能进去,没有其他任何生灵能够逾越,如今我和你一起,我必不会伤你,而你又说洞府有埋伏,那问题就在.洞府里面存在第二个‘我’!” “一个不知在何时,就切断与本体关连,甚至偷摸到这里来的根源因子,别忘了,我也是这么被你救活的。” “如果那滴血液足够强大,能在隐瞒本体探查的时候,悄无声息的潜入这里,也不是没有可能。” 姜漠脸色平静,揶揄道:“也就说,你被自己的血液反噬了?” “.大概,不然解释不通。” 万厄面露不甘之色,它想进去查个究竟,但此时拿不定主意进入洞府能否全身而退。 一具瞒着本体发育无数年的分身,究竟有多强大? 它一无所知,但既然姜漠说有危险,那想必远不是现阶段它所能抗衡的。 “唔你是怎么想的?” “我想进去,你有把握么?”万厄有些迟疑地问,生怕被拒绝。 姜漠沉思片刻,掂量着自己的状态,道:“可以。” “呼” 姜漠轻舒一口气,舒展四肢百骸,让肉身步入最为完美的状态,并暗中催动几件先天法器,做好充足准备。 同时,他最后一次询问:“假若爆发大战,毁了你的洞府,你能忍受不?” “哼!枉我掠夺那么多的生命古星,大教道统,如今都做了他人嫁衣,这是我最不能容忍的,就算拼着鱼死网破,我也绝不让它坐收渔翁之利!” “那好.” 姜漠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毫不避讳地说: “正巧我的这具肉体,还有几成血气没恢复,就借你的分身吃个饱了。” “吃!随便吃!”万厄一点异议都没有。 “给我说说,里面的配置,究竟有何底蕴,让我有所准备。”姜漠微笑道。 “哗——!” 万厄当即凝聚出一朵记忆之,以神通之法,径直传送到姜漠的识海深处。 那是一朵鲜艳欲滴,似血那般的奇,在绽放的刹那,一股庞大的记忆随之出现姜漠的眼前,助他洞察整座洞府的秘密。 原来这座洞府名为碧幽云宫,乃根源疫病成就妖皇之位,正式踏入九宫主宰境时,所打造的大本营。 此前的数千年,此后的数千年,纵横诸天万界的根源疫病,把自己历来收集的所有瑰宝,统统埋藏至洞府内,各种神珍异铁、天材地宝,堆积如山。 甚至就连先天法器,都有三件!分别是神狱戟、黑玄鼎、阴阳生死剑。 而无上道君级的人族傀儡,更有六具。 妖族的九宫主宰傀儡,七具。 奈何万厄生性傲慢,从不把这些身外物放在眼里,比起它巅峰时期的战力,这些外物连它四分之一的战力都没有,属于守家还行,对外征战却是累赘的鸡肋。 所以在和八大古族的先贤终极一战的时候,它没带上这些先天法器、傀儡,导致最后错判双方的实力差距,不幸落败被囚禁数万年之久。 如今想来,如果当初带上它们,胜负结果就不好说了。 姜漠接着巡查记忆,发现布置在洞府外的大阵有六种,每一种阵法都惊世绝艳,爆发出来的杀伤力,不亚于是无上道君的全力一击。 综上所述,全部的底蕴加起来,已是不容小觑。 最关键的是洞府里面有着无穷的资源,甚至还链接着这颗生命古星的最深处,那里虽无创世神晶,但同样有着数量不少的混沌本源。 如果根源疫病那具叛变的分身,借用这些资源,修炼万载,真不好说是什么境界,至少都是九宫主宰级打底。 而且,能让姜漠提前察觉到危机的情况,少之又少,一旦出现,要么双方的实力差距难以跨越,要么就是对方有着特殊的手段足以重创,甚至杀死他。 “老东西,它为什么不去找你的灵宝?还是说,它已经找过了,又放回原处,你可能都不知道?就像我们算计落日妖皇那样,它在幕后算计我们.” 姜漠微微皱眉,有所怀疑,下意识地扫了一眼万厄身上的三件重器。 面对这突兀的问题,万厄明显愣住,它生性多疑,缓缓分析道: “三件灵宝里面有着我的根源印记,和我的残魂相连,分别放置三个地点,且不说这些秘密,不够纯粹、不够强大的血液没有记忆传承,就算它知道这些秘密的存在,一旦发生接触,也瞒不过我。” “也许这么多年来,它一直在蛰伏,是希望我彻底死去.再彻底继承三大灵宝。” “保险起见,交给我吧。” 姜漠还是有所顾忌,直接向万厄索要三大灵宝。 “好” 根源疫病不作怀疑,毕竟这几件灵宝最初还是姜漠抢过来的,如果当时他想抢走,就连根源疫病也无法阻止,二者的实力差距太大了。 客观地说,未得不死真血铠重组肉身的根源疫病,只有五宫主宰的修为,姜漠想要杀它,只需吐一口真炁即可。 “哗!” 根源疫病开始转移灵宝的所属,姜漠只手夺过,掌心迸发密密麻麻的虚空阵法,一瞬把它们封印在无穷内敛的空间里面,猛地纳入心脏,断绝三大灵宝对外界的一切联系。 “退后些,我要动手了。” 姜漠斜视根源疫病一眼,暗中嘱咐它闪开。 二人的神魂无比强大,时间的流速任他们随意掌控,在此等危险的境地下,平时谈话一刻钟的内容,被以一微妙不到的时间高效完成。 现实世界中,呈现出来的场面就是姜漠搭肩万厄,将它轻轻地往后拉去,自己率先走到前面。 整座洞府的阵法都处于完全复苏的状态,一条条秩序符纹交织虚空,演绎着各种古老的异象,那些神迹散发着惊世骇俗的力量。 万厄让步,走在后面,两人沿着那唯一的通道,不断深入,一重又一重的大门打开。 待到连续六重门开启,还剩下最后三重门的时候,姜漠眸底的寒芒愈发锐利起来,他停下脚步,视线试图穿透前方的三重以幽影寒石铸造的大门,结果失败了。 不过,他能清晰地感知到一股恐怖绝伦的生命波动沉睡在洞府的最深处。 依据根源疫病提供的洞府构造记忆来看,外六重门的防御比终极的三重门稍逊一筹,也因此划分为内外两区。 如今,同为洞府的主人,万厄能顺利打开不足为奇,而那未知的分身沉睡在洞府最深处,最与世隔绝的修炼室,似乎尚未发觉,倘若再继续向前,必会使其惊醒。 “.” 寂静的脚步毫无声响,瞅见姜漠止步,万厄下意识地后退几步,更是对他的背影轻轻点头,示意随便出手。 “嗡!” 姜漠锁定气息源头所在,抬起左手,一道猩红的光流瞬间自指尖闪烁,那摧毁万物的可怕光流呼之欲出。 “!” 万厄双眸紧盯姜漠的指尖,冥思苦想也猜不透这家伙究竟是怎么做到施法毫无前兆的。 “我这一指下去,你的洞府多半要没了,果真想好?” 姜漠临时再给根源疫病一次考虑的机会。 作为摧毁光流的拥有者,他十分清楚这玩意的恐怖,区区三重门是拦不住的,大概会削弱40%的威力,还有60%奏效,代价是洞府里面的珍藏,随之化为飞灰。 “.” 饶是根源疫病都隐隐肉痛,想当年为打造这座洞府,它耗费了千年光阴,全部身家都砸里面了。 现在又是被家贼窃取,又是被毁灭的,它最终还是默叹一声,允许动手。 “轰隆隆!!!” 刹那间,姜漠食指的封印解开,磅礴的猩红光芒似咆哮的上古神兽,震撼天地,淹没整座古府,那挡在最前面的大门连半秒的僵持都没有,就碎成无数的粒子。 “轰隆隆!!” “轰隆隆!!!” 剩下的两重大门也在同一时间被贯穿,那光流浩浩荡荡,长度和宽度足以覆盖千万里的星空,宛若一条星河,比当前的这颗生命古星都要巨大。 然而,就是这样的光束,被束缚在狭窄的洞府里面,如苍龙入溪,瞬间挤爆四周的空间,直击门外阵法的内部。 “轰隆隆!!” 猩红的光芒在洞府深处绽放,屹立数万年的洞府四分五裂,一股邪恶、残暴的气息随之出现,在刺眼的血光汪洋里面可见一道剧烈嘶吼,四肢扭曲的身影。 它十分的痛苦,疑似处于蜕变的关键阶段,硬生生被突如其来的摧星光束击中,造成无可愈合的伤势,生命气息出现失控的迹象。 “轰隆!!!” “咻——!” 万厄以平生最快的速度,瞬间后退,撤离洞府,姜漠神色一冷,提着折仙剑就是杀了过去。 “轰隆!!” 姜漠的速度尤在那分身之上,瞬移般出现它身前,那是一头和万厄有着八分相似的人形生物,其面如鬼,其肤似铁,身躯健硕,有着一丈之高,背生六臂,脖顶三头。 只是那新生的四臂,左右两颗头颅,被摧星光流炸得鲜血淋漓,近乎枯萎,打断了某种进化契机。 剩下的中间那颗头颅,和正常的双臂,也是血肉焦黑模糊,骸骨露出。 “噗嗤!!!” 姜漠当着它那双愤怒到极点的眸子迎面重击,凌厉的剑锋像切豆腐般没入万厄分身的眉心骨头,不断向下一路切割,开膛破肚裂身一气呵成,里面的内脏、骨头尽数被肆虐的剑炁摧毁。 “嗡!”的一声,这凶狠残暴的一剑,发动最为致命的神通·折仙,永久斩杀生命上限。 “轰隆隆!!!” 境界不明的万厄分身沦为漫天灰色的血雾,翻滚连连,挣扎地嘶吼,声音无比尖锐,震得洞府的空间层层碎裂。 然而,它与姜漠同处在摧星光流的打击范围内,攻击还远远没有结束,光流轰鸣不停,整座洞府都在倒塌。 在满是血光的废墟里,提前施展大虚空秘术的姜漠,把肉身移置其他异维度的过去时间,双重防御,完美隔绝伤害。 而连续被重创的万厄分身,来不及抵挡,甚至无法召唤先天法器和傀儡,就被幽灵一般的姜漠缠住,一剑一剑的横扫,由它尸身所化的灰色血海持续蒸发。 不到短短几秒,就缩减了十分之一。 “你是它的使徒?!”分身歇斯底里地怒吼质问。 回应它的是一道沉闷而神秘的颤音,似在一口大鼎发出的道鸣。 姜漠屹立在废墟的中心,原本镶嵌在他体内的无色黑洞,在他的引导下化作一座透明的大鼎,狠狠镇压全场,无数血水爆开,生机被疯狂抽取。 尖锐的惨叫声,穿云裂石,万厄分身惊慌不已,绝境之中为搏一线生机,它果断催动几件先天法器,同时召唤傀儡,抵抗接踵而来的杀招。 “轰隆隆!!!” “轰隆隆!!” 耀眼的血色汪洋里面,密集的傀儡身影倾巢而出,爆发着生前最为巅峰的战力。 “.” 姜漠眸光一凝,折仙剑飞出,一掠而过,就有六道傀儡被拦腰斩断,血溅虚空。 双方的神通碰撞,洞府倒塌,海底震颤,摇晃得厉害,仿佛整座大陆都要碎了。 “哗啦啦!!!” 万厄分身一冲而起,穿梭在朦胧的海水里,往着陆地逃逸。 “想走?” “晚了!” 姜漠身影一闪,速度比前者还快,直接在虚空三万里的高空拦截对方。 万厄分身气喘吁吁,本该暴怒的眸子全被惊恐填满,连吃数剑,还被无色黑洞所化大鼎镇压,它惊悚发现,自己不仅血气丢失了三成,就连伤势愈合之后,都恢复不到曾经的绝巅状态。 它的生命上限,被硬生生斩掉了,那是眼前妖魔一般男子的手笔! 就在分身思索脱身之策时,不远处响起一声咒骂,赫然是根源疫病追赶而来,它眼神阴沉,青筋在额头暴起,厉声咒骂: “畜牲!你竟敢谋逆我?” “呵” 分身回以一道讥讽的笑容,像看白痴般俯视它,“了不起啊,古皇大人,您竟能活着出来!” “不过,你貌似搞错了一件事,谋逆谈不上,谁强谁才是本体!”(本章完) 第602章 道争不退 分身那狂妄的言语,气得根源疫病快咬碎了牙,它狞笑连连: “好一个谁强谁才是本体,不过,我倒是好奇你是怎么切断与我联系的?” “你问我就要说?” 分身戏谑地笑着,气焰嚣张,并不把一个七宫零星的主宰本体放在眼里。 它乃九宫九星,这中间的差距说是百万倍都不为过,若非姜漠在场,根源疫病甚至连它的一道眸光都挡不住。 “嗡!!!” 眼看对面的两人杀气腾腾,不会轻易饶过自己,分身召出13具傀儡,他们无不是容貌如初,肌肤完整,一点也不像死去数万年的极道强者,体内的生机旺盛得几乎要溢出来。 “轰隆隆!!” 又有数道光芒降临,神狱戟、黑玄鼎,阴阳生死剑齐齐现世。 一时之间,分身的战力大幅度暴涨,那实质化的威压如无边无际的怒海狂涛,挤压得附近的空间承受不住接连碎裂。 此举让根源疫病心惊肉跳,脸色更是大变,在过去的几万年里,这分身的成就一点也不低,修为至九宫九星,傀儡,先天法器全被它掌握在手。 “小子,你当真有把握?” 根源疫病焦急地询问,面对那死亡的威胁重重逼近,它忍不住心中动摇,失去三大灵宝护身的它,连站在这方战场的资格都没有。 “也许吧。” 姜漠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随着双方进入对峙状态,一股失控的力量在他的体内肆虐,赫然是被封印的三大灵宝,竟在这个关头蠢蠢欲动。 对面的分身也逐渐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似早有预料一般: “道友,你可真是胆大妄为啊,任我如何拖拽,都无法撼动么?” “什么.” 旁听的根源疫病骤然生出不好的预感,它很快反应过来,当即怒问道: “你究竟是什么时候接触它们的!” “这里没你说话的份,蝼蚁。” 分身的笑容愈发灿烂,它以一种居高临下的目光,可怜的审视着那曾经横扫仙域的古皇,缓缓道: “这些就不需你来操心了。” 说罢,它单手结印,没有任何的光芒绽放,也没有妖炁溢出,应该是某种收敛到极致的术法。 同一时间,本该被封印的三大灵宝,持续暴走,接连打出无主状态下的至强一击,粉碎无数虚空屏障。 姜漠不语,只是一昧的加固封印,千重不行,就万重,万重不行,就千万重,他真炁的恢复速度远比不断在体内延展大虚空封印术的消耗更快。 饶是分身接连催动三大伴生灵宝,都无济于事。 “你是人王世族的吧?” 忽然,姜漠若有所思,凭借心里最深处的直觉,他问出这个疑惑。 “!”根源疫病眼睛一颤,难以相信。 刹时,分身也忍不住眼前一亮,淡笑道:“可以啊,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如果我想的不错,是你夺舍了万厄一滴具有生命意识的血液,至少境界与它持平,或者更高水平方能做到,而仙域之中又以人王世族的炼器古术最为惊艳,据闻凡是被你们接触的先天法器,只要不是伴生而来,都会被轻易掠夺去。” “以它的血,以你的术,确实可以做到反控三大灵宝,在此时此刻对我攻击。” 姜漠抽丝剥茧地说道,一则被掩埋的历史真相就此浮出水面。 “噢后辈眼力不错啊,竟被你猜得七七八八。” 分身揶揄道,锐利的眸光与姜漠的视线激烈碰撞,它也同样问道: “虽然阁下披着妖魔的皮囊,方才动手又过于残暴,我甚至来不及察觉你的异常,不过还是让我嗅到了你那属于人族的灵魂气味. “你即为人族,又怎地与这魔头合作?” “你即知我为人王世族,乃人族里的最为纯粹的血脉,天然对同族的修士有碾压性的血统压制,你还执意与我抗衡么?” 在仙域,凡人族所属的修士,在面对人王世族的时候,多少都会受到压制,这种压制随着境界的提升,逐渐减弱,但并不会彻底消失。 哪怕晋升到无上道君,依旧无法避免。 拥有六颗生命古星演化道宫之源的无上道君,只要拥有人王世族的血脉,就能逆伐修为更强的普通人族道君。 未待它说完,气不过的根源疫病,就指名道姓的怒骂: “姬道舒,你这老不死的,也有资格说我?” “昔年你为修炼大道,祭炼的生命古星何止数十,上面的人族何止亿万。” 姬道舒,仙域人王世族四万前的族长,九宫九星大圆满的无上道君,也是当年围剿根源疫病的最主要战力之一。 听到根源疫病在厉斥自己的后辈,分身仰天大笑,眸里的讥讽之色愈发浓郁,道: “道舒?我可不是他。” “他见我亦需低头,只不过你的精血,确实是他带回族内,没有这一手准备,我还真的熬不到现在。” “你!又是哪位老不死!”根源疫病脸色阴沉地喝问。 “你还不配知道。” 冷漠的话语响彻星空,下一瞬,那位道君的肉身蠕动,四肢断裂,五官重组,体内的结构飞速变化,演化新的生命。 短短数秒,原先遍体鳞伤的怪物躯被舍弃,露出真容的人王世族的古老强者,赫然是一位身穿墨玉长衫的中年男子,一点不见衰老的迹象,血气澎湃如海。 他容貌冷酷威严,五官的线条完美到极点,如一尊征战诸天万界的君王,那睥睨天上地下的气势,骤令星空为之黯淡。 “.” 姜漠的神态略显凝重,这年岁不详的老怪物,竟也有生命形态的二阶段。 在舍弃以万厄不死血铸造的肉体后,不仅没有衰弱,反而增强了一大截,给他带来一种惊心动魄的压迫感。 特别是他的血脉,隐隐要碾压过来,把自己强制削弱境界,幸运的是第二真身由诸多妖族精血洗礼而成,根本不受人王血统的压制。 若伤势痊愈,踏足在巅峰的领域,姜漠有六成的把握杀他,但现在却做不到,顶多是能全身而退。 “后辈,道出你的名讳来,你值得我重视!” 那屹立虚空的男子,垂望而来,言语之中带着一股可怕的道蕴法则,那是烙印在所有人族血脉最深处的起源力量,有镇压、降服之威。 “别回应他!”根源疫病倏地惊呼,它想起一门古老的人族秘法。 “.” 姜漠轻抬左手,示意无妨,他凝视男子,随手一挥,一道漆黑的剑炁再次横扫出去,瞬间撕裂亿万星空。 “呵!” 人王世族的古老道君冷笑一声,持戟而击,如游龙般挥舞。 猝然间,天地被尸山血海的幽冥幻象笼罩,仿佛拖拽到特殊的秘境世界,无数的熔岩从而天降,滚滚血河冲荡着亿万骸骨,与那道漆黑的剑河碰撞。 “轰隆隆!!” 一抹璀璨得恍若宇宙的光芒瞬间席卷方圆千万里,两道杀招近乎持平,谁也奈何不得谁。 待到光芒褪去,那位来历不明的男子,率先开口道: “还要打下去么?” “以你我这微妙的差距,是分不出胜负的,与其相争,不如联手共建人族霸业,就从你身旁的这条野狗开始。” “若你愿意,携你麾下的势力,家族,入我人王世族亦可,你得封王位,惠及子孙,他们可洗髓伐骨,沐浴族内的圣血洗涤,以促进血脉进化、返祖。” “想我为你们卖命?未免太过天真。”姜漠平淡地说着,半分兴趣都没有。 据他观察,他隐隐怀疑所谓的人王世族,可能在太古时代,或者更久远的年代,和太古人族、神族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二者皆脱胎于普通的人族,经过漫长岁月的沉淀,最终自成一族,且各方面的先天血脉条件都全方位优于人族。 作为人族出身的姜漠,格外排斥这种凌驾在人族之上的人族。 “这么说,你今日就是要护定这根源魔头了?” 古老道君眸中的寒芒闪烁,不悦地道: “你如果现在离去,我可以对你的偷袭既往不咎,但你坚持护它周全,那你我都别想完整的离开。” “你可以试试。” 姜漠视若无睹,没有任何人可以威胁他,哪怕是人王世族的古老存在也不行。 “轰隆隆!!” 二人话不投机,当场交手,古老道君催动神狱戟、黑玄鼎、阴阳生死剑,朝着姜漠杀来,还有十三位惊世傀儡布置协助围剿。 “小子,要不我们撤吧,风险太大了。” 根源疫病忍不住劝道。 它难得重生,眼下局势不对,隐忍离去就好,没有必要打得头破血流,况且,对方实力不详,它不愿因此拖累本就有伤在身的姜漠。 “撤?” “我须怕他?” 姜漠一道眸光扫去,不容根源疫病再叨叨,直接把它囚禁在体内的天国。 “那你就死!” 古老道君厉声喝道,他施展族中古术,身影竟一化为七,每一位都蕴含着无比恐怖的修为,与本体持平,战力一瞬翻了六倍。 “轰隆隆!!!” 十三位傀儡跟着七具法身强势出手,各种杀招铺天盖地的淹没姜漠身影。 “轰!” 姜漠全力出手,残影一闪,杀到阵法的边缘角落,一剑击溃一具妖族傀儡,顺势冲出包围圈。 “想走?” “给我留下!” 那位男子冷笑一声,双手缔结法印,六具分身纷纷效仿,星空的深处骤然浮现一座又一座巍峨的太古神山,高不知多少丈,长不知道多少里,就这么狠狠地镇压了下来。 “轰隆隆!!!” 姜漠黑发狂舞,双眸暗金,释放海量的真炁,与四肢百骸的血肉共鸣,同时,他以第二真身为媒介,召出属于半步执太虚境专有的神相。 “嗡!”的一声,三千世界震荡,诸天星辰黯淡,一股超越极限的力量蔓延天地间。 姜漠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尊庞大的遮天神相,和本体施展时的不同,第二真身所孕育的神相,更为恐怖,如坐镇诸天至高神位的古神。 祂发丝如瀑,神容冷漠,双眸似永不熄灭的熔岩巨日,亿万澎湃的紫色妖焰缭绕周身,铸成一件天然的战衣,竟散发着不弱于先天法器的气息。 曾经浩瀚的星河,此刻变得渺小,宛若山涧溪流,臣服在姜漠的脚下。 战场附近的星辰,以及古老道君召来的七座太古神岳,哪怕一座堪比一颗恒星,在姜漠的神相前,都如灰尘般微不足道。 “轰隆隆!!” “轰隆隆!!!” 姜漠瞬间出现的神相,笔直挺立在星空中,七座疯狂下坠的神岳镇压在祂的肩膀上,仅仅是掀起缕缕灰尘,便承受不住反震之力,自行粉碎瓦解。 “!!!” 古老道君的呼吸猛地急促,心率飙涨,再一次惊惧万分,不敢想象那人还有手段。 无独有偶,被囚禁在天国内的根源疫病、飞仙御主、三族老古董,还有玄灵,都目睹到外界的战况,接连失神。 那就是玄尊终极状态下的战力么?竟连先天法器也不需依靠了! “走!” 刹那,古老道君只剩这么一个念头,他在内心大吼,六具分身快若流光,与他一瞬融合,那些傀儡也被尽数收回。 然而,死亡的危机依旧笼罩全身,让古老道君毛骨悚然。 “开!!” 最终,他忍痛咆哮,主攻伐的神狱戟、阴阳生死剑被收回,唯有防御最强的黑玄鼎膨胀亿万倍,化作星辰那般巨大,将其镇在中间。 “祖血庇我,万界通行,人王古谕,不拘云泥,真言宣令,速速退行.” 时隔七万年,古老道君再次被逼入绝境,他心乱如麻,不得不趁着黑玄鼎掩护的间隙,念起这段古老的人道神咒。 那几乎是人王世族内近乎绝迹的最强神通之一,放眼十年万来,仅有不到五指之数的无上道君掌握。 “蓬!” 他的体表燃起一道又一道深邃且摇曳的血色火光,肉体处于消散的边缘。 “轰隆隆!!!” 在争分夺秒的厮杀中,鼎外的遮天神相,汇聚全身的力量,庞大的拳头覆盖着层层火焰,压缩得化作实质,坚硬无比。 “轰隆隆!!!” 姜漠一拳镇压而下,打出迄今为止的最强一击,亿万里的距离近如咫尺。 “咚!!!” “砰!!!” 那无边巨大的拳锋,还未临近黑玄鼎,恐怖的拳压就粉碎那密密麻麻的护道铭纹,无数镶嵌在上面的古老道痕,一瞬碎裂成尘。 直到撞到的那一瞬,黑玄鼎炸碎,露出鼎内世界的空间,半边身躯完成挪移的古老道君还是晚了半步,剩下的半边身躯直接被打中。 “轰隆隆!!!” 在轰鸣星空的震荡中,听不见任何的哀嚎声,唯有一簇血雾飞溅,尘埃落定,那位古老道君重伤逃走。 一击之下,黑玄鼎碎,大敌溃逃,就连根源疫病的那颗生命古星也在激战的余波中化为灰烬,散落茫茫虚空。 这就是用第二真身召出的神相,绝巅战力的体现。 也是姜漠当前最为强大的底牌,没有之一。 “哗” 旋即,神相虚影散去。 姜漠重现世间,整个人像血人一般,从头淋到脚,肌肤裂开一道道狰狞的口子,血如泉涌,他的筋脉、骸骨、内脏承受了旁人无法预料的负荷。 施展第二真身的神相,没那么容易,就算全盛状态也禁不住那惊人的消耗,顶多持续五六秒。 像刚才稍差几筹的状态,无非是姜漠忍不了那口道争的气,也忍不了对方那种高高在上的姿态,更不想退让,遂在2秒的间隙里打出至强一击。 战后,姜漠气喘吁吁,无尽的酸痛和疲惫像是浪潮从体内的每一寸肌肉传来。 他放眼望去,废墟被肃清,形成一片真空地带,属于黑玄鼎的碎片找不到,疑似被打成虚无蒸发。 而其主人,终究是深不可测的老怪物,已逃出生天,去向不明。(本章完) 第603章 分道扬镳 废墟的边缘某颗荒废小行星,姜漠降临此地,他原先快要愈合的伤势再次裂开,状态有所下滑,勉强保持着一半战力。 “哗!!”的一声,天国内的一位囚徒被放了出来。 玄灵心有余悸,神色戒备,本能的和姜漠保持着一段距离。 它的种族和根源疫病有着无可化解的仇恨,就算它是亡者的执念,也对那死而复生的根源疫病不能容忍。 未待它开口,姜漠注视着它,不冷不热地道: “接下来,就是你我分道扬镳的时候了,这是返程仙域的路线,送你。” 随着姜漠凝聚真炁,当即有一副清晰的虫洞路线图出现,传递至玄灵手中。 “谢谢.” 玄灵轻声答谢,双手执礼,向着姜漠鞠躬。 “你和它是什么时候开始合作的?你知不知道它的真相” 礼毕,玄灵再次询问,如果可以,它希望没有和姜漠成为敌人的那一天,奈何根源疫病的存在,成为双方必然走向对立的隐患。 “我的事,不劳你费心,你且拿回属于你的东西就好。” 姜漠淡淡地笑着,没有给出具体的答案。 这句平淡的话语,让玄灵矗立原地良久。 “行那我先行告退,期待下次的碰面。” 它最后留下这句话,化作一道苍白色的火光,冲天而起,转眼就消失在茫茫的星河,不断穿梭在各大星域之间,穿梭虫洞,开始返程。 姜漠目送直至它消失在视野的尽头,才缓缓收回目光,接着,天国再次打开,放出血魔老祖、邪灵老祖、烛龙、飞仙御主。 经过一段时间的修养,几人的状态明显有所好转,但还是处于低谷。 姜漠望向他们,告戒道: “域外凶险,纵使是我也不能行走自如,接下来的数月,我要静修养伤了,你们可以选择改头换面,潜入仙域,打探情报,或者去往附近的星系,找寻一些资源星修炼,恢复伤势,若遇生命古星,切勿行那涂炭生灵,利己之私的事情。” “这点我等自有分寸,小友,你的伤势不打紧吧?”飞仙御主关心地问道。 “暂未伤及根本。” 姜漠长舒一口真炁,体内的血迹随之褪去,伤口也在飞速愈合,看得四人感慨良多,若非姜漠冲出重围,他们渡不过雷劫,更躲不掉域外势力的围剿。 “玄尊,老朽有一事相告,还请应允。” 血魔老族面露一抹难色,想了想,还是准备把心中的打算说出。 “讲。” 姜漠随意地应了一声,大部分的注意力都在维持着体内秘境的镇压,被人王世族秘法侵蚀的三大万厄灵宝,现在仍处于失控的状态,像一头头憋得发疯的野兽,疯狂冲击牢笼。 姜漠只能不断增加虚空法阵的数量,将三件灵宝限制在最小的空间粒子结构中。 血魔老祖微微低头,抬起掌心,一颗本源血珠浮现,上面正有一道忽明忽暗的光芒闪烁,它嘶哑沧桑的声音缓缓道来缘由。 “我的骨头,找到了,还有一些很多年前就四散而去的肢体、内脏,也在此界找到了,而且反应还不弱,我需要去和它们碰面,完成融合。” “这是我炼制的七大血珠之一,内有无数精粹的血气,食之大补,恳请道友收下,以缓解伤势。” 血魔老祖不由分说地把那枚晶莹的血珠,塞到姜漠的手上,以代表它对一路关照的回报。 “就算你不用,也可收下,日后想找我,或我想找你,有这枚血珠做媒介,就会容易许多。” “好谢过你的馈赠。” 姜漠摊开掌心,握着那枚血珠,一股奇妙的牵引力瞬间在手心弥漫。 他能感受到血珠正往血魔老祖所在的方向挪移,相当于一枚时刻矫正相对位置的定位器,而它的作用范围是整个宇宙! “那么,道友,请受老朽一拜,此去一别,不知何时再见,祝你我大道皆有成!” 说罢,血魔老祖向姜漠礼谢垂首弓腰,郑重道别。 “嗯,去吧。” 姜漠随手勾勒出一副新的虫洞路线,交给血魔老祖,以护它在无垠的宇宙中时刻能分辨自己来时的方位。 “道友,再会。” 血魔老祖接过图纸,身形化作一抹流光,转瞬消失在璀璨的星空天幕中。 “那么,到你们了。”姜漠转头看向邪灵老祖、烛龙,问它们有何打算。 “这仙域机缘虽多,可老朽的修为掀不起多少风浪,恳请玄尊让我留于左右追随。” “恳请玄尊,让我等留下。” 邪灵老祖、烛龙都感到迷茫,初来乍到,它们没有像血魔老祖那种独自闯荡的魄力,实在先前连续爆发的大战把它们看得至今心底发怵。 无论是幽玉山脉战场的域外人族高手,还是那些八大遗脉的妖族大能,邪灵老祖、烛龙在它们面前和大一点的蝼蚁没有区别。 两位老古董一生行事谨慎,还肩扛着种族复兴的大任,断不敢冒着随时陨落的风险四处走动。 相反,它们的直觉告诉它们,留在姜漠身旁就是最大的机缘! “.” 听到它们的表态,姜漠审视一二,开口道: “那你们先和纪前辈在附近驻扎吧,待我伤势痊愈,再一举杀回仙域,踏平落日王廷,大业帝朝、虚空剑宗。” “是!”邪灵老祖、烛龙忍不住一喜,异口同声地应道。 “好,那我就在附近巡游,看看有没有传播信仰的机会,随便为你护法。” 对于姜漠的安排,飞仙御主也欣然接受。 随后,姜漠把仙镜还给飞仙御主。 三人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以免打扰姜漠的静修,便匆匆离去。 在荒凉灰暗的小行星上,天地茫茫,万物寂灭,只剩姜漠和他体内的根源疫病。 “你接下来,什么打算?” “.唉。” “不知道,一切和我预想的偏离太多,我生平的积累都被人王世族的老鬼掠夺了去,再想翻身不过是痴人说梦” “你那一击,最后应该没击杀他吧?” “没,杀不掉。”姜漠坦诚相告。 “那就麻烦了,我残魂所化的执念,被囚禁在邪魂海,一旦让他恢复伤势过来,极有可能去往那里吞噬我的执念,以壮大他的不死真血身。” 姜漠不语,只是默默地听着它倾述苦水。 如今三大伴生灵宝状态不明,无法判定对方在上面到底设置了何等手段,以隐瞒它的感知,但绝对存在危险,暂不能动用。 此外,重生的肉身若想短时间内进一步强大,唯有吞噬海渊下的执念,只要那些执念入体后,就能复生大量的残魂,只可惜凭它的修为,不具备任何撼动的希望。 “如果你不着急的话,可以等我伤势恢复,届时我去帝朝取一件东西,再亲临邪魂海,看能否助你脱困。” 姜漠思索片刻,给出如此安排。 “果真么?!” 根源疫病神色动容,它起初一直觉得姜漠愿与它合作,无非是图谋它的许诺,诸如洞府内的奇珍异宝,先天法器之流。 可现在整座仙域都知道它的复苏,还竖立众多强敌,说是穷途末路,无利可图都不为过,然而,哪怕这般险阻,姜漠都没有选择落井下石,仅仅是推迟一段时日而已。 至此,根源疫病终于感受到属于姜漠近乎如神的人格魅力,也难怪各族的至高生灵都愿意和他深交。 “一言九鼎,说帮你,就帮你,暂且耐心等等吧。”姜漠轻描淡写地道。 “你的灵宝,我需要一直封印,待我恢复所有的修为,届时再与你修复它们,应该能找出问题所在。” “好!好!好!多谢你了,小友,你的性格真对我胃口,况且,你于我有大恩,不如你看你我结为异姓兄弟如何?” 激动之余,根源疫病说话的语气都温和了许多,甚至提出要和姜漠结拜。 “免了。” “我行走人世多年,向来没有结拜这种先例。” 姜漠微笑婉拒,原因如他所说的那般简单,他仅仅是对结拜兄弟这件事不感兴趣而已,并无其他意见。 “无碍,能理解.我仍会把你视作唯一的人族好友。” “再说吧。” 姜漠当场把根源疫病给放了出来,接着,它也去往周边的星域,找寻机缘。 很快,整颗行星就剩姜漠一人,他眺望大地,眸光浮现光阴的流转,体内的岁月史书无声催动。 霎时,天地逆转,以一种快到模糊的速度以姜漠所在的位置为中轴,三百六十度倒转,重演过去的一切景象。 干枯开裂的大地缓缓合拢,变得湿润,沙漠化绿洲,天空的粉尘雾霾退散,山川再次高耸,湖水再次清澈,苍天再现蔚蓝,无数的植被,动物,宛若寒武纪生物大爆发一样出现在天地间。 弹指一瞬,姜漠在此见证岁月变迁的兴衰。 在数十万年前,这里还是一颗生机盎然的星球,栖息着许多生灵,甚至包括一些自然进化而来,却与人族高度相似的种族。 它们有着自己的文明,有着自己的历史,几乎所有的种族都是如此。 直到十二万年前的某个夜晚,从天而降的火焰焚烧大地,万灵哀悼,一尊庞大的虚影出现在天外。 姜漠依旧矗立原地,目光却穿透十二万年的光阴,见到了一位妖族的九宫主宰,随意一指,就开始炼化此星,亿万生灵随之陨落,地表的诸多种族拼命挣扎,都无力改变最终灭亡的结局。 “.” 这些浩劫的画面,徐徐在姜漠眼前展开,他沉默不语,只是愈发坚定心底的原则。 他绝不愿成为那种为修炼不择手段,对素未谋面的生灵吸髓榨骨的野心家。 “不应该是这样的” 待岁月的力量走向熄灭,万千真实的景象也化作虚无,天地间响起姜漠的一声呢喃。 下一刻,他切换形态,恢复本体,进入某种玄之又玄的静修状态,三一真法行云流水地催动。 姜漠炁解肉身,道化天地,与整颗死亡的行星合一,同时,一轮庞大的无色黑洞从行星的中心区域开始生成,如鲸吞大海,不断吸食茫茫虚空中的各种杂乱炁体。 “轰隆隆!!!” 这方星空震颤,方圆亿万里的炁海都受到一股伟力的牵引,如百川集海,不断聚拢到姜漠合道的那颗行星,并进行着灵炁的转化,滋润那枯竭十二万年之久的大地。 一日. 十日 百日 姜漠在恢复伤势的同时,顺手重铸了这颗行星。 受亿万灵炁冲刷、滋润的世界,开始恢复葱郁的生机,湖泊、大海、天空、山川、陆地,逐渐恢复正常。 但还缺少一昧至关重要的力量,孕育万物奇迹的阳光。 原本在此星的附近有一颗太阳,也在当年浩劫降临的时候,被那妖族的主宰掳走,导致这里万古如长夜。 直到这一日,伤势痊愈的姜漠在稳定星球的情况后,主动解除合道,他的身影再次出现,与上一次站立的荒凉土壤不同,如今万里肥沃。 “轰隆!!” “轰隆隆!!” 姜漠抬手挥动,无穷的灵炁之海被他调动,汇聚成一颗庞大,实质化的天体,几乎与脚下的行星差不多大小,缓缓飞出天外。 “昼起。” 待到时机已至,姜漠轻声说道,言出法随。 只见那星空中的灵炁天体,猝然绽放一抹恐怖的火焰,随之而来的是亿万火海蓬勃焚烧。 太阳! 是太阳! 姜漠以真法为媒介,铸造了一颗近乎永恒的太阳,其内部勾勒着真法的铭刻,形成阵法,会昼夜不断的聚拢周边星系的炁流,进行续航。 此外,太阳和行星的距离保持得极其微妙,堪称完美,瞬间光芒辐射大地,无数沉寂的植被破土而出,在述说着奇迹的伟大。 短短数个时辰,这场费百日的修复,终于落下帷幕,姜漠以一己之力,救活了一颗曾经诞生过生命的古星。 说来也庆幸,此星的数光年内,都没有第二颗生命古星,有的只是各种资源星。 因此,姜漠才会临时起意,在养伤的同时,在不影响其他生命古星的情况下,顺手改写一颗行星本该灭亡的历史。 悬挂深邃星空的太阳,和万物复苏的大地,是他飞升以来的第一件杰作。 望着那些美好蕴含无限希望的景象,姜漠驻足片刻欣赏,从日出到日落,当太阳沉入地平线的尽头,他收回目光,知道自己该离开了。 “哗!” “哗!” 附近星系有几道强大的气息,感受到这方星空的变化,前来查探。 不久,飞仙御主、烛龙、邪灵老祖,根源疫病和姜漠再次碰面。 众人简单叙旧,分享近况,便剑指仙域,随姜漠出发,沿着古路返航。(本章完) 第604章 血压飙升 仙域,帝朝西南太华郡边陲,人王世族历代栖息的隐居圣地中,忽有滔天的血光绽放,随后,就是一道残破的身影从族内禁地的传送法阵,踉踉跄跄地摔倒出来。 “轰隆隆!!” 没等他稍喘一口气,那依附在残躯上的黑色拳芒,猛地二次炸开,顷刻席卷四周,在密集的族居之地掀起一场前所未有的灾难。 “轰隆隆!!” “噗嗤!噗嗤!” “哗啦啦!!” 鳞次栉比的建筑如积木般倒塌,一位又一位人王世族的血脉,都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肉体就被一瞬蔓延至眼前的黑色拳芒吞噬,化作一滩血雾,直接蒸发。 宛若一轮黑日的瞬间膨胀,以古老道君所趴着的传送祭坛为起点,扩散的余波近乎摧毁整座人王世族的祖地。 诸多先贤呕心沥血所留下的护族大阵,接连启动,或削弱黑色的拳芒,或增强结界的防御。 那躺在地上气若游丝的古老道君,不忍看着族群灭亡,强忍伤势,反手就把黑色的拳芒镇压,却因此再断一臂。 不出数息,平定灾难后,四面八方的废墟中钻出一道又一道狼狈的身影,无疑是人王世族内修为较高的长老,精锐们,在灾难来临的时候,及时躲了起来,才苟全性命。 “那那是?!” 忽然,人王世族的大长老姬逍神色震惊地望着远处染血的那道身影,双瞳剧烈颤动,脸上浮现出一抹按耐不住的狂喜之色。 “老祖!” “老祖?!” 不少重伤的族内高手皆愣在当场,头脑空白。 然而,很快,当他们看清那躺在地上的半截身躯,以肉眼可见速度再生,并且容貌逐渐恢复至完整的时候,一道震烁古今的名讳,从他们的心底涌现。 太华道君·姬云煜,人王世族历史上的五贤者之一,位列第三。 除此之外,还有把族人血脉升华,和普通人族区分开来,并创下人王世族霸业,让后人享万世福泽的初代始祖·姬无跃。 三大镇族古术的开创者,二代始祖·姬祁墨。 带领族人开疆扩土,扫灭诸多异族的六代始祖·姬玄朔。 以及围剿根源疫病那场战役中的人族主力,十二代始祖·姬道舒。 这就是人王世族有史以来最为顶尖的五位大贤者,每一位诞生的族人自降生之初起,依靠血脉所延续的记忆传承里面,就有着属于五位先贤的传奇故事和他们真实容貌的记录。 所以,但凡是在人王世族的子民,基本没有不认得五大贤者的存在,更是对他们的丰功伟绩耳熟能详。 然而,太华道君是七万年前存世的古老前辈,如今却死而复生,骤让在场的族人感到惊悚。 惊悚过后,迎来的就是洪水般的喜悦。 这真的是他们的老祖么? 竟活了七万年而不死,无论以什么手段延续寿命,能做到这种地步,放眼整座仙域,闻所未闻。 恰逢根源疫病复苏,与落日妖皇联手,欲清算八大遗脉,自战争开始的一年多来,人王世族的子民日夜提心吊胆。 直到这一刻,当他们见到族中五大贤者的第三贤者姬云煜,再一次出世,于族群倾覆之际归来。 在场的族人失神片刻,连为灾难哀悼的一刻时间都没有,就选择纷纷跪拜,高声呼唤姬云煜的真名,他们心中紧绷的某根弦也随之松开。 “老祖,我族危矣,恳请您救救我们吧!救我族于水火。” “老祖!!救救我们,求您了,那妖族已崛起,和根源疫病勾结在了一起!” “老祖,您还好么?” “老祖?” 众人声音杂乱,姬云煜撑着伤势,缓缓起身,一身墨衣玉袍,此刻变得破烂不堪,他擦拭着嘴角,望着眼前的废墟,一滩又一滩的血迹溅落在各处。 那些都是枉死的族人,姜漠的重拳太可怕了,就算他传送了那么遥远的距离,仅剩打入躯体的一部分拳芒,还是给族群带来严重的损失。 “.” 姬云煜呼出一口浊气,左手轻轻一挥,竟也有一种特殊的力量溢出,有别于光阴,效果却大差不差。 神通·七十二变。变人、变地,还变天,凡有所见,即有所变。 “哗啦啦!!!” 无数被磨灭的血雾蒸气,建筑残骸,都快速飞到空中,沿着数万种不同的轨道开始重组。 姬云煜不是逆转了光阴,而是他以绝对的意志和对力量的完美掌控,把死去的人,毁坏的物,按照他初见之时的剖析解构,进行重铸。 早在他逃跑时就想到了这一条,姜漠的攻击过于恐怖,一旦他返回族中,就有数万,乃至十数万的族人,因他的牵联而死去。 不过,事出紧急,姬云煜没得选,只能事后弥补了,利用神通·七十二变,所变出来的人、物,皆如被他解构的原体一模一样。 通俗易懂地说,相当于他在灾难结束后,重新一比一拓印了那些陨落的族人,甚至还保留着它们的记忆。 几分钟后,整座祖地的亡者,全被姬云煜以一己之力复活,那些破碎的废墟转眼也化作宏伟的高楼殿宇,看不出半点折损的痕迹。 “这真乃神迹也!”大长老姬逍忍不住心中惊叹,老祖随意展露的一角实力,比起最为顶尖的那一批无上道君,都不遑多让。 这下他们人王世族有救了! 就在他沉浸在遐想的时候,一道威严淡漠的声音响起。 “族长何在?” 姬云煜环视一周,发现族内的最强者仅是玉境巅峰,有所失望,故而抱着试探的心态,询问族长身在何处,毕竟人王世族内历来的最强者都是族长。 “回禀老祖,族长已外出,与其他的古脉之修,连同大业帝朝、虚空剑宗去迎接天渊跨界而来的生灵了。” 微微回过神来的大长老,如实告知整件事情的详细经过,受到落日妖皇和根源疫病的威胁,他们这些遗脉势力,不得不盯上天渊里的几件先天法器,企图借以用之扭转战局。 姬云煜注视着大长老,发现此人越说,神色越迟疑,似有难言之隐,遂开口问: “怎么,还有说不得的?” “不是,您听我解释.” 大长老生怕老祖责怪,急忙梳理言语,道: “那天渊的生灵桀骜不驯,实力强大,而且有倒戈落日王廷的可能,所以.我族和其他势力决定一致在催动原始罗盘,迎接他出来之后,以暴力手段掠夺他的法器。” “可是,就在前几日,有数百位随同族长去往幽玉山脉的精锐,魂灯都熄灭了,陨落的还有五长老,七长老,十一长老,十二长老.” “族长魂灯虽在,但迟迟不予回应,可能是受伤陷入了沉睡,至今下落不明。” “其他势力也损失惨重,后来,据帝朝那边的人说,当时.天渊的生灵,实则早与根源疫病联手,不知何时助它脱困,甚至在爆发大战的时候,落日妖皇赶到现场,也被暗算夺了三大灵宝,以至于根源疫病就此复活。” “最后,那天渊的生灵,动用禁忌手段,一举重伤在场的所有人,扬长而去” 随着大长老的描述越来越详细,姬云煜的脸色逐渐阴沉,一股无形的怒意笼罩整座部族的祖地,置身其中的每一位族人都惊骇欲绝,险些喘不过气来。 “糊涂!” “糊涂!” “原来是你们这群不肖子孙,在搅我的局!” 姬云煜心火骤生,冷厉的眸光扫视众人,若非还有血脉关系,他都忍不住要一巴掌拍下去,全杀了这些蠢货。 最让他血压飙升的是,原始罗盘是他过往掠夺某颗生命古星所孕育的先天法器,有着通天彻地的威能。 他当年留于族中,是考虑到族人后世若遇浩劫,可借用此物撕裂虚空,遁入不同的世界,谁曾料到会在数万年后成为他功亏一篑的绊脚石。 “老祖,明鉴啊,我等.我等不知您还活着,更不知您所谓的布局,实在是无心之举。” 瞧见祖先怒发冲冠,在场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老们,纷纷出言请罪。 “我问你,那天渊的生灵,是否这副模样?” 姬云煜强压心中火气,左手真炁凝聚,勾勒着一张栩栩如生的画像,姜漠的神容英姿尽完美的呈现。 “是是他老祖” 姬逍察觉老祖的眼神恨不得杀人,没由来地一阵心虚,低头颤声应道: “难道他也得罪您了.?” “就是他伤的我,天渊与世隔绝,你们好端端的,非要去折腾那里作甚!” 姬云煜恨铁不成钢地道,额上青筋暴起,受家族的这些后辈牵累,他不仅失去最终进化的契机,还被打成重伤,半条命都没了。 话音落下,如一颗巨石砸入湖中掀起巨浪,众人僵直在原地,神情惊恐。 老祖竟是被天渊的生灵所伤?! “老祖,恕罪恕罪,我等不知啊!!!” 一位年迈的长老当即伏首叩拜,连连谢罪。 “老祖,子孙惶恐,没想到竟会牵连您的大计.” 作为大长老的姬逍战战兢兢地道,他不敢设想这位贤者此刻的心境会是何等的暴怒。 “起初我等也不同意族长动用此器,最终,是迫于外族的压力,不得不临时动用一二,他们许诺若截取那人身上的几件先天法器,事后论功行赏,必有我族的一件。” “蠢东西,一群蠢东西,他也是你们能觊觎的么!!脑子被冲昏了!?事前不会调查一下,狂傲,自大,目中无人,部族迟早会衰败在你们这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混账手上!” 姬云煜连声怒斥,浑身都气得隐隐发颤。 他不经意间恐怖的威压更是一瞬失控,靠近的几位玉镜长老,首当其冲,被震得气血起伏,五脏六腑都错位损伤,嘴角溢出一抹抹血迹,脸色猛地苍白,枯瘦的躯体摇摇欲坠,差点摔倒在地。 “老祖,息怒,息怒,我等罪该万死” “老祖,息怒.” 姬逍,姬凡、姬鼎三位长老,顾不得体内的伤势,苦苦哀声请罪。 别说是姬云煜难受了,他们也一样难受,无不心生懊悔,悔恨当初没有劝住族长。 若无这场变故,老祖的修为必会更上一层楼,他们也会因此得到福泽。 冷静下来的姬云煜,没有耽误时间惩戒这些后辈,反而下达命令: “即日起,急召族长和所有外界还活着的族人回来,同时,打开护族阵法,举族男女老幼皆不得外出,严行禁令,勿论身份,事关我族存亡,若有违抗者,杀了就是!” “我需要一段时间来恢复伤势,在我伤势未愈之前,你们绝不要打那个人类的主意,你们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是,我等遵命,还请老祖放心。”姬逍颤颤巍巍地再次伏首膜拜,其余的族人接连效仿,表示谨遵禁令。 “那与其他势力的盟约” 姬逍话还没说完,就被姬云煜打断:“撕了就是,有我在此,你还怕外人施压于我族?” “好,老祖,那晚辈听您安排。” “都下去吧.” 姬云煜心烦意乱,看着这些不成器的子孙,他很是头疼,索性驱散了他们,又在周围布置结界,取出几具傀儡,守卫人王世族的祖地。 做完诸多准备,姬云煜开始闭关,取出根源疫病的诸多天材地宝,炼化吸收,源源不断的恢复伤势。 在他的命令下达后,大长老以最为严苛的口谕,将所有在外的族中修士,通通召集回来,就连最初设在帝朝的驻军,也在撤离。 短短不到半个时辰,除失联的族长以外,其他的修士都龟缩回到祖地,闭门不出。 与此同时,八大遗脉的无上道君、九宫主宰,都被姜漠临行前的后手打得重伤,无暇他顾,要么闭关止伤,要么去往天外狩猎群星,血洗一颗又一颗生命古星,掠夺生机,以求取在最短的时间恢复巅峰。 仅数日之隔,原先气势汹汹的庞大阵营,变得一蹶不振,就连讨伐落日王廷的余力都没有,能维持战力如初的无上道君、九宫主宰亦没有。 伤势最轻的莫过于不死墟的红衣女子,和食域空虫、太初炼日凰两族的主宰,战力仍有巅峰时期的六成左右; 但它们也不敢贸然攻打落日王廷,生怕一步踏错,万劫不复,特别是落日王廷内还有一尊不弱于妖皇多少的完整饕餮王坐镇,形成威慑。 双方的战争就此进入一个按兵不动的阶段,谁都不敢妄动,反而集中精力,找寻其他的后手,应付随时都有可能卷土重来的姜漠。 他,才是众多古族,三大势力的最大威胁。(本章完) 第605章 为皇的魄力,死战不退 夜晚,落日王廷,皇宫深处的禁地。 落日妖皇与一众君王、妖族高手汇聚于此,每一位主宰的体表都洋溢着可怕的气息,比之以往任何时刻都要强大。 就在数日前,落日妖皇九死一生,逃出幽玉战场后,就第一时间逃回妖族的大本营,且将王廷历代积攒的底蕴启用。 在那如深渊般的皇宫禁区中,有历代妖皇去往天外囚禁的生命古星,把它们镇压在九幽之下,以备不时之需。 整整二十六颗生命古星,借由皇族一脉的群星棋图封印,动辄数十万公里,百万公里直径的星球,就这样化作一颗又一颗不起眼的棋子,被安置在禁地的棋图内,几乎与外世永绝,成了历代妖皇随时取用的血包。 短短数日,棋图上的十二枚棋子粉碎,落日妖皇吞噬了大半,以缓和伤势,剩下的分发十二位诸王,助它们晋升至更强的层次。 现如今,在场的十二君王,除了饕餮圣王是九宫主宰,其余的也清一色是八宫境界。 “众爱卿,你们说,朕该当如何是好?” 落日妖皇一改往日从容的仪态,满脸的忧愁,它来回踱步,始终没有一个确定的想法。 “.” 全场寂静,没有哪位君王胆敢在这个关头站出来,说些灭自家威风,长他人志气的话语。 实则它们都很清楚,这场战争已经没有获胜的可能了,作为妖皇的心腹、弟子、挚友,它们都知晓了那一战的详情。 如今魔尊逃走,根源疫病复苏,还有帝朝、剑宗步步紧逼,只要继续打下去,仅是两位九宫主宰坐镇的落日王廷,绝无获胜的可能。 见群臣失声,或许是自己的威严,落日妖皇心中再次一黯,原先有所萌芽的想法越发强烈,就在它想要脱口而出的时候。 一旁的饕餮圣王发话了。 “陛下,大势将倾,根源疫病远不是我们能抗衡的,它已得三大灵宝,恢复生前的绝巅战力只是时间问题而已,更何况,还有魔尊助阵,故而臣下冒死进谏,还望陛下体谅我落日王廷的子民,留它们一线生机,携它们远逃吧” 饕餮圣王知道这些溃散军心的话语,不该由妖皇来说,所以它自愿承担起这一懦弱的角色。 这番话语一出,引起群王,高手的期待,它们眼神微微动容,心脏更是随着一颤,顿时感到莫名的紧张。 吞天蟒王,撼天蚁,赤蜈王,暗刃王,蛟龙王,邪猿王,通天蝉王,血煞白虎王,天马圣王,百眼魔虫王,焱霸蛮牛王。 整整十一位君王,都感到不甘,却又无能为力。 落日妖皇的视线略带愧疚,逐一温和地从它们和其他每一位臣子的脸上扫过,最终,呢喃道: “你们走吧.” “我就不走了。” “迁移的事情,我会安排。” “陛下!万万不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您若留下,必是死局。” 忠心耿耿的邪猿王极力劝阻道,连忙半跪在地,高声恳请妖皇收回成命。 饕餮圣王看出妖皇是被心魔所困,已经陷了进去,两具分身都被姜漠斩了,叫它如何能隐忍,今而又要狼狈遁走,哪怕保全生命,今后的修为也恐怕再难进一步。 对此,饕餮圣王不知如何劝说,它理解妖皇的感受,更不想用大义去束缚它,只能静默在原地,心中暗叹。 气氛越来越微妙,见状不对,又一位君王开口,神色惊慌地道: “陛下,您不能置我们于不顾啊,若没有您的庇护,叫我等如何在异域立足,万一我们迁移的生命古星,也有强大的生灵呢?” 说话的人是撼天蚁,它向来最为崇拜落日妖皇,也知这位皇者萌生死战之志,不然以其的种族神通,举世之间寻不到能束缚它自由的存在。 “师父,撼天王说得对” 天马圣王附和一声,继而沉声道:“隐忍,方是成就大器的根本,这难道不是您教我的么,请原谅弟子有私欲,我只想让您活下来” “我们还有机会的,弟子相信您终有一日问鼎至高至强之境,携王廷子民一起沐浴荣光的归来,请您一而再,再而三的深思,为臣民的命运考虑考虑罢.” 很快,血煞白虎王也站了出来,道: “陛下,您若死战不退,臣愿赴死随行。” “没有您统率的王廷,于我而言,不过是一堆乌合之众,瞧瞧这些君王,大臣,哪个不是狼子野心之辈,您走了,它们必生贰心,我宁愿随您征战到底,也不想和这些货色勾心斗角。” 血煞白虎王的性格尤为狂躁,有话直说,表态它看不起除饕餮圣王,天马圣王以外的九大君王,和在场的诸多妖族高手。 为何饕餮、天马二者例外? 源于它们的封号带有‘圣’字,这是能和妖皇近乎平起平坐的存在。 饕餮圣王一族的先祖,在妖廷创立之初,为落日始皇立下不知多少惊天动地的功劳,毫不夸张地说,妖廷三分之一的版图都是那位猛到极点的妖皇打下来的,故而地位不俗。 其次,王廷还有一特殊的封王制度,与皇位的继承息息相关。 每一代妖皇的传承,都有两种形式,要么是妖皇最为杰出的嫡系血脉上位,要么就是妖皇的最强弟子上位。 恰巧的是,天马一族的王,在这一代成为了妖皇的弟子,并且具有极高的天赋,获封圣誉,被光明正大的当作下一代妖皇培养。 血煞白虎王对这二者不敢有所不尊,然其他的君王,全成了它指责的对象。 “狼子野心?我对陛下的忠诚还轮不到你来质疑。” “无论陛下是何命令,我都坚决执行,反倒是你,因为和天马圣王走得近,所以想借此机会,来向陛下逼宫,让它宣布新的皇位继承是么!” “我告诉你,如果陛下宣旨天马是新的皇,我依旧忠诚,但在那之前,你还没资格看不起我等,是我们看不起你才对,为人臣子,不知进退,算计圣上,血煞,你好大的胆子啊!” 吞天蟒王双眸浮现厉芒,浓郁的杀机丝毫不掩饰,它看这头病猫早就不顺眼了,若非妖皇禁止君王内斗,它未必暗中不能解决掉这该死的畜牲。 霎时,氛围变得剑弩拔张,火药味充满每一缕空气。 没等妖皇阻止,暗刃王、通天蝉王,百眼魔虫王,纷纷把最后一抹温和的假象撕破。 “血煞,你休要在此挑拨离间!” “既然你捏造是非,那我也不妨明说,若陛下即刻让天马继位,我绝不臣服,它还没有资格统帅我们,它远远没有到达为皇的资质!” “我就算战死,也不会跟你们离开半步。” 一时间,三位君王表现出强烈的抵抗情绪,旋即,又有几位君王加入它们的阵营。 这批君王的意思很明显,妖皇走,它们就走,妖皇不走,它们绝不可能走,也不可能接受天马或饕餮的统治。 片刻,内部割据的两股势力争吵不休。 落日妖皇望着眼前乱糟糟的局面,左右两侧的君王无不是凶神恶煞,恨不得把对面的争执者杀之为快,它反倒不怒,只是静静地看着,陷入深思。 “血煞,说再多没用,你但凡有气魄,与我天外一决雌雄,看我杀不杀你这摇唇鼓舌之辈就完了。” “笑话!我怕你?吞天,别太把自己放在眼里!” “血煞,你过了!你凭什么在陛下面前栽赃我们?” “赤蜈,搞清楚你的立场,你也要背叛陛下么!” “呵,究竟是谁背叛陛下,赶着向新皇示好,你心知肚明!” “.” 诸王越吵越烈,连群臣都卷入了这场纷争,化作两股分庭抗礼的势力,其中一方以天马、饕餮为首,另一方以吞天、赤蜈为首。 一则不可否认的事实摆在落日妖皇的面前,那就是除它以外,饕餮圣王、天马圣王真的压不住那些桀骜的君王们。 妖皇无视那混乱的场景,仿佛置身于他处,一点也不加以干涉,它在思考着自己即将布下的决策。 对不敢忤逆,选择听从的一方,予以严苛的命令,让它们离开。 对桀骜不驯,忠臣至极的一方,予以宽容和死亡,尊重它们的感受和选择。 沉默数息,落日妖皇眼神忽厉,恐怖的威压自它体内迸发,一瞬席卷全场,震慑群臣诸王,它们猝然脸色煞白,不敢再妄动,接连闭嘴。 “够了。” “还嫌不够给本皇闹心么?” 落日妖皇随意的一声训斥,直让众妖倍感汗流浃背。 “天马。” “弟子在。” “远迁开始之后,你就是新的妖皇了,大统交予你的手上,本皇的那些血脉,劳烦你多多关照。” 落日妖皇面无表情地宣布,它对天马圣王格外看好,这也是它最为疼爱的弟子,没有之一,甚至倾斜到天马圣王身上的爱意,要比一般的皇子,皇女更多。 “谢陛下恩赐,臣子绝不辜负您的期待。” 天马圣王眼眶一红,知道这是永别前的言辞,双膝一软,跪拜在地,垂头颤声说道。 “饕餮.”落日妖皇接着看向身旁的老人。 “臣在。” “你一族向来是我落日王廷的护国功臣,从始皇的那一代,直到我的这一代,辛苦你们了,今日本皇代先人向你致谢,请受我一拜。” 说罢,落日妖皇双手执礼,朝着饕餮圣王深深鞠了一躬。 “承蒙陛下如此看重,老朽愧不敢当,愧不敢当。” 待妖皇礼毕,饕餮圣王连忙上前扶起它,道:“陛下可有吩咐?但说无妨,臣必当竭尽全力,为你解忧。” “天马还小,缺乏历练,恐怕难得诸王信任,以及亿万族民的认可,今后你作其亚父,行监国摄政之职,辅佐天马,直到它能独当一面为止,可好?” 落日妖皇紧紧地握住饕餮圣王的双手,神色诚挚地说道,似要把半生的心血和偌大王廷的命运都交到老人的手上,作为九宫主宰的它,有这样的资格。 “是陛下,臣明白了,谨遵您的法旨,我将以我余下的性命,去捍守与陛下的诺言。” 饕餮圣王神色一黯,隐忍着伤悲说道。 “好,好就拜托你了.” 落日妖皇露出一抹宽慰的笑容,“稍后你就准备准备吧,为天马加冕、着帝袍,承袭我的皇位,宣告全族,一个时辰后,朕送你们离开。” “是”饕餮圣王轻叹一声 闻言,在场的六七位君王,明显脸色不对,拳头一个一个紧握,它们知道陛下器重天马圣王,但没想到有这种夸张的程度。 注意到它们情绪快要失控的妖皇,一道平淡的眸光看来,落日妖皇神色温和地道: “吞天,赤蜈,蛟龙,百眼,撼天,暗刃,通天” “臣在。”七位君王异口同声地道。 “我就问你们一句,天马圣王登基成皇一事,你们到底认不认?” “回陛下,不认。” 吞天迎视妖皇,斩钉截铁地道:“要么您现在杀了我们,要么让我们随您留下,除此之外,休想我等臣服于它!” “对,陛下,这就是我们的觉悟。” 百眼魔虫王拍着胸脯说道,“让我们追随您吧,哪怕到死亡的尽头,也无半分怨念。” 明知是一场必输的战场,七大君王还是毫不犹豫的选择留下。 “好” “那就劳烦诸位随我一起把这天地,闹得天翻地覆了。” 落日妖皇深感欣慰,淡淡地笑着:“你们可以留下,你们的族人,家眷,就随新皇一起离开吧,这点没异议吧?再要讨价还价,本皇可真恼了。” “全凭陛下旨意。”吞天王颔首应道。 “新皇,待它们的家眷好些。”落日妖皇不想寒了这些君王的心,遂多向天马圣王吩咐一句。 “是,师父,我必谨记在心,不敢忘。” 落日妖皇点点头,它再次看向诸王之外的群臣,道: “你们的修为,远不及吞天、赤蜈之流,很抱歉,你们当中有些想下来的,恕本皇不能纵容了,这一点是我对不起诸君。” “随大军走吧,去往更遥远的星空,扎根彼岸,你们无须担忧我的处境,多替我照顾王廷的子民就好。” 话音落下,黑压压一群的妖臣齐齐跪下,有的泣不成声,有的默默看着妖皇的面容,似想记住它,更有的当即表态,愿执行陛下的一切安排。 不久,皇宫禁地内,妖皇完成许多安排,驱散了臣民,到最后留下的只有饕餮,新皇,以及执意留下的七位君王。 “陛下,可有逆转大局的底牌?”饕餮圣王忧心忡忡地问。 “有吧?也许。” 落日妖皇嘴角扬起一抹自嘲的笑容,它也没多大的把握,无非是想争一争高下,定一番生死。(本章完) 第606章 神通伟力 “陛下,您是要去往其他的古地,找寻不祥么.?” 饕餮圣王的眸子微眯起来,察觉一抹不寻常的意味,它望着妖皇的背影询问。 “对。” “仙域的生命禁区、神话古地,不在少数,邪魂海是一处,在我落日王廷还有七处,乃冥界、苍天树、葬土高原、长生府遗址、熔法洞天、虚影山、千碎盆地。” 落日妖皇娓娓道来,紧皱的眉宇全部舒展开来,它颇为乐观地说: “此次我前去的是葬土高原,那里栖息着不少的尸族,我打算去往最深处,唤醒那里几具最为强大的尸骸。” “!” 此话一出,在场的君王无不被骇了一跳。 “陛下,这如何使得,那里的尸骸多少还保存着生前的执念,您前往那儿,万一出现意外,被那些执念纠缠,甚至反夺肉身,岂不是糟了.” 百眼魔虫忍不住说道。 葬土高原内沉睡的尸族,是亿万年来一批主动进入高原的人、妖、兽、魔、精、怪,历经岁月沉淀、腐朽改变内质而形成的特殊物种。 它们有着最为变态的体魄,但却没有一丁点儿的灵魂,哪怕有,也是微不足道的一缕魂火。 在太古岁月之前,就有不少的妖族、人族大能在寿命将近的时候,踏入高原,找寻涅槃契机,将自己埋葬在高原深处的风水宝地。 久而久之,如此尝试的种族越来越多,却不见有哪一位能够活着走出来的二世生灵。 直到十七万年前,一位年轻的男子从葬土走出,震惊仙域,他赫然是十九万年前进入高原的当时某一教派的老祖。 出来之后,修为当世第一,打遍天下天上,不见任一对手。 可随着多数的强者和那人接触,却发现一件诡异,令人毛骨竦然的事迹。 涅槃出来的强者,失去了从前的所有记忆,甚至被告知过往的记忆,也无动于衷,他不认为那位在漫长沉睡里死去的教派老祖是他的前身! 此后,那名强者再立道统,传承万年,疑似坐化,自此音讯全无。 仙域史十六万二千九十六年前,葬土高原走出新的一位妖族主宰,其面貌全非,浑浑噩噩,完全记不得生前的记忆,修为恐怖无边,比第一位走出的人族大能还要可怕。 当人族、妖族、以及当时的诸多种族收到讯息,皆以最快的速度去往高原附近,找寻那位妖族的主宰,并试图说服、欺骗、拉拢它加入自己所在的族群。 结果都以死亡告终,那头主宰失控时的威压,不分敌友,把它本体之外的一切统统摧毁,八宫境界的主宰甚至连在它面前站立的资格都没有,就被碾成了血雾。 各族损失惨重,最后不敢跟随,以至于匆匆数日,就丢失了这名葬土走出者的踪迹。 此后的光阴长河中,陆陆续续又有数百位从葬土高原走出的尸骸,它们的修为参差不齐,共同的特点却是丧失记忆,原有的魂魄不复存在,只剩一具空壳和一缕微弱的新生魂魄。 随着时间的推移,得益于历代都有先行者去探索,仙域各大势力对葬土高原的认知愈发完善,知半只脚踏入高原后,将承受着两种最为可怕的变化。 一是灵魂的变化,被无穷的欲望之海淹没侵蚀,置身其中,欲望皆可得,没有真假之分,只有离开和不离开的区别,高原内的世界法则与仙域截然不同,能助进入者随心所欲,那无所不能,俯瞰苍宇的能力,让无数强者沉沦,根本走不出高原。 时间一久,灵魂腐朽,是必然结果。 其二,是针对肉体的变化,高原内的不祥之炁,无孔不入,会最大程度腐蚀一具生机勃勃的肉体,将其推向变异,衰败,死亡,重生,强壮这么一个循环过程。 肉体越来越强大的情况下,必会导致其反噬魂魄,哪怕进入那里的生灵意志再顽固,道心再坚韧,也承受不住肉体的病变,灵魂会被肉体视作成长的养分。 综上所述,无论何等超凡天地,惊艳世间的古皇、帝王,道君,御主,究极生灵,只要待在高原的时间足够久,终会失去所有!蜕变成一个新的怪物。 而且,仙域的某些古籍还记载着,高原深处有些苟延残喘的残魂,因为失去肉身的控制,无时不刻都在蛰伏,等候新的强者慕名而去探索时,发起致命的袭击,进而夺舍,以挣脱高原的控制。 故而,这也是一桩风险并存的机缘,如果找到强大的尸骸,里面的残魂已熄灭,外来者在肉身没有孕育新的灵魂时,极为容易夺舍,掌控,只需循序渐进即可。 这就是落日妖皇的图谋,没有办法的办法,打算踏入高原,挖掘几具空前绝后强大的肉体来反制姜漠、根源疫病,以及人族势力的威胁。 众王知晓,碍于高原的邪性,一时间都喜忧参半,个个紧锁眉头。 “陛下,要不还是换一处吧我等对高原知之甚少,您贸然踏入,恐遇灾劫。” 吞天蟒建议选择苍天树,那是一株无限绵延向穹顶的古树,不知何处而来,也不知扎根何处,就一截树干出现在仙域,宛若通天之柱,撑起整座世界,其内部更是辽阔至极,蕴含大量的道果结晶,每一种道果结晶皆有不俗的法则之力,收集得足够多的话,就能带来质变。 “高原是我唯一的选择了.事到如今,也不瞒各位,我的一位先祖曾短暂的进入过,并找到一具灵性几乎磨灭的肉身,想来一万年过去,也该差不多了。” 说着说着,落日妖皇的左手忽地浮现一份古老的羊皮纸,上面记载着传说中的究极尸骸坐标,价值不可估量。 “这!真的可行么?” 百眼、撼天、蛟龙、赤蜈等君王半信半疑,须知被高原囚禁的无上道君,九宫妖皇绝不在少数,所以它们才会惊恐陛下一去不回。 “一柱香的时间,足够了。” 落日妖皇微微笑道,脸上毫无惧意,是生是死,它必须亲自走一遭才知道。 “.还好您先前没携带几件万厄灵宝进去,否则在关键时刻,被它背叛,那就太过凶险了。” 暗刃君王不禁庆幸,额头更是流过一抹冷汗,最早它就有这么提议过,后来遭妖皇否决。 “罢了,技不如人,没什么好说的。” 落日妖皇气度依旧,纵使被根源疫病做局算计,它也懒得再去计较什么,来日再杀回去便是。 旋即,落日妖皇向几位君王吩咐: “撤离在即,我需要一场血祭,以作我族远迁的能源,血月神朝.灭了吧。” “他们的皇帝呢?”吞天蟒眼神一厉,杀意乍现。 “一起祭了。” 落日妖皇无动于衷地说着,仿佛那只是一枚可有可无的棋子,从来都没有被它正视过。 “咻!” 下一瞬,落日妖皇随手一挥,四道殷红的光芒射出,化作四面阵旗,吞天、蛟龙、暗刃、赤蜈,各手持一件。 “速去,仪式在即,交给你们了。” “轰隆!!”的一声,落日妖皇徒手撕裂虚空,漆黑的裂缝之中出现一角血月神朝的腹地,未待那里的修士有所反应,一道恐怖的雷霆直坠而下。 “轰隆隆!!!” 血月神朝新建的帝城,未满一年,在落日妖皇的重击下,直接灰飞烟灭,藏身其中的血月君王,来不及抵抗,就沦为一堆血雾。 二者的差距太大了,大得如尘蚁与日月那般,根本不会有半点胜算。 仅是随手一击,君王陨,帝城破,无数的烟尘滚滚,一座又一座高楼,建筑倒塌,大火滔天而起,覆盖方圆数万里。 “咻!” “咻!” “咻!” 穹顶敞开的裂缝中,有四道妖影冲出,一瞬消失在不同的天际尽头,分为东南西北四大方位,位于血月神朝的边境,插入妖皇所给的阵旗,当即施法吟咏古语,开启血祭。 “轰隆隆!!!” “轰隆隆!!” 四根旗帜一瞬迎风而涨,顶天立地,有数万米之高,甚是巍峨,浩浩荡荡的血光从底部不断蔓延,形似树干根须的斑纹,疯狂朝着血月神朝的每一寸角落覆去。 短短一刻钟,整座血月神朝就笼罩在遮天蔽日的法阵中,囚禁其中的凡人,修士,不知几多,无不惊慌落逃,寻深山老林躲避。 只是一切皆徒劳。 血祭进行,山川万物枯萎,被抽取无穷生机,源源不断的汇聚至中心,那里正有一道修长的身影吸收,落日妖皇的气息逐步攀升。 “轰隆!” 忽然,天空碎裂,雷霆狂吼,一道武道真影强闯了进来,赫然是大业帝朝的国师亲至。 目睹妖皇在人族境内发起血祭,他实在无法容忍,拼着伤势未愈,也要过来阻止。 “孽畜,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国师一拳镇落,亿万钧的炁海疯狂轰鸣,猛地倾泻而来。 “轰隆隆!!!” “滚——!” 落日妖皇看都没看那覆压而落的拳芒,左手迎击而去,以摧枯拉朽的优势,击得国师连连后退。 一方有伤,一方痊愈,仅一击交锋,就分出强弱。 然而,即便如此,国师还是不曾退让,继续阻止妖皇的行径。 “轰隆隆!!” 双方交手数百招,血祭毫无影响。 顷刻,又有人族的修士前来助阵,虚空剑宗的宗主,不死墟的红衣女子都来了,当即对妖皇发起凌厉的攻势。 这一战,打得天昏地暗,整整持续半个时辰。 直到最后,血祭的大阵被攻破的时候,从帝朝分裂出来的神朝已然覆灭,伏尸无数,废墟万里,血染山河,说是人间幽冥都不为过。 “轰隆!” 铁色的云海再次传来沉闷之声,又一次极道力量的碰撞,落日妖皇竟压着一位武神,两位无上道君打,甚至打出了优势。 “嘭!!” 云海转瞬被余波撕碎,三道身影溃退数万米,他们满脸惊愕之色地看着妖皇背悬的九颗生命古星。 对方治愈伤势的速度,远在他们之上。 “诸位,告辞。” 落日妖皇负手而立,它俯视着下方的三人,冷冷说道。 “滋啦——!” 言毕,妖皇携四位妖族君王掠过黑色的空间裂缝,一瞬回到落日王廷。 国师、叶幽、红衣女子,各有伤势,无力追击,满脸怒色却无可奈何,他们忌惮中了妖皇的埋伏,化作饕餮王的口粮,加剧局势的恶化。 最终,止戈。 一刻钟后,落日王廷境内,皇城圣地,妖皇从深宫走出,如履平地直上青天,来至高处,俯瞰曾经属于自己的偌大王廷。 它的视线掠过天际尽头,囊括王廷的每一寸边境,无数子民都在默默祈祷,在不同的位置膜拜献礼,与它们的‘皇’道别。 刹那间,落日妖皇感受到亿万的情感,它的神念化作万千,逐一回应,这些都是发生在无穷小的时间之内的事迹。 “走” 良久,落日妖皇轻声说出一字。 下一刻,它气息暴涨数倍,竟化作一尊无比庞大的巨影,法相神圣,浑身缭绕夺目的圣光,恍若古神在世。 “开——!” 伴随着它一声长喝,天地为之一颤,霎时,群星震动,仙域掀起莫大的波澜。 远处诸多的强者,武夫,主宰,道君,都注意到了落日王廷的异变,欲前来查探,只可惜外有结界阻拦,晚了半步。 “轰隆隆!!!” 落日妖皇持咒,以无上大法力,将整座落日王廷的土壤连根拔起,悬浮至半空,更有万千圣光交织其上,化作三头煌凤,九翼一展,遮蔽天宇,完全看不到边际,比神话巨兽鲲鹏还要可怕。 那是它的真身,三头煌凤,属于太古稀有种。 “蓬!”的一声,落日妖皇的肉身燃烧起浓郁的血光,无比惊悚,只见它背悬的命宫妖星,接二连三的碎裂,化作滔滔不绝的圣光,全部注入那堪比苍天的煌凤虚影中。 不到数息,煌凤的气息越来越强大,也愈发灵动起来,仿佛活物。 落日妖皇为施展这门绝世神通,一口祭掉狩猎神朝所得的生机,还有自身的四颗生命古星,才完成这最后宏伟的一笔; “起!!!” 最后,落日妖皇厉喝一声,体内的力量尽数爆发,一举助推煌凤扶摇直上,瞬间冲霄撕裂亿万虚空,消失在苍茫宇宙的深处。 整个过程不到数十秒,落日妖皇仅凭一己之力施展的神通,便承载着整座王廷,远逃星空深处,隔绝一切因果追杀。 那究极的速度,举世第一,那本该笨重、庞大的王廷,在它的拖拽下,以秒速数万光年的速度,去往彼岸星河。(本章完) 第607章 天崩地裂 这日,落日王廷所在的仙域一角,化作漆黑深邃的坑洞。 待到人族的两大势力,八大遗脉相继赶来的时候,为时已晚,空荡荡的废墟上,只有落日妖皇和七位君王似早有预料在皇城的禁地驻守,等待来袭的强敌。 虚空剑宗的十数位老古董,两代宗主,大业帝朝的国师,武帝,十几位错代的封王,全都来了。 三煞阴鸦,长生古树,太初炼日凰,斗战圣猿这些种族亦没有缺席,一位位九宫主宰的气息,凌驾天宇,肆虐大地。 自幽玉一战后,又一次迎来全面战争。 落日妖皇仰望漫天的敌人,面无惧色,瞳中愈发平静,淡笑道: “都来了啊。” 它的视线掠过每一位无尚道君,九宫主宰手上的先天法器,谨慎以待。 “妖孽,不必等那魔尊找你寻仇了,今日就让我等联手把你给葬了。” 不死墟的红衣女子也在场,杀气森森,她左手托着一枚缓缓旋转的嗜血宝珠,打算与在场的道君,主宰们把妖皇活生生炼化。 一尊活的妖皇,血气惊人,无异于是行走的大药,比十颗生命古星加起来还要浓郁,若能在此击杀它,对众人来说都是一桩不错的机缘。 三煞阴鸦的九宫主宰,冷冷地俯视远处那人,嘲弄道: “没有万厄的伴生灵宝,你也配与我等争锋?” “束手就擒罢!”长生古树的主宰也在威慑道,它所说的声音极其沧桑、古老,带着一股直接渗透灵魂、道心的力量,试图削弱落日妖皇的战意。 然而,毫无作用。 双方对峙的战场中,妖皇的气息越来越强盛,不断往着巅峰接近。 哪怕没有灵宝的加持,它自身的底蕴依旧惊人,远非这些避世的无上道君,九宫主宰所能媲美。 换句话来说,因为它是最强,所以它才是妖皇,在绝对的战力下,压得一众境内的遗脉古族不敢抬头。 在过去的数千年中,落日王廷和九大遗脉中的六大妖族属类积攒的恩怨可不算少,直到这一日,终于迎来最为强烈的爆发。 “来吧,让本皇看看.” “你们这些失去祖辈荫庇的蛀虫,有几个能是本皇的对手。” “噗嗤!” 落日妖皇一边环视虚空的强敌宣战,一边左手掏入自己的胸腔,五指紧握,缓缓拖拽出一把它从未显露的本命法器,赫然是一把狰狞的骸骨巨剑,缭绕着暗红交织的血焰,魔气恐怖得让天地骤然失色。 葬仙。 一把以妖皇体内最为坚硬骨骼所淬炼的武器,耗费无数珍宝,沐浴不知多少精粹的血液,其品质已无限接近先天法器,或许缺乏某些盖世神通的加持,但论硬度的话,比大部分的先天法器都要坚固。 再搭配落日妖皇那骇人的气力,此剑在它手中,和掌握一把先天法器没多少区别。 “轰隆隆!!!” 风云色变,一众无上道君、九宫主宰感受到那扑面而来的压力,宛如万丈海啸。 “杀!” 饶是如此,有人依旧不怵,率先发起猛攻。 那不死墟的红衣女子掠过长空,一掌镇杀而下。 “轰隆隆!!” 斗战圣猿一族的九宫主宰尾随其后,动用种族神通·真怒伏魔,躯体瞬间膨胀百万倍,化作一尊高耸怒目的猿王,双臂挥舞,拳头击打雷霆,如雷鸣一般震颤。 它放声嘶吼,音浪穿透无数空间,化作亿万把无形的兵器,冲向落日妖皇。 “砰!!!” 面对两位同级生灵的围攻,落日妖皇的眼神忽地浮现厉芒,左臂的肌肉疯狂隆起,全身的力量也汇聚至五指之上,一剑猛地袭出。 刹那间,整座天空被漆黑的光芒笼罩,那诡异的剑炁如同一轮坠落的黑色大日,粉碎万物。 “轰隆隆!!!” “轰隆隆!!” 武帝,国师,两代宗主,三煞阴鸦纷纷加入战斗,火力全开,与落日妖皇争锋。 至于其他的老古董,帝朝旧代君王,也与落日王廷的七位君王厮杀,整座战场都沦为血腥的修罗场,无时无刻都有密密麻麻的神通填满每一处角落。 虚空之上,妖皇的咆哮响彻整座仙域,它以一己之力,硬抗多位无上道君,九宫主宰的猎杀,越战越勇,打得云海破碎,天外的星辰一颗又一颗的坠落。 那等景象,简直如一副波澜壮阔的神话画卷,妖皇燃血而战,手握葬仙剑,压得众人之中最弱的武帝,仅数个照面就被重伤,撒血虚空。 “轰隆隆!!!” 双方一击碰撞,武帝的本命法器大业帝玺,蕴含海量的帝朝气运,顷刻碎裂,化作碎屑。 “噗嗤!” 武帝一口浓血喷出,四肢百骸粉碎,强烈的剧痛几乎让他眼球翻白,浑身抽搐。 随即,他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如陨星砸穿地面,深深陷入其中,一时没了声息。 而大业帝玺召出的万道真龙影,张开獠牙森口,猛地咬噬落日妖皇的全身,仅留下一道又一道浅浅的白痕,甚至连防御都没能破开! “吼!!!” 妖皇一声长啸,万道龙影溃散,然而,武帝和其他道君、主宰的杀招也相继到来。 “轰隆隆!!!” “轰隆!!” 雷霆,风暴,流光,法器,神岳,天灾.各种异象出现在天外,落日妖皇几乎没有一刻喘息的机会,被多位道君、主宰群攻,一时很难找到破绽。 战斗持续数个昼夜,落日废墟的穹顶如血染猩红,凄厉的哀嚎声回荡在天外。 很快,有几道破碎的黑影,从高空坠落,定睛一看,竟是三煞阴鸦的翅膀!在惨烈的搏杀中,被强扯断了下来,滚烫的妖血如泉涌流出,散落着浓郁的生机。 不久,它的主人,也被击落了下来,撞得广阔无边的落日废墟微微一震。 紧接着,又一道身影坠落,还伴随着一些法器的碎片,撕裂大地,造成永久性的地质灾害。 不到半个时辰,狩猎妖皇的道君,主宰,纷纷落败,被打回凡尘,它们伤势较重,拼杀到最后还是没能斩杀落日妖皇。 其底蕴比所有人料想的还要可怕,那口葬仙剑连续创出击裂两件先天法器的壮举,三煞阴鸦和长生古树两族传承的圣物有了瑕疵。 同样,跟随妖皇征战多时的葬仙剑,也碎得彻底,被多件先天发起打得渣都不剩。 到最后,还有余力滞留在天外的人,仅三位,一是遍体鳞伤的落日妖皇,二是斗战圣猿的主宰,与红衣女子。 他们的状态与妖皇比起来,似乎更严重一些,脸色苍白且难看,一个无可否认的事实摆在他们的面前. 没有万厄灵宝的加持,妖皇依旧不是他们能够斩杀的究极生物。 “本皇说了,没有祖辈的荫庇,你们算不得什么.” 落日妖皇的眸光泛着原始且凶猛的野性,它死死地盯着红衣女子和斗战圣猿一族的九宫主宰,出言嘲弄道。 与此同时,它体内的每一寸血肉都在舒展愈合着,源源不断的生机从命宫内的古星溢出,仿佛没有极限。 这无疑是它登基以来,最为痛快的一场厮杀了,没有外物加持,全凭自身的修为、肉体、法器,硬撼多族的先天法器而不败,足以彪炳仙域史册。 “你这.畜牲,确实顽劣,非我所能降伏。” 不死墟的红衣女子,神色疲惫,她道宫内的生命古星已然熄灭四颗,战力下降明显,而那落日妖皇的气息始终膨胀,血气如海,不曾见到半点衰落。 二者的差距,可能比想象中的还要大。 “罢了,我也奈何不得你,今日你若要走,我拦不住.” 那位猿猴主宰叹气说道,它尽了全力,依旧杀不掉落日妖皇,再打下去,无非浪费时间而已。 至此,两人已放弃生擒或斩杀落日妖皇的计划。 当天外战场的胜负已分,仙域内的落日废墟战争,也接近尾声。 以吞天蟒为首的七君王,陨落一位,重伤三位,负伤三位。 换来的则是虚空剑宗的四位太上长老,以及帝朝的三位旧代君王阵亡,除此之外,更有一大批的强者被敌我不分的神通覆盖所伤。 “轰隆隆!!!” 一抹璀璨的血色爆炸惊天动地,旋即,一朵遮天蔽日的蘑菇云缓缓升起。 蛟龙王伤势过重,自知坚持不到最后,选择自爆。 “轰隆隆!!” 又一道与之威力相近的爆炸诞生。 大业帝朝一位活在一千九百年前的君王,垂暮老矣,在大战中血气枯竭,遂选择自爆,无数的武道真炁压缩至极点,而后猛地绽放,化作一道道凌厉的神芒,辐射大地,让战场再度成为绞肉机。 “轰隆隆!!” 仿佛是点燃的炮竹,接二连三有绝世道君,八宫主宰选择自爆,这是杀伤力最强的招数了,在最短的时间内爆发出极限之力,能有极大概率带走数位同级生灵。 越打到后面,人族的血性就越发恐怖,一批又一批的老古董冷笑不止,用毕生的修为和仅剩无多的寿命作代价,将自身祭了出去,化作一场又一场毁天灭地的爆破。 “不好.走!” 吞天蟒发现不对劲,脸色剧变,放眼所望,都是人族强者的包围圈,似要把它连同其他的君王一起埋葬。 “该死,来不及了,和他们拼了!” 百眼魔虫嘶声怒吼,它浑身是血,肢体严重残缺,被人族的高手打得命悬一线,如今再也忍受不了,想要自爆,和那些强敌玉石俱焚。 “哼,一群孽畜,也妄想翻身?” “今日,你们一个都走不掉!” 虚空剑宗的某位太上长老发话,他死气沉沉,双目暗黑,如一具行尸走肉的傀儡,此刻杀意强烈到化作尖锐的实质,刺痛多位妖族君王。 在他的号召下,又有更多的人族强者站了出来。 就在他们准备自爆,六位身负重伤的君王,面露绝望时,一道令人不寒而栗的声音自虚空深处响起。 “就凭你们?” “还做不到。” “噗嗤!!” “噗嗤!!!” 那轻描淡写的话语响起,当即有数滩血雾炸开,那些年迈的强者,尸骨无存。 落日妖皇出手了。 它再度杀回落日废墟之上,左手一拳震碎空间,露出漆黑的裂缝,直接通往一座神秘而古老云雾缭绕的灰褐色高原。 “陛下!”赤蜈君王惊喜道。 “走!” 吞天蟒大吼一声,残影消失,最先钻入裂缝,远离这方战场。 “呵,迟早会和你们清算!” 撼天蚁王自知不敌,留下狠话,也迅速穿越黑色裂缝。 “咻!” “咻!” “咻!” 在落日妖皇的掩护下,不到十分之一的呼吸时间,六位妖族君王完成战场的转移,已先一步抵达葬土高原的边缘地带。 “轰!!” 天外的两尊究极生灵,杀回地面,再度与妖皇激战数个回合。 霎时,天崩地裂,三者的碰撞,比起此前数十位强者的搏杀都要恐怖不知多少倍。 “这次,与你们斗得愉悦。” “下次,可就没有这样的幸事了。” 落日妖皇与红衣女子,斗战圣猿族的主宰持平,它擦拭着嘴角的血迹,从容的转身,一点儿也不设防,在众目睽睽下,消失在黑色的裂缝中。 “!!!” 负伤的国师、武帝、还有两代虚空剑宗的宗主都躺在废墟的坑洞里面,欲要起身拦截,却难以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妖皇离去。 “嗡!” 数秒后,裂缝愈合,天隔一方,大业帝朝、虚空剑宗、八大遗脉的至强者们到最后,还是没有魄力追杀进去。 与此同时,葬土高原的外沿,落日妖皇到来,它那维持的巅峰气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跌落,不断咳血,走路都缓慢了些。 “陛下!” “陛下!!” 周围的君王纷纷围了过来,询问情况如何。 “并无大碍.” 落日妖皇舒缓了一口炁,体内的伤势逐渐愈合,它抬头眺望远处那片神秘的高原,语气沉重地道: “诸位,接下来的路,我要独自前行,那里过于凶险,我无力庇护你们.” “你们且在此地等我。” “若半年内,我无法踏足走出,多半就是失败了,你们有多远就逃多远.万不可前去寻我。” “是!我等谨遵陛下法旨!”残存的六君王齐齐回应道。(本章完) 第608章 未战先降?前往飞仙郡 落日王廷的举国远迁,在仙域内掀起莫大的波澜,一万多年来人族与妖族相持的斗争,迎来阶段性的变化。 表面上是人族赢得了那辽阔的废墟从今往后的统治权,实则帝朝、剑宗、不死废、人王世族的领袖们心知肚明,更恐怖的风暴还在酝酿的路上。 仙域历一百九十三万年,六月,帝朝皇宫。 武帝,国师,三大君王,历代君王,文武百官,在场的众人无不是心事重重,愁眉苦脸的模样。 群臣静默,各有所思,龙座上的武帝也一言不发,只是挤压了满腔的怒火,眼神内敛得可怕。 “如今,妖族惊惧,已先一步迁移星空,那妖皇更是进入生命禁区之一的葬土高原,眼下它们算是从三方的漩涡中抽身而出。” “我们需要面对的麻烦,更大了” 一位文臣苦叹,他见血月神朝在前,念及境内的苍生,意志坚若钢铁,缓缓站了出来,打破朝堂的寂静,主动献策道: “陛下,葬土高原邪祟至极,非我等所能探索,故而奈何不得落日妖皇。” “邪魂海,设在不知多少万里的海渊下,有无数先贤的手段封印,亦非我等所能攻破,一窥究竟,而活着的魔尊,更是实力恐怖,我等无法追击。” “臣提议,举国迁移,远驻星空,这一方仙域不要也罢。” 话语一出,就有神将激烈训斥:“胡涂,你这臭酸儒生可知举国迁移,有可能让帝朝的气运一夜崩溃?” “再说.你凭什么觉得远驻星空就安全了?” 那位神将的眸光似利剑出鞘,他死死地盯着对面的文官,寒声道: “天渊的世俗情报我们又不是没有,魔尊乃睚眦必报的性格,我们逃,或不逃,命运早已注定,避不开和他爆发一场大战。” “既如此也好办,就让帝朝子民西迁至孤烟郡,我等留守其他的郡州,与那魔尊殊死一战。” 一位神将似调查过姜漠的生平,信誓旦旦地看着一众同僚,颇有几分把握地说: “魔尊并非十恶不赦之人,他行事亦有底线,他在他成长的世界,就格外垂怜凡人,从不胁迫,杀害无关的普通人。” “只要我们让子民西迁,避开和他的接触,料想他不会赶尽杀绝。” “哼,你想得倒美好,是不是忘记他身边的根源疫病了?你觉得那种天生邪恶残暴的究极生灵,会放过我们人族?” 位于武帝左上侧的悬空石质王座,有一位枯瘦得宛若干尸的老头子,冷笑着否定那位神将的提议。 他是千尘武王,玄锋君王的直系长辈,在族内的禁地血棺沉睡了七百多年,本该继续长眠下去,却因帝朝灭亡在即,不得不苏醒过来,以助一臂之力。 然而,这位武王的状态也甚是糟糕,瘦得没多少血肉骨头的胸膛,凹陷出一道狰狞的伤口,正是和落日妖皇座下的七大君王厮杀所致,难以愈合。 千尘武王的话语,直击群臣的心灵,如今帝朝需要面对的是魔尊、根源疫病,妖皇三大威胁,无论是哪一个,都不是现阶段帝朝能够单独应付的。 最要命的是,随着人王世族在前不久的闭族不出,以及落日废墟一战的两大事件前后发生,目前帝朝、剑宗、八大遗脉的联盟,隐隐有了溃裂的痕迹。 长生古树一族的九宫主宰在那场大战中,受伤最为严重,被落日妖皇单方面捶杀数十次,甚至打出了心理阴影。 它虽未阵亡,可却在战后连夜带着整支种族以及它们扎根生存的秘境,蛰伏进神话古地之一的苍天树,借那天险以拒强敌。 三煞阴鸦,食域空虫这两大种族,也在密谋逃跑,担心被清算。 当下,还有不死墟、人王世族、斗战圣猿一族,太初炼日凰、虚空剑宗、大业帝朝,处于进退两难的境地,没有进一步做出抉择。 朝堂内,氛围逐渐紧张了起来,每个人的呼吸都异常沉重,神经更是紧绷得像是一根敏感的琴弦。 武帝一时间也取舍不了,万般惆怅,生出阵阵无力感。 连他的师父,武道通神的国师,面对天渊魔尊时都如螳臂当车,何况是他这连武神门槛都没摸到的修为,做什么都影响不了大局。 想到这里,武帝的余光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国师,老人脸色苍白,体内的血气震荡不休,还没从那巨大的伤势中缓和过来。 而且,伴随帝朝的分裂,血月神朝的覆灭,导致所失去的那部分气运,更是削弱国师承受大业帝朝时的气运修为,本来能稳稳踏足武神后期,现在连中期都勉强。 就在武帝思绪复杂,微微走神的这一刹那,大殿内响起一道谨慎抱有试探意味的询问声。 “陛下,末将有一言,不知当不当讲?” “说。” 武帝发现说话的人是神将武潜,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是。” “还望陛下恕臣无礼。” 武潜整理思绪,在诸多君王、大臣的注视下,顺势脱口而出: “早在天渊时,魔尊曾与我有言,按照大业帝朝的版图归属,他所在的天渊也是帝朝的一部分,如以帝朝的传承法统来说,他也有资格竞逐皇位,他当时问末将,若他处决陛下在内的帝朝百官,皇室王族,那末将到底是该.还是不该认他这个新的‘陛下’?” “!!!” 武潜那不大不小的声音,如一石激起千层浪,诸王群臣闻之,无不毛骨悚然。 魔尊竟有过想法把他们取而代之? “那你是如何回应他的呢?” 沧宇君王的眼神有些凌厉冷淡,第一时间心生怀疑武潜有可能类似虚空剑宗的两位圣子那样,私下叛变了。 霎时,不止是他,还有其他的文官,武官,都投来意味深长的眼神。 武潜只觉得那些目光参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恶意,这不见硝烟的战场让他生出一种如履薄冰的错觉。 他与武帝对视,神色如一地道: “那人没给我继续说下去的机会,只是随口一谈,而后就说他对皇位不感兴趣” “不过,我始终忠于陛下,忠于帝朝” “若想保全帝朝子民的性命,臣以为,向其俯首称臣,亦无不可” 越说到后面,武潜的声音越冷静,与其说是冷静,倒不如说是已经嗅到了危险的味道,从而变得紧张而不敢出错。 他这一言,有扰军心之嫌,可为了帝朝的亿万子民,他觉得搭上自己的性命,也有必要在此刻说出,并且劝说武帝向魔尊称臣。 “放肆!你一介后辈胆敢在此妖言惑众。” 忽然,一声厉喝在大殿内如雷霆炸响,端坐高位的某位旧时代的君王,投落愤怒的目光,顿时磅礴的武道真炁肆虐。 “咔嚓!!!” “砰!” 武潜瞳孔猛地一缩,顷刻间,一股无法想象的压力从双肩上方袭落,而且不给他一点反制的机会,就瞬间穿透全身,对内脏造成恐怖的伤害。 “噗!” 一口血液涌上喉咙,武潜紧缩的瞳孔转瞬涣散,整个人无力的跪倒在金碧辉煌的大殿上,似被抽去了脊柱一样。 由于没有设防,又有境界的差距,那位旧时代的君王愠怒一击,骤让武潜重创,体内的器官、骨骸都碎成黏糊糊的粉末。 他像被从内到外凌迟了一遍,浑身的毛孔都在渗血,呼吸声若有若无,很是虚弱。 这惊悚的一幕,看得不少文官、武官胆寒,出手的人是灵御武王,旧时代武王中脾气最为暴躁的一位。 国师对此沉默,只是静静地看着,表情如幽深的冷潭,让旁人无法识不出半分喜怒。 武帝望着下方那鲜血淋漓、气若游丝的武潜,帝袍衣袖中的双手不自觉间已是微微紧握,长久以来的隐忍,几乎到了爆发的边缘。 整座朝堂,各种君王和他明里暗里斗争,无论老的还是小的,再到百官神将,个个畏惧国师却不畏自己。 他的权力和地位完全被架空了,就连灵御武王这种半只脚踏进棺材的老东西,也不给他半分脸面。 就在武帝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那奄奄一息的武潜深深吸了一口气,用尽全身的力气,蠕动喉结,道: “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 “既有.法统又有灾劫何故牺牲凡民” 哪怕命悬一线,武潜依旧不改变自己的立场,他固执地认为,若在此时由武帝率领帝朝向姜漠称臣,一定能把伤亡减少到最小。 这忤逆的举动,再次引来灵御武王的杀意。 “那就你带着你愚昧的想法长眠去吧。” “轰!!” “轰隆隆!!!” 下一瞬,双股截然不同的武道真炁袭向武潜,灵御武王的攻击被武帝拦下。 “够了。” “你是要给朕添麻烦么?” 武帝斜视身旁不远处的那位老者,言语淡漠,威严至极,轻松压过对方一头。 “陛下.”灵御武王眼神忽冷,正想解释的时候。 “闭嘴。” 武帝平静的目光,一动不动的注视这位老者,眸中浮现一股隐忍许久,浓郁得可怕的胜负欲,仿佛是在说你一位旧时代的君王凭什么胆敢蔑视帝朝法统上的唯一主人? 过去不能。 现在不能。 未来,当然也不能。 灵御武王大致读懂武帝的眼神含义后,意识到武帝动真格了,识趣的就此收声。 “来人。” “带他下去,扣押永暗天牢第十七层,若无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给他求情。” 紧接着,武帝又宣布一条圣令,当即就有其他神将动手,走向武潜,把他扶起,拖着走出大殿。 “谢陛下” 武潜苦涩地笑着,只觉得有几分讽刺。 讽刺的不是陛下要杀他,而是为保护他,只能把他扣押在天牢第十七层,那里极为特殊,关押着大量虚弱的天外之魔,却孱弱至极,和凡人无异。 除此之外,天牢的最深处二十二层至十七层,也是整座帝朝内禁制最为强大的核心腹地了,能进去的人寥寥无几。 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陛下也需要看别人的脸色来行事了. 不到数息,武潜被带走,诸王群臣继续商讨对抗妖皇、姜漠、根源疫病的威胁,只可惜,谈了数个时辰也毫无进展。 自此开始,帝朝进入漫长的警戒期,那些站在顶尖的武夫在筹备着如何进行一场完美的战争。 仙域历一百九十三万零一年,三月。 一天深夜,忽有数道不起眼的流星掠过天际,转瞬即逝,那遗留的蛛丝马迹,却骇得在各地观望的无上道君,九宫主宰毛骨悚然。 他们一个个凭借占卜,观星,或未知手段,得到同样的结果:时隔一年不到,魔尊踪迹再现。 一时间,人人自危,没有谁胆敢主动提议去追击,就这样不了了之。 当夜,姜漠驾驭着一抹炁云,携带飞仙御主,三族老古董,根源疫病去往帝朝的极北之地,飞仙郡。 炁云上,罡风猎猎作响,吹得姜漠的白色短发飞扬,眼看目的地即将到达,他好奇地暗中传音,与飞仙御主交谈。 “前辈,你有几成把握?感应到那玩意儿的存在了么?” “把握?这个不好说,我信仰身的修炼,终究是差了一些神韵火候,唤醒师祖的信仰身可以做到,但能不能操控,就难说了毕竟那不是我自己凝聚的信仰身,多少会有排斥的可能,希望顺利吧。” 飞仙御主很是乐观地说着,脸上不见分毫的拘束,似乎对他来说,有师祖信仰身所驻守的地方,于他而言和回家差不多。 同时,师祖的信仰身,因为距离太远,飞仙御主此前很难明确信仰身所在的位置。 直到不断接近飞仙郡,那种若隐若现,又惊心动魄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仅仅是几个照面,飞仙御主就确信师祖的信仰身绝对是历来最强的,远非自己和教内的老前辈们所能比较。 甚至,五千多年来飞仙教在天渊内收割凡俗五千多年的信仰底蕴,比起飞仙信仰身还略有不知。 强度够是够了,飞仙御主另有顾忌,四千多年快五千年过去了,师祖留下的信仰身到底有没有发生异变? 此前姜漠就提醒过他一次,让他有所提防。 不过,就算信仰身出现意变,可能就是些麻烦而已。 作为半步执太虚境的修士,体孕先天法器,又被混沌本源洗礼过飞仙御主,自觉修为比起巅峰时期的飞仙道君都要略胜一筹。 那具信仰身,他多半能控制。(本章完) 第609章 取首如探囊取物 飞仙郡,帝朝的极北之地,尤为广阔,境内有一千多座宏伟的古城,屹立在不同的区域。 每一座都有数亿子民,规模庞大,放在天渊,堪比一座国家,然而在仙域,只是帝朝诸多管辖都城里面的一份子。 飞仙郡历来是帝朝武帝派重兵把守的重要郡州,为的就是找寻传说中的飞仙信仰身。 从西到东,由南至北,凡飞仙郡内皆可见有大多数的帝朝巡法武夫,日夜不同的游荡在每一寸土壤上,负责各地的秩序,能者监视方圆万里,能力次之者守方圆千里。 就这样,大量隶属帝朝的武夫,被当做一枚枚棋子,精准地插入飞仙郡的每一处缝隙,时刻防范君王,大臣,或者帝朝以外势力的密探,窃取境内的瑰宝。 深夜,皓月当空,映照万里云海。 飞仙古道城,唯一的郡州核心,飞仙道君生前坐镇之地,无论春夏秋冬,日夜轮转,城内皆是灯火通明,繁华昌盛。 城内,避开巡法武夫视线而潜入的姜漠众人,堂而皇之地行走在一条笔直的大道上,他们的容貌都发生了改变,并非此前的真容,已化作一位年轻少爷,带着一位管家,几位家丁出游的模样。 放眼望去,四周矗立着一栋又一栋高耸数千丈的楼宇,辉煌大气,脚下的大道更是用流云清蓝玉铺垫,浩浩荡荡,绵延至城内的各处。 “踏踏踏!!” “轰隆隆!!!” “吼!!!” 道路旁,姜漠不紧不慢地走着,他饶有兴致地欣赏这一座古城,注意到许多出行的武夫、修士,都是骑着一些血脉独特的妖兽,或者高等级的法器,来去疾驰,颇为快意。 “感觉怎么样.?” 姜漠侧首,向一旁的飞仙御主询问。 “不错。” 化形成管家模样的飞仙御主,面露缅怀之色。 他驻足原地,朝着前方的繁华城中心眺望,见到一尊巍峨的石像耸立,有近万丈之高,容貌与教内的祖师极其相似,完全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而且隐隐还有些生机的韵味,似乎是件能够自行复苏的法器。 飞仙御主静静地瞻仰始祖英姿,一言不发,时间缓缓流逝。 烛龙,邪灵老祖,根源疫病四处打量,发现城内多处蛰伏着一些行踪异常的修士,绝世道君、八宫主宰都有七八位。 城内的千丝万缕,任何景象,似乎都被他们清晰地看在眼底。 然而,他们貌似没有发现姜漠一行人的异常,只是有几缕交织的眸光迅速掠过,随后就消失他处,根本不在他们身上多浪费时间。 静观石像许久的飞仙御主,缓缓收回了目光,又看着眼前这座的繁华都城,心有所想,便下意识地向姜漠问: “往后会把这些人牵扯进来么?” 他口中所说的人,无疑是城内的百姓,多数都是一些低境界的武者,或者普通人。 “难说,如有牵连,不会改变解决问题的方式,若无牵连,那就最好,不过这些事情不是你我所能决定的” 这是姜漠认真思考过后,给出的真实答案。 飞仙御主修炼香火道,采集人族信仰,可能更偏爱人族一些,哪怕不是天渊的子民,在看到相似度极高的帝朝人族有可能因未来战争所牵连的时候,心底难免还是会有些不忍。 反观姜漠对域外人族,无论强弱老幼,都没有半分好感,对他来说,这些域外人族和星空人族,太古人族,又或者和他开战的天渊妖族,差不多。 不值得垂怜,不值得仇恨,如果恰好挡路,那就像拔掉路边一株杂草一样,随手拔了。 毕竟,和帝朝的斗争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姜漠不可能因为这些素未谋面的域外人族而停下来,那样利益受损的则是他和他背后的天渊人族了。 将来战场若在这里,或帝朝的大能逃至此处挣扎,姜漠不会因此而停下,他会摧毁一切,直到杀死敌人为止,至于帝朝子民的生死,那不是他该考虑的事情。 “这样么那如果有机会的话,不妨给我一个薄面,一城如此,百城,千城万城,乃至整座帝朝,都是如此。” “不知小友,可否愿意?” 飞仙御主委婉地问道,他这么请求有几方面的原因: 一、倘若姜漠屠城灭国,反噬的业力引发仙域的天诛降临,会置身险境,百害而无一利。 二、他不想看到凡民尸山血海的模样,于心不忍。 三、他想布道,传播飞仙信仰,需要庞大的信徒。 飞仙御主也不藏着掖着,就直白地和姜漠说了那三点缘由,得到的回复是:“可以。” “我只负责出手,至于战场的选取权,在帝朝的武帝、国师、君王之流的手上,如果他们想要这些凡民陪葬的话,我也不会退让半步。” “好,有小友这句承诺足矣,那就有多少算多少,我亦不强求。” 飞仙御主对此感到很满意,露出一抹和煦的笑意。 “你要找的东西在这里么?”姜漠谈起正事。 “不还要在更北的地方。” 飞仙御主轻轻摇头,说道: “只是听闻这座古道城,曾是祖师耗费无数心血所铸,庇佑万民,时隔四千多年,我这一后辈前来看看繁荣的景象,不过是为了悼念先贤。” “走罢,是时候离开了。” “嗯?” 话刚说完,飞仙御主的眉头微皱,周围的时间仿佛凝固了一样,万物静止,虚空坍缩,方才繁华的景象一瞬被漆黑的神秘空间取缔,远处缓缓走来几道陌生的身影。 烛龙,邪灵老祖,根源疫病,姜漠都注意到前方的妖族主宰和不死墟的绝世道君。 显然,对方是坐镇这里的强者,负责监视飞仙郡的异常,并且在不久前发现了他们的踪迹,悄无声息的布下一座杀阵,把姜漠等人强行困住。 “你是不打算让我们走了?” 姜漠笑吟吟地问着,他依稀记得幽玉山脉大战时那几人的气息,不禁佩服他们的勇气。 其中,独眼秃头,肤如青岩的老者来自太初炼日凰一族的族老。 而随同它左右的两位老人,分别是虚空剑宗的一位太上长老韩双隘,不死墟的太上长老岳平锋。 他们的容貌都是鹤发童颜,身皮宝衣,各种稀世的法器密密麻麻的挂在身上,并且处于催动的前兆,神情极为严峻,一点都不敢松懈,生怕脑袋搬家。 若非受自家势力所派遣,任凭他们胆子再大,也不敢拦截魔尊。 随着姜漠那略带玩笑的挑衅式发问,气氛不由地紧张了起来,那化形的八宫主宰双眸凝视姜漠及其同伙,道: “想走自然可以,不过还需魔尊稍等片刻。” 它在等候族内的最强者到来。 “是么。” 姜漠一声轻笑,体内的修为一瞬释放,恐怖的威压如肆虐的巨浪顷刻把脚下的异象空间撕得粉碎。 “.” 阵法被破,三人之中为首的青岩老者,嘴角溢出一缕缕血丝,脸色泛起苍白,它眸底尽是震惊。 仅一招的碰撞,它就看出魔尊的伤势近乎痊愈,比在幽玉战场时的状态更猛了,远非它可以阻拦。 “既然道友执意离开,请随意,是我等无礼冒昧了。” 老人后退半步,神色谨慎地看着姜漠,它的身躯开始透明化,处于某种术法的施法阶段,担心被姜漠强行留下。 “你们两个,也眼熟得很啊。” 姜漠并不着急离去,而是打量着虚空剑宗和不死墟的太上长老,忽地心血来潮,问道: “当初,几位所在的势力与我约好,助我飞升仙域,共敌妖患,何故欺我?” 这带有指责、审判的话语,听得三者脸色一僵,出现一闪而过的慌乱。 “道友.” “噗嗤!!!” 那虚空剑宗的太上长老正欲张口辩解,下一秒,他那颗苍老的头颅直接被瞬身而至的姜漠给摘了下来,血水猛地飞溅,其神魂离体,惊惧万分,顾不得更多就要逃遁,却在此被姜漠一手擒获。 “我没让你走。” 姜漠拎着那头黯然的脑袋,淡淡地笑着,在他另外一只手上,捏着一道半透明状的神魂。 “嗡!!”的一声,姜漠五指猛地发力,将其震碎。 “汩汩汩!!!” 虚空剑宗的太上长老看似灰飞烟灭,可很快就再次重生原地,后背被冷汗打湿,四肢僵劲得不敢动弹,呼吸急促而紊乱。 原先在他身后的八座道宫,共容纳着八颗生命古星的印记,已在首次的交锋中碎裂一颗。 姜漠丝毫不意外,踏足绝世领域的道君,可不是那么好杀的。 就算他能轻易打爆对方的肉身和神魂,也无法阻止对方的重生,需一次次的磨灭,直至生机殆尽。 这碾压的一幕,看得青岩老者和不死墟的太上长老毛骨悚然,猝然失声。 “还有你们两位,擅自拉我入阵,好大的胆子。” 姜漠斜视二人,压迫感一瞬展现得淋漓尽致,空气凝固成铁板一般。 “道友,还请恕罪,还请恕罪!!” 青岩老者急声致歉,它嗅到一缕淡淡的杀意,遂果断的抬手作刃,把自己的左臂当作豆腐般切断,血水喷涌,以示惩戒。 面对魔尊这等大敌,它是半点反抗的念头都没有,只想尽可能的拖住局势,活下去,等待族内的支援到来。 “道友,好说,好说,初次见面” “小小敬意,还望收下。” 不死墟的太上长老深懂人情世故,当即取出一件价值不凡的法器,双手呈递给姜漠。 只不过,姜漠没有接下,任由那老者尴尬地立在原地。 “噗嗤!” “噗嗤!” 姜漠一视同仁,再度一掌祭出,蕴含大虚空术的究极隐秘,竟一击打得二人肉体爆成血雾,连神魂都湮灭了。 那本该毁天灭地的力量没有一丝外泄,甚至没有破坏脚下的玉砖,只是恰好把两人打爆的程度。 “!” “这这.了不得!” 旁观的根源疫病看出某些端倪,忍不住惊呼。 “前辈,何以见得,还请赐教。”邪灵老祖灵机一动,马上虚心地求教。 “哼哼,寻常的攻击,是先打到肉体,如果力量过于强大的话,会连带着空间一起震碎。” “但他动手的话,是击碎肉体所在的每一寸空间,不,是先打穿空间,再湮灭肉体,这样就不会波及到其他的现实空间,从而达成一种赏心悦目的斩杀效果。” 根源疫病头头是道地讲解着,它阅历深厚,分析得极为准确。 “汩汩汩!” 弹指间,那些血雾消散,两道身影重生在原地,各地命宫、道宫的生命古星相继减少一颗。 “这次你们运气不错,姑且留你们一命。” 姜漠觉察到有几股强悍的气息正在接近,留下这句话便选择撤退。 “哗!”的一声,空间扭曲,形成一轮不知通往何处的漩涡,姜漠转身,携几人从容离去。 他们前脚刚走,虚空剑宗的两位宗主,不死墟的无上道君,和太初炼日凰的九宫主宰就赶到现场。 望着遍地的血渍,以及周围凝固的时空,几位究极生灵神色复杂,他们知道姜漠伙同飞仙教的传人来取飞仙信仰身了,很是麻烦。 “宗主,魔尊的伤疑似痊愈了!!” 虚空剑宗的那位太上长老心有余悸,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经过道来,听到叶幽、以及前任的虚空剑宗宗主倍感压力。 看似事情简单,却疑点重重,魔尊既已修为恢复,何故见他们前来就走,而不是赶尽杀绝? 说他没恢复吧,秒杀八宫主宰、绝世道君,轻而易举。 这是常态的无上道君都做不到的事情,两个阶位有差距不假,但也不至于是瞬秒,多少都能抵挡数十招,或近百招。 一时之间,对于是否追击魔尊一事,太初炼日凰的主宰与两任虚空剑宗宗主拿不定主意,奈何驰援的盟友数量过少,导致他们不敢行动,只能不了了之。 与此同时,飞仙郡的极北处,一座荒凉苦寒的平原,地平线的尽头和天幕的交接处挂着一轮冥青色的月亮,散发阵阵阴寒,辐射广袤的土地。 那看似自然奇迹的景象,实则术法神通的遗留。 “咻!” “咻!” 忽有数道光芒从天而坠,落地的第一时间,飞仙御主体表绽放出浓郁的信仰金辉,整个人像是与某种同源的力量感应了起来,直接进入燃烧的状态,精气神方面大幅度的提升,修为也逐渐的水涨船高。 他缓缓抬头,望着远处那轮半边沉入苍茫大地的寒月,正是教内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落月霞光。 “到了,诸位。” 飞仙御主轻声说道,语气饱含着少有一见的紧张。(本章完) 第610章 惊悚杀机 冥青色的古月,似永恒的点缀,镶嵌在天幕和地平线的接壤处,其所散发的阴寒,让方圆数万里都是荒凉萧瑟的景象,基本没有植被、活物,有的只是一览无余的死寂。 “原来是在这里啊” 姜漠扫视而去,即刻发现古月内部沉睡着一股极为特殊、霸道的力量,那种力量正在隐隐的撩拨着他,仿佛有亿万触须袭来,欲把他拖拽进去。 他本身也修炼飞仙教的十二术,对于信仰身更是了如指掌,由此出现了飞仙御主类似的反应,体表燃起淡淡的金辉,却转瞬被他扑灭。 这份机缘,当属飞仙教的遗产,姜漠不可能去争,也不会争。 远处,那轮古月的深处模糊可见一些宫殿建筑,应该是一座试炼秘境,或者封存信仰身的宝地,距离越是接近,越能感到那无形屏障的坚固。 姜漠没有继续前行,他和邪灵老祖、烛龙、根源疫病选择在边缘等候。 “前辈,那就祝你顺利了。” 姜漠微微笑道,目送飞仙御主迈步走向那轮神秘的古月。 “承你吉言” 飞仙御主渐行渐远,一步就数千米,不到十个呼吸的时间,就化作一粒小得不能再小的黑点,彻底消失在漫天的月色中。 “啧,这里地势不简单啊,采诸天之菁华,蕴极凶之杀戮,可不是一般的手笔,道友,他们那一脉到底啥来头?” 邪灵老祖一双狡猾的绿焰双眸,炯炯注视大地的脉络和虚空的古月,不禁发出感叹。 “你也懂这个?”姜漠讶然地问。 “略知一二,挪天地大势,为己所用,可不是你们的专长,这一类的异术最早还是起源于我们邪灵一族,后被各族摄取,进而改进成诸多的流派。” 邪灵老祖淡淡一笑,以一种试探的口吻向姜漠求问: “飞仙教的跟脚,不在天渊吧?” 姜漠摇首否认,纠正道:“他们的祖师是凡俗之人,有成长的轨迹记录在古史里,他晚年坐化在教内,却因不明的原因,来到仙域,而后才有了这里的一切。” 邪灵若有所思,很快就赞同地点了点头,附声说: “这样么?” “那看来他生前也是极为的强大。” “能在天地间留下近乎永恒的道址,仅此一点,他就是无上道君的修为,而且还是较为顶尖的那一批。” 这时,根源疫病也出声佐证。 在它们所处的年代,就有不少的道君、主宰,喜欢以肉、术法、神通在仙域的各处凝聚出自己的道址,永刻于天地间,既彰显自己的实力和地位,又借天地大势的力量为己所用,守卫所留下的机缘。 眼前这轮古月,就是这样的存在,而且有着对应的秘法感应,若不是修炼飞仙教的信仰身之术,根本觉察不到此方天地的异样。 在旁人的感知中,这里属于寂静的死域,毫无生气。 而在修炼信仰身的人眼里,此地就如一尊长眠的巨人,被封印在棺材里面千百万年地等候,等待那命运齿轮转动之时所带来能够将它唤醒的人。 纯粹的力量,独一无二的力量,姜漠驻足在边缘地区,都能感受到地底溢出的恐怖气息。 飞仙信仰身在历经差不多两个朝代亿万子民的供奉,所达到的高度堪称空前绝后,姜漠判断其如若出世,甚至不比两位无上道君差。 至少,像之前蛰伏在根源疫病洞府的人王世族的老者,其手中所催动的13具傀儡,无一比得上飞仙信仰身。 那些都是受使用者意志操纵的死物,而荒原深处所埋葬的飞仙信仰身,却给姜漠一种生机勃勃的气势。 尤其是在飞仙御主进去之后,气势越发强烈起来,似乎随时都会苏醒一般。 莫约半个时辰,不远处的古月震动,亿万的金色光芒从内而外的缓缓舒展,化作轻盈似丝绸般柔顺的光辉,托举着整颗圆月,不断离开地面,升腾至虚空。 “轰隆隆!!!” 弹指风云色变,飓风凭空诞生,在整座荒凉的平原上厉啸,无数的金色光辉垂落,相互交织拍打,宛如一座处于摇曳状态的金色海洋。 随之而来的是,脆弱的碎裂声,那轮古月中建筑景象逐渐坍塌,表面出现越来越多触目惊心的裂痕,酷似一面濒临破碎的镜子。 “.” 姜漠沉默观望,就连他的视线也暂时无法穿透古月的种种遮掩,但他能感到的是,一股强大的力量正在复苏,而且与一道力量斗争,融合。 “他要再进一步了?” 烛龙惊呼道,难以置信,同样是一起进入仙域的人。 短短半年多飞仙御主就有了飞跃式的实力暴涨,怎能让烛龙、邪灵老祖能不心动?三者的差距又拉开了不少。 血魔老祖跑去找自己的骸骨,内脏,下落不明,前途料想不差。 飞仙御主承继先人的遗产,信仰身,战力提升明显。 唯独烛龙、邪灵老祖人生地不熟,还举目是敌,什么事情都需要亲力亲为的探索,去踏坑吃苦。 这样一来,他们修炼的效率就慢下来了。 更别提此刻的四人组里面,根源疫病活了不知多少岁月,哪怕只是一具残具复生,实力也远在它们之上。 这样一来,它们无疑是队伍里最弱的两个存在,说不感到焦虑那是假的。 “轰隆隆!!” “轰隆隆!!!” 就在众人各有所思,仰望天穹的时候,大地颤动,剧烈的摇晃了起来,似有什么庞然巨物要钻出来了。 “哗啦啦!!” “嗡咚咚!!” 土壤如纸张般四分五裂,无数白色的光芒从土壤深处浮现,密密麻麻,与一座银色的海洋毫无区别,那正是飞仙道君生前,死后,历代所积攒的信仰,堪称一笔天文数字,源自无穷的凡民武夫信仰,几乎看不到极限。 “好强!” “这种程度,可称人杰豪雄矣!” 饶是根源疫病,也颇为诧异,忍不住出声赞叹。 他没想到天渊人族的成长上限,有如此之高,除了姜漠、飞仙御主之外,又一尊无上道君被证实存在! 那狭窄得如泥塘的穷乡僻壤,竟孕育出了三位无上道君,可是了不得的奇迹了。 奈何根源疫病和飞仙道君未有过正面的交锋,仅能通过其遗留的信仰之力,来大致的推测他的战力,或许不弱于数万年前围攻自己的那一批道君、主宰,甚至应该能排进前五。 “前辈,您通过那些信仰,可以看出飞仙教的那位始祖的实力么?” 烛龙略感好奇地打探。 “嗯,那至少是无上道君后期的修为了.” 说到一半时,根源疫病似想起些什么,道: “按理来说,主修香火道的道君,应该不会去炼化生命古星,基于这种情况,那人的修为只会更可怕,没有半点掺和水分。” “此外,我在天渊时亦有听闻,飞仙教的信仰身是百分百复刻生前的顶峰战力” “那他是什么修为,现在?能承受得住这么庞大的信仰么?差距过大的话,岂不是会活活挤爆。” 烛龙眼底的精芒微敛,突然问道。 “他啊?” 根源疫病抬头,看着远处虚空那道孤寂的身影,迟疑道: “无上道君,初期的样子,怕是不妥” 说罢,根源疫病侧首看着姜漠,“你待会要是不出手的话,他可能会走火入魔。” “没那个必要。” “相信他,相信他们。” 对此,姜漠面不改色地回应。 他记得弦华老人说过,信仰身是飞仙教的立教神通之一,有着极强的承继性,只要修得此法,达到一定的境界,就能炼化同源且远强于自己的信仰身,没有无法跨越的障碍。 虽然操控起来,极其困难,但也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而且随着修为的提升,会越发的得心应手。 待到岁月流逝,修法者境界大成,一人之身,身后有数十先贤的身影与其并立,在面对同境的修士时,先天立于不败之地。 就在众人谈话之际,虚空上的飞仙御主,双眸闭阖,有条不紊地催动信仰身的功法。 霎时,他一念落下,亿万的信仰之海跟随他的念力游动,不断排序组合,逐渐凝聚成一具大气磅礴的身影。 先有雏形,紧接着是确定的轮廓,再之后,是肌肤,骸骨,筋脉,五脏六腑,各种人体构造,待到血水充盈,流过四肢百骸的时候,已功成三分之一。 这时,天地出现恐怖的异象,电闪雷鸣,万里乌云汇聚成一座庞大的漆黑漩涡,隐隐有天诛浮现,欲抹杀这种过去岁月所存在,遗留至今的活物法器。 不仅如此,周围的虚空,顿时浮现一道又一道透明的虚影,赫然是大业帝朝、虚空剑宗、不死墟、以及一些妖族的至强者们。 他们注意到震撼天地的异象,就第一时间赶来,并且做了充足的准备,用某种秘法把自身的气息遮掩得严严实实,只见其踪,不见其形。 “坏了,都来了!”邪灵老祖不由地脸色微变。 “动手?”根源疫病冷笑地问道。 “.” 姜漠一瞬消失,以强势的姿态杀进四周的虚空深处,和那些窥伺的透明身影大战。 他拳印如山,攻势如潮,双手打出密密麻麻的残影,轰鸣声此起彼伏,不断有巨兽震怒的咆哮声回荡虚空。 “噗嗤!!” “轰隆隆!!!” 一道又一道种族神通的杀招,都在此刻袭向飞仙御主,那些九宫主宰,无上道君一边拖着姜漠,一边欲要干扰前者的炼化。 “哗!” 姜漠转攻为守,他左手浮现虚空阵纹,浓郁的精血凝聚成刃,一瞬从肌肤之下撕裂,飞了出来,又转瞬散开,被他用作布置的笔墨。 “轰!” 顷刻,姜漠左手五指触摸虚空,似抓到实物般,猛地烙印出密集的虚空秘纹,铸造一座防御型的法阵,把方圆数万里的攻击,尽数扭曲方向,偏移至荒芜的天外。 “我看你们是想死了。” 姜漠眼神骤放锐芒,锁定那些暗中动手者的轨迹,右手暗红的光芒一闪,当即握剑在手。 “咻!——“ “轰隆隆!!” 连一刻给他出手的机会都没有,那些九宫主宰,无上道君,见到姜漠召出折仙剑,自知不敌,一个逃得比一个快,猛地撕裂虚空逃遁而去。 临走前,他们不忘祭出几件旷世罕有的法器,禁忌之物,在天诛即将出现的漩涡附近爆炸,轰散劫云,以致于触怒仙域天意,引导其降下更为强大的天诛。 “轰隆隆!!!” 很快,在那尊犹如苍天那般巍峨,高耸的信仰身,五官成型,灵性初具的时候,万里乌云下沉,空气仿佛凝固了一样,一股前所未有的压迫感自穹顶浮出水面。 此时,飞仙信仰身的炼化进度,来到三分之二。 “不对,这威力.比上次更强!” “快动手,别让它凝聚,不间断的攻击!” 根源疫病眉头紧锁,头皮发麻,那近在咫尺的死亡气息笼罩它的全身,如今想走已是迟了。 它能做的只有歇斯底里的呐喊,高声提醒姜漠,不可掉以轻心,需全力应对。 否则,天诛降下这里的所有人都得死。 “轰隆隆!!!” 姜漠蓄力,一剑劈出,浩浩荡荡的剑光横压穹顶的雷群,一瞬摧枯拉朽的横推而过,亿万雷云消散。 “轰隆!” “轰隆!!!” 姜漠连续出剑,劫云散了又聚,聚了又散,来来回回僵持十数个回合。 越是往后面,雷云的强度越高,本来一剑就能摧毁的天诛,如今需要数剑,而且汇聚的速度不断加快,威力也呈指数级飙升。 第七次摧毁劫云的时候,下方的邪灵老祖、烛龙、根源疫病,全被骇在原地一动都不敢动,那即将孕育而出的天诛,具有百分百杀死它们的绝对性。 随着时间的推移,姜漠出剑的力度越来越猛,浑然不给劫云凝聚的机会,就连他自己都毛骨悚然,如履薄冰的谨慎,被摧毁十六次的天诛,已经给了他致命的威胁,和此前飞升时的渡劫有着天差地别。 “嗡!!” 在分秒必争的关头,飞仙御主操控的信仰身彻底抵达完美之状,那双紧闭的眸子也缓缓有了颤动的迹象,似要复苏,完成最后的觉醒。 “!” 忽然,姜漠瞳孔猛地一缩,五感刺痛,如坠冰窟,一股无法言喻的杀机在接近。 “噗啊!” 同一时刻,远处的飞仙御主,毫无征兆地被重创,大口吐血,他眼神愕然,表情写满难以置信,似有惊恐,愤怒,不解等等参杂至一处。 最后关头,他已来不及分析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觉得肉体的掌控权正在丢失,意识瞬间模糊,似被一只无形大手抓住,往着混沌的深渊拖去。 夺舍! 夺舍! 是夺舍! “逃!!!!!” 仅凭一丝清醒的飞仙御主,用尽全身的力气,厉声长喝,却马上脸色煞白,他听不到自己发出的声音,被隔绝了! 他的容貌也在发生变化,一种新的生命在他的体内孕育,以极快而无法阻止的速度成长,顷刻完成蜕变,欲取而代之。 “.那是!!!” 下方的根源疫病,脸色难看到了极致,巨大的信仰身之影,缓缓抬起巨手,一道璀璨神光汇聚,瞄准的方向赫然是抵挡在天诛前线的姜漠。 “轰隆隆!!!” 就在千万分之一的微秒内,姜漠果断相信自己的直觉。 他灵肉合一,肉身即是灵魂,灵魂即是肉体,断然不会被某种幻系神通欺骗,天诛也没有这层面的力量。 故而,他直接认定是后方出了问题。 “轰隆隆!!!” 姜漠转身,一瞬消失,信仰身丢失锁定的目标,正当祂惊愕的时候,一尊同样巨大的神相出现,手持一杆紫火缠绕的长枪,一枪袭来,洞穿祂的肩膀。 “砰!” 那夺舍飞仙御主的神秘生灵,眼神错愕且震怒。 姜漠以超越光阴流动的速度,一掌击中飞仙御主的胸膛,而后发动真法,一气呵成流过各种筋脉骨骼,瞬间瓦解祂的力量。 “你”那人话语带着恼怒。 “滚出来。” 姜漠寒声道,猛地加大真法的功率,他双眸杀意凌厉,倒想看看这装神弄鬼的玩意是什么。 一道半透明的人影金蝉脱壳般被震出飞仙御主的身体,马不停蹄地化作一道流光,与远处的信仰身融合。(本章完) 第611章 一脉相争 “轰隆隆!!” 酝酿许久的天诛正准备落下,却不知因何原由,竟在渐渐散去,隐隐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力量在影响着历史的走向。 姜漠带着飞仙御主后撤百里,邪灵老祖、烛龙、根源疫病也在第一时间前来聚首,全是满脸的疑色,究竟是哪一环节出了问题? “道友,发生何事?” 烛龙不由地询问,它此刻感到一股渗进灵魂的压力,天诛散去,可是那复苏的信仰身却越来越强大,不受控制。 “有埋伏” 飞仙御主意识昏沉,看着周围的几人,气若游丝地道: “那里面的东西,不是祖师留下的.被玷污了” “咳咳.” 话还没说完,他就一阵剧烈的咳嗽,整副虚弱的身子都在发抖,脸上毫无血色。 被神秘生灵夺舍,重创五脏六腑,再有姜漠的正面一掌,哪怕收着力道,两种伤势迭加至一处,也让飞仙御主的状态一落千丈,血条差点被打空。 “起初那东西就在勾引我过去了,料想它对我也有所企图可有线索?” 姜漠向飞仙御主询问在试炼秘境中的炼化细节,后者一五一十的把过程复述。 在唤醒信仰身后一切如常,炼化持续加快,直至最后圆满的时候,就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复苏,并迅速抢占他的肉身,速度之快连他没能反应过来,仿佛是借信仰身的修炼之法做媒介,水到渠成般反过来把飞仙御主炼化。 “.” 待飞仙御主说完,众人还未解开迷雾,远处那具信仰身爆发出可怕的力量,挣脱开姜漠神相的束缚,二者再度出手,硬撼一招。 刹那间,天地昏暗,此世只剩唯一的光芒,赫然就是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量碰撞处,恍若两颗恒星的内核激烈碰撞。 “轰隆隆!!!” 战场外的姜漠,忽地眼神一凝,骤然操控神相施展七分的力道,以雷霆万钧之势击退那具信仰身,连连后退数万米。 “你究竟是谁!” 姜漠冷声斥问,双手缔结诸多法印,一瞬在周边展开密密麻麻的虚空阵法,无数条锁链贯穿各种空间夹层,封锁所有的维度,把战场的方圆数万里堵得水泄不通,断绝信仰身的逃亡路径。 “想知晓本座的名讳么?” 一道沧桑、古老的声音自高空响起,完全觉醒的信仰身,双眸如日月悬挂,五官冷峻,透露着一股无法言喻的威严。 其容貌在夺舍之时就发生了改变,赫然不是飞仙道君的仪容,也不是飞仙御主的样貌,属于一个来历不详的第三人。 祂唇角微微扬起一抹轻蔑的笑意,旋即,如震世大钟的声音自其口中传出: “赢御。” “轰隆!” 话音落下的瞬间,信仰身那雪白的仙衣发生变化,骤然溃散,又急剧聚拢成一件黑玄色的道衣,种种缭身异象也不复存在,顶天立地的体型也随之恢复正常大小。 “赢姓?” 根源疫病微微皱眉,它似乎认得这个古老的姓氏。 姜漠望着远处那陌生的男子,脑海不断翻找着关于大业帝朝的史籍记载,与飞仙道君亲近的人中,并没有这一位叫做赢御的存在。 倒是赢这个姓,姜漠有所了解,属于人王世族内的十大姓氏,极其的古老,起源甚至能追溯到十二万年前,像这种姓氏,还有司、姬、墨、姚、妘、曜、姜、百里、北策. 随着岁月的变迁,人王世族内部也有斗争,各个姓氏都有辉煌的时刻,只不过都不能常青不衰,继而被他者取代。 十大部族要么相互吞并,要么败者远逃,离开族群,到最后只有一族成王,那就是姬族。 然而,赢御与他背后的种族,就算来历再古老而强大,对姜漠来说,也不过是过往的失败者。 他连人王世族的姬老鬼都敢打杀,又岂会怕这么一个藏头露尾之辈? “东西留下,我可以放你走。” 姜漠收回自己的神相,手里的折仙剑再度浮现寒芒,威力不断的提升,隐隐接近巅峰。 “噢?” “大言不惭,一介后辈,你以为本座怕了你?” 赢御有恃无恐,如今信仰身到手,他处于半复活的阶段,更有族内传承的先天法器作底牌,丝毫没有妥协的迹象。 “等等.” 就在姜漠准备动手的时候,飞仙御主不顾自身的虚弱,进行拦阻,同时他又抬头看向远处的大敌,冷静地问道: “这位前辈.我姑且称你作前辈,你既能藏身古月,想必与祖师关系亲近,何故要夺我这一后辈的舍?” “念在你我皆受祖师庇荫,算得上一脉的教徒,你且给我一个说法,不然,休怪晚辈无礼了。” 飞仙御主的眼睛,死死盯住赢御,他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愤怒,从未有过人胆敢夺他的舍,若不是此人疑似和祖师关系不浅,他定然不会劝阻姜漠手下留情。 “哼哼.” 听到飞仙御主的话语,赢御错以为那是求和的姿态,不禁高傲地笑了起来,道: “说来说去,无非是想要他的信仰身罢了,何须套近乎。” “当真不说?” “夏虫不可语冰。” “你欺人太甚!” 飞仙御主眼里冒火,咬牙切齿地说道。 嘴角的血迹也愈发浓郁,他强撑着伤势,轻推开姜漠的搀扶,颤颤巍巍的踏立虚空,深吸一口气,愠怒的视线和男子的目光隔空碰撞,摩擦出剧烈的火。 “我敬你,是因为我敬祖师,不想错伤与他关系密切之人,如今,你既不敬我,那我也无需与你客气。” “嗡!!” 刹那间,无数的仙光自飞仙御主的体内绽放,充盈他那虚弱的躯体,一面仙鉴飞出,被他持握在手,原本处于低谷的气势猛地狂暴恢复。 “小友,帮我看好这方天地,休要让他逃了。” “好。” 姜漠果断答应飞仙御主的请求,这二者的决斗事关飞仙教的传承问题,他难以插手,或许飞仙御主也不想让他插手。 “有我在这里,你只管放手厮杀,就算天塌下来,我也给你扛着。” 姜漠逐渐想通此前天诛降临的原因,不是信仰身不被允许出世,而是仙域的天意不允天渊的生灵抢取这样的瑰宝。 换作是赢御这样的本土生灵炼化之后,一点问题都没有。 “哗!” 瞬间,姜漠蜕变成第二真身的形态,手握折仙剑,头悬毁灭古莲,驻守在战场的边缘,与诸多重迭的虚空法阵一起围困赢御。 “你说我贪图祖师的信仰身?” “且不说我是教内正统的御主,理应有资格承继这份机缘,就算你不给,又如何?” “你挡得住我么!” 飞仙御主气势铿锵地喝问,他金发飞扬,双眸凌厉,宛若一尊盛怒的神王,体内的真炁源源不断的迸发,简直看不到尽头,疑似仙鉴的某些神通被触发了,将他短暂推向全盛之姿。 “你既视那信仰身为珍宝,攥在手里,你且拿紧了,看我今日如何把你击溃!” “狂妄!” 被后辈连番训斥的赢御,面色如霜,嗤笑道: “我乃他的亲传弟子,比你更有资格继承,当年寻他救急,他却不予,而我只能苦等两千载的岁月,熬了不知多少苦难,才炼化这具信仰身,你也配轻视我?” “不,是杀你了。”飞仙御主纠正道。 “那也得有那个本事才行。” 赢御冷笑数声,当即召出一口漆黑如墨的大钟,猛地催动,古老而沧桑的钟潮,似海浪般不断冲刷而来,空间不断破碎,万物凋零,直指飞仙御主。 “轰隆!!” 仙鉴爆发出一股同样可怕的光辉,与之硬撼。 “咻!” “咻!” “咻!” 战场的残影密集,两道身影瞬间交锋,以极致的速度和力量不断碰撞,拳拳到肉,沉闷声的回荡天地,仿佛九天之上有神明擂鼓助战。 “砰!” 一抹绚烂的光芒在虚空怒放,那里有两道身影在对轰拳法,招招势大力沉,都往死里打,可怕的罡风席卷茫茫虚空,白色的风暴致使荒凉的大地满目疮痍。 僵持数万招后,是赢御不敌,被远远的震飞,如一道陨星坠落大地。 反观飞仙御主,浑身是血,眼睛原始而野性,极具杀伐的攻击性,胸膛剧烈起伏,消耗似乎极大,口鼻之间呼出的真炁更是一条条起舞的银龙状。 他的双臂出现裂痕,里面大多数的臂骨已然碎裂,双手的指骨更为严重,差不多成了粉末。 飞仙道君的信仰身极其坚硬,若不是赢御无法全面掌控,他恐怕不会在争锋中稍胜一筹。 “来,告诉我,你的遗言。” 飞仙御主居高临下地望着那道站起来的身影,同时,身后由香火铸造的金色莲印也在缓缓转动,进入某种施法的前摇。 “笑话.” 赢御擦拭着嘴角的血液,感受着那近乎完美的躯体,伤势以飞快的速度愈合,他双手汇聚,快速结印,打出一道又一道飞仙教的禁术。 “轰隆隆!!” 飞仙御主施展的落月霞光,日月神炉,与赢御争锋,二者几乎是不相上下的水准。 “轰隆隆!!!” 接下来的数个昼夜,各种神通的光芒充斥着整座战场,没有一刻停歇,异象连绵不绝,打得天昏地暗。 渐渐的,在飞仙御主的施压下,赢御对信仰身的力量掌握也越发的得心应手,从原本只能发挥七成的战力,提升到接近九成的幅度,直接逆转局势,反过来把飞仙御主暴捶。 “轰隆隆!!” 又数个时辰过去,飞仙御主遍体鳞伤,浑身浴血,临近败北,而赢御的气息近乎无损,始终屹立在巅峰,他嚣张的气焰愈发强盛,甚至出言戏谑: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就是他口中所说的故乡的道统传承的弟子吧?” “呵呵,我可是他悉心栽培的亲传,术法,神通理解皆在你之上,你凭什么能赢我!” “无知!” “砰!!!” 又一回合结束,飞仙御主被击退数千米,瞳孔骤缩,伤势崩得更加严重了,他强忍着喉咙的不适,把那涌向舌尖的血液吞回腹中。 就在此时,一道清冷的声音响彻战场。 “就凭我的剑。” 姜漠出手帮助。 “咻——!” 霎时,一抹暗红的流光掠过虚空,飞仙御主出于本能地抬手,抓握住了姜漠投递而来的先天法器。 至此,这一战双方的战力才接近持平。 赢御+族钟+信仰身vs飞仙御主+仙鉴+折仙剑。 “谢了.” 飞仙御主握剑在手,声音沙哑地说着,他本该下滑的战力,再度飙升,一路突破此前的极限。 “哼,负隅顽抗,那就让我这位先辈,送你一程。” 赢御袭来,与飞仙御主近距离拼杀,体表泛起护体的玄武法阵,欲一掌镇杀飞仙御主的天灵盖。 “噗嗤!” 然而,一抹惊悚的血芒闪过,与预想的截然不同,飞仙御主一剑破开玄武法阵,顺水推舟的切断那一只手腕,金色的血水飞溅,无数的信仰散去。 剧烈的痛楚传入脑海,赢御不敢置信,那剑器竟破了师尊的体防和玄武法阵?! 霎时,他神色一慌,心底首次发毛,嗅到了一丝死亡的味道。 “咻——!” 在下一剑迎面袭来之际,赢御一个闪身避开,心有余悸,额角滴落冷汗。 那柄剑器的威力,比他预想的还要夸张! 等等! 突然,赢御发现异常之处,脸色僵在原地,那被削断的手腕重新长了回来,可是他的生命血气强度,竟凭空下降了一截,再也恢复不到此前的巅峰。 “你对我做了什么,是封印?”赢御质问道,脸色铁青。 “将死之人,无需知晓。” 飞仙御主继续进攻,在折仙剑的加持下,逼得赢御几度落入绝境。 “噗嗤!” “噗嗤!” 在密集的攻势中,赢御躲闪不及,总有那么一两次被折仙剑擦中,肉体猛地炸裂一大半,血气流失,骇得他脸色阴沉。 就连同为先天法器的黑钟,也难以抵抗那柄剑器的锋芒,被砍得发出阵阵金属颤音,留下一道又一道浅浅的裂痕,虽未破裂,可看着就让赢御触目惊心。 如此往复数日,赢御如困兽挣扎,接连中剑,再无战意,试想逃离的时候,也失败了。 反倒是此举,让一直旁观的姜漠不悦,直接缩减虚空法阵的范围,把战场压缩到方圆百米的大小。 这样的绝境,不会再有任何躲避的可能,飞仙御主脸色冷漠,提剑杀戮,金色血液飞洒,赢御败局已定。 一刻钟后,这场道争落幕,赢御被削去四肢,残废的躺在地上,眉心更是被折仙剑洞穿,剑身深插地底,他再也无法动弹。 黑钟黯淡,侧躺一旁的废墟。 “呼” 飞仙御主疲惫地喘息着,他双眸尽是麻木,脸色冷漠,缓缓握住剑柄,准备施以最后一击。 “等等.我.” 赢御似有遗言,断断续续地说着。 “轰!” 飞仙御主无心倾听,转动剑柄,剑炁呼啸而出,吞噬着那具残缺的躯体。 下一瞬,赢御的肉身连带着神魂一起湮灭,生命永寂。(本章完) 第612章 飞仙往事(上) “砰!”的一声清脆声响,本就分崩离析的肉体宛如琉璃般碎成亿万的光子尘埃,赢御的容貌,灵魂都被一双无形的大手彻底抹去。 像这种究极层次的生灵,是没办法摄魂的,每一位都会在自己的脑海里布下诸多的禁制,除非他们本身愿意,否则,不存在窃取记忆的可能。 方才那赢御濒死前,眼神似有些倾述的欲望,只可惜,飞仙御主没有给他留下遗言的机会了。 “哗沙沙!!” 大战结束,天地残破,阵阵清风吹来,无穷的信仰之力自赢御解体之后飘散空中,与先前完整的状态对比,锐减了三分之一不止。 飞仙道君的信仰身还没毁去,如今以最基础的形式存在,即漫天的光点。 “来” 飞仙御主低声说道,撑着疲惫,再度施法,以左手为引,牵动虚空亿万的信仰震动。 “嗡!” 刹时,那些光点仿佛统统活过来了一样,迸发出新的活力,洋溢着浓郁的生机,如一道逆流的江流,不断往着飞仙御主的左手涌去,透过肌肤,渗进体内,而后转至后背的神环。 “这是.成功了?” 邪灵老祖的眼神充满不可思议,没想到经历这么惨烈的厮杀,那飞仙信仰身还没损坏,这等坚硬程度比起大多数的先天法器也不遑多让。 “应该是” 姜漠微微点头,心底泛起一缕好奇,据他所知,飞仙教的信仰身通常都会有与原主一样的生前记忆,这样一来,待飞仙御主彻底炼化始祖遗身,赢御的身份顺势水落石出。 根源疫病矗在原地,眼神露出一抹深思,沉吟道: “这信仰铸造的法身,竟强到如此程度,可惜当年我未修此道,不然凭借我那无数的麾下畸变生灵,想来成就也不低。” “正可成神,邪可成魔,信仰.自古以来就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 姜漠发出感慨,像飞仙教这样的流派,虽在天渊独树一帜,可在仙域并不少见。 “那你呢,你和飞仙教的关系不错,应该也修了此术吧?你的信仰身淬炼了么,你所信仰的神、魔、仙、佛,又会是谁呢?” 根源疫病好奇地追问。 “没有。我不信仰他人。”姜漠摇头否认。 时间如流水一滴一滴流去,大约2个时辰后,所剩的亿万信仰光辉,尽数被飞仙御主吸收入体,并进行二次炼化、复苏。 “嗡!” “嗡!” “嗡!” 一道又一道强大的白金涟漪,不断从飞仙御主所在的位置为起点,扩散至四周,似强健有力,生生不息的心跳。 很快,一道若隐若现、虚实重迭的身影,从飞仙御主的体内诞生,那赫然是飞仙道君的样子,二者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渐渐的,始祖的身影散去,与飞仙御主彻底合一,完成融合,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滔天巨浪般的记忆出现在飞仙御主的脑海深处。 “.” 一抹偏暗的金色莲影光辉,似永恒般烙印在飞仙御主的瞳孔,那无疑是炼化成功的标志。 自此之后,信仰身成为他的专属法器之一,既可化作铠甲护体,又可外化,以召祖师曾经的无上英姿,横跨四千多年的光阴之河,降临后世,为弟子庇佑。 “呼” 飞仙御主的气息趋于平稳,他缓缓吐息着,平复着体内的伤势,就连原先煞白的面容,也在此刻恢复一抹红润。 “不负小友相助,事成矣。” 飞仙御主眉目含笑,神容慈祥,似邻家的长辈那般,他轻轻垂首鞠躬,以示满腔的感激之情,旋即把折仙剑还给了姜漠。 “那人的来历,可有眉目?” 姜漠收起本命剑器,随口一问。 “嗯” 飞仙御主露出一抹复杂的神情,缓缓道出一则不为人知的历史隐秘。 赢御。 仙域世界内飞仙道君所收的唯二弟子,另外一位弟子,名作真虔,乃帝朝内乱分裂时的无名散修,后因品行、根骨皆不错,心底淳朴,日行千善,救助苦难病弱的流民,被飞仙道君欣赏,收为弟子。 奈何天公不作美,这位弟子跟随他修行的时间极短,甚至不到几个月,就在一次意外的叛军骚乱中,被武夫狂潮淹没,尸横当场。 待到飞仙道君赶到的时候,一切都迟了,肉身化作烂泥,魂魄不知所踪,半点复活的可能都没有。 此后,飞仙道君结束乱世的念头愈发坚定,他修为日进千里,因某种未知的缘故,获仙域天意垂青、庇护,境界节节高升,遂持剑南下,以摧枯拉朽的攻势,瓦解叛军势力,斩杀妄图称帝的君王,而后扶持幼帝登基,自此青史留名。 转眼数十年而过,飞仙道君又收了一位弟子,名赢御,是一位仙域所识的朋友临终前的嘱托。 前些年间,初至仙域的飞仙道君,承蒙那位老者的不少帮扶,修复了残缺的道基,战力恢复至与仙域本土生灵同等的高度。 念及恩情,飞仙道君收赢御为徒,又因真虔的前车之鉴,飞仙道君对赢御格外关注,当作亲生血脉一般爱护。 百年间,各种秘法、神通,毫不保留的倾囊相授,而那少年也不负飞仙道君的期待,短短百年,就成为帝朝那一年中最为耀眼的新星。 只要他愿意,只要飞仙道君点头,按照帝位的传承仪式,他比当时武帝的嫡长子,还拥有更高的继承权。 他可以成为下一任的帝朝武帝,几乎是百分百,不会有任何的悬念。 毫不夸张地说,在飞仙道君一生所收的七位弟子中,仙域两位,天渊五位,唯辈分最小的赢御,天赋最强,心志最为坚韧,甚至到了某种为达目标不择手段的地步。 这种性格,疑似来自血脉传承的父母,而非自己曾经那位仁善的好友。 飞仙道君对此一直深以为戒,他和赢御的祖父都一样,提前早早发现这一点,却都犯了自负的错误,以为自己能言传身教,把赢御始终摁在正轨上成长。 然而,他们一开始是对的,后来都错了。 随着年纪的增长,修为的愈发强大,赢御那颗沉稳、与世无争的道心,有了躁动的迹象。 哪怕他的师父从来没有限制他展露锋芒,他也始终恪守藏锋守拙的理念,掩藏自身的修为,如一株野草般顽强而肆意的生长下去,那是他与他祖父临终的约定。 尽管一百三十岁的赢御,灵武双修,皆至大成,比帝朝的年轻一辈强出不知多少倍,他也没有与人斗争过,世人皆以为他是一位跟随在飞仙国师身旁的小书童,却不知他是货真价实的仙府道君,甚至武道登王。 意外偏偏在这个节点发生,飞仙道君的寿命已无多,他逐渐反应过来,冥冥之中有天意在控制他的一生命运的走向,原本的人生轨迹,他就该坐化在天渊里面,与世长辞。 是仙域的神秘力量,把他拉入此界,还让他短暂的活出第二世,渐渐的,飞仙道君感到一股不寒而栗的惊悚,他想起挚友的死,想起毕生的种种,难不成都是天意的随意安排? 何其可悲的人啊. 连喜怒哀乐、心态饱经的风霜,也都是被神秘存在随意摆弄。 晚年的他,夜夜难眠,苦思良久,还是不忍心把这些秘密倾述于弟子,生怕打击他的道心。 试想一下,徒儿最为敬仰的师尊,也有克服不了的挫折,而且是人人必遇的处境。 即使强如飞仙道君,也撼动不了,更何况是他那远远没有超越师父的弟子呢? 为赢御的未来考虑,飞仙道君闭口不谈这则秘密,而是选择闭关,冲击更高的境界,找寻破局之策,挣脱天意的宿命控制,为自己,为亲传弟子,为另一界的道统、教众,更为帝朝信仰他的亿万子民截取一线生机。 简单交代几句嘱咐,命赢御好生照顾自己后,飞仙御主就开始闭关。 在他闭关的三十年里,前15年一切风平浪静,赢御还是那个把尊师放在人生首位的青年,看到同龄人在帝朝内大放光彩,建功立业,他无动于衷,只觉得枯燥可笑。 声誉。 权力。 功绩。 佳人。 财富。 何以比得上唯我独尊,俯瞰诸天万界的修行呢? 没有飞仙道君的监督,赢御仍旧严守道心,不为外物所动摇,长年独居在飞仙郡的国师寝宫内。 时间来到18年,两位不速之客抵达飞仙郡,据后来的记忆所示,那遮掩真容的二人是赢御的父母,在一百多年前因族群斗争失败而选择逃亡,更是把还在襁褓的赢御,交给祖父赢狩沧所抚养。 他们的到来,以及倾述的族群秘密,震撼了赢御的内心,掀起一股前所未有的仇恨火焰自其心中迸发,转瞬化作燎原之势,根本无法抚平熄灭。 命运的齿轮轻轻一转,至此,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出现在他眼前,赢御权衡数年光景,最终受其父母蛊惑,还是踏上了那条血腥的复仇之路。 此后十年,他们回归族群,人王世族里面的赢族,完成一统,在密谋复兴大计。 又因当朝的武帝有几位妃子,以及几位君王的王妃,都来自人王世族的姬族,百官、神将,从上到下无不是和姬族的利益关系密切。 要想复仇姬族,需拿下帝位,斩其根须,再借大业帝朝的国运,由赢族入驻,如此方可有与姬族分庭抗礼的底气。 这样做的后果,极有可能让天下大乱,帝朝再度走向灭亡的边缘,无数子民因此受灾,性命不保。 起初赢御胆颤心惊,惶恐不安,他知道师父绝不允许他这等行径,一旦师父出关,那举世第一、徒手硬撼甚至打崩虚空承影剑的恐怖战力,必然会让赢族的复兴大计,彻底落空。 然而,还是他的父母,不断给他灌输复仇正当的理念。 哪怕为此让帝朝子民皆丧命,也在所不惜,倘若下不了狠心,届时族内的老弱病残,再度面对命运的倾轧,在姬族的势力阴影下,他们将永无出头之日。 为此,赢御的父母带来族内最强的封印法器——神阳古鼎,说服赢御道出飞仙御主闭关的地址,两位绝世巅峰道君亲自前往,布下古鼎,彻底把飞仙道君囚禁在那里。 神阳古鼎是一件先天法器,其威力足以灭世,赢御的父母承诺,绝不伤其师的性命,只是阻碍他的出世,避免他为天下太平,牺牲赢族的利益,助帝朝、助姬族剿灭赢族。 实则不然神阳古鼎在他们的催动下,悄无声息的把威力呈现到最极致的程度,欲在飞仙道君闭关最虚弱之际,一击将其炼杀。 就这样,赢御听信他们的谗言,给予了飞仙道君完全料想不到的重击,血脉的力量,亲情的力量,远比百年朝夕相处的师徒之情更强。 不过,那对父母怎么也想不到,飞仙道君早早就施展‘极道秘钥’,把自己给祭掉了,完全不存在此界,那是一条近乎必死的道路,就算没有他们的出手干预,飞仙道君能复生的概率也不到百万分之一。 往后,赢御如脱缰的野马,肆意妄为,安排族内的精锐,刺杀不少在帝朝中任职的姬族成员,每次都做得天衣无缝,不露一丝痕迹。 又几年光阴过去,帝统的竞逐日到来,百官神将、君王武帝皆见证,胜者可为大业的下一代武帝,名正言顺,纵是武帝再不愿胜出者不是自己的子嗣,也无法更改。 武帝最为宠爱的一位皇妃,乃姬族人员,恰好她孕育的一位皇子,也是姬族年轻一代最为惊艳的天才,一百五十六岁,真实修为绝世道君中期,参赛时遮掩至仙府道君巅峰。 以他的资质、修为,当选胜者是毋庸置疑的定局。 武帝也因继承的问题,再三考虑,容他竞逐,毕竟那孩子体内流淌着自己的一半血脉,将来若无强大的外戚一族作底蕴,难以压住群臣悍将,以及野心勃勃的君王们。 殊不知,赢族有史以来最为惊艳的天才,冠绝帝朝年轻一辈的天之骄子,一直隐藏在黑暗深处的赢御,同样瞄准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他要成为武帝,君临天下,让族群重见天日。 因而,命中注定的宿敌,迎来了一场不可避免的斗争。(本章完) 第613章 飞仙往事(中) 帝统传承的仪式需百日完成,那是帝朝每一任皇帝在位时所举行的巨大活动之一,凡疆域极限之内的子民,无论出身,无论贫富,只要你想竞逐帝位,就有那个资格。 边境的子民需参与所在城镇的大选,晋级一定的名额,再接着去往更大的郡洲竞选,如此递进七八个层次,就有机会登临帝都所在的决赛场。 帝统百日仪,有七十多天都是各地郡洲进行比赛,筛选出武力值最为强悍的年轻一代,由于帝朝人人习武,皆是武夫,如果不求上进,损耗气血练功,转修养生之术,大多数人能有三百至四百的寿龄。 这还是普通人家的程度,换作是一些世家大族的贵族,他们的寿命更悠久,有四百至五百的可能。 所以,帝统继承的仪式限制中年龄限制,其实只要在200岁以下就好,超过200岁,也有竞逐的资格,但需前往帝都的审考府司,进行资质和潜力的评定,若达标,可破格允许参赛。 驻扎在帝都的子民们,有着天然的优势,他们无须一轮一轮的筛选,就直接能够和来自各地的天骄比试锋铓,有镇守边关神将的亲传弟子,有各郡洲实际控制者几位君王们的直系血脉,更有一些隐世门派的大教圣子、圣女等等。 但这样,若无惊艳修为的帝都年轻一辈参赛,往往淘汰得更为迅速,不含丝毫悬念。 作为国师的伴身书童,在外界看来是书童的身份,赢御也拥有直接参赛,问鼎皇权的机会,但他放弃一步到位的便捷,而是去往某一处荒僻的边关小城,从那里开始晋级。 千进一。 十万进一。 千万进一。 百亿进一。 在帝统继承的规则允许下,赢御选择匿名的方式参赛,一路横推诸多敌手,轻而易举的从边关晋级至帝都。 当时间来到开赛第80日,十二郡洲的天骄和一大批的年轻精锐基本已筛选完毕,他们将与帝都的子民,皇族血脉,展开最后的竞逐。 共计百万余人。 赢御闲庭信步般参赛,从来没有遇到过所谓的对手,每一战都是一招击溃对手,所展现出来的压制力,也是在所有的天骄中名列前茅的存在。 甚至,不少出身皇室王族的皇子,公主,也被他只手镇压。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排位越来越高,距离问鼎皇权的位置也越来越近。 当时间来到倒数第5天,放眼望去,还剩百位竞逐者,按照随机排列的顺序,赢御位列63。 除他以外,还有6位来自各地的天才散修,剩余的93人无不是皇帝、君王、百官、神将的后代、徒弟们。 倒数第4天,6位散修全部淘汰,赢御继续晋级,仍是一击秒了某位君王的长子。 倒数第3天,赢御的锋芒越发显露,一日连败数位对手,无一例外,都是一招击溃而不伤其性命,那些屹立在年轻一辈巅峰层次的存在,在他手中如同玩物一般,毫无抵抗之力。 这时,一些欲登皇位的竞争者的背后势力,隐隐感到一股可怕的压迫感,已经接近最后的决赛,那匿名的选手依旧能轻松击败对手,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无论是皇帝,还是几位君王,又或者蛰伏在更深处的势力,都开始视这神秘的青年为隐患。 当夜,赢御所在的赛事安排的寝宫内,发生流血事件,有几批来历不明的刺客,夜潜至此,修为极其的恐怖,要么是仙府道君巅峰,要么就是万蜕境修到极致的武王。 一切发生的悄然无声,赢御的尸体横伏在殿内,连续有几批刺客到来,各自心惊,确定尸体无误后,匆匆离开。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伏击的是一位接近绝世后期的道君,而且这位道君还是一位无瑕境的武圣,放眼整座帝朝,除武帝,国师外,连镇守各地的君王都未必是他的对手! 帝统传承倒数第2天,赢御按时出现赛场,惊得某些观赛者毛骨悚然,他竟未死? 接下来的比试中,发生了极为惨烈的事件,一连6位对手,全部被赢御只手杀死,全都是一招秒,甚至连主持赛事的裁判都来不及阻止。 这血腥的一幕,让一众君王,神将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就连武帝也不例外,虽然赛制有生死勿论,不予追究的规则,但在帝都如此残暴的行事,他赢御还是第一个! 这一天,赢御杀了三位皇子,三位君王世子,连眉头都不带皱一下,偏偏是武帝、君王都拿他没办法,只能硬生生吞下这口怒气。 同一天,另外一位决赛选手也成功晋级,赫然是来自姬族的天骄,姬武玄,大业帝朝内最为闪耀夺目的皇子,修为是绝世道君中期! 最为重要的是,他拥有一半的姬族血统,天然对同境的人族修士、武夫,具有强制削弱半个境界的优势。 决赛前夜,姬武玄的父亲,母亲,以及一些和他有亲属关系的君王,都找到了他,吩咐他明日不必藏拙,直接镇杀那尊大敌即可,为他死去的皇兄们报仇。 姬武玄答应了。 翌日,帝统的最后竞选来了,站在赛场上的赢御,没有再掩藏自己的真容,选择摘下面具,露出的容貌猝然让所有的帝朝官员神色大骇,就连武帝,君王们都脸色剧变。 来人是赢御! 常年跟随在国师身旁的无名书童!似徒非徒,似儿非儿。 霎时,全场震惊,就连姬武玄也愣在原地,一双金色的瞳孔写满诧异,并非是为赢御的身份,而是他的人王血统对此人毫不奏效,削弱不了! 出现这种情况,一般分为两种,要么对方的实力远在自己之上,要么对方也是人王血统。 然而,连一刻给姬武玄思索的时间都没有,赢御爆发出更为恐怖的血脉之力,他是纯正的赢族血脉,十大人王世族之一,而且父母皆是赢族人,比起仅有一半血统的姬武玄强太多了。 “轰隆!”的一声,姬武玄脸色剧变,他绝世道君中期的修为,竟以一种不可阻止的趋势跌落绝世初期,战力被削弱了六成,甚至接近七成的地步。 “轰隆!!” 在举世瞩目的赛场中,他退无可退,选择和赢御交手。 一场被后世史册抹去的战斗,一触即发,没有悬念,盛怒还保持着冷静的赢御,仅凭一招落月霞光,便把姬武玄打得重伤濒死,甚至昏迷了过去,躺在废墟的血泊里,整座帝都剧烈摇晃,距离最近的赛场更是毁成尘埃。 赢御胜出,成为天命所垂青的帝朝未来第三任武帝。 此战过后,武帝,君王们皆失声,瞳孔止不住地颤抖着,他们难以相信赢御的修为已经超过了他们! 人王血统那散发出来的压迫感,让武帝,君王们沉默原地,赢御的来历比他们想象中的更可怕。 这背后的一切,是国师在默许么? 二代武帝不清楚,就连他自己也是被国师扶持上位的,国师若真想助自己的徒弟登基,他这一位皇帝又能阻止什么呢? 最终,武帝强忍心头的介怀和不甘,郑重地宣布赢御成为帝统继承者,享大业帝朝的气运加持,待自己寿龄断绝后,即为新的皇帝,统御十二郡洲。 “谢陛下。” 年轻的赢御轻轻鞠躬,脸色平静,似乎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中。 此后,姬族意识到赢族的出世,死灰复燃,本欲以摧枯拉朽之势,再度扫灭他们的崛起,却忌惮那位踪迹不显的飞仙国师。 一位举世公认的最强道君,天渊走出的第一位禁忌生灵,在他所在的年代,任何的九宫主宰,无上道君都显得稍逊一筹,不能与之争锋。 而赢御疑似飞仙道君的亲传弟子,至少外界的传闻是如此,牵制着姬族不敢直接和赢族掀起大战。 短短数年间,赢族逐渐暴露在阳光底下,不再畏惧姬族的打压。 当然,最根本的底气不是依靠飞仙道君的威名,而是赢族内几位闭关的族老,成功有两位破关而出,分别迈入无上道君中期,后期的修为,还有一位坐化了。 饶是如此,也大大的改变了原先的被动局面。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在这煎熬的三年光阴里面,二代武帝时常难眠,他想一见国师,却找寻不到对方的下落,更担惊受怕,会在某个无声的夜晚,自己的生命会被国师拂去尘埃一样,轻轻扫去。 这才是真实的历史,而非后世史书所描述的那般,二代武帝视国师为师,与其关系莫逆,实则二代武帝清楚,自己只是被飞仙道君用来一统天下,稳固社稷的工具,仅此而已。 因而,他会感到害怕,害怕自己成为舍弃的棋子,不明不白的死去。 在绝对强大、令人绝望的力量差距下,纵然他是帝朝的最高统治者,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 转眼间,赢族和姬族的矛盾日益激烈,不时发生小规模的厮杀,双方都处于开战的边缘。 也是这个节点,赢御惊觉一则事实,距离师父闭关的30年快要结束了,他急忙返回族内,找寻父母,带着他们一起前往飞仙道君的闭关之地。 等待他们的是,照常运转的神阳古鼎和空荡荡的禁地,赢御目睹后,脸色大变,情绪近乎崩溃,不敢相信眼前的画面,一度以为师父死了,死于闭关?还是死于父母的算计?又或者死于自己? 可是,下一秒,他的父母却告诉他,神阳古鼎从始至终没有检测到飞仙道君的痕迹,也就是说,飞仙道君不在此处闭关。 霎时,赢御再度跌入另外一个深渊,悲伤痛绝,原来师父一直都不信任自己,撕裂这虚伪的一角后,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轻松之中又掺杂着如潮湿夏雨的失落。 连续数日,赢御失魂落魄的守在禁地外,泪水划过他的脸颊,他在哭泣,而他却不知道师父的信仰身,正在默默注视着他。 信仰身没有意识,没有情感,只是一件特殊的法器,一种术法神通的进化,不能代表飞仙道君。 所以,面对赢御的哀泣,祂无动于衷,唯有记录。 数日后,赢御起身离开,神情麻木而冷漠,师不仁,他不义,曾经恪守的修道准则,他统统否决。 一周后,天外群星黯淡,有绝世道君狩猎生命古星,赢御放弃原有的修炼功法,一口气开辟出八座道宫,把一颗又一颗的生命古星强行拘了进去。 至此,他彻底背叛了飞仙道君,做了师父曾经最为恼怒的事情,肆意的收割他人性命,以助己身成道。 在两位族老的庇护下,他一路横推,没有遇到半分阻碍。 仅半年间,他实力暴涨,八宫八星的绝世后期道君,更有无瑕境巅峰的武道修为,加上人王血统,哪怕不是无上道君,也有媲美无上初期的战力。 五年后,飞仙道君依旧没有出关的迹象,赢御对师父的感情也愈发淡薄,时缝姬族和赢族的矛盾抵达最顶峰,族战爆发! 姬族、赢族,都是两位无上道君坐镇,他们僵持不下,数次激战天外,难分胜负。 而除最强者的较量外,轮到两族精锐的厮杀,就呈现一面倒的趋势,哪怕姬族的绝世道君两三倍多于赢族,依旧被赢御率领的赢族长老,反过来压着打。 大战持续二十多年,双方死伤惨重,姬族摇摇欲坠,赢族也还撑着一口气。 就在快要分胜负的时候,姬族狠下心,和其他的遗族古脉达成不为人知的合作,拉拢了两位九宫主宰,一位不死墟的无上道君参战,重伤赢族的两位族老。 瞬间,战场局势大变,赢御还在前线征战,却有越来越多的强者,支援姬族,他杀到天昏地暗,万里横尸,最终还是没有攻破姬族的禁地。 导致他不得不暂时撤退的原因是,族内一位无上道君的头颅被支援的九宫主宰手提着出现。 赢御内心骤震,果断带着族人撤离,而后躲入某座生命禁区,自此才避免灭族的命运。 又十年过去,战争还没结束,只是赢族越来越势微,几乎丧失了反击的资本。 姬族快要胜了,共有五位究极战力,绝非赢族所能撼动。 眼看数千年来的努力快要一朝成空,赢御的父母,以及诸多的长老,族人们都无法接受这样的结局,纷纷逼迫赢御找寻飞仙道君求援,特别是传说中那具信仰身,如能暂时唤醒,说不定能挽救战局。 赢御起初不愿低头,更不愿窃取飞仙道君的信仰身,直到族人,父母皆以死相逼。 不得已,赢御走出生命禁区,秘密返回飞仙郡,催动信仰身的秘法,试图炼化师父的信仰身。(本章完) 第614章 飞仙往事(下) 在飞仙道君生死不明的情况下,赢御选择炼化其信仰身,有着一脉的功法,再加上他的修为足够,并无太多难处。 飞仙道君的信仰身在那个遥远得模糊的年代,并不具备与其同等的战力,因为信仰太少了。 就算天渊有道统,有信仰的民众,加上大业帝朝天下初定,修养百年积攒的香火信仰,以及飞仙道君时不时巡游天外群星,给那里的生灵布道所得的信仰,种种来源累计迭加,依旧无法铸造一具与本体战力不相上下的信仰身。 彼时,信仰身初成,远不如飞仙道君本体,修为大致在天心中期,即无上道君中期的境界。 这也给了赢御可趁之机,凭他那媲美无尚道君初期的修为,想要炼化飞仙信仰身,只需一月不到。 于是,飞仙郡的核心地带,出现两道人影炼法,近乎重迭的迹象。 或许是受飞仙道君的威名影响,姬族和赢族的战争再怎么激烈,哪怕前者有着压倒性的优势,还是没有进军飞仙郡,保持一种相对中立的姿态。 直到一位妖族的九宫主宰提议,找寻飞仙道君打探其麾下弟子之事,试问两族之争,是否他在背后授意,又是否有下场的想法。 故而,临近赢御成功的那一天,浩浩荡荡的异象笼罩整座飞仙郡的辽阔疆土,五位究极生灵出场,分别是姬族的两位无上道君,三煞阴鸦一族的主宰,食域空虫一族的主宰,外加不死墟的无上道君。 除此之外,还有遮天蔽日的巨兽压境,数位绝世道君,八宫主宰,十六位仙府道君,九位五宫、六宫主宰,大批的精锐都跋涉至飞仙郡,准备开战。 作为帝朝的最高统治者,二代皇帝,仅是无瑕境后期的武圣,有心而力不足。 他选择视而不见境内的纷乱。 就这样,飞仙郡迎来历史上最大的一次浩劫,铺天盖地的强者降临,更有五位究极生灵为首,整座郡洲都在摇摇欲坠,大地皲裂,天空坍塌,一副宛若世界末日的景象。 栖息在其中的亿万凡民,也感受到那股可怕的威压,个个喘不过气来,发疯似的躲进了屋内,惶惶不安。 负责守卫飞仙郡的巡法者,以及忠于飞仙道君的武夫,往飞仙郡的中心汇聚,拦截在姬族与其盟友之前,再三警告他们不得进入国师的行宫范围内,被无视。 连一句多余的解释都不想给,听到那些嘈杂的阻止声,食域空虫的九宫主宰化形之后的人形男子,一缕眸光扫过前方,大片的武夫,巡法者被封印,他们体表泛起一层灰褐色的物质,似世间最为坚硬的物质,任凭他们如何挣扎始终都无法摆脱禁锢。 飞仙宫内还有不少的禁制,阵法,也统统被五位究极生灵联手拔除,当他们联袂而至行宫深处,欲问责飞仙道君的时候,却见到意外的一幕。 通天的白色光柱平地而起,一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出现半空,赫然是赢族的气运之子·赢御,他在千钧一发之际,炼化了飞仙信仰身,并融于体内,战力再度飙升,一跃至接近天心后期的状态。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五位究极生灵顾不得更多,生怕那尊大敌给逃了,遂先下手为强,有擅长空间神通的食域空虫的九宫主宰在场,整座飞仙郡的虚空都被彻底锁死,没有一丝逃跑的可能。 紧接着,一场激战爆发,五位究极生灵一拥而上,火力全开,仅两个时辰不到,就击溃赢御,在各种神通术法的碰撞争锋中,以飞仙郡古道城为起点的方圆三万里,尽数化作废墟,死伤无数。 这是赢御人生的首败,他自恃不弱于对面的任何一人,只可惜,对方的人数太多了,足足五位同级生灵的围殴,让他如砧板上的鱼肉,被随意宰割。 他拼尽全力向族内发送的消息,无法冲出屏障,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希望断绝。 就在赢御万念俱灰,准备自爆的时候,意外再次突发,行宫深处那空荡荡禁地,忽有一道绚烂的光芒摇曳,极其的虚弱,而后瞬间强烈绽放,化作一道苍老的人影。 刹那间,虚空震荡,亿万黑色的云海散去,飞仙道君重现世间,他很苍老,苍老得只剩一副随时都会被风吹散的皮囊,面容削瘦得可怕,酷似干尸,幽深而恐怖的眼神中蕴含着无法言语的疲意。 无需言语赘述,他周身徐徐散发的气息却如一轮焚世的大日,让废墟战场的五位究极生灵,包括战败的赢御,感到头皮发麻。 飞仙道君,出关了! 那个举世第一,当之无愧的最强者。 这一刻,赢御慌了,瞳孔剧颤,师父没有骗他!骗他的是.他的父母么? 仅仅是一个眼神的对视,赢御就心生惶恐,眼神闪躲,嘴唇颤抖着,不知如何面对他的师父,大脑似一团混乱的浆糊,彻底空白。 “唉” 飞仙道君发出一声悲怆的感叹,他的状态极其不稳定,像一缕快要燃尽的烛火。 “师父.” “嗡!!” 赢御话语都没说完,体内的信仰身就瞬间被剥离,他脸色痛苦而惊恐,凄厉的哀嚎声,一道道如丝绸般的洁白落月霞光,凭空而生,冲刷着赢御的躯体。 “轰隆隆!!!” “不!!不!!放开我!!” “你不能这样对我!!” “你答应过祖父的,你答应过他的!!” 力量的疯狂流失,骤让赢御歇斯底里的咆哮。 他的修为被不断削弱,从绝世道君,猛地降至仙府道君,而后是道君之下,一落千丈,不到几个呼吸,就彻底被削成了凡人。 其武道为圣的修为也是如此,肌肉的战斗本能,武技,乃至强悍无双的体魄都统统被一双无形大手抹去,到最后剩下的,只有空荡荡的肉体和无用的人王血统。 屹立在天心巅峰的飞仙道君,仅抬手间,就打废自己历来最为惊艳、强大的一位亲传弟子。 这可怕的一幕,看得五位究极生灵,一样如坠冰窟,试想他们五人合击,仍需耗费2个时辰,才击溃的赢御,竟在飞仙道君的手中,连一个回合都坚持不到! 霎时,起初两位九宫主宰,欲问鼎最强,挑战飞仙道君的野心不复存在。 “唰!” 完整的信仰身被抽离而出,静静悬浮在飞仙道君的身旁,通体黯淡,碎裂了不少的痕迹。 此外,赢御头顶的八座道宫,也分崩离析,四颗生命古星在激战中被严重抽干,只剩灰烬,余下的四颗在飞仙道君的眸光护送下,猛地撕裂虚空,化作一道道璀璨的光芒,直冲云霄,消失在星空深处。 至于食域空虫九宫主宰所布置的虚空禁制,如遭受铁锤重击的玻璃,碎成无数的碎块,根本阻拦不得。 望着自己力量的两大来源丧失,赢御怒极生悲,发出近乎崩溃的哀声: “师父.我错了.求求您.不要拿走它们” “我需要您的信仰身求求您了借给我.我要拯救我的族群” 面对他的苦苦哀求,飞仙道君只有冷漠的一句: “你不是我的徒儿” “是我的倏忽,让他们,让那些蛰伏在阴影里的怪物,让那看不见、摸不着的天意,杀死了我最爱的徒儿” 一颗散发着炽烈白光的眼眸,竟不知在何时从飞仙道君的身后浮起,照耀整座天地。 “啊!!!” 忽然,赢御再度发出凄惨的痛嚎,他的肉身、灵魂泛起密密麻麻冒着泡的黑水,他肌肤溃烂,似有什么诡异的未知生灵,深藏体内。 越是照射,他越是痛苦,对飞仙道君的恨意自然也越强。 大约半分钟,赢御被照得鲜血淋漓,体内的黑暗不仅没有褪去,反而与他共生得更为彻底,已经到了哪怕化作血水,也无法分离的程度。 “师父,你违背诺言,你伤我至此,你对得起我的祖父么!” “他视你为好友,你如此待我,九幽之下,你可敢面对他!” 赢御厉声呵斥,面目狰狞,已到了心智沉沦的地步。 然而,洞晓一切的飞仙道君,毫不辩驳,只是平静地道: “我寿命无多,尚有数日可活,我的人生走到终点了.我看到了所有,我无力改变,但在那之前,我还有必要做些什么。” “你要做什么!” 赢御大声吼道,只是这一次从他口中发出的声音,完全不属于他,而是一道陌生且阴沉的声音,似一尊黑暗巨头隔着无垠的疆域在冷酷质问。 那质问声中,甚至还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忌惮。 “嗡!” 飞仙道君左手掐捏法印,一口日月神炉瞬间成形,把赢御锁在其中,进行焚烧。 白色的火焰恐怖无边,爆发着最为凶猛的温度,一瞬把赢御烧得形神俱灭,取而代之的是一滩黑暗爆开,在炉中愤怒的嘶吼着。 “!” 在场目睹这一幕的五位究极生灵,被骇得脸色发白,那诡异的黑暗疑似某座生命禁区中的巨头所有。 然而,未待他们思索更多,便听飞仙道君再次说道: “你们毁我行宫,伤我子民,给个交代吧。”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直接让五位究极生灵如临大敌,它们果断召出三件先天法器,以最快的速度复苏,并进入神通蓄力的阶段,那是此前对付赢御都未曾展现过的最强底牌。 “就此停手,双方还可全身而退,道友,不要逼我们!” 三煞阴鸦的九宫主宰紧张地威胁着,瞳孔收缩成针芒大小,敌意释放得淋漓尽致。 “轰隆!” 飞仙道君眉头不皱一下,直接出手,以一敌五,枯瘦的身躯背后浮现出几具巍峨的身影。 一位是天渊内最为神话色彩、被飞仙道君视为偶像的长生道君,其面容混沌不清,脚踏青色莲海,周围环绕着光阴的力量,浩瀚如海,让天地一瞬失色。 一位是执掌雷霆的太霄古神,太古神话中为人族崛起,截取第一道雷霆的道君,也是最初年代里的成道者,第一位道君。 祂身披紫雷铸造的神衣,手持一柄雷剑,眼神冷漠而沧桑,蕴含的力量达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已不亚于寻常的天心巅峰道君。 最后一位,是天衍道君,天衍道统的祖师,飞仙道君生前死后的唯一挚友,其容俊美,凝固在最为年轻,意气风发的阶段,绽放出来的光芒同样可怕,手持六枚星辰,知天时,晓阴阳,祂嘴角挂着一抹笑意,似跨越时间长河来援助这位挚友。 三道身影,真实无比,全都是飞仙道君以大神通和自身虔诚的信仰,凝聚而成,修为清一色的天心巅峰。 “轰隆!!” 飞仙郡发生恐怖的爆炸,一抹璀璨的光芒平地直起,三件先天法器被打得震飞出去,五位究极生灵一瞬被重创。 他们既不是天心巅峰的道君,也不是九宫极致的主宰,断不可能是飞仙道君的对手。 交手不到百回合,五位究极生灵尽数落败,两位妖族主宰被徒手镇杀,三位人族的无上道君一样陨落。 他们引以为傲的重生,在飞仙道君最为凶猛的攻击势下,磨灭殆尽,其余前来的各族精锐,也被一齐扫灭,全军覆没。 这就是飞仙道君巅峰时期的战力,杀得五位究极生灵,人头滚滚,血流成河。 解决这些麻烦后,那长生道君手持一朵青莲,吟咏真言,光阴逆转,岁月倒退,凡被飞仙道君所庇佑的子民,被其所注视中建造的都城,统统在弹指间复活,修复。 待这一则神通施展完毕,长生道君的身影也黯淡了不少,修为更是从天心巅峰,跌落天心后期。 飞仙道君原本就毫无血色的脸庞,更加苍白了。 他发出无力的叹息,轻轻舒缓快要油尽灯枯的躯体,这一切神迹的消耗,全都是他在支撑,所有的代价也由他承担。 随后,飞仙道君没有一刻停留,一步迈出,跨越层层空间,径直来到一位君王的府邸。 有天衍道君推演,世间的绝大多数秘密都瞒不住他,特别是在帝统继承仪式中尝试暗杀赢御的几位君王。 飞仙道君平静地走来,如入无人之地,直闯王宫,一掌杀死那位君王,一切发生得诡异无声,甚至没人发现他的到来。 旋即,帝朝又有两位君王丧命,飞仙道君连杀三人,来到帝都,与武帝碰面。 “国师.你来了啊” “我动手,还是你自己来?” 飞仙道君淡淡地问,皇帝也是谋杀赢御的幕后黑手之一,当然,那是不知道身份的前提,假如知道,他必然不敢。 “不劳您费心,我愿以恕罪,还望国师,念在江山社稷和过往的情谊,让我再为亿万臣民献力。” “噗嗤!” 武帝极为的果断,左手猛地抓住右臂臂膀,撕扯而下,而后一记手刀贯穿胸膛,粉碎成群的内脏。 “.” 飞仙道君望着自己扶持起来的皇帝,最终还是没下死手,只是给他留下四字忠告,践守诺言。 摆平帝朝内的恩怨,飞仙道君离开帝都,化作一抹流光,穿梭在广袤的仙域之中,目的地直指凶名赫赫的生命禁区·苍天树! 那是赢族败北后的藏身之地,一切灾祸的起源,幕后有黑暗巨头在算计,试图以赢族、赢御为棋,进一步控制人族所统的帝朝。 寿命眼看快到尽头的飞仙道君,决然向苍天树发起首次,也是最后一次的进攻。(本章完) 第615章 入禁区,镇巨头 苍天树,人族与妖族接壤的东侧神秘地区,一半归于落日王廷,一半占据着大业帝朝,常年云雾缭绕,环境潮湿,自诞生之初,就没有一缕阳光能照射进那传说的生命禁区。 据闻里面蟠踞着一尊、或者几尊活了不知多少年岁的古老存在,任何进入苍天树的修士、妖兽,都极其容易,然而,想出来若得不到它们的允许,就无法离开那片诡异的地带。 飞仙道君在仙域修行的时间有一百多年,对各大生命禁区的了解不算多,亦不算少,蛰伏在里面的存在,要么是在太古岁月被流放的灾厄,要么就是一直苟延残喘,收割尘世延寿的无上道君、九宫主宰。 苍天树,众多生命禁区中都属于比较邪乎的存在,换作是平时,飞仙道君绝不会犯险擅长禁区,与那里的古老存在论道切磋。 即使强如他,也没有全身而退的把握。 直到出关的这一天,寿命快要断绝,百年培养的亲传弟子被禁区生灵悄无声息的腐蚀,引导堕落,这笔账他无论如何,都要清算一二。 “轰隆!!” 从大业帝都离开的刹那,一道莹白的光芒如一座搭建在仙域两地之间的神桥,飞仙道君踏步而上,转瞬抵达一处放眼所见,皆灰蒙蒙的潮湿山脉,雨林密集,一株无比高耸、巍峨的树木屹立在天地间,散发着可怕的神韵。 苍天树。 赫赫有名的神话之地。 树外的雨林占地有两三个飞仙郡那么大,树内的世界据说更辽阔,隐藏着数不胜数的小秘境,秘境栖息着各种臣服于禁区主宰的物种,而赢族也恰好是之一。 “轰隆!!” 面对近在咫尺的生命禁区,飞仙道君左手托着一口日月神炉,里面的焚世之火滔滔不绝,宛若一座澎湃的海洋,被神明执掌于手心,随后轻轻翻覆而落。 “蓬!”的一声,炽白色的火焰一发不可收拾,点燃万里的潮湿雨林,滚滚浓烟翻滚,火海嘶吼,无数的植被枯萎、化作灰烬。 飞仙道君神色平静地迈步,如履平地般走入生命禁区的深处,三尊由信仰汇聚的无上道君,为他左右护道,附近的诡异生灵,妖兽,亚人种,连直视都无法做到,就顷刻化作血雾,爆炸当场。 苍天树的躯干外,有着无数腐蚀、残破的树洞,说是树洞,实则无比的庞大,是能容纳一座万米高的城池的漆黑窟窿。 窟窿的后面是一望无际的黑暗世界,各种颜色的眸光在里面闪烁,高悬虚空,是一尊尊实力不俗的禁区生灵在窥视到来者的真容。 那眼神里面掺杂着贪婪,畏惧,野心,暴戾,恨不得把飞仙道君这行走的血气大药,吃得骨头都不剩。 “嗡!” 一抹血灰色的粘稠液体,悬浮在飞仙道君的左手上,是将赢御炼杀之后所剩的本源精血,此刻化作某种施法的媒介,成了指引方向的工具。 在绝对漆黑、寂静的世界中,为飞仙道君指明一条无误,直达赢族地区的途径。 “来人止步,你是要挑战我们无上君王的威严么!” 一道古老沙哑的声音在黑暗深处响起,那是无法辨别的语言,极其陌生,却带着精神波动的情绪,实现语言共通,交流无误。 “我要杀一族,拦我者,死。” 飞仙道君言简意赅,说明来意,其霸道的气魄让无数蛰伏在秘境的黑暗道君震怒。 “胆敢扰事者,数万年来,你是第一个!” “轰隆隆!!!” 没等那道声音说完,飞仙道君右手五指朝前轻探,似抓握住虚空一般,猛地绽放无穷的光芒,化作遮天蔽日的大手法相,穿透空间,硬生生把一头体型骇人的黑暗生灵,从秘境的巢穴里面拖拽出来。 “噗嗤!!!” 那生得丑陋,有三头六翼似蛇的主宰,毫无反抗之力,就被飞仙道君的巨手打爆当场,连血泥都不剩。 那恐怖的真炁波动,直接在苍天树的内部世界掀起大波澜,目睹这一幕的黑暗道君、主宰们,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天心巅峰。 真正意义上的无上道君! 那是它们还未堕落前,曾经达到过境界,只可惜,受岁月的侵蚀,它们不得不放弃原有的生命形态,选择堕入黑暗,臣服禁区中心的无上主宰,以获得和它一样悠久的寿命,不老不死,尽管代价是境界跌落,却好过化作一抔黄土。 “一起动手,杀了他!” 众多的黑暗生灵里面,有人急声催促,他无疑是赢族仅存的一位无上族老,看到飞仙道君杀上门,尤为惶恐,便想拉拢其他秘境的道君、主宰迎战。 奈何看着两尊天心巅峰、一尊天心后期的信仰身护卫,诸多的黑暗生灵无敢生前者。 “轰!!!” 飞仙道君直接杀入苍天树的深处,找到赢族盘踞的秘境,带着三尊召唤出来的道君,一起打出最强的神通,各种刺眼的光芒淹没那一块蠕动的黑色洞窟。 赢族的无上道君奋力抵挡,怒声求援,希望同为君王座下的其他黑暗道君、主宰帮忙,却得不到回应。 “轰隆!!” 刹那间,在四位究极生灵的联手下,赢族的无上道君没有一刻僵持,就被打得尸横当场,神魂破碎,其庇护下的赢族巢穴,更是沦为亿万灰烬。 整座苍天树的内部世界都在剧烈的颤抖,甚至出现一道恐怖的裂痕,裂痕越来越大,似有把这片黑暗世界四分五裂的迹象。 这惊悚的一幕,看得围观的黑暗道君、主宰,无不头皮发麻,赢族是诸多诡异种族里面都比较强的存在,偏偏招惹到的敌人,是如此的夸张,在禁区的几位主人没复苏之前,根本没有黑暗生灵能够拦得住。 “咔咔咔!!” 眼看地表底部的裂缝,已如一道开天辟地的深渊那般大小,忽然有无穷的黑暗翻滚,遮蔽裂痕,快速的修复着。 同时,一股无法言语的可怕气息自苍天树的最深处复苏,三位无上主宰,有一位醒了! 弹指间,在场的黑暗道君、主宰,感受到气息的来源后,纷纷臣服跪地,高声恭迎禁区的主人出世。 “闯我洞府,杀我子民,坏我修行,人类,还不跪地叩首赎罪?” 自黑暗源头走出的生灵,是一位疑似虫族化形的女皇,它肌肤暗绿,眼眸血红,头顶角质所化的帝冠,有一丈之高,身后生长着密密麻麻的骨刺。 从其散发出来的波动来看,货真价实的九宫九星主宰,而且还是沉淀无数岁月的那种强大,如一座不可撼动的巨岳。 在现身后,它当即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对飞仙道君发起质问。 “你麾下的赢族,放诡异之血入我弟子体内,再以亲情诱之,引他走魔道,此前和我有一面之缘的人,是你吧。” 飞仙道君不急不缓地说着,那苍老憔悴的眼神里面,浮现一轮凌厉的寒意。 “是又如何?” 禁区主人冷冷地看着那气势如虹的人类,这里可是它的巢穴,它不惧任何人。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在寿终之前,不打爆你们这些畜牲的脑袋,我难熄怒火。” 话音落下,飞仙道君一念操控三位随行的道君发起最为狂暴的进攻,而他则是挑上那禁区之主,与其激烈厮杀。 “轰隆隆!!” “轰隆隆!!” 电光石火间,整株苍天树的内部世界被无数交织错乱的神通横空绽放,打得一处又一处的黑暗巢穴崩塌,三位无上道君火力全开,以摧枯拉朽的优势,打得众多的黑暗道君、主宰抱头鼠窜,鬼哭狼嚎。 就连禁区的主人,也不能幸免于难,飞仙道君展现出最为强大的战力,一度压着那虫族女皇暴打,数次打爆它的肉身,海量的黑暗汇聚而来,欲囚禁污染飞仙道君,被他反手一巴掌拍灭。 大战持续数个时辰,死伤无数,苍天树的内部近乎要沦为废墟。 禁区之主遍体鳞伤,生命气息不见衰弱,反而越来越强,它以一种怨毒、愤怒的眼神盯着飞仙道君,厉喝道: “来!继续,不死不休!” “今日我倒想看看,你能不能走得出去了!” “噗嗤!” 狠话刚放出,飞仙道君施展飞仙十二术中的苍煌古雷,大片的紫金色雷霆呼啸而过,击穿禁区之主的肉身,疯狂肆虐而后猛地爆炸,再次重创它。 “我杀不了你们,也杀不了你。” 飞仙道君浑身燃烧着浓郁的血炁,这是他人生之中的最后一战,他面容刚毅,似起死回生之兆,脸上的疲惫逐渐被一种更为坚定的神色取缔。 他从容不迫地说出自己的宣言,震荡整座黑暗世界。 “但后世的一万年里面,我要让你们永远记住,来自我的恐惧,我要你们担惊受怕的躲在角落里不敢露头,我要让你们万载的苦心经营,沦为一朝虚影。” “你们千不该,万不该,来招惹我!” “轰隆隆!!” 飞仙道君停止‘人间神迹’的施法,三尊道君之影散去,他苍发飞扬,俯瞰整座黑暗世界,气息接连突破巅峰,达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怖状态。 “你要干什么,人类,放肆!” 虫族女皇骤然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想要阻止,奈何来不及了。 “将人间的腐朽,冲刷洗涤,开——!” 飞仙道君体表泛起一层昏黄色的光芒,猝然进入过去身的状态,以保证接下来的施法绝对顺利。 他双手结印,无穷的光芒压缩在掌心,似有一轮明月雏形凝聚。 “杀了他!”虫族女皇厉声怒吼。 无数的黑暗生灵如潮水一样涌向飞仙道君,它们甚至没得选择,在禁区之主的号令下,排山倒海的冲向飞仙道君,不断自爆。 “嗡!” 飞仙道君掌心的皎月,释放一缕缕清澈、刺骨的月华,瞬间席卷方圆十万里,照耀之处,黑暗生灵无不形神俱灭。 就连虫族女皇也苦不堪言,大半边的躯体如肿胀的水泡炸开,剧烈的痛楚令它面容狰狞,尖锐的惨叫声穿透整座黑暗世界。 境界,力量,不断流失着,仿佛有一层无形的禁锢牢牢锁死上限,无法恢复。 虫族女皇接连施展本命神通,垂死反击飞仙道君,却无可奈何,根本伤不到对方。 短短几个呼吸间,数不清的黑暗生灵阵亡,就像干枯的稻草,被洁白的火焰焚烧殆尽,半点挣扎的余力都没有。 “啊!!” 女皇扭曲如蛆虫,痛苦地咆哮着,浑身都快要化作肉泥,它实在扛不住,被恐惧侵占心神,放声呐喊: “兄长,救我!!!” “啵!”的一声,沉睡在苍天树最深处的核心区域,有两枚巨大的虫卵似有感应,迅速裂开,走出两道魁梧的身影,赫然是与女皇有着血缘关系的其他两位禁区之主。 “都来了?” 飞仙道君注意到远处浮现的黑暗气息,再次腾出余力,施展烛照天地,一颗庞大而冷漠的眼眸自他身后升起,视线所至,万物静止。 “轰隆隆!!” 加入厮杀的两位禁区之主,身躯有一瞬僵硬,无法动弹,随之而来的就是大面积的落月霞光照射,把它们的肉体、神魂烫出缕缕白烟,呈现溃烂的迹象。 “吼!!” 两道介于人类和野兽之间的模糊咆哮,响彻八方。 三位禁区之主挣脱束缚,和飞仙道君大战,无边的光芒席卷苍天树的内部,四道身影惨烈厮杀。 这一战,持续两天两夜,飞仙道君兑现了自己的诺言,以微弱而绝对的优势,极其的讲究公平,把三尊禁区之主的脑袋统统打爆。 “轰隆隆!!” “轰隆隆!!” 24个时辰的争锋,让这座古老的神话之地,遭遇史无前例的浩劫,到最后,飞仙道君的怒吼,也在禁区深处响起,千座秘境应声而碎。 他尽力了,把三位活了不知多少岁月的九宫主宰,打得半死,境界跌落,可仍旧杀不死它们。 而他的寿命,也来到了极限。 就在坐化的前夕,飞仙道君探出左手,一指,指向遥远的虚空,便有一道璀璨的流光掠过虚空,坠落飞仙郡的大地,沉没消失。 那是他给后世留下的瑰宝,无论帝朝子民,还或者是教内的后来人,但凡日后再有人间大乱,妖魔肆虐,黑暗入侵,希望他的信仰身,多少能帮助一些吧。 “人类,你走不掉了今日!” 一位禁区之主怀着满腔的怒意讥讽,它以一种贪婪而毫不掩饰的眼神盯着飞仙道君的躯体,试想夺取。 “人类,是你输了。” 另一侧的虫族女皇,也在颤颤巍巍地起身说道,神色得意且庆幸。 在苍天树的内部,它们就是不死不灭的存在,飞仙道君绝无可能把它们杀死,更何况这是一个连道宫都没有的无上道君,续航远远不如它们。 “是么.” 临近坐化的飞仙道君,仍保持着面带笑容,他浑身是血,左手的衣袍空荡荡,已失一臂。 饶是如此,他却扫视左右,望着跃跃欲试的三尊禁区之主,淡笑道: “那就用我的死,来换取你们的煎熬吧。” “嗡!”的一声,飞仙道君解体前,施展最后一发神通,以身为炉,以执念为火。 刹那间,一口无比庞大的日月神炉横空出世,包裹着三尊禁区之主,不断的焚烧,凄厉的哀嚎在里面不绝于耳。 “铛!” “铛!” “铛!” 任那三人在里面如何挣扎,如何轰击,始终无法击碎神炉,它异常坚固,是飞仙道君死前的最强执念所化,内刻重重玄武法阵,坚固得无懈可击。 此后,黑暗种族近乎全军覆没的废墟世界里,有那么一口巨炉耸立,见证岁月的变迁,熬炼三尊无上主宰。 直至两千多年后,日月神炉才被从内部粉碎,三尊禁区之主狼狈逃出,险些丧命。(本章完) 第616章 禁区之秘,去往天牢 三尊禁区之主脱困后,心有余悸,它们费了数百年的光阴恢复伤势,修复残破的苍天树内部世界,时常去往天外狩猎生命古星,以争取愈合伤势,再度回到巅峰时期的状态。 两千多年前的一战,飞仙道君死于禁区内,三尊虫族的九宫主宰一样不好受,被此人的恐惧支配了两千多年,一直顺着时间长河下游延续。 由于飞仙道君的强大,战败的主宰们浮现一则想法,既然此人这般强大,那他的亲传弟子是否也具备与其同样的天赋上限? 为此,三位禁区之主开始密谋一场复活仪式,它们当中的某一位,曾有无尚真血滴落,与赢族一脉共融,赢御也是其中之一,想要复活,需要的只有时间而已。 弹指间,又是两千多年的光阴过去,在禁区巨头们的安排下,赢御顺利‘复活’,只不过他不一定还是原本的他。 重现人间的赢御,疑似修到无上道君巅峰的层次,成为禁区内仅次于三大主宰之外的堕落生灵之首。 某一天,赢御驱使着一具分身走出禁区,嗅着人间的芳香,找到了飞仙道君所留的信仰身,便前往飞仙郡,开始了漫长的窃取过程。 哪怕他本身的实力,已远远超过信仰身,可他始终这是属于他的东西,有必要在不破坏的情况下,完整回收,因为蛰伏千年不止。 直到,未来的某一天,一位飞仙教的御主再次前来,宿命中的大战一触即发。 综上的历史隐秘,皆由飞仙信仰身的视角所记录,飞仙御主倒也不避讳,把看到的一切,与姜漠等人分享。 奈何,最可惜的是,飞仙道君闭关修炼的那些感悟,经历,信仰身这边完全没有,不知是飞仙道君主动抹去,还是其他的力量在影响历史。 “原来那人和你们的飞仙教有如此渊源.” 听完故事的邪灵老祖,不禁戏谑道: “还真是一头白眼狼啊,被蒙蔽了双眼,成为族群的提线傀儡,禁区的棋子,何其可悲。” 对此,飞仙御主神色复杂,苦笑一句,不作评判,他清楚在飞仙祖师的视角里,老人家从未认过是自己的弟子背叛了自己,而是弟子中了父母的蛊惑,又有黑暗真血作祟,影响心智,否则,多半不会走上这么一条不归之路。 区区绝世道君的修为,妄想抵挡九宫主宰最为顶尖的黑暗生灵的真血腐蚀?简直是螳臂当车。 饶是飞仙御主,也不敢百分百说自己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能防得住这种阴招。 故而,他理解祖师,也理解赢御,所谓命运无常,大抵如是。 “你可莫要乱说,给我们招来麻烦。” 烛龙略有不满地喝止了邪灵老祖的调侃。 根据飞仙御主所说,信仰身给出的反馈是,杀死的赢御不是真身,其修为不详,也许这时还在禁区蛰伏着。 面对这种惊才绝艳的怪物,烛龙丝毫不怀疑对方已是九宫主宰的修为,这种究极层次的生灵,被人议论一声,念其真名,哪怕相距得再遥远,皆能心生感应。 就在这时,根源疫病也插话道: “此地不宜久留,我等先撤吧。” “方才他的分身被斩,不可能毫无察觉,也许这个节点他和禁区里面的三大巨头都快要复苏了,仅凭小友一己之力,对付一座禁区,恐怕稍有麻烦。” “走!”飞仙御主同意点头。 “可有去处推荐?” 姜漠似笑非笑地看着根源疫病,料想这老狐狸已经迫不及待让自己去助它的真身脱困。 “大业·永夜天牢。” 根源疫病吐字清晰地道,眼里闪烁着野心勃勃的光芒。 “好,路上我们慢慢谈,还有些话要问你。” 姜漠徒手开辟一座虚空法阵,真法施展,顷刻他的容貌发生莫大的变化,包括衣物,转眼间,从一位白衣仙君的姿态,化作容貌粗犷,体格高大,生着浓眉大眼,气势如虎的武夫。 “嗡!” 下一秒,天国毫无征兆的瞬开,透明的漩涡把飞仙御主,根源疫病等人全部吸了进去。 随后,姜漠大步朝前,消失在虚空法阵里,气息猝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一点不留痕迹。 片刻,破碎不堪的战场,忽有风云变幻,万里的阴云汇聚成一张模糊的面孔,它注视着下方的废墟,目光深邃且阴冷。 胆敢杀他的分身,抢他的囊中之物,哼哼,师父你的后继者真不错啊。 “哗!” 刹那间,风云散去,一切恢复如常,盘卧在禁区深处的黑暗无上道君,最终还是没有亲临此地,追查敌者踪迹。 与此同时,苍天树最深处的黑暗巢穴,赢御缓缓起身,望着王座之前一望无际的黑暗生灵,轻轻挥手,示意它们备战。 随后,赢御转身,沿着一条崎岖,布满尸骨血泥的藤铸道路,不断登高,来到一座宏伟的黑暗殿堂,叩见三尊禁区之主的石像。 “启禀三位君上,大军已备好,随时可征伐仙域。” “还有一事,我需禀报,昔年我师创建的道统,已有两位后继者,跨越天渊,来到仙域,实力皆不俗,恐成我等祸患,以我一人之力,无法灭除,请三位君上施以援手。” 赢御逐字逐句地说道,随手一挥,便有灰雾滚动,凝聚出一副真实的画面,赫然是此前他和姜漠、飞仙道君对峙的场景。 “咔咔咔!!” “咔咔!!” 听闻赢御的汇报,三尊石像的双眸,纷纷裂开不同的光束,投递来诧异的目光。 诧异过后,便是仇恨了。 居中的那位禁区之主,沉吟道: “没想到时隔四千多年,那人的道统还存在着,竟诞生了这两位不俗的强者,看来有必要清算一下了。” “据我所估.一人是无上道君巅峰的修为,一人是无上道君中期的修为。” 三位禁区之主盯着浮空的场景演绎,深邃的眼神逐渐变得冰冷,杀意若有若无的弥漫着。 “确实不容易处理,鸢、疾算了” 中间那位主宰,话说刚说一半,想法就有所改变,它临时决定: “赢御,弱的那位交给你处置,剩下的那位,我们来。” 禁区之主一锤定音道,只有它们三人一起出手,方可确保不会失手,若不然,那位无上巅峰道君想要逃,它们想追,也不容易。 四千年前,它们一族三人败于飞仙道君之手,被囚禁两千多年,至今深有忌惮。 那两名敢冒头的飞仙教道君出世,被它们视作最大威胁,既然已经见到了,那就没有等待的必要,全力猎杀即可。 “砰!” “砰!” “砰!” 整齐划一的石像碎裂声响起,三尊禁区之主摆脱长久以来的桎梏,再次出世,它们都是类人形态的化形,兼具人族的容貌,和虫族的特征,浑身上下散发着不可直视的恐怖气息。 “大军既已备好,那就动手罢。” “是。”赢御颔首答应。 不久,整座苍天树世界出现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常年久聚的湿雾散去,铺天盖地的黑暗生灵出世,向仙域宣告它们的到来。 天国内,姜漠的投影与根源疫病、邪灵老祖、烛龙、飞仙御主齐聚一地。 “话说回来,苍天树这座禁区,你知道多少关于它的情报?” “苍天树么.有点印象。” 根源疫病露出思索的模样,手抚着下巴,一边梳理脑海记忆,一边转述: “在我的邪魂海没诞生之前,它就已经存在了,邪魂海因为囚禁我,和我统治的那些腐朽生灵,才会成为生命禁区。” “而苍天树之所以成为生命禁区,是因为里面盘踞着数量不祥的黑暗种族,那些黑暗种族原本也是仙域的物种,随着岁月的变迁,由于不同的缘故被它们族群的领袖,率领进入,臣服里面的禁区之主,就此成为黑暗生灵。” “禁区之主.无比的苍老,活了多少岁月,至今无法确定,但它们的衰老一样恐怖,这导致它们想要出来活动,都极为困难,血气的损耗是它们无法承受的痛。” “为延长寿命,它们会每隔两万年,数万年,就出来狩猎仙域的生灵,补充血气,而后再钻回禁区龟缩,借此活过了一世又一世。” “我听说过的一次是,它们七万年前,发起过一次狩猎,斩杀了四位无上道君,和两位妖族主宰,就跑掉了。” “四万年前,我也和它们麾下的一位黑暗主宰发生碰撞,顺手杀了,也没见它们出世寻我麻烦。” 根源疫病追忆过往,不由地自顾自笑了起来。 在它巅峰的岁月,它就是举世无双的究极生灵,什么人族大能,妖族大能,禁区主宰,胆敢一对一遇到它,必死无疑。 虽说它所在的禁区是时间最短的一个,但它的野心是颠覆仙域,威胁一点都不比其他的禁区小。 “对了,苍天树的内部,有不少枝桠,传说都镶嵌着一颗颗生命古星,被压榨炼化出法则之力,结成道果,服之可拥有类似的力量,也是一桩令人心动的机缘,这也是为什么长久以来,都有族群投靠苍天树的原因。” “往后有机会的话,我可带你去逛逛。” 谈笑间,根源疫病已把苍天树当作了自家的后园,如果它吸食海底的残魂,重掌三大伴生灵宝,又有姜漠随行,禁区还真是想去就去。 “禁区是一定要去的,纪前辈杀了赢御的分身,已惊觉那里的存在,况且我与他都修炼了飞仙道法,注定会被注意到,更别说三位禁区之主,早就和飞仙一脉不死不休。” “我倒想和它们交交手,还有那赢御,从背后袭杀我,这笔账可不能不算。” 姜漠淡淡笑着,他自恃实力不弱,有从禁区全身而退的底气。 “好,届时我与你一起去,了结这段恩怨。” 飞仙御主附声道,他脸色稍显苍白,此前激战透支过多血气,一时还难以弥补回来。 “那我们此行,去往永夜天牢,是为何?前辈。” 这时,感到疑惑的烛龙,出声询问: “直接去往邪魂海,让姜小友破除你的封印,不是更好么?” “非也。” “非也。” 根源疫病摇了摇头,笑道: “海底的封印可不是靠着蛮力就能粉碎的,若是这样,我之前早就蛊惑妖皇来助我脱困了,那些囚禁我的阵法,和仙域的天地意志共鸣了四万多年,无比的坚固,想要逐条打开,还需精通阵法之人。” “那您的意思是,大业天牢里面就有这样的存在?” “对。” “落日妖皇此前调查过了,据血月君王所说,大业帝朝的天牢十八层,锁着一位来历不明的阵法大能。” “他伤势极重,被发现的时候快要死了,还是上一任的武帝和国师、一众大臣费不小的代价,才把他救活。” “此后不知何等原因,将他囚禁在天牢十八层,他的修为是无上道君,寿命少说两千年打底,没那么容易死,这就是我想去找他的原因。” 根源疫病露出一抹期待的神色,有精通阵法领域的无上道君相助,那些锁住他的封印,运气不错的话,能解开两三道,剩下的,就好办了,再让姜漠以力破之,妥! “到了。” 忽然,姜漠的投影说道,嘱咐众人修改容貌,收敛气息,他们跨过帝朝的重重监禁,来到位于地底万里之下的天牢。 这里灯火常明,是一座倒悬的地下城,分为十八层,越往下走,关押的罪犯越是穷凶极恶。 前十层,关押着帝都的罪犯,腐败的官员,有数亿之多; 十一层至十六层,关押各种境内教派道统的邪修,以及邻朝的间谍妖修,数量约在六千万左右; 十七层,关押从不同生命禁区走出的生灵,以及天外之魔,大致二十万; 十八层,关押历来最可怕,有概率动摇帝朝统治的罪犯,数量不详,应在百数之内。 永夜天牢的各处角落,都有修为不同的狱卒看守。 最弱且数量最多的是真一境武修,再之上,是数量稀少精锐级的神桥境狱卒,他们距媲美仙府道君的万蜕武王仅有一步之遥。 再之后,是十大狱守,全部是万蜕境的武王,分布在第十一层和第十八层之间。 到最后,就是‘天’‘地’‘人’三大狱王,无暇境武修,有资格问鼎帝朝君王之位的存在,驻守天牢已有一千多年,颇为特殊,常年封在血棺里面,鲜有复苏。 寻常牢狱的事宜,三王不过问,统统交由十大狱守管理。 天牢一层的入口边缘处,透明身影的姜漠凝望下方的黑色城池,如一头蛰伏的苍茫巨兽,眸光不断穿透下层,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这地方,有意思.”(本章完) 第617章 见故人,碎冰雕 根源疫病、邪灵老祖、烛龙、飞仙御主在姜漠的遮掩下,身影相继出现,他们的气息掩藏得极其完美,不显踪迹,不见形体,仿佛就是透明了一般。 与其说是透明,更准确的形容是,在姜漠的带领,且催动岁月史书的情况下,他们所站立的位置,不是当前时间存在的维度。 他们存在于过去,与现实当下隔了一层看不见,触摸不着的屏障。 那特殊的屏障包裹着他们每个人的身躯,让他们存在于帝朝诞生之前,监狱尚未出现的岁月,这样一来,后世的天牢重重阵法,绝无可能扫描到他们的到来痕迹。 “走。” 俯视着倒悬的巨大地下城,姜漠轻声说道,身姿如苍鹰狩猎俯冲而下,瞬间穿越地底一层,直坠数百里,才抵达二层入口。 “咻!” “咻!” 根源疫病在内的四人,紧随而至,他们皆化作一道道残影,持续下坠。 “嗡!” “嗡!” “嗡!” 天牢的结界并未被触发响应,转眼间,众人来到天牢第十七层,即传说中关押天外之魔的地方。 何为天外之魔? 即因各种不明原因,从天外群星来到仙域,或者从别的宇宙,别的世界,被时空乱流裹挟着降临至仙域,这类对仙域有极大隐患的生灵,被统称为天外之魔。 在它们降临的瞬间,大业帝朝内有专门负责捕捉的武修队伍,往往在他们还没成长起来之前,就先一步逮进天牢,进行拷问、监禁。 因此,凡是在天牢十七层的天外之魔,大多数都是比较弱小的存在,若不是身份特殊,具有危害仙域世界的风险,他们连关押在十层之后的资格都没有。 也正是这些弱小的囚徒,才让当朝的武帝决定把触犯众怒的神将武潜关押在此,以护他的性命周全。 换作是其他的狱层,武潜进去之后,指不定就当场被其他穷凶极恶的狱徒撕成碎片了。 很快,一缕熟悉的气息出现,姜漠似有所感,停下脚步,侧首凝望无尽漆黑的牢狱长廊,视线最终定格在某一座监牢内。 “怎么了?” 根源疫病皱眉,疑惑姜漠何故停下脚步,前方就是天牢十八层了,难不成十七层还有他认识的人? “见到一位此前打过交道的帝朝神将,既然来了,顺道去看看吧。” 姜漠说明原由后,带着众人漫步在一条条错综复杂的长廊之间。 这里每隔一万米,就有一位强大的武修狱卒看守,放眼望去,一间间囚牢内关押的身影,大多数都成了累累白骨,活下来的那些,更是遍体鳞伤,被折磨得不成人形,怨念极重。 片刻,姜漠来到天牢十七层,处于十八层入口前的序列23号囚牢。 昏暗的狱室内,武潜被钉在十字架上,手脚筋脉全废,一颗猩红的血珠,高悬在他的头顶,源源不断的吸取着他的血气,始终让他的伤势保持在最严重的阶段,既让他不曾死去,也不让他有任何恢复力量的可能。 当然,这不是皇帝的安排,而是另有其人,秘密和一位狱守达成的交易。 此时,一位披着黑袍,面覆狰狞面具的神秘人,站在濒死的武潜身前,刻薄地嘲弄道: “皇帝想要保你,可我等却留不得你。” “若真让陛下听信了你的谗言,把帝位拱手让与外人,一个从天渊走出来的邪祟,哼哼,你罪该万死啊。” “且让我送你一送。” 说罢,行刺的使者缓缓抬起右手,五指猝然绽放碧绿色的毒芒,摇曳着如火焰跳动的真炁,正欲一掌打穿武潜的胸膛,终结其性命。 “哗!”的一声,五指的毒芒毫无征兆的熄灭,这诡异的一幕让使者惊怒交加,先是怒,而后是惊,再接着就是怕. 整座天牢内,有一位狱守和他提前沟通过,不会让任何人妨碍他的行刺,而武潜半死不活,更不可能反抗,那么出手的人无疑就是传说中的天地人的三位狱王。 一想到这里,使者忍不住毛骨悚然,那可是无瑕境的武圣,捻死他和捻死一只蚂蚁毫无区别。 他强忍内心的惊恐,分析着眼前的局面,最终选择拔取武潜四肢的法钉,收走那颗掠夺血气的嗜血珠,默默无声地退去。 离开狱室的脚步甚至下意识的加快,连片刻都不想继续待在这里。 “.?” 气若游丝的武潜,不明所以地看着这一幕。 他艰难地抬起头,模糊的视线先是空荡荡的昏暗,而后再次一闪,就出现了五道让他无可置信的身影。 “!!!” 本来精神衰弱,疲倦至极的武潜,被突然出现的姜漠等人,骇得几乎失去语言的能力。 “你你.怎么来了这里” 哪怕不能言语,武潜的精神波动依旧存在,被姜漠轻易感知到,他徐徐笑道: “路过。” “碰巧见了你,顺便来看看,怎么?沦落到这个地步了。” “唉” 意识到是对方出手救了自己,武潜万般无奈,叹息着把此前所发生的一切讲述。 “竟要举荐我为皇帝?怪不得那些老家伙容不得你。” “我若登临帝位,焉有那些老鬼的存活之地?再说了,我对做皇帝没兴趣。” “你的想法太天真了,天真到不知我说你愚蠢,还是勇敢为好。” 姜漠感慨几句,再次说清自己绝无可能成为大业的武帝。 “那你.来这里是为了十八层?”武潜奄奄一息地问。 “对。” “你要走么?我可带你离开。” 姜漠一挥手,锁住武潜的十字架骤然化作尘埃散去,他重获自由,体表的伤势也在缓缓愈合。 “.” 武潜神色复杂,内心某种信仰开始动摇,迟疑数息,他还是摇了摇头,道: “你走吧” “至于你的想法,我会转告陛下的.” “那就让他洗干净脖子等着。” 姜漠淡淡一笑,没有多说些什么,转身离开,临走前还给这座狱室下了为期十二时辰的禁制阵法。 随后,姜漠一路疾驰,越过剩下的二十余座监牢,如入无人之境,来到十八层。 阴寒。 刺骨的阴寒。 十八层的构造和前十七层皆不同,十八层的牢狱中,悬浮着一座又一座浮空的冰雕,这些冰雕的位置相距得极远,被一根根绷直的神秘锁链囚禁,不得动弹。 “这手段是以整座帝朝气运所化的锁链镇压。”根源疫病眼睛一眯,就分析出了真相。 十八层仅存的冰雕有着十六具,其中六具是人形,余者是无比庞大的妖族主宰,有兽类,亦有植类,十位主宰有三位已死去,神魂消散,还剩七位在苟延残喘。 而人形的囚徒,死了两尊,还活着四尊。 这层牢狱的居中位置,有三座宏伟的宫殿屹立,那即是锁链的起源延伸处,也是整座天牢的中心,更是三位狱王沉睡的地方。 “动手?” 根源疫病眼神闪烁地询问,打算先一步宰掉三王,并将他们腐蚀堕落。 “锁住就好。” 姜漠出言阻止,他双眸流转着特殊的眸光,看出此狱的玄妙,竟有海量的帝朝气运加持在三座宫殿内三口血棺之内,而且囚禁狱徒的冰雕内,还烙印着无数的纹路,蕴含未知的杀招,极有可能在三者受创的一瞬引爆,杀死狱徒。 “我来。” 姜漠主动显露身形,双手结印,催动体内的真炁,施展术法,无穷的虚空法阵密密麻麻的镇压而去,还布置了由真法演化的万法禁域,限制里面的术法、神通往外界传播。 最后,他左手食指轻轻一划,一段不存在的时光从过去延伸至此,化作岁月长河,环绕三座宫殿,彻底把里面的沉睡者锁死,不给他们引爆冰雕的机会。 做完这一切,不过短短数息,而狱内的异象,陌生的气息,很快就引起尚且存活的11位狱徒的注意。 “!!!” “!!” 霎时,十八层内的狱徒无不震惊,竟有一尊无上道君亲临劫狱?到底是为谁而来!? “道友,可否搭救我离去?我愿献重宝答谢。” “道友,我乃本朝竞逐皇位失败的君王,遭国师算计,迫害,被囚禁在此,还望阁下助我脱困,来日我铭记你的恩惠,百年千年皆不敢忘。” “道友.” 杂乱而急切的声音,接连响起,这些被关押不知多少岁月的囚徒,见到姜漠的到来,无不陷入疯狂,逃生的机会近在眼前,谁能保持冷静? 就连被锁在最远处,姜漠等人此行所寻的那位囚徒,也缓缓抬头,以嘶哑如干枯树皮的声音,请求道: “老朽仙域中州,源天阵法门,太上三长老,赵临羽.” “不幸被困此地多年,如能救我重见天日,感激不尽。” “仙域中州?!” 根源疫病眼神燃一抹好奇之色,它听说过那个地方,也是属于仙域的一部分,在极其遥远的西边,远到寻常的绝世道君想要横渡,终其一生也未必能抵达。 “我们要找的,就是你!” 说罢,根源疫病快步走了过去,来到封印老者的冰雕前,开门见山地道: “可以带你出去,不过你要为我等做一件事。” “道友,请讲” “以你的造诣,能不能破开不死墟、人王世族、真修阁、太初炼日凰、斗战圣猿这些势力大能留下的古族阵法?” 根源疫病试探地问道,它的眼神有一抹质疑之色稍纵即逝,心底略有些失望,眼前这枯瘦颓废的老者,看起来似乎只有无上道君中期的境界。 而当年锁它的那些人族、妖族大能,全都是无上道君巅峰,或九宫九星主宰级别的究极生灵,比这赵临羽强了百倍不止。 “道友,看看我这边,我能帮你。” “道友,这里,这里有仙宝啊!” 未待赵临羽作出答复,其他牢室的囚犯们,猴急似的说道,生怕没有机会被救走。 “闭嘴。” 根源疫病一声厉喝,眼神残暴的斜视而去,不留情面地威胁: “再聒噪,就都别想出去了。” “轰隆隆!!” 一股可怕的气势席卷全场,震得那些冰雕剧烈颤抖。 霎时,全场安静了下来。 “凡是仙域之地,阵法一道,皆我源天阵法门称雄,无人能并肩,我虽不如门中的师兄、师弟那般惊才绝艳,但对付东荒这边的阵法,还是手到擒来。” 赵临羽给出一番确切的答案,能解! “君无戏言?”根源疫病再问。 “嗯。阵法如数理,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 赵临羽迎接根源疫病审视的眼神,颔首说道。 他似乎知晓对方的忧虑,从容一笑: “哪怕布阵者的修为,远在我之上,也依旧如此。” “小友,他就是我们要找的人,可否救他出来。” “好。” 姜漠果断答应,他上前一步,探出左手触摸那些漆黑的冰块。 “滋滋滋!!” 顷刻,镌刻着无数复杂道纹的冰雕似落入熔岩巨炉,迅速融化。 仅眨眼的功夫,赵临羽挣脱束缚,重获自由。 他长长地舒着一口气,浑身的衣袍都是干涸的血迹,气息微弱,可想而知的是在过去的岁月遭遇了何等的苦难,如今眉目间尽是喜色。 “多谢几位搭救。” 赵临羽站直身躯,郑重地行了一礼,朝着根源疫病,姜漠等人深深鞠躬,言语极其的恭敬。 一是救命之恩确实重,二是这神秘的五人当中,有二位是无上道君。 特别是那动手的白发男子,气息深不可测,像是没有极限一般,绝对不止是无上道君后期的修为。 故而,赵临羽既是钦佩,又是畏惧。 无上巅峰? 光是想到这个答案,饶是他也忍不住心潮澎湃,久久不能恢复平静。 “前辈,无需客气,随我们一走吧。” 姜漠礼貌地笑着回应,双手施法,一座虚空法阵凭空出现,传送的目的地,赫然是邪魂海的外沿。 “好”赵临羽毫无犹豫地上前。 就在众人准备离去的时候,周围的囚徒们急了,各种哀求声此起彼伏。 “道友,救救我等!” “我愿奉你为王!追随左右!” “道友,此世搭救,万世来报!” 飞仙御主眉头微微一皱,和前十七层的囚徒有所不同,他得到飞仙信仰身的记忆后,得知的是一般锁在十八层的囚徒,大多数是和帝朝因利益斗争的失败者,说无辜算不得无辜,说穷凶极恶也算不得穷凶极恶。 一时之间,他也不好开口求情,只待姜漠作决定。 “报恩?不必了。” 姜漠一挥左手,无色黑洞骤然扩散至所有的冰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瓦解。 “我要做一件事,灭帝朝,灭剑宗,灭落日王廷,灭八大遗脉,你们感兴趣的话,就一起来吧,或者另谋他处。” 姜漠再开一座虚空法阵,说完头也不回,走向通往邪魂海的那一座。 对他而言,这些连九宫主宰、无上道君都不是的狱徒可有可无。(本章完) 第618章 谁才是这片天地的主人? “嗡!” 姜漠的身影消失在门户内,飞仙御主,根源疫病,赵临羽等人接二连三地跨进。 十八层的囚徒们,个个瞳孔骤缩,浑然不敢相信那番话语,这神秘的道君,竟要推翻这广袤的大地上的三尊霸主级别的势力? 到底是哪座禁区走出的生灵,有如此气魄。 未待它们回过神来,姜漠已消失,被救出的十位狱徒,有人类,有妖族,更有一些来历不明的太古种族,它们望着两扇截然不同的门户。 一扇通向漆黑、深邃的绝望深海,一扇通向山川锦绣,疑似帝朝某座郡洲的一角。 “诸位,该是搅它一个翻天覆地了!” 一头遍体是鳞甲尖刺的蛟龙,盘旋半空,口吐人言,它的腹部开始膨胀,进行某种蓄力,恐怖的妖炁转瞬化作一抹璀璨的龙焰,汇聚在喉中。 “轰隆!!!” 下一瞬,它猛地倾吐而出,炽烈的龙焰浩浩荡荡,席卷整座十八层,化作无边的火海,不断爆炸,冲击着更上方的狱层。 刹时,这位七宫主宰的一击神通,连续贯穿七八层,焚烧诸多的狱卒。 也就是虚弱状态,换作巅峰时期,它一记龙息,不说湮灭整座天牢,但也差不多了。 “我也来!” 又一位人形的生灵高声说道,它是无穷的毒泡构成,本体是一头毒蟾,将积攒在腹部的脏炁,猛地朝着上方吐去。 顷刻,亿万滴毒液像喷发的火星,疯狂地攻击那些惊慌失措的武修。 随后,其余的狱徒各自出手,打穿十八层天牢,杀死大量的狱卒和狱守,发泄着心底的恨意。 “走!” 眼看闹出的动静太大,帝朝的至强者很快就过来,那头银鳞蛟龙低沉地催促,果断钻入去往邪魂海的大门。 几位人族狱徒神色闪烁,疑心太重,最终还是选择分道扬镳,去往另一扇门户。 这一切都发生在数息不到的时间里面,十位狱徒,以最快的速度逃离着。 “轰隆隆!!!” 整座天牢在各种神通的肆虐下摇摇欲坠,惊动地表上的帝朝高手。 君王,武帝,国师,国师,还有一些留守此地的八大遗脉道君、主宰,统统都在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只可惜,为时已晚。 滔天的火海中,清晰可见一座向内塌陷的地下城,天牢被毁了。 “到底是谁!” 国师眼神阴沉,怒意上涌,眸光径直穿透十八层牢狱,见到被封印的三座宫殿及内部的狱王,脸色霎时一白。 囚禁无瑕境的武圣?! 能做到这种程度的貌似只有无上道君了! 而且,十八层被关押的所有囚犯已全部不见,其中最重要的那位阵法大能,也包括在内。 “坏了.” 国师心底顿时凉了半截,比起其他狱卒逃跑,赵临羽的失踪更让他毛骨悚然。 这可是来自仙域中洲超级门派的太上长老,当年遭遇不测,意外重伤,流落东荒的帝朝,才被前任的武帝幽禁千年不止。 从前有着‘魂河浮冰’,一种采自生命禁区冥界的禁忌之物,才能彻底锁死赵临羽的生命和灵魂,让他永世不得超脱,阻止他向宗门求救,也隔绝了宗门对他的搜查。 如今,赵临羽失踪,这就意味着一场恐怖的灾祸即将到来! 更致命的是,国师已隐隐猜到某些真相,赵临羽.精通阵法,前来救他的人,无非是有这方面的需求,而需要解开邪魂海封印的魔尊,不正是了? 武帝俯视着下方的天牢,寻到十七层一完好的牢室,那里有封印加固,被锁在里面的囚徒毫发无伤,正是武潜。 “陛下,魔尊来过了.” “他执意要覆灭整座帝朝,也不愿接手成为皇帝.” 下一秒,一道熟悉的声音通过秘法传音把这惊天的消息告诉了他。 武帝的脸色倏地阴沉了下来,以他的聪慧不难猜到此时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在他欲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国师取出一枚灰白的虎符,递给武帝,以不容置疑的口吻,命令道: “陛下,灾劫将至,这里有老臣应对,你且持此虎符,去往冥界,找寻救兵。” “!?” 武帝望着那苍白的虎符,如同死人的陪葬品,他轻轻接过,心中有诸多的疑惑。 “去吧。” “再晚些,可就来不及了,有虎符庇佑,你可在禁区畅行无阻,会有人注意到你的,你一身血液,就是你最安全的凭仗。” 国师话音刚落,他随手挥动拂尘,一道深蓝色的空间裂缝骤然展开,通往数百万里之外。 见到此景,武帝保持镇静,道:“那这里,就交给你了,爱卿。” “咻!” 出于对国师的信任,武帝毫不犹豫的进入空间裂缝,踏上找寻援兵的路途。 国师看向左右两侧的妖族主宰,以及不死墟的道君,淡漠地道: “不管你们的至强者,如今何在,火速通知它们去往邪魂海,再晚半步,根源疫病封印被解,我等皆要死,来不及解释什么了,我需先行一步。” “好” “我等明白.” 然而,在几位道君、主宰刚给出答复的时候,一道惊慌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国师!!!” “国师大人,不好了!!!” 一位面无血色的探子,匆匆来报,带来一则骇人听闻的消息。 “苍天树里面的黑暗生灵出世了!并且沿着我帝朝的方向袭来!已在一刻钟前,连攻三十九城,屠得那里鸡犬不留,尸横遍野。” “镇守白渊城的神将武锐灵大人,已战死!!!” “什么?” 闻言,国师脸色再次一僵,偏偏这个时候,禁区出世了? “苍天树?那可是历来最为神秘的禁区啊。” “等等,我似乎记得,帝朝的第二代国师,飞仙道君,貌似和禁区生灵开战过,双方结仇甚深。” “不止,这些禁区生灵专门狩猎各族的强者,以及天外群星。” “坏了,是冲我们来的!” 一时间,在场的各大势力的强者们,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蚱,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军心惶惶。 “.” 仅有半秒不到的迟疑,国师就作出抉择,对众人宣道: “诸位,随我迎战,先灭了禁区生灵,再去邪魂海阻止根源疫病!” “走——!” 国师率领盟军的道君、主宰,第一时间赶往战场,并在路上通知各族的至强者出世,事关重大,谁也不能置身事外。 这可不是龟缩就能相安无事的处境,就算不主动出击,只要被苍天树的黑暗生灵盯上,那就毫无退路,唯有一战。 很快,帝朝的东境腹地,铺天盖地的乌云笼罩天地,万物腐朽,大地干裂,海量的黑暗生灵出世,在一大批堕落道君、主宰的带领下,浩浩荡荡的袭来。 在大军的最中心处,屹立着四道近乎永恒的身影,它们身上的黑暗气息最为浓郁,达到一种惊人的地步,庞大的黑暗生灵军队与它们相比,都显得冰山一角。 这四尊禁忌生灵,赫然是赢御、三位禁区之主。 “轰隆隆!!!” 就在黑暗大军横推无阻,跨越万里的时候,昏暗的穹顶撕裂一道深紫色的剑芒,如星河瀑布的剑炁肆虐而来,疯狂地冲刷着,在广阔的大地上留下千里屏障,化作剑气长城。 随后,一道道如日月那般闪耀的雄伟身影降临,除了早先躲起来的种族无法联系,八大遗脉里面能来的都来了。 “孽畜,滚回你的禁区,这里不是你能染指的地方。” 冷厉的声音响彻战场,虚空剑宗的宗主叶幽,手持虚空承影剑,居高临下的俯视着。 在他身旁,是帝朝气运加身,再度登临武神境的国师,与不死墟的两位无上道君,姬族族长,以及一系列的九宫主宰。 他们临阵所散发出来的气息,竟比之苍天树的黑暗阵营都要更胜一筹,犹如光明和黑暗的最终对决。 “喔?” “你以为谁才是这片土地的主人?” “在我所在的时代,你们人族不过是圈养起来的血食而已,如今成长至此,也敢和来我大放厥词了么?” 名为‘鸢’的禁区主宰,冷声戏谑,她的兄长分别是疾、煌,三位虫族的至高存在是活了数十万年的古老生物,屹立在究极生灵的顶点。 “我族出世,就是要再次收割你们。” 又一位禁区之主,毫不掩饰意图地说着。 它眼神冷漠,似有黑暗宇宙在其中浮现,气息可怕到无法形容,比寻常的无上巅峰道君,九宫九星主宰还要强出一大截不止。 与此同时,斗战圣猿一族的九宫主宰,平静地注视着前方的黑暗大军,道: “既不愿退去,那就一战吧。” “呵,凭你们!” 禁区之主冷笑不止,似听到莫大的笑话,双眸瞬起杀意,扬声万里: “今日你的猴头我要挖着吃,一条野狗,也配聒噪?” 就在双方对峙的时候,姬族族长的视线,隔空与对面的一尊身影对望,瞬间感到了一股宿命吸引的气息,那是赢族的血脉之力!二者水火不容,堪称死敌。 “是你?!” 姬族族长内心大震,说话的声音甚至带着颤抖。 他记得族内有画卷记录此人的容貌,赫然就是赢族历来最为惊艳的天才,以不到两百岁的年纪,先后登临绝世道君境,无瑕武圣境,拥有着堪比无上道君的战力。 赢御! 传说中飞仙道君的真传弟子!一个把姬族某代天才当狗杀的怪物。 一想到这里,姬族族长就忍不住头皮发麻,真的假的,我打这种级别的究极生灵?绝无胜算! “姬族的人么,许久未见啊。” 面对姬族族长的惊诧,赢御回以一道淡淡地微笑。 接着,他只手探出,率先发起进攻,温和的声音回荡天地间,令所有人为止惊恐。 “就以你姬族的血,来为本座祭旗罢。” “轰隆!” 刹那间,一道不可名状的气场展开,堕落之血和人王血统孕育出来的究极血脉,释放着无与伦比的压制,覆盖战场百万里。 赢御迎风而站,黑发激荡,在他视线所至之处,人族阵营的无上道君,绝世道君,武神,武圣,统统受到压制,体内的力量被硬生生削弱两三成之多。 哪怕他们是究极生灵,也无法逆转这样的处境,甚至,连同为人王血统的姬族族长,都遭受压制,力量跌落接近两成。 妖族的九宫主宰们,也不例外,只是它们被削弱的,仅有一成左右,饶是如此,也足够惊悚了,一成的战力看似不多,实则能影响战局的胜负走向。 在赢御展开那神秘的血脉能力后,战场之上,唯有无上道君、九宫主宰能勉强抗衡。 绝世道君、武圣、七八宫主宰之流,皆是狼狈不堪,连一半的战力都发挥不出来,仿佛灵魂和肉体的深处有一双无形的大手牢牢钳制住,又好似沉沦在无边的沼泽,持续坠落,难以挣脱。 至于其他更低层次的生灵,连直视一眼赢御的魄力都没有,他们的修为尽被限制,宛若凡人,此刻个个七窍流血,颤颤巍巍地摔倒在地,脸色比纸还苍白! 仅一照面,人族、遗脉的联盟大军就被压入明显的下风。 没等他们回过神来,亿万黑暗之炁翻滚,汇聚成一道巍峨的身影,缓缓自赢御的身后升起。 神通·人间神迹。 飞仙教的不世秘术,以己身的信仰,凝聚出来的神话实体,或则见过的最强生灵。 随着那尊虚影的容貌越来越清晰,众人的脸色再度一变,那脚踏尸山血海,头顶无尽云海的黑暗神祇分明就是鼎鼎有名的飞仙道君! “无上道君.巅峰?!” 有人失声惊呼,骇得心脏差点跳出胸膛。 然而,还不等他们惊讶更多,黑炁再次翻涌,又一尊身影徐徐诞生,竟是赢族一位古老时代的道君,身份不祥,被赢御借用神通塑造而出,同样的无上巅峰道君。 与飞仙道君不同的是,赢御的极限定格于此,仅能召来两尊与己身修为相仿的神祇。 至此,黑暗阵营三位无上巅峰道君,三位进化之路走到极致的九宫禁区主宰。 目睹此景的各方至强者,无不触目惊心,此次的黑暗动乱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严重。(本章完) 第619章 黑暗动乱 两军对峙,苍天树禁区所展现的力量,震慑得帝朝、剑宗、遗脉势力不敢妄动。 “诸位,你们觉得自己还有翻盘的机会么?” 赢御如言出法随,轻声说道,背后的飞仙巨影就手握一口遮天蔽日的炉鼎猛地镇压而下。 “轰隆隆!!!” 面对这要击沉万里疆土的一击,不死墟的领袖悍然出手,真炁翻滚,天幕交织着无数的血色纹路,化作一张严密的罗网,抵挡在下方。 “咚!”的一声,血网粉碎,炉鼎继续碾压而至,那铺天盖地的黑影,弥漫的魔火,令众人眼神惊恐,实在太可怕了! 那竟是赢族的传承古器,一件位列先天法位的至宝,亦是当年囚禁飞仙道君的圣物,神阳古鼎。 此刻,被赢御施展,以力破万法,直接砸落,欲要炼化这方天地。 “轰隆隆!!!” 眼见不死墟的至强者一人难以阻拦,其余的无尚道君、九宫主宰纷纷出手相助,召唤出数件先天法器,一起催动杀招,最终震开这足以灭世的一击。 “叛徒,你竟沦落成黑暗的爪牙,有辱人族的尊严!” 姬族族长强忍内心惊惧,隔空指着赢御咒骂,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 当年他祖上一脉的某位大能,就是败于赢御之手,被其伤得不治身亡。 二者的仇怨极深。 听闻姬族族长的呵斥,赢御视若无睹,淡漠地道: “尊严?” “什么时候你也有资格站在大义的角度来指责本座了?” “罢了,送你去见你族的祖先罢!” “咻!!!” 赢御残影一闪,径直杀入敌方阵营,毫不怵那些究极生灵,连续三道绝世神通打出,与姬族族长争锋。 “噗啊!!” 仓皇抵挡的姬族道君,力撼不过,如断线风筝般倒飞数千里,大口吐血。 他胸前的肋骨被霸道的黑暗镰刀迎刃划过,比削豆腐还要容易,顷刻将其上半身和下半身斜着斩开,血水飞溅。 “贼子,猖狂!” 一声厉喝响起,其余的人族无上道君纷纷出手,拦截赢御。 “轰隆隆!!” 混战爆发,黑暗大军如潮水涌来,三尊禁区之主也在袭来,弹指间,天地大乱。 “杀!” 太初炼日凰的九宫主宰仰天长啸,“区区一群黑暗杂碎也妄图染指仙域?笑话!” “蓬!” 万分之一刹,绚烂的白色火焰以那名主宰的位置为起点,席卷整座战场,恐怖的火海中有一头巨兽身影浮现而出,赫然就是太初炼日凰。 它操控着太古降天火,焚烧黑暗生灵,所过之处,苍天树的精锐如稻草般倒下,瞬息被烧得形神俱灭。 随后,双方进入火力全开的阶段,多件先天法器绽放神芒,打得举世震颤,大地坍塌。 鏖战一刻钟不到,光明阵营死伤惨重,几乎沦落到败北的边缘,反观禁区的三主宰和赢御风头正盛,距离胜利已唾手可得。 “比起你的祖先,你可真是不堪一击!” 赢御格外针对姬族的族长,连续多次把他打爆当场,血肉和骨茬飞舞,他挥拳如龙,拳拳不可阻挡。 “噗!”的一声,姬族族长双眼泛红,暴怒地对拼一拳,而后整副躯体承受不住狂暴的力量,当即炸开。 二者的力量差距太明显了,如果说是赢御是100,那他才是刚刚摸到80的门槛,没有丝毫胜出的可能。 “就让我把你的脊骨,一起拔出来吧。” 赢御感受着左手血液的温烫,冷冷地说笑,再次如闪电般袭出,欲斩首姬族族长。 然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那姬族族长重聚躯体后,竟不知为何浑身的血脉沸腾,绽放出不可直视的金芒,他似拼命般双手擒住袭来的手掌,用尽全身的力气怒吼: “先祖,动手!!!” “?” “!” “什么?” 这如雷的咆哮震彻战场,骤让所有精神紧绷的究极生灵注意到的瞬间,忍不住浑身冒冷汗。 姬族,还有高手?! “轰隆!!” 一道比雷电还要夸张亿万倍的身影,猝然出现战场,那是一位容貌冷峻,身批人王古袍,如君临诸天的男子,手持一把神狱戟,锋芒瘆人,缭绕着令人胆颤的诡异火焰。 “!” 这一刹,赢御脸色煞变,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想要抵挡,可完全来不及了。 对方的修为,隐隐在他之上! “轰隆!” 夺舍了根源疫病分身,占其洞府的人王世族老怪物,姬云煜从闭关中复苏,降临战场。 “噗嗤!” 他以摧枯拉朽之势,一举挥动神狱戟,打出最为巅峰的一击。 赢御的肉身被硬生生打爆,没有半点僵持的迹象,这致命的袭杀,直接让赢御头顶的九大道宫中的生命古星,一口气覆灭三颗。 “嗡!” 姬云煜一击得手,没有停留,再次一掌朝前镇压而去,无数古老的符文浮现,化作遮天的巨手,与飞仙巨影硬撼,竟占据绝对的上风,甚至动摇了赢御对神阳古鼎的掌控权。 顷刻,密密麻麻蠕动的符文,像具有生命般钻进神阳古鼎,与其牢牢镶嵌,似要抢过来。 “好强的人类!” 饶是禁区的最强主宰,也被姬云煜的气息骇了一跳,想不到世间有此等怪物,比起当年的飞仙道君还要恐怖! “轰隆隆!!!” 禁区主宰煌果断出手,打断姬云煜的神通,与之交手,激战数百回合,竟无法占据优势。 “你到底是谁!” “姬云煜。” “或者,你可称我为,真世人王。” 那恍若天帝的道君,从容不迫地说道,眉宇之间尽显威严的气魄,在他说话的瞬间,整座天地都在蕴发一股与之共鸣的律动,似仙域对他的认同。 “先祖!!先祖啊!!!啊啊啊啊!!!” “他还活着!他还活着!!哈哈哈!!!” “天佑我族!!!” 霎时,战场各处的姬族精锐,道君们,无不爆发出惊天的喜悦,有些激动的修士竟落下泪水,笑容璀璨。 真世人王,姬族历史上最为强大的大贤者之一,于族群有着最为辉煌的丰功伟绩,而且还是一个时代的最强者,他的名号威震数万年的光阴而不衰落,甚至不少的族人把他看作与姬族始祖并肩的恐怖存在。 不仅是姬族的修士们士气大涨,就连盟友们都兴奋了起来,这可是比禁区主宰还要猛的无上道君! 有他在场,瞬间扭转战局的胜负。 “咳咳.” 受创的赢御,复生而来,眼神浮现一抹浓浓的忌惮之色,他想不到姬族还有这等老怪物坐镇,脸色顿时阴沉,根根青筋在额头凸显。 “姬云煜!!!” “真当我怕你不成?” 赢御不甘怒吼,随着他一念展开,飞仙巨影手中的巨鼎轻轻一颤,大放光芒,震碎诸多的窃器古符。 二者修为有差距是不假,但还不到无法交手的地步,若正常情况不被偷袭,对方想伤他未必这么容易。 “赢族的余孽,你怕或不怕,没人在意,舍弃了先祖所给的血脉,投身黑暗,真是悲哀。” 姬云煜冷冷地俯视那桀骜的赢御,不禁失望地摇摇头,道: “虽你我身上流着的血是一个源头,不过,本座今日留你不得。” “那就来!” 赢御双眸猩红,瞬间暴走,与禁区主宰煌联手,激战姬族的真世人王。 一时间,整座战场的中心都转移至此处,旁人想要插手都靠近不得,三者之间的极尽争锋,尤为可怕。 由于眼前场景的震撼,让众人一时都没察觉到原本束缚他们的黑暗血统力量,竟悄无声息的散去,被一股更为恐怖的人王血统覆盖,不仅让他们恢复了巅峰时期的力量,而且对他们全方位的增幅,比以往高出足足两成半的战力! “轰隆隆!!!” “轰隆隆!!” 三尊究极生灵厮杀不停,纵使姬云煜再强,也扛不住赢御和煌的狂轰滥炸,很快,负伤染血。 这一幕,牵动所有观战者的心弦,毫无疑问,这三者的厮杀决定了这场战争的结果。 飞仙道君和赢族古老道君的投映,接连加入战场,面对三尊无上巅峰道君和一位九宫九星黑暗主宰的围剿,姬云煜被打得渐渐落入下风。 “以多欺少?那就来。” 姬云煜再召出两件先天法器,一是阴阳生死剑,二是饮血碎骨鞭,若非黑玄鼎被姜漠打碎,同样能在此刻被其所用。 两件先天法器一出,硬撼多方的杀招,然而,这还没结束。 “杀——!” 随着姬云煜扬声说道,他的体内一瞬冲出十三道残影,赫然是一具具可怕的傀儡,有无上巅峰道君,也有九宫主宰,都是根源疫病在最巅峰岁月时猎杀的收藏品,后被他夺取。 “!!!!” 惊人的数量,看得赢御、禁区之主煌都忍不住咒骂,这该死的混账,到底哪来的底蕴! 禁区主宰煌脸色一冷,漆黑的眸子闪烁着危险的光芒,果断动用血脉神通·燃宙。 它的肉体猝然膨胀,结成类似虫卵的诡异物质,进入某种进阶的阶段,连一息都不到,就有一尊新的生灵撕裂虫卵,脱胎而出。 煌呈现出新的姿态,战力暴涨,挥出一道黑暗炁刃,击退一众的傀儡。 “轰隆隆!!!” 大战继续,鏖战不休,双方阵营的修士再起斗阵,另外两位禁区之主率领黑暗大军,以不可阻挡之势,打得人族、妖族的联军节节溃败。 姬云煜心急如焚,却无力救援,就连他自己都岌岌可危。 忽然,一阵古老,沧桑的号角声响起,似揭开新的战争序幕,神秘的冥土世界缓缓浮现雏形,倒悬虚空穹顶,一条滔滔不绝的魂河席卷人间,一艘近乎腐朽的战船横渡而至,上面传出一道沙哑的声音。 “苍天树的道友,就此止戈,卖老朽一份薄面,如何?” 武帝找寻的援兵到了,同为禁区的未知主宰,一位究极生灵发话道。 “你还不行,让你身后的主子来!” 煌连连冷笑,出手愈加猛烈,一巴掌拍向那虚无的冥土世界,打得万物崩碎。 “那就战罢.” 一道灰蒙蒙的身影走出,带着些许无奈的语气,它加入战场,与真世人王联手,对抗煌。 “此世的辉光,甚是让我满意啊!!!” 煌怒极反笑,在它来看,自己收割世间的一切生灵都是理所应当的事情,想不到这个时代出了两个阻碍者,它倒想看看这些麻烦,能不能顶住自己的盛怒。 “轰隆隆!!!” 旋即,疾、鸢这两大禁区之主,同样动用本源神通,爆发出异于常态的惊人战力。 惨烈的战争,就此开始,整整三个昼夜,打得没有休止,天崩地裂,仙域的数十万里大地都化作尘埃。 任凭冥界出世的老者和真世人王再怎么迎战,也避免不了落败的命运,三方势力的精锐惨遭屠戮,化作黑暗生灵和主宰的口粮。 最终,冥界老者,姬云煜重伤而退,不敢玉石俱焚,三位禁区之主和赢御付出不小的代价,彻底拿下胜利,打溃三方联军。 “杀!” 煌一声令下,怒海狂涛的大军涌向前方的仙域,帝朝崩溃,剑宗失守,国师与多位君王相继战死。 黑暗笼罩大地,一个充满绝望的时代,正式到来。 时间倒退回数日前,邪魂海的万里海渊之下,一座虚空门户内走出十余道身影。 姜漠第一次到来,也被那庞大的封印石门所震撼,上面烙印的古老阵法多得数不清,随着岁月的流逝,已增幅到一种极为恐怖的境地,是要彻底困死里面的邪祟。 “终于.回来了。” 根源疫病望着重重的封印阵法,感慨颇多,它的两道残魂隔着石门相互感应,只要一接触,它就能真正的完整复活,战力再上一个台阶。 “这是邪魂海?!” 初来乍到的赵临羽忍不住一惊,周围那恐怖的怨念和煞气,以及各种若隐若现的畸形生灵,让见多识广的他,联想到东荒赫赫有名的禁区——邪魂海,据说是封印能颠覆仙域的邪物。 那邪物曾打得东荒某个辉煌的时代直接断层,陨落不知多少的人族大能,后来有中州的无上道君前往,结果依旧不变,甚至沦为了奴仆。 一想到这里,赵临羽毛骨悚然,他眼神闪烁,大脑充斥着发麻的惧意,眼前的这些生灵,究竟是什么来头?! 封印能揭开么?!(本章完) 第620章 识时务者,俊杰也 “道友,劳烦你出手,替我揭开这些阵法。” 就在赵临羽失神的时候,耳畔传来嘶哑的轻笑声。 转头一看,无疑是根源疫病在饱含希冀地望着他,那双阴冷的瞳孔让赵临羽本能的感到生理不适,宛如被一条伺机而动的毒蛇死死盯着。 “道友,你究竟是何来历?” 赵临羽没有当即答应,而是强忍内心的忌惮,冷静地问出这一句。 他知道自己接下来所做的事情,有可能为世间带来恐怖的灾难,一时陷入两难境地。 不单单是赵临羽感到好奇困惑,其他跟随而来的狱徒,也纷纷眼睛微眯,屏息凝神地等待答案。 “哼哼,我是谁?道友,你心里不是已有答案么?” 根源疫病淡淡一笑,左手摁在石门上轻拍数次,自我调侃道: “我的真身,就在里面忍受着太古降天火的煎熬,如今你们所见的不过是一具复生的残躯。” 此言一出,彻底坐实它的身份,传说中在四万多年前掀起浩劫的灾厄古皇,在妖族记录的史册中,是有资格问鼎最强之位的妖皇。 纵观其所在的年代,往前四万年,往后四万年,都没有哪一位妖皇能够与其相提并论。 随着真相大白,在场的狱徒脸色不禁微微一变,它们起初以为跟随而来是寻觅机缘的,谁曾想过带队之一的修士,就是被邪魂海囚禁的不祥源头。 刺骨的寒意瞬间爬满众人的脊背,它们多少有些阅历,知晓过往的事迹。 尤其是像根源疫病这种凶名赫赫的存在,早有耳闻,据说凡是被其感染的生灵,下场都极其凄惨,沦为面目全非的怪物。 赵临羽的身躯似触电般僵住,他看着根源疫病,姜漠,近乎失去语言的能力,原先的痛快之色,明显变得扭捏、迟疑。 根源疫病神色一冷,正欲催促,就被姜漠抬手拦下。 “道友,你若有顾虑,直说无妨,我等并非不讲理之人。” 姜漠温和的态度,让方才显得紧张的氛围,稍微缓和了下来。 赵临羽眉宇拧紧成八字,琢磨一番,坦言道: “我不知你们所行的目的是为何,但放出这么一尊禁区主宰,恐怕会给世间带来无可挽回的灾祸,让整座仙域沉沦,囊括我的宗门、故乡。”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关于万厄的传说,我听得不少,也未想过它就在眼前,恕在下实在没有勇气,押上众生的命运,把它给擅自放出来。” “.”根源疫病平静地看着老者,一点也不意外,它当场沉默。 “那你凭什么又觉得,它不出来,你们仙域就没有相对于你们来说的灾祸了呢?” 姜漠淡淡一笑,毫不掩饰自己的来历: “我,自另一座生命禁区天渊走出的生灵,在我还未飞升之前,仙域的东荒三大势力,大业帝朝、落日王廷、虚空剑宗屡屡窥视我们那方世界,还安插了不少的棋子进来,期间结下诸多的矛盾。” “在前些年,我还被困天渊的时候,我就说过,让它们洗干净脖子等我出来,这三大势力,如今落日王廷被我逼得远逃星空,帝朝、剑宗的覆灭也是时间问题而已。” “这是世界对世界的战争,作为天渊的一方,只要我愿意,东荒顷刻灾起,我保证绝对没有人能挡得住我。” “你竟是天渊的生灵?” 闻言,赵临羽眸中闪过一丝惧意,又一座生命禁区的恐怖存在出世了。 “我们都是。”飞仙御主扫了他一眼。 “对了,我左证一下,这小子确实比我强,哪怕比起我的巅峰状态,也丝毫不弱。” 这时,根源疫病再次语出惊人。 霎时,赵临羽、狱徒们感到一股扑面而来的惊悚,令他们宛若置身九幽炼狱,眼前的男子,到底是何等修为?! “.” 赵临羽的冷汗不断从额头滑落,他暗中咬牙,勉强与两人对视,坚持己见道: “就算如此.” “那你走吧。” 姜漠打断了老人的发言,随手一挥,一座通往外界的虚空门户出现,至于是去往何处就不得而知了,毕竟姜漠没有特意锁定具体的位置。 “啊?”赵临羽愣住,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猝不及防,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 “?!” 根源疫病先是不解,接着释然,它知道姜漠的性格,大概此刻不愿低头求人,也不想取赵临羽的性命,兴许还有解决之策,因而放走赵临羽。 “我说得不够清楚么?你可以走了,没有你,本座一样可以摧毁这些封印。” 姜漠的笑容随和,他右手落在庞大的石门上,五指猛地发力,封印就剧烈震动,海底也跟着晃动,像是数十级的海啸地震一样。 赵临羽瞳孔猛地一缩,直觉告诉他,眼前的男子不是在说假话,他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那道友何故还要去天牢救我,难道你为的不就是解开封印吗?” “是,多做一些准备是好的,俗话说得好,磨刀不误砍柴工,但我力气足够大的话,就不需要‘磨刀’,也更无需麻烦你这‘磨刀人’了。” “听到没?既然不愿出手相助,那就速速离去,切莫自误,此间你我的恩怨一笔勾销,若让我知晓你胆敢妨碍我的脱困,休怪我翻脸不认人。” 根源疫病冷冷地说着,身上外泄的杀意让海底的温度陡然降了许多度,距离较近的赵临羽、狱徒们,个个胆颤心惊,有种无限接近死亡的错觉。 这下,轮到赵临羽迷茫了,浑然不敢把消息传回中州的宗门。 突然,人群中的一头剑齿蛟龙,缓缓开口: “道友,你被锁了千年,锁得你的脑子腐朽了么?” “既已定局,有你没你都一样,你还不明白该如何抉择?” “东荒的生命禁区是整座仙域里面最多,最强的,今日有这两位禁区的至强者和你对话,你应该感到荣幸才是,否则,日后其他禁区出世收割的时候,你和你的宗门,焉有自保的能力?” “若有他们的庇护,同为禁区生灵,那些觊觎你们的存在,岂敢贸然动手?” “简单点来说,你帮,对你只有好处,你不帮,丁点儿好处都没有。” 那头蛟龙的声音极为沧桑,活了也有两三千的岁月,就是这么一尊八宫的主宰,在劝诫完赵临羽之后,缓缓游至姜漠的身前,俯首称臣地道: “道友,我愿追随你的左右,成为你的坐骑,以还你救我脱身的恩情。” “啧,这老龙真一个马屁精啊。” 邪灵老祖看着这一幕忍不住腹诽,一旁的烛龙望着这和自己差不多的同类,沉默不语。 “是么?” “我还真缺了一头坐骑,你既愿意,今后就随我同行好了。” 姜漠直接答应。 “道友,请让我等追随!肝脑涂地啊!绝对忠诚!” “道友,我愿成为你的先锋,执行你的意志,无论岁月腐朽到何种程度,我始终追随。” “前辈,请让我留在您的身边.” 很快,在场的狱徒纷纷恳求,希望姜漠接纳它们。 “诸位,平身。” “我已知你们的心意,今后就留在我的身边吧,我亦有些琐事需要打理,还望诸位助我。” 姜漠收下这些追随者,左手凝聚出十枚莹白的炁印,化作三一门的宗门徽章,正面融汇天地人三大意象,人位居中,头顶苍天,脚踏大地,后面则是日月星的景象,三者并悬。 “收下这些印记,往后若有灾劫,只需呼我一声,我即前来。” “多谢主上!” “多谢主上!!!” 众人异口同声地说道,半点戒备之心都没有,直接就收下了。 开什么玩笑。 你七宫、八宫的修为,在真正无上巅峰道君的面前,和一抹微不足道的尘埃,毫无区别,远远不值得对方费心思算计。 更何况,这还是禁区的主宰,实力比同境的存在,强了一大截不止。 故而,十位狱徒痛快答应,个个欣喜不已,可算抱到一条巨腿了。 最终,只剩修为最高的赵临羽,踟蹰在原地。 和其他的狱徒不同,他是无上道君,远远强于十位狱徒,自然不会这么轻易选择臣服。 犹豫片刻,无数想法从脑海中浮现而过,短暂的权衡利弊后,赵临羽以一种暂且接近黑暗,观察黑暗动向的说法,成功把自己说服,好吧,那其实就是自欺欺人的心里安慰。 “道友,我愿助你一臂之力,东荒的事情,与我无关,只是希望来日道友的屠刀举向中州的时候,能避开我的宗门。” 赵临羽郑重地请求道,神色恭敬而不敢有所逾矩。 “好,我们同意你的诉求。” 未待姜漠答复,根源疫病率先同意,它露出一抹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看起来友善,却隐隐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这”赵临羽被它骇住,不知说些什么好。 “放心,说保你,就保你。” 直到姜漠表态,老人才暗自松了一口气,紧皱的眉宇全部舒展开,喃喃自语: “好,那就多谢了” 旋即,十位狱徒向姜漠逐一自我介绍,姜漠听完,就决定派它们出去。 “邪魂海,不久会被各方围堵,以你们的实力连做炮灰的资格都没有,先分散逃吧,替我观测外界的动向,隐藏好你们的身份。” “是!主上!” “嗡!!” 姜漠再次搓出多座虚空门户,随机传送,把十位狱徒全部一次性送出去,临走前,还在它们身上施了法,遮掩它们的气息,修改容貌,以至于不被大业帝朝、虚空剑宗的强者发现。 “随机应变,在外等我。” “只要封印解开,你们就无需躲藏,随我光明正大的君临这个人间。” “没有人能从我的庇护下伤你们半分。” “去吧,代替我的眼睛,代替我的双足,为我丈量,观察这个世界。” 弹指间,四座虚空门户相继关闭,到最后唯有赵临羽留下。 “我需一刻钟缓缓,随后替你们解封。” 老人略有无奈地说道: “我的血气损耗太严重了,身体处于枯竭的状态,强行运法的话顶不住,你们这儿有什么疗伤的丹药么?” “有。” 飞仙御主悠悠一笑,从怀中取出一瓶神秘的药水,递给赵临羽。 “九曜星辰水,恢复血气,修养魂魄的最佳圣药之一。” 不用多说,这是飞仙道君信仰身内特殊储物空间的遗留瑰宝,若不是飞仙御主和姜漠交情好,断然不可能拿出来给赵临羽疗伤。 “!” 刹那间,赵临羽眼神一亮,他以示敬意,双手接过,沉声道谢。 “咕噜!” “咕噜!!” 没有一刻犹豫,赵临羽拧开瓶塞,大口饮用九曜星辰水,当场药效就发作。 “轰隆隆!!” 绚烂的星辰光芒从他体内绽放,以极为强势的趋势,修复着他那近乎枯竭的肉体,魂魄也在不断壮大。 姜漠默默注视,不作打扰。 “道友,够义气的啊,来日我十倍还你。”根源疫病对飞仙御主抱拳谢道。 “客气了,前辈。” 飞仙御主微微一笑,并非放在心上,他付出可不是为了索取回报,仅是想这样做而已。 很快,一刻钟过去,星辰水的药效挥发得极其完美,原先奄奄一息的赵临羽,气息暴涨,伤势恢复一大截,再无先前孱弱的迹象。 他缓缓起身,知道兑现承诺的时候到了,举头望着眼前巍峨的阵法石门,双眸浮现缕缕交织的紫金之芒,开始分析那些阵法的构成和重迭错位。 过去十余分钟,赵临羽收回目光,道: “诸位,替我护法,上面的阵法禁制,我能解开七成,剩下的三成,实在来历不明,闻所未闻,故而不敢轻易尝试,需耗时更长才有可能解开,不过.貌似我们没有那么久的时间。” “至于说好的七成,给我一周,一周的时间就能瓦解。” “好!你只需全力解阵,我等定不会让外界的追兵干扰你!” 根源疫病欣喜若狂,猛地握拳道,一双猩红的眸子闪烁着野心的光芒。 “尽可能的尝试解,有我在这里,最坏的情况,也能保你性命,不会再度沦为阶下囚。” 姜漠也给出承诺,让赵临羽彻底放心,接着,老人开始解阵。(本章完) 第621章 粉碎封印,重见天日 淡蓝的光采从赵临羽的体表燃起,他背悬三口皎月,古老的符文像雀跃的精灵自他指尖飞出,一道又一道,射到巍峨的石门上,化作一枚枚阵钉,洞穿门上的禁制。 “轰隆隆!!!” 下一瞬,赵临羽的气息骤然爆发,整个人进入某种极为强大的状态,双眸璀璨,勘破眼前阵法的诸多奥妙。 “哗啦!!!!” 紧接着,无数的真炁汇聚,外化成一具庞大的巨人,既像机甲的造型,又像罡气化外的自身,手持各种奇妙的法器,先固定阵位,再对准某一边缘进行入侵,解构。 “轰隆隆!!!” 震耳欲聋的响声回荡在幽深的海底,在等候的每一分秒中,根源疫病都无比的煎熬,在自由来临前的期盼让它忐忑不安,精神无时不刻紧绷。 “快点.” “再快点” “只要让我与本体的残魂特性相融,必入九宫主宰境,届时重掌三大灵宝,也不至于沦为砧板鱼肉.” 根源疫病望着老人的背影,在心底自顾自地说道,它实在太想得到自由了。 被囚禁四万多年,只因当初惜败一招,若能重来,它必然不会再败,哪怕敌不过,想活着去往任何天地、星空尽头都轻而易举。 与根源疫病的神游物外不同,姜漠、飞仙御主、烛龙、邪灵老祖都在目不转睛的盯着赵临羽的解阵。 四人皆不是阵道的专修,第一次看到阵法领域的无上大能,难免会心生莫大的兴趣,试图从赵临羽的举措中,看出些门道来。 前方解阵的老者,明显知道后方注视的目光,他不仅不介意,反而更为敞亮的施展种种手段,在阵法一道,他的宗门就是整座仙域遥遥领先的存在,和其他四域的流派,禁区势力相比,全然不在一个档次。 “轰隆隆!!!” 无数庞大的碧绿锁链化作灰烬,持续坠落大地,那是长生古树一脉的禁制,也是所有封印中最弱薄弱的存在。 说是最薄弱,其实差不多了多少,不过是99.9%和99.99%的区别,还不到完美、无懈可击的程度。 在赵临羽那堪比天工的拆解中,这层封印像是遇到熔岩的冰块,一瞬瓦解诸多纹路。 饶是如此,数量还是多得头皮发麻。 十二时辰弹指而过,来自长生九宫主宰的封印,彻底被解开。 “轰隆隆!!!” “!”根源疫病瞳孔猛地一缩,难掩兴奋之色,它感受到了,更强的本源气息,就在石门背后,如果说先前还略有模糊,那此刻则是彻底清晰起来了。 随着阵法的不断解除,它和本体的感应只会越来越强。 赵临羽的手段确实没得挑,仅以无上中期的道君境,就化掉了一位九宫九星主宰布下的阵法。 这并非不合理的事实,那些囚禁根源疫病的道君、主宰们,皆有自己主修的大道,而他们的大道都不是阵法一脉,这就形成‘门外汉’的苦心雕琢被‘术业专攻者’轻易瓦解粉碎的场景。 修为碾压? 没用! 阵法的构成原理,才是一切的根源,而非御阵者的强弱决定阵法能否牢不可破。 换作是擅长阵法的无上道君前来,莫说高出一两个阶位,就算是同级的无上中期道君,赵临羽没个一年半载,甚至数年都别想解开。 阵法,是阵法道的无上道君最高心血,绝非轻易能够撼动。 “高” “太高了” “确实高” “比之我族对阵法的理解,还要强出数个层次” 邪灵老祖望着赵临羽的背影,和他手起锤落时,丝毫不怕错误的果断相比,深感不如。 无独有偶,另外几人也是这个想法。 尤其是姜漠,这一刻,他才领略到仙域中州的阵法大能可怕之处。 他布置的阵法,讲究力大砖飞,还远远不到完美的程度。 一方面是天渊的阵法传承确实普通一般,姜漠有不少门派的镇教功法不假,但作用不大,就像小学的课外辅导书再多,对博士的论文研究也毫无帮助一样; 另一方面,则是他并非专修阵法,难以费海量的精力去钻研,以求突破更高的境界。 故而,在阵法的造诣上,姜漠自认不如赵临羽,或许自己布置的阵法,大部分他都能解开。 想到这里,姜漠眼眸掠过一丝喜悦,求学之心更甚,如有机会,他倒想去中州的天下第一阵法门看看,领略那里的镇教古术。 他修炼的初衷,无非两个,更强,更博学。 武道之路,他走到尽头,无论天渊,还是仙域,都没有武道真经能让他再有所突破。 法器,他有了,也算变强的一种途径。 而对阵法的研究,还处于一种较为落后的地步,这是既能更博学,更强大的上好途径,姜漠觉得有必要放出根源疫病之后,费些时间去侧重这一方面了。 否则,日后遇到专精阵法的无上巅峰道君、九宫主宰,他不仅有可能难占便宜,甚至会吃大亏! 谨慎 虚心 只对自己有好处,何乐而不为? 姜漠静静地凝望远处的景象,时间不知不觉的过去,转眼数天,不死墟、人王世族、三煞阴鸦一族的禁制都被统统废除。 赵临羽半点气喘都没有,反而愈发熟练,效率以肉眼的速度提高。 同样观望的根源疫病,兴奋得来回踱步,自言自语,嘴角挂着肆虐而张扬的笑容,在它看来,自己的出世已然注定! “嗡!!” 突然,海底震荡,一条银鳞剑齿蛟龙自远处匆忙而来,随后化作人形,连忙来到姜漠的身前,恭声汇报: “主上,外界出大事了!!” “禁区苍天树出世,有亿万黑暗大军,更有多位的黑暗道君、主宰,领军人物是一位人族古老王族的道君,姓名不详,以及三位禁区之主,极其的恐怖。” “帝朝、剑宗、再加上一些古族联合起来的势力,由姬族的真世人王率领,还有另一禁区冥界的大能出世,对它们进行拦阻,以惨败告终!” “现在外界的生灵,正遭屠戮,苍天树所至之处,寸土不生,尸山血海,帝朝首当其冲,已然灭亡,剑宗的圣地被攻破,剑宗上下迁移至人王世族的秘境内苟延残喘。” “.” 姜漠听闻,毫无波澜,似早有预料一般。 纵观仙域东荒的历史,每两三万年,就有禁区出世,不是这家,就是那家,其实都一样把浩瀚的仙土当作了随意收割的韭菜园。 苍天树的出世是必然的,只不过是姜漠、飞仙御主的到来,让这本就蓄势待发的趋势,瞬间显露于世。 让他意外的是,此前夺取根源疫病洞府的姬族老鬼,竟也不是禁区主宰们的对手? “真世人王?!你确定没打听错?” 听到仇人的名字,根源疫病脸色顿时阴沉起来,它也没算到这老鬼会败给苍天树的禁区之主。 “是,绝无虚假。” “姬族现在龟缩秘境不出,被苍天树的黑暗大军所围,正准备攻打,我曾远远的观望一眼,就跑掉了。” 剑齿蛟龙心有余悸地说道,它仍忘不了那铺天盖地的黑暗气息,简直恐怖得无法言语。 “.” 一旁的飞仙御主,若有所思,对他们来说,这无疑是最好的时机,一个重整山河,收割信仰的良机。 只是他毫无把握迎战黑暗,还需过问姜漠的意见。 “小友,你怎么看?” “还能怎么看?不着急,他们会打上门来的。” 姜漠淡淡一笑:“你我修炼飞仙信仰身之术,从一开始就被那赢御锁定,再加上飞仙道君的强大,让他们不得不对我们进行防范,或者直接狩猎。” “普通的生灵,修为低下的生灵,它们吃得再多都不果腹,可能只有无上道君的滋味,才勉强解解乏,像你我之流,早就成了它们的菜单。” “也就是说,它们随时都有可能杀来这里?哪怕这里是另外一座禁区的深处,也毫不惧怕?” 飞仙御主下意识地皱眉,通过姜漠的讲述,他已料到某些必然会发生的事情。 “对。” “想要知道我们的下落不难,只要他赢御找那些战败的俘虏问问就好,之后不难推断出我们的劫狱,是为打开邪魂海的封印。” 姜漠从容不迫地说着,嘴角扬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闻言,加上先前剑齿蛟龙所说的情报,根源疫病甚感不妙,寒声道: “该死,这个紧要关头,它们要是胆敢打扰我,我势要和它们不死不休!” “省省吧,就你?遇到那些禁区之主,一口就嘎嘣脆了。” 姜漠轻笑一声,当场泼了根源疫病的冷水,真世人王的强大,他是清楚的,像这种究极层次的巅峰无上道君,都战败了,可想而知的是,禁区之主是何等可怕。 “那我们如何是好?现在要走么?再晚些的话,可就来不及了。” 烛龙询问姜漠的打算,根源疫病也暗自咬牙,紧张得手心都渗汗,就差一点点,难道要放弃? “慌什么。” “禁区之主厉害是不假,但我无需避它锋芒,想来它们终究没能杀掉真世人王,说明实力有差距,但差得不算太多。” “而我无伤的情况下,想杀姬族的老鬼,可以办得到。” 姜漠抬头,看着远处解阵的巨人,若无其事地道: “再等等吧,实在打上门来,我不是它们的对手,再走也不迟。” 他的决定至高无上,在场无人反驳,更没有人想要擅自离去,留在姜漠身旁,好歹安全些,去了外界面对黑暗动乱,他们还真没多少活下来的把握。 “主上,还有一事禀告。” “说。” “苍天树的禁区之主们,不知用何手段,封困整座东荒疆域,就连天幕也被遮蔽了,有黑暗禁制,使世间的生灵无法冲出,外界的援兵也无法进入。” 剑齿蛟龙忽然想起这则情报,连忙转述,甚至有些心虚。 起初它见势不妙,打算先一步逃亡天外,腾空而起的时候见到密密麻麻的黑暗大军,无奈又退了回来。 “喔?还封网了啊?” 姜漠讶然道,他曾从根源疫病口中知晓这一禁区,或者其他禁区出世时,总是打算先吃东荒,再去入侵其他的仙域。 只是每次,都会被其他仙域的人族、妖族势力注意到,便有大能亲至,与禁区之主厮杀,久而久之,双方难分胜负,就演变成了这种局面。 禁区出世——布阵囚困天地——吃完实力壮大——接着去吃新的疆域; 而仙域的大能则是:发现禁区出世——举兵攻打——逼它们躲回老巢; 也就是说,东荒此时的异况已经被其他仙域的势力注意到了,至于援兵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打穿禁制,进入这方天地和禁区之主厮杀,还是一个未知数。 “是,主上,封网了.”剑齿蛟龙默默重复道。 “罢了,等着吧,守株待兔,它们会来的。” 姜漠侧首,看着根源疫病,忽而试问:“你的本体脱困,有几层把握拧断它们的脑袋?” “.” “没有把握。” 深思片刻的根源疫病,最终还是叹气,说出它不得不承认的实情。 “门后锁的是我残魂的特性,与我合一,修为能涨,但远远不到巅峰时期的实力,能恢复十分之一就不错了,十分之一我打不过它们。” “不过,十分之一,对我来说足够了。” “届时我能抹除真世人王在我灵宝里面留下的手段,再将灵宝借于你,恐怕这头阵,还得由你来打了,我不是它们对手。” 根源疫病徐徐说道,把希望寄托在姜漠的身上,这无疑是它,包括在场所有人能倚仗的最大底牌了。 “好” 姜漠从石门处收回视线,开始沉思该如何应对苍天树的主宰们了。 又过一日,阵法封印再坏一重,剩下的阵法已经不多,而姜漠也隐隐嗅到危险的气息来临,似有预兆一般,周身的肌肤泛起缕缕寒意。 他先是转身看向海外陆地的某处,视线穿透虚空,落入不可探知之处。 停留片刻,姜漠再次回首,喝停了赵临羽的解阵。 “足够多了,前辈下来吧,让我来。” “好。” 赵临羽散去巨影,听从姜漠的嘱咐,选择退到一旁。 “哗!” 一道漆黑猩红的光芒出现在海底,姜漠自身侧展开的天国,单手抓握折仙的剑柄,猛地拖拽出来。 那凌厉的剑锋,扑面而来的压迫感,仿佛身受亿万凌迟,被切成糜烂的肉泥,骤让众人如坠深渊,身体都隐隐僵直住了。 “轰隆隆!!!” 姜漠双眸盯住最前方的石门,猛地蓄力,力量不断灌入折仙剑内,剑锋彻底进入某种最为巅峰的状态,上面甚至缭绕着明晃晃的魔焰。 “嘭!——” 姜漠一剑扫出,直击石门,与上面的阵法硬撼,三道强大的阵法绽放刺眼的光芒,拼命抵抗,僵持住了。 “轰隆!!!” 紧接着,姜漠陡然发力,剑锋切入阵法,狂暴的剑炁撕碎无数的符文,三道传承了数万年的阵法出现密密麻麻的裂痕,止不住的崩溃着。 “啊啊啊啊!!!来了!!来了!!!” “我感受到了!!!” 同一时刻,根源疫病在门外,门内的两道意识,分别发出癫狂的笑声,终于成功了。 “开!” 姜漠一剑粉碎石门,无数的白火似倾泻的山洪,带着可怕的威压袭来,欲要烧死一切的生灵。 “嗡!” 姜漠催动无色黑洞,把太古降天火尽数淹没。 恐怖到极点的气息从里面散发而出,里面被囚禁的阴影兴奋的嘶吼着,猩红的眸光让一众随从者,无不心惊肉跳。 那就是万厄的本体了么?! “咻——!” 根源疫病一瞬爆发出此生最为夸张的速度,化作一抹血芒,冲入石门后的灰雾世界,彻底与那抹阴影合一。 “轰隆隆!!!” 伴随着一颗浑浊的球形缓缓形成,漆黑的闪电和血芒交织不断,孕育着一股新的生命。 很快,几个呼吸不到,一道熟悉的身影轻轻走出,它随手一挥,雾气散去,露出真容,赫然是先前的根源疫病,容貌一模一样,只不过多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神韵。 它,完整了! “嗡!”的一声,三件伴生灵宝被它唤出,旋即,神秘的血芒自它双手浮现,一把抓握三大灵宝,开始清除里面被真世人王埋下的符文。 “现在,我什么都不缺了。” 根源疫病痛快地说道,一双野性十足的眸子,散发着摄人神魂的凶芒,就连嘴角的笑意也显得尤为暴戾。 一尊古皇,睥睨一个时代,问鼎最强的皇,万厄古皇,仙域诸多灾祸的源头,掌亿万疫病,横扫万族的至高生灵重见天日。 此刻,它一边炼化灵宝,一边对姜漠野心勃勃地说道: “多谢了,你这后辈,着实让我惊喜!” “往后,这仙域就是你我随意宰割的鱼肉,届时你我联手,莫说是仙域,诸天万界都是我们的!” 听到它的豪言壮语,姜漠幽默一笑: “你高兴的可太早了,不妨还是先想想,我们怎么活着离开这里吧。” “它们,来了。”(本章完) 第622章 神明由我一念生 “告诉我,这两人的来历,以及他们的具体下落。” 大业帝朝的皇城废墟上,火焰滔天,重伤的玄锋君王被赢御只手锁喉,正接受他的拷问。 两张栩栩如生的画像凝聚半空,呈现出姜漠、飞仙御主的清晰容貌。 当看到他们的瞬间,玄锋君王的瞳孔忍不住一颤。 这微小而不易察觉的变化,被赢御看得清清楚楚,故而松开了左手,任由玄锋君王坠落在地。 “说出来,我可饶你一命。” 赢御居高临下地说道,一双冷漠的眸子静静俯视玄锋君王。 “咳咳.” 火辣辣的疼痛从咽喉处传来,玄锋君王梳理着混乱的思绪,缓了缓才沙哑出声: “他们.是.天渊飞升过来的强者.” “一位名作姜漠,是天渊内的最强者,被尊称为玄尊” “一位是天渊里面飞仙道统的主人,姓名不详,只是我等知道他是飞仙御主.” “喔?知道的不少啊,继续说。”赢御继续审问。 “前些年去往天渊的裂缝越来越多,传说三大先天法器有出世的可能” “帝朝、剑宗、王廷、都派出精锐前去探索,被玄尊俘虏,自此矛盾爆发.” “我们奈何他不得,他也奈何我们不得,最后是他把去往天渊的空间裂缝在另一头堵住了,不让我等接近.” “据帝朝的皇子所述,天渊内只有玄尊这么一位超规格的究极生灵,其余的.不足为道。” “再后来,落日王廷和我人族爆发大战,期间落日妖皇得到万厄古皇的禁忌之器,一度把帝朝、剑宗、还有出世的八大古族压着打。” “我们实在抵挡不住.欲算计玄尊的三大先天法器,故而以姬族的原始罗盘为媒介,试图引玄尊飞升而至此地,却不料一切都在他的阴谋里面.” 说到这里的时候,玄锋君王的拳头一紧,眸中尽是不甘之色,现在回想,如果一开始诚以待人,或者听从神将武潜的建议,情况会不会比现在更好一些呢? 至少不用国破家亡,沦为黑暗生灵的食粮。 唉. “接着说。” 赢御催促道,眉头渐渐拧紧,原来那两人是这么爬到仙域来的,顿时恍然。 “于是.在罗盘开启后,帝朝、剑宗、古族大部分的无尚道君、九宫主宰都到场了,准备狩猎渡过天劫虚弱至极的玄尊.只是” “关键时刻,落日妖皇来了,它同样在盯着这浩大的仪式,并决定抢夺机缘。” “然后,大战爆发,跟随玄尊一起爬上来的,还有传说中疫病源头万厄古皇,它不知怎么的和玄尊勾搭在一块,并反手重创了落日妖皇” “我们连插手的机会都没有,胜负就出来了,玄尊压着落日妖皇打,包括我们在内,都被他动用的未知禁忌手段打得重伤濒死.” “那一战的诸多细节,我无法一一转述,罢了罢了.你仔细看吧。” 玄锋君王克隆自己的某一部分记忆,自眉心浮现,而后射到赢御的掌心,被其一把抓住,顷刻炼化。 “.” 霎时,无数的记忆如潮水涌来,赢御如身临其境,见证幽玉山脉的一战,神色变得微妙起来。 那落日妖皇展现出来的战力,简直不可思议,饶是如此,还是败了。 在场的无上道君、九宫主宰统统束手无策,奈何不得姜漠,最关键的是邪魂海所囚禁的主宰,并没有给赢御很强的压迫感,看样子绝对完整的状态,有可能只是残身复活。 很快,得知全部记忆过程的赢御,若有所思,转身离去,他说到做到,放了玄锋一命,毕竟这样的无瑕境武夫,于他而言,毫无作用。 至少得是武神、无上道君、九宫主宰,才有资格作他的食物。 “咻——!” 劫后余生的玄锋君王不敢逗留,急忙化作一道流光,掠过天际,消失在地平线的尽头。 片刻,赢御横跨天地,来到仙域的另一处,即人王世族姬族的祖地·人王秘境之外。 这里已被黑暗大军围得水泄不通,两尊禁区之主煌、疾在此狩猎,另外一位鸢去攻打虚空剑宗了。 “禀告二位主上,属下有了新的发现。” 赢御直至阵营的最深处,找到煌、疾,与它们分享先前所得的记忆。 “都在这里了,想必定能获得二位的欢心,也许他们才是我们最为可口的食物。” 赢御把记忆光团献上,煌、疾一眼扫过,洞穿里面的内容,眸底相继浮现一抹难掩的喜色。 玄锋的记忆里面,还包括前不久刚发生的劫狱事件。 一切脉络都变得清晰起来。 以三人的头脑,不难猜到姜漠、根源疫病、飞仙御主,此时的下落就在邪魂海深处。 “主上,要过去么?”赢御眼中的寒芒微敛,试探性地向煌询问。 仅凭他的一己之力,实在无法对付姜漠,如果两位禁区之主愿意帮忙,那狩猎成功的概率将会大大提高,不说板上钉钉,也是十拿九稳。 “如此浩大的机遇,岂能白白错过?” 煌唤来一位黑暗无上后期的道君,嘱咐对方统帅大军,围而不打,看着姬族就行了。 旋即,安排好一切的煌,连一刻犹豫的时间都没有,便是直接起身,一双深渊般的眸子看向远方,似在凝望无比新鲜、美味可口的食物。 “兄长,那里是万厄的地盘,我们这般莽撞的过去,真的妥当么?” 疾谨慎地道,它有所忌惮,甚至有某种模糊的不好预感。 同为生命禁区,邪魂海诞生的时间最短,但万厄的战力可一点都不虚,那是横推一个时代的至强者,被其杀过的无上道君、九宫主宰已超两指之数。 类似苍天树,冥界、葬土这样的禁区,以往他们收割尘世的时候,总会被来自仙域各地的人族、妖族大能狙击,被逼得还没饱餐一顿,就退回禁区。 可历史上的邪魂海之主万厄没有,它甚至打赢了数次,直到最后一次才翻车,被一众大能联手封印,尽管如此,依旧不死不灭。 “我知道是它的地盘,那它不是残废着么?” 煌冷冷笑道:“如果它真的有能耐出来,就不会需要算计落日妖皇,也不会不抢了它的肉身,种种迹象都在说明,它的实力不及巅峰时期的百分之一,千分之一。” “大业天牢最底层的狱徒,赵临羽,一位擅长阵法的无上道君,疑似被姜漠劫走,如果他们真的能进出自如,何必再借此人之手,解开封印?” “现在就是千载难逢的机会,顺利的话,就能抢在万厄出来之前,把它的爪牙吃干抹净,运气更好的话,就是阵法解除,它完全出世,继续成为我等的食物。” “一个被锁了四万多年,没有任何力量来源补充的九宫主宰,你我需要怕它?笑话!” 煌分析得极为透彻,邪魂海和其他禁区不同,它是被动形成的,而其他禁区都是主动形成的,它们的禁区之主也都是自由之身,反观万厄,说到底囚徒而已。 被镇压四万余年,虽不死,但实力一定是有史以来最虚弱的阶段。 此时不狩猎,更待何时? “是,兄长,那就听你的。”疾觉得煌说得有道理,也接着下定决心。 “御,这次你的功劳不小,事成之后,那人的两成血气,归你。” 煌满意地看着赢御,当即对他许诺犒赏,和其他的黑暗生灵不同,赢御的实力极其强大,已经接近三位禁区之主了。 作为棋子,尤为称手可靠,这也是三位禁区之主随着岁月的推移,愈发欣赏、重视他的原因。 “谢过主上,事不宜迟,我们还是赶紧出发吧。” 赢御微微一笑,双手撕裂虚空,敞开一条通道,直抵遥远的邪魂海。 “走!” “咻!!!” “咻!!!!!” 三道残影一掠而过,消失在黑暗阵营的中心,转而来到茫茫怨炁、邪念的朦胧海底。 “找到了。” 几乎是第一时间,煌凭借最为强大的直觉,嗅到猎物所在的位置,同时,那里的海底传来巨大动静,只是隔得太远,声音被削弱得完全没有。 “轰隆隆!!!” 煌爆发出恐怖的速度,一步跨出,强行撕裂空间,携带疾、赢御降临邪魂海的最深处。 一瞬间,它们看到的画面是,本该封印的石门已被摧毁,一道邪异暴虐的身影就站在前方不远处,姜漠、飞仙御主,还有几位来历不明的主宰都在场。 “巧了,都在啊。” 煌初来乍到,似笑非笑地调侃着,它的视线直勾勾地盯着万厄古皇,丝毫不惧对方那凌厉的杀意。 区区残缺的九宫主宰,还上不得台面。 “你来送死了?” 根源疫病缓缓开口,眼底浮现一抹猩红的光芒。 “不,是狩猎。” 煌纠正根源疫病的说辞,淡笑道:“以你现在的状态,勉强能作我的口粮。” “喔?你凭什么觉得,是你狩猎我们?” 根源疫病反问道,在这一瞬间,它完成了对三大灵宝的洗炼,将姬老鬼遗留的道痕统统抹去,并解开最高权限,随手一指,三道血芒加持到姜漠的身上。 山河万毒幡; 破妄帝眸; 不死真血铠; 接连复苏,进入最强的状态,源源不断的力量涌现,骤然把姜漠的战力增幅一大截。 “就凭这后生,还不足为道。” 煌有些讥讽地看着根源疫病和姜漠,前者更为辉煌一个时代的古皇,时至今日,狼狈得如野狗一般,修为十不存一。 而后者无非是稍强些的废物,尽管有三大灵宝加持,也不过是有能与它交手的资格而已,更别说疾、赢御一起动手,围杀此人易如反掌。 “我?” “不足为道?” 闻言,姜漠笑了,是被逗笑的,他修炼这么久的岁月以来,还是头一次被如此蔑视。 “哪里来的禁区乡巴佬,差不多得了。” “躲在阴暗角落啃食弱小者性命才能苟延残喘的废物,也有资格对玄尊评头论足?” 邪灵老祖终于硬气一回,众目睽睽之下,直接替姜漠出言,羞辱煌、疾、赢御。 凭借它可靠的经验,这把稳了! “说的好。” “期待二位的大展身手咯?” 姜漠若无其事地笑着,他顺势看向一旁神色戒备的赢御,道: “哟,这不是背刺我的那个狗腿子么,居然胆敢亲身至此,不怕我剁了你的狗头?” “你翻不起风浪。”赢御冷冷地道,伸手向前,指着姜漠,指着飞仙御主。 “你们,今天,都要死。” “你做不到。” 飞仙御主平静地道,一口仙光缭绕的神鉴徐徐升起,一样转移权限,交给了姜漠。 “那么.” “就请三位,为我献上头颅吧。” 姜漠的头顶再次浮现一朵蕴含毁灭之力的黑莲,至此,相当于有七件先天法器加持的他,战力彻底超越过往的一切顶点。 “哼哼,有意思,没想到在这个时代,还能遇到你这种人族,确实让我兴奋。” 煌笑容暴虐而残忍,已视姜漠为囊中之物。 “是么?” “务必要让我尽兴啊。” 姜漠身后天国瞬开,把众人尽数庇护进去,而他只身一人,选择迎战三位究极生灵。 “天外一战。” “依你。” “轰隆隆!!!” 刹那间,姜漠化作一道炽银色的冲天光柱,撕裂亿万昏暗的海水,和密布乌云黑暗禁制的天幕,来到浩瀚的茫茫星空中。 他的发丝以极快的速度,蜕为惊悚的黑色,体格暴涨,战力飙升可怕,已至无可揣测之境。 紧随而至的两位禁区之主,不敢大意,这绝对是它们遇到过最为强大的猎物,甚至.它们中途还摇人了,把占领虚空剑宗的鸢也给喊来,再搭配赢御,四位究极生灵围困姜漠。 “轰隆隆!!!” 姜漠眉心绽放一抹璀璨的仙光,人间神迹瞬间施展,他以自己的信仰,凝铸了五道无比恐怖的身影,正于他的身影渐渐升起。 有身高百万丈,身披洁白道衣的中年男子,神容俊朗,眉宇温和,似垂怜万物苍生的仙君。 在见到祂的刹那,赢御的脸色猝然难看起来了。 有浑身缭绕圣光,普渡诸天的斗战胜佛,极道的威压碾压虚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坍塌。 有手持三尖两刃刀,眉生天眼的妙源显圣真君,冷漠的眸光横扫而来,四尊究极生灵脸色出现微妙变化。 有位列秘境势力内神话传说首位的长生道君,脚踏莲海,掌握日月光阴之力,诸天星辰的异象皆被祂一手握之。 有气息恢弘,睥睨八荒的神秘妖皇,一轮黑色大日浮现在祂的身后,铺天盖地的血炁浓郁得让整座星空几乎化作熔炉。 五道由信仰凝铸而成的神明,分别是飞仙道君、斗战胜佛,二郎真君,长生道君,吞日妖皇。 除了中间两位是姜漠依据最耳熟能详的世俗神话塑造而来,其余的三位都是他听闻或见过的最强者。 “来!” “狩猎我!” “让我看看你们的极限,本座今日必然打爆你们的狗头。” 姜漠隔空对视四位究极生灵,浑然不惧,他扬声而笑,豪迈的声音震彻整座无垠星空。(本章完) 第623章 斩赢御,压巨头 五尊神明,无一例外都是半步执太虚的境界,拥有无尚巅峰道君的战力,俯瞰整座星空。 同样的道法,在不同的人手中施展出来,完全不是一种效果。 它的创始者——飞仙道君,生前能够做到的极限,也就是凝聚出和自己战力接近的三尊神明,而赢御仅有两道神明身。 但偏偏在姜漠的手中,铸造出了整整五具神明身,那堪称神话的一幕,彻底震撼禁区三巨头和赢御的心灵。 那熟悉的气息,熟悉的神通,几乎让它们恨之入骨。 “开!” 赢御瞬间回过神来,稳定情绪,果断施展体内的血脉压制。 漆黑且深邃的场域以刹那光阴的速度,覆盖全场,试图削弱姜漠的修为,却诡异地发现,丝毫作用都没有,赢御的脸色随之难看了起来。 按理来说,只要是人族血脉,不管是含有多少占比,始终都会遭受影响。 而远处的姜漠,依旧如常,这就说明一则令赢御不寒而栗的事实。 要么对方的修为远远高过他,胜过赢族最强的先祖,导致血脉压制失效,要么就是所谓的玄尊,根本就不是人族! “好!” “好!” “好!!!” “我都不知道多少个时代,没有遇到过你这种强敌了,比之姬族、冥界的小鬼,都要强大,甚得我心!” 见到姜漠展现出极致的战力,煌忍不住兴奋长啸,体表的诸多血纹逐渐闪耀起来,似在解放某种未知的力量。 无独有偶,鸢、疾也是如此,个个动用种族的血脉神通,让自身临时蜕变出终极形态,战力飙升将近一倍之多。 仅一个呼吸间,就判若两人。 如果说先前它们的力量还属于江河湖泊的阶段,那么现在,完完全全的汪洋大海,一眼看不到尽头的可怕,直接与赢御拉开明显的对比。 姜漠一眼扫去,眸中有暗金光芒流转,顷刻之间,分析出四人的战力大致。 煌最强,以它为标准的100。 那疾就是97,鸢94,赢御82。 “说打爆你的狗头,就打爆你的狗头,今天谁来了都不能阻止。” 姜漠残影消失,果断选择最弱的赢御进攻,他似一抹超过时空的流光穿梭至赢御的身旁,抬手就是一剑袭击。 “轰隆隆!!!” 剑光如开天辟地的第一缕破晓之光,色彩呈现宛如落日黄昏般的温和,却蕴含着无法想象的锋芒,浩浩荡荡的以某一平面为界限,进而斩开整座浩瀚的星空。 “咚!”的沉闷一声,仓促运起神阳古鼎的赢御,被击退数千里。 鼎不能防折仙的剑炁,霎时间,强烈的风暴不仅在古鼎上留下密密麻麻的痕迹,还把赢御的四肢百骸,五官七窍,如凌迟一样刮得鲜血淋漓。 “死!!” 赢御怒吼一声,正欲反抗,却再遭重创,被硬生生打断。 “噗嗤!” 姜漠一拳出如龙,附带着凶猛的怒意,径直贯穿他的胸膛,来自山河万毒幡的疫病神通,瞬间绽放,染血的五指流淌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灰光。 “救我!!!” 赢御拼命嘶吼,他没想到二者之间的差距,这么离谱,一个照面自己就被玄尊压着锤杀。 期间,他施展的所有神通,都接近不得姜漠的躯体,那颗高悬的破妄帝眸,演绎一代古皇的至高战力,轻轻一道眸光垂落,便是万法化作灰烬。 同时,赢御能感受到自己的生命上限,遭受史无前例的打击,貌似跌落了一截,竟不能持续恢复。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姜漠那贯穿他胸膛的左手,猝然发力,抓握住粉碎的内脏、筋脉,各种疫病灰光疯狂倾泻。 “啊!!!” 赢御从内到外被腐蚀,发出凄厉的惨叫声,他的气息更是一落千丈,大量的肌肤病变溃烂,长出各种触目惊心的肿瘤、脓包。 甚至,他的腹部,肩膀,后脑处,生出密密麻麻拥有自己独立意识的眼睛,和大小不同的脑袋,极其的邪异,让他惊惧交加。 万厄邪术·本源寄生! “轰隆隆!!!” 连一刻给他挣扎的机会都没有,悬于姜漠身侧的毁灭黑莲,再度蓄势射出一道可怕的光芒,把赢御打飞数万里之远,整具躯体摇摇欲坠,破碎不堪,几近战死当场。 “轰隆隆!!” 另一处,禁区的三巨头正被五大神明围困,数不清的神通疯狂对轰,双方火力全开,拼得你死我活。 然而,三大巨头的战力确实恐怖,在解开终极战力后,竟与五大神明僵持,甚至隐隐占据上风。 “轰隆隆!!!” 忽然,星空骤黯,五尊神明内的斗战胜佛,抬手抓握虚空,无数金光汇聚而来,化作一根遮天蔽日的巨棒。 “吼!!!” 下一瞬,一道震碎诸天星辰的咆哮响起,那本就怒目的佛陀,爆发出最为巅峰的神通,双手持握巨棍,猛地打出究极一击。 “轰隆!!” 星海被无色的罡风席卷,满是金光的棍影有着数万重,十道斗战胜佛的虚影高高跃起,分别对三巨头进行重击。 “咚!” 三巨头被震退,口吐鲜血,脸色愈发震怒,不敢相信仅仅只是一道信仰投映的虚影,能伤它们到这种程度。 然而,还没完。 一口庞大的日月神炉也在此刻形成,飞仙道君施法困住三巨头,欲一举炼化,另外的三尊神明飞蛾扑火般冲入炉内,牵制三巨头。 “不!” “你休想再困住我!!” 煌那凌厉的声音,响彻虚空,它彻底被逼急了,再度爆发,手持两件先天法器,不惜一切代价,以最快的速度,击溃其中一尊神明。 鸢、疾皆是如此,摆脱两尊神明的纠缠,三人联手,在炉内打出合击,破鼎而出。 被反噬的飞仙道君,脸色不由地苍白了许多,而眼神依旧布满寒霜,祂双手结印,又是一条看不到尽头的落月瀑布垂直砸落,尝试洗去三巨头的修为,却难以奏效。 一时间,五尊神明和三巨头厮杀得天昏地暗,期间姜漠还给予援助,让数件先天法器过来帮忙,才勉强稳住局面。 天国内的众人,望着界外激烈的战争,个个都是神情凝重,那些主宰的恐怖,简直无法以语言来形容。 “噗嗤!” “轰隆!!” 这时,战场的一处,姜漠手段狠辣,竟连续数次斩杀赢御,令其痛不欲生,修为跌落严重。 整整九座道宫的生命古星,被打灭了五颗。 赢御本就和姜漠有着不小的差距,如今,彻底成了砧板上的鱼肉,被随意宰割。 “嗤啦!”一声,姜漠五指扣住他的咽喉,不死真血铠猛地发动致命神通,把那具分崩离析的躯体,顷刻抽成干尸,半点血气都不剩。 赢御再度重生,注意到远处被纠缠的三巨头,内心惶恐而惊惧,不敢停留,猛地转身逃跑,再拖下去,他迟早会被姜漠活活打死。 只是,这个念头浮现的瞬间,一道模糊又熟悉的身影杀到眼前。 “轰隆!” 姜漠一剑迎面袭去,赢御的神阳古鼎被劈得发出金属的颤音,最终不能抵挡,还是有一大截的剑光把赢御从中一分为二。 此后,数个回合,姜漠越杀越顺手,有着折仙剑那持续且永恒的削弱效果,只要在最初的碰撞中,敌人吃到致命的伤害,那后续的败北就宛若雪崩之势不可逆转。 随着时间的推移,莫约六分钟,姜漠连斩赢御数十次,九座道宫都被打灭。 这一位堕落黑暗的无上巅峰道君,此刻无比的狼狈,喘着粗气,视野变得猩红而模糊,脑海浮现着一系列的走马灯。 然后,定格在某个瞬间。 “噗嗤!” 剑锋划过咽喉,剑气炸裂,浑身的血肉都被撕成血沫,魂魄也无法避免。 赢御的意识一瞬坠入无穷的黑暗,彻底失去对生命的掌控,他死了。 这样迅速而惊悚的结果,连他自己都未能预料到,一切发生得太快了,姜漠根本不给他任何逃脱的机会。 解决完此人,姜漠的状态依旧保持在巅峰,他果断折返战场,拯救自己那五具被压得节节败退的神明身。 “废物!!!” 发现赢御陨落的刹那,煌忍不住咒骂,似乎极其失望,它费诸多心血培养出来的无上巅峰道君,到头来也不过是中看不中用的架子。 “马上就轮到你了,恶心的虫子。” 姜漠冷冷地道,他加入围攻,和五具神明身联手镇压三巨头。 战斗尤为激烈,持续了整整数个月,近乎打灭了一座广阔无垠的星系。 五具神明,陨落四具,残存的飞仙道君,也不容乐观,境界严重跌落,已是无上中期道君的修为,接近灭亡的边缘。 三巨头的六件先天法器,崩碎四件,它们的主人受严重的创伤,早就恢复巅峰的修为,再次被打得落入谷底。 而对面的姜漠,也是快要接近极限,本来双方的战力差不多是持平的,他这里有七件先天法器,对面有六件,一时拼不出结果。 随着激战焦灼了近百天,仍不见胜负,恼怒的姜漠,果断使出最终的底牌,以第二真身为媒介施展的神相遮天,一举降临。 那矗立在茫茫宇宙中,宛若万古主宰的巍峨身影,可怕到了极点,祂是姜漠意志的衍生物,对三巨头拥有着无限的杀意。 “轰!!!!” 那魔神巨相,三记竭尽全力的重拳镇落,打得星空崩碎,三大巨头口吐鲜血,浑身都在抽搐,险些惨死当场。 而它们的先天法器,六件当中的四件,更是被恐怖得磨灭大道的拳劲,打得四分五裂,失去神蕴,再不能汇聚,散落宇宙各地。 “人类!!!” “我记住你了!!” 浑身淤血,手臂断裂的煌,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它是这一脉最强的主宰,比还在地上躺着的鸢、疾强出不少,至今仍有反抗之力。 此刻,煌的视线掠过茫茫虚空,与远处一道血淋淋的身影对望,它满腔的不甘,双眸尽是怨恨之色,恨不得把那个人类千刀万剐,食其肉,饮其血。 四千年的飞仙道君,都没能把它们伤到这个濒死的地步。 更何况,四千年后的它们,修为早就比当年强出一大截还不止,尽管如此,还是被姜漠打得头破血流,险些丧失性命。 煌的胸膛剧烈起伏,它看出此时的姜漠,也处于一种即将快到极限的程度,它数次有疯狂的想法,试图赌一把,看看能杀掉对方。 不过,这样的念头,很快就被它谨慎多疑的性格所否定。 眼下的状况,也不适合再战,煌放弃了对姜漠的狩猎,它眼神阴沉地留下狠话: “你现在气焰嚣张,确实,我奈何不了你。” “但你总有衰老的那一天吧?等你老了,走不动了,血气衰弱不及巅峰一半的程度,哼哼,就是我等再次狩猎你的时候。” “岁月,才是腐蚀你的最强武器,你没办法改变,认命吧!余生都活着我们随时会降临,而你却只能引颈受戮的恐惧里面!” 听着煌那番可笑的言语,姜漠舒出一口真炁,凌厉如铁的眼眸未有半分忌惮,他从容不迫地道: “今日我杀不了你,是我的能力有限。” “而你,又如何胆敢笃定,将来岁月的,未来的我,如何杀不掉你们这些阴暗的渣滓?” “你不会有任何的胜算。” 煌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留下这一句话,就施展秘法,携带鸢、疾离开战场。 持续了数月的厮杀,最终以禁区的低头落幕,是姜漠这一方胜了。 天国内的众人终于松了一口气,然而,没等到他们庆祝这片刻的欢愉时,姜漠竟做出一个令他们意想不到的举动。 “嘶啦!!!” 姜漠徒手撕裂漆黑的虚空,双眸浮现着一缕缕瘆人的猩红。 “惹毛了我,还想跑?” “那你的老巢,别要了。” “咻——!”的一声,姜漠掠进裂缝,一瞬迁移亿万里,再次降临仙域的东荒大地,而后展开飞仙术法·烛照天地,一颗巨大的白色眸子俯瞰山河,顷刻锁定苍天树的具体坐标。 “轰隆!!” 姜漠身影一闪,消失在地平线的尽头,正式前往人生中即将打塌的第一座生命禁区。(本章完) 第624章 夷为平地,四域惊颤 “轰!”的一声,苍天树的禁区之内发生可怕的异变,有三道漆黑的光芒垂直从高空坠落,赫然是主宰煌、鸢、疾三人从战场溃逃回来。 它们甚至来不及带回自己那些还围困着人王世族的黑暗大军,就率先跑回了老巢。 经过在天外的激烈战争,让它们不不得承认的一件事实就是,即使集齐它们三者外加整座禁区的黑暗生灵,道君,主宰之力,也无法狩猎那来自天渊的玄尊. 那是一名货真价实的禁区道君,而恰好,能对付禁区巨头的,只有两种人选,要么是当世最为顶尖的那一批无尚道君、九宫主宰,要么就是同为巨头的其他禁区主人。 “轰隆隆!!!” 在回到巢穴的第一时间,煌开启了埋藏在禁区地底的古老阵法。 他取出一枚幽暗的令牌,高举空中,霎时,禁区内的无数黑暗真炁滚滚沸腾,汇聚成各种粗壮如龙的阵纹,不断腾飞。 仅仅不到两个呼吸的时间,亿万阵纹交织,隐隐形成球状的防护屏障,阵法处于激活百分之九十的状态,一旦完全开启,就是绝对的防御,能隔绝来自当世一切无上大能的神通攻击。 毫不夸张地说,这是苍天树禁区最为深厚的底蕴之一,也是凭借此法,在漫长的岁月长河之中,屡次出世,对仙域进行掠夺,收割生命而不被彻底摧毁的根本依靠。 “砰!!” 禁区内,一望无际的黑暗森林世界,一株又一株巍峨的古树倒塌,孕育其中的道果,一种代表法则,生命古星力量的神秘结晶,正在不断的消耗。 霎时,漫天的璀璨光芒,从不同的古树之内飞出,汇聚至高处,融入那栩栩如生的阵法,与其说是阵法,倒不如说是一株已经复苏的太古凶植。 祂像是扎根虚空的藤蔓,不断从仙域、禁区内部,汲取澎湃的力量,节节攀升,强大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祂拥有海量的血丝触手,轻轻挥动的瞬间,就有超越寻常九宫主宰的力量爆发而出,渐渐的,亿万缕血色丝线,勾绘成一座坚不可摧的屏障。 然而,就在煌放松警惕,以为大功告成的刹那,它惊魂未定的脸上,再度浮现一抹难以置信的愤怒。 “轰隆隆!!!” 在三位禁区巨头阴沉的眼神中,一道炽白光芒自天地的尽头而来,瞬间撕裂还未合拢的屏障。 姜漠亲至! “人类,胆敢主动走进这个地狱,你找死!” 疾厉声呵斥,显然是被逼急了,处于惊怒交加的状态。 它想不到双方厮杀落幕,这畜牲还不依不饶的杀到了这里,是真想把它们一锅都端了啊。 “找死的,是你们。” “你们遵守弱肉强食的自然法则,随意狩猎我,我也以同样的道理,追杀你们,难道不妥么?” “有本事的话,就来逆转一个大局试试。” “没本事?那就和你们这腐朽的巢穴,一起毁灭掉。” “咻咻咻!!!!” 姜漠话语还没说完,盘旋在禁区世界穹顶的太古荒植,就果断动手。 “噗嗤!” “噗嗤!!” “轰!” 是空间被洞穿粉碎的声音,那古老的阵法在不到千万分之一微妙的间隙内,就催动兆亿血丝,朝着姜漠攻伐而去。 每一根丝线都无比的渺小,近乎透明,然而,数量达到千万级别,凝聚在一处,就渐渐有了血红色的雏形丝线。 兆亿的血丝,汇聚一处,赫然就形成了一根无比尖锐,透明的血色长矛,速度快得令人发指,完全无法阻挡,竟直接贯穿姜漠的胸膛。 宛若一座拔地而起的倾斜山峰,把他钉死在虚空之上。 “就这样么?” 姜漠若无其事地俯视着整座黑暗禁区,这里的氛围无比压抑、腐朽,黑暗真炁多得不可计数,连他的修为都受到了一定的影响,被微微削弱。 不过,他依旧有着横推这里的把握! “不,你怎么可能,毫发无伤!” 煌亲眼目睹姜漠被贯穿的胸膛,瞳孔猛地一缩,却不见对方有任何的血迹流出,而且位置始终是在那里。 “是飞仙的那一招?” 忽然,鸢想起了些什么。 经它这么一提醒,煌当即想到,当年它们一族三位主宰,联手镇压飞仙道君。 就在最后的关头,以为能彻底杀死他的时候,却不料被他动用一项名为‘过去身’的神通,给全部闪避了,甚至抓住稍纵即逝的破绽,反过来把它们囚禁。 “又是这一招么?” “你现在已经是油尽灯枯了,我倒想看看,维持这样的神通,你顶不顶得住。” 煌冷冷笑道,用一种看死人的目光,审视着姜漠。 而它和另外两位禁区之主,都在不断的恢复伤势中,禁区储存的无量黑暗,正疯狂的涌入它们身体,让它们原本糟糕到极点的状态,稍有好转。 “无需你操心。” “迎接你们的毁灭吧。” 姜漠的脸色也颇为苍白,他的真炁严重消耗,仅剩不到5%,勉强杀进这里,已是极限。 不过,接下来,要动手的可不是他。 “上!” “拖住他!!!” 突然,煌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疑似坠入某种险境,想拼命提前挣脱,连忙催促鸢、疾一起上。 “轰隆隆!!!” “轰隆!” 大战再次一触即发,禁区内的神秘荒植,连同三位禁区之主,全力出手,试图轰杀姜漠。 只可惜,一切都是徒劳的。 经过姜漠改善的过去身,加入了虚空秘术和岁月史书的力量进行升级,让他屹立的维度是无数年前的过去位置的另外特殊夹层空间,根本无法进行打击。 而这样的神通,施展一次,耗费将近一成的真炁,维持的时间,也不过只有半个时辰。 姜漠借此换来不败之地,在三位极致黑暗主宰的狂轰滥炸中,他安然无事,缓缓地抬起了右手,食指骤然放出一道可怕的猩红光芒。 那是压缩了无数年的恐怖杀招,即天渊世界里面深埋太阳的摧星炮全力一击,能一口湮灭不知多少星球的终极武器。 “不好!!” 煌似意识到了什么,脸色大变。 遗憾的是,一切都晚了。 “轰隆!!!” 姜漠一念落下,放出终极摧毁光束,霎时,宛若一条星河那么璀璨庞大的猩红光芒,笼罩整座禁区世界。 无数的黑暗生灵,植被,土地,山脉,湖泊,统统都在这弹指的刹那间,化作飞灰。 恐怖的力量洞穿三十三重天,打得禁区内部的世界四分五裂,大量的阵纹崩溃,无数的地脉破损,力量严重流失。 “啊!!!!” 置身炼狱之中的煌,嘶吼咆哮,距离最近的它,本就虚弱,强遭光束打击,大半边的躯体都没了,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不急,还有。” 姜漠深吸一口气,不得不感慨这鬼地方真的牢固,摧星光流的终极一击,是从内部绽放的,也仅仅是把禁区世界打出严重裂痕,还没彻底崩坏。 想到这里,姜漠不由地笑了,还真是科技改变世界啊。 至少,在他虚弱时刻,这种级别的武器,还是挺顺手的,威力又恐怖,只可惜当初为留守天渊,他没把那门巨型炮台带入仙域。 否则,让龙人一族仿制数百台,进行充能蓄力,对着所谓的禁区一炮下去,那场面简直不要太精彩! “不是喜欢狩猎我么?怎么不动手了,像一条垂死的野狗一样挣扎?” 姜漠屹立在猩红的火海里,脸色如霜,淡笑着对三位鲜血淋漓的禁区主宰询问,气得那三人浑身都在发颤,眼神如同厉鬼一般,暴走的杀意挤满整座废墟世界。 “还谈以后?” “野狗就是野狗,一点对轰到底的魄力都没有。” “像你们这样的失败者,老老实实的,听天由命的去死,难道不好么!” 姜漠无视三大禁区之主的咆哮,他双手摊开,决定来一波狠的,三道猩红的光芒,和七道璀璨的紫色光芒接连浮现。 “轰隆隆!!” “轰隆隆!!” 下一瞬,姜漠直接动手,积攒在他体内的摧星光束,像是不要钱一样,疯狂倾泻。 传承了不知多少万年的禁区·苍天树,迎来了它史无前例的浩劫。 在整整十道威力分为两档的摧星光束轰炸下,任何的道纹都碎裂了,禁区化作废土,寸草不生,放眼所至,尽是虚无。 三大主宰惨遭重创,来不及拯救自家巢穴,它们的状态再度一落千丈,已经到了濒死,岌岌可危的地步。 “轰隆!!” 随着守护禁区的阵法完全承受不住,彻底炸碎,无数冲天的血红光芒,宛若灭世的洪水,席卷仙域的一角。 霎时,无论是多遥远的距离,仙域各地的生灵都感受到一股恐怖的爆炸波动,还有那回荡在天地中的嘶吼,竟有三尊禁区之主被打得命悬一线,如同丧家之犬,极其狼狈。 这惊悚的一幕,让盘踞在各类禁区里面的古老巨头,都为之颤栗。 到底是谁? 在当世平推了一座神话禁区? 仙域的四大世界,北神界,中洲,西圣土,南幽冥,皆有不同势力的究极生灵,诸如无上道君,九宫主宰的存在,注意到骇人的场面。 他们的视线穿透茫茫虚空,勉强看到一抹模糊的身影,追着三尊禁区之主轰杀,而那被夷为平地的禁区废墟,赫然就是那神秘生灵的杰作。 “轰隆隆!!!” 四位究极生灵再度从地面,打上天外,杀得鬼哭神嚎,万物失色。 最终,双方在又一次的对拼中,分别被震飞到不同的星域,疑似都受到了重伤,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万古难得一见的场面,让仙域的某些究极生灵,若有所思。 片刻,有四大域的无上道君、九宫主宰亲至现场,望着那被毁得不成模样的废墟,暗自心惊:竟是苍天树?! 历来最为神秘之一的禁区,究竟是面对何种的敌人,才能打成这样?是另外一座禁区的巨头出手了吗? 这样的困惑,一时让那些无上道君、九宫主宰脸色微变,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时隔多年,禁区又一次要出世。 很快,他们发现,东荒发生巨变,原本盘踞在此的顶级势力,落日王廷不见踪迹,整个国度好像都被凭空挖走了一样,大业帝朝被摧毁,亿万里社稷毁于一旦,虚空剑宗也灭亡了。 就连一些古族势力,也避世不出,躲在秘境里面。 唯有那围困姬族的黑暗大军最为显眼,被从各地赶来的无上道君、九宫主宰注意,此后双方又一度爆发大战,最终黑暗大军因禁区发生惊变,无心恋战,选择第一时间退走。 至此,东荒的局势渐渐稳定了下来,四大域的不同势力,开始进驻东荒,对这里的疆域进行占领。 大业帝朝的北境深处,一片荒芜的高原中,姜漠浑身染血,气息起伏不定,历经这么一场残酷的大战,他也损耗严重,差点被三大禁区之主反杀。 “呼” 他放缓呼吸,手里拎着一颗挣扎的头颅,赫然是煌的首级,在最终的决战中,他持剑斩下这家伙的脑袋,奈何还是让它给逃了。 “嗡!” 姜漠五指紧扣这颗异族主宰的首级,里面蕴含的血气,浓郁得惊人,不断被他强行抽取,进行炼化,从而弥补大战所损耗的血气,持续恢复伤势。 渐渐的,姜漠的脸上有了一丝淡淡的血色。 “哗!” 他打开天国,根源疫病、飞仙御主、烛龙、邪灵老祖、银鳞剑齿蛟龙统统现身。 他们都以一种震撼得无以复加的眼神看着姜漠,似乎完全没想到,他凶猛到了这种可怕的程度,压着一座生命禁区暴锤,甚至还毁了它,至于禁区的主人,更是被打得狼狈逃窜。 “万厄,帮我研究一下,它们的血脉.进化出对应的疫病” “下一次.不能再让他们跑掉了.” 姜漠略带惋惜地说道,这一战,他确实是倾尽所有,动用七大先天法器,还有摧星炮。 尽管这样,还是没能杀掉那三位禁区之主,它们的实力和战斗经验,实在深不可测,一点绝杀的机会都不给。 “好,这笔仇,我记下了,它们蹦跶不了多久。” 根源疫病一把接过姜漠扔来的头颅。 它眸里泛着瘆人的阴芒,下定决心,终有一日,要把这三头险些坏它大计的畜牲,斩尽杀绝,万世镇压在九幽之下,不得翻身。(本章完) 第625章 收割信仰 “接下来的时间,我需抓紧时间修养,你们若想出世行走,低调些即可,切莫招惹祸事,这片天地.有变化了。” 姜漠语气慎重地劝告着众人,不可在他伤势未愈的期间,行事张扬,最好就是藏起来。 “变化?小友,你的意思是?” 邪灵老祖瞳光一闪,不明所以。 “仙域的其他大域,有不少的无尚道君、九宫主宰亲临东荒。” “过去有三大势力,以及那些古族坐镇在此,他们不敢擅自进攻。” “咳咳.” 姜漠一边说着,一边咳出血液,胸膛缓缓起伏,他稍作舒缓,接着道: “如今三大势力全灭,古族隐退,东荒成了无主之地,那些势力必然会进驻而来,我这个状态,一旦和他们爆发冲突,未必能全身而退。” “另外,妖族的落日妖皇,我隐隐感觉,它还在这世间,未随它的种族远逃星空,它迟早会寻上门来的.” 根源疫病深思,沉吟道:“放心吧,在你没恢复之前,一切交给我好了,我会掩护你,直到你伤势痊愈的那一刻。” 它言出必行,当然也有这个把握。 自从吞噬邪魂海的不死残魂特性后,它彻底完整了,修为也再上了一个台阶,更是洗炼了三大灵宝,举世之间,除了禁区的巨头们,和姬族的真世人王,以及其他大域的最巅峰强者,其余亿万生灵皆奈何不得它。 就算是巨头、大能想要狩猎它,它想走,一样轻松至极。 “好” 得到它的承诺,姜漠淡淡一笑,并未放在心上。 “此地和飞仙郡的距离不算远,小友,要不我们驻扎在那里?” 飞仙御主忽然开口提议:“现在这个位置,对那些究极生灵来说,再多的遮掩,都形同虚设,只要他们一留意,发现我们是迟早的事情,与其被动的躲藏起来,还不如率先占领飞仙郡,夺取属于我们的第一座疆土。” “你要招收教徒,还是打算收割信仰?”姜漠反问。 “都有。”飞仙御主坦诚道:“另外,那些的城民,世代信仰祖师,我觉得灾难来临之际,我不能袖手旁观,至少得站出来,做些什么。” “嗯也行,那就去那里吧。” “何处都一样。” 姜漠没有异议,同意了飞仙御主的说法。 “轰隆!!” 下一瞬,他抬手而起,一座虚空门户瞬间拔地而起,呈现出废墟般的城池,战火遍,伏尸随处可见,全都是被黑暗生灵攻占时的惨烈场景。 无论修士,还是凡人,都未能幸免。 “.” 望着那尸山血海,怨念无穷的异象,飞仙御主率先走了进去,紧随其后,姜漠等人也降临此地。 整座古城,蔓延不知多少里,只是无比的庞大,还不是飞仙郡的核心城池,只是边境的一座不起眼的城镇。 饶是如此,姜漠的神念瞬间扫过,席卷各种巷道,直至每一寸角落,顷刻,具体而详细的数字出现在他的脑海里,竟有五亿多的人族。 “唉” “只可惜,我阻挡不了他们,让这些信徒,以及他们的亲属,遭遇此等的劫难。” 飞仙御主略有惋惜地道,凭他的修为,根本挡不住黑暗大军,也牵制不了那些堕落的无上道君、九宫主宰,一旦他主动参战,无非也是成为食物。 “你来,还是我来?” 姜漠知道飞仙御主下一步打算复活整座古城的人族,所以就询问一声,以确保他真的有能力做到。 “我吧。” “你太疲惫了,歇会儿。” 飞仙御主拍了拍姜漠的肩膀,示意自己能搞得定。 紧接着,他集中精神,催动神通·人间神迹,利用体内海量的信仰,汇聚成一道脚踏青莲之海的身影——长生道君,那位能够掌控光阴力量逆转的上古大能。 “嗡!”的一声,飞仙御主倾尽全力所塑造出来的长生道君,修为处于无上中期。 祂轻轻捻起掌心莲的一片瓣,朝着废墟撒下,随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整座城池都在震颤,有光阴的力量澎湃而无限,自虚空深处涌现,化作一条滚滚的河流,冲刷着残破的废墟。 所过之处,干涸的血迹瞬间活了过来,像潮水般退去消失; 粉碎的建筑废墟,再次重建,修复得毫无瑕疵; 死去的亡灵,得到净化,魂魄从天地的各处尽头归来,哪怕距离再远,那些被黑暗大军强行夺走的魂魄,也在此刻统统归来。 仅仅不到十几秒,就有数不清的尸骨残骸,重新长出了血肉,五脏六腑,并恢复了生命的跳动,从地上颤颤巍巍的站起。 那些复活者,知道自己的死亡,记忆并没有抹除。 就在他们不明所以,感到惊慌的时候,一道沧桑而温和,形同救世主般的声音,响彻古城里的每一寸土壤。 “我,飞仙教第九代御主,纪凌川,不忍见苍生饱受禁区屠戮,巧经此地,故而将诸位坠入幽冥之前,拉回人界。” “自今日起,这一座古城,归属飞仙教的道城,不会遭受任何外敌侵扰,我会替你们驱逐一切强敌,我会保护你们安居乐业,我会让你们不受战火摧折,只要我还在的一天,你们只需要躲在我的身后就好。” “我无处不在,凡是虔诚者,哪怕有亿万心声环绕我的耳畔,但你,我的每一位信徒,我想告诉你们的是,我在倾听,请你们把你们的力量和信仰交给我,让我来捍卫你们尊严在内的一切,凡我所在,凡飞仙道城,皆属圣土也!” 飞仙御主的宣言,极其振奋人心,哪怕他的语气很是温和平缓,依旧听得不少的子民热血沸腾。 那是他们世代近五千年都信仰的飞仙教。 在黑暗动乱的时代,把他们重新复活了过来,这需要耗费的代价绝不小,说是滔天的因果都不为过。 飞仙御主取了巧,当然,他没有能力一个个复活那么多陨落的人类、修士,所以他走了捷径,利用长生道君的神通,扭转这座城池的光阴,让每一位死亡者的单独时间,回到灾难爆发之前,这样一来,就能用最小的代价,复活所有人。 “飞仙永恒!!!” “飞仙忠诚!!!” 很快,在飞仙御主通告全城,那些弄清自己处境和来龙去脉的城民们,无不兴奋喝彩。 这一刻,他们对飞仙教那本该在漫长岁月里日益衰弱的信仰,再度熊熊且一发不可收的燃烧了起来。 眼前的神迹,足以证明那第九代的飞仙御主,和他们的始祖一样,都是传说中的无上道君。 想到这一点,众人当即顶礼膜拜,献上灵魂、忠诚、荣誉的人族修士更多了。 得益于飞仙道君流传后世的种种神话善举,让飞仙御主的宣告,尤为顺利,城里的大多数人都选择了相信他。 同样,一些高境界的武夫、炼气士,则是心存芥蒂,隐隐猜到飞仙御主是为收割他们的信仰而来。 韭菜当然不能一次性割完了。 在那些武夫、练气士看来,这仅仅是另外一个灾难的开始,丝毫不见得安全。 他们以最恶的心理去揣测飞仙御主的意图,是趁势而入,打造属于自己的势力,进一步让飞仙郡脱离帝朝的掌控,从而拥兵自重。 或许在未来,像这样为了力量什么都可以付出的道君,只怕也会拿他们当作圈养的牲畜,一次次降落灾难,再一次次显圣拯救他们,从而把信仰的收益最大化。 那些高境界的武夫、炼炁士都不是傻子,能想到这一层的他们,纷纷做出选择,有的拼着被再次杀死的风险,擅自离开古城,远走高飞,有的则是顺从命运,选择留下,甚至主动前来觐见,臣服在地。 仅半个时辰不到,飞仙御主和姜漠所在的一栋殿宇外,站满密密麻麻的教徒,他们高呼飞仙教的威名,震穿云空,仿佛是排山倒海一样。 “去吧,打理好这座城池。” 姜漠给予他一道信任的眼神,旋即,就不再多说些什么,他信得过飞仙御主的能力和品行。 而后,阵法道的无上大能赵临羽,也壮着胆子,向姜漠求问道: “道友,我漂泊数百年之久,又被大业帝朝锁在天牢里千余年,料想我的师兄、师弟、弟子,都极其想念我,他们此刻应在宗门内等候我的消息,不知道我可否向宗门传个讯息?” “自然可以,无需多言。”姜漠微微点头,没有刁难这位老人,接着,他又说道: “听闻贵宗是仙域内最擅长阵法领域的教派,他日如有机会,晚辈也想去进修一二,开开眼界,不知前辈方便引荐否?” “当然!义不容辞,荣幸之至,只要你想,我宗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赵临羽很是慷慨地道。 阵法是所有修行的流派里面最为难学的一种,此前他在海底解阵的时候,就知道众人围观,多半是感兴趣,他没藏着掩着,反而把手段展示得更为彻底,一点都不怕他们偷学去,只因为没有千万次的感悟和锤炼,是无法知晓和搭建阵法的原理。 现如今听说姜漠对阵法感兴趣,赵临羽很乐意为宗门拉拢这么一位可怕的禁区巨头,若是双方能友好交流,必然百利而无一害。 “好,那就有劳前辈了。”姜漠拱手行礼,以表谢意。 待二人交谈的差不多,在场的烛龙忽地开口: “小友,帝朝已然覆灭,被四大域的势力肢解瓜分,那我们是否要等你伤势痊愈之后,把帝朝的疆域给全部抢过来?” “嗯” “放心好了,我必会为天渊的子民,找到一块足以容纳所有人栖息的肥沃疆土,至于其他四域的势力,想过来分一杯羹,就看他们有没有那个实力了。” 姜漠作出一番表态,简单嘱咐几句,又命银鳞剑齿蛟龙作为座下的前锋小队长,统率其他的从帝朝天牢里面臣服他的追随者,并严令众人不得狩猎天外的生命古星。 对此,根源疫病神色闪烁,但并没有说些什么,还是选择尊重姜漠的意见。 “仙域的东荒可以给你,我不要,那我对那些古族,还有本土的修炼势力动手,你没异议吧?” “那是你与生俱来的宿命,既然有不得不做的理由,我也尊重你。” 姜漠没有阻止它,因为作为无数阵亡在仙域道君、主宰狩猎下的怨念形成的根源疫病,最大的执念就是杀死东荒各大古族的无上道君、九宫主宰。 “好” 这一日,很快过去,邪灵老祖、烛龙盘踞在古城内,辅佐飞仙御主整理城池的各项事物,银鳞剑齿蛟龙负责巡游各地,召集那些狱徒归来。 而根源疫病则消失不见,对八大古族进行复仇,甚至亲临一座禁区的深处,与那里的主人交谈,索要食域空虫一族,过程不得而知,反正最后是成功了。 它斩杀食域空虫在内的所有血脉,彻底把这一族从历史长河之中抹去痕迹。 三煞阴鸦一族的秘境,也被根源疫病强势打穿,它带领着一批从食域空虫一族那里感染、控制的腐烂生灵,施展空间系的无上神通,强行凿开该族的古地屏障,掀起腥风血雨,仅一个时辰不到,所有的三煞阴鸦,无论修为强弱,全部沦为万厄的傀儡。 昔日,六位九宫主宰、三位无上道君,集齐全力才能压制的根源疫病,远不是单独一族的力量所能抗衡,三煞阴鸦、食域空虫的灭亡,毫无悬念。 再接着,就是长生古树一脉,也被根源疫病连根拔起,全部植入疫病,腐化控制。 这样的清洗,持续数日,最终,只有不死墟、人王世族、斗战圣猿、太初炼日凰这四族是硬骨头,没能啃碎。 有的提前和其他大域的霸主级势力结盟,万厄想出手,却忌惮引来祸事; 有的投靠黑暗禁区,恰好那方黑暗禁区的主人和万厄不对付,完全不给它面子; 还有的,属于自身底蕴恐怖,仅凭万厄的修为,还不敢打进去。 而曾经归属虚空剑宗、大业帝朝的疆土,也被新的势力占据,它们的名字,分别是南幽冥的‘圣骨皇座’、中洲的‘武极殿’、西圣土的‘御兽擎苍宗’、以及北神界的‘亚仙族’。 特别是亚仙族,传说中仙族的附依,仙族的分支,仙域真正的原初子民,纯粹到极致的仙域血统,历来视中洲、幽冥、圣天、东荒四域的生灵为谋逆,天外邪魔,夺取祂们栖息地的邪祟。 是的,当今仙域大部分的子民,都是曾经天外的生命古星孕育出来的无上道君、九宫主宰,携带文明降临,播种成长的血缘后代。 而属于仙域真正的主人,仙族,亚仙族,早就在万古以前的大战中,被打得近乎灭族,蜷缩在北神界的最深处,以求自保。(本章完) 第626章 妖皇出世 葬土高原,外沿,转眼间,距离落日妖皇深入此地,已有一年多的光景。 在一座幽深的森林中,六道身影扎根附近,搭建了部落,苦苦等候它们的妖皇归来,正是王廷的六大君王:赤蜈、暗刃、通天、吞天、百眼、撼天。 夜晚的篝火,显得有些冰冷,不断摇曳,闪烁着每一位君王脸上的压抑和不安。 在一年多前,它们的皇在踏入禁区之前,曾留下这么一段话:最多半年,半年我就出来,如若不能,还请诸君自行离去,保全性命。 可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无疑是落日妖皇失约了。 整整一年多,杳无音讯,若不是各大君王手中还持有一盏记录落日妖皇生命状态的魂灯,可见火焰炽烈,它们多半都以为妖皇会死去。 只不过,妖皇活着是活着,但逾期半年之久,它真的还能离开那座囚禁了无数究极生灵的葬土么? 在场的六君王没底,它们只能一直等,对它们漫长的寿命来说,十年、百年都不过是等同于人类的一年,完全等得起,奈何其中的煎熬滋味却尤为折磨。 “外界起了黑暗动乱,还好陛下英明,让我们的族群跑得早啊,不然就要遭受战火的屠戮咯。” 寂静的夜晚,六君王围坐在篝火堆前,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暗刃君王近来听闻的消息,分享给其他五君王,嘴里念道着落日妖皇的名讳,甚是期待它的归来。 “黑暗动乱?哪一座禁区掀起的?” 吞天蟒微微皱眉,这可是只有在史书里面才能看到的浩劫,没想到在这个时代降临,据闻会有许多究极生灵出世,它不禁感到忌惮。 “苍天树,我们妖廷和大业帝朝接壤的那一座。” 暗刃君王悠悠道,脸上浮现着一抹幸灾乐祸之色,它可巴不得所谓的黑暗动乱,把帝朝、虚空剑宗,还有八大遗脉古族全部杀穿。 “喔?是谁招惹了它们?还是它们主动现身的?” 在篝火前擦拭着本命法器的百眼君王,缓缓停下手中的动作,不由地抬头问道。 “没人招惹它们,这些鬼东西饿了,就出来找东西吃呗,为了延续寿命,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暗刃君王嗤笑一笑,接着道: “话说回来,它们的阵势可不小,有三位禁区之主和一位人族神秘的道君率领,打崩了帝朝,剑宗,把这两家一起灭了,其他的古族都被吓得躲在自家的秘境里面,不敢露头,当今的天下,兴许是它们说的算了。” 听闻此言,其余的五大君王,都陷入短暂的沉默。 “既然这样,那就继续等吧,等陛下出来,否则,凭借我等的修为,出去的话,也只会沦为那些黑暗生灵的食物,索性不如在此安营扎寨,图个保全性命也好。” “自古以来,每每黑暗动乱,安全之地,要么是当世最强者的道统之地,要么就是其他禁区所统治的疆域。” “这里是葬土,苍天树的主宰们再猖狂,想必也不敢染指此处。” 赤蜈君王生性谨慎,它拿着一支木棍捣了捣篝火,饱经风霜的面容上展露一抹无奈之色,口中喃喃分析道,越发坚定了众王留下的念头。 它和在场的君王们,都是七宫主宰的修为,和拥有多位九宫主宰的禁区相比,简直是萤火皓月之别,出去无非送死。 “对了,有打听到那位人类玄尊的消息么?” 忽然,通天蝉王想起导致它们沦落此景、妖皇被困禁区的一切灾祸起源者,顺势向暗刃君王打听他的近况,似乎想听到一些玄尊和禁区主宰爆发争斗,殊死相搏的好消息。 “有” 暗刃君王拖长尾音,尖锐着嗓音,阴阳怪气地道: “不过,听说他匆忙地去帝朝的牢狱里面,救了一个人,此后就消失了,谨慎狡猾得很。” “想来他的下一步,多半是要想办法解开邪魂海的封印,否则,那万厄古皇不会平白无故的借给他力量,甚至,为此不惜背叛了陛下。” “哼!——” “等陛下出来,这九天十地,再无他的藏身之地。”撼天君王冷哼一声,对姜漠的敌意可谓十分明显。 “欸,你们说,如果是陛下归来,能不能挡得住黑暗动乱呢?” 忽然,有一位君王提起这个较敏感的话题。 “唔难说,陛下的战力固然举世无双,但禁区的主宰们,也不是吃素的。” 暗刃君王摇了摇头,持不明态度,再次道出一则惊爆的大料: “我有一枚棋子,常年安插在外,替我收集世间的情报。” “据它所说,人族所有的底蕴都压了上去,和苍天树开战,另外,冥界的大能也出手了,战场十分恐怖,至今结果未明,它不敢靠近,只能远远扫一眼就跑掉了,如果禁区之主只有一位、两位,那我肯定相信陛下能击退它们,但整整三位,还有一位深不可测的人族无上道君,陛下独木难支,怕是不能。” 暗刃君王的分析,较为客观,它承认妖皇的强大,但还没有强大到横推所有的地步,要不然也不会因为寻求力量,主动踏入葬土深处。 其余的君王,听着暗刃的论断,皆是默认了它的说法,与它们想得大差不差。 “不过,最终的胜局,应该还是在我们这里。” “只要他们两败俱伤,届时陛下归来,坐收渔翁之利即可。” “哎希望吧。” 吞天君王喃喃祈祷,嘴角泛起一抹苦涩的笑容,暗刃的说辞轻巧,但前提是陛下能出来,而出来的几率是多大?百万分之一?还是无限接近于无? 它们心里都清楚,恐怕众妖余生只能躲在这里避世了。 就在氛围有些沉抑的时候,一道突如其来的熟悉声音,打破夜晚的寂静。 “禁区之主?” “就算有三位,我又如何不能敌之?” “!!!” 听到声音的瞬间,六大君王神色惊愕,充满难以置信,一双双野性十足的眼眸刹那被狂欢的喜悦填满。 它们纷纷扭头,看到一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自黑暗之中走出,赫然是曾经睥睨整座浩瀚东荒的当世妖皇,唯一的皇,落日。 它的面容有些憔悴消瘦,眼圈略黑,不过,体内的气息和傍身的威压远胜从前的任何时刻。 随落日妖皇一起走出的,还有三具无神智,如傀儡般的尸骸,每一具尸骸都蕴含着无法想象的力量,说是毁天灭地都不为过。 货真价实的九宫主宰,无上道君,都是巅峰修为! “陛下!” “陛下!!” “您终于回来了!!!” 六王高声欢呼,显得尤为兴奋,心底的阴霾一瞬被扫空。 “诸君,久等了,是朕失言了,不过,禁区内的事物确实复杂斑驳,蕴含的机缘远超我过去的想象,因而耽误了一些时间。” 落日妖皇面露一丝歉意,向众王说明缘由。 “陛下,无需这样说,您能出来,对我们来说,就是最好的结果。” “来!摆宴,彻夜饮酒,叙个痛快!” “好!” 片刻,在这寂静的禁区外沿,升起浓郁的血肉香味,有君王去往他处狩猎了一头王境生灵,抓来炙烤。 落日妖皇饮着酒,左右环视,看到六位君王依旧陪伴在身旁,难免动容,嘴角的笑容愈发开怀,它视这些忠诚的部下为手足! 旋即,在饮酒炙烤的过程中,落日妖皇谈起这一年多来的经历。 “昔年,我族先祖曾入葬土找寻机缘,遇见一具无与伦比的尸骸,却因其尚存一丝灵性,不敢染指,故而撰写下具体的坐标。” “万年后,我承继机缘,入葬土,寻机缘,再见那具尸骸的时候,其灵性已在漫长的岁月中被彻底磨灭,之后我出手炼化了它,在其内部烙印了我毕生所学的妖纹,进行掌控,费的心血着实不少。” 落日妖皇端起一杯佳酿,轻轻递于唇边,一饮而尽,当即抬起右手,一具尸骸缓缓走至上前,让众王看得清清楚楚。 那是一位束着长发的老者,肌肤黯淡,双眸凹陷,体内积攒着无穷的死气,不知死去多少年了,只是他体表的一些异化骨骼,和特殊的角质皮肤,无不在说明,这是一位妖族大能的死后所留的尸体,经过葬土的孕育,比之生前还要恐怖。 “诸位,它就是我先祖巧遇的那具尸骸,你们不妨猜猜它的身份?” 众王循声看去,皆是摇头,表示看不穿此人的来历。 “一个消失的种族,真龙族的皇。” 直到落日妖皇揭开答案的那一刹,众王难以置信,这可是消失了将近十万年的种族,曾君临过一个时代,只是后来遭遇未知的变故,被那个纪元的黑暗动乱、以及三煞阴鸦、太初炼日凰等几大古族针对,才匆匆覆灭,消失在东荒大地上。 “后来,关于它们一族的去向,有很多传说,指向星空,指向天渊的说法都有,但残酷的现实是,后来的十万年里,东荒不再见过任何一头纯血的真龙出现,有的只是蕴含龙血,不断返祖的究极龙类生物而已,即使如此,也撑不住一个太古种族的威名。” 说到这里,落日妖皇也不禁有些感慨,曾经何时,它的种族也有君临八荒的岁月,只不过一样被黑暗动乱影响,从而一落千丈,好在它们一族运气不错,侥幸延续了下来。 “如今你们看到的,就是真龙一族某个史前时代的究极生灵,一代龙皇,和我们后世修行的体系不同,它们没有所谓的命宫,有的只是最为纯粹的体魄,和盖压风云的神通。” 落日妖皇的言语里,充满对这一位古老时代皇者的敬重与钦佩。 “陛下,那它战力如何?!” 终于,吞天君王按捺不住心底的好奇,大胆询问。 “自然是了不起.” 落日妖皇长叹一声:“哪怕是全盛时期的我,与它也不过持平而已。” “!” “什么?!” 听到妖皇的说法,众君王被震撼得久久失声,它们顶多以为这是一具拥有九宫主宰战力的尸骸而已,没想到超标到这种程度,世间真的有这种生灵么? 似看出众王的困惑,落日妖皇淡淡一笑: “它的确强大啊,比生前还要强大,在禁区里面至少被温养了十万年,甚至可能更久,仅此一点,就胜过生前了。” “不过,缺少先天法器的加持,这一世的它,大概和生前拥有先天法器的战力相近,这位前辈应该是濒死之际,迫不得已才把自己葬在那里的,以求生机。” “陛下,您真的把它控制住了么?会不会再次发生意外?” 赤蜈君王略显担心,生怕未来的关键时刻,这尸骸死而复生,给予妖皇致命一击。 上一次算是运气好了,有分身作饵,躲开根源疫病和玄尊的算计,不然多半要陨落。 “控制住了,它的体内任何灵性都不复存在,也没有除我之外的力量渗透,不会发生意外。” 落日妖皇很是笃定地道。 接着,它话锋一转,“炼化这具尸骸,其实时间并不长,真正的原因在于后面的两具。” 一抹残忍而阴冷的笑容自妖皇的嘴角扬起。 “噢?” “请陛下展开说说,我等愿闻其详。” 暗刃君王端倪着另外两具尸骸,暗自心惊,就算它们不如龙皇的尸骸,也是一个级别的存在,一位是妖族,一位是人族。 “呵,和龙皇前辈已逝不同,我借用它的尸骸,将来扫平三煞阴鸦、太初炼日凰两族,也算给它们一族报了仇,偿还恩情。” 落日妖皇斜视两具死气沉沉的尸骸,语气有些凛冽地道: “而它们,是我正准备离开的路上,主动拦截我的算计者。” “它们的灵性依旧存在,躲在尸骸的最深处苟延残喘,后悔进了禁区,却无力反抗那里的规则力量,只能目睹自身的肉体日益强大,而魂魄不断衰弱。” “直到我的出现,给了它们契机,它们引诱我炼化它们的尸骸,顺便展示了自身所拥有的先天法器,图谋控制我,藏在我的神魂里,从而逃出禁区,只可惜” “它们算错了一件事,本皇可不是任由它们随意算计的软柿子,索性就一口气灭了,让它们永寂在高原的深处。” 落日妖皇轻描淡写地述说着经历,可在一众君王听来,却是毛骨悚然,稍有不慎,那就是身死道消了。 “陛下,那您在高原,没有见到所谓的禁区之主么?” “没有那样的生灵存在,高原和其他的禁区不同,盘踞在里面的,只有已死的尸骸,和暂且没死透的尸骸,可谓是一座天然的宝库。” 落日妖皇徐徐摇头,耐心地解释着关于葬土的秘密。(本章完) 第627章 本皇就是定数! “陛下,那它们的战力如何?” 吞天君王打量着两具尸骸,只是隐隐感觉它们无比强大,至于有多强大,那就不得而知了。 二者之间的实力差距,不亚于是一粒沙砾和无垠的沙海。 “很强。” “非常强。” 落日妖皇不假思索地道,笑意越发灿烂: “虽比不过龙皇前辈,可它们手里都是有着先天法器的,真打起来的话,和龙皇前辈差得也不多了,比当世大部分的无尚道君、九宫主宰都要强大。” “这次,我归来,再加上它们的辅助,将不会再惧八大遗脉和天渊玄尊。” 落日妖皇野心勃勃地说道,它对自己有着莫大的信心,从前只有它一位九宫主宰,难敌四手,如今多了三具同级尸骸,还不把那些敌对势力当着陀螺抽? “对了,陛下,外界正起黑暗动乱,帝朝、剑宗、遗族古脉,统统都和苍天树的三大主宰及其麾下的黑暗大军战起来了,这会儿,天渊玄尊估计还在邪魂海深处,为根源疫病的解封筹备,您看,我们下一步的计划是.守株待兔,还是主动出手?” 暗刃君王提起这个关键的话题,见到陛下远胜从前,它再也不想躲在葬土的边缘偷生了,而是想光明正大的回到仙域东荒。 “既然人族和禁区打得热闹,那就暂且由它们去吧,最后我再出手,说不定还能坐收渔翁之利。” “至于,天渊玄尊?哼哼,我倒想见见它了,还有万厄,竟敢算计我,如此的话,我不将它一军,让它被锁个千百万年,可就说不过去了。” 说到这里,落日妖皇一饮而尽酒水,缓缓起身,眸光变得凌厉而深邃,散发着瘆人的寒意。 “陛下!” “陛下!!” “请带我们回去吧,再一次,君临这浩瀚的大地。” 六君王异口同声地说道。 “走,去邪魂海看看,希望玄尊手脚慢些,莫要着急,坏了火候。” 落日妖皇淡淡一笑,左手的食指随意一划,当即有深紫色的裂缝撕裂空间,露出一片广阔的海域。 “咻!!” “咻!!!” 十道残影齐齐消失,落日妖皇降临邪魂海的刹那,脸色微变,映入眼帘的是,溃散的怨念,整座海域都似乎经历过一场大战般。 片刻,众妖来到海渊尽头,石门已毁,空荡荡的废墟,根源疫病早已不见踪迹,余留下来的只有各种残破的法阵,毫无神韵,不时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却无法自行修复。 “看来,我们来迟了。” 落日妖皇眸底一寒,转念想:以那恶獠的实力,打不开封印才是怪事,如此场景,不足为奇。 “走吧,去别处看看,在我们消失的这段时间里面,貌似发生了许多事情,需要仔细探查探查了。” 说罢,落日妖皇率领六君王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来不存在过一样。 数日后。 深夜,位于帝朝腹地的神煌秘境,乃太初炼日凰一族栖息了不知多少岁月的祖地,迎来了一批不速之客。 此地亮如白昼,一颗燃烧的火球高悬天穹,映照方圆数十万里。 与其说是火球,看得清楚些,便会发现那根本不是所谓纯粹的炎炁组成的能量球,而是一颗真正太古生灵死后遗留的眼球,蕴含着无法想象的神威,释放的眸光,辐射整座属于太初炼日凰的领地。 在这里,没有任何多余的防御阵法,有且只有一物,高悬天穹,万世不移,那就是这一族史上最强大的九宫主宰遗留的——灼世真瞳。 太初降天火是仙域自古以来的第一火,号称无物不焚。 而那颗真瞳里面存储的,赫然就是最为顶级,最为巅峰的太古降天火,哪怕只是泄露一丝丝,也足以让族地永至阳光之下。 任何不具备太初炼日凰一族血脉的存在,只要接近秘境半步,甚至还没进入,就会遭受火光的炙烤,轻则重伤濒死,重则神魂俱灭,生命永寂。 毫不夸张地说,这是很多禁区生灵屡次出世,都不敢染指的妖族圣土,实在是那些白炽近金色的火焰,太恐怖了,无论穿戴何种的防御法器,或施展防御神通,都扛不住。 至于秘境里面,是否存在更深厚的种族底蕴,那就说不准了。 三千里外,一座荒凉的山丘上,站着十道高矮胖瘦不一的身影,望着远处悬挂的赤阳,皆有忌惮、失神之色。 “陛下,你真打算试探试探?” 通天蝉王吞咽了一口唾沫,说话都有些哆嗦了,那古族的火焰焚烧九天十地,它的直觉告诉它,只要接近,哪怕是七宫主宰的修为,也会一瞬毙命。 “嗯” 落日妖皇眸底掠过一丝期待,紧接着,就听到它缓缓道来过往的琐事。 “幼时,我曾随先父拜访过这一族。” “印象中那时它们的火焰还没有这么狂暴猛烈,想来是近期的黑暗动乱,让它们不得不把防御等级提升到了最高。” 六君王默默听着,不知说些什么好,以它们的能力连帮忙的资格都没有,更无法左右妖皇的意志。 “过去,我的父皇不被它们承认,还受尽羞辱” “真是久远的事情啊.” “这次龙皇前辈也在,两具尸骸备好,再加上我亲自出手,不挑战一下它们种族的镇族之宝,未免太过可惜。” 落日妖皇身上的气息,逐步攀升,越发恐怖,靠近它的六位君王,仿佛看到一座巍峨的神话古岳拔地而起,那种压迫感渗进灵魂,无法以语言来形容,比过去任何一个阶段的妖皇都要变态。 “赤蜈、百眼,带着它们稍微退后,若有变故,你们第一时间离开,不必掩护我,这一族的余孽还奈何不了我。” “是,陛下。” 六君王情绪激动地说道,就在今日,它们或许要见证一桩铭刻于后世的历史大事件,从妖皇的语气里,不难听出它想要覆灭太初炼日凰一族的意图。 “咻!——” 六君王的身影如清风散去,不掀起半点涟漪,退至两万公里外,仅靠肉眼的视力,死死地盯着这一带的实况。 “轰隆隆!!!” 猝然间,风起云涌,乌云覆压天宇万万里。 远处那颗灼世真瞳,仿佛成了世间唯一的光明,还在源源不断的燃烧,在近乎漆黑不见五指的世界里,守护一方净土。 “再坚固的屏障,也有烟消云散的一天,就让本皇送你上路吧。” 落日妖皇神容平静而冷漠,它知道远处那颗眼眸的主人,玄皇古廷最强的妖皇所留(即天渊玄灵残魂的父亲),那是震烁一个时代的无敌者,死后的数万年,依旧荫庇着族群。 “轰隆隆!!!” 紧接着,落日妖皇眼眸一冷,龙皇尸骸瞬间出手,化作一道模糊的黑影,杀到秘境的百丈之外。 “哗啦!!!” 似感受到异族的入侵,灼世真瞳爆发出不可直视的光芒,高得骇人的焰芒排山倒海的呼啸而来。 龙皇尸骸屹立不倒,丝毫不受影响,它抬起右手,五指紧握,骤然天地失色,亿万缕灰黑色阴芒汇聚而来,无限压缩于一点。 “轰隆隆!!!” 当即一拳镇落,携带毁天灭地的威能,任由那些瞳光、火焰如何凶猛,都无法阻拦,被横冲直闯的拳印命中眼球,出现一道触目惊心的痕迹。 “嘭!”的一声,整座浩瀚的土地都在下沉数百米,地表密密麻麻的蛛网裂痕,无比的可怕。 “谁!” 忽然,秘境内响起数道震怒的声音,族长与三尊苍老的九宫主宰现身,见到天穹上那道枯瘦的身影,脸色一瞬煞白。 真龙族的皇?! 怎么可能!!! 是投身于黑暗,死而复生了吗? 还是对方就是某座禁区的主人?! “轰隆隆!!!” 就在这个时候,又有更为可怕的神通袭来,是另外两具尸骸出手了,它们手持不同的先天法器,一为玉玺状的天地法则,一为附带着深红火焰的长刀。 二者与它们的主人共鸣,爆发极道之威,苍天印玺砸落,天崩地裂,神鬼哭嚎,焰刀一瞬杀至,空间被剖开无数个平面,生灵皆寂。 “轰隆隆!!!” 无上巅峰道君、九宫九星主宰的巅峰一击,打得灼世真瞳摇摇欲坠,出现密密麻麻的裂痕,似乎随时都有崩碎的可能。 “本皇亲至,尔等叛逆,终于出来了?” 天地的尽头,响起一道淡淡的声音,落日妖皇脚踏虚空而至,冷冷地注视太初炼日凰的四位九宫主宰。 “是你!?” 四位究极生灵惊怒交加,没想到是落日小儿出的手,胆敢攻打它们的祖地,这可是连黑暗禁区都不敢觊觎的圣土。 “昔日,我族两位主宰,连续俯瞰十二妖域,打你们六族的最强主宰,皆无一败,即使如此,你们也不愿按照妖族自古以来的传承规矩,奉我祖皇,父皇为皇,你们倚仗着族群的力量,行独大谋逆之事,目无君上,与人族勾结,里应外合,牺牲属于妖族的利益。” “今日,本皇君临,定要扫清你们这一族。” 落日妖皇孤身站在虚空,冷厉的声音响彻万里,与苍天比肩的威压,压得众生惊惧。 “哼,落日小儿,泥腿子,出身低下,血脉卑贱,就算再给你们十万年的时间,你们休想骑到我等的头上去!” 一位炼日凰族的族老,脸色阴沉地道,语气带着热嘲冷讽。 “是么?” “事到如今,也多说无益了,就让我看看你们这些高贵的族群,有多耐杀吧。” 落日妖皇双手结印,一尊庞大的法相自它身后浮现,赫然是六臂三头的天魔邪神,手持多件禁忌级的上古凶器,虽不如先天法器,也格外的强大。 “轰隆隆!!!” 天魔邪神六臂齐动,打出截然不同的杀招,三具尸骸也在辅助,拳印、玺印法则、刀芒,彻底充斥在这片天地间。 “竖子,尔敢!” 炼日凰的族长目眦欲裂,放声咆哮,和三位族老共同迎敌。 同一时刻,它们的秘境中,出现新的究极气息,有着足足三道,全都是身披金色骨铠的异域生灵,媲美无上道君,乃南幽冥的‘圣骨皇座’前来的贵客。 “猖狂!!” 一位异域的主宰冷声呵斥,果断出手。 “该族已与我圣骨皇座达成结盟,贼子,尔若继续出手,后果自负!” “本皇就是定数,区区南幽冥的一方势力,也敢与本皇争锋?放肆!” “嘭!”的一声,不堪重负的灼世真瞳承受不住龙皇在内的三具尸骸重击,猛地炸裂,失去光泽,彻底报废。 “轰隆隆!!!” 落日妖皇手持命骨所铸的葬仙剑,径直杀入炼日凰的秘境,一度压得三位来自圣骨皇座的主宰们喘不过气来。 “噗嗤!” “噗嗤!” “噗嗤!” 仅交手不到一个回合,面对火力全开的落日妖皇,三大异域生灵根本拦不住,它们引以为傲的骨铠瞬间爆开,肉体当场化作血雾。 这些勉强媲美无上道君后期的宾客,不是比无上道君巅峰还强的落日妖皇的对手。 霎时,重生凝聚躯体的三大究极生灵,面露惊恐之色,再无半分嚣张的气焰,这东荒的本土生灵,竟如此之强?! “轰隆隆!!” 战场混乱,炼凤凰的四位九宫主宰苦苦支撑,挡住龙皇三者的攻伐,但每一次的激烈交锋,都会让它们受到不小的伤势。 “南幽冥的人,什么时候也有资格来我落日王廷的疆土猖獗了?” “啊?我问你!” 落日妖皇再度出手,逮住一尊究极生灵,一拳打爆它的首级,大剑直插而下,贯穿到底,将其尸体连带魂魄钉在原地,不得动弹。 “我乃圣骨皇座的十八使,你不得杀我!” “噗嗤!!!” 落日妖皇置若罔闻,随手就宰了 它手起刀落,血水飞溅,沾染着冷酷如霜的脸庞,不屑地道: “十八使?阻拦本皇,一样要死!” “你会为你的狂妄付出代价!” 来自南幽冥的两位究极生灵,连忙发出信号神通,传讯远在亿万里外的幽冥圣地,寻求支援。 “来!” “都可以来!” “本皇随时欢迎。” 落日妖皇望着不远处的炼日凰一族栖息地,接连打出数十道神通,撼动、甚至粉碎那里的绝大多数禁制护法。 “你找死!” 炼日凰的族长咬牙切齿地怒骂,双翼舒展,无垠的白色火海席卷而来,未接近落日妖皇,就被龙皇的一记拳风撕碎。 霎时,整座炼日凰的祖地,陷入前所未有的绝境,在滔天的火海中,屹立一道染血的身影。 落日妖皇俯视着下方的宫殿、建筑、楼阁,还有数十万头惊慌失措、无处逃亡的炼日凰,道: “你们,都逃不掉,就算你们的古祖今日复苏,也一样不能。” 这一瞬,落日妖皇实质化的杀意无比强烈而纯粹,宛若尸山血海的异象,瞬间降临,笼罩整座广袤的土地。(本章完) 第628章 夺三郡,劫三州 辉煌了不知多少万年的古族,在今日被落日妖皇打得黯然失色,血海炼狱的幻象席卷大地,淹没无数挣扎的小妖。 有十数位境界较高的主宰,出手拦截,却连半个照面都没能扛住,落日妖皇反手一覆,十几头主宰猝然爆成血雾。 这是一场极为惨烈的屠杀,对于落日妖皇来说,太初炼日凰是整个妖族的叛徒,为此付出再大的代价,就算得罪南幽冥的圣骨皇座,它也不惜将自己的意志贯彻到底。 “轰隆!!” 九宫主宰的族长和妖皇激战,全面陷入下风,对拼上百招,招招惨被压制,纵使燃烧寿命、真血,大幅度提升战力,也无法逆转败局。 “噗嗤!” “轰隆!“ 两道血柱飞溅,三位九宫主宰的族老,有两位被葬土走出的尸骸,依靠先天法器,活生生打爆躯体。 最后一位,更是糟糕,它的对手是三具尸骸里面的最强存在,龙皇首次动用神通,一拳祭出,就有一轮黑色的大日碾压而来。 “轰隆隆!!!” 那撼动苍穹,破碎万物的气魄,骇得举世沉寂。 “啊!!” 那位族老硬着头皮,御出本命法器,试图硬接。 只有不到亿万分之一呼吸的时间,本命法器崩碎成齑粉,族老大口吐血,放声嘶吼,不甘的怨念扩散万里,它千锤百炼的肉体,倏地被黑日碾成糜烂的血泥,搀杂着全身的骨头。 仅一招对碰,高下立分。 同为九宫主宰,有着九座命宫,七颗生命古星加持的族老,全然不是龙皇尸骸的对手,被打得重伤,战力大跌,近乎濒死。 “轰隆隆!!!“ 血战持续数分钟,整座炼日凰的族群之地,在各种神通的肆虐下支离破碎,大量的族人阵亡,活下来的只有一些高境界的主宰。 凡是主宰之下的修为,无一幸存! 落日妖皇出手残暴,无论老弱青壮,神通像是不要钱一样,疯狂投掷至脚下的土地。 “轰隆隆!!” “轰隆隆!!” 几轮的扫荡下来,炼日凰一族被打得断层,许多还没成长起来的精锐,天才,统统遭遇抹杀,仅有一些苍老的主宰,勉强苟活了下来。 “孽畜,我今日在此立万世之誓,我必杀你,我族必覆灭你族,不死不休!” 心如刀割的炼日凰族长大吼道,它浑身浴血,多处伤痕累累,可见狰狞的伤口和森森白骨。 与落日妖皇对轰了数万招,它吃尽苦头,盘旋头顶的九颗生命古星甚是脆弱,连续熄灭三颗。 “我送你下黄泉,去叫你族的古祖上来,再让本皇虐杀一遍.” 落日妖皇残影消失,再出现的时候,已是一掌重击敌族族长的胸膛,正面贯穿,恐怖的劲道把里面跳动的心脏,彻底打爆。 “噗——!” “轰隆!” 族长宛若下坠的陨星,以极快的速度撞穿虚空,一头扎入废墟的大地中,期间还撞断了数座万丈山峰。 它披头散发,浑身都是污垢血迹,看起来很是狼狈。 “哗——!” 忽然,天空骤放光明,有一座庞大、闪耀着青玉石色的阵法纹路浮现,旋即,就凝聚成一座倒悬虚空的古老门户。 “吱呀!” 大门展开,亿万碧绿真炁垂落,化作密密麻麻的藤蔓,铺垫交织成一条暗绿色的古路,几道雄壮的身姿,自门内走出,无疑是来自南幽冥的究极生灵。 它们和此前在炼日凰族做客的几位异域生灵,体格特征,很是相似,身体的外表生长着金色的骨铠,等级更高,一样是隶属该势力最强者麾下的十八使。 “竟杀了我们的使者,还在我族盟友之地大开杀戮,你好大的胆子啊!” “轰隆!” 战得酣畅淋漓的落日妖皇,可不管这些被金色骨铠护体的究极生灵,抬手就是一记神通霸道地轰杀过去。 “这里是东荒,我才是唯一的主宰!” 落日妖皇长啸一声,威势比肩日月,压得众生黯然失色。 即使又有三位究极生灵加入战场,依旧无法击退落日妖皇。 半个时辰左右,又两位炼日凰的族老战死,被三具尸骸撕成了碎片,死得不能再死。 目睹那惨烈的一幕,族长心在滴血,却无能发力,悲愤的声音震荡偌大的疆域。 这一战,持续了将近一个时辰,最终,是炼日凰一族败了,被杀得只剩族长,依靠金色骨铠护体的究极生灵也一死两重伤。 反观对面的阵营,落日妖皇越打越精神,战力还在持续上涨着,三具尸骸各有选秒,更是占据绝对的优势。 不得已,炼日凰的族长,暂记今日之耻辱,和域外生灵选择躲入传送门户,一瞬逃至亿万里外。 深知南幽冥势力错综复杂的落日妖皇,没有继续追击。 它做得已经够多了,基本把这一太古种族杀穿,到后面活下来的都是一些苍老的六宫、七宫主宰,以及被熄灭了七颗生命古星的族长。 毫不夸张地说,就凭那十几位的老鬼,所剩无多的寿命,在有生之年,是想都别想恢复整个种族此前所有的辉煌了。 至此,曾经纵横万古岁月的太初炼日凰一族,被打得接近灭族。 “.” 穹顶下,落日妖皇望着消失的阵法门户,眼神冰冷,已视南幽冥的圣骨皇座,为将来的敌对势力。 “陛下,神威无双啊!” 激战落幕,六君王从远处赶来,见证全过程的它们,对妖皇的崇拜更上一层楼,情不自禁地赞美着。 “您当为东荒的第一主宰!” 六君王看向落日妖皇的眼神,充满狂热的情绪,无愧于它们的信仰,妖皇做到了苍天树都未必能做到的事情,把一大古族从东荒的历史中彻底连根拔起。 今后的数千,乃至万年岁月,恐怕这里都不会再有太初炼日凰一族的一席之地。 “陛下,当今东荒大乱,四域皆想分一杯羹,臣下以为帝朝、剑宗的疆域,我等无不可不染指。” 暗忍君王趁热打铁地道,在它的谋划中,希望妖皇截取帝朝最为富饶的帝城,以及周边的六郡,再拿下剑宗的上三剑州,刚好这些地方彼此相连,一旦稳固下来,就可建立新的妖廷,延续万年。 “陛下,时不待人,您此刻再不出手的话,只怕四域的势力,很快就要完成利益瓜分了。” 一旁的百眼君王也在低声说道。 它和暗刃都一样,只给建议,说明情形,却不敢催促妖皇作出选择。 不仅它们是这样想的,其他的四君王,也是这样的想法。 “说得有道理,我向来觊觎的领土,岂能让外来者拾去?” “就先从帝朝开始吧,十二郡州,涵盖帝城在内的六大富饶郡州,我都要了,至于其他的边境、寒苦贫瘠之地,就让它们争个够吧。” 落日妖皇嘴角扬起一抹淡淡而自信的笑容,它自恃如今实力强大,不惧其他四域的无上道君、九宫主宰。 “走!会会它们去。” “轰隆!” 一道金色闪电撕裂虚空,露出漆黑的空间裂缝,落日妖皇大手一挥,携六君王消失。 自这一日起,太初炼日凰一族被灭的消息不翼而飞,震颤所有东荒下场的势力,不明所以。 很快,盘踞帝朝皇城的武极殿,有数位灵武双修的无上道君,同为武神境界,拿出一枚古老的玉简,上面烙印着帝朝初代武帝的真名。 他们高高在上,宣布说: “昔日,我殿的内殿弟子,武破羽,受其师之命,前来东荒开疆扩土,呕心沥血,方才铸造这不朽帝朝,如今遭黑暗肆虐,死伤惨重,帝朝崩溃,百姓流离失所,我殿再次跨域而来,扶大厦之将倾,合乎道义,合乎天理,还望落日道友,适可而止。” 面对他们那冠冕堂皇的说辞,落日妖皇只是从容一笑,道: “武极殿固然厉害,但你们竖敌亦不少,帝郡,我要了,外加青阳郡,流云郡。” 它毫不客气地说道,完全不顾几人的脸色是何等的寒冷,反而进一步逼迫,气焰嚣张。 “条件就放在这儿,不同意就动手杀个见真章。” 此话一出,整座大殿的温度陡然下降数十度,三位无上道君武神的眼神,冰冷至极,散发着若有若无的杀意。 反观落日妖皇,依旧笑容灿烂: “我敢保证,哪怕你们灵武双修,即是武神、又是无上道君,也绝无可能活着走出东荒。” “即使是你们的殿主亲至,他不敢押上你们武极殿接下来的万年气运,和我赌一个鱼死网破,玉石俱焚。” “要不要猜猜,我杀了你们,会怎么样?” 落日妖皇不再收敛自己的修为,完全释放,那恐怖的气息骤让天地色变,三大武极殿的究极强者沉默不语,开始出现动摇。 对方说得确实不错,武极殿在中州还有着强敌需要应付,故而殿主无法亲临,只能派他们前来。 凭借三人,不是妖皇的对手。 “嗡!” “嗡!” “嗡!” 又有三道死寂的身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落日妖皇的身旁,那强大到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如万丈海啸袭来。 双方沉默许久,最终没有选择撕破脸皮,三位来自武极殿的究极强者,将帝郡,青阳郡、流云郡让出,并带着一众武极殿的弟子、长老离开。 “吞天、撼天、通天、赤蜈、百眼、暗刃,听令。” “臣在!请陛下吩咐。”六君王齐齐跪下。 “吞天、撼天、通天,替本皇看好帝朝三郡的秩序,如有来犯者,知会我即可,我来镇杀。” “是!” “顺便招募一些散落帝朝的妖族生灵,和愿归降的人族修士、武夫,以最快的时间,重建三郡秩序,有任何困难,第一时间和我说。” “多谢陛下挂念。” 吞天、通天、撼天三王,无不露出欣喜之色,妖皇此举是在认可它们的能力! 帝朝有十二郡,剑宗有三十六州,然而,剑宗的一州,远不如帝朝廷一郡。 “赤蜈、百眼、暗刃,随我再去下一处。” “是。” 简单交代过后,落日妖皇徒手开辟一条空间隧道,横跨十数万里,径直降临剑宗的边境三州。 这里的归属权,在前不久被西圣土的御兽擎苍宗夺取。 而御兽擎苍宗,是仙域五界内唯一的御兽超级流派大宗门,顾名思义,养育、训练、操控、缔结契约灵兽、妖兽、神兽,进而利用它们的能力去托举苍天,威震五界。 这一宗门的野心不小,偌大的虚空剑宗三十六州,被其吞并二十九州。 “陛下,他们来了” 暗刃君王眼睛微眯,盯着不远处的虚空,在它们降临这方天地的刹那,御兽擎苍宗的大能就似有感应一般,以最快的速度赶来。 “哗啦!!” 空间好像一张被焚烧的布,出现密密麻麻的焰色窟窿,旋即,一头头狰狞,体型如山岳的巨兽出现。 它们放声嘶吼,震荡虚空,每一头巨兽的首级之上,都屹立着少则数十道、多则上百道的身影。 那些御兽擎苍宗的弟子、长老,全以一种紧张、忌惮的眼神,远远注视着前方的三君王和妖皇,甚至有些胆小者,腿脚发软,一个忍不住摔倒当场,却没有惹得同门发笑。 因为 每个人都感受到了无法言语的压力,就像一座太古神岳直接覆压心灵的窒息感。 妖皇那平静而漆黑的双眸,唤醒了他们血脉之中某些传承的恐惧,进而操控生理本能。 即使带队的四位无上道君中期存在,也忍不住皱眉,眼前的化形大妖,实在恐怖,简直像一座看不清深浅的浩海。 那张威仪的面容,更是宗主临行前,对他们千叮咛万嘱咐,要刻意避让的绝世大妖,落日王廷的最高主宰——妖皇。 “不知妖皇阁下,亲临此地,意欲何为?” 最为强大的那位无上道君,语气温和地开口询问。 他心弦紧绷,万般祈祷不要发生冲突。 “与你们说一声,这毗邻帝朝的三州,我们要了。” 落日妖皇开门见山地说道,一点都不客气。 “好,既然妖皇阁下想要,那我等自无不敢忤逆,这就拱手相让,从今往后,百玄,苍漪、风火,三州尽归阁下。” 那位无上道君暗自松了一口气,连忙拱手示弱。 “你们在西圣土,在剑宗的二十多州,如何奴役妖族、兽族,我不管,但今后若无本皇许可,三州,帝朝三郡,一一草,一人一妖,一木一水,甚至每一寸土壤,只要你们越界,就休怪本皇找你们的麻烦。” 落日妖皇淡漠地说着,眼里不起任何的波澜,根本没把这些御兽擎苍宗的强者放在眼里。 说罢,它就此转身。 数千名的弟子、长老,无一胆敢挑战它的威严,瞬间失去反驳的勇气。(本章完) 第629章 陛下,我要自由! 就在御兽擎苍宗的强者们,以为相安无事,纷扰就此别过的时候,一道突兀的声音响起,骤让他们脸色骇然。 “陛下,我想要自由!” 一头被御兽擎苍宗天骄弟子乘坐的百足仙蜈,发出不甘的悲鸣,它拼着被主人杀死的风险,也要在这一刻说出心底最真实的想法。 因为,这可能是毕生仅有一次的自由机会。 东荒的落日妖皇! 举世闻名的绝对强者! 一位拥有妖族血统的至高生灵,如果连这样的存在愿意垂怜自己,那么必然可得自由! 百足仙蜈被御兽擎苍宗的弟子,奴役了千年不止,这千年以来,它换了数任主人,每一任主人都对它极尽刻薄,利用它和其他势力的修士大战,做炮灰,已不知道有多少次死里逃生了。 然而,仅仅只有两宫修为的它,又怎么会是那些仙府道君、绝世君王的对手,能活到现在已是万幸。 此刻,它不再想隐忍,就此大声求救,希望妖皇解救它脱离苦海。 刹时,原本准备远行的妖皇,脚步停下,再度转身过来。 “咚!”的一声,那位御兽擎苍宗的天骄内心发颤,被骇得六神无主,脸色极度难看,果断握住手上的一枚符箓,正想撕裂,灭杀百足仙蜈的时候。 忽然,有一位宗内的究极强者,暗中出声制止,不愿进一步扩大矛盾。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样,落日妖皇隔空看着百足仙蜈,目光平静而幽深,站在蜈蚣身上的那些弟子,无不神情慌乱,纷纷低头,不敢与妖皇对视。 那种无形的压力实在太可怕了,面对一尊九宫九星主宰的凝视,他们这些连道君都远远不是的修士,无法承受。 “你说,你要自由?” 落日妖皇再一次询问百足仙蜈,并未在意御兽擎苍宗的众人反应,完全视若无睹。 “是!” “陛下!我愿追随你的左右,我愿意为你奉上我的性命,我不想再做人族的奴隶了!” “他们鞭打我,折磨我,给我喂食毒药,刻画符箓,控制我的肉体,扭曲我的灵魂,我不想这么没尊严的苟活下去,曾数次绝食自杀,又被他们救活,遭受更为残酷的刑罚。” “从过去到现在,日日夜夜,千年,整整千年了!我一直在隐忍,隐忍到我几乎崩溃,我现在不想再忍了,求求您,救救我!” “陛下!我这一族的血脉源头,曾是东荒百仙岭的王族,幽河仙蜈,后来族群遭大敌攻破,不得已流落他乡,却被人族狩猎,转而售卖给御兽擎苍宗,我无比思念我的故乡,您能带我回去吗?” 两宫主宰的百足仙蜈,苦苦哀求。 妖皇身侧的赤蜈君王,瞳孔猛地一震,这头仙蜈起初在的位置太偏僻,它都未曾注意到,在它们蜈族的传承里,确实有那么一支幽河仙蜈。 况且,御兽擎苍宗的灵兽、妖兽,有些是从外地购买不假,但又有很多是自己孵化的,鉴于这一点,赤蜈君王本该是不好插手的,如今听闻真相揭露,它神情微微动容,想起自己的祖父,曾提及一位幽河仙蜈族的挚友。 “陛下.这后生,确实是百仙岭那边的,如能带走的话,恳请陛下施以援手。” 赤蜈君王委婉请求,尽了最大的能力,御兽擎苍宗属于西圣土的霸主级势力,不是那么好招惹的。 它既不能继续看着百足仙蜈的遭遇不管,也不想因此把陛下陷入和人族的究极道君斗争的险境。 故而,不得不提这么一句,万事顺其自然,能就救,不能就不救。 只可惜,它现在只有七宫主宰修为,若今日它为九宫主宰,哪怕无需麻烦陛下,就算搭上自己的性命,和人族的无上道君打一个头破血流,它也绝不妥协。 落日妖皇一边听着百足仙蜈的说辞,一边留意赤蜈的神色,心底已有分寸。 就在这时,御兽擎苍宗的那位天骄,心理承受极限到了,他有些害怕,急忙侧首看向自家的几位盖世长老,像溺水的人想拼命抓住救命稻草一样。 “妖皇阁下,这头灵兽所言,有些添油加醋之意,自它入我宗以来,我宗的门人悉心照料它,喂养了无数的宝药,治愈它的伤势,没想到它野性不改,还数次作恶,伤了不少的弟子,故而门人对它施以微小惩戒。” 一位无上中期的道君,语气平和地说道,希望妖皇能有所理解。 接着,他又说: “此兽乃我宗之物,培养它了不少的资源,若妖皇阁下想带走,我等自然不敢忤逆,就是希望,妖皇阁下多少能尊重我们一些,以等价的货物代替即可。” 那位无上道君如此要求,对他来说,一头两宫的主宰,价值微乎其微,甚至这种级别的灵兽送给他,他都懒得操控。 但是宗门的威严,名誉,是无可估计的,今日在此若因妖皇的一句话,就把宗内的灵兽解绑拱手相让,那会让宗门的弟子、长老们大失所望,进而道心动摇,危害无穷。 所以这位究极强者,就以另一种委婉的方式,给彼此一个台阶下。 他的意图,清清楚楚地展现在妖皇的眼里,旋即迎来它的拒绝。 “我给你们两个选择。” “我带走它。” “你们和它一起死。” 落日妖皇毫无波澜地说着,当着众人的面,逼迫他们选择。 即使它的修为远强三位无上道君,可是百足仙蜈的命魂被擎苍宗掌控,想要抹杀,不过一念间。 所以,落日妖皇选择了粗暴而简单的方式,要么人给我,要么都死。 此话一出,现场的氛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冰冷而紧张,三位无上道君神色忌惮,不敢妄动,似在迟疑到底要不要维持底线。 然而,这样的想法,仅仅持续不到半秒,就彻底崩溃。 三人座下的灵宠,都是太古荒兽的稀有种族,不是七宫修为,就是八宫,此刻无不是在警告他们。 “万不可忤逆那尊妖皇,它的实力太恐怖了,远在百万个我之上,我们不是对手。” “不必逞强,该服软了,老朋友,它的气息,比起宗主,还要吓人,不是我们能对抗的.” “这里还有不少的宗门弟子在,绝不能开战。” 和百足仙蜈,以及其他被奴役统治的灵兽不同,那三位究极强者座下的灵兽,是自幼被御兽擎苍宗孵化的,又绑定了主人,和他们关系情同手足,所以站在人族角度来考虑利弊,纷纷劝说三位无上道君不可冲动。 双方对峙十余秒,最终,是御兽擎苍宗低头了。 “放了它!” 为首的那位无上道君一声令下,奴役百足仙蜈的那位天骄心领神会,双手结印施展,口中吟咏一段古老的咒语。 很快,一道清脆的碎裂声传来,被镶嵌在百足仙蜈体内的禁制不复存在,上百位弟子不敢逗留,接连御剑腾空离开它的身躯。 “多谢陛下!” “多谢陛下!!!!” 百足仙蜈感激涕零地道,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在虚空之中遨游,来到落日妖皇的身侧,依旧感觉如同做梦般不真实。 苦等千年,一朝自由,它是前所未有的喜悦,酣畅淋漓。 “臣往后,愿成为您最忠诚的部众。”百足仙蜈立誓道。 “嗯。” 落日妖皇只是轻轻地应了一声,并未放在心上。 那种平静的姿态,就仿佛一位亿万富豪拒绝了随手帮助的街边乞丐,得到他的许诺将来一定要赴汤蹈火,报答恩情一样毫无所谓。 见到百足仙蜈重获自由的场景,刹那间,在场诸多被奴役的灵兽,一个一个心底火热,燃烧起一道道大胆的想法。 千载难逢的机会,就在眼前,岂能无动于衷? “陛下,晚辈也想获得自由!!!不愿再做人族的奴隶了!!” “救我!陛下。” 一头通体毛发暗熔色的巨虎,仰头发出一声长啸,猛烈的动作震动身上的锁链,惊得它背上、首级上的御兽弟子,脸色大变,厉声斥骂。 “陛下,我们愿给您献上所有的忠诚!我们愿奉您为皇,至高无上的皇,求求您,把我们从这炼狱般的处境带走吧!!” “陛下,我不想浑浑噩噩的被人族操控了,我也不愿成为他们杀戮的工具,陛下,您听见我们的呼叫了吗!!” “陛下!!!!” 短短几个呼吸间,声潮此起彼伏,现场有一百多头境界高低不一的灵兽哀求道,而且数量越来越多,掀起莫大的躁动。 “闭嘴!” 目睹此景,一位性格傲慢,视妖族为仆的无上道君,直接寒声威胁,凌厉的瞳光往后扫去,威压爆发,几乎是以最为残酷、直接的方式,想要一瞬杀死所有起了异心的灵兽。 然而,那股力量来不及扩散,就猛地被一双无形大手抹去。 落日妖皇眸底的寒芒,更盛一分,一抹冷冷的笑意自它的嘴角扬起: “道友,既有不满,何须指桑骂槐?为难这些小家伙们,笑话而已,不妨把你的矛头对准本皇,让本皇承受你的怒火,如何?” “妖皇阁下,想必你是有所” “轰隆!!” 那位甩脸色的无上道君,脊背一寒,后知后觉,自己究竟何等失态,想要解释的时候,却没有这样的机会。 一股恐怖到极致的威压,迎面狂暴地砸落,尽数倾泻他一人身上。 他甚至话都没说完,五脏六腑就猝然崩碎,体内的骨骼化作粉末,血肉成糜烂的血水,整个人鲜血淋漓,从高空坠落,死死地镶嵌大地上,瞳孔涣散,几乎再难起身。 仅一个照面的硬碰硬,无上道君中期的大能,就被九宫九星巅峰的落日妖皇,全力镇压。 换作是其他的场景,换作是以前的时候,二者说不定还能有来有回。 但此刻,从葬土归来的妖皇,本就实力大涨,又需要立威,索性不带有任何的含糊,直接出手,一道眸光把那位倒霉的无上道君,打成重伤倒地。 “!” “!!!” 这惊悚的一幕,看得另外两位无上道君头皮发麻,直到对方出手,他们才意识到双方到底有多少的差距! 说是萤火与皓月都不为过! 此等大妖,恐怕宗主亲至,都未必能降服! 无上道君尚且如此,其他的弟子长老们,更是惊骇欲绝,不知所措。 “欺负弱者,算不得什么,有魄力的话,站起来,狩猎本皇试试。“ 落日妖皇俯视着地上那道狼狈的身影,后者颤颤巍巍地站起,一脸惊惧之色,再无先前的傲慢,他一言不发,隐忍着刺耳的折辱言辞。 “给你们三息的时间,不解,都要死。” 落日妖皇继续冷冷地说道,那摄人心魄的眸子,宛若一轮黑日,君临八荒,无人胆敢凝视。 “是。” 御兽擎苍宗的两位无上道君,心情凝重,拱手示弱,表示答应请求。 接着,他们命在场的弟子、长老,统统解咒,让那些叛乱的灵兽,重获自由,一时间都冲到妖皇的阵营里面去,发出穿云裂石的长啸,声彻万里。 整个过程,持续不到三分钟。 落日妖皇抬手,撕裂一道漆黑的空间通道,暂时让那些妖兽去往大业帝朝,那里是它的势力腹地,可保这些弱小灵兽的周全。 “咻!” “咻!“ “咻!” 成百上千的妖兽,雀跃地钻入通道,消失不见。 三位君王默契地守在通道前,防止被袭击,它们桀骜的脸上写满骄傲,为妖皇的魄力感到发自内心的崇拜。 片刻,被奴役的灵兽潮,全部撤离完毕。 唯独御兽擎苍宗的门人,和一些他们自幼养育的妖兽自愿留下,誓死跟随。 “妖皇阁下,差不多可以了吧,三洲已献上,那些妖兽的自由,也给了,请你高抬贵手,就此让我等离去罢。” 最为年迈的那位无上道君,出言恳求,把姿态放得很低。 然而,落日妖皇无视了他,视线挪移至三人身下的几头主宰生灵,缓缓道: “流的是妖族的血,念的是人族的好,你们的出身,你们的抉择,你们的理念,本皇都能理解,不过理解是一回事,杀你们又是一回事。” “把命都留下吧!” “轰隆!!!” “噗嗤!!” 落日妖皇猝然抬手,爆发一股可怕的神威,霎时,在场的所有妖兽,无论修为高低,统统在一瞬体内爆炸,化作血雾,顷刻汇聚至一处,压缩成一枚鲜艳的血丹。 就连三头高阶的主宰,也不能例外。 “噗啊!” “噗啊!” 本命灵兽被杀死的三位无上道君,以及众多的弟子、长老,纷纷大口吐血,头晕目眩,浑身都在发冷,本该是畏惧的情绪被愤怒取而代之。 妖皇欺人太甚!!! “轰隆隆!!” 妖皇又是一道眸光轻轻扫过,众人再次受创,弱小的直接昏死过去,稍微强大些的,也是脸色苍白,浑身发软,无法站起。 “今日,只是随手给你们一个教训,不服的话,随时来犯,下一次,本皇打上的可就是你们的宗门了。” “还是那句话,三洲的一草一木,尔等胆敢跨界染指,就等着道统覆灭吧。” 落日妖皇留下这句话,就此转身,携带三王远去。 “啊!!!!” 在它们走后,一尊究极强者的咆哮,响彻万里,震裂云霄,极度的不甘。 御兽擎苍宗,首次受辱至此!(本章完) 第630章 招安?招的什么安! 有关落日妖皇和御兽擎苍宗、武极殿的纷争,很快就传了出去,被各方来到帝朝、剑宗版图的其他势力所知。 曾经东荒三大版图中的最为辽阔的落日王廷的主人,占据帝朝三郡、剑宗三洲,坐镇在大业帝都,闭关不出。 期间,各大势力皆有跃跃欲试的人族无尚道君,前去想要挑战,皆以失败告终,未能见到妖皇真容,被它所留的投影击退。 此外,覆灭几大古族,横扫诸多郡洲修炼势力的根源疫病,威震偌大的东荒,杀得血流万里,所过之处,无论是传承何等古老的道统,都被摧枯拉朽的拔起。 短短数月时间,纷争的战火席卷帝朝、剑宗的每一寸土壤。 南幽冥、中洲、西圣土、北神界,接连有势力降临,对那些无主的疆域进行霸占。 哪怕是一郡,一洲,也无比庞大,比绝大多数的天外生命古星都要巨大,而且还有诸多秘境、福地、洞天,等等独特的机缘。 恰逢苍天树这一禁区熄火,姜漠深居飞仙道城不出,根源疫病、落日妖皇也相继在夺取一定版图的疆域后就收手。 失去这些东荒本土至强者的威胁,以至于大部分的地区都沦为其他大界势力眼馋的肥肉。 尽管飞仙御主也有能力去相争,但他依旧按兵不动,听从姜漠的嘱咐,继续等候。 实在是飞仙郡太庞大了,庞大得接近天渊十倍,即使是他和一些信仰飞仙教的教徒,日夜打理,也难以短时间内稳定秩序,实现彻底的统治。 这一日,飞仙道城的核心处某座高楼,姜漠正在阖眸修炼,经过数月的修养,他的伤势恢复八成有余,迄今已无大碍。 期间,他多次去往天外的宇宙深空,催动真法,汲取海量的日月精华,还有虚空乱流之炁,进行转化,来填充自身。 “呼” 姜漠轻舒一口真炁,体内的四肢百骸经过真炁的滋养、淬炼,愈发的坚固起来,甚至自行孕育出一些特殊的血脉之力。 “哒!哒!哒!” 就在这时,空旷的大殿内忽然响起几道脚步声,待姜漠双眸睁开,映入眼帘的是飞仙御主,邪灵老祖、烛龙都来了。 “何事?” “有你我想不到,从未见过的贵客,来了。” “至于见或不见,决定权在你的手上,我已让祂们在另一处的宫殿等候。“ 飞仙御主平淡地说道,他背悬三道金煌的神环,脚踏一座莲台漂浮,越发形似天神之姿。 “谁?” 姜漠眸光一凝,颇为好奇。 就在刚刚,他还想和天渊世界的轮回身沟通,此时听闻这则消息,暂时搁置这则想法。 “北神界,亚仙族,前来招安我们了。” 邪灵老祖揭开谜底,它眸光谨慎而狡猾,沉吟道: “这不是一个好兆头,整个仙域里面最难招惹的家伙,就是祂们了。” “据说祂们实力深不可测,无数年来北神界都和四域隔绝,很少有人族、妖族的修士,胆敢擅自前去那里,那里有着无比严寒的法则禁制,拒绝一切生灵进入,但禁制的背后,是何一副景象,无人能知。” 烛龙在一旁补充说道,它的眉毛拧紧,显得有些顾忌。 “亚仙族给我们开出的条件是,让我们协助其他两大郡,再以飞仙郡为起点,南下进攻,收复帝朝至少一半的疆域。” “作为回报,等祂们激活仙域地脉的力量,复苏整座疆土后,会给我们赐予‘沐浴’,让仙域的虚无意志承认我们的存在,并给我们赐福,修炼更加的一日千里。” “我们,只要答应了,就可成‘仙’,真正意义上的仙,隶属于仙域原初子民,对‘仙’的正确定义,寿命万载,位列道君、主宰的极点,甚至只要万年一洗礼,即可活出第二世,进而达成永生。” 飞仙御主直视姜漠的双眸,把自己所得知的情况,毫无保留地分享,那些神秘的来客,确实如此承诺。 甚至,祂们的实力极其可怕,就连他全力想要窥探真容,也无法识破祂们那件披拂在身上的黑袍。 “成仙?” 姜漠眉头轻皱,没想到这玩意儿真的存在,只不过他对此没多少兴趣,万载寿命,看似夸张,实则也不过漫长光阴长河里的一瞬。 天渊,金星,太阳,永恒母星,哪个不是以亿年为单位,衡量岁数的,比起这些庞大且古老的天体,所谓的仙,寿命万年,近乎永生,也不过是弹指刹那而已。 最关键的是,如今的‘仙’,不过是一群躲在北神界苟延残喘的历史败犬。 如果祂们在远古岁月以前真的有能力捍卫自己的仙域,那不会是后世的这种局面了。 所以,姜漠对于‘成仙’是抱有一种近乎本能的排斥、抵触,他觉得背后一定存在某些条件限制,甚至有可能成为日后勒死他们喉脖的狗项圈,否则,亚仙族的那些生命存在,不会这么轻易许诺成仙。 “对!成仙,按照祂们的说法是,祂们有办法让仙域真正的认可我们,而不受压制,能随意的挪用天地力量,且避开境界突破,或大圆满时的天劫,能顺利的进阶。” “而现在的异民,即不是仙民的生灵,无论修炼强弱,冥冥之中都会被仙域削弱,压制力量。” “这点,你们怎么看?要和祂们合作么?” 飞仙御主拿不定主意,所以询问姜漠的想法,在来此地之前,他就与邪灵老祖、烛龙商讨过了,觉得实则过于凶险,不太愿意接受亚仙族的招安。 况且,历来四域的势力,对亚仙族抱有一种天然的敌意,无论是何等的古迹探索,还是拍卖盛会,只要有亚仙族出现的地方,四域的势力就会下意识的抱团起来,极力打压亚仙族。 究其根本,亚仙族和仙族才是仙域真正的主人,后来者的后辈们既没有彻底覆灭对方的能力,自然就会害怕祂们死灰复燃,进行激烈的反扑。 但是数十万年来,也没有那一方大势力,有勇气号召四域的霸主势力联合在一起,剑指北神界,踏灭亚仙族。 因为亚仙族的实力,同样恐怖绝伦,一族独享一大域,底蕴最为深厚,四大域的顶尖势力和祂们比起来皆不如。 一旦主动挑起战争,那就首当其冲迎接亚仙族的怒火,存在莫大的风险。 同理,和亚仙族联手,或臣服亚仙族,一样会遭到四域势力的暗中针对,甚至明着开战。 提前看到这些利益纷争的飞仙御主,邪灵老祖,烛龙,都不想成为四域势力和北神界斗争的炮灰。 姜漠被问及真实想法,他从容镇静地道: “我们没有和祂们合作的必要,只要我们不愿意,就没有人能逼迫我们沦为他们的刽子手。” 姜漠明确表达,拒绝招安。 “飞仙郡,是我们目前有能力夺下后,且守住的疆土,虽地处偏远,这也勉强算是肥沃辽阔,如此足以。” “至于其他的狼子野心们,就让他们斗个够吧,等他们厮杀得差不多了,我再一举肃清。” 姜漠并不着急一统东荒,剑宗、帝朝、王廷,这三者的版图过大,莫说是天渊那么一丁点人,在经过大迁徙事件后,就算全球生灵都搬迁过来,居住在飞仙郡也绰绰有余。 在这情况下,天渊子民根本没有能力去觊觎数十,乃至上百倍的疆域,而姜漠也不会主动去夺取那些郡州。 相反,他还在想着,迟早有一统的那一天,自己该如何镇守那么多的疆域,以及利用那些疆域的资源。 或许星空人族的人工智能技术,可以成为一件称手的工具? 谁知道呢。 思绪回到当下的姜漠,当即看着飞仙御主、邪灵老祖、烛龙,缓缓起身道: “你们是否想让教徒,或者族群,现在就迁移过来?哪怕是一部分,也可以做得到,他们无需渡劫,届时我来肉身掩护即可。” “只是这仙域物竞天择的法则残酷,实力弱小的他们,很有可能遭遇各种意外死去,你们做好心理准备即可,反正不强求,可以都飞升,也可以不飞升,怎么惬意怎么来。” “毕竟,仙域也不是什么好地方,禁区四面环伺,还有数不清的强大敌人,即使是我,也无法一口气把他们推完,也没理由去推。“ “好,谢过小友。” 闻言,邪灵老祖、烛龙不由地眼底一亮,鞠躬致谢。 “第二件事,给我说说外界的情况吧,稍后便去会会亚仙族的客人。” “好。” 飞仙御主拱手道,“当今帝朝的十二郡州,分别被落日妖皇占据了帝郡、青阳郡、流云郡;” “中州的武极殿,进驻洛阳郡、神煌郡、苍俯郡;” “中州的源天阵法宗,进驻灵鸾郡;” “根源疫病,万厄古皇,化两郡穹宙、幽羽,为它的腐朽国度,已裂土称帝,也是最接近飞仙郡的两大郡,目前还和我们保持友好的关系,从左右两侧围困飞仙郡,也就是说,外界的势力想进攻我们这里,需要先跨过它的腐朽国度。” “同时,东荒和北神界有所接壤,一旦亚仙族出世,就是我们反过来,替它抵挡亚仙族的锋芒了,彼此的位置还算公平,各有利弊。” “剩下的两郡,见虚、云海,在亚仙族的手里。” 飞仙御主娓娓道来详细的局势,他左手一挥,一张偌大的地图顷刻出现在姜漠的眼前,上面的帝朝十二郡州,已被瓜分完毕。 “其中武极殿占领的苍俯郡,和落日妖皇的流云郡,属于天渊的外围,如果可以,我想还是一定要夺回来的,否则,后患无穷。” 烛龙指着地图某处,头头是道地建议。 “嗯。” “我会处理的。” “此外,落日王廷,剑宗,那几块和天渊接壤的疆域,都要拿在手里,防止今后他们通过这些接壤地带的空间裂缝,打入我们的大本营。” 姜漠赞同烛龙的提议时,顺势说出自己的想法,他的手指掠过地图的那一片区域。 “届时,部分人族扎根苍俯郡。” “流云郡,剑宗的数州,还有落日王廷的那一块荒土,就由地底龙人一族,血魔族,邪灵族,龙族,你们镇守。” “好。” “没问题。” 很快,飞仙御主接着叙述三十六剑州的归属。 “落日妖皇夺取三州;” “南幽冥的圣骨皇座,与太初炼日凰一族结盟,后者近乎灭族,被根源疫病连根拔起,如今它们拿取虚空剑宗曾经统治腹地的七州。” “西圣土的御兽擎苍宗,原有二十六州,被妖皇劫掠三州,又被同一域的‘器法总坛’分割六州,此后遭苍天树的黑暗禁军攻打,沦陷九州,现还有八州。” “剩下的三州,分别被中州的塑命阁,幽影殿,无上丹宗占据。” “不过,这些都是暂时的局面,几乎每一天,都有大战爆发,这些剑州的归属权不断变化,而且越来越多的势力下场,彼此的实力相差无几,哪怕晚来者姗姗来迟,抢先占有者也不敢吃独食,会因敌对宗门与自家实力相近,尽量作出利益范围内允许的妥协。“ “这样么?” 姜漠淡淡一笑,望着地图,视线定格在‘笼中雀’、‘仙阙’、‘浮光’这些以剑器为名的剑州,漫不经心地道: “看来要和圣骨皇族、器法总坛、御兽擎苍宗碰一下了啊。” “倒是器法总坛,最让我感兴趣,本来打算去人王世族‘借’用原始罗盘,现在看来,或许不用了,就不知器法总坛,有没有类似手段的法器。” “需要我陪你走一趟么?”飞仙御主问。 “不必,这两老家伙和我去就好了,飞仙郡还需你来坐镇。” 姜漠指着邪灵老祖、烛龙道。 闻言,飞仙御主不由地一笑: “好,不过小友你这话说的,好像我不是老鬼一样,哈哈哈哈,年纪大了,都一样,都一样啊” “既然玄尊开口了,那我等自然是义不容辞。”邪灵老祖、烛龙相视一笑。 “什么时候行动?” “稍后。” 聊得差不多的姜漠,迎着夕阳的余晖走出大殿,冷清的声音回荡在身后。 “走,去见见亚仙族的客人吧。” “来都来了,不见倒是可惜了。”(本章完) 第631章 是非对错,敌不过真理武力 悬空殿,一座位于飞仙道城主城中心前侧下方的次级殿宇,历来是招待各地而来的客人,进行会谈之地。 此时,以霜雪白玉和流岩刻石缔造的恢弘大殿内,有几位身披着黑袍、体格修长的亚仙族在此负手而立。 它们身高两米有余,真实的面容被遮掩在黑袍下,明明是挺胸昂首之姿,面部却是朦胧的灰雾,根本看不清五官。 银鳞蛟龙这位八宫主宰,负责接待三位亚仙族的客人,它暗自打量,越看越是心惊,完全猜不透对方的境界,隐隐感觉到一股可怕的窒息感。 这是近乎本能对危险的嗅觉。 与此同时,那三位亚仙族的宾客,似洞察了什么,竟纷纷侧身转头,看向大殿的入口。 只见一道挺拔的短白发身影,在三五人的簇拥下,缓缓进入现场。 “!“ “!“ 这一刹,姜漠的到来给与三位亚仙族的究极生灵莫大震撼,那种强大得无限接近圆满的气息,完完整整的落入祂们眼中。 这是足以媲美禁区之主,屹立在修道领域的巅峰存在! 仅是一瞬的失神,三位究极生灵就恢复了思绪,中间的那一位轻轻鞠躬,率先问好: “想必阁下就是天渊的玄尊了吧?” “久闻大名,初次见面,不胜荣幸!” 亚仙族的代表使者,自降身位,表现的态度极为友善。 “几位,如何称呼?” 姜漠笑问,他一眼扫去,眸光似锐剑般锋利,却又像幽深的冷泉那般平淡,凝视三人。 没有多余的刻意,也能直接洞穿祂们脸上的那层灰雾遮掩。 呈现在姜漠眼前的三位亚仙族,两女一男,中间的那位是苍老的男子,修为接近无上道君后期的境界,祂面容沧桑,双眸如火珠,左脸烙印着火焰一般的紫色纹路,面容刚毅,给人一种德高望重的族老即视感。 在祂左边的老妪,白发苍苍,身躯有些干瘦,竟也是无上道君后期的修为,穿着一袭暗色的长袍,神态端庄而威仪。 最后的那位亚仙族,则是一位年轻貌美,身姿丰腴的成熟女子,祂的具体年岁不详,眸若秋水,神色妩媚,此刻保持淡淡的微笑,与姜漠对视,祂的修为在无上道君中期。 “在下亚仙族七十二长老,左今觉。” 老人淡然一笑,说出来历,并为身旁的二人做起介绍: “这位八十六长老,萧然。” “九十一长老,族里最年轻的一位,洛晚。” 姜漠微微点头,示意明白,他的视线简单在老妪和貌美女子之间扫过,旋即,看向左今觉,开门见山地道: “来者是客,对于你们的邀请,我们很感谢,只不过人力有限,怕是不能相助了,还请谅解。” 姜漠干净利落地表示,拒绝亚仙族的招安。 此言一出,骤让三位使者一愣,没想到这么直接。 左今觉眉宇轻皱,迟疑地试探: “玄尊是否有所顾忌?怕不是在和我等说笑吧,当今天下,谁不知你的壮举,把传承久远的禁区苍天树直接打穿了,以此之姿,放眼四域,只要你想,谁敢触你锋芒?” 对于老人的恭维,姜漠无奈摇头,佯装虚弱,倾吐心声: “前辈,有所不知,我与那几尊禁区主宰激战过后,元气大伤,实力不复从前,我还要暗中提防它们的卷土重来,恕我不能,也不愿卷入你们的纷争之中。” “倘若我与亚仙族合作,四域的大能,还不知有多少针对我,那岂不是让我置身于险地?还是算了吧,诸位另请高明。” 左今觉眼眸微眯,算是看出来姜漠不愿合作,而非坐地起价,索要更多的利益了,祂思绪飞快权衡,又再次说道: “事不过三,既玄尊已拒老夫两次,那老夫就再厚着脸皮一次,向你许诺,只要和我等合作,我们必然会护你周全。” “此外,有任何需要的条件,也尽管开,即使玄尊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身后之人考虑吧?” “难道你的血脉,你的门人,你的亲属,没有一个想成仙的么?日后我等相助,便可让他们名正言顺的出现在仙域之中,沐浴上苍恩惠。” 待左今觉说完,那位妩媚的妇人洛晚,又是轻声笑道: “玄尊道友,何故这么着急拒绝我们呢?左长老说得对,你不妨再考虑考虑?” “你现在所处的东荒,可是有我们的人哟,只要你点点头,我们一起合作,何愁大业不成?” “你们的人?敢问二位说的是?”姜漠反问。 “一座禁区,已暗中与我们商量好了筹码,至于是哪一家,就不便与道友透露了,但凡你答应合作,日后若有人趁你伤势未愈,欲要讨伐你,禁区生灵会出手的,我们也会出手的。” 洛晚的声音很温婉,像涓涓细流的泉水,听了让人不自觉地感到舒畅。 “如何?道友,再考虑考虑?将来东荒复苏,地脉重现,被我等所掌,即是沐浴上苍恩惠之际,届时你即可立地成仙,褪去旧身,从而极尽超脱。” 左今觉左手一摊,说得娓娓动听,而且神态十分具有诚意,看不出什么弄虚作假的破绽。 “.” 姜漠不语,只是沉默,他看着祂们,最终只道出二字: “免了。” 三次拒绝,已然落下,原本还算是友好的氛围,一瞬变得有些清冷,僵硬。 洛晚轻叹,颇为可惜地道: “既然玄尊不愿,那我等也不再强求了,来日方长,希望我们终有合作之时。” 话虽如此,但双方都清楚,将来必有一争。 对此,姜漠只是一挥手,真炁凝聚成一张浩瀚的地图,铺满整座宫殿,悬浮上空,紧接着,便听见他的声音传来。 “你们和四域的斗争,我不关心谁死谁活,只是飞仙郡,还有天渊附近的那一带区域,希望诸位给我一个薄面,不要去碰,也最好不碰,双方都有台阶下,那无疑是最好的。” 闻言,左今觉脸色一冷,竟也有几分怒意,但他依旧保持着平和的语气,不卑不亢地说: “可是,玄尊,那本来就是属于我们祖先的领土,我们拿回去,有错么?” “如果是你的贵重物品,被人抢走,盗走,你会心甘情愿,在明知道东西是属于你的情况下,还会忍让妥协么!“ “你们没错,但这个世界,以及这个世界之外的所有世界,遵循的唯一真理就是,谁的拳头大,谁说了算。” 姜漠透过老人那平静幽深的眼眸,看到隐藏极深的怒意,他莞尔一笑,不禁心血来潮道: “前辈,在我家乡那边,有一则出自科幻小说的观点,名为‘黑暗森林’,即广阔的天外宇宙中,你永远不知道有多少的智慧文明存在,一旦一个文明发现另一个文明的存在,无论道德,无论正义与否,出于自身文明的安全需求,必须全力去剿灭另一方的文明存在。” “这种事情,不是说说而已,我自己就有经历,对着返回故土,却已陌生的另外一支星空人族大战过,他们昔日是破坏苍生的罪恶者,是尘世共同放逐的流浪者,回来之后,已是两个文明之间的战争,双方都歇斯底里,打得你死我活,没有任何余地可言,无关是谁偷了谁的东西,谁在过去伤害了谁。” “只有拳头才是真理,谁强,谁就主宰一切,这个道理,我不相信前辈你不懂。“ 姜漠双眸微凝,看着左今觉,继续说道: “换句直白的,在我武力足够碾碎你们所有希望的情况下,你们一族的生死全在我一念之间,这个时候,完全没必要讨论道德,正义,良善之类的束缚,当然,如果你们拥有足够的武力,也不会像这样拉拢我卷入属于你们的战争,而是二话不说,直接把所有的谋逆者,叛乱者,包括我在内的外来者,悉数杀死,从而重掌东荒,对不对?” “我同情你们亚仙族,仙族的遭遇,可那也不是我因此软弱,退让的理由,我身后同样有着需要求存的众生,我能给你们最大的理解和尊重,就是一句话,敌不犯我,我不犯人,敌若犯我,我必斩草除根。” “我的世界,我的文明,需要一定的安全距离,和部分栖息的土壤,我对整座仙域没有统治的野心,我要的无非就是这些。” “你们能给,愿给,或不愿给,都毫无意义,因为我会在这里镇守,谁来,谁触犯我的底线,谁就死。”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姜漠毫不掩饰胸中的杀意,双眸冰冷似狱,看得三位亚仙族的究极生灵触目惊心。 这哪里是虚弱! 这哪里是伤势在身! “回去吧,几位,若是往后来做客,若是想带族人,看看飞仙郡的锦绣河山,我随时欢迎,也不会去干涉你们的安营扎寨,只是我不希望你们带来的是纷争,我并不喜欢战争,也不喜欢去屠戮生灵,希望你们能理解我,以上,就是我所能对你们说的了,好自为之吧。” 姜漠的态度终究没有那么冷冰冰,他多少还有些人情味,只不过在他站的位置上,他不能作出有可能影响整座天渊安全和利益的选择。 天地养育我,我自应回报之! “.” 左今觉缄默,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堵在喉咙里面,没有开口。 他轻轻拱手行礼,道: “玄尊所说,老夫铭记在心,今日一见,多有叨扰,还望海涵。” “前辈客气,慢走不送。” 姜漠回以微笑,他散去悬空的真炁地图,目送三位亚仙族的使者从他身旁擦肩而过,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殿外的黄昏中。 一瞬间,整座飞仙郡都消失了祂们的气息,仿佛就像从来没有来过一样。把所有的痕迹抹除得干干净净。 “小友,这一族底蕴深厚啊” 邪灵老祖心有余悸地说道,就在刚刚,它看着双方对峙的场面,被骇得后背全是冷汗。 仅仅是三位长老,就实力这般恐怖,在祂们前面的九十多位长老,岂不是个个如此。 不光是邪灵老祖,烛龙,飞仙御主,甚至银鳞蛟龙这个本土生灵,都感到头皮发麻,从三人的只言片语中,窥见亚仙族的一角真容。 此刻,众人皆陷入震颤的境地。 “底蕴深厚又如何?和黑暗禁区联手又如何?” 姜漠远眺殿外,眸光似穿透虚空,落尽五域苍生,自顾自地道: “我这一世修炼,不曾避让过,有什么洪水猛兽,牛鬼蛇神,就都一起来吧,我只信我的拳头,就算粉身碎骨,飞仙郡和天渊一带的疆域,我也取定了。” “我与你一起,绝不避让。” 飞仙御主当即表态,神色坚定得可怕,双眸泛着纯粹的信仰金光,斩钉截铁地道: “就算付出我的性命,死后坠入九幽黄泉,永世不得超生,也在所不惜。” “算我一个,闹都闹了,该为后辈披荆斩棘了。” 烛龙难得也来凑合,抚须跟着二人一起热血,原本因岁月而冷却、衰落的心境,也在此刻燃起蓬勃的野心。 “那就一起飞向万世功名的高天,或坠入永无天日的幽冥吧。”邪灵老祖很是无所谓地说道,已将自身的生死置之度外。 “该出发了。” 姜漠轻声说道,他一念落下,一座暗紫色的虚空之门拔地而起,直指与天渊接壤的三大剑洲。 “源天阵法宗若有来客,前辈,你就替我接待他们了。” “飞仙郡,如有变故,第一时间唤我。” 姜漠临走前,以炁为符,刻画了一张真召符,递给飞仙御主,那是能够即刻使用,把他召唤降临的符箓。 “好。” “此行小心。” 简单交谈几句,姜漠头也不回,带着邪灵老祖、烛龙,相继进入虚空门户,身影消失其中,转瞬就置身一片广袤茂密的森林中,天幕被绚烂的火烧云遮蔽,黄昏格外的壮美。 剑洲·笼中雀,到了! 而如今这方天地的主人,无疑是来自西圣土的御兽擎苍宗,驻扎在州的长老,弟子,修为最高是三位绝世道君,和六位仙府道君。 “嗯?在那儿啊.” 姜漠凝望地平线的尽头,数万里外的一座富丽堂皇,依山傍水的道宫瞬间被拖拽进瞳孔深处,宗门分址的每一个人的活动清晰可见。 “走。” “拜会拜会去!” 姜漠长笑一声,化作一抹流光,穿梭虚空之中,似有所期待一般。 “小友,何事这般喜形于色?“ 烛龙不禁好奇询问。 姜漠如此答道: “久闻御兽擎苍的御兽手段,仙域一绝,去讨教讨教,回头说不定有机会把落日妖皇给绑了!”(本章完) 第632章 笼中雀,到手! 此话一出,不知怎么的,邪灵老祖,烛龙都感到一股寒意。 竟然想把妖皇给奴役了!? 如果连妖皇都能奴役的话,那日后对付它们的话,岂不是一个念头的事儿? 然而,这样的忌惮和畏惧在出现的瞬间,也马上散去,因为以后和现在貌似没有区别。 毕竟,以姜漠此刻的修为,想要奴役、控制它们,不费吹灰之力。 “好,那就希望小友顺利,能得获御兽擎苍宗的秘法,届时把那妖皇给炼了,省得这玩意阴魂不散。” “哼哼,真是期待啊,话说回来,小友,你这次出关,为何不先对妖皇动手?” 三人一路疾驰,跨越千山万水,姜漠的声音痕迹出现在连续的虚空中,一闪而逝。 “妖皇实力不弱,又孤家寡人的,它若想走,我未必擒得住它,再加上如今东荒大乱,需要一个被四域共同敌对的靶子,暂且就让它去充当靶子罢,一个活着的妖皇,可比活着的有价值。” “原来如此,玄尊好算计啊。” “说笑了。” 谈话不到数十息,就戛然而止,因为三人已来到御兽擎苍宗的分部,不远处的大地屹立着巍峨的宫殿,恍若神话里的仙楼,无数祥瑞灵兽被那里的弟子、长老乘骑而出。 “嗡!” 忽然,几股强横的气息出现,坐镇宗内的三位绝世道君,在察觉姜漠几人的到来后,第一时间赶到宗门之外。 “不知何方道友,前来我宗分部?请问有何指教。” 锦绣山河的宗门之前,有一容貌俊朗,眸似神玉的男子踏剑而立,身旁左右两侧的绝世道君,一位中年样貌,一位苍老不已,三者皆是御兽擎苍宗的内宗长老,受一位究极生灵的安排,镇守剑州·笼中雀。 又因御兽擎苍宗数次被抢夺领地的前车之鉴,这三位绝世道君出现的刹那,就做好了严阵以待之势。 “本座姜漠,自飞仙郡而来,有事欲与贵宗商讨!” 姜漠的声音尤为清晰,刹时就传遍整座宗门的内内外外。 听闻此名此姓,数万名弟子、长老,无不震颤失色,那不就是天渊的魔尊么! 就连负责迎接的三位绝世道君,也被骇得瞳孔猛地一缩,心底泛起不安的寒意。 饶是如此,那样貌俊朗的男子,强行稳住心神,扬声道: “既然玄尊大驾光临,那还请入宗一叙。” 避无可避,只能随机应变,那男子选择主动邀请姜漠入宗。 “好。” 旋即,在三位绝世道君的带领下,姜漠闲庭漫步地登上该宗的台阶,几步之间,就顺势登顶,进入一座辉煌而神圣的古殿。 殿内雕梁画栋,壁画栩栩如生,要么是此宗大能降服灵兽的神图,要么就是瑞兽、凶兽的神形,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给人一种完全是活物的错觉。 “久闻玄尊大名,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在下谷千秋,御兽擎苍宗,内宗长老。” “这位是内宗掌刑罚的三十六长老之一,沈笛。” “这位是内宗二十八财务长老之一,陈安。” 谷千秋把姜漠、邪灵老祖、烛龙迎入殿中,安排席位,很是热情地打着招呼,自我介绍道,还命弟子端来茶水点心,好好招待。 三位绝世道君,内心都别有一番思索,有的想该如何借魔尊之力,去镇压妖皇,了结此前的恩怨,从而为宗门立功,有的则是想,魔尊是否和妖皇的图谋一样,从他们的口中强取豪夺,硬生生截掉此州笼中雀。 总之,一时间,三人各有忐忑,又面如常态,不显丝毫慌乱拘谨。 “敢问玄尊,此行到来我宗,是为何事?” “奈何我等恩师,还在其他剑州,与来自四域的大能掰手腕,无暇招待玄尊,只能由我们几位接待,还望见谅。” 谷千秋言语温和,一副滴水不漏,且极度从容的姿态。 “准确点来说,是两件事。” “您直说无妨。” 刑法长老之一的沈笛,朗声说道。 这是一位留着粗胡子,目光如炬的中年男子,浑身的肌肉线条明显,穿着宽松的竹绿衣袍,依旧不能掩盖那挺拔,健硕的身姿,几乎有两个姜漠的体型那么夸张。 他的年纪疑似还在姜漠之上,却因修为的差距,不得不使用敬称,以示尊重。 “剑州·笼中雀,与我故乡天渊接壤,此州,我要了。” 姜漠开门见山地说道,一点客气的意思都没有。 理论上,剑宗、帝朝,被苍天树禁区而灭,劫掠十二郡和三十六剑州,而他又灭了苍天树,这些疆域当属于他的收获。 如今说起来,简直就是理直气壮。 闻言,三位绝世道君神情一怔,却没多少意外,这本就在他们的预料之内。 对此,谷千秋嘴角的笑容纹丝未动,还是热情地说道: “玄尊所说,既有所求,那我等拱手相让也毫无异议,毕竟,如果不是玄尊阁下驱逐了那几位禁区主宰,我宗也未必有魄力涉险此地。” “一句话,您要,我们给,心甘情愿地给。” 说到这里,谷千秋在内心深呼吸一口气,表面仍旧平淡,笑问地试探: “就不知道玄尊,您到底想要多少呢?” “一州,两州之事,兴许我与两位长老能做决断,再多的话,可就怕被宗门责罚了,还望玄尊谅解,高抬贵手,休要为难我们这些小辈。” 听闻谷千秋的说辞,在场的两位绝世道君默不作声,很明显,这也算是他们的想法了,在能力范围之内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能力范围之外的事情,能推多远就推多远,避免引火烧身。 几人的年龄加起来两千岁有余,个个都是老油条,三言两语之间,就把他们的态度以一种委婉的方式表达出来。 “笼中雀、浮光,仙阙,三州皆要,你们这里只是第一站。” 姜漠懒得遮掩什么,索性直接说出来。 “原来如此么,能理解,既然玄尊索要笼中雀,我三人无异议,能否容我等上书宗内,禀示诸位太上长老和宗主之后,再作撤离之宜?” 谷千秋得知答案,心底不由地一松,和他设想的差不多,玄尊想要天渊附近区域的地盘,防止各域的势力、禁区,进一步接近他的老巢。 “可以。” 姜漠轻声允诺。 长老陈安默默拱手,不说些什么,立刻发出一道神念,化作无形的书信给,横跨数十万里,转述至其他剑州的究极生灵。 很快,不到几个呼吸,那年迈的绝世道君陈安,双眸亮起一抹赤金之色,似由内到外换了一个人,他的气魄变得神圣而宏大,口吻和嗓音都发生莫大的变化,被一尊宗内的究极强者,隔空借用肉身降临了。 “玄尊想要笼中雀,可以,只是我等也有一事相求,还望玄尊帮忙妖皇势大,气焰猖狂,长久以往,必成祸患,玄尊能否将其枭首?” 那位无上道君摆出条件。 “现在不是时候。” 姜漠淡然一笑,他有所听闻妖皇和御兽擎苍宗的矛盾,想到这里,他不想拂了对方的面子,便礼尚往来地道: “我理解你们对它的不满,恰好我这一次找你们,还有一事与它有关。” “噢?还请玄尊明示。” 借用陈安躯体的无上道君,颇为好奇地问。 “不知贵宗的御兽手段,能不能御得住它?我将来若是擒住它,杀了可惜,炼掉了又不见得比生前更强,所以就想询问贵宗,有无彻底令其永不翻身的手段?” 陈安眸中闪过一缕惊诧之色,紧接着道: “九宫九星的主宰,过于强大,历史上宗内操控这样的凶兽,也不过三四头,还是那些最为厉害的宗主先辈们,才能做到的事情。” “故而,玄尊所说,老朽自然不敢轻易打包票,但回头会替您问询宗主,如他有把握,我必当第一时间统治您。” “好。” 得知姜漠也要对付落日妖皇,那位无上道君没再多说些什么,只是当场下令道: “谷师侄,沈师侄,即日起,你们与陈安,执行撤离计划,不得再踏入笼中雀半步。” “是!” 两位绝世道君听从吩咐,马上着手去办理,识趣地退下,让姜漠和师长继续谈话。 “你们宗内,这个时代能控制的最强灵兽,是何层级?” “您说墨龟老祖么?它的年岁大于我们这些后辈,已有四千岁之高龄,曾是九宫九星的圆满主宰,只不过由于年事已高,气血衰弱,跌落至八星的境界。” 占据陈安肉身的那位神秘强者,娓娓道来。 这不是什么至关重要的秘密,整个西圣土大多数的势力都知道墨龟古皇的威名,是御兽擎苍宗的镇宗神兽,俯瞰岁月四千年,也难以抵挡岁月侵蚀的力量,血气的补充速度,敌不过消耗的速度,因此实力只会不断的衰弱,直至死亡。 “那你们宗主呢,是何修为?”姜漠接着问。 “无上道君后期。” “这样么,那怕是帮不到我的忙了。” 姜漠忽有感慨道,他的视线眺望殿外的天地,喃喃道: “起初我以为你们的宗主是无上道君巅峰境,如此一来,多少有些把握,助我奴役落日妖皇,还有禁区的那几头孽畜,现在看来,希望不大,你倒不必麻烦他了。” “玄尊神通广大,我等自愧不如。” 老者谦虚地恭维着,又问:“玄尊,你既和禁区的几尊主宰交过手,可知它们是什么太古凶兽种么?” “.” 姜漠摇头,道:“是虫族的化形吧,应该,这是我凭直觉的猜测,它们苟活世间实在太过久远了,久远到它们抹除世间大多数和它们有关的记载,让后来者无法追溯的程度,我见识有限,不能认出它们的真身。” 闻言,老者抚须一笑,很是诙谐地道: “那就等候着吧,兴许你们下一次还有碰面的机会,也说不准,届时玄尊只要镇压它们,再活个一两千年,待到我宗宗主修为大成,登临绝顶,一定会帮玄尊阁下,将它们尽数奴役。” 对此,姜漠却是笑而不语,没再说些什么,他的寿命他自己清楚,已经没有一千年了。 寻常的无上巅峰道君,极限寿命在三千岁左右,利用血棺等各种禁忌手段沉睡,可苟延残喘至五千年。 但他不是,他一路打过来,数次遭遇强敌,损耗了不少的寿命,无敌也是要有代价的,只是代价是轻或重,唯有他自己清楚。 这一天傍晚,夜幕很快落下,姜漠和这位御兽擎苍宗的无上道君交谈不错,得知其姓名和身份,唤作霍玖,是陈安的师尊,无上道君中期的修为。 临别前,作为初次见面的礼物,老人馈赠了三枚御兽真符给姜漠。 “九宫主宰之下,无论血统,无论强弱,皆可一符镇之,奴役其身心,使其永世不得翻身,若觉得麻烦,也可以直接抹除灵智,化作更为如意称心的战兽。” “老朽家底微薄,囊中羞涩,就这点见面礼了,还望玄尊莫要嫌弃。” 姜漠接过三张略厚的符箓,每一张都似其他流派符箓的十张重迭的厚度,简单观摩片刻,便开口道: “那就谢过道友了。” “客气,日后道友若有闲暇,可来西圣土作客,我宗随时欢迎。” 老人的心情也极为不错,这魔尊也没传闻中的那么难相处啊,两方聊得很是顺利,在达成共识后,基本再无利益的冲突。 对于御兽擎苍宗来说,牺牲一剑州,换取杀死落日妖皇,以及一位无上巅峰道君的好感,完全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而站在姜漠的角度,该宗的事事配合和隆重对待,也让他对这一宗略有好感,更是给他一个念想,假如未来他们宗主真的修为大成,没准真的能给他奴役成功一头禁区主宰,那可别提多痛快了。 在最后,双方谈话临近结束,快要道别的时候。 忽然,姜漠脑海浮现一道灵光,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向老人询问: “人,妖,兽,怪,理论上都是一种生灵,活物,不知道友宗内的御兽功法,对人是否也有效?或者,有专门的御人功法?” 此话一出,老者脸色惊骇,连忙低声急道: “道友慎言啊,这天地间,别有六耳,若被有心之人听取,定要大作文章,污蔑我宗” “我宗从来只御兽,绝不御人,宗门和各大域的仙门道统有言在先,那就绝不违反。” 老者信誓旦旦地说道,一副对御人流派深恶痛绝的神态,逼真得让人分不清真假。 同一时刻,他心中此前对姜漠的好感发生两极反转,敢情外界叫他魔尊,真是不假,连御兽都不满足,甚至还要御人? 然而,老者的举措落入姜漠眼中,却是另一番答案,他玩味一笑: “那看来是我想偏了,才有所误会,只好他日再去贵宗拜访拜访了,还望先生莫要笑话我这浅薄的见识。” 老人心有余悸的表情,逐渐被笑意取代,他连连拱手附和道: “欸,不会不会,道友若愿来,我等随时欢迎,更是一尽地主之谊,绝无隐藏。”(本章完) 第633章 昭告四域,忤逆者现 一刻钟后,皓月当空的夜幕下,轰鸣声联绵不绝,一道又一道绚烂的光芒冲天而起,那是御兽擎苍宗的弟子、长老在御剑法而行。 他们当中,甚至有不少修为强大者,只手托举一整座恢弘的楼宇,宫殿,那些都是他们平时居住的地方,在实力强大之后,外出往往携带在身。 哪怕重若数千万,乃至上亿吨,对他们来说,也不过是一粒尘埃那么微不足道,根本影响不了他们的飞行速度。 “轰隆隆!!” “轰隆隆!!” 在几位绝世道君的安排下,成千上万的光芒如璀璨的银河一般冲向天穹。 刹那间,一道庞大的虚无漩涡展开,扭曲了现实空间,直往另一剑州迁徙。 “诸位,启程!” 伴随着陈安一声令下,整个御兽擎苍宗的门人,要么御剑而行,要么乘坐着灵宠,如万鸟归巢地飞向漩涡,身影接二连三的迅速消失。 “那么,道友,再会了!” 临别前,陈安、谷千秋两位道君最后驻足,回首与姜漠道别,并邀请他来日去往御兽擎苍宗的大本宗做客。 “再会。” 姜漠目送众人离去,视线从天幕收回,这辽阔的平原又恢复了原本的寂静。 “小友,你说,他们宗门到底有没有御人的功法?” 这时,邪灵老祖不禁好奇地询问,方才谈话之时,陈安体内的无上道君,给他们一种似是而非的感觉,一时也判断不清。 “当然有。” 姜漠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若有所思地道: “只是这玩意儿,太过禁忌,他们宗门不敢暴露,怕引起四域的势力围剿。” “早在很久以前,仙域中就发生过骇人听闻的御人事件,那时的御兽流派可比现在的辉煌,有着六七座霸主级的势力,分布在四域之间,而御兽擎苍宗也只不过是西圣土边缘的一座小宗门,还远不像现在这么坐拥一方天地。” “直到后来,那些御兽流派的道统,触犯了禁忌,研究出御人的功法,比御兽更为彻底,一旦御印成功打上,纵使对方天大的本领,也忤逆不了御者的意志,灵魂直接被钉死在肉体之内,想要舍弃肉体,转世重生?想都别想了。” 姜漠一边说着,一边行走,将自己从仙域古籍里面所看过的内容,娓娓道来: “一日为奴,万世为奴,在御者不肯放人的情况下,被御者永远都是提现傀儡,任何一点自由都没有,连生死都被掌控,极其的可悲。” “如此手段,说是邪修都不为过了,那后来呢?”烛龙沉吟地问,心里头一次对这种御兽流派出现强烈的排斥厌恶感。 “邪修?输了才是邪修,赢了就是名门正统,当今四大域之中的不少势力,比起太古时期的那些御兽流派,更加残忍,却无人胆敢讨伐他们,无非是他们自身手腕强大,或者背后有禁区撑腰罢了。” “只是,你我所知的那些御兽流派道统,很倒霉,同时触及现世四大域生灵和禁区主宰的底线,故而被围剿,统统覆灭了。” “此后的数万年来,御兽擎苍宗和其他一些小得可怜的御兽流派,抱团生存,不断壮大,融为一脉,依旧瞒不过其他势力的注意,便在他们最为鼎盛之时,联袂而至,迫使那时的御兽擎苍宗宗主,签订条约,即御兽擎苍宗承诺永不开发御人流派的功法,如有违反,任凭四域宗门处置。” 邪灵老祖、烛龙听得微微皱眉,像这种承诺、妥协一旦作出之后,短时间内或许有效,御兽擎苍宗的门人也愿意遵守,可随着时间的流逝,一万年,两万年,三万年,五万年之后! 又有多少弟子、长老,无上道君甘愿受此条件束缚呢? 就算没有明着来,暗中多多少少也有研究。 “所以,御兽擎苍宗每一千年,就会被四域各道统的使者进行巡逻一遍,从上到下,从里到外,一点隐私都没有,即使他们现在是霸主级的势力,也无法改变,因为给予他们压制的是,有六七座霸主级势力,外加西圣土和南幽冥的两座禁区吧。” “恰巧,下一次的巡检,也快到时候了,就在几个月后。” 姜漠说到这里的时候,嘴角的笑意越发浓郁。 注意到这一幕的烛龙,很是敏锐的感知到些什么,便说: “小友,难不成御兽擎苍宗邀请你去做客,就有这方面的意图?借你之手,反过来抗衡那些施压的势力?进一步为自己夺取自由?” “可能吧,那个老鬼很是谨慎,说话藏着掩着,似害怕被他域的无上大能感知到,所以畏畏缩缩的,但他的情绪波动,被我看得一清二楚,我的直觉告诉我,这老小子可不安分,多半是宗内的功法,要在这一回的巡检瞒不住了。” 闻言,邪灵老祖唯恐天下不乱,拱火道: “小友,那你到时候要去么?反手把那些使者给拘了,以你的武力和御兽擎苍宗的手段,定能强势崛起,创下一个史无前例的辉煌时代。” “没考虑清楚。” 姜漠随口道,这是他的真实想法。 “这淌水太浑浊,太危险了,涉及在内的势力不算少,还有两座禁区,一旦矛盾爆发,后果不堪设想,但让我眼睁睁看着这种能够奴役禁区主宰,无上道君的手段从眼前溜走,也未免太可惜。” “所以,我暂且考虑考虑,回头得和万厄说说,听听它的意见。” “如此也好,谨慎行事,方能长治久安,我等初来乍到,对仙域不熟悉,若贸然招惹众多强敌,日后也不好立足。” 烛龙同意姜漠的说法,点了点头。 “罢了,这仙域和凡尘的风景,没什么区别,都是在斗争,夺食,相互威胁的场景重演。” 说出这句话的姜漠,不由地一笑,眸底浮现一抹轻蔑的笑意。 所谓的成仙,也不过如此,成了仙,又能如何? 还是像一头野蛮的凶兽一样,在你死我活的路上,不断争渡,纵使你不想斗争,总有人视你为威胁,拉着你不得不与他相互撕咬,至死方休。 “哒” 忽然,姜漠脚步停下,收起思绪,他远望四周的山河,缓缓抬起左手,指尖绽放亿万缕璀璨的银灰色光芒。 “轰隆隆!!!” 下一瞬,那些光芒不断射出,速度极快,顷刻扩散不知多少万里,直至覆盖得剑州‘笼中雀’的边缘完完整整。 随后,那些光芒像是拥有生命一般,疯狂吸食天地之间的灵炁,进一步壮大,和毗邻的光芒交织,化作一座座顶天立地的屏障,足足有着三万多里高,百万里之长,围成了一个不规则形的领地。 那些屏障的力量并不强大,只是象征性的随手点缀,姜漠甚至没用多少心思去强化。 他的名号,比起任何的禁制,阵法,都要更为的具有威慑力。 待到屏障初步完成,姜漠清了清嗓子,目视前方,发出昭告四域八荒的大道之音: “今后东荒剑州,归属天渊,归属本座姜漠,任何未有请示,胆敢逾越者,斩!” 刹那间,他的声音蕴含一股恐怖的力量,浩浩荡荡的席卷大地,进而传播向更为遥远的地带。 仅仅不到几分钟内,整座仙域的各方势力、包括某些禁区之中沉睡的生灵,都听得清清楚楚。 剑州·笼中雀,易主了! 然而,无人胆敢站出来反驳,一点异议的声音都没有,毕竟谁都知道,那发出大道之音的强者,是从禁区天渊里面走出来的禁忌生灵。 更是当今东荒名副其实的第一强者,徒手打崩一座禁区苍天树,其战绩辉煌得当世之中,几乎找不到任何能够与其媲美的存在。 对于这种究极生灵的强势宣言,基本没有哪位无上道君、九宫主宰,愿意去挑战他的威严,纷纷予以默许。 夜幕下,矗立在姜漠身旁的邪灵老祖、烛龙,看得兽血沸腾,何等的霸道,何等的豪迈,向整座仙域宣示自己的主权,自此将笼中雀划到自己的名下。 大丈夫当如是! “成功了么!” 就在邪灵老祖激动得语无伦次的时候,昏暗的天穹发生变化,亿万乌云汇聚,更有幽深的黑暗在接近。 “那是什么?!” 烛龙瞳孔一缩,似见到什么可怕的东西,连声音都变得颤抖起来。 呈现在它,邪灵老祖,姜漠眼中的是,一座倒悬的血色炼狱,不断从高空往下坠落,似要颠覆、毁灭整座剑州。 有这等大神通的术法,除去禁区生灵,别无他者! 有的禁区主宰,强势出手,并不愿承认姜漠的地位,以及想要试探他的实力。 “轰隆隆!!!” 惊悚的尸山血海,滚滚而来,铺天盖地,无数的厉鬼冤魂,亿万以计的扭曲怪物,都受到某股神秘力量的影响,癫狂状的袭来。 “哗啦!!!” 无数血水溅起,化作一只遮天蔽日的血手,迎着姜漠所在的位置,狠狠镇压而下。 仅此一击,打得虚空颤鸣,摇摇欲坠,整座剑州都来到了灭亡的边缘,这是超越无上道君巅峰的一击,动手的存在,绝对是禁区之主! 看到这里,邪灵老祖、烛龙神色渐冷,眸光不仅没有畏惧,反倒是凶戾了起来。 在这个时候,还有人要找死? “轰隆隆!!!” 下一瞬,一道顶天立地的霜白身影瞬间出现,那是姜漠的神相,高有数千万里,无比的巍峨,宛若神明临尘。 那一簇小小的血海,与之对比,竟如路边的一滩不起眼的水涡。 这一刹那,仙域的每一寸角落,都能看得清清楚楚,有一尊高耸的巨人,自东荒的腹地出现,祂神容冷峻,浑身垂落着漫天的太一混沌真炁,身后高悬着十二道重迭的神轮,那种盖世的风采,映入诸多究极生灵的眼中,直让它们心惊肉跳。 大业帝都内的落日妖皇,本应在修行,却忽地睁开双眸,知晓前因后果,目光久久凝视殿外的那道身影,顿感无限的压力,脸色忌惮至极,最终却一言不发,继续冥想。 无独有偶,腐烂国度的根源疫病,也朝着南方的巨影看去,眼神闪烁。 那家伙更强了,简直看不到边际 一时间,各地的究极强者都聚精会神地观望起来,试想姜漠的下一步动作。 “轰隆隆!!!” 一道眸光垂落,瞬间撕裂虚空,化作金煌色的雷霆,铺天盖地,恐怖至极,顷刻之间,就把那位禁区之主施展的血海神通,磨灭的干干净净,一点灰尘都不剩。 紧接着,神相开口,姜漠的声音震动整座广袤的仙域。 “何必对我的属地,动手动脚呢,你若想试我深浅,若对我有所不满,出来一战,即分高下,也决生死。” “轰轰!!!“ 煌煌大道之音,压塌万古虚空,姜漠的神相屹立在无限的光辉中,那是一种形似骄阳初升的红光,滚烫得就像一炉烧红的铁水。 过去数息,四域的禁区皆无声,有的黑暗生灵躲起来看戏,有的跃跃欲试,想要出来较量较量,却被同伴拉住。 而始作俑者的禁区内,那位禁区之主,时隔数万年的光阴,又一次感到窒息的压迫感。 禁区之外,东荒那挺拔的虚影,给它一种极度棘手的威胁直觉,倘若真的出去厮杀,不死也得重伤,甚至,赢的几率连一成都不到。 这一刻,禁区之主心生懊悔之意,实在没有魄力继续对峙下去,但它也不愿低头,沦为其他禁区主宰耻辱的笑话。 就在这短短的几秒内,未等它给出答复,姜漠就给它选择好了。 “既然不愿出来,那就继续睡在里面吧!” “轰隆隆!!!” 姜漠目光冰冷,浮现出可怕的杀意,神相的左手骤然汇聚出一道漆黑的虚影,赫然是无量钧的神形,旋即剑锋燃起可怕的锋芒。 紧接着,一道通天的剑光瀑布,垂直打落人间,直击那座禁区所在的位置,南幽冥的血狱渊! “轰隆隆!!!” 遮天蔽日的剑光充斥在深渊之下,凄厉的哀嚎一瞬响起,不知多少黑暗生灵都化作灰烬,就连禁区之主也在喋血,被这一剑伤得不轻。(本章完) 第634章 杀鸡儆猴,收仙阙 两地相隔近千万里,姜漠一剑掷出,不受任何外力阻拦,依旧洞穿血狱渊的最深处。 那里的黑暗骤然被无限的罡风席卷吹散,滔天的血光如浪潮拍打着涌向尘世,一条无比庞大,似蛇似蛟的怪物蟠踞,赫然就是那里的禁区之主。 一头远古时代的稀有种九宫主宰,年岁不详,实力不详。 此刻,那头大蛇的脊背被一道垂直的剑光贯穿,将偌大的躯体拦腰斩断,浓郁的血气止不住的外泄。 愤怒的咆哮自南幽冥的偏远处响起,与此同时,仙域各地都发生剧烈的地震,姜漠的一击之下,所造成的余波辐射西域,一阵地动山摇,烟尘滚滚。 “轰隆隆!!!” 无穷的黑暗再度从血狱渊的地底喷涌而出,填满整座深渊,禁区之主隐藏其中,哪怕被一击打得近乎重伤,它也不敢出世和姜漠开战。 二者之间,存在一段不可弥补的差距。 须知,东荒虽然是综合五域之内实力最弱的存在,但那里的种族势力之所以弱,无非是因为七大禁区强得可怕,每一个时代准时出来收割,割得他们几乎无法正常发育。 而其他的四大域,偏偏相反,属于是各物种所建立的势力,都较为强大,能顶住黑暗禁区的侵蚀,而四大域的黑暗禁区,本来就算不得最为顶尖。 如此相比之下,东荒生命禁区的强,是整座仙域都公认的,也是长久以来各大势力不愿擅自踏足此地的原因。 直到今日,姜漠又一次以绝对的实力,向世人同时证明东荒禁区和他个人实力的恐怖。 血狱渊被打沉了,一副四分五裂的状态,不断有血色的阵法浮现,黑暗之炁源源不断的修复,把那里加固成最为极限的堡垒。 禁区之主彻底龟缩在里面,丧失了所有和姜漠对轰的勇气。 一方是血气衰弱,苟延残喘的老怪物; 一方是正值壮年,刚刚横推了一座生命禁区的存在; 毫无胜算可言。 四域的究极强者,无不被这一幕震慑,传说中东荒那位禁忌生灵终于出手了,一点掩藏的意思都没有,就这么光明正大的暴露在众多强者面前。 此前关于他独战帝朝、王廷、虚空剑宗的传言,彻底坐实,那可怕到让万物失色的战力,已然证明的的确确是他打穿了禁区苍天树。 霎时,四域的无上道君、九宫主宰们,统统失声,眼睛死死地盯着那虚空的身影,恍若一尊永不撼动的神明。 姜漠眸光垂落,俯视着远处的血狱渊,只要他愿意,此刻就能继续杀进去,彻底把那条老蛇宰了。 仅一招的试探,就让他知晓那禁区之主的真实战力,大约和苍天树里面的主宰‘疾’差不多。 就在四域无数的目光都汇聚而来,期待姜漠下一步动作的时候,他没有选择出手,而是俯瞰苍天大地,似在对着所有给予他的存在说道: “还有谁?” “要和本座一较高下?” “剑州·笼中雀,今日本座要定了。” 短短数句,响彻虚空,再无一尊究极生灵胆敢出来反对。 或许是出于顾忌御兽擎苍宗的脸面,四大域的究极生灵,无论人,妖,怪,魔,都没有站出来明确赞同姜漠的说法,只是渐渐的消失,选择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从始至终,除了倒霉的血狱渊,其余的道统、禁区,并无一家前来试探。 大约数息,姜漠的身影烟消云散,神相内敛,那让举世惊颤的压迫感,也随之消失。 “小友,这招杀鸡儆猴,妙啊!“ “真想不到,还有人主动送上门来,给我们开刀,哈哈哈!!!” 邪灵老祖,烛龙忍不住放声而笑,它们方才就在不远处,目睹了全过程,可别有多爽了。 一眼一剑,杀退一座禁区的试探,何其痛快!何其逍遥!真乃至高生灵也! “只可惜,和御兽擎苍进一步合作的时候还没到,否则,那头禁区主宰,我拘定了。” 姜漠清冷地道,目光泛着凌厉的锋芒,如一尊百战百胜的战神,给人无法言喻的安全感。 “不过,小友,你这一次的大展身手,足够给它们威慑了,今后仙域之内,估计没有哪座宗门、禁区,胆敢和你接着叫板了。” 邪灵老祖忍不住眉飞色舞地道,果然抱对了大腿,躺着都能赢。 “希望吧。” 姜漠不置可否,他现在的修为处于仙域的巅峰,但距离彻底超越所有生灵,应该还差一线。 毕竟,那些沉睡的禁区,不知道埋葬的古老存在,到底有多强大。 出于自谦,姜漠始终对它们保持一种铭刻在心的敬畏。 任何生灵都扛不住岁月的侵蚀,哪怕自己也一样,那些禁区之主哪一个不是强大过的究极生灵? 只是面对岁月浪潮的无情冲刷,一个接着一个败倒下来。 换作是千百年,数万年后,姜漠也不觉得衰老的自己,能再有如今这般恐怖的战力,到时候能活着在世已是不容易了,何谈想要维持巅峰时期的战力呢。 很快,姜漠不再考虑这些遥远的思绪,他只活在当下。 “走!” “去仙阙州!” “轰隆隆!!!” 话音未落,姜漠一念之间,甚至不用施法,就有无数的真炁自动流转,勾画纹路,形成一座恢弘的虚空之门,强行链接着数十万里外的空间。 只需要一步跨过,就能实现两地的来回。 这就是虚空术法大成后的自由,万界无拘。 比起所得术法的宗门始祖,姜漠如今的造诣,已远超出数个层次。 “嗡!” “嗡!” 三人走入门户,转瞬来到第二座剑州‘仙阙’。 初来乍到,一股莫名的威压席卷天地,覆盖穹顶,蔓延大地每一缝隙,栖息在此的亿万生灵,都能在这一刻,感受到一尊无上道君降临,仿佛是统御诸天的天帝在巡视自己的领土。 “圣骨皇座的,出来。” 姜漠毫不客气地喊话,和御兽擎苍宗不同的是,圣骨皇座的生灵是属于拥有人形,非人族血脉的智慧物种。 再加上,这一势力和太初炼日凰一族结盟,故而姜漠懒得对它们客气些什么。 “轰隆隆!!” “轰隆隆!!!” 霎时,风云变幻,穹顶汇聚乌云,金色雷霆撕裂万里云海,一条神圣的大道自高天垂落,不断铺垫向来,数道神秘的身影缓缓出现在道路的起点。 无一例外,都是圣骨皇座的究极生灵,实力强悍。 “敢问玄尊,为何而来?” 一位圣骨皇座的使者,神色平静地询问,内心正处于紧绷的状态。 就在刚刚,它也目视到了这一道君巨头的可怕,抓着禁区血狱渊单方面殴打。 那传说中的禁区之主,走到修炼道路尽头的存在,甚至都不敢反抗,任由被践踏尊严,选择躲避不出。 此后,玄尊昭告四域剑州笼中雀归他所有,更没有一尊究极生灵胆敢反对。 这等神威之下,几位圣骨皇座的使者在知晓姜漠前来的时候,已是汗流浃背,这样的怪物根本就不是它们所能阻拦的。 “剑州仙阙,我要了。” 姜漠的七字,说得清清楚楚,带有一股不容置疑、反抗的威严。 “好” 没有一刻的迟疑,已大致预判到姜漠来意的几位使者,第一时间选择服软,就此把剑州仙阙拱手相让。 旋即,它们当中的一位究极生灵,忐忑地道: “是我等有所惊扰,这就离去,还望玄尊给些时间。” “可以。” 就这么一句简单的回答,骤让三位使者如释重负,眼看姜漠没有主动问起太初炼日凰一族的事情,三人都暗自松了一口气,对此感到庆幸。 否则,它们还真的不知该如何交代。 “奉劝你们一句,现在和太初炼日凰一族撇清关系,还来得及。” “根源疫病,不会放过它们的,当然,你们执意阻拦的话,那就只能一起解决了。” 忽然,姜漠的一句话,把三位使者骇得脸色大变。 “难道,玄尊你也要对它们那一族清算么?” 一位使者大气不敢喘,胆颤心惊地问。 “不会,它们之间的恩怨,自行解决,我不做插手,仅是想到什么说什么,奉劝你们一句而已。毕竟,你们愿意配合撤离此州的态度,多少值得我认真一二。” 当听见姜漠承诺不会插手清算太初炼日凰一族的时候,三位使者本来几乎跌落深渊的那颗心,又被死死拉住了。 “好,既然玄尊没有干涉的意愿,那我等自有分寸,多谢提醒。” 三位使者郑重地朝着姜漠鞠了一躬。 本来一位禁区之主根源疫病,就足够让两族头疼了,如果再加上天渊之主,那以圣骨皇座和太初炼日凰的残余势力,是绝无可能抵挡得住如此可怕的锋芒。 “不必,去准备你们该准备的吧,稍后,此州就归我了,我需布置阵法,你们尽快离开。” 姜漠随意地挥了挥手,像驱赶苍蝇一般似的。 只是,那几位使者僵直在原地,欲言又止,最后是一位胆大的,主动询问: “我等知晓,谨遵玄尊吩咐,晚辈再冒昧一问,那我等今后和根源古皇厮杀见血的时候,玄尊是否会下场参战?” “多余的想法,凭你们两族,想要过根源古皇那一关,难,非常难,应该是没有我出手的机会了,当然,那位桀骜的古皇也拉不下脸求我。” 姜漠淡淡一笑,就只说这么多。 闻言,几位使者脸色顿时一僵,它们皆听出了话外之音,一旦根源古皇势弱,被它们两族压制,逼入绝境的时候,只要古皇放下脸面去求情玄尊,还是有一定的可能,把这天渊之主也给拉下场对峙。 “我等知晓,多有叨扰,还望海涵,这就离去。” 随后,圣骨皇座的三位究极生灵,像是老鼠见猫一样,多一刻都不想停留,就此撤走那条从穹顶蔓延而下的道路,三者的身影转瞬消失。 不久,寂静的大地上响起轰鸣的声音,驻扎在剑州‘仙阙’的圣骨皇座的先锋,精锐,全部整齐划一的沿着虚空通道,去往另外的地区。 仅半个时辰不到,偌大的仙阙州,再无任何的外来势力。 原先属于这里的剑修残余势力,或者本土的道统强者们,纷纷雨后春笋般出现,以最快的速度飞驰而来,觐见姜漠,更是齐齐下跪,高声寻求庇护。 望着那黑压压的人群,多数都是一些连道君境,都没踏入的武夫、剑修,姜漠没有刁难他们,眸光一扫,落在每个人的身上,接着开口道: “过去你们如何被虚空剑宗管辖,那是过去的事;” “今后的仙阙州,归属于我,归属于天渊,你们自由发展,切莫扰乱此地的秩序即可。” “是!我等明白!”众人异口同声地道。 “那上供的修行资源,还是和以前一样么?玄尊大人。” 一位二流道统的太上长老战战兢兢地问。 “过去虚空剑宗是如何要求你们的?” 姜漠挑眉问道,说句实在话,莫说一州,就算三十六州给他上供,他也看不上那些修炼资源。 资源终究是辅助的器物而已,到了他这个境界,如果不是最为顶尖的天材地宝,几乎毫无作用,而那些天材地宝又不是这些普通修士所能接触的,强行索要也不可能。 “回禀玄尊,过去剑宗要求我等年供如下:每年缴纳宗内收集的修行资源五成,外加一成的庇佑税,共计六成。” “我宗是五成。” “我宗是七成。” “我宗是六成五。” 几位来自不同道统的老人,都在纷纷述说着剑宗对他们的要求。 门派越强,剥削得越狠,门派越弱,反倒是越轻。 让那些强大的,有崛起苗头的,永无超越自己的可能; 让那些弱小的,少受苛税,进一步强大,去牵制中层的门派,最终又沦为和其他中层门派一样的命运; 在数万年的光阴里,虚空剑宗凭借着绝对的武力,把三十六剑州的资源,狠狠囊括手中,以致于没有任何的道统、门派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崛起。 姜漠聆听片刻,就当场作出决定,挥手道: “今后,我只收你们一成的庇佑税,行了,都回去吧。” “什么?!” “一成?!” “我的天!我是在做梦么!老朽谢过玄尊大人!!” “多谢玄尊大恩,我等永世难忘。” 一时间,众人皆是难以置信,脸上充满高兴、兴奋的表情,本来害怕的情绪彻底消散。 这哪里是什么外界盛传的魔尊啊。 简直是垂怜苍生的仙尊!! 众人纷纷下跪,连续顶礼膜拜,心中的敬佩之情前所未有的高涨。 和虚空剑宗那敲骨吸髓的怪物不同,眼前的白发男子,善到了极致,其所作所为,被众人铭记在心,重重地叩首。(本章完) 第635章 登门拜访 “敢问玄尊,期限几何?” 一位道统的长老,满腔的喜悦朝姜漠询问。 “暂且百年,百年过后,再说。” 姜漠很是随意地说道,他知道自己这样做,并不会限制这些门派道统的发展,从未来的角度来看,风险和收益并存。 风险是这些门派道统,壮大之后,野心勃勃,进一步挤压外来者的生存土壤,或试图夺取更大的权利,与域外的势力勾结,从而叛乱。 收益则是这些门派有良心,在上缴修行资源的时候,随着实力的不断发展,会进一步加深对他的忠诚,又因成为利益共同体,会自发帮他维护剑州仙阙的秩序。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了。 百年之后的事情,谁说得准呢? 姜漠不在意那丁点儿的风险,也不在乎那丁点儿的收益,天渊的接壤区域,只需要被他牢牢把控在手里即可。 而此刻他所做的,无非是出于某种良善的本能,看这些本土道统的修士被虚空剑宗的吊命绳勒紧喉脖,像驯服野兽一样剥削,随手解开,让他们喘气而已。 夜幕下,众人齐跪,高颂玄尊的真名和仁慈。 “行了,回去吧。” 姜漠随意地挥了挥手,不给那些修士回应的机会,就直接把他们的身影从这方空间上抹除,一瞬挪移至他们最初出发之前的地点。 紧接着,姜漠如法炮制,又一次在仙阙州布置禁制,在这方天地的边缘处,刻画着屏障。 州民可自由外出,州外生灵不得进入,光是那屏障的威力,就足以抵挡无尚道君以下的存在,除去傲视仙域的那一批究极生灵,基本没有谁有资格进来。 而这些有能力、资格进入的生灵,也定然不会冒然越过那条禁忌线,不然,会被姜漠视为开战的讯号。 只因为笼中雀、仙阙,距离天渊确实不远,只有不到五十万里,对于无上道君、九宫主宰来说,就是一记术法,或者迈个步子的事情,简直近在咫尺。 “轰隆隆!!!” 姜漠在虚空之上书写禁制阵纹,万千虚空纹路像是一条条活跃的蛟龙,从他手中不断飞出遨游,而后长啸天地,钻入各种云海、地底,把仙阙州的边缘围得严严实实,没有半点的疏漏。 片刻,禁制完成,姜漠收手。 他面容冷静而泰然,似对万事万物都掌握至极。 “你们筹备一下,选好族内的精锐,不日即将飞升,到时我掩护它们过来,这两州需要派一些精锐过来驻守发展。” 姜漠对着两族的老古董说道。 “是,我等知晓,全听您的吩咐。” 邪灵老祖、烛龙不由地点点头,同时,它们心底也犯起了难,别说是选取部分精锐的族人了,就算举族搬迁而来,也不见得能完全照看两州的秩序。 实在是笼中雀、仙阙,太过庞大了。 “走,最后一站。” “轰隆隆!!” 姜漠言出法随,与此前构建虚空阵法的方式不同,这一次,是金色的闪光撕裂虚空,一瞬携带三人横跨十数万里,来到第三剑州·浮光。 远处虚空,几道似神明般盘坐苍天,俯视大地的身影,如同预料到事情发展的规律一样,早已在此等候姜漠等人。 那三尊巍峨的法相,赫然是都是身材魁梧、容貌粗犷的男子,实力在无上道君中期左右。 “器法总坛,十二分坛坛主北策,携两位长老炎虚,盖淼,恭迎玄尊大驾光临。” 居中的那位强者,率先起身,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轰隆隆!!!” 整座天地都在剧烈摇晃,皆因他的法相过于庞大,遮蔽天穹,一举一动都能影响现世。 “见过玄尊!“ “见过玄尊!” 在北策身旁的两位无上道君,也接连起身,奉上恭敬的问候。 “既知我为何而来,那就有劳几位与门人,移步他州了。” 姜漠轻声说道,他双眸凝望远处的几道法相虚影,看出全都是投影,他们的本体不在此地。 “那是自然,无需玄尊多言,我等已安排弟子撤离,只需十分之一柱香的时间,就能全部离开浮光剑州。” 北策如实说道,他的身影高有百万丈,酷似一尊不朽的神明,此刻俯首弯腰,向那近乎与地面融为一体的玄尊身影,尽显恭敬。 同时,一股俯视万古神岳的奇异感觉,在他的心底蔓延。 哪怕他的体型巨大,而姜漠不过一粒尘埃大小,在双方保持着数万米的距离外,北策依旧感受到极致的压迫感。 那就是前不久,昭告仙域,捶打黑暗禁区的男子了。 白发黑衣,神容俊朗而天然冷冰,带着一股历经凡尘百世的沧桑感,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散发着极致的无敌气息。 就在北策失神的刹那,一道突兀的声音响起,直击他的心灵。 “北策道友,人王世族的原始罗盘,你们器法总坛也应有所听闻吧?” 姜漠发问,不带拐弯抹角,直接进一步说明来意,他要动用类似的法器,开启通道,接迎部分的天渊子民过来。 “回禀道友,原始罗盘乃远古禁忌之物,偌大的仙域,也不听闻有第二件,被姬族把握在手里,我器法总坛无法造出此物,更没有它的替代品。” “惭愧,让玄尊的期望落空了。” 北策的语气略有无奈,并非他不愿意帮忙,而是实在器法总坛没有这方面的钻研,或者.也可以说,以他的身份、地位,还接触不到最高层级的秘密,暂且不知总坛内部是否有这等开辟两界通道的究极器物。 “罢了,无妨,那就多有打扰了。” 姜漠对于这样的答案,并非不能接受,既然器法总坛不能给他提供帮助,他还有另外的两条路子。 1.打上人王世族,逼迫他们交出原始罗盘。 2.收拾落日妖皇,从它手中劫取天马圣王的下落,这一种族的天赋神通,能开辟两界的洞窟,虽然无比的狭窄,维持的时间也无限小,但对他来说,只要存在缝隙,那就足够了! 与此同时,三位器法总坛的无上道君,他们的实体正在其他遥远的地区进行着沟通。 “要把这件事,通报上去么?” “这样的交易,不要白不要,虽然我们不知道到底有没有这样的禁忌器物,不过如果能够帮上他这一个忙,日后就是他欠下我们的人情,有这样无敌的战力庇佑,我器法总坛也算是多了一张底牌。” “可是,真有那等逆天之物,他敢用,我们能给么?给不了的,这等逆天之举,代价过于骇人听闻,一个搞不好,甚至连累宗门一起被天意制裁,算了吧,不趟这浑水,也不得罪他,我们离开浮光剑州即可。” 几位无上道君权衡利弊后,选择不予上报,而他们在浮光剑州的投影,也在与姜漠做着简单的告别。 十分之一柱香的时间,弹指而过。 三位无上道君遵守诺言,已带着十二分坛的弟子、长老,齐齐离开浮光剑州。 姜漠目送他们远去,眸底闪烁着一缕无奈,他看出三人不愿进一步替他连线搭桥,与器法总坛真正的至高统治者商谈。 而他也不想以武力逼迫,更不想低头求人,索性只能把最后的矛头,对准了人王世族,归根到底,还是他们的原始罗盘好用。 旋即,姜漠开始布阵。 不久,阵成。 仅一日之间,他亲临三州,全部摄取在手,三大域外势力纷纷退让,无敢硬撼其锋芒者,也算是神威初显了。 “轰隆隆!!!” 在解决三大剑州的事宜后,姜漠抬手书写两道书信,烙印自身的投影在内,分别交给邪灵老祖、烛龙,吩咐道: “劳烦二位走一趟了,去武极殿占据的苍俯郡、落日妖皇占据的流云郡,将书信展开,届时我的投影现世,他们知道该怎么选择的。” “好,恳请小友放心,我等必然帮你办妥。” 烛龙郑重地接过那一份书信,里面封印着让它惊心动魄的力量,几乎圆满得随时都会溢出来。 “.” 姜漠没再多说些什么,连一刻的逗留都没有,他再度开辟数座门户,率先走进属于自己去往姬族的那一座,剩下的两座分别指向流云郡、苍俯郡; “嗡!!” 刹那间,姜漠来了,来到一方广阔的天地,远处屹立着密密麻麻的群山,属于姬族的秘境外围。 这里的土壤、树林、天空、山脉,残留着瘆人的漆黑,万物都进入一种腐朽,衰败的迹象,赫然是前段时间苍天树的黑暗大军驻扎此地,围困时的所留下的满目疮痍。 “需要我请你出来么,老鬼。” 姜漠行走在虚空中,一步一涟漪,似踏在无形的平坦地面上,不断接近姬族的秘境,而他的声音更是震穿天地间的每一处角落。 霎时间,群山应激地绽放出辉煌的金色光辉,有接二连三的人王贤者投影降临,出现在秘境之外。 整整数十道,有历代的人王,还有四道属于大贤者的传奇身影,他们的力量最为浓郁、恐怖,远超其他的人王,已然不在一个层面。 哪怕死去多年,依旧展现着属于无上巅峰道君的风采。 “轰隆隆!!” “轰隆隆!!!” 金色而神圣的涟漪,不断从姬族的秘境之内辐射向外,恐怖的血脉压制,骤然让姜漠感到不适,修为硬生生被削弱了两三成之多。 整个人王世族,三十多位人王的力量交汇一处,那种从根源上的压制,无比的高高在上,饶是姜漠也无法避免被克制。 只不过,他的神情依旧风轻云淡,视线聚焦于前方一处,一道苍老的身影缓缓迈步走出,赫然是姬族迄今最为强大的存在——姬云煜,一尊冠绝一个时代的真世人王。 和此前的容貌有别,他如今衰老了不少,应是在和苍天树三尊禁区之主的厮杀中,受到了不轻的伤势。 “是你,天渊的人族.” “万厄不在,你是要只身攻打我族么?” 姬云煜的眸光扫视虚空,发现没有令他不适的疫病气息,随后忌惮地开口。 “原始罗盘,给我。” 姜漠开门见山地索要。 “.” 姬云煜明亮而锐利的双眸,有一缕厉芒迸溅,他不紧不慢地道: “人族的强者,你想要的话,老朽可以把原始罗盘暂借于你,只是还望我族和根源古皇的恩怨,阁下勿要插手,能否应允?” 姬云煜爽快地承诺,能把原始罗盘交给姜漠,还传授他催动之法,唯一的条件,无非是不要插手他们那一族和根源古皇的恩怨。 姜漠的武力过于强大,一旦全力协助万厄,那姬族离灭亡就不远了。 就算是各位先祖复活,也不见得能够阻止,仅凭一己之力,姬云煜更是没有把握,故而不得不出此下策。 以原始罗盘作为族群生存的交换条件。 “可以。” 姜漠迎着老人的审视,道出这一句承诺: “东西给我,你们的恩怨自行解决,谁死谁活都与我无关。” “好要的就是阁下的这一句承诺。” 姬云煜见姜漠松开,从衣衫里面取出泛着古铜色光芒的原始罗盘,枯瘦的左手五指轻轻紧握,在上面烙印出几道特殊的纹路,随后轻轻一推,原始罗盘就飞到姜漠的近前。 “携带此物,你可破开仙域内的诸多空间壁障,方才我的后手,是禁止你对我族使用此物,还望道友谅解。” “就算没有此物,你猜我进不进得去你们的秘境?” 姜漠似笑非笑地调侃。 此举骇得老人脸色微变,很快就冷静下来,缓缓道:“我信你有能力进去,但我更信我的直觉,你会遵守承诺.” “御器之法,都在里面了,你想要的老朽都给你了,还望道友高抬贵手。“ 说罢,这位人王世族的大贤者,向姜漠微微鞠了一躬。 “日后不要再来招惹我,对你们,只有好处。” 姜漠随手炼化原始罗盘,顷刻掌握催动之法,露出一抹满意之色,就此留下这一句话,准备离开。 “此物,百年之后还你。” “不还也无妨,道友若喜爱,就一直留着罢。” 姬云煜望着姜漠转身的背影,轻抚胡须,道:“天渊能孕育出你这等的人族强者,简直是万古唯一的奇迹,只是你依旧受我等血统的影响,难免会有所不适,你想知道自己族群的起源么?” “不妨进我族坐坐,叙叙旧?老朽带你揭开那些你永远接触不到的历史真相。” 真世人王极力邀请,试图把姜漠邀入族内,既然防御形同虚设,那干脆换一种形式,笼络不就行了? “只要你愿意,你也能晋升成新的人王一脉,开创万世辉煌,一点不会输给所谓的亚仙族,仙族,如何?要进来看看么?” 姬云煜继续说道,他神情平静而冷漠,并不像是在做一桩交易,而像是在引导一个新的物种诞生! 然而,姜漠置若罔闻,残影瞬间消失,再无踪迹,唯有淡淡的声音回荡夜幕的虚空。 “谢过,没兴趣。”(本章完) 第636章 我要举世飞升! “什么,你拒绝了?” 悬空殿内,飞仙御主听闻姜漠前不久的决策,有些难以置信地道。 那可是关于整个人族的起源啊,还有能成就新的王族机遇,就算不有所图谋,也该进去看看。 飞仙御主没曾想,面对姬族大贤者的拉拢,姜漠会这么直接的拒绝。 换作是他,他实力有限,不敢进去,还情有可原,可姜漠如今的修为,不说冠绝仙域,也差不多了,仅凭姬族的力量,还无法把他埋伏致死,就算谨慎,也没必要到这种程度。 “对,姬族的秘境,有古怪.” 姜漠端起一杯茶水,轻饮数口,而后才轻声说道: “此前我和姬族的老鬼在根源古皇的洞府交手过,见过属于他们那一族的真容,三头六臂。” “三头六臂?” 这个词汇出现的瞬间,飞仙御主的瞳孔猝然缩成针芒大小,讶然道: “这不就是天渊太古人族、神族的特征么?难道说他们与这两族有传承关系?” “多半是了,暂且不说秘境里面有没有危险,我的直觉告诉我,当时进去的话,未必会得到一个好结果,反而会因此催生某些我的贪念,一个不慎,说是万劫不复都不为过。” 说到这里,姜漠神情微微一顿,目光看向殿外,长吟道: “不过,就算和他们合作,也没有我所说的万劫不复那么夸张,至少,我的实力和修为会更上一层楼,而万劫不复,理应是我作出了与从前的我,截然不同的选择,说是面目全非都不为过。” “如果只是觊觎力量的话,就没有那个必要了,修行慢慢来的话,总会有一天水到渠成的,我不急于这仓促的一时。” 飞仙御主静静地听闻这些讲述,眼神若有所思,却碍于线索有限,最终只能暂且作罢。 “这一族,玄乎的很,日后还需提防。” “就看万厄那个老鬼有没有本事,把他们给平掉了,如果真能,倒是一件不错的好事。” 姜漠手握原始罗盘,幽幽说道,一点都没有物归原主的意愿。 “倘若,根源古皇不敌呢?” 这时,飞仙御主忍不住问道,虽同为人族,姬族还是人族里面的上位种族,但他仍旧忘不了自己先前和姜漠飞升而来时被算计。 当时只要走错半步,或是实力不济,下场都不知有多惨。 如今让他凭白无故的放下这段恩怨,显然,不可能。 “不敌?那就是它没用了,我还能做什么,替它扫灭姬族么?” 姜漠挑眉说笑道,再次说明自己已和姬族立下承诺,不会插手双方之间的恩怨。 “你不能做什么,那我可以做些什么.” 飞仙御主冷不丁地说道,在姜漠面前,他丝毫没有掩饰对姬族的敌意,不把这一威胁铲除,他寝食难安。 对此,姜漠看了他一眼,不说反对,也没说支持,一切尽在不言中。 一尊飞仙教的无上道君,加上根源古皇,有能力的话,就灭吧,没能力,就干瞪眼吧。 姜漠也不想事事都亲力亲为,所以任凭飞仙御主、根源古皇去对付姬族。 “谈点别的吧,前辈,物色好你教内的飞升人选了么?” “我这边的原始罗盘,随时都能开启.” 姜漠不想深究前一个话题,他五指摊开,催动真炁注入原始罗盘,霎时,原本看似老旧的物件,骤放璀璨的星光,变得无比崭新明亮。 “人选我挑得差不多了,劳烦小友帮我传递一声。” 飞仙御主递来一页纸张,上面写着他教内许多弟子、长老的名字,同时,他又有些不放心地道: “我们此举,是不是太过了?接引故乡那么多的子民,降临仙域,恐遭天谴啊。” “你我受的天谴,难道还少么?” 姜漠一边审视纸张,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 “天谴一直都有,从你我跨界而来的那一刻起,至今经历了数次大战,每一次都是险象环生,若不是我命大,早就被按死了.” “未来的事情怎么样,我很难说,我也没有能力庇护到千年之后的子民,索性就给他们一个历练的机会吧。” “千年之内,进驻仙域者,若有所成,再好不过,若不能成事,我坐化前会再一次把天渊封印,甚至把它改变航道,推向更遥远的星空,省得他日仙域的究极生灵,摸到门路,进入天渊就不好了。” 飞仙御主一愣,对这一份答案很是意外,迟疑道: “就连你,也不到千年的寿元了么?” “对我终会腐朽,没什么大不了的,总不能像黑暗里的渣滓一样,为了存活什么手段都使出来吧,若真是如此的话,我再活一个数万年,也不是问题,但我并不想变成不人不鬼的怪物” “你呢,还有多久?“ 姜漠放下茶杯,询问飞仙御主的身体情况,两人此前在天渊时,就多次动用岁月史书的力量,截取光阴的逆差,修行了不知多少年,损耗将近过半,甚至更多的寿命。 就算如今来到仙域,想要弥补,也不现实了。 他们的身体极为强大,每时每刻都有恐怖的消耗,收割各种天材地宝服用,尚且能延续一时,不过只要有第二次,抗药性就会让效果大打折扣,根本不行的。 不仅是他们,仙域内的无上道君,基本都是这种情况。 仙府道君,绝世道君,极限施压的话,勉强还能压得住体内的力量,将自我进行封印,化作凡人一般的躯体,可把寿命延续至无限久远。 但这样的长生是有代价的,需要时时刻刻,聚精会神的收敛体内力量,不能有一丝泄露,无比的耗费心神。 其难度不亚于是让一头遨游天穹的真龙,去缩小自身的躯体,化作地上的尘蚁那般渺小,过程和结果都很是煎熬,不会有太多的道君能坚持下来。 而到了无上道君这一境界,更是封无可封,彻底断绝化为凡人的可能,只能继续向前。 要么突破史无前例的境界,延续寿命,俯瞰万界,要么就此失败,一朝坐化,化作黄土掩埋的枯骨。 悬空殿内,二人对坐,飞仙御主听闻姜漠询问自己的寿元所剩多少时,他眸底闪过一缕无奈,苦笑道: “不如你,我已是死过一次的人了” “能再活数百年的光阴,已是莫大的幸事” 飞仙御主没有给出具体的数值,只是大概地说只剩三百年到四百年之间。 毕竟,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理论上他能活到数百年后,可中途经历大战的话,说不定会更快陨落。 不过,对于变幻莫测的世事,除了心怀乐观之外,也别无他法。 姜漠沉默,视线逐渐从纸张上挪开,缓缓开口: “还有什么话语,需要我帮你传递的么?” “让他们好好修行罢,愿意来的就来,不愿意的留在天渊,守好一方天地的秩序,也是善事。” 想了片刻,飞仙御主勉强道出这一句,他活得太久远了,久远得和教内绝大多数的教徒都不相识,认得他的只有师伯,几位师兄弟,亲传弟子,外加一些年事已高的太上长老。 除此之外,数万名飞仙教徒,和他算得上是陌生人,因而关系不太亲密,也不知说些什么话语好,到最后,只能嘱咐他们一句,勤加修行罢了。 无独有偶,姜漠也是这种情况,不过好上一些,因为三一门的弟子、门人还不算多。 “你的话,我会带到的,还请放心.” 悬空殿内,两人谈话半个时辰后,去往苍俯郡、流云郡,执行任务的邪灵老祖、烛龙相继归来。 它们依靠姜漠的手信,很是顺利的拿下两大郡州,并汇报从始至终,武极殿和落日王廷的残余势力,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敌意,双方很是配合的离开两大郡州。 至此,天渊外围的所有疆土,已全部到手! “该是行动了。” 姜漠站起身,眺望殿外的夜色,喃喃自语道。 他的影子被月光拉得很长很长,倒映在烛火明亮的殿壁上,显得极为孤单。 当天夜里,姜漠再度出发,去往天渊的所有边界,亲手设置新的禁制屏障。 同时,他命邪灵老祖、烛龙,把该筛选好的子民名单,在天明之前交给他。 待到黎明升起,姜漠站立在天渊之外的广袤大地,望着徐徐升起的骄阳,再看向远处的锦绣山河,不禁心情愉悦。 随后,他双眸阖闭,开始集中强大的神念,横跨界壁,与自己沉睡在天渊宗门内的轮回身沟通,并安排祂把消息传播出去,准备好飞升仪式。 天渊,三一门。 一尊沉睡在宗门最核心处密室打坐的身影,悄然睫毛轻颤,一双清冷的眸子缓缓睁开。 “原来差距这么大么?” 姜漠喃喃自语道,两具身体的意识都是他自己主导,但飞升之后的本体,显然比轮回身强出了一大截。 “罢了,轮回身镇守这方天地足以,只要我的本体不出现意外,一切好说.” 姜漠整理着从仙域传回来的记忆,左手一挥,顷刻之间,浮现出三张字体不一的纸张,上面写满了飞仙教、邪灵一族、烛龙一族的飞升人员名单。 “哗!” 下一瞬,又多一张纸张凝聚,并无字迹,是姜漠为血魔族所备。 虽然它们一族的老祖宗找不到了,生死不明,不过姜漠答应过许诺给它们疆土,就不会食言。 很快,处于轮回身状态下的姜漠走出密室,以最高级的命令,即刻召见门人。 不到几分钟,藏经阁的四楼,坐满密密麻麻的人群,门派的每一位门人,无论辈分,都在这里了。 “师叔,深夜唤我等前来,所谓何事?” 诸葛煜揉搓着睡意朦胧的眼睛,一副半醒半睡的模样。 在场的长青、澄真、水云、陆瑾、似冲、盛生.等老一辈门人无不感到疑惑。 其余的中生代和小辈们,不算多,只有不到十指之数,也是深感困惑。 要知道,他们的这位宗门最高者,已经有数年不曾露面了,一直沉睡在最深处的密室,那今日的匆匆复苏,召集会议,到底是为了什么? “域外的三大势力,因我间接覆灭。” “如今我掌握飞升之法,只要你们当中有愿意的,我随时都能迎接你们飞升,来到古籍所记载的仙域。” “不过,仙域不比天渊安逸,你们身处天渊,不会有多少凶险,而仙域的强大和残酷,超乎你们的想象,想要在这里扎根生存,不是一件易事,我尊重你们的选择,也希望你们做出心底最为真实的选择,不必有任何的勉强。” 姜漠直接开口说道,声音不大,但内容却震撼所有人的心神。 师叔打通仙域,即将君临了?! 甚至还有能力,迎接他们过去!!! 若不是亲眼所见,亲耳听闻,他们会忍不住怀疑,自己究竟是不是活在梦里面,一切来得太突然了! 仙域,传说中无上辽阔的大世界,为他们敞开! “师叔,可是我等过去的话,不会遭雷劫么?” 澄真有些不安地询问,他不觉得自己在内的门人,有哪一位能抗得住那毁天灭地的雷劫。 那么答案也明朗了,兴许是师叔在替他们扛着。 “会,不过,我会保护你们不受天诛干扰,等去往新世界,还需要你们慢慢适应修炼的法则,弥补自身的缺陷,或者推倒此前所有的根基,一切重来。” “总之,我有能力开门,就有能力带你们平稳的过去,至于期间所受的天劫,不足为道。” “这样么!真是天佑我门,师弟辛苦了。” 似冲感动至极,当场热泪盈眶,许多先辈们都没能做到,甚至不敢想象的事情,在他们这一代做到了! 只可惜,师父、师兄都不在了,没能看到如今的鼎盛光景。 “你们自行决定吧,飞升的人数不设限制,想去就去,想不去就不去,作为长辈,我由衷的希望,你们快乐而自由的活着,无需太多烦恼。” 说罢,姜漠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如同春日的暖阳。 “好了,不与你们多说,回头再来叙旧,我需外出一躺。” “欸,师叔,您去哪?”陆瑾不解,好奇地追问:“是否需要弟子陪同?” “不必。” “就四处走走而已。” 姜漠忽地一笑,他侧身看向众多门人,道: “让一门一派,一家一族飞升,不过瘾,也显得我胸襟狭窄了,我想做的是,让举世飞升。” “无论种族,无论强弱,无论贫福,凡是有智慧的生命,我都给他们一项选择自己命运的机会,仙域就在眼前,利弊我会和他们说清楚,至于进或不进,都无所谓了。”(本章完) 第637章 再见那些人,共谋飞升 “举世成仙?” 楼阁内的众人,听闻此言,皆感惊诧,心底如一石激起千层浪。 如此远大的志向,说是古今第一人,名副其实。 “师弟,好啊好啊举世成仙,若这就是你想做的事情,就放手去做吧,只可惜我们给不了你多少帮助,只能在你的背后无声祈祷了。” 似冲有些惭愧地说道,在一众门人之中,他和澄真的修为当属最高,但依旧没能在修炼逆生的道路上看见姜漠的背影。 双方之间,完全断档了。 “嗯,我先行一步,回头要是有机会的话,再带一位故人过来给师兄瞅瞅。” 姜漠淡淡一笑,没有展开多说,他挥了挥,与众人道别,旋即身影消散。 下一秒,全球人类联盟的最高总部内,姜漠悄然而至,眸光穿透层层戒备森严的超合金和光流相互构成的禁区,看到在那栋巍峨大楼内办公的诸多人员。 全球人类联盟,是本土人类在经历平行迁移大事件后,所有残余的势力进行的重新组建,由各地区的国度出选议员,来共同发展、管理灾难后的人类文明。 姜漠很顺利的找到几位议员,还是以前那些执掌九部的几位老熟人,徐秋予、周河、袁潇。 对于他的到来,三人很是惊愕,急忙放下手上的工作,前来接待。 “去往更广阔世界的门户,即将要打开了,那里就是所谓的仙域,一个一直和我们接壤,却不被我们知晓的充满神话色采的大世界。” “在那无垠的大地上,文明璀璨,诸天星辰皆有国度,很是繁荣,同时,也极度的残酷.” 姜漠把仙域的基本情况,大致地和三位人类联盟的议员讲述,听得他们心起波澜,一瞬间诞生许许多多的想法。 “把这则消息,放出去吧,中间一些琐碎的过程,就交给你们了.” “我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准时开启门户,把所有向往仙域的生灵,统统接走。“ “事先说明,域外极其的危险,动辄就有杀身之祸,很难立足,我也无法时时刻刻给予他们庇护。” “是,前辈,我等知晓了。” “是要全球都通告么?” “嗯。” 整个谈话的过程并不长,只持续不到20分钟,姜漠对他们简述的计划安排没什么异议之后,就起身离开。 这天夜里,全球人类联盟紧急召开最高级别的会议,所有的议员都前来参加,被内容震撼得头皮发麻。 次日清晨,消息放出,以极快的速度传播着,仅一个小时不到,就覆盖着全球的每一角落,世人皆振奋不已。 “仙域!!” “那是成仙的地方,就连我们也有机会么?” “想不到仙尊大人如此有魄力,要带着我们所有人一起成仙!!” “这真的不是在做梦吗?!” 霎时,民间议论纷纷,不仅是人类,就连其他的智慧种族,也震撼不已。 因为在人类联盟的通告里面,仙尊亲口承诺,任何具有智慧意识的生命,都有资格飞升,只要它们心底确定这个念头,仙尊就能感知得到。 届时不管它们身在何处,都会被仙尊接走,登临仙域,一睹前所未有的辉煌景象。 一时间,妖族、龙族、海外的异族,对姜漠的敬崇达到史无前例的高度。 同时,九州的道统,姜漠先后拜访过一遍,询问他们是否有弟子、长老,愿去仙域的,只需留名即可。 飞仙秘境内,姜漠来到弦华老人所居住的山脉,他神色虔诚地驻足在竹庐外,微微弯腰,恭敬地道: “晚辈姜漠,前来拜见前辈。” “吱呀——!” 清冷的声音响起,徐徐传入庐内,在睡眠的老人缓缓苏醒,沧桑的面容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支撑着躯体起身,回应道: “来了啊,小友。” 不多时,弦华拄着拐杖,一步一步地走了出来,对比三年前,他的精神状态略有好转,经过这些年的修养,还算健康。 “前辈,别来无恙啊。” 姜漠微笑道,这偌大的天渊内,能让他这般敬重的,除已故的师长,也就只有这么一位老人了。 “好,都好,你怎么回来了?” 老人很是聪明,仿佛提前预知一般,哪怕姜漠不曾说明,他都知道姜漠此行前来,携带着域外的本体意志,见这一具轮回身,如见真身,而非平常的拜访。 “仙域,我打通了,想请您过去看看,纪前辈也在那边等您,他一个人,很多事情处理不了,而我也难以事事帮助。” 姜漠在老人的接待下,落座一张竹桌旁的椅子,悠哉悠哉地享受着老人煮泡的茶水,而后把仙域的经历,从头到尾详细地叙述一遍。 “原来是这样么.” “想不到我有生之命,做到了祖师都不敢奢想的事情,是足够的幸运了,多谢你啊,小友。” 弦华单手拎着茶壶,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口中缓缓道: “只是我的年纪大了,怕是迈不过去那道坎噢,再说了,我走了,谁接着保管那些信物?” “我来就好。”姜漠淡淡地道。 “?” 闻言,老人有些诧异,旋即释然,道: “你居然是这么打算么,让这具和本体近乎等同的战力,一直留在这里?如果一起过去的话,能帮你很多的忙吧。” “帮不了多少,如今我的本体和轮回身,已有一段不小的差距了,与其放在仙域牵制敌人,还不如驻守故土,让我心安些。” 二人叙旧良久,最终,老人拗不过姜漠,答应一同前往仙域,辅佐他和飞仙御主,成就一番伟业。 “小友,多谢了.” 弦华感慨颇多,眼角溢出些许泪光,曾经他的先辈们,苦苦探索的仙域而不得,直到他这一代,终于结束了,甚至还有大量的弟子、长老获得飞升资格。 对于姜漠所行的善举,老人感激至极。 他真的没有看错这个小家伙,这是一个能改变历史,从前不会有,以后也不会有的,万古一现的天纵之才! “您教里的名额,您就自行安排咯,只是域外凶险,您可要好好与他们说说,去往仙域,未必是一件好事。” 姜漠笑容和煦,他在飞仙教逗留了两日,陪伴老人,与他一起筛选教内的弟子、长老,进行飞升仪式。 与此同时,秘境之外的全球,都处于一种沸腾的状态,有一半数量的智慧生命都对仙域跃跃欲试,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股热情不断被理智所削弱。 仙域太危险了,危险到道君都不起眼的程度,大多数的生灵过去,还不如在天渊里面过得安逸,再加上不是所有人都能割断亲属关系,只身去往仙域,渐渐的,想去的人类,异族,在持续减少。 两日后,全球人类联盟还在统计想去往仙域的觉醒者、武者,修炼者,以及各种拥有非凡能力的民众,包括一些意愿强烈的普通人。 而其他种族的智慧生命,则不需要统计,因为姜漠曾说过,只要它们想,他就能知道,天涯如咫尺,世上无秘密。 在飞仙教暂住两日,姜漠告别老人,再度前往昔日和他出生入死的三大妖王的封地。 “哈哈哈哈!!这才过来么,等你好久了!!” 这日,封地内,遥妄再见姜漠,甚是怀念,连忙拉着他落座,大开宴会,很快,越厉、越旻两兄弟也过来了。 “来!” “一醉方休!” 三王再见人族的好友,无比的开怀,高举酒杯痛饮。 “域外有更广阔的世界,大到我不愿处处看守,你们一起来吧,来协助我,我给你们十倍,百倍于现在的封地!” 姜漠真心实意地发出邀请,他左手一挥,五指溢出的真炁,转瞬化作一张清晰的地图,上面清晰的刻满了三十六剑州、十二郡州。 “流云郡,几位老友,来帮我照看咯?” “义不容辞!” “荣幸之至!” 又是几日,姜漠离开三王封地,并让它们早作准备。 随后,他又去往龙人一族的国度,拜访几位龙人族的科学家朋友,以及它们一族的长老。 “诸位,我来兑现承诺了,昔日所言,若能在域外找到合适栖息的土壤,必有你们的一份,如今,就在这里。” 姜漠把东荒的地图交给龙人一族,并在苍俯郡的南部,划出一块等同天渊大小的区域,交给龙人一族。 “多谢仙尊!!!” “多谢仙尊!!!” “你是我们龙人文明永远的朋友,愿我们永远能携手共进,构建璀璨的未来!” 议会内的长老们,齐声高呼,献上了最为狂热的忠诚,就连那些龙人的科学家们,看向姜漠的目光也充满钦佩。 这无愧世人对他的仰望,真正的神明,也莫过于此了吧。 数个时辰后,姜漠和龙人一族商议好,重启摧星炮的打造计划,并开启天国,让自动化的流水线在天国内日夜轰鸣,铸造终极摧星炮,为不久的迁移,增加武力保护。 哪怕是在仙域,终极摧星炮打出的威能,也极其可怕,不亚于是无上道君、九宫主宰打出的重击。 姜漠加快天国的岁月流逝,同时,为龙人一族筹备大量的资源,短短一周,他体内的异空间,过去了两千年,整整打造了三十六台媲美安插在太阳深处的那一台摧星炮。 姜漠携带这些炮台,亲自太阳表面,为它们进行充能,全部拉满。 两日后,事情结束。 神锻宗是姜漠又一拜访的道统,昔年这些太古降天火,还有几位前辈,替他淬炼了本命先天法器,如果没有他们的帮助,仅靠姜漠自己的力量,是无法在域外立足,以及活到至今的。 姜漠与神锻御主徐羿会面,在场的还有几位神锻宗的历代太上长老,姜漠把属于他们的xj土,展示给他们看。 众人惊呼,瞳孔急缩,不敢相信属于他们的疆土,会比如今的秘境庞大数十倍,各种自然环境更是无可挑剔。 “这,这是真的么!” 有人喜极而泣,不敢相信,浑身都在颤抖。 “真的,与我一起去吧,诸位。” 姜漠笑道。 这一日,神锻宗上下振奋,无论老弱,欣喜至极。 傍晚,黄昏映照着姜漠修长的背影,在边境荒凉的土壤上无限延长。 几步走过,就是数百里。 仅一瞬之间,姜漠深入地底,来到血魔一族的老巢。 刹那间,整座似熔岩血火浇筑的宏伟巨城,一瞬安静了下来,无数的血魔族子民,见到浮空的白色身影,脸色骇然,大气不敢喘。 “老朽阿古道,不知仙尊前来,还请赎罪!” 一位年迈的老者,仓促走来,见到是地表的最强道君,面带惧色,冷汗不断,赶紧伏地跪拜。 它的动作,进一步影响所有的血魔子民,也统统朝那位异族的道君无声膜拜,不敢言语。 “你们的老祖,与我共驻仙域,它因寻找自己的筋骨、内脏自行离去,踪迹不明,如今去往仙域的道路已开,有你们一族的栖息地,愿进驻仙域者,心存此念即可,我会带你们去的” 姜漠俯视着下方的血魔,一字一句清晰地道。 在三族的老古董之中,血魔老祖给他的印象不错,哪怕这老鬼下落不明,但姜漠没有食言,答应过给它族群的领地照样给。 姜漠清冷的声音响彻地底巨城,回应他的先是鸦雀无声的寂静,慢慢的,几秒内,骤然爆发出排山倒海的欢呼声。 血魔的子民手舞足蹈,高声雀跃地向天空呐喊,仿佛在和它们已故的始祖在对话,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激动。 仙域。 传说中的仙域。 被它们的老祖找到了! 它们的老祖没有欺骗它们! 很快,数百万的血魔也向姜漠道来感谢,歌颂他的尊号,那穿云裂石的呐喊震得地底摇摇欲坠。 “.” 姜漠不语,只是扫视一眼,便转身离去。 紧接着,龙族、邪灵一族,他也相继拜访,告知它们老祖作出的选择,并把属于两族的纸张交给它们,让它们自行参考烛龙、邪灵老祖的想法,进行飞升人员的安排。 做完这一切,全球各地准备飞升的人类,异族智慧生物,也苦苦等待了半月之多。 然而,姜漠却没有即刻开启飞升,在离开之前,他还有两位最为重要的特殊存在,没有拜访。 这天夜幕降临,姜漠眺望星空,视线锁定金星所在的位置,骤然施法,身影虚幻,转瞬消失。 再现之时,姜漠的轮回身,已毫无阻碍的来到金星的最深处。 不远处,一颗蔚蓝的创世神晶,迅速复苏,无数光芒化作触手、羽翼,自由地舒展着。 “你来了?孩子.” “来了,有一件事和您商量商量。”(本章完) 第638章 母亲 石坛上的创世神晶,静静地俯视着姜漠,听闻他前来有事相商,便主动询问: “何事?” “仙域的路,被我打通了,随时都能过去,我不日携带一部份的生灵,跨界飞升,临走前,特地前来问候你,是否也想离开。” 姜漠一字一句地道,在他的印象中,生命古星的意志其实是可以以人间体的形态行走于世,只看对方愿不愿意而已,虽然实力会因此大打折扣。 “?” “你打通了仙域的路?!” 金星意志被震撼得不轻,祂有些意外地看着这三年未见的人类,完全没料到他的成长速度这么恐怖,仅仅几年就在域外创下一番不小的功绩。 “哎算了吧,谢过你的好意,我是不能过去的” “仙域意志会对我们这些天体生命,视作外来的疾病,不择手段的祛除,换作是你们人类,或者其他物种的生灵,倒还好说,只是我们创世神晶真的一点都不行,风险实在太大了,与其涉险飞升,我还不如留在这边,慢慢茁壮成长。“ 金星意志谢拒了姜漠的好意,祂对自身有着明确的实力定位,是万万不敢招惹远强于自己的仙域意志。 “既然前辈不想,那就此作罢。” 姜漠微微而笑,他又联想到一件事,与金星意志说起所谓的人王血统压制,抱有求知欲地问: “前辈,在你以前活跃的时代,有了解过太古人族、或者神族这方面的能力么?” “听说过,你居然给遇上了奈何我对他们一族的隐秘不曾了解,帮不了你多少,不过你想要避免这种血统的压制,很简单,褪去人族的肉身和魂魄即可。” “.” 姜漠不语,陷入深思,创世神晶和他预想的解决途径差不多,修改肉身,魂魄,从而进化成人族之外的智慧种族,这样就能免疫来自人王世族的血统压制。 也就是类似他的第二真身那样。 他自己固然可以免疫血统压制,但仙域、乃至天渊内的近乎全部人族,都无法抵抗这种神秘的压制。 很遗憾,创世神晶也不知道具体的形成原因。 姜漠在此和祂谈话片刻,旋即离开,折返人间,身影一晃,径直来到天渊的地核深处。 无数的阵法、禁制环绕,历代的道统御主都知道这个位置的重要性,一旦地核里面的创世神晶受损,就会影响他们的秘境、地表,把整个世界都拖入死亡的深渊,故而有诸多的人族大能在此设下手段,隔绝一切智慧生命的靠近。 如今,姜漠重临此地,万法不沾身,他如履平地的走入层层禁制之中,来到天渊的创世神晶面前。 在神晶之前,盘坐着一道挺拔的青发身姿,赫然是姜漠在数年前特意留下的长生道身,里面也驻扎着一缕本体的意识。 “哗!” “哗!” 感应到新的外来者到来,本该沉睡的创世神晶,轻轻一颤,竟有了苏醒的迹象。 和金星的那枚创世神晶不同,眼前的这一枚更为的璀璨,更为的硕大,体表烙印着无数密密麻麻的古老道韵纹路,似孕育了一座小型宇宙在内,散发着摄人心魄的力量。 只是,这堪称完美的造物,此刻出现数十道触目惊心的裂痕,那都是史前战争的遗留了,现今因为力量的迸发,导致这些裂痕明显的暴露在姜漠眼前。 “嗡!!” 刹那间,无数柔和的蔚蓝光芒自创世神晶内部溢出,一股神秘而古老的意志,就此复苏。 “另外的碎片,都在您这里吧?” “晚辈,有一事相求。” 姜漠伸手入怀,缓缓取出一本残破的岁月史书,朝着前方递过去。 修为抵至人间绝顶的姜漠,把世界上的每一个角落都翻遍了,始终找不到其他岁月史书的碎片痕迹,所以他猜测,剩下的数十枚,都被天渊意志给回收了。 “哗啦!!” 一条柔和的触手,缠绕住姜漠手上的那本残籍,顷刻炼化吸收,与此同时,一道沧桑的声音在其耳畔响起。 “是的,在我这里” “不过,还有一些遗留在外,人族的强者啊,你将我唤醒,所求何事?” 天渊的创世神晶默默打量姜漠,甚感惊奇,祂完全不知道在自己沉睡的岁月里,地表诞生了这么恐怖的生物,想想都忍不住一阵后怕。 “我要在过往的历史里面,截取数位已死之人,还请前辈成全。” 此话一出,创世神晶仿佛心有灵犀一样,瞬间有蔚蓝的光芒展开,形成一张类似电影播放的屏幕,上面定格着一些故人的容貌。 全都是宗门早年间死去的门人,或师长。 “岁月史书是我最为本源的力量,它破碎了,无法集齐,我修改部分已发生的史实,不过无法真正意义地让他们活过来,这种复活是有限制的,只能驻足在我影响的范围之内,即你们所知的天渊世界,一旦离开,顷刻化作飞灰,想要真正复活,除非找到完整的岁月史书,否则,就算活过来,也终身禁足于天幕之下。” 天渊神晶缓缓说道。 对此姜漠一边倾听,一边回应: “你说的情况,我能接受,你最多可以复活多少人?” “于我而言,复活一人,或百万人,都不需要多少消耗,所有的历史,皆是我的生命篇章,而在其中活跃的人类,同样是占据了我力量、意志、性格,在漫长岁月里不断洗涤的作品罢了,说到底,它们也算是我生命的部分延伸吧,想要复活,轻而易举。” 说到这里,天渊神晶忽地一顿,意有所指地补充道: “但你不同,你从未真正的属于我,不过,你也一样沐浴了我的赐福,和其他的孩子一样。” 姜漠知晓祂这句话的意思,反问道:“赐福,是什么?” “一些生命的本能罢了,通俗易懂的说,就是给予某些拥有天纵之姿的生灵,足够的气运庇护,无形之中让天地大道亲和它们,加快它们的修炼速度,就像你们人类经常锻炼的肢体部位,总会得到强化一样,大抵是用进废退之理。” “每个人的赐福都是一样多的,起点一样,只是后天的成就不同,开始慢慢发生变化,有的人赐福越来越多,大道通畅,有的人赐福越来越少,堕落腐烂.” 天渊神晶耐心地讲解着,祂知晓姜漠所存在的那段岁月的所有秘密,任何的史实都像已有的记忆一样出现在祂的脑海里,被祂轻易梳理。 紧接着,就听到祂主动道: “你想复活那些在你出关返回宗门时,没能及时设下阵法而庇护的门人,那时的你,能力足够,却时间不够,你选择了先一步援救自己的师兄和师侄.” “你想复活临终抱憾的左若童,你觉得是自己来晚了半步,才导致悲剧发生.” “你想复活你的师父妙晖.让他一享后世的繁荣” “你想复活对你有恩惠的三一道统前任御主,以及那些最后关头,你没能救下的那批被洗脑的门人” “你所想的,我都能替你实现,不过,有一条件。” “说。” 见天渊神晶露出狐狸尾巴,姜漠不冷不热地道:“只要我能力范围之内,会帮你做到。” “岁月史书共有三册,分别代表过去,现在,未来,只是在史前战争中,被严重打碎了,后来我持有的过去、未来,重新熔铸成了残缺版的岁月史书,也就是长生道君、九日妖皇他们打碎的那一件,但还有中册‘现在’,一直被太古人族保存,他们当年战败后,就远逃星空.” “我在他们当中的一些血脉里面动了手脚,至今仍有着坐标印记,这样吧,你替我去收缴剩下的那一册岁月史书,我就能复活你所想复活的人,让他们真正意义上的复活,再现这个时代,哪怕离开天渊也不会死,“ “.” 姜漠没有答应,只是心底泛起缕缕的涟漪,那是不祥的征兆,眼前的神晶应该还有着秘密,隐瞒他。 直觉告诉他,岁月史书的三册极为重要,一旦全交给对方,后果不堪设想。 “你是担心,我整齐它们之后,把你存在的痕迹,彻底抹去?” 就在这时,天渊神晶似看出姜漠的迟疑,主动挑破这一隐患。 “是。“ 姜漠凝视神晶,逐字逐句地道: “让已死之人,重活于世,只不过是我一点多余的念想,若因此威胁到现世的稳定繁荣,我不会那么选择。” “当真没有谈判的余地?” “没有。” 姜漠再一次拒绝,旋即,他把左手朝前伸去,意思再明显不过。 “.” 天渊神晶缄默,一股沉寂了不知多少万年的无名火骤然升起。 敢情这是要从我手里,拿走本就属于我的东西是吧?! 然而,碍于实力上的差距,以及自身伤势严重,天渊神晶无可奈何,祂妥协的交出方才那些得到的岁月史书碎片,统统还给姜漠。 “谢谢.” “我想不仅是我,还有这陆地上,陆地下,乃至所有看不见的角落的生灵,都有选择自己命运的机会,而不是成为一个提线的木偶,随时可被操控生死。“ 姜漠手握岁月史书的碎片,感慨颇多,他五指悄然弯曲,缓缓抓握住了三分之一的残籍。 “理解你这样做的原因,就像你们人类牧羊一样,羊一旦有了智慧,就不会再想浑浑噩噩,成为随时被人宰割的食物了。” 天渊神晶忽地一笑: “那么,接下来,我叛逆的孩子,你要如何处置我呢?” 眼看谈判破裂,天渊意志预感姜漠会像史前那些大能一样,要么奴役祂,要么利用祂,对此祂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承蒙你一直以来的关照,我确实该称呼你一声母亲.” 姜漠还是头一次说出这陌生的词汇,只不过他的情绪没多少波动,脸上的神情依旧从容温和,只是这种温和比起冷冰冰更为的可怕,压抑。 “砰!” 霎时,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姜漠毫不犹豫,五指猝然用力,摧毁了掌心之中的岁月残籍。 “请原谅我的任性,我不想自己或任何生灵,再有被你控制的可能,哪怕你从始至终都不想控制我们,奈何我生性多疑,唯有这样做,才足够保证我们所有人的安全。” 姜漠很坦诚地说明摧毁岁月史书的缘由,他猜到了三册岁月史书合一,天渊神晶将拿回最为巅峰的力量,届时能随意的书写过往历史,包括他的存在,都有可能被一笔否定。 就算动用全部岁月史书的力量,也未必能杀死仍在仙域的本体,可绝对会造成严重的影响,甚至生不如死! “.” 天渊意识并不恼怒,只是再次一问: “那你是要囚禁我么?像你那些叛逆的兄长一样,肆无忌惮的索取我的力量?“ “不。” “你是自由的,我不会囚禁你,也不会奴役你,更不会毁灭你,因为没那个必要,俗话说得好,人心都是肉长的,我和我的宗门、我的种族,承蒙你如此之多的恩惠,又怎么会反过来伤害你呢?” 姜漠幽幽一叹: “相反,我愿意为守护我的宗门,守护这里的生灵,从而竭尽全力的守护你。” “.” 这一次,轮到天渊神晶沉默了,祂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类,戒备地质问: “你明明有着强于我的力量,就算比起我过去收留的种族最强者,也更为强大,可你为什么会这样做?甘愿放弃一个彻底奴役我的机会?” “说了,没必要。” “我和他们,不一样。” 姜漠微微摇首,自顾自地说: “知道么,母亲.在仙域内,凡有修炼所成的人族,妖族,乃至那里的原初种族,在修炼到一定的高度后,就会狩猎生命古星,将一整颗星球化作点缀自己道宫、命宫的修饰,为此残害的生灵何止亿万。” “一颗不够,还要九颗,甚至更多,域外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如果单纯为了力量,我也可以这样做,但身为人,身为自我,我并不想放弃一些我一直坚守的底线。” “譬如现在,欲望告诉我,要反手把你炼化,成为真正的天渊之主,把所有的隐患根除;而良知告诉我,我不能举起屠刀,对准养育自己的母亲,哪怕这个母亲已被祂的其他子女背叛过不知多少次,可能怨恨所有的孩子,但我也不能因一己之私,伤害祂。” 姜漠的声音坚定而有力,听得天渊神晶一时之间,竟恍惚了。(本章完) 第639章 历史的起源 一人一晶,就这样对峙许久。 天渊意识穷尽所有的力量,试图看清眼前这个人类的真实想法,最终呈现的结果却是一片坦诚,没有丝毫的虚假。 其实到了姜漠这种境界,已经不在祂的控制范围之内了,而且还远强于祂。 无论是他,又或者星空人族的终极系列武器,都具有摧毁祂的能力。 偏偏如此,姜漠的所言所行,才显得难能可贵。 “和我说说你收养的那些孩子吧,我想,我们应该都不是你所孕育的物种.” 沉默半晌,姜漠率先打破僵局,向神晶问起太古五大种族的真实来历,自从他去过域外,得知人族在十多万年前就存在过仙域时,就怀疑天渊的人族是外地迁徙而至。 如今,只需要一个求证。 天渊神晶不仅没有拒绝,反而愿意给他讲述一些,几乎消失在岁月长河里的历史真相。 “在古老的岁月,三千万年以前,我诞生了意识” “那时的天渊,还是一颗高悬仙域天幕的生命古星,灵气充裕,一切都处于原始的状态,没有生灵,没有植被,只有海量的无机物。” “随着岁月的推移,我的灵智得到推移,获得飞跃式的进展。” “两千六百万年前,仙域出现熙熙攘攘的生命,那些生命拥有着最为简易的生命结构,却能拥有自己的意识,它们是一些植被,再不久,又有其他的活物被缔造出来,能自由行走,修炼,称之为动物。” “两千四百万年前,仙域进入生物大爆发时期,这个阶段,出现许许多多的物种,完全数不清,有万亿以计,彼此竞逐着时代主角的命运。” “两千一百万年,经过漫长的厮杀,斗争,亿万种族,只剩下很少的一部分,也恰恰是那一部份,成了后世所有灾难的起源。” “最为强大的种族,自命仙族,与仙域的大道法则契合,挪用天地间的各种力量,开始了漫长的统治,其余的种族在它们的打压下,要么覆灭,要么臣服,上缴贡品,以求庇护。” 天渊神晶缓缓讲述着自己知晓的一切,此前对姜漠的戒备、排斥,逐渐放松了下来。 而姜漠也在默默倾听,了解这一不为人知的仙域隐秘。 “一千八百万年前,仙域的第一尊道君诞生了,名为仙穹,那是一位容貌冷峻的男子,野心极大,在修炼走到尽头后,竟不知怎么的开辟出一种新的修炼设想。” “在体内凝聚法则,铸造道宫,成为一方小天地,再在诸天万界之间,狩猎生命古星,用以点缀。” “这个念头浮现的瞬间,许多的天体生命都有所感知,就连朦胧的仙域意志,都感应到了。” “你也清楚,神晶不是百分百因为强大才会拥有意识的,我们自身的存在就是世间最为璀璨的奇迹,我们是一切的起点,那个年代里,许多悬挂在仙域附近的天体神晶,都具有一定的智慧。” “而仙域,属于在凝聚,还未彻底成型的阶段,只是有着最为简单的生命意识,尽管如此,祂依靠自身的本能活动,还是孕育、创造出亿万种族。” “毫不夸张地说,我们数千颗生命古星的力量加起来,都未必有祂的庞大,同时期,只有祂孕育了生命,我们都做不到” 听到这里,姜漠才真正认识到了太阳系内的诸多星体、仙域的那些生命古星,和仙域之间的差距有多大。 然而,接下来天渊神晶所告知的隐秘,彻底颠覆了他的认知。 “你或许不知道,那个时代的道君,一旦修成,就是百万年的寿命起步,而且远远看不到尽头,比起现在的你,境界上也差太多了,你们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战力。” “我也知道你和仙域的大业帝朝、落日王廷接触过,知晓人族的修炼体系里面,最高境界道君,是分为三种仙府,绝世,无上。” “而据我观察,仙族的第一尊道君,顶多是堪堪踏入仙府的存在。” “百年的光阴弹指而逝,某一天他发现修炼的速度慢了,战力没办法再像以前那样大幅度的暴涨,就诞生了一个前无古人的想法,即狩猎生命古星,化作自己道宫的力量来源。” “在这个想法出现的刹那,包括我在内的诸多生命古星,都感受到一股刺骨的寒意,我们处境变得极其危险,欲望是没有尽头的,仙域诞生的道君未来只会越来越多,若人人都像仙穹一样,那我们最后都会被奴役,或狩猎至死,再次化作虚无,生命永寂。” 姜漠神色凝重,这则隐秘真的超乎他的想象,他没想过仙族的第一位道君,竟是后来修炼体系的开创者。 “那你们对他动手了?” “我们有想过,一起暗中影响仙域的意志,从而对仙穹道君降下天诛,不过,仙域意识就算处于雏形,也不是我们所能撼动的” “真正动手的人,是仙域的本身,祂近乎本能的厌恶那种行径,遂降下有史以来的第一道天劫,把那位初登大位的道君给杀死,魂魄彻底泯灭。” “仙域的物种生命,是仙域的延伸,相当于无数的个体自我,而无数的个体自我汇聚一处,亦不能看作是仙域本身,这二者是包含与被包含的关系。” “仙穹道君的念头,野心,被仙域神晶察觉,一朝陨落。” “其他的仙族子民不明所以,以为是天外邪魔的狙杀,其实那个时代,根本没有这样的物种,只不过是他们为了团结族群,一些智者捏造出来的谎言,不过确实有效,让仙族更加的团结了,迸发出更为强大的生命力。” “仙域意识没有镇压仙族,所有的因果都由仙穹一人承担,本该人死账消,一切都该恢复平静。“ “偏偏意外发生了,由于意识未彻底凝聚,又使用了天诛的力量,导致本来那道朦胧的意识,陷入沉睡,辽阔的仙域彻底进入无主的时代。” “目睹灾难发生后的诸多星体生命,都慌张了,仙穹的威胁,让祂们不得不选择效仿仙域神晶,在自己的体内,缔造出来的生命。” “同一时期,仙穹道君陨落,他的道法,他的思想,他的贪婪,都遗留下来,被其善于隐忍的族人所继承。“ “此后的一百万年里,仙族的统治力依旧绝对,诞生一尊又一尊的道君,共六位。” “期间,其他的物种,也有道君诞生,或者主宰级生灵成功突破,无一例外,都被他们冠以威胁仙族的虚无之罪,直接联手斩杀。” “于是,他们族群的力量日益强大,哪怕只有六位道君,在百万年的时间里,也逐渐掌握了仙域的许多洞天、福地,几乎一统了仙域最为富饶的中州,其他的种族被他们逼入其他的四域,也各自有所机遇。” “一千五百九十二万年,仙族二十三位道君在世,力压五域,成就唯一,四域的族群,势力,无不纷纷跪伏,以它们族内一两位,数位道君、主宰的力量,远远不能和仙族相比。” “在仙族壮大的同时,诸天星辰当中的许多神晶,已经悄然开始孕育生命了,有的成功,有的失败,说来惭愧,我是失败的那一批,神晶们最初孕育生命的念想,为的就是培养他们强大,以守护自己,不受仙域生灵,类似仙穹道君的侵害。” “这一预想,一千四百万年,成功应验。” “仙族诞生了数位无上道君,沉寂数百万年的野心,再次熊熊燃烧,他们不满足于探索仙域,也知晓脚下的土壤是家园,不愿伤害,故而把目光转向我们这些星辰,进行飞升,登临,入侵,炼化。” “于是,一场激烈的大战爆发了,很多星体没有强大的本土生命守护,只能动用最为本源的力量,和那些仙族的道君争锋,有的炸毁了,有的杀死仙族道君,总之,那是一段残酷的岁月。” “就算残酷,也未伤及仙族的根本,直到后来,他们倒霉,把触手伸向一个拥有生命的古星,那些驻守的生灵无比强大,乃那颗神晶倾尽所有资源,培育出来的究极生灵,大战一触即发,仙族在天外战场被重创,陨落八位道君。” “不久,由那颗星球上的生命,‘真魔’发起一场浩浩荡荡的进攻仙域之战,真魔一族的领袖,去往三千星辰,逐一拜访,或借神晶力量,或希望其他的智慧生命与自己并肩作战,它代表的是那颗名作‘永恒’的母星意志。” “永恒?!” 这个词汇出现的瞬间,姜漠霎时惊讶,这就不是控制星空人族的那颗生命古星么? 难怪扶持星空人族壮大,还暗中影响他们回归故土,只为打穿界壁。 是巧合? 还真就是它了? 姜漠不动声色,继续听着天渊意识所揭开的迷雾。 “得知是永恒的请求,包括我在内的许多生命古星,都把力量借给它了。” “最终,大战前所未有的惨烈,仙族共有十二无上道君参战,在过去的岁月里,他们的沉淀太深厚了,深厚得险些力压所有的智慧族群。” “不过,结局是平手,真魔族的领袖也同样惊艳,率七位究极巅峰生灵,和仙族死战不退,他们的激烈交手,打碎了仙域附近本该牢不可侵的界壁,很多的生命古星被卷入消失,或是陨灭在大战中。” “我就是因为那一次的意外,来到这方天地.” “我是处于战争尾声时期离开的,那时真魔族全部战死,领袖也死了,其他的智慧族群大抵也如此,很多的生命古星不得不远走星空,与我一起消失的还有永恒母星,它比我先一步坠入空间深渊,流落宇宙。” “仙族的十二无上巅峰道君,死了九位,还剩三位,勉强稳住大局。” “照那种情况下去,他们一统诸天是必然的趋势,我们难以反抗,只是仙域的四域种族,野心一样按捺不住了,在关键时刻,发起叛乱,围攻仙族。” “在里应外合之下,仙族近乎灭族,无数的手段,神通,术法,全部打了过去,有的延续在血脉里面,有的当场生效,仙族离灭族只差一点点。” “遗憾的是,他们挺住了,没被灭亡,在此期间,仙域大乱,五域混战,原本的星空联军亦借此机会,进驻仙域,占据疆土,开始根植大地,夺取灵脉。” “在后来征战不休的七百万年来,越来越多的种族覆灭,仙族几度衰落,几度崛起,直到最后的一次衰落,彻底失去翻身的凭仗,被逼得躲入仙域的北神界,隐世不出,从那以后,他们失去原有的至高统治者的地位。” “六百四十二万年,一批逃难的种族,通过空间裂缝,来到我这里,跟我哭诉它们的遭遇,被濒死反扑的仙族,打得星球天体爆碎,不得不迁移至此。” “有妖族、人族,血魔族,邪灵族在它们没来之前的漫长岁月里,我也培育了一批生命,但它们很脆弱,难以成长起来,有了这些外来种族的影响,如果血脉互通的话,想必能让它们壮大起来,世界也会变得繁荣。” “就这样,我接纳了先后到来的四大种族,也是你最开始询问我的这颗星球上的种族起源,有一大部分是我创造的,有一小部分是外来,以及和外来繁衍所诞生的。” “五百万年前,我的力量晋升完整、巅峰,孕育出第一件先天法器·岁月史书。” “四百万年,混沌鼎诞生!” “三百万年,承载我愤怒,象征绝对力量的权柄,先天古玉铸成!” 越说到后面,天渊意识的声音越冷冰,姜漠有所预感,变故要发生了. “二百七十万年前,四大种族的最强者,皆知我的三大先天法器,欲来求取,以壮大种族,他日重返仙域,同时,暗中防备其他族群。” “我没应允,还厉斥了他们的贪婪,四族记怨,不久就发起了战争,我亲眼看着我所培育的生命,反过头来对付我,我动用三件三大先天法器的力量,把他们打得近乎灭族,屠杀的道君、主宰,超过百位!” “他们高呼母亲的称谓,自责悔过,却换不来我的怜悯,我把四族从头到尾血洗了一遍,摧毁所有的功法传承,杀死任何有修为的存在,只容许那些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族人生存。” “也是从那个时候起,我做了和仙域意识在群星之战的末期复苏时做的事情一样,给所有生活在我体内的生灵,降下诅咒枷锁,削弱它们的力量,让他们的寿命流逝九成九之多,从原本的数十万年,百万年,锐减至几万年,一万年的程度。” “经过时间的沉淀,诅咒会越来越强,寿命还会削弱至几千年,或一千、几百年的程度,这也就是为什么后来的道君、主宰,都短寿,漫长的光阴会动摇生灵的意志,滋长他们的野心,我们能力有限,只好把他们生存的时间,大大缩短,以维护我们自身的安全。” “只是那一次的厮杀,损耗我的大量心力,也让我昏迷了过去,而四族并没有真正的被灭杀。” “直到近古的几十万年前,他们又逐渐摸索出修炼之路,重夺力量。” “其中.太古人族最强势,和仙族一样,奴役四族,甚至反过来控制了虚弱还在沉睡的我,吸走了我的力量。” “当我惊醒的时候,已经晚了,为了三大先天法器不被它们夺取,我就把它们放逐至人间,要么隐藏起来,要么就托付给良善、且具有勇气的大毅力之人,让他日后反攻太古人族时所用。” “再接着的历史进程,就如你知晓的一样,太古人族被四族围攻,残败,逃走,我借此挣脱,重获自由,暗中削弱四族的力量,磨灭邪灵、血魔两族的大部分力量,放任人族、妖族的斗争,便陷入沉睡,直到今日。” “很幸运,这一步棋,我走得堪称完美,延续这颗生球上大多数物种的生命,我的心血没被捣毁;” “很不幸,出现了你这么一个意外,天外之子,让我无所适从“ 天渊意识有些复杂地扫了一眼姜漠,说恨,恨不起来,说溺爱,也溺爱不起来。 总归到底,他没做错什么,自己也没做错什么,只是往往无常的命运,会让素未谋面的事物双方,带着最大的恶意走向对立面。(本章完) 第640章 映照故人 “那我的到来,与你有关?以及,那枚天心古玉对我的狩猎,也是你暗中主导?” 姜漠皱眉一问,这是他心底困惑许久的问题,尤其是前者。 “不” “我没有把你牵引至这个世界的理由,在太古战争结束后,五大种族近乎全部衰落,不会再次影响我的复苏,我只需要一段的时间就可恢复力量。” 天渊神晶似想起某些过往的事迹,喃喃道: “你是时空乱流所带来到的产物,茫茫天地之间,偶然出现的时空乱流,会把一个世界的生灵带去另外一个世界。” “而本该患病濒死的你,因为来到了这个世界,被这里的天地法则所影响,才勉强续命,在你原本的世界,你的疾病不被天地法则所接纳,所以无药可治,注定死亡,而此界的法则和你原本世界的法则,大有区别,故而你侥幸活了下来。” “从始至终,我都有关注到你的存在,不过没有对你施加任何的影响” 姜漠轻轻一笑,知晓前因后果,顺势替祂补充了一句: “毕竟,你也不觉得一个濒死、如蝼蚁一样的天外之子,会在日后修成无尚道君,前来撼动你的地位,甚至足以威胁你的生命吧?” “是。”天渊神晶承认。 “那天心古玉,怎么回事?” 姜漠顿时又有疑惑,诧异道:“你后来改变主意了?” “不是,昔年我放逐三大先天法器的时候,我身上的负面情绪有一些沾染到了上面,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丝丝,经过十数万年的进化,也成长得尤为可怕,诞生灵智,与先天法器紧密相合,能够动用法器的部分力量。” “当然,如果你觉得驻扎在天心古玉里的存在,是我的话,也没错,尽管那是我分裂的一部分,沉淀岁月而独立存在的新生命,但那也是我。” “不仅是它,混沌古鼎,也有类似的意识主导,并选择了吞日妖皇作为棋子,当时天心古玉处境危险,所以就盯上了你,欲让你成为执器者。” “.” 姜漠回想过往,根据天渊神晶所提供的线索,一切都吻合了起来。 只可惜,三大先天法器,两件被他亲手打碎,一件残缺不齐,威能大打折扣。 “说来莽撞,把你费数百万心血才孕育出来的瑰宝给毁了。” 姜漠诚心道歉,却不后悔自己的所做,在他这里,自身的生命高于一切,若没有生命存续,他想守护的人和物,统统烟消云散。 “我不怪罪你,你是没得选择” 天渊意识幽幽说了一句,具体的真实想法不得而知,究竟是不想怪罪,还是不敢? 下一秒,祂快速掠过这个话题,又道: “如今,岁月史书被你捣毁三分之一,我已没有能力再限制你的安危了.你足够放心了么?” “我的这具轮回身,会一直,永远的留在这里.我不会死的,我的意志即是永恒,我的轮回身会不断蜕变,新生,老去,复活,代替我世代驻守这里。” 姜漠眼神认真,凝视着天渊神晶,字句清晰地道: “只要你不操控众生命运,玩弄世间生灵的因果,我可许诺,不会让这颗星球上的所有种族,又或者逃亡星空的太古人族,神族,在往后的岁月里,伤害你半分,为此我愿献上我的生命,捍卫你生存的权利.” 姜漠把左手轻放在胸前,郑重作出承诺。 “动听的话语” 天渊神晶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兴许是欣慰,兴许是自嘲。 “过去像你这么虔诚的使徒,我有数百位,四大种族的道君、主宰,凡是登临绝顶的存在,都前来叩拜我,希望我给予赐福“ “讽刺的是,最后他们都死在了我的手中,年轻的后辈啊,你觉得自己会是例外么?“ “又或者说,你凭什么觉得自己是特殊,意外的那一个?漫长的岁月能击垮一切坚韧的意志和无瑕的道心。” 天渊神晶有些落寞地感慨着,祂看着眼前的姜漠,视线却像是跨越光阴一般,穿越到未来,似预见往后双方决裂,又一次激烈厮杀的场景。 何其残酷。 毁天灭地。 血流万里,举世皆寂。 重复而类似的历史悲剧,让祂对姜漠的承诺,持以怀疑、否定的态度。 “岁月漫长,若能扭曲我原本的样貌,就劳烦母亲送我一程了。” 姜漠轻声说笑,一点也不在意天渊所说的可能,反倒是主动请求祂到时候,给自己一个痛快。 “仙域近百万年来,诞生的禁区越来越多了,里面盘踞着古老的不死生物,它们腐朽,它们不可名状,像毒瘤一样长存世间。” “我的本体仍在仙域,寿命不足千载,不说远的,就以我个人而言,若千年、万年之内,我为苟延残喘而坠入黑暗,想必也不会让你久等。” “我没有能力抑制你,对我来说,这绝对不是什么好消息。” 天渊意识略感担忧,姜漠正常点,类似目前这个状态,对所有人来说,都好到了极致。 可堕入黑暗,成为禁区巨头,到时狩猎生命古星,如同呼吸饮水那么简单,届时不止是天渊,仙域的诸天星辰,没一个能逃掉的,真正的灭顶之灾。 “希望你今日的模样,能一直维持下去吧” 聊到最后,天渊意识还是不禁祈祷道。 “应该。” 姜漠微微一笑,对自己很有信心。 “只可惜,你是时空乱流携带而至的生灵,哪怕肉体、灵魂被这方天地,仙域的法则所洗礼改造,也难以弥补先天的差异,你虽不受枷锁,可你一样享受不到漫长、悠久的寿命,若你是我亲手孕育的生灵,我可替你解开枷锁,这样一来,你未必会因寿命不足,而坠入黑暗.” “免了,能活多久,全由我自己决定就好,若修为突破不了瓶颈,无非一死,活到当下,我已知足。” “那你还要复活那些人么?我依旧可以帮你。” 天渊神晶换了一个话题说道。 “噢?当真?” 姜漠试问,随手一挥,虚空中的真炁连续凝聚成多人的容貌,涵盖民国时期的师长、门人,三一道统被灭时的弟子、长老,上尊,还有后来的三一遗脉,连同麾下师侄因天灾人祸死去的亲属。 “真。” “一次性给个数吧,于我而言,存在过我生命里的生灵,就会有所记录,我即历史的本身,无非是把他们从昨日,搬到今日,轻而易举,只是不能离开天渊。” “无功不受禄,太空人族的族群坐标给我,我替你拿回那一卷遗失的岁月史书,但你们之间的恩怨,你们自行解决,我没办法对素未谋面的太古人族斩尽杀绝,这是我能做到的极限了。” 姜漠不清楚太古人族是一批怎么样的群体,也从未和他们打过交道,只是从书籍和天渊神晶的口中,得知他们曾奴役过天渊世界,引得生灵涂炭。 尽管如此,这也不是他杀戮他们的理由,冤有头债有主,自己若是主动出手清算,则是恃强凌弱之实。 但索要被抢走的物件,他还是愿意做的。 “好” “那就麻烦你了.” 天渊神晶没有抵触这一要求,祂知道岁月史书永远不可能完整了,已有接近三分之一的器骸,被姜漠亲手摧毁,以保证史实不会被随意改写,从而影响到他自身生命的安全,剩下的三分之二,奈何不了他,更拿他没办法。 “在这里。” 天渊神晶很是痛快地给出一处坐标,祂射出一道绚烂的蓝色光芒,转瞬化作一张恢弘的星空地图。 “嗡!” 刹那间,地图映照着一座遥远的星系。 星系和天渊之间链接着数十条古老的路径,还是抄了捷径,形成的最短路径。 若正常在宇宙深空飞行,两地之间的距离,达到数百亿光年遥远。 “.” 姜漠一眼记住坐标,言简意赅地道: “一个月。” “我替你拿回属于你的东西。” “麻烦了。” 天渊神晶愉悦地回应,紧接着,祂的力量倾泻而出,光芒越来越多,交织至空中,接二连三的凝聚成一道又一道的身影。 先是骸骨,再是血肉,筋脉。 不到数息间,地核深处,就有数千人生前的躯体,被彻底孕育出来。 最后一步,天渊神晶动用了未知神通,把属于那些逝者的记忆,情感,人格,全部像输入电脑的程序般,注入一具具死寂无声的肉体里面。 “!” 姜漠瞳孔一颤,展现出一抹难掩的激动,在他视线的正中心,是他的师父妙晖,老人沉睡的双眸,睫毛轻轻颤动,似有苏醒的迹象。 “哎” 弹指间,一道微弱的呼吸从老人的口鼻之间呼出,浑浊的双眸也紧接着睁开,露出一双疲惫、黯淡的眼神。 老人悬浮虚空,不明所以,自己是死后,来到传说中的地府了么? 他有些茫然,发现周围悬浮的光球,密密麻麻,全都封印着人影。 这里到底是哪里? 然而,很快,颠覆他认知的事情,猝然而至! 当老人的视线不经意往地面扫去的时候,见到一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赫然是他生前委以重托的弟子,姜漠! 哪怕历经岁月的蜕变,老人依旧是一眼认出姜漠,他浑身止不住的发颤,心生惶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难道漠儿也死了!? 不对,我的记忆. 剧烈的刺痛在老人的脑海之间翻滚,隐约间,两段截然不同的记忆在交织重迭。 一个场景是他老死的床前,徒弟颤声哭泣; 另外一个场景,则是他的弟子自岁月长河的下游逆行而上,如仙临尘,与他叙旧。 渐渐的,老人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瞳孔骤缩,似联想某种古往今来,闻所未闻的恐怖事迹。 “别来无恙啊,师父,欢迎重归人间。” 姜漠隔空对老人说道,直接验证了老人的猜想。 他的徒弟,成了比仙还可怕的存在,把过去死亡的他,直接在未来进行复活! “这是哪里?” “嗯?我我.” “那是什么?” 没等老人思索更多,周围光芒缭绕的人影,接二连三的复苏,开始对当前的处境,感到困惑。 浮空的一道光球中,垂暮的左若童,感觉身处温泉一般的温暖世界,不明所以,他本该虚弱的意识越来越清晰,接着便穷尽力气,缓缓睁开双眸,映入眼帘的是。 数千颗与他一样的光球,悬浮空中,而地面站立的那道身影,无疑是他的师弟,姜漠! 昔日的诺言,被兑现了。 左若童轻舒一口浊炁,心底升起阵阵欣慰,枯槁的面容上浮现一抹笑意,替师弟修为大成,感到自豪。 果然,是你的话.向来不食言,能做到常人所不能做的事情 同一时刻,某颗不起眼的光球中,陆瑾的孙女,陆玲珑的母亲,恍惚之中,苏醒了过来,她看到不远处的熟悉身影,无力地呢喃道: “师祖爷爷.?” 她记得很是清楚,这就是爷爷陆瑾带她年幼时去拜访的那位宗门前辈,气息,容貌都错不了。 无独有偶,虚空上最为璀璨的一颗光球中,也有一位容貌俊朗的中年男子,复苏现世,他的身份是三一门的末代掌教,明耀上尊。 “此地是?” “不,不可能,是那个小家伙?!” 随着残魂怨念的记忆如潮水涌入脑海,上尊知晓事情的来龙去脉,宗门的遗址被一位叫做姜漠的后辈找到了,自己还赐予他无量钧和掌教之衣,让他重开道统。 那这里,他所存在的地方,是人间?! 这个猜测一出,如晴天霹雳闪过上尊的脑海,他难以置信,难掩激动的情绪,瞳孔剧烈的收缩着,急忙扭头扫视,见到一具又一具复苏的躯体,和他一样被蔚蓝的光芒包裹着,悬浮半空。 未待他作出什么反应,就有一道沧桑的声音,响彻所有人的耳畔。 天渊神晶发话了。 “我是世界的意识,我是世界的本身,我是万物的起源和终点。” “你们皆是故去之人,停留在过去的历史里,或因天灾,或因人祸,或因生老病死,自然规律。” “今日,道君姜漠与我会谈,协商不错,双方愉悦,故而我把你们从死亡的岁月节点,重新映照至未来,你们就此复活,拥有第二世,寿命百载,此后因果,已然注定,切莫离开这颗星球即可。” 霎时,天渊神晶的话语,响彻地底,每个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世界的意识,万物的起源,在和他们对话! 众人惊颤,久久失声,完全不敢相信眼前这离奇的一幕。(本章完) 第641章 剑指远征,旧友随行 死亡可以被改写! 众人当中,大多数的存在都不信人间鬼神的存在,直到这一刻起,他们见到了世界本源的终极秘密。 天渊是生命! 他们世代栖息的土壤,从来就没有所谓的神明仙佛创造,有的只是孕育万物的母亲,天渊神晶,一切奇迹的演化,都是祂生命呼吸的脉动。 而古往今来,找寻历史的所有角落,也只有姜漠一人能做到这种堪称神迹的手段,让天渊彻底复活本该死亡的人。 这一刹那,众人看向地上的那道身影,带有惊愕、崇拜、喜悦、向往等等情绪。 “啵!”的一声,有光芒褪去,一道身影被缓缓降落在地。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人,在天渊意识的牵引下,回到地面。 他们悉数复活,只是过往的力量,全然不在,有的只是一具普通的身体。 “师父,师兄,久别了” 妙晖、左若童看着近在眼前的姜漠,神色动容,眼眶瞬间泛起水雾,他们快步上前,张开双臂,和那早已敞开双臂的姜漠拥抱。 “师弟,辛苦了.你这一路走来,究竟是吃了多少苦头,唉,复活我们,真的值得么?倘若知你千辛万苦,只为把我等从黄泉之下拉上来,为兄亦是不忍。” 左若童自责地说道,如果当初的自己再坚持几个月,一两年,或许就不会是如今这副模样,终能等到回来的师弟,那时一切的结果都将不一样。 只可惜,他的道心在知晓一角逆生三重的真相后,就彻底碎了。 莫说是几月一年,就连片刻都熬不住,实在是心如刀绞,遂放弃运功。 早年压制的伤势,也随之反扑而来,将本就垂老,透支生命的他,快速杀死。 如今再见师弟姜漠,左若童从那张俊朗,又带有温和慈祥的五官之下,看到的是无尽的沧桑,仿佛经历过无数岁月的洗礼和沉底。 若不是眼睛、乃至灵魂,都在告诉他,这就是自己的师弟,他根本无法把眼前的人影,和数十年前那个英姿飒爽,豪迈果决的男子重迭在一起。 虽是青年的容貌,可姜漠的轮回身,却给他一种见证岁月变迁,知晓世间万理的智者感觉,似乎生命无比的悠长。 “漠儿,你瘦了.” 一旁的妙晖亲切呼唤姜漠的名讳,他枯槁的双臂又惊又喜,略带僵硬的拥抱着姜漠,这和老人生前所见的那个体型挺拔,颀长而健硕的男子,略有出入。 “为师给你添麻烦了.没想到你会为了我们,做到这种程度。” 妙晖深感愧疚,面对这已然成仙的弟子,他难以接受这份复活现世的大礼。 天底下可没有免费的午餐,他的徒弟何德何能让世界的意志,万物的创造者,把他们统统复活过来? 想必是付出了不少的代价。 至于那份代价有多沉重,妙晖不敢想象,只是觉得自己配不上被如此对待。 此刻,姜漠心情大悦,与他相拥的二人是这般的真实,横跨了八十多年的见面,实则不止八十年,姜漠各种在光阴长河的历练,外加修行的时间,全部加在一起,近乎有数千年不曾见面。 “回来就好.” “回来就好.“ 姜漠喃喃自语,眼前模糊地浮现出过往的经历,他记得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师徒几人在藏经阁修行打坐的场景,不禁也是恍惚了。 “说不上多麻烦,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功夫而已。” “师兄,师父,让你们,还有大家,久等了。” 姜漠的笑容真切而温暖,无比的平易近人,看不出一点的架子,他的目光逐一扫过身后数十位三一门在民国时期的弟子。 有的是遇袭时,无法救下的门人。 有的是天赋有限,只能老死的同辈,或长辈。 还有的是,一些早早云游四海,死在各地的前辈。 就在今日,姜漠把记忆里有名有姓的,统统映照回来,众人的喜悦如山洪一般爆发。 过去他们不知何为神明,何为真仙的标准。 现在知道了,他们所熟悉的那个白发青年就是。 三一门道统的末代掌教,驻足在原地,隔空望着姜漠,很是欣慰地道: “很出色的后辈啊,比我,比历代掌教祖师,都要惊艳无数倍,做到了我们毕生不能所做之事。” “那也是我们三一门的掌教?太陌生了,如此可怕的道君,简直堪称神明。” 有一些复活的三一门长老,神色恍惚,充满敬佩之意。 这等能耐,怕是最为顶尖道统的那些御主,也无法媲美吧? 一时之间,许多复活的三一道统精锐弟子、长老,都在议论纷纷,面对那位陌生的道君,他们冠以一切赞美之词。 不久,在往昔门人的簇拥下,姜漠迈步前行,走向上尊,两批人马汇合。 一方是千百年前被覆灭的三一门道统的门人,一方是世俗传承的教派门人,虽从未有过接触,但彼此都生出一股熟悉之感。 “上尊,初次见面,晚辈姜漠。” “不负您所托,自我所得剑器,玉衣之后,即振兴门派,已让它重新矗立于世。” “恳请前辈与诸位,一起加入,壮大宗门。” 姜漠神色诚恳地邀请,对于这位引路者,他亦心怀感激。 “好小子,我果然没看错,你就是那惟一的奇迹,竟真给你做到了!!!” 上尊是一个性格外向,言行举止皆豪迈的老人,他看向姜漠的眼神,带着浓浓的欣赏,骤生阵阵骄傲的自豪感,自己的残魂消散前,选择的最后一任掌教,当真是万古奇才。 一想这里,他就更加的痛快了。 “既然我等受邀,那今后两家就合为一家,还请小友,率我们走向更辉煌的高峰!” 说完这一句话,老人转身,看向所有的门人,用着最为豪迈、激动的嗓音,大声道: “诸位,这是我残魂驻扎宗门遗址,等候了一千八百多年的后生,是我等宗门在凡俗延续的道统的后生,当年我消散前,已将玉衣传于他!” “也就说,他是你们所有人的掌教,门主!” “我等参见门主!” 有了上尊的带头,黑压压一群弟子、长老,纷纷单膝下跪,激动地呐喊着。 “起身罢,我先带你们回去。” “时隔多年,外面的世界,可能超乎你们的想象,希望这个璀璨的盛世,能让你们感受到发自内心的喜悦。” 姜漠淡淡一笑,盘坐在神晶附近的长生道体,顺势起身,他青色长发披肩,神容无瑕而慈蔼,温声说道: “诸位,同我来罢。” “哗!” 弹指间,长生道体一挥手,携带众人离开地底世界。 这里又恢复了寂静,唯剩姜漠的轮回身和天渊神晶。 “你很在意他们?” “明明到了你这个层次,生命、感情对你来说,都不过是一段虚无的符号而已,为何我能感受到你心底的波澜。“ 天渊意识有所不解,这么一尊无上道君会被凡间的情谊所动摇。 “在意。” “终归是和我走过一段岁月的人.又如何能不怀念呢?” “我现在已是一千五百多岁的老人了,人越老,越是念旧,当然,我又怎么能例外。” “特别是看到师父、师兄的时候,我就想起那个年少的我,那真是一段遥远的记忆啊.” 姜漠连声感慨,脸上浮现出几缕满意的喜色,再一次俯身对天渊神晶致谢。 “你掌握去往仙域的飞升之路,莫不是想,将来也带他们一起过去?” “.” 姜漠摇头,“说不准,倒想看看你的意愿,如果你想去,他们也能去,如果你不想去,他们自然也去不了。” “现在的仙域,到底是什么情况,与我叙说一二?” 天渊意识好奇过去无数岁月,今时今日的仙域是怎么样的。 “五域分割,人族,妖族,魔族,还有各类种族兴盛,铸造了不少的霸主级势力,仙族、亚仙族被逼回了北神界,不过,也有很多的生命禁区,像肿瘤一样驻扎在五域角落,每隔数万年就出世,收割世间的生灵.” 姜漠不吝分享,把仙域的全貌详细得当地讲述一遍。 “唔,那你飞升的时候,有没有感受到祂的存在?” “祂?”姜漠目光一凝,若有所思。 “对,仙域的神晶意识,祂的力量太磅礴了,磅礴得导致祂迟迟无法诞生真正的灵智,只是隐约有一些雏形,不知道你在仙域的本体,能不能察觉到祂的存在。” 天渊神晶多疑而戒备,开口道: “如果祂没有彻底成形,我还敢回去,如果祂诞生了,我只想逃得远一些.” “应该没有。” 沉思良久,姜漠最终给出这一番答案,论据是: “我飞升的时候,模糊的感受到,阻拦我的天诛还不是极限,若祂真的存在,不会容许我这个外来者降临,大概会倾尽全力,把我摁死。” “也说不准,你的入局,只是祂为牵制黑暗禁区,和五域势力的棋子。” “罢了,我还是不敢贸然返回。” 天渊神晶垂视姜漠的身影,轻声道: “你想带多少人过去,我都没意见。” “好。” 姜漠理解祂这样谨慎的原因,自从生命古星之间发生彼此攻伐的事迹后,这些神晶生命都不愿与其他的同类接近,生怕爆发毁灭性的战争。 “对了,金星的神晶,是我朋友,如今受我保护,你不必担心祂会进攻你。” “看出来了,你这具躯体,也带着祂的气息。” “什么时候和祂接触的?”天渊神晶接着询问。 “几年前吧。” 姜漠随口一答,双手流动着真炁,进入施法的前兆,他即将准备去往星空古路,找寻太古人族的栖息地。 “嗡!” “嗡!” “嗡!“ 海量的虚空符纹,被姜漠拖拽、修改,缓缓汇聚成一座渐有雏形的门户,那是可助他直接进入古路的空间转移。 “如果我猜得没错,你的本体,应该是被祂的混沌本源重塑过了?” “嗯。” 姜漠毫不避讳地点头。 “那你的这具躯体,可否需要我替你重塑一二?以你现在的修为,战力还有增幅的空间,贸然前往太古人族的族群地,说不准他们背后有没有其他的生命古星在支持。” “噢?你还能帮我重塑躯体?” 姜漠笑问,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祂。 “自然。” “你死在外面,对我没有任何好处。” “倒不用,我不想拖时间。” 姜漠婉拒,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区区太古人族,还奈何不了我,我此行只取一物,若他们配合,万事好说,若不配合,那就大不了战个痛快。” “就算发生最糟糕的情况,太古人族背后有神晶生命相助,导致我的这具躯体陨落了,我的本体也会瞬间撕裂界壁过来,到时候,就是真正的灭族之战了。” 他的语气格外从容平淡,却有一股无法言喻的大气魄,那凌厉的面容更是透露着可怕的杀意。 饶是天渊神晶,也没由来地感到阵阵不详,这怪物比祂想象中的还要霸道。 “好,那你暂且远去,在你离开的这段时间,我会帮你看好陆地上所有的门人。” “行。” 姜漠爽快答应,旋即,他一声呼唤,震彻世间,传入几座妖国封地深处: “几位,我欲远征,可想随行?” “轰隆隆!!” “轰隆隆!!” 话音未落,就有一道道澎湃的妖炁争先恐后的回应,姜漠得知它们的意愿,一念把它们挪移至地底世界。 遥妄、越厉、越旻,初次到来,皆被天渊神晶那浩瀚的力量震慑,瞳孔剧烈收缩,很快就恢复了过来。 “小友,你说的远征,是去往何处?” “不是飞升在即了么?” 越旻颇为疑惑。 “星空古路指向的终点,太古人族的栖息地,替我们的母亲,拿回属于祂的岁月史书。” 姜漠三言两语,把大致的情况告知三位妖王。 “母亲?我们的?!” “啊?” “嚯!这这是世界的意识?!” 当从姜漠口中得知缘由,三王再次仰望神晶的目光,霎时充满敬畏。 “既然玄尊开口了,老朽自愿前往。” 遥妄跃跃欲试地道,一双暗红的眸子闪烁着野心勃勃的火焰。 作为数次出生入死的伙伴,姜漠的意图它再清楚不过,无非是想借这次的机会,看看能否抓捕一些太古人族,用以喂食三王进化。 “久违了,我们又一次出征,小友。” 越旻、越厉两兄弟,也展露笑容,它们满怀期待地看着姜漠,眼神明亮而澄澈。 曾几何时,一人三妖并肩作战,连续打穿八座道统,再到远赴星空激战永恒母舰。 那真是一段值得怀念的岁月啊,至今想来,还是忍不住兽血沸腾。(本章完) 第642章 一统两脉 “多说无益,随我前行!” 姜漠扬声而笑,双手十指流转璀璨的符纹,已然雕刻出一座完整的虚空法阵,指向第一截的星空古路。 “嗡!” 门户爆发出深邃的紫芒,逐渐演化出一条古老的道路,遍布灰尘、骸骨,还有不少的兵器,沿途可见森森的茂密树枝,和此伏彼起的巍峨山岳,那就是星空古路的真实景象。 与其说是一条路,不如说是一座笼罩着神秘色采的峡谷,蔓延至无限遥远的地带,根本看不到尽头。 而在峡谷之外,是亿万深邃苍茫的星空,放眼上下左右前后,都是相似度极高的宇宙场景,百万、千万星辰共悬于天,汇聚成斑斓多彩的画卷。 “走了!” 姜漠简单地和天渊神晶道了一句,就头也不回地踏入门户,身影瞬间被传送至数千万里外的深空,穿梭层层的特殊维度,从而进入星空古路。 “前辈,告辞。” 越旻等人对着天渊意识的俯视,回以鞠躬,匆匆告别,紧随而去。 神晶望着它们消失在缓缓关闭的门户里,若有所思,究竟能否拿得回来?还是一个未知数,希望顺利吧。 祂在心中自我安慰道,已经许久岁月,祂没有孕育的子民,产生过这样的期待,姜漠是时隔万古之后的第一个。 清晨。 三一门,云雾缭绕,紫气东来,宛若仙境,此地已成闻名天渊的修行圣地,在其附近的区域,城市,设立了不少的道统,和旅游景点,常年有大量的凡人,修炼者来此瞻仰圣景,试图获得传说中的仙尊赐福。 是的。 在短短十几年的变迁里面,世人对三一门的那位玄尊的称谓,已变成了仙尊,人间唯一的仙尊,被所有生灵、道统,国度,公认的至高神明,远超过往任何时代的神话传说。 而三一门所驻扎的宗门地址,也是当今全球最为安全的地带。 远处天幕,一道苍青色的光辉化作天桥,从天穹的尽头垂落,蔓延至三一门深处,化作一条恢弘的天桥。 天桥上,长生道体率领一众复活的门人,往着宗门走去。 “那那是?!“ 忽然,上尊和几位年迈的长老眼尖,看出端倪,下方的三一门,赫然保留着他们当年被摧毁前的鼎盛模样,而在一群宏伟的宫殿楼宇之间,有着一座类似小型门派的门户楼阁,宫殿,矗立在最中心的地区,很明显就是凡俗最初的三一门建筑。 “昔日宗门的建筑,我都一比一复刻的保留下来,真正的遗址在秘境里面,如今这一座,是此前我仿造的,不过也都一样了,为驻扎人世时所用,秘境里面的结构,和此一模一样。” 姜漠的长生道体,作出详细的解释。 “原来是这样么,掌教阁下,有心了”一位长老深有感触,望着下方熟悉的建筑,一时间想起过往的事迹,幽幽默叹。 不久,长生道体带着众人回到殿前。 “师兄,瞧我给您带谁回来了?” 姜漠朝着一座楼阁传唤,在里面静修的似冲,猛地睁开双眸,他那双苍老的眸子爆发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几乎是在一瞬间,他感应到几股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气息。 “轰!”的一声。 他冲出楼阁,以最快的速度来到楼下,霎时,见到几道熟悉的人影。 那是他在一百多年的岁月里,不时会念想的人。 “师兄.” “师师父!?“ 似冲看着被姜漠带回来的妙晖真人、左若童,说话的声音顿时哽咽住,他满腔激动的情绪,知道这绝不是梦境,是真真实实的被师弟带回来了。 “似冲,你也老了啊,这么多年过去,还好么” 那拄着拐杖的左若童,还没说完这句话,似冲就来到他的眼前,带着颤抖的声音,喜悦得就像一个小孩子那般说道: “师兄,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哈哈哈!!!还有师父,还有师父,还有大家,都回来了,都回来了!!!” “师弟,他真的做到了!!!” 酣畅淋漓的笑声响彻三一门,接二连三有弟子、门人走出,当他们看到黑压压的一群人来到清心殿前的广场,都赫然怔住了。 等等。 为首的那些人,不都是挂在殿里面的画像么?! “师父??!” “师父,真的是您么!!!太好了!!” 人群中,诸葛煜、澄真快步走上前,还有其他的弟子也相继簇拥而来,看着他们日思夜想的师父,终于在这一天复活归来,再也难以压制心底的那股爆发的喜悦,争先恐后的打着招呼。 “师父,还记得我么?我是长青啊!” “我,我!我是水云。” “师父,久别了,徒儿对您甚是想念。” 望着周围那一张张陌生而熟悉的面孔,左若童略有恍惚,但又很快认出那些都是他昔日亲手栽培的弟子,只不过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容貌有所改变而已。 “好好.大家都好” “都记得你们呢.” 左若童微微地笑着,神情尤为慈祥。 他看着如今恢弘的宗门,还有一个个强大的门人弟子,生前积攒的夙愿和遗憾,统统在这一刻释怀,只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愉悦,灵魂深处迸发着席卷全身的喜悦。 “爷爷,我在这!” 陆瑾还在对左若童嘘寒问暖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他整个人如触电般僵硬住,微微侧首,看到的是向他走来的孙女,陆清凝。 陆玲珑死于意外的母亲,也是他陆瑾的第一个孙女。 “凝儿?你也在!”陆瑾面露震惊,眼神充满喜悦,很显然,这是师叔的手笔,复活了过往熟知的人。 “嗯,是祖师爷爷带我们回来的!爷爷,太好了!!” 陆清凝拥抱着陆瑾,久久不放手,感觉到一切都不真实,迄今为止发生的一切,完全超乎了她的认知。 “好好.回来就好,你师祖爷爷,本事大着咧,能让你们回来,再正常不过。” 说着说着,一行热泪从陆瑾眼角流落,他这么多年都有自责自己当初没有保护好这个孙女,明明已经拥有了三重之上,陆地神仙一般的手段,还是因为疏忽,导致孙女意外陨落。 终于,等到不期而遇的今天,他的师叔,改写了他曾经犯下错误的事实,让他能够拥有弥补遗憾的机会。 这天上午,整个宗门其乐融融,澄真带着一帮师弟,和左若童、妙晖,一些与他们同辈的长者,以及三一道统的上尊、众位长老,介绍着这些年来的宗门情况。 属于姜漠的传奇事迹,一件件的被他们如数家珍的道来,听得众人心神震撼。 在灵气未复苏的时代,以一己之力,镇压全球异人,迎战现代的科技火力,一日横扫海外多个势力的大本营。 在秘境出世,山河大乱之时,屠妖王,灭道统,摧毁裂土封王的新觉醒者势力,种种堪称神话的事迹,多得全然说不完。 特别是听到姜漠宰杀了妖族的最强者吞日妖皇,还有一大批的古王、主宰,连同地底人族,星空人族时,众人才终于知道姜漠的成就究竟有多么的辉煌,说是万古以来的第一道君,都丝毫不为过。 没有任何的道君、妖皇,御主,主宰,能够和他试比锋芒,就算是曾经有望稳坐世间第一强者头衔的飞仙始祖,也不能,与之一比,黯然失色。 更别说那些古老时代,名不经传的神明,道君了。 总之,在短短的两百年历史里面,姜漠成就修道领域的最高峰,荣获仙尊之称,天渊万灵无不对他顶礼膜拜,奉为至高神明。 然而,这些都不重要,都只是前缀而已。 最终的重磅,还是此次的大事件,姜漠归来,只为做一件事,带领世间愿意飞升的生灵,亲自开辟通道,引领他们飞升至仙域,一睹真正的浩瀚天地。 这一日,众人久久失声,尤其是上尊等老一批的修炼强者们,无不感到梦幻,谁也想不到一颗昔日随缘种下的种子,会在不久的将来,成为一株俯瞰人间,仙域两界的大树。 做到了不知多少代道君、御主,都不敢设想的事情。 不是自己一个人要飞升,要成仙。 而是要带所有人! 真正意义上的惠及众生,拥有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大气魄。 “哈哈哈哈!!!天佑我门!!” “不不不!!是人力定胜天,是后辈的努力,才铸造当今这来之不易的一切!!!” 听到最后,一些年老的门人,长者,无不喜极而泣,为姜漠的功绩感到由衷的自豪、骄傲。 不久,长生道体带着上尊等人,去往三一秘境,进行重新入住的仪式,以及开始商量后续的宗门结构问题。 被复活的不只有这些,曾经与姜漠关系不错的一批仙家们,也被重新映照回来,和自己的后代见面,它们都是当年帮助姜漠塑造第二真身的朋友,奈何在灵气复苏之初,被六首蛟斩杀,饮恨自家巢穴。 当夜,陆瑾带着陆清凝回到陆家,见到了自己的女儿,已为人母的陆玲珑,母女相拥而泣,叙话至天明。 整个陆家都沸腾了,不敢相信死去二十多年的陆清凝,竟在一夜毫无征兆的复活,当得知这是三一门那位仙尊的手笔后,又顷刻觉得再正常不过,对那仙人愈发的敬畏了。 作为女婿的张楚岚,也在现场,看得眼睛瞪圆了,自己那素未谋面的岳母,被复活了?! 这仙尊真的恐怖. 还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到的么 只怕没有吧。 张楚岚内心暗想道,却不敢过多揣测,这类神明般的人物,无所不知,无所不能,无所不在,自己的念头怕不是此时此刻都被他感知得清清楚楚。 接下来的数日,陆瑾没空守在陆家,与孙女短暂叙旧后,就匆匆告别,回到宗门。 三一道统的上尊、众位长老,和姜漠的长生道体、妙晖、似冲、澄真等人,展开多日的谈话,最终敲定了今后各种宗门的事宜。 因为有数千人是过往已逝之人,他们生性谨慎,不愿过度声张,引起世人不必要的觊觎和误会,所以没有广而告之,召开新的宗门成立仪式,一切都在暗地里默默进行。 几天后,三一秘境内,宗门重开的仪式在数千门人的目睹下展开。 澄真出任继姜漠后的又一任掌教,设立长老二十一位,由三一道统的原本长老,以及三一门的二代弟子、似冲承继,因左若童、妙晖年事已高,又失去所有的修为,暂不出任。 长老之下,设护法七十二,属于门派的精锐力量。 而弟子的级别,又分为传承道子,真传弟子,内门弟子,外门弟子,四大类别。 传承道子,拥有十个位置,限定在百岁以下,踏入道君之境,或修成逆生玄命四阶,即有资格被内定为下一任的掌教。 十位之中,品行、修为共同考核,最优者,则为新掌教。 真传弟子,是道子之外修为最强的那一批弟子。 内门弟子,次之。 外门弟子,垫底。 随着等级的逐级递减,所得的权力和义务,也相继减少,而最普通的外门弟子,能通过提升修为,完成宗门任务,不断晋升。 不过就算外门弟子,也拥有丰厚的修炼资源,宗门不怕他们耗费资源,就怕他们不上进,愿意一直大力、长久地对他们进行栽培。 “铛!!” “铛!!——” 落日黄昏下,钟声悠悠回荡,如同八十多年前的场景一样,束着长发马尾吊垂的澄真,效仿姜漠之姿,在众人的注视中,缓步登至宗门的高台。 长生道体、上尊早已在此等候多时,一人手捧云霜玉衣,一人手托无量钧。 “承蒙诸位信任,在下毋澄真,自今日起,继任掌教之位,愿以我的生命起誓,从今往后,不留余力的守护你们,带领你们走向未来,开创属于我们的生命篇章,问道登高,探索天地,互助互爱,视若己出,至死方休!” 澄真神色坚定,掷地有声的话语,响彻整座秘境,震得天空的云海,都在快速散开,撒落无穷的夕阳余晖。 “掌教!!” “掌教!!!” “掌教!!!!” 很快,排山倒海般的呐喊声一瞬爆发,所有人都认可了澄真,奉他为新的一任掌教。 只因为象征性的两大物件,已全然交到他的手中。 姜漠的长生道体,满眼的欣慰之色,亲手替他披上这件吻合身形的云霜玉衣,将其衬托得如一尊出世的真仙。 而明耀上尊也在传授他使用无量钧的秘法,并把那漆黑沉厚的剑器,通过印记转接,交到澄真的手中。 “诸位,随我迈向明天吧!” 澄真高举漆黑的大剑,扬声说道。 此时此刻,他终于成了名正言顺的三一掌教,得到姜漠、上尊的支持,一统两大脉系。 “掌教!” “掌教!” “掌教!” 回应澄真的,唯有那雷霆般的呐喊,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希望和喜悦。(本章完) 第643章 踏古路 星空古路上,苍茫的峡谷世界呈现在眼前,四道身影徐徐迈步,每一次落足,都是缩地成寸的神通,将数百万里的距离化作脚下的方寸。 这是姜漠对虚空术法的精妙运用,在固定的范围内,能随心所欲的施展,并且惠及他人。 四人不快不慢的前行着,沿途所过,见到一座又一座废墟的遗迹,还有大量的兵器残骸,和无数碎裂、倒塌的石像。 足以见得,在千古岁月以前,这条古路是何等的辉煌,甚至有可能不比天渊的繁荣差多少。 “这些都是以前的文明遗址?那这里的主人,曾经是.?” 遥妄那多疑的视线四处扫视,还嗅着空气中残存的腐朽味,具有众多物种生命的气息,很是复杂。 “不太清楚,有人族在这里驻守过,也有其他的古老种族,只是后来,随着太古人族撤离的时候,就把这一路都给毁灭了,为的就是突围,以及拦截后续的追兵。” 姜漠面无表情地说着,从天渊神晶给他的坐标讯息里面,还蕴含着不少的太古之秘,其中就描述到此次的事件。 “那这里的精锐,都不能阻挡他们么?星空古路可是通向天渊,以及链接宇宙的入口,说得上是世界的门户了,驻守在这里的想必是各族的精锐,难道二者之间的差距,真的如此巨大.” 越旻深思,顿感头皮发麻,那素未谋面的族群,究竟强到何种的地步,疑似把整条星空古路都杀穿了。 “不能。” “很快,你就知道原因了.” 姜漠轻轻摇头,谈话间,几人徒步了一日一夜,这才把第一段的星空古路走完,同时,也在终点处见到可怕的史前场景。 “那那是!!“ 忽然,遥妄失声惊呼,不仅是它,就连越旻、越厉两人,也是被闯入眼中的画面,骇得脸色巨变。 在庞大的峡谷世界尽头,可见一尊三头六臂的神明石像,混身流淌着滚烫的熔岩,手持三件锋锐的神兵,面目狰狞地把一头身长数万丈的巨蛇,钉死在尽头的深坑里面。 而那巨人的胸膛,也被无数的尖锐骨刺贯穿,几乎打成了一个不可能修复的大窟窿,血液早已流干,化作坑洞里面漆黑暗红的土壤,蕴含着浓郁的煞气。 一人一蛇在此僵持,哪怕死后,历经岁月的洗礼,依旧屹立不倒,周围的天地弥漫着一股肃杀的氛围。 “神族,三十二神将之一,楼御。” 姜漠微微抬首,望着那尊巍峨的雕像,逐字逐句地道出祂的真实身份,以及那头大蛇的名讳。 “妖族主宰,九魂腾蛇” “他们当年是在这里发生的激战么?” 遥妄环视左右,发现尽头的峡谷世界,比前半段的路径,残破不止百倍,而且笼罩着浓郁的死炁,和驱之不散的阴魂,在无形之间游荡。 “对。” “每一条古路,都会有一族的主宰镇守,不仅是出于守护家园的责任,这些古路本身就是极为富饶的区域,能汲取到宇宙中各种稀有的炁,进而转化成奇异瑰宝,历来被各族视为兵家必争之地。” “当然,在太古人族最鼎盛的时候,独占星空古路三分之一的幅度,不过那些都是后面的区域了。” “眼前我们看到的是属于妖族的区域。” 姜漠一边说着,一边挥手,由天渊神晶分享的画面,从记忆里面瞬间烙印而出,覆盖整座天幕,呈现在三王的视野中。 “轰隆隆!!!” “轰隆隆!!” 很多年前,兵败的太古人族,举族逃亡,一艘又一艘遮天蔽日的战舰,搭载楼阁,建筑,宫殿,就这样浩浩荡荡的无视所有的规则,强行进入第一段星空古路。 “吼——!” 负责守关的主宰仰天嘶吼,第一时间率领麾下的精英前来阻止,迎接它们的却是一道病态的白色光辉,透露着邪祟的气息。 “轰!”的一声,光束以摧枯拉朽之势,掠过这一截古路,产生堪称惊悚的效果,霎时间,万灵寂灭,天地残破,一切都在走向腐朽。 那头九魂腾蛇更是当场暴毙,肉身化作一滩血水,旋即依靠种族的神通,牺牲一魂,完成重生,滔天的怒意一瞬挤满整座天穹。 “太古人族,神族,你们过了!” 那头主宰厉声说道。 “轰隆!!” 话音未落,一艘神族的战舰上,跳落一道健硕的身影,转瞬施展法天象地,身高万丈,携本命道兵,和巨蛇厮杀至一处。 “轰隆隆!!” 巨蛇被压入绝境,根本无法越过神将楼御的阻碍,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整支浩瀚的舰队离开。 此后,神族的道君,妖族的主宰,在此激战数个日夜,打得昏天暗地,最终双双陨落。 画面戛然而止,散作缕缕清风,看到全貌的三王,不禁内心一怵,不管是守关的主宰,还是神族的战将,都拥有着不容小觑的战力,有可能比他们还要强出不少。 “像这样的交锋,后面的路段,还有不少” 姜漠凝视前方的两尊庞然大物,一念催动真法,便有一双看不见的大手,把它们的遗骸,顷刻之间磨灭,彻底散去。 在他们身后那支离破碎的峡谷尽头,可见一道浅灰色的漩涡,缓缓转动,赫然是通往下一段星空古路的入口。 “走罢。” 姜漠身影一晃,消失在漩涡里,踏上新的征程。 三王尾随而至,越旻不禁疑惑地问: “小友,方才那二人是何等修为,为何我隐隐有心悸的感觉。” “一个是道君后期,一个是主宰中期,都很特殊,他们的种族本来就强大,起点高,前者强制性让神晶的力量浇灌到他们的体内,削弱以前神晶施下的诅咒,以此获得和仙域那边生灵差不多的战力,而后者则是大部分时间都在天外的古路修炼,受到天渊残缺法则的影响不大,故而正常成长,只不过,原本主宰是高出道君不少的,而道君需要依赖秘境的供能,才可以勉强和主宰放手搏杀,奈何作为太古人族精锐的神族,天生就是血气旺盛,本钱雄厚,这才双方拼了一个一起陨落的下场。” 姜漠说起此前得知的太古隐秘,分享给三王知晓。 “什么.原来,我们都是残次品?!” “该死,前人作孽,后人应劫。” 当遥妄、越旻、越厉,听到它们本该可以像人族的道君一样,在踏入王境、古王境后,能享数十万年寿命,问鼎主宰,更是百万年寿命的时候,却因史前时代的妖族先祖犯下的罪孽,导致后世的族群,统统只有短短的数千年寿命,无不是惊怒交加。 “明明是丧家之犬,被收留之后,没有谨记恩惠,还反咬一口,也难怪地底的世界意识,会如此抵触、憎恨我们这些外来种族了” 越旻无奈叹息,某些妖族先辈的作为,着实令它不齿,换作是它,它做不出这种荒唐的事迹。 “可惜,一步错,步步错,哼哼,被清洗了也活该,只是倒霉了我们这些后人。” 遥妄也在忿忿不平地道,越想越气,差点忍不住想要厉声怒骂。 搞了半天,原来不是老头子我不行啊! 早就修成古王、主宰,可享数十万年的寿命,与天地日月同辉,遨游天外宇宙,如此大神通的能耐,硬生生是被削了九成九。 “玄尊,那你寿命本就无多的话,恰好此行我们完成任务之后,我等向祂求情,若能替你解开桎梏,那就再好不过,你也不必忍受岁月的侵蚀了,作为老朋友,我们是真的不想看到你先我们一步离世。” 这时,越厉插话道,它想起姜漠本就无多的寿命,难免觉得太过可惜,遗憾。 如果按照正常的情况,没有神晶的法则制裁、禁锢,如此惊艳的人族大能,少说绝对有百万年的寿命打底,结果因为太古人族,和另外几大种族的罪孽,被牵连得沦落得如今两千年都不到的寿命。 何其不公。 何其遗憾。 所以越厉才动了求情的念头,企图天渊神晶能念在它们功劳苦劳的份上,解去禁锢。 “前辈,你说的我何曾不考虑呢?甚至,祂老人家在这方面上,都极其愿意协助我,只是凡事皆有代价,没那么轻易获得的。” “我自身的存在,较为特殊,就算祂想帮我解,也无从可解,因为从最开始,我就没有受到禁锢,我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法则所扭曲、相互影响出来的产物,哪怕没有诅咒的干扰,修到绝巅,也不会有百万年的寿命。” 闻言,三王一惊,细细品味着这其中的话语。 “嘶!” “怪不得小友你如此惊艳,难不成,你真是从仙域误入空间裂缝,掉下来的?!” 遥妄大胆推测。 “那倒不是,我的最初,只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凡人。” 姜漠微微一笑,没有深入探讨,他话锋一转,道: “想要延寿百万年,简单啊,无非是舍弃现在这具躯体” “再委托神晶帮我孕育出一具躯体,如此一来,作为造物者的祂,亦是我的创造者,也算得上是我真正意义上的母亲,只是这样的再造肉身,能享福泽,长生百万年,但依旧会有隐患,我的肉身是祂造的,那我究竟是谁?那我还是我么?” “现在的我,是肉体、灵魂、经历的三者统一,完成了所有意义的承载,这三者缺少其中一者,我都有可能不是我了;” “和用天材地宝,妖血,甚至某些禁忌之物洗礼肉身不同,洗礼过后,是我的肉身发生蜕变,诞生新的形态,从本质的意义来说,还是那具躯体。” “但孕育转生不同,那是真真正正的舍弃肉体,只有灵魂和记忆、情感,我多少有些不放心,就算万不得已,我也未必会选择这样做,隐患是有的,而我生性多疑,自然是不愿。” 姜漠嘴角微微扬起一缕若有若无的笑意,他对生死看得很淡,没有半点顾虑,只有从容。 “反倒是你们,和我的门人,以及世间所有天生地养的生灵,都是祂一手铸造的奇迹演化,你们有禁锢,可以解得开,你们之后还是你们,而我充满太多不确定的因素了,我不想尝试,也不会尝试.” “待这次征伐太古人族完毕,我去向祂请求吧,也许能宽恕你们的诅咒,一旦解开的话,往后你们就是遨游天地的真龙了,不,比真龙还自由!” 面对姜漠如此慷慨的打算,三王沉默,无言以对。 “真的没有办法了么?” 最终越旻打破僵局,忍不住问道。 “谁知道呢,明天的事,明天的我,自会考虑,就无需诸位牵挂了。” 姜漠不以为然,匆匆结束这个话题。 随后,四人继续在星空古路前行,见证一座又一座荒废已久的古战场,从第二段星空古路开始,直至第六段古路的尽头,出现的神将,仅有一位。 那是很特殊的存在,生有三头六臂的同时,还一体双生,雌雄合一。 这尊神将,正面是容貌冷酷的男子,眉心的天眼淌血,他垂死挣扎在第六段古路的尽头,单膝跪地,伸手向虚空,似要抓住什么却不能,最终只能定格空中,久久不落。 而背面的容貌,则是一位眼神阴鸷,冷冰的女子,她的五官布满一条条狰狞的毒斑,严重腐烂,生前遭受的痛楚,让她陨落后所滋生的怨念,几乎铺天盖地,散落峡谷世界的各处。 神将·玄希,神族内战力前五的存在,也是少数仅有的,没有陨落在中土的神族精锐,却在护送族群离开的时刻,永远的长眠在此处。 “这家伙,了不得啊!” 遥妄瞳孔闪烁着一抹异色,和先前的神将离楼御相比,这雌雄同体的玄希,连续斩杀五段古路的守关主宰,强得一塌糊涂。 祂是一路掩护族群打过来的,而且看样子,最后应该还是成功了,路上四人所见的那些比山岳还高,比海洋还辽阔的尸体,就是最好的证明。 “真死透了?” 忽然,越旻心底一颤,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仿佛在某些阴影的角落,有两道诡异的视线在盯着它。 周围深紫色的怨煞之炁,似有生命一般,在缓缓呼吸,散发着令人不适的压迫感。 “有意思.” 目睹此景,姜漠没有多少意外,笑容依旧: “这玩意,没死呢,只是有点虚。” “需要我请你出来么?还是继续装神弄鬼?” “嗯?” 姜漠质问的声音,回荡在这一座废墟世界,下一刻,亿万缕散落的怨念,接连激烈复苏,集聚一处,在虚空上化作一道若隐若现的庞大身影。(本章完) 第644章 擒玄希,抵节点 残破的石像还凝固在千沟万壑的地表上,而它的魂魄,却在虚空显现,宛若金蝉脱壳,再度从黄泉归来。 无数缕的怨念疯狂交织,压缩,将那一具庞大的形体,塑造得越来越真实,散发出来的压迫感更是节节飙升,让三王额头不禁冒出冷汗。 光是死后的怨念,历经无穷岁月的腐蚀,还能保持这种强度,那生前还得了? “轰隆!” 弹指间,整座峡谷世界一黯,茫茫的紫色炁海里面终于散去,尽数归于一人的体内。 昔日神族的神将·玄希,以残魂的形式出现,祂的躯体腐朽,遍布触目惊心的疤痕,一双凌厉、暴虐的眸子往着下方俯视,恐怖的威压如同亿万海啸碾压而来。 本就脆弱的地表,顷刻碎裂得更严重,无数建筑、遗址,统统化作尘埃。 面对这么大的阵仗,姜漠只是如沐春风地对视着,脸上看不出丝毫的变化。 一旁的三尊妖族主宰,脸色各异,望着那庞大的残魂躯体,相继露出忌惮之色。 然而,它们忌惮的不是残魂状态下的玄希,而是那些饱受战争摧残还没破碎的三件道兵,此时正被玄希持握着,铺天盖地的杀伐之炁浩浩荡荡的席卷而来。 一件为塔状,黄褐色的水流环绕塔身,仿佛是足以消融一切灵魂的黄泉,内部蕴含的威力深不可测。 一件是神枪,枪长万丈,无比的巨大,上面还残留着各族主宰的血液,时隔数万年,不见半分衰退,而是越来越锋铓了,枪身通体湛蓝之色,铭刻着专属太古人族的圣纹,乃模仿生命古星所拥有的法则,从而创造出来的秩序法则。 虽是仿造,可也具有十分之二三的神通。 这是三大道兵之中,最为强大、致命的一把。 剩下的那件,则是一面厚重的盾牌,形同倒悬的三角山岳,勾画着诸多古代神魔图案,似有妙用。 就是这么一件防御型的道兵,最是千疮百孔,被打得出现密密麻麻的裂痕,可见是那些昔日守关主宰的手笔。 双方对峙,神将玄希的灵智模糊,还在不断梳理生前的事宜,眸中从浑浊、迷茫,变得越来越清晰、稳定。 就在这时,越旻斜视遥妄,试探性地问: “饕餮,这玩意儿,你能给吃了么?” “怕是不好消化,祂的怨念太恐怖了,吞下去可能把我给反噬了” 遥妄神色凝重地说到,饕餮一族,理论上什么都能吃,都能消化,来者不拒,吃了就能进化。 可一旦被吞噬的物体,蕴含巨大的威力而导致本体短时间内无法消化,或超出承受的极限,还强行吞噬的话,那可就不是饱餐一顿了,反而是不亚于千刀万剐一样的酷刑折磨,在体内捣鼓出的动静甚至都是未知的。 修炼到主宰层次的遥妄,进食的本能也愈发敏锐,知道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而眼前神将的残魂,就属于进食之后,具有极大风险的例子。 “吃?” 听闻二者的探讨,残魂玄希的声音传来,表示质疑,戒备,祂的声音很是独特,像是两种声音参杂在一起,既有男子的阳刚冷厉,亦有女子的阴柔瘆人。 很快,玄希的眸光垂落,审视地面的四道身影。 “妖族.” “天马、饕餮。” “人族.” “这么多年过去,还没死心么,胆敢踏上古路,看来是本座杀你们这些渣滓,还不够彻底” “!” 遥望眼神倏地冷了下来,那只言片语之中,它不难听出神族,在当年统治天渊之时,曾对饕餮一族发起过猛攻 “你这老不死,当真以为自己,还是生前呢?仅凭半点残魂,也敢大言不惭?!” “笑话。” “本座哪怕是残魂在此,亦可杀你易如反掌。” 玄希态度傲慢,十分蔑视这些卑劣的种族,喃喃自语道: “你饕餮一族,当年还是本座的挚友亲自前去镇压叛乱的,杀得几乎灭族,哼哼,忘记疼痛了么?看来还是祂的手脚不利索啊,若是本座亲自前去,焉有你这等祸害,遗留在世?” “.” 霎时,一股怒意猛地从饕餮心中迸发,它额头青筋暴起,如同一根根蠕动的蚯蚓,脸色冷冰到了极点。 饶是如此,它依旧没有失态,反而露出一抹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 “你念叨得再多,那也是过去的事情了,而我们活在当下。” “是要清算我族么?就凭你们?” 玄希听出弦外之音,不禁冷笑,换作是生前,祂都懒得和这些蝼蚁废话。 可是如今沉睡万古,魂魄的灵性大大下滑,若不是在茫茫古路找不到一个活物搭话,祂早就耐心耗尽,直接动手了。 “一个人族的道君。” “三头妖族的畜牲,也妄想征战星空古路,你们也配?” 质疑声响彻虚空,震得无数灰烬纷飞,现场的氛围骤然变得无比紧张,充满了火药味。 “你们这一族,当年到底对我族,对饕餮一族,还有人族,做了些什么?” 越旻仰头,目光化作无形的锋芒,与玄希直视,质问祂太古以前的真相。 “不过是一些圈养的家畜罢了,还能做什么?无非是奴役玩弄,烹食取肉而已,倒是人族,明明出自我族,却堕落不堪,污浊血脉,被放逐边荒,至今还未死?着实让人生厌。” 玄希说着说着,就把矛头对准姜漠,在四者之中,仅有他是人族血脉,勉强入得了玄希的法眼。 也恰恰他是人族,玄希对他怀抱的杀意,是最为浓烈的。 折辱的话语,顿时把三尊妖王气得不轻,心底的报复之意,如野火般熊熊燃烧起来。 “你在厌恶我?” 姜漠微微一笑,有恃无恐地道: “那就保持厌恶吧,再过不久,我让你亲眼所见,我踏穿古路,杀至你们一族的栖息地,放心,我会让你好好活着的,我带你回家。” “轰隆!” 话音刚落,玄希双眸一冷,显然是被触怒了底线,果断出手,祂左手持握的神枪,射落一道漆黑的光芒,如闪电撕裂空间,径直劈向姜漠所在的位置。 “哗!” 姜漠平静地看着,无色法域黑洞转瞬把那些漆黑的雷电,淹没殆尽,掀不起丝毫的波澜。 “!!!” “你,你隐藏了修为?!” 忽然,玄希发现了异常,脸色变得尤为难看,那人族的道君,竟风轻云淡的接下自己的重击?! “现在才知道?晚了!”遥妄在一旁冷冷的戏谑。 “别说是你的残魂,就算是你生前最为巅峰、鼎盛之姿,我想杀你,也不过一指而已。” 姜漠缓缓开口,语气格外平淡,他述说的就是事实,没有半点虚假。 轮回身经过数年的静修,已稳固了当初和本体一致的半步执太虚境。 对付区区一尊道君后期圆满,距离巅峰尚有一线之差的神将,和碾死一只蚂蚁没差多少。 也唯有道君巅峰,才有资格,在他的眼前蹦哒两下,然而,也仅仅是两下而已。 “!” 这下轮到玄希神色变化了,正当祂想继续试探虚实的时候,姜漠直接打断。 “轰隆!!!” 姜漠抬起左手,朝着虚空轻轻一握,光阴流转定格,一只无比巨大,缭绕着仙光的五指,出现在玄希的身后,将其狠狠镇压,紧握手中。 “砰!” “不!“ “不可能!!” 玄希发出一声惊呼的怒吼,祂的魂体与仙光五指接触,骤然被烧得尤为难受,像是易燃物遭遇烈火,剧烈的痛楚接踵而至。 “聒噪。” 姜漠冷冷地看着,发动神通随心,言出法随地道:“铸!” “轰隆隆!!!” 那遮天蔽日的神相大手,以极快的速度,散作一滩似瓷泥般柔软的物质,白色的大火滔天而起,势不可挡,把那些物质炙烤烘干,无数的虚空纹路在此期间烙印,孕育各种独特的能力。 神通·随心·造物。 转眼间,巍峨的残魂,就被强制塞进一樽姜漠现场炼制的炼妖壶里面,那本是用作炼魂的法器,如今用来禁锢玄希,里面弥漫着缕缕的白色火焰,烧得玄希痛苦嚎叫,魂体严重溃烂,惨不忍睹。 “轰!” “轰!!” “轰!!” 玄希在里面拼命的捶打,挣扎,奈何无济于事,任何祂使出何等的神通、术法,统统都在出现的瞬间,被无声抹除。 “噗嗤!!” “噗嗤!!” 炼妖壶内部垂落数十根锁链,洞穿玄希残魂的各部位,封印祂的力量,夺取祂自裁的权利。 “砰!” “砰!” “砰!” 相继的几声清脆,更是让玄希陷入绝境,陪伴祂征伐各族的三件道兵,在炼妖壶内被肆虐的大火,烧得彻底失去神韵,沦为废铁。 “!” 这一幕看得玄希头皮发麻,三大道兵并非他的本命法器,乃是族内的神皇年轻时,克伐尘世,打得诸族溃败,受到太古人王的嘉奖,所赐予的圣物,是位列先天法器之下,最为顶尖的那一批法器。 直到后来,祂再创功绩,被神皇赐之,才掌握三大道兵,得以让战力大幅度飙升。 何为神皇? 即神族之内,最能打,威望最高,最为智谋的那一位至高存在。 何为太古人王? 即太古人族,神族,唯一的王,具有俯瞰诸天的大神通,修为强到如大日悬天那般,令人难以直视。 神族是太古人族的精锐,神皇向来是人王最为忠诚的部下,最亲密的战友。 然而,出自祂们炼制、祭练的三大道兵,本该万古不朽,坚不可摧,却在炼妖壶惨遭毁灭。 霎时,回过神来的玄希,久违地感受到一股说不出来的寒意,恐惧在祂的灵魂深处弥漫。 如果是姜漠这种不知深浅的怪物,没准真的能威胁到族群! “混账,人类,你到底想做什么!!!” 壶中世界,玄希疯狂咆哮质问。 “想知道本座意欲何为?那你就睁大眼睛,好好看清楚。” 姜漠淡笑,左手一挥,那庞大的炼妖壶顷刻缩小无数倍,化作巴掌大小,落入其掌心,里面的世界清晰可见,火焰跳动,灼烧玄希的残魂,使其处于重伤濒死的地步,却仍吊着最后一口气。 “走,本座带你回家。” 姜漠一声落下,峡谷世界的灰尘尽散去,玄希的尸骸石像,也消失得一干二净,前方残破的道路被清理出一条断断续续的道路,可见浅灰色的漩涡静候已久。 他的话语很是平和,被玄希听见,却是毛骨悚然,真的要去往族群所在之地?那是何等的浩劫! 就在他试图动用秘法,通知后世族人的时候,一颗硕大的妖眸出现在壶壁之外,赫然是遥妄凑近打量,发出几声嘲弄: “老实在里面呆着吧,小友设的禁制,你这老东西想都别想逃出来,更不用打算知会族人,无非徒增笑料耳!” “和你们这些自视甚高的神族,太古人族不同,小友那可是人间真仙,岂是你这一蚍蜉能撼动轻视的?呵——等着清算吧!” “前辈,罢了,与祂废话作甚,不过亡魂而已。” 姜漠随手把炼妖壶扔给饕餮,道:“继续走吧,路上无聊了,你们手握炼妖壶,传输念头,里面的火焰就会随你们的心意,炙烤这家伙的残魂,也算是增添点乐趣,至于要审问些什么,就看你们自己的想法了。” “好嘞,咱走!” 遥妄一把接过炼妖壶,笑得合不拢嘴,论折磨敌人,它最是在行了。 不久,众人继续前行,穿越古路尽头的漩涡,去往新的一段古路,路上时不时传出凄厉的嘶吼。 第七段星空古路,直到第二十六段古路,景象更为的残破了,所谓的峡谷世界,被严重摧毁,剩下的只有一望无际的废墟,各种稀有的古老生灵,埋骨此处,不得安宁,它们的怨念交织,生生不息,始终不散。 “哗!” 姜漠一路飞驰,如天神降临,携带的莹白仙光,不断超度那些亡灵,抚平它们的愤怒,仇恨,让它们接连消散,得以解脱。 “太古人族.神族底蕴当真是深厚啊。” “明明是战败了,还有余力在路上打穿这么多的关卡.” 将近大半个月过去,众人横跨了不知多少光年的距离,闯过二十六条星空古路,见到了太多太多的史前遗迹。 三王望着满目的疮痍,各有所感。 “前方,还不是终点,不过可能要有敌役来了!” 就在这时,姜漠发话道。 出现在众人前方不远处的是,一座被诡异暗金锁链死死封锁的深黑色漩涡,与此前所有的漩涡通道都截然不同。 “这是太古人族,神族,当年撤退时留下的终极后手,这条古路上,本就有着不少属于祂们关卡,而从二十七开始,直至三十二,都是祂们驻守的重地,当年各族的追兵,没有魄力杀进去,被太古人族的反扑给骇到了,故而停下脚步。” “这么多年过去,我亦不知此关背后,究竟是何一副景象,三位,做好准备!” 姜漠谨慎地提醒一声,便大胆的迈步向前,右手猝然结印,凝聚神光,一掌结结实实地轰在深黑色漩涡及其锁链之上。(本章完) 第645章 主宰困兽 “嘭!”的一声,姜漠那修长的五指掌印,与漆黑漩涡的封印锁链,激烈碰撞,爆发出一股无比刺眼的光芒。 锁链发出尖锐的金属颤鸣声,一股又一股强悍的法力自漩涡深处迸发,化作千百道猩红的流光,演化成各种攻伐的兵器,一瞬袭杀那开门之人。 “嗯?” 姜漠眼眸微凝,无色黑洞顷刻放大,湮灭所有的杀伐之术。 那些血芒形成的兵器,接连消散,随后那些密密麻麻的锁链崩碎,天地动荡摇晃,似打开了某些尘封的禁忌之物。 “轰隆隆!!!” 深黑色的漩涡疯狂转动,大量的邪恶、扭曲炁息找到宣泄口,猛地喷涌而出。 “不对劲,这不是神族,太古人族的气息。“ 三王眉头紧皱,嗅到空气中那些肆无忌惮弥漫的气息,赫然是属于妖族的。 “走。” “进去。” 姜漠手掌微微发力,震碎迷雾,漩涡光芒盛放,四人快速掠入。 然而,在前方迎接它们的,不是神族、太古人族在星空古路上宏伟的城池,而是一尊尊体态巨大,枯槁的兽形生物,一双双冰冷,诡异,残暴的眸子往着下方的活物扫视。 像这样的存在,整整有六头! 它们全都在门户开启的瞬间,从麻木、僵硬的状态中,迅速复苏,并杀至传送的通道前。 “这是.古老时代的主宰?!” 越厉看着那六头矗立在周边云雾,山脉上的阴影,忍不住惊呼,它们的体格实在太吓人了,就连天地仿佛也容不下它们一样,成为它们身下不起眼的一滩泥沙。 同时,每一头主宰都是躯干腐朽,鲜血淋漓,密布着无数的伤口。 伤口的痕迹,不是兵器所致,而是撕咬,抓伤。 很快,面对那无处不在的暴食欲望,四人不难猜到真相,是被困在这里的太古主宰,在漫长岁月之中,承受不住饥饿的煎熬,对同类互噬,到最后活下来的,只有这六头老弱残缺的巨兽主宰。 “轰隆隆!!!” 姜漠降临此界,一步一步地踏行虚空,毫不掩饰自己的修为,那恐怖的威压从他身上无穷无尽的释放着,把每一寸空间都凝固得像钢板一样结实。 半步执太虚境! 位临众生之上的境界! 这冰山一角的威压,骤令那些被食欲冲昏头脑的太古主宰们,感受到致命的威胁,原本的喜悦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微妙的恐惧。 “噢?昔年居然有巨头追了进来,有魄力啊,这可是神族的地带。” “你们是何来历,因何被神族,太古人族困于此地?” 姜漠凝视前方,映入的六头主宰,分别是如此样貌。 有羽翼残缺,半颗首级都被咬碎的妖蝠,通体青灰色,悬挂在灿烂的星河云幕之中,仅有一颗硕大的眸子,尚能活动。 有四足若擎天之柱的山海玄龟,背负玄妙的纹路甲壳,只可惜也被打得千疮百孔。 有缔结一张罗网,覆盖大部分峡谷世界的魂音古蛛,是六大主宰里面,状态最糟糕的那一个,血气之弱,几乎跌落至古王境界,混身散发着浓浓的死气。 有只剩骨架的巨牛,内脏被吃得一干二净,勉强靠着一颗头颅,汲取诸天星辰撒落古路的灵炁而活。 有一株摇曳晃动,如剑状的草,长数千丈,此刻通体枯黄,缺乏生机,似要走到生命的尽头,那是妖族的剑草,古籍记载的究极生灵之一。 以上,就是星空古路二十七截,至今仍存活的生灵,得益于这里是天外古路,受天渊法则的影响弱,再加上这些太古主宰血气浓厚,相互吞噬,所以勉强活过无数绝望的时代,直至今日,再有后来人前来。 “我等.是昔日讨伐太古人族的妖族精锐,不慎误入此界,被其大能困于此,徒受岁月侵蚀两万余载” 疑似领袖级的太古剑草,缓缓开口,它是六大主宰里面最强的一位,比起好几位主宰加在一起,都要更可怕。 缭绕在草身周围微弱的光芒,散发着无物不摧的寒意。 “就只有你们,没有其他种族?” 姜漠接着询问:“这里神族放弃了么?” “血魔族的几位原初血祖,人类的五位道君,有随我们一起进来,后来同样被困在这里,时间一久,为了活下去,昔日的盟友就成了不死不休的敌人,食物” “我们把它们分食了,不然,也坚持不到现在“ 太古剑草如实道来,不作隐瞒,因为它知道,对面那白发的人类道君,修为极高,比起巅峰时期的它,还要远远可怕,根本瞒不住的。 “当年,我们一路追杀,不愿让太古人族的余孽逃走,却不曾想失败了他们那一族还有古老时代遗留的禁忌武器,一举把我们重伤,此后就封印了两截古路,欲把我们活生生困死,此外,这条古路之外,还有昔日神族大能所设的究极阵法,无比的牢固,我们根本脱离不了.” 姜漠听着六位太古主宰的陈述,大致了解是怎么一番情况。 “凭你们现在的状态,想要沿着古路回去都困难,要和我一起去太古人族的栖息地逛逛么?” 姜漠一眼望去,六位主宰全是残血的状态,如果强行横渡前面二十六段星空古路,多半会炁竭在半路。 哪怕其他古路没有阵法的限制,能够去往任何的宇宙深处,也无济于事,因为有灵炁,且能够生存的生命古星,实在太少了,少得几乎不可能遇见。 “你要去太古人族的族地?!” 姜漠的话语,落入六大主宰的耳中,让它们深感不可思议。 “你竟有他们的坐标?” 山海玄龟感到意外,明明道路都封闭断绝了,这人是怎么拿到坐标的. 悬挂天穹的魂音古蛛,嘶哑出声,劝诫道: “后辈,你虽强大,可与你同行的几位,远不如你,此番前去,凶矣,还不如速速回头,来日做好充足准备,再作征伐。” “是啊,经过两万多年的修养,太古人族会比以往只强不弱望你三思罢” 在绝对力量的差距下,六大主宰维持着一副和蔼、关心后辈的姿态,给姜漠提出不少劝诫,试图阻止他前行,进而恳求他带着自己返回故土。 “无妨.我自有把握。” 姜漠淡淡一笑,胸有成竹地道:“诸位前辈,若是想随我一同前去,那晚辈荣幸之至。” “若不感兴趣,也不作强求,后方的道路我等一路前来,已前扫干净,前辈可随时回去。” “唉” 闻言,太古剑草发出一声悲叹:“回去?谈何容易二十六条星空古路,整整数百光年的距离,我等的肉身,已支撑不了那么远的归途了。” “后辈,我愿与你前去太古人族的栖息地,一探究竟,在那之前,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小友能否酌情解答一二?” “知而不言。” 这简单的四字,表明了姜漠的态度。 “好” “敢问小友,故土天渊,当今是否还有我剑草一脉的存在?” 那株剑草问出心底最大的困惑,语气低落,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回禀前辈,您这一族,在一万两千年前,就已销声匿迹,最后一株剑草主宰,被人族的数位道君斩杀。” 姜漠把从史书所记载的人、妖两族战争的部分情况,告知对方。 “已经销声匿迹了啊.” 听闻这番答案,太古剑草苦笑数声,不知是无奈,还是悲怆,消失了,即有可能灭族,也有可能存活下来,但或许它永远都没有机会知晓了。 霎时,落寞的氛围在无声蔓延,其他的主宰们,也纷纷起了心思,欲要打探自己种族的现况。 只是,没等它们开口,姜漠就接着安慰太古剑草道: “不过前辈,你且放心好了,你的族人虽消失在故土天渊,而域外的仙域,南幽冥,那里有它们的踪迹,而且是一强族,就不知是否与你们有渊源了。” “有可能是通过某些空间缝隙,逃难去到那边的,诸如此类的例子,我身旁的几位就是,它们也有流着相同血脉的族人,在仙域之外存活,不过,我们双方的关系,很差就是了。” “?!!” “等等,后辈,你是怎么知道仙域外面的情况?难道这个时代,已经有人能够进去了么?” 六大主宰屏息凝神,视线聚焦在姜漠的身上,一寸也不愿挪移。 太古剑草更是急问: “当真?小友你是听别人而言,还是亲自前去所见?” “我的本体,就在仙域,南幽冥有一人族宗门,与我关系不错,邀我过些时日前去他们宗门参加巡检仪式,恰好在此宗的西南处三百万里外,就有剑草族群的领地。” 姜漠懒得遮掩些什么,索性直接说了。 “故土如今有通往仙域的道路,是我亲自开辟的,欲携世间万灵飞升,入主东荒的三大剑州,三大郡州,只不过中间出了点别的琐事,故而前来征伐古路,寻太古人族踪迹。“ “什么?” “你,你,你你打穿了天渊和仙域的界壁?!“ 魂音古蛛惊颤到说话都断断续续,这可是无数时代的种族至强者都做不到的事情,眼前的人类到底什么来头? “嗯。“ 姜漠轻轻点头示意。 “着实惊艳,后辈我等深感钦佩。” 太古剑草发自内心地道,哪怕双方不是一个种族,年龄有着极大的差距,但听到姜漠的壮举后,它还是忍不住心生浓浓的敬意。 “对了,小友,我几位老友,也都想问问它们族群的情况,不知你能否解答一二。” 五位太古主宰,静候姜漠的答案,神色多少有些紧张。 “都灭得差不多了,反正我生活的时代,就没有它们族群的踪迹。” “在太古人族逃离星空后,剩下的四大种族相互厮杀,血魔、邪灵两族和妖族干过一场大的,打灭了不少妖族的稀有种,那两族也因此遁入地底避世。” “此后,我出身的人族,又和妖族起冲突,争夺资源,厮杀一万多年,两族很多的道统,种族都覆灭在岁月长河里了,还请诸位前辈节哀。” “剑草一脉,属于是碰巧在域外听闻,其他五位前辈所属的族群,无论是在天渊,还是仙域,都不曾遇到过.” 姜漠那平和的话语,在无声之中击碎五位太古主宰的念想。 “唉世事无常。” 山海玄龟怅然而叹,在被困的两万年里,它们多少都有预测过自己种族的延续情况,即使今日得知悲剧,也没有多少伤悲,只是感到遗憾而已。 遗憾它们当年走错一步,进而影响全族的族运,倘若它们不被困死在这里,未必就会灭族。 “小友,既然你要继续前行,那不嫌弃的话,劳烦捎我一程,我也想去一睹太古人族,历经两万年修养后的光景。” 太古剑草恳求道,它心愿已了,不在乎生死。 “我也是。” “后辈,劳烦带我一个.” “还有我。” “与其在这里等死,去神族,太古人族的禁地看看也好” 很快,六位主宰都表示出强烈的跟随意愿。 从二十七截古路,去往尽头的三十二关,定然要比前面的路段要短太多了,它们还能坚持到尽头。 “好。” “那就走罢。” 姜漠一跺脚,原本覆盖三王的虚空神通范围,瞬间扩大数万倍,同时,六大主宰相继化作人形,跟随而来。 “嗡!” “嗡!” 身处特殊的领域里面,六位主宰都感受到双足之下,具有无法想象的力量,仅是迈步间,就能横跨无数光年,那赫然是姜漠所带来的增益。 当仔细体会那种究极层次的术法后,它们对姜漠的实力认知,再度提升数个档次。 如果是眼前的这位人族道君,也许真的有可能,成功讨伐太古人族? 它们忍不住心生期待。 “哗!” “哗!” 又是一天一夜的行程,十人未有一刻的停歇,终于来到二十段古路的尽头,一模一样的黑色漩涡和封印锁链,无法阻拦的姜漠意志。 “砰!” 随着姜漠眸光落下,锁链化作碎屑,漩涡敞开。 下一瞬,众人脸色剧变,唯有姜漠笑容依旧,很是轻松诙谐,甚至带有意外的惊喜,眉宇舒展,很是愉悦。 九位主宰僵直在原地,和预想的截然不同,没有剩下的五关星空古路了! 出现在不远处的是,一批浩浩荡荡的神族,太古人族的大军,有二十多位绝巅道君在场统率,以及近百位神将,和一望无际的十万多名的太古人族、神族精锐,气势恢宏,战意几乎化作实质,让星空都为之黯淡失色。 对方竟在此地设伏! 而且出动的力量,足以踏灭天渊的所有势力!(本章完) 第646章 对峙神皇 神族、太古人族军阵的战旗,是一面染血、残缺剩半的旗帜,在第二十八条星空古路的入口不远处,随风猎猎作响,上面烙印着专属两族的神圣图腾,赫然是如日绽放光辉的血液,镶嵌中心,周围是八种古老道兵的符纹代号,只有简单的钩勒或粗糙的一笔。 那面战旗的血液,象征着他们最为敬仰,信奉的祖先神,即古老岁月以前的初代太古人王,及同时代的诸多族老,而那环绕血液的八大道兵符号,则是历来太古人王族内最强的人王,神皇,专属道兵的代替,预示着他们奉献所有,永恒守护族群的信念。 这战旗在漫长的岁月长河中并不是一成不改的,论功绩,论实力,只要后来者足够惊艳,超越先祖,就能取而代之! 姜漠的双眸,第一时间注意到那面熟悉又陌生的战旗,属于天渊神晶的记忆,再度在他的脑海之中浮现。 在太古人族,神族,没被血洗之前,这面旗帜可是有着两面的,一面信仰祖先神,一面信仰母亲神(即收留他们族群的天渊),直到后来爆发战争,天渊以残酷手段,打得四大种族的历史近乎断层,旗帜也因此改变。 背后不再是母亲神的图腾,转而雕刻诸天星辰,或炁海异象。 而此刻,战旗散发着凌厉的无敌气息,恍若一尊尊太古人王,神皇复苏,降临尘世,带着无法描述的大恐怖威压,倾轧星空古路。 对面的军阵前,屹立着二十四道挺拔的身影,有男有女,大都是中年,或年轻的样貌,没有一位年老体衰的道君,清一色的壮年时期。 而神将则不同,有年轻锋芒毕露者,有年事已高、老谋深算沉稳者,有身经万战、渴望功勋的野心者。 他们的修为和二十四道君接近,有差距,但差距不算大,勉强还算同一个层次,剩下的十多万精锐,亦是气势如虹,信念坚定,一道道冷厉的眸光穿过虚空,锁定在十位族群圣贤预言的灾祸身上。 感受着密密麻麻,如千刀万剐的眸光袭来,九大主宰都不由自主地生出一股紧张感,那是下意识的本能,实在是对面的阵容太可怕了,二十四屹立绝巅的道君,堪称无敌,远非他们所能敌。 “擒我族先辈的魂魄,纳入这等污垢之器折磨,孽畜,你好大的胆子啊!” 忽然,一位五官俊朗,双眸如虎的壮汉,注意到遥妄提着的炼妖壶,玄希在里面哀嚎,扭曲似虫的挣扎身影,骤然让他不悦,霸道的杀意隔空绽放,化作一堵无形的巨浪,朝遥妄扑去。 “擒了就擒了,若不是这玩意儿难吃,还有隐患,老朽把他吃得骨头都不剩。” 然而,面对二十四道君之一天影的呵斥,遥妄置若罔闻,还在若无其事地狞笑着,顺势轻摇晃炼妖壶,里面的火焰烧得愈发旺盛,几乎要把玄希的残魂彻底抹去。 “啊!!!” 撕心裂肺的惨叫,响彻这方天宇,二十四位道君,近百位神将,都认出壶内的存在,脸色猝然冷了下来,如铁色一般。 “奉劝一句,你现在松手,将此物交予我等,尚能留个全尸,否则,我必以千百倍还之!” 又一位道君出声,他名为楼斩,属神将之一楼御的直系后代,自然知晓当年族群撤退的一役中,他的祖先和其他神将浴血奋战的历史。 如今见到先辈被困在炼魂法器里面,遭受酷刑,他许久未曾动怒的心境,此刻猛地燃烧起一股杀人的怒意。 “你做不到,哼!” 遥妄冷笑置之,它扬声道:“老朽就在此处,你们若有能耐,取我首级即可,无需多言。” 有姜漠在身旁压阵,这老东西主打的就是一个气定神闲,狐假虎威,完全看不出半点的慌乱,只因为这群神族,太古人族的强者,在它的视角中,对姜漠来说,还不够看! 待它说完,半途跟随而来的太古剑草,也插话道: “想不到,时隔多年,你们神族,太古人族的底蕴,竟恢复得这般不错,能一口气派出这么多的道君,神将,看来也是下了血本啊。” “就不知道,若是今日全军覆灭,你们到底承受不承受得住呢?” “就凭你?一株垂死挣扎的太古剑草?也妄配议论我等生死?” 二十四位道君中的第三人·祛灾,嘴角扬起一抹讥讽的笑容,有些可怜地看着那被古路两万年,血气衰落的六位主宰,摇了摇头,呢喃道: “你们?要是在以前的时代,兴许还有几分可能压制我们,只可惜,两万年来毫无进展,何其可笑,说到底,终究只是一群失败者而已。” “是么?” 闻言,太古剑草的化形老者,忽地一笑,干巴巴的皮肤扯出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失败者,姑且算是吧。” “哗!” 下一刻,老人手里提着一截断臂,朝前高举,“当年你们一族的神皇手臂,被老朽亲自取了下来,内部的神性堪称顽固,但依旧磨灭了,你们且去试问那老鬼,这么多年来,是不是一直都有钻心的痛楚?里面的灵魂被我永远杀死,他连再生臂膀都做不到。” “!” “!” 那条手臂早已枯槁,半点血液都挤不出来,落入众多道君,神将的眼帘,直让他们心底发怵,这个太古剑草老鬼,或许比他们预想中的还要可怕。 多年过去,都还没能熬死它,想来境界又有了新的突破。 太古人族、神族阵营当中,瞬间起了不小的波澜,群情激动,视太古剑草的行径为亵渎他们的祖先神,恨不得当场杀过去。 最终,有人轻轻挥手,以示安静,那是一位容貌倾城,肌若白雪的女子,穿着青碧色的衣裙,背悬一口寒月幻象,她眸光垂落,双目古井无波地看着姜漠,轻启朱唇,问: “你是此行的最强者,亦是圣贤预言的灾祸化身。” “今而双方见面,不妨直说来意,尽可能避免战争,对彼此皆有好处。” 这平淡带着冷漠,傲慢的言语,似乎定下双方厮杀的胜负一般。 “好处?什么好处。“ 姜漠一笑问之,只觉得这话有些熟悉,却是记不起,有多少被他踏在脚底下的尸骨对手曾与他说过了。 “你我双方,都能完好无损的离开,这就是最大的好处。” 那名女子再次说道,身后的皎白银月,瞬间化作一轮狰狞的血月,其体内散发的气息,远超一众道君,赫然是神族,太古人族此行派出的最强者。 神族日月双皇之一的,映月神皇。 刹那间,独属于她的炁息,浩浩荡荡的覆盖这方天空,几乎挤满每一个角落,星空古路染上月霜,铺得整个世界都散发刺骨的阴寒。 “.” 双方剑拔弩张,九大主宰神色凝重,若有所思,这妖异的女子,过于匪夷所思,展现出来的力量和其他绝巅道君,有着明显的差距,完全不正常,比得上接近十位绝巅道君的力量了。 姜漠仰头轻笑,视线掠过二十四道君,九十四位神将,没感到多少压力。 和仙域的生灵对比,还是有着难以弥补的差距,这些远逃故土的生灵,虽然不受天渊的压制,但也没幸运到哪里去,应该还受其他限制,修至道君巅峰,若要真正比较的话,等同仙域无上道君初期,仅有二三道宫的那种大能。 而且,一种毫无征兆,且强烈的预感,直接在姜漠的心底酝酿,他看出眼前女子的不凡,体内简直就像是一团无限压缩的混沌真炁本源在澎湃,极度危险。 当然,危险的不是她,而是她体内那疑似具有生命意识的混沌力量。 换句话来说,那女子有不小的概率,是一颗生命古星的人间体!譬如当年金星神晶邀请姜漠,成为祂的人间体那样,享长生,执毁天灭地大神通之力。 念及至此,对于映月神皇提出的建议,姜漠不紧不慢地回应: “此行而来,我无意相争,更无意伤害你们,我只有一诉求,替‘母亲’拿回属于祂的岁月史书。” “谁挡,我杀谁。” 最后的五字从口中吐出,姜漠神色坚定得可怕,不给任何谈判的余地,眸光前所未有的凌厉,一改先前温和的姿色,骇得在场的强者们无不胆寒,如深坠冰窟。 “哗!” 同一时刻,姜漠双手汇合,凝聚出最为惊悚的暗红血光,折仙剑的仿制品,就这样被他通过‘随心’硬生生的造了出来,虽不及真正的折仙剑,但也有十分之三四的威能。 姜漠单手持剑,睥睨群雄,一切尽在无声中,他的白发随风激荡,五官神容格外淡漠,那是一种把世间所有生命都视为蝼蚁的冷漠、残酷。 轮回身的神性最浓,但祂在交锋的时候,展现出来的铁血手腕,比之本体,还要凌厉数分。 “选吧。” 姜漠让对方作出选择,战争开启权,全然交到对方的手里。 他有恃无恐,任何的变数,都撼动不了他绝对的武力。 “.” 那声势浩大的一幕,直让二十多位道君脸色变化,同样经过两万年的蜕变,人族的道君已经成长到这种夸张的高度了?! 映月神皇柳眉微皱,平静地委婉推托: “岁月史书,已被我等择选新的母亲神炼化,历经两万年的温养,耗费诸多心血,还不了给你们.” “你倒是可以提出其他的条件,古术,神通,道兵,资源。“ “轰隆!!!” 话语未完,姜漠直接抬手,眉头不皱,一剑扫出,血红近黑的剑光倾泻十万余里,就像一头嗜血的巨龙,张开血盆大口,朝着神族,太古人族的阵营吞噬。 “不好!!” 一声惊呼响起,有道君惊慌抵御,二十多位绝巅强者齐齐出手,九十四神将也各施神通,集合十万精锐的力量,共同抵挡这突兀的一击。 在众多的防御术法之中,映月神皇的血色玉轮,共有十二道重迭,抵挡在最前方,却被那霸道的剑光摧残得摇摇欲坠,随时都会破裂。 “轰隆!” 恐怖的力量疯狂倾泻,一度击穿血色玉轮,其余种种的庇护神通,亦被撕碎成尘埃。 “噗嗤!!” “噗啊!!” 弹指间,剑光消弭,初试锋芒的姜漠,随手一击,打得神族、太古人族的围攻者们,气血起伏,各自嘴角都有血迹滑落。 这还是映月神皇和二十三道君,九十四神将齐齐出手防御,以及姜漠特意留手只为震慑的情况下,若是单独分开,谁都要死。 目睹此景的太古剑草,瞳孔猛地收缩,它自诩剑道的成就,放眼天渊,前后三万年无人能及,直到今日,被姜漠的一剑惊艳,久久失神。 那口剑器,绝对的先天法器! 蕴含无上威能! 还有他本身就恐怖的修为,这样迭加下来,随手一剑都足以摧毁一颗星辰,非人力所能敌。 “最后说一次,东西还回来,哪个母神拿了,就让哪个母神吐出来,我绝不容许母亲的法器被外乡的生命古星占有,祂若不给,休怪我连带着你们的族群和祂一起毁灭。” 姜漠神色冰冷,手中的长剑爆发出更为耀眼的寒芒,那是他心底信念的呈现,信念越是坚定,所演化的出来剑光,就越可怕。 仅仅是呼吸间,威能再度暴涨数成,在场的所有人,一个都逃不掉。 姜漠的轮回身,彻底进入巅峰的战力状态,眸光平静,俯瞰星空古路上的众生。 “轰隆隆!!!” 紧接着,一尊无比庞大的神相,自他身后凝聚,宛若神明在注视人间。 这下太古人族,神族,六大主宰,无不惊骇欲绝。 那尊与姜漠容貌一致的神相虚影,展现出来的压迫力,极其霸道,对比之下,它们恍若地上渺小的蜉蝣,而那矗立在天地间的则是一座见证万古岁月变迁的无上古神。 根本没有任何的胜算可言! 霎时,映月神皇的脸色难看了起来,属于那神秘古星的意志直接降临,以她的肉身为媒介、容器,直接抢取控制权。 “轰隆隆!!!” 映月神皇爆发出一股极限的力量,身后的血月再度变化,晋升成金色的光辉之状,隐隐触摸无上道君后期的门槛。 “人类,停手!” 祂焦急地请求道,再无半分的不愿,当即许下承诺: “你要的岁月史书,我给你!” “但是你要答应我,从今往后,不得再来寻衅半分!” “东西拿来。” 姜漠一声喝道,震得星云散开,整条星空古路动荡不休,宛若超脱天地的仙尊,对世间万物的号令。 “好” “我给你。” “嗡!” 随着映月神皇随手一划,一道虚空裂缝被打开,一道覆盖着金色光辉的玉盒,跨越无垠的光年被传送至此地,盒体悄然粉碎,露出一本几乎崭新的古籍,里面蕴含无穷奥妙,赫然就是当年天渊费数十万年孕育而出的三大岁月史书之一。 “人类啊人类,只要你许诺我,绝不事后清算,我就将此物还给你。” 映月神皇体内的生灵心有余悸地道。 面对姜漠这等强者,它不敢有丝毫松懈,明知不交出岁月史书,必会引发无可承受的后果,又不想这么轻易的交出重要的先天法器,故而索取一个承诺,一个保全自身性命的承诺。(本章完) 第647章 切磋一二 这近乎软弱的姿态,看得众多的太古人族、神族道君们,难以置信。 金月神皇可不是映月神皇,而是一整颗浩瀚、广袤的生命古星,具有无尚伟力,更是他们信仰的三大至高神之一,竟然在此刻,向着人族的道君低头了。 难道说,那人类,真的有如此强大,能以一己之力堪比整颗生命古星? 就在众人疑惑之际,一道绚烂的白光自姜漠扬起的左手散发,转瞬笼罩一方天宇,隔绝内外,不让外人窥视。 陷入结界内的金月神皇,忽地感到危险,浑身肌肤紧绷,戒备的眼神死死盯住姜漠,问: “人类,你这是何意?我都已退让,莫非你要继续动手?!” “没那个必要,你既愿意交出岁月史书,我便不会伤你。” 姜漠手中的折仙剑缓缓散去,他右手朝前一递,示意对方把圣物交还。 “还望你信守承诺” 望着那伸来的手掌,金月神皇犹豫一二,还是把岁月史书递给过去。 “今后只要你们不前来寻衅,我又何必大费周章,远渡星空,讨伐你们呢。” 姜漠淡淡一笑,他眸光垂落,审视着掌心那本摊开的岁月史书,经过对方两万多年的温养,还补存了不少残缺的法则之力,使这么三分之一部分的残器,竟比其余两件残器加起来,都隐隐要强大。 “最好如此。” 金月神皇暗自松了一口气,祂眸底闪过一缕肉痛之色。 岁月史书虽不是祂孕育的先天法器,但祂也在这件古器上费了诸多心血,且看出此器的上限,比祂孕育的三件先天法器,还要高出些。 如今就这么物归原主,祂心底多少有些失落。 “嗡!“ 姜漠修长的五指轻握岁月史书,一瞬炼化,同时催动真法,瓦解烙印在法器之内任何角落,属于前任使用者和历代使用者的所有痕迹,使其重新化作无主的状态。 “人类,你口中所说的母亲,今后会派出更多的道君,前来这里清算么?” 金月感受到自己对岁月史书的掌控权彻底失去,祂有些不放心地问。 如果那颗生命古星,再有几位像姜漠这个层次的孩子,还可真是了不得,清算就是必然的趋势。 “不清楚你麾下的那些子民,祂漠不关心,祂只想要回自己的东西。” 姜漠平静地说着: “而且,清算的事情,又不是没有发生过,早在这些族群第一次反叛的时候,就被血洗了,此后沉寂数十万年,不曾想让他们再次崛起。” “那你.此行回去,可否为我们带来新的和平?”金月神皇略有期待地问。 “尽量。” “我的亲朋好友,都在天渊居住着,我自然也不希望战争会波及他们。” 姜漠看着眼前的生命古星容器,微微笑道: “你管好你的子民,只要不回来,应该就不会有灾祸的那一天,回来了,迎接你们的只有毁灭。” “最好的结果,就是彼此天隔一方,永不相见。” “理解.”金月神皇颔首。 “我还有几件事问你,劳烦阁下予我解惑。” 姜漠五指收缩,岁月史书顷刻无限缩小,被他放进体内保存。 “好。” “你直问即可。” 金月神皇明知会有此一环提问,并不意外。 “神族,太古人族,何故会提前围堵在第二十八条星空古路,是你在背后提供协助的么?” 姜漠注意着对方的神色变化,真理之眼处于全开、极限的状态,只要金月神皇回应了,不管怎么隐瞒,他能断定真假。 “非也。” “此举乃是太古人族的七圣贤之一赢澜的预言。” “赢澜?” 姜漠没想到是出自此人的手笔,而且是赢姓,是否间接证明,这和域外的人王世族赢系一脉,有所渊源呢? “对,一位早在数千年前坐化的绝巅道君,曾扶持着那个时代的人王上位,他在离世前,动用秘法,窥见未来一角,暴毙而亡,临死前留下预言,务必让太古人族,神族在数千年后的今日,前来拦阻星空古路。” “具体的真相,我等也难以得知,只是猜到是天渊的复仇要来了,故而我也因预言,亲临至此,以防不测。” 金月神皇一字不漏地道,所说皆事实。 “那他们还有其他的族群精锐么?又或者说,是一次性都出来了?不应该啊我未见人王所在。”姜漠表示困惑。 闻言,金月神皇继续道: “那是因为,历经多年的蜕变,大部分的太古人族、神族道君,都比当年的楼澜强大,他被铭记,功绩占大部分原因,而非实力。” “饶是如此,两族还是派出大约三分之一的兵力,前来围堵,已算得上是重视,奈何遇到了你这么超规格的强者,我不得不下场拦阻。” “也就是说,类似你现在这具容器的强者,还有几位?” “嗯,恒日神皇,御乾人王,仅此两位了” 金月神皇话说一半,略有停顿,想了想,还是补充道: “不过,他们不是我的子民。” “?” 姜漠示意祂说下去。 “在太古人族,神族,当年被驱离故土的时候,茫茫星空之中,他们找不到任何能够容纳他们的生命古星,眼看船只的能量就要枯竭,不得不分出三大派系,由人王,两位神皇分头行头,找寻活下去的契机。” “而在百年后,遇到的我,恰好是映月神皇先祖当年的那一支派系。” “我收留了他们,他们奉我为至高神,自此立下契约,为我所用。” “其他的两大派系,也分别寻到新的生命古星,各自尊崇那里的神晶,为至高神。” “又过数千年,三大派系重新合一,分居三地,信仰依旧。” “而岁月史书,就是当年映月神皇的祖辈献给我的臣服之礼.” 经过金月神皇的详细描述,姜漠大致知晓来龙去脉,眉头微皱: “那此行出征之前,恒日神皇、御乾人王,什么说法?他们不给予你们任何的协助么?” “并没有,一是恒日,御乾想借此消耗映月派系的力量,二是他们背后的神晶,也借这次的浩劫,消耗我的力量。为了应对灾难,映月这一系已经算得上倾巢而出了,再无半分的余力。” 金月神皇说着,语气慢慢变得微妙起来,似有些冷淡不满。 太古人族,神族自当年流浪星空开始,就注定要衰落,此后三大派系又被不同的生命古星挟持,成为棋子,哪怕两万多年来,实力比从前更为鼎盛,也因为幕后的三位棋手在影响,和对彼此的猜忌,难以拧成一股力量。 “是这样么.” 姜漠嘴角扬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就在这时,两人的结界之外,响起惊人的爆破声,赫然是双方的强者,进一步起了冲突,数位道君与太古剑草争锋,彼此施展神通,打得风暴席卷,罡风咆哮。 “停手。” 一声呵斥自结界内传出,金月神皇严令一众道君,神将退后,不得擅自行动。 “我与这位道友,还有要事相商,你们安静些。” 很快,姜漠的声音也透过光幕,回荡在茫茫星空之中,一时之间,双方的人马逐渐冷静下来。 结界内,姜漠审视着金月神皇,道: “你有办法联系上他们的对吧?喊过来一趟,我要一起见见。” 姜漠并不放心,让金月神皇在中间传话,只要祂稍微算计一二,轻易挑拨多方之间的矛盾,届时从中获利,再容易不过。 “有的.” 金月神皇识破姜漠此举的意图,倒没说些什么,直接表示可以。 旋即,祂单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属于祂的神念,一瞬在无穷远的星系降落,告知恒日神皇,御乾人王,以及那两颗生命古星的意识。 “轰隆隆!!!” “轰隆!!” 刹那间,两道截然不同的炁息,从各自的殿宇深处离开,身影穿梭虚空,进行横渡。 “估计得等上一些时日,他们才会到来。” 金月神皇喃喃自语道,祂的目的基本达成,再次摊手言明: “我不想参与这些恩怨之中,还望阁下,高抬贵手,不要伤及无辜” “说了不会,就不会,我也未必全都听从母亲的,只是看不惯其他的长子,联合外人,欺负祂而已。” 姜漠语气平缓地道,方才那种锋芒毕露的威严,此刻已收敛得差不多,再度恢复先前那副温和的仪态。 “多谢.”金月神皇微微拱手作揖。 “切磋切磋?” 姜漠试问笑道,伸出自己的左手,决定和此人较量一番。 单单是以温和的语气是换不来和平的,既然他这次亲自来了,就不会留下任何的后患,至少要以绝对的武力,威慑这颗生命古星的意志及其麾下映月一系的太古人族,神族,万年之内,不敢再踏足天渊。 望着姜漠的左手,金月神皇若有所思,事情最大的矛盾既然得到解决,这额外的切磋,祂倒是感兴趣,想看看这个人类的极限究竟在哪里。 “好” “既然道友开口了,那在下就奉陪一二,点到即止。” 金月神皇露出一抹礼貌的微笑,伸手而去。 “啪嗒.” 两只手相握,在三个呼吸之间,双方开始较量。 “轰隆隆!!!” 磅礴的力量从姜漠的手腕顺势汇聚至左手,而金月神皇也在爆发力量,两股可怕的光芒在其中碰撞,单纯的力量比拼,没有多余的术法,神通较量。 “.” “.“ 两人像石化的雕塑,一动不动,只是各自不断发力,姜漠脸上的表情看不出丝毫变化,力量持续从一成,三成,飙升至七成。 而金月神皇面色如铁,沉默应对,操控着强化后的映月神皇躯体,爆发十二分力量,与姜漠抗衡。 “咔擦!” “咔擦!” “咔擦!” 僵持不到二十秒,就响起瘆人的骨碎声音,只见金月神皇那修长、白皙的右手,完全被姜漠握得严重形变,骨头都快成了粉末,却在疯狂的重组,始终不肯屈服。 “介意我用点其他手段么?” 祂问。 “尽可施展。” 姜漠答。 “轰隆隆!!!” 话音落下的瞬间,金月神皇五指凝聚一口恐怖的金色大月,毫无征兆的炸开,震得姜漠左手发麻,竟是损坏了不少的皮肉,险些见了白骨。 对此,他笑意愈发灿烂,直言道: “有意思。” “轰隆隆!!” 下一瞬,属于他的道法也应运而生,无刃炽芒绽放。 纵使金月神皇有所防备,还是被击穿防御,右手被亿万缕缭动的光辉,顷刻洗刷成糜烂的血雾,剧烈的痛楚无法影响祂的心智,可那惨淡的结果,却让祂整个人都不好了起来。 “再来。” “嗯。” 双方的试探,逐步提升威力,各种术法、神通,像是不要钱一样往外砸。 结界内的巨大动静,惊得外界围观的双方,神情紧张,下意识以为这是谈崩了,但是又有所顾忌,不敢动手。 “轰隆隆!!” “轰隆隆!!!” “轰隆!!” 这样的动静持续数日,直至最后,结界猛地炸碎,映入众人眼帘的是血淋淋的一幕。 姜漠左臂染血,多处伤痕,脸上神情风采依旧,似颇为愉悦。 而反观金月神皇,脸色苍白,呼吸急促,身躯更是摇摇欲坠,右臂血肉破碎,惨不忍睹,仿佛随时都能扯断一样。 “!” 二十三位道君,九十四位神将,还有十万精锐,脸庞写满惊骇,那陌生的人类强者,居然比他们亲临战场的母亲神,还要强大? 遥妄、越旻、越厉等人,见怪不怪,早就习惯了这样毫无悬念的胜利。 然而,真实的情况,只有交手的双方才知晓。 金月神皇受制于映月神皇躯体的极限,败于姜漠,祂深感忌惮,对方从始至终都没有做出防御的姿态,就是和祂狂轰滥炸的对拼,饶是如此,祂的手臂破碎了数十次,那人一次都没有,强度堪称恐怖。 如果是本体前来,动用三大先天法器,说句实在话,金月神皇没有把握胜过姜漠的轮回身,有的只是能全身而退。 同样,经过数日的交锋,姜漠也大致判断出对方的真实修为范畴,属于仍在他能控制的范围之内。 “领教了,道友。” 最终,这场切磋以金月神皇自愿服输落下帷幕,是姜漠赢了! 星空寂静,远处那黑压压的敌对阵营,彻底失声,个个拳头紧握,神色动摇,无法接受这样残酷的事实。 来自故土的下位种族,凡人之中的凡人,怎么就胜过了他们的至高神 虽然当中不少道君、神将早有不好的预感,可亲眼所见时,心中某股向来坚持的信念,悄然无声的破灭了。(本章完) 第648章 与君道一别,送尔黄泉路 作为太古六主宰之中,最强的主宰,太古剑草见到两方争锋落幕的结果,也甚感诧异,那血月状态下的女子神皇,就给它十足的压迫感,更别说是后来的金月状态了,二者之间的差距,是近乎十倍的提升,一度让它感到绝望。 而就是这样的神秘强者,仍旧撼动故土的后辈,此刻,太古剑草视那白发青年,如一尊神话天尊,高不可攀,战无不胜。 “难怪会有恃无恐原来是在人道的领域走到了极限,并往前踏出半步,甚至一步.许多步,才有这般伟力加身。” 太古剑草暗自思索道,不自觉地将姜漠与它过往见识过的所有人族,太古人族的修士对比起来,思来想去,还是他当属第一。 无独有偶,其他五位主宰,也被惊艳得眼睛瞪得如铜铃大小,里面充满挥之不去的震撼色采。 “小友,东西拿到了么?” 遥妄见二者的交锋暂告一段落,目光撇向太古人族,神族的阵营,略有捕食的欲望,故而询问详情,在期待着下一次的动手。 “拿到了,这位老老先生,是个好人,愿意和我谈,也愿意配合,所以我不会为难他.” 姜漠淡淡说笑:“相识一场,难免有所矛盾,不过我们之间的纷争,已经平稳的解决了,祂,和祂的子民们,都不喜欢战争,也没有任何战争的打算,这对双方都是最好的结果了。” “不过,我们还要在这里等候一段时间,期待其他的客人。” 这番话语,听得九位主宰神色微妙,三王清楚此行的目的,即取回岁月史书,如今已拿到,却还要驻足,定有原因,而星空古路上的六大主宰想的则是,这双方之间到底达成了什么协议? 它们原先还有所期待,希望太古人族,神族莽撞找死,和这故土的道君大战一场,必然会死伤惨重,以泄它们心头的仇恨。 “道友,谬赞了,本座谈不上什么老好人,倒是阁下,仁慈善心,高抬贵手了,我替我的子民们,向你献以最高的谢意,今后我必会严加约束他们,还请阁下放心。” 金月神皇作出承诺,祂在这一战中的消耗过大,导致肉体隐隐出现超负荷,即将崩裂的状态。 随后,祂匆匆道别,无声离去,背悬的明月,从金色蜕变成血色,再从血色,化作原初的冷白色,而此刻,也代表着那位太古人族、神族的映月神皇,正式接管肉身。 与前略有冷傲的眼神比较,如今她的眸子里带着对姜漠深深的忌惮,完全没魄力再和这怪物撕破脸皮,只是以温和的言语交流: “接下来的时间,我会陪你等祂们过来为止。” “好。” 姜漠惜字如金,没有多言。 双方在此对峙,氛围越发的充满火药味。 星空古路的六大主宰,看着对面的道君,神将,目光充满仇恨,恨不得把这些人统统杀光。 而同样的那些强者,在看到这些史前余孽以及遥妄手上的炼妖壶时,也暴怒不已,若不是还有映月神皇在压制着,他们早就失控了。 大约过了半小时,姜漠、映月神皇皆有所感,己方阵营的人马,都隐忍得憋屈。 就在姜漠准备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远处传来异动,一位道君向映月神皇单膝下跪,请命道: “君上,我再不忍族内先贤遭受苦难,我虽不能救祂出来,但我想申请一战,与那些史前余孽,一决生死,以报此仇。” “当年,若非他们阻拦,中途出手,玄希大人未必不能及时回来!” “好胆!!!小辈,本座就在等你的这句话。” 遥妄身旁一位长着残角,体格魁梧的老人,翁声翁气地道,它是古路上那仅剩头颅,骨架毫无血肉的巨牛主宰,实力位列六者第四。 “.” 映月神皇听着族人的请求,目无波澜,朝姜漠一问: “既然祂们还有段时间过来,在此之前,不如你我的人手,各自解决恩怨?” “我没意见。” 姜漠微微一笑,侧首看向六位主宰,道: “你们自己决定,是否要和太古人族,神族搏杀,我不会出手,生死自负.” “好,多谢小友成全。“ “哼,正有此意!” 在听到姜漠的表态后,当即就有数位主宰忍不住上场,一双双苍老浑浊的眸子泛着瘆人的阴芒。 “我为你们构建决斗场,你们放手厮杀,只要你们赢了,不愿继续,祂们伤不了你们分毫,若是修为不济,死在里面那也怨不得外人不帮了;“ “如此可好?“ 姜漠先是询问六位主宰的意见,又是看了看对面的阵营,打探对方的意愿。 几乎是一个照面,他就看出大致的结果,情况不容乐观,六大主宰全是血气枯败之流,而对面不是在巅峰,就是鼎盛之年,筛选出来的道君,神将,绝非滥竽充数之辈,全是映月神皇一系精锐之中的精锐。 “求之不得!” “我名苍衍,首战我来!” 那位雄姿英发的道君,起身高声说道,整个人的气势和战意节节登顶,无比的锋芒,双眸如炬,只是一声宣告,便得身后的大军呐喊助威。 “我来!” 化形的太古莽牛,脸色阴沉而暴虐地道,邪气十足,狞笑不止: “谁也别和老夫抢,我要是没能耐,死在里面也认了!“ “被困古路两万年,我没有一日不想撕碎这些畜牲!” 太古莽牛的杀意凌厉至极,它陡然喘着粗气,双目猩红,根根血丝涌现,浑身本就夸张的肌肉,竟扭曲膨胀起来,硬生生把那原本衰老的躯体,再一次燃烧寿命,迸发出惊人的战力。 “!” 目睹此景,其他五位主宰脸色微变,没想到这疯牛这么果断,就想直接在这里战至死亡,一点回头路都不留! “.” 修为最高的太古剑草,有所动容,它看了看对面的道君,又看了看太古莽牛,没有多言,只是低声叹息。 “唉,相识多年,就此别离,送你一物罢,望护你平安” 说罢,一枚剑符被递了过去。 “谢了.” 暴血后的老人,一把接过,它声音嘶哑,却笑得令人发毛。 “轰隆隆!!” 就在众人谈话之间,姜漠已在星空之上,铸造一座方圆万里的决斗场,无比牢固,足以承受无上道君巅峰级别战力的全力厮杀,是那些太古主宰,神族道君神将,绝无可能打破的囚牢。 “老夫先行一步!” 决斗场修成的瞬间,太古莽牛难以压制胸中的战斗欲望,先一步化作一抹血光,急冲冲的入场,还不忘路上和姜漠道谢。 “哗!” 一道凌厉的白光,亦转瞬而至,赫然是神族的那名道君,苍衍。 祂脸色如霜,虽对太古莽牛有杀意,却不够极致,明显有所保留。 比起杀死这头畜牲,祂更想生擒,拿作要挟的筹码,说不定能换回先贤玄希的残魂。 “来!” 太古莽牛一声怒吼,磅礴的血炁炸开,一柄夸张巨大的战斧自它粗糙的手中凝聚,被其狠握,一瞬砸至地面。 “轰隆隆!!!” 密密麻麻的血色尖锐晶刺,顷刻拔地而起,将战场的一角化作血色炼狱。 “老鬼,你都残成这副模样了,还想与我争锋?你也配!” 苍衍厉喝,声浪滚滚,蕴含无法想象的威能,震得诸多血晶出现裂痕,险些破碎。 祂手持一口泛着紫芒雷霆的剑器,当即与太古莽牛厮杀至一处。 双方种族的仇恨,在兵器交接的刹那,迸发到极致。 “吼!!” 原始而狂躁的咆哮,从老人的喉咙中喷涌而出,它双臂重挥战斧,一击袭向苍衍。 没有任何的技巧。 纯粹的力量,和无法闪避的速度,二者结合,就是最为简洁的力道杀招,而它的武器更是体内血炁的呈现,性命不陨,战器不碎。 “轰隆隆!!!” 苍衍身为神族,自诩神明后裔,出身高贵,流淌的每一滴血液都弥足珍贵,象征着先祖们的无上荣誉,为了那份传承的荣誉,祂绝无可能后退。 “铛——!” “轰!!” 两道残影激烈碰撞,愤怒的嘶吼响彻战场,短短百万分之一秒内,双方对轰了数千招,各种凌厉耀眼的光芒充斥着整片战场,血水飞溅,碎肉模糊。 不会退让。 不会妥协。 一方是古老物种的族群大能,一方是神族的传奇道君,双方在致对方于死地这一点上,格外的默契,哪怕因此喋血负伤,也不会变通避让。 “轰轰!!!” “轰隆隆!!!” 滚滚血气蔓延决斗场,一道残影横飞出去,大口吐血,头发凌乱,赫然是苍衍。 在激战两万多招后,祂的肉体临近极限,抗不过莽牛的变态力气,终究是吃了大亏。 那浑身冒着血色蒸汽的老人,眼神残暴得可怕,抓住破绽,一斧狠狠朝前劈去,整个身躯的力量都在这一刻抽空。 “噗啊!” 苍衍被打得眼神翻白,四肢抽搐,差点哀嚎起来,祂面容扭曲,还在隐忍,想要化解那股巨力。 然而,下一瞬。 “嘭!” 祂的肉身当场炸开,化作一摊烂泥。 太古莽牛气喘吁吁,终究是年迈了,还是山穷水尽的地步。 换作是盛年期它杀这种小辈,全力十招之内,定叫祂身首异处,而非现在激战数万招,还险些力竭落败。 “老鬼,你真的是一头好畜牲,可惹恼了本座.“ 一道刺骨冰寒的声音响起,决斗场内的血肉瞬间蒸发,苍衍重生归来,一改先前的姿态,换作三头六臂的觉醒样貌,浑身缭绕着密密麻麻的雷电。 这赫然是神族血脉燃烧的状态,会显出三头六臂,非绝境不会动用。 显然,苍衍不爆发血脉之力,就连他自己都不觉得有把握胜过那年迈的老牛头。 场外围观的神族、太古人族的强者们,无不倒吸一口冷气,对这一幕始料未及,区区一头濒死的孽畜,竟能把他们族内前十的道君,逼至绝境? “先辈们,和这些巅峰时期的怪物交手,究竟是何等的艰难.” 有人面色不安地道。 “快要极限了啊.那老牛。” 与此同时,魂音古蛛也看出不少端倪,老蛮牛的常态虚弱至极,燃烧寿命,换取短暂的战力,只是它的寿命越来越少,力量逐渐呈现下滑,坚持不了多久。 “轰隆隆!!!” 再之后,决斗场上的局面迎来逆转,三头六臂持有各种道兵的苍衍,无间断的释放神通,全面压制莽牛,不断的拖着时间,试图耗死它。 此招最为稳妥,稳得老人数次奋力厮杀,都无济于事。 大约二十分钟过去,苍衍还保持在巅峰的状态,而太古莽牛却仅有先前的三分之二战力,它的皮肤越来越干枯、脆弱,就像碳化般,出现大量的裂痕。 “老鬼,属于你的时代过去了!” “引颈受戮罢!” 苍衍加剧攻势,术法似狂风骤雨的碾压而去,顷刻打得筋疲力软的老牛,节节败退,遍体鳞伤,不少器官和骨头都被打碎了,整个人踉踉跄跄,连站立都不稳,仿佛随时都会落败。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 忽然,太古莽牛自知不敌,反而笑了起来。 “不过,我不会给你.那个机会了.” 说罢,它残破的左手凝聚一道血刃,毫不犹豫地刺向魂魄栖息之所,首级之上的眉心,欲要自裁。 “!!!” “孽畜!放肆!” 苍衍脸色冷漠,祂执意要生擒此人,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速度,上前一剑削去老人的左臂,同时一枪捅穿它的喉咙,将其死死的摁在决斗场的壁垒上。 “噗嗤!” 泛黄甚至接近黑色的枯败血液自伤口流出,回光返照的刹那,老人面带酣畅淋漓的笑意,虽发不出声音,可野蛮而狰狞的眼神里面却写满了凶残。 “砰!!” 下一瞬,它催动太古剑草那赠的那枚剑符,亿万缕璀璨的剑芒,自二者之间绽放,恍若一座宇宙的初开,混沌大爆炸。 “轰隆隆!!!” 堪称惊悚的剑气,摧枯拉朽地席卷全场,每一道剑气都蕴含着极限的威能,而这样的剑气多如牛毛,全被苍衍、太古莽牛吃了结结实实。 “啊!!!” 苍衍凄厉哀嚎,体表穿戴的法器,一件件破碎,根本扛不住剑气的洗礼。 弹指间,血肉破碎,形神俱灭! 在那尖锐而激烈的剑气风暴中,任何生还的几率都被抹除,苍衍,神族中年一辈的传奇道君,就此陨落! 而与祂共赴黄泉的是,太古战争中妖族十大始祖级强者之一的太古蛮牛,一位横跨了近三万年生命的活化石生物。(本章完) 第649章 王与皇并存的时代 战场血腥,观者寂静。 双方都殒落在这一战中,待到剑炁的风暴散去,已没有笑声豪迈的老者,更没有神采飞扬的苍衍道君,有的只是遍地的碎肉和黏稠的血水,化作灰尘的骨茬,在决斗场中间的场地渲染着一抹惨烈的猩红。 “哗!” 姜漠凝望决斗场,左手轻轻一捻,无数溢散的血气,尽数被他重新聚拢在指间,形成一枚鲜艳欲滴的血珠,里面蕴含着浓厚的血炁,随着他谨慎的炼化,抹除杂质,血珠的能量也愈发精纯起来。 片刻,珠成。 姜漠随手一递,把它交给一旁的遥妄。 “服了它,那位前辈的力量,你能继承不少。” “这这是。” “多谢小友!” 遥妄欣喜过望地接过血珠,惊奇发现里面全是太古蛮牛的血炁,却不掺杂着半点太古人族的血炁,而以前者血气枯竭的状态,是没办法凝聚出来这么惊人的血珠。 唯一的可能,无非就是姜漠把对方的血气,通过自身手段,全部转化成了与太古蛮牛同源的血气。 “咕噜!” 遥妄不带有任何的犹豫,双手夹住血珠往口中轻甩,吞入喉咙腹部,顿时,体内的神通开始运转,疯狂的炼化那股惊人的血炁。 看见姜漠和饕餮的此举,太古人族的二十二道君,九十四位神将,以及映月神皇,脸色都不太好,似在隐忍的边缘,快要发作。 “还要继续么?” 太古剑草发问。 这是一位容貌和蔼的老人,甚至还有点驼背,目光温和,没有半分的锐利,饱经风霜的脸庞如被岁月洗礼的大理石一般粗糙。 此时,它默默打量敌方阵营的情况,毫不夸张地说,鉴于苍衍的死亡,接下来登场的道君,不会再有任何的大意,只要祂们足够谨慎,己方的主宰会被硬生生的拖垮,无法短时间内镇杀祂们。 除非,上场的人,是自己。 与此同时,映月神皇也略显斟酌,她垂眸而望,视线定格在饕餮手中的炼妖壶,淡淡一笑: “还要继续玩吗?” “也可以。” “下一场,就以它手中的器物,为赌注,如何?我方的人若胜出,还请诸位把玄希前辈的残魂交还给我们,若是输了,自然本事不济,任凭处置。” “老朽并无异议。”太古剑草平淡地道。 “我等亦无。”其他四位主宰意见一致。 剩下的遥妄,有些拿不定主意,炼妖壶并非属于它,故而看向姜漠,求取意见: “小友,如何?” “可。” “区区一缕残魂,为这场打斗添个彩头,未尝不可。” 姜漠点头,示意众人继续。 “下一场,谁来?” “我。” 神族的阵营内缓缓走出一位神将,那是一位年事已高的老者,气息如浩海一般辽阔,却内敛得如江河小溪那般平常疏松。 祂穿戴着一袭赤金色的战铠,武器是一柄威风凛凛的神刀,刃厚锋芒,整个人散发着百战无敌的气魄。 神将·赵凌,神族映月一系最强神将之一,道君境,专修刀道,与主修剑道的太古剑草可谓是天生的宿敌。 “还有我。” 紧接着,又一位太古人族的道君站了出来,名为天书道君,周身环绕着画卷、兵书,纸笔、依旧娟娟流淌的灰色墨水,他容貌俊秀,语气温和,一步跨入决斗场,尽显从容不迫。 比起上一战的苍衍,此人更强一筹! “噢?” “两位么呵呵,就让我来陪你们这些小辈,过过招罢。” 主宰阵营这边,负责迎战的是太古剑草,其他几位主宰欲相助,被它拦下,理由是凭它们的状态,根本赢不了对面的道君、神将,去了也不过是累赘而已。 “咻!” 太古剑草的残影一瞬消失,来至决斗场中,温文和蔼地看着两位对手,又朝着远处的神族阵营问道: “还有么?” “才两位的话,可撼动不了老朽喔.” 哪怕生死大战,近在咫尺,这位老人也是谈笑风声。 “既然前辈开口,那晚辈前来一战。” 话音刚落,又有两位神将,如流星般坠入决斗场,这些都是神将中的佼佼者,比起二十多位道君,差不了多少,甚至可以说是没有区别。 “再来一位。” 太古剑草伸出一根手指示意。 “前辈,您这般狂妄,未免太目中无人了我来!” 一位神族的道君不悦老者那风轻云淡的姿态,果断下场,祂身形矫健,手持双刃,轨迹毫无影踪,疑似擅长刺杀的流派。 至此,太古人族、神族共有五位道君级别的战力参战。 太古剑草轻舒一口浊气,微仰着头,面向众人,道:“来吧。” “嗡!!” 十二柄太古仙剑的虚影,在老人的背后徐徐展开,每一柄仙剑都沾染着神族道君的血液,煞气骇人。 “轰隆隆!!!” 大战一触即发,三位神将正面冲锋厮杀,天书道君施法,不断落下阵法,囚禁老人,最后的那位道君,则负责伺机而动,隐匿在虚无的暗处,接连不断的改变位置,试图找到致命一击的机会。 “杀!” 三位神将都是觉醒血脉力量的姿态,三头六臂,拿出最巅峰的实力,不敢大意。 毕竟,在两万多年前,眼前的这位老者,可是有着一道响彻人间的封号——太古剑皇,更是削断过那个时代的神皇臂膀,无比恐怖。 若不是如今,它的实力十不存一,三位神将和两位道君是绝不敢下场与它厮杀的。 “轰隆隆!!” 剑草老人,手握一道本命剑气所化的修长灵剑,与三位神将激战,场面复杂,一瞬万变,招招行云流水,轻松破解诸多的杀招,三者一拥而上,甚至靠近不得它。 只因三位神将,每一位在单体的实力上,都全方面弱它一大截,导致它轻松抓住一角,就能击破围攻之势,如三者实力和它相当,真正的围杀,它想要突围毫无可能。 “哗!” 一位年轻的神将,仓促抵挡老人迎面劈来的一剑,谁料那只是虚影,真正的杀招还在后头。 “噗嗤!” 直刺的剑气忽然爆发出百万道惊人的剑气,威力暴增不知多少倍,顷刻把年轻的神将,杀得遍体鳞伤,整个人都成了筛子,肉体魂魄皆重伤,险些惨死。 “咻!” 也是在这一刹那,一道诡异的身影猛地接近老人,两道交织的血刃往其腹部掠去,这是最容易攻击到的位置,比咽喉的命中率更高。 “砰!” 剑草老人脸色如常,似早有预料,残影消失,陆续和几人厮杀,不多时,一道道狼狈的身影被击飞,有的手臂被砍了,有的整个人都快被斜斩。 就连躲在后方,选择牵制的天书道君,脸色亦苍白,隔空中了几道剑炁,被寄宿在体内,无论如何都不能祛除,时时刻刻破坏着他的手脚筋脉,还有重要的器官,使他一次次施法的前兆,被强行打断,失去大部分的战力。 “该结束了。” 太古剑草无喜无悲地说道,它的真实境界极为可怕,远在同为主宰的其他古老凶兽之上,甚至隐隐接近超脱的极限。 “轰隆隆!!!” 下一刻,决斗场内的空间紊乱,一柄又一柄的飞剑,从荡起阵阵涟漪的虚空出没,足足有着惊人的数千万把,覆盖着所有的角落。 远处的映月神皇,脸色剧变,看出端倪,正欲出声打断,却晚了一步。 而姜漠也同样露出一抹诧异之色,这老家伙的能耐,堪称恐怖,几乎是一瞬间,场内的五位道君身上都出现浓浓的死气,那是将死之兆。 “剑池,启!” 随着太古剑草数字吐出,铮铮作响,如兽潮争鸣的数千万飞剑,来回在决斗场内穿梭斩击,渐渐的,众人的视野被一股白色的、模糊的风暴遮蔽。 “铛!” “铛铛铛!!!“ 剑炁回响数十息,淹没血肉撕裂的声音,唯有那飞扬浅色血雾,交织在剑炁风暴之中,述说真实情况。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浅色的血雾,不断扩大,变得更为浓郁。 待到剑鸣消退,风暴骤歇,一切落下帷幕,剑草老人面容煞白,佝偻着背,咳嗽不停,打出这么一发种族神通,可差点要了它的要命。 岁月如刀啊。 刀刀斩它的要害,削它的力量根基。 岁月如岳啊。 高不可攀,穷尽一生之力,也未能走到终点,反而如风中烛火,随时都会熄灭。 “滴答.” “滴答.“ 一滴滴银白的血液,从老人的嘴角滴落,它连呼吸都极为困难,感觉四肢僵硬,临近濒死的状态。 “呼” “呼“ 太古剑草几乎要倒地,浑身渗着冷汗,虚弱到前所未有的境地。 在它周围,是一滩滩浓郁的血水,还有各种兵器的破碎残骸,三位神将,两位道君,全陨! “咻!!!” 一道暴怒的神光,从神族阵营里面射出,一位杀气腾腾的神将,欲要强行入场,在这致命的关头,一举镇杀剑草老人。 “嗯?” 姜漠不悦,微微皱眉,眸光扫去,那道身影猝然炸开,魂魄都没来得及逃走,就和血气一起交融,凝聚成新的血珠,被他隔空牵引至手中,送给越旻。 “莫要坏了规矩。” “既然结束了,再动手的话,也别怪我残忍。” 姜漠的声音回荡虚空,场中的老人闻言,笑得一脸苍老的皱纹都舒展开来: “好” “好“ “天助我也!“ “轰隆隆!!!” 它张嘴一吸,周遭散落的血水,化作一道道精纯的血流,不断涌入它的口中,渐渐填补它那具干涸的躯体。 历经两万年的煎熬,终于等来一场酣畅淋漓的暴雨甘霖,太古剑草的气息史无前例的疯狂暴涨,一倍,两倍,三倍.十倍.十六倍. 待到五位道君的血气残留,全被它吞噬,它的气息变化渐渐停止,一改先前的衰弱、苍老之姿,恢复了完整状态的三分之一力量,与那映月神皇比起来,也丝毫不弱。 当阖眸的老者,再次睁开双眸的时候,星空寂静,一尊古老时代的皇,复苏了。 “呼” 太古剑草调整着自身的气息,眸底有转瞬即逝的杀意,它很想在这里横扫所有的神族、太古人族,却无法做到。 既忌惮映月神皇体内的神秘存在,也顾虑姜漠会插手进来,最终,只能选择就此做罢。 “小友,多谢了.” 太古剑草缓缓转身,朝姜漠鞠了一躬,莫不是先前他出手庇护,还真的随便一位道君,神将,都能杀死它。 “客气了,规则如此,要谢就谢你自己吧。” 姜漠淡淡一笑,并未放在心上,这尊太古生物,展现出超凡的战力,饶是姜漠都动心了,要把它拉去仙域,替自己坐镇一方天地。 “就到此为止吧,还要继续么?” 随后,剑草老人试问映月神皇和诸位道君、神将的意见,他们脸色微妙,不愿再战。 同时,其他几头主宰,也被太古剑草一个眼神威慑住,打消了下场继续厮杀的念头。 这场仓促的斗争,迎来结束,决斗场被姜漠随手一挥,就此化作虚无,双方开始继续的对峙。 十天后,远处的宇宙边荒,忽然有异象出现,一颗黑色的大日,霸绝星空,浩浩荡荡的出现,转瞬横跨数百光年,降临星空古路。 一起出现的,还有一位身穿帝袍,在星空中如履平地的男子,他一身混沌炁息澎湃,举手投足间都恍若天地之主,一步落下,同样来到目的地。 他五官坚毅而阳刚,双眸凌厉,充斥着无上威严,赫然是太古人族的王! 初临星空二十八古路,祂看了一眼映月神皇,又是扫了一眼姜漠等人,神色凝重,不明觉厉。 “轰隆隆!!” 这时,黑色大日散去,一道身影从中走出,恒日神皇来了。 他较为年轻,体格健硕,臂膀缠绕着一条条真龙的图腾,浑身透露着极度炙热的气息,原本阴气森森的星空古路,因祂的到来,也有所改变,霎时变得如沙漠那般炎热。 至此,太古人族、神族的两位神皇,与御乾人王,时隔数百年,又一次碰面。 只不过,这一次多了些不速之客。 “是你召唤我们前来的?” 恒日神皇目光不善,审视姜漠,开门见山道:“意欲何为?” 御乾人王不语,目光灼灼,姜漠给祂一股难以描述的威胁,那是祂诞生以来,任何一位大敌都不能给的不祥。 “给你们,以及你们背后的母神,一个警告。” 姜漠直言不讳,以理所当然的口吻命令道: “从今往后,所有的历史,你们都不能踏足天渊半步,不该有的念想,最好都在今日断绝。”(本章完) 第650章 亲临 冷冰冰的话语,落入星空的每一个人耳中,在场的道君,神将,主宰们,无不屏息凝神,看着那位白发道君,对两位神族,太古人族的至高存在发号施令。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恒日神皇没有微笑,也没有动怒,只是平静得不能再平静地询问,一双眸子隐隐有火光闪烁,黑色的阳炎已在蓄势待发。 “你知道自己在听些什么吗?” 姜漠有恃无恐,不禁反问道。 “.” 二者对峙,虚空凝固得窒息可怕,一股寒意悄无声息的蔓延,属于究极生灵的怒意已能影响一方星空,身处其中的生灵们,生出一种置身在尸山血海的炼狱错觉。 御乾人王不语,双眉微皱,继续观望,祂特意看向一旁的映月神皇,暗中传音: “就是此人?” “嗯。“ 二者通过眼神交流,御乾人王当即得知大致的状况,脸色变得稍微凝重,但还算不得慌张,似有应对之策。 “我若说不呢?” 就在这时,生性桀骜,睥睨宇宙苍生,向来不受拘束的恒日神皇,冷哼一声,拒绝了姜漠的提议。 “那你,就和你的族群,还有你所供奉的母神,都在我的刀剑下死去。” 姜漠若无其事地说着,一点情绪的波动没有,仿佛对他来说,屠戮一个种族,一颗生命古星,并非是什么需要解释、重视的事情。 只要他想,他就能做到。 这就是无尚道君,随心所欲,不受世间万般法则的压制,几乎说得上是物种进化的极限了。 “噢?你一介人类,是要与我族开战么?谁指使你的?你背后的母神么?” 恒日神皇冷声揶揄道,双臂环抱胸前,从容地俯视那白发男子,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 然而,话音刚落,姜漠未作回答,就有人抢先撇清关系: “我们这一脉,已和阁下相商妥善,不会参与到未来任何与天渊有关的纷争中。” 映月神皇及时说道,表示这件事引发何等的后果,都与祂们这一脉毫无关系,而祂们也不会助恒日神皇的那一脉,与姜漠开战。 这微妙的举措,霎时令恒日神皇不满,宛若一个无形的耳光,猝不及防的抽在祂脸上,不悦的情绪愈发上涨。 “王,你听见这个人在说些什么了没有,你为三族领袖,难道此时此刻,你要看着此人凌驾在我们之上,随意的安排我族的命运么?” 恒日神皇见御乾人王久久不发话,开始对祂施加压力,意图拉祂下水,卷入多方的纷争中。 “此言差矣” 御乾人王随意地挥了挥手,目光认真地凝视姜漠,道: “你要我们放弃回去的机会,可以,只要你有足够的实力,什么都好说,若武力不济,那就未免太过狂妄了道友,三思啊。” “你要知道,你不仅仅是在和我们作对,我们的背后,还有你绝无可能撼动、触犯的禁忌。” 御乾人王搬出三大生命古星的母神,试图威慑姜漠放弃原有的想法。 “你很强,强得我有些看不清虚实,不过,我们的母神尤在你之上,让我们放弃回去的希望,无异于是侵犯祂的利益,故土的人啊,你真的想好了吗?” 御乾人王语气渐冷,他和恒日神皇,映月神皇,同属族群的最高掌权者,甚至,他才是那个唯一的王,是能够驱使两尊神皇的王,故而在族群面临威胁的时候,不得不站出来抵抗。 “没得谈。” “要么,我把你们都杀了,把你们的母神给炼了,化作我道宫的源泉,要么,你们就好好遵守我的条件,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姜漠不作任何的让步,谈话间,双手一道璀璨的暗红血芒再度浮现,赫然是折仙剑的虚影,在不断凝聚。 “神族的皇,太古人族的王,你们不满的话,现在就可以出手,老朽自当奉陪。” 太古剑草也站了出来,它目光幽幽,盯着两尊强大的道君,心中死寂无数年的战意,竟在一瞬复苏。 能够把这些厌恶的吸血鬼,永远的驱逐至天外,也是它求之不得的幸事,故而它选择助姜漠一臂之力。 “.” “噢?你是太古剑皇啊,没想到两万年多年前狙击我们一族的老鬼,能苟活至今日,倒是了不起,不过,这里可没有你说话的份量。“ 恒日神皇斜视老者一眼,顿有所感,知其身份不仅没有忌惮,反而还冷冷的威胁。 “你可以试试。“太古剑草淡淡地说道。 “呵。” 御乾人王、恒日神皇,都比映月神皇强大,他们自然不惧太古剑草和姜漠的联手,一致表态道: “故土,我们想回去,就回去,你们如此干涉,越界了。” “是么.” “我看你们都是想死了。” 姜漠忽地一笑,整个人的气质发生莫大的变化,他的体表散发出淡淡的白光,从内到外,渐渐有一道模糊的人影在闪烁跳动。 “嗯?!” 恒日神皇、御乾人王脸色剧变,如晴天霹雳,就在刹那间,那不远处的家伙,发生诡异的变化,气息暴涨无数倍,似要展露真正实力了?! “这” “这是.“ 在众人感到疑惑的时候,姜漠的体内,那道与他一模一样的身影越来越清晰,宛若脱胎换骨一样即将诞生。 不。 与其说是孕育的新生,更准确的说法是,本体正在无穷远的光年外,以究极神通要强行跨越过来! 而且,气息澎湃,毫无极限的爆发着,根本看不到尽头,出现的刹那,就压得星空黯淡失色,举世惊慌。 “哈哈哈!!!!“ “回来了!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三王激动不已,纷纷面露喜色,只因那轮回身内的身影,才是它们记忆里那个真正强大的玄尊,从仙域回来的玄尊! 虽然二者都是一体,但是后者的战力,比前者强出不知多少。 在星空古路耗费的将近两个月里,仙域里的姜漠早就感受到天渊的变化,而且筹备众生飞升的仪式也差不多了,所以提前催动原始罗盘,穿梭界壁,回归天渊。 而星空古路二十八关发生的事情,他也一清二楚,只不过太过遥远,此前都未动身,而是在准备施展‘人间咫尺’的前兆,锁定轮回身的具体位置,弹指横跨一方浩瀚的宇宙。 足足接近三百亿光年的距离,尽在此刻,化作一步咫尺! “嗡!!!” 轮回身驻足原地,体内的身影绽放光芒,彻底与轮回身合一,待到阵阵仙光散去,一位白色短发,身穿玄衣的男子出现,赫然是姜漠的本体! 本来还在天渊与故人叙旧,奈何前线的敌人极为恐怖,恒日神皇、御乾人王,外加祂们的生命古星,轮回身想要镇压,难度较高。 为避免发生意外,姜漠亲自来了! “几位前辈,别来无恙啊。” 姜漠微笑说道,原本在三王看来紧张的氛围,顷刻土崩瓦解。 “终于回来了!” “我们等你太久了!” “嗯” 姜漠轻声回应它们的问候,接着微微抬头,视线落至恒日神皇,还有那位御乾人王身上,语气平淡地道: “你们还没有资格与我谈话,让你们的母神,即刻滚出来!” “轰隆隆!!!” 仅是一句话道出,属于无上巅峰道君的威压,如浩瀚汪洋碾压而至,恒日神皇、御乾人王无力抵抗,纷纷大口吐血,脸色煞白,四肢止不住的抽搐。 “噗啊!” “噗啊!!!” 一个照面,甚至不需要动手,姜漠就重创两位太古人族、神族的究极强者,骇得祂们方寸大乱。 如果说先前的轮回身,祂们还有胆量动手,较量一二,那现在的本体亲至,是万万不敢,毫无夸张地说,对方捏死祂们和摁死一只蚂蚁区别不大。 “哗!!” “哗!!!” 突然,不等二者回应,寄宿在祂们体内的神晶意识,瞬间抢过身体的控制权,前来觐见那位白发玄衣的道君。 “本座赤阳,见过道友。” “本座穹宇,见过道友。” 两道沧桑的声音,分别来自恒日神皇、御乾人王,祂们的神态发生莫大的变化,容貌未变,却给众人一种截然不同的感觉,明显是成了古星意志的容器。 “轰隆隆!!” 姜漠这次不再先礼后兵,而是直接抬起右手,操控一方星空,隔空镇压,似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把两尊无敌的强者牢牢禁锢,任凭祂们怎么挣扎,都动弹不得,骨骼、躯体都在变形,穿戴的法器节节破碎,根本不能阻挡。 此举骇得赤阳、穹宇,面无血色,神态严峻。 “我只说这一次。” “看好你们的走狗,收敛你们的野心,不管是谁在背后蠢蠢欲动,胆敢往天渊跨出半步,你们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姜漠声如寒冰,一道眸光掠过虚空,所至之处,无人胆敢迎视。 赤阳最先承受,就快要炸开了,魂魄和肉体临近崩溃,第一时间服软,从牙缝里面艰难挤出这一句话。 “是我等今日许下重誓往后所有的岁月,绝绝不去往天渊半步” 随后,穹宇神晶也抵挡不住,选择屈服。 “哼。” “最好如此.” 姜漠冷笑,他深知放虎归山的危害,倒没有就此结束,而是左手抬起,骤然浮现出惊人的污浊,那滚滚的黑炁,是世间一切疫病的根源,也是万厄古皇传授给他的无上神通。 “!” “你你要做什么?!” 赤阳神晶似有所发觉,整个人变得抗拒,说话的声音都在发颤。 “让你们老实一些。“ “滴答!” 姜漠左手五指一挥,五道漆黑的流光,穿梭虚空,渗入恒日神皇、御乾人王的体内,连带着祂们的神晶魂魄,都一同污染。 “不!” “不!你对我们做了什么?你说好的了!!” 赤阳神晶愤怒指责,试图驱逐体内病变的力量,却发现那邪异的不祥根深蒂固,宛若先天而生,根本无法分离,甚至还顺着这缕分魂,直接感染至本体。 “留点后手。” 姜漠松开它们的禁锢,一字一句地道: “不想成为一颗死星,就遵守约定,或者,现在就炼化你。” “好好!好!!!我遵守!!我遵守还不行么!!” 赤阳神晶满腔的怨念,祂都快要气炸了,因这无妄之灾,直接染上不知名的疫病,偏偏还无法治愈,直觉告诉祂,执意抵抗的话,必死无疑。 反观穹宇神晶,就显得冷静许多,祂目光闪烁,几番权衡利弊,还是没有魄力撕破脸皮,发起终极一战。 面对眼前的人形怪物,祂胜率渺茫,说是蜉蝣撼树都不为过。 最终,穹宇神晶选择隐忍,体内的疫病没有进一步爆发,只是固定限制在一定的区域内,祂若有所思,朝姜漠俯首称臣道: “今后本座必然遵守与阁下的约定,还望阁下,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切勿伤及我等性命。” “自何处来,回何处去,星空古路三十二关,今后属天渊所有,太古人族、神族永不得踏入。” 姜漠冷冷宣布,二人不敢不从,连连答应。 远处,映月神皇心情复杂,无奈默叹,率领族人一同臣服,谨记约定。 “是!” “啵!——” 这句话刚说完,映月神皇也中招了,姜漠屈指一弹,神通·暗陨遮天,通过空间穿梭的形式,直抵祂的脑海深处,瞬间感染,使其面露痛苦之色,脸色泛白。 至此,太古人族、神族最强的掌权者,全被姜漠一念掌控生死。 紧接着,在场的十万精锐,二十位道君,九十一位神将,无一幸免,都有了疫病感染的迹象,那疫病要不了祂们的性命,却会随着血脉一起传播,永世无法剥离。 而恒日一脉的神族,与御乾一脉的太古人族,哪怕不在现场,也会因为祂们母星神晶的感染,间接被影响,一个都逃不掉! “离开吧。” 最终,姜漠驱赶了祂们,命祂们返回各自族群的栖息之所。 剩下的二十九、三十、三十一、三十二关星空古路,姜漠亲自前往,横扫所有神族、太古人族遗留的阵法、禁制,扫除后患,再铸全新的阵法,守卫道路内的峡谷世界。 待到诸多琐事了结,已是数日后。 姜漠屹立在星空古路的尽头三十二关,往着后方看去,一座座复苏的峡谷世界在他眸底展开,似有无限的可能值得期待。 八位主宰,寂静无声地站在他身旁。 良久,姜漠从荒废的古路世界收回目光,喃喃自语:“该回去了。” 接着,他看向五位太古主宰,询问它们的打算: “不知五位前辈,可愿随我飞升仙域?亦或留守天渊,颐养天年?“ “荣幸之至,我等愿拜于仙尊麾下,前往仙域闯荡!” 太古剑草率领四位年迈的主宰,纷纷单膝下跪,以示忠诚。 “好” “那今后,就麻烦诸位前辈,替我解决琐事烦忧了。” 姜漠一笑,连忙搀扶起五位老者,与它们相谈甚欢。(本章完) 第651章 毁去旧枷锁,众生皆自由 归途的日子并不漫长,姜漠的本体在到来之前,就锁定了两地的坐标,想要回去,自然再容易不过。 随着他一挥手,众人的身影化作灰影,被他纳入体内的天国,旋即,他再望了一眼星空古路的尽头,毅然转身离去,化作无数的光粒子。 同一刹那。 天渊的太空,月球,一座遍布无数虚空阵纹的祭坛,猝然爆发出夺目的光辉,亿万光粒子在雀跃震动,渐渐凝聚成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 历时不过数息,姜漠就从星空古路的尽头折返回来。 “嗡!” “嗡!” “嗡!” 无色的透明漩涡在他的身旁缓缓转动,一道又一道苍老的身影走出。 “那是故土啊” “终于.回来了.“ 五位太古主宰走出天国,重新看到不远处的那颗蔚蓝行星,神情皆是变得恍惚,眼前浮现过往的诸多场景。 它们的一切,都葬在了太古时代,曾经它们的荣誉、族人、族地,在今时今日,两万多年的沧海桑田,已在岁月的变迁中被磨去了痕迹。 “灵气.和我们离开时的对比,下降了不少。” 太古剑草微微皱眉,若有所思。 它看出故土的贫瘠,根本无法养育像姜漠这种层次的生物,只要他存在一日,众生的灵气就会被他大大消耗,永无出头之日。 而且他自己长久困在这里,也极其不适,突破境界的概率被大幅度降低了。 难怪.这才是他极力要打通仙域的原因么. “两万多年来,灵气一直都在收缩,内敛,陆地上几乎没多少的灵气流淌,地底的神晶需要养伤,所以限制了灵气的外流,以致于这些年来,天渊的生灵很难再有机会问道究极。” 姜漠知晓内幕,提了一嘴: “你们暂且找个地方安顿吧,在人间走走,切莫行事高调,下面的那位一直都在,处于复苏的状态,我拿不准祂对你们什么态度,毕竟,你们的出身,你们的血脉,你们过去忤逆祂,背叛祂的事迹,在祂眼里,就是应予抹杀的原罪。” “让我先去和祂聊聊吧,你们自便。” “不还是算了吧,我们在这里等你。” 一位太古主宰神色动容,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听闻天渊神晶已然复苏,它自觉有罪,不敢踏入故土半步。 “去吧,小友,先给祂交差。” 太古剑草也微微一笑,表示不介意。 就在刚刚,它的一缕眸光落至人间的故土,遍布曾经族群栖息的祖地角落,却找不到半点值得怀念的痕迹,那里已变成了一座浩瀚的沙漠,自然就没有回去的意义了。 “好,等我,不过几天,就能飞升。” 姜漠留下这一句话,带着三王离去,一抹银灰色的流光自月球上空掠去,直坠天渊。 地底世界,姜漠如履平地,穿越重重禁制,来到最核心处,再一次觐见天渊神晶。 “轰隆隆!!!” 那颗孕育了万物生命,是一切奇迹起源的晶体,顷刻复苏,散发着无数道柔和的光芒,原始的浑沌力量充斥着整座地下世界,凶猛而澎湃。 “嗯?” “是你的真身回来了?” 天渊神晶的声音带有一丝震惊,祂看出眼前的青年,和先前的轮回身,有着截然不同的气息,二者的实力更是天差地别。 如果轮回身是那世间最为广阔的汪洋,那么本体姜漠的强度,无异于是一条涵盖了无数星辰的浩瀚星河。 终于,这一刻,天渊神晶才知晓,那在自己躯体里成长的道君,已修炼到祂自己都看不清的地步,说什么炼化群星,根本就不是虚话,凭他的意愿,现在一个念头就能做到。 “是。” “我回来了。“ “您的东西,我也拿到了。” 姜漠淡淡一笑,左手摊开,一卷完好的岁月史书,被呈现在天渊神晶的眼前,飞向祂的祭坛前。 真正的岁月史书,由过去册,现在册,未来册,三大册一起组成,属于天渊神晶最为核心的力量,虽然失去这件先天法器后,祂也动用部分类似的神通,但效果终归是大打折扣。 而完整的岁月史书,最为着重的点,就是在于拥有逆流光阴、改写史实两大神通。 甚至,不是姜漠所想的那样,效果仅限于天渊的一隅之地,其中逆流光阴,甚至在仙域都有效果!而改写史实,也一样是。 只不过天渊神晶的力量太弱了,就算巅峰时期,也不敢妄自修改仙域的历史,生怕引来天诛。 祂最初的愿想,就是利用这种究极的先天法器,改写自身命运,回到仙域爆发史前大战争的时代,避开那个灭世劫难,使自身不被打落这个贫瘠的宇宙边荒。 奈何,当初祂还没来得及施展完整的岁月史书,就被麾下的四大种族反叛,导致失去最好的机会,从而等待数百万年,都无法回到那个属于自己最初诞生的苍茫世界 “是它了” “是我法则的凝聚,具象化” 天渊神晶的混沌力量延伸出来的修长触手,轻轻抚摸那卷岁月史书,语气有些欣慰,带着难以掩饰的喜悦。 时隔两万多年,遗失的法器碎片,不仅重新回来,而且被温养、淬炼得更为强大,这出乎祂的意料。 随后,姜漠与祂详细说起这一路的经历,其中就有六大主宰的事迹,以及碰面三颗生命古星意志的谈判。 “如今,祂们已被我永恒的驱逐,只要我还在人世的一天,祂们就不敢回来.” “就算千百年后,我死了,我的轮回身依旧延续在世,能控制根源疫病的爆发,而祂们想要挣脱,不切实际“ “我擅自做了决断,您若恼了的话,说我几句也无妨。“ 姜漠站在一片滚烫的岩浆上,目光平静,言语温和,把来龙去脉道个清楚。 他的举措,无非是断了双方复仇的念想,太古人族、神族,与几颗生命古星不会再有机会靠近天渊,而天渊想要横跨数百亿光年的征途,讨伐仇敌,也没有机会,相当于把这段恩怨再度爆发的几率,无限缩小。 当然,要是这样都拦不住双方,那最后就打吧,打一个血流成河,生灵涂炭,姜漠都不会干预。 他死后,哪管什么洪水滔天。 天渊神晶听着姜漠的汇报,不禁笑叹: “你高估我了,那些余孽现有三颗生命古星作倚靠,我的力量不足以与它们对抗,想来没有你的出手,那三颗神晶对我发动战争是迟早的事情。” “我怎么会怪你呢.” “倒是谢谢你了,既替我取回岁月史书,又帮我清除了这些野心勃勃的障碍,你是一个很好的孩子“ “您说笑了,无非举手之劳而已。“ 姜漠的躯体忽然一颤,两道身影交织变幻,轮回身被分离出来,转瞬消失,回到宗门深处沉睡。 “往后的岁月里,有我在的一天,您就无需多虑,天要是塌下来,有我扛着。” “至于这陆地上的众生,我的亲朋好友,就劳烦您予以福泽,好好照顾他们了。” 姜漠诚恳地说道,对于孕育了整个世界的天渊神晶,他还是有着莫大的敬意,并没有因为自身修为空前绝后的强大,而对祂有所怠慢。 “好。” 天渊神晶缓缓出声,郑重作出承诺:“我答应你,孩子。” 这简洁的一句话,蕴含了许多感情,在此刻,祂承认眼前的后辈,确实有着让祂信任的能力和品格。 也正是因为这样,祂在说完那句话后,心底就泛起缕缕苦涩,祂不敢设想,这样的道君,会不会随着岁月的腐蚀,终有一天,也会面目全非? 一万年,十万年的时间,对祂来说不值一提,可对人类来说,实在太漫长了,漫长到足以让一个没有遗憾,俯瞰诸天的道君,变成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孤家寡人,一个披着人皮,内在实则是各种力量、法则凝聚,感情、人格近乎空洞的怪物。 所以,天渊神晶不免感到渺茫、遗憾,祂并不想看到这么好的一个孩子,会在日后踏上堕落毁灭的道路。 “对了,还有一事,与您相商。” “您此前所说的诅咒,是种在所有生灵的身上,以限制他们的成长和寿命,我希望您能解开禁锢,让他们的生命,获得真正的进化和自由。” 姜漠正式提出这一要求,他自己没有禁锢,自然可以置身事外,但还有许多的物种、生灵,都被诅咒影响着,所以他打算尽量争取。 “你确定?” 天渊神晶举棋不定,没说拒绝,也没说同意,只是在深思,最后又一遍询问姜漠: “我解开他们的枷锁不难,难的是,这些生灵不知感恩,不知敬畏,若在千百万年后,他们忘记了你的功绩,忘记了我的仁慈,再一次掀起灾难,届时的你,还有余力去镇压他们么?” “你要考虑清楚,你打开的是具有无限成长可能性的生命魔盒,甚至有概率出现超越你的后辈,站在更高的维度,俯视你过往耗费诸多心血所做的事迹,然后摧毁它。” “自私的说,我不愿意相信他们,但我愿意相信你,所以我不希望看到,某一天年老体衰的你,倒在那些野心勃勃者的刀下。” “不过,最终的决定权在你手上,我尊重你的意志,也愿意给他们一个重获新生的机会,最大的问题就在于,你能不能把控后续所诞生的任何风险?” 一番的拷问下来,姜漠默默倾听,知道天渊神晶的苦衷,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对方有所忌惮再正常不过。 沉默许久,姜漠神色从原先的犹豫,逐渐变得坚定,目视神晶,道: “解开吧,我的轮回身不会死去,随着时间的迁移,只会越来越强,甚至超越生前的巅峰,能控制所有的灾难、风险。” “千年,万年后,如果陆地上的种族,重蹈覆辙,野心过大,我会让它们付出代价的,一切由我来终结。” “想好了?”天渊神晶再问。 “嗯。” “不会后悔?” “不会。” “行。” 寥寥几句,天渊神晶即知姜漠的念头不会动摇,索性不再废话,直接凝聚力量。 “轰隆隆!!!” 无数的混沌本源交织,化作一口大钟的模样,钟身遍布着大道纹路。 这并非法器,而是祂对众生诅咒的实质化,呈现出‘钟’的形态。 “咔擦!” 紧接着,天渊神晶继续催动力量,一条条修长的触手,犹如藤蔓缠绕那泛着神圣金光的钟器,开始施加力道。 “咔擦!” “咔擦!” 随着触手的急剧收缩,恐怖的力量倾轧而下,钟器承受不住,出现密密麻麻的裂痕。 “砰!”的一声,大钟炸碎当场。 一股莫名的力量从地心蔓延,转瞬辐射至整个世界,生命的枷锁,在此刻粉碎! 来自母神的制裁,迎来休止! “嗯?!” “我的身体,我的魂魄,不对!不对!竟这般轻盈,血气充裕?!” 不远处,一同跟随到来的遥妄,越旻,越厉,皆是发出阵阵的惊呼,它们的躯体自内而外的散发光芒,洗礼着四肢百骸,重构血肉。 “真的起效果了!” 越旻神色震撼地道,它从未有过这么的神清气爽,仿佛长久以来,一直都在背负沉重的枷锁桎梏,现在统统卸去! 它的修为,战力,仅有一两成的增幅,而寿命却是得到大大的延长,从原本的几千年,暴涨到接近两万年的大关。 越厉、遥妄,也是如此感受,它们感受着体内巨大的变化,心神震撼得无以复加。 很快,三王来不及仔细体会,便猛的跪倒在地,对着姜漠、神晶叩谢。 与此同时,全世界各地的生灵,都因诅咒的粉碎,产生变化,一道沧桑的声音出现在所有人的耳畔。 “承道君姜漠功绩,今去众生枷锁,望尔等好自为之,加以珍惜。” 天渊神晶宣扬姜漠的功绩,再对挣脱枷锁的生灵作出警告,世界瞬间陷入莫大的沸腾,许多智慧物种都发现自己变强了,而且本该枯竭的寿命,再度如泉涌一样,迸发出澎湃的生机。 这一刻,举世皆惊,那居住在三一圣地的仙尊,竟有此大神通! 解开他们闻所未闻,从未知晓的血统压制,给予他们新生。 这般功绩,万古唯一! “星空古路三十二关尽开,那里也是广袤,灵气复苏的世界,尘清道君已替你们重新开辟,梳理好那些废墟遗址,若有求取历练者,自可前去探险。“ 紧接着,天渊神晶再在人间一处海域上,铸造出登临星空古路的通道,支持所有的生灵前往开拓。 短短几分钟内,接连出现的消息,给世人带来莫大的震撼。 世间的生灵都默契的认识到一个事实,那就是这个时代,正在仙尊姜漠的带领下,走向前所未有的辉煌顶峰! 不是一个人的成仙,而是举世成仙! 不是一个人,一个家族,门派的崛起强大,而是众生皆在崛起强大!(本章完) 第652章 重临仙域 天渊诅咒解除的瞬间,饶是远在月球的五位太古主宰,都在瞬息感应到体内的剧烈变化。 原本枯竭的血气,竟涌现汹涌的生机,至少让它们年轻了数千岁不止。 而且最为神奇的是,它们的力量正在茁壮增长,寿命以灵觉感知可见的形式,从三万年左右的大关,一路飙升至五万年,六万年,甚至七万年的大关! 这些太古时期的凶兽,为避免天渊的压制,虽大部分时间生活在天外的星空古路,可血脉的污染,让它们一样受到残酷的削弱,这种寿命十不存一的弊病,跟随着它们半生,直到这一刻才完全的消除。 迎接而来的是,新的生命,无限可能! “终于.终于是宽恕我们了么?” 太古剑草心神有感,望着蔚蓝的故土行星,知晓那里的母神,做出了它们万古以来最为渴求的原谅,体内的异变就是最好证明。 “砰!” “砰!” 感动之余,太古剑草没有半分犹豫,当场跪拜在地,朝着远在地底的神晶行礼,额头虔诚地叩在地面上,双眸阖闭,只觉得前所未有的解脱。 其他四位主宰,已经兴奋得语无伦次了,更是效仿它的举措,接连跪地,高呼母神的仁慈。 仅片刻之间,它们年迈的躯体,逐渐恢复着,有望达到曾经的壮年岁月。 姜漠在地底谢过神晶,又行了一礼,随后就离开了。 当天傍晚,他返回宗门,与昔日的师兄,师父叙旧,并找到澄真开始筛选门内的弟子,准备前往仙域。 经过半个时辰的商议,最后敲定三一门派出十位精锐弟子随行,其他的留守天渊。 澄真兼顾了门长的义务,需照看宗门,无法离开,而长青、诸葛煜、水云、陆瑾四人,都有前往。 夜晚。 藏经阁,四楼,姜漠席地而坐,在他的周围,环坐着十位三一门的弟子,有年轻一辈的,也有年老一辈的,样貌都是姜漠熟悉的面孔。 陆瑾,诸葛煜,盛生,礼卿,长青,水云,君则,穆慈,仁一,念和。 前六位是老一批门人,后四位是新时代崛起的中生代。 姜漠环视众人,面容祥和,眸中浮现一抹关爱之色,缓缓道: “仙域凶险,此行未必是大机缘,让你们去闯荡世界,我亦不知是福是祸,但既然我这做师长的,有能力,就理应把你们抬到更高的位置去,让你们站在我的肩膀上,去看看这世界的辽阔.” 十位门人静心倾听,神色肃穆。 “其实,仙域和凡间的区别也没多大,对我们修行者而言,无非又是一处勾心斗角的江湖,势力和势力之间的争霸.” “你们去到仙域,不必害怕,不必拘束,谨记本门戒律即可,除此之外,没有人和事物,能压迫你们,如有,我是你们的长辈,我自会出手。“ 姜漠平淡地说着,他左手一摊,十道蕴含不同纹路的光辉,自他手心溢出,化作一枚又一枚玉玺的模样,落到十人的手心。 “这是.?” 诸葛煜看着那方晶莹剔透,蕴含恐怖神威的玉玺,有些不知所措,就连说话的声音都略显受宠若惊。 “我神通延伸所制的万法神玺,里面几乎承载了我所有会的术法,神通,相当于是寄宿着我的一缕力量在里面,这点力量对我来说,不过是瀚海一沙,而对你们却是莫大的帮助,说是救命符都不为过。” “此玺可用五次,在你们遇到无法跨过的危机时,就使用吧,用完了再与我说一声即可。” 姜漠温和地说着,对门内的后辈,毫不掩饰自己的溺爱之情。 “此外,你们大胆的闯,就算发生意外,殒落在仙域,我也一样有办法让你们完整的复活在天渊。” “嗡!” 谈话间,每个门人的身后出现一道与他们一模一样的灵炁虚影,无比的真实,充满生机。 “现在,我烙印了你们所有的记忆,情感,肉身信息,铸造出的虚影,相当于你们的备用生命,此后沉睡在宗门之内,不到陨落的那一天,你们都不会回到这里,而且二者之间的记忆是相通的,无需担心丢失些什么。” 众人纷纷回首,看着自己的灵影,皆发出惊叹之声。 待他们端倪得足够久之后,姜漠一挥手,十道灵影转瞬消失,被埋藏在宗门的最核心处,与他自己的轮回身共处一室。 “多谢师叔挂念!” “多谢师叔挂念!” “多谢师叔挂念!“ “我等必然不会辜负您的厚望!!“ 面对众人的表态,姜漠只是淡淡一笑,并未放在心上,长叹道: “倒不必刻意追求境界,修为,我对你们若真有厚望的话,那就是希望你们能自由,痛快的活完一生,修为够用,阅历深厚,做一个尽可能逍遥的修行者。” “弟子受教了!” “弟子受教!” “好了,休要再提这些无关紧要的话,来,我给你们挑选功法、武器,我可是在仙域里面有不少的收获。” 姜漠一笑而过,接着,迅速进入下一话题,询问每一位弟子的修行进度,替他们查缺补漏,为他们筛选最适合他们的功法,以及赠予法器。 譬如,陆瑾主修寒炁,姜漠就给他传授一门《大寒真诀》,乃虚空剑宗某一剑峰的不传之秘,修至大成,可一剑冰封十万里,生灵万物俱寂。 诸葛煜主修奇门术法,得到的则是大业帝朝某一郡州内的术修道统的秘法《观天秘术三十六》,可一路修至仙府道君的境界。 大概一个时辰后,姜漠派发功法、法器完毕,让众弟子好好感悟,熟悉一二,旋即,他就离开四楼,来到三楼,专属于幽纱的炼金区域。 “嗯?稀客啊,回来了么?” 幽纱在实验台前忙碌着,她手握一根羽毛,不停地在羊皮纸上书写着魔法符文,在她身前,有六颗雏形的世界泡,里面都是一方真实的世界,被她通过不知名的魔法,找到坐标,试图开辟之间的通道。 看到那些世界泡,姜漠忽地想起一件旧事,心中顿时有了打算。 “我三日之后,去往仙域,你要一起么?” 姜漠走近实验台前,瞧见某人杯子里的咖啡已然见底,便随手又替她倒上一杯。 “仙域?” 幽纱皱眉,手中的动作略微停顿,抬头那双灰紫色澄澈的眼眸,凝视姜漠,思索道: “我暂时走不开,我这边的研究,处于最复杂,艰难的阶段,去了那边,对我的帮助不大。” “好。” 姜漠尊重她的意见,朝她递去一杯温热的咖啡。 “谢谢.” 幽纱接过,轻抿了一口,脸上浮现一抹柔和的喜色,就连瞳孔深处的疲惫都放松了不少。 “你在那边,还适应么?”她问。 “适应。” “那就好。”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莫约一刻钟,姜漠不愿叨扰她的工作,便告辞离去。 “等等.” “嗯?” 姜漠回首,看见缓缓走来的幽纱,靠近他,替他整理衣衫,双手抚摸着他的脸庞。 “在那个世界,小心些” 最后,女子亲吻了男子,紧紧相拥,良久才松开双臂。 “知道。” 告别幽纱,姜漠来到楼下,想起数年前大迁移的平行世界,当时的人类,和大多数的智慧物种,都因为星空人族的危机,选择离开故土。 也不知道这些年过去,如今怎么样了。 想到这里,姜漠随手一挥,真炁涌动,找到昔年的那一座平行世界,顷刻开辟出穿梭来往的金色漩涡,掠入其中。 “嗡!” 下一瞬,姜漠的身影来到平行世界,他的神念浩浩荡荡覆盖整座世界的任何角落,这里的文明建设极快,短短数年,就有声有色起来,不同的物种栖息在不同的领土,彼此间没有爆发过大规模的战争。 根本原因是,生活在这里的智慧生灵,都知道一个他们不敢触犯的禁忌,那就是当年协助他们到来这个世界的仙尊大人,有着一抹意识留在这个世界,时时刻刻监视天地,以防物种间的相互战争残杀。 很快,那一缕意识感知到本体的到来,也显化在这方静谧的夜空。 “替我看好这个世界吧,阻止他们之间的战争,尽量保护各个文明,物种,国度,都能正常的发展。” “百年也好,千年也罢,直到这份力量耗尽之时,我们就走。” 姜漠终归是念着旧情,迁移到这里的物种,虽和另外一个世界的众生做出了截然不同的选择,但既然自己有能力,姜漠便不会吝啬分出些许余力,来庇佑这个世界的众生。 说罢,他一指点出,当即有力量浇灌到那抹意识的躯体里,使其境界猛地暴涨至仙府道君的巅峰。 尽管这样的战力,在仙域不过是一个大宗门普通长老的位格,但在这样的小世界,却说得上是至高神,能守护千年和平都不是问题。 做完这一切,姜漠没有久留,只是扫视一眼芸芸众生,身影便消散了。 回到原本的世界,姜漠沿着宗门地底的隐秘阶梯,直下千米,找到一个秘密的实验室,这里是属于另外一个宗门护法维尔的地盘。 那金色头发的中年人,面容沧桑,眼神依旧锐利如鹰,他看到姜漠的到来,恭敬地问候: “门长,许久未见,您近来可好?” “不错。” “我要去一个更辽阔的世界,门票多的是,维尔,有兴趣来帮帮我的忙么?“ 姜漠开门见山地邀请道。 “求之不得,门长,愿为您效劳。” 维尔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连一刻的迟疑都没有,就直接答应了。 天渊,三日已过。 这天,清晨,姜漠习惯性的在后山水潭沐浴,待旭日高升,紫气东来,他缓缓起身,更衣,再看一眼宗门的场景,就悄然无声的离开。 很快,全世界各地的待飞升者,耳畔都忽地响起这么一句话。 “静守心神,你之所想,我皆所知,稍等片刻,我这就带你们去往仙域。” 姜漠撕裂虚空,来到月球,与五大主宰会面,简单说几句,便开始飞升。 “嗡!”的一声,在全球的待飞升者都准备就绪的时候,月球上的姜漠取出原始罗盘,迅速催动起来。 “轰隆!” 恐怖的力量在虚空绽放,瞬间扭曲两个世界的界壁,敞开一方无边血色,充满雷霆的奇异空间,那是仙域和天域的中间地带,想过去的话,需承受雷劫的洗礼。 “这这种力量,要我们的命啊!” 一位太古主宰头皮发麻地道,它看着密密麻麻的天诛,感觉到致命的杀机,不由地畏惧起来。 就连沉稳的太古剑草,也面露异色,它没有把握过去。 “我会庇护你们。” 姜漠语出惊人,他一边维系通道的开辟,一边隔空传送天渊内的所有飞升者,人类数万,血魔,邪灵两大种族,飞仙教,以及数座道统门派的人员,统统被他瞬间挪移至自己的天国。 “几位,进去吧。” 姜漠随手一指,身旁就有无色漩涡展开,五大主宰点头,相继进入。 临行前,他最后望了一眼自己所熟悉的故土,眸光隔空与宗门里那些仰望他身姿的后辈,师长对视,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诸位,我走了,未来再见!” 话音落下,姜漠遁入通道,彻底消失在天渊。 飞升地带,雷云密布,滚滚的天雷随处可见,血色的雷霆多如牛毛,疯狂的锁定姜漠,肆意轰杀。 然而,他周身泛着缕缕仙光,抵御着天诛,如履平地的走在那条蔓延万米的曲折道路上。 其体内天国的众多生灵,都目睹到世间最为恐怖的景象,数十万道毁天灭地的雷霆,像是没有极限一样袭来,淹没任何的角落,而姜漠始终屹立不倒,面无表情的走着。 一步。 两步。 三步。 每一步都是平稳至极,渐渐的,万米飞升路走到尽头,从始至终,姜漠都风轻云淡,而他体内的众生早就被骇得惊心动魄,仿佛从鬼门关走了一趟,无限接近死亡。 “轰隆!” 随着姜漠眸光一凝,所过之处,那些雷霆的残余统统灰飞烟灭,道路从后方开始不断的消失。 姜漠一步踏出尽头,降临仙域,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一座规模超乎想象的城池,建筑密集,人口繁荣。 飞仙郡,飞仙道城,到了! 没有任何的意外,姜漠全力庇佑故土的生灵,顺利来到仙域。 “嗡!” 下一秒,姜漠打开天国,众人被放出。 飞仙御主早有等待,在人群中一眼见到自己的师长,忍不住高呼一声: “师伯!您终于来了!” “来了.来了托姜小友的福,有幸踏足仙土,真是一个仙神住所啊。“ 弦华忍不住感慨,抚须长笑。 其他随行的飞升者,都在以惊奇的目光,看着前方恢宏的城市,情绪激动万分,这里就是仙域了!(本章完) 第653章 离焰山主 飞升的生灵在当日就被姜漠安排好了住所,以及接下来的属地,按照他最初构想的那样,人族去往帝朝的流云郡,剩下的异族,龙人文明,悉数安排在苍俯郡和三大剑州笼中雀,浮光,仙阙之中。 三一门的十位弟子,护法维尔,则在飞仙道城中继续修炼。 很快,一日过去,姜漠携众多的飞升者,亲至他们的封地,让他们在那落叶扎根,好生修炼,并将原本各大道统上供来的资源,全部划分给他们,希望能帮助他们更快的适应仙域。 此外,姜漠还在两大郡州,三大剑州之中,树立一座又一座宏伟的雕像,雕像是他的真容,如他身临其境,名为‘祈安玄像’。 因为飞升者的弱小,根本无法压制各大本土道统的威胁,甚至有可能被他们蚕食的风险,尽管后者再三对姜漠承诺保证过,会遵守约定,绝不会倚仗修为的强大,间接控制飞升者的势力,尤其是血魔族,邪灵一族,龙族这些。 但承诺终归是承诺,姜漠还是有必要留下些手段,即所谓的祈安玄像,只要对着石像祷告,述说不公,他即可感知到,能瞬间降临那个区域,进行裁决。 哪怕是龙人文明这种势力所在的区域,也依旧有石像矗立,尽管它们拥有着媲美无尚道君级别的科技战略武器,但龙人这一群体,生命还是太脆弱了,难以抵御外敌,故而姜漠特别关照,留下的石像是最多的。 短短数日,忙碌完毕的姜漠趁着夜色返回飞仙郡,回到属于他的宫殿。 “小友.” “小友.“ 殿内坐着一道又一道苍老的身影,有最初帝朝追随的囚徒们,也有天渊星空古路的五大主宰,双方之间的实力,存在不小的差距,赫然是来自古路的太古强者们更胜一筹,而那太古剑草更是位列姜漠众多追随者之中的第一。 邪灵老祖,烛龙,在席位中多次打量那位慈眉善目,样貌平平无奇的老者,不看不知道,越看越是毛骨悚然,都在猜想它的真实身份。 很快,姜漠入座,与众人召开宴会,将彼此的身份都介绍了一番。 期间,遥妄、越旻、越厉、维尔,四者坐在距离姜漠最近的位置,其次的是邪灵老祖,烛龙,再然后是帝朝的囚徒们,和太古五大主宰。 当众人听闻新飞升而来的五位老者,是天渊太古时期的各族的始祖级强者时,无不面露惊色,彻底被折服。 尤其是太古剑草,有着‘皇’的封号,修为近似无上道君后期,由于血脉的特殊,让其有着同档内数一数二的杀伤力。 其他的太古主宰们,也丝毫不弱,随着血气的恢复,愈发强壮,战力隐隐有回到巅峰的趋势,往着无上道君中期的战力靠拢。 宴会持续进行,姜漠取来地图,为在座的追随者,都划分了封地。 “谢过主上!” “谢过主上!” 那些七宫、八宫境界的囚徒们,纷纷顶礼膜拜。 “谢过小友!” “谢过小友!” 众人都在道谢,哪怕是他最熟悉的几位妖王也不例外,一时之间,众人俯首。 “莫说这些客套的,往后你们各自的封地,可要打理好了。” “是!我等谨遵法旨!” 两个时辰后,宴会结束,众宾客离去,并准备翌日前往封地,姜漠已提前为他们开辟好适合的虚空法阵。 到最后,仅有修为最弱的维尔,得不到任何的封地,这位面容沧桑、粗粝的金发男子,没有丝毫的怨言,毕竟,那些在场的大人物们,远非他所能直视,双方的差距如同萤火与皓月。 “走,带你去见我的一位盟友。” 姜漠一念撕开虚空,瞬间有通道浮现,旋即就迈步跨入。 “门长,您说的盟友是?” 维尔甚是疑惑,有所不解,紧随其后。 “仙域灾厄的源头,一切疫病的创造者,万厄古皇。” 姜漠随意地说着,他从虚空通道中走出,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化作腐烂国度,暗无天日的幽羽郡,正是根源疫病占据的领地之一。 “古皇?那我们见祂是要?” 维尔震惊至极,从先前的宴会中,他得知不管是天渊,还是仙域,但凡有‘皇’这一称号的生灵,都是恐怖得不能再恐怖的修炼巨头。 “替你引荐引荐,不过,以你的资格,做它的弟子,远远不够,希望它能卖我一个薄面,传授你几招术法、神通,那就不错了。” 谈话间,姜漠大手一挥,二人化作一抹残影,瞬间横跨数千里,径直来到根源疫病的宫殿前。 而姜漠也毫不掩饰自己的气息,正在殿内待客的根源疫病,与一位浑身穿戴着赤色长袍,如同火焰铸造的生灵谈话,似在密谋些什么。 突然,它瞳孔一缩,猛地浮现一抹难掩的喜色,朝面前的赤袍生灵道: “来了!” “我说的人,就在门口!” 下一瞬,根源疫病起身,残影消失,毫无征兆的出现在大殿门口,迎接姜漠。 “久别多日,小友,别来无恙啊。” “还好。” 姜漠微微地扫了一眼根源疫病,淡笑地介绍道: “这位,我在故土时的属下,护法维尔,是一位修炼收集各种病菌的异人,初来仙域,眼界、实力皆上不得台面,但我与他有故交,情谊不错,特意前来拜访道友,希望古皇大人,能指点他一二。” “古皇!古个屁皇,少来调侃我,在你小子面前,我哪敢称皇啊,你的打算好说好说,来,入殿一叙。” 说罢,根源疫病就分离出一道分身,前去接待维尔,以不容置疑地口吻道: “今后,我的这具分身会指导你的修行,给足一切你需要的资源,时间十年,能成长到什么高度,全看你自己的悟性和毅力。” “是,多谢前辈!” 维尔双手抱拳,恭敬地鞠躬。 他没有当即答应,反而向姜漠投去求惑的眼神,想要问清自家门长的意见。 “维尔,今后你就随它修行,如有困难,随时告知我。” 说到这里,姜漠郑重和根源疫病提醒道: “老家伙,我的护法来你这儿修炼,我希望来之前,他是一个人,回去的时候,也是一个完完整整的人,你可别把他引导成畸变的怪物了。” “好,好,好!我做事,你还不放心么?!” “一切无恙的!走,我们进去谈。” 根源疫病信誓旦旦地承诺,旋即,邀请姜漠入殿。 殿内,赤袍生灵见到那位近来名声大噪的东荒魔尊,也是谨慎的起身,微微鞠躬,以敬畏的语气问好。 “见过玄尊阁下,吾乃离焰山,山主赤莲。” “噢?西圣土的客人么!” 姜漠回以一礼,他阅览古籍,见识深厚,自然知晓离焰山的存在,西圣土的霸主级势力之一,规模巨大,山内的强者全都是存在天地间的奇异火焰,所演化出来的特殊生命,智慧和力量极强。 “来!坐。” 根源疫病坐于主位,姜漠、赤莲位置左右。 “刚想着去找你,没想到你就来了。” “何事?” 姜漠眼眸低垂,不禁有些好奇,心底猜测多半与这离焰山的山主有关系。 “亚仙族,想要离焰山重新臣服于祂们,为此,会释放三道本源之火,交还赤莲道友。” “嗯?” “也找上你们了?” 姜漠看着那身披赤袍的神秘生灵,它的声音自面具之下徐徐传出: “是,不过在久远的岁月以前,我们只是仙族,亚仙族的奴隶而已,谈不上什么重要的助力。” “到了这个时代,自然更不想归顺于祂们,所以特地前来此地,找寻古皇相助。” 赤莲讲起过往的历史,在混沌初开,万物崛起的年代,祂们这些生于天地奇迹造化的异火,没有种族之分,单独散落在外,遭仙族狩猎,共有数万种火焰,都被仙族拘走了。 要么是用来炼器,炼丹,要么就是辅助仙族的子民修行,对它们来说,那是一段落魄的岁月,近乎没有任何的翻身之地。 直到群星之间的战争爆发,大量的强者涌入仙域,瓦解了仙族的统治,它们那些被困的异火,统统趁此机会逃出,重获自由。 再之后,异火生灵意识到,不能再单独存活,需要抱团,一起应对其他种族的狩猎,才有可能在仙域之中扎根,保护自己,所以就有最初六种达到究极层次的异火,创建离焰山。 六种异火,分别是九霄离火,南明真火,九幽鬼火,万海冰火,太阳神火,白骨灵火。 此后,它们发展、壮大离焰山,并持续吸纳仙域各地的异火投奔,逐渐成为新的种族,火族。 而后世的传承中,离焰山的山主由历代最强的异火继承,唯一的考验就是,能同时承受原初六大异火的焚烧,而不灭亡解体,就有资格成为山主。 除山主之外,更有十五位副山主,大都是能承受数种火焰焚烧的存在,距离山主的六道异火要求,有着明显差距。 “那本源之火,又是何物?恕在下孤陋寡闻,未曾听说,还望道友解惑。” 姜漠虚心向赤莲山主求教。 “说是本源之火,实则不是火焰,只是最为纯粹的异火力量而已。” 赤莲山主苦笑一声,带着些许无奈,道: “尽管我们厌恶仙族对我们的欺压,但不得不承认的是,祂们的底蕴和能力都十分恐怖,所谓的本源之火,相当于我们先辈们的掺杂物,它们被掠夺最为纯粹的力量,在仙族秘法的影响下,相互交织,所诞生的出来‘造化之焰’。” “这种能量,能够辅佐仙民修行,衍生出最合适自己的火焰,进一步掌控,又或者,把这本源之火,即造化之焰,强行塞入我们这些异火的体内,引导我们向着祂们有利的方向进化.” “当年,仙族奴役天下万火,凝聚出不少的本源之火,过去这么多年,可能消耗得也差不多了。” “而我们离焰山,也不再像从前那么容易被欺负。” 说到这里,赤莲的语气骤然变得森冷急躁,道: “祂们想要以本源之火拉拢我,这份力量我不仅收下,我还要和祂们对着干,所以就瞄准了东荒的几位,一是古皇阁下,二是玄尊,三是落日妖皇。” “不过,我听闻二位和妖皇存在恩怨,所以先一步找寻二位商谈,如果顺利的话,那妖皇不见也罢。” “相信以古皇、玄尊的手段,定能助我从亚仙族的手中,狠狠的撕咬下一块血淋淋的肥肉。” 至此,姜漠知晓全貌,微微皱眉,开始斟酌地询问根源疫病: “你决定插手了?” “对。” “赤莲道友,许诺我得手之后,赠予我一件先天法器,如此良好机遇,我焉能拒之?” 根源疫病爽朗一笑,毫不避讳地说。 “这也是我对玄尊的重视,本源之火对我们实在太重要了,难以割舍,不过山里的其他宝物,玄尊感兴趣的话,尽管拿去,我们还有一些不亚于先天法器的瑰宝,只要你看得上,拿走即可!” 赤莲顺势拉拢姜漠,试图想让他加入这场纷争。 “只怕有命收,没命用了.” 姜漠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侧望根源疫病,问: “你不怕亚仙族找你的麻烦?” “怕。“ “那你怕的话,你还插手?” “不是有你么?” “我真打不过了,投奔你去。” “.” 姜漠被根源疫病那近乎耿直,讨好的说辞,给气得沉默了。 “敢情你从一开始,就想拉我下水了?” “是。” “你就说,白要的先天法器,你捡不捡?” 根源疫病也算摊牌,直接表示: “你要是真觉得风险大,两件先天法器,我都给你,我就是看不惯亚仙族,仙族,要和祂们对着打擂台。” “况且,我们背后是整个仙域的宗门势力,还有各种禁区都在暗中窥视,亚仙族、仙族胆敢暴露锋芒,就要做好被围攻的准备。” “.“ 姜漠思索片刻,沉吟道: “好,这趟浑水,我掺和了,拿来,两件先天法器。” 说罢,他伸出右手,朝赤莲山主索要。 “呃” “你这小子.“ 这一幕,看得根源疫病、赤莲山主两个老古董都忍不住眼角抽搐了起来。 还真不客气啊。 “玄尊,事成之后,再给你如何?我们离焰山家大业大,赊不了你的账。” “不,我现在就要。” 姜漠态度强硬,执意立即交货,道: “有我出手,不存在悬念,你们也不必担心任何的风险。” “赤莲山主,亚仙族不打你主意,你以为其他势力就不打了?” “但凡亚仙族放出消息,添油加醋一二,你们离焰山照样会有麻烦。” “现在就交货,后续的麻烦,我替你清理干净,绝对不会打扰到你们的大业。”(本章完) 第654章 先贤之火 姜漠的言语里充斥着一种极度的从容和自信,仿佛应对何等的压力,都不会皱眉色变。 也恰恰是这份漠视万物的魄力,猝然间,就粉碎赤莲山主的犹豫。 它先是看了一眼根源疫病,又是打量姜漠几眼,越看越是心潮澎湃,保持着冷静,缓缓道: “好” “我可以先给你报酬,届时天要是塌下来,玄尊阁下可要信守承诺,莫要推辞啊。” 赤莲山主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彻底狠下心,把最后的那一缕顾虑给斩断,选择相信姜漠、根源疫病两大禁区之主。 在它看来,两尊禁区之主的份量已经极高了,哪怕和亚仙族撕破脸皮,对方都不一定敢全面开战。 “爽快!那我给你做担保,要是这小子逃了,你的损失,我来弥补!” 根源疫病一拍胸脯,保证道。 “说笑了何须你给我担保,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既然能收得了赤莲道友的瑰宝,那我自然不会逃避。” 姜漠莞尔一笑,再次和赤莲山主表示自己的立场。 “行。” “不过,我出门仓促,瑰宝未携带在身,若二位有空闲的话,不如现在就移步我们离焰山?” 赤莲山主作出邀请,打算立刻兑现承诺。 同时,它还有一个请求,道: “玄尊,往后我族倘若不敌仙民,可否借你的天渊暂住落脚?” “去就是了,我说过,会庇佑你们的,这点无需担心,你们也不会有沦落到天渊逃难的那一天。” 谈话间,几人起身,姜漠索要一份具体的坐标,随后就打开一座金煌色的虚空漩涡,直跨数千万里外,寻到在西圣土这一大域的腹地,即离焰山所在百万风林。 那是一片坑坑洼洼,地势起伏联绵,又如破碎的镜面那般的无尽平原,随处可见呼啸的飓风,犹如狂暴的巨龙,肆虐天地,滚烫的岩浆,火海遍布所有的角落。 百万风林,别名赤熔之谷,是由一座座活火山,以及不同的地势风穴组成的特殊地势,对于先天异火以外的生灵来说,这里是恶劣至极的生命禁区,光是空气的温度,都有数亿摄氏度,映入眼帘的无不是扭曲的空气虚影。 此外,更有无规则喷发的火山流星,疯狂的洗礼大地,轰得地面千疮百孔。 在赤色的大地上,三人掠过百万风林,行至深处的三千里内,才得以见到仙域之中,唯一一座由先天异火创建的势力——离焰山。 山高一千六百万丈,无比的高耸、巍峨,通体是漆黑的铁色,给人一种坚不可摧的即视感,此外,缭绕在山体的火焰,有着数十种,其中的六种最为强大,是离焰山始祖所留,此外的异火,全是历代的山主所留。 正是这几十道恐怖的火焰,长久的维护这一方圣土,没有任何的道统,势力,种族,胆敢轻易攻打这里,实在是那些火焰太过炽烈了,蕴含着无穷的力量,寻常的无上道君,九宫主宰,擅自靠近,都会被活活焚烧至死。 “了不起“ 姜漠驻足在山脚下,往上看去,抬头目之所及,映入眼帘的是各种先天异火,幻化的生灵,有妖兽,有人族,有太古神明,有法器等等。 数十种先辈之火,形成的屏障,自创建起的那日燃烧,迄今为止,都没有熄灭过。 饶是姜漠看了,也忍不住赞叹一句,这里的禁制力量,比他此前探索的两大禁区,以及人王世族的护族法阵,都要更强大。 “嗬!真不错啊。” 根源疫病也是认真审视,嘴上虽在说笑,可看在眼里,也是内心隐隐忌惮,那些炽烈的火焰,每一种都比曾经折磨过它的太古降天火,差不了多少,甚至还更为强大。 “走吧,二位,随我进去,持此令牌,即可畅行无阻。” 赤莲山主递来两枚栩栩如生的令牌,与其说是令牌,更准确的形容,应该是两朵即将绽放的火莲,无比的鲜艳娇嫩,触感冰凉。 “若没有令牌呢,会如何?” 姜漠没接过莲,他望着漫天的异火,内心别有一番想法,这地方或许对他来说,是个修行圣地。 “没有的话,直入离焰山,会被历代先贤的三十六圣火焚烧,那滋味连我都扛不住” 赤莲山主再次把火莲递给姜漠,示意他收下,免得被外围的异火所伤。 “山主,我若直接过去,不会给你们造成麻烦吧?” “不会,道友,难道你是想?” 赤莲山主脑海灵光一闪,当即明白,恍然大悟道: “原来你是技痒了啊?想试试我们离焰山的护山三十六圣火?” “有这层面的意思,不过,最重要的,还是让山主阁下知道,一分钱,一分货的道理,我既然能收得了你们那么高的报酬,就自然不会有那点狭小的本事。” “这火焰,不就是最好的考验么?” 姜漠谈笑自若,根源疫病眉头微皱,有些迟疑,劝诫道: “小子,你疯了?这些火焰,不是闹着玩的,碰上了就是非死即伤,没有令牌加持,你会被视为入侵者,后果不堪设想。“ “无妨。” 姜漠执意要尝试,骤让赤莲山主心情愉悦,大笑道: “好!难得玄尊阁下有此气魄,我怎能拒绝?” “你尽管走过去,令牌我还是要给你的,以备不时之需,喏,拿着。” 对于姜漠的主动尝试,赤莲自然是喜闻乐见。 若高价聘请来的打手,没有一点本事,就白白折损两件先天法器,它无法忍受,反倒是姜漠越强,它越开心,甚至还能间接判断出护山法阵,对禁区之主的压制力是怎么样的。 一举两得! “真金不怕大火锤炼,赤莲道友,你可要看好了。” 姜漠接过莲,旋即收入体内天国,他缓缓迈步,走向前方屹立在火海的离焰山。 同时,赤莲山主对着山内的子民宣告,让它们不必惊慌,前来的人类,是它们的盟友。 “这真的行?” 根源疫病看着姜漠渐行渐远的背影,有些头皮发麻,换作是巅峰时期的它,都没有这么随意的要跨越这致命的火海。 “那我就不知道了,古皇道友,这不是你推荐的高人么?怎么问起我了?” 赤莲山主淡笑一句,视线聚焦在姜漠的身影上。 “轰!!” 很快,没有出示令牌的姜漠走在离焰山那烧得滚烫的道路上,每一步落下,都溅起白烟,只是没能烧穿姜漠的肌肤。 “轰隆隆!!!” “轰隆隆!!!” 随着他前进的速度加快,缭绕山体的三十六种圣火,一瞬注意到外来的入侵者,一道又一道颜色各异的火流,突袭而至,淹没姜漠的身影。 “轰隆隆!!” “轰隆隆!!” “轰隆隆!!” 一道,两道,三道. 六道,七道,八道 十一道,十二道,十三道. 越来越多的圣火,炙烤姜漠的周身,却撼动不了他持续向前的脚步。 “天啊!” “这外乡的人类道君,怎么会这么强大!” 山内,有几位副山主看得触目惊心,整整十六道先贤之火,都阻碍不了那白发青年,要知道山主大人赤莲,也才堪堪抵挡过12道而已。 无独有偶,远处山脚旁观的根源疫病、赤莲,也被姜漠展开的变态肉身所震撼,没有半点弄虚作假,没有投机取巧,一点的术法神通都没有,就这样单纯的不作防御姿态,横穿过去了! “古皇阁下,你眼光不错.” 赤莲看着越走越远的身影,下意识地夸赞道,以它的眼力,不难看出姜漠的极限,至少在忍受26道先贤圣火的焚烧之上。 “呵呵,你就说,值不值吧。” 根源疫病淡淡冷笑,心底也是不禁羡慕起来,那小子的肉身,是怎么锤炼成这样的?简直骇人,比九宫主宰都要恐怖。 而且,作为知情者,它还知晓姜漠的第二真身存在,那才是真正的究极肉身,比现在的常态强出一大截。 “轰隆隆!!!” 就在众人聚精会神的观望时,姜漠登上数十万米远的山道,围攻他的火焰,已有二十三种,烧得他的肌肤出现严重的不适感,渐渐滚烫了起来。 毫不夸张地说,每一道火焰,都等同于无上巅峰的道君在出手,起初姜漠还能抵抗一二,越走至深处,这股力量的上限就越在拔高。 二十七道圣火环身时,姜漠的肌肤出现血丝,有大面积溃烂的烧伤迹象。 二十八道圣火,肌肤焦黑,被烧得伤痕累累。 二十九道圣火,血液蒸发,肌肉萎缩; 三十道圣火,骨头隐隐传来咔咔声,似有不稳的破碎趋势; 浑身血肉模糊的姜漠,久违的感受到一股致命的压迫感,这火焰,太棒了,棒得让他酣畅淋漓,能肉眼可见肉身被锤炼之中,激发更大的潜力。 他面不改色,头脑清醒着,目视前方的道路,还有六种最为强大的火焰拦截,还未下场,赫然是始祖级的异火。 强烈的直觉告诉他,要么动用术法阻挡,要么切换形态,否则,再往一步,必被火焰真正的伤到。 仅一瞬的迟疑,姜漠作出最优抉择,霜色的头发变得漆黑狂野,他的体格微微缩小,血肉疯狂重组,化作第二真身之姿。 弹指间,那能烧得本体皮开肉绽的三十道先贤之火,浇灌在第二真身上,连破防都做不到。 九霄离火,南明真火,九幽鬼火,万海冰火,太阳神火,白骨灵火。 剩下的始祖级圣火就这些了,几乎每一道砸落下来,都会比此前的先贤圣火强出1-2倍。 “轰隆隆!!!” 九霄离火呈雷色,掺杂着雷霆的力量,径直烧来,化形成一条巨蟒,猛地缠绕住第二真身,释放惊人的威力,剧烈焚烧。 南明真火,九幽鬼火,接踵而至,烧得姜漠只觉得周身暖烘烘的,皮肤稍未有破防的痕迹,但也临近极限了。 “轰隆隆!!!” 第四昧袭来的火焰,赫然是疗伤专用的白骨灵火,通体灰白色,给人一种不祥的气息。 “嗯?” 也恰恰是这看着温度不高的异火,猝然间,给了姜漠一种肌肤刺痛的危险感。 “蓬!“ 在躯体接触的刹那,灰白色的火焰仿佛是寄生虫一样,疯狂往着肌肤的血肉缝隙钻去,不断削弱肉身的防御,被其硬生生磨掉一半左右。 “噗嗤!”一声。 姜漠第二真身的防御,直接崩溃,仅剩的一半防御,难以抵挡三十四道圣火的考验,顷刻就把他烧得鲜血淋漓,疼得肢体都略有僵硬了。 “轰隆隆!!” 姜漠深吸一口气,瞬间爆发出极致的血气,血肉飞速重塑,被焚烧的速度根本追不上愈合的速度。 “滋滋滋!!” 就在这时,通体冰蓝色的火焰·万海冰火袭来,欲限制姜漠的恢复速度,却被滚烫猩红近黑色的血炁外放,逼得无法靠近。 甚至,最后一道圣火,太阳神火,攻击最强的异火加入围攻,也无济于事。 姜漠依靠着变态的生命力,平静地向前踏步,三十六道圣火齐上,终究是奈何不得他,却也让他遭遇些许麻烦。 “哗!” “哗!” “哗!” 姜漠的身影,犹如鬼魅,每一次残影闪烁,位置都变动极远,仅仅十余个呼吸,他就走完那条入山的道路,通过三十六圣火的考验,以人类道君的身份,首次前来拜访离焰山的圣地。 “他!他!他成功过来了!!”有的先天异火低低惊呼,震撼得无以复加。 “这人类,到底是为何而来!是山主的朋友么!” “好可怕。” 就在众多的化形异火,在打量着姜漠的身后,他身旁两道身影毫无征兆的出现,是根源疫病、赤莲山主来了。 它们通过令牌,瞬间横跨山门,轻松入山。 “玄尊阁下,着实让我开了眼界,请随我来!” 赤莲山主心情大悦,流星大步地走着,邀请姜漠去往离焰山的禁地,准备获取先天法器。 “嗡!”的一声,姜漠切回人类形态,跟随赤莲山主,深入离焰山,期间还有几位副山主随行,它们看着姜漠的神色带有浓浓的忌惮之色。 能安然无恙闯过护宗大阵的人类,这可是历史上的头一个! 很快,众人疾驰,转眼来到一座炎热的洞窟之前。 几位副山主留守在外,姜漠、根源疫病、赤莲山主一起进入,里面别有一番洞天,相当于是宝库的存在,越过重重禁制后,可见遍地的法器,道兵,被封印在各种晶莹剔透的焰石内部,几乎每一样都是稀世珍品。 “玄尊,这就是我所承诺给你的东西。” “八十八角真焰旗。” “阵道的先天法器,取12颗生命古星的本源所制,更有我族不少先辈的神通蕴含其中,乃当年几位始祖趁仙族大乱时,窃取的瑰宝,至今不敢动用,一直埋于地底。” 赤莲山主,指着前方被封印的器物,缓缓说道。(本章完) 第655章 掌至凶之器 听闻赤莲山主的说辞,根源疫病、姜漠皆是一怔。 好家伙,敢情是从仙族里面盗取出来的东西,怪不得这么大方的送给他们。 仙族,仙域最强势力,北神界惟一的神秘霸主,谁敢招惹? “玄尊,不介意吧?” 赤莲山主自知理亏,有些心虚,咳嗽几声便向姜漠询问,看看他是否有胆魄,接下这件先天法器。 “介什么意,到了我手里的东西,就是我的了。” “给我说说它的用处吧。” 姜漠淡淡一笑,随意挥手,示意无妨,仙族找他麻烦? 笑话!他还未曾怕过。 “这无非是杀人炼物之器,八十八角真焰旗,采集12颗生命古星的生机,喂养八十八种先天异火,让它们发生极致的蜕变,再炼化成阵旗,阵法一成,可硬生生炼化世间一切的生灵,无非是需要时间而已,而且炼化之后,御阵者虽无实质性的提升,但八十八角真焰旗和它所铸的阵法,威能会大幅度的提升。” 赤莲山主幽幽说着,神色复杂,当年被填充阵角的火焰生灵中,就有它这一脉的祖先,那种堪称炼狱般的痛苦,跟随血脉,不断在下一代的记忆之中保留印记,让它们后世能感应到先辈的悲愤。 “其实.这件先天法器,是在群星大战争最为激烈的时期锻造出来的,也被仙族视为逆转战局的底牌,奈何啊.铸器师不是仙民,亦是强行被祂们奴役的存在,最后牺牲了所有,放弃了亲朋好友的性命,为众生换取一个胜利的契机,与离焰山的几位始祖里应外合,在器成的那一天,隐瞒了下来,甚至还阴了仙族一手,杀了一位仙王级强者。” “祂的血肉,骨骼,魂魄,入阵之后,连半个时辰都支撑不到,就被磨灭殆尽,成为八十八角真焰旗的养分了,让它原本就有的杀伤力,有了显著的提升;” “噢?仙王么” 姜漠不由地眼前一亮,没想到这八十八角真焰旗有这般惊悚的战绩。 仙王,是仙族,亚仙族子民的王,通常都是无上道君巅峰境的存在,而群王之中最强的王,依旧是同等境界,可战力却强出一大截,故而又有新的称号“仙帝”。 仙王、仙帝,不是境界的划分,而是一种称谓而已,实际代表的是仙族子民血脉进化的究极程度,即达到了道君境。 “我的父辈,我的祖先,我的世世代代的先贤,都曾告诉我们后人,八十八角真焰旗,是绝不能现世的瑰宝。” 随着往事不断揭露,赤莲山主脸上的凝重之色,越来越深沉,它微微一叹,道: “当年,若此器不失踪,以仙族大能的手段,催动它去天外战场,三千星辰和它们孕育的追随者,一个都逃不掉,这种禁忌之物具有极高的成长性,炼杀的生灵越多越强,它就越不可抗衡。” “也恰恰是这一点,以致于我们不敢暴露它的踪迹,一旦让仙域的道统,势力,知晓它的存在,又是掀起一番腥风血雨,我们离焰山根本就不可能在那种级别的动荡之中存活下来.” “所以,无数年来,我们都遵循先祖的教诲,没敢让这件至宝,暴露于世。” “此外,就算是在离焰山中,每一代知晓这个秘密的人,也不会超过两位,大多数时候都是只有山主知晓而已,譬如我所统御的三千九百年来,整座离焰山的子民都不知道我们山内有着先天法器,仅我一人而已。“ 渐渐的,根源疫病的表情开始微妙起来,当它的目光看向八十八角真焰旗的时候,内心泛起一股股寒意。 在最初交易之前,它都不知道先天法器的具体名讳,只到此刻,才真正看到,而它早有的设想,也在此刻得到部分印证。 那就是八十八角真焰旗的力量,过于恐怖,赤莲不是没有可能把它和姜漠、落日妖皇当作棋子,在和仙族、亚仙族撕破脸皮开战后,悄无声息的来一记过河拆桥,反手把它们三人统统炼杀,进一步强化八十八角真焰旗。 想到这里,根源疫病并未明显把怒意写在脸上,像它们这些活了数万年的老怪物,个个都是老狐狸,彼此算计再正常不过。 又或者,最初赤莲带它们入山,就想杀死它们。 直到姜漠出手,闯过三十六圣火,才让赤莲阴差阳错的警觉,打消原有的计划 仅仅亿万分之一秒内,根源疫病的脑海浮现诸多杂乱的念头,它一样一样的去剖析,变得愈发冷静,高度集中精神,暗中提防赤莲山主。 这可是货真价实一方霸主级势力的最强者,比起现在的它,只强不弱。 姜漠身陷局中,亦在思索,他看着焰石容器里面的八十八角真焰旗,以试探性的玩笑,调侃根源疫病: “老鬼,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了?可真舍得下血本啊,这样的宝物,都拱手让于我,看来我在你心中的份量不小啊。” “呵,要是知道是这等宝物,打死我都不肯让给你,比起我的伴生灵宝都要强大了” 根源疫病冷笑回应,眸底闪烁着奸邪的光芒,它这番不悦的语气,赫然是针对赤莲山主的,意在指责它有陷害,坑杀二人之心。 姜漠岂能品不出这话语中的暗喻,遂接着笑谈: “那看来,赤莲山主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啊,难得它这般仁义,将此物献于我二人,而我方才还在担心,山主会不会持此重器,袭杀我等,想来是我的格局小了,惭愧惭愧!” 姜漠双手抱拳,微微鞠躬。 这无疑是赤莲山主一个台阶下,无论它有没有那个心思,经过这番谈话后,它都不敢再有,根源疫病、姜漠属于是把明牌打出来了,我们就是防着你,你最好别有动作。 但凡有所动作,你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 然而,这些话是不能明着讲的,只能通过言语试探,才能传递出其中的真意。 显然,赤莲山主也有所感应,它风轻云淡地一笑,解释道: “八十八角真焰旗固然强大,可依旧遮挡不住二位的锋芒,我岂敢加以算计?二位,说笑了。” “所以,仙族这次盯上你们的原因,就是这件宝物?”姜漠接着问。 “对。” “仙族大抵推测出这件法器,落在我们手中,当年祂们战败后,再无余力收拾残局,便退回北神界,这么多年的时代变迁中,四域的道统势力,越来越强,祂们也不好强行出世截取我们离焰山的宝物,所以只能等到,几乎是有极大把握的时机才会出手,譬如现在” “我预感祂们要有大动作了,将再一次掀起席卷整座仙域和天外群星的战争,为斩获胜利,少不了八十八角真焰旗的加持,一旦让它成势,任何的道君,主宰,禁区之主,都将拦截不住。” 赤莲山主有些无奈地叹息,若不是仙族的势力过大,仅凭离焰山一己之力,无法阻挡,它根本就不想向外求援。 只要八十八角真焰旗的消息,散落世间,无论真假,无论去向,它们离焰山必然迎来一场史无前例的浩劫。 这才是促使它不得不找寻东荒强者合作的原因,无非是想在即将到来的乱世求存而已。 “祂们和你约的什么时间,进行归顺仪式?” “就在十日后,届时会有多位仙族的使者到来,亚仙族只是前锋而已,真正的幕后操控者仙族,保不齐还会有仙王出世,甚至.最糟糕的情况是仙帝一起到来,我的预感越来越强烈,祂们怀疑八十八角真焰旗就在我们手上。” “归顺只是第一步,后面有的是手段控制我们,掏空我们离焰山的秘密。” 赤莲山主眉宇之间尽是忧愁,它久久失神地看着八十八角真焰旗,心底无限怅然,只可惜先辈们没有催动它的魄力,而到了自己的这一代,想催动,已经晚了。 旋即,赤莲山主侧首看向姜漠,道: “这些秘密,过于重大,牵扯的因果也太深,我愿意和你们讲,是相信你们,不过我能理解你们的处境,只要拿下那八十八角真焰旗,就是彻底走上和亚仙族、仙族对抗的道路,如果你们懊悔的话,现在回头,还来得及,我也不作强求,姑且算是白忙活一趟,惟有另寻其他的帮手了。” “够了。”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已说好的盟约,既然山主阁下没有算计谋害之意,那我又怎么弃你于险境。” 姜漠迈步走向封印先天法器的焰石,石头光彩琉璃,恍若一道道火焰的化石,无比清晰透澈,八十八柄由不同异火铸造而成的阵旗就在里面。 “这活,我接了。” “仙族,亚仙族的麻烦,我来扛,只希望赤莲道友,莫要食言啊,送出去的礼物,泼出去的水,到了我手里的东西,可就拿不回去了。” 姜漠转手,左手抬起,轻抵焰石表面,尚未发力震碎,只是最后询问一次赤莲山主的意愿。 得到的是一双神色坚定的焰色眸子,它轻轻点头。 “好。” “此外,我还需与阁下,约法三章,不知玄尊介意否?” “说。” 姜漠蓄力在指间,准备轰碎焰石,取出八十八角真焰旗。 “1.阁下得到此物,今后不可用于我离焰山的族人身上。” “2.若他日,我族因此物落入绝境,还望玄尊酌情搭救。” “就这两条?”姜漠挑眉。 “是。” “答应你了。” “轰隆!”的一声,姜漠五指微微发力,封印古之仙器的焰石顷刻化作尘埃,八十八角真焰旗沉睡万古岁月,再一次出世! “嗡!” 姜漠修长的左手,一把抓住,猛地开始炼化。 刹那间,无数的古老记忆,如同潮水般涌向姜漠的大脑,里面记载着铸造师的身份,以及八十八种先天异火的奇妙之处,每一柄阵旗都有玄妙的威能,可单独成阵,亦可组合成阵,神通繁多得惊人。 每一柄阵旗,都被冠以异火的名讳,两旗,三旗,四旗,五旗,皆可成阵,而且排列的组别不同,威能也有所不同,简单的来说,阵旗越多越强。 直至八十八角真焰旗,统统下场,方能晋升极限,构成‘神焰诛魔阵’,爆发出最巅峰的杀伤力,专门为当年掀起反叛大旗的真魔族的始魔祖和其他物种的至高进化者所准备。 杀得越多,越强! 姜漠轻呼一口炁,五指泛起微光,持续炼化八十八角焰旗,那些长达二三丈的阵旗,落入他的掌心,瞬间化作细针大小,不断在他的手心演化出各种阵法。 1、2、387、88; 1-2、1-3、1-41-87、1-88; 1-2-3、1-2-4、1-2-51-2-87、1-2-88; 姜漠不断推演,把每一柄阵旗,都不落下的和其他序号的阵旗搭配,周身泛起密密麻麻的异火,将他笼罩,滚滚的热浪形成一座禁区,让根源疫病、赤莲山主看了都脸色微变,它们想要靠近都靠近不得。 “这不会走火入魔吧?” 赤莲山主有些不放心地问,毕竟姜漠没有接触过八十八角真焰旗,而自己也毫无经验,真出意外了想救都救不了。 “没事.” “这小子,是我见过的最强道君.相信他,他身上的奇迹多着呢。” 根源疫病强稳心神地说了一句,但接下来它的举措,却说明了真相,实则,它也不确定 “嗡!” 根源疫病召出破妄帝眸,悬挂头顶,烛照四方,庇护自身与赤莲山主,哪怕姜漠修炼发生意外,那些溅射的异火,法阵之力,也伤不到它。 就这样,时间不知不觉的过去,姜漠脸上的冷汗越来越多,炼化那八十八角真焰旗,所消耗的精神,超出他的预估。 不过,炼化接近尾声了! 还有六百多种组合结构! “呼” 姜漠的左手开始止不住的发颤,他长长地吐息着,释放体内压力,愈发集中精神,近乎完美的操控掌心诸多阵法的变化。 不炼则已,炼则苛求极限! 姜漠凭借强大魂魄力量,强行炼化四百种组合,他面容开始泛起瘆人的惨白之色,随之而来的是,整座洞窟都弥漫着恐怖的火焰,处于爆发的边缘,似有不受控制的迹象。 距离最近的赤莲山主,根源疫病,神色大骇,这不会真要炸了吧? 一种强烈得不能再强烈的预感,告诉它们,一旦炼化失败,造成的余波,足以让方圆数万里的天地,化作生灵寂灭的废墟。 “古皇道兄,可有方法阻止?!”赤莲焦急问道。 “别慌,我给那小子兜底,他不会失手的!” 根源疫病大喝道,就连它没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开始颤抖了,便猛地催动破妄帝眸,施展更可怕的威能,刹那间,磨灭万法,抵御所有攻击的领域,笼罩离焰山的所有角落。 那些还在日常练习的焰族族人,惊愕发现自己的神通,术法,在那遮天蔽日的天幕笼罩下,一瞬失去效果,刚凝聚出来就消散了! 同一时刻,姜漠的身躯开始发颤,还剩不到百种的组合结构,也恰恰是最为复杂,属性相克的那一类,精神力逼近负荷的极限。 “嗡!” 姜漠的眉心一震,维持多年的折灵咒,瞬间放弃维持,体内的天国也在瓦解,他放弃这两种功法的不间断运行,以获更多的精神力支撑。 一刻钟。 半时辰。 两个时辰。 直至一个昼夜过去后,姜漠的身影如雕塑般凝固在大地上,未见有任何的颤抖,下盘稳固得惊人。 当1-2-3-4-5-6-87-88的终极组合,即‘神焰诛魔阵’彻底在姜漠的手心之中,浮现出完整的模型。 一抹上扬的弧度在姜漠的唇角展露。 成了! 八十八角真焰旗,被他熟悉掌控,成为他的又一件本命法器,从内到外烙印了他的诸多法印,代表他的无上意志,那是任何道君,主宰,禁区之主都不能在短时间能磨灭的力量。 而窥见此器全貌的姜漠,也不由地感到一阵后怕和庆幸。 这八十八角真焰旗的杀伤力,虽现阶段远不及折仙剑,可不断晋级下去的话,潜能高得吓人,说是万古唯一都不为过。 在没得到它之前,姜漠没有绝对的把握,炼杀禁区之主。 在得到它之后,所谓的生命禁区,神话之地的主宰者,于他而言,亦是脚底的尸骨,更是滋养八十八角真焰旗的最佳养分。 这就是区别所在!(本章完) 第656章 轮回海的遗物 彻底炼化的八十八角真焰旗,有着三千九百一十六种阵势的演化,而且每种阵势,专门对应着一种神通,可谓潜能无限。 “轰隆隆!!” 姜漠掌心的‘神焰诛魔阵’逐渐稳定下来,旋即,随着他的五指轻轻一握,悄然散去,一点余波都没有溢出。 “哗!” 同一时刻,缭绕在姜漠体表的那些异火,也似潮水般退去,原先要毁灭整座洞窟,乃至离焰山的危险气息,转瞬消失得无影无踪。 “成了?” 根源疫病甚是好奇地疑问,它盯着姜漠的侧影,很是不解。 “嗯。” “是件极为不错的先天法器,出自仙族之手的瑰宝,果然非同凡响。” 姜漠淡然一笑,左手扬起,八十八角真焰旗飞舞,散落空中,瞬成阵势,涌动着极道之威。 “不愧是天渊之主,恭喜玄尊。” 赤莲山主瞧见这一幕,连忙献祝贺。 “.” 姜漠不语,只是在暗中思索,当初逃掉的苍天树三巨头会藏身在哪里?若被他找到,加以炼杀,那可真是赚得盆满钵满了。 “嗬,就知道你这小子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差点骇死我力了” 根源疫病轻舒一口气,方才它催动破妄帝眸,覆盖整座离焰山,消耗的心神一点都不算少,但凡松懈半分,可能这座圣地就要灰飞烟灭了。 也幸好没发生意外,否则,别说一致对外,可能己方的联盟就要先要内斗起来。 “让二位担心了,是在下行事欠缺考虑,还望海涵。” 姜漠谈笑风生之间,把八十八角真焰旗收了起来,心情愉悦,偶然获得这种级别的法器,对他的战力增幅,有着不小的帮助。 现如今,他对自己能在仙域中站稳脚跟,又多了几分信心。 真有不知死活的势力道统,敢把主意打到他的身上,那就休怪他出手残忍了。 而且,一头最为肥硕的猎物,近在眼前,让姜漠起了狩猎那占据帝朝帝都的落日妖皇的心思,以它的血肉,成为八十八角真焰旗的养分,想来增幅可怕。 见姜漠的眉宇暗含喜色,根源疫病略有察觉,大致猜到他的谋画,幽幽道: “打算动手了?对帝朝的那头孽畜?” “嗯,不过我担心它跑了,这种屹立在进化前沿的九宫主宰,还是现世的妖皇,和禁区里面那些睡得浑浑噩噩的主宰不同,它们灵觉迟钝,又躲在神厌鬼弃之地,就算被我找上门狩猎,也反应不过来。” “而落日妖皇,以我现今的力量,要杀它不难,难的是此妖多疑,擅长算计,此外以它的灵觉,就算我再怎么隐藏杀意,只要我锁定它,它多半都会感应到,提前跑路也不是不可能,想来就有些遗憾了.” 闻言,根源疫病理解地点了点头,附声道: “那杀不掉的话,就把它掌控的郡州、剑州,全部收回来吧。” “.” 姜漠继续摇头,表示没这个必要: “我这边的人手,掌管不了那么辽阔的疆域,要了也是白要,况且,我若是一统东荒,占据着最多的疆域,会引来其他大域道统的忌惮,以及仙族、亚仙族,和他们暗中联手的针对。” “一个好的东荒,不是好的东荒,一个半死不活,势力分散的东荒,才是其他无上道君所愿看到的场面” “那你的意思是,我也不要动手?“ 根源疫病皱眉,它早就想狩猎妖皇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难得腾出手,这么一尊强者,若经过它的感染,必能成为麾下最强的战力。 “你想动手,就动手,我不多劝,看你自己的把握就好。” “好,那我自有分寸。” 根源疫病咧着嘴笑了起来,笑得有些阴森残忍,心底开始密谋起新的计划。 “先说好,要是杀掉它,或驱走它,那些疆土可就归我了。” “不然呢?我不至于跟你抢。” 姜漠一边笑谈,一边看向赤炼山主,重归正题地问: “第一件先天法器,已得我手,不知山主承诺的第二件,今在何处?” “第二件,亦在此窟,不过,那是一件古老的棺椁,没有通天彻地的威能,但在某些领域的能力,比起先天法器,更为的有用,想必玄尊阁下,会感兴趣的。” 赤莲山主十分有把握地说道,紧接着,它取出一块令牌,放置虚空,与众多若隐若现的阵纹共鸣,打开一层特殊的藏匿空间。 “轰隆隆!!!” 幽暗的密室呈现在半空之中,大门开启,只听到锁链拖拽在地的哗啦啦声,以及庞然巨物挪动的声音。 “嗯?” 很快,姜漠就从那密室内,看见一座残破的石棺缓缓移出,上面附着浓郁的不祥气息,棺身铭刻着各种古老时代的神魔,皆是不可名状的样貌,无比狰狞丑陋。 以及一股难闻的腐烂血腥味,从棺内传出,哪怕历经岁月的洗礼,那些气味依旧是不能消散。 “这是.?”姜漠问。 “玄天棺。” “来自生命禁区——轮回海的圣物。”赤莲山主道出那件石棺的名号。 “轮回海?!” “不是在九万年前,就被灭了么!” 根源疫病一惊,马上猜测道:“难道当年是你们动的手?” “轮回海的末期,已经很虚弱了,只有一头年迈的主宰,与它同源的亲属都死去,若不是这样,我们也不敢动手。” “当年动手的道统,有四五家吧,都在一夜之间,围困轮回海,杀进去,抢夺宝物;” “而我们离焰山那个时代的山主,运气不错,实力也足够强大,选在最佳的时机进入,那时有两家道统的数位无上道君,和那里的巨头杀得两败俱伤,都处于油尽灯枯的地步,那位先辈果断袭击了他们,都悉数杀死,最后抢走禁区内的圣物,也就是如今二位所见的玄天棺,终极续命的神器。” “?” “?” 根源疫病,姜漠听得皆感诧异,没想到离焰山的运气,能逆天到这种程度,从四五家道统的眼皮子底下,硬生生是把瑰宝偷走,还杀人灭口,不留半点痕迹。 “既然能续命,为何轮回海的巨头们,都相继死亡了?” 根源疫病还是不相信,所谓的续命,能一直无限续下去,这玄天棺定有不为人知的弊端。 “那是因为,它们触怒了苍天,续命续得太久了,久到忤逆这方天地的意志。” 赤莲山主悠悠一叹,以一种信不信由你的口吻道: “据先辈所说,轮回海里面的几个老家伙,都是苟延残喘了几十万年的存在,依赖着玄天棺,在世间不死不灭的活着,外人以为它们早已死去,由禁区内的究极生灵继位,实则不是这样的.” “说起来,你们应该都知道天罚的存在吧?” 根源疫病、姜漠微微点头,所谓的天罚,在仙域古籍的记载中,是一些古老的物种入侵仙域,仙族、亚仙族发生莫名的变故,最后的结果致使,仙域内的所有生灵都受到苍天裁决,虽还能正常修炼,但寿命大大缩短,以往动辄百万年的寿命,变得数千年至万年左右。 这是苍天不允许跨越的禁区,任何的生灵,走到生命的尽头,必须死亡、腐朽。 而在此期间,就有所谓的禁区主宰形成,为了续命,躲在特殊的地势里沉睡,待到合适的时机出世,收割仙域的生命,来完成自身的续命。 当然,也有一些物种,选择研究新的修炼体系,修改修炼的法门,以达成延续寿命的目的,但效果并不明显,只是多了两三倍而已,和以前那悠长的寿命根本就没得比。 赤莲山主接着说道: “轮回海内部的结构很简单,分为‘尘世者’,‘终焉者’,‘巨头’,三大类,其中尘世者是接受了巨头改造的黑暗生灵,游走仙域,专门狩猎那些生机充裕的道君,榨干血炁,魂魄,来实现自身的进化。” “而终焉者,是尘世者进化的终点,你们可以理解为最为饱满丰硕的果实,它们全都要被轮回海内的巨头吞噬,或者填充到玄天棺里面去。” “不过,时代是会变化的,随着仙域的强者越来越多,尘世者已不能顺利的收割强者,接二连三的陨落,导致终焉者的成色不足,无法续命巨头,这样一来,它们的实力就会越来越弱。” “这就是无底洞,岁月变迁得越久,那些古老巨头想要活下去的代价就越大,大到它们自己都无能为力的程度,毕竟,当世的无上巅峰道君,可不是它们能够百分百控制的玩偶,一旦双方爆发大战,胜负难料。” “从十三万年前开始,轮回海几度遭受一些道统联盟的无上道君攻打,双方死伤惨重,也是这个阶段,轮回海迎来了无法阻止的衰落。“ “十一万年前,有禁区巨头寻到充足的材料,注入玄天棺内,想要完成续命,引来仙域意志的裁决,呼啸的雷霆打穿禁地,几位巨头重伤。” “十万年前,两位巨头相继陨落。” “九万年前,仅剩的主宰巨头,试图垂死挣扎,可盯上它的,不只有四域的道统,还有一些本土的禁区存在,就这样,在众人的围攻下,它被灭了。” 得知所有的缘由后,姜漠断言:“所以,这玄天棺,需要抓捕无上巅峰道君层次的生灵,才能催动,实现续命?” “对。” “首次的数量越多越好,最低都要2位起步,至于能延寿多少年,那就全看运气了。” “只是往后的每一次续命,效果都会呈现衰弱,直到续无可续为止。” 赤莲山主望着姜漠,眼神透露出一抹讨好的意味,淡淡说道: “八十八角真焰旗,固然不错,但终究只是一件主杀伐的工具而已,不及这玄天棺的续命之能,以玄尊阁下的修为,坐享仙域十万年,绝不在话下。” “不知我的这份大礼,玄尊可还满意?将来道友若是登顶,可别忘了提携我们离焰山一二。” “!!!” 根源疫病看得眼睛都直了,暗中后悔至极,自己真该死啊!! 怎么那样开口,装什么大方,要是玄天棺被它所得,它至少能活个六七万年,甚至更为久远。 面对赤莲山主的好意,以及根源疫病那坐立不安,后悔得心痒痒的姿态,姜漠全都看在眼里,他若有所思地道: “续命么” “想来真是惭愧,修行一世,几千年,到最后竟要和那些生老病死的凡人一样,依靠外物而活。“ “这不是我想要的。” 姜漠缓缓摇头,表示婉拒,“我的生命有限,若抵尽头的时候,没办法突破瓶颈,那就算是圆满结束罢,无需再倚靠外物。” “玄尊,你当真要拒绝吗?这可是十万年的寿命啊,如果是你的话,可能还不止!” 赤莲山主很是动容,心中隐隐升起一股不甘,它有着自己的图谋,倘若姜漠延寿十万年,将来必定君临仙域,而离焰山作为从龙重臣,必能得到无法想象的丰厚回报。 至少,姜漠在世一天,念在过往的情谊,离焰山不会被任何外在的势力覆灭。 “我意已决,就谢过山主的赠予了,比起这无用的棺椁,我倒另有一事相求,还望山主借我护山的三十六圣火,淬炼肉身。” 姜漠迅速推辞掉玄天棺,顺势提出新的要求。 “仅此而已?” “那我们先前说好的.” 姜漠看出对方的顾虑,语气坚定地道: “不变。” “好!答应你了,玄尊阁下!” 虽没失去和先天法器同等重要的玄天棺,可赤莲山主却高兴不起来,只是勉强露出一抹笑容。 “等等!他不要,我要!” 根源疫病插话道。 “咔咔咔!!” 然而,赤莲山主却没有理会它,只是随手一挥,把那方空间给隐蔽了起来,玄天棺重回密室。 “道友,这等邪祟之物,还是交由我族保管的好,若滥用致使生灵涂炭的话,我族与你,皆有可能引起天诛,落得一个身死的下场,还是免了吧。” 赤莲山主明显不愿意把这圣物交给根源疫病,从之前的谈话中,它也觉察到玄尊似乎不想让古皇拿到这件器物。 否则,仅仅是开个口的事情,他不会不提。 说到底,这其中的因果,姜漠也不想沾上。 “既然道友不愿,那我也不作强求了。” 根源疫病无奈一笑,只感到可惜,不过它现在的寿命还长久着,有的是机会找到其他延寿秘法。 不久,三人离开这一洞窟。 赤莲山主携姜漠去往山中的一处修行之地,为他牵引三十六圣火降临,准备淬炼肉身。(本章完) 第657章 仙王临 三十六圣火淬炼的过程并不漫长,姜漠深居离焰山的火云谷,仅三日之隔,就完成了肉身的洗礼。 他的本体,被三十六圣火烧得一次次破碎,又重组,进一步得到了强化,期间,他还特意施展真法,维持着二者之间的微妙平衡。 以火淬身,当然可以,不过需要控制到一个完美的程度,过犹不及,一旦被烧穿本源,那得到的就不是增幅了,而是实力的一落千丈。 因为需要全神贯注的修行,以应付亚仙族、仙族的来袭,姜漠专门嘱咐过让赤莲守在火云谷外替他护法。 就这样,日升月落,三天弹指而过。 再次从山谷里面走出来的姜漠,依旧是玄衣白发,他面容冷峻,如同一尊无尚仙石雕刻的神人,通体绽放着淡淡的光芒,既不刺眼,也不多彩,却给人一种无懈可击的感觉。 “恭喜道友!” “恭喜恭喜!” 山谷外的根源疫病,赤莲山主,见到迎面走来的姜漠,皆是不由地眼前一亮。 那人类的气息,比起之前魔化的状态,都差不了多少,甚至齐平了。 “山主,此次修炼多亏了你们这里的圣火,助我的肉身进一步圆满。” 姜漠轻声说道,一双眸子深邃而平静,他感受着体内澎湃得几乎要溢出来的力量,很是愉悦。 自从狩猎古王,主宰,不断吞噬妖族大能的血脉后,他的第二真身强度,远远甩开本体一大截,以致于很多时候在和其他究极生灵对决之中,他都需要进入到二阶段,才能稳而胜之。 但如今,得到三十六圣火淬炼的原初肉体,已然足够媲美妖魔化的第二真身,也就是说现在的他,相当于有两条战力同等的性命,战力的续航更强了。 闻言,赤莲山主微微一愣,旋即笑道: “何足挂齿,也是玄尊阁下你有这份能耐而已,我族所做不过是举手之劳。” “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你们了。” 姜漠微仰着头,看着晚霞涂金的苍穹,思索道: “祂们,什么时候来?” “就在五日之后。”赤莲山主如实禀告。 “好。” “那就等祂五日。” 姜漠眸底掠过一缕不易察觉的期待之色,他真想见见所谓仙族生灵的强大,来的会是什么级别?仙王,还是仙帝? 念及至此,他的笑意越发的耐人寻味了。 随后,赤莲山主替姜漠安排了寝宫,让他居住在此,期间还率领几位年轻的族中天才,欲前来引荐拜师。 两女一男。 它们都是先天异火的化形,分别是万海冰火,白骨灵火,南明真火的后代,却被姜漠婉拒了。 “我暂无收徒的意愿,也无法承担起他人的命运,不过,你们要是修行上有什么困惑,术法有钻研不通的地方,可以与我详说,我尽可能的和你们探讨。” “谢过玄尊大人!” 姜漠的表态,让那三位族中天骄很是动容,遂按照前后顺序,一人请教一天。 转眼,三天过去,待到这些异火生灵全部离去的深夜,姜漠忽有所感,从怀中取出一枚莹白的玉牌,上面烙印着御兽擎苍宗的法印,正是前段时间和他商议剑州归属的那位老人所留。 此刻,玉牌散发着淡淡的光芒,好似生命呼吸的脉动,这是有消息的征兆,需持有者主动开启,才能听取。 “嗡!” 姜漠注入一缕真炁进入,很快,一道苍老而熟悉的声音响起。 “多日不见,老朽前来向玄尊问好。” “半个月后我宗又要接受各派的检查了,这仪式热闹,不知玄尊是否有意,前来一坐?” “我们的宗主大人,对你很感兴趣,希望见你一面,届时便可与阁下聊一些你所感兴趣的话题。” 寥寥数句,话音截然而止,老人说话滴水不漏,却似有暗喻。 姜漠听了,不禁一笑,当即作出回复: “好,半月后,我必亲临贵宗,还望前辈好好招待我。” “嗡!” 玉牌轻轻一震,记录着声音的波动,如同涟漪一般荡起光芒,又转瞬消失,把该传送的意思,全部传送到另一端去了。 “嗯,随时欢迎玄尊的到来” 大约数息,玉牌再次响起老人的声音,至此,谈话结束。 姜漠盘坐在寝宫的深处,收起玉牌,望了一眼宫外的皎洁月色,感受着天地间的缕缕清风,放松心神,让自身处于完美的状态。 两日后,亚仙族,仙族和离焰山约好的时间到了,地点却不是在山内,仙族、亚仙族临时变卦,选择在距离焰山一百二十万里外的一处荒漠碰面。 姜漠、根源疫病随行,提前做好了掩饰,化身成火焰生灵的姿态,身份是离焰山的两位长老,除此之外,还有三位副山主跟随了过来,包括赤莲,共六人。 傍晚,残阳如血的荒漠上,六道身影矗立在一望无际的贫瘠土壤,萧瑟的秋风呼啸不断,放眼四周,寻不到半点碧绿的植被,全是各种庞大妖兽的骸骨,或是已经干枯开裂的大地,以及枯萎断裂的古树。 “架子这么大?” 久等了一个时辰有余的根源疫病,对亚仙族、仙族,甚感不满。 “山主,祂们还不来么?” 一位副山主询问,它的化形是一位粗犷、浓密胡须的硬汉,此刻双眉紧皱,压着满腔的怒火。 “快了。” “来了.就不用走了。” 赤莲山主幽幽说道,眸中泛着一缕寒光,对于必起冲突的局面,它可没想着让那些仙族生灵,完整的活着回去。 就这样,众人继续等候一刻钟,当黄昏即将被夜幕遮蔽的时候,苍茫的荒漠尽头,终于有了异象呈现。 “哗啦啦!!!” “哗啦啦!!!” “呼呼呼!!” “轰隆!!轰隆隆!!!” 刹那间,一股阴寒传遍天地的所有角落,海浪潮水拍打的声音此起彼伏,仿佛真的有一方无尽辽阔的海域降临此地。 不。 与其说是仿佛,不如说就是! 翻滚肆虐的海洋,一瞬浩浩荡荡的袭来,淹没所有的荒漠,那黑压压的海啸,高达数万丈,形若黑色盘卧的巨龙。 凌厉的罡风,如刀子一般撕扯着虚空,留下密密麻麻可见的白痕。 “噢?踏海而来么.” 姜漠的视野前方,出现十几道修长的身影,御浪而行,那祂们脚下的那一方大海,疑似某一位无上道君出行时所引起的异象。 “呵,摆谱来着。” 根源疫病不屑一笑,只觉得有些荒谬,这浩海席卷荒漠的景象,固然看着震撼,可对它们这一级别的生灵来说,一点意义都没有。 它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并非神念传音,而是实实在在用嘴巴说出来,那正常大小的声音被滔天轰鸣的海浪声淹没,可却同样被仙族、亚仙族的使者们听到。 待到海洋淹没荒漠,风浪渐趋于平稳,那十六位仙族、亚仙族的强者,终于露出真容,无一不是无上道君的存在,最弱的修为都是中期,大部分是后期,少数几位是巅峰。 “终于会面了,赤莲阁下。” “本座太衍仙王,奉仙帝之命,前来与你商议二族之事,这些随行而来的,都是我族长老,共同见证这历史性的伟大时刻。” 站在十六位使者群中间的那位男子,自我介绍道。 他一袭流淌着神光的衣衫,眉宇锋芒,谈笑举止间,无不透露着属于上位者的威严,身后更是有着华丽的神环,凝聚着一条条截然不同的法则,共六条法则,每一条法则上都点缀,挂着一两颗生命古星的无限缩小版,如宝石珠玉一样。 乍一细看,共有九颗生命古星悬挂他的法则之环上,散发着点点星光,那酷似丝绸的法则之环,隐隐有了星河之像。 这是一位很强的仙王。 “既然是要商讨,不知我心心念念的本源之火,太衍仙王可否带来了呢?” 赤莲开门见山地问,同时,在心底暗中衡量此人的实力,果真深不可测,竟给了它一种寒毛竖起的威胁感。 “当然,说好的东西,我族怎会食言?” 太衍仙王左手轻轻摊开,猝然出现三道灰白色的火焰,那是多种火焰的精粹提炼,融合至一处所形成的‘本源之火’,能助任何一种异火,大幅度的进阶,完成生命层次的飞跃,极其珍贵。 望着那三道本源之火,在场的副山主,以及伪装的根源疫病,姜漠,无不是露出火热的眼神,似对那火焰极为渴求,一点都不加以掩饰眼中浓郁的欲望。 唯独是那离焰山的主人赤莲,倒是冷静得多了,眸底的惊诧之色缓缓褪去,口中的言语散发着一股质问的冰冷。 “既不食言,那就另有所求,不知仙王阁下,与你们族中的仙帝,想要我离焰山做些什么呢?” “简单,称臣。” 太衍仙王忽地一笑: “此后,再助我仙族一臂,登临绝巅。” “那这三朵本源之火,就给你们了。” “.” 赤莲山主沉默,脸色越来越微妙,它思索片刻,沉吟道: “若我不想称臣呢?” “那就麻烦了仙帝有命,让我尽量不要和山主大人起冲突,实在不配合的话,只能用拳头说话了。” 太衍仙王淡然地道。 “罢了,所谓的称臣,不过是虚晃而已,说吧,你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赤莲山主的耐心也差不多消耗完了,它不留情面地问。 “山主阁下,你知道的,当年你们的始祖,从我们这里偷走了一件很重要的器物,以致于我族连连大战失利,最终葬送翻盘的一线之机,不得不退回北神界,仅此一点,我仙族杀你离焰山百遍,都不足以泄愤。” 太衍仙王也一改先前温和的语气,祂冷冷地俯视众人,道: “若非仙帝仁慈,你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现在就是最好的称臣机会,仙帝许诺过,只要你交出八十八角真焰旗,三朵本源之火,不仅给你,过往的所有恩怨,也一并消除。” “这等恩惠福泽,足够绵延你们离焰山多少代了,还不识趣么!” “杀害我的先祖,奴役我的族人,你怎能做到口口声声,义正言辞的说,甚至以施舍者的姿态,给予我们消除恩怨,避免灾祸的机会?” 赤莲山主脸色如霜,一双焰色的眸子迸发出骇人的凶芒,冷笑道: “从一开始你们与我接触开始,我就知道你是为索要八十八角真焰旗而来,还俯首称臣?纵使我离焰山灭的彻彻底底,也绝不称臣!” “八十八角真焰旗,就在我族的宝库内,你仙族有能耐,就来抢,抢不到就安心做一条丧家之犬,滚回北神界的龟壳里面去!” “放肆!” 一位亚仙族的大能厉喝。 祂拥有无上道君巅峰的境界,是在场仅次于太衍仙王的数人之一。 “放肆的是你,时至今日,你还以为你们是仙域的唯一主人么!” 赤莲山主打断对方的话语,彻底摊牌: “今日本源之火留下,你们要走,我不拦,来日想战,我也奉陪到底,若不肯把我族先辈的遗物交还回来,你们一个都别走。” “啧啧啧,一条野狗,也配大放厥词了?” 另一位仙族的无上道君,戏谑地嘲弄,扬声而笑: “老朽早就料到你们这些孽畜,不会老实配合了,既然这般冥顽不灵,那就引颈受戮吧!” “且慢。” 太衍仙王眼看同伴就要动手,祂挥手喝停,再一次凝视赤莲山主,以不容反驳的语气,最后一次质问: “赤莲,你确定要和我族开战?真不怕我把你族的秘密,广而告知?八十八角真焰旗,以及当年你们在轮回海动的手脚,真以为能瞒天过海?只要消息一放出,普天之下,绝不会再有你们的容身之地!” 太衍仙王明显不愿动手,起初它以为焰族的实力弱小,可以随意拿捏,直到见到这一位赤莲山主的时候,才深知它的恐怖,隐隐能对自己造成威胁。 祂没有百分百拿下的把握,至多七成而已,因此想通过威胁的方式,迫使赤莲屈服。 然而,很快祂就失望了,不仅没有从赤莲的眼里看到惧意,反而看到一股刺骨的杀意。 “是你,要和我们开战。” 赤莲山主逐字逐句地从喉咙里面挤出来,眼睛冰冷得可怕: “你尽管算计出招,我但凡退一步,妥协半分,就不是离焰山的山主!” “好。” 太衍仙王冷漠地宣布着赤莲的命运: “那就没有留你的必要了,待本座亲自杀你后,提着你的首级去往离焰山,相信你的子民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是么?你搞错了一件事,是我们杀你。” 就在这时,一道阴森的声音响起,根源疫病撕去身上的伪装,暴露真容,滚滚的黑炁遮天蔽日的喷发着,顷刻玷污海洋,周围的虚空更是被密密麻麻的浓雾封锁,每一片浓雾仿佛都是无限的空间,根本逃不出去。 “哦?还有埋伏?” 太衍仙王简单地扫了一眼,大致猜到它的身份,悠悠道: “是东荒的那位古皇么仅此而已的话,倒是高估你了。” 哪怕根源疫病现身,更有赤莲山主压阵,太衍仙王依旧无惧,脸色毫无波澜,甚至.祂确信自己不顾一切代价的话,仍能强势镇杀这两尊强敌。(本章完) 第658章 五行阴阳混沌山 “那再加上我呢?” 一道轻飘飘的声音响起,太衍仙王眉头一皱,循视而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头火焰生灵逐渐褪去缭绕全身的火焰,取而代之的是一头醒目的白发和修长的玄色长裳。 刹那间,那副熟悉又陌生的面孔,猛地让太衍仙王瞳孔一震,祂几乎是带着意外至极的声音连连冷笑道: “好!” “好啊!” “东荒的三大强者,来了两个,赤莲,你的本事不小啊,竟能拉拢古皇,和玄尊为你卖命,就不知道还有没有所谓的落日妖皇!” “杀你,何须那么多人。” 赤莲的双眸愈发森冷,喃喃道: “有遗言的话,不妨现在就说,否则,片刻之后,你就再无机会了。” 太衍仙王原本从容的仪态,渐渐的有了微妙变化,祂修为确实强大,但还不足以一次性镇杀三位同级别的存在,更何况,那位近来名震东荒的玄尊,隐隐给祂一种强烈的不安,此人的实力恐怕还在自己之上! “竟是玄尊么” “有意思.赤莲山主可真是下了血本啊,能把这样的人物给拉拢过来,还特意埋伏我们.“ “哼哼,看来今天是一场不死不休的斗争了。“ 仙族,亚仙族的究极生灵们,高居浪巅,踏水而立,个个俯瞰着下方显露身份的根源疫病、姜漠,有的不屑一顾,有的跃跃欲试,还有的脸色凝重,一言不发。 不同的强者,都有着自己的想法,其中越强的存在,越是忌惮姜漠,他就这么静静的站在那里,却仿佛是一座压塌万古穹顶的巨岳,压得好几位无尚巅峰道君,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偏偏其他的修为低上一两层次的,中期、后期无上道君,还无法察觉到这致命的威胁。 “玄尊,我当真要问你一句,是要和我们仙族抗衡么?” 太衍仙王语气放缓,面对姜漠,他不敢托大,只能打算利用口才挑明利弊关系,将其劝退。 “前段时间,我族派遣使者去笼络你,许出那般丰厚的条件,你都不曾应允,想来离焰山给出的条件,更诱人吧?” “既然你愿意为它们效力,何不助我仙族一臂之力?它们能给你的,我仙族一样能给,它们给不了的,我们也能给得起!” “如何?玄尊要不要三思而后行?现在与我族联手,无疑是最佳时机。” 对此,哪怕太衍仙王说得再娓娓动听,得到的只有姜漠的微微摇头,他也懒得遮掩什么,索性敞开了说: “从历史的起源上说,我这位从天渊走出的生灵,和你们仙族,多少算得上是深海血仇了。” “让我为你们效力?徒增笑料耳。“ “那就是说,玄尊执意要逆大势而行,与我族,乃至天下对抗喽?” 太衍仙王眸光冰冷,祂没想过这天渊的土著竟真起了杀心,试图伏击自己,祂越想越是恼火,再度说道: “你可知你的一言一行,我族的诸位仙王,乃至仙帝都在看着!只要你胆敢逾越半步,迎接你的只有毁灭!” “能杀我,算你们的本事,既然是修行不如他人,那我死了也活该。” 姜漠微微一笑,下一秒,语气骤然急转,道: “不过,你一介仙族的王,也配威胁我?“ “给我滚下来。” “轰隆隆!!!” 姜漠左手探出,猛地朝这方天地一巴掌镇落,无数的海浪炸裂,根本无法凝聚,十六位仙族的使者洒血虚空,身躯个个颤栗,受到不同程度的伤势,自空中跌落。 饶是最强的太衍仙王,也被伤得脸色微白,嘴角溢出血丝,祂完全预测不到对方会直接撕破脸皮。 “动手!” 赤莲山主见机绝妙,厉喝一声,催促根源疫病行动。 “蓬!” 赤莲山主瞬间杀至前方,抬手就是掀起无穷的火海,南明真火肆虐天地间,不可估量的温度烧得空间扭曲,那些修为不及太衍的仙族道君,顷刻皮开肉绽,被烤得血肉模糊,滋滋作响,惨叫声极其的瘆人。 “呵!杀了你们。” 根源疫病的残影,转瞬消失,速度快得无法捕捉,一抹灰色的阴影袭入仙族的阵营,手起爪落间,一条条脆弱的喉脖被猩红的利爪划断,致命的疫病毒素疯狂入侵,感染着仙族的道君。 “啊!!!” “啊!!!仙王大人,救我!” “救我!!” 有人惊呼,正全力压制体内的畸变,肉身和灵魂都在腐烂,发生不可阻止的病变,皮肤迅速溃烂,生出各种新的器官、肿瘤,仅几个呼吸不到,就面目全非,无比的痛苦,却还保持着清醒的神智,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变成怪物。 最为惊悚的是,理智正在退化,越来越模糊,情感被抹去,沦为根源疫病的傀儡,是必然趋势。 “轰隆!!!” 太衍仙王无力救援,祂自己都自身难保,被姜漠追杀,呈单方面的碾压。 “噗嗤!” 折仙剑在手的姜漠,犹如一尊杀神,连续挥出十数剑,没有惊天的剑光,有的只是内敛到极致的锋芒,不破坏任何一寸空间,却把杀伤力发挥到巅峰之上。 “嘭!” “嘭!“ 太衍仙王惊慌万分,祂的本命法器,不管是进攻的,还是防御的,与那柄暗红的长剑碰撞,就会被砍瓜切菜一样废掉,沦为废铁,让祂既是心在滴血,又是恐慌。 绝不能被砍中,一剑中了,祂的仙躯绝对无法承受,有可能被拦腰斩断。 “卑贱的生灵,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太衍仙王歇斯底里地咆哮着,刚欲催动符箓,唤族人降临相助,却不及姜漠之快,被硬生生打断。 “哗!” “噗嗤!” 姜漠一剑朝前扫出,无视空间,时间,直接动用虚空神通,更换了相对的时空位置,精准的一剑打中太衍的腹部。 刹那间,一股恍若恒星炸碎的光芒,闪耀天地之间,恐怖的爆炸席卷方圆数万里,震得根源疫病放出的黑雾,险些被瞬间清空。 太衍仙王存储灵炁的气海毁了,被姜漠一剑劈毁,祂的一条生命,迎来终结,愤怒的嘶吼充斥着每一角落。 “哗!” 弹指间,太衍仙王强势重生,环绕背后的星河飘带,原本有九颗明亮的古星点缀,此刻已熄灭一颗,祂整个人异常狼狈,前所未有的恼怒,沐浴着血光涅槃,比起先前的姿态,还要强大。 “噢?” “如此耐杀?” 姜漠有些出乎意外,果然,仙族的王,和其他的究极生灵不在一个档次,换作是寻常的无上道君,九宫主宰,他方才一剑下去,最少能杀对方五六次,湮灭同等数量的生命古星,而打在太衍仙王的身上,仅仅是磨灭了一颗星辰。 “嗡!!” 下一刻,一道刺眼的光芒自仙王的体内飞出,赫然是一件古老的器物,形似仙鉴,凌空俯照,玄妙的波动席卷战场,把姜漠、根源疫病、赤莲山主的身影,统统烙印下来。 “哗!“ 三道一模一样的身影,毫无征兆的从虚空诞生,太衍仙王口鼻严重流血,手脚都在发颤,显然是祂在背后催动这件来历不明的禁忌之物,不是先天法器,却有着不亚于先天法器威能! 被复刻出来的三尊生灵,第一时间攻向不同的目标。 赤莲山主被根源疫病的虚影攻击。 根源疫病被姜漠的赝品进攻。 姜漠则是成了那个伪·赤莲山主的目标。 一时间,六者混战了起来,各种神通,术法连连绽放,在战场上激烈轰鸣。 “咳咳!!” 太衍仙王尤为虚弱,像得了不治之症一样在猛烈咳嗽。 祂双眼都在渗血,通过神话之鉴,塑造出来的三尊赝品,有着和祂相近的战力,能短时间内牵制对方,却让祂消耗极大,灵炁疯狂蒸发,速度快得让祂焦急万分。 “嗡!” “嗡!” 祂双手颤颤巍巍的缔结法阵,欲望联系族内的其他仙王,过来救援。 原本祂的说辞是众多仙王,仙帝都在暗中窥视这次的事件,实则不是,那些仙王,要么在闭关,要么在天外寻觅机缘,就连仙帝的真身,都多年未返回族内,只通过一缕投影,坐镇在族中沉睡,时不时下达旨意。 而太衍现在想做的,无非是唤醒族内的其他仙王,但凡有两三位过来帮忙,祂都能逃出生天。 只是,在最关键的阶段,异变突生。 “轰隆!!!” 一道破碎的躯体从空中坠落,伪·赤莲山主受到姜漠的重击,近乎惨死,失去了所有战力,而姜漠更是一步迈出,穿透虚空,来到太衍仙王的面前,五指成印,一巴掌就瞄准天灵盖打了下去。 “轰隆隆!!!” 猝然受击的太衍仙王,大口吐血,险些昏死过去,祂不受控制的坠落,更是被中断了和神话之鉴的感应。 “轰隆隆!!!” 姜漠的左手,演化金木水火土五炁,又辅以阴阳二炁,化作混沌太一,强行化作神岳的形态,镇压太衍仙王。 随着仙王沉落地表,整个天地都猛地一沉,一座巍峨的山岳拔地而起,被压在下面的太衍,筋骨尽碎,眸光凶厉而不敢置信。 我是仙族的王! 我是仙域的主宰! 啊啊啊!!!! 祂在内心癫狂的咆哮,体内的力气毫无限制的爆发着,硬撼五行阴阳混沌山,震得山体摇摇欲坠,连姜漠都不由地高看一眼,这简直是一头失控的人形暴龙。 “来!” “和你较量到底!” 姜漠下手的力道,再次重了几分,顷刻粉碎了原本被太衍仙王微微逆转的局势,将其彻底压得无法动弹,无色法域穿透层层山体,落至困兽的四周,把祂施展出来的杀招,神通,统统吸收瓦解。 “啊!!!” “住手,放我出去。” 太衍仙王怒吼,祂这一刻是真的害怕了,双方的差距比祂预估的还要大,一想到自己有可能陨落在这里,祂方寸大乱,心神失守! “聒噪。” 姜漠冷冷地俯视一眼,随着太衍仙王被镇压,神话之鉴成了无主之物,另外两尊赝品,无需根源疫病、赤莲山主击杀,就自行消散了。 剩下的十几位仙族使者,拼命的朝族内传讯,同时,还试图穿过黑雾,很快,就遭受赤莲、根源的清剿,接二连三的死去。 “嗡!” 姜漠来至山底,只手朝着太衍仙王的眉心掠去,不顾祂的咒骂,从祂的体内硬生生取走三朵本源之火。 “你杀我?你敢杀我?!” 太衍仙王怒不可遏,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姜漠,面容狰狞而凶戾。 “杀了,又能怎样?” 姜漠平静地反问,一点压力都没有,折仙剑被他随手插落,洞穿太衍仙王的脊骨,把祂钉在五行阴阳混沌山的山底。 “不仅要杀你,我还要炼了你。” 正欲暴怒的太衍仙王,没来得及忍受剧痛,就看到一副令祂毛骨悚然的画面。 “哗!” 姜漠摊开右手掌心,竟有八十八枚银针大小的火针浮现,下一瞬,疯狂放大,成为一面又一面的阵旗,将祂围困了起来。 “你你!!” “它们把圣物,给了你!!!” 太衍仙王惊怒交加,身陷神焰诛魔阵中,八十八角真焰旗全面复苏,开始催动。 “轰隆隆!!” 肆虐的异火倾巢而出,滚滚倾泻至太衍仙王的身上,淹没了祂的嘶吼、咒骂。 姜漠屹立在阵外的火光中,目无表情地看着,眸光深邃而森冷,不放过任何的细节,观望太衍仙王一次次被烧死,一次次重生,直至极限为止。 “蓬!” 整个炼化的过程,维持了二十多分钟左右,太衍仙王无处可逃,被彻底炼死,连残魂都没有剩下。 “哗!” 神焰诛魔阵散去,只有一地惨白的骨灰,代表着曾经有那么一位无上仙王存在过。 姜漠收回八十八角真焰旗,仔细感应,炼杀仙王后,这件先天法器得到明显的提升,威能暴涨了三成不止,相当可观。 与此同时,仙族的其他使者,也被根源疫病,赤莲联手斩尽杀绝。 期间有三位无上道君巅峰顽强抵抗,被姜漠隔空一剑削断首级,战力一落千丈,不到一刻钟,就遭根源疫病的感染,沦为浑浑噩噩的傀儡。 至此,一战落幕。 “给,你们的东西。” 姜漠很是慷慨地把三朵本源之火,交给赤莲山主。 “谢过玄尊!此恩,我等铭记在心!” 赤莲山主激动地接过,内心却如刀割,这些本源之火,无疑是先辈尸骸的精粹,它接过之后,灵魂都在颤抖,能感受到火焰里面蕴含的无限悲鸣。 “先离开这里吧。” 根源疫病有些顾虑,第一时间看向两人,催促道: “我们斩了仙族的王,消息是瞒不住的,你离焰山的秘密很快就会闹得人尽皆知,我们务必尽快备战。” “真正的腥风血雨,要来了,搞不好我们都有麻烦。”(本章完) 第659章 战争序幕 北神界,夜幕初降,位于该域深处的一座宏伟,灯火通明的城池内,忽有异象发生。 “轰隆隆!!” 苍白的雷电撕裂云空,万里的乌云汇聚而至,牛毛细雨一样的血水不断从天空撒落,一尊庞大的法相虚影正在裂开,那赫然是太衍仙王的容貌,祂的眉心渗血,心脏出现不可逆转的裂痕,持续蔓延全身,整个人都像临近崩溃的陶瓷,难以修复。 “发发生了什么!!!” 城内的仙族子民惶恐地抬头,见到仙王的异相,脸色被骇得毫无血色。 一些修为高深的仙族强者,彻底失神当场,混身都在忍不住的打颤,在他们瞳孔倒映的深处,仙王的法相正在分崩离析,发出一声不甘的叹息。 “仙王.仙王大人陨落了!?” “不可能!绝不可能!” “怎会发生这等荒谬之事!!!” 城内诸多的强者惊呼连连,连说话的声音都已经在颤抖了,眼前的一幕,完全颠覆了祂们的认知。 在几十万年来都没曾爆发过大战争的年代,一位仙族的仙王就这样突然的陨落了,这是何其惊悚的事件啊。 要知道,那可是传说中的仙王,站在仙族,亚仙族一脉,乃至整座仙域食物链霸主级顶点的存在,放眼北神界,像这样驻守各大仙城的‘王’,也不过十指之数而已,如今却是死了一位,还偏偏是祂们这里的,叫祂们如何不惊慌? “快!” “快!” “快去禀告其他的仙城,急需求援,查明真相!!!” 一位年迈的老者,十万火急地催促着下属赶紧去联系另外的九大仙城。 祂满脸尽是愁容,作为城内少有的无上道君,祂知晓太衍仙王的强大,这是一位活了六千年,正值壮年的仙王,在仙帝麾下的十王之中,可算中上游的实力,即便这样,还是陨落了。 “一定是离焰山设的计谋,一定是了!该死!” 正当老者气急败坏的时候,一道道密集的漆黑光束从周围的虚空不断浮动涟漪,穿梭而至,化作人影,赫然是此前收到各种消息的仙族长老。 “诸位.” 没等老人询问更多,就有长老脸色冰冷地道: “是离焰山,邪魂海,天渊,这三个地方的人一起算计的!” “就在前不久,遥铃、浮坤、风荷,祂们随行仙王大人,去往与离焰山指定的会面地点,遭遇了伏击,东荒的根源古皇,玄尊,全都出手了,把祂们统统斩杀在那里。” “什么!?” 老者听闻,只觉得晴天霹雳,嘴唇不可置信地蠕动着道: “离焰山的赤莲、还有根源古皇,玄尊,竟是它们三者所为?!” “气煞我也!气煞我也啊!!!” 老者暴怒至极,额头浮现密集的青筋,一张苍老的面庞此刻阴冷得如铁色一般。 祂和太衍仙王关系匪浅,曾是祂麾下的一员神将,协助祂在天外征战,只因一次大战,受了严重的道伤,几乎无法治愈,才不得不折返太衍仙城,替仙王驻守,打理各种琐事,维护秩序。 如今,得知仙王陨落在外界的究极生灵手中,祂再也无法保持冷静,双眸骤放凌厉的仇恨,道: “胆敢杀戮我族的仙王!” “几十万年来都没有过的事了!” “走,我们去找寻其他的大人,让祂们出山做主!” “好,此仇必报,否则,我仙族的威严,将不复存在,届时四域的狼子野心之辈,又会视我等为何物?况且,历经多年的修养,难道我们如今还怕那些卑贱的生物么!” “走!——” 说罢,作为辅城大将的千影老人,与六位长老一致决定,动身前往距离最近的‘玉霄仙城’禀告。 “轰隆隆!!” “轰隆隆!!” 下一瞬,七人冲天而起,撕裂虚空,转瞬消失在破碎的空间裂缝之中。 顷刻,仙族的十大仙城,玉霄仙城之外,倏地出现七道修长的身影,祂们在虚空上单膝下跪,朝着前方巍峨,云雾缭绕的仙城,发出悲切愤懑的求救声。 “太衍仙城,城中七使,前来求见玉霄仙王,我主在外不慎遭遇伏击,已然神陨!” “嗡!”的一声,虚空荡起阵阵涟漪,在祂们话毕的瞬间,一位穿着金煌玉袍,容貌威伟的男子,迎面龙行虎步地走了出来,在祂的身旁还伴随着几位强大的无上道君,赫然是仙城内数一数二的强者。 “你们所说,我已知晓,方才我在闭关,忽有所感,一阵不祥弥漫而至,当我出关的时候,才见你们仙城的血陨异相,得知太衍兄长的噩耗.” 玉霄仙王微微叹气,脸色甚是严峻,同为仙帝座下的十大仙王,还是仙族的巅峰高手,祂们十人肩负着复兴仙族的重任,历来关系都不错,对彼此的实力也知根知底。 太衍仙王的陨落,让玉霄浑身不适,从头到脚都被一股阴冷裹挟着。 “有线索么?”祂问,匆忙出关的玉霄,知晓的事情内幕并不多。 “有!” “据前线战死的几位长老所言,是离焰山、邪魂海,天渊三大势力的联手,它们的主宰一起出手,杀害了仙王大人。” “离焰山?我知道这个鬼地方,全是一堆先天异火,邪魂海.不是被封印着的么,里面的脏东西究竟是怎么跑出来的,还有天渊.又是什么禁忌生灵出世?” 玉霄仙王越思索,越是觉得不安,被千影长老提及的后两座势力,可都是生命禁区,里面的主宰实力不详,对祂们仙族同样有着不小的威胁。 “回禀仙王大人,那根源古皇,和玄尊,是这般来历“ 旋即,老人把近来东荒发生的变故,大致地和玉霄阐述了一番。 “是这样么,两尊禁区之主,外加离焰山的山主,三者联手,能袭杀太衍道兄,我并不意外” 玉霄听闻那玄尊打穿一座禁区,践踏一座禁区的事迹,不由地头大,更别提东荒的邪魂海的根源疫病,那可是杀穿一个纪元的巅峰主宰,在它肆虐的时代,就连仙族都要避让三分。 事已至此,尽管情况再糟糕,还是不得不处理,玉霄仙王收起杂念,扫视七位还在单膝下跪的长老,道: “起来吧,随我去一趟帝城,其他的仙王,我已召集,片刻即可商谈对策。” “是!玉霄大人!” 太初帝城,仙族最为核心的一座城池,是十大仙城之外唯一的城池,亦是规模最小的存在,扎根在北神界的深处,周围的十大仙城如卫星,环绕它而存在。 帝城的仙王殿堂,一张一张仙王的座位,接二连三的浮现虚影,逐渐凝实,玉霄也位列其中。 很快,过去一刻钟左右,十张仙王座,只有六道身影降临,除陨落的太衍,还有三位仙王,因为某些缘故,无法出席。 就连一向寂静的帝座,在此刻也坐着一道消瘦的背影,祂背对着六位仙王,真容隐藏在如三千法则垂落的瀑布帘幕中,赫然是仙帝留下的投影,前来主持会议。 而出席的六位仙王,分别名为玉霄,神霄,太清,无垢,浑日,虔悟。 “太衍去做的事情,是我吩咐的,此事.责任在我,没想到疏忽了.” 仙帝的声音很沧桑,一开口就是把这次意外的过错,揽到自己的头上。 “是为了离焰山的那件圣物么?” 太清仙王询问,这是一位白发的青年,眉宇冷淡,神容无瑕,肌如琉璃,骨形体态近乎完美,亦是所有仙王之中,最年轻的存在,今两千六百岁,实力却不弱,足以位列前五。 “是。” “还不止。” 仙帝先是点头,再话锋一转: “我得到一些消息,曾经被覆灭的禁区轮回海,有一件至宝,也被离焰山截获,然而,以它们离焰山的实力,无论是圣物,还是那件至宝,它们都催动不了,也不敢催动,故而我派遣太衍前去,试图利诱,许以承诺,让它们臣服,实在不行便动杀手,没想到.发生这等意外。” “族长,你无需自责。” 玉霄仙王微微一叹,解释道: “太衍的实力,我等都清楚,更何况,还有三位族内的无上巅峰道君随行,以及十二无上道君前往,这几乎是太衍仙城最为深厚的力量了,仅凭祂们十六人,对付离焰山是绝对够的了,偏偏东荒的两大强者,也被牵扯了进来,还都是禁区之主的存在,这才让我们失手。” 族长,这是仙王们,对仙帝的称呼,而仙王在仙族内部的职位是仅次于族长的十大祭司长老。 “我就想知道,发生这样流血的事件,我们,到底要不要继续动手?” 或许是厌烦了过程,席位中的浑日仙王,直言询问。 同时,祂做好了战争的准备,这是仙族内最为嗜血、好战的仙王,祂体格雄壮,高有三丈五尺,周身血肉如同神铁浇筑,散发着一股炽热的血炁,谈话举止间,就像一颗行走的恒星内核。 “那可是禁区之主,我如今远在天外,不能及时回来,你,浑日,可有把握应敌?” 仙帝郑重地提醒道,既不说支持浑日的行径,也不说否定。 在仙族的历史中,对于各大仙域的道统最强者,祂们略有忌惮,但忌惮的不算多,而每个时代,隔个几万年就出来收割尘世的禁区主宰,则是被祂们看作同等强大的存在,非仙王所不能敌,甚至还有一定的陨落风险,不容小觑。 当然,禁区的主宰们,也一样畏惧着这独占北神界的庞然大物,历代都有禁区生灵把触手伸向四域,偏偏不敢逾越仙族的势力范畴,足以说明双方之间的微妙平衡。 甚至,在一些特殊的时代,禁区的主宰们,还是仙族的棋子,替祂们持续进攻,收割各大仙域,削弱众多道统的力量,来维持仙族的无上地位。 面对仙帝的垂问,浑日仙王陷入沉思,大约数息,才再度开口: “禁区之主,我又不是没杀过,何足畏惧?只是数量过多,仅我一人前去,不见得百分百能拿回圣物和轮回海的至宝。” 这时,未待仙帝说些什么,席位中的无垢仙王,抚须缓缓开口道: “离焰山和东荒的势力,禁区素来不相识,此次能勾结,想必牺牲了不少血本,圣物和至宝,说不定都落在了古皇,玄尊手中,想要对付它们,还需借其他禁区,以及各大道统的力量,我仙族自可垫后,待到他们激烈相争,杀得昏天暗地的时候,再瞬间出手,一锤定音。” “无垢长老说得在理,我同意这样做。”虔悟仙王附声说道。 “一些许久不用的棋子,也可以重启了,相信它们那些嗜血如命的黑暗生灵,对续命一定无比的感兴趣.” 六位仙王协商对策,仙帝略微思索,沉吟道: “这将是一场规模巨大的战争,也决定着我们仙族是否有机会问鼎霸主之位.其他三位,我会通知祂们,即刻返回仙域,最多一年内,我也能横跨无垠星海,重新回到族内。” “在那之前,就麻烦你们前去主持战争了,该利用的禁区,随意利用,不愿配合的,推掉就好。” “族内留守两位仙王坐镇,四位出征,务必让这天下大乱,让那四域杀得血流成河。” 仙帝下令,六位仙王一一遵从。 “让我留守就免了吧,我要去建功立业,驱逐这些外来者,把他们统统斩尽杀绝。” 浑日仙王冷冷笑道,脸上洋溢着期待的神色,祂体内的血液沸腾不已,恨不得早点开战,轰杀那些挑战仙族威严的余孽。 祂当然有这样的自信了,作为仙族的仙王,每一位都持有一两件先天法器,实力恐怖无边,四位齐出的情况,外加生命禁区的主宰作爪牙,放眼仙域,还真没多少势力能顶得住。 “族长,我也前去。” 玉霄仙王顺势请命道,祂和太衍关系不错,自然想去报仇,同时会一会所谓的禁区之主。 “还有我。” 神霄仙王亦开口道,这是仙族中最强的仙王,掌握的杀伐之术,堪称第一,几乎达到与仙帝持平的程度,若非因为功绩不够,以及仙帝正值盛年,其实祂亦有资格,竞逐帝位。 剩下的太清仙王,无垢仙王,正欲表态,却被虔悟仙王抢先了一步。 “太清年幼,无垢年迈,对外征战的最后一个名额,就交给我吧,让我替你们去。” 虔悟淡淡笑道,表现得很是从容,如果说神霄仙王是仙族最强的矛,那祂无疑是仙族最强的盾,二者搭配,所向披靡。 “那老朽就留守族中喽,随时静候你们的消息,若有需要,我必会出手相助。” 无垢仙王没有反驳,也不愿意和后辈争夺出征的资格,就这样应允了,太清仙王亦是阖眸,轻轻点头,表示毫无异议。 “好,那就动手吧。” 端坐在如星河垂落的法则帘幕后的仙帝投影,缓缓抬头,不知望向何处,幽幽说道。(本章完) 第660章 招兵买马 得到仙帝的授命,六位仙王各自起身离去,祂们不仅是自己出征,还会携带所镇守的仙城之内的大将出征,位列祂们之下的无尚道君,亦有十几位是在巅峰境界的究极强者,比起外界任一道统的最强者,都不会弱多少。 群仙殿堂内,仙帝的投影徐徐散去,把战争的发动权,尽数交给六大仙王。 太清,无垢,开始在北神界与其他大域接壤的地带,唤醒一座又一座恢宏的神话级法阵,进入全面战争的状态,那些古老的阵法是仙族一代代传承打造下来的,共有十八座,每一座的阵源都是一颗庞大的生命恒星,用以维持阵法的充能。 这种级别的生命恒星,极其庞大夸张,原本悬浮在天外,却被历代仙族最强的仙帝、仙王,亲自前往狩猎,再压缩炼化,费数百年,乃至千年的光阴,把它们熔铸在护族阵法之内。 在当年群星战争时期,仙族共有这样的阵法六座,在快要灭族的时候,及时开启,抵御住了来自天外、本土的余孽反扑,而时隔数十万年的沉淀,仙族如今的底蕴更为可怕,护族阵法的数量从6飙升至18,坚固的程度前所未有,真正意义上的无懈可击。 比任何一座生命禁区都要强大,不可逾越! 在太清、无垢两位仙王,调控、梳理无上阵法的时候,虔悟、浑日、玉霄、神霄,四位仙王各自返回镇守的仙城内,安排麾下最强的仙将,出使四域,放出离焰山的隐秘,即它们掌握八十八角真焰旗这种极品仙兵,与能延寿十数万年的玄天棺。 而四位仙王,则是去往中州、东荒、西圣土、南幽冥等各地的神话之地,进入一些曾经和祂们有过交易的禁区,和那里的主人碰面,商讨又一次收割尘世,以及剿杀根源古皇、玄尊的事宜。 东荒禁区,冥界。 这里是一座遍布死亡的世界,天地之间到处都是灰蒙蒙的迷雾,各种腐烂,仅剩骸骨的生灵在这里茫然的徘徊,以及密密麻麻的亡魂。 一条庞大的魂河席卷天地的尽头,似从过去蔓延而至现在,再延伸至未来,贯穿整座禁区。 而魂河之中,埋葬着无数逝者生灵的魂魄,当然,并非整座仙域的生灵死后的归宿都在这里。 所谓的冥界,是一颗生命古星的残废遗址,在某个不知名的时代,它也曾是高悬天幕的古星,结果因为一场恐怖的内战,近乎毁灭,自此坠落仙域,霸占了一方天地,将原本所有的环境污染成如今的模样。 历代以来,冥界的主人,皆称冥帝,是主宰着冥界之内无数亡魂的至高存在。 近来,冥界并不平静,一位冥帝麾下的巨头,疑似大业帝朝某一代的武帝,在维护自己后世子孙基业的时候,被出世的苍天树禁区的主宰,打得几乎濒死,狼狈逃回魂河。 也正是因为这样,才掀起不小的波澜,许多野心勃勃的黑暗生灵,知晓实情,都试图取而代之,对其发起挑战,最终,共有七位有巨头资质的黑暗生灵出手角逐,相互残杀,夺得大位。 而那位出身大业帝朝的武帝,在杀死三位竞逐者后,被其余四人分食,四者又再一度交锋,三死一伤,自此,他的位置被新的王者取缔,封王的名称为‘永夜’。 “嗡!” 这天,灰蒙蒙的冥界,忽有仙光绽放,如大日降临,烛照天地,一道挺拔的身影迈步走来,赫然是仙族的玉霄仙王。 “啊!!!” “啊啊!!!“ 刹那间,凄厉的哀嚎此起彼伏,蛰伏在魂河阴暗处的黑暗生灵,连直视仙王之姿的资格都没有,魂体就瞬间灰飞烟灭。 “轰隆!”的一声,禁区内的十三位巨头,接连复苏,望着那不远处那如仙神般的男子,一双双狡猾、阴鸷的眸子里面,无不是充满忌惮、畏惧、惊恐。 在男子的身上,它们这些巨头感受到一股来自血脉深处的压制,压制得它们通体冰冷,几乎升不起一点反抗的念头。 “你们的主子呢?让它出来。” 玉霄仙王环视左右,只觉得冥界污秽肮脏,连一刻都不想久留,遂催促巨头们唤醒冥帝出世。 “回禀玉霄大人,冥帝正在闭关修炼,我等不敢惊扰” 一位资历最老的巨头,毕恭毕敬地说道,它知晓男子的来历,那是连冥帝都曾畏惧而无可奈何的怪物,仙族的王! 老巨头的此举,震撼不少的新晋巨头,它们没想到这位冥界第二强的古老存在,会对一个外人这般卑躬屈膝。 “罢了,退下,我亲自来。” 玉霄瞥了一眼老巨头,毫不在意地说道,旋即,祂的左手浮现一座神秘的塔状法器,轻轻一震,便有一道恐怖至极的仙芒,自祂手中绽放,疯狂的袭向四周,覆盖整座冥界。 “轰隆隆!!!” “轰隆隆!!” 仅两道仙芒射出,宛若海潮的涟漪,还没彻底爆发,就让冥界摇摇欲坠,险些坍塌。 “这这怎么可能!!” 有的巨头在心中狂吼,无法相信,它体内的血肉,骨骼,还有魂魄,都快要被震散了,而且看样子,那个男子还没有动真格 就在第三道仙芒蔓延的时候,顷刻间,冥界的深处溢出浓郁的死炁,化作一只只枯槁的大手,遮天蔽日,转瞬把那些光芒抹去。 “啊” “是老朋友来了,有失远迎” 苍老的声音缓缓响起,那是冥帝在对话。 随着一阵地动山摇,魂河深处的宫殿走出一位行将就木的老者,他瘦得只剩皮包骨,拄着一根拐杖,看起来似乎随时都会咽气一样,然而,就是这样的老人,却是维系了冥界六万多年统治的冥帝。 此刻,在他身旁一起走出的,还有一位女子,她瞳孔冰冷,气息强大,是被冥帝选中的继承者,也是他的血脉之一,将在老冥帝坐化之后,成为新的禁区之主。 “老鬼,当年你询问我的轮回海至宝,有下落了。” 玉霄仙王语出惊人,骤然间,就使冥帝浑浊的眼睛不由地一亮。 “老朋友,那它在何处啊?亏我此前还以为落在你们手中,原来是误会了啊惭愧惭愧。” “离焰山。” 玉霄道出答案。 “哼哼.有意思,是西圣土那边的异火族群啊,按理来说,你们碾死它们,和狮子搏兔差不多,怎会舍得放出这么惊人的消息,莫不是老朋友想要关照关照我?” 冥帝一边试探,一边暗中思索,它自认实力不弱,给仙族当狗也当了几万年,展现出来的实力和仙王级的究极强者差不多,值得仙族重视,可仙族想驱使它这一次动手,必然还有其他缘由 “关照你?确实有这一层的意思。” 很快,玉霄把发生的仙陨事件告诉了冥帝,后者闻言,脸色微变,倏地恍然大悟,原来仙族的王,想要收取两件至宝不成,还被赤莲山主,根源古皇,东荒玄尊,一起给伏杀了。 “老朋友,你是想让我这把老骨头,去对付它们?” 冥帝头疼不已,这可不是它能触碰的禁忌,对方能杀太衍仙王,就一样能杀他,只要胆敢下场,必会沦为仙族的棋子,甚至连生死都不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更何况,他知道根源古皇的威名,比自己晚生了一万多年,却在巅峰时期,一度成为整座仙域的灾厄源头,让不知多少主宰,道君全部阵亡,才扑灭那次的灭世危机。 对付这样的禁区之主,冥帝连五成把握都没有,只因他衰老了,不复全盛时期的战力,否则,碰一碰还是有机会的。 “我知道你在担心些什么,这次,出手的不只有你,还有其他的禁区,道统,以及我们仙族的多位仙王,数倍以上的人员差距,你还不敢动手?” 玉霄淡淡一笑,试问冥帝到底愿不愿意。 “老友,容我想想.” “你没得选。” 玉霄打断冥帝的思绪,直言道: “我们族里的那位下令了,若你们这些禁区不愿意配合,索性灭掉就是,你该庆幸的是,这次来的是我,若是另外几位,你连协商的机会都没有。” “再有,你也清楚,你活不了多久,现在的仙域,还是年迈的你所能收割的么?前两次没有我族的暗中相助,你早就被那些道君杀死了,谈何苟活至今?“ “此外,赤莲、古皇不足道也,真正麻烦的是玄尊,也是杀死太衍的真凶,你去对付他也是炮灰,老友一场,我岂会让你送死?你只需盯着赤莲,古皇即可。” “.” 玉霄的言语,让冥帝陷入久久的沉默,他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理由,事实也的确如此。 在过去的数千年里,两人时不时切磋,每一次都是他输了,而玉霄在仙族之中,还远远谈不上第一 失神片刻,冥帝整理好思绪,缓缓开口: “要我动手也行,事成之后,恳请老友,至少用玄天棺为我续命一次,其余的,我也不讨要了,更没资格讨要。” “可以。” 玉霄轻松一笑,表示不是问题,“为我仙族效命,亏待不了你的,不过,需要的三尊无上巅峰道君为药引,就靠你自己去狩猎了,你可趁乱下手。” “明白.” 冥帝微微点头。 “那我下一步,该做些什么?” “随我去往天外,找几条狼狈的败犬,该是时候通知它们回来复仇了。” 玉霄左手朝前虚握,幽冥的世界猝然被撕裂一道金色的空间裂缝,直抵浩瀚的天外世界,亿万星辰无处不在。 “你是说,苍天树的那几位?”冥帝诧异道:“它们不是逃走了吗?老友,你如何寻得?” “只要我族想,这世间就没有找不到的东西。” “请——” 玉霄神秘地一笑,没有展开说明真相,只是邀请冥帝进入空间裂缝。 临行前,冥帝对身旁的传人交代几句。 “冥界交给你了,今日起,不得出世,直到等我回来。” 言毕,他就转身跟随玉霄仙王,钻入闭合的裂缝之中。 东荒,帝朝,帝郡。 皇宫深处的禁地,正在修炼的落日妖皇,忽地心灵发怵,浑身不适,一种不祥的预感如看不见的阴影,不断向着它的灵魂逼近。 “是他?” 落日妖皇很清楚这种刺痛的预感,无疑是死亡在接近,它缓缓抬起那双深邃的眸子,掠过虚空,看向飞仙郡和根源疫病所在的郡州。 这偌大的仙域,除了姜漠对它起杀心,能威胁到它以外,别无二者。 “.” 霎时,无数的念头从脑海逐一浮现,经过大量的推演,落日妖皇最终断定,是姜漠要对它出手了,一场终极的决战即将来临。 想到这里,妖皇不禁面露难色,以它如今的修为,固然比之前强大了不少,还有几具变态到极点的尸骸,但要迎战天渊的最强者,它还是心里没底,容不得一丝风险存在。 经历过前几次的交锋,它对姜漠是越来越忌惮了,甚至滋生了一股深埋心底的恐惧,没有必胜的把握,它绝不愿意动手。 “轰隆隆!!!” “轰隆隆!!” “谁?!” 就在它沉思之时,皇宫之外的天幕,猝然出现万里的血色雷霆,瞬间出现,又瞬间消失,快到逆转光阴的程度,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 而皇宫深处的禁地,却是多了一道陌生的身影,那人缓缓走来,笑问: “妖皇道友,深夜不眠,可是有忧虑?” “不如让在下,助你一臂之力,绝处逢生,如何?” 落日妖皇瞳孔剧震,望着那迈步走来的男子,周身紧绷,感觉到一股惊悚的压迫感,便沉着脸色问道: “阁下不请自来,不该说说自己的跟脚么?你若真能助我,我欠你一个人情又何妨!” “仙族,仙王·神霄,见过妖皇阁下。” 那男子谈笑自若,朝着落日妖皇微微抱拳,以示敬意。 和祂预想的差不多,眼前的妖皇能多次和玄尊交锋而不死,实力确实不错。 “仙王.神霄,敢问你寻我,是为何而来。” 落日妖皇原本就戒备的眼神,变得更为锋锐、凌厉。 似乎对它来说,哪怕素未谋面,这也是一尊不容松懈的大敌。 “玄尊想要杀你,很快,就会动手。” “与我仙族联手,可保你平安。” 神霄仙王把离焰山、邪魂海、天渊联手的事情说出。 “它们杀了我族的一位仙王,八十八角真焰旗得到滋养,威力大幅提升,下一个,就轮到你了,你现在和我族联手,就是最好,也是唯一的出路。” “想复仇算计你的根源古皇么?” “想复仇斩你法身的玄尊么?” “妖皇阁下,我此行前来,没有半分胁迫之意,你若不愿,我走就是。” 神霄仙王直叙来意,让妖皇作出选择。(本章完) 第661章 合作 看着那张俊朗的面容,一副热心善良的神色,落日妖皇的内心却是密布阴云暴雨,在它看来,人族和仙族,无论和哪一方合作,都等同是在踩火坑。 眼下,它确实没有更多的选择 “以你们仙族的手段,难道还对付不了一个区区的禁区之主么.” 落日妖皇没有率先答应,反而是试探神霄仙王的反应。 据它所知,仙族的底蕴深不可测,所谓的仙王级强者,可比一般的禁区之主还要可怕,但凡多派遣出几位,定能围杀赤莲、根源疫病、姜漠三者,无需自己插手。 又或者说,需要自己插手的时候,自己必为棋子! “对付得了。” “不过,一口气想要对付整个仙域,还是有些勉强的,我们通常是在做着最坏的准备,所以,这次我才会深夜拜访,前来邀约你,与我等一同讨伐玄尊,古皇,山主之流。” 听闻此言,妖皇眉头微蹙,道:“一起?还有谁?” “一些禁区吧,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围杀那些目标,至少不是问题。” 神霄仙王气定神闲地说着,见妖皇依旧不为所动,祂不紧不慢地凝视对方: “那些疯狗,虽被我族豢养,但它们饿起来的时候,什么都会吃,特别像你这样的生灵,尤其算得上是大补,一尊抵得上两尊无尚巅峰的道君了,只怕阁下不与我联手,得我族的庇护,他日就会被它们盯上狩猎,再之后把你的尸体,当作续命的材料,前来求我等催动玄天棺,为它们续命了。” 神霄仙王一五一十地讲述着可能会发生的意外,在仙族的谋划下,一场前所未有的黑暗动乱,即将来临,姜漠,古皇、山主,仅仅只是第一站,其他各大界域的道统,门派强者,更是早就被锁定的目标。 落日妖皇眸光内敛,不难听出那番言语的弦外之音,对于仙族要纵容多座禁区发动黑暗动乱一事,它没有半点波澜,毕竟,它的王廷和子民,早就被它庇佑、迁移到星空的彼岸去了,仙域的危机再严重,也波及不到那里。 “所以,妖皇阁下,考虑得怎么样了?” 神霄仙王心有所感,觉得十拿九稳,便笑吟吟地问。 “事成之后,我要万厄的一件灵宝。” 落日妖皇缓缓开口道,“我知道你们手下的禁区有着不少,但我不怕那些老鬼,万厄的破妄帝眸,我要了!希望仙王道友,卖我一个薄面。” “薄面?” 听到这个字词的瞬间,神霄嘴角的弧度渐渐平缓,语气一改先前的温和,变得冷漠: “那就要看看你有没有那个实力了,不然,就是本座许诺给你的东西,也有可能被其他人强抢而去。” “无妨.仙王道友,现在就可前来一试。”落日妖皇只手侧撑着脑袋,一副睥睨从容的姿态。 “轰隆隆!!!” 刹那间,密集的猩红雷霆顺着神霄仙王的双眸微绽的神光,一瞬射出,蕴含着恐怖的杀意,朝着落日妖皇袭去。 “轰隆隆!!!” 然而,还没靠近的时候,落日妖皇缓缓抬起另外一只手的食指,轻轻一敲,猝然间,虚空大面积的破碎,完全吞没猩红雷光的袭杀,还有无数道诡异的黑线缭绕着仙王的身影,如一把又一把锋芒毕露的匕首,疯狂斩击。 “铛!” “铛!” “铛!” 黑色丝线剧烈切割着仙王的护体罡气,却无济于事,得到的评价只有一句。 “还不错。” “轰!”的一声,随着神霄仙王躯体微微一震,骤然爆发出一股恐怖绝伦的真炁,撕碎所有的黑色丝线。 至此,祂不再动手,而是面带微笑,看向妖皇,道: “就凭你如今的修为,想要的瑰宝,我许诺了,只要能杀死它,只要你能抢到那件心仪的法器,我保证,没人敢抢你的东西。” “好” 落日妖皇缓缓散去周身的气势,一番试探下来,双方都对彼此的实力,有了大概的认知。 殿外的阴云更加密布了,暴雨毫无征兆的倾落,这一夜,妖皇放弃了驻扎帝郡,携带麾下的君王、追随者,一同秘密撤离。 在玉霄、神霄两位仙王,相继拉拢强者的时候,浑日、虔悟,也到访一座又一座生命禁区,和沉睡在里面最为古老的存在,进行谈判。 短短一夜之间,诸多的黑暗巨头,得知玄天棺、八十八角真焰旗出世的消息,皆要按捺不住了,准备出世大战。 与此同时,仙族的一些无上道君,趁此机会,放出隐秘,让各大道统皆知离焰山,撕毁谈判,斩杀了仙族的太衍仙王,更是拥有着玄天棺,八十八角真焰旗这种终极法器,而东荒的古皇,玄尊,就是其帮手。 霎时,各大道统收到这一传闻的时候,无不闹得人心惶惶,那些屹立在世间最顶峰的道君,不难看出仙族在此之中的算计,欲借各方势力,一举把离焰山、邪魂海、天渊,统统覆灭。 然而,这三大势力也不是好惹的,谁去触碰,必然要流血,甚至有可能被反扑至死。 只可惜,八十八角真焰旗,玄天棺,这两种瑰宝的诱惑,实在太致命了,致命到诸多道统的掌权者,明知是危险,还不得不跳下去。 光凭八十八角真焰旗,这一被仙族认定为顶级仙器的存在,拥有杀人越杀越强的效果,就足以让整座仙域陷入绝望的不安之中。 当世的诸多无上巅峰道君,以及那些禁区里面的主宰,没有哪一位胆敢说自己有百分百的把握,战胜打穿苍天树禁区的玄尊。 况且,仙族的太衍仙王被杀了,只会让八十八角真焰旗进一步增强,往后离焰山若是和玄尊合作,或是把此器交给他,那届时整座仙域的究极生灵,都难挡那件法器。 尤其是它的特性,有潜力问鼎最强的杀戮之器,而玄天棺又是延寿的法器,如此一来,凭借这两件至宝,外加玄尊自身的实力恐怖,有可能在未来的几万年,十几万年里面,各大道统都要被压得喘不过气了,成为他随意狩猎的食物。 仙族正是意识到这一点,所以用最简单的方式,来完成最凶险的布局,让那仙域各地的道统,都看得清清楚楚,离焰山,邪魂海,天渊的威胁,到底有多严重,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得益于玄天棺、八十八角真焰旗的存在,三方势力瞬间成了仙域的公敌。 武极殿、塑命阁,源天阵法宗,无上丹宗,器法总坛,圣骨皇座,人王世族,御兽擎苍宗,药神谷,须弥山等十余座道统,都在摇摆不定,拿不定决策,该怎么前去和离焰山、邪魂海、天渊沟通。 就连原本快要举行的御兽擎苍宗的检查仪式,也暂时被搁置,那些负责见证此事的五大道统,都把重心转移到新的矛盾去了。 翌日,离焰山,一座宫殿内,姜漠看着赤莲呈递来的一份又一份秘信,来自各大道统,无不是在试探。 “一堆废纸。” 根源疫病气恼地把那些信纸,揉成粉碎。 “玄尊,仙族已经对我们宣战了,我等下一步,该作何准备?你的那些属地需要特别布置一番么?” 赤莲有些担心地问,现在是风雨飘摇的阶段,倘若姜漠因为关心属地的存亡,选择返回大业帝朝,那离焰山被覆灭,很有可能就是一夜之间的事情。 “不用。” “我镇守在那里的时候,就提前安排好了庇护大阵,就算他们想要攻破的话,至少也需24个时辰,这么长的时间,足够我行动了.” 姜漠一边说着,一边看着指尖燃起的一抹白色光辉,那是他的本源真炁,此刻,远在飞仙郡的飞仙御主,太古剑草,弦华老人,都收到了他的备战通知。 随后,姜漠又拿起一张来自源天阵法宗的书信,缓缓摊开,即见一道投影出现,那是该宗门的宗主,他看见姜漠、古皇、山主的时候,目露诧异之色。 还没等他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姜漠的眸光就落到他的身上,那平静且深邃的眼神,直让他心惊,仿佛被某种不祥锁定了一样。 “薛宗主,我与你宗的长老是旧识,昔年他被锁帝朝的牢狱,是我亲自入狱,解救他脱困,希望宗主阁下念在这一份微薄的情谊上,此次的事件,无论是哪一道统,门派,向你们求援,你们勿予理会,可否?” 姜漠开门见山地道,他布下的阵法固然厉害,但面对源天阵法宗这种阵法领域有着最高成就的门派,还是有些不够看。 其他的道统,禁区一时打不穿,很是正常,但只要给源天阵法宗些许时日,他们就能轻松撕碎防御的屏障,长驱直入。 这是姜漠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所以,他必须提醒这一宗门,不得下场。 “唉” “玄尊道友,解救了我的师伯,固然有恩,奈何向我宗施压的门派,禁区,一旦太多,我们恐怕也自身难保啊.“ “还请见谅,我们只能在力所能及的范围里面,勉强推托一二.“ 薛宗主委婉地说道,他亦有自己的难处,不敢擅自下场,生怕得罪其他宗门,更怕得罪姜漠。 “我不想对不起那位情谊不错的老前辈。” 姜漠再次直视薛宗主,道: “我给你们说的不是请求,而是警告,望阁下理解这一点,他们灭了你们,可能需要很久,但我若亲临,你们的道统,坚持不了一刻钟。” “!” 这冷漠的言语,直接让薛宗主失语,他脸色微变,似在隐忍,似有不服。 “那你是要我们宗门,平白无故的陷入这场灾祸中了?” “平白无故?” 听到这四个字,姜漠轻轻一笑,调侃道: “少来这一套说辞,施压你们的是其他道统,禁区,他们威胁你们对我动手,你们就要动手了?你们就是这般被人随意驱使的工具?” “动手自然也可以,做好和他们一起覆灭的准备就好,我随时恭迎。” 姜漠的态度强势至极,一点都没有妥协的余地,他给源天阵法宗的选择只有两个。 “要么不下场,要么,下场就死,薛宗主,别逼我。” 姜漠的双眸散发着瘆人的幽光,看得薛宗主头皮发麻,这绝对不是在危言耸听。 “那你.那你至少给我们一个庇护的承诺!“ 薛宗主脸色阴沉地道。 “否则,你让我们无辜的对抗那些门派,禁区,凭什么?!” “蠢货!在得不到我们的庇护之前的所有时代,难道你们宗门就是依赖其他道统,禁区的保护而存活下来的么!” 根源疫病顿时不悦,厉声呵斥,它怒发冲冠地道: “你问我凭什么,我还告诉你了,想要活下去,是自己该做的事,你祈求外人的庇护,能祈求多少?今日他们能以这般借口,威胁你们,明日又会是其他的借口,所以你就要一直找靠山?” “放肆!老鬼,你自身都不保了,也配训斥我?” 薛宗主顶撞道,他同样是无上巅峰道君,九大道宫,九颗生命古星点缀,完全不怕这实力远不如巅峰时期的古皇。 “罢了,都省省力气。” 见双方的话语里全都是火药味,姜漠缓缓摆手,示意不必再争执。 他看向薛宗主,道: “长话短说,你需要什么承诺,现在告诉我。” “.” 此举似有缓和些薛宗主的情绪,他微微冷静了下来,不再和根源疫病对峙,便开口提条件: “1.我宗承受不住施压的时候,无论如何,玄尊必须出现,否则,我等不能承诺不会下场。“ “2.八十八角真焰旗,玄天棺,我们绝不觊觎,但诸位,往后不可利用这两件凶器,残害我宗门人。” “没了?”姜漠挑眉问。 “没了。” 薛宗主道。 “可以,还望阁下,切勿失信。” 就这样,姜漠和源天阵法宗达成短暂的协议,实则双方心底都有所戒备,互不相信。 薛宗主不相信,姜漠能在宗门有危机的时候,会瞬间出现,力挽狂澜,瓦解各方的施压。 而姜漠也同样不相信,这一宗门有从始至终遵守承诺的魄力,故而另有准备,早就施展飞仙神通·烛照,把隶属于自己的疆域,盯得死死的,只要存在任何异动,他将第一时间出现。 同时,姜漠化凡,塑造出十几条普通性命状态下的自己,并把他们通过虚空穿梭的手段,早就投递到各大道统所属的疆域之中,掩人耳目,以便在大战中,随时作出反击,直接锁定锚点,进行降临,发起最强一击。(本章完) 第662章 我看你们是想死了 与源天阵法宗的谈话结束后,薛宗主的投影随之散去,殿内的氛围骤然一冷,根源疫病阴森森地道: “避免中途发生意外,要不,我们提前做掉这一宗门?” “这,恐怕不妥,是为下下策,会让我等失信于人,被仙域的诸多道统,禁区视为公敌。” 赤莲山主尚且不敢这么做,引起的后果太严重了,那可是中州的四大支柱级势力之一,且不说跟许多道统有着结盟,那里是仙域最中心的地带,引人注目,想要一夜攻破,风险太大了。 “.”根源疫病沉默,一时找不到更能说服山主和姜漠的理由。 “不用了,使这些手段,我还瞧不上。” 姜漠对此决议进行否定,他双眸微垂,看着近前完全摊开的仙域势力分布地图,开始思索,眸光逐一掠过每一家道统。 “我有着玉石俱焚的手段,他们喜欢闹的话,就闹的翻天覆地吧,大不了,打崩整座仙域就好。” 姜漠有恃无恐地道,早在安排龙人一族,进驻仙域的那天,他就安排了一部份的龙人科学家,进行摧星炮的量产、充能,全部存储在他体内的天国,期间,他又亲自去往宇宙深空,找寻一颗颗燃烧的昼阳,疯狂的充能,将上百台战争机器的终极摧星炮都准备完毕! 此外,每一门终极摧星炮台,都搭载了一艘超光速级的永恒战舰,那是利用地底人族、龙人一族,星空人族,三方的精湛科技,进行多次改研出来的最终版型,长两千多公里,是一尊真正遨游在星海中的合金巨兽,秒速达到六百万里,足够对各大道统进行急袭。 “报——!” 就在三人商议时,一道仓促的身影,急忙从殿外闯入,那是一位神色惊慌的副山主,颤抖地说: “禀告山主,中州武极殿,玄上太清宗,南幽冥的药神谷,以及西圣土的须弥寺,已派出多位究极生灵,围困我族离焰山,漫天的追兵。” “知道了传下去,让族人躲在山里,它们进不来。” 赤莲山主毫不在意地说道,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只要先贤的永恒三十六圣火一直燃烧,那些生灵想要擅自横跨,就要付出性命的代价! “可,可是!” 那副山主支支吾吾,欲言又止。 “说。” “还有两方疑似禁区的势力,也把我们给封锁起来了!!就在东面。” “知道了,保护好族人,我会处理的。” 赤莲轻轻挥手,示意无妨,让那位副山主先一步离去。 殿内的根源疫病,姜漠都清楚,之所以外面的四家最先找过来,是因为当年围剿轮回海的时候,这些道统也有参与! 只不过,它们没有赢到最后,反而被离焰山悄然斩获胜利的同时,还折损了数位无上巅峰道君,故而在这个时代得知真相,第一时间上门寻仇刁难。 “那几朵本源之火,你服用了没?” 根源疫病忍不住询问,它感觉局势有点不妙了,四大道统围攻,还有两座禁区,光凭它和姜漠想要拦下来,有点悬。 “嗯。” 赤莲山主微微一叹,似在舒缓全身的压力,如今离焰山内,它就是最强的存在,没有更古老的老祖在世了,自从得到三朵本源之火后,它连犹豫的时间都没有,就是直接吞服,让自身飞速进化。 然而,就算这样,它也无法彻底蜕变完成,还有一大半的本源焰力暂未消化,饶是如此,它对数天前的实力,还是增强了一截。 “没想到他们动手的这么快,其他宗门还好说,只是这四家,迟早会流血的.” 赤莲山主苦笑一声,没有逃避的意思,只是无奈面对,昔年围剿轮回海的时候,各道统就是暗中针对彼此,大打出手,又因禁区主宰反扑得厉害,才让离焰山的那一代山主有了可乘之机,本就是弱肉强食之理,争夺机缘的对手,杀了也就杀了,没什么好后悔的。 “那其他的道统,你打算怎么应付?” 姜漠轻问,双眸掠过一缕缕的忌惮,他在想,到底还有几座禁区要前来找死? “我已密信传递过仙域内的各大道统,跟他们说.某些禁区不过是仙族的提线傀儡,是祂们纵容它们一次次的发动黑暗收割,进而削弱仙域的力量,这次的事件,也不过是仙族借他们的手,来实现仙域各势力之间的纷争,等我们内耗得两败俱伤,也许就是仙族下场,收拾残局的时候。” “理是这么一个理,至于他们信不信,该怎么选,那我就无能为力了,只有一战到底罢。“ 赤莲山主说完这些话,仿佛都抽空了全身的力气,它做好死战的准备,心情难免悲观,可能是预想到了最糟糕的未来。 “既如此,那就不等了,来一位客人是来,来多几位也是来,何须一惧?出去会会它们吧。” 姜漠微微一笑,感应着体内天国的上百台终极战舰,进入战争模式,随时都能发起最高功率的攻击。 他顺势起身,迈步走向大殿之外,一步步吟声道: “让我称量称量,那些在我所不存在的岁月里证道的仙域究极强者吧。” “干就完事了!杀它一个翻天覆地!” 根源疫病也一举起身,邪性十足地说道。 “那就麻烦二位了。” 赤莲山主目光幽深,笑容别有含义,它随行姜漠,古皇走出离焰山。 “轰隆!!!” 被火海缭绕的离焰山,如一方神圣、不可侵的净土,突然,火海翻涌,开辟出一条完整的通道,从容的走出几道伟岸的身影,为首的男子正是姜漠。 他眸光向前扫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位位来势汹汹的无上巅峰道君,整整有着八位之多,基本每一道统,都来了两位。 他们如神明临尘,散发着各种奇异的术法领域,庇护自家门人,免受炽烈高温的烧灼。 此外,东面还有两座未知身份的禁区驻守,大片的黑暗之炁如摇曳的海洋,不断的挤压过来,似要吞噬离焰山所在的整片空间,原本浩瀚的离焰山,与那茫茫无边的黑海相比,竟像狂风暴雨海洋里的一叶孤舟,随时都会被掀翻。 最让姜漠瞩目的是,武极殿的两位无上巅峰道君,不,这样的说辞是错的! 他们炼体流派的武神,最高的境界,媲美无上道君,而且还是站在尽头处的那种,散发出来的气势,比起其他的无上巅峰道君,还要强盛一大截。 简直如同两头太古兽神,在沉默的进行狩猎,铺天盖地的杀意,如浪潮席卷而来,离焰山周围的空间都在摇摇欲坠,临近破碎。 两人生得俊朗威严,一位中年男子的模样,一位年迈的老者模样,身上都穿戴着等级不详的武铠,疑似有媲美先天法器之能!他们手持的武器,也在绽放恐怖的凶芒,不容轻视。 除此之外,须弥山的两位道君,是僧人的姿态,与其说是僧人,倒不如说是佛陀,佛修的顶点,大觉悟者,周身环绕着圣洁的光辉,阵阵焚音高唱,身后的佛相虚影,高有百万丈,压塌虚空。 另外的四名无上巅峰道君,两位出自药神谷,皆是女子,容貌冷艳,超凡脱俗;两位是玄上太清宗的宗主和副宗主,气度不凡,手握日月星辰,也是大神通的持有者。 其中一人,正从仙域之外的星空,硬生生拖拽下来一颗燃烧的太阳,化作掌心的玉珠,对离焰山施以威胁,再不见有人出来,便要一掌携握太阳砸下去,毁灭整座离焰圣山。 然而,这些联袂而至,气势凌冽的道君们,以及他们的随行者,都在某个瞬间屏息凝神住了,离焰山在他们的威胁下,作出回应,有三道人影走出! 姜漠的出现,骤让群雄感到一阵不小的压力,他们知晓此人的传闻,直至今日一见,才知其恐怖。 原本四位道君,两位武神,两位药神的威压,顷刻被姜漠一人所散发出来的气势吞没,完全抵消,掀不起半点波澜。 他先是寂静地扫视一眼众多强者,又瞥了一眼东面的黑色云海,眸光穿透层层禁制,见到几道苍老的身影,不禁笑道: “什么阿猫阿狗,都要来?也好,一并收拾你们。” “玄尊果然霸道,不过想对付我们?你没那个机会,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吧!” 那两座生命禁区的主人,没有露面,只是保持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观望局势,欲坐收渔翁之利。 “也配对我说教?” 姜漠神色一冷,怒从心起,他是看不得这黑暗的渣滓得意的模样,左手瞬间抬起,朝着远处的虚空,猝然急握。 “轰隆隆!!!” 黑色的炁海猛地传来惊悚的爆破声,无数的空间断层挤压至一处,金色的火焰绽放其中,疯狂地燃烧,仅片刻之间,就响起凄厉的惨叫声,三道狼狈的身影仓促冲了出去,一身的血肉都被烧得焦黑。 “!” 目睹这一幕的八位道君,表情忍不住紧绷,那玄尊果然和传言中的一样邪性,目无中人,想动手就动手,一点都不忌惮他们在场的感受和反应。 “轰隆!!” 三位禁区之主挣脱那方坍塌、湮灭的空间,各自动用手段,驱逐那些沾染它们躯体的金色火焰,仅是交锋的刹那,它们就对玄尊心有余悸,久违地感受到一种被死亡威胁的惊惧。 “后辈,我看你能嚣张到什么时候!” 话音落下,有一件先天法器展开,释放出如琥珀形态,结构一样的屏障,把三位禁区之主牢牢庇护住。 躲在里面的一位皮肉溃烂,几乎等同干尸一样的老者,正微微地狞笑着。 “.” 姜漠注意到那层屏障,确实坚不可摧,索性暂时不理会这些渣滓,而是看向在场的八位巅峰强者,眼眸微冷,道: “你们是要寻仇,还是截取两件至宝而来?又或者,被仙族蛊惑而来,执行祂们的意志?” “姜道友,这是我们和离焰山的恩怨,你擅自插手,又是何意?” “这是你们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 姜漠淡淡一笑,注视着玄上太清宗的宗主。 “是在下的意思,其他道友,想来与我所想,也差不多” 手握星辰的男子,从容应答,他并不畏惧姜漠,实在是这次围剿的道统太多了,还有仙族并未下场,所以他才有底气胆敢这样和姜漠对话。 “好。” 姜漠露出一道灿烂的笑容,扬声说道: “既然诸多不愿让我插手,那我先走一步,回东荒,不知可好?” “.” 此话一出,那些无上道君,武神,统统寂静,没有谁胆敢开口放他走,只因为不确定玄天棺、八十八角真焰旗,是否在他手上。 见群雄失声,赤莲山主主动站了出来,继续说道: “修道自是物竞天择,既然昔年我的祖辈,为了争夺机缘,杀死了你们的先辈,那你们今日寻仇,也是理所当然,来吧,要报仇,尽管找我,我奉陪到底,你们有能耐的就杀了我,没能耐的,就要被我所杀,至于玄尊,古皇,无关我们之间的恩怨,让它们离去,如何?” “不如何。” 就在这时,一位药神开口了,她冷厉的眸子透露着瘆人的寒意,道: “玄天棺,八十八角真焰旗,隐患过大,倘若藏在他们身上,即是后患无穷,今日要么交出这两件至宝,再清算恩怨,要么就手底下见真章,争斗至死方休。” 她是无上巅峰道君,懒得遮掩真实意图,遂有话直说,挑明矛盾所在。 “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你们的意思?”姜漠再问。 “是我们的意思。” 又一位无上道君站出来表态,随后,武极殿的两位武神也在姜漠的审视中,微微点头。 很快,八位无上道君都达成一致意见,在姜漠、根源疫病不交出至宝之前,他们绝对不会让二者离开。 “罢了,你们要找麻烦,那我接着。” 姜漠有恃无恐地笑着,笑得甚至让人毛骨悚然,下一秒,只见他的左手掌心,浮现一座恐怖的法阵,由八十八种不同的先天异火组成,赫然是神焰诛魔阵。 “诸位,要做我的养料么?” 随着姜漠彻底撕破脸皮的瞬间,根源疫病瞳孔一震,兴奋至极地大笑道: “对!就该这样!他妈的,你又不是比他们弱,大不了全杀了!杀个痛快,杀个天地昏暗,杀个万灵哀嚎!” “岂不快哉!岂不酣畅淋漓?!杀!杀!杀出一个时代的绝望和寂静!” “管他们什么道统,禁区,全给掀翻喽,一群阿猫阿狗也在这里哈气狂吠,我看是想死了!!”(本章完) 第663章 瞬息灭禁区 根源疫病的原始性格,就是这么的嗜杀、残暴,它本就是众多被灭亡种族怨念与神晶残骸共同孕育出来的先天怪物,并不在意生死。 在过去它最为强大的那段岁月,只要它徐徐发展,压制野心,终有君临整座仙域的潜力,可它偏不,就是喜欢随心所欲,在不断进化,还未接近完成的时候,在东荒掀起腥风血雨,还宰杀了一批又一批从其他大域前来围剿的道君。 也正是那一役,让它的凶名远扬四海,此后,东荒的妖族,人族,不得不联手,共同派出无尚道君,九宫主宰,共九位之多,前来镇压这邪祟,导致死伤惨重,以致于后世的东荒,和另外几座大域的实力,几乎严重断层了。 然而,九大究极生灵的围剿,依旧杀不死万厄。 直至这个时代,复活后的它,修养一段时间,仍没能恢复巅峰战力,可是,今日四大道统,外加两座禁区,以及藏身在幕后的仙族,都在虎视眈眈,它依旧那般猖獗,在众人的面前,说出那番令人厌恶忌惮的话语。 它。 要和赤莲山主,玄尊,把所有前来的道君杀死,连带着他们背后的宗门,禁区。 如果说姜漠的表达,比较温和直白,那它的表达,纯粹就是无礼迭加威胁了,一点都不在乎对方的感受,开不开战都随便了,它单纯只想杀个痛快。 “.” 现场的氛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冰冷僵硬,来自药神谷的两位女性药神,目光浮现一抹寒霜,看向姜漠说道: “就算你有八十八角真焰旗在手,但别忘了,我们这里有多少人,你是打算把我们都给杀死了?!” “凭你,做得到么!” 灵玲,药神谷的谷主,六千三百二十九岁,曾是仙域某个时代公认的第一美女,自她证道无上道君之后,便隐于药神谷中数千年不出世。 此刻,训斥姜漠、古皇二人想法不切实际的人,正是她。 “小友,让我们成为你的养料?这样的玩笑可不好笑.” 就在这时,来自须弥山的一位佛陀,缓缓开口。 他是年迈的老者模样,周身烙印着金煌的法印,已修成无上之金身,防御堪称震烁古今,甚至不亚于某些特殊的先天法器,这还仅仅只是肉身而已,并不包括他的其他法器,譬如那件穿戴在他身上的‘万劫衣’ 由无数残破的衣补丁修成,曾是这位佛修在行走仙域,救苦救难时,被那些受救者的赠予,无数的衣服碎片集聚至一处,蕴无上之众生信念伟力,极为的坚不可摧。 “且不说这里的每一位,都是年长于你数倍的前辈,我们都是站在同一境界的生灵,又有各家的先天法器在手,整整八位无上巅峰道君,保底十件之上的先天法器,另外还有几位禁区的巨头在旁边牵制,仙族亦未下场,你一介后辈就要妄言,杀我等,以作养料,未免太过自信了吧。” 那位佛陀继续说道,其实他并不在意过往的恩怨,那些早已尘归尘,土归土。 他这一次前来,无非是为了玄天棺、八十八角真焰旗,对于这种具有无限危险的禁忌之物,他并不打算夺取,也自知没有资格掌控,便想毁去。、 只不过姜漠的反应,确实有些超乎他的预料。 “我要杀你们,普天之下,没谁拦得住我。” 姜漠眼神淡漠地说道,“要试试么?就现在,哪位前辈,希望我送他一程?” 听闻此言,全场再次一寂,没谁胆敢主动回应,面对这尊凶名赫赫,真正屹立在巅峰岁月的禁区之主,八位无上道君,不敢单独挑战。 “不想被灭道统的,现在就滚。” “!!!” 众人皱眉,这样的威胁,已不是一般的矛盾了,既然玄尊这么说出口,那就有可能随时行动,而且以他的能耐,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还不走?”姜漠眼神一冷,杀意外泄,如同炼狱的世界顷刻拔地而起,把所有的道君笼罩在内,连那三位禁区巨头也不能例外。 原先的熔岩世界,被一方看不到尽头的尸山血海取缔,那是姜漠的杀戮意境,意境之内,出现各种密密麻麻的残破尸体,极其的庞大,有妖皇,有禁区巨头,有堪比恒星的废墟,有一件又一件粉碎的先天法器。 “!!!!” 这一刻,八位无上巅峰道君久违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如坠深渊’,陷入这方意境后,他们遭受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压制,心神出现动摇,惧意不受控制的蔓延着。 甚至,他们的躯体,隐隐被永恒的镶嵌在这方特殊的意境世界里面,想要逃出,不是那么的容易,至少会被困住一时三刻。 “罢了,你们这些老鬼,如果不看到一些悲剧,想来是不会认清形势的,不过,我又不是什么杀人疯子,索性.” 说到后面,话语直接戛然而止,牵引众人心神,不禁猜测,他到底要做些什么。 “道友,你要干什么!” “现在住手,还来得及,别让整座仙域都视你为公敌!!” “等等!我们愿意走!!” 众人的表态不同,望着那一张张神情焦急的脸庞,姜漠不禁觉得有些讽刺,悠悠说道: “我要做什么?等会不就知道了?在仙域之中,谁敢与我为敌?当真是以为我好说话的?” “呵,小辈,有什么把戏就使出来吧,我等倒是好奇,你还能挣扎到什么时候!” 远处,同样陷入意境的三位禁区之主,有一位有恃无恐地说道,甚至还在不断的挑衅,试图激怒姜漠,看他出现失态的模样。 “就从你这里下手吧。” “南幽冥的‘天妖坑’.”姜漠平淡地说道,他一边说着,一边抬起左手,朝着虚空轻轻一划,骤然,意境世界被撕裂一道裂缝,有转瞬而逝的光芒掠过,紧随其后,南幽冥一方生命禁区的实时状态就被投影在了虚空,让所有的道君都看得清清楚楚。 “什么! “竟是天妖坑的巨头?!” 随着姜漠揭露那位禁区生灵的来历,众人皆感惊惑,惊的是这座充满稀有妖族的黑暗禁区复苏了,惑的则是姜漠为何会清楚对方的来历! “你!要做什么!” 那位巨头从喉咙里面挤出一句冷冰冰的质问,它猩红的双眸锁定姜漠,杀意暴涨,变相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让你的老巢,灰飞烟灭。” “看清楚了。” 姜漠微微一笑,早在他撕裂意境世界的瞬间,体内天国的百艘永恒终极战舰,就被他隔空投送至南幽冥的附近区域,接着再开启超光年级别的速度航行,不到数秒,就全部聚集在了禁地‘天妖坑’的上方,而且还被他做了特殊的障眼法,被一层层的虚空道纹遮掩,不露真容。 “灭我老巢,凭你也配?!” 闻言,那禁区巨头放声而笑,穿透云空,引得在场的道君无不侧望而去,紧接着,便听到它肆无忌惮地道: “天妖坑的阵法是采神武始祖的晶骸铸造,那曾是半步踏出超脱的太古大妖主宰,它遗留的防御力量,放眼仙域,谁都撼动不了,就你?哈哈哈啊!!!!你真身尚且在此,你要如何毁去天妖坑?!来!你告诉我!本座就不信这个邪了!!!” 神武始祖,一位妖族,拥有玄武血脉的古老大妖,根据史书记载,死于太古的群星之战,在战争末期被仙域降下天诛,轰杀在它所栖息的圣地内,圣地化作飞灰,万灵寂灭,随着岁月的流逝,天妖坑就此形成。 而神武始祖的怨念,则是孕育出了禁区里面的各种生灵物种,渐渐便诞生了巨头,主宰,取得神武始祖生前遗留的力量。 如今,那大言不惭的禁区之主,正是得获神武始祖荫庇的一位禁区生灵,最强,最古老的存在,在它最为辉煌的岁月,曾一度取得神武始祖近八成的力量,奈何因光阴的腐蚀,现在仅有六成而已。 “不信?” 姜漠苦笑摇头,“你信与不信,与我毁灭你,何干?” 说罢,他的眸光越过该禁区巨头背后的其他两位同级别的神秘生灵,道: “这老东西,是妖族的血脉,能让我感受忌惮的,仙域也就只有这么一家了,所以,它很好猜,不过说真的,你们是谁,我真不知道。” “.” 躲在琥珀屏障里面的两尊禁区巨头,忽地心中松了一口气,但很快又紧张了起来,目光警惕地仰望着高空的画面,猜测难不成天妖坑真的要遭遇不测了? 隐隐间,它们甚至有所期待,期待打破那不可一世的神话,倘若玄尊真有这等恐怖的能力,那它们撤退就是,把损失降到最小,至于盟友成了丧家之犬,那它们可不在意。 姜漠接着看向八大道君,神情舒缓,似很惬意愉悦,缓缓开口: “你们也看好了,以后想和我作对,姑且掂量掂量自己的能耐,有没有魄力承受不可接受的后果,再来和我对峙。“ “你到底想说什么,你到底想做什么!” 玄上太清宗的宗主厉喝道,这种全局被人操控,眼睁睁看着自己陷入泥潭,随时都有可能遭受重创的不安环境,让他的情绪略有失态,变得不耐烦起来。 “.” 姜漠不语,把他视作空气一般,只是简单的挥了挥手,发动神念,沟通自己此前留在每一艘永恒终极战舰里面的投影,发动最强一击。 “那!那是什么!!!” 忽然,有无上道君瞳孔一缩,忍不住惊骇起来。 天幕出现可怕的红光,一道,两道,三道,瞬间出现数十,上百道!!! 阴云万里的铁幕,像是被滚烫岩浆烧穿的丝绸,出现越来越多的红色光束,如同一颗颗太阳镶嵌在上面,散发着无穷的毁灭气息。 “!!!” 刹那间,此前那位胸有成竹的禁区巨头,心有不安,眼神颤动,那该死的冰冷僵直感,已然蔓延全身。 当它想做出些反应,挣脱意境世界的阻拦,返回天妖坑阻拦的时候,为时已晚。 “轰隆隆!!!” 无法形容的狂暴猩红光束,铺天盖地朝着下方的禁区倾泻而去,那种灭世级的力量,骇得在场的无上道君,无不是脸色煞白。 “不!!!” 禁区巨头歇斯底里的咆哮,它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变得焦躁愤怒,只可惜,他的咆哮声被无情的光束轰鸣声彻底淹没。 “轰隆隆!!!” “轰隆隆!!” 共百道摧星光束,以最高功率的形态,疯狂的袭击天妖坑,那曾足以毁灭天渊,打穿界壁,连带着太阳系内一切物质都统统瓦解的,另一条道路堪称巅峰,极限被冠以科技的力量,此刻,正毫无保留的宣泄着。 “嗡!!”的一声,南幽冥发生大震动,宛若迎来了末日场景,天妖坑内有一头巨大的神武圣兽的虚影出现,以身化作岳,高千万丈,试图抵挡漫天的摧星光束。 “轰隆隆!!!” 没有任何的悬念,连瞬息的阻拦都做不到,百道猩红光束径直把虚影淹没打穿,直接灌进天妖坑洞之内。 “轰隆隆!!!!” 尘土,山脉,禁区生灵,凡视野所见的物质都充斥在一片猩红的世界里,转瞬消失得一干二净,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彻底被打成夸克级别的尘埃了。 整个过程,持续不到2秒,一座南幽冥,传承无数年的禁区,就这么被摧毁了。 里面的黑暗生灵,无论强弱,连哀嚎的机会都没有,就死了,死得彻彻底底,连一丝复活的机会都没有。 毫不夸张地说,一百道终极摧星光束迭加在一起的威力,比目前姜漠手持折仙剑打出最强一击的效果,还要震撼。 当古老的禁区,迎来一种素未谋面的力量,那种碾压近乎是绝望的,无可阻止的。 “!!!” 霎时,杀戮意境内,时间仿佛陷入静止,众人思绪先是空白,而后猛地僵硬,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耳畔已全是轰鸣的残留声,但胸腔里面砰砰乱撞的心脏,却在述说着他们自身的恐惧。 八位无上巅峰道君,神色凝重而阴沉,那种夸张的力量,摧毁了他们心中此前执意要对离焰山,邪魂海,天渊动手的念头。 姜漠能悄无声息的踏灭一座禁区,那就是代表武极殿,玄上太清宗,药神谷,须弥山,这四家道统,只要姜漠愿意,他一样能一个念头抹除,真正的灰飞烟灭,形神俱灭的那种。 这一刻,他们都怕了,方才换作是他们置身那方禁区之中,一样要死,先天法器再怎么厉害,也顶不住那种颠覆认知的力量。(本章完) 第664章 露出獠牙 “爽!——” “就该这么干!” 根源疫病望着那被打穿摧毁的废墟,忍不住一声长啸,很是愉悦。 反观三位禁区之主,八位无尚巅峰道君,以及在场四大道统的诸多精锐,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如同哑巴吃黄莲,有苦难说。 就连离焰山主都错愕了,天幕投影发生的那一幕,让它通体冰凉,位列南幽冥前三的生命禁区‘天妖坑’,论底蕴比起离焰山,那是只强不弱,结果在玄尊出手的情况下,连片刻都不能坚持。 “嘶!” 它在心底疯狂打冷颤,起初是忌惮,而后猛地欣喜,这大腿抱对了!有那种级别的禁忌武器,君临仙域,都有不小的概率,放眼无垠山海,谁敢反抗? 不过,胸有波澜的赤莲山主,依旧保持着平静的脸色,它的眸光掠过漫天的道君,带着一缕寒意,如果可以的话,它真想开口,让姜漠一次性把四大道统,全灭了,永绝后患,免得这些家伙日后时不时跳出来蹦跶。 “吼!!!” 杀戮意境内,投影结束,一道愤怒的嘶吼响彻全场,那来自天妖坑的禁区主宰,气得浑身都在发颤,牙齿几乎要咬碎了,它破口咒骂道: “人类,毁我洞府,你找死!!” “咻!” 说罢,它化作一抹惊悚的血光,冲出琥珀屏障,纵横虚空,一瞬杀至姜漠的身前,手持一把骸骨组成的大剑,朝姜漠的首级斩去。 “砰!” 姜漠连看都不看一眼,左手本能地抬起,快得看不见残影,五指泛着金煌的光芒,仅是徒手就接住了那口拥有先天法器等级的大剑。 “轰隆隆!!!” 两股力量激烈碰撞,禁区主宰彻底暴怒,连续挥斩数十剑。 “铛!” “铛!” “嘭!” 姜漠徒手硬接数十招,那骸骨大剑皆奈何他不得,反被他一手抓握,死死锁定,随后右手抡起折仙剑,一剑劈出,肆虐的剑气风暴呼啸而过,没有毁天灭地的迹象,只有穿透虚空的涟漪,瞬间泛起,又瞬间消失。 “噗嗤!”一声,禁区之主内脏受创,躯体的内部猝然有剑气四溅,把它轰成一团血雾。 “轰隆!!” 骸骨巨剑失去操控,但爆发出更为恐怖的力量,试图挣脱姜漠的擒握,却无可奈何,反被他只手镇落,演化五行阴阳混沌山,直接封印在地面上,与世隔绝。 杀戮意境内,飓风猎猎作响,姜漠一头白发飞扬,脸色如霜,八十八角真焰旗在他身后化作神焰诛魔阵,宛如圣景,轰鸣不断,而他的左手则是不知何时起托举着一朵黑莲,右手手持鲜血淋漓的折仙剑,仿佛从另外一个维度,不存在的神话里面走出来的神明。 “轰隆隆!” 远处,黑雾翻滚,阵阵雷霆咆哮,一头拥有九颗脑袋的巨兽浮现身影,赫然是天妖坑的主人,被毁巢穴,被夺法器,此刻完全暴走,露出真身,欲与姜漠一决生死。 “你们还在等什么!” “今天,他能拿我开刀,明天就能拿你们开刀!” “难道你们天真到信任他不会秋后算账?趁现在一起上还有机会,免得日后你们的生死都在他的一念之间!” 九首巨兽焦急催促,两位禁区之主,八位无上巅峰道君,个个眼神闪烁,一时拿不定主意。 “天真的是你才对。” 根源疫病冷笑道,赶紧挑拨离间: “你损失最为惨重,今日能不能活着离开都是一个问题,却还想拉拢其他人下水?” “就算我等在这里被你们围困,又如何?“ “惹恼了我们,武极殿,须弥山,药神谷,玄上太清宗,没一个能跑掉,你们甘心吗!” “再不动手,就迟了!” 九首主宰眼神阴冷,张开九张深渊般的血口,无穷的光芒猛地急蓄,射出一道道可怖的杀招,淹没整座杀戮意境。 “哗!——” 姜漠视之,双眸聚焦,锁定每一道杀招,全力催动无色法域,反过来吞没那些杀招,统统瓦解,让险些崩碎的杀戮意境,再次稳固了下来。 “.” 全场死寂,姜漠扫了一眼八位无上巅峰道君,眼神锐利得像一把洞穿人心的刀刃,他看见他们的纠结,便揶揄: “站队,可要站对了,小心把命都赔上,那就不值了。” “你们现在和我开战,有任何好处?无非是做仙族和某些禁区的炮灰罢了,别说我不给你们机会,要么,替我杀了它,要么,我把你们一起都杀了。” 姜漠的手指,指向仍在暴怒的禁区之主,以不容拒绝的口吻,命令四大道统的最强者们,做出选择。 “且慢!玄尊,我临时有事,这躺恩怨,就不掺和了,可否放我离去?” 就在这时,原本三位一起降临的禁区生灵,有一位看到天妖坑的下场,被动摇了信念,不愿死战,遂开口求和。 “老朽是中州的光阴河主人,无心再做争执。” 甚至,害怕被揭露身份的它,还主动自爆家门,因为从它决定逃命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和九首巨头撕破联盟了。 “光阴河?” 姜漠闻言,忽地一笑,反而是随意地挥手: “你想走,便走,我拦不住你,也奈何不了你,只是人你别想带走。” 光阴河,隶属中州的神话之地,传闻被一段滔滔的岁月长河包裹的生命禁区,有着百万,甚至千万年光阴的冲刷,任何的外物,都无法跨越,被仙域公认的最为安全的壁垒,没有之一。 饶是姜漠,也没把握淌过那么久远的光阴,杀入那个鬼地方,找寻对方下死手。 故而,他连片刻的迟疑都没有,让这位禁区巨头离去。 “好他日再相见。” 神秘生灵收起琥珀屏障,下一秒,姜漠操控意境世界,将其震出这方世界,重回离焰山附近一带现实空间的它,急忙消失,连一丝踪迹都不曾留下。 至此,意境内,还有八位无上巅峰道君,以及两位禁区之主被困。 姜漠目光深邃,他自知没有能力把所有人都截杀下来,遂接着对另外一名禁区之主发话: “你也要和我一战到底?” “略有此意,还请赐教” 那巨头淡淡地笑道,一双冰灰色的眸子,透露着诡异的意味。 “你们呢?”姜漠静候八位无上巅峰道君的答案。 “只要玄尊,不计前嫌,我愿摘其头颅来向你赎罪。” 武极殿的一位武神,最为果断,在和禁区巨头开战,或和姜漠开战之间,选择前者,这样生还以及保存宗门的概率较大,值得放手一试。 “.” 须弥山的一位佛修道君,也微微张口,沉吟道:“贫道亦是.” 紧接着,药神谷,玄上太清宗不出意外,相继表态,愿意围剿天妖坑的那位禁区之主。 “那还等什么?动手。” 随着姜漠一声令下,大战一触即发,八位无上巅峰道君,围堵暴怒状态的巨头,各种先天法器,神通,接连出世,摁着那九首主宰爆锤。 一时间,在各种极道力量的碾压下,杀戮意境分崩离析,无法承受,碎成亿万血色粒子,众人再度回到现实世界。 “杀!” 武极殿的武神厉喝,率领七位顶尖的究极生灵,追杀九首天妖,他们瞬间去往天外,一路打到宇宙深处,紧追不舍,疯狂交手,途中不少的星辰惨遭牵连,弹指破碎。 “轰隆隆!!” 那来历不明的第三位禁区之主,有逃跑的趋势,正欲残影闪身至数百万里外的星空,就被姜漠,根源疫病,赤莲山主一起动手拦截,封锁周围的空间,沦为囚中困兽。 “能让我等联手镇压你,在过去的岁月里,没有人享有这一份待遇,以后,也未必会有。” 根源疫病步步逼近,笑容暴虐,它召出三大伴生灵宝,杀心强盛。 “就有劳你了,首级借来一用。” 赤莲山主也在幽幽地说道,随着它一步落下,整座浩瀚的大地瞬间有岩土裂开,恐怖的熔岩接二连三的喷涌,那无法想象的温度,直接让空间扭曲模糊。 “.” 那位禁区之主脸色微变,冷笑道:“三打一?不过是些后世崛起的生灵,在本皇称霸的时代,你们的祖先连尘埃都不是!“ “轰隆隆!” 然而,豪言壮语未落,姜漠就是直接动手,进入第二真身,决定以暴制暴,他一边操控八十八角真焰旗,一边持握折仙剑,当即和此人厮杀了起来。 “轰隆!!” “咻咻咻!!!” “啵!!!” “砰砰砰!!!” 数千上万道的白影,不断碰撞,让姜漠意外的是,那名主宰通体流转着由冰灰色神秘物质铸成的铠甲,极其的坚固,论实力,大概和人王世族的姬老鬼差不多,还不及苍天树的那几位。 “轰!” 在第三千七百六十二招的交锋中,姜漠抓住破绽,一剑劈碎它的肩甲,并顺势卸了它的臂膀,又是一记重拳轰进它的胸膛。 “噗啊!” 那人如死狗般倒飞出去,还未落地,根源疫病、赤莲山主二人的绝顶神通就接踵而至,将其淹没。 “轰隆隆!!” 这场激战没有持续多久,仅半个时辰不到,三人就联手,把这位禁区之主重创至濒死的阶段,它的本体竟是黄泉冰魄,一种极度阴寒的物质,因受漫长岁月的沉淀,进而诞生灵智,逐步登顶证道,成就一代无敌的妖皇。 直到二十万年后,自持实力不弱,欲夺玄天棺续命,却饮恨在离焰山。 到最后,姜漠只手拎着它的脖子,眉头都不皱一下,直接就是扔进神焰诛魔阵里面,任由澎湃的大火灼烧。 “.” 那位古老时代的妖皇,出人意料的坚韧,缓缓阖眸,任由力量流失,一句哀嚎都没有发出来。 “轰隆隆!轰隆隆!!” 神焰诛魔阵催动到极限,姜漠双眸冷冰,他一丝不苟地盯着阵法中被八十八道先天异火交织缠绕,不断吞噬的身影,逐渐变小,直至融化成一滩血水,完全蒸发。 待到火焰熄灭,八十八角真焰旗再度升华,因镇杀黄泉冰魄成道的古代妖皇,萃取它的生机血炁,威能上涨一成之多。 “可惜了“ 战斗落幕,根源疫病有些遗憾地感慨,之前还有一位巨头在场,是光阴河的主人,奈何太难擒获了,否则,斩杀它,夺取光阴河的权限,那样的收益才是最恐怖的。 “话说回来,关于光阴河的传说,是真的吗?” 突然,姜漠想起某些古史的记载,不由地向赤莲山主,根源疫病询问。 “你是说那里的生灵,不受光阴侵蚀,得获永生?”山主诧异道,显然,它也有所听闻。 “求证不了,我们外面的人进不去,它里面的人想出来也不容易,据说那是古老的神庇之地,就连鼎盛时期的仙族想染指,也没能成功。” 根源疫病话刚说到一半,忽觉得不妥,纠结道: “对于这座禁区,我的猜测是,有且只有在里面诞生的生灵,才能出来,而仙域的生灵,是无论如何,都顶不住夸张的岁月冲刷进去探索的。” “在光阴河的外围,有着不少的白骨残留,那些都是一代又一代的修炼强者,不乏无上道君,九宫主宰级别,想要进去一窥究竟,结果无一例外,统统陨落了。” “那就只好日后再探索了.”姜漠无奈一笑,但心中却种下了期待,有朝一日,他定要去看看那仙域闻名的光阴河。 三人在离焰山的外等候,大约四个时辰,天幕出现三道漆黑深红的光芒,撕裂长空,直坠大地,砸出深坑,躺在里面的赫然是武极殿的两位武神,以及须弥山的一位佛陀老僧。 三人脸色苍白,瞳孔仍在发颤,他们浑身浴血,身上大多处的骨头,全部断了,明显是受到了极为严重的伤势。 这一幕,骇得起初那些留下的四大道统的长老,弟子们惊慌,万万不敢想象,八位无上巅峰道君一同前去围剿禁区之主,到头来,仅有三位活着回来。 “发生了什么!” 有人惊呼道,内心惶恐,自家的宗主生死不明,多半已遇难。 “怎么会.” 药神谷的一些长老,脸色凝重起来。 赤莲山主眉头紧锁,同样没料到出现这样的局面,第一时间询问真相: “你们遭遇了什么?” “埋埋伏,仙族的王,还有几位禁区主宰” 万劫衣破碎,金身流血的佛修道老者,奄奄一息地道,在他的描述里,起初围杀很顺利,众人一路追至数个大星系之外,把九首天妖打得近乎惨死。 正当众人欲一举终结的时候,仙族的王出现了,八道猩红的雷霆从后方袭来,把他们伤得大口吐血,紧接着,就是一位又一位的禁区主宰现身,欲要把他们全部杀死。 其中,还有东荒的当世三大强者之一,落日妖皇。 就这样,在三位仙王,落日妖皇,四位禁区主宰的围堵下,他们险些全军覆灭,只逃了三人回来,其余五人,喋血虚空,被禁区之主们分食了。(本章完) 第665章 真没想算计 “还有埋伏啊看来是都在外面了。” 姜漠下意识地说,想来仙族的王们,落日妖皇,以及那几位禁区之主,联手垂钓的猎物,不止他一个。 或许,那来自光阴河的禁区巨头,也是它们的目标之一,按照它们原本的计划,可能是拉所有的究极生灵,去往天外一战,趁着混乱的时候,更好下手,却不料自己这边直接动手,震慑住了四大道统,连带着把光阴河的巨头吓走。 如此一来,仅剩的两大禁区巨头,败局已定,但仍不妨碍仙族的计划照常进行,只是苦了八大无尚巅峰道君,落入圈套,死了五位,重伤三位。 对此,姜漠没多少意外,接着老僧的话语,道: “被吃了也好,省点心,免得日后再给我添麻烦,他们的道统被削弱之后,想来会安分些。” 旋即,姜漠侧身,以一种平淡得没有任何情绪的语气,朝着玄上太清宗、药神谷、须弥山的人员,道: “从哪里来,现在滚回哪里去,要还想活着,就避世不出。” “轰隆隆!!” 瞬间,姜漠身上的威压爆发,碾压全场,那些长老,弟子被骇得人仰马翻,个个脸色苍白,体内的血气起伏不停,差点都要昏厥在原地。 “是,是,是,我等这就离去.“ 得知自家的宗主,谷主陨落,那些长老,弟子不敢逗留,接二连三的化作一道道破碎虚空的光芒,转瞬远去,消失在地平线的尽头。 纵观全场,到最后,只剩须弥山的部分高僧佛修,和武极殿的精锐成员。 “帮帮.我们” 一位重伤的武神,双眸疲惫,有气无力地朝姜漠哀求道。 “不是在帮么。” 姜漠回以冷酷的笑容,微微仰着头,目光穿透天幕的虚空,直至亿万星空的深处,仿佛锁定了一尊又一尊完全看不见,摸不着的巨大虚影,口中缓缓呢喃道: “固然你们能活着回来,是你们的本事,但他们不想放人,执意要追的话,你们那一线生机都要被抹去,与其说是你们手段通天,不如说是,你们仓促逃回来,无非是他们想借你们,向我传递一个讯息而已。” “他们灭你们轻而易举,灭我也是如此。” 说到这里,姜漠还是一副轻描淡写的表情,甚至,他都不觉得这是一回事,毕竟双方开战,身死陨落再正常不过,他又岂会被威胁、震慑? 而仙族的仙王们,和他仇怨颇深,禁区之主和他素不相识,想来这暗中玩弄一手的人,必然是那落日妖皇,意图也很明显,动摇他的心智罢了。 “别说我不给你们机会肥硕的食物就在这里,你们想下来吞噬的话,大可一来,我就在这里。” 忽然,姜漠左、右手分别松开黑莲、折仙剑,八十八角真焰旗也在身后逐渐停熄,他往前一站,对着隐匿星空深处的那些禁区巨头喊话。 “来!” “够胆量的,下来陪我玩玩,一个,两个,三四五个都行,全给我下来,给我一场尽兴的战斗吧。“ 姜漠白发飞扬,眸光幽深,嘴角勾勒着一抹淡淡的弧度,显然是十分的自信,他做出迎战的姿态,静候片刻,天地却是陷入诡异的寂静。 在场的众人,无不是心弦紧绷,屏息凝神,在猜想,那些天幕外的禁区生灵,会下来么? 一息。 十息。 三十息过去。 璀璨的天幕寂静得如一滩死水,仙族的王,落日妖皇,多位身份不详的禁区之主,没有一位胆敢下来。 站在离焰山地表上的姜漠,向着天空仰视,他的眼神无比的平静,容貌看不出半分惧意,就是这样一张冷酷的脸庞,映入众多究极生灵的眼帘中,给他们带来一股莫名的压力。 “现在动手,还不是时候,走吧。” 最终,是魂河的主人冥帝,自知不是对手,心生了惧意,遂开口提议其他人一起离去。 “前辈说得是,我们不着急。” 身旁传来附和的声音,说话的人正是落日妖皇,它生出一股熟悉的危机感,敏锐的直觉告诉它,这个阶段的姜漠,强得可怕,绝对不是它们目前可以撼动的。 就算是要强行动手,可以,但后果的惨重,它们可能无法承受。 天幕深处的神霄仙王,俯视着下方那道渺小的身影,眸底掠过一缕深深的忌惮,悠悠道: “只可惜,他没上钩,另外一头大鱼,也跑掉了” “呵,还不是你的优柔寡断所致?若是一开始,我们就在地面动手,光阴河的老鬼,焉能离开?“ 那位被八位无上巅峰道君围殴的禁区之主,很是埋怨地说道,它早就和仙族的仙王们勾结好,做起内鬼,试图把光阴河的禁区之主猎杀,不料中途遇到姜漠的狠手,直接惊走了目标。 “不过,说真的,它也真是胆小,这么性命的老鬼,经历这一次的危机,恐怕数千年,万年都不敢出来了。” 苍天树的三大禁区主宰之一的‘疾’,有些失望地说道。 面对黑暗生灵们的抱怨,玉霄仙王面无表情地解释一句: “不到万不得已,不必在仙域之中开战,虽然那里的法则齐全,极为坚固,但是打碎地底的灵脉,对我们百害而无一益。” “什么时候动手,都不迟,你们还是养好伤先吧,有的是机会,让你们饱餐一顿。” 虔悟仙王扫了一眼周围的禁区之主,不禁冷笑,有的伤残严重,有的行将就木,都是一些臭鱼烂虾,胆敢下场,指不定被那白发魔尊一巴掌就抽死了。 不过,这些蔑视的想法,祂深埋心底,没有说出来,口中还继续安慰着众人,并许诺给它们未来随意发起动乱的权力。 当然,这里的禁区巨头还不是全部,还有七位远古存在,被仙族拉拢而来。 但碍于各种原因,暂时无法复苏,已同意下场,只不过需要积蓄力量,恢复到巅峰的力量,届时集齐众人之力,重写仙域的势力格局,再容易不过。 “走吧。” 最终,神霄仙王发话了,祂是这一堆究极生灵最强的存在,话语权最高,无人胆敢忤逆它,就这样,禁区之主一个接着一个消失身影。 离焰山,静候将近两分钟的姜漠,没有等来一位敌人,在他的视野中,一股又一股不可名状的气息,如潮水退去。 “走了?” 赤莲山主有些不放心地问,它看着深坑里两位武神,和那位佛陀的惨状,不禁心底发寒。 尽管有所预感仙族和它们离焰山存在巨大的力量差距,但在真正的看到仙族展露实力的时候,赤莲才知道那差距有多可怕,在这种庞然大物的面前,它久违地感受到一股渗入灵魂的无力感。 “走了。” 根源疫病嗤笑一声,“那群没胆量的,就不敢这个时候动手。“ “嗡!” 姜漠收起两大先天法器和毁灭法则的化身黑莲,缓缓转身,看着伤势较重的两位武神,站在坑洞边,居高临下地道: “一个九宫碎其四,一个碎了六座,趁着还有一口气,回去你们的武极殿。” 说罢,姜漠又看向那躯体支离破碎的老僧,他虽是佛陀境的存在,此刻却被伤得宛若一个风中残烛的老人,他的九大道宫空荡荡,没有一颗生命古星,有的只是稀疏的灵炁和信仰之力在里面涌动。 也正因如此,姜漠对他的态度,稍微缓和些,道: “玄天棺、八十八角真焰旗,无需你来担心它们的隐患.” “好” 那老僧复杂地看了一眼姜漠,似用尽全身的力气,道出那不甘的一字回答。 在见过姜漠谈笑间,摧毁一座生命禁区的力量后,老僧也明白,有没有玄天棺,八十八角真焰旗,意义都不大了。 当下的姜漠,已拥有平推光阴河,仙族两大势力以外的任何道统,禁区的力量,绝非须弥山三言两语所能阻止。 但凡是修炼到无上巅峰道君的存在,脚下都不知道踏着多少骸骨,换作是其他人来,替换姜漠的位置,也许在两位武神和自己重伤的时候,直接就动手了,用那诡异的红光,把武极殿和须弥山的大本营从仙域彻底抹去,再接连摧毁其他的道统,才是利益最大,风险最小的操作。 想到这里,老僧渐渐理解了一些事情,愈发地感到无力,想来姜漠是一个比他想象中,还要可怕的道君,一个真正意义上的道君,随心所欲,睥睨苍茫。 而这样的道君,与仙族一战,无论结果如何,整座仙域都会被卷入一场血腥的战争中,无人可置身之外。 “那我等,先行告辞.” 不久,缓和伤势的两位武神,老僧,带着自家的人马,向姜漠辞别,以最快的速度离去,返回各自的宗门。 “一场战斗结束了,新的战斗,又要开始了。” 根源疫病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有所感慨道,似预知了他们的命运一般。 “那就是他们的事情了。” 姜漠毫不在意地道,他对赤莲山主说道: “道友,去安排一下吧,我要和仙域各地的道统领袖,谈一谈。” “好,交给我。”赤莲山主点头,当即去执行。 紧接着,三人返回离焰山,途中根源疫病和姜漠打赌道: “欸,你说,武极殿,须弥山,会不会被仙族继续阴一手?” “不清楚,但另外两家,注定要灭。”姜漠面无表情地回应着,他知道悲剧注定发生,却不愿插手。 “现在不正是拉拢人心的最好时刻么,为何道友,你不愿帮他们?” 赤莲山主感到困惑:“难道,是想杀鸡儆猴,或者,胁迫那些道统交出更多的先天法器来求取庇护?” “单纯是没往那方面想,我懒得主动算计他们,也懒得立威,我就是我,一个随心所欲,稍微有些力量,又性格执拗的武夫罢了,要不是收了你离焰山的报酬,我都不会帮你们。” 谈到这里,姜漠忽得一笑: “说起来,还是你们离焰山更大方一些,上来就开出我难以拒绝的条件,还是两件先天法器,诚意足够深厚。” “不像亚仙族,仙族,最先接触,试图拉拢我的,却净是给些空头支票。” “是啊,仙族抠门得很,倘若祂们从一开始许诺一件或两件先天法器,说不定就打动这家伙了。” 根源疫病不由地庆幸道。 “好在命运无常,被历史眷顾的人,是我们这一方。” 赤莲山主没有反驳古皇的说辞,它只是感到万分幸运,幸亏自己有足够的魄力,把全族的命运都押在这一次的赌对上,否则,等待它们的,唯有仙族所带来的灭亡。 三人一路返回焰之圣殿,山主当即取出此前各地道统传递过来的书信,和那些领袖沟通联系,说是有大事相商,玄尊也想一见他们。 只不过,在这种局势紧张的时期,没有一位无上巅峰道君,胆敢真身前来离焰山商谈,他们既怕上了贼船,被仙族镇压,又怕姜漠在此地设伏,把他们给炼杀了。 所以,那些道统的领袖,无不是利用神通,投影出一道虚影,隔空和离焰山的三大强者对话。 除了玄上太清宗,药神谷,武极殿,须弥山,几乎仙域内除北神界外的所有强大道统,都被赤莲山主给挖了过来,就连和姜漠有着恩怨的人王世族,那和根源疫病不死不休的姬族老人王,也出席这次的会面。 很快,焰之圣殿挤满了一道又一道苍老,如神明的神影,无不是来自各地霸主级势力的最高领袖。 “诸位,姜某很是荣幸你们能赏脸亲临此处。” 姜漠的眸光掠过全场,各大道统的领袖面对他的目光,纷纷回以微笑。 “玄尊说笑了,你乃东荒,甚至仙域第一的强者,横推两座禁区,你的功绩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你邀我等前来,反倒是我们的荣幸。” 无上丹宗的宗主笑吟吟地道,那是一个容貌慈祥,仙风道骨的老人,长得有些胖,很是友善。 “功绩谈不上,无非是相互厮杀罢了。” 姜漠轻轻一笑,接着开门见山道: “就在先前,我又灭了一座禁区,事情的经过大抵是这样的.” 姜漠把离焰山和仙族的恩怨经过,以及他先前和三位禁区之主,八位无上巅峰道君对峙的事迹,平铺直叙了一遍。 “!” “!” “!” 在场的究极强者们,面露骇色,仅一日不到,又一座禁区摧毁了?! 更要命的是,参与这次争斗的八位无上巅峰道君,陨落了整整五位,重伤三位,就连神秘莫测的禁区之主,都死了一位!!(本章完) 第666章 同盟 无尚巅峰道君,是仙域生灵所能进化的极限境界,每一位这个级别的强者,都是有资格成为一方星域,乃至宇宙的霸主。 并且,因为仙域法则强大的缘故,他们的实力在这里还被削弱,限制了许多,换作是其他法则薄弱的地带,动起手来简直是毁灭星海的级别。 就算是在仙域,无垠的山海,亿亿万生灵,当代也不超过百指之数,在没有黑暗动乱的年代,无上巅峰道君通常不会因为争斗厮杀而死,往往都因寿命衰竭,而坐化转世。 可此刻,大殿内的各大势力的领袖,听闻有五位无上巅峰道君的陨落,无不是内心大震,这赤裸裸的预示着,一场超乎预料的灾难,已然揭开序幕。 姜漠话毕,未等一众宗主询问更多,赤莲山主便沉声道: “诸位,接下来,你们也别想得获自由,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狩猎那些道君、药神的凶手,就有禁区的巨头,它们作为仙族的爪牙,迟早会对你们动手的,而你们则是仙族许诺给它们的肥美血食,在过去的多少时代里,那些禁区主宰发起黑暗动乱,不说十次里面有九次是仙族在幕后操控,指使,但最少都有五次。” “正常的禁区,类似天渊,葬土高原,熔法洞天,无尽海,你们不去涉足,百万年来都没有发起过一次收割,甚至说得上是安全。” “反观那些缕缕发动黑暗动乱的禁区,就是仙族在纵容,意图削弱我们四域的力量,才在历史里面重复多次。” “这一次,仙族有备而来,如果我们再不团结,终会被祂们摧枯拉朽的击溃,届时各族,各道统,说句难听的,你们永世都别想翻身,世代为奴。” 赤莲的话语不加以修饰,尤为直白冷酷。 “那你想我们怎么做?” 中州源天阵法宗的薛宗主,脸色微沉,没有反驳赤莲所说的威胁,只是问它下一步的打算。 此时,南幽冥的圣骨皇座传来一道阴冷的忌惮声。 “仙族和禁区是威胁不假,那你们就不是了么?你们三家联合起来,仙域之中哪一势力能单独抵挡?” “况且,这本来就是你们闹出来的幺蛾子,凭什么要我们给你擦屁股?” 开口的人,是一位通体暗金色的奇异人形生灵,体表覆盖着特殊的熔金骨骼,散发着强大的气息,宛若一尊异域的真神,赫然是圣骨皇座一脉中的最强者·白骨圣皇。 和焰族一样,圣骨皇座的成员,都是同一种族的骨族,在传说中,它们的始祖是仙人的一截命骨,在仙人腐朽的无数岁月后,命骨不朽,吸纳海量的日月精华,逐渐诞生灵性,是生命诞生之初,就拥有绝世道君的恐怖存在,能够分化自己的力量,或用秘术温养天地间各种强大的骨头,萃取残性,培养新的意识,久而久之,便自成一族。 随着白骨圣皇冷冰冰的态度摆到台面上来,在场的领袖们,有的暗自认同埋怨,有的却是置若罔闻,不管如何,却是让会议的氛围泛起一缕瘆人的火药味。 根源疫病眼眸微眯,记住了此人的样貌,它一言不发,选择沉默。 “既然你说我是威胁,那我就是威胁好了,你是不是应该惧怕我?” 姜漠迎着那白骨圣皇的目光,缓缓笑道: “我邀你来,就是让你做选择,要么和我们站一旁,要么你去做仙族的走狗,不过,就算你想做仙族的走狗,也有可能被用完之后,沦为禁区们主宰的食物。” “当然!你可能会说,玄尊,我不掺和就是,也行,随你,要是仙族不对你动手,你就偷着乐吧,而我对你,也没有动手的想法。” “.” 白骨圣皇目光闪烁,有万般言语想说,却最终怎么都不满意,更不知如何开口,甚感烦躁,遂冷哼一声,没再说些什么。 殿内,中州塑命阁的阁主,一位正值壮年,生得浓眉大眼,身穿枫棕色衣裳的无上巅峰道君,环视左右,不假思索地道: “诸位,事到如今,也别惦记着自家的一亩三分地了,我们能不能活下去,都难说。”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仙族这次伏击,出动了三位仙王级的存在,还有五位禁区巨头辅佐,以及东荒的落日妖皇,这肯定还不是仙族的全部力量,但这九位究极生灵,想要一夜之间,踏平在座的哪一家门派,道统,都轻而易举。” “就我自家而言,是绝对抵挡不住的,你们谁觉得能挡得住的,出来,吱一声,论道论道。” “有没有?” 塑命阁主喊话几轮,众多的领袖们都是摇首推脱,没一个敢说有把握的,他们这些势力,通常就是有2-3位的无上巅峰道君,至多不超过5位就是极限。 就算是5位,也顶不住快要多出一倍的仙族力量,进行全方位的碾压,光是九位究极生灵,都能摁着5位无上巅峰道君的脑袋猛猛收拾。 很快,众人的失声,给出真实的答案。 见此情形,塑命阁主再次提高了腔调,扬声道:“既如此,那我等不联合起来,共扛仙族的祸乱,还在等什么?天真的等祂们来拉拢,诱骗我们么?我们的跟脚,源头,可是和祂们有着洗刷不清的仇恨,这样的仇恨只要一日存在,就永不可能和解,直至一方完全覆灭为止。” “本座绝不相信仙族的任何许诺,故而在此,我仅代表塑命阁,愿加入玄尊的同盟,一起对付仙族。” “!” 此举落入众人眼中,惊得他们心底掀起不小的波澜,塑命阁这就跳上战车了?简直快得离谱! “好,道友愿助我一臂之力,我求之不得。”姜漠拱手道谢。 紧接着,器法总坛的老宗主也开口了,他抚着胡须,淡笑曰:“老朽亦有这番意愿,还请玄尊救我等于水火。” “前辈说笑了,那我等就共同应对仙族的大劫,你器法总坛若遭袭击,唤我一声,我便去,何须多言,来日还得仰仗前辈,在炼器一途上,对我多多关照。” “好说好说,只要玄尊有委托,交给老朽即可。”老宗主很是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在众多的势力之中,器法总坛几乎是最弱的那一批次,宗门里面全是炼器师,与同级别一路杀过来的道君对比,就显得不善打斗了。 而在仙族和玄尊的阵营中,老宗主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因为过往的历史种种,已足够叙述仙族的残忍无道,故而老人宁愿相信一个新的禁区后辈,也不想冒着风险,去试着相信仙族能改掉从前的毛病,会在未来的岁月之中善待他们。 毕竟,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玄尊,想和仙族彻底开战,又怎能少了我这一位老前辈?” 眼看有两家势力连续下场,那位置较偏僻的姬族老人王,倏地插嘴道: “我等同为人族一脉,理应共度难关,此前多有冒犯,还请玄尊不计前嫌,大人有大量。” 看到姬族的老鬼发话,根源疫病眸光骤冷,戏谑道: “老东西,没人比你更识时务了,今日你能低头,为形势所迫,来日未必就不会对仙族卑躬屈膝,叫我等如何相信你啊?” “你们?谁跟你们,老朽要的无非是玄尊小友的信任罢了,你这一腌臜秽物,也配对老朽无礼?” 姬族的老贤者,冷哼一声,和根源疫病争锋相对,一点都不怵它。 “行了,你们的恩怨,别在这闹腾,要打就现在出去打个痛快,别耽误了我们的商议。” 人群中,无上丹宗的宗主,略感不满,对着二人无礼的行径一顿斥责,旋即,他又抱拳鞠躬,向姜漠表示: “我无上丹宗,愿加入玄尊的同盟,为盟友提供疗伤的圣药,哪怕挥霍再多的底蕴,也在所不惜。” “嘶-!” 目睹此人的表态,赤莲山主忍不住心底一喜,这无上丹宗可是大派,更为难得的是他口中提到的疗伤圣药,那可是对无上巅峰道君都有大效果的。 “敢问阁下,你们宗门里面,至今还有星辰丹,多少颗?不介意的话,说说?” 就连根源疫病也被转移了注意力,不再理会和姬族老鬼的恩怨,反而追问无上丹宗宗主,呼吸也变得微微急促,心情更是莫名的期待起来。 星辰丹。 响彻仙域的极品圣药,任何伤势,任何境界,一粒吞下去,就能瞬间痊愈,犹如重生,是瞬间,没有半点的延迟,就连药力的吸收,也快得可怕,仿佛天赐的那般水到渠成。 星辰丹的炼制,极为苛刻,首先需要一颗生命古星,而且还不是普通的那种,神晶的力量要比寻常的生命古星超过三倍以上,才有资格被选为炼制的药材之一,除此之外,还搭配一大堆数不清的究极材料,相当的稀罕,最后要无上丹宗的历代宗主才能炼制,成品率低得令人发指,仅有千分之一。 就算是无上丹宗传承了十几万年的岁月里,能炼制这种丹药的宗主,也不超过五位之数,其余的,皆是技艺有限,无法触及丹药领域的最高成就,在多次的炼制失败中,承受不住代价,遂狠下心决定放弃,转而去炼制其他的丹药。 七万年前,无上丹宗的第六十一任宗主,穷尽一生岁月,苦练星辰丹不得,最终道心崩溃,猝死在宗内。 其真传弟子继位新的宗主,承师之志,再炼千年,又失败,忽然醒悟,选择推陈出新,炼制出‘星辰丹’的残缺版·万生丹,二者外貌酷似,内部的构造,所蕴含的药力,却大为不同。 一言以蔽之,前者可以无限使用,药力没有任何的衰弱,而后者是仅有前者的一半药力,还有次数的限制,第一次使用是完整的效果,第二次就严重削弱到三成。 不过,这两种丹药,对无上巅峰道君都有效果! 根源疫病之所以印象深刻,因为当年它就栽在这个脏玩意儿的手上,围堵它的八大古族,掏出的万生丹,足足有三颗,还都是三位最强者吃了,不然它也不会输了那终极对决的半招。 此刻,根源疫病很想打听到无上丹宗内,究竟有几颗星辰丹的储备,如果能有它的一颗,助它恢复巅峰战力,那就再好不过,就算它没有资格享用星辰丹,那吃万生丹也行,大抵都可以回到巅峰战力。 随着它的追问一出,众人的心神也随之被牵动,只见那无上丹宗的宗主委婉地笑道: “事关我宗绝密,不便与各位透露,但” 话说一半,那宗主看向姜漠,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带着一丝讨好的意味,说道: “玄尊是和仙族开战的主力大旗,无论如何,本座这里始终都备有属于你的一颗,可助玄尊披荆斩棘,相当于多出一条完整的性命。” “.” 姜漠轻笑数声,岂能感受不到言外之意?无非是希望他多庇护庇护无上丹宗,同时,展露出自己的战略重要性,就算被仙族针对,打入绝境,各家宗门道统都能灭,唯独他无上丹宗不能灭,要灭也是最后灭,毕竟,只要这一宗门不灭,就有持续提供星辰丹,扭转战局的可能。 “承蒙前辈赏识,在下多谢了。” 姜漠对他行了一礼,这还是仙域一方势力的底蕴,可想而知的是,其他道统,宗门也不会弱到哪里去,当它们联合起来的时候,就连仙族也为之忌惮,难以下手,因而养精蓄锐了无数个时代,还屡次借禁区之手,来试探,削弱四域的力量。 “容我多有冒昧,不知百里道友,能否炼制星辰丹?” 殿内传来一声好奇声。 “鄙人不才,说来惭愧,炼丹的手艺不及先贤,苦练一千四百年,至今尚未登顶。” 百里宗主不失风度地一笑,又峰回路转地道: “好在炼制万生丹,不是问题,只要诸位提供材料,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同是盟友,我无偿炼制。” 闻言,许多的领袖都有心动,有此秘术加持,他们和仙族开战的胜算,又高了一些。 很快,御兽擎苍宗的宗主也坐不住了,那是一位较为年轻的女子,性格豪爽,亦是众人之中最为年轻的那一位。 “我御兽擎苍宗,也愿加入玄尊的联盟。” “欢迎。” 有了这些势力的表态,其他的领袖们,也相继加入到联盟之内,直至最后,哪怕是此前和姜漠有些言语摩擦的白骨圣皇,也不得不服软,选择夹缝求存。 不久,在场的道统,全都加入了联盟,对抗仙族及数量不明的禁区主宰。(本章完) 第667章 增益buff拉满 会议持续了一天两夜,期间商谈各种防卫仙族来袭的应对计划。 十八个时辰里面,姜漠大多数时候都在旁听,由赤莲山主,无尚丹宗的宗主,和众多的领袖们交接详细的事宜。 而他负责的无非就是,认可了点个头,表示同意,若不认同,就推倒重来。 谁让他的武力最高,话语权最具份量。 待到谈话结束,一道又一道的投影散去,垫在末尾的是人王世族的姬老头,向姜漠投来一抹神秘莫测的笑容,再次邀约道: “玄尊,当真不想来我族的古地瞧瞧?” “这里有人族起源的所有秘密,你会感兴趣的,如果能成为新的王族,你的血脉必然升华,战力也会随之提升,届时面对仙族和禁区的主宰们,也不用愁了。” “凡事皆有代价,你所说的,我并不感兴趣,慢走不送。” 姜漠再一次拒绝了老人的邀请。 对方始终热衷于让他去往姬族的秘境看看,但姜漠一直暗中提防,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直觉告诉他,现在还不是知道真相的时候。 “好,我族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姬云煜淡淡一笑,眉宇间的皱纹全部舒展开来,紧接着,他不忘和万厄放下狠话。 “万生丹也好,星辰丹也罢,就算你机关算尽吃到了,老朽对付你,照样费不了多少功夫,你若想找我寻仇,且做好再次被囚禁数万年,直至死亡尽头的准备吧。” “拭目以待。”根源疫病神色阴冷,眸中的杀意呼之欲出,双手的拳头握得格格作响:“窃我洞府,占我肉身,你的首级,我早晚会摘.” “哈哈哈哈!!!” 老人大笑,似乎听见天底下最为幽默的笑话,遂不再回应,身影化作清风散去。 到最后,殿内仅剩无上丹宗的宗主,和御兽擎苍宗的宗主,两人相视一笑,都猜到对方可能还有话,要和姜漠沟通,正准备回避。 “我们分开谈就好。” 话音落下,姜漠的躯体一分为二,一为玄衣白发,一为黑发火裳,赫然是本体和第二真身。 “请。” 姜漠随手划开一道虚空,开辟出前往特殊的维度隐秘空间,隔绝了任何的窥探,邀请无上丹宗的宗主入内。 “好。” 百里宗主迈步踏入空间,瞬间来到一处广袤的灰色空间。 这里没有日月,天地,上下左右前后之分,甚至时间的流动都没有,却能清晰地看见若隐若现的天幕之外是原先的现实世界,只不过此刻变得褪色,仿佛遥远了无数岁月。 “好手段啊,玄尊” 百里宗主的投影,感受着这诡异维度的封闭性,赞不绝口,从时间,空间两个层面,进行绝对的封锁,没有任何的外物能够渗透进来。 “谬赞了,百里前辈,你还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无需拐弯抹角,这里就我们两个人,我保证我们之间的谈话,不会传出去。“ 见姜漠这般直接,百里长峰索性不再藏着掖着,缓缓抬起左手,当着姜漠的面,伸出两根手指比划。 “此次作战,我宗愿出底蕴,两枚星辰丹,赞助玄尊道友,另外,还有两种禁忌丹药,方才我不便透露,一是透支性命,燃烧潜力,乃至魂魄的烈药·血神丹,可在濒死之际使用,锁住最后一缕真命,在12时辰之内,保持巅峰战力,肆意挥霍,都不在话下,代价则是永无来世,真真正正的消弭在天地间。” “其二,斗战圣丸,使用之后,增幅1-3倍战力,事后会有副作用,会虚弱一段较长的时间,数月乃至一年,期间甚至有境界跌落的风险。” “最后,还有清尘丹,解百万毒,免疫仙域迄今为止的所有心魔,幻术神通,供你使用。” “以上五枚丹药,是我宗对你此次和仙族开战的支援” 百里长峰说话的时候,眼睛格外明亮,始终注视着姜漠的眼睛,他很是坦诚,试图交心。 “条件是什么?”姜漠出于本能地追问。 他遍阅仙域的古籍,自然知晓星辰丹的珍贵,是奇迹里面的奇迹,比先天法器还要珍贵,关键时刻是救命的圣药。 毫不夸张地说,后面三种丹药加起来,还不如一枚星辰丹。 而百里长峰,一口气拿出两枚,想来是下了血本,必有所求。 “.” 闻言,百里宗主先是沉默,抱拳鞠躬,以示惭愧。 就在之前的会议中,须弥山,药神谷,武极殿,玄上太清宗,因为陨落的无上巅峰道君过多,几乎成了棋子,再无任何的战略价值,被众多的道统领袖一致默认放弃,就算他们遭遇仙族或黑暗巨头的狩猎,也不会予以帮助。 “我的道侣来自武极殿,我宗和武极殿来往密切,在过去的十万年来,中州的势力有过许许多多的更替,但武极殿始终屹立不倒,他们的实力很是强大,也因此福泽了我们,我宗往上数的几万年里,遭遇过数次危机,都是靠武极殿搭救,才化险为夷,而今出生入死的盟友有难,我做不到视若无睹,那岂不是丧了良心?” “所以,你希望我帮他们?”姜漠皱眉。 “对,在意外发生的那一天,我已派遣几位老长老,前去武极殿慰问了,还奉上两枚万生丹,助他们恢复伤势。” 百里长峰无奈一叹,道:“尽管如此,可和仙族比起来,还是螳臂当车,再有,因为他们和离焰山的恩怨,我多有不便,不知如何开口向你求取同盟的一席之位,故而才在最后时刻,耽误道友的些许时间。” “无妨。” 姜漠并未放在心上,“说句实话,他们殿里到底还有几位极境道君?” “3位,有2位是你见过的,还有1位是老得不能再老的前辈,驻守在宗门深处,寿命无多了,就算三人无伤,也挡不住仙族的狩猎,所以,我恳请玄尊搭救一二。” “只要道友愿帮忙,再多的要求,只要在下能办到,绝不推辞。” 百里长峰义正言辞地说道,神态坚定,显然决心很是强烈。 “在那之前,我倒想问问你,你们宗内历代积累下来,还有多少颗星辰丹?而与星辰丹齐名,被誉为你们无上双绝的另一种丹药,蝉蜕丹,又有多少?” 此话一出,这方空间变得更为的安静了,仅仅过去几秒,又像是过去了永恒,踟蹰片刻的百里宗主,缓缓道: “星辰丹,当前共有5颗,2颗赠予道友,我宗的前辈和我,也不过一人一粒保命而已。” “至于蝉蜕丹,炼制的难度更高,从开宗立派到现在为止,共出了4枚,有些逝世的先贤,因钻研丹药陷入瓶颈,咽不下那口气,且贡献极大,生前服用耗费了两颗,如今宗内还剩两颗。” “怎么,玄尊,对延寿的丹药感兴趣?” 百里长峰有些意外地看着姜漠,在他看来,这可是一位正值壮年的无上巅峰道君,还是最强的那一种,躲在天渊,没承受过仙域的神罚,想来寿命动辄就是数万年起步,怎么会需要这种延寿的丹药。 蝉蜕丹能延寿不假,但也不过是续命千年而已,倘若玄尊发动一次黑暗动乱,都是几千年,万年的收益,根本犯不着求取蝉蜕丹。 “我比你想象中的苍老,所剩时日也无多。” 姜漠莞尔一笑,没有说出具体的数值,只是旁敲侧击地道: “因此才会特别需要蝉蜕丹,至于你所不理解的,我为什么不发动黑暗动乱,不想就是不想,我若要活,能依赖的还有其他手段,不过,终归会有束缚,而我又不喜束缚,自然就希望,要些无负担的延寿途径,到最后,我终归是我就好。” “噢,忘了问,蝉蜕丹,会有副作用么?” 这一番轻描淡写的话语,惊得百里长峰的脸色急变,心率更是飙升,有些慌张地问: “道友,你寿命无多,那还能打完这场战争么?和仙族的战争,可能持续数十年,上百年。” 百里长峰担心打着打着,随着仙族的一位又一位仙王出世,以及仙帝君临战场之后,指不定就把姜漠的寿命给提前打空了,到时他一死,剩下的联盟,恐怕胜算大打折扣,被仙族逐个击破是迟早的事情。 “大概能的吧。”姜漠自信地说着,他还有最后的底牌,如果命运眷顾他的话,他始终有翻盘的余地。 “.” 百里长峰的脸色来回变化,数秒后,他勉强开口:“罢了罢了,算我无上丹宗欠他武极殿的,唉玄尊道友,蝉蜕丹我可给你一枚,助你延寿,同时,我也希望武极殿遭受灭顶之灾的时候,你能出手力挽狂澜。” “好说,有我在,我能把仙族的王还有禁区巨头,当作陀螺一样抽。”姜漠欣然接受这笔买卖。 “!” 注意到姜漠脸上那灿烂的笑容,丝毫没有压力,百里长峰猛地反应过来,坏了,自己是不是上套了? 然而,他还是忐忑不安,犹豫再三,追问道: “玄尊,交个底,你和我实话实说,这场战争,你到底有几成胜算?” “如果有五成以上,我宗誓死追随,就算最后全部陨落在仙域的大地上,也毫无怨言。“ “如果只有两三成,勉强也能坚持下去.” “但是!连一成都没有的话,哪怕拼着被天幕外的那些怪物盯上,临阵脱逃的骂名,我也要带着宗门的长老弟子,迁往更遥远的宇宙边荒。” 百里长峰的情绪略显激动,他的双眼透露着紧张。 “我从不打没把握的账。” “不瞒你说,我能想到的最坏结果是,仙域举世同灭,千疮百孔,就算我陨落了,仙族也会被连根拔起,至于那些禁区巨头,能活下来多少,我就不知道喽。” “非要说胜算,七成吧。” 姜漠仔细思考过后,给出这么一个严谨的答案。 有十几位无上巅峰道君相助,就足够限制参战的禁区主宰们了,而他要做的是,正面和仙族打擂台。 本体。 第二真身。 轮回身。 外加两枚星辰丹,血神丹,斗战圣丸,把增益效果全部拉满,还有百艘永恒终极战舰,姜漠有足够多的容错率,和仙族对峙。 如果仙族的仙王,都是太衍仙王那种水准,姜漠有十足的把握,以摧枯拉朽的优势,打穿仙族上下。 而让他忌惮的,也就两点,一是己方的究极生灵牵制不住禁区的巨头们,需要自己额外分心援助,二是仙族的仙王之间存在莫大的差距,以及仙帝的真正实力还是一个谜,才让姜漠严阵以待,不敢有半分松懈。 “七成?!!!” 百里长峰的眼睛微微一震,极为不可置信,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硬是被震住两三秒,才缓过来,心底松了一大口气,连连喜笑道: “好!好!好!好一个七成啊!有玄尊你的这一句话,我就放心了!” “事不宜迟,我这就安排宗内.不,我亲自来,我亲自解封丹药,明日交于你的手中。” “嗯,那就谢过百里宗主了。” 姜漠抱拳致谢。 “客气。” “对了,在下还有一事请教。” “玄尊请说。” “万生丹,如果在连续两次服用星辰丹之后,进行服用的话,还会激发药效么?” 姜漠很是好奇地问,心底不禁有些期待,如果可以的话,他就这样用,相当于给自己加多了一层保险。 “不!不!玄尊道友,你的思路是对的,但方法用错了。” 百里长峰很是慷慨且耐心地讲解道: “万生丹和星辰丹药性相似,近乎同源,不过前者终究是残次品,比起星辰丹百般不如,如果服用星辰丹之后,再服用万生丹,不会有任何的效果,反而会形成一种剧毒,加快损害性命,反之,则大为不同,玄尊,你可先一步服用万生丹,获取一次痊愈伤势的机会,进而再使用星辰丹,这样的话,不仅能够完美发挥药性,而且也不会损害性命。” “是我疏忽了,玄尊,你要万生丹的话,我这里可以给你多准备两颗,其他的道统领袖,我也要拉拢拉拢,左右逢源,数量就有些紧张了,见谅见谅。“ 很快,百里宗主就大手一挥,许下承诺。 “好,在下感激不尽,来日有我立足仙域的一日,贵宗就无需担心任何来自禁区的威胁,它们要是把触手伸向你们,不用多说,我会打爆它们的狗头,推平它们的禁区。” “既如此,那可一言为定了,玄尊,莫要食言啊,哈哈哈哈哈!!!”百里长峰痛快而笑,对未来的光景抱有莫大的期待。 “当然,我向来说到做到。” 交谈片刻,双方都相当愉悦,达成共识,一起走出这方特殊的空间。(本章完) 第668章 筹备进阶材料 时间退回20分钟之前。 百里长峰和姜漠的本体进入猝然打开的神秘维度,见状,待他们离去的御兽擎苍宗的宗主柳倾,便开始和第二真身谈话。 “姜道友,此前你托公羊长老询问我的事宜,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有。” 女子朱唇轻启,道出宗门隐秘。 “.“ 姜漠并不感到意外,相视一笑,道:“那正好,我对此术甚感兴趣,不知柳宗主可否借我修炼古籍一观?” “事关重大,一旦泄露,我宗兴许或有倾覆之危”女子故作犹豫之色。 “我替你平了。” 姜漠道出五字。 “那就一言为定!往后劳烦姜道友,多多关照我宗。” 柳倾眸中浮现异彩,脸上的笑意更浓,她左手轻轻一晃,瞬间出现一块苍白的骨板,上面烙印着属于御兽擎苍宗内部流传的专属古文字。 别说外人了,就连大部分位高权重的长老们,都没接触过,无从下手。 “这是御人真经,效果极佳,和御兽的流派截然不同,效果相差无几,只要打上御印,那就可以随心所欲地操纵对方。” 柳倾双手捧着骨板,迈着轻盈的步子朝前走去,把不传秘术递到姜漠的面前。 “这是修炼的步骤,还请道友,仔细感受。” “哗!” 随着她话音的落下,骨板上的古代文字,接连复苏过来,仿佛燃烧的火焰一样上下跳动,每一个字符都传递着大量的讯息,瞬间如潮水涌入姜漠的大脑。 “.“ 姜漠聚精会神,加快解析的速度,过去数分钟,方才勉强的把御人真经粗浅的理解一遍。 “好了?”柳倾有些疑惑地问。 “嗯。” 旋即,看到姜漠点头示意,柳倾立刻把骨板收了起来。 “这御人真经,不知对人王世族的人,能否奏效?” 姜漠发现古籍里面没有记载这一点,心中有惑,遂当面向柳倾请教。 “难说。” 柳倾面露一抹思索之色,沉吟道: “这是我宗偷偷钻研的秘术,理论上对所有的人族奏效,也只能对人族起效果,奈何人王世族是人族的进阶血脉,本质上是两个种族了,束缚力会有所衰减是必然的,但衰减多少,那我就不知道了,毕竟,我们只是掌握这项神通,却从来没有机会动手。” “无碍,往后有机会,我试试就知道了。” 姜漠嘴角扬起一缕若有若无的笑意,在仙域的各大禁区里面,有不少是人王世族的堕落生灵,他执掌此术,未必不能操控那些堕落者。 忽然,他又想起一件事,便脱口而出道: “和仙族开战在即,如果我不久后狩猎到一尊活的禁区巨头,或者仙族的王,你们能帮我驾御它们么?” “人族,妖族,或者其他种族的血脉,都好说,唯独是仙族的王、子民,我们无法驾驭,祂们是仙域真正的嫡子,受诸多法则庇佑,虽会被外在的强大力量杀死,但没有任何的力量可以从根本上绕过仙域的意志,对仙族的个体或群体进行驾驭。” 柳倾说起这些的时候,眸中流露着追忆的色彩,下一刻,便听她道: “我的师父曾和亚仙族的一位道君,在宇宙深空中巧遇,双方因为争夺机缘大打出手,那一战尤为惨烈,最后是我师父侥幸胜了,就在他事后打算给那亚仙族的道君打上御印的时候,却惊奇的发现,御印自行解体了,任凭他数十次尝试,也无法逾越仙域意志的阻扰。” “也就是说,只要是在仙域之内诞生的生灵,都没办法通过术法、神通,对亚仙族,仙族进行掌控?”姜漠继续猜测。 “嗯。” 尽管这个事实令人难以置信,不过柳倾还是大方的承认了。 这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仙域万族,御兽擎苍宗可御百万,千万族,唯有那最强的仙族,及其附属亚仙族奈何不得,想来也没什么不好接受的。 “.” 姜漠心底顿时有了分寸,不再深究,而是换了一个话题: “你们宗门,就剩你这么一位极境道君了?” 他慧眼如炬,从交谈的举止,和气息的观察中,不难看出眼前的女子是无上巅峰道君的修为,即所谓走到尽头的极境道君。 不过对方沉淀的火候不够老练,气息还有点起伏动荡,应该是属于刚突破不久,和其他道统的领袖仍有一大截的差距。 “非也,还有一位老爷子,和两位神兽师祖。” “噢?两位神兽师祖?” 看着女子那诚挚的眼神,姜漠顿时来了兴趣,道: “我确实知晓你们宗门赡养着一头凶名赫赫的九宫主宰·墨龙剑龟,而另一位低调的兽族前辈,又是何来历?方便与我说说么?” “这自是无妨,毕竟在日后的作战中,玄尊也会与它们碰面的。” 紧接着,柳倾说出那一头兽族师祖的来历,和墨龙剑龟这种看守宗门无主的圣兽不同,那头凶兽是他们宗门里那位无上巅峰道君老爷子的唯一契约兽,也是九宫主宰,号‘鲲鹏’! 一种拥有两种生命形态的太古荒兽,在水中为鱼,在长空为鹰。 待问鼎主宰境之后,便蜕变出第三种形态,在陆为人。 这头鲲鹏的实力,比起墨龙剑龟,都不遑多让,而且处于生命鼎盛期,未来的成就必然在前者之上。 “鲲鹏么” 姜漠为之诧异,他在天渊的各种古代神话、世俗经卷里面,看到关于鲲鹏的记载,但活的,还是头一次知道。 “对了,另有一事相求。” “说。” 柳倾微微俯身,神色恭敬地道: “我宗的老爷子,在年少时,和一尊宿敌发生过道争,几乎丢了半条命,此后一直有伤在身,就算登顶道君境的巅峰也无法痊愈,久闻无上丹宗的万生、星辰两种丹药,有绝对治愈伤势的神威,故而我想恳求玄尊网开一面,替我向百里宗主求取一枚,我宗必有回报。” “.” 姜漠没有当即回应,按照百里长峰许诺他的,两枚星辰丹,两枚万生丹。 他为保证战至最后,至少需要用到三枚。 那剩下的一枚万生丹,他本想给根源疫病修复伤势,或者飞仙御主保命所用。 如今御兽擎苍宗也开口,让他一时稍显为难。 而柳倾之所以找姜漠帮忙,也是因为万生丹、星辰丹,极其珍贵,其他的道统必然也暗中找无上丹宗求取。 御兽擎苍宗和他们比起来,宗门底蕴没有那么丰厚,和无上丹宗的交情也普通。 这样一来,得到丹药的几率极小,索性从姜漠这边入手,看看能否近水楼台先得月。 “对了,对了,小鬼,给我也整一粒啊,我要是伤势痊愈了,不说无敌,至少能给你牵制住1、2位禁区之主。” 这时,一直在场旁听,没有插话的根源疫病,终于按捺不住,急忙向姜漠表态,它也想要丹药。 “容我想想.” 姜漠感受着另外一具躯体传递过来的记忆,百里长峰表示最多只能再给两枚万生丹,似乎已是能力的极限,他也不便开口索求更多。 那么,留给他的选择,无非是要想帮御兽擎苍宗和根源疫病,只能从他的战备丹药里面选取了。 能让他不用丹药的答案,也很明显,如果双方有能够提升他战力的手段,他在战争中不受致命伤,自然就失去了服药的需求。 沉默片刻,姜漠顿时有了打算,他先是看向根源疫病,道: “你的事情,我稍后会安排。” “好好好!!!谢谢你了,小子。” 根源疫病雀跃兴奋,一想到很快就能恢复全盛期的实力,它体内的血液就沸腾不已。 “至于你们.” 姜漠与柳倾对视,一字一句地道: “要想得到万生丹,可以,不过,需要满足我的两个条件。” “道友,请说。”柳倾心弦紧绷,不由地升起一线希望。 “我和落日妖皇是死敌,如今它成了仙族的爪牙,我迟早会讨伐,镇压它的,同时,我也知道你境界不稳,是奴役不了这种究极的九宫主宰,我就试问,你们宗门的老前辈,能不能替我把它给拘了?” “!” 柳倾忍不住一喜,这个条件或许可以,她下意识地道:“老爷子说不定可以,我现在问问他!” “稍等。” 姜漠打断了她,接着道:“等我说完第二个条件,一起问,也不迟。” “我的修炼,需要用到各种太古妖兽的精血,万生丹给了老前辈之后,我就失去一次极速恢复的机会,对我来说,影响极大,想要抵消这负面的效果,很简单,那就是我增强实力就行,因而要用到各种稀有妖族的精血修行。” “墨龙剑龟,鲲鹏,另外,再要你们宗门历代最强的主宰遗留的精血,和当代最强的二十头妖兽的精血,若让我再踏出半步,万生丹赠予你们也无妨。” “道友,当真守信?” 柳倾有些踟蹰地问,同时,内心陷入莫大的纠结,因为宗内培养的主宰,一旦精血被姜漠所得,极有可能被参透血脉的弱点所在,往后对御兽擎苍宗也算是一种克制了。 可仔细一想,就算没有弱点,姜漠的力量依旧远在御兽擎苍宗之上,如此一来,对方掌握弱点和没有弱点,几乎一致。 就像随手拍死一只蚊子,无需特意去了解它的弱点。 “当真,我说话算话,万生丹过于珍贵,相当于是我的保命手段了,以保命手段换取你宗的主宰们精血,外加让你们老爷子出手替我奴役落日妖皇,以及偿还你让我观阅御人真经的人情,如此种种,也不算一笔亏本的买卖。” “好给我两个时辰,我在宗门开一个商讨大会。” 柳倾决定一试。 “随时等你。”姜漠悠悠地说了一句。 “告辞。” 柳倾的投影随之散去,不久,殿内有一角灰色的光芒浮现,百里长峰和姜漠的本体从异维里面走出,寒暄几句便道别。 待到客人都离去,赤莲山主微微皱眉,揉着脑袋,有些苦恼地道: “玄尊,不是我说你,万生丹这般珍稀之物,御兽宗要给一颗,古皇也要一颗,那你自己怎么办?” “这小子手段多着呢,轮不到我们给他操心。”根源疫病一脸无所谓地表示。 以它对姜漠的认知,在它看来,就算四方道统的无上巅峰道君死绝了,包括自己和赤莲山主都陨落了,这狡猾的小子,也未必会有事。 听着二人一左一右的念叨,姜漠摆了摆手,道: “我自有安排,古皇嘛,和我交情姑且不错,它都厚着脸皮开口,我焉能不答应?至于御兽宗那边,我的确需要那些主宰精血,总不能让人家吃亏吧,平白无故就恃强凌弱,这种事我做不来,索性还是公平交易好了。” “需要妖族的精血?正巧,我族的宝库里面,储藏了几种,不知玄尊是否感兴趣?若对你有用,大可拿去。” 赤莲山主很是大方地开口,马上安排一位亲信,去往宝库,执山主的手令,取来几口被封印了浓郁精血的石盒,大小与五指摊开的掌心差不多,里面却别有一方空间,蕴含的精血有着惊人的数百吨。 “给。” 赤莲山主随手一挥,三件石盒就飞到姜漠的近前,接踵而至的是它的介绍。 “白玉蜗祖,四万年前的九宫主宰,八星境界,欲铸本命法器的时候,前来圣山借火,与我族结缘,第一个盒子存放的就是它的精血。” “第二盒子,来自麒麟魔皇,八万年前的主宰了,也是了不得的人物,血脉特殊,属畸变种,不在阴阳五行七种麒麟的属类之内,仙域仅此一头,和我族那个时代的山主是至交,九宫九星大圆满。” “第三盒子,九宫八星的主宰,存活在五万前,本体域外的深海巨妖,黄泉水母,和我族的先辈结怨,相互厮杀,一死一重伤。” 能修到九宫主宰级别的生灵,几乎差不了多少,它们的生命古星固然存在差距,可这样的差距不会拉开双方的级别。 有的主宰,属于是能有生命古星就赶紧抓来填充,丝毫不挑剔。 而有的主宰,则是专门筛选恒星级的生命古星,用来镶嵌在命宫之内,普通的生命古星,甚至连瞧都不瞧一眼,宁缺毋滥。 总的来说,那三种主宰级精血,都尤为珍贵。 姜漠逐一打开石盒,眼眸低垂,望着里面三种恐怖的血液,分别呈现出云白的雾色,漆黑带紫的雷色,以及接近透明却又仿佛是梦境化作实质的浅蔚蓝之色。 他感受着那如星辰呼吸的脉动,哪怕主宰们死去数万年,可它们遗留的精血,仍旧蕴含着媲美绝世道君级别的澎湃力量。 “棒极了,赤莲山主,你可是帮了我的大忙。” 姜漠展露笑颜,眼神浮现一抹兴奋的期待,这或许是他迈向新的巅峰的开始。(本章完) 第669章 无意 利用主宰精血淬炼肉体,是一项凶险的过程,同时,也需要不少的蜕变时间。 姜漠没有把握在数日或半月之内完成,干脆就放缓了进度,等待无尚丹宗的丹药送过来,再去拜访御兽擎苍宗,取得其他的主宰精血,最后逐一淬炼。 次日,清晨,破晓的光芒还没划破天际,离焰山的周围就出现一道金色的空间缝隙,一双修长宛如白玉的双手从其中探出,猛地抓握虚无,轻轻一撕裂,下一刻,百里长峰的身影瞬息而至。 身为极境道君的他,能够横跨近千万里过来,不过弹指之间。 很快,姜漠与他碰面,得到丹药如下,星辰丹*2,万生丹*2,斗战圣丸*3,血神丸*3。 百里长峰还特意交代过,这四种丹药按照一定的衔接规律,能不断使用,长时间保持巅峰战力。 姜漠谨记心底,双手接过封印丹药的多件玉盒,连声道谢,旋即,就送走了百里长峰。 “老东西,拿着。” 姜漠在根源疫病期待得几乎流口水的眼神中,递来一枚万生丹,后者想取,却又被收回,让它扑了一个空。 “我提醒你,就算吃完了,也别去找姬族的那人决斗,他诡异得很,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实力恐怕弱不了我多少,只是擅于隐藏,如今和仙族开战在即,你若私下寻他,被它杀了,我也不能说些什么。” 姜漠一脸认真之色,语气严肃。 “这为什么?!” 根源疫病那双猩红的眸子微微闪烁,浮现浓浓的疑色。 “他之前不是苍天树的禁区主宰收拾了么,而你压制了禁区的三尊主宰” “对,但你别忘了,我初次和他争锋的时候,手段尽出,还险些失手,那时受的伤至今想来都隐隐作痛,这段时间里,并不是我变强了,而是我取回了原本属于我的力量。“ “上次我去姬族秘境的时候,就感到奇怪,他和我初见时,应该不是同一个人,灵魂有变,或许只是一具分身。” 姜漠耐心念叨几句,那本来收回的左手,又继续朝前递去,把万生玉盒交给根源疫病。 “记好了,别去找他的麻烦。” “了解。” 听到姜漠这么说,根源疫病自然变得警惕了起来,遂打消了原有第一时间的清算想法。 “啪嗒。” 根源疫病取过玉盒,打开,一枚晶莹剔透,宛若无限缩小的星辰就这么呈现在眼前,无比的瑰丽,铭刻着简洁而神圣的符纹,酷似焰云和银河的交织。 “呼” 嗅着那迎面扑来的芬芳,根源疫病的灵魂都在颤栗,它压抑着情绪的激动,一仰起头,阖眸吞服丹药。 “咕噜!” 万生丹落腹,自然化解,无限而恐怖的药力顷刻炸开,充斥在根源疫病的四肢百骸之间,不断拔高它的气息,接连突破,过往的伤势尽数被摧毁。 “吼!!!” 根源疫病的躯体浮现密密麻麻的血色光纹,它的气息暴涨数倍,差点控制不住体内的力量,当它放声咆哮的时候,离焰山和方圆数万里的天地都在摇摇欲坠,天上的星辰更是随之颤动,几乎要坠落。 七宫主宰。 八宫主宰。 九宫主宰。 不到几分钟的时间,根源疫病的修为彻底抵达生前的最高峰,更是发生了数次形态变化,气质的转变堪称翻天覆地。 七宫,八宫,九宫,三大主宰境,每一境都存在着可怕的鸿沟,难以跨越。 待到药力耗尽的时候,根源疫病的嘴角扬起一抹狂狷的笑容,口中更是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响彻虚空。 “哈哈哈哈!!!” “哈哈哈!!!” 至此,根源疫病恢复到全盛期的实力,内外猩红,如同一尊熔炼万血的神明,浑身都透露着一股邪祟,残暴的气息。 “.” 目睹这一幕的赤莲山主,没说些什么,只是有些惊奇,这古老时代的皇,生前确实厉害,如今伤势痊愈,还隐隐在持续吞噬本源之火发生进阶的它之上。 “恭喜古皇。”赤莲奉承了一句。 “免了,终于,终于,让我等到了这一天,这才是我全部的力量,恍若隔世,恍若梦境,前所未有的酣畅淋漓啊。” 根源疫病悠悠感慨着,它双手来回触摸虚空,伸展手臂,抓握或松开五指,仔细体会每一寸血肉的澎湃,尤为欣喜。 “记得兑现你的诺言,给我牵制住2位禁区之主。”姜漠淡然一笑,不忘提醒万厄该做的事情。 “牵制?我杀了它们都有可能!” “哼!” 根源疫病气定神闲地道,当它恢复所有力量的这一刻,不再像此前那么如履薄冰,事事谨慎,唯独张狂依旧。 “最好如此。” 紧接着,姜漠又给根源疫病和赤莲山主,一人一枚斗战圣丸,并告诉它们具体的作用。 “囤好了,回头和仙族开战,不留余力的动手。” “是!!!” 一刻钟后,姜漠启程,去往御兽擎苍宗,他一念施法,眼前的虚空猛地出现一座若隐若现的门户,门户的内部孕育着一方山清水秀的圣景。 “嗡!”的一声,姜漠果断跨越,须臾间,横跨不知多少万里,降临在御兽擎苍宗之外。 初来乍到,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巍峨的神峰,好像是天宫那般,到处都是灵兽仙禽飞跃奔走,还有大量的宫殿,建筑,楼宇,不少的御兽宗弟子正在御剑法飞行,和灵兽在日常训练。 姜漠望着前方的场景,虚空荡开层层涟漪,走出一位五官阳刚,神色冷漠,双眸泛着暗金之色的中年男子,他身上蕴含的妖气仿佛没有尽头,赫然是御兽宗内最强的存在·鲲鹏。 “请。” 男子惜字如金,侧身让出一条玉色的通道,径直通往御兽宗的圣地,万兽殿。 “嗯。” 姜漠迈步前行,不到片刻,就来到殿中,等候他的是一位位化形的大妖,御兽宗长老们,以及柳倾和那位年迈的无上巅峰道君。 “玄尊,别来无恙啊,我们又见面了。” 席位中,一位和姜漠有过接触的老者,主动打着招呼,笑容和蔼,正是此前驻守在剑州的陈姓道君的师父。 “无恙。” 姜漠回以微笑,接着,他看向宗主之位的柳倾,左手摊开,出现一件玉盒。 “按照约定,东西我带来了,就不知道柳宗主,你和在场的前辈们,当真想好了?” “嗯已经决定好了,你的要求.我们答应” 枯坐在一张石椅上的年迈老者,喉咙滚动,吐露出嘶哑的几句话语,说得断断续续,有气无力。 他手握着一根拐杖,整个人的脸色颇为差劲,一副油尽灯枯的模样,和伴随在他身旁的那位鲲鹏祖师比起来,一个血气澎湃如熔炉,一个行将就木,半只脚踏入了棺材。 “哗!” 姜漠不再多言,随手一挥,玉盒飞出,落到老者的面前,被鲲鹏师祖一把抓住,它打开一看,目光戒备,审视片刻,最终才打消疑虑,把丹药递给自己的老朋友。 “谢过玄尊道友了,你的东西,在这里。” 柳倾还以一枚储物戒指,缓缓开声道: “我宗十二位长老的二十头灵兽精血,全都在里面了,还有八种过往先贤与墨龙前辈,鲲鹏前辈的精血,共计三十种。” “噢?” “我看看。” 得知有三十种主宰精血时,姜漠甚感愉悦,神识袭入储物戒指,一扫而过,确实如柳倾所说的,三十种主宰精血,不乏几种能和此前赤莲山主所赠予的妖血所媲美。 “那今日就多有叨扰了,若无他事,我先行离去。” 姜漠准备辞别众人,就在这时,一道苍老的声音在殿内的不知何处响起: “后生,来都来了,不坐下饮杯热茶?” 挽留姜漠的人,无疑是御兽宗目前的最强护宗圣兽,墨龙剑龟,九宫八星主宰,虽已垂暮,但拥有的力量依旧非同凡响。 “前辈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欲往中州一趟,一睹光阴长河的光景,若下次再有机会,你我再坐而论道,饮茶听乐也不迟,倘若前辈真有要事,不妨直说,无须见外。” 姜漠委婉地拒绝,并说明缘由。 “要事么?算是吧。” 殿内的苍老声音,缓缓地笑起来,接着开门见山道: “冒昧一问,后生你可有良缘家室?我宗宗主,至今修道一千四百余年,未有倾心的道侣,不知小友,你可有意与她喜结良缘否?” 此话一出,端坐在上位的柳倾亦是忍不住脸颊微微一红,这件事宗门的老祖们,事先就和她打过招呼,她也没异议,如今被直接说出来,她的内心还是有所微颤,既有紧张,又有期待,却不敢抬眸直视那不远处的姜漠。 “婚配么?我对男女之情并无感觉,但在天渊之时,却有家室,前辈的好意,晚辈谢过了,至于柳宗主,确实是近乎完美的佳人,祝你早日另寻良缘。” 姜漠拒绝了这桩婚事,殿内的氛围霎时有些沉默,柳倾略感失落却不意外,反倒是一笑释然。 “道友,既有家室,那此事便作罢吧。” “嗯,我先行一步,再会。” 姜漠转身,遁入虚空,瞬间离开御兽擎苍宗,锁定新的坐标,中州生命禁区·光阴长河! “轰隆隆!!!” “轰隆隆!!!” 姜漠穿梭在混沌且漆黑的空间,破开重重障碍,大概12秒,便抵达终点,从虚无钻出,落入现实世界。 光阴长河,到了! 位于中州西北侧的生命禁区,占地的大小尤为夸张,和飞仙郡都差不多了。 “哗哗哗!!“ 天地间,万物的动静都淹没在激荡的河水浪涛中,姜漠所处的位置是一片辽阔的平原,而所谓的光阴长河,倒悬在空中,层层环绕内缩,中心区域就是禁区的深处,呈现雾霭的朦胧,无法窥视,千百万来没有任何人知道里面是何光景,除了里面出来的生灵之外。 光阴长河酷似一头苍茫的白灰色巨蟒,横卧虚空,浪潮汹涌,每一次的向内塌陷的漩涡,都弥漫着不可侵的力量。 “了不起。” 感受着那最外围的光阴长河片段,每一次的冲刷,都有可能夺去千年寿命,姜漠眼眸升起一抹怀念,这和他多年前布置在宗门外的法阵,有部分类似。 只不过,二者最大的区别是,凡间的阵法是通过炁阵加速了物质的变化,以形成时间流逝的效果,从而压制,杀死闯山之人。 而这里的河道,是真真切切存在一种名为‘光阴’的力量,直指本源,光阴平等的腐蚀万物,无法抵挡它的力量,便只能化作腐朽。 姜漠凝眸观察,发现河道向内扭曲了一万余次,每一次所造成的漩涡,都是等同的力量大小。 想到这里,即使是他,也忍不住头皮发麻。 这就意味着,想要真正横跨光阴长河,走至终点,那肉身、灵魂需要承受的光阴洗礼是千万年以上,这样的沧海桑田,或许生命古星的神晶能承受得住,但有思想、意识的生灵,是顶不住的。 接着,姜漠再看河水,那是一种呈现着白灰色的液体,是快要汽化的那种,很是轻飘飘。 “哗!” 姜漠屈指打出一道神通,金煌色的无刃炽芒锋利至极,一瞬朝着光阴长河的终点打去,在进入河水的刹那,千年的岁月腐蚀如影随形,神通无法摆脱,受到严重影响,威力拦腰斩断。 “砰!” “砰!” 在掀起六道波澜之后,无刃炽芒彻底消失殆尽,被淹没在滔滔的河水之中。 见状,姜漠是不抱任何的希望,他和仙域的历代前人一样,攻不破这绝对的壁垒,横跨了千万年的岁月,能把他的各种杀招,拆解成平平无奇的尘埃。 “我既已亲临,阁下,还不出来一叙么?” 姜漠站在大地上,朝着虚空的光阴长河喊话,他的声音不大,甚至说得上是渺小,被河水的激荡声遮蔽,但他始终相信,自己的到来,里面的主宰绝对是注意到了! “嗡!” 果不其然,一道若真弱假的投影从光阴长河的尽头出现,它缓缓走来,只是一道投影,身穿黑袍,与此前在离焰山所见的那位禁区之主一模一样。 “道友,不是说好了么,我知难而退,不参与你们的恩怨,你如今来我洞府,所为何事?” 藏匿在黑袍的老者,语气带有些无奈,在尽量平和地沟通着,哪怕有光阴长河做壁垒,它仍不敢放肆。 因为,光阴长河即是壁垒,也是囚笼。 假如惹恼了姜漠,他在光阴长河的外围布下阵法,杀招,那么禁区里面的生灵,永远都别想出去了,故而老人很是识趣,以一种平等,甚至偏低下的姿态,和姜漠交流,询问他来此的目的。(本章完) 第670章 光阴琥珀 “得罪了我,还想全身而退?” 姜漠冷地一笑,毫不避讳地道:“一码归一码,那日让你离去,是我心善,如今,我要主动找你麻烦,还找不得了?” “找得,找得。” 光阴河的主人连连恭惟,放低姿态回应: “不过为找我麻烦,道友跋山涉水千万里而来,就有些不值得了,不瞒你说,光阴河有光阴河的规矩,不然,来者是客,我总该接你进去聊聊的。” “话就敞开了说,姜道友真要找我的麻烦,只能是徒劳一场,这光阴河的限制,你也看得清清楚楚,从诞生之初,截至现在,万古以来没有任何一人能够跨越,恕我无礼,即使是玄尊,你也一样不行。” “想来,我觉得我们还是玉帛化干戈比较有意义,否则,伤了和气,我做一个千年,万年的老乌龟,惹得道友不悦,那也绝非我的本意,不过是惜命之举。” 光阴河的主人文绉绉地说了好几句,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不愿和姜漠交恶。 见它有这般的觉悟,姜漠遂一改话题,问道: “我想知道,此前是仙族的王,找上了你,还是其他的两位禁区之主寻上了你?” “.” 光阴河的主人不假思索地道:“天妖坑的主宰,和我在某个时代有过争锋,因此相识,前些日子,它和另外一位禁区之主降临光阴河,说明来意,事后许诺我三分之一的瑰宝以及尸体,我左右权衡,觉得值得一试,就此出世了。” “哪曾想碰到了你,我即刻知晓不可敌,便直接示弱遁走。” “至于仙族,祂们从始至终没有联系过我,当然,我也不会给祂们联系我的机会。” “噢?照这样说,你和仙族的恩怨也不小?竟要刻意的回避祂们?”姜漠顺着话茬打探。 “里面的一切,都在排斥祂们。” 光阴河的主人抬起左手,随意地向后指了指,又接着补充道: “过去的数百万年来,仙族诞生过的一位又一位究极强者,都来访过这里,试图强闯进去,夺取造化,无一不是被我们拦截了,久而久之,我们为避免战争的爆发,会刻意避开祂们。” “总之,零零总总的,很厌恶就是了。” 听着光阴河主人的描述,姜漠暗中利用真理之眼观察,又凭着最为敏锐的直觉,最终确定,此人没有说谎。 “那你猜猜你走后,发生了什么?”姜漠问。 “你们赢了?” 光阴河的主人皱眉道,在它看来,在姜漠展现了一击摧毁禁区的恐怖手段之后,在场的八大道君,没一个胆敢继续硬气的,而剩下的两位禁区之主,想要从众目睽睽中跑路,怕是不现实。 “谈不上。” “两位禁区之主,我亲手宰了一位,还有一位,天妖坑的那位,遁入天幕之外的无垠星空,由四大道统的八大无上真君去围剿,结果,遭遇仙族和其他禁区之主的伏击,共死5人,重伤3人。” 姜漠把那日发生的事情,大概地复述一边。 “!“ 说者有意敲打提醒,听者更是毛骨悚然,只是弹指间,光阴河的主人就感受一股刺骨的冰冷,仿佛和死亡擦肩而过一样。 瞬间,它明白了所有,那日的狩猎,离焰山是肥肉,恐怕它也是被仙族盯上的肥肉,而天妖坑的巨头,正是锁住它的鱼钩。 还好。 它足够谨慎,怕死,没有在那时彻底和离焰山的姜漠等人开战,否则,只会被幕后黑手坐收渔翁之利。 想到这里,光阴河主人的眉头,微微紧皱,它没想到天妖坑和仙族联手了,要知道天妖坑的始祖,就是被仙族重伤,险些杀死的残骸所化,按理说,二者根本走不到一块去。 “呵,看来我的运气不错啊,侥幸逃过一劫。” 光阴河的主人,沉默良久,才说出一句充满自嘲的话语,惊惧过后只剩心悸。 “所以,道友此行前来,是准备拉我下水,一起对付仙族?” “主要是来看看光阴河的景色,好奇就来了,听闻是仙域的一绝,现在看来不虚此行,至于拉拢你?倒是次要的。” 姜漠若无其事地说着,他的眸光掠过苍穹,望着倒悬天边的浩海大河,真的是美到了极致,也恢宏到了极致,不由地心情都好了许多。 “仙族.” 面对姜漠的邀请,光阴河的主人略有动容,不过,那一瞬燃起的念头很快就被理智熄灭,它缓缓推辞道: “道友和祂们开战,我喜闻乐见,只不过,祂们的力量太强大了,强大到我难以直视的地步,若非倚仗着光阴河天然的优势,我连出世的魄力都没有,惭愧地说,我未必是仙王们的对手,甚至,其他被祂们驱使的禁区巨头,我也不一定有把握拿下。” “心有余而力不足,见谅,见谅。” 光阴河的主人明确表态,不会参与到这次的战争之中,以它的修为和能力,根本无法影响战局的走向,贸然加入多半也是炮灰而已,还不如就待在禁区里,隔岸观火烧。 “既然不下场,那就借点武器,我用用?” 姜漠笑问,一点都不客气,直接向对方索要: “最好是来几件先天法器,我用完就还,替你打爆仙族,还有提着天妖巨头的脑袋过来给你。” “.” 光阴河的主人额头浮现一行黑线,属实是被无语到了。 借你先天法器,还是好几件? 我这哪敢借啊! 借出去,指不定没命拿回来! 就在光阴河主人在心底腹诽,正欲拒绝的时候,姜漠似有预料地开口: “如果我输了,对你们没有任何的好处,这次行动失手,仙族与你结怨,你觉得仙族打赢这场战争之后,你们未来还有机会能出来么?仙族会把这里的一切都给囚禁起来,让你们永世不得挣脱,既然得不到光阴河,那便舍弃也无妨。” “你只能祈祷,赢的最好是我,而你手中的那些底牌,法器,现在不给我用,还要留着以后给仙族用么?” “.“ 这一针见血的话语,戳中光阴河主人的痛处。 如果它的修为冠绝仙域,再有光阴河的庇护,那就是最完美的,而偏偏,它的能力还做不到冠绝仙域,因此在这个时代受限许多。 无论是姜漠一方,还是仙族一方,只要他们想,都能在外围封锁光阴河,后患无穷。 “你要我怎么相信你?” “我大可现在,一走了之!” “你又能如何!” 忽然,光阴河主人的语气变得冰冷且强势,浑身的威压顷刻失控,爆发出来,震得周遭的光阴河水掀起惊涛骇浪。 “信我,则得数世,十世,百世,乃至千世,万世的平安,不信,则也无妨,我转身就走。” 姜漠无所谓地笑了笑,承认它的说法: “对,你现在就能钻回禁区里面,谁也威胁不到你们,你们大不了隔个几万年,十几万年再冒头出来,完美的躲开这一次的战争,但你也有可能失去万古唯一的机会,一个让光阴河的生灵重见天日,拥有自己疆土的机会。” “我拿不了你怎样,我只是一介能力有限的莽夫罢了,就连我引以为傲的武力,在你这条苍茫大河之前,也显得苍白弱小,所以.没什么好说的了。” 话毕,姜漠轻轻舒了一口气,表示一切都无妨。 他尊重光阴河主人的意愿,绝不做强求威胁,如今以他的修为,懒得算计,懒得威胁,更懒得步步为营,勾心斗角的设陷,大不了一剑平推过去就是了。 光阴河的主人缄默,陷入深思,眸光愈发的幽深,里面迸溅着野心和恐惧的争斗,它的理智逐步崩溃,久久给不出回应。 莫约过去两分钟,它还纹丝不动,姜漠有所了解,并不再说些什么,只是微微行了一礼,辞别道: “多有打扰,来日再叙。” 话音落下,他转身就走,迈开步伐,虚空纹路汇聚足下,荡开密集的涟漪,全身都快要瞬移到另外的空间去了。 “等等!” 就在这时,一声凌厉的呼喊从后方传来,光阴河的主人神色动摇,再三徘徊,最终狠下决心,咬牙说: “我能帮你,不过,帮得不多,先天法器可不是什么路边的大白菜,你想要三件,我还没有呢!” “那两件也行,多一件,是一分把握。”姜漠回首,露出一抹惬意的笑容。 果然,这一步,他猜对了,光阴河的主人不会放过这个大好的合作机会。 “妄语!我只有一件。” 光阴河的主人骂骂咧咧地道: “你之前见过的,就是抵挡你们杀招的屏障护盾。” 说着说着,它抬手构建出一道虚影,赫然有一枚浅墨色的珠子漂浮,上面烙印着密集的图案,很是晦涩难懂。 “这是?”姜漠眼睛微眯,升起一缕好奇。 “神命珠,是古老岁月之前,一位大能的遗留,能释放庇佑己身,乃至众生的屏障,能吸收一切攻击,转为力量,不断加固庇护的壁障,会消耗佩戴者的灵气,血肉,灵魂等等,付出的代价有些大,但得到的防御,不说仙域第一,也差不多了。” 光阴河的主人抬起右手,朝着一处河水抓握,里面有一道白光似闪电掠过。 紧接着,浪飞溅,一枚浅墨色的珠子就被它从禁区深处取了出来,附带着浓浓的岁月气息,无比的古老沧桑。 “内蕴数百神通,无需刻意的祭炼,只需佩戴者的一念即可掌控。” 光阴河的主人有些不情愿地把珠子递过来,再三叮嘱道: “记住,是借,是借,以后要还的!我希望你和仙族的战争落幕后的百年里,把它归还给我。” “不用等那么久,结束了就给你。”姜漠胸有成竹地道。 “你尽管催动,如果在战争中破碎的话,我也不会责怪你,凡事凡物都有极限,这珠子挡不住众多仙王的力量,也再正常不过。” 说到这里,它自己都觉得好笑,遂冷笑了起来: “毕竟,我给的是一件先天法器,而道友,赌上的可是一条鲜活的性命。” “我会尽量爱护使用。” 姜漠接过神命珠,随着他的五指轻轻抓握那枚珠子,在炼化的瞬间,就有大量的讯息涌现脑海,供他分析。 大概十分钟,姜漠炼化完成,对神命珠的手段,大致了解一番,的确能给他提供不少的帮助,相当于多一层无比坚厚的铠甲。 “还有其他的么?好歹你们光阴河,也是中州凶名远扬的禁区,总不能这么落魄,积攒了百万年,到头来就一件先天法器吧?” “那有什么办法,我生不逢时,这种武器还是可遇不可求,我上哪找去?” 光阴河的主人也无奈啊,几乎每一代光阴河的巨头出世,当世的道统都强得可怕,恰好有能够与它们争锋的无上道君,极境武神,想要猎杀目标,夺取先天法器没那么容易,说是难如登天都差不多。 “不过,你放心,我不会白白让你送死,对付仙族的王,还有那些禁区主宰,我另有手段,不是先天法器,效果却不在先天法器之下。” 光阴河主人一边神神叨叨地说,一边吟诵着古老且复杂的咒句。 霎时,整座天地都在微微一颤,地面剧烈摇晃颤动,天幕上的巨河徐徐流淌,并投落一颗又一颗灰色的球形泡状物质,从一开始遮天蔽日的庞大,不断缩小,颜色越来越深邃,到最后,从灰色彻底形成黑洞一般的黑,仅巴掌大小。 “光阴琥珀,河里的产物,几十万年都不一定能发现一枚,具有仙域最强的封印效果,可容一座万丈山海进去,一旦被封印,里面的时间无限趋于凝固,九宫主宰也好,无上道君也罢,没有一个能走出来的,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以活死人的形式,达成长生,与天同寿。” “内外结构都很是坚固,能承受2件先天法器的轰杀,而不崩解,不过,要是碎了,里面的东西也保不住,会有几万年的光阴力量冲刷而来,把残骸磨灭得一干二净。” “这里共有五枚,全都送给你,你如果有能耐的话,就把仙王,禁区巨头们,都给拘了,这玩意儿能让他们在麻木的光阴流逝中,绝望而死。” “同时,这些琥珀,只能开启一次,闭合一次,倘若超过了,也会自行瓦解。 “那我要怎么催动?“ 姜漠垂眸,看着掌心的一颗黑色球体,里面宛若一座漆黑的世界,完全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一切都是死寂的现象。 “把目标打得半身不遂,待他没有反抗之力,扔进去就行了,没有多余的要求,它会自己囚禁猎物的,一次即成,从漆黑蜕变成猩红的形态,而被困的猎物会在一瞬内感知到数十万年的时间流逝,变得麻木而机械,和活死人差不多。” 光阴河的主人冷冷说道。(本章完) 第671章 追岳 按照它的说法,在把猎物扔进去的一瞬,猎物的生命就会受到几十万年岁月的冲刷,随着囚禁的时间越久,冲刷得就越利害。 而且,这光阴琥珀没有质量,没有实体,介于一种无法攻击、破防的状态,比起大多数的先天法器的防御更无懈可击。 只要逮住猎物,囚禁哪怕是一分钟,也能过去一千八百万年,对囚笼里面的活物来说,也是折磨至极。 这种岁月剥夺感,是无法闪避的,不像闭关、沉睡,就能减轻影响,而是完完整整给意识附加上一千八百万年的冲刷,足以让一个本就心智完好的极境道君,彻底失去挣扎的力量。 理论上,光阴琥珀的内外时间流速是不一样的,如果在外面过去十年,里面那可就是天文数字单位的刑期了,可放囚徒出来的时候,对方的肉身仍旧保持着十年岁月的流逝,从这一点上来说,是极好的杀人夺舍利器。 不过,光阴琥珀乍一看确实很完美,甚至比起先天法器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实则,它还有两大致命的缺陷。 1:只能使用一次,处于黑色状态时,可永恒保存,蜕变成猩红状态时,最多存在两万年; 2;打开,闭合的速度偏慢,每一个过程都需十数息左右,在实战中派不上用场。 除这两点外,光阴琥珀再无缺陷。 姜漠望着掌心的那枚黑色球状物,若有所思,喃喃道: “上限在六千三百多亿年,比整个宇宙存在的时间还要古老45倍,即使是极境道君,也会被活活熬死在里面“ “道友,好手段啊。“ 姜漠顷刻感受到一股凉意从后脖袭来,幸亏他自身修为足够强大,否则,那一日,如果被三大禁区之主,八位无上巅峰道君,以及其他蛰伏在幕后的究极生灵一起动手,真有可能压制着他,把他塞进这光阴琥珀里。 届时,他只能垂死挣扎,连翻盘的机会都没有。 想到这里,姜漠丝毫不作掩饰,杀意无声无息的溢出,他盯着光阴河的主人,目光如刃,直让后者发怵。 “玄尊,难道对此物不满意么?” 光阴河的主人明知故问,眼睛与其对视,平静而从容,它的真身躲在光阴河的深处,没有性命之忧,所以面对姜漠的时候,自然就多了几分底气。 “满意。” “看来你们仙域的手段,神通术法,真的是层出不穷啊,我还差点给你们弄死了,好在那天,我心情不错,放你走如今看来,无心之举亦成棋局博弈的妙手,你说,到底是我幸运呢,还是你幸运呢。” 姜漠收下五枚光阴琥珀,悠悠感慨道,杀意渐渐消散。 “都幸运。” 光阴河的主人摊开双手说道,脸上布满些许期待: “有神命珠,光阴琥珀相助,我在此祝道友大获全胜。” “.” 姜漠没再说些什么,只是微微一笑,思绪飘向远方。 这一日,他在光阴河外驻足许久,和这里的巨头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大多数的时间,他都在仰望倒悬天幕的壮丽美景。 待到黄昏,残阳坠入大地,姜漠和光阴河主人辞别,率先返回离焰山。 “哗!” 一抹银灰色的流光撕裂虚空,转瞬百万里,消失在天地的尽头,却不对现实空间造成分毫的影响,寂静得可怕,仿佛不存在一样,那是对力量掌控到极限的程度表现。 光阴河畔外,巨头望着漫天的绚烂银灰长痕,目送姜漠的离去,心弦随之变得一上一下,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仙族.真能打倒么,罢了,能从祂们身上撕下一口肉也就差不多了。” “唉” 略有悲观的叹气回荡在这方天地,归根结底,光阴河的主人对姜漠的手段还是没有把握,但命运的胁迫,却是让它不得不做出这样的选择。 现在不予援手,往后的数十万年,百万年,千万年,都不一定再出这么一个和仙族打擂台的猛人了,所以光阴河的主人便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疯狂下注,只希望它和那人都不要输得太惨。 翌日,深夜,离焰山内。 一处战争的瞭望台处,姜漠坐于月下的宝座,目光审视着前方展开在虚空中的投影,那是一张仙域的二维地图,上面标记着所有坐标实时发生的状态,只要有极境道君出手,上面就会出现显眼的痕迹。 “哗!!” “滋滋滋滋!!!“ 姜漠的左手托举着一团白雾色的血液,他在一边炼化白玉蜗祖遗留的精血,淬炼体魄,一边静观仙域的地图变化。 “嗡嗡嗡!!!” 白色的血液疯狂燃烧,绽放着璀璨的光芒,像是光刃,又像是烈火,灼烧得姜漠的左手血肉模糊,两种抗性极强的血液还在相互排斥中。 随着时间的悄无声息流逝,白玉蜗血洗礼着他的四肢百骸,促进他发生蜕变,隐隐还有觉醒天赋神通的趋势。 就在这时,一抹刺眼的猩红,在仙域的地图左下角出现。 霎时,恐怖的气息哪怕相距近千万里,姜漠都能感受得清清楚楚,双眸随之变冷,仿佛布上一层寒霜。 这股肮脏的气息,正是前些年,和他对垒厮杀的苍天树三大禁区之主,只可惜那个时候的他,终究是战力不够,没一口气杀死这些巨头,让它们给逃了。 而且,不止是它们,姜漠还察觉到落日妖皇的气息,以及另外几名陌生而强大的存在。 “咻!” “咻!” 在别处监测仙域各地状态的根源疫病,赤炼山主,瞬间赶来姜漠所在的战争瞭望台。 “它们动手了!” 根源疫病皱眉道,试问姜漠:“我们要去不?” “我在炼化蜗祖的妖血,一时半刻走不开,待我炼化完毕,他们想跑?就不是那么的随心所欲了。” 姜漠微微摇头,表示他现在不能离去。 “药神谷被灭的话,对我们来说,没有任何损失,他们那里的两位极境药神本就战死了,现在留在那里的力量,不值一提,如果我们涉险动身的话,有可能被反过来伏击一手。” 赤炼山主分析着当前的情况,很快,它的身旁出现一道又一道询问的声音,那是结盟的各大道统领袖,在隔空征求它和姜漠的意见,到底这次要不要插手? “随你们,我的炼化,快要临近结束了。” 姜漠面无表情地说道,他随时都能起身,去往战场杀一个痛快,只不过为了让觉醒的天赋神通趋于完美,他现阶段没有任何起身的念头。 “我去。” “落日小儿也在那里,该是我和它算算这笔账了。” 根源疫病邪魅一笑,当即决定出征。 开什么玩笑。 它伤势痊愈,岂会怕仙族的王,和所谓的禁区巨头? “好。” “我给你兜底。” 姜漠轻声许诺,他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体内沸腾的血液已经逐渐冷却下来,愈发的稳定,而他也顺势觉醒了属于白玉蜗祖的天赋神通·追岳。 在上古时期,有一传言,在蜗这一生命的最初诞生时刻,有一头古老的蜗,攀爬着仙域的最高峰,那是一座高耸千万里的神岳,在那个修炼还处于朦胧的时代,完全看不到神岳的尽头。 于是,那老蜗不知何等的原因,开始攀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从一开始的缓慢,逐渐发生蜕变,随着时间的流逝,老蜗愈发接近终点。 直至两万七千六百年,攀登结束,老蜗寿尽而亡,依旧是摸不到神岳的尽头,但它却在那个人人不能长生,飞天遁地,摘星握月的时代里,活出了两万年的长寿,并在攀爬的过程中,领悟了属于蜗之一族的神通起源,通过族群的血脉传递,以致于后世所有的蜗类生灵,都能通过先祖的神通起源,觉醒出属于自己的天赋神通。 而白玉蜗祖,之所以有‘祖’的冠名,就是因为它的血脉,是最为接近那头神话灵蜗的,觉醒的神通‘追岳’,也是所有的蜗类神通里面最强的顶点。 追岳,锁定一目标追逐的时候,在无限缩小的时间,速度趋于无限大,只要一念间,可去往宇宙的任何角度,超越光速岂止百万倍。 同时,还有追岳的二阶觉醒技·终顶,终将登顶的意思,然而,那神话灵蜗终其一生,连百分之一的路径都没走完,所谓的登顶又怎么可能实现? 而由此衍生来的效果,也和追岳恰恰相反,在被外物近身的时候,在无限大的时间里面,让对方在固定,乃至多维空间里面的位置变化移速,无限接近于零,堪称最强的保命技。 思绪回到当下,姜漠看了一眼赤莲山竹,道: “你要一起去么?他们要不要一起去?替我问问,趁现在时间还来得及,再晚一两分钟,整座药神谷都要被夷为平地了。” 此时,地图上的猩红斑纹,扩散得越来越严重,代表药神谷的区域投影,近乎沦陷,那里的护山大阵接近破碎,有古老的极境道君出世,维持大局。 “有你兜底,我就不介意去看看。” 赤莲山主淡淡笑道,掌心瞬间迸发一抹阴冷的白灰色火焰,肆虐的燃烧,发出瘆人的声音。 “走!” 根源疫病长笑一声,抬头望向远处,顷刻粉碎虚空,进发药神谷。 “轰隆隆!!!” 虚空传来不绝于耳的轰鸣,电闪雷鸣,赤莲山主也紧随而去。 下一刹那,遥远的南幽冥,药神谷之地,昏暗的天穹被十道璀璨的光辉先后撕裂,根源古皇,赤莲山主,还有八位同盟的极境道君来了。 “轰隆隆!!!” 此时,药神谷完全成了一座坍塌的废墟,谷内无一弟子幸存,全都被禁区的巨头,掠夺生机而死,长老级的道君,亦是如此,没能逃离。 而原本沉睡在谷中最深处的老祖,也被苍天树的三位巨头,和落日妖皇,冥帝,九首天妖,以及一位身份不明的禁区巨头,联手镇杀,在瞬息之间就分食了血肉和灵魂,连半点残渣都不剩。 “嗬,都来了?” 苍天树的巨头‘煌’,是这些人当中最强大的存在,它露出一抹残忍而疯狂的笑容,目光扫视虚空,戏谑道: “隔了不知多少时代,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多的肥美血食,你们做好准备受死了么?” “就你?” 根源古皇轻蔑一笑,不屑地道:“还不够资格,让你背后的主子出来!” “别来无恙啊,前辈,该算算我们之间的账了。” 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落日妖皇微微而笑,身旁瞬间出现两具尸骸。 “落日的崽子,在葬土里面找的机缘?有意思。” “不过,今日谁来了,都救不了你,就算是仙王,也得死!” 根源古皇召出三大伴生灵宝,眸光也随之变得冰冷嗜杀,可怕的气息滚滚而来,盖压全场,一度震得敌我双方的究极强者,脸色微变。 “漂亮!漂亮!” “错代的对手,你没有让我失望,今日,你是我的!” 那来历不明的禁区巨头,忽然大笑,第一时间锁定根源疫病为对手,欲要较量一番。 “不,是我们的。” 魂河之主冥帝纠正道,显然,它对万厄的三大灵宝提起了兴趣。 “多说无益,去天外放手一战。”有人冷笑道。 下一秒,猛遭根源疫病的破口大骂:“蠢东西,要打就打个痛快,看看谁先承受不住!” “轰隆隆!!” 弹指间,根源古皇毫无征兆的就直接出手,虚空上出现一道灰色的巨手,无边无际,朝着下方的七位究极生灵镇杀而落。 “死!” 有禁区巨头也豁出去了,丝毫不怕打着打着就引来天诛,当即还手,催动神通,一记拳印打出,逆冲而上,和遮天蔽日的大手硬撼。 “轰隆隆!!” 两道神通对撞,产生的巨大波动,辐射数十万里,虚空变得滚烫,炁浪呼啸,亿万风暴迎面刮来,介于二者之间的山脉,大地,湖畔,森林,转瞬化作灰烬。 “嗡!”的一声,在药神谷的周围被打沉的瞬间,即将要毁灭方圆数十万里的时候,仙域的法则在无声之中复苏,以大无上之力,直接压制二者的力量,疯狂削弱,到最后只毁了千里不到的面积。 “动手要快,宰了它们!”赤莲山主高呼一声,催促同盟的极境道君,不必留手。 因为在根源古皇和那禁区巨头交手过后,蔓延在天地间的虚空法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暴涨数万倍的力量,在场的道君,主宰,巨头,统统都感受到冥冥之中被一股虚无缥缈的力量锁定,天诛很快就来了。 为阻止它们逃跑,周围的空间凝固得像一睹无形的巨墙,高耸百万里,简直犹如囚笼! “杀!” 在场的究极生灵都知道这是天诛降临的前兆,然而,它们哪一个都是极境道君,极境主宰,岂会被天诛所牵制,如深陷泥潭? 大战,一触即发!(本章完) 第672章 救我! “轰隆!”的一声,一道猩红得如血染的光芒转瞬照耀整座天地,刹那间,有百万以计的剑芒呼啸而出。 有禁区巨头出手了,是全力而上,没有半分保留,只可惜,那本该毁天灭地的力量,在仙域法则复苏的之后,被削弱了不知多少倍,饶是如此,还是打得空间摇摇欲坠,险些崩碎。 越是站在顶峰的强者,一旦动了杀心,便会不惜一切代价,在最短的时间内,以最强的杀招,强势镇压敌手。 毕竟,彼此都是同一个层次的存在,他们即知道自己多强大,也知道敌手有多强大,在这分秒必争的生死战中,谁先动手,谁就占据绝对的优势。 “轰隆隆!!” 塑命阁的无尚道君迎击,在万千血芒如束绽放的前一瞬,他腾空而起,化作漆黑的闪电,法天象地随之而出,有一尊魁梧的武道形意的神祇,携无边的巨力,一拳袭下。 二者碰撞的光芒,淹没这方天地,产生滚滚的尘烟,和炙热的白芒。 “轰隆隆!!” “轰隆隆!” 战场的爆炸中心,很快传来此起彼伏的碰撞声,如响彻万古的雷霆,剧烈不止,里面的极境道君,九宫主宰,全都疯了一样动手。 各种本命神通,先天法器,不要钱的砸了出来。 “汩汩汩!” 忽有河水激荡,一条浑浊的灰色魂河从地底蔓延而出,席卷战场,有无数的阴魂神祇,伸出白骨森森的巨手,欲把地上的猎物全部拖拽而入。 “轰隆!” 然而,冥帝的杀招转瞬被击碎,悬挂在根源古皇头顶的破妄帝眸轻轻一震,即刻有惊悚的眸光贯穿天地山川,横扫战场的任何角落。 “嗡!”的一声,几乎一视同仁,任何的神通,杀招,尽数被无效化,掀不起半点风浪。 在这恢复寂静的亿万分之一秒内,根源古皇杀意暴涨,想率先杀掉落日妖皇,它一步瞬移,来至对方身前,山河万毒幡朝着它横扫而去,取其首级。 “铛!” “轰隆!” 尖锐和凌厉的金属撞击声,在同一刻响起,落日妖皇血炁化兵,手持一把巨剑,和古皇硬撼,双手震得微微发颤,出现缕缕裂痕,渗出血液。 而古皇的后背,出现数道恐怖的斩击,是苍天树的几位巨头伺机偷袭,却被帝眸和不死真血铠一起防御了下来。 “只配偷袭的脏东西,让你们看看,什么叫冠绝一个时代。” 受制四人的根源疫病,不怒反笑,那暴虐的笑容中透露着癫狂的杀意,使战场的氛围猛地直线下坠,如黄泉幽冥现世。 “起源终焉!” 根源疫病残影闪避,左手一瞬结印三百多道,唤醒尘封的禁忌力量,同时,它的右手有血液飞溅,竟以指为笔,在虚空之间书写符纹,密密麻麻的一大片,蕴含着无法想象的力量。 有巨头嗅到浓郁的杀机,急忙大吼:“阻止他!” “轰隆隆!!” 仿佛是在回应它的请求,此前一直汇聚在穹顶的铁幕云海,被堆积到可怕的天诛掀开一角,旋即,就是不胜计数的血色雷霆如雨水落下,淹没战场内的究极生灵。 “噗啊!!” 有极境道君躲闪不及,被雷霆连续击中,大半边躯体瞬间就被劈得血肉模糊,可见断裂的骨骼和扭曲的内脏,他痛苦不已,脸色忽地苍白。 无独有偶,其他几位极境道君一样受创,哪怕是展开帝眸和不死真血铠的根源疫病,都被打了一个踉跄,血水飞溅,倏地脸色阴沉。 而禁区一方的形势也更为严峻。 作为续命了一个时代又一个时代的腐朽生命,它们的躯体早就处于残破,衰落的边缘。 面对仙域顶点的力量,天诛的制裁,众多的巨头被打得鬼哭狼嚎,轻则被劈得浑身焦黑,重则体内的力量源泉都被轰得摇摇欲坠,脸色如纸白。 “杀——!” 就是在这个时候,根源古皇硬扛着天诛,完成了大招的蓄力。 随着它最后一笔的勾勒收笔甩起,虚空出现剧烈的震荡,有一口又一口诡异的棺材破土而出,棺板盖直接飞出,露出黑漆漆的棺材内部,里面并无禁忌生灵,有的只是灰色的雾霾,蕴含着无数病源的最初始祖级力量,具有无穷的进化能力,对所有的生灵都是致命的威胁。 万厄怒吼一声,像是体内的力量都被凭空抽走一大截,整个人变得萎靡不振,原本血色的长发,更是飞速干枯,而后燃烧殆尽。 “轰隆隆!!!” 十八口棺材疯狂释放着毒雾,仿佛把另一个充满死亡、绝望的世界直接给拖拽至现实,毒雾如海洋般倾泻摇曳,转瞬就开始淹没四周,众多的巨头想逃都来不及。 只因为,又有极境道君出手了,那是源天阵法宗的宗主,他手持一张阵图,爆发出璀璨的周天星斗光芒,一道又一道星辰光芒所化的锁链,封锁四方天地,画地为牢,把在场的生灵都锁死,断绝所有的逃生之路。 “我看你是想死了!” 九首天妖心急如焚,咆哮着攻击阵法,却一时无法撼动。 出手的不只有它一个,还有好几尊巨头,结果都被同级的盖世强者阻拦。 “轰隆隆!!!” 病源毒雾肆无忌惮的释放,根源疫病放声长笑,沐浴在一片血色的雷霆,任凭肉体被轰得鲜血淋漓,也丝毫不在意。 与此同时,它的伴生灵宝·破妄帝眸,展现着最极限的力量,释放出来的光芒笼罩战场,恍若一颗永不熄灭的大日,焚烧人间,所到之处,所有的神通道法,通通被压制,无一例外。 “啊!!!” 在天诛和最强杀招的围攻下,很快就有巨头,呈现败迹,被病源寄生在体内,从而迅速发生畸变,无法控制扭曲的力量,一瞬失手,进而千里溃守,被倾盆大雨般的血色雷霆,轰得形体几乎不复存在。 “轰隆隆!!” 战场更为激烈了,天诛越来越多,在内外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撕扯下,源天阵法宗的宗主猛地吐出一大口鲜血,从高空坠落在地,双手在忍不住的发颤,再难维持阵法,就连手中的阵图都被轰碎了。 而这时,那些低估当世极境道君的巨头们,开始恐慌,它们发现天诛越来越多,几乎要断绝了所有的生路。 “走!——” 忌惮着姜漠可能在周围垂钓,还未下场,落日妖皇心生警惕,扬声一句,催促其他的巨头们赶紧跑路。 没有一点反对的声音,巨头们默契地朝着一个方向逃去。 下一瞬,一道恐怖的白灰色火焰横空而过,弹指化作无边无际的火海,赤莲山主站在火海中,神色平静,望着一众的巨头,微微笑道: “现在想走?迟了。” “就看看,谁先在天诛之下顶不住吧。” 7v10,在没有天诛干预的情况下,联盟这边的究极生灵,还不一定是那些巨头们的对手,主要是双方的年岁差距太大了,以致于它们的力量和生死交锋的经验,都要稍微高出后者一截。 可比起生机的澎湃,当然是这个时代的道君们,更胜一筹,在场的角色,普遍是八颗,或九颗生命古星加身,无比的耐杀。 反观禁区的主宰则不同,它们因为延寿的需要,以及自身的腐坏,因而在生死战中的续航,是比不上当世道君的,特别是天诛的力量,只要一直轰下去,就能杀死它们,现场有人的先天法器已被血色雷霆打出裂痕了。 “灭了它们!” 混乱的人群中,有道君振臂高呼,这可是前所未有的良机。 在他的呼吁下,一道又一道身影拦截在前方,彻底把这方空间封锁,势要是无限接近死亡的边缘线上,把那些巨头全部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落日崽子,今日说杀你就杀你,你走不掉!” 根源疫病一指落日妖皇,气魄霸道,骇得后者脸色剧变,甚是恼怒:“我惧你不成?来!” 说罢,两人交手,完全不顾其他人的死活,动手的幅度越来越大,引落的天诛多得可怕,双方好似都有玉石俱焚的顽固。 起初,有两具尸骸相助,外加自身血气鼎盛的妖皇,一度和根源疫病持平,甚至隐隐占据着上风,随着的时间流逝,到最后竟压制住了古皇。 “妈的!这什么鬼东西。” 根源疫病又一次交手,被轰得倒退数千米,气血起伏,它眼神充满难以置信的光芒,那在妖皇左右的两具尸骸,太棘手了,简直像是先天法器的人形化身,牵制得它非常难受,找不到一点突破口。 “轰隆隆!!!” 就在这一瞬,众人的心神忽地一颤,死亡的气息如鬼魅笼罩所有人的身心。 那些还在气喘吁吁的巨头们,眼神猝然爆发出愤怒的血芒,不受控制的进入暴走状态。 一切都晚了。 在它们被联盟的究极生灵拖住的百息之内,这方天地的虚空法则彻底攀升到了极致的力量。 如今,有看不见的空间屏障,把它们禁锢在这里,接下来,就是无穷的天诛洗地了,大概率是活生生把它们轰死。 这也是巨头们暴怒的原因,原先蔑视当世的道君,欲要钓鱼狩猎,却始料未及,直接翻车了,被拖入凶险的僵局。 紧接着,六位巨头统统爆发出更为巅峰的力量,以摧枯拉朽之势逆转战局,和前来围剿的究极生灵鏖战数万回合。 “轰隆隆!!!“ 当血色的雷霆如海水,淹没战场的每一处角落,冥冥之中,仙域的朦胧意志,降下裁决,把十七位究极生灵一度打入濒死的阶段。 “轰!”的又一声,一道无比粗壮,近万里直径的雷霆,霸道地袭落。 “噗嗤!” “噗嗤!” “噗嗤!” 这恐怕是近五万年来,不,甚至是十万年来最强的天诛! 苍天树的一尊巨头在内心狂吼,惧意一发不可收。 这是它意识第一次被泯灭前的不甘。 同一时刻,冥帝,九首天妖,不知名巨头,落日妖皇,全都成了血雾,连闷哼一声都没有,就被打爆得彻彻底底。 联盟这边的极境道君,亦是如此,一团又一团的血雾炸开,在那天诛的面前,无人能挡。 “救我!” “要完了!!” 根源疫病被重创,再起不能,浑身都在流血,它和其他的道君,主宰不同,仓促复苏之下,命宫里面没有生命古星的加持,相当于只有一条性命。 就在雷霆落下的瞬间,它那号称能免疫诸天万法的帝眸,也首次失效,无法阻拦,哪怕另有不死真血铠的防护,根源疫病还是被打得狼狈至极,成为天诛第一轮灭世的扫荡中,唯一存活下来的人。 “靠!” “还等什么!!来啊!!” 根源疫病接着大吼,向远在千万里外的姜漠求援。 “嗡!!” 这时,一道又一道狼狈的身影,从亡界归来,那些极境道君,主宰,巨头,以粉碎一颗生命古星的代价,逆转生死,个个都是心有余悸之色。 “轰隆隆!!!” 很快,第二轮灭世天诛即将展开,虚空的穹顶出现一道前所未有的七彩雷霆,散发着诡异的光芒。 隔空感受着那恐怖的力量,根源疫病大脑都宕机了,这绝对是能杀死它的一击,旁边的赤莲山主,亦是脸色惊变。 “动手啊,等死么!” 忽有巨头大吼,试图打散天诛,竟汇聚杀招,往云层之中打去,只听到云层滚滚回响,七彩神雷未有消失的迹象。 随后,巨头,主宰,道君,凡是不想死的,都动手往云层里攻去,却无济于事,那灭世天诛酝酿得越来越快,几乎要坠落下来。 “轰隆!” 就在生死一线之间,坐在离焰山战争瞭望台的姜漠,彻底炼化完蜗祖的精血,他缓缓起身,周身散发着淡淡的白色光芒,和此前修炼逆生的仙白炁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白。 下一刻,他的眸光穿透虚空,直抵战场,看见无数被加固的空间,那防御强度不亚于是数几件防御型的先天法器迭加在一起,快要到了牢不可破的程度。 “有点麻烦了” 说完这句,神通·追岳,猝然发动,他锁定那片区域为目标,瞬至战场之外,手握折仙剑,连斩七十二剑,重迭至一处,爆发出最为极限的穿透斩击。 “轰!” 微不足道的声音响起,有裂缝出现,抓住这刹那之机,姜漠袭入战场,在所有人都没来得及看清之前,果断得可怕,直接展开天国,把己方阵营的道君,全部卷入其中。 至于其他的六位禁区巨头和落日妖皇,姜漠实在没有把握利用天国困住它们,有可能还要被反噬,干脆就把它们留下,先让天诛洗礼一番,生死有命,不死的话,他再补刀,没有任何的巨头,能在拥有‘追岳’的他手中逃走。 “哗!”的一声,人群之中,落日妖皇猛地嗅到一股熟悉的味道,它瞳孔剧烈缩小,看到那白色的残影,几乎无法相信,浑身被骇得僵直。 也就是这么一刹的震惊,等它反应过来的时候,姜漠已消失,沿着裂缝逃离战场,那裂缝转瞬愈合,断绝生路。 “不!” 惊醒过来的落日妖皇,方寸大乱,一瞬间意识到了什么,脸色变得极度难看,几乎崩溃。 它,又一次输了!(本章完) 第673章 十二道宫 当白色残影消失的刹那,在场的六位禁区巨头,都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可为时已晚,那被姜漠凿穿的裂缝,不仅愈合了,而且变得更加牢不可破。 “轰隆隆!!!” 第二轮灭世天诛随之到来,七彩神雷浩浩荡荡,恍若一座大世界,直接俯冲而下,撞击着在场的每一位巨头。 “啊!!!” 凄厉的惨叫声响起,最先承受不住的是魂河主人·冥帝,他苍老的躯体刚一重组,还不够稳定,便再一次沦为血雾,大片的黑暗之炁外泄。 “噗啊!” 落日妖皇也被轰得神智昏聩,混身都在颤栗,双手还在死死施法抵挡,却僵持不到半个瞬间,就躯体炸裂,负伤惨重。 而被他从葬土高原带出来的两具史前尸骸,本该是媲美先天法器级别的存在,连续承受两波灭世天诛的洗礼,此刻已化作灰烬,仿佛从来都没有存在过一样。 九首天妖,苍天树的三大至尊,皆在天诛的肆虐下,接连神形俱灭,连一丝催动本命法器抵抗的念头都没有了。 对比起之前的血色雷霆,这次的七彩雷霆,威力足足飙升了1-2倍,前者就能撼动它们的法器,造成无可逆转的损失,换作是后者,直接扬成灰了。 也正是因为这样,六大巨头不再催动法器,甚至放弃抵抗,身死在天诛之下,试图安抚这方盛怒的仙域意志。 “轰隆隆!!!” “轰隆隆!!” 七彩神雷淹没战场的任一角落,药神谷化作废墟,巨头们和妖皇的身影彻底被抹去,一次又一次死亡。 屏障之外,姜漠一瞬掠出,大手一扬,放出那些惊魂未定的道君们,众人皆在大口喘气。 “轰隆隆!!” 姜漠站在虚空,眸光向下俯视,他在等,等那些巨头们,动用底牌逃出来,再进行镇杀。 “你小子终于来了!我差点死在里面!!” 根源疫病气喘吁吁地道,满脸的冷汗,它抬头看向不远处的七彩天诛,瞳孔微微一颤,果然,那个级别的天地杀招,远不是它能抵抗的。 “多谢小友出手搭救!” 赤炼山主感激地说道,它脱困之后,渐渐理解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姜漠不远千万里,亲入绝境把它们给捞了出来。 否则,这里的极境道君,没一个能幸存在天诛的狂轰滥炸之下。 “多谢玄尊!如此大恩,我等铭记在心,永世不敢忘!” “多谢玄尊!多余的话就不说了,往来你造访我宗,必是第一等尊贵的客人。” “多谢!“ 在场的道君们,一个接着一个朝姜漠鞠躬俯首。 “轰隆!!!” 然而,没等他们话语说完,被封锁的战场内有一道狰狞巨兽的身影浴火重生,那是一头沐浴着雷霆和火光而重生的凤凰,长啸声震荡千里,竟硬扛着天诛,在发生某种不可名状的蜕变。 “那那是妖族的无上真血!!!” 忽然,塑命阁的宗主好像认出了那道恐怖身影所携带的气息强度,不由地脸色剧变。 听到无上真血这个词汇,不单是根源疫病,赤炼山主这些人有所反应,目光变得忌惮,饶是姜漠,也感到棘手,脸色随之凝重。 所谓的无上真血,是一种代称,指的是妖族生灵的血脉,返祖到了极致的同时,并实现了新的进化,超越远祖,成为古往今来最为强大的种族血脉,像这种级别的主宰,往往有着属于它们的一个特殊等级,以便和其他的极境主宰区分开来。 那就是‘路尽主宰’,族群所能进化的极限彻底圆满,达到了,而属于个人的进化极限是否达到,仍未可知。 因此,路尽也分两种,一为半步,二为完整。 但无论是半步路尽,还是完整的路尽主宰,都是极境主宰里面最为强大的那一批次,战力可能有零点几倍的差距,相当可怕。 “是落日妖皇!” 很快,又有人惊呼一声,道出那头蜕变的巨兽身份。 “哼,我就不信,它能一直蜕变下去而不死!”根源疫病冷冷地道。 因为此时此刻,战场之内的云海再次有了新的变化,七彩神雷的光芒被一道银白的光辉取缔,第三轮灭世天诛蓄势待发,一发打中,妖皇无论蜕变到何种程度,都得死。 “就堵在这里,别让它们跑了,否则,前功尽弃!”赤莲山主厉声说道,杀意十足,打算来个歼灭战。 “轰隆隆!!!” 战场内,又出现新的巨大阴影,有的禁区主宰重生了,并使出新的手段,在躲避天诛,内部的空间被撞击得轰鸣不已,却始终没有破碎。 浴火重生的凤凰被七彩神雷,打得近乎陨落,但躯体还在舒展着羽翼,气息越来越强大,就快要完成蜕变的最终阶段。 “.” 姜漠凝视这一幕,不作言语,看来落日妖皇的强大,同样不容小觑,而且潜力比起那些老死,快要腐朽的巨头们还要高出不少,定不能放其离去。 今日无论如何,无论何等代价,妖皇的人头,他取定了! “轰隆隆!!!” 就在第三轮灭世天诛降临前的数十息里,外界的天地忽然出现数道恐怖的气息,一道又一道挺拔的身影从撕裂的空间裂缝走来。 “嗯?“ 根源疫病猝然扭头,还没来得及看清对方的容貌,就有一道无比庞大的血色雷霆光流,横冲而来,对准姜漠在内的所有道君,是极其恐怖的一击。 “轰!” 姜漠抬手迎击,同样有一道璀璨的银色流光袭去,二者剧烈碰撞,互不上下。 “是仙族的王来了!” 赤莲山主的脸色剧变,来人赫然是仙族的两位仙王,神霄,玉霄,以及一位不明来历的禁区生灵,三人并肩,所散发出来的气息,震慑得在场的极境道君,个个如坠冰窟。 仙域最古老的种族,同境之中堪称最强的道君,在这一世,降临了! “轰隆隆!!!” 神霄仙王陡然加大力道,血色雷霆扭曲炸裂,变得更为粗壮,一度吞没所有的银色光流,朝着姜漠袭去。 “哗!” 下一瞬,姜漠一道眸光扫去,声势浩大的雷光,骤然化作虚无。 “仙族的王,哪两位,报上名来。” 姜漠笑问,视线来回在那两位容貌俊朗的男子身上扫过,至于旁边的那位禁区至尊,更是被他忽视,完全不值一提。 “神霄。” “玉霄。” 两位仙王从容不迫地自我介绍着,祂们也在审视着姜漠的存在,在场的道君之中,要么是受伤了,要么是残血的,对祂们没有丝毫的威胁,唯独是仍保持在巅峰状态的姜漠,给祂们一股无法形容的强大压迫感。 毫不夸张地说,那股气息,和祂们族内的仙帝,几乎平等。 神霄仙王眸底闪过一缕厉芒,似乎做出了某些选择,索性也不遮遮掩掩,直接开口: “那些人,我要带走,阁下,执意要阻拦我么?” “你没有任何劝退我的资本,那些人,我想杀就杀,你又能如何?” 姜漠的态度强硬,不作丝毫妥协,别说是区区两尊仙王了,就算仙族的究极生灵今日全部来了,他要杀人,祂们也不可能拦得住。 “既如此,让我与你过过招?” 闻言,神霄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祂侧视身旁两人,吩咐道: “去,救出它们,这里有我。” “休想。” 赤莲山主等道统的领袖,纷纷向前,准备再次交手,却被姜漠阻拦。 “你们受伤较重,不是那两人的对手,算了吧。” “可是.”有人不服,担心战场内的禁区主宰会被救走,刚想反驳,就被打断。 “你执意尝试,和送死无异。” 姜漠自知今日没办法团灭所有的巨头了,实在是新出现的仙族神霄仙王,太过强大了,和此前的太衍仙王绝对不是一个级别。 对付祂,姜漠容不得半分松懈,而他被牵制的同时,剩下的一位仙王和禁区主宰,都是极其罕见的强大存在,他对己方的道君参与生死战,没有多少把握。 注意到姜漠的语气和表情,都是少有的凝重,那位极境道君沉默了下去,没再反驳。 “祂们要救,让祂们救!” “大不了,我再杀就是!” 突然,姜漠扬声说道,既是说给自家的道君听的,也是说给对面听的。 “而你,神霄,若想为这些低贱的畜牲送上你的性命,那就来罢!” “让我看看,所谓的东荒第一强者有多强大!”神霄回以冷笑,战意前所未有的高昂。 “轰隆隆!!” 下一瞬,两人同时动手,一白一血两道光芒剧烈冲击,开始生死战。 负责救援的玉霄仙王,急忙动手,竟拿出一卷古老的卷轴,开始吟咏咒词,刻画符文,而那禁区的巨头则是守在祂的身旁,寸步不让,在戒备着所有前来试图打断的在场究极生灵。 “.” 根源疫病,赤炼山主的眼神,全都阴冷了下来,它们遵从姜漠所说,放弃拦截,任由仙族开启救援。 而此时,战场内囚禁的巨头们,落日妖皇,感受到界外的仙族强者到来,个个如释重负,终于看见一线生机,遂奋起挣扎。 “轰隆隆!!!” 在它们里应外合的配合下,距离逃出生天,还有十数息的时间。 “轰隆隆!!” 界外,姜漠正和神霄仙王搏杀,他全力以赴,把至今为止的武道技艺完美打出,手持一剑,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追着那最强仙王一路砍。 “铛!” “铛!” “铛!” 每一次的斩击,都无比恐怖,骇得神霄脸色微变,祂同样手持一件先天法器对轰。 “轰隆隆!!!” 在所有人看不清的残影风暴中,姜漠和强敌对拼了三万多招,周身出现不少的伤痕,有血水飞溅。 那神霄仙王,亦显得有些狼狈,胸膛被一剑劈伤,铠甲碎裂,可见里面的森森白骨,祂气喘吁吁,眼神越发凌厉,爆发着如终极生灵般的压迫感。 “轰隆!”一声,神霄仙王动用种族秘术,提升战力,一举扭转战局,硬生生是从三七开的劣势局面,给祂打成了五五开。 “不错!” 姜漠淡笑一声,摊开左手五指,对准目标,一记大虚空掌印打过去。 “噗啊!” 等同命运锁定一般的必中神通,神霄仙王想要躲闪,根本来不及,内脏直接硬吃姜漠的杀招,顷刻被打成血雾,无数粒子飞散,尽管如此,祂的躯体还是没炸开,甚至保持着完整的状态。 可祂吐血的动作,微颤的手脚,和满是青筋暴起的额头,无不在说明,祂被伤得不轻,脸上的眼、耳、口、鼻,都在渗血。 “啊!!!” 祂怒吼一声,整座天地都在摇晃,无数的血色雷霆疯狂呼啸而出,形成无法跨越的雷池,为祂护法,争取恢复的时间,那一记大虚空掌印,险些伤到祂的本源,几乎要了祂的半条命,凝聚所有力量的仙丹,更是被打得出现裂痕。 “轰!” 然而,在这刹那的僵直出现之际,姜漠催动神通‘追岳’,直接冲入雷池,速度快得可怕,无法阻拦,无法察觉。 “噗嗤!” “轰隆隆!!!” 在万千雷霆肆虐姜漠躯体的瞬间,他面色不改,哪怕鲜血淋漓,也如无事发生,他手握折仙剑,对准神霄的咽喉横扫。 “哗!” 血水溅起,一颗眼神错愕的首级被凭空削断,姜漠扬手如电,再一次擒住,一把抓握,又是一记虚空掌印打出,命中脑颅内的血肉神经,直接摧毁成血沫。 “呃呃呃” 那颗流血的人头发出嘶哑、断断续续的挣扎声,已再无生命迹象,血色雷池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散,姜漠亦多处受伤。 “轰!“的一声,八十八角真焰旗展开,一瞬炼化神霄仙王的肉身,而祂的首级则是被姜漠单手擒握,成了震慑全场的战利品。 “干得漂亮!!!” 根源疫病一声大吼,为之兽血沸腾。 “.” 玉霄仙王,和那位禁区巨头,看见这惊悚的一幕,也是被吓得不轻,神霄的脑袋竟然被摘下来了?! 不过,很快祂们就稳定了心神,被称为仙族最强的王,断无可能就这样窝囊的死去。 下一瞬,天地间出现一股熟悉的气息,神霄仙王的躯体在虚空之中凭空诞生,再度恢复巅峰战力,而他头顶悬挂的道宫,却是诡异的十二道宫,每一座道宫里面都镶嵌着一颗庞大的生命古星。 而让姜漠不解的是,此人的十二道宫,全部闪耀如一,没有任何的变化,可祂的的确确是重生了,损耗绝不可能不存在,这究竟是何种底牌?(本章完) 第674章 拳碎仙王骨 在过往镇杀的那么多道君,主宰里面,姜漠亲手打碎他们的一座又一座特殊的命宫,道宫,知晓仙域的生灵在修炼到极高的境界后,就能通过炼化生命古星的形式来为自己增加生命,哪怕是同境界战力有强弱,在生命次数堆迭得足够多的情况下,可谓是立于不死之地。 这种事情不是特例,早在天渊的时候,姜漠激战各种御主的时候就经历过了,一次又一次的打爆,都不能瞬间杀死,只有一次又一次的磨灭,直到尽头的时候,才能终结对方。 “?” 很快,姜漠还想起一件事,就是之前被他、根源疫病、赤炼山主一起杀死的太衍仙王,是九大道宫,似乎仙域里的道君,主宰,也是这个极限。 可眼前的神霄仙王,整整十二道宫,更可怕的是,重生之后恢复巅峰,十二道宫依旧保持澎湃而汹涌的生机,不见丝毫的腐朽。 仅这一幕,姜漠就重视不已,在场观战的极境道君们,脸色阴晴不定,这几乎要超出他们的认知。 放眼仙域古史的几百万年来,还没有任何一个种族的生灵,能独自开辟出十二座命宫,即使是每个时代最强的道君,主宰都做不到,而且在太古时期打得最为惨烈的战争时代,仙族的‘帝’,也是九大道宫而已。 可当下,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仙族的‘王’,竟有十二道宫,说不震惊,那完全是假的。 凭借这一手段,客观地说,在场的极境生灵,没有任何一位,能是神霄单独的对手。 “让我好奇的是,这是你们仙族开辟出来的新道路,而是你个人的新进化?” 姜漠盯着他,略带好奇地询问。 然而,神霄脸色冷漠,近乎铁青,就在前一瞬间,祂被姜漠杀死,首级都给摘了下来,何其屈辱。 “人类,你是真的惹恼了我。” “轰隆隆!!!” 神霄仙王没有正面回应姜漠的问题,祂双手骤然浮现无数的光辉符纹,而后交织至一处,不断从中间衍生出一把通体湛蓝的冰蓝修长骄的剑器,疑似某种神通的兵化,不容小觑。 “和我摆什么脸,能杀你一次,就能杀你两次。” 姜漠微微而笑,松了松发麻的肩膀,筋骨噼里叭啦的响,如炒豆子的声音此起彼伏,渐渐的,他本该是仙白的发丝,瞬间变得漆黑。 二阶段,第二真身,出! “!” 这恐怖的异变,再一次让全场猛地一寂,神霄仙王内心升起一股更为强烈的危机,不由地毛骨竦然,祂处于最巅峰的状态,在迎战这个不人不鬼不妖不魔的怪胎时,身体没由来地泛起一股本能的忌惮。 其他的极境道君、主宰们,看着妖魔化的姜漠,也是暗自心惊,从白发转变黑发的过程里,他至少强出了明显的三分之一,抵达一个众人都无法窥探的境界。 “轰隆隆!!!” 下一瞬,姜漠懒得再废口舌,他始终认为神霄的不死,是假的,而世间万物也没有任何的长生不死,若有,他定能摧毁斩灭。 “啊!!!” 姜漠厉喝一声,黑发狂舞,双眸迸发着猩红与暗金交织的瑰色,同时,他那魔化的躯体爆发出无法想象的浓郁血气,似乎要把所有的潜力一度榨干。 “轰隆隆!!!” 属于第二真身的威压一瞬展开,不分敌我,碾压全场。 “噗啊!!!” 众多的极境道君,主宰,乃至黑暗禁区的巨头,和仙王玉霄,都遭受不可名状的袭击,他们嘴角溢出血迹,身体摇摇欲坠,精神世界好像被百万座堪比星辰的山岳轰击,险些毁灭。 “轰隆隆!!!” 两道血色的虚无闪电从姜漠眉心射出,那是积攒了无数光阴,持续迭加到不知何等高度的神识利刃,其原型是天渊的折灵咒,随着时间的推移,被姜漠不断改善,进阶到更极限的功法层次,不亚于是精神领域的大杀招。 “轰!”的一声,神识之刃的速度快得无与伦比,洞穿光阴,锁定命运,即出即中,完完整整的打到还在维持阵法开启的玉霄仙王和黑暗巨头的眉心之中。 “啊!!!!!” 忽然,二人眉心炸裂,护身的法器粉碎,神识之刃打穿脑颅,把里面脆弱的精神世界撕得七零八碎,如炼狱修罗的无限痛觉,顷刻倾泻。 那曾是连姜漠都曾被折磨得痛不欲生的恐怖杀招,如今打到这两大究极生灵的身上,效果堪称惊悚,凄厉的惨叫声响彻人间,弹指二人七窍流血,坠落在地,死状尤为狰狞,甚至一时都没缓过来。 “轰隆隆!!!” 猩红色的血炁不断向着四周扩散,姜漠宛若一个行走的人形辐射源,他的力量所到之处,万灵为之颤栗,那些极境道君脸色愈发苍白。 下一瞬,他们的瞳孔倒映着无比震撼的一幕,只见一尊百万丈的魔神顶天立地,从姜漠的身后浮现,那赫然是他神魔相中的魔相,通过激发体内最为极限的力量,从而施展出来的后天神通,是比法天象地恐怖得不知多少倍的杀招,而且是实体的存在! 魔神高百万丈,双眸如日月悬天,俯瞰苍茫众生,审视过往未来的一切光阴,这是绝对的主宰,万古唯一的主宰!!! “不,不!!!不可能!!!” “你的血脉!!竟也路尽了!!!” 神霄仙王目睹此景,当即骇得脸色惨白,祂的双手都在微微发颤,血脉返祖,超越极限,可称路尽。 放眼仙域,人族所存在的历史之中,能抵路尽血脉的存在,也不过是疑似几尊而已,仅仅是疑似,终究没有跨出最后的一步,也因此在太古战争中,被祂们仙族的祖先强势镇杀。 而神霄,是时隔无数年,仙族所孕育出来的奇迹,祂甚至从族群的未来发展意义来说,是比当世仙帝,乃至所有的历代仙帝,都更加重要。 只因为祂是仙族唯一的返祖路尽血脉! 当神霄仰望着那一尊顶天立地的魔神时,此刻被搅乱了心境,能让祂生出畏惧的手段,来自血脉的争锋相对,这不是路尽血脉,绝无可能! 并且,还不是一般的路尽血脉! 须知仙族是仙域所孕育的原初生命,天地唯一的宠儿,哪怕这个宠儿在后来试图忤逆祂们的母亲,遭到恐怖的压制,可祂们依旧享有着其他物种所不具备的血脉超然性,从降生之初,仙族的生灵就天然比任何外来的生命血脉更强大。 踏上修炼道路之后,更是如此。 倘若把万灵的天赋描绘成龟速,那仙族的修炼速度,无疑就是龟兔赛跑里面的‘兔’了,而且祂们每进阶一个大境界,几乎是同级最强的存在。 也是这样的缘故,才会出现玉霄仙王,太衍仙王,虔悟仙王这些修炼两三千年的极境道君,就敢放言推平一座禁区,杀死主宰,或杀死一方霸主级的无上领袖,尽管后者所经历的岁月是前者的数倍,乃至数十倍,都没有任何意义。 神霄仙王,重生之后的玉霄仙王,禁区巨头,己方阵营的极境生灵,都在死死盯着那一尊庞大的魔神相。 其躯如一座万古不变的巍峨神岳,给人一种远超先天法器的威力波动,双臂粗壮如苍龙,蕴含力量的筋脉根根浮现在肌肤之上,几乎要冲出,光是看一眼,就让人心生畏惧。 狂舞的黑发如垂直的黑暗瀑布,那散发的妖炁,肆虐天地间,这是一尊找不到丝毫破绽的古神。 “开!——” 在神霄仙王眼神闪烁之际,只听到姜漠又嘶吼一声,震散如铁幕的云海,无数的血炁汇聚至高空,不断锤炼,化作一把无比巨大的重剑。 若有三一门的弟子在此,定会认出那把巨剑的模样,赫然就是三一门历代传承的重器,无量钧。 然而,无量钧的品阶根本不够,在和神霄仙王的交锋中,属于一触即碎的薄弱,此刻所凝聚出来的神兵,亦是姜漠发动本命神通‘随心’,外加魔神相的妖炁所浇筑的兵器,蕴有无量钧一样的能力,远超其他先天法器的威力,达到一剑灭群星的效果。 “轰隆隆!!!” 这方天地开始剧烈颤动,仙域意志复苏得越来越快,带来的压制也明显无比,竟在顷刻间,削弱了魔神的三成修为,并且还在持续的下跌,姜漠硬扛那股压制,眼神冰冷,寸步不让,魔神的力量不仅没有削退,反而爆涨,突破到原先的八成境地。 “轰隆隆!!!” 就在这时,云海天诛翻滚,有七彩神雷酝酿,灭世的力量即将再次落下,对准的却是战场之外的姜漠和神霄仙王。 “蓬!” 八十八角真焰旗展开,化作遮天蔽日的大阵,被魔神托举在左手之上,八十八种先天异火化作不同的阵纹,转瞬攀升至最强的程度。 “来!” “从我手中救人,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姜漠嘴角流出大量的鲜血,维持魔神相,催动两件先天法器,对他消耗极大,这样的状态,他顶多还能维持20秒左右,但20秒绝对足够! “.” 神霄仙王的脸上浮现一抹史无前例的怯色。 祂的修炼太顺利了,得益于祂的绝顶天赋,在修炼的数千年来,祂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一次生死大劫,每次倒下的都是敌人,祂有无敌的信念,祂是路尽血脉,无人可挡,族内的师父,长老,族长,都是给祂灌输这样的理念,以致于把祂培养成将来仙族之中最能驾驭诸天万界的仙帝。 只不过,在真正面对生死劫的刹那,祂动摇了,神霄仙王的内心极度抗拒,潜意识告诉祂,绝不能在此放手一搏,一旦祂陨落或重伤,后果不堪设想。 同时,还有另外一道内心的声音,也在痛苦挣扎,极力劝诫祂,绝不能后退,退了一步,失去的某种东西可能是祂往后一生都寻不回的。 “你是人王世族的哪一族!报上名来!” 最终,神霄仙王大吼,还是硬咬着牙直接上,祂的十二道宫爆发出璀璨的光辉,无数被封印的力量一瞬揭开,祂的躯体亦化作一尊无比巨大的仙神,浑身流淌的光辉,犹如九天银河瀑布。 “轰隆隆!!!” 这一刻,仙域意志复苏得更极致了,冥冥之中,这方天地都被封锁,空间如壁垒,穹顶的七彩神雷转瞬消散,紧接着,孕育出银白色的神电,威力深不可测,欲一举镇杀下方的两大极境生灵。 “我为天渊之主,姜漠!” 言简意赅的一句,道明自己的来历,并非人王世族,姜漠一挥手,那魔神就挥动宛若一条血龙的无量钧,伴随着阵阵龙吟之声,横扫向神霄仙王。 “记住我的名讳,神霄,斩你的人!!” 那高耸的仙白巨影冷冷说道,亦动用最强手段,从虚空摄来一把先天法器,是棍棒的外型,缭绕着滚滚如熔岩喷发的火焰。 “轰隆!!!” “轰隆隆!!!” 两尊庞然大物火力全开,姜漠占据上风,压制仙影,一剑又一剑重劈那擎天巨棒,打出连续的沉闷金属哀鸣声。 同时,被熔岩神棍重击的无量钧,也出现多道裂痕,两件神器携带着各自主人的意识,不断交锋,一决生死。 “杀了他!” 远处,观战的玉霄仙王,脸色变得阴沉,战场内外都被天诛封锁,情况很是恶劣,而祂的施法还被强行打断,想要救援战场内的巨头和妖皇,已是不可能。 连一丝的迟疑都没有,祂催促身旁的巨头动手,与自己一起参与围剿,镇杀姜漠。 这样的一尊大敌,放任不管,终成祸患,更别说如今有天诛,就是最好的机会。 “轰隆!!” “轰隆!!!” 两道庞然大物的身影,随之出现,正欲截杀姜漠,就有数位极境道君挺身而出,同样燃烧道宫,唤醒最强的力量,开启法天象地对轰。 很快,赤莲山主加入,根源疫病协助,大战一触即发。 “轰隆隆!!!” 神话之战爆发,姜漠和神霄打得极为惨烈,在短暂的10秒内,用着各种巅峰神通对拼,把祂的六座道宫源泉,全部给打灭了,自身也受损严重,处于涣散的边缘。 又一次对拼,无量钧炸碎,熔岩神棍紧随其后,神霄仙王被打得眼球翻白,道宫里的生命古星再次减一。 正当祂想耗死姜漠的时候,姜漠也发现了端倪,对方熄灭的道宫,不是永寂!而是存在着某种残火,并持续恢复,似在隔空有某种力量支持,源源不断的灌输过来。 “留你不得!” 姜漠杀心暴起,果断散去第二真身,再次恢复本体,而后猛地催动神相,又一尊巍峨的仙人巨影出现。 “!!!” 见状,前一瞬还在雄心壮志的神霄,被气得浑身发抖,满腔的恨意,这畜牲还有后手? “轰隆隆!!!” 姜漠的神相和魔相,是同一强度的截然不同两面,祂直接动手,按着仅有五座道宫明亮的神霄巨影暴力捶杀,神通狂轰滥炸,根本不顾忌消耗。 明明是通体霜白,无瑕完美的仙人,此刻却像极了好战的疯狗,拳拳到肉,化身一尊武道领域的真神,一拳碾压而下,打得虚空震颤,天地动荡,几乎碎裂。 “噗啊!!!” “轰隆隆!!!” 巅峰一击的拳劲,直接把神霄仙王的胸膛打穿,祂的躯体化作一道刺眼的流光,可怕的动静竟撞穿了屏障,撞入战场之中,气息肉眼可见的萎靡,一座道宫临近熄灭。(本章完) 第675章 鱼死网破 “?!” 神霄仙王那巍峨如岳的躯体,残破不堪,染着鲜血,大面积的骨头断裂,就这么呈现在战场内的巨头,以及涅槃中的妖皇眼中,惊得众人刚升起的一丝希望,就被冷水扑灭。 不远处,姜漠的神相徐徐走来,祂双眸淡漠,背悬十二道凌厉的光芒,轻轻摇曳,如一柄柄呼啸的长剑,那恐怖得圆满溢出的气息,骤让本就重伤的巨头们,脸色愈发难看。 “轰隆隆!!!” “轰隆隆!!!” 这时,悬挂在穹顶的天诛,全范围覆盖,疯狂的倾落,银白色的雷霆携带究极之力,咆哮而来。 “啊啊!!!” 九首天妖,苍天树的三大至尊,落日妖皇,皆遭洗礼,连一瞬都坚持不住,肉身与魂魄成尘。 “嗡!!!” 姜漠撑起玄武法阵,周身缭绕玄色光辉,掩护己身与后方的道友。 “轰隆隆!!” 被誉为天渊第一防御术法的玄武法阵,在此刻,正与仙域的天诛对碰,僵持大约三个呼吸,就碎得触目惊心,险些崩溃。 “啵!” 与此同时,远处的神霄仙王,一样动用底牌,展开防御的光幕,硬扛天诛,处于濒死的边缘,正大口大口的喘息。 玉霄仙王,禁区巨头,状态稍好点,果断助力神霄,那光幕猝得闪亮,顶住毁灭的天诛。 “轰隆隆!!!” 雷霆如瀑布,洗礼每一寸土壤,姜漠眸光紧锁前方的多位巨头,不顾天诛牵制,动用神通‘追岳’,瞬身至一团血肉的雏形之地,那是正准备重生的落日妖皇。 “死!” 姜漠声如寒冰,探出大手,猛地把那团血肉打爆,漫天血雾飞溅。 “轰!” 八十八角真焰旗覆盖而去,神焰诛魔阵形成,囚禁落日妖皇下一次的重生位置,那道模糊的身影刚一凝聚,就被密密麻麻的火焰锁链捆绑,拖入阵内,炙烤躯体和神魂。 “啊!!!!” 一道介于人类和野兽之间的狰狞嘶吼,从大阵内传来,姜漠视若无睹,他还顺手封印了大阵,虚空铸成屏障,断绝妖皇的重生位置改换。 “蓬!!!” 还在蜕变的妖皇,刚孕育出来的路尽血脉,被一次次打灭,生机不断削减,竟退回了原点。 “哗!——” 姜漠的神相左手五指紧握,八十八角真焰旗无限缩小,凝聚成一点,进入炼化的阶段,妖皇在里面不断的重生,不断死亡,而八十八角真焰旗的威力,也在逐步递增。 “该走了!” “再拖下去,我们都要死!” 这时,根源疫病在后方焦急地催促,玄武法阵被银白天诛击碎,危在旦夕。 “那就走。” 姜漠的神相朝着后方的屏障,一剑劈出,空间被凿穿,如玻璃被重锤炸碎。 “咻!!!!” 己方阵营的极境生灵,不敢丝毫耽搁,以最快的速度逃出战场。 “嗡!” 九首天妖瞧见那一瞬的机会,也欲前往,掠过虚空,直奔裂缝的出口而去。 “想走?” “回来!” 姜漠比快更快,锁定它的背影,再次神通近身,折仙剑刺出,给它的躯体来了个透心凉,打穿了一道狰狞的大窟窿,几乎占据全身的三分之一。 “噗啊!!” 九首天妖大口吐血,眼神愕然没,带着一丝愠怒,咒骂道: “你这个疯子,难不成想要给我等陪葬?!” 战场上,所有的极境道君撤退完毕,只剩姜漠这么一人,还在对峙着六大禁区的巨头,和神霄仙王带来的帮手,凭借一己之力,拖住九人不得脱身。 “不,死的只有你们。” 姜漠手腕一震,折仙剑光芒骤放,那九首天妖再次被杀。 “哗!” 紧接着,姜漠的神相散去,他屹立在药神谷的废墟上,提着一把漆黑的长剑,眸光扫视一道又一道重生且扭曲的身影,无数的黑暗之炁肆虐,各大禁区的巨头,都逼入绝境。 就算是仙族的两大仙王,也毫不例外,被第三轮的灭世天诛伤得连一半的实力都发挥不出。 “吼!!!” 忽有咆哮震荡,最苍老的巨头,魂河冥帝,临近永寂的边缘,它还剩四座大气磅礴的道宫苟延残喘,只是里面的生命古星,已有溃烂,黯淡的迹象。 穹顶的银白雷海久久不散,第四种天诛还在酝酿中,下一击,将会是足以杀死所有巨头、仙王的力量。 “想不到,我纵横仙域多年,坐看沧海桑田的更替,如今竟要殒落此地.” “哈哈哈哈!!!!” 昏聩的冥帝,双目血红,像得了失心疯一样,放声大笑,它作出决定,无论如何,都要拉几个垫背的。 “你想做什么!” 突然,一位主宰厉喝,它嗅到了死亡的味道,浑身被不安笼罩着。 话音未落,一切为时已晚,自知再无生机的冥帝,一口气燃烧剩下的四大命宫,生命古星猛地爆碎,无数骇人的生机喷涌而出,把前一刻还在生命谷底的冥帝,硬生生在瞬息之间推向巅峰。 “?” 姜漠亦有不好的预感,隔空就是一剑送去,击中的只有一团黑雾,冥帝的肉身消失得无影无踪。 “轰隆隆!!!” “这是?!” 一位巨头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它看着脚底的土壤,天空,乃至空气,都染上了一股灰黑色,惊怒交加,但更多的是惊,属于被骇死了。 还有的巨头,看了差点两眼一黑,直接破口大骂: “老畜牲,我真后悔几万年前没有杀掉你!!!!” “.” 战场的另一处,姜漠的脸色也凝重,冥帝临死前做出的反扑,是用尽所有的力量,欲要炼化这方天地,成为天地之主,然而,仙域是有生命,有原初意志,这样的行径无疑是历来所有罪行里面,最严重的那一种。 “轰隆隆!!!” 果然,第四轮天诛散去,雷霆的颜色接连变化,威力暴涨了十余倍,彻底抵达仙域意志所能打出的极限。 “!!!” 感受着那虚空之中的毁灭之力,饶是姜漠都心悸,这样级别的天诛,远超此前的所有,给他的压迫感,比第一次被秘境所炸时,还要夸张。 “哗!” “哗!” “哗!” 亿万分之一秒内,巨头们似乎达成某种共识,面对这等死局,它们疯狂朝姜漠飞来,仙族的两位仙王也是! 但它们既不是前来求助,也不是追杀,而是燃烧寿命,道宫轰然倒塌,体内盛放出一道又一道骇人的光芒,它们是要自爆! 通过自爆的形式,造成最强一击,轰穿虚空的禁制,还能重伤姜漠,此举可谓绝境之下的神来之笔! 要么玉石俱焚,要么博得一线生机,神霄仙王,玉霄仙王也是这么做的,甚至,祂们做得更为夸张,只给自己剩下一次复活的机会,便爆发出无与伦比的速度,接近姜漠,进入自爆的前兆。 像姜漠这种级别的路尽血脉生灵,只要存在一天,就会对仙族具有无法预估的威胁,因而两尊仙王彻底豁出去,打算赌一把,拼着牺牲体内大量生命古星的代价,也要拖他下地狱。 “.” 战场内,紫色神雷呼啸,如摇曳的沧海,快要坠落,下方多道闪耀的身影,如一颗颗恒星的生命熔炉,快要炸开。 冥帝永寂了。 死在仙域意志的镇压之下,被炼化的天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天诛没有因此停下。 六大巨头,两位仙王,皆在自爆,容貌已经被体内溢出的光芒遮蔽得完全看不清,一股股又恐怖的力量弥漫在天地间,比起头顶的天诛都不弱了。 要走么? 这个念头浮现的瞬间,姜漠就有了答案。 妈的。 玩命而已,谁怕? 缺的就是这一个契机! “轰隆隆!!!” 紧接着,姜漠集中精神,打出有史以来最强的一击,只见他的左手凝聚亿万光阴的岁月光辉,朝着坚不可摧的一点,来自天渊神晶的庇护在冥冥之中奏效了,让原本的岁月原点在此刻爆发出远超平时的威力。 “噗嗤!”一声,姜漠一指洞穿虚空,有无数的战舰,珍宝,法器,全被他藏在从体内剥离而出的天国之内,那是一枚晶莹剔透的方圆之国,如一方宇宙。 岁月原点贯穿的不只有这一界的屏障,中间还夹带着虚空秘法,跨越至大业帝朝的边境,击穿屏障,光芒一闪而过,坠入人间,与轮回身共融。 这一切都发生在不可观测的时间缝隙之中,也是姜漠动手最快的一次,待做完这些,他嘴角微微挂笑,痛快扬声: “来!——” “与我永寂!” 一道极其恐怖的光芒,在姜漠的胸腔内孕育,那是他成名前的最强杀招·永昼。 “轰隆隆!!!” 姜漠化身一颗白色大日,猝然炸开,无法形容的力量让这座天地,乃至南幽冥,仙域都在颤动。 “轰隆隆!!!”巨头们,仙王也在这一刹那爆炸。 天诛落下,三种截然不同的力量,疯狂碰撞,有愤怒的咆哮声,响彻诸天万界。 介于永昼和天诛之间的自爆,是最先被磨灭的,在场的巨头们,根本没有重生的机会,一举被轰杀,两大仙王的气息也降落至最低点,仅剩一缕生命的火苗摇曳,剩下的一座道宫几乎碎裂。 “轰隆隆!!!” 空间屏障碎裂,那两道幼小的仙光欲要破空而去,茫茫的白光,到处都是姜漠的力量和意志化身,他硬扛天诛,面目狰狞,近乎癫狂,永昼霸道地吞噬过去,疯狂爆炸,最终吞灭那两道火苗,神霄,玉霄就此永寂! “轰隆隆!!!” 姜漠施展的永昼,连续承受巨头们的自爆,还有天诛,也无法维持,一溃千里,被源源不断的天诛镇压。 “轰隆隆!!!” 漫天的白芒散去,一道血肉模糊,仅剩骨架的人影,还在吊着最后一口气。 姜漠受到的伤势,前所未有的严重,他的双目黑漆漆,心脏也没了,左臂亦是炸毁,半个脑袋都没了,里面的灵台世界接近破灭,气息虚弱至极。 没有生命古星续命的他,这一击直接被打灭了第二真身,本体也要破碎,就连呼吸都是痛的。 过往的人生片段,在脑海深处浮现,有充满苦涩的少年,有修行有成的青年,更有荡平天下邪修的壮年,渐渐的,一张又一张熟悉的脸庞,出现他的意识深处,而他们的方向都是向后退去,唯独姜漠继续向前。 他沉默着。 他惋惜着。 他不甘着! “嗡!!!” 废墟上,无数的天诛侵袭而来,姜漠动用最后一张底牌,也是一张他准备了无数年,却始终不敢擅自踏足的底牌,飞仙终极秘术·极道秘钥! “轰!”的一声,天诛吞没姜漠的残躯,他自行永寂,气息消失在天地间,从现世的角度来说,是彻底的死了,和那些仙王,巨头,没有丝毫的区别。 属于他的历史,落幕了! 天渊有史以来的最强御主,东荒百万年来最强的极境道君,在这一瞬,没了。 “!!!!” 战场外的根源疫病,赤莲山主,感知着身后的波动,脸色苍白,眼底掀起惊涛骇浪。 “不,不可能!!!” 根源疫病失声说道,声音都在发颤。 “玄尊,他,他死了!!?” 在场的道君们,不敢相信这一事实,他们原本以为姜漠有后手逃出来的,结果谁知葬身在天诛的雷海之下。 只是,这片刻的恍惚和伤感之后,人群中,好几位极境道君,竟破天荒的感到一股灵魂上的如释重负,似乎比起仙族,巨头们,姜漠更让他们畏惧。 而此刻,参战的禁区巨头们,乃至神霄仙王,玉霄仙王,在这些无上巅峰道君的感知里,全都死了,没有一缕气息残存,真正的永寂在天地之间。 “轰隆隆!!!” 药神谷的废墟,仍旧弥漫着海量的天诛,持续洗礼,试图把一道诡异的身影彻底抹去,然而,那看不见,触摸不着的虚影,像是永恒的烙印,定格在虚空。 与此同时,在一座混沌黑暗的世界里,姜漠的双眸复苏,微微张开,顺利进入所谓的‘极道升华’世界。 映入眼帘的是,一座浩瀚的死亡星空,没有时间,没有方向,姜漠环视左右,到处都是死寂一片,密密麻麻的气泡,挤满整个苍茫世界。 那些气泡里面都孕育着一座又一座的宇宙,也是死气沉沉的模样,望着眼前的场景,酷似关于多元宇宙的描述,但姜漠知道这绝不是大宇宙,而是他体内的小宇宙,蕴含无穷造化的力量,就尘封在一座又一座死亡的宇宙泡沫里面。 而飞仙教那些成功升华的道君,无不是通过此术,唤醒体内的小宇宙,在绝境之中逆转胜败,或延续寿命,问道长生。 如今,摆在姜漠眼前也只有这一条道路,要么唤醒一座宇宙,重燃生机,要么就在此地永远徘徊,不生不死,不人不鬼,无法返回原先的世界。 想到自己的轮回身还在外界,能照顾好天渊的亲属,姜漠神情颇为轻松,忽地一声笑出来了,一点都不为自己的境遇感到难过,甚至有所期待。 毕竟,他以一命两身的代价,换走仙族的两王,和七大巨头,血脉升华的路尽妖皇,没什么好可惜的。 另外,这也是他的必经之路,没人能陪他长久走下去。 极境道君,哪一个不是如此? 坐看亲属挚友接连消亡,活数万,数十万年的光阴,乃至最后的灵性都被磨灭,沦为单纯力量的载体,坠入黑暗,成为禁区的巨头。 这残酷的事实,姜漠迟早也会有一天面临,只不过,他提前修改了自己的命运而已。 不用等以后,就现在,一人畅享岁月成空,万古孤身的磨砺。 正好此地没有外界的纷扰,他可以好好休息,追求自己的所求。 想着想着,姜漠面带笑容,信步踏足虚空,如履平地,走向一座灭亡的宇宙,跨越泡膜,深入其中,开始洞察那一方天地,尝试唤醒。(本章完) 第676章 仙族的决定 仙域,南幽冥距离药神谷的万里之外,八位各地驰援而来的极境道君,还有根源疫病,赤莲山主仍处于莫大的震惊之中,他们并未离去,而是在此静候了数日,祈求一个奇迹发生。 然而,数日里那铺天盖地的天诛就没有停歇过,有人想要进去搭救,也无能为力。 直到天诛消散,众人才看清原本的药神谷,已荡然无存,连一寸完好的土壤都没有,附近的空间无比坚硬,根本无法穿透过去,疑似是被仙域的无尚意志给主动封印了,形成天渊的那种界壁,里面的一切状态都被遮掩,陷入模糊的混沌之中。 驻守在外界的究极生灵们,没办法知晓姜漠的死活,只是猜测他,大概是死了。 这一战,陨落的禁区巨头,足足有七位,外加一位仙王,两位路尽血脉的生灵,堪称大获全胜。 只是,如此胜利的代价,却是极为惨重,众人心里都布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霾。 仙族死了两位仙王,可还有数量不详的仙王,尚未出世,并且,在群王之上,还有仙族的至高顶点,仙帝,一位多年前就离开仙域,去往宇宙深空找寻机缘,修炼的大能。 反观各大道统,姜漠一死,剩下的宗门群龙无首,根本找不出第二个与之战力相近的存在,往后和仙族一旦开战的话,恐怕一触即溃。 “事已至此,我等无能为力,还是走吧。” 黄昏下,传来一道无奈的叹息声,有无上道君担心道统被仙族反攻,故而出言劝诫,先一步离去。 弦外之音,无非是指姜漠已陨,再无希望,与其在这里坐以待毙,不如去守护还能守护的东西。 “算了.” 很快,众人相继离去,回到各自的门派之中。 赤莲山主心神不宁,它总觉得这一切过于匪夷所思了,遂对万厄询问: “他,真的死了?” “我不清楚,可能吧。”根源疫病有些头疼地道。 它在这一战中实力大损,也得谋划谋划跑路了,失去姜漠的庇护,它在仙域不会有立足之地的,仙族想杀他,东荒之外的道统又何尝不是? “无上丹宗给的药,他难道没有使用么?” “还是说,药效.出了问题?” 赤莲山主微微皱眉,火焰铸成的双眸,泛着一丝怀疑和凌厉的光芒。 “就算星辰丹,万生丹奏效,你觉得挡得住那种层次的天诛么?有和没有,一样的” 万厄怅然说道,它至今回想起那日的灭世雷霆,还是忍不住的毛骨悚然,那么多的禁区巨头,仙王,还有他们这些极境的主宰,道君,说杀就杀,打到后面,谁都逃不掉。 “那接下来,还要和那些道统,继续合作么?” 赤莲山主有些举棋不定,各大道统,多数是人族,妖族建立,它们焰族属于异类,还是小族,容易被边缘化,从而拿去填前线的炮灰,几番大战下来,底蕴迟早打空,等着被其他道统吞并。 “我是不敢了。” 根源疫病苦笑一声,道: “劝你也好好想想吧,该跑路的时候,万不可犹豫。” “那玄尊那些族人怎么办?他们还在东荒那边驻扎,你我真的要坐视不管?” 赤莲山主于心不忍,它既不想这么狼狈的携带族人远逃星空,也做不到对玄尊那些即将有可能受到战争波及的族人亲属放任不顾。 “管?” “怎么管?” 听到山主的质问,根源疫病眉头拧紧,连续反问两声: “现在你我都是过江的泥菩萨,自身难保,还去管他的族人?” “当真是命都不要了?” “知不知道,现在想要杀我们的人,可多了。” “别怪我没有提醒,这几天,那些表面回去的老家伙们,实则有几个跟到了我们这边,还有一些陌生的究极强者,他们的目标是什么,你难道不比我清楚么?” “如今仙族元气大伤,未必有魄力真正开战,但罪魁祸首是你,是我,是姜漠,一旦我们被出卖,被他们献给仙族处决,双方又有了台阶下,战争未必就会爆发起来,你赤莲又能挡得住几人?何况,我现在连你一半的实力都不如,你我加在一起,还远远没有资格忤逆各大道统和仙族的意志。” “所以.逃,是最好的选择。” 根源疫病一针见血的分析当前情况,仙族强大是不假,可一次性陨落三位仙王,祂们大概率失去持续死战的打算,而各大道统想要避免战争,交出两人,也是顺水推舟,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 这些话语,直接把山主沉默在原地了,它久久不语,只是攥紧拳头。 最终,它的双拳缓缓松开,心底已然作出决定。 “罢了,你走吧,我不想走。” “我倒想看看,接下来,是哪门哪户,要拿本座的首颅,去截停战争。” “.” “既如此,多有保重。” 旋即,根源疫病不再多说些什么,它的身影猝然撕裂空间,钻入一道黑色的裂缝之中,消失在天地之间,无人知其去向。 离焰山的大殿内,赤莲安静地端坐在主位上,它的眸光望向虚空,跨越无穷的山海,默默地注视帝朝的一举一动。 那些被姜漠生前封印的疆域,都很安全,没有被打破的痕迹,只是从各地汇聚而来的究极强者,越来越多,疑似有攻打的迹象。 “谁若出手,就是与我离焰山为敌,本座必将亲临。” 一道威慑群雄的宣告,自天穹深处炸响,有无尽的火海幻境,一瞬掠过,骇得帝朝边境的许多究极生灵,脸色剧变,纷纷退出数千里。 赤莲。 先天异火成道的极境道君,是西圣土一位赫赫有名的霸主。 有它的表态,帝朝边境之外,来势汹汹的究极强者,一瞬都失声了,无敢反驳者。 也就是这个时候,一道苍老的声音从飞仙郡内传出: “传玄尊口谕,跨界者,窥探者,欲袭者,都要死。” “轰隆隆!!!” 下一瞬,一道魁梧的身影从飞仙郡内走出,那人浑身是恐怖的剑气,简直剑道的人形法则,展现出来的修为和战力,碾压大多数的究极生灵。 天渊太古时代的剑道古皇,有史以来的最强剑修,没有之一,太古剑草,本有着接近极境主宰的修为,此刻,它手里提着一把令人惊惧的神器,竟是姜漠生前所使用的折仙剑。 二者共鸣,剑皇老人以剑心催动先天法器,爆发出来的威能,不可直视,竟隐隐接近姜漠使用时的状态了。 这是它最为得天独厚的优势,最惊艳的剑修,最凌厉的剑,两两增幅之下,顷刻让它跨过鸿沟般的差距,正式登临极境主宰级别的战力。 “哗!” 老人左手握住剑柄,右手抚拭剑刃,一缕缕漆黑的光芒不断摇曳绽放,闪烁着令人发麻的锋锐。 “轰!!!” 就在众多的道君,主宰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剑皇的目光已然锁定它们的位置,而后猛地一剑祭出,三千剑气如龙腾空,咆哮百万里的大地,从各大郡州,剑州的边缘绽放,无视距离,无视闪避,连中道君,主宰共计十六位。 “噗嗤!!!” “噗嗤!!!” 中剑者,无一不是眉心的灵台受创,整颗脑颅被从中间劈穿,死得不能再死。 仙府道君级别的,连重生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接被磨灭,绝世道君,被重创至死,熄灭五六颗生命古星,狼狈至今,连一刻都不敢逗留,疯狂逃命。 而无上道君,同样被打得鬼哭狼嚎,道宫接连破碎,剑炁如影随形,根本无法摆脱,一口气磨灭多座道宫,更让他们头皮发麻的是,即使重生,生命状态也恢复不到绝巅的层次,只有先前的一半,那是折仙剑的神通效果。 即斩生命,也斩生命上限,多次中剑后,哪怕重生,也处于濒死状态。 这才是某些仙府道君直接阵亡的原因,他们的生命上限被直接砍爆了,倒欠无数条命,即使有再多的生命古星填充,也无济于事。 刹那间,帝朝边缘有十六团血雾盛放,死的人,有来自仙族的,有其他三域道统的,还有一些黑暗禁区的爪牙。 “无论你们的主人是谁,这一剑警告,下一剑,对准的就是你们的道统洞府。” 话毕,剑皇老人转身,消失不见。 隐匿在数百万里外,千万里外的一些极境生灵,脸色微变,陷入深深的恐慌之中。 难不成.那人还活着?! 他的配剑在,使用的人,却不是他,莫非是故弄玄虚,亦或者有诈? 一时间,人心惶惶。 离焰山内的赤莲,隔空望着帝朝,见到有一尊极境生灵出世,也是不由地松了一口气,看样子玄尊还留有后手,不过,情况并未好转。 在仙域,没有绝对的实力,是无法立足的,仅仅靠一位极境剑修,再加上自己的出手,还远远不够 北神界,仙族最为核心的地带,帝城。 连续三尊仙王的陨落,让整个仙族都陷入莫大的恐慌之中,尤其这次陨落的,还是族内仅次于仙帝,潜力最高的神霄仙王,毫不夸张地说,这几乎是动摇了仙族的根基。 如今,整座北神界,一座又一座仙族,亚仙族的都城,都充满压抑,悲愤的氛围,像是狂风暴雨来袭的前奏。 殿堂内,仙帝端坐在法则瀑布的族长之座上,这一次,祂的投影愈发凝实,比上一次强大了不知多少,这是祂的本体在不断接近仙域的体现。 而此前缺席的仙王,也全部来到了。 太清,无垢,浑日,虔悟,极越,神拘,古撼。 这就是仙族仅剩的七位仙王,准确点说,是前四位,后三位是亚仙族的仙王,二者的区别,无非是嫡系和旁系而已,实则血脉同源,前者比起后者更为强大而已。 但修炼到极境之后,战力的强大,有多重因素的影响,而非单单只看血脉的纯度。 故而,在十大仙王之中,包括仙帝的第三强者,实则是修炼阵法一脉的亚仙族仙王,神拘。 这是一位容貌美丽得让群星万物都为之失色的女子,穿着云,黄,霜三色交织的神衣,整个人的气质无比清冷,那双晶莹剔透的眸子,恍若蕴含不可揣测的智慧,里面流淌的幽光仿佛孕育了整座宇宙。 除她之外,亚仙族的两大仙王,极越,古撼,都是维持着中年样貌的男子。 所有的仙王,到齐了。 和仙帝不同的是,后三位仙王,全都是在收到神霄、玉霄陨落的噩耗后,即刻真身回归。 “族长,战争无可避免,神霄是我族百万年来的唯一奇迹,也是有望能成为历代最强仙帝的天之骄子,今而被天渊生灵所杀,我势要与它们不死不休!” 浑日仙王语气冰冷,他无法容忍这样的屈辱,只可惜,当时交战的时候,祂也在和一座生命禁区的巨头在交手,对方不愿为仙族继续卖命,故而爆发大战,祂身陷牵制,难以支援,否则,神霄,玉霄,未必会死。 拖到最后,祂杀死了禁区的巨头,也没能及时参战,救下另外两位仙王。 在场的不仅是祂,每一位仙王的脸色都尤为凝重,谁都没想过神霄会这么突兀的陨落,那可是十二座道宫的仙王啊! 论生命的耐活强度,还在仙帝之上,况且,为避免祂出现意外,族内的仙帝,众多仙王,还特意为祂囚禁天外的数十颗生命恒星,封印在神霄仙城的最底部,和神霄生命相链,能不断补充流逝的生机,只要一息尚存,就不会死亡。 即使如此,神霄还是死了,死在一位从天渊走出,名为姜漠的人族修士手上。 仙族的路尽血脉,无数先辈呕心沥血百万年岁月才孕育出来的神迹,就这样被摧毁了。 浑日的话语,洪亮如钟,响彻殿堂,透露着一股滔天怒意,其余的仙王,亦有若有若无的怒意波澜。 仙帝就静静地坐在那里,沉默着,氛围安静得可怕,谁都不知道这位无上的仙帝,此时此刻到底在想些什么,众人能看到的是,祂的脸色前所未有的冷厉。 “神霄的付出,绝对是有意义的,以祂的修为,不可能连逃生都做不到。” “值得祂搭上性命,都要斩杀的强敌,足以说明答案,姜漠不死,终成我族大患。” 太清仙王言语淡漠,提议即刻发动战争,不给其他势力反扑的任何机会。 “我无异议,需要的话,我亲自前去。”神拘仙王接过话茬。 “吩咐下面最强大的那几座禁区,允许它们出世发起动乱,再告诉外面的各族道统,替我族灭掉姜漠残存的势力,献上赤莲,万厄的首级,以及他的故土,此事即可翻篇。” 仙帝不紧不慢地吩咐着。 听到‘翻篇’这个词的时候,七位仙王脸色微变,显然不愿接受。 下一秒,仙帝话锋一转,直言道: “不管他们做还是不做,你们都做好准备,去血洗个痛快吧,也该让这仙域重新归于我族执掌了,他们一方的最强战力已陨落,剩下的不足为惧,你们实在无能,等我回来,一起处理,也没关系。” “只是,仙族的未来,还需各位承担,作为一族之长,我真的不希望你们再有任何一位阵亡了。” 说罢,仙帝轻轻一挥手,七道光辉的印记自祂的手中飞出,顷刻在七位仙王的身上打下烙印,那本该是神霄才能享有的待遇,一人持有三十六座生命恒星为填充道宫的生命源泉。 在药神谷一战中,封印在神霄仙城地底的三十六颗生命恒星,跟不上神霄受伤的速度,来不及填补,就失效了,到最后,也只有四颗生命恒星寂灭而已。 剩下的三十二颗生命恒星,完好无损,链接的印记,被仙帝派发七大仙王,每位仙王差不多能在原有的九大道宫基础上,再享有五颗的生命恒星储备。(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