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金刚神力开始纵横诸天》 第1章 瘸子 断手 小叫花(求追读,求推荐票 第1章 瘸子 断手 小叫(求追读,求推荐票!) 任韶扬醒了。 被剧烈的疼痛,给痛醒的。 他能感觉到自己被人费力的拖拽着。 蒙眬间只觉四面八方都在摇动。 双腿被地面尖锐的石头磨得血肉模糊,干燥的风沙吹得面颊疼痛。 费力地睁开双眼。 瞅了眼阴沉沉的天空,翻滚聚集的乌云就像他那失败的三十多年的人生,死死地压在心头。 “我,我不是死了吗?”任韶扬心中想着,“怎么这是哪?” 就在这时,拖拽的步伐停了下来。 一双小手将他环抱,闷哼声中扛了起来,呼哧带喘地一步一步拽到屋内,放在了地上的茅草堆中。 任韶扬的双腿,因为剧烈的颠簸,又开始痛了,他摸了摸,一脸沮丧。 “坏了,这双腿估计是折了!”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陡觉耳朵有热气呼出。 他微微侧了头,费力地再度睁眼。 先是一愣,再仔细看瞧。 登时就吓得一激灵,双眼睁大! 只因旁边躺着人。 一个精壮的男人。 浓眉大眼大鼻孔,短发乌黑却又英气十足。 越看越熟悉,越看越奇怪。 “卧槽!”任韶扬大惊,“这不是大威天龙吗?” 他还没来得及确认,就觉脑袋又是一阵昏昏沉沉,不由得晕了过去。 临昏之前,还是感慨了声:“天台还真挤,大明星都跟我抢着投胎?” —— 当他再度睁眼之时,已是第二天的中午。 酷烈的阳光刺得他双眼一阵发黑。 伴随而来的,是一股子霉味儿和腐败的味道。 对了,还有猪粪的臭味。 任韶扬抬眼看去,瞧见老鼠在屋顶乱窜,看起来竟不是很怕人。 他下意识地撑坐起身子,可腿上剧烈的疼痛,还有身体虚弱的感觉,让他没法做大的动作。 任韶扬觉出大腿骨骼断了数处,更有几处僵硬无觉,心中一阵难过:“还真应了老话,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偏寻苦命人!” 想到这里,苦笑差点变成大哭。 “哐当!” 只见破烂的木门被一个风风火火的身影撞开,快步朝着他跑了过来。 没近身身,任韶扬就闻到一股浓烈的酸臭味儿,伴随着的还有草药的味道。 仔细一看,那是个蓬头垢面,破衣烂衫的孩子,脏兮兮的手上捧着一个破碗,里面装着黏糊糊的草药。 见到他起来,小叫连忙上前让任韶扬躺下,然后抓起碗里的草药给他的双腿抹上。 “这里~”任韶扬忍着疼痛,看着小叫又风风火火地给旁边的“大明星”抹药,忍不住问道,“是哪儿?” 小叫一边给那个长着明星脸的青年抹药,一边随口用着怪异的腔调回答:“这里是滴水崖。” 任韶扬不知道滴水崖是在哪里,但是他心中一阵明朗。 自己是穿越了。 因为他是在燕京人,从没来过这西北之地。 至于他为什么自杀? 无非就是身患绝症的自己,绝情离去的她,面对以泪洗面的爸妈,怎能再连累这个家? 任韶扬不缺乏面对苦难的勇气,也同样不缺乏坦然赴死的从容。 只是突然重开,穿越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让他心里乍然惊喜之余,更多几分惶恐不安。 他将目光看向那个年轻人。 更多是死死地盯着他那空荡荡的右臂,上面正滴答滴答地落着粘稠的鲜血。 一个照着明星脸的断臂之人,昏迷之中,左手也死死地握着一柄断刀 “嘶” 任韶扬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身患绝症这些年,他久卧在床,对抗病魔之余,别的没怎么做,可电影却看的不少。 这面容,这场景,这断掉的右臂和手里的断刀,无不揭示着这个世界到底是哪。 断刀客! 没错,就是那个没有规则,没有人性,从头到尾歇斯底里地破坏一切,毁灭一切的世界。 任韶扬缓缓吐了口气,感觉命运似乎和他开了个大玩笑。 他一个身患绝症的死扑街,如今还断了腿,竟然穿越到了这么一个凶恶的世界? 这里面的马贼,猎户,飞龙,哪个不是吃人的恶鬼? 当街杀人不过寻常。 其危险程度,比起缅北更有过之而无不及! 等等,马贼? “坏了!” 任韶扬面色一白,双眸恐惧之色闪烁。 “按照剧情,‘大天二’手下的马贼,不久之后就会来到这里.” 任韶扬越想心底越冷,背后都冒出了一股白毛汗。 尽管在电影里,主角和小叫最终都没死,只是被马贼暴打一顿,牵走了猪,烧了房子而已。 可电影毕竟是电影,主角气运惊人,不讲逻辑的. 但是现实呢? 现实就是自己和定安这两个残废,恐怕会被马拖死、被虐杀,然后挖空身子,只剩下一张皮! 而小叫,作为一个小姑娘,下场就会更加凄惨! “怎么办?该怎么办?” 任韶扬越想越慌,额头冷汗扑簌簌直落,他挣扎着想起身,可双腿剧烈的疼痛让他又重归了现实。 “惨了,我没法动弹,根本走不了!” 任韶扬心中越发感觉绝望,从新生到绝境,不过短短一天,快的目不暇接。 他看着正在给定安上药的小叫。 现在屋里的三个人,只剩下她一个完人。 “罢了,既然我也跑不了.” 任韶扬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开口叫道:“喂,小叫!” “啊?”小叫给定安上完了药,呆呆地回头应道。 任韶扬道:“前几天旁边的村子是不是被马贼洗劫了?” 小叫忙不迭地点头:“是啊,死的可惨了。” 果然。马贼就在附近! 任韶扬顿了顿,继续道:“我坠崖之前听说,马贼要来了!” 小叫一听马贼,顿时吓得一激灵:“马贼要来了?” “没错。”任韶扬闭起眼睛,“你应该比我清楚,马贼杀人不眨眼的,趁现在,你赶紧走吧。” “可是,可是”小叫急的跳起了脚,来来回回地走着,“我的猪” “人活着都难,还管猪?”任韶扬睁开眼睛,叹了口气,“先管自己罢。” “那你和他呢?”小叫踌躇了一下,突然问道,“我走了你们怎么办?” 任韶扬叹道:“我俩一个瘸子,一个昏死,你怎么带着走?” “可你们会死啊!” “听天由命咯!” 任韶扬觉得浑身乏力,不想多说话,闭了眼养神,然后缓缓说道:“趁有时间,你.” “现在马贼还没来!”小叫一脸焦急,大声道,“我带着你们找地方躲起来!” 她说着话,便上前要抱起任韶扬的身子。 任韶扬无奈道:“你我非亲非故,我告诉你马贼来了,就是报恩,你跑就是,何必非要找死?” 小叫似乎压根没想过这样的问题,“哦”了一声,依旧抱起他拖着向外走。 “躲不了的.” “躲得了!” 小叫咬着牙,死命的拖拽着他。 就在这时,只听见外面雷鸣电闪,风雨大作。 闪耀着的白光照亮了任韶扬无奈的面庞,小叫倔强的乌漆嘛黑的小脸,还有定安昏厥中紧皱的眉头。 一振风吹过,破屋穿堂而过,冰冷刺骨,让三人都忍不住打起了摆子。 又一阵雷电闪过,小叫似乎被什么绊了一下,“哎呦”一声,一头抢在了前面。 只听咔嚓一声,竟然将墙壁撞出了个窟窿! 任韶扬也被摔在地上,后脑着地,疼的直抱头打滚。 小叫额头鼓了个大包,也是止不住的呻吟,可来不及喊疼,正要起身之时,突然顿住了。 只见她把手探入了墙壁,等抽出来之时,手里已经多了一卷书册! 小叫愣愣地看着这卷书册,不知道在想什么。 同样的,任韶扬也停下打滚,发起愣来。 只是没人看得见,他眼前出现了几行小字。 【人生漫途,苦海行舟。你本是芸芸众生,庸碌无为,奈何身患绝症,备受折磨?死前奋力一跃,既是帮家人解困的选择,又何尝不是向着贼老天无声的挥拳?】 【如今流落异界,却也不过又是一劫。是老天对你的嘲讽,还是血与火开始?既然如此,何不给你个反抗的机会呢?】 【叮!你发现了本世界“足够强力”品级的武功秘籍!】 【首次奖励:精神回溯,获传湮灭于历史长河的,‘万流景仰’品级的绝世神功!】 【大金刚神力!】 (本章完) 第2章 大金刚神力(新书求追读,求推荐票! 第2章 大金刚神力(新书求追读,求推荐票!) 看着眼前的文字。 任韶扬彻底振奋了起来:“果然,天无绝人之路!” 《大金刚神力》这门武功,乃是凤歌小说《昆仑》和《沧海》世界里,最强的四种绝学之一。 其发源,是九如和尚参透禅机,万法不拘,藐睨众生,开启了金刚宗门,创出了“大金刚神力”,棒打十方世界。 这是一门慈悲中有神佛之力,金刚不坏、无坚不摧,练成后世间绝难再有敌手的武学。 任韶扬看着【首次奖励】那金光闪闪的特效,咽了咽口水,又继续看了下去。 金手指开挂有三。 首先是若寻到世界中的锚点武功,便可投影学习在历史中泯灭的相应品级武学。 武学品级分四等:【不值一哂】,【足够强力】,【万流景仰】,【人神共嫉】 而小叫家传的刀谱,便是断刀客世界里的锚点武学。 正是因为这本刀谱,定安才真正脱胎换骨,最后杀了飞龙复仇成功。 只是,一本【足够强力】的刀谱,竟然触发了《大金刚神力》这等【万流景仰】品级的神功奖励。 至于为何如此? 还是源于“首次奖励”四个字。 属于面对即将到来的生死危机,金手指为任韶扬开了个挂。 “开挂?开挂好啊~!” 任韶扬眉开眼笑,再看第二道规则。 【以武维扬,天下敬仰】 核心就两个字:“出名”! 不仅要出名,还要出大名,以武力称尊,不止在武林,更在天下! 换句话说,就是收集传说度,传说度越高,便可解锁更多异世界经典场面进行投影修行。 若是传说度到顶,便可以打破虚空,追寻更高维度的世界,进行生命的升华。 第三道规则,名为【回溯】。 旨在通过消耗精神,便可回溯自己所经历过的战斗,重新揣摩想法,打磨技艺。 也就是所谓的“看录像反复研究”,只不过这是亲身体验版。 “我点一下,就能领取大金刚神力么?”任韶扬心中暗道,“有此功在手,别说即将来的马贼,就算飞龙来了,我也不怕啊!” “啊~!” 突然的一声狼嚎般的惨叫将任韶扬惊醒,他和小叫抬眼看去。 却见定安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断臂,口中哀嚎声声。 “我的手呢?我的手!我的啊.我的手.” 小叫啊呀地叫了声:“你不要乱动!”说着上前扶住了他,“刚上好的草药,你乱动伤口会破的。” 定安好似听不到话,只是死死地盯着房顶,口中兀自哀嚎。 “喂!老兄,你再嚎的话,我们全都得死在这!” 一道声音从身边传来。 定安闻言转过头,看到了躺在草堆的任韶扬。 只见他二十来岁,皮肤苍白,瘦长脸,剑眉入鬓,虽然与自己都躺在此地,却意外的有昂扬神色,一双眸子清澈透亮,好像两块宝石。 再看去,发现他穿着破烂,可材质一眼不俗,只是那两条腿,却是不自然的扭曲着,显然已经断了。 定安迟疑道:“你,你也是从崖上摔下来,断了腿?” “要不然呢?”任韶扬神色平静,莫名理直气壮,“你断了胳膊,我折了双腿,不就是天残地缺?” “不!不一样!”定安又激动起来,“我还要为我爹报仇,我不能没有手臂!” 任韶扬眨眨眼睛,看着他说道:“既然如此,你不更应该好好养伤么?这么乱动乱叫,怕自己死的太慢?” “我” 定安语塞,再也没有力气大叫,垂下手来,随即又泪流满面,痛哭失声起来。 小叫看的呆了,这边看着任韶扬,那边看着定安,想要说些安慰的话,搔头想了半天也说不出来,只得暗自着急。 “哭?大老爷们还哭?” 任韶扬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哭唧唧?” “你!” 定安没读过什么书,却也觉得这个青年说话好气人,怒气攻心之下,胸口阵痛袭来,又想到自己父仇未报,如今失了一臂。 他身当此时,顿觉余生已渺,不禁凄声笑了起来,猛然间喷出一大口鲜血,人又昏了过去。 “哎呀!” 小叫见状连忙过去观瞧。 任韶扬也是一呆,不由地叫道:“老兄,马贼要来啦,你别晕死过去啊,咋这么大气性呐?” “你别说话啦!”小叫一转身,脏兮兮的小脸气鼓鼓地道,“要不是你嘴毒,又怎么会把他气晕?” 任韶扬愣了愣,道:“我我。”他叹了口气,道歉,“对不住啊,我这些年卧病在床,习惯说话恶毒了。” 小叫哪里想到任韶扬竟然真给她道歉,不由得手足无措,讷讷地道:“你,你不用给我道歉的,这个人也没什么大碍,就是昏过去了。” 任韶扬又道:“哎,你赶紧走吧,找个地方先躲起来。” 小叫皱起了眉头,正要说什么的时候。 却见远方阴沉沉的天边,陡然漫起了滚滚尘沙,大地沸腾,隆隆马蹄声如潮涌般袭来。 任韶扬和小叫一窒。 马贼真的来了! 小叫急忙叫道:“我拖着他,你跟着爬,咱们去旁边的地窖!” 她边说着,边上前费力地拖拽定安。 能跑得了吗? 跑不了! 任韶扬看向虚空中闪烁金光的【首次奖励】,心中暗道:“领取!” “希望这门神功名副其实,真有神奇罢。” 突然,一股钻心奇痒伴随巨大的空虚自上丹田、中丹田、下丹田三处同时涌起。 顿时脑中如响雷霆,任韶扬大叫一声,便失去了知觉。 任韶扬只觉身子很轻,几乎没了重量,眼前纷繁如,乱杂无比,似乎有无数线条刺来,又远走。 等到眼前一切清晰之时,他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奇特的地方,面前是一个翻翻滚滚的大光膜,身后则是黑的不见一丝光亮的黑暗。 他处在黑暗和光亮中间,身体却好似没有形质,随着光线飘忽不定,好似掉帧一般闪烁。 “我死了?”任韶扬一脸的疑惑,“奶奶的,这狗屁金手指,领取‘新手礼包’就重开?” “唉~!” 突然,他似乎听到了一声叹息,猛觉背后传来一股大力,顿时身不由己,扑向光膜,融了进去。 任韶扬大叫一声,只觉足下一虚,坠入万丈深渊。 他大声惨叫,忽觉双足好似接触到了水面,眼前陡然清晰起来。 却见不远处一个身材矮小,神色枯槁老和尚,正在和一个皮肤黝黑的少年说着什么。 二人说着说着,就见和尚站起身来,两臂交叉,左手反转过来,直到右腋下方,右手则笔直向下,握住右膝。 姿势扭曲古怪,惊得少年目瞪口呆。 任韶扬神色一凛,他卧床这些年,《昆仑》和《沧海》都翻烂了,故而一看这场景,便知道是“大金刚神力”当代传人鱼和尚传授主角陆渐神功的场景。 只听鱼和尚边说着诀窍,边一点点将“十六相”传授,命陆渐照此练习。 任韶扬此刻并无实体,好似近距离的看了场vr电影,眼看陆渐照法修行,不由得也跟着动了起来。 原本任韶扬不过是中人之姿,想要修行此法难上登天。 可他这种“类魂”状态下,似乎有了神奇的加成,心中所想,便摆出一个怪异姿势,右足反踢后脑,右手向下,抓拿左足颈部。 “这就是‘人相’么?”任韶扬心想着,又扭转肢体,陆续变化“猴王相”、“马王相”、寿者相”、“诸天相”等十六种相态。 如此修行之下,感觉身体好似着了火,痛苦之余全身暖融融的,任韶扬失声惨叫,却又由于“类魂”之态,无人了解,也无人听闻。 “这点痛苦算什么?” 任韶扬越痛,心下狠劲儿就越发高涨。 “老子卧床五年,等死的时候痛不痛苦?回到断刀客的世界后,难道还要等着马贼来虐杀,再度感受痛苦?” “我算是看明白了,这金手指不会直接传功给我,既然如此,那就苦苦猛练,至少要把十六相学会,等回到那个世界里,也好渡过难关!” 任韶扬从来不缺与命运争斗的勇气,亦是不缺与天争命的决心。 正如他所说,卧床五年,如今有了一线生机,此时不争,何时来争? 如此这般修习十六相,他便觉渐渐容易起来,身体再无异常,隐隐犹有一股浩大的暖流在体内徐徐流转。 接下来的几天,鱼和尚二人傍水而走,一路上鱼和尚与陆渐叙述“周流六虚功”,“东岛”,“梁思禽”,“万归藏”等等奇人妙事。 不仅陆渐听得大呼小叫,就连已经看过原著多遍的任韶扬也是听得津津有味。 期间遇到甲贺忍者截杀,任韶扬便看到陆渐大发神威,打得甲贺忍者落流水而逃。 到了最后,鱼和尚讲完了故事,便一手按在头顶,为陆渐设下禁制,让其暂缓劫难。 自己却口颂一偈,溘然化去。 任韶扬茫然看着眼前一幕,听着陆渐号啕大哭的声音,心里戚戚然。 自己虽来此界不过几天,却也被鱼和尚慈祥超迈的气度折服,更兼之大和尚有传道之恩。 不仅仅在武功上,更是这几日所见所得,让他明晰了勇、信、礼、慈等诸多道理。 所获之多,不异于授业恩师。 任韶扬叹了口气:“大师,你我未曾相见,小子却承蒙恩泽,有礼了!” 说话间,已然跪下,给鱼和尚的法体恭恭敬敬磕了几个响头。 “善哉,老衲就觉着一路上,总似有人盯瞧,未曾想,竟是施主你。” 突然,一道和缓的声音在一侧传来。 任韶扬猛地一惊,连忙抬头看去。 却见鱼和尚身形缥缈地趺坐半空,微笑看着他。 “您您这是.”任韶扬一脸惊骇,“成鬼成佛?” 鱼和尚笑道:“成自在。”说罢,上下打量青年,越看越满意,“孩子,你叫甚么?” 青年老老实实回道:“大师,我叫任韶扬。” “任意逍遥,韶音尽扬。”鱼和尚笑的眼角皱纹都舒展开了,“孩子,你与我金刚宗有缘啊。” 蛤? 任韶扬一脸懵。 鱼和尚笑道:“我师曾有偈:开并蒂,一水一火。水润万物,火照大千。金刚怒目,菩萨低眉。两界开,菩提证果。” 和尚的虚影泛起涟漪,枯槁面容笑意宛然,说话间,骈指点在任韶扬的额头上。 “水者纳百川而藏锋,火者照大千以破妄,施主,且看老衲助你。” 任韶扬只觉脑袋轰然一震,闪过无数片段。 有陆渐在东海骑鲨而行,也有自己在黄沙中持着烧火棍大战。 有自己独战天下,亦有陆渐被追杀的狼狈逃窜。 不在一界,却又殊途同归。 任韶扬虚幻的身形剧烈震颤,脑海中的相,走马灯般流转而来。 从原本的十六相,慢慢熟悉,后又慢慢添加新的相。 到最后,竟然成了“三十二”数。 原来一指之下,鱼和尚已将三十二相全部传承给了任韶扬。 “老衲传功陆渐是为还债,点拨施主却是种因。” 鱼和尚的身影已淡如薄雾,说到此处,他举目望西:“陆渐是好孩子,你也是,好好活着,自可得见真如。” 说话之间,虚幻的身子便随风消散,不留丝毫的痕迹。 任韶扬面色肃然,看了看鱼和尚消逝的地方,又看了看陆渐背负其法体远走的背影。 拱了拱手,以作道别,咻的一声,身影消失不见。 (本章完) 第3章 逃出生天(求追读,求推荐票!) 第3章 逃出生天(求追读,求推荐票!) “驾~!” “驾” 地皮震动,接着听得蹄声,门外烟尘滚滚。 马贼的呼喊声,叫嚷声在整个破屋里回荡。 刚刚回过神的任韶扬和小叫两人,见状无不变了脸色。 任韶扬心念一动,运转“大金刚神力”。 顿觉体内热流滚滚,虚则补之,实则泄之,浩然大力在经脉五脏间纵横驰突、所向无碍。 “大金刚神力”浩气磅礴,游走所至,双腿好不舒服,一对臂膀渐生气力,似要恨天无环恨地无把。 如此种种,让他吃惊之余,心里却分外雀跃。 不过短短一瞬不瞬之间,便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残废,变成了真正的武林高手,如此际遇,怎能让任韶扬不高兴? 不过高兴归高兴,任韶扬还是收拾心情,忙以手做足,爬到破烂墙体的缺口,探出半个脑袋,小心的观察前方。 只见十余骑人马飞奔而来,须臾间,马队逼近了破屋。 借着中午的大太阳,任韶扬见为首之人,是个白面如纸的汉子,脸色跟刷了大白似的,眼眶却发黑乌青,兼之两腮无肉,活脱脱一具骷髅。 “大哥,你身后那娘们玩完了,给我们尝尝呀!” 一旁破衣褴褛的手下笑嘻嘻的开口。 骷髅闻言舔了舔嘴唇:“正好也饿了,等下架火,我要吃她的面口袋!” “哈哈哈哈!” “大哥就爱吃肥的!” “我看那屁股蛋子好吃!” 身后众马贼轰然而笑,看着首领身后,那个胸口开了个大洞,已经血液流干死不瞑目的妇人,尽皆目露贪婪之色。 任韶扬此刻耳聪目明,自然也能听其说话,心下不由得一沉。 吃人! 这帮马贼是吃人的! 任韶扬再看这些人携刀带枪,暗自对比,心下更是凛然。 “我如今虽有‘大金刚神力’傍身,可说到底只是得传,并未修成。再者,我并无武斗经验,就算能扼死一个马贼,接下来也会被乱刀分尸!” 他暗暗咬了牙。 “加上如今腿伤影响,还有小叫和定安,无论如何都没有胜算!” 想到这里,任韶扬不再犹豫,立马双手并用,飞快爬到小叫旁边,喝了声:“跑!” “啊?”小叫一愣,“咋跑?” 任韶扬手一伸,就像拿了块砖头一般,将定安擎了过来,放到自己背上,为防止把人颠簸下去,将他的两只袖子在自己脖颈系紧了。 小叫越看越怪异,只觉定安趴在任韶扬背上,就好似一件人肉披风似的。 还有,这个人的力量,竟然有这么大的吗? “上来!” 任韶扬对她叫道。 “啊,我?”小叫指着自己。 “对!”任韶扬皱眉,“快点,我带着你们跑!” 小叫不知为什么,对他莫名的信任,闻言就要趴到定安背上。 可她却突然顿了顿,转身朝着炉子跑去。 任韶扬气急,不由地大声喝道:“喂,你又要做啥?” “来啦,来啦!”小叫边应和着,边拿了样东西跑过来,“给,拿这个防身!” 任韶扬抬头一看,却见小叫双手攥着一样黝黑细长的铁条,尖头银亮,看着分量不轻。 “这杆铁钎是我父母留下来的。”小叫轻声道,“和那书一样,都是他们留下的,不能丢!” 任韶扬默然,伸手拿过铁钎,只觉重约四五斤,拿着分外趁手。 他没多说什么,偏了偏头,示意小叫趴上来。 小叫这一次没有再迟疑,而是快速的趴在了定安的背上。 “把好了,走起!” 任韶扬双手一撑,使了个“猴王相”,体内“大金刚神力”鼓荡不休,似乎无穷无尽,猛地喝了一声,纵身便起。 这一纵,便是丈许高。 他从未想过自己竟然能跳的如此之高,先是吃了一惊,只听咔嚓一声,屋顶茅草崩散,竟然一跃出了破屋。 “咔嚓~!” 众马贼猛见一“怪物”突然冲天而起,也都吓了一跳。 只见这“怪物”三头五臂,身宽体胖,伴随着一道清朗,一道清脆的叫声交织在一起,诡异莫名。 突然,只听“哎呦”一声,那怪物摔了下来。 及至触地,只见一双手臂做足撑地,竟然稳稳落下。 马贼这才看清,眼前分明是三个人迭在一起,哪是什么怪物? 真是自己吓自己。 “胆子还真大。”骷髅脸一脸恶相,露出残酷的笑意,“把他们脑袋拿过来。” 一旁的手下们闻言一乐,哄然应命,呼啦啦纵马驰来。 任韶扬眼看马贼疾驰而来,扬起的弯刀泛着冷冽的寒光,心中大为慌乱,可慌乱中蓦然闪过鱼和尚传法的画面。 于是身比脑子快,仓促变相,竟然使出了一个“扶摇相”,双臂分开,如大鹏展翅,手中黝黑的铁钎随劲一捅。 周围十几个马贼只看见乌光一闪。 好像黑蛇狂舞。 那个马贼胸口一根血柱便激射而出,洒了整个一片青天血红。 他仰天倒下时,连对方如何出手都没弄清楚。 场面顿时一窒。 远处的马贼,任韶扬背上的小叫,无人不张大了嘴巴,这一捅太快、太狠,竟没人看清楚是怎样刺出的。 “他妈的!”骷髅脸咬牙切齿,“怎么可能!” 他虽然也看不清这一刺的风情,但却明白,眼前这青年是个残废。 对! 就是个双腿皆断的残废! 可他一招之内,竟然就能杀了自己手下最得力的刀客? “都给我上!”骷髅脸大叫道,“他就是个死残废,围死他!” “杀呀!” 十几个马贼赤红了眼,纷纷举刀杀来。 小叫眼看众人杀气腾腾,不由得害怕地打个寒颤,觉得冰冷刺骨,背上寒毛根根倒竖起来。 却又担心影响到任韶扬,故而咬住嘴唇,不敢出声。 任韶扬猛地一手拍地而起,想要再度使相攒刺。 可哪知这次却再无灵机显现,只是持着铁钎胡乱舞动,叮叮当当声中,露了破绽。 便见一把弯刀趁机朝着他胸口划下。 “嗤~!” 任韶扬只觉胸口一凉,紧接着难以言喻的痛苦袭来。 原来是胸口被划开了一道大口子,像是撅起的小嘴,汨汨流血而出。 任韶扬痛得大叫一声,心中更慌。 就在此时,脑海中灵机又显,身子自然使出“人相”,铁钎反手后撩,正中那伤他之人心口。 那人“噗”地喷出一口热血,倒飞几丈,重重跌在地上。 才一动手,又见弯刀刷刷劈来。 任韶扬“妈耶”一声,用铁钎格挡,拼着挨了几刀,一手疯狂撑地,朝着林子爬去。 马贼首领眼看任韶扬一手做足,背后还背着两人,可速度却快如灵蛇,行动间只听“扑扑”声不断,原来是移动之际,一手一个土坑。 如此观感,当真让人觉着诡异。 那十来个马贼瞧着,也是心中骇然,不由慢了下来,眼瞧着任韶扬和小叫一个哀嚎,一个呼痛地蹿到林子里不见了。 不由得面面相觑起来。 “老大,这,这玩意儿不会是山精野怪吧?” 有人惴惴不安的问道,其他人也都发出疑问。 “干你娘!”骷髅脸骂了句,“就算是山精野怪,老子也要砍了它!” “老大,那还追不追啊?” “追个屁!”骷髅脸大骂,“先去村子把钱收了,收不上来钱,就等着被老大剥皮吧!” 说罢,调转马头,就要回走。 马贼们瞧着,正要跟上之时,猛听骷髅脸说道:“停!” 众马贼不明所以。 骷髅脸侧过脸来,看着远处的破屋:“贼不走空,把猪宰了带走。唔,房子也烧了。” “是!” —— 任韶扬背着定安和小叫入林,刚开始还是用手扒着地,只是手掌被割地鲜血淋漓之后,便使了个“龙王相”,蹿起之时,铁钎如龙尾刺中树木树枝,借力而行,每次便可蹿出数丈。 一口气奔出去几里路,待到真气不足,累的几乎快要口吐白沫。 任韶扬不由的停了下来,一把便扑倒在地。 小叫和定安也都被甩到一旁,一个哎呦不停,一个一动不动。 等歇了会儿,任韶扬抬头眼看着树林茂密,显然已到密林深处了。 感觉身体恢复了些,便不顾伤势,继续背着二人翻山越岭,再过了一个小山头,一条横着穿流过森林的小溪陡然出现在面前。 小溪清澈,遥遥可见游鱼,本来遮天避日的密林,在这里露出一个空地来,恰好夕阳斜下,照得溪流上一片玉鳞流光,好不动人。 任韶扬松了口气,把小叫和定安放下,说道:“跑了几里路了,马贼也追不上啦,咱们休息,休息休息!” 刚才逃命之时,好几把弯刀就擦着小叫头顶翻飞,这会儿兀自惊魂未定,叫道:“跑…跑…再跑…” 任韶扬怒道:“跑跑跑,就知道跑!你是把我当驴了么?” 小叫小心翼翼地往后面打量半天,又侧耳听了会儿,这才长长地呼了口气。 “还好,还好,没没追来!” 任韶扬哼了一声,这才感觉到疼痛,不由得低头看向胸口,只见上面纵横交错着几道伤口。 神奇的是,明明创口巨大,可此时却已不再流血,甚至隐隐有闭合趋势。 任韶扬心中一喜,暗道:“好哇,‘大金刚神力’果然有脱胎换骨,治愈重伤的神通,只要我依法修行,双腿也必定能更快痊愈!” 转念又想:“他奶奶的,我这也算是江湖出道战了,却是惨败而归!”任韶扬咬了咬牙,“不成,等我养好了伤,必定要把场子找回来,要不然心头不爽!” 就在这时,猛听小叫大声呼喊,迭声道:“瘸子,瘸子!来喝水啊!” 说着,便一声欢呼,向前一扑,几乎跌进水里去。 任韶扬看着她在水里,跟小狗撒欢似得,忍不住叹了口气,也爬到了河边,捧了一口在嘴里,只觉一股极清极寒的凉气直冲下腹中,不禁“啊”的一声叫出来,随即感到通身说不出的舒坦,疲劳也一扫而光,不觉大喜,干脆将头埋入水中,痛痛快快的喝起来。 就在这时,他眼前又闪过文字。 【首战不赖,却也无甚亮点。面对困局依旧保持善良,面对生死基本保持冷静,兼之尚有不错的勇气,最终助你逃出生天。】 【只是,你明明拥有足够趟平这群马贼的力量,却没有驾驭的手段和精神,最终导致落荒而逃,真真丢了‘金刚传人’的脸哟。】 【此战评价:乏善可陈】 【世界名望:查无此人】 任韶扬抿着嘴看着眼前的评价。 过了好一会儿。 他才轻笑一声,衷心道:“谢谢,谢谢你给我生的机会。” 想到这里,他仰躺在溪边,眯眼望着天上的火烧云慢慢飘过头顶,感受微风拂过,说不出的快意涌上心头。 就在这时,又有一段文字缓缓浮现。 【回溯:论废柴主角作死的个瞬间,如何解决体用之法。】 紧接着,便在任韶扬的眼前显现出一幅幅、一帧帧画面,皆是方才他和马贼搏杀的瞬间。 “原来如此!” 当任韶扬看到画面中,那柄弯刀划过,脑海便中不自觉的闪过“大须弥相”应对。 与此同时,本该被一刀斩得桃开的画面,顿时如波纹般起了变化。 只见画面中的那个帅气的青年,动作倏变,身子陡然纵起,手中铁钎轻轻一抖,画了个弧,便搭在几柄弯刀上。 但听咔嚓嚓数声响,弯刀尽被压断。 众马贼只觉手中半截弯刀生出一股怪力,竟似活了一般,反向自己打来,连忙撒手扔刀,就连马匹也都侧退几步。 顿时,一个可容逃生的缺口露了出来。 任韶扬登时有些惊了:“只是变了一相,所用神通不足三成,便可有这等截然不同的效果?” 【世间武学多从舒筋活骨开始,后习些固定套路,次第而近。若有成就,总要十数年以上,此之谓由末趋本。】 【汝悟性中等,虽历尽寒暑,终只得末枝。】 任韶扬看着画面缓缓散去,复又出现的文字,不由的面色一黑。 “打人不打脸啊,你不就是想骂我是废柴嘛?” 那文字似乎欢快了些,出现的频率都加了速。 【大金刚神力乃‘万流景仰’之功,以体为法,再习技法招式,便是由本逐末,自然容易得多。】 任韶扬面色一肃,知道这是说真东西了。 新书期追读很重要,推荐票也很重要,跪求读者老爷们啦! (本章完) 第4章 任红袖(新书期求追读,求推荐票!) 第4章 任红袖(新书期求追读,求推荐票!) 画面继续。 任韶扬虽说双腿动弹不得,可只用双手,依然可以随形变相,只觉发掌挥拳,无不恰到好处。 随着练习,双腿有磅礴热流涌动,让他好不受用。 如此动弹一阵,任韶扬忍不住暗暗想道:“内功是体,武技为用。我现在缺的是养伤时间,还有就是武技之法。体用之间若不能相得,终是朽木顽石。” 【庸人之思!学再多旁门野招,逐式苦思冥想,到后来熟而生巧,与三流人物打熬气力有何区别?】 任韶扬听得糊涂,以手撑地,坐了起来。 “照这个论调,不练招式,怎能成为高手?” 【大金刚神力乃是直指‘炼神’之法,讲究以神为用,练者可得降魔大力,非人能及。】 【三十二相每一相,都是‘形’,从这基本的相中领会出的相应精髓,便是‘化’,由神而分化,可生自身‘本相’,亦可借用历代祖师之相,可谓是千变万化,无休无止。】 【比之乱修行野狐禅何止高明万千?】 任韶扬听得似懂非懂,眨巴着清澈的眼睛看着虚空的文字。 眼看文字不再出现,他怅然若失的吐了口气。 “法相生力,炼神得相。果然,每一部神功秘笈都是难度堪比高数的存在。” “学不会就是学不会,我若是不开挂,就算再练几十年也难有成就!” 就在任韶扬长吁短叹之时,忽觉脸上有水珠滴下。 他一抬眼,就看到小叫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盯着自己。 “干嘛?” 小叫明显洗了把脸,露出瘦削黝黑的脸,呲着一口牙,讨好地笑着:“瘸子,嘿嘿” 任韶扬懒洋洋的道:“饿啦?这周围也没啥人来,等我歇息好了,就下水抓鱼来吃。” “不饿,不饿!”小叫双手,然后从后腰抽出那卷书册递给他,语气有些急切地道,“你有学问,帮我看看!” 任韶扬接过,借着夕阳最后一抹余晖,翻看起来。 “瘸子,你看看,帮我看看。”小叫靠近来,声音清脆地好像只小麻雀,叽叽喳喳道,“上面有我的名字吗?有写我父母是谁吗?有没有说我有几个兄弟姊妹?” 任韶扬仔细地翻看,待到月上枝头,繁星璀璨,这才有些不忍地说道:“这,是本刀谱。” “刀谱?”小叫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是的。” “没我的名字?”她不死心。 “没有。”他不忍心。 小叫一窒,突然大声叫道:“不可能啊!我家的东西,上面怎么会没有我的名字?” 她抓着任韶扬的胳膊,重捏之下,指甲近乎刺进肉里去,嘶声叫道:“瘸子,你再看看,再好好看啊!” 任韶扬被这一声夜鸠似的叫喊吓得一激灵,手臂上更是刺痛,忍不住挥手道:“哎呦!疼!” 小叫陡觉一股大力袭来,惊叫一声,顿如腾云驾雾一般,朝着天上直飞三丈。 任韶扬啊哟叫道:“糟糕。” 连忙爬了过去,较之小叫去势还要快几分。 小叫还没反应,就觉眼前一,已经被他抱在怀里。 任韶扬将她放到地上,叹了口气:“我现在武功还没法收放自如,你没事吧?” 小叫无心听他说话,紧紧抓着他的手臂,一双血红的眼睛直看到任韶扬骨子里去,叫道:“为什么没有我的名字?你们都有,就我没有!我为什么生下来就要和猪睡在一块?” 任韶扬偏了偏头,不敢看她的眼睛。 小叫哭嚎了几声,便好似再没了气力,垂下手来,无声地流泪。 任韶扬看着她从希望到绝望,再然后暗淡无光的眼睛,于心不忍,鬼使神差地说了句。 “其实,刀谱上是有提到你的名字的。” 嘎~ 小叫哭声戛然而止,黝黑的脸上布满眼泪,长长的睫毛上兀自挂着一些零散的泪珠,犹如珠玉般晶莹剔透。 “什么名字,我叫什么?” 任韶扬眨眨眼睛,也不看她,道:“红袖,刀谱名叫红袖,就是以你的名字命名的。” “红袖?我叫红袖么?哈哈哈~” 小叫跳起身来,在地上胡乱转圈,兴奋之下,满地打滚,满头满脸都是草屑。 突然,她好似想到了什么,“啊呀”叫一声,又起身过来,叫道:“我…我…”过度的兴奋导致失语,双手乱搔头顶,一脸焦急。 任韶扬问道:“想说什么?” 小叫嗫喏半天,这才说道:“我姓甚么?” 任韶扬低头看着手中刀谱好一阵子,抬头又看着她希冀的眼神,脱口说道:“任,你姓任,和我是本家!” “任?”小叫喃喃道,“任红袖?” 任韶扬道:“是啊,很好听的名字,对吧?” “好听,很好听!” 小叫忽地笑了,笑容如春日的阳光一般绚烂。 就在这时,红袖看着任韶扬猛地一纵,冲天丈余,落地时杵着铁钎,稳稳扎进了地里,整个造型看着跟段延庆似的。 红袖慌忙道:“你,你要去哪里?” 任韶扬一指小溪,道:“抓鱼啊,你抱来点柴火,咱们烤鱼吃。” 红袖面色一红,他刚刚明明说过,可自己却忘了,“哦”了一声,连忙朝着林子走去了。 任韶扬摇了摇头,使了个“扶摇相”,身如浮萍,手中铁钎一起、一落,笃笃笃的几声,越过十丈距离,来到了小溪。 等红袖抱来一大捆柴火时,任韶扬已经用铁钎穿了四尾大鱼,一脸得色的看着小叫。 小叫也是大为惊喜,任韶扬一铁钎打在鹅卵石上,燃起的火星点燃柴火,便坐在一起烤起鱼来。 待到鱼香四溢,二人许久不沾油荤,哪里还忍得住,直吃到肚子再也撑不下为止。 任韶扬半躺在一边,摸着胀鼓鼓的肚子,只觉半生以来,此时最开心。 红袖也觉舒坦,砸吧嘴回味片刻后,叹了口气,将半尾烤鱼小心翼翼地收好。 任韶扬看着奇怪,问道:“你不吃了么?” “我吃饱了。”红袖眨巴着眼睛,脆生生的说道,“可是断手他还没吃,我得给他留着。” 火光闪烁,映在她的脸上,显得红袖的面容柔和了很多。 任韶扬看了看她,温柔的笑了。 还真是个好孩子啊 二人吃完,收拾收拾,早早在火堆旁睡了。 半夜里,任韶扬突然被啜泣声惊醒,睡眼惺忪的道:“你咋还不睡?” 红袖泪如泉涌,双手胡乱抹着,小声道:“我,我高兴呢。” 任韶扬含糊地说了声:“那还哭?” 过了一会,又觉手臂被红袖轻轻扯动,不耐烦道:“又咋啦?” 红袖小声问道:“我还不知道你叫啥呢?” “任韶扬!” “任韶扬,任韶扬”红袖低声念了几句后,忍不住笑了,“好名字,真好听。” 看到他又睡了,于是再度扯了扯他的手臂。 任韶扬气急,突然坐了起来,口中叫道:“小丫头,我都累死了,你到底想干啥?” 红袖歪着头想了一阵,道:“咱们,以后要去哪啊?” “哎呀~!”任韶扬重重地倒在地上,说道,“回去。” “回去?” “破屋虽破,仍可重建。”任韶扬淡淡道,“再者,若是不回去,又怎能再碰到那些渣滓呢?” “哦。”红袖应了声,又问道,“明早回去?” 过了半晌,只听任韶扬轻轻叹口气,幽幽地道:“现在去也成,说不定还能烤烤火.” —— “爹,爹!” 定安醒来之时,已是两天后的中午。 他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就看到四面焦黑,却又有新的木材加筑的破屋。 此刻四下无人,只有午后灼热的风,吹得他汗水直流。 定安左手摸了摸地上,神色一定,旋即拾起那口断刀,踉踉跄跄地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就在这时,他好似看到了什么,眼神一瞬间变得凶狠。 只见门前一个披着破布片的年轻人,怀里挟着一个小女孩,杵着铁钎,正在空中飞纵。 只见他铁钎一点地面,咚的一声轻响,破衣鼓荡、发丝飘扬,形如一只纸鸢,飘飘然掠到了一株大树的枝头。 那小女孩口中大喊大叫不已。 定安又看到青年轻轻落下,就好似会飞一般,不由得眼中杀意暴增,通红一片。 “原来你会飞,你就是飞龙么?” 低吼一声,左手提刀,踉踉跄跄地朝着他冲了过去。 (本章完) 第5章 事情都会向着好的方向发展(新书期求 第5章 事情都会向着好的方向发展(新书期求追读,求推荐票!) 定安原名黎定安。 名侠“江南百斤刀”黎不悔的儿子。 当年黎不悔和他师弟向且正,一同抵抗马贼首领飞龙,奈何刀法差距悬殊。 结果就是,黎不悔身死,向且正带着其子定安,自己的义子铁头等东藏西躲,过着隐居生活。 如此二十多年,若非定安无意之间得知父仇,怒急攻心,逼问向且正的女儿向灵,仇人到底是谁? 最终只得到两个信息:那人会飞,他身上满是纹身。 故而当定安醒来,看到空中飞舞的任韶扬,登时眼睛就红了,提刀直接莽了上去。 任韶扬不知这小子又发了什么疯,眼见断刀已至面门,连忙将红袖推开,竭力后掠,避过来刀。 可定安赤红双眼,招招针对他咽喉。 任韶扬只觉冷风扑面,肌肤欲裂,忍不住喝了声:“又发昏了!”话音未落,施展“寿者相”,纵起身来一铁钎扫出。 定安陡觉疾风乍起,四周狂沙猛吹,登时迷眼难视。 “当”! 定安哼了一声,虎口崩裂,断刀打着旋的飞走,整个人向后飞跌出,倒地不起。 正挣扎着欲要起身,就看任韶扬落地时,先变“神鱼相”着地一滚,再变“雀母相”,才消去一击之力,复又杵着铁钎,脚不沾地的立在那。 “你奶奶的!”任韶扬大骂,“九死一生的救你狗命,恩将仇报是吧?” 只见红袖兴冲冲地抱那断刀过来,任韶扬伸手接过,道:“来来来!你想砍死我是不?”说着一把扔到定安面前,“刀给你,咱们再来打过!” “仓啷”! 定安看着地上断刀,又抬头看着任韶扬的上身,目光一缩,最后无力垂首道:“不必了,你不是他,你身上没纹身” 他费力地爬起身来,拾起刀来,对着任韶扬和红袖鞠躬。 “实在对不住,是我脑子发昏,实在对不住!” 定安不断地说着对不住,深深地埋头不起身。 红袖搔着头道:“断手,你,你不用跟我抱歉啦,我没事的!”说着,转头看向任韶扬,“瘸子,他知道错了,不要恨他好不好?” 任韶扬皱着眉头,盯视定安他良久,道:“下不为例!” 说罢,便拄着铁钎,一瘸一拐的转头走了。 定安闻言一拱手,真诚道:“谢谢,谢谢!”只是看到任韶扬不过两天时间,竟然腿伤痊愈到可以拄拐行走,忍不住面色一变。 “他,他要去哪里?” 红袖坐在门口,扯根草含在嘴里,道:“瘸子啊,他要上山打猎。” 定安忍不住问道:“可他两天前双腿都折了啊?” 红袖从怀里掏出那刀谱,摸着上面的字,头也不抬道:“是啊。” “竟然能好的这么快?”定安发现了红袖手中的刀谱,眼睛立刻被吸引,一瞬不瞬。 红袖道:“其实他昨天就可以行走了。” 定安反应过来:“啊?” —— 任韶扬走后不久,太阳渐渐西沉了。 他在林中打猎,倒也是没走远,施展“大金刚神力”,耳聪目明,不消片刻便找到一些野兔獐子。 本来这些小动物速度飞快,身段灵活。 可任韶扬一旦动身,变相之际,迅若飞电,虽然无法以腿借力,却也可以铁钎作为延伸,不出百步,已抢到身后,一铁钎登时了账。 任韶扬见今日收获颇丰,日头还足,便也不着急回去。 纵到一棵树上,居高四望,眼看黄土漫天,风沙粗粝,亦有青绿草木,逸趣横生,彼此交织, 却犹有一股荒凉之感。 “这鬼地方,人光是活着就很难了。”任韶扬坐在树上,猎物放在一旁,忍不住道,“更何况还有马贼” 他感慨了一会儿,便放下心情,聚目凝神盯着前方。 文字缓缓浮现,画面也慢慢变化。 【是否回溯与马贼一战?】 “是!” 任韶扬眼前一变,整个人便又回到两天前的场景。 “杀呀~!” “嗷!” 耳听马贼们驱马挥刀而来的喊杀声,任韶扬却并不慌乱。 并非他天生冷静,而是这几天回溯太多次了,已经慢慢习惯这种小场面。 “初看之时,只觉刀剑如林,无从下手,乃自己吓自己。如今冷静再看,人数虽多,却不懂配合,破绽迭生。” 突然间铁钎点地,滴溜溜一个转身,奔向西北方位,使出“白毫相”,手掌一抻一缩,猛地作拳砸了过去。 任韶扬这一动身,快若电闪,躲避利刃临身之余,侵入虚侧。 马贼们哪料到这个死瘸子竟然如此厉害? 陡觉一股大力袭来,四五个马贼身不由主的一齐飞身摔倒,口吐鲜血。 剩余马贼见他出手厉害,一招之间就将几人打翻,不由得心惊不已,纷纷打马前来,一时间重重迭迭的弯刀再度砍下。 却听任韶扬一声冷笑,喝声:“死来!” 铁钎乌光一抖,便刺倒一人,凌空再喝一声,又刺死一人。 不过盏茶功夫,便将十余马贼尽数刺死。 就连那骷髅脸也难逃厄运,十余招后,便被搠翻。 此时,画面里的任韶扬拄着铁钎,身上伤痕累累,可他神情兴奋,心中自得不已。 “前有加钱居士一人一刀单挑十余骑士,今有我任韶扬瘸腿干翻众多马贼!” “不赖,不赖!” 画面如水般荡漾散开,任韶扬从幻境中回过神来,抬头望着天边。 此刻太阳已经彻底西沉,但见稀星数点挂在树梢,回思适才自己幻境中所施展的三十二相,一丝丝灵机似乎犹有余韵。 他抬手挥拳,打了几下后,便又苦苦思索,继续做变相,幻境里随心所欲的发劲,这时竟已全然不是这么一回事。 他心知,幻境中的自己意想身动,三分力便可打出十分效果。可现实中却不同,受限于肢体天赋,自与幻境差距颇大。 任韶扬对此也并不气馁,他知道自己不过处在三十二相的“形”的阶段,远远未能“化形”于举手投足。 现在只要多练、多想,多借助金手指回溯的功能感悟,终归会肉眼可见的提升。 如此一来,这哪痛苦的学习,而是带有极致爽感的升级! 任韶扬练了几轮后,定了定神,便打坐运气,恢复幻境中的真气消耗。 是的,幻境回溯虽不会让自己受伤,却会消耗精神真气,此时他的一身真气就几乎被耗个干净。 气力的透支、真气枯竭、精神疲惫. 便是精气神三宝已经枯竭,可当任韶扬打坐调息之时,“大金刚神力”神通自生,如阳光普照、天降甘霖浇在蔫不拉几的三宝上。 身子暖融顺畅,双腿更是麻痒痒、缓酥酥的。 心中本能的涌出一股子新生的喜悦。 任韶扬心知,自己的腿伤正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痊愈。不出半个月,自己便可真正的成为一条生龙活虎的汉子! 这是自己卧病在床后心底最深的奢望,如今快要达成心愿,欣喜和踌躇交织在心头。 月影柳梢头。 山林暗了下来,却幽幽传来虫鸣鸟啾,更远处草丛里摩挲声不停,似乎有大物靠近。 草丛分开,一双虎目看了眼树上青年,死死盯了一会儿,便忌惮地缓缓缩回头,草丛又合了上。 一切似乎什么都没发生。 又过了片刻,任韶扬睁开双眼。 肚子翻滚,咕咕开始叫了。 他抬头看了眼爬上枝头的月亮,活动动一下身体,便带着满满的战利品飞身而下,铁钎点地,疾速下山去了。 —— “哗~!” 一桶水哗啦淋下,冲刷着任韶扬身上的泥土,他穿了一条短裤,就在溪边洗着身子。 “瘸子,你的伤好的也太快了!” 红袖在他身后,费劲地帮他擦洗身子,气喘吁吁之余,嘴里却叽叽喳喳的叫着。 三人逃出生天一周以后。 任韶扬身上依旧白皙,除了胸口处几道狰狞疤痕,身形却是变得越发矫健起来,他的双腿此时也好了大半,除了还有些跛,行动上已经没有大问题了。 “哈哈,好的快不好嘛?”青年朗笑道。 “当然好啦!”红袖欢快的说道,然后就抱着水桶,咚咚咚地跑到溪边,又打了桶水,跑了回来。 “哗~!” 淋了下来。 “爽啊!” 任韶扬畅然一笑,伸了个懒腰,很奇异的是,他明明只是做了个伸懒腰的动作,却莫名的有韵味,很是和谐。 红袖一双眼睛看着他,小脸突然靠近。 任韶扬身子一顿,转头诧异地说道:“小叫,你靠这么近干嘛?” 此刻在月光、波光的映照下,少女的脸庞纤绒都能看得清清楚楚,这些时日任韶扬打猎不断,三人不缺荤腥,小叫原本瘦削的面庞也变得微微圆润,成了鹅蛋脸,一双眸子此刻更显灵动。 “瘸子,你的动作为什么这么好看?” “我是练武的,动作协调当然好看啦!” 任韶扬嘿嘿一笑,突然身子一抖,就像二哈抖动身子,将水珠撒到红袖一身。 “哎呀!”红袖被水一激,气鼓鼓地瞪着他,口中叫道,“瘸子,你这个死瘸子!” 任韶扬哈哈大笑,拄着铁钎走到一旁篝火边忙碌起来,一阵烤肉香气慢慢的传来。 红袖顿时精神大振,胡乱抹了抹满头满脸的水珠,便凑过来嬉皮笑脸地道:“好瘸子!” 任韶扬一脸嫌弃地将她推开:“起开,你口水都迸出来啦!” “哪有!” 就在这时,陡然听见一阵雷鸣之声,良久方息,却是红袖肚子里发出的。 红袖不由得一呆,任韶扬兀自左看右看,奇道:“雷?那里打雷啦哎呦!”肚子已吃了红袖一拳。 虽说不疼,却也不和她闹了,便分她半只野鸡,二人一同吃了起来。 虽然什么配料也没有,兼之任韶扬烤肉的技术实在太差,有些地方焦了,有些地方还是血淋淋的。 但在这个鬼地方,能吃上荤腥,已觉世上没有比这更美味的食物了,相视而笑,眼中都是满足的喜悦。 “定安呢?” 转眼间一只野鸡分个精光,剩下的半条烤鱼,一只鸡腿,皆由红袖收好,听到任韶扬询问,她回道:“从酒肆回来就在练刀啦。” “…嗯…”任韶扬顿了顿,“我是不是不该说出来他的仇人是谁?” 红袖听不懂,满脸迷惑地道:“当时他都快疯了,你告诉他仇人,不是好事嘛?” 良久,任韶扬叹了口气,道:“可是,他现在每天去酒肆打杂,就是为了探听飞龙的消息。回来又不吃不喝,疯狂练刀,跟入了魔一般。” 红袖还是不懂,只是举起了手中包着的烤物,献宝似的说:“没事的,我带给他吃!” 任韶扬看着火光映照下,双眼熠熠生辉的小叫,张了张口,还是没说话。 是夜星光灿烂,两人幕天席地,躺在溪边。 任韶扬指着天上月亮和星星,东一榔头西一锤头地说着些神话传说。 红袖听得大呼小叫,叽叽喳喳跟个麻雀似的。 过不了片刻,突然听到旁边有“呼呼”声,转头一看,却见小叫头靠着自己的肩头,已然舒睡,张开的小嘴,轻轻打起鼾来。 任韶扬轻笑一声,将她背在身后,拄着铁钎就要往家里走去。 就在这时,一声绝望混杂着愤懑的声音传来。 “你骗我!这刀法根本练不成,练不成!” 借着微微的星光,只见定安从林子里走了出来,语气满带着质疑。 “这刀法,是假的!” (本章完) 第6章 没有秩序的世界(求追读,求月票,推 第6章 没有秩序的世界(求追读,求月票,推荐票!) “你放屁!” 红袖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跳下来,指他怒骂。 “瘸子说了,刀谱所记载的是世间首屈一指的刀法!” “不可能!”定安死死地攥着断刀,却不看红袖,反而看向任韶扬,“你骗红袖的,是不是?” 任韶扬皱了皱眉,有些无奈道:“你又想做什么?” “你”定安有些涩声道,“你能不能教我那门可以飞的功夫?” 任韶扬挑了挑眉:“大金刚神力?” 定安眼睛一亮,急忙道:“对!”他有些羞惭,又有些急切,“只要韶扬你肯教我,无论我拜你为师,或者认你做主都无问题,天地为鉴,绝无假话!” 任韶扬摇了摇头:“不行。” “为什么?”定安目光暗下来,“是门户之见吗?” 任韶扬道:“这门功夫高深的紧,又没有文字书册传下,我自己还在寻找门路,咋传你?传了就是害你。” 眼看定安还是不信,任韶扬又道:“你既然说刀谱是假的,那这样。”他伸手招了招,“我就用刀谱上的招法和你试试手。” 定安看了看手中断刀,道:“你不用那什么神力,我砍伤你怎么办?” 任韶扬微微一笑:“放心好了,你砍不伤我的。” 定安犹豫道:“那我砍了。” 任韶扬招了招手,以示鼓励。定安拿着断刀斜斜砍了过来。 任韶扬皱眉喝道:“太慢了!” 定安心里一紧,就见任韶扬手中铁钎的尖端已指在自己眉心。 寒气如针,直透心际。 定安虽知任韶扬不会杀他,但惊骇和诧异如同蚂蚁一般噬着他的内心。 一周前,眼前的青年不过是仗着大力欺人,对于招法一窍不通。 可短短一周,他不仅伤势痊愈,就连武功招式也进步神速,自己已然如望青山,不见山巅。 这人到底是什么怪物? “魔火燎原。”任韶扬收了铁钎,意气风发道,“擅偏门抢攻。” 定安面色一变,这一招“魔火燎原”正是刀谱里的第二重,他咬了咬牙:“再来!” 说罢,寒光一闪,刀劈中路,猛然挥来! 任韶扬如他所说,果然没施展“大金刚神力”,力道也留存正合适,只用红袖的家传刀法,每一铁钎都不是特别的快,清清楚楚的,但定安就是挡不住。 当当当几声,任韶扬铁钎又刚刚好到了他颌下:“你看,这叫啥?” “贪火奔腾!”定安咬牙道,“再来!”又是一刀直劈下来。 任韶扬横起铁钎一架,定安大喝一声,变直劈为横削。 “你身子都拿不住架,怎么打?”任韶扬哼了一声,斜斜一封。 定安纵身扑上,连人带刀向他撞去。 任韶扬见他装若疯狗,也不能真杀了,只得收势,铁钎点地,向后飘身闪开。 定安此刻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大呼小叫地继续扑来。 任韶扬皱了皱眉,铁钎画弧,发出一种悠扬的清音。 只听“噌”的一声,又指在了定安的喉头。 定安气喘吁吁,有些绝望道:“火云八方~!” 任韶扬收了铁钎,拄着站立:“是刀谱的问题吗?” 定安喉头一紧,话再也说不出口了。 就在这时,咕噜噜如闷雷般肚饿声传来。 任韶扬和红袖一起扭头看向定安。 定安低头红了脸,羞惭难言。 “哎呀,断手,你在酒肆忙了一天,回来就没吃饭。”红袖赶忙上前,从怀里把鸡腿烤鱼递给他,“你快吃吧!” 定安木木地接过。 又听红袖说道:“吃完了再好好练功,我相信你一定能报仇的!” 定安眼圈一红,将鸡腿塞到嘴里,喉头发紧。 任韶扬道:“小叫家刀谱上所记载的,是世上顶好的刀法,毋庸置疑。” 红袖闻言嘿嘿一笑,扬了扬头,满脸都是得意的小模样。 定安费力咽下鸡肉,问道:“那我为什么练不成呢?” 任韶扬眯眼望着天上的月亮,懒洋洋的道:“你少了条胳膊呀。” 定安脑中如响炸雷,整个人呆立在了原地。 是啊。 我是残废,练不成这刀法也正常啊! 他扔了断刀,颤颤巍巍地从怀中掏出抄录的刀谱,死死地攥着,直到攥的五指发白,“吱嘎”作响。 “可是,练不成刀法,我又怎么报仇?” 刀谱在手中慢慢的变了形。 红袖一看,心疼道:“断手,你别弄坏了,抄录好贵的,要瘸子打好几天猎去换呢!” 定安闻言,不由得缓缓松开了手,涩声道:“是啊,我断了手,很多招法便用不得了。”他说着,眼圈红了起来,“也许,我一辈子只能是个断手,安安分分做个店小二更好罢。” “其实,也未必。” 就在他悲春伤秋之时,突听任韶扬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嘴。 定安猛地抬起头,傻傻地看着他,不知所措。 “噌”! 一道乌光闪过。 定安一激灵,低头看去,便见刀谱从中间被切作两半。 散落的纸页在夜色下如纷飞的白色蝴蝶,缓缓飘落。 “哎呀~!” 红袖心疼坏了,颠颠地跑过去,趴在地上拾起书页,越捡越心疼,忍不住碎碎念。 “死瘸子,臭断手!你们真是祸害!” “哎呦,我的‘红袖刀法’啊,被砍两半啦!” “辣块妈妈的,你们这两个祸害,都是小钱钱呐~!” 定安此刻却无暇听她念叨。 像是定住一样,露奇光地看着手中半本刀谱,借着月光,用拇指翻动,越翻,眼睛越亮,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你缺了一只手,寻常招式肯定练不成。” 任韶扬清朗的声音传来,月光下,他的面庞俊朗而白皙,双眸平视着定安,自有一股让人心折的威仪。 “而今刀谱少了一半,招不成招,式不成式,反而说不定更适合你。” “或者说,你更适合它!” 定安定了定神,俯身拾起断刀,用嘴咬住,又抓牢半部刀谱,对着任韶扬长长地一鞠躬。 任韶扬摆了摆手,拄着铁钎走过,红袖连忙跟上。 定安起身之时,已是泪流满面。 三人一齐借着月光,沿着踩出的小道走回破屋。 那个被他们称作家的地方。 红袖还在埋怨他俩浪费,说到气急还会伸出小拳头“邦邦”捶两下。 任韶扬和定安也都不还嘴、不还手,就是嘿嘿傻笑。 红袖听到他们笑声,更生气了,用力踢了任韶扬两下,只觉像是踢在山石上,疼的哎呦直叫。 夜色中,笑声伴随着哎呦声一直到三人不见了踪影。 —— 料峭秋寒,天高地阔,老树枯枝,一片萧瑟。 红袖大马金刀地坐在门槛上,身后是修缮一新的屋子,嗑着瓜子,呆呆地看着远处半吊着的人影。 就见定安腰间系着一根麻绳,半吊空中,手握着那口断刀,身旁放着半本残谱,正舍生忘死的修炼。 红袖知道,定安因为缺了一臂,难以保持平衡,故而想到绳索悬吊之法,算是解决了一大难题。 可是。 他练刀就练刀,边嚎边转圈干甚? 她不清楚,她很震撼。 红袖舔舔嘴唇,放下瓜子,双手杵着脸,呆呆地望向路的尽头。 小屋距离滴水崖小镇有十余里,三面环山,树林充裕,群山险峻。 只有一条路通往外界。 而任韶扬就是沿着这条路,用铁钎挑着打来的山鸡獐子,到集市上贩卖。 滴水崖距离龙门很近,南北货商也愿意在此聚集,竟然造就了一处塞外繁华地。 可繁华也是相对的,此地盗贼、马贼横行,杀人越货,不讲规矩。当真是机遇与风险并存,脑袋别在裤腰上赚钱之地。 “哎,过一会儿日头就下了,也不知道瘸子啥时候回来。” 红袖叹了口气,尽管又过去了半个月,任韶扬双腿早就痊愈,每天上山下水敏捷如灵猴,可她还是愿意叫他瘸子。 就跟叫定安断手一样。 他们也愿意红袖这么叫他们,甘之如饴。 彼此牵绊,也似乎在这种不甚“礼貌”的称呼中,越来越深。 “咦,我成了,我成啦!” 突然,定安狂喜大叫,惊醒了百无聊赖的红袖。 就见他噌的一声,反手割断了腰上的麻绳,接着身形一晃,平地飞旋,手脚并用地演练起他的刀法。 一瞬间,地面被定安的双脚踩得如烟火爆空,尘土飞扬。 红袖眼前猝现无数道强光绽放,刀势如玉龙娇矫,铺天盖地的闪耀而出。 红袖看着眼前快到癫狂、疯到灿烂的刀法,耳听着定安不住地喊着“再快点,再快点~!”好似疯魔般的呓语,不由得呆滞了。 倏然,刀光一敛,光芒立刻消失。 只剩下红袖满脸的震撼,喃喃道:“好,好快的刀哇!” 定安不知何时已经坐在红袖旁边,满头大汗,闻言笑道:“小叫,我的刀法怎么样?” 此刻,定安的刀法已经另辟蹊径,如狂风席卷,奇中至癫,真正走出自己的路来。 “顶啊!”红袖连忙问道。“定安,你这刀法叫什么名字?” “飞沙走石。” 定安笑了笑,红袖发现他头一次笑的这么放松,好似夏天走了很久的路,渴的受不了之时,终于痛饮冰水般地爽快。 “前几天韶扬给我起的名字,还摇头晃脑地说这刀法极为了得,算得上什么.”他想了想,然后一拍脑门,“足够强力的武功。” “这叫足够强力?”红袖咋舌,“我就没见过比这还厉害的刀法!” 定安摇摇脑袋,笑道:“韶扬说了,世间很大,滴水崖却很小。在这里,足够强力的功夫,已经可以开宗立派,成就一代祖师了。” 红袖望着远处渐渐露出山头的残月,过了好久,才叹出一口气,道:“你们好厉害!” 定安笑了笑,没有接话。 就见她撇了撇嘴:“死瘸子咋还不回来?”又忍不住担心道,“别在集市里被人砍了吧?” 定安面露异色:“小叫,以瘸子的功夫,不欺负别人就好。” “欸~对了!”红袖转头问道,“瘸子的功夫算什么,呃.品级?” “他呀~”定安悠悠道,“听他的只言片语,那门功夫只怕是‘万流景仰’吧!” 红袖会心一笑,似乎早就知道答案,她猛地跳起来,哼着不好听却悦耳的歌谣,一蹦一跳地回屋生火做饭。 —— 大漠孤烟,荒凉却热闹的集市里,人声鼎沸。 荒凉是镇子的建筑,土黄颜色,破烂不堪。 热闹,却是往来贩夫走卒,磨牙吮血的刀客,持枪弄棍的猎户,横冲直撞的马贼。 路边上,跪地插标的男女老幼木然若死,远处灯火暧昧,女人半露酥胸招呼酒客歇脚。 只不过,没过多久便能看到两个汉子起了争执,随即一言不合就拔刀砍杀,很快,一声惨叫,厮杀终了。 “呸!” 赢者啐了一口,喜笑颜开地捡起地上钱袋,擦了擦染血锋刃,转身朝着娼寮而去。 女人们也全然不管他身上的血腥味,雪白滑腻的身子迎了上来,恨不得揉身进去,眼神却死死地盯着他手中的钱袋。 “啊~!” 就在这时,远处尖叫传来,短促地就像被砍了脖子的母鸡。 只见一处帐篷里,有个女人赤裸的身体被扔了出来。 男人边系着腰带,边朝着尸体啐了一口:“真他妈贱!” 等他走远,就见到阴暗的角落里,一双双发着光的眼睛亮了起来。 就见四五个乞丐快速冲了过去,将那女人的尸体拖到角落里。 “果然,就算是再烂的秩序,也比没有秩序强。” 拄着铁钎的任韶扬,看着眼前的一幕幕,脸上没了往日温和的笑容,只剩下一股凛然的杀意。 这个江湖没有道义,没有正邪,只有杀戮。 这是个比起前世,凶险百倍、千倍的地方。 忽的,就在他神游天外之时,猛然闻到一股香夹杂着的骚味。 任韶扬鼻子动了动,转头看去。 却见两个身穿袍,头戴凌云巾,白面无须的男子擦身而过。 似乎发现了任韶扬在看自己,其中一个丹凤眼的男人双眸寒光一现,狠厉地瞪了他一眼,喝道:“看甚么?” 语气阴柔,语调尖利。 任韶扬似乎被吓到了,连忙低下头。 一旁同伴一拉他的衣襟,压低了声音道:“做事要紧,别节外生枝!” 丹凤眼闻言冷哼一声,斜眼再瞪了任韶扬一眼。 就在此时,只见那个丹凤眼的同伴,一脸和气的老者拍了拍他的肩膀,而后缓步走来,笑呵呵道:“小兄弟,没吓到你吧?” 任韶扬低着头,颤声道:“没,没有.” 老头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吟吟道:“没有就好。以后啊,别乱看,重新做人。” 说完,和那个丹凤眼相视一笑,一同走远了。 任韶扬直起身子,看着他们走进酒肆,又面无表情地看了看手心。 暗运“大金刚神力”,就见掌心慢慢汇聚一抹淤紫,随着真气再度流转,颜色转瞬变浅,继而消失。 “这狗太监。”任韶扬看着他们在酒肆坐下,歪了歪头,“真他娘的阴啊。” 就在这时,突然有声音传来。 “小兔崽子,新来的?敢在这里卖野味儿,趟过界了知道不?” 一群衣衫褴褛,头戴斗笠的猎户,呲着黄牙,狞笑着围了上来。 任韶扬皱了皱眉毛,看着他们。 “小子,跟我们走吧!” 这些猎户围住青年,将他拥进了一旁的小巷子里。 远处的酒客看到,纷纷兴奋地大声呼喊,大口喝酒,脸色泛起潮红。 在这个鬼地方,除了死亡,似乎没有更多能让他们极度兴奋的事了。 (本章完) 第7章 事情开始不对劲(新书期求月票,推荐 第7章 事情开始不对劲(新书期求月票,推荐票,追读哈!) 死巷尽头莫建居,路冲门楣官非生。 小巷子。 历来便是下黑手、打闷棍的首选之地。 只因此地形势复杂,非本地人不了解,兼之闭塞狭窄,只肖两帮人马前追后堵。 便可形成两面包夹芝士。 也就是所谓的“一根筋变成两头堵”了。 到时候生死不由己,全看来人心善。 就如现在任韶扬遇到的情况一样,刚刚被拥入巷子,前面就来了几个携枪带刀的猎户。 他们也不多废话,为首的酒糟鼻“仓啷”一声,抽刀就要搠来。 任韶扬更不废话,一脚就蹬在酒糟鼻的胸口! 咔嚓一声,酒糟鼻胸口塌陷,闷哼了一声,跟着“砰”地飞出几丈,砸在了墙上。 猎户们顿时惊呆了,大声叫道:“这小子棘手,先废了他!” 话未落音,就见有人擎着根木棍,朝着任韶扬后脑砸去。 与此同时,不知是哪只手撒出白色粉末,也朝着眼睛迷去。 地上有人试图用野兽夹一类的东西抓住他的腿。 更有数人抛开捕兽网欲要困住他。 剩余人则用粪叉、短枪、铁刀跟着搠刺。 只一个瞬间,这群猎户便彼此默契地完成了合围,手段毒辣,驾轻就熟。 显然,这是一套成熟的,有针对性的围攻武林高手的战术。 就像原版电影开场时,围攻打死那个西域番僧一样。 他们也认为能像之前一样,阴死这个年轻人。 但可惜。 任韶扬不一样。 他并不是普通的江湖人。 他是遗散在历史传说中的“金刚传人”! 任韶扬心头火起,冷哼道:“正好拿你们泻火!” 不退反进,抬手攥住来枪,使了个“马王相”,猛向后蹿。 一名猎户就被拽到了原地。 那猎户一愣,木棒、石灰、刀枪、大网全都掼在他身上,哼都没哼一声,成了一摊烂肉,铺在了地上。 兔起鹘落之间,猎户同伙哪料到这般变化,都为之惊骇一窒。 就在这时,任韶扬变“人相”,前蹴后踢,笃笃两声,两个猎户好似皮球一般飞出,重重地跌在地上,扭曲几下,眼看不活了。 剩余猎户心性够狠,眼看四人惨死,不仅没有作鸟兽散,反而一拥而上,将他团团围住。 任韶扬双眸冷厉,紧紧地抿着嘴,铁钎一送,搠中当先一人脖子,跟着一甩,尸体砸的后面人脑浆迸裂,铁钎微斜,避开横着砍来的一刀,再向前一送,刺中使刀之人的脖子。 紧接着又使“神鱼相”,反刺,铁钎斜指,刺入身后那人的心口。 这几下快捷准确得无与伦比,黑光如蛇影,似孽龙,一闪之际,五人便都了账。 旁边的人从他们身边跑过,浑然不知五人瞬间齐齐毙命。 待又上前之时,突然听到“噗通噗通”一阵响,转过头来,就见青年拄着铁钎卓然而立。 身边五个人如朵般倒在地上,脖颈、胸口处鲜血狂喷。 跟五个小喷泉似的。 猎户们顿时大惊,一齐顿住了。 个个眼睛瞪得像铜铃,说什么也不相信。 只呆了一瞬。 就见一身形魁梧的猎户大吼一声,一刀扬起,合身向任韶扬扑去。 任韶扬并不后退,反而也喝了一声,飞步抢上,铁钎挥出,呛啷连声,那柄铁刀应声而碎,其势不绝,被“大金刚神力”裹挟,如箭矢激射,嗖嗖嗖乱响,没入后面几人身上。 与此同时铁钎干净俐落地往下一拉,那猎户便“砰”的一声打着斜飞了出去,脖子到胸口一道深可见骨的创口,鲜血四溅,眼见不活了。 任韶扬斗得性起,突然施展“猴王相”,窜到人群中,但教拳脚着身,立时吐劲,眨眼间杀了五人,无一不是鲜血喷涌,筋脉碎断。 这等场面,分明已是屠杀,众人看了一时,均不由惶然,就要逃走。 可任韶扬心中杀意沸腾,势必要斩草除根,岂容他们遁逃? 性起之下,任韶扬突然勾腿、蹴踢,将一人踢翻起,伸手抓住他脚踝,抡了起来。 身旁几人躲闪不及,被他砸翻。 剩余三人向后退避,不料伶仃一触崩飞之人,顿时一股大力袭来,撞得他们飞起五尺来高,翻个跟斗,脑袋朝下,砰,脑浆铺散,面庞扭曲而死。 如此场面,赘述多言,实则电光火石之间,作恶多端的猎户们就全都筋断骨折而死。 任韶扬手拄铁钎,睥睨全场。 眼看已再无一个活人,他斜睨了阴暗处畏畏缩缩的乞丐,拄着铁钎缓缓地走了。 【与猎户一战,你算是不负近些时日的苦修,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柴,成长为一名真正的江湖人士。只是,马贼毁家之仇未报,太监阴你之恨不消,你又怎么能就此自得?】 【此战评价:有滋有味(招式纯熟,出手果决,还有点小狠辣。)】 【世界名望:死水微澜(一镇之地开始传说你的名字,也许,该给自己起个外号?)】 任韶扬看着眼前的文字,会心一笑,言语间虽说毒舌依旧,却并不缺乏肯定。 这些天来自己疯狂回溯与马贼一战,兼之修行不辍,最终功夫不负苦心人,让他从内心到躯壳皆有脱胎换骨之变。 “任某两世皆如履薄冰,夙夜未怠,为的不就是掌控命运,由不得天么?” 任韶扬心中暗道:“只是如今小有成就,虽大部分来源于金手指开挂,然我之苦修亦不可忽视。须知不妄自尊大,也不要妄自菲薄。” 修炼“大金刚神力”日久,任韶扬只觉自己心境越发澄澈,以往的阴私猥琐,诡谲秽念尽数荡空。 独留“长空瀚海,万物不萦于心”之境。 谓之:言未出,脑中已演结局千百遍;身未动,心中已过万重山;行未果,假象苦难不言愁;事已结,管他狗屁再重头! “我与我周旋久,宁做我呵~!”任韶扬口中轻声道。 走出小巷,看着夜色中依旧乌烟瘴气的街道,死亡与财色并存的浮世绘,神色淡淡。 踩着月光,朝着那两个太监所在的酒肆而去。 这间酒肆既是小镇饮酒挥刀之所,也是寻欢作乐的娼寮,更是情报交换的中转站。 此地作三层竹楼,一层是酒楼厅,二层则是妓楼勾栏,三层休憩客房。 对了,底下空隙还有猪圈,不过住人也可以。 阴手害他的那两个太监已经不见了踪影,任韶扬也不着急,给了小二几枚铜钱,稍作打探,那个小二就已告知了这两人所在。 任韶扬也不耽搁,扛着铁钎径直上楼,就见二楼处,气氛火热淫靡,妓女们或袒露酥胸,或衣衫半解。 猛不丁见到一个落拓潇洒的青年上来,均是挥手嬉笑。 任韶扬也展眉一笑,左手向那些女子频频示意,然后不顾莺声燕语的挽留,上到了三楼。 眼看四下没人,盯了盯其中一间房,旋身铁钎一点,在地板上一撑,飞出窗户,拐了一折便纵上房顶。 落地时却是单足独立,轻巧如灵猫,衣衫迎风鼓荡,露出日渐壮硕的胸膛。 “嘿嘿,大金刚神力真是不凡,三十二相包罗万象,拳掌指棍无所不可化为己用,就连轻功也可随时变相,或轻灵或潇洒,随心所欲,不着匠气。” “好功夫,真不愧是‘万流景仰’级别的神功!” 任韶扬心中满意的不得了,随即一个鱼跃,落向楼外。 这却不是跳楼,只见他右手勾住房檐,好似一根腊肠般挂在上面,此刻月黑风高,乌云聚拢,一股股秋风吹得落叶飒飒作响。 任韶扬抬眼看了看天,心道:“坏了,这是要下大雨呀。” 瞅着窗扉在斜侧,烛光透出两个人影,谈话声隐隐传来。 当即不敢怠慢,如壁虎紧贴外墙,口中轻轻吐了口气。 “嗤!” 气如利刃,划开一个小口,露出里面的情形。 “他妈的,晦气!” 只见那个丹凤眼太监破口大骂:“下面寻欢作乐,咱们在上面咋个睡得着?” 老者神色淡淡:“自古难得见‘太监上青楼’,咱们也算是开天辟地。” 丹凤眼还是气不过:“若非为了掩饰身份,安能受这气?”举杯敬酒,饮了一口之后,便啐到地上,“真劣!” 老者笑答道:“穷乡僻壤,这就算不错啦。” 话虽如此,可他却放下酒杯,一口不饮。 丹凤眼叹了口气:“这滴水崖就算是兴旺之所,酒食饮居尚且如此粗劣,却不知龙门那鬼地方,督公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 老者也叹息道:“督公平日非玉馔珍馐不食,非锦衾纻褥不眠,可如今为了追捕劳什子周淮安,却是深入大漠,也真是辛苦他了。” 丹凤眼冷笑一声:“他妈的,这小狗儿还真能跑!” “能跑的小狗肉才好吃。”老者嘿然道:“大漠风沙大,既然他是杨宇轩的忠犬,那就埋了他吧。” 二人边说边吃,嘻嘻谑笑。 窗外。 任韶扬呼吸倏地一顿,大脑有些空白,半响才吃惊地想道:“我尼玛!《断刀客》的世界混进来《新龙门客栈》?” “怎么一下子给世界上限拔高这么多?” 回想原版剧情里,曹少钦那丈许长剑,剑气纵横,无双无对的表现。 原本刚刚升起的一点自得瞬间消失无影。 “奶奶的,不能自傲,一定要谨慎再谨慎。”任韶扬面色凝重起来,“我还没有练到‘一合相’,更没有悟出‘我相’,达成金刚不坏、端坐凭空伤人之境。” “而且,就算是强如九如祖师那般大高手,在原著里,也会被剧毒毒倒。” “我这么个小‘废柴’,还有什么资格大意呢?” 任韶扬心下凛然,脑海中的发条又再度上紧了。 就在这时,只听丹凤眼咳了一声,说道:“大档头,咱们不去龙门侍候督公,反而来这作甚?” 任韶扬精神一振,仔细偷听。 老者道:“为了一份残篇!” 丹凤眼疑惑:“残篇?” 只听老者缓缓道:“曹添,你可知华山派?” 丹凤眼太监,也就是东厂四档头曹添想了想,说道:“属下知道,只是这华山派,现如今大猫小猫三两只,除了那穆人清功夫还算可以,其余了了,不过是小门派而已。” “小门派?”老者冷笑一声,嘿然道,“百年前你要是敢这么说,天下群侠能撕了你!” 曹添愣了愣,迟疑道:“大档头,这,这是为何?” 厅中静了时许,却听东厂大档头贾廷缓缓道:“嘉靖爷那会儿,华山派出了个盖世强人,转战南北,无人可挡其三招两式,更是于泰山打的群雄束手,共尊此人为天下第一。” “什么?”曹添大惊,“华山那小门派祖上竟然这么阔绰?” 贾廷嗤笑道:“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 曹添恭敬道:“是属下孤陋寡闻了。” “你可太孤陋寡闻!” 贾廷冷笑道:“督公所练的剑法,便是当年那华山派绝技,‘太岳四十九式’!” “啊呀,当真?” 曹添一怔,他可太知道督公这剑法的恐怖。 贾廷颔首道:“督公每每修炼之余,便会叹息:太岳剑法是那强人之师岳不群所创,匠气还是重了些。却不知那强人的功夫,到底是何风景?” 曹添有些难以置信:“大档头,既然华山百年前如此辉煌,怎地现在落败到这般境地?” “当退不退,是为取死有道!” 贾廷冷笑一声,唏嘘道:“华山成也那强人,败也那强人,据说泰山之战后,此人消失,华山便被群起而攻之,其中既有江湖中人,也有朝廷的推波助澜。” “还是吕芳老祖宗说得好:做人做官啊,当思危、思退、思变,德不配位,必有灾殃!” 贾廷说完,缓缓地闭上眼睛。 曹添听得好奇,连忙问道:“大档头,却不知那强人姓甚名谁?” 贾廷顿了顿,缓缓道:“他的名字已经无从考证,督公也是多方寻找,也才得知此人外号为——‘魁首’!” “而他流传下来的武功,便是至高至绝的‘魁首神技’!” “魁首神技?”曹添不断念叨着,然后问道,“此地便是有‘魁首神技’现出踪迹?” “没错!” 贾廷笑道:“前几日探子回报,有西域番僧获得神技残篇,最后出现的地点,便是这滴水崖!” “既然督公对于‘魁首神技’日思夜想,那么属下这就安排下去。”曹添起身拱手,“就算把滴水崖翻个底朝天,也必须找到那神技残篇!” 贾廷笑道:“曹添,你记住了,周淮安对于督公来说,不过是疥癣之疾,举手可除。可那番僧手里的神技残篇,却是真正的重中之重,那是咱们的命根子,你可明白?” “属下明白!” 曹添抱拳拱手,肃然说道。 “唔~!”贾廷摆了摆手,淡淡道,“好了,你一路辛苦,歇息去吧。” “是,大档头。” 眼看着曹添恭恭敬敬从屋里走出,任韶扬人有些麻。 不是。 这世界除了融合新龙门客栈外,好像还在百年前,被人莫名的魔改了? 魁首? 谁啊! 名号起得这么吊毛? 任韶扬尽管吐槽不断,可心中还是泛起惊涛骇浪:“东厂既然要找番僧,拿什么神技残篇” 突然,青年面色大变,瞬间飒白:“西域番僧?不会是电影里出场就死的那个吧?坏了,坏了,剧情里不正是被铁头和定安为他收尸的么?而且铁头还在集市上疯狂挑衅那些猎户,目击者可是一大群人!” 任韶扬呼吸微微急促,他知道,以东厂的手段,顺藤摸瓜之下,找到铁头,查到练锋号,最后找到定安绝对是板上钉钉! 既然能找到定安,那么自己和红袖就要陷入绝对的危险之中! 无论是武功还是兵士素质,马贼之流和东厂番子都是如萤火与日月之比! 到时候,以自己和定安的武功,无论是打是逃,带着红袖都是九死一生! 更别提还有个更恐怖的曹少钦在龙门候着 “他妈的,怎么又给我上强度?“ 任韶扬暗暗骂了一声,却是面色一肃,杀意凛然地看向房内。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老子先打杀你们,然后再去龙门客栈弄死曹少钦。” “我就不信了,加上我还弄不死他!” “等弄死曹少钦,危机岂不是自然就解除了?” 正想着,只听轰隆隆一声雷响,黄豆大的雨点忽喇喇的洒将下来。 任韶扬被雨一浇,整个透心凉,可手中攥着的铁钎,却越发的火热。 他死死地盯着屋内正在饮茶的贾廷,正待破窗而入。 电光又一闪,半空中轰隆隆一个霹雳打了下来! 突然,耳边响起不绝的马蹄声。 任韶扬一怔,转头看去。 却见一个骷髅脸领着数十马贼,朝着镇子外狂奔而去。 所去之地,正是任韶扬他们家的方向! (本章完) 第8章 马贼再来(5k大章,求月票,推荐票, 第8章 马贼再来(5k大章,求月票,推荐票,追读哈!) 他娘的! 该死的马贼要去报复! 任韶扬心中大恨:“不行,定安刀法未成,红袖手无缚鸡之力,遇到这些马贼,绝对凶多吉少!” 心情激荡之下,手臂便少了控制,微微一动。 只听瓦片“咔”的一声响动。 屋内猛地一静。 任韶扬神通流转,眼睛虽看着马贼方向,耳朵却还听着屋内情况。 这陡然的一静,顿时让他心下不安。 “呼啦”! 忽见窗扉破碎,贾廷挟着恶风破窗而出,猝喝一声:“着!” 眼前剑光如惊蛇出洞,直刺任韶扬脖颈。 任韶扬哪见过如此快剑? 说到底,他还是见识少,接触敌手无非就是马贼猎户之流,打群架倒是把好手,可对上贾廷这等一等一的高手,顿时一滞。 就是一滞之间,剑尖便倏然而至,剑风激地皮肤起了一片鸡皮疙瘩,上身十余处大穴如被针刺。 任韶扬心中大骇,便知这一剑万难躲过,忙拼尽全力向后倒栽,让过首级、脖颈等死穴。 忽觉臂上一痛,贾廷长剑一转,已然刺在他左臂。 任韶扬大叫一声,鲜血崩流,一头栽在地上。 “哼,原来是你这小兔崽子!”贾廷持剑落地,上下扫量他,狞笑道,“杂家好奇,你是怎么从‘摧心掌’下活下来的?” 任韶扬咬牙起身,看见手臂上血流如注,口中却笑道:“你这一剑还真挺够劲啊。” 就在这时,窗口飞出一人盘旋而落,手持长剑,疾风般裹向他头颈。 一身素袍,丹凤眼,不正是那东厂四档头曹添? 任韶扬气急:“他妈的,死太监!”大金刚神力灌注臂膀,伤口流血立止,铁钎用力挥出。 当! 曹添只觉虎口剧痛,长剑立时便弯,可听到任韶扬说的脏,厉声道:“小狗找死!” 手腕一翻,甩出十余枚飞镖,在雨中嗖嗖如电闪。 任韶扬忽见凭空出现十余道飞镖,心中大凛,但他毕竟传承渊源,兼之苦修不辍,紧急时变招奇快。 当即一声轻叱,晃身而起,铁钎嗡嗡嗡舞成了一团黑光,势如大斧长戟,所过飞镖纷纷如纸扎的一样,顷刻之间崩飞碎散。 劈开飞镖,任韶扬便知道这两个太监武功极高,便不欲纠缠,正要施展“猴王相”准备遁走。 冷不防贾廷大喝一声,如怒鹘横空,呼地一掌劈了过来。 任韶扬不及转念,神力注入左掌迎上去。 只听啪的一声,任韶扬好似立地生根,一动不动。 贾廷却觉一股无俦巨力袭来,不由得向后一仰,向后飞退跌坐在地上。 曹添见状大惊,不由得呼喊一声:“大档头?!”连忙上前伸手搀扶。 贾廷只觉手臂已无知觉,半边身子隐隐作痛,不由得又惊又怒:“这是什么功夫,怎能如此霸道?” 可此时却无人答话,任韶扬不知何时已消失雨中,人影渺渺。 曹添扶着贾廷:“大档头,您没事吧?” 贾廷运气缓了缓,吐出一口浊气,冷声道:“幸好那小子功力不纯,否则这一掌就能把我打废了!” 曹添恨声道:“真他妈稀奇,这破地方怎么出来这么个高手?” “那小子估计是有什么奇遇。”贾廷沉声道,“内功强横,招式却一塌糊涂。” 等等,奇遇? 二人想到一处,互相看了一眼,心中咯噔一响:“难不成~?” 贾廷立刻喝道:“曹添!” 曹添抱拳:“属下在!” 贾廷吩咐道:“立刻调集东厂卫队,挖地三尺也要找到那小子!” “是!” —— “哗哗哗~!” 雨幕正盛,天地漆黑一片,云层中隐隐显出雷电影子,好似龙挂一般若隐若现。 山谷中,孤零零的立着一个小屋子。 在这修缮一新的屋子里,饭菜正热乎,蜡烛摇晃,很是温馨。 红袖和定安一起坐在窗边,一个双手杵脸,一个单手杵脸。 都在等着任韶扬回来。 小叫肚子饿的咕咕叫,定安让她去吃点,可红袖却摇摇头,表示等瘸子回来再吃。 定安撇了撇嘴,反手就往她嘴里塞了个馍馍。 “唔,唔!”红袖被塞了一嘴,连忙伸手拿下来,张牙舞爪,“臭断手,掉渣了知不知道?” 说话间,便俯下身子捻起掉落的残渣,扔进嘴里。 红袖气不过又骂了几句,最后还是心软了,分了一半给定安,说是看他这些天练刀太辛苦,给他的奖励。 二人嘿嘿一笑,便一道吃起干粮来。 可红袖咬了几口,又不由得满腹心思,只觉往日香甜的馍馍此刻却怎么也吃不下,干脆看着窗外瓢泼大雨,沉默了起来。 定安几口便将干粮下肚,笑道:“韶扬武功厉害得很,你不必担心的。” 红袖瞪他一眼,道:“武功再高也怕意外啊!再说他腿刚刚好,万一碰到马贼或者猎户,那才有事呢!” 她一拉定安的衣襟,压低了声音道:“给我记住!你们都是我任红袖捡回来的,命都不是自己的,不许拼命知道不?” 说着狠狠一拧定安的手臂,疼的定安大叫起来,不由得骂她小叫,红袖也不甘示弱,骂他臭断手。 彼此互骂,倒也算缓解了一丝心里的不安。 就在这时,突然只听听到马蹄声响。 紧接着是兵器碰撞声、呼喝声、怪啸声传来。 “驾~!” “驾~!” “他奶奶的,这房子还真重新建了?” “那算什么?老子能烧一回,就能烧第二回!” 定安心中一紧,抬头观瞧,就见雨中几十匹快马载着衣衫褴褛,奇形怪状的马贼,从谷口处出现,眨眼便至。 这些马贼人人争先,个个卖力,冲将过来后,便排成一排。 定安面色一变,立刻对着红袖说道:“小叫,赶紧躲到地窖里去!” 红袖也不矫情,点点头:“断手,你小心!”说罢,就快速跑到屋子后面地窖,跳了下去,顶着茅草偷偷看了起来。 与此同时,忽见又来了几骑人马,为首的正是那骷髅脸。 死死地盯着眼前翻新的小屋,半响之后,骷髅脸才冷笑道:“没想到你们还真敢回来!” 就在这时,电光不住闪动,霹雳一个接着一个,突然之间,屋前枯树被雷打中,喀喇喇的倒下。 紧接着呼啦啦的燃起火来。 火光映照的众人面色通红,却见屋中闪过一道身影。 定安一身破烂黑袍,持着断刀,神色平静地走出门外。 “韶扬说过,我们不回来的话。”定安气定神闲,口中冷笑,“又怎么能再碰到你们呢?” “韶扬?就是上回那个瘸子?” 骷髅脸啧啧称奇:“上回他杀了我两个兄弟,这回来了个死残废,又要喊打喊杀。”他环顾了身后的马贼,“咱们现在是成了卵蛋了么?怎么谁都要来捏咕一下?” 身后的马贼见状,已是勃然大怒,拍马而上,口中喝道:“死残废,老子剐了你!” 他快,可定安更快,只见他飞身上前,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死死盯着疾驰而来的马贼。 “豁喇喇”的一声,天空一道霹雳打了下来,电光混杂着刀光,白亮亮,蓝汪汪,一闪而逝。 定安往前奔走几步,停在那里不动了。 那驽马驮着马贼又跑了几步,而后缓缓停了下来。 只听扑通一声,继而咕噜噜有物体落地的声音。 众马贼一看,却见马上那人已然头颅不见,只留下碗口大的疤! “噗呲~!”突然冲天血浪自他腔子里喷出,热血直冲丈许,混在大雨里泼在他们脸上身上。 马贼此刻无不噤声,心胆已怯,一张张脸变得惨白。 举手投足之间砍了一人,定安面上却不喜不悲,只是死死盯着那骷髅脸,雨中也可看到那双寒光闪烁的眸子。 举着断刀一指,口中喝道:“狗贼,今天你死我活,别他妈想逃!” 骷髅脸面色惨白,可是看到他手中断刀只有尺半左右,更像是把尺子,心中猛然有了定计,回身喊道:“死残废就只有一条胳膊,围了他!” 一语刚罢,便有六七个人冲出队来,手中弯刀如林,密雨般扫向定安。 定安听到锋刃破空,连忙后退,断刀飞卷,护住周身,眨眼间又被逼到场中。 骷髅脸看着他们叮叮当当打个不停,又一指另一帮人:“你们去把他们房子烧了。” “等等!” 骷髅脸看到面色一变的定安,咧嘴笑了笑:“我记得他们中有个小孩子啊~” 定安面色狂变,大喝一声:“你敢?” 骷髅脸看着兀自血战的定安,哈哈大笑:“给我把那小孩子抓出来!” 定安怒骂:“我操你妈呀!”踏上一步,“呔”地大喝一声,扭身挥刀,噌的一声,刀光如狂风缭乱。 众人见他旋转出刀,大开大合,姿态怪异,心中大感吃惊,又见他已然近身,当即在马上怪叫挥刀迎出,仗着人多,存心将他斩成肉酱。 当当当当当! 交击声空响震耳,马贼们只觉对面力道极大,胸一闷,身子摇晃,纷纷落下马来。 定安则被马贼连人带马的力道震得手腕欲裂,口中忍不住吐了口血。 可见到远处又有人来,便强吸一口气,不及多想,二度旋身劈来。 只听刷刷刷声响,伴随“当啷”之声,地上马贼只觉对面断刀好似狂风,又如骤雨,一挥之间涵盖八方,来势竟无可避。 不过一个照面,便见四五个人断刀、吐血,被定安砍翻在地。 定安露出身形,却见他黑袍破烂,露出几条刀伤,手脚颤动,脸色翻白,已有力竭之态。 也不怪他不可久战,才练成“飞沙走石”不过几天,内功浅薄,就算天生是个使刀的好手,可他毕竟断了一只手,短板就是短板,无可辩驳。 而今面对十几个骑士,定安还能反杀大半,这等战绩,足以自傲。 只可惜这还不够。 一旁的马贼眼看同伙死伤惨重,“嗷嗷”嚎叫,挥刀扑来。 顿时刀光厉啸,响成一片。 地窖中,红袖听外面乒乒乓乓,叫骂声迭起,定安纵声长啸,打斗甚烈。 她心中不安,忍不住暗道:“定安,打不过就要跑啊。”转念又想,“或者等到韶扬回来就好了。” 但她又一想到那么多的马贼,心沉了下去。 “不成,不成,韶扬还是不要回来,人太多了。最多,最多就被他们把房子再给烧掉” 想到这里,红袖又气又伤心,眼角隐隐有了泪光。 我好不容易才有的家啊!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忽然听到繁乱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上面有人大喊:“快,这里有个地窖!” “快掀开,那小崽子估计就在这!” “哈哈,捉了小崽子,就不怕那残废不束手就擒!” 说话间,头顶茅草冷不丁被掀开,紧接着黄豆般地大雨倾斜而下。 三个恶形恶状,呲着黄牙的脑袋露了出来,往下瞅着。 直射而来的,是戏谑残忍的目光。 就像那掩饰不住的恶意一般,让红袖冷的直发颤,心中直发寒。 “哎呦,没想到还是个雏儿!” “哈哈,老子好几天没吃肉了,得留给我!” “妈的,先轮了她再说,哈哈哈!” 污言秽语伴随雨点落下。 红袖的面色微微发白,心直往下沉,耳边除了听到下雨“刷刷”的声音,还有就是定安拼命的呼喊,受伤的闷哼。 红袖只觉心如刀剜,她心知自己绝对不能落在那群马贼手中。 至少,不能给定安拖后腿! 她下定决心,就要向地窖的土壁撞去。 千钧一发之际,只听上面“砰砰砰”三声,“咔嚓”碎裂声,重物“扑通”倒地声。 如此兔起鹘落,闪电般的变化,让红袖猛地一呆。 地窖里的空气似乎一瞬间凝固了。 过了半响,红袖咽了咽口水,似乎想到了什么,小心翼翼问道:“瘸子?” 只见茅草又被盖了回来,地窖立刻又暗了下来。 紧接着鞋子踩水声传来,任韶扬的声音响起:“你躲好,我先去帮断手!” 此刻,雨渐渐的停了。 场中雨水和血水囤积成一个个小水洼,在微弱的火光、雷光中,隐隐有些发暗。 马贼朝着跌坐在地的定安缓缓围过去。 只是盏茶功夫,这个残废只是一人就砍死己方十几名马贼。 刀法之凌厉,手段之狠辣,让众人为之咋舌。 幸亏首领及时发现他刀短的缺点,让众人骑马动起来围攻。 这才慢慢耗将他耗地力竭,然后一棍抽翻在地! 骷髅脸驱马上前,忽地笑道:“死残废,落到我手上,我看你怎么死。” 周围马贼嘻嘻谑笑,他们知道首领的手段,这小子到时候只怕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定安抹了把留到眼前的血,慢慢坐起身来,道:“是么?你还真有自信啊。” 骷髅脸狞笑道:“我就喜欢嘴硬的。”顿了顿,“到时候插你的嘴时候,希望你还是这么硬!” 定安神色一变,看着马贼们狞笑的面容,心中一沉。 妈的,这人是兔子! 骷髅脸嗬嗬一笑:“怎么,不说话了?还是说你在等那个瘸子?” 定安死死地盯着他,还是不说话。 “哑巴了?”骷髅脸笑容一敛,突然喝道,“还是怕了?” “对啊,是不是怕了?” “刚刚不是很牛逼吗?” “等会草死你,死残废!” 就在众马贼污言秽语,齐声大笑之际。 忽听得一个声音从远处传来:“怕?怕你妈呀!” 声如惊雷,欺山凌谷,震得众人脑袋一懵,耳中嗡嗡作响。 定安此刻终于说话了,只见他喜上眉梢,大声叫道:“韶扬!” 骷髅脸陡觉一股杀气铺天盖地而来,心中凛然。 只见不知何时散去了乌云,露出了金黄的圆月。 月光之下,一人拄着黝黑的铁钎卓立。 刀条脸,高颧骨,剑眉入鬓,薄唇如刀,长手长脚,穿着一身破烂的袄子,被风吹拂,猎猎作响。 任韶扬突然的出现,让众人忽然一愣,紧接着戒备起来。 骷髅脸看着这个短发青年,只觉心神好似被震慑,此刻竟然不知再说什么。 任韶扬昂然挺立,阔步前行。 所过之处,马贼被气势所摄,如水浪劈开,嗫喏难言。 满身是血,疲惫不堪的定安抱着断刀枯坐在水洼处,手脚颤抖,满脸的泥垢,看起来分外狼狈。 此刻,如同失了魂一般盯着他,脖子转动中,血水从下颌滴答落下。 任韶扬也看到小叫从地窖跑过来,但好像害怕成为负担,跑了两步便又停下,然后再度启动,脚步也随之变慢,神色有些迟疑。 看到这一幕的任韶扬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向小叫张开双臂。 也没有扶起坐在地上的定安。 甚至没有对马贼说出任何恶毒、阴阳的话语。 因为没必要。 没必要和死人说话。 青年一言不发,只是缓缓擎起铁钎。 喀喇喇! 雷光闪烁之际,反射在铁钎黝黑笔直的杆身上,竟变成幽幽的蓝光。 “杀!” 任韶扬爆喝一声,轰然冲来! (本章完) 第9章 一并扫清(新书求月票,推荐票,追读 第9章 一并扫清(新书求月票,推荐票,追读哈!) 任韶扬是个很珍惜眼前生活的年轻人。 前世卧病在床日久,让他更加明白自己现在所拥有的不易。 无论是被烧过一次的小家。 吝啬、爱唠叨、爱骂人,却心软善良的红袖。 三句话蹦不出一个屁,整天被自己怼,被小叫欺负,一脸苦大仇深的定安。 可以说,这个地方,就是任韶扬精神的寄托。 而现在。 那帮烧过自己家的马贼又来了。 他妈的,还要继续欺负老实本分的定安和善良可爱的红袖? 是可忍孰不可忍! “找死!” 任韶扬心中怒极,整个人犹如怒鹘横空,纵身朝马贼飞扑。 这时“豁喇喇”一声,一道霹雳自天穹落下,众马贼俱是一震,为这凄厉气势所摄,但见铁钎到处,登时将前面几人刺翻在地。 任韶扬大吼一声,身如疾风,又向余下众人扑去。 伴随“当啷”之声,又有二人惨呼倒地。 骷髅脸见他往来搏击,捷若电闪,一会儿似灵猴,一会儿如蛟龙,尚未反应之时,便见七八个马贼纷纷被刺下马来。 武功之高,出手之快,几乎如山魈精灵一般。 剩余几个马贼见任韶扬虎跃龙腾,出手如电,铁钎挥舞之际,地面的积水都似乎随之飞腾,都惊得目歪眼斜,腿软身僵。 骷髅脸也不例外,眼看他不住手地杀人,吓得心冷胆寒:“这人怎能这么厉害,难不成他真是妖怪变的么?” 任韶扬将眼前马贼刺死,转头斜睨骷髅脸,嘿嘿一笑:“孙贼,我看你往哪儿逃?” 话未落音,变作“长手足相”,身法别具一格,一足刚起,另一足便向前踢,两腿交错之间,便即跃出数尺,仿佛携风带雨,霎时间追近丈余。 骷髅脸见他腾如龙虎,起落异常矫健,忍不住心中惊骇,大叫道:“上,都给我上啊!” 马贼们迫于淫威,只得驱马上前阻拦。 另一边,红袖悄悄走到定安身边,扯下布条为他包扎头颅。 定安则一脸震撼的看着任韶扬大发神威。 那七八个马贼尚未接近,便见头一个人被任韶扬单臂一抡,登时如车轮般腾了起来,在空中连翻了几个筋斗,落地时额头触地,臀部撅起。 正正跪在红袖和定安面前,犹如朝拜。 红袖捂脸惊呼,却在指缝间看他额头碎裂,脑浆迸出,早已死的不能再死了。 就在这时,忽听任韶扬纵声长笑,朝着溃散的众人追去。 铁钎乌光一闪,便搠中一人腹部。 这人纵马向前,本来势头极猛,铁钎穿腹而过,落马而下,与任韶扬撞个满怀。 任韶扬手腕运劲一抖,那人胸口登时炸了个大洞,铁钎抽离,却见心肺肠子流出,扑倒在地。 眼见原本二十多马贼,顷刻倒了一大半,骷髅脸又惊又怒,急道:“给我上,上啊!” 话没说完,转身便跑! 众马见到首领都跑了,顿时面面相觑,发了声喊,四散而逃。 任韶扬冷笑一声,运转大金刚神力,快逾奔马,气势如虹。 赶到一人背后,铁钎一抖,便刺倒一人,厉声再喝,又砸死一人,喝了五六声,便弄死五六人。 骷髅脸心中惊骇之极,这三十余骑马贼,乃是大首领“三眼”手下最精锐的好手,也是接下来攻打练锋号的主力军。 可练锋号还没打呢,谁想先遇上两个残废? 两个武功高强的残废。 那断手之人虽然厉害,可还在常理范畴。 而这断腿之人,却如妖似鬼,简直非人哉! 骷髅脸疯狂打马,只求逃命,可哪知没跑几步,便觉后领一紧,紧接着大力传来,脚下无着,整个人竟然如同被吊起来的王八,张牙舞爪的升到了半空。 “你逃?”耳边传来戏谑的声音,“逃哪去?” 声音的主人正是任韶扬! 只见他双足稳稳地踏在疾驰的马背上,一手平举骷髅脸,就好似抓了根稻草,轻松惬意。 骷髅脸大声惊呼:“饶命,饶命!我大哥,我大哥是三眼,他认识飞龙!你放了我,我不会找你报复的.” 任韶扬嗤笑一声:“他认识老天爷也没用!”手指用力,只听咔嚓一声,骷髅脸颈骨立断,舌头伸出老长,下身屎尿齐流。 青年只觉恶臭无比,不由得心生厌恶,猛地朝地上掼去。 “晦气,死了还恶心人!” 尸身砸在地上,正巧被马蹄践踏,登时胸腹头颅尽碎,不成人形。 —— 红袖把定安搀扶回屋子,便听见马嘶声传来。 紧接着,满脸铁青、紧紧抿着嘴的任韶扬走进屋来。 小叫以为他受了伤,立时尖叫一声,跑了过去,抓着他的衣襟,左右观瞧。 “瘸子,瘸子,你怎么了?”突然看到他左臂上的创口,立时心疼得眼泪汪汪,“哎呀,你真受伤了?” 任韶扬本来就强忍着,如今被她一晃,顿时胃肠一紧,忍不住跑出去大口呕吐起来。 红袖看着青年呕吐的背影,呆了一呆。 定安叹出一口气,道:“韶扬厮杀太狠,场面惨烈,肠胃受不住,吐过就好了。” 任韶扬吐了几回,又呸呸呸地啐了几口,这才走回屋子。 红袖又凑了过来:“吐完好受点没?” 任韶扬瞪了她一眼,道:“什么叫‘吐完好受点’?我那是中午吃坏了肚子,这才吐的!” 红袖一撇嘴,抓着他的左手,仔细地看了又看:“这么大的口子,你还说没事?” 定安神态严肃起来,他知道任韶扬武功高强,兼之铜皮铁骨,可此刻竟被人刺伤。伤他之人,武功只怕高的紧! “韶扬,是什么人伤了你?” 任韶扬嘿然一笑,不以为意:“碰到两个高手,刺了我一剑,我还他两掌。” 旁边红袖突然道:“他们太坏了!” 任韶扬道:“放心,下次我也给他们来下狠的。” 定安看他神态自若,依旧臭屁,不由得呵呵憨笑起来。 红袖这才放下心来,凑过来嬉皮笑脸地道:“是,你厉害!受了伤,还能把那些马贼全都打死。” 任韶扬一秒破功,嘿嘿一笑:“老子憋了一个月,如今终于报了仇,爽快!” 突然,他只觉肚子咕咕如同打雷,饥饿感瞬间席卷而来,连忙抻脖子看了看。 眼看饭菜在桌,眼睛顿时一亮。快步走到桌前,招呼二人。 “快吃饭,快吃饭,快饿死了。” 红袖二人也是肚子直叫,忙不迭一起坐下,三人动筷,狼吞虎咽。 有道是“复仇的酒最香,事后的烟最爽”。 可任韶扬觉得,回家的时候,烛火如豆,桌上有饭。 感觉也是很不错。 只可惜,吃饭也堵不上红袖的嘴,她吃了两口,就问定安:“你…你脑袋没事吧?” 定安哼了一声,道:“这点伤算个屁?” 任韶扬连连点头:“那是,我黎少侠刀法已成,就算明日几十个人追杀上来,也算个屁!” 定安瞪他一眼,怒道:“死瘸子你又阴阳我?” 三人相处日久,定安也学会了任韶扬的一些口头禅。 任韶扬呵呵笑道:“断手,今日之战,发现自己刀法的问题了么?” 定安面色一肃,放下碗筷,仔细思索了片刻后,言简意赅道:“有!” “说说。” “我的刀太短,太险。”定安一字一顿,“你死就是我活,不适合群战,容易被拖死。” 任韶扬满意的点了点头,只是看了眼吃的满脸都是米粒的小叫,忍不住撇撇嘴,好似很嫌弃。 青年从怀里掏出来一物,放在桌子上。 “哗啦啦”一声金响。 红袖放下碗,脸鼓得跟仓鼠似的,咀嚼不停,却还是抵不过好奇,抻长脖子看去。 桌子上是一条黝黑的铁链。 “硬度够长度不够的话,那就加长咯。”任韶扬笑道,“你刀法擅使旋劲儿,正适合加装铁链,以便于放长击远。” 定安听得双眼冒光,大笑出声,连忙将铁链拴在刀柄圆环处,饭也不吃了,出门就要练刀。 “你看,你又急~”任韶扬伸手将他按住。 定安只觉肩头那手好似山坠,自己连晃动肩膀也不成,不由得叹了口气,抬眼看他。 “别看我呀!”任韶扬一脸无奈,“刚给你上了药,这就要动弹,真不怕伤口崩裂?” 看到定安还想说什么,他又道:“等你伤好了,我告诉你飞龙的消息。” “你知道飞龙在哪?”定安一脸惊喜。 任韶扬横他一眼,道:“养好伤,我就告诉你。” 定安抓抓脑袋,心底被瘙地痒痒的,但他也知道任韶扬说一不二,只能叹口气,乖乖的躺到床上去了。 就在这时,只见小叫好似小狗一般凑了上来:“瘸子,你今天赚了多少钱呀?”说着一伸手,“交上来,我给你们保管!” 任韶扬叹了口气道:“今天碰到猎户了,他们赶我走了。” 红袖大失所望。 任韶扬看着她,悠悠道:“不过老爷们心善,最终赔了我银子。” 红袖大喜,一下扑在他身前,两眼放光,道:“真的么?” 任韶扬从怀里掏出一些碎银、铜钱,郑重地交到她手里:“当然是真的!好好保管,小吝啬鬼。” 红袖看着手中的银钱,眼睛都变成了铜币的形状:“他们给的也太多了吧?” 定安躺在床上,忍不住吐槽:“不是给的多,他们是只有这么多。” 任韶扬哈哈大笑起来。 红袖却不管,只是把银钱都收到荷包里。 对,荷包。 上一次任韶扬去市集,买来送给她的。 尽管过了许多天,可荷包还是被小叫爱护的干净漂亮,如今里面已变得鼓鼓囊囊的。 红袖捏着鼓鼓的荷包,一脸兴奋。 小丫头一兴奋就爱唠叨,对着他俩嘟囔着买些猪羊鸡鸭,一三七瘸子喂猪,二四六断手放羊。 定安忍不住问她你做什么? 红袖叉着腰,得意洋洋地说:“你们都是我捡回来的,我就大慈大悲给你们做好饭吃,让你们不饿死罢。” 任韶扬哼了一声,骂她是地主老财。 小叫大怒,上前和青年厮打起来,定安躺在床上嘿嘿憨笑。 —— 是夜大雾。 五丈之外便不见人影。 小叫在床上睡得鼾声阵阵,定安失血过多,再加上力竭,也睡死了过去。 任韶扬则慢慢向远处的林中走去,马贼的尸身早就被他扔到了山里,此刻估计快消化成肥料,回馈山林了。 走到了那处溪水旁,任韶扬席地而坐,一瞬不瞬的看着前方。 稍顷,一行文字显现。 【滴水崖这个小小的镇子,此刻风云汇聚,马贼、练锋号、飞龙还有隐藏势力蠢蠢欲动,原本表面的平衡似乎随着你的出手而打破。】 【新目标:扫清滴水崖镇内马贼。声望达成:名震西北】 【隐藏目标:两名太监来此争夺‘魁首神技’残篇,获得它!危险与机遇并存,可能有意外之喜哟】 【完成奖励:三祖寺副本开放(本次副本为挑战副本,挑战高手成功,可掉落武学。)】 三祖寺? 任韶扬神色一动。 他知道,这是《沧海》中鱼和尚的埋骨之地,也是剧情高潮所在。 主角陆渐在三祖寺的天生塔内,获得了完整的三十二相、六大祖师本相,并且破解“黑天劫”,融合显脉隐脉,终成天下绝顶的“炼神”高手,一吐之前的郁气,大发神威。 同时,此地也是高手云集,三祖寺性海,东岛西城高手,甚至谷神通这个绝世强人都现了身。 可以说,此地几场比斗,绝对是《沧海》世界最为爽快的大战之一。 奇功绝艺层出不穷,每个出场高手都各有特点,无论是“周流八劲”、“大金刚神力”,还是“天子望气术”都绝对可以让任韶扬大开眼界,极大地增强自身实力。 “只是,以我现在的底蕴和眼界。”任韶扬眯了眯眼睛,“周流六虚功、天子望气术对我而言,如同夏侯惇看路易十六——一眼望不到头。” “我一个武道小学生,上来就去学这等‘微积分’,未免高看我了,不妥不妥!” 任韶扬沉思片刻,缓缓看着雾气消退的密林,小溪蜿蜒,叮咚声好似瓷器开窑。 “那个东厂老太监说的对,‘思危思退思变’,德不配位必有灾殃。这个副本是一次巨大的提升,必须定下调子:不求最好的,只要最合适的!” “天生塔里历代祖师的法相,对我而言一脉相承,且有陆渐这个主角在旁,我相当于抄作业,不管如何,也可为我增加底蕴,为未来打下基础。” “还有,三祖寺的功夫虽说没法比肩东岛西城,可‘镇魔六绝’本由大金刚神力化来,却最适合我不过,势在必得!” 任韶扬心中已有定计:“现在想这些还早,定好步骤,解决马贼、飞龙还有东厂追杀,达成目标再说。” “到时候,名,我要!魁首神技残篇,我也要!” 【此战评价:风采初显(妙手天成,菜鸡中的战斗鸡。)】 【世界名望:风起青萍(十里八乡都知道你好屌!)】 任韶扬看完评价和名望,灿然一笑,大喝一声:“回溯【东厂太监之战】,老子要和他们打一天!” (本章完) 第10章 风云汇聚练锋号(求月票,推荐票,追 第10章 风云汇聚练锋号(求月票,推荐票,追读!) 深秋时节,天高云淡。 满山树叶金黄,风一吹,簌簌落下,聚拢似龙鳞,随风飘摇。 “什么?” 红袖急地跳脚,跑到任韶扬身边,一脸急切。 “要放弃咱家,去滴水崖?” 定安也是皱眉道:“为什么?” 任韶扬穿了身藏青袄子,拄着铁钎,眯着眼看向门外的落叶。 “因为除了马贼,还来了个更狠的!” 红袖和定安都是吃了一惊,道:“更狠的?” 接下来,任韶扬便将在滴水崖碰到东厂之人,与他们交手的事情,一五一十和盘托出。 “东厂要找的那个西域番僧。”任韶扬问道,“你知不知道?” 定安点了点头:“知道,我和铁头为他收的尸。” 任韶扬叹道:“你们一时好心,却也真是带来了祸患。他身上的遗物呢?” 定安呆呆地说道:“被我放在练锋号的房间里。” 任韶扬看着他,面带怜悯。 “也就是说.”定安咽了口唾沫,艰难地说道,“不仅练锋号受到波及。”说着指了指任韶扬和红袖,“你们也会.” 任韶扬点了点头:“东厂行事风格向来如此,而且他们来得会很快。” 定安神色暗淡下来:“那” “你不用想着一个人去扛,没用。”任韶扬预判了他的预判,“咱们是一条线上的蚂蚱,谁都走不脱。” 定安轻轻叹道:“可咱们若是去了滴水崖,岂不是自投罗网?” 任韶扬道:“如果不走,就是瓮中捉鳖。”他看着定安,一字一顿,“咱俩可以跑,可红袖呢?” “韶扬,定安。”红袖越听脸色越白,“咱们一起走,我不会给你们拖后腿的!” 她说着,眼中的泪珠大颗大颗的落了下来,定安怎么都劝不住。 任韶扬拍了拍她的头,小叫哭得更伤心了。 “狭路相逢勇者胜,先去滴水崖,再转道去龙门,解决完最大的矛盾,咱们再回来!” 任韶扬坚定地说道:“房子没了可以再建,东西没了可以再找,可人没了,就真没了。” 红袖只是抓着她的荷包,抽噎道:“屋子,屋子家.” 定安劝道:“咱们相当于出去溜一圈,最后还是要回来的。” 任韶扬道:“就当跟我们跑江湖了。” 红袖道:“我知道,我知道。可你们说东厂比马贼还狠,屋子恐怕又保不住了。”说着,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她哭得越来越伤心,是啊,这么多年一直都是一个人艰难生活。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两个家人,眼看荷包越来越鼓,她前几天还计划着添置猪羊,日子越来越有奔头。 可哪知紧接着就要被摧毁。 难道,难道她真的如那些长舌妇所说,是丧门星么? 红袖想到此处,抽泣的更厉害了,身体也一阵阵颤抖。 任韶扬将手抚在她的头上,摩挲着,淡淡笑道:“别哭。我答应你,以后会再给你造一栋大房子的。” 红袖抽噎道:“可到底不是原来的了。” 任韶扬笑道:“有啥不一样?咱们在哪,哪就是家!” 红袖闻言,睁着满是眼泪的大眼睛,仰头问道:“真的么?” 任韶扬皱了皱眉,斜看她:“骗你是小狗!” 定安在一旁呵呵憨笑:“瘸子啥时候说话不算话啦?” 红袖用袖子抹了抹眼泪,喜笑颜开地道:“这还差不多,我去收拾啦!”说着,咚咚咚跑到后面收拾起衣服。 说是收拾,其实都是些破烂衣裳,破烂碗筷。 任韶扬实在看不过去,叫她不要拿,红袖气急,却也无可奈何。 三人走出门口,再度回首看了眼那个小屋子,真是恍如隔世,随后便齐齐转头,向东行去。 一路上,红袖丧眉搭眼,可在任韶扬给她挽起头发,宛然成了个俏皮可爱的小姑娘之后,她的心情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 三人结伴,迎着风沙,一路山行过来,并不见水,走了半天,再度来到了滴水崖。 红袖已经饿的头昏眼,三人定计,便要去寻个包子铺,去尝尝那鲜美的大肉包。 “大,肉,包!” 小叫站在镇子外的大旗下,拍着腰间,作豪气干云状:“银钱在我这呢,我请你们吃!” 任韶扬一撇嘴:“你咋不说银钱哪来的?” 小叫怒了:“管它是哪里来的,现在在我这里,当然就是我的了。你来不来,不来我可不给你付账了!” 定安听着二人跟小孩子似得拌嘴,就在旁边呵呵傻笑。 三人说着话,走进了镇子里,听着沿街的叫卖声响彻耳畔。 红袖一路紧张地四处张望,生怕荷包里的钱被人惦记。 只可惜她身边两个门神一般的人物,一左一右护着她,特别是任韶扬双眸开阖间冷光如电,却是让往来的刀客贼匪见之色变,不由得远离他们几步。 却是少了些许波折。 三人走了一阵,便在一处巷子里寻了间包子铺。 正巧有新蒸的大包子,三人闻着肉菜香气混合着面香,无不神魂颠倒。 连忙坐下,叫来几笼,狼吞虎咽起来。 “好吃,真好吃!”红袖吃的满嘴流油,“天下最好吃的,大肉包属第一!” 定安笑道:“你之前不说烤鱼最好吃么?” 红袖猛猛摇头:“比起大肉包,就是狗屁!” 二人谈笑之际,任韶扬又塞了一大口肉包子,鼓囊着腮帮子,看着门外。 就听远处喧哗,只见一队身穿明黄僧袍的凶恶和尚,个个腰挎弯刀,骑着烈马,招摇过市。 不仅两旁商户不敢多言,就连平素一言不合就拔刀的刀客,此刻也跟鹌鹑一样。 任韶扬转头问店家:“老板,刚刚那群和尚是什么章程,在滴水崖如此嚣张?” 店家叹了口气:“还能是谁,血刀门呗!整个西北,谁敢不卖这群淫僧的面子?” “啊呀~!”定安闻言惊呼一声,“真是这帮杀才?” 任韶扬懵了,可他还是小心问道:“你们都知道血刀门?” 定安还没说话,店家就打开话匣子:“客爷这话就外行了,您扫听扫听,方圆百里,谁不知道血刀门无恶不作,行事霸道?” “就算是马贼比起他们,也算是小巫见大巫!” 任韶扬想了想,问道:“血刀门现在掌门是谁?” 店家想也没想,直接回道:“血刀老祖呗,武林第一邪派高手,一口‘化血神刀’屠戮天下,即使是仙也杀给你看呀!” 说话之间,就看红袖又吃了十几个包子。 店家看着,便疑神疑鬼起来。 觉着三人衣衫破烂,别是吃不饱饭,饿的受不了来这吃霸王餐? 直到红袖打着饱嗝,付了钱,这才喜笑颜开。 三人吃饱喝足,往练锋号的方向去。 —— “砰!” 一只苍白的手狠狠地砸在桌子上。 镜头上移。 手的主人是个面色泛白,额间有血痕的中年人。 他一副病恹恹的样子,一手举着烟管,不紧不慢的抽着旱烟。 “飞龙,不要贪得无厌!” 他对面,一个满是纹身的光头嘿嘿一笑,只见他身形精悍,双眼炯炯有神。 “听说你手下精锐被俩残废干掉了?” 这个苍白脸的中年男人,正是马贼首领“三眼”,猛不丁听到飞龙的嘲讽,面色一冷,手已经摸到桌上的单刀。 飞龙却好似不觉,依旧摇头晃脑,咧着大嘴道:“老子分猪肉,向来占大份。” 环顾一眼身后的小弟,怪笑道:“老大嘛,一睁眼就是小弟的吃喝拉撒睡,都是空架子。” 又嫌弃地看了眼三眼带来的两箱子珠宝:“这点,塞牙缝都不够。” 三眼强忍怒意:“你,要多少?” “九一喽。”飞龙笑了笑,“我九,你一。” “仓啷!” “他妈的,你打发要饭的呢?” 三眼背后的两个马贼抽刀上前,大骂出口。 飞龙也不管那俩人,就是笑吟吟地盯着他。 三眼的手,还是不敢伸到桌子上的刀上。 他知道对方狮子大开口,此刻已经忍耐到了极限,本想直接火并算了。 可是,转念一想自己来此地,是为了荡平练锋号,为了求财,与这个疯子火并,确实不值得。 容易死。 权衡利弊之下,他默默放下手。 “可以!”三眼咬牙切齿道,“我要练锋号鸡犬不留。” “没问题。”飞龙微微一笑,“老子虽然贪,可向来说话算话,既然要练锋号全家死光光,就让他们全家死光光。” 三眼想了想,突然又道:“还有一个断手,一个拿着烧火棍的瘸子。” 飞龙噗嗤一笑,揶揄道:“就是这俩废物,杀了你一半人马?” 三眼的眼中寒光一闪:“你找死!”再也忍不住怒火,就要抽刀砍来。 飞龙双眸一翻,好似饿狼盯着血食:“找你妈呀!” 只听“噌”、“噌”的两声,两道血色圆弧遽然闪烁。 三眼尖叫一声,闭目等死,忽觉背上一股热流传来,滚滚浸湿了衣衫。 紧接着“咕噜噜”的声音传来。 三眼惊骇睁眼,就见两颗头颅在桌子上滚来滚去,死不瞑目。 正是他背后的两名小弟。 “草你马!” “夺夺”两声,飞龙将血色弯刀插在桌子上,指着三眼鼻子大骂。 “吃不起饭,就别占着桌子!” 三眼被骂的灰头土脸,可他却不敢再伸手抓起桌子上的刀。 “三眼,我问你。” 飞龙骂完,又笑道:“你想和我比谁刀快,还是咱们继续合作,平了练锋号呢?” 他笑的越发猖狂:“比刀,好!我杀了你,再平了练锋号。合作,更好!平了练锋号,拿秤分金银!” “要你,你怎么选?” 三眼面如沉水,站在那里,背后众人仓啷啷纷纷抽出刀来。 半响,就在众人以为要火并之时。 “哈哈哈哈!” 突听三眼笑道:“果然是名震西域的飞龙!我三眼佩服!” 气氛一缓,就听他继续道:“夜半三更,咱们突袭练锋号!” “欸~!” 飞龙大手一挥手,锵锵两声,弯刀自动飞回刀鞘,手段神奇,让两方人马看的目眩神晕。 “何必午夜?吃饱了饭,直接就送他们上路。”他一指三眼,“兄弟一路风餐露宿,请我们吃口饱饭,不过分吧?” “不过分,当然不过分!”三眼哈哈大笑,抱拳道,“兄弟我先去订一桌子好酒好菜,到时候恭候大驾。” 说罢,便带着手下马贼急匆匆地离开了。 飞龙笑呵呵地看着他们离开,突然眉毛一挑,笑容收敛,挥了挥手。 他手下领会,便也纷纷离开了此地。 不过一瞬间,小院只剩飞龙独一人,只听他冷声道:“师兄,这么小心给谁看呢?” 远处一个苍老干枯的声音说道:“哈哈哈,好师弟,还是你了解老祖我!” 说话之间,一个身穿黄袍的和尚不知从哪冒了出来。 大摇大摆的走到飞龙对面,大马金刀地坐下。 这和尚年岁极老,尖头削耳,留着白髯,却毫无出家人的出尘,反倒满是阴邪戾气,望之不似好人。 飞龙原本气焰嚣张,可面对这个老和尚,竟意外的平淡下来。 “师兄,你不在青海享福,怎么突然想来我这了?” “我来不成么?”老和尚面色一冷,犹似僵尸,顿时杀气四溢,倏而又展颜而笑,笑嘻嘻道,“你好歹是我亲师弟,窝在这么个小地方,整天吹风吃土,老祖来看看你不行么?” “血刀老祖,我还不清楚你?”飞龙冷笑一声,“就你这无利不起早的性子,没事能来找我?” “飞龙,你可真伤我的心了。”血刀老祖叹了口气,“你入门后,师父早丧,是谁养你长大、教你刀法,把你当亲儿子?没想到你竟然这么想我。” 飞龙嗤笑一声:“老鬼,别他妈恶心我,我信鬼也不可能信你!”他不耐烦道,“说罢,你来这为啥事。” 血刀老祖面色一正,笑道:“嘿嘿,飞龙你这混蛋还真了解老祖我!” 飞龙冷笑不止,却不愿意答话。 血刀老祖继续说道:“老祖这次出山,却是为了那‘连城宝藏’而去。”老僧看向飞龙,“飞龙,中原武林高手不少,‘风虎云龙,落流水’,这八人,单打独斗我丝毫不惧,可唯一所惧的,就是他们不要脸地群起攻之!” 飞龙明白过来,挑了挑眉毛:“所以你要我帮你?” 血刀老祖笑道:“嘿嘿,我至少能放心把后背交给你。” 飞龙哼了一声,说道:“你知道,我很贪的!” 血刀老祖心知飞龙已经上钩,大是高兴,说道:“我七你三。” 飞龙摇了摇头:“五五。” 血刀老祖笑容不改,只是腰间血刀在刀鞘中,嗡然颤动,宛然是一条活的蛇一般。 “可以啊。”老和尚双眼睁大的一瞬间,又眯了起来,笑呵呵道,“毕竟你是我的,挚爱亲朋嘛。” “那就这么定了!” 飞龙哈哈大笑起来:“不过你先走,老子随后就到。” 血刀老祖皱眉:“为什么?” 飞龙不以为意道:“刚刚不巧,我接了个单子,要灭人满门。”他摇头晃脑地笑道,“你知道的,我说话算话,说灭人满门,就一定要灭人满门的呀。” “哼,不知所谓!” 血刀老祖面色阴沉,留下一句话后,身子一晃,便好似一朵黄云飘走,只留下一句话。 “放着宝藏不去找,反而为了几百两银子玩什么命啊?” 飞龙看着他消失的方向,笑容也慢慢收敛,轻笑一声。 “呵,老狐狸。” 连城诀,是按照电视版的明代时间来的嗷。 (本章完) 第11章 不是冤家不聚头(5k大章加更) 第11章 不是冤家不聚头(5k大章加更) “瘸子,你说世间怎么有这么好吃的东西?” 中午的日头好似火炉,烤的人快成了枯枝败叶。可红袖却不受影响,抱着一袋包子,塞得腮帮子都鼓了,边嚼边含糊不清地说。 任韶扬一脸怪异地看着她的肚子:“照你这个吃法,咱们很快就要没钱了。” 红袖猛地一呆,慌忙擦了擦油腻腻的手,然后摸了摸腰间的荷包,发现已经瘪了一半,登时如遭雷噬,溜圆的眼睛瞬间布满了雾气。 小叫看向青年,一脸不可置信:“瘸子,我.我是猪么?” “猪都没你能吃!”任韶扬小嘴抹了蜜。 “哇~!” 红袖大哭,哭了一阵似乎想到什么,又往嘴里塞包子,塞完但觉悲伤袭来,又哭了起来。 任韶扬也不管,就在旁边拱火。 定安此刻却没了往日“呵呵”憨笑,而是一脸凝重地走着。 俗话说近乡情怯,更遑论就是因为师兄弟的排挤还有向灵的任性,这才导致了他断手坠崖。 所以定安此刻的心情是复杂的,既有对练锋号的思念,也有一丝难以觉察的怨怼。 更兼之他得知三眼要联合飞龙围攻练锋号。 马上就要见到此生最大的大仇人。 故而定安表面看似毫无波澜,实则内心波涛汹涌。 “断手,断手,你看!” 红袖突然叫醒了正沉浸在自己世界的定安。 残废青年循声望去,西天尽头,一片长云紫红泛黄,好似火中凝结的血块,一股沉重的压抑停在了心头。 定安心头一动,问向任韶扬:“这云彩,看着有些奇怪啊。” 任韶扬淡淡道:“应该是大沙暴要来了。” “沙暴?”定安眉头一皱,“老天也看不过去么?” “天发杀机,移星易宿。” 任韶扬声音悠悠,一两天的功夫,他的气机犹有变化,显得自若了不少。 “风沙好啊,可以掩盖罪恶,也可以覆灭渣滓。” “没错!”定安露出笑容,“老天爷也在帮我。”他看了看拄着铁钎的落拓青年,又看了看四下张望的小叫,语气坚定起来,“老天爷一直在帮我!” 就在这时,只听红袖轻轻欢叫一声,大眼睛死死盯着一处。 却见十几步开外,有烤鸡的铺子,里面有人正抱着只烤鸡大快朵颐。 小叫舔舔嘴唇,使劲吞了吞口水,却没说话。 “啪”! 一只大手压在她脑袋上。 “哎呦,你干嘛~?”小叫一抱脑袋,转头怒道。 “还吃?”任韶扬懒洋洋道,“你这肚子是无底洞吗?” “我馋嘛!” 就在二人嬉笑之时,突然任韶扬一把抓住红袖,把她护在身后。 定安有些疑惑地看着他,旋即听到远处有脚步声,刀枪碰撞声,还有气急败坏的喝骂声传来。 只见转角处拐出一大群人,乌央乌央的看着有几十个。 个个凶神恶煞,奇形怪状,尚未接近,一股臭烘烘的味道随着骂声传了过来。 “他妈的飞龙!”为首的白面人边走边骂,“今天的耻辱,老子绝对不会忘记。” 身后小弟附和道:“没错,老大!见过贪的,没见过这么贪的,九一?他这是要独吞啊!” “五五就是死仇了。”有人冷笑,“九一是把咱们当狗一样宰。” “九一飞龙!” “他奶奶的,等荡平了练锋号,老子要剐了他!” 飞龙?! 荡平炼锋号! 定安听着这群人的话,猛地一怔,随后目眦欲裂地看向他们。 为首那白面人似乎有所感应,也看了过来。 两人视线在空中交汇,四目相对。 三眼“咦”了一声,看向定安断掉的手臂,双眼猛地一缩,视线扫过任韶扬,然后是红袖,满脸都是惊讶的神色。 突然,三眼一扬手,众人都停了脚步,盯着眼前三人。 有手下认出来定安,指着他们大叫:“老大,就是这俩残废杀的二当家!” 三眼上泛起一个狰狞的笑靥:“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定安冷冷道:“你们,要荡平炼锋号?” “显而易见啊,滴水崖除了练锋号,还有什么值得我们来呢?” 任韶扬上前问道:“你们要和飞龙联手咯?” 三眼扬了扬眉毛:“如果不是老二折了那些兄弟,我又何必找那个混蛋?” 定安闻言,浓眉一轩,突然哈哈笑了起来,盯着三眼上看下看,笑声越来越响。 三眼皱眉道:“你是胳膊断了,还是脑袋跌傻了?笑甚么?” 定安笑声一敛,喝道:“我的脑袋没跌傻,只是要完成最大的心愿,你说我的运气好不好,该不该笑?” 三眼盯着他,突然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原来你是找飞龙寻仇的?”突然,他恨恨的拍手,“他妈的,早知道就直接让你和飞龙火并了,浪费我的钱,草!” 定安双目圆睁,厉声喝道:“飞龙在哪?” 这一声如雷霆,震得在场马贼两眼发黑,耳朵嗡嗡作响。 任韶扬掏了掏耳朵,接口道:“傻啊,他不是说了要去练锋号嘛!” 三眼也被震地脑袋发懵,可他晃了晃脑袋,清醒过来,听到这话,也是狞声道:“飞龙向来喜欢说一套做一套,现在练锋号,说不得已经血流成河了!” 定安面色一白,看向任韶扬。 任韶扬摆了摆手:“去吧,你解决飞龙,我解决他们。” 定安点点头,便疯狂的朝着练锋号的方向奔去。 正在此时,阳光投射下来,照在黄土地上,有如透明的火焰光束里上下舞动,秋风卷起的尘埃纷纷扬扬,仿佛飞扬的雪。 任韶扬就站在阳光里,背后的红袖偷偷探出头,只觉眼前一片光亮,所有的事物都显得有些失真。 三眼冷笑一声,嘲讽道:“死瘸子,你让那个一只手走了,是有信心吃定我们么?”看了看他手中的铁钎,嘲讽之意更浓,“就凭这烧火棍儿?” “呵~!”任韶扬轻笑一声,不着急打嘴仗,而是握住了红袖的手,“今后跟我学功夫吧,不能总当拖油瓶。” 红袖听了用力地点头:“嗯,我会好好学的。” 三眼见他们对自己视若无睹,忍不住怒道:“死瘸子,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任韶扬铁钎点地,懒洋洋笑道,“只是有件事我忘了告诉你。” “什么?”三眼问道。 任韶扬阔步向前,红袖也亦步亦趋。 “瘸子这个名号,只有小叫和断手能喊,其他人喊。” “死!” 语毕,加速! “给我上!”饶是三眼一向冷静,此番也动了真怒,“把他们的头给我割下来!” 可身后马贼尚未回应,就见乌光携着怪啸,“砰砰”两声,似西瓜碎裂的声音传来。 前面两人颅开脑裂,倒栽而飞。 又来一阵疾风,就见青年携着少女,身法快得离奇,在马贼群里倏现忽没,像是一个鬼魂儿。 铁钎破空的“呜呜”声如阎王请帖,势如惊雷掣电,凌空掠来掠去。 只听惨叫声接连而起。 被铁钎砸中胸腹者,一个趔趄便躺在地上,皮开肉绽,鲜血迸流,整个人都被开了膛。 喉头被铁钎刺中者,则喉管碎裂,惊恐捂颈栽倒。 三眼见任韶扬身形矫健,铁钎所指,无人可挡,不由的惊怒大叫:“草他娘的!不管这瘸子,先把那小骚娘们儿砍了!” 剩余的七八个马贼闻言眼睛一亮,纷纷扑向红袖。 虽说青年抓着少女左闪右避,可红袖眼看刀光滚滚,还是吓得脸色煞白,场面立时危急起来。 任韶扬似乎被他们的无耻激怒,大喝一声:“狗贱种!”声音突地拔高,如一支孤烟在万里寂寥的大漠上升腾而起。 不知为何,脚下似被一块石子绊了一下,身子猛一踉跄。 周围马贼见他后背竟然露出破绽,顿时大喜,纷纷挥刀砍来,马贼刀快,若是砍中,以任韶扬如今的功力是万万抵挡不住的,只怕立时斩成一滩烂肉。 “啊呀~!”红袖见状惊声尖叫,“瘸子!”说话间,就要挣开手扑到他背后挡刀。 可哪知手上一紧,红袖根本挣不脱,不由得抬眼看去。 却见他面色从容,仿佛眼前的危局,不过些许风霜一般,举手可解。 任韶扬冷笑出声,“大自在相”施展开来,身法诡异一扭,让过惊涛骇浪似的刀光,突然仆倒。 就在众人欺近时,铁钎如吐芯毒蛇,眨眼间向四面刺出八击。 他倒地之时,早就暗暗记下众人所站方位,故而刺击时分毫不差,俱是命中八人下身要害! 这几人本就一刀挥空,随觉下身蛋痛,进而扩散腰腹,纷纷惨叫一声,扔了弯刀,捂裆倒地。 三眼见任韶扬猛如怒虎,顷刻间连毙八命,手下之人如韭菜般瞬间倒地,已然吓得惊声嚎叫,慌乱之下,连忙朝后跑走。 任韶扬见他要跑,纵起身来,所过之处铁钎随手刺出,地上几人登时身死。 眼看三眼跑得远,当即喝了声,串起一人朝他掷去。 三眼被这一喝吓得惊魂出窍,猛觉大力袭身,当即惨叫一声,奔跑之际,已然跌成了狗吃屎。 就在他费力抬起头之时,只见那青年拄着铁钎,牵着少女阔步而来。 “饶,饶了我~!”三眼气息奄奄,兄塌腿折,嘴角鲜血流出,“我有钱,很多钱,都给你,饶我狗命就好.” 任韶扬见他口歪眼斜,满口鲜血,只觉好笑。 砰地一下,一脚踏下,三眼闷哼一声,登时毙命,鲜血铺了一地。 跟踩死一只蟑螂无异。 红袖不忍,连忙转头,不敢再看。 任韶扬舒了口气,说道:“小叫,你比我更了解这个世界,若想活的堂堂正正,就要比恶更恶!” 红袖有些迟疑地看着他:“瘸子,你这几天有些极端了。” “极端么?”任韶扬松开她的手,然后想了想,笑道,“可能是我练功太狠,有些发紧罢。” “不是的,我不是在说你的不是。”红袖双手乱摆,说道,“只是觉得你原来好似一颗宝石,干净着呢。但是这几天,不知怎么了.” 小叫看着任韶扬神色迥异地看着自己,只觉得口干舌燥,勉强咽口口水,继续道:“你好像被什么影响,变得不一样了!” 任韶扬诧异地说道:“这你都能感觉出来?” “嗯嗯!”红袖点点头,“瘸子你的变化就像晴雨天一样,明显得很。” 任韶扬愈发诧异,这几天他回溯与东厂两个太监的那场战斗,幻境里死战不休。 他们二人大部分时间剑法虽快,却也不算难挡。可若是被任韶扬逼到绝境,便会使出一种古怪剑法,出手诡邪迅疾,无声无息,仿佛只是一道模煳的鬼影,眨眼便至! 任韶扬先前几次不察之下,均被反杀,之后不信邪,就算精神消耗导致头痛得满地打滚,也要进到幻境与他们死战。 终于拼着手断足残,这才将其二人料理,完成了首杀。 其后,熟悉对方招法、速率之后,幻境中无论他们去势如何之快,任韶扬只凭本能反应,先一步进招,逐渐有立于不败、玩弄鼓掌之象矣。 只是进入幻境次数多了,不仅有头痛的副作用,更兼之死伤过多,煞气入体,不自觉会受到那两个死太监所用剑法影响。 导致任韶扬如今出手更显诡异狠辣,毫不容情。 只是没想到竟被不会武功的小叫看穿? 任韶扬深吸一口:“红袖。” “啊?”红袖眨巴这大眼睛看他,“咋勒?” “你丝毫不会武功,却这么能吃。”任韶扬笑道,“还有着不俗的感知力,我很好奇你的来历啊?” 红袖黯然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欸!”突然双眼一亮,“这是不是说明我很有天赋啊?” 任韶扬转身朝着定安消失的方向走去:“也许吧。” 红袖对他的背影做了个大大的鬼脸,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也许?”说着,一蹦一跳地追上他,牵住手。 “快点,咱们快点去,断手别受伤啦!” 任韶扬点了点头,揽着小叫,施展“猴王相”,纵身而起,在屋顶三点两点,就不见了踪影。 —— 山谷小屋。 数十人正在翻箱倒柜地搜寻。 这些人身穿黑甲披着玄色披风,手持长矛,腰悬单刀、箭囊,背负硬弓,气势惊煞,远非那些乌合之众般的马贼所能比。 不远处,贾廷负着手看山岚秋景,身后并排站两人,其中一人,正是四档头曹添。 剩余一人瘦削白皙,却是三档头陆小川。 就在这时,一东厂番子小步跑过来,在众人五丈左右站住了,双膝跪下,头盔重重叩在地上。 “禀大档头,属下翻了好几遍,此地住户已走。且观测蜡烛燃烧剩下的烛泪,可以断定,所住之人,早在前天便已经离开了!” “一个拄着烧火棍的青年,一个断臂的酒肆杂役,一个小叫子。”曹添冷冷一笑,“竟然在咱东厂的眼皮子底下逃走了?” 此言一出,那人全身剧震,如中雷击,赶忙连连磕头,抬起头来,已是泪流满面,泣道:“小人死罪!是小的失职,请大人责罚!” “算了,曹添!”贾廷挥了挥手,让那人起来,随后问道,“西域番僧查到了么?” 那人满脸鼻涕眼泪,却不敢擦一下,连忙说道:“查到了,查到了。” “那番僧月前便被猎户设下陷阱袭杀”眼看贾廷眉头皱起,他连忙加快语速,“可有人看到,练锋号弟子,铁头和定安为他收尸。” “练锋号?”陆小川突然道,“铁头和定安还在练锋号里么?” 那人面色古怪,抱拳道:“禀大人,铁头还在。至于那定安,他” “吞吞吐吐作甚?”曹添大骂,“找死吗?” 那人吓了一跳,指着小屋:“定安便是那断手的酒肆杂役!” 所有人都沉默了。 就听那人接着道:“属下追查那群猎户之时,发现他们都已经被人杀了。” 贾廷目光杀气一现:“谁干的?” 那人立马回道:“用烧火棍的那个青年!” “哎~!”贾廷叹了口气,眉毛跳了三跳,跟着一皱,一脸无奈道,“还她妈聚一块了?” 曹添恭声问道:“大档头,现在该往哪个方向走?” “小川!”贾廷看向陆小川。 “大档头。”陆小川躬身回道。 贾廷笑道:“你素有急智,给个方向吧。” 陆小川看着一脸忿恨的曹添,笑了笑,依旧恭敬:“是!”说着,直起身来,指着滴水崖的方向,“练锋号!” “哦?”贾廷笑道,“原因?” “铁头和定安同时为西域番僧收尸,有藏匿残篇的可能。”陆小川道,“再者,练锋号有难,不愁那残废不送上门来。” “哈哈哈哈!” 贾廷突然仰天大笑起来,拇指一挑道:“说得好!咱东厂就需要你这种人才!” 陆小川躬身道:“督公和大档头栽培。” 贾廷一挥手,对着下面吩咐道:“走!” “直取练锋号!”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本章完) 第12章 大仇得报,神技残篇(求月票,推荐票 第12章 大仇得报,神技残篇(求月票,推荐票,追读哈)) “嗒、嗒、嗒” 当任韶扬和红袖来到练锋号之时,鲜血汇聚成了血泊,模糊的倒映着他们的身影。 “练锋号”的旌旗上,半染猩红,迎着正午的太阳,被风吹落,躺在黄土地上。 大门洞开,年轻的棒小伙儿尸横遍野,俱都被一刀枭首,死状凄惨。 任韶扬牵着红袖从朱漆大门中快步进入,面色一沉:“飞龙的刀法竟然如此厉害?” 红袖吃了一惊,另一只手抓着他的衣袖:“那定安不是很危险?” “没错!飞龙此人,疾速行进间,断人首级却不切骨,反而寻隙斫之。”任韶扬蹲下身子,伸手扒拉尸体的创口,“这等刀法的控制力和精准度,显然不是野狐禅。” 青年语气凝重起来:“他是有师门传承的!” 红袖不管其他,只是问道:“定安打不打得过?” 任韶扬站起身来,甩了甩手上的血,沉声道:“除了死战,别无他法。” 红袖扯着他的手向前跑:“那还等什么,快去帮他呀!” 任韶扬摇了摇头,没有多说什么。 小叫不懂,定安平时看着老实木讷,实则倔驴一头,飞龙乃是他最大的敌人,甚至可以称之为心魔,除了他自己亲自斩杀,其他人绝对不允许插手。 任何人! 想到这里,二人穿堂过屋,来到了后门,就瞧见后门已然大开。 风尘飞扬,地上七八个马贼尸体躺着。 就在此刻,有两个人正彼此卓立着,四目相对间,似乎有冷电飞梭,嗤嗤作响。 不远处有三人满身是血的站在那,一脸惊骇莫名地看着背对他们的断臂男人。 这个人就是定安! 只见他面沉似水,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的仇人,完好的左臂缠着铁链,手上拎着一柄断刀。 “你就是,那个会飞的飞龙?”定安郑重的问道,下一句话就让飞龙笑了起来,“我爹就是你杀的?” 满是纹身的光头汉子咧开大嘴,笑得很欢畅。 “老子刀下杀的猪都数不清,我怎么知道哪只是你爹呀?” 定安冷声道:“我爹姓黎,叫什么名字?” 飞龙面带嘲讽,哈哈大笑,道:“原来那个被挖空只剩一张皮的,就是你爹?”他边笑边看向一旁的向且正,“果然猪就是猪,这都不敢告诉他?” 定安横刀大喝:“告诉我,他叫什么名字!” 飞龙眼睛一眯:“好,我告诉你,他叫黎不悔,人称江南百斤刀。” “不悔!”定安浓眉向上一挑,厉声道,“今天就替我爹不悔报仇!”说话之间,狂奔而去,手腕一翻,刀光携风带雨般倾泻而下。 “呛呛”两声! 却见飞龙两柄弯刀飞入手中,刀身殷红,弧度妩媚,宛如女子峨眉,美不胜收。 “哇!”红袖一眼就看中飞龙的双刀,抓着任韶扬的手低声道,“好漂亮的刀!” 任韶扬笑了笑:“怎么着,你看上了?” 红袖猛点头:“好看,能卖钱。”说着又重重地点头,“值不少钱!” 两人说话之际,就见定安和飞龙身形如狂风奔浪,刀影翻飞,碰撞到了一起。 “叮叮叮叮~!” 一连串让人头皮发麻的金铁碰撞之声响起,火四溅。 “来啊,飞龙,你就这么点能耐?” 定安脚步诡异,身法快得离奇,转动起来,好似一团黑旋风,黑风中刀光吞吐,若隐若现。 飞龙乃是血刀老祖的师弟,深得血刀门刀法精髓,大开大合之余,不缺狠辣诡谲。 两人以快打快,火伴随鲜血飞溅,骂声跟着刀鸣响彻大街。 “他妈的,死残废,老子剥了你的皮!” 飞龙只觉对方刀法快的离奇,兼之脚下飘忽来去,犹如鬼魂儿,气的破口大骂。 “剥皮?”定安双目圆睁,猛地将断刀一掷,“剥你妈!” 飞龙哪料到对面有这等奇怪的“撒手锏”,不查之下,顿时被断刀缠在刀身上。 “喝呀!”定安怒喝一声,扯着铁链飞身而上,再度抓刀猛攻,一套“飞沙走石”刀法施展开来。 却见他步步紧逼,以横扫千军之势压住对手,双刀之声,碰撞犹如大珠小珠落玉盘,叮叮当当连成了一片。 飞龙只觉眼前刀光闪动,折射阳光,照得他双眼发懵。 “太慢了!太慢了!太慢了!”定安纵声长笑,口中连声大喝,“飞龙你太慢了!快点,快点,再快点!” “草你娘!” 飞龙气急败坏,狰狞大叫,刀柄倏忽弹出一截短仞,朝着定安双眼扎去! 定安一惊,绕着飞龙旋身而走,躲过短仞的同时,将纠缠的铁链解开,旋即倒飞而去。 “来,来呀!”定安挥舞铁链,断刀抡成一团圆光,声如风雷,伴随尘土,向着飞龙滚滚扫出。 远处的向且正三人看呆了眼,只觉从未见过如此凶险离奇的厮杀。 铁头身子都僵了,嘴里发酸发苦,耳边响声轰鸣,穿透整个长街,眼前定安和飞龙死战,好似走马观,光影变幻。 二人彼此都挂了彩,血珠崩飞之际,被劲力震动,血腥味远远飘来。 突然,刀光一敛,二人彼此错身而立。 “啊!”猛听向且正的女儿向灵惊呼一声,却见微风扫过,定安后背从左肩到右腰,多了一条长长的刀痕,鲜血喷涌,慢慢染红裤子。 “死废物,开门见红。”飞龙语中带笑,向且正三人却是心头冰冷,这一刀再深数分,就能将定安腰斩。 “可惜,你不能每次都这么走运!” 正说着,背后一阵痛呼传来:“哎呦,我的刀哇!” 飞龙冷眼回看,却见身后那个小叫正在呼天抢地,一脸悲色。 他不明所以,转头之际,猛的面色大变。 却见右手上的一柄弯刀,已然被砍断了! “呃”飞龙猛觉一阵钻心疼痛,忍不住发出一声压抑的惨哼。 他低头看去,只见自己胸腹多了一条伤口,鲜血淋漓,皮肉翻卷,好似一张大嘴,微微抽动不已。 这般变化,让向灵看得连连吸气。 “你的刀太慢了。”定安洒然一笑,全然不是以往的憨直,反而尽显昂扬锋锐,“这么慢的刀,怎么吃饭啊?” “啊~!”飞龙面色变得极其凶恶,持刀杀来。 任韶扬看着他的脚步,摇了摇头:“他心乱了。” 定安浓眉一竖,手中一片黑蒙蒙的刀光,好似沙漠黑风暴,吞向飞龙那一片殷红刀光。 叮叮叮叮~! 飞龙大吼大叫,却止不住的步步后退,胸口血流不止,随着出刀之际,星星点点地向外飞溅,落在定安的脸上,更添三分煞气。 这般此消彼长之下,定安旋身而过,一眨眼,飞龙胸口后背又多了两处刀伤。 飞龙疼的惨叫不已,猛地横扫出刀。 “中!”定安瞅准时机,忽地一脚踹在他胸口。 砰的一声,飞龙被踢得向后旋飞。 就在向且正三人高呼欢畅,以为大局已定之时。 猛地见空中的飞龙面色狰狞,竟然顺着去势,向着小叫扑来! 这人乃是心狠手辣之徒,不求拿人为质,只求死前能拉两个垫背的。 定安哪想到变化这般大,惊骇得大叫:“韶扬,救人!” 值此千钧一发之际,一只白皙的大手缓缓伸来,一把捉住了飞龙的手腕。 只听任韶扬叹了口气:“我不想插手,你他娘的惹我干嘛?”说着反手一拨。 飞龙只觉一股前所未见的大力袭身而来,顿如腾云驾雾一般,一声惊叫,整个人都抛飞了回去。 “喝呀!” 定安蓦地擎刀而出,内劲到处,一股刚劲透入刀身,断刀登时散出隐隐红光。 一挥之下,火光闪动,从飞龙头顶直劈至腰挎。 “啊~!”飞龙整个人一分为二,被无俦的刀劲震得向两边崩去! 向且正等人齐声惊呼,向后飞退。 但见定安手中断刀一点鲜血也无,只有灼灼热劲缓缓散发。 “好耶!”红袖跳将出来,连连拍手为定安祝贺。 定安此刻面色惨白,可还是勉力一笑,张开独臂,迎着红袖扑入怀里。 “好刀劲。”任韶扬走上前来,一脸赞叹,“你这一刀,真是让人开了眼!” 定安被红袖搀扶着过来,笑的轻松惬意。 “如你所言,红袖的家传刀法就是厉害!能由外及内,修成一道火劲。” “火劲?”任韶扬一愣,“什么样的火劲?” 定安想了想,说道:“侵掠如火,嗜血成贪,感觉万物都躲不过这一刀。” 任韶扬觉着耳熟,可还不及细想,向且正三人就来到了身边,与定安相认,一番激动询问不表。 定安此刻表现地从容淡定,虽说身受重伤,可刀劈飞龙的风采在三人眼里,却是极有威仪。 待问到任韶扬时,等定安介绍完,向且正这才恍然道:“原来你就是前些时日,一人杀尽猎户和马贼的大侠?” 大侠? 哎呦~不错嘛! 任韶扬紧紧抿着嘴,不让勾起的嘴角破坏“大侠”的风采,口中还谦逊道:“维护正义,我辈义不容辞。” 向且正轻轻叹道:“今日若非定安和任大侠,我等恐怕早就尸骨无存!想不到任大侠样貌固然令人惊艳,这份谦和更让人敬仰!” 任韶扬憋不住笑,转过头去,饶是他脸皮够厚,这会儿也不知道怎么“谦逊”了。 红袖看着任韶扬的后脑勺,眉毛一上一下地挑着。 定安道:“师父,咱们先回内堂处理下伤势吧。” 向且正这才慌忙道:“也是,也是!” 一行人回到练锋号,看到大堂内死去的弟子,向且正和定安等人无不垂泪。 可此时并不是作小女儿姿态的时候,众人收拾心情,来到内堂,拿出伤药、纱布进行包扎。 这时正是十月间,西北塞外,中午还赤热如蒸炉,不过夕阳斜照,便已寒风萧瑟。 等到众人包扎完,天色已暗了下来,任韶扬帮他们搬动了尸体,然后草草吃了点东西,便回房了。 厢房内,却见定安拿来一页纸,递给任韶扬:“瘸子,呐。” 任韶扬一脸兴奋地接过:“神技残页?”鼻子动了动,似乎闻到了什么,凑近一嗅,顿时面色铁青。 “难道.” 定安坏笑:“大师藏在草鞋夹层,我发现后抽出来,放到遗物里.” 任韶扬怒急:“你妈.” “欸~!”红袖连忙上前捂住青年的嘴,“谨言慎行,谨言慎行!” 任韶扬气鼓鼓的哼了一声,重新看起残页。 定安见他看的入神,凑到旁边,猛地闻到怪味,只得捂住口鼻,闷声闷气地问道:“欸,瘸子,你看出来什么了么?” “着什么急?”任韶扬来回扫视,见残篇章不成章,句不成句,却还是不紧不慢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豆腐!”百无聊赖的红袖,立马精神起来,“瘸子,你说咸菜滚豆腐真那么好吃?皇帝老子都不换?” 任韶扬一脸嫌弃:“吃吃吃,你就知道吃!” 红袖见他不回话,便似泄了气般趴在桌子上。 任韶扬翻看完,紧皱着眉头,定安见状又问道:“瘸子,怎么样?” “不急不急,我在思考!”任韶扬摆了摆手,闭起双眼,双指猛钻太阳穴。 心中却大喊大叫。 “金手指,助我!” 任韶扬一直有逼数,特别是学了“大金刚神力”之后,心中更是有逼数! 若非这金手指通过投影带他去到了沧海世界,若非鱼和尚通过灌顶的方式让他学会了“三十二相”。 恐怕就算秘籍摆在他面前,该学不会,还是学不会! 以前没接触过内功、外功,任韶扬以为只要有神功秘笈,自己定然可以一飞冲天,走上巅峰。 可当他真接触了,这才发现之前想法何其荒谬。 真正的神功对于普通人来说,其实跟高数对于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的。 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 天才一学即会,普通人跟他们的差距比狗都大,更别提那些高高在上的绝世天骄. 所以,面对这些云里雾里,不知所言的语句,任韶扬不以为耻,直接求助金手指。 甭管黑猫白猫,先把老鼠抓到,这才是好猫! 【唔,经过多次血战,你扫清了滴水崖的势力。名声已经开始在整个塞北传扬,方圆百里的高手或多或少已经听闻你的大名——那个拿着烧火棍的青年!】 “烧火棍?” 任韶扬横着手中铁钎,微微一笑:“这么趁手的好宝贝,他们不识货,你也不识货?” 【隐藏线索:获得魁首神技残篇,是否翻译?(学渣福利)】 任韶扬此刻反而不急了,继续看下去。 先看完再说。 【任务完成,世界名望:名镇西北。】 【三祖寺副本开启,此副本为挑战副本,挑战成功掉落武学。只限三次,三次过后副本冷却,冷却期间不可再进入。】 【可挑战:三祖寺主持性觉,师弟性海,浑和尚,谷神通】 任韶扬看着副本说明,陷入了沉思,这四个人,除了性觉武功稍弱,其他三人俱是绝顶高手。 性海、浑和尚都身怀完整的“大金刚神力”,功力比起自己强的不知凡几。 谷神通更不用说,一手“天子望气术”,除了万归藏外,打谁都跟打小孩儿一样,妥妥的天下第二人。 “奶奶的,除了性觉,我都打不过。” 任韶扬咬牙切齿,剑眉怒挑,“难不成我要浪费一次宝贵的挑战机会吗?” “不急,不能着急。” 任韶扬深吸一口气:“事缓则圆,先把副本事情放下。我有现成的魁首神技残篇,看看这个能不能给我破局的解法?” 想到这里,他紧盯着虚空:“翻译!” 一行行字浮现出来。 【呼吸合闭以练其气,体之灵觉以敏其神。使体象合一,则虚而灵,灵而化,化而空,空而舍心,神感遂通,渐至非空非色,具象理而应万象】 文字似乎一顿,好似闪屏般闪烁了一下,又继续浮现。 【心则贵在自然,至虚至灵,至大至刚,浑然天理,一气乎如大江滔滔,绵绵不绝。内意外象,并不须万化千变,只要舍心非空,擅用灵觉,培护灵神,则遇敌之时,灵明在心,通体辉耀。】 【身在此地,心在彼岸,敌纵有鬼神之力,又能奈我何?故此诀名曰:舍心式】 “舍心式?”任韶扬双目圆睁,心中纳闷,“妈耶,难不成是精神法?” 他心念一动,只见虚空继续浮现文字。 【注:若能将‘舍心式’、‘耳聪式’、‘目明式’三式合一,便可还原“万流景仰”级别的神通——《心意动》!】 (本章完) 第13章 东厂就需要这等人才!(求月票,推荐 第13章 东厂就需要这等人才!(求月票,推荐票,追读哈!) “心意动”? 精神法门,神通? 任韶扬呆望多时,随后低着头思考。 红袖看他面无表情,便小声说道:“瘸子,看不懂就不要逞能啦.” 任韶扬唬着脸看她,突然伸手扯脸:“小叫,说谁看不懂呢?” 红袖如今吃喝不愁,本来干枯的身子开始发育起来,尖削的脸也变得圆润,只是面皮薄,被任韶扬一扯,顿时成了个大饼脸。 小叫又气又疼,双手乱摆,吱哇乱叫:“死瘸子,放手,放手哇!” 任韶扬松开了手,看着兀自揉脸怒视自己的小叫,心头突然一动:“红袖,你说你很轻易就能感知别人的状态是么?” 红袖不知道他为什么问这个,却还是点点头:“是啊,比如你现在很纠结,就好像不懂装懂欸。” 定安噗嗤一笑:“哈哈哈~!” 任韶扬脸一黑。 “而断手你呢。”红袖看着他,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满是怜悯,“你很迷茫,不知何去何从。” 嘎~ 定安脸上笑容消失,任韶扬则指着他嘎嘎大笑。 三人笑闹一阵后,任韶扬道:“小叫,接下来你要用心记好。” 红袖看他面色严肃,乖巧的点了点头。 只听任韶扬道:“我和定安的武功霸烈严酷,不适合女子修炼。然而,你运道奇好。”他举着那页纸,“这篇修行功夫,练神不练力,却与你再合适不过!” “真的?”红袖眼睛一亮。 任韶扬点了点头,然后一字一句地将“舍心式”说给了她。 当他将全文说完之后,叹道:“这功夫艰难晦涩,你先记下来最好。等时机一到,咱们去少林、华山、武当等大派,找个什么图书管理员,把关隘问明白,再好好修炼。” 定安也是听得头晕脑胀,附和道:“是啊,这是什么玩意,云山雾罩的.” 话还没说完,就听一阵细密的呼吸声传来。 却见红袖竟然闭起双眸,呼吸变缓,一脸宝相庄严的沉浸修炼状态! 什么情况?! 两个学渣见状,面面相觑。 定安:“(﹁﹁)” 任韶扬:“(ーー゛)” “别打扰她!”任韶扬咳嗽了一声,兀自镇定道,“没想到咱们三人中,最贪吃、贪财、爱骂人、最小气的小叫,天资却是最高的。” “是啊。”定安叹了口气,“天赋高就好啊,学什么都快。” “天赋高,就如家里有米。”任韶扬一脸郑重道。 “什么意思?”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有米则有俏妇为我吹。” “嗯,嗯~?” 定安陡觉得哪里不对,正想着的时候。 突然听任韶扬喝了声:“护着小叫!” 话未落音,“呜”的一声,一支箭已射到他面门处。 只见任韶扬不闪不躲,那箭“噗”地从面门射入! 定安一张嘴张得大大的,却发不出一声来,心脏几乎跳出口腔,全身僵硬。 就在这时,外面“飕飕”声响,数十箭向定安射来,可他却手脚酸软动弹不得,心中哀声道:“妈的,要死了!” 就在这一瞬间,一只手猛地出现在他面前,左挑右拨,房间里“砰砰”一阵乱响,箭矢如飞入室内的雨点,纷纷钉在墙上。 定安见任韶扬双手呈大鹏展翅状,心中惊喜充满,一时间说话声音抖颤:“韶扬,你你没死啊?” “呸!”任韶扬将咬着的羽箭吐出,骂了句,“老子可还没活够呢!” 说罢,长身而立,化作一道烟儿蹿入黑夜中,独留一缕声音在定安耳边。 “好好照顾小叫,按计划行事!” 就在这时,只见向且正三人从门外跑了进来,惊慌道:“定安,快走,马贼又杀来了!” 定安竖指在唇:“嘘,别打搅小叫!” 嗯? 三人都是一愣,不明白定安为何不跑,反而做此反应。只觉头脑中一片混沌,纷纷看向他。 定安独臂做了个下压的手势:“外面有韶扬应对呢。” 向灵忍不住了,说道:“可只有他一人啊,来人有弓弩,他怎么应对?” 定安呵呵憨笑:“韶扬的功夫比我只高不低,把心放到肚子里罢。” 话音未落,突然响起“砰”的一声巨响,似是兵刃之声,众人吓得浑身一震,俱都看向外面。 月色之下,就见房顶、屋檐有一道黑黝黝的影子一闪而逝,呜呜作响,好似山海异兽的怪啸。 向灵被这啸声所摄,全身如临冰窟一般,不由自主打个寒颤,头脑一清,只觉一股恐怖的杀气扑面而来。 再定睛细看,却见房顶上有十几个黑影身形僵直,如下饺子一般“扑通扑通”栽落下来。 而任韶扬颀长矫健的身影,也慢慢向门外走去,手中拿着的,是那杆毫不起眼的铁钎。 但是,平时看起来黑黝黝的烧火棍,在月光照耀下却显得格外渗人,皎洁的月光反射其上,竟成了幽幽的澄蓝色。 “梅山铁精!” 向且正倒吸一口凉气,死死盯着任韶扬手里的铁钎。 铁头好奇问道:“师父,什么是梅山铁精啊?” 眼看几人,包括定安都一脸好奇地看着他,向且正严肃道:“两甲子前,我向家先祖曾拜入一江南铸造大家门下,这位大家便以“梅山铁精”为原材料,为昆仑掌门锤出了一口神剑。” 他说着,在众人唏嘘的眼神中,缓缓叹道:“没想到,百年以后,向某竟然还能看到这等天材地宝。”说着,语气变得痛心疾首,“只是,只是怎么就给铸成了烧火棍?” 定安听完,不自觉地看向一旁的红袖,却见她依旧神游天外,不由的沉思。 “小叫到底什么来历?无论是那家传刀谱还是这铁钎,亦或者远超常人的食量还有超凡感知,怎么看都觉得不可思议。” 就在这时,只听外面又传来飕飕声,跟着“砰砰”沉闷的响声,似乎又有很多人栽了下来。 紧接着就听“嘎吱”的开门声,门外火光冲天,黑压压的一片人,为首几人阴冷的目光射来。 就算隔着老远,也让向且正三人打心底升起一股寒意,仿佛这阴冷的眼神,是勾魂的锁链,不经意间已是全身冰凉,手足止不住的乱颤。 “砰”! 大门猛地合上,将火光和阴冷的目光关在了门外。 “嗬~!”向灵冷汗刷地冒了出来,忍不住大口喘气。 向且正也好不到哪去,急忙向定安问道:“定安,那,那群人不是马贼,他们是谁?” 定安此刻也不复刚刚的从容,一字一顿道:“东厂番子!” “啊呀!” “你们怎么惹得他们了?” 众人纷纷大惊,顷刻间全都站了起来。 东厂势大,出手狠辣。 兼之这些年曹少钦气焰熏天,便是远在塞北苦寒之地,恶名也是如雷贯耳。 向且正痛苦地闭上双眼,尔顷,突然双目睁开。 “定安,你赶紧带着小女娃,和向灵、铁头从地道逃走吧!”他认真道,“我来帮你们争取时间。” 定安却摇了摇头,坦然笑道:“不能走。” “为什么?”向且正不明白。 定安道:“还不到时机。” 铁头忍不住了,上前道:“什么时机?” “等!”定安捏着断刀,手指发白,“等韶扬将人全都吸引到前门的时候!” —— 天上月亮很圆,一丝云也没有,繁星也俱无。 将这天地留给皎洁的月亮。 滴水崖这个小镇似乎被吓到了。 万籁寂静。 任韶扬出来的时候,只听到火把燃烧的毗剥声响。 正前面,黑压压的一队人马肃容而立,刀枪剑戟被火光一照,刺眼的紧。 正前头立着三个身穿华服之人。 为首的和蔼老者和右手边的丹凤眼,正是贾廷和曹添,左手边则是一个白面瘦削的年轻人,是陆小川。 三人看到任韶扬孤身一人出门来,也是一怔,旋即仔细打量起来。 却见他身材颀长,步履从容,虽说年岁不大,容貌青涩,却眉飞入鬓,顾盼间目光逼人。 众人与他对视片刻,心中忍不住暗暗赞叹:“好一副皮囊!” 贾廷笑道:“当日陌路相逢,便对小友夙夜难忘,却不知你姓甚名谁?” 任韶扬拄着铁钎,左右环顾,而后朗声道:“我叫任韶扬,无名小卒罢了。” “任韶扬?”贾廷念叨了几声,嘿然道,“好名字,你可不是无名小卒啊。杀猎户,灭马贼,就连大名鼎鼎的飞龙也栽在了你手里。” 老太监似乎有些惊叹:“你年纪轻轻,这几天可是做了不少大事,名震整个西北哩。” 任韶扬道:“为求活命,别无他法。” “活命~!”贾廷眉头一颤,半晌道:“值此混乱之地,能活命就很难了。” 两人相对无言,半响之后,贾廷突然道:“任少侠,你可知飞龙的身份?” 任韶扬冷然道:“有猜测,但没证据。” 贾廷笑道:“你我同说,看看是否一致?” 任韶扬颔首道:“可以。” “血刀门。” “血刀门!” “哈哈哈哈!”贾廷仰天一笑,笑声尖利,看向陆小川,“小川,这任少侠的急智,怕是不输于你哦。” 陆小川躬身浅笑:“能被大档头看中,自然是个人才。” 贾廷颔首,转头笑道:“任少侠,血刀门在整个塞北势力极大,高手众多,飞龙虽说武功并非最高,可却是血刀老祖最受宠的师弟,一直把他当儿子看待。” “如今你和你的伙伴杀了他,在塞北,恐怕活不下去的。” 任韶笑道:“照你这么说,我需要找个靠山咯?” 贾廷拍手大笑:“正是如此!” 这时,曹添在一旁说道:“小子,如今能护得住你的,非东厂莫属!只要你把残篇交出来,拜入大档头座下。届时休说那血刀门,便是天下各处,你也随意走得!” 任韶扬淡淡一笑,伸了个懒腰:“你们猜,刚刚我在院里杀了多少人?” 众人一愣,陆小川在一旁开口道:“进入练锋号的一十三名黑袍箭士,皆被一击毙命。”他眯了眯眼睛,“好功夫!” 任韶扬剑眉一挑:“所以嘛,老太监,你们也别费心思收我当狗。大丈夫生天地间,又岂能割卵烂尻?” 他妈的! 这小子骂我阴阳人烂屁股?! 陆小川和曹添以及身后众人闻言大怒,呛的一声拔出兵刃。 贾廷举起手来,沉声道:“且住!” 众人一呆,兵刃复又退入鞘中。 贾廷一瞬不瞬地看着他,默然许久,忽而叹道:“看到你,就让杂家想起了年轻的时候。” 任韶扬不防他说出这句,微微一怔,道:“道不同不相为谋,何必作小女儿姿态?” 贾廷摇了摇头,叹道:“冥顽不灵。”说着,又加了句,“可惜了。” 曹添忽地厉声喝道:“杀!” 可他“杀”字刚出,就见眼前黑光一闪! 曹添乃是东厂四档头,自有一身惊人艺业,更兼之射箭之术冠绝东厂,曾孤身杀败十几个帮派首领,在北方武林风头一时无两。 可他话还没落音,周围番子就见那黑光闪烁一下,曹添肩头一股血柱便激射而出,将夜空染红。 他大声惨叫,捂着肩头仰天栽倒。 贾廷脸上、衣服上都被鲜血沾染,一时愣在了原地。 因为不仅仅身后番子没看出来任韶扬怎么出手的。 就连他们也没看清楚这一刺是如何刺出的。 只是短短的一道黑光,曹添竟然就伤退了? “一起上,不留活口!”陆小川大吼一声。 身后番子反应过来,当即扑了上来。 任韶扬长啸一声,大金刚神力运起,足下猛然用力,“砰”的一声巨响,地面仿佛猛犸践踏,土坷垃暴裂开来,碎屑四射。 六七个番子被碎屑砸翻,惨叫倒地。 与此同时贾廷也反应过来,尖声大叫:“弓弩射他!死活不论,重重有赏!” 身后番子闻言精神一振,连忙拿出弩箭,扣动弩机。 任韶扬见状,连忙变“猴王相”,身形如青烟,左闪右避,登时弩箭准头尽失,笃笃笃一阵急响,数十支箭矢全都射在了大门上。 只听一声长啸,任韶扬长身而起,迅疾恍若电光石火,刷刷刷铁钎如风,顿时临近番子好似玩偶一般被砸飞,阵型顷刻之间土崩瓦解。 正当他好似猛虎出柙,要继续追击之时。 就听贾廷大喝一声,步伐诡异,剑走偏锋,似无声无息,剑尖就到了任韶扬咽喉。 剩余番子见贾廷剑术如此精绝,不由的纷纷喝彩。 陆小川更是大赞:“大档头好高明的剑法!” 值此危险之际,任韶扬却并不惊慌。 只因这一剑,他早已在幻境经历几十次,熟稔于胸! “哼,你有神功。”任韶扬暗道,“我是挂逼!” 间不容发之际,却见天地奇景显现,只见他猛地将身子一矮,大口一张,森森白牙被火光照的闪亮。 运转大金刚神力,狠命一咬! 只听咔嚓一声,长剑竟然被任韶扬的一口钢牙咬住。 贾廷长剑至口,如中铁板,震得虎口剧痛。他不解大叫:“你,你这是什么怪招?” 任韶扬咬着剑尖咧开笑容,猛地一掰,却听“咔嚓”一声,长剑断做两截。 贾廷魂飞魄散,攥着断剑往后急退。 任韶扬取下口中断刃,手一扬,白光倏然直奔贾廷面门! (本章完) 第14章 神勇无双(新书期求月票,追读) 第14章 神勇无双(新书期求月票,追读) 白光快逾闪电。 贾廷抬眼所见,已然躲闪不及。 就在这时,忽听曹添喝道:“小心!”风声大作,竟是一剑掷来。 “叮”的一声,砸的那截断刃偏开一丝。 贾廷得以喘息,急切间腰身一扭,一个倒翻避。 就这么一缓,面前任韶扬已消失不见。 众人四处寻找,却见月光洒下的地方脚印都无,正迟疑间,忽听上方传来声音。 “嘿,寻摸啥呢?” 只见大门顶上,任韶扬卓然屹立,手中铁钎散发着澄蓝光彩,笑吟吟地看着众人。 贾廷涩声说道:“这种破招之法,你是怎么做到的?” 任韶扬背对月亮,看不见他脸上的神情,只是淡淡地说道:“很难么?” 贾廷心中怒气陡然上蹿,对这青年好感顿时消散:“你,你怎么能破得了‘辟邪剑法’?” 卧槽?! 这死太监用的是辟邪剑法? 怪不得我在幻境死那么多次! 任韶扬心中泛起惊涛骇浪,可他表面却还是不动声色。 维持逼格。 “哦?可是百年前福威镖局的‘辟邪剑法’?” “你竟然知道?”贾廷脸上肌肉抽动,“一个塞外土鳖,竟能知晓这等武林辛密,倒是让杂家更为好奇你的身份了。” “大档头!”曹添上前,眉头皱得死死的,“这小子一股子反贼味儿,咱们.” 贾廷一摆手,曹添顿时闭上了嘴。 只听他扬声说道:“任韶扬,杂家给你最后的机会,你若是献上魁首神技的残篇,入我门下,杂家自会保你功名利禄。”说着,一舔嘴唇,“若还是冥顽不灵,哼哼。” 一指任韶扬,“你。”指头转移到门内,“他们!” “整个滴水崖的人。”贾廷一挥手,“鸡犬不留!” 就在这时,忽然外面狗吠声起,一只、两只…即刻间整条街的狗都咆哮起来。 便听见马蹄声响,由远而近,逐渐增大,竟有数十骑疾驰而来,铁蹄踏在黄土地面上,在这深夜听来如雷鸣一般。 再听仔细点,马蹄声后还有无数拖沓的脚步声,显然马队后跟着兵卒。 火把灼烧声,夹杂着兵刃、盔甲碰撞之声,保持队形的吆喝声,不绝于耳。 院内,向且正等众人听到后,脸色顿时惨白,一时僵在当场。 贾廷微微一笑:“小子,路怎么走,你自己挑了。” 任韶扬看着场上黑压压一片的兵卒,粗略看至少有上百人,看来整条街都已被封锁。 外面竖起十几只吹死风灯,在屋嵴上来来回回的照着,树的影子映在窗上,不住晃动。 青年面色终于凝重了起来。 曹添猛地向前戟指:“草你马的,快回话,别给脸不要脸!” “好。”任韶扬深吸一口气,猛地大喝,“跑!” 吼声如雷,震得半个小镇似乎抖了一抖。 屋内的定安听到后面色大变,猛地扛起小叫,对着向且正急切道:“师父,咱们走!” 向且正猛点头,领着他们朝密道走去,及至入口这才问道:“任大侠怎么办?” 定安冷静道:“依计行事,咱们不给他拖后腿,等逃出生天再寻人!” “好!” 众人闻言点头,纷纷钻入了密道。 大门外,陆小川脸色也变了:“不好,他们要逃!” “看来,没有回旋的余地了。”贾廷摇头叹息,摆了摆手,“鸡犬不留。” “是!” 百数十人齐声应是,旋即便见“嗖嗖嗖”火矢激射而来。 与此同时,几条黑影斜刺里冲了上去,口中大喝:“逆贼,受死!” 任韶扬不假思索,足下一碾一踢,“哗啦”一声砖瓦如雨,向黑影射去。 那几人哪料到他应对如此迅速,顿时被射了个满头满脸,哼都没哼一声,身子一翻,栽落地上。 此刻,练锋号已被火矢点燃,大火烧的正旺。 任韶扬正要跳走,却听唿哨声响彻云霄。 抬眼一看,顿时唬得跳起身来,只见黑漆漆的夜空中,数十支火箭尖啸着飞来。 “辣块妈妈的!” 任韶扬大骂,猛地跳入院里,就在他刚刚落地之时,箭雨就已杀到,打得大门砰砰乱响,火苗呼啦窜了起来。 只听远远的有人粗声粗气地喝道:“冲,一齐冲进去!” 周围数人跟随应和,跟着数十人齐声吆喝,到最后满街都是大叫:“冲进去!” “生死不论!” “不要放走逆贼!” 喧嚣声中,门外脚步声,甲胄声,叫骂声中,浩浩荡荡地涌来。 曹添看着着火的大门,狞声笑道:“小兔崽子!这回看你死不死!” 正狞笑间,忽听众人惊呼声响起,曹添一惊,抬头看时,眼前黑影一晃,却是两扇大门猛地飞出,呼啦啦燃烧着,自上而下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 “砰”的一声巨响,正中领头十几兵卒,啪叽砸成了肉酱,激起冲天尘土。 两旁众人见状都骇地止了脚步,纷纷远离,可还没跑多远,就被另一扇大门砸中,鲜血喷溅,大声惨叫,一时间不死,趴在地上惨叫。 “你们~!”任韶扬放声长啸,啸声冲天决云,荡气回肠,手指一勾,“过来呀!” 陆小川只觉这青年啸声仿佛鬼魅,闻之让人毛发皆竖,禁不住背嵴一寒,想:“妈的,这鬼地方怎么出了这么个怪物?” 却见任韶扬双臂展开,大金刚神力灌注下,铁钎挟着疾风,重如山倾,向众人头顶压下。 他本当铁钎一出,众人势必难挡。 哪知贾廷蓦然大喝:“上!”携着陆小川和曹添扑了上来,剑剑形如鬼魅,只见剑光不见影。 “当”地一声,铁钎和三口剑碰在了一起,砸出腾腾火星。 四人甫一接触,都同时“咦”了一声,又各自弹开。 任韶扬只觉三人内功冰寒,直往丹田里钻,幸亏大金刚神力神妙,一转之间便化了干净,却也失了追击的时机。 贾廷三人却更觉难捱,只因任韶扬一砸之下,好似不周山倒,大力铺天盖地而来,让三人手臂欲裂,口鼻为之一闭。 就在这时,兵卒已经绕到两侧,刀盾齐出,封住他的躲闪方位,七八条长枪自盾间空隙穿出,一左一右刺来。 这一变化迅疾凌厉,任韶扬哪见识过冷兵器时代正规军的厉害? 见势危急,不及多想,迎着长枪变出一个“雀母相”,矮身疾转,但依旧被刀枪刮中,胸口、肩头划开大口子,火辣辣生痛! 就在这时,忽见刀牌手进如疾风,纷纷劈来。 任韶扬忙变出一个“半狮人相”,屈膝蹲身,铁钎舞作一团。 这群刀盾手只觉黑光闪烁,手上一轻,下身一虚,跟着向后飞出数丈之外。 远处陆小川一见,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冷汗,那任韶扬屈身舞动烧火棍,断盾、碎刀、腰斩只在一瞬间,速度之快,力量之大,实在骇世惊俗! 身在此地,他也不禁心间涌上一股寒意。 贾廷冷哼一声,一掠数丈,只几个起落,便到任韶扬后背,并不见大动作,长剑已刺到青年后心。 任韶扬但觉背后剑风袭来,凶恶地令他几乎呕吐,却是临危不乱,又变作“人相”,右脚遽然反踢,这一踢直达肩头,正巧抵在剑身。 只听当的一声,剑尖一歪,却还是划破了他的肩胛骨,伤可及骨,鲜血飞溅。 可贾廷也被大金刚神力震得虎口破裂,抓不住剑,登时嗖的飞出。 任韶扬不顾伤势,就地以“神鱼相”翻滚,起身便是以“寿者相”出招扭身一拳挥出! 贾廷长剑崩飞,一身功夫便失去大半,这一拳劲力无俦,势若山倾,他如何能挡? 只听“喀喇喇”一声,贾廷惨叫出声,整个人倒飞出去。 “大档头!” “上峰!” “公公!” 陆小川、曹添,各个番子见状无不大叫。 兵卒见贾廷好似个破烂口袋一般摔在地上,扭曲几下竟然呕血而亡,顿时都红了眼,纷纷朝着半跪在地的任韶扬杀去。 霎时间枪影漫天,长刀乱舞,任韶扬手忙脚乱,几乎又被长枪刺中。 任韶扬此刻也是力竭,这一轮变相令他耗尽气力,若非如此,不至于陷入此等窘境。 眼看众兵卒又来,他暗骂一声,连忙以“神鱼相”就地翻滚。 这一滚却是翻出十几丈地,落下一地的血迹,却竟然滚出了包围圈。 曹添吼道:“放箭!快他妈放箭!” 唿唿声响,又是一片箭雨飞来,任韶扬大喝一声,扯起两具尸体,舞得滴水不漏,射了两轮,尸体被插得刺猬也似,他却毫发无损。 众人见状,无不看的双眼发直,饶是曹添和陆小川身经百战,声音也禁不住颤抖起来:“这人好生了得,比起太祖年间的常遇春大将军,也不遑多让了!” 可下一秒,就见任韶扬扔了尸体转头便跑,竟越跑越远。 曹添喝道:“箭!” 有侍从从旁边递过箭囊,曹添弯弓搭箭,动作极之干净利索,就算肩头伤痛也不管,牛筋铁胎弓拉得浑圆。 崩的一声! 箭矢唿一声激射而出,遥遥没入黑夜之中。 只听一声闷哼,任韶扬的声音传来:“真他娘的够劲!” 随即人影渺渺。 只是此刻场面一片死寂,百人军队围堵,东厂三大高手围杀,弓弩、刀枪、战阵齐上场。 却被这个年轻人以一根烧火棍反杀了大档头贾廷,重伤曹添,杀了三分之一的兵卒为结果。 最后还给他逃了! 过了一阵,只听曹添突然嚎叫起来:“杀,给我杀!追杀任韶扬,整个西北的锦衣卫、番子都给我动起来!” “滴水崖鸡犬不留,全都给我屠了!”陆小川神色阴冷道,“就推到任韶扬身上,我要他自绝于江湖,求天天不应求地地不灵!” 说话间,就见兵卒纷纷朝着四周民居冲去,脚步声踏在地面上,犹似雷鸣一般。 不一会,就听破门声、居民哀嚎、惨叫、怒吼之声此起彼伏,竖起的那十几只死气风灯,此刻也不知为何。 熄灭了.—— 黄沙千里,风怒如刀。 一处延绵不绝的山原上,如被开天巨斧从中生生劈开,中间一条干枯的河谷延伸到远方。 此地,便是龙门西出大漠的必经之路。 一侧高崖之上,立着大片人群,身穿黑袍,描金绣边,虽说穿着秀美,与大漠格格不入,可身上自有股凶神恶煞之气,较之西北刀客更为骇人。 居中黄梨官帽椅上,端坐一人,白袍巨蟒琵琶袖,黑底金丝抽边披风,双眉直飞入鬓,满头银发,面白如雪,看着秀气,可却不怒自威,神清气灵。 他一手拿着页纸,吐气开声,嗤笑道:“俗话说鹰犬鹰犬,我要你做鹰,不是要你做犬!” 只见这页纸上,赫然写着大档头贾廷身死滴水崖,整个小镇之人尽数被屠,任韶扬画像及其所用兵器武功等信息。 “督公,如今信息已经扩散,是否分兵协助陆小川他们追拿任韶扬?” 白发太监,也就是当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东厂督公,曹少钦慵懒的摆了摆手。 “我想要的东西,一定要得到。比起龙门地下的宝藏。”曹督公冷冷一笑,“任韶扬算什么,贾廷这等蠢货又算什么?” “就算魁首神技,也不过是小道!” 他目光凝视面前侍从:“记住,谁敢打扰本督公取宝藏,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是!” 就在这时,崖下有一人一马独行而出,疾驰向龙门。 “督公,逆贼周淮安已至!” 曹少钦双眸神光乍现,已然将崖下周淮安面貌看的清清楚楚,就连他细微的表情也都看的明白。 “放箭,逼走位!” “是!”侍从低声应和,随即从怀里掏出鸣镝,奋力吹起。 “唳~!” 声音悠扬高耸,惊得崖下周淮安面色大变。 只见高崖两侧瞬间涌出数十黑袍人,个个都是神情悍猛,举起铁胎弓,崩地一射,登时飞箭如雨,尖啸着飞来。 周淮安见状,纵声长喝,就地一滚,闪身在一块凸出的岩石后。 只听马嘶声起,箭雨杀到之际,那枣红马已然被扎成了刺猬。 就在此时,又是几十支箭从两侧射来,射得石头都砰砰直响,石屑乱飞,周淮安拼命缩成一团,万幸没有再中箭。 终于趁着黑袍大汉换箭的一刹那间隙,周淮安从身后背篓里抽出一把铁伞,蓬的一声,陡然张开。 一人一伞顶着漫天箭矢,如披风斩浪,荡开了无数穿刺而来的飞箭,直向龙门冲去,气势如虹,勇力不凡。 可冲出数十丈,猛地箭雨一停,周淮安陡觉天地一静,心中不安之下,抬眼望去。 却见十丈之外,一高大的白发人正负手卓立。 曹少钦! 他什么时候来的? 周淮安眼眸微微一缩,浑身肌肉紧绷,心里一沉。 曹督公双眸神光暴涨,好似秋水出匣,口中话语却是闲闲道:“周淮安,人生的路你已经走到头了。” 此话一出,顿时一股掀天揭地的杀气扑面而来,让周淮安面色瞬间大变。 “这,这个阉狗的功夫,怎么比起京城时强这么多?” “你看!” 曹少钦微微一笑,戟指苍天,柔和却又霸气道:“你的死兆星,在闪耀呵~!” (本章完) 第15章 名震西北(加更求月票) 第15章 名震西北(加更求月票) ps:别养了,求追读啊!—— 周淮安神色沉了下去,他知道曹少钦的厉害。 在京城的那次交手,他发现曹少钦剑法并不像贾廷等人那般迅疾鬼魅,反而大经大法,严正有加,剑影中,犹有一股儒家刚大之气。 是谓“堂皇之以势压人”。 他不知道曹少钦这个阉狗从哪里学来这等儒家绝学,也不知道以他恶毒的心性为何可以修成。 周淮安只知道“侠路相逢勇者胜”,今天他要是闯不过去,恐怕就有些要死了。 仓啷一声,周淮安长剑出鞘,纵身急上,刷刷刷三剑,刺向曹少钦胸腹。 “巨阙!”“玉堂!”“鸩尾!” 曹少钦依旧背负双手,笑如春风,白衣胜雪,口中却闲闲地说出这三个胸腹的穴位。 仿佛言出法随,剑尖果然在这三处落下。 可间不容发之间,又被他抹身躲过。 “不可能!”周淮安大惊失色,手中长剑舞的愈疾,“你怎知我剑法落点?” 曹督公足下不动,上身如影如幻,躲避长剑如行云流水。 此时正值皓日当空,可这白发太监双目迸射奇光,好似秋水出匣,一瞬间光彩夺目至极,不可直视。 “你~!” 周淮安只觉心中无限冰寒。 曹督公微微一笑,身形骤近,恍若一缕轻烟。 噌地一声长鸣,手中一蓬白莹莹的剑影,好似夏夜流萤,从他胸前穿过。 周淮安身子一滞,低声问道:“你这是什么剑法?” 锵! 督公收剑入鞘,头也不回地踱步而去:“华山秘传,太岳四十九式。” 周淮安赞叹:“好剑法。” “当然好剑法。”声音遥遥传来。 周淮安深吸一口气,猛地朝着龙门方向撒腿就跑,才跑数步,忽觉胸口疼痛,一个踉跄往地上栽倒。 “嗤”的一声,上半身摔倒,下半身却还在奔跑,鲜血泼墨似的落在明黄的沙地上—— 丰阳川。 “哗啦~!” 一处茶厮轰然大哗,就见一魁梧大汉两拳打翻一枯瘦男人,双手抓住衣襟,砰的摔在方桌上。 “你说什么,滴水崖被人屠了?”大汉怒喝,“他娘的,你从哪得来的消息?” 周围江湖中人表情惊骇,纷纷大叫:“三愣子,你若是欺瞒李老蒯,可是要吃刀子的!” 三愣子咳嗽了一声,啐了口带血的唾沫,颇为硬气地说道:“老子岂能空口白话?前几日的大火,百里外都能看到!如今那那凶徒的海捕文书哪哪都是,你们眼瞎了吗?” “他奶奶!”李老蒯喝道,“你亲眼看到了?” 三愣子梗着脖子:“老子亲眼看到的!” 李老蒯感觉他不像是说假话逗弄自己,缓缓松了手。 三愣子那股硬气顿时泄了,连忙从桌子上滑了下去。 “他妈的!”李老蒯突然暴怒,“老子的货啊!” 说话间双拳奋力一砸,只听咔嚓一声,桌子四分五裂,散了一地。 这时,一个带着斗笠的刀客笑道:“老蒯,别跟桌子过不去啊,有种找那个凶徒去呀?” “是呀,是呀,在这较什么劲?” 李老蒯骂道:“都他妈闭嘴!”转身再将三愣子踹翻在地,“说!那凶徒叫什么名字?” 三愣子只觉胸口闷得喘不过来气,急切说道:“那人叫任韶扬,滴水崖本地人,善使一杆铁钎,武功高强,心狠手辣!” “有他的画像么?” “有,有!” “还他妈不拿出来?” 李老蒯见三愣子颤颤巍巍地从怀里掏出画像,一把抢了去,顺便啐了口:“呸,吊毛样还跟我装硬汉。” 众人此时纷纷拥了过来,一起伸头观瞧画像。 粗暴展开,却见纸上画着一个刀条脸青年,剑眉朗目,有点小帅。 看着不像是罪大恶极的凶徒,反倒像是一心读书的良家子。 “不是,哥们!”刀客难以置信,“这小崽子哪里看出来武功高强?” “对啊,看着毛都没长齐,能一个人屠了整个滴水崖?” 武功高强? 杀人盈野? 吹得太过头了。 少江湖人嗤笑不已,根本不愿相信,这消息多半是谣言。 三愣子此时终于站起身来,却是咳嗽不止。 “老兄,喝口水,顺顺!” 这时,有道声音传来,三愣子打眼一看,是个浓眉虎目的青年,正举着碗茶水。 再往下看,却发现他只有一条胳膊,右手齐根而断。 三愣子愣了一下,连忙接过茶碗,咕嘟咕嘟喝了起来,道了声谢,又看了眼青年身旁的小小身影,这才转过身去。 “你们知道个屁!” 三愣子扯着大嗓门,大声嚷叫:“任韶扬这小子甫一出道,就把盘踞滴水崖周边多年的马贼和猎户灭了。”他看了眼张大嘴巴的众人,“这还不算完,飞龙要荡平练锋号,也被他给弄死了。” “乖乖,飞龙死了?!” “卧槽,那个会飞的飞龙么?” “这小子这么猛?” “当然,海捕文书写的明明白白的!”三愣子继续道,“你们以为这就算完了?对比他接下来做的大事,这些都是小打小闹!” “说,他干了啥?” “快点,别墨迹!” 三愣子深吸一口气:“这小子和东厂干上了!” “.” 场面遽然一静,好似烧热的铁刀塞入凉水中水淬,表面波澜不惊,底下暗潮汹涌。 “是役,任韶扬打杀东厂数十人,其中不乏黑骑高手、厂卫番子。甚至,甚至据说有京城来的大人物都折在他手里!” “嘶~!” 众人惊得齐声吸气,好似在听天方夜谭一般。 李老蒯听的直呲牙:“妈的,真遮奢啊。” “所以啊,现在黑白两道都在抓他,死活不论,拿到他的项上人头,可换黄金五百两!” 三愣子伸手,五指箕张:“五百两呐!” 此话一出,但见茶肆中顷刻就跑出去七八人。 “兄弟,你要去抓人?” “不去,要下大雨,我回家收衣服!” 只听马嘶长鸣,有人不顾秋日正午的大太阳,骑马狂奔。 “不错,我也得回家。” “收衣服啊?” “我,我老婆偷汉子!” “同去,我看看热闹!” “.” 霎时间,喧哗的茶肆便猛地安静下来。 这些江湖客骑马的骑马,跑路的跑路,纷纷四散而去,好似食腐的秃鹫,前去寻找受伤的任韶扬。 毕竟,一颗价值五百两黄金的人头。 不管练不练武,是个人哪能不动心? 能压住欲望的终究是少数。 塞外风沙大,人们胆子也大,手段更硬、更狠。 尽管知道任韶扬武功高强。 可他们还是认为猛虎架不住群狼,都幻想着捡漏的可能。 “砰”! 定安将茶碗重重放在桌子上,面色有些不宁。 “断手,安心啦!”一旁的红袖轻轻一笑,将大饼三口两口吃了干净,“哎呀,瘸子绝对没事哒” 定安还是没说话,只是左手攥着断刀,手指用力的曲着。 红袖探头过去,圆圆的眼睛快速眨了两下,听她低声说道:“你是和自己较劲么?” 定安叹了口气:“是,那晚我不该先逃走的。” “可你没做错。”红袖小手拉住他的大手,“这是预先定好的计划,若是你不走,我们可都要死的。” “可,可瘸子生死不明,还被全天下追杀” “断手!”红袖打断他的话,眼神灼灼地看着他,短短几天,她整个人都不一样了,“瘸子说过,生逢乱世,能活着就不容易了。” 小叫垂下头,发丝垂在了她的眼前:“房子没了可以再建,东西没了可以再找,可人没了,就真没了。” “能活着,就有希望的!” 定安看着她,终于“呵呵”憨笑起来:“我们接下来该怎么走?” “龙门!” 红袖指着一个方向,神色莫名的自信。 “去龙门等他,瘸子说过:先去滴水崖再转道去龙门。他不会无缘无故说这句话的。” 定安啧啧称奇:“小叫,你修炼这功夫好神奇,竟然能把一个野丫头变成了智者?” 红袖打鼻子里哼了两声,道:“算你还不太笨。好了,咱们该走了.” 就在这时,隔着老远的桌子,一道悠扬的声音传来:“大侠、女侠,二位请留步!” 定安和红袖一顿,转头看去,却见那桌坐了三人。 两个光头,凶神恶煞。 为首一人黑衣单剑,头戴斗笠,白纱垂下隐隐约约看不清面容。 只能看到身形偏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自有一股英气风韵。 定安和红袖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大声道:“不知老兄叫住我兄妹俩为何事?” 却见那斗笠客持着剑缓缓走来,一股凌厉的剑气让定安变颜变色。 “坐!”斗笠客轻笑了一声,对他们打声招呼,“在下邱莫言,对二位并无敌意,甚至,咱们可以合作。” “合作?”定安“嘿嘿”冷笑两声,道:“我是个残废,舍妹不会武功,可攀不上大侠的高枝儿!” 红袖此刻并不说话,而是睁着圆圆的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面前之人,良久,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就听邱莫言笑道:“欸,可不能这么说。” 话未落音,接下来的话确实让定安霍然变色。 “阁下可是一人一刀杀败飞龙的刀客,莫言我才是攀高枝了!” “哗啦~!” 定安猛地起身,喝道:“你是东厂的人?” “你想干什么?” “想要火并?” 后面两个光头仓啷抽出兵刃,指着定安大喝。 “铁竹,贺虎,放下兵刃,不必担心。” 邱莫言手托一只茶碗,漫不经意,转头看向定安二人,双眉向上一挑:“我与东厂有仇,绝不是东厂之人,放心。” 定安皱了皱眉毛,看向红袖。 小叫笑了笑,扯了扯他的袖子。 “锵”“锵”两声,铁竹贺虎二人冷哼一声,收刀入鞘,坐了下来。 定安也收了断刀,缓缓坐下。 邱莫言笑道:“还不知两位尊姓大名?” “黎定安。” “任红袖!” “莫言在此先行告罪。”邱莫言拱了拱手,“方才我偷听二位谈话,却是犯了江湖大忌!” 红袖突然笑道:“姐姐,既然如此,你就把斗笠摘了吧,咱们彼此也好心中有数,不是么?” 邱莫言身形一顿,身后的铁竹贺虎二人都一惊,看向她。 “呵呵,妹妹好眼力!” 斗笠摘下,一张英气十足的脸庞露出,眉若飞剑,秋水剪瞳,满脸风霜,看着竟比一般男子更有英气。 “二位,莫言此行,却是想和二位搭个伙,同去龙门。” 定安皱眉道:“你既然知道了我们的身份,想必也清楚韶扬和我们的关系。” 邱莫言颔首道:“自然知道,任大侠杀东厂阉狗,英姿神武,莫言佩服。” “可天下人都在追杀他,估计过不了几天就会查到我们身上!”定安冷冷道,“你和我们一起走,岂不是惹火上身?” 邱莫言摇头道:“非也,非也!”她看向红袖,“我的死对头是东厂,你们的死对头也是东厂!阉狗行事霸道,杀人不讲道理。所以,咱们的对手也只有东厂!” 定安皱眉,听不懂。 红袖在一旁接口道:“邱姐姐的意思,就是咱们和她一起走,到时候面对的只不过是东厂一个势力。” 见定安还是一脸懵,小叫气的捶了他一下:“笨啊,武林中人见到东厂,哪个不是跟老鼠见了猫一样?到时候去龙门不就是简单了许多?” “哦~!”定安恍然大悟,“原来他妈是这样啊。” 红袖一扶额,对着邱莫言道:“邱姐姐,我们可以和你一起走,正所谓:江湖本无路,彼此扶助,才有了路!” 邱莫言笑了笑:“妹妹胸有沟壑,此话极妙!一起走,总好过被东厂分路击破。” “不过,到了龙门后。”红袖也是呵呵一笑,道,“到时候,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们的独木桥了!” “成交!” 邱莫言举起手来,红袖亦是举起小手,二人空中击掌。 “啪!” —— “哎呀~!” 有人大叫:“什么──啊!” “嗖嗖嗖”数声飞箭响声,几个人几乎同时惨叫起来,顷刻间复又归于寂静。 大漠一望无尽,举目望去,寂寞的大风呜咽地吹过,天高地远。 此时正值黄昏,落日将沙漠染成橘红的血色,凄艳恐怖。 苍茫天地间,剩余十几人围成一圈,紧张地腿抖如筛糠。 领头之人大叫道:“任韶扬!你他妈有卵子就别射冷箭,敢跟兄弟我正面硬刚么?” 他边说着,便使眼色叫弟兄们准备弓矢。 “哈哈,无耻小人,任某有何不敢?” 东边传来一道清朗的长啸,初时声音尚在几十丈外,但眨眼间,便已似到了耳边。 首领心中大惊,暗道:“来得好快!” 正想着,“呼”地一声,却见一穿着破烂青袄的年轻人从夕阳黄沙处一跃而出。 只见他刀条脸,剑眉飞扬,双眼炯炯有神,在夕阳下犹如灿星,竟视周围十几人如无物,立在十丈之外,便如山一般稳稳站住。 领头人看着他腰间别着铁钎,左手持着铁胎弓,背着箭囊,一股蓬勃昂扬的威仪让他心中一冷。 “喂!”任韶扬咧嘴一笑,露出洁白细密的牙齿,“我来了,你咋不又叫了呢?” 首领深吸一口气:“任韶扬,敢惹我们朔风寨,还不束手就擒!” 任韶扬笑道:“是吗?你.” 话未说完,就听那首领叫道:“放箭!” 十余人纷纷举起弓弩,一阵密密麻麻的弓弦之声,十几支箭同时射来。 任韶扬哼了一声:“本地帮派太不懂礼貌了!”抽出腰间铁钎凌空画圆,立时舞得密不透风。 只听“叮叮当当”声不绝于耳,场中间一团黑光跳动不断,竟将射来的箭一一挡住。 射了一阵子,那首领眼看被黑光绚烂,飞箭尽数崩飞插在地上,不一会儿,插得像刺猬一般。 身后众人见到这一幕,俱都吓到手软,连弓都拉不开,只稀稀拉拉十几只箭飞来,多数中途就掉进土里。 那首领见状,忍不住怒喝道:“拿箭来!”身后人递过来箭囊,他刚接住,忽听身后人惊叫一声,还没反应过来,“扑哧”一声,那人横着飞起。 首领低头一看,却见那人已经被一支箭透胸而出,在地上抽搐了。 他惊叫一声,忙不迭弯弓搭箭回首,然而手上一震,另一支羽箭已射中弓嵴,落点之准,仿佛一直就在那里等着他转过来一般。 首领本来势在必得,铁胎弓拉得浑圆,此刻来不及收劲,“砰”的一声,弓身破裂,所有力道猛然弹回,弓弦劈头盖脸的打去。 只听他惨嚎一声,整个脸皮都被割了下来,鼻子嘴巴俱无,眼珠咕噜噜掉落,哇地吐出口鲜血,仰天栽倒。 一刹那间,整个大漠一片死寂。 (本章完) 第16章 舍心见性(求月票,追读哈!) 第16章 舍心见性(求月票,追读哈!) 首领死了? 剩余十人突然齐声嚎叫,炸窝一般四下乱蹿,不一会就消失干净。 任韶扬看到人都跑了,缓缓吐了口气,原本冷肃的面容突然呲牙咧嘴。摸了摸胸腹,一手的血,伤口又崩裂了。 “他奶奶的,曹添那一箭还真猛!” 任韶扬面色有些发白,尽管大金刚神力神异非常,可也架不住这无休止的追杀。 这些天任韶扬与追兵连番大战,无暇休息之下,便以回溯代替睡眠。 除了增强对敌经验之外。 更多的是回溯滴水崖一役,想要尝试和东厂番子打游击,以求反杀这些人。 可真正入了阵,这才发现对面早就将街道围了个水泄不通,兼之刀盾手在前,长枪兵在后,黑衣箭士所在人群最后,真如铁筒一般。 这群番子对于武林高手明显有专门的应对之法,结成阵势之后,分合迅疾,忽而正面硬抗任韶扬神力,忽而分进合围。 刀盾卸力,长枪攒刺,兼之箭士指哪打哪。 三位档头“辟邪剑法”更是鬼魅如斯,每每突起伤人。 任韶扬发现,除非先将三位档头打杀,让他们自乱阵脚。否则突入阵中,面对的便是无休止的围攻。 若是想要以脚力避其锋芒游击,先不说有没有下脚的地方,只肖他一走远,贾廷这个死太监就下令强突练锋号,屠杀定安等众人。 任韶扬连续回溯几次皆不理想,心中已然明白,自己直突贾廷等人的想法是对的。 正所谓“雷动风举,后发而先至,变化无常,以轻疾制敌”。 自己雷厉风行斩杀贾廷,为众人获得逃走的机会,其实已经完成了既定目标! “奶奶的,歪打正着了!” 任韶扬面色一狠,“既然这样,老子就肝个神箭手出来,我就不信练不出指哪打哪的箭术!” —— 突然,远处喊声震天,马蹄阵阵,又有数十人直冲而来。 领头人大叫:“肥羊在这里,大家冲呀!” 另一人道:“哈哈,合该咱们大发利市!” 又一人道:“这票生意一做,金银一分,说不定整个娼寮的骚娘们儿,统统赏给大哥,哈哈哈哈” 周围人一阵哄笑。 那大哥叫道:“用箭逼他,别让他跑了!老子就不信这个小崽子还能飞!”众人齐声应是,纷纷围过去。 任韶扬叹了口气,继而狞笑一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大发利市?老子还把你们当肉靶子呢!” 只见青年将铁钎往地上一插,对狂飙而来的人马根本瞧不在眼里。就那么卓然而立,口中念叨什么,声音突然拔高,喝了声:“十三支箭,三十五人,足够!” 最后一字甫落,他就从背后箭囊抽出一支箭,铁胎弓拉如满月。 “崩”! 一箭激射,几十丈外一人大叫一声,被射得腾空而起。 任韶扬又抓一箭,“崩”!一骑连人带马应声射翻。 “崩崩崩崩~”,仿佛连环炸药,一箭接着一箭激射而去。 众人眼前一,还没反应,就听惨叫迭起,扑通扑通声不绝于耳,瞬间又有六七人中箭身亡。 更有箭矢射中马匹,唏律律一声马嘶,扑倒在地,形成了拌马腿,让好几匹马顿时跌倒。 “跑,快跑!” “他妈的,这小子神箭无双,打不过,打不过!” 剩下的人魂飞魄散,拚了老命调转马头。 任韶扬也不好过,脸色苍白,伤口随着动作血流不止,星星点点地向外飞溅,浸透了青袄,变成了赭色,分外触目惊心。 他用手指数了数,叹了口气:“还剩九个,努努力罢。” 施展“马王相”,脚步快速倒腾,快逾奔马,疾速靠近。 沙漠之上,顿时惨叫又响。 “崩崩崩”铁胎弓连响,箭锋所到之处,或头手断裂,或洞穿身子而过,更有甚者,被带着飞出一两丈远。 等他寻了匹青骢老马,纵马而走之时,此刻无一个活口。 过了好一会儿,一阵风卷着满地黄沙掠过人群,轻巧地将他们覆盖,慢慢的再也看不出死人的痕迹。 就好像他们从没来过一样。 任韶扬骑着老马,举目望向远处,只见残阳落尽,东天明月如钩,灿星闪耀,整个天幕一片澄净的黑暗。 如此行了几里,看到戈壁树植,任韶扬大感头昏眼,气力不继。 滴水崖大战,他就受伤颇重,后又连日连战,伤上加伤,全凭一股悍勇咬牙撑到如今。 “唏律律~!” 青骢马一嘶,人立而起。 任韶扬拿不住身形,扑通一声,落在地上。 他费力转了个身,仰躺着,抬头望天。 空气中弥漫着渗人心魄的冷意,天上星子明亮,好似嵌在黑色水晶上密密匝匝的白点。 任韶扬前世久病在床,只能通过一口窗扉遥望天穹。 可那时候,天上无星,就连月儿也因角度看不太清。 此刻,星光熠熠,双眼尽被塞满,只觉天地之大,无穷无尽,人生渺小,犹似浮游。 “老子不能死,至少,不能跟个废物似的倒在这里!” 任韶扬在地上喘息半晌,自觉精力恢复了些许,咬了咬牙,面目变得狰狞起来。 “我刚刚得到梦寐以求的健康,还未曾到过想去的地方,怎能倒在这里?” 就在这时,他的脑海里又浮现出那一行字。 【呼吸合闭以练其气,体之灵觉以敏其神!】 正是那《舍心式》开宗明义的一句。 任韶扬原本对这些神神叨叨的文字一窍不通。 只觉得字都认识,可就是连不成句,想不出意思。 如雾里看,隔着一层令人叹息的隔阂。 可在此时,当身子虚弱不堪,连喊叫的力气也不剩半点。 精神却是活跃了起来。 眼望四外,柔风和畅,黑夜之中,戈壁这等苦寒之地,竟也隐含隐含勃勃生机。 蓦然间,他心头掠过一丝灵显,脑海中迸出一点火,仿佛暗夜中一道流星划过,霎时照亮了一片从未看到过的天地。 “体之灵觉以敏其神,却是说明世间坦途非只一条,我修炼大金刚神力,受限于资质,难得明心正性。” 任韶扬心中有些沮丧:“就算我修成了神功,到头来难免淤在中途,进退维谷。只留下一身僵坏躯壳,无有半点灵性自由。说好听点变成榆木疙瘩,说不好听,最后成为原著中的‘天神宗’都是抬举!” “这,就是资质的限制!” “可是,老子焉能认命?” “我该怎么做?我要怎么做?我能怎么做?” 任韶扬手臂撑地坐了起来,喘息片刻后。 随手扯了根草茎衔在口里,心中闪过一句话:“路与他人不同,何必听风动容,且往心中求。” “舍心式与大金刚神力所载之术迥异,一者炼神,一者练力。便如二人登山,一人由东而上,一人自西攀行,殊途同归,到了极顶后,都作炼神,便汇成一股,同为我用。” “大金刚神力修的是自身,舍心式修的也是自身。” “那我,想成为什么样的人,练成什么样的相呢?” 任韶扬脑海中火不断,似乎有个声音在说:“你要九如祖师的唯我独尊相?还是鱼和尚的大愚大拙之相?亦或是陆渐的海纳百川之相?” “都不是!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我一介凡俗,立身于天地间,说句微尘不为过。可我有坚持,独要宁做我!” 任韶扬将口中草茎吐掉,体内一股浩然气机陡然散发,脑中似有一个声音轰然震响。 “我相便是:外圣内王,悬火延起,炳如日星的光明洞彻之相!” “咚~!” 刹那间,任韶扬只觉心湖似有一丝涟漪散开,杂念澄清,呼吸自然变作一呼九转,一吸三停。 天阙、地藏、人极三脉分别自心湖散入真气,经大椎分两股入肩井,沿尾闾通命门,起劳宫过曲泽入天池,经膻中合流,下贯丹田如大日坠海。 刹那间,任韶扬功行九转,心灵生出极大变化。 双目闭阖,却可“眼望”这黑漆漆的天空,意想自己体内也如这无边无际的晴空,浩渺广大,廓焉四达。 其间既非空洞无物,又难有物恒常。 突然,任韶扬心念一动,心湖似乎发生无穷意趣。 映照万物。 他能听到毒蛇爬行,鳞甲的磨砺声;地上泥土松动,沙蜥倒土声;甚至远处戈壁跳鼠,在空中旋转三百六十度的破空声。 他觉得自己的眼界,似乎从一个二维的生物,升维到了三维,以一种从未有过的视觉,从心出发看待整个世界。 到此一步,任韶扬已臻物我两忘的极境。 只是这状态不可持久,不过盏茶功夫,他的意识渐渐模糊,只觉困意朦胧,于是抛开各种思虑,大大咧咧地仰躺在地上。 天为被地为床,心如旷野,呼呼大睡起来。 这么一睡,就直直睡到第二天清晨。 任韶扬猛地睁开眼,只觉精力全然恢复,状态焕然一新,忍不住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 这一个懒腰打的身体内外通透,就连身上的剑伤,创口似乎也没有那么疼了。 他看了看远处,青骢马正在低头啃着草,但见沙漠远处旭日如蛋黄跳出,朝霞明灭不定。 柔和的晨光覆在身上,瑰丽如金。 任韶扬站起身来,舒展四肢,忽地“咦”了一声,挠头道:“奇怪,这是什么感觉?” 他心血来潮,忽地施展变相,将“三十二身相”陆续变出。顿觉全身精气神无不如臂使指,收发如意,周身百骸,真说不出的舒服受用。 任韶扬从未有过如此美妙的感觉! 他不断变相,连变三轮,并没有像以往有内力枯竭之感。 这并非是他功力大进,而是其身体以最小的代价,最优解的动作,助他完成了变相。 任韶扬只觉天地似乎都豁然贯通,心下欢喜,急于一试轻功,“猴王相”一变,就向空中蹿去。 这一蹿也不知附了何等神力,身子刚一离地,便腾起两丈多高,其势不竭,仍向上升个不止。 连忙变作“扶摇相”,倏忽间转折夭矫,如飞龙在天,莫测首尾。 欲要落地,转为“大自在相”,身子仿佛被什么东西稳稳地托住,竟悠悠荡荡缓缓而落。 任韶扬双足沾地,只觉内力鼓荡汹涌,无以宣泄,于是叉腰长啸,以泄浊气。 啸声直冲云霄,迭浪高涨。 四周的草茎如被狂风吹摇,纷纷扬起如雪般飘落。 啸声在戈壁、远处峡谷往来激荡,好似半空中打了一串响雷。 惊动了不少人。 红袖猛地睁开眼,跳起身来,眺望东方。 定安也被惊醒,眼看她一动不动地站着,连忙起身:“小叫,怎么了?” “瘸子没事。” 红袖头也不回,眼睛继续眺望远处,却什么也看不到,有些悻悻地说道。 “真的?”定安舔舔干裂的嘴唇,神色兴奋。 “刚刚的啸声。”邱莫言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二人身边,“便是任大侠所发的么?” 红袖看着她,笑嘻嘻道:“是呀,他要来找我们啦!” 邱莫言深深地看了红袖一眼,直觉她身上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这个小女孩,似乎能看透自己的心思? 可她在定安面前,却又是个唠叨、贪财、馋嘴的小丫头。 这兄妹俩衣着破旧,形容憔悴,却都不是凡人。 一个刀法莫测,一个洞察人心? 邱莫言摇摇脑袋,越想越糊涂。 她站了一会儿,看着红袖笑嘻嘻地和定安打闹。 邱莫言又开口问道:“红袖,是否等任韶扬来了一起走?” 红袖看着她,又转头看向远处的太阳,怔怔的,轻声说道:“不等!” “不等?!”邱莫言一愣,“为什么?” 红袖没回话。 定安接口道:“我们约定好的,到了龙门客栈再说!” 邱莫言沉默了,过了好久,才叹出一口气,道:“约定呵” 她看了眼远山,一抹情思浮现在眉头,拱了拱手,转身去了。 开两朵,各表一枝。 峡谷大帐之内。 曹少钦猛地睁开双目,一股寒光爆射开来。 “啊~!” 侍从正躬身聆听吩咐,陡见这道锋芒,霎时心冷如冰,双耳嗡嗡一片,当即一跤跌倒,裤子濡湿一片。 “拉下去。”曹少钦一摆手,捂住鼻子,“腌臜!” 不管那拼命磕头,却被两旁黑骑拖走的侍从,一旁的常言笑上前躬身一礼。 “督公,可是有什么意外发生?” 耳听帐外一声惨叫戛然而止,曹少钦双目微眯,幽幽道:“阳明先生夜半练气,纵声长啸之际,一军皆惊。” 常言笑心念电转,皱眉道:“督公的意思,肃清十里?” 他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曹督公所言典故,乃是明史记载:王阳明平叛宁王时候,突然纵声长啸,声震全军,史称其“声传十里”。 故而明白,督公意思便是十里之内,有高手! 曹少钦赞许地看着他,笑道:“此人功力不见得如何高深,却自有一股冲天气机,非是凡俗。”他想了想,摆了摆手,“罢了,不去管他。” “不管他?”常言笑有些不解,“督公,这是何故?” 曹少钦霸气一指:“他的气机向西而行,必在龙门与我们碰上。到时候和逆党一同剿了罢。” “督公,此人武功不俗,别到时候耽误您的大事” 曹少钦笑了笑,双眸神光如剑,似乎能将常言笑看个通透。 “无妨,土鸡瓦狗耳。” —— “阿嚏~!” 与此同时,喜提“土鸡瓦狗”之称的任韶扬,猛地打了个喷嚏。 他皱了皱眉头,晃晃悠悠的坐在马上,心中莫名的不虞。 “奶奶的,谁又在说我坏话?”任韶扬摇了摇头,“算了,先不管,老子开趟副本先!” 虚空文字显现。 【三祖寺副本是否开启?】 任韶扬洒然一笑。 “是!” (本章完) 第17章 镇魔六绝(新书期求月票,追读) 第17章 镇魔六绝(新书期求月票,追读) 刷. 眼前风云变幻,好似开了加速的影碟视频。 遽然之间,任韶扬出现在了一处阁楼内。 整个人头昏脑涨,胸口烦闷,他忙运大金刚神力,方才把这股浊气压下。 等打起精神环顾四周,却闻书香扑鼻,满眼重重迭迭,尽是新旧书籍。 这些书籍放置在两人高的书架上,可谓是书山学海,浩浩荡荡。 时值红日西斜,窗外传来悠扬钟声,欺山凌谷,余韵绵绵。 任韶扬头脑为之一清,不自觉地走到窗前,向下观瞧。 这才发觉,此处是一座古寺,坐落山中。 远处群山拥翠,流水潺潺,山水间拱卫斜阳,照耀寺前广场,恍若灿金。 任韶扬眉头一皱,觉着热了。 这才发现,此地气候炎热,蝉鸣鸟啾,显然是盛夏时节。 于是他脱了破烂的青袄,袒露满是伤疤的上半身,想了想,又将青袄系在腰间。 如此,一个打着赤膊,腰间别着烧火棍,刀条脸的青年形象出现眼前。 活似个泼皮无赖。 任韶扬看到全身上下伤势已经痊愈,伸手踢腿无不称心如意,觉得心中快美,忍不住低低笑出声。 可这一笑就坏了。 一声佛号骤然传来:“阿弥陀佛!” 任韶扬心中一凛,猛然转身。 却见背后三丈外立着个老僧,须发半白,清癯慈和,本是超然的出家人风采,可那一双老眼,却满是阴翳。 坏了修行。 “奇也怪哉。”性觉紧紧地盯着任韶扬,徐徐道,“施主从何处来,为何在本寺的藏经阁?” 任韶扬眉头一挑,试探道:“大师,此处可是三祖寺?” 性觉眸中寒光一闪,却还是微微一笑,说道:“施主真爱说笑,来到鄙寺,却还装无知。” 任韶扬猛觉一股凉意侵入心中。 就像被铅笔怼着眉心一般,虽说离着有段距离,可就是能感受到那种不适感。 如鲠在喉,如芒在背! “他奶奶的,这老秃驴要弄我!” 任韶扬不知为什么,心中已然笃定这个念头,脑子没身子快,自然变作“我相”,两臂交叉,格在胸前。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 老和尚一拳骤至,这一拳乃是全身功力激聚拳端,劲气狂涌而出,好似大江奔流,一泻千里。 接触瞬间,任韶扬只觉眼前一黑,恍惚间,一位慈祥的老太太向他招手。 “卧槽,这不是我奶奶么?” 青年胸中血气上冲,真气自然而然地向心间冲涌。 这个阴险的老和尚,正是三祖寺的主持性觉。 他看眼前作泼皮打扮的青年,三更半夜出现在藏经阁,以为是来偷盗秘籍的小贼,当即用出镇魔六绝中的“一神拳”。 这拳法刚猛霸道,性觉正欲尽吐拳劲,致敌死命,可一股如火劲气腾地升起,如火山进发,似恶浪激涛,扩至全身。 性觉尚似触电一般向后连退五步,惊疑不定地看着任韶扬。 “你,你这是‘大金刚神力’?”性觉一脸的不可置信,“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任韶扬终于缓了口气,心中对他戒备无比,口中却说道:“怎么不可能?” 性觉死死盯着他:“这门神通一脉单传,陆渐檀越自称‘金刚传人’,你又是从哪冒出来的?” 任韶扬笑道:“一脉单传,就不能是两个人么?” “哼!”性觉以为他在狡辩,“满嘴胡言,老衲且将你擒下,看你从哪里偷学来这‘金刚宗’的绝学!” 老和尚猛地一晃,运爪如风,扣向他肩头。 正是镇魔六绝中的“雕龙爪”。 性觉作为三祖寺主持,修为精绝,这一爪力道雄浑,角度刁钻,实乃正奇相合的绝技。 任韶扬虽加了十分小心,仍料不到对方功力会这般强雄。 可他毕竟也算是生死间打滚的铁汉子。 却是间不容发之际,抽出铁钎,眼睛一动不动的直视前方,犹如梦中出神一般只凭自身本能出招。 即便性觉出手凶猛,他却丝毫不动容。 振臂,出招,直刺。 就要和老和尚拼命! 任韶扬的腰杆笔直,好像山一样,黑光一闪,铁钎刺在性觉的胸口! 性觉哪料到对面竟然选择以伤换伤? 胸口忽似被雷电击中,胸口一疼,好比剜心裂胆,一颗心仿佛被人死死攥住。 老和尚惊叫一声,他是真的有种要死的预感,当即猛然变爪为拳,一击砸在任韶扬肩头。 借着这股力道,退飞三丈,落地时两脚软软绵绵,踉跄几步,捂着渗血的胸口,疼得几欲栽倒。 “你,你真不怕死?” 任韶扬也疼的面色发白,左肩塌陷,显然已经脱臼,可他却咬着牙托着左臂猛地一抬。 “咔嚓”一声,将肩膀接上,这才抬眼看他。 “老和尚,要打就打,废什么话?” 性觉看他如此狠厉心性,不由得双掌合十道:“檀越,老衲误将你看做歹人,惶恐不胜,若有怠慢之处,还望海涵,宽宥则个。” 他这话不无讲和之意,可任韶扬早知道这老和尚面慈心狠、阴险伪善,是以冷哼一声。 “大和尚,你上来就喊打喊杀,如今却又认怂讲和,前据而后恭令人思之发笑!” 任韶扬的话,让性觉面色一变,可接下来的话更是让他心中巨颤。 “怎么,陆渐逃脱,你拿不到‘大金刚神力’,如今又把主意打到我身上了?” 性觉本来见任韶扬威仪不凡,心中已自犯疑,再听他竟能说出自己心声,更是无比吃惊。 他觊觎“大金刚神力”已久,当年鱼和尚挂单在三祖寺中时,只传下“镇魔六绝”便让他收获颇丰。 之后数年,鱼和尚虽远走他乡,可他对金刚神通却是从未放下。 前些时日,陆渐来到寺中,他便设计获得了十六相,可哪知这小子竟然被人冒死救走。 正当他长吁短叹之际,没想到藏经阁竟然又来了一位金刚传人! 这人虽然功力不及陆渐,可那一手烧火棍,杀伐狠辣,出招不拘泥于形,灵性十足。甫一接触,性觉就知,此人比起陆渐更为难对付! 原本想做缓兵之计,待师弟等人前来一齐擒了他。哪知这人好似有他心通一般,竟然将自身鬼蜮算计挑明。 性觉心头一跳,强笑道:“老衲不知施主说的是什么.” 猛听任韶扬冷笑一声:“六根不净,全是算计!”说罢,铁钎腾龙起蛟,嗖地剌向性觉。 老和尚见他突然乍起,面前黑光电闪,连忙侧身,大袖拂出,卷住铁钎。 这一记“大梵幡”是六绝之一,便是碗口粗的树木被卷住,亦可连根拔起。 任韶扬只觉好似陷入漩涡,难以动弹。 性觉见状,冷笑道:“你的功力比起陆渐檀越,可差得远了!”说罢,突然挥起一拳,向他击去。 任韶扬施展“人相”,双腿扬起,身形倒挂,躲开来掌。 只听咔嚓一声,拳劲到处,地板碎裂,木屑纷纷,二人身上落满木屑。 “卧槽,什么威力?!”任韶扬惊得眉眼歪斜,心道,“这一拳跟手雷有什么区别?” “小子,既然你烧火棍厉害,老衲又怎么会不加以准备?” 性觉哈哈大笑,大袖死死卷住铁钎,一拳连着一拳,无俦巨力磅礴涌出。 任韶扬连连躲避,只听砰砰声不绝于耳,拳劲凶猛无比,地板上,书架上现出数枚拳印,个个都有半尺深。 此时的藏经阁内。 只见木屑混杂书屑,好似下了场大雪,纷纷扬扬,将二人的身形都罩的影影绰绰。 “不行,不能这样下去了!”任韶扬心中暗道,“需得放手一搏,否则必死无疑!” 想到这里,任韶扬猛地大喝一声,右手陡然一松。 性觉正要发拳,哪知对方竟然松手,顿时双力对冲,脚下不稳,惊呼一声就要跌倒。 任韶扬瞧见对方破绽,心下不敢迟疑,奋起了牛犊搏虎之心,大喝一声,变到“雄猪相”,左脚勾击老和尚小腿。 性觉当即止不住身形,向后跌倒。 任韶扬见机,当即变化出一个“大自在相”,抡动双拳。 只见“笃笃笃”连着三拳砸在性觉胸口,发出沉闷声。 痛的老和尚口齿大张,胸骨喀拉直响。 “噗!” 性觉猛地大叫一声,口吐鲜血,“扑通”摔了个四脚朝天。 他面色漆黑,双目凸显,指着他张开嘴巴想说什么,口中却发不出声音。 任韶扬捡起铁钎,看着慢慢停止了呼吸的性觉,心中终于松了口气。 “没想到啊,原著里小丑一般的角色,实际战斗力竟然如此之高,真是教我开了眼界!” 就在这时,眼前文字浮现。 【三祖寺副本挑战成功(性觉)】 【奖励:一神拳,雕龙爪,大梵幡,须弥狂禅,千钧一发禅,棒打十方世界。(注:镇魔六绝分别是六位祖师所创。)】 任韶扬的脑海中似乎涌入无数灵机,拳脚棍棒无所不包。 等他醒转过来,神色兴奋,心中暗道:“好家伙,好家伙!没想到竟然开出隐藏宝箱了!” 原著中,性觉等人对敌只用一神拳,雕龙爪,大梵幡这三板斧。 任韶扬对此还颇为不解:“剩下三绝呢?他们为什么不用?” 如今获得完整的镇魔六绝后,他才知道了原委。 原来前三绝乃是生大士,大苦尊者,鱼和尚三人所创,旨在以这三种功法,甄选种子,寻得大金刚神力的传人,故而简单直接,人人皆可修行。 是为普渡之法。 至于后三绝,则大为不同。 “须弥狂禅”乃是冲大师据东岛释印神的“大象无形拳”所创,号称“三分拳意,七分禅法”,恣意纵横,胜如须弥。 “千钧一发禅”则是冲大师之师渊头陀所创。他另辟蹊径,以一丝白发吊起全身,旨在尽向小处着眼,练到小无可小方见工夫。 而“棒打十方世界”,却是祖师九如所创,讲究不拘成法,力求青出于蓝,自创新境。一棒打出,便如天河堕地,威不可当。 可以说,这后三绝,练到极致,无不是“万流景仰”级的盖世神通。 只可惜,若想用之,必先与之。 如果想要施展,非得大金刚神力修炼到三十二相尽数化去,仅存神意的“一神合相”境界不可。 所以,三祖寺众僧就算日夜苦修,也只能用前三绝,无论如何也施展不得后三绝。 故此,他们对于大金刚神力的渴望,便在日积月累下,愈发狂热。 终至成了业障。 任韶扬心中惊喜,无意间舒活四肢,挥拳踢腿,更觉力气顺畅,快美无比。 “果然是配套的武学,我不过按照前三绝的招式小试牛刀,全身筋骨就欲松则松,欲紧则紧,竟能如此随人心意!” 心中开心之余,又依法而行,身子扭曲,右足反踢后脑,右手抓拿左脚足躁。 “人相”! 慢慢站起,两臂交叉,左手反按右腋,右手握住右膝。 “我相”! 不一时,三十二相依次变完,任韶扬喜不自胜,只因每变出一相,心中一觉不常,身体便自觉纠正。 似乎心湖就是丈夫,身子便是妻子。 彼此默契,只需要拍拍屁股,便自觉地撅起 配合无间,无有眼高手低之窘境。 练到后面,任韶扬变相之余,将一神拳,雕龙爪,大梵幡加入其中。 顿时招法一变,原本招式力不能及之处,这时只要心向往之,手足四肢便能陡然伸长数寸,各种从前想也不敢想的奇妙姿势,也能轻易做出。 如此打了几遍,周身筋骨舒畅,血脉通泰,拳脚挥处,空空作响,俨然远超以往威能。 怎能不教他惊喜若狂? “不错不错!” 任韶扬忽地跳将起来,仰天大笑。 这次副本可谓是刀尖起舞,看似大获全胜,实则过程险之又险。 如果他没有先得“舍心式”,极大地控制自身,如果他没有当机立断以伤换伤,如果他没有选择放弃铁钎。 所有的如果,但凡有一个“没如果”。 恐怕他都会身死道消,失去一次宝贵的副本机会! 任韶扬蓦然仰天长笑,大声唱道:“天地茫茫似所有,回头一看有还无。穷到尽处归混沌,悬崖撒手真性如!” 这声吟唱冲天而上,不啻惊雷,扫荡山谷,惊得山中百兽一同向天长嗥,以领神威。 三祖寺内猛地一静,顿时喧哗,一大群和尚蜂拥来到藏经阁内,却只见方丈性觉仰头倒地,胸骨尽碎而死。 余下里空无一人,只有窗外繁星点点,皓月当空。 众僧齐声痛哭,戒律院首座性明摸了摸方丈的尸身,一脸严肃道:“大金刚神力!” “啊?” “难道是陆渐他来报复了?” 众僧大惊失色,性明脾性暴烈,见状喝道:“走,找到那孽障,为主持报仇!” 众人轰然应允,随着大和尚转出藏经阁。 与此同时,天生塔内。 正和浑和尚写写画画,观想历代祖师本相的陆渐,猛然听到任韶扬的长啸。 只觉洞内好似打了个霹雳,四面八方响个不断,如千军万马一般,将他们围在当中。 待到啸声停歇。 二人面面相觑,彼此呆住了。 (本章完) 第18章 刀条脸破棉袄(5k大章,求追读,求月 第18章 刀条脸破袄(5k大章,求追读,求月票!) “伸手摸姐面边丝,乌云飞了半天边。伸手摸姐脑前边,天庭饱满兮瘾人” 深秋的夕阳铺陈如金,照耀在大漠上。 西北大漠不毛之地,气候寒热两极,瀚海千里,渺无人烟。 神奇的是,在这大漠之中,边塞之内,伫立着一座黄土构筑的小楼,分做两层,四四方方。 小楼前有马厩,磨盘,只不过大风吹得粗粝不堪。 正前竖起一面酒旗,猎猎作响,上书四个大字。 “龙门客栈”! 金镶玉此时,正坐在屋顶唱着十八摸,声音泼辣响亮,尾音却又带着一丝媚意。 就好像有个钩子,能把男人的魂儿给勾下来。 广袤无垠的大沙漠上,响起了悠扬的驼铃,叮叮当当,似乎配合着老板娘的歌声,让这片大地荒凉和热闹并存。 却显得更孤寂了。 “他妈的,这骚娘们儿!” 龙门客栈内,人声鼎沸,汗臭、脚臭,以及莫名的骚臭味儿混合,好似蒸笼般熏着往来的江湖客。 这帮糙汉子听着老板娘的歌声,本来就躁动的心,更是火热了起来。 有大汉骂了句:“唱的这么骚,大抵是思春了,早晚她得赤着身在屋顶拔蜡烛!” 屋内顿时哄笑一片。 就在这时,只听一道泼辣的骂声传来:“我呸,去你姥姥的,老娘就算被人轮了,也轮不到你!” 屋内笑声更盛,众人纷纷叫好,恨不得把屋顶掀翻了。 “臭娘们!”大汉被骂的脸色青红交加,恼羞成怒就要发飙。 却听“咚咚咚”几声,一只穿着粗布襦裙的女子,摇柳扶风般走下楼梯。 人未到,声音先到了 “呦~!李老蒯,怎么这么容易生气呀?” 金镶玉走到大汉近前,轻巧一跃,翘着二郎腿坐在桌子上,一只脚就这么翘啊翘地,在李老蒯面前晃悠。 “您可是咱龙门有名的‘拳推风雨’,奴家呀,跟你开玩笑呢。” 李老蒯看着眼前的女人,面如娇,肤色呈小麦色,却意外的增添了豹子般的野性,额头泌着汗,沿着细腻的脖颈渗了下去。 衣襟开的很大,汗珠似乎要坠入那雪白滑腻深不可测的一线. 金镶玉看李老蒯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莞尔一笑,勾了勾手指:“来嘛,奴家给你道个歉~”说罢,不再看他,扭身朝着楼上走去。 众人看着她扭来扭去的腰身,满如圆月的丰臀,都不禁连连吞起口水。 李老蒯更是志得意满,怪声笑道:“老板娘,久闻艳名,老蒯来啦!”说着,搓手弓腰,怪笑跟上。 旁边几人看着干着急,却无从泻火,只得狂灌茶水,叫伙计上来几盘羊肉,听着一些行商老者们说着最近发生的事儿。 “哎,听说了么?”有老者低声说道,虽说低声,可满屋子的人都能听到。 “京城据说出了大事,兵部尚书杨宇轩大人被杀了!” “啊?一品大员啊,说杀就杀?” 一人不屑道:“这算啥?东厂势大,曹少钦跋扈,有谁” 他话没说完,就被一旁同伴捂了嘴:“你妈的,你想死别连累老子!朝廷的事,该你议论吗?” 那人气急:“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大堂内安静了会儿,便听一个湘赣口音的江湖客说道:“据说前两天‘五云手’万震山过了五十大寿。” “哦?”这一句话又把众人吸引了过去,“铁骨墨萼的徒弟?” “对,就是他!”湘赣口音说道,“可大喜事变成丧事,他师弟戚长发被人害死,其徒弟欲要强奸万震山的小妾,事发被抓,真是惊变丛生,让人目不暇接!” “嘶~!” 众人闻言,俱都倒吸一口凉气,纷纷追问细节。 待那人将具体情节说完,有人摇头晃脑说道:“可惜啊,咱们远在大漠,据说南方有劳什子连城宝藏,咱没法去啊。” 这么说完,众人又是一顿叹息。 就在这时,有粗犷的声音笑道:“连城宝藏远在天边,可咱大漠也有小宝藏,却是并不遥远!” 此言一出,众人又被吸引过来,只见那人面貌黝黑,胡须茂密,一笑起来狰狞极了。 “兀那汉子,你说的什么小宝藏?” 只听大胡子道:“那‘屠夫’任韶扬的人头,据说已到了千金之赏。”他看着众人,笑道,“这算不算宝藏?” 大胡子一开腔,所有人的脸色立马是说不出的精彩。 “汉子,你不知道那凶徒的厉害?” “一周前,他一人一把弓,射杀了四十五名好手,让朔风寨就此除了名!” “五天前,他依旧单枪匹马,连烧火棍都没用,三拳两脚,就把‘盘山刀’刘贵打成了饼饼!” “还有还有!” “三天前,这小子碰到东厂黑骑,他边打边跑,一人在大漠应对几十骑不落下风,最后生生把东厂番子给拖垮,他反而凶性大发,追上去!” “他妈的,一人追着几十个骑兵砍,所过村镇无不噤声,谁看了不迷糊?” “一天前,漠北大豪铁万朝大言不惭,说要一拳打死任韶扬,正巧被他碰上,也不多废话,连碰三拳,废其双臂,铁万朝纵横大漠几十年,威名一朝丧。” “这还不算完,他又碰到追捕的黑骑、锦衣卫、东厂番子,这回面对大军围堵,可算是受伤了。” 众人七嘴八舌,将任韶扬这几日的战绩一一说出,好似亲眼所见一般。 说到最后一句,众人都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 他还是人,他还会受伤。 可有人冷笑道:“那又怎么样?最后不还是逃了出来了?东厂都抓不住他,这小子真是绝了!”说着,连连灌酒,压住心中恐慌。 众人闻言一阵沉默,也不由得灌起酒来。 过了好一会,那个大胡子才一脸惊叹地说道:“照这么看,那任韶扬只怕是真正的塞外第一高手啊!” “屁!” 有人不屑一顾,可紧接着话锋一转,“照他这功夫,什么‘北四怪,南四奇’,血刀老祖之流,都不是他对手!说句天下第一,也不为过!” “想多了!”有人叫道,“那东厂督公曹少钦剑法无双无对,任韶扬比他,且远着呢!” “你也是小看血刀老祖了,这老怪物刀法绝伦,还有一手听风辩位,杀人无形的手段,我看他绝不输那曹少钦!” 一时间,彼此就谁是天下第一吵了起来,众人也都纷纷站队,场面立时又混乱起来。 就在这时,只听“咚咚咚”下楼的声,却见金镶玉满脸潮红,头发濡湿的走了下来。 边走边叉着腰唱道:“喝完酒来撒泡尿,大漠里的汉子爱妹娇,我的小呀金莲呀爱妹娇……” 见金镶玉下来,这些男人也不吵了,死命盯着她,纷纷打趣。 “老板娘,李老蒯呢?” “不会吧,这老兄看着粗壮的紧,怎么这么不顶事,三两下就缴械了?” “谁说不是呢?” “老板娘拔蜡烛的水平高!” “老板娘床上功夫硬!” 金镶玉不以为意,或者说早已习惯这些粗鄙的言语,就像她早已习惯这大漠风沙一般。 她嬉笑怒骂,跟众人打作一团,东勾一下那人的下巴,西摸一下大胡子的胸膛。 众人色授魂与,被迷糊的不轻。 就在场面闹哄哄的时候,角落里一群人却是安安静静的喝茶、吃馒头,似乎与他们是两个世界。 一个梳着马尾,双眼溜圆的,脸也圆圆的少女,看了眼金镶玉,低声嘟囔了句:“她刚杀完人。” 一旁的断臂青年闻言面色一变,看向另一旁的斗笠客。 那个斗笠客摇了摇头,示意不要乱说话。 这一桌的人,正是的红袖、定安、邱莫言、铁竹、贺虎等人。 如今刚刚进到客栈内,便是如此乱糟糟的一幕。 眼看着金镶玉发骚,耳听着任韶扬发威。 世间奇妙尽在如此。 红袖突然转过头来,用手指捅捅定安,说道:“断手,你总是偷偷看她,看上了?” 定安慌忙按住红袖肩头,左右环顾:“怎么可能?我一直喜欢向灵的!” 红袖哦了一声,继续说道:“那他们去江南的时候,也没见你伤心啊?” 定安发出招牌式的“呵呵”傻笑,却不说话。 “你不说也没事。”红袖笑道,“你不喜欢她,从你断了手之后,就不喜欢了。” 定安沉默了一瞬,然后怒道:“我不喜欢你了!” “嘿嘿!”红袖厚着脸皮笑嘻嘻。 小叫,或者说现在应该叫小姑娘不再说话,而是低着头,拿出来一块布,缝了起来。 龙门客栈虽说地处大漠,可还是有针线布匹,红袖来此之后,就顺手买了些,开始裁剪缝制起来。 她边缝边哼着歌:“红尘多可笑,痴情最无聊,目空一切也好.” 邱莫言听着觉得莫名好听,甚至有些耳熟之感,忍不住撩开面纱,问向定安。 “红袖哼的什么歌,怪好听的。” 定安道:“瘸子教她的,叫什么.”他捶了捶脑壳,却是记不清了。 “笑红尘。”红袖对着邱莫言甜甜笑道,“瘸子说,这首歌当年有位绝顶高手曾唱过呢!” “哦?”邱莫言感兴趣,“哪位绝顶高手?” 说到这里,定安记得清楚,接口道:“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邱莫言皱起眉头,思来想去也没有印象,最后摇头嗤笑道,“好猖狂的名字。” 红颜白发,江湖风雨,当年那抹遮天蔽日的红,如今在朝廷有意的抹杀下,也和“魁首”一般,无人知晓了. 三人说说笑笑,气氛融洽,铁竹二人喝酒谈天,自得其乐。 期间红袖似乎坐的腿麻,起身走动,实则揣了俩窝头,偷偷塞到铁竹二人一直背着的竹筐里。 两只小手快速伸出,抓着窝头缩了回去,细细地传来一声:“谢谢姐姐!” 红袖笑了笑,又溜溜达达回到座上,继续缝制。 邱莫言将她所作所为尽收眼底,笑道:“好了,咱们吃饱喝足,便各自回屋罢,晚上再商议出关之策。” 众人点了点头,便都散了,各自上楼回房间。 —— “哗啦啦~!” 一瓢热水浇在雪白的肩头,青丝如墨,垂在另一侧的肩膀。 邱莫言解下男儿装,一洗身上风尘。 只是此刻,她却怔忪地垂首而望,水中的自己虽看起来清丽英妩,却难掩岁月婆娑,皱纹已悄然爬上了眼角。 她叹了口气,轻轻抚着自己的脸,顾影自怜。 此刻的她,不再是那个年轻的侠肝义胆不让须眉的女侠。 “淮安,你如今在哪?”邱莫言峨眉紧蹙,低声自语,“为何我这几日一直心悸?” 突然,屋顶传来一声轻响,天窗被开了个口子。 邱莫言柔和地双眸蓦然一冷,紧接着就见一道曼妙身影滑落。 “哗!”一瓢滚烫热水冲天而起,直直泼向那人。 “哎呀,小浪蹄子还挺辣?”金镶玉泼辣的声音传来,“竟然让老娘喝洗澡水?” 说话间,素手一张,只听“扑喇喇”几声。 “相思柳叶镖?唐门手法?” 邱莫言没有丝毫犹豫,以腰为轴飞速转动,旋身飞出,瞬间避开了暗器。 “哗哗哗~”水桶被柳叶镖打的破了几个洞,热水喷涌了出来。 二女此刻相对而立。 金镶玉看着邱莫言身无片缕,却是身姿秀美,竟然绝不逊于自己,眉头一挑,嘴角一勾。 “前凸后翘,姿色不错嘛!” 邱莫言凤目含威,身形一晃,玉足笔直撩向她咽喉要害。 这一击以足为剑,去势极快,无声无息,整个人都仿佛成了一道模煳的白影,眨眼就到她的眼前。 金镶玉本能一偏身,只听“撕拉”一声,上身衣服竟然被邱莫言足尖撕开,又勾了回来。 老板娘低头一看,胸前春光乍现,看向邱莫言时,却见她早已用自己的外衣裹住曼妙身姿。 邱莫言一挑眉,嘴角含笑:“你也有两份姿色嘛。” “是吗?”金镶玉扭着腰,向下扫了眼,捂嘴一笑,“挺浓密啊。” 邱莫言脸色一冷:“嘴贱!” 身子陡然拔高,两条如玉的大长腿劈将过来。 金镶玉见来势凶猛,急忙闪身躲避。 可哪知趁金镶玉避开之机,邱莫言右足踢向她腰身。 老板娘躲避全凭腰腹劲力支撑,怎能被她一脚蹴之? 当即娇叱一声,一掌与邱莫言玉足硬碰硬。 “啪”的一声闷响,邱莫双脚夹着一物,言借势高高跃起。 却见她并不落下,反而在空中陀螺般飞旋,上衣翻飞,屋顶月光照下,好似雪山百合,明艳不可方物。 “哈哈,浪蹄子,你敢赤着身子出门嘛!” 金镶玉见状大笑,可笑着笑着,竟然发现邱莫言空中旋转的身子,不知何时竟然穿上了襦裙。 突然她觉着全身一凉,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竟然已是赤身裸体! “你~!” 金镶玉惊怒地指着邱莫言。 却见邱女侠好整以暇地系好腰带,此刻风卷云动,月亮露出了头,映得天地间一片澄明。 她赤脚踩在房梁上,面带笑意的扫视着老板娘的身子,赞了句:“清溜溜,少见。” “他妈的,狐狸精!” 金镶玉气急败坏,猛地抬手射出柳叶镖,“扑啦啦”声音又响。 邱女侠面色一变,一个翻滚,落下房梁。 就在这时,白影一闪,就见赤条条、光溜溜的金镶玉从天窗蹿了出去。 邱莫言见状,畅然大笑:“骚娘们儿,你去房顶上慢慢点蜡烛吧,我就不陪你啦!” 金镶玉赤身坐在屋顶,头上是浩瀚星海,脚下是无垠黄沙,听闻邱莫言的嘲讽,她不但不生气,反而更发了性子,直接扯开嗓门唱了起来。 “八月十五庙门儿开,各种蜡烛摆上台,红蜡烛红,白蜡烛白,哥哥的蜡烛妹妹你一手攥不过来.” 随着风儿传的很远,歌词粗野,蛮横,就像这片黄沙一般粗矿。 “哈哈哈哈~!” 突然,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 金镶玉一惊,双手叉腰,举目望去。 “得得得,得得得” 在黄沙莽莽的大漠之上,尘沙飞起,却见一匹青骢马远远地驰来,她心中惊讶,略一定神,方才看清马上之人。 那是个留着短发的年轻人,身材欣长,仪态轩昂,剑眉入鬓,刀条脸,穿着一身破烂青袄,腰间插着一杆铁钎。 金镶玉瞅着这年轻人,觉得很是熟稔,却又想不出在哪见过。 待他走进之后,面貌更清楚了,金镶玉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刀条脸破袄,腰间一根烧火棍儿?” 她喃喃自语。 “辣块妈妈的,我这小破黑店,啥时候引来这么大一条过江龙啊?”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任韶扬! (本章完) 第19章 有人来了,有人来不了(求追读,求月 第19章 有人来了,有人来不了(求追读,求月票!) “八方风雨,不如我们龙门山的雨。” 金镶玉裹着那面粗布酒旗,龙门客栈四个大字赫然写在身上。 老板娘此刻正一脸谄媚,赤着双足,对着面前的年轻人说起话来。 任韶扬下马,看了金镶玉几眼,忽笑道:“好身材!”声音清朗,神色坦荡。 金镶玉见多了色中饿鬼,以为面前之人也是,不由得松了口气:“贵客从何而来?” 任韶扬笑眯眯地道:“滴水崖。” 老板娘暗道:“妈的,还真是那煞星!”表面却笑容更盛,身子悄悄的挪近了些,语气缠绵道,“为何而去啊?” 任韶扬嘿然笑道:“解决问题。” 金镶玉听得这句,心头咯噔一下:“哎呦,别他妈是解决我罢?” 只是看他身上并无杀气,金镶玉松了口气,又忖道:“照这么看,他是要出关去,还好还好.” 想到对面这煞星做下的大事,老板娘不由得鬼头鬼脑地四面瞧瞧。 任韶扬没好气道:“别看啦,就算有追兵,最快也得明天来。” 金镶玉露出个哭相,眉毛都成了八字。 “大爷,您高抬贵手,咱这小地方,经不起你们折腾哟!” “那就送我们出关咯。”任韶扬走到了门口,微微回首,斜眼看她,“东厂不好说话,你觉得任某好说话么?” 金镶玉见他如此无赖,气得两眼发昏,暗暗啐了口,连忙去到后厨,向众伙计招手道:“祸事了,祸事了!” 几个伙计围上来七嘴八舌地问咋回事。 金镶玉把见到任韶扬的事一说,顿时都倒吸了一口凉气,面无血色。 彼此面面相觑,不知道咋办。 跑堂的心思转的快,向金镶玉耳边咕哝道:“老板娘,过几日就是难得一遇的黑风暴啊。” 金镶玉神色一振,她久在大漠,自然听过这一甲子一次的沙漠黑风暴的威名,在这种煌煌天威之下,东厂算什么?任韶扬又算什么?就连整个龙门都能被掀了! 唯一可以躲的地方,只有她这龙门客栈! 跑堂的见金镶玉笑的跟儿一样,心下荡漾,继续靠近低声说道:“你看,风暴一来,大军可不敢开拔。到时候,能来咱们这的,就只剩些江湖子了。” 金镶玉皱眉,一巴掌把他的大脸推开,捂着口鼻大骂:“草你娘的,嘴恁臭,吃屎啦!” 跑堂的一愣,双手捂嘴,自己吐气自己嗅,顿时也被熏得翻白眼。 众人见状,无不哄然大笑。 “老娘只怕来的皆是大高手。”金镶玉摩挲着下巴,“到时候不好搞哦。” “老板娘,这有何难,谁赢咱就帮谁!” “对啊,大不了咱们逃出关外,等风声缓了,咱们再回来嘛。” 金镶玉闻言,啪的一拍手:“说得好!”她一字一顿道,“谁赢,咱就帮谁!” 当任韶扬走进客栈之内时,整个客栈已经鸦雀无声,所有人都齐刷刷地回头看他。 见到来人是个刀条脸,身穿破袄,腰间还别着那根烧火棍儿。 众人越看面色越白,最后变成了惨白。 “任,任韶扬!” 终于,有人低低地惊呼了一声,紧接着便是持续不断的吸气声,仿佛把气压都吸的低了。 就在这时,楼上传来一声尖叫,便听咚咚咚声响,一道身影冲了过来。 任韶扬不管他人目光,张开双臂,猛地接住那冲进来的娇小身子,口中大笑道:“小叫,哈哈!” 一边大笑,一边抱着她转圈。 红袖惊得哇哇乱叫:“臭瘸子,死瘸子,你要转死我呀!” 任韶扬这才将她放在地上,嘿嘿笑个不停。 红袖也是心中激动,放声大哭,抱着他的袖子死不放手。 任韶扬顺手搂着她的肩膀,抬头看向定安。 定安拎着断刀,正歪头看着他,憨笑不已。 任韶扬对他挑了挑眉毛,一抬下巴,打了个响舌。 定安看着他惫懒的摸样,飞扬的眉眼,忍不住笑出了声,也学着他打了个响舌。 任韶扬目光一转,终于落到玄衫女子身上。 却见邱莫言双眼微红,拱手道:“见过任大侠!” 任韶扬莫名其妙,不知道邱莫言为何见他如此激动,却还是点点头。 “多谢邱女侠照顾定安和红袖。” “哪里,哪里。”邱莫言嘴角微微一扯,就算是笑了下,“相互扶持。” 众人边说话边上楼,邱莫言眼眸流转,拱手告辞。 可等她回到房间,关上房门,将嘈杂的声音关在门外之时。 邱莫言红唇颤动,眼泪刷地一下夺眶而出,但觉双膝酥软,连忙转过身来,背依住房门,无声哭泣。 当她看到来客栈的是任韶扬而非周淮安之时。 心中已经明白。 周淮安,怕是已经遭遇不测了. 邱莫言慢慢侧躺,蜷缩在地。她捂着嘴不让自己出声,却没有办法阻止眼泪如溃堤之水般涌出,滴落在地。 她觉冷极了,空极了。 全身血液都似乎被抽干,只想着此刻有一缕阳光,或者一团火焰,能暖暖身子。 恍惚间,她听到隔壁的欢声笑语 “瘸子,你看!”红袖扯过任韶扬的衣襟,拉开一数,大叫道,“你身上伤疤又多了十三道!” 用手掌啪啪地拍他背:“这箭伤再往左一点,你就死啦!” 任韶扬皮糙肉厚,就当她在做按摩,笑呵呵道:“这不好了嘛!” “好你奶奶个爪儿!”红袖大怒,狠狠一拧他的耳朵,“衣服都烂了,这可是老娘十个铜子买的。” 越说越气,扯过耳朵来,疼得任韶扬大叫起来。 红袖凑近大喊:“老娘给你买的,你竟敢弄烂了?” 任韶扬叫道:“那帮人太凶恶了嘛!对不对,断手?” “是呀,他们太坏了” 定安看任韶扬对他使眼色,正要上前帮他解围,猛然瞧见红袖转过头来,唬着个小脸,马上一转话锋。 “其实瘸子你也有错,怎么能抛下我们,一个人就上了?” “哼!”红袖松开任韶扬的耳朵,“下回你再敢这么干,老娘把你屎打出来!” 任韶扬听得龇牙咧嘴,敲了她一下:“小叫,说话恁脏!” “咽回去,咽回去!” “不行,不行!”红袖捂着头,语气倔强,“脏话咽回去,心就脏了。” 定安、任韶扬:“⊙.⊙,⊙.⊙” “咳咳.”任韶扬绷不住,咳了声,“为表歉意哈,我给你带了好吃的.” “好吃的?!” 一听有好吃的,红袖立马探头探脑,大声欢叫。 任韶扬笑呵呵地从包裹里,翻出来一个牛皮纸包。 转头看去时,却见红袖和定安老老实实的排排坐。 任韶扬叹了口气,将纸包递了过去。 红袖急不可耐地打开,顿时一股莫名香甜味道传来:“瘸子,好香!” 任韶扬竖了个大拇指:“栗子糕,江南糕点,高档货!” 红袖和定安哪管什么高档不高档,当即伸手拿起,急不可耐地塞入口中。 入口后果然松软香甜,是他们从未品尝过的味道,忍不住大声称赞起来。 任韶扬低声笑了笑,也不和他们抢,就是自顾自的倒着茶水喝。 “好次,好次!”红袖塞的满满当当,“瘸子,你从哪弄来的这玩意儿?” 任韶扬道:“这大漠物资匮乏,可那些武林大豪却不缺吃食。” 他冷笑一声,继续道,“就比如那漠北大豪铁万朝,这老小子竟然在大漠深处喝着冰镇葡萄酒,吃着江南糕点,欣赏西域胡姬跳舞。” “老子看不惯,‘邦邦邦’给他三拳,抢了糕点便跑!” 他说到这里,嘿嘿一笑,可转头一看,却见红袖在旁边大呼小叫,抓耳挠腮,吃得啧啧有声,噎的都快翻白眼了。 任韶扬暗怒,偷偷给小叫一个爆栗。 小叫口中塞满东西,顿时吐得碎渣乱飞,对他怒目而视。 任韶扬却是递了杯茶:“慢点吃,别噎死你!” 红袖又眉开眼笑,混着茶终于把糕点咽下。 任韶扬似乎心不在焉地打量着四周,看到她腰间的弯刀,挑了挑眉。 “小叫,你练了那刀谱上的刀法?” “练了。”红袖拿起一块糕点。 “练得怎么样?” “有点犯浑!” 任韶扬疑惑不解:“啥叫犯浑啊?” “就是练了以后,内心好似有股火要涌出,总觉得看谁都不爽,总想着砍一刀!” 红袖边嚼边说,“之前觉得这弯刀漂亮,如今却觉得这刀太薄,太飘,不爽快!” 说完偷偷看他一眼,拈了块点心。 任韶扬哼了一声,道:“大馋丫头,就顾着吃!” 红袖不以为意,将糕点塞到嘴里,然后纠结了一下,拿着几块便要出去。 只是临走之前,又拈起一块来,自己先咬一大口,递到任韶扬嘴边道:“你你吃不吃?” “饿死鬼!”任韶扬气急,指了指包裹恨声道,“还有。” 红袖看着包裹露出的牛皮纸包,转过头去,边吃边偷笑,蹦蹦跳跳地出门去了。 等小叫走了之后,定安哈哈一笑。 任韶扬也是摇头笑道:“邱莫言是个好人,否则小叫可舍不得给被人吃好吃的。” 定安笑容收敛,叹了口气:“这些天红袖一直强撑着,见到了你,才算是放松下来。” 任韶扬道:“快了,再过几天咱们就能堂堂正正的活了。” 定安点了点头,然后问道:“你身上的伤没事把?” “放心。”任韶扬道,“已经没有大碍了。”他看了眼定安,“你呢?那股‘火劲’,掌握的怎么样了?” 定安一怔,苦笑道:“没有头绪,只有愤怒之时才能用出,平时死蛇一样,动也不动。” “侵掠如火,舐血成贪,杀人何用第二刀?”任韶扬悠悠地说道,“定安,你若没有拼死出刀的决心,又如何能用出这‘火贪一刀’?” “火贪一刀?”定安念叨着。 “景泰年间,江湖出了位‘九州剑王’,此人曾经威震中原十余载,谁知后来被人打得毫无招架之力,无能狂怒之余,弃剑从刀,遂自创一套奇异刀法,号为“火贪一刀”。” 任韶扬侃侃而谈,眼睛没有焦距,实则照着凭空出现的文字在朗读。 没错,他用金手指翻译了这本刀谱后,得知竟然是方子敬所创,秦仲海仗之打下赫赫威名的《火贪一刀》后,整个人都已经惊得失语。 只可惜,这刀谱缺了最强的“烈火焚城”,故而从“万流景仰”级的秘籍,掉落到“足够强力”。 尽管如此,却还是不输血刀经,武当玄虚刀法,秦家寨五虎刀法的精妙刀法! “嚯~!”定安脸上露出神往的表情,“这刀法好大的来头!” “来头大是不假。”任韶扬默默补刀,“可你也只练了一半的刀法,不上不下。” 定安呆呆地看着他,心中立时如翻江倒海一般涌动起来,脸上神色也是一时三变。 良久,方叹息一声道:“瘸子,帮我” 任韶扬抬头向窗外望去,高高的天穹上浓云卷动,一轮弯月在云中倏隐倏现。 “呼吸合闭以练其气,体之灵觉以敏其神。” 青年看着定安,手指轻轻点在他的胸膛。 “刀斩肉身,心斩灵魂。你能悟出独臂刀法,自然也能悟出自己的刀意!” 定安颤声道:“我…我的刀意?” 任韶扬将茶杯递给他:“放心,我比你还相信你自己!” “好!” 定安接过猛地灌一口,整个人好似发了癔症。 任韶扬呵呵笑道:“慢慢来,结果不会辜负苦心人。” 定安闻言,坚定地点了点头。 任韶扬见天色已晚,便准备起身离开,走之前,他想到了什么,然后问定安。 “对了,这刀法虽然与‘火贪一刀’不同,可叫‘飞沙走石’也不妥当,你想好新名字了吗?” “啊,啊?” 定安反应过来,一拍桌子,兴奋道:“正巧,我前两天重新想了个名字,就叫‘烈火残刀风行天下无双大快刀’,怎么样?” 任韶扬面无表情:“哦,叫‘残焰刀法’啊。” “啊,不是,不是。是‘烈火残刀风行天下无双大快刀’。”定安独臂都摆出了残影。 砰! 脑袋挨了一下。 定安捂头长声惨叫。 任韶扬面沉似水:“就叫‘残焰刀法’!” 在这时,红袖给邱莫言送完了糕点后,回来了。 天色已晚。 三人又说了会儿话,小叫已是困极,眼皮如有千斤重,使劲睁也睁不开,便闭了眼垂着头。 耳边任韶扬和定安的话语好似渐渐变远,终于支撑不住,趴在桌子上沉沉睡去。 任韶扬听到身边传来轻微的鼾声,转头一看,才发现小叫早已睡着。 轻手轻脚的将她抱回了床,任韶扬给她盖上被子:“困了就上床睡,硬挺着干嘛” 定安看着他,突然问道:“瘸子,你的老家在哪?” 任韶扬一怔,不知他为何这么问,当下略一迟疑,回道:“燕京,怎么了?” 定安点点头,说道:“我就说你不是这儿的人,那股子傲气,很扎眼。” 任韶扬笑了笑:“是吗,早些睡吧。”说罢,他便走出了房间,下楼去了。 定安的话,让任韶扬有些恍惚。 他曾在一个安稳无趣、只想着多挣钱、吃点好吃的、玩点好玩的世道生活过。 尽管最后五年,他一直卧病在床,苦痛不足为外人道。 可他还是怀念,并念念不舍那个世道。 只是,如今来到这个吃人的世界,他有了自己的家人,有了健康的身体,更有了神奇的武功。 是好还是不好? 任韶扬不去想,也不屑于去想。 因为他知道,这些只不过是无来由的悲春伤秋,于接下来要挣扎活命无用。 他现在只求两件事。 活着。 带着他们,好好的活着。 —— 时值午夜,可大堂内依旧灯火通明,原来的那些江湖客,已然尽数逃走。 只留下丧眉搭眼的金镶玉,骂骂咧咧地擦洗着碗筷。 任韶扬走到大堂正中,要了酒菜,便吃了起来,他带着东厂诸人绕了大漠一天一夜,如今才算是吃口热乎的。 就在这时,客栈大门打开了。 只见外面狂风呼啸,浓云低得就像压在头顶上一般。 一个身穿青布袍,负着剑的年轻男子,伴随狂风,大步走进了龙门客栈。 (本章完) 第20章 华山派,血刀门(求追读,求月票!) 第20章 华山派,血刀门(求追读,求月票!) ps:现在试水推,主要看追读,跪求读者老爷们读到最后一页,跪谢啦!—— 负剑年轻人进来之时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他青衫破旧,头戴斗笠,脸上大有风尘之色,刚一进大堂,见到任韶扬的样子,就猛地一怔。 随后自顾自暇的走到西首一张桌前,要了坛酒,也不管酒水低劣,仰头喝了起来。 任韶扬侧目看去,只见青年将大坛高举过顶,嘴巴距坛口尚有一尺之遥,酒水便如匹练一般,直向这人口中冲去。 年轻人张大嘴,喉咙一动不动,只是一口便将那一大股酒液吞下。 任韶扬心中一惊:“好高明的内力!”待看着坛口滴滴答答的酒滴,被他一点点舔干净,心中一晒,“好贪酒的家伙!” 再上下扫量时,发现他细眉大眼,直鼻阔口,长相方正有威仪,背后那口古剑,剑气森森,犹有铜绿,品相不凡。 突然,那年轻男子偏了偏头,向任韶扬瞟了眼,随后冷笑一声。 任韶扬眉头一皱,心知自己也不甚礼貌,便不欲和他计较。 就在这时,突听“豁喇喇”!炸雷响起,狂风吹开大门,“呼”地一声,风雨猛地灌了进来。 “哎呦~!”金镶玉泼辣的声音响了起来,而后骂骂咧咧道,“辣块妈妈的,什么鬼天气!” 说着,看向一旁的跑堂的,一脚踹在他屁股上:“还不去关门?” 跑堂的被踹地一个趔趄,叹着气,揉着屁股,一瘸一拐地去关了门。 就在这时,一道洪亮却磕巴的声音传来。 “你,你就是杀人无算的任韶扬?” 众人听到“任韶扬”三个字,都打了个冷颤,转头看去。 却见那个愣头青不知何时坐到任韶扬对面,一脸认真的看着他。 任韶扬喝酒的动作顿了顿,瞥了他一眼:“你是谁?” 年轻人拱了拱手,十分认真道:“我,我是华山派的穆穆人清!” 任韶扬将酒碗放下,十分认真地看他:“华山派?” “对!” “穆人清?” “是是我!” 任韶扬叹了口气,有些麻木,又有些奇怪的问道:“怎么着,华山也跟我有仇?” 穆人清正视他:“没,没有仇,是另外有事问你!” “奇了怪了。”任韶扬冷冷一笑,“老子没招惹过你们,又有什么事找我呢?” 穆人清直直地看着他,接下来吐的三个字,却让他变了颜色。 “舍心式!” 任韶扬皱起了眉毛,他偷听过死太监贾廷的谈话,知道这是华山派前辈高人的绝技。 只是。 百年前,应该是笑傲江湖的时代,华山派还是气宗的天下,那么眼前的这个小磕巴 任韶扬靠前,试探问道:“你,是剑宗的?” “是啊。”穆人清直愣愣地答道。 “哦~!”任韶扬了然,“你一个剑宗之人,找我要气宗神功,政治不正确吧?” “当然要追回来!” 穆人清面色涨红,说话竟然顺畅起来:“当年不凡老祖召集剑宗回归,同御外敌。故我剑宗早已与气宗和解,同气连枝!” “再者,无论是‘气’还是‘剑’,皆奉魁首为尊,在下追拿‘舍心式’秘诀,有何问题?” 任韶扬默默地来了句:“皆奉魁首为尊?那就是被打服咯?” 穆人清一愣,随后面皮一热,气的眼睛都瞪大了:“你,你这人不知所谓!” 任韶扬不待他说完,哈哈笑道:“好笑好笑,我又怎么‘不知所谓’了?” 穆人清大不服气,高声道:“你不尊重我!” 任韶扬笑容不改,嘻嘻笑道:“就算是魁首在我面前,我也不尊重!” “你~!” 穆人清对当年华山派的绝世强人奉若神明,闻言大怒,厉喝一声:“狂妄!” 一股清淡的霜白之气从周身宣泄,背后长剑在鞘内轻轻颤动,仿佛随时都会弹出。 任韶扬面色一变,只觉那白气触身,好似赤身卧雪,冷的汗毛“刷”地竖起来了。 这青年内功竟高明如斯! 却见穆人清右手一挥,斗笠脱手飞出,激射过来。 任韶扬大手一挥,施展“大梵幡”,一股劲风到处,斗笠陡地跃起,似在空中黏住一般,又倏地飞回那穆人清手中。 这一下巧妙非常,挥手处潇洒清丽,无有捉急之象,那斗笠飞出却又急速飞回,就好似时光倒流一般。 一旁的金镶玉见状,又惊又惧,低声道:“乖乖隆咚,这‘屠夫’的功夫根本看不透啊。” 穆人清也微微变色,却还是赞叹道:“好精妙的袍袖功!”说话间,骈指一抖,刷地刺向他右肩头。 任韶扬使出“我相”,仰身躲闪。 不想穆人清指力看似向左,忽而向右,带起一股疾风,击中了他的左肩。 只是还不待他高兴,却听“渊”地一声,如击败革。 穆人清“哎呦”一声,手指猛地缩了回去,又痛又怒,猛地抬头叫道:“金钟罩铁布衫儿?” 任韶扬嘿然道:“再看这一拳!”手臂暴涨,一拳送出,正是镇魔六绝中的“一神拳”。 穆人清见这一拳招式古拙,拳风却磅礴无比,好似一坫石墙压来,当即施展“破玉拳”,一条手臂恍恍惚惚,幻出了十几条臂膀,虚影闪动,直看得人眼缭乱。 “啪啪啪啪~!” 二人殊途同归,一者拳势朴实稳健,一者变幻不定,可最后到底交接到了一起。 任韶扬只觉一股飘逸奇寒穿透护体劲气,在体内横冲直撞,大金刚神力流转几圈,方才消除这股奇寒,却也冻得他直打哆嗦。 穆人清更是难受,只觉一股无俦巨力袭来,所修的“混元功”触之既碎,不得已使出压箱底的绝学,方才抵挡住,只是周身白气蒸腾,却也隐隐有力竭之感。 二人缩手,彼此都惊疑不定地看了一眼,口中“咦”了一声,心中暗骂:“直娘贼,真厉害!” 任韶扬端坐不动,右手已经扣在铁钎上。 穆人清也是面色凝重,背后古剑震动不止。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却见金镶玉端着两杯茶,快步走了上来。 “哎呦,和气生财,和气生财!”金镶玉把茶放在桌子上,笑嘻嘻道,“都是跑江湖的,抬头不见低头见,多个朋友多条路。何必一上来就动刀动枪嘛?” 任韶扬呵地轻笑一声,歪着头,静静的看了眼金镶玉。 伸手。 “仓啷”! 穆人清应激,背后古剑飞起半截,青碧碧的寒光凛然刺目。 却见任韶扬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扔给金镶玉:“来间上房。”又指了指穆人清,“这位仁兄的酒钱,也算我的。” 金镶玉向来要钱不要命,急忙抓住银子,扔到衣襟里,转头朝着跑堂骂道:“还不上酒上菜,要饿死贵客吗?” 整个剑拔弩张的气氛顿时一收。 穆人清见任韶扬有如此气度,面色一红,只听“锵”的一声,古剑入鞘,青碧剑光一敛。 “好剑!”任韶扬眉头挑起,赞道,“这口剑叫什么?” 穆人清性子老实,回道:“青绿融阳剑。” “不错。”任韶扬又看了眼,“吴越古剑形制,颇为少见。”说罢,仰头喝完最后一碗酒,便要转身上楼。 “任韶扬。”穆人清叫住他,“舍心式残篇为本门叛徒偷盗下山,还请阁下归还!” 任韶扬向前走,头也不回地说道:“原篇已经失散在之前几场厮杀中了。” 穆人清闻言,双目一睁,身上白气开始散发。 紧接着,又听任韶扬继续道:“不过全篇我都记得,明天我写下来给你。” 穆人清舒了口气,白气消散,额头上的汗刷地冒了出来。 就在这时,走到二楼的任韶扬停下了脚步,转头斜睨他:“喂,老兄。” “啊?”穆人清哪料他突然又叫自己,慌忙抬头看去。 任韶扬认真道:“说谢谢。” “啊,谢谢嗷~!” 穆人清有些糊里糊涂,却还是道了声谢。 任韶扬嘿嘿一笑,负手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金镶玉看着眼前怪诞的一幕,又看了看一脸呆萌的年轻剑客,忍不住叹了口气:“妈的,来了个武功高强的傻子?” 就在这时,穆人清喊声传来:“老板娘,酒菜呢?饿死啦!” 金镶玉无奈:“吃肉喝酒倒记得清楚。”又马上变作笑脸。 “来啦,来啦!” —— 翌日下午。 血红的夕阳旁,升起一片昏黄的云雾,黄云翻涌中不断有紫色光芒闪动,景色瑰丽奇异,不过眨眼,就把大半个天都遮住了。 不过片刻,一大股疾风刮到,带大片黄沙,好似鬼啸般卷地而至。 “呸呸呸!”金镶玉在窗口看了眼,一大片黄沙猛至,直灌得她满口满鼻都是沙土,“什么鬼天气!” “要来黑风暴了嘛!”手下人送来水给她漱口。 “欸~对了!”金镶玉漱了口,猛地想起什么,“刁不遇人呢?这几天咋不见影子?” “他呀~”手下嘿嘿一笑,挑眉道,“这小子被那小妮子迷得不要不要的,天天跟着她出门乱转悠呢!” 金镶玉诧异道:“那个叫红袖的?” “可不是嘛!那姑娘脸圆圆的,眼睛也圆圆,一笑起来跟只小狐狸似的。刁不遇这小子,每次回来都嘿嘿傻笑,我看他是陷进去咯。” “他娘的!”金镶玉面色一变,“没想到看着机灵的最傻,看着天真的最心机!” “老板娘,啥意思?” 金镶玉斜了他一眼:“他们是木头,你是废柴!这小姑娘估计是找刁不遇问咱家的密道呢!” “啊,他们准备出关!” 金镶玉点了点头,正想说什么,突然,木门外头却响起一阵骤急的马蹄声,听声音,人还不少。 “砰砰砰砰!” “快开们,佛爷要住店!” “妈的,吃了我一嘴沙子!” 粗犷的声音吆喝不停。 老板娘面色一变,双手叉腰骂道:“别敲了,上坟呢?老板死了,伙计跑了,准备烧房子啦!” “砰!” 话没说完,摇摇欲坠的木门轰然打开,就见外头昏黄一片,大风呼啸,像千千万万个恶鬼在同时发威。 七八条大汉杵在那,腰悬缅刀,脚上穿着芒鞋,头戴斗笠,一身明黄僧袍口裤脚都被麻绳紧紧绑着。 只站在那,一股凶神恶煞,无法无天的气势就随着狂风透了过来。 “他娘的,老板死了吗?想让佛爷在外面吃沙子呀?” 金镶玉看着这几人,顿时美眸一缩,猜到了他们的来历。 血刀门的恶僧! 老板娘连忙迎了上去:“哎呦,老板是死了,老板娘还在呀!”边说着,边把大门关上。 那几个和尚一摘斗笠,个个恶形恶状。 为首者身材高大,脸上胡须茂密,眼神锐利,不笑还好,一笑,脸上的肉都堆在了一起,瞧着跟扮了个鬼脸似的。 这个大和尚叫宝盛,是血刀老祖的二弟子。正因为这张脸,得了个外号“鬼脸佛”。 鬼脸佛笑了笑:“老板娘,好酒好菜都上来罢。”说着,招呼师弟都坐下。 金镶玉知道这些大和尚来者不善,可她到底是要钱不要命,依旧热情招呼他们。 待到酒菜上了桌,老板娘正要转身之时,只听一声:“慢着!” “啪”! 金镶玉的皓腕被大手抓住,鬼脸佛一脸诡笑:“老板娘,跟你打听个事儿。” “哦?什么事儿啊?” 鬼脸佛问道:“‘屠夫’任韶扬,是不是就在龙门客栈?” “哦?”金镶玉听到他的话,不仅不慌,反倒美目生光,泛着异彩。 她笑了。 笑的枝乱颤,胸口大白颤的这些和尚直咽口水。 她俯身靠近,一只手撑着脸颊娇笑道:“我知道他在哪,可是,凭啥白白告诉你呢?”说着,抛了个媚眼。 “臭娘们” 桌子一边,身材肥胖,满脸油光的宝明拍案而起。 他是宝盛的师弟,一身横练功夫名震青海,与宝盛并称为“血刀鬼佛,青海铁枭”。 “欸~!”鬼脸佛宝盛一摆手,随后掐了把金镶玉的俏脸,“美人如玉,可把玩不可辱骂。要好好疼爱才是!”说着,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扔给了她。 “说吧。” 金镶玉原本被掐的变颜变色,可接到银子的一瞬间,马上眉开眼笑起来,随手指了指二楼,娇嗔道: “诸位大师,那‘屠夫’就在二楼甲字号房间。” 眼眸流转,眉目有情,口中的话却让血刀门僧众的火气陡然升起。 “就看,你们敢不敢上去了!” (本章完) 第21章 咸菜滚豆腐(求追读,月票,推荐票! 第21章 咸菜滚豆腐(求追读,月票,推荐票!) “吃了咸菜滚豆腐,皇帝老子” 房间内,泥炉上,小沙锅沸腾。 红袖正摇头晃脑的唱着任韶扬教她的歌,唱到高兴处,和定安互相瞅了眼。 ()() 对上眼神,一同引吭高歌:“不及吾~” “定安,别唱了,再来两块炭!”任韶扬看他俩摇头尾巴晃的,气的不打一处来,没好气地喊了声。 定安起身,往小泥炉下面填了炭,就见任韶扬拿红袖的弯刀切豆腐,横七竖八,然后手一撒,洁白的豆腐就“扑通扑通”的掉落汤里,随着青白的葱,淡黄的咸菜条一起翻滚。 那小味儿,挠儿地一声就出来了。 翻滚了了一阵,任韶扬抹一把烟熏出的泪水,道:“咳咳…好了,再滚会儿就行了。” 可半天都没人回话,他转头看去。 就看定安和红袖凑近闻着,一脸享受。 任韶扬哼了一声,便叫道:“小叫你来看着火!” 红袖大喜过望,叫道:“好嘞,来啦!” “定安,你也看着她点,早上都吃半只羊了,不能再让她偷吃!” 任韶扬说了句,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红袖和定安彼此看了眼,嘿嘿一笑,好似蹦出五指山的猴子般,手舞足蹈。 高兴了阵,红袖拿着扇子,往小泥炉上一顿扇。 “慢点儿,别糊了。” “放心!”红袖拍着胸脯叫道:“我看着,没问题!” 定安呵呵憨笑,然后又问道:“对了,你从厨子那里套出来消息了吗?” 红袖一阵泄气道:“没有!那小子连几岁尿床都跟我说,就是不说地道在哪!” “对了,他倒是教了我一套庖牛宰羊的手法,看着很不错哩。” 定安点点头:“不错不错,不过,你…你今日还未练功呢!” “吃完再说,吃完再说!”红袖嬉皮笑脸。 “不成!”定安严肃道,“瘸子说了,无论怎样的神功,取巧是不成的,要勤练才能见效。” 红袖呆了一阵,就默默地拿起弯刀,站好方位,开始练起刀来。 小泥炉“咕噜”声中,蒸汽缓缓冒出。 猛听“噌”地一声,一道绯红的绮丽刀光闪动。 但见小叫身法矫健,掌中弯刀快捷迅疾,高韵随生,刀光婉丽多姿,大异于常。 定安越看越觉得奇怪,他也是修炼那“火贪一刀”的,深知这刀法霸道刚猛,杀人只需一刀。 却没想到在红袖的手里,竟然如此令人目眩神骇,纷繁复杂。 “喝呀!” 小叫猛地娇叱一声,弯刀上燃起一团火光,随之刀法一变,刀光隐在火光中,火光附在刀光上,重重迭迭,一刹时竟连出十三刀。 招式之诡异飘忽,实令人瞠目。 定安此刻已经惊呆了,心头乱跳,暗想:“我的妈呀,这才几天,她竟能有如此进步?” 突然,只听小叫惨叫一声:“豆腐,豆腐要糊啦!” “当啷”一声,火光一敛,弯刀被扔在地上。 红袖急急忙忙地跑到桌子旁,给小泥炉降温。 定安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又看了看地上的弯刀,心中庆幸又无奈。 “幸亏她贪吃、贪玩、贪财。否则照此下去,我就算再练一辈子,怕也赶之不上。” —— 天字乙号房。 任韶扬进来的时候,就看见穆人清准备好了笔墨纸砚,端端正正地坐在那等着他。 “哎呦,准备的挺充分嘛。” 任韶扬向他一笑,随意的在对面坐了下来。 穆人清一脸认真,双眼炯炯有神,他今天穿了身青袍,甚为贴身,针脚细密,看着不是老母所缝,便是“师妹”所赠。 只见他拱手道:“穆人清感谢阁下归还本派秘笈” 任韶扬一摆手,笑道:“先不急,我有些事情问你,问完之后,一定会把舍心式奉上。” 穆人清“啊”的一声,这才说道:“你,你问吧。” “太岳四十九式!”任韶扬道,“这门剑法你可会?” 穆人清干咳两声,方道:“我不会,太岳剑法乃华山十功之一,非掌门不得传。”他迟疑了一下,继续道,“只是三十年前随着前代掌门意外身死,就失传了,却不知任公子从哪里知道的?” 任韶扬微微一笑:“偶然听江湖宿老谈及,心中好奇。”他又问,“那么你知道这门剑法的特点么?” 穆人清一愣,万没有料到眼前这位素昧平生的男人竟然敢问华山辛密,饶是他乃志诚君子,也一时间张大了嘴,不知言之安出。 “无妨,任某只做了解,不会传播出去!”任韶扬贼兮兮地举起手来,“我发誓!” 穆人清坐直身子,勉强一笑,道:“任公子,千万不要说出去嗷!” “嗯嗯~!” 穆人清见他神态诚恳,于是便说道:“太岳剑法乃是魁首之师,‘君子剑’岳祖师所创,讲究‘一口纯阳气,三剑一掌破敌来’。练到巅峰,掌施剑法,剑用掌法,剑掌互御,对方往往应接不暇之间,便已丢了性命!” 这剑法好他娘的耳熟! 任韶扬神色不定,暗自想道:“剑掌互御?再往上练,岂不就是梁萧的‘人剑互御’了?” “任公子,任公子?” 猛地听到穆人清一直叫自己,任韶扬反应过来,看着他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青年也不拿乔,拿过纸笔,就将金手指翻译好的《舍心式》残篇写给他。 “对了,这秘籍怎么流落江湖的呢?” 穆人清苦笑一声,说道:“师门不幸,有叛徒盗了这门神功下山,我也是追查好久,才找到您这的。” 任韶扬手一顿,抬眼看他:“我学会舍心式。” 穆人清一呆,说道:“啊,啊~?” 任韶扬画了个句号,将毛笔搁在砚台上,一字一顿:“按照江湖规矩,你是不是还要收回我的功夫?” 穆人清“啊”的一声,瘙着头,有些苦恼地说道:“任公子,老祖曾说过:有些事儿不上秤没有四两重,可要上了秤一千斤都打不住!” 他抬头看了看那页纸,又看了看好整以暇的任韶扬,上肌肉不由自主抽动两下。 “你,你不说就好了,何必说呢?” 穆人清一激动的时候,就会讲话磕巴,如今的他,情绪明显很激动。 此刻,外面的风越来越大了,夹杂着风沙,已变成似惊涛骇浪一般,“呼——呼~!”的狂吼着,拍击在墙壁、支摘窗上,“劈劈啪啪”乱响。 屋内烛火也被从缝隙钻进来的风,吹得摆动不止,屋内的光线也就跟着忽明忽暗,摇影不定,斑斑光影在墙上、地板上快速闪动,照得人的脸阴晴难辨。 这一片嘈杂混乱中,任韶扬和穆人清静静对视。 任韶扬笑了笑,说道:“可我一定要说啊。” 穆人清已逐渐镇静下来,有些苦恼的拍了拍头:“那就真的不好办了。” 任韶扬道:“不好办啊~这样,我们打个赌如何?” 穆人清道:“怎么赌?” “我想见识一下华山剑法。”任韶扬环顾整个房间,将手一张,“咱们用兵刃放对,但不可毁坏房间任何一物,怎么样?” 穆人清双眸一亮,气势如虹:“赌什么?” 任韶扬笑道:“你赢了,我自废武功。我赢了,你帮我一次。” 穆人清皱了皱眉毛:“不太公平。”他将青绿剑拿在手上,气质一下子变得冷峻起来,“赌注对你不公平。” “世界上哪有公平可言呢?”任韶扬抽出铁钎,看着上面隐隐的澄蓝毫光,“所谓公平,无非是求个心安罢了。” 穆人清叹了口气:“你还真是修成了舍心式。”他苦着脸,“赌局对我不公平了。” “废话那么多!”任韶扬喝了声,“小心些!”手臂一抡,铁钎划出一道浑圆的弧线,“当”的一声,与穆人清手中碧莹莹的长剑一碰。 二人一触即分,互相绕着桌子,彼此调整身形,以待下次出击。 任韶扬轻轻一笑,道:“你那白雾似的功夫叫什么?” 穆人清大眼中精光流动,紧紧抿着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霜若寒,我练的不好。” 任韶扬一愣,笑道:“练的不好还这么厉害?”手臂振处,铁钎已当头劈来。 穆人清见状,足踏九宫,身子一晃一矮,竟然让过铁钎同时,侵入任韶扬的虚侧,手中剑尖颤动,瞬息之间,刺出三剑。 “夺命连环三仙剑”! 任韶扬只觉寒风临身,汗毛都竖起来了,身形微侧,手中铁钎灵动如蛇,刷地缠绕剑身,轻轻一带。 穆人清但觉一股掀天揭地的大力传来,足下一乱,顿时剑势偏斜。 任韶扬朗声一笑,右手铁钎扬起,横挑竖砸,“邦邦邦”打的青绿剑弯折如钩,火四溅。 穆人清奋力抵挡,却受限于房间范围,不能全力施展步伐,更兼之青绿剑太过锋锐,剑法也受限,被打的憋屈极了。 却见任韶扬又是铁钎砸击,紧接着左手一圈,却是用出了“大梵幡”,一股吸力传来,竟然将他扯了过来。 邦邦邦! 又是三声,打的穆人清狼狈不堪,怒火“腾”地蹿起来,气得浑身发抖,奋力一格,猛地向后跳,剑指任韶扬喝道:“泼皮!你,你算计我!” 任泼皮将铁钎扛在肩头,厚着脸皮嘻嘻笑道:“我又怎么算计你啊?” 穆人清一愣,厉声道:“你一直给我下套!知道我身法优势,便以囹圄困之,晓我青绿剑锋锐,便以不可毁坏屋内事物挫之。你,你好心机!” “咋这么无赖呢?”任韶扬小熊摊手:“你不都答应了嘛,猴子。” “猴子?”穆人清一愣,紧接着怒道,“胡说八道!谁长得像猴儿?” 任韶扬哈哈大笑:“你不像,那我能把你当猴耍?” 穆人清好似挨了一记闷棒,呆了一呆,厉声叫道:“任泼皮,你不仅偷学我们华山武功,还骂我是猴儿?你,你欺人太甚了!” “可我请你吃饭了呀!”任韶扬紧紧盯着他的脚,双目眯起,“难道吃到狗身上了?” 穆人清气急,猛地施展华山秘传的“霜若寒”功夫,却见他周身遽然散发绵密白雾,整个房间温度都在疾速下降,他恶狠狠地盯着面前之人。 “是可忍孰不可忍!” 说完,足下用力,就要扑上去和他拼命。 突然,只听“咔嚓”一声。 白雾瞬间停止了散发,穆人清整个人也都一愣,缓缓低头看向足下。 却见他的芒鞋下,鞋印赫然。 原来是刚才气急败坏,用力过猛,不慎踩坏了地板! “我,我” 任韶扬将铁钎插在裤腰上,双手又摊:“你输了。” “我,我输了么?”穆人清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缓缓将脚抬起,之后就一言不发地看着地上的鞋印。 任泼皮笑道:“用力太大了。” “不!”穆人清猛地抬头,一脸怒不可遏,“这鞋印不对!” 他把鞋脱下,跟地板鞋印比了比,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任韶扬。 “你早就留下了一道暗劲!方才调整位置时,你就把我转到这个方位,之后更是大力猛砸,让我钉在这儿!” 穆人清越说越气,说到后面,甚至拿着鞋猛抽自己。 “然后你还一直激怒我,让我施展‘霜若寒’.” “等等,你问我‘霜若寒’的时候,是不是就已经在算计。”他面色更加不好看,“让我不自觉的想用这门功夫?” 任韶扬小熊摊手。 “你”穆人清悲愤道,大眼已经泛红,“畜生啊,畜生.” “吱嘎~!” 突然,房门打开,红袖圆圆的脸探了进来,巧笑嫣兮地欢叫:“韶扬,来吃咸菜滚豆腐咯!” 穆人清悲愤的声音戛然而止,他赤着一只脚,手里攥着芒鞋,直愣愣地盯着小叫。 慢慢的,嘴张大。 脸红了。 “你”红袖蹙了蹙眉毛,看了眼任韶扬,发现他对自己眨了眨眼。 于是心领神会,是对穆人清发出邀请:“你,要不要也来吃啊?” “我?” 穆人清用芒鞋指着自己。 红袖笑道:“韶扬觉得你是很不错的人呢。” 穆人清一听“韶扬”两个字就头疼,连忙摆手:“我,我不.不饿,我不吃,我不想和他一起吃” 任泼皮撇撇嘴,转身走出门。 红袖笑了笑:“很香的喔,仅次于大、肉、包!” 穆人清嗤笑一声:“我穆人清在华山什么没吃过?” 红袖耸了耸肩,无所谓地说道:“好吧~!” —— 天字甲号房。 穆人清以袖掩面,无颜面对任韶扬,定安,红袖还有邱莫言无声的凝视。 直到红袖给他夹了一块豆腐,放到碗里。 “吃吧,韶扬说这是龙门客栈老板娘亲自磨的豆腐,香的勒!” 穆人清放下衣袖,看着红袖圆溜溜的眼睛,眼眶红了:“红袖姑娘,你,你真好。” 他瞥了任韶扬一眼:“比他可好太多了!” 任韶扬揣着手哼了一声,然后一脸惊奇地看向红袖。 定安在一旁低声道:“厉害吧,红袖这手段,把厨子的裤子都快骗来了!” 穆人清用筷子一夹,只见豆腐颤颤巍巍,好似凝脂,泛着轻微的油光,嗅之香气扑鼻,让人垂涎欲滴。 他咽了咽口水,正要放入嘴里,却被红袖用手拦了一下。 穆人清不明所以,只见小叫一脸严肃:“吃豆腐先唱歌,否则不香!” “唱歌?” 穆人清和邱莫言异口同声,任韶扬和定安一起捂脸。 “对!”红袖对着小泥炉上的砂锅一脸虔诚,“跟着我唱!” 众人无奈,只得跟着她摇头晃脑地又唱了起来。 “吃了咸菜滚豆腐,皇帝老子不及吾~!” 红袖满意地点了点头:“开吃!” “好耶!”穆人清那一筷子豆腐就没放下,当即就要塞到嘴里。 “砰!” 房门突然被人踢开,鬼面佛带着师弟们大大咧咧地站在门口,一脸狞笑。 “任韶扬呢?滚出来受死!” “妈的,欺人太甚!”穆人清猛地将筷子一摔。 原来他正好背对大门,这鬼面佛踹门一脚,泥土飞溅,将红袖亲手夹给他的豆腐,弄得乌漆嘛黑,没法再吃。 顿时把这华山年轻一辈最强高手气坏了。 老子就想吃块豆腐。 怎么这么难? 只见他龇牙咧嘴,转头死死地盯着这帮大和尚。 “你们这群秃驴,真该死呀!!!” (本章完) 第22章 黑风暴要来了(求追读,月票,推荐票 第22章 黑风暴要来了(求追读,月票,推荐票!) 宝盛是血刀老祖的二弟子。 也是最为依仗的弟子之一。 他五岁就入了门,八岁开始杀人,杀的是他的四师弟。 为的是保护宝明,也就是他的亲弟弟。 血刀门历来就有同门相残、养蛊互杀的传统,为了活命,为了他的弟弟,宝盛这么做无可厚非。 只是自此之后数年,他似乎明白了一个道理。 天地尚且不仁,我又何必心存善念,怜恤众生? 善恶到了巅顶,又何尝不是殊途同归? 故而他十三岁奸杀青海富商之女,十五岁灭人满门,其后更是横行无忌,作恶多端。 在他成年后,行事越发癫狂,可眼神却愈发深沉,一如深不见底的深潭,里面藏着扭曲不堪的魔火,令人望之生畏。 他越是如此,血刀老祖就越是欣赏他,并出言点拨。 “世人多目光浅短之辈,好人不想做,恶人做不好。只是踽踽于狗屁善心,徘徊于痴人愚念之内,方有种种浅拙可笑之举,最后为我等当猪一样宰!” “而今,你做恶,就要做大恶!视众生为猪仔,无人可配深情,无人值得怜惜,无人能受恭敬,又有何人能惑你心智?” 此言一出,顿令宝盛醍醐灌顶,生出雄飞之志。 自此,行事愈发凶残,其弟宝明在他熏陶下,也萧规曹随,可以说血刀门在整个塞北的恶名,三成都是他俩闯出来的。 故而,“血刀鬼佛,青海铁枭”之名,愈发响亮,逐渐有小儿止哭,催人心魄之威。 就在七日前,血刀老祖携众门人前往中原,可就在半途中,猛然止步不前。 老祖独坐江边巨石,遥望大河,好似化作了临江的风,一夜未合眼。 宝盛通过宝明那里得知,血刀老祖的师弟飞龙死了。 他明白了。 老祖最宠之人,不是自己,更不是宝象。 而是他亲自教导、养大的飞龙。 说实话,当得知这件事的时候,宝盛是极度震惊的。 在他心中,老祖非人哉! 不为情所困,不为道义阻拦,也不为任何人影响拔刀的速度。 可没想到,他心中,还是有一个可以付出情感之人。 飞龙? 这是把他当儿子吧! 其后,宝盛接到了血刀老祖的指令,前往大漠,追杀任韶扬等人,要把他们剥皮抽筋,以泄心头之恨。 宝盛领命,带着弟弟宝明,师侄善义,胜摩等八人,一路追寻到龙门客栈。 只是,在路途中,他心野望顿生:“老祖啊,原来你的心不够狠,刀也更不够快!” “哼,化血神刀,你血刀老祖能持得,我鬼面佛持不得么?” 带着如此想法,宝盛一脚踹开了龙门客栈天字甲号房的大门! 紧接着,他面色就变了。 “贼秃驴,你们该死呀!!!” 猛听一道悲愤至极的大吼,紧接着“嗡”地一响,面前青光大作,碧莹莹的长剑已扑面而来。 宝盛心下大惊,没料到房内竟有如此剑术高手,急急侧身避让,却还是慢了一步。 “嗤”! 鲜血自颅顶渗出,整张鬼脸都被染红,身后众僧大叫:“二师兄” “草!”宝盛大骂一声,向后疾退,咔嚓一声,撞碎护栏,整个人都掉到一楼。 众僧慌忙下楼,却见宝盛立在场中,面色阴沉。 用手摸了摸颅顶,触到豁开的一道口子,鲜血汨汨流出,脸上、手上全都红了。 宝明心疼的叫了声:“师兄!”连忙扯下僧袍袖子,为他包扎。 宝盛那张丑脸漠然无表情,可看向二楼时,狞笑一声,真真好似个鬼脸儿一般。 “好快的剑法!”鬼脸佛看着穆人清手中的长剑,“好剑器!” 穆人清本来还有些于心不忍,担心自己因为块豆腐而出手太重。 可看到他们的僧袍,还有手中缅刀之时,便猛地严肃起来:“血刀门恶僧?” 宝明为哥哥包扎完,突然转身喝骂:“小兔崽子,佛爷活撕了你!”纵身而起,一口缅刀已当头劈来,劲风十足,刀未刃,刀气已至逼人的地步,显然他内外兼修已到了极高明的地步。 穆人清正要出手,却听邱莫言娇叱一声:“恶贼还敢猖狂!”霍地纵身而出,身子急速向宝明冲去,顺手一剑刺向其手腕。 宝明“咦”的一声低呼,没料到对面随便来个人就如此厉害,只是手中缅刀已然全力而出,无论如何也不能中途改道。 他见机也是极快,手一抖,露出肩膀。 只听“叮叮叮”连着三声,邱莫言面色一变:“横练?你是‘青海铁枭’宝明?” 宝明狞笑道:“正是佛爷!”又是刷刷两刀直取邱莫言首脑。 红袖大叫:“邱姐姐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邱莫言双足猛蹬,身形迅疾如风,借奔跑之势向飞纵,同时腰部急速扭动,在空中已回过身子,长剑如预定般斜着一划。 “当”! 宝明眉心中剑,火四溅,虽无创口,却还是痛的大叫一声,向后翻倒。 宝盛眼看宝明落了下风,喝了声:“上!”身后众僧齐声应是,纷纷扑了上去。 穆人清和定安见状,大声怒道:“好不要脸!”纷纷扑下楼。 宝盛眼看穆人清再度持剑扑来,冷哼一声,仓啷一声,缅刀出鞘,闪电般上挑而去! 可哪知对方周身白雾一发,顿时整个人好似加了速般,骤然间剑光再闪,穆人清这剑更加快了。 当地一声脆响,刀剑相交,火光四溅。 宝盛手中缅刀被磕出个小口,他大吃一惊,明白对方宝剑非同小可,于是闪身而退,脚尖一点,踢向穆人清手腕。 穆人清足踏九宫,不闪不避,长剑一抖,平削他手腕。 这一剑无声无息,剑影都无,犹似清风振叶,微风拂面,只是快得出奇。 穆人清所使的,却是华山秘传的“希夷剑法”。 此剑法有大音若希之意,似有似无,似实似虚,讲究“剑在音前,和光同尘”,实乃难学、难练、难精的绝技。 宝盛被这一剑的风景所惊,刹那间险些被来剑所伤,忙侧身撩刀,向他腋下刮去。 穆人清不慌不忙,忽然身形一幻,好似猿猴飞枝,身形猛地缩成一团,揉身让过缅刀。 又是一剑从不可预知的虚侧刺出。 “哎呀!”红袖站在二楼,津津有味的看着,见到穆人清身法奇幻,忍不住转头和任韶扬说道,“瘸子,那穆人清好似个大猿猴哇!” 任韶扬揣手而立:“他这身法可真高妙的紧呢!”又看了看,当即憋不住笑,“的确很像猴子。” “当”的一声脆响,青绿剑和缅刀撞到了一块,缅刀开了个口子,青绿剑崁入刀锋,不减余势,仍在向前送来。 “喝呀!”穆人清大喝一声,只听“嗖”地一声,断仞飞出。 宝盛见对方宝剑锋利如斯,急忙向后翻走。 穆人清此刻正憋着一肚子火,自从来到这邪门的客栈,先是被任韶扬当猴耍,又竟然遇到红袖姑娘这样美丽的少女。 可是! 就在她亲手夹给自己的豆腐,自己只顾着傻笑还没吃的空档。 竟然被这该死的和尚给污染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穆人清猛运“霜若寒”,顿时一股绵密的白气散发,竟将整个人都包裹里面,人剑俱无。 宝盛不明所以,正要逃走,却只见白雾中闪出一道青碧碧的剑光。 在大堂中好似打了个青色的霹雳! 宝盛一声惨叫,腰间一股血柱喷涌而出,整个人分作两截,扑倒在地! “嘶~!”任韶扬看的龇牙咧嘴,“猴子一身的绝技,他奶奶的,华山派武功这么强,怎么就能破败到这种程度?” “二师兄!” “啊呀,点子扎手,快跑啊!” 剩下善义,胜摩等恶僧一见武功最高的宝盛都惨死当场,顿时失了斗志,发了声喊就要逃走。 却听定安大吼一声:“你们跑得了么?”火劲狂涌,沿着铁链直直蹿入断刀,众人眼前一亮,只见断刀上燃起一团熊熊的火光。 定安脚步疾旋,抡着铁链断刀,好似一道火焰旋风疾驰而过。 红袖眼前一亮:“断手的‘烈火残刀风行天下无双大快刀’终于练成啦!” “咳咳~”任韶扬听得连连咳嗽,纠正道,“是残焰刀法。”说着给她一个爆栗,“你们俩起名太废了!” “哎呀~!”红袖抱头呼痛。 这一边,却见一阵熊熊火光燃起,定安宛如一只大陀螺,直直冲去,断刀上猎猎作响的火光裹住全身,猛地砸向那群恶僧! “啊~!” “救我啊!” “这是什么刀法?” 只见三四个恶僧发出一阵惨叫,突然间胸腹被豁开,一股血还未激射,就被火焰封边,紧接着全身大火熊熊,疯狂奔走。 还没奔走几步,半边身子就掉了下来。 剩下的和尚皆被定安凶狠暴戾的刀法惊呆了。 就在这时,又是一声短促的尖叫,绝望的声音骤然间达到一个高潮。 只见邱莫言飞身而起,长剑刺入宝明口中。 宝明双手大张,双眼翻白,嗬嗬喘息着。 他虽说横练功夫极高明,却难以修炼口中咽喉,兼之见到兄长惨死,大惊之下张大了嘴巴,被邱莫言抓住机会,一剑刺下。 剎那间的工夫,只见宝明脸上肌肉抽动,鲜血顺着剑身流个不停。 “噗嗤”! 长剑一送,剑尖在宝明后脑探出,又马上收回。 大和尚喷出一大口血,扑通倒在地上,抽搐不已。 “啊~!”就在这时,两个倒地装死的和尚倏地爬起,手舞足蹈地夺门而出,边跑边惨嚎。 “全死了,全都死了!” “啊!!!” 此时天地无光,沙海飞扬,昏黄一片,不知南北。 金镶玉不知道从哪里跳了出来,将门“砰”的一声关掉,口中骂骂咧咧:“死秃驴,还想草老娘,我呸!看你们也是不得好死!” 老板娘骂完,转身笑眯眯地看着任韶扬,扬声道:“任公子,老娘好歹亲手为你磨了豆腐,你不能恩将仇报,砸了奴家的店呐!” 任韶扬揣着手,嘿然道:“豆腐还没吃,要上来尝尝吗?” “免了!”金镶玉吓得双手乱摆,“你们这几个太邪门,老娘离远点最好!” 任韶扬哈哈一笑,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扔了下去。 金镶玉眼睛一亮,猛地飞身接住,塞到衣襟。 “这些就当做打坏桌椅的赔偿了。”任韶扬转身进屋,“对了,上壶好酒,要是还跟昨晚一样注水的话,老子我把你的黑店砸了!” 穆人清已经屁颠屁颠地上了楼,听到这句话,呆了呆:“昨晚上我喝的酒,注了水?” “是啊,一大半都是水呢。” “气煞我也!”猴子大叫,“怪不得我半夜肚痛。”他看着任韶扬抓狂,“你早就知道,为何不早说?” “说早了,你就不喝了呀!”任泼皮一脸的理所当然。 “你,你畜生呀~!” 就在其他人憋笑,穆人清悲愤的时候,红袖俏生生说道:“喂,猴子,还吃豆腐不?” 嘎~ 穆人清面色一正,整了整衣衫,淡淡地笑道:“吃!” 红袖嘻嘻一笑,招了招手:“快来~!” 金镶玉看着穆人清屁颠颠地上楼,啐了一口:“吃吃吃,撑死你个饭桶!”紧接着,看着地上的尸首,笑眯眯地搓搓手,“发财啦!” 老板娘蹲在地上,搜摸着横七竖八的尸体,她手脚麻利,眼力惊人,先是把值钱的东西搜刮了个一干二净,紧接着就算嘴里金牙,耳上银环,身上衣服,兵器,一个不落。 甚至裤子,最后连鞋都不放过! “呕~!”金镶玉怒骂,“操他娘,这帮秃驴半年没洗脚了么,都快给我熏吐了!” 等她强忍着臭意,搜刮完毕,这才娇喝一声:“出来洗地了!” 一脚踹开凳子,转身噔噔噔上了楼。 几个伙计快步上前,将光猪一般的血刀门恶僧,挨个搬了回去。 —— 风沙弥天,乌云漫卷,在天空上囤翻涌,形同一枚巨眼,深深凝视寰宇。 此刻天光收敛,四野昏黄,近前瞧不清五指,远处瞧不清天地。 两个血刀门的和尚被吓得跑出几里地,实在吃不住风沙,只得找到一处大石下躲避。 一个瘦麻杆和尚说道:“歇,歇会儿!” “好,好!” 过了一会,瘦麻杆喘匀了气,这才道:“妈的,正主儿还没见着,就全死了!” 另一个癞痢头道:“杀宝盛师伯的人,我看着像是用的华山剑法?” “欸~!”瘦麻杆道,“那个女子,是不是就是邱莫言?” 癞痢头一拍脑袋:“一个客栈里竟有那么多高手?” 瘦麻杆心有余悸:“对对对!还有那个断手的,那刀都冒火啊!” “欸,那是什么刀法?”癞痢头依旧难以置信。 “没猜错的话,那应该是前代逆贼的‘火贪一刀’。” 突然,一道淡淡的声音传来,在大风暴之中,依旧清晰,每个字都是明明白白的入耳。 “谁,谁在那里?!” 瘦麻杆和癞痢头吓得一激灵,连忙起身大叫。 一双皂靴从风沙中显出。 紧接着,一个满头华发,戴着面巾防风的锦衣人卓立在他们面前。 虽然风沙扑面,看不清人脸,可他腰间悬着的那口极长的宝剑,却是分外显眼。 “你们还不配问我是谁。”曹少钦淡淡道。 身后陆小川,曹添,常言笑等档头纷纷现身,紧接着马蹄声响起,东厂黑骑在风沙中显出来。 “我只想知道,你们在龙门客栈里,到底遇到了什么样的高手呢?” (本章完) 第23章 一神合相(5k大章,求追读,月票,推 第23章 一神合相(5k大章,求追读,月票,推荐票!) 【到底还是吃了咸菜滚豆腐,好吃,香!】 穆人清砸吧砸吧嘴,写着日记。 旁边是任韶扬写的《舍心式》秘籍,却被他随意放置。 像有晦气似的。 【红袖姑娘夹给我的那一块,美!话说,夹给我,夹给我。这是不是意味着嫁给我?哎呦,这可如何是好,啊哈哈哈~!】 穆人清搁下笔,有些羞惭,觉得这是唐突佳人,又有些热,便倒茶喝。 忍不住噗呲一笑,杵着脸听着窗外如鬼啸的风声,竟也津津有味。 喝完一杯,他又继续提笔写道。 【对了,她还给我看了她的弯刀,真好看。就像她弯弯的笑眼,美滴很!】 “只是!”穆人清咬牙切齿。 【那任泼皮不是人!竟然将红袖姑娘扯回房间,不当人子,不当人子!】 写到后面,火气又起来了,忍不住连灌几杯茶水,这才平复心情,继续写着。 【虽然外面风沙很大,环境很差,但是.】 穆人清叹了口气,目光柔柔的,继续写道。 【这地方的风景很美。】 合上了日记,穆人清怅然若失,目光似乎没有了焦点,看着烛火像红袖的脸,窗扉像红袖的脸,甚至脑海中任韶扬的脸 “呸~!”穆人清猛地一摇头,厉声喝道,“他的脸怎么出来了?” 于是,脑海中任韶扬的脸变成华山那条叫阿黄的狗。 穆人清喜笑颜开。 过了会儿,他又相思泛起:“红袖姑娘,现在在做什么呢?”羞涩一笑,“不会也在想我吧” —— “瘸子!你他娘的,太没义气了!” 红袖双手叉腰,唬着小圆脸,气的火冒三丈。 任韶扬吃惊道:“小叫,又咋啦?” “咋啦?!” 红袖咚咚咚跑过来,两只小手啪地掐住任韶扬的脸,不断地扯着。 “你说,你有银子了,为啥给金镶玉那骚娘们儿,不给我?” 任韶扬的刀条脸都被扯成了大饼脸,依旧狡辩:“咱们吃的烤羊,滚的豆腐,哪个不用钱?” 伸手反掐,一脸凶恶:“还没说你呢!就属你吃的最多!” 红袖疼的长声大叫:“死瘸子,你的命都是我救的,吃你点儿怎么啦?” “哼,这叫一点?” 任韶扬在定安的劝说下松开了手,看着揉脸怒视自己的红袖,依旧毒舌。 “吃这么多,跟猪似的,谁养得起你?” “好哇,瘸子你嫌弃我!” 红袖如遭雷噬,整个人都呆住了,一瞬间泪珠刷地下来,跑到一旁哇哇大哭。 定安叹了口气:“你呀,说话这么狠,伤人心。” 任韶扬心中也后悔,看着躲在角落面壁哭泣的瘦小背影,看着她哭的一抽一抽的肩头,也是心疼不已。 任泼皮右手吃力的抓抓脑袋,长长地叹了口气。 走到小叫背后,伸手捅了捅她肩膀。 “欸,别生气啦~!” 小叫不说话,猛地一晃肩膀,抖开他的手指,哭的更大声了。 “这个…”任韶扬从怀里掏出来鼓鼓囊囊的一个袋子,送了过去,“喏,都在这啦!” 定安看着一袋子咣当作响的银子,眼睛也发直了。 红袖哭声一顿:“都,给我了?” 任韶扬道:“对啊,你管账嘛。” 红袖嘴一咧,“呼呼”傻笑,连忙将袋子抓走,晃了晃,听着里面咣当咣当的银子声,顿时通体舒坦,什么伤心不安,一时间统统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任韶扬和定安对视一眼,同时长舒一口气。 ~(~ ̄▽ ̄)~,~( ̄▽ ̄~)~ “对了。”红袖突然出声,只见她抱着钱袋子,一脸认真,“我好像知道地道在哪了。” 定安神色一正:“客栈厨子告诉你了?” “他没说。”红袖摇头,“每次我问,他都不说。” “那你怎么知道的?” “他的眼神咯。”红袖神色傲娇起来,昂着头,“他心中对我有愧,对金镶玉更有愧。所以每次不说话,就会不由得转头看向后厨。” 定安惊喜道:“地道口在后厨?” “不是!”红袖摇头,大眼睛微微眯着,一脸神神秘秘,“他眼睛向下看,这就代表着” “后厨地下有密室。”任韶扬闲闲说道,“这黑店开了这么多年,怎么着也有密室处理尸体,才能卖人肉包子。” 定安眼睛一亮:“有密室的话,自然就会有密道!”他一拍桌子,“咱们就有退路了!” 任韶扬点点头:“你们和邱莫言商议,我去会会老板娘!” 此时已是入夜,骤雨突袭,只是落在荒漠戈壁中,好似泥牛入了海。 大堂内已经收拾干净,再无那些尸体的痕迹。 “吃罢了饭来炕上坐,大漠里的妹子爱哥壮,我的小呀哥哥呀爱哥壮……” 金镶玉独坐一张桌子,自斟自饮,悠然自得,喝到高兴处,便低声唱着这片大漠流传多年的曲儿。 发丝垂下,让脸蛋上一抹的绯红若隐若现,微醺的眼神,则让老板娘的那股女人味儿更浓了。 “任公子,来了就赏脸喝一杯吧!” 任韶扬走了过来 “好。” 在她对面坐下。 金镶玉看着青年换了身黑袄子,针脚歪斜,却缝得密实,忍不住捂嘴笑道:“红袖姑娘倒是用心。” 任韶扬道:“穿着暖和,比外头买的强多了。” “也是,女红针法不能看,那份真心却保暖!” 金镶玉娇笑道:“你们三人也真奇怪,不是亲人,却情比金坚,像是.”她想了想,俯身靠近,“借着彼此身体温度,渡过难关的小动物。” 任韶扬没听她说话,而是瞥了眼老板娘胸口的风光。 显然,金镶玉是个慷慨大圆的女人! 金镶玉见他这副模样,伸手一捂,没好气的骂道:“看看看,看你妈个头,长这么大没见过女人啊?” 任韶扬撇撇嘴:“得了吧,一身的酸臭,中看不中用。” 金镶玉气的是咬碎了银牙,又羞又恼,大漠本就缺水,再加上如今黑风暴肆虐,所有人都被困在客栈内。 她自然好几天没洗澡了。 只是被一个男人说身上味道浓烈,却还是让她挂不住脸,于是腾的站起身子,双手叉腰,泼辣道:“我呸!你也不扫听扫听,方圆百里有多少臭男人想闻都闻不得,臭?” 金镶玉哼了一声,骄傲道:“这叫女人味儿!” 任韶扬斜了她一眼,翻手亮出一块碎银,就这么抛着,笑吟吟地看着她。 金镶玉眼睛发直,眼眸紧盯着上下跳动的碎银,跟猫儿盯着小鱼干似的。 手指轻弹,碎银被弹出。 老板娘手一张,快的将碎银抓在手心,娇笑道:“您问,我说!” 任韶扬斜睨她:“不做墙头草了?” “不敢啊~!”金镶玉一脸的后怕,“原本我以为两不相帮就好。”她猛地灌了杯酒,“如今才发现,原来我根本没得选!” 任韶扬陪了一杯,冷声道:“两不相帮?哼!我看你是谁赢就帮谁。” “这么做有错吗?” 金镶玉没有害怕,反而很认真的看着他。 “没错。”任韶扬闲闲地说道,“但是曹少钦一来,你们就会死。” “是啊,在东厂眼里,我们不过是蝼蚁。”金镶玉垂着头,有些沮丧,“东厂做事向来狠绝,不会留下蝼蚁的。” “行了,别装了。”任韶扬不耐烦道,“你不是知道错了,只是知道要死了。” 他向前俯身,一瞬不瞬地盯着老板娘:“就算这样,你甚至还想要好处?”口中啧啧称奇,“真是贪得无厌啊。” 金镶玉醉态尽去,神色清明,悠悠笑道:“我就知道骗不了你啊。” 她抬起头,郑重地说道:“我们想活命,可以吗?” 任韶扬笑道:“可以啊!密道开放,风暴一停就出关,各安天命咯!” —— 二楼房间内。 任韶扬端坐于床上,双目缓缓睁开,闪烁一丝喜色。 跳将下来,将“三十二相”使过一遍,再使一遍,大金刚神力在体内已呈“自给自足,不假外求”循环之态。 一股一股纯正浩大之气自丹田汇入奇经八脉,十二正经,满足喜悦油然而生。 过不多时,任韶扬觉着气力有枯竭之感,可他却并没有停下,反而暗暗道:“是时候了!” 心神下沉,上丹田运转“舍心式”,顿时本心活泼,一股昂扬之气散发出来。 舍心式异力流转,自百会贯玉枕而下,经大椎分两股入肩井,终汇膻中。 “咚咚咚咚咚咚咚”七声! 任韶扬只觉眉心、喉间、掌心、足心、脐下五处一震。 各自化作“照空窍”,“化声窍”,“感物窍”,“踏虚窍”,“归藏窍”。 每窍大开,汨汨不断地感知天地气机。 任韶扬只觉此时的心境万分奇妙,既非热火一团,也非冷酷无情,静如止水,稳如磐石。 “空”! 心中响起一道金石般的声响。 但觉颅顶百汇似乎洞开,九天之炁灌顶而下,眼前光明大涨,一片白茫茫。 体力、精力去而复来。 就在下一瞬间,任韶扬陡觉身周鬼啸连连,冰火交织。 身体敏感无比,精神似乎坠入无边魔境。 忽然空虚痛苦、忽然喜乐欢畅、忽然暴戾颓丧,种种情绪交织在心,如冰火交替,又似黄连蜜饯一起吃,个中滋味,除了局中自己,天下无第二人可以感同身受。 原本这等魔境折磨,却是修行“大金刚神力”的必经之途。 过了,天高任鸟飞;不过,一生修行作废! 《沧海》原著中,鱼和尚的关门弟子不能,就是堕入魔境,在日本化身“天神宗”。作恶多端,无人可制。 若非鱼和尚舍命相拼,恐怕主角陆渐早就魂归冥冥了。 而今,任韶扬经历的,比之当年不能所经历的一切更甚! 他以下丹田流转“大金刚神力”,上丹田修行“舍心式”,二者并行,内修金刚法,外开七窍门。 整个人好似心神出窍,体会罡风魔境,犹如赤身裸体立于万仞高空。 其危险程度,若是外魔能说话,都得给他竖大拇指,感叹一句:“吾辈楷模!” 只是,“魁首神技”当真不同凡响。 任韶扬此刻尽管面色狰狞,体内生灭越来越快,苦乐的转换也越来越频。 可不知怎么的,一点灵觉坚如磐石不动。 两个力量彼此转换之间。 上下丹田,舍心式异力和大金刚神力开始自发自动,交汇河流,不再受自己控制,自行转化为一股奇力。 源源不断的自体内生成,来来去去,自成循环。 当真应了“舍心式”那句:“体象合一,则虚而灵,灵而化,化而空,空而舍心,神感遂通。” 陡然间,任韶扬猛地一拳击出。 “渊”地一声,一股煌煌大力现在虚空。 任韶扬只觉一切痛苦空虚、喜乐满足从体内抽离,整颗心子都澄净无比,神魂也似游离而出。 半响后,他缓缓睁眼,身子一动,挥拳而出,拳法质朴刚直,却呈“大直若屈,大巧若拙”之感。 使得正是生大士传下的“一神拳”! 却见他举手投足,早已不拘于“三十二身相”,身法自然生变,挪移翻腾,怪谲突兀。 任韶扬打了几遍,微微一笑,彻底放开心神,不想不思,只以“舍心”御力。 “雕龙爪”、“大梵幡”接连使出,随圆就方,每每于不可能处出拳挥爪,不可名状。 只听隐隐有“轰隆”声自其体内传来,渐渐声如龙吟,盖压风啸。 倏然,风声一敛,任韶扬神气忽变清冷,原本大开大合的招式也起了变化。 只见他右手轻飘飘一指点出,“嗤”地一声,一股极薄极细的指劲射出,将两丈之外桌上明烛灯芯分做两半。 又因劲力锋锐细薄,那灯芯竟然没有散开,依旧合一在烧。 任韶扬目光闪亮,招式又是一变,拳作山倾,袖作水绕,刚柔并济,襟山带水。 两丈之外,烛火随着劲力摇曳不定,风大则斜,风小则直。可无论拳风是大是小,那烛火每每就要灭却不灭。 如此劲力掌控,终于到了随心所欲,心未至而意先至的境界,谓之: 一神合相! 刚刚使的两套功夫,便是镇魔六绝中的:“千钧一发禅”和“须弥狂禅”。 任韶扬只觉整个人当真焕然一新,体内奇力鼓荡,无以宣泄。 当即纵身钻出窗外,在大风大雨中狂奔几里,边跑边纵声长啸,啸声欣喜若狂,周遭风声鬼啸都被压了下去。 任韶扬奔跑、长啸已久,却依旧觉得体内奇力无穷,终于在狂风暴雨中停住了脚步。 他心中激荡,壮志蓬勃,隐然有搬开心中巨石之感。 思及昂扬之处,叉腰朗声笑了起来。 如此笑声震天动地,直入天上漫卷云雨中。 这一笑,才是真正笑出来个“外圣内王,悬火延起,炳如日星光明洞彻”的金刚传人来!—— 任韶扬新袄弄脏第二天。 任泼皮以袖掩面,不敢面对怒火中烧的红袖。 “好,好哇!”小叫恨得牙痒痒,“老娘我缝了这么多天的袄子,你就穿了一天!” “呐!” 她伸出双手,只见青葱一般的指头上,点点红色针点赫然。 “瘸子,祸害成这样,你对得起我吗?!” “任公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门口处,穆人清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一脸心疼,“红袖姑娘为了给你缝衣服,手都伤成这样,你怎么敢这么不知好歹?” “死猴子”任韶扬在牙缝里飘出几个字,“你挑事儿啊?” “哼!”穆人清大步走进来,坐在定安旁边,“我为公道而来。” 他看了看定安,问道:“黎兄,你也这么认为吧?” 定安一呆。 看了眼凶狠盯着自己的任韶扬。 又看了看唬着脸的小叫。 最终“呵呵”挠头憨笑。 红袖继续叫道:“昨天你干甚去了?” 穆人清也继续帮腔:“对啊,你是不是故意出去,弄湿了衣服?” 任韶扬笑道:“出去踩踩点,发现了些端倪。” 定安和红袖面色一变,穆人清也发现气氛变化,不自觉的收敛了笑容。 红袖问道:“什么发现?” 任韶扬道:“前天逃跑的血刀门恶僧,死在了十里外。” 定安皱眉道:“被风暴吹死的?” 穆人清咳嗽一声,说道:“未必,只怕是被人所杀!” 任韶扬笑道:“说的对。” 穆人清眉飞色舞:“尸体创口什么样?” 任韶扬道:“两僧当头中剑,一剑分作四片。” “太岳剑法!” 穆人清腾地站起身来,大声道:“这一招叫‘云开雾散’,旨在凌空旋身借力,当头劈下!” 任韶扬点了点头:“好招式,好剑法。” “当然好剑法!”穆人清缓缓坐下,一脸不可置信,“没想到曹少钦竟能练到这般极境!” 定安咽了口口水:“也就是说,东厂的人就在附近,随时要攻过来?” “不是随时攻过来!” 突然,邱莫言清朗的声音传来,只见她站在门口,持着剑,一脸的严肃。 “只怕他们已经来了!” “不可能!”穆人清一脸不可置信,“外面风暴如此厉害,他们怎么来的?” “其实.”任韶扬举起手,指了指窗外,“风刚刚停了。” 穆人清呆了呆:“坏了~!” 话未落音,就听马嘶声,叫喊声伴随狂风在墙外传来,紧接着“崩崩崩崩”弓弩开弦声。 嗖嗖嗖嗖箭矢激射的破空声,不绝于耳! 东厂来了! (本章完) 第24章 你杀你的,我杀我的(求追读,月票, 第24章 你杀你的,我杀我的(求追读,月票,推荐票!) 东厂督公。 这是朝堂之上和江湖之中,最为让人忌惮的名号。 无论是成祖年间,打遍海内外无敌手的三宝太监,还是成化年间的曹正淳,或者是景泰年间的古今福等人。 皆是以通天彻地的武功,高人一等的权谋,威压天下的权势,煊赫一时,无人可缨其锋芒。 而如今的曹少钦,则更进了一步,其媚上欺下,气焰熏天,无论朝廷还是江湖之人,加起来还不如他一个零头。 如此一来,天下更无人可制。 一品大员杨宇轩他说杀就杀,武林正宗华山派他说打就打。 为了追杀所谓的周淮安,带着神官监,司设监,戊字库,东厂黑骑等数千兵马直取大漠。 若非这几日黑风暴阻路,小小龙门客栈,也只怕早就踏平。 而今。 风沙微歇,乌云累积,大军当即开拔,旌旗蔽空不可胜数,纷纷纭纭,直向龙门客栈拥来。 首当其冲,便是众黑骑开弓射箭,如雨射下! 这般突袭快得离奇,曹少钦老谋深算,见机便争先手,务必要打的里面逆贼应对不及。 只听“砰砰砰砰”声响不断,龙门客栈这栋方形的小楼,瞬间成了刺猬。 客栈之内,众人一愣神的工夫,任韶扬便猛地对地踏足! 轰! 地板破碎,紧接着砖石陷落,众人惊呼一声,随着碎石落到了一楼。 还未来得及感慨任韶扬的巨力。 就见金镶玉领着那群鬼鬼祟祟的手下拥了过来。 “他娘了个腿的,还真是赶尽杀绝呀!” “甭废话!”邱莫言喝道,“带我们去密道!” 金镶玉不敢还嘴,连忙领着众人去往密道。 忽听战鼓声响,门外无数人马潮水涌出。 任韶扬对着他们挥了挥手:“你们先跑,我跟曹少钦打个招呼!” 红袖猛地抓住任韶扬的手,力道竟然出奇的大。 任韶扬转头看她。 赫然见到一张苍白的少女的脸。 红袖低声道:“活着回来,我以后不骂你了” “扯淡!”任韶扬一笑。 定安双眼通红,也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准备好了,你小心些!” 任韶扬歪头笑着,轻轻抱了抱他们俩:“放心,我最惜命了!” 说完,轻轻将他们推走,然后抬头看着穆人清,一脸严肃:“保护好小叫。” 穆人清大眼睛满是坚定:“剑在人在!” 任韶扬点了点头,蓦地转身,却听“砰”地一声,客栈的大门、土墙被破开,兵士潮水般涌进,远处坐在马上的曹添见到了他,目光一亮,高声叫道。 “任贼悖逆,谋害大档头,斩其头者,赏金千两!” 这群番子听到号令,无不欣喜若狂,齐声狂叫,纷纷举刀挺枪刺来。 “聒噪!” 任韶扬大喝一声。 喝声雄劲无比,在客栈内反复激荡,如惊涛拍岸,震得碎石簌簌而落。 涌进来的十几番子只觉气血翻涌,不由得捂耳惨叫。 就在这一瞬间,任韶扬身形如风,卷入人群中,铁钎挥舞,血浪腾空。 “上,给我宰了他!” 几个小校挥舞长刀,带人直冲而来。 不防眼前黑光闪过,任韶扬铁钎攒刺,将他们喉管洞穿。 眼看上峰一合殒命,围过来的番子无不胆寒。 任韶扬长笑一声:“何人阻我?”身子向后飞退,却是奔到楼下,单臂用力,只听咔嚓连响,整个楼梯都被他扯了下来! 众人见状,无不惊得目瞪眼斜,纷纷就要后退,可后面人满为患,黑压压的一片,前后一挤,场面立时混乱起来。 “上!” 曹添见前方乱了起来,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给我压上去!压上去!” “压,压,压!你可达鸭么?!” 任韶扬一声暴喝,单手横着楼梯向前猛冲。 落在众人眼中,真如云来山移,气势十分惊人。 “哇呀~!” 楼梯怼得番子们口吐鲜血,如同布娃娃一般,被推着跑。 后方众人眼看前方之人快速逼来,便也大喊大叫,向前抵去。 “嘭”的一声,任韶扬一人对上数百番子,犹如礁石抵浪,岿然不动。 若是自天空向下观望,却见任韶扬身后空了一大片,面前却是黑压压如同蚂蚁一般,前仆后继的东厂番子。 望之如同撼树蚍蜉,震撼莫名。 任韶扬感受前方巨力,看着源源不断涌来角力的番子,冷笑一声,忽地向后大大跨了一步。 众人此时正闷头前冲,哪料到任韶扬艺高人胆大,竟敢如此卸力? 猛觉前方一空,众人哎呦一声,脚下无着,踉跄几步,扑跌向前。 就在这一收之际,却听任韶扬大喝一声,迎着扑来的木梯一拳送出。 正是“一神拳”! 挟着“大金刚神力”撼天动地之威,猝发之下,只听喀喇一声,木梯顿时四分五裂。 正前几十人也被这一拉一推的巨力撼动,齐声惊叫,轰然飞出,远远看去,好似被炸药炸开,惊心夺目。 前方曹添看得清楚,也是吓得面色大变,忙叫道:“放箭……” “且慢!”陆小川阻止。 曹添怒道:“狗日的,你敢阻止我?” 陆小川道:“前方还有咱们人堵着,你放箭不是自乱阵脚?” “滚开!”曹添哼了一声,一把推开他,“督公走之前让我便宜行事,岂容你来置喙?” 陆小川被推的后退几步,就见曹添将手一挥。 霎时间,箭雨漫天,无休无歇。 却听前方众人不时有人中箭惨叫,眨眼之间,便扑倒几十人。 任韶扬杀人还没有这背后冷箭杀的多! 任韶扬哈哈大笑:“多谢曹档头相助!”声音洪亮,整个战场都听得门清。 曹添脸色惨变,指挥非他所长,眼看射箭不仅无功,反而解放了任韶扬,让他几个起落,跳将出来,登时没了主张。 却见任韶扬将铁钎舞了个风雨不透,荡开箭矢,向前猛冲,所过之处,人仰马翻,当真一丈之内无人能敌。 “这人.”陆小川见任韶扬猛不可挡,不由得退后两步,“进步如此神速?” 曹添也是发呆,显然还没从上回的箭雨中醒过来:“啊,啊?什么?” 只见冲出包围的任韶扬猛地盯住他,咧嘴露出狰狞的笑容。 “死太监,我忍你很久了!” 话未落音,就见他又飞身纵入阵中! 面对蜂拥而来,呼喝如雷的兵士。 冲锋! 任韶扬铁钎一抖,黑光乱扑,整个人与血共舞,番子骑兵纷纷堕下马来。 他第一次使出“棒打十方世界”,没曾想竟有如此神助,当即放声长啸,挥砸此戳,打得东厂番子鲜血乱迸。 眼看任韶扬劈波斩浪一般冲杀过来。 曹添和陆小川几乎惊得缩成一团,就在这时,背后传来一声沉喝:“二位档头,我来也!” 二人回头一看,只见十数黑骑纵马而出,眨眼间拦在前面。 却是那常言笑带人过来了。 曹添如逢甘霖,大叫道:“二档头!” 陆小川也是长舒一口气。 可哪知他们还没把心放到肚子里。 猛听惨叫声、兵器破碎声、筋骨断裂声、马嘶声、鲜血喷溅声、尸体落地声、被踩爆的“啪叽”声。 种种声音竟悉数爆发,将三人的心再度提到嗓子眼儿! 他们猛地回头,就见昏暗低垂的天穹之下,一个硕大的飓风眼缓缓形成,雷霆豁喇喇闪个不停。 任韶扬持着铁钎,逆着骑兵洪流冲杀,在人群中穿出一条血路,所过处,番子的尸体纷纷飞向空中,此起彼落,让人心惊胆寒,如坠梦魇。 曹添三人哪见过如此杀人直似割草拔麦的鬼怪? 眼看任韶扬竟然凿穿了阵型,两旁番子也早就被吓得屁滚尿流,远远滚开,偌大的沙漠中,竟无人发出声响。 只有任韶扬猖狂大笑传来:“曹添,老子来还你那一箭之赐了!” “操!” 曹添三人立即打马狂奔,头不敢回。 只是耳听身后惨呼声不绝于耳,知道任韶扬已是追了上来,当下狠抽马臀,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出这片地狱。 “任韶扬,你他妈追我干嘛呀!”曹添边跑边大叫,“我也是奉命行事!” 任韶扬不管,就追。 “对啊,我没惹你,你干嘛不放我走?”常言笑后悔救他们。 任韶扬当他放屁。 “任大侠,你在追的话,任红袖和黎定安等人就要死了!”陆小川大叫道。 任韶扬面色一变,追的更猛了! “操!”曹添转头一看,吓得魂飞魄散,“你别说话了!” 突然,“崩”地一声响! 曹添后背一震,旋即胸口一疼,低头一看,竟是箭头透体而出! “你,你咋还会射箭了?” 任韶扬此时持着铁胎弓,边跑边叫:“无他,肝的!” 可曹添却不知什么是“肝”,热血从口中喷出,恍惚间晃悠两下,扑通一声栽倒在沙漠上。 陆小川和常言笑听到射箭声和倒地声,此时也吓得蛇鼠一般,壮着胆回过头来。 却见那煞星浑身是血的追击而来,两条腿快逾奔马,距离自己不过几丈远,不由得大叫一声“完啦!” 嗖! 箭矢再度透体而入,将常言笑连人带马整个钉在原地。 任韶扬将铁胎弓扔掉,长吸一口气,使出“扶摇相”,身形飞纵,势如大鹏展翅,遥遥一旋,双腿一跨。 竟然坐在了陆小川的肩头! 陆小川只觉身子一震,一股浩荡之气涌进体内,顿时整个身子气力全消,化为了说不出的虚脱。 紧接着脖颈处耷拉下来两条腿,正在心凉之时,任韶扬冰冷的声音从顶上传来。 “曹少钦去哪了?” 陆小川整颗心如坠深渊,诚实回答道:“督公去追邱莫言等人了。” “他怎么知道我们的行踪?” 陆小川道:“督公近年来武功大进,特别是一双神眼,上可观山水法脉,下可查人心异变。他们的行踪,自然是被督公看到了。” 任韶扬吃了一惊:“这么远都可以?” 陆小川道:“风沙不可乱其眼,情感难以动其心。任韶扬,你那些朋友亲人,此刻只怕早就尸横遍野了!” “是么?” 任韶扬用掌一撑,噗地一声,陆小川脑袋顿时陷入腔子里,被马带着无头尸身远走。 而他则飞身飘落地面,转过身来,一脸严肃地看向天穹。 此刻,那飓风之眼正缓缓延伸,好似一根巨柱,探向大地! 六十年一遇的黑风暴,要来了!—— 定安等人从地道口钻出,转头一看,就见天地晦暗,乌云低垂,四下里弥漫一股子毁灭的气息。 极远处,倒是能隐约瞧见龙门客栈的小楼,黑压压的漫山遍野的番子朝着一个方向冲去,传来震天吼声,竟然盖过了这铺天盖地的凄迷。 “任爷,真,真是猛啊!”金镶玉看得肝儿颤,忍不住竖起拇指。 穆人清也是看得张大了嘴巴,一阵风吹过来,沙子糊了一嘴,顿时呸呸呸地吐的不停。 就在他抬头之际,却突然“咦”了一声。 此时乌云低垂,好似擎天黑柱,风声凄厉,黄沙扬起。 本来就愈发看不清,可穆人清忽见前方影影绰绰有人卓立,顿时惊呼出声。 众人转头一看,登时一窒,心中均是一般念头:“这,这是何人?” 这是,两道光芒好似电光,又似秋水出鞘,直射而来,穿透风沙,明明白白的在众人身上扫视了一圈。 众人这才知道,这哪是什么电光,而是来人的眼光! 穆人清也不顾风沙糊嘴了,指着那人颤声道:“这,这是‘目明式’?” “呵,华山派的小子。” 那人轻笑一声,众人听他声音阴柔却霸道,心中顿时升起一股强烈的割裂感。 突然,他将袖袍一挥,只听呼呼声响,黄沙鼓动,如劈波斩浪,上下忽变明朗。 众人目光一转,就见那人不知何时竟然站在三丈之前。 “曹少钦!” 邱莫言咬牙切齿道。 众人闻言大惊,再仔细打量他。 只见这个闻名天下的东厂督公,白发剑眉,容貌英挺,气机雍容,眉宇间却透出一丝酷戾之气。 曹少钦看向邱莫言,淡淡说道:“周淮安的姘头?” 邱莫言闻言,面色沉重:“淮安怎么了?” 曹少钦“呵”地轻笑道:“枭首示众了呗。” 邱莫言的脸上血色尽失,整个人都站不稳,踉跄几步,就要倒地。 以她的坚韧性子,此刻竟也被巨大的痛苦神为之夺。 “莫言!” “秋姑娘?” “小心!” 众人见状纷纷上前扶她,就在这时,猛听红袖大叫:“他来了!” 呼! 曹少钦一袭白袍,袖手不动,双眼泛起精光。 金镶玉一见,顿觉浑身发紧,突然动弹不了。 “小心啊,不要看他的眼睛!”穆人清大叫。 可是,他的话还是晚了,只听“噌”的一声,白莹莹的剑光大盛。 金镶玉惨叫一声,一条胳膊离体而飞。 红袖冒死将金镶玉拖走,见她手臂已断,急忙伸手按住,以免流血过多。 就在这时,嗤嗤嗤一阵轻响,龙门客栈的伙计惨叫连连,四肢躯体飞向空中,此起彼落。 不过一眨眼,曹少钦就连杀十几人,所过处血浪腾空,显是剑法极快极狠,一剑即能人马俱碎,物毁人残。 “龙火噬天!” 猛见一道人影冲来,却是定安怒吼连连,断刀火焰呼啦啦燃着,火球一般撞去! 曹少钦身形显出,歪头看了眼,嗤笑道:“哎呦,‘火贪一刀’?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怒苍山的死剩种!” —— ps:多谢7侯,百味草,醉河青草的打赏,跪谢! (本章完) 第25章 督公神剑(感谢书友们的月票和打赏! 第25章 督公神剑(感谢书友们的月票和打赏!) 怒苍山? 那是什么地方? 定安不知道,也不想去想。 他本就是耿直莽撞人,习惯做事直中取,不善曲中求,典型的关中刀客性格。 故而他所悟出的刀法和个性一样。 刀法名为“残焰”,一是残刀残招,二是烈焰迅快,以劈头盖脸之势杀败对手。 不给对方留余地,也不给自己留余地! 所以,就算曹少钦一脸嘲讽,可定安不为所动,依旧挥刀狂冲而去。 曹少钦眉头一皱:“无趣~!”手腕一翻,长剑幻出数道白光,似疾雷迅风般向定安刺去。 只听“当当当当当”金铁交鸣,大有暴雨突至,风起云涌之势。 定安断刀带火,疯狂出刀之际,口中仍大叫:“快呀,再快点,再快!” 曹少钦瞧他出刀如天火燎原,却是笑了笑:“原来是野路子。”手腕又是一翻,白莹莹剑光骤密如雨。 但听嗤嗤几声,定安闷哼一声,胸口血箭狂喷,猛地向后栽倒。 “定安!”红袖惊恐大叫。 曹少钦瞥了她一眼,收起目光,长剑如影随形,在身前划圈成网,欲将定安绞死。 就在这时,猛见一左一右两道剑光袭来。 曹少钦双眸神光凛然,转瞬已看清剑路,长剑变招,左右一探即收。 便听当当两声,两道璀璨火星凭空乍起。 穆人清和邱莫言虎口崩裂,一股正的发邪的真气侵入体内,当即喷出一口血,向后扑倒! “操你姥姥,给老娘死!” 被红袖扶着的金镶玉猛地跳起,独臂连挥,金光闪动。 这一下来得突然,且相思柳叶镖彼此撞击,线路顿时不可捉摸。 待得曹少钦发觉,已在三尺之内,要闪避已然不及。 可他却依旧闲闲而笑,双眸快速闪动,一瞬不瞬之间,身子如水一般晃动,在沙地上一滑,已在空中,避开飞镖。 曹督公蓦然出现在小叫二人头上,左掌猛向她们劈去,喝道:“死!” 小叫只觉心中寒意大盛,和金镶玉齐声尖叫:“妈呀!” 就在这时,一道火焰刀光飞来,被铁链操控,夹杂猛烈风声,端的是凶狠至极。 正是定安! 曹少钦见定安倒在地下,本以为稳操胜券,没料到他还有这手绝招。 当即右手长剑一搠,他手中长剑长约五尺,沉重异常,一出手声势极是惊人,发出呜呜的怪声。 遽然间,先是“当”的一声脆响,断刀开了一个口子,被长剑崁入刀锋。 紧接着,“砰”的一声巨响,沙地被掌力劈得爆裂开来,巨大的沙土喷泉冲起丈高。 掌力雄浑至极,可他到底被定安一拦,给了小叫二人逃走的机会。 只见沙土喷泉中,邱莫言破开迷雾,抓住二人带走,可后背受到掌力波及,三人都忍不住喷了口血,向前飞扑。 曹少钦落地,扫了眼扑倒在地的三女,又看了眼嵌在剑上的断刀,笑了笑。 “黎定安,江南百斤刀黎不悔之子。你的刀法,比起乃父可强了不止一筹!” 说着,长剑一振,剑锋向前一送,只听“噌”地一声,断刀分作两段飞了出去,只余下那黑铁链。 此时此刻,龙门客栈的几大高手俱都扑倒在地,金镶玉甚至因为伤势过重已经晕厥。 曹少钦伫立在风中,背后黑色披风猎猎作响。 远处天穹黑云已经渐渐落到了地面,四周吸力大作,缓缓形成龙卷。 “成化年间,西厂雨化田来过此地。”曹少钦淡淡道,“可惜了,他不顶用。竟然被几个江湖子给杀了。” “后来,那帮人胆大包天,竟刺杀了万贵妃。惹得曹正淳公公出手,将他们一一抓住,千刀万剐。” 风沙扬起,可曹少钦阴柔声音清清楚楚的传到众人的耳中。 明明语气淡然,可内容却让人不寒而栗。 当年雨化田,如今曹少钦。当年的江湖子,如今的众人。 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 只不过,如今是督公站着,江湖子们趴着。 “曹少钦!”穆人清声音传来:“你是从何处得来这‘目明式’?” 曹少钦目光转向他,看着他手中吴越形制古剑,打量着剑锋上的青碧,还有那刻着“青绿”的篆字。 “穆人清,华山老哑巴的传人,没想到他竟然舍得把青绿剑传给你。看来,你就是下一代的华山掌门了。” “我问你!”穆人清古剑直指,大喝道,“你从哪得来的‘目明式’!” 曹少钦“呵”地一声轻笑:“自然是三十年前得来的。” “三十年前?”穆人清如遭雷噬,“前掌门孟春秋身死,华山风雨飘摇,难道.” “是我。” 曹少钦面无表情,眸光冷漠,右手穿袖而出,五指修长,轻轻拈着长剑。 “是我设计杀的他,夺了太岳剑法和这目明式。” 穆人清涩声道:“前掌门武功极高,你怎么可能杀他?” 曹督公轻轻一笑,说道:“你说得对,孟春秋剑掌精绝,当时我‘天罡童子功’未成,不是他对手。” 穆人清喃喃道:“不是对手?”浑身一震,忽地大叫道,“是你,是你用毒谋害的?” 曹少钦笑道:“不是我,是他的师弟下的毒。” 什么? 刹那间,穆人清心跳如雷,盯着对方说不出话来。 曹少钦淡淡地说道:“你想说此人已死?” 穆人清努力定一定神,冷笑道:“不凡老祖认定他已经死了!” 曹少钦嗤笑一声,摇头道:“老哑巴空活百年,远没他师父那般霸气。被华山派所牵绊,明明有着天下无敌的实力却使不出来。只能做个冢中枯骨罢了。” 穆人清怒道:“不凡老祖岂是你这等阉人可以污蔑的?” “污蔑?”曹少钦面色一冷,嘿嘿笑道,“老哑巴后来还亲眼看见那人出现在面前,他纵使气得吐血,可还不是缩头乌龟一般的怂了?” “那,那人是谁?” 穆人清噪子干涩,艰难地问道。 “唔~!他呀。”曹少钦敲了敲太阳穴,似乎有些想不起来,“我曾叫他去华山传旨,在老哑巴面前大摇大摆地转悠一趟,也算是扬眉吐气了。” 穆人清记忆中闪过一道身影,恍若被雷劈中,面色一变。 “是,是他?” “你还不笨。”曹少钦笑了笑,“那人正是贾廷啊。” “哈哈哈哈~!” 曹督公仰天大笑,似乎一个隐藏在心中很久,无人可以诉说的得意事,终于说出口,笑的猖狂无比。 红袖,邱莫言,定安费力起身,听到他的话语无不变色。 穆人清气急,厉声大叫:“狗贼,你该死啊!” 就在这时,铁竹和贺虎各操兵刃,方要扑上,忽见曹少钦手中剑光由远而近,恍如飞龙在天,一触即收。 只听“当啷”声想,铁竹、贺虎双刀落地,两眼发直,喉咙被豁开一个口子,鲜血喷射。 一声轻笑传来。 曹少钦闲闲地道:“当年孟春秋也这么说,所以我挖空他的身子,剥了他的皮,那人皮至今收藏在我东厂。” 穆人清此刻反而平静下来,周身白雾遽然泛起,笼罩的面目模糊不清,青绿剑“嗡嗡”直响,碧莹莹的光芒闪烁。 “哎呦,‘霜若寒’。”曹少钦轻轻笑道,“可华山‘九霄乘云’五路劲力,你只得一路,拿什么跟我打?” 长剑一抖,刺向穆人清咽喉。 穆人清眼看来剑豪气横溢,势极雄劲,连忙足踏九宫,转到虚侧,长剑倏出,挑向曹少钦咽喉。 “霜若寒”劲力流转,只听嗤地一声,一道霜白剑气射出。 曹少钦只觉极寒袭来,双目细瞧下,长剑倏出,划个短弧,刺中剑气弱点。 “刺啦~!” 剑气崩散,可神奇的是并没消失,反而化作万千细丝,刷刷刷地罩来。 “好个剑气化丝!” 曹少钦蓦然铁掌一探,顿见细丝猛地一缩,化为蚕苗大小,一把抓住。 他低头看了看,在其掌心游走白气,用力一攥,“嗤”的一声,白气消散。 看了眼大汗淋漓的穆人清。 曹少钦叹了口气:“你们呀,总是弄些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的东西糊弄人。” 一指喘息不已的穆人清:“霜若寒让你用的只剩些许风霜。” 又一指面色惨白地定安:“火贪刀让你用的不成样子。” “不成样子?” 定安手一抖,“哗啦啦”声响,铁链缠其上手,成了一只“铁手”。 “咱们再来过!” 话未落音,就见他“铁手”燃火,朝着曹少钦扑去。 “叱!” 穆人清的青绿剑也随之一抖,剑光大盛,一团青芒直向他卷去。 曹少钦冷笑一声,眯着眼睛,与二人又拼杀在一起。 霎时间,忽而双剑交击,火星迸溅,忽而长剑和燃着火焰的铁手对撞,爆炸声起。 铺天盖地的尘沙卷荡开来,已罩住三人的身影,若隐若现。 三人兔起鹘落,好似风中落叶,在呼呼的风沙中交锋。 无论是曹少钦的掌剑互御,还是定安的以掌作刀,亦或是穆人清的希夷剑法。 此刻俱都迸发无俦光彩。 三人在狂风黄沙中飞快奔走,刀光剑影中,彼此杀伐得更加凶狠。 快快快,快的只见火光乱闪,不见人影,快的舍生忘死,剑光四射,惊心动魄。 督公则越打越不对劲,只觉每每关键节点心跳就陡然变速,忽快忽慢,忽强忽弱。 到后面,连累的真气鼓荡,气血翻腾,出剑准度也受影响,这才导致定安二人犹能支撑这么久。 “不对,有人暗算我!” 曹少钦勃然变色,双眸瞬间发生诡异变化。 一只眼紧盯着二人,不住颤抖,另一只眼却斜睨四方,似乎在寻找什么。 不过一瞬之间,曹督公嘴角一勾:“原来如此。” 突然飞身而起,长剑在身前划出片片白光,忽又笔直如椽,刺向定安双目。 这一剑居高临下,大有倾天之威。 定安哪料到他会铤而走险,一惊之下,连忙撤了步,可还是慢了半步,一转眼,后背又多了两道口子,翻倒在地。 “哈,太慢了!”曹少钦大笑出声,刷刷两剑,接连刺中穆人清胸腿。 “哎呦~!” 穆人清倒地,青绿剑脱手,插在一旁。 就在这个空挡,却见曹督公双足一顿,施展轻功腾空而起,飞到半空之上。 只见十丈外,红袖正双拳紧握,弓着身子,一脸紧张的盯着里面。 曹少钦冷笑一声:“原来是‘舍心式’影响了我的心跳么?我最烦作弊了!”袍袖一荡,虽说是随手而出,这一掌仍是雄浑峻峭,蓄意无穷。 霎时间,只见掌势挟着满地黄沙浩浩荡荡朝着红袖袭去。 邱莫言突见掌来,心中一惊,她知这一掌劲力雄浑,甭说小叫,便是自己挨着,也必死无疑! 不及多想,连忙一把推开红袖:“小心!” 红袖一个趔趄,好似突然惊醒:“啊,啊?!” 可就算如此,那掌势陡然一快,蹭着邱莫言的身子呼啸而过。 只听咔嚓一声,邱莫言肩臂一折,软塌塌的垂在身侧。 余势不减,整个人被打得螺旋起飞,砰的一声,撞在红袖的身上。 红袖只觉一股大力袭到,七窍尽似有物灌入,闷胀已极,未及惨叫,鲜血已经流出。 砰地一声,飞沙四溅,陷出一个小坑。 邱莫言和红袖被炸得飞起,落在了一丈之外,生死不知。 “啊!红袖姑娘!” 穆人清目眦欲裂,身子霍地蹦起,扯起青绿剑疯狂冲了过去。 曹少钦笑了下:“原来你喜欢这小丫头呀。” 说话间,长剑一抖,将穆人清的青绿剑打掉,反手一掌,将他打得口吐鲜血,倒地不起。 随手将青绿剑挑在剑上,转成了一轮青碧碧的圆轮。 “嗡嗡”声中,曹少钦对着穆人清嘲讽道:“不自量力,你不仅报不了仇,连喜欢的人的命都保不住!” “天大地大,我最大。我,就是天命!” 随手一抖,青绿剑“嗖”地一声,向着小叫飞去! “不要~!”穆人清心头如有刀割,可恨却无法起身,只得徒劳大叫。 只是,此刻定安身中数剑,扑倒在地,满头满脸是血,看得目眦欲裂,却起不来身。 金镶玉失了一臂,失血过多,面色惨白,几乎就在死亡的边缘。 邱莫言连中几掌,全身多出骨折,也无力再度起身。 眼看青绿剑化作一道青虹,直直飞来。 红袖七窍流血,将眼一闭,暗暗叹一声:“可惜,还没缝好那件披风。” 剑气袭身,来如狂潮。 这一时间,只听“当”地一声,声震大荒,余韵悠长! 青绿剑嗖的一声,震飞十余丈,插在沙里。 众人猛地一惊,张眼望去,却见场中多了一人。 一个穿着黑袄子的刀条脸青年,剑眉星目,横着铁钎。 正是任韶扬。 他扶起红袖,看着七窍流血的小叫,沉默不语。 红袖圆圆的眼睛里,眼泪混合血水流下,嘴一撇,哇地大哭:“瘸子.好,好疼哇.” 任韶扬目眦欲裂,一股从心里燃烧的怒意直欲冲天而起! 又看了眼满脸是血的定安,昏迷中的金镶玉和邱莫言。 以及等等 穆人清:Σ(°△°|||)︴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传来。 “你就是任韶扬?”曹少钦缓缓走了过来,闲闲地说道,“就是你杀了贾廷?” 任韶扬转头斜睨了他一眼,怒极而笑:“不止!” “哦?” 任韶扬道:“常言笑,陆小川,曹添,还有数百番子都在地底下等着你!” 他顿了顿,咧开嘴狞笑。 “老子一定会将你碎尸万段口牙!” —— ps:加更啦,更啦! (本章完) 第26章 黑水城现(求追读,月票,推荐票哈! 第26章 黑水城现(求追读,月票,推荐票哈!) “碎尸万段?” 曹少钦阴柔淡漠的嗓音微微一变,呵呵笑道:“三十年的孟春秋,二十年前的梅念笙,这几年的周淮安。” “他们都想我死。” 曹督公横剑在胸,手指轻抚那宛若一汪春水的剑身,屈指一敲。 “叮”!钟磬之声,余音不绝。 “可这些人,或死在我的剑下,或被我略施小计,亡于背刺。无一例外!” “行了行了~!” 任韶扬一脸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自吹自擂,盯着他,杀意值飙升! “我只想打死你,废他妈什么话?!” 嗡的一声响,铁钎若怪蟒出洞,嗖地探出。 曹少钦眼看青年手中的烧火棍袭来,狂风浩荡,劲力排空,不由得“咦”了一声,长剑反手一截。 当! 铁钎和长剑一碰,火闪烁,两把兵刃搭在一起,好似黏了胶水。 任韶扬喝了声:“脱手!”铁钎顺势旋转。 曹少钦哪里见过如此神力? 虎口一热,长剑顿时脱手飞出! 可他到底是当世绝顶,反应极其迅疾,五指成爪,猛地一吸。 “嗖”的一声,长剑如燕归巢般回到手里,当即顺势由下而上,挑向任韶扬面门。 常人使剑,需得垂肘运腕,剑法才能灵动。 可曹少钦这一剑,却是肘、腕不动,只借了腰力,转折如龙,剑尖顿时猛向上疾挑,起势之突兀,恍如飞来之峰,夺人心魄! 这一剑便是太岳剑法的绝招——“震剑起苍黄”! 任韶扬怒喝一声,不理来剑,铁钎向对方胸口搠去。 他手中铁钎虽嫌笨重,声势却极是惊人,只伸出尺余,便发出云雷天风般的怪啸。 刹那间,任、曹二人身影交错,长剑掠过任韶扬的肩头,带起一蓬血光,任韶扬的铁钎则扫中曹少钦肋下。 曹督公闷哼一声,踉跄两步,半边身子都麻了。 任韶扬肩头血流如注,可看到捂着肋下的曹少钦,却是狞笑一声:“好个阉狗,‘目明式’真让你玩出儿了,竟然躲开这一杵!” 与此同时,任韶扬的眼前虚空,文字又缓缓地出现了。 【踏破尘寰兮涤心境,破嗔痴兮泯傲慢。和光同尘兮契真,纵历千劫兮未焕!】 【历经磨难的你,就要直面这个世界最顶峰的强者,进则天空海阔,退则身死道消。可誓要掌控自身命运的你,又怎能犹豫不前?】 【目标:击杀曹少钦。】 【奖励:《目明式》】 曹少钦呼了口气,刚刚他以“目明式”瞧破了来势,强自扭转身子,这才避免了胸口贯穿的结果。 只是没想到任韶扬这一铁钎劲力恐怖,只是扫中肋下,就断了两根肋骨,痛的他痛彻心肺,一时间神色严肃起来。 “本督公知道你力大无穷,却没想到棒法也是这般豪横,你这棒法叫什么名字?” 任韶扬大声道:“棒打十方世界!” “棒打十方世界?”曹少钦摇了摇头,“好名字,可我却没听过。” “哈哈哈,你没听过又怎么样?叫‘打死你个龟孙儿’都行!” 任韶扬手腕一抖,铁钎倏出,黑光绞成了圆,汹涌激荡。 “无礼!”曹少钦闻言发了怒,长剑划个短弧,又再次刺中黑圆弱点。 此乃太岳剑法的得意技,最擅破招,上次他用这招破了穆人清的“霜若寒”,这一次亦是建功。 只听当地一声,黑光收敛,铁钎和长剑再度碰出火。 可不同的是,曹少钦却闷哼一声,向后猛地退了三步,虎口鲜血长流。 “妈的,刚刚不是很嚣张吗?”任韶扬怒骂道,两三步蹿上前,“还要杀小叫?” 曹少钦见他忽然近前,连忙挥掌拍出。 却见任韶扬将铁钎插回腰间,身形一缩,团成一团,竟然让过这掌。 突然展开身形,双手登时急攻,左右双拳各出八记,共计一十六记飞拳,拳力刚猛破山,癫狂无比。 正是冲大师的绝学“须弥狂禅”! 眼见任韶扬近身攻来,曹少钦嘿地一声,也是扔了剑,两手急挥,左右各出八掌,护住了全身要害。 只见拳掌相互激荡,劈拍脆响不断,两人四臂急挥,都在以快打快。 曹少钦身高八尺,乃是太监里少见的大高个儿。 任韶扬身形也不矮,二人激战之下,如同虎狼拼杀,黄沙给两人拳锋扫过,砰砰炸出无数小坑,尘土四溅。 “笃笃笃笃~!” 拳掌交织下,两条身影向远处掠出。 此刻只见天地衔着一道疾遽的旋风,天上的乌云似乎就是它的伞盖,一阵持久凄厉的狂风驱赶无数昏黄的砂砾,横扫而来。 阵阵凄厉的呼啸,好似空中突然另起了一个很大的波涛,和先前的气流撞击,回旋成更大的漩涡,将一切吞没。 让人口鼻都不能呼吸! 如此煌煌天威之下,就算是任韶扬和曹督公也不例外。 二人只觉风势强横无比,好像有千万只巨手来回推搡,耳边狂呼乱叫,势如千军万马一起杀来。 任、曹二人眯着眼互看一眼,面色一狠,又是悄咪咪地各出一拳,笃的一声,双双飞退。 各自甩手暗骂:“真他娘的阴险!” 可此刻风尘扑面,无孔不入,顺着七窍直往里头钻,二人眼看掀天揭地的飓风缓缓靠近,身子便似浮萍一般吹起。 于是也顾不得对方,纷纷朝远处逃窜。 逃窜时,二人俱是在风尘中不停地变化方位,警惕的观察对方。 只是风沙愈发强横,二人纵有神功护体,打在身上,仍是隐隐作痛。 眼看距离一远,任韶扬连忙跑到众人处,左手抱着定安,让他牵住邱莫言,右手抓着穆人清,让他抓住金镶玉。 最后小叫趴在他背后。 任韶扬运起大金刚神力,朝着远处全力狂奔,连话都不敢多说。 只因为嘴一张,便是数不尽的黄沙,直往喉咙里钻。 可没跑几步,就觉一股杀意袭来。 “阉狗!” 任韶扬怒骂一句,猛地变“人相”一脚踢在剑身上。 当地一声,众人齐齐翻滚在地,哎呦一声。 任韶扬连滚带爬的站起,抽出铁钎,眯着眼,对着视野中模糊的人影攒刺! 当当当又是几声,却见曹少钦喝了声,剑尖一抖,将任韶扬的臂膀划破。 尽管黄沙扑面,可他“目明式”神通无双,不仅能观瞧人心,觑破招式,甚至在这看不清五指的环境下,仍能正常观视。 只是,他有神通,任韶扬就没有么? 任韶扬猛地一拍胸膛,顿时心跳如雷,双眼无神,紧接着身子自动一侧,让过来剑的同时,铁钎歪歪斜斜刺出! “嗡”的一声,铁钎显现澄蓝辉光,好似钓竿一般,竟然猛地向前伸长了一截! “唔~!”一声压抑不住的惨叫传来。 任韶扬感觉铁钎入肉,可却被一股绵密柔韧的罡气阻拦,他正待用力之时,哪知一脚踩空,像是陷入了泥沼,登时无有着力点,顿时力有不逮。 “嗖”的一声,整个人都没入黄沙里! 曹少钦小腹中了一铁钎,本来以为必死无疑,可哪知对面力道倏小,却也被顶得冲天飞起,头朝地脚朝天的陷入沙里,整个人也不见了踪影。 此刻,飞沙走石,风势强横,无尽的黄沙被吹拂飘荡,不过盏茶的功夫。 城墙宫殿,殿堂楼阁,竟然缓缓露出形状。 埋在大漠里两甲子的黑水城。 出现了!—— 红袖苏醒过来,身子轻飘飘的,仿佛一片落叶,随风飘忽,不知人在何方。 “这,这是哪儿?” 她只觉全身一点力气也使不出,耳鸣嗡嗡,脑子也被闹得隐隐作痛。 躺了一会儿,她才缓缓起身,才发现这是一座古城,只是城墙颓倒,极目所见尽是残垣断壁,原本华丽的宫殿在无尽岁月和风沙的冲刷下,只剩下时光的余烬。 古时丝路的繁华如今哪里还能再见? 这里,不再是一座辉煌的城市。 而是一座被打扰的坟茔。 小叫捂着胸腹四下张望,却没有发现任何人。 无论是瘸子亦或者断手,甚至猴子都没看到。 红袖咳嗽了两声,眼看自己在一处城墙下,高有九丈,人在其中犹似蝼蚁。 她便沿着城墙朝着一个方向摸索走去,走了不知多久便看到一处偌大的门洞。 里面设有一座广殿,青瓦玄柱,轩敞宏伟。 小叫进了殿门,只觉一阵闪耀,就见满眼的金光、银光、铜光、铁光、石光、木光、翡翠光、玛瑙光、琉璃光、珍珠光、贝壳光。 她被刺地双眼发疼,忍不住揉了揉眼睛,等模糊劲儿过去,再去细瞧。 却见一片金碧辉煌,金龙绕柱,满地的金砖铺散,无数珍珠玛瑙散落在地,好似随处可见的砂砾。 “踏”! 小叫小心翼翼地走进这个大殿,只觉肃穆庄严,细碎的脚步在殿堂里轻轻回响,好似踩的急一点都会吵醒什么一样。 见这里没有人,贪财的红袖对于满地的金银财宝视若无睹。 她出了大殿,往更深处走去,推开铜制大门。 “吱嘎~” 正在此时,“叮”的一声,清越的兵刃相交之声传了过来! 只听任韶扬大骂:“死太监,还敢偷袭?” (本章完) 第27章 说到做到(加更!) 第27章 说到做到(加更!) “彼此彼此,你不也偷放一指么?” 曹少钦那阴柔的声音发出一声怒斥。 紧接着,便又是“乒乒砰砰”打了起来。 红袖惊喜交集,用手摸了摸腰间的弯刀,连忙向殿内跑过去。 只见任韶扬和曹少钦正在殿内斗得火热。 二人身上都满是创口,鲜血随着他们旋身扭胯,挥洒出星星点点,落在在脚下。 “砰”地一声,二人彼此各退数丈,互相瞪大双眼。 任韶扬铁钎一横,喝道:“曹少钦,看到心心念念的宝藏,什么感想?” 曹少钦将剑负在身后,缓步走着,四处打量。 他如今白衣成了血衣,被打了个熊猫眼,嘴角有血渍,面色却苍白如纸。 本是极为狼狈的形象。 可他走着两步,却容雍不减,多年的养气,让他自有一股风度威仪。 “宝藏呵~!”曹少钦笑了笑,然后啐了口带血的唾沫,“北有黑水,南有连城。我大明一朝,江湖朝堂无不对这两个宝藏趋之若鹜,如今就在眼前,却不过是,一般。” 任韶扬嗤笑道:“你把鼻血先擦了再说话。” 曹少钦笑了笑,伸手抹掉流出的鼻血,就在低头的一瞬间,看到了一具身穿华服的骨架。 他脚步一顿,抬头看去,却见宫殿顶上开了个洞,一座木塔落在地上,底下又有一堆碎骨。 “哎。”曹少钦叹了口气,低头再看那华服骨架,“你可知这尸骨是谁?” 任韶扬看着眼前熟悉的场景,笑了笑:“我猜莫非是那雨化田?” “咦,你竟然知道?” 曹少钦猛然转头,一瞬不瞬地盯瞧他:“我更好奇了。”叮地一弹剑身,声音冷冽无情,“你到底是何来历!” 任韶扬道:“你不是有双‘神眼’么,难道瞧不出来?” 曹少钦闲闲地说道:“就算‘目明式’能看世界察人心,却也不是术法。” “既然如此。”任韶扬笑道,“我还是觉得你带着疑惑死在这里,陪着雨化田更好!” “找死!”曹少钦眼射异芒。 任韶扬一个不慎,目光被吸住,仿佛挨了一记闷棍,头重心跳,浑身僵直。 紧接着嗡的一声,整个世界似突然间失去色彩般,整个大殿统统变成了一片淡墨,跟着鼻孔一热,倏忽流出血来。 “瘸子!”红袖发现不妙,上前一步,扶住了他。 曹少钦眉头一皱,目光如剑一般看向小叫。 红袖顿觉不妙,双颊通红,呼吸急促,身体似中邪般僵住,动不了分毫,顿时汗出如浆。 “我很好奇,你个大字不识的小丫头,是怎么学会那最难练的‘舍心式’?” 曹少钦双眼布满血丝,脸上肌肉抽搐不停,过来好一会,才冷冷地开口问道。 “干你屁事!”小叫骂道。 “你不怕死?”曹少钦嘿嘿一笑,向前一步。 红袖只觉脑子里奇痒奇痛,似有虫子钻来钻去,痛极了,可还是扶住任韶扬,一手放在他后心,倔强道: “就不死!” 曹少钦眼睛一眯:“做小动作,找死!” 手腕一抖,长剑如一道闪电刺向她的额头。 这一剑承转无痕,极是挥洒随意,休说红袖,便是江湖上九成九的高手也接不住。 可红袖却倔强地盯着来剑,一瞬不瞬,半点也不逃。 那只放在任韶扬背后的小手猛地一锤! 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 两道心跳声,一者强劲,一者舒缓,尽皆如紧锣密鼓一般快速跳动起来。 “喝呀!” 一声大喝,便似半空里响起一个炸雷。 任韶扬猛然睁眼,杀气澎湃,不闪不让,昂然与曹少钦对视。 只见他振衣而起,铁钎迎风而起,一瞬之间,竟然以尖端直直点在剑尖上! 叮! 二人身子震了震,各自错开。 曹少钦和任韶扬相斗良久,彼此路数俱已熟稔。 他知他剑术精绝,最擅结合“目明式”以无厚入有间。 他知他力大无俦,最擅以铁钎行枪刺棍戳,无双无对。 故而二人短暂分开后,曹少钦见任韶扬一手牵着红袖,当即扑身上前,长剑翻飞腾展,剑上妙招狂潮般涌出。 任韶扬则一旋身,铁钎横扎其腰子。 曹少钦怪蟒翻身,剑锋冷不丁地舔向红袖的小脸。 任韶扬大怒,喝了声:“狗贼!”反手轮砸。 当! 曹少钦力短吃亏,一个踉跄,几乎跌倒,可他并不改策略,呼呼两掌又是劈向红袖的胸口。 一时间,明明是两个人的争斗,却变成三人的游戏,一人追杀,一人守护。 曹少钦剑快,但任韶扬力大,只是红袖夹在中间,逼得他束手束脚,施展不开。 不过片刻,就被逼到木塔边上。 这个期间,任韶扬身上添了不少伤口,可他依旧神色冷峻。 同样的,红袖人在风暴中心,也依旧目不转睛的看着曹少钦,一只手藏在背后,紧紧握着那柄刀。 飞龙的弯刀! “自不量力啊!”曹少钦一掌打的任韶扬气血紊乱,口鼻飙血,“你不仅保不住这小丫头,自己的命也得送在这里!” 曹督公语气冰冷,左掌甫落,右手长剑就要刺入任韶扬的咽喉! “小子,能把我逼到这般境地,可以自傲了,死吧!” 长剑化光,气势如虹。 眼看任韶扬就要死在他手下之时,曹少钦突觉腹部剧痛,气力顿时如流水般泄了去。 “不好~!” 就在这时,红袖抿嘴一笑,笑的惊心动魄,笑的欢畅无比。 “就是这个时机!” 仓啷一声,一抹绯红刀光画弧而出,惊心动魄的在空中划过一道痕迹。 旋即就见无数刀影如疾风骤雨,以迅雷幻电之势飞落。 快快快,快的痛快,贪贪贪,贪的生死! 红袖的刀法,明明是火贪一刀,可她使来,却并非原版那样霸道无匹,反而异常的。 猥琐 最重要的就是一个字——贪! 她贪财,贪嘴,贪生,贪恋世间一切的美好。 所以,红袖轻易不出刀。 十几年不幸的,和猪住在一起的生活,让她学会了“忍”字。 故而,就算她刀法已经足够惊艳,在“舍心式”的帮助下,明明能给打曹少钦一个措手不及。 可红袖还是在等。 她在等待一个最好的出手机会。 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绝对不留情,多砍一刀绝不少砍一刀的机会! 这,就是她的“火贪一刀”! 突然,刀光一敛,红袖疾速后撤,大眼睛依旧一瞬不瞬地盯着前方。 曹少钦被这眨睫间的刀光,打的措手不及,正要挥剑反击之时。 忽听喀拉一声,右手长剑坠地,他失声惊呼:“啊,啊~!” “我的手哇!” 令人惊骇的是地上的手臂已经没了血肉,只剩下一杆光秃秃、白亮亮的骨头,紧紧握着那柄长剑! 让人看得毛骨悚然。 任韶扬看着小叫,叹了口气。 果然,她学会了刁不遇的刀法,只是这刀法杀人残忍,乃是绝对的魔道刀法,却不知道小叫心性能不能 “饿啊!太饿了,饿死我啦!” 猛听一阵大叫传来,只见红袖从兜里摸出一块地瓜,也不管上面沙子,吭哧一口就咬了半截,鼓囊着嘴嚼啊嚼。 任韶扬点点头:“是我多虑了!” 他转头看向曹少钦,曹少钦也双眼通红地看向他。 随即把视线转向正在吃地瓜的红袖。 “我要你死!” 曹少钦狞笑一声,右脚一勾骨头上的长剑,猛地朝着小叫喉咙射去。 任韶扬眉头一颤,将小叫扯回身后。 反手五指连弹,犹似弹琴鼓瑟,用出了“千钧一发禅”,这门功夫以浑身之力集于一发,劲力极薄极细,锋锐之意直逼金铁。 只听当地一声,长剑倒飞,画了个弧线,猛地插入曹少钦的胸口。 曹少钦身子一颤,可他凶性不改,还要一掌打来。 任韶扬反手一拂,击散掌力,紧接着收起五指,中指作势弹出。 这一指妙入毫巅,直直朝着曹少钦的双眼狠狠抹了一下。 “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不远处,传来声声惨叫。 曹少钦脸颊挂血,眼眶里面的眼珠子,已不翼而飞。 任韶扬扔了手中的眼珠,朗声道:“曹少钦,你死定了!” 倏而一抖拳,击中他的左胸插着的长剑上。 “噗”! 曹少钦胸口炸出个大洞,长剑穿胸而过,插在地上! 任韶扬喝了声,一脚扫出,咔嚓一声,曹少钦腿骨顿折,整个人被打飞了起来。 紧接着又是衣袖一抖,轻飘飘的一拳击中他的脑门。 这一下看似轻柔,实则是“大象无形拳”三昧融于其中,只是一击,就破了曹少钦的罡气,脑浆顿时从鼻孔喷了出来。 喀啦啦,曹少钦的颈骨对折,整个人狂喷鲜血,飞起数丈,直直撞入那木塔里面! 突然,嗤嗤几声,凭空显现几道血痕。 就见曹督公突然碎成了十几块,落得满地都是曹督公! 任韶扬眯眼看着地上的碎尸,终于舒了口气。 “果然,这上面有当年素慧容留下的金蚕丝,倒是帮我完成了‘碎尸万段’的承诺。” 双目紧闭,在小叫的尖叫声中,仰面跌倒。 (本章完) 第28章 劫后余生(5k大章,求追读,求月票, 第28章 劫后余生(5k大章,求追读,求月票,求推荐票!) 任韶扬醒过来是在七日后。 他在窒息般的噩梦中霍然惊醒,打了个冷战,双眼遽然睁开,满是血色,爆皮的嘴唇也张开了,喉咙里,发出了一声悠长的呻吟。 “呃~!” 正要长长地喘口气,却觉得就好像被扼住喉,一股铁锈般的味道涌了上来。 一股热血涌了上来,“哇”的吐出一口淤血,整个人舒服了好多。 只是眼前又有金星乱闪,几乎快看不清事物。 突然身后一声惊呼,一道小小的身影扑了过来:“瘸子.!” 任韶扬此刻全身无处不疼,脸色惨白,身子抖个不停,眼光闪烁不定,状如中魔。 可他看到小叫的小圆脸,心中一震,头脑顿时清醒过来。 “啊,我活了。” 任韶扬转头四望,却发现竟然又回到了那片山谷。 对,他们的家里。 就在这时,只听红袖叫道:“瘸子,你,你没死啊?” 任韶扬闻言气急,转过头不去看她,只闷声道:“没死…” 红袖左右乱瞧:“你,你这几天都吐了好多的血!” 任韶扬暗自深吸一口气,突然一股浊气上升,胸口烦闷,于是对着红袖道:“扶我起来。”声音低得几不可闻。 红袖见他憋得脸都红了,连忙扶他起来。 任韶扬挣扎着坐起,跪倒在地,疯狂的咳嗽了起来。 像是被沙子呛了,咳得撕心裂肺,咳得肝肠寸断,涕泗横流,最后更是酸水都吐了出来。 过了好一会,一口口带着砂砾的淤血块被他吐了出来。 他又躺倒了回去,长出一口气,道:“好了…好了,刚才难受死我了。”边说边大笑两声。 此刻,远处天光熹微,嵌着几颗小小的星星,穿堂风过,阴冷的雾慢慢从地上升起。 任韶扬觉得有些冷,打了个寒战:“小叫,你又救了我一命啊”眼前一黑,又晕了过去。 红袖道:“喂,瘸子,你别睡啊~!” 三天后。 任韶扬和红袖蹲在泥地里,呆呆地望着十几步开外正在烤鸡的定安,使劲吞了吞口水。 “呲溜~” 这几日下起了小雪,任韶扬刚刚醒转,虽然精神很好,可身体太虚弱。 那一战委实太惨烈了。 就算任韶扬有大金刚神力护体,也被曹少钦那口宝剑留下十余创,胸膛被贯穿,腹部被挑开口子,更为恐怖的是掌伤,打的他骨折多处。 可以说,他身上没有一处是完好的。 但是,他到底是活下来了。 曹少钦可真是个厉害的对手,“目明式”观瞧气机,太岳剑法眼到手到,简直是生平未遇之敌! 若非红袖寻得一丝出刀的机会,只怕他也难逃一死! 任韶扬看着被熏得灰头土脸的定安,忽然笑的很开心。 好吧,你死我活。 是我赢了! 此刻蓝灰色的天上,仍然只是那几颗星星,还有自己吐出的气,在空气中凝成白雾,像纱一样。 入冬了。 小叫哆哆嗦嗦地说道:“断断手,还没好嘛,要饿死咯!” 定安被纱布裹得跟粽子似的,闻言没好气道:“快了快了!” 等他把鸡烤好时,天色已经亮了。 三人分食两只鸡,红袖心疼任韶扬,给了他自己最爱吃的大鸡腿。 定安本来就被熏得黑黑的脸噜噜了下来。 红袖见状,笑嘻嘻的把自己也爱吃的鸡屁股给他。 三人满嘴塞满,跟包子一样,互相对视一眼,大笑出声。 满满的劫后余生之感。 只是定安见红袖眼中泪水盈盈,大是奇怪,道:“小叫,你干嘛哭了?” 红袖脸上一红,大眼睛瞪了他一眼。 “呸!我那是辛苦,累的!你们可倒好,昏睡整整五天,我一人照顾你们,辛辛苦苦搬回家里,就不能哭吗?呼,好在老天爷总算是有眼,让你们醒了!” 任韶扬看了看外面的驴车:“五天,都是你在赶车?” 红袖吃的满手都是油,本想在任韶扬身上抹一抹,但看到他身上的黑袄子,登时改了主意,转手抹在了定安身上。 定安撇撇嘴,却不敢多哔哔。 小叫捋了捋衣袖,大拇指一竖,娇憨道:“不是本女侠是谁?你俩重的跟两头猪似的,我拖着走了两天,才在一处镇子买了辆驴车,把你们带回来。哎呦,我的钱呐!” 借着早上的阳光,任韶扬见红袖脸色苍白,头发又乱糟糟的,手上满是划痕,显然是拖拽他和定安勒出来的,当下歉然道:“受苦了,红袖。” 红袖鼻子一酸,一低头忍住了,撇了撇嘴,昂着头,好似不在意地摆了摆手。 “欸~!本女侠也是这塞北有名号的刀客,小事,小事儿!” 定安也在旁边说道:“那是!这些天东厂溃散的消息传遍了大漠,咱们仨可是得了个‘漠北三凶’的称号呢!” “蛤?漠北三凶?”任韶扬一脸懵。 红袖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屠夫’任韶扬,‘残刀’黎定安。”然后一指自己,满脸桀骜。 “一刀仙,任红袖!” “等等等等~!”任韶扬一把掐住她的脸,“你说你叫什么?” “一刀仙啊。”红袖手短,打不到他,只能张牙舞爪,“很凶残的!” “哈哈~”定安憨笑一声,“她原来得个诨号‘刮骨刀’,小叫嫌难听,就改了。” 刮骨刀? 这名号除了夏禾我谁都不认! 任韶扬嫌弃地看了眼前后板正的小丫头:“虽说‘一刀仙’够夸张,却也比‘刮骨刀’更合适。” 红袖大喜,对定安扮了个鬼脸,道:“就你多嘴!” 定安无奈道:“你就宠她吧。” 三人笑闹一阵,鸡也吃的干净,任韶扬突然问道:“他们,怎么样了。” 红袖和定安沉默了一阵。 定安道:“我早醒来一天,看到了穆人清。他给咱们留了伤药,就回华山了,说是要去复命。” 任韶扬点点头,看向小叫。 红袖笑道:“金镶玉断了只手,却无大碍。” 任韶扬没想到金镶玉活了下来,不由得感慨:“还真是蟑螂一样的求生欲啊。” 红袖道:“你还真说对了,她走的时候连骂几句‘亏了,亏了。’我看啊,比起没了只手,钱财都没了才是她最难过的呢。” “她要钱不要命嘛。”任韶扬嘿然一笑,继续问道:“邱莫言呢?” 红袖道:“邱姐姐受伤不轻,不过并无大碍。对了,那两个孩子被藏在了龙门客栈的地窖中,不但躲过了那轮箭雨,更躲过了黑风暴。邱姐姐醒来后,便将他们带出关了。” “对了,金镶玉厚着脸皮和她一起走,说是要在关外再开间客栈哩!” 任韶扬三人对视一眼,终于发自内心地笑了起来。 红袖眼珠子骨碌骨碌地转着,突然道:“瘸子,我们真的安全了吗?” “安全?”任韶扬笑容一敛,“世间哪有绝对的事情啊?只是相对以前,咱们起码没那么容易死了。” “啊?”红袖失望道,“这样啊。” 青年撑着桌子,费力地起身,看着窗外光秃秃的群山,高悬于天的太阳,头也不回地说道。 “俗世洪流,想活着已是极难。想活的好,更难!比起苦境里翻滚的芸芸众生,咱们算是爬出洞口,看到了青天。” “等养好了伤,我传你们几手功夫防身。可不能让人小觑了咱‘漠北三凶’的名头!” “好!” 小叫拍案而起,蹦的老高。 “瘸子是天下第一,本女侠就做天下第二。”说着,拍了拍定安,脸上浮起一阵贼忒兮兮的坏笑,“你就争夺老三啦!” 定安看着信心满满的红袖,摇摇头,暗自叹了口气:“还是年轻啊” —— 日升日落,冬去春来。 三个月后。 大山深处,漠北三凶中的“一刀仙”小叫在哇哇大哭。 “残刀”定安则是直嘬牙子。 他如今换了一身黑色的袍子,手里拿着一柄白亮亮的短刀,弧线优美,手臂上缠着银白铁链,看材质和短刀如出一辙。 “屠夫”任韶扬同样穿着一身黑袍,扛着铁钎,一脸无奈:“你迟疑甚么?嗯,转身踏中宫,你就左脚踩右脚,平地摔?” 小叫用手捂着脑袋,哭的呼天抢地。 方才她整个人栽倒时,额头重重撞在树上,鼓起一个大包,直痛得眼冒金星。 任韶扬没好气道:“你就装吧,黑水城也没见你这么哭过!” 不说这事还好,一说这个红袖哭的更大声了。 “我为你们流过血,为你们受过伤!” “我真傻,真的,面对那么多.”她把手一张,极尽夸张,撕心裂肺,“那么多的宝藏,我是一眼都没看,一眼都没敢看啊!” “后面买了个驴车,钱袋子就空了一大半,你们每天吃吃吃,钱都吃没了。” “现在伤好了,还每天打我,哇!” 任韶扬听着她还在那有一搭没一搭的哭着,老大不耐烦了,叫道:“好了!堂堂‘一刀仙’,塞北有头有脸的人物,这么点痛鬼叫什么?” 红袖哭道:“是很痛嘛,这么大个包,又.又不是装的.” 定安上前道:“红袖是真疼了,就让她歇一下嘛,她不是偷奸耍滑的人。”如今的他语气柔和,声音不紧不慢,脸上神光熠熠,显然武功大有进境。 任韶扬挠了挠头,叹气道:“是我太心急了,‘大梵幡’与你很合适。可‘雕龙爪’,‘一神拳’却和小叫并不契合。” “是啊!”红袖趁机夹着刀绕到任韶扬身后,大声道,“这什么拳啊爪的,我耍起来别扭死了,还不如多练几回刀法呢!” “唔~” 任韶扬眯着眼睛想了想,并没有反驳她。 红袖虽然顽皮,但在练武一道上极其用功,大概心中也是希望有朝一日能替他分忧,让他不再将自己当作孩子看待。 只是任韶扬所传的功夫与其相性不匹配,所以修炼起来事倍功半。 “这倒是我的疏忽。”青年深思熟虑后,缓缓说道,“这样,我传你‘目明式’如何?你既然能一夜时间通悟‘舍心式’,这门功夫想必也不在话下。” “好好好!”红袖一听是和“舍心式”相同的功夫,当即高兴地跳了起来,拍手道,“这功夫好,适合我!” 【足太阳贯睛明火,少阳胆照瞳子灵。玉衡星落洗尘翳,镜百裂辨虚真。破妄堪透三秋末,朔望鸩酒锁天瞋。】 任韶扬说了一段文字,然后继续说道:“这是‘目明式’的开篇行气功诀,后面还有观想,药洗,练眼法,等会儿到家我就传你。” “嗯嗯!”红袖大力点头。 —— 到了家,任韶扬将剩余功法传授给她,一路念将下去,足足念了上千字。 红袖全神灌注,努力记忆,等任韶扬念完,便依言背诵。 小叫聪慧至极,竟然一字不错。 任韶扬又择句提问,小叫对答如流,显然已经全都记住了。 等传授完,红袖只觉脑力消耗过大,馋虫开始作祟。 于是和定安一拍即合,要驾着驴车,去三十里外的丰阳川买面和酱菜,说是等回来擀面条吃。 任韶扬也馋这口汤,要她买点鸡蛋,弄碗煎蛋面。 “哦哦。” 红袖和定安点点头,转身推门走了。 任韶扬看着他们驾着驴车漂移消失在拐角,轻轻叹了口气。 小叫聪慧至极,可身体亏空,每次出刀,必须吃东西补充体力,否则根本撑不住。 定安根骨优秀,刀法天赋惊人,可脑袋不灵光,至今没有悟出“舍心式”。 自己呢,若是没有金手指,就是常人之姿,除了小帅一无是处! “辣块妈妈的,我算看出来了,我们个个都身怀绝技! 任韶扬摇摇头,随后进屋坐回自己的床,也就是原来的稻草堆。 如今用木板搭了个新床,擦干净铺着新被,整个已是焕然一新。 任韶扬盘腿坐在床上,一只手拈着铁钎,死死地盯着它。 突然,掌心吐劲,就听“嗡”的一声,铁钎绽放澄蓝微光,然后微微一动,尖头竟伸长了一截儿! 任韶扬见状惊道:“卧槽,这玩意儿真变长了!” 他好奇心大起,大金刚神力持续输入,可铁钎好似已经到了极限般,不见半分延伸,反而慢慢缩回成了原来的模样。 “嘿!”任韶扬看着眼气,骂道,“完蛋玩意儿!”摇了摇头,便不再强求,而是顺势演练起棒法来。 先是从最基础的刺、搅、撩、戳开始,到后面施展“棒打十方世界”。 再后面又将这门棒法拆解成最基础的动作,又使了一遍。 就见任韶扬面色一肃,手腕一抖,一缕缕黑光闪烁,空气中立刻发出“呜呜”的怪啸,雄浑重拙之气在屋里纵横激荡。 却见他变招抖腕之时,棍法又从拙重变成迅疾,大有骤密如雨,风云变幻之势。 这种感觉很奇妙,是他往日所体会不到的。 任韶扬目光一凝:“这是什么感觉,模模糊糊的!” 作为一个以战养战,从生死间跟随本能出手的高手。 任韶扬头次有种“不确定”的感觉,让他分外的不安。 于是赶紧又使了遍“棒打十方世界”。 “不对,这感觉不对。” 任韶扬皱了皱眉毛,心中有些抓狂。 “既然如此,曹少钦,我要你助我修行!” —— 等到定安和红袖兴高采烈地采购回来,时间已是大中午了。 他们抱着米面鸡蛋油走进屋里时,却发现任韶扬一脸呆滞地坐在床上,头发已经被揉成了鸡窝状,铁钎扔在地上,看都不看。 “瘸子,你咋啦?”红袖问道。 “不过几个时辰,你咋就跟斗败的大公鸡似的?”定安接口道。 任韶扬悲愤地斜了他们一眼,却没说话。 方才回溯的期间,自己用那半生不熟的招式与曹督公放对。 连着十三次被那“震剑起苍黄”挑穿喉头,十三次! 任谁连死在一招之下十三次,都会心情崩溃。 红袖道:“安心啦,瘸子就是自己过不去自己的坎,先放下,先放下,我下面给你吃啊。” 说着,哼着歌去煮面了。 等她捧着三大碗热气腾腾的鸡蛋面出来的时候,任韶扬已经收拾好心情,乖乖地等着了。 “吃吧,面好啦!” 三人各捧着一碗面,齐刷刷的蹲在门口,一口面一口蒜地嗦着。 可能是太久没吃这一口,三人胃口极好,哪怕没啥油星,也是吃的眉飞色舞,呲溜作响。 “慢点,别烫着!” 任韶扬看着红袖,提醒一句。 “嗯嗯!” 红袖头都不抬,闷头猛嗦,更是以脑袋起包为名,不由分说抢了二人的荷包蛋,美滋滋的嚼起来。见他们不服,就叫他们一边自己嚼指头去。 任韶扬和定安也不敢惹她,只能闷头受气。 小叫眼珠子转了转,嘿嘿笑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两块餦鍠,递给他俩。 这是种用玉米、大麦等粮食发酵化做成的饴,几文钱一块,可以嗦半天,是这个时代难得的甜味来源。 “哎呦,这回掏着了!” 任韶扬笑着搓了搓小叫的头发,和定安各自拈了块放在嘴里。 嗯,甜! 正眯着眼品甜的时候,定安说了嘴丰阳川得到的消息。 自曹少钦身死,黑衣箭队因黑风暴全军覆没后。 东厂如日中天之势虽受到影响,却不至于伤筋动骨,倒更像是一种韬光养晦。 只因皇帝还是需要东厂这把快刀,需要他们来制衡文官,让皇帝成为裁判,平衡朝局。 “那现在呢,东厂有变化了?” “有啊,新上了个东厂督公。” “叫什么?” “叫什么来着” 定安记不住事儿的毛病又犯了,急的直敲脑壳。 “哎呀,笨啦!”小叫霎了霎眼,扮了个鬼脸,道,“叫魏进忠啊。” “哦,魏进忠” 任韶扬猛地抬起头。 “蛤?” —— ps:感谢上好了的打赏,跪谢! (本章完) 第29章 风虎云龙的风(求追读,月票,推荐票 第29章 风虎云龙的风(求追读,月票,推荐票!) “炊饼,三文钱一个,五文钱两个的炊饼!” “碾疙瘩哩,七文钱一碗咯。” “卖醪糟啦,六文钱,六文钱哩!” 任韶扬袖着手走在丰阳川的街道上,听着沿街小贩的高声叫卖。 自从半年前滴水崖被屠,那里就烧成了白地,夜晚风声鬼啸,无法住人。 过路行商被迫换了易市场所。 而距滴水崖二十里外的丰阳川,便得了这意外之喜。 不过半年,便成了这十里八村最大的交易集散地。 任韶扬左右看着,这段时间他的一头短发也变长了,不过并没有像狮子一样披在肩头,而是拿着布条绑起,梳了个马尾。 倒是显得意气风发不少。 许久未出门,如今聆听着各色叫卖声,马嘶声,碗筷碰撞声,闻着食物的香气,任韶扬的心情久违的好了起来。 穿过街道,绕过一群蹲在墙根儿等活的刀客,转入小巷,方才的一片嘈杂顿时抛在了脑后。 走到一处门市前,药香味扑鼻而来,抬头一看,写着三个大字,大宁堂。 原来这是一处药房。 任韶扬走进去,递给掌柜一张纸。 老掌柜接过来看了眼,不由得念出声来: “菜蛇胆三枚,隔年陈籽决明子粉末九钱,野菊汁液三盅” 他抬头看了眼面前的青年,问道:“客官可是为了洗眼?” 任韶扬眉头一挑:“呦,掌柜好眼力!” 老掌柜呵呵笑道:“客官这搭配有意思,药材皆寻常可得,可配伍却大为不凡。”他边说话边砸吧砸吧嘴,“虽然缺了两味主药,可依照您这方子,恐怕也不是难寻药材。好药方,当真好药方!” 任韶扬哈哈一笑,竖起拇指:“掌柜懂行!” 老掌柜让伙计取了药材,打包好,递给他:“诚惠,五十钱。” 任韶扬给了钱,提着药正要走出药房。 却听老掌柜喊住他:“客官,容老朽念叨两嘴,您这药方,虽说以最常见的药材搭配出最好的药效,技近乎道矣。可也对人的身子骨大为消耗。您啊,弄些补气养血的药材,要不一般人可承受不住。” 任韶扬皱了皱眉,想到红袖那瘦小的身子,转身问道:“掌柜,什么药材补气养血最好?” 老掌柜笑道:“咱塞北苦寒之地,哪有什么好药材?”话锋一转,“可要说好,还真就是上党参最好,那可是贡品哩!” “上党参?”任韶扬念叨了两句,问道,“您这有么?” 老掌柜摆了摆手,摇头叹道:“我可没有,这玩意少见的紧。除了丰阳川的参客老大柳蒙手里有,其他人见都没见过!” “哦?”任韶扬嘴角一勾,“垄断,黑社会嘎?他住哪啊?” “喏~!”老掌柜一指北门方向,“就在那泥足巷里!” 任韶扬拱了拱手,转身就朝着北门去了。 他今天来丰阳川抓药,却是为了红袖修炼目明式的药洗练法。 自从前一阵子小叫学得了目明式,内功修行就极快的入门。 足太阳膀胱经、足少阳胆经都已贯通。 接下来便是以药洗方法敷眼,使得阴阳眼脉循环。 每每想到这里,任韶扬就唏嘘不已,曹少钦那个死太监修炼了三十年才练成的神眼,小叫几个月就练到这般境界。 只怕督公知道后,得从黑水城气得跳出来! “不过,红袖若是练成‘目明式’,再结合刁不遇那庖丁解牛的刀法,依照她那‘贪刀’的性子。” 任韶扬面色开始古怪。 “这小叫,还真符合‘一刀出手,不用二刀’的一刀仙人设啊。” 绕过一条街,来到条狭窄的巷子里。 这一带临近北门,多是穷苦百姓杂居之所,房屋低矮破败,街道也是污水横流,泥泞难行。 而这条街的老大,也就是参客老大柳蒙,他手下不仅有参客,还有各路草莽、刀客、通缉要犯、冲师逆徒,以及各族难民。 可以说,这一小片区域,亡命徒众多,帮派林立,一个个竖起山头,俨然自成一体。 便是官府中人都不敢轻易涉足,柳蒙在此,就是黑道盟主一样的角色。 任韶扬施施然走过小巷,跨过污水沟,钻过沿街乱糟糟的窝棚。 期间,好几次路过各种堂口,刀客、混混想要乘机敲一笔过路费。 不给的话,那就要他的命。 “奶奶的,小时候被人堵巷子里抢钱,穿越了还被人堵。老子合着白穿越了?” 任韶扬也不废话,直接动起手来毫不留情,割麦子般一片片地撩倒,四个老大被他震碎了胸口,另一个若非跑得快,脑袋也给拧下来了。 江湖舔血,生死由天。 这些人知道来了过江龙,于是赶忙收了死者各自滚蛋。 任韶扬也不在意,走走停停,东拐西绕,来到一处酒肆跟前。 屋前一个脸上有痦子的青年守着,见了任韶扬,唿哨一声,屋子后又钻出三、四个青年。 就见这些人对着任韶扬一齐鞠躬:“见过任爷!” 任韶扬笑道:“认识?” 痦子青年恭声道:“您可是大人物!刚踏足咱泥足巷的时候,老大就已经烫好了酒,给您接风洗尘!” 任韶扬笑了笑,伸手掏出一把铜子丢给他:“请兄弟们喝茶罢。” 青年大喜,拿在手里掂了掂,转手给到小弟手里,自己则引着任韶扬进去。 等青年离开的时候,他老气横秋地说道:“任爷,老大就在里面,我就不进去了。日后江湖相逢,我‘沙里飞’一定请你喝酒,喝好酒!” 任韶扬点点头,见这青年獐头鼠目,却煞有其事的模样,微笑以对。 走入堂内,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笑眯眯地举着酒杯。 “任爷,来啦?” 任韶扬看他,一头半黑不白的头发梳地一丝不苟,大腹便便,长着一脸极粗旷的络腮胡子,却穿了身锦袍,皮肤甚是白皙。 接着再看,只见他指骨粗大,手背粗糙,似乎感受到目光的扫视,忍不住缩了缩手。 任韶扬走到座上,将药材放在桌上,拱了拱手:“请了。” 紧接着,也不多废话,柳蒙举杯他就喝酒,夹菜他就吃菜。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任韶扬抹了抹嘴,说了句:“真他娘的香。” 柳蒙哈哈一笑,不知从哪抽出一把折扇,“哗啦”一声甩开,哪料那扇秃了好几片,上面原先写的“风度翩翩”几个大字,早断得七零八落。 好个柳蒙,面皮比城墙还厚,不慌不忙收拢折扇,道:“任爷,您来咱这儿,杀了我手底下五个老大中的四位,这般霹雳手段,差点吓尿老柳啊。” 任韶扬斜眼瞧着他,说道:“怎么着,要跟我动手?” “欸~!您瞧您,这么大气性,咋吃完饭就要掀桌子呐!” 柳蒙吓得汗刷地从额头下来,连忙摆手大叫:“老柳是粗人,不懂什么乱七八糟的,只想给您一个说法!” “说法?” “嗯嗯!”柳胖子连连点头,挥了挥手。 就见身后转出来一个小厮,双手端着个盘子,上面盖着红布,鼓鼓囊囊的,快步走了上来。 “任爷,您请。” 任韶扬看了看,然后掀开了红布。 却见盘子上是码的整齐的银锭,耀眼可爱。 正中间放着一个小木盒,隐隐有药香传来。 任韶扬拿起木盒,打开来看,却见一根黄棕色,根茎呈纺锥状,好似狮子盘头的药材,眼睛顿时一亮。 “难道,这是” 柳胖子坐正了,整顿衣服,把胸脯挺得老高,咳嗽一声道:“任爷,五十年的上党参,佳品!” “啪”! 任韶扬合上盒子,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柳老大手眼通天啊,厉害。” 柳胖子道:“任爷,我老柳虽说混迹于市井之内,浪形于天地之间,却也是崇拜英雄,心慕侠义之士!怎么讲呢?盗亦有道,咱有规矩!” “您来这泥足巷,是我手下人不懂规矩,该杀!” “任爷,不知道这个说法,您满意么?” 任韶扬对于他的“说法”不能说满不满意,只能说毫无脾气。 一竖大拇指:“潜龙于渊,佩服!” 柳胖子听他赞赏,心中大喜,面上不忘作庄重之态,道:“哪里,哪里咳咳若非知道消息晚了,也不至于手下有眼无珠,冲撞了任爷您呀!” 任韶扬笑道:“既然如此,我就却之不恭了?” “求之不得,求之不得!”柳胖子嘿嘿笑道。 任韶扬提着药材,拎着银子和人参,正要走时,突然转身问了句:“柳老大你最近惹了什么人吗?” 柳胖子疑惑道:“老柳一直谨小慎微,都不出门,能惹谁啊?” 任韶扬道:“那怎么外面有个浑身煞气的大高手呢?” 柳胖子一愣:“啊?” “好耳力!” 门外传来一道大喝。 就见一个人大步走了进来。 此人穿着件朱红色的袍子,瘦高个,面呈金色,不怒自威。两只手掌大如蒲扇,十指修长,看着好似龙爪一般。 只见他怪眼一翻,紧紧地盯着任韶扬二人,嘿嘿冷笑,也不说话。 柳胖子一看此人,顿时面如土色,指着他说话都说不完整了:“风风.” “风紧扯呼?”任韶扬探头看着他。 “是风啸哀,‘风急天高’风啸哀。” 汉子不知何时坐在柳胖子身边,一只大手搂在了他的肩膀上。 这手极大,一覆之下,竟然从肩膀搭在了柳胖子的胸上。 柳胖子面色飒白,浑身抖如筛糠:“风大爷,您,您找我” “你躲着俺,俺当然亲自来找你啦!” 风啸哀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转头,笑吟吟地问道:“你就是塞北第一高手,‘屠夫’任韶扬?” 任韶扬看了眼他的手掌,又向下扫了眼他腰上的鞭索,亦是笑道:“是我。” “好!”汉子哈哈一笑,“俺叫风啸哀,风虎云龙的风!” 任韶扬眉头一轩:“北四怪?” 风啸哀道:“都是江湖朋友爱戴,才给俺哥们四个起了这么一个称呼。” 他大手一紧,只听咯吱声响,在柳胖子惨叫声中,抬头看向任韶扬。 “小子,俺知道你在塞北名声大。只是这柳胖子坏了规矩,还请避上一避。”他看了眼任韶扬手里装银子地袋子,嘲讽之色一闪而过,“等完事之后,自然不会亏待你。” 任韶扬问道:“坏了什么规矩?” 风啸哀眯了眯眼:“事成之后,三百两银子,加上东面一套宅子,以及五十亩地。” 他笑了笑,得意道:“不用你做任何事,只要你不做任何事,所有都是你的,晚上就能搬到城东宅子里.” 任韶扬锲而不舍:“我问你,坏了什么规矩?” 风啸哀一顿,怪眼眯成了一条缝:“任韶扬,何必.” “谁他妈问你了?” 任韶扬不耐烦地喝道:“柳胖子,说!你坏了什么规矩?” 柳胖子鹌鹑一样缩了缩脖子,看了看恶形恶状的风啸哀,又看了眼意气风发的任韶扬,咽了咽口水,终于鼓起勇气。 “风大侠想要俺的上党参的生意,老柳没同意,一直在躲着他.” 他话没说完,任韶扬就摆手示意,斜眼看向风啸哀:“这是什么规矩?” “俺的规矩。”风啸哀目光冷若冰霜,嘴角却噙着一丝笑,“没有人敢不给俺面子!” “哦~!”任韶扬一脸恍然大悟,“原来这他妈是规矩啊,风大侠这是巧取豪夺加破门灭户?” 风啸哀被骂的一愣,他是北四怪“风虎云龙”的老大,在北方横行无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这次之所以不要面皮的亲自出手。 是因为前段时间夺了个丹方,乃是以多种瓣的露水调制,可治内伤之余,亦可补神健体,延年益寿。 丹方的主药,就是这上党参。 风啸哀如今四十有三,得到丹方的瞬间,他如获至宝,只要能掌握这丹药,今后无论是武林或是朝堂,他都有进步的阶梯! 毕竟无论江湖还是朝廷,武功身手都不是最重要的,势力才是最重要的。 就算再退万步,今后只卖这丹药,他也可以一本万利,财源滚滚。 所以,柳蒙手里的参客,他掌握的上党参的地图,乃至他的卖参生意网,都是风啸哀计划中不可或缺的一块拼图。 柳胖子的上党参生意甚至其性命,他要定了! 风啸哀冷声道:“小子,听你的意思,是要跟我耍横?” 任韶扬将药材和银两放到桌子上,又坐了回去。 “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柳胖子方才给了我足够的尊重,而你风啸哀,从一开始,就把我当软蛋随意捏咕,过分了吧?” 任韶扬剑眉一挑,锋芒毕露。 “过分?”风啸哀咧嘴笑道,“小子,俺能放你条狗命,你应该跪着磕头才对。” 任韶扬笑道:“哦,把我当狗耍。” 风啸哀凑近身子:“你想替柳胖子出头,得看看自己有几分斤两。” 任韶扬道:“说出头也好,耍横也罢。老子就是看不惯你们这些‘大侠’的嘴脸,你说怎么办呢?” “那就别办了!” 风啸哀怪叫一声,大手遽然一拂,桌上的小泥炉便飞了过去。 只听“啪啦”一声,任韶扬骈指一点,泥炉从中分作两截,上一截飞上房梁,嵌了进去,下一截砸在桌子上,碎屑横飞。 任韶扬嘿然道:“老小子,说到底还是要称量一下斤两嘛!”手臂一曲,蓄力待发,呵地一指送出,挟着极薄极细的劲力,攒刺而去。 只听“嗤”的一声,好似柔丝过针眼,指尖所及,风啸哀的满头乱发登时翻飞倒竖,如同瀑布逆流! 风啸哀急忙放开柳胖子,蹲起马步,双手交叉在胸,汇聚全身之力硬抗这一指。 只听“叮”地一声! 风啸哀身子一颤,猛退两步,放下双手瞧去,却见左腕子的精铁护腕上,竟如同凿子般钻开个小洞! 他无暇去管屁滚尿流爬走地柳胖子。 而是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任韶扬。 “你,你是人是鬼?怎么练的功夫?” (本章完) 第30章 比天还高吗? 第30章 比天还高吗? “我怎么练的功夫?” 任韶扬一脸唏嘘,“任某走到今天,全凭自身努力!” 自己练的? 我呸! 风啸哀心中大骂,他知道,以任韶扬这般年纪,竟然有如此惊人艺业,不是有名师就是有奇遇。 只靠自己? 打死也不信! 风啸哀冷笑一声:“你瞅俺信不信你?” “我他妈管你信不信?” 任韶扬骂了句,一拳送来,狂风浩荡,逼得他口鼻窒息。 风啸哀心中大骂“这小子属狗的,说翻脸就翻脸!”,急忙挥掌迎击。 二人拳掌劲力大的出奇,一撞之下,劲风四溢,发出嗤喇的响声。 风啸哀只觉一股磅礴劲气直冲胸腹,咔咔连退几步,踩得地板破碎。 任韶扬端坐不动,笑道:“老兄,现在你的规矩不顶用,我的拳头才管用!” 风啸哀目光一寒,迸出字儿来:“你找死。”手一抖,腰间鞭索抖成了一圆,鞭梢未至,劲风已来,割面生痛。 任韶扬听其风声,便知这人激怒之下,一鞭全力出手,落在身上只怕会青一块紫一块。 想到自己的黑袍子要被打坏后,小叫那劈头盖脸的痛骂,任韶扬长吸一气,聆听风声,非但不闪不避,反而迎着鞭子跨出一步。 这一步妙不可言,正好让过锋芒,大得“无厚入有间”的法意,只听耳边风响,鞭子一击落空。 风啸哀惊觉之时,却已收不回来。 任韶扬跨入长鞭圈内,闯入空门,右掌猛地托住风啸哀肘尖,肩头用力一耸,一足同时向他两腿间迈上一步。 这一招“二郎担山赶太阳”,力从足下起,狂暴如渊如海。全身力道都作在风啸哀身上,饶是他精修有年,功力老道,也禁不得这股脆猛的整劲,立时离地飞起,向后摔出。 “哎呦”! 风啸哀惊呼一声,竟如大车轮一般,又弹又滚,转眼便翻了出去。 却见他一路翻滚,屡次欲要起身,又被一股力道压得死死地,向后滑了几尺,靠碎了一把太师椅,方才止住身形。 远远躲开的柳胖子看的目瞪口呆,他深知风啸哀乃是北方数一数二的高手,眼见他现此窘状,一惊非同小可。 “额滴神啊!任爷当真了得,若非我老柳以德服人,跪得快,只怕刚才要被一拳打死了!” 任韶扬卓立场中,就这么垂着手,名震塞北的烧火棍依旧插在腰间,没有任何出鞘的意思。 “老兄,现在是谁的规矩?” 风啸哀捂着胸口爬起身来,听他还在伤口上撒盐,一股邪火涌上心头,猛地喝了声: “你给我死来!” 刷刷刷连抽数鞭,鞭势纵横,密如织网。 霎时间,只听噼啪声大作,打的桌椅板凳崩碎四散,若非任韶扬见机迅速,将药材银两拿在手中,只怕也会一同被打碎。 一旁的柳胖子眼看鞭影如龙,劲风割面,顿时吓得面如土色,一时高举双手,奔入后堂,兀自大叫:“啊啊啊,赶紧跑啊!” “呵,拆家啊!”任韶扬大喝道,“再接老子一拳!”突然一矮,身如蛇形,疾速靠近之间,拳头如飘风疾雨般向他挥去。 眼看拳头错杂纵横,风啸哀连退几步,顺势脚踢地砖,碎石崩飞间,借力滑出大堂。 门外正有数名喽啰正在赶来,见他掠出,都喊道:“抓人啊,就是他!” 风啸哀脚下不停,手中鞭索乱挥,杀了十余人,只是他还不及远走,就听任韶扬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老兄,你跑甚么?” 只听“砰”的一声,一拳砸在他背心上。 风啸哀惨叫一声,前蹿了两步,双膝一软,扑通跪倒,以头抢地啃了一嘴泥。 任韶扬健步如飞,上前一脚踏住他,直踩得他呕血不止。 风啸哀连忙扔了鞭索,双手摆了个法国军礼,一张老脸埋在泥水里,闷声大叫。 “任爷,任爷,俺错了,俺真知道错了!” “错?你是知道自己要死了!”任韶扬冷笑道,“什么他妈规矩,统统都是狗屁。” “狗屁!对,是狗屁!” 任韶扬道:“中原武林,都是你这样的揍性?” 风啸哀苦着脸道,“任爷,小的也不知道您老这般厉害啊,只肖您放了俺,以后但凡有您在的地方,俺一定退避三舍!” 任韶扬摇头笑道:“你的债主子不是我。” 风啸哀不明所以,却见柳胖子畏畏缩缩、一脸哀戚地走了上来,拜了拜:“任爷,老柳多谢您救命之恩!” 任韶扬举了举手中的人参和银两:“算是互不相欠了。” “您的恩情,老柳这辈子可还不完啊。” 柳蒙拱了拱手,看向趴在泥里如死狗一般的风啸哀,叹气不已,苦笑连连。 “风大侠,你本是天上神仙般的人物,何至于此?” 风啸哀冷哼一声:“输给任爷俺自无可说,你算什么东西!” 柳胖子叹了口气道:“风大侠,若是咱放了您,您能放过我们一家老小吗?” 风啸哀一顿,顿时眉开眼笑:“可以,可以!我立马就走,绝不再来此地!” “哎~!” 柳胖子再次叹气,神色更是哀怨:“您可真爱说谎。”倏地从袖子里亮出药锄,“你咋能放过我?” “柳老大,柳老大,我们还可以再谈一谈啊!”风啸哀吓得屎尿齐出,大声喊叫。 “你说呢?”柳胖子怒目圆睁,厉声喝道,“你叫‘风急天高’,可你出的条件能比天高么?” 话音甫落,没有丝毫犹豫,药锄朝着风啸哀的后脑锄了下去。 “你敢.” 风啸哀便觉恶风压来,躲避不及,不由得失声狂叫,可叫声未起,“咔嚓”一声,半拉脑袋已豁开,脑浆子混着血水崩了柳胖子一脸。 在场的小喽啰见柳蒙真敢杀人,心下均是骇然。 任韶扬却是耸了耸肩,早在脑浆崩出的一瞬间,就收腿退了一大步。 柳胖子用袖子擦了擦脸,拱手道:“任爷,老柳是捅破了天了!今日就要逃命去了,救命之恩不言谢。我手上品相最好的上党参就送您了,您没事嚼着玩儿!” 说罢,招呼手下跑回屋里,不一会儿提着个大包裹出来。 任韶扬没着急接,而是问道:“怎么着,算是买命钱?” 柳胖子躬着身子,双手呈着人参:“没错。老柳我虽然手底下也不干净,可大抵算是守规矩,亦是知道盗亦有道的,谁他妈能想到” 他越说越气,对着风啸哀的尸体啐了口:“呸!大名鼎鼎的北四怪老大,办事这么绝,一点不给人活路?” 柳胖子一脸坦然:“任爷,若是没有您仗义相助,咱一定全家死完,这份恩情我没齿难忘。只是风啸哀死了,事儿太大,我老柳没法子也不敢参与进去,只得举家逃命。” 任韶扬笑了笑,伸手接过那包裹。 柳胖子大喜,立马跪地叩首:“任爷,大恩不敢忘,老柳若有机会必将衔环结草以报恩德!” 任韶扬摆了摆手:“我出手之时,就已经接了这因果,你就传出风声,说风啸哀是我杀的罢。” 柳胖子再度叩首。 任韶扬知道,手里的上党参千金难求,乃是柳胖子近半的身家。 接了这些人参,也就代表着他要把事儿都扛了。 可任韶扬不以为意。 说实话,依照武林中人的尿性,他们十成十的会把风啸哀的死因算在自己身上。 毕竟,死在高手手上,只是技不如人。 可若死在地痞手上,那可是八十岁老娘倒绷孩儿。 丢人丢到家了! 所以,这人参任韶扬拿的心安理得。 他拍了拍柳胖子的肩膀:“保重!”便飘然离去。 柳胖子再磕了三个响头后,起身忙朝后院跑去。 他要逃命去了。 (本章完) 第31章 春花三月下江南(求追读,月票,推荐 第31章 春三月下江南(求追读,月票,推荐票哈!) 任韶扬到家的时候,天色已近黄昏。 定安正在屋前空地做着拉伸,先是轻轻跳了跳,然后摆出许许多多奇奇怪怪的造型。 紧接着一手成爪,从拉伸运动,到舞爪成风。 甚至还倒立了一下。 看着甚是唬人。 任韶扬没打扰他,走进了屋子,看到小叫早已睡去。 最近这些时日红袖练功辛苦,总是闻鸡起舞,边哭边练。 许是听到动静,小叫迷迷糊糊地转过身来,圆圆的小脸露出个笑容,闭着眼睛,轻声说梦话。 “瘸子,带.带好吃的了?” “没有!” 任韶扬脸一黑,放下手里的东西。 只听哗啦一声金响。 小叫猛地一睁开眼睛,扫了一眼,鬼迷日眼地说道:“三百二十四两五钱银子.发财,发财啦~” 任韶扬惊了,拿起钱袋细细地数了数。 尼玛,一分不差! 他又去红袖床前翻开她的眼皮。 只见大眼珠子呈现游离状态。 任韶扬松开眼皮,服气道:“古有流水辨银,今有听响识数,我服了!” “嗯。” 红袖如同蚕宝宝蛄蛹,扭啊扭翻过身去,不一会儿就传来鼾声,还有小声的梦话。 “大肉包,豆腐,哈,还有栗子糕,嘿嘿,瘸子又给我带啥吃的哩.” 做梦都是吃的,完了,这丫头没救了。 任韶扬捏着眉头坐下,一脸的无奈。 就在这时,定安满身大汗地走了进来,递给他一个罐子和一个小纸包:“呐,你要的东西。” 任韶扬伸手接过,只见罐子里是一汪透明液体,无色无味,那纸包里则是一小撮淡青色的粉末。 “晨露三盅,青盐三钱。”任韶扬笑道,“哈哈,主药齐了。” “你也真是奇怪。”定安亦是笑道,“非要寅时采集露,青盐暴晒七日才行。” 任韶扬道:“照方抓药,咱不懂药理,照着做总没错。”一边说着,一边马不停蹄,将青盐溶露水,又把蛇胆捏出胆汁搅拌成碧色。 等了一会儿,再撒入决明子粉沉淀杂质,最后滴入野菊汁快速搅拌。 定安看着他有条不紊的动作,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直到一股好似薄荷又带着香的苦味传来,罐子里已经多了一滩冰蓝药液。 “成了!”任韶扬一拍手,欢喜道,“放置一夜,等明早卯时用药洗眼就行了!” 定安道:“瘸子,这玩意儿真这么神?” 任韶扬自信道:“当然!原篇记载:修行至足少阳胆经通瞳,配合‘蛇胆睛明露’洗眼,三日后可见十步外飞蝇振翅轨迹!” “嚯~!”定安叫了声,手拍肚皮,作鼓掌效果,“厉害,厉害!” “只是。”他想到了什么:“小叫如果修成‘目明式’,她给咱们逢的衣服,能变好么?” 任韶扬和定安低头看了眼身上逢得斜斜歪歪,袖口肥大的黑袍。 穿在二人身上,看着就跟挂在屋檐下的扫晴娘似的。 他俩相顾无言,心虚地转过头去。 —— “瘸子,这.你不是害我吧?” 太阳还没升起,红袖一脸惊慌地看着任韶扬。 只见他怀里捧着一个瓷碗,里面传来咕嘟咕嘟的冒泡声,白气升腾,冰蓝色的液体激荡,散发冰彻心扉的味道。 “瞎说啥呢,这是给你敷眼睛的。” 任韶扬将瓷碗放在桌子上,一把抓住想溜的红袖,“坐好坐好,抹了就好了。” “哦~!” 红袖乖乖坐好,闭上眼睛任他施为。 任韶扬看着她,说道:“不要睁眼,莫要让药水进入眼睛,初期会有蜇痛感,你需要闭眼转动眼球三十六周,等药水渗透,明白吗?” 红袖嫣然一笑,这一笑并无原本的淘气样子,反而神采焕发,犹如春初绽,甜甜道:“好!” 任韶扬深吸一口气,将瓷碗中的“蛇胆睛明露”一点点涂抹在小叫的眼皮、眼睑、眼角处。 红袖脸上肌肉微微一动,接着身下椅子“哗啦”一响。 任韶扬用手在她的眼上“阳白穴”、眼旁“睛明穴”、眼下“承泣穴”三处穴道逐一按摩,见她强忍痛意,柔声说道: “红袖,昨天我带了好吃的,等会煮给你啊。” 红袖抿着嘴,小声道:“什么好吃的?” 任韶扬眼看她眼周冰蓝颜色消退,于是用煮好的布条给她缚在眼上,说道:“大人参,给你补一补!” 红袖两颊挂着浑浊的眼泪,可她却笑呵呵地说道:“那我得试试。” 任韶扬道:“好,定安在煮着呢。你现在以目明式的‘旋睛法’转动眼球三十六周,配合药水把杂质冲刷出来。” 过了会儿,等红袖转动眼球三十六周后,就听一声憨笑。 “啊哈哈,人参鸡汤来咯!” 定安一只手捧着滚烫的砂锅,被烫的龇牙咧嘴,却还是笑呵呵的小跑进来。 任韶扬接过,盛了一碗放凉了些,才递给小叫。 红袖双手捧着,小口小口地嘬着,喝了半响,才仰起头,傻乎乎地说:“好喝!” 任韶扬和定安高兴起来,也各自盛了碗,一起喝了,只觉香醇浓厚,味美鲜香。 “这三天我都能喝鸡汤嘛?”小叫歪了歪头。 任韶扬看着一旁装满人参的布袋,笑道:“你能喝到流鼻血!” “真的?好耶!” 小叫兴奋地拍了下手掌,然后突然说道,“瘸子,等我眼睛好些,咱们一起去江南看看嘛。” “怎么突然想去江南了?” 红袖双手杵着脸:“都说江南好,可咱们从来没见过嘛。” “欸~!好呀!”定安一拍桌子,“我正巧也要去荆州看看师傅他们。” 任韶扬想了想,说道:“静极思动,也好!咱们一路看一路走,去到荆州时,差不多得两个月,正好赶上端阳节。到时候,那可真是人山人海彩旗飘扬,相当震撼。” “端阳节!”小叫神色兴奋起来,“我知道,我知道。瘸子你说过,端阳节吃粽子,赛龙舟!” 定安听得一脸向往,问道:“粽子是什么味道的啊?” 小叫也不知道,看向任韶扬。 任韶扬咳了一声:“有梅菜肉,蛋黄的,还有豆沙,白的。” “好耶!”红袖蹦了起来,双手高举,“甜的和咸的我都要吃!” “呵,异端!吃多了可是容易腻的。”任韶扬笑着拨了下她的刘海,“等三天后,你拆了布。” 青年拍案而起,一脸的昂扬。 “咱们驾着驴车下江南!” (本章完) 第32章 铃剑双侠 第32章 铃剑双侠 “驾~!” “驾!” 官道之上,一辆驴车正欢快的飙车。 驾车的是个圆脸少女,梳了个马尾,一袭粗布衣,腰间挎着口弯刀。 最为引人瞩目的,是她那双灵动至极大眼睛,好似一汪秋水,一边驾着驴车快速飘移,一边贼兮兮的四下环顾,好像个偷鸡的小黄鼠狼。 “不是,小叫,慢点,慢点啊!” 车厢里,定安一只手死死扒着门框,大声地叫嚷。 “哎呀,这还叫快吗?”红袖欢笑,少女银铃般的声音响彻整个春天。 就在这时,一只手从车厢内伸出来。 “啪”一个爆栗! “哎呦.”红袖松开缰绳,捂头呼痛,驴车也缓了一缓。 任韶扬指着被水浸湿的裤子,怒道:“你看!” 红袖和定安看了,都捂嘴偷笑。 “笑个屁!” 任韶扬没好气道,用手一拂裤子,大金刚神力流转,就见蒸汽腾腾,瞬间干爽起来。 “红袖,你刚刚修得‘目明式’,处于超视状态,看什么都显得慢。这样驾车太疯狂了。俗话说:行车不规范,亲人两行泪。” “你跟定安换,让他来!” “哦~!” 小叫不敢反驳,只得噘着嘴,跟定安换了座位。 “驾!” 至此,驴车总算是平稳行驶起来,满嘴白沫的驴子也算是缓了口气。 “瘸子,咱们到哪了?” 红袖头回出门,再加上修炼“目明式”有成,扭着脑袋左右观瞧,看什么都新鲜。 任韶扬道:“走了半个月,到关中了。” “关中?”红袖大眼睛一转,“啊,咱们过了华山?” “是啊,你睡的跟死猪一样。” “哎呀!”红袖哭丧脸,“猴子跟我说过,华阴大刀面,豆腐脑,清汤羊肉,水晶饼呲溜,都很好吃的。” 定安的声音传来:“哈哈,就知道你是这反应,瘸子都买完了。” 红袖大吃一惊,压低了声音道:“是,是吗?”转头看到任韶扬正笑眯眯的举着一大包吃食,眼睛立即亮了,“哇,你什么时候买的?哎呀这可” 任韶扬把擀馍分给两人,得意地一笑,道:“哼哼,你睡着的时候呗,我可是来回跑了几十里买的。” “哎呀,瘸子!”红袖眼泪汪汪,闷头就往他怀里扑。 “啪!”任韶扬一掌撑开她的小脸,“少来,又想拿我衣服擦嘴是不?” 红袖瞪目半天,方道:“我不喜欢你了。”缩在角落生胖气。 可过了会儿,她又贼兮兮地看了眼任韶扬,然后厚着脸皮问道:“瘸子,我们还有多久能到江南啊?” 任韶扬道:“现在四月,沿着官道走,再有一个月就到了。” 红袖伸了伸舌头:“好久啊。”她又问,“江南是什么样子的?” “景好,人美,繁华,富饶。” 任韶扬没去过江南,不代表他不知道江南。 “听说那里有天下所有的美食、美酒还有商品货物呢。而且咱们去荆州,到时候有赛龙舟,甚至有比拼吃粽子的比赛呢!” “好耶!” 红袖大眼睛泛起了星星,“是比谁吃得多的吗?” 定安笑道:“嗯嗯,肉粽甜粽随你吃呀!” “哦豁!”红袖猛地握拳冲天,“冲哇!” —— 三人一路前行,风景越发好看。 此时草长莺飞,春风和畅,离开了塞北荒漠的粗粝,行进中原,眼看山川风物,雄奇开阔。 红袖叽叽喳喳,什么都问,什么都想知道。 任韶扬连蒙带骗,沿途指点风物,说哪里有什么先代哲贤,哪里又有什么风流人物。 不仅红袖听得一惊一乍,就连定安都被唬的一愣一愣的。 这样嬉嬉闹闹地走了半个月,期间任韶扬心血来潮,将“千钧一发禅”的一招半式,教了给小叫。 虽说这并非核心神髓,却也洞明阴阳,功参造化之机。其中的“螺狮壳里做道场”、“以后无厚入有间”等武学精意,就是一星半点,也够常人受用不尽。 红袖虽然顽皮,却至为好强,加之身兼“目明式”和“舍心式”,学什么都快,不过半个月,竟然犹有进境,将“千钧一发禅”的影子融入自己的刀法中。 关山路遥,戴月披星,三人一驴车终于来到了荆州境内了。 南方景致,对比北方的粗糙,又有另一番美,山色空朦,水光潋滟,可真是精致得多了。 至于饮食方面,并不合定安的胃口,可红袖什么都吃,什么都爱吃,倒也没从美差变苦差。 此刻,但见天色骤变,密云晦暗,任韶扬心知大雨将至,便快马加鞭,找了个酒楼停下驴车。 这时,就见斜雨如丝,已然淅沥洒落。 三人弃了驴车上楼,靠窗而坐。 眼看外面小雨淅淅沥沥,街道行人打伞而行。 “哇哦。” 红袖和定安看着街上密密麻麻的行人,有些惊愕于南方城市的人流之大。 眺目远望,却见亭台楼阁,小桥流水,还有沿河舟船,竹林,园林。 路上行人彬彬有礼,却神色超然,说句富庶之地不为过。 “江南还真是,美啊。” 红袖和定安把头伸向窗外,齐齐发出了土包子的感叹。 “缩回来,缩回来!” 红袖和定安转过头来。 就听任韶扬叫道:“你俩跟王八伸头似的,别栽下楼去!” 红袖哼了一声,将背后的包袱一拍,道:“银子在我这里,你还敢说我?” 任韶扬道:“你挟银自重啊?” 红袖嚣张笑道:“我管你呢,有钱是大爷!”说着拍着桌子,一迭声的叫老板赶紧上菜、上酒、上茶! 这般大声,引得众人看向三人。 只见那两个小青年穿着不合身的黑布袍,一人还断了只胳膊,而那个嚣张的小姑娘则穿了个土了吧唧的粗布衣。 再瞧他们皮肤粗粝,并非江南人士的白皙,众人皆是晒笑,心知估计是塞外的土包子,来江南见世面投奔亲戚,倒也不甚在意。 只是这个女子如此嚣张,却是少见。 此时,邻桌正坐着一男一女也正在用餐。 这二人皆腰垂长剑,男的一身黄衫,身形高瘦,少女则身穿白衣,显得脸色脸色微黑,相貌却依然俏丽。 但见少女吃饭之时,不时看向身边黄衫青年,波光流转中,一看便是大有情意。 此时青年也是言笑晏晏,夹了一筷子鱼糕,正准备送到少女嘴边喂她吃。 忽然听到红袖嚣张的声音,当即眉头一皱,斜眼看了去。 那少女也是嗔怪红袖打扰他们撒狗粮,骂了句:“真是土包子!” 红袖被骂的一愣,反应过来后却并没生气,反而笑嘻嘻道:“咋啦,惹着你们俩啦?” 青年没想到这个小姑娘竟然还敢蹬鼻子上脸,当下一甩筷子,冷着脸道:“牙尖嘴利。”扫了眼任韶扬和定安,嘴角泛起冷笑,“原来是塞外土鳖,果然没有规矩!” 任韶扬将杯子放下,脸色冷厉:“小子,屎吃多了,说话恁臭?” 黄衫青年只觉在少女面前丢脸,羞恼道:“土包子,你骂谁?” 一步抢上,便向任韶扬劈胸抓去。 (本章完) 第33章 一刀仙(求追读,月票,推荐票!) 第33章 一刀仙(求追读,月票,推荐票!) “哼,好大的胆子!” 只听定安冷喝一声,缠绕银白锁链的独臂闪电一探,抓上青年肩头,五指如同利爪,将其衣衫抓破。 少女一见定安出手,就知道坏了,这个独臂之人武功不可易与,连忙叫道:“表哥,小心!” 青年大惊,急忙后退一步,翻掌拿向定安手腕。 不料定安所用的“雕龙爪”神奇无比,独臂转折之间,铁链哗啦作响,一拳已印在他身上! 青年胸口中拳,顿时拿不住身形,尚未叫出声来,身不由主,径直向后飞去。 只听“哗啦”声响,那桌上碗筷被压得粉碎,里面的汤汤水水迸溅开来,溅了他们一身。 少女触电般向后跳起,惊声尖叫:“哎呀!” 黄杉青年被打的闭气,却还是关切问道:“笙妹,你没事吧?” 少女道:“表哥,我没什么事,你有没有事?”她说话之时,指着任韶扬三人,“他们太无礼了!” 黄衫男子被搀扶着站起身来,一步步走到三人面前,抱拳道:“在下汪啸风,不知三位怎么称呼?” 此刻,任韶扬举杯浅酌,红袖站在左近,眸光流转,而定安则垂手卓立,歪着头看着他。 “汪啸风?”任韶扬嘿嘿笑道,“老子是塞外土鳖,没听过啊。” 汪啸风面皮涨红,怒道:“在下本领不济,自然名声不彰,只是你三人落了我‘铃剑双侠’的面皮,这个却不能就此揭过!” 任韶扬摇头道:“你待怎样呢?” “江湖规矩,手底下见真章!”汪啸风道,“你胜,我给你磕十个响头。我赢,你给我磕十个响头。” 任韶扬还没说话,红袖就笑道:“伪君子,不用我‘塞北三凶’的老大出手。” 她俏生生地走了出来,轻轻笑道,“既然是我惹出来的事端,就由我‘一刀仙’来和你试吧试吧!” 白衣少女,也就是水笙走上前,冷哼一声:“塞北三雄?” 红袖口音重,少女将“凶”听成了“雄”,只见她上下打量了身材娇小的红袖,嗤笑一声。 “你叫一刀仙?” 红袖看着她笑嘻嘻道:“是呀。” 水笙冷笑:“没听过!” 红袖不以为意,点点头:“我们头回来江南,你们没听过很正常。” 水笙还待说话,汪啸风伸手阻止,说道:“笙妹,不必和她多说什么!”他看向任韶扬,“大的不出来,让小的出来顶?你就躲在女人背后么?” 任韶扬笑了笑,对着红袖说道:“别把人剐了,罪不至死。” 定安也点头道:“把他们当柴火劈,别当鸡鸭剁!” 红袖点点头,看着“铃剑双侠”,脸上泛起一个诡秘的笑靥:“呐,你看,我家兄长都同意了,你俩小心点咯。” “哼!” 汪啸风和水笙气急,当下懒得走楼梯,直接从窗户上跳了下去,喝道,“来吧!” 他们刚落地,就见人影一闪,那穿着大袄的小姑娘已经立在二人身前。 “仓啷”! 二人长剑出鞘,剑尖指向小叫左右。 汪啸风喝道:“小丫头,我和笙妹练了套合击剑术,对方一人是我二人应对,对方百人,也是我二人应对。非是我等占你便宜,这边你可明白?” 红袖一手握在弯刀上,随手扯了根草叼在嘴里,笑嘻嘻道:“明白明白,只是这雨越下越大,快点打,我好吃饭。” 水笙怒道:“你还想着吃饭?” 红袖对她做了个大大的鬼脸,道:“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嘛!”伸手一招,“快点吧。” 汪啸风和水笙对视一眼,当即喝道:“小心了!”两口剑刷刷连刺五剑,却是快如闪电一般。 红袖肩、肘、腰、胯顿时罩在剑光之下。 楼上的定安一见,有些吃惊:“江南武林果然人杰地灵,随便碰到的年轻人武功就这么高?” 任韶扬见红袖面色如常,也就笑道:“这对男女来头可不小。” 正说话间,红袖好似傻了一般,呆呆地看着二人的剑势,却不躲闪。 定安看的心惊胆战,就要跳下来。 却见红袖终于动了,她不知怎么一扭身子,竟然间不容发地让过二人,抬脚一勾。 水笙“啊呀”一声,被绊了个正着,扑在汪啸风怀里。 红袖抬头对任韶扬道:“他们动作好慢啊。” 任韶扬笑道:“你习惯跟我打了嘛。” 红袖连连点头:“他们出一剑的时间,我都能吃个大肉包哩!” 任韶扬摇头道:“什么比喻.” 汪啸风听她如此羞辱,不禁动怒,恨声道:“小丫头,这是你自己找死,怪不得我!”说着,和水笙一起再度刺来。 “没意思。” 红袖嘟囔了一句,圆溜溜的眼睛一眯,一道莫名璀璨的目光盯住了他们。 汪啸风二人看到这目光,不觉啊的一声,手上剑势一顿。 就在这时,只听“噌”的一声轻鸣。 小叫手中已多了一柄绯色的弯刀,稀疏小雨之下,这柄弯刀红光隐隐,美丽极了。 二人看到弯刀,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心想:“好邪性的刀啊!” 就在这时,猛听红袖清叱一声。 汪啸风和水笙就觉眼前一黑,风大起来了,先是听到风声唿啸,在耳边“呜啊,呜啊”的叫着。 接着,眼前一亮! 一道绯红色的弧光,犹如飞电过隙,一起一落,一气连贯在瞳孔之中。 他们整个身子登时顿住了,瞪大眼睛,心跳胆悬,动也不敢动。 “打完收工!” 突然,只听“锵”的一声入鞘声,然后天地恢复清明。 就见小叫头枕双臂,转身“咚咚咚”地跑上楼。 铃剑双侠此刻终于醒转过来,只听“当啷”一声,手中长剑掉落,竟都都断成了两截。不由得双双尖叫一声,扔掉手中剑柄。 汪啸风和水笙吓得肝胆俱裂,只觉这一道绯色光影,简直就是一生的梦魇。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集凶狠、锋利、迅疾,甚至美丽于一体的一刀! 不敢多待,连忙屁滚尿流的转身跨马而逃,只听“铃铃”声不停,却是马上一金一银两个铃铛不住响动,越跑越远! 酒楼之上,众人眼看这个土丫头竟然打败了大名鼎鼎的“铃剑双侠”,当即一哄而散。 二楼空了出来,只剩下任韶扬他们一桌。 此时,红袖上来,任韶扬举着冒热气的茶杯递给她,哈哈笑道:“三国有关公温酒斩华雄。” 红袖美滋滋地接过,然后看着他娇俏地问道:“我呢,那我呢!” 任韶扬继续道:“现在有一刀仙热茶劈双侠,请!” “哈哈!”红袖大喜,学着豪爽的样子一饮而尽,还意犹未尽地抹了抹嘴。 “好茶!” 三人笑嘻嘻地坐下,准备拿筷子吃饭,就在这时,猛听远处一阵惨嚎声传来:“抓淫贼,抓淫贼啊!” 三人一愣,一齐伸脖朝窗外看去,就看到远处官道上,一个穿着僧袍,腰挎缅刀的雄壮身影,扛着个女人,越过高墙,好似朵黄云一般,向远处村镇跑走。 身后跟着一群举着刀剑之人,却是越追越远。 任韶扬三人互看一眼,异口同声道。 “血刀门淫僧?” (本章完) 第34章 宝象和尚 第34章 宝象和尚 眼看那血刀淫僧扛着女人向远跑走。 任韶扬眉头一挑,对着二人说道:“给我留点嗷。” 正在喝生米的小叫嘿嘿一笑,摆手示意没问题。 任韶扬摇了摇头,从窗口飞出,此刻雨下的大了起来,却见他转瞬间飘出六七丈远,两脚足尖点在树枝上,似实似虚,眨眼间便追了过去。 那恶僧正扛着个女子大步奔袭,眼看后面追击的众人都已不见踪影,这才呸了一声,大笑出声: “什么狗屁‘五云手’,他的小妾佛爷还不是想掳就掳?” 说话间,满是黑粗汗毛的大手,揪着女人的俏脸,吃了个嘴子。 女人恶心极了,却不敢反抗,反手搂住和尚的丑脸,一脸媚笑呻吟:“佛爷,奴家最喜您这种雄壮汉子了.” 大和尚嘿然一笑:“比起你家老爷如何?” 女子娇声道:“人老不中用,还是您好!” 和尚哈哈大笑,一掐女人的粉脸:“骚蹄子,等佛爷找个地方好好置办了你。” 那女人道:“能让奴家活,您怎么着都成!” 大和尚心中一阵火热,身形如惊猿脱兔一般,向前飞奔。 就在这时,黑漆漆的天空上,忽的闪电划破天际。 只见前方路上站了个揣着手的刀条脸青年。 大和尚一看此人拦路,当即挥拳一砸:“滚边去!” 任韶扬喝了声:“滚你大爷!”一拳如蛟龙出海,直抵过去。 笃的一声,双拳一碰之际,那和尚只觉劲力如山,狂风浩荡,脸上的黑布登时吹飞。 和尚猛地大叫一声:“这是什么力道?!”向后跌了一跤,顺手将那女子摔飞在地。 任韶扬笑道:“你再来试试。”身子一舒,呼呼两拳又上。 大和尚见状,吓得狂吼一声,蹭的抽出腰间缅刀,挥砍过来。 可哪知任韶扬拳法奇高,绕了个圈,让过刀锋,打在他手臂。 “当啷”缅刀落地,“咔嚓”大和尚小臂齐肘而折。 他还没来得及惨叫,就见任韶扬上前一步,一拳送来。 “夺”的一声闷响。 这拳打在胸口,“嗤喇”,大和尚身上明黄僧衣撕裂,好似黄色蝴蝶,四散纷飞。 雄壮的身子仿佛纸鸢抛起,远远跌出几丈,砸的地面积水飞溅,口鼻流血,挣扎不起。 任韶扬双拳紧握,大步走过去,盯着大和尚的脸冷笑:“贼秃,血刀老祖在哪?” 和尚满脸是血,惊恐问道:“你是何人,与我血刀门有何仇怨?” 任韶扬道:“我是任韶扬。” “啊呀!”和尚心中一阵恍惚,惊怒交加,“你就是那个先杀了宝盛、宝明,后又杀了曹少钦,风啸哀的‘屠夫’?” 任韶扬道:“是我。” “你,你竟然敢来江南?” “我有何不敢?”任韶扬沉声道,“正巧碰到你们,也好赶尽杀绝。” 和尚一阵沉默,忽然面如金纸,呕出一口血。 “啪啪!” 任韶扬突然俯身抽了他两巴掌。 和尚被打的牙齿都掉了一半,怒视他:“你~!” 任韶扬淡淡地说道:“血刀老祖那老贼秃在哪?” 和尚盯着他,声音低沉下来:“嘿嘿,我宝象纵横江湖几十年,没想到竟连你一拳都接不过,真是练到狗肚子里去了。” 他急促地喘息,嗬嗬笑道:“我知道你这人凶狠毒辣,杀人无算,问我老祖在哪,无非是打着赶尽杀绝的想法。” 任韶扬皱眉:“再不说你就要死了。” 宝象低声道:“老祖已经来到此地了!不过,他功力大有进境,隐匿风中,杀人无痕。”他急促地喘息几声,然后发出一声大叫。 “任韶扬,我等着你听到自己的血!” 身子抽搐了几下,圆睁二目,便再也不动了。 任韶扬看着他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冷笑一声:“呸,死的便宜你了!” 瞥了眼那个女人,也不搭理她,转头一看地上,却见一个鼓鼓囊囊的褡裢躺在那。 任韶扬上前拾起,觉得还挺压手,打开一看,里面有几个金灿灿的元宝和几块碎银,此外还有个本书。 将书取出,只见上面写着三个大字《血刀经》,粗略翻看,就见前半本书绘着内功修行法,后半本则是刀法。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任韶扬忍不住赞叹道:“血刀门创功之人好生了得!这《血刀经》入门简单见效快,实战威力大,上限还不低。嘿,真不愧是镇派功法!” 就在这时,眼前文字显现。 【接触到了《血刀经》,你才发现,武学的智慧,浩如山海,便是邪门秘籍,亦有神奇。既然如此,何不寻那血刀老祖,与其酣畅一战?】 【目标:杀败血刀老祖】 【奖励:耳聪式(集合舍心、目明、耳聪三式,有机会悟出‘心意动’神功。)】 【世界名望:名震西北(达成‘天下无双’即可跨界而行。)】 “耳聪式?” 任韶扬喃喃自语,不由得想到宝象临死前所述血刀老祖的变化。 隐匿风中。 杀人无痕。 让我听到我的血? “奶奶的,这老秃驴恐怕和曹少钦一般,练成‘耳聪式’后,有了大加强!” 任韶扬脸色阴沉,心有余悸。 他发现这三门残篇极为吃悟性,给庸人修炼,打死也练不成。 可若在天资聪颖之人手里,可真是如虎添翼,蛟龙入海!比如曹少钦那个死太监,明明内力、气力皆不如自己,可他就是目明式搭配一手剑术,杀伐之强,可称恐怖。 如今血刀老祖这个数一数二的实战大师,配合“顺风耳”般的神通,指不定强到何种地步呢! “好哇,那就来吧!”任韶扬冷笑一声,双拳一碰,“你们有神通,老子是挂逼!看看到底谁更硬呗!” 就在任韶扬思考之时,远处传来喧嚣声,一群人大呼小叫,快步涌了过来。 他眉头一皱,心中莫名觉得不喜,似乎来人身上有什么脏东西。再者他已经将人杀了,尸体也摸了,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等那群人到来之时,就见宝象扑街在道上,一旁的女子正凄厉大喊:“老爷,老爷,救我呀~!” (本章完) 第35章 端阳佳节(求追读,月票,推荐票!) 第35章 端阳佳节(求追读,月票,推荐票!) 任韶扬回到酒楼时,骤雨渐歇,但见残露凝珠,垂于檐下,日头柔和,映得天地一片眩光。 远远地就看酒楼二楼探出个脑袋,望着远山、园林指指点点。 仔细一看,圆脸圆眼,笑起来跟小狐狸似的,可不正是红袖? 等任韶扬上楼之后,发现桌上的肥鸡,肉菜都没怎么动,青菜倒是吃了不少,再看看一脸憨笑的二人。 他叹了口气:“该吃就吃嘛。” “不行,不行!”红袖摆摆手,“我一开口就收不住啦。” 任韶扬大笑,将褡裢扔给小叫,《血刀经》递给定安,便招呼二人一起吃。 待到酒足饭饱,三人出得楼来,寻个客栈过夜。 是夜,三人同住一寝,小叫睡床,定安打地铺,任韶扬则在凳子上打坐。 从山谷小家他们就习惯如此,在外亦是如此。 此刻的定安正借着烛火,将《血刀经》仔细翻看。 虽然上面的文字一概不识,但是里面配图,还有人物经脉线路绘制的惟妙惟肖,便是细微的表情都能呈现出来。 烛火有些微弱,定安看着费劲,便伸头细瞧,同时有样学样,照着配图摆出姿势。 左眼张大而右眼眯起,舌头伸出。 一脸便秘的表情。 红袖拍手大笑:“断手,你是在做鬼脸吗?” 定安有些羞红了脸,然后憨笑道:“我在练功,不是做鬼脸。” “可你就是很别扭啊。” “你~!”定安脸红了,然后把秘籍展示给她,“你看嘛!” 红袖瞅了一眼便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哎呀,你动作做反啦!” 当下有样学样,右眼大而左眼小,舌头微微伸出头,和画中人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 定安一呆,挠了挠头,便随着红袖调整姿势。 登时功效立显,脸面经脉运行立马流畅。 紧接着红袖叽叽喳喳的告诉他真气运行的线路,定安想了想,小心翼翼地催动内力,哪知这一运功,不消片刻,便觉周身暖意融融,舒坦和美。 “欸~!” 定安大喜:“小叫,你好厉害啊,一眼就看出来问题呀!” 任韶扬随手将油灯灯芯调高,笑道:“正所谓眼到手到,小叫本来天资就高,如今修了‘目明式’,更是有了神通一般,你修炼若有不明之处,便可让她给你修正了。” 定安大喜,对红袖笑道:“小叫,你可算是我的老师啦!” 红袖嘿嘿一笑,摇头晃脑好不开心。 闹了一会儿,夜已深了。 任韶扬从入定醒来,就看到定安睡在地铺上,摆了个奇怪的姿势,许是边睡边修炼。 小叫则趴在桌上,微张着嘴,打起呼噜。 任韶扬摇了摇头,站起身来,走过去将她抱起。 “哼哼,瘸子鸡腿给俺留下” 动作有些大,睡梦中的红袖噘嘴哼唧,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不是,你就这么想我?” 任韶扬脸一黑,将她放到床上。 “嗯?” 红袖这才迷迷糊糊地醒了,打着哈欠,吸溜了下口水,揉了揉惺忪双眼,“你还没睡么?” “马上,几天后端阳节,咱们去看赛龙舟。” “嗯嗯!”红袖眼睛登时圆了,伸头看了眼天上明月,拍掌笑道,“这几日天气极好,老天爷真是爱我们!” “哈哈,睡吧,睡吧。”任韶扬拍了拍她的头,掖了掖被子,转身洗漱去了。 只是边走边嘀咕:“这眼睛,连天气都能看?人体天气预报啊!” —— 荆州城内,万府。 万震山道:“你说谁救的你?” 在他对面,赫然正是被宝象掳走的女子。 他的小妾,桃红。 只见桃红双手掩脸,呜呜哭喊,说道:“老爷啊,我被那淫僧捉走后,桃红可是抵死不从啊,就在那淫僧不耐烦,欲要一刀宰了我的时候,来了个穿着破黑袍的刀条脸” 万震山目似冷电,在她脸上一扫,森声道:“继续说!” 桃红被吓了一跳,只觉浑身发冷:“那刀条脸上来就是几拳,直打的那淫僧呕血。” “几拳?”万震山突然喝道,“这淫僧乃是血刀门的宝象,武功不输于我,到底是几拳被打死的?” 桃红心中一沉,她知道万震山喜怒不形于色,如今这般询问,只怕事关重大。只是,若是说少了,万震山不开心,说不得拿自己撒气,还得挨顿打。 于是她快速说道:“我,我当时被摔得闭了气,只听到噼噼啪啪的声音,那宝象吼声震天,可最后还是被,被打死,估计.估计有十几拳。” “十几拳么?” 万震山面色阴沉不定,沉默了下来。 桃红继续道:“后来我迷迷糊糊之间,听到那人自报家门。” 万震山道:“此人叫什么?” 桃红怯声道:“他说,他叫任韶扬。” “任韶扬!”万震山心头震了震,猛地凑近喝道,“你没听错?” 桃红连忙举手起誓:“妾身若有一句假话,定教人劈成两半!” 万震山冷哼一声,脸上神色变换。 过了一会儿,方才挥手让小妾退下,桃红长舒一口气,挪动着小碎步悄悄离开了。 万震山思考再三,提笔写下几封书信,招呼来弟子,交给了他们。 “将这些信分别送给南四奇各位大侠,就说谋害风啸哀的‘屠夫’任韶扬出现在荆州地界,特邀四位大侠来咱们万府,共商除任大计!” —— 三日后。 旭日东升,春季江南暖风的熏得人醉醺醺的。 便是那大日如轮,也让人觉得跳脱可爱。 “好,好多人啊!” 红袖瞪大眼睛左右观望。 任韶扬笑道:“毕竟是端阳节嘛。” 定安呵呵一笑:“嗯嗯。” 三人行在河边,绿柳如茵,一旁大道上是群穿红衣戴红帽的汉子。 只见他们用板凳连起来,外面扎上彩纸灯笼,举起来,就成了活灵活现的舞龙龙车。 领头之人或高举龙头或俯身低徊,身后众人便随之做出各种腾挪姿势。 江边街道上,十几条舞龙伴随着热闹喧嚣的锣鼓,身后跟着大批民众,向着九龙渊赛龙舟的场地前进。 “老板,来个梅菜肉粽,白还有豆沙的!” 任韶扬在小摊前停了脚步,笑呵呵地掏钱买粽子。 等老板给他们拿好,任韶扬把梅菜肉的给了小叫,红豆沙的给了定安,自己则吃白的。 肉粽,哼,异端! “好吃!” 红袖一挥小拳头,然后双手捧着肉粽,亦步亦趋地跟在他们身后,嘴里还不断发出“嘿咻嘿咻”的声音。 任韶扬回头,一脸雾水:“你干嘛?” “消食!”红袖吃完了自己的,又把定安给她的一口塞了进去,“晚上才有龙舟赛,现在吃太多,晚上就吃不了了。” 任韶扬叉着腰:“所以呢,你边吃边消化?” “嗯嗯!”红袖两口吃完,然后在他们面前来回小跑,嘎嘎笑着。 任韶扬无奈地拍了下额头:“你说你,能吃,天资还高,为啥筋骨反而这么弱,劈出一刀饿得受不了?” “那怎么能一样呢。”红袖认真脸,“我这一刀,可是舍心之外,空无一物。” “我劈出的不是刀,而是全部的自己!” 原本呵呵憨笑的定安,闻言一愣。 整个人好像被雷劈中了一样。 (本章完) 第36章 江南好 第36章 江南好 舟行江上。 一位老者缓缓放下手中的信件,神色不定。 只见他白须如银,相貌俊雅,长剑置于桌上,桌上还有酒菜,显然他正对江独酌,别有一番潇洒滋味。 “爹爹,那个任韶扬,真就如此厉害?” 另一旁,水笙和汪啸风在垂钓,见老者不说话,便不由得问道。 这老者不是别人,正是水笙的父亲,南四奇中的“冷月剑”水岱。 水岱看向女儿,笑道:“笙儿,当日你见那任韶扬出手了么?” 水笙一顿,说道:“表哥和那独臂人打了场,我们又和一个小姑娘斗了回。任韶扬一直坐着,没有出手。” “风儿,你仔细将经过和我说说。”水岱面色一正,“不要说多也不要漏说!” 汪啸风被水岱严肃的的声音所摄,连忙把吊杆交到水笙手里,走到水岱侧边,躬身将遇到任韶扬三人,如何起冲突,如何被定安打伤,被红袖一刀吓退,老老实实地说了出来。 水岱闻言,闭目良久没有说话,过了半响,方才扫他一眼。 “你的意思,那少女一刀过,双剑断?” 汪啸风答道:“此女刀法快无可快,着实惊人。” 水岱微微点头:“如果我没猜错,你们交手的二人,便是那‘残刀’黎定安和‘刮骨刀’任红袖了。” “对,对!”水笙收起钓竿,连声道,“他们自称什么‘塞北三雄’,不过爹爹,那少女叫‘一刀仙’,可不是什么‘刮骨刀’呢。” “哼,无论什么‘刮骨刀’还是‘一刀仙’,都不是主要问题!” 水岱眉头紧锁,摇头道:“关键是任韶扬在塞北杀了北四怪的老大风啸哀!” 他将万震山的信拍在桌子上,大声道:“如今此人出现在江南地界,万老爷子通知我们他的行踪,这件事便不能不管。” “没错!”汪啸风眼睛一亮,“师父,您是南方武林正道执牛耳者,对于这等恶人,切不可放过。到时候北方武林不仅欠咱们一个大大的人情,更会被咱们压上一头!” 水岱微微点头,捋须道:“风儿说的正合我意。” 水笙皱了皱眉:“爹爹,‘塞北三雄’中的二人都已如此厉害,那任韶扬岂不是更厉害的没边?” 水岱笑道:“笙儿且放心,你陆伯伯,伯伯,刘伯伯都已在来的路上了,再加上‘五云手’万老爷子,江南群豪。” “那什么‘塞北三雄’,插翅也难飞!” ——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任韶扬三人走走停停,看着河上行驶着的游船画舫,每船四角皆悬灯笼,帷幔轻薄,里面丝竹雅音、觥筹交错遥遥传来。 红袖走到河边,寻了块又薄又平的石头,兴致勃勃地便要打水漂。 任韶扬和定安看得眼馋,欲要争夺,可却被小叫镇压。 眼看着她一脸认真地比划着,二人不由得全神贯注,屏住呼吸。 “咚~” 却见小叫一个趔趄,手一松,石头直接掉到水里,溅起一片水。 任韶扬和定安脸色顿时黑了下来,齐齐追杀小叫。 小叫一时高举双手,奔入人群中,兀自大叫“救命啊,要人命啦!” 三人你追我赶,天上月儿圆圆,地上火树银。 不知何时周围传来一阵孩童们银铃般欢笑,一群群额头点着黄酒的孩童在人群和龙车缝隙穿梭。 任韶扬、红袖、定安停下了脚步,环顾万家灯火,眼看富庶江南。 这般平安、喜乐的氛围,是塞北苦寒之地从未感受过的。 “瘸子,断手。”红袖突然说道,“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人人都想来江南了。” 定安点点头:“真美。” 红袖笑了笑:“你们说,这地方这么富,人又彬彬有礼,说话好听,能让咱们远离厮杀,好好生活吗?” “想啥呢?”任韶扬大手在她头上抚了抚,搓成了鸡窝头,然后牵着她,“龙舟就在前面,快走吧。” “哎呀,你还没告诉我呢。” “哈哈,怎么可能远离厮杀,有人的地方总有江湖,有江湖就避不开厮杀。” “啊?我还以为江南能好点呢。” “哈,这地方说不得更狠呢!” 三人边走边说,随着路边小吃的增多,满满的香料味道让红袖闭上了嘴,口水却流了出来。 任韶扬也不小气,每样都买些,三人边走边吃。 路过一处水粉摊子时,他看了眼红袖绑着丸子头的布条,眉头一跳,对着老板说道:“老丈,麻烦给我来根时兴的簪子。” 老板取来一根贴铜头簪:“客爷,这根怎么样?”看了眼小叫的鸡窝头,“就算球头都能扎起来呀。” “嘶~!”小叫朝他呲着牙,小脸皱的不行。 任韶扬笑了笑,先给红袖拢了个丸子头。 老板恭维:“哎呦,还真别说!小姑娘俊俏的嘞~!” 任韶扬哈哈一笑:“多少钱?” “诚惠五十钱。” 红袖有些局促,抱着头,不好意思的看着他,见到任韶扬眼神瞥过来,她就莫名抿了抿嘴,好似不在意地抬眼望天。 任韶扬笑呵呵道:“好。”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转头顺手将簪子插进红袖的发髻里,小叫呆了呆,莫名鼓起嘴巴。 这时,老板告诉他们,赛龙舟就要开始了,赢的船会他们会沿街赠送吃食,也可沾沾喜气。 红袖听后眼睛立马亮了起来,连忙催促二人前去现场,边催边捂着头,嘎嘎笑着跑走。 三人边笑边走,正在这时,忽见一行人自东面奔来。 只见为首的是个脸型瘦削的富家公子,只向几人扫了一眼,便冲任韶扬抱拳道:“这位是任韶扬大侠吗?” 任韶扬上下扫量他:“是我。” 那人道:“您来咱荆州,本地豪杰久欲瞻望风采,若是大侠不弃,便请移驾家宅如何?我们酒菜已备好,静候大驾。” 请客? 任韶扬心中没来由的感觉一阵发凉,却是对面前几人有种莫名的厌恶感。 就好像走在路上,马上就要踩屎的感觉。 他没有着急回答,而是瞥了眼红袖。 红袖正一瞬不瞬地盯着面前之人。 感受到任韶扬瞥来的眼神,小叫抬起头,互换了一眼。 (* ̄︿ ̄),o( ̄ヘ ̄o#) 嗯,是来者不善! 任韶扬明白,自己并非没来由的厌恶,而是真正的感受到了面前几人藏在心底的恶意。 他点点头,看向那人:“你们要请我们吃饭?” 那人笑道:“任大侠久在塞北,可侠名传遍天下。如今您来到江南,大伙都想一睹杀了曹少钦之人,究竟是个什么样。不知.” 任韶扬摆了摆手,说道:“既然主人家都摆好了酒席,众人翘首以盼,任某岂能驳了面子,带路吧!” 那人大喜,在前引路,几人都随他向东走来。 路上,任韶扬随意问道:“还不知阁下姓名?” 那人慌忙说道:“不敢不敢,在下万圭。” “万,圭?” 任韶扬定定地看着他,突然笑了,“万震山的儿子啊?” 万圭有些惊讶:“没想到塞北也流传我父亲的名号?” 流传? 那可太流传了! 砌墙达人,武林声优。 万震山这名号可是震慑古今啊! 任韶扬笑道:“万老爷子仁义侠风,自然有所耳闻。” 万圭和他身旁的师兄弟们一听,顿时喜笑颜开。 定安也在呵呵憨笑。 陡觉袖子被扯了下,转头看去。 就听红袖凑近悄声说道:“接下来有厮杀,你护着我,我指哪你打哪。” 定安惊讶地看着小叫,见她不似说笑,便神色严肃地点了点头,拳头张开握住,以做热身。 他肥大的袍袖里面,手臂缠着铁链,那柄短刀连着刀鞘藏在小臂上,只肖他遇敌时劲力一发,短刀便可跳到手里。 这口刀是用曹少钦的那口宝剑熔炼重铸,锋锐无比,铸成之后,尚未饮血,如今看来,却是要大发利市了。 (本章完) 第37章 宴无好宴(求追读,月票,推荐票!) 第37章 宴无好宴(求追读,月票,推荐票!) 众人脚步飞快,不一会工夫,便来到一处大宅门前。 瞧见那高墙朱门,木渐繁的景致,红绿柳之间,隐隐露出数处飞檐。 万圭伸手一引,道:“任大侠,请!” 三人齐齐抬头。 眼看这庄子楼舍格局恢宏,任韶扬轻声道了句:“万家果然是荆州最大的屋子。”说话间,已经步入门内。 穿堂过屋,进到大厅。 酒席没看到,只是看到了一大群人冷眼观瞧,个个须发箕张,一触即发。 见到任韶扬跨门进屋,便有人叫唤道:“塞北‘屠夫’任韶扬到!” 此话一出,就见居中坐在太师椅上的五人放下茶碗,一齐逼视而来。 任韶扬袖着手,大步走到场中,环顾一周,眼看众人面目各异,一股一股的恶意简直沸反盈天,笑了笑,抱拳道。 “塞北任韶扬,见过各位江南同道。” 众人有的还礼,有的束手不动,更有人蔑然冷笑。 就在这时,坐着的五人中,一个身材魁梧的老者起身问候:“老夫万震山,多谢任小兄弟仗义出手,救了我那妾室。” 任韶扬眉头一挑,却是没想到杀了宝象后,随手放走的女人,竟然就是万震山的小妾。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众人闻言一阵低呼,只因万震山妾室被血刀门淫僧所掳,此事轰传整个荆州城,让他丢了大脸。 后来此女被救,可无人知道是哪个高手所为。 有人猜是南四奇,有人猜是北三怪,还有人说那宝象被人一拳打的胸口尽碎,明显是南少林修炼“百步神拳”的高僧。 就在众说纷纭之际,没曾想,竟是任韶扬出手相救? 万震山哈哈一笑:“任小兄弟,你这举手可是把老夫的老脸给捡回来啦!” 旁人看来,万震山对于任韶扬极为客气,表示恩情还不完。 可在红袖却撇了撇嘴,低声对着定安耳语:“等会有机会,一刀劈了他!” 定安不懂,但是定安听话。 用力点头,一双虎目死死地盯着万震山的脖子。 万震山身子一抖,似乎被什么脏东西盯上了一样,他四处看了眼,却并未发现异常,于是将手一引,介绍起来。 “来来来,我给小兄弟介绍一下咱江南的武林大豪。”说着,一引居首的白须老者,只见他形貌威猛,手中杵着一柄厚背方头的鬼头刀。“这位,乃是咱南四奇的大哥,‘仁义陆大刀’陆天舒老爷子。” 万震山将手移到一旁,介绍这个相貌儒雅,衣袍光鲜中年男子:“这位,是鹰爪铁枪门的门主,‘中平无敌’铁干大侠!” 引向另一位身穿杏黄道袍的道人:“这位是太极名家,‘柔云剑’刘乘风。” 最后一指水岱:“这位是” 水岱摆了摆手:“万老爷子,不用介绍我了。先前我的徒弟和女儿曾和他们打了个照面。”他说着,面露冷色,“可是被教育的很惨啊。” 任韶扬笑道:“可是‘冷月剑’水岱水大侠?久仰大名。” “久仰大名?”一道冷肃的声音传来。 只听铁干嗤笑道:“我们才真是久仰你任韶扬的大名!你这小子在塞北偷袭杀了风啸哀老大哥,今天却又大侠长,大侠短。嘿,某一辈子,没见过你这种厚颜无耻之人!” 铁干声音越说越大,且存心贬低,说完之后,还嗬了口老痰吐在地上。 任韶扬道:“哦,你们是要给风啸哀报仇?” 在场江南武人,见他神色淡漠,语气悠然,顿生义愤之心,喊骂呼喝。 万震山眼看群情汹涌,内心暗喜,表面却还是大声疾呼,让众人安静下来后,转头问他。 “任小兄弟,你对我万某人有恩,我不能让你蒙受不白之冤!我且问你,风兄是被你暗算致死的么?” “当然不是!” 任韶扬义正言辞的声音响起。 万震山一愣,众人也都一愣。 就在这一愣之际,只听他继续道:“他是被我打死的呀~!” 陆天舒蓦地瞳目大喝:“胡说!风老哥因后脑碎裂而死,若非你背后偷袭,安能是他对手?” 任韶扬笑了笑:“正面打死,背后偷袭,都是个死,有什么区别嘛?” “好哇!”铁干拍案而起,大声道,“所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为非作歹,害了武林正道大豪,还有什么好说的?” 就在这时,万震山对着儿子万圭使了个眼神。 “原来你是这种人!” 万圭心领神会,跳将出来,大声道:“我父原本还对你心有感激,亏我万圭对你还称兄道弟,如今看来,竟是受你这妖人蛊惑,险些犯了大错!” 众人一听,尽皆说道万家仁义侠风,不过是受到蒙骗,不要放在心上。 万圭越说越激动,猛地举手大叫,声嘶力竭:“我与罪恶不共戴天!” 师兄弟们眼看万圭如此,纷纷举手呼应:“我与罪恶不共戴天!” 其余众人无不侧目,口中称赞连连,更是纷纷嚷道: “万家不愧是整个荆州,乃是江南的武林世家,果真是有恩必偿,有仇必报!” “是武林表率,伸张江湖正气!” “那个獐头鼠目的小子,越看越气,咱们何必与他讲道义,一起上围了他!” “对,一起上,为风大侠报仇!” 群豪越说越是激动,人人摩拳擦掌,恨不能立时便剐了任韶扬,场中喝叫一浪高过一浪。 万震山没兴趣为风啸哀报仇。 但是借报仇之名,踩着任韶扬赚名声的兴趣,还是有的,而且很大。 因为不仅是他自己,在场哪个人不是这么想的呢? 眼看场上火候已足,以万震山的老奸巨猾,自然不会放过机会,当即痛心疾首道:“任韶扬,你是个狠人啊。”话锋一转,咬牙切齿,“老夫竟然都被你骗了!” 任韶扬嘿然道:“屁都放完了?” 众人不防他如此说话,顿时面面相觑,场上为之一静,忽有人嚷道:“小子,你冥顽不灵,就不害怕我们将你千刀万剐?” 任韶扬道:“你们这些人真是磨叨,杀个人而已,需要这么多废话么?” 众人此时个个头脑犯热,听他一说,齐声叫喊,就要冲上来。 就在这时,猛听水岱道:“且慢!”声音悠扬,将众人呼喝声一时盖过,场中一寂,只听他沉声道,“诸位,北三怪三位大侠正在赶来的路上,我已差遣徒弟女儿前去迎接。” 铁干心领神会,接口道:“没错,咱们不需要和此獠多纠缠,把他绑了,到时送给北方同道,岂不美哉?” “说得好!”万震山抚掌大笑,“有礼有面,四位大侠真叫万某服气!” 众人也都听着有理,纷纷点头称赞起来。 “哈哈哈~!” 忽听任韶扬长笑一声,若洪钟,震得屋瓦皆响。 众人猛然一惊,只见他左右睥睨一番,扬声道:“可以动手了么?”说话间,一只手对着众人勾了勾。 “狂妄!” 万圭大怒,“仓啷”抽出长剑,领着师兄弟八人一同扑去。 (本章完) 第38章 你会插的更狠 第38章 你会插的更狠 万震山是“铁骨墨萼”梅念笙的大弟子,纯正的名门之后。 然而,匪夷所思的是。 他并没有得传《神照经》和真正的《连城剑法》。 这对师徒,只能说是彼此都有取死之道。 然而,就算没有得到真传,万震山只凭借剑法变化和拳掌功夫,依然在江南武林占据一席之地。 江南武林衰败,可见一斑。 其子万圭更是色欲熏心之人,为了得到狄云的师妹戚芳,栽赃陷害狄云,最终抱得美人归。 至于说爱她么? 难说,反正他更爱自己。 后面为了连城诀,更是狠心要杀了戚芳和自己的亲生女儿。 所以,这种自私自利,无有信念的奸佞之人,他又怎么能练出高明的功夫呢? 就是他爹万震山也不行! 只见万圭等人持剑攒刺而来,可任韶扬却环臂而立,动也不动,让他们来刺。 只听“当当”声响,万圭等人长剑及胸,好似刺中铁板。 任韶扬咧嘴一笑:“就这?”周身一震。 万圭的师兄弟们本就浅内力薄的紧,只觉一股磅礴大力骤然而反,顿时虎口开裂,长剑“当啷”一声脱手落地。 万圭气急败坏,大叫:“你穿了护身宝甲?”手腕一翻,刺向任韶扬脖颈。 他心肠狠毒,这一剑快若流星,众人见到,无不称赞。 可就在他信心满满之际,便听“嗤嗤”两下,双腿一空,整个人滚落在地,抬头一看,双腿竟落在远处,洒了地面大滩的血。 顿时吓得凄声大吼,紧接着剧痛袭来,又从大吼变成惨嚎。 众人见状无不惊骇莫名,只觉好似身处迷梦,怎么万圭双腿突然就离体飞走了呢? 就在同时,忽听叫声大起,万圭后方桌椅“嗤嗤”碎裂,靠近之人纷纷惨叫倒地。 “小心!” 陆天舒猛地跳起大叫:“此獠用的是高明指劲!” 众人一听,虽然不知道什么样的高明指劲能切人手足犹如利刃,可还是不觉心里发怵,呼啦一声,纷纷向后退却。 此刻,大堂之上陷入一片寂静,谁也没说话,只是看着场中翻滚惨嚎的万圭,听他大叫:“我的腿,我的腿” 只觉眼前情景可怖,前所未睹。 忽听万震山惊叫:“圭儿,圭儿!”只见他快速跑过来,抱住万圭,瞬间老泪纵横。 万圭则面色惨白,不住喊疼。 万震山摸了摸儿子的断腿,肝胆俱裂,猛地抬头怒喝:“狗贼,你好狠的心,作了好大的孽呐!” 任韶扬喝道:“放你妈的屁!你杀我我杀你,这么简单的事,怎么全都算在我的帐上?” 铁干叫道:“诸位,此獠出手狠辣,咱们也不必留手!” 话未落音,霎时间就见六七人扑了上来。 突然间,众人眼前一,任韶扬鬼使神差般出现在面前,手中铁钎澄蓝光亮闪了闪。 众人魂飞魄散,此时做任何动作已然不及,眼睁睁看着铁钎,就这么干净利落地挨个刺了过来。 “噗噗噗噗~!” 来者被贯穿胸口之余,似沙包一般向后倒飞,直挺挺摔落在地,血柱冲天而起。 群雄齐声发喊,惊慌无比,他们哪曾见过如此凶狠直接的杀人招法? 不招不架,只是一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与此同时,窗外一个蓬头垢面的老乞丐正在趴窗偷瞧,眼看任韶扬神威至此,直吓得连吸凉气。 “卧槽,这年轻人?就是老不死在世,也不是这人的对手啊!” 就在这时,只听万震山大喝一声:“还我儿命来!”双手一起,一张八仙桌“呼”的迎面向任韶扬飞了过去。 任韶扬只觉劲风忽来,反手用袖一卷,将那八仙桌裹住,随后虚出一拳。 “渊”! 众人顿觉一股如渊巨力涌至,狂风乍起,身不由主纷纷向后退避。 只听嘭的一声响,八仙桌裂成了千百块木片,犹如万千飞镖,在任韶扬滔天巨力推送下,向四周崩飞激射。 万震山首当其中,全身抖如筛糠,中了不知多少木片,身前鲜血成了红雾气,瞪大双眼,倒在地上。 在场群豪也有多人受伤,只听得喝骂声,惨叫声,惊呼声乱成了一团。 就在场面混乱之际,忽听红袖惊呼:“瘸子,右边!” 任韶扬神色一正,猛地铁钎反抽身后,“当”的一声,却是间不容间将来物打偏。 “哼,还真有一膀子死力气!” 来人冷哼一声,画圆猛刺,原来任韶扬打偏的是一银亮亮的枪头,偷袭之人,正是那“中平无敌”铁干! 铁干枪术一绝,这一刺潇洒舒展,挑向任韶扬小腹,如怪蛇出草,尾动头摇,丰采多姿。 群雄见他一刺之间刚柔并济,势头难辨,都不由得喝了声彩。 几十人一起叫嚷,堂内乌烟瘴气,乱成一团。 任韶扬眉头一轩,忽地朗声说道:“铁干,你果然没品!”身子一晃,变作“寿者相”,一矮一纵,突然就到了铁干近前。 铁干见他甚是鬼魅,心中大惊,却还是一手成爪,“刷”地抓了过去! 他一动,任韶扬也动,扭转身形,一爪反拿。 这一下正是“雕龙爪”的杀招,能于不可能的角度出手,指劲锋锐无比,专破各种护体真气。 刹那间,二人两爪相对,十指一碰之际,铁干猛地发出一声惨叫,紧接着“咔嚓”数声,他五指扭曲的不成样子。 铁干欲要抽身而退,却又被“大梵幡”裹中铁枪,逃脱不得之际,面容抽搐,狰狞如鬼,大叫出口:“诸位兄弟,救我啊!” “住手!” 猛听大喝传来,任韶扬当即侧身,青光闪动,一柄利剑从身边穿过。 抬头一看,是个身穿杏黄道袍的中年人,正是“柔云剑”刘乘风。 眼看他还要刺来,任韶扬眼睛一转,看向面色苍白地铁干,坏笑一声:“老兄,我替你报仇了!”猛地一拽铁枪,将铁干扔了过去。 刘乘风本待再度出剑,可哪知铁干竟迎面而来,一瞬间手忙脚乱,长剑避之不及,已然从他胸口透出! “哎呦~!” 铁干痛的惨叫一声,松开铁枪,四肢大张。 这番兔起鹘落。 甭说红袖和定安看的目瞪口呆。 就连见多识广的江南群雄也都愣了。 “二哥!”刘乘风大惊失色,连忙抽剑。 “啊呀!别抽哇~!” 铁干疼的满脸冒汗。 “啊,二弟!” “二哥!” 却见陆天舒、水岱二人,携刀带剑,纷纷扑将而来。 铁干眼泪汪汪,颤抖着手,指着任韶扬恨声道:“诸位兄弟,替我报仇啊。杀了他,杀了他!” 胸口血流如注,气息渐渐衰败下去,整个人更是从忿恨到惊怒再到惊恐,脸上神色几经变换。 嗯,越看越像猴了。 任韶扬扛着铁钎,笑道:“刘乘风,不用谢我,换做是你,只怕会插得更狠嗷。” (本章完) 第39章 关我屁事(求追读,求月票,推荐票! 第39章 关我屁事(求追读,求月票,推荐票!) “啊~!” 刘乘风悲愤大喝:“胡说八道,给某家死来!”反手一剑,同时飞起一脚,向任韶扬胯上踢去。 任韶扬见他踢来,也不躲闪,铁钎格开长剑,身子一沉,任他来踢。 只听“咚”的一声,刘乘风这脚如蜻蜓撼石柱,半点也动不得任韶扬。 众人看得又惊又怕,纷纷噤声。 陆天舒见他双脚踏地,好似铸在地上一般,便长吸一口气,猛地一拳送出。 任韶扬见状,左拳一舒,也是使出“一神拳”打来。 这一拳并不迅捷,相反很慢,陆天舒甚至有了错觉,似乎天地都随着他的拳头变得缓慢起来。 就这样,两只拳头,一只苍老硕大,一只白皙如玉,撞在一起。 “砰”! 偌大的万府大堂陡然一震,扑街的万震山也蹦跶了一下。 垂死的万圭和铁干被扯到伤口,最后哎呦了一声。 彼此隔空看了眼。 (⊙﹏⊙),(⊙﹏⊙) 一个心胸开阔,一个有腿自己走。 大哥不笑二哥,纷纷抽搐两下,彻底无了声息。 与此同时,房顶尘埃簌簌落下,众人心头好似被压了块巨石,一时间纷纷捂胸倒地,几乎喘不过来气。 陆天舒面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红,却还是纹丝不动,又出一拳。 任韶扬一手铁钎将刘乘风抵开,也是一拳迎上。 两拳再交,“当”的一声金响,足下青砖,四周桌椅“豁喇喇”跳跃有声。 周围众人面露恐慌之色,赶忙闪身到墙根儿躲避。 忽听陆天舒惨叫一声,终于扛不住了,七窍迸血,直挺挺地仰天摔倒。 就在这时,红袖又喊道:“瘸子,身后!” 任韶扬猛觉身后剑风凛然,其势比陆、刘、等人更猛,万震山与之相比,简直如同一个笑话。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剑术内功均为“南四奇”第一的水岱! 任韶扬身形一变,让过这一刺。 水岱面色大变,口中“咦”了一声,随后剑光闪闪,刷刷刷连出十余剑。 可任韶扬好似游鱼一般,在水岱如潮攻势中,左避右闪,竟然间不容发间,全然避开。 就在他们二人打得火热之际。 猛听刘乘风怒喝道:“来啊,这个小鬼头随任韶扬来的,咱们杀了她,免得她出声助拳!” 众人闻言,俱都大叫起来:“先杀这丫头!” “与魔头一起来的,也是魔头,杀啊!” 说话间,十几人举起兵刃,冲向红袖二人。 红袖眉头一皱,退至定安身后。 只见她圆溜溜的大眼疾速颤动,口中以极快的速度说道: “左前三步上撩,旋身反劈,俯身铁链横扫,飞身转体三周半,打完收工!” 定安在她说话之际,便已亮出短刀,怒喝一声,猛地向前疾冲,急舞间,火焰呼啦一声燃起! “火云八方!” 群豪还没接近红袖,就见眼前火光漫卷,刀光暗藏,刚猛罕异,宛若火焰风暴,铺天飞来。 众人心惊不已,哪里料到一个残废之人竟有如此强悍可怖的刀法? 当下纷纷大叫,举起兵刃抵挡,只听叮叮当当连声大响,兵刃乱飞,竟然纷纷被削断! 却见定安嘴里闷头前冲,嘴里不住念叨:“左前三步上撩,旋身反劈,俯身铁链横扫,飞身转体三周半!” 当下也不管其他,火光一闪,便砍倒一人,转身再喝一声,又劈飞一人。 不过片刻,但见地上点点滴滴的溅满了鲜血,定安脚下一路躺尸,无不是身首异处,开膛破肚。 群豪心中都大骇,本拟己方人多势众,只待一拥而上,立要将那少女乱刀分尸,一泄心头之恨。 谁想冒出个这个浓眉大眼的残废,己方一个照面也抵挡不住,被他当菜切? 此刻只想尽快离开,什么任韶扬,什么风啸哀,什么江湖正邪,都他妈是狗屁,自己能活着就行! 眼看定安出手吓住了大群的人,忽有一老者叫道: “不管那残废,就去杀了这小丫头!” 当下唿哨一声,带着六七人绕过定安,分从左右发疯般向红袖围去。 他们只有一个心思,先杀了这个小丫头,止住颓势,杀一杀这几个塞外蛮子的锐气! 定安此刻被人纠缠,破口大骂:“你们以多欺少,好不要脸!”转头冲着小叫叫道,“红袖,快跑,不要硬拼!” “你们还真把我当软柿子呀?” 忽地,红袖圆溜溜的大眼睛蓦然神光乍现。 噌地一声! 轻鸣响彻整个万家大厅。 一绺绯色的刀光乍现,轻轻柔柔地摘下了那老者的人头! 紧接着,小叫莲步轻移,人随刀走,刀光艳艳,刀声轻轻。 与来者错身而过,“锵”的一声,收刀入鞘。 红袖边出刀,边哼着首很好听的歌,待到歌声停止,刀光也停止。 面色陡然惨白,冷汗刷地冒了出来,忙从怀里掏出梅菜肉粽,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又觉不够,连忙掏出几枚参片塞到嘴里大嚼。 “嗤”! 那几人正要转头,便听到自己的血,纷纷大叫一声,手中兵刃落地,朝着门口就逃。 可是,他们看到了窗外明月皎洁,隐隐约约有很多人奔来. 再然后,他们看到自己逃了出去。 可是他们又是怎么“看见”自己“逃”了出去呢? 原来,是自己的的身子和自己的头。 分开了. 水岱长剑舞成了一团青光,剑刃破空之声不绝于耳,却奈何不了游鱼一般的任韶扬。 就在这时,刘乘风沉声道:“留下!”连连踢腿,将桌椅踢过去,逼迫其走位。 任韶扬反身一脚踢在空中飞来的桌椅上,“咔嚓”一声,桌椅轰然破裂,碎屑飞散。 就在这时,水岱趁他身在空中无可后退之际,大喝一声,一抖长剑,疾风般刺出。 任韶扬只觉迎面剑气袭来,如洪水横流,势不可挡,当下铁钎一绞。 只听“吱嘎”一声,水岱长剑被绞成了麻,脱手而飞,连带着一股极古怪的大力袭来,身子竟陀螺般转个不停,转得几圈,便晕头转向,向后跌倒。 刘乘风一惊,连忙上前,用起太极功夫为他卸力,又转了几圈,方才将水岱体内大力化掉,方才没让他受极重的内伤。 尽管如此,水岱此刻也是两眼发直,双手抽搐,难有再战之力。 刘乘风见状,悲愤狂叫,他先前误杀铁干,愧恨交加,如今见到大哥拼拳后躺地不起,四弟被对方打得力竭。 心情激荡下,复又扑去,他尽力一纵,跳起一丈高,手中长剑斜划,似随风飘荡的蛛丝,不知不觉地缠向任韶扬全身。 “比跳高?” 任韶扬长笑一声,也跳了起来,半空中澄蓝光芒一闪,铁钎已经点了过来。 一眨眼,只听叮叮当当声音不绝于耳。 倏忽,刘乘风痛呼一声,手中长剑劈手而飞,翻身落地连退十余步,双手鲜血淋漓,望着缓缓飘落的任韶扬,神色惊疑不定。 就在这时,远处七八个人齐声惨叫,却见一圈烈火刀光荡来,喀喇一声,将他们连人带剑的铡为两截。 定安身形在火中若隐若现,刀势不绝,“咔嚓”一声,又将门窗斩碎,呼啦啦火焰燃起,屋顶瓦片泥沙落下。 剩余众人悲愤狂叫,但见任韶扬一人将万震山父子和南四奇,打得死的死伤的伤,摄于神威,竟不敢再向他们攻击。 “任韶扬,还请罢手吧!”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 任韶扬转身看去。 就见水岱缓缓地起身,一脸悲愤莫名。 “怎么?知道疼了,要投降了?” 任韶扬笑了笑,红袖含着参片,和定安一起走到他身边站定。 他睥睨四顾,所有接触其眼神的幸存者无不胆寒低头,又看了看被搀扶起来的的陆天舒,冷笑不止。 只听水岱沉声道:“足下功参造化,武功登峰造极,我们不是你的对手。只是武林三十年前便历经浩劫,如今再生杀戮,恐怕便要青黄不接,凋零落寞,你可知新任东厂督公魏进忠亦是有亡我武林之心?” 任韶扬没说话,而是看了眼红袖。 红袖皱眉看他,一脸无语的表情。 定安在一旁也是面无表情——他没听懂。 任韶扬嗤笑一声,足下一踏,地上哀嚎呼痛的汉子登时如鱼般蹦起,吐出口血,落地气绝。 “关我屁事?” (本章完) 第40章 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 第40章 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 汪啸风和水笙在逃。 他们年轻的脸上,涕泗横流,马鞭抡得飞起。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想去知道发生了什么。 脑海中只有逃命二字。 铃剑双侠本是去城外十里的亭子迎接北三怪的。 “神刀狐”胡烈,“双枪压绿林”云逍遥,“丈二棍”龙涛。 这三位北方武林执牛耳者。 胡烈一手胡家刀法响彻大江南北,精妙程度便是陆天舒都自叹弗如。 云逍遥的双枪承袭宋代董平,绿林沙场无不纵横。 龙涛那“丈二棍”来头更大,乃是抗倭名将,“名世干城”李良钦将军的成名绝技。当然,李良钦的徒弟更出名,就是“俞龙”俞大猷。 可以说,这三位,无论武功还是名声,都隐隐压过南四奇。 故而多年以来,风虎云龙和落流水,属于是王不见王,各自在南北武林风光,互不相扰。 如今,若非任韶扬在荆州出现,这三位无论如何也不会到此。 可就当水笙和汪啸风赶到城外十里官道旁的凉亭时。 一股浓烈到极致的血腥味席卷而来。 差点将他俩冲个跟头。 风。 在这个时候突然凛冽起来。 “呼呼”从林中空隙里呼啸而过,犹如无数阴魂野鬼聚在一处,绝望而疯狂的哭嚎。 水笙打了个冷战,仰头看向天空,猛地惊叫一声:“表哥,你看!” 汪啸风抬头看去,也是惊得张大了嘴巴。 只见空气中不知何时弥漫着无数血雾,耳边的风从“呼呼”声,转变为了“呲呲”声。 月亮。 红了。 就在这时,败叶狂乱的掠来,二人这才发现,一片混乱喧嚣中,有个穿着大红僧衣的身影,正负手望着天上的血月。 在他的脚下,倒着十数具残破尸体,一颗颗已辨不清面容的头颅在地上骨碌骨碌滚个不停。 终于,有一颗滚到二人马前,汪啸风吓得冷汗直流。 那是个虬髯若戟的老人的头颅,雪白的牙齿坦露在冰冷的空气中,似在放肆地狞笑。 “这,这是.” 汪啸风抖得如筛糠一般,指着头颅惊骇大叫:“这是北四怪中的胡烈,胡大侠!” 他在一年前,随师父北上山东见过胡烈,其豪迈作风,宗匠般地刀法,还有手中的冷月宝刀,让他印象极深。 可如今,再次见到胡烈,竟然只剩头颅! 一道轻柔的声音传来,压得风声似乎都小了下去。 “小姑娘,请问任韶扬在不在荆州城里面?” 二人打了个激灵,抬头看去。 那个穿着大红僧衣的身影转过身来,却是个年老的和尚。 他看起来七十多岁了,白须白眉,一双眼睛好似鬼怪,嘴角微微上翘,噙着一副诡异的笑容。 最为引人瞩目的,是那一对招风耳,似乎总在不住地动,像在听着什么。 水笙被他眼光一扫,顿觉周身好像被扒光了一般,忍不住嘶声问道:“你,你是谁?” 老和尚笑了笑,将手搭在腰间挎着的缅刀上,闲闲道:“任韶扬是不是在荆州?” 汪啸风眼睛一直,大叫一声:“血刀?”失声大喊:“你是血刀老祖!”说话间,不待老和尚回话,连忙打马回头,一溜烟地逃回去。 “跑什么?” 血刀老祖皱了皱眉,觉得他有点不尊重自己。 身形似乎闪了闪,林间风儿喧嚣起来,天地无处不在的血雾,突然探出一道亮光,朝着汪啸风舔了一下。 风声静了下来,汪啸风依旧打马逃走。 似乎什么都没发生。 血刀老祖微笑看向水笙:“在不在?” “啊~!” 水笙见到那笑的如同鬼怪的脸,吓得发了声喊,连忙也掉头逃走。 血刀老祖耳朵一动,幽幽道:“果然在荆州啊。” 遽然身子再一晃,缀在水笙马后,如一道血云般,飘飘荡荡。 —— 传言这东西,有人信就有人不信。 尤其是江南群雄听说任韶扬一个小崽子,纵横塞北大漠,杀得臭名昭著的东厂黑骑丢盔卸甲,四大档头无一生还,甚至督公曹少钦都死在他手里。 年长的江湖豪客便本能的不信,更是揪住传闻中逻辑不通的点,将他所做之事全盘否定。 认为不过是夸大其词。 如此一来,此结论在江南武林中,自然大行其道,人人叫好! 我们过的不好,安能让你成了英雄? 我们熬了这么多年,安能使竖子成名? 当然,期间也有人拿黑骑幸存之人说事,那些人便似受了刺激,梗着脖子。 “那咋了?” “你见到了?” “那些暂且不论!” 直到亲眼见到任韶扬杀人的样子,他们沉默了下来。 甚至陷入了深深的恐惧。 “你!” 水岱气急,可形势不如人,他只能咳嗽一声,以温和口吻说道:“尊驾诛除阉贼曹少钦,武功盖世,堪称一代宗师,方才是我等被猪油蒙了心,风啸哀之死,此间必有蹊跷!” 红袖厌恶地撇了撇嘴,轻声道:“他们好恶心啊。” 声音不大不小,却正好被众人听到,这些人嘴角发颤,面皮却不见泛红,显然已经锤炼得极为老到,达到唾面自干的境界。 定安笑道:“这儿可不抵咱家那儿,话不投机就两个字,一生一死!不行就躺下,站着的才能说话。他们不一样,躺着就能说胡话。” “噗嗤~!” 红袖笑出猪叫,眼看众人怒眼瞧来,连忙捂嘴,憋得肩膀一耸一耸的。 这时,一江湖宿老颤巍巍地走出来,温言笑道:“三位的武功盖世,是这个!”说着竖了个大拇指,环顾四周,众人皆是点头称赞。 宿老又继续道:“你们贵为一代宗师,又何必把事做绝?这般杀下去,何时是个头呢?正所谓不打不相识,都是江湖正道,不如我等化干戈为玉帛,也不失为一段佳话?” “李老说的对呀!” “是啊,是啊!” 剩余的群雄尽皆称赞,场面竟然分外和谐起来。 如果万震山和万圭的尸首不在场中横着,铁干和陆天舒没有扑街的话。 倒真是有种兄友弟恭,互敬友爱的氛围。 “咳咳咳!” 水岱捂胸咳出一口血痰,和刘乘风看着场上躺尸的义兄们。 二人老泪纵横,却并未如刚才般要喊打喊杀,反而只是无声辄哭,瞬间苍老了十岁不止。 那宿老见他俩并未跳起反驳,脸色缓和了许多,对着任韶扬拱手。 “任爷,此次是我等受奸人蒙蔽,差点犯下大错,误伤义士,属实丢人啊。” 说着,和剩余江南豪客互看一眼,然后继续道: “既然如此,明日我们在城内烟雨楼摆下宴席,为诸位赔罪,可好?” “呵~!”任韶扬轻笑一声,“水大侠和刘大侠的仇呢,不报了?” 眼看水岱和刘乘风双眼通红地看过来,宿老连忙挡住了他们,与此同时,身后七八只手也一同压在了他们的肩膀上。 “你,你们~!”水岱大怒,却挣脱不开。 刘乘风喝骂:“混蛋,滚开!” “水大侠,放下个人恩怨。大局为重,大局为重呀!” “刘大侠,不能再打了,再打就没人了个屁的啦!” 你们,你们,还有你们! 水岱二人目眦欲裂,手足发颤。 这不该是我们的词吗?怎么用我们身上? “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任韶扬抚掌大笑,“定安,红袖,你看他们,像不像条狗?” 刘乘风再也忍不住了,两膀子一晃,挣开众人,大叫一声:“欺人太甚!” 只见他斜蹿而来,长剑如惊蛇出洞,直刺他胸口。 “哦?是谁,欺人太甚呢?” 任韶扬反手一拂,打偏长剑,跟着顺势出拳打向对方肩膀,“须弥狂禅”劲力吐出,啸风四溢。 这一拳妙入巅峰,刘乘风意想不到,仓皇拿剑格挡。 哪想任韶扬嚣张拳劲一敛,中指作势弹出,竟变作“千钧一发禅”。 此禅法以浑身之力集于一发,锋锐程度不逊刀剑,刘乘风只觉迎面寒气侵袭,势不可挡,左臂抬起半尺,长剑便被震断。 随后又听嗤嗤声响,刘乘风只觉身上一凉,杏黄道袍竟片片飘落,转眼间赤裸于众人眼前。 这一指简直非人所能,所有人眼望布片化作数十只黄色上下翻飞。 都不信那只是一指所致。 刘乘风脸色由铁青转红,继而赤红,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跌跌撞撞向后倒退,一头栽在水岱怀里。 如此惊人的一幕,真让众人心中凉了半截,刘乘风一手太极剑术成名数十年,可任韶扬只如此一指,便破了他的成名绝技,这脸可丢大了! 水岱低头一看,面色大变,却见刘乘风怒目圆睁,面色铁青,已经没了声息。 原来任韶扬方才那一指,以极细极凝练的指劲弹入体内,在腹腔中猛然爆开,刘乘风虽已运气护住胸腹,仍受不得他的指劲,一时脏腑尽碎,淤其间,落地后也不喷出。 竟然就此而亡! 任韶扬大笑道:“还有多少乌合之众?都上来吧!”仰头向天,大狂态。 此时场中只有他一人卓然而立,除此之外,便是一具具横躺竖卧的死尸。 众人见他仅凭一人之力,竟将万震山,南四奇等高手几乎屠戮殆尽,心下惊恐实难言表,剩余十几人闻风丧胆,场上一片死寂。 (本章完) 第41章 人皮(求追读,月票,推荐票!) 第41章 人皮(求追读,月票,推荐票!) 任韶扬见他们安静如鸡,眉头一皱。 忽将刘乘风的断剑捡起,随手掷出,噌地一声,插在他们面前,插在地砖盈尺,剑身颤个不停。 水岱受惊后退,神色惨白。 其余众人也都被吓了一跳,纷纷惊魂不定地看着他。 却听任韶扬大喝道:“战也不战,退又不退,却为何故?” 众人哗啦啦猛向后退,显是胆气已丧,变作鹌鹑一般。 定安说道:“这些人看着侠肝义胆,实际上鸡鸣狗盗,屁都不是!” 红袖笑道:“话粗理不粗,江湖在他们眼里就是生意,是人情世故。” 定安皱眉:“不应该是刀口舔血么?” 红袖道:“各地风俗不同,懂不?” 定安摇头:“不懂。” 红袖道:“他们要杀我们是为了什么?” 定安道:“名利!” 红袖点头:“我们杀他们为了什么?” 定安道:“活着。” 红袖笑了:“你看,这就是区别。” 定安深吸一口气:“好大的区别!” 红袖冷冷道:“所以,他们不是江湖豪客,而是生意人。当发现处于下风之时,就要我们,甚至他们的人,但只要不是自己就好,来‘顾全大局’。” 定安怒道:“凭什么?!” “是啊,凭什么?他们退一步,丢的面子。而咱们退一步,丢的却是性命!” 红袖微微一笑,笑容间不见顽皮,只有一股子狠劲。 “定安,记住了,谁要是不让咱们好好活,咱就干他娘的!” 定安看着陌生的红袖,有些发愣。 也许这种神态的小叫,才是她真正的模样? 可是,谁管呢? 她无论什么模样,都是咱家的小叫。 定安笑道:“知道了。” 这时,任韶扬招手道:“来,继续。” “屠夫!”水岱凄声道,“我大哥,二哥,三哥都死在你手上,你难道真要赶尽杀绝吗?” 任韶扬点点头:“为什么不呢?” 话音未落,忽然听到一声凄厉的呼喊。 “爹爹!” 众人一愣,转头看去,只见水笙满身血泥,一脸悲痛的踉跄跑了进来。 水岱失声道:“笙儿,你,你怎么这个样子?” 水笙也不管地上死尸,扑通跪在地上,直直望着父亲。 “爹爹,死了,都死了!” 嗓子一哑,泪水顺着双颊滑了下来。 水岱不明缘由,上前问道:“笙儿,死了?谁死了?” 话未说完,水笙忽地叫道:“血,带着风的血,漫天都是血啊!”手臂乱挥,啪得打在她爹的脸上。 水岱挨了一记,一愣之间,却见她泪眼中深深地俱意,连忙安抚:“好笙儿,不急,不急,爹爹在,啊~” 水笙被吓得不轻,听得这声“笙儿”,顿时嚎啕大哭,竭斯底里,等哭了一阵,方才抽噎道:“爹爹,我和表哥出城迎接北三怪的时候,才发现,他们,他们都被人杀了.” “什么?!” 水岱大惊,只觉难以置信,问道:“他们怎么被杀的?” 水笙道:“我不知道,我们到那的时候,就看了到处都是血,风里都是血,月亮上也都是血” 她想起方才惨酷情形,面部扭曲,露出难言恐惧,两手抓住水岱的衣襟,浑身颤抖不止。 水岱怜意大生,轻声安抚女儿,可他想到此时处境,心中悲苦,看向任韶扬。 就见任韶扬一脸好奇地看着他们父女,突然开口问道:“是谁杀了北三怪啊?” “血刀!”水笙尖声叫唤,惨厉凄凉,仿佛晚鸦哀鸣,“那柄血色的弯刀!和‘一刀仙’一样的弯刀!” 众人一愣,纷纷看向一旁看戏的小叫。 “跟我有啥关系?” 眼看众人眼光扫来,红袖叉腰大骂。 水岱双目一闭,长长吐了口气,半晌道:“再后来呢?” 水笙眼泪又流了下来:“再后来,我和表哥一起跑啊跑,跑了许久,已经看到万家楼牌了。表哥,表哥他.突然整个人都变成了两片,紧接着马儿也分成了两截,我摔在了地上。血,漫天的血落在我身上,世界都是红的,红的.”说到这里,水笙一口气回不上来,瘫在了水岱的怀里。 水岱见状,连忙在水笙人中按下。 过得片刻,水笙睁开眼,流泪道:“表哥死了,再也醒不来了……” 水岱怔了半晌,如今人到中年,兄长、子侄横死眼前,心头一痛,已是老泪纵横。 任韶扬幽幽道:“血刀老祖在哪?” 水笙道:“我不知道,不知道.” “他既然能杀了汪啸风,又为何放了你?” 任韶扬往后退了几步,退到小叫和定安身边。 水笙神色已是极为的错乱,捂着头大叫:“不要问我,不要问我” 水岱强忍怒气,对任韶扬道:“住口!魔头,你要我性命,冲我来就是,何必.” 忽地,一声叹息传来:“玩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扫兴?” “什么?” 众人一愣,水岱睁大双眼,看向水笙:“笙儿,你.” “哧~!” 只见刀光一闪,眼前一片血红。 众人都齐声惊呼,目瞪口呆。 任韶扬眉头一皱,挡在二人前面。 水笙面带诡异笑容问道:“你怎么发现我的破绽的?” 任韶扬盯着他:“我觉得你不对劲,就诈一下呗。” 水笙不可思议:“就这?” 任韶扬颔首笑道:“跑江湖的,有一丝怀疑就够了。” “是啊,是啊!”水笙突然哈哈一笑,声音不复之前的清脆,变得粗粝甚至霸道。 是道苍老的男声。 “你,你是谁?把笙儿怎么了?”水岱睁大双目,费尽气力问道。 “她呀。”水笙笑了笑,缓缓转了个圈,聘聘婷婷,“她不就在我身上么?”说着,反手伸到背后,一揭。 哧啦! 一张娇小的人皮被揭了下来,旋即一个穿着血色僧袍的老和尚长了出来。 “啊,你,你是血刀老祖!”众人惊恐万分,大声疾呼。 血刀老祖拎着人皮往前一送,笑嘻嘻道:“老小子,喏,你家闺女。” 水岱看着老祖手上眉眼宛然的人皮,轻轻颤动间,耳边似乎还能听到她喊“爹爹,爹爹”,水岱浑身颤抖,两眼发直,大叫一声“笙儿”,向前跑了几步,就要抱住那人皮。 忽然,体内传来珠零玉碎之声,颅顶之上,噗”地喷出一道血雾,从头至胯,齐整整地分成两片,残躯依旧向前蹿出丈许。 五脏六腑随着鲜血,冲天而起,遍撒了一地。 众人见状,齐声发喊,心里都涌上了从未有过的恐惧。只觉身在地狱,眼前这个和尚,取人性命同时,更是披着女儿人皮肆意折辱人父。 当与恶魔无疑! 血刀老祖看了看手中的人皮,忽然皱了下白眉:“哎,生疏了,比不得飞龙的手艺。” 说到这,他转头看了眼任韶扬,微微一笑。 “终于见面了,任韶扬。” (本章完) 第42章 各呈手段 第42章 各呈手段 这是血刀老祖还是他娘的血神子? 从人皮里钻出来,缓缓展开身形的一幕,着实有些邪典。 这哪里像金老的风格,分明是温书变态嘛! “果然,能被金手指点名的反派,没一个是善茬!” 任韶扬想罢,神气冷淡:“血刀老祖,我也很想见你啊。” “哦?”血刀老祖微微一笑,“所以你杀宝象,就是为了寻我?”说话间,悄悄向前偷了两步。 “不!”任韶扬冷冷说道,“寻你是由头,我就是想杀他。” 血刀老祖看他站姿无懈可击,挡在小叫二人面前不露破绽,幽幽叹了口气。 “你这么心狠手辣,合该入我门下,必会是老祖最疼爱的弟子。” “要打便打。”任韶扬见他又走了几步,便将铁钎横在胸口,“说这些有的没的作甚?” “果然有惊人艺业!”血刀老祖拍手笑道,“老祖我换了七八个方位,都被你防的无懈可击。” 任韶扬笑而不语。 血刀老祖皱眉道:“你笑什么?” 任韶扬冷声道:“你这偷步的样子,不像是密宗僧人。” 血刀老祖道:“有眼无珠,此乃密宗正宗,你以为是什么?” “是么?”任韶扬笑了笑,漫不经心地说,“你不说,我还以为是倭寇的血统呢。” “倭寇?!骂得真脏!”血刀老祖老眼一睁,冷喝道,“找死!” 血刀如一道冷电,凭空闪了闪。 这一下来无影去无踪,承转无痕,极是挥洒随意。 任韶扬顿觉四周血腥味大作,狂风似鬼啸在耳边狂嚎,一瞬间竟让头脑发晕。 “这便是你的刀法么?” 任韶扬喝了声,一铁钎抵开血刀,反手一拳向他头顶打去。 血刀老祖见自己宝刀被挡已是一惊,再看来拳凶恶,心知只要离自己尺余远近,劲力便可隔空入脑,将自己脑子搅成豆腐脑! 当下运转神功,好似一股微风,身子借势向后退开丈余,面色阴沉:“我竟然低估了你!” 任韶扬笑道:“你低估的还很多。” 话虽如此,他还是心生凛然。 方才他明明接触接触实了,可这老和尚一运功,竟全然不受力。 好似咏春听桥,身体能感知自己的劲力变化后,好似游鱼感知水里波纹有变,自然而然躲过抓鱼的大手。 “这就是他从‘耳聪式’中悟出来的功夫么?”任韶扬如是想道,“和曹少钦一样,功力并不多强,可好似掌控神通一般,杀伤力几何提升。” 血刀老祖似乎听到他的心思,怪笑一声:“风脉伴吾身,天下何处不可去得?” 任韶扬眉头一皱:“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血刀老祖呵呵一笑,正要说话之际。 忽听那李姓江湖宿老抱拳道:“二位宗师功参造化,真教我李暮歌大开眼界,只是家里锅灶在煮饭食,却是无有福分再看,就此告辞。” 说着,身后众人纷纷响应,便要退走。 血刀老祖叹了口气,看向任韶扬,很有些无奈。 “这帮人脑子有病么?安静待着不好,非要使相,留个万儿?” 任韶扬耸耸肩:“别看我,塞北不这样。” 血刀老祖冷笑道:“老子最讨厌说话被人打断!” 李姓宿老和身后众人突然觉得心下一紧,周身冷得打了个寒战,不由得定住了。 突见满目刀光如血,轻柔柔地一绕,刀气掣空,厅内好似凭空出现一道红色帷幔,随风荡漾。 厅内一阵沉寂,风声凄厉如哭。 “呃~!” 李姓宿老和众人双手捂住颈子,可却止不住鲜血从指缝中渗出,喉间喀喀有声,面肌扭曲,眼中布满惊惧。 “痛快!痛快!”血刀老祖哈哈一笑,“老祖最爱杀这种呆头呆脑的猪仔了。” 任韶扬歪了歪头:“跟飞龙一样?” 血刀老祖笑容收敛,双眸一狠,飘然而上,手中血刀快若惊雷闪电,刷刷刷连出百刀。 任韶扬迎了上去,足踏奇步,铁钎总能从想象不到的角度,直指对手要害。 霎时间,就见一黑一红两团人影蹿高伏低,势如两团恶风上下纠缠。 定安看得有些迷糊。 可红袖却看得清楚,二人中,血刀老祖力道吃亏,便挟刀游斗,专挑下三路乱挑,更欲趁机冲出,袭击自己和定安。 任韶扬衔尾紧追,可脚程比不得老和尚,兼之血刀老祖每每趁他换气的空隙,便鬼鬼祟祟地挑他下阴,短时间却也拿他不下。 任韶扬边打边骂:“鬣狗样的玩意儿,拆祠堂就算了,还要捅我魄门?” 血刀老祖笑道:“此间美妙,汝不知也!” 二人以快打快,彼此对骂不止。 铁钎和血刀化成的黑红影子,飞来飞去,状如黑龙激斗血蛟,时而凌空撞击,时而纠缠绞动,溅起火星点点。 又是“当”地一声爆鸣,二人各自现出身形。 任韶扬退了两步,横着铁钎凝视。 而血刀老祖飘身飞退三丈,啐了口带血的老痰。 缓了口气,老和尚这才笑嘻嘻道:“你这一身佛门大力,还真够劲啊。” 任韶扬见他又借着说话的机会,偷步调转方向,不由得喝道:“狗改不了吃屎!” 把手放在背后,招呼小叫拉着定安站在自己背后。 血刀老祖一侧身,他也侧身,一挪步,他也挪步。 铁钎的尖头,始终对着老和尚的胸腹。 任韶扬的“千钧一发禅”不仅修炼锋锐指劲,更分外适合这种小来小去的争斗,纤毫不失。 小叫唬着个脸,拉着定安躲在任韶扬背后。 当血刀老祖说完“劲”这个字的时候,两方已经动了二三十次,虽未交手,可博弈愈发激烈。 不过。 任韶扬面色越来越古怪。 这怎么像老鹰捉小鸡? 血刀老祖体内劲力蠢蠢欲动,本待寻找机会捉了或者打杀小叫二人。 可哪知任韶扬极为警惕,气机也是无懈可击,一时经脉酸软,于是散了凝聚的功力。 “小子,以你的年龄练成这般功力,当真令人惊叹。”老和尚目光一转,笑道:“可惜啊。老祖接下来,会全力追杀你们。” 他忽又看向红袖,特别是她腰间的弯刀,诡异的笑容一闪而逝。 “精神点儿,别松懈。” 任韶扬冷冷道:“好哇,就看谁狠嘛!” 二人双目对视,纷纷露出微笑。 忽地,血刀老祖耳朵动了动,笑容收敛,猛向门外望去。 任韶扬心念一动,欲要转头,却心中一悸。 “噌”地一声,一绺刀光斩向他的腰子,临身之际刷刷刷变作漫天血雨。 红袖和定安看得心惊,正要上前,忽见任韶扬铁钎闪电挥出,绞住了血刀的刀身。 “老贼秃!”任韶扬骂了句,脚下却偷偷地一蹴,直踢和尚的小腿迎面骨。 这一脚,表面骂人,下脚阴狠。以他的大力,只要蹭上一丝,保证血刀老祖可以直接扮作“恶贯满盈”了。 “卧槽!” 血刀老祖被这一脚吓得一身冷汗,骂了句街,血刀尽力一抖,借着任韶扬的力气,猛向后飘飞。 老和尚如风疾退,去势惊人,就见一眨眼的功夫,破窗一纵,消失无踪。 “欸~?”定安奇道,“这老和尚咋突然跑了?” 任韶扬看向小叫,小叫眉头一皱,忽向门外望去,面色也是一变:“官兵来了!” 任韶扬打了个唿哨:“冲!”说罢,带着红袖和定安朝着大门外蹿出去。 就在这时,见西边巷中又奔出一群人来,身穿衙役服装,也不说话,各取弓箭在手,霎时火箭如雨点般射来。 定安见状,手臂一挥,铁链被火劲烧的通红,朝天一卷,成了个炽红圆盾,拨打羽箭。 众衙役射了几轮,见他们武功高强,箭矢奈何不得,反倒是将万府点燃,于是纷纷举起双手,溃散而逃。 任韶扬正待冲阵,哪料到对面竟然自行溃退了。 就在这时,忽听脚步声,呼喊声还有刀剑撞击声,发出一串低鸣,一并传来。 紧接着数不清的火光从远处汇聚,影影绰绰,一团团,一簇簇。 却是一队兵卒举着火把,乱哄哄全无纪律地冲了过来。 就见那群官兵发一声喊,左右分开,张开两翼,向前包抄,将万家围了起来。 却见一个白脸微须的中年人走了出来,身后围着十几个官兵。 “任逆!”那人大喝一声,“尔等三人在龙门谋害曹督公,罪无可恕,还不立马投降,更待何时?” 任韶扬、小叫、定安一言不发,瞅着他。 一股莫名恐怖的杀气笼罩在此人身上。 中年人顿觉双腿战战,白毛汗刷地在背后冒出来,接下来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红袖转头问任韶扬:“瘸子,这人谁啊?” 任韶扬冷冷道:“看样子,应该是荆州知府凌退思。”说话间,眼睛一直死死盯着他。 红袖见他露出从没有过的认真之色,也是严肃起来:“这人一看就是头顶生疮脚下流脓的坏种,可有小聪明显露于外。瘸子,为什么这么忌惮他?” 任韶扬沉声道:“他的毒很厉害。” 定安和小叫闻言,面色一肃。 凌退思这个人虽然武功不值一晒,可他却培育出了整个金庸世界最毒的毒药——金波旬! 更何况,血刀老祖看似逃走,可谁知道这个老银币是不是躲起来,等着给自己一刀? 任韶扬面色冷峻,将铁钎藏在身后。 “任逆,如今朝廷大军围住你,五百人对你们三人,优势在”凌退思喝叱声未落之际。 “死!” 任韶扬黑发飞扬,左手一翻,亮出澄蓝发光的铁钎。 只听嗤嗤声响。 铁钎猛然伸长一大截,朝着凌退思狠狠刺去! (本章完) 第43章 看谁更狠(求追读,月票,推荐票!) 第43章 看谁更狠(求追读,月票,推荐票!) ps:各位义父们,这两天是双倍月票,求月票哇!希望冲一冲1000月票,跪求啦! —— 自从获得金手指后。 任韶扬除“大金刚神力”之外,得到最大的机缘——回溯的功能。 通过回溯功能,他快速地将三十二相练上了身,也通过苦熬,积累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对敌经验。 无论是回溯对战曹少钦,还是群战黑衣箭队。 任韶扬虽在幻境里死去活来无数次,吃尽了苦头。 却也是学到了最为重要的九个字。 “先下手,想就干,干中学!” 所以他越发行事果决,雷厉风行。 做一件事之前,会反复斟酌,可若是下定决心,便绝不迟疑。 正如前文所说,凌退思武功不值一哂,可他最大的威胁,却是那金波旬。 这毒防不胜防,毒性猛烈。 “大金刚神力”尽管厉害,却不善祛毒,以凌退思阴狠心思,到时见收拾不下自己和红袖定安三人。 他必然会以毒害人。 所以,既然知道此人危害,那就快刀斩乱麻,将祸害扼杀在出场吧! 铁钎伸缩极快,刚一交睫,就见澄蓝光亮一闪,刃尖便已透体而入。 凌退思忽觉有一丝凉气从胸口投入,紧接着一股难言的剧痛传来,低头一看,一根烧火棍竟从一丈之外穿透自己,登时呆住了。 “救我~!” 他反应极快,放声惊呼的同时,一手把住铁钎,一手挥洒。 只见金粉荡漾,香四溢。 任韶扬双目紧盯着那金粉,口中大叫一声:“退!” 小叫和定安闻言,一人一手,扯着他急急后退。 任韶扬急退之时,顺手一抖。 登时劲力迸发,将凌退思炸得如被崩簧弹起,落在两丈外。左手挥袖疾卷,将那金粉吹得扩向两旁。 此刻,士兵们俱都大哗,眼看凌退思只说了一句话,就被插死,都惊得胆裂魂飞。 可看到任韶扬三人猛地朝着后方退去,铁钎、短刀前扎后砍,连死数人,悍勇至极,又胆寒不敢上前。 就在这时,众兵士只觉身上忽有轻微的麻痹之感,同时又闻到了一阵淡淡的香。 紧接着手脚麻木,头脑中一阵剧烈的晕眩,全身便似在空中飘浮飞舞一般,只听扑通扑通声连成一片。 兵士纷纷俱都扑倒在地,动弹不得,神智却仍清醒,纷纷大叫: “毒,有人下毒!” “哎呦,难受死了!” “快点给我解药,啊呦!” 红袖看着这些人如割麦子一般,倒地后面庞发肿,不由得惊恐问道:“瘸子,这是什么毒,竟然如此厉害,我看他们是死气丛生,活不过今晚啦!” 任韶扬铁钎翻飞挑砸,舞得跟风火轮似得。 “这毒叫‘金波旬’,称得上天下第一奇毒。就算武功再高强,闻几下也要晕过去,如今这些人碰了肌肤,你说还了得?” 红袖连忙用手捂住口鼻,闷声闷气道:“没解药嘛?” “无药可解!” 定安大吃一惊,犹如堕入冰窖,只是此时正在大杀,没法学着小叫一样捂住了口鼻,只得闭气大叫。 “这,这官差怎么有如此恶毒的毒药?” “他本就是江湖出身,只是武功、权谋一般,所以只能寻求歪门邪道啦!” 任韶扬带着他俩一路冲杀,外面兵士见凌退思身死,早就四散而逃。 就在这时,斜里掠上一小卒,好似跑错了方向,吓得鹌鹑般呆在那里。 定安正好与他临近,见他神色慌张,便不忍下杀手,只是倏出一腿,要将他踢走。 就在这时,忽听红袖大叫:“断手小心!他是血刀老祖啊!” “噌”一声,血光闪烁,朝着定安大腿卷去。 定安一惊之下,手中铁链飞出去挡,猛见刀光一转,胸口衣襟纷飞,身子一软,鲜血迸了出来。 血刀老祖嘻嘻一笑,正待摘了定安脑袋之时,就见红袖不知何时赶到他背后,一刀同样劈来。 老和尚不防红袖竟把握如此好的机会,只得急忙向旁一躲,子霍地蹦起,血刀一抖,朝着红袖罩来。 这一刀行云流水,快无可快,小叫看在眼里,身子却动不了,心头一黯,料今日再无幸免。 就在这时,铁钎斜刺里击来,看似平常,可是劲力之强、拿捏之巧,无不妙入毫巅。 当~嗡! 血刀被掐中七寸的长虫,颤抖不止。 就见任韶扬沉着脸出现,嗡的一下,铁钎如开天辟地般劈来。 血刀老祖只觉手臂疼痛难忍,方才那一击挟怒出手,打得他差点握不住刀,如今见铁钎当头,心中退意已现。 身影一晃,倏向后飞退。 “嘭”地一声巨响! 青石板路登时被任韶扬劈出一条五尺多长,尺半宽的深沟,碎石飞溅中,更显气势惊人。 血刀老祖桀桀怪笑传来:“小子,老祖说过,你们小心.” 话没说完,就听“崩”地一声! “啊~!” 和尚只来得及扭一下身子,将羽箭从左胸让到肋下穿过,“嗤”地带走一溜血肉。 惨叫声中,却见任韶扬卓立场中,不知从哪拾起一把长弓,正一瞬不瞬地开弓对着他。 “崩”! 又是一箭激射而来,无俦神力之下,羽箭更如炮弹一般带着恐怖的恶风。 血刀老祖吓得心胆俱丧,连忙从地上挑起一具死尸。 “嘭”地一声,箭矢入体,劲力狂吐,直将那尸体震得炸四肢离体飞迸,剩一大团血肉。 “卧槽,这年轻人!” 血刀老祖冷汗直流,借着血雾,捂住肋下疯狂逃窜,眨眼不见踪影。 任韶扬又连射几箭,“砰砰”碎石声不绝于耳,威力骇人,炸的血刀老祖惊叫连连。 等他再开弓时,猛听咔嚓一声,却是这弓竟然被拉断了。 “哈哈哈哈~!” 血刀老祖怪笑声越来越远,满满劫后余生的庆幸。 “妈的,破弓误我!” 任韶扬啐了口,掷弓于地,转头看向定安,见他脸色苍白,胸口流血不止。 忙扯了黑袍下摆,上前为他包扎。 “咱们先走!”任韶扬说道,又看向红袖,“小叫,血刀老祖的人皮,就连‘目明式’也看不穿么?” 小叫有些委屈:“他身上有种奇怪的血腥味,一接触我就头昏眼,流眼泪。看不出来.都怪我~!”说着,看到受伤的定安自责不已。 任韶扬若有所思:“互相克制么?” 但是眼看四周一片狼藉,火焰越烧越旺,万家人哭嚎不止。 心知此地不宜久留,于是带着二人快步离开。 —— 任韶扬带着二人离开万家,便一语不发地奔走起来,二人也不询问,只是施展轻功跟上。 此刻月华深藏,夜如浓墨,大地升起蒙蒙岚蔼,令气死风灯也缥缈起来。 三人奔跑起来迅疾如风,在夜色中时隐时现,速度不逊奔马,约莫过了几里,在一处巷子里方才停下。 红袖呼呼喘气,四处观望许久后,才问道:“瘸子,歇歇,歇一会.” 任韶扬看她面色惨白,双眸泛红,额头冷汗直冒,连忙从怀里掏出一枚参片塞到她嘴里。 “你脏腑虚损,快吃了,补气生血。” 小叫嘎吱嘎吱地嚼了起来,脸色立马好看了许多。 定安挠头道:“瘸子,我也流了不少血” 任韶扬笑了笑,从怀里又掏出几片递给他:“你龙精虎猛的,小心别流鼻血!” “我省得!”定安小心地掰了一小片,含在嘴里。 三人稍做休整,正待离开时。 忽听东方一声怒吼响起。 “恶贼,放下霜华!” 吼声自远处传来,洪亮无比,响彻全城。 —— ps:还是改一下,人皮装小卒这部分的确有些突兀,记吃记打,后面会控制给反派加戏。 (本章完) 第44章 禁忌之恋 第44章 禁忌之恋 “霜华,霜华~!” 吼声响彻整个荆州城。 任韶扬三人抬头看去,就见偌大的明月下,数名黄衣和尚,掳着一名女子,在房顶上几个起落便消失不见。 更远处,奔来一个蓬头垢面,身穿囚服的男人,怒吼不止,急急地奔跑着,嚎叫着! 定安一脸惊讶:“那人是谁?好强的内力。” 任韶扬叹了口气:“他叫丁典,永远追妻的丁典.” 这个时候,突然来了阵大风。 乌云被吹得引动了,挡住了皎洁的月光。 风吹的不远处的高高的树的轮廓左右摇摆,麦浪般一道接一道,起伏不定。 任韶扬三人穿过漆黑的小巷,风吹透了天边的树木,终于刮到眼前,飞沙走石,吹得脸生疼。 小叫有些站不稳,扯着定安的衣袖,耳朵里充满了风啸声。 红袖抱着定安的袖子,叫道:“妈呀,咋突然这么大风啊!” 正拉扯着,风却猛地一顿。 红袖哇啊一声,险些撞上定安。忽地一只手好似擎天之柱,将她扶住。 小叫刚缓了一口气,任韶扬声音响起:“还有人参么?” 红袖一呆:“吃光了。” 定安接口道:“我这有,我这有。”说着从怀里掏出几片人参递给小叫,“我留着呢,就是以防万一。” 小叫笑道:“好定安,靠谱!” 任韶扬赞许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对着红袖说,“含一片在嘴里。”红袖点了点头,马上含了片参片。 就在这时,风声呼啸,血腥味陡然浓郁。 三人心中凛然,暗道一声:“来了!” 就听上方有人笑道:“各位,老祖我又回来了。” 红袖抬头看去,黑漆漆的天空什么也看不到。 豁喇喇! 闪电划破天际,只见正前屋檐上,飘忽的或站或蹲或坐着几个抗刀的人影。 中间趺坐着个红衣和尚,正是血刀老祖。 红袖笑嘻嘻道:“大和尚,你还没死呀?” 老和尚笑道:“还早着呢。”眼睛又看向她腰间的弯刀,“小丫头,可不能随便拿别人的东西。” 红袖一拍腰间弯刀:“额滴!” 血刀老祖淡淡一笑,意外地耐心:“用不好会死人的。” 任韶扬忽地打断道:“血刀老祖,你咋不继续偷袭了呢?” “俗了.” 血刀老祖看向他,白眉一轩:“任小子,老子对敌,向来如附骨之疽,绝不放过任何机会。只是同样的招式用上三遍,那就俗了。” “哦?”任韶扬抽出铁钎,双手拄在地上,“这回不偷袭,那你要怎么玩?” “别急,我跟小丫头说说话。待会儿你就知道怎么玩了。” 血刀老祖笑了笑,又看向红袖。 “小丫头,你可知飞龙这两柄刀,一柄叫‘杀’,一柄叫‘劫’,你腰间这柄,美若娥眉,便是劫刀。” 红袖道:“劫刀?” 血刀老祖微笑道:“杀刀摄魄,劫刀嗜血呀” 红袖面色一变,一手握在刀柄上。 定安上前一步,挡住小叫,冷冷道:“飞龙的那柄是我砍断的,人也是我杀,你想怎么样?” 血刀老祖看着他,突然叹了口气:“老祖我啊,没有儿子。” 众人不防他突然冒出这一句,就听任韶扬嗤笑一声:“就算有也没屁眼儿。” 红袖忍不住,乐出了猪叫。 血刀老祖瞥了他们一眼,竟然点头认同道:“我作恶这么多年,天厌之!就算生儿子,估计也是个没屁眼儿的。” 任韶扬笑容一敛,听他继续侃侃而谈。 “所以啊,当年我把九个师弟杀得只剩下飞龙一人时,看着他清澈的眼睛,终究不忍心,饶了他的性命。” 血刀老祖面色复杂,似有些回忆,似幸福,又有些咬牙切齿。 “我养他长大,教他武功,当做自己的儿子一样。虽然后来他偷偷溜走,不见了踪影,可我还是最喜欢这个师弟。” “没想到啊。”血刀老祖摇头叹气,“时隔二十年,再见成永别”他说着,竟然用手抹了抹眼角掉出的泪滴,显然是动了感情的。 任韶扬心中没来由的泛起一阵恶心,不知为什么。 小叫则一瞬不瞬地盯着老和尚看,看他说话的微表情。 看着他说到“饶他性命”时,嘴角向下的微笑,说到“教他武功”时,眼角明显的炸起,说到“偷偷溜走”他竟然紧张地咬唇. 红袖陡然觉得浑身发冷,脸色发白,偷偷地拽了拽任韶扬的衣服。 有些不确定,有些游移,很有些怀疑自身的,用轻微如同蚊子一般的声音在他耳边耳语。 “瘸子,我看他这样子,怎么好像” 她说不下去了,吞吞吐吐的。 任韶扬不明所以,问道:“说呀,好像什么?” 红袖一脸怀疑人生,最后破罐子破摔:“他不是在说师弟,也不是在说儿子,而像说爱人啊!” “蛤?”任韶扬愣了,“爱人?” 红袖点头:“对啊,他刚才的表情和邱姐姐跟我说周淮安时,一模一样!” 任韶扬看着红袖,他从不怀疑小叫的神异,特别是她学会“目明式”和“舍心式”之后。 极大地放大了她那探查人心、感知情绪的能力。 既然如此,小叫没说谎的话,最离谱的真相就浮出了水面。 血刀老祖和飞龙. 哦~! 怪不得飞龙要在全身都纹上纹身!(幸亏不是正字。) 任韶扬转头,一脸惊悚地看着血刀老祖,他曾听过佛门寺院有断袖之癖的事情。 不过,这老和尚看起来有七八十了,二十年前,不就是五六十岁的老头和少年. 咦~! 任韶扬龇牙咧嘴,未及说话。 忽听血刀老祖声音愈发柔和:“小姑娘好厉害的眼力,竟然能通过表情见微知著,将我内心最大的秘密掀开。” 就在这时,他身旁的几个和尚将绑着的女子推倒,他一伸脚踩着,在女子痛苦的闷哼声中,抚掌而笑。 任韶扬看了看他脚下的女子,冷冷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血刀老祖冷笑道:“不过依仗着小丫头的神眼,你豪横什么?” 他看向周围的血刀门僧众,见众僧都张大耳朵倾听,冷笑倏变慈祥,“你们是不是也想知道,老祖的秘密啊?” 众僧被他揭穿心思,连声道:“不敢,不敢想。” 血刀老祖道:“告诉你们也无妨。无非是,飞龙乃老祖我的禁脔,他少年时,让我用他的魄门消解欲火而已。” 众僧听出一身冷汗,这是他们能听的吗? 他们只知道一件事,宁愿血刀老祖对你破口大骂,也不要让他对你笑,笑得你心里发寒的时候,就是你的死期了。 僧众忽地发了声喊,就要向四周奔逃。 血刀老祖悠悠道:“风中血色.”漆黑夜空中,血芒一闪,似有微风掠过。 当啷一声轻响,兵刃坠地,众僧微微怔忡,低头望了望只剩下一半的缅刀,陡觉眼前一,似乎在无端移动。 忽听嗤嗤声响,六个弟子头颅冲天而起,鲜血也如喷泉一般自腔子里喷涌而出。 整个夜空,顿时弥漫一股莫名的血色。 这是血刀老祖以“耳聪式”结合血刀刀法悟出的绝学。 谓之:“风中血色”! “锵”! 血刀老祖手一翻,缅刀收入腰上刀鞘,掏出一只酒壶,一手抓了只剩半截的徒弟残尸。 双手同举,酒液混合血液入肚,他目中血光更盛。 “真痛快啊~!” 脚下那个女子已经吓得小腿不住颤抖,却因为嘴里被塞了手绢无法叫出声。 “喂!”任韶扬突然高声道,“你把徒弟都杀了,怎么跟我们打啊?” “杀就杀咯。”血刀老祖又喝了口酒,低声嘿笑道,“反正早晚都要杀。” 他将酒洒在房顶,一脸的真诚。 “徒儿们,别怪老祖,你们知道了我最大的秘密,已是取死有道。” “再者,就算现在不杀,等拿了宝藏,我还是要杀你们。” “既然如此,你们还是早些上路为好。” 红袖和定安只觉一股冷气窜了上来,嗓子发干。他们见过没人性的,没见过这么没人性的! 飞龙比起他来,都算是“纯真少年”了。 “你好变态啊!”任韶扬道,“飞龙就算没死在我们手里,也会死在你手里。” “说的没错。”血刀老祖极为坦然,紧接着面目狰狞起来,“当他跟我要五五分的时候,就已经取死有道。就算我爱他,也要杀了他!” “可是,他的命是我的。你们杀了他,就是和我结下了血仇,明白么?” 任韶扬笑道:“想为你的小老婆报仇?” 血刀老祖点头道:“是。” 任韶扬道:“那宝藏呢?” 血刀老祖看着脚下的女人,笑道:“杀完再拿,不冲突。” “哈哈!”任韶扬指着地上的头颅,“你把自己人都杀了,怎么跟我们斗?” 血刀老祖突然大笑起来,笑声洪亮,屋瓦皆震,伸手握拳,自信满满。 “谁说我要一个人跟你们斗?” 忽地,他举起那酒壶,倾倒出酒液,淋在脚下女子的脸上,女子紧闭双眼,发出呜咽声。 血刀老祖大叫:“丁典,还不滚出来?”他舔了舔嘴唇,“否则我就在你面前,把你的姘头先奸后杀呀!” 忽地,一道沙哑嗓音响起:“血刀老祖,你敢!” 血刀老祖笑道:“你猜我敢不敢?滚出来!” (本章完) 第45章 我就当你同意了嗷 第45章 我就当你同意了嗷 忽喇喇! 闪电一闪,照得天地亮了一瞬。 小巷尽头立着个大胡子。 此人身穿囚服,须发连在了一块把整个脑袋包住,如同狮鬃一般。 他身形消瘦,衣衫破烂,尽管如此,可举手投足,自有一番气度,只是此刻双目通红,血泪挂在脸颊。 竟然是目眦欲裂,将眼角睁地裂开了。 丁典眼看血刀老祖踩着凌霜华,身子一颤,道:“你你欺负弱女子,算什么英雄?” 血刀老祖“呵”地轻笑一声,闲闲道:“老祖我见英雄就杀,见美女就奸,逍遥快活。你说我算什么?” 丁典还没说话,定安就冷冷道:“你是个吃了屎了还要嗦嗦手指头的秃驴!” 哎呦~! 任韶扬和红袖一起转头看向他,没想到平时嘴笨的定安竟骂得如此鞭辟入里。 血刀老祖面色一冷,一把掐住凌霜华的脖子,举了起来。 凌霜华脸色涨红,手足摆动不止。 丁典霎时之间无了人色,喝了声:“你敢!”就要飞身扑上。 “你说我敢不敢!”血刀老祖喝道,“滚回去!” 丁典气急,只能飞退而回,又想喝骂、又想求恳的言语塞在咽喉之中,竟然说不出口来,一张脸好似开了染布坊,各种颜色齐齐展现。 血刀老祖道:“你瞧,这只女子皮光肉滑,白白嫩嫩的,比起塞外的那些黑土鸡,不可同日而语。”一面说,一面用手在她脸上摩挲,口中赞叹不已。 “拿开你的手!” 丁典见他的手移向凌霜华的胸口,怒交迸,“你要连城诀我告诉你就是,放下霜华!” “哈哈!”血刀老祖摇了摇手中的女人,喝道,“说呀!” 丁典眼看凌霜华面色痛苦,也顾不得一切了,急忙大声道:“四,五十一,三十三,五十三,十八.” 血刀老祖一凛,用心暗记。 丁典将所有的数字说完,面目狰狞,厉声喝道:“这就是连城诀,我都告诉你了,把霜华还我!” “连城诀啊,连城诀!”血刀老祖自言自语,忽地笑了声,“二十年了,老祖我可算得到了。” “血刀老祖!”丁典怒急,“把霜华还给我!” “真吵闹。”血刀老祖被打断了情绪,皱了皱眉,只是看了看任韶扬三人,又看了看丁典。 突然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丁典啊,只有连城诀,还不够救你的姘头啊。” 丁典面色大变,喝道:“你骗我?!” 血刀老祖松开手,凌霜华滑落在房顶,咳嗽不止。 “你看,又急。现在除了你我,他们三人也都知道了连城诀的秘密。” 血刀老祖斜笑了笑。 “丁大侠,帮个忙,杀了他们。只要杀了,我就把这只女子还你,老祖说话童叟无欺哦!” 丁典见凌霜华被制,闭目凝滞半响,身上气机鼓荡不止,良久方才幽幽地叹一口气。 睁开双眼,两眼空洞,轻声说道:“诸位,丁某对不住了!” 伸手便是一拳击出。 他这一拳快的不可思议,但听“渊”地一响,便已到了三人面前,劲气似吐非吐,磅礴浩大。 定安竖起眉毛,喝了声:“去你奶奶的!”倏出一爪,扫向他肩窝。 可哪知丁典这拳好似幻影,猛地向前一伸。 只听“啪”地一声,定安顿觉一股大力沿着掌心直入体内,震的他气血翻腾,接连后退了几步,胸口的伤口又崩出了血。 丁典也觉一股火劲袭来,呆了一呆,连忙收回拳,拿了个拳架。 就在这时,只听噌地一声,定安手中银白短刀亮出,火劲流转,短刀登时变得赤红,一股莫名的炽热传来。 “你这是什么刀法?”丁典见他刀法神奇,不禁动容,“真有你的!” 定安冷冷道:“残焰刀法。” “好!”丁典目光不胜倦怠,“我便以无影神拳杀你。救了霜华后,便自戕来还你们性命!” “呵。”红袖一手握着刀,一边咀嚼着参片,森然道,“你是傻子么?” 丁典眼神一黯,低头半响,然后痛苦说道:“你有什么法子,能让他放了霜华么?” 红袖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我没法子,这他妈也不该我们想法子!” “所以。”丁典摇头道,“我只能听他的。” 红袖吃惊:“被骗一次还不过瘾?” 丁典闭上双目:“我别无选择。” 定安“呸”了一口,恶狠狠道:“小叫,这地方的人全都一个鬼样子。皮囊看着好,扒开里面都是蛆!” 红袖有些失落:“是啊。这么一看,小家虽破,却也好过这里。” 定安喝了声:“那就杀了他们,咱们回家!”说话间,刀身火光迸现,刀尖一挑,刹那间幻化百朵刀影,好似一只只上下翻飞的红蝶,飞了过去。 丁典一见,喝道:“好!你我各安天命罢!”却是毫不留手,身子闪摆不定,双臂在胸前翻卷出拳,两个拳头立时雨点般打向定安。 顿时,只听“叮叮叮叮”声响不断,绵密脆快拳、刀相撞声音响彻夜空,火伴随气劲在黑暗中倏亮倏灭。 照着拼杀的二人面目狰狞,杀气四溢。 “砰!”丁典一拳捶在墙壁上,墙壁震荡,石块泥沙飕飕而下,这力道好生惊人,打得墙壁龟裂房屋摇摇欲坠。 定安一惊,心道:“此人的功力不在我.额,韶扬之下!”眼看拳头又来,连忙伸足在壁上一撑,身形加快躲避。 只听呼的一声,拳头轮空,可拳风激荡,让定安口鼻都无法呼吸,刀上烈火变成火苗,奄奄一息。 丁典半空一个转折,虎吼一声,再度朝他扑去,正要使出杀手。 就在这时,猛听“噌”地一声,一道冷电闪过。 就见绯色刀芒在丁典眼前急剧扩大,那刀锋晶莹的血光清晰可见。 “当”地一声,丁典翻拳猛的一砸! 顿见火星蹦出,将小叫苍白的小脸映出,那双眸子殷红如血。 红袖人小力微,被丁典的内力震得虎口崩裂,可她死命咬住口中参片,拼尽全力嘬取汁液,再度挥刀! 丁典还没反应过来,突见满目刀光如虹,掣空裂电,好似幼时见过的春风,又似与凌霜华见过的那场瓣雨。 好美的刀。 丁典看着那璀璨的绯色刀光,他突然想起了一个传说。 听说塞北刀客的刀够快的话,血从伤口喷出来的时候,会发出飒飒的风声,极为好听。 “想不到第一次听到的,竟是我的血” —— 血刀老祖正看得美的,忽然面色一变。 不对! 猛见蓝光闪烁,“嗡”地一声,直插自己的咽喉。 血刀老祖一偏头,却觉耳朵一凉。 哧啦! 一只耳朵被锋锐劲气扯了去,热血呲出,半身尽红。 “哎呦!”血刀老祖疼的惨叫一声,拔刀一拨,只听当当两声,挡开铁钎。 他横刀在胸,一脸的惊骇莫名,厉声叫道:“你,你咋躲开我‘耳聪式’探听的?” 却见任韶扬不知何时,悄咪咪地摸到了老和尚的虚侧,铁钎直指他的咽喉。 他微微一笑:“我看你这么兴奋,就悄悄地来,没忍心打扰你。” 血刀老祖面色一沉:“原来你除了箭术外,还有这敛息之法!” “非空非色,空而舍心。”任韶扬道,“你值得最好的。” 血刀老祖上下仔细观瞧,却见他身形萧瑟,似乎隐入风中,与天地成一体,不分你我。当即勃然变色。 “你竟然练成了舍心式!无想无念,身合自然,故而能蒙蔽了我的双耳神通!” 任韶扬嘿然道:“一只耳,还挺有见识!”手腕突地一抖,陡然伸出数道幻影,刺向和尚眉心。 血刀老祖如今缺了一只耳朵,腰肋还被割去了血肉,见来势汹汹,躬身疾退。 任韶扬铁钎刺到半空,突然然刷刷下砸。 血刀老祖心头恼怒:“妈的,把我当老鼠砸吗?”运足神功,血刀一顶。 当啷巨响,火星四溅。 血刀老祖只觉一股强劲绝伦的内劲顺着腕脉直蹿上来,失声惨哼。 与此同时,凌霜华也被火星烫的容失色,闷哼一声,向一旁蠕动。 “嗯?” 血刀老祖眼珠一转,蹭蹭蹭倒退五步,一脚踏在她身上,喝道:“止步!” 任韶扬瞥了眼,继续闷头上前。 “我他妈叫你停下!” 血刀老祖用脚拨弄了一下凌霜华:“你想她死?” 任韶扬漠然道:“要杀就赶快。” 血刀老祖一愣:“什么?” 任韶扬笑了笑,“她死不死,与我无关。” 血刀老祖瞪大双眼:“你还有没有侠义之心?” 任韶扬道:“我是蛮夷。”话锋一转,“大不了,我把丁典也杀了,让他们一家团聚。等我把你点了天灯,想必他们会很高兴的。” “你说对不?”任韶扬看了眼被封住嘴的凌霜华,“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嗷!” —— ps:义父们太给力了,一大早就突破了1000月票,跪谢!今天两章6k送上! (本章完) 第46章 避我锋芒 第46章 避我锋芒 刀光如虹。 丁典本以为自己要死了,可是并没有。 因为红袖她留手了。 绯色刀光骤敛,显出暗红的刀锋,停在他的脖颈上。 红袖脸色苍白,嘴角却噙着一丝微笑:“丁典,我们赢了。” 丁典闭上双目,心口发窒,颤抖着说:“你们动手吧。” 定安直愣愣地点头:“好!”说着火劲一发,就要劈下。 “欸~!你干嘛?”红袖制止。 定安一愣:“杀人啊!难道留着他过年?” 红袖收了刀,啪地一拍额头,无奈道:“你到一边歇会儿。” “哦。”定安点点头,走到她身旁为她掠阵。 红袖抬头看向丁典:“喂,你想要救人吗?” “什么?”丁典胸口一热,猛地激动起来。 忽地,远处房顶“呼啦”一声,塌陷了下去。 与此同时,还有一道人影落下。 定安将手一张,只听“刷啦啦”声响,银白色铁链飞出,将房顶坠下的一人缠住。 紧接着好似一只大鸟,腾空飞起,将那人抱住。 “霜华!” 丁典惊喜叫了声,快步冲了过来,从定安手里接住了她。 凌霜华张开双目,看见丁典,眼露惊喜,刚要说话,鲜血冲口而出。 丁典大惊,挥手在她背心按住,“神照经”内力倏出,周身白气蒸腾,却是平缓了她的内伤。 凌霜华停下呕血,缓过气来,伸手缓缓抚上丁典的脸,哭中带笑:“丁大哥我,我我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你了。” “霜华,别说话。” 丁典内力输出不停,但觉其经脉散乱、脏腑虚弱,兼之方才被血刀老祖一脚踢中胸口,多处骨折。 若非自己的神照经疗伤一绝,只怕凌霜华早就香魂渺渺了。 “能见到你。”凌霜华凄美一笑,“我便是死,也知足了” “别说傻话!”丁典犹豫一下,“咱们好不容易可以在一起,还要采菊东篱下,一齐种,男耕女织,我不许你死!” 凌霜华定定地看着她,眼神迷离,轻声道:“我也好想和你一起,可是没法子呀” “那个.” 定安上前一步,挠着脑袋:“其实我觉得这位姑娘不用死的。” “没用的。”丁典低下头,嗓音低沉,“霜华思虑成疾,本身已是油尽灯枯,如今更是被那恶僧一脚踢中心脉,我伤势未愈,内力本就不足,却是救不得她.” “丁大哥,能见到你,我就开心了。”凌霜华眼神恍惚,“你要好好活下去” “不!”丁典眼露苦涩,“你死了,我岂能独活?” “呃~!”小叫上前,面露尴尬,挠头道,“我就问问。” 眼看二人一顿,抬眼看来。 红袖拿了片人参片,问道:“这个能不能救命呢?” “百年上党参?” 二人一愣,刚刚凌霜华自忖必死,吐露心曲。丁典失了分寸,痛苦不堪。 可见到红袖手里的参片,二人同时呆住了。 丁典反应过来,急忙凑上去,激动道:“可以,可以的,姑娘您能否.” 他一急,说话便磕绊了起来,此刻更是抓耳挠腮。 红袖爽朗一笑,将人参片递给了他,很大气地一挥手:“救人要紧!” 丁典大喜,对着小叫和定安磕了几个头,然后将参片喂给凌霜华,让她含着。 眼看凌霜华灰败的面色好转,呼吸趋于平缓,丁典终于松了口气,整个人都瘫坐在地上。 “喂,大叔!” 红袖清脆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丁典抬起头,只见小叫笑道:“现在可不是休息的时候。” 指了指那仓库,只听得里面锵锵兵刃撞击声,喝骂声不绝于耳。 “呐,血刀老祖还在里面呢!”说话之间,兵器交鸣声停止,便见墙壁鼓出一块。 丁典双眼瞬间通红! —— 时间回调一盏茶前。 当血刀老祖听到任韶扬的狂言,他便沉默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和尚才冷笑道:“你可以试试。” 任韶扬一挑眉,说道:“你老了。” 血刀老祖皱了皱白眉:“放你妈的屁!” “无论你是披着人皮出场,亦或是自灭满门,其实都只说明一件事。” 任韶扬幽幽说道,脚步轻移,一点点拉近距离。 “你自认不是我的对手,为避锋芒,所以只能玩些下三滥的东西唬人。” “我避你锋芒?”血刀老祖笑道,“小崽子,你好年轻气盛啊。” “我做事就是这样。”任韶扬从容道,“你以为我会投鼠忌器,随着你的节奏走?” 血刀老祖收起笑容,眯起双眼,目光宛如刀刃,在其脸上划过,又向下看去,见到丁典和定安红袖打得火光四射。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没有道德!”血刀老祖长叹一声,又问道:“在万家你为什么不用‘舍心式’?” 任韶扬笑道:“我对你都不了解,怎么能轻易‘舍心’?” 老和尚无言以对,过了时许,他才涩声道:“现在的年轻人,哎.” “我说过,你要玩,咱就比谁更狠!”任韶扬冷笑一声。 忽地身如游龙,挥起铁钎直劈而下! 嗡! 只一下就令血刀老祖吃惊不已,因为他就觉一阵狂风扑面吹来,眼睛登时酸涩得睁不开。 他妈的,这小子真的不管这女人的性命! 要将我们一块打死! 他忙出一脚将凌霜华踢得喷血,朝下坠落,同时借力向侧方扑走。 可哪知任韶扬手腕一翻,铁钎倏转方向,卷起一道锐风,朝着他下身扫去。 “啊呀,贱人!” 血刀老祖下身发凉,连忙举刀来挡。 就听“当”地一声不绝,血刀老祖就觉一阵恐怖之极的力道传递下来,整个人都晃悠了。 任韶扬飞身跃起,邦邦邦连着三下,直直敲在血刀上,大金刚神力贯注之下,血刀老祖白须白眉乱飞、血脉贲张,一张老脸五官都扭曲在了一起。 任韶扬低啸一声,飞身旋转,借力下劈。 当地一声爆鸣,血刀老祖但觉滚滚热流涌来,如山倾海覆,似乎头、脑、心脏、手脚都要离体崩飞! “操!” 就听“哗啦”一声,脚下一空,血刀老祖来不及骂句街,整个人就随着屋顶砖瓦掉落下去。 忽然之间,一只斗大的拳头紧随其后,正中血刀老祖嘴角,“砰”地一声,打得他掉了半嘴牙,一口老血喷出,整个人都打着旋向下掉落。 正常人挨了任韶扬这一拳,不说首脑炸开,至少也是下颌碎裂。 可血刀老祖可好,就算身处绝境,亦是死中求活,借势抽冷子刷刷旋出两道血光。 任韶扬躲避不及,嗤嗤两声,胸口开了两道口子。 哗啦啦一阵乱响。 血刀老祖摔在地上,被砖瓦淹没,激起好大一片烟尘。 (本章完) 第47章 我在等拳头,你在等什么? 第47章 我在等拳头,你在等什么? 任韶扬拄着铁钎轻轻落地,胸前已经浴血,可他却眼也不眨,小心挪动脚步,观察地面堆起的砖瓦。 “踏踏踏” 脚步声左右不绝,突然,任韶扬踩在地上的一处凹陷,气息微微一动。 “噌噌噌”! 砖瓦堆顿时破开,血色闪动,千百缕刀光激射而出! 血刀老祖肿得如猪头一般的老脸在刀光中冒出,内力灌注下,只见千百只刀刃如血海倒卷,铺天盖地而来。 任韶扬笑道:“一只耳,不是说偷袭‘俗’了么?”手腕一抖,倏然刺出,大袖随之飘卷,丈余方圆,顿时尘屑沸腾。 霎时间,铁钎的黝黑的影子和血色的刀光相撞,如同火树银,劲风扫过,周围砖瓦事物无不破烂粉碎。 又听“当”地一声,血刀和铁钎撞在一起。 血刀老祖受不得大力,闷哼一声,猛地朝任韶扬脸上“噗”地吐出一口血,带出十几颗老牙。 任韶扬连忙仰躺躲开。 就见老和尚血刀一绞,只见一股气流向着房顶猛地冲了上去。 二人就此分开,任韶扬一奇,他这怪力足可称得上天下第一,无论是与谁放对,皆无往不利,从未被人阻挡下来,谁知此时却给血刀老祖以这种野狐禅的法子消去。 他还有底牌! “一只耳”呲牙一乐,却见他只剩下半嘴好牙,看着跟九齿钉耙一般,却依旧笑得猖狂。 “小崽子,你打的我好疼啊!” 任韶扬笑道:“老秃驴,还敢炸毛?” 猛地纵身而上,身子摇曳,手挥目送,铁钎所过掀起尘屑漫天,劲风拂中面颊,竟如刀割一般。 血刀老祖见状,匆忙使出“耳聪式”的“秋蝉辨微”之法。 却见他闭上双眼,一只耳抖动,凝神捕捉任韶扬衣袂摩挲声,铁钎舞空声,劲风掠过的“沙沙”声。 身形滴溜溜一转,刀光好似一条血色缎带,劲风迫近,顿时荡开。 任韶扬与之一碰,仿佛撞上一层软膜。 随着血刀揉转,劲力生出奇妙变化,吞吐不定,欲拒还迎,拉扯之间,竟将自己扯得身子摇晃,他心中惊异,连忙挥动铁钎横扫。 “叮”的一声悠扬声响。 两股劲力撞在一起,血刀老祖身若惊鸿,借势向后飘飞,空灵至极。 任韶扬也连退几步,有些惊奇地道了声:“好精妙的招法!” 血刀老祖依旧没睁眼,耳朵呼扇着,探听周遭一切,他微微一笑。 “佛爷自从创出‘风中血色’以来,无往不利,便是北四怪也难抵我的杀伐!而你,是唯一能和我硬拼的人,看来曹少钦死的不冤!” 任韶扬斜睨一眼,看着血刀老祖的猪头:“比起死太监,你的内力可差远了。可若论不要脸,你却远胜于他!” 血刀老祖冷笑一声,随口反驳:“杀人如果只靠内力,见面就拼内力是了,还用招式、经验作甚?” 任韶扬想了想,忍不住点头道:“尽管我很恶心你。但是,但是我觉得你说的不无道理啊!” “哈哈哈,老祖我随心所欲,自有我的道理!”血刀老祖大笑,从怀里又掏出那酒壶喝了起来。 突然,他眼中寒光一闪,手一抖,就见酒壶嗖地飞去。 任韶扬笑道:“还来这一套?”大袖凌空一卷,裹住酒壶。 “好用就成!”血刀老祖怪笑出声。 缅刀红光闪动,刷刷刷狂劈乱斩而来。 任韶扬抬手飒地刺出,星星点点,漫若寒星,他边打边喝道:“快点快点快点,再快点!” 血刀老祖听得厌烦,大声疾呼:“狗吠甚么?” 但听得当当当当当,兵器相交之声密如连珠,两人身如飓风,快如闪电彼此攻伐。 “狗吠?”任韶扬边打边喊,“你小老婆就是这样被砍死的呀!” 血刀老祖施展“风中血色”,闭上双目,咬牙切齿:“你找死。”手中血刀再度变得飘忽如风。 二人此刻打出了火气,在这个仓房里一追一走,起起落落,快到极点。 火飞溅中,一会儿血刀老祖喊着“撩阴刀!”,一会儿任韶扬大骂“滚一边去老玻璃!” 彼此前后相续,如影随形,端是打得难分彼此。 但凡此刻有人观瞧,也会觉得眼缭乱,晕眩不已。 血刀老祖却是越打心下越沉:“不好,这仓库空间狭小,我被束缚住了!他妈的,这小兔崽子是有意而为之!” 老和尚察觉不妙,他随风而动,刀如疾电行走,可就算使尽解数,却如笼中之鸟,逃脱不了桎梏,被铁钎打的硬直,露出身形。 他避过锋芒,复又出刀,可不防任韶扬突地一挥左袖,正正呼在他脑袋上。 “咔嚓”,瓦罐破裂声响起。 竟是方才老和尚扔出去的酒壶被任韶扬以“大梵幡”收起,如今当做流星锤、撒手锏使出,当真立了奇功! 血刀老祖被砸的颅顶凹陷,满脸是血,捂头大叫一声“哎呀妈呀!” 巨力迸发之下,身子向后直飞三丈开外,砰的一声,撞在墙上,墙灰簌簌掉落下来。 血刀老祖头顶落满墙灰,混合着满脸的血,看着像头僵尸,更像只小丑。 任韶扬喘匀了口气,咧嘴笑道:“一只耳,被偷袭爽不爽?” 血刀老祖当真是传奇耐杀王,此刻颅顶塌陷,少了只耳朵,腰肋间因拼杀而鲜血如注,可他一脸灰白,依旧不死。 见此情形,任韶扬都不由得暗暗咋舌:“辣块妈妈的,血刀老祖攻伐能力不比死太监,可他保命能力、求生意志、无耻程度却是远远超过了。” “果然是人至贱则无敌!” 血刀老祖咳出一口血,颤颤巍巍道:“任韶扬,你这门功夫叫什么?” 任韶扬手中铁钎懒懒的垂向地面,斜眼瞥他:“大金刚神力!” 血刀老祖一怔,惊奇道:“老祖听过龙象波若功,金刚不坏功,瑜伽密乘,萨迦十三金法。就是没听过劳什子‘大金刚神力’。” “你看。”任韶扬舒了口气,“孤陋寡闻了不是。” 血刀老祖点了点头,然后似笑非笑道:“任韶扬,你武功端是高明,可你还有欠缺。” 任韶扬面色一变:“什么?” 老和尚哈哈一笑,猛用后背一顶墙壁,整个人都嵌了进去,再用力便可破墙而逃。 “你竟然给我喘口气的机会,老祖在等内力恢复,你在等什么呢?” 任韶扬咧嘴一笑:“我在等拳头。” “拳头?”血刀老祖摸不着头脑,“什么意思?” 任韶扬笑而不语。 血刀老祖面色猛地一变。 只见他背后土墙猛地颤动,紧接着嘭的一声,一个大洞豁开。 一只拳头,晶莹剔透,挟着股强大得无与伦比的拳劲,将方圆所及的地方完全笼罩。 霎时间,仓房内飞沙走石,犹如狂风肆虐。 “血刀老祖,受死!” 一只铁拳地向他背心砸来! 血刀老祖自坐枯禅悟出“耳聪式”后,便一跃成了武林邪道第一高手。 可以说这十多年间,他从未受过如此重的伤。 其中既有身法强悍之功,也有悟出“风中血色”后,御劲卸力滑不留手的功劳。 只是今时,他被任韶扬打得头昏脑涨,心生退意。 故而借机运足内力在后背,想要靠塌墙壁,借此逃生。 可哪知正巧运足劲一靠之际。 丁典那蕴藏着无尽愤怒的铁拳,正正好好打在和尚的背心! 属实是双向奔赴了。 “任韶扬,我操你姥姥!” 血刀老祖惨叫一声,“神照经”内力冲刷而来,与自己“血刀经”内力在体内彼此纠缠、冲撞,形如二龙夺珠。 强大的拳劲直接打得血刀老祖心神一乱,气血乱滚。 只听刺啦一声! 僧袍崩飞四散,露出精壮身材。 只听喀嚓声不绝,身上骨头不知道断了多少根,口血狂喷,向前激射数丈。 轰隆一声,如攻城槌一般,直直地插进对面墙内! (本章完) 第48章 昆仑剑法(大改,二合一) 第48章 昆仑剑法(大改,二合一) 眼看血刀老祖插进墙里,抽搐几下,不再动弹。 屋内一时寂然。 任韶扬转过头来,这老和尚的厉害他早已领教。 一手“风中血色”的奇诡刀术,借势打力,杀伐决断,再加上变态无耻的性格。 几乎就是这个江湖第一等的战力。 只是,他就这样被一拳打死了么? 眼看着血刀老祖被打的鞋子都飞了,露在墙外只剩下一双赤脚。 任韶扬还是觉得不对头,有些怀疑。 就在这时,只见屋外的丁典身子晃了晃,一把扶在墙上,脸色苍白如纸。 就在这时,红袖和定安靠近,边走边说话。 定安道:“小叫,你连出两刀,身体撑不撑得住?” 红袖面色泛白,却嘿然一笑:“精神焕发!” 定安舒了口气:“看来参片真有用,只是吃了几个月,数量却不够了。” 他说着说着,又有些气馁。 “哎,我是屡战屡败,总给大家拖后腿.” 红袖踮起脚拍了拍他肩膀,笑嘻嘻的说:“瘸子不是说过嘛,快刀易躲,慢刀难防,快慢结合,等回去我帮你解析解析。” 说着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包进步的!” 定安心情本来郁结,听到红袖这样说,登时感动不已:“小叫” 任韶扬微微一笑,袍袖飘动,转身大步走到墙边,倏出一拳一腿。 呼啦! 墙壁破开个人高的大洞,砖石尘土飞扬,丁典见状连连后退。 任韶扬睨了他一眼,然后对着小叫笑道:“你俩啊,一个学不会,一个练不了,还真是互补。” “大哥不说二哥。”红袖吐了吐舌头,“你不也是一直没悟出‘目明式’嘛!” “这三式太难了。”任韶扬挠头道,“不顿悟根本就.” 说着说着,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声音渐渐小了,面色也越来越难看。 红袖看他面色大变,也觉心中一慌:“瘸子,出啥事了?” 任韶扬没有回话,转身就朝着屋内狂奔,去势惊人。 上一次弄死曹少钦,金手指便“叮”了一声,显示奖励。 可这次为何没有? 金手指不会出错,那只能代表一件事。 妈的,这“一只耳”在装死! 与此同时,血刀老祖也听到风声,如同按了弹簧一般,嗖地朝外弹出,双脚猛地一踏墙面。 “轰隆”! 墙面塌陷,碎砖疯狂射向进屋的任韶扬。 任韶扬挥手将墙砖打飞,眼看血刀老祖赤着身子拼命逃窜,身法惊人的敏捷,便如狂风一般紧追不舍。 只见两道身影一追一逃,上蹿下跳,在荆州城内捉起了迷藏。 任韶扬知道,血刀老祖这心性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再加上无视任何规则,一旦放过此人,必成心腹大患。 有鉴于此,任韶扬大步流星,全力追击。 身为逃跑一方,血刀老祖更为难过。 本来他就身受重伤,如今全力催动内力,疯狂逃窜之下,内伤又起,当真是边跑边吐血。 与此同时,任韶扬见轻功追他不上,便心生一计。 手上使内力催动,便见杆铁钎犹有神奇,竟然“噗”地伸长几尺,就这么几尺,缩短了二人的距离。 “噗呲!” “哎呀啊!”血刀老祖后背开了个口子,疼的他鲤鱼打挺,脚下加紧倒腾。 任韶扬回口气,铁钎缩短后,运劲又变长连连砍去,破口大骂:“一只耳,卧槽的,你给我站那!” 血刀老祖被砍地嗷嗷大叫,背后都改了刀,却依旧大喊:“任韶扬,啊!你别追了,我他妈上辈子欠你的!” “他娘的,我砍死你!” “任韶扬,你属驴的,这么犟!” 二人疯狂地大骂声、叫喊声,响彻了整个荆州城,不知将多少睡着的孩童吓醒,捂着被子瑟瑟发抖。 任韶扬也是服气,就没见过血刀老祖这样的! 挨了几十创,背后都快改成腰儿了,可他还能疯狂逃跑,换了别人,只见到那一地的鲜血,恐怕都要吓晕。 血刀老祖对于求生的执念,是真的刻到了骨头缝儿里了! 随着二人一路嚎叫奔走。 就在这时,血刀老祖神情既是绝望,又是阴狠,蓦地大喊:“想要连城诀吗?” 说着将数字一一背出,而后又吼声如雷,响彻全城。 “找丁典和任韶扬吧!所有财宝都在他那里!” 任韶扬跟在身后,听他竟然将追了一辈子的连城诀和盘托出,甚至临了还不忘恶心自己一把,叹了口气。 “血刀老祖,你还真是死性不改!” 二人一追一逃,已经来到了一处密林,血刀老祖突然一个趔趄,顿时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扑倒在地。 此刻他跑得血液都快流干了,却依旧奋力抬头,手脚并用,在密林中慢慢向坡边爬去。 血刀老祖神志都有些模糊,只觉手脚都使不出力,便以肘撑地,向前挪动。 “我不能死,我不想死,我” “当啷!” 任韶扬将血刀踢开,继而踏在他血肉模糊的背上,面无表情。 “你是我见过最恶心的反派,真的让我很不舒服,很难受。” 血刀老祖被踩的“嗬嗬”直叫,却依旧贪婪地吸气:“活着活.” 他眼前发黑,似乎又看到了七十年前的自己,刚刚被带到血刀门,也是这样被师兄踩着,也是这样濒临死亡。 “呵,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 等等! 当时我是怎么死中求活的? 血刀老祖奋力打起精神。 “对,我被踩着,手臂无法挥刀,可我修行密宗瑜伽术,偷偷修成了以脚作刀的法子,这才劈碎了他的脑壳,死中求活!” 老和尚完全精神了起来,甚至比以往更精神,心脏似乎咚咚跳动,全身肌肉再度紧张起来。 他知道,这已经是他最后的火焰,绽放完,就要完全熄灭了。 可是,若能在死前带走这位前所未有的大敌。 那,那他妈也值了! 想到这里,血刀老祖眼眸中光芒暗淡,口中道:“任韶扬,你知道,小,小丫头每次用完‘劫刀’都会气血枯竭,是,是因为” 任韶扬一惊,连忙喝问道:“因为什么?” 血刀老祖眼中光芒完全暗淡,忽地狞笑道:“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了!” 身子微晃,突然一腿如蝎子般撩起,后踵疯狂地踢向任韶扬后脑。 但听锐风如刀,好似长戟大斧。 这一下诡异阴私,常人根本想不到一个被踏着脊背的扑街,竟然还能如此死中求活,反脚撩刀。 九成九的人都难以防御,只是挨着一下,脑袋定被劈成两半! 可惜,任韶扬今夜与他打了三场,被他偷袭了无数次。 任韶扬别的没学会,就学会了一个道理。 在你最接近胜利的时候,千万别浪,因为这往往就是你要死的一刻! 所以,血刀老祖使出这死中求活的一招之时。 任韶扬目射电芒,大喝一声。 旋身而起,“呼”的一声,铁钎自上而下,疾若闪电,在血刀老祖奋力抬头的眼前晃过。 老和尚只觉眼前一,就见他已飘身落在自己面前。 紧接着,“啪”的一声,血刀老祖大声惨叫,整个人从屁股到光头突然炸开。 左边脸还保持着即将偷袭成功的喜悦,右边脸则露出惊恐至极的表情。 “哧!” 血浪腾空,腑脏被强力的劲气激荡的冲天而起,漫天血雨中,两片身子已然朝着两个方向崩飞。 余势不止,地面露出一道五尺长,半尺宽的深沟,沙尘混合血污四溅崩飞中。 任韶扬冷冷站在原地,沐浴着血雾,不闪不避,就这样看着血刀老祖成为半截老祖。 紧接着,遍地都是血刀老祖。 任韶扬没有多说话,或者说经过这次的事,他学会了闭嘴。 冷冷地看着两片相隔几丈,却无法团圆的半截老祖。 他缓步上前又捅了捅。 见血刀老祖真的死透了,这才松了口气,却还是没说话。 先是将那“化血神刀”收起。 紧接着,挥着铁钎在大青石上敲出火星,点着随身的火折子。 然后将两片尸体点燃。 火光汹汹之中,任韶扬一副冷峻的表情,一瞬不瞬地盯着,直到血刀老祖化为灰烬后,这才开口。 “你想用连城宝藏拖我下水,没关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任韶扬说着,转身而走,身影被月光拉的老长,可他的声音掷地有声:“你想用小叫气血枯竭之症扰乱我?” “也没关系,我自会寻遍天下名医为她治疗。若是不行,那就去找天怒剑!天怒剑不行,老子便去寻天香豆蔻,不管怎么样,我绝不会让小叫出任何问题!” 任韶扬突然停了下来,转身斜睨那被风吹到天上的骨灰,露出一丝冷笑。 “如果还不行,那我就带他们走,去能够医治小叫的世界。” “血刀老祖,你就带着无尽的悔恨死去吧。” —— 等任韶扬回到原地之时。 丁典和凌霜华已经不见了踪影。 只有小叫和定安二人他俩蹲在墙角。 红袖双手杵着脸,头一点一点的,在打起了瞌睡,哈喇子都流了出来。 定安则在一旁念叨,一只手不断在地上勾画,念到一半似乎又忘了,于是锤自己脑袋一下,又继续从头背起来。 就在这时,红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大眼睛猛地圆睁,看到远处挟着月光走来的青年,当即跳了起来,双手举起,飞奔而去。 “瘸子,瘸子!!!” 定安也抬起头,呵呵傻笑,用脚抹掉地上的痕迹,大步跑去,边跑边道:“瘸子,你可算回来啦!” 任韶扬猛觉身上一重,便见红袖扑入怀中,待看到定安的傻笑时。身上那紧绷到极限的杀气,顿时如寒冰融化,露出温暖的笑容。 “回来了。” 定安走了上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只耳呢?” 红袖抬起头,呵呵笑道:“对,一只耳呢?” 任韶扬骄傲地一昂首:“随风潜入夜哩!” 二人一皱眉:“说人话,我俩都是塞北土鳖,听不懂!” 任韶扬哈哈大笑:“挫骨扬灰啦!” 定安一愣,小心问道:“不能还跑了吧?” 红袖翻了个白眼:“断手,你傻么?他是人,不是鬼神!” “哦,对哦!”定安挠了挠脑袋,“下回可不能这么放跑啦,太吓人了。” 任韶扬淡淡一笑:“放心。”说着,看了看周围,“丁典他们呢?” “他们啊!”红袖俏声道,“血刀老祖大叫宝藏在丁典和你手里的时候,他们俩吓得跟鹌鹑一样哩,马上逃走了。” 定安道:“不过,丁典在临走前,说什么恩情比太阳还大,还不清,还不清之类的话。” “对!”小叫接口,“他很真诚,可又没有钱。”说着撇了撇嘴。 定安笑道:“所以他就把《神照经》传给了我们!” “哦?”任韶扬眼前一亮,喜道,“这玩意疗伤极佳,可比金银财宝更贵重哩!” 月光下,三人手拉着手,转身朝着远处走去,边走边聊。 “哎呀,我总是记不住,还好小叫记性好,一遍就记住了。” “问我,问我!我告诉你啊!” “红袖女侠,一刀仙,求您告诉我《神照经》啊。” “哈哈,本女侠作为‘塞外三雄’的老大,自然义不容辞要提升兄弟们的武功啦,小的们,好好听着!” “是!”*2 三人的身影越拉越长,微风轻拂,渐渐消失不见。 —— 回到客栈之时,天已熹微。 红袖和定安经过连番大战之后,俱都又累又乏,垫吧了些干粮下肚后,便都睡去。 任韶扬虽然胸口中刀,看着血染衣衫,可他“大金刚神力”修为日渐高深。 可血刀老祖全力施为之下,也只是斩破了胸口皮肉,骨头都没有碰到。 足可见躯体的硬度是在逐步提升的。 任韶扬脱了残破的黑袍,就见胸口两道狰狞的伤口,此刻已经停止了流血,皮肉愈合。 他找来金疮药小心涂抹上,然后用纱布将伤口缠好,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坐在桌前,倒了杯茶水,边喝边看本次的奖励。 【叮】 熟悉的文字再度显现。 【你发现了本世界中又一锚点秘籍——《神照经》】 【级别:足够强力(评价:此功具有入神坐照,调经养身的奇效。至纯至性,说是一部医道圣经更不为过。只可惜护道手段稍显粗陋,对比九阳九阴,先天功等失了几分气度,甚为可惜。故评价为‘足够强力’巅峰,只差一丝便可踏足‘万流景仰’。)】 【奖励:一部足够强力的剑法——《昆仑剑法》】 “《昆仑剑法》?”任韶扬心中一奇。 据他所知,武侠小说中的昆仑派可是万年老配角了。 最出名的剑法便是“迅雷剑法”,“正反两仪剑法”,“飞龙大八式”这几套。 却不知金手指给的《昆仑剑法》秘籍,是哪一套? “我倒要看看这‘昆仑剑法’,到底是哪里的武功,竟能和《神照经》相提并论?” —— ps:我错了,原本留着血刀老祖是为了后续小叫剧情,可是今天写了三版,都让自己想扇自己 果然,写的自己都不爽的剧情,所有人都不喜欢。 那么,我就连夜全改了吧,后续的存稿也大修。 实在对不住各位义父们!挨骂我认! 求饶! (本章完) 第49章 矫矫剑神(5k大章,求月票!) 第49章 矫矫剑神(5k大章,求月票!) “昆仑剑法?说的太笼统了。”任韶扬仔细看了起来。 映入眼帘的第一句便是:“昆仑剑出血汪洋,千里直驱黄河黄!” 任韶扬一愣,急忙继续看下去。 【获得昆仑派剑法总纲——昆仑十三剑!】 【剑寒、剑蛊、剑影、剑浪、剑豹、剑飙、剑蟒、剑飞、剑逸、剑雷、剑邪、剑霸、剑煞】 (注:参透昆仑十三剑,可悟出剑芒后,可成就‘剑神’威名,昆仑剑法亦可升级成为‘万流景仰’级别的剑诀。) “额滴神啊!” 任韶扬双眼圆睁,欣喜溢于言表。 “同样姓卓,你什么剑神,我什么剑神!” “什么昆仑剑法,这明明是‘剑神’卓凌昭的剑法嘛!” 本次金手指奖励的“昆仑十三剑”,出自老太监孙晓的《英雄志》,是书中昆仑派剑术精华。由书中的四大宗师之一,昆仑掌门卓凌昭所整理。 此人虽说性格残酷冰冷,做事不择手段。可他一生都追究剑的极致,从未有放弃过心中的理想。 可以说是极为有闪光点的反派人物。 单就以“昆仑十三剑”而言,在卓凌昭手中大放光彩,攻伐之猛,绝对可以排进书里第一梯队。 “好好好,剑法是吧。”任韶扬抽出铁钎,拈在手里细细观瞧,“宝贝啊宝贝,也许这就是天意呢?” “领取!” 脑海中一道响雷乍起,熟悉的奇痒再度自上丹田、中丹田、下丹田三处同时涌起。 任韶扬眼睛一黑,空虚之感袭遍全身,倏忽身子一稳,耳中传来惨叫声、兵刃碰撞声。 等他睁开双眼,发现自己处在一处朱门大院上空,门口有上百名火枪手堵门,后方有僧道高手领着锦衣卫压阵。 视线移到院内,只见场中卓立一白衣文士,手握一枚铁胆。 正是“剑神”卓凌昭。 只是此刻的卓凌昭血满衣襟,面露惊惶。 只因一群和他穿着同样白衣的剑客,剑锋齐齐地指着他! 任韶扬知道,这便是“剑神”落幕的一战。 卓凌昭此人迷信武力,做事从不留余地。 可成也武力败也武力,你不给人留余地,最后也没了自己的余地。 这些年他纵容昆仑弟子杀人放火,行事偏激,门内哪里还有忠义之士?这一战,昆仑弟子或被人收买、或者吓倒,竟然尽数背叛了他! 可剑神毕竟是剑神,但见他内力灌注手中铁胆,也就是那“神剑擒龙”。 霎时间无数剑刃窜出,在周身如海藻飘摇。 “尼玛!”任韶扬惊得大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这玩意咋跟克苏鲁似的,太掉san了!” 就见卓凌昭拼着重伤之躯,一剑将叛徒腰斩,随后剑刃如同无数大蟒,将前排火枪手砍作两段。 卓凌昭胸前血流如注,可也促使他狂性大发,奔走如电,见人就杀,不再留情。 任韶扬就飘在他身边,一瞬不瞬地看着这位昆仑掌门大发神威,尽情展示剑神绝技。 “只碰一下就脸色煞白、身子瘫软,嗯!想必这就是‘剑寒’了。” “嘶~!刺个肩膀咋把牛牛给炸飞了?哦,这是‘剑蛊’!” “嚯!这速度,这浪,这气势!是剑影、剑浪、剑蛊还能三式合一,快到影子都看不见!卧槽,这组合不削能玩?” “欸~?他咋把神剑擒龙给扔啦?” 任韶扬一愣。 就见那枚剑胆凌空嗡嗡直响,散发蓝汪汪的光芒,猛地化出百来只剑刃,跟个大海胆似的,转眼间便将百名军士刺死,竟无一个活口。 “我滴妈,这就是‘剑飞’?”任韶扬觉得离谱,忍不住笑了,“原本只是撒手锏一样的招数,配合神剑擒龙竟能有这般变化,跟飞剑有什么两样?” 随着卓凌昭将“昆仑十三剑”随手施展,任韶扬被灌注在脑海中的剑招愈发清晰。 他心念一动,“舍心式”奇力顿现,放空心神,目露茫然神色,身体却自然而然地比划起来。 此刻若从上帝视角来看的话,就会发现一副奇景。 只见一白衣剑客,周身俱是澄蓝剑刃,举手投足间,吞吐伸缩,神奇无限。 他背后,却是悬浮着一个透明的人影,憨兮兮地随着他的动作比划。 他抬手,他也抬手,他踢脚,他也踢脚。 如此这般,从最开始的惨不忍睹,到后面的姿态矫正,再到最后的身形合一。 慢慢的,竟如出一辙,不分彼此。 忽地,任韶扬惊醒过来。 脑海中已然烙印下“昆仑十三剑”的招式、运劲之法,他心下大喜,只肖回去勤加苦练,结合回溯功能持之死战曹少钦、血刀老祖等大敌。 短时间内,自己就可将这剑法融会贯通! 就在这时,突听一声大喝。 任韶扬低头看去,便见原本大发神威的卓凌昭,此刻已是奄奄一息,可他并没有没死,而是被一个壮汉所救,这人只凭一双肉腿,奔行奇速,眨眼便已远走。 任韶扬连忙跟上,他知道,接下来便是剑神最璀璨的落幕。 在一处悬崖上,卓凌昭将记载自己一生武学精华的《剑神古谱》交给大汉,也是自己的死对头伍定远后。 便毅然飞身跃向深谷,仰天一叹,泪水洒下,轻轻地道:“愿来生来世,再为一名剑客!” 剑芒闪耀,一代剑神烟就烟消云散。 任韶扬飘在半空,一言不发地看着他的落幕,腰间的铁钎震颤不已,好似要破空飞出。 他并不喜欢卓凌昭,此人作恶多端,死有余辜。可同时,他也佩服卓凌昭诚于剑,上下求索而不悔的痴诚。 就在他思虑万千之时,忽地一道傲气十足,也霸道十足的声音传来。 “我就说,在江充府上时直觉得后背发凉。原来,还真是有鬼神作祟!” 任韶扬见怪不怪,微笑回身看去。 却见自己身后立着一位看起来文质彬彬、谦和有礼的白衣人。 此人年龄五旬左右,面容棱角分明,两簇剑眉斜飞入鬓,一双眸子甚是明亮。 任韶扬抱拳道:“晚辈任韶扬见过卓剑神。” 卓凌昭眯眼瞧他,他的目光十分锐利,俨如两口千锤百炼的长剑。 任韶扬抬眼与他一对,只觉双眼刺痛,有如针扎。 卓凌昭看了半响,这才笑道:“晚辈?那就不是鬼神了?”他嘴角泛起微笑,说话口气也自居长辈起来,“贤侄,偷学别家秘传功夫,江湖规矩,可是要被打死的呀!” 任韶扬长吸一口气,苦笑道:“您呀,就算死了性子也还是这么恶劣。” “哈哈哈~”卓凌昭大笑起来,“卓某改不了!” “确实改不了。”任韶扬道,“改了就不是卓剑神了。” “说得好!” 卓凌昭指了指任韶扬的腰间,颐指气使:“小子,把你烧火棍拿给我看看。” 任韶扬气道:“您还真是不客气。” 卓凌昭叉腰笑道:“我昆仑绝学都被你偷呃,学去了。合该你是我昆仑门人,作为掌门,看看又咋啦?” 得,这老小子开始耍心眼了。 任韶扬无奈,却还是将铁钎抽出,递给他看。 卓凌昭一手拈上,就见原本颤动不已的铁钎已然不动了,好似一条死蛇,随他摆弄。 “小子。”卓凌昭突然问道,“我刚刚将擒龙扔下山谷,你怎么还有个神剑擒龙?” 任韶扬坦然道:“您呀,就当我在大梦之中便是。” 卓凌昭挑了挑眉,惊讶道:“难道是希夷先生的‘蛰龙功’,与卓某梦中相遇?” 他笑了笑,便也不再探寻,而是看向手中黑黝黝的铁钎。 “老朋友啊,你咋被困在这铁套子里了呢?” 手上微一用劲,便听噌地一声轻鸣,却见铁钎尖头蓝光一现,猛向前伸展数尺剑刃。 这还不算完,只见剑刃一颤,竟柔若怪藤,在空中纷乱舞动。 任韶扬看得眉头直皱:“还能这么玩么?” 卓凌昭挥了挥,眉头紧皱,冷哼一声,将铁钎抛还了回去。 任韶扬伸手接住。 就见卓凌昭面带杀气,冷冷地道:“还真是下血本啊,用星陨寒铁制成外壳,将神剑擒龙锁住,这就没打算让它重见天日啊。” 任韶扬见他满面不悦,倒也不怕,笑嘻嘻道:“卓剑神” 话还没说完,就听卓凌昭冷哼一声:“还那么见外作甚?叫掌门罢!” 任韶扬嘿嘿一笑,道:“掌门,那您知道怎么解封吗?这昆仑剑法最配的,还是神剑擒龙啊。” 卓凌昭哈哈一笑,显得极为受用,可他笑声一敛后,却摇了摇头。 “我解不开,就算我活着也解不开!” “蛤?”任韶扬愣了一愣,“这玩意这么坚固?” 卓凌昭笑道:“星陨寒铁乃是天下至坚之物,名剑湛卢,凶剑天怒皆是用此铁所制,故而千载不毁。” 任韶扬苦笑一声:“掌门啊,您就别卖关子了,就瞧您如数家珍的模样,恐怕早知道怎么解封了。” 卓凌昭指了指他,摇头笑道:“惫懒的小子!”说着,话锋一转,“术业有专攻,你需找到‘江南铸造’欧阳南,让他以‘洪武天炉’帮你融开寒铁,自然就会将擒龙解放了。” 欧阳南? 这不是景泰年的人物吗? 我人在天启,就算大爆炸给我炸回去也碰不到啊。 任韶扬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却还是收拾心情,躬身道:“多谢掌门提点。” 卓凌昭笑了笑,神色莫名的和善许多,身影也虚幻了许多:“任韶扬,你说未来世人会怎么看我?” 任韶扬面色一肃,仔细想了想,有些迟疑道:“毁誉参半。” “好个毁誉参半啊。”卓凌昭大笑,“超出我的预期。” 任韶扬摊手:“人心都是慕强的。” “说得好啊!”卓凌昭抚掌赞叹,“韶扬,希望你记住了,好人坏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成为最强!” 说到这里,剑神望着远方漫声吟道:“诚于人,诚于世,一身正气,能得剑之君子真意?” “屁!” 卓凌昭哈哈大笑,身影随风而散,只留下一句话响彻天地。 “诚于剑,诚于道,一念不悔,方证剑道之滔滔大观!” 任韶扬长鞠一躬,起身后洒然一笑:“卓师,愿你来生还做剑客!” 说话间,他的身影也缓缓消散于此方世界中。 —— “瘸子,已经卯正了,该起床啦!” 小叫的喊声在耳边响起。 任韶扬打着哈欠,嘀咕了一声“六点啊,天还没亮呢”,这才从地铺上爬了起来,呆坐在那里醒神。 “快点些,我问了老板,说城南头的早堂面还有锅盔美滴很,去晚了就没了呢。” 小叫揣着手,原地踏步,精力十足,一点也看不出昨晚厮杀后的虚弱。 等看到睡眼惺忪的任韶扬,依旧神游物外。 红袖急的哎呦几声,便给他端来脸盆,拿起毛巾在脸上胡乱抹了两把。 “瘸子,以往你就算受伤,第二天也是活蹦乱跳的,怎么这次整个人都颓了?” 任韶扬一脸被知识灌饱的痴呆表情,下意识道:“嗯?哦” 红袖脸一黑:“好啦,快醒来,快饿死了。” 任韶扬锤了锤脑壳,那种眩晕感稍稍的舒缓了些,又把脸浸入到脸盆里。 嗯,是温水。小叫心真细! 整个人清醒过来后,任韶扬便带着红袖和定安走出客栈。 迎着淡淡晨辉,三人走街串巷。 此刻,各家炊烟飘到一起,好像天上的云海。 柳叶儿在晓风中摇曳,近夏之时带来一丝凉意,这点凉意正好,中和了燥气。 让人看着海波似的晴空,心情整个好了起来。 任韶扬边走边笑,心道红袖叫我早起叫的好哇,这是一天之中最为欢享的时候,事物和人都是清新的。 心也沐浴在一种新的喜悦之中,就像现在一起悠闲寻觅吃食的三人一样,一切都是清新的、年轻的。 甚至体内的“大金刚神力”都愈发的活泼,与那如火般灼灼闪耀的大日,更加的契合。 定安都忍不住揶揄,说瘸子像从大殿中的金佛,变作石窟中俯瞰大地的石佛,从最开始的让人难以直视,到现在的随意自在。 一夜之间变化真是巨大。 小叫贼兮兮地拜了拜,掏出一枚铜钱递给任韶扬,说这是香火钱。 任韶扬笑骂这点儿哪够,却还是反手收了起来。 三人嬉笑着找到巷子口的面摊,此刻已是人来人往,殊为热闹了。 小叫急急忙忙地去占了个位置,定安和老板要了三碗早堂面,而任韶扬则去一旁的摊位买了十几个锅盔。 嗯,一半给小叫吃。 她说今天没胃口,吃少一点。 等任韶扬捧着锅盔回来,早堂面已经上桌。 就见三个大海碗里,码着满满的细圆条碱面,上面有干鳝鱼丝、猪肉片、鸡肉等,油汪汪,水润润的。 足可称得上油厚码肥、汤鲜味美。 任韶扬一看也是来了食欲,将锅盔放在桌上,然后三人一同端起海碗,喝了口汤。 哇~! ( ̄▽ ̄)︿,︿( ̄︶ ̄)︿,(uu) 一股子鲜甜油润的味道直冲天灵,继而化作温暖的火线顺着食道直直落到腹中。 小叫好吃的直打脑壳,呼噜噜地嗦起面来。 定安揶揄道:“红袖,江南还是不好么?” 红袖吃的两颊鼓鼓,却还是抓了个锅盔,吭哧一口咬下,嘎吱嘎吱的脆响在口中爆开。 咀嚼的久了,面粉的甜味带来的满足感,让她舒服得眯起了眼睛,跟猫一样。 听到定安的揶揄,小叫冷哼一声:“讨厌归讨厌。”她大眼睛忽闪,认真道,“吃面的时候不讨厌!” 定安听得一愣,半响方才叫嚷:“你还划清了范围呐?” 任韶扬笑道:“这不是很好嘛,跟无关的人划清范围,不影响自己吃面,叫做知足。” “嗯嗯~!” 小叫又嗦了一大口,塞满了嘴,说不得话,却是连连点头。 “对了,定安。”任韶扬吃完了面,抹了抹嘴,“你不是要去探望你师傅吗?” 定安点头,也放下筷子:“是啊,师父从滴水崖和我分别后,到荆州主家避难,他说若要寻他,便来荆州城东五十里的向家庄。” 任韶扬点点头:“好,咱们休整休整,就去向家庄。” 定安这时有些纠结,又有些欲言又止。 红袖拈了块锅盔,两口吞了下去,嘟囔道:“又咋啦?” 定安道:“其实,我要去向家庄,是,是” 任韶扬皱眉:“有屁快放,吞吞吐吐的。” 定安叹口气:“是之前师父给我书信,言及向灵和铁头大婚的.” “吃席!” 小叫眼睛亮了。 “你就知道吃!”任韶扬和定安一起怒道。 红袖委屈巴巴缩了回去,又偷偷地拈了块锅盔。 任韶扬歪着头看向定安,眼中闪烁着八卦之光。 “你要参加青梅竹马的婚礼,哦~!所以你心有不甘,想要抢婚?” 任泼皮正了正色道:“抢婚会出大问题的。” “哎呦,不是这个意思呀!”定安大急,急忙终于道出实情“我的意思是,现在穿这一身太寒酸啦,能不能换身好点的衣服?” 轰隆~! 小叫手中锅盔掉落,如遭雷击。 看着喋喋不休的定安,大眼睛里面泪水快速积蓄,当即抽噎起来。 定安说完就知道坏了,手忙脚乱地安抚。 任韶扬看着二人,陷入了深深地沉思。 很像风师弟的定安。 要参加婚礼? 还是师兄娶了青梅竹马 任韶扬嘴角上扬,渐渐勾起一个恶劣的弧度,越咧越大。 奶奶的,不会能见到名场面吧?—— ps:剑逸、剑雷、剑邪、剑霸、剑煞这五剑原著中并未提及,是虚构加上的。 (本章完) 第50章 大宝藏(求月票) 第50章 大宝藏(求月票) “哗啦啦!” 定安手上蘸着面粉,以掌作刀,刷刷刷连出三刀,手上的铁链响个不停。 就在他刚要转身向上撩刀空档。 红袖故意粗着嗓子叫道:“快了!” 定安停下手,用袖子抹了把头上的汗,喘着气:“哪,哪快了?” 红袖学着他的步伐,比了个手刀,斜劈三记。 “这里,你一三刀快,中间慢半分,来试试。” 定安想了想,手腕一翻,劈向红袖脖颈。 小叫侧身一动,定安随着顺势拖刀,轧向胸口。 红袖故作豪爽的哈哈大笑,左手若穿蝴蝶一般,挥拳停在他眼前,绷着脸,一脸冷酷地道:“你已经死了。” 定安呆愣半响,说道:“我先砍到你胸口了。” 红袖摇摇头,捋着不存在的胡须道:“那又怎么样呢?你死,我伤。因为你这一刀力道不足,我功力深厚,可以先砸碎你的额头。” 定安想了想,摇头道:“不对,不对。你怎么可能有这么强的内功?” 红袖气急,上前跳起给他一个爆栗。 “笨啦!我不是扮演丁典那个大胡子嘛!这一刀去势已尽,以他神照功的威力,你若不能做到节奏无懈可击,碰到他还是打不过啦!” 定安大是惊讶,单手比划了几下,忽然说道:“再来。” 小叫再度入戏,双拳一翻,竟然使出了那晚丁典与任韶扬对战的拳路,丝毫不差! 定安还是同样的三刀,可第二刀却截然不同,这一刀非虚非快,卡着小叫招式衔接的正中间。 霎时间,就让她避无可避,可那手刀依然指着喉头,红袖只能后撤一步。 就是这一步,让定安衔接第三刀,将全身火劲集中在那一撩上。 二人错身而立。 小叫看着胸口粘上的面粉,一脸肃然地点了点头,粗着嗓子说道:“丁某所见刀客,当以阁下为最!” 定安一震,张大嘴呆住了一会儿,突然上前拉住红袖的手,叫道:“我明白了,原来是这样!” 经过这两日的修炼,定安努力苦练,才恍然大悟。 红袖所说的快慢刀路,比起原先“残焰刀法”那样只追求速度强攻,更留有余地,虚实、快慢结合。 快者压制,慢者变速。 一拖一斩之间,便可批亢捣虚,杀穿敌人的薄弱处。 红袖叉腰大笑:“明白了吧,这是龙门客栈的厨子教我的技巧,我也是学了一个时辰才弄懂。”说到这里,她面色有些复杂,“厨子是个好人,可惜他还是死在曹少钦的剑下。” 定安此刻却无暇陪她伤感,而是口中念叨不断:“虚虚实实,实实虚虚,由实化虚,由虚变实。” 心中既是惊奇,又是兴奋,只觉自己已经踏入了一个大门里,里面是自己从未窥探过的武学境界。 他想了会儿,又练了起来。 红袖听他练刀的声音时急时缓,转头看去,只见定安动作时快时慢,一刀大力劈出,旋身又软弱无力般回撩,跟舞蹈一般。 比起之前的粗粝迅猛,如今的刀法招式行云流水,姿态极妍。 红袖知道他正处在一个关键时间点,若是突破,武学便有质的飞跃。 于是轻手轻脚地出门,任他随心所欲练去。 下得楼来,红袖看到任韶扬正一人独占一张桌子。 他周围散着不少草纸纸屑。 有的如被利刃切开、有的冰冻褶皱、有的满是洞孔、更多是碎成了更细小的细屑。 而任韶扬此时正骈指夹着一页草纸,挑动不止,毫无声息间频繁更换招式。 草纸也随之软、硬、皱、折、展、抻变换不同形态。 从他额上汗迹来看,已然尝试许久了。 红袖见任韶扬汗水越发的多,便于是咚咚咚跑下去,给他倒了杯茶,推前。 “歇歇咯!” 任韶扬松开有些颤抖的手指,纸条轻轻飘落在杯子上。 红袖有些无奈:“咋练得没力啦?”说话间,就要将纸条取走。 可哪知一触之下,猛觉寒冰刺骨,有如针扎。 她吃了一惊,低头看去,只见原本冒着热气的茶汤遽然凉下,杯壁也开始挂了水珠。 “我尝试短时间内转换劲力,无视刚柔寒热,变换随心。”任韶扬吐了口气,拿起凉了的茶一饮而尽。 “用草纸练习,力求在不毁坏纸张的前提下,掌控圆融。” 红袖惊诧莫名:“瘸子,你若是能随意变换劲力,如臂使指,那岂不是能举手投足间,劲力凭空伤敌了?”话音甫落,手中的草纸呼的一皱,猛听咔地一声,碎成了细渣。 任韶扬笑道:“想的是好的,可还得练。” 红袖眼冒星星:“就算如此,瘸子你也足够能横行天下了!” 任韶扬哈哈大笑:“只要我练会了这功夫,江湖上能胜我的人不出三个。” 红袖见他高兴,自己也高兴起来,于是也倒了茶,和任韶扬碰了杯,咕咚咕咚一饮而尽。 任韶扬笑道:“红袖老师对定安的教学有成?” 红袖嘿嘿一笑:“幸不辱命!” “定安平时看着憨憨的。”任韶扬点头道,“可他心思深,这些时日自觉拖后腿,如今打破心魔,是好事。” 说到这里,青年顿了顿,看了眼招呼要包子的小叫,问道:“你修炼神照经了吗?” 红袖霎了霎眼,说道:“没有,练不成!” 任韶扬叹了口气:“你天生腑脏虚弱,纳气困难。就算留存一丝,也是散而不凝,没想到《神照经》也解决不了你的问题。” 红袖三两口将一屉包子吃了,扮了个鬼脸:“放心,内功不行,那就换个路子嘛!” 任韶扬没好气道:“心还挺大,你现在就是以命出刀。身体越来越虚弱,还笑得出来?” 红袖笑嘻嘻的,不以为意,反而又招手要了屉包子。 “瘸子,安心啦。我心中有感,只要咱仨在一块儿,我就死不了。” “哼,你有信心我都没有。”任韶扬道,“天残地缺,加上一个贪吃的小叫,你敢说我都不敢想。” “那咋啦!” 红袖梗着脖子,叫道:“瘸子你,气机日渐圆觉,越来越像佛了!”指了指楼上,“断手,虽然是个铁憨憨,可他气运好啊,跟着他一定交好运!” 小叫大拇指对着自己,“我任红袖,脑子灵便,天生就是抱大腿的命!有你俩在,死不了。” 任韶扬此刻竟无言以对,只得说道:“神神叨叨的。” 红袖嘿嘿一笑,又要了三屉包子,说是要把之前食欲不振给补回来。 任韶扬无奈一笑,从怀里掏出一页纸,递给她。 “既然内功学不了,那就练这个‘耳聪式’。” “啊呀!”红袖惊喜道,“一只耳的神通你都弄来了?” 任韶扬笑道:“对啊,我外号‘摸尸小能手’。等学会了耳聪式,你就三式都集齐了。” 红袖没心没肺道:“奇怪,真奇怪!我能学的你们学不了。你们能练的,我也练不会。” 任韶扬摇了摇头:“这叫彼此互补。可假如有人兼具咱三人的优点,那一定是位绝世的强人,天生主角!” “哼哼,有我红袖女侠在,你放心!” 红袖傲娇的昂了昂下巴:“等将来我厉害了,一定想办法教会你们!”说着猖狂一笑,“桀桀桀,你们可太需要我啦。” 任韶扬哈哈一乐,便一字一句,手把手地将“耳聪式”教给她,小叫双目神光闪烁,只听一遍,就全部都记下了。 天色渐晚,店内江湖客越来越多,彼此之间谈话声音也越来越大。 他们说的不是别的,正是近来荆州发生的大事。 前几日北三怪,南四奇之死的消息已轰动江湖。 短短两天时间,南北武林人士赶赴荆州,准备为他们报仇。 期间血刀老祖被任韶扬宰杀的消息也传出。 这血刀老祖凶名之盛,威震中原,无论官民匪寇,无不闻之色变。 武林中人知道任韶扬所为后,顿生敬畏,报仇之心也无了。 此间,一个更炸裂的消息传来。 连城诀就在丁典和任韶扬手中! 这连城诀中记录的宝藏,是梁武帝留下的巨额财富,大明一朝,为此死伤无数人。知道了消息后,无论南北群豪,纷纷朝着荆州赶去,只为分一杯羹! 大堂内有人骂道:“他奶奶的,丁典这老小子出手真是狠毒,凡是去到凌退思府上的,无一活命!” “可不是嘛,这几天闻风赶来的着实不少,可都被他砸碎了骨头,死的惨不忍睹。” “他如此狠毒,可很是激怒了一些高手,一同都去了凌府,最后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 “哼,丁小子不当人子,竟然下毒!” “啊?” “他还会下毒?” “不仅会下,而且剧毒无比,去到凌府之人,全被毒死啦!” “什么?” “丁典这小子趁机带着他的姘头逃走,找不到踪迹了。” 说到这里,这些人纷纷拍桌感叹,愤恨不已。 任韶扬听到这里,和红袖互看一眼,异口同声:“金波旬!” 就在这时,有刀客问:“既然丁典找不到了,那为何不去找任韶扬,他不是也知道宝藏所在?” 此话一出,原本热闹的大堂顿时死寂一片,只有街上人来人往的叫嚷声,穿堂过屋。 (本章完) 第51章 人为财死(求月票) 第51章 人为财死(求月票) “你小子,还真是胆大!” 有人如梦初醒,两眼盯着他竖起拇指。 有老江湖嗤笑一声:“他妈的,那‘屠夫’把南北武林高手屠了个遍。曹少钦、血刀老祖、北四怪南四奇这些大人物都折在他手里,找他要宝藏?” “我看你是寿星佬上吊嫌命长!” 那刀客被怼的面色一红,忍不住犟嘴:“那些暂且不论!听着名头大,谁知道手上功夫硬不硬?” “硬?”那老江湖森然道。 这“硬”字刚出口,顿听仓啷一声,寒光陡闪,手中已一刀如闪电倏出。 “啊啊啊!” 刀客猛觉下身一凉,吓得抱头跪地,惊叫不止。 就见那人裤子被刀割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变成了开裆裤,虽未受伤,可却也惊慌失措,锐气大失。 “锵”地一声,老江湖单刀回鞘,嘲讽道:“就你这点微末之功,还敢说‘屠夫’的的功夫不硬?” 在场之人眼看老江湖刀法迅捷狠辣,无不噤声。 “小子,乱嚼舌头到现在还没死,可真是稀奇!”老江湖嘿嘿冷笑。 刀客吓得嘴唇翻白,连忙磕头,旁观众人见他裤子都湿了,显然已经被吓尿,再看另一边老江湖傲然自矜的风采,都觉开了眼界,啧啧称奇。 就在乱哄哄之际,猛见一大胡子跑进店里,大喊大叫。 “快去看南门城墙啊,上面有字!” “什么字?” 那人跑的急了,半天说不出来,待喝了口茶顺了口气,这才缓过来,然后在众人的催促声中,慢慢说着。 “那字在城墙上,离地二丈。上面写着一句话:‘想得到宝藏吗?去找吧,所有的财宝都放在那里,江陵城南天宁寺’!” 就在这时,门外脚步声纷乱,呼喊声震耳欲聋,就看到许多人蜂拥而走,喧哗叫嚷,快步朝着城南方向而去。 众人呆了一呆,而后突然发了声喊,疯子一般地夺门而出,汇入人群队伍里。 其中就包括方才大出风头的老江湖。 还有那吓尿裤子的刀客。 —— 几乎一瞬间,人已散尽。 偌大的客栈大堂剩下任韶扬和红袖二人。 此时太阳已经落山,暮霭沉沉,随着门外喧嚣的远去,空气中弥漫着沁人心腑的寒意。 那是种死亡的预兆。 红袖呆了呆,眼看客栈老板和小二都跑了出去,这才转头用大眼睛盯着任韶扬。 任韶扬道:“看我作甚?” 红袖秒变哭丧着脸:“额滴宝藏呀!” 任韶扬脸一黑:“咱又不缺钱,也没短你吃穿,哭啥哭?” 红袖嘟嘟囔囔:“就是心疼嘛,你说你,不拿也就算了,还要公布出来” 任韶扬笑道:“说实话,还真不是我公布的。” 红袖好奇:“除了你还有谁干这傻事?” 任韶扬悠悠道:“有哇,一个右手缺了五根手指的年轻人。” “他为啥公布?” “他知道了师父没死,想要逼他出来” 红袖叫嚷:“不对!”扳着纤纤手指一一数来,“想得到宝藏吗?去找吧,所有的财宝都放在江陵城南天宁寺!”抬头气鼓鼓地瞪他,“这明明就是你的语气嘛。” 任韶扬嘿然道:“那年轻人当时只写了‘宝藏在江陵城南天宁寺’这几个字。” “我晚上热得睡不着,出来溜达的时候,和他聊了几句,等人走了就上去填了几笔” —— 翌日,三人下楼。 客栈老板和小二竟还没回来。 走出客栈取了驴车,发现街道人烟稀少,远不如前些时日的繁华。 定安昨日一直在楼上房间修炼,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四顾观望之下,“咦”了一声。 “奇怪啊,今天咋没啥人嘞?” 任韶扬驾着驴车,头戴斗笠,回话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定安听不懂:“啥意思?” 红袖吃着糕点,说道:“瘸子的意思是整个城的人都去争夺那连城宝藏啦!” “蛤?” 定安嘴巴张大,一脸的呆愣。 “哎呀,别‘啊’啦。”红袖从包裹里掏出了一物递给他,“喏,换上吧。” 定安还没从震惊中醒过来,机械地接过,只觉触手柔软,针脚细密,他低头一看,却是一件黑布袍。 “小叫,你真买啦?”定安惊讶抬头。 红袖噘嘴仰头,哼了声:“免得有人觉得穿我织的衣服丢人!” “啊?嚯嚯.”定安不知道咋回答,只能摸着头憨笑不已。 “对了,瘸子你衣服也坏了,换上吧!”红袖又从包裹里拿出两件衣服,递给车外的任韶扬。 任韶扬接过,一件是白布袍,另一件竟是黑色的披风。 他没看白袍,而是伸手摸了摸披风上斜斜歪歪的针脚,笑得很开心。 “小叫,我俩一黑一白,你不觉得像‘黑白无常’么?这是去参加婚宴还是给人送终” “哎呀~!” 定安跳了起来,一把捏住他的嘴,恶狠狠道:“瘸子,咱俩第一次见面你就气晕我,如今我师妹大婚,你可不能再说些怪话!” 任韶扬嘴唇被捏得如同鸟喙,说不得话,只能耸了耸肩。 定安大声道:“不能说怪话,行不行?” 任韶扬“嘴在人手”,只得点点头,还举手发誓。 定安这才笑着松开了手。 二人将破烂的黑袍换下,换上小叫买来的黑白袍子。 下一刻,两个俊朗的青年出现,一左一右立在红袖身边,真像黑白双煞一般。 三人驾着驴车朝东门前行,就在这时,忽听远处一阵喧哗。 他们转头看去,遥见街道涌来一大群人,个个神色慌张。 忽听一个大嗓门叫道:“我的天爷,天宁寺塌了!所有的宝藏全都落到水里,冲走了!” 又有个沙哑的声音哭道:“晚啦,我的宝藏啊!” 有个尖细的声音骂道:“去你奶奶的!啥叫你的宝藏?官府的人,锦衣卫都派人来了,又怎么样呢,宝藏上有毒!都陷在里面了!” “妈妈的!”大嗓门啐了口,“埋宝藏的真不是个东西,竟然下毒!” “是呀是呀。”沙哑声音继续道,“满满一寺庙的宝藏啊,我都没参观参观,就这么没了,怪可惜的。” “哎,那尊金佛一丈来高的,我是不信有毒的。” 众人越说越生气,越说越激动,到最后竟然都摊在大街上,忍不住嚎啕大哭。 一次逆天改命的暴富机会,就这样没啦! 任韶扬三人把脑袋探出车外,跟三只哈士奇似的。 红袖突然释怀道:“幸亏咱们没去。” 任韶扬哈哈一笑:“昨天不知道谁躲在被窝里哭呢!” 定安想了想,憋出一句:“好像是小叫?” 红袖一呆,没好气地斜睨他一眼:“就你话多!” 定安:“(_)`” 就在小叫扯着定安的耳朵吼他的时候。 任韶扬突然发现一个熟悉的,面容憨厚的青年身影。 只见他牵着一名妇人的手,抱着熟睡的女童,正朝着城外走去。 似乎感受到了目光,那青年转过头来,看到驾着驴车的青年,相视一笑。 一者抱拳,一人躬身。 任韶扬打了个唿哨,驴车欢快地跑了起来。 彼此错身而走,江湖路远,不再相见。 这时,小叫“咦”了一声,问道:“瘸子,你发现没,驴子好像脚程变慢啦!” 任韶扬头也不回道:“是变重了。” “你也没胖嘞!” “铁钎变重啦~!” 迎着朝阳,驴车缓缓消失在了远处。 (本章完) 第52章 向家庄(求月票) 第52章 向家庄(求月票) 三人一驴车,迤逦向东行。 路过茶肆,听到的传闻更多。 说什么天宁寺地方小,虽然去的人多,可最终只有百十来人涌进去,多为武林豪强,无一幸免。 什么已死的戚长发也现身了,抢夺宝藏之时,将珠宝塞到嘴里噎死。有青年高手赶来,拼死抢回尸体,可下葬第二天,就被人将尸体刨出来,抠出喉咙里的珠宝,戮尸泄愤 什么言达平被发现死在戚长发墓前,手握珠宝,面部紫黑,显然是被毒死的。 什么天宁寺塌陷后,落入河里的死尸被鱼吃了,今早成片的翻肚皮。 什么皇帝已经知道此事,派出锦衣卫三剑侠前来调查。 听闻这些传言,任韶扬暗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本来江南武林就已式微,经过这次事件,只怕更会一蹶不振。”心下已不再关心,一路上和二人指点江山,欢然谈笑。 如此行了一程,遥看远山秀峰耸翠,透过一片树林,便遥遥看见一座庞大坞堡立在远处。 此时离着尚有些距离,脚下已从土路变成了青石板路接引。 小叫只觉林木蔽荫,周身舒爽,不由得说道:“断手,你师父家很有势力嘛!” 驴车吱呀声中,已经出了林子,石板路更显开阔。 定安抿嘴一笑:“我也是才知道的。” 就在这时,三人见到道旁立一块高碑,上面刻着“向家庄”三个大字,笔力雄豪,似是名家手笔。 任韶扬看了,说了声:“定安,要到地方咯。” 定安没回话,而是望碑微笑,神色轻松。 少时,到了庄子前,只见此庄依山围田,方圆千顷,围墙高耸,延伸极远。 两旁种满建木,林幽蝉噪,时有鸟鸣。 此时大门洞开,忽听有人叫道:“定安,定安!真是你来啦!”说话间,已有一人跑来,面上带着惊喜。 三人定睛一看,可不正是铁头? 只见铁头一脸喜气,接过缰绳:“任大侠,任女侠,您俩也来啦!” 任韶扬笑道:“铁兄大婚,我是定安的兄弟,自然也是你的兄弟,怎么能不来呢?” 铁头闻言大喜:“哎呀,那我真是借光啦!” 这时候,定安下了驴车,和铁头大笑着抱在了一起。 两人说了几句,众人便都进了门内。 只见其内道路开阔,向南延伸处,屋舍重迭,廊庑幽深,远远的,有道烟柱直冲天际。 红袖瞥了一眼,神光迸发,口中道:“铁头大哥,练锋号又重新开张了么?” 铁头摇头:“还没有,这是接下来要开始的开炉仪式。”他说着,步履轻快,带着众人南走数十步的功夫,便抵达一处庭院前。 正行间,忽见一白衣女子跑来,一面喘着,一面叫道:“定安!” 定安哈哈笑道:“向灵。”一只手把住她伸过来的手,神色欣喜。 向灵嗔怪道:“你来怎不提早知会一声,我好叫人来接你?” 定安看了看铁头,道:“为了给大家个惊喜嘛!对了,师父身体怎么样?” 铁头道:“师父身体好着呢,来到这儿以后还胖了哩!” 向灵接口道:“是啊,爹爹知道你来了,只会更高兴呢。” 定安听了,露出开心的憨笑,随着铁头和向灵继续前行。 任韶扬和红袖在后面跟着,看着庄内下人喜气洋洋,神色匆匆,且身子骨俱都健壮,显是平时打熬气力。 二人心中明白,这向家庄是武林铸造世家,对外供应兵刃,势力不俗。 约走了半炷香光景,方到了庄子中心。 这时,就听大笑声传来:“任大侠,任女侠,欢迎欢迎啊!” 忽见向且正从门内迎出,如今他身穿锦袍,看着可比在滴水崖苦兮兮的样貌富态多了。 任韶扬二人含笑拱手。 定安则跪地叩首,大声叫道:“师父!” 向且正应了声,拉着他起来,又看向那处断臂,回首前尘,又是欢喜,又是伤感。 看到任韶扬还在一旁,于是连忙收拾心情,招呼众人进屋。 待到看茶倒水,众人好一番叙旧,没想到不过半年未见,竟有时过境迁之感。昔日滴水崖如同一场幻梦,死里逃生后,没想到却在荆州相聚。 纷纷长吁短叹起来。 期间,说向且正到三人回向家庄后,却还有段离奇经历。 向且正本是向家二子,但因与其大哥同时爱上了大嫂,心中有愧之下,便远走塞北,创立了炼锋号。 如果不是东厂来袭,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回来。 只是,当他带着女儿弟子回到向家庄之时,惊闻作为庄主的大哥竟然在前两年病死,且膝下无子,如今向家庄处于群龙无首之境。 族中宿老见向且正回来,当即大喜,推举他为向家庄新任庄主。 至此,向且正便从一个塞外土鳖,摇身成了整个荆州,乃至江南武林有头有脸的人物。 人生际遇,当真是变幻无常。 任韶扬听完,嘴角直抽抽:“二弟爱大嫂,出走多年回来,大哥大嫂都去世,自己成了庄主这,这咋这么耳熟呢?” 是你吧,欧阳庄主! 厅中静了时许,忽听铁头说道:“任大侠,前日的连城宝藏之事,您知道吗?”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看他。 任韶扬嘿然道:“清楚啊,血刀老祖不就是说我和丁典有宝藏嘛!” 向灵连忙问道:“任大侠,我听说天宁寺里,有个丈许来高的金佛,是真的吗?” 任韶扬点头:“是真的。” 铁头和向灵倒吸一口凉气,叹道:“我的妈呀,这么多财宝都没啦!” 向且正冷哼一声:“没什么没?没听朝廷都派了锦衣卫的人来吗?保管打捞上来!” 任韶扬心念一动,问道:“锦衣卫?” 向且正道:“没错,据说带队的是锦衣卫三剑侠。” 卧槽~! 任韶扬心中暗骂一句:“奶奶的,只要不是修炼‘天怒心法’的魏进忠来就成!” 就在这时,向且正又看到了任韶扬手中的铁钎,欲言又止。 任韶扬见到,问说:“向师傅,您有什么话就请说吧。” 向且正这才说道:“任大侠,可否将您腰间铁钎给老夫参详参详?” 任韶扬将铁钎递了过去,笑道:“向师傅识得这玩意儿?” 向且正正要去接。 哪知任韶扬一收,郑重道:“向师傅,我这铁钎最近越发的沉重,你小心点嗷。” 向且正笑道:“任大侠,我常年锻铁,力气不小,岂能如此小看老夫?” 任韶扬点了点头,将铁钎交到他手里。 向且正双手去接,哪知甫一就手,顿觉奇重无比,整个人被重量一带,“砰”地一声,身子竟不由地跪下! 任韶扬:“Σ(っ°Д°;)っ” (本章完) 第53章 铁钎和项链(求月票) 第53章 铁钎和项链(求月票) “爹!” “师傅!”*2 向灵和定安,铁头见状无不大惊,纷纷上前去扶他。 眼看向且正痛得面色惨白,铁头连忙帮他揉肩捏腿,这才缓过来。 定安看着铁钎落在地上,生出黝黑的光芒,望之极为诡异,便深吸一口气,当场弯下腰去,便要拾起。 可哪知入手极为沉重,他不由得闷哼一声,脸色瞬间通红:“喝呀!”体内血刀经混合神照经的内力迸发,当即将铁钎提了起来。 定安看着任韶扬,一脸惊讶:“瘸子,这烧火棍咋这么重了?”说着,在向且正的示意下,一把插在地砖上。 只听嗤的一声,仿佛热刀刺入黄油,顺畅无比地插入了里面。 任韶扬道:“从昨天开始就慢慢变重了,我也没法插在腰带上,否则裤子就要掉了。” 向且正休息一会儿,连忙起身去看那铁钎,良久之后,方才吐了口气,摇头感叹:“果真是梅山铁精,没想到外面竟然还包裹了层星陨寒铁!” 任韶扬一愣,他抬头望着向且正,认真问道:“向师傅,您还真认识?” “先前在练锋号老夫就认出来了,只不过着急逃命,无法确定。如今再瞧,却是没有打眼。” “哦?”任韶扬道,“向师傅,好见识啊。” 向且正失笑道:“任大侠有所不知,并非向某眼力好。而是当年祖上曾拜入‘江南铸造’欧阳南门下,欧阳祖师以神锤‘雷泽刑天’加以‘洪武天炉’锤炼梅山铁精而成一口神剑。” 任韶扬蓦地睁大了眼睛! 他祖上在哪学艺? 欧阳南! 红袖突然问道:“向师傅,那口剑叫什么?” 向且正紧紧盯着任韶扬手中的铁钎,在众人紧紧屏住的呼吸中,一字一顿道:“神剑擒龙!” “神剑擒龙?” 众人皆念叨着这个名字,纷纷将目光投向任韶扬从地上拔出的铁钎。 别人拿着皆是用尽全力,可在他手上,却是如同提着根稻草一般。 好大的力气! “不错!”向且正一脸唏嘘,说道:“当年欧阳祖师开炉,那‘洪武天炉’殊为神异,专损神兵利刃,却又另赐妙法,可是为祖师家惹来大祸。” “就在这时候,来了位通天彻地的人物。” 众人听得津津有味,连忙问道:“来的是何人?” “昆仑掌门,‘剑神’卓凌昭!” “嚯~!”铁头倒吸一口凉气,“这人好狂的外号啊!” “不狂,不狂。”向且正笑道,“那卓凌昭乃是武林四大宗师之一,一身剑术,足可称得上‘神剑如我,吾即剑神’。” 众人听到他的话,无不目眩神迷,尽皆畅想当年先人之煊赫。 任韶扬面无表情,只是喝茶,可内心却有如惊雷:“我滴神啊!刚学会‘昆仑十三剑’,就在向家庄内知道了当年隐秘,甚至向家还继承‘洪武天炉’?这都是巧合?” 向且正继续道:“那剑神带来了梅山铁精,借天雷之力去除外壳,祖师爷捶打,剑神亲自下场拉扯风箱,如此多时,天炉竟然碎了” “碎啦?!” 众人听到这里,俱都瞠目结舌,齐声惊呼。 “对,就是碎了。”向且正苦笑道,“天炉神物自有灵显,锻成神剑,便自行爆裂开来。” 向灵问道:“爹爹,庄子里的不是原本的天炉,是假的咯?” 向且正哈哈大笑,说道:“瞎说什么!虽非原版,却也是碎片重铸!原本的天炉高达十来丈,比荆州城头都高,如今只剩丈许来高,谓之‘洪武小神炉’。” 定安奇道:“师父,就在那房子里吗?”说着,直向东面炊烟处。 “没错!”向且正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说道,“后来,后来神剑擒龙出世,卓凌昭持此兵刃纵横无敌” 说到这里,小叫又打断了,她一脸认真地问:“向师傅,卓凌昭一直拿着神剑擒龙吗?” “当然不是!”向且正看了看她,回答道,“他得罪了权臣江充,被围攻至死,神剑擒龙也被扔进山谷”说到这里,他无尽的唏嘘。 众人听了也是俱都沉默下来。 向且正这时看向任韶扬:“老夫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竟然还能看到神剑擒龙!” 他神色昂扬起来。 “只是如今擒龙被困囹圄,星陨寒铁至坚至硬,非洪武小神炉不可融化,岂非老天所钟,让任大侠来咱向家庄,使得神剑重见天日?” 任韶扬双目发亮:“向师傅,您有法子破开这铁钎外壳?” “自然!”向且正意气风发,“神剑有灵,自然寻求锻造之物帮助,这样~!” 他指了指铁头:“铁头,待你大婚之时,咱们重开洪武小神炉,为神剑开封!”他说着,满脸的慈爱,“也算是为你打响名头了。” 铁头一听,心知这是师父要定下自己接班人的信号,当即笑道:“多谢师父!” 笑声憨憨的,和定安如出一辙。 向灵嗔怪道:“还叫师父?” 铁头挠了挠头,有些试探道:“爹” 向且正哼了一声,转头看向定安:“定安,你虽然少了一臂,可功力深厚,到时也来帮我吧。” 定安点点头:“好的。” 向且正笑着看向所有人:“各位,三日后小女与小徒大婚,也是小神炉为神剑开封之日,大家且好好休息,静待大喜之日!” —— 翌日清晨,小叫还在懒床。 “中!” 任韶扬喝了声,一拳缓出,击向定安右肋。 定安少了右臂,半个身子防范无力,如今被攻击右肋,可谓是攻敌虚弱,让他难受无比。 只是定安并不慌乱,短刀在手,火劲流转之下,灵动如蛇,刷地缠向任韶扬的手腕。 任韶扬嘿嘿一笑,手腕一抖,由拳变指,指劲颤抖如,分数处,恍若飞瀑溅浪,妙不可言。 定安陡觉眼前指影如梦似幻,气劲磅礴,势如天倾山移,正面相对,呼吸不畅,慌忙翻手格挡。 当当当当当~! 指、刀相接,狂风大作。 定安翻身落后,脸色一时变得通红,显是运功所致。只听他动容问道:“瘸子,你这,这是剑法啊?” “是啊,昆仑正统剑法呢。”任韶扬骄傲回答。 “你咋学会的?”定安直愣愣问道。 任韶扬嘿然道:“昨日听闻‘剑神’事迹,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自是晚上卓师入梦教我的嘛。” 定安啐了一口:“呸,你当你是娼寮头牌啊?还夜里入梦,你看我信不信?” 任韶扬骈指摆了个架势,朗声道:“试试啊,刚才我用的是‘剑豹’,接下来你试试‘剑浪’!” 交谈中,场上二人以快打快,已经拆了几十招。 期间任韶扬收敛神力,只用五分气力对敌,着重磨炼新学的剑法。 定安则越打越心惊。 韶扬虽是空手对战自己的短刀。 可他使用的剑法或霸道、或繁复、或狠辣、或诡谲、或清淡无影、或飞瀑倒悬,短短时间竟然连用十余种剑法。 更让他吃惊地是,任韶扬每每更换剑法之时,劲力也可随意而变,甚至一息之间,连换数种,完全不惧脉的损耗。 定安甚至还有种错觉,韶扬出手愈发有曹少钦的影子,简洁无比,却又直杀核心。 此番放对,虽说任韶扬只用五分力,但手挥目送之间,杀伤力却完全不可同日而语了。 “不打了,不打了!” 定安将短刀收回手臂刀鞘,一屁股坐在地上,累的气喘吁吁,一脸复杂地看着他。 “死瘸子,你真跟程咬金似的,梦中得神仙传法,学会了昆仑剑法?” “我说了,你不信啊。”任泼皮摇头晃脑。 定安道:“你换剑法的时候,咋能随意变劲力,还不怕经脉受损?” 任韶扬拔了根草叼在嘴里,一脸的笑意:“这呀,就是我悟出的‘舍心式’神通。以中丹田奇力护住经脉,身随心动,变换劲力就可无惧损伤,快无可快了。” “嚯~!”定安瞪大眼睛,“听不懂,但还是觉得厉害!” 任韶扬哈哈一笑,上前伸出手。 定安也是一笑,撑地而起,就要搭上手。 可就在这时,他眉毛一挑,觉出有什么东西硌了下。 定安歪了歪头,然后俯身拾起一物。 任韶扬见状,也看了过去,却发现是个吊坠。 金丝线揉成,坠身是两个五楞黑铁,上面刻着几个小字。 “咦,这是什么?”定安有些奇怪。 任韶扬觉着有些眼熟,却又忘了在哪见过,于是随意道:“可能是庄子里的铁匠落下的吧,等会儿找铁头问问。” “好吧。”定安点点头,反手将吊坠塞入怀里,和韶扬一起回厢房了。 与此同时,荆州城外的去往浙江的官道上,一个胖大的汉子领着个更胖大的憨痴小子正在赶路。 就在这时,只听“哒哒”的马蹄声响起,三名负剑骑士与他们擦肩而过。 胖大汉子瞧着了,皱了皱眉:“官靴?”说着,好似长舒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走得早。” 说罢,脚步不由得加快了起来。 “爹,爹,等等我~!” 身后那个更胖的傻小子一脸憨笑地跟着,边走边念叨着:“天上浮云三里长,怒啸雷声五山江,心存佛念通四海,法力无边八方洋.” (本章完) 第54章 开炉(6k大章,求月票!) 第54章 开炉(6k大章,求月票!) 初夏的荆州,春日阑珊。 风的气味变得暧昧且炙热,天空的色调也变得瓦蓝透亮,就连旷野的声音也开始有了异样的韵味。 小叫去林子里摘野菜,被野峰追得乱窜,好不容易才逃脱。在她嚎啕大哭的声音里,铁头和向灵的婚礼在这个灿烂的夏天来到。 向家庄这些时日,上上下下喜气洋洋,都为他们二人的婚事忙碌。 作为江南出名的锻造世家,虽说这几年落寞了些,可毕竟拥有“洪武小神炉”,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故而喜事传出,武林人士的贺礼便如潮水般涌到。 正日子一到,向家庄众人个个换了新衣,大厅悬灯结彩,装点得团锦簇。 大厅居中处,乃是耗费了极大力气,求得的王铎墨宝,上书“佳偶天成”四字,作大立轴悬于中堂。 此刻,向家庄外,交好的势力派人送礼到贺,络绎不绝。 定安换了身新袍子,接引宾客。 院内,红袖身边围满了叽叽喳喳的小孩,跟她抢着饴。 一片喜气洋洋中,任韶扬和向且正,在室内对饮。 见向且正听到热闹的声音,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快意,反而忧心忡忡。 任韶扬问道:“向师傅,今日喜庆,何故叹息?” 向且正叹了口气,从桌底下拿出一只铁锤,摆在桌上。 任韶扬扫眼一看,这铁锤生满铜青绣,好似古旧破烂,偏生隐隐散出一股青光,看着绝非凡物。 向且正开口:“这锤子名为‘雷泽刑天’。” “哦?”任韶扬道,“可是当年铸造擒龙的那锤?” 向且正点点头:“是啊。”沉默了一会儿,继续道,“我自认比不得当年欧阳祖师,只希望今日借着灵儿和铁头婚礼的喜气,开炉顺顺利利,重振向家威名了。” 任韶扬哈哈一笑:“向师傅,我曾和定安说过一句话。” “哦?”向且正问道,“什么话?” “我比你更相信你自己呀!”任韶扬持着铁钎起身,朗笑道:“今天是你徒弟和女儿的大日子,也是你的大日子,精神点儿,别丢份儿!” “哈哈哈~!” 向且正被逗笑,便站起身子,道:“好,承你吉言!时辰差不多了,咱们一起去吧。” 与此同时,向家大门前。 一负着古剑的大眼青年正呆呆地望着牌匾。 有家丁唱声:“华山派大弟子,‘神剑仙猿’穆人清到!” 穆人清面色微微一窘,只想掩面急走,哪知脚一绊,人就往前摔,竟要摔个狗吃屎。 眼看要丢大人,穆人清心下惨然,就在这时,一只手伸了过来,将他抵住。 穆人清抬头,却见一浓眉大眼的青年正呵呵笑着看他。 “哎呀,定定,定安!”他又开始磕绊了。 定安笑道:“猴子,你咋这么客气,非要给我行个大礼?” 穆人清怒道:“定安,你,你学坏了!”复又露出笑容,和定安拥抱在了一起。 定安问道:“猴子,你咋下了华山?” 穆人清道:“老祖说向家与华山交好百年。如今小神炉开炉兼之向家长女大婚,无论如何也要送礼庆贺。我养好了伤,便请了这个差事下山来,没想到竟遇到了你。” 他说着,突然一呆,问道:“欸,定安,你咋在这的?” 定安笑道:“向家家主是我师傅,你说我该不该在这儿?” “啊呀,是吗?”穆人清挠头笑道。 然后他脸上红晕显现,畏畏缩缩地问道,“那个,那个” 定安唬着脸看他:“你问小叫在没在?” “欸~!”穆人清大喜,“对对对!” “没在。”定安面无表情。 穆人清急了:“欸,朋友!我都听到她的笑声了!” 定安死人脸:“幻想。” 穆人清怒道:“她就在你身后,跑得腿都出幻影了,你还骗我?”说着就上手就要掐他的脸,“你是不是戴了人皮面具的任泼皮?!” 定安少了只手,只能防住一边脸,另一边被扯着,口中大叫:“欸,欸,欸!你犯浑是不是?” 穆人清恶狠狠道:“对付任泼皮,我绝对不留手啦!” “啊呀,猴子!” 突然,红袖清脆的嗓音传来。 穆人清一愣,手上松劲儿,定安从他手底下逃脱,反手揉着右脸,满脸不忿。 只听“咚咚咚”脚步声急促传来,红袖娇小的身影出现,双手牵上了他的手:“哈哈,真是你呀!” o(* ̄▽ ̄*)o 穆人清只觉着一股热气直冲颅顶,什么话都不知道说了,只是呵呵傻笑。 红袖歪着头:“猴子,你的脸咋红的跟猴屁股似的?” 定安没好气道:“他开心着呢!好了,现在也没啥人来了,咱们快进去吧。” 红袖点点头,放开了双手。 穆人清怅然若失,一脸不忿地看向定安。 方才短短的牵手,他都想好了自己和红袖的孩子叫啥名字了。 如今被定安破坏,在心中已经将他和任泼皮画上了等号。 都不是好人! 三人正要进门之时,突然家丁又唱了名,只是此时的声音,却是带着颤音。 “锦衣卫指挥使赵正,副指挥使张震,朱大典大人驾到!”边说着,两排迎宾之人赶紧以掌声欢迎。 三人转过头来,就见三名穿着素袍的年轻人龙行虎步而来。 为首之人长得极为周正,浓眉大眼,面若冠玉,身量近九尺,腰悬一口古剑,目光扫来,似有剑光闪烁。 穆人清面色一肃,背后青绿剑“嗡”地一声,在鞘内颤了下。 “好强的剑气,此人,不在我之下啊。” 定安闻言,面色古怪的看他一眼,只觉得自己气运被夺。 那年轻人正对三人站定,抱拳一笑,一口白牙闪闪发光。 “可是华山派‘神剑仙猿’穆人清,穆大侠?” 穆人清道:“正是我!” 年轻人笑了笑:“久仰大名。”然后看向定安二人,眼神中神色莫名,“可是‘塞北三雄’中的‘残刀’黎定安,‘一刀仙’任红袖?” 定安没有着急答话,本能地看向小叫。 红袖目露奇光,越看这个青年越是笑容满面,拱手抱拳道:“正是我们兄妹俩!” 青年,也就是赵正微笑道:“二位名震大江南北,久仰。” 小叫也微笑道:“赵指挥使乃国家栋梁,红袖也是心慕已久呢。” 赵正哈哈一笑:“都是江湖兄弟抬爱。” 二人边奉承,边互相打量,竟有惺惺相惜之感。 “你们说话真有意思,一套一套的” 就在这时,猛见穆人清那张细眉大眼的猴脸挡在了中间。 赵正眉头一皱,身后的张震和朱大典正要喝叱。 却听定安说道:“诸位,吉时将至,咱们入厅堂吧。”说着,一把扯过穆人清,朝门内走去。 众人皆是点头,一起入了大厅。 只见厅内摆了三四十张大桌,不少宾客已然落座,皆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如此贺客云集,可大厅轩敞丝毫不见拥挤。 赵正等人被排定在首座上位,待入座之时,就看见一个穿着白袍披着黑披风,剑眉星目的青年正笑嘻嘻地看着他们。 “任,任泼皮!” 穆人清颤抖着手,指着青年叫道。 任韶扬目光流转,举手打招呼:“猴子,又见面啦,想没想我?” “我想你奶奶个爪!”穆人清哼了一声,环臂坐在座上生胖气,“老子绝对不会想你,绝不!” 红袖皱了皱眉:“猴子,你咋学会说脏话了?” 豁喇喇! 穆人清只觉一道惊雷在他头顶炸响,面色瞬间变得惨白。 完啦,红袖姑娘嫌弃我啦! 就在穆人清手忙脚乱地解释的时候,赵正笑道:“阁下就是‘屠夫’任韶扬?” 任韶扬摸了摸鼻子:“江湖同道对我太没礼貌了,起这么难听的名号。” 赵正面色古怪:“你不知道塞北的江湖子都快骂死你了?” “什么?他们还敢骂我?” 赵正看着一脸凶狠的青年,沉默片刻:“果然,只有任兄这等纯良之士,才能做出这么多大事!” 身后的赵正和朱大典纷纷点头,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赵正举杯,说道:“任兄,可知我为何而来?” 任韶扬与他碰杯,喝了口酒:“为了什么?” 赵正把玩着杯子:“你猜猜?” 任韶扬淡淡道:“是曹少钦?” 赵正摇摇头:“曹贼调兵去大漠时,便已是取死有道了。” 任韶扬双眉向上一挑:“那,是为了黑水城宝藏?” 赵正叹了口气:“六十年一遇,皇上可不等。” 任韶扬道:“那就是连城宝藏咯。” “宝藏我们已经取得!”赵正声音一扬,“还有其他的原因。” 任韶扬斟一杯酒,举杯笑道:“那我可不知道啦。” “凌退思!”赵正一字一顿道。 任韶扬摇了摇头:“一个江湖泥腿子成了知府,他背后靠山的能量这么大?” “不是能量的事!”赵正面露冷笑,嗓音里透着疲惫,“我们已经拿到了切实的证据,就要他还有他的靠山一网打尽时,凌退思竟被你给杀了。” 任韶扬叹口气:“竟然如此凑巧?” “凑巧?”赵正冷冷道,“我看你是无法无天!” “那能怎么办呢?”任韶扬淡淡地声音传来,“你也知道凌退思很凶残的。” “他凶残?”赵正一脸不可思议,面露嘲笑,“死在你手底下的曹少钦,血刀老祖,南四奇等人只怕不会认同吧?” 任韶扬语气真诚,缓缓说道:“你信不信,我其实是在自保。” 赵正沉默一瞬,说道:“你拿我当傻子?”又看了眼一旁对着红袖憨兮兮傻笑的穆人清,“你以为我是他?” 任韶扬笑道道:“那咋办,你要跟我打一场?”他说着,看向远处的烟柱,“把炉子打坏了咋办?” “你~!”赵正面色一变。 任韶扬道:“你来这为了小神炉罢?” 赵正面色一正,怒容收敛,道:“你猜出来了?” “很简单,这炉子既然号称‘洪武’,必然和皇家离不开关系,你作为锦衣卫指挥使,一路风尘仆仆来到荆州,怎么可能只为了个小小的凌退思?” 任韶扬嘿然道,“沈浪,你也不想炉子被咱俩的打斗弄坏吧?” “谁是沈浪?”赵正眉头一皱,正色道,“你威胁我?” “你看,急啥?”任韶扬悠然然道,“等开完炉再说。” “任韶扬,你很得意?” “没什么得意的。”任韶扬笑嘻嘻道,“等完事了,咱俩再好好说道说道嘛。” 赵正突然笑了:“任韶扬,你他娘还真是个泼皮!” “多谢~!” —— 申时一到,吉时已届。 鞭炮齐鸣,众多贺客已齐,赞礼生朗声赞礼。 就在这时,丝竹声响起,向且正和几位族中宿老陪着身穿大红袍,笑得跟个傻子一样的铁头出来。 另一边,只见几位年轻婆姨陪着向灵步入大厅。 两位新人,男左女右,并肩而立。 赞礼生朗声喝道:“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没有意外,没有抢亲,没有寻仇,更没有人大喝“且慢”。 一切顺顺利利,场面和和气气。 除了定安一脸惊诧地看着任韶扬,目光转向他压着自己肩膀的手。 “瘸子,你干嘛?” 任韶扬讪笑着松开手,他还真怕定安被风师弟上身,蹿出来搅得一团乱。 眼看礼成,喜宴便自开来,宾客纷纷举筷吃席。 自古“吃”这一字,便是婚丧嫁娶的重头戏,尤其是跑江湖的,想吃口热乎的终归是奢侈,如今向家请了荆州城内名厨,做的菜自是极为好吃。 便是赵正这位在皇宫大内品尝过御厨手艺的锦衣卫指挥使,也是敞开了胃口,多夹了几筷子。 其他人更是大吃大喝,恨不得吃回本去。 约莫吃到残羹冷肴,众人酒足饭饱,摊在椅子上消食。 这时,铁头便上前道:“今日向家庄有两件喜事!” 他念书不多,也记不住词,只能言简意赅:“一是我铁头大婚!二嘛,便是‘洪武小神炉’开炉铸造!” 这句话说完,众宾客无不喜笑颜开。 “太好了,向家铸造,这可是有口皆碑的!” “那是,可那小神炉又是什么?” “应该是个神奇的炉子吧!” 众人你说你的,我说我的。 铁头道:“诸位,我们向家庄开炉铸造,既是重新开业,再起神炉之火。”说着,对赵正三人躬身抱拳:“且叫赵指挥使见证,咱向家庄只打兵器,绝不做兵甲器械!” 赵正笑了笑,拱了拱手。 厅内众人听铁头这么说,都是交头接耳。 铁头道:“诸位,请休息一天,明早,随我一同见证‘洪武小神炉’。” 众人早就对这炉子望眼欲穿,听到这里,登时轰然。 “好哇!” 其中红袖亦是揪了根鸡腿,一手高举,随着大叫:“明天一起去!” —— 翌日清晨。 宾客们起床吃过早饭,便随着铁头呼啦地朝着庄子东面走去。 穿过回廊,走到一间宽敞的大屋门口,就觉一股股热浪扑面而来。 铁头对比昨天,唇色有些发白,眼眶凹陷。 可还是沉声道:“诸位,小神炉热力凶猛,我等铁匠早已习惯,可若是没有高深内力护体,还请量力而行!” 他说完,便率先走了进去。 这时,有人嗤笑:“不过是个破炉子,有什么好嘚瑟的?” 说着,便有好几人,大摇大摆的进去。 可哪知甫一进入,热气好似一个拳头,“啪”地闷了一脸,紧接着全身如被火蛇缠绕,汗毛都卷曲了,心中惊慌之下,大叫:“哎呀,不行,太热了!”狼狈逃了出来。 众人一看,这些人出来之时,大汗“刷”地满头冒出,显是里面热力极强,不由得为之大哗。 就在众人举棋不定,是否进入之时。 就见赵正带着张震和朱大典阔步而入,面色如常,剑气凛然。 定安笑了笑,也是大踏步进入,他身上火劲流转,遇到神炉热气,反而更是受用。 任韶扬拉着红袖的手,也是施施然进入,二人就像踏青一样,毫无异常。 最后则是穆人清,只见他周身白气环绕,甫一进入,便听嗤喇一声,蒸腾出来,好似神仙缎带。 众人看得一愣一愣的,眼看他们已经走远,纷纷尝试,最后进入者,十不存一。 这才明白,方才那些年轻人,俱是武功高明至极。不由得感叹长江后浪推前浪,纷纷伤感起来。 任韶扬等人进到屋子里,这才看到一座丈许的大炉,看起来极有威势,想必便是那“洪武小神炉”了。 众人望着这个比人还高的炉子,心神震荡,几乎都说不出话来。 空气似乎也在此时凝固,象是为神炉重现人间而屏息静气。 向且正早已叫人填上了塞外稀产的一种黑色的煤,此煤热力十足,却又燃烧极慢,足可燃一日一夜之久。 此刻,洪武小神炉的炉口,亦是烈焰腾天,火舌舔舐。 当真有种神话八卦炉的影子。 忽地,向且正沉声道:“诸位,这小神炉乃是当年‘洪武天炉’残片重铸,虽说灵性损失,可依旧非同凡俗!” 众人心中惊奇,寻思:“什么,灵性?” 向且正接着道:“这炉下乃是一只沙坑,坑中藏有矿脉,内含金银铜铁锡铅等八宝,名曰‘如意八宝砂’,这宝贝可以根据煅烧事物天性,自行塑性,除非事先定制沙模,否则烧出什么,全凭天意!” 众人听到这里,俱都惊讶非常。 张震这时面带冷笑:“是吗?我咋不信呢!” 向且正闻言,目光一亮,心头大喜。 正好,拿你开刀! “张副指挥使,你若不信,我便用小神炉为您将兵刃重新锻造一番如何?” 张震一愣,他手中剑乃是师门所传,也是难得宝剑,自是不愿随便重铸。 可眼看众人将目光投在他身上,那个眼睛圆溜溜的小姑娘,更是眯起了眼睛,笑得跟个小狐狸一般。 欸,她跟旁边那个华山派傻小子说啥呢? 是不是在说我坏话? 张震不知道咋回事,就那么盯着红袖的眼睛,神态发懵,大声叫嚷。 “我手中宝剑,随我十余载,纵横南北无往不利,便是给你一试又如何?”说着,就把宝剑递了过去。 可把宝剑交到向且正手里之时。 张震猛然惊醒,看了看空着的手,又看了看目瞪口呆的赵正和朱大典。 最后看了眼吐舌头的红袖。 张震哭丧着脸,扭头对赵正说:“大哥,我,我不知咋了,好像犯癔症了” 赵正眉头一皱,看向小叫方向:“那小姑娘不简单。” 而在此时,红袖偷偷对着穆人清说道:“猴子,你知道为何要那傻蛋先来试试这炉子嘛?” 穆人清不答,只是笑得满脸通红,嘴都咧到耳根子了。 小叫嘿嘿一笑:“瘸子这叫垫刀,据说能垫出好东西嗷~!” (本章完) 第55章 铸剑(求月票) 第55章 铸剑(求月票) “垫刀?还有这样的说法?” 穆人清看向任韶扬。 却见任泼皮唬着脸,高深莫测。 穆人清本能的摇头:“俺不信他能有这么高深?” 小叫脸一黑,哼了一声,扭头就走:“臭猴子,爱信不信!” 穆人清脸色刷地一下白了,连忙大叫“红袖”,手忙脚乱地追过去赔礼道歉。 与此同时。 向且正掏那“雷泽刑天锤”对着着张震,大声道:“张副指挥使,老夫便用这‘刑天锤’为您去芜存菁了!” 张震欲哭无泪,凄声道:“向庄主,您,您待它好些” 向且正点头,爆喝一声,一锤砸下。 只听“当”的一声爆响,火光四射,好似雷霆震落。 室内顿时激起一阵烟尘,紧接着是“当啷”声不绝于耳。 待到烟尘散尽,众人皆是目瞪口呆,却见那口宝剑已然团成一团圆球,四周满地都是亮晶晶的碎屑。 张震面色刷地惨白,凄声道:“这,咋缩成这么点了?” 向且正道:“这才是宝剑的精髓,四周散落的不过是渣滓而已。”他说着,便将圆球送入小神炉中。 眼看张震心痛不已,赵正对他说:“福祸相依,这回若是能打出一柄旷世神兵,也不虚此行了。” 张震点点头,可脸色依旧黑得跟铁锅似的。 过了半响,就见向且正已从炉中取出一物,道:“张副指挥使,您的剑好了!” 张震闻言赶忙上前观瞧,众人心中好奇,也都围了上去。 却见铁砧上,放着一柄寒光闪闪的短剑,大约一尺半,周遭则躺着六柄小剑,冷光熠熠。 “嘶~!” 不仅张震懵了,众人都懵了。 小叫惊道:“哎呀,这剑咋还生崽儿了?” 哈哈哈哈~! 众人闻言都忍俊不止。 张震狠狠盯了红袖一眼,然后惨叫道:“我的宝剑啊!” 向且正道:“张副指挥使,您且试试剑再说。” 赵正也劝道:“阿震,试试吧!” 张震哭丧着脸,提起剑来,却猛然“咦”了一声,连忙使出几招“哀牢山三十六剑”中的剑路。 但见寒光凛凛,剑气纵横。 张震越使越震撼,只觉这剑比以前更顺手,长短轻重,尽皆如意,终于忍不住停下手来,抚剑大笑。 “好宝贝,好宝贝!” 众人还没从他的剑法中缓过神来,就听张震问道:“向庄主,这剩余的小剑怎么使用?” 向且正叹道:“张副指挥使,我只是个铁匠。宝剑在手,妙用存乎于心,且看您想怎么用。” 张震想了想,突然手腕一抖,短剑挥空之际,就听嗖嗖声响。 “锵锵锵”! 那六只小剑好似乳燕归巢一般,在他的短剑上插成了一枚剑轮。 蓦然“嗡嗡”声不绝于耳,张震哈哈一笑,再度出剑,却见剑轮在他周身飞旋,声音低沉,好不骇人! “额滴神!”任韶扬见着这口剑的样子,顿时睁大了眼睛,咽了口口水,“这他妈不是‘七绝旋风剑’嘛?” “七绝旋风剑?”赵正听到了,大声道,“好名字!” “锵”! 张震收剑入鞘,六枚小剑也纷纷落入腰间暗器囊中,他点头道:“好名字,当真合适!”说着举剑大笑,“好,你就叫‘七绝旋风剑’了!” 众人一看都十分艳羡,纷纷上前就要向且正重新锻打一番自家兵器。 向且正一一看过,却是摇了摇头:“诸位,并非向某不给大家打造,而是你们的兵刃铁质不纯,恐怕受不了一锤,便成烂屑!” “放你娘的屁!” “是啊,我这千金打造的宝刀,乃是京城捡漏来的,你,你胡说!” “什么玩意儿在你眼中都是假的,你看我是不是假的?” “来来来,咱们练练!” 说话间,就有六七柄兵刃亮了出来。 向且正摇了摇头,道了声“抱歉”,便举锤连砸,只听叮、噹、咔嚓、哗啦声响不断。 惊叫声中,那六七柄兵刃纷纷碎成了渣渣。 众人一看,登时惨叫:“哎呀妈呀!” “向且正,你砸坏了,一定要赔我!” “对!我行走江湖大小百余战都没事,怎么到你手上就坏了,赔我兵刃!” 眼看众人起哄,铁头连忙上前安抚,可那些人不依不饶,局面变得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向且正叹了口气,对着铁头大声道:“铁头,这是咱们不对。向家庄绝不推卸责任,带这些朋友去库房,让他们随意取件兵刀。” 闻听此言,铁头大惊道:“师父,咱们的‘向’字号兵刃,最为锋利,也可随意拿么?” 向且正满意的表情一闪而过,随即义正言辞道:“当然!咱向家岂是说话不算话之人?”说着,向赵正一拱手,“赵指挥使。” 赵正微微一笑,拱了拱手。 向且正又向任韶扬拱手:“任大侠。” 任韶扬亦是抱拳。 向且正大声道:“二位地位尊崇,武功盖世。且为向某做个见证,诸位江湖同道兵刃是在向某手中损毁,诸位好朋友今日便可在向家库房,随意领取兵刃,‘向’字号亦可!” 那几人闻言欣喜欲狂,连声催促铁头快快带路。 他们知道向家手艺精湛,能拿到“向”字号兵刃,那可真是赚大了。 穆人清大加赞赏:“向师傅果真是赤诚君子,大好人啊!” 定安听他称赞自己师父,忙不迭点头:“那是,那是!” 二人相视一眼,彼此嘿嘿憨笑起来。 ()() 红袖和任韶扬也是对视了一眼,暗暗道了声:“姜还是老的辣!” 眼看众人欢天喜地而去。红袖也抽出了腰间的弯刀,却见绯红的刀刃上那大大小小的缺口,她撇了撇嘴,又收回刀鞘。 向且正看向任韶扬,说道:“任大侠,小神炉已开,可以为您手中兵刃开封了。” 如今任韶扬的威名早已传遍天下,世人皆知其有三绝。 拳绝、指绝、棒绝! 尤其是那铁钎,看似不起眼,可杀人如砍瓜切菜,威力无俦。 众人先前见识了张震“七绝旋风剑”的玄妙,如今听到向且正要为任韶扬手中铁钎开封,纷纷好奇,不知道会铸造出什么样的奇物来。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他手中的铁钎上。 任韶扬哈哈一笑,跨步上前,就要将铁钎递给向且正。 忽然。 一声长长的叹息从身后传来,任韶扬动作一顿,眉头皱起。 只听门外有人冷笑一声。 “小神炉开炉这等大事,怎能不招呼老祖我呢?” (本章完) 第56章 老祖(求月票) 第56章 老祖(求月票) 随着来人话音甫落。 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股莫名甜味,就连炽热的炉火都无法烧化。 众人转头急看,只见门口不知何时立着一人。 这人约莫六七十岁,穿着一身苗疆彩袍,背着个大剑匣,面色阴白如鬼,眼眶发绿,嘴唇通红,也不知道练的什么邪门功夫,头发都是绿的。 他就是站在那里,背后轩敞的庭院,豪奢的屋宇,苍劲的松柏,甚至天上蓝天纤云,全成了这人身后的一泓扭曲的斑斓影子。 赵正见了这老者,心下震惊,连忙拉着张震和朱大典向后退开一步。 穆人清背后青绿剑不住嗡鸣,似乎在和老者那股邪恶的气息对抗,他面色一沉。 “你是何人?” 老者斜看了大眼青年一眼,笑道:“华山弟子?竟然不认识老夫?” 穆人清仔细看了看他发绿的眼眶,又看了看他背后的剑匣,面色一变。 “你,你是五毒教教主,何璨?”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无变色,脊背骤然挺直,蓄势待发。 只因五毒教在江湖上恶名远播,以武功诡异、剧毒无解闻名。 现任教主何璨,江湖人称“天一老祖”,一手“五毒神掌”搭配“天一神功”,独霸西南武林,可以说是无人敢惹的存在。 没想到,这么个老毒物,竟然孤身出现在江南,却不知他要做什么。 何璨大步走进屋里,绿色披散的长发随之轻轻飘摇着,更增诡秘。 当他走到任韶扬身边,停下脚步,静静地看着他。 瞬间,屋子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这二人身上。 任韶扬斜睨他一眼:“你要作甚?” 何璨面容上看不出丝毫的波动:“世上名不符实、阴损狠毒之辈甚多,老祖我看不惯。” 任韶扬将铁钎拄在地上,漠然扫过他的脸,若有所思:“哦,原来是找茬的?” 此话一出,小叫和定安蓦地盯着这个绿头发白脸红唇的老头,杀气四溢。 何璨对面对几人的杀气浑若无觉,负手笑道:“任韶扬,你名头大得很,在这若是说动诸位一并出手,我当然也只有接着。” 穆人清冷笑一声:“任泼皮不谈人品,武功却是一顶一得厉害,对付你还需要一起出手?” 什么叫不谈人品? 像话吗? 任韶扬白了穆人清一眼。 何璨只是笑笑:“论武功,老祖我不服你。可论狠毒,呵,老祖我都及不上你的零头!” 任韶扬淡然自若地道:“老毒物,乱嚼舌根子可是要被打死的。” “乱嚼舌根子!”何璨冷笑一声,“若非你公布连城宝藏,老祖的徒儿焉能失陷天宁寺?” 任韶扬皱眉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实不懂你的心思,你徒弟乱挖宝藏死了,赖我?” 他看向赵正。 “而且是在锦衣卫赵指挥使,这么高级的官员面前,竟然还污蔑我?你简直欺人太甚!” 卧槽! 赵正三人一脸震惊地看着任韶扬。 小叫和定安嘿嘿一乐。 穆人清则暗暗啐了一口,不想被红袖发现,拧着耳朵低声求饶。 眼看众人都看向了自己,赵正轻咳一声,正色道:“他说的有理。” 妈的,狗官! 何璨一皱眉,眼中杀机忽现:“任韶扬,无论你如何牙尖嘴利,咱俩终归是要做过一场的。” 任韶扬大笑,正色道:“天一老祖既有此意,任某当然会奉陪到底。” 何璨突然笑了:“你倒是有一番气度!” 任韶扬傲然一笑:“希望你别让我失望啊,同样号称‘老祖’,别到时候发现,人家是真老祖,而你是装孙子。”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何璨白眉一扬,环顾四周,冷笑道:“笑?” 反手一拍剑匣,就听嗡地一声,金粉、金光冲天而起。 天一老祖身形一闪,持着一口造型奇异的金色长剑,就要朝着众人扑上来。 “住手!” 赵正喝了声,湛卢剑出鞘。 这剑颇为沉重,却极硬极锋利,只见他缓出剑,既不迅猛,亦不急迫,却是说不出的轻灵随意,仿佛一道烟霞横空出世。 只听当地一声金响,湛卢和金剑显出形状,碰撞出火。 何璨笑道:“悲情剑法?不错!”说罢,猛地一绞。 赵正面色一变,只觉对面从虚不受力猛然变作滔天巨力,好似空穴来风般。 猛听“吱嘎”一声噪音,众人纷纷捂住耳朵,均不由骇然后退。 任韶扬依旧拄着铁钎站在原地,只是眯了眯眼睛。 又是“当”地一声,二人分开,各自凝立。 何璨持剑横胸,冷笑道:“‘京城第一剑手’赵正?果然名不虚传!” 赵正笑了笑,手中湛卢剑被火光映衬地红艳艳的:“天一老祖手中便是大名鼎鼎的‘金蛇剑’?” 何璨翻手一抖,顿听一阵嗡鸣,却见他手中金色的软剑不住颤动,宛然是一条活的蛇一般。 火光之下,但见这剑的锋刃上金粉如雾,极是华丽。 “正是!”何璨笑道,“赵指挥使觉得比起你手中湛卢如何?” 赵正沉吟一阵,方才扬声道:“锋锐不差,坚硬不足,不如我的湛卢!” 何璨眼中慑人的精光一现,厉声喝道:“说得好!”手腕一抖,正要继续上前之时。 猛听向且正大声呼喊道:“诸位,暂且住手!” 他急忙跑到中间,急切说道:“各位,这几日是我向家的好日子,见血不祥,见血不祥!还请给老夫个面子!” 任韶扬走到他身边,替他挡住了何璨,紧接着笑道:“向师傅的面子我必然要给的,就不知道赵指挥使和老毒物的想法了。” 赵正朗笑道:“我没问题啊。” 向且正看向何璨,老者怪眼扫向那些发笑之人,狞声道:“老祖有求于向庄主,自然不会在今日见血,不过,出了向家庄,你们呵呵!”说着,冷笑数声。 众人闻言无不面色大变,心下大惧,发了声喊,纷纷朝着门口跑去。 何璨扬声道;“跑吧,跑远一点,等我上门杀你们呀!” 向且正看着跑走的宾客,面色铁青,可他还是忍住了,拱手见礼,问道:“老祖方才说有求于向家,在下斗胆询问,所求为何?” 何璨颔首道:“铸兵!” 众人听了这话,都是吃了一惊。 向且正也是惊讶道:“却不知要铸造何等兵刃?” 何璨淡淡道:“自是重铸金蛇剑!” 向且正吃了一惊:“您老的‘金蛇剑’锋利无比,为天下数得着的神兵利器,为何重铸?” 只见老者笑了笑,从随身褡裢里倒出了一堆金灿灿的铁块来。 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他扬声说道:“只锋利还不够,我要能化蛇的‘金蛇剑’!” —— ps:感谢上好了大佬的打赏,跪谢! 这周估计周五上架,现在疯狂改稿中,争取上架爆更,到时候希望读者老爷们,义父们点个首订支持,多谢啦! (本章完) 第57章 五宝花蜜酒(求月票!) 第57章 五宝蜜酒(求月票!) 重铸? 为何要重铸? 什么叫能化蛇的金蛇剑? 众人都摸不着头脑的时候。 向且正上前接过铁锭,翻看了一番,道:“前辈,您是想用这金鳞钢重铸金蛇剑?” “果然识货。”何璨白眉一展,笑了起来。 向且正道:“您这金蛇剑原本是软剑,可这金鳞钢重铸素以刚猛坚硬著称,若是重铸,只怕会变成一柄重剑啊!” “重剑?”何璨呵呵一笑,“要的就是重剑!向庄主,做好么?” 向且正面露难色:“小神炉妙法如意,煅烧形状绝非我向某所控,你没有事先定制砂模,炉里会烧些什么物事出来,那是无人知晓。” 何璨冷笑道:“你控制不了?” 向且正道:“小神炉内‘如意砂’能根据烧冶之物本身有未尽良善之处增补,纯金太软,当以铜填。铁质易锈,掺混银铬。”他说着,看了看手中的金鳞钢,还有老祖手中的金蛇剑,叹了口气,“金鳞钢和金蛇剑都是纯阳金属,却是少了纯阴金属中和。” 何璨笑眯眯道:“继续说。” “万事万物都有缺陷,小神炉却可生残补缺。”向且正道,“若有梅山铁精亦或是星陨寒铁” 他说着说着,声音渐渐低了下来,不禁转过头去,看向任韶扬。 “哦~!”任韶扬眉头一挑,冷笑出声,“说什么徒弟身死,原来在这里等我呢?” 何璨嘿然一笑:“重铸宝剑与为徒报仇,并不冲突。” “明白!”任韶扬横起铁钎,朗声道,“你要巧取还是豪夺,任某统统接着。” 小叫和定安听了这话,纷纷走到他身后,一同唬着脸看向老祖。 何璨看着任韶扬三人,微微皱眉。 方才他和赵正拼了一记,竟没占半点上风,虽说自己暗藏撒手锏,可赵正只怕也是一样。 如今此地有华山派那长得像猴一样的青年高手,还有任韶扬三人。 若是再爆发冲突,自己面对这么多高手围攻,恐怕绝难讨来好处。 再者说。 何璨此行前来,是为了重铸金蛇剑。 先前找任韶扬麻烦,也不过是眼馋他手中兵刃,找个由头,看看能否压制住,自己趁机讨要些好处。 可如今来看,自己不仅没有要到好处,甚至还有可能陷在里面。 何璨四顾而望,突然盯住了小叫,眼珠子转了转,猛地双手按腰,纵声长笑。 众人听见笑声,都不由得一愣。 却听何璨笑了一阵,忽地指着红袖道:“小子,这小丫头是不是每次出刀后,均有枯竭虚弱之感?” 任韶扬目光一闪,冷声道:“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何璨面带讥讽,“苗疆医毒不分家,老祖自然也有不凡的医术。看这小丫头脸色,只怕是先天不足,强行练武损耗精血!她也真是个狠角色,明明已大伤本源,却装的跟没事人一样。” “啊~!” 穆人清和定安大惊,看向红袖的眼里闪动泪光,“小叫,你,你竟然承受这么大的痛楚?” 红袖摇摇头:“别听他吹牛!” “可,可” 穆人清嘴笨,可他心里面明白,只怕何璨说的是真的。 因为他看到,任泼皮面色已经变得苍白。 任韶扬目光泛冷,一字一顿道:“你能解决吗?” “我解决不了!”何璨轻笑一声,“但我却有办法帮小丫头固本培元,大为缓解其痛苦。” 众人听何璨说解决不了之时,心中沉了一沉,可听他话锋一转,竟有缓解之法,不由得心中一奇。 任韶扬冷冷道:“我拿什么信你?” 何璨哈哈一笑,从袍袖中将手一翻,拿出了一个酒瓶。 令人惊奇的是,酒塞子并未拔开,一股香酒香竟然传遍了满屋,就算屋中温度颇高,也无法影响分毫。 红袖鼻子不住的嗅了嗅,大声道:“额滴神啊!这香闻起来太舒服了!”边说着边露出惬意的笑容。 一旁的定安则好奇道:“真有这么好闻么?我咋觉得香太浓,盖住酒味,娘们兮兮的,还是烧刀子好喝!” 穆人清也连连摇头:“不好闻,不好闻,里面有股子腥味儿的。” 红袖惊讶道:“是吗?我咋闻不出来?”说着伸头过去,像小狗一样嗅了几下,然后娇嗔道,“什么嘛,明明就是香啊。” 何璨听着他们叽叽喳喳的谈论,傲然一笑:“任韶扬,这酒乃是先师亲手所酿,珍贵无比,就算当年的‘华山剑圣’令狐冲喝了都说好!” 任韶扬将铁钎插在地上,缓缓问道:“令狐冲都喝过?这酒叫什么?” “五宝蜜酒!”何璨扬声道,“用五种毒物加上数十种奇异草所酿的酒,乃是大补之物。” “啊,我知道了!”穆人清蓦地大叫道,“你师父是蓝凤凰?” “呵,你还算有些见识。”何璨冷笑一声,然后看向任韶扬,“小子,若是不相信‘五宝蜜酒’的功效,可以问问这个华山派的后辈,老祖可不屑于骗人。” 任韶扬道:“不用了,我听说过这酒。”他说着,直视何璨,“既然你我各有所需,那就先放下手中兵器,咱们聊聊?” 何璨道:“可以,聊聊!哈哈哈~” 众人听着他嚣张的大笑,尽皆沉默了下去。 任韶扬正色道:“现在赵指挥使,向庄主都在,让他们作见证,您我也都放心。” 何璨奇道:“任韶扬,我素来听说你‘屠夫’的名号,没想到你还挺在乎规矩。” 任韶扬眼露异色:“我不讨厌规矩,只是讨厌不利于我的规矩。” 何璨一呆,反应过来后,抚掌大笑:“说得好!这也是我的想法!”忽地,他笑声一敛,“老祖倒是越来越欣赏你了,如果你未发迹前入了我五仙教该多好。” “少来!”任韶扬不屑一笑,“东厂,血刀老祖都他妈这么说,该砍我的时候,一个比一个狠!” “哈哈哈哈!”何璨豪然大笑,“有意思,有意思!” 任韶扬声音朗朗传来:“天一老祖,实在一点,我这铁钎剥离星陨寒铁之际,便给你重铸金蛇剑如何?” “好啊!”何璨笑眯眯道,“等我造好了,就把‘五宝蜜酒’给你。” “不行!” 任韶扬不容置喙的声音传来,只见他摇头道:“先给红袖喝了,我再帮你重铸。” 何璨一皱眉,冷嗖嗖地说道:“任韶扬,我凭什么信你不黑吃黑?” 眼看他面色陡然变冷,堂内陡然一静,众人纷纷噤声。 “呼,呼!”小神炉的炉口扑出阵阵青红焰火,灼烧声噼剥作响。 任韶扬笑了笑,没说话,而是将手一引。 众人纷纷看去,却见赵正和向且正卓立在那。 “你可以不信我啊,本来我也不信你。”任韶扬闲闲道:“但是,赵指挥使和向庄主在此,你还不信?” 他笑了笑,又加了句:“难不成你真的不想守规矩啊。” 何璨笑容收敛,眯起眼睛:“小子,这是你最后一次不尊重我。” 任韶扬觉着这话很耳熟,叹了一口气,扬声道:“老毒物,你要是还心不甘的话,咱俩就碰一碰,打完了你消停了,我也放心了。” 何璨冷笑一声:“小子,老祖独霸西南几十年,向来唯我独尊,你若是名不符实,拳脚无眼,我打死了你怎么办?” “我死了活该。”任韶扬笑了笑,一双眸子明亮有神,“关键是,老毒物你也小心,别被我打死。” 何璨气的脸和头发一个色,青的厉害,厉声叫道:“你若接下老夫三掌,我立马将‘五宝蜜酒’奉上!” “好!”任韶扬抚掌大笑,“你可是西南独霸的天一老祖,说话一个唾沫一个坑的哦。” (本章完) 第58章 变颜变色(求月票!) 第58章 变颜变色(求月票!) 说实话。 何璨话一出口,便后悔了,但看周围人的神情,又被架住没法改口。只得在心中暗暗骂道:“他奶奶的,嘴答应的这么快干嘛,进坑了!” 穆人清嘿然一笑:“任泼皮又坑人哩!” 定安罕见的没有怼他,而是点了点头。 “都是老祖,这个天一老祖比起血刀老祖那个变态,真是纯良之人了。” “嗯嗯。”红袖连连点头,“嘴上说得狠,身体上却很诚实,甚至还有些坏的可爱呢。” 他们几个声音不小,老祖白脸瞬间红温。 坏的可爱? 老祖我在西南苗疆作威作福,称宗做祖,竟说我坏的可爱? 咋不说我是迷人的反派? 何璨顿觉怒不可遏,猛地喝道:“吃我一记!”当下马步微沉,整个人含胸拔背,陡然涨大了一半,“呼”地一掌吐出,劲力如刀刃扫向任韶扬。 定安和红袖见他姿势古怪,不由得吃了一惊。 “蟾蜍乱心!”穆人清大声道:“小心,这是‘五毒神掌’!” 穆人清声音清朗,任韶扬自是听得清楚,眼看何璨右掌闪电拍出,猛然迈上一步,倏出一掌,划了个圈,与何璨手掌一撞。 笃的一声闷响。 何璨只觉对方掌力如万仞坠石,势不可挡,正待用力猛攻之时,猛觉劲力倏变,如惊涛骇浪,重重迭迭,陡然立身不住,忍不住后退。 而任韶扬却渊渟岳峙,负手卓立。 何璨退了两步,又觉胸中一口浊气淤积,猛冲上脸,顿时一张白脸刷地通红。 任韶扬笑吟吟道:“老祖啊,脸咋红啦?” 何璨张大鼻孔,将浊气咽下,忙不迭说道:“精神好滴很!” 任韶扬道:“是嘛,任某再帮你放松放松!”欺上前,一拳轻飘飘挥来,如风吹云,行止难测。 这一拳旁人看来简单飘忽,可在何璨眼里却截然不同,只觉来拳好似遮天蔽日一般,仅推出半尺,周气已变。 何璨大喝一声,双手挥舞,势如野云飘飞,快不可言。 穆人清鼻子动了动,嗅到香气,忽觉头昏,他心中咯噔一下,连忙大叫“小心毒”! 任韶扬见状,拳至半途,然变指向虚处点去,但听“嗤”地一响,空气中震了一震,香气顿消。 何璨只觉一股凌厉冰寒的剑气袭身,心中惊讶之下,不由自主地向后疾退。 任韶扬猛然迈上一步,啪啪又是两拳,打开他的拳架,接着连点数指,如雨师布就,银河将倾,却是连着施展了“剑豹”,“剑浪”两式。 只听“噗噗噗”几声。 何璨胸腹中指,当即跌坐在地,脸色一片血红,遽然血色刷地下去,变作一片蜡黄。 赵正看着,眉头一皱:“好毒辣的剑法!” 张震在一旁接口道:“看着像是昆仑剑法?” 赵正摇了摇头:“似是而非,里面还有佛门拳、指法门,这人武功好不杂糅。”说着,顿了顿,“是个劲敌!” 场中此刻寂静了下来,只见任韶扬负手卓立,笑呵呵问道:“老祖,怎么面色又黄啦?” 何璨捂着胸口,咳嗽几声,骂道道:“被你打的啊!” 他越说越气,翻身而起,却没有再扑上来,反而双手叉腰立在原地。 “任韶扬,你果然名不虚传!手上功夫我不及你。只是老祖我大半功夫都在金蛇剑上,待我铸好了剑,咱们再比过如何?” 定安在一旁哈哈大笑:“老祖啊,韶扬兵器的功夫更是一绝,就怕你重铸了金蛇剑,也打不过哩!” 此话一出,红袖和穆人清顿时笑出了猪叫。 何璨面色一白,嘟嘟囔囔道:“等我金蛇剑铸出来,你们就知道厉害了!” 任韶扬笑道:“我是相信的,既然‘七绝旋风剑’都出来了,老祖你这金蛇剑,自然定会重铸成功。” “哎呀!”何璨一怔,继而大喜道,“啊呀呀!你这小子,还真会说话,贯会让老祖开心!”大喜之下,随手将酒壶抛了过去。 “啪”! 任韶扬劈手接住,就听老祖说道:“五宝蜜酒既是百药之精,也是五毒灵华。乃是先师采集千山灵药,精炼五毒淬炼而成,了十年之功,也不过炼成三瓶,哼,小丫头还真是走运,她正好要吃了这一瓶.” 何璨还在絮絮叨叨,就听红袖笑嘻嘻道:“多谢何爷爷啦!” 老祖看着红袖圆溜溜的眼睛,笑容自然又富有朝气,愤懑之气竟然在不知不觉间纾解了很多,忍不住摇头叹息。 “哎,你招人喜欢的小丫头哟,咋就有这样的病症?” 与此同时,任韶扬端着一只空碗,将瓶中的酒倒了出来,只听咚咚几声轻响,有几条黑影随酒落入碗中。 卧槽! 赵正三人看到都不由得惊呼出声。 任韶扬看了他一眼:“呦吼,您三位怕虫子啊?”转头将酒碗递给小叫,“你先看看,有没有问题?” 小叫此刻早就馋的口水哗哗直流,但是听到任韶扬的话,还是收拾心情,仔细看去。 只见碗中酒呈樱粉色,浸着五条小小的毒虫,正是五毒。在里面起起伏伏,空气中弥漫一股奇香,让人垂涎欲滴。 “瘸子,这酒”红袖酒不醉人人自醉,笑哈哈道,“可太好啦!” 任韶扬欢喜道:“那就好,你快喝吧!” 何璨在一旁傲然道:“这酒先师酿出三瓶,令狐冲和圣姑各喝了一瓶。唯一剩下的,本是孝敬给‘魁首’的,可哪知他当时去了东瀛,没有喝到,没想到百年后竟便宜了你这小丫头了。” 他又开始絮絮叨叨了,小叫全当他不存在,拿起酒碗,喝了一大口,大呼过瘾,接着仰起头来,顿顿顿顿将一碗酒都喝下肚中,连那五条毒虫也一口吞下。 红袖鲸吞而下之际,只觉酒液所过,清凉一片,到了小腹深处,悠悠一转,忽又化为一团热气,循着气脉流走,好似久旱逢甘霖,浑身上下好不舒服。 “啊~!” 小叫面色绯红,周身馨香萦绕,摇摇晃晃了几步,向前扑在任韶扬怀里。 任韶扬接住她,却见小叫紧闭双目,细细鼾声传来,呼吸间香悠然,竟然睡着了。 他笑了笑,在穆人清望眼欲穿的注视下,将红袖交给了定安:“让她睡会儿吧。” 定安点点头,当即盘腿坐在地上,一只胳膊做枕头,让小叫在他怀里睡着。 任韶扬看向何璨,颔首道:“何教主,接下来专业事情专业人士来做,我们听向庄主如何?” 何璨笑了笑:“我向来尊重专业!” 任韶扬走到向且正面前,问道:“向师傅,还请你多伤神了。” 向且正看着他手中铁钎,笑道:“任大侠,先助擒龙开封,将星陨寒铁剥下后,再重铸金蛇剑!您意下如何?” 任韶扬自是同意:“向师傅既然这么说,那就这么办,请吧!”说罢,将铁钎放在铁砧上。 何璨,穆人清,赵正等人眼看要给神剑开封,都齐齐围了过来。 却见向且正将铁钎放在铁砧上,随后大喝一声。 举起神锤,用力一敲! (本章完) 第59章 擒龙解封,金蛇剑出(求月票) 第59章 擒龙解封,金蛇剑出(求月票) 当! 神锤落下,火四溅。 奇异的是,铁钎竟然丝毫不变。 向且正吃了一惊,要知道方才这神锤敲兵刃,无不是毁的毁,散的散,便是张震的宝剑也被锤的短了一大半,消散不少杂质。 可哪想到如今奋力一击,铁钎还是一如平常,无懈可击。 向且正冷汗刷地冒了出来,心想:“坏啦,可不能丢这么大面子啊!”当即出锤如飞,一连敲了十多下,可哪知敲得火星直冒,那铁钎依旧不为所动。 何璨瞅了瞅自己的金蛇剑,又看了看那铁钎,心中暗暗惊骇。 “这锤子已如此厉害,却还耐不得这小子的铁钎,星陨寒铁果真够硬!” 任韶扬见向且正满身大汗,便上前道:“向师傅,我力气大,要不让我试试?” 向且正看了眼他,苦笑道:“老啦,就有劳任大侠啦!” 任韶扬接过刑天锤,也不蓄力一把举起,他神力无双,如此重锤在手中也如拈灯草。 “当”地一声爆响! 整个屋子似乎都晃了晃,屋顶细小的灰尘簌簌飘落,众人站立不稳,纷纷哎呦一声,踉跄几步,差点摔倒。 等他们站稳之际,便见铁砧入地尺余,上面的铁钎则嗡嗡直鸣,凹陷扭曲了一大块。 众人正吃惊于任韶扬的神力之际。 猛听向且正惊喜道:“好!大力出奇迹,快,再来几下!” 任韶扬点点头,抡锤连砸,就听当当巨响不绝于耳,火四溅,火红一片。 待到锤声停下之时,众人忙伸头去瞧。 却见地面并无碎渣,可整个铁钎却已化作一双色铁球。铁球表面上,澄蓝与黝黑的两色流转不绝,看着极为神奇。 向且正拍手道:“好呀,澄蓝者为神剑擒龙,黝黑便是星陨寒铁!”他说着,一指炉口,“任大侠,请将二铁送到炉内直接分离!” 任韶扬沉声应道:“好!”霎时运起大金刚神力,猛地一挥,便见双色铁球嗖地一声,飞入炉内。 刹那间炉口扑出青红热焰,向且正跑过去猛力扯动风箱,顿时烈焰腾空,好似火龙咆哮,蔚为奇观。 任韶扬拎着铁锤,把玩了一阵,只觉趁手无比,心道:“这锤子倒是分外适合我的大金刚神力,可惜这是向家的至宝,再者我有神剑擒龙,却是不缺神兵了。” 他正在思维发散之际,猛听向且正大声道:“任大侠,您的神剑擒龙已开封了!” 他说着话,忙不迭的拿着铁钳伸入火中,取出烧的赤红的一物。 任韶扬大喜,阔步跟上,其他人也都极为好奇这神剑模样,纷纷近前观看。 在众人十多双眼睛的注视下。 只见铁钳上夹着一根澄蓝色的铁锥,长约一掌,宽约一握。 张震嬉笑道:“这,这玩意就是神剑擒龙?” 何璨也嘿嘿笑着,用手比划道:“原来黑粗硬,现在又短又细,哈哈哈!” 任韶扬早就心有准备,并不生气。 可小叫和定安却呲着牙地盯着他们,恨不得扑上去。 向且正皱了皱眉毛:“倒不是缩水了,反倒像神物自晦。” 任韶扬微微一笑,伸手去握那根铁锥。 向且正忙叫道:“小心,烫.”可眼他拈着铁锥,脸色并无变化,后半句便咽了回去,只是感叹其神功惊人。 任韶扬握着铁锥,转了转手腕,又仔细看了几眼,脸上竟露出满意之色。 小叫问道:“瘸子,这就是全部的剑?” 任韶扬睁开双眼,将手平托,露出掌心的铁锥,傲然笑道:“是啊,神剑,已在掌中!” 何璨嗤笑:“这个鬼东西就是神剑擒龙?失心疯了?” 任韶扬斜睨他一眼,含笑不语。 就在这时,向且正看向小神炉,大叫一声:“好啦,可以锻造金蛇剑了,今日合该我向家大发利市,出炉如此多的神兵利器!” 众人都被吸引过去,任韶扬负手而立,手中依旧紧握着那铁锥。 何璨当即笑道:“好,向庄主,接好了!”说着,将金蛇剑递给向且正。 向且正细细审视,大加赞赏:“纹理细腻,柔无可柔,是苗疆手法,好剑!” 他将剑柄取下,将剑刃平放铁砧上,猛地用神锤一砸。 只听嗡地一声,锤剑相交,金蛇剑金粉四溢,扭曲不定,真就像蛇一样。 紧接着火光一闪,众人听这声音好响,急忙探头去看,只见金蛇剑缩成了一团圆球,地上溅得满是金粉。 何璨看得心惊胆战,他有些难以置信:“金蛇竟然缩水这么多?” “这金属圆球才是金蛇剑真正的精髓,若要彻底重铸,只留精髓便可!”说话间,向且正将圆球送入炉中,同时也将金鳞钢投了进去。 就在刹那,烈焰猛地变作赤红色,好似血液,直冲房顶,足有丈许。 众人见了这等异象,都是骇然出声。 就在这时,那血焰腾空烧过一阵后,忽地衰竭,似乎被什么东西吸尽似的。 向且正叫道:“不好,火力不足!”只见他死命扯动风箱,就怕火焰熄灭,偌大的堂中寂静无声,只闻向且正沉重的呼吸声和拉动风箱声。 定安见向且正渐渐软倒,当即道:“师父,我来!”当下跨步上前,接过他手中风箱。 向且正大口喘息,嘱咐道:“好徒儿,锻造神兵,定然别让火焰熄灭了。” 定安大叫道:“放心吧,师父!”说话间,内力猝发,火焰呼啦一声暴涨。 自从修行血刀经和神照经后,定安内功进步神速,这两门神功日渐融合,如今甫一运使,顿见热焰直冲炉顶,令人骇然。 何璨嘿嘿一笑,竖起大拇指:“好小子,这一身内力倒是强的紧!” 此刻,只能听到拉扯风箱的声音,火焰腾起,众人顿觉浑身热汗都已被热气逼干。 定安所在的炉边温度之高,可见一斑。 过不多时,就听向且正喝了声:“可以啦!” 定安这才松开手,向且高声喝道:“神炉妙法,已然重铸金蛇,诸位请观之!”说着以铁钳夹举宝剑,遍示群宾。 众人猛地上前,急急看去,霎时诧异出声。 只见原本如一泓秋水的金蛇剑,此刻已大变样。 剑身浑然一体,由七八条小金蛇游弋纠缠成型,好似女子麻辫,剑尖为蛇头吐信,剑身上鳞片赫然,看着既华丽又狰狞。 当看到这样奇形剑器后,何璨揉了揉眼睛,颤声道:“我这,这是什么?” 向且正道:“小神炉如意妙法,砂模自然浑成,集金鳞钢、星陨寒铁冶炼,自烧为这般模样,此乃天定!” 定安看何璨神色阴沉不定,以为他不爽之下要对师父不利,连忙满头大汗地站了起来。 “天一老祖,你的金蛇剑就是这样,并非.” 话没说完,就见何璨猛地上前,一把抢过怪剑,高高举起,狂笑一声。 “好,好一柄金蛇剑!” 他边狂笑,边漫声吟诵:“娇矫金蛇剑,独尊天下惊!有了这把剑,老祖我就要天下无敌啦!” 何璨好似想到什么,突然转身看向负手而立的任韶扬。 任韶扬也看了过来,忍不住讥讽:“怎地,没打够?” 何璨嘿嘿一笑:“老祖出道以来,从没吃过这么大的亏,方才被你当狗一样打,着实可恨!”他绿眼一眯,“如今咱们交易完毕,谁也不欠谁的。你我各有宝剑,却不知谁更强?” “你属狗的么?想一出是一出,真让人费解。”任韶扬垂着双手,随口说道。 “老夫一辈子活的逍遥快活,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何璨哈哈大笑,金蛇剑一抡,空气中响起嗡嗡的声音。 “神剑擒龙好大的名头,我呸!金蛇剑,才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剑!” 手腕一抖,这怪剑好似活了过来,摇头摆尾,活像金蛇扑咬,发出“嘶嘶”怪响,直向任韶扬冲去。 (本章完) 第60章 三剑争锋(求月票!) 第60章 三剑争锋(求月票!) 金蛇剑摇头摆尾直刺之际。 突见丝丝雾气凝结,升腾弥漫,好似一团缥缈的水云拦在二人中间。 只听当地一声爆鸣,火光四溅,映出雾中的一个高大的身影。 何璨顿觉一股寒气涌入,猛地后退,长剑画圆,将这股寒气化掉,遽然抬头:“华山小子,你要作甚?” “自然是比剑!” 穆人清的身影在白雾中出现,随着他走近,雾气慢慢被吸入体内,神奇无比。 “比剑?”何璨歪了歪头,金蛇剑横胸。 穆人清亮出青绿剑,一脸严肃:“天一老祖,近百年来,我华山青绿剑从来第一,可不是劳什子金蛇剑!” “跟我争天下第一剑?”何璨笑道,“小猴子,可就别说老祖以大欺小了。” 穆人清只说一字:“请!” 何璨看他一脸认真的猴相,颔首道:“先败青绿,再去擒龙!”身影骤然模糊,“嗡”一溜金光闪来。 穆人清眉头一皱,身子白气蒸腾,长剑平出,青光闪烁之间,无声无息,剑尖分袭各处,好似雨落飞,素雅至极。 当当当当当~! 二人转瞬间连对数十击,竟然不分胜负。 众人见穆人清剑法精湛,挥洒自如,竟然和天一老祖这等老牌高手放对而不落下风,无不暗暗喝彩。 “喝呀!”穆人清揉身而上,低头躬身,让过老祖的横扫。 何璨一惊,他本当这大眼青年不过仗着青绿剑锋利,万不料身法竟也是如此高妙,竟化解了自己凌厉的一式。 骇异之间,穆人清长剑斜划,疾向前。 眼看这剑无声无息,却捷若电闪,剑法之高,出手之快,几乎不可思议。 老祖却是笑道:“希夷剑法,果然凌厉!”当下金蛇一抖,纵横飞动,气象开阔至极。 只听当当两声金响,竟于不可思议间化解了穆人清的必杀之剑。 穆人清并不气馁,长剑然去,如螭龙过江,一往无前。 突然,何璨翻手一抖,绞中来剑,金蛇剑尖颤抖如,竟幻化无数蛇头噬咬。 穆人清被这突如其来的景象吓得冷汗直冒,手中动作一顿。 就听何璨笑道:“小子,你剑法虽高明,可却忘了我‘毒霸天下’的名头!”话音甫落,左手捏了个指诀,朝着金蛇剑一抖。 就见一缕金线顺着剑身激射,紧接着剑尖蛇吻猛地大张,“噗”地一声,吐出一股金色迷雾。 穆人清一翻手腕,铮地一声格开双剑,连忙后退。 可哪知香骤至,霎时间,只觉脸颊、嘴唇、手掌各处忽有轻微的麻痹之感。 卧槽,毒! 穆人清又惊又怒,慌忙后退,可退了几步,便觉头昏脑涨,扑通一声,仰面栽倒。 红袖大吃一惊,忙上前查看,却见穆人清躺得直板板,双眼紧闭,正呼呼大睡。 “老爷爷!”小叫抬头气鼓鼓道:“你比剑就比剑,下毒干嘛?” 何璨听到小叫的责备,连忙笑着解释:“没下毒,没下毒,就是迷药而已。” 红袖一叉腰,大声道:“迷药也不行,您老这是胜之不武!” “胜之不武,也是胜利嘛!” 何璨笑道:“猴小子剑法太好,拿下他可得费一番力气!”看了眼一旁的任韶扬,微微冷笑,“况且任小子虎踞在侧,老祖我可不想因小失大,被他趁了机会。” “放心,任某从不趁人之危。”任韶扬垂着手走过来。 见到他依旧轻声漫语,好似万物不萦于心。 何璨神色微变,说道:“你这么有信心?拿剑的老祖,可不是方才能比的!” 任韶扬笑道:“我向来都有信心,你可以多歇会儿。” 何璨小心翼翼地迈了几步,眼看他真没偷袭,当即说道:“好小子,有气度! 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扔给了小叫. “丫头,倒一粒解毒丹喂给他吃,等会儿就醒。” 红袖俏声答应:“好嘞,谢谢老爷爷啦!” 何璨笑道:“哈哈,老祖可太喜欢这丫头了。”他转头看向任韶扬,“任小子,打个商量,我家儿子性情纯良,小丫头当我儿媳妇咋样?” 任韶扬脸一沉:“你这话就讨厌了。”杀气腾地一涨。 何璨叹了口气:“真是的,可惜了一段美好姻缘。”说罢,想了想,又从怀里掏出一块金鳞钢扔给了向且正。 向且正慌忙接过,有些不明所以。 何璨道:“向庄主,用金鳞钢帮她重新铸柄刀,就算老祖的见面礼了。” 红袖闻言一呆,大声道:“老爷爷,您咋知道我的刀已经受损严重的?” 何璨哈哈一笑:“老祖吃的盐比你吃的米还多,你那刀鞘上划痕众多,显然经过多次大战,而你年纪轻轻,显然经验不足,不懂得兵器养护!到如今,已是该重铸了罢。” 红袖连连点头:“老爷爷,您真是个迷人的反派!” 何璨笑骂道:“小丫头不会说话,应该是天下无敌的反派!”说着,看向向且正,“向庄主,能铸吗?” 向且正连忙道:“可以,当然可以!炉内还有大半星陨寒铁的铁水,正好可以帮红袖姑娘重铸弯刀!” 红袖一喜,当即就把劫刀递给了向且正。 就在这时,任韶扬说道:“老祖啊老祖,你这做事的风格,左右横跳,真让人摸不着头脑。” 何璨冷哼一声:“老祖行事全凭喜恶!我觉得这丫头好,掏心掏肺又算什么?同样,我觉得你该死,杀你全家也是理所应当!” 任韶扬皱了皱眉,说道:“别说,你这名号还真没叫错,有股子‘阿祖’的味道。” 何璨哼了声:“小子,现在说好话?晚啦!”他猛一扬手,剑式骤变,长剑斜划,顿如灵蛇飞走,疾向前。 但听得嗤嗤轻响,金光大作,所过之处通明,照出二人身影。 众人只觉眼前爆闪,如雾里看,当下只能以手捂眼。 忽地,任韶扬笑声传来:“果然是最强的那一版金蛇剑。”大袖一拂而出。 “噌”地一声极轻的铮鸣乍响。 只见澄蓝和鎏金二光一触即分,可紧接却声如霹雳,剑气纵横! 何璨只觉巨力加身,胸口一热,噔噔”连退两步,每退一步,便留下数寸深的脚印。 待他抬头细看之时,却不知发现了什么,登时吓得嘶声惊呼。 只见任韶扬一手负在背后,另一只手平托,掌心处竟现出一杆长约五尺的大剑! “不是!”何璨惊讶道,“这啥玩意,啥时候出来的?” “就在刚刚啊。”任韶扬笑了笑,“老祖,你不是要看神剑擒龙么,这就给你看个够。” 他口中说笑,右手垂落,随着大金刚神力注入,就听嗡地一声,蓝光闪烁,长剑倏地一敛,煞那间缩回了衣袖。 仿佛刚刚一切不过是梦幻一般。 可就在这时,只听当啷一声,众人被吓得一激灵。 却见那铁砧竟然斜斜的滑落,骨碌碌到了地上。 何璨见状,不由得咽了口口水,他明白,刚才那五尺长剑并非幻觉,而是真的! 那一剑不仅仅抵住了金蛇剑,更顺带着像切豆腐一样,把厚实的铁砧断作两半。 “这,这就是神剑擒龙?” 一旁的小叫近乎呻吟道:“说是金箍棒也不为过吧?” 向且正一脸的不可置信:“传闻此剑乃是以梅山铁精中至柔精华所就,所以能长短如意,伸缩自如,殊为古今第一罕异兵刃!”说到这里,他又补充了一句,“不过,这剑好归好,却唯有一个缺点。” “啥?”小叫愣了一下,“这么厉害的兵器,咋会有缺点?” (本章完) 第61章 上架感言(明天12点上架) 第61章 上架感言(明天12点上架) 收到通知,明日12点上架。 首先感谢一直以来追读的书友们,感谢一直以来的陪伴。 幸得诸位相助,才让我新书上榜,也是头一次见到月票破2000。 诸位每日的捉虫捕害,追加评论,苦劝痛骂,更是让我时时刻刻绷紧一根弦,不至于走歪。 这才有了比上一本书更进一步的成绩。 新书期有很多老朋友过来,每每看到你们,我都不胜欢喜,像是赴了一场江湖之约。 同样,也认识了很多新的朋友,开心之余,更多的是满满的感恩。 我写书,诸位看书,多是对于武侠对江湖的沉溺。 咱们如同处一间茶寮酒肆,我说说故事,你听听放松。 说的好,打赏两子,哈哈一笑,忘却一丝不平事。 说的不好,啐一口,骂句街,我也认,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如今终于要上架了,无以为报,唯有爆更。 (上架后,六更送上,感谢诸位多日捧场。)—— 说一下这本书的第一卷吧。 世界架构,其实就是上本书老燕离开笑傲江湖,我所设想的百年后的世界。 一个被华山派横压几十年后,彻底崩坏的,没有侠义的世界。 只是老燕开挂太大,当初这个设想就被废掉了。 所以直接让任泼皮进去。 至于设定任泼皮、小叫、定安三人。 正如老朋友7侯所言,就是拆解了现在武侠诸天文的主角,一分为三。 将金手指给任韶扬,天资悟性给小叫,大气运给定安。 这样做的原因。 一是别走的太快,减少剧情的重复,将一些武功平分出来,让大家看的有些新鲜感。 二是武侠诸天文大部分都是独狼,一个人解决所有的问题,爽是很爽,但看多了,未免有些孤寂。 于是我加上了贪财的小叫,傻憨憨的定安,尽量希望写出温馨感。 另外听取书友们的建议,我修改了很多的大纲和走向,在不水原著的基础上,更多的是在和自己斗争,减少自己的文青病。 希望能给大家带来流畅轻松的故事,简洁有画面感的打斗,以及江湖风雨中的一丝温情。 还是那句话,诸位和咱相聚一起,皆是为寻少年时那片江湖,在这个操蛋的现实中,获得一丝的慰藉。 如此简单却又不简单的需求,我在努力满足。 —— 还是那句话,上架6更。 后续更新的话,我不会偷懒,老读者都知道。 虽然我手残还较真,码字慢一些,却也希望能做到日更8000-10000。 最后,作者挟老燕,任泼皮、小叫、定安抱拳拱手。 各位好朋友,祝你们江湖路上,一路潇洒狂歌踏风雨,一路幸福美满到天长! (本章完) 第62章 有神剑必有魔刀(求首订!) 第62章 有神剑必有魔刀(求首订!) “当然有缺点!” 向且正道:“神剑擒龙看着不大,实则百四十斤,普通人单手如何拿起?” “这算啥缺点?”红袖忍不住笑道,“瘸子天生神力,最适合不过。” 向且正道:“还有就是十分耗内力,如果内力不足,掌控不当,便会反噬自身。” “欸~!”小叫一拍手,“韶扬还真就以内力浑厚著称。”她掰着手指头,“你看,韶扬力气大内力还足,剑法好高超,这不正是神剑擒龙的天选主人嘛!” 向且正闻言不由得点点头:“这话倒是对,真就像‘剑神’在世啊。”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何璨一脸的难以置信:“他妈的,老祖我本以为金蛇已经无敌天下,谁知擒龙竟然更诡异的吓人!” 他面色越来越难看,“奶奶的,龙与蛇争,你这是要压制老祖一辈子吗?” 何璨气急,猛地身向前纵,长剑如惊蛇出,嗤嗤两下,直任韶扬眉心、小腹。 任韶扬回掌抵挡,但听噌噌两声,电光石火间,澄蓝剑刃左右倏现,挡住了来剑。 何璨将金蛇剑一转,剑身反射火光,数道金耀耀的剑气“嗤嗤”射来。 不防任韶扬旋身而过,骈指飞点,又是噌的一声,剑刃从指尖倏出,仿佛天降飞瀑,将他点退。 何璨又惊又怒,出手更快、更猛。 堂屋内,一蓝一金两道光影乍分乍合,擒龙和金蛇如云飞电闪,只能看到火光熠熠,已然见不到人影所在。 任韶扬举手抬足,拳掌指齐出,剑刃在手中倏起忽没,无不指向何璨的虚侧,兼之大金刚神力凝聚一点,出招如重锤砸钉子。 连着“砰砰”几声,打得天一老祖面色刷地又红了,渐渐只有躲闪之功。 “他妈的,没拿金蛇打不过你,拿了还他妈打不过。我不白铸金蛇了?” 只见何璨猛一抖手,嗡地一声长鸣,金蛇剑竟然骤分成九支金蛇钗,这还不算完,却见他内力灌注下,每支金蛇钗犹有金粉连接,拎在手中,好似一柄金色长鞭。 “任小子,你长我也长!看谁更长更猛!” 何璨拎“鞭”狂甩,所过之处,但见金光乱闪,无物不断。 众人见状,纷纷闪避,就怕碰着便残肢断骨,身体破碎。 任韶扬笑了声:“何须如此?”掌心运劲,只见一条灵动剑刃从掌心蹿出,瞬间变作一只三尺长剑。 三步并作两步,抢入老祖虚侧,“嗤”地一剑倏向他刺去。 在别人这不过简单一刺,可在何璨眼中,这一剑霸道非凡,剑上灌注的内力之强,冠绝当世。 何璨惊疑不定地喝道:“你这是什么剑法?” 任韶扬回了两个字:“剑霸!” 铮的一响。 擒龙正中“金蛇鞭”中间,一支金蛇钗被点飞,哪知其余八支金蛇钗倏地弯折,反向任韶扬刺去。 任韶扬身子疾仰,金蛇钗嗖嗖嗖掠面而过,就在此间,却见他旋身反刺一剑,灿若星斗。 老祖大惊,连忙向后掠出,可眼前一点寒星却忽尔飞来,仿佛一股有形有质的水,奔着他面门冲涌。 而金蛇剑化作长鞭耗费内力颇高,便是以何璨的功力也觉无以为继,见此情形,他大叫一声,内力一激。 就听锵锵几声,金蛇钗再度合一成剑,老祖反手一绞。 只听得双剑交鸣声不绝于耳。 任韶扬见他面目狰狞,困兽犹斗,蓦地发声长啸,动身一晃,擒龙如舂绽放,带出片片蓝光。 他这番易守为攻,威势惊人,何璨心头一慌,当即乱了阵脚。 任韶扬觑得破绽,当当两下,便打开了金蛇剑,供他长驱直入。 “老祖啊,这局却是任某胜了!” “啪”的一声,任韶扬收敛神剑,转身拂出一袖,正中何璨胸口。 虽说念及老祖待小叫的好,他未用擒龙杀敌。可任韶扬“大金刚神力”委实太强,老祖身不由己,顿时应声飞出。 就见何璨整个人口吐鲜血,如大车轮一般,又弹又滚,转眼便翻到了门口。 等到了门口,老祖趁机向前一蹿,活似飞鱼出水,死命逃出门外,口中还不忘大叫大嚷。 “任韶扬,老祖他妈服你了,今后中原有你在一天,我退避三舍!” 众人眼看大名鼎鼎的天一老祖竟然说逃就逃,不由得微微一愣,耳听他临走前的叫嚷,更是面色古怪。 定安看了看红袖:“小叫,这个老祖他不会回来了?” 红袖叹了口气道:“老爷爷印堂发黑,寿元寥寥,他应该是说到做到。” 二人正在谈论之际,猛听向且正大叫:“任大侠,火力足够了,红袖姑娘的刀,现在开始重铸啦!” 就见定安用力地拉着风箱,火蛇再度蹿上了天。 任韶扬颔首,突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猛地叫道:“等等!” 向且正一愣,停下将要砸下的神锤。 就见任韶扬身影一闪,过了一小会儿,又闪了回来,手中多了一柄血红的缅刀。 定安、红袖和赵正见了,都齐声道:“化血神刀?” 任韶扬将刀放在铁砧上,笑道:“正是!” “向师傅,加上这口刀,为小叫重新铸一柄刀吧!” 向且正目光一凝,喃喃说道:“如今出炉了两口神剑,却不知这柄刀,是魔刀还是神刀了。” 他说完这句话,便提起神锤,对着劫刀,化血神刀,金鳞钢一齐锤了下去,但听当地一声巨响,火光四射,所有材料糅成一大团金红铁球,碎屑四散,溅得满地都是。 向且正抹去热汗,随后出锤如飞,一连敲了数十记,将铁球敲成了巴掌大小,只是此刻他也力竭了,只得对任韶扬大喊:“任大侠,再帮一帮!” 任韶扬笑道:“好嘞!”伸手一抬,掌中“刷”地伸出一道剑刃,好似藤蔓一般,竟将铁球卷起,阔步走到小神炉前。 此刻炉口已扑出阵阵青红热焰,任韶扬随手一挥,已将铁球送入炉中。 定安见状,猛地扯动风箱,火力立时凶猛起来,如红龙般地从烟囱升上,蔚为奇观。 任韶扬负着双手,凛然看着小神炉,这时红袖走了过来。 “瘸子,你说锻出来的刀,会是什么样呢?” 任韶扬哈哈一笑:“只一口化血神刀就足以称雄世间,如今添了金鳞钢和星陨寒铁,我都没法想象这刀得有多厉害呢。” 红袖呵呵傻笑道:“那我用了算不算天下第一刀客?” 就听定安在一旁摇摇头,说道:“有我在,你算第二!” 红袖哼了一声:“到时候打过再说!” 就在三人说笑声中,向且正看炉中刀型渐渐形成,便叫定安不必再加高温度了。 定安放下把手,笑呵呵的朝着二人跑去。 可不知是他跑得匆忙,还是没看脚下的铁砧,他只觉胸口蓦地传来一股大力,顿时被绊了个踉跄。 “哎呦~!” 定安踉跄几步,终是稳不住身形,惊呼一声,向前扑倒。 可在他扑倒之际,衣襟里的吊坠好似被吸铁石吸引,竟而嗖地飞出,直直坠入火炉里去! 只听呼地一声,小神炉火焰猛地扑天窜起,火色转赤为白,这么一烧烤,炉面更是变为赤红之色,仿佛要滴下血来。 三人只觉只觉热气扑面,宛若盛暑,却是炉火惊天,火舌扑面。 定安离炉口近些,身上黑袍登当即着火,红袖急忙跑上来扑熄。 赵正等人见了这等惊人高热,都是急忙走避。 忽听小神炉“轰隆”震荡不已,好似里面在打雷,火焰窜劲,直从炉壁上穿透出来。 向且正见状,面色惨变:“娘嘞!不会小神炉也要炸了吧?我到底烧出来什么东西啊!”说着,狂叫一声,就要往炉边窜去,要以身护炉。 任韶扬眼疾手快,一把薅住他的衣领,大声道:“向庄主,别这样,别这样!” 向且正挣扎不休,大哭道:“妈妈的,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昨夜我就心生预感,就知道小神炉要炸!” 赵正三人和定安也都围了上来,纷纷劝慰。 就在这时,炉内一道光华倏忽闪烁。 只因现场闹哄哄的,再加上本就火光冲天,众人竟无所察觉。 唯有小叫身具“目明式”,被光芒一闪,遽然转头之际。 竟发现熊熊火光中凌空浮动着一篇文字,只是随着“咔嚓”一声轻响,似乎有什么东西碎了,那光华也随之倏灭。 就是如此惊鸿一瞥,小叫尽管不识字,可依然将文字图形记住。 “噌”! 就在这时,猛听一道铮鸣。 向且正猛地转头一看,忍不住“咦”了一声。急忙扒开众人,也不管高温,靠近小神炉细细观瞧。 半响过后,向且正忽地一拍大腿,叫道:“哎呀,咋回事?这刀成啦!” “成了?”任韶扬一呆。 “啥?”小叫也是一脸的懵。 定安:( ̄△ ̄;) 便见向且正取出铁钳,往炉中夹取出一截三尺来长的钢片。 说来也奇,方才神炉震动好似要炸开,可这钢片取出之时,竟然平静了下来,当真神奇。 定安赶过来问道:“这,这就是重铸的宝刀?” 任韶扬也凑前看去,只见这是一三尺左右的弯刀。 刀身似娥眉娇艳,刀脊绯红流光潺潺,刀锋澄澈有若冰晶。 更为奇异的是,刀柄至刀身处一抹鎏金若隐若现,使得这口刀竟有种灼灼烈艳的凌厉美感。 任韶扬看了眼,不禁皱了皱眉:“同样加了金鳞钢,金蛇剑看着跟地主老财似的,这刀怎么看着一点也不富贵啊?” 定安白了他一眼:“你让小叫拿着口金刀?你咋不让她镶口金牙呢?” 任韶扬一想也是,便笑道:“奶奶的,那的确不好看!”他说着,看向红袖,“小叫,你觉得这刀怎么样?” 不过短短的时间,这口弯刀已然冷却,全无灼气散发。 小叫目露奇光,有些梦幻道:“这口刀,好漂亮!” 说着,伸手便将这刀拿了起来。 (本章完) 第63章 天地在手(第二更) 第63章 天地在手(第二更) 弯刀在手,小叫目露奇光,细细打量。 却见刀身极具美感,晶莹剔透,绯光流转。 任韶扬看了,只觉越来越眼熟,终于忍不住暗暗吐槽:“奶奶的,咋这么像漫画里的黄昏细雨红袖刀呢?” 任韶扬仔细思考为何有如此变化,再看了眼在地上动了位置的铁砧,心念一动,想起定安摔倒之际,似乎有什么东西掉进了炉子里。 他猛地看向一脸懵逼的定安:“断手,你朝炉子里扔了什么?” “扔了什么?”定安连连摆手道,“我没有,不是我!” 任韶扬皱眉道:“哎呀,你再想想!” 定安挠了挠头,有些苦恼道:“我真没扔东西啊。”就在这时,他摸着自己的衣服,猛然发现项链不见了,不由得“咦”了一声。 “我捡到的那条项链呢?” “项链?” 任韶扬皱眉道:“难不成,是你摔倒的时候,那玩意儿自己就飞了进去,然后。”他比了个爆炸的手势,“这刀就铸成了?” 定安呆了呆:“你把我的词儿都说了,我还能说什么?” 任韶扬道:“扯淡啊,你以为在写小说?王者归来么?” 定安小熊摊一只手:“可刀已经成了啊。” 就在二人说话之际,红袖目光越来越奇怪,体内“舍心式”奇力运转的越来越快,不自觉地注入刀身。 小叫身体虚弱,不能纳气,可有失有得,她精神异力极其的旺盛,若非身体拖累,只怕早就能修出厉害神通。 如今将舍心奇力注入,刀身嗡鸣轻响,红光缓缓亮起,紧接着“刺喇”声响,似在室内打了个雷霆闪电。 声音不大,可在红袖听来震耳欲聋,全身的汗毛竖起,忽然生出一股奇特的感觉。 一道霸道至极、雄浑至极、唯我独尊至极的气息通过刀身灌入体内。 小叫只觉雄浑外力涌遍全身,百骸欲散,金光满眼,刹那间,犹如置身天地中心,周天星斗如车轮一般围着自己徐徐转动。 红袖双眸睁大,精神似乎极大地延伸,极空极大,仿佛无所不能,渐渐朝着天上飞去,天穹为之洞开。 一瞬之间,任韶扬猛地察觉异样,连忙上前,双手搭在红袖的肩膀,大喝道:“小叫,醒来!” 突然间,幻觉烟消,红袖闭着的双眸猛地睁大,一声骤喝清亮如凤鸣:“啊~!” 风起浪涌,只见她周身劲气激荡,与任韶扬的大金刚神力相互一撞,发出咝咝异响。 顷刻之间,二人所站之地发出“轰隆”一声,塌出一尺半大坑,尘土乱飞,劲风吹得定安和向且正连连后退。 就连倒头就睡的穆人清也被吹走,“砰”地一声,撞在墙根,后脑肿了好大一包。 依旧没醒。 “呃~!” 小叫劲气爆发之后,整个人都翻起了白眼,直挺挺地向后仰躺。 任韶扬想也不想,上前伸手抱住,低头一看,却见红袖双目紧闭,浑身绵软无力。 手中却还紧紧攥着那柄弯刀。 “红袖!” 任韶扬惊呼一声,颤抖着手去探她鼻息。 “瘸子,小叫咋啦.”定安扑了过来,嗓音都因惊吓而变得尖利,微微带上了哭声。 特别是眼看任韶扬探了红袖的鼻息后,面色一黑,更是不安至极。 “她咋啦,到底咋啦?” 任韶扬黑着脸,闷声来了句:“没事。” “啥?”定安怒了,“啥叫没事?她都晕了叫没事?” 任韶扬叹口气,没有说话。 就在这时,一阵细细的鼾声传来,定安叫嚷顿时一滞,脖子伸的老长瞧去,一脸疑惑:“她,她” 任韶扬点点头:“她睡着了。” “那就是没事啦!”定安大喜。 “先观察再说。” 任韶扬一手抱起红袖,一手拿着神剑擒龙,道:“向师傅,承蒙高义,为我解封神剑,任某在此谢过了。” 向且正摇了摇头,笑着道:“客气了,此次诸多神兵同出一炉,让向某重铸向家荣光,我感谢您还来不及呢。”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继续道:“任大侠,神剑颇重,不好携带。这样,我看炉内还有些许星陨寒铁,我为你再打造个剑鞘,明天给你送去!” 任韶扬笑道:“向庄主,那怎么好意思呢?” 向且正摇头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就这么定了!” 任韶扬颔首道:“那就谢谢向师傅了。” 三人说话间,忽听赵正说道:“任韶扬,你既然已经将剑解封,那么咱们的事儿,也该好好说道说道了。” 任韶扬“唔”了一声,看他一眼,说道:“今天有些晚了,明天如何?” “任韶扬,你什么态度!”朱大典喝道,“赵大哥为人谦和,却不是你蹬鼻子上脸的理由!” 任韶扬不及回答,赵正忽地伸手制止了朱大典,说道:“好,明早我再来找你!” “赵大哥!”朱大典面色微变,冲口而出,可见到赵正和张震都已离开,也只得叹了口,恨恨而走。 任韶扬和向且正告辞,便和定安一起走出了房间。 等回到厢房时,天色已近黄昏,便将小叫放到床上。 定安看着昏睡不醒的红袖,有些担心:“瘸子,小叫到底咋了?” 任韶扬道:“看着像是力竭,睡一觉就好了。” 定安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会儿,问道:“她突然爆发的那股气息,你怎么看?” 任韶扬想了想,面色凝重道:“霸道无匹,见所未见。” “小叫《血刀经》和《神照经》都不学,身上只有家传刀谱的浅薄内力,她又是从哪学的这般霸道功夫?”定安百思不得其解,“难不成是舍心、目明、耳聪三式?” “并不是。”任韶扬摇头道,“这三式功夫可以无限放大自身特性,却并无如此强悍的攻伐护体的能力。” “奇了怪了”定安摸着下巴,摸不着头脑,“难道跟你似的,梦里有个老爷爷教她功夫?” 任韶扬道:“谁知道呢,等她醒来再说罢。” 二人又说了会话,便都趴在桌子上,昏沉沉睡了过去。 —— 翌日一早。 初夏的空气中弥漫一种微妙的意味,窗扇敞开一线,涌入蝉鸣鸟啾。 红袖终于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便是趴着桌子睡着的二人。 她莞尔一笑,正要起身,忽觉丹田处涌起一股霸道内力,绕身一周,忽又湮灭。 这霸道内力却是有灵性一般,仿佛知道小叫丹田不纳气,竟顺着经脉直冲上丹田,欲要占据其中。 可这时,上丹田倏地涌出三股奇力,虽不磅礴浑厚,却有亲切自然之感。 红袖心中明镜,这正是通过舍心、耳聪、目明三式修出的三股奇力。 此刻,红袖体内四股奇力彼此追逐,相互扑咬,此起彼伏,将身体做战场。如火上添油,四股力量见风就长,短短几个眨眼间,竟然都缓缓变强。 如此循环迭加,红袖只觉浑身的骨骼啪啪作响,眼前模糊不清。 可同时,舍心、耳聪、目明三股奇力又和那霸道内力渐渐融合,变得萦萦绕绕,若有若无,在她体内转了几圈,竟在中丹田安了家。 渐渐地,小叫只觉好似沉浸温水中,好不受用。眼前似乎出现幻觉,好像有双温柔的臂膀,将她轻轻搂入怀中。 这过程说来很慢,其实不过须臾。 就在小叫昏昏沉沉之时,忽听有人进到院子。 脑海中本能地勾勒出此人的样貌,步履尺寸,手臂摆动动作,甚至行走时身上包裹着的微风。 “三步后,左手推门!” 红袖心中模拟来人要做出的动作。 突然,“膻中”气海一麻,那股霸道内力猛然直入上丹田,顿时一股霸烈的怒意在脑海中升起。 小叫凤眸圆睁,手指无意识的动了动,就见床边那柄弯刀也动了一下。 一道恨天怨地的惨烈杀气扑出门外!! 红袖心中有种预感,自己虽然斩不出定安那种铺天盖地的烈火刀气,也无法如任韶扬那样幻化千百剑气。 可她一刀若出,就算没有刀气,就算隔着门,依然会顺着风的纹理,将来人分作两半! 这一切如此迷人,似乎天地俱在手中,无所不能。 就在这时,霸道内力似被收线的风筝,蓦地归入“膻中”气海。 小叫怒意一散,整个人冷汗刷地冒了出来,头一歪,又睡了过去。 只是半梦半醒之间,她咧嘴大笑,开心不已,似乎得了新的玩具。 与此同时。 站在门外的向且正,却是满脑门的冷汗,伸出左手,僵在了原地 (本章完) 第64章 剑鞘(三更) 第64章 剑鞘(三更) “吱嘎~!” 任韶扬打开门,看着汗如雨下的向且正,有些惊讶:“向师傅,你流了好多汗啊!” 向且正被吓得嘴唇都发白了,看了他一眼,微微颤抖,一句话也说不得。 定安也走了出来,目光落在向且正的脸上:“哇,师父!你生病了吗?” 向且正还是充耳不闻,一动不动,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要死了,要死了” 任韶扬感觉出来不对头了,连忙上前,将“大金刚神力”注入向且正体内。 定安也反应过来,急急在一旁道:“哎呀,师父,你这是受了伤么?” 眼看向且正脸色好转,任韶扬停下输送内力,定安伸手按住师父的人中。 狠命用力! “啊呀~!”向且正疼的手足抽搐,跟发了癫似的。 定安连忙松手,惊喜道:“师父,师父你好点了没?” 过了好一会儿,向且正才神魂归窍,蓦地长长吸了口气,双目赤红地盯着定安,若有几分癫狂。 “活,活过来了!我他妈差点被你掐死,逆徒,你是不是要弑师?” “没有,没有!” “哼,我看你还是对于向灵嫁人不满,借机谋害我!” “我没有” 任韶扬笑着摇了摇头,将向且正扶到屋子里坐下,这才问道:“向师傅,方才你是怎么了,难不成真是重伤未愈?” “老夫也不知道,就是临走到门口,方要敲门之时,陡觉一股极大地恐惧袭上心头,整个天都黑了,满眼冒金星。这种感觉,实在,实在太可怕了。” 向且正叹了口气,依旧是一脸后怕的神色。 定安一脸懵:“啊?我咋没感觉?” 任韶扬皱了皱眉,转头看了眼纱帐里睡得正香甜的红袖,却见她鼻子上,一个鼻涕泡泡正随着呼吸或大或小,嘴里还念叨着“红烧肉” 他面无表情地转过头来:“可能是向师傅昨日劳累所致?” “可,可能是向某的幻觉罢。”向且正沉重的点了点头,而后看向小叫方向,轻声说,“红袖姑娘还没醒吗?” 屋内沉寂时许,任韶扬叹了口气:“睡得跟死猪一样.” 向且正哈哈一笑:“多休息休息也好。”说罢,便从怀里掏出一物,放到桌上。 任韶扬和定安被吸引住了目光,一同看去。 只见桌上是一用小牛皮鞣制的护腕,内侧却是缝着一黝黑金属鞘形。 定安道:“师父,这就是神剑的剑鞘吗?” 向且正哈哈一笑:“正是!” 任韶扬拿起细瞧,护腕内部似有机巧,延伸出一根极细丝线,上面套着个金戒指。 “任大侠,您试试看,将神剑擒龙放置鞘内。”向且正笑道,“此物颇耗巧思,却是老夫得意之作。” 任韶扬点了点头,抬手戴在手腕上,然后将神剑擒龙“咔嚓”一声插入鞘中,见严丝合缝,他不由得点了点头。 等将金戒指戴在无名指处,任韶扬转动手腕,只觉轻松如意,并无坠感。 似乎想到了什么,任韶扬看了看无名指的戒指,手指微动,顿时劲力通过丝线直通内侧鞘内。 “歘”! 一道蓝光骤然出现,森然冷厉,猛向窗外延伸。 定安和向且正只觉面前冷风嗖嗖,惊心动魄,纷纷大叫一声,向两侧跳去。 却见那蓝光伸出窗外,柔似缎带一般一拂,复又猛地一缩,消失不见。 定安惊讶喊道:“瘸子,你这玩意简直诡异极了!” 任韶扬微微一笑,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小口嘬着。 却听“喀嚓”一声,他面前桌子至窗台竟现出一道裂痕。 紧接着,只听“叮呤咣啷”声响,在二人惊骇的眼神中,桌子乃至窗台都已被无声无息地斩成两截。 神剑之威,可见一斑! “哈哈哈!” 向且正看得目眩神迷,高兴地大笑不止。 “哎呦,师父别吵醒小叫呀。”定安忙上前捂住向且正的嘴。 向且正笑声猛地一憋,差点岔气,忍不住狠狠瞪了定安一眼:“逆徒!还不松手?” 定安连忙松手,不明白仅仅过了三天,自己咋就从爱徒就变成逆徒了。 向且正咳嗽了一声,对着任韶扬道:“任大侠,您对这剑鞘满意否?” 任韶扬挥了挥右手,满意的不得了:“向师傅,手艺恁是了得!”又看了看这护腕,有些疑惑,“只是,这工艺,这戒指,看起来不像是中原造物啊。” “任大侠好眼力!”向且正一竖大拇指,感慨道,“这的确不是中原造物,而是老夫祖上所传下来,据说是泰西刺客所用的袖剑,我见其机巧繁杂,便修改一番,做成了这神剑剑鞘。” “刺客袖剑?”任韶扬嘴角抽搐,“向师傅,这您家祖上职业还真多啊。” 向且正哈哈一笑:“并非如此。我向家祖籍泉州,当年泉州蒲氏灭族,我家先人便一同进门哄抢,正巧在园里见到几个身穿白袍的泰西人尸体,这才得来的袖剑。” “哦原来如此。” 任韶扬嘴上说着,心里却暗暗想道:“奶奶的,圣殿刺客死在了泉州?话说,我是不是也得搞个带着白色兜帽的袍子,这样看起来比较正宗?” 向且正和他们说了会儿话,便告辞离开了。 过了会儿,便听小叫轻哼了几声。 定安大喜,掀起帐子,叫道:“小叫,你,你醒啦?” 红袖笑道:“这一觉,睡得可太好啦!”突地,她圆脸一皱,“我饿了。” 任韶扬见她神志清楚、谈吐无碍,还是那么贪吃,哈哈笑道:“好啊,我去给你找吃的。” 红袖舔了舔嘴唇,一脸馋样:“红烧肉,恁大、恁肥的红烧肉!” 定安笑道:“我叫厨房去做。”二话不说,转身便走。 任韶扬看她面色虽有些苍白,可眼神灵动。虽气机依旧不振,可精神却意外的昂扬。 联想到红袖拿刀之后的异象,还有刚刚向且正要死的样子,他深深地看了眼红袖。 “小叫,看来这口刀却是让你脱胎换骨了。” 红袖笑道:“我也不清楚,只是觉得拿刀之后,体内的三式奇力合一,刚刚做了个梦,梦到整个天地流转都在我掌心,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好不快乐!” 任韶扬一挑眉:“三式合一?天地在手?” “对啊,不过只有一瞬。然后我就睡了过去,啥也不知道了。” 任韶扬皱起眉头:“我叫大夫给你看看身体,你再休息休息罢。”他说着,帮红袖掖了掖被角,便转身走出了门外。 午后的园出奇安静。 任韶扬沿着长廊粉壁,慢慢向前走去,桃、紫荆、黄荆开的正艳,香袭人。 出了道朱漆小门,青石的阶梯直通一片荷池,居中有一个凉亭,由蜿蜒曲桥连接。 就见一人独坐,二人左右伫立。 定睛一看,却是赵正端坐于中,张震和朱大典立在身后,眼看任韶扬走来。 赵正拱了拱手:“任兄弟,请!” (本章完) 第65章 原谅我更爱自由(四更) 第65章 原谅我更爱自由(四更) 庭院深沉,风和日丽。 任韶扬立于曲桥一侧,对面凉亭掩映在紫荆、黄荆的海之中,桥下池塘荷正盛开。 忽见一对飞燕低徊,双尾如剪,飞羽在阳光下似薄薄的金片。 绕了一周,双双钻入林里去了。 忽然,一道冷哼传来。 “任韶扬,作为名震寰宇的大高手,却犹豫不前,难不成怕了?” 任韶扬一抬头,却见张震握着那“七绝旋风剑”的剑柄,一脸的威武。 他笑了笑,说道:“非是惧怕,而是美景动人,终归忍不住驻足。” 就见任韶扬缓步向亭子走去,来到赵正对面,坐了下来。 赵正看着对面的青年,眼中熠熠生光,朗声道:“喝酒吗?” 任韶扬看着他,双眉向上一挑:“不烈我可喝不惯。” 赵正哈哈大笑,为他斟满一杯酒,振声道:“保管够烈!” 任韶扬手托酒杯,浅酌一口,登时剑眉一轩:“有品位啊。”仰头一饮而尽。 赵正也陪了一杯:“那是自然。” 二人就这样你来我往,连喝了六七杯。 任韶扬缓了口气,看了看四周:“良辰美景,有好酒相伴。却不知赵指挥使想和我说些什么?” 赵正微微一笑,放下酒杯,侃侃而谈:“任兄弟,我赵正四岁学剑,八岁拜入泰山派无元矶子道长门下,十四岁便已将泰山剑法练得炉火纯青。之后融汇五岳剑术所长,十八岁时便已打遍京城无敌手。” 他以手轻抚桌上的湛卢剑,一脸的柔情。 “后来,承蒙陛下赏识,赐我湛卢剑。持之出关东、游塞外、上天山、下东海,孤身一人转战天下,二十五岁,嘿嘿,嘿嘿,二十五岁我创出‘悲情剑法’后,就已经是天下公认的高手了。” “三年前,我曾暗地里和北四怪较量过。” 说到这里,赵正连连摇头,嘴角噙着一丝微笑:“他们联手倒是与赵某打平了。” 他说这段话时,声音出奇的温柔,倒像是后生小辈在述说一段武林前事似的。 张震和朱大典都是屏息静气,沉浸在赵正所创造的诸多传奇。 “哦,赵兄武功高强。”任韶扬漫不经意道,“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赵正声音一扬,语气慷慨:“看似没关系,可赵某却从任兄弟的举手投足间,看到了自己年轻时候的影子!” 任韶扬沉默了一瞬。 任泼皮看着对面浓眉大眼的大帅比,指了指自己,嘿嘿一乐:“竟能如此相像?” 赵正也沉默一下,然后说道:“为了爱人甘愿赴汤蹈火,守护心中的爱与正义。”手指着任韶扬,满脸严肃,“你,可以成为英雄!” 任韶扬一脸被灌饱鸡汤的油腻感,连连摆手:“赵兄,说事儿就说事儿,别戴高帽。” 赵正明显松了口气,然后义正言辞道:“任兄弟,原本你当众杀了凌退思,便是犯了大罪,明不明白?” 任韶扬独饮了口酒:“明白。” 赵正笑道:“可现如今,官府、锦衣卫、甚至东厂都没有借机抓你,你明白为什么吗?” 任韶扬看他一眼:“赵兄拦着?” “没错!”赵正一拍桌子,“兄弟我拦着呢!” 任韶扬嘿然道:“赵兄大气!” “欸~!”赵正一摆手,盯着对面的青年,图穷匕现,“赵某也确实需要任兄弟的臂助。” 任韶扬一挑眉,问道:“赵兄在朝堂武林均是一等一的大人物,怎么还需要我这个塞外土鳖的臂助?” 赵正看了眼北方,有些沉重道:“任兄弟,你只看到我鲜似锦、烈火烹油,却不知如今我到了一根筋变作两头堵的地步了!” 任韶扬皱眉道:“何至于此?谁又能将您逼到墙角?” 赵正道:“如今的东厂督公,魏进忠!” 任韶扬斟一杯酒,徐徐饮尽,然后说道:“你要我对付他?” “没错!”赵正面露正义之感,“我希望你加入我们锦衣卫,对付魏进忠!你的武功独步天下,有任兄弟的加入,这会极大地提升我们对付魏进忠的实力!” 任韶扬叹了口气:“赵兄啊,不是老任不想帮你,而是我们已经定下了回家的章程了。”他说着,面露难色,“就在外面飘着,想家啊。” “想家?”一旁的张震突然面露嘲笑,“滴水崖那个小屋子是你的家么?” 朱大典也冷笑道:“你信不信,当你回家的第一天,就会有无穷无尽的东厂番子来追捕你们?” 张震接着道:“如果不是大哥帮你挡着,就凭你在塞北、在荆州干的事,早就进了大牢和丁典作伴了!” “赵兄啊。”任韶扬摇了摇头,“你们这是高帽、威逼齐上阵,一点不利诱,真不地道啊。” “任兄弟把我想太坏了。”赵正将一杯酒灌入口中,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我是真的想要你来帮我。” “那你可失望了。”任韶扬面色变得冷淡起来,“原谅任某更热爱自由。” “姓任的,别蹬鼻子上脸!”张震语带讥讽,大声喝道。 “蹬鼻子上脸?” 任韶扬终于转头正眼看他,冷笑一声:“蹬鼻子上脸怎么了?姓张的,你知道我‘屠夫’的名号怎么来的么?” “你~!”张震气急败坏,当即就要拔剑。 “停!”赵正伸手拦住他,然后转头看向老神在在的任韶扬。 “任兄弟,既然说不通,不如我们打个赌如何?” 任韶扬眼睛一眯,笑道:“打赌啊,我喜欢。” 赵正道:“你我都自认从没输过,昨日任兄弟更是得了神剑擒龙,大发神威。不如我们就在这荷池上比斗一番,如何?” 任韶扬四顾而望:“夏日荷香,倒是争斗的好天气。” 赵正笑道:“你赢了,我赵正继续帮你,让你安心回家。可若是我胜了一招半式.” 任韶扬接口道:“任某随你差遣!” “好!” 二人互相击掌,随后对饮最后一杯酒,便各自施展轻功,落在池中荷叶上。 此刻微风习习,荷拂动,一左一右站着两个年轻人。 左边身穿白袍,垂手而立,袍袖遮住指尖,正是“屠夫”任韶扬。 右边身着素袍,高大俊朗,手持一口古剑,正是锦衣卫指挥使赵正。 一声叹息,任韶扬抬手夹住一只误入的飞蝶,伸出指尖让它蹁跹而走,口中闲闲说道:“赵兄,你帮我拦住这些牛鬼蛇神,于情于理,都该让你先手。” 抬手一引:“请!” 赵正面色凝重,他半天也没看出任韶扬的破绽,于是横剑在胸,喝了声:“我手中名剑湛卢锋利无匹,任兄弟,小心!” “噌”的一声剑鸣! 赵正人足下轻点,水面波纹未兴,就见人影一闪。刷刷刷接连十余剑挟着日光而起,白亮亮十分耀眼。 任韶扬笑道:“来得好。”待长剑及胸,突然出指,铮铮铮在他的长剑上连弹三下。 “剑寒”气劲一道接一道传入赵正的脉门,三指弹完,他便觉如赤身卧于冰雪中,手脚都僵住了。 可他毕竟是天下最强的剑客之一,临危不乱。 突然纵身跃起,喝了声:“好可怕的剑气!”身子轻飘飘地荡在空中,一个俯折,长剑如星光般漾出。 任韶扬只觉周身九道大穴如被针刺,当即踩着水面一退,再退。 而此时,湛卢剑离胸口只有三分距离。 赵正手腕一抖,漾起一蓬雨,变得雾蒙蒙的,看不清楚剑尖的位置,任韶扬胸前尺余方圆全都是疾刺而至的白光。 赵正得意笑道:“任兄弟,助我一臂之力吧!” 任韶扬凌波而走,双臂展开之际,白袍翻飞,犹如孤鹤翩翩,他笑着说:“你呀,还得多练。” 话音未落,只听噌噌几声,水面裂开,竟有一刃破水而出,划破荷,挟着清香直取赵正喉头! (本章完) 第66章 神剑如我(五更) 第66章 神剑如我(五更) 赵正吃了一惊。 昨天他虽见识了神剑擒龙伸缩如意,锋利无匹的神威,却也自矜湛卢坚硬足以抵挡。 谁知今日一战,对方竟然于三丈之外水下弹出剑刃! 赵正哪见过如此诡异的东西? 急急反手连布数道剑光,连连后退。 电光火石的一刹那。 任韶扬轻笑一声,剑刃倏地消失,赵正长剑挥空。 紧接着,任韶扬踱步一闪,剑刃噌的现身,鬼神莫测的自他腋下穿过,盘旋好似一条大蟒,哧哧哧”三声轻响,朝着赵正探头。 正是昆仑十三剑中的“剑蟒”! 这一剑来得太过诡异,远处张震和朱大典都呆了,想不到这小子出手竟如此骇人,甚至连如何出剑都未看清,还以为是使了什么妖法。 赵正举剑连斩,却听当当当三声,总算挡开了“剑蟒”探头。 等他踏踏踏连退十几步,让开老远距离,这才“啊”的一声,惊疑不定地看着卓然立于水上的任韶扬。 任韶扬捻起一朵荷,微微一嗅:“赵兄,你好像落下风了。” 赵正冷哼一声:“胜负犹未可知!”说话之间,身已去如怒箭。 一剑倏出,“唰唰唰”数声响,剑光闪动,攻势强劲之极,推山倒海一般,剑剑惊人心胆。 赵正此举,乃是以势压人,堂皇正大,务必迫使任韶扬回剑护,使不出那诡谲剑刃,从而逼他撤剑换式,无法从意想不到角度出剑。 任韶扬的脸被湛卢剑反射的白光一照,映得面孔雪白,他剑眉一蹙,骈指点出。 赵正见他隔着丈许,却点指而来,有些不明所以。 “哧”,任韶扬指尖猛地探出一绺剑光,蓝汪汪纤细非常,随着手指动作,半空中一个转折,往赵正腰间切去。 赵正吓了一大跳,哪想对方不出指劲,反倒激射如丝如缕的剑光?当即使劲一跳,飞到半空。 “刷”! 一池荷悄无声息地跳了起来,随后又在剑气之下崩散纷飞。 顿时天上下起了雨! 任韶扬一手拈着荷,一手骈指而立,卓尔不群。 真让人恍惚,好似“剑神”在世! 赵正自习武以来,素以无敌寂寞为伴。 他不仅与同辈无敌,在创出“悲情剑法”以后,连前辈之中也开始无敌起来。 虽说赵正为人正直良善,是天下绝无仅有的几个可以称之为“侠”的人。 可他毕竟成名已久,兼之年纪轻轻身居高位,行事作风自然有居高临下,傲慢睥睨之感。 这不是他的问题,而是文化属性,不以他自己的意志为转移。 只是。 任韶扬来到此界之后,也一样是纵横无敌,苍茫起舞。 面对赵正习惯性的威逼利诱,自上而下的施舍。 老任自然不会惯着。 再者你赵正和魏进忠斗得天翻地覆,那也是政治问题。拉我进去,也就代表着小叫和定安都会被卷入漩涡。 三个塞外土鳖参与京城政治斗争? 任韶扬嘴角噙着一丝冷笑:“赵指挥使,接下来我可要用力了,你小心点儿,别被我打死咯。” 赵正长剑斜指,振声道:“任兄弟,我省得,你请全力出手罢!” 任韶扬剑眉一轩,人影便已出现在赵正面前,骈指一点,气劲锋锐,千钧一发。 赵正刚刚已吃过神剑擒龙的苦头,此时蓄力待发,大喝一声:“好!”长剑忽入水中,搅起一道,又一道,再一道水幕,来回变换三次,剑气附着水幕上,布下三重防御。 此刻,天色湛蓝,纤云袅袅,向家庄荷池内,两大绝顶高手斗得如火如荼。 任韶扬凌空一指,身如白鹤,衣袂翻飞。 赵正长剑纵横,飞水成幕,激荡而起。 二人劲力纠缠,任韶扬指尖向前,但听“哧”地一声,“千钧一发禅”内劲以无厚入有间,所过之处,水幕层层瓦解,锋锐之意直逼赵正心口。 赵正连连后退,蓦然一咬牙,仰躺身子,剑尖一弯,上挑任韶扬喉头。 这一下纯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看是他先刺中任韶扬喉头,还是任韶扬的指劲先将他穿成葫芦。 值此时刻,却听任韶扬轻笑一声,指劲倏变,五指萁张,如梅盛开,流转不定,劲力也变作阴柔,袍袖鼓起之际。 但听噌的一声,一条灵动剑刃从手腕剑鞘窜出,风声掠空,恍若一抹烟雾,缠缠绕绕,点向湛卢剑。 当当两声。 赵正只觉来剑劲力变了多重,先是一股柔和劲气,紧接着又是方才的锋锐指劲,倏变无俦拳劲,最后则是一股霸道夯劲。 这几种劲力轮番上阵,重重迭迭,如海浪翻涌,连环不绝地袭来。便是湛卢剑无坚不摧,也瞬间弯曲如钩。 赵正更是闷哼一声,被打的如水上飞石,连连败退之际,卷起大片风浪。 原来任韶扬以“舍心式”神通统率全身,短短一瞬时间,将“大梵幡”,“千钧一发禅”,“须弥狂禅”,“剑霸”等多重劲力融于一剑。 这一剑看似简单,实则如集束导弹一般,不接触毫无波澜,可一旦接触,多种劲力如山洪爆发,电光石火,便狂飙压来。 “当”! 赵正手中湛卢剑猛地飞起,飘飘荡荡,插在远处石径上,而他则苦不堪言,一口鲜血直冲喉头,五脏六腑都似翻转过来。 当即拿不住身形,扑通一声掉落水池里。 “大哥!”*2 张震和朱大典双目陡张,惊声大喝。 二人冲出凉亭,张震扑向任韶扬,朱大典则飞身入水,去救赵正。 “退!”混乱之中,任韶扬一声大喝,恍若龙吟虎啸,震得池水激荡不已。 张震只觉头晕耳鸣,可他狠狠咬牙,仓啷一声,抽剑而上。 任韶扬见他剑光迅疾,如追风逐,呼啸而来,笑了声:“早就看你不爽了!”说话之间,一指斜斜送出。 这一指乃是“昆仑十三剑”中的“剑逸”,柔弱似蚕丝,软绵如春风,极尽飘逸之势,轻飘飘搭上了七绝旋风剑。 张震只觉虎口一热,长剑荡起,画了个圆,绕过任韶扬的身子,攒刺左边。 而左边正是刚刚将赵正救出水面,继而前来相助的朱大典。 朱大典一惊:“二哥,你干嘛?”连忙出剑格挡。 当的一声,二剑相交,朱大典右臂一麻,手中长剑猛地跳起,俨然化为了一件活物,噌的向远处飞走。 只这一下,朱大典周身骨骼酥麻,又一次落入水中。 (本章完) 第67章 霸道内力(第六更!) 第67章 霸道内力(第六更!) “大典!” 张震大叫一声,手腕翻转,化出无数剑影。 与此同时,六支小剑也随之出鞘,剑轮嗡嗡作响,朝着任韶扬背后飞来。 任韶扬看准来势,招式变作“剑豹”,先是连出六指,如激浪飞,将剑轮上的小剑一一敲飞。 张震已然暴跳如雷,恨不得一搠死任韶扬。 只见他短剑一引,六支小剑倏地回转。 锵锵声中,再度组成剑轮,此时全力施为,剑轮嗡嗡直转,短剑随之联翩飞舞,一同袭来。 任韶扬面色一肃,待他逼近,突然大喝一声,作金刚怒目状,“呼”地一拳送出。 张震一迎,顿觉不妙,连忙变化剑路化解来劲。 哪知任韶扬这拳刚猛霸烈,剑轮嗖嗖嗖如同竹笋般层层剥去,四下乱飞。 张震吓得连连后退,可任韶扬拳势不绝,眨眼之间已然抵在他额前五尺处! “不要!”猛听趴在地上的赵正大叫,“任兄弟,请留手啊!” “咔嚓”一声! “啊啊啊~!”张震凄厉惨叫,头冠崩碎,满头乱发在狂风中抖得笔直。 事实上,这一拳却并未击实。 任韶扬看了眼已被打的崩溃张震,轻笑一声,放下了拳头。 不再看他,转身朝着赵正方向走去。 张震则依旧大叫不止。 昨天张震得了“七绝旋风剑”意气风发,谁料转天便被任韶扬一拳打得崩溃。 果真是世事难以预料。 而赵正在松了口气之后,更多的是惊骇欲绝。 要知道放易收难,更何况方才任韶扬面对己方三人,指、拳、剑招式千变万化,如水银泻地,无孔不入,劲力更可随意变换,无所不至。 他只觉此生从未见过如此强大之人,如仰望万仞,不知天高,压力重迭而来,直教人喘不过气。 任韶扬伸手将赵正拉起身,微笑道:“赵指挥使,看来是兄弟我小胜一筹。” 赵正脸上泛起一抹殷红,人如醉酒,闻言却是苦笑一声:“任兄武功卓绝,可当横绝古今,是我赵正败了!” 任韶扬扬眉一笑:“我不过是得了前人恩惠,赵兄自创剑法,未来大有可期。” “承任兄吉言!”短短时间,赵正便收拾好心情,哈哈大笑一声,“既然大败亏输,我赵正自当信守承诺,只是任兄,魏进忠势力越发强横,我却不知能帮你阻拦多久。” “无妨!”任韶扬眯起双眼,漫不经心而笑,“天高皇帝远,他却未必寻得到我!” 赵正笑道:“你还真有信心。” 任韶扬道:“我一直很有信心。” 赵正摇了摇头,回头看了眼湿漉漉的朱大典,一脸惊魂未定的张震,然后道:“既然如此,我就不多言了。山高路远,赵某就此别过!” 任韶扬抱拳道:“异日江湖再见,我请你喝酒。” 赵正哈哈一笑,又施了一礼,领着二人转身就走。 任韶扬站在原地伸了个懒腰,看了眼满池的残荷,摇了摇头:“这么美的景色,要只是喝喝酒吹吹牛,多好。” 任泼皮边感叹边叉着腰走出了园,到正厅去找铁头,让他寻个郎中帮忙看看红袖。 铁头得知红袖昏迷,也是着急,便找了本地医术最高明的大夫过来。 只是等他们领着郎中急急忙忙地来到厢房之时。 看到的却是红袖捧着个冒尖的大海碗,正在大快朵颐。 海碗上,红烧肉颤巍巍,油润红亮,直把大夫都给看饿了。 定安站在一边,看着红袖吃得脸颊都是米粒,欲言又止。穆人清坐在一旁,正杵着脸,一脸憨笑地看着她。 那个郎中看着旋风筷子铲车嘴的小叫,呆了呆,问道:“这,这就是你说的精神萎靡,身体虚弱?” 任韶扬神气倦怠,说道:“她,红烧肉她喜欢吃” 郎中大怒,以为任韶扬在诋毁他吃不起。 铁头连忙上前圆场,并承诺自有好酒好菜招待。 郎中不屑一笑,直言自己只为救死扶伤,岂是为了口腹之欲? 说完这话,却还是伸指过去,搭住红袖的脉搏。 小叫眨巴着大眼睛,乖巧地任他施为。 郎中眉头一皱,只觉得脉象浮大中空,如蝉翼振翅,兼有细弱之象。 他吃了一惊,慢慢说道:“嗯小姑娘,麻烦你把眼睛睁大点我看看?” 红袖“哦”了一声,努力睁大眼睛,让郎中瞧了半天。 “咦?能吃却体弱,胃强脾弱也,中气下陷,气不归元,这是弦细脉的表象。” 郎中想了半天,又继续把脉,口中念道:“天府,中焦,承光.好奇怪。天府、尺泽这一路脉相跳跃不定,三顺一逆。 “这是什么内功?怎,怎么如此霸道!” 任韶扬眉头紧皱,问道:“大夫,到底有何问题?” 郎中摇头晃脑道:“小姑娘原本啊,乃是‘先天不足,后天逆乱,阴阳相搏,神旺形衰’之症状。” 看了眼她手边的弯刀,郎中捋着胡子道,“有此症状,想必是先天身体虚弱,导致血气不旺,且强修武功,一股倒逆之气,直到了颧鹘。” 定安忍不住问道:“啥意思?” 郎中一滞,没好气道:“说白了,就是她本不适合习武,如今损了本源,才有此竭命之症!” 任韶扬上下打量他,没想到一个乡下郎中竟有如此见地,忍不住问了句:“大夫,还未请教大名?” 郎中自矜地笑了笑,咳嗽一声:“老夫平不平,添为此地郎中啊!” “姓平?”任韶扬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盯着平不平一双小眼,讶然道,“你祖上是不是日月神教的平一指?” 平不平脸色要有多难看便有多难看,脸上横肉不住抖动,过了半晌,终于颤声道:“你,你竟然知道我的祖上?这几日据说向家庄来了锦衣卫,怎么,要斩草除根吗?” 任韶扬哈哈一笑,说道:“多虑啦,他们被我打发走了!”他边笑着,边抱拳,“请问平先生,舍妹这症状又该如何解决呢?” 平不平揉着胸口,连声道:“你真是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等喘匀了气后,他捋着胡子说道:“复杂,很是复杂!小姑娘不仅是本源受损的问题,还有她体内的那股霸道真气,事情就变得极为棘手。” “怎么说?”定安和穆人清一同问道。 平不平揪着胡子道:“先说好的方面,她体内的那道内力殊为神奇,自行流转之际,竟缓缓弥补小姑娘受损的元气!” “啊呀!”众人闻言,无不大喜。“这不好事嘛!” “好?好个屁!”平不平骂了句,“福祸相依,待她痊愈之际,就是内力反噬之时!” (本章完) 第68章 名望已满(求订阅,求月票!) 第68章 名望已满(求订阅,求月票!) “什么?” “反噬?” 穆人清和定安一同惊叫,纷纷跳脚起来。 另一边的向且正父、铁头夫妇几人也都神色不胜惊疑。 整个房间里死寂一片,只有夏日热风吹动窗扉,发出簌簌的响声。 任韶扬想起昨日小叫爆发的无俦劲力,不由得面沉似水,沉声问道:“这内力为何会反噬?” 平不平叹了口气,一指小叫膻中穴:“这姑娘下丹田无法纳气,却不知得了何种奇遇,竟在中丹田处盘踞着一股霸道至极内力。” 红袖一愣,摸了摸心口:“在这里有东西?” “没错!”平不平道,“这股内力唯我独尊,本来以姑娘的身体情况,根本本无法掌控!可不知是何原因,竟被牢牢锁在中丹田。虽然无法作孽,甚至帮她反哺自身,解了元气不足之困。可引虎拒狼,这内力威胁更甚,若一直在自行壮大,结果必然反噬自身。” “也就是说,小叫因那股内力解决了元气受损的病症。”任韶扬凝重道,“可走了个狠的,来了个更狠的。这内力壮大了,就要开始作妖?” 平不平想了想,点点头:“话糙理不糙,是这么个道理!” 任韶扬以手扶额,叹气道:“平大夫,有解决方法么?” “解决?”平不平苦笑一声道,“现在哪个也不能动,唯有缓解。” 任韶扬道:“怎么做?” “归纳为七个字!”平不平比出七的手势,“多吃,多睡,少动手!” 穆人清难以置信:“这是干啥?” 平不平道:“小姑娘多吃,吃的是天材地宝,名贵草药,让身体强壮。多睡,是让她减少元气消耗。少动手,顾名思义,非到要命关头,不要轻易动用这股内力,否则真气暴乱,只怕立即身死啊。” 红袖闻言,忍不住嘟囔:“这,这不是养猪嘛!” “欸,你说对了!”平不平哈哈一笑,“这就是养猪。” 任韶扬问道:“平先生,可有解决那股内力的方法?” 平不平摇头晃脑道:“有!” “哎呦,我就说嘛!” “快说说,到底是什么方法?” “吓死我了!” 众人一听,都兴奋起来。 平不平道:“若有绝世高手出手,将她体内的这股内力散到周身窍穴,则威胁立止,只可惜。”他看了看四周,“此举耗费精力过甚,就算绝世高手,也会有力竭而亡的可能。” 任韶扬喃喃道:“分散窍穴?”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大侠,你,你明白什么。”平不平好奇道。 任韶扬淡淡说道:“只要足够强,能看破她体内真气流转,引导其化入小叫周身窍穴,进而缝补自身先天不足的经脉。是不是这个意思?” 众人听到这个,都愣了一下。 平不平念叨一遍,瞪大了眼睛:“大侠,这要对姑娘的体内经脉了如指掌,如非神佛,安能成功?你们施法过程中稍有不慎,只怕二人皆会经脉尽碎而死!” “可不可行?”任韶扬平静地望着他。 “可行!”平不平打了个冷战,忍不住颤抖着声音说道,“不过是九死一生!” “有一线生机就行,世间本无路,无非开拓罢了。”任韶扬笑了笑,只是眼眸愈加凛然。 平不平见他心意已定,便摇了摇头,不再相劝。又嘱咐了一些事项,被铁头引了出去。 红袖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红,红袖姑娘.” 这时候,穆人清走了过来,磕磕绊绊地说道:“红袖姑娘,不怕!我带你回华山,老祖内力神奇,定可治好你的!” “猴子,好意我心领了。”红袖抬起头来,笑着摇头道,“我不能和你去。” “不是,为什么?” “我们三人生死相依,不能分开的。” 穆人清急了:“红袖姑娘,若是这样,你,你很危险的。” 红袖笑了笑:“相信我,我的眼睛不会看错,我的心也不会感觉错。” 这话一出,让穆人清不知为隐隐生出一丝哀伤还有一丝绝望。 似乎这就是他最后一次见到红袖。 气氛一时间变得凝重了起来。 “任泼皮他能救你?”穆人清哼了一声,一张脸涨得通红,嘟囔道,“他,他还差得远呢!” “猴子,当面说我坏话?”任韶扬冷笑一声,剑眉一挑:“什么叫差得远?老子功力进步可是极快。” “任泼皮,你若擅自为红袖姑娘行功,两个人都会死!”穆人清大急。 “我又没说现在?” “你~!” 见二人呛呛起来,小叫站了起来,握住穆人清的手,轻声道:“猴子,谢谢你的好意。只是这是我的决定,莫要再劝我。” 穆人清面色刷地一白,过了一会,方才轻轻叫了声:“红,红袖.” “怎么了?”红袖微笑看他。 穆人清小心问道:“你,你真的下定决心了?” 红袖笑了笑:“是呀。” 穆人清闭眼摇头,沉默半晌,忽地张眼,期期艾艾道:“那,那我们还能再见么,红袖?” 红袖想了想,注视穆人清道:“双鸟暂时离分,必有重逢之日。”她看着窗外明媚的夏日光影,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江湖就像一个大圆圈,若是有心,怎么可能不再见呢?” “哦,好,呃我,我要回华山了,回去复命。” 穆人清听到这话,不知为何大眼睛热泪蔓延,却还强笑着。 “那个,你有时间来华山玩啊!我带你去太岳阁,那里有块上刻着飞仙的巨石,可漂亮哩!” “好啊。”红袖眼睛弯成了弯弯的月牙,好看极了。 “你同意啦,那,那可说好啦!” 穆人清欣喜地笑了,心中到时候想带着她去瀑布深潭,去太岳阁看落日,去思过崖面见不凡老祖 只是,直到走的时候,他也没有发觉,这是他和小叫说的最后一句话,见的最后一面。 就在这个明媚的夏日午后. 很多年之后,早就成了天下第一的猴子,每每都会在思过崖眺望南方。 想起那个眼睛圆圆,脸也圆圆的红袖姑娘。心中总有些懊悔,如果当时多说些话该多好,可又转念一想,还是少说些话吧。就这样杵着脸,看着她也很好 等人都出去了,室内安静了下来。 任韶扬一转头,就看到小叫泪眼婆娑的眼睛。 只见她面红过耳,眼中泪乱滚,扁一扁嘴,险些哭了出来。 哎,到底还是害怕呀。 毕竟装得再像大人,也还是个孩子。 任韶扬笑道:“哭啥,有我和定安在呢。” 红袖目光游弋,心神不宁,道:“瘸子,如果治不好,带我回家,我不要死在江南。” “瞎说什么!”任韶扬抬手一敲她的脑袋,“还记得你跟我说过的话么?” 红袖捂头问道:“什么?” “我越来越像佛,定安他运气好。”任韶扬一抚红袖的头,“而你,就是抱大腿的命。” 红袖小声嘟囔:“我那是瞎说的.” 任韶扬瞧她一会儿,认真道:“不要小瞧自己,也不要小瞧咱们。咱们仨在一起,那就是绝对的主角命呀!” 红袖沉默一下,轻轻吐口气,而后扬起小圆脸,苦笑道:“哪有这么废的主角?” 任韶扬看着她唬着个小脸,跟生气的小猫似的,笑了笑:“放心,还有时间。天无绝人之路,我带你们闯!”说完这句话,又拍了拍她的脑袋。 —— 接下来的几天,天气突变,大雨如泣如诉。 任韶扬三人的行程也被打乱了,于是在向且正的力邀之下,他们决定再住几天。 任韶扬看着负手而走,面无表情的向师傅,对着定安打趣道:“断手,看到没,做父母的都是这般刀子嘴豆腐心,心里特别想和你们多待一些时间,可表面还不动声色。” 定安挠了挠头:“师父这两天没事就骂我.” 任韶扬边走边笑道:“哈哈,等你走了,哭的最狠的也是他哟。” 定安瞪大眼睛,追了上去:“真假的?我不信!” 小叫啃着块黄芪,嘟嘟囔囔:“我耳聪目明,到时候帮你听听!” “不要,师父多丢人啊” 三人说说笑笑,像在雨中撒欢的萨摩耶一样,快步跑回了房间。 同一时间,经过这几天的发酵,由南至北,由东至西,荆州之事终归传遍了天下。 整个中原江湖大地,掀起了一股巨大的波澜,几番酝酿,愈演愈烈。 所有人都没想到,名垂江湖几十年的“北四怪,南四奇”竟然纷纷殒命。 江南各方势力一同对“屠夫”任韶扬发难,不想竟落了个这般惨淡结局,死伤无数。 酒楼茶寮里,那些个说书先生可是天降横财。“塞北三雄大战江南群豪”,“烧火棍搠死凌退思”,“人皮少女事件”,“三雄力杀血刀僧”,“向家庄神剑争锋”。 种种围绕着任韶扬三人的武林奇谈,瞬间风靡大江南北。 其受欢迎程度,绝对不逊于什么“美妇黄师母”,“一代少妇骆女侠”,“波斯美妇黛师父”等传说。 说书先生讲的吐沫星子乱飞,数钱数到手抽筋。 一时间大街上竟然显得空荡冷清,路上行人纷纷聚在酒楼茶寮,人挨人人挤人,连路边乞丐叫子都凑着脑袋听着。 “我滴娘啊,这任韶扬的功夫练到了什么地步?” “不知道,但是听说他跟孙猴子似的,拿着一杆能伸长缩短的烧火棍,那可真厉害!” “屁啦!那叫神剑擒龙,是剑,飞剑!” “还飞剑?任大侠乃是我塞北第一高手,老子亲眼见过他那铁钎威能,不比你知道?” “你奶奶的,你是谁?” “老夫铁万朝,不才曾和‘屠夫’大人有过交手,硬接三拳而不死!咋地,你有意见?” “啊呀,您,您是这个.!” 看着这个缺了两只手臂的老者,一时间众人哗然,大拇指起飞。 —— 外界的纷纷扰扰,却没有影响向家庄三人。 小叫心血来潮,找教书先生教自己和定安识字。 定安这几日简直痛苦极了。 小叫过目不忘,且能举一反三,快速从《三字经》、《百家姓》脱离出来,专找一些佛道经典观看。 还没事问一些不知道从哪知道的,晦涩难懂、佶屈聱牙的语句文字。 很多时候,就连教书先生都被问得语塞。 可教书先生太喜欢红袖的聪慧可爱了,一肚子气没处撒,就找定安这个学渣麻烦,让这位逆徒没事就抄经典。 所以,这几天定安不仅手被墨染黑,就连脸都是黑的,可福祸相依,他竟然练出了一手好字,倒是让教书先生大为改观,忍不住毒舌他。 “一副好身子,配个狗脑子。” 就在同一时间,任韶扬则找了个静室,开始闭关。 当他趺坐在床上,抬头望向虚空时,一行行小字凭空出现。 【世界名望:天下无双(可跨界而行)】 任韶扬点了点头,从心底问了句:“能否带人同行?” 【不】 突然,好像断电一样,刺喇作响,整个文字都一瞬间闪烁了下,然后重新出现。 【不错,可以带人同行!三天之后,天地洞开,请进行跨界旅行。】 “三天么?”任韶扬一挑眉毛,随后谨慎问道,“金手指,你要是被人劫持了,就给我使个眼色。” 半响没有动静。 任韶扬嘿嘿一笑:“是我多想了!”说着,他舒了口气,“不过对比刚开始的时候,你可少了很多话呢。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呢?好像,好像就是从我得了‘舍心式’开始吧?” 又是沉默了半响。 任韶扬笑了笑,看向虚空。 【三祖寺副本可挑战boss:浑和尚,性海,谷神通。】 任韶扬心中暗暗盘算:“我的的大金刚神力已成‘一神合相’之境,绝不逊于天神宗。若加上神剑擒龙,我有信心一对一单杀!” “三祖寺副本,若去挑战性海,毫无性价比,他不会的我会,他会的我都会。” “既然如此,我还不如去找浑和尚,直接参悟祖师本相,步入炼神!这样,对于治好小叫,我才有更大的把握。” 虚空文字显现。 【三祖寺副本是否开启?】 “是!” —— ps:感谢打桥牌吗大佬的打赏,跪谢! 还有两章正在写,早上10点哈。 (本章完) 第69章 浑和尚 第69章 浑和尚 月已中天,清辉和星芒交相呼应。 任韶扬倏地又出现在了天柱山,不过并非是在三祖寺里,而是孤身一人在一处山梁之下。 只见眼前峰峦青青,远处飞瀑如怒。 山梁下林莽苍苍、幽谷深深,静幽幽的半点不见人影。 “这里又是哪了?” 任韶扬左右张望,只觉眼前都是暗绿的林影,顿时有种不知天南地北之感。 就在这时,忽听前方传来喝叱,任韶扬心中好奇,身形如大鸟般蹿起,几个起落就消失在了原地。 转过一片树林,发现却是处茶社,而在不远处,有两道身影正在纠缠,且边打边走,直直朝着这边撞来。 任韶扬转眼一望,只见一人峨冠长袍,容貌丰伟,只是双眼无神,打斗中不时侧耳倾听,竟是个瞎子。 另一人则是个灰衣老僧,脸上有一道刀疤有如血红蚯蚓,从鼻至嘴,将一张脸拉扯歪斜,看着殊为丑陋,可神色慈祥,颇具佛像。 任韶扬看着这两人的相貌,心中已经隐隐有了猜测。 那峨冠长袍的瞎子,应该就是西城“火部”之主宁不空了,此人可以说是主角陆渐的大敌,阴狠毒辣,手腕颇高。 那个灰袍丑和尚,则是当年服侍过冲大师的浑和尚,陆渐也是在他的指点下,学会了全套的三十二相。 “如果说他们二人在此缠斗,也就表明陆渐已经进了天生塔,正在解决‘黑天书’劫奴的隐患,顺带参悟祖师像。” 任韶扬心中暗暗想着。 与此同时,宁不空与浑和尚打的正焦灼,猛然感知任韶扬跟木头桩子似得杵在路中。 宁不空眉头一皱,厉声喝道:“小子找死吗?”一掌迫退浑和尚,反手袍袖一挥,一股狂飙朝着任韶扬激射而去。 任韶扬陡觉一股暖流迎面拂来,不及转念,背后披风竟腾地烧了起来。 “你妈的,敢烧小叫给我缝的披风?” 原本还想看二人实力,哪知宁不空竟直接出手暗算,烧了披风。 任韶扬大怒,反手一挥,“剑寒”出手,披风上火苗“噗”地一声熄灭,余势不止,披风倏然凝住,猛朝宁不空刺去。 宁不空正和浑和尚斗得兴起,忽觉头顶一黑,—道黑影掠过,荡起一股狂风,激得满脸生疼,吓得他连忙向后猛地飘飞,翻掌迎出,与那黑影劲力一交。 只听“空”的一声,火光迸起,一闪即灭。 宁不空只觉一股无俦劲力袭来,逼得他又连退了几步,方才厉声道:“你是何人?怎么也会大金刚神力?” 浑和尚虽说听不到声音,可他能感觉出任韶扬的劲力,故而转过头来,细细盯瞧来人。 只见来者是个穿着白袍身披黑色披风的年轻人,眉飞如剑,丰神俊朗,垂着双手在袍袖下,双眸淡淡望来,有如秋水出匣,锐不可当。 只是一眼,浑和尚就震惊不已,因为他观其身形,明显是将三十二相练上身了,谓之“一神合相”亦或是“一合生相”。 这等水准,便是陆渐也远远未到。 这,这年轻人怎么有如此深厚的大金刚神力功夫? 任韶扬笑道:“我叫任韶扬,你也可以叫我屠夫。” 他边说边看向浑和尚,露出一丝微笑:“至于大金刚神力,自然是鱼和尚大师傅传给我的啊。”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宁不空大喝一声,“每代金刚传人都只有一人,陆渐已经得传,你又是从哪里蹦出来的?” 任韶扬叹了口气,阔步向前:“上回性觉也这样,任某便打死了他。”话音未落,“呼”的一拳推出,“你也一样!” “找死!” 宁不空怒哼一声,双掌微合,齐画一个半圆,猛地推出。 空的又是一声,二人拳掌凌空交接,“大金刚神力”和“周流火劲”彼此激荡,顿听“哧”的一下,焰光迸射。 任韶扬笑道:“武功?戏法?好神奇的周流八劲!” 宁不空甩了甩手,冷哼一声:“小子,你年纪轻轻,大金刚神力就有如此修为,来到此地难不成也是为了西城东岛之争?” 任韶扬摇了摇头:“任某没时间。” “没时间?”宁不空一愣,过了半响才说道,“难不成,你专来找我?” “当然,你当我在放屁么?” 任韶扬纵声长笑,双掌横推,两股狂飙扫荡过去。 宁不空冷哼一声:“疯子!”猛从一旁树上抓下一把枯枝,连连扬手,枯枝如电射出。 只听轰隆之声不绝于耳,二人身前火雨缤纷,飘扬不尽。 就在这时,“噌”地一声铮鸣,忽见蓝光一闪,犹如飞龙经天,猛地出现在宁不空身前! 宁不空大惊:“这,这又是什么?”连忙挥掌一劈,只听当的一声,好似轻雷爆鸣。 大地被二人劲力所摧,顿时扬起烟尘席卷向四面八方,如浪翻卷,尘嚣漫起。 遽然。 蓝光烁灭,任韶扬竟出现在宁不空头顶。 一声长笑发出,襟袖飞扬,拳掌挥洒,如怒瀑飞潮,直向火部之主落下。 只听笃笃笃声不绝于耳,宁不空被打的怒吼连连,却无计可施,面色倏然变白,败退之际忍不住连连吐血。 浑和尚见任韶扬施展的这一套拳法,顿时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这拳法不是别的,正是冲大师的“须弥狂禅”。 而浑和尚当年被仇家陷害,正是为冲大师所救,于是便遁入空门,屈身为仆。故而他对主人的“须弥狂禅”极为熟稔。 如今见到一甲子未现武林的绝技,竟然被这个青年施展出来,而且运用精湛,大气磅礴,深得明月风流,殊无定规的“狂”意。 “难道,这青年是主人的隔代传人?”浑和尚不由得胡思乱想起来。 与此同时,宁不空则渐渐支撑不住,只觉一股又一股的劲力倾泻而下,当即心生退意,猛然一声大喝,推掌而出,旋即去势如箭,顷刻倒飞九尺,疯狂逃窜。 可哪知他还没飞起来,就听“蹭”然铮鸣。 如鬼魅一般的蓝光又一次闪烁了下。 宁不空只觉胸口一凉,旋即剧痛侵袭全身,一股血柱激射而出,洒一天的血雨。 就在此时,他才知道,任韶扬竟不知何时欺身在自己的虚侧。 只见他卓然而立,右手平举起,一抹如同鬼魅般地澄蓝剑刃,正缓缓地爬回袖口。 宁不空全身气力倏地消散,捂着胸口仰天倒下,他心中悲凉,自己连对方何时而来,如何出手都没弄清楚。 事实上,就连浑和尚在一旁全程观战,也没弄清楚任韶扬如何在一瞬间欺身到宁不空的虚侧。 只是感觉短短的一闪,他就站在那。 然后大名鼎鼎的西城火部之主,就这样躺倒在地。 “好凌厉诡谲的杀法!” 浑和尚看着眼前的青年,也不由得浑身颤栗。 宁不空“嗬嗬”了几下,看向任韶扬:“你,你这是什么功夫?金刚传人出手竟如此狠辣?” 任韶扬挑了下眉,笑道:“舍心式嘛。”他又想了想,继续道,“至于说出手狠辣?岂不闻金刚怒目?我不过是继承了九如祖师的风范而已。” “呵~!”宁不空自嘲一笑,“好,好”话未落音,整个人抽搐一下,便不动。 一代高手,陆渐的大敌,就此归天。 任韶扬等了会儿,上前探了探他的脖颈,发觉已无声息,这才放下心来。 只是当他转过身来后,却猛地怔住了。 只见浑和尚正跪在自己面前,以指在地上恭恭敬敬地写了五个字。 “恭迎少主人!” (本章完) 第70章 祖师像(求月票!) 第70章 祖师像(求月票!) “欸,大师,你跪我作甚?” 任韶扬看到浑和尚虔诚跪下,不由得疑问道。 可突然他想起来,原著里这个和尚又聋又哑,于是蹲下来以指刻字,将方才的话刻出。 浑和尚信手一挥,刷刷刷写下几个字:“须弥狂禅。” 任韶扬一看,不觉恍然,写道:“您是把我当做冲大师的传人了?” 浑和尚写道:“须弥狂禅乃是老主人独门绝技,非正宗传人不可学。” 任韶扬心想原来他是根据这门功夫的特殊性,才认定我的身份?当下笑着写道:“大师,我是在三祖寺得了‘镇魔六绝’,说实话,还真不是冲大师的传人。” 浑和尚闻言,定定地看着他,然后露出坦然地微笑,想了想,又写道:“缘法天注定,合该为金刚传人。” 任韶扬一愣,又写道:“大师,不是每代金刚传人,只有一人么?” 浑和尚露出恐怖的笑脸,刷刷刷写了八个字。 “三十二相,即是非相。” 任韶扬一愣,细细揣摩,方才写道:“不拘于世事表面,万变中把握恒常?” 浑和尚眼睛一亮,写道:“有缘,不孬。” 任韶扬笑了,盘膝而坐,直面浑和尚写道:“大师,我来此地希望入得天生塔,参悟本我境界,领悟本相。” 浑和尚点点头,写道:“少主人天赋出众,舍心而无相。故而初入‘一合相’境界,便可劲力收发自如,将千钧神力用于一剑,无声无息,殊为惊人!” 任韶扬听得一阵汗颜,心想这哪是我天赋惊人? 这明明是“舍心式”神通的功劳! 自从上次悟成之后,化“三十二相”合一,行走坐卧无不随心所动,快速地做到收发自如。 这般开挂,却是“舍心式”不显山不露水的恐怖之处。 与之对比,就是鱼和尚的徒弟天神宗,他初入此境,力大无穷,但收束不住,需要穿石甲,带重刀来压制体内神力。 尽管如此,天神宗还是可以屠遍整个日本,纵横无敌。 但是任韶扬转念一想,“舍心式”也是自己参悟出来的,而且还悟出身合天地的隐匿神通、千变万化的御劲神通。 这么说来,浑和尚说我天赋出众。 嗯,怎么不算呢? 你看人真准! 任韶扬眉开眼笑,继续写道:“大师,既然这样我可以进天生塔了吗?” 浑和尚点点头,写道:“当然,老衲也想介绍一下另一位金刚传人与少主人认识一下。” 任韶扬眉头一轩,这是要介绍陆渐与我认识? 他想了想,正要继续去写之时,猛听衣袂破空声。 任韶扬当即仰头看去,就见一个浓眉大眼的憨厚青年,挟着个美貌女子,在山崖上身若电走,虚空中划出一个大大的“之”字,几个起落,翻上了崖顶。 似乎任韶扬眼光太过刺眼,还是二人彼此有感应,那青年蓦然转身,却是看到了崖底的白袍青年。 任韶扬对着他微微一笑,举手打了个招呼:“嗨~!” 这个青年不是别人,正是化解了自身黑天劫,一举突破炼神境界的陆渐。 陆渐不明所以,却还是给了任韶扬一个微笑。 就在此时,怀中女子突然将脸贴在他肩上,朱唇轻吻他的耳垂。 任韶扬眼睛遽然睁大:“刺激~!” 陆渐如被火烧,只觉羞惭不已,匆忙地向任韶扬方向作了个揖,然后抱着女子朝一个方向闪身而逃。 任韶扬见状,只觉好玩,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浑和尚见他突然大笑,以为是能进到天生塔拜见祖师而兴奋,故而也面露微笑。 当即起身,大步流星而走。 任韶扬见状,也阔步跟随,二人走了一阵,来到一处断崖。 就见浑和尚纵身一跃,径向崖下跳去,随后双脚缠住一根老藤,凌空一荡,“嗖”地掠过十丈,摆向对面山崖的岩洞内。 任韶扬眼看和尚在洞口对自己招了招手,便矮身进去了,他看了看距离,随后猛地一踏地面,只听轰的一声,人如火箭一般蹿起。 这一窜足有五丈,只是到了半空,无力以为继,就要下坠的当儿,只听他喝了一声,右手猛地挥出。 “噌”! 一道丈许澄蓝剑刃倏地弹出,随着大金刚神力灌注,越来越细、越来越长! 到最后,竟然变作一绺五丈来长的剑丝,飘飘荡荡,触在了对面崖壁上。 只听咔地一声,崖壁顿时破开个小孔,剑丝不断探入,丝丝入扣。 任韶扬下坠地势头猛然截止,整个人都在半空弹了弹,形如悠悠球一般。 他猛地一敛劲力,剑丝“啪”地好似卷尺回卷,带着他“嗖”地飞向对面山崖。 待到任韶扬落入岩洞,剑丝也正好从上方孔洞流出,收归剑鞘。 “哈哈,真是好宝贝!” 任韶扬举拳看着手臂内侧的剑鞘,忍不住大笑出声。 “神剑擒龙当真妙用无穷,只要我内力足够,想要多长就多长!奶奶的,到时候我也可以让人先跑三十九米,然后甩出我四十米大剑!” 任韶扬边笑边走入岩洞,突觉眼前光亮,几乎无法睁眼,眯眼片时,才看清眼前的景物。 只见此地遍布青白山石,谷底方圆二十来丈,向上逐渐收拢,至顶尖处,仅有方寸小孔遥与天通。 月光如水射入,在石壁反复映射之下,月影寥落,焕彩冷冽,人处其中,犹如身在琉璃世界。 浑和尚就在一处石壁下,上方有多枚石环,石环之上一丈处,有八个斗大字体。 “三十二相,即是非相” 来到此地之后,任韶扬瞧着字迹和有如佛国的景象,便觉一股清气自胸口蔓延,收敛了微笑,双手合十,以示恭敬。 浑和尚亦是双手合十,然后抬手一引。 任韶扬知道,历代祖师像就在眼前,这是让他前去祭拜参悟,于是对着浑和尚施了一礼,便大步走到石壁处。 只见石壁有六个石匣,其下均有字迹,依次向左,写着“九如袓师”“生大士”“渊头陀”“冲大师”“大苦尊者”“鱼和尚”。 任韶扬先是冲那石壁拜了三拜,而后才抬眼看去,只见石匣上方,各有画像。 却是一尊尊僧人小像,举手投足,容貌神态无不惟妙惟肖,摄人心魄。 有九如祖师的“唯我独尊相”,有生大士的“极乐童子像”,也有冲大师的“明月流风之相”,最后到了鱼和尚那,意境又变,却是浑厚朴实,慈悲为怀的“大愚大拙之相”。 任韶扬修炼大金刚神力日久,起居走卧之际,早就修炼上身,身具佛性。如此观看良久,却是愈发和这六尊人相生出感应。 但觉小像举手投足,一颦一笑无不顿生玄妙。 整个人浸淫其中,“舍心式”奇力运转,身子不自觉的又开始将“三十二身相”变出。 只是此刻,任韶扬却并不拘泥于变相的姿势标准,纯以随心所欲而变。 如此施为之下,“舍心式”与“三十二相”乃至祖师本相产生了神奇的反应。 却见任韶扬身体扭动之际,哗啦啦好似山洪一般的声音传来,却是血液流动声,此声之宏,让人难以置信。 与此同时,任韶扬渐渐收敛变相姿态,由三十二相,简化成十六相,再度简化成八相,最后是四相,二相。 神奇的是,他虽说动作简化,可体内变相的劲力却并无减少,反而在经脉、气血内鼓荡不休。 “咚咚咚咚~!” 任韶扬胸腔内的心脏开始疯狂跃动,展现勃勃生机。 这震动雄劲无比,在塔内反复激荡,渐渐形成了一股震荡波,有如巨浪拍岸。 纵使浑和尚耳听不见,却依旧觉察出脚下晃动,四周石屑簌簌直掉。 突然,任韶扬倏出一拳! 浑和尚一见之下,登时瞪大双眼。 这一拳就是扎起马步,简简单单地直臂冲拳,乃是“一神拳”的起手式,在旁人看来好似顽童胡闹。 可在浑和尚看来,这拳一出,任韶扬在月光下好似梦幻泡影,如剑光霸道、如探爪虚抓、如袍袖轻拂、如一指蹁跹、如长棍擎天。 好似数个任韶扬,使出不同招式,面带微笑,一一融入了这一拳之中! 景象之奇,恍如梦幻,绝非真实。 怔忡时许,猛然又听到一声剑鸣! 浑和尚不觉打了冷战,猛地看向任韶扬。 只见他手中不知何时持着口蓝幽幽的长剑,手腕一抖之际,剑光闪烁。 渐渐地,剑光和月光似乎融为一体,他舞动之际,浑和尚渐觉只见月光不见剑。 似乎任韶扬就在手持着月光舞动! 与此同时,浑和尚没看见的是。 任韶扬嘴角一丝笑意动人心魄,原本闭着的眼睛慢慢睁开。 一缕莫名如炬,又好似剑光的眼神,缓缓地亮起。 好似黑夜中燃起了两枚小太阳! “真不容易啊。”任韶扬叹道,“总算悟出来‘目明式’了。” —— ps:三更一万字,么么哒! (本章完) 第71章 离去 第71章 离去 任韶扬从未感觉如此之好! 一眼瞥之,便已找到石壁几百条细小裂隙。 心有所感,只需顺隙攒刺,依势而动,毋要多大力气,便能将石壁打碎! 任韶扬沉溺其中,仰望天上疏朗的星空,目测水汽浓郁,随意开口道:“明早大雨。” 随着他的沉浸,身形愈发变得挺拔,衣带飘摇,气势盈张,若一轮煌煌大日,几有顶天立地之势。 任韶扬身子微侧,缓缓转头睨向浑和尚。 浑和尚对上他的眼睛,只觉一股荡灼气涌来,似乎自己前世今生都在他的那双眸子下无所遁形。 此刻的任韶扬剑眉上飞,面带着笑意,双眸却深邃异常,法眼如炬。 浑和尚只觉心神溃散,一颗心子几乎就要冲破胸膛。 他脸色苍白,发现任韶扬神态渐渐变得没有感情,冷漠如万古寒潭,心知不妙,连忙拿出一枚钢锥,反手打在石壁上。 咚~! 石壁传来一道悠扬的声音,如晨钟暮鼓,四下激荡,待传到六幅祖师像之时,竟然产生奇特的佛音禅唱,悠扬回响. “呼” 任韶扬被这佛音一震,双眼精光消散,清醒过来,当即趺坐在地,搬运内力起来。 浑和尚顿觉压力一松,整个人刷地冒出一身冷汗,也忍不住瘫倒在地,呼呼地喘着粗气。 如此过了许久,任韶扬缓缓睁开眼,一缕神光乍现,旋即隐没,侧目看去,却见浑和尚怔怔看着自己。 任韶扬有些疑惑,弹出擒龙在石地上写道:“大师,我怎么了?” 浑和尚微微一笑,用钢锥写道:“恭喜小主人,参悟本相,成就炼神境界。” “本相么?”任韶扬仰头望月,喃喃自语,“方才那种梦幻状态,就是我自己的本相吗?” 他看向浑和尚,写道:“大师,您有何感觉?” 浑和尚想了想,写道:“洞彻大千,朗照万物,何其呼天唤地!” 任韶扬微微一笑:“这么厉害?那是不是可以叫做‘洞穿明日相’?” 他念了几遍,觉得不太对劲。 “洞穿明日相”咋念都像是某部机甲动画女主角被穿的名场面。 就在这时,浑和尚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 任韶扬抬眼看去,就见浑和尚起身在石壁上刻上一行小字。 “任韶扬——洞彻大千之相。” 青年走上前,伸手抚着字:“洞彻大千么?”又看了看浑和尚,却见他笑着指了指下方空白。 任韶扬刻字道:“大师,您是想让我留下画像?” 浑和尚露出微笑,连连点头。 任韶扬也笑了,心想自己是天外之人,在此界本是流星经天,一闪而过。 谁知此刻竟能留下印记? 也算是奇妙经历了。 转念又一想,大金刚神力原本是一师一徒,也正是传到陆渐这里,因留恋世俗人情,终归是和光同尘,归于凡俗。自己若是留下一相,未必不是给大金刚神力留下多一份的可能? 哈哈,未来的小子们,让你们感受感受任大爷的恩情吧! 想到这里,任韶扬嘴角便有些压不住,弹出擒龙,在石壁上刻下一幅画。 画的什么? 他没做多想,“舍心式”奇力流转之下,身随意动,剑尖流淌出来画像,动作行云流水却又妙合天理。 待到最后一笔,任韶扬双眼射出两道神光,落在石壁上。 就见石屑簌簌落下,不过片刻,一幅画像缓缓显露。 这是一尊宽袍持剑的背影,襟带飘摇,长发翻飞。虽是背身,可奇怪的是,这身影仿佛就在凝视着你。 “啪啪啪~!” 就在这时,背后传来鼓掌声,转头看去,便见浑和尚眼含热泪,笑容真诚。 聋哑和尚走到任韶扬,张开手轻轻抱住了他。 任韶扬自打来了武侠世界后,杀人盈野,精神从来紧绷,除了小叫和定安,不会让人近身,更别提拥抱。 可此刻,浑和尚这个大大的拥抱,却是长辈真诚关心的舐犊之情。 任韶扬发自内心的笑着,反手也抱紧了这个枯瘦的聋哑和尚。 一个在仰天大笑,一个在无声的微笑。 浑和尚松开手,看着意气风发的任韶扬,点了点头。 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示意他可以走了。 任韶扬看着他慈祥的表情,也点了点头。 可心中,却是想到晚些时候来浑和尚便会被“不漏海眼”叶梵打死。 心中便沉重了起来。 他有心出手,只是此刻身体排斥感愈发剧烈,仿佛下一刻就要乘风归去。 任韶扬知道,这一次副本就要到时间了。 他面色一肃,拉着浑和尚蹲在地上,用擒龙刷刷刻字。 “大师,你是不是认我做小主人?” 浑和尚淡淡一笑,写道:“是。” 任韶扬写道:“那我就以小主人身份命令你,接下来无论面对任何人,绝不可不还手,谁敢打你,你就打他娘的!记住,一定要等我过来!” 浑和尚一愣,抬头看着这个丰神俊朗的年轻人。 任韶扬一挑剑眉,自信微笑。 浑和尚笑了笑,写道:“好。” 任韶扬长身而起,对着浑和尚双手合十,轻声说了句:“一定要等我,陆渐那小子追女追得上头,可别等他啊。” 说罢,也不管浑和尚探究的目光,摆了摆手,转身大步流星而去。 —— 任韶扬回过神之时,窗外还是夕阳晚照的时分。 一抹寂寞的天色上空,燃烧着璀璨的火烧云,清风徐徐吹来,明月的虚影追赶着还未落下的日头,一同挂在天上。 似乎一股清凉被月亮带着,驱散了夏日留下的余燥。 远处的一处草坪上,小叫和定安,还有一帮孩子的欢笑声传来。 他们在玩着老鹰捉小鸡的游戏,小叫当鸡头,身后有着六七个小尾巴。 定安当秃尾巴老鹰,还是缺了一只翅膀的那种,正笨拙的追着叽叽喳喳“小鸡”们。 小叫笑声最大,嘎嘎的,称呼定安从“大笨鹰”变成了“拙劣的定安”。 任韶扬看着窗外闹哄哄的景象,不禁笑了起来。 缓步走出房间,仰躺在草地上,扯一根草,叼在嘴里,静静地听着他们欢笑,看着天上渐渐升起的明月。 恍惚间又想起了三人逃离小屋时,自己对红袖说过的那句话。 “咱们在哪,哪就是家。” 已经达到了【天下无双】的世界名望,心中便有所感。 跨界时间临近,这般闲适的时光恐怕一去不复返。 接下来要去的世界,却不知是否更加恶劣? 只是再恶劣也不怕,自己身兼“舍心”和“目明”两种神通,加之步入炼神境界后,诸般武功融汇一炉,一身杀伐手段直接呈指数级螺旋上天。 “奶奶的,一个‘目明式’带来的提升就这么大。” 任韶扬心中嘎嘎直乐。 “若是三式合一,那劳什子‘心意动’给我带来的提升,是不是核裂变级别?” 畅想了一阵,任韶扬又想到定安和红袖二人。 定安内功修为进步神速,快慢刀愈发熟稔,只待贯通任督二脉,便可一跃成为绝顶高手。 小叫的话. 任韶扬捏了捏眉头,有些伤神。 在明悟“洞彻大千之相”后,任韶扬的记忆力、洞察力、领悟能力得到极其恐怖的增强。联系以往,仿佛时空回溯般观照之下,瞬间将所有思路都理顺了。 定安捡到的那个吊坠,他娘的不就是记录着“天怒心法”的吊坠嘛! 小叫之所以突然练成了一股霸道的内力,不就是那鬼吊坠飞进了小神炉里,与魔刀结合,灌入了她的体内? 任韶扬叹了口气,暗暗想道:“这《天怒心法》真是诡屌,不会和《归元秘籍》一样,吃入体内就会变强吧?” “而且按照电视剧里的变态程度,这门功法的级别恐怕是【人神共嫉】!”任韶扬神色严肃起来,“如果真是这样,我刚步入炼神的修为,恐怕还不足以分散那天怒真气!” 就在这时,小叫嘻嘻地走过来,道:“瘸子,你练成目明式了?” 任韶扬转过来,展眉一笑:“看出来了?” 红袖笑道:“当然!别忘了,我可是三式都修成了,你一出来我就知道啦。” 这时候,定安也走了过来,一屁股坐到他身旁:“想啥呢?” 任韶扬嘴里叼着草,含糊不清的说道:“想着道歉。” “道歉?”定安一只手摸不着头脑,“为啥道歉?给谁道歉?” 红袖笑道:“瘸子,你是想说那本刀谱上,其实并没有我的名字罢?” 任韶扬坐起身子,罕见的脸上没了笑容,郑重说道:“是,当时我说了谎。” 红袖眨了眨眼睛,道:“瘸子,如果你没说谎,我真不知道能不能撑过去。” 她摇晃着脑袋,俏声道,“所以,我是红袖,任红袖的红袖。” 任韶扬哈哈一笑,伸手和小叫轻轻一击掌。 一切勿须多言。 定安呆了一呆,然后左看右看,看着二人,脱口道:“你,你们在说那刀谱的事吗?” 红袖道:“你终于知道了?” 定安哼了一声:“我还不知道?欸,对了!最近我再看刀谱又有所领悟,隐隐约约想出了一招,到时候你们看我的厉害!” 任韶扬哈哈一笑:“行啊,到时候就看你的‘烈火焚城’啦!” 定安听了一愣,然后笑道:“名字还行,不过比我起的还差一丝,我给你们说,就叫” “不要起名!”*2 任韶扬和小叫同时大叫一声,制止了定安。 “断手,你记住,没事儿就上街溜达溜达,这个更有前途。”任韶扬一脸真诚,唏嘘不已,“你呀,没捡到钱就算亏。” 小叫也笑嘻嘻地说道:“对啊,只要不乱起名,你还是好断手。” 定安瞬间红温,梗着脖子,嘟嘟囔囔什么“起名又怎么了?”“起名难道不是一件美事?” 惹得二人哈哈大笑,空气中充满欢乐的氛围。 等笑声渐渐停歇,三人并排躺在草地上,静静地看着高不可及的苍穹,渐渐的物换星移,在那山巅处,一轮圆月升于高天之上。 清冷辉光穿透层层树冠,淡淡的洒在他们脸上,明暗斑驳。 忽然,红袖说道:“韶扬,你还有心事?” 任韶扬还没说话,定安就点头道:“我都看出来了!” 任韶扬被逗笑了,然后翻身坐起,一双眸子目光炯炯地看着二人。 红袖和定安被他郑重的神态吓到,也连忙坐起身。 任韶扬缓缓道:“如果我说,我要走了,你们跟不跟我走?” “走啊,去哪?” “要走就一起走,你问这个屁话做什么?” 定安和红袖身体放松下来,纷纷皱眉说道。 任韶扬道:“我的意思是,咱们去另外的世界。” 二人一呆。 红袖小心翼翼问道:“瘸子,你,你不会要自杀吧?” 定安摇头跟拨浪鼓一样:“不成,我不想死,也不想你死!” “哎呀!” 任韶扬气急,上前砰砰两个爆栗砸下,在他们抱头鼠窜中,解释说就是三人去一个全新的、陌生的江湖,见识完全不一样的风景。 “额滴神,瘸子,你这不就是成神仙了么?”定安听完大吃一惊。 红袖笑道:“咱们去干嘛?” 任韶扬笑了声,悠悠道:“看看不一样的江湖,遇到不平事管管,遇到有趣的人结交,发掘一下大宝藏,见识一下不同的武功,寻医问药,解决你身上的隐患。” “大宝藏?” “不同的武功?” 任韶扬说的很有江湖感,可二人自动屏蔽了大部分的话,只挑自己感兴趣的听。任韶扬还在感慨,就听红袖催促。 “瘸子,走,一起走!咱们见识见识大宝.呃,新的江湖!”小叫嘿嘿笑着。 定安也咧开了嘴:“希望新的江湖能碰些有趣的人,说话又好听” “你们可确定了吗?” “确定啊,你去哪我们去哪!” “如果新的江湖还不如这,怎么办?” 红袖和定安一顿,思考片刻后,齐声问道:“新的江湖里,能有变态过血刀老祖的人么?” 任韶扬沉默了一瞬,然后很困难地说:“比他变态的,不多。” “那就走!怕啥?” “对,好吃的,好玩的,大宝藏,新武功!呦吼!” 任韶扬也被带动地哈哈大笑,起身叉腰,意气风发道: “好,咱们一起驾着驴车换江湖!” —— ps:魏进忠还是没法写,写了战力就崩了. (本章完) 第72章 一辆驴车三个人 第72章 一辆驴车三个人 暮霭苍茫。 草原之上,暮色浓浓,荒草漫漫,迎风飞舞之际,天上嵌着一轮新月,萧瑟万千。 这个鬼地上,草都有一人高,本来应该是千里无鸡鸣,可就在这时候,远远地传来一阵歌声。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这是个声音清亮如凤鸣的女声,年岁不大,却意外地有活力。 “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这是个跑掉的男声,听着憨憨的。 “天,天之涯”另一个男声正要接口唱,却被带的找不回调来。 正在驾车的任韶扬恼羞成怒,扭头大声道:“断手,每回都是你跑调!” 定安此刻正坐在驴车的车顶,头顶着弦月,一手拿着本字帖看着。 “瘸子,我觉得唱的挺好的啊?” “好个屁!”猛听车厢内小叫骂了声,“臭断手,我可听出来的,你就是故意唱跑调,然后看瘸子出丑。” “我,我没有~!”定安一呆,眼珠子乱转。 “没有?” 呼啦,驴车车厢门帘被一把掀开,穿着袄子,梳着丸子头,却清减了许多的小叫唬着脸探出头来。 “断手,我发现你越来越坏了!” 定安挠着头,呵呵憨笑:“小叫,你冤枉我啦。” 小叫环臂冷笑:“你敢看着我的眼睛说话吗?” 定安左顾言而他:“哎呀,开玩笑” 就在这时,他身后突然响起了任韶扬玩味儿的声音:“小叫,记住嗷,不仅漂亮的女人不能信,就连貌似忠厚的男人也不能信!” “嗯,晓得嘞!”红袖笑嘻嘻的回应。 定安面色一变,正要求饶,突然肩胛下方的“天宗穴”上一麻,一股沛然莫御的真气冲入体内。 他吓了一跳,叫道:“瘸子,你要干什么?”刚欲转身,任韶扬就变指为爪,在他腰间一捏,顿时封住几处大穴。 定安动弹不了分毫,直挺挺地被让任韶扬扔到了下方驾驶位置。 就在他将要像根木头一样摔倒之际,遽然浑身穴位解开,整个人缓缓飘落,竟坐在驾驶位置,分毫不差。 就听任韶扬哈哈一笑:“定安,好好驾车,我睡一会儿!” 定安点了点头,然后问了句:“瘸子,咱们往哪走啊?” 任韶扬指着西边,说道:“直走,咱们去昆仑山。” “昆仑山?”红袖念叨了句,然后眼睛一亮,“那里有大宝藏吗?” “宝藏没有。”任韶扬笑道,“不过有一群恶人汇聚。” “啊~!恶人有什么好看的。” 红袖顿时失望,缩回车厢里,抽出魔刀继续雕刻着一柄木质的飞刀,她身周已经雕刻出各式各样的飞刀,无不线条优美,大小合适。 任韶扬道:“那个地方叫恶人谷,里面有天下最恶的人,也有最好的医生和最强的人!” —— 翌日。 天气晴朗,一片清艳的蓝色,清净了云翳,在长天尽头,一大片望不到头的草原,微风吹来,浩浩荡荡,奔驰在蓝天绿草间。 就在这时,一声马嘶传来。 只见远远地,有个少年骑着匹白马,正快乐地跑着。 他是个模样十分俊俏,神色却玩世不恭,嘴角噙着一丝坏笑的少年。 可若是有人看他面嫩,想要欺负他,那可就惨咯。 因为他来自恶人谷,学会了恶人谷内所有恶人的手段,不仅青出于蓝,更是将那些恶人捉弄的没招了,这才赶他出谷。 这个孩子,正是小鱼儿。 此刻的他,一人一马,穿行在茫茫广阔的草原上。 小鱼儿打开一个硕大的包裹,里面满是那些想从骗自己的无良商人的财物。 只见他随手拿着金银珠宝,瞧了瞧,笑了笑,便远远抛了出去。 就这样,一边跑一边随手扔。 等一个包袱扔完了,他又笑嘻嘻地打开第二个包袱,里面是满满的金叶子,小鱼儿笑道:“来,看金色的风”说着,猛向远处抛洒。 霎时间,大风飞扬,金叶子被风裹挟,向着远处飘荡。 而远远地,一个穿着黑袍的断臂青年正在撒尿。 正哆嗦的时候,猛然抬头看向天空,望着满天的金叶飞舞,不由得一呆。 “蛤?” 定安没想到自己解个手的功夫,竟然见到大把金叶子在头顶飞,当即提起裤子,浑厚内力到处,整个人犹如怒鹘横空,纵身飞起。 只见他在空中仿佛袅袅轻烟,来回穿梭,大笑着:“额滴,额滴!”将金叶子尽数揽在怀里。 落地之后,定安为了方便,单手不住捏咕,火劲迸发之下,金叶子顿时捏成了一枚金蛋蛋。 “哈,小叫要是看到这枚金蛋蛋,不得眼睛都瞪出来?” 定安很是开心,想起任韶扬说的那句话。 你出门不捡钱就是亏呀! 就在这时,马蹄声响起,定安抬眼看去,就看到一个骑着白马的少年过来。 这个少年的长得很好看,身上有股子野性的魅力,脸上虽然有道疤,可不影响那肆意开怀的俊俏。 定安第一眼就很喜欢小鱼儿。 因为红袖说过,爱笑的人运气总归不差。 比如他自己,比如人见人爱的红袖。 “你好啊,少年!”定安举着金蛋,打了个招呼。 小鱼儿上下打量着面前的独臂青年。 看着他灿烂而淳朴的笑容,笑嘻嘻地问道:“大哥,你好厉害,一只手就把我所有的金叶子收了,还融化成一个蛋!” “啊呀,这是你的么?”定安惊诧了一瞬,然后大步走过去,自然地把金蛋一送,“还你。” 小鱼儿瞪大双眼,问道:“你不要吗?这可值很多钱!” 定安笑了笑,傲然道:“瘸子和小叫说过,我运气好,出门就能捡到钱,所以我不缺钱。”他看了看这个少年,“再说这是你的,我物归原主,也是应该。” “瘸子?小叫?”小鱼儿笑眯眯地念叨着,“名字好奇怪啊。” 定安笑道:“是很奇怪,只是我们都习惯了。” 小鱼儿看着一脸真诚笑意的定安,又看了眼金蛋,歪了歪头。 “大哥,这金蛋归你啦。我一个小孩子带着这么大个玩意儿,被人看见,保管没命呀。” 定安想了想,然后说道:“看着是有些大。”手上内力流转之际,就见那拳头大小的金蛋蛋在缩小,最后变作一枚金珠子。 “呐,你现在带着就方便啦。” 小鱼儿被定安浑厚的内力惊到,可看着眼前的金珠,却还是摇了摇头:“金子和命比起来,自然是命更重要。大哥,你是个好人,你不缺钱,我也不缺,这个给你啦!” 定安见他打定主意不收,便也不再纠结,将金珠塞入怀里,询问道:“小兄弟,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小鱼儿嘿嘿一笑:“大哥,江湖规矩,你先告诉我呗?” 定安笑道:“我叫定安,是个刀客,你呢?” 小鱼儿做了个游鱼的姿势,笑嘻嘻道:“我叫小鱼儿,自由自在,不受拘束的小鱼儿!” “小鱼儿吗?”定安念叨几遍,然后笑道,“你这名字和小叫很像,等会你见到她,保管会喜欢她呢!” “是嘛?”小鱼儿问道,“她在哪?” “瘸子正驾着驴车,他俩马上就到。” 二人正在说着,突然远处又传来一阵马蹄声。 却见一个白衣少年骑马而来,少年面容姣好,虽然满面怒意,却意外地可爱。 这少年不是别人,正是“狂狮”铁战的女儿,铁心兰。 她来到此地不是为了别的,正是为了寻找其父,只是身怀“南天宝藏图”,而被人追杀。 小鱼儿见铁心兰到来,拍手欢呼道:“好骑术……好漂亮!” 铁心兰则停在他面前,冷冷道:“少废话,拿来!” 小鱼儿奇怪:“拿什么啊?” 铁心兰冷笑道:“还敢装傻,你骗走的东西呢?” 小鱼儿瘪了瘪嘴:“我嫌麻烦,就丢了。” 铁心兰大怒:“丢了?你骗鬼吗?” 小鱼儿环臂道:“我又不需要,自然丢啦!”他说着,嘿嘿一笑,“你若不信,可以问问我身边的这位定安大哥啊。” 铁心兰这才转头看向一直在看戏的定安:“这位壮士,他说的可是真的?” 定安挠了挠头,说道:“我,我没看见啊!不过我倒是看到了他撒金叶子。” 小鱼儿接口道:“那些金叶子,在这位大哥手里捏成金珠子哩!” 定安点点头,又从怀里拿出了那枚金珠子。 铁心兰顿时没话说了。 这枚金珠子出现在面前,就代表小鱼儿把金银财宝真的扔了。 同时,她看金珠子外表那遍布的指印,显然是这个叫定安的断臂之人用手捏合而成,内力之高,当真惊人! 铁心兰哼了一声:“那些东西丢了,你得赔!” 小鱼儿道:“你是来行侠仗义的?” 铁心兰大声道:“当然,我不能见你小小年纪就行差踏错,自然要来拯救你!” 小鱼儿微微一笑:“你呀,不仅我在这纠结,还要行侠仗义,帮人追回财物,还要拯救我?” 铁心兰一皱眉:“怎地,不行么?” 小鱼儿看了眼一脸吃瓜表情的定安,然后缓缓道:“你孤身一人来关外,不是做生意,也不是来玩儿的,想必是要逃避别人的追杀吧!” 在铁心兰勃然变色中,小鱼儿胸有成竹道:“所以,刚刚我说你还在这跟我纠结。意思就是你快点跑,要不等会儿追你的人就来啦!” “哇!”定安一脸赞许,“小鱼儿,你好聪明,跟小叫一样聪明啊!” 小鱼儿一挑眉,贼兮兮地道:“是嘛?” “你,你究竟是何人?”铁心兰被说中心事,眼中射出凶光,大喝道,“究竟是何来历?” 小鱼儿笑了笑,正要再逗她的时候。 忽听一道清朗声音传来:“他呀,他可不简单,是恶人谷的混世小魔王哩!” —— ps:早上九点还有一章,正在写。 (本章完) 第73章 问路恶人谷(求月票!) 第73章 问路恶人谷(求月票!) 铁心兰一听,整个人都一冷。 恶人谷? 混世小魔王? 看向小鱼儿俊俏的侧脸,有些难以置信,这个少年竟然是恶人谷出身。 只是看他目光凝重,也随着看去,却见蓝天绿草中,一辆驴车欢快地跑来。 驾车的是个带着爽朗笑意的白袍青年。 他原本是刀条脸,最近由于伙食比较好,两腮的肉丰满了起来,整个人就显得愈发丰神俊朗。 尤其是那入鬓剑眉之下的一对眸子,顾盼有神,极具威仪。 小鱼儿见到这名白袍客,有些惊诧,打马急向后退开一步。 铁心兰瞧着奇怪,问道:“你怎么了?” 小鱼儿一改往日嬉笑,严肃道:“这人好恐怖,一眼就好像能把我刨开似的!” 铁心兰有些不可思议:“真的假的?” 他们正说话间,就听“吁”的一声,那驴车停在面前。 定安连连招手:“瘸子,小叫,这里!” “来啦,来啦!” 清脆声音传来,随后车厢门帘掀开,跳下来个眼睛圆圆的鹅蛋脸少女,身量不高,腰间挎着柄线条极美的弯刀。 特别是她那一双眼眸,顾盼流转间,好似整个天地都在她眼中拓印了下来。 尤其是,当她嘴角勾起的一抹坏坏的微笑时。 小鱼儿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心中不断呻吟:“坏事啦,坏事啦!我,我怎么有种天敌在侧的感觉?” 就在这时,驾车的白袍青年也跳下来。 随手拿了根萝卜塞到驴子嘴里,拍了拍驴头,带着小姑娘阔步上前。 来到定安身边,三人站在一起。 不知怎么的,小鱼儿和铁心兰同时咽了口口水。 方才定安一人在的时候,还没有多大感觉。 可他们三人站在一起,瞬间有股极其强大的气机涌现,充塞了整片天地,将整个大草原浸染的变了颜色。 二人只觉耳鸣眼,一颗心几乎跳了出来。 以小鱼儿和铁心兰浅薄的武学修为,此刻直如被雄鹰盯住的鹌鹑,只想着找个地缝缩进去,抱住自己,缩成一团。 忽听一声马嘶,二人胯下骏马纷纷趴在地上,他俩“哎呦”一声,顺势滚落。 任韶扬微微一笑,袍袖无风而动,高高鼓动。 小鱼儿和铁心兰只觉清风拂面,体内似乎被灌注一股力量,顿即惊呼一声,纵身跃起。 定安见他俩起身后,当即介绍道:“小鱼儿,他们就是瘸子和小叫。” 小鱼儿看着面前的几人,嘴角抽搐,心里疯狂吐槽。 “奶奶的,这几个恐怖的大高手哪里来的?刚刚真以为要死了!还有,啥好人叫瘸子?这么恐怖.可爱的女孩子叫小叫?” 任韶扬微笑,对疤脸少年说道:“你好,小鱼儿。” 红袖也笑吟吟地打了声招呼:“你好,我叫红袖。” 小鱼儿缓过神来,他终归是胆子大的惊人好少年,大方问道:“都好,都好。哇,你们从哪学的功夫,好厉害啊!” 任韶扬笑道:“我们从塞北来的,路过此地,要跟你问问路。” 小鱼儿面色变了,随后升起一抹坏笑:“大哥,你是要找恶人谷的麻烦?” 红袖看着他的表情,也升起一抹坏笑:“小鱼儿,你是想让他们活,还是死?” 小鱼儿一惊,强自辩解:“你们武功高,想怎样就怎样,我能有什么想法?” 红袖笑道:“不对吧,我怎么听你话里话外都是关心?” 小鱼儿一怔,看向红袖的眼神震动不已。 “你想我们最好捉弄他们,甚至狠狠打他们一顿。”红袖轻轻走了几步,凑近面对小鱼儿,“但是,就算下手再狠,也不要害了他们的性命,对不对?” 小鱼儿猛地向后仰,大叫道:“女人……唉,原来聪明的女人竟然这么恐怖吗?” “红袖聪明,但是并不恐怖。”小叫神色愉悦,背着手又走了几步,“你见的少,不知道有时候貌似憨厚的男人,也很恐怖的。” 此话一出,众人的目光不自觉的看向定安。 正在傻乐的定安一呆,指着自己:“看我作甚?” 任韶扬这时说话了:“小鱼儿,我想知道恶人谷怎么走。” 小鱼儿抬头看着这个身量颇高的白袍青年,目光在他垂着的袍袖处停留了一瞬,问道:“好哇!只是我很好奇,你们去那个鬼地方干嘛呢?” 任韶扬坦然道:“我们要找‘神医’万春流,为舍妹治病。” 小鱼儿闻言,看向一旁神色悠然的小叫,然后点了点头,说道:“原来如此。” 他想了想,然后指着一个方向,大声道:“往那走,看到玉龙哈什河,沿河向上游走,走进玉龙峰,上山之后就能到恶人谷了。” 任韶扬点了点头,拱手道:“多谢小鱼儿了!” 小鱼儿眼珠子转了转,笑嘻嘻道:“大哥,我刚刚出谷,没法陪你了喔。” 任韶扬一声长笑:“能告知线路,任某就承你小鱼儿的人情啦。”说着,又加了一句,“凭你的人情,可以留他们的性命。” 小鱼儿咽了口口水,讪笑道:“我的人情能不能留着救命用?” 任韶扬道:“随你啊。” 小鱼儿想了想,欲言又止,最后叹了口气:“还是留他们一命吧。” 任韶扬笑眯眯道:“不后悔吗?” 小鱼儿皱着眉头,刚想说什么。 忽听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厉喝:“姓铁的在这里!” 随之呼啸声大起,只见十余骑人马飞奔而来。 铁心兰转头看去,轻哼道:“狗皮膏药又来了!” 须臾间,马队逼近,将众人团团围住。 就见为首的虬髯独眼大汉厉声道:“姓铁,‘南天宝藏图’是不是在你身上?” 铁心兰笑道:“不错,是在我身上,又怎么样?” 宝藏! 小叫闻言,眼睛遽然闪亮,看向任韶扬。 任韶扬面色有些古怪。 因为这宝藏虽然是假的,乃江别鹤了引起江湖纷争,当武林盟主而捏造的。 燕南天那穷鬼有什么钱? 就算有也都分给穷人了。 可巧就巧在,宝藏图所指的峨眉山,还真有个天地五绝的大宝藏,里面神兵利器、毒药暗器、金银珠宝应有尽有。 甚至人体娃娃都有哩! 属实是歪打正着了。 任韶扬摇了摇头后,又点了点头。 见此情形,小叫一呆,眼珠子转了一转,已然明白过来,神色更加兴奋! 独眼大汉与铁心兰彼此呛声几句后,勃然大怒,喝了声:“上,除了姓铁的,其他人都宰了!” 众人轰然应命,呼啦啦纵马驰来,掌中刀剑狠狠挥下,却是绕过铁心兰,就要将他们全都杀了。 铁心兰见状大怒:“你,你们滥杀无辜!” 独眼大汉哈哈一笑:“江湖就是这样,你死我活,怕死就别闯江湖啊!” 铁心兰气急,连忙跳出就要去救人,小鱼儿伸手拦住她,指了指从那个容不迫,垂着双手白袍青年。 “你傻啊,看到那个大高手了吗?需要你救?” 铁心兰一愣,正要说话时,猛听“噌”的一声。 就见任韶扬拂了拂袍袖,一点寒星自袖中飞出。 遽然。 寒星化作蓝莹莹的剑光自左而右,疾若闪电,在众骑士眼前晃过。 众人只觉眼前一,蓝光烁灭。 而任韶扬则已垂下了手,转身而走。 整个草原似乎都安静了,除了风声和他的脚步声。 没人说话,更没有人叫骂,连马嘶声都没了,人和马都似凝固般不动。 独眼大汉眼看同伴竟然都不动了,恶狠狠的吐一口唾沫,挥手道:“上,上,都上.你他妈上啊!” 见他们还是不动,大怒之下,拍马上前一推:“草你.” 岂料这一推之下,那人突然惨叫,“啪”的一声裂成两段,上半边身子滚落在地,下半身兀自站着不倒,鲜血狂喷。 与此同时,就听“哎呀!”“哎哟!”“啊!”“哧!”数声响动,那十几名骑士连人带马尽数倒地。 漫天血雨中,几十块人的马的身体、腿脚脚碎块被剑气崩飞,朝着独眼大汉砸去。 “啊~!” 一声惨叫,独眼大汉被砸得吐血倒飞,还没落地就已经不活了。 小鱼儿和铁心兰看的面惊恐,吓得得胆裂魂飞,整个人都懵了。 他们也是见惯了厮杀,刀口舔血的人物,可哪见过如此狠绝诡秘的杀法? 这个白袍青年手里射出来的蓝光是什么? 简单的一荡之际,就将人分作几十块,鲜血染红半边天。 这等场面,分明已是屠杀! 小鱼儿和铁心兰看他们的表情,无不带着震撼迟疑,已将他们当做鬼神一般对待。 就在这时,猛听三声尖叫,就见远处一匹大马疯狂飞驰,特制的大马鞍上,一排坐着三个人,被马颠簸的此起彼伏。 铁心兰脸色立刻变了,失声道:“峨嵋山上三根毛……” 小鱼儿则叹了口气:“现在别说三根毛,一身毛见到这位爷,估计都得吓成秃毛鸡!” 就在这时,却听红袖的声音传来:“小鱼儿,多谢指路,小姑娘,再见!” 就见白袍青年驾着驴车,定安坐在车顶,而红袖则在车窗里探出头来,三人对着他们一起笑着挥手作别。 只是结合着满地的碎尸,这笑容咋看咋恐怖! 铁心兰机械地挥手,看着驴车继续乐颠颠地跑着,好听的歌声遥遥传来。 她转头看向小鱼儿,说道:“他们去恶人谷,那帮恶人没逝吧?” 小鱼儿小熊摊手:“希望没逝,前提使他们别招惹这三位神仙?” “你觉得可能不招惹吗?” “我觉得他们” 小鱼儿噜噜个脸,蹲地抱头,长嚎一声。 “他妈的,不可能不招惹啊!” —— ps:三更一万二,大佬们看在更新给力的份上,求月票啊,就差一点到一千月票啦! (本章完) 第74章 风雨昆仑山 第74章 风雨昆仑山 日升日落,转瞬又过几天。 骨碌碌~ 驴车轮毂碾压着地面。 任韶扬三人一路欢笑,前行到一处山坡。 渐听河水湍急,声响若闷雷。 再行数百米,就见到了奔腾若怒的玉龙哈什河。 红袖偷偷拉了下正在驾车的白袍青年的袖子。 任韶扬转过头来,发现她正目光炯炯的看着自己。 “咋啦?” “你看!”小叫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小的木雕。 任韶扬眉头一轩,双手接来。 见这小像宽袍马尾,手持长剑,眉眼神态与自己并无二致,灵动非常。 任泼皮不由得笑道:“呦吼!还真练出来啦!” 红袖愉悦地啃着萝卜,笑眯眯地说:“是呀,厉害吧?” “厉害!”任韶扬笑着搓了搓她的头发,“咱家小叫做什么都这么厉害!” 红袖嘎嘎笑着,想了想,说道:“我想好了,以后碰到好玩的人,好玩的事,我就雕出来作纪念。” “欸~!这个好哇!” 车顶上的定安放下字帖,探出头来,“你雕木雕,我给你刻字!” “哇,你们都分配好了!”任韶扬怪叫道,“我什么都不做,会不会显得我比较呆?” 红袖哈哈一笑,正要说什么的时候。 突然发现路边开着一簇昆仑雪菊,嫩黄好看,迎风飘逸。 小叫眉头一舒,随手甩出一柄飞刀。 就见飞刀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刷地一下,将十丈外的那簇雪菊划落。 其势未止,因为飞刀尾部有个小勾,便挂带着雪菊又飞了回来。 小叫探手接住,一边闻着香,一边将一朵菊插在任韶扬的耳边。 与此同时,定安的头也倒着伸了过来,原来他是看着眼馋,就以脚尖勾住车顶,倒立了下来。 红袖也在他耳边插了一朵,然后昂首道:“呐,你要开心就行!” 任韶扬摸着耳边的雪菊,清香袭人,点了点头:“这么说,我倒是能接受。” 就在这时,车顶上定安假装咳嗽了一声,随意问道:“小叫,瘸子有了,那我的雕像呢?” 红袖眨了眨眼睛,从袖子里掏出个木雕,往上一抛:“少不了你的嘞。” 定安一把接住,就见手中木雕是个两臂齐全,浓眉大眼的人像,看了半响,方才衷心笑道:“雕的真好啊。” 任韶扬声音传来:“以后咱们去别的江湖,说不得就能碰到神工巧匠,到时候给你打造个金属手臂,小叫雕刻的手艺那就大有用处啦。” 定安眉开眼笑:“哈哈,瘸子你这话我爱听!” 红袖眨了眨眼睛,从食盒里拈了一小块桂糕丢进嘴里,拍着胸脯道:“红袖出手,必属精品!” 任韶扬又说道:“还有啊,说不定有人正好等着将手臂换给你呢。” “蛤?” 定安和小叫都惊诧不已,红袖边嚼着边嘟嘟囔囔:“什么人这么傻,要卸胳膊啊?” 任韶扬看着远远的山峰,笑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他虽这么说,可心里却想着万一到时候于岳两条手臂都被麒麟血溅上 咦~! 不行,咋能可着一个人薅? 太邪恶! 三人彼此聊着天,小叫追问那个没事刻着木雕的大侠的事迹,并且极为臭屁地将自己的飞刀命名为“红袖刀”。 任韶扬笑着说你还差得远呢,那个大侠可有例不虚发的称号,还有,红袖刀是宋时一位枭雄的名号,人家不用飞刀。 小叫则念叨了几句例不虚发,又坐回车厢里,笑言自己要好好想一想,既然不能用魔刀,那就修炼出自己的“红袖飞刀”。 这样约摸走了十里,遥见一山峰兀立,其后峰峦耸峙,没入云雾之中。 这山崖与别处不同,上下被白森森的积雪覆盖,看起来冷幽幽的,鲜有绿意。 定安皱眉:“好一座冷硬的山!” 任韶扬笑道:“这就是玉龙峰了,再往里面走,就是恶人谷了。” 这时,车厢里的传来小叫的声音:“瘸子,前面有个茶寮,咱们吃点东西吧。” 任韶扬道:“饿啦?” “是啊。”红袖撩开帘子,无奈道,“饿得快,吃得多,睡得好,可还是瘦这么多。”说着,拍了拍胸脯,怒道,“杀千刀的天怒心法!” 任韶扬说道:“饿了就吃,困了就睡。怎么也会把你养的白白胖胖的。” 小叫笑了笑,然后仰头看天,突然道:“咱们得快点吃,要下雨了。” “下雨?”定安仰着脖子,却见天色明摆着晴空万里,哪来的雨水?有些迟疑地说道,“不可能吧。” 任韶扬道:“快雪时晴,天气变幻飘忽。小叫的眼睛,能看气机凝聚、水汽聚散,故而能测天时变化。” 红袖眨了眨眼睛,歪了歪头:“你不也能看透嘛!” 任韶扬笑而不语。 定安前看看后看看,耸了耸肩,丧眉搭眼:“原来我和你们之间,已经有了深深的壁垒.” “少扯淡!” 日夕西沉,驴车缓缓的停在了茶寮边上,风声呼啸,吹起了茶寮前的一杆风旆。 三人停好驴车,便走了进去。 这不过是个荒野小店,店老板原是中原武林人士,手上功夫不行,脑子还算灵光,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开店。 看似脑残至极,实则此地为昆仑派和恶人谷的必经之所,位置优渥。 赶路劳累,雨天寻个地方躲雨,喝上一碗热茶,对于正派或者邪派人士,极为诱人。 再加上此地消息灵通,当地武林中人都愿意来,所以生意越来越红火。 除此之外,老板还固定每月定时给恶人谷送物资,小日子过的别提多滋润。 属于古龙世界版的“走边水”了。 任韶扬几人进到里面坐下,要了壶茶和一些吃食,发现此地生意还挺红火,跑堂的伙计来回忙碌,连连招呼客人,嘴角都吐白沫了。 突然,几匹健马急驰而过,引得众人侧目。 这几匹马到了茶寮前,一齐停下,几条抱着刀的大汉涌了进来,几乎将店都拆了。 这个时候,饭菜正巧上来,任韶扬三人便敞开肚皮地炫,此地气候寒冷,故而口味重,三人吃的满头大汗。 纷纷倒茶,咕噜下肚后,小叫拍着肚皮,一脸幸福:“吃饱了,好开心。” 定安道:“做的还挺好吃。” 任韶扬也点点头:“我刚刚问了,这店开了有十几年。能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开这么多年,老板是有手艺的。” 小叫拍拍手,然后举着茶杯:“好,满血复活,咱们干杯上路!” 任韶扬碰杯,笑道:“啥叫上路?” 红袖意有所指:“送些不怀好意之人上路。” 定安闻言,憨笑表情遽然收敛,斜睨回望。 同一时间,一道粗豪的声音传来。 “喂,几位打东边来的朋友,这么着急走干嘛?” 豁喇剌! 正说话间,乌云聚拢,天上突然打了个闪,照亮说话之人。 任韶扬喝茶不语,小叫拈了块桂糕扔到嘴里,然后撇了撇嘴,向他展示已经空了的食盒。 只有定安扭头看去,面露厉色:“你们是在等我们?” 那群刀客中,有个大胡子放下茶碗,冷笑道:“几位在草原杀了李家兄弟,对吧?” 定安转过身子,说道:“没错。” 大胡子笑道:“我让你们吃饱饭了,对吧?” 定安道:“也没错。” “你们甫一来到昆仑地界,就胡乱杀人。杀的还是昆仑派的人,几位,有些肆无忌惮了吧?” “我们驾着驴车唱着歌,出门就有人要杀我们。”定安摇头道,“不反抗,难道就等着被人杀?” 大胡子闻言,冷哼一声:“哼,狡辩!我看你们是为了‘南天宝藏’来的!” “在昆仑地界,你们惹了不该惹的人,这对招子也该摘了。” “没错,在昆仑你们还这么嚣张,脑袋也没用了!” 那六七个抱着刀的骑士你一言我一语,已然将他们结局定论。 周围喝茶吃饭的江湖中人,眼看有好戏上演,纷纷环臂观瞧,露出看戏之色。 店家更是嘱咐儿子,等会那三人扑街,一定要抢先一步牵走他们的驴车,自己早就看中了,说以后入谷送物资能多拉一车,有得赚! 就在众人乱哄哄,嘈杂一片的时候。 定安浑厚的声音传来,很认真地问道:“我们跟你们没有仇怨,你确定要打生打死?” 大胡子皱眉:“江湖中,怎么有你这种蠢得挂相的蠢货?!我们都要来杀你了,你还问我‘确不确定’打生打死?我要是你爹,一定先毙了你,免得丢人! 在场众人闻言无不哈哈大笑。 定安转头看向任韶扬:“他骂我,还骂我爹?” 任韶扬缓缓开口:“把他们当飞龙砍。” 定安连连点头:“有道理。” “有道理你妈个头!一起上,宰了他们!” 大胡子大骂一声,身后众人腾地起身,拔刀冲了过来。 下一秒。 铮然刀鸣声起,呼啦火云漫天! 众人眼皮一抖! 说不清道不明,霎时间背上寒毛倒竖,一阵恐慌袭上心头。 “要,要死!” 突然,大胡子脑袋一跳,众人只道眼了,再定睛看时,那脑袋“噗”的一声,燃起火来。 一道血浪就那么猖狂的将火头冲起,洒了众人一头一脸。 定安手持着炽红短刀,双目圆睁,也不眨眼,蹿过来抡刀就杀。 先是横切,接着纵劈,然后旋风斩。 刀啸之声磅礴而出,和着天上电闪雷鸣,吸引了茶寮中一众江湖人的目光。 这,这人好生厉害! 在一众骇然的目光下,只见到火光一闪,“噗哧”一声,有个刀客变得残缺不全。再一闪,不是横着少了一半,就是竖着少一半。 这刀太快太猛,刀风呼啸,刮得在场众人耳边生痛,全都将惊疑的目光盯在定安身上。 剩下的几个刀客握着长刀,小腿起不住颤抖。 “当啷”一声,有人长刀落地,举起双手就跑,其余人也如法仿效,丢刀便逃。 倏忽,又是一道火光闪过,在众人眼中却仿佛整个都慢了下来。 就见那几人奔出几步后,忽地全身冒火,左肩至右胯斜斜滑落下来,可是由于火焰灼烧,刀口炙烤之下,鲜血没有喷涌,只是几副脏器掉落了出来。 “啊~!” 众人嘴巴大张,看着独臂憨厚青年,凄声惊叫。 这,这是什么人,竟然如此厉害? 这又是什么刀法,竟然如此凶残! 定安面色严肃,缓步走回座位。 红袖对他竖起了大拇指:“除恶务尽,刀法精湛!” 定安这才露出憨笑,一手挠头。 任韶扬将茶杯放下,斜睨众人一眼。 茶寮之人登时吓了一大跳,只觉如被老虎盯住,当即如被赶散的鸭子一般上窜下跳,纷纷走避。 “世风日下,连茶钱都不结。”任韶扬摇了摇头,抬手招来店家。 店老板苦着脸,快步跑来:“大爷,来,来啦!” 任韶扬缓声道:“问你些事。” 店家急忙道:“您说,小的知无不言。” “恶人谷是不是在那个方向?”任韶扬一指大河上游那座银白雪山。 店家连声道:“是,往里走,见到山石刻字‘入谷如登天,来人走这边。’便可找到恶人谷的入口了。” “多谢。” 任韶扬点点头,但是一看被打碎的桌椅碗筷,地上的残尸,还有小叫空了的食盒,于是他又继续说道。 “店家,你这损失大概多少?” 店家一听,唉声叹气:“得洗地,换桌椅,还要安抚人心,损失不小” “这么麻烦,要多少银两?” “大概,大概十两银子。” 任韶扬一愣:“就这么少?你确定?” 店家也愣了一下,下意识的抓紧下摆,有些紧张:“大侠,我们是小本经营,十两银子,已然伤筋动骨了” “太惨了。” 任韶扬摇头感叹:“不然这样,我把外面的马匹卖你,抵了你的损失怎么样?” 店家有些迷糊,指着自己:“马匹,卖我?”然后看向外面那些刀客的马匹,咽了口口水,“大侠,按常理,您不应该嫌麻烦,直接挥手送我了吗?” “常理是这么个常理。”任韶扬琢磨一下,然后笑道,“可我不按常理,也不想你吃亏啊。” 我吃亏? 我他妈赚翻了好吧! 店家嘴角抽搐:“我,我吃点亏其实挺好的” 任韶扬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二人沉默许久后,任泼皮忽然伸出手:“给我,钱,还有把食盒装满肉!” 小叫在一旁配合着亮出空的食盒,唬着小脸。 定安则以手扶额,无话可说。 店家犹豫半响,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大侠,五十两银子!我就这么多了” 小叫突然道:“裤脚,鞋底,袖口,领口,都有钱!” “哎呀?”店家大惊,“你咋知道?” 红袖吐了吐舌头:“我信天信地,也不信你这个老鬼头!” 店家丧眉搭眼:“我的棺材本啊.” 任韶扬沉默了一下,很礼貌地上手讨要。 在店家喜笑颜开地“哎呦”声不断中,薅来了二百多两银子,装进小叫的荷包里。 同时还有牦牛干,手抓羊肉,装满了食盒。 最后小叫扛着条烤好的牦牛腿,雄赳赳气昂昂地领头走了出去。 独留下店家瘫坐在地上,喜极而泣。 “瘸子,咱们这么干是不是不太好?”定安有些不忍。 红袖翻了个白眼:“那六匹马毛色纯,溜光水滑,明显是良驹,只是价值就得二百两。” 任韶扬接口道:“还有刀客的佩刀,身上的银子,店家绝对不亏!” “那他咋哭的跟死了老婆一样?” “他不装一装,咋显得咱们手段高?” “蛤?这老头还真鬼啊!” “所以啊,无商不奸。你觉得自己赚大了,于心不忍。其实他们永远不亏啊!” 驴车在雨中一路小跑,伴随着湍急的河流轰隆声,直直朝着山里而去。 —— ps:征集副本,各位有什么喜欢或者痛恨的剧情,可以发到书友圈我发的副本征集帖里。 到时候让小任过去替你们出气。 当然,最好战力别太高或太低。 邀月、燕南天或者谷神通这种级别的最好。 (本章完) 第75章 入谷 第75章 入谷 雨声如泣如诉,浓染夜色。 雨水里带着黑夜下来,天色竟然也陪着一刻暗似一刻。 豁喇剌! 雷霆如怒,一闪而逝。 照亮了石壁上刻着的两行字——“入谷如登天,来人走这边。” 与此同时,入谷的小径上,雨幕笼罩之下。 山石、树上、大道中间,影影绰绰的落着七个人影。 雷光再一闪烁,朦胧望去,这七人全都身穿道袍,负着长剑,外罩斗笠蓑衣。 竟都是出家的道人。 哗哗哗。 大雨打在斗笠上,他们的蓑衣拖着断断续续的水线。 下一刻,道人们神色一凝,同时抬头,面露厉色。 “驾~!” 泥泞崎岖的山路上,就见一辆驴车缓缓驰来。 “停车!”一声大喝声音未落,便听“嗖嗖嗖”十几声响。 各种长短不齐,形式各异的暗器,挟着风雨射向驴车。 就在这时,猛见定安飞鹞一般跃起。 刷啦啦铁链横空,挥作一个带着雨水的大圆。 只听“叮叮叮”声音不断,暗器竟然尽数被拦截。 那七个道士见定安这一跃,如飞鸟凌空,快若惊鸿,都不由得惊诧。 更有人失声叫道:“好俊的功夫!” 可这个“夫”字尚未落音,就听定安怒喝一声:“本地帮派太没礼貌了!” 随即火劲传递,银白铁链转瞬化作炽红,继而燃起漫天大火,疯狂劈来。 所过之处,水火相激。 只听哧啦一声,化作一轮明月般的蒸汽。 众人没反应过来,就被这神威无俦的一刀惊得心胆俱裂,谁都没见过隔着三四丈远就能劈来的刀光,也没见过这种能发出烈火的功夫! 当即怪叫连连,七人纷纷跳开。 就听“轰”地一声,山石、树木俱都破碎,大火腾地升起,碎石飞溅,好似箭矢,打得半空中的七人哀叫连连,鼻青脸肿。 “点子扎手,再用暗器!”那个领头人又是大叫一声。 只听“哧,哧,哧”,风声不绝,数十点暗器,飞向定安。 就在这时,驴车上白影一闪。 就见一白袍人袍袖大张,如云中仙鹤一般,纵身出现在半空。 只听他轻笑一声,右手似慢实快地探出。 噌! 澄蓝剑刃盘旋而出,刷刷两剑劈碎暗器同时,又是噌噌两声,另有两条剑刃激射而出。 众道人哪见过这等神话般的武器?登时两人惨叫一声,被刺翻在地。 任韶扬剑眉一扬,向余下五人扑去,身形闪烁之际,剑刃神出鬼没,又有二人惨呼倒地。 余下三人只见他往来倏忽,捷若电闪。 剑刃时现时没,尚未看清之时,已将师兄弟四人杀得一干二净。 武功之高,剑术之诡绝,几乎不可思议。 眼看那白袍人漠然卓立在自己面前,三人心慌腿软,不由地发了声喊,纷纷向入谷道路逃窜。 其中两人没跑几步,下一刻,就觉胸口一凉,身子顿时轻得似羽毛般飞向空中,跟着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最后一人还在拼命跑着,忽然眼前一,天上雨水一停,就见有道白影高速掠来。 “饶” 那人话还未讲完,就被任韶扬一脚踹翻在地。 只听哎呦一声,道人扑在泥地里,喝了一肚子冰冷的泥水。 任韶扬一脚将他勾的翻身,随即踏了上去,语气淡淡道:“为什么堵我们?” 那道人被雨水打的双眼模糊,只隐隐约约看见一双好似烛龙般恐怖的眸子,不由得颤声说道。 “你们来到昆仑地界,先杀李家兄弟十余骑,又杀‘铭锋寨’六位寨主。手段残忍至极,贫道师兄弟守在这里,自是为了阻挡你们投奔‘恶人谷’!” 任韶扬眼中神光迸现,缓缓说道:“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 “什么?” “我看到了,谎言的表情。” 那道人一愣:“什么?!” 任韶扬点头道:“你的眼神,你的嘴角,还有你的面部肌肉,无不揭示着你正在撒谎。” “怎,怎么可能?”那道人蓦地大叫,“我们昆仑七剑,坚守正道几十年,风骨棱棱,当年燕南天大侠亦是对我们赞许有加,我.” 他话没说完,任韶扬就打断他的话:“明白了,你对燕南天又崇敬,又嫉妒。” 他俯身看去,面带微笑。 “所以,你们拦路的目的,也是为了‘南天宝藏’对么?毕竟我们是最后接触铁心兰的人。” 道人一怔,动容道:“你,你胡说!” 任韶扬此刻却不看他,反而目光如火炬一般,遥望远处山谷,闲闲地说道: “胡不胡说无所谓。也不需要你认同,我只是些微的有些伤心罢了。” “伤心?”道人疑惑不解,冷笑道,“你他娘的踩着老子的胸口,你还伤心?” 任韶扬长叹道:“任某继承昆仑掌门“剑神”卓凌昭的剑术,如今,却要宰了此方江湖的昆仑门人。” 目光一垂,“你说我该不该伤心?” 卓凌昭是谁? 敢叫剑神? 天下除了燕南天,谁敢称剑神! 还昆仑掌门,前辈里也没谁敢这么牛逼啊! 道人疑惑至极,可听他说要宰了自己,吓得面无人色,连忙道:“大,大侠,您既然有昆仑前辈传承,自与本门有香火情。何不化干戈为玉帛,放了贫道,结个善缘?” 任韶扬道:“我说了,我看到了谎言的表情。你还在骗我。” 道人脱口而出:“我没有” 可任韶扬不等他说完,足尖一点,只听喀喇喇一阵乱响,那道人胸骨碎裂,一时脏腑尽碎,血淤其间,整个人双眼赤红,登时了账。 “瘸子,瘸子,这边!” 红袖的声音从车里传来,任韶扬大步走了过去。 就见小叫从车厢里掏出一顶如鸟巢一般的斗笠,不由分说地戴在他头上。 另一边的定安也被带了这乱糟糟的斗笠,正看着任韶扬嘎嘎乐。 任韶扬微微一笑,揉了揉红袖的丸子头,然后转身看向那处山壁。 “入谷如登天,来人走这边。” 定安纵身飞到车顶,来了一句:“字写得还真不错嘞!” 红袖亦是点头:“写字的人,是个纯粹的恶人。”想了想,然后继续道,“比起血刀老祖还差一点的恶人。” “那就不算啥。”任韶扬坐上车,挥鞭驾着驴车前进,“血刀老祖我都能把他挫骨扬灰,这些恶人,还真不够看了。” 小叫眨了眨大眼睛,紧张问道:“瘸子,你也要对他们不择手段吗?” “看他们。”任韶扬随意说道,“还是那句话,以彼之道,还施十倍彼身。” 红袖摇了摇头:“你呀,修成‘目明式’之后,咋性格愈发冷酷了呢?” “是啊,韶扬。”定安在车顶探出头来,乱糟糟的斗笠戴在头上,蠢萌蠢萌的,“感觉跟曹少钦似的,又嚣张又冷冽!” “舍心、目明、耳聪三式,既放大自身武功,也会放大自身性格。所以有曹少钦的嚣张,也有血刀老祖的求活。” 定安问道:“瘸子,你的性格放大了什么?” 任韶扬轻笑道:“慈悲。” “噗!”*2 小叫和定安笑喷了。 “瘸子,我看你是说假话被放大了!” 任韶扬悠悠道:“有种慈悲,叫做尊重天道。我心存善念,故看起来冷血无情。” 车轮吱嘎声夹杂着风雨雷电声,响彻在这条入谷小径里。 小叫叹了口气:“金刚怒目,眼中尽是慈悲。菩萨低眉,目中尽是无情。瘸子,你是真了不得了。” 驴车继续前行,只是入谷的山路更见崎岖,定安和小叫便都下了车。 任韶扬解开了驴子的套索,让红袖坐上去,倒骑驴,由定安牵着。 而他则一晃肩膀,将车“嗖”地挑到半空,随后单臂擎天,将这个长过一丈,高约八尺的车厢,轻巧地举了起来。 而后任韶扬咧嘴一笑,和众人一步一步地放足而行。 神奇的是,大雨磅礴,山路崎岖,任韶扬一人举着车厢,将他上半身遮挡住了,可脚下泥泞,却丝毫没有脚印,若山野村夫见此情景,定会惊呼跪拜,虔诚不已。 三人走了几里后,眼前豁然开朗。 大雨之中,突然奇迹般出现一片灯火,呈幽蓝色,颇为瘆人。 灯火下,一方石碑伫立道旁,上书:“入谷入谷,永不为奴。” 眼前的道路突然平坦,在雨水和灯火下简直如镜子一般,光可照人。 小叫看了眼这石碑,撇了撇嘴:“山壁上写字的人,被这个刻石碑的杀了。” “啊?”定安一惊,仔细看了看石碑上的字,问道,“石碑和山壁上的字体一样啊?” 红袖解释说:“刻字石碑的人是刻字山壁的人的徒弟,字形结构一脉相承,显然是从小养到大的儿徒。” 她说着,跳下驴子,俏步走到石碑前,指着“奴”字最后一“丿”。 “看这里!” 二人一驴都被吸引,将脑袋凑近。 “这一‘丿’,锋芒毕露,收笔不住。”小叫用手在那道笔画上一抹,就好像挥刀一般,“显然,雕刻之人想到杀人后的狂喜,自然而然复刻出了当时的一刀。” “同样,因为所杀之人是他的师傅,故而这一‘丿’,更具其师字体的精髓。” 定安最近对于练字上瘾,连忙也上手去摸,闭目回想石壁上的笔画,然后睁眼看向红袖,满满的惊叹。 “小叫,你还真神了,这一‘丿’触摸手感确有不同,确实更深两分!而且笔画走向,还真的和山壁上‘天’字的那一撇一模一样。” “看来这人真如你所说,就是弑师逆徒,想着‘天’字,哇,这是要一步登天啊!” 任韶扬举着车厢,连连点头:“小叫你这推理断案的水平,足可以在六扇门当女神探。” “女神探?”红袖皱了皱眉,“总感觉不像什么好词啊。” 三人哈哈一笑,就连那头毛色越来越发白的驴子也长大了嘴“夯啊夯啊”地叫着。 —— ps:稍晚还有一章。 (本章完) 第76章 恶人谷来了三个年轻人 第76章 恶人谷来了三个年轻人 转过一方巨石,就看到一处山村,房屋依山而建,排列有序。 此刻大雨变作小雨,淅淅沥沥。 竟然显得颇为幽静祥和。 嗯,就跟普通的山间小村一样。 三人一驴走得很快,在小村街道上身如飞星掷丸。 可奇怪的是,随着他们走动,每栋房舍的灯火就会透过紧闭的门窗,依次亮起。 就好像他们掌握了灯火的开关,前方一片漆黑,而身后灯火通明。 突然,前方大步走来两个笑眯眯的华服之人。 只是甫一看到任韶扬三人的造型,笑容再也维持不住了。 一个穿着袄子的球头少女,倒骑着毛驴,留个后脑勺给他们。 一个憨厚断臂青年,牵着驴,左看右看。 那驴是不是在贱笑?! 最奇怪的,旁边有个生了两条长腿的车厢 卧槽,来了群什么玩意? 两个华服之人沉默了,心中惊讶之余,再一细看,敢情并非车厢生脚,而是一个白袍青年正顶着车厢而走 他俩瞬间有种对方画风在我之上的感觉。 下一刻,就在双方距离还有丈许之远时。 两个华服之人猛觉巨力如山,隔空袭来! 身子全然不听使唤,“砰,砰”两声,好似飞弹一般倒掠出去,“咔嚓”又一响,两旁木门生生被同时砸出了个大洞。 惨叫方起,便戛然而止。 亮起灯火的房间内,那些伸手准备拉开大门走出去的身影,见状都僵住了。 霎时之间,小镇房间里变得影影绰绰,好似魔鬼爪牙在跳舞。 任韶扬看都没看他们一眼。 鼻子闻到一缕酒菜香气,知道前方有间酒肆。 于是放下车厢,将驴子重新套上,让小叫他们上车,驾车而去。 任韶扬这次前来恶人谷,为的就是“神医”万春流,此人医术极为高深,且有一手搭配药材药浴的手段。 小鱼儿就是通过药浴,体质变得特殊,就有易筋移穴的本事,之后学习《五绝神功》中最深奥的“移穴大法”,也就水到渠成,事半功倍了。 这“移穴大法”便是任韶扬下一步的目标。 因为要分散小叫“天怒真气”到身体各处窍穴,难度实在太高。好比挺着十丈铁钳夹丝线穿过针鼻,稍一失误便前功尽弃。 这等操作,就算任韶扬步入炼神境界后,也觉得颇为棘手。 痛定思痛下,任韶扬想到了万春流的药浴,还有《五绝神功》的“移穴大法”。 正所谓“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 既然一根筋困难重重。 那小叫以移换窍穴,与自己打配合。 两头都通了,两头都不堵了,成功率不就蹭蹭往上涨了? 计划通! 走进酒肆,便发现里面布置雅致,大厅摆了五六张桌子,有三张已经坐了人,正在饮酒说笑。 厅内气氛十分热烈,看见任韶扬三人进来,这些人谈笑从容,有的还举杯致意,显得极为好客。 就在这时,内堂门帘掀开,一个圆脸矮胖子,带着弥勒佛一样的笑意,笑呵呵地走过来。 他身后还跟着个绿衣少女,也笑的明眸皓齿。 他们看到站在门口的三人,正要抱拳拱手时。 小叫突然拉住定安,指着他说道:“这胖子很坏。” 她就这么大声说了出来,矮胖子的笑容一下子凝固了。 定安道:“因为什么?” 红袖道:“他的脚步不对。” “脚步不对?” 不仅定安挠头,矮胖子乃至厅内所有人都疑惑。 “我听到了他脚步的节奏不对。” 红袖笑嘻嘻道,然后背着手,学那胖子走路,跟个企鹅似的,惟妙惟肖。 “常人走路,大多随意,这人每走一步,都深思熟虑,脸上看似微笑,实则笑里藏刀。” 胖子呵呵一笑,连忙上前说道:“小姑娘,我虽然爱笑可心思重,你可不能污蔑.” 话未落音,就见定安将红袖拽过来,抬起一脚踢脸,就将他踹飞出去! 这一下兔起鹘落,所有人都惊呆了。 红袖嘿嘿一笑:“定安!” “有!” 定安大叫一声,转头看过来,凶神恶煞。 红袖对他竖了个大拇指:“够劲!” 就在这时,那个绿衣少女突然从袖口飞出两柄短剑,直刺距离最近的任韶扬。 “老黄瓜刷绿漆,装嫩!”任韶扬哈哈一笑,“脸上卡粉了不知道?”左手食指微翘,指向此人胸口。 这个绿衣少女不是别人,正是“不男不女”屠娇娇,只是此刻的祂,满脸的惊骇愤怒,短剑是刺不下去了。 因为任韶扬所指,正是其招数疏漏之处。 这破绽若有若无,常人万难觉察。 可任韶扬双眼若神,烛其微,只是虚指,就让屠娇娇觉得心脏骤停,眼睛瞪得溜圆,不敢眨动。 似乎一眨眼,自己就会被穿心而死。 就在屠娇娇愣住的空档,那三桌客人同时发难,“嗖嗖嗖”暗器射来。 定安冷哼一声,跳上前来,短刀在手,尽数扫落的同时,哗啦一声,铁链伸长,当即贯死一人。 剩余几人吓了一跳,正要逃走之时。 猛听嗖嗖两声。 便见两柄木制飞刀划破空气,“噗噗噗”割断几人的喉咙。 这不算完,飞刀相互一碰之际,却见尾端小勾相互勾缠,竟变化方向,又画了个圈,飞了回去。 小叫双手捞住,嘻嘻一笑:“定安,我这手飞刀怎么样?” 定安将短刀收回,看着捂住脖子在地上抽搐的众人,不由得竖起大拇指。 “美滴很!” 红袖喜笑颜开,嘎嘎大笑。 这边,任韶扬则手指上移,虚点屠娇娇额头。 屠娇娇只觉眉心有若尖刺,隐隐作痛,不由得向后仰身,口中讪笑道:“大侠,大侠,咱们可以谈谈啦。” 任韶扬摇头笑道:“你们惯会骗人,任某万不会听你们的话。” 屠娇娇道:“哎呦,我们也是害怕啊!” 任韶扬剑眉一轩:“你们还知道怕?” “当然,您三人从草原杀到昆仑,眼睛都不干的!谁不害怕?” 任韶扬笑道:“我还是不信你们,等打杀一番,再说吧。” “大侠,大侠!”屠娇娇瞅他神色淡淡,显然心志坚定,不由得面色大变,“大爷!您来恶人谷要什么,您先说啊,说了我们砸锅卖铁也凑给你!” 任韶扬赞道:“说得对,我是有目的。” 屠娇娇大喜:“您说,您说就好!”似乎看到希望,声音急切起来。 “哦?”任韶扬笑道,“还不老实?” 屠娇娇突然咯咯一笑:“怎么”话未落音,忽听轱辘声响。 冲出一个赤膊男子,抱着一方大石,冲了进来。 只见他咧着大嘴,哈哈大笑:“屠娇娇,我李大嘴来救你啦!”说话间,直愣愣撞了进来。 定安皱了皱眉,猛然弓步上前,刀光一闪,只听咔嚓一声,将大石一分为二。 刀气不减其势,嗤地一声,又在李大嘴胸口留了道口子。 李大嘴痛不欲生,可他却显得悍勇无比,大喝一声,双手举起大石,向着任韶扬砸来。 任韶扬头也不回,反手拂袖,砰的一声,大石破碎,石屑横飞。 一块块碎片好似小箭般,扎得李大嘴满头满脸,血如泉涌,当即大叫一声,倒飞出了大厅。 就在这时屠娇娇身子晃了晃,全身骨头好似都拆掉了一般,竟然让过了任韶扬的虚指。 滚在地上,连滚带爬地逃走。 任韶扬轻笑一声:“让你跑了,我可太丢人了。”足下一踏。 “轰隆”! 整个大厅都在晃动,屠娇娇只觉一股无俦大力从地上涌来,当即惨叫一声,被弹起到半空,下落时砸碎了一套桌椅。 就在这时,屋顶喀喇一声,破开个大洞,一个瘦长的白影落下,一手勾曲,成鹰爪之形,另一只则是个铁钩抓,向任韶扬扑去。 这一扑仿佛血鹰腾空,气势异常凶猛,硬逼硬进,攻伐坚刚,极为悍猛。 任韶扬神色不惊,仰头看了眼:“血手杜杀么?”说话间,将手一扬,大袖飞出,如飘云闪电,快不可言。 正是“大梵幡”! 杜杀见状,出爪更猛,哪知甫一接触,一股掀天揭地的磅礴大力袭来,沛然莫御,双手“啪”的一声,竟直接被打开了! 而后,在他神色不胜愕然之下,袍袖“空”的一声,正中胸口。 杜杀打着旋倒栽而去,咔嚓一声,又砸碎了一套桌椅。 定安那边,突然冒出个鬼影,冷笑一声:“好功夫,比起当年燕南天都不差!” 话声缥缈无定,断断续续,前三个字明明在左,后十个字竟然在右。 而且此人说话阳气全无,好似有气无力,让人听着厌烦。 定安不禁汗毛乍起,大叫道:“小叫,这是人是鬼啊?” 红袖一只眼睛急速颤抖,一只眼睛紧盯着门外黑夜,同时,耳朵也在不住抖动。 显然,她在使用“耳聪目明”观测来人的位置。 突然,红袖一拍心脏,娇叱一声:“出来!”这一声若青凤起舞,冲天而去。 咚咚咚咚~! 来人心脏陡然一停,发出一声惨哼。 旋即就见一个身形消瘦的黑衣人突然现出身形,捂着胸口,状似醉酒,一脸的不可置信。 “你,你这是什么手段?怎么能看穿我的伪装?” 红袖目光灼灼地看着他,眉头一皱,大叫一声:“定安,小心!” 黑衣人狞笑一声,猛的挥手扔出一物,随即倒了下去。 定安忽觉身后狂风大作,不及回头,反手一掌扫出,哪知碰到一个软腻湿滑的东西,转眼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 竟是一条青碧碧的竹叶青蛇,蛇口大张,冲他哧哧吐信子。 定安武功再高,对于长虫也是本能的害怕,一时间头脑空空,呆住了。 蛇头闪电一扑,就朝着定安脸颊咬去! 就在这时,猛见一只小手突然伸出,啪地抓住蛇身子。 那竹叶青被捉住后,愈发焦躁,发出哧哧啸声,凶性大发,昂着头,就要咬住这只手。 却见红袖将脸凑了过来,瞪大双目,凝注蛇眼。 说来奇怪,竹叶青对上她的目光,忽地凶焰大减,收牙吐舌。 再过一会儿,竟然将蛇首伏在小叫的手背上,意似臣服。 定安此刻才回过神,眼看红袖正笑嘻嘻地盘蛇玩,忍不住大叫:“小叫,你又救了我一命!” 红袖嘿嘿一笑:“那是那是!” “哇!”定安看着刚才凶性大发的竹叶青在她手中,被搓圆揉长也十分温顺,不由得大加感叹,“这蛇怎么在你手里这么乖?” “你忘了我叫啥啦?”红袖将竹叶青收到袖子里,双手叉腰叫道。 “小叫呀。” “叫子玩蛇,不是天经地义?” —— ps:又是一万二,晚安么么哒! (本章完) 第77章 我的规矩就是规矩 第77章 我的规矩就是规矩 “我其实,不愿意多造杀孽。” 任韶扬大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一旁有个瘦小的老头正为他倒酒。 听他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话,倒酒的手突然一顿。 就见任韶扬眼光横过来:“你有异议?” 这老头神情自若,微笑道:“公子外冷内热,自不愿他们多受苦。” 与此同时,在他身侧跪着五个人,四个男人,一个人妖。 分别是捂着胸口咳嗽不停的“血手”杜杀,被碎石扎成石头人的李大嘴,瘫在地上的屠娇娇,脸上一个大脚印的哈哈儿,还有嘴唇乌紫阴九幽。 特别是阴九幽,他浑身颤抖不已,就觉着那个鹅蛋脸的小姑娘,一直笑着看自己。 这小姑娘笑得他心脏一阵一阵的疼,不由得缩起了身子。 其他人也不好过,纷纷在低声凄凄哀哀地惨叫,就跟受了伤的小兽一样,看着可怜极了。 可是,他们可怜么? 这笑话,就跟任韶扬说他不愿意多造杀孽一样可笑。 任韶扬看向老者,笑道:“万神医,你这可是话里有话?” “公子武功盖世,想让他们怎么死自有计较。”老头,也就是万春流微微苦笑,“不过,您心善,让外面的人死的痛快,这又怎么不算功德呢?” 任韶扬沉吟道:“你不说,我都不知道我这么善良。” 万春流道:“在恶人谷,哪有什么善恶?随心所欲嘛!” 任韶扬“唔”了一声,举杯喝酒。 红袖在一边听见,对定安道:“这老爷爷是个有情有义明的好人。” 定安也点头道:“刚开始看他明明脾气死硬,可现在对瘸子百般奉承,这是为啥?” “为啥?”红袖慢悠悠说道,“还不是为了保住这些人的命。” 定安和小叫说话声音不小,甚至在空旷的大厅内有些回声。 万春流闻言有些羞赧。 五大恶人则听得动容,纷纷对着万春流抱拳。 李大嘴拔着碎石,疼的直哆嗦,大剌剌说道:“万大夫,你真他娘的仁义,老李我服你!” 瘫在地上的屠娇娇也艰难仰起脖子,吃吃笑道:“万大夫,奴家现在动不了,等我好了,奴家好好伺候您!” 李大嘴暗地里:“呸!” “呸!”哈哈儿小声笑道,“骚娘们,哈哈!你这是恩将仇报!” 阴九幽正要说什么,突然余光瞥见那个恐怖的丫头,正拿着竹叶青在玩。 就见那竹叶青在一会儿团成球,一会儿在双掌间左右横跳。 这般奇景,唬的定安连连拍肚皮鼓掌。 阴九幽看得眼皮抽搐,马上缩了起来,不敢再说话。 他甚至有隐隐约约的感觉,这个小姑娘有可能比那个白袍公子还强! “哒哒~!” 突然,手指轻轻敲击桌面的声音传来。 将阴九幽的思绪猛地拉回,也让场面遽然一静。 李大嘴等人动也不动一下,便如痴住了一般看着座上那个白袍公子。 任韶扬似远似近的声音悠然传出:“我叫任韶扬,匪号‘屠夫’。” 烛光摇曳,映射着任韶扬的面容,斑驳交杂。 他说着话,森寒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 众人只觉他眼光有若实质,触之如如中刀枪,纷纷低头,看都不敢看。 任韶扬一皱眉,淡淡说道:“我让你们低头了么?” 五人连忙抬头,四人露出笑脸。杜杀是想笑,可脸是僵的,笑的还不如哭。 任韶扬颔首道:“今日起,我们三人会在此地住下,至于你们”他顿了下。 这一顿,让五人的心脏快跳到嗓子眼了。 “既然万大夫有心保你们,那我就留你们一命。”任韶扬声音清冷,“你们愿意住,就住。不愿意,可以走。大可放心,只要不招惹到我,任某也不会拿你们怎样。” 本来就是答应小鱼儿放他们一马,只不过万春流也有此心,任韶扬自然乐得做顺水人情,一鱼多吃。 李大嘴等人闻言大喜,纷纷道:“多谢任公子,多谢任公子!” “我们自然愿意在谷中啊,待了半辈子了。” “是啊,我们这般人,出谷必死,又怎么舍得走?” 就在几人你一言我一语之时,猛听一声:“好了。” 就见任韶扬笑容收敛,目透锐芒,所有人顿时心头一寒,立马闭嘴,并排跪好。 任韶扬想了想,忽道:“我需要药材,谷内之后一切全权由万大夫打理,你们要听他指挥。” 众人哪敢不答应?纷纷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任韶扬又道:“靠近万大夫住所的那栋最遮奢的房子是谁的?” 五大恶人纷纷将目光看向杜杀。 杜杀白的如冰一般的脸,瞬间泛红,只听他闷声闷气道:“我的。” 任韶扬一点头,指了指自己:“额滴。” 杜杀嘴角抽搐:“您的!” 任韶扬沉默一下,忽道:“我这般快速将你们打败,你们心中想必不服。” 众人吓了一跳,连声说:“服啦,服啦!” 任韶扬又道:“你们横行江湖数十年,有吃人的,有笑里藏刀的,有无影无踪的,有啥杀人无算的,还有不男不女的,个个都身怀绝技。” 哈哈儿哭丧着脸:“任爷,您,您这是要干嘛,是要杀我们吗?” 任韶扬摇头道:“任某若要杀人,何必多说废话?我的意思简单,只要你们任何一人,敢对我们下手。或者说,起坏心思,我就将你们都宰了。” 李大嘴不可置信道:“爷,我想啥,您咋能看出来的?” 任韶扬注视他片刻,忽地说道:“你担心屠娇娇以后骨头长不好,害怕她跛了,是不是?” 李大嘴只一愣,忽觉心中凉意漫生,颤声说道:“您,您咋知道的?” “你从跪在这里的时候,一共看了屠娇娇四十五次,每次都看她的伤处。” 李大嘴面色惨白,没有说话,连带着屠娇娇也说不出话来。 剩余三人吃了一惊,哈哈儿骇然寻思:“这人难不成有佛家传说中的‘天眼通’、‘他心通’?要不怎么能看得这么准?” 这时候,阴九幽终于忍不住,战战兢兢道:“任,任公子,按您所说,一人有异心,连坐所有人。这,这不合江湖规矩啊。” 任韶扬道:“你们也配讲江湖规矩?”手指沾了一点酒水,屈指弹出。 眼看酒水轻飘飘飞来,阴九幽大惊,急忙伸手格挡。 哪知就这小小水珠竟力沉如山,别说他有伤在身,便是丝毫无伤,也难挡住。 霎时间,阴九幽身子剧震,飞起数丈,砰的一声砸在墙壁上,墙灰簌簌掉落。 其余几人见任韶扬说打就打,一滴酒水竟然将人打得飞起,不禁又惊又怕,做声不得。 任韶扬冷冷道:“当年燕南天讲规矩,却反被你们害了。”他目光扫来,眼中含笑,“那咱们就都不讲规矩,有问题,全弄死了事。” 听了这话,李大嘴他们直吓得手脚冰凉,僵立难动。 杜杀问道:“任公子,若是谷外之人,甚至是万大夫下手害你,那我们岂不是冤死?” “与我何干?”任韶扬奇道,转头看向万春流,“万大夫,你会害我么?” 万春流摇了摇头:“决然不会!” “我相信你。”任韶扬唔了一声。 不是,这就信他了? 我们也可以表忠心,我们也可以当你走狗啊! 任韶扬道:“我说完了,有异议么?” 众人此刻已经瘫坐在地上,苦着脸面面相觑,随后一起摇头,纷纷大声叫道: “没有,绝对没有!” “以后您就是恶人谷的天!” “谁敢起异心,我老李吃了他!” 任韶扬站起了身,后面定安和小叫也随之起身。 众人立马闭嘴,纷纷谄媚地笑着。 “好了,就这样吧,万大夫还请随我到府上一叙。” 万春流道:“公子请!” 随着几人离开酒肆,他们顿时瘫软在地上。 “他娘的,江湖上怎么出来个这般不讲道理的人?”李大嘴一扯碎石,顿时疼的直打哆嗦。 “讲理?”哈哈儿假笑几声,“哈哈!讲理能来咱恶人谷?” “别,咱算啥恶人谷?小猫谷吧!”阴九幽嘴唇越来越紫,只觉胸口烦闷,背后酸痛,“你们没接触那个小姑娘,她更狠!” “不是,你们都不疼是吧?”屠娇娇费力地抬起脖子,“老娘身子都快被干碎了,还说啥啊?以后谁敢炸毛,老娘活剐了他!” 杜杀也闷闷地说道:“我不想死,会盯着你们。” “呸!”哈哈儿啐了口,“那三位从草原一路杀过来,这般手段,谁还敢起歪心思?” 阴九幽冷笑一声:“咱们里面,就你心思最深。” 哈哈儿大怒:“阴九幽,你他妈的说什么?” 李大嘴不小心扯得狠了,脸上的血呲了出来,他满脸血地劝道:“蒜鸟,蒜鸟,先回去治伤吧,要不就交代在这了。” “哼,别让我抓到你的把柄!” “我也一样,盯死你啊!” 几人呛呛几句,便不欢而散,各自走了。 —— 午夜时分,风停雨歇,但见夜空爽朗,点点繁星,明暗不已。 三人去到杜杀的大宅,鸩占鹊巢。 这宅子大小约有四进,建木繁具有,长廊怪石齐全,倒真是个轩敞的豪宅。 房间里,定安将一本字帖临完,然后又在杜杀的藏书里翻到一本,如获至宝,又惊又喜。 任韶扬笑道:“断手,你之前临的文衡山,现在又找到什么?” 定安哈哈一笑,手舞足蹈:“这里竟然有钟绍京的《灵飞经》!” 红袖道:“断手可是有个想法呢!” “哎呦,什么想法?”任韶扬感兴趣。 定安嘿嘿一笑:“刀法加书法有没有搞头?” 任韶扬愣住了:“啥玩意?” “我这么想的!”定安用手比划:“与人争斗时,以火刀作笔,鲜血为墨,一刀既出,地上扑个‘死’字” 任韶扬笑容淡了下来,眼角抽搐:“用血在地上写个‘死’字?” 定安点头,手作火焰状:“对啊,字上面还得有火,呼呼的烧。” 任韶扬面无表情:“说,你是不是剑魔?我就说你咋喜欢金镶玉这种,原来是剑魔品味!” “啥剑魔?听着就是色厉内荏那种。”定安对于任韶扬奇怪的话已经免疫了,毫不在意地说道,“等我练成了,你就知道这一刀有多帅了!” “哈哈,练成之前,你得把原来抄的书烧了。” 突听红袖哈哈一笑,随后就见她拿出来几本书,递给任韶扬。 任韶扬翻开一看,批注很多,都是定安在书中的写写画画。 一路看去,如“子曰:吾日三省吾身”,批注“认同,吾亦要每日翻三次身”; 读到“子曰:曲肱而枕之”,又批“折臂当枕,变态不输老祖”; 最后读到“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方”,写道:“此贼可恨,拿人父母,痛击之!” “哈哈哈哈~!”任韶扬笑出猪叫。 定安上前抢回,嘟囔着:“笑笑笑,就知道笑。” 红袖在一旁笑得嘎嘎的:“先生罚他抄书,翻开一看,气得‘嘎’了一声,差点过去。” 三人说说笑笑,眼看天色都快亮了,便回去休息。 任韶扬炼神有成,只以打坐代替睡眠,过了两个时辰,便叫醒小叫,出得门去。 此时天已大亮,虫鸣鸟啾,风光大好。 虽说恶人谷处在昆仑山脉之内,可四面环山,温度、湿度正好,竟颇为舒适宜人。 走了十几丈,来到万春流的药庐。 (本章完) 第78章 治病三步走 第78章 治病三步走 万春流一早就在等候。 见到任韶扬二人到来,连忙将他们迎了进去。 进到里面,任韶扬才发觉此间的许多奇异之处。 这房间极大,可大部分都被草药占据。剩余地方.放了十几具火炉,火烧的噼里啪啦,上面的铜锅铜壶都有各种药香味道传出,浓的直打脑壳。 这房间的草药,甭说三个塞北土鳖不认识,就算走南闯北的老江湖,能认出其中一二,也算见多识广了。 万春流将三人引上座,燃起一炉红火,烧水煎茶,准备停当,这才拱手问道:“任公子,不知令妹是何病因?” 任韶扬简而言之。说明红袖习武而伤本源,后习得一门霸道内力,虽可弥补本源,却有噬主之危。 如今却是处在两难境地。 本源弥补则内力不可散,内力不散则恐尾大不掉。 万春流听完,默默地点头,对红袖说道:“红袖姑娘,您伸出手来,待老夫瞧瞧。” 红袖点点头,伸手过去。 却见万春流从衣袖里抽出两个线来,将小叫的手腕系住,另一头握在自己手里。 定安“啊”的一声惊呼:“这是啥?” 任韶扬赞道:“这是悬丝把脉?只听过没见过,不想万大夫竟还会这一招,今日真是大开眼界了。” 万春流笑道:“任公子谬赞。”说罢,就见他眯着眼,拿着丝线的手微微颤动。 红袖忽闪着大眼睛,左右四顾张望着,显得颇为没心没肺。 过了半天,忽见万春流眉头跳了三跳,跟着一皱,睁开眼来,默默解开丝线。 半响没有说话。 任韶扬见状,也没有催他,只是自顾自地喝着茶。 红袖见场面一时沉寂了下来,大眼睛滴溜溜一转,便起身东瞅瞅,西望望,在这间药香弥漫的大屋子里逛了起来。 小叫走着走着,自然而然的出了屋子。 耳朵动了动,来到一排三间小房子前面,这三间屋子里,既没有门,也没窗户。 可是红袖耳聪目明,探听到了里面的一道极为沉稳,甚至近乎于无的呼吸声。 她微微一笑,随手打开暗门,走了进去。 屋子不大,里面没有半点灯光。 角落中的小床上,盘膝端坐着一条人影,身形高大却瘦削的可怜,无声无息,枯槁好似树木一般。 小叫目光炯炯地看着面前之人,突然一笑:“好个盖世豪侠!” 红袖叹了口气,跟小大人一样背着手。 “按照相书上来说,此人头方顶高,五岳隆起,乃是威武不屈,任侠不群之相。” 说到这里,又摇头道。 “只是虎峰微凸,鼻梁过挺,却也代表着刚极易折,身陷囹圄。不过经此一挫,正是遇贵人,走大运,未来贵旺之相。” 红袖脚步蓦地一顿,若有所思地看着那道身影。 贵人么?—— “有了!” 沉默了大半天的万春流突然抚掌大笑起来。 任韶扬他递上一杯茶:“万大夫可有思路?” 万春流随手接过,一口喝了,神色兴奋道:“那是当然!公子,我跟你说.” 突然,他觉得不对,低头看了看手上的茶杯,又看了看嘴角噙着微笑的任韶扬。 万春流身子一震,颤声道:“公子,老朽得意忘形,不尊主上,我.” “欸~!无妨!”任韶扬一摆手,正色道,“我一向尊重专业人士,万大夫,快快将思路说明。” 万春流舒了口气,然后举起三根手指,郑重道:“公子,万某为红袖姑娘设计了三步走的策略!” “三步?”任韶扬道,“怎么个走法?” 万春流捋着胡子,自信道:“公子,您可知万某最擅长什么?” 任韶扬想了想,正色道:“可是药浴和针灸?” “没错!万某最擅长的就是药浴和针灸,故而思路照此展开。” 任韶扬道:“任某洗耳恭听!” 万春流伸出一根手指:“第一步,万某亲自为万姑娘配制‘三沸九转汤’,每周一次,连续三月。此汤药性温和,活血不伤正,补气不助火。可借助药力和霸道内功,将身子元气补全的同时,却不会加速那霸道内力的生长。” 任韶扬点点头:“好!” 万春流自矜一笑,伸出第二根手指:“第二步,万某认同公子的想法,红袖姑娘的确需要学会‘移穴大法’。” 任韶扬展眉一笑:“任某的设想可行?” “正经可行!”万春流点头道,“如果说那霸道内力为野马,红袖姑娘则需以‘移穴之术’将其分囚于十二正经与奇经八脉。化整为零,无从凝聚,才方便走第三步!” 任韶扬道:“请说第三步。” “这一步,我以针灸封三焦,断那内力退回中丹田的归路。公子则以浑厚内力分兵四路,在三阴经、足三阳经、任督二脉、带脉上以作引导。” 万春流继续说道:“这最后也是最凶险的,便是公子您将内力贯入红袖姑娘‘命门穴’,驱使那霸道真气自行灌注各个窍穴后,这才算是大功告成!” 随着万春流的话说完,任韶扬面色凝重,这三步走,既大胆又凶险,既天马行空,却又切实可行。 此人神医之名,果真名不虚传! 任韶扬问道:“万大夫,风险有多大?” “风险?”万春流叹了口气:“风险无处不在!” “浸泡‘三沸九转汤’时,红袖姑娘周身如万蚁噬骨,这等苦楚,便是硬汉子也容易痛极自戕。” “公子引导内力时,若稍有不继,霸道内力将逆冲而至,则二人一伤一死,救无可救!” 定安听了半天,听到这里,忍不住问道:“万大夫,风险这么大,那胜算大吗?” 万春流苦笑道,“此法至多三成胜算。” “啊~!”定安大失所望,“才三成?” 万春流摇头道:“黎公子觉得少?” 定安道:“是啊,太少了!” 万春流苦笑一声:“说实话,若非公子武功盖世,此法胜算半成也没有!” 定安瞠目结舌,还要说什么。 “三成不少了!办他!” 任韶扬一挥手,不再纠结,盖棺定论,“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去办!” 他看向万春流,抱拳拱手,郑重道:“万大夫,舍妹的命,就交给你了。” 万春流亦是一脸严肃:“万某必倾尽全力,绝不让公子失望!” 任韶扬颔首,然后看向定安,笑道:“断手,小叫的问题,能早解决,终归比晚解决强,明白吗?” 定安叹了口气:“还是太危险了。” “什么危险呐?” 红袖好奇的声音传来,就见她背着手,哼着歌走进屋子。 万春流拱了拱手,将方才会诊的方案说出。 当听到说泡药浴痛苦不堪之时。 红袖眉间不由闪过一抹惧意,可还是哼了一声,傲然说道:“本女侠乃古往今来,天下第一女刀客,区区这点疼痛又算什么?” 定安大脑袋凑到小叫脸旁:“你不是最怕痛了么?” 红袖哼了一声:“痛和死,孰重孰轻。我还是分得清的。” 任韶扬看着她,叹了口气。 这么怕疼的小叫,为了不给自己和定安拖后腿,之前一直忍受本源受损,出刀后全身虚弱、剧痛的苦楚。 可她却一点也没让人看出来,每天还是看着傻乐傻乐的。 实际上,背地里恐怕早就痛得死去活来。 任韶扬默然一阵,然后说道:“红袖,你要泡药浴三个月,才能把身子养好。” 小叫一听要三个月,肩头微微哆嗦,颤声道:“需需要这么久吗?” “需要。”万春流接口道,“而且很重要。” “好,好吧。” 小叫肩膀怂了下去。 任韶扬看着她,忽地伸手抚在头上,缓声道:“好好跟着万大夫治疗,等养好了身体,我带你挖宝藏去。” “宝藏?!” 红袖猛地一抬头,双眼像猫一样放大了瞳孔,惊喜至极。 “是那种金银财宝,神兵利器,武功秘籍全都有的宝藏吗?” 任韶扬哈哈一笑:“比你想的还多哩!” “好耶!”红袖举拳大叫,“那我一定好好治疗,三个月后,咱们去挖宝藏啊!” 任韶扬道:“小叫,这才对嘛。” “对了,瘸子。” “怎么啦?” “给我弄点栗子糕,最好是大漠抢来的那种,我还想吃!” “老子,老子给你弄去!” —— 时光如流水,不曾停息。 此时已是三个月后,夏去秋来,昆仑山脉银装素裹。 恶人谷依旧树木翠绿,气温虽较刚来时低了些,却也算温暖舒适。 时值中午,谷中突然来了个不速之客。 只见来人长发披肩,白衣胜雪,高贵雍容,可偶尔的小动作,又带着活泼天真的稚气。 这个女人戴着木质面具,虽然不见面貌,却依旧能感到她的风华绝代。 若说有什么令人遗憾,那就是她始终袖着左手,并且跛着一足。 可就算如此,她还是如人间的精灵。 在恶人谷中,莲步蹁跹,身如轻烟,衣袂在空中飘舞,整个人仿佛白色大鸟一般,一闪而过。 园里,左顾右盼的李大嘴等人,愣是一点都没发现。 现在李大嘴还多了个新外号,叫李麻子,只因两个月前任韶扬射了他一脸碎石。 李大嘴挨个揪下来之后,一脸的血,好了也是坑坑洼洼的,极为骇人,故而得此外号。 只听李麻子小声道:“真他娘有意思啊,要我们去江南买栗子糕,然后送镖去大漠。最后引来一堆马贼来劫道,再叫咱们杀干净马贼,把这栗子糕送回来!” 杜杀的额头上留了个疤,他用刘海儿挡住,沉默片刻说道:“栗子糕真有那么好吃?” “好吃,能不好吃嘛!”哈哈儿小声笑道,“红袖姑娘吃了能消停,这栗子糕功不可没!” “说的对啊。”屠娇娇揪着自己的头发,“就算杜老大刘海儿留疤,这栗子糕能送到红袖姑娘嘴里,那就是天大的好事!” 阴九幽幽幽地声音传来:“我说过,红袖姑娘比起任爷,更恐怖.” 李大嘴沉默片刻,才叹息道:“这小丫头只要泡完药浴,就来捉弄咱们。她不像任爷那样杀人,可哪次咱们不是被捉弄的欲仙欲死?” 五人相互看了一眼,齐齐哀叹道:“啥时是个头啊~!” 与此同时,白衣人在空中一闪而逝,掠过飞檐屋脊,立在一处树冠上,若有所思。 “任韶扬,任红袖,定安.这三个年轻人,从哪冒出来的?来恶人谷有什么目的?” “难道.”白衣人面色一变,“真的和小鱼儿有关?” 就在这时,一个浓眉大眼的独臂年轻人,拎着一大包药材,走入药庐。 她眼中好奇之色一闪,当即一转身,随他飞驰,恍若一缕轻烟,眨眼间飞到药庐房顶,手掌一探,就见屋瓦瞬间无声地跳开,露出个小孔,将下面的情形一览无余。 屋子里,梳着丸子头的红袖坐在大瓮里,金色药汤没过她的肩头。 正前方,身穿白袍,身形挺拔的任韶扬正面带微笑,和她说着话。 另一边,定安将药材放到地上后,万春流上前捡药,分类。 “三七,红,这是活血通络的;黄芪,白术这是补气固本的;冰片,钩藤这是安神镇惊的。” 万春流边捡边说。 然后就见定安从怀里取出那枚得自小鱼儿的金珠子,用短刀小心地刮出半钱金粉,放在一个小盅里,以作备用。 万春流点了点头,然后对着那个白袍青年恭敬说道:“公子,可以开始了。” 白衣女子见此情形,心中一奇:“他们来恶人谷只是为了疗伤?” 当下仔细看去。 (本章完) 第79章 闻香识女人 第79章 闻香识女人 听到万春流的话。 任韶扬点点头,然后走到大瓮前,对着泡在药汤里的红袖笑道:“小叫,我又要开始煮你啦!” 红袖惨兮兮的看了他一眼后,大义凛然道:“不怕,不怕,这是最后一次!” 任韶扬笑道:“是啊,最后一次。” 红袖眨巴着大眼睛:“这次过后,咱们能去挖宝藏了吗?” 任韶道:“当然可以!”说罢,袍袖一拂,大金刚神力发动,大瓮底下的柴火顿时燃起。 白衣女子眉头一皱,一则惊讶白袍青年的武功,其二思考他们要去找寻哪处的宝藏:“难道是‘南天宝藏’?可这不过是江琴散播的谣言,他们也被蒙骗了吗?” “呃~!” 药汤开始冒起了蒸汽,小叫也闷哼一声,双目紧闭,咬牙切齿,汗水刷地冒了出来。 “红袖姑娘,汤药浸泡,乃噬骨剧痛,一定要撑住!”万春流见状,连忙大叫,“任公子,您用内力护住红袖姑娘心脉。” 任韶扬沉声道:“我省得。” 万春流看到药汤已滚,便将红、三七投了进去,而后看到再度沸腾时,加了黄酒半斤。 红袖微微习惯了疼痛,此时闻着酒香,就算面色苍白,也忍不住吐槽。 “万爷爷,您卤猪蹄呢?” 万春流哈哈大笑:“红袖姑娘,这叫武火三沸,加黄酒也是为了逼出药性烈气,活血通络!” 红袖笑了笑,剧痛又一次袭来,她已经没有力气说话。 可小叫还在咬牙忍着,忍着不叫出声来。 过了盏茶功夫。 万春流大叫:“公子,是时候了,武火转文火!” 任韶扬右手扶在大瓮上,大金刚神力护着红袖,左手则骈指点在柴火上。 只听噌的一声,“剑寒”倏发,顿时火势一敛。 万春流连忙将黄芪、白术放入,而后每炷香添山泉一碗。 如此一共九次,却是为了炼出绵长补力。 此刻,药汤颜色从刚开始的金黄,变成了淡金色。 “公子,可以了。”万春流抹了把额头的热汗,“等熄火前,投入冰片、钩藤,借余温融药性入髓,最后点撒金箔即可。” 此时的屋子,温度急剧升高,白雾滚滚,万春流已经衣衫尽湿。 可任韶扬就在柴火边上,却额间无汗,白袍依旧清爽。只见他离开大瓮,抱拳道:“仰仗万大夫了!” “公子莫要折了老夫的寿。”万春流摆手道,“而今咱们就差最后一步,莫要前功尽弃。” 任韶扬点了点头,随后就见火势越发弱小,药汤颜色也变得赤红了起来。 “可以了,放药。”万春流边说着边投冰片、钩藤,“黎公子,金粉!” 定安连忙将盅里的金粉撒了进去。 就见汤色由赤转金,同样的剧痛来袭。 小叫脸上肌肉一动,体内天怒真气自动发作,就见大瓮轰然作响,药汤眼看就要被激得冲天而起。 “公子,稳住红袖姑娘!”万春流被小叫的爆发所摄,大声叫道。 任韶扬面色凝重,扎了个马步,双手覆在大瓮之上。 说来也奇怪,原本大瓮摇晃不止,眼看要四分五裂,药汤也是翻滚不已,就要激荡起浪。 可当任韶扬双手搭在瓮边之时,所有一切异象,完全都停止了。 期间大瓮不是没再晃了几晃,可在他手下,却似蜻蜓撼柱一般,再也起不得风浪。 定安看着开心,拍手朗笑道:“瘸子,你这大金刚神力好生了得!” 任韶扬一咧嘴,可笑意还没爬上脸,猛觉手心一凉。 药汤颜色,肉眼可见从金色变成黑色。 大瓮也开始愈发冰凉。 小叫的肤色白得近乎透明,内里泛着淡淡青气,眉如笼烟,显然开始被寒气影响。 “公子,药汤由金转黑了,红袖姑娘必须立刻离鼎,否则寒气入髓,就要终身瘫痪!” 在万春流的呼喊声中,任韶扬早一步将红袖从大瓮中抱出。 定安大跨一步,一手握住小叫的手,火劲激发,只听“嗤”的一声,红袖湿漉漉的衣服上白气升腾,原本苍白的小脸也开始恢复了血色。 话说定安的内功浑厚无匹,火劲持续不过几个呼吸,小叫身上衣物便干爽起来。 “好内功!” 万春流招呼定安将红袖抱到床上,当下取出几枚银针,随手刺中三处穴位,出手迅疾,认穴极准。 让任韶扬也不由抚掌赞叹。 银针入体后,万春流捏住转动,不过片刻,就见三缕黑血慢慢爬上了针尾,呲了出来。 原来这银针是中空的,万春流以内力操控,将血逼了上来。 眼看那黑血变红,万春流终于露出大大的笑脸,收针道:“泄去血气里的药毒,寒气也跟着出来了,好好休息一个月,补补亏空的元气就可以了。” 任韶扬看着已经熟睡的小叫,看着她原本苍白的脸色已经恢复正常,心中欣喜不已。 拉着定安,对万春流长鞠一躬:“万大夫,小叫治病艰难,若是没有你,绝难有此成功,请受韶扬一拜!” 定安也连忙道:“请受定安一拜!” “任公子,黎公子,你俩折煞我啦!”万春流吓了一大跳,连忙上前扶起二人,“为红袖姑娘治病,本就是老朽应该做的,何必谢我?” 任韶扬起身,笑道:“三步走,第一步既然已经走得个虎虎生风,接下来,就要开始第二步了。” 定安好奇道:“瘸子,你要带小叫去哪学‘移穴大法’?” 任韶扬拿来卷被子,盖在红袖身上,临走前给她掖了掖被角,起身时,看了眼定安。 “等我合计合计,到时候咱们去挖宝藏。” —— 为小叫泡完药浴时,天色已暗下,恶人谷中一片静谧。 除了天穹的孤月洒下一片惨白的月光,四下里漆黑一片。 在谷内正东面的小山坡上,有一座八角小亭。 这座小亭建在一块巨岩上,亭角飞出悬崖,好似飞燕展翅。 亭中有石桌,石椅。 任韶扬来到凉亭的石椅坐下,掏出一壶酒。 两只杯子。 笑了笑,便手托一只酒杯,浅酌独饮。 如此喝了七八杯酒。 任韶扬望着前方的漆黑,剑眉一挑:“阁下还不出来么?都快喝光了。” “哟,早就发现了么?” 一道娇俏的女声传来。 这声音灵巧、活泼,仿佛带着种天真的稚气。 但在这黑夜里,骤然听得这种语声,却更令人吃惊。 随后就见一个女子倏现,白衣胜雪襟带飘飘,面上戴着个木头雕成的面具。 如此忽然出现在黑夜里,看来就像是自地底升起的幽灵。 任韶扬看了看四周,举杯敬她:“就只有二宫主一个人来么?” 这个女子语气淡漠道:“听你的话,似乎认得我?” 任韶扬一饮而尽:“移宫怜星宫主,天下谁人不识得?” “说的真好听啊。” 只听一声轻笑,微风吹过,远在数丈处的人影,忽然到了面前。 就见怜星摇柳扶风般坐了下来,仪态无懈可击,就算看不到脸庞,也觉得美不胜收。 “想不到甫一出现在昆仑的‘屠夫’,口才倒是很不错,很会奉承人。” 任韶扬拱了拱手:“说实话,我并非通过眼睛认出二宫主的。” “哦?”怜星戴着那木质面具,感兴趣的靠近,“不靠眼睛,靠什么?” 任韶扬斟一杯酒,徐徐饮尽:“闻香识女人。” “呵~!”怜星看他一眼,冷笑道,“淫贼的本事,有什么可自矜的?” “你可错怪我了。”任韶扬哈哈一笑,“任某的意思,是你脸上的沉香木面具,幽香袭人,便是在几丈之外都可以嗅到。” 怜星笑了声,俏声说道:“你想我摘下面具?” 任韶扬为她斟了杯酒送上:“任某想请怜星宫主喝一杯。” 怜星一愣,随后轻笑道:“该说你胆子大,还是说你真不怕死?” 任韶扬淡淡说道:“自打我武功有成,洞彻大千之后。怕这个字,似乎就很少出现了。” “好个任韶扬!”怜星嫣然笑道,“本宫一直好奇小鱼儿所碰到的那个绝顶高手是什么样的人。今日一见,却是狂傲至极。至少嘴皮子功夫,是真的绝顶。” 任韶扬一手杵着下巴,俊脸微微靠近,明亮的眼睛直视怜星。 “你下午就一直在房顶偷看,难道对任某还不了解?” 怜星面色大变:“你早就发现了?什么时候?” 任韶扬笑道:“你刚来的时候。” 怜星问道:“既然发现了本宫,为何不出手?” “不需要。”任韶扬摇了摇头,“我观二宫主没有杀意,便不做理会。” “好大的口气!”怜星语带讥讽,“任韶扬,你是不是很得意?天下无人放在眼里的这股劲儿,不输于我姊姊。” “邀月么?”任韶扬眉头一轩,“闻名已久。” “住口!”怜星突然挺直了身子,笑意不见,冷冷道,“我姊姊的大名,也是你叫得的么?” “名字不就是叫的吗?”任韶扬面露嘲笑,“难道不叫她邀月,要叫阿猫阿狗?” 陡然听到任韶扬这惊世骇俗的话语,怜星沉默了。 半响,只听“啪啪啪”掌声响起。 “好胆量,够狂傲!”怜星抚掌微笑,声音愈发柔和,“任韶扬,你不是想请我喝酒吗?” 任韶扬杵着下巴笑道:“我请你喝酒,是给你面子。同样,也是希望你给我面子。” “哈哈哈哈!” 怜星突然大笑,而后笑容遽然收敛,冷冷道:“你若是在我手上逃得性命,我就摘了面具,陪你喝一杯!” 任韶扬摇摇头:“你说反了。” “什么?”怜星皱眉不解。 任韶扬俊脸又靠近点,幽幽道:“是你在我手上逃得性命,才配喝这杯酒。” 怜星大怒,猛地出掌! “狂妄!” —— ps:晚安,么么哒! (本章完) 第80章 怜星宫主 第80章 怜星宫主 怜星是位真正的绝色美人。 只听她的声音语气,谁都会以为她是个豆蔻年华的少女。 尤其当她出现在你面前时,就算戴着面具。 你依然会被那股惊人的艳丽所摄,忍不住产生怜惜之心。 当然,前提是她没有对你出手。 尽管怜星的右手,柔软无骨,美胜春葱的纤纤玉手,能教人色授魂与。 可当这只玉手挟着鬼啸般可怕的掌风挥来之时。 面前仙女的人物,好似突然就变作厉鬼一般,要摄魂夺魄! 这一掌突如其来,可任韶扬却长声一笑:“来得好!”眼中神光暴涨,若箭般射向怜星。 怜星面具下的俏脸遽然一白,只觉面前年轻人突然消失,再现在面前的,却是一尊充塞天地的佛陀巨像,高拔万仞,如崇山峻岭,重迭压来。 只是对视一眼,怜星就觉心力消耗,意倦神疲,掌法也不由得一滞,破绽顿生。 “不好!” 怜星到底是绝顶高手,陡觉不妙,便欲回拦。 可刹那芳华,便见白影破空,笼罩全身。 却是任韶扬袍袖大张,施展“大梵幡”,犹如地仙之祖以“袖里乾坤”收猴子一般,朝怜星拿去。 怜星清叱一声,不退反进,一手直直探入大袖里面。 任韶扬袍袖里,右拳亦是微抬,搭在怜星来臂之上。 “笃”! 二人手臂相碰,劲力深沉含蓄,却又好似水银咣当。 轰隆一声,凉亭底下的巨岩猛地晃动了一下,激荡的周遭树叶簌簌掉落。 怜星大吃一惊,她自明玉功有成后,除了姐姐邀月,天下无一人可樱其锋芒。 谁知这个白袍青年不仅轻松挡下她全力一掌,更隐有压制之感! 怜星好胜心起,冷哼一声。 就见她手臂微缩,回捋任韶扬右臂。 任韶扬只觉一股沉郁冰寒的内力袭来,半边身子都如灌重铅,口中喝道:“好个明玉神功!” 当即屈指成爪,如金龙缠柱一般绞在怜星玉臂上,直拿手臂穴位。 这是“雕龙爪”中的“破妄式”,最擅于双臂纠缠中,拿穴破敌。 怜星则微微一笑:“好爪功,可还比不得本宫的‘移接玉’。” 任韶扬哈哈一笑:“拭目以待!” “哼,嘴硬!” 怜星声音一冷,单手一收一按,顿时一股奇特劲力回转。 任韶扬只觉自己无论是“一神拳”拳劲,还是“雕龙爪”爪力,亦或是“大梵幡”劲力,全都被怜星以一种奇特手法,在身体里画了个圈,随后蓦然反打过来! 任韶扬瞪大眼睛:“好掌法!”说话间,一拳已轻飘飘地击去。 这一拳看似平常,却别出机抒。 乃是以“舍心”奇力将“镇魔六绝”和“昆仑十三剑”等诸多妙法熔于一炉,表面看似简单一拳,实则劲力繁多,如水银泻地,无孔不入。 二人拳掌再度相撞。 但听“嘭”的一声,脚下巨岩好似爆炸般崩碎。紧接着凉亭歪斜,砖瓦簌簌坠落,“哗啦啦”一下彻底垮台。 夜空中灰尘激荡,向四周扩散。 白影一闪,便看见怜星现出身形,面具下的表情已经无比凝重,一双瞳子,发出幽幽厉芒,紧盯着眼前灰尘。 待到尘埃落定。 就见任韶扬独坐在石椅上,一旁石桌上酒盅、酒壶完好。 若非他身边断木残垣,碎石烂瓦围成了圈,还真有对月畅饮,悠然自得的潇洒。 任韶扬微笑举杯,酒色如琥珀,方才灰尘漫天,酒水却未沾半点。 “怜星宫主,还没喝酒就拆台。”白袍青年放下酒杯,终于站起了身,“未免有些煞风景。” 怜星见他起身,心头陡沉,生出一股极其怪异感受。 对面白袍青年的眼眸似乎将自己看穿了。 无论是功力运转的虚实,还是招数的变化,亦或是接下来自己的动作。 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怜星面色凝重,绕着他走了两步,冷冷道:“你这是什么诡异功夫?” 任韶扬微微一笑:“禅教正宗,大金刚神力!” “禅教正宗?”怜星眼睛一转,笑道,“妾身只听过‘武道禅宗,嫁衣神功’,不知你这门‘金刚神力’与之相比,哪个更强呢?” 任韶扬笑了笑,摆手道:“怜星宫主,这话却是少了些气度。” 怜星左右看去,发现对面毫无破绽,于是嫣然一笑。 “哦,任公子有何高见?” 任韶扬负手道:“神功秘诀的创法之人,各领风骚,各有胜场。只是后辈继承者们能力不一,所示的神功秘法,便渐有高低之分。可在任某看来,神功妙技只等闲,孰强孰弱还是看个人。” 此刻,雾气上来了,月亮的脸也朦胧起来了。而白袍青年的眼睛闪着如烈焰般的光。 “说的还真好!”怜星歪了歪头,笑意吟吟:“只是,我听任公子的意思,自比燕南天更强咯?” “怜星宫主贯会挑拨。”任韶扬笑道,“任某也一直好奇,‘明玉功’和‘嫁衣神功’都是此方江湖绝顶,难道就没比试过?” “嫁衣神功自铁中棠死后,便在江湖中销声匿迹。”怜星轻轻摇头,“二十年前燕南天崛起,这门神功才重见天日,我和姐姐却是从未与之比试过,并不知谁更强。” 任韶扬唏嘘道:“倒是有些可惜了。” “这有什么可惜的?”怜星笑嘻嘻说道,“燕南天八十岁老娘倒绷孩儿,竟然被恶人谷这群渣滓弄得人不人鬼不鬼,他如何能和姐姐相比?嫁衣神功也算是白学了。” 任韶扬摇了摇头,叹道:“这是你的想法,还是邀月的想法?” 怜星眼睛微微眯起:“任公子似乎意有所指?” “呵,您想多了。”任韶扬一声长笑,“怜星宫主还未喝酒,咱们打过再说!” 任韶扬身子一晃,遽然现身怜星面前,袖如流风,身如明月,一套“须弥狂禅”打得不拘一格,拳掌起落,却如天坠山崩。 怜星暂时放下心中疑惑,冷哼一声:“是该打完再说!”右划个斜弧,隐带风雷之声,推山倒岳般向任韶扬庒来。 只是掌到中途,倏然一变,衣袖飞扬,拳掌挥洒而出,似拈斗草,劲力无俦。 “笃笃笃”声不绝于耳。 两道白色人影忽闪忽灭,拳掌如闷雷般连环相撞。后又变成“空空空”声,一者剑指翻腾如浪,一者玉掌层层迭迭,反复席卷。 二人皆是出手快逾闪电,兼具力大无穷,大金刚神力的刚猛与明玉功的阴寒彼此对决。 看起来凶险莫过于此,偏二人举手投足又风流潇洒,美的异乎寻常。 怜星高起低伏,顷刻间与任韶扬斗了三十多招,渐渐感觉对方力如天降,自己被打得气血浮动,抵敌不住。 于是且战且退之际,退到松柏林中,欲要借助树木限制他恣意纵横的拳法。 可哪知任韶扬大笑一声,拳法倏变得细腻俊秀,如丝线过针鼻,劲力更显锋锐,拳劲所至,松柏纷纷摧折。 但见落叶纷纷,如浪翻涌,在地上蓄成绿色的毯子。 就在二人争斗之时,突然从林子里冒出了没毛的圆圆脑袋,双眼睁大,惊骇莫名。 “我的天,任爷这是压着移宫的怜星打呀!” 来人正是哈哈儿,只是他圆头圆脑,鬼鬼祟祟,在月光下反射太亮,登时被怜星看到。 怜星眼睛一转,硬接任韶扬一拳后,趁势倒飞,纤手手一伸,抓向哈哈儿的光头。 哈哈儿根本来不及反应,又矮又胖圆滚滚的身子便如皮球一般,被抓了起来。 怜星娇笑一声:“任公子,接着!”说着伸足一勾,哈哈儿惨叫一声,直飞三丈而去。 任韶扬见状,也玩心大起,凌空倒射,施展了个倒挂金钩将哈哈儿踢了回去。 怜星眼看“人球”气势汹汹,便娇叱一声,举足横挑。 哈哈儿身不由己,“咚咚咚”反复横飞。 他平生第一次被人当球踢,气得哇哇直叫,只是两方都是自己得罪不起也打不过之人,叫了两声便丧眉搭眼的停了下来,心中哀叹:“完啦,今天我老哈要交代在这了!” 只是还在哀叹之际,猛听任韶扬喝了声:“滚蛋吧,卤蛋!” 哈哈儿便觉屁股一痛,整个人跟坐火箭一般,“咻”地朝着林外飞走。 任韶扬哈哈一笑:“怜星宫主,再来!”呼呼又是三拳两脚,挟诸般劲力,千变万化重迭压来。 怜星本对任韶扬的狂傲极为恼怒。 但斗到此处,一腔羞怒尽化作骇异:“此人,此人绝不在姐姐之下!他年纪小小,怎么练成这般惊世骇俗的武功?” 任韶扬炼神有成,“洞彻大千之相”对于敌手气机变化如观掌纹,觉察出怜星心、体皆处于极限,此刻竟然被打得胡思乱想。 不由得笑道:“怜星宫主,我就说你爱胡思乱想!” 一拳划个圆圈,劲力由实变虚,平推而去,与她的手掌抵个正着。 只听“渊”地一声! 怜星闷哼一声,身子向后飘飞数丈才踉跄停下,目光复杂地看着对面青年。 不过盏茶工夫,只四十余拳掌的互换,怜星便已呼吸急促,饱满的胸口不住地起伏,浑身汗下如雨。 与之相对的,任韶扬负手卓立,意态超然,似乎方才的对峙不过是迎面寒风,带来些许凉意。 二者对比,高下立见。 怜星的目光锁在任韶扬的右手上,良久之后方才长吸一口气,凌厉的眼神渐渐黯去,终长叹一声:“任公子兵刃未出,只凭拳脚便压制妾身,这份修为已是我所不及了。” 说罢,怜星抬手将沉香木面具揭开,露出一张更胜春的甜美娇靥。 她的年龄几近四十,说实话和传说中的黄师母差不多岁数。 但是怜星长发披肩,宛如流云,那双眸子依旧灵动活泼,充满稚气,却显得她依旧年轻。 但与之相对的,是那成熟风韵的身材,两相比对,成熟和稚气交融对立,形成了种复杂却又和谐的气质。 这种气质惊艳,让人过目难忘,一见倾心。 任韶扬击节赞叹:“宫主之美,美不胜收。” 怜星歪头一笑:“那你觉得和我姐姐相比呢?” 任韶扬哈哈一笑,并未正面回答:“舍妹曾说过的一句话。” 怜星莲步轻移,走到桌前,拿起了酒盅:“哦?” “红袖第一次吃大肉包,觉得美味至极。于是我跟她说咸菜滚豆腐更好吃。”任韶扬微笑着说,“她不屑一顾,只说了一句。” 怜星举杯的动作顿住了,很是好奇:“红袖姑娘说了什么?” “她说:‘反正我没吃过的,对比大肉包,就是狗屁’!” 任韶扬哈哈大笑,叉着腰对怜星说道:“同理,邀月再美又如何,我没见过,也是狗屁!” 怜星被惊得呆住,而后忍不住摇头道:“你,你这人说话真是能气死人!” 说着,将酒一饮而尽。 怜星放下杯子,看向任韶扬的目中露出一丝欣赏之意,娇嗔道:“你就不怕我说出去,姐姐与你不死不休?” 任韶扬淡然一笑,坦然道:“此方江湖,唯有邀月与燕南天让我有动手的兴致。”他微微点头,目露神光,“就算你不打小报告,我与她也终会对上。所以,早来晚来,又有什么区别呢?” 怜星听微一沉吟:“任公子如今人在昆仑,中原江湖名声未显,若说与姊姊对上,无非是.”她目光一冷,“小鱼儿?” “你知道了什么?”她猛地抬头问道。 任韶扬先颌首,再摇头:“我全知道,只不过现在没心思去管。” 怜星一双美眸如针般射向任韶扬:“现在没心思,也就是以后要管?”她恍然大悟,“怪不得你说要和姊姊对上。” 任韶扬负手望天,面带微笑:“我来此地主要是为了红袖的病症,可邀月若是不依不饶,我也不介意一并收拾了她。” 怜星听到这话不由耸然动容,半响后才深吸一口气:“我却尚有一事不明。” 任韶扬笑道:“怜星宫主请问,任某知无不言。” “你是如何知道妾身的谋划?” 任韶扬轻笑一声:“怜星宫主还在试探任某?”眼看她面色凝重,便继续道,“你说的谋划,无非是让江枫的双生子分别,待他们长大后,自相残杀罢。” 怜星脸上血色刷地下来:“你,你竟然都知道?” “我知道。”任韶扬看着怜星,状极诚恳,“其实我很钦佩你。” “钦佩?”怜星面容如古井不波,“如此恶毒的谋划出自我手,你有何钦佩的?” 任韶扬呵呵一笑:“令姊如神如魔,怜星宫主在其淫威之下救得两个小生命,怎能不让任某敬佩?” “你?!”怜星瞪大双眸,惊叹出声,“你不过双十年岁,怎能知道当年事,还明白妾身所想?” 任韶扬哈哈一笑,负着手转身就走,声音远远传来。 “怜星宫主,这次酒喝得不尽兴,等下回再见,有定安和红袖作陪,保管开怀。” 怜星看着任韶扬缓缓走远,绕过一垒山石,白袍不见。 静默良久,她才缓缓叹了口气:“此人厉害犹胜当年的燕南天。” 突然,怜星似乎想到什么。 “就是不知道他右手所藏的兵仞,到底有多厉害?” (本章完) 第81章 密室怪人 第81章 密室怪人 时光如梭,距离任韶扬请美貌的大姐姐喝酒,已经过了一个月。 时值入冬,巍巍昆仑,皑皑白雪。 天上的冻云弥漫,状似鱼鳞。山麓一片青白,只有在大日高升之际,反射阳光烁金。 恶人谷此刻也终于冷了起来,谷中萧瑟,唯有松柏点缀绿意,只不过兜着一层薄雪,株株耸立在雪地上,直直地伸向苍穹。 突然,一个圆圆的身影出现在这冰天雪地中。 红袖穿着厚厚的袄,一个月的好吃好喝,让她清减的脸庞迅速圆润了起来,甚至有了婴儿肥。 如今她的眼睛更显灵动,圆圆的脸也更加可爱。 跟小猫似的。 小叫拎着一壶酒,挎着魔刀,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雪地上。 突然,她眼睛一眯,咧嘴坏笑。 就见小叫遽然蹲下,捏住一团雪球,扭身掷出,口中还清叱一声:“中!” “啪”! 定安刚刚从树木后探出头来,就猛见眼前一黑,雪水四溅。被打得头往后仰,“哎呦”一声,额头已经红了。 “还跟?断手你这跟踪水平烂的出奇呦!” 小叫哈哈大笑,双手高举,跳着向定安打招呼。 这样的阳光下,只见小叫一缕长发调皮的从发髻里跑了出来,在风中轻柔地飘着。 定安揉着额头,走了过去,问道:“小叫,你也不喝酒,这几天拎着酒跑哪去啊。” 小叫道:“哼,跟我走,我带你去看奇怪的燕大叔。” “奇怪?”定安挠头,“有李大嘴他们怪?” 红袖抱着酒壶,走在前面:“你不懂,见到就知道了。” “奇奇怪怪的,来,我拎着酒!” “哎呀,不用!”小叫摆手,“泡完药浴,我感觉力气大好多的,你额头疼不疼啊?” 定安沉默片刻,老实道:“疼” “嘻嘻,该,谁让你笨手笨脚的?” 定安气急:“是我的问题吗?谁跟踪你能不被发现?” “瘸子啊!” “他不算!” 二人边走边聊,过了半晌,终于地上只有一大一小的四行脚印。 太阳渐渐移动到中天之上,微风习习,树上积雪纷纷扬扬。 定安和小叫来到了那间戴着雪帽子的屋子。 红袖熟练地打开暗门,走了进去。 定安看着房门半掩,竟不知为何心跳有些加速,赶紧跟上,推开门扉。 就见小叫抱着酒壶,熟门熟路地打了声招呼:“燕大叔,我来了喔!”声音洪亮,元气满满。 就在这时,一道低沉嘶哑,嗓子仿佛被撕裂的声音传来。 “嗯,很好,很有精神!” 这道声音明明带着笑意,可说起话来却一字一顿,仿佛是从嗓子撕裂的缝隙里,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的。 定安被这声音惊了一跳,随后就看屋子一角的床上,盘坐了一名怪人,明明身材高大,却骨瘦如柴,穿着件黑色的袍子,看针脚明显是小叫出品。 此刻房门未关,寒风吹来,就见那袍子竟然随风飘荡,配合一头斑白乱发猎猎乱舞,情状甚是诡异。 定安见状,连忙将门关上,却是怕他着凉。 怪人闻声抬头,一双因为消瘦而显得硕大的眼睛睨来,好似饿虎伏丘,威风凛凛,令人不敢逼视。 他一直看着,最后颔首道:“心性不错,不怪小叫带你来。” 定安挠了挠头:“风有些大,我怕你和小叫受了风寒。” 怪人默然半响,忽道:“过来坐坐吧。” 小叫也招呼他:“来吧,断手。” 就见红袖已经掏出了三只杯子,一只烧鸡,一块酱牛肉。 先将酒依次斟满,然后抽出魔刀,刷刷刷几刀将酱牛肉切片。 怪人看得嘴角抽搐,一阵沉默后,方道:“这口刀明显是名家之作,锋利无比,在你手上却只能切酱肉,真是暴殄天物。” 小叫傲然道:“我刀法很强的,怎能算暴殄天物呢?” 红袖眯着眼睛,笑得跟个邪恶小猫咪,将酒杯递给怪人。 “再者,我现在不能出刀,使这魔刀切肉,不也算是物尽其用?” 怪人接过酒杯,微微露出一丝笑意:“说的也对。”当即一饮而尽。 眼看他喝酒,定安一直紧绷防备的身子也就放松下来,也上前拈了片酱牛肉吃。 哪知那怪人突然放下酒杯,斜睨道:“小子,你刚刚是怕我对小叫不利?” 定安将牛肉咽下,点头道:“是啊!” 怪人怒哼道:“你竟看不起我?” 定安只觉一股极其磅礴的气机涌来,好似带着雷闪的乌云,不由得大吃一惊。 禁不住以手作刀斜斜挥了过去。 “断手,不要!”小叫惊呼声刚刚响起。 就听那怪人轻叱一声:“好刀法!” 也未看清他有什么动作,定安忽然闷哼一声,猛地向后翻滚,轱辘了几圈,三脚朝天。 红袖叫了声:“大叔,你干嘛打他?”说罢,快步跑到定安那,将他扶起来。 那怪人却没有说话,而是盯着自己的掌心,目光炯炯,带着探寻。 定安被扶起来后,只觉头昏眼,但是自己也弄不清楚那人如何出的手,只觉一股奇异的力量传了过来,身子如遭雷噬。 接下来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股雷霆般的内力进入身体后,竟然和神照经产生了奇特的反应! 那股内力留在自己体内,而神照经竟然自动流转而出,没入怪人身体。 那怪人则惊骇莫名,对面断手小子传来的内力竟然有生残补缺、修复经脉的神效! 虽说攻伐远不如自己的“嫁衣神功”,可对经脉的养护,却是远远胜出。 似乎,似乎这两门神功莫名的相配。 “难道,这真气配合嫁衣神功,便可不用废功重来,就能修成?”怪人看着手心,陷入了沉思。 “大叔,你为什么打我哥?”红袖叉起腰来,唬着小脸,兴师问罪,“下手还这么重,都快把他打的晕过去了!” 怪人反应过来,转头看了看捂着脑袋的定安,又看着气势汹汹的小叫,哑然一笑。 “小叫,我气不过你兄长小觑我,这才出手教训。要知道这江湖中人,对面子的看重远甚于自身的性命。他这么说,不就是逼着别人和他生死相拼?” 红袖摇头道:“不对,不对,你在说谎!” 上前一步,伸出小拳头“咚”地敲了他脑袋一下。 怪人被敲地一呆,奇道:“小叫,打我作甚?” 红袖哼道:“你知道我打你,那便莫要蒙骗我!” 怪人愣了愣,说道:“可真有你的!”摸头大笑。 只是大笑同时,怪人心中凛然,方才小叫敲自己头时,护体气劲似乎如死蛇一般被压制了下去,半点反应也无。 如此奇景,闻所未闻。 “这两个小娃娃各有各的神奇,没想到我燕南天醒过来后,竟然碰到如此有趣的事。” 没错,这个高大却枯瘦的怪人,正是当年的天下第一大侠,天下第一神剑,燕南天! 只见燕南天对着红袖正色道:“小叫,是燕某的错,我见你兄长为人忠厚善良,心中甚是喜欢,便想要试试他的功夫。” 定安这时候才缓过神来,听到燕南天的夸奖,不由得指着自己:“啊~?我嘛?” 燕南天哈哈一笑:“是你!还不知道小哥叫什么?” 定安瞪大眼睛,朗声道:“前辈,我叫黎定安!” “定安,定安!好名字。”燕南天念叨了两遍,然后笑着招手,“定安,来到近前,我看看你。” “啊,啊?” 定安不明所以,没有动作。 “哎呀~!”小叫推着他,“快去快去!” 定安摸着头,好生奇怪,但他性子温和,无可无不可。 红袖让他去,他便当即走了过去。 燕南天看着眼前浓眉大眼的英武青年,又看了眼他缺掉的一只臂膀,颔首点头。 “虎背蜂腰,螳螂腿,筋骨强横,身板正。当真是修炼内功的好苗子!” 在定安一头雾水之中,燕南天也不再多说,而是招呼他们一起吃东西。 三人一起围坐在床上,吃肉喝酒,期间谈古论今,说文讲武,竟出奇的其乐融融。 小叫和定安,一个是天生的奇才,天资高不可攀。一个是练气好手,内功浑厚无匹。 可说到底,也是自己修炼的野路子,缺了名师指点。 如今得到燕南天这位江湖百年一出的大宗师指点,很多模糊的问题顿时迎刃而解。 比说到小叫的飞刀,燕南天就笑道:“你手势太过直白,劲力太直,易发难收。”说着,做了个手势,在空中划过一道痕迹,“你试试这弓弦路子,直飞快上三分。”然后又变化一种手势,“这是弓背路子,迂回弧线添上三分。” “两种路子内外相合,正奇相辅,便是唐代飞刀门的路子。”说着,他看向已经在领悟的小叫,叹息道,“也就是可惜你不能运用内力,否则飞刀一途,天下谁都不是你的对手!” 燕南天紧接着看向定安:“定安,你可知道燕某如何与小叫认识的?” 定安道:“我不知道。” 燕南天笑道:“你呀,应该说‘在下洗耳恭听’。” 定安皱眉道:“我们仨都不习惯这样,按照瘸子说的,我就是不会装糊涂,生来就不会!” “不会装糊涂?”燕南天念叨了几句,忽然哈哈大笑,“不装糊涂好,不受拘束更好!” 定安看他笑得开心,挠挠头,为他倒了杯酒,笑道:“我也觉得挺开心的,可能大部分问题都由瘸子和小叫解决了吧。” 燕南天正在喝酒,听了这话差点喷出来,白了他一眼:“还真是傻人有傻福。” “哎呀!您又说对了!”定安一挠头,喜道,“我出门就捡钱,总是遇到贵人,是不是有傻福?” 燕南天哭笑不得,“你还要不要听燕某是怎么认识的小叫?” “您说!” 燕南天缓缓说道:“我本是垂死之身,全身十四经脉,残毁其八,变成活死人,若非万神医救下了我,恐怕我撑不了这么多年。” 定安大吃一惊:“前辈,您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燕南天冷笑一声:“此事一句两句说不清,稍后再说。” 定安点了点头,见他酒杯空了,又填满。 燕南天继续道:“三个月前,我正无意识之时,猛觉心跳加速,紧接着全身气好似沸水翻腾,竟不复先前衰竭之象,如此这般反复几次,我便惊醒过来!” 定安点了点头:“是了,这应该就是小叫的‘舍心式’奇力了,这功夫神奇无比,唤醒前辈自是不在话下。” 燕南天一奇,问道:“什么叫‘舍心式’?” “我,我不太懂啊。”定安摸头笑道,“我也练不成,就小叫和瘸子练成了。” “舍心式讲究‘体象合一,空而舍心’,练成后,可擅用灵觉,培护灵神,则遇敌之时,灵明在心,通体辉耀。” 小叫的声音传来,却见她笑嘻嘻地说道:“大叔,这门功夫不善攻伐,却可放大自身力量,心有多大,力量有多大哟。” “原来如此,怪不得你能唤醒燕某。”燕南天念叨了那几句口诀,恍然大悟,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怪不得,我一见你心里就莫名的欢喜,原来是这门炼神奇功所致!” 红袖骄傲一笑:“这门神功在本女侠手里,可是救了大叔哩!” 燕南天哈哈大笑:“是呀,是呀!”和小叫碰了一杯,然后一饮而尽。 定安这时候忍不住问道:“前辈,您是因为什么受的伤?怎么又会被关在这里?” 燕南天脸色几变,放下了杯子,长叹一声:“这,还要从十几年前,我的义弟江枫说起.” (本章完) 第82章 天下第一大侠 第82章 天下第一大侠 小雪初晴,银装素裹。 药庐之内。 任韶扬和万春流正围着个小火炉,烫着一壶酒。 万春流喝了一盅,然后说道:“公子,红袖姑娘泡完药浴之后,我又通过丹药、针灸调理了一个月,身子骨渐渐好起来了。” 他说着,眼神惊叹,似乎看见了不可置信的东西,忍不住摇头笑道:“不能说好起来,应该变得极为强壮,铜皮铁骨,好生惊人!这还是咱们以药物、针灸,加上小叫自身封锁下,天怒真气逸散出来的一丝益处。” 任韶扬叹息道:“一丝益处,竟如此惊人?” 万春流道:“不止如此,红袖姑娘还有百毒不侵的本事。最近她总找阴九幽拿蛇咬自己吓得阴九幽尿湿了好几条裤子.” 任韶扬淡淡说道:“天怒心法的确厉害。以前有个太监练这门心法几个月,就天下无敌了。” 他虽然面无表情,可心里却吓得半死:“奶奶的,死丫头你是仗着神功作死吗?” 听了任韶扬的话,万春流不能理解:“世间怎么会有这般妙法?” “万大夫少见而已。”任韶扬笑道,“多少神功绝技消散历史中?就比如那‘无相神功’,随意一掌便可打的万丈瀑布倒流,你可曾听过?” 万春流摇头苦笑:“老夫是真没听过,这哪是武功,神仙道法也不为过。” 任韶扬微微一笑,举杯示意,万春流亦是回敬,二人同饮。 几杯酒下肚,任韶扬突然问道:“你知不知道,燕南天已经醒了?” “当啷!” 万春流手中杯子跌落,惊惶叫道:“公子,燕大侠竟然,竟然醒了?” 任韶扬道:“三个月前红袖唤醒的他。” “真醒啦?!”万春流小心翼翼问道。 见任韶扬颔首,老头不由得眉开眼笑,真有不胜之喜。 又过了一会儿,万春流小心又问道:“公子,您不去看看他么?” 任韶扬道:“燕南天乃天下第一大侠,自然要见识其超迈风采!”他笑了笑,“万大夫,你是怕我害了他?” “当然不是!”万春流道,“公子心胸长空瀚海,对于久病的燕大侠,自是不屑于动手的。” 任韶扬笑道:“你还真说对了,任某感兴趣的是打败天下无敌的燕南天,而不是欺负刚刚苏醒的燕南天。” “公子大气!”万春流竖起大拇指。 二人又喝了一阵,万春流说道:“红袖姑娘真是神奇,我救治了燕大侠十几年,他都未醒。姑娘甫一来恶人谷,就将燕大侠唤醒了.”说着连声感叹。 “万大夫何出此言?”任韶扬大笑一声,“没有你十几年日夜救治,燕大侠安能活命?更何谈醒来?” 万春流羞涩一笑:“这,非万某一人之功。” “不要妄自菲薄!”任韶扬一挥手,反问道,“话说回来,当年若不是你仗义相救,燕大侠恐怕早就尸骨无存。” 任韶扬举杯,语气真诚:“非是行侠仗义便可称侠。万大夫为救人水火,为小鱼儿指引正途,十数年不懈救治燕南天。在任某眼里,你万春流,才是十足的大侠!” 这一番话虽然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也震得万春流心神激荡。 一时间,他只觉热血沸腾,拍着桌子,老眼含泪道:“老夫已近知天命之年,能得公子谬赞,死则无憾矣!” “说啥死不死的?”任韶扬哈哈大笑,“出谷前,咱俩好好大醉一场!” 二人碰杯,一饮而尽。 万春流问道:“公子,您准备何时出发?” 任韶扬道:“春暖开之时罢。” 万春流点点头:“来年立春,汤药和针灸还是可以锁住红袖姑娘体内的‘天怒真气’的。” 任韶扬问道:“可以锁多长时间?” 万春流想了想:“天怒真气神威无双,封锁最多可以撑到来年今日。” “一年么?”任韶扬念叨着,然后点点头,“可以,时间足够了!” 万春流笑道:“红袖姑娘虽然不能动用内力,可‘天怒真气’逸散,提升根骨。时间日久,她的力气更大,铜皮铁骨,会更加厉害。” 任韶扬挑眉道:“天生神力?” 万春流笑道:“可以这么说。”而后又嘱托道,“虽说得了好处,但相应的,红袖姑娘会伴有头痛、易怒的症状。我开了些药,你们路上带着,发作时也可缓解。” 听着他絮絮叨叨的嘱托,任韶扬微微一笑,道了声谢。 —— “他奶奶的江琴!”定安怒火中烧,“彼其娘之!” “对,彼其娘之!” 红袖亦是大叫,举着鸡腿当刀,刷刷刷连着斩了十几刀。 定安呼呼喘着粗气,对着燕南天道:“燕大侠,你是我见过的真正的大侠,好汉子!可惜被这群渣滓害的卧床十几年!” 燕南天哈哈一笑:“小兄弟,你没见过‘南天大侠’路仲远。路老哥嫉恶如仇,为人急公好义,是个不在我之下的大侠!” “好!有缘的话,我一定要见见这位在前辈口中不输于自己的路大侠!” 定安神色兴奋:“我之前碰到的那些所谓大侠,他们都是王八蛋、禽兽、畜生、寄生虫!” 他举起酒杯,大声叫道:“但是,燕大侠,今天只是见到您,我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豪侠,巨侠!请!” 燕南天哈哈大笑:“请!” 二人酒杯对碰,一饮而尽。 另一边,小叫叼着鸡腿,掏出了纸笔不知道在写写画画什么。 酒过三巡,忽听燕南天沉声道:“定安小兄弟,燕某已经醒来,却是有两件事要去做。” “哦?”定安问道,“哪两件事?” 燕南天抱拳拱手道:“燕某受伤日久,首要恢复功力,如今却是需要你的帮助。” 定安大声道:“燕大侠,需要什么你就说。”他拍了拍胸脯,“我黎定安赴汤蹈火啊!” “定安小兄弟,方才交手时,我发现你的内功极擅疗伤。”燕南天道,“所以,请你帮我梳理经脉,疗养身体。” “当然没问题!”定安点笑道:“瘸子说过,《神照经》疗伤一绝,甚至可以起死回生哩!” 燕南天看着他,突然露出笑容:“定安,你就没有什么想要的吗?金银财宝,武学秘笈,甚至燕某的‘嫁衣神功’都可以给你。” “欸~?前辈,你这是骂我呢?” 定安愣了一下,涨红了脸。 “不说你跟小叫的关系。单就是佩服你的为人,我便义不容辞相助!难道在你眼里,我定安就只是趁人之危,讨要好处的烂怂?”说罢,一手环胸,生起气来。 燕南天微微颔首,当即举杯承认错误。 定安也并非真生气,他性子温和,被燕南天几句话又哄得眉开眼笑,与他喝起酒来。 饮罢,定安忙问,第一件事是恢复功力,那第二件事是什么? 燕南天笑容慢慢收敛,沉声道:“第二件事,便是寻找那江琴狗贼,摘了他狗头,带到我义弟坟前祭拜!” 定安道:“过了十几年,寻他何异于大海捞针?” 燕南天沉默地喝了杯酒:“一年找不到燕某就找一年,十年找不到,那就找十年。我就不信这狗贼能躲一辈子!” “哎呀,燕大叔,不用这么麻烦!” 突然,小叫的声音传来。 燕南天和定安同时转过头去,就见她笑嘻嘻地举着个画像。 “燕大叔,你看我画的江琴,像不像?” 二人凝目望去,只见纸上寥寥几笔,却勾画出一个青衣小帽少年郎的半身像,面如冠玉,眉清目秀,极是好看。 燕南天眉头忽地一颤,惊声道:“小叫,你咋知道江琴的样貌?” 红袖嘿嘿一笑:“刚刚听您说的嘛,我就画下来啦。” 燕南天接过画像,看得是咬牙切齿:“就是他!燕某一辈子都忘不了这狗贼的样子!” “安心啦,燕大叔。” 红袖上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 “江琴卖主求荣,说明他绝不是安贫乐道之人。必定求名,还是求大名!再加上他久在你义弟身边,自然会下意识的模仿他日常为人,以求出名。” 说到这里,小叫嘿嘿一笑:“您啊,就放心养伤,等我们出谷后,把他挖出来,交到您手上,任您揉圆捏扁!” 定安在一旁连连点头:“小叫说得好,我见他先把四肢打折!” 燕南天看着他们许久,然后双手撑地,竟颤颤巍巍站了起来。 小叫二人目瞪口呆,场中一时寂然。 就见燕南天对着他们长鞠一躬,久久不愿起身。 定安和小叫见他浑身颤抖,显然支撑不住,连忙喊着:“燕大侠(燕大叔),不至于,不至于!”两人手忙脚乱地上前将他又扶回床上。 这一番折腾后,燕南天看着红袖,忍不住惊叹:“我现在突然有些同情江琴这个狗贼了。” “啊,为什么?”定安摸不着头脑。 燕南天哈哈大笑:“他碰到红袖,才是真的倒霉!” —— ps:感谢半夏茶餐厅,巴卡拉卡喵的打赏!跪谢! 三更送上,晚安! 我去撸猫了。 (本章完) 第83章 我要赢来的《嫁衣神功》 第83章 我要赢来的《嫁衣神功》 定安跟燕南天喝了酒后。 拍着胸脯,豪言助他疗伤恢复功力。 其后月余,送饭的活计,自然归到定安手里。 他也是甘之如怡,每日送饭送菜,照顾燕南天衣食起居,竟颇为细心。 燕南天感动于定安的良善,疗伤之余,便手把手的指点他刀法。 定安先前在荆州悟出了快慢刀路,燕南天见之大为赞叹,于是在此基础上,整合出了一路轻重刀。 燕南天剑术通神,单以一柄破剑,非但能在百万军中取主帅之首级,也能将一根头发分成两根。 这般强横的剑术,已是化繁为简、返璞归真的境界。 虽说他不用刀,可武学到了巅峰,便不受兵器限制。 故而一见定安手中的短刀,沉思片刻,便创出“重刀”如泰山磐石,“轻刀”如雷霆烽火的惊艳刀路。 定安如获至宝,苦练不休,期间更时不时用出曹少钦,血刀老祖等人的招数。 燕南天见状也是大奇,直言这二人武功之强乃生平仅见,却不知为何没在江湖出名? 他口中虽说着厉害,却也只随手比划两下,便以轻重刀路破招。 看得定安目眩神骇,大声称赞。 燕南天哈哈大笑,这些时日他与定安、小叫相处开怀,心中阴郁少了很多,倒很是恢复了当年的豪侠性格。 冬去春来,积雪融化。 瓦房内,定安坐在燕南天身后,一掌抵在他背上。 却见他们头顶白气升腾,“神照功”和“嫁衣神功”两股内力,一柔一刚,在二人体内流转。 期间,刚劲变柔劲,阴劲变阳劲,变到半途,燕南天撕裂的经脉,便被“神照功”内力将之弥合。 燕南天和定安已经疗伤已有月余时间,彼此早就配合熟稔,此刻两股内力以任督二脉为中继,老阳生少阴,老阴生少阳,阴阳变幻,以至无穷。 渐渐地,燕南天阳跷脉生出阴气,阴维脉生出阳气。 全身经脉同时进行修复,让燕南天顿觉半身痛痒酸软,诸味杂陈,似乎无数细针一齐钻入了身子,不由得闷哼一声,眉头紧锁。 定安听在耳边,心下着急,知道此番疼痛,便是燕大侠也难以承受。 燕南天似乎感觉到了定安的心思,沉声道:“定安,全力施为,我撑得住!” 定安点点头,加大“神照功”的输出,便见二人头顶白气更盛,体内劲力忽阴忽阳,连环作变。 不仅“神照功”在燕南天体内运行倏快,“嫁衣神功”也在定安体内盘旋不定。 就在这时二人再度发生奇妙变化。 此刻“嫁衣神功”的刚猛内力与“神照功”柔韧内力竟然有了融合迹象。 只是二合一的内力在他们体内左冲右突,始终找不到出路。 燕南天似乎感应到了什么,蓦地一个翻身,落在定安身后,双掌“啪”地反抵在他背上。 就在这时,那股留在了定安体内的内力,越胀越大,越来越热,猛地向下一冲! 定安只觉“会阴穴”破了一个小孔,有丝丝热气从“会阴穴”通到脊椎末端的“长强穴”去。 这两个穴位,分别处在任督二脉,原本两脉的内息绝不相通。 哪知定安帮助燕南天疗伤之际。 “神照功”与“嫁衣神功”这两种金系与古系的绝顶神功,竟然交融成了一股全新的内力。 在燕南天的帮助下,交迸撞激,竟然打通了任脉和督脉的大难关! 这股内息流转阳跷脉之中,生出纯阴之气,转在阴维脉中,则生出纯阳之气。 如此一个周天行将下来,定安只觉说不出的畅快受用,顷刻之间,又是连走了三十六周天。 这内息运行全身,只觉四肢百骸,神力勃然而兴,五脏六腑,鼓动愈发强健,甚至气血流转,都匀速而充盈。 不过片刻,定安紧闭的双眸遽然睁开,脸上神光湛然,一身气机如雷似火,当即长身而起夺门而出,身形快如闪电,跑动间长啸不止,声如闷雷,震得群山皆响。 燕南天看着举着门跑的定安。 又看了看天上的明月,此刻冷风嗖嗖灌进来,欲言又止。 “这傻小子福缘无双,筋骨异乎寻常的好。”燕南天哭笑不得,摇头长叹,“就是脑袋一根筋,把门拆了作甚?” 忽听屋外有人轻笑一声,笑声清朗,悠悠不绝。 燕南天心头一惊,不想有高手竟能躲过自己的探查,当下朝门外望去。 就见月光下走来一人,白袍飘飘,气派潇洒。 可不正是任韶扬? 燕南天冷不丁看见他,心中吃惊之余,却已然认出其身份,当即朗声道:“可是任韶扬,任公子?” 白影一闪,任韶扬已经垂手站在燕南天面前,听到他的话,剑眉一扬,上前两步盘坐在床上。 “正是韶扬,见过燕南天大侠!” 燕南天上下打量他一番,忍不住悚然动容:“好一派佛韵剑骨,洞彻大观之态!” 任韶扬笑了笑,淡淡说道:“燕大侠眼力惊人,你是第二个瞧出来任某底蕴的人。” “哦?”燕南天笑道,“燕某好奇,第一个是谁?” “您猜猜?” “唔~!”燕南天皱眉思考片刻,忽道,“可是红袖?” 任韶扬哈哈笑道:“没错!” “果然是她!”燕南天也是大笑,“小叫神奇无比,什么事发生在她身上都正常!” 任韶扬也是含笑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说着,对燕南天抱拳拱手。 “还未感谢燕大侠这些时日对他们的指点。” “欸~!”燕南天一摆手,朗笑道,“若非小叫唤醒燕某,若非定安帮我疗伤,燕某只怕还是活死人一个,更应该感谢他俩才对!”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问道:“任公子,定安这傻小子一人跑了出去,没问题吧?” 任韶扬笑道:“燕大侠叫我韶扬就行,定安那边自有小叫照拂,放心。” “好好好!”燕南天更开心了,“定安打通了任督二脉,从此一飞冲天,真是了不得。” 任韶扬抿嘴一笑:“定安傻人有傻福。” 燕南天听闻此言,不禁和任韶扬相视一笑。 任韶扬笑了一阵,然后叹息道:“只是有些可惜。” 燕南天注视任韶扬,微笑道:“韶扬为何可惜?” 任韶扬道:“燕大侠重修‘嫁衣神功’,不出几年便可重回巅峰。任某可惜不能在此刻,会一会您这位当世绝顶。” 燕南天哈哈大笑,伸出二指:“韶扬有两件事说错了!” 任韶扬双眼一亮:“我错了么?” 燕南天点头,认真道:“错了。” 任韶扬摊手:“愿闻其详。” 燕南天道:“其一,燕某得了定安之助,不用几年,一年便可重归巅峰!” 任韶扬抚掌笑道:“恭喜燕大侠了。” 燕南天放下手,目光炯炯地看着青年:“其二便是韶扬小觑了燕某。我虽非巅峰,却依然可以指点你一二!” 这一句掷地有声,任韶扬不觉微眯双眼,注视燕南天:“您要试吧试吧任某?” 燕南天大声道:“不错。” 任韶扬叹了口气:“这显得我有点趁人之危。” 燕南天伸了个懒腰,道:“燕某当了十几年的活死人,骨头都快生锈了,活动活动,算什么趁人之危?” 任韶扬哈哈一笑:“那咱爷俩试试手,也算是为您解脱囹圄助个兴。” “好!”燕南天大叫一声:“出招吧。” 任韶扬宽袍一卷,将“洞彻大千”的本相使来。 刹那间,燕南天只觉他身上涌出股莫名气势,眼前似乎拔地而起一尊闭眼巨佛,高壮绝伦,远处的昆仑山峰与之相比,都黯然失色,似矮了一截。 这种感觉前所未有,燕南天额间冒汗,他有种预感,闭眼巨佛,尚且如此恐怖。若是睁眼,只怕天翻地覆! 可燕南天到底也不是浪得虚名,大喝一声,右手拍向任韶扬。 这一下疾如闪电,眼前一,离面门只一握的距离。 劲风飒飒,吹得任韶扬脑后马尾如旌旗一般,直直后飞。 可就算劲风惊人,燕南天也不得不硬生生打住。 却见他慢慢低下头去,惊疑不定地问道:“这一指什么名堂,燕某竟没有一丝发觉?” 只见任韶扬骈指斜斜地伸出来,虚指燕南天腰间。 任韶扬笑道:“这是我研究的一点小玩意儿而已。” 燕南天看了几眼,恍然大悟,冲口而出:“‘舍心式’?” 任韶扬一挑眉:“您知道?” “小叫施展‘舍心式’天下无人不喜欢她。韶扬却是大不相同,施展起来无声无息,无形无迹,怪不得方才燕某发觉不了你的到来。” 燕南天心中惊奇,却也激起雄心,与之一争高下:“好,再来!”说罢,一掌挥开剑指,另一掌画圈拍来。 任韶扬见来掌似轻还重,似快还慢,打在空气中“哧哧”作响,不由得赞道:“好掌法!” 右手画圈,劲力由实变虚,带开来掌,左手捏拳平推,与燕南天抵个正着。 拳掌一接,竟然无声无息。 可二人须发却突然一炸,燕南天一头乱发好似飞瀑倒悬,任韶扬马尾发带也猛然断裂。 紧接着屋子陡然一震,顶上瓦片哗啦啦跳跃有声,积雪簌簌而下。 二人相持片刻,燕南天“嘿”了一声,身子晃了两晃,向后就要仰倒。 “燕大侠,承让。” 就见任韶扬手臂一伸,抓住燕南天的臂膀,言笑晏晏。 燕南天脸色微变,吐出胸中一口浊气后,方才叹道:“韶扬你这门禅教神功如排山倒海,无往不胜,好生厉害!” 任韶扬朗朗笑道:“任某不过是占了燕大侠体虚的便宜,算什么厉害?” 燕南天摇摇头,昂声道:“输就是输了,再赢回来就是,燕某不至于如此不要面皮!” 任韶扬笑道:“那咱们约个时间,再斗一场?” 燕南天大笑道:“正合我意,明年今日如何?” 任韶扬眉头舒展:“求之不得!不过,这次我若赢了,却要求一个彩头。” 燕南天深深看他一眼,问道:“你想要什么?” 任韶扬目中神光迸射:“《嫁衣神功》!” 燕南天眉头紧锁:“我这些天已经将‘嫁衣神功’的路数都传给定安,你找他要不就行了?” 任韶扬笑道:“任某要的是从燕大侠手中赢来的《嫁衣神功》,而不是求来的《嫁衣神功》。” “不食嗟来之食?”燕南天唔了一声,忽然笑道,“你果然如小叫所说,很傲气,果然还是年轻人啊。” “哈哈。”任韶扬回道,“不傲气叫年轻人吗?” 燕南天身躯一震,眼里透出灼灼亮光:“好!希望韶扬保持傲气,燕某明年此时静候大驾!” 任韶扬抱拳道:“燕大侠,我和定安还有小叫不日便要出谷,还请保重!” 燕南天点了点头,怅然若失道:“醒过来才遇到三个有趣又可爱的小友,没想到就要分别了。” “江湖是圆,只要有心,终归相见!” “说得好,保重!” (本章完) 第84章 擒龙与蛇 第84章 擒龙与蛇 豁喇喇! 一声闷雷响起,豆大的雨点从天而落,淅淅沥沥,侵的天地湿漉漉的。 远远的就见一头白毛驴子,吐着舌头,拉着车,快乐地跑在芳草青青的驿道上,时不时地仰头接两口雨水。 任韶扬戴着鸟巢一般的斗笠,穿着蓑衣,当着车夫。 大雨倾盆。 可定安却坚决不进到车里,披着蓑衣,傻乎乎地坐在车顶。 风雨交加,可他却闭目搬运内力,呼吸之间,竟然和天上雷电相合,灼热劲力缓缓散发。 他的裤子立时干爽。 小叫笑言:“定安这功夫,熨烫衣服可有一手。” 出了大草原,三人眼前出现了七八条岔路。 任韶扬和小叫心中已经选中一条,可还是不约而同看着车顶上的定安。 定安想了想,随手一指中间靠左第二条。 任韶扬和小叫:“(°ー°〃),(°ー°〃)” 竟然和他们俩选的一模一样! 气运之子果然深不可测! 突然,雷声大作,天暗的和入夜一样。 小叫说道:“瘸子,这江湖怎么总是下雨啊。” “是啊,从恶人谷出来,十天有九天都在下!” 车顶上的定安刚刚被大雷吓了一跳,不敢再当避雷针,连忙跳下来,坐到任韶扬身边。 任韶扬道:“可能是有怨气吧。” “怨气?”二人异口同声。 任韶扬笑而不语。 说来也奇怪,三人原来的世界总是晴空万里,而这个世界却特别愿意下雨。 如果说原来的世界有股魔性,人人都有超雄综合征,杀意横生。 这个世界却似有股怨气,似乎被抛弃的怨妇,性格阴毒得很。 任韶扬忍不住恶意的想着:“是不是古大师太过风流潇洒,抛弃的女子太多。导致他的武侠江湖就是这种底色?”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 定安问道:“瘸子,你不是喜欢收集神功秘法嘛!为什么不要我展示给你看《嫁衣神功》?” 任韶扬笑道:“当我修成本相之时,已然不需要了。” “屁嘞!”小叫声音洪亮,元气十足,“他就是想堂堂正正地打败燕大叔!” “哇,瘸子,这可不容易啊。”定安惊叹道,“燕大侠武功简直是高的没边儿呢。” 任韶扬:“我知道,我也很期待明年和他的大战。” 定安忍不住纠结起来,他很希望韶扬赢,可也不希望偶像燕南天输。 而且二人动用兵器的话,韶扬的神剑擒龙与法器无疑,只怕燕南天也难以招架啊! 就在他纠结之时。 任韶扬眼前久违的出现了一行行小字。 【叮!】 【发现世界锚点武学——《嫁衣神功》!击败燕南天后,便可掉落相应的‘万流景仰’级别神功。】 【鲸息功】 任韶扬收回眼神,暗自沉思:“鲸息功么?” 这门神功是《昆仑》主角梁萧所创,与“周流六虚功”同源异流,颇有相通之处。 练成此功者,内劲浑成浩瀚,变化随心所欲,乘光照旷,心神聚散自如。 并且自带九大招式,威力滔天。 可以说这是一门攻防俱佳,极其全面的神功,也是一门不输于大金刚神力的武学。 梁萧此人不谈品行,只谈才情的话。 其才情在凤歌的武侠江湖里,足可称第一。 就是灵道人,梁思禽,释印神等天骄,也差之半筹。 “有意思啊,我一身佛门武功,再加上这一门道家神功,佛道合流。后面是不是会来一门儒家心法。” 任韶扬摸着下巴,暗暗想道。 “再来个儒释道三家合流?” 正想着时,突听红袖说道:“瘸子,这雨估计要下一晚上呢!咱们找个地方避避雨吧。” 任韶扬回过神来,手搭凉棚看去。 雨水如瓢泼般下着,激起地面一阵阵白烟,空气中满是泥土的腥味儿。 能见处不过十几步。 可这难不倒韶扬,只见他运起神目眺望,就看到前面有个小小的山村,山村的屋顶上,还在升起了炊烟。 屋檐下,挂着腊肉腊肠,在风中摇晃。 这里在青海、四川的边境,汉人已多,故而多有腊制食物。 任韶扬朗笑一声:“小叫,前方有人家,咱们去讨条腊肠、腊肉吃吃?” 门帘猛地拉开,红袖圆圆的脑袋露了出来,眨巴着大眼睛,问道:“好吃?” “好吃极了!”任韶扬砸吧嘴回味着上个世界的美味,“炒菜,煮饭、煮汤无不别有风味,烟熏鲜辣,口感浓郁,足可教你多吃几大碗饭哩!” 红袖口水哗哗流:“瘸子,你他娘的馋我!” 定安也拍着肚皮,一脸向往:“走,我也饿了。” “哈哈,咱们‘塞北三饿’进村。”任韶扬大笑,“打枪的不要,腊肠腊肉拿来!” 驴子似乎也觉察出三人的急迫,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只听轰隆隆车轮响声,走了几里后,来到这处小村庄。 “老丈,敢问此地距峨眉山距这多远?” 进到村里,便看到有几个穿着蓑衣,扛着锄头的农人,听了任韶扬的问话,便向西南指了指。 “不远了,继续朝这走,大概半个月就能到川蜀峨眉。” “多谢。” 那农人见他说话好听,长得还帅,一旁的浓眉青年笑得跟哈士奇似的,便也笑着抱了抱拳,道声大侠真好看,便转身走了。 定安还笑道:“这人说话挺好听的!” 小叫车帘后面踹了他一脚。 任韶扬驾车行到了村东头,见到个穿着青布短褂的老汉,正在家门口,叼着管旱烟,望着天色一脸愁容:“这天气,晒不了被咯。” 任韶扬停下驴车,走过去唱了个喏:“老丈,雨太大啦,有什么吃食,赏给我兄妹一些?” 老者看了他几眼,又看了看车上呲着大牙乐的定安和红袖,忍不住笑呵呵道:“官人说话太客气了,大雨下个不停,只要不嫌老汉家里粗茶淡饭,就快请进来。” 他一面说话,一面含笑揖客。 任韶扬笑着谢过,招呼定安和小叫下车。 红袖也戴着一顶斗笠,大摇大摆的下来,然后大大方方地对着老者问道:“老爷爷,您家有腊肠腊肉吗?” 老者一愣,然后慈祥地笑着:“有啊,女娃娃,你想吃么?” 红袖眼睛一亮,猛猛点头:“想!” 老者笑着应了声:“好啊,我去给你拿,这本来是我们过年吃的,今天心情好,拿来招待贵客!” 心情好? 任韶扬想起刚刚看到老者愁容满面的样子。 再看老者笑着去摘腊肠的样子。 不由得暗暗给小叫竖了个大拇指。 三人进到屋中,就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子擦干净了桌子,摆上了五副碗筷,笑着说:“贵客先坐,我再去看看饭煮好了没有。” 他人走进去,饭香就一阵阵传了出来。 红袖肚子咕噜直叫,将头搭在桌子上,听着厨房碗勺叮当作响。 突然,红袖猛地直起身子。 任韶扬和定安悚然一惊! 这是种什么感觉? 如夜路中见到猛虎亮起两盏虎目,如碧波巨鲸浮出海面,更是如天上乌云惊雷乍响! 当啷! 老汉手中海碗摔成了八半,又干又硬的糙米饭洒了一地,瞪大双眼,瑟瑟发抖。 定安看去,却见一条小青蛇从饭粒中蠕动着钻了出来。抬手一挥,就见丈许之外的青蛇倏分两半,紧接着蛇尸爆燃起火,烧的噼啪作响。 与此同时,定安猛觉心头一紧,回头望去。 却见小叫纤眉倒竖,圆眼怒睁,额间碎发“呼啦啦”向上倒飞。 忽喇喇! 一道惊雷打来,小叫恨声叱道:“找死!”亮出飞刀,如手挥五弦,绷直射出! “嗖”地一声,一道寒光画着个圈直入厨房。 任韶扬和定安奔入厨房。 就见一条大青蛇被飞刀钉死在墙上。 那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子则吓得动也不敢动,身边都是蛇头掉落,身子还在扭动的青蛇。 定安见状,不由得咬牙切齿道:“这些江湖人真恶心!” 任韶扬道:“照看好小叫,别让她再发怒了。” 定安点头:“我省得!” 任韶扬颔首,脚尖一点,轻飘飘跃了出去。 他这一展开身形,当真捷逾电闪,状肖鬼魅,白袍翻飞,真如仙鹤蹁跹。 景物、雨水、天地似乎都在任韶扬飞奔中,变作向后飞射的丝丝缕缕。 突然,前面遽然出现一块绿草如茵。 仔细一看,这哪是草? 赫然是不住蠕动的百余条青蛇! 与此同时,树枝上又有一条青蛇倒挂,粗如儿臂,蛇吻大张噬来! “噌”! 任韶扬手中蓝光一闪,那青蛇陡然停在那。 待他飞走之后,青蛇“哧啦”一声,从中分作两截。 地上蛇毯似乎也感受到了来人恐怖,猛地纵跳而上。 顿见空中下起了青蛇雨,这些小蛇密密麻麻,蛇吻大张扑来,直看的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任韶扬却漠然无声,眼睛在四周疾速颤动,寻找放蛇之人。 右手缓缓抬起,便见蓝光闪烁,无数剑刃自腕中剑鞘蹿了出来,好似蜘蛛精射出蛛丝,同时“噌噌噌噌”铮铮鸣不绝,响彻云霄! 只听“刷刷刷刷”声响不断,天上蓝光乱闪,似乎出现无数繁星。 霎时间,大雨伴随着蛇肉、鲜血“噼里啪啦”的落了下来,场面一时变得诡异怪诞。 任韶扬乱转的眼眸终于一凝,注视一处地方,嘴里笑道:“找到你了。” “啊~!” 一声又尖又细,又滑又腻,叫人听了全身都要起鸡皮疙瘩的尖叫传来。 便见一道穿着条碧绿的紧身衣的身影猛地跃起,这人身子又瘦又长,缺了左手,一双细小的眼睛此刻睁得大老大,嘶声道: “你这是什么兵刃,怎能如此诡异?” 看到他的形象,任韶扬便知道此人是十二星相中的“碧蛇神君”。 至于这人为什么要去杀那对老夫妇,为什么要毒害自己一行人? 没有原因,没有理由。 因为十二星相杀起人来,是完全不需要原因的。 普通人遇到盗匪,还能想办法周旋,用钱保命,毕竟他们还会讲江湖规矩。 可十二星相这类人不一样,他们杀人看心情,看利益,就是不看规矩,可以说完全不当人。 所以,任韶扬也就不把他当人。 碧蛇神君见他不回答,心下更是慌乱,他刚刚养好断腕伤势,本想随便杀几个人抒发郁闷。 可谁知道竟然碰到如此恐怖的大高手! 碧蛇神君拼命运转轻功逃窜,急切之间,已然和任韶扬拉开十丈的距离。 就在他以为要逃出生天之际。 “噌”! 夺命的蓝光在他眼角闪动。 忽听剥地一声,碧蛇神君只觉身子一矮,难以向前逃走。 他心中大急:“死腿,你他妈给我跑啊!” 忽然,一股剧烈至极的痛感传来,他低头往下一看,只吓得魂飞魄散。 原来,原来自己已被那人一剑腰斩了! 碧蛇神君大叫道:“你,你是什么人?” 话声未毕,又是蓝光一闪。 眼前一黑,整个头颅跳上了天。 至此,十二星相之一,恶贯满盈的碧蛇神君,终于授首。 任韶扬立在原地,手中拖着一条十丈长的剑刃,“刷”地一声,收剑回袖,转身大步迈入雨中。 再度回到那片小山村的时候,就见红袖还有定安正在安抚老夫妇。 不多时,有一些村民冒雨跑来,帮他们撒些药粉驱蛇,并且你一言我一语地夸赞二人侠义心肠。 定安挠头憨笑。 而小叫叉腰嘎嘎直乐,还抓了把瓜子,参与到村民的讨论中,不一会儿就打成了一片。 就在这时,众人看到任韶扬归来,尽皆大喜。 当得知已将那恶人一剑枭首之后,更是喜上加喜,纷纷邀请他们到家里做客。 任韶扬三人也正中下怀,连忙道谢。 “三位大侠不必客气。”有个矮壮的村夫道,“您们除恶可是帮了咱们大忙,要不我们恐怕活不过今晚哩!” 当他说完的时候,众人纷纷露出笑容。 红袖宽慰道:“刚刚那个恶人死了,你们也可以睡个好觉啦!” “哎呀,女侠说话就是好听!” “对啊,你们在这里住多久,我们都欢迎!” 红袖问道:“有腊肠和腊肉吗?” “有!” “女侠,你爱吃这个,我们管够啊!” 众人听闻,无不哄然应答,场面立时热烈起来。 对于一些大门大派,村民们没听过。 除恶的江湖大侠,倒是广有传闻。 这样的大侠,到哪都受人尊重,更别提红袖这样外表可爱,性格大方的女侠了,很容易让人生出好感来。 于是乎,三人被村民簇拥着,说说笑笑,去到村长家里用饭。 大雨中,各家烛火点亮,欢声笑语再度飞扬在小山村里。 (本章完) 第85章 水淹大佛膝 第85章 水淹大佛膝 在村长家吃晚饭,三人终于吃上了心心念念的腊肉、腊肠。 果然风味无穷,让人胃口大开。 红袖一人更是吃了一桶的饭,将村民看得一愣一愣的。 吃过了饭,任韶扬用定安牌热水器温了一盆水,洗了把脸,便回到床上打坐。 “回来了?” “嗯!” 红袖甩着胳膊,大踏步走了进来,一屁股坐到床边,踢着腿。 “我给老爷爷老奶奶留了几钱银子,足够让他们开心过个好年了。” 任韶扬点头,又问道:“他们见你不害怕?” “怎么不怕?”红袖闷闷不乐,“老爷爷接钱的手指直哆嗦。” 任韶扬一手抚在她的发髻上,和声道:“别难过,当时不是真的你。” “不。”红袖扭过头,认真道,“是真的我。” 任韶扬一皱眉:“什么意思?” 红袖低下头,道:“刚刚太危险了,我下意识的就要发怒。” 任韶扬笑道:“是这江湖的错,也不是你的错。” 定安牌热水器在一旁烧好了水,端给红袖:“小叫,泡泡脚!” 红袖点点头,除了鞋袜,将脚丫子浸到水里,满足地吐了口气。 “瘸子,定安,如果以后我变得极其凶狠,你们会不会嫌弃我?” 定安“啊”了一声,闷声问道:“你不嫌弃我就行。” “噗嗤”! 小叫笑出了猪叫:“那倒不会。” 她看向任韶扬。 就见他微笑道:“你之所以会变得凶狠,也是因为有烂怂要欺负咱们。” 小叫连连点头:“是啊!” 任韶扬一扬眉,锋芒毕现:“让可爱的小叫发疯,这种真是罪孽深重,老子先一剑搠死!” 定安接口道:“我把他当猪仔劈!” “哎呀,我就问嘛!”红袖不依不饶,“你们会不会嫌弃我?” 任韶扬道:“就算天下人都唾弃你,我绝不会放弃你。” 定安道:“俺也是!” 红袖喜笑颜开,双脚扑腾。 任韶扬接着说:“咱仨是主角,没有人可以欺负咱们。” 定安捧哏:“同样,我也觉得没有人可以无故欺负别人!” 任韶扬刮目相看:“你竟然能说出这话?” 定安嘿嘿一笑:“燕大侠说过,我就记下了。” 任韶扬也是一笑:“如果咱们欺负坏人呢?” 定安反问道:“他们算人么?” 红袖啪啪鼓掌,任韶扬呆了呆,衷心赞叹: “定安,你真他娘的是个天才!” —— 一夜风雨。 翌日清晨,风停雨歇,可太阳还是没有出来,天空依旧是铅色。 只是空气湿润很多,气寒风冷,刮得枝叶哗哗作响,便似人马哀哭一般。 一大早,三人便收拾好了行囊,准备离去。 出门时,却见昨日的老者颤颤巍巍地伫立在寒风中,手里捧着条腊肠。 眼见红袖出来,连忙迎了上去。 任韶扬和定安止住脚步,就见老者对着红袖鞠了一躬。 “丫头啊,昨天是老头子我不对,我不该对你那般态度” 红袖微微一笑,上前扶起老者:“老爷爷,我从没怪过你!” 老者手中的腊肠塞到红袖手里:“姑娘,你们救了我老两口的性命,无以为报,这腊肠请收下。” 红袖眼睛放光,惊喜道:“哎呀,我可喜欢吃呢,昨天还可惜没吃到老爷爷家的腊肠,今天就给我送来,真是太感谢啦!” “莫要谢,莫要谢,我们谢你还来不及!”老者终于露出笑脸,“等你们下回再来这里,我还给你们做腊肠吃。” 此时,任韶扬和定安已经上了驴车,招呼小叫该出发了。 红袖边追车,边回头笑道:“那就说好啦,老爷爷你要长命百岁哟!” 老者对着远去的驴车连连挥手,衷心祝福:“你们一定要幸福安康,永远欢乐噻!” 驴车昼夜兼程,连走了两日,驶入川蜀。 虽说天气依旧阴沉多雨,可温度、湿度却让三人开始觉得舒服起来。 三人穿越了两个江湖,多在北方行走厮杀。 就算去的荆州这个江南地界,却也是仲夏之时,其气候干热如洪炉,倒远没有川蜀来的怡人。 一路上,任韶扬都在跟他们说着峨眉山峨眉派的故事。 什么创派祖师郭女侠和武当张真人的羁绊。 什么“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倚天不出谁与争锋”。 什么峨眉周掌门和蒙古郡主二女同争一夫。 刚开始郭女侠的事情,小叫和定安听得兴致缺缺,昏昏欲睡。 可讲到周掌门和张教主的三角恋时,他们双眼圆睁,大呼小叫,催更不已。 任韶扬气急,直言狗血和涩涩才是第一生产力。这是人性和文化属性问题,谁都解决不了! 三人一路风雨兼程,到了一处镇子歇下,多方打探后,方才知道这是到了乐山县了。 一听是乐山,任韶扬兴致又起来,吃过早饭,当即拉着二人去看大佛。 这一日天气久违的晴朗,二人只想在镇子里逛吃逛吃,对于劳什子大佛兴致缺缺。 毕竟塞北那里石佛有的是。 可任韶扬执意如此,笑着说乐山大佛高大无比。 定安反问能比山还高吗? 任韶扬点点头,目光有些复杂地看着定安:“别人不去也就罢了,你可必须去!” 定安呆了一下,反问:“跟我有啥子关系?” 任韶扬负手前行:“你这样貌,去了大佛那说不得真能悟出点啥哩!” 二人面面相觑,便跟着他走了十里左右,来到乐山大佛的脚下。 这一看可不得了。 但见青山拢翠,云掩长河,天空久违晴朗,蓝的吓人。 地上青碧碧的江水湍急滔天,打在大佛膝处,迸珠溅玉。 “卧槽!”*3 Σ(っ°Д°;)っ,Σ(っ°Д°;)っ,Σ(っ°Д°;) 山是一尊佛,佛又是一座山。 三人齐齐抬头仰望,齐声惊叹。 只见这尊参天巨佛,眉眼低垂,似乎怜悯众生,岷江湍急的江水映衬下,像是被佛掌轻轻抚过脊背的青蛇,忽然变得温顺。 时值辰时,大日恒在东方,照耀着佛像后脑,阳光攀着大佛的螺髻,好似圆光一般,肃穆极了。 定安震惊的双眼圆睁:“额滴神,真有比山还高的佛像!” 小叫疯狂点头:“见所未见,蔚为大观!” 而任韶扬看着江水,则风中凌乱:“尼玛,水淹大佛膝?难道火麒麟要出来了吗?” 胡思乱想下,左右四顾,慌乱张望,生怕这个古龙江湖突然出现不同画风的生物。 “瘸子,你找啥呢?”红袖问道,“姐帮你找找?” “我看看有没有火麒麟出没!” —— ps:继续一万二,不逼自己,永远不知道自己的潜力。 晚安,么么哒。 (本章完) 第86章 神相泥菩萨,公子世无双 第86章 神相泥菩萨,公子世无双 “麒麟?”定安摆了摆手,一脸你蒙我的表情,“世间怎么能有那玩意儿?” 任韶扬运起“目明式”张望了一圈,发现真的没有祥瑞出没,这才松了口气:“幸好,幸好这个世界没有像上个世界那般乱来.” 心情放松下来,任韶扬便又笑着跟他们说起了火麒麟的故事。 当听到风师妹就像带了假发的定安的时候。 定安彻底绷不住了,直言你是在污蔑。 而红袖则看热闹不怕事大,对着定安胡搅蛮缠,非要给他弄顶假发来试试。 定安被缠的端地没了脾气,只能苦笑道:“去哪里弄假发?江湖大侠哪有戴假发的嘛!” “欸~!诬蔑,赤裸裸的诬蔑!”任韶扬笑道,“谁说大侠就不能秃顶?” “蛤?以后万一打掉他们的假发,那岂不是不死不休?” “哈哈,到时候秃头大侠追杀咱们,口中大喊‘还我假发来’,场面甚是奇怪啊” 三人沿河而行,任韶扬越说越精神焕发。 从火麒麟讲到绿人王,又从绿人王讲到颜盈,最后说到泥菩萨为雄霸批命时。 红袖突然拍掌叫道:“瘸子,咱们扮作泥菩萨,摆摊算命如何?” “你行嘛?” “别小看人,我未学《千里命稿》先学《梅》,这二十多天的《易经》经典难道白看了?” 任韶扬面无表情:“难道你想被人打两个对时?” 红袖嘻嘻一笑:“这不就需要你和断手为我护法嘛!”说着拍了拍他肩膀,“放心,我这神眼灵耳,观人面貌探人所想,又怎能算不准?包赚钱的!” 任韶扬和定安听她这么说。 也是童心大起,便去寻了竹竿白布,做了个幡儿。 定安在上面写“神相泥菩萨”五个大字,铁画银钩,极具观赏性。 准备好了,便去到镇里的集市摆摊看相。 哪知过了许久都无人问津,只因众人见她一介女流,虽形容大方可爱,却绝不信小叫会看相。 倒是有不少婆子前来询问有没有人家。 也被任韶扬唬着脸,三拳两脚打跑了。 见众人以貌取人,任韶扬心中暗恼,以目明式观瞧路人容貌,看见愁眉不展或者荣光焕发者,当即上前大叫:“施主请留步!” 那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拍肩、勾脚好似王八翻壳一般举了起来。 在那人惊呼中,任韶扬大喊‘抱歉’,“为你好”等怪话,一溜烟地举着他来看相。 说实话,路人本来不愿。 只是慑于任韶扬和定安两个大汉的淫威,便只能开心顺从。 小叫嘿嘿冷笑声,一口一个印堂发黑,一口一个额间放绿,直把来人说得一愣一愣的。 就这样,红袖以“目明式”观其面目表情,以“耳聪式”听其心跳速率,两者作弊之下。 来一个算准一个,无不丝丝入扣,说得他们大哭大笑,直喊“小神算”! 路人见状,无不蜂拥围观,围得铁桶一般。 定安见状,便也在旁弄了纸笔,帮忙写些批注。 他字写得好,那些路人眼看一个可爱少女“小神算”,一个断臂青年好书法,都是啧啧称奇。 任韶扬则在一旁叉着腰,充当门神,一会儿端茶送水,一会儿帮忙采买草纸,一会儿又逮住几个想要闹事的地痞,和他们好好交谈,讨些银两。 虽说他不会看相,写字也不好,却也深入参与,劳累不输小叫和定安二人。 这般闹闹哄哄,欢欢乐乐,时间一晃而过,便到了黄昏。 三人眼看人数减少,当机立断收摊回客栈。 等吃过晚饭,赶忙回房间一算。 嚯! 半天时间,竟有几十两银子之巨! 定安笑道:“咱们退隐江湖之后的饭辙有了。” 任韶扬叹道:“都说,说书先生,算命先生是挣钱如流水的行当,如今一见,名不虚传。” 这话没错,据说民国时,拉洋车一天挣的钱,能保证家里七八口人足吃足喝。而说书先生一天零钱,却可以顶拉洋车干一个月的! 但是,这行如此暴利,岂是人人都能做的? 说书先生,非绝对的天才干不了,岂不闻单田芳先生之后,还有哪些说书大师? 算命先生也是,真正厉害的都被达官贵人供着,底层人有几个能得见青天?你听都没听! 只听小叫嘿嘿笑道:“以后咱们行走江湖,招摇撞骗呸!铁口神断的威名,便要大大的传播开了。” 她拎着魔刀,刷刷刷地在木头上雕刻着什么。 “定安便是‘刀笔生’文先生,韶扬是‘拔山举鼎’武先生,你俩拱卫我这泥菩萨,钱财还不是大把大把的来?” 定安听得两眼放光,喜道:“对啊,动动嘴就能来财,可比在炼锋号苦兮兮地打铁舒服多啦!” 任韶扬笑道:“不怪向师傅说你是逆徒。” 定安一听,缩了缩脖子,嘿嘿傻笑。 红袖将手中雕刻好的事物放到桌上,傲然道:“瘸子,咋说话捏?等以后赚钱我和断手五五分账嗷!” 定安好奇道:“谁五?” 红袖:“.” 任韶扬哈哈大笑,起身去看小叫雕的东西。 却见桌上摆着一个手掌大小的木雕,上刻三人。 左边小人环臂而立好似金刚,右边小人端坐写字面带笑意,中间女娃娃一脸仙风道骨地盯着前方。 三人身后刻着一幡儿,却是空白无字。 任韶扬看了许久,笑道:“真是惟妙惟肖。” 小叫笑道:“还差一点,断手。” “有!” 定安当即起身。 拿出短刀便在那幡儿上刻起字来。 任韶扬看他刻得认真,转身出门,准备去买点辣卤回来做宵夜。 川蜀辣卤风味极好,用陈汤老卤,卤出来的滋味分外不同,无论是蹄筋还是牛肉,都是佐餐下酒的上品。 只是当他打开门时。 就听原本闹哄哄的客栈一静。 几个喝酒的大嗓门突然就没了声音,只剩下安静低头吃菜咀嚼声。 这些江湖中人好像突然就变成了鹌鹑一般。 “不是,我也不是净街虎,我出来把他们吓得都不吱声了?”任韶扬皱了皱眉,凭栏看去。 就见大堂当间,俏生生地站两名貌美如的白衣少女。衣洁白似雪,头发乌漆嘛黑,肌肤白的近乎透明,比衣衫还白。 她们不说话,也没有别的动作。 却透出惊艳煞人的傲气,傲得刺痛人眼,傲得冰寒人心。 “哇,这两个姊姊好白,好漂亮!”红袖的声音传来,不过话锋一转,“就是太傲了。” 任韶扬点点头:“冰肌玉肤,傲气冲天。这样的少女,唯有江湖禁地——绣玉谷移宫才能培养出来。” 红袖道:“她们气质跟那晚与你交手的大姐姐很相似,一个地方出来的?” 任韶扬点头:“是啊,只不过这两位应该是侍女。” 红袖惊呼:“哇,侍女都这么厉害,那主人不是厉害的起飞喽?” 任韶扬笑道:“她们主人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无缺公子,无缺。” “无缺公子?”红袖眨了眨眼睛,“无缺代表五行均衡流通,也就是多力平庸。可这人能小小年纪代表移宫行走江湖,又怎么可能是平庸之辈?” 任韶扬赞许道:“你说的对,此人据说风采朗照,无人能比。” 红袖吐了口气,笑道;“能力没问题,那就是出身有缺咯?” 任韶扬笑道:“你呀,还真是铁口直断。” 红袖道:“那是,童叟无欺!” 就在这时,一个白衣少年从门口缓步走来。 他没有别的动作,就是踏步而行,穿的也不过是件普通的白色长衫。 可这个公子雍容华贵的气质,却好似天上暖阳,显得那两个俏丽的白衣女子不再耀眼。 纵使她们容貌姿态绝美,在这个白衣公子面前,却也黯然失色。 “果真是公子世无双啊!”红袖忍不住赞叹。 只见无缺“刷”地打开折扇轻摇,对着两旁武林人士轻轻点头,露出温和的笑意。 这一抹笑,更是显露了无尽的迷人。 随后带着白衣女子找了间雅间,缓步进去了。 等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雅间,大厅顿时哄然。 “这,这是谁,气度风采简直无与伦比!” “还能是谁,整个江湖有哪家子弟身穿白衣,还能有如此气质?” “难,难不成是移宫?” “要得!他就是移宫的无缺公子啊!” “啊呀~!” 一听刚刚那个白衣公子竟然是移宫弟子,大堂的武林中人顿时吓了一大跳,更有不少人结了酒钱,灰溜溜地跑走,场面一时间冷了下来。 与此同时。 任韶扬和红袖则走在大街上,也在谈论着无缺。 红袖道:“瘸子,你看到他的时候,为啥先是失望,而后又兴奋?” 失望? 是失望他跟剧版那个抽搐型的无缺公子,不是一个人。 至于兴奋嘛. 任韶扬嘿嘿一笑:“我看到他的时候,差点忍不住叫定安出来。 红袖问道:“叫断手出来干嘛?” 任韶扬坏笑:“定安要是对他喊出‘我家主人是乾隆’,我想看看他的反应。” 红袖叹了口气,揉着脸说:“你又开始说怪话了.” 任韶扬笑了笑,转移话题道:“咱们休整一夜,明早出发,峨眉山离乐山不过百十里地,宝藏就在山里。” “那感情好啊。”红袖大喜,“来到这江湖半年多,总算要开始干正事啦。” 任韶扬白了她一眼:“给你治病才是正事!” “哎呀,不冲突,不冲突。”红袖笑嘻嘻道,“只要我把宝藏扛出来,病就好啦。” 任韶扬问道:“你有多大力气,能扛那么大一份宝藏?” 小叫左右看了看,发现一处朱门有两尊辟邪石狮子,她眼睛转了转,叫道:“看我的!” 说罢,咚咚咚地跑过去,一晃膀子,手拿肩扛。 就听一声清叱:“起!” 便见尘土飞溅,那尊四五百斤的石狮子被红袖扛了起来。 过往路人倏见一个小丫头竟然扛起了如此硕大的石狮,无不纷纷躲避,只吓得失声尖呼。 更有甚者跑远之后,忽觉下身凉飕飕的,低头一看,才发现已经吓尿了。 红袖扛着走了几步,脸不红气不喘,甚至还对着任韶扬一挑眉,嘎嘎笑道:“瘸子,这也就是石狮子,要是金狮子,本女侠还能再扛一尊哩!” 正笑着,突然后面朱门大开,但见有人跑了出来,拍手大叫道:“你……你把石狮子放下!” 随后就听一阵大呼小叫,十几个家丁拿着棍棒,冲了过来。 那人咆哮道:“他娘的,偷东西偷到我家来了?给我揍他们这对‘雌雄大盗’!” 后面的家丁听了话,各个横眉冷目,扑将上来。 任悍匪叹了口气,挥手袍袖一带,就见“悍匪”红袖背上石狮子跳起丈许来高。 眼看众人赶来,他擎住落下的石狮子,翻手一转,石狮子便在他手上,滴溜溜地旋转了起来。 随后又一挥手。 石狮带着旋风打着旋,倏地掠空而过,向众人压去。 这一下迅若奔雷,尚在半空,劲风便将众人皮肤刮得生疼,更别提来势汹汹,吓得他们纷纷扑跌在地,惊骇失色。 只听轰然巨响,石狮子原地旋转,尘土飞扬,众人连忙四下逃窜。 待得尘埃稍定,众人定睛看去,却见地上有一处大圆坑,那石狮子却回归远处,好似从未动过。 那人呆望着空无一人的四周,猛听有人叫道“鬼呀”!当即一哄而散。 俩悍匪早在灰尘漫天的时候,携手逃走了。 下一刻,他们又出现在西街口的卤菜大王的摊子前,切了三斤蹄筋,五斤牛肉,才逛回客栈。 这些当夜宵之余,还能在路上给小叫当零嘴。 三人吃得开心,睡得自在。 第二天一大早,给驴子喂饱了草料,便朝着峨眉山方向进发了。 (本章完) 第87章 峨眉宝藏 第87章 峨眉宝藏 驴哥拉车走的不慢。 乐山到峨眉百十里路距离,从清晨启程,晌午时分,便来到峨眉山下小镇的客栈落脚。 坐在酒楼靠窗位置,任韶扬一眼扫过去,便见此地行商、江湖中人众多。 三五成群,神色多为凝重,或大声密谋或小声哔哔。 客栈旁的包子铺内,身段风流的包子西施巧笑嫣然,热气蒸腾间,一屉接着一屉的大包子出锅。 周围武林人士看得得总是咽口水。 他们应该是馋那松软白嫩的包子,吧。 小叫买了几屉包子,抱着咚咚咚地跑上了楼。蜀中的烈酒辣菜,光是香味就勾得她腹中馋虫乱窜。 任韶扬帮定安撕扯好了一只兔头,他正埋头大吃。 红袖坐下,迫不及待地咬了口大包子,整个人呆了呆,掰开一看,竟是麻辣牛肉馅的,可再吃几口,那股鲜辣便让她迅速爱上。 不到半个时辰,桌上的好酒好菜都被一扫而空,盘子都跟狗舔的似的。 小叫和定安各自抱着鼓鼓的肚子,葛优躺在原地,龇着大牙乐。 任韶扬瞥了眼大街,就见街道上来了不少道人。 这些道人下颌前送,状似斗鸡,眼神倨傲,看谁都不服,着实不像出家人,倒像是袍哥一般。 看他们背后负着长剑,又细又长,任韶扬明白,这就是此世界的峨眉门人了。 他们剑法以辛辣迅疾、凌厉锋锐闻名,名声大,弟子自然就眼高于顶,再加上在峨眉主场,他们招摇过市,嚣张一点也更能说得过去了。 但是,他们此时不仅仅是嚣张的神情,更多是戒备,防贼一般防着每一个来此的江湖中人。 任韶扬从峨眉弟子身上转过目光,若有所思。 来峨眉的很多人,都是被燕南天宝藏的消息诓骗而来。 江别鹤此举,便是要江湖中人聚这里自相残杀,最后他好跳出来收拾残局,博得天大的名声。 招数不新鲜,也不高明,但是混江湖的,有几个看得明白? 就算看得明白,也抵不过贪婪的本性。 毕竟传说宝藏里有燕南天的剑谱。 谁又能忍得住呢? 所以,关外神龙剑冯天雨、灰蝙蝠、猫头鹰、金陵三剑还有雪刀柳玉如等高手,此时全都被吸引过来。 显然,峨眉派已然察觉不妥。 可峨眉山早已是风雨欲来,暗潮涌动,并非他们能左右、控制得了。 任韶扬对于这些臭番薯烂番茄毫无兴致,休息片刻后,便结账下楼。 三人大摇大摆地走在大街上。 此刻众多高手齐聚,峨眉门人眼睛都不够用了,又岂会注意一个少女,一个残废加一个青年的组合? 定安和小叫外表的迷惑性太大了。 根本没人怀疑他们也是来寻宝的。 所以三人很顺利地出了城,也很顺利地来到峨眉山脚。 任韶扬仰头四顾,但觉险峰狭道,怪石嶙峋,峰峦耸翠,直插天穹。 红袖边走边紧紧盯着山势,口中念叨着什么。 任韶扬好奇,凑近一听,却听她低声说道:“寻龙分金看缠山,一重缠是一重关” 任韶扬笑道:“小叫,又不是倒斗,你念这个口诀有啥用?” “欸~!是啊!”红袖一呆,“那现在该咋办啊?” 任韶扬摊了摊手:“我只知道入口是个有猴子的悬崖,却不知道该怎么走。” “啊~?”小叫泄气。 任韶扬笑道:“不过我不知道,不代表老天爷不知道。” “老天爷?” “你瞧。”任韶扬肘了肘四处张望的定安,“这不是老天爷最爱的崽嘛?” “对啊!”小叫一手锤掌,目光炯炯地看着一脸懵地定安,“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断手,你就是老天的崽!” 定安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可架不住小叫扯着他的衣襟撒娇,便上前几步,伸头看山。 任韶扬见他装模作样,抿嘴一笑,也不打扰,转过头扫了眼。 就见大批武林中人蜂拥而来,越聚越多,他们大声喧哗间,惊得飞鸟扇翅,野兽遁走。 任韶扬只当瞧个热闹,这些人下场好些的不过是无功而返,差一些的只怕客死他乡。 就在这时,定安有些不确定地指了指一个方向:“咱们试试那?” 任韶扬和小叫一同看去,只见他所指那群峰之间,雾气环绕,看着并不起眼。 二人点了点头,便朝着所指方向走去,待走了十几里,任韶扬背着小叫,和定安施展轻功,好似两道青烟飞上了山顶。 三人被茫茫云雾笼罩,来到一处断崖停了下来。 任韶扬举目四望,却并无所获。 就在这时,小叫扯了扯他的衣领:“瘸子,东边有异响!” 任韶扬和定安眼睛一亮,小叫这顺风耳可绝不会错,于是应了一声,朝着东面掠了过去。 不多时,三人就来到又一处的悬崖边上,耳边猴子的吼叫声不绝于耳。 一同朝下看去,只见下方三十余丈处,有峭壁内凹,猴群攀在藤蔓上,龇牙咧嘴地朝对面扔果子。 与此同时,对面也不断有飞石掷出,砸得猴群大声吼叫。 任韶扬眼睛一亮:“对,就是这里!” 原著里,这个悬崖困住了两个人。 一个义士,一个恶人。 义士,便是中原三大镖局总镖头沈轻虹。 恶人嘛,就是十二星相中的献果神君。 当年因为一趟前所未有的大镖,沈轻虹和献果神君双双困在了洞窟内。 十数年来,上不去下不来,若是常人,早该成了一堆枯骨,可他们每天通过飞石激怒猴群,让猴子反扔水果来充饥。 就这样竟然硬活了十几年! 红袖看着下面深渊,轻声说道:“瘸子,你的意思是宝藏就在下面?” 任韶扬哈哈一笑:“就在下面!” 红袖不语,只是转眼望去,就见定安一脸傻狍子的表情。 小叫哈哈一笑,拍着他的肩膀道:“咱们谁都不信,但是断手的福气,不得不信!” 任韶扬亮了亮右腕上的“神剑擒龙”,笑道:“有神剑在手,咱们一起下去。” 红袖点点头,正要说什么时候。 忽然,密林哗哗响动,一条人影蹿了出来。 远远还有人大叫:“你这小杂种,给我停下!” 只见蹿出来的的人,是个满头草屑,眼睛亮亮的小子,好看的俊脸上有条疤痕,不是小鱼儿还能有谁? 小鱼儿边跑边叫:“老杂种,你喝小爷的洗脚水去吧!” 远远的又一道憨厚的声音传来;“小杂种,我要割下你一只耳朵,半个鼻子,砍断你一只手,一条腿。” 小鱼儿扭头吐着舌头:“哎呀,老黄牛,我好怕呀!” 憨厚声音吼道:“我要拿你的肉喂狗!” “哎呀,小鱼儿,又见面啦!”突然,一道浑厚而熟悉的声音迎面传来。 小鱼儿这段时间历经艰难,与这些恶人斗智斗勇,早就神经紧绷,猛听前面有人叙旧,下意识的连出三拳两脚。 三拳直奔咽喉、后脑、太阳穴,两脚直踢下阴、下阴、下阴。 定安本来偶遇小鱼儿极为高兴,可见他攻势凶恶,便伸手一格。 小鱼儿只觉触手之处好似天雷入体,身子立刻酥麻,整个脑子好似响了个炸雷,当即大叫一声,向后倒飞。 就在这时,树叶又是晃动一下,追出来两人,快步走来。 一个白衣驼子,长脸山羊胡,另一个体壮如牛,小眼络腮胡。 猛看之下不像人,就像一只羊和一头牛。 小叫见了干哕了一声,一脸嫌弃:“这俩像动物,像夜叉,像大粪,可唯一就不像一个东西。” 定安好奇,扭头问道:“不像啥?” 红袖还没说话,就见躺在地上的小鱼儿就一跃而起,揉着屁股大叫道:“不像人呗!” 定安眼睛一眯,若有所思。 任韶扬看向小鱼儿:“这两人是十二星相的‘白羊’和‘黄牛’?” 小鱼儿一见这三位大高手,早就笑嘻嘻地环臂站在一旁,听到任韶扬的话,当即竖起大拇指,示意他目光如炬。 这时候,白羊和黄牛二人也已跑了过来,见到这方人多势众,不由得面面相觑。 随后就见黄牛挠了挠脑袋,满脸憨厚之色,瓮声瓮气道:“你们为何阻止我们抓这个人?” 而白羊一双小眼睛紧紧盯着定安,负手随着黄牛向前走。 倏地,寒光一闪,白羊抽出两口弯刀,挟风直砍定安脖颈。 另一边,黄牛也还是那种憨厚表情,可他掌心却嗤嗤作响,一篷牛毛般飞针爆射出来。 针尖呈褐色,一股子甜腥味道散发,显然是带着剧毒。 “定安大哥小心啊!”小鱼儿大叫刚刚出口。 猛听一声爆喝:“早就等你们了!” 就见定安好似鬼魅一般,闪在黄牛,白羊身后。 “噌”! 一瀑好似火流云的刀影此刻才划过天际。 白羊和黄牛两人的身体,瞬间如裂帛般一分为二。 紧接着“呼啦”一声,烈焰所至,草树木尽皆焦枯。 甚至悬崖上无穷无尽的白雾,也被点燃,好似无数火焰飞鸟,围绕在定安身边,忽而暴烈,忽而肃杀,简直称得上奇观! 小鱼儿看着好似火神在世的定安,整个人都呆住了。 他不是没见过定安出手。 上次在草原,这个断臂青年的轻功和内功,就给小鱼儿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这次,真正见识到了定安的刀法后 小鱼儿忍不住胆战心惊,他是在想不通,什么人能有这样恐怖的刀法,什么武功能够劈出漫天烈焰,甚至整个悬崖的迷雾都被染成了火色! 只怕那个穿着白袍,号称瘸子的青年也不过. 不对! 小鱼儿猛地摇头,心中暗道:“就算定安大哥再厉害,也比不过那位猛将兄啊!” 就在这时,一个好听的女声传来:“小鱼儿,又见面啦!” 小鱼儿突觉脖子一麻,身子不自觉的一颤,机械地扭过头去,就见红袖笑嘻嘻的看着自己。 “红袖姐姐,你好呀!”小鱼儿状似惊喜道,“你们怎么也来这啦?” 红袖笑着看他:“我们是来挖宝藏的。” 小鱼儿叹道:“我是被先押着来挖宝藏的。”他话锋一转,“可是这个燕大侠的宝藏,恐怕有问题啊。” “是啊。”红袖笑眯眯道,“燕大叔是穷鬼,他哪有宝藏?” “你们知道宝藏是假的?”小鱼儿干笑一声,突然反应过来,“不对,你叫燕大侠什么?” “燕大叔啊。” “你和他认识?” 红袖笑道:“在恶人谷中,我把燕大叔唤醒,定安为他疗伤,当然认识啦!” 小鱼儿不知为何,胸口倏地一热:“你,红袖姐姐,燕大侠醒了?”说话声音,已经不由得哽咽起来。 红袖揉了揉他的头,轻轻一笑,和声道:“醒了,还很精神呢!每次都喝一壶酒,吃一整只烧鸡,半斤酱牛肉。” 定安这时候也走了过来,拍了拍小鱼儿的肩膀。 “燕大侠的伤也好了,很快就能恢复全部功力,重现天下第一名侠的风采!” 小鱼儿听得心中激动,抓抓头发,平时伶牙俐齿的,此刻竟不知说什么才好,唯有学着定安呵呵憨笑。 过了半响,小鱼儿衷心道:“红袖姐姐,定安大哥,谢谢你们救了燕大侠!”说着,跪在地上砰砰砰连磕三个响头。 红袖扶起他:“小鱼儿,不用谢我们,其实万大夫治疗燕大叔十几年,若是没有他,我们也唤不醒燕大叔呀!” “对对对,还有万爷爷!”小鱼儿忍不住笑了起来。 只觉这几日的辛苦郁闷,全都随着笑声发泄了出去,心中顿时舒坦了许多。 这时,夕阳西下,月亮也爬了上来。 小鱼儿突然觉得少了些什么,想了想,不禁恍然。 那个白袍猛将兄呢? (本章完) 第88章 经常跳楼的朋友都知道 第88章 经常跳楼的朋友都知道 小鱼儿连忙转头,只是云雾缭绕之间,影影绰绰看不清楚。 这时清风拂来,上下疏朗,就瞧见一身白袍的任韶扬负着手,正卓立在断崖边上,静悄悄的看着崖底。 眼中神光迸现,愈发黑下来的夜色中,竟然闪烁着好似火焰的辉光,让人心惊。 小鱼儿咽了口口水,说道:“红袖姐姐,你们既然知道宝藏是假的,为何还来这里?” 红袖道:“因为崖底有宝藏咯。” 小鱼儿一愣,说道:“你们都知道是假宝藏,难道不死心,还要下去看看?” 任韶扬笑道:“这崖底可不一般,有义士、有恶人、有猴子、有荡妇、有面首,也有被埋葬的野心。可谓是爱恨情仇,俱在此间。” 小鱼儿听他说完,整个人都愣住了:“啊?真假的?” 任韶扬淡淡说道:“我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杀一人救一人。” 小鱼儿惊道:“哪里?下面?” 任韶扬笑道:“小叫,断手,我去去就来。”说罢,腾身一纵,向山下落去。 小鱼儿不料他说跳崖就跳崖,情急间,连滚带爬地趴在崖边,抬头看去。 却只见山峰呼啸,下面一片漆黑。 小鱼儿抬头大叫道:“红袖姐姐,他跳下去啦!” “哎呀,安心啦!”红袖笑着走来,耳朵不住抖动,“瘸子正在安全下降。” 定安道:“瘸子有神剑擒龙,可不会这么容易出事!” 神剑,擒龙? 小鱼儿不明白剑有什么神异,能让他们有如此信心。 但是突然想起草原上,那十荡十决的盘旋剑刃,他便沉默了。 那玩意儿,是剑? 任韶扬势如陨石,向着山下坠落,耳边风声呼啸,身边云雾缠绕,天穹之上,一轮明月照的山谷斑驳冷厉。 眼看云雾、山壁向后飞射,脚下大地急速逼近,一眨眼,距离峰底不足百丈。 任韶扬右手一挥,“噌”! 擒龙蜿蜒倏出,平平没入崖壁之中。 照理说,正常刀剑平直刺入石缝里,无法承受人体重量,定会咔嚓一声断成两截。 可擒龙却柔韧若树藤,带着任韶扬荡了一圈,飘飘然脚的落在了一处山洞里。 “刷”,任韶扬手剑入鞘,转过头,就看见两个猴子一样的人跑出洞外。 只听一人咯咯笑道:“十四年了,终于来了新朋友了!哈哈哈,今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你叫什么名字,说来听听。” 任韶扬问道:“你是献果神君?” 那人龇牙笑道:“咦?你这小鬼知道我的名字?” 忽听任韶扬轻轻一笑,说道:“那就没杀错人。”随手一拳推来。 只听“渊”的一声响,空气好似都震了一震。 献果神君心头咯噔一下,尚未反应,便被一股沛然莫御的拳劲轰在胸口。 整个人四肢大张,满头须发自行张开。 “咻”地飞而出,重重撞在石壁上,震得山洞都摇晃起来。 眼看献果神君都变成年画了,另一个人面露惊恐之色,浑身发抖地看着眼前的白袍青年。 任韶扬转头看他,问道:“你便是昔年‘三远镖局’总镖头‘飞满天,落地无声’的沈轻虹?” 沈轻虹老老实实地点头。 任韶扬颔首,走到洞里,就见两口生了锈的黑铁箱子摆在墙角。 “这就是当年的那趟红货?” “是!”沈轻虹反应过来,咬牙道:“阁下若是要为了这红货而来,沈某是万万不会交给你的!” 任韶扬笑容收敛,冷冷道:“不交给我?杀了你不一样可以拿走?” 沈轻虹叹道:“您武功高强,杀我自是容易。可沈某守诺之心,却绝对不改!” “哪怕你被杀,或者困死在这里?”任韶扬叹道,“也在所不惜?” “千金一诺,舍命如何?” 沈轻虹笑道:“我已失言,却不能失信。这东西没了,我就不配活着了。” 任韶扬沉默一下,忽道:“在这么一个无耻的江湖里,还能有你个笨蛋,真不容易。” 沈轻虹叹了口气:“沈某只想不违心中信念,只是这样的小小心愿,却需要我用十四年不人不鬼的困境守护。” 他直直盯着任韶扬:“阁下,沈某已身无长物,守好这批红货,便是我活着的念想。我知道拦不住您,也不是您的一合之敌。只是生生死死,沈某已经看透,您若杀,尽管来,若若要留我在此自生自灭,沈某也甘之如饴!” 说罢,沈轻虹便闭上双眼,静待死亡来临。 忽地,任韶扬淡漠的声音传来:“果真没教任某失望,是条好汉子。” 沈轻虹闭目冷冷道:“多谢阁下夸奖。” 任韶扬笑道:“行了,你这样的笨蛋不多了,收拾收拾,不妨一同上山。” 沈轻虹本来准备引颈受戮,突然听他说这句话,猛地睁开眼,愣愣问道:“阁下,不杀我了?” 任韶扬笑道:“我为何要杀你?” 沈轻虹咬咬牙:“那您不要夺了这红货?” 任韶扬淡淡说道:“我何时说过要夺?” 沈轻虹语塞,不知该怎么回答。 任韶扬说道:“我下来之时,说的是‘杀一人,救一人’,杀得是献果神君这头畜生。救得,便是你这名义士。” 沈轻虹蓦地抬头,双眼闪过不可置信的神色:“您,您” 任韶扬笑道:“我不需要这些财宝,你把心放到肚子里。” 沈轻虹闻言大喜,连忙跪地叩首。 任韶扬摆了摆手,随意道:“拿好你这两个命根子,该走了。” 沈轻虹不知道他怎么才能带着自己,还有两大箱珠宝回到崖台。 但是此人武功高得离谱,绝不逊于当年燕南天。 于是沈轻虹抱着两口箱子在洞口乖乖站好。 任韶扬见他准备好了,便一把拎起他的衣领,纵身一跃,直飞五六丈远,快要落下之时,手中擒龙一伸,“咔”的插入石壁内。 任韶扬就这样“咔咔咔咔”地一手插着石壁,一手拎着沈轻虹,不过盏茶功夫,就已爬上了断崖。 崖台上,小鱼儿正撅着腚往下观望,只是月黑风高,迷雾重重,根本什么都看不见。 他转头看向正静静地烤火的二人。 “红袖姐姐,定安大哥,白袍大哥啥时候上来啊?” 定安笑道:“马上了,不必担心。” 小鱼儿一愣,说道:“哇,你比我还要潇洒!” 定安道:“这是我和瘸子的默契。” 小鱼儿苦笑道:“弄得我好像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似的” 忽然,红袖腾的起身冲向断崖,边跑笑道:“他来了。” 刷! 定安如风的身影比她还快,骤然闪现崖边。 小鱼儿瞠目结舌,半响才笑道:“说得潇洒,实际上还不是担心?” 就在这时,一道白色身影冲天而起,稳稳地落在地上。 小鱼儿定睛一看,可不正是任韶扬那个猛将兄? 他手里还抓着一只大猴子,猴子手里还抱着两个大箱子。 卧槽,真有宝藏? 还他妈灵猴献宝? 小鱼儿目瞪口呆,可更让他震惊的是猛将兄和那猴子竟然寒暄几句,随后就见猴子抱拳拱手,与三人道别,然后拎着箱子跑了! 跑了? 就这么拎着宝藏跑了? 小鱼儿赶紧眨眨眼,摇摇头,不可思议的走上前去。 “猛将兄,您就这么着让那猴子带着宝藏跑了?” 任韶扬笑道:“那不是猴子,是人。再说那也不是宝藏,是他的命根子。” “命根子?”小鱼儿面色大变,颤声道,“他命根子那么大?还两条?” “砰”! 任韶扬闪现他身前,一个爆栗:“谨言慎行!”骂完,还偷偷看着红袖的表情。 却见红袖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天。 小鱼儿只觉头顶好似响了个炸雷,忍不住捂头在地上打滚,失声叫道:“妈呀,疼!疼!” 如此打滚嚎叫许久,就听任韶扬冷冷道:“你再放赖,我就把你踢下去!” 小鱼儿猛地鲤鱼打挺,一脸讨好:“猛将兄,我可是认定安当大哥,红袖做姐姐,一家人,一家人呐!” 红袖笑了笑:“我们仨是兄妹,你最多算是表的。” 小鱼儿瞪大眼睛:“表弟也算家人!” “放心啦!”定安扶他起来,“韶扬和你开玩笑的,他不是滥杀无辜的人。” 小鱼儿一脸不信地看着他。 任韶扬道:“小鱼儿,我们要下到崖底寻宝藏,你接下来做什么?” 小鱼儿秒懂,知道是该分道扬镳的时候了。 于是笑着说道:“我,我就不陪你们去啦,燕大侠醒了,我想回去看看他。” 话刚说完,小鱼儿当即跳起来,朝着西面跑去,边跑边挥手。 “我走啦,再见猛将兄,定安大哥,红袖姐姐!” “保重啊!”定安和红袖亦是挥手作别。 待看到小鱼儿一溜烟儿地跑没影了。 任韶扬笑道:“好了,咱们该下去了。” “好!”红袖兴奋大叫,小跑两步,扑到任韶扬背上。 任韶扬一手抓着定安的手臂,喝了声:“小叫,抱紧些,我就要跳了!” 小叫闭眼大叫:“你跳吧!” 定安连忙喊道:“我,我还没准备好呢!” “晚啦~!”任韶扬大笑一声。 二人旋即猛觉身子一纵,竟真的向那深不见底的绝壑跳了下去。 “啊~!” 定安和小叫忍不住大声呼叫,只觉双耳灌风,身子往下直坠。 大叫之间,被大风灌口,脸皮都被吹得褶皱。 而任韶扬则不然,他一直紧盯着脚下,眼神中竟然闪烁着很有趣,很舒服的光芒。 毕竟作为经常跳楼的朋友。 任韶扬知道,这时候不能大叫,否则被风呛到自己,眼泪流出来会很难受的。 (本章完) 第89章 地宫 第89章 地宫 “噌”! 任韶扬猛挥右臂,擒龙卡在石壁,“雕龙爪”探出,只听“喀喇喇”声响,抓出五个指洞。 三人挂在半空,下坠趋势登时停止。 这三人一同下坠,加上百四十斤的擒龙,如此接近一吨的冲击力,势如陨石一样集中在任韶扬的臂膀之上。 可他却面不改色心不跳,挂在石壁上还犹有兴致的四处张望。 不像是玩命,更像是郊游。 可定安和小叫不一样了,由于自百丈高处往下跳的经验,他们终归不多。 此刻猛地一停,只觉下半身已似和上半身分了家,此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我在那,在干嘛?” 随后就又是一坠一顿,任韶扬用手在石壁上开洞,延缓下坠趋势。 三人就跟弹簧一般,duangduang地向着山下坠落。 眼看大地越逼越近,忽听任韶扬大笑:“断手,小叫,要降落咯!” 二人闻言睁开双眼,就见地面已在眼前,距离尚有七八丈,便见任韶扬猛地一踹石壁。 咔嚓一声,石壁崩碎。 任韶扬借势跃起,凌空翻了个跟头,荡荡悠悠,携着二人飘然落地。 小叫和定安甫一接触地面,顿时双腿酸软,瘫坐下来。 二人脸色苍白,气喘吁吁,显然是心有余悸。 “怎么样,爽不爽!”就见任韶扬叉腰大笑。 “砰!”红袖跳起来给他一肘,叫道,“爽个屁!” 定安单手撑地起来,连连摇头:“俺不中嘞,下回打死也不跟瘸子跳崖了。” 任韶扬被小叫肘的直吸凉气,揉着肋下说道:“你现在力气恁大,竟然打的我很是疼痛。” 红袖嘿嘿一乐,转头打量此处。 这谷底就像是一个酒瓶的瓶底,四周俱是悬崖峭壁,光滑如镜,称得上一处绝地。 可神奇的是,此处并不潮湿,反而温暖干燥,仰头看去,凄迷云雾不知不觉间开了个小孔。 月亮的光辉撒了下来,天穹好似一整块黑曜石,明净皎洁,微光浮动。 定安也在四处走动,脚下并非沼泽湿地,反而是触感柔软的草地,如毯子一般,青草的青味儿充满整个谷内。 再远看,四面满是枝叶繁茂的树木,林间点缀着鲜绿草。此地风景之秀丽,景色之怡人,见所未见,直让人生出仙境之感。 可小叫却皱了皱眉,低声道:“不对劲,没有声音!” 任韶扬点点头:“是啊,这里没有风,没有声音,就连每根草,每片叶子,每朵都静止着,就像是” 定安接口道:“就像都死了一样!” 任韶扬点点头,心中却又佩服起来那个“千古人龙”欧阳亭。 在峨眉绝谷下建造地宫,这得是什么样疯狂的人,又得需要多少人力物力财力,方能建造出来? 欧阳亭这等豪杰,确实厉害! 任韶扬向那茂密的林子里走去,大叫一声:“红袖!” “有!” 红袖咚咚咚的跑了过来,来了个小猫敬礼。 “地宫入口就在这林子里,我需要你的耳朵,帮我找出来!” “遵命!” 红袖哈哈一笑,在地上捡了不少石子,随手乱抛。 任韶扬停下脚步,看着小叫“咻咻咻”地投着石头,只见她“耳聪式”奇力流转之下,两只耳朵好似突然变大,呼扇不定。 “欸~?”定安看着新奇,忍不住小声嘟囔,“小叫咋成小八戒啦?” 任韶扬噗嗤一乐,忍不住斜睨他:“你这呆子,挨打没够么?” 定安嘿嘿一笑正要说什么,突然眼前一黑,就听“咚”地一声,额头被石头砸到,整个人大叫一声,仰面栽倒。 “臭断手,以为我听不见?” 十几丈远,小叫叉着腰,戟指大骂。 骂了几句,发现定安瘫在地上,红袖哼了一声,便将气洒在四周树木上。 只听“砰砰砰”石子砸在在周遭树木上,跟小炮仗似的,崩的树皮乱飞。 “空”! 突然,小叫动作一顿,任韶扬的眼光也为之一凝。 二人走到那株参天巨树前,对视一眼。 “就是这了!” 这时候,定安也揉着额头,小跑过来。 “找到啦?” 三人目光投向这株参天大树。 只见这树木上半截树皮粗糙,下半截树皮却极其光滑,看着很是古怪。 小叫忽笑道:“树皮光滑,显然经常被人摸,被人摸,就说明机关有在这儿!” 任韶扬点了点头:“没毛病!” 右手一挥,剑刃蹿出。 咔嚓一下,大树底下的树皮出现一道剑痕。 与此同时,轰隆声传来,却见树身上竟突然现出了个门户! 就在这时,只听嗤嗤作响,数道黑水喷射出来,尚未近身,令人作呕的臭味就传了出来,显然是有剧毒。 定安见状,上前一步,火刀狂舞,好似一团火球,倏现半空。 “嗤喇~!” 黑水泯灭,火势不止,射落在地,地上草顿时化为灰烬。 定安收刀入手,大声道:“里面什么人,是人是鬼,都给我滚出来!” 没有声音传来,只见到一个黑黢黢的洞口。 红袖背着手,走上前去。 定安叫道:“小叫,小心,里面说不定有什么东西!” 红袖昂声道:“怕什么?这种鬼鬼祟祟的东西,没什么可怕的!”说着,转头对任韶扬说,“瘸子,你先探路!” “好呀。” 任韶扬微微一笑,内力灌注,使动“神剑擒龙”,一点蓝光立时转向,猛向洞口刺去。 “咚”地一声金铁交鸣脆响,这是撞到铁板了。 小叫只听了一耳朵,说道:“回响声大,下方有很大的空间,这个铁板应该是个机关。” 任韶扬笑道:“如此看来,整个大树被挖空,做成像是电梯的事物。” 定安走了上来,问道:“啥是电梯啊?” “就是去到地宫的铁皮套子。” 定安看着他俩走了进去,身子缩了下:“现在进去?” 任韶扬一招手,剑刃伸出,好似藤蔓将定安卷了过来:“走吧!” 惊呼声中,定安已一脚跨入,脚下不觉有些飘飘然。 红袖笑嘻嘻道:“站好啦!” 话未说完,他们站的地方竟突然往下沉了下去。 定安叫道:“额滴神啊,还真下去啊?” 红袖眨着大眼睛,大声道:“断手,别怕!” 任韶扬则在一旁哈哈笑道:“看前面黑洞洞,定是那贼巢穴,待俺赶上前去,杀他个干干净~净!” 三人身子不断往下沉,四下仍是一片黑暗。 任韶扬真有种坐电梯的感觉。 只听“咚”的一声,“电梯”终于停了。 三人眼前一亮,又出现一道门,一片青朦朦的光线,自门外洒了进来。 定安见状,抢先蹿出这个闭塞的空间。这才发现,外面竟是条地道,两旁石壁上雕刻着精致的图案纹,壁上还嵌着发亮的铜灯。 “好家伙,真是华丽!”小叫也走出来,口中喃喃说道,“这地方的主人真奢侈。” 她刚想回头,叫任韶扬出来。 突听“锵”地一声! 那铁筒的门猛地关了,轰隆隆竟又往下沉! “瘸子!”*2 小叫和定安见状大惊,要伸手去拉。 可屋子大小的铁筒,他们又不是任韶扬,怎么拉得住? 就在这时,猛听任韶扬朗声道:“小叫,断手,你们退远点!” 红袖和定安听他声音沉稳,心下稍安,连忙向后退去。 猛听一声闷响,那铁筒遽然停了下来。 任韶扬正待破筒而出时。 哪知一声脆响传来。 却是脚下铁板中开,整个人无处借力,直直坠下! 四周的黑暗也陡然散开,任韶扬陡见下方是一处坑洞,布满尖锐渗人的利刃。 这洞穴长宽起码都有十多丈,明显是算准了天下最高明的轻功高手的极限。 就是要你在失重状态下无处调整,只能直直摔下,被利刃掼胸而死! 说实话,这等绝境,对于天下九成九的高手都是绝杀。 但是。 设计机关之人,打死也想不到,世间竟有神剑擒龙这等神兵利刃! 任韶扬笔直纵下,半空中忽地一展大袖,拂了一拂。 只听刷地一声响,一条蓝澄澄的剑刀,直探底下石板。 神剑与诸多利刃相交,好似热刀切黄油,所有利刃皆无声无息地断成两截。 蓝光势道不歇,又向下戳去,只听噌噌声响不断,就见青石板被切作无数碎片,崩散在地上。 踏踏 任韶扬已轻飘飘落在地上,双脚踏实。 “瘸子,你没事吧?”上方传来红袖的大喊。 任韶扬振声道:“放心,我这就上去!”撩起袍子,将身一纵,飘飘转转,恰如一片流云,“嗖”地朝上方飞去。 突然,一股恶风袭来。 咻咻咻! 眨眼间无数箭矢激射而至。 任韶扬人在空中,正处在无处接力的空当,可他并不惊慌,当即在白袍中注入“大金刚神力”。 嗡! 只见白袍好似气球般鼓胀,箭矢射在上面,竟然发出嗡嗡怪响,直如千百洪钟同时震动,纷纷崩碎。 任韶扬落在石壁上,伸爪咔地抓了五个指洞,挂在了上面。 就在此时,地面突然移动,竟然露出个大坑,里面满满都是漆黑的火油,倏地火星炸开,刹那间火油爆燃。 脚下变成了一片火海。 这还不算完,两侧石壁忽打开数个小洞,缓缓弹出机关。 任韶扬冷喝一声:“没完了是吧?” 只见他双眸神光爆射,身形冲天而起,好似一阵狂风,猛地冲到对面三个机关口。 这三个机关分别是毒针,箭矢,火油,马上就要喷而射出。 就听任韶扬大声疾喝,手中“神剑擒龙”如一道惊虹,转眼便将三处机关切成了碎片。 却听轰隆声响,机关里的火油爆炸,震得整个室内晃动。 这还不算完,任韶扬人在半空凝住,好似不用回气一般,手腕一翻。 剑刃夭矫飞动,竟从腋下反窜,射向对面石壁,刷刷几剑,同样将机关绞碎。 轰隆隆! 两侧石壁爆炸声连连响起,石室晃动不止不,上方卡住的铁筒竟被晃的坠下,直直朝着半空中的任韶扬砸去。 任韶扬喝了声:“来得好!”却是衣袖往下一拂。 剑刃“呼”的直直冲向下方火海。 越冲越长,越冲越粗。 触到地面时,竟然变作了一支铁棍! 只听咚地一声,铁棍和地面碰撞,激地火海向四面崩飞。 劲力反激回来,任韶扬如猴王出世一般,猛地翻腾向上,恍若腾云驾雾,去势比箭还快! 半空中手腕一抖,剑光缭乱。 只听咔嚓几声,铁筒跟纸糊似得,切的稀烂。 任韶扬陡觉前方光亮传来,一拳将破烂铁筒打得四散,“呼”的一下子钻出来,稳稳当当地站在了甬道上! 突然,任韶扬面色一变,慌张地四下张望。 欸~? 定安和红袖呢? 那么大的两个人,跑哪去了? (本章完) 第90章 笨蛋克高手 第90章 笨蛋克高手 定安和小叫去哪了? 时间往回调一调。 当小叫趴着墙,喊出“瘸子你没事吧”这句话的时候,就见那墙壁突然洞开,红袖嗖地一下,便没了踪影。 “红袖!!!” 定安大惊,急忙狂奔过去。 却见墙面光滑能照出人影,雕刻着人物草,全然没发现门缝所在。 定安怒目圆睁,对着石壁挥拳连砸,砰砰砰声混合地底爆炸声,不绝于耳。 连带着甬道摇晃不止,好似地龙翻身。 “不行!”定安又是一拳砸在上面,发现这石壁极为坚硬,自己连砸十几拳全然无用。 亮出短刀,“锵锵锵”数十刀连砍,可除了火星四溅,能刮出些白痕,竟然也奈何不了分毫。 “要是有神剑擒龙,或是小叫的魔刀在就好了。”定安暗道。 随后四处一望,眼神顿时集中在尽头处的大门处。 定安当即奔到门前,伸手一推,没想到门没上锁,竟被他一推而开,进入正厅。 正厅建造的极为轩敞,甚至可以说富丽堂皇。 只是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影。 唯见帷幔如云,笼罩四周。 大厅中间有张大圆桌,桌上放着几碟精致小菜,一旁还有壶酒。 定安左右看看,突然一声怒喝:“有没有人,给我滚出来!” 好似突然打了个惊雷,声震厅堂,帷幔也呼啦啦地向上飘飞。 猛听几声妖娆的惨叫传来,紧接着便听“咻咻”声,扑通倒地声。 过不多时,一道柔媚入骨的女声笑道:“今日本拟贵客临门,却没想到是个恶客,好可怕呀!” 这声音虽没定安那般猛烈,却好似从四面八方传来,回音阵阵,教人难以确认方位。 定安冷哼一声:“小叫在哪里?” 那声音嫣然笑道:“贵客说的是那个小姑娘吗?” “知道还问?”定安怒气愈发强烈,“我问你,他妈的小叫在哪?” “贵客若是能陪奴家喝一杯,我便告诉你如何?” 定安冷哼一声,道:“我没心情。” 那声音接着笑道:“公子,您不喝,就是不给奴家面子咯?” “给你面子?”定安看中了眼壶酒,“喝中毒怎么办?” “你没选择!不喝,妾身就觉得不开心。”那声音幽幽道,好似在玩弄傻子一般,“不开心,那小姑娘你就永远也见不到了。” 定安摇头,认真道:“不可能,我抓你出来问问,不就得了?” 那女人皱眉:“什么?” 定安自信道:“我运气向来好,一定可以抓到你!” 那女声有些无奈:“你,你是癫子么?” 定安皱了皱眉:“还骂我?有毛病的老女人!” “你说什么?” 那道声音大怒,语气也尖利了起来。 定安拍着肚皮,大笑道:“哈哈,你急啦!” “我没有急!” “瘸子说过,只有真相才能让人破防!”定安一拍肚皮,“瘸子还说过,你这种女人,就是老黄瓜刷绿漆,装嫩!” “啊啊啊!我要你死!” 帷幔之中,一道绿影倏地一闪,双手翻飞,一蓬牛毛飞针激射而出。 定安认真道:“就不死!”反手一刀,一缕赤红弧光现出。 只听“哧”的一声,飞针被那火焰刀光尽数烧融,化作无数铁水雨点,反向来路激射。 “你这是什么鬼刀法?” 那女子惊叫一声,连忙向一侧闪避。 就听“嗤嗤”作响,铁水将帷幔打的满是坑洞,呼的着起火来。 帷幔彼此相连,火势很快大了起来。 踏踏踏. 大火中,定安持刀大步上前,一脸英武。 “我的刀法么?” 他看着面前穿着水绿襦裙的女人,认真道:“叫做残焰.” 话语一顿,定安心虚地四顾一下,然后很大声的叫道:“这刀法,叫做‘烈火残刀风行天下无双大快刀’!” 这个女子,也就是四大恶人之一的萧咪咪一脸漠然,过了会儿才说道:“哦,叫‘残焰’刀法是吧?” 定安大怒:“你也配嘲讽我?”一步并做两步,刷刷刷三刀劈来。 “妈的,属驴的?”萧咪咪施展身法,连着闪避两刀,捧心做惊呼状,准备躲避第三刀,“你何必呢,咱们好好” 话未落音,突觉风声一轻,萧咪咪大叫:“不好!” 方才定安两刀虽说快似风雷,可她轻功极好,依据节奏闪避无碍。 而这第三刀,却大悖常理的慢了三分! 正常状态下,三刀应该是“刷刷刷”,而这在定安快慢刀的节奏,却变成了“刷刷~刷”! 这空出的“三分慢”,却是成了萧咪咪的催命符! 她的叫声还在耳边回荡,刀光倏地闪过。 “咔嚓”一声,三丈外的柱子上现出一道刀痕,深达尺半。 定安看着静立不动萧咪咪,真诚地说道:“请你告诉我小叫在哪,这是你最后的一句话了。” 萧咪咪目光透着难以置信,闭口不言,只是呼吸急促了起来。 定安收刀入袖,左右横跳,将燃起的帷幔扯下来,用脚踩灭掉,这才对着她继续说道: “这个高级的技巧,叫做‘活杀留声’。瘸子说当年有个绝代刀客者,对敌刀出惊鸿,收刀即走,而敌手仍能骑马回家,交代完后事,方才死去。 此谓刀法的极高境界:“活杀留声,隔日再死。” “老女人。”定安被烟火熏得面目黢黑,却呲着个白牙,“正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希望你能告诉我小叫在哪,也好死得有点价值。” “咳咳.” 萧咪咪被气得咳嗽不停,可她却露出一丝无可奈何的笑容:“真是笨蛋克高手啊.” 话音未落,刀气勃发。 她惨叫一声,整个人骤然分作两半,火焰呼啦一下燃了起来,直烧得尸体焦枯。 定安看得呆住,好半天才跺脚道:“哎?这就是遗言?你说你这人,死也不得好死!” 眼看两片萧咪咪已烧焦了,他也不知道往哪走,四周帷幔如云,处处一般无二。 别无他法,只能随便寻个方向阔步走去。 走了百步,忽见一处有七把椅子,地上则躺着七个少年。 这些少年个个身轻体柔,白白净净,穿着宽大而柔软的长袍。 只是此时却是双目圆睁,双耳挂血,额间一点猩红,竟然全都死在这里。 这几个少年,都是萧咪咪的面首。 刚刚定安那一声大吼,震得他们耳膜破裂,下身秽物齐出,神经错乱,成了疯子。 萧咪咪觉得恶心,便射出牛毛细针,将他们全都杀了。 定安看了眼,便朝着这个方向,大步狂奔。 —— 红袖身子一个趔趄,有移天换地之感,转瞬间从地下甬道,竟然来到了一处厅。 她定了定神,向前看去。 这厅中央有张桌子,上面摆了个青瓷大碗,一股极为诱人的香气飘来。 碗里,是红艳艳、油汪汪的川蜀名菜——大红袍公鸡。 小叫肚子咕咕叫,眼睛又圆了。 就在这时,脚步声传来,便见有个清秀的少年端着壶剑南烧春,快步走了过来。 当他停在红袖面前时,却是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缩着脖子,驼着背,捧着盘的两只手,不停地发抖。 他一直低着头,看起来很可怜,也很弱气。 红袖挑了挑眉,上前两步,俯下身子歪着头看他:“小弟弟,你在看我么?” 那孩子面黄肌瘦的脸瞬间红云漫布,十分羞惭地低下头:“没……没有。” 红袖直起了身子,平视他:“你好像很怕我哦?” 那孩子抬起后,露出一副可怜模样,红着脸嗫喏道:“我,我给您送酒,皇帝说大红袍公鸡要配着酒吃才好。” 红袖负着手,脚步轻俏地走到桌前,坐了下来。 那孩子很有眼力见,连忙将酒摆在桌子上。 “谁是皇帝?”红袖突然问道。 孩子缩了缩脖子,回答道:“皇帝就是皇帝,我们都是妃子。” 红袖恍然:“这的主人,是女皇帝?” “是,我们都很尊敬她,爱戴她。” 红袖想了想,又问:“你来这多久了?” “一年了,姊姊。” “一年么?你怎么来的啊。” 孩子低下头,有些伤心:“我,我跌入谷底,是皇帝救得我。” “哦,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红袖笑嘻嘻地问了句。 “当然是不小心。”孩子认真说道,“那日下雨,我一人登山走了十几里来此在看风景,哪想到有处山石斜出,脚下打滑,就摔了下来.” 红袖打断他:“好啦,够细节了。” 那孩子一顿,又低下头去。 红袖笑了笑,很自然地问道:“小弟弟,你想不想出去,想不想回家呢?” 那孩子抬起小脸,露出微笑表情:“这里很好,很舒服,为什么要回家?” 红袖看着他,笑着点头:“也是,吃穿不愁,比外面好多了。” 孩子挠头一笑,依稀有定安的憨厚感。 红袖笑着拿起筷子,她的肚子咕咕直叫,大红袍公鸡的香气香的邪乎,让她几乎馋的发狂。 在那个孩子偷偷斜睨之下,她伸出筷子,夹了一块肌肉,就要往嘴里塞。 突然,红袖一顿,随口问道:“你是不是也没吃饭?”回头看去。 “啊,啊~?” 那孩子好似被惊醒,抬起无辜的眼睛,还咽了咽口水。 “这是给贵客吃的,我们不能吃,这是规矩。” 红袖道:“没事,我喂你吃,你看你馋的。”边说着,将那块鸡肉喂给他。 那孩子双手连连摆动:“不行的,不行!”可他虽说着不行,嘴巴却诚实的张开,将那块肉咬了下来。 红袖看他吃的满嘴流油,明显饿了很长时间了。也是笑着夹了一筷子鸡肉放到嘴里。 嗯,果然好吃! 二人相视一笑,都是笑眯眯的,好像两只小狐狸。 “姐姐,这个大红袍公鸡得配着酒喝呢!” 那孩子吃了块鸡肉后,似乎开朗了不少,忙不迭地跑过去,给她斟酒,双手递送过去。 红袖笑了笑:“好。”随手接过酒杯,正要喝时,突然又问道:“小弟弟,这里是地下,许多人的大便小便,都流到哪里去了?听着也没有地下暗河吧?” 那孩子老实回道:“下面啊,有个坟墓。” 红袖眼睛遽然一亮:“谁的墓?你知道怎么走吗?” 那孩子道:“听说是建造此地工人的坟墓。” “原来是这样么?”红袖皱着眉头,放下酒杯。 那孩子看了看红袖手中的酒杯,突然一撇嘴,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了下来。 红袖问道:“欸?你哭什么?” 她不问还好,一问之下,那孩子扑通跪在地上,挪动几步就要抱腿。 “姊姊,皇帝叫我好好伺候你,若是你这杯酒不喝,我会被责罚的!” 红袖皱了皱眉头,起身往后退了几步,让他扑了个空,笑着说:“小弟弟,我再就问最后一个问题,好不好?” 那孩子神色一喜,仰头神色天真道:“姊姊,您要问什么啊。” 红袖面色一肃,眼睛眯起:“你姓什么?”说话的同时,她心里默默地念叨着。 “江。” “江。” 那孩子大声回道。 红袖一挑眉,平素圆圆的可爱的脸上,竟然绽放出惊艳至极的笑容。 “哦~你姓江啊。” (本章完) 第91章 哦你姓江啊 第91章 哦~你姓江啊 “对啊,我姓江,我叫江玉郎。”那孩子欢笑道,“您难道听过我的名字?” 红袖将酒杯放到桌子上,对他微笑道:“我没听你的名字。” 江玉郎有些奇怪:“姊姊,您为什么又不喝了呢?” 红袖一瞬不瞬的看着他,突然笑道:“你为什么一直催促我喝酒?” “这,这是皇帝要我伺候.” “可这酒,我却不敢喝。” 江玉郎面色立刻变了,双眼满含热泪,赤诚地看着她:“姊姊,您,您怀疑我下毒?” 红袖点头道:“我怀疑。” 江玉郎用袖子抹了抹眼睛,却见他眼眶、鼻头通红,依旧展颜一笑:“姊姊,我给您喝!” 说着,跪着走了几步,上前就要去拿红袖手中的酒杯。 红袖依旧笑眯眯地看着他,任他伸手来拿。 江玉郎轻轻拈住酒杯,一饮而尽,面色有些发白地说道:“姊姊,你看,没毒。”说话间,展示杯底。 红袖点点头,笑道:“嗯,好” 话犹未了,江玉郎两眼一翻,怪如饿狼,背后左手猛地朝小叫喉咙抓来! 他看起来又矮又瘦,可这一下当真是又准又狠! 江玉郎隐忍至此,先是吃鸡肉,又是明知道酒里有毒的情况下喝下了酒,为的就是等一个机会,能够制住红袖的机会! 他实在太虚弱了,为了在粪坑刨出地道逃走,他整整一年都在挨饿,因为他只有挨饿,才能存储粮食,才能通过地道逃生! 而今天,地宫外来了三个年轻人,其中两人武功高的离谱,吓得萧咪咪也不敢露头。 而这个小姑娘,竟然正好触发机关,来到了他负责端茶送水的厅! 所以,尽管他十分饥饿,身体虚弱,可他还是要制住这个小姑娘。 一个看起来好像自己十岁那年虐杀的小猫咪一样的女孩子。 江玉郎忍不住舔了舔嘴唇,他有些想扒开这个小姑娘的衣服,贪婪的去撕咬她白皙的胴体,听她 “啪”! 忽地,一只小小的手攥住了他的手腕,也打断了他的思绪。 “什,什么?”江玉郎如遭雷噬。 自己势在必得的一记锁喉擒拿手,竟然如此容易地被人抓住了? 江玉郎不死心,猛地用力,却如蜻蜓撼柱,只听“吱嘎”作响,反被红袖小手捏的骨痛欲裂,缓缓掰下。 “你的力气怎么这么大?” 江玉郎猛地抬起脸,面色惨然。 就见红袖面目笼罩在阴影里,一声轻笑:“我天生神力。”微一用力,只听“咔嚓”一声,生生捏碎手腕。 “啊啊啊!” 江玉郎大声惨叫,由于手腕被钳住,如跳上岸的鲤鱼抽搐扭动。 突然,他惶觉双脚无着,竟被红袖高高举起,一个过桥,猛地向桌上一掼! “喀喇喇”一声,江玉郎瘦小的身子将方桌砸的四分五裂,猛地吐了一口血,四肢大张的扑在碎木头里。 “姊姊,姊姊” 江玉郎呕血不止,颤声道:“我……我不能动了,您,您放过我.” 红袖拍了拍手掌,冷笑道:“这个时候还装呢?” 江玉郎全身骨头不知道碎了多少处,此刻听了红袖的话,慢慢的沉默了下来。 突然,他抬起头,瞧着她。 那双眼睛发出毒蛇一样的光,狠毒的光,怨恨的光。 红袖走到他面前,盘膝而坐,就这样瞧着他。 他是蛇也好,狐狸也好,红袖都不怕。这个坏孩子所有的表演,在她眼中就像是翻开的书,一眼就能扫清。 所以,她不怕坏人,甚至越坏她越觉得有趣。 因为杀起来很爽 江玉郎垂下眼皮,喃喃道:“你,你一直陪我演戏么?我什么时候开始露馅的?” “刚刚进来的时候。”红袖双手杵着脸,就这么看着他,“你脚步的节奏不对,太过兴奋了。” 江玉郎木然道:“这能代表什么?” 红袖微笑道,“身体是精神的表达,脚步都不对,眼神自然更不对。” 江玉郎道:“我一直低着头。” “但你偷看了我十三眼。”红袖歪着头,漠然道,“那眼神很恶心,就像蛇一样在我的身上瞟来瞟去。” 江玉郎沉默了,然后辛涩地一笑,咬牙道:“是啊,萧咪咪叫我给你下春药,我能怎么办?我只有像狗一样,他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谎言。” 少女无情揭穿,“我看到了、听到了谎言的味道。” 江玉郎突然停住嘴,瞪着眼,咬着牙,一字字接道:“你看到了什么?” 红袖露出白森森的牙齿,慢慢道:“你眼中的狠毒。” “狠毒?” “眼神中,欲望混合着暴虐的狠毒,我在滴水崖见过太多了。”红袖漠然道,“所以,我就知道你必定是图谋不轨。” 江玉郎低着头,又变得一副可怜模样。 红袖凑过头去,微笑道:“你,是想将我先奸后杀,对么?” 江玉郎猛地抬头看她,瞳子不住地颤抖。 红袖笑容变冷:“然后再引得韶扬和定安与萧咪咪火拼,你好渔翁得利。” 江玉郎盯着她,良久良久,缓缓垂下头,道:“不错,这是我的想法。你,你比我遇到的所有人都恐怖.” 红袖笑道:“不用奉承我,你要死了,会死的像个蛆虫一样。” “死?” 江玉郎突然愣住了,他似乎没有反应过来,也似乎不敢想这个结局,“你……你真要这样?” 他突然仰起头,瞪着眼,大声吼叫:“我怎么能死?我是江南大侠的儿子,我怎么能死在这?” “江南大侠么。”红袖眼睛眯了眯,“原来,他是你爹啊。” “怎么?”江玉郎嗬嗬喘着粗气,露出森森的白牙,“知道江别鹤是我爹,你害怕了?” 红袖憋不住地笑:“怕?我只是知道他是谁,开心不已。” 江玉郎恶毒道:“我爹他一定会为我报仇,将你碎尸万段!” 红袖微微一笑,站了起来:“巧了,我也要找他呢。” 江玉郎感觉一阵又一阵的剧痛袭来,忍不住呻吟道:“我不要死,我不要死”见到红袖起身要走,他面色大变,失声道,“不要走,姊姊,救我,救我!” 红袖疑惑道:“救你?”莞尔一笑,“好,我送你上路。” 江玉郎面色刷地惨白,看到这个恐怖的女子走了过来,顿时彻底破了心防,先是痛哭求饶,后是破口大骂,最后破罐子破摔。 “小骚货!老子一看到你就想干你!凭什么你能笑的这么灿烂,凭什么你阳光明媚,而我堂堂‘江南大侠’之子,却只能跟老鼠一样,躲在地宫里,伺候一个老女人!” “我就是要干你,然后再杀了你!就像我十岁时候虐杀的那只波斯猫一样,看着你被我玷污,在我手中求饶,绝望地死去!” “哈哈哈哈~!” 红袖看着江玉郎在疯狂地大笑,也笑了笑,将手放在腰间魔刀刀柄。 “噌~” 厅突然亮出一道红殷殷的血光。 那美若娥眉,浓烈灿艳的魔刀现身,笑声顿止。 刷! 小叫随手一挥。 就像儿童涂鸦,沿着一条既定的“线”,轻轻的划动。 顺滑至极,畅快至极,没有任何阻碍,似乎砍了空气。 “锵!”收刀入鞘,小叫转身就走。 江玉郎怅然若失,似乎做了场美梦,嘴角噙着笑:“好美的刀” 话音未落,他笑容凝固,突然整个人散了! 哗啦! 散成一地的尸块,就像剁碎的臊子,鲜血浸满了地板。 —— 红袖冷着脸在厅里,眼神中怒意和杀气交织,额间碎发都缓缓飘荡。 整个人似乎都要将这里的一切撕碎。 她没走几步,忽听远处一声轻笑,笑声疏朗。 可红袖听到后,猛地一呆,紧接着如暖阳融冰,那冷若冰霜的小脸上,绽放出笑意。 瞬间又变回了那个熟悉的小叫。 她一抬眼,烛火晃动的厅里,一处墙壁不知不觉间开了个一人高的大洞。 一白袍青年站在那,垂着双手,微笑看她。 “小叫,受委屈了?” “哇~!瘸子!” 红袖一撇嘴,双眼瞬间红了,突然大颗大颗的眼泪冒了出来,咚咚咚跑过去,一头撞进任韶扬怀里,哇哇大哭。 “有变态!” “这个人太恶心了,太恶心了!” 任韶扬看了眼被切成臊子的江玉郎,抬手轻抚红袖的后背,安慰道:“好了,没事了。” 红袖抽嗒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任韶扬:“瘸子,世间怎么有这么恶毒的人?” 任韶扬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然后道:“世间也有沈轻虹,燕南天那样的义士啊。” “恶人为什么杀不尽呢?” “好人也络绎不绝。” 红袖肘开他,环臂生气:“我在滴水崖也见过十几岁的小孩子杀人越货,可他是凶恶的直接。而江玉郎,就跟濡湿的毒蛇一样,让人反胃” 任韶扬目光炯炯,一瞬不瞬的盯着少女的眼睛。 “那你为何一刀杀了他,却没有虐杀解恨?” 红袖眼中灵光闪动,张开了嘴,却半句也说不出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幽幽叹道:“他不是人,我却不能不是人。” 任韶扬露出温和的笑容:“好红袖,你是对的。对付这样的渣滓,可以蔑睨它,消灭它。却不可为了消灭它,而被它腐化,最后变成它。” 红袖又露出笑容:“说的对啊,我可不会腐化在这烂怂的江湖里。” 任韶扬笑道:“这个无耻的江湖,想生存就得无耻。想出人头地,就得加倍无耻。” 小叫仰头,认真说道:“咱们无论如何,都不会变成这般无耻的样子!” 任韶扬哈哈一笑:“这群渣滓可改变不了咱们!” 红袖揽着他的手臂,也笑着说:“好瘸子!”走了几步,小叫一拍额头,突然问道,“欸?你看到断手了吗?” “没有欸,咱们找他去。” 任韶扬又瞥了眼一地碎肉的江玉郎,带着红袖快步走出厅,来到大厅。 走了百步,便看到两半焦尸的萧咪咪,还有死去的七个面首。 “定安他到底跑哪去了?” “瘸子,看!”小叫突然指着一处大叫道。 任韶扬顺着她所指方向看去,就见墙壁上有定安留下的记号,嘴角一抽。 “( ̄▽ ̄)~往这走!” (本章完) 第92章 “寻宝鼠”定安 第92章 “寻宝鼠”定安 “(▔,▔)ㄏ这边!” 任韶扬和红袖站在一处屋子前,看着定安留下的记号,面面相觑。 宫殿就已是建在地下,此地更是在宫殿之下。 “奶奶的,定安是‘寻宝鼠’吗?怎么就直接找到这了?”任韶扬看着破开一个洞的木墙,怀疑人生。 红袖怔怔地看着:“瘸子,咱们好像找到了。” 任韶扬道:“是断手厉害啦!” 红袖一手锤掌,恍然大悟:“不愧是我们!” 二人走进这个八角型的屋子,八面墙材料各不相同,有铁质,有钢板,有石板,更有一面像是金子。 屋子里有很多绞盘,形状大小俱是不同的机关绞盘,有的是铁铸,有的是石造,自然,也有的是金子的。 “小叫,那咱们先开箱?”任韶扬走到绞盘处,笑着问道。 “开箱,开箱!”红袖举臂欢声叫道。 任韶扬点点头,就要转动那石质的绞盘。 “等等!”红袖突然叫道,“这石头绞盘我咋看都觉得不对劲。” 任韶扬闻言,观察了一下,然后道:“我大概知道,石头墙壁后面是什么了。” “是什么?” “古代皇陵建造完毕后,都会将工匠关进去,或者直接处死。同理,为人建造了如此秘密之地,他们自然就活不成了。” 红袖道:“工匠墓地!” “没错。” 任韶扬松开石绞盘,走到中间,看着不同材质的绞盘,笑问道:“小叫,你先想试试这金绞盘,还是这银绞盘,或是这铜绞盘呢?” 红袖嘻嘻一笑,指着金绞盘:“这颜色虽然俗,可我甚是喜欢。” “哈哈,俗不可耐,却最得人心!” 任韶扬转动黄金的绞盘,黄金的墙壁咔咔的移动,一道门户出现在面前。 二人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只是沐浴在这金碧辉煌之中 “额滴,额滴,都是额滴?” 小叫整个人都已呆住了,眼睛、脸上都被覆盖上了一层金光。 眼前竟赫然一片金山银山,是多到数不胜数,做梦都想不到的巨大数量的珠宝。 任韶扬哈哈一笑:“是是是,都是你的!” 就在这时,却见金山银山遽然翻涌,好似什么东西在里面如龙蛇起陆。 任韶扬道:“卧槽,里面难道有史矛革?” 红袖一呆:“啥是史矛革?” 任韶扬道:“一条贪财龙” 话还没说完,就听“噗”地一声。 一个人露出头来,头戴着金色皇冠,耳朵、脖子上缠着七八条宝石项链。 看到任韶扬和红袖不由得露出憨笑。 可不正是“寻宝鼠”定安? “卧槽,定安,你想被憋死啊?!” 任韶扬眼看金山银山就要倾泻而下,连忙跑上去抓着定安的头,拔萝卜一样,将他拔出来。 小叫也抱着任韶扬的腰,一同加了把劲。 就见定安一手拎着个小箱子,铁链挂着个箱子,双脚还勾着两个箱子。 在金银倾斜的前一瞬间,“咻”地被拔了出来! 呼啦啦,金海追逐。 三人连忙跑到绞盘处,又是一转,金墙顿时封上。 “呼,我这回算是钻到钱眼里了!” 定安将皇冠、项链还有四个小箱子放在地上。 任韶扬看着他:“断手,你咋找到这里的?” 定安愣了愣,道:“我找不到小叫,走着走着,一看前面没路了,情急之下,就一脚踢开了这木头墙壁” 红袖很感动:“定安,你真是好断手!” “这有啥区别?” 任韶扬看着地上的箱子问道:“那你弄出来的这些箱子.” “哎呀!”定安一听这个,顿时眉飞色舞起来,“你们看看,我给小叫挑的可都是好东西!” 捡起一个箱子打开,就见里面是尊金灿灿、碧绿绿的玉座金佛,又打开一个,发现是尊白玉老虎。 四个盒子依次打开,俱是珠光宝气,神韵内敛的好宝贝! “哇哇哇!” 小叫双眼睁的老大,平举双手,晃晃悠悠地走上前去。 任韶扬眉头一皱:“咋变僵尸了?” 眼看红袖围着宝贝左看右看,咯咯咯笑个不停。 任韶扬咳嗽一声:“别着急,都是你的,还有几个房间呢。” 红袖闻言,拍掌笑道:“对哦,全都是咱们的,快快打开!” 任韶扬转动了铜绞盘。 铜墙洞开,一股锋锐之气从里面透出。 进去一看,就见这里面各式兵器具有,长枪短剑大刀,还有数之不尽暗器。 甚至还有许许多多奇形怪状的奇门兵刃。 三个塞北土鳖哪见过这等场面?一边走一边大呼小叫。 看那长枪,最长有丈八,最短不过三尺。 剑,最大的如同木浆,最小的好似筷子。 这些兵器虽然经过几十年尘封,可依然寒光湛湛,锋锐惊人。 显然,每一件都是武林中最为上乘,千金难求的名器。 红袖看了一圈,突然眼珠子一转:“瘸子,这么多兵刃,你觉得哪一柄能入法眼?” 拿起一口亮晶晶甚是耀眼的短剑,随手一抛,就听“呛”地一声,剑尖透石砖而入,犹如切腐。 定安拍掌大叫:“好宝剑!” 任韶扬道:“吹毛断发,削铁如泥,不过是俗人之剑,算不得厉害。” 小叫问道:“比之‘神剑擒龙’呢?” 任韶扬傲然道:“擒龙吸收天地灵气,早就超脱世间一切兵刃,又岂是这些凡俗兵刃可比?” 定安闻言,既自豪又心惊。 自豪“神剑擒龙”是自己师傅亲手打造。 心惊在于,这无数神兵利器,在韶扬眼里,竟不过是凡俗之铁? 红袖笑道:“是嘛?”眼珠子转了转,“我不信。” 任韶扬笑道:“又开始作妖了?” 红袖扯着他的衣袖:“好瘸子,我想看看这里哪口兵刃能撑得住‘神剑擒龙’,你试试来一剑,让我听个响!” 任韶扬摇头笑道:“小叫,这些神兵利器虽说比不上咱们得神剑、魔刀,却也是难得的前人名作,怎能随便损毁?” “对于宝藏,咱们既要有欢喜,也要有敬畏之心。” “敬畏之心?”定安在刀剑丛中翻找什么。 任韶扬道:“财帛动人心,动的不仅是杀心,还有平常之心。断手,你说平常以小叫的贪财,她会说出毁坏神兵的这种话吗?” “欸~?”定安一愣,看着若有所思的红袖说道,“绝对不会啊!谁敢这么说,小叫绝对跳脚大骂呢!” 任韶扬对着小叫笑道:“红袖,‘舍心式’修心,也修的平衡。这些神兵利器就算咱们用不上,也可以拿出去给燕大侠行侠仗义,帮助一些可值得帮助的人,而不是这种无意义的破坏。” “瘸子,对不起啦!” 小叫叹了口气,承认错误:“是我,是我财迷心窍了。” “知错能改,就还是好红袖!” 任韶扬笑道,红袖也仰头看他,二人相视一笑。 就在这时,猛听定安大呼一声:“瘸子,小叫,快看这个!” 任韶扬闻言,好奇转头。 就见定安手里高举一枚黑色的飞刀。 “这飞刀不一般啊,绝对是个宝贝!我定安说的!” 小叫可太信定安的“手气”,说道:“哎呀,我瞧瞧!” 咚咚咚跑过去,接过了飞刀,翻来覆去的看。 却见这飞刀黑黢黢的,无甚锋芒,看着就跟一截黑木一样。 “这柄飞刀。”小叫越看越喜欢,“神物自晦,却犹有气蕴,好,真的好!” 说着将飞刀一举,叫道:“瘸子,来一剑试试,定安说过,没问题!” “刷”! 任韶扬身不动手不动,一道剑刃倏显半空,与那飞刀轻轻触了一下。 就听“叮”的一声,火星迸发。 那飞刀竟然安然无恙! 任韶扬一挑眉,赞许道:“果然,定安‘红手’,名不虚传!” “哈哈哈!” 小叫将黝黑飞刀收入刀囊。 三人又回到绞盘那里。 这一次,转动的却是银色绞盘,轰隆隆,银墙移动,露出一道门户。 进入门户,里面是一条长长的甬道,地上铺着厚厚的毛毡。两旁有六间奢华无比,如若天上宫阙一般的卧房。 三人如刘姥姥进大观园,左瞧瞧又看看,却猛见屋子里面都有陈年老尸。 任韶扬叹了一声:“看来,此地就是当年叱刹风云的‘天地五绝’,和欧阳亭的卧室了。” 定安问道:“他们是地宫的主人么?” 任韶扬道:“欧阳亭是地宫主人,也是杀害这些高手的凶手。” “为什么?”定安疑惑道,“欧阳亭不是一代大侠吗?他有钱,有势,看那些收集的兵刃,武功想必也绝高,为何还要杀了‘天地五绝’呢?” 任韶扬歪了歪头,想了半天才说道:“他可以称为豪杰,却不是大侠!而且走到这般高的位置,不可能容忍任何威胁。” “这么厉害,还不是大侠?” 说话间,三人走到了最里面的卧室。 只见一个戴着珠冠的虬髯大汉迎门而坐,双手按桌,一副作势要起的姿势。 红袖看着这个大汉,说道:“他就是欧阳亭?” 任韶扬叹了口气:“是,他就是那‘当世人杰’欧阳亭。” 定安看着欧阳亭栩栩如生的尸身,继续问了上一个问题:“瘸子,为何此人称不上大侠?” 任韶扬负手走在这奢华无比的房间中,闲闲地说道:“名声最为纯粹的,是大侠。” 红袖微微一笑:“那就是燕大叔了。” 任韶扬点点头,接着说道:“名声与权势掺杂的,叫做豪侠。”他说了个名字,“如前代的铁中棠,便是绝代豪侠。” 定安问道:“那,豪杰呢?” “以名声为工具,捞取利益,便是豪杰。” 任韶扬走到了卧室床边,伸手掀开珠帘,俯身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女尸。 “欧阳亭此人心狠手黑,还极其冷静,能成就偌大的事业,足以称之为豪杰。” 红袖跟了上来,看了眼这栩栩如生,绝代风华的女尸:“可惜了,欧阳亭是被此女毒杀的吧?” “蛤?”定安吃惊,“怎会如此?” 红袖道:“这两具尸体中的是一种毒。” 任韶扬在枕头旁找到两本淡黄绢册。 一本是地宫建造者欧阳亭的妻子留下的绝笔书。 而另一本,则是此行的最大目标: 《五绝神功》! 任韶扬笑了笑,将绝笔书递给定安:“所有答案都里面。” 将《五绝神功》递给小叫,小叫笑道:“瘸子,这里面便有‘移穴大法’么?” 任韶扬道:“不错!你除了学‘移穴大法’,还能学里面的绝世武功。” 红袖眼睛一亮:“我可以么?” 任韶扬笑道:“你现在铜皮铁骨,又有什么练不得?” 红袖赶忙双手接过,大声道:“好,我好好学!” 接下来的时间。 定安看那绝笔书,看得时而皱眉,时而咬牙切齿,时而虎目含泪,显然已经沉浸在这个奇女子的复仇故事里了。 而红袖则快速翻看一遍秘籍,就盘膝趺坐,开始顿悟。 另一边,任韶扬也没有闲着,方才接触《五绝神功》的一刹那。 可爱的金手指又一次显灵,虚空现出一行小字。 【叮!】 【发现隐藏的‘足够强力’级别秘籍《五绝神功》,开启‘副本挑战’。】 【副本:拯救少女阿雪(此次为挑战副本,请改变阿雪惨死的遗憾口牙!)】 【完成奖励:转阴易阳术】 “拯救阿雪?转阴易阳术?”任韶扬的嘴角缓缓咧开,神色兴奋。 “这个副本可真他娘的好啊!” (本章完) 第93章 这么坚持,值吗? 第93章 这么坚持,值吗? 阿雪是谁? 阿雪是《昆仑》中主角梁萧的义妹,最后为救梁萧而死。 是所有读者的意难平。 任韶扬少年时期买过今古武侠版追更。 看到阿雪之死的情节,顿时嚎啕大哭,整夜睡不着。 当真是记忆深刻。 至于“转阴易阳术”。 这门内功在《昆仑》原著里,远没有“紫府元宗”,“大金刚神力”,“太乙分光剑”,“鲸息功”,“人剑互御”等神功出名。 可实际上,这门武功,才是梁萧将“鲸息功”练到天下无敌的重要原因。 “转阴易阳术”练成之后,百毒不侵、万邪不入,治疗内伤更有奇效。并且收拢散落真气,交龙虎,转阴阳,抽铅填汞,有滋润五脏神效。 更何况,任韶扬如今最大的软肋,就是不善祛毒。 可有了这门内功后,软肋便不存在了。 当真是瞌睡遇枕头,美滴很! 只是,酒要一口一口喝,路要一步一步走。 现在是开宝箱的时间,先把宝箱开完,咱们再去副本走一趟。 又过了盏茶时分,小叫从顿悟状态脱离了出来。 定安也翻看完了绢册,气的满脸通红,作势就要摔到地上,但他想了想,不仅没有摔,反而很郑重地放回床头。 这才转过身子对任韶扬说道:“瘸子,我不觉得欧阳亭是豪杰!” 任韶扬笑道:“为什么?” “欧阳亭手段卑劣,心胸跟针鼻儿一样,看似豪放,实则畏畏缩缩。这人,这人最多算是小人一个!哪里能有豪杰之威?” 红袖竖起大拇指:“断手,你现在不仅能思考,还会总结思考,真让本女侠刮目相看。” “有嘛?”定安挠头憨笑,“我都不知道我这么厉害!” 三人将帘幕合上,退出出了卧房,又朝着朝锡室走去。 这里便是收藏天下奇毒的房间。 任韶扬看着琳琅满目的毒药,心中暗道:“相对我们这些对毒药一窍不通之人,此地更适合‘天一老祖’何璨,他若在此,只怕会乐得噶过去。” 三人看了一圈,取走了些迷药、解毒药。 最后,又打开了铁墙。 随着铁壁移动,黑洞洞的空间露出,一股阴风从中射来。 三人不由得打了个哆嗦,任韶扬定一定神,大步走在前面,小叫紧随在后,定安殿后。 鱼贯行了十几步,众人眼前一亮,入眼处是一座轩敞铁厅,四面墙壁上各嵌了夜明珠,照着四周青碧碧白惨惨的,莫名渗人。 正中两具白骨好似恋人般抱在一起,彼此支撑。 其后角落里,还有五张矮几,上面放着早就干枯的笔墨,还有些略显枯黄的纸稿。 任韶扬小心拈起一页纸,借着色呈青白的珠光看去。 红袖道:“这里看着像是书房,可鬼气森森的。” 任韶扬放下纸,然后找定安要来个小铁箱,将那些纸页小心放在里面,这才笑道:“此地正是书房,也是那‘天地五绝’创出《五绝神功》之所。” 定安接过铁箱,恍然道:“怪不得这房间最大,想必是方便有了灵感直接交手。” 红袖接口道:“这些纸页,应该就是他们创功的草稿吧?”她眼睛贼,心思灵敏,自然猜的准确。 任韶扬笑道:“这手稿上更多是一些思路方向,很多看似走了死胡同,可咱们多加验证之下,未必不能盘活,于己大有裨益。” 二人连连点头,他们和燕南天相处几个月,眼界自然远超以往,当即明白这几页纸任韶扬为何如此珍而重之。 定安连忙将这个小铁箱塞到衣襟里,还拍了拍,以示郑重。 这一行的收获已大大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财宝,神兵,神功俱全。 定安更是用铁链拴着三个小铁箱拎在手上,胸口鼓鼓囊囊的。 任韶扬再环顾一眼八面各色各样的墙壁,转头对红袖说:“此地金银咱们没法全带走,就先寄存吧,等下次再来取。” 红袖戴着大金链子,手上戴着金镯子、玉扳指,跟小地主婆似的。 “好,等下回再来看咱们的小钱钱!” 三人说走就走,向着来时的方向离去。 定安走了几步,忽道:“瘸子,我刚刚走过来的时候,发现少年都被毒杀了,是不是外面进来人了?” 任韶扬脚步不停。 红袖则冷冷道:“这地方鸟都飞不进来,怎么可能是外人?应该是有个阴毒的渣滓毒杀了所有人!” 定安吃了一惊:“哇,这么狠毒?” 任韶扬声音传来:“任凭那渣滓奸似鬼,也得喝小叫的洗脚水!他已经被红袖斩了。” 定安拍了拍手:“小叫做的棒啊!” 三人快步离开离开地宫密室,却并非由原路返回,而是另寻了一条通往地宫之外的道路。 一个时辰后,三人浑身浑身湿漉漉的,从一口水井内爬了出来。 任韶扬运起“大金刚神力”霎时间白气蒸腾,周身很快干爽起来。 另一边定安也不遑多让,牵着小叫的手,二人身上很快蒸干。 红袖看了看周遭景象,又看了眼一旁的石阶,笑道:“瘸子,定安,咱们还在峨眉山哩!” 任韶扬一拍身旁的水井:“谁能想到这口井的下面,竟然是一条通往世上最大宝藏的通道?” 这时,天上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这绵绵细雨,让整个峨眉山都似笼罩上了一层氤氲,环目四顾,群峰若隐若现,在这铅色的世界里,分外壮观。 “走吧,咱们先回镇上,等小叫练成了‘移穴大法’,咱们就回恶人谷去!” 任韶扬说完转身就走,定安二人自然相伴而行。 期间红袖眼睛转了转,将金项链、金手镯、绿玉扳指俱都收了起来,交给定安保管。 任韶扬笑言小叫习惯藏东西了,就算现在成了天下第一巨富,也要藏拙。 小叫则反驳,直言财不漏富,这比抢了一大波财宝就跑,还没人发现的感觉更刺激! 定安则总结:“任何东西,总是偷偷的干更刺激。” 小叫一呆,问道:“比如呢?” 定安想了想,然后说道:“妻不如妾,妾不如偷?” 小叫大怒,跳起来肘他,肘得定安抱头鼠窜,大声求饶。 任韶扬则大笑:“话糙理不糙。” 三人又行二十余里,忽听不远处传来喝叱、金铁交击的声音。 塞北三土鳖好信儿,一起伸头望去。 只见山脚下不远处一片林中,有个小庙,庙前空地上,七八个高手正舞刀弄剑,把一个大猴子围在中间厮斗。 红袖一看,当即“咦”了一声:“那不是猴子大叔嘛?” 任韶扬笑着摇头:“哎呀,这是沈轻虹沈镖头,哪是什么猴子?” 红袖嘿嘿笑道:“他外表像猴,可内心却是个堂堂正正的人!” 忽听沈轻虹吼道:“‘视人如鸡’王一抓,‘天南剑客’孙天南还有邱清波!你们强夺我接镖的红货,还要赶尽杀绝?” 话音未落,就听围攻之人中,一个瘦削剑客骂道:“沈轻虹,你少放屁,这明明是‘南天宝藏’!还有,守了宝藏十四年,你就带了这么点出来?骗鬼呢!” 说话间,手中长剑刷刷又是几剑刺来。 其余几人纷纷大叫:“没错,这人不老实,等把他捉了,严加审问,定然找到宝藏位置!” 就见这些人四面八方涌来,刀枪乱挥。 沈轻虹本就身体虚弱,如今更是被追杀一路,浑身是血,不过交手一瞬,上又中两剑一刀,鲜血霎时染红破衣。 他面色悲苦,口中怒吼连连:“你们,你们为何要害我,你们俱是江湖有头有脸的人物,为什么要这样做?” 那个瘦削剑客冷笑道:“你是真的成了猴子了?需要问为什么?” 沈轻虹虎目含泪,大叫道:“我不懂!” 瘦削剑客不耐烦:“哪有为什么,不懂就死去!”说话间,又是一剑刺去。 这一剑快若流星,直直挑向沈轻虹的双臂,显然还是打着活捉的心思。 沈轻虹已是强弩之末,无力回天,只得将眼一闭,暗叫一声:“罢了。”剑风袭来,周身森冷。 这时间,忽听“噌”的一声,铮鸣悠长,余音绕梁。 “什么人?” 有人刚刚叫了一半,便嘎地一声没了声息。 沈轻虹猛觉一股逸气“刷”的从身边穿过,紧接着惨叫声不绝于耳,跟着“砰砰”几声,却是人体落地声音。 最为奇怪的是没听见一声兵器相交的声音。 忽然又有人大声叫道:“啊,啊!是何,何方神圣?” 沈轻虹暗暗吃惊,张眼望去。 就见四周落着八爿尸身,兵器俱断。 剩余的几个追击之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觉眼前蓝光闪烁,四个高手便死的惨不堪言。 就在这时,一道白影倏至,抬手剑刃蹿出,刺中当先一人胸口,手臂不动,剑刃鬼魅般反从腋下回刺,刺中身后人的脖子。 手腕一翻,蓝光斜挑,在使刀之人的额头一点。 紧接着头也不回,剑刃蓦从地下蹿起,将最后一人活活劈开。 这几下快的不可思议,沈轻虹只觉来人的身周蓝光如闪电闪了闪。 那四人便“噗通噗通”流血的流血,分尸的分尸! 沈轻虹这辈子都没见过如此迅疾如风,无形无影的剑法。 尚没反应,肩膀突然被人轻轻一拍,下一刻,如腾云驾雾一般,整个人被抓了起来。 沈轻虹想要挣扎,可被那人抓住肩膀,根本动弹不得,一时之间,骇然欲绝。 “沈镖头,又见面了?” 沈轻虹落到了地上,突听一清朗的声音笑道。 “啊,大侠!是您救了我?”沈轻虹又惊又喜。 任韶扬颔首:“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我也不想你这个傻蛋死的不明不白。” 虽然他说话不好听,可沈轻虹还是拱手抱拳:“大侠,救命之恩,沈某真是无以为报!” 任韶扬看着他空空的双手,叹了口气:“沈镖头,你那红货到底还是没保住啊。” 本拟沈轻虹会自怨自艾,可谁知他叹了口气后,坦然道:“沈某能活着就不错了。” “等我回到镖局后,再慢慢追回那红货。”他笑了笑,笑容中带着苦涩和潇洒,“我这一辈子,估计都和这红货纠缠在一块,彼此难分了。” 任韶扬微微一笑,问道:“可后悔?” “后悔什么?” “用一辈子的时间,一辈子的痛苦,坚持心中道义。” 沈轻虹哈哈一笑,回道:“虽九死其犹未悔!” 任韶扬一拱手:“道阻且长,任某便祝沈镖头马到成功了。” 沈轻虹亦是抱拳:“多谢!” 话音落下,二人相视一笑,各道“珍重”,扭头分别。 一者破衣烂衫,踽踽独行。 一者白袍潇洒,领着个小丫头和独臂青年欢笑而走。 “瘸子,沈镖头这面相,一生孤苦无依,儿孙缘分薄,真是凄惨啊。” “难道好人就注定没有好命吗?” “对啊,沈镖头太惨了。” “哎呀,我还没说完呢!他虽说福薄,可还是有贵人运,日后自会遇到盖世大侠。二人互为挚友,同行江湖,也算是逍遥痛快了!” “那盖世豪侠,想必就是燕大侠咯?” “嗯嗯!对了,说起燕大叔,我倒是想起了个事。” “咋啦?” “咱们先去江南捉个人,给燕大叔当礼物怎么样?” “那人是不是姓江?” “欸?你咋知道的?” (本章完) 第94章 拯救少女阿雪 第94章 拯救少女阿雪 这几日,武林第一大事。 便是峨眉山的“南天宝藏”之战。 天南海北众多高手齐聚于此,直直闯入峨眉派禁地,与峨眉祖师见了面。 而禁地被闯,峨眉派就好像被郑庄公箭射的周天子;被萧十一郎抢妻的连城璧;被胡塞武装打击的美国航母;被凌小东攻略的郑怡云。 除了嘴硬,别无他法。 十二星相的“白羊”,“黄牛”身死;金陵三剑、灰蝙蝠、猫头鹰等高手进禁地前便已身死;王一抓、孙天南、邱清波等人好不容易逃出来,也被任韶扬一剑搠死. 整个峨眉山血流成河,就和峨眉派一样,大腿写满了惨字。 惨绝人寰。 此役,除了无缺在禁地扬了大名,三个塞北土鳖得了便宜偷偷跑了。 上山的高手无不是死的死,残的残,没几个有好下场. 尽管如此,还是有源源不断的武林中人,冲向峨眉山。 就算高手死亡的传闻不断传到他们耳朵里。 可他们充耳不闻,依旧抱有一飞冲天的美梦。 如飞蛾扑火。 —— 岷江江畔。 一辆驴车停在此处。 浓眉大眼的独臂青年正在给一头白毛驴子喂萝卜。 驴子两口吃了一根萝卜,偷偷瞧了眼独臂青年放在地上的篮子。 发现他没有发现。 当即“吭哧”一口下去,塞了三四根大萝卜在嘴里。 定安转头一看,好家伙,这驴子成精了?当即上前环臂夹住驴头,大叫着让它吐出来。 白毛驴就是不吐,用头乱拱。一人一驴僵持不下,气氛焦灼。 另一边。 红袖脱了鞋袜,在江边浣足。 玩了会水,小叫眼珠子一转,猛地抬白生生的小脚,飞踢而出。 溅起的水,朝着石头上趺坐的白袍飞去。 任韶扬没有动作。 却猛见一道剑刃如蛇般飞出,拍在江上,溅起一道水屏障。 哗啦,二水相遇,各自落下。 红袖见状,啪啪啪地踩水而来,飞起一脚冲天而起! 动作灵动非常,招式简洁大方,显然得了真髓。 任韶扬微微一笑,收剑入鞘,袍袖拂了拂,劲气袭身,来如天坠。 红袖倏地矮身,又是踹出一脚。 不过却是踹在任韶扬座下石头处,只听呼啦一声,大石被红袖这一脚踹得往江水里平移数尺,最终翻了下去。 水四溅中,任韶扬踏水而立,屈指弹在她的额头上。 “啪”! “扑通!” 小叫痛呼一声,捂头直挺挺地倒在水里,溅起好大的水。 任韶扬哈哈一笑,伸手将湿漉漉的小叫捞起,“飒飒”纵身一跃,飞回江岸。 就这么点时间,大金刚神力流转,小叫除了头发,周身已经蒸干。 “定安,帮小叫吹吹头发!” 正在和驴子较劲的定安闻言应了一声,连忙放下驴头,跑过来牵住红袖的手。 火劲流转之下,小叫的头发白雾缭绕。 红袖的头又往前一摆,顿时剩余的一点水珠在任韶扬身上擦干净了。 任韶扬咧了咧嘴:“咦~!” 红袖乐不可支,松开定安的手,道:“谁让你用这么大劲儿的?” 任韶扬摇摇头:“你的头比石头还硬,我手指头还疼呢!” 三人歇息够了,便又上了车。 红袖看着一篮子萝卜都被吃了,于是对着驴子指指点点:“吃吃吃,就知道吃,早晚被你吃穷了!” 白毛驴面对定安敢放赖,可面对小叫却被训得低头不敢叫唤。 属实是欺软怕硬了。 随着驴车缓缓启动,跑起来的白毛驴又开心起来,轰隆隆向南而走。 此刻,不管峨眉山如何风云汇聚。 三人避开纷纷扰扰,直下江南。 任韶扬由着白毛驴奔走,放下缰绳,靠在车厢,双手垫在脑后,眯眼看着湛蓝的天空。 飞鸟啾啾,春烂漫。 又是一个适合闭眼的好天气啊. “瘸子,我这几招练得怎么样?” 任韶扬道:“虽不用内力,可你力气大,这几招使出,足可称得上高手了。” 红袖想了想:“多高?” 任韶扬笑道:“可以单刷骷髅那群马贼的程度。” 刷! 红袖打开车帘,大笑道:“我现在不再是平地摔的小叫了,而是高手红袖了!” 定安声音传来:“等小叫再厉害点,凭你的力气,便叫做‘女金刚’红袖!” “闭嘴,臭断手!”红袖勃然大怒,“你不要乱取名号!” 定安缩了缩脖子,有些伤心地说着什么“瘸子和小叫取笑我起名,那个老女人也去笑我,可恨!” 这个时候,任韶扬笑道:“小叫,这么长时间了,也该给你的魔刀起个名字了。” 一说到这里,小叫眼睛亮了:“瘸子,你读书少,但是脑子活,要起啥名字?” 任韶扬还没说话,定安山笑着举手:“我” 俩人唬着脸:“你闭嘴!” 定安又缩了缩头,拍着肚皮生气。 任韶扬眯眼看着秀美山色,悠悠道:“据说西方魔教有一口绝世魔刀。” “魔刀?” “呛!” 小叫和腰间魔刀声音同时响了起来。 “是啊。”任韶扬道,“那是一口青青的弯刀,刀身上刻着一行小字,‘小楼一夜听春雨’。” 红袖皱了皱眉:“这不是放翁的诗嘛?” “没错,诗和刀相映生辉,这是一柄诗意盎然的弯刀。” 红袖有些不服地撇了撇嘴,然后问道:“瘸子,你给我起个不差于这个的名字!” 任韶扬苦笑:“你强人所难。” 红袖一拉任韶扬衣襟,认真道:“以后万一碰到了,我可不想输阵!” 任韶扬笑道:“名字只是小道,谁更强才是根本。当年我在大漠,用根烧火棍不也打得群雄束手,他们敢说啥?” “哎呀,不一样。”红袖意外的执著,“好瘸子,我信你!” “烛红换人间世,山色青回梦里家!” 任韶扬哈哈一笑,扬声道:“这刀,不如叫做‘烛红换人间世’罢。” “烛红换人间世,山色青回梦里家。”红袖喃喃念叨几遍,两眼放光,道:“瘸子,我喜欢,我喜欢!” 她猛地跳上车顶,一手把着魔刀,神色冷漠,意态从容。 嗯,跟任韶扬意外相似。 突然,红袖对着虚空,冷冷吐出几个字:“烛红换人间世!”“呛”地一声,魔刀出鞘,浓艳灿烈的刀光闪了闪。 就在定安缩在她身后,摸不着头脑的时候。 “呛”! 小叫已收刀入鞘,扭头斜睨定安,一脸冷酷:“你,已经回不了梦里家了” 说罢,跳了下去,对着任韶扬叽叽喳喳地显摆,好不兴奋。 车顶上的定安则单手撑着下巴,很是怀疑:“这名字好么?” “比起我的‘红袖刀斩肉精神’强很多吗?” —— 三人一路前行,越近江南,大道车马越多。 期间红袖下车去到酒馆,打探“江南大侠”的身份。 那些江湖人士一看有个可爱少女,神色虔诚的向自己询问名震天下的“江南大侠”。 甭管长相多凶神恶煞的江湖子,都会眉开眼笑地打开话匣子。 同他们的交谈中,小叫知道了那个“江南大侠”名为江别鹤,现居于安庆一带,温文尔雅仁、义无双,与人相处让人如沐春风。 家大业大却仗义疏财,是个人人称赞的大人物。 那群江湖子越说越兴奋,红袖也撸起袖子,连叫了几壶酒,与他们把酒言欢。 他们见这个小姑娘说话好听,人还豪爽,无不大是欢喜,一时间整个酒馆的人,都被吸引过来。 红袖左右逢源,嬉笑怒骂。 不过一会儿,就与众人称兄道弟,气氛一时间热烈至极,人人欢笑。 等她晃晃悠悠地回到驴车之时,一酒馆的大汉十分不舍,纷纷出门相送,场面壮观,惊得街上行人相顾骇然。 “知道他在哪了?”任韶扬笑着问道。 红袖目光炯炯,哪里还有醉醺醺的模样?一缕自信的笑意挂在嘴角:“去宜昌!” “好。” 任韶扬一声唿哨,驴车迎着夕阳,很快就没了踪影。 此次目标明确,就是为了捉拿江别鹤而去。 定安还起了个“煮鹤行动”的名字,正巧,听说江别鹤要过三十二岁的生日。 祝贺变煮鹤。 任韶扬和红袖赞他谐音玩的溜。 定安:“( ̄△ ̄;)” 如此走了两天,三人再入江南。 这一日行路时,任韶扬坐在驴车里,外面小叫和定安斗着嘴,他眯着眼似睡非睡。 实则在看虚空中的文字。 【‘拯救少女阿雪’副本是否开启?】 任韶扬微微一笑:“开!” (本章完) 第95章 神剑纵横(求月票) 第95章 神剑纵横(求月票) 临安郊外。 落叶纷纷,根蓬衮断,浮草随风,径自东南。 “驾!” “驾!” “快,宋驸马杨镇挟持益王赵、广王赵逃出临安,往这片山区去了!” “丞相有令,此地鸡犬不留,决不能让那两个小兔崽子逃到南方!” 大道上,大队兵马冲来,直奔东南荒山而去。 与此同时,虚空一闪。 任韶扬出现在这片丛林,还没回过神来,就猛听呼喊、叫骂、兵甲碰撞声传来。 “什么情况,刚来就陷入包围圈?” 他眉头一皱,双目扫去。 就见山麓下宛如蚂蚁一般密密麻麻的兵卒。 再俯瞰远处,遥见西北有座大城,却是只剩下残垣断壁,硝烟弥漫。 任韶扬心中一沉,一股莫名的苍凉涌上心头。 临安,破了。 他知道,这个时间,正是临安城破,天下易主之时。蒙古实际上已经从汉人手中夺走了江山神器。 接下来,便是汉民为之绝望的百年时间。 而现在,任韶扬听到了他们呼喊要捉拿益王赵、广王赵? 说的应该就是益王赵星、广王赵呙这两个不满十岁的娃娃。 “此地鸡犬不留?”任韶扬冷笑一声,“也正合我意啊。” 忽听不远处传来人喊马嘶之声,就见数十个元军拥着一名骑马将校出现在林子外。 突然瞧见一身白袍的任韶扬,为首百夫长将手中弯刀一挥,喊道:“捉了这个南蛮子,我要用马拖死他!” 话音未落,已有七八个人向他扑来。 任韶扬垂着双手,眼见几件兵均奔自己要害,摇摇头:“正适合放手大杀。” 当下并不闪避,“雕龙爪”猝然伸出。 前拿后带,随抓随抛,顷刻间将七八个元兵皆掷在数丈之外,落地后哼也不哼,显是一爪之下,立时毙命。 百夫长见他杀人比折断一根枯草还要容易,吓得白毛汗刷地现出于背,眉耸目斜。 身后剩余兵虽是久经沙场,可也没见过这种凶人,也都噤声不敢动。 就在此时,元兵惊讶的发现,眼前那个如神似魔的白衣人竟然消失不见了? 就在他们慌忙寻找之际。 任韶扬淡淡的声音:“不用找,任某来了。” 倏地,白影一闪,任韶扬竟然出现在众人中间。 元兵大惊,好似白日见鬼,不知这人怎么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潜行到这? 猛听“噌”地一声,任韶扬袍袖拂动,便见一道丈许自手中剑刃窜了出来,脚步一转,画了个大圆。 便听“啊…啊!”惨叫声不绝,众人无不四分五裂,血染荒山。 只是一个照面,数十人的元军精锐小队尽数身死。 任韶扬看也不看,纵身而起,直入林中。 此时,夕阳已落,明月升空,荒山上亮起了数不胜数的火把。 好似一只只萤火虫,却是杀人夺命的萤火虫。 待飞走百丈远,就听金铁交鸣声大作。 只见远处山道上火光通明,又有一群元军举火舞刀,正在围杀一个骑马少女。 少女挥舞长剑,四下突围,与众元兵杀作一团。 任韶扬定睛一看,这少女生着张圆脸,脸颊多肉,眉目清秀。只是苦斗已久,浑身是血,坐在马上摇摇欲坠。 显然已经撑不久了。 突然,“崩崩”两声,两支冷箭从背后射来。 少女早就意识模糊,全凭信念支撑,又如何能躲得过冷箭? 将要中箭的刹那,猛听一道清喝传来:“小心!” 就见任韶扬纵身跃起,“呛啷啷”神剑飞出,先劈飞了两支冷箭,剑刃倏长,又将三丈外射箭之人连人带马一并削作两爿。 这白袍青年落在的马上,一手环住几乎晕厥的少女,一手长剑如软鞭疾疾挥落。 霎时间,人如龙马如虎,神剑所指,所向披靡。 路途元兵无不断成两截,就算有人拿着长枪弯刀格挡,也是人兵俱毁。 一时间,山头宛若屠场,乱成一片。 猛见前面一空,任韶扬竟带着少女,突围了出去,身后只留下一地血路。 “他奶奶的,那将校竟敢骂我一嘴?死鞑子可恶,不能留!”任泼皮仍觉心中不爽。 愤而打马回头,又一次直直冲向那领头大将。 本来众人被任韶扬无双神剑所摄,恍如隔世,以为他跑走,正面面相觑之际。 哪想到这人竟然又杀回来了? 就见那白袍好似一道白烟,倏地出现,“刷刷”两下,血光闪烁,领头大将双臂被齐根卸了下来。 大将猛觉剧痛袭来,张嘴大呼:“痛煞.” 只喊了两个字,就见眼前蓝光闪烁,一截剑刃透脑而出,倏地又没。 “噗”地一声,脑浆混合血液从他嘴里喷出。 任韶扬哈哈大笑,手起剑落,将大将人头砍下,就势一揷(cha),挑在“神剑擒龙”之上,纵声喝道: “回去和脱欢、伯颜说一声!老子任韶扬,很快便取去他们狗头!” 将人头高举在剑尖上,仰天大笑,打马便跑。 此刻,场中元兵俱失斗志,阵形散乱,眼睁睁看着那个白袍人“举头”望着明月就跑,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 夜凉如水,月光透梢而过,星汉灿烂。 白日里的暑意,随着夜风而萧瑟,只有凉意透体。 在十几里外的一处山坡上,篝火烧得正旺。 火堆旁,任韶扬摆弄着一把射雕弓,架上烤着獐子。 就在这时,一声嘤咛,少女悠悠醒来,只觉周身无处不疼,疼得她嘶嘶作声。 她弄不明白,自己感觉马上就要死了,到底是谁救了自己,也不明白怎么逃出重围的。 突然,她听到一道清朗的声音说:“你受伤不轻,起来吃点东西吧。” 受伤? 少女猛地睁开眼,费力地爬起身,踉跄着就要走。 遽然,她面前多了一个一脸淡漠的白袍人。 四目相对,少女只觉浑身打了个冷战,杀气冲脑,禁不住往后一跳,嘴里叱了声:“哈呀!”,一掌朝着白袍肩膀拍来。 她不愿害人,就算被杀气激地下意识出手,却也不想杀人。 “空”的一声,纤纤玉手正中面前白袍肩膀。 可此人躲也不躲,那身白袍好似铁凝,竟动也不动。 他整个人,也好像是铁铸的一般。 而少女这一掌,如蜻蜓撼柱,她面露奇怪之色,小心翼翼的问:“这位公子,我,我打疼你了吗?” 任韶扬一挑眉,笑道:“你可以大力点,我受得住。” 一听这话,少女脸一红,道:“对,对不住。”说着,撤掌向后退了几步。 只觉手掌被震的好痛,忍不住护手在怀,痛叫出声。 任韶扬笑道:“先歇息一下,可再别乱动,我好不容易保住你的命。” 少女只觉眼前的白袍青年,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莫名气度,仅这么一句话,她便无法拒绝,不由得“哦”了一声,乖乖的在火堆旁坐下。 任韶扬看向少女,她双颊如火,在火光映衬下,更添娇艳。 少女见任韶扬看着自己,不由得手足无措,低声道:“是,是公子救了我么?” “是。”任韶扬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心不在焉,神情沮丧失落的应道:“我叫阿雪” “阿雪?”任韶扬听罢,缓缓露出开怀笑容,“看来我来得很及时!” “欸?” 阿雪一呆,不知道如何回答,过了半响,才问:“还没问公子尊姓大名?” 任韶扬取下烤好的獐子,随手一挥,就听噌噌声响,獐子变成了整整齐齐的肉块,他将肉块放在一块石板上,随手一指。 “吃。” 阿雪目瞪口呆地看着任韶扬的动作,只觉极讲究,心中暗道:“这,这是哪家的公子哥?” 听到任韶扬说吃的时候,阿雪不敢怠慢,急急抓了一块放入嘴里。 霎时间,圆脸少女开心的眯起眼睛。 只觉口中烤肉油脂丰富,肉质细嫩,好吃极了。 任韶扬原本厨艺稀烂,之前给小叫烤肉,便总是半生不熟。 不过自他修成“目明式”之后,身体协调、节奏掌控都大为不同。直观的表现就在于动手能力、招式修炼、功法参悟都有了极大的提升。 可以说真正从一个“常人之姿”变成了“天纵之才”。 所以,小小的一份烤肉,烤的美味无比,也就顺理成章了。 任韶扬拈了块烤肉放到嘴里大嚼:“我叫任韶扬,江湖人称‘屠夫’。” “屠夫?”阿雪啊呦惊呼一声,然后扑哧笑道:“公子如此威仪,怎么会有这个匪.”那两个字终归说不出口。 “匪号是吧?”任韶扬笑道,“这外号倒是没起错,我当年在大漠纵横千百里,杀得那群马匪盗贼哭爹喊娘,手下人命何止千百条?说句‘屠夫’不为过。” 阿雪惊道:“你你真的杀了那么多人?” 任韶扬点点头:“我不喜欢骗人。” 阿雪轻轻叹了口气:“任公子真是不同凡响。”说着,她又问道,“您,刚刚为何说来救我?” 任韶扬拈了块肉递给她,阿雪红着脸接过,道声谢。 “我不想你死。” 阿雪一愣,说道:“这就是原因?” 任韶扬哈哈一笑:“我不想一个很美好的人死去,难道不能算原因吗?” 阿雪呆了呆,指着自己,有些脸红道:“啊?你,你说的是我吗?” 任韶扬笑道:“是啊。” 阿雪呆呆地问道:“可我们并不认识啊。” 任韶扬道:“其实我很早就认识你,只是你不认识我而已。” 阿雪眨了眨眼睛。 “不只是你,梁萧、晓霜、柳莺莺、生等人,我从小都认识,并将他们当作了朋友。” 任韶扬看向垂下螓首不知道想什么的阿雪,轻声道:“所以,我认识你,把你当朋友,要救你,这有问题么?” 阿雪有些晕头转向。 可她虽不明其理,却还是能觉察出来面前白袍对她的亲近。 真就像好久不见的老朋友一般。 阿雪摇了摇头,认真地说道:“我不太懂,可我信你!” “哈哈哈!”任韶扬大笑一声,“果然不愧是阿雪,和我妹妹一样可爱!” 阿雪也不由得莞尔一笑,然后柔声道:“任公子,接下来你要做什么?” “叫我任大哥就行。”任韶扬一摆手,然后拈了块烤肉给她,“我嘛,来到此地首要目的,是为了救你。” 阿雪想了想,有些期待,有些迟疑,却还是问道:“那,那您能否也救救哥哥?” 任韶扬看着她,笑道:“这是我第二个目的!” 阿雪惊喜道:“真的么?” 任韶扬道:“梁萧死了,你能独活?” 阿雪理所应该道:“当然不会!” 任韶扬道:“所以,为了救你,我便要救他。” 阿雪听明白了,当下就要起身:“任大哥,我陪你一起去救人。” 任韶扬笑了笑:“别着急,先吃饱了再说。” 阿雪听他一说,也觉得腹中饥饿,于是主动拈了块肉递送给他,忽闪着大眼睛:“任大哥,您吃!” 任韶扬点点头,接了过来。 二人就这样,你一口我一口地将整个獐子吃的干净。 也许是一天没吃饭,吃的急了,阿雪被呛得直咳嗽。 任韶扬见状,解过腰间的水囊递给她。 阿雪双颊微红,轻声道:“啊,谢谢任大哥!”偷偷看了任韶扬几眼,便接过喝了几口。 等喝完水,她有些迫不及待,只是看到任韶扬神色淡然,便按下焦急的心情,环顾一望四周:“这里在哪?” 任韶扬转头看向一侧的密林:“距离你受伤的地方有二十余里,距离梁萧的话,应该也差不多。” 说罢,叹了口气,轻声道:“阿雪,你到我身后来。” 阿雪不明所以,但她还是点点头,乖乖地走到他身后站着。 任韶扬看着前方,喝了声:“出来!” 这一声欺山凌谷,惊得倦鸟乱飞,走兽嘶吼。 “好功夫!”一声大喝传来。 只听树叶哗哗直响,黑暗中的密林里,走出一条九尺巨汉。 此人高鼻凸目,金发垂肩,持着根径约三寸的八尺铜棍。 他足下行走极快,步幅极大,不过三步,就从十余丈外来到近前。 阿雪看着这人高壮,有些动容。 任韶扬斜睨他:“说你的名字。” 巨汉狞笑一声,将长铜棍就地一戟,合手说道:“咱是钦察人忽赤因。” 他语气虽生疏,但字句却吐得甚是清楚。 任韶扬打量他一番,忽然笑道:“哦,原来是你啊。” (本章完) 第96章 避白袍(求月票!) 第96章 避白袍(求月票!) “你认识我?”忽赤因闷声闷气道。 任韶扬点头道:“我知道你,也知道你的师门。” 忽赤因哈哈大笑起来:“老子名声看来不小!” 任韶扬摇了摇头:“你名声不彰,其实我应该算是你的账主子。” 忽赤因面色一冷:“什么意思?” 任韶扬嘿嘿一笑,一字一顿道:“大金刚神力!” “啊呀!” 忽赤因猛地向后爆退八步,神色惊疑不定:“你,你又不是和尚,从哪知道这门神功?” 任韶扬摇摇头,冷笑道:“我虽不是和尚,却得传大金刚神力,更重要的是,任某要清理你们‘小黑魅功’一脉。” “清理我们?” 任韶扬缓缓起身,一股莫名气机拔天而起,惊得忽赤因双眸圆睁。 就见白袍负手而来,侃侃而谈:“当年你师父‘无妄头陀’修炼‘大金刚神力’不成,便创了这恶毒的‘小黑魅功’。只是每修炼一次,便要吸食活人的血。” “如此邪毒魔功,竟然还敢脸上贴金,说是出自金刚一脉?” 任韶扬走到他面前,仰头漠然道:“这般欺人,不收了你这个邪魔,任某算什么金刚传人?” 忽赤因眼里凶光一闪,满脸堆笑,提步上前。 他呵呵笑道:“汉人,你说的什么,我听不懂啊?” 任韶扬摇头道:“番邦人连阴人都这么没技术。” 话音甫落,忽赤因忽地大吼一声,一棍携着狂风直直向着头颅砸去。 “砰”! 一只胳膊拦在半路,格地熟铜棍猛地一跳。 忽赤因闷哼出声,双手不由得松开。“嗖”的一声,熟铜棍打着圈飞了出去。 任韶扬放下手,冷冷道:“三拳打不死你,我便妄称‘金刚传人’!” 忽赤因看着崩裂虎口的双手,大吼一声,双拳抵出。 任韶扬看他招式粗俗,可力道声势却是极大,当即朗笑一声,双拳亦是倏出。 就听“笃”的一声,四手相抵。 忽赤因面色惨变,刚要大呼,却直接被一股掀天揭地的大力懵住。 整个人“砰”的陷入地面,一口白牙猛地崩碎落肚,却卡在喉咙,无法说话。 任韶扬狞笑一下,一手打开忽赤因双拳,另一手好似拳纳山河,在他目眦欲裂中,猛地击在其胸口。 正是“须弥狂禅”! “嗤喇”! 却见忽赤因周身衣服“噗”的炸开,好似无数灰色蝴蝶翻飞。 “噗”地一声,鲜血伴着碎牙喷出。 胸口肉眼可见的泛起波纹,紧接“咻”的从陷入地面蹿起,四肢大张,好似炮弹一般狂飞十丈之远,将地面都划出一道好似火烧的痕迹! 忽赤因躺在地上,双眼暴凸,一声好似放气般地尖锐爆鸣从他身体上传出。 整个人竟开始缓缓缩小,不肖片刻,原本的九尺大汉,此时竟然缩得好似五岁顽童般大小。 “大,大金刚神力,真的如此厉害?” 忽赤因因为身子缩小,声音也不复之前的粗豪,变得尖利起来。 任韶扬不屑回答,拂袖一剑,忽赤因头颅咕噜噜滚走,一腔热血喷洒而出。 这时,细碎的脚步声传来。 任韶扬转过头来,就见阿雪挪着小步子走来,有些害怕地看着他,却还是期期艾艾地说。 “任大哥,你,你武功好高啊。” “有多高?”任韶扬微笑问道。垂着手走向那匹正在吃草的白马。 阿雪小跑跟上:“除了哥哥,你就是我见过最厉害的!” 任韶扬摇头道:“我家红袖也这么说!” 阿雪抿嘴一笑,心中好奇这白袍青年口中的红袖是什么样的人。 任韶扬翻上马,伸出手:“阿雪,情况紧急,你我同乘一马罢。” 阿雪伸出柔夷,握住任韶扬的大手,借力也上得马来:“都是江湖儿女,没关系的!现在咱们去寻哥哥吗?” 任韶扬道:“没错,不过梁萧应该正和脱欢大军厮缠。” “啊?” 阿雪一听梁萧竟然独自一人应对脱欢的千军万马,顿时神色惶急,心中暗道:“哥哥这可遇到危险了,这可如何是好?” 突然,她看到任韶扬面色淡然,眼睛一亮,期待问道:“任大哥,你,你有办法么?” 任韶扬驱马前行,马蹄哒哒,他的声音郎朗:“阿雪,你知道脱欢的样貌吗?” 阿雪一听,连忙点头:“我识得!” 任韶扬驱马跑了起来,笑道:“阿雪,我需要你帮个忙。” 阿雪一呆,指着自己的鼻子:“任大哥,你武功这么厉害。可阿雪又笨,本事又小,怎么帮得了你呢?” 任韶扬哈哈一笑:“阿雪妹子,你再笨能有定安笨?到时只需要你帮我指认脱欢即可!” 定安是谁? 比我还笨? 阿雪恍然大悟道:“任大哥,就这件事吗?” 任韶扬朗声道:“这件事很重要,你可不要指错了,知道么?” 阿雪撅嘴道:“任大哥少瞧不起人,阿雪虽然笨,可这件事绝对弄不错!” “好!”任韶扬声音愈发高亢,意气风发道,“阿雪妹子,老子带你把梁萧救出来!”说罢,快马加鞭,猛朝大路冲过去,往东南斜驰。 阿雪在任韶扬背后,只觉两侧风景似乎变成无数扭曲不定的丝线,举首四顾,但见峰峦悄移,林蔼苍茫。 她的心不由得一安,忖道:“这位任大哥看似冷峻,实则任侠豪迈,乃是少见的好人。若是等会儿情况危急,我重伤之身切不可拖他们后腿,及早自戕,或可给他们争得一线生机!” 便在此时,忽听东边有人大呼小叫,随即传来兵器相交之声。 众军齐声喝道:“活捉反贼梁萧!” 随后一道疏狂的声音笑道:“活的没有,死的要么?” 阿雪一听这道声音,登时双眼泛红,喜道:“哥哥,他,他还活着!” 任韶扬笑道:“不仅活着,还活蹦乱跳呢!”说话间,就见他取下那柄射雕弓,从马背上翻出一囊羽箭,笑容收敛。 “阿雪妹子,抓紧了!” 阿雪道:“任大哥,我抓紧啦?” 任韶扬哈哈大笑:“咱们先去杀人,再救他!” 阿雪看着漫山遍野的元军,傻傻地问:“啊?杀哪个人?” 就在这时,只见四面林中人头乱动,千百士卒大喊大叫,持着盾牌向山冈涌来。 任韶扬大笑一声:“杀鞑子呀!”话未说完,就已开弓射箭。 只听“崩崩崩崩”弓弦之声不绝,十数支羽箭近乎同时激射而去。 顿听三十丈开外几十人纷纷大叫,竟射得腾空而起,压倒了一大片人。 更有甚者,箭矢洞穿三四人后,余势不止,继续射在树上,顿听“砰砰”声响,好似爆炸一般,木屑崩飞。 任韶扬左手往箭囊一抹,又抽箭在手,“崩崩”射出。 元兵本就被后面偷袭打了个措手不及,如今箭矢再来,周围惨叫迭起,又有二十几人中箭身亡。 一眨眼工夫,四周已有数十人毙命当场,剩下的人魂飞魄散,纷纷举盾防御。 哒哒马蹄声中,白袍已至。 将校瞅见任韶扬只有一人,当即大叫:“就他一人,杀” 话未落音,只见蓝光闪动,那将校头颅呼的起飞,血浪滔天。 众兵卒一看,相隔十丈,那白衣人竟然挥手杀人,那一口十丈长剑,简直让人三观尽碎! 阿雪在背后看不见,只是突然感觉众人不说话了,只剩下急促地呼吸。 就在这时,猛地感觉任韶扬后背肌肉一紧,紧接着“噌噌噌噌.”似乎有无数宝剑出鞘声音传来。 天地似乎都一蓝,就听“啊啊.”惨叫不绝于耳。 然后就是山呼海啸一般哭爹喊娘。 “啊,怪物!” “死了,都死了!” “我的,我的屁股呢?” “这,这是什么妖法?怎么凭空变出个大海胆?” “怎么百人一瞬而亡,无一个活口?” 这些兵卒眼见百名军士居然挡不下任韶扬一剑,一时间鲜血四溅,惨呼大作,剩下人转身而逃! 这还不算完,就听任韶扬大喝一声:“哪里走!”刷刷刷,将跑得慢的几人斩作三段。 众兵卒一看,更是吓得魂不附体,哭爹喊娘般疯狂逃窜,乱糟糟挤成一团。 这一刻,天地奇景显现。 就见一白衣人骑着白马,带着个圆脸少女,持剑追杀漫山遍野的元军。 当真有“千军万马避白袍”之威! 而此角一乱,整场战局顿受牵连。 本来梁萧奔上一座小丘,眼看元骑四来,耳听喝叫声此起彼伏,浑身无力下,心中已有死志。 正当此时,猛听哭爹喊娘声大作,举目一望,就见东南角那支人马突生纷乱。 只见一白衣人挥舞长剑,劈波斩浪一般直通腹地,杀得元军哭爹喊娘。 “我的天!这是何人,如此英勇?简直是古之霸王在世!”梁萧咋舌不已。 由于任韶扬身形高瘦,阿雪又在他背后,故而梁萧只看到他大发神威,却没有发现其身后的阿雪。 战不多时,遥见脱欢帅旗徐徐而来,众军齐声喝道:“射杀那白袍!” 梁萧一听,惊呼一声:“不好,壮士快躲!” 忽听牛角声大作,只见元兵落潮般退向两旁,跟着万箭齐发,似泼下一场密雨。 陡听一声轻笑,在战场上也清晰可闻,但见那白袍大袖飘飘,环抱一人,依旧跃纵如飞。 密箭射来,就见他将手一晃,剑刃倏出,盘旋不定。 只听“叮叮当当”声不绝于耳,场中间一团快捷无比的蓝光晃动,竟将射来的箭一一挡住。 “这,这是什么兵刃,简直如同神仙剑丸!” 梁萧本来担心此人受伤,可陡见他手上剑刃竟如蛇盘旋,挡住箭矢,顿时不胜骇然。 等看清白袍怀抱的那个圆脸少女,只觉心中剧震,跳起来失声大叫:“阿雪!” 这一声有感而发,响彻全场。 顿时将阿雪的目光吸引,眼看梁萧矗立山头,也惊喜叫道:“哥哥!” 正当此时,元兵射了一阵,忙着换箭,正处于空档。 就听任韶扬笑道:“阿雪妹子,先别着急找你情哥哥,帮任某指认那脱欢先!” 阿雪一听,顿时双颊通红,只是眼看周遭乱军如织,怯生生地问道:“任大哥,我是识得脱欢,他就在帅旗那,可咱们怎么过去?” 任韶扬哈哈一笑:“走过去!” 阿雪瞪大双眼,呆呆地道:“啊~?” (本章完) 第97章 天下第一刺客(求月票!) 第97章 天下第一刺客(求月票!) 梁萧振奋精神,直直冲下山坡。 可哪知冲杀一阵后,抬眼看去,却发现那白袍携着阿雪已然不见踪影。 他还以为二人已然被俘,忍不住嘶声大叫:“阿雪!”当即直冲向脱欢帅旗。 另一边。 阿雪呆呆地看着任韶扬带着自己,施施然地飞走在阵中。二人明明都身穿白衣,可此时的元军竟然对面前大敌视而不见? 迎面几股马队奔来,却好似看不见他们,直直朝着身后梁萧杀去。 “任大哥,你这是障眼法吗?” 任韶扬脚步愈发迅疾,闲闲地道:“这功夫叫做‘舍心式’,我从中悟出的,便是可以骗过对手六识,潜行敛息的法门,谓之:藏形匿影。” 阿雪听得大为惊讶,忍不住惊呼:“带着阿雪也能藏形?” “当然。”任韶扬漫不经意地道,“任某身怀这‘藏形匿影’,足可称得上天下第一刺客,无形无影,来去倏忽,防不胜防!” 就在这时,又是一队骑兵迎面而来,阿雪心头一沉。 任韶扬却不避不让、径直迎上。 阿雪心子猛地提起,连忙捂嘴,生怕叫出声来。 只见任韶扬面带微笑,瞳孔急颤不止,眼看双方接近,脚步一变,好似小猫踮脚,左摇右晃,如行云流水一般绕过来兵,如影如魅,悄无声息。 骑兵只觉一阵微风拂过,衣带飘飞,然而一无所觉,只盯着远处的梁萧,浑没发现两个大活人从眼前经过。 阿雪心中怪讶,忍不住抬头定定看着他。 任韶扬笑道:“怎么了?” 阿雪惊醒过来,惊喜道:“任大哥真是天下第一刺客,阿雪服啦!” 任韶扬哈哈一笑:“阿雪妹子,准备好了,咱们要去万军丛中取敌将首级!” 阿雪闻言,小脸顿时严肃,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突然,阿雪只觉周遭一空,随后眼前一亮。 抬头一看,猛地和一身穿金丝盘龙甲的巨酋对视。 只见此人高颧卷须,一脸威严尊贵。 “啊,任大哥,就是他!”阿雪在任韶扬耳边小声道,“他就是脱欢!” 任韶扬微微一笑,轻声道:“好。” 声音虽小,可在脱欢耳朵里好似天雷炸响! 他猛地睁大眼睛,高叫:“谁”呼声未绝,一缕蓝光闪烁,戛然而止。 这一声虽然叫了一半,却也惊醒了众多身边高手。 一白衣人武功武功最高,此人五旬年纪,鼻高目深,头上白发如佛陀般堆在头顶。 他名为贺陀罗,乃是印度高手,亦是此时梁萧最大的对手。 只是贺陀罗此刻面色骇然,因为他猛见一白袍人携着阿雪倏现场中。 正对面脱欢王子头颅“噗”地被热血冲天而起,直飞几丈,俯瞰全场。 “啊~!大帅死了!” 众武士肝胆俱裂,齐声惊呼。 任韶扬睥睨四顾,微微一笑,大袖飞舞,纵身而起,仿佛白云出岫,轻飘飘向远处飞走。 这时候,众人方才醒悟,招呼弓箭手弯弓搭箭,百箭齐发。 任韶扬不闪不让,剑刃刷地撑开,呜呜急转,羽箭射登时四面弹开,反中不少兵卒。 众人还没回过神来,白影翩翩,已然朝着东南飘走。 就听任韶扬大笑声传来:“梁萧,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梁萧对于任韶扬万军之中取敌将首级之举,也是看在眼里,不胜骇异。 如今见他携着阿雪全身而退,霎时间,胸中热血滚烫如火,亦是大叫道:“敢不从命!”刷刷两枪打开退路,飞驰而出,紧随其后。 此刻,众军眼看主将惨死,登时大怒,上马弯弓,亡命追逼。 此刻天色已然熹微,却依旧乌云笼罩。 前方哗哗有声,似有流水。 梁萧狂奔不休,脸上被荆棘树枝刮出道道伤痕,也是浑然不觉。 奔出一程,倏尔眼前一亮,敢情林子到了尽头。 放眼望去,一条江水襟山连海,甚是阔远,原来他已经跑到钱塘江畔。 就在这时,一声清脆的声音传来:“哥哥!” 梁萧猛地一震,连忙滚落马下,身形一转,忽地掠出丈余将一道身影抱入怀中。 “阿雪!” 阿雪见了他,欢喜无限,秀目中顿时泪光涟涟。 二人此刻历经生死,紧紧相拥。 梁萧低头看去,只见阿雪虽周身血迹斑斑,可一对秀目灿若星子,满是劫后余生的笑意。 “哥哥,我想死你啦!” 耳听阿雪的欢呼,梁萧一时间泪流满面,紧紧搂住她,道:“傻丫头,你,你吓死我了。” 阿雪脸一红,垂头捻着衣角。 梁萧继续问道:“你伤的怎么样?” 阿雪听到这里,连忙将头抬起,指着江畔叫道:“哥哥,阿雪没事!若非任大哥出手相救,阿雪可真的见不到你哩!” 梁萧这才猛然惊醒,抬头望去,就见那白袍人正背对他们,俯瞰大江入海,意态潇洒。 很奇特的是,明明是海天一线,壮阔无比的景象,可在那人背影的映衬下,竟成了微不足道之物。 甚至这浩渺无际的广阔苍穹,全成了这人身周的一泓淡影。 梁萧心中剧震:“这人何时出现,怎么我刚刚扫视一眼竟完全忽略了他?” 但转念一下,能在万军之中取敌将首级后,还潇洒离去的高人,便该是这个样子。 梁萧拍拍阿雪的脑袋,牵着她的手走到白袍身后,拱手道:“这位公子,多谢您对舍妹的救命之恩。” 任韶扬转过身来,打量着这个恶名和美名并存,狷狂无比却又惊才绝艳的“西昆仑”。 梁萧也打量这个白袍青年,却见他丰神如玉,双目湛然,两道剑眉直飞入鬓,心中暗暗喝彩:“好生意气风发!” 任韶扬笑道:“终于见到你了,梁萧。我叫任韶扬。” 突然听到他的介绍,梁萧心中诧异:“听阁下的话语,似乎与梁某神交已久?” 任韶扬笑道:“你不认识我,我却认识你。” 梁萧心念一动,扬声道:“你可是公羊先生的徒弟?” 任韶扬道:“我出自金刚一脉,与那老穷儒有何关系?” “金刚一脉?”梁萧一愣,“你是九如大师的徒弟?” 任韶扬嘿嘿一笑:“算是隔代传人。” 梁萧点头叹道:“我明白了。” 任韶扬知道他想岔了,把自己当成九如祖师的徒弟,生大士。 可他没有兴趣纠正。 “梁萧,你可知我来此地,目的有二。” 梁萧听得奇怪,却还是问道:“任公子有哪两个目的呢?” 任韶扬瞧他一眼,朗声道:“其一,便是救下阿雪妹子,使她不必惨死在这钱塘江边!” “啊!” 阿雪和梁萧吓了一跳,但仔细一想,自己就算拼死杀出重围,却也难敌大军追杀,很有可能会双双殒命在此,却也觉得眼前人说的没错。 “那其二呢?” 任韶扬大袖一垂,笑道:“杀人!” 梁萧不明白:“任公子已经杀了脱欢,还要杀谁?” 阿雪突然想到了,连忙挽住梁萧的手,道:“哥哥,任大哥说过,还要杀伯颜!” 梁萧面色一变,其后定了定神,沉声道:“就在这钱塘江边?” 任韶扬凭风而立,袖袍翻飞,笑道:“此地风水不错,埋藏这个名将,是对他的尊重。” 梁萧面色几变,伯颜与那脱欢不同,乃是他母亲师弟,且对自己有知遇之恩,素来服其气概。 如今听到面前这绝顶高手要杀伯颜,他不由得陷入纠结之中。 任韶扬眼光扫过来,梁萧目光与他一碰,陡然心神恍惚、浑身困倦。 “不好!” 梁萧猛地一甩头,挣脱出来,向后退了几步,一脸骇然地看着他。 任韶扬笑道:“你可是陷入纠结之中?” 梁萧惊讶地看了一眼:“是,我不想伯颜死,也不想任公子受伤!” 任韶扬淡淡道:“既然如此,你就带着阿雪离开此地,两不相帮。” 梁萧一愣,问道:“任公子,就您一人,这.” 任韶扬一摆手,打断他的话:“老子千辛万苦地救下阿雪妹子,没功夫陪你纠结。弄死伯颜后,我离开无虞,可你若不走,必会再次身陷万军,阿雪也会被牵连。到时候,老子不是白救人了?” 梁萧听他这么说,“啊”了一声,但一想任韶扬那诡异的剑刃,无双的身法,不由得沉默半响。 任韶扬道,“我和伯颜是国仇家恨,堂堂正正地杀他。” 梁萧闻言,抱拳拱手:“既然如此,梁某着实无颜在此了。” 任韶扬笑了笑,对他道:“梁萧,我还有件事与你说。” 梁萧道:“任公子请说。” “阿雪妹子是个极好极好的姑娘,你不许让她受委屈!” 梁萧一愣,说道:“我自不会让阿雪委屈。” 任韶扬瞥了眼双颊红的快滴出血的阿雪,冷笑一声。 “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空折枝。你这么优柔寡断,老子从小就想给你一巴掌!” “啊?” 梁萧猛地抬头,不明白任韶扬为何突然骂自己,什么叫“从小”? 只是眼看他转过身去负手望江,不欲再谈。 于是梁萧和阿雪沉默片刻,便双双对他鞠躬致谢,道声珍重后,同骑白马急急远去。 就在他们二人走了没多久,忽听得马蹄声响,只见北面一彪人马疾驰而来。 为首一人高大魁梧,肩上挂着一张五尺大弓,顾盼之间神威凛凛。 此人正是伯颜。 只见他一马当先,身后依次是诸多元军大将,贺陀罗也赫然在其中。 眼看那白袍独立江畔,俯瞰滚滚大江,竟不回首。 伯颜大怒,大手一挥,喝道:“白袍在此,格杀勿论!” “是!” 三四道身影应声而起,足不点地般飞奔过去。 此刻,雷声越发紧了。 风,也刮了起来。 —— ps:大家写的关于副本的建议我有在看,也尽量的弥补那种遗憾。 三更一万二,晚安,么么哒。 (本章完) 第98章 娇矫剑芒 第98章 娇矫剑芒 天空之上,一道道闪电在浓云中撕裂翻滚,好似要挣脱束缚。 轰隆隆! 巨雷一个接着一个响起,盖住了越来越多,从四方汇聚的马蹄声。 半空中乌云越积越厚,越来越沉。 豁喇喇! 一道粗长的电光撕裂苍穹,照亮钱塘江畔的那道白袍的背影。 劲风忽来,就见三道人影或运剑飞刺,或弯刀斜劈,或掣出金刚圈,疾纵而上。 三人同时出招,俱是直奔要害,使剑道士直往任韶扬脸上刺去;用刀的西域人滚倒在地,砍向任韶扬脚踝;那番僧使着金刚圈,直奔任韶扬头颅。 “剑神如我.” 就听任韶扬一声轻笑,袖中陡然窜出三道剑刃。 第一道剑刃干净利落地往下一拉,那道士便斜着横飞出去,身上一道深可见骨的创口鲜血四溅,眼见不活了。 西域人一惊,心中已生退意,可哪知第二道剑刃一抖,“嗖嗖嗖”地抖出数十个剑,惨叫一声,碎成了肉糜。 最后那番僧手中金刚圈急挥,叫道:“我跟你──” 任韶扬转过身来,斜睨他一眼。 豁喇喇! 数道白亮亮的闪电从天而降,众人只觉眼前遽然一亮。 那番僧呆立在原地,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任韶扬阔步向着元军而去,剑刃刷刷刷地从手腕窜了出来,护卫身周,望之如同妖魔鬼怪。 “当啷”! 金刚圈落在地上断成两截。 “噗”的一声,番僧脑袋猛地跳起,一根又粗又猛的血柱将之冲起丈余。等到跌下来,满头满脸已被鲜血覆盖,再也看不出模样。 尸身兀自走上两步,扑倒在地。 顷刻之间,谁也没看清楚眼前这白袍如何出的手,三大高手便已惨死。 这人武功之高,攻伐之狠,简直生平仅见。 江畔刚才还杀声震天,此时已是一片寂静,竟能听见有人牙关咯咯作响。 还有任韶扬悠然前行的脚步声。 众人眼看白袍身边的吞吐不定的剑刃,神魄俱夺,浑想不到世间竟有如此神兵,面面相觑,掌心之中,满是湿漉漉的汗水。 伯颜也是愣住,他也没见过如此诡异的武器,望之真与神怪无疑,看向贺陀罗。 “贺陀罗,你知道这兵刃的来历吗?” “洒家,洒家也不知道。” 贺陀罗咽了口口水,急忙取出独门兵刃“般若锋”来。 这是一支奇形兵刃,手柄居中,四方各有尺许刀锋,弯似残月,冷若碧水,形同一个大大的“峨”字。 伯颜见贺陀罗都被吓得失了颜色,不由得怒哼一声,冷声道:“他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个人,如何能与我蒙古大军相抗?” 就见伯颜猛地抬头,鞭指任韶扬,高声道:“白袍!可敢报上名来?” 任韶扬走到大军对面三丈之地,与伯颜面面相对。 双眼炯炯有神,在闪烁不定的雷电照耀下,犹如天神一般,竟视周围数千兵马如无物。 任韶扬笑道:“你可以叫我‘屠夫’,也可以叫我‘白袍’,更可以叫我‘汉人’,随你心思。” 伯颜面露讶色,皱眉道:“足下却是不敢报出自己的名字?” 任韶扬闲闲地道:“我本世间过客,与你说了也无用。” 伯颜大声道:“本帅最重英雄,如何无用?” 任韶扬歪歪头:“你会去义庄和尸体说自己的名字吗?” 伯颜一愣,旋即怒火中烧:“你好生狂妄!” 任韶扬手一翻,身周剑刃倏地聚在身后,化作一轮剑轮,嗡嗡作响,转动不休。 “我昨夜就要来杀你,多说无益。” 贺陀罗看着任韶扬背后那恍若神迹的剑轮,很是神迷目眩,又见他卓然而立,禅意横生,忍不住喃喃道:“他妈的,这人,这人难不成是佛陀降世?” 伯颜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足下武功绝世,若能投入我大元,本帅自当虚位以待,保你平步青云!” 任韶扬没想到当此之时,伯颜还在游说自己,忍不住哑然失笑:“伯颜啊伯颜,你果真不赖!”说着,将手一翻。 刷,剑刃敛于手中,化作一柄蓝莹莹的五尺长剑。 任韶扬盯着他,笑道:“可惜了,彼之英雄,我之仇寇,却是留你不得。” 伯颜微微一笑,叹道:“真是可惜了,天下英雄无出白袍者,我本还想与你痛饮一番,只是” 任韶扬看着他,双眸神光熠熠:“只是什么?”他这一问,气势上倏现破绽。 伯颜等的便是这一刻,觑得分明,猛地大喝一声:“放箭!” 弓弦骤响,无数弓箭如雨点般射向那白袍。 任韶扬笑道:“就知道你会这样。”身影倏闪,像一个幻影,似有若无,缥缈不定。 贺陀罗眼看白袍欺近,连忙举起般若锋迎上,口中大喊:“保护大帅!” 任韶扬见般若锋好似电风扇一般旋转,笑道:“看你如何保他!” 手腕一翻,五尺长剑鬼魅而出,霎时间连攻十五剑。 贺陀罗大叫不止,只觉天上地下无不是澄蓝色的剑光,连忙手挥脚踢,拼命抵挡。 一时间,两道身影在风雨中相互追逐,乍起乍落,火星明灭不定,与天上电光交相辉映。 “噌”! 蓝光一闪,身后几个想要偷袭之人被分作两半。 任韶扬手腕一抖,当当当几剑将贺陀罗打的踉跄而退。 眼看伯颜飞速向后退去,纵声大笑:“伯颜,你跑甚么?” 白影一闪,身如怒鹘横空,直冲阵中。 众军士眼看白袍到来,都大喝一声,纷纷刀剑挥舞,欲要将他斩成肉糜。 可此刻的任韶扬,“目明式”运用极致,左眼紧盯伯颜踪迹,右眼则急剧颤动,对于袭来兵刃轨迹,霎时了如指掌。 就见他长剑遽然加速,所到之处,周遭众人无不被刺翻。 跟着大喝一声,又向前扑去,剑光如丝如缕,又如飞怒瀑,便见军士纷纷惨呼倒地。 众人见他形若鬼魅,往来搏击之时,捷若电闪,尚未看清他面目,已杀了数十人。 而且最奇特的是,他每一剑都明晃晃在那,并非快无可快,但就是比你快一息,抢先一步没入你的身体。 这般剑法,几乎不可思议。 原本元军几十名好手争抢要杀他,及见白袍如此恐怖,直教人心慌腿软,不由纷纷停下脚步。 就在任韶扬距离伯颜十几丈的时候,他眉头一皱,反手一挥,大袖飘飘。 “神剑擒龙”从手肘伸出。 当! 原来是贺陀罗又挥舞着般若锋迎了上来。 任韶扬道:“我本没兴趣管你。” 贺陀罗嘿嘿一笑:“洒家可很有兴致杀你。”他紧紧盯着任韶扬右腕的剑刃,“我杀了你,拿了那神剑,洒家岂不是天下无敌?” “天下无敌?” 任韶扬挑眉一笑,摇头道:“你个连炼神都不知道的废物,还敢称天下无敌?” “炼神?”贺陀罗遽然而惊,肃然道,“什么是炼神?” 任韶扬喝道:“这就是炼神!”宽袍一卷。 霎时间,不仅仅是贺陀罗,身周数百人只觉他身上涌出一股气势,好似一闭眼佛陀拔地而起,高壮绝伦,稳坐江渚之上,独断大江入海之口。 这种奇异感觉前所未有,便是如今武林中武功最高者如萧千绝,释天风,公羊羽甚至是九如和尚都没有给他这种感觉。 只是甫一接触,他就汗出如浆,只觉周身一切似乎被闭眼巨佛看透,自己稍有异动,便会被一击毙命! 但觉任韶扬气机越发顶天立地,越来越冷漠无情,贺陀罗不由得呼吸急促,心中绝望,几乎就要跪下。 其实不仅仅是他想要跪,任韶扬身边方圆近丈的兵卒,已经呼啦跪倒一大片。 也就是贺陀罗武功最高,才显得独树一帜。 更远处的兵卒眼看任韶扬就那么站着,身边几百人就已跪下,甚至双手合十,面目虔诚,无不面色大变。 “这,这是人?” 就在贺陀罗撑之不住,马上跪下之际。 突听一声大喝:“不准跪!” 崩地一声,一箭已然射出! 那支箭比寻常羽箭粗大一倍,箭干包裹铁皮,十分沉重,但饶是如此,去势依然无比凌厉。 “啪”! 任韶扬信手抓住,漠然睨去。 就见伯颜挽着五尺大弓,大喝一声:“白袍,看我神箭威力!”弓弦一拨,又是一箭射来! 任韶扬剑眉一挑:“跟我比射箭?”反手一掷,就听“咻”地一声,羽箭反射而去。 只听“叮”的一声,二箭半空对撞。 单说射术,伯颜足可称得上天下第一射手,绝不弱于任韶扬。 然而任韶扬身负大金刚神力,一掷之下,神威无敌,却也是伯颜难以匹敌。 “咔嚓”一声,就见来箭被从中劈断,任韶扬那一箭去势不绝,仍向伯颜飞去。 伯颜人在马上,眼看面前一点寒星飞至,却是目眦欲裂,难以躲闪。 这时,一人大叫:“大帅快走!”扑过来将伯颜推落马下,那羽箭倏现,没入他胸膛。 砰的一声,这人被巨力炸成两截,分尸而死。 伯颜落在地上,狼狈不已,却大声惊呼:“土土哈!” 任韶扬此番动作,虽说打的伯颜狼狈不堪,却也让贺陀罗惊醒了过来。 眼看他背对自己,当即咬咬牙,般若锋嗡嗡旋转,朝着他后心劈去。 “白袍,你死定了!” 任韶扬叹了口气:“恶心人的死蛇。” 反手一抖,剑流转。 “噗噗噗”三剑入体,贺陀罗惨叫连连,却见他肩膀、小腹、大腿,都被神剑洞穿,鲜血如喷泉一般汨汨流出,当即狼狈而退。 任韶扬持剑而立,并未管他,眼睛一直盯着伯颜,霸气漠然。 贺陀罗有种感觉,白袍此人气质变了,没有了方才佛陀横空,洞彻大千之感。 反而变作霸道傲慢,桀骜不驯。 真像某个死太监! 任韶扬看见伯颜偷偷骑上马,就要逃走,这才转头看向贺陀罗。 “你能死在任某刚刚练成的‘剑神’之下,可称荣幸。” 说罢,也不管他勃然变色,手腕一抖,便见五尺长剑遽然伸长,朝着贺陀罗激射而出! 内力灌注下,却是使出了昆仑剑法的绝技“霞光千道”! 这一招,乃是“剑神”卓凌昭的得意绝招,若非当年大战宁不凡,因长剑断裂而败北。只怕他早就称霸天下,也不用特意去锻造“神剑擒龙”了。 如今,这一招在任韶扬手里使来,就见剑刃微微发亮,竟是隐隐生出青光。 神剑、剑芒,二者合一,威力又何止大了十倍? 贺陀罗眼见一点青芒倏至,连忙运转般若锋,只想凭借神兵可以抵挡神剑锋芒。 任韶扬冷笑一声:“剑神锋芒,岂是凡铁可挡?” 突听“霹雳”一声,天际一道电光,冲天而起。 四方众将士俱是一震。 转头再看,就见贺陀罗呆立原地。 任韶扬转身就走,看也不看他,面对众兵,刷刷几剑,便见尸横遍野,碎尸乱飞。 而贺陀罗这边,嗬嗬几声,这才嘶声道:“好快的剑!” 一声铮鸣,整个人分尸两爿,血浪腾空,般若锋也断成两截,“当啷”落在地上。 伯颜眼看贺陀罗等高手尽墨于敌手,那白袍神剑无我,杀得军士惨叫连连,离自己越来越近,心中大骇,只能玩命打马逃走。 突然,耳听众人惊叫,眼前一晃。 就见一血袍人,漠然立在面前。 仔细打量,正是任韶扬,只是他杀敌过甚,一身白袍染成血袍。 伯颜回头看了看,却见一条血路,路上血流成河,尸骸枕籍,两侧军士无不被杀的心惊胆战。 他苦笑一声,抽出宝刀,朗声道:“白袍神剑无双!伯颜虽自认不敌,却也不会束手就擒!” 任韶扬颔首道:“你是条好汉,我会给你尊重的死法。”深吸一口气,就见掌中神剑吐出五尺多长的青芒,剑气仿佛一股有形有质的水浪,激荡冲涌着空气。 在迷蒙昏暗的天地中,灿烂耀眼,逼得众人不由得一闭目。 伯颜也不例外,只觉眼前一,不由得微微侧头。 只一瞬间,汗毛倒竖,心道不好! “刷”! 青芒飘忽,剑如霓虹,好似满空飞絮,又如落蝶舞。 沾了一下伯颜的身子,遽然烁灭。 任韶扬收剑在手,睥睨众军。 见他们不敢上前,当即纵身而起,连连闪烁,好似一只血蝴蝶,落在江上。 遽然不见。 众将士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奔向伯颜。 “哧”地一声,血浪四迸。 在他们震惊至极的目光中,人马哗啦碎了一地,不分彼此 “啊~!” 众兵卒惊恐大叫:“大帅死了!” (本章完) 第99章 邀月投来了不屑的目光 第99章 邀月投来了不屑的目光 “瘸子,瘸子!” 任韶扬醒过来,就见到定安和红袖一大一小的两张笑脸。 凑得很近,笑得跟哈士奇似的。 “啪”! 任韶扬一人一只手,面无表情,推开他们大脸。 “你们干嘛?” “哎呀!”红袖双手用力,将他大手打开,“我们看你睡得好死啊,到地方这才叫你呢!” 定安不说话,只是一味的点头。 任韶扬皱了皱眉头:“睡得特别死么?” “是啊!”红袖疑惑地看着他,“而且你现在感觉好不一样,很不一样。” 定安继续点头:“对,就像经历了一场厮杀,冷飕飕的!” “对对对!就是这种感觉!”红袖拍手大叫,凑近问道,“瘸子,你没事吧?” 任韶扬展眉一笑,说道:“我还真是经历了好一场大杀特杀哩!” 红袖一呆,问道:“你又做梦啦?” 定安也问道:“就像上次那个昆仑剑客梦中传你‘昆仑剑法’一样?” 任韶扬微笑道:“我呀,梦到了儿时的老友,也救了个顶好顶好的姑娘。” 红袖有些吃味,哼了一声:“比起俺呢?” 任韶扬摸着她的球头:“自然是咱家小叫最可爱啦!” “哈哈哈!” 小叫高兴了,笑得嘎嘎的,拉着他的手:“走走走,咱们吃饭去!吃完饭,我要听你梦中的故事。” 定安掀起帘子,一缕灿光射进了车厢。 三人下车,一同望着远处太阳西沉的景象,远处一片极美的明霞染红了天际,下面一线薄雾,映出地上寂寥,更显得天上的辉光。 青石板上,雨迹宛然,显然刚刚雨歇不久,路人急匆匆前行,夕阳将他们身后的影子拉的老长。 “快点,快点,赶快点。”定安也是颇为兴奋,“我也要听。” 这是一个略显破败的小镇。 镇口的酒肆开着,一杆酒旗迎着夕阳余晖缓缓飘摇。 此时正赶上用饭的时候,来客众多,三人在偏僻的处寻到空位。 夜幕降下,酒肆里成群结队的江湖子纷纷涌了进来,昏暗的灯光下七吵八嚷,喝酒划拳。 有钱的吃肉喝酒。 落魄的,来碗烫热的黄酒,配着茴香豆吃,却也足够解千愁。 期间不是没人注意到任韶扬三人,只是瞅了一眼便转过头去。 三个小年轻,一个小丫头加上一个残废,有甚么好看的? 再加上那个白袍要了壶黄酒烫着喝,又要了碗茴香豆,吃的眉开眼笑。 还说要给那傻兮兮的青年、少女写一写“茴”字的四个变种. 酒肆的江湖子无不嗤笑一声,觉得这白袍就是个书呆子。 无甚威胁。 如此种种,也没什么喜闻乐见的找茬小游戏。 只有小二来添茶的时候,多看了两眼似乎嵌在桌上的四个“茴”字。 小二越看越觉得这四个字有味道,所以总跑来给任韶扬这桌添茶。 顺便一直看四个“茴”字。 为此,他还帮忙催了下后厨,让饭菜早一步上来。 放下饭菜,小二最后又看了眼,终于忍不住赞道:“客官,您这四个字写的真有味道。” 任韶扬与定安和红袖对视一眼,笑了。 “你认识这四个字?” 小二憨厚一笑:“我没读过书,不识字的。” 任韶扬侧头看他,眼神莫名:“那你为什么觉得有味道?” 这个小二想了想,说:“第一个字好像海浪,第二个像朵,第三个字好像要飞,第四个字好像,好像什么都没有一样。” 小叫一拍桌子:“好眼力!” 定安也点头道:“的确好眼力。” 任韶扬哈哈一笑,说道:“这你都能看出来,说明是有缘的。”随手出一张草纸,讨了笔墨,刷刷刷写了四种“茴”字。 递给了小二。 小二只觉一股莫大的喜悦涌上心头,连忙双手接过。 任韶扬笑道:“你好好观摩,什么时候悟出‘浪、、飞、影’这四诀,就买口剑,入这江湖罢。” 小二闻言猛地睁大眼睛,连忙将草纸收入怀中,对着任韶扬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叶玉暖多谢恩公!却不知恩公尊姓大名,玉暖未来也好报恩。” 任韶扬笑了笑:“江湖相逢,有缘就喝一杯,若要问我姓名,称呼白袍就可。”说罢,与小叫和定安端起碗猛吃。 叶玉暖看面前的三人好似饿死鬼托生,吃的极其香甜,也不便打扰,对他们又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红袖看着那小二的背影,笑了笑:“是个好苗子,未来足可扬名立万。” 任韶扬一挑眉:“红袖女侠都这么说了,这小二还真是块儿材料。” 红袖笑道:“成名后,若有人知道他是通过四个“茴”字悟出剑法,却不知作何表情?” “咳咳!” 定安咳嗽了一声,见二人目光聚集,然后道:“会不会称呼他‘茴香剑客’?” “卧槽!”*2 任韶扬和红袖:“(# ̄~ ̄#),(# ̄~ ̄#)” 三人吃饱喝足,要了一间上房,休息片刻便上楼去了。 “瘸子,瘸子!快说说你路上梦到了什么?” “对,是不是很精彩,是不是很有意思?” 看着红袖和定安搬着凳子坐在面前,一脸兴奋地催更。 任韶扬哈哈一笑:“我要说的,却是一个叫《昆仑》的故事,这是一个很精彩,很致郁的故事。” 红袖和定安欢呼雀跃,却不知道原版的杀伤力—— 夜凉如水。 移宫内,却如春怡人。 醉人海中,徘徊往来均是身材曼妙的白衣少女,表情冷漠,好似戴着个玉石面具一般。 移宫主殿轩敞宏伟,坐落绣玉谷中,却犹有吞天霸气。 殿内明灯长明,以人鱼油膏为烛,经久不熄。 邀月和怜星在殿中小几相对而坐,俱是长发披肩,白衣如雪。 如果说怜星是个天真和轻熟并存的女人,邀月就是高高在上的神女。 其实怜星的绝色容貌和高贵气质绝对不逊于邀月。 但是邀月只要一在场。 就好似九天之上的明月,而怜星,永远只是那围着月亮的星星。 邀月好看的手指,握住了茶杯。 她行为从来不受拘束,不愿做任何小女儿之事,甚至喝茶,她都要完全的握住。 就好像握住了拳,也好像握住了权。 一饮而尽后,邀月美眸凝视在煮茶的怜星身上。 怜星手上动作依旧稳当,就算是她的左手畸形残疾。 邀月目光下移,瞥了眼,转了过去,语气淡淡道:“你在恶人谷出了什么意外?” 怜星为她添了茶,轻声道:“倒是瞧见了惊人之人,惊人之事。” 邀月握住茶杯,无视滚烫的茶汤,一饮而尽:“先说事。” 怜星道:“燕南天并未死,就在恶人谷养伤。” 江湖中无论是谁,听到这消息都难免要大吃一惊,可邀月却面不改色,依旧语声淡淡。 “燕南天不死最好,否则整个江湖太无趣了。” 显然,在邀月心里,燕南天算是极少数可以称得上对手的人。 或者,可以引起兴趣之人。 邀月问道:“小鱼儿呢?”她对江小鱼的兴趣,可比对燕南天浓厚得多。 怜星道:“小鱼儿出现在九秀山庄、峨眉山,如今正在赶往恶人谷。” “往回走?”邀月眉头一皱,“他武功怎样?比起无缺如何?” 怜星道:“远远比不过,只是他诡计多端,动起手来,只要稍微疏忽,便要上他的当。” 邀月哼了一声:“武功这么差,真是废物!” 怜星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煮茶。 邀月又想了想,突然冷冷一笑,道:“你在恶人谷中遇到了惊人之人,便是那打伤你的人么?” 怜星拈起滚烫的茶壶,倒入公道杯,然后平静地望着自己的姊姊。 “是。” 邀月嘴角噙着一丝笑:“那人如何?” 怜星叹了口气:“很强。” 邀月冷冷道:“有多强?” 怜星回想那晚,依旧忍不住徐徐吐了口气:“如遇佛陀!” 邀月面色冷厉,一摆衣袖:“比之当年燕南天如何?” “犹有过之!” 邀月冷漠的目光中,却似突然燃起了火焰:“比起我呢?” 怜星拿起公道杯,为她添茶,只是看着茶汤中自己的脸,犹在梦呓般道:“不用剑,仍犹胜半筹!” 突然,寒风凛冽,却见邀月满头黑发猛然飘飞。 “姊姊.”怜星只觉指尖一凉,旋即看到原本冒着热气的茶汤疾速冷了下来,紧接着力量汹涌而来。 呼! 怜星手中茶杯飞出,身子蓦地向后平移数尺,愕然抬头。 就见邀月接住落下茶杯,握住,一口饮下:“现在你再看如何?” “姊姊的明玉神功竟然到了如此地步?他不出剑,未必能斗得过姊姊!” 邀月双眸斜睨,咬牙道:“他用的什么剑?” 怜星想了想,说道:“此人在草原和昆仑出了两次剑,我看了尸体的伤口,那剑锋锐无匹,软硬皆可,极为可怕!” 说着,她补充一句:“似乎是柄软剑,就藏在手腕。” “小鱼儿你给我盯好了。” 邀月腾地起身,窗外夜色朦胧,朗月皎洁,照得她如神如鬼,寒气大作。 怜星也站了起来,双姝并肩而立:“好。” 邀月转身大步流星而去:“那人叫什么名字?” “任韶扬,绰号‘屠夫’。” “屠夫?”声远远传来,像是笑了笑,“很好!” 随着那美的摄人心魄的背影消失在了大殿外。 怜星缓缓地吐了口气,神色复杂,既似调皮,又似担心。 看着疏朗夜色,叹了口气。 (本章完) 第100章 银丝虚渡,体系补完 第100章 银丝虚渡,体系补完 夜已深。 躺在床上的定安脸上犹有泪痕。 睡梦之中咬牙切齿,说什么“天杀的梁萧”,“好可怜的阿雪姊姊”,“我爱柳莺莺”等梦话。 这傻孩子做事容易入迷,无论是练字亦或是看书,很容易代入进去。 今天这个故事,他属实是被致郁了。 红袖也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等午夜时分,方才响起细细的鼾声。 任韶扬睁开眼睛,侧头看了他们的脸,微微一笑。 自己在南宋时空一顿好杀,本是杀气盈天,可红袖和定安与自己一顿插科打诨,那股杀气竟然神奇的消散了。 “难不成他俩就是我的《冰心诀》?”任韶扬自言自语道。 想了半天也没有头绪,只觉得现在神清气爽,灵台似乎都清醒了很多。 当下不再多想,开始整理此次最大收获。 《转阴易阳术》。 任韶扬修炼“大金刚神力”日久,炼神已成后,体内自有纯阴至阳之气,根基充足,不假他求。 再加上资质日渐提高,虽说和小叫那种天人怪物没法相比,却也算难得的天才。 现在再看《转阴易阳术》,顿觉耳清目明,看了就懂的感觉真让人着迷。 “阴阳二气以任督二脉为中继,老阴生少阳,老阳生少阴。”任韶扬暗暗想道。 “此法与我在‘舍心式’基础上悟出的‘劲力千幻’之法如出同源,不过前辈高人走的更远,整理更完备,就似为我‘劲力千幻’的法门高屋建瓴一般。” 原本任韶扬出招,以多重劲力迭加,一拳一掌一指一剑,皆就简而繁,不接触则已,一接触便被摧枯拉朽的杀败。 可如今参悟《转阴易阳术》,内功变化,便有提高。须知内功为武功根基,根基一变,招式也自然生出变化。 任韶扬手腕一翻,心中默念:“转阴交,走石门,上下来回,九转破关……”体内大金刚神力原本在丹田平静无波,可任韶扬心意所至,忽如破堤之水,汹涌灌入这几个穴位。 霎时间,就见他骈指虚点几下。 却是以“剑蟒”的法门施展“棒打十方世界”;又以“大金刚神力”这一纯阳刚猛的功夫,施展“剑逸”“剑飞”这类阴柔剑势。 任韶扬双指倏出,“剑逸”清淡缥缈的剑路宛然,可挥出之时,却带上了阳刚之劲。 只听“嗤嗤”作响,好不惊人。 任韶扬笑了笑,看着桌上的茶壶,又是一指点去。 就见茶壶一动不动,却听见里面咕噜噜声响不断。 起身拈起茶盖一看,只见茶汤好似沸腾般,里面或茶叶粉碎,或自成漩涡,甚至隐有冰沙漂浮。 任韶扬双目陡睁,轻轻抚掌笑道:“好啊,这一门‘剑蛊’,我可以融合八种昆仑剑劲,若论阴毒威力,足可称得上前无古人了!” 想到这里,任韶扬心中继续默念:“出关元,走中极,入阳关,破命门……”真气在体内,却并非正道直行,时而向前流注,时而向后倒灌,忽正忽逆,忽行忽止。 原本这般施为,一般人只怕当场走火入魔,七窍流血而死。 可任韶扬好似极其高明的渔夫,以“转阴易阳”的手法,驾驭着真气凝成的一叶小舟,循脉而入,透穴而出,勾连内外,走遍周身百穴,冲上落下,航行自如。 如此功行一个周天,顺督脉一路而上,到了“玉枕穴”下方,忽地猛向上冲! 嗡地一声,任韶扬双目神光湛然,体内气机鼓荡、畅行无阻,真气顺逆自由。 只觉天地茫茫,俨然置身虚无。 任韶扬禁不住就要长啸,只是看到熟睡的小叫和定安二人。 他连忙捂住嘴,可那股气冲涌至喉头,憋得他脸红脖子粗,不得已身形一闪,跳窗而走。 这一飞可真了不得。 任韶扬武功虽高,一身无俦大力兼之剑法高绝,攻伐之盛,可称天下第一,但他轻功造诣却远比不上二者。 平时虽说奔袭快如烈马,其实更多是直来直往,却难有变通挪移之法。 而今他得了《转阴易阳术》,配合“劲力千幻”的神通,轻功一经施展,顿觉前方黑夜流水般两侧分开,便是凄迷的狂风,也被破成了两半。 倏地,他身子一止,这一动一静之间,好似电影播放卡顿一般。 遽然,任韶扬又晃了晃,几个闪烁,远遁上山。 这一番奔跑,真是让他爽到了极致。 古人练气修行,其实大多是为了一件美事。 那就是:“飞”! 任韶扬冲出密林,直抵山顶,仰望天上皎月,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长啸,啸声冲天而起,远近数里都能听到。 此刻的任泼皮只觉神气完足,经过一番折腾,他卓立山巅,凝目注视。 却见天色晦暗,悠悠凉意浸染山林,四下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水汽。 就在这时,任韶扬斜睨西侧山林,目射奇光。 暗淡的天光之下,就见一道身影如鬼魅般飘动,在林间左右穿梭,快无可快。 林子树木对他的移动没有半点影响,明明尚在树根处,遽然就现身另一棵树枝上。 等他再度现身,却是猛然出现在树冠之上。 此人一身黑,带着面罩,一双大眼睛好奇地盯着远处的白袍青年。 忽然,黑衣人只觉脚下树叶簌簌一动,一截剑尖猛地探出。 他反应极快,早在树叶出声之际就已经飞出,只是身在半空之时。 黑暗中又一绺蓝光闪过,直奔他落处而来。 “我的妈,这什么剑法,如此狠辣!”黑衣人惊骇欲绝。 此刻,从树冠上到被逼下来,不过两剑,只是一眨眼的功夫。 黑衣人便已身处死局。 可世间总有意外,这黑衣人也有意外的手段。 只听他怪叫一声,袖管里银光一闪。 崩! 不知何时出现在虚侧,持剑而立的任韶扬,似乎听到一道极细极微,甚至难以带动丝毫气流的声音。 那细微的声音,以极快的速度朝斜后方冲了出去。 紧接着,黑衣人也横着飞了出去,以绝无可能的角度,不可思议的速度。 险而又险避开了任韶扬凌厉的两剑。 “好!” 任韶扬双眉一挑,有些诧异,“神蛛凌空,银丝渡虚?” 这人一纵之势,迅若电闪,穿云凌霄,竟然纵出了足有二、三十丈之遥。 单单若论飞掠长度,飞行速度,此人足可称得上任韶扬所见第一! “阁下好眼力!” 那黑衣人倒吊树上,一双大眼睛惊魂未定地盯着他,语气又尖又亮,却带着些许稚气,想来年纪不大。 “你就是黑蜘蛛?” 任韶扬看着他奇怪的造型,比了个六脉神剑的手势。 “失败的曼?” “你,你在说什么怪话?”黑蜘蛛说话间声音还有些颤抖,“还有,你是谁?怎么有如此恐怖到了极点的剑法?” 黑蜘蛛可以确定,方才的那两道剑光,若非是他,换天下任何人,都逃脱不了! 这个白袍青年到底是谁? 自己竟然没见过如此高手! 任韶扬微笑道:“你半夜鬼鬼祟祟地跟着任某,又是为啥呢?” 黑蜘蛛愣了愣:“原来你早就发现我了。”又有些不忿,“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任韶扬指了指天上月亮:“光影乱了。” 黑蜘蛛不太明白,问道:“我在林中,光影如此复杂,你怎么发现?” “复杂归复杂。”任韶扬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指了指他,“可任某就是能看清。” 黑蜘蛛呆住了:“你,你这简直非人哉!” “好了,我说完了。该你说了,为何跟踪我?” 黑蜘蛛道:“我本来在房顶看月亮,哪知瞅见了老兄你疾驰的身影,心下好奇谁有这般高的轻功,就跟了过来。” 说着,倒挂在树上,摊了摊手,“谁想老兄,你剑法比轻功更厉害,差点就把我斩了。” 语气有些丧丧的,却也颇为坦诚。 任韶扬一笑,神眼观瞧之下,心知此人年岁不大,也就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 这黑蜘蛛是真正的江湖第一轻功高手。 其人来历神秘,尤其是袖管藏有银丝,乃南海千年神蛛所结的丝,又坚又韧,刀剑难伤,银丝顶端缠绕着一枚银针,飞针激发,一闪便是二三十丈,直没进前方的物体中,此人便跟着飞了出去,竟像是凌空飞渡一般。 几十丈眨眼便至,倏来忽去,快似鬼魅。 要知道,古龙世界中,轻功当以楚香帅为尊,可他最高记录,也不过是飞掠十四五丈。 所以,黑蜘蛛这“银丝虚渡”的功夫,绝对可称神技! 任韶扬看着他,笑眯眯道:“你看到我了,现在可满意?” 黑蜘蛛叹了口气,有些气喘:“虽说差点死在你剑下,可也真的不亏!” 任韶扬皱眉看他道:“你就一直倒挂在树上?” 黑蜘蛛本来想下去,毕竟这么头朝地脚朝天地挂着,气血冲顶,真不舒服。 可若现在下去,岂非被此人一句话就唬住了? 自己不要面子么? 于是黑蜘蛛红着脸,说了声:“这样舒服!” 任韶扬瞧他脸红脖子粗的摸样,知道是少年叛逆心性,不由得笑了笑:“我想和你做个交易,若有感兴趣,就过来吧。” “嗯?” 黑蜘蛛一愣,看见任韶扬已经转身朝山顶走去,当即落了下来,却觉气血回落太快,整个人眼前发黑,晃悠了半天,才缓过来。 等他来到山顶,就见那白袍青年负手望月,衣袂翻飞好似画中人。 再看看自己,黑衣黑面罩,身形瘦小,如下水道老鼠,不由得捏了捏衣襟,只觉心中丧丧。 任韶扬悠悠道:“黑蜘蛛,你觉得任某的剑法如何?” 黑蜘蛛心头一动,点头道:“阁下剑法之高,前所未见!” 任韶扬深深看他一眼,直接道:“你的‘银丝虚渡’之法,很适配任某的武学体系,我很感兴趣。” 黑蜘蛛“哈”地一笑,向后退两步,声音冷淡如冰:“阁下要抢么?” 任韶扬淡淡说道:“不抢,而是交易。” “交易?”黑蜘蛛猛地一想到此人的剑法,声音倏变,“你想用剑法和我交换?” “没错。” 黑蜘蛛嘿嘿一笑,挠头道:“高手老兄,你剑法通神,我也很感兴趣。然而,我这‘银丝虚渡’若是没有蛛丝,可虚渡不来。这交换后,你岂非大大的吃亏?” 任韶扬道:“你倒是真诚可爱。” 黑蜘蛛笑道:“嘿嘿,我是怕你不高兴,到时候斩了我。” “放心,我不是那种人。” “那可太好了,老兄,你这剑法什么章程?” 任韶扬道:“任某所学剑法,名为‘昆仑十三剑’,一共十三门剑法,从古至今,只有剑神和任某练成。” 看了眼一脸惊愕的黑蜘蛛,他笑了笑:“你如果都能练成,那便是此方江湖的‘剑神传人’,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黑蜘蛛双手乱摆,连忙大叫道:“练不成,练不成!我老黑可没这天资,也没这胃口!” “呵,倒是不贪心。”任韶扬道,“既然如此,我便传你一剑。” 黑蜘蛛狡黠一笑,说道:“高手老兄,这一剑适合老黑吗?不合适,我可不做交易嗷!” 任韶扬笑了笑,骈指一点,就听“嗤”地一声,空气中好似有波纹激荡。 黑蜘蛛吓了一大跳,骇然转头看去,就见三丈之外的一处山石竟然多了个小孔。 “这,这是什么?”黑蜘蛛猛地抬头问道。 任韶扬垂下手,笑道:“此乃十三剑中的‘剑飞’,可用剑器,也可用剑气施展。”看了看黑蜘蛛的银丝,“当然,你的千年南海神蛛丝,自然也可以施展。” 黑蜘蛛一听,顿时两眼放光,喃喃道:“我滴妈呀,如果我学会这一手,那可真了不得了!” 任韶扬哈哈一笑:“你学会这一手,就不只是黑蜘蛛了,灵虚御空,从几十丈之外飞来伤人,称呼声‘神蛛剑’不为过。” “神蛛剑,神蛛剑!”黑蜘蛛念叨了好几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傻笑不止,也越来越兴奋。 “好!高手老兄,我老黑这就把‘银丝虚渡’教给你,只是没有这千年南海神蛛丝,倒是你吃了大亏!” 任韶扬微微一笑:“你放心,没有千年南海神蛛丝,我有更好的替代。” “什么啊?”黑蜘蛛好奇问道。 任韶扬笑而不语。 随后黑蜘蛛将“银丝虚渡”的运气法门,自己施展的经验全盘告知,竟丝毫不留后手。 “到底还是个孩子。”任韶扬心中一笑,也把“剑飞”的法门告诉给他。 二人互换完功法之后。 任韶扬突然问道:“黑蜘蛛,你为啥喜欢在树上趴着?” 黑蜘蛛理所当然:“你不觉得很帅嘛?” 任韶扬面色古怪:“墙上呢?” 黑蜘蛛嘿嘿一笑:“我经常吊着蛛丝头朝地脚朝天地落下来,吓唬别人.” 任韶扬面无表情。 —— ps:一万二更新! 这个副本是弥补遗憾的副本,还可以增加其他种类副本。 这就需要各位读者老爷的相助了。 收集副本啦! (本章完) 第101章 江上遇敌 第101章 江上遇敌 阳春面。 用的是手擀出来的细面。 撒上切得白白绿绿的小葱。 半碗高汤,一勺猪油,一勺桥头老王家的酱油,再来两颗小油菜。 对了,奢侈奢侈,窝上一颗笨鸡蛋的话。 那就太是一件美事了。 三人吃的心满意足,叹息着一同放下海碗,面汤涓滴不剩。 美滴很! 能把一碗素面做的如此鲜美,酒肆的厨子确实足见功力。 吃完早饭,三人没着急赶路。 现在是早春三月,连日阴雨停歇,天光大好。于是陪着小叫去了趟布庄,买上几匹布。 红袖手艺一般,可胜在愿意裁缝,任韶扬和定安也就由着她去。 小叫说,韶扬新的白袍,定安的新黑色短褂,自己的月白短褂,等到了宜昌,一定给做出来。 定安问她为什么不缝制布袄了。 红袖叹息自己不小了,布袄不适合了,再者听昨晚的故事,觉得阿雪和晓霜穿着白衣很潇洒,自己也要试试。 任韶扬总感觉她有些吃味儿,暗笑她心气高。 等驴车再度行在官道时,任韶扬目光望向了不远处的长江,忽道:“咱们试试坐船如何?” 红袖探出头来,看向滚滚江流,兴高采烈,笑道:“欸,还真没坐过船呢!” 定安手搭凉棚,遥看远处千帆竞发,百舸争流,忍不住点头:“看着不错嘛。” 三人一拍即合,到渡口时,正巧一艘崭新的杉木客货船驶了过来。 这种方首高尾的船虽是不大,但客货两杂,也能载得二百石的物事和七八个旅客,舱中还备有美酒时菜,时称“落脚头船。 那蓑衣笠帽的艄公已招手唤道:“三位可是要过江?” 三人瞧了过去,只见那艄公两鬓斑白,身材消瘦,撑着一只大竹篙,一双手亦是十分粗大,整个人犹似瘦虎,威风不减。 任韶扬朗声道:“老人家,正是!” 艄公大喜,招呼他们上船。 三人一驴车上得了船,等进到船舱里,发现竟是窗明几净,有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十分精灵可爱,对着三人笑着打招呼。 这时又来了四五个客人,白发艄公却还嫌少,立在船头,不住招呼买卖。 小叫坐在座上看着新奇,得知竟能点酒菜,于是就跟那个小姑娘要了些酒水鱼获。 期间也知道了这个小姑娘名叫史蜀云,他爷爷,也就是老艄公,人们都叫他史老头。 红袖笑嘻嘻的端着酒菜回来,一起看着江景喝着酒,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等船起航了,三人也吃喝的差不多,便把下巴搭在窗头,看着两岸山峦,耳听猿声啼鸣。 风吹动了几缕头发,红袖抬手捋到耳后,顺手正了正发髻上的那根贴铜头簪,转头对任韶扬道:“风景还真是好,也不累。” 任韶扬微笑道:“顺江而下,顺势而发,比走路要快上不少。” 红袖看了会儿,觉得有些无趣了,于是缩回头,道:“史老头和史蜀云都有一身不差的武功。” 任韶扬道:“你觉得有多高?” 红袖想了想:“史蜀云用的是暗器,对付一般江湖子没问题,高手的话,就不够看了。” “至于史老头,用的是长兵器,功力不俗,应该是个大人物。” 任韶扬道:“这史老头明显是个风尘异人,逍遥于大江大水之上,算是快活。” 红袖道:“是啊,老了还能退下来,真不容易。” 定安叼着根鱼刺扣牙,道:“也就是说,他们不是坏人,咱们也不用担心成了板刀面,掉进水里咯?” 小叫笑道:“都是良善之人,再说你掉下去我捞你不就行啦?” 定安看着江面,远处云雾缭绕,打了个冷战:“水太凉,我下不去。” 就在这时,那史老头叫声传来:“客官,且坐好啦!” 突见一只船迎面过来,眼看撞上时,一根长长的竹篙伸了出来,向对面的船头一点。 顿见那船斜了一斜,顿时二船错开。 定安“咦”了一声,道:“好大的力气,好妙的枪法!” 红袖也点头道:“果真不凡。” 船行长江之上,但见苍穹湛蓝,水色金黄,两岸风物,如诗如画。 另一边,那叫做史蜀云的小姑娘忙完了船上的事情,坐在船头,不时回头看向任韶扬,似乎十分好奇。 过了会儿,史蜀云捧着一把莲子走进仓内,送给众人。 红袖对她甜甜一笑。 定安也是憨厚笑着道谢。 任韶扬颔首道:“多谢姑娘。” 史蜀云忍不住红了脸,道:“公子不用谢。”转身跑出了船舱,坐在船头又哼起了歌。 任韶扬拈起一颗莲子,也不去芯,就这么丢进嘴里,味道清甜,无有一丝苦涩滋味。 红袖肘了肘他:“小船娘思春哩。” 任韶扬摇摇头:“瞎说。” 定安则苦着脸问道:“我对她道谢,为啥她不理我?” 小叫白了他一眼:“你弄懂这个,向灵儿就不会嫁给铁头了。” 定安瞬间没话了,只缩了缩头。 船走的不快,又行了两日,已入了巫峡。 这期间红袖和史蜀云相处的很好,还跟她学会了许多曲子,每日给定安和韶扬唱来听。 并且她手上也不停,已经将三件衣服都缝制好了。 当红袖换上一身月白短褂的时候,竟有种长成大姑娘的感觉,却也不再是当年的门板身材了。 这一日,行至一条湍急的峡谷中,洪流激荡,水势湍急。 可江面船只却突然多了起来。 史老头白须飘拂,一心掌舵,像是什么都没有瞧见。 突然间,岸上有人吹响了海螺,响彻四山。 四山回响,急流拍岸。 任韶扬抬眼看去,但见十几条快船突然涌了出来。 却见每艘快艇上都有六七个黄巾包头的大汉,手持刀枪,呼啸着直冲了过来。 眼看坐在船头,俏生生,可可爱爱的史蜀云,不由得大笑:“来着了!这小娘们真好看,老子要.” 话还没说完,就听史蜀云轻笑道:“这么凶,请你吃莲子。” 她的手一扬,就见两条大汉撒手抛去刀枪,捂眼吼一声,纷纷栽落下船。 剩余水匪立刻大呼道:“大伙小心,这臭婊子暗器厉害!” 就见小艇上纷纷跳出水匪,轻功好的就跳上船去,轻功差的,就咬着刀,跳入水中,或是凿船,或是攀上船舷。 史蜀云见状,大声叫道:“你们敢弄我的船?”小手连扬,手里的莲子雨点般散了出去,但却不是干莲子,而是铁莲子。 就见登船大汉惊呼不绝,有的脸嵌铁莲子,有的胸口中招,有的兵刃脱手。 霎时间,好几个人惨呼着被卷进江水中。 但还是有大半人冲了上来。 就在这时,突然有清啸传来,就见史老头长竿一振,横扫如雷霆。 啪地一声,当先三人登时被一扫飞出,连着打了几十个水漂,这才没入水中。 另一人刚刚爬上船舷,史老头长竿一砸,好似打地鼠一般将他打得脑浆迸裂,落下水中。 可他和孙女史蜀云毕竟只有两人,其余水手不过是常人,见此恶战早就缩成一团,客人们也都是伏地鼠蹿,无法帮助。 眼看水匪越来越多,船底下也传来崩崩凿击的声音。 史老头终于忍不住了,大喊道:“白袍小哥,还请助我!” 任韶扬笑了笑,正待喊话只是,哪想红袖抢先大叫:“史爷爷,我红袖先来助你!” 说话间,双手连挥,就听“咻咻咻”之声不绝于耳。 在史蜀云瞠目结舌中,但见数十只飞刀呼啸而出,如左右两队骑兵,包围撕咬上船的水匪。 咻咻声中,但见木质飞刀或割断水匪喉咙,或抹了他们眼睛,或挑了他们耳朵。 十余个大汉捂着脑袋,倒翻着飞出,溅起莫大的水。 可最神奇的是,漫天的飞刀竟不落,两两回旋勾缠,陡生新力,越飞越快! 就见船舷之上,飞刀在半空中,形成了一个陀螺也似的旋光,环径一丈二尺。 这一团旋光飘到哪里,哪里就是一片惨呼,旋光离去,就见水匪纷纷喷洒鲜血,落下船来。 史老头一竿挑死个水匪,眼看红袖飞刀竟形成如此天地奇景,不由得骇然叫道;“唐门暗器?” 红袖娇声道:“是‘红袖飞刀’啦,这叫‘寸金难买寸光阴’!” “妈的,那用飞刀的小骚货在船舱里面,进去弄死她!” 几个大汉闻言大怒,纷纷就要杀进去。 “哗啦啦!” 一道银白色的铁链从船舱倏出,就见这几个大汉纷纷被拦腰截断,落入江里。 “啊?还有高手?”剩余的几人大骇。 定安猛地从船舱蹿出,一晃身,“呼”地运爪扣来,好似天坠。 惨呼声不绝,中者无不筋骨碎裂,纷纷身死。 就在这时,船舱中的任韶扬说道:“除恶务尽,便由我来收尾吧(抢人头)。” 说话间,大袖拂了三拂,就听“嗤嗤嗤”三声,但见三绺蓝莹莹的剑丝倏出。 纵飞二十余丈,两绺插在那小艇上,一绺则落在水里。 任韶扬对着红袖笑道:“杯子落下,我就回来。” 红袖好奇问道:“又是什么玩儿法?” 任韶扬笑道:“你且看着。”将手中酒杯向天上一抛。 身影遽然消失。 忽地,江面突然泛红,翻出几具水匪尸体。 随后白影倏现小艇,眨睫之间,如烟如雾般在二十余艘小艇上,穿梭一遍。 刷! 任韶扬坐回座上,伸手接住酒杯,递到红袖面前,挑挑眉毛:“满上!” 红袖抿嘴一乐,边倒酒边说:“瘸子,你现在越来越会.”她敲了敲额头,“对,照你说的,耍帅了!” 任韶扬哈哈一笑:“剑客哪有不耍帅的?” 喀喇喇! 断裂的声音从远处不断传来,紧接着是噗通噗通落水声。 红袖看了眼窗外,就见那二十余艘小艇纷纷断成两截,水匪尸体不停地滑落水中,染得江面通红。 摇头叹息道:“你这跟传说中的剑仙有啥区别?” 任韶扬抿了下酒:“还好,只是取巧罢了。” 红袖歪着头想了想,嘿嘿一笑:“年末你和燕大叔比武,他见到你这招,估计头发都要吓得炸了。” 任韶扬摇摇头,说道:“谁也没见过修炼到巅峰的‘嫁衣神功’,胜负不好说的。” 船舱之外,定安和史老头联手之下,甲板上的水匪已被杀得干净。 “你竟然没死?”忽听史老头暴喝一声,如飞鹰横空,眨眼间就在水面上抓了个黄衣黄巾、虬髯浓密的大汉。 那大汉被史老头抓回船上,身子已经软成了烂泥。 只见他双眼,死死盯着远处沉默的小艇,满是鲜血的脸上,面目扭曲,嘶声叫道:“鬼,鬼,鬼啊!” “住口!”史老头发出雷霆般的暴喝,一脸严肃,“竟还敢骂我?” 那黄衣汉子却没有理会他,而是痴痴笑笑道:“白影,白,一闪就把人都杀了,都杀了!” 史老头冷笑道:“‘横江一窝黄蜂’,好大的名声!竟然弄痴作傻?丢不丢人!”说至此处,已是声色俱厉。 可那黄衣汉子依旧痴笑道:“鬼,鬼,鬼啊!”笑容越来越诡异,声音也越来越尖利。 遽然,就见他面色突变地惨绿,口中吐出绿汁,嗬嗬叫了几声,抽搐几下,头一歪,没了气息。 “欸~?爷爷。” 史蜀云惊讶地走上来,看了看,然后对史老头说:“这人好像有些死了。” 史老头一愣,也仔细看了看大汉,叫道:“我的妈呀,他没装傻,这是被吓死了!” 二人围着尸体大呼小叫,讨论是何原因。 而定安则耸耸肩膀,回到了船舱里。 小叫送上一杯酒:“断手,辛苦啦!” 定安呵呵憨笑,接过来一饮而尽。 就在这时,只听咚咚咚声响。 便见史老头携着史蜀云,面带微笑地走了过来。 对着任韶扬三人鞠了一躬、 “三位,小老儿在此多谢啦!” (本章完) 第102章 剑丝渡虚 第102章 剑丝渡虚 商船继续前行。 红袖和史蜀云坐在船头。 往来水手、客商走来走去,目光总在她们背上瞟来瞟去,偷瞧两个小姑娘。 一个穿着青布的短衫裤,扎起了裤脚,更显得她身材苗条。 另一个则穿着月白短褂,梳着丸子头,看起来既可爱又娇俏。 史蜀云对他们的凝视并不搭理。 可红袖却转头正视,目光平静,顿时羞得众人掩面而走。 小叫则哈哈大笑。 “红袖,我真羡慕你。” 红袖大大咧咧道:“我知道!” 史蜀云疑惑道:“你知道?” 红袖凑近坏笑:“你羡慕我跟谁都处的来是不?” 史蜀云闷声道:“是啊,谁都喜欢你呢。” 红袖摇摇头,傲然道:“谁都喜欢我,那叫本事。” “本事?” 红袖一本正经道:“我把这些人的心思都看透了,可还要让他们如沐春风。你说这受委屈的功夫,是不是本事?” “哇!”史蜀云惊呼,“你这么厉害?” 红袖挠挠头,哈哈笑道:“习惯了,习惯了。” “可你这么表演,会不会累?” “这有什么累的?”红袖想了想,笑道:“韶扬和定安都是单纯的对我好,我又不需要去对他们表演!” “是嗷!” 二人一时无话,欣赏着江面风物,壮美河山。 突然,红袖肘了肘史蜀云。 史蜀云转头看她:“咋啦?” 红袖坏笑道:“刚刚你说羡慕,只怕不仅仅是羡慕我吧。” 史蜀云看着她似笑非笑的眼神,不由得红了脸颊:“我就是羡慕你呀!” “嘿嘿,是吗?”红袖似乎若无其事道,“我还以为你羡慕我和韶扬的关系亲近呢!” “哪有,哪有~?”史蜀云脸色刷地通红,忍不住上前咯吱红袖腋下,“你瞎说” 红袖乐的嘎嘎的,不敢用力,只能使身段躲避。 二人在甲板上开始你追我赶。 杠铃和银铃般笑声传遍了整个江面。 船舱内,史老头和任韶扬还有定安相对而坐。 主动为二人斟满酒后,又给自己斟了一碗酒。 “二位,请!”史老头端起酒碗,声音豪迈。 “请!”*2 韶扬和定安亦是举碗。 三人酒碗一碰,吨吨吨一饮而尽。 “好汉子,再来!”史老头目光发亮,大声赞叹,又斟满酒。 韶扬和定安自是相随。 三人连干三碗,这才打开话匣子。 史老头吃了口菜,笑眯眯道:“二位年纪轻轻,可武功高绝,江湖罕见!更救老夫的新船于水火,当真是感激不尽!” 任韶扬笑道:“前辈枪棒凌厉,内功修为高深莫测,当世少有,韶扬也是钦佩不已!” 定安抱拳:“俺也一样!” 史老头哈哈一笑,自顾自斟满了一碗酒,貌似不经意地问道:“任小兄弟,老夫有个不情之请,却是想要问个事儿。” 任韶扬说道:“您老请说。” 史老头道:“却不知那水匪的二十余艘小艇,是被任小兄弟以何种功夫,何种兵刃所斩呢?” 江湖中,贸然问询他人功夫,是绝对的大忌,史老头这么问,就是真的“不情之请”了。 任韶扬却不以为意,笑笑说道:“我这功夫脱胎昆仑剑法,唤作‘剑丝渡虚’,也不过是刚刚练成。” “剑丝渡虚?”史老头不住地念叨,而后面色惊骇地看着他,“任小兄弟,你这是自创剑法?” 任韶扬斟了一碗酒,举碗笑道:“正是。” 史老头和他碰了一碰酒碗,一饮而尽,抹了抹胡子,认真道:“你,已经找到了路了?” 任韶扬点点头,淡然却自信道:“明了前路,自成一脉。” “好!” 史老头猛拍桌子,吓了定安一跳。 却见他翘起大拇指,大声赞叹:“没想到老夫耄耋之年,竟能见着剑道宗师,真神仙!” 兴奋之余,连连招呼二人喝酒。 史老头酣畅淋漓的笑了片刻,然后问道:“任宗师此番下江南,不知为了何事?” 任韶扬道:“我妹妹想要找个人,当做礼物献给一位长辈。” 小任还是不爱说谎,就这么直直的说了出来。 “找人,当礼物?”史老头有些发怔,然后才反应过来,“哦~,这个人,应该是个地位很高,名头很大,却名不副实之人!” 定安竖起大拇指:“史爷爷,您猜的真准!” 史老头哈哈大笑:“人老精鬼老灵,这种人老夫见得太多了。” 任韶扬笑道:“您老已经猜出来了?” 史老头点点头,叹道:“您这等人物,不可能在江南找庸碌之辈,那人必是身居高位,名头极大。” “若说名望,前二十年是路大侠,二十年后就是江别鹤了。” 他看向任韶扬,颇感兴趣道:“路大侠我熟,此人性如烈火,是个真正的硬汉子。” 任韶扬点点头:“我听过他的名号,可惜缘悭一面。” “唔~!”史老头点点头,“既然不是路大侠,那就是江别鹤了?” 任韶扬嘿嘿一笑:“您老慧眼如炬。” “算什么慧眼如炬,我只是认个死理。” 定安问道:“什么死理?” “大奸似忠,大伪似真!”史老头冷冷一笑,“江别鹤名声太好,声誉太隆,从没人说他不好!这种人,不是大圣人,就是大恶人!” 任韶扬提了酒坛,为他满上一碗酒:“说的没错,此人之恶,远超想象。” 定安也敬上一碗:“史爷爷,听君一席话,茅塞顿开啊!” 史老头笑眯眯地和二人碰了一碗,一饮而尽后,沉声道:“那,老夫预祝二位成功锄奸!” —— 商船接下来顺风顺水,未到黄昏,已到了宜昌。 此地乃是由川入鄂,或是自鄂入川的要地,大小船只来到这里,必定要停泊些时,加水添柴,采购伙食。 船还未靠岸,小叫已在东张西望。 三人同史老头、史蜀云告别后,便驾着驴车上了岸。 史老头看着痴痴望着驴车远去的史蜀云,摇摇头,喃喃道:“这等人物,有缘无分咯。” 渡头岸边,人来人往,嬉笑怒骂,人间百态。 远处山与湖襟带相连,桥与水纵横有致。 任韶扬驾着车,小叫和定安走在人群中,东瞧瞧,西望望,瞧着热闹,觉得有趣。 行过一石拱小桥,就见一条长街横贯东西,两旁满是商铺,绫罗绸缎,百货药铺,无所不有。 更有鱼虾河鲜,活蹦乱跳,沿街叫卖。 任韶扬打眼一看,远处有一座望江而建,轩敞气派的酒楼。 酒旗高悬,上书“玉楼东”。 任韶扬道:“小叫,你看到那个酒楼了吗?” 红袖手搭凉棚,仔细打量了一番,笑嘻嘻道:“好大的酒楼哇。” 任韶扬笑道:“要捉江别鹤,就去‘玉楼东’。” “没错。”红袖放下手,捏着自己的下巴作沉思状,“江别鹤好名,必然重排场,而整个宜昌排场最大,规格最高的酒楼,便是‘玉楼东’。” 任韶扬接口道:“所以,他若要做些事维持名声,必然会在此处,方便宣扬。” 小叫有些感慨:“这人为了名声,也真是乐此不疲了。” 定安有些闷闷道:“天天这么演,不会累吗?” 任韶扬将驴车停在玉楼东的门口,说道:“这人已经人戏不分了,怎么会累?” 三人一同进入楼内,上得二楼,寻了个临栏的位置坐下,待上了酒菜,便甩开腮帮子吃了起来。 红袖赞不绝口:“这蜜汁火腿真不愧是名菜,阳光下看来,好似水晶玛瑙似的,嗷呜!” 一口炫在嘴里,吃的眯起了眼睛,开心极了。 定安边吃面边啃鸡腿,一大碗面,一大根鸡腿,三口就下肚了,然后吨吨吨将面汤喝完,一手摸着肚子,看着满桌子的菜,面色一苦。 完了,吃主食竟然给吃饱了! 任韶扬瞅个正着,指着他哈哈大笑。 三人正吃的欢畅的时候,忽听楼下一阵喧哗,于是朝下面看去。 就见几个年纪在四五十岁,穿着体面的人物走了进来。 看他们顾盼之间,很有些威棱,显然不是等闲角色。 任韶扬听着下面吃瓜群众的解说,结合原著的剧情,倒是认出了这些宜昌府城的大人物。 比如瘦如麻杆的“玉面神判”萧子春。 胖如球的“金狮”李迪。 戴了假发的“阎罗手”雷鹏。 同样戴假发的“鬼影子”何无双。 虽说只来了九位大侠,可戴假发的足足有六个。 任韶扬感叹:“奶奶的,以后弄个假发生意倒也不错!” 然而此刻,假发大侠们却都汗流浃背,面如土色。 只因为碰到了一个世间最难缠的人物,或者说一只鬼。 “恶赌鬼”轩辕三光! 这人嗜赌如命,可谓是赌的天光、人光、财光,说他是天下第一赌徒,毫无疑义。 任韶扬三人看他们相互赌博,赌法百出,赌注也是千奇百怪,什么砍手,赌命,钱财都已经不新鲜了。 他们到后面,红着眼,赌了自己的老婆。 赌到后面,他们输无可输。 “鬼影子”何无双已经骇得口歪眼斜,连声道:“不,我不赌,不赌了” 轩辕三光眼睛一瞪,道:“怎么?敢不赌?” 何无双被吓得连连颤声道:“吐……吐……吐……” 他骇得舌头都麻了,竟将“不”字说成了“吐”。 轩辕三光大喜,笑道:“龟儿子,你要赌啥?” 何无双道:“不,不赌!” 轩辕三光厉声道:“妈的,你敢蒙老子?”说话间,就要上前抓他起来。 何无双眼中竟流下泪来,转眼去瞧萧子春等人,但这些人此刻哪里还敢替他出头? 突然,一人朗出声:“轩辕先生,何必大动干戈?若要赌,江某倒是可以奉陪。” 说话间,众人眼前一亮。 就见一宽袍的青衫秀士飘然走到大堂内。 但见此人眉清目亮,面如冠玉,当他含笑走进来的时候,更是风姿潇洒至极。 虽然他不年轻,可那股子成熟的味道,却是令人不由心折,只觉这是一个可以托妻献子之人! 也正是如此,萧子春等人见他来了,都大喜过望,何无双更是欢喜得几乎要跳起来。 轩辕三光目如闪电,在他身上看了一眼,也不禁为之动容:“你,你是何人?” 话未落音,就听何无双几人同时抱拳拱手:“见过江大侠!” 那人微微一笑,抱拳回礼,道:“在下江别鹤。” 与此同时,在楼上喝着酒,吃着菜的小叫噗嗤一笑。 任韶扬问道:“笑啥?” 红袖意:“这人好早就在门外偷听。” 任韶扬道:“很正常啊,他要英雄盛大登场。” “可他边听还边撅着屁股,顺便放了十多个响屁呢?” 定安惊讶道:“他吃坏肚子了?” 小叫叹道:“等会收拾他的时候轻点,咱们可刚吃完饭。” (本章完) 第103章 名不虚传 第103章 名不虚传 “两个江湖啦。”定安很无奈的叹了口气:“怎么碰到的所谓‘大人物’都这样?” “肉食者鄙嘛。”任韶扬漫不经心道。 定安点点头:“所以,燕大侠那样的人真的很难得。” 任韶扬慨叹一声:“往前望几十年,风云辈出,’江湖第一神剑’燕南天、‘长江大侠’史扬天、‘南天大侠’路仲远等人肃清江湖。让上一代移宫闭门,十大恶人自困恶人谷,十二星相狼狈逃窜。也正因为上一代侠士死的死,残的残,隐居的隐居,才让如今的江湖这么无耻。” “啊呀!”红袖惊呼一声,“史爷爷莫非就是‘长江大侠’史扬天?” 定安也是一惊,没想到其貌不扬的老艄公,来历竟然如此惊人。 “除了史大侠,我想不出还有谁有这等功力。”任韶扬说罢。 继续看江别鹤的表演。 “江湖传言,江南近些年来又出了个了不起的英雄。”轩辕三光目光闪动,仔细打量着这个青衫秀士,微微冷笑,“都说你是燕南天后,第一个当得起‘大侠’两字的人物。” “言重了。”江别鹤朗笑一声,摆了摆手,“江湖朋友抬爱,别鹤怎敢担得起?” “好个‘江南大侠’!”轩辕三光忽又一拍桌子,大喝道,“你既然强出头,你莫非要代他与我赌一赌?” 江别鹤笑道:“轩辕先生有兴致,江某怎能扫兴?不知赌注如何?” “好!果然爽快!”轩辕三光道,“赌注也简单。谁输了,便任凭对方处治如何?”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落在江别鹤与轩辕三光的身上。 谁都没发现,他们背后“噗噗噗”冒出三个脑袋。 ( ̄▽ ̄)~,(~ ̄▽ ̄)~,(~ ̄▽ ̄)~ 每人一把瓜子,在那儿跟农村老太太一般,边嗑边说闲话。 “他们这是要赌什么?” 定安看着有人端了碗满满的鱼翅放在桌子上。 “赌谁的掌力高呗。”红袖咔咔用手掰着瓜子,不一会儿聚了一小堆,“就是用手打桌子,看谁能不让汤水溅出。” 她不屑一笑,“这鱼翅汤浓稠的紧,咋看也无甚高明。” 正说着,就见江别鹤一掌向那桌面拍了下去。 只听咔嚓一声,坚硬的梨木桌面好似豆腐一般,手掌竟穿透了桌面,桌上那碗盛得满满的鱼翅羹,果然还是纹丝不动,没有溅出一滴。 “你看!”红袖转头看向定安。 定安连连点头:“确实一般。” 任韶扬轻轻用手一拈,将红袖攥在手里的瓜子抓走,一把全炫了,放口大嚼。 “你们就是眼光高,(嚼啊嚼)看,这些人不是被唬得一愣一愣的?” 场中间,轩辕三光怔怔好久,突然仰天大笑:“老子平生与人恶赌不下万次,从未有过今天这般,还没赌,便先认输的情况!” 他笑声一顿,目光凝重地看向江别鹤:“这一次,我输得心服口服,我掌力能穿透桌面,却万万不能令这碗鱼翅羹一滴也不也不溅出来。” 众人长长吁了口气,大喜欲狂。 轩辕三光惨然一笑,背负双手,道:“现在,你要我怎样” 就在这时,耳畔一道清朗的声音传来:“输了就滚罢,别在这里碍事。” “啊?” “什么人?” “他什么时候在那的!” 何无双,萧子春等人悚然一惊,本欲呵斥。 只是眼看那白袍青年垂手站在那儿,一股无形的气机迫来,顿时让他们非但说不出话来,身形更是被迫得踉跄后退。 不仅是他们,江别鹤也面色一变。 欺身在侧几尺,他竟然没有发现,这个青年什么来头? 轩辕三光愣了愣,忽地厉喝道:“你他娘的骂谁.” “啪”! 任韶扬一巴掌拍肩头,就见这个赌鬼哼都没哼一声,扑通坐在椅子上。 白袍青年一手拄着轩辕三光的肩膀,一边看向江别鹤:“终于见面了,江大侠。” 江别鹤拱手道:“江某……” 一句话尚未说完,就见任韶扬皱了皱眉,扒拉下轩辕三光的脑袋,道:“让你说话了么?” 轩辕三光只觉奇经八脉中,猛地蹿起一股真气,阴阳豹变,轻重麻痒酸痛冷热,变换不休,整个人顿时面红耳赤,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小崽子指桑骂槐? 江别鹤看在眼里,却不动声色,继续道:“敢问小兄弟尊姓大名,在下可有得罪之处?” 任韶扬微微一笑:“我叫任韶扬,你要跟我走一趟。” “跟你走?”江别鹤皱眉道:“去哪里?” 任韶扬道,“不该问的别问,免得你腿软。” “你是在威胁江某?” 江别鹤微微苦笑:“我自认行事光明磊落,却真不知哪里得罪了任兄弟。” “别跟我称兄道弟,上一个被你称呼兄长的,可死的老惨了。” “你在说什么?”江别鹤瞳孔一缩,袖子里的拳头攥紧,语调依旧风轻云淡,“在下听不懂。” “我跟你说,别闹!” 任韶扬随手拍了拍轩辕三光的肩膀,“咔”地一声,大汉连同座下的条凳如铆钉一般嵌入了地面。 可他却毫发无损,只是一脸懵地看向任韶扬。 我听得好好的,也没闹啊? “嘶!”所有人一脸懵逼,紧接着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什么手段?什么力气? 任韶扬转头看向一脸骇然的江别鹤,冷笑一声,淡淡说道:“姓江的,好厚的脸皮啊。” 萧子春腾地走出来,扬声道:“任少侠,你来到此处,处处针对江大侠,想要作甚?” 江别鹤也叹了口气,徐徐说道:“可能任少侠真的误会江某了.” 就在这时,只见任韶扬一招手。 所有人都一愣,不明白他要做什么。 就听咚咚咚脚步声传来,只见一个扎着丸子头,穿着月白短褂的少女笑嘻嘻地跑了出来。 来到江别鹤的身边,瞧瞧他,撇撇嘴。 在所有人都一头雾水的情况下。 刷地张开了一张草纸,举到江别鹤耳边。 这一下所有人都愣住了,只见草纸上画着个风姿俊美,仪表堂堂的少年头像。 江别鹤与之一比,若非年龄对不上,简直就像一个模子刻上去的。 任韶扬淡淡道:“姓江的,你看这是不是你?” 江别鹤转头看了眼,瞳孔震颤。 转过来时,已经云淡风轻:“很像江某。” 任韶扬笑道:“你知道,这就是你。” 江别鹤嗓音里透着一丝倦意:“他不是我。” 任韶扬道:“我说他就是你。” 江别鹤两眼泛起血丝,声音依旧淡然:“可我说他不是我!” 这时候,红袖在一旁探出头来,大声道:“有个人能确定这就是你!” 江别鹤遽然转身,两眼霎时血红,喝道:“谁?” 红袖一字一顿道:“一个你做梦都怕的人!” 江别鹤瞳孔放大,却还是冷静道:“我听不太懂啊!” “江琴!” 突然,人群中有人大叫一声! “谁叫.”江别鹤不自觉的回了一声,可他身子一颤,马上反应过来,“谁叫江琴?” “哦~!”小叫,任韶扬,定安三人站在一起,一脸坏笑,“江琴.” “我,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江别鹤喝了声。 只是扫眼一看,就见到众人怀疑的目光,还有隐隐约约的嘀咕声。 “江琴?那个卖主求荣的江琴吗?” “没错,据说是当年‘天下第一美男子’江枫书童!” “画像上的,是江琴?” “是啊,照这么说,嘶~!” “不会吧,不会吧!” 众人虽是都小声嘀咕,可人数一多,声音自然就小不了。 江别鹤只觉足冰冷,心跳急剧加速,背后的冷汗刷地冒了出来。 他恍惚间,似乎看自己最害怕的事——被人发现真实身份,那变得冷冷的轻蔑的目光。 踏踏踏. “原来,江别鹤,就是江琴!”任韶扬阔步而来,声音不大,却如晨钟暮鼓,涤荡人心:“江琴,就是江别鹤!” “出卖兄长江枫,筹划‘南天宝藏’,屠戮江湖同道。” 脚步停下,任韶扬站在江别鹤三尺之内,低眉垂目,灼灼逼人。 “就是你‘江南大侠’江别鹤!” 此刻,玉楼东里四下里静荡荡的,树影扶疏,在微风中轻轻摇动。 所有人都将视线集中在了江别鹤身上。 看他作何反应。 江别鹤沉默了片刻,深吸一口气,目光平静地看着任韶扬。 江琴的身份,是他平生最大的秘密,“南天宝藏”的筹划,是他最为得意的计谋。 他本有自信,这世界知道他秘密的人,除了移宫的邀月怜星,再无他人! 可是,可是这三个土鳖怎么知道的? 还有,他怎么拿到了自己年轻时的画像? 说实话,被人揭露自身绝密,纵使再狡诈如狐,老谋深算之辈,恐怕也要大惊失色,难以自已。 可江别鹤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任韶扬,面色丝毫不变,反而微微一笑: “任少侠,你怎么拿来我儿玉郎的画像,难不成是你掠走的他?” 众人一听,再仔细看去,心中嘀咕,别真是江玉郎的画像吧? 一旁的何无双忽然侧身一挡道:“小子,你不要胡乱攀咬!我可以作保,江大侠绝对和江琴无关!” 江别鹤对这份信任颇为感动,“何兄!” 任韶扬笑道:“江别鹤,你果然名不虚传,除了你,还有谁能有如此厚的脸皮?” 此话一出,江别鹤神色未变,萧子春,何无双二人腾地蹿出,大叫道:“你放肆!” 何无双号称“鬼影子”,说的便是他身法如鬼如魅,而“玉面神判”萧子春,一手判官笔,凶狠毒辣,却也声名远播。 这二人是江别鹤的死忠,刚刚被任韶扬一手吓到,如今见他们咄咄逼人,江别鹤落入下风。 却是再也忍不住,擎出武器扑了上来。 只是,尚未接触到那个白袍青年。 就见那独臂青年迎了上来。 萧子春二人大叫:“滚开!” 话未说完,就听定安喝道:“聒噪!” 五指箕张,向他们虚罩过来。 此时相距丈余,但见他五指上如有烟雾,蓬蓬勃勃,煞是奇异。 萧子春和何无双周身汗毛尽数炸起,只觉一股天雷崩裂似的气劲袭来,晕眩陡生,四方浓黑,不见五指。 众人猛见一道奇景,但见那独臂青年一伸手,萧子春手中的判官笔“咔嚓”崩碎,鬼影子也像是被晒的咸鱼抽搐不止。 砰! 二人猛然倒飞回去,嵌在了墙上。 “卧槽!”嵌在地上的轩辕三光突然瞪大了眼睛。 江别鹤脸色大变,不可思议地嘶声叫道:“嫁衣神功!” “眼神不错嘛。”任韶扬不知何时出现,一手搭在他肩上,看着不像有仇,反而亲密无间,笑呵呵说道:“江大侠,燕南天托我带个话,啥时候去陪陪他义弟江枫啊?” “谁?燕南天?!” 江别鹤的脸,瞬间面如土色。 (本章完) 第104章 飞翔的任韶扬(求月票) 第104章 飞翔的任韶扬(求月票) “谁,你说谁?” “金狮”李迪听得真切,急忙问道。 红袖叉着腰,大声道:“自然是‘天下第一名侠’,‘天下第一神剑’燕南天啦!” “可,可燕南天不是死在恶人谷了么?”有人涩声道。 红袖呸了一口,大叫道:“燕大叔活得好着呢!”指着一脸灰败的江别鹤,大声道,“要抓这个小畜生,祭奠义弟江枫哩!”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 这仨土鳖,竟然是燕南天的子侄辈?这是来找江别鹤报仇了! 所有人都不再怀疑江别鹤就是江琴!没有原因,没有迟疑,就是本能的相信燕南天。 因为没人会怀疑燕南天,就算是十大恶人、十二星相这样的人也不会怀疑。 这是大侠燕南天几十年来,重信守义、仗义执言、为弱者出头、为承诺赴汤蹈火所铸就的口碑! 什么是口碑? 打个比方,如果柯镇恶骂段正淳是流氓,段正淳骂柯镇恶彼其娘之。 江湖正邪两道不仅不会怀疑,还会说:“柯大侠一生光明磊落,就是父亲差了点。” 这就是几十年来积累的口碑! 江别鹤面色几变,最终叹了口气:“是,我就是江琴。” “什么?” “你真是那个卖主求荣的狗贼!” 在场众人听他承认,无不失色。 任韶扬笑道:“哎呦,不容易啊,你这种人竟然承认了?” 江别鹤惨笑一声:“燕大侠重出江湖,江某再负隅顽抗有何意义?”话语间颓唐至极,竟似完全被燕南天的威名给吓破了胆。 “只是。”江别鹤话锋一转,“我这十几年来一直多行善事,以求赎罪,却没想,最后还是遭了报应。” 定安冷笑一声:“你赎罪?” 红袖笑道:“骗别人可以,可别骗自己嗷。” 江别鹤又叹了口气,神色倦怠:“我如今说什么都没有用,这便随你们走罢.” 猛听风声恶疾,就见呼呼两掌,向红袖拍到! 这人嘴上说着认罪、赎罪的话,其实心里还是想着要逃走。 他见红袖人小力微,当即出掌不留半分余地,务必要捉了她,以图逃出生天。 任韶扬喝道:“就知道你死性不改!”闪电纵出,左掌一拂,右掌随起,两股大力尚未迸现,地上尘土漫卷,状如沸浪。 江别鹤猛觉掌中劲力猛然倒悬而回。 三股劲力纠缠之际,只听“空”地一声,已经击中胸口。 江别鹤心中骇怖已极,大叫一声,身体借势倒纵。 只听稀里哗啦声响不断,却是他狼狈退走之际,撞烂了不少桌椅,上面酒菜洒在身上,狼狈不堪。 可江别鹤不管不顾,手掌一伸,一柄折扇落在掌心。 刷! 折扇打开,便听嗤嗤声划破空气,数十道寒星向着在场众人喷射而去! 顿时就听惨叫连连。 江别鹤也不管里面人的生死,呕了一大口血,纵身撞碎窗扉,闪到大街上。 正当他疯狂逃窜六条街后,稍稍喘了口气时。 不防头顶传来一声轻笑。 江别鹤身子猛地一颤,转头看时,露出骇然之色。 就见半空之上,笔直立着一个人,离地四丈来高,白袍翻飞,好似画中人。 可不正是任韶扬? 只是他此刻负手立在半空,身周无处可依,可身子如如不动,既像是个大风筝,又像是白日见到了鬼魂! 江别鹤看的目眩神骇,颤声道:“你,你到底是不是人?” 任韶扬微笑道:“是啊。” “那,那你怎么飞的?” “靠这个啊。” 任韶扬还是那么爱说实话。 就见他扬了扬手,一根细不可见的蓝丝直直的嵌在江别鹤的后领。 原来方才江别鹤逃窜之际,任韶扬便将一根剑丝打在了他的后领。江别鹤奔跑纵跳,而任韶扬就高悬半空,晃悠悠的随之飘走。 这一飘可不得了,全然不像血肉之躯,倒像是一只空具人形的大风筝。 一路上全城轰动,所有人都看到了大名鼎鼎的江南大侠在“放风筝”,放的还是个真人! 可话又说过来,别人以为江别鹤在放风筝,在任韶扬眼里,他又何尝不是在“遛狗”? 江别鹤眼看他人在半空,空旷无依,心下一发狠:“你太傲慢了!”反手猛地一挥,要将这银丝扯断,好让任韶扬无所凭借,活活摔死! 正常来说,这么做不仅没错,反而十分正确。就算是黑蜘蛛的蛛丝被他这么一扯,也必定是要扯断的。 只可惜的是,任韶扬用不是蛛丝。 是剑丝! 是神剑擒龙所化的剑丝! 只听“嗤”的一声,江别鹤捂着喷血的右肩惨叫:“啊~!我的手,我的手!” 任韶扬晃晃悠悠地飘然下落,落势缓慢,潇洒至极。 他看着捂着肩膀满地打滚的江别鹤,又看了眼地上的断手,忍不住摇摇头:“你看你,又急!为啥不听我说完?” 任韶扬俯身看他,神色淡然道:“神剑擒龙所化剑丝,软硬随心,故而你奔走停歇,我亦可停在半空无虞。只是你想扯坏它,纯属扯淡。” 说话间,小任听着江别鹤还是惨嚎不已,心中厌烦,抬足战争践踏,真力进发。 只听“咔嚓”几声脆响,江别鹤一声惨叫,左臂、双腿顿时被断成了几节。 剧痛过甚,江别鹤叫不出来,两眼翻白,昏死过去。 就在这时,只听“轱辘咕噜”声音传来。 却是定安驾着驴车来了。 他跳下车,走近一瞧,顿时面色古怪,看了看自己的断手,闷声闷气道:“瘸子,你是不是故意砍他右臂?” 任韶扬看着他空荡荡的袍袖,沉默了片刻,很真诚地解释:“定安,是他自己把自己手臂砍了。” 定安看着他认真的模样,大为惊讶:“瘸子,我开玩笑的,不用这么认真。” 任韶扬没笑,而是老鹰抓小鸡一般将江别鹤抓在手里,大步走到驴车后面,将他塞了进去。 红袖把脑袋探出,小心问道:“瘸子,你,你生气啦?” 定安也是脸色有些发白,急忙过来说道:“瘸子,我,我跟你开玩笑的,莫要生气啊!” “定安,我没有生气。” 任韶扬转头看向他,认真道:“我在想等治好了小叫,去哪儿给你弄个手臂!” 定安呆立一阵,苦笑道:“这个,我不敢想” “有那么多的世界,那么多的江湖,终归会有的!” 任韶扬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就先从机关手臂开始!等后面给你一点点升级,什么钢铁的,振金的,爱德曼合金,甚至麒麟臂!” 他咧嘴一笑,呲着白牙道:“老子就不信给你弄不到好臂膀。” “哇~!”定安有些发愣,“瘸子你这样子真不像好人啊。” “呸!”任韶扬恢复了混不吝的神色,啐了口,“老子想着解决你断手的问题,你在想啥呢?”说着,没好气道,“赶紧上车!” “哦!”定安听话,灰溜溜地滚上车去。 就见驴车风驰电掣,很快离开了宜昌城。 定安的声音悠悠地传来:“瘸子,我咋觉得‘麒麟臂’听着这么耳熟,是不是跟我的火劲有关?” 任韶扬驾着驴车,面无表情:“不,跟你师兄有关!” “铁头?” “是泡面头!” —— 任韶扬三人甫一出现,就抓走了只剩三肢的江别鹤。 短短几个时辰,多件大事倏发,让一大群江湖人士,围观百姓无不目瞪口呆,此番变故兔起鹘落,太让人反应不过来了。 过了许久,方才全城轰动! 有人瞪大双眼,不可置信:“什么?江别鹤就是江琴?”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江郎怎么会是那种卑鄙小人?”这是一个眉目透着骚情的寡妇。 一个壮汉咽着口水,拍着胸脯叫道:“玉楼东都传遍了!燕南天大侠说的!” “什么?怎么会这样.”寡妇悲痛欲绝,踉跄欲倒。 壮汉连忙上前扶住:“容娘,我知道你深爱江别鹤,可他的确就是那卖主求荣的小人!” 寡妇哭得梨带雨,仰起小脸娇柔不堪:“你,你可以好好跟我说说嘛?” 壮汉大喜,可他还是义正言辞道:“肘,我去房间和你说!”忙不迭地扶着她进了房间。 同一时间,各地说书先生开足马力。 来活啦! 什么“玉楼东三侠揭露伪君子”,“江别鹤大街放活风筝”,“江南大侠消失的右臂”,等诸多传言。 短短一日功夫,就传遍了整个江南武林! —— 太阳西落,繁星满天,四周静得出奇。 突然,一阵唿哨打破了宁静。 “驾!” “驾!” “驾!” 襄阳到宜昌的官道上,十几匹马正在驰骋。 诸多江南武林中人汇聚于此,就是为了凑热闹。 想瞧瞧那被好事人称为“胆气高,飞得高,手段高”的“三高侠客”。 看看他们要带江别鹤去哪? 同时,也要去到江家,跟上去踩一脚! 毕竟欺负一个身败名裂的大人物的家眷 难得借正义之名行苟且之事的机会,他们绝不放过! 突然,一阵微风吹拂。 众人见到了毕生难忘的一幕。 只见微风变作狂风,树叶飒飒作响,道旁野草低伏,似乎在为什么行礼。 一道白莹莹的光划破浓浓夜色。 远方突然多了一道白衣人影。 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他们一路前行,目光从未移开。 这白衣人怎么出现的? (本章完) 第105章 邀月,邀月!(求月票) 第105章 邀月,邀月!(求月票) “驾~!” 驴车晃晃悠悠的跑着。 驾车的任韶扬凝听风声,注目星辰,神色懒洋洋的。 身后的车帘打开,小叫探出头来看着他的背影,又扭过头和车顶上的定安碰了碰眼神。 多日以来,韶扬与二人相伴,从来果敢坚毅,一往无前。实则面对小叫身上的问题,他担忧变化,焦虑不安,暗中压抑过甚。 此时此刻,三人从昆仑到川蜀,再到江南,行程千里,终于获得《五绝神功》,小叫也学会了“移穴大法”。 韶扬终于稍稍放下担子,享受闲暇时刻,那股子紧绷之感,也缓解了许多。 红袖凑过来靠在韶扬的肩头,问他:“瘸子,你在做啥呢?” 任韶扬道:“看天。” 于是二人都不说话,任由白毛驴自由驰骋,一起抬头看天。 此刻天穹一片苍茫,月光冷白,没有一丝的风,四周万籁俱静,甚至连鸟鸣之声都听不到。 整个天地仿佛只有这奔跑辆驴车。 不知过了多久,红袖扯了扯他的衣襟,低声道:“瘸子,感觉你放松了好多。” 任韶扬点点头,笑了笑。 红袖问道:“这一路肩负万钧,真是累坏你了。” 任韶扬道:“没什么。” 车顶上的定安冒出头:“瘸子你现在就好像秋收后的老农,整个人都松快起来了。” “对嗷!”红袖抚掌道,“定安有时候就是一针见血。” 任韶扬慨叹道:“历经两个江湖,终于到了解决小叫身上的隐患的时候,心中放松之余,还是有些紧张。” 定安问道:“有啥紧张的?” 任韶扬道:“好事多磨,不知未来多少波折,还有多少险阻。” 正踌躇间,红袖伸出手,在韶扬头上拍了拍,道:“不怕不怕!小叫我命贱,能活到现在,已经大大出乎意料,再来什么也都不怕。” 任韶扬看她两眼,忽然间豪气陡升起,哈哈笑道:“是啊,咱们又弱又残时,尚且死中求活,如今身怀神通,还怕什么?老天不会绝咱们的。” 定安笑道:“错啦,咱们就是老天爷最爱的崽,哈哈!” 红袖嘎嘎笑道:“有断手这句话,我就安心多了。” 三人对视一眼,俱是大笑。 其后红袖跳上车顶,跟定安谈论什么样的义手更适合他。 定安想要金属的,觉得威武霸气,以后可以叫他铁手。 小叫则倾向于打造个木质的,拆解方便,更多是为了好玩。 二人开始争论不休,一个说金属的适合用火劲,噗噗喷火,想想都刺激;一个说木质的轻巧,到时候可以设计加装勾爪、喷火筒、斧子,武装到牙齿。 俩人谁也说服不了谁,于是翻出草纸,勾勾画画,竟然开始设计起来。 任韶扬听他们讨论的热火朝天,也觉有趣,便没事垫上两句,搅乱思路,被二人怒骂,便嘎嘎大笑。 驴车沿着官道走了几个时辰,见远处有条溪流,便停了下来取水。 此地树木丛生,溪流因地势降低,故而多有支流汇集,水面也逐渐宽起来,变成一条河流。 三人上车继续再走一阵,就听前面隐隐轰响之声,走出半里左右。 眼前忽然一宽,原来已经出了林子,但见群山迭嶂,一个山头接着一个山头,一条山脉连着一条山脉,直延伸到天边。 一侧是个悬崖,高约几十丈,河水从身边湍急流过,飞速直下,悬成一巨大瀑布,落入碧绿的深潭中,轰隆作响。 瀑布下水雾弥漫,飘到空中,好似朵朵白云,萦绕四周。 “哇!好壮观!”红袖喜得跳了起来,“瘸子,断手,看这里,看这里!”她手舞足蹈,欢天喜地。 定安也没见过,开心地和小叫手拉着手,又叫又跳,闹了一阵。 然后小叫赶紧从车里拿了块木头,坐在地上雕刻起来。 定安在一旁拿着刚刚画好的草纸,翻来覆去地看,嘿嘿傻笑。 而任韶扬则躺在草坪上,折了根草叼在嘴里,面无表情地盯着虚空。 文字缓缓浮现。 【世界名望:威震江南(达成天下无双,便可跨界而行。)】 任韶扬看着瀑布流泻,浪翻腾,眼神游离天地之间,没有半点焦距。 心神却前所未有的平静。 突然,小叫雕刻山水的魔刀一颤,将木头上的一轮明月削了一半。 她叹了口气:“来了个高手。” 任韶扬平静回道:“有多高?” 小叫想了想,笑道:“前所未有的高,曹督公和血刀老祖加起来都不够打的。” 定安惊呼:“哇,这么强?比起燕大侠呢?” 红袖歪歪头想了想,认真说道:“燕大叔现在不行,但如果重归巅峰,可压制此人。” “我知道来者是谁了。”任韶扬长身而起,笑道,“并且她也来了!” “在哪呢?”定安手搭凉棚,举目四望,“这四面除了树林就是瀑布,看不到人啊!” 红袖双眸陡睁,猛地抬头大叫:“这边!” 话音甫落,一个声音由远而近,随风而来:“就是你伤了怜星?” 每说一字,那声音便近了些,说到“星”字的时候,轰然若响雷,竟将瀑布的声音掩盖。 一道白莹莹的光划破四周萦绕的水汽。 大河对岸,白衣身影倏现,襟袖飘飞,卓然而立。 任韶扬洒然一笑,负手走到河边,与她正面相视。 二人俱是一身白袍,好似画中人。 任韶扬朗声道:“邀月?” 邀月双眸似睁非睁,明明身材娇小,可却以一种居高临下的眼神打量着对岸的白袍,良久后,才轻声道:“屠夫?” 任韶扬从来没有听过如此独特的声音。 明明语声灵动、缥缈,语气却是极为冷漠、霸道。 大地苍穹,似乎就因为这淡淡的一句话而变得充满杀机,充满寒意,满天星斗,也似就因这句话而失却颜色。 定安平素傻大胆,只听了她一开口,就觉得浑身战栗,鸡皮疙瘩起来。 而红袖,却还是那么镇定,神情前所未有的从容,头也不抬,依旧刻着木雕。 定安忍不住问道:“小叫,你不觉得冷了么?” 红袖微微一笑:“不是觉得凉,是心凉啦。” “你不怕这个恶婆娘?” 红袖抬头,眨了眨大眼睛:“怕啥,瘸子比她还凶。” 定安呆了呆:“是嗷!”运转“嫁衣神功”,顿时面色神光湛然,举止顿时自若起来。 另一边,任韶扬笑道:“怜星宫主天真稚气已让人过目难忘,没想到邀月宫主霸烈艳绝,更是让这山水都失了颜色。” 邀月冷冷道:“奉承我?本宫需要你废话吗?” 任韶扬瞧她一眼,叹道:“任某只说实话。” “哼!”邀月冷哼一声,嘴角噙着一丝冷笑,“本宫是这个世界上最出色的女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你的实话对我而言,就是废话!” 任韶扬微微一怔,摇头道:“我能像你这么潇洒就好了。” 邀月傲然一笑,这一笑好似照亮了整个山林,她上前两步,每走一步,都似乎有寒风呼啸,雾气绕身。 邀月喝道:“天变地变,唯我邀月不变!我要天崩,天不敢负,我要地裂,万物臣服!”莲足一踏,一股绝大劲力传入地上,裂出一道缝隙,直抵河畔。 河水如被狂风卷起,“呼”的一声,奇峰突起,白浪滚滚而至,冲向对岸的韶扬。 任韶扬骤然遇袭,展袖一拂,“大金刚神力”应机而动,涌出体外。 两股大力凌空交伐,逼得那道洪峰进退不得,茫茫然如悬瀑天落,定在半空。 任韶扬跨前一步,衣发无风而动:“咄!” 这一声有如狮吼虎啸,欺山凌谷,山峦河水乃至草树木都好似颤了一下。 邀月猛觉心摇神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就见那洪峰“轰”的一声,四散崩飞。 任韶扬垂手而立,看着对岸双眸圆睁的邀月,剑眉一仰:“邀月宫主,在我这你恐怕没法让万物臣服。” 邀月苍白冷酷的脸上,浮现一丝残忍的笑意:“从没有人敢这样跟我说话,你是第一个。” 任韶扬道:“那又怎么样?”语调一如故往,懒散闲适。 邀月一字一字道:“从没有人能逃出我邀月的手掌心!” 任韶扬针锋相对:“所以你让小鱼儿与无缺兄弟相残,满足变态的心思?” 话音一落,一股寒风骤然凛冽,远处山峦、白云甚至瀑布都似乎被冻结。 一道冰冷的目光紧紧锁定在任韶扬身上,邀月的声音冷厉空茫,仿佛来自天外。 “怜星告诉你的?” 任韶扬对于扑逼而来的气机视若无睹,依旧笑着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邀月冷冷道:“没有人能破坏我的复仇大计!” 任韶扬嗤笑道:“难道你要杀了你妹妹?” 邀月平静道:“我先杀你。”话未落音,忽然一掠数丈,手足不动,身子轻摇轻晃,真如一轮明月般,在夜空下婆娑起舞。 感受气流一波波涌来,任韶扬哈哈一笑:“打得明月降,纵意震音扬!”大笑之中,襟袖飘扬,一拳捣去。 明月之下,一条大河,两道白影。 一者飞天探掌,美艳绝伦。 一者立地出拳,潇洒飘逸。 突然之间,小叫和定安仿佛再也感受不到二人的气息,只听轻微的一声。 “笃”! 夜阑之中,无边狂风乍起! 碎石、泥土、河水、残枝、断叶所有有形之物,好似飓风一般,围绕二人身周,翻滚激荡,旋转不休。 “嘭!” 一声巨响,河水迸发巨大激浪,高约数丈,地表起伏。 红袖和定安只觉双脚震地发麻,驴子也“夯啊,夯啊”地叫着。 “邀月宫主,还有什么手段,都拿出来吧!” 狂风中,任韶扬卓然而立,如江心磐石,涤荡激流。 “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是,残忍!”邀月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疯狂大笑。 天地似乎无处不是她的白影,手挥目送,掌劲破空掠过,轰隆,地上陷了个好大的坑。 定安看得双眼都要发晕,只觉这恶婆娘出手实在太过迅捷,如电闪,如雷轰,偏偏事先无有一丝征兆,委实可怖可畏。 任韶扬立在风暴之中,毫无惊慌之色,双目神光湛然,身子如如不动。 就听他嘿”的一声,双手骈指虚点,左一拨,右一挑,将来掌尽数拨挑开来。 任韶扬身子微侧,指诀一变,右手大拇指和食指好似拈住绣针,拂了三拂。 “咻咻咻”! 锋锐无比的劲力破空掠过,仿佛捅破窗纸的钢针。 转瞬之间,就听满空啸响连连,仿佛万箭齐发。 在这电光石火的一刹那间,只听“当当当当”声响不断,二人指、掌交接无数。 邀月掌心微感酸麻,但觉空气如流水波动,猛向自己双眸戳来。 当即娇叱一声,素手也向任韶扬眉心拍去。 竟是两败俱伤的打法。 任韶扬笑道:“好狠的心性!”不但不退,反而将身一挺,“呼”的一拳,拍向来掌。 邀月惊讶之极,没想到任韶扬竟也不是怂包。 但见月色如水,两人疾如电光石火,笃笃笃连对二十余招。 尽管邀月出手神出鬼没,可任韶扬拳如惊涛骇浪,神力迸发之下,顿时将她击飞四五丈。 任韶扬不急着追击,而是双手叉腰,悠然道:“邀月宫主,如果只有这点东西,那可真让任某失望了。” 邀月半空一个翻身,莲足轻点河面,竟伫立其上。 二人隔岸对视,彼此眼中神光迸现。 邀月袍袖一挥,冷冷道:“是我小觑了你!” 任韶扬哈哈笑道:“看来怜星宫主对我的评价不高。” “不,她对你评价极高。”邀月漫步河上,一股冰冷的气机透体而出。 “哦?” 任韶扬朝她脚下看去,却见邀月莲足踩在水面,似乎一股神秘的力量引动水面旋转,化为一个又一个升腾的漩涡,供她走过。 “明玉神功么?”任韶扬若有所思,“只是气机还有破绽。” 邀月走到他的对面,伸出纤纤玉手,猛地握拳:“尽管怜星对你评价如此之高,可我还是不信。” 任韶扬歪了歪头:“为啥不信?” “我不信没看见的人,不信没掌控的事。”邀月目光灼灼,一字一字道,“我不信,你真的有这么强!” 任韶扬抬眼看向远山,突然叹了口气,说道:“你这不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那又如何?”邀月冷笑着,一字一句道,“就算撞南墙,我也要撞碎它!” 任韶扬幽幽道:“你真是心理变态了。” “不,破坏一切美好,才是我人生最大的乐趣!” 邀月袖口倏出一抹青碧碧的剑光,在夜色下好似妖娆的青蛇。 “怜星说你的剑法更高、更绝,我却不信!”她盯着任韶扬的右手,娇喝一声:“让我看看!” (本章完) 第106章 恐怖的剑丝(求月票!) 第106章 恐怖的剑丝(求月票!) 好漂亮的一口剑! 这是一口碧幽幽的短剑,剑身妖娆,在邀月手中,美人如玉剑如虹。 邀月开口道:“剑名‘碧血照丹青’,剑长一尺七寸,陨铁打造,出炉之日,天地为之变色。” 嗯? coss紫禁之巅? 这等装逼之事,我任泼皮岂能甘居人后? 任韶扬闲闲一笑,袍袖轻拂,只听“噌”的一声,一柄澄蓝长剑出现在手中。 任韶扬漫声吟道:“神剑擒龙,由梅山铁精所铸,剑成之日,万剑臣服!” 邀月眉头一皱,冷笑道:“总算见到你的剑了。” 任韶扬拈着剑身,轻轻一弹,“叮~”的一声悠扬如凤鸣。 “邀月宫主,此剑在我手中,杀敌愈千,折兵无数,还请小心些,别划破了脸!”任韶扬绰着剑,笑吟吟道,“那样,可就不美了。” 邀月狞笑一声:“我真没想到,世间竟然还有比我更狂之人。” 任韶扬招了招手:“我习惯了,希望你也习惯。” 邀月冷哼一声。 突然间,任韶扬只觉眼前一团白光一闪,似乎邀月身子动了动。 红袖张口叫道:“小”甫一出口,“心”字还没说出来。 “当”! 一蓝一绿两色剑器撞在一起。 邀月大惊:“你,你怎么比方才还快?” 任韶扬笑道:“我用剑更厉害些。”手腕一抖,剑繁乱,一刹那,连出七七四十九剑。 邀月只觉这七七四十九剑怪异至极。 仔细看如一剑,接手后却又分作四十九剑,且无声无息,无形无影,好不诡谲! 这一剑不是别的,正是昆仑剑法中的“剑影”! 邀月娇叱一声,长啸着一掠上,长剑在身周飞舞,剑剑好似点点萤火,倏闪忽灭。 就见月光下,两道白影好似两股激烟,彼此纠缠不休,蓝碧两色剑光“咻咻”追逐。 第二回的厮杀开始了。 掌若飞,剑影缭乱,双方招式太急太快,早已超越了凡人眼力的极限。 眨睫之间,不知对对了多少剑,定安看了一会儿便头晕目眩,也就小叫“目明式”能看得清。 二人闪至树林里,片刻间,山坡上一片树林哗啦哗啦猛然跳起,好似被风吹起的绿窗帘,连着枝叶倾倒,发出一阵震耳声响。 任韶扬眸子里神光焕然,口中大笑道:“邀月,出剑这么慢,怎么吃饭啊?”手腕一抖,剑光缭乱,“再快点,再快点!” 说话之间,刷刷刷连出几剑。 驴车旁,将一个西瓜分作三瓣,定安一瓣,小叫一瓣,白毛驴一瓣。 猛听韶扬的大笑,正在吃瓜的二人一驴齐刷刷地抬头。 小叫呆了呆,叹道:“邀月要怒啦!” 定安点点头,说道:“只要听了这句话,就没不有怒的。” 白毛驴:“夯啊,夯啊!” 小叫偷偷把定安西瓜心挖去,炫到嘴里,笑眯眯道:“这恶女人比曹少钦还傲,碰到瘸子可够她难受的。” 定安连连点头,看了眼手中的瓜,呆了呆:“欸?最甜的西瓜心呢?” 红袖鼓着嘴,指了指一旁的白毛驴。 定安怒视它:“上次是萝卜,这次偷我瓜是吧?”说话间,就跟驴厮打在一起。 另一边。 被小叫盖章的“恶女人”邀月正在奋力反抗任泼皮。 只觉眼前蓝光闪烁,好似繁星点点。 一剑中,只见影光不见剑,月光下,只闻剑音不闻声。 邀月辛苦抵挡,本就香汗淋漓,再听任韶扬说出那祖传拱火之语,怒火“挠”地一下就起来了。 “任韶扬,我要你死!” 短剑一抖,碧光如波,直奔任韶扬胸口。 任韶扬见剑尖笼罩自家十几处要害,微微一笑,身形蓦然发生神奇变化。 就见他遽然一定,如一杆标枪钉在原地。 这番兔起鹘落,顿时让邀月的剑光从任韶扬头顶数尺一扫而过。 “豁喇喇”一声,斩断数颗大树,落入大河之时,一排激浪汹涌扑来。 眨眼间,浪头已到任韶扬头顶。 噌的一声,蓝光闪烁,巨浪倏地劈开,玉碎琼飞。 而任韶扬挺立如故,白袍在风中飒飒抖动。 邀月被这急剧的变化惊得呆了,横剑护胸,竟忘了反击。 任韶扬看了一眼,发现邀月仍旧横剑在胸,兀自呆呆地出神,不由得笑道:“邀月宫主,怎么停手了?” 邀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问道:“任韶扬,你那长剑能伸缩如意?” 任韶扬一挑眉:“是啊。”说着,袍袖一拂,蓝光闪动。 “咔”! 大地裂出一条约莫三寸宽、长达十丈的裂缝,河水倒灌而来,映出了邀月阴晴不定的面容。 邀月厉声道:“原来你一直在藏拙?” 任韶扬淡淡说道:“若是全力施为,以你现在的功力,挡不住我十剑!” 邀月脸色开始透明,怒道:“你以为凭借一口怪剑,就能大言不惭?” 任韶扬笑道:“有了神剑,的确可以大言不惭。” “好,很好!”邀月冷冷一笑,“看我破你的怪剑!”身形如鬼如魅,一剑又刺了过来。 任韶扬微微一笑:“‘明玉功’未臻至巅峰前,你不是我的对手。”手腕一翻,剑刃忽似活了过来,凝成笔直一线,直向邀月冲去。 飞行之中,剑刃越来越细,悄然失去形质,化为一绺剑丝,消失无影。 “未至巅峰?”邀月一剑快似一剑,剑上隐隐有风雷之声,“那也足够杀你!” “别闹。” 声音似乎在四面八方传来,可任韶扬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她眉头紧皱,口中却冷笑道:“装神弄鬼!” “咻”! 突然,任韶扬的脸倒挂着出现在邀月面前。 “啊~!” 邀月惊得头发乍起,猛地一掌拍出,只听砰地一声,三四丈外树干被打的木屑横飞,轰然倒地。 可那张脸好似雾气一般,在掌风中遽然消散。 就在这时,邀月头顶又传来声音:“当年你是真的对江枫动心了么?” 邀月大骇,猛地抬头,就见任韶扬竟踩着自己的肩膀,低头凝视着自己。 他,他怎么上去的? 邀月心跳不觉加快,可仍旧嘴硬:“关你屁事!”呼呼两掌打去。 “呵!”掌风狂飞之际,任韶扬的笑声又轻又细,身形摇曳变幻,如白云一般忽地消散无形。 邀月提剑戒备,就怕任韶扬那鬼魅的身影倏出。 可过了半响,他竟然一直都没有出现。 邀月忽觉万籁俱静,四顾而望,只有周遭树木黑影,天上明月皎洁。 此刻,仿佛天地只剩下了自己。 邀月双目猛地睁大。 任韶扬这个杀千刀的,难道已经走了? “他,他练得什么武功?”邀月不可置信,踉跄地走了两步,脸色白得透明,又愤怒又委屈,“怎么在我身上,我竟然一点都感受不到!” 一阵可怕的寒意飘散,仿佛要把周围一切冻透。 突然,这股寒冷至极的气机一滞。 邀月摸了摸自己的脖颈,将手掌放在面前,借着月光,看见了满手的鲜血。 她面无表情,再触摸了下,感受到一丝极细的伤痕环在脖颈。 可神奇的是,这伤痕虽然看着惨烈,实则只是划破了表皮,没有切开里面喉管。 很明显,任韶扬有斩落自己头颅的能力,只不过他放了自己一马。 “那口剑,那剑丝!” 邀月点了自己的穴道止血,疯狂掠空而出,长发如羽,去势如箭,好似乘着满天星光,向原地飞走。 晚风悠悠,拂面生凉,邀月身形不停,树影闪逝,落在身后。 突然,面前一空。 却见那河对岸已经空无一人,驴车早就远走。 邀月漠然无语,只是冷风凌厉,吹得衣发抖擞,飘飞如剑。 突然,她抬头凝视,目光中凶狠若斯。 只见远处大树被人剥去一块树皮,写了两行字:“明玉嫁衣,孰弱孰强,大年初一,昆仑谁王?” 这几个字一气呵成,笔力雄浑,只是相对笔法,更像是刀法。 “嫁衣神功,燕南天。”邀月立在原地,身影如墨,看不清面目,“神剑擒龙,任韶扬。” 突然,她嘴角渐渐露出一丝奇异的微笑,越咧越大,最后发出癫狂的大笑。 “好,好好!我邀月记住今日之耻,大年初一,必定以九层‘明玉神功’,在昆仑山亲手摘了你的头颅!” —— ps:还差300到2000月票,求求各位读者老爷相助啦! (本章完) 第107章 我劈了你(求月票) 第107章 我劈了你(求月票) 破败小镇。 酒肆里武林中人络绎不绝,只是他们口中的大事件已经变了。 从前段时间的峨眉“南天宝藏”,变作如今“江南大侠”江别鹤的覆灭。 其中,谈论最多的,就是号称“胆气高,飞得高,手段高”的“三高侠客”。 一个白袍青年,一个球头少女,还有个断手青年。 这三人乘着一辆驴车行走江湖。 据说这样的驴车,只要乘坐过一回,便终身难忘。 而且他们的武功也为人津津乐道。 那断手青年身怀燕南天的“嫁衣神功”,据说还有一手高绝刀法。 而白袍青年力大无穷,轻功无双,竟然能被江别鹤放风筝! 还有等等 这些江湖子说话声音极大,所说的还极为吸睛。 所以,酒肆里人们都议论纷纷,彼此谈个不停。 最后大抵都汇聚成了一个疑问——他们要把江别鹤抓到哪里? 夜已深,酒肆回归平静。 酒肆小二叶玉暖,正一个人在收拾着桌椅,擦拭台面。 掌柜的早就回到里屋休息了。 等他耐心做完,已经月上中天,小镇街道上只剩打更人在吆喝。 叶玉暖面色沉静地走在街上,晚风吹拂让他心情舒爽,孤身一人,竟也开心不已。 到了回家的路口,他并没有回家,而是转身去到河边。 这一条支流朝着远处农田方向流去,哗啦啦的水声清脆悦耳。 水草顺溜歪倒,飞虫蚊蚁在河边飞舞。 叶玉暖洒然一笑,笑声越来越大。 突然,神色一肃,从身后抽出一柄尺半的短剑,明显是口村头铁匠随手打造的次品。 可在叶玉暖手里,却莫名的珍重。毕竟这是用他存了几个月的工钱买的。 他的脑海中回想着四个“茴”字。 渐渐化作了四种剑式。 “浪,,飞,影”! 心中灵感不断,持剑刷刷刺出。 小河淌水,可这个年轻人手中短剑如水流转,交相辉映。 小二装扮的身影,竟然缓缓展现出一股子仙气儿。 “锵”! 叶玉暖收剑入鞘,重新藏在身后,仰头看向夜空,心中暗想:“恩公的剑诀,我已经悟出一丝影子,可还需要多练。” 紧接着,他面沉如水:“如今恩公出了名,还出了大名。所有人都好奇他的武功,若是追查下来,只怕会找到我身上,以我现在的剑法,根本抵挡不住。” “既然我需要时间练剑,还要躲着那些江湖中人,何不回到南海老家,觅地苦修?等剑术有成,再闯江湖,也算不负恩公期望!” 想到这里,叶玉暖神色振奋,满是对未来的期许,当即跑回家中,收拾了几件破烂衣服,夤夜消失在了此地。 —— 太阳照常升起。 蜀地的泸州城开始热闹起来。 街道两旁商铺林立,店老板们彼此打了声招呼,纷纷撤门板准备开店迎客。 路上行人开始多了起来,吆喝声、笑骂声、狗叫声,不绝于耳。 早餐摊前,醉酒之人敲了敲脑壳,然后美滋滋地喝着豆腐脑,跟一旁打哈欠的赌鬼吹牛侃大山。 这番烟火气,倒是让任韶扬松了些心神。 此刻的驴车上,是他和红袖驾着车,定安则一反常态,坐在车内。 并非定安霸凌二人。 而是随着三人名声大震,定安在车顶就太过招摇,太过醒目,总是被人认出来。 沿途的江湖子齐出,有想拜师的,有要挑战的,有说媒的,还有请客吃饭的。 若说刚开始的那些人还算真心实意,三人觉得新鲜有趣。 可后面多有心怀叵测之徒,任韶扬和红袖便觉恶心,收拾了他们一顿后,就让定安坐到车厢内,二人驾车赶路,这样果然少了很多烦扰。 泸州城城内,任韶扬看到早点铺子开了门,就跑过去要了些包子豆腐脑。 正付钱的时候,耳听小叫大喊:“要肉包!” 他顿了顿,面无表情转头。 就见驴车上小叫夸张地比划:“要大,肉,包啊!” 老板笑道:“公子很宠妹妹啊。” 任韶扬呵呵笑道:“她烦得很!” “臭瘸子,我听得见!” 红袖的声音遥遥地传了过来。 老板哈哈一笑,任韶扬苦笑道:“有大肉包吗?” 老板道:“有,刚出蒸笼哩!” 任韶扬排出银钱,朝屉笼里面指了指,“全要了。” 老板一呆:“八屉包子,全要了?” 任韶扬嘿嘿一笑:“能吃爱吃,吃得多。” 老板看了看桌上的银子,点点头:“开店开店,不怕大肚汉,我今天算涨见识啦!公子稍等!” 等任韶扬拎着包子豆腐脑走回去时,那个老板还在感叹:“能吃是福,能吃是福。” 驴车缓缓前行,三个人大口炫着包子。 泸州城不小,走过几条长街道,方才出了城。 这时,太阳已经高升,城郊风物如画 前面一丛树,千千万万朵不知名的山,开得正盛。一道小溪流过林,溪水在初夏的太阳下闪闪发光。 远处,一个穷汉正躺在小溪旁边晒太阳,面容粗犷嘴角却噙着柔和的笑意。 此刻虫鸣阵阵,鸟语香,地上的泥土,软得像毯子,好不舒服。 这时,一辆驴车从旁经过,好闻的包子肉香引得他肚子咕咕直叫。 穷汉揉了揉肚子,苦笑道:“肚子啊肚子,世间比情爱仇恨更痛苦千万倍的事,恐怕就是亏待你哩!” 就在这时,只听“咻”的一声。 一个包子倏现在他掌心,转个不停。 “大叔,饿了就吃,饱了就睡,什么痛苦也就没啦!”欢快的声音从驴车上传来,就见一个少女探出头来,笑意盈盈,“我请你吃大肉包。” 穷汉本来只是调侃一番,却没想到己在这边的轻言细语,竟会被远在数丈外的人听在耳里。 更没想到隔着数丈,这肉包还能以如此精妙的手法落到自己的手里。 微微一笑,轻轻咬上一口。 穷汉满足的叹道:“唔,汁水丰盈,是城东老李家的风味。” 三口吃完包子,穷汉猛地翻身掠起。 却见这人身材魁伟,一张国字脸上两道浓眉如刀,满脸胡茬,在阳光下,有一种说不出的慑人之感。 他看着远去的驴车,露出感兴趣之色,喃喃道:“如此意气风发,莫非就是他们?” 驴车一路前行,在一处大湖停了下来。 任韶扬看着远远地几个老头正在钓鱼,于是折了竹竿,取了线团,自制根钓竿。 准备大展身手。 小叫就坐在他身后,避着大太阳,拿出魔刀“烛红”,一点点雕刻昨夜未完成的木雕。 另一边,定安又和白毛驴较上劲了。 原本定安是不想搭理这贱驴子的。 可谁知白毛驴竟然主动将头伸到他怀里蹭他,定安也是顺毛捋,当即就眉开眼笑地喂它吃了萝卜。 还一边絮叨什么:“咱哥俩好啊,以后给你找个母骡子配种。” 原本白毛驴吃得眉开眼笑的,一听到这里,当即噜噜个驴脸,呸呸呸了定安一脸。 定安大怒:“我原来以为你不是一头驴,可现在一看,你奶奶的还是一头驴!”说罢,又上前和白毛驴扭打起来,越跑越远。 “瘸子,断手又和驴打起来了。” “不管他们。”任韶扬死盯着钓竿,总感觉下面有大货咬钩,“他俩哪天不打?” 小叫有些无奈:“真是服了这俩货。”然后低头继续雕刻。 随着魔刀飒飒作响,红袖整个人散发出一股叫人不可忽视的沉静味道。 她只觉心跳声、血流声、呼吸声、四周的风声。这一切的一切,都看在眼里,听在耳里,印在心里。 似乎天地宇宙都在手中掌握。 小叫每出一刀,都契合着一个词——正好。 整个木雕看着,就是有种难言的美感,多一分则腴少一分则寡。 红袖沉浸其中,隐隐有种感觉,自己融合耳聪,目明,舍心三式而悟出的功夫。 应该就叫做“宇宙在乎手”。 没有来由,不知为何,她就是这么觉得。 小叫蓦地叫道:“瘸子。” “咋了?” 任韶扬叹了口气,大货竟然不吃自家鱼饵,太过挑食,可恨! 红袖微嘟嘟囔囔:“我最近不喜欢白色的衣服了。” 任韶扬转过头:“为啥?” “就是,不喜欢!” 任韶扬耸耸肩,又重新甩了一杆:“不喜欢就换,咱有钱!小叫穿啥都好看。” “嘻嘻。”红袖笑了笑,“我现在喜欢红色,灼灼烈焰般地红色。” “那就买新布,做新衣裳!” 红袖笑了下,将刻好的木雕递给他看。 任韶扬接过,就见上面雕刻着一轮残月和一个衣袂飘飞的白衣女子。 木雕的女子神韵,便是邀月无疑了。 “呵,刀法简洁,神韵天成,刻的真好。” 红袖帮韶扬捏着肩膀,好奇问道:“我和邀月打起来,不用内功的话,谁能赢?” 任韶扬没有回头,而是瞥了眼她,幽幽道:“有点欺负人了嗷。” “我不管,咋也是我赢嘛!” “好,你赢你赢!” 小叫笑了阵,突然道:“瘸子,我发现了个事儿。” “啥啊?” “旁边老爷爷总是出鱼,你这边咋半天也没动静?” 任韶扬俊脸好似醉酒,强自申辩:“刚来,刚来!” 红袖撇撇嘴,看着已经响午的大太阳:“啥时候收啊。” “再来一竿。”任韶扬双眼有些发红,攥着鱼竿的手青筋暴涨,“最后一竿,收竿鱼就走!” 另一边,定安和白毛驴打累了,一人一驴摸出个萝卜在那吃。 忽然,一道伟岸的身影将他笼罩住。 定安和驴一齐抬头看去。 就见一个穷汉正微笑着看他,这人穿着洗得发白的黑布衣服,身量极高,腰间挎着口阔剑。 看着既颓唐却又莫名有种威慑力。 这穷汉站定,仔细地打量了定安几眼,忽笑道:“你就是‘三高侠客’中的黎定安?”声音洪亮,极具气势。 定安有些发呆,讷讷道:“您是谁?” 这青年怎么憨憨的? 穷汉一皱眉,喝道:“我且问你,‘嫁衣神功’你是从何处学得的?” 定安挠挠头,说道:“燕大侠传我的啊。” 那穷汉闪电般的眼睛一亮,哈哈大笑道:“燕南天当真还活着?” “活的可好了,还特别能吃哩!” 穷汉笑容不改,喜道:“好好好!这是老子这十几年来听到的最好的消息!” 定安道:“这位前辈,您和燕大侠的关系是?” “找了他十几年了,如今却是要好好算算账。” 他这句话说出来,定安不觉大吃一惊,说道:“算账?您还要找他麻烦不成?” 穷汉沉默一下,他本意是找到燕南天后,和他好好喝顿酒,聊一聊这些年的事。 谁知这个青年怎么憨兮兮的,听成自己要找燕南天麻烦? 难道真是自己的描述有问题? 也好,正好可以试试“嫁衣神功”的传人的斤两! 穷汉想了想,眼睛一瞪,大声道:“恁多废话?快快与我说来燕南天在哪里,我好去找他。” 定安瞧了瞧他的神色,忽然道:“你是燕大侠的朋友,我自会与你说。但你不是,我不能告诉你。” 穷汉高声道:“你不答应?” 定安站起了身子,抬头看他:“是。” 穷汉冷笑一声:“你知不知道,有时候守护一些东西,是要付出很大的代价的!” 定安想了想,点点头:“我知道,沈镖头为了守护红货,都变成猴子了。” 沈镖头? 沈轻虹么?他竟然没死? 此人是个好汉子,没死真是件好事,只是他变成猴子是咋回事? 穷汉想不通,便对着定安喝道:“小子,你如此说话,想必是以为我宰不了你,是么?” 定安歪了歪头,回道:“你一来就胡乱叫嚷,莫非皮肉发痒,要来讨刀子吃?” 穷汉面肌一颤,冷声道:“小子,你说话恁是气人。” “人”字一出口,突然拔出腰畔的阔剑,向身旁一株树上砍了过去。 这一剑激壮雄烈,威猛无俦,一剑挥去,那合抱不拢的巨木“咔嚓”一声断成两截,缓缓栽倒。 穷汉瞪着眼瞧着他,道:“你看我剑法如何?” 定安挠挠头,有些迟疑道:“说实话,前天若是看到前辈的剑法,我绝对叹为观止。”边说边翘起拇指。 那穷汉眉头一挑:“前天?那昨天,今天呢?” “昨天看到了更厉害的剑法啊。”定安呵呵憨笑道,“所以,今天一看前辈剑法。” “也就一般。” 穷汉大怒:“我劈了你!” (本章完) 第108章 烈火焚城(求月票) 第108章 烈火焚城(求月票) “瘸子。” “嗯?” 红袖手持鱼竿:“我的竿好像动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任韶扬一脸沧桑,“我钓了一上午毛都没有,你刚接手就出鱼了?” “真的!”红袖双手用力,欢喜大叫,“来啦,应该是条大的!” 旁边一群钓鱼老者见鱼竿弯的程度,忍不住啧啧称奇:“小姑娘,你这绝对是大货!” 任韶扬面色一变,当即抢步上前,接手小叫的鱼竿:“我来,我来。” “哎呀,死瘸子!”红袖气的哇哇大叫。 任韶扬则笑呵呵地强收过去,猛力一拽! 哗! 一条十来斤重的大翘嘴被拽出了水面。 小叫见状,也忘了骂他,连忙上前提了起来。 任韶扬叉腰大笑:“小叫,咱俩可太厉害啦!” 一旁的钓鱼佬齐齐撇嘴,更有年纪大的捋着胡子道:“少年,你亏不亏心?” 任韶扬不以为意,笑道:“我家妹妹手气好,俺力气大,齐心协力之下,怎么就不算厉害呢?” 众人轰然大笑,气氛一时欢快起来。 任韶扬看见红袖“邦邦”两拳将鱼敲晕,于是指挥她提着鱼回去。 红袖问道:“不回泸州城里做了吃?” 任韶扬摇摇头,一脸认真:“回,但不着急做鱼!” “为何?” “钓起大鱼,却不挂车而巡城者,憨兮兮!” 小叫呆了呆,终于恍然大悟:“瘸子,你总能想些奇怪好玩的事。” 任韶扬和她一起走回去:“怎么呢?” “真是令本女侠欢喜!” —— 一般? 一般你母娘! 穷汉大怒,一拳倏地探出,点向定安胸口。 定安不料他说打就打,当即侧身一拦。 哪想足下方动,穷汉就冷哼一声,猱身而上,双臂陡然张,一横一挑。 定安但觉巨力如山,身子全然不听使唤,整个人凌空飞起。 可他到底是身怀绝学,身子凌空一挺,陀螺一般绕到穷汉背后,将他腰臂一起抱住。 定安喝道:“哼,你还真说打就打啊!” 一边说着一边死死箍住他脖颈,不敢放半点宽松。 穷汉猝然被制,悚然道:“箍我脖颈是吧,这招叫什么?” 定安大叫道:“这叫‘押驴首’!” 白毛驴子就在一旁“夯啊,夯啊”的叫着。 这一招它熟啊! “什么?!”穷汉瞅了眼,勃然大怒,“你他妈把我当驴啦?”当即右腿向后反勾,身子猛然下蹲。 虽然他两手难动,可只使出了小半招,威力已自非同小可。 定安只觉对方身体然间膨胀起来,一股大力潮水般撞在胸口,立马对着白毛驴大叫:“一筐萝卜!” 白毛驴“夯啊”一声,砰的一头撞在那穷汉胸口。 二人都觉一股大力袭来,四脚离地,倒飞了出去。 定安人在半空,猛用少林“千斤坠”加速坠落,紧接着马不停蹄使出昆仑的“飞龙大八式”轻身功夫,腾挪之间,遽然现身穷汉身前。 但见他拳拳好似巨象撞山,猛地飞起。 定安此刻所用武功,正是《五绝神功》,这门功法虽说内练之术不如《嫁衣神功》和《明玉神功》那般神妙。 可此功既有松骨挪筋的法门,又有招法中极高深的道理,用到拳脚上来,自然如虎添翼。 但见定安招式衔接圆融,遽然而发,威力已是十分骇人。 穷汉也是大为震惊,他天性好武,乃是武林著名狠人,却也从未见过这等玄妙的拳法,若非亲眼目睹,真不信天下竟有如此少年高手! 就听“笃笃笃笃”二人拳如雨点,力沉如山,彼此交接之下,震得四面枝头山,簌簌落下。 砰的一声。 二人骤然分开,就见定安面目晶莹剔透,毫光隐现,一只拳头横胸在前,气势逼人。 而那穷汉的双脚竟陷土中,看向定安的眼神大为惊诧,悚然道::“小子,你这一手功夫可真俊呐!” 定安也赞扬道:“前辈,你的功夫也很厉害。”他说着,想了想,确认道,“嗯!比曹少钦还厉害!” 穷汉好奇道:“曹少钦是谁?” “剑法大家,东厂督公!” “东厂太监?” 定安点点头:“别看他是个太监,剑法可凶哩!” 穷汉默然半晌,忽然缓缓脱下自己的黑袍,仔仔细细迭好,缓步走到一旁,小心放到地上。 定安瞅着新奇,问道:“前辈,您这是做什么?” “我做什么?”穷汉声音冷若冰霜,“你他娘的把我比作太监?” 定安大吃一惊,一脸惶恐自责:“没有,没有!我只是觉得你的功夫比他强.” “小贼,我劈了你!” 穷汉怒目圆睁,只觉一股怒火直冲天灵,刷地拔剑在手,转瞬杀至! 但闻剑风呼啸,连刺三剑。 定安见状,张手一挥,就听“哗啦啦”铁链直直刺去,火劲暴发之下,一道火光显现。 当地一声,刀剑相撞。 穷汉只觉一股天雷也似得内力袭来,仿佛江河涛浪,一浪盖过一浪,忍不住连连后退。 猛地抬头:“好小子,嫁衣神功竟让你练到如此地步!” 定安也一阵气血起伏,脚下卸力,踩出两个脚印,摆摆手:“前辈,莫要打了,再打我就怕收不住手啦!” 穷汉双眼一瞪:“怎么着,你是怕打死我?” 定安认真道:“我刚练成了一刀,能发不能收,真怕你受不了.” “你太气人啦!” 穷汉咬牙切齿,一声长啸,直冲云霄。 手中长剑一抖,一剑快似一剑,一剑猛似一剑,如同惊龙出海,似迅风疾雷般向他袭来! 定安眼看对方用了真功夫,当即也不留手,大喝一声:“一刀倾城!”内力激荡出来,如数百人同时吼叫般,声势震天。 这一阵吼叫在树林群山之间激荡,远远的回声绵绵不绝。 穷汉冷不防吓一大跳,耳中嗡嗡作响。 遽然,一道火光显在眼前! “好快的刀!”穷汉大惊,手中长剑翻飞,迅疾无与伦比,舞出一道白光屏障。 只听当当两声,空气中闪过一抹“一”字火光,便将剑光屏障劈碎。 定安喝了声:“刀中不二!” 手中短刀则遽然一慢,火焰在空气中缓缓写了个“二”字。 这两刀也并非什么了不得的招式。 怪的是,穷汉的剑势登时一滞,就好像陷入泥潭之中。 穷汉喝道:“好高明的刀法!” 他看得清楚,对面青年每一刀看似缓慢劈出,却已封死了自己所有的剑路。 厉害,真是以静制动。 定安立在原地,短刀平举,认真道:“第三刀,请小心了。” “来!” 穷汉大喝一声,身影如风,剑光闪闪,渐渐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光团,方圆十余丈内都可感受到那凌厉的剑气。 定安持着短刀,在前方无尽连绵的剑光之中,竟往前跨一大步,深入剑光中心,一刀斜劈。 嗡! 一股莫名的肃杀陡起。 刀身上火光大盛,强光耀耀。 穷汉被强光逼得惊呼一声,旋即就好似听到了无声地咆哮响彻世间。 这时火光更加闪耀,全数从刀身、铁链上窜流而出,围绕着青年的身躯,仿佛便是失散多年的亲人紧紧相拥一般。 定安“嫁衣神功”激发,短发倒飞,大火在身上跳跃,好似火神在世。 轰隆! 周遭树燃起了冲天大火,雷声隆隆,宛如世界末日就要降临。 定安持着太阳一般耀眼夺目的短刀,夹杂着滚滚雷鸣呼啸而来。 而穷汉惊骇欲绝的瞳孔里,除了满目辉煌的火光,竟似看到了那青年以刀作笔,缓缓写出了一个“死”字! “我,我路仲远难道就要死在这里么” 这穷汉不是别人,正是“南天大侠”路仲远。 他本来听说三个燕南天的子侄辈在江南出了好大的名声,更是捉了江别鹤一路向西。 便来了泸州城,在此等候多时。一是为了确认燕南天是否还活着,二是见见这三个侠肝义胆的年轻人。 可谁知道,转眼竟要被那如火如魔的一刀劈了! 正在路仲远闭目待死之际。 突听一道叹息:“不过是钓了条大鱼,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紧接着他陡觉后领一紧,一股大力拽着自己,“呼”的一下,好比腾云驾雾般猛然倒飞。 路仲远睁开眼,但见面前火光咆哮追袭,耳边“轰隆”巨响,四周木顷刻间化为一堆破烂焦木。 另一边,小叫目瞪口呆地拎着大鱼,眼看任韶扬抓着一个人的衣领,在冲天大火中时隐时现。 任韶扬虽在火焰中穿梭无碍,无奈火势夹杂刀风太乱,变化万端,爆起之时,火舌天,落下之时,如蛇蜿蜒。 突然间,任韶扬伸手“咻咻”弹出剑丝,落在远处山石树木上,全力运转内力下,整个人都化作一道激烟,远遁而去。 看着立在火焰之中,双眼血红的定安,听他狂喝:“烈火焚城!” 红袖脸色严肃,便是连呼吸的声音也几不可闻。 只有腰间的魔刀“烛红”在微微颤动。 (本章完) 第109章 南天大侠(求月票!) 第109章 南天大侠(求月票!) “憨小子,你是真想砍死我啊?” 泸州城内的一家酒肆里,路仲远满脸黑灰,悲愤不已。 定安满脸通红,支支吾吾:“我,我没有” “还‘我没有’?”路仲远瞪大眼睛,“我分明看见,大火在地上写了个‘死’字!” 定安脸红的不行,低下头来。 “哎呀,路大侠,不知者不罪嘛!”任韶扬连忙和稀泥,转头责备,“定安你也是,怎么出手这么狠,还不快提一杯酒赔罪?” “可不用!” 路仲远余怒未消,气哼哼道:“我只是纳闷,燕兄的‘嫁衣神功’豪气冲天。可在这憨小子手里,咋变成烈火燎原?” “可能,是招式的问题?” 路仲远扭头看了看任韶扬,良久后才点点头:“定安的刀法确实厉害,厉害的不似人间刀法。” 哎呦,看的真准! 定安的刀法真不是这个人间的。 任韶扬和小叫彼此相视一眼,挠了挠头,只能嘿嘿傻笑。 “不过,我得说你一句!”路仲远转头看着定安。 小叫踩了他一脚,定安连忙起身,为他倒酒。 路仲远坦然接受,看了锅里的鱼肉,语重心长道:“定安,你神功未成,这一刀可不要随便用,否则下一次可就不止气血上涌,变成大红脸了!” “关公脸”定安连连点头,举碗说道:“我,我省得!”言罢一口干了。 “坐吧,坐吧。” 路仲远本身就是热血豪气之人,见定安认错真诚,便也消了气,招呼大家一起吃鱼。 红袖当即欢呼一声,伸筷取了鱼腹肉,眼珠一转,先放到路仲远碗里。 路仲远眼中笑意满满:“这小丫头真招人喜欢!” 任韶扬看着小叫把鱼脸肉夹给自己,笑着道:“燕大侠特别很喜欢她。” 定安则吃着鱼背肉,唔唔了几声。 路仲远和任韶扬一碰碗:“还未感谢任老弟的救命之恩!” 任韶扬一饮而尽,笑道:“任某曾和燕大侠对饮畅谈,他可对路老哥推崇备至。任某心慕良久,怎能见死不救?” 路仲远大笑,举碗咕嘟咕嘟喝了个干净,看了眼面前丰神俊朗的白袍青年。 看了看起身去窗台拿了坛泸州老窖,给二人倒酒的小叫。 最后看了眼红着脸大吃大嚼的定安 不能看! 路仲远忍不住上火,哼了声:“这憨小子,越看越生气,以后说不定就是‘逆徒’!” “路大叔,他以前的师父就是这么说他的。”小叫嘿嘿一乐。 任韶扬道:“定安性子直,但是为人真诚;有些傻,但是为人真诚;容易好心办坏事,但是” “行了行了!”路仲远痛苦地捏着眉心,“他为人真诚行了吧?” 任韶扬和红袖嘿嘿一笑,陪着路仲远又干了一碗。 就这样,四人一边喝酒,一边将这一路经历的事细细道来。 通过他们的口述,揭开了燕南天失踪之谜,还有江别鹤所做的恶事。 路仲远面色一会儿一变,或是怒气冲天,或是眼中含泪,或是担忧不已,或是长舒口气。 当听到小叫要把江别鹤当礼物带回去,交给燕南天的时候。 路仲远这才叹息道:“当年我就应该和老史,燕大哥一起联手荡平恶人谷!如此也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了。” 他边说着边闷闷喝酒,十四年转眼而过,“长江大侠”史扬天垂垂老矣,“天下第一大侠”燕南天险死还生,只剩自己一人,面对易逝韶华,慨叹难言。 回首过往,有太多遗憾了。 路仲远又问道:“你们出谷的时候,怎么处置的那些恶人?” 红袖道:“那些恶人虽然嘴上说着不跑,可我们一走,他们就连夜四散逃窜了。” “哼,一堆渣滓!” 定安插口道:“他们被韶扬打怕了,担心我们再回来,所以他们逃离恶人谷,定会隐匿江湖。” 路仲远点点头,然后问道:“所以燕大哥还在恶人谷么?” “不清楚,我们先回去再说。” “其实,任某还有两件事,希望拜托路老哥。”任韶扬仰头干了一碗酒,“却不知,您能否接下。” “哦?”路仲远豪迈大笑,“任老弟但说无妨,老哥我能做的,必然全力以赴!” “那任某就与您说一说。”任韶扬抱拳道,“大年初一,任某要与移宫邀月还有燕大侠论剑昆仑!” “什么?”路仲远举碗喝酒的手顿了一顿,一脸的不可置信。 他转头看向小叫,见她一脸从容。 看了眼定安,见到那大红脸,无语转头. “任老弟,你要与这两大高手对垒,能行么?” “安啦,安啦路大叔!”红袖笑嘻嘻道,“昨天韶扬就把邀月收拾了一顿呢。” 路仲远手中酒碗“当啷”掉了下去,失声道:“你已经打败了邀月那妖妇?” “应该说武功未臻至巅峰的邀月。” “那也是打败啊!” 路仲远只觉浑身燥热,他没想到这个救了自己一命的年轻人竟然有如此神功,当即满上一碗,一饮而尽。 这时,定安在旁边说道:“路大侠,这就是为啥我说看了昨天的比剑,今天你的剑法就.就.” 他本想说“就不够看了”,只是突然看到面前三人一脸的不善,只觉一阵心惊,赶紧闭嘴。 路仲远目光如电,在定安身上一转,厉声道:“就怎样?为何不说了?我不生气,你给我说完!” 定安见自己还没说,路仲远就已经红温了。 哪还敢说话? 只是一个劲摇头。 红袖赶紧掐住定安的嘴,打圆场:“路大叔,定安为人真诚,就是心直口快,您千万别跟他一般见识啊。” 路仲远气鼓鼓地,本来想着蒜鸟。 但是越想越气,猛地回头问道:“心直口快?”浓眉一挑,“你的意思,这憨小子说的都是真心话?” 红袖:“Σ(っ°Д°;)っ” 任韶扬:“(⊙⊙)” 定安:“( ̄△ ̄;)” 红袖赶忙解释:“这,没有,我.” 她平时牙尖嘴利,此刻竟被堵在墙角,不知如何解释,看着红着脸的定安气不打一处来。 猛地踩了他一脚! “嗷~!”定安捂脚大叫。 这边任韶扬反应过来,赶紧接口道:“路老哥,小叫的意思是,定安只是看见自己的道,却不知其他道路的风景犹有美好。” “同理,他觉得我和邀月剑法高,却不知您的剑法” 眼看路仲远脸色越来越黑,任韶扬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小叫叹了口气,一手啪地拍在自己额头上。 路仲远定定地看着三人,良久之后,方才苦笑道:“说吧,继续说罢。” 三人一同摆手:“不说了,不说了。” 路仲远看着他们,摇头苦笑:“你们呀,武功天下无双,气人也是天下无双!” 他看着远处的夕阳,有些恍惚地说道:“说一千道一万,打不过就是没有道理。” 路仲远看了看三人,笑道:“未来天下有你们,我放心。老子也可以学着史老哥那样,寄情山水,退隐江湖,说不得还能寻个婆娘,享受生活哩。” 他说着,一脸放松地看向门外,似乎憧憬着退隐后的生活。 “路老哥,您先别着急退休。” 路仲远被任韶扬的话拉了回来,一脸不解的看他:“咋啦?” 任韶扬微微一笑,比划双指:“两件事呢。” 路仲远一拍脑门,道:“我被那憨小子气的,头都发昏了!” “老哥莫生气!” 任韶扬和他碰了一碗,一饮而尽。 “第一件事,希望您能将昆仑论剑宣扬出去。” 路仲远想了想,点头道:“可以!此战百年难遇,绝不逊色当年铁中棠和魔教教主独孤残的大战。就算你们不说,江湖中人也定会知道。” 任韶扬点了点头,接着说道:“第二件事,却是有点复杂。” 路仲远笑道:“如今有酒有鱼,咱们边吃边说,终归说得明白。” “这件事,涉及到了移宫,江枫,以及他的两个遗腹子。” “啥?”路仲远举筷夹鱼的手顿住了,“任老弟请仔细说一说!” “移宫传人无缺出山追杀江小鱼,您知道么?” 路仲远道:“有曾耳闻,那江小鱼据说是恶人谷出来的,他俩.”突然,他眼睛睁大,“他俩,难不成有什么关系?” 任韶扬道:“他们就是我说的,江枫的遗腹子。”说着,便将当年怜星给邀月出的计划一一道来。 路仲远知这骇人听闻的真相,当即勃然大怒:“世间怎么有如此狠毒的人!” 他本就是嫉恶如仇、急公好义之人,却是如何也想不出,什么人竟然设计跨越十几年时间,让一对兄弟自相残杀? 不是变态胜似变态了! 路仲远沉声道:“任老弟,你想我怎么做?” 任韶扬道:“路老哥,只需要你抓了江小鱼,带到我这里就行。” “江小鱼到了你手上,无缺自然也会跟来。”路仲远沉声道,“任老弟武功盖世,到时候就算邀月亲至,只肖她没有神功大成,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当你面杀了他们两个。” 红袖在一旁接口道:“接下来,便是在江湖大肆宣扬这件事,让无缺和江小鱼心中怀疑猜测。最后在昆仑上揭露这十四年的毒计!” 路仲远问道:“可若邀月一直嘴硬,拒不承认无缺是江枫儿子如何?” 任韶扬不以为意,淡淡道:“那就打咯,打得她跪地不起,然后去问怜星。” “对呀!”路仲远抚掌大笑,“怜星也知道真相!” 任韶扬嘱咐道:“路老哥,虽说小鱼儿和无缺都不是您的对手,可务必小心邀月化身的‘铜先生’。” 路仲远上前握住他的手,扬声道:“任老弟,老哥我省的!”他微微一笑,“只是我有个问题。” “您问。” “你这么做的缘由是什么?” 任韶扬笑了笑:“我看不惯邀月这个女人。” “只是看不惯?” 任韶扬想了想,说道:“还有就是想断了她十几年的念想,好绝情绝性,尽快臻至‘明玉功’九层。” “杀人诛心?”路仲远闻言动容,“你这是把她往死路上逼,好可怕呀!”说罢,转身大笑离去。 声音遥遥传来。 “不过这样的手段,对付这样的人,我喜欢!” (本章完) 第110章 无牙门下 第110章 无牙门下 一路向西。 景色逐渐变成了三人熟悉的荒僻。 驴车车顶,定安久违的端坐其上,拿着本《春秋》在看。 小叫扯了扯韶扬的衣襟,指着上面: “你瞧,定安是不是被‘烈火焚城’把脑子烧坏了?” 任韶扬睨了车顶一眼:“他装关公呢!” “啊?” 定安的声音传来:“汝等背后蛐蛐人,不当人子!” 任韶扬笑骂道:“滚一边去!” 定安云淡风轻:“我读《春秋》的,不与你争。” “你又没赤兔马,装什么武圣人?” “虽无码,却有驴,我心长空瀚海,容纳天地。” 小叫气急,猴子一样爬上车顶,飞起一脚:“你给我滚下马来!” 定安“哎呦”一声,叽里咕噜地落在了白毛驴身上。 猛觉一双杀气四溢的眼睛正狠狠盯着自己,定安连忙蹿到驾驶座位上,看着韶扬憨笑:“开个玩笑嘛,活跃气氛嘛!” 任韶扬悠悠道:“断手,你这大红脸啥时候能好啊?” 定安摸了摸脸,苦笑道:“还得有些日子呢。” 任韶扬看了他一眼,叹道:“没想到,你这个绿皮,竟真的寻思出来了‘烈火焚城’。” “嘿嘿,侥幸,侥幸!”定安挠挠头。 “咋想出来的?” 定安很自然道:“宜昌城外你和邀月交手时,她突然散发寒气,我就以‘嫁衣神功’御寒,才悟出的。” 任韶扬一愣:“就这样?” “当然不是这么儿戏。”定安奇怪地看着韶扬,“小叫的那句:‘不是觉得凉,是心凉’,才是重点。” 红袖从车顶探出头来,问道:“你悟出什么了?” “‘非是帆动,非是风动,仁者心动’! “我就想,原本嫁衣内力需要强行用身体约束,防止暴走,就如同握火烧柴,难受得紧。” 任韶扬看着他,笑道:“从古至今,这功夫都这么练的。” 定安摇摇头,闷声道:“可我想换个练法。” “比如呢?” “堵不如疏!我就放弃约束,接受暴走,反正有《神照功》可以修复!用身体当刀鞘,内力作刀身,出刀想的不是‘运功’而是‘放火’。故施展‘烈火焚城’时,撤去所有护体真气,任由嫁衣内力烧透全身经脉,借痛苦刺激五感暴增。” “只要我越痛苦,出刀刹那释放的烈火就越灼热,威力自然就越恐怖!” 当定安说完的时候,任韶扬和小叫都沉默了。 片刻之后,任韶扬才叹息道:“定安,你真他娘的是个天才!” “是吧?你们总说我憨,其实我机智的一笔。” “还有‘嫁衣神功’没练成之前,这自杀式炸弹袭击,你不许用!” “啊?为什么?” 任韶扬冷哼一声:“我可不想跟人打着打着,你就炸了!” —— 驴车驰骤、野风劲吹,草木树影向后飞逝,胸臆之间,竟有一种说不出的畅快之情。 高天之上,雄鹰高飞低徊,忽远忽近,时不时发出悠扬鹰唳。 跑了一个时辰,任韶扬忽见前方有道小溪。 于是停车溪边,让白毛驴饮水,定安拿了一筐萝卜,洗干净了给它吃。 顺便絮叨一些话,听得白毛驴耳朵都耷拉了。 再上游一点,任韶扬用清水洗了洗脸,起身就见小叫埋头在水里,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仰头鼓起腮帮子,跟江豚似的朝天吐水。 任韶扬也玩心大起,埋头喝了几大口,借助牙缝之利,化身人体小喷泉。 他内力浑厚,蓄气之下喷的极远又持久。 竟然在日头下出现了小彩虹。 红袖看得开心极了,又是鼓掌又是叫好。 二人洗漱完,一齐坐在石头上望着远方白云。 红袖望着满江金鳞、两岸长林,忽地叹一口气,轻声说道:“比起家里那边,这变了好多。” 任韶扬听了这话,问道:“你来过这里?” 小叫点头道:“来过,咱们下江南的时候。” 任韶扬笑道:“我只记得你睡了一路,真想不到你还记得。” 红袖道:“我时睡时醒嘛!” 二人沉默了一阵,小叫突然感叹:“算算时间,咱们离家三年了。” 任韶扬道:“咋啦?想回去?” “也不是,就是有些感慨。”红袖眸子里似有星光流转,“我再也不是当年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叫了。” 任韶扬失笑道:“那你变成啥了?” 红袖仰起小脸,唏嘘道:“一代刀宗,天下第一女侠,女神捕,女金刚,塞北三雄一刀仙!” 任韶扬面无表情:“驴车可装不下这么多人。” 红袖咬牙切齿:“哼!你在嫉妒。”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定安的呼喊:“瘸子,小叫,我打了只山鸡,过来吃呀!” 二人当即一跃而起,一溜烟地来到定安身边。 任韶扬在路上挖了些黄泥,准备做叫鸡。 三人好一顿忙活,等煨熟之后,手忙脚乱地敲开泥层,扒开叶子,露出金黄透亮、油脂丰润的鸡肉。 那股鲜鸡散发着热气,让三人大声欢呼,一边吹气,一边撕扯着,吃得满嘴流油。 不久太阳沉西,夜幕降临, 三人围坐在篝火旁,火堆噼啪作响,他们很是习惯此地风物,本能的感觉舒适。 红袖笑眯眯地看着二人,突然耳朵一大,容失色。 任韶扬眉头皱起,说道:“来了高手?” “不是高手。”红袖冷冷道,“是老鼠。” “老鼠?”定安吃惊问道,“这有什么可怕的?” “一只两只不可怕,可怕的是成群结队,漫山遍野的老鼠!” 忽然间,天地传来了一阵奇异的声音,这声音不尖锐也不凄厉。 却让人本能的不适,听得为之毛骨悚然。 就好像铁锯锯木头,犹如蚕吃桑叶,再仔细听的时候,又像刀剑摩擦。 这种噪音简直让人听得牙痒脚软。 任韶扬猛地起身,朝远处望去。 就见远处铺来了一片灰色的“海”! 成百上千个简直有猫那么大的老鼠,正蔓延过来,沿途草树木,无不啃噬。 定安看得浑身发麻:“这,这玩意儿真吓人啊!” 小叫已经挂在他身上,与此同时,白毛驴也瑟瑟发抖,驴头钻进定安的怀里。 任韶扬踏前一步,猛地爆喝一声:“魏无牙?” 这一声真好似一阵春雷,喀喇喇响遍旷野,震得一旁溪水骤然激起水浪。 远处的鼠群也受波及,顿时心胆俱碎,吱吱两声,大片的仰躺死去。 就在这时,黄昏中传来一阵狂笑。 一个尖锐的语声戏谑道:“真不愧是伤了邀月的‘白衣剑神’!” 任韶扬一听,这语气也不像魏无牙那个舔狗啊?当即冷冷道:“你们知道我是谁,还敢招惹?” 话音未了,就见那黑暗的角落里,突然闪起了一片阴森森的碧光,碧光闪动,渐渐现出了四条人影。 这四人中,走在前的两人都瘦的跟竹竿一样,一个穿青衣,一个穿黄袍,脸上碧油油的,恶心极了。 另外两个,则是一高一矮,面目倒是端正,可站在的那神情、姿态,以及碧森森的眼睛,如同从坟墓里爬出来一般。 带着说不出的邪气。 小叫眉头紧锁,那个高个儿蓦地转头看她,邪笑一声,紧接着从袖子里拎出一只老鼠,放在嘴里嚼了起来! 任韶扬、小叫、定安无不瞳孔剧震,实在没见过如此恶心到极点的行为。 “哼哼,你们就是‘三高侠客’?”矮个儿那人见他们反应,阴测测地笑了,“吃个老鼠也怕?” 一旁的青衣人冷笑道:“你们这么年轻,可就要死了,我实在不免要替你可惜。” 黄衣人笑道:“他叫魏青衣,我叫魏黄衣,我们本不想杀你,怎奈家师听了邀月宫主因你受伤.” 他话未说完,就觉篝火似乎晃了下。 蓦地里寒光一闪,一绺剑刃遽然到了身前! 四人惊吓大叫,纷纷出手,就见四道绿光显现,一股恶臭飘来,地上青草瞬间枯萎。 可这剑刃好似烟雾,辗转腾挪,剑锋吞吐,围着他们轻轻绕了一圈。 旋即就听“噌”地一声,剑刃消失不见,一道白影呼的直飞冲天。 四人不明所以,纷纷仰头,可这一仰头顿见四颗头颅纷纷咕噜下来,血光冲天,无头尸体仰面栽倒。 任韶扬袖袍一拂,襟袖鼓荡间,窜出无数剑刃,好似一排冲天激浪涌起,迎着地上硕鼠狠狠拍去。 一时间剑光满天,如雨洒落。 只听地面“吱吱”声不绝于耳,泥土和硕鼠血肉混搅在一起。 刹那间,数以千百计的老鼠尽数死亡。 定安走过来闷声道:“太恶心了,我刚刚吃完饭呢.” “你别说话!” 小叫忍不住了,连忙跑到溪边大吐特吐。 定安也面色发绿,忍不住和她并排呕吐起来。 —— 接下来的一天一夜,小叫和定安都没什么吃饭。 主要是那人吃老鼠的一幕太过恶心了。 尤其是那老鼠还在吱哇乱叫,被送入嘴里 他妈妈的,魏无牙是真恶心啊! 任韶扬极为无语,这十二星相太突破了人类的下限。 虽说人已经杀了,但生嚼老鼠的一幕,给人带来的精神暴击,却还持续着。 “恶心我是不?” 任韶扬的胃口也差了很多,这是他自马贼后第一次有如此大的杀意。 (本章完) 第111章 哥,刚刚外面人多 第111章 哥,刚刚外面人多 魏无牙与其说是个人,不如说是只大老鼠。 武功绝顶的大老鼠。 十二星象因为魏无牙成名,也因为他的消失而颓废。 如今,魏无牙躲在“天外天”地洞里,创立无牙门,那四个人便是他的弟子。 武功一塌糊涂,可就是足够无耻,足够卑鄙。就像癞蛤蟆趴脚面上,不咬人膈应人。 “真他娘的恶心啊,就你躲在地洞里是吧。”任韶扬咬牙切齿,很久没有产生如此强烈的想要除恶的冲动了。 等缓解过来后,三人摧驴赶路,一路上也是食欲不振。 走了小半天,见古城夕照,人流渐密。 见到人气,三人才算缓解了些。 进城之后,发现菖蒲、艾叶悬在各家门户上。 小叫恍然:“原来今日是端阳节哩!” 定安点头附和:“吃粽子饮雄黄,城里也热闹好多啊。” 红袖恶狠狠道:“老娘要多多喝雄黄酒,辣块妈妈的,臭老鼠恶心死我了!” 定安和驴一脸凶狠地点头:“俺也一样!” 任韶扬哈哈大笑:“日头不早了,咱们先进城寻店歇息一晚。之后再走四五天,就能进草原了。” “好!” 入得城内,就见人流如织,耳边吆喝声阵阵,老远能闻到雄黄酒的味道。 连续找了数家客店,发现皆已住满。 “奇怪,这地方江湖子怎么多了这么多?” “定安,你怎么看?” 定安挠挠头:“他们来过节的?” 红袖叹了口气,说道:“这些人口音天南地北,面相更是极具地方特色,显然是刚刚来到此地。” 任韶扬道:“这些人是提前聚集这里,静待大事发生。” 定安问道:“能有啥大事啊?” 任韶扬指着自己的鼻子:“我跟邀月还有燕大侠打群架算不算?” “昆仑论剑传开了?”定安惊愕万分,“路大侠办事效率这么快?” 红袖眨了眨眼睛,笑道:“毕竟是老江湖了,自然有消息来源和散发渠道,再加上这的确是百年难遇的大事,所以自然就轰动江湖了。” 三人一路前行,终于在城南找了家客栈。 这个时候,月亮从极远的山颠露出头来。 远处群山蒙上了一层霜色,近一点是一片森林,夜风吹拂,被月色下染成银霜颜色的树叶,一层层一片片伏摇摆,好似银白鱼鳞。 与城内辉煌的灯火,一动一静,形成了银、黄两种颜色强烈的对比。 任韶扬安置好驴车,来到一楼大堂落座。 周围不知何时已经坐满了人,说说笑笑,气氛热烈。聊着端阳节,说着最近的江湖大事。 任韶扬他们很安静地听着,红袖将那些人打量一番,低声道:“赣州的口音。” “跑得还真远。” “欸,江湖中人身似浮萍,哪里有热闹就往哪里去。”定安突然说出一段富有深意的话,“当年我在炼锋号还见过南海的剑客呢,人家一身白衣那叫一个潇洒。” 小叫笑嘻嘻问道:“后来呢?” “出门就让人抢了!”定安撇撇嘴,“谁让他穿一身白的?” 任韶扬一脸不善:“我觉得你在阴阳我。” 定安捂嘴偷乐。 韶扬气急,却没有证据,只能疑神疑鬼。 “客官,三碗大油泼,还有腊汁肉夹馍!”伙计笑着端来吃食。 三人见菜上齐了,闻了闻,只觉食物香气纯正,不似有毒,当即呼噜呼噜吃了起来。 吃的正欢时,大堂内那些江湖子喝多了雄黄酒,酒劲儿上来后,嗓门更大了。 一个醉汉拍桌喊道:“嘿,您猜怎么着?邀月竟然输给了‘白衣剑神’!” “咋?啥时候的事?” “就在前几天,我朋友,襄阳城的“小孟尝”吴老哥看到的!” “胡说八道,小孟尝年逾五十,咋成你朋友了?” “这事不用管!”那个醉汉笑道,“关键是他们在宜昌城外遇上了邀月宫主哩!” “嘶,遇上邀月宫主,竟然没死?这功夫是厉害的!” 醉汉笑了笑:“吴老哥虽然没死,可也受伤颇重。拼命逃到了一处瀑布,正好瞧见了白衣剑神和邀月比剑。” “咋样,咋样?” “剑气冲天,日月无光啊,邀月宫主也不是他的对手。” 那人曼声吟道,口中吐出最后“手”字时,身子竟不自觉地打了个冷战。 大堂众人无不噤声,酒意都随着冷汗冒出,吓醒了几分。 有人道:“大家伙都知道‘大年初一,昆仑论剑’吧?” “都是为了这个来的!” “对啊,百年前的铁中棠大侠和独孤残那一战,咱是看不到,可如今有昆仑论剑,老天也算是待咱不薄!” 有人叹息道:“那个任韶扬年纪轻轻,却不知练了什么奇功绝技,竟然成就‘剑神’威名?” “有传说他修炼了御剑术,百十丈内取人性命易如反掌。” “我还听了一件事,据说白衣剑神在一处小镇随口指点了个店小二,那小子竟一跃成为难得的高手哩!” “啊?”那个醉汉大叫,“还有这事?” “是啊,当时白衣剑神在桌上写了四个‘茴’字,后来一群人为了这个酒桌争夺不休,很是斗了几场。” “后来呢?” “后来呀,就是越闹越大,“爱才如命”铁无双铁老爷子出面,用万金将那酒桌收走!” 众人闻言,无不叹息,一者羡慕那店小二的运道,二者叹息自己为何不早些偷走那酒桌。 不说悟出神剑,就算卖了,也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任韶扬听他们谈论,只是笑笑没有多说什么。 红袖则小声道:“那个叫叶玉暖的店小二,竟然真的悟出来了剑法,也算是天纵之才了。” “江湖很大,潜龙无数。”任韶扬淡淡道,“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嘛!” 定安和小叫齐齐点头。 就在这时,一个身材不高,瘦削干枯的黑衣人静悄悄地走了过来。 只见他戴着面罩,露出圆溜溜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任韶扬,看起来可怜极了,像个被人遗弃的小狗。 任韶扬疑惑道:“黑蜘蛛,你咋这个表情?” 这个黑衣人正是与任韶扬互换功夫的江湖异人,黑蜘蛛。 只见他叹了口气,坐在了任韶扬身边,问道:“能不能请我喝一杯?” “喝酒?”任韶扬笑道,“好哇。” 定安连忙招呼小二,不一会就上来了几壶黄酒。 黑蜘蛛也不管他们,自己先仰头干了一杯,展示杯底:“我干啦,你们随意嗷!” 红袖噗嗤一笑:“小弟弟,你喝酒也不摘面罩的?” 黑蜘蛛一呆,然后怒道:“我,我二十多岁快三十啦,你叫谁小弟弟呢?” “二十多岁快三十,折中来算。”红袖掐指计算,“你今年也就十五咯?” “放屁,放屁,放屁!” 黑蜘蛛暴跳如雷,可看着微笑喝酒的韶扬,唬着脸盯着自己的定安。 他马上又安静下来:“哼,不和你计较!” 任韶扬笑道:“你找我,看来是有心事。” 黑蜘蛛瞪大了眼睛,道:“哪有,我怎么会有心事?” 红袖在一旁接口:“放心,我们都觉得你是个好孩子,为何不将心事说出来,也许……也许我们能帮你的忙。” 黑蜘蛛冷哼一声,大笑道:“帮忙?我,我需要帮忙么?”他笑声一敛,“我就是来找韶扬大哥喝酒的!” “你是来喝酒的么?”定安红着脸道,“你的嘴比白毛驴还硬啊.” 黑蜘蛛“咦”了一声:“兄弟,你吃几个菜啊,咋喝成这样?” “你少管我~!” 定安欲拍案而起。却被小叫以眼色止住了。 黑蜘蛛又笑道:“今天端阳佳节,咱们最后再喝三杯酒吧,这就算帮了我的忙了。” 几人互相看了眼,点点头,然后举杯喝酒。 三杯酒下肚,黑蜘蛛有些醉眼朦胧,醉醺醺笑道:“我本当今夜只有一个人独自度过,谁知竟遇着了你们,陪我痛饮了一夜,这也算是我人生一大快事了……” 就见他腾地起身,像是想说什么,却连一个字也没有说,扭过头就走。 三人伸头看去,黑蜘蛛已走得很远。 昏黄的灯光下,他好似被遗弃的小狗一般的影子,长长拖在地上。 红袖笑眯眯道:“瘸子,这个小弟弟还真有趣.想想找你帮忙,可碍于我们在场,又不好意思开口。灌了一肚子酒,估计还后悔着呢。” 定安挠挠头,道:“他为啥不好意思?” 任韶扬起身笑道:“年轻脸皮薄呗!” 定安看着走出去的韶扬,嘟囔一句:“脸皮有命重要?” 黑蜘蛛走在大街上,忽然听到身后任韶扬的呼喊:“小蜘蛛,等等你哥我啊。” 他猛地一踉跄,转头幽怨地看了他一眼。 随后银光一闪,就忽然不见了,竟像是忽然就被夜色吞没。 任韶扬嘿嘿一笑,拂袖一挥,也是蓝光一闪,整个人如梦似幻、若有若无,遽然消失无踪。 黑蜘蛛在街道房屋上忽闪倏没,转瞬间钻进山前林莽。 任韶扬紧跟入内,猛一加速,翻身落在他身前。 “小蜘蛛,你跑什么?”任韶扬环臂卓立,好奇问道。 “我,我想和你比试比试轻功.” 看着他梗着脖子还在嘴硬,任韶扬转身就走,边走边道:“是吗,我还以为你有啥过不了得坎儿,也是我想太多了.” 正说着,忽听扑通一声。 任韶扬脚步一顿,一脸惊诧的转过头来。 就见黑蜘蛛五体投地,以头抢地:“哥,刚刚外面人多,我给您跪啦!” 任韶扬惊出了大小眼:“你这是咋了?” 黑蜘蛛头埋着地上,闷声道:“我,我遇到了难事,过不去了。” “说。” 黑蜘蛛一听,急忙抬头:“山脚有个寺庙,里面被关了个女子,我人小力微,救不得,幸好碰到您,就想求您帮忙救人.” 任韶扬心不在焉,唔了一声,忽道:“被关的是不是你相好?” 黑蜘蛛一滞,扭捏笑道:“哪有,我没有,没有,没有.” 只是看着似笑非笑的韶扬,他渐渐笑不出来了。 “你呀,既自傲又自卑。”任韶扬漫不经意地道,“在客栈里不直接说,现在明明喜欢那个姑娘,你也不敢承认。” “是啊。”黑蜘蛛低头,好似被遗弃的小狗,“我,我就是这性格啊。” “那山庄在哪里?”任韶扬又问。 “您要助我?”黑蜘蛛猛地抬头欢叫,大眼睛亮亮的。 任韶扬无奈摇头:“老子不帮你,你是不是就要送死去了?” “嘿嘿,我也不能眼看着九姑娘死啊。” “九姑娘?”任韶扬恍然,“慕容九?” “嗯嗯,是她!” 二人边走边聊,快逾奔马,不一会儿就来到一处山脚下。面前有座规模不小的庙宇,气派看来竟似豪富人家的庄院。 此时此刻,这庙宇的后院,居然还亮着灯火。 任韶扬看了眼,问道:“里面住着白山君和他那个受虐狂老婆吧?” 此地就是原著里魏无牙的义子,十二星相中的“虎”白山君所盘踞的道观。 黑蜘蛛一竖大拇指:“大哥就是厉害,这都看出来了!” 任韶扬道:“你学会了‘剑飞’,都打不过他们?” “我只碰到了白山君,根本就不是对手!”黑蜘蛛苦着脸,叹口气道,“还有大哥,不是谁都和您一样是天才的,这才几天啊,我根本练不会的。” “你的痛苦,我懂。”任韶扬拍了拍他肩膀,话锋一转,“但是行走江湖,武功不行,一切都是白扯。” 黑蜘蛛连连点头:“大哥,把九姑娘救出来之后,我一定好好练剑,不成‘神蛛剑’我绝不出山!” “难啊。”任韶扬看着他,一脸揶揄,“你坠入爱河啦,只怕难以全心全意。” 说罢,也不管扭捏的黑蜘蛛,喝了声:“走吧,咱们去看看这对奇葩的夫妇。” (本章完) 第112章 好变态啊 第112章 好变态啊 白山君和其妻马亦云绝对算是《绝代双骄》里最奇葩的夫妻之一。 作为十二星相中的“虎”和“马”。 白山君号“山君”,听着威武霸气,实则久经“夫目前”,极其希望妻子改嫁。 马亦云号“踏雪”,却又性格放荡,有受虐倾向。 这二人每日玩捆绑游戏,狩猎男子。 在原著里,无缺这个素质单男,就是在这栽了个大跟头。 月光光,心慌慌。 道观里面没有丝毫人声。 任韶扬从侧面绕了一圈,带着黑蜘蛛潜到小院中。 发觉这灯火明亮的后院,已不再是庙宇,无论房屋的格式和屋里的陈设,都已和普通的大户人家没什么两样。 黑蜘蛛轻轻翻过墙壁,抬头一看,登时吓得噤声。 轩敞的厅里,豪华的地毯上,横卧着一只吊睛白额猛虎。 他双眼与那双冰冷的兽眼相对,口中只来得及骂了句:“卧槽!” 那猛虎突然跃起,一声虎吼,响彻天地,后面的帷幔被风吹的向后飘飞。 隐隐勾勒出一具曲线优美、前凸后翘,腰臀比例夸张的横卧女子的背影。 黑蜘蛛被吓得“嗖”地向后一蹦,躲到任韶扬背后。 任韶扬等于直面了猛虎之威,可他笑容不改,依旧扫视着四周。 这个厅甚为宽敞,中间以一道长可及地的黄幔,将后面一半隔开,猛虎便横卧在前。 只见恶风袭来,满厅灯火摇动,猛虎就要扑起。 “小猫咪,想来试吧试吧?” 任韶扬撸胳膊挽袖子,直视着这虎,不像在看待猛兽,倒像是欲要吸猫的变态。 就在这时,黄幔后一道柔媚的声音传来:“猫儿,别学恶犬惊扰了客人。” 这猛虎竟真的猛然一顿,眼睛转了转,乖乖地坐了下去。 黑蜘蛛呆住了,就见黄幔后伸出一只柔若无骨的纤纤玉手,轻抚着虎背。 那道柔媚入骨的声音吃吃笑道:“两位既然来了,就进来~” “做做嘛。” 这小声音,听得黑蜘蛛色授魂与,隔着面罩都看到脸红红的。 任韶扬微微一笑,这个女声应该就是马亦云。 而这个马亦云,在黑蜘蛛的脑海里,应该老惨了! 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对于女人的想法比茅坑还要肮脏。但是与此同时,他又在向往最纯洁、最美好的爱情。 任韶扬转头看了眼黄幔后的娘们儿,咧嘴笑道:“你邀请我们俩?” 马亦云咯咯笑道:“当然!” 黑蜘蛛缓过神来,表情那叫一个奇怪:“卧槽,十二星相一直都这么勇敢么?” 任韶扬嘿然一笑,阔步上前:“好,那我进来了喔。”走到一半,顺手撸了把虎头。 那老虎被摸得一愣,勃然大怒,扭头就要咬他。 忽见那个小人儿笑容收敛,目透锐芒。 登时吓得虎吼变呜咽,连忙缩着脑袋,耳朵变成飞机耳,夹着尾巴连滚带爬地跑了。 黄幔后的美妇嘻嘻笑道:“好爽朗的笑声,不敢请教高姓大名?” 任韶扬伸手掀开黄幔,微微笑道:“我叫任韶扬。” “你,你是任韶扬?”马亦云的声音忽然颤抖的不成样子。 黑蜘蛛跟上来,探头看到黄幔后面的景象愣住了。 这厅前面一半,陈设精雅,堂皇富丽。 可被黄幔隔开的后面一半,却什么陈设也没有,满地都是稻草,只有在角落里放着只水槽。 这地方不是给人住的,就是马厩! 随着少年的眼光上移,就见稻草堆上,半跪半坐着一个酥肩半露,因浑身颤抖不止,两团雪白不住跳动的美妇。 她一身华贵的衣裳,雪白滑腻的肌肤,灼灼烈焰般的红唇,娇柔可怜的眼神。 与这乱糟糟的马厩格格不入,特别是脖子上系着的铁链,另一端深深钉入墙里。 这一番淫靡、诡怪却又极富冲击力的怪诞场面,顿时让黑蜘蛛愣在了原地。 就在黑蜘蛛双目越来越大。 “砰!” 一记手刀切在他头顶。 “妈呀!” 黑蜘蛛痛的惨叫一声,恍惚间好似看见了自己的奶奶在慈祥招手,捂着头蹲了下来。 “没见过,也不要乱看!” 任韶扬收回手,眼睛扫过去,嘴角一挑:“呦吼,挺会玩儿啊。” 随着那两道冷光般的眼神扫过。 马亦云额头冷汗刷地流了下来,一句话也不敢说。 人的影树的名,任韶扬如今声名远播,号称“白衣剑神”,更被好事者评为天下三大高手之一。 这样的人,谁都不想碰到。 就算马亦云这等天生受虐狂,也不想碰到! 她这个女人最奇葩的地方,在于不把自己当人,好好的床不睡,真把自己当成了马,睡在道观后面的马厩里,然后引诱像“黑蜘蛛”这样的少年进来,跟他诉说自己的被虐的种种,然后发生不可描述之事 属实是岛国动作电影情景重现了。 就在要紧之际,她丈夫白山君便会跳将出来“抓奸”然后将马亦云的贱货行径一通臭骂,然后弄死那些少年。 他们夫妻俩玩这个扮演游戏玩的很是开心,当然,那些爽到一半的倒霉蛋也践行了一句话。 牡丹下死,做鬼也风流。 属实三赢了。 任韶扬看了看马亦云风韵犹存的面容,然后笑道:“白夫人,你的链子也不想一直这么锁着吧?” 马亦云悚然道:“我,我开不了” 任韶扬上前,笑道:“我来。” 马亦云露出一抹笑容,还未绽放,就听“噌”地一声,笑容一僵。 只见一道澄蓝色的剑刃钉在了马亦云的迭起的手掌上。 随之两根细如牛毛的“游丝针”随着鲜血落在地上。 这暗器阴毒的紧,因为细如毛发,入体之后会随着气血而动,若不在刚中招时以内力或者磁铁拔掉,便再难取出。 这一点,原著里的无缺可是深有体会。 就在这时,一声销魂蚀骨的呻吟打断了任韶扬的思绪。 他面色古怪地垂下头。 就见马亦云跪伏在地上,以一种很妩媚的眼神,向上看着任韶扬,低低呻吟着。 这娘们儿他妈还想被剑x! 任韶扬倒吸一口凉气,只觉“神剑擒龙”似乎被玷污了,猛将剑刃抽回。 马亦云终于感觉疼痛,禁不住闷哼了声。 就在这时,窗外一声轻微的响动传来。 任韶扬知道,逃跑之人,这就是每日被迫躲在暗处进行“夫目前”的白山君。 “十二星相太反人类了!” 任韶扬摇摇头,轻轻挥了挥手,转身大步走出厅。 黑蜘蛛看了看马亦云,又看看远去的任韶扬,有些不明所以,连忙跑向任韶扬。 “大哥,你这是要去哪?” 任韶扬速度极快,转瞬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一句话:“你先找找有没有暗室,我去追白山君!” 黑蜘蛛这才停下来,低声道:“大哥追得着急,我可得看着点那个骚娘们,不能让她跑了!” 于是急匆匆地跑回去,只是一回到原处,整个人都呆住了。 就见那跪着的美妇衣衫被鲜血浸得濡湿,头颅已经滚落在地,一双眸子死死地盯着自己。 黑蜘蛛嗓子发干,一股冷气亘在胸腹之间,令他几乎直不起腰来,自小腿起不住颤抖。 “我的娘啊,大哥啥时候杀的这娘们?” 黑蜘蛛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于是小心的绕过头颅和血泊,围着厅搜寻起来。 就在这时,堂中似有微风掠过。 黑蜘蛛后背汗毛乍起,猛地转身:“谁?!” 就见任韶扬拎着壶黄酒,立在堂中,正对着他笑。 “妈耶!”黑蜘蛛大叫一声,“大哥,你别吓我!” 任韶扬抬手将酒壶扔给他:“跟我来吧。”负手走出厅,去了前方道观。 黑蜘蛛见状,连忙取了根蜡烛跟上。 到了道观大殿,点上灯烛,空间瞬间被照亮。 只见这大殿阴森恐怖,褪色的黄幔挂在屋顶椽子上,正中立着个硕大的香炉,远处一尊魁伟神像默默盯着二人 这地方咋看咋像是邪祟之所。 微带凉意的晚风飒飒吹来,吹动挂着的黄幔。 黑蜘蛛只觉被那神像的一双妖目凝视,寒毛直竖,双腿一阵发软,他定了定神,方道:“大哥,密室在这里吗?” “没错。”任韶扬双目蓦地泛起神光,仔细地打量着神像。 黑蜘蛛又问道:“大哥,他们夫妻,为啥这样?” 任韶扬走到神龛上检查起神像来:“你觉得是咋样?” “就是夫人勾引人啊,丈夫在后面看,然后跳出来打死奸夫之类的。” “他们这么干,是被迫的吧。” 黑蜘蛛点点头,松了口气:“还好,还好,我就说没有人会” “哦,对了。“任韶扬头也不回道,“是白山君被迫的嗷。” 黑蜘蛛恍如被雷劈了,只觉听君一句话,重塑人生观。 “若说原因。”任韶扬笑了笑:“十二星相都难以称为人,这就是原因。”说着,一手扣住神像背后的木板,神力迸发。 只听喀喇喇声音作响,整个神像竟然被他扯了下来。 里面黑漆漆的密道也露了出来。 “走吧,慕容九应该就在里面!”任韶扬拿着蜡烛,抢先跳了下去。 黑蜘蛛紧紧跟着他,地道阴冷湿暗,恶臭刺鼻,二人的脚步声在地道内回音寂寥。 等找到一个密室,任韶扬用神剑切断门闩,两人推门而入,便见一位十分美丽却迷糊的少女坐在床上。 她呆呆地望着进来的二人,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像一个木头雕塑般动也不动。 黑蜘蛛抢上几步,看着她却似瞧得痴了。 任韶扬笑道:“她就是慕容九?” 黑蜘蛛这才像是自梦中醒来,连忙上前扶她起来:“是,是啊.”语气中满是惊喜。 任韶扬看着他,笑嘻嘻道:“好啦,你的相好的终于找到了。” 黑蜘蛛沉默了会儿,笑道:“大哥,她,她不是我的相好的。我救她,并不是为了要她嫁给我,只要她能好好地活着,我死了也没有什么关系。” 任韶扬凝注着他,幽幽道:“你无论对她多么好,多么真情,她也不会知道的。” 黑蜘蛛大眼睛满是少年的倔强,一字字道:“我爱她就是爱她,绝没有任何条件!” “说的很容易,可做起来太难,太痛苦了。”任韶扬道,“你要守着这么个木头一样的美人,一辈子不乱心?” “你现在是爱她,可人心易变,美人也会变老的,你才十多岁,未来哪能说得清呢?” 黑蜘蛛想了想,然后洒然一笑:“大哥,我只要记着我爱她,便会一直提醒自己,不要乱心。” 任韶扬沉默了一瞬,然后问道:“哪怕你会后悔,会觉得委屈?” “可我觉得很快乐。” “你太年轻。” 黑蜘蛛嘿嘿一笑:“对啊,我还年轻不是?年轻时候不犯傻,以后可咋办呢?” “很多时候,我这双眼睛能洞彻大千,就算看到答案也无力更改。” 任韶扬转身出了密室,声音缓缓传来。 “就是因为太多人明知道答案,却还是绝不更改。人永远不会吸取教训。” 黑蜘蛛听着他的话,叹了口气,抬起头,忽然发现慕容九此刻竟也已泪流满面。 他又惊又喜,大声道:“九姑娘,你,你能听懂我们说话?能懂得他的意思了么?” 只是,慕容九目中虽有泪珠不停地流下来,但目光仍是一片痴迷。黑蜘蛛面上本已泛起了兴奋喜悦的光芒,此刻光芒又已暗淡。 任韶扬又去了其他几个密室转了一圈,见无什么异常,便往外走去。 等出了道观,此刻依旧是月满中天,星斗璀璨。 看着扶着慕容九出来的黑蜘蛛。 几人默默走了一程,任韶扬忽然道:“接下来你要去哪?” 黑蜘蛛笑道:“大哥,我要送她回慕容家。” 任韶扬看了慕容九一眼,神光爆闪,然后漫不经意地说,“既然选择了这条路,那就好好走下去吧。” 黑蜘蛛被那猛然闪烁的目光闪得一闭眼,惊呼道:“大哥,你这眼睛好亮啊!” 任韶扬哈哈笑道:“小技巧,小玩意。”拍了拍他的头,“好好修炼‘剑飞’,以后我等着吃你俩的喜酒!” 黑蜘蛛有些羞涩,挠了挠头。 一旁的慕容九依旧盯着远处,目光似乎渐渐有了汇聚。 —— 任韶扬回到客栈的时候,小叫和定安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 他看了二人一眼,先把小叫抱到床上,盖好被子。 又给定安拿件衣服披身上。 这才坐下,倒了杯茶一口一口地喝着。 喝完了茶,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来,上面画着个地图,终点则是个靠着大江的无名山谷。 任韶扬喃喃道:“苏樱。”慢慢咧嘴一笑,“魏无牙?” “得罪了方丈,我看你怎么跑!” (本章完) 第113章 重出江湖的第一神剑 第113章 重出江湖的第一神剑 端午临中夏,时清日复长。 端阳节一过,日头越发早来,天气也更加的热了。 第二天清早蒙蒙亮,任韶扬洗漱完,又打了两盆水回屋。 小叫躺在床上,抽抽鼻子,然后半眯半醒道:“瘸子,你这皂荚的味道好香啊。” 任韶扬笑了笑,招呼她起来。 红袖则在床上撒娇半天,这才不情愿地起身。 坐在桌前随便梳了几下头发,然后插上那枚贴铜头簪。 任韶扬看簪子有些老旧了,于是说道:“等我给你买个新的吧。” “不用.咕噜噜.” 小叫把整张小圆脸浸在水里,一口回绝。 任韶扬摇摇头,起身招呼定安起床,路过红袖时,顺手轻弹了下她光滑的脑门。 红袖捂着额头,鼓起包子脸,对他背影地弹起水珠,口中还配着“咻咻”的声音。 等他们在楼下吃完饭,太阳刚刚露头。 见一切都已安排妥当,三人便驾车出了这城,继续向西出发。 小叫见任韶一直看着手中的地图,便问道:“瘸子,这地点是哪?” 任韶扬说道:“一只大老鼠的老巢。” “魏无牙?”红袖当即面色沉了下来,冷冷道,“我陪你去。” “不着急。”任韶扬笑道,“等解决你身体的隐患再说嘛。” 红袖认真道:“我的意思就是身体好了一起去。” “那地方很危险,也很恶心,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没事。”红袖仰望蓝天,“敢恶心我,我一定亲手斩了他。” 任韶扬深深看她一眼,抿着嘴唇,没有说话。 一路前行,不知不觉,半天就过去了。 三人路过一个小镇,正准备下车吃饭,忽听对面有人喊道:“借问一声,可是‘三高大侠’当面?” 任韶扬起身下车,问道:“正是我们,不知阁下是?” 那人笑道:“尊下可是‘白衣剑神’任韶扬,任大侠?” 任韶扬淡淡道:“不敢当。” 那人大喜道:“小人塞北驮帮弟子,奉了帮主之命,在此等候多时了!”说着招呼人过来。 就见五六个大汉分成两行,从路边商铺走出来,每人都捧着个朱漆匣子,在那人身后站定。 驮帮弟子抱拳道:“任大侠,我们帮主心慕诸位良久,听闻您们路过此地,只可惜诸事缠身,没法亲自过来相送,只好让小人代他前来,万望恕罪。” 任韶扬道:“你们这是,送礼?” 驮帮弟子笑道:“是送礼。对于小人而言,能见上当世剑神,便是死也心甘了。” 任韶扬笑道:“礼我就不收了,无功不受禄。你的心意,我却心领了。” 驮帮弟子道:“任大侠,您且放心收下,这些都是有人托我们送红袖姑娘的,是一些土特产,虽不值钱,却也是心意。” “再者,小人奉命而来。若是再拿回去,帮主他老人家就算不说什么,我自己也无颜面活下去啊。” 说罢,就让身后大汉将东西放下,也不给任韶扬开口拒绝的机会,抱拳行礼:“任大侠,您且继续向西,答案就在前方百里外的落霞小镇。”说罢,急匆匆地走了。 红袖咚咚咚跑上来,惊喜道:“他们给我送礼?” 任韶扬道:“咱们先看看里面是什么吧。” 定安这时候已经在拆箱了,打开之后,当即大声呼叫小叫。 小叫一看,也是惊呼出声。 只见不同匣子装满了不同食物,有的装满了人参、燕窝等补品,有的装了果蜜饯之类的吃食,有的装了精致的江南点心。 六个匣子,竟然全都是她爱吃的东西! 红袖有些眼晕,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定安则挠着脑袋,疑惑道:“欸,驮帮帮主怎么知道红袖爱吃啥呢?” 任韶扬也是疑惑,这些东西不是金银胜似金银,只因在塞北边陲之地要想弄到,实要费不少人力物力。 驮帮帮主,当真是出手大方了。 “看来,这个背后之人不仅面子很大,还很了解小叫。” 任韶扬想到这里,就看到红袖他们俩已经开始分吃点心果了,当即失笑道:“你们吃得挺开心?” 红袖含笑喂了他一颗,俏声道:“瘸子,是不是很好吃呀!” 任韶扬品尝着难得的甜蜜滋味,笑道:“很甜,不过接下来还会有很多人送礼。” 红袖道:“没事的没事的,我喜欢收礼!” 事实也正如任韶扬所料。 之后几日,无论他们走到哪里,停在何地,皆不用他们钱,所有费用都有人买单。 并且不时有人前来拜访。 很多当地有名的老侠客、门主、帮主都慕名而来,送上当地的土特产。 任韶扬来者不拒,待人接物半点刺都挑不出。 红袖和定安吃得开心至极。 众人也是宾主尽欢,只是问到背后何人所为,他们又都微笑不答,追问紧了,便统一一句话:答案就在落霞小镇。 任韶扬便不再追问。 这一路走来,驴车还没到昆仑山,车厢里就堆满了礼物。 嗯,就连江别鹤的伙食都好了一截。 定安和红袖从最开始的兴奋,到后面的麻木,看着一堆堆的人参、燕窝、灵芝,只觉火大,补得太过了。 三人继续前行,临近落霞小镇,红袖望着远空悠悠出神。 定安怪道:“你看啥呢?” 小叫沉吟不出声,任韶扬随手一指天上:“你看。” 定安循他所指望去,天穹尽头,一抹火烧云红中带紫,广阔的天空似乎燃烧着璀璨的火焰。 远处昆仑山的银白与这紫红色的云交相辉映。 云是气蒸霞蔚之山,山是乱石穿空之云。 定安轻声道:“这云彩可真漂亮啊。” “我知道是谁了。”任韶扬看着小叫笑道,“你呢?” “我也知道了。”红袖成竹在胸,“除了他,还真没谁有这么大的面子。” 定安挠头撇嘴,:“你们总是打哑谜。” 任韶扬笑道:“进了镇子,不就知道咯。” 三人说着话,就进到了这落霞镇。 石板干净,房屋简朴,人们笑容淳善。 这是个平凡的小镇,除了有个叫“天刀门”的小门派,再无其他势力。 火烧云的橘黄带紫的光芒,照着这小镇唯一的长街,也照着缓缓行来的驴车。 最终停在了小镇唯一酒铺的前面。 任韶扬看着这个残旧酒招上斗大的“太白居”三个字,微微一笑:“下车吧,人在里面等咱们了。”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青袍的瘦小老头儿,笑吟吟地从酒铺里迎了出来。 “公子,红袖姑娘,定安公子,别来无恙?”老头说着,长鞠一躬。 白影一闪,就见任韶扬笑呵呵地扶起他:“半年未见,跟我生分了?” 这老头不是别人,正是万春流。 万春流闻言哈哈一笑:“礼数不可废啊。” “废个屁废。”任韶扬说完,给他来了个大大的拥抱。 万春流一怔,面色随后缓和,也是用力地抱了抱。 这时,红袖和定安下了车,与他问好。 “好,好,都好!”万春流捋着胡子笑呵呵地回话,然后问任韶扬,“公子,红袖姑娘已经练成‘移穴大法’了?” 任韶扬笑吟吟说道:“红袖。” “有!” 红袖来个小猫敬礼,然后傲娇地昂起下巴:“俺练成了!” “好!真是太好了!”万春流抚掌大笑。 红袖问道:“万爷爷,一路上送礼结账,都是燕大叔安排的吗?” “哈哈,你发现了?” “是呀!”小叫拍掌笑道,“没想到燕大叔会记着红袖喜欢吃啥呢!” 万春流柔声道:“早在前几日,燕大侠就念叨着红袖姑娘要回来了,一定要给她备一些好吃的,不要让她瘦了的话哩。” 红袖感动道:“燕大叔人真好。” 这时候,定安上前问道:“万神医,燕大侠有没有说我啊?” 万春流一顿,然后道:“燕大侠知道你打败了路大侠,很是‘高兴’,很想见你。” 定安大喜:“真的?” 韶扬和红袖:“(# ̄~ ̄#),(# ̄~ ̄#)” 他那是想你? 他是想死你了! 万春流啪地一拍额头,苦笑道:“哎呀,我还在这耽搁时间,快来,快进去吧。” 众人哈哈一笑,一齐走进这个小酒铺。 就见这里面空空荡荡,连个酒保都没有。 一个身披大氅的大汉,正大马金刀地居中而坐。 他身材极其雄壮,浓眉虎目,不怒自威。 原本瘦棱棱的颧骨,如今变得饱满起来,脸型也变成了国字脸,略有风霜之色。 大汉就是坐在那里,对着众人微笑,夕阳的光自外面斜斜地照在他身上,整个人就好像一团燃烧天地、沸沸扬扬的火焰。 能温暖人心,也能烧尽一切邪祟。 “燕大叔!” 红袖嘎嘎笑着,冲上前去。 燕南天当即张开双臂,将红袖搂住,大声道:“小叫,哈哈,小叫!”一边大笑,一边起身将她抱起转圈。 红袖手脚乱挥,惊得哇哇叫:“燕大叔,晕啦,晕啦!” 燕南天这才放下晕头转向的小叫,纵声大笑。 红袖左看右看“咦”了一声,踩着凳子上去扯他的脸:“燕大叔,你吃啥啦?咋半年不见,变化这么大?” 这丫头手劲儿大,燕南天的脸被扯得跟印度飞饼似的,可他却笑嘻嘻道:“武功恢复了,胃口好了,变胖了嘛!” “你这胃口也太好了,跟换了个人似得。” 燕南天抚着肚子,哈哈大笑道:“燕某原本就这么壮呀。” 万春流和定安看得目眩神骇,几欲阻止,只是看燕南天笑哈哈的不以为意,便也无话可说。 二人笑闹一阵子后,燕南天转头看向任韶扬,任韶扬也微笑看他。 “好!”燕南天双眉一挑,喝道,“燕某自以为修成这‘嫁衣神功’便可天下无敌,谁知今日再见任兄弟,竟依旧毫无把握!” 任韶扬淡淡一笑:“燕大侠有进步,任某也是有了些许进步。” “些许?”燕南天摇一摇头,“你说话总是这样,傲慢的自谦。” 任韶扬幽幽道:“那燕大侠要认输?” “认输?认个屁!”燕南天双眉一扬,喝道,“燕某可太期待昆仑论剑了!” 任韶扬哈哈一笑:“今日就不醉不归,为接下来小叫的痊愈,昆仑的论剑饮盛!” “说得好!”燕南天大笑道,“咱们好久不见,是该好好喝一杯!” 突然,他笑声忽顿,定定地看着定安的大红脸,而后面色越来越奇怪。 “定安,你偷喝了多少酒啊,脸这么红?” (本章完) 第114章 甜蜜的复仇 第114章 甜蜜的复仇 微风着地掠过,吹得屋外酒旗猎猎作响。 太白居内,众人彼此欢笑,开怀畅饮,一时不知天地为何物。 定安已经彻底的晕头转向,竟然身子右偏,想要取菜,见没有回应,不由得挠挠头:“咦,离着这么远么?” 小叫醉醺醺笑着:“笨啦,你的机关手还没装上哩!” “啊,对哦!”定安嘿嘿傻笑,然后嚷嚷着让燕南天看机关手的设计图。 万春流已经趴在桌上,嘟嘟囔囔“不是我,不是我出错了方子”说着说着就嚎啕大哭起来。 任韶扬靠在窗边,注视眼前一切,只觉光阴虽短,一点一滴也弥足珍贵。 此刻,月光投进窗内,带着淡淡的银白。 燕南天走了过来,递给他一壶酒,轻声道:“多谢!” 任韶扬转头看她:“谢什么?” 燕南天道:“我见到了老路,他都跟我说了。”说着,叹了口气,“我没想到,邀月这个毒妇竟能想到兄弟相残这等恶毒手段,她也愿此等待十四年。” “若非你告诉老路,只怕最后真如毒妇所想,小鱼儿和无缺死斗,形成不可挽回之事!” 燕南天看着他,一字一顿道:“这难道不值得道谢么?” 任韶扬道:“其实就算我不说,以小鱼儿的机智,无缺的善良,他俩最后还是会化干戈为玉帛,彼此惺惺相惜,你信不信?” “信!我当然信!”燕南天哈哈大笑,“我二弟的孩子,本性自然是极善良的。” 任韶扬点点头,忽道:“说实话,我这么做还有个原因。” 燕南天微笑道:“为了刺激邀月?” 任韶扬惊讶道:“这个路老哥也跟您说了?” “我猜出来的。” 燕南天狡黠地眨了眨眼,嘿然道,“你这小子看似嘻嘻哈哈,实则性子比邀月还傲!她不惹你还好,一旦惹着了,那便真是杀人诛心,你死我活!” “哎呀,被发现了!” 任韶扬摇头苦笑,与燕南天碰了碰酒壶,仰头就喝,灌了半壶的酒,抹了抹下巴,说道:“毁了邀月十四年的念想,她自然会彻底疯狂。” 燕南天道:“你是要她断情绝爱,将‘明玉功’修炼到绝顶?” “如果昆仑论剑只有咱俩,未免有些孤独。”任韶扬摊摊手,叹道:“明玉嫁衣,孰弱孰强,难道您不好奇?” “说实话。”燕南天想了想,默默点头,“挺好奇的。” “哈哈哈!” 二人相视大笑,举起酒壶咕嘟咕嘟一饮而尽。 “哦,对了。”任韶扬放下酒壶,指了指酒铺外的驴车,“小叫给您带了礼物,就在车里。” 燕南天望着驴车,呆了一会儿,蓦地双目泛红,长长吐了一口气,颤声道:“可,可是那个小畜生?” “哎呀呀,燕大叔你可说错啦!” 红袖双颊绯红,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 “哦?”燕南天扶她一把,说道,“难道我猜错了?” 红袖笑呵呵道:“江琴不是小畜生,他变成老畜生啦!” 燕南天点了点头,咧开嘴:“是啊,十四年了,他的确从小畜生变成了老畜生!” 任韶扬悠然起身:“燕大侠,请随我来。” 说着,带燕南天来到驴车的后面,抬手一引,微笑道:“燕大侠,请享受你甜美的复仇吧。” 燕南天深吸一口气,伸手用力拉出后车厢下方装衣物的抽屉。 随着抽屉缓缓地拉出,一张有些有些迷糊的俊俏面庞露出来。 紧接着是绑着绷带的右肩,软塌塌搭在车板的四肢。 “你是谁?”江别鹤盯着燕南天,眼神困惑。 燕南天看着他的惨状,突然笑道:“小畜生,十四年不见,你就不认得我了?” 江别鹤眼珠一转,觉得声音很耳熟,忽地张口结舌:“你、你” “我什么?”燕南天伸手抓着他的衣襟,一把扯了出来,举在自己眼前,虎目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你竟敢不认得我?” 江别鹤浑身发抖,对着他颤声道:“你,你真没死?” 燕南天笑道:“终于想起来了?” “燕南天”江别鹤近乎呻吟,嘶声道,“你早该死了!” “对啊,我也很奇怪。”燕南天冷笑道,“恶人谷十四年的折磨,我不仅没死,还更上一层楼。可我更奇怪的是,江琴你当年出卖了我二弟后。竟然如此快的飞黄腾达,到底是什么原因?” “燕南天,我说了。”江别鹤沉默了一下,“能放我一条狗命吗?” 他面皮抽动,笑得比哭还难看,“我已经废了,这辈子只能靠乞讨求活,把秘密告诉你,能放我条生路么?” 燕南天垂下虎目,肃穆的面孔一派木然,过了一会儿,才冷笑道:“你还想活?” 江别鹤浑身一抖,嗓音发颤:“你,你不想知道?” 燕南天忽地朗朗大笑,如龙似虎,他笑了一阵,浓眉向上一挑,厉声道:“我他妈管你说不说!” “不!你,你哪是燕南天?”江别鹤惊恐大叫,“燕南天绝不是你这般不管不顾!” 燕南天嘴角噙着一丝笑意:“燕某,就是燕某!” 双足猛地一踏,只听轰隆一声爆鸣,地面塌陷,惊得白毛驴猛地向远处跳走。 任韶扬抬头望天,就见燕南天冲天而起,好似电火行空。 一轮圆月笼罩其背后,整个人漂浮空中,仰天长啸:“二弟,燕某为你报仇了!”说罢,攥住他双脚,只听一声霹雳般大震! 月光下,江别鹤惨嚎一声,整个人已被血淋淋撕成两半! 一阵微风吹来,鲜血腾飞,落般向着南边飘去。 任韶扬看着皎洁的月色,还有漫天血雨,微微笑道:“善恶有报,何尝不是一件美事?” “说得好!” 就见燕南天一振大氅,缓缓飘落下来,气势越发的煊赫。 大步流星而来,伸出一只大手紧紧地和任韶扬握在一起,大笑道:“任老弟,今日开心,咱俩不醉不归!” 任韶扬微微一笑:“燕老兄大仇得报,如今神畅心正,一身气机却是愈发恐怖了。” 燕南天拉着他的手,朝酒铺走去,昂声道:“大丈夫我行我素,贵在畅情适意。先前身脱囚笼,如今心开枷锁,却是又见了一番天地!” 任韶扬为他高兴,笑道:“顿开金锁,走出蛟龙,燕老兄真的打破藩篱,走出自己的路了。” “可不是!”燕南天自信道,“燕某虽常慕铁中棠公其人英风,可如今我也可以拍着胸脯说:燕南天的‘嫁衣神功’绝不在铁中棠之下。” 任韶扬笑道:“我看燕老兄的是犹有胜场。” “欸,虽然燕某自矜,可没打过就是没打过,又怎么能说胜呢?”燕南天嗔怪道,“难道虚空胜利也是胜利?” 任韶扬神秘一笑:“无妨,您不知道,可不代表我未来不知道啊。” 燕南天皱了皱眉,觉得有些奇怪,可他如今大仇得报,正在兴奋劲儿上,便作不多想。 二人回到酒铺,见众人都伏桌而睡,又各自取了壶酒对饮。 酒过三巡,燕南天问道:“小叫的隐患何时解决?” “这两天等万神医备好草药,我们就着手开始。” “燕某有何可以协助的地方?” “小叫体内真气复杂,需要我一人精细操作,很难分担二人。燕老兄还请帮我们掠阵,就怕有不长眼的打扰。” “哈哈,我和定安在此,天下恐怕没人敢不长眼!” 二人大笑,举起酒壶一饮而尽。 任韶扬忽道:“对了,江别鹤背后之人我知道。” “是谁?” “邀月呗。” 燕南天冷哼一声:“我心里猜的也是她!”说着狠狠一拍掌,咬牙切齿,“只是可恨燕某身陷恶人谷,让她逍遥这么多年!” 任韶扬一挑眉:“燕老兄不用找她,她自会来找我。多年谋划成空,这娘们必然抓狂,届时在昆仑了却一切恩怨罢。” 燕南天哈哈一笑,大声道:“到时,我会给她一个盛大的死法。” 任韶扬悠然道,“到时候,也请您和邀月用尽全力,抵抗我。” 燕南天瞧着他那张微笑的脸,一字字缓缓道:“你要打两个?” “没错。”任韶扬轻轻抚过手腕剑鞘,一股冷意透指而入,“神剑如我,只是一个邀月或者一个燕老兄,真难以让我有出生入死之快感。” 燕南天喝道:“好小子,真够狂的!” “狂么?”任韶扬微笑道,“燕老兄也知道我的‘神剑擒龙’的威力。所以,接下来的时间,请您找一口好剑,来抵抗我的神剑罢。” “神剑擒龙.”燕南天盯着他的右手,若有所思,“真有这么强?” 任韶扬手腕轻抬。 “噌”! 蓝光流转,薄如蝉翼,好似闪烁一下,剑光吞吐。 燕南天一愣,随后遽然转头。 就见窗外随风飘摇的酒招上,清晰地多了条剑痕。 “咱们所坐之地距酒招有十丈之远。”燕南天悚然道,“你这宝剑竟然可以飞这么远?” 任韶扬耸耸肩:“邀月有‘碧血照丹青’,可以挡我的剑,燕老兄,你也得寻一口好剑,要不太吃亏了。” “是啊,‘嫁衣神功’就算金刚不坏,却也挡不住‘神剑擒龙’这等灵宝!”燕南天叹了口气,“我的确需要将那口剑拿回来了。” “哦?”任韶扬很感兴趣,问道,“您是埋起来了,还是送人了?” 燕南天看着他,失笑道:“送人,一个女人!” 任韶扬眼中八卦之色亮起:“叫什么名字?” “张三娘。”燕南天嘴角似乎勾起一丝笑意,“十多年没见了。” “燕老兄,我问你一句。” “说罢,怎么了任兄弟,这么严肃?” “你知不知道张三娘有个女儿,叫张菁?今年十四岁.” 蛤? 燕南天准备喝酒的手停住了,呆呆地看着对面青年,一脸懵。 (本章完) 第115章 小叫花解封 第115章 小叫解封 夏初的昆仑,依旧不显燥热。 可越来越多的江湖中人的到来,让此地气氛变得热烈起来。 虽然距离“昆仑论剑”尚有半年。 可想来碰运气的江湖少年不在少数。 他们不敢去绣玉谷移宫,是因为邀月真的敢杀人。 而在这,燕南天和任韶扬素有侠名,如果侥幸碰到,万一得了青睐,传自己神功绝学,授神兵宝器,甚至将一身功力尽皆相送. 这种话本小说中的志怪故事,想想都让他们激动! “驾!” “驾!” 定安拿着抹布,站在酒铺门口,羡慕地看着一队队少侠纵马而去,转过头看向正在柜台后算账的燕南天。 “燕叔,有时候我真羡慕他们无忧无虑,异想天开。” “怎么说?” “他们长得不帅,武功不高,资质还稀烂.” 定安捏着手指头数着,发现手指头不够用了,只能抬头说道: “可他们有信心啊,就想爆你跟瘸子的金币。” 燕南天大笑。 韶扬三人就在这个酒铺住下了,多有交流之下,对韶扬时不时的“怪话”也都熟悉了。 就比如这个“爆金币”,每每都让他大笑不止。 燕南天道:“这些人就像沾了屎的狗,见你有吃的就摇尾乞怜,没吃的龇牙咧嘴,看你要走还要往上扑”很无奈地叹口气,“属实恶心。” 定安点点头,不能再认同了。 话说这个酒铺被万春流盘下后,燕南天就在这住了下来。 可这穷汉只会喝酒,哪会经营? 还得是万神医,跟机器猫似的掏出了个药酒方子,据说可以“滋阴壮阳”,而且味道还很好喝。 这药酒一经推出立马爆火。 周遭门派无不大肆进货,他们也不是很追求什么“滋阴壮阳”,主要是想喝酒。 如此一来,燕南天在落霞镇住得有滋有味,甚是潇洒。 只是那日任韶扬跟他说了张三娘的女儿张菁之事。 却是让燕南天坐立难安。 只待解决小叫身体隐患后,便要去寻张三娘,将事情问个清楚。 “韶扬他们准备好了吗?”燕南天问道。 定安去一旁拎了壶酒,为他斟上,沉声说道:“准备开始了。” “嗯,小叫快点好起来,我也能放心去江南了。” 燕南天说着连干了几杯。 突然,他“咦”了一声,看了看手中的杯子,又看了看满脸通红的定安。 “定安,你从哪拿的酒?” “那里!”定安指了指最上面的酒柜。 燕南天低头沉默,半响之后,猛地抬头,一张脸红得刺眼! “定安,你是不是想弄死我?老子的‘嫁衣神功’大成,元气完足,你给我喝壮阳酒?” 定安一呆,连忙摆手:“没有,我没有!” “住口!老路总说你会逮着机会弄我,燕某本来不信。”燕南天拍案而起,耳朵都快冒出蒸汽了,“今天我必须要收拾收拾你这逆徒!” 定安眼看燕南天脸色越来越红,沙包大的拳头缓缓举起,连忙一手举起,大叫道:“救命啊!”脚下速度极快,猛向后院跑去。 “逆徒,吃我一拳!” —— 后院一处小室。 室内关闭门窗,墙角一炉红火,煮着锅中药。 红袖一身红衣,殷红如血,却又好似跳动的火苗。 她端坐在床上,身上扎满了银针,整个人动弹不得,只剩两只圆溜溜的眼睛在左右乱动。 任韶扬握着她的手,微笑道:“害怕么?” 红袖强笑道:“本女侠火里来水里去,啥没见过?吓唬不倒我!” 任韶扬看她明明怕得要死,却兀自嘴硬,拍了拍她的手,转头看向万春流。 “万神医,准备好了吗?” 万春流点点头,一脸严肃道:“引火归元汤已经烧开,只待红袖姑娘喝下,便可进行‘导气排邪’!” 说话间,将那一锅中药倒入碗里,递给韶扬。 任韶扬伸手一拂,“剑寒”劲力发作,就见热气一敛,温度也变得容易入口,将碗送到红袖嘴边。 “喝吧,苦是苦了点,但管用。” 小叫微微张嘴,顿时一股极苦、极冲的药汤灌入口中。 立刻将她的小脸苦成了包子褶,可红袖心性坚毅,就算如此之苦,却也没有呼喊吐出,反而大口吞咽。 喝完了甚至咂咂嘴,嘿嘿笑道:“好喝!再来几碗都行!” 任韶扬笑道:“好啊,万神医那还有不少哩。” 万春流也捋须笑道:“是的,是的。” 红袖马上垮着脸,小声道:“你们知道的,有时候我也愿意撒点小谎的。” 二人登时笑出了猪叫。 笑声甫落,就听万春流沉声道:“红袖姑娘,接下来‘导气排邪’极为苦痛,你,要撑住。” 红袖大眼睛里满是惶恐,可她还是大声道:“好的,我努力!” 万春流微微一笑,看向任韶扬:“公子,开始吧。” 任韶扬点点头,坐到红袖身后,双掌搭在她的背上。 万春流拿出银针,说道:“公子,我银针落处,你便以神功引导‘天怒真气’散与此穴,千万看好时机,不要快也不要慢!” 任韶扬“大金刚神力”已经渗入小叫体内,只觉中丹田有一股极具毁灭意味的内力,好似不断膨胀的怪兽,蓬蓬勃勃,蠕动不止。 任韶扬以“大金刚神力”小心地、缓缓地包裹这股内力,这才回道:“我准备好了。” 万春流道:“红袖姑娘,当公子以内力引导到相应穴位,你便会有感应,请以‘移穴大法’微调,务必保证‘针’、’穴’、‘气’三者合一,明白么?” 红袖有些紧张,却还是唬着小脸,点了点头。 万春流叹道:“这个过程中,你最为痛苦,却必须强打精神进行移穴,请撑住啊。” “我没事!”红袖一脸毫不在乎的神色,“能好起来就可以!” 万春流点了点头,喝道:“准备了,少商穴!”手中动作不断,一银针已然落去。 任韶扬知道,此穴在拇指末节,当即运功扯出一缕“天怒真气”,直冲此穴。 小叫顿感体内腑脏剧痛,若非身上扎着银针,让自己没法动弹,只怕早就蜷起身子了。 她连忙打起精神,感应经脉中真气的运行轨迹,施展‘移穴大法’,调整角度。 就在万春流银针落处,“天怒真气”也正巧抵达“少商穴”! 只听“嗤”的一声,一道极细的火红气流呲出。 任韶扬定睛一看,小叫大拇指指尖已经变得通红。 “很成功!” 万春流点点头,看着咬牙苦忍,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的小叫说道:“再忍忍,马上就好了。” 小叫咬紧牙关,点了点头。 万春流喝道:“曲池穴!” 任韶扬再引一缕真气到小叫肘弯处,穴位亦微调,与真气相合。 银针甫落,红袖双眼猛地圆睁,只觉五脏六腑一紧,生生挤在一处,奇痛难禁。 可她还是忍住不惨叫,反而哈哈大笑:“快点,赶快点!万爷爷,这么慢是不是瞧不起我!” 万春流看她面色惨白,额头上冷汗肆意流淌,不由得瞠目结舌,一时再也合不拢来。 任韶扬用袖子帮她擦了擦汗,说道:“您加速,我们能跟得上!” “好!” 见二人都这么说了,万春流便不再留手,银针飒飒而落,口中大喝不止:“中脘、血海、涌泉、腰阳关” 韶扬和小叫都有‘目明式’在身,故而万春流落针速度虽快,在他们眼里跟上无虞。 红袖体内经脉顿时有数缕天怒真气流转,她移穴及时,二人又有“舍心式”奇力,故而配合极为默契。 一时间,银针落入穴位,真气随之而至,不快不慢,正正好好。 就见小叫周身“嗤嗤”作响,血红真气弥漫,一股如雷似火的气息充满整个小室。 万春流闻了几口,就觉着双眼通红,似乎自己有无穷勇力,恨天无把恨地无环,脑中幻象不绝,就要猛地起身。 就在这时,猛听“噌”地一声,一杆澄蓝色的铁钎压在他肩头。 这力量如来天坠,登时让他一醒,眼神清明起来。 转头看去,却见任韶扬面色苍白,说道:“你也稳住了。” 万春流心有余悸,点了点头,心中却想:“这天怒真气好生难缠!连公子这般雄浑的内力,也撑不住!” 又见红袖面色越来越白,赶忙大声说道:“公子,引导红袖姑娘抱元守一,以身体为窍穴,融合‘天怒真气’!” 此时,任韶扬只觉难以为继,他“大金刚神力”虽说雄厚无比,可历经几个时辰,好似挑着大枪穿针鼻的精细的操作,也觉体力、精力、内力枯竭。 方才神剑出鞘亦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整个人摇摇欲坠,面上肌肤扭曲得不成样子,几乎辨认不出。 就在这时,一只大手按在他背心“灵台穴”上,一股灼灼烈日般浑厚的内力隔衣传送过去。 任韶扬渐觉压在胸口的闷塞微有松动,从身后掌心中传过来的热气缓缓散入自己周身百骸,顿时神态一清,转头看去。 却是定安那张大脸! 就听他嘿嘿一笑:“你可没说不能有人帮你!” 任韶扬微微一笑,口中轻声道:“还得是你这个老天爷最宠爱的崽呀。” 当即不做他想,内力再度进入小叫体内,神意默运,以“转阴易阳术”分辨阴阳。 就见韶扬和红袖神与意合,逆转阴阳,阴脉生出阳气,阳脉中生出阴气,浑身气血违反常理,不堵不捉,自让那“天怒真气”与其体内气血融为一体。 如此过了半个时辰,定安和韶扬都已经嘴唇发白。 而小叫神色淡淡,渐渐地,她脸上,身上竟然慢慢散发一种毫光,好似夜明珠一般的毫光。 她沉浸在一种神奇的状态里,一阵沸水般的热流从丹田涌出,热烫烫地流经四肢百骸。 小叫虽然处在半梦半醒之间,不能言语动弹,却还是大吃一惊,只觉这内力强猛无比,远胜自己过去所练的内功百余倍,一时心下骇然: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我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还醒不过来?” 就在这时,她好似听到任韶扬大叫:“引气入章门、中腕、阳陵泉、绝骨、隔俞、大抒、太渊、膻中这八会穴中!” 小叫心念一动,她万春流处看过多本医书。 知道所谓“会穴”,是指人体的脏、腑、筋、骨、血、脉、气、髓的精气会合之所。 因全身共有八会,故称八会穴。 而任韶扬所提到的八个穴位,就是对应这八个人身紧要之所,可说是所有经络穴道的极处。 红袖当即运转体内的热流,好似登山一般,驱使八股真气流转八会穴。 当所有真气灌满八会穴之时,穴位同时炽热如火,体内随之撼山摇岳般大震起来。 小叫双目遽然张开,猛地张口一吸! “嘶~!” 满室的血红气息好似被风口吸引,顿时化作一条条血色大蟒,纷纷落入口中。 紧接着,红袖只觉浑身憋闷已极,不由得仰头长啸,以泄浊气。 这一啸好似青鸾引吭,昆山玉碎凤凰叫,直冲云霄,飞鸟俱坠。 狂风平地刮起,磅礴大力涌向四方。 韶扬、定安、万春流如被狂风吹摇,三人俱都连退几步,靠上墙。 室内搅起无边的劲气,就见小叫猛地站起,周身银针“噗噗”全都震落,手足不动,身子轻轻一晃,便闪到了窗边。 “小叫,你要去哪?!” 听到任韶扬的呼喊,红袖微微侧头,双眸无神。 “嗖”地化作一道红影,消失在了远山之中。 “奶奶的,这破天怒真气!”任韶扬骂了句街,腾地站起身来,“定安,一起来!” 定安默默搬运几息,只觉内力已恢复过来,当即点点头:“好!” 话未落音,二人身影已如飞龙在天,疯狂追去。 (本章完) 第116章 魔刀出鞘 第116章 魔刀出鞘 月亮出来了。 戈壁荒漠之上,黄沙绿洲之间。 风尘漫起,远远地跑来两个黑点,速度奇快无比,不过片刻,就变成了两条人影。 一者白色宽袍,一者黑色短褂。 正是任韶扬和定安,只是此刻的二人没有了往日的笑容,满脸风霜之色,沉默难言。 “瘸子,小叫咋跑的这么快?”定安舔了舔嘴唇,声音有些沙哑。 任韶扬看了眼远处绵延的雪山,目光闪烁,缓缓道:“小叫的身法,是‘风中血色’.” “风中血色?”定安念叨了几遍,突然面色大变,“血刀老祖的独门功夫?可他不是死在你手里,这门功夫已经失传了呀!” “他死在我手上,只是他曾在咱们面前施展过‘风中血色’。” “是啊,那咋啦?” 任韶扬一字一顿道:“红袖学会,并使出来了!” 定安一愣,咽了口口水:“不,不会吧。” “她不能使用内力之时,尚且创出‘一寸光阴一寸金’的飞刀术。如今有了这般恐怖的内功,复刻武功岂非易如反掌?” 定安叹了口气:“如果小叫还是平常那么的古灵精怪,我不担心。关键是你没看她临走时那睿智的眼神?” 任韶扬点点头:“双眼无聚焦,处于失神状态。” “对啊,武功再厉害,没有了聪明的脑瓜指引,这不是危险重重?” 任韶扬默然片刻,大声道:“追!” 距离他们五里开外,一条蜿蜒的小溪自远方雪山流下,水质清澈见底,汨汨流个不停。 “哗啦!” 将头从溪水中扬起,浸湿的黑发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 就见红袖双眼懵懂好似小兽,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四周,然后又埋头牛饮起来,喉咙里“咕嘟咕嘟”响个不停。 喝了一会儿,感觉肚子咣当都是水响,于是满足“哈”了一声,跳了起来。 突然,她耳朵遽然变大,好似蒲扇一般扇了扇,然后嘻嘻一笑,身子一晃,就好似黑夜中的一抹血色,飘飘荡荡,消失不见。 下一刻,任韶扬站在小叫刚刚喝水的地方,苦笑道:“这臭丫头.” 定安叹了口气:“耳听几里风声,眼观远山树叶,心辨人心善恶!额滴神啊,以前咋没发现小叫这么难缠呢?” “以前她是咱们这边的!”任韶扬无奈道,“难缠,难缠就不追了?” “追!”定安呼呼猛跑,“天涯海角也得追!” ——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小叫口中哼着歌,边走边踢踏着地上的石子。 正唱着,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 “驾!” “驾!” 月色中,就见远处奔来六道人影。 小叫无神却纯净的眼睛抬起,看向来人。 就见这些人个个携枪带棒,穿得甚是寒酸,长的奇形怪状。 总之就一句话:不是好人。 六人见面前站着个身着红衣,腰挎弯刀的少女,脸色均露惊讶之色。 其中领头的独眼龙一只眼睛乱转,笑嘻嘻道:“老天爷待咱们不薄!大晚上竟有这么嫩的娘们!” 此话一出,后面几人俱都哄笑起来。 红袖歪头看着他们,眼神的纯净,好像林间的小鹿。 众人眼看这个小姑娘跟傻狍子似得,不仅不跑,反而好奇的伸过头来看,不由得生出奇怪的感觉:“妈的,这是个傻子?” 独眼龙老大哼了一声:“傻子又咋样?老三,老四!你们把她捉过来,老子就要在这办了她!” “在这办?” 独眼老大斜睨:“你觉得办不了?” “老大,风大,冻屁股!” 独眼老大眼珠子又转了转:“也是,上回冻得屎都拉不出来,老子气得直接一刀攮死了那娘们!” “哈哈,藏民娘们身子脏兮兮的,哪有这个白嫩?” “老大,这小妞一看就是个雏儿,你喝了头汤,我能蹭第二口不?” 独眼龙老大哈哈大笑:“都行,都行!” 这时,有人道:“老大,这小妞带着柄刀,是不是附近‘天刀门’的弟子?” “哼,看她憨兮兮的,怎么可能会武功?”独眼龙老大冷笑一声,一挥手,“捉过来!” 老三和老四下马,也不抽出兵刃,嘿嘿淫笑着伸手:“小妞,过来吧!” 红袖:(o _ o) “啊~!!” 老三的惨叫惊醒了众人! 就见那个穿着红衣的憨兮兮的少女,面无表情地抓着老三的脸。 老三手脚挥舞,正挣扎期间,猛觉一股嘶天裂地般地大力从少女白嫩的手心蹿了出来,面颊骨骼乱响,剧痛撕心裂肺,一时间眼冒金星,一股血气直冲口鼻。 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因为他们看到红衣少女随手一捏,把老三的脸像枯叶一般给揉碎了! 血液和脑浆在她手中涌了出来。 红袖好奇地看了眼,又皱了皱眉,转头看向老四。 “妈呀!鬼!” 老四与她毫无人气的眼神对视,只觉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接冲到天灵盖,面如土色,掉头就跑。 突然,他只觉后背一震,已被来物击中,恍惚是一具死人的尸体,可冲击力却如攻城槌一般,登时直飞数丈远,热血从口中喷出,半空中人已毙命。 小叫拍了拍手,转头看向剩余四人。 只见原本想要玷污红袖的四人,此刻已经吓得蛇鼠一般,猛见她目光扫来,独眼龙登时大叫:“拿绳索套她!” 其他三人顿时反应过来,忽地抖起绳索,喝一声“去”。就见三道绳索飞到红袖身后,活了似的圈转回来,在她的身上缠了两匝。 “哈哈,我就说她是傻子!” 那独眼龙老大已经人在马上,本来准备逃走了,突然见到小叫竟然任由绳索套住,登时大喜。 赶忙调转马头,抽刀朝她砍来! 这一刀势大力沉,正正地砍在小叫的脖颈。 “当”的一声,火星四溅。 那独眼龙本以为这一刀定能将她斩首,可哪知刀刃及身,如中铁石,虎口崩裂,抓之不住,长刀猛地飞走。 红袖扭了扭脖子,随后双臂一撑,“噗啦”绳子如蝴蝶般崩飞。 独眼龙见状,大叫:“鬼呀!” 就在这时,猛听“仓啷”一声。 天地一红。 独眼龙脑袋“噗”的飞上空中,身子软答答的有如一条死蛇瘫在地上。 远处那三人见状,手忙脚乱地转身要跑。 漫天的红再次闪烁。 两人跑着跑着碎成八块,血流遍地,脏腑横流。 剩下一人眼见如此恐怖情景,腿脚发软,一跤跌在地上,兀自惊恐大叫。 突然,血色的风好似绕着他转了一圈。 就见小叫纯净无神的眼睛出现在他面前。 那人叫声越发凄厉。 “你知道,移宫在哪么?” 红袖终于开口了,声音不复以往的清脆元气,嗓音反而粗了很多,更多了些御姐冷酷的意味。 “我,我不知道!”那人捂着脸,大声嘶吼,“移宫是哪?我不知道,不要杀我啊!” “好。” 小叫点点头,转身就走。 那人一愣,猛见前方离开的红色背影,像是动了一下。 “嗤”! 这人整个身体直接炸开,血肉成糜,在天地爆散! 一时间,铺成了一条殷红的通道。 远处传来少女低沉的呢喃:“邀月、魏无牙,瘸子很不喜欢,要清除。” 呢喃声消散在风中时。 任韶扬背着定安的身影出现在远处。 就见他连连伸手,一条条剑丝倏出,身影一闪烁,就在二十丈外。 只是来到这里,也只看到一地的狼藉,也正巧没有听到小叫的呢喃。 “这分尸的刀法,真就是‘风中血色’呀。”定安查探完每一具尸体,忍不住摇头叹息,“不到一天时间,小叫在这门刀法的造诣,就已远超血刀老祖。” “只是,小叫要去哪呢?” 听着定安的询问,任韶扬不知如何回答,抿着嘴唇,仰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 脑海中努力回忆这一段时间红袖行为迹象。 宜昌城外自己和邀月交战,小叫那时而蹙起的眉头,时而圆睁的双眸。 泸州郊外空军一役,小叫雕刻出的邀月形象。 她说不想穿白衣,想要穿红衣。 同时,他也想起了那晚二人观月时的谈话。 —— 韶扬指着月亮说:“你看那月亮,昨天还是圆的,今日便已缺了一角了,不亮的那一块,叫做既死魄。” 小叫眯着眼瞧了半响,道:“那没有缺的月亮呢?” “那叫既生魄。”任韶扬笑道,“生出圆月,过后即死,直到没有。每个月这个周期都是周而复始。” 小叫皱了皱鼻子,叹了口气:“月亮还真可怜啊。” 任韶扬道:“正所谓‘月光生于日志所照,魄生于日之所敝’。月亮就在那,圆缺因太阳而变化。” 红袖认真问道:“那月亮也会死吗?” 任韶扬道:“月亮不会死。” 小叫倔强道:“那叫月亮的人会死吗?” 任韶扬无奈道:“行行行,会死,会死在你手上!” 红袖这才咧开嘴,嘎嘎直乐。 —— “定安。” “有!” 定安直起身子。 任韶扬面色凝重,认真道:“小叫要去弄死邀月。” “蛤?” “别装蛤蟆了,咱们快去移宫!” (本章完) 第117章 昆仑血衣人 第117章 昆仑血衣人 “他奶奶的,定安,你是把我当驴了么?” 任韶扬一个王八摇头,将定安摔在地上。 定安一个懒驴打滚,憨笑起身。 “怎么会呢,瘸子,你知道我脑子笨嘛。”他微微挑了下眉,“咱们快点追小叫吧。” 任韶扬狐疑地看了他好几眼,然后恍然道:“我他妈明白了,你这是假装憨憨,然后把人拖入你憨兮兮的节奏里,凭借经验打败他!” “你说什么呢,韶扬。”定安一脸无辜,“我听不懂。” “哼!” 任韶扬不说话了,拿出水囊大口喝水。 定安上来一把抢过,也灌了几口,然后问道:“瘸子,小叫她速度咋一会儿快一会儿慢哩?” 任韶扬闻言,气不打一处来:“臭丫头把咱们当驴耍呢!” 从落霞小镇出来,二人对小叫就紧追不舍,本来以任韶扬“剑丝渡虚”的本事,就算背着定安也是天下极速。 可哪知小叫越跑“风中血色”的功夫越厉害,攀山若飞,入水像鱼,真有巧夺造化,飞云掣电之感。 任韶扬几度快要追上,可小叫总能化作一抹血影,消失山林,其后更是专挑奇峰绝壑行走,好似山间精灵,借地利摆脱追踪。 其后,三人先是在蜀中青城捉了几天的迷藏。 小叫更是随手斩了几个欲行不轨的青城弟子,惹得青城掌门大怒,率人下山追捕。 可哪知红袖躲避韶扬他们之余,趁着月黑风高,打上山门,擎着广场中一人高的青铜香炉,找青城掌门问路。 青城派上下哪见过这般凶人? 登时都吓傻了,小叫左问右问,见这帮人就是不说移宫在哪。 也不多言语,一香炉将青城掌门砸成饼饼,打得整个青城派死伤无数,作鸟兽散,这才离去。 其后更是从蜀中南下,去到海边绕了一大圈,又向北方奔去。 蜀中唐门,峨眉派,南海剑派,鹰爪铁枪门,南少林等门派遭老罪了,纷纷被这血衣少女打破山门,手段尽出,竟然无人可挡! 一时间天下轰动,各地的酒楼茶肆都在谈论。 有大胡子拍桌大叫:“诸位,你们是不知道,昆仑山下来的那位血衣人,腰挎一口二尺弯刀,刀不出鞘,却无人能敌!此姝踏上中原土地,只以一对铁拳,打死了青城掌门吴庆云,胜峨眉神锡道长,唐家堡唐三太爷,‘横山飞鹰’厉峰大侠等三十余位高手哩!” 有人慨叹:“昆仑,昆仑!前有‘白衣剑神’神剑出世,后有‘血衣人’据刀而下!真是神奇啊。” 又有人道:“据说这血衣人实是一名少女,容姿端丽。谁曾想,一呆萌可爱的少女,竟然是个多少年都见不到的狠人!” 这时,又有三三两两的江湖子围拢上来,问道:“诸位,这‘血衣人’为啥要砸人山门?她就不怕引起江湖公愤,被人围攻?” “围攻?” 大胡子冷笑道:“此姝刀枪不入力大无穷,在峨眉一人扯着几十人玩拔河,在唐家堡把毒药暗器当豆吃!她没出刀,就已经这般无敌,若是出了刀,天下谁人能制?” “那,恐怕只有燕大侠,邀月宫主还有剑神能制了。” 那人又一拍桌子:“说对了!” “什么对了?” “血衣人之所以砸人山门,就是为了问路!” “啥玩意,问路?问哪里的路?” 那人大声道:“问绣玉谷移宫的路!” “啊~!” 众人大哗。 那人大声道:“血衣人这是要找邀月宫主决斗!”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彼此争论不休。 有人不太相信,走到大胡子面前:“前辈,血衣人真是为了找邀月宫主决斗?” 大胡子叹道:“血衣人每到一处门派,必定将掌门打翻,然后再问‘绣玉谷移宫’怎么走,你说是不是要找邀月的晦气?” 武林中因为此事议论纷纷,酒店客店里,所有人都在谈论此事。 更有好事者将燕南天,邀月宫主,白衣剑神,血衣人列为天下四大绝顶。 此名号一出,顿时席卷武林,众人纷纷认同。 而天下纷纷绕绕之时。 红袖却在一处密林里上下蹿跃,好似只猿猴。 若是穆人清见到小叫用的身法,只怕会瞪得眼珠子都掉下来。 因为她用的,正是自己的得意技“揉身式”。 穆人清练了十年,才终于练上了身,得了“神剑仙猿”的名号,可小叫看一遍,就可以用了。 小叫这几日入了林子,当真如龙游大海一般。 饿了,采些野菜松子、山菌野果,边走边吃;渴了,就喝两口溪水。 有时候馋了,也会去打打牙祭。 就比如此刻,小叫走着走着,猛见林中生风,虎啸连连,声震山谷。 缓缓转过头,圆脸鼓鼓的,口中还在嘎吱嘎吱嚼着松子。 “是大老虎。”红袖喃喃道,越说眼睛越亮,“老虎!”欢呼一声,一把扔掉松球,猛向林子扑了进去。 “吼~!” 恶风呼啸,一头大虫也跳了出来,”吭哧”一口咬来。 小叫不闪不避,也是以头抵之。 顿时,天地奇景出现。 一头两丈来长的斑斓猛虎,张开血盆大口,狠狠朝着面前的球头小姑娘噬来。 小姑娘不仅不跑,反而将头伸了进去。 “当”! 虎口紧紧咬住球头,却没有任何碎裂声音,反而是咬住铁石的金响! 老虎猛觉牙龈剧痛,虎吼变呜咽,猛地松口跳起三丈,哀嚎连连。 可它却没发现,自己跳起的时候,那个少女竟双手把住虎吻,一点也不松手,被带的飞起来。 等老虎落地,小叫皱了皱眉头,双手用力一撑! 老虎“嗷呜”一声。 虎口张得大大的。 就见小叫鼓着腮帮子,跟豌豆射手似的,对准老虎的嗓子眼“呸呸呸”吐个不停。 松子壳好似一颗颗暗器,“咻咻咻”落入深渊巨口。 整个场景既怪诞,又好笑。 老虎眼睛都直了,只觉喉咙眼被卡住,不由得咆哮乱舞,两只大爪子挥向红袖。 红袖一手撑天,虎头扬起,咕嘟一声,将松子壳全都咽进肚肠,随后双脚飞踢,一招“燕双飞”,将虎爪踢开。 随后屈膝借势前压。 “扑通”一声,斑斓猛虎仰躺在地,红袖小小的身子坐在其胸口,一手撑着虎吻,神色平静。 这老虎哪受过这气?又要呲牙咆哮。 “砰”的一声,小叫翻身跳起,抡起拳头对着蛋蛋就是一拳! 这一拳将大虫打的一个翻滚,整个缩了起来,像小猫似的“嗷嗷”惨叫。 红袖缓缓走过去,抚了抚虎头,然后一伸手,抓住大虫的后颈,如同拎了一只猫一般。 大虫咆哮蹬腿,却脱不了她手。 红袖将虎头拎得近了些,漠然直视虎目。 (o _ o) 老虎吓得夹起尾巴,浑身炸毛,却半点也不敢再呲牙。 “乖,大喵。” 红袖无神的眼睛微微露出一丝笑意,随手扔在地上,旋即纵身跨坐在虎背上,吐出一个字:“跑。” 这老虎彻底服气了,连忙驮着小叫穿行林中。 这般跑了一天,临近夜晚,小叫才落到地上。 大喵累的直吐白沫,也不敢乱叫,小心翼翼地伏在原地,半眯半睁眼的看她。 红袖捡了些柴,虽然没有火石,却见她手腕一翻,一道炽热的火劲挥出,柴火堆登时“呼”的一声,燃了起来。 大喵看到这里,连忙缩了缩头。 红袖身影闪烁一下,消失在原地,过了会儿方才回来,手中已经多了几只被拧断脖子的野鸡。 拔毛去内脏,插在树枝上烤了起来。 大喵闻到香味,有些坐不住了,于是舔着脸,好似不在意,没事就偷偷看几眼。 后面终于难忍香气,眯着眼睛,一脸的讨好相,匍匐着身子凑了过来。 “啪”! 一只小手撑住大喵的虎头,小叫神色淡淡,惜字如金:“没熟。” 大喵竟然好似听懂了,砸吧着嘴,讪讪地缩回了头。 又过了一会儿,野鸡被烤的滋滋冒油,大喵也馋的口水哗哗直淌时。 小叫随手抓起两只烤好的野鸡,扔给了它。 “嗷呜!” 大喵一个虎扑,半空截停烤鸡,趴在地上啃了起来。 红袖看也不看它,自顾自拿着剩下的五只野鸡,慢慢吃了起来。 等大喵吃完了两只野鸡,意犹未尽地转头时,就看见小叫正坐那发呆。 老虎一愣。 鸡呢? 没了? 骨头都没有了? 红袖正对着月亮发呆,突然眉头一蹙,转头斜睨密林的一侧。 下一刻,就见有一个人在闪动的火光中出现了。 这人的一张脸,在篝火的映照下,好似透明一样,透明的甚至可以看到他惨碧色的骨骼。 他那双眼睛,也不像人的眼睛,而像某种残暴的食人野兽,在饿了几天几夜后的模样。 “吼!” 大喵猛地跳起,浑身炸毛,咆哮不止。 一只小手轻抚在虎头上,大喵一瞬间就平静了下来。 红袖头也不回,只是吐出一个字:“坐。” 大喵当即蹲坐下来,比猫儿还猫儿。 来人冷冷的看了眼老虎,笑道:“好畜生!” 红袖无神的眼睛看着他,没有说话。 那人冷冷瞪着她,忽然一笑,露出野兽般的雪白牙齿,缓缓道:“你就是昆仑下来的血衣人?” 红袖:(o _ o) 那人额头上青筋暴起,喝道:“你是哑巴?” 红袖:(o _ o) 那人冷笑道:“你找死!”他缓缓上前两步,“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要去找移宫呢?” 红袖呆滞的表情一收,问道:“你知道路?” 这人忽然笑了,他笑的声音,就像是一只老鼠在啃木头似的,令人听得全身都要起鸡皮疙瘩,他大笑着道:“你不是傻子呀。” 红袖歪着头看她:“我觉得你恶心,不想理你。” 那人冷冷道:“无牙门下士,可杀不可辱,你找死!” 将手一挥,便有一种碧森森的火焰,飞射而出。 红袖歪头看了眼,也是随手一挥。 碧森森的火焰猛地转了个弯儿,落在地上,只听“嗤”地一声,草木焚烧,发出阵阵绿烟,地面一片漆黑。 这等霸烈无比的毒性,任谁来看都会吓一大跳。 可小叫只是面无表情地抬手,瞧着指尖已变紫黑。 那人哈哈大笑:“小丫头,别以为学了几天功夫就能天下无敌,我魏白衣的毒,看你怎么解!” 红袖抬手对准那人,微微屈指。 那人冷笑道:“怎么,你还要” 话没说完,就听“嗖”地一声,一条细细的绿火直射而来! 魏白衣一张丑脸面对扑面而来的,绿油油的火光,整个人都麻了! 当即大叫一声,猛向一侧扑倒。 只听“呼啦”一声,身后大树触之便燃,树干、树枝、树叶疯狂燃烧,焦臭四溢。 整个密林似乎都变成了绿莹莹的摸样,阴森恐怖。 魏白衣大惊:“你,你没中毒?” 小叫:(o _ o) 魏白衣气不打一处来:“我操你姥姥!” 身形滴溜溜旋转起来,四五道碧森森的火焰,忽然暴射而出,却看不出是从哪里射出来的。 红袖身影似乎晃了晃,闪过这些绿火,遽然出现在魏白衣的身侧。 “啪”! 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惜字如金:“你知道移宫在哪。” 这是肯定句,不是疑问句。 魏白衣只觉被抓的手腕乱响,痛得撕心裂肺,忍不住大叫:“我知道你姥姥!” 红袖眉头一蹙,体内透出一股灼热火劲。 腾的一下,魏白衣身上火光迸闪,半幅衣衫和头发首先着火。 只听他厉声惨叫,一时却又不死,逃又逃脱不得,身上焦臭四溢,叫声越发凄厉。 遽然,火劲一收。 小叫将他举高高,话语依旧平静:“移宫在哪?” 魏白衣睁开眼来,瞧了瞧红袖,狞笑道:“无牙门下士,可杀不可辱……” “啪”的一声,一个大逼兜! 魏白衣满口牙齿乱飞,藏在后槽牙的毒药也随之飞了出来。 “在哪?”红袖歪头看他。 魏白衣愣愣地看着她,好久才叹了口气:“你怎么确定我知道?” 红袖:(o _ o) “你!” 魏白衣不知为什么,一看她那睿智的眼神就生气,可是再看一眼的时候,又将火气咽了下去。 良久,他才颓废道:“我,我带你去。” 就这样,官道上出现了一幅神奇的景象。 一只斑斓猛虎驮着个身穿血衣的少女,奔跑若非。 她手中,拎着个半死不活的白衣男子。 令所见之人无不啧啧称奇,武林人听闻,俱都轩然大哗,纷纷猜测血衣人已经找到移宫位置,这是要直捣黄龙了! 跑了数日,小叫骑着猛虎来到一处深山绝岭。 只见此地是漫山遍野的海,菊、牡丹、蔷薇、梅、桃、兰、曼陀罗、夜来香、郁金香…… 这些本不该在同一个地方开放,更不该在同一个时候开放的,此刻却全都在这里开放了。 这里,正是天下最神秘、最危险的地方。 移宫。 (本章完) 第118章 血红和月白 第118章 血红和月白 移宫。 天下著名禁地。 以“明玉神功”和“移接玉”而闻名。 在移宫主的手中,这两种神功不再是武功,而是不可思议、无法理解的妖术! “明玉神功”威能无穷,与“嫁衣神功”炳炳如日月。 而“移接玉”实则不过是一门高明的借力打力技巧。 可在移宫主手中,这就是天下无敌的神技,庸人愚昧,至乎视之为鬼神一流。 至于绣玉谷移宫,更是被江湖人视作天宫仙府一般的地界。 小叫骑着大喵,好奇地左右张望。 此时天色大亮,万里长空有如一幅湛蓝大幕,上画一轮红日,群山青绿,云雾环绕之间,深谷通幽。 遥遥就见雕栏玉砌的宫殿隐逸在重重迷雾中,只有檐角半露。 好似美人半遮半掩,美不胜收。 小叫对于这等人间仙境并不感兴趣,反而对于路边野果,树上桃儿馋地口水直流。 猛地伸头,身子好似无骨大蟒倏地伸长,张嘴“嗷呜”一声,将一颗青色的果子叼在嘴里。 “咔嚓”咬了一口。 小叫:(_..) 酸的脸绿倒牙,连忙将剩下的果子塞到大喵虎口。 大喵也是酸的直摇头,却碍于背后小人儿的恐怖,不敢吐出来,只得垮着脸咽了下去。 谷内有一条长廊,曲折蜿蜒。 小叫骑虎而行,不急不缓,朝里行去,浑然不将这武林中人人谈之色变的禁地放在眼里。 就在这时,只见两名穿着月白长衫的少女出现在园。 突然听到呼噜声,殊为渗人,抬眼看去时,都不禁吓得说不出话。 只见对面长廊缓缓走来一只大老虎,上面侧坐着一个血衣少女。 少女梳着个丸子头,上面插着一支很旧的铜簪子,圆圆的脸蛋圆圆的眼睛,本来很是可爱的脸庞,却因为无神的眼睛而显得很奇怪。 看着像是个瓷娃娃,又仿佛画卷里走出来的神祇。 但就不像个人。 这地方人迹罕至,本就没有什么人烟,更何况是这么一对猛虎和少女的组合。 实在太奇怪了。 只是细看这血衣少女,两名白衣少女竟都不由自主想起了大宫主。 一个血衣,一个白衣;一个可爱,一个美艳;一个旁若无人,一个淡漠世俗。 明明南辕北辙,可却又莫名相似。 这时,一个少女终于回过神来,问道:“你是何人?为何擅闯移宫?” 红袖抬眼看她:“我找邀月。”声音低沉,就好似乌云中的雷声隆隆。 坐下大喵听得骨头痒痒的,忍不住低吼一声,与之相合。 两名少女只觉莫名的紧张,就像是阴天被低气压迫住了胸口,呼吸不畅。 另一个少女问道:“你,你找宫主作甚?” 红袖看了看远方,轻轻说了两个字:“杀她。” “大胆!” 两名白衣少女大怒,身形微晃,各出一掌打来,身法之优美,速度之迅捷,竟都颇为不凡。 只是话音甫落,红袖骑着老虎就在二人中间穿过,随手一抓、一抛,她们身躯微颤,扑通一声,趴在了地上,陷入婴儿般的睡眠。 这一抓、一抛看似简单,实则用的是少林“龙爪手”的“抚琴式”和玄门“小天星擒拿手”的“插弄玉”这两记绝招。 手法化繁为简,干净利落,但凡这两派的高手见到,只怕叹为观止,颠倒世界观。 两个世界以来,小叫见识过诸多如《血刀经》《神照经》甚至是《嫁衣神功》等,让人疯狂的神功。 可她并不修炼,因为她明白自己身体练不了。 直到在峨眉地宫,遇到了《五绝神功》。 这门神功内练不如《嫁衣神功》,可在招式上,却是攀登到了巅峰的境界。 至此,天赋无双无对的小叫碰上了技巧巅峰的《五绝神功》。 只是小试牛刀,便让整个江湖为之震颤。 红袖继续前行,七拐八绕,不知走了多久,终于惊动了大批移宫弟子,纷纷上前。 红袖也不答话,身子一晃,蓦然化作流转不定的微风,血色划过之处,便似一缕缕清风拂面。 “邦邦邦”几声脆响,小叫以拳敲头。 移宫弟子陡觉额头一痛,眼前一黑,纷纷扑倒昏迷。 等来到中心宫殿之时,红袖便跳下虎背,拍了拍大喵的耳朵,说了句:“跑。” 几乎同一时间,一声冷哼如天雷炸响。 “找死!” 大殿帷幔破开,倏出一道白影。 一只纤纤玉手便扣住了小叫的右肩。 “咦?”来人愣了愣,然后笑道,“你是,红袖?” 来人一位极其美丽的女子,她和邀月宫主同样冷漠,同样美丽,只不过她那双明如秋水的眼睛,还多少有些柔和之意。 红袖侧头漠然看着女子,道:“恶人谷的大姐姐?” 来人正是怜星,却听她嘻嘻笑道:“小妹妹,你记得我?” 红袖点点头,说道:“韶扬觉得你很好。” 怜星面色古怪道:“然后呢?” “我就不伤害你。” 怜星看了看自己扣住的肩膀,撇了撇嘴,问道:“小姑娘,你怎么一个人来了?” 红袖还没回答,就听一道冷漠如万载寒冰的声音传来。 “她可不是什么小姑娘!” 邀月不知何时已然如幽灵般出现在二人面前,冷冷地瞧着红袖。 只见她雪白的衣衫飘飘飞舞,身子却如木头人一动也不动。 邀月冷笑一声:“怜星,这个小姑娘便是近日来名震天下的‘昆仑血衣人’!” 怜星一怔,问道:“昆仑血衣人?” 她这些时日在闭关修炼,如今刚刚出关,又如何知道这小丫头的厉害? 邀月道:“她从昆仑山下来,一路杀伐决断,打得江湖噤声,无人可挡也无人可制,只为了一件事。” 怜星问道:“什么事?” 邀月冷笑一声:“杀我!” 怜星一脸惊诧地看向小叫:“红袖姑娘,你真是要来杀姊姊的?” 红袖听话点头:“是的!” “为什么?” 红袖理直气壮:“因为韶扬不喜欢她。” 怜星美眸圆睁:“这算什么原因?” 红袖无神的双眼歪头看她:“足够了。” “你!” 怜星大怒,手中“明玉神功”流转,顿见小叫肩头萎缩,刹那间,一条右臂好似泄气的皮球,眼看着瘪了下去。 按理说,这般被吸功的痛苦,是个人都支撑不住,早已惨叫连连了。 可小叫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怜星对上她无神的眼眸,不由得一愣,就在这同时,掌心陡觉一股怒涛般地奇力,自枯萎手臂冲出。 怜星突然遇袭,忙不迭飘开数丈,盯着小叫,神色惊异。 却见红袖手臂慢慢充盈,顷刻恢复原状。 怜星看着手心好似被雷火煅烧一般,呈现黑灰色,忍不住提醒道:“姊姊,这姑娘的内力极为古怪!” 邀月看也不看她,而是冷冷盯着红袖:“我记得你只会一手飞刀,并没有这般雄厚内力。” 红袖上前一步,认真看着她:“我刚刚醒来,不大会说话。” 邀月眉头一皱:“跟我有什么关系?” “有。”红袖摇摇头,大眼睛眨啊眨,“所以不要问我。” 邀月冷哼一声:“哼,原来是个傻子!” “我不是定安。”红袖又摇了摇头,“我会打死你。” 邀月眉毛一竖:“你说什么?” 却见红袖身子一晃,呼呼拍出两掌,已直袭其面门。 邀月突见掌来,心中一惊。 这小丫头掌力凶恶无比,就算隔着自己尺余远近,掌风便能隔颅入脑,纵不致死,也必受重伤。 可邀月毕竟是天下最强几人之一,冷哼一声,吸气长吐,喷出一团冰雾。 这冰雾乃是“明玉神功”精纯内气,蕴含真元,“嗖”地裹住掌风,只听凭空“嗤嗤”作响,顿时两相化解。 怜星娇叱一声,就要上前。 “站住!收拾一个小丫头还需要我们联手么?” 邀月双手扬起,两条水云长袖腾空飞出,夭矫变化如龙,去似飞梭,射向小叫。 红袖无神看着面前袭来的水袖,脚步一掰一扣,竟间不容发地躲了过去。 身子又一晃,遽然出现在邀约虚侧,双掌扬起,只听“豁喇喇”一声,两道雷霆火光倏出! “姊姊,当心!”怜星叫道,“她内功大有古怪!” “聒噪!” 邀月大喝一声,也是扬起双掌,冰寒至极的掌风吐出,与小叫双掌抵在了一起。 只听“嗤”的一声锐啸,而后巨响传来。 两股力道相互激荡,二姝各自倒飞,突然间似有数百只白色蝴蝶上下翻飞。 怜星定睛一看,竟是邀月宫主的水袖所化,凝神再看,却见她露出一对初雪般洁白的手臂,阳光照耀下,好似细瓷,闪闪发光。 邀月面色铁青,方才怜星提醒,她没放在心上,今日丢的脸实在太大,狂怒之下,厉声叫道:“你在找死!” 身似白影飘飘,轻如晓雾,淡如暮烟,双掌蓦然打来。 小叫双袖一抖,呼呼又是几掌扫来。 顿时就听“豁喇喇”雷鸣不绝。 二人你来我往,顷刻间换了十余掌。 红袖眼睛急速颤抖,耳朵不住忽扇,猛地发现邀月回气露出一丝破绽,当即一手钻隙而入,缠向其咽喉。 邀月急忙后撤,仍被一掌扫中肩头。 只听“哧”地一声,白洁的肩头立刻酥黑一片,痛彻骨髓,半个身子几乎不听使唤。 她强忍剧痛,大喝一声:“去死!”反手一撩,正中小叫下巴。 小叫被这股大力撩得窜天而起,“噗”的一声,如标枪一般,头颅扎入地里。 “姊姊,你没事吧!”怜星惊呼一声,连忙扑了过来。 邀月额头见汗,却还是冷笑道:“我没事,这小丫头恐怕.” 话未落音,就又听“噗”地一声。 小叫双手撑地,拔萝卜似得将头拔了出来。 她似乎有些发懵,坐那呆了会儿,然后歪着头看向邀月: (o _ o) “再大一点力,你就能伤到我了。” (本章完) 第119章 魔刀烛花红 第119章 魔刀烛红 远山之上,一黑一白好似黑白无常的两个青年,正在一瞬不瞬地盯着下方一红一白两道幻影。 虽然没说话,可都不由自主的掏出铜钱,“叮”地一齐弹起,又一齐落在手心。 就这样反复起落,动作整齐一致。 他们眼睛死死地盯着,一刻也不移开。 定安道:“掌出如天打雷劈。瘸子,小叫的‘天怒真气’好强啊。” 任韶扬点点头:“金刚不坏,百毒不侵,虚空伤人,力大无穷!放则如天雷霹雳,收则如须弥芥子。‘天怒心法’果然强的令人发指。” 又看了一会,定安问道:“小叫为啥要躲着咱们?还有,为啥要杀邀月?” 任韶扬盯着红袖那双无神的双眸,皱了皱眉,有些不确定地说道:“现在的小叫不对劲。” 定安道:“我们都知道不对劲!” “我的意思是,这个小叫,是另一个小叫!” 蛤? 定安一呆:“啥意思?” 任韶扬目光灼灼闪亮,越发地确认:“你可以理解为是一个冷漠的小叫,暂时取代原来可爱的小叫!” “两个小叫?” “一体两面。”任韶扬点头道,“或者说‘天怒真气’弄出来的另一个人格。” 嘴上说着话,他心中却是暗恨。 这【人神共嫉】品级的神功,真就是占了一个“嫉”字。 苍天嫉之! 就如沧海世界的“周流六虚功”,尽管威力惊天动地,可‘六虚劫’的反噬亦是恐怖至极。 同样,“天怒神功”进境奇快,虽称“天怒”,实则“天怒不得”,身如金刚,雷都劈不死! 但是,有得必然有失。 【人神共嫉】这一级别的神功,都有个最大的问题。 那就是“身内有身”。 佛门将“身内有身”视作心魔,道家则视“身内有身”为元婴。 一者为苦修牵制,一者为养护逍遥。 属于善恶两面了。 【人神共嫉】级别的神功也不例外。 若是受制于己,便是“元婴”;反之,则为“毒龙”,不能为人所制,必然制服宿主。 现在小叫的情况,就很像任韶扬前世看到的一部动漫《一人之下》里,张楚岚体内元婴掌控宿主身躯的样子。 只是小叫体内是“元婴”还是“毒龙”呢? 任韶扬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 “狂妄!” 邀月看到小叫睿智的眼神,当即大怒,疯狂冲去。 小叫微微勾起嘴角,也骤然起身迎上。 两道身影飘忽万端,一沾即走。 双掌对撞之间,轰鸣作响,整个山谷似乎都在震颤。 二人各逞神通,斗了四五十招。 打到到后面,小叫性子起来,不闪不避,甚至放下双手,猪突猛进。 邀月砰砰砰连打她十几掌,疼的小叫哇哇大叫,可愣是一点事也没有。 反而“砰”地一头砸中邀月胸腹。 邀月顿觉一股剧痛袭来,整个人倒飞而出,喘不上气。 小叫红衣见状,依旧沉默冲了上去。 就在这时,猛见一道水袖飘转,“刷”地扫向红袖。 这水袖劲力惊人,舞的洋洋洒洒,呼啸生风。 小叫猛地后退步让过水袖,微微偏头斜睨袭击者。 就见怜星娇笑不已:“红袖姑娘,咱姐妹亲近亲近。”身形忽分忽合,向她扑来。 “我不喜欢你了!”红袖认真说道,呼呼连出两拳。 “别嘛!”怜星撒娇弄痴,手上招式却不停,“姐姐可是很喜欢你的。” 就在这时,邀月也加入战局,她也不管之前什么“姐妹联手对敌太过丢人”之类的话了。 一时间,二女攻势如潮,仿佛无休无止,拳脚齐出,襟袖飞扬。 明玉真气冰寒侵袭之下,草地竟然在夏天冻出一大片冰霜。 而红袖面对夹击,目光微微一斜,先半步格住邀月一掌打来。 眼光流转,又抢先封住怜星连出三指。 不仅如此,她根据二人气血、内力甚至身周风声,测算接下来动作。 双足轻点,好似猫步轻巧,任由二位宫主千变万化,可总能抢先三息看破他们的后着,批亢捣虚。 而后或者一指虚点,或者两拳捶打,或是连出几腿。 转瞬便让邀月、怜星攻势瓦解,就算她们不断变换劲力,却难以为继。 就在这时,小叫猛然平平飞起,在空中连翻几个筋斗,双掌火光电闪,风雷鸣响,一挥一送,势如天雷下击。 邀月和怜星只觉一股热流向她们冲来,慌忙后退。 只听“嗤”的一声,热流扫地而过,草木如被烈焰焚过,丈余方圆尽变酥黑。 二人眼看红袖掌力霸烈至斯,心头暗惊。 怜星飘落地上,出掌攻向小叫后心。 她孤注一掷,倾力出掌,长如玉的手掌,微一运功聚气,就有明月皎洁的光泽。 红袖袖口一荡,右掌反击。 “笃”,二人四掌相交,“天怒心法”流转,好似一条恶龙冲出深渊。 怜星但觉炽流入体,满头长发无风而动,白玉般的双颊涌起一抹艳红。 邀月心道不好,眼看怜星肌肤滚烫,长发如怒瀑倒飞,明显是要被蒸死的迹象! 当即双袖一挥,“明玉神功”无声涌出。 红袖看也不看,反手一迎。“豁喇喇”!雷火腾空,炎风飞扬,好似凭空打了个响雷。 “砰”,两股劲力一触,红袖也无法催动功力废了怜星。 三人纷纷朝着三个方向倒飞。 邀月牵住怜星的手,飘飞数丈,缓缓落地,只是抬头之际,就见小叫垂着双手,一瞬不瞬地看着她自己。 看着血衣少女那呆萌的表情,她又羞又怒,只觉今日丢人之大,简直超出想象,脑海里涌出许多可怕念头,一时站在那儿,竟不知说什么。 她不说话,可小叫却说,只听她用低沉地声音道: “你们,太差了。” 此话一出,顿时让邀月和怜星沉默了。 她们横压江湖二十年,无人可挡也无人敢挡! 天知道任韶扬这一伙人从哪蹦出来的。 先是怜星在恶人谷被任韶扬完败,而后邀月在宜昌城外被他玩弄于股掌。 如今,三人里一直不显山不露水的少女,竟然一对二尤占上风。 竟然还说她们太差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怜星此刻只觉的怒火中烧,无边羞辱让她咬牙切齿,心中却产生了从未有过的念头:“如果我能练成明玉第九层就好了!” “哈哈哈哈!” 突然,邀月大笑出声,笑声震天,苍劲悠长,恰似一条怒龙,摇头弄尾,欺山凌谷。 红袖歪着头看她,问道:“你笑什么?” “笑?”邀月突然收敛笑容,咬牙切齿道,“我笑这些年竟然忘了努力精进,我笑自己竟然在短时间内输了两次!” 红袖道:“你不该输么?” “该!太应该了!”邀月一字一顿,“可我一定会杀了你!” 红袖摊了摊手:“你打不过我。” 邀月一声冷笑:“待我将你的头颅扔在任韶扬面前,看你还如何嘴硬!”袍袖轻拂,一股滚雷般的可怕掌力呼啸而去。 红袖右掌轻轻画一个圆弧,只听“豁喇喇”炎风所过,凭空暴起一团狂飙。 邀月发声清啸,展开身法,忽左忽右,忽上忽下,恍若一团白烟,随风流转不定。 突然,小叫蓦地一闪,化作一团血色清风,缠着白烟而行。 “喝呀!”小叫猛地挥掌。 邀月心往下沉,翻身纵起,一股炎灼之气从脚底流过,鞋底着火,她“明玉神功”流转,将火扑灭,继续后飘。 小叫身形幻妙飘逸,身子仿佛失去了重量,紧随着邀月飘飞。邀月飞到哪儿,她也飞到哪儿,仿佛一张随风而飞的红纸。 邀月只觉四周雷鸣声、炽热洪流纵横,任由她上天下地,始终无法摆脱。 怜星瞧得目瞪口呆,她从没见过一个人能从身法、掌法、内功全面压制自己姊姊! 两人漫天飞舞,看似飘逸好看,其实凶险百出。 就在这时,猛听邀月厉声大喝:“死来!” “噌”地一声剑鸣,“碧血丹心”出鞘,幻出数道剑光,似暴雨般袭去。 红袖见状,猛将身子一缩,半空好似缩成了肉球,竟然让过了雨点般的剑光。 飘飞数丈,只听“噗噗噗”,肉球一样的身子弹出四肢和脑袋,右手移到“烛红”的刀柄上。 眼里玄光一转,依旧紧紧盯着邀月的剑路。 半山腰上,“黑白无常”扔铜钱的动作倏停,一同伸头细瞧。 “来了!”定安看着小叫的动作,大叫道,“魔刀要出鞘了!” 任韶扬点点头,眼中神光暴涨,盯着小叫的眼睛:“希望小叫不是走火入魔,否则就麻烦了。” 红袖缓缓落在地上,右手一动。 只听“咔”地一声。 邀月悚然一窒,眼中倏地一暗,猛觉天地一片血浪腾空。 怜星也被魔刀的耀眼光泽逼得惊叫一声,掩上了目光。 魔刀“烛红换人间世”,又出鞘了。 就好像一轮血月不经意的露了出来,冰冷的血色穿过层层树冠,淡淡的洒在邀月的脸上。 可她已经无法再看。 因为在她的眼前,一点弧光划来,好似烛火一般闪烁了下。 邀月猛然叱声:“着!”手臂僵直,手指死死的抓着冰冷短剑,迎了上去! “叮叮叮叮!” 无数金铁交迸的声音响彻耳边,在她身周突然迸现了无数火光。 也夹杂着点点飘飞的血光。 遽然,“锵”的一声,漫天的血色收敛。 红袖双眸神光熠熠,静静地看着半跪的邀月。 时值黄昏,阳光温柔迷人,这样的夕阳下,她的一缕长发在风中轻柔地飘着。 “为,为什么留我性命?”邀月手臂僵直,手指死死的抓着冰冷的土地,失魂落魄道,“你明明可以一刀杀了我,为什么砍了我三十六刀,却留我性命?” 她猛地抬头,面目扭曲地大喊:“为什么?” 红袖叹了口气,说道:“她真的想杀你。” “任韶扬?”邀月将“她”听成了“他”,心中千百个念头翻来覆去,“你为何不杀?” “因为我发现。”小叫轻笑,声音清脆好听,“你连死,都不配死在我的手里。” 轰隆! 邀月整个人呆立原地,好似痴了一般,口中喃喃道:“我不配?” 连小叫何时离开都不知道。 (本章完) 第120章 出现一只大老鼠 第120章 出现一只大老鼠 绣玉谷中的幽泉汨汨流淌。 叮咚声中尽显一种悠闲的味道。 可夕阳之中,一立一跪的两抹身影。 显得此地风景如此萧瑟。 怜星看着邀月,目光中带着心疼,也有一丝自己都难以觉察的爽感:“姊姊.” 邀月满脸灰败之色,双目失神,十指紧紧抓着地面的泥土,顷刻之间,满头乌黑的头发,竟然慢慢染上了白。 在心底,邀月不断回想自己所学,分析那血衣少女的出手。 只是越想越觉得丧气。 血衣人出手动若鬼影,行似鬼魅,万般捉摸不透。 竟能提前三息拦预判自己的招式,兼之内劲如雷火狂奔,身躯金刚不坏。 还有那令人心悸的魔刀 半晌。 邀月微低着头的脸上血色尽失,这已经是第二个人了! 第二个让她感受到挫败的人了。 一个是那白衣的剑神。 另一个便是这血衣魔刀。 如果说之前输给任韶扬,邀月可以安慰自己是“神剑擒龙”不可名状。 那这次输给红袖,输给了一个十六七岁,眼神睿智的球头少女。 她拿什么做理由? 虚空伤病? 一时间,恼羞,无奈,还有绝望等等一系列的情绪彻底引爆。 邀月整个人越发的失神,精气神似乎要完全泻掉了。 上前几步,怜星扶起邀月,看着她直勾勾的目光,张了张嘴,一时怔在了那里。 她了解邀月的性子,知道姐姐那骄傲到病态的固执,从小到大,无论天赋、武功、美貌她都是最强的。 怜星看到的也都是蔑睨四方,不知天地为何物的邀月宫主。 只是,此刻这个仿佛被打碎了躯壳,败犬一般的女人,却是她从没见过的。 怜星视线迷离,呆呆的站在那里。 良久,邀月叹了口气,白衣染血的她,缓缓站起了身,苦笑道:“怜星,你是不是很想笑?” “姊姊?” 怜星双眸睁大,不想邀月回过神的第一句话竟是这样,只是她转念一想,明白邀月恐怕还在维持自己仅有的那丝尊严,心中微微一叹,柔声道: “我只是担心你的伤势。” “担心我?” 邀月定定地看着自己的妹妹,走了几步,脚步有些踉跄:“你更重要的还是担心你自己的伤势吧!” 怜星没有马上回话,邀月的那一眼,让她微微苦笑,然后才轻声道:“姊姊,你心理变态!” 风轻吹过,荡起邀月有些斑白的头发,飘扬的发丝将半张脸遮掩。 邀月斜睨她:“我是心理变态!怎么,还一直记得我把你从树上推下来,手断脚跛的仇?” 怜星听到这话,顿时愣在了原地,颤声道:“姊姊,你为何要一直对我如此残忍?” 邀月冷冷道:“残忍,是我人生最大的乐趣。”顿了顿,继续道,“对你、对我、对天下人,都是如此!” 就在这时,突听山谷间响起了一片大笑声! “我的月儿,我,就喜欢你的残忍!” 笑声自四面八方一起响起,就连邀月都辨不出他的人在哪里。 邀月神情一变,沉声道:“什么人敢在此胡言乱语?” 那人却大笑道:“你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了么?你竟然忘了我?” 在这刺耳的笑声中,远处倏地冒出个洞口,一辆很小巧的两轮车已自石壁中滑了出来。 这辆车子是用一种发亮的金属造成的,看来非常灵便,非常轻巧,上面坐着个童子般的侏儒。 他在车上盘膝而坐,常人根本看不见他的两条腿。 他的眼睛闪烁着狡猾又恶毒的光,但有时却又偏偏会露出一丝天真顽皮的光芒,就像是个恶作剧的孩子。 而他的脸,歪曲又狞恶,看着就像随时掏肛的鬣狗,让人不由得恶心。 邀月宫主细眉挑起,道:“魏无牙?” 魏无牙笑道:“是我。” 邀月目光一转,道:“你藏在这山腹中?” “是啊。”魏无牙悠然道,“不藏在这里,我又怎么能见到月儿你如此狼狈的一面。” 邀月变色道:“你说什么?” 魏无牙道:“败给血衣人,你还剩多少功力呢?” 邀月冷哼道:“打死你这只老鼠足够了。” 怜星也上前,冷哼一声:“别忘了,还有我!” 魏无牙眼珠子一转,咯咯笑道:“哎,你们说任韶扬和任红袖那兄妹俩,练得什么武功,竟然如此厉害?” 邀月淡淡道:“怎么,凭你也敢羞辱我?” 魏无牙呲牙一乐,真就像是个大老鼠:“月儿,你和怜星的武功我是比不过!这二十年来,就算我勇猛精进,却还是难望项背。只是,本以为你们已经天下无敌了,哪想到还来了任韶扬和任红袖这兄妹俩。” 邀月皱眉:“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魏无牙话锋一转,“你们武功是厉害,可那血衣人更恐怖!因为,她竟然一点都不怕我的毒。” “毒?” 邀月和怜星眉间忽地掠过一丝诧色,身形一晃,忽地欺向魏无牙。 “笃”的一声,三人凌空一交。 邀月和怜星踉跄后退,面色刷地泛起了奇异的灰色。 怜星叱道:“卑鄙!” 邀月也觉五脏奇痒难忍,心中大为懊恼,她被红袖打败之后,身心大乱,竟然没发现魏无牙暗中下毒,若然有备,他岂能有出手机会。 “哈哈哈!”魏无牙大笑道,“那又如何?邀月怜星,我便要擒下你们,折磨你们,亲眼瞧见你们临死前的痛苦之态,看看被恐惧折磨时,是不是还能保持这样圣女的模样!” 说到这里,他一想到能报二十年被辱之痛,得意洋洋,纵声大笑,猛地向她们扑了上来。 邀月和怜星娇叱一声,双双出掌。 “刷刷刷”! 魏无牙手指忽地弹出三尺寸长的指甲,乌黑闪耀,划向她们手腕。 三人走马观斗了起来,就见二姝东摇西晃,摇柳扶风。 而魏无牙轮车围着她们绕圈子,刹那间,二人前后左右,都是魏无牙的人影,竟比那威震天下的八卦游身掌还要厉害三分。 三人斗到此处,六掌不断相交,声音密如爆豆。 以邀月怜星原本的武功,实可轻松杀了他,但此刻分心逼毒,大打折扣。 又对了几招,便被魏无牙指甲扫中,二人闷哼一声,嘴角溢出缕缕血丝,双双后退。 却见她们面色死灰,竟然又中了一种奇毒。 魏无牙身影倏现,手上指甲缓缓卷缩,看着她们,忍不住慨然长叹:“二十年河东二十年西,莫欺少年穷” 他驱着轮椅上前,忽然凄声问道:“当年我向你们求婚,竟被砍了腿。我只是爱你们,难道爱是死罪,也该杀吗?” “你也配?”邀月突然嗤笑一声,“你爱我,对我来说是一种侮辱!” 魏无牙定定地看着她。 突然吃吃一笑,笑声中竟带着种说不出的奇怪味道。 “也罢,等我将你们擒下,肆意侮辱折磨,只要想到永远高高在上,令人不可仰视的移宫主们会在我脚下匍匐,我就开心的不能自已。” 而此刻,邀月姐妹却已经无力再说话,就好像忽然变成了两个石像,连动都不动,只能冷冷地看着这个世界上最恶心的人,在那里耀武扬威。 只是一想到落入此人之手的下场,脸色瞬间苍白得可怕,心中无限悲凉。 魏无牙看着她们的样子,心里就像是有一把火在烧,又像是无数条小虫在爬来爬去。 只听他阴恻恻一笑。 “继续保持现在的圣洁吧!等我捉了你们,关在密室中,喂了你们春药,再喂了你们泻药。到时候看看你们发骚又污秽的样子,那场景必然美不胜收!哈哈哈哈!” “你~!”邀月和怜星强撑着挤出一个字,对他怒目而视。 虽然神情虽然还是那么骄傲而冷漠,但看来已似忽然变得很渺小、很孤独、很可怜。 魏无牙嘿嘿笑着,轧轧声响中,轮车向她们驶来。 他算定二人此刻已经无力回天,就算有人来救,也不是自己的对手! 所以,他很骄傲,也很自得。 二十年的仇恨与爱恋就要在此刻完成终结。 他分外迷恋这份感觉. “奶奶的,说实话,我真没见过这么又贱又变态的角色。” 一道清朗的声音突然传来。 “谁?!”魏无牙悚然一惊,心胆皆丧! 转头看去,他赫然发现自己身边站着个白袍青年,正漠然地看着自己。 魏无牙向后退,可一个独臂青年挡住了自己的退路。 白袍道:“本来想去老鼠洞找你,没想到你竟然爬出来了,倒是省了我不少事。” 魏无牙咽下一口苦水,颤声道:“任剑神?” 任韶扬闲闲道:“是我。”抬头看了眼邀月和怜星。 二姝眼睛怔怔地看着自己。 魏无牙满脸俱是惊惧之色,就好像被吓破胆的老鼠:“能,能放过我么?” “无牙门下士,可杀不可辱。”任韶扬微笑道,“你选的嘛。” “那,那我先杀了你!” 魏无牙忽然狂吼一声,旋身抓来。 只听“噌噌噌”十指弹出指甲,好似十根短剑,划向他的咽喉。 任韶扬双眼明亮清澈,骈指一点,蓦地里寒光一闪,擒龙出鞘! 刹那间,剑刃已到身前。 刷刷两下,魏无牙发出惊天惨叫,只见十根手指飞起,双手成了哆啦a梦! 可他犹要挣命,凌空的身子忽然一折一扭,全身的骨头竟像是都忽然分开了,三道乌光从衣服里遽然射出! 任韶扬挥袖飘来,看似不紧不慢,却又翩若惊鸿。 又是“噌噌”几声,三道乌光碎裂,魏无牙只觉肩、胸,双肩处一凉。 就见左臂、右臂同时飞上了天。 剧痛袭来,魏无牙惨呼一声,扑倒在地,无手无脚,如一只蛆虫般在地上蠕动。 邀月和怜星看着任韶扬的剑法,无不目眩神骇。 只觉神剑一出,剑招变幻无方,诡状殊形,却又虚渺无痕,不可名状。 踏踏踏. 脚步声不急不缓地走来。 魏无牙费力仰头,眼见任韶扬衣袂飘飘,丰神俊逸,而自己缺胳膊断腿,狼狈不堪,不由得想起二十年前被邀月怜星砍断腿的情形,一时心如死灰。 任韶扬走到他面前,随手一挥。 魏无牙整个人嘭地炸开,血肉成浪向远处飞散! 一时间,到处都是魏无牙! “断手,走吧。” 任韶扬看也不看邀月二人,垂着手和定安转身就走。 邀月猛地抬头,拼尽全力叫道:“任韶扬,你也是来杀我的?” 声音如杜鹃啼血,又带有一丝希望。 希望他能回头一剑斩了自己。 只要斩了自己,自己什么都会做的! 可那白袍,却是头也不回,和定安的身影缓缓消失在了远方。 “他,他无视我。” 邀月身子颤抖,原本如同雕像的站姿再也维持不住,缓缓地蹲了下来,双目发直,一直念叨着。 “他,还有血衣人!他们视我为蝼蚁?我邀月,竟然也有被人当做蝼蚁的一天?” 一旁的怜星面对这种状况,却是无能为力,因为她也很明显的感受到——任韶扬真的不把她们放在眼里。 他来到此处,就是为寻找红袖,顺手杀了魏无牙。 至于自己和邀月? 他视若无物。 “这就是剑神的自傲么?”怜星望着他远去的方向,心中有些怅然。 “不!还不算完!” 邀月猛地长身而起,面目扭曲狰狞。 “血衣人、剑神,你们无视我,竟敢无视我!” “我邀月指月发誓,今日之耻,‘昆仑论剑’定将百倍奉还!” (本章完) 第121章 我的妹妹好像没那么可爱了 第121章 我的妹妹好像没那么可爱了 “库衩”! 头顶一闪,远远的山头“啪啦啦”的惊雷滚过。 任韶扬和定安俩人叉着腰,在林子里无语凝视着前方。 就见一个狗狗祟祟的身影躲在那。 “小叫!” “有!” 红袖咚咚咚跑了出来,一个小猫敬礼! 然后悄咪咪地,大眼睛眨啊眨地偷瞧他。 任韶扬嘴角动了动,似乎想要骂街,可话到嘴边,最后还是叹了口气:“身上疼不疼?” 红袖嘴一撇,鼻子红了:“疼” 定安在一旁道:“你那身子骨比铁球都硬,不应该是打你的人手更疼么!” “臭断手!” 红袖大怒,跳着过去要打定安。 定安嘻嘻哈哈地躲避,哪想到小叫早一步抢入虚侧,两只小手以逸待劳,抓住他的衣襟。 这一下,不像是小叫去抓他,反倒像是定安生生将衣服送上去。 小叫弓腿挺腰,一把将定安举起。 定安吓了一跳,大叫:“喂,你玩真的啊?” 红袖大叫道:“走你!”手挥目送,定安“嗖”地飞出十几丈,挂在树上。 眼看如此,小叫拍手大笑。 韶扬摇摇头,上前“砰”地一个爆栗。 “哎呀!” 小叫蹲地捂头,痛呼不止。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跳到韶扬的背上,搂着他的脖子,笑嘻嘻问道:“瘸子,气消了嘛?” 任韶扬道:“老子气笑了!” 小叫嘿嘿憨笑:“我听不懂.” 定安不知道何时走了过来,惊呼:“哇,你学我!” 二人一齐回头:“果然,平时你就在装傻!” 定安挠头憨笑。 就在这时,“啪咔”一下,雷更近了。 韶扬拍拍小叫,让她从背上下来,仰头看天:“要下雨了,咱们先找个地方避雨。” 又看着红袖灵动的眼睛,加重音:“然后再说说你,昆仑血衣人!” 红袖缩缩脖子,吐了吐舌头:“走走,有地方避雨当然好!” 任韶扬转身在前带路,红袖和定安在身后跟着。 此刻山林里一片漆黑,只有闪电划过长天,才能看得比较远的地方。 任韶扬在前面劈断树枝,拉开灌木,替他俩开路。 这样走走停停,走了小半个时辰,转过一片树林,忽见前方有座小庙。 红袖喜道:“呀,有避雨的地方啦!”话音刚落,就觉额头上一凉。 转眼间,黄豆大的雨珠铺天盖地落了下来,打得四周林子里的树哗啦啦的响。 任韶扬一把扯过二人,伸手射出剑丝,刷刷几下,身形闪烁间,跨越几百丈距离。 眨眼之间,已然进庙。 就在他们进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是疾风骤雨,风呜呜地吹进来,好像周围有群狼吼叫一般。 三人看了看庙内空间,发现神像残破,不知供奉的哪位尊神,佛龛上厚厚的一层灰,显然很久无人来了。 定安劈了点木头,以火劲点燃,不一会的功夫,阴森的小庙开始有了光亮。 在大雨中,篝火闪烁,竟然显得温馨了许多。 红袖身子一震,水珠顿时飞散,周身清爽,道:“好了,能躲躲雨也不错。” 韶扬从怀里掏出几块干粮,还有一条腊肠,几块腊肉,甚至还有一包用牛皮纸包着的栗子糕。 红袖看得目瞪口呆,问道:“瘸子,你咋能带这么多吃的?” 任韶扬没说话,定安在旁边插嘴:“你哪次出刀后,不都饿得要死要活?”笑了笑,“我们习惯多带点吃的了。” 红袖感动道:“还是你们好!”然后两只手连连摆动,“我,我现在好了,不饿啦!” 咕噜噜. 陡然听见一阵雷鸣之声,良久方息,却是小叫肚子里发出的。 红袖一呆,脸色陡红。 定安伸头看向门外,奇道:“外面也没打雷呀?.哎呀!” 肚子已吃了小叫一肘,当下不敢再说话,接过吃食,放在火上烤制。 三人此刻一齐围坐篝火旁,看着食物。 过了一会儿,红袖忽道:“对不住啦!” “啊?”定安抬头,挠头笑道,“你没事就好。” 红袖看向韶扬:“让你们担心了。” 任韶扬看着她,问道:“这些时日,你一直在沉睡?” 红袖想了想,说道:“我在旁观。” “什么感觉?” 小叫笑道:“小时候我不是和猪睡嘛!害怕时候,我就自说自话。时间久了,自己想象出来的一个妹妹,这几天的感觉,就像是妹妹突然出现在我面前一样。” “哇!”定安惊呼一声,嘿嘿笑道,“那个不爱说话的小叫是你想象出来的?” “嗯!” 红袖用力点头:“自从我练成了‘心意动’,她就越来越活跃。当‘天怒真气’分散全身,剧痛让我失去了意识,妹妹也就接替了我。” 任韶扬看着小叫的眼睛,笑道:“这个‘妹妹’,不会与你争夺身子吗?” 小叫:“不会呀!” 半响。 红袖摇头:(o _ o) “额滴神!”韶扬和定安吓了一跳。 定安道:“这,这就是妹妹?” 红袖一脸呆萌,睿智的眼神看着他:“是我,我不会争夺身子。” 任韶扬有些不可思议:“小叫能控制自己的两个人格?这什么天分!” 红袖微微一笑,纯净无暇:“韶扬,我能尝尝栗子糕么?”她声音低沉,却莫名的柔和,“每次小叫和我说栗子糕的味道,我就很羡慕。” 任韶扬对她一笑,在牛皮纸里拿了一块,喂给她。 红袖无神的眼眸瞬间绽放出一丝光亮,惊喜的笑容浮现,好似春般烂漫。 她连忙把头凑上去,轻轻衔住一小口,慢慢地咀嚼。 嚼啊嚼,眼眶微微泛红。 定安凑了过来:“好吃不?” 红袖转头看他,用力点头:“定安,真的好好吃!” 任韶扬将剩下的栗子糕都塞给她,柔声道:“爱吃就多吃些,我们这多得很哩。” 红袖摇了摇头,只是小心翼翼地将那枚咬过的栗子糕一口一口,慢慢地吃了。 等到吃完,她微笑道:“谢谢啦,韶阳哥哥,定安哥哥。” 韶扬、定安:( ̄▽ ̄),( ̄▽ ̄) 红袖笑得很开心,如同盛开的小白:“我回去啦!” “再见,妹妹!”*2 韶扬和定安呵呵傻笑,纷纷举手送别。 定安呼了口气,叹息道:“韶阳哥哥,定安哥哥!哎,对比之下,小叫好像没那么可爱了。” 任韶扬点点头,正要说话的时候。 突然,俩只洁白的小拳头凭空出现。 “咔嚓”! 外面雷电交加,天地一亮! “哎呀!”*2 韶扬和定安猛地仰倒在地,捂头大叫。 “韶阳哥哥,定安哥哥!!!”小叫撇着嘴,气哼哼道,“你们以为我都看不到么?” 任韶扬起身,痛得嘶嘶哈哈:“你这力气可太足了,差点把我‘大金刚神力’给打穿了!” “哼!”红袖揣着手,生着胖气。 定安连忙陪笑道:“小叫,你和妹妹都是咱一家人,你俩都是我们最爱的人啦,生她的气,就是生自己的气嗷。” 任韶扬也适时送上烤好的饼和腊肠。 小叫闻着食物的香味,瞅着腊肠丰润的油脂,咽了咽口水,伸手拿走,却仍是傲娇道:“哼哼,下不为例!” 韶扬和定安陪笑:“一定,一定。” 任韶扬道:“没事让她多出来透透气,尝尝你爱吃的,别好像咱们亏待了人家,咱有钱!” 定安道:“对对对!” 小叫两口一块饼,又往嘴里塞腊肠,腮帮子鼓鼓的,嘟嘟囔囔:“再说,再说。” 突然,她目光一厉,猛看向门口。 任韶扬也随之转头,喝道:“出来!” 窗外风雨交加,漆黑一片,没有任何人影。 定安站起身来,就要往前走。 小叫却叫住了他:“我知道是谁来了。” “谁啊?” 小叫叹了口气,大声道:“大喵!” 二人一愣,转头看去。 就见风雨中,一只跟小叫一样狗狗祟祟,眯着眼睛,缩着身子,夹着尾巴,被浇地跟落汤鸡似的大老虎,慢慢爬进了小庙。 好猥琐的一只老虎! “这,这他妈是大喵?”韶扬看着小叫。 “是啊!”小叫走上前,随口道:“说实话挺乖的呢。” 轻抚虎头,大喵当即舒服得打起了呼噜,随着抚摸,就见它身上缓缓散发蒸汽,水珠已然被蒸干了。 定安和任韶扬互看一眼,无奈的摇摇头。 小叫如今武力值爆表,养只老虎而已,有什么奇怪的? 定安还总和驴打架呢! 就这样,一个白袍青年,一个断手的傻子,一个球头少女,还有只狗狗祟祟的大老虎。 一起猫在这个小庙里,围着烤火 任韶扬左看看,又看看。 越看越牙疼,越看越觉得自己一行人画风变得很奇怪。 个个都他妈身怀绝技! 就在这时,突听小叫又叱道:“什么人?” 门外大雨磅礴,可有个人笑声清清楚楚地传来:“我不是人!” 任韶扬一挑眉毛,笑道:“这句话阴九幽常说,可他却绝不敢对我们说。” 那人哈哈笑道:“阴九幽不过是‘半人半鬼’,我却是一整个鬼,他还有一半是人,我却完完全全不是人。” 定安惊讶道:“死鬼?” 那人一愣:“你跟我打情骂俏么?” 定安一愣:“这鬼还挺有下限!” “鬼个屁!”红袖笑骂道,“你见过哪只鬼趴在房顶,被雨浇地裤衩勒屁股,没事拽裤衩?” “欸!”那人气急败坏,“你这小丫头咋凭白辱人清白?” (本章完) 第122章 专业团队 第122章 专业团队 古龙世界里一直有海外仙岛的传说。 不知从何时传出来的,反正正邪两派的高手,只要修炼到天下无敌的境界,就会齐刷刷地去那里。 换脸帅哥俞佩玉去过,后来的沈浪,熊猫儿,王怜、小李飞刀,陆小凤,满楼等巨侠也都出发海外。 在这个绝代双骄的时代,也不例外。 十大恶人之一的“狂狮”铁战,为习得上乘武功而远赴海外,竟真的寻到“仙岛”,找到了世外高人,武功突飞猛进! 只是铁战这人很不地道。 他得了一份藏宝图和一份记载仙岛方位的密件,让女儿铁心兰带着藏宝图吸引火力,自己则悄悄地出海。 属实是人渣无疑。 而他去到的那个仙岛,又叫做无名岛。 岛上还真有诸如鬼童子、祢十八、萧女史、俞子牙等高人,都是曾在江湖显赫一时的大人物。 而这些高人中,轻功最强者当属鬼童子。 他的名头很大,因为他不但轻功绝高,而且还是东瀛扶桑岛,伊贺谷,秘宗忍术的唯一传人。 鬼童子最擅于隐迹藏形,他若想来打听你的秘密,就算藏在你的椅子底下,又或站在你的对面,你都休想能发觉。 他若想悄无声息取走谁的脑袋,自然更是轻而易举,探囊取物一般简单。 而名头如此之大的鬼童子,此刻正在风雨飘摇的小庙屋顶,一脸懵逼中。 不是,我这就被发现了? 还被嘲笑裤衩勒屁股? 这可丢的是屁股吗? 丢的是老脸! “气,气死老夫了!” 天上忽然打了个大霹雳,惊雷声中,一条人影风一般卷了进来。 天地一亮之际,就见一个小人儿立在堂中。 他身高不足三尺,头发雪白,竟是个侏儒。 正常来说,侏儒必定是奇形怪状,难看得很可他不一样。 四肢和身子发育匀称,一张脸也是眉清目秀,颔下还冒着五绺须,看起来很有仙风道骨的意味。 身上穿了件非道非俗的青灰色短褂,背后负着匕首一样的短剑。 若非一副老者容貌,就是一个不足十岁的孩童。 看到这醒目的身材。 任韶扬很快就想到了一个人,笑道:“可是鬼童子前辈?” “咦?” 鬼童子听他一口便叫出自己的名号,不由得有些得意,笑嘻嘻道:“老夫退隐江湖几十年,任剑神竟然知道?” 任韶扬道:“前辈形迹如神龙,人所难测,只是这般轻功与形体,除了鬼童子,别无二人!” 鬼童子哈哈大笑:“世间人说任剑神孤高傲世,比之邀月宫主犹甚!没想到说话竟然这么好听?” 任韶扬淡淡道:“世人多有谬传而已。” 鬼童子笑道:“任剑神,你虽这么说,心里只怕是想问我这老怪物为何到这里来吧?” 任韶扬道:“是有这个疑问。” 鬼童子道:“你不问,我都要说,要不憋不住。” “那个。”红袖突然举起手,指了指鬼童子的裤子,“这位老爷爷,你裤子卡屁股了.” 鬼童子面色一红,勃然大怒,气得跳了起来:“小丫头,我忍你很久了!” 定安在一旁连忙劝道:“别这样,别这样,舍妹说话直,人是极好的。” 鬼童子气呼呼地说道:“哼,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红袖和定安对视一眼,库库偷笑。 鬼童子看向任韶扬,继续道:“任剑神,我来这就是为了两件事。” “请说。” “听闻您要论剑昆仑,这等大事却是让我平静的心再起浪潮。”鬼童子捋着胡须摇头晃脑,“第一件事,就是特地从海外而来,见识见识您这位天下绝顶!” 任韶扬笑道:“前辈如此尊重我,任某自然不会让前辈失望。” 鬼童子道:“术高者尊,我还是知道的!” “好!”任韶扬道,“那第二件事呢?” “第二件嘛,就是我地去请了一班礼乐来。”鬼童子笑嘻嘻道,“昆仑论剑,乃是百年难遇之武道盛会!既然是盛会,怎能没有礼乐相随,提振气氛呢?” 任韶扬一呆,礼乐? 难不成我们几个人出场还有出场音乐? 这是昆仑论剑还是非诚勿扰? 似乎看到任韶扬的表情复杂,鬼童子连忙解释:“任剑神,您不用担心!我可以保证那些人全都是一等一的好手,他们马上就到,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吹拉弹唱,喜丧嫁娶样样精通。” “绝对给昆仑论剑添彩!” “不过嘛。”鬼童子话音一转,“我想先见识一下剑神之威。” 任韶扬大马金刀地坐在原地,闻言一笑:“不等人来齐了么?” 鬼童子连连摇头摆手:“不等了,不等了。输的太难看他们会笑话我的。” 任韶扬点点头:“是这么个理儿。”伸手一招,“来。” 鬼童子望着他脸上的神色,皱眉道:“您不起身?” 任韶扬淡淡说道:“我若动上一步,便是输了。” 鬼童子面色一变,冷冷道:“您有些托大了!” 任韶扬笑得云淡风轻:“我一向谨慎。” “好!”鬼童子冷哼一声,身子一晃,似被狂风鼓动,一旁篝火闪了一闪,整个人倏现任韶扬面前。 任韶扬见他来势神速,挑了挑眉,当即袍袖一抖,“刷”地扫向鬼童子。 就听鬼童子嘻嘻一笑,“噗”地遁入地面,就像一个猛子扎进泳池游泳般从容。 “这就是扶桑忍术么?”任韶扬喃喃道。 “正是!” 突然,地面倏现无数剑气,疾风骤雨般吐露,刺向任韶扬双脚! 鬼童子知道人的名树的影,白衣剑神能和燕南天、邀月齐名,绝非等闲之辈。故而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出剑不求杀伤,而是旨在让他移动,输掉此战! 可他千算万算,还是不清楚“大金刚神力”的厉害。 任韶扬依旧坐得大马金刀,只是足下一踏,口中喝了声:“咄!” 地面层层塌陷,鬼童子矮小的身影破开地面,身周裹挟着一片森冷寒意,倏忽之间,一口飞剑已逼到任韶扬胸口。 锋锐透体,任韶扬动也不动,任他来刺。 鬼童子短剑至胸,“当”的一声,如中铁板,震得头脑发昏。 他闷哼一声:“再来!” 翻身而起,短剑一拧,扎向任韶扬右眼。 眼看就要入眼,任韶扬右眼忽闭,短剑竟再不能向前。小叫和定安一看,却是韶扬上下眼睑牢牢夹住短剑! 任韶扬微微一笑:“名场面重现了。”浑身一震,一股大力袭来,“当”的一声,短剑竟从中折断。 鬼童子魂飞魄散,握着断剑猛地又朝地下扎了个猛子。 任韶扬嘿嘿一笑,抬足又是一踏,大金刚神力传入地下,顿让丈许方圆地面硬如钢铁。 “哎呀!” 地底传来一声闷哼,旋即就见一个土包迅速向远处移动。 又是“噗”的一声。 鬼童子头顶大包,鼻青脸肿地跳了出来。 他一脸惊诧:“我滴乖乖老天爷,你这功夫练成神仙了!” 任韶扬朗朗笑道:“还继续么?” 鬼童子不住轻声咳嗽,连连摆手:“不来了,不来了!您呀,好好收拾他们罢!” 定安疑惑道:“这个老爷爷为啥要坑自己人啊?” 红袖笑嘻嘻道:“没听过一句话吗,自己的失败固然可怕,但朋友的成功更令人揪心!” “说得对!”鬼童子高叫一声,竖起大拇指,“小丫头,你这话深得我心呐。我被抽的这么惨,怎么也得让他们也挨几下。否则,我不是白被抽了么?” 红袖嘿嘿一笑,晃了晃手中的一个小壶,道:“老爷爷,有酒,你喝不喝?” 鬼童子虽说嘴上笑嘻嘻,实则被任韶扬抽的很是郁闷,摸着脑门上的包,说道:“酒吗?好!喝他妈的!” 上前接过酒壶,大叫道:“来,喝酒喝酒,开心开心!” 就在这时,雨中忽然飘来一阵乐声,在这冷雨夜里,配合着飒飒雨声,竟然听来是那么悠扬,那么动人。 这种充满喜悦,充满生命力的乐声,无论是谁听到,都会被打动。 哪怕是一只老虎! 乐声乍起,所有人的耳朵都被乐声沉醉了。每个人都想起了自己一生中最欢乐的时光、最喜悦的事。 定安眼神柔和:“小叫,这,这简直太好听啦!” 小叫笑嘻嘻地说道:“是呀,好开心哩!” 鬼童子看着他们,微笑着喃喃道:“任剑神,现在总该相信,我们的专业程度了吧。” 任韶扬点头赞扬:“非但是天下第一,而且空前绝后,恐怕皇帝老子都没有这种耳福哩!” 乐声愈来愈近,只见雨中行来一顶大轿,四面洞开,上有盖顶,由二十余轿夫肩扛。 轿上坐着七八个人,有吹箫的,有的抚琴,有在弹琵琶的,其中居然还有一个在击鼓。 “咦,他们坐着轿子在奏乐吗?” 定安看着稀奇,连连拍肚皮以示喝彩。 轿子速度奇快,音乐停止时,他们也正好下来,进到庙里。 众人这才看清,这些奏乐之人,竟然全都是老人了。 他们有男有女,但每一个头发白,甚至有的已经驼背弯腰,老掉了呀。 定安没法想象,这么多老头子、老太婆居然坐在同一顶轿子里奏乐,简直是匪夷所思。 “哈哈哈!”一抱琴老者大笑上前,笑声苍劲豪迈,“一曲肝肠断,天涯何处觅知音!老朽俞子牙,见过任剑神。” 任韶扬环顾全场,抱拳道:“老前辈好。” “好好好!” “好一个丰神如玉的剑神!” “果真是一身傲骨,不愧是武林绝顶!” 这些老人见到任韶扬,仔细打量一番之后,无不赞叹连连。 就在这时,俞子牙一揖到地,道:“任剑神,我们这些老家伙回到中土,除了为‘昆仑论剑’添彩外,更是想要觅得知音。” 任韶扬笑了笑:“不知如何寻觅?” 俞子牙道:“您且听一听。”只见他虚坐了个二郎腿,琴放腿上,手拨琴弦,琤琤一声响,已令人觉得风生两腋,如临仙境。 空气中“嗤嗤”作响,一道清淡柔和的力道涌来。 任韶扬微微一笑:“琴音为剑?”指作拈状,轻轻地拂了拂,使出了“千钧一发禅”。 只听“啵啵”几声,空气都似乎浮现出水波纹一般的震动。 俞子牙猛觉一大力从瑶琴传来,正想拼尽全力抵抗之际。 劲力悄然消逝于无形。 骤然失去目标,俞子牙如空挥大锤,当即止不住身形,单腿前蹦了两步,摇摇晃晃就要跪倒。 俞子牙心中悲凉,只觉晚年颜面不保,要丢了个大人时。一股柔和微风吹拂,整个人好似船帆一般,呼的向后倒飞丈许,又落回原地。 俞子牙心头一惊,抬头看去。 就见任韶扬抚掌笑道:“琴声巍巍然如泰山,洋洋然如江河,妙哉,妙哉!” 俞子牙沉默片刻,手划琴弦,戛然而止,长叹道:“不想千古以下,钟氏仍有知音。老朽此曲,从此只为任剑神独奏。” (本章完) 第123章 江湖大浪 第123章 江湖大浪 好大的雨,地下积水盈尺。 从韶扬三人入庙的时间算起,这场大雨已然下了几个时辰。 到了深夜犹未停息,看来是百年罕见的暴雨。 大雨倾盆,小庙内篝火熊熊,门外水气漂荡,雾雾蒙蒙。 随着俞子牙的自承败北。 突然之间,一根洞箫嗤嗤如风,如同天外飞来。 “任剑神,老身萧女史,半年后是您的大日子。献曲一首,贺一贺您!” 任韶扬看到这以洞箫为剑者,竟是位白发苍苍、牙齿都快掉光的老太婆,不由得笑道:“任某,洗耳恭听!” “好!” 萧女史水袖飘飘,洞箫挽出三朵剑,飘飘刺来,招数清隽华美,挟风而来时,萧声悠扬。 若她年轻五十岁,这一剑当真是色、香、音俱全。 任韶扬微微一笑:“美不胜收!”刷地一声,长剑倏出掌中,闪动之际,剑如细雨,飘忽无形。 这一式,却是用了“剑豹”,此剑法本是十三剑中速度最快,招式最狂暴的一式。 只是在任韶扬“转阴易阳术”的运转下,却用的如同江南小镇、断桥烟雨一般,隽美无比。 刷刷两下,剑光闪烁。 萧女史只觉肩膀一凉,悚然后退,低头看去,却见肩膀、手肘处,大袖被划开了两处大口。这般疾速对剑之时,兵刃不接,却犹有余力划破衣服不伤人。 对面剑法之高绝,真令人胆寒。 萧女史抱拳:“老身多谢任剑神手下留情。” 任韶扬负剑背后,捏了个剑诀:“箫声动听,任某甚是喜爱。” 萧女史喜笑颜开:“您爱听,论剑之时必为您好好吹上一曲!” 任韶扬颔首:“那可太期待了。” “哈哈哈,任剑神,奏乐我不行。可打架,我在行!” 忽然一声霹雳般的大吼炸开,震得房顶飞灰簌簌而下,若是胆怯之人骤闻其声,只怕就会被这一声大喝吓得心胆俱裂。 就见一条灰扑扑的身影呼啸而来,双拳乱打,如同发狂的猛兽。 任韶扬定睛一看,只见来人身高不过六七尺,横起来量好像也差不多,整个人看来竟是方的,就像是一块大石头。 他的头更是大的出奇,满头乱发乱糟糟的如同鸡窝一般,而且头发连着胡子,胡子连着头发。 这人远看像狮子,近看又像是石头上放了个鸟巢。 这般形象不是别人,正是“狂狮”铁战。 任韶扬眼看来拳已至,说道:“你这乱拳,能否打落我这漫天浪?”手腕一翻,剑法忽转浓丽,似活了一般,剑朵朵漫天绽放。 众人见他面对铁战的乱打,出剑从容若闲,毫无滞拙之象,剑光一变之际,铁战乱拳顿时好似孽龙被缚,越打越小。 铁战怒吼连连,奋力出拳,却毫无办法。 “承让了!” 任韶扬剑法突然一变,长剑幻出一道蓝光,夹带着轰然巨响,宛若狂波怒涛,向铁战袭来。 众人虽在后方,可面对来剑,仍觉剑风割面,脸上火辣辣地甚是疼痛,不由得纷纷向两侧让开。 这剑气势雄浑,正是昆仑十三剑中的“剑浪”。 “哎呀!” 铁战猛觉周身“嗤嗤嗤”连响十八声,一股大力临身,倏变柔劲轻推,惊呼一声,整个人好似炮弹一般倒飞出了小庙。 众人都是高手,自然看的清楚明白。 任韶扬“剑浪”如怒潮飞瀑,猛无可猛,若要杀了铁战,剑光甫落,就可将他爆成肉糜。 可剑神到底是剑神。 刚劲转柔,剑尖化锐为钝,只是轻描淡写地点在身上,将他击飞,却并未伤及性命。 这种兔起鹘落的转折,就好似歌者起了个毁灭世界的高音,结尾又变作轻柔小调,起伏之大,尽显剑神风姿。 让众人看得是目瞪口呆,不能自已。 俞子牙咽了口口水:“乖乖,当年铁中棠也就不过如此吧?” 萧女史摇摇头:“我少年时见过铁大侠,他的‘削香剑法’虽是厉害,却还比不得燕南天,更比不得任剑神!” “中原武林还能出现如此人物,当真是百年底蕴,再出奇葩。” “老夫有些等不及半年后的‘昆仑论剑’了,真不知那是何等武学盛会?” “奶奶的,真等不及了!”有瘦削击鼓老人大叫,“虽说咱不能与他们争锋,却可以奏乐以贺!未来江湖,何愁不流传咱的名号?” “没错,没错!”鬼童子不知何时跳了出来,笑嘻嘻道,“任剑神三人注定是名垂后世,咱们能蹭上一丝武运,留下传说,岂非幸事?” “他妈的,鬼童子,你又从哪蹦出来的?”击鼓老人怒骂道。 鬼童子嘿嘿一笑:“我刚刚一直在看呢。” 萧女史恍然大悟:“你是故意看我们出丑?” 鬼童子双手连摆:“怎么会呢!” 俞子牙冷笑道:“你个鳖孙就是这样!” 鬼童子跳脚:“你,你凭白辱人清白!” 就在这时,任韶扬郎朗声音传来:“诸位前辈,夜已深了,你们年纪大了,熬夜总是不好的。” 众人转头看去,就见任韶扬大步走来。 鬼童子问道:“任剑神,你要做什么?” “没什么!”任韶扬微笑道,“为了不让你们失眠,任某便来送你们入眠。” 此语一出,在场众人脸色一阵变幻。 说实话,这句话换作一般江湖雏儿,只怕早就气得七窍生烟,要来拼命了。 但是这群人隐居数十年,竟然脾气颇好,能沉得住气。 俞子牙道:“任剑神,一对一我们不是对手,可多对一,您托大啦。” 萧女史淡淡道:“老婆老眼昏,却不知任剑神如何一人对付我们呢?” 任韶扬微微一笑:“打过便知!”身子一晃,一掠数丈,只几个起落,便欺身众人中间。 “哼,看我的!” 击鼓老人双目微微眯起,又霍然睁开,突地一拳敲在鼓面上。 砰砰砰! 剧烈的鼓声好似雷鸣,肉眼可见的一圈圈涟漪在空气中散开。 任韶扬哈哈一笑:“以鼓为拳,一拳一声,声震大荒,好内功!”边说着,边伸手一拦。 老人大喝连连,双拳挥舞,横劈竖砸,威不可挡! 任韶扬如一条鱼儿,一扭让过拳头,近身将手横到老人的腋下,猛向上抛。 “走你!” 老人只觉一股掀天揭地的大力传来,顿时脚下无着,“嗖”的直飞上了房梁! “好呀!”红袖抚掌大笑,看着定安道,“定安,像不像我扔你那一手?” 定安脸色一黑,扭过头去。 却不防与那缩着头,狗狗祟祟的大喵对视一眼,顿时都觉尴尬起来。 任韶扬扔了老头后,长笑一声,襟袖飞扬,拳掌挥洒而出。 他招式简单直接,却又大方舒展,看似漫不经心,却无不批亢捣虚。 众人与他接触,只觉如天坠山崩,纷纷“哎呦”出声。 就见一道白影破空,笃笃笃拳脚闷雷声不绝于耳,众人好似皮球一般“咚咚”倒飞而出,挂在墙上。 不过眨眼功夫,十几个老头老太太便只剩下武功最高俞子牙,萧女史,鬼童子三人。 至于早先飞出门外的“狂狮”铁战,此刻还挂在远处树枝上呢。 任韶扬打得兴起,走到大鼓旁边,捏拳作槌,咚咚疾挥。 只听鼓声起伏有致,若合符节。 众人只觉一阵又一阵的音波袭来,头昏眼,心跳气喘,纷纷捂耳,向远处退却。 霎时间庙中间就只剩一人一鼓。 而近前的篝火被鼓声冲激,竟然如蛇一般妖娆起舞,火光冲天! 众人靠墙观之,无不瞠目结舌,只觉犹在梦中。 这场交手说快也快,双方甫一接触,就被任韶扬打得全面溃败。 属实拳打北海敬老院了。 一招! 无论是谁上,或是一拳、或者一掌、或是一剑、或是一指,尽皆被打飞。 这般神奇的武功,直教他们面如死灰,只觉自己练了一辈的功夫,在这人面前,当真练到狗肚子里去了! “停!” 鬼童子蹦跶着,双手举起狂舞:“任剑神,俺们服啦!” 眼看任韶扬还一脸享受地继续敲啊敲。 房梁上的老头连忙大叫:“任剑神啊,您,您敲坏了大鼓,到时‘昆仑论剑’的声乐,可就凭白少了三分色彩啦!” 鼓声一停。 音波消散,众人不由得纷纷松了口气。 一旁捂着耳朵的大喵也放下虎爪,趴在地上,感觉整个虎身都散架了。 “诸位可都尽兴?”瞧见他们都缓过神来,任韶扬拱手笑道。 萧女史,鬼童子,俞子牙等人将目光瞧来,看着身着宽袍,潇洒自在的青年,尽皆面露苦笑。 然后一齐鞠躬,恭声道:“得见剑神,直如蜉蝣见青天,我等服了!” “诸位请起!”任韶扬袖一拂,将诸人虚扶而起,“对于音乐,任某也是大为喜爱。” “欸~?”此话一出,众人惊喜道,“任剑神懂音乐?” 任韶扬一仰头:“热爱!” 定安低低地啐了口:“他唱歌跑调!” 红袖捂嘴偷笑:“还不是你带跑的?” 任韶扬白了他们一眼,然后对着众人道:“诸位前辈,再过盏茶时分,便是雨过天晴,咱们何不在此地奏乐饮盛?” 众人大喜,纷纷坐了下来,掏酒的掏酒,拿菜的拿菜。 这帮江湖老帮菜,经验丰富,绝不亏待自己,竟然随身带了食盒。 打开之际,酒香、肉香、菜香飘飘荡荡,馋得大喵口水哗哗流。 众人觥筹交错,开心不已。 小叫在其中那可是如鱼得水,这个叫爷爷,那个叫奶奶,嘴甜的不得了。 就在这时,大雨倏停,乌云飘散,明月又露了出来。 “好!”俞子牙叫道,“盏茶时分,风停雨歇,任剑神当真铁口直断!” 迎着一轮明月,众人更是兴致大涨。 小庙之内曲声悠悠,唱声四起,丝竹管弦之声飘飘荡荡。 更兼之小叫多贪了几杯,兴致大发,接连唱起“红尘多可笑,痴情最无聊”这类稀奇古怪,却又分外悦耳的曲子。 引得众人轰然叫好,他们年岁大了,心胸宽阔,自不会纠结曲子的离经叛道,反而分外沉溺里面的江湖气,当即为小叫伴奏起来。 期间更是各展所长,或舞剑,或施展暗器,或运用内功助兴者不在少数。 红袖作为捧场王,不时惊呼欢叫,鼓掌叫好,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一片笑闹之声中。 忽有一只癞蛤蟆跳入庙中,搅扰雅兴,于是有大喵上前虎爪连拍,揍之门外。 任韶扬与众人开环畅饮,却是久违的感受了“江湖之乐”。 这方江湖有变态,恶人,有伪君子,有真小人。 也同样有热血的大侠,千金一诺的义士,天真可爱的少年,还有痴迷琴曲玩乐的老前辈。 江湖如同泥潭,好坏彼此交织。 感受美好,消灭丑恶,不求荡尽天下,至清无鱼,只求心怀坦荡,开怀大笑。 便不负“来过”二字。 —— “不够!” “不够!” “不够啊!” “还是不够劲啊!” 移宫密室内。 邀月死死地抓着自己斑白的头发,面色有如水晶般晶莹剔透,嘴角更是渗出了血迹。 只是她双眼赤红,面目扭曲,隐隐间,整个人已经陷入了一种奇诡的歇斯底里中。 还有半年! 哪怕天资如邀月,也难以突破“明玉神功”九重天。 时间,此刻成了她最大的敌人! 在她的脑海中,一红一白两道身影,好似太行王屋两座大山,死死地压着她! 邀月知道,没有“明玉神功”九重天,自己永远也无法超越他们。 就算去了昆仑,也不过是再受一次侮辱外! 突然,邀月发出一声闷哼,立时一口鲜血喷出。 可她却无暇擦拭,而是赤红着双眼,恨声道:“任韶扬,任红袖,我邀月怎么可能再输给你们!” 说话间,“刺啦”一声,扯坏襦裙,伸出一条洁白修长的玉腿。 小腿修长,大腿丰腴,玉足缓缓伸出,雪白的脚背上缀点青葱,脚指头儿玫瑰粉红,指甲瓣儿更修剪得整齐端庄,则更见风流。 有一说一,邀月无论是面貌亦或是身体,无不美得惊人。 可是,面对这般完美的玉腿。 邀月却拿出一柄锥子,面无表情,焚琴煮鹤般刷刷刷地在白洁的大腿上刻上了两个字。 “杀”,“任”! 再抬头之时,满头秀发雪白如霜. (本章完) 第124章 只为论剑! 第124章 只为论剑! 这是一个平凡的小镇,街道狭窄,只有几十户人家。 昨夜下的大暴雨,让此地焕然一新。 只是天气依然阴沉,时不时又淫雨霏霏,街市长巷,执伞披蓑的江湖人随处可见。 暮色西垂,雨势渐大。 行人纷纷来到附近茶肆酒铺躲避。 而叶玉暖正坐在小镇上唯一的一家酒铺里喝酒。 他在南海老家练剑,每日飞则搏击海鸟,潜则刺击海浪,剑术精进极快,名声也大了起来。 叶玉暖练剑之余,很喜欢教人“茴”字四法如何写。 于是“茴香剑客”的威名也渐渐传扬开来。 或许是口音问题,传来传去,最后竟变成了“绘香剑客”,也算是歪打正着了。 当“昆仑论剑”引爆江湖之时。 叶玉暖于情于理,于公于私都要横跨中原,前去昆仑,于是他提前半年便走,旬月时间行到这个小镇,稍作歇息。 此时,酒铺的说书先生已经上台,开始说起近日的江湖事。 如“昆仑血衣人”大闹绣玉谷,如“白衣剑神”剑斩魏无牙,如“南天大侠”路仲远重出江湖,种种江湖事说的天乱坠。 刚刚来此的武林人听罢,多叹来迟一步。 说到“白衣剑神”一剑将魏无牙劈成肉沫,在一众江湖人喟叹之时。 叶玉暖和左手侧一名持剑青年无不露出惊叹之色。 叶玉暖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微微侧头。 就见一个同样身穿白衣,长个猪腰子脸的青年,正放下手中的抄本,对他洒然一笑。 二人此刻,如夏侯惇看杨戬——四目相对。 看了看彼此腰间佩剑,心中不由得泛起同一个念头:“是个好剑手!” 叶玉暖拱手道:“南海叶玉暖,见过兄台。” 猪腰子脸青年一愣,恍然道:“绘香剑客?” 叶玉暖笑道:“正是,不知兄台?” 青年放下刻本,不紧不慢地合上带着插画的书页。 叶玉暖惊鸿一瞥,微微发愣。 上面画的,是春宫图? 他在看什么?在看黄书么? 可上封面明明写着《水浒外传》啊? 这时,就见青年拱手抱拳:“西门长海,见过叶兄!” 叶玉暖一挑眉:“可是塞北万梅山庄?久仰大名!” “哈哈哈!” 西门长海挤眉弄眼,笑道:“能在此地遇到叶兄,当真是幸甚至哉!” 叶玉暖亦是大笑:“如果我没猜错,西门兄应该也是去往昆仑?” 西门长海赞许道:“叶兄好眼光!”复又慨叹,“万梅山庄闭山良久,虽精研剑术多有所获。可在世剑神与江湖第一神剑还有那移宫主的决战,却是决不能错过的,否则,与井底蛙有何区别?” “正是。” 叶玉暖笑道:“我辈武人,犹有天幸,得见如此盛会,就算年老,也会追叹良久。” 西门长海一拍大腿:“说的太对了!我长海下山只为了两件事!” “哦?”叶玉暖笑道,“哪两件事?” “第一件事,就是勾女.”西门长海咳嗽一声,然后正襟危坐,“寻一良配,生个可爱的孩子,继承我万梅山庄家业。” 刚刚你果然在看黄书! 叶玉暖瞥了眼桌上的《水浒外传》,露出男人都懂的笑容:“理解,理解。那第二件呢?” “第二件事嘛,自然就是去昆仑。”西门长海哈哈笑道,“见识高山,有所领悟。”微微瞥了眼叶玉暖,“然后与高手切磋有所进步,那可就太完美了。” 叶玉暖笑道:“长海一直都是这般自信?” 西门长海笑嘻嘻道:“我运气一直都很好的。”话刚说完,他看了眼街角,整个人顿时呆住了。 叶玉暖笑道:“怎么这个表情?难道撞见了鬼么?” 西门长海颤声道:“他妈的,这比鬼还要厉害,你转头看看!” 叶玉暖转头看去,就见左面那边的街角后已转出三人。 却是一男两女三人。 男子身披大氅,背负长剑,行进间大步流星,顾盼自雄,犹如一团扑面而来的天火,豪情振天! 而那两名女子,一者年轻,一者上了些年纪。 上年纪的妇人肌理莹润,光彩照人,只是眉宇之间添了几分风霜之色。 她正亲昵地挽着大汉的手,春色染眉,双颊羞红,却痴缠地不愿放开。 大汉似乎有些羞赧,却也挠挠头,随她去了。 另一边,那个年轻女子则牵着一匹火红烈马,穿着一身火红的衣服,手里还提着根火红的马鞭,那双又俏皮、又灵活的大眼睛,不时瞥一眼二人,然后撅着嘴,似乎在生气。 那大汉见状,赶紧赔笑,可他笨手笨脚,越哄少女脸色越黑。 终于,少女跺着脚喊道:“哎呀!你烦死啦!”当即跨上红马,健马轻嘶中,向远处冲去。 那大汉叹了口气:“比跟任小子打一架还累!”这人的声音低沉若闷雷,虽是叹息,却有慑服人心之感。 妇人捂嘴娇笑:“活该,谁让你总是说错话?” 大汉苦恼的挠了挠头:“菁儿如果像小叫那般可爱就好了。” 妇人白了他一眼,娇嗔道:“哼,小叫小叫,你咋不找她当你女儿?” 大汉笑道:“我还真想,可韶扬不答应啊。” 妇人笑道:“你这夯货,笨手笨脚的,任剑神能答应就怪了!” 大汉道:“你还真别说,我在恶人谷昏迷时,总梦见自己被人叫‘蛮子’。醒来后不知怎么,就爱穿这大氅了!”说话间,摸着身上大氅,大笑不止。 妇人听着他说话,眼中满是怜爱,柔声道:“南天,你受苦了。” 大汉笑道:“这算什么苦?不是在恶人谷,我怎么能遇到韶扬?不遇到他,我又怎么能与你和菁儿重逢呢?” 妇人脸一红,轻声道:“你不在我身边,我孤零零的,几想一死了之,多亏有了菁儿。唉,想不到咱们竟然真的有破镜重圆的一天。”说话间,望着爱人,眼神说不出的柔情蜜意。 大汉揽她入怀,沉声道:“三娘,你辛苦了。” 妇人道:“往后的日子,咱仨过好,比什么都重要。” 二人温存片刻,忽然觉得少了点什么。 不好,我女儿跑啦! 妇人猛地抬头道:“南天,菁儿,追!” “好!” 大汉昂头应是,微微侧头斜睨了酒铺方向一眼,随后牵着妇人的柔夷,迈开大步就要追去。 叶玉暖和西门长海:Σ(っ°Д°;),Σ(っ°Д°;) 尼玛,眼神好吓人! “长海,那大汉,是不是我想的那个人?” “老叶,你他娘的想的没错!” 两个白衣剑客面面相觑,讷讷无言。 “没想到他老人家竟然来这了!”西门长海猛地拍案而起,转身朝门外走去。 “长海,你干嘛去?” “燕南天在此,还有他的女儿也在此!”西门长海声若蚊蝇,却是传音而来,“我若不追去,岂非抱憾终身?” “可,可你的书?” 叶玉暖举着《水浒外传》大叫。 西门长海一个趔趄,大吼回道:“那是你的书!”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 叶玉暖想了想,将书塞到衣襟里,大叫着:“等等我,长海!”也追了去。 —— 南海之畔。 来了一道白衣身影。 此人白衣、白发、白脸,却是红唇若焰。 她独自端坐在东山岭的风动石上,海风吹拂之下,巨石前后晃动。 可这些许晃动,却无法与她内心鼓荡的仇恨相提并论。 邀月的脸色骤然一变,变得非红非白,竟已变成透明的。 阳光映照下,她肌肉里的每一根筋络、每一根骨头,都仿佛能看得清清楚楚,这一张绝顶美丽的脸,竟变得说不出的诡秘可怕。 邀月缓缓的睁开眼,恨意杀意,此刻变作了平静如万载寒冰般的冷意。 “姊姊,你真的成了。”怜星站在不远处,痴痴地看着,轻轻说道。 邀月微微一笑,闲闲地道:“怜星,当年我们练到明玉第八层,用了多长时间。” 怜星凝注着她,缓缓开口:“二十四年。” “别人练到第八层,至少三十二年苦功,而我们只了二十四年,这进境实已超越古人。”邀月一字一句淡淡说道,“可为何之后二十年,我们一直没有进境,无法更上一层楼?” 过了半晌,怜星叹息道:“因为前二十四年,我们练功的时候心无旁骛。但到了后二十年,我们却也像凡俗中人一样,也有了烦恼和痛苦,再也无法像以前那么专心一意了。” 邀月看着她,冷冷问道:“因为什么令我们烦恼和痛苦?” 怜星默然半晌,喃喃道:“江枫。” “没错!”邀月冷厉地说道,“我们被一个臭男人困在原地二十年!二十年,你知道我是怎么过的么?” “姊姊.” 邀月忽道:“你想说路仲远带着小鱼儿和无缺去找任韶扬是么?” 怜星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我现在没有心情谈什么狗屁小鱼儿和无缺!” 邀月一挥衣袖,寒声道。 “被羞辱的仇恨每日都在灼烧我的心!我的目的只有一个,而且永远只有一个!” “杀任!” 话音甫落,一阵风吹过,天地间仿佛忽然充满了肃杀之意。 突然,邀月纵身一跃,有如一朵飘动的白云,随风一吹,那舞动的白发好似无数剑丝,带着她攀山越岭,好似一道激烟,疾速下山,沿着海岸线遽然不见。 怜星看着碧海蓝天,听着潮起潮落,黯然无语。光明,虽然带给别人无穷希望,但现在带给她的,却只有痛苦。 —— 七月盛夏,万物生机勃发。 整个江湖就像那夏天的蝉一般,躁动不安。 虽然还有小半年时间,可是大的小的门派掌门,帮派派帮主。无不嘱咐好门内事务,便带着长老弟子纷纷赶往昆仑。 与此同时,也炸出了不少隐居的老帮菜,积年的老怪悄咪咪的摸向西方。 甚至极西之地都来了几个身披黑袍,气息诡秘之人。 昆仑周边城镇此刻人流如织,治安大大下降。 落霞镇也是一样,只是落霞镇天刀门掌门楚峰孤武功不俗,长刀落处,大小十余战,却是将小镇的武林中人打得噤声。 而他的佩刀在多次比斗中损毁,只能返回门中,寻人帮忙修复。 太白居酒铺内,一个穿着白衣带着文士帽的青年面带微笑,正在算账。 一个梳着丸子头,带着新簪的少女,在店内来回跑腿,跟这些江湖子谈笑风生,处的相当的好,几乎就要拜把子。 而黑衣断臂青年却不在此处,据说是被天刀门门主请去修复佩刀了。 后院一只白毛驴正在咬着一只大老虎的耳朵,大老虎疼的嗷嗷直叫,却不敢反抗。 酒铺内,还有个瘦小的老头,看着往来众人,呵呵直笑。 一切看似繁似锦,一切却又似水底惊雷。 只为一件事! 大年初一,白衣剑神,明玉嫁衣,昆仑论剑!—— ps:感谢各位读者老爷的宝贵月票与推荐票~! 晚安,么么哒! (本章完) 第125章 天下风云聚昆仑 第125章 天下风云聚昆仑 天边彤云密布,闪电隐隐,似有天雷要落。 “当!” “当!” 天刀门锻刀房,随着一声霹雳巨响,霎时火星四溅烟雾弥漫,满地乌黑烂渣。 “楚门主,刀好了!” 定安放下锤子,持着一口赤红的唐横刀走到楚锋孤身边。 楚锋孤只觉一阵热浪袭来,忍不住连连后退,口中大声道:“黎大侠,您先把刀放在远处吧,锋孤功力不济,受不得这热劲!” “啊,哦!” 定安见天刀门人额头满是大汗,朱红色的衣服都被汗水浸成了酱色,心知他们功力不足,的确受不得这热力。 于是握着唐刀,神功运转,顿见刀身赤红缓缓收敛,不过眨眼功夫,便已经热力尽消。 “呐,不烫了。”定安将刀递去。 楚锋孤一脸震撼地接过,看看刀,又看看定安。 随手使了一路“玄天仞决”,却见这刀快速绝伦,却又静寂无声。 众人目瞪口呆,须知寻常兵刃挥出,多会风声大作,哪知这刀却能破空无声,若非柔韧锐利已达极点,绝不可能达此境界。 一时之间,天刀门人无不大为惊叹。 楚锋孤使完了刀法,也忍不住抚刀赞道:“宝刀,真是宝刀!” 定安笑呵呵道:“楚门主,却不知你这宝刀叫什么名字?” 楚锋孤想了想,沉声道:“就叫‘无名’吧,宝刀‘无名’!” “好名字!”定安拍着肚皮,哈哈笑道,“楚门主,帮您锻刀四个月,如今却是功成圆满,我也要回去啦。” “黎大侠,您且慢走。”楚锋孤连忙抱拳,“我已备好纹银千两,您且收下。” 定安笑道:“不需要,不需要。我用你们天刀门的‘云纹晶矿’重铸了短刀,此刻锋锐大增,已经算是得了大好处。银两,我就不用啦!” “这” 楚锋孤还是觉得自己占了大便宜,欲要再来劝说。 定安摆摆手:“不用,不用劝我。我回太白居了嗷。” “黎大侠仁义!”楚锋孤也是豪侠性格,便不再多劝,继续问道,“黎大侠,任剑神他准备的怎么样了?” “韶扬啊。”定安笑着说道,“他每天就那样,好好吃饭,好好休息,好好锻炼,好好陪着红袖玩。” “任剑神不练剑,不闭关?” 定安随意道:“驾驭己身而非信马由缰,这不就是锻炼?”说罢,虚空抱了抱拳,转身走了。 楚锋孤沉默半响,方才叹了口气:“世人皆道四大绝顶,实则还有一绝顶不为人所知。” 有人问道:“门主,黎大侠这几天指点咱们轻重刀法,让大家伙受益匪浅,他如此厉害,为何不扬名天下呢?” 楚锋孤笑道:“没听他说么?驾驭己身,他是大智若愚,有大气运的人,岂会随波逐流,争那虚名?!” —— 太白居后院小屋。 墙角一炉红火,烹着半壶清茶。 任韶扬此刻正襟危坐,看着正鼓着腮帮子,在费力吹着洞箫的小叫。 听那呕哑嘲哳难为听的箫声,任韶扬偷偷地叹了口气。 “瘸子,咋样?”小叫吹完一段,眨巴着眼睛求夸奖。 任韶扬扶额叹道:“你要不试试唢呐?” “为啥?” “你这膀子力气,正适合吹唢呐!葬天葬地葬众生,从出生吹到入土!” 小叫气急,大骂他不识好歹,没有一点音乐素养,如何比得上自己是萧女史这般音乐世家的传人? 是的,没错。 当日在小庙之内,小叫哄得萧女史眉开眼笑,不仅把洞箫送给她,更传了她乐谱。所以这几天她才每日拉着任韶扬给他吹箫。 也正因如此,任韶扬的吐槽才会让她破防。 突然,小叫眼神一茫然,妹妹上线:“韶扬哥哥,红袖要我出来帮忙骂你。” 任韶扬笑嘻嘻道:“你舍得?” “当然不啦!”妹妹偷偷一笑,俏声道,“说实话,妹妹也觉得难听呢。” 任韶扬哈哈笑道:“也是苦了你了。” 妹妹道:“没关系的,我觉得唢呐很好啊。等着给邀月吹,气死她!” “我看你先气死我!”小叫眼神陡然清明,气得跺脚,“辣块妈妈的,这小叛徒!” 任韶扬取来茶壶,倒了杯茶送给她:“妹妹说的没错,你可以试试嘛。” “没门!”红袖拿着热茶咕咚一口喝掉,“我绝不会吹唢呐,跟我‘一刀仙’,‘血衣人’的风范差别太大了!” 说着,转身咚咚咚跑了出去,跑到一半,转头吐了吐舌头:“绝不!” 任韶扬摇了摇头,拿起毛笔,边思考边写写画画,时而沉思冥想,时而运笔疾书。 这时门外有人敲门。 任韶扬头也不抬,喊了声“进”。 就见万春流进得门来,瞧见他正在写东西,便找了个椅子坐下,屏气凝神,不敢出声。 又过了一会儿,任韶扬叹了口气,放下毛笔,抬头看向万春流。 拿起茶壶,为他倒茶。 万春流这才问道:“公子在写什么?” 任韶扬犹在思考,心不在焉,随口道:“一些武学思路。” 万春流眼中露出佩服之色:“公子处在顶峰,犹有登高望远,再往极巅之心,老朽佩服。” 任韶扬摇摇头,漫不经意地道:“我不过是‘炼神’而已,大部分手段都在‘神剑擒龙’上,说是巅峰尚早。” “哦?公子所说‘炼神’,上面还有境界?” 任韶扬道:“有,上面犹有‘合道’。我呀,还在攀登呢。” 万春流吸了口凉气,说道:“您这般境界就几近无敌,‘合道’这又是何等风景?” “那应该是立于天地潮头之上,俯瞰万物众生。”任韶扬幽幽地叹了口气,说道,“可同样激昂和困惑依旧交织心头,危险和机遇仍然相伴身边。” “练到这程度都还有危险,武学之道,真是难如登天!” 任韶扬笑道:“却也是分外迷人不是?” 二人相视一笑,喝茶不语。 喝了几杯,万春流欲言又止,任韶扬扫他一眼,问道:“万神医,你有话说?” 万春流迟疑一下,欠身说道:“公子,小鱼儿前两天离开了,又去了苏樱所在的山谷。” 任韶扬道:“无缺呢?” “一起走的,他俩如今虽不确定自己是兄弟,可彼此亲昵,胜似兄弟。只是无缺还是有些纠结。” “纠结什么?” “他想听邀月亲自说出来真相。” 任韶扬摇头道:“庸人之仁,邀月岂会告知于他?” 万春流叹道:“无缺这孩子人很好,就是太钻牛角尖儿了。” 任韶扬不置可否:“我的意思是,邀月不行就找怜星,你告诉无缺,怜星才是真正想要他和小鱼儿活下去的人。” “公子原话,老朽会传达的。”万春流笑道,“哦,对了,他们还托老朽给公子带个话,说公子恩情,几辈子都还不清。” 任韶扬淡淡一笑,“他们开心就好。” 二人举起茶杯,以茶代酒,一饮而尽。 万春流为他倒茶,忽道:“李大嘴,哈哈儿他们几个都死了。” 任韶扬一挑眉:“燕老兄干的?” “是!”万春流叹了口气,“他们捉了张菁,正巧被赶来的燕大侠和张三娘碰到,燕大侠新仇旧恨一起算,这几人一齐死在了‘太阿剑’下。” “太阿?”任韶扬一怔,“那口传世名剑‘太阿剑’么?” 万春流道:“是的,此剑乃是燕大侠祖上传下,与之匹配的还有短剑‘照日’。” 任韶扬沉默时许,忽然笑道:“有趣了。” 说完,二人又是一阵沉默。 万春流道:“此次论剑,公子还请小心。” 任韶扬笑道:“看来万神医对于燕老兄更有信心。” 万春流笑道:“我经历过燕大侠的时代,所以知道他到底有多厉害。” 任韶扬漫不经意地道:“普天之下,谁能杀我?” “红袖和定安算不算?” 任韶扬咳嗽了一声:“你还真是一针见血!” “哈哈哈哈!”万春流大笑不止。 任韶扬双眉一扬,眼中流露神采,“说实话,我不怕燕老兄和邀月更强。我要的,是一次全力绽放的决斗。”叹了口气,“整个江湖,也就他们俩能给我这种感觉。” —— 隆冬腊月,万物萧瑟。 曙光初露,一缕阳光穿透薄雾,星辰寥落,昆仑山的天光微微发青,与峰顶雪白彼此交融。 “驾~!” “驾~!” 玉龙哈什河畔,茶肆比往日更为爆满。 一队队风尘仆仆,口音各异的江湖人士在此修整。 “哎呀妈呀!终于到了,这破路!” “要得!差点没赶上盛会噻。” “可不是咋地,跑坏了三四匹马,总算在大年初一之前赶了过来!” 就听塞外口音和川蜀口音的大汉彼此寒暄,交换名号之后,才知道一个是塞外丁家庄庄主丁引,另一个则是唐门弟子唐一三。 丁引问道:“欸?你瞧那些道士,是不是昆仑派的?” 唐一三道:“看着像。” “呸!”丁引啐了口,“一帮啥都偷的瘪犊子玩意儿!” 唐一三也是一脸鄙夷:“是啊,这些道士就因为任剑神说过,一身剑术乃昆仑异人所传。他们就在自己的家谱里将那昆仑异人加上,真是不当人子!” “嗨,说他们晦气!”丁引道,“你看,那是不是神锡道长?” “欸~?还真是!”唐一三笑道,“哈哈哈,谁又愿意错过此次盛会!” “这个这个,飞虎连环庄庄主孙伯虎!” “少林玄檀法师!” “武当冲凌真人。” “艾玛,慕容山庄的都到了?” “欸?那几个穿着黑袍的又是谁?” 不过眨眼,玉龙哈什河畔已经挤满前来的武林中人。 扫眼一看,遍地都是大哥,随便扔个砖头都能砸死三名帮主! 当然,也有积年恩怨的二人,当即就被众人围成圈,让他们手上见真章。 故而这几天就能看到随时随地有大大小小的圈子。忽而打开,忽而闭合,兼之不知从哪冒出来一群老头老太太,吹拉弹唱,好不热闹。 当圈子打开之际,叮当作响。 闭合之际,就见有人满身是血的被抬上树枝做的担架,朝着远处跑去。 那群老头老太太,则唢呐锣钵齐响动,好不热闹。 人群也顿时响起一阵哄笑。 这地方,龙蛇混杂,四海之地,高手汇聚,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混入其中的。 每个人都望眼欲穿,在等着那大年初一的到来。 (本章完) 第126章 再攀巅峰 第126章 再攀巅峰 光阴如轮,自半年前“昆仑论剑”引爆江湖,便有无数武林人士来到昆仑山。 明日便是大年初一,山脚下更是人头攒动。 有身份、有地位的,自会被当地门派、帮派引进驻地,好生招待。 而随着时间的临近,一些大人物也纷纷到来。 只是惊鸿一瞥,通报名号,便足以让吃瓜路人们议论不休。 当少林、武当、崆峒、峨眉、唐门、丁家庄、孔雀山庄、神剑山庄等大势力陆续现身,当即就被昆仑派请去。 论剑虽然还没开始,只是看到这些传说中的人物在此地亮相,便叫四方而来的武林人兴奋不已。 镜头往上转。 沿着玉龙哈什河向上游走,神秘莫测,英雄名侠辈出的昆仑山区里,此刻已有蚂蚁一样的人类踪迹。 此刻风雪呼啸,冻彻心扉。 玉龙峰。 便是此次论剑所在,然而峰上大大小小的山洞里,此刻竟然已有人占据。 他们冻得鼻涕直冒泡,吃着土豆烤着火,受这么大的罪。 就为了大年初一那日能占个好位置。 甚至有公子哥专门钱雇人占了山洞,备好被辱吃食。 属于提前找黄牛买好了位置。 山下落霞小镇热闹喧嚣。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从正道大派说到侠女荡妇,又谈到剑神的剑法,血衣人的刀法,邀月的高傲,燕南天的豪气。 兼之说书先生在此大展神“嘴”,口若悬河,指点江山,说的江湖雏儿和老帮菜们心情激荡,豪情漫天。 竟有种老子为何不能成为第二个剑神? 我为何不能征服邀月? 这些不切实际,却又很中二的幻想不时冒出心头。 “真是一辈子难逢一次,或者说几代江湖人都难逢的盛事!” “看到那群吹拉弹唱的老头老太太了么?” “看到了!他们声乐还挺好听的。” “哼!有眼无珠,那些人在五十年前,可都是不输于少林武当掌门的大人物!” “啊?怎么会?” “来,老弟,我给你讲讲噻。” “欸~!大哥,说话就说话,摸我手干甚?” 众人目光都集中在出现的大人物身上,同时,更是不时抬头仰望天穹,看向那玉龙峰。 那里,才是江湖顶点之处。 正在此时,忽听人群外有人高喊:“出事了,出大事了!” 这人大呼小叫,惹得许多人不耐。 昆仑论剑日近,什么能大过此事? “又咋了?” 立马有人回道:“刚刚得了消息,昆仑派剑谱被人偷了!” 诸多武林中人闻言,全都呆若木鸡。 不少人甚至都以为自己是不是幻听。 今日,在昆仑主场,武林九成的大高手、大人物在场的情况下。 竟然还有人敢偷昆仑派的剑谱? “不是,为啥啊?”清醒过来的众人无不费解。 “任剑神曾说过,他的剑术名为‘昆仑十三剑’,乃是一位昆仑先辈所创。” 有江湖宿老摇头晃脑地分析道。 “估计那人就是打着偷取昆仑剑谱,悟出剑神之技的打算吧。” “卧槽,真大胆,这可是昆仑派啊!”有人竖起大拇指。 就在这时,又有喧哗声传来。 紧接着就是敲锣打鼓吹唢呐的声音。 便见人群快速散开,几个道士打扮的昆仑弟子,抬着树枝做的担架跑来,担架上有一人,浑身三十余创,都成血葫芦了,死的不能再死。 “这就是擅闯昆仑,偷盗秘籍的下场!就算是大盗‘一窝蜂’也得死!死有余辜!” 昆仑弟子抬着担架,口中大喊不绝,绕场一周后,向着昆仑派跑去。 场面一时寂静,江湖中人经过初时的惊愕后,各自摇头。 这一窝蜂乃是江南出了名的采贼,轻功高绝,江南群豪拿他是有点办法也没有。 可谁想到,这人脑壳坏掉了,竟然敢在今日上昆仑偷剑谱,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用生命诠释了什么叫不作死就不会死。 就在这时,只听马蹄声声。 就见远处雪雾升腾,驰来一彪人马,有六人,衣着光鲜,马匹神骏,寒风吹拂,露出修长的剑鞘。 众人马不停蹄,一路飞驰,直接进到落霞镇,方才停下。 “我的娘啊,这几个年轻人,来头都不小!” “他们是谁?” “那个瘦削清秀的,就是‘绘香剑客’叶玉暖;长得像女孩子的,是‘百步神拳’顾人玉;猪腰子脸,乃是西门长海!” “我的天,都是年轻一辈的高手啊!” “那个火红的少女,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小仙女’张菁!” “欸~?还有俩人呢?” 众人一愣的时候,就见那身材最为雄壮,背负古剑的骑士跳下马来,掀开斗篷,望着山顶默然无语。 良久后,他才对着身后人说了句:“三娘,你们就送我到这里吧,剩下的路,我自己走上去。” 却见张三娘也掀开斗篷,跳下马来,牵着他的手,低声道:“南天,我和菁儿等你回来。” 张菁坐在马上,仰头看天,有些扭捏却还是关心道:“你,你小心点!” 燕南天笑了笑,没有回话。 就在这时,四周的江湖宿老,武林名宿,大派掌门也都冲了出来,齐齐激动迎上。 “燕大侠!” 这一声呼喊高亢至极! 霎时间,众人无不面色大变。这般一个传两个,两个传四个,四个传八个,越传越快。 顷刻之间,只剩下回荡在耳边的三个字: “燕南天!” 身披大氅的大汉脚步一顿,回首看去。 就见道道狂热至极的视线从四面八方扫来,如同二十年前那样,所到之处,振臂一起,响应者无数。 失陷恶人谷,他硬生生地从死亡的深渊里爬出来。 如今,再回此地。 无论是武功还是威望,亦或是状态,他都重新站在了巅峰! 长街冷风呼啸,卷起千堆雪,也卷起了燕南天披肩的长发,那双虎目柔和地露出笑意。 抱拳拱手,一如二十年前,昂然道:“诸位,久违了!” 众侠士无不饱含热泪,一时抱拳拱手;“燕大侠,精神!燕大侠,硬气!” 燕南天听着一如二十年前的话语,忍不住双手按腰,纵声大笑。 一旁的西门长海震撼地扫视四周,又看向燕南天,口中喃喃道:“大丈夫,当如是也!” 叶玉暖笑道:“千百年来,能达到燕大侠地位者,寥寥无几。” 西门长海呼了口气,叹道:“一路与燕大侠相伴而行,只觉其处世为人无不让人叹服。奶奶的,这大侠可真难当啊。” 叶玉暖笑道:“你没事就看《水浒外传》,咋能当侠?” “你!”西门长海面红耳赤,“你不是答应过不说这个嘛?” 叶玉暖嘿嘿冷笑:“你他娘的诬赖黄书是我的,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西门长海气得鼻孔都大了,哀叹一声:“妈的,交友不慎,叶茴香,我要和你绝交!” 燕南天抱拳,环视身后众多侠士,高声道:“今天是我燕南天的大日子,多谢诸位到场。任剑神还在峰顶等我,我先去了!” “燕大侠,祝您旗开得胜!” “精神点儿,别丢份儿!燕兄,是时候夺回天下第一了!” “哈哈,您先去,我们随后就到!” 就在众人哈哈大笑,为燕南天庆贺之时,猛听一道冷厉地女声传来。 “天下第一?你算甚么天下第一!” 这一声犹如鸾鸟引吭,震得四下风雪崩散,也震得众人气血翻腾。 好强的内功! 众人无不震惊,连忙寻着大喝的方,道道视线汇聚而去。 却见太白居酒旗上,不知何时,突然多出一条白色人影。 叶玉暖和西门长海瞪大了眼睛,他们竟然完全没发现这个白衣人何时出现的! 或者说全场众人,除了燕南天,没人发现她的出现。 白衣人就好似一缕清风,又像是漫天风雪的一部分,似乎本来就在那里,又好像是刚从风雪中走出。 此人白衣白发白脸,本来看着应该跟妖怪似得。 可是在阳光之下,她的脸晶莹如玉,完美无瑕,红唇好似烈焰,让整个人活了起来。 好似燃着火的寒冰,就好似没有重量,轻轻踩在酒旗上,随之飘荡。 燕南天斜睨过去:“邀月?” 邀月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就好像寒冷的冬天露出了太阳,竟然让在场的众人纷纷感觉暖和了许多。 她缓缓道:“燕南天,终于见面了。” (本章完) 第127章 明玉vs嫁衣 第127章 明玉vs嫁衣 昆仑依旧。 白雪枯地。 鹅毛大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像大帷幕一样从天而降,世间万物的轮廓都看不太清了。 亘古万载的冰寒,让天下一片肃杀,让人觉得冷,冷的连心子都是冰的。 可是。 在落霞镇,在太白居的酒旗上。 那个美得不像人,也冷得不像人的女子,更是让人心头发寒。 就算她在笑。 笑得春烂漫,笑得妍态万千,就好像个神仙妃子。 可还是让在场的成千上万的群侠心中揪起,身子都不由得打起了摆子。 “她,她就是邀月?”西门长海冷的脸色都变白了,捂嘴哈气,“怎么这么冷?” “对,就是这种感觉,如仙人一般!”叶玉暖也直哆嗦,颤声道:“我,我在恩人身上见到过。” “啥意思?” 叶玉暖道:“恩人是那种一眼把你一切都看穿,心子都落到了深渊的洞彻感。邀月,她,她就是封寒天下,万物死寂之感!” “我滴妈!”西门长海忍不住骂道。“他们这咋练的,这么玄乎?” “别,别担心!”叶玉暖道,“燕大侠还在这呢!” “啊,对哦!” 就在这时,猛见燕南天遽然转身,戟指邀月。 他大吼一声,有如平空起个霹雳,喝道:“毒妇!” 邀月笑容淡淡:“你骂我毒妇?” 燕南天双手按腰,阔步卓立,众人见他神威凛凛,无不暗暗喝彩。 “你杀我二弟夫妇,更不惜等待十四年,只为让其遗腹子自相残杀!这等狠毒心思,你承不承认?” “既然你都知道了。”邀月流露傲色,“我又何必解释?” 众人本来听到燕南天说出邀月的秘密,就已经心惊其狠毒,如今见邀月不仅没有悔意,竟大为骄傲,无不张口结舌,面面相觑。 燕南天喝道:“承认就好!” 邀月扫他一眼,冷笑一声:“燕南天,当年我对你如临大敌,等待良久。只可惜,你太废了,竟被恶人谷这几只老鼠弄得差点丢了性命,真是太叫我失望了!” 燕南天叹息道:“是啊,十四年了,迟到十四年的复仇。小鱼儿和无缺都长大了。” 他看了看太白居,然后指着邀月脚下的酒旗,沉声道:“你可知这个地方?” 邀月歪歪头:“我不知道。” “当年,我便是在这里遇到江琴,也是在这里,开启了悲苦的十四年!” “哦?”邀月双眉一拧,冷冷道:“跟我有什么关系?” 燕南天厉声道:“这里,便是一切开端,也是一切终点!因为做错了事的人一定要受惩罚,命运安排,你我在这恩怨的起始地相见,让我亲手打死你!” 邀月低头看了看脚下“太白居”的酒旗,过了良久,微微一笑。 “好!” 白发飞扬,纵声大笑! 这笑声冲天,山谷震动,激荡的在场群侠无不色变,纷纷掩面后退。 燕南天见她情状有异,厉声道:“还想害人么?”手掌扬出,呼地劈了上去。 掌风炽热如流火一般,可邀月身形一晃,已然化作一道白烟,让过这一掌。 就见酒旗被掌力所激,“扑啦啦”直飞如剑。 邀月疯狂地笑声从四面八方响起:“燕南天,没想到你和张三娘竟然走到了一起,我若杀了她,却不知你会作何反应?” 笑声未落,就见邀月遽然出现在张三娘头顶,一掌拍下。 “毒妇尔敢!” 燕南天大怒,猛地翻身扑向邀月,右拳击出。 “砰”的一声响,二人拳掌相接。 呼啦! 好似平地卷起一团狂飙,地面积雪猛然朝着四周一散,露出好大一块黑色的地面! 邀月只觉一股雷霆烈火般地内力涌进掌心,可她哼了一声,“明玉神功”自动流转,眨眼间将火劲化去。 随后好似斗转星移一般,将“嫁衣神功”劲力转移到指尖,屈指弹出,正中燕南天掌心! “咚”! 这一指好似敲鼓磬音,悠扬不绝于耳。 燕南天只觉一股奇特大力传来,整个人顿如败叶子,向后飘飞。 胸口空门大露,邀月娇叱一声,手如如利刃破纸,股锋锐劲气直奔胸膛。 只听“砰砰”两声,邀月拍中燕南天胸口。 可燕南天修成“嫁衣神功”之后,元气自足,通身如精钢百炼,要害中掌竟然也视若等闲。 天地奇景展现,只见邀月飞天若仙,双掌按压其胸口,而燕南天阔步卓立,挺胸昂首。 “毒妇,你打得燕某好疼啊!” 耳听燕南天爆喝出声,邀月心叫不好,掌心吐劲正待倒飞之际。 猛听“啪”地一声,一只大手攥住她的皓腕,邀月身形一顿,如被猎网缠住的飞鹤。 就见燕南天咧嘴狞笑:“该燕某了。”大手一扯,跟着骈指击出。 嘭的一声响,二指开天膻中穴。 邀月倒飞,又被扯住,再来一拳鬼头封门膻中穴。 再扯,八字开破中门,又是嘭地一声,龙爪手弥陀点灯。 最后砰的一声,五指箕张,震掌而出! 燕南天连用了“二指禅”,“五百钱鬼头手”,“八字跪手”,“少林龙爪手”四五种拳法,转瞬之间尽数打在邀月身上。 巨大尽力爆发,邀月终于挣脱束缚,身子如一支箭向后爆射而出! 人还未落地,陡觉上方一暗,却见燕南天不知何时竟从头顶猛扑下来! 邀月体内劲力澎湃,好似火山欲要爆发,头顶还有大敌临身,心中忿怒犹胜往昔,忍不住发出一声疾喝,清脆贯耳,声如凤鸣。 “你找死!” “明玉神功”再度流转,足下轻轻点地一蹭,猛又冲天而起,劈手挥出一股掌力。 这一下快得出奇,掌力也大的出奇。 浩浩茫茫,后势无穷无歇,直如山崩海啸,让人挡无可挡,避无可避! 燕南天空中的身形一顿,口中“咦”了一声,如睹鬼魅:“你能吸了我的掌力,流转而回?”眼看掌力已至,避无可避,只能双掌一按。 “砰”的一声巨响,周遭地面被掌力催逼,登时爆裂开来,巨大的尘土混着积雪猛地冲起数丈高。 “哈哈哈!你以为只有你金刚不坏么?” 邀月疯狂的大笑,就见她破开风雪,白发陡张,好个蒲公英,却听“嗖嗖”声响,白发如剑如缕,疾风骤雨般向燕南天刺来。 燕南天一声冷笑,双拳一展,似有滔天巨浪声音,呼呼打来。 只听当当当金响不绝。 可邀月身影骤然一失,再一出现,竟然正起莲足踢向他额头。 燕南天又觉出她挟着自己的拳劲踢来,却是略一低身,反手抓住她的小脚。 邀月喝道:“臭男人,放手!”旋身而起,咚地一声,另一脚踹中他的小腹。 而燕南天也猛地一拳砸在她面门。 同时听到“砰砰”两声。 却见燕南天弹射而出,落在两丈开外。 而邀月则猛地嵌入地上,卷起万千积雪! 二人交手这几招,从天上打到地下,看似复杂,实则速度快若鬼魅,一招一式威力无穷,也端的惊心动魄。 若非他们都身具巅峰神功,身躯金刚不坏,只怕甫一接触,便是肢体飞断,血肉横飞! 在场群侠从旁见时,都唬得呆了,反应过来后,纷纷疯狂后退,清空场地。 燕南天立在远处,面色沉凝地看着眼前雪雾。 等风雪消散,便见邀月不知何时已漠然卓立。 二人一个龙骧虎步,一个遗世独立。 一者为百年难遇的大侠,一者为绝世癫狂的魔女。 与才天雷勾地火一般的对轰形成了极大地反差,此刻他们就这么静静对视。 一动一静,顿让在场众人将心子提到嗓子眼儿。 就在这时,西门长海眼尖,指着邀月脚下大喊:“这,这是啥?” 就见邀月伫立之处,冻得梆硬的土地竟然反常地向上凸起一寸有余。 这种异象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却正是九层明玉功达到化境的明证。 代表着她的内力已经强大到能够影响周围的环境,改变物质的本质。 这种境界,已经超越了常人的想象。 众人转头再看燕南天。 却见他按腰而立,意态豪迈,可与之相对的,所立之地,却是毫无痕迹,仿佛从未有人驻足。 叶玉暖沉声道:“燕大侠的功力,只怕已到了浑然天成,返璞归真的境地。” 在场群侠只觉此刻虽是隆冬腊月,可空气中却弥漫着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量。 一者炽烈如火,一者冰寒刺骨。两者相互对峙,却又诡异地保持平衡,让人不寒而栗! 邀月突然道:“你的剑,还没有拔出来。” 燕南天傲然一笑:“‘太阿’出鞘时,便是你的死期!” 邀月冷冷一笑:“你虽然功力与自身完美融合,可只要打我,就会有破绽。有破绽,就会被我的‘明玉神功’所趁!” 燕南天虎目一眯,喝了声:“那又如何?你愿意吸,某家成全你!难道你连天地都能吸?” 邀月幽幽道:“此地于我大有裨益,你又怎知不可呢?” 燕南天冷笑道:“我呸!大言不惭” 二人不再说话,而是彼此对峙。 冷冽的寒风呼啸而来,吹散天上乌云,吹散树上的树挂,冰雾敷脸,冷得众人呼吸雾气漫天。 成千上万人同时噤声,呵气成云,却是让此地气氛紧张到了爆炸的程度。 就在这时,猛听一阵激昂慷慨的锣鼓音乐传来。 不仅众人一呆,就连燕南天和邀月都一愣。 “谁?” “那帮老头老太太又配乐了?” “别说,还挺好听,好热血啊!” 众人议论纷纷,话还未落音。 就听一道清脆而高亢女声传来:“问世间,是否此山最高?” 紧接着,一道憨憨的男声配合着一帮老人唱起和声: “呼,蛤!” 燕南天转头看去,不禁哈哈大笑。 就见红袖和定安站在老人中间,正沉醉的引吭高歌。 红袖继续唱:“或者,另有高处比天高!” 定安:“呼,蛤!” “在世间,只有山比此山高!” “呼” “呼你妈呀!”邀月双眸猛地赤红,身影一闪,一掌猛地呼出,“任红袖!” “嘻嘻,你过来呀。” 红袖几个闪烁,躲过来掌,落在一只大老虎身上,往山而走,定安在身后紧紧跟随。 “任红袖!”邀月一字一顿,咬牙切齿道,“你给我的羞辱,我夙夜难忘啊。” 红袖扭头,嘎嘎直乐:“既然忘不了,那就跟上。”说着,指了指玉龙峰顶,“韶扬也在上面呢!” 此话一出,众人一愣。 是啊,任剑神还没出场呢! 红袖说完这话,吐了吐舌头,招呼一声:“快来啊,我们在山上等着嗷!” 说完,只见人影闪动,她已骑虎而行。 燕南天斜睨邀月:“到了峰顶,再决一死战!”说罢哈哈大笑,和“无名岛”众人,纷纷施展轻功,朝着玉龙峰顶奔去。 “好,该死的不该死的全都在这了,太好了!”邀月眼中寒意更盛,“今天,我邀月当以‘明玉神功’将你们全都镇杀于此。”说着,一攥拳头,“从此武林,我就是神话!” 声音隆隆,震得群山回响。 众人再一看时,却见一道白影如激烟一般沿着山道疾速飞上。 此刻,原本喧嚣无比的长街一瞬间安静。 下一秒,脸色狂热。 凝固的众人遽然动起来,好似万鲤跃龙门,无数身影疯狂朝着玉龙峰狂奔。 “上山,上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