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德森的约会》 分卷阅读1 亨德森的约会 作者:布拉 分卷阅读1 亨德森的约会 by: 布拉 最近看了《谍影重重》,哦呵呵,真是相当的~~~~萌啊,恶趣味发作,忍不住又挖了个坑呵呵 (一) 巴黎郊区的一座宁静的小镇。秋天的正午,阳光明媚而温暖,即使偶尔一阵秋风拂面,卷起街边的落叶,也并不使人感觉寒冷,反而轻松宜人。 小镇中心喷水池边的街角,座落着一家小小的咖啡馆,装修的毫不引人注目,来这儿的客人大多是附近的上班族或骑着自行车来小镇旅游歇脚的巴黎大学生。经过了中午用餐高峰后的喧嚣,午后时分的咖啡馆一如既往的清静,仅有廖廖几位客人错落的分布在本就不大的咖啡馆的四处,或者安静独坐看报,或者成对的轻言私语。 在咖啡馆的角落里独自坐着一位金发碧眼的男性顾客,年龄大概三十岁左右,皮肤白晰,挺直的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他面色平静,神态沉稳,一开始微微低着头,两手交叉,两肘撑在桌面上,似乎在默默而专注的思考着什么。随后,他转过头去,望着旁边的玻璃窗外的街景,目光坚定深遂,侧脸轮廓的线条干净、优美,凝神思索的神态象一个虔诚的修道士。 正该这个时间段值班的女招待莫妮卡,手拿餐盘,背靠在柜台前,双腿交叉,悠闲的站着休息。她是个性感丰满的褐发美女,女招待的制服似乎总是小了一号,把她美妙的身段勾勒的曲线毕露。每个来咖啡馆的顾客都会忍不住多看她几眼。然而此刻,她那双迷人的褐色眼眸,正丝毫不掩饰其中所迸发出的火辣辣的目光,牢牢的盯住了坐在角落里的这名客人身上——而在此之前,她已经热情而又主动为他续过两次咖啡了。 二十分钟前,当这名客人出现在店门口并准备推门进来的时候,莫妮卡一眼就注意到他,再也移不开视线。主要是因为他的容貌和全身上下所散发出来的那种独特的气质实在太对她的胃口——她在十四岁时,曾经疯狂的爱上过一位她所在教区的年轻牧师。自那以后,十年来,她对男人的口味总是惊人的保持一致,从来不曾改变过。 所以这次,莫妮卡一开始同样怀疑,对方是一名牧师。但很快经过观察,她就否定了这种推测(他没有领章或佩戴十字架,而且大多数神职人员会显得更刻板拘谨一些)。客人进来的时候,身上穿着一件浅灰色的风衣,原本应该是向后梳得一丝不乱的金发,被屋外的风吹得有些凌乱,反倒让他那张没有表情的面孔生动起来,显得风度翩翩、温文尔雅。他走进来后,环顾了一下整个咖啡馆,就径直走到了最角落,也是最靠近后门的空桌边。他把风衣脱下,搭在椅背上,然后坐下,透过咖啡店的大玻璃窗观察了一下窗外。那种中间没有一丝犹疑停顿的神态令莫妮卡印象深刻,她猜他一定是个意志坚定、从不会轻易动摇的人。 莫妮卡很乐意走上前去为他服务。对方只简单的要了一杯咖啡,说得是一口流利的法语,嗓音低沉柔和,令莫妮卡觉得分外性感动人。她很喜欢他那种举手投足间的自然而然流露出的彬彬有礼的潇洒风度。当他抬头看向她的时候,她相信对方的目光在她的脸上确实停留了好一会(这让她有些得意)——那是种专注而犀利的目光,即使是有眼镜镜片的折射反光,也不能摭挡它们仿佛直指内心的力量——这种好似一下子被看穿的感觉让莫妮卡顿时心跳加速,但同时也让她相当愉悦,嘴角不由自主的便绽放出自己有史以来最迷人的微笑,向眼前这个神秘的陌生客人暗送秋波。 然而客人冷淡的忽视掉了她眼神中赤裸裸的挑逗和露骨的搭讪,就象对一切都置若罔闻,始终保持着同样一副平静的面孔和单调的语气。莫妮卡有些失望,但同时却更加兴奋:一个能够对诱惑无动于衷的男人,往往更加具有致命的吸引力。 莫妮卡情不自禁的猜想他的身份:也许是名从美国来的游客(他的法语虽然很流利,但仍旧可以听出外国口音),说不定是个成功人士(看看他随手脱下来漫不经心的搭在椅子后背上的那件只能在高级成衣店里定制到的风衣!还有他现在身上穿得那套做工考究的休闲西装!),职业也许是个某个跨国公司的地区业务经理,到欧洲这个不起眼却宁静美丽的小镇渡过一段没有邮件和商务谈判的悠闲假期(但他刚才走进店来那种匆忙而又坚定的神态却明白表明他有要事缠身),那么或许他是一名旅法的畅销作家或附近大学的年轻教授(他一看就是个聪明而又有修养的人)………… 他结婚了吗?莫妮卡注意观察了一下客人的双手,很幸运,那互相交叉着的漂亮十指上全都光溜溜的,一只戒指也没有。瞧他那紧抿成一条直线的双唇,还有整洁漂亮的鬓角——从他的面相上,就仿佛可以体现出他是一个在节操上相当传统而克制的人。说不定他结过一次婚,但却被无情的抛弃(因为他太刻板,完全不知道怎样在床上满足他风骚的新婚妻子,导致红杏出墙),失去了大部分的存款和家俱(他老婆跟他最好的生意伙伴上床,而他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一但真相大白,他气得额角发昏,狠狠揍了那个贱女人一顿,结果被警察带走,理所当然的输了离婚官司),连仅有一个二岁小女儿的抚养权也留不住(不知为什么,他看起来就应该是一个拥有一个二岁的女儿的父亲,小姑娘象他一样有一头漂亮的金发。他是一个好爸爸,会早早的计划好在周末的时候带着女儿一起到公园打棒球),身边仅剩一只温顺乖巧的大狗相伴和一栋空荡荡的大房子。 “哦,我的想像力真丰富,”莫妮卡长长的叹口气,微笑着自嘲,“我应该去写剧本,说不定能拿奥斯卡!可有什么办法呢?宝贝,谁叫你长得那么迷人,我好想知道跟你上床是什么感觉。瞧你那副纤细苗条的身板,仿佛一拦腰就能断成两截似的。可我敢打赌这都是你身上那层昂贵的‘皮’太合身了,给闹的。实际上你没有看起来那么单薄,对不对?你一定是健身房里的常客——我瞧得出来被你紧紧遮掩在衣服下的胸膛,可是相当的结实嘛,摸起来的手感一定很棒吧。唉,可怜的沉默的男人,浑身上下性感的一塌糊涂,却一点也不自知,干巴巴的坐在那儿象个正人君子,还不知道在为哪个不知好歹抛弃他的贱女人伤心呢。明明离你五十码的距离正有位性感女神被你迷得神魂颠倒呢,为什么不让她来好好安慰一下你呢?………” 莫妮卡的双颊已经因为激动而红得几乎象火一样燃烧起来。她风情万种的撩了一下头发,准备在客人再一 分卷阅读1 - 分卷阅读2 亨德森的约会 作者:布拉 分卷阅读2 次把面前的咖啡喝完之际,走上前去,使出浑身解数施展自己的魅力,积极主动的勾引诱惑,至少要到他的电话号码——根据她的经验,即使是最顽固守旧的男人,哪怕是献身上帝的修士,也完全无法抵挡住她的美貌和激情。所以,她有十足的把握,也许就在今天晚上,她就可以与这个仿若贵族的私家城堡一样冰冷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然而却性感到不可救药的男人共渡良宵了。 ――――――――――――――――――――――――――――――――――――――― 亨德森在咖啡馆角落里的这个座位上已坐了三十分钟。他特意选择了这个座位,因为这儿视野宽阔,无论是屋内还是屋外的动静,都可以一清二楚的尽收眼底。同时,这儿离后门也很近,一但有什么风吹草动,他都可以迅速而又不引人注意的悄悄溜走。 在这儿坐着的三十分钟内,他观察了街道上的行人,还有咖啡馆内每一个人的动静。几乎没有人在注意他,他们都在各忙各的,想着自己的心事,除了那个在柜台前站着的女招待。其间,她已经借故来续了两次咖啡了,虽然他完全不需要这种热情得过了头的服务。无论她是远远的站着,还是走到面前与他面对面的交流,她的眼神都是赤裸裸的毫无遮掩的,就那么死死的盯着他看。亨德森一开始很紧张,他担心自己已经暴露,被跟踪了。他面无表情的直接迎上女招待的目光,深沉的研究了她几秒钟,终于松了一口气——对方只是个单纯的好奇并且莫明其妙对他充满性趣的普通女人而已,并不是”公司”里的特工或杀手。 亨德森冷淡的把目光移开,看向玻璃窗外。他实际上在等人,内心充满了焦灼不安和紧张,因为他不知道自己等的人什么时候能来,或者能不能来。只要出了一点意外……哪怕仅仅是一个短讯,他就再也没有机会了。所以他要抓住………抓住一切可能性,哪怕是孤注一掷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即使他的内心充满了焦虑的苦涩和恐慌,每一处神经都在紧张的情绪下绷的如钢琴线般颤动,他的外表却仍旧保持着不动声色的状态。他不会流露出任何的坐立不安的情绪,以致于让周围所有的人都会注意到他。即使是那个一直性趣盎然盯着他不放的女招待,亨德森相信她也不可能从自己的脸上看出焦急或如坐针毡的表情。至少他能够沉稳的坐在座位中平静的喝着咖啡,而没有让自己的手指在桌子上神经质的划圈圈,或者做些一般人在焦虑状态可能在不经意中流露出的小动作。 他能够做到这一点真得很不错了,特别是在一个小时之前刚刚大费周章的摆脱了”公司”派出特工的监视。当时,他提着行李箱走出了巴黎第十区的皇后饭店,装做什么都不知道仍旧在继续自己的渡假旅游,用证件和信用卡租了一辆汽车到巴塞罗那。他相信他的租车记录会立刻被监视他的特工们的电脑和网络抓取,他们会分析他准备开车去巴塞罗那尽情的欣赏地中海风情,象个一无所知的傻子。但实际上他并没有上那辆车,而是随便找了个在附近闲逛的小青年,给了他些钱,让他沿着指定的公路开出巴黎。他甚至把他的行李箱也留在了汽车后座上,因为他知道那里面已经被悄悄的安装上了一个信号发射器。 他就这样什么都没有留下,两手空空,除了不多的现金和必要的证件。但是为了摆脱跟踪,他必须这样做。随后,他上了一辆开往市郊的巴士,转了一趟车,花了一个小时,来到这个小镇。路上,他用临时买的手机与他要见的人约定了时间和地点。他估计再过二个小时,执著的跟踪着发射器信号的特工们会发现有什么不对劲了,接下来半个小时,他们会确认那辆开往巴塞罗那的汽车上除了一个染着五颜六色头发的傻小子和一个无言的行李箱之外,并没有令他们感兴趣的人,这时他们才会醒悟到自己被骗了。剩下来的时间,就将是重新一轮紧张的定位搜索,铺天盖地,就在巴黎的近郊。训练有素的跟踪人员会象猎狗一样嗅着他的气味追踪而至,从他上的那辆巴士起,到换乘站的工作人员的目击,最后直接到这座小镇。他们会走进这座街角的咖啡馆,拿着他的照片询问柜台里的每一个服务员是否见过这个人。而那个褐色头发的女服务员会一眼就认出他来——毕竟她盯着他看了足足有三十分钟,足够留下十年内也抹消不掉的印迹。而造成这一情况的原因就是:他在这个咖啡馆里无所事事的坐着的时间太长了。 是的,足足三十分钟,太长了,长得足够抵消他好不容易逃出来的时间差,为那些追捕他的”公司”特工争取到充沛的反应时间了。然而他却不得不呆在这儿,耐着满心的焦虑不安,眼睁睁的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他必须要等到那个人,就算对方不来,他也要等到最后那一秒钟。因为这是他计划的一部分,他觉得自己别无选择。 (二) 仅仅还是在今天早饭结束之前,亨德森都还完全意识不到自己在这一天剩下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逃跑和摆脱追踪,惶惶如丧家之犬。一个星期前,他的同事刚刚为他举行了一个小型的生日会,庆祝他三十岁的生日,同时也祝贺他成为”公司”自成立以来最年轻而又能干的项目小组负责人,也就是俗称的“头儿”。第二天,他就启程飞往巴黎,开始了工作了这么多年来难得的一次的休假,当时他的心情很轻松,也很愉快,几乎可以用意气风发来形容。然而一切美妙愉悦的感觉都在今天早上化为泡影,当时他正在象往常一样,一边漫不经心的吃着早饭,一边收发电子邮件(即使是休假,工作上的事情也不可能全都抛在一边),一封发自“简妮”的邮件毫不起眼的排列在收件箱的待处理列表中。 亨德森迫不及待的把它打开了。乍一看它的内容跟一般的垃圾邮件没有区别,但实际上它却是一封密信,密文的编码规则事先已约定好,只由收发两方当事人知道。当亨德森看完信的时候,他的面色刹时就变得苍白。因为“简妮”在信中告诉了他一些关于”公司”的内幕——那些秘密的交易,以及由此引发出的一轮 “大清洗”。而令亨德森不寒而栗的重点是:这次“大清洗”首当其冲的目标,就是亨德森和他的“硬糖”小组。 简妮说:“大清洗已经开始了,导火索之一,就是你那些没有处理干净的脏活。今天晚上十点,有人会在柏林转交几份文件,里面提到了你和你的计划………… …………在事情变得更糟之前,你得学会保全自己。” 亨德森面无表情的在电 分卷阅读2 - 分卷阅读3 亨德森的约会 作者:布拉 分卷阅读3 脑前坐了一会,脑子里中象是有一辆高速行驰的火车尖声呜笛呼啸而过,种种最可怕的打算和后果争先恐后的纷纷透过那辆火车的车窗在眼前闪过,令他眼花缭乱。此时房间里的温度适中宜人,然而亨德森的额头却已经布满一层细秘的汗珠。 很快,亨德森意识到这个时候,他很有可能已经被“公司”监控,私人电话及简讯已被窃听。他迅速合上电脑,离开房间,走到饭店大堂,用那儿的投币公用电话给佐伯的手机拔打了个国际长途。 佐伯是他的上司,也是他的直接领导者。亨德森拔号的时候,指尖都禁不住微微颤抖着,当电话拔通等待对方应答的时候,亨德森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调整着自己的呼吸频率。他不能让电话那边的人一拿起话筒,就听到他惊谎失措的言语和紊乱的呼吸——那样只会让他显得软弱无能,遭人鄙视,危难的时候寻求不到任何帮助。 “因为只有你自己足够坚强和顽固,才能召唤出人们支持你的信心”。亨德森的人生信条之一。 电话响了很多声,对方一直没有应答。这个时候对于佐伯来说,还是凌晨3点,正是沉迷于美妙梦境的时刻。但亨德森管不了那么多。佐伯必须接这个电话,不管他有多不方便。终于,“咔”的一声,对方接听了电话。 佐伯的声音明显带着一丝愠怒,为了这个不合时宜的扰人清梦的来电。然而当亨德森自报家门后,对方的声音顿时变得清醒了——亨德森甚至能从里面听出一丝紧张和不自在。 佐伯条件反射般的压低了声音——这使他在电话里听起来寒冷阴森,象“咝咝咝”吐着信的蛇,带来灾难的信号。他的语调很快,怪异而严厉,很不满的质问亨德森为什么现给自己打电话。 亨德森态度冷静的提到是关于那次失败的任务,还有那些“脏活”,以及未来可能的不利趋势(他说得很含蓄,没有透露太多细节,只是说:我觉得事情开始变得不利了。因为他不想让佐伯知道他实际了解的东西比他本应该了解到的要多得多。但他同时也相信,佐伯做为“公司”高层的一部分,他所了解到的“公司” 内幕,肯定不仅仅局限于今天早上“简妮”的那封邮件里所提到的那个层次——佐伯一定知道更多的细节,但他什么都没告诉亨德森)。 佐伯一言不发的听了几句,不等亨德森说完,就语气粗暴的打断他,冷冷的说: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给过你很多机会,而且给予了你很多帮助,但你这次太让我失望了。你曾经信誓旦旦的告诉我一切都摆平了。可结果又怎么样——你想把所有人都拖下水吗?如果你在工作上出了纰漏,那么你是负责人,你得自己想办法去弥补……… 亨德森情不自禁的握紧了话筒,嘴角死死抿着,紧绷成一条直线——佐伯这个老滑头,看来他准备脚底抹油,开溜了,这似乎是他老奸巨滑的一贯作风。对于佐伯这种禀性,亨德森早就了解的一清二楚。但长久以来,他却仍旧坚持在他手底下干活,因为就是这个表面亲切随和,实际上却虚伪阴险的老滑头在”公司”里提拔了他,委派他全权负责整个“硬糖”小组的工作——佐伯是个卑鄙却独具眼光的伯乐,只有他才能看出亨得森的能力,同时,他也在不遗余力的利用这种能力为自己谋取利益。 亨德森尽量压抑住自己灰暗失落的情绪,但他做得过了头——当他重新开口的时候,声音平静单调的不带一丝感情波澜,象一架正在字勘句酌的干巴巴的机器。他象是带着一种不切实际的希望,为了给自己一个鼓励似的,问了一个连他自己都觉得毫无意义的问题:如果真得出了事,你会跟我站在一边吗? 电话那头很快给了一个回答,象是在敷衍了事般,说:是的!是的!我当然会站在你的一边,可——,他加重了语气,说明他的注意力仅在强调后半句:可你得抓住机会,自己努力,如果你还有机会的话。事情已经糟糕到顶峰了,快结束了,就怕你来不及了。 亨德森沉默的听完最后一个单词,然而淡淡的说:我会尽力。他挂断了电话。 是的,他还有一个机会——最后一个机会。佐伯不告诉他这最后一个机会是什么,是因为他打算放弃他了。但亨德森从不放弃任何机会,他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滑向恶运,甘于失败,除了抱头痛哭之外,而采取不了任何措施。他要全力以赴的试一试,哪怕是最后一博,饮鸠止渴,因为最终的结局不会变得更糟了。今天晚上十点,他的最后一个机会,在柏林被转交的几份致命文件——象“简妮”告诉他的一样,提到了他还有他的“硬糖”——必须被销毁! ——————————————————————————————————————— iron是一个人的代号,亨德森在离开巴黎的路上,就是跟他取得了联系,要求他在附近小镇的咖啡馆里见面。 亨德森先到达了约会地点。在咖啡馆里坐着的三十分钟内,他有足够的时间去回忆和思索,他所经历事情的来胧去脉。即使他不打算去想,但脑子里却仍旧象放电影般的一幕幕轮番上演着他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十年前,亨德森二十岁,大学还有一年毕业,主修企业信息工程管理。他的导师很欣赏他,介绍他到一家为政府和企业做咨询的“公司”实习。这就是他人生轨迹发生微妙转变的开始。 一年后,亨德森以优异的毕业成绩和实习报告正式加入“公司”,逐渐接触“公司”的内层项目和管理,并开始崭露头角。 三年后,亨德森二十四岁,向自己的项目“头儿”递交了一份例行的年度调研报告,其中就机构内部的“任务执行网络的精密构建”提出了建议。这份报告引起了他的上一级主管佐伯的注意。佐伯要求他出具一份更加详细的评估报告。 亨德森二十六岁那年,在佐伯的支持与帮助下,“公司”批准了亨德森的计划书,一个名为“硬糖”的项目开始启动,由亨德森全权负责。 第二年,“硬糖”计划初见成效,开始执行任务。虽然“公司”高层里有异议,但“硬糖”还是强硬的存活并推行下去。同年,“硬糖”在“公司”密级上升。同时,佐伯也顺利挤入了“公司”高层中代表最高权利的十一人会议室。 亨德森记得那一年的圣诞节下了很大的雪,佐伯邀请他到家中作客,席间其乐融融。佐伯有一位幽默开朗的妻子和三位漂亮的女儿。其中大女儿已经怀孕五个月,即 分卷阅读3 - 分卷阅读4 亨德森的约会 作者:布拉 分卷阅读4 将为他带来当祖父的欢乐和荣耀。晚饭后,佐伯带领亨德森去参观他气派的书房,在那儿,他们进行了一番长谈。 佐伯告诉亨德森,是他力排众议,不遗余力的栽培和提拔了他,使他成为“公司”中最年轻也最有野心和前途的小组领导人。在表示庆祝的同时,他也委婉的向亨德森表示,他们的利益应该是一致的,因为只有佐伯在公司里的权利越上升,甚至能够领导“十一人会议室”,“硬糖”才能越稳固的发展下去,而同时亨德森也才能得到更多施展才能的机会。 亨德森的眼睛在镜片后闪闪发光。他很冷静,室内温暖微醺的氛围没有冲昏他的头脑,影响他做出清醒的判断。从那一刻起,他认识到佐伯野心勃勃的本质。也就是同时,佐伯开始给他的“硬糖”分派私活。 这些未经过“公司”知晓的“私活”,不通过正常渠道执行,好似只能偷偷摸摸在下水道中传输的不能见人的垃圾,又被亨德森形容为“脏活”。三年内,“硬糖”清理干净了不下二十件脏活,直到三个月前,布署在弗吉尼亚的一次“脏活”的任务失败。 泄露出蛛丝马迹的事态渐渐引起fbi的注意,他们开始介入调查。面对佐伯严厉的质疑和冷酷的施压,亨德森迅速指挥他的全体小组成员,让他的“硬糖”做出反应,执行了一系列如龙卷风般强而有力的任务,毁灭了一切可能存在的证据和活口。这种可怕的效率和凌厉的手腕,令那些与亨德森并肩战斗过无数个昼夜的同事都在某种程度上感到不寒而栗。 当亨德森完成通宵达旦的工作,在清晨的微熹中拧灭工作台的台灯,摘下眼镜,轻轻揉捏僵硬麻木的两眼之间时,他打电话给佐伯,告诉他一切都清理干净了。 佐伯很满意。他听起来似乎也是一夜未眠,声音中透着疲惫。他温和的说:孩子,回家去睡个好觉。你似乎累坏了,等这件事情过后,我会给你安排一个月完全没有任何工作任务的美妙休假。 “是的,我累坏了。”亨德森想,“可你得承认我的‘硬糖’是最棒的,不是吗?” 然后他以为这件事情就结束了,因为死人是不会说话的。然而,今天早上,他在“简妮”的邮件里才知道,一切根本没有他想像的那么简单。“十一人会议室”里有矛盾,佐伯的地位受到威胁,有人抓到了“硬糖”未清洗完的脏活做为把柄。“公司”里的人在跟外面的某些情报机构做交易,他们想要一个替罪羊。“硬糖”——这个异军突起充满争议的项目,还有它的年轻而严肃的负责人,成了矛盾的焦点和首选目标。 “你太自以为是了,亨德森”。 亨德森情不自禁的想到了若干年前的那个圣诞节晚上,他和佐伯的一席长谈中,佐伯对他的评价:你才华横溢,头脑聪敏,反应冷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工作狂人。也许在有些人眼里,你甚至有些古怪,所以,高层的那些老头子们并不喜欢你,也不喜欢“硬糖”,他们宁愿要传统的行动组,不管它们的行动和反应有多么的迟缓,效率有多么低下……… 佐伯一边说,一边慢慢从书桌旁边的糖果盒里抓出一把太妃糖,递给亨德森,询问他吃不吃。亨德森摇了摇头。佐伯自己从其中挑了一颗,细致的把糖纸剥开,托在手心里,认真的端详着研究了一会,继续说:他们觉得“硬糖”这玩意儿看起来和你一样,处处透着古怪,说不定都是个怪胎。 他把糖扔到嘴里,满意的咧开嘴哈哈大笑了。 三 iron。 亨德森约会的对象,一个代号叫iron的男人。 对于这个iron,亨德森又知道多少? 五年前,亨德森筹备启动“硬糖”计划,在“公司”的特工名单中征集相关人员并加以特训。第一批是五个人,iron就是其中之一,同时,他也是五年之后第一批中仅剩的唯一一人。 对于参加“硬糖”的每个特工,亨德森通过手底下人的定期汇报,掌握他们每个人的基本情况和行动能力。但当“硬糖”刚刚启动,组织规模还没有完全铺开的时候,所有的活几乎是亨德森一个人在做。包括第一批五个人的特训和任务执行能力报告,都是亨德森亲自做的评估。 这其中,iron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第二年起,“硬糖”开始处理“脏活”。亨德森在“硬糖”中布署了一个非正常系统,用于专门的“清污”,以便避开“公司”的耳目。iron是“清污”小组中亨德森的精选人员,因为他执行任务从来没有失败的记录,甚至连细微的偏差和意外都没有发生过——他就象一架构造精密、走时准确的杀人机器,精准的把握着每一步需要执行的任务的纷繁节奏。 iron处理了大部分的“脏活”,有些是亨德森亲自坐阵指挥。他们面对面接触过不少次,亨德森相信自己对这个沉默寡言、惜字如金的杀手了如指掌。亨德森在工作起来很严肃,一句与工作无关的话也不会多说。但iron,却完全象铁一样坚硬冰冷,仿佛在无声的让人们意识到:杀人机器是不需要有嘴巴的。 亨德森记得去年冬天在莫斯科的任务,因为线人情报的错误,他做为现场行动指挥,与iron一起被困在一处冰冷的地窖里,地窖的上面仅有一层地板之隔就是目标人的卧室,但目标人不在,只有他那只凶狠灵敏的高加索猎犬,淌着口水伏在火炉边低低的在喉头咆哮呜咽着。为了不打草惊蛇,亨德森与iron始终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在地窖中沉默的蹲守了整整一夜,期间他们互相一句话也没有说过,象两尊冰冻了的雕象。直到早上六点钟,iron突然向亨德森的方向望了一眼,一刹那眼中精光暴射、杀机毕现,亨德森吓得猛的打了个冷颤,直到耳边同时听到屋外传来的汽车引擎声,才意识到iron为何如此反应——他们蹲守了一夜的目标人终于回来了。 莫斯科任务结束后,亨德森给iron放了假。他知道他在巴黎近郊的某个小镇附近买了一栋农场小屋。当iron回法国休假后,亨德森命令“硬糖”小组利用这段时间,重新给iron做全面评估,特别包括心理状态的测评—-杀人机器很容易控制,但如果某天这台杀人机器忽然某个零件失灵,蜕变成一个不受人控制的“杀人狂魔”,就令人伤脑筋了。二个月后,一份初步报告呈递到了他的办公桌上。但亨德森仅仅是匆匆扫了一眼,却没有花太多时间去看。因为那个时候,在弗吉尼亚布 分卷阅读4 - 分卷阅读5 亨德森的约会 作者:布拉 分卷阅读5 署的任务失败了,执行这次任务的代号叫pin的特工生死不明。亨德森不得不全身心的扑在缮后处理事宜上,与此无关的细节都被他搁置在一边。 所以,亨德森重新召回了iron,派他去寻找pin。一周后,iron传回消息,已经找到pin,他现在被保护在墨西哥南部的一座戒备森严的庄园里。亨德森下令处理掉他。第三天,iron完成任务,回到了法国。亨德森又陆陆续续给他派了其他的任务,直到他所认为的“垃圾已清理干净”。 如今,亨德森自己有麻烦要处理了——他有一项任务,迫切的需要有人去处理。但这个任务既不是“公司”的,也不是佐伯的“脏活”,而是他自己私人的问题。他现在被监视, “硬糖”系统和“清污”小组他都无法接入和动用。所以当他在看到“简妮”的邮件,在电脑前呆坐,眼前闪现种种可能性的时候,就包括如何最直接有效的处理掉今晚十点在柏林的那些文件。他高速运转的大脑里快速闪回着无数个对策。然而他不得不承认,到最后他的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反应——也是最初最直接的第一个反应: iron! iron,他的“硬糖”中最成功的特工,沉默的一句话也不会多说的杀手,所有麻烦和问题的完美的清扫工!他需要他来完成这个任务!他现在离他最近(在附近一百英里外的一幢农场小屋),他们打过很多次交道(比起与其他特工纯粹“指令”与“执行”的关系,他们大概也可能算是有点私交吧),他们之间已经建立起一种默契的不言而喻的“买凶杀人”的关系,所以,当他直接通过一个临时买来的普通电话(而不是“硬糖”或“清污”小组的特殊专线)拔打iron的号码时,他觉得自己在进行一场胜算机率不大的赌博——虽然微乎其微,但总还是有那么百分之零点几的机会。 电话响了三声,就通了。亨德森说:iron? 电话那端是iron。他的声音沉闷呆板,象是天际轰隆隆滚过的一道闷雷。他说:密码! 这是“硬糖”的规定(也就是亨德森的规定)。如果有人想用特工们在“硬糖”系统中的身份与他们接触,就必须知道事先规定好的密码。否则,没人会跟你交流,你也就根本没办法接入这个网络,更别提向“硬糖”的特工们下命令了。 密码本按照周期一个周一换。亨德森就算是“硬糖”的头儿,在当前这种身无一物逃避追捕的情况下,他也根本不知道今天iron的接入密码是多少。 亨德森急忙说:iron,是我,亨德森,听我说……… iron毫不客气的打断了他的话,呆板的重复了一遍:你的密码? 亨德森无奈的加强了语气:听我说,现在是紧急情况,你不需要密码……… 然而iron象毫无感情的机器一样仍旧坚持着他的原则,他的声音听起来机械而又冷冰冰的:请报你的密码,否则我就挂机。 亨德森忽然感觉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愤怒,象旋风一样席卷了他的全身!为了自己,也为了iron!就是为了这个该死的密码!曾经让你以为万无一失的身份鉴别,这会儿轮到你品尝自掘坟墓的恶果了!伴着愤怒而来的,是潮水般的绝望和恐惧,差点将他淹灭,将他推向失控的边缘。亨德森终于不能再保持平静,他几乎是对着话筒咆哮了出来:闭嘴!去tmd该死的密码!你难道听不出来是我的声音吗?我是亨德森!是你的老板!iron!你给我听着………” 亨德森忽然闭上了嘴巴。电话听筒里安静的没有一点声音,就象是对方已经无情的掐断了线路。亨德森一下子觉得自己刚才的失控真是可笑,宣泄之后,某种莫名的悲哀涌上心头。他想一切也许就这么完了。就在他疲惫的准备挂断无声的电话时,听筒里突然传出了声音。 亨德森,什么事?……… 亨德森慌忙将耳朵贴近了话筒——是的,是的,iron还在听,他没有挂断电话。他的声音仍旧沉闷机械,嗡嗡的象是线路不好。但没关系,只要他在听就足够了。 亨德森深吸口气,平静了自己的情绪,重新调整了语气。等到他重新开口的时候,他听起来自信沉稳多了。他说:好的,iron,你仔细听好我底下的话。我这儿有一个新的任务要交给你。任务很紧急,没有多少准备时间。我会在三十分钟后赶到………他停下来,看了看bus站台边的地图,然后告诉了iron 将要会面的小镇的名称。 你需要多长时间到达那儿?亨德森问。 一个小时。 好的,我会在巴士站边的咖啡馆等你。在那儿,你会知道具体的任务是什么。就这样。 对方一言不发,迅速收了线,留给亨德森一串意义不详的盲音。亨德森握着电话,上了随后的一班开往小镇的bus,实际上,他一点也拿不准,iron 是否真得会赴他的这个约会。即不是“硬糖”,也不是“清污”小组,完全是非正式的渠道,仅仅是凭借着一点点靠不住的私交的联系——一个冷血无情的杀手完全可以对他置之不理。亨德森暗中捏紧了掌心,为自己现在仿若风雨飘摇中孤零零的小舟般毫不牢靠的处境咬紧了牙关。 亨德森已经在咖啡馆里等了三十分钟。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表,看着最后一分钟内秒针缓慢的一格一格的移动。 他从衣兜里掏出水笔,在桌子上的餐巾纸上写下了今天晚上十点的任务时间、地点和内容。 写好后,他把餐巾纸对折折好,再看看表,秒针已到了终点。 他想:如果这就是结果,那么是时候该离开这儿了。 他把手伸向自己搭在椅背上的大衣,忽然他发现自己周围的光线霍的暗了下来。他抬起头,发现在他的眼前,不知什么时候,一个高大的身影象尊铁塔般矗立着,遮住了头顶上的吊顶铺洒下来的大部分光晕,把他完全笼罩在那巨大如山的身影中。 亨德森一言不发,注视着来人默默的在自己面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iron”,亨德森终于开口,他蓝色的眼睛在透明的镜片后奕奕生辉。 (四) 3点25分,咖啡馆的女招待莫妮卡看见一个穿黑色皮衣的高大男人,推开咖啡馆的门,大踏步走了进来。他的块头相当结实强壮,但动作却敏捷轻快,当他迎面走来的时候,象是能带来一阵强劲的旋风。 男人径直走 分卷阅读5 - 分卷阅读6 亨德森的约会 作者:布拉 分卷阅读6 到坐在咖啡馆角落里的客人面前。后者正在专注的在纸上写着什么,以及看看腕上戴着得手表核了一下时间。所以当他抬起头来发现眼前突然出现的这个不速之客时,明显小小吃了一惊。 看来他们是熟人,因为不等金发客人开口,穿黑色皮衣的男人已经自顾自的在他对面坐了下来。莫妮卡拿起单子,懒洋洋的走上前去询问这一桌新来的客人准备喝点什么。 客人点了跟他的同伴一样的东西。莫妮卡一边写一边打量着他短硬的黑发和灰色的眼睛,心想:这家伙可真象漫画里那个长着一副钢筋铁骨的地狱男爵。可惜今天伊莲不在,她就喜欢这一型,要是被她看到,肯定会对着这一身肌肉流口水。这家伙在床上准是一电动马达,能让女人尖叫整整一夜——不过一定也很粗暴,我可不喜欢。 她转过头去,看到穿着西装戴着无框眼镜显得文质彬彬的金发客人,双眼立刻开始放电,态度也明显变得热情撩人。她甜腻腻的问:先生,您还需要加点咖啡吗? 金发客人心不在焉的回答:不需要了,谢谢。 他似乎很想把她打发走。很明显,他们正急于有正事要谈。 莫妮卡立刻知趣的收拾好单子离开了。“地狱男爵”先生正面无表情的盯着她看呢,她想是不是如果她再迟走一秒,对方就会把她摁到在桌子上,用他那可怕的铁钳一样的手掌把她的脑袋象蕃茄一样挤出汁来? 嗯,说不定很有可能呢。 ——————————————————————————————————————— 等到殷勤过头的女招待到好不容易离开后,亨德森把那张折好的餐巾纸推到了iron的面前。 “这是你的任务。时间、地点、目标都在上面。这次你将单独行动,没有任何坐标支持和后援,而且,时间紧迫——” 亨德森停顿了一下,等待着iron打开餐巾纸并开始阅读。这样,他就可以继续“注意事项”的提醒:你只有六个小时了。然后他会告诉iron他知道这附近有一个小型机场,在5点到6点之间有一趟飞往柏林的航班。以目前的情况看,这是最快的行动方式。所以iron应该立刻从这里出发,马不停蹄的去赶那趟航班,一分钟都不要耽误。 然而令亨德森感到意外的是:餐桌对面的iron无动于衷的坐在那里,背靠着椅背,一副事不关已的样子。他甚至都没有触碰那张被推到他面前的餐巾纸,指甲粗糙的手指只是稳稳的搭在铺着白色桌布的桌沿上。 亨德森疑惑的盯住他,研究他暧昧不明的态度。“他在干什么?”亨德森想,“难道有自己的什么打算?”但亨德森这会儿功夫可不耐烦去猜一个沉默是金的人的心思,他的时间宝贵,秒针每向前走一格就代表前所未有的危机更逼近他一步。所以亨德森迫不及待的将身子向前倾,几乎是压在桌子上,急切的询问: iron,你是想说点什么吧? 象是得到了某种邀请的信号,iron缓慢而矜持的把手臂向前挪了挪,整个儿搭在桌面上,摆出个想与亨德森好好谈谈的姿势。然而在他开口之前,他的视线却慢悠悠的落在亨德森的手指上,仿佛是在认真的研究了一会后,他机械似的给出一个报告:你的右手指甲破了。 “嗯?”亨德森皱起眉头,但还是顺着他的视线看向了自己的右手:无名指的指甲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劈裂出一条细缝,深可见肉。亨德森诧异自己居然都没有发觉——一定是在匆忙离开巴黎赶巴士时被门狠狠夹的那一下造成的。当时他根本顾不上查看手指是否受伤,后来因为满心的焦灼和恐慌,就把这一茬给忘得一干二净。而这会儿工夫,经过iron的提醒,亨德森终于感觉到一阵尖锐的刺痛从指尖隐隐的传来。 iron观察着他的神情,说:似乎很严重,可你现在才发现。 亨德森无言的把受伤的指尖放到嘴里吮了一下,然后用餐巾纸简单包扎起来。iron平静的说出自己的结论:看来你遇到麻烦了。 亨德森默认了,他抬起眼帘看了iron一眼,等着他继续想说的话。 iron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单调,没有起伏,他说:你联系我的通道很不正规:普通电话,没有接入密码。你狂躁不安,语无伦次,与以往大不相同。你现在独自一人,象个逃犯,孤立无援。所以我想,要么是硬糖出事了,要么就是你出事了。 亨德森无法否认,iron的观察和判断的敏锐和精确。但是他不想让iron对自己目前的处境洞若烛悉——做为一个杀手,他的本职工作只是接受命令然后圆满完成,至于给他下命令的人或组织出了什么事以及发生了什么变化,就不是他的职责范围内应该过问的事了。 亨德森试图轻描淡写的说:只是弗吉尼亚行动失败后的后遗症。我们花了三个月打扫垃圾,可它们比我们想像的顽固。我在重新安排计划,很抱歉,我不得不取消你的休假。 iron说:你现在是以“硬糖”头儿的身份命令我? 亨德森毫不犹豫的说:是的。 iron象是看穿了他似的,缓缓的摇了摇头,面无表情的说:你没有接入‘硬糖’的网络,你已经没法支配“硬糖”了。 亨德森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他放在桌子上的手剧烈的挥动了一下,差点打翻了咖啡杯。他已经可以想像出iron下一句的台词了:所以,我没有义务听你的命令。 “该死!难道他花了一个小时从他的农场小屋,赶到这里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句话?”亨德森愤怒的想。突然,他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性,刹时心脏部位象是猛得被人重击一拳,让他冷汗直流:莫非他已经接到命令,专程赶来杀我的? 一种阴森的恐惧感悄悄的滋生起来。透过眼镜的玻璃镜片,他的目光牢牢瞪视着iron,双手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拳头。 然而对面的iron象是什么都没有注意到一样,只是伸出一只手掌,轻轻按住了亨德森面前晃动的咖啡杯,使它重新稳定下来。那些粗大有力却静默不动的骨节似乎在给出一种暗示:嘘!嘘!冷静!不要发作!安静下来!让我们把事情谈完! 随着咖啡杯中的液体终于恢复到了水平面,亨德森的情绪也真得平缓下来。他暗自深吸了一口气,放松了紧绷的手指。 直视着iron的眼睛,亨德森坦然的承认了自己目前的困境:是 分卷阅读6 - 分卷阅读7 亨德森的约会 作者:布拉 分卷阅读7 的。我现在暂时被排除在“硬糖”系统之外了。但我得强调,这一切只是“暂时的”,只要我能把眼前的难关克服过去,我就仍旧可以回到原来的生活中去,一切维持原样。 iron说:所以,这次是你的“个人任务”? 亨德森只好点头:是——他的眼神和语气突然变得很热切:那些文件,对我来说至关重要。有些人正想凭着它们来毁掉我呢!今天晚上,你得把它们原封不动的从柏林取回来交给我,要么就全部销毁。总之,不能落入任何其他人手里,否则,一切的一切——不仅是我,还包括硬糖里的每一个人——都会完蛋! iron表情漠然的听着,就好象亨德森是个危言耸听的预言家——他说得那些世界毁灭的话除了让人耸耸肩外,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等到亨德森说完,iron才慢条斯理的开口:你打算拿什么支付我的报酬?——它可并不便宜。 亨德森迟疑了一下。他当然明白“花钱消灾”的道理。按照惯例,“公司”每个月10号之前总会有一大笔神秘资金,神不知鬼不觉得流动到若干个匿名帐户上。而“硬糖”的杀手们则只需要在那之后,查看一下其中的某个属于自己的帐户就可以了。但对于那些需要暗中交易的“脏活”,则都改用数目可观的现金直接支付,事先一半,事毕另一半。 当亨德森还是“硬糖”的头儿时,他就象个坐拥千亿家产的公子哥,随意支配巨额的项目预算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可现在,他是个不折不扣的穷光蛋——除了身上的有限的现金,他不敢用信用卡,不敢去银行取现,不敢进行任何可能被“公司”监视到的金融活动。 所以亨德森在短暂迟疑之后,向iron提出了先赊帐,事成之后再支付的建议——只要文件销毁,事情得到顺利的解决,危机能够减轻或消除,他就完全可以很轻松的搞到这笔“买凶”的经费,要多少有多少。不过得给他时间,最少一个星期。 可是,iron无情拒绝了他的这个提议。这个冷血的杀手说:你的计划听起来一点也不保险。我可不想到最后一分钱都拿不到。 亨德森试图用自己坚定的语气说服对方:你当然能拿到你应得的钱。只要你能帮我把麻烦解决掉。你得相信我。 iron一言不发,只是郑重的摇了摇头。 亨德森顿时觉得自己受到了某种羞辱,杀手对他的计划和信念漠不关心,在杀手的眼里,他就象张毫无信用度的信用卡,一点带来回报的价值都没有。一种沮丧灰败的情绪侵袭上了他的心头——他什么时候沉沦到这种地步,象市场上为了一根胡萝卜讨价还价的小贩? 他面色阴沉的说:那么你想怎么样?——如果你不愿接受这个任务,你压根就不会巴巴的跑到这儿来跟我见面,你只需要直接挂断电话就可以了——你到这儿来是有目地的,如果是为了钱,我敢说有你在这儿跟我讨价还价的功夫,还不如直接走到外面去接笔活干来得保险!你明知道我现在不能给你任何担保,一切都在听天由命! 他停了一下,终于问:你到底想干什么?你究竟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iron目光专注的盯着亨德森,一副侧耳倾听的认真神情。当亨德森滔滔不绝的牢骚发泄完毕后,他缓缓开口,从嘴唇间轻飘飘的吐出一个音节:你。 亨德森没听清,他以为还应有未说完的单词接在这个“你”之后。看到他那种呆滞的表情,iron用低沉的声音又重新强调了一遍:是你。 亨德森还是没明白。用一个简单的“你”可以做为自己刚才一系列质问的回答吗?他的脸上掠过迷惑不解的疑云。 iron宽容的看着他,耐心的等待着他那聪明的脑瓜子自己回过神来。那样子就象是一位和蔼的老师面对着一个突然被某道不常见的难题卡住了壳的得意门生一样。直到发现这个脑袋瓜一向灵光的学生这次好象怎么样都跃不过这道坎时(或者说他的眼中已闪现了某种猜疑,只是他还不愿肯定时),iron伸出手去,在桌子上轻轻覆住了亨德森的手背。 iron不动声色的说:意思很明确,这次我可以帮你,但你得支付给我我想要的报酬。你问我想要什么,我说是你。 这一秒钟,亨德森就象被烙铁烫了似的,飞速的抽回手去。玻璃镜片后,他的目光惊疑不定,打量着面前的这个拥有金属质地般灰色眼睛的男人。他想:他疯了吗? iron丝毫不回避他打量着他时,那种象是在研究某种洪水猛兽般的怪异眼神。亨德森的脑海中飞速的掠过那些报告——莫斯科任务结束后,他下令“硬糖”小组做的对于iron的评估报告。那份报告摆上了他的桌面,但他没有时间仔细去看。可里面的有些细节——他当时未曾留意过的,可现在全部一股脑儿涌到眼前的——包括iron曾经专门到过布宜诺斯艾利斯,深夜时分在某个著名的特殊红灯区徘徊等等。亨德森一下子恍然大悟:面前的这个强壮的,看起来象岩石一样沉默(实际上他不想说,当他准备开口说话时,他简直比毒蛇还要可恶)的杀手,居然是个同性恋。 如果在平时,亨德森了解到iron的这些情况后,他不会有什么更多的想法和反应——“硬糖”只关心自己的杀手执行任务的能力是不是出色,至于他们性向——管他们喜欢男人还是女人呢。但是今天,却让亨德森备感震惊和愤怒:眼前这个男人具然在利用自己当前的困境威胁自己!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敲诈!说不定……说不定他早就对自己有企图,只不过是今天乘这个机会爆发出来而已。一想到多年来与iron的无数次的面对面,居然被他抱有某种异样的幻想时,亨德森不由得感到胃里一阵阵的不舒服。 亨德森的脸色象块冰雕,他面无表情的说:iron,如果你想敲诈我,那我可以明白的告诉你,你从我这里什么都得不到。 iron了然的摊开手,摆出很好说话的样子:好吧。没关系。即然这样,我们没什么可谈的了。我得走了。 他作势要站起身来,“啊!他要走了!”亨德森的眼前条件反射般的闪现出接下来几个小时内自己将面临的茫然无措的绝望处境——小机场里那班5点钟飞往柏林的飞机、今晚10点在几个神秘人手里辗转的文件(自己的名字还有“硬糖”全都赫然在上)、明天这个时候,他要么是在凄遑的逃亡,要么就是面临起诉、三个星期后,他将被定罪(说 分卷阅读7 - 分卷阅读8 亨德森的约会 作者:布拉 分卷阅读8 不定是叛国和谋杀罪),而且没有任何上诉的机会、四个月后,他会顺着一条光线昏暗形容凄苦的长廊走向电椅,然后在一阵震颤和炽热中孤独的品尝并不体面的死亡滋味………… “不!不能让它们发生!绝不允许它们成为现实!现在!就是现在!你还有机会!你不能眼睁睁看着它们在你指缝里溜走!你要抓住它们!”仿佛已经沸腾的脑海中,有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发出可怕的尖叫,划破打碎了所有的幻影,震得亨德森的耳膜生疼:“答应他!甭管他要干什么,全都答应他!只有他能帮你!而你却什么都不会损失!即使是不情愿,但你还是你!没有人能改变你!记住,你现在再也没有资本和时间讨价还价了!5点的飞机!它就要起飞了!一切都来不及了!” “等等!” 伴随着太阳穴突突狂跳着,亨德森头痛欲裂。他一把伸手抓住了即将起身离去的杀手的手腕。在他能够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之前,他就这么死死的抓着,眼神有些游离的看着对方。 杀手的视线在他的面容上逡巡了一下。亨德森喘着气,低低的嗫嚅着吐出一句:拿走你想要的,只要你能保证——拿到那些文件。 他的话明显的底气不足。但杀手还是重新在他面前坐了下来:这么说,你同意了? 亨德森说:是的!是的!他垂头丧气的低着头,双肘支在桌面上,用手扶住前额,不停的左右晃动着,象个名副其实的沮丧而失意的人。他喃喃着说话,仿佛在自言自语:是的!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身上有的,你都拿去好了。只要那些文件不拉在别人手里——不论付出什么代价,换回一条命或者是下半生的自由,总是值得的。说起来——他抬起头来看着iron,涣散的目光又重新开始在眼镜镜片后面聚焦了:你要的报酬,我想我还是能支付的起。 这个时候他的脸色仍旧苍白,但他的嘴唇已不再颤抖,而是仅仅的抿成了一条直线,代表着主人坚定和孤注一掷的决心。他蓝色的眼睛因为刚才一系列的紧张、激动、愤怒、惊恐的情绪变化和最终产生的某种狂热凶狠而闪闪发亮,象波涛汹涌的大海掀起层层的惊涛骇浪。杀手凝视了他一会,冷漠的灰眼睛里泛着一种古怪的色彩。他告诉亨德森附近的一个可以歇脚的旅馆,让他在明早10点之前等在那里。 “我会去找你,带着你想要的东西。” 他站起来,拿起一直静静的躺在桌面上的折叠好的餐巾纸,随手放在口袋,一句话也不再多说,甚至没有多看亨德森一眼,就转身离开了。 (五) 亨德森和衣躺在床上,双腿直挺挺的交叠着。他背靠在几个枕头垛叠起的厚厚的靠垫上,眼神机械的注视着对面闪烁不停的电视屏幕——他一直固定在一个频道上,却根本不知道屏幕里到底在播放着什么。 狭小潮湿的房间里充斥着地毯因为受潮所发出的异味,紧紧拉住的窗帘把窗外美妙的田野风光和灿烂的阳光一股脑儿阻隔在外,只剩下昏暗的光线和压抑的气氛。亨德森已经在这个条件简陋的郊区旅馆房间里呆了足足超过16个小时。在此期间,他一直寝食难安。 亨德森也许能在人前把坏情绪掩饰的很好,可一但一个人独处,他的自我控制能力就荡然无存。房间门外每一阵经过的脚步声、隔壁传来的每一道敲门声,都让他禁不住心惊肉跳。他曾试图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却根本没办法入睡,脑袋里晕晕沉沉乱成一锅粥,前额部位一阵阵持续不断的涨痛。胃里也很不舒服——自从仓皇逃离巴黎后,他就没有好好吃过东西,当他按照iron的指示找到这个偏僻的旅馆时,曾想也许可以稍许安下心来往胃里塞点东西以补充一天下来几乎透支的体力——但很快他就发现,即使是食物端到眼前,他也食欲全无,一口都吃不下去。 现在已经是早上10点差5分,iron约定的时间就要到了。亨德森象一头困兽,忐忑不安的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未知命运的裁决——命运女神偶尔会发发慈悲,但大多时候,她总是铁石心肠,残酷无情的为人们带来可怕的恶耗,让他们遭遇到悲惨的下场……… “咔嗒”一声轻响,有人在转动门把手。 亨德森猛得从床上弹跳起来,随即却呆立在床前,一副惶然无措的神态。iron出现在大开的房门口,他仍旧是那身黑色皮外套,然而两手空空。 亨德森紧盯住他的面孔,似乎想从上面研究出点什么。他问:文件呢? iron没有立刻给予回答。他大踏步穿过玄关,走了进来。在他的身后,被推开的房门重重的反弹回去,与门框撞击发出“砰”的一声巨响重新关严了。 在亨德森的注视下,iron把手伸到胸前,从外套里掏出一个厚厚的牛皮纸文件袋。他把它扔在床上。亨德森迫不及待的扑了上去,撕开封口的纸条,抽出里面整整一沓的文件,铺散在床上,急切的浏览翻阅。 iron面色有些疲惫,缓慢而沉重的脱下皮外套,露出里面穿着的黑色半袖t恤,还有背上的双肩枪套带。他把外套扔在椅子上,一言不发的走进卫生间,去清理他的枪械和膝头上的擦伤。对于他的所作所为,亨德森漠不关心,丝毫不加以理会——他只是全神贯注于自己的手里的文件,眉头紧皱着,一页一页一目十行的快速浏览,他鼻梁上的眼镜镜片折射着室内昏暗不清的反光,显得古怪而又诡异。 当iron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时候,亨德森正拿了几页文件,站在窗口,透过窗帘间的缝隙所透射进来的光线仔细的研究着。他的眼神疯狂的闪动着,文件里的每个提到他、还有“硬糖”的关键词,都让他深受打击。每句话,都能惊出他的一身冷汗,心里猛得一沉。他倒吸一口凉气,终于明白,佐伯为什么放弃他了。 因为佐伯自身难保。他得为自己找个有份量的替罪羊,他选择了亨德森。他把所有的不利因素都从自己身上引开,让它们把矛头齐齐指向亨德森一个人。还有另外一些人,甚至包括一些亨德森闻所未闻的的人名,他们也都牵涉进来,共同证明亨德森的罪行。亨德森身不由已的被卷进了一个大阴谋,而自己长久以来却毫不知情——他仿佛看见自己正站在一个无底深渊的入口,身影渺小的如同一粒草芥,一步一步向着黑洞洞的深处下滑,虽然拼命挣扎却无能为力。深渊里有股邪恶的力量,象银河系一样旋转着,正张开血盆大口准备一口吞噬掉他! 强烈的不安 分卷阅读8 - 分卷阅读9 亨德森的约会 作者:布拉 分卷阅读9 和恐慌如一片巨大的阴影笼罩住了亨德森,他忍不住开始咬起手指来。这是他小时候只要一做错了事,就会下意识流露出的行为。他的继父为此扇过他无数次耳光——这个失意的前棒球教练极度嫌恶继子咬手指时流露出来的那种怯弱无助的眼神,每次一见到就会大发雷埏,骂他象个“下贱的小骚娘们儿”。亨德森对继父即恨又怕,永远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他在他面前总是出错,这样就导致一个恶性循环——不论任何场合,只要继父在场,他都会神经质的啃咬手指,完全没法儿控制。他也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他的一大段童年都在被粗暴的训斥和殴打中渡过,只到七岁那年因为被继父失手推下楼梯跌断了肋骨和手臂,他得以被外祖父母接走,那段不美好的童年回忆才算结束。自那以后,他咬手指的毛病也不治而愈了。 然而此刻,已经成年了的亨德森,又开始犯起小时候的毛病,象一个心智不成熟的儿童那样下意识的啃咬起自己的手指,仿佛如果不这样做,他的上下牙关会因为剧烈的打颤而咬到自己的舌头。他的注意力过份集中在文件上,那几页纸被他紧紧捏在指尖中,微微颤动着。即使iron已经悄无声息的走到他的身边,他也压根没有注意到(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去理会)。 此时,iron已经卸下了枪套,似乎刚刚洗了脸,面孔上的疲态已一扫而光,湿漉漉的短发显得精神焕发。上身穿着的黑色半袖t恤紧紧的绷在他那身结实鼓涨的肌肉上,两只粗壮的手臂显得分外有力。他要比亨德森高出一个头,也要强壮得多——在房间里一直穿着西装外套的亨德森(被压得皱巴巴的外套随意的敞开着,衬衫解开了领口的扭扣,整个人象个落魄失魂的推销员)此刻看起来有点儿憔悴蔫巴的过了头。 iron在亨德森身后沉默的站了一会,似乎在等待什么。然后,他没有给出任何暗示或提醒,就缓缓的伸出手臂,从后面搂住了亨德森的腰,接着慢动作般的向里收紧。 亨德森吓了一跳,猛得抓住了iron的小臂和手腕,试图阻止他的动作。他的语气有些急促:你干什么! iron没有理会他的质问,反而伸手抽走了他手里的文件,把它们随手扔到旁边的椅子上。他埋下头,将鼻子凑近亨德森的脖子,轻轻的嗅着,象只凶猛的猎犬正在好奇的研究刚刚捕获到的猎物——以便记住它的气味,宣布从今它为自己的所属物。 iron粗重的鼻息让亨德森全身僵硬,他努力的向前倾斜身子,与身后紧硬的胸膛和炙热的呼吸(一个与自己相当性别的男人的气息!)保持距离。但iron没有让他得逞,他的一只手臂不顾亨德森的挣扎阻抗,缓慢而坚定的上移到了他的胸前,用力把他紧紧贴在自己的怀抱里。 亨德森死死抿住嘴唇,强忍住心中的不适,感觉到iron的那些落在他的脖子上的亲吻。这使他想起电视广告里经常会有的一个画面:一对在海滩边浪漫相拥的男女,男人从后面拥吻着女人(就象现在iron对待自己这样),两个人阳光而又健美,脸上总是洋溢着幸福甜蜜的微笑——对比一下自己所处的现实情境,真是讽刺! 亨德森深吸一口气,想:天啊!我准是疯了!居然真得同意跟另一个疯子做了这个可怕的交易!现在文件到手了,这个疯子要来索取他的报酬了!哦,上帝!现在我该怎么办!我想反悔了!谁知道这个疯子接下来要做什么!他搂得我太紧了,让我喘不过气来了!他说不定会杀了我! 亨德森的皮肤一阵阵颤栗着收紧,他全身僵硬的象块铁板,却禁不住抖个不停。iron一直在胡乱的亲吻他的耳后,吮吸他的手指,舔舐他的耳廓,让他觉得脖子上手指间都是湿漉漉温乎乎的。iron解开他外套里面衬衫胸前的钮扣,把手摩挲着伸了进去。亨德森象是抓住一条钻进衣服里的蛇一样抓住了他的手腕:住手!他压沉了声音低低的吼。 iron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同时稍微直起了腰。亨德森乘着他手臂有些松劲的时刻,奋力一挣扎,迅速的从他的怀里挣脱了。亨德森推开杀手,带着满脸的厌烦和不耐,径直与他擦肩而过,说:够了!我现在够心烦的了!今天到此为止。他看都不看身后的杀手一眼,视线只牢牢盯住了那几张被iron随手扔在椅子上的看了一半的文件,他去把它们拣起来,眯起眼睛,扶了扶无框镜片,使它们端正以便于看得更清楚。他头也不抬的命令:听着!我现在需要专注研究这些东西,不要再来打扰我……… 然而下一秒钟,他就被杀手粗暴的抓住了双肩。那些文件从他的手里掉下来,踩落在地上。他一下子被用力推到在床上,一直铺散在床垫上的他那些宝贵的文件就压在他的身下。亨德森急忙想爬起来,但是iron牢牢抓住他的肩膀,用膝盖抵住了他的双腿。亨德森怒不可遏,瞪大眼睛盯住杀手不停在自己眼前晃动的面孔,挥舞手臂拼命的抓过去——他要掰住这个胆敢对他动粗的杂种的下颚,把他的眼球从眼框里摁爆出来!然而iron的手掌象铁钳一样箍住他的手腕,把它们猛得向上一推,固定在他的头顶上方的枕头垛上。亨德森“啊!”的一声大叫,胳膊被那股蛮力抻得疼痛难忍。他扭动着剧烈反抗,却被控制了手脚丝毫动弹不得;鼻梁上的眼镜也掉了,只剩一条腿斜斜的挂在耳朵上。iron伸手把它摘掉,扔到了一边。亨德森的视线彻底的模糊一片,杀手的面孔笼罩在暗灰色的阴影中,失去了表情和轮廓。亨德森爆发出愤怒的低吼:“放开我!你这个——” iron凶狠粗暴的吻堵住他未来得及倾泄出口的脏话,对方牢牢攫住他的下颔,蛮横的舌尖硬是撬开了他紧闭的牙关,在他的口腔中疯狂的攻城掠地,缠绕吸吮,那种浓烈呛人的同性的气息令他几乎窒息。然而紧接着发生的事情——如狂风骤雨般残暴冷酷的席卷了他整个躯体和意识的一切——更令他终生刻骨铭心。根本不容任何反抗,杀手动作迅捷的捞起他的腰,利落的解下皮带,毫不留情的扣住他的手腕。他的双腿被不容置疑的打开,杀手动作粗鲁的抵住了他的大腿根部,用力拍打以迫使他紧绷着的肌肉放松——然后就强行侵入了他。 一瞬间,如酷刑般可怕的刺穿让亨德森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痛苦的眼泪夺眶而出。他被紧缚的双手徒劳亡命般的乱抓,最后只能紧紧揪住枕头的一角直至十指关节发白。他做梦也未想到此生会有今日的遭遇,大脑已经如遭受灭顶之灾而停摆的钟 分卷阅读9 - 分卷阅读10 亨德森的约会 作者:布拉 分卷阅读10 一样无法运转,完全一片空白。当身上的杀手开始迅猛动作的时候,亨德森的身体不得不随着对方的频率而一上一下的抽动,他茫然的视野里只能看到一张轮廓隐约表情模糊不清的面孔忽而拉近忽而拉远,上下左右的在他眼前摇晃着。此刻,亨德森所有的教养和理智都荡然无存,情不自禁的痛哭失声,只想用最恶毒的粗口破口大骂:去你x的!去你x的!………,然而他喉头的肌肉由疼痛和惊恐而僵硬的痉挛着,所有狠毒绝望的情绪憋闷在那里急等着喷薄而出,可他只能空洞的张大嘴巴,却连一个有意义的单词都爆发不出——只剩下一些模糊古怪的音节, “啊!啊!啊!啊!”的随着艰难的滚动着的喉头而暖昧的泄露出去。 iron自始自终沉默着,象坚硬的巨大岩石从山坡上气势汹汹的翻滚而下一样我行我素、势不可挡。他是近身接触的专家和高手,行动坚决,冷酷无情。即使是同样身为男人也并非弱不禁风到手无缚鸡之力的亨德森,在他强有力的臂膀的控制下也只能象个没有意志的纸人风筝般任其摆弄、翻转、折叠而毫无招架之力。在这场对于另一方显失公平毫无愉悦感的施暴过程中,iron掌握着全程的有效节奏,象一架拥有火山爆发般炙热能量的高速旋转着的死亡机器,干净、利落、绝不拖泥带水,用杀手的出色本能完美的干掉了亨德森。 杀手强壮的身躯忽然剧烈颤抖着,从喉头发出一声压抑许久的闷哼——他停止了动作,在亨德森身上停滞了一会,等待急促的呼吸和高潮后的激情渐渐平复。随后他退了出去,翻身离开。如同一阵夏季的飓风,来得时候迅猛激烈,经过一系列狂暴的掠夺和肆虐后,转眼之间就风雨尽收,消失的一干二净,只留下遍地的狼籍和毁灭性的破坏。 杀手解开了亨德森手腕间的皮带,然后从床上站起来,独自走进卫生间,接着里面传来打开淋浴的声音。五分钟后,他从里面走出来,衣着整齐,但湿润的面庞和头发表明他刚刚冲过澡。他一边整理双肩枪套带,一边走到床边,对亨德森说:我们得快点离开这。你最好现在就去清理一下。他的声音平静呆板,就象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亨德森仍旧躺在床上,维持着iron离开他时的姿态,象一个正在无声控诉着施暴者罪行的触目惊心的犯罪现场。他的双手无力的耷拉在头顶的斜上方,手腕印着明显的鲜红印痕。头发和上半身的衣服凌乱不堪,下半身的裤子被褪到膝盖处,肚皮之下毫无遮挡的暴露着。iron凝视了他一会。亨德森象是一个神经麻木反应迟钝的老人,终于感觉到了身边杀手所投射过来的深沉古怪的目光,他合上双腿,缓缓的转动身子,背朝向iron,把脸埋到枕头的缝隙中,一言不发。 iron弯下腰来,将他的裤子拎了上去。亨德森无动于衷的任其摆布。当iron准备把他拦腰抱起来往卫生间里运送时,亨德森挥开对方的手臂,凶狠的拒绝了。他冷淡的说:我自己来。他费力的把全身酸痛的身体一节一节的撑起来,象一根不够灵活的折尺。杀手从地毯上拾起他的眼镜递过来——一只镜脚已经扭曲,一只镜片的下半部分有一小圈辐射状的裂纹。亨德森观察了一下,仍旧戴了上去。他挣扎着走进卫生间——两条腿狼狈的向外撇开,每一步都牵动某个注定已经受伤的部位而引起疼痛和不适——紧紧的锁上了门。 终于只剩下他一个人了,在这个封闭的,相对具有安全感的狭小空间里。亨德森一下子扑到洗手台那儿,想要呕吐,却什么也没有呕出来。他用拇指擦了擦嘴角,抬头看镜子里的自己——一张如幽灵般惨白的面孔浮现在眼前,亨德森吃了一惊,他将整个身体撑在洗手台上,贴近镜子瞪大眼珠子凝神打量:这还是自己吗?这个面色死灰,眼神恍惚,黯淡凹陷的眼窝里象是闪烁着两簇蓝莹莹的鬼火的家伙,真得是叫亨德森吗?他没有在刚才如恶梦般的经历中死掉吗? 就在刚才他被一个人扔在床上的五分钟内,听到卫生间里传出的水声,他木然的脑袋里只转动着一个念头:只要有把枪……就在这个时候冲进卫生间!瞄准浴帘后那个蠢动着的黑影,扣动扳机,在红色的火光中,让所有的子弹从黑洞洞的枪口喷射而出,把对方打成一个浑身布满血窟隆的筛子!………只要有把枪! 枪在哪里!iron的身上就带着枪!有两把!他把它们解下来了!他把它们放在哪里了?! 电视机上!就在电视机的顶端!那沉甸甸的两把枪!散发着黑黝黝的诱人的金属光泽!去把它们拿到手!你就可以扣动扳机!浴室里的水声还在响!别犹豫了!机会不等人! 等一等!——突然不知从脑海的哪个角落里,有一个沉着的声音威严的响起来——你得冷静!你被气昏了头了!你有把握成功突袭一个“硬糖”杀手吗?即使你持枪在手,而对方一丝不挂赤手空拳!你真得以为那两把枪里装上子弹了吗?受过严格特训的“硬糖”杀手们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吗?所以,千万别让愤怒冲垮了你的判断力!也别冲动行事——他会杀了你,即然他可以强暴你,那么只要他感觉到威胁,他就完全有可能毫不留情的干掉你! “…………在事情变得更糟之前,你得学会保全自己!” 无缘无故的,“简妮”的那些编了码的邮件,她的最后一句忠告,象白色的幽灵飘浮进了亨德森的脑海——象一个密码,使那些受惊的神经灰质重新被陆续点亮,然后激活。 只要你活下去,只要你的头脑足够冷静,你就会有成千上万的机会杀掉他!君子报仇,十年未晚!现在你得忍耐,因为时机还未成熟!记住你自己是谁!老朋友!无论发生什么,你仍旧还是你,你的尊严、你的骄傲、最重要的,还有你的灵魂! 亨德森在洗手台前的瓷砖上艰难的跪下,在胸前划了个十字,闭起眼睛十指相交开始低声祈祷。他似乎努力在为自己找到了某种信心和可以得到支持的力量。等到他终于摇摇晃晃的睁开眼睛时,他的眼神已经不再向一刻钟以前那样黯淡恍惚,而是重新重复了一些元气。他轻拍自己的脸颊,让耷拉衰败的嘴角重新振作起来。他试图象平时一样努力挺直了身子——然而冷不丁的一阵刺痛让他差点泄下气来。 紧皱住眉头,亨德森禁不住咬牙轻哼了一声,后面的某个部位………真tmd太痛了。 ————————————————————————————————————————————— 分卷阅读10 - 分卷阅读11 亨德森的约会 作者:布拉 分卷阅读11 iron晃动几下门锁,径直拧开卫生间的门,不客气的闯了进来时,亨德森正坐在马桶上竭力试图消除后面及肠道里持续不断的不适感觉。他几乎用光了整整一卷厕纸,用来清理此刻已停止渗出血丝的部位。在此之前,他无意中在垃圾筒里发现了一个使用过的安全套。很明显,它是刚刚被扔进去的。亨德森目瞪口呆的盯着它,不知道自己该做何反应。然后他愤恨的想:这个狗娘养的真是镇定到不知廉耻,具然还有时间做了安全措施!自己当时竟然一点都没知觉到!那些激烈的挣扎和反抗………tmd他是怎么办到的? 亨德森稳稳的坐着,用阴狠的眼神冷冷的瞪视着扶着门把手闪进来半边身子的杀手。后者看到眼前的一幕,无表情的扑克脸上掠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尴尬,但他很好的掩饰过去,只是沉闷的说:你在里面呆得时间太久了,你最好快点。 亨德森没说话。即使他在面对iron时,强迫自己戴上冷漠的面具以伪装出一副深不可测的强势,但他的内心深处,还是充满了愤恨、紧张、畏惧和不悦的记忆。 杀手说:你还有五分钟。我们最好快点离开这儿。 说完这句话,他从外面带上门。亨德森摸了摸肿胀的嘴唇,忍不住吸了一口冷气:该死! (六) 亨德森走出旅馆的时候,腰腿之间很不舒服,只能适当的放缓脚步, iron不耐烦的看着他,抱住他的腰,几乎是挟持着拖上了车。 这是一辆外表毫不起眼但动力强大的改装吉普,与主人的气质搭配默契。iron把装文件的牛皮纸袋——每页文件都已经被收拢进去——交给亨德森,然后伸手摸了摸他的脸,说:你的皮肤很凉,你应该吃点东西。 亨德森只是厌恶的躲开他的手指,没有说话。他面色苍白,鼻梁上歪歪斜斜的挂着副破了一角的眼镜,看起来即潦倒又有些儿滑稽可笑。iron灰眼睛闪动着,盯了他一会,然后转过头去发动了车子。 风尘仆仆的吉普沿着乡村公路一路呼啸而过。两边都是清爽宜人的秋日原野风光。然而车内的气氛压抑沉闷,两个人象沉默的雕像一样互相之间一言不发。亨德森抱着他的文件,不安的啃咬着大拇指,眼神迷离的凝视着车窗外不断向后飞逝的金黄色原野,专注的陷入思索,没有了发胶束缚的金发在他的脸庞边尽情飞舞。他身边的杀手双眼直视前方,一只手放在驾驶盘上,神情淡漠疏离。 在一个路边的公用电话亭前,亨德森要求停车。他抱住双臂,耸着肩走过去,那个萧缩的背影再无平日里潇洒优雅的风度,象个走投无路的倒霉鬼。他把话筒夹在耳朵后,一只肩高一只肩低颤巍巍的开始投币, iron坐在车里等着他。 亨德森打电话给佐伯。私人电话已关机。亨德森坚持不懈的拔打了佐伯的办公室电话。女秘书温蒂用甜美的嗓音接听了,亨德森迫不及待的说:温蒂,我是亨德森,请帮我接佐伯。 hi,亨德森!温蒂热情的打招呼,这个天真的姑娘还不知道亨德森目前的处境,她甚至还以为他正在亨受法国之都的浪漫:休假怎么样?真希望你能带我一块儿去! 也许一个小时之后,她就不会这么想了。亨德森心酸的想,他急切回答:最的!是的!很好!温蒂,我没有时间跟你细说,请先帮我接通佐伯,好吗? 好的!温蒂的语调轻松愉快:请稍等,我马上接过去! 稍后,温蒂的声音重新响起:抱歉,亨德森,他知道你来电话了,可他现在正在忙,稍后你再试一下好吗?………要知道——女孩压低了嗓门——他近一段时间好象是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情,‘微笑佐伯’完全消失了,整天总是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 亨德森焦急的打断了她的话:温蒂,你是个好姑娘,帮我再接一下好吗?我今天务必要与佐伯通话……… 女孩从他的语气中体会到了他的心情,她富有同情心的说:那………好吧!我尽力来试一试! 过了足足有一分钟之久——对于亨德森来说象一个小时那么漫长,他焦急不安的倒换着双脚,侧过身子无意中瞥向车子的方向,iron正注视着他,两个人的目光撞到一起,亨德森顿时感到更加心烦意乱,他迅速移开了视线——佐伯的声音忽然出现在电话里面。他显然很不高兴,几乎在低声咆哮:亨德森!你到底在搞什么鬼!昨天突然在巴黎玩了个人间蒸发的把戏!这会儿工夫又冒出来象火烧着了屁股似的非要给我打电话!你想害死我吗?你现在究竟在什么地方? 亨德森说:相比巴黎稍微安全点的地方。 佐伯语气严厉的威胁:你最好现在就回来,别跟我玩什么失踪。昨天晚上,有人在柏林闹得天翻地覆,死了七个人,包括我们的三名特工。有份重要的文件丢了。没人知道是谁干的——我觉得这种血腥的风格很象“硬糖”,可是它失控了。我希望你打电话来只是为了告诉我一个消息:这事儿不是你干的,与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然而亨德森根本不想给任何人以希望。他语气平淡的说:文件在我手里。 电话里瞬间沉默了,亨德森可以想像佐伯那张布满皱纹却总是精神焕发的面孔,在一刹那变得脸色铁青、阴沉狠毒。当电话那头重新开口的时候,佐伯的声音听起来象是从地狱里传出来的:你带来了一个坏消息,你真让我失望,亨德森。我本想在面对‘十一人会议室’的质询时,回答这件事与你无关呢! 亨德森语带讥讽:我的罪行似乎已经够多了,就算多加一两条,我也无所谓。 佐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亨德森知道自己的话在他的耳里象是种挑衅,他说不定在想:这小子果真没有在虚张声势,他真得拿到了那些文件而且看了上面的内容,既然他现在什么都知道了,那么倒不如打开天窗明明白白谈一谈………。 “亨德森,我想我有点小看你了………”,不出所料,摊牌的时刻到了。佐伯的语气一下子变得急促而轻快,象是为了能够撕下长久以来的伪装而兴奋一样:你比我想像的还要机灵、利落,我有点抓不住你了………可你又患了以前的老毛病,你太性急了,你总是在第一脚刚迈出去时,就及不可待的跨出另一只脚,结果你的两只脚都绊在一起,跌了个鼻青脸肿………还有,你只是个四眼田鸡,只能注意到飞舞在眼前的苍蝇,却看不到更长远的东西……… 亨德森拿着话筒的 分卷阅读11 - 分卷阅读12 亨德森的约会 作者:布拉 分卷阅读12 手禁不住颤抖起来,他知道佐伯是在故意羞辱他。但他还是气坏了,他想到了自己为佐伯、为“公司”所做的一切——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硬糖”上,忠心耿耿的为“公司”的高层服务,绞尽脑汁的为这些坐亨其成的混蛋摆平一切麻烦,可是现在,他们居然想象抛弃一个被挖空了肉汁的柠檬渣一样抛弃他!——他竭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但还是压抑不住长久以来的愤懑,用有些变调的声音质问: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为你做了你想要的一切事!可现在仅仅为了你的自保,你就打算彻底毁掉我? 佐伯说:只不过你时运不济,正好赶上了—— 亨德森突然插嘴:贝尔多莉议员是你的老姘头吗?你为她做了不少事嘛! 佐伯停顿了好一会儿—-亨德森想他已经彻底激怒了这个老混蛋——果然电话里再度传出来的声音缓慢、机械,冷冰冰得不带一丝感情,象是在宣布世界未日的来临。佐伯说:亨德森,你知道的已经太多了!拿好那些文件,准备到棺材里当垫背吧。 “嘟——” 刺耳的盲音,对方切断了电话。 亨德森扔下话筒,步履蹒跚的走回车子边,拉开门沉默着坐回了座位。驾驶座上的杀手一言不发的发动了车子。 一个小时后,iron把车开进一个位置偏僻的院落中,一幢陈旧的农场里常见的房舍出现在他们的眼前。iron一边下车,一边说:这是我的蜗居——你应该从报告里早就知道了。 他带着亨德森向屋子的门廊走去——那儿摆着两张木头做的摇椅,看起来完全出于手工。做为这儿的主人,iron粗略的介绍了一下环境:屋子周围都是平原,后面是片山坡,爬过去就是一大片森林,一直绵延到后山中去。左边往前一英里左右有个池塘,有很多野鸭,夏天还能见到天鹅。 然而唯一的客人面色死灰,完全对周围的环境漠不关心。iron用钥匙打开了门,他就象个僵尸一样机械的随之走了进去。屋里的摆设整洁简朴,与普通的农家小屋没有什么两样。iron让亨德森坐在客厅正中的沙发上,然后去厨房泡咖啡。等到他出来的时候,亨德森已经又如同着了魔般捧着那堆文件研究起来。 iron端着两杯咖啡,还有一个新鲜的三明治。他把它们放到亨德森面前的桌子上,那上面同时还摆放着那些宝贵的文件。iron把食物递到亨德森的眼前,语调沉闷的说:你可以先把三明治吃了。 亨德森头也不抬:我不想吃。 iron耐心的说:或者喝点东西。你在发抖,需要些热量暖暖身子。 几乎是蜷缩在沙发垫里的亨德森同意了。iron把杯子递过去,亨德森的手指抖了几下,没有拿稳,杯子里的咖啡泼溅出来,洒在摊开在桌子上的文件上。亨德森大叫起来,象个疯子似的愤怒而仓皇的抢救那些纸张。iron抓住他的手,把他重新摁回到沙发上,说:我来处理。 亨德森绝望的嚷嚷: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iron说:还没有。他用抹布把纸上的咖啡渍都擦干了,迎着亮光观察了一下:并没有完全遮盖字迹。然后把它们一张一张铺开晾在地毯上。 亨德森颓废的陷在沙发里,用手臂抱住了头,象是不愿意面对眼前发生的一切一样。他自语般的喃喃着:你不懂,一切都全完了!结束了! iron移动到他的身边,单膝跪地半蹲着,用力从那一头蓬乱的金发上拉开他的手臂,紧握住他的双手。亨德森想挣扎,却无法从对方的铁钳般的手掌中抽出双手,不得不抬起头来与他的眼睛对视。iron吻上了他颤抖着的嘴唇,只是轻轻的一吻,亨德森扭过头去,面无表情的说:结束了!我们的交易已经结束了! 他重新转过来,目光直视iron灰色的眼眸,似乎在对着那里面自己的影子,坚定而决绝的说:我不需要你再为我做什么了!我已经完蛋了!你也从我这里得不到什么了!我已经一无所有了!什么都支付不起了! 他拧紧了眉头,透过破烂歪斜的玻璃镜片,他闪烁的蓝眼睛里所流露出的神情更显得痛苦和绝望,充满了失败的苦涩和对未来的恐惧。他坚强的堤防似乎就要崩溃了。iron摘下他的眼镜,大拇指擦了擦他的眼角——潮潮的。这说明他确实差点哭出来,刚才那些闪烁着的是他抑制不住的伤心的泪水。 iron用舌尖舔了舔大拇指尖,若有所思的说:你并非一无所有。 “什么?”亨德森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激动冲着iron喊:我还有什么!我还剩下什么!全世界都在与我为敌!你们为什么都要逼我!为什么要利用我!肆无忌惮的伤害我!我就是个惹人憎恨的倒霉鬼!一个怪物吗!—— “你不是怪物”,杀手面色阴沉的说:“是你,把我们变成了怪物——” 然而亨德森什么都没有听进去,“自始至终!”他语无伦次、失魂落魄的叫嚷,简直有点歇斯底里:自始至终就注定的失败!一切都没有了!所有的计划都没有用了!这次我彻底得无路可走了!我现在还能做什么?我一点利用价值都没有了!上帝!告诉我我还能想出什么办法来!告诉我我还能到哪里去!——他试图以手抓头,然而iron紧紧握住他越来越亢奋的双手,这引得他勃然大怒——放开我!听到没有!快放手!你这个狗娘养的!—— iron猛得咬住了他的嘴唇,用激烈粗暴的深吻堵住了他的漫骂。亨德森气得发了疯,踢动双腿拼命的反抗。然而iron用自己绝对的身体上的优势把亨德森牢牢的压在沙发上,双腿被卡得结实,丝毫动弹不得。亨德森觉得自己呼吸都要困难了,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感受到iron宽阔的肩膀和坚实胸膛紧压在自己身体上的重量。他只能紧绷了四肢任凭iron的舌尖在自己口腔中肆虐吸吮。过了好一会,iron才会满足的放开他,亨德森象溺水濒死的人刚被捞出来一样,张大嘴巴深深的喘着气,喉头发出可怕的倒气声。 iron问:冷静点了吗?他的一双粗糙的大手紧紧捧住了亨德森的脸颊,灰色的眼眸里神情专注,问话的语气专横,象是在强迫身下的人接受自己的意志。 亨德森虚弱的点了点头。iron问:还准备大吵大闹吗? 亨德森有气无力的回答:不了——也象是在为自己刚才的失控而感到羞愧般,加了一句——我保证。 iron站起身来 分卷阅读12 - 分卷阅读13 亨德森的约会 作者:布拉 分卷阅读13 ,重新收拾桌子上的一片狼藉——刚才的挣扎中亨德森差点一脚踢翻了桌子,撞倒了杯子,咖啡四处流溢。当他正在忙活的时候,亨德森直盯着他宽厚结实的后背,目光灼灼。他把手伸到西服的口袋里,那里有一只水笔,镀金的笔头冰冷锋利。亨德森缓缓的把笔掏了出来,捏在手心里,突然向 iron扑了过去。 他死死扳过杀手的脖子,抡起水笔狠狠向对方的颈动脉刺去。然而杀手反应敏捷,身手迅猛,一把擒住亨德森的手腕,毫不留情的撞向了桌面。亨德森只觉得自己整个人被翻了起来,“咔嚓”一声(他想准是骨头断裂的声音),随之而来一阵巨痛,“啊!——”他一声惨叫,右手顿时无力,手里的水笔滑落在了地上。杀手将水笔踢到一边,驾住摔倒在地上的亨德森的胳膊,粗鲁的拎他起来,把他的身体撞向旁边的橱柜。亨德森的后背结结实实的与橱柜的玻璃门打了个亲密的招呼,他闷哼了一声,破碎的玻璃“哗啦啦”的全都砸在他的脑袋和肩膀上。他不得不用手臂护住头和脖子。然而杀手还不打算住手,他又把他拎起来,抓住他的肩膀,又撞了一次——亨德森“啊!”的大叫一声,他的肩胛骨象是被撞碎了般的生疼,右手完全没有知觉。他的额头火辣辣的疼,一股热乎乎的液体从那儿顺着脸颊流下来——他被玻璃划伤了,正在流血。他看到紧箍住自己的杀手眼里暴怒的火焰——原本灰色的眼眸此时却象灾难降临前乌云翻滚的天空,令人心胆俱寒!亨德森突然感觉到了一阵前所未有的恐惧,真正的面临死亡的恐惧,因为死神就在眼前——他喘着粗气,忍不住全身颤栗起来,蓝色的瞳孔因为惊恐而瞬间收缩,僵直的等待着下一秒钟就被“咔嚓”一声利落的拧断颈脖—— “嗡——”忽然不知某处的手机振动起来,杀手停下来,侧耳倾听,辨定方向。“嗡——”持续不断的振动。杀手放开他——亨德森立刻象没了支架的一滩稀泥,顺着残破的橱柜滑落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走到刚才博斗的现场寻找了一会,在沙发的缝隙找到了自己的手机。他打开看了一眼,又走回来,蹲在亨德森的面前,把手机屏幕举到他的面前,让他看上面的内容。 再熟悉不过的指令格式,目标、位置、时间、任务。当他还是硬糖的头儿,每个月,他坐在办公室里只要下一个命令,他的小组就会根据他的指示,向世界上的某个角落里的某部手机(能够直接接入“硬糖”指令网络)下达一条这样格式的任务,然后,手机的主人就被激活起来,严格覆行“硬糖”特工的特殊使命。只不过这次,坐在办公室里下命令的人不再是他。他的名字和照片列在“任务目标”那一栏,赫然出现在杀手的手机屏幕上。 亨德森表情木然。iron合上了手机,“他们定位到你了。你打得公用电话暴露了你的位置。他们以为我在家,离你最近,不到20英里,他们觉得让我干掉你最方便。” 随后,他站起来,从橱柜里拉出一个黑色的旅行包,开始快速的收拾东西,包括分散的藏在屋子里各个角落里的枪和弹药,还有桌子和地毯上那些满是咖啡渍的文件——杀手把它们象堆烂纸似的一把塞进那个牛皮纸袋里。他上楼了一趟,下来的时候换了一件外套和一双鞋,手里还多了一条围巾。他用纸巾随便擦了擦亨德森的脸,把围巾裹在他的脖子上,然后拎起他的胳膊拖了起来,“我们走。”杀手说。 亨德森面色苍白,踉踉跄跄的紧跟住杀手的步伐,他浑身疼痛,右手还是没有知觉,但他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当杀手收到命令的同时,他的大脑也如同被 “嗒”的一下重新接通短路的线路,开始在飞速思考了。他喃喃自语,但思维清晰:我需要一个能够安全的连接到网络的终端。我需要一台电脑。 iron没有理会。他的脚步匆忙却坚定,显然他知道自己要往什么地方去,而不需要听从谁的命令。他把亨德森塞进了车里,随后走到驾驶座上坐好。他看了一眼自己的这幢掩映在湖光山色中的小屋——此时它看起来是那么的安宁详和,温暖舒适——然后就迅速驾车驶离了。 (七) 象亨德森所要求的那样,他现在面前有一台计算机,虽然有点破旧,但能够连接到互联网。他输入一个聊天室的地址,向一个叫“简妮”的id发送消息,这也是事先约好的暗号。 他只能用左手勉强打字,因为右手的手腕上正缠满了绷带,肿胀得老高。他本以为自己的右手的骨头已经断掉了,但实际上只是被iron扯脱了臼。 iron重新又给他接上,他大叫一声,两眼一阵发晕。然后iron又给他红肿的手腕上抹一种药油,不停的推拿揉捏,疼得他呲牙咧嘴,全身抖得象片叶子,却挣脱不了分毫。面对杀手,他现在下意识里感到畏缩恐惧,因为一个多小时之前,他差点被这个拥有机械般冷灰色眼眸的男人活生生的撞碎脊梁骨,那种杀气腾腾的眼神所带来的恐怖感觉萦绕在脑海挥之不去——就好象是一只东躲西藏死里逃生的沙狐,在接近饥饿的狮群之前,就先被空气中浓聚着的猛兽气味吓软了腿!亨德森对于这种感觉很不舒服。 那是什么?他终于忍受不了,挑动起眉尖抽搐的问。中国的跌打药。iron平静的回答:很快你就能活动自如。 他们现在是在离农场小屋40英里外的一个酒吧的楼上。iron对这儿熟门熟路,直接开车来到这座酒吧所在建筑物后面的狭窄小巷中,攀上一座由铁皮与钢条焊接固定的临时楼梯,推开顶端的一扇小门,推动亨德森的肩膀领着他从后门走进来。他们穿过一条堆满杂物的走廊,途经一对在角落里激情热吻的情侣,耳边隐隐听到一阵阵从楼下传来的欢快的音乐声,墙壁上贴着大幅“蓝月亮姐妹团”歌舞秀的招贴画。iron在右手边的一扇门前停下来,敲了敲,听到里面应声后,便推门而入,然后他们就在这间房间里一直呆到现在。 这儿象个储物间兼工作室,堆满了塞着各种杂物和工具的架子。剩余的空间狭小拥挤,倒不愁没地方坐,因为到处都是箱子和各类机器设备,还有许多空酒瓶和废纸。有个充当工作台的长方型桌子,亨德森正在使用摆放在上面的计算机,艰难的用左手敲打着键盘。他的对面,一个两条胳臂上布满纹身的男人正在一边吃麦片一边翻阅着《花花公子》杂志,神态淡定从容。做为这个房间的主人,他显然很放纵自己的客人,即使iron在给亨德森处理伤口时弄出很大的动静,他也未曾从自己的杂 分卷阅读13 - 分卷阅读14 亨德森的约会 作者:布拉 分卷阅读14 志上抬一下眼皮。 现在亨德森缠着绷带的右手腕象木乃伊一样强直着。额头上贴着创可贴。因为没有了眼镜,他不得不贴近了屏幕仔细瞧上面的字母。他刚给“简妮”在聊天室里发出信息,对方就回复了。 简妮:干得不错,你还活着:) 亨德森:还好(其实亨德森想说“很不好”,他目前的处境一团糟。可这样做除了显得自己是个“没用的小可怜蛋”外,又有什么意义?现在可不是博取同情的时候,再说,现在似乎每个人都自顾不瑕,根本没心情管别人的闲事)。发生了什么? 简妮开始敲密文,亨德森紧盯住那一行行向上翻飞的字母,心中默译:“十一人会议室”刚刚结束了对佐伯的质询,他赢了,你已经被列入“公司”黑名单,成为清除对象。有一个小组专门负责对你的跟踪和资料分析。他们重新组织了一个行动组负责任务的执行。佐伯提拔了bull当组长。 亨德森情不自禁的想:真有趣。bull。我们打过几次交道。他是个杀手,可是有野心。他渴望参加硬糖,我给他做了最后的评估,结论是“不合格”。硬糖不需要他这种人。他请求我再给他次机会,我拒绝了。然后他就销声匿迹了,没想到这次他重新出现在佐伯的身边。可能是佐伯从他身上看出了某种特长,足够用来解决掉我——佐伯这个老混蛋,他的高明之处就在于总能在羊群中挑出他想要的那只………… 亨德森用密文回应:iron已经收到杀掉我的任务。是谁下得命令?谁在接管硬糖? 简妮密文:是佐伯给iron下了命令,他不确定你的同伙是谁,他怀疑在柏林的事是iron干的,所以他在试探他。现在没有人接管硬糖。没有人敢接管。佐伯不放心,他有些害怕,你创造了一个怪物,除了你之外,没有人知道这个系统是怎么回事。佐伯已下令八个小时内彻底关闭硬糖。所有硬糖小组成员停止一切工作,封存资料,接受“公司”特派小组的质询。 亨德森密文:佐伯不能这么做!他没权利关闭硬糖!硬糖计划已推行了5年,他不可能说关闭就关闭! 简妮密文:他当然可以。出于这样或那样的理由,在“十一人”中,他的意志已经占了上风。他知道在“公司”内部有人在给你提供情报,他要把这个人揪出来。他准备找到我。我现在得走了。 然后她下线了。亨德森也迅速的离开了聊天室。他计算了一下时间,还有六个小时,“硬糖”就要被彻底关闭了。他一手创建出来的系统——五年来,他花费了多少白天黑夜、呕心沥血、殚精竭虑,一点一滴开拓建立起来的网络和体系,正在接下来的一分一秒中走向崩塌和毁灭。他仿佛看见小组里的成员一个接一个的被公事公办的电话紧急召回,个个面色凝重,他们知道自己的“头儿”出了事,感觉到风雨欲来的紧张不安,在特派小组的监督和指挥下,他们交出出入证件和身份铭牌,开始沉默而忙乱的清理硬盘,归整如山的文件,备份资料,关闭服务器,整整一个通宵都在忙碌不停,直到八个小时最后期限的来临。到那时,硬糖的一切,就彻底成为故纸堆里的尘封历史了。 亨德森不由的拧紧了眉头,表情严肃。他在计算机前思索了一会,一个计划在他的脑海里快速成型,象是电影里快镜头下的建筑工地,迅速的从一片不毛之地开始打桩立柱,添砖加瓦,一幢摩天大厦在日月更替、风云变幻中拔地而起,触目惊心的屹立起来。 亨德森从凌乱不堪的桌子上胡乱抓了一只笔和一张纸,开始飞快的在google上查找资料,记下一连串的地址和姓名。他的左手拿起笔来比右手还要灵活。iron从外面走进来,正好这时亨德森查完了他想要的东西,“霍”得从计算机前突然站起来,猛得一转身,差点撞到了iron的下巴——iron腾出一只手稳住了他的肩膀,避免两人撞个满怀。 iron把一堆衣服和一顶黑色的假发塞到他的怀里,说:穿上这些东西。 很明显,衣服上的花纹和假发的长度,告诉他这是一堆女性衣物。亨德森烦闷的瞧着它们,即使是需要变装逃避追捕,他也不希望乔装成女人的模样——然而iron不容置疑的语气让亨德森明白,就算是他表示反对,也不会有什么效果。如果他反抗,那么最后问题总得用暴力解决——他不但会再次被强迫就范,乖乖穿上衣服,而且还会浪费大把的时间。亨德森现在只剩不到六个小时了,他得节省时间,一分钟也不能耽误。 亨德森面无表情的接过那些衣服,iron看了看他行动不便的右手,一言不发的拖住他的肩膀带他穿过走廊到了另外一个房间。这里似乎是歌舞秀的演员们化妆和换衣服的地方,挂满了华丽炫目缀满珠片的舞台道具和演出服饰。一个浓装艳抹的红发女人正在对着明亮灯光下的镜子涂睫毛膏,等到她听到动静转过头开口说话时,亨德森才发现对方其实是个戴着假发的男人。 iron说:艾美莲,帮我一个忙,帮他穿上这些东西。最好快一点。十五分钟后我再过来。 他把亨德森推给这位女装“丽人”,就如一阵旋风般的转身带上门走了。艾美莲对着亨德森妩媚一笑,说:他很酷,不是吗? 亨德森没有回答,只是打量了一下室内,问:他常常来这儿? 艾美莲说:说不好——有段时间他每天晚上都会来,到楼下的酒吧喝几杯威士忌,顺便看看表演,或者找阿比(亨德森已知道就是刚才那间屋子里的吃麦片的男人)有什么事。可接下来的几个月又会完全不见踪影。他总是一个人,有点神秘莫测,象一位城市里的独行侠。 艾美莲给亨德森戴好了假发,随后打开了化妆包,认真选择一款合适的眼影。亨德森皱起眉头:我不需要那些。但艾美莲神情严肃的制止住了他躲闪的动作,说:并不是戴上假头套你就会看起来象个女人——只有漂亮动人的眼妆和靓丽的唇彩才能让你真正拥有女性的灵魂。不然别人一望就知你只是个模仿拙劣的假女人。他们会想:咦!真恶心!我曾经就遇到过一次,一群小青年在大街上抢走了我的假发和皮包,大声的嘲笑我,让我狼狈不堪,周围有很多人过往,可他们只是冷漠的看了一眼,就走开了,没有一个人前来问问是怎么回事——我倒并不是想为此责怪他们,我只是想说明发生这一切全都归罪于我自己没有做到完美。所以自那以后我在这方面务求尽善尽美,不要出一点差错。你 分卷阅读14 - 分卷阅读15 亨德森的约会 作者:布拉 分卷阅读15 瞧我现在,当你看到我的第一眼,你一定以为我是个真正的性感女人吧?……… 亨德森只好一边任由艾美莲在自己脸上涂抹装扮,一边忍受他唠叨个没完的“姐妹经”。直到艾美莲终于发出一声满意的赞叹声:你真漂亮!他让他转过身子,自己照照镜子好好欣赏欣赏,然而亨德森只是向里面望了一眼,就反感的转过头去。艾美莲仍旧很兴奋:我把你打扮成一位名副其实的美人!科林会被你迷死的。 亨德森古怪的看了艾美莲一眼,他知道“科林”是iron在法国身份证上的名字。艾美莲从镜子里面捕捉到了他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有些尴尬的耸耸肩:对不起!我还以为………你是他带来的伴呢!看起来,他挺在乎你的。 亨德森盯住了艾美莲,问:你喜欢他? 艾美莲垂下长长的睫毛,开始把刚才的化妆用品一样一样往化妆包里放:当然,谁不喜欢他呢?“蓝月亮”里所有的“姑娘”都把他当做“大众情人”。 “蓝月亮”?亨德森疑惑。 “蓝月亮姐妹团”,这儿的变装歌舞表演团。我是团长。艾美莲骄傲的抬起头,风情万种的撩拔了一下发稍。 亨德森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这些iron的另一面,是他在那些“硬糖”小组所提交的报告中所无法了解到的。这个冷血杀手的私生活似乎很丰富,每当他执行完任务龟缩回他在法国的农场小屋时,无论他怎样消遣业余时间,硬糖都不会去过问。可是亨德森现在隐隐约约有一种奇异的感觉——他好象已经在一座坚固冰冷的花岗岩城堡的大门上缓缓的启开了一条小缝,从那里,他能够窥视到城堡内部另一个不为人知的意想不到的世界。 艾美莲继续喋喋不休的议论着iron:他很有男人味,话不多,看起来有点冷酷,实际上却很温柔。虽然没人知道他是做什么的,可他在这儿很受欢迎,要知道,楼下的酒吧里每晚总是有很多充满欲望的男人。可科林总是很规矩,一个人闷闷的喝点龙舌兰或威士忌,就独自开车回家了。“蓝月亮”的“姑娘”们都在打赌,看看他会不会永远这么一成不变下去……… 在说话时候,艾美莲一直不停的翻找自己的衣柜,一件又一件的拿出来比划,终于他停下来:啊,你觉得这件衣服怎么样?我觉得很适合你。你很苗条,穿上这件黑色皮长裙绝对没问题,快把你手里抓的那件花衣服扔掉,实在是太丑了! 亨德森已经有些不耐烦,焦急的说:随便是什么,快点帮我穿上吧。 艾美莲调皮的眨了眨眼:别着急,宝贝。科林不在乎多等几分钟的。 当艾美莲给亨德森穿上填塞得鼓囊囊的内衣时,亨德森顿时羞愧的无地自容。他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艾美莲安慰他:放松点,刚穿上总是有些不适应。一会儿你就会忘了它的存在了。 他帮亨德森套上了裙子,正在整理,还没有拉上后背的拉链,门却被冷不丁的推开,iron显然等不及“多几分钟”,站在门口握住门把手风风火火的催促:你们应该好了吧?——然而下一秒钟,他就愣在原地。 屋子里的化妆镜前,金发碧眼的西装男人消失了,只有一位高挑修长的黑发美人亭亭玉立。iron一时之间呆若木鸡。艾美莲在旁边觉察到这两人之间微妙而尴尬的气氛,机敏的随便找了个借口就迅速闪人了,只在房间里留下他们两人独处。亨德森只好把左手背到后面去试图自己拉上拉链,但为难的勉强试了几次,都失败了。他转头看向仍旧站立在门口的iron,命令:帮我拉上。 杀手走进来,俯首听命。艾美莲已经把搭配皮裙的靴子找好,放在旁边的化妆凳上。亨德森在休息用的沙发上坐下来,iron半跪着蹲在他面前的地毯上,为他套上了靴子,系好了鞋带。“你需要新的证件”,杀手还是没有什么表情,心平气和的说。 接下来,他们到阿比那儿拍了几张照片,“还要等40分钟。”阿比说,一边开始在电脑前忙碌起来。“他是位伪造身份的专家”,iron介绍说:曾经在牢里伪造了一份特赦令,大摇大摆的越狱成功。他一直认为那次的运气是上帝的恩典,所以感恩图报,总是很乐意帮助别人。 亨德森在等待“新身份”的40分钟内,喝了一杯艾美莲端来的热巧克力后,就躺到化妆间的沙发上睡着了——几乎是甫一合上眼帘,立刻便坠入黑沉沉的无梦睡乡中去了。那些这几天来一直困挠折磨着他的遑恐焦虑、紧张慌乱的情绪,已经渐渐象能量消退的海潮,再也揪不起惊涛骇浪,正在缓缓的向两边退去,露出宁静的海滩和平缓起伏的海平面,轻柔的涌动着浪涛。亨德森心中的计划已经成型,坚定的目标占领了他的思绪的城堡,充溢着他的波涛翻腾的脑海。他再也没有时间害怕和愤怒了——他需要冷静沉着的头脑来推动着自己背水一战的步伐。亨德森试图重新抓住他已经踏上的这趟“轰隆”作响高速行驶的列车的运行节奏——他讨厌再扮演被追得走投无路的亡命之徒的角色,这场战役,主动权要由他自己来掌握。 同时,就在这儿——一个法国乡村小镇不知名的酒吧的楼上——他感觉到难得的踏实、安心。仿佛中世纪的巴黎圣母院,只要世俗的逃犯躲藏进来,就能够受到某种保护,可以暂时性的免于外面世界的追捕和杀戮。虽然亨德森知道他此刻在这儿的停留只是稍做休息,喘口气,但是,这一切都已足够。他注定是要出发,主动出击,迎接自己不可预知的命运。佐伯说得没错,他总是及不可待。但会不会把自己摔个鼻青脸肿,那就等待决出最后的胜利者再说话吧。 (八) “硬糖是一个庞大的网络,一但启动起来,就好象一架隆隆做响的蒸气时代的钢铁怪兽,你很难在短时间内关闭它。要想让它的每个齿轮和杠杆停止运转,最终完全熄火成一堆废铜烂铁,除了不再提供动力外,还需要时间。“公司”总部反应时间最快,但各地分布的“秘密小组”的反应时间就有不同程度的延迟,多的甚至能达到12小时。巴黎的“秘站”离这儿最近,按照正常的速度,他们会在明早凌晨四点之前处理掉所有的文件及硬盘资料,彻底清空。所以如果我们想做点什么的话,我们就得最迟在零点之前赶到那里,越早越好。” 夜色浓厚的公路上,一辆外表普通的吉普车正向着巴黎的方向疾驶,车灯光笔直雪亮,在宽敞孤寂的路面上飞快的扫过。吉普车的副驾上坐着一位下巴尖削、 分卷阅读15 - 分卷阅读16 亨德森的约会 作者:布拉 分卷阅读16 面庞清秀迷人的黑发“美人”,只不过“她”的神情过于端正严肃,挺直的鼻梁上架着一副不知从哪弄来的黑框眼镜,总是一副凝眉思索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刻板古怪,不容易亲近。“她”有一本新护照,上面的名字叫做“雪莉”。 “雪莉”身边的司机是一位身材魁梧高大的男人,正在专心致志的驾驶,一头染成银色的短发在夜灯中映射出浅浅的反光。他的驾驶证上的名字叫“科林”,但当然他还有一个少数人才知道的代号“iron”。装驾驶证的钱包里还有一张照片,是一个叫阿比的热心人免费赠送的合成照片,上面是银发的iron 与黑发的“雪莉”亲密开心的合影,阿比说:这样你们看起来更象一对情侣,条子们会对两个深夜赶路的独身男人盘查不休,但对于男女恋人——他们才懒得管你们俩大半夜的准备到哪去干好事呢。 “雪莉”用男人才有的低沉的嗓音冷静的向iron大致描述了自己的计划。他的草稿纸上布满了刚刚画上去的符号和线条,那些只有他自己才能看得懂的下一步的计划和实施步骤,就好象他规划缔造出的‘硬糖’一样令人费解。 “‘硬糖’是我一手创建的,五年来,它不断变得起来越庞大和复杂。除了我之外,没有人可以理解和控制它。我在设计它的过程中,有一段时间,曾经利用当时的资源,在它的‘内核’又设计了一个名叫“红色糖球”的系统。这个应激反应系统更独立、精简和高效。对于‘公司’来说,它是个没有影子的幽灵,没有人能觉察到它的存在。当时我设计它时,只是为了一种出于“硬糖”自身安全建设考虑的应急预案。我把它封装在硬糖的内核中,这样即使硬糖的主体遭遇到了毁灭性的打击和灾难,只要掌握了密码和准入路径,那么仍旧可以激活“红色糖球”,“硬糖”只会僵而不死,因为它的幽灵将会附着在“红色糖球”上重新跳动起来。” “所以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在巴黎的“联络点”关闭之前赶到那儿,利用剩余的终端,接入尚未完全停运的硬糖网络,抢在“公司”特派小组的人察觉之前接管整个“内核”!只要我们握住了那颗“红色糖球”,让它跳动起来,我们就留住了最大的法码。这是孤注一掷的决定,再也没有别的后路。佐伯所布署的世界会在一夜之间被彻底颠覆”。 iron面色沉静的听着。他似乎对于“硬糖”的毁灭还是佐伯的失败,都漠不关心。他只知道要去巴黎,在零点之前,控制即将关闭的“联络点”。“秘站”所在那幢建筑的结构图在他的脑子里盘旋过滤,分析提取着有用的制高点和控制点,寻找标识出最快速有效的通道。他只是个纯粹的杀手,消灭目标清除障碍是他的本能。至于有多少人会因此暴尸街头、亡命天涯,则不是他关心的问题。 在一个收费站的入口,他们受到了交警的盘查,但很快就放行了,看来那张合成的“情侣照”产生了一定的作用。经过了这个有惊无险的小插曲,零点时分,他们到达了巴黎,悄无声息的滑入了“秘站”后的小巷。他们下了车,沿着路灯昏暗的小巷走了几步,iron忽然一把将亨德森搂在怀里,紧紧的抱住了他的腰。 窗口有人。iron附在亨德森耳边低声说,然后不断亲吻着他的面颊和嘴角。 亨德森明白iron的意思:“秘站”里有特工正在监视路口,确保在最后关头不会有可疑的人靠近。他们现在肯定已经出现在了监视器的屏幕上。为了不引起监视特工的怀疑,让他们以为只是一对在深夜中干柴烈火的情侣路过,亨德森不得不佯装激烈的回应着iron的热吻,他们拖拖拉拉的转过街角,确认已经走出了特工的监视范围,iron立刻停止了动作,放开了亨德森,机敏的观察了一下左右,吩咐: 我顺着后门进去,一分钟后,你进来,在楼梯拐角处停下来数到十,我会给你信号。 在得到确认后,iron向后门飞快的跑去,象一只黑色的蝙蝠迅速消失在黑暗中了。亨德森站在墙角的阴影中,仰头紧张的打量着这幢高大的砖制建筑的轮廓,他仿佛听到一阵激烈却悄无声息的打斗,接着一个人滚下了楼梯。一分钟后,亨德森走了进去,小心翼翼的扶着木制楼梯栏杆向上爬,后悔没有向iron要把枪。突然一声惨叫从头顶传来,接着一个男人被从二层楼上摔了下来,重重的落在地板上,挣扎了几下不动了。iron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楼梯口,他示意亨德森快点上来。 “跟着我”。亨德森跑上来后,iron提醒他。“屋里还有三个人”。 杀手猛得踢开了门,门后藏着一个特工,企图从背后袭击,杀手一拳打断了他的鼻子,乘他满脸血污还分不清方向时,杀手从后面拧断了他的脖子。另一个 “秘站”的工作人员躲在办公桌后向他们射击,同样也被杀手利落的解决掉。最后一个工作人员站在计算机前,还没有来得及从抽屉里拿出枪来,就被杀手用枪指住了头。他只能慢慢的举起手来,表示不再反抗。 现场障碍清除后,亨德森从外面迅速走进来,径直走到计算机终端前坐下,眼睛紧盯住屏幕,开始重新启动网络连接。“今天的密码手册在哪?”亨德森问。 杀手的枪口顶了顶一直呆呆站着的工作人员,示意他回答问题。工作人员“啊”了一声,他一直在狐疑的盯着这个在计算机前熟练操作“硬糖”终端的神秘女人,似乎在琢磨她究竟是何方神圣。直到对方突然开口询问“密码手册”,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工作人员终于恍然大悟。“老……老板?”他不可置信的询问。 亨德森当然认识面前的这个红头发的年轻人,对方的档案就是由他亲自签署,分配至“硬糖”设在法国的“秘密小组”中负责情报收集工作。而且他也知道那个被杀手射杀在办公桌后面的人就是“秘密小组”的组长,妻儿都在美国,最大的孩子只有三岁。四十八小时之前,亨德森还是他们的“头儿”,他们的老板,他们向他提交报告,汇报工作,甚至因为头疼脑热、家庭纠纷引起的情绪变化都有可能通过某种渠道反映到他那里。然而现在,几乎在这些昔日的手下还不明白为什么之前,亨德森就已经与他们形同陌路,势如水火。 所以,即使是被下属认出,亨德森也只是面目严肃的注视着他,又重复了一遍问题:今天的密码手册在哪? 年轻人似乎被弄得有点不知所措。现在危险的破坏份子就在眼前,为了表示对“公司”的忠诚, 分卷阅读16 - 分卷阅读17 亨德森的约会 作者:布拉 分卷阅读17 那怕是被刑讯逼供,他都应该拒绝回答一切问题。可对方却明明白白的是自己几个小时之前还在为之工作的大老板,甚至今天一大早他还在与组长抱怨加薪的问题,开着“大老板就在几个街区之外的皇后饭店休假,如果不怕冒着失业的危险,可以直接到他面前请愿”这样的玩笑。可现在组长就躺在办公桌的后面,心脏部位有一处致命的弹孔。同时自己的脑袋上也顶着一把硬帮帮的枪管,随时都有被开花的危险——年轻人的表情一片迷茫,大概是还想做些挣扎,但一种习惯性的本能——服从于“硬糖”大老板亨德森的命令绝对权威性的本能 ——驱使他来不及过多思考,就开始结结巴巴的报告密码手册的位置。 在亨德森眼里,年轻人象是被吓傻了。他不再理睬对方,全神贯注于终端的重新接入。他的十指灵活快速的在键盘上敲打(右手腕还缠在绷带,已经可以活动,虽然有些疼痛。但现在他已经什么都感觉不到了),飞快的键入一道道的命令。他知道法国“密站”发生的这么大动静肯定早已经惊动了“公司”的特派小组,还有佐伯。如果他们反应够快,十分钟前,巴黎附近的行动小组就已经集结完毕,正在风驰电掣的向这儿赶来。他还有五分钟的时间干活——启动隔离“内核”系统,初始化“红色糖球”网络,截获密码和路径,绕过防火墙向关键路径点发送激活信号,设定反应时间,配置最高的权限——一但完成这些不可逆的操作,“红色糖球”开始蠢蠢欲动,网络中设定好的各个点的杀手们将收到最高级别的信号,他们将在五分钟内做出反应,一个小时候后指定到位,期间屏蔽所有其他系统指令,除了听从“红色糖球”的调度外,其他任何命令都将被视为不合法而拒绝响应。 一架架受过特殊训练的杀戮机器即将被点火启动,决定权只在一个人手里,他摁下了那个“核弹发射”的红色按钮后,一切进程都在按照设定好的程序有条不紊的进行,仿佛一种可怕的自我意识已经形成,不再受到人类的操纵和控制。没有人再可以阻止。 四分五十九秒,当最后一个命令执行完毕,亨德森没有时间了。他“啪”得合上终端屏幕,把后面的插线全部拔掉,拎起这个薄薄的手提装置,起身离开。iron放开了那年轻人,迅速走到门口,保护在亨德森的背后。那年轻人放下手臂,终于喃喃的开口问:长官,为什么? 亨德森转身看向他,年轻人呆滞的面孔上流露出痛苦的眼神,他灰白的嘴唇颤抖着,问:这一切………倒底是为什么? 亨德森明白年轻人很想知道答案,可是他自己也不知道。他想起佐伯的话,于是淡然的回答:没什么,只是你时运不济,正好赶上了。然后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们快速走回停在小巷里的车子,当他们上车的时候,透过小巷的路口,看到有三辆车疯了般的飞驶过去。iron不打算与他们撞个正着,摆动驾驶盘倒车,从小巷的另一头退出去。然而车子刚掉过头去,一辆黑色的汽车猛得冲到他们的车头,随着一阵刺耳的轮胎摩擦声,断然别住了他们的方向。 亨德森被撞的身子向前一冲,他的手撑在了车窗玻璃上,看到坐在来者不善的那辆汽车驾驶室里的人影,他的黑框眼镜度数不合,所以在幽暗的路灯光下,他根本看不清楚对方的面孔。 iron沉着的说:坐稳了。 与此同时,对方也采取了动作,盘旋着车身企图把他们逼到死角。iron向小巷里稍稍倒了一下车,然后猛得一踩油门,狠狠的向对方撞了过去,发出巨大的撞击声和震动。iron镇定的操纵驾驶盘,灵活的转动车身,从两车相撞后闪出的缝隙中凶猛的冲了出去,车尾与对方的车头剧烈的摩擦发出刺眼的火花。他们义无反顾的冲到了主路上,混入到午夜的车流中去了。 然而很快他们就发现那辆黑色的汽车已经紧紧的追上来了。iron不断的超车并线,企图甩掉后面的尾巴。但对方如凶恶的巴西猎犬一样紧咬不放。在一个交叉路口,后面的尾巴突然掉转了车头,从另一个路口消失了。iron说:他准备抄近路,在前面截住我们。 他把方向盘交给亨德森:你来开车,一直向前,不要减速。 他们互换了座位,iron在副驾驶座上,从黑色旅行包里掏出了一把狙击步枪,快速的组装完毕,紧盯住了右侧的路口。在一个拐弯的地方,那辆黑色的汽车突然从一条小路冲了出来,眼看两车就要并驾齐驱,对方也已经掏出枪来,iron瞄准他的左侧后车轮“砰”的开了一枪。 正在高速行驶的黑色汽车顿时扭曲了方向,象一头疯狗似的在公路上乱窜,与后面来不及刹车的车辆撞成一团。亨德森的车速丝毫未减,迅速将紧咬的敌人远远的甩在了脑后。iron收起枪,重新与亨德森互换了位置。 iron说:是硬糖的人。 亨德森说:不是,是行动组。但他很快又明白了iron的意思:佐伯已经下令彻底关闭硬糖。“红色糖球”还在启动延迟时间内逐步反应升级。现在除了iron之外,不可能还有硬糖的人在活动。只有一个例外。 bull。现在正在负责行动组的bull。 虽然被亨德森踢出“硬糖”,但参加过“硬糖”的训练和测试。这个贪婪的杀手,学会了“硬糖”的风格。新官上任,他要显示自己的能力,所以,他在试图优化自己的小组,让它象硬糖一样行动有效,干净简洁,血腥利落。 他在模仿硬糖。 亨德森阴森的在嘴角微微勾出一个冷笑,他想老狐狸佐伯这次是失算了。 (九) 晨曦微露的时候,亨德森的手提终端通过卫星通讯系统收到第一批响应信号。“红色糖球”已经跳动起来了。 他们开车来到郊区的一座废弃的工厂仓库。在一间空荡荡的厂房里,亨德森手里拎着轻薄的计算机终端设备,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他穿着黑色皮长裙的身影在偌大空间的映衬下显得出人意料的纤长苗条。iron把蒙盖在一座工作台上的帆布猛得掀起来,激起一大片飘扬的尘土。亨德森捂住口鼻,等待着尘埃落定 ——他的靴子在布满灰尘的地板上踩出一个个清晰的脚印。他把手提终端放在宽敞的工作台上,一言不发的开始处理信号,正式发布指令。这个时候“硬糖”的大部分服务器都已关闭,但“红色糖球”通过卫星信号租用的一个设在偏远的太平洋小岛国家中的备用 分卷阅读17 - 分卷阅读18 亨德森的约会 作者:布拉 分卷阅读18 服务器开始全速运转起来。 亨德森推了一下鼻梁上的黑框眼镜,神情专注的盯着屏幕,飞快的键入各种指令,整个空旷的房间里回荡着清脆的敲击键盘声。他面前铺着的草稿纸上画着各种奇怪的符号,那是已编好的程序。从柏林获取到的那些宝贵的文件上牵涉到的人名和地名,都已经被他抓取出来。他要做一次大清洗——象历次“公司”的清洗一样性质的屠杀和毁灭。佐伯和他的同盟们,将很快发现,他们所认为熟悉和安全的世界,在一夜之间变得凶残陌生,他们自以为所能掌握和控制世人的生杀大权,其实并非牢不可破。他们在金字塔的顶端不寒而栗,因为连他们自己的性命都已受到威胁——杀手的瞄准镜已对准了他们的身影。这是不可撤销的命令,不可逆的过程,因为整个杀手网络都已被激活,经过“硬糖”洗脑的杀手们,一但接受任务,意志中便只剩下绝对的执行和服从。 “红色糖球”的鬼魂已经被唤醒复活了,它们被从“猛鬼屋”的囚笼里释放了出来,挥舞着阴森森的鬼爪凄厉的尖叫着争先恐后向设定好的目标呼啸而去,这些目标在纽约、华盛顿一一集结。就十二小时之内,第一名目标的凶信将会浮现,然后,便是一连串的应激连锁反应,如同原子核碰撞后的核裂变,一触即发,爆发出惊天动地的能量,谁也阻止不了—— “砰!”突如其来的一声枪响。把正在全心投入操控终端的亨德森吓了一大跳。他的身子猛得一抖,停下敲击键盘的动作,不安的环顾四周。周围一个人也没有,iron也不见踪影。枪声似乎是从仓库外的荒野上传来的。亨德森意识到事情不妙,可能行动组的人已经追踪而至了。他转回头,继续没有完成的输入—— 看来,他得加快动作了。没时间再耽搁了,他得抢在行动组到来之前完成所有的指令部署—— “砰!砰!砰!”一连串激烈的交火声,还有一声冲天巨响,显然是什么东西发生了剧烈的爆炸。亨德森纹丝不动,不闻不顾,只是加快了输入速度。他的额角冒出了冷汗,十指如飞。屏幕上的指令和响应交互出现,他的眼球在黑框眼镜后面随着那些字母符号疯狂的滚动,这个时候已经不允许任何错误了,还有一分钟?四十秒?三十秒?他还有最后的指令没有发布完成—— 走廊上传来一阵刻意放轻的脚步声,正在小心翼翼的接近。亨德森料想不会是iron,一定是别的什么人。 “iron呢?他难道已经被解决了?” 亨德森的面孔煞白,他想自己也许应该先找个地方躲起来,但他立刻克制住这种冲动——即使是他已经紧张的汗流浃背,他还需要最后十秒,完成所有的设置和发布 —— “不许动!”有人踢开了门,同时大吼一声命令。亨德森甚至于都没有转身看一眼,腰杆因为僵硬挺的笔直,十指仍在键盘上忙碌——还差一点,他只需敲完最后一个回车——“砰!”的一声,他感觉到自己的右臂被狠狠的撞击了一下,剧烈的疼痛使他猛得从椅子上跌下来,栽倒在地板上。他勉力支撑起身子,看到自己的外套被打烂了,然后,有一股热流顺着右臂蜿蜒而下,鲜血从袖口处涌了出来,沾满了手指。 同时,来人已经飞奔至工作台上的终端前,徒劳的按动键盘试图阻止屏幕上翻飞的响应命令行所代表的进度。他不知道那些东西代表着什么,但他显然意识到了有什么至关重要的事情正在发生。“该死的!这是什么鬼东西!”来人用枪指着躺在地上的亨德森,“臭婊子!快把这鬼玩意儿停下来!” 亨德森已经认出了面前这个气急败坏的家伙就是行动组的临时组长bull。但他不知道对方有没有认出他,所以没有说话。直到对方对着对讲机里报告:我是bull,已经找到目标,还有丢失的终端,他用它发布了一些命令,现在还无法确定内容,看起来象是“硬糖”的指令。马上查一下终端代号#u45780,密码xieb390的网络连接和通信内容,看看还有“硬糖”的哪个点在活着………… 亨德森知道bull已经认出他了, 他骂他是“臭婊子”,是因为1、他憎恨他 2、他穿着女装。 bull汇报完毕后,侧耳倾听着耳麦里的命令。他转头看着亨德森,似乎已经得到了什么最新的指示。他一直有些气喘吁吁,身上的西服有打斗过的痕迹。亨德森怀疑他真得把iron干掉了。 bull接收完命令后,向亨德森走近了几步,问:臭婊子,害怕了吗? 亨德森沉默着,只是盯着黑洞洞的枪口发怔。于是,bull向他举枪射击。 那一刻,亨德森条件反射的闭上了眼睛。他当然害怕。他前面四十八个小时之内疯狂做的一切就是为了把自己从死亡的绝境中拯救出来——然而死亡来得是如此迅速和直接。真正面对的时候,他长期以来喧嚣嘈杂充满了一个又一个古怪念头的脑海里突然一片死寂和空白,只有一个色彩艳丽的“红色糖球”在灵巧欢快的跳跃!升起!落下!发出象红色弹珠一样清脆悦耳的弹跳声! 也许这就是死神真正模样!糖果一样的甜蜜,还有大人物们的陪葬。亨德森的面容已经变得象躺在棺材里的刚刚整理过遗容的死人一样诡异——长发漆黑、皮肤雪白和嘴唇血红。在听到“砰”的一声枪响的一霎那,他就用这种样子迎接死亡。 然而同时,他还听到一声惨叫。他惊讶的重新睁开眼睛,看到bull的手枪掉在地上,他原本握枪的那只手上插着一把刀,血流如注。bull咬着牙试图弯下腰去捡起那把手枪,然而已经被亨德森以为死掉的iron扑了上来,用一双铁拳对他迎头痛击。 iron此时样子比bull还要狼狈,他看起来象是刚刚从坟墓里爬出来,满脸是灰尘和鲜血,越发显得狰狞恐怖。他的左腿裤子撕烂了,露出血肉模糊的大腿,但似乎只是皮外伤,因为他一点也没有呈现出虚弱的状态,而是更加凶恶残忍的与bull扭打成一团。这两个强壮的男人互相之间进行着殊死博斗, bull掉落的手枪在他们的脚下踢来踢去。 亨德森艰难的从自己的伤口所形成的血泊中扶着工作台站起来,扑到端终的屏幕前,用颤抖的手指补完了所有的指令。他苍白的脸颊上浮出一种恶魔般的微笑。他转过头去看到了那把枪——它已经被踢到了角落。亨德森拖着受伤的手臂走过去把它捡起来,但他很难瞄准面前的两个男人。 bull把iron狠狠的撞上工 分卷阅读18 - 分卷阅读19 亨德森的约会 作者:布拉 分卷阅读19 作台,杀手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再也直不起腰来。然后bull扑向亨德森,把他打飞在地,重新拿到手枪。他向亨德森开枪,亨德森连滚带爬的躲在了工作台后面,子弹打在铁皮包裹的柜面上。iron从后面扑过来,用亨德森掉落在地上的围巾绞住了bull的脖子。 bull胡乱的开枪,他的脸涨得通红。两个人翻滚在地上,bull硬是用蛮力撕拦了羊毛围巾,但iron不再给他挣扎的机会,用脚死死踩住他的肩膀,拾起掉落在地上的军用匕首,一刀割断了bull的咽喉。 血如泉涌。那具结实的躯体抽搐了几下,就以一种扭曲的姿态静止下来。iron气喘吁吁的后退了几步,确认对方已经断了气,便转身走到工作台后,把亨德森拖起来。 你还能走吗?iron问。 亨德森点点头。iron紧紧抱住他的腰,强有力的臂膀拖着他迅速撤离。亨德森没有忘记带走终端,用左手拎着,右手臂只能无力的垂着,顺着手指尖还在不停的流血。他们走出仓库,亨德森发现门口和车旁边都有死人。而他们的车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完全不能用了。 iron带着他急匆匆穿过那些尸体和残骸,越过荒地的草从,向一片矮树林后的公路走去。那里有一辆行动组的车。显然他们当时在追踪到目标的位置后,为了不打草惊蛇,就把车远远的停在公路边,然后下了车步行包抄过来。iron发现了在草从中行进的他们,于是发生了枪战。 iron扶住亨德森的肩膀,穿过了那片矮树林。亨德森感觉到越来越虚弱,血不停的流,把他所有的能量和力气都带走了。他有些冷,皮长裙上的厚外套似乎一点御寒保暖的功能都没有了。亨德森更紧的抱住胳膊,把终端抱在怀里,但却不能停下来喘口气。他们要尽快离开这儿。后面是三到四具尸体,还有一个乱七八糟的凶杀现场,天已经亮透,虽然是郊区,但公路上的车越来越多。如果被哪个多事的人发现报了警,对于他们来说,就是陷入了大麻烦,比躲避“公司”的追捕还要令人头疼。 在攀爬通往公路的斜坡时,亨德森从上面摔了下来,翻滚到了沟底。iron急忙从上面跳下来,扶起他,摇晃着他,让他清醒一些。亨德森的眼镜掉了,蓝色的眼眸在深秋清晨寒冷的空气迷蒙涣散,他说:我没事,拿着机器。 iron四下张望了一下,找到了摔在草丛中的终端。他把它揣在亨德森的怀里,然后摸了摸亨德森越来越冷的皮肤。他的灰眼睛中流露出一丝担忧。 iron把亨德森的左臂挎在自己的左臂上,抱着他站起来,顺着斜坡向上爬。等到爬到斜坡顶端的时候,杀手已经累得满头大汗。他把亨德森放到行动组的车里,脱下他的外套,撕开他的右手臂的衬衫袖口,给他简单的做了一下止血处理。然而似乎不太管用。iron看看了公路的两边茫茫的荒野,他需要一家医院,有止血药剂和能够进行消毒手术的医院。然后他坐进了驾驶室,打开gps查找到最近的医院地址后,飞快的驾车出发了。 “公司”特派小组收到了gps的信号,他们分析目标受伤了,正在赶往最近的医院。他们呼叫bull,但没有人回应。 佐伯知道后,大发雷埏,随后他的脸绷得更紧了。他决定亲自指挥这场抓捕行动,命令“公司”中所有的特工进入待命状态,封锁目标最近一次出现位置方圆一百英里内的所有的道路和收费站口,搜查所有医院和诊所。他重新发布了“通缉令”,包括亨德森和iron易容伪装后的样子。然而他现在最忐忑不安的是 ——根据bull最后的报告,亨德森利用未关闭的端终,仍旧在向外发布“硬糖”指令。可是“硬糖”已经关闭了,服务器都停止了,接收指令的系统和网络已经彻底不存在了,那么他在向谁发布命令?他发布了什么样的命令?他又是从哪获得了路径和权限?“硬糖”的内核究竟还有什么秘密? 对于代号#u45780终端的所有通信内容,正在由技术小组分析中。对于亨德森重新布署的路径和密码,进一步封装的系统内层,他们得花上一段时间才破译和解析。佐伯对此很不满意,他一开始就不应该把“硬糖”计划交给亨德森一个人做,结果这个苍白古怪的小子狂妄自大,大权独揽,把“硬糖”完全变成了他自己的世界。“公司”本来只是想花钱建立一个更高效的任务执行网络,谁知道这小子把整个事态向诡异的方向发展,“硬糖”不但是个每天都在惊人增殖的杀手网络,而且还越来越不受控制——谁知道亨德森整天都在办公室里对着“硬糖”捣鼓些什么! 佐伯很后悔当初下放给亨德森的权力太大,但同时,他也清楚的明白当时自己的做法也是逼不得已——他需要通过亨德森建立起的“硬糖”越来越扩大的影响力加快自己在“公司”“十一人会议室”中权力的膨胀,另一方面,亨德森当初兴致勃勃提出的那些关于“硬糖”的计划和设想,也只有这小子本人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别的人,包括“公司”的高层们,只是听着觉得很妙,实际上全都稀里糊涂着呢。 (十) 就在“公司”的特工们将附近的所有医院和诊所搜查个天翻地覆的时候,在格瑞小镇边沿的一座独零零的“宠物诊所”里,兽医埃里克先生迎接了今天的第一位客人。 一大早,埃里克先生在卫生间里还未刮好胡子,就有人在诊所外面拼命的砸门,动静之大仿佛天都塌下来了。埃里克一边庆幸自己离邻居们住得比较远,即使是外面这个没礼貌的家伙放个炮弹,也不会影响乡邻们的休息,一边匆匆忙忙的披上白色制服,走到门厅那儿打开了门。 一个面目狰狞的男人猛然撞了进来,带来一股子深秋的寒意,还有迅速弥漫开来的血腥气。他的怀里抱着一个脸色比纸片好不了多少的女人,女人的右臂显然受伤很严重,即使做过包扎处理,也仍旧血流不止。可男人自己看起来更糟糕,似乎是刚跟别人狠狠的打了一架,死里逃生回来的。 埃里克先生忍不住嘟哝了一声:我的老天爷!他看到他们停在外面的车子,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一对准是遇到了车祸,在清晨的街道上孤立无助,只好赶紧到旁边的农舍来寻求帮助。 埃里克先生是个乐善好施的热心人,他二话不说,立刻就把这对不速之客带到诊疗室去。他让男人把受伤的女人放在平时给动物们做手术的台子上,自己则迅速打开盛放药 分卷阅读19 - 分卷阅读20 亨德森的约会 作者:布拉 分卷阅读20 品和器械的柜子,准备查看女人的伤口。他虽然是个兽医,但对于给人包扎和止血,也驾轻就熟。 男人一句话不说,只是撕开女人肩膀上的权当绷带的袖子,让兽医靠过来检查。埃里克先生本来还想赞扬:真是一位冷静可靠的先生!但当他看清楚伤口的形状时,就一下子变了脸色。 他疑惑的看向男人,说:这是道枪伤。 男人平静的说:是的。我们遇到抢劫了。 埃里克先生狐疑的盯住对方强壮的体格和伤痕累累的面孔——说起来面前的这个男人倒更象是一个亡命匪徒。埃里克先生警惕的说:你得报警。 男人说:是的,我打算报警——他说这话时明显诚意不够,看得出只是在敷衍了事;不过他的眼神却始终没有离开过他所带来的那个受伤的女人,灰色的眼眸焦急的闪动着,催促着医生——但你得先处理伤口。 埃里克先生看出男人确实在担忧着女伴的安危——一个暴虐的邪恶之徒应该不会有这样的良知——医生柔软的好心肠和泛滥的同情心顿时被打动了。他的口气变得和气起来,建议:你去报警,我来处理伤口。 男人答应了,但站着没动。埃里克先生也没有责怪他,以为对方只是非常牵挂女伴因而一步也不想离开。医生检查了一下,无奈的摇了摇头:枪伤我可处理不了,我只能原样包扎起来,你的女朋友需要立刻送医院。 但对方态度强硬,用几乎是命令的口吻说:你能处理。你这有止血钳和消毒器械,你得把子弹取出来。 男人说话的方式让埃里克先生很不悦,他激烈的反驳:不,不,不,我可不能。你的女朋友有些止血困难,她如果在我这里动手术,会因为失血过多死掉的。 男人一意孤行,蛮横的说:别管那么多,他不会死的。给他注射麻醉剂,在你取子弹的时候,太多的疼痛他会受不了。 躺在手术台上一直没有什么动静的“女人”忽然扭动起来,“她”紧闭着眼帘缓缓启开一条缝,从嘴角泄露出呻吟:不要麻醉!我不能……不能失去知觉……… 埃里克先生吓了一大跳,他不知道怎么会从这个看起来还算漂亮的女人的嘴里听到男人的声音。他觉得今早这个事儿有点诡异,自己说不定已经招惹上了某种麻烦。他结结巴巴的据理力争,企图彻底推脱掉这种让他不舒服的感觉,他说:我不能给……给人麻醉,我只是个兽医。 男人显然不耐烦了,他懒得再多废话,干脆从怀里掏出一只手枪来,对准了埃里克先生的脑袋,命令:你最好现在就开始! 埃里克先生条件反射的举起手来。面对黑洞洞的枪管和杀气腾腾的男人,他突然一下子全都想通了。“别!别开枪!”他僵硬的挤出一丝微笑,试图在安抚对方,使其放松,免得对方一不小心就误扣了扳机:我刚才的话并没有说完,虽然我是个兽医,但对于取子弹……却很在行,反正对于我来说,人和动物没什么太大区别………… ————————————————————————————————————————————- 当兽医在为取子弹的工具消毒时,手术台上的亨德森睁开眼睛安静而虚弱的看着他们,iron走过去,伸出一只粗糙的大手轻柔的抚摸着他的面孔。亨德森用左手握住了那只手,试图抓牢它。他神情恍惚的又说了一遍:不要麻醉………杀手的灰色眼眸中布满乌云,在他的眼前阴沉沉的闪动着,那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跟以前不一样,但亨德森没有精力再去观察了,他疲惫的闭上了双眼,陷入到一种神智不清的状态。 底下发生的事亨德森已没有完整的印象。他只知道当摄子伸入伤口探取子弹的时候,他忍不住挣扎着大叫起来。有人在他嘴里塞了条毛巾,然后把他抱起来,牢牢的困在结实宽阔的臂弯里,让他动弹不了分毫。那种熟悉的粗重气息,象是马厩中混合着皮革和干草的奇特味道,使他知道对方是iron。他有点安心,知道这个沉默少言的杀手没有远离自己,还在身边保护着自己。体会到这一点之后,他就不再害怕那冰凉锋利的工具,因为他清醒的知道那只是在取子弹,没有人会因此要了他的命,他们在治疗他使他康复——但是他还是疼得发了狂。他从没有想过自己会这样软弱,甚至丧失了祈祷的余力和心境。那个拥抱着他的坚实胸膛在剧烈起伏着,有力的心跳声清晰可闻,他本能的把脸深深的埋进去,微弱的颤抖着摩挲着,毛巾堵着的嘴里发出若有似无的呻吟,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汲取到更多的生命原动力,变得坚强,可以抵挡住接踵而至的痛苦和祸患………终于他感觉到有什么坚硬的东西从伤口中取出来了,还有一声长长的吁气声:“幸亏没有打碎骨头………”。他的身体不由自主的疲软放松了下来,虚弱无力。他的冷汗直流,打湿了假发,紧贴在额头和脸上。那些光亮的不真实的黑色人造发丝缠绕在杀手的胸前,看起来象某种造型诡奇含义神秘的网,亨德森又想起了“红色糖球”,他迷迷糊糊的想:应该是红色的,美丽的鲜红色………但他来不及再多想什么,就旋转着坠入到混乱而无意义的梦境中去了。 —————————————————————————————————————————————— 亨德森重新睁开眼睛醒来的时候,发现周围的光线昏暗。他自己躺在一张舒适温暖的大床上,身下铺着洁白的床单,脑后枕着柔软的枕头。亨德森稍稍抬起头,观察了一下四周,注意到这似乎是一间普通居家的卧室。木制的天花板上光秃秃的,没有任何装饰。房间里除了开着一盏床头灯,投射出一圈温柔的光晕,就再也没有其他的光源。 亨德森试了试自己的手臂,立刻吸了一口凉气——伤口还是疼痛,不能牵动分毫。他看向右手臂,那儿已经被很好的包扎了,随后他发觉自己的衣服也已经被换过了,现在他身上穿着一件棉制的睡袍,整洁清爽。头上的假发也不见了,他摸了摸脸,明显的也已经被细致的清洁了一遍。总之,他现在已经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不再是假女人“雪莉”了。 “你醒了。”有人在黑暗中闷声闷气的说。亨德森看向声音发出的地方——在旁边的沙发上,杀手背靠在椅背上,两脚交叠搭着一只脚凳,双腿悠闲的伸得笔直的坐着。他的双手搁在肚皮上,十指交叉着,看起来非常舒适和放松。 这是什么地方?亨德森问。 一个主人不在 分卷阅读20 - 分卷阅读21 亨德森的约会 作者:布拉 分卷阅读21 的渡假小木屋。杀手回答。 哦………现在是什么时候?亨德森的眼睛看向窗户的方向,但那儿的窗帘拉得紧紧的,他无法做出初步的判断现在到底是白天还是黑夜。 杀手象报时的钟表一样播报出了年/月/日/时/分。亨德森吃了一惊,现在是夜里十一点,也就是说,他已经整整睡了——准备的说,是昏迷了15个小时,自从取出那粒子弹之后。 我没想到尽然睡了这么久………亨德森喃喃自语,他突然想起来什么,说:把终端拿给我。 杀手从阴影中走了出来,手里拿着那个轻薄纤小的机器。他也换了衣服,普通的t恤和牛仔裤,头发恢复成了黑色,脸上的伤口也处理了——额头、眼角、鼻梁上布满了创可贴。这使他看起来有点怪怪的,象个调皮的大块头男孩,因为不听妈妈的话非要在斜坡上踢球而摔得鼻青脸肿。 杀手把终端放在床头,亨德森想从床上坐起来,但他的一只手臂受伤,还不知道怎么样使力,因为不小心弄疼了伤口而忍不住哼了一声。杀手过来帮他撑起身子,然后在他的背后垫了好几个枕头——亨德森便舒舒服服的象个国王似的坐在被窝里了。 亨德森用左手把终端拿到自己的腿上放着,休息了足够长的时间,他觉得自己的精神很不错,除了刚才猛得一坐起来,头有些发晕外。这时杀手说:你得吃点东西。 这句话提醒了亨德森,他确实感到腹内空空如也。这三天来发生的那么多疯狂可怕的事,几乎差点已经让他忘了自己是一个饥饿时需要吃饭渴了时需要喝水的普通人了。 亨德森一边打开终端,一边仰起头看着身边的杀手,问:有什么可吃的? 杀手愣了一下,目光深沉的注视着他的面孔:有牛奶、麦片、巧克力果冻、意大利面条、蔬菜汤。 亨德森的眼睛看向屏幕,神态轻松:那就每样都来一点吧。 接到吩咐后,杀手便离开了。等他端着一个盛满食物的托盘回来的时候,亨德森已经重新投入到了工作中,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这时候,这个金发碧眼、皮肤白晰的男人看起来又完全恢复成三天前的良好状态了——谦谦儒雅、风度不凡。 你从哪弄到的那副眼镜?杀手问。 亨德森抬头看着他:我从抽屉里直接拿的。虽然度数不合适,但总比没有好。 看到杀手拿过一个小餐桌来,亨德森端起终端,让他把餐桌和食物在自己面前布置妥当。然后他把终端也挤在餐桌上,一边扫一眼屏幕,一边开始吃东西。杀手递给他几粒药片。亨德森问:是什么? 杀手说:抗生素。 亨德森接过来,用牛奶送服下去。然后他开始津津有味的吃面条和汤。 这儿有多安全?亨德森咽下一口食物,问(他当然知道这儿是安全的,要不然iron不会让他在这儿象个贵族似的坐在床上慢条斯理的又吃又喝,所以他只是询问安全的级别):我们还能在这儿呆多久? 很安全。杀手平静的说:可以呆到你想离开为止。 亨德森满意的看着屏幕:不用太久了。12个小时的执行时间对于“红色糖球”来说,已经足够。现在我们能做的事情,就只有等待了。 他的口气很轻松,很愉悦。iron绕过床头的那些装饰古典华丽的栏杆,走到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弯着腰,双手十指交叉,两肘搭在膝盖上。床头灯的光晕映射到他的身上,半明半暗,让他看起来象是一尊沉默而又神秘的现代印象派的雕像。 “你为什么对‘硬糖’那么感兴趣?”杀手突然发问。 亨德森从屏幕上抬起眼来,有些意外的看着对面坐着的人。 “你对它们的感情执著、狂热、不顾一切”,杀手的声调缓慢,他一一总结列举亨德森这一段时间内所泄露出的情感,皱起眉头,“它们对你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 亨德森大概是预料不到这个时候,杀手会如此严肃认真的问出这样的问题。他目光直视着iron,手里不停把玩着喝汤用的汤匙,似乎在思考该怎么回答。直到杀手又问了第三个问题:你为什么创建‘硬糖’?,亨德森才象是找到了某个棘手问题的突破口似的,把手中的汤匙在盘子边放平,心平气和的反问: 想知道当初你申请加入硬糖时,我给你做了测试后是怎么写的评价吗? 杀手没有说话。亨德森把它理解为一种默认。他停顿了一下,然后用同样缓慢的语调,一个单词一个单词的回忆出那些评语:头脑冷静。意志坚定。优异的执行力。出色的本能。极度的控制能力。强烈的服从欲望。 杀手的眼神落在阴影中,象岩石一样坚硬和沉默。亨德森重新抓起汤匙,准备继续吃饭,但他只是笔直而端庄的坐着,象是在闲聊一般,开始了另一个无关紧要的话题。 在我小的时候,住的房子附近有一座独木桥。 他说了一个开头,就停下来。杀手的身影在黑暗中象是凝固了一般,一动不动,即没有阻止也没有鼓励。亨德森便继续慢条斯理的说下去: 现在想必那座独木桥下的水沟都已经干涸了,可那时候,却还有潺潺的水流,到了暴雨之后,甚至能形成一道布满了湍急的漩涡的小河。我常常要穿过那道独木桥到对面的小树林里去玩,只有我一个人。那座桥是座真正的独木桥,一根圆木随便的搭在两岸,人走上去只会感到摇摇晃晃,似乎马上就要掉下去。当时还是小男孩的我非常害怕那座桥,每天晚上,躺在床上,都会幻想着第二天,我从上面掉下去,在水里淹死的情景。这使我一个人在黑暗中感到万分恐怖,只能紧紧的搂住被子蒙住了脑袋。然后第二天,我仍旧会去走那座桥。就在离独木桥三百米远的地方,有一座大人们用水泥修筑的真正的通道,两边有扶拦,结实,安全,可以在上面走汽车。其实如果我想到小树林去,只要从水泥桥上轻松自在的穿过去就行了。可是我,从来没有那样干过。尽管怕得要死,我却总是不由自主的向那座独木桥迈出腿去,就好象有种什么可怕的魔力吸引着我似的。那时我把这件事当成是一个秘密,从没有向周围的人提起过,当然,当时也没有人会听我说。 七岁之前,我没有玩伴和朋友,主要是因为我爱咬手指甲,十个指头的指甲总象是被耗子啃过似的斑驳不全,我有一个脾气粗暴的继父,他总是看我不顺眼,动不动就拼命的摇晃和推搡我——我 分卷阅读21 - 分卷阅读22 亨德森的约会 作者:布拉 分卷阅读22 怀疑他是想借此摇断我的脖子。我当时发育不良,瘦小苍白,还戴着一副古怪丑陋的大眼镜。在别人眼里,我是个小小的怪胎,所以没有人愿意跟我玩。我只能一个人在小树林里自得其乐,用石块和树枝搭建出一个幻想中的城堡,我是总督,小石子和各式各样的树叶扮演了我的臣民。它们每天总是有千奇百怪的纠纷需要让我处理,把我累得半死,所以我不得不为它们制定了法律、规章和惩罚的手段,使它们终于能够自己解决问题。它们为了不再因为拥挤的住房而争吵,聪明的想到了自己扩建城堡,以便让它住起来更宽敞舒适。我这个总督什么都不需插手,只要在旁边看着就行了。当时我对此很满意,给城堡取名叫做——“硬糖”。 当然,关于“硬糖”城堡还有那些自治的居民,现在看来全都是一个没有伙伴举止古怪的六岁小男孩的幻想。但当时的我对此很得意,还画了一本图集,记下了城堡居民们的语言和日常生活琐事。我的继父看到我整天一个人埋头在纸上画着奇怪的符号,让我解释给他听,我不肯合作,他勃然大怒,抢过我的画集撕了个粉碎。我记得当时那种伤心愤怒的感觉——一个六岁小男孩知道什么叫憎恨吗?我想是的,憎恨也是原罪之一,它是与生俱来的。但一个孩子没有办法反抗一个成年人,即使是因为恐惧想躲开他都不行。我与继父住在一栋房子里,他是我的监护人。我的母亲当时因为长期酗酒住在疗养院里。我的亲生父亲下落不明——据说他是个间谍,有一天独自开车前往国境线后就再也没有回来。我还有一个姐姐,她大我三岁,很漂亮,带着少女的早熟和忧郁。继父待她总得态度还算不错,给她买裙子和巧克力,把她打扮的象洋娃娃一样漂亮 ,开车带她去看电影,让她坐在他的大腿上。 周末的时候,继父会带我去棒球场上,看他当教练的一个高中棒球队打球。我在场外看着他冲那群练习得筋皮力尽的球员们怒吼:你们这群笨蛋!你们懂不懂比赛的规则?………当时的我开始感觉到“规则”这个词很奇妙了,你瞧如果你想玩这场游戏,你就得懂游戏规则,然后执行。如果你违反,别人就会指责你。你卖力的奔跑,累得气喘如牛,可是还会有人冲你大吼大叫。规则倒底是谁定的,为什么要遵守这条规则,能不能质疑它的正确性,似乎压根没有人关心。我想到了我给“硬糖”城堡的居民们规定的那些如何处理纠纷的一二三点来,我也给它们定了“规则”。它们很开心的接受然后教给它们的子孙,把它当做亘古不变的真理。我当时觉得这事很妙,自以为凭借自己小小的脑瓜取得如此之大的成就而激动兴奋的好几夜睡不着觉。 七岁那年的夏天,有一天傍晚,继父喝醉了酒回来。姐姐不在,她说好了在朋友家玩两天。屋子里只剩下我和他两个人。我很害怕他那个样子,因为他只要一喝醉酒就会借机打我。我躲在自己的房间不出来,他摇摇晃晃的寻找进来,坐在我的床上,把我抱起来,放到他的腿上。他摸着我的头发,口齿不清的说:亨利,你跟你姐姐一样漂亮………。当时因为很长时间没有人带我去理发,我的头发长得很长。他亲了我,不是父亲对儿子的那种,就栽倒在我的床上睡着了,而且还把床单吐得一塌糊涂。 我当时就吓跑了,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我想等他醒来,他肯定又会因为弄脏得床单把我揍一顿。我跑到楼梯口,抱着膝盖坐在顶层发了一会呆,我想到了昨天刚刚看过的一个关于虐待儿童的电视节目。在电视里,他们会把受到虐待的儿童送给别的好人家抚养。这也是“规则”,大人们定下的“规则”。于是我捂住了眼睛,从高高的楼梯上跳了下去。庆幸的是我没有因为这个鲁莽的举动摔断脖子,而只是昏了过去。当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我躺在医院里,断了左手臂和三根肋骨。没有人相信继父关于自己是无辜的辩解:当一个七岁的孩子躺在医院里说他是被酗酒成性的继父从楼梯上推下去的时候,你说你会相信谁? 我的外祖父母从加利福尼亚赶来,把我接到了他们的家。这是一对慈详的老夫妇,笃信天主教,住在环境优雅的高级住宅区里。但他们只愿意照顾外孙和外孙女中的一个。他们选择了我,因为认为男孩更能够承担继承血统的家族使命。姐姐则被犹他州的一对家境优裕的夫妻收养。外祖父母不希望我们互相之间再联络,当时所有的信件都被扣留。很快,我也就习惯了这种状态,回归了体面正常的生活。我进入了新的学校,我的外祖母精心的为我准备校服和便装,重新为我校正视力置配眼镜。我不再咬手指,交到了新的朋友,成了优等生。一切都开始变得一帆风顺起来。高中的时候,我为社区图书馆打工,帮助他们重新设计了一套借阅系统 ——他们的图书不再象以前那样动不动就丢失了。我还曾经为我的外祖母当过一段时间秘书以赚取零花钱,为她安排行程和提高她所领导的妇女会的组织管理效率。我总是热衷于干这些事情——所有的人都以为我想当个政治家,领导别人干这干那,我的外祖父对我寄予厚望——那些他曾经在我母亲身上倾注过却最终被现实彻底破灭的希望又重新被点燃了。 上大学之后,我参加过一个兄弟会——这本是几个富家子弟聚在一起玩玩的俱乐部。可是我为它制定了一系列严格的入会和退会规章,让它象个存在了几百年的教派一般气象森严。每个入了会发了誓的兄弟都会在某一天突然发现:他们开始变得身不由已的需要服从整个集体的意识。一开始,这种感觉让他们很恐慌,觉得自己被控制,不再是个自由人。因为这一切都是根源于我的那些制度,所以他们纷纷来找我述说这种感觉以寻求解脱,于是我提到了我在六岁时建立的城堡、棒球运动、规则,还有其他的一些东西。他们被说服了,接受了现实,并逐渐觉得这样也很爽。他们投入了极大的热情召集了更多的新人加入,使集体的意识越来越强大,服从的意愿也就越来越高涨。当我毕业的时候,兄弟会已经迅速膨胀成那所大学里最酷的集团。我相信,我所制定的会章会规仍旧沿用至今。因为没有人想到从根本上去质疑和否定它。 大学三年级,我在导师的指导下为一家公司做了管理咨询。我设计了一个系统,让高管们管理更有效,却不会权力膨胀到没有制度可以约束。做到一半,项目遇到很大阻力,夭折了。这时,我的导师给我介绍了一个实习的机会,我就这样来到了“公司”。第二年,我开始设计一个执行系统的雏形,我希望它能够具有自治能力,我想起 分卷阅读22 - 分卷阅读23 亨德森的约会 作者:布拉 分卷阅读23 了六岁时在小树林里的那些孤单而又美妙的时光,那座幻想中的小小城堡,所以,我给它命名为“硬糖”。 老实说,我在某种程度上需要极大的感谢一个人,也就是佐伯。这只老狐狸虚伪、功利、奸滑,然而眼光独到。他给了我一个机会,来真正的实现我最疯狂的一个构想,而不仅仅是成箱子的草图。虽然他实际上并不懂我设计的是什么,他只要知道这是一个执行效率比以往能够提高一半的系统就足够了。对于我来说,我幻想中的则是一个:高度自治、具有遗传特征、能够自我优化和调整的智能系统。就好象银河系在一片混沌的星云中诞生,慢慢旋转出星臂,遵循宇宙的法则,膨胀进化,自我复制和繁殖。我的系统将具有自我意识,每个加入系统的人,不得不绝对服从这种意识,无条件的执行一切命令,没有哪怕一丁点的质疑和彷徨,最终,他们会与这具庞大的战车溶为一体,他们的意识被“硬糖”所替代。我对每一个自愿或被迫加入“硬糖”的人做了测试和评估,我筛选了你,还有另外一些人。你们都是最出色的,如果说“硬糖”是有脉博的,它便是深藏在电子信号内部和千变万化的前进轨迹中,你们是能捕捉到它的人,你们是舞蹈家,有着在每次执行任务时,伴着“嘀嗒嘀嗒”的节奏翩翩起舞的天赋……“硬糖”发展的太快了,令佐伯,还有“公司”的人感觉到一种威胁,他们开始害怕了—— 亨德森停下来,低下头看着手里的汤匙,若有所思。等他重新开口的时候,他的态度仍旧镇定自若:我跟你说得太多了,iron,这样做很危险。我的汤已经凉了,它们现在看上去怪怪的,可以帮我热一下吗? iron坐着没动:你才不在乎呢。 “嗯?”亨德森看着他,镜片后的眼神闪烁着,似乎在琢磨着他的意思。 iron说,语气平和自然:你根本不在乎什么危险。你也不在乎别人。你喜欢危险,你喜欢在摇摇晃晃的独木桥上寻找平衡。 他从阴影中站起来,走到华丽的床柱边,扶着那些精美的栏杆,抬起胳膊脱掉了身上的t恤,裸露出了结实强壮肌肉线条分明的上身。 “你喜欢有服从意识的人。你选择了我,因为我在你眼中,是只拥有可怕下颚力量的兵蚁,足够保护你的宏伟的蚁巢,还有你的“硬糖”宝宝。” 他径直向亨德森走了过去,在他面前亲切的坐下,温和而又坚定的说:你好,蚁王陛下,在我为了你的危险行为付出生命之前,我不想再浪费时间了。 他伸出手去,拿走了亨德森紧捏在手里不愿意放弃的汤匙,把摆放着食物和终端的餐桌整个儿挪到一边。这样,他们之间可以坦诚直接的进行交流,就再也没有一个可以起到缓冲作用的障碍或阻拦物了。 亨德森看到杀手的灰眼睛中勃勃跳动着的情欲,他感到畏缩,不得不竭力保持镇定,轻缓的说:我受伤了。 杀手挑动了一下眉毛:你是在向我求饶吗? 亨德森坦诚的吐露了心声:是的。我的胳膊还在疼。我会很疼。 你不会感到疼痛。杀手抬手抚上他的面颊,摘掉他的眼镜:只要你配合,我不会弄疼你。我会握牢你的腰的。 多谢大家支持啊~~~~ 因为底下不知道怎么写,觉得自己挺无聊的,所以这几天停了停………呵呵~~~~ 底下就是激h的晚上了,反正大家也知道怎么回事了,先跳过,如果有人想看,等完结后我再写个番外补上(呵呵,说明我还是有信心填完这个坑的,争取十一之前吧~~~~) (十一) 第二天早上,亨德森趴在凌乱的床上,睁开了眼睛,发现一道明媚的阳光直射在枕边。他恍恍惚惚的伸手挡住了视线。等一会儿适应后,才看向灿烂阳光照射进来的地方。 长方形落地窗结实厚重的窗帘已经被拉向两边,仅有白色的半透明纱窗优雅的悬垂着,过滤出一幅朦胧而明丽的秋日美景。亨德森可以隐约看见外面是一处静谧的池塘,一棵大树弯曲着躯干伸展在塘边。如果能够带上钓竿和午餐,在那下面消磨整整一天,应该是一件很美妙而惬意的事 一个结实高大的背影矗立在窗边,仿佛在沉思着什么。听到身后床上人的动静,那个背影转过身来,是iron。他离开了窗子,走了过来,赤身裸体。 尽管一丝不挂,可杀手的脸上毫无羞涩或不安的表情,他是那么舒适和轻松,全身健美的肌肉和舒展的线条象博物馆中古罗马战士的雕像一样令人叹为观止。亨德森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观察着他走近自己。“早安。”杀手神态安详的说。 “早安。”亨德森嘟哝了一句。不过他发现自己的嗓音听起来有些怪异,象是昨晚那些暖昧的大喊大叫造成的后遗症。 全裸的杀手伸出有力的臂膀,把他从床上拖了起来,胸口紧贴着胸口,给了他一个粗暴而热烈的早安深吻。亨德森已经熟悉了这种感觉——包括杀手口腔中浓烈的品尝起来象是混合着薄荷甜酒的男人味道。昨晚整整一夜,他都在这样被迫纠缠着舌尖,品尝着奇异的滋味,最后,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谁在积极主动的纠缠不放。 他的手指插在杀手粗硬的黑发中,对方则牢牢拖住了他的腰。他正面裸露着,却并非一丝不挂——那件睡袍还皱巴巴的挂在他的双臂上。昨天晚上是堕落邪恶的一夜,杀手温柔而又残酷,强迫他体验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羞耻和愉悦。他被榨干掏空,丧失了全部的精神和信仰,最终昏死过去。直到现在,他都还如梦似幻,不能确定倒底发生过什么。只是这会儿工夫,他开始渐渐感觉到全身酸痛的要死,当与杀手坚硬的胸膛紧密接触的时候,红肿的乳首受到挤压而产生的尖锐涨痛让他备感耻辱和莫名的兴奋。 结束了漫长缠绵的深吻,杀手终于满意的放开了亨德森,让他重新慵懒的坠落回舒适蓬松的床单中。凌乱的金发散落在亨德森的脸颊上,半遮半掩住了他清澈如洗的碧蓝眼眸,白晰的肩头裸露在睡袍之外,象是蕴含了某种情色暗示的符号。杀手郑重其事的跪倒在床前,捧起他的左手,认真而神圣的吻啄着,仿佛一名虔诚的教徒在亲吻教皇手指上的红宝石圣戒。 亨德森一动不动的任由他沿着手指一路向上,到达臂弯,最后在肩头缓慢而炙热的吸印着唇印和吻痕。杀手一只腿跨上了床,半躺在他的身边,将其拥紧在怀里。 “你喜欢这样 分卷阅读23 - 分卷阅读24 亨德森的约会 作者:布拉 分卷阅读24 ?”亨德森皱起眉头,嘶哑着声音低低的开口。他感觉到皮肤上的颤栗和疼痛,对方的嘴唇柔软温暖,但吸吮的力量却象一把小小的烙铁,灼烧着他的肌肤和灵魂,他仿佛都能闻到一股皮肉烧焦的怪味儿。 杀手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灰色的眼眸坦然、专注、一种热烈而原始的欲望在里面勃勃跳动着。杀手用一种暖昧不清的语调在他的耳边慢条斯理的说:……你现在不是在对我做评估…… 嗯?………亨德森不解。他能感觉到腰上的手指一下子扣紧了力度,自己被更紧的贴在了对方的怀里。 杀手开始亲吻他的面颊和睫毛,却不专注,只是时断时续的在他耳边保持着窃窃低语,象是中世纪戴着兜帽的异教徒,在阴暗的地下室吟诵一首低沉雄厚的关于龙的魔咒,一时之间让亨德森晕头转向,几乎抬不起眼帘来。 ………你的那件灰色斜条纹的苹果牌衬衫,还在吗?……… ………啊?…………亨德森无力的呻吟了一声,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他有很多件衬衫,也许是苹果牌的,也许是灰色斜条纹的,他总是成打成打的买衬衫,成排的挂在设计感十足的宽敞衣橱里,象是男士高级成衣店里整齐划一的货品,令人一看就不寒而栗。 ………第一次见到你,你穿着的那件衬衫。你给我做评估,在一个铅灰色小房间里。连空调都没有,水泥地面,象是审讯室,监听录音的磁带暗藏在某处在悄悄运转着,我能听见那种 “沙沙”声。你肯定觉得很热,脑门上都是汗,没有西装外套,没有领带,只有那件衬衫,领口开着,袖子卷到手肘,令人一看就渴望作爱。你在我对面坐着,戴着眼镜,神态轻松,但蓝眼睛中全是锋利肃杀的表情,象冰、刀锋。桌子上铺着评估表,一只铅笔灵活的在你的手指里转动着。你看了看报告,那上面有我的测试记录,然后你开口问我:你喜欢这样?…………声音轻柔,却不亲切。 …………你认真而又严肃,喜欢问问题,镜片后的眼睛里全是工作的狂热。我看到你后,就明白之前的那些变态的测试是怎么一回事了,因为………我遇到了一个狂人。你的视线牢牢的盯在我身上,不象是在看一个人,只是在打量一个需要评估的物体。你很敏锐,只要在档案里发现点什么,就会问我:你喜欢这样?………这是你在审视和观察我的惯用手段………除非你以为你真得了解我了………了解到了我的用途:我是否能杀更多的人,我是否还能继续服从………你了解到了这一切,于是你满意了,把我这个合格的零件安装在“硬糖”中,偶尔检察一下,你放心了……… ………也许是昨天,你意识到你其实一点也不了解我,于是开始重新观察我了,从另一个侧面。每当我亲吻你、抚摸你、接触你,你就会一遍又一遍的问:你喜欢这样?………你喜欢这样?……不管你被挑逗得有多疯狂,你仍然在冷酷的测试我………你准备在心底里重新给我出一份评估报告………也许你还没有足够的构材形成你对于代号iron的秘密杀人武器的二次评估,但在那之前……… 杀手的大手一直在揉捏抚摸着亨德森的臀部,但他突然伸出两根手指从后面伸了进去。亨德森全身猛得一个激凌,尽管那儿现在已经肿涨麻木没有知觉,但杀手灵活搅动着的手指顿时唤醒了昨晚所有罪恶的记忆。他难以自禁的启开双唇,倒吸了一口冷气,从嘴角泄露出一丝呻吟,湛蓝的双眸间泛起了一层迷雾,连挣扎逃跑的力气和意愿都彻底丧失了。 杀手肆虐着后面的手指,鼻尖逼迫在亨德森的眼前,另一只手却牢牢扳住他的下鄂,不允许他因为正接受着的难耐的刺激而抖动着睫毛想要逃避开视线。杀手在亨德森的耳边庄严而急促的低声命令:………现在,睁开眼睛,好好看着我!………不要再用评估一件武器的眼光观察我!………好好看着你眼前的这个男人………不再是iron,不再是那个该死的代号,只是一个吻着你的男人!………好好看着他的眼睛!………感觉他在你身体里面的手指………感觉他在如何的讨好你,取悦你………别再把他当成工具,他也拥有一颗人类的心脏,在不甘心的跳动………他也有痛苦,有欲望。他在博起,他在吻你,好好感受他对你的爱抚,不会再有第二个人能够给予你这些…… 亨德森全身因为绝望剧烈的颤抖着,杀手的手指抽出来,伸到前面,把两个人高昂的欲望握在一起,紧紧的用力搓揉。亨德森感觉到了杀手最原始的博动,强悍充沛的可怕力量象是能赤手空拳把一头凶猛的成年猎豹撕成两半。自己正与他紧密相连,雄性与雄性的交锋却不是对决,两道能量骇人的耀眼闪电的纠缠,凌厉的划破了乌云滚滚的天际。亨德森得不到满足,在渴望更多,他情不自禁的伸长了腿,勾在杀手的腰间。他睁不开眼睛,因为剧烈抖动的眼睫毛上沾满了泪珠,杀手轻柔的吻去了那些温润的痕迹,亨德森低声抽泣起来,象个因为受到有生以来所遭遇到的最严厉的训斥而伤心欲绝的小男孩。他扭动着身体,仿佛要寻找更多的安慰般,哽咽着呻吟着更紧的贴住了杀手的胸膛。他伸手握住了杀手的手指,跟他一起紧紧抓住那两道可怕的膨胀,急欲寻找宣泄的出口。 他泪流满面,哭着拼命的摇着头,泣不成声:不!不!不!我不可以!这样太危险了!太危险了!我不能!我不能! 他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那只是无意义的单词组合,可是杀手啮咬着他颈处的肌肤,喘着粗气,闷声闷气的说:你能!只要你愿意,你能毁灭世界!然后把他猛得翻过来,在凄厉的尖叫声中,再一次贯穿了。 —————————————————————————————————————————— 四个小时后,杀手从外面回来,拎了一些罐头食品,手里拿着一份报纸。 他把买回来的蔬菜汤打开,到到厨房的锅里加热好后,盛在盘子里端到床边来。亨德森饿坏了,也累坏了,筋皮力尽的趴在床上,虽然闻到一阵阵诱人的香味飘散在房间里,却就是连手指头都不愿意动一下,甚至连眼皮都粘耷耷的抬不起来。 杀手的声音居高临下的传来:需要我来喂你吗? 亨德森一点儿也不想说话,杀手的声音令他顿感到羞愧难当、悔恨交加。几个小时之前他还在失控的哭泣和尖叫。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怎么了,简直越来越象个不能控制情绪的孩子,在恍惚失神中逐渐失去自我 分卷阅读24 - 分卷阅读25 亨德森的约会 作者:布拉 分卷阅读25 。杀手在一点点的逼迫着他,吞噬着他——他的自尊,他的骄傲,他的人格。他的灵魂会被撕成两半,丢弃给地狱中的怪兽践踏咀嚼。 “太危险了………” 亨德森抖动了一下嘴唇,喃喃的说。他现在根本不想面对iron,连睁开眼睛看一眼都不想——所有的丑陋的眼泪,姿态恶心的纠缠,软弱的喊叫,都被面前这个沉默强壮的男人一览无余。虽然男人在他痛哭的时候给予了更加热烈的亲吻,但是他还是不能释怀和原谅。他的手指下意识的抠动着床单:如果下一秒钟开始,或者以后的任何一个时刻,男人准备为此嘲笑他,那么他就会毫不犹豫的直接用一颗子弹射进对方的心脏……… “你在期待我来喂你吗?”杀手对于此刻盘旋在亨德森邪恶脑袋里的念头毫不知情,抚摸了一把他凌乱的头发,温柔的问。 亨德森没有回答,只是从鼻孔里懒洋洋的闷“哼”了一声。虽然听起来旖旎悦耳,但iron也不能判断他的回答代表什么意思。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亨德森只是闭着眼睛,舒舒服服的趴着那儿,才不管iron在旁边忙什么呢。“你也许想看看这个!”一份报纸扔在他的枕边。 闻到特有的油墨的气味,亨德森睁开一只眼睛,瞧它们一眼。他艰难的稍稍撑起上身,抬起脑袋,把报纸拔到自己的眼前,开始浏览。 很快,他的神情开始严肃起来,一下子想坐起来,但惨呼一声,又直挺挺的栽回床垫中去。iron过来帮忙,让他靠着枕头坐起来。亨德森根本都顾不上对疼痛厉害的后面进行抱怨或害羞,而是象个迫不及待拆阅孙辈来信的老祖父般,慌慌张张的从床头摸出眼镜戴好,举起报纸认真阅读其中一条新闻。 “美石油大亨昨遭暗杀 引发全城道路封锁” 亨德森的双目炯炯有神,原本那里面的疲惫和精力不济全都一扫而光。报道中熟悉的名字,嵌套在他给“红色跳糖”下达的指令中。第一枚凶信已经从河底悄然浮现,系统开始按照程序的编排有条不紊的铺开。复活的幽灵正在用利爪撕扯着现实世界中安全甜美的假面具。 亨德森把报纸扔开,抬头看向iron。杀手也在紧盯着他,神情平和,淡漠的灰色眼眸仍旧象光滑的不锈钢一样坚硬冰冷,闪闪发光。在眨眼之间,杀手已经得到信号,重新意识到了自己的天职,迅速恢复了杀人利器的本色。 亨德森说:计划已经开始启动了。我们要离开这里,出发了。他的声音温柔,却异常的坚定,没有一丁点因为激动或兴奋引起的波动,因为他早已知道必定如此。他又说,声音越低,象在自言自语:当你意识到危险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十二) 佐伯沿着办公大楼金属灰质的走廊急匆匆的走来,一边接听着电话,一边从身后紧跟着的工作人员手里接过一份刚刚递交上来的报告。 “是的………那份在柏林失踪的资料在他手里………”,佐伯一边按住耳机对着话筒说话,一边快速的浏览着手里的文件,脚下的步伐毫不停滞。 “我没看过那些资料,我不知道他到底掌握了哪些名单…………”,他态度粗暴的把报告扔回到工作人员的怀里,虽然早已对话筒里的质询感到不耐烦,但仍旧迫于某种压力似的保持着谨慎的态度进行解释:……但他一定是按照那份资料上的名单圈定的攻击目标………我们的盟友都处于危险中………我建议你能够减少在公众面前露面的机会………我会尽快把这种意外摆平的………明白了……… 对方“咔”的收了线。佐伯迅速对身边的工作人员下达命令,神态烦燥,语气冷酷:过滤所有“硬糖”r级以上成员名单!清理他们的每一条线!联络上他们,监视他们,知道他们现在在哪!在干什么!给我整理一份清单,现在就去!快去! 工作人员慌张的跑开了,佐伯独自一人上了电梯,在二十一层停了下来。一道没有警卫,但是却设有重重玻璃门障的走廊延伸在眼前。佐伯张开右手五指,摁在指纹扫描仪上,通过识别后,他畅通无阻的穿过走廊,拐过一个u型区域,进入到了r级办公区。一个挂着胸脾的男秘书迎了上来:“佐伯先生,帕卡博士现在正在开会,他吩咐过如果您来了,可以直接去找他………”,同时把他领到一扇没有任何标志的灰色房门前,伸手拧住把手推开了门。佐伯的脚步毫不迟疑,风风火火的径直走了进去,秘书在他身后把门关紧。 这是一间没有窗户的会议室,几何线条简单的陈设,冷冰冰的没有色彩。一个不大的长方形会议桌子边坐着三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一起转头望向他。两个上了年纪的头发发白,另一个中年人拥有猫头鹰一样的犀利眼神,他们在灰蒙蒙的光线中象是三个幽灵。 佐伯大踏步的走到会议桌的另一端,没有任何客套的说辞,便开始郑重其事的宣布:先生们,在此我需要通知各位,“公司”现在需要进入“紧急状态”。代号#u45780终端的部分指令源已经被破译出来,那是“硬糖”的任务指令格式。我们已经能够确认一项针对“公司”高层的暗杀行动正在逐步展开——在座的每个人都有可能成为暗杀的目标,面临性命之虞。所以出于人身安全的考虑,希望各位能够在未来的48小时之内,呆在这幢戒备森严的大楼里不要迈出一步。 中年男人严肃的提出质疑:你是否在夸大其词?“硬糖”不是已经在24个小时之前彻底关闭了吗? 一丝不悦闪过佐伯阴沉的面容:别那么想当然。 我们以为彻底关闭,但其实没有。那个疯狂的四眼小子不知道又想了什么办法重新激活了它。发布指令的不是“硬糖”的服务器,我的人正在追踪地址,但实际上并没有什么用处,因为指令已经发布完成,所有的任务已经被激活了。 中年男人说:为什么不去阻截所有接收到指令被激活的杀手? 佐伯冷冷的“哼”了一声:如果事情真有你想像的那么简单,亨德森早就死在我们的手心里了。现在我们手里虽然有所有杀手的资料,但却不知道这次哪些已被激活。根据刚刚破译出的指令,我们明确知晓了六个目标——这个数字还在增加——但我们无法定位到杀手,因为他们拒绝了一切联系,彻底从人海中消失了。我现在只能派出行动组去保护所有可能已被列入暗杀名单的人员的安全,包括公司的高层,还有那些对我们表示过友好的朋友。同时,我的人正在过 分卷阅读25 - 分卷阅读26 亨德森的约会 作者:布拉 分卷阅读26 滤所有硬糖杀手的名单,所有不响应或者不在可见范围内的都被列为危险级别。 中年男人阴阳怪气的说:可是你总是迟了一步,不是吗?过去六个小时,报纸和电视里已长篇累牍的报道了四起疑点重重的残忍谋杀,凶手沓无踪迹,警察摸不着头脑,fbi跃跃欲试………遇害人的身份各不相同,有企业家,政治家,律师,可是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他们或多或少都与“公司”的业务有些瓜葛……所有的人都感到惊讶,一些自诩聪明的小报记者们正在象闻到了肉味的狗一样狂吠乱叫,企图提供所谓黑幕的花边新闻娱乐大众………我只能在此表示我的震惊,因为行动组反应速度的缓慢和迟钝,还有你所提拔和培养出来的那个怪物的疯狂本质,以及不知道是什么鬼玩意的“硬糖”计划! 佐伯盯住中年男人,神情凌厉而又古怪,他缓慢的开口:啊,看来我需要道歉,为了我们的盟友的死亡而真诚的哀悼。我本以为我们的目标一致,所以一直在尽心竭力的保护剩下的朋友们。那份在柏林失踪的文件上肯定详细的列出了我们的盟友们的名字,包括你,我,还有在座的每一位。我不希望在我辛苦的做这一切的时候,还有人在旁边抱怨。我现在的脾气很糟糕,不过这并不代表我会摞摊子不干。现在我的人的确需要时间,要知道想要阻截硬糖杀手绝非易事。因为他们接受过特殊训练,反应时间比行动组要快得多。一但确定目标,他们就会象热导导弹一样紧咬不放,没有任何其他因素能够改变他们的意志。这是一群可怕的杀手,没有感情,只知道杀戮。我们得下决心铲除掉他们,挖掉“硬糖”这颗毒瘤,否则,它会象癌症一样吞噬控制整个“公司”。还有那个造成这一切的亨德森,他已经丧心病狂了,所以我们也要尽早结束掉他……… 佐伯停下来喘了口气,环顾了一下对面三人的表情,突然说:我如果能够在紧急情况下调用整个“公司”的资源,我的人就不会受到过多的制约,行动组的反应速度也会加快,那么48小时之内,我敢保证,我的人就可以摆平所有的麻烦了。 佐伯的视线牢牢盯住了坐在中间的白发老者。此时,他的眼眸古怪的闪动,鬓边稀疏的头发杂乱的竖立着,整个人象是被魔戒诱惑着了魔的哈比人巴金斯一样。 中年男人变了脸色,他激动的推动椅子,转向身边的老者,焦急的说:帕卡博士,这是个超越权限的要求,必须由“十一人会议”全体通过才行……… 佐伯探出身子,打断了中年男人的话,仿佛在逼迫般迫不及待的说:现在已经来不及召开会议了,鉴于现在的安全级别,另外七位先生根本不可能在48小时之内赶过来………我们正在与时间赛跑,必须应急应变,正在从四面八方集结的杀手们可不需要什么请示汇报。如果让官僚机制取得胜利,那么我们这些所有罗列在暗杀名单上的人早就都成了冤魂野鬼了! 中年男人脸色苍白,还想再说什么,被坐在中间的白发老者伸出手制止了。帕卡博士虽然年纪老迈,但精神矍烁,沉静的双眼中充满了洞察一切的睿智。他沉稳的缓慢开口:佐伯,去做你该做的吧。未来的48小时之内,“公司”里的一切资源任你调用,直至危机解除。不过在那之后,你需要接受“十一人会议”的全面质询。 佐伯站了起来,发皱的脸上露出了微笑,双颊因为激动而呈现异样的绯红。他点点头,诚恳的说:谢谢你,帕卡博士……… 有人在外面敲了敲会议室的门,接着刚才的男秘书推门进来,对佐伯报告:他们说发现亨德森的踪迹了……… 佐伯立刻向外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一直坐在角落里没有说话的另一位老者忽然从嘴唇间冒出一个单词:shadow。 佐伯灵敏的耳朵捕捉到了这个单词,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歪着脑袋征循意见似的看着他。 老者坐在一辆轮椅中,两只骨瘦如柴的手无力的搭在扶手上,病央央象堆一推就倒玻璃渣。他抬起一直耷拉着的长满老年斑的眼皮,瞪着眸子浑浊的双眼,颤危危的命令:调用shadow,对付他。 佐伯显然理解了老人的意图,但他眼中闪过一丝夹杂着敬畏的厌恶之情,似乎在想:这个必须在喉咙里插根喉管才能呼吸的老家伙为什么还没有死?还在这里? 他什么都没有再说,摆摆手,便急匆匆的转身走出去了。 —————————————————————————————————————————— 特派小组在里昂发现了亨德森的行踪。他从那里下了火车,iron仍然伴其左右。 就在佐伯调动指挥再一次的围捕行动时,他接到了亨德森的电话。全有的人都安静下来,眼巴巴的看着头儿。佐伯伸出一根手指头,不动声色的示意监听和追踪开始。众人立刻忙碌起来。 亨德森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遥远和不真实,只是那种犹如冻结的冰面般的平整干净的语调却仍是一成不变。他说:你发现我了? 佐伯这才知道原来亨德森在里昂的现身只不过是故意暴露。这会儿打电话来不知道又在玩什么鬼把戏,佐伯顿时勃然大怒,一字一顿的低吼:你tmd的疯了? 亨德森平静的说:我没疯,只不过被逼无奈。一副无辜的口吻。 佐伯不想跟他兜圈子,直截了当的问:你的计划是什么? 亨德森说:杀了所有的人,或者做个交易。 特派小组的大屏幕已经连接上里昂火车站大厅的监视器,工作人员紧张的操纵调度,寻找亨德森的身影。 佐伯看了一眼那些监视画面,问:什么交易? 亨德森说:第一,准备五千万美元,存到苏黎世葛曼森夏芙特银行,xxx-x-xx-xx-x-xx-xx帐号。第二,清空我在“公司”里的一切档案和资料,我要在“公司”里彻底消失。 佐伯说:你在勒索敲诈“公司”? 亨德森说:我只不过提前领取养老金而已。 佐伯“哼”的冷笑一声:你的养老金未免也太多了一些。 亨德森沉默了一下。佐伯乘机用痛心疾首的语气教训他:听着,亨瑞,你是个很有才华的年轻人,也许在这个世界上,我是极少数能够了解你的人之一。我们以前曾经象父子一样,互相理解,共同进退。即使是走到今天这一步,我也不希望你走到绝路上去。你要知道,同庞大的“公司”为敌,无疑 分卷阅读26 - 分卷阅读27 亨德森的约会 作者:布拉 分卷阅读27 于以卵击石。“公司”的力量深不可测,你不可能在交锋中占据上风,“公司”也不会被你逼到绝路上,从而答应你的条件……… 亨德森镇定的说:那就让程序执行下去吧,诺,仿佛你的又一位相识倒下去了,一位臭名昭著的军火商人,乘坐私人飞机在内华达山脉的崇山峻岭间失事,摔了个粉身碎骨……… 佐伯迅速无声的打着手势,让工作人员扫描候车大厅中所有的书报亭。在一个位于角落中的书店门口的监视画面上,依稀可见一个形似亨德森的身影移动了出来。定位后放大观看,确定正是目标。坐标位置立刻通知了集结在大厅中的行动组人员,他们向着书店的方向飞奔而来。 “注意这个视频有五分钟延迟,目标就要离开书店,你们必须扩大搜索范围。”工作人员提醒着行动组的人。 “………这几天你要守好每一条新闻,因为一场爆发在‘精英’中间的瘟疫已经扩散开来了”,亨德森的声音继续在佐伯的耳边说个不停,“你的行动组的反应时间是多少?48小时?我很遗憾,因为到那时,他们只剩下准备尸袋和棺材的活了………你明明知道‘公司’的行动组跟‘硬糖’的杀手比较起来,简直是不堪一击,根本起不到阻截和保护的作用………” 屏幕上的亨德森手持移动电话放在耳边,腋下夹着一份报纸,脚步匆匆,快速的走出书店。他看起来有点儿不一样了,大概是因为发型不再象以前那样一丝不苟的梳向脑后,而且又穿着休闲外套的缘故,整个人显得更年轻一些,如果不是因为那张熟知的面孔和戴眼镜的样子,估计很容易被错认成某个欧洲研究所的大学生。亨德森很快混迹到人群中,消失在屏幕的监视死角中,好在行动组的人员的报告说已经盯上。 “iron不在目标身边的可见范围内,可能就在附近,注意观察四周。”特派小组又一次提醒。 亨德森似乎对于自己被跟踪的事情完全没有查觉,他仍旧在电话里兴致勃勃的问:佐伯,想知道你将在什么时候成为杀手的目标吗?还有贝尔多莉议员?嗯? 佐伯阴沉沉的答非所问:………你兴奋得有点过头了………如果我们抓到了你,你会被绞死! 亨德森的语气听起来一点也不在乎,他坦然的说:也许吧。不过在那之前,你可以琢磨一下自己的死法。我不敢保证你可以毫无痛苦的死去,还有你的那些准备一起把我送上绞刑架的朋友们。 佐伯突然问:你到底是怎么复活“硬糖”的? “他们在跟着他走出大厅,他看来准备上出租车”,工作人员汇报。佐伯做了一个口型,工作人员向行动组再次下命令:抓住他。要活的。 亨德森说:“硬糖”从来都没有死,它的心脏还在跳动。 佐伯严厉的低声命令:你需要彻底把它停止,结束所有的活动和任务。在你陷得越深之前,在你的罪行越来越难以弥补之前,结束它!否则你将成为国家的敌人! 亨德森冷淡的回应:如果我甘愿受你们摆布,也不会成为国家的英雄。你们操纵了一切。在你们答应我的条件之前,什么都不会停止,我只会袖手旁观……… 突然他的声音停了下来,一阵静默。佐伯估计行动组的人已经抓住了他。然而工作人员惊谎的报告:行动组受到了袭击!没有人回答。 一分钟后,亨德森的声音重新响起来,一点儿都没有受影响。他说:别指望在局势结束前抓住我。你最好快点准备好我要的东西,保证我的安全。准备好后,在“公司”驻欧洲办事处的bbs上留言通知我,如果在那之后我能安全的取到钱,然后毫发无损的离开,你将会在一个小时之间收到一张光盘,上面是这次#u45780终端发送的所有指令源码,所有被激活的杀手名单和他们的响应机制都在里面。现在决定权在你手里,每个小时都会有一位你所谓的国家精英因为你的犹豫和吝啬而遭遇不测。如果我是罪人,那么你也是帮凶。早一分钟答应我的条件,会有更多的人感激你,你会成为救世主的。记住,你真得只有48小时。今天我有点多言,因为跟你聊天从来没有这么愉快过,佐伯,再见。 对方礼貌而残酷的挂断了电话。佐伯“啪”的把电话摔在桌子上,面目因为积压以久的愤怒终于爆发而彻底变形,双目几乎要喷出火来。 “长官,行动组没有人回答………”,工作人员不合时宜的尽责汇报,佐伯终于失控,气喘吁吁的一把将面前桌子上所有的资料全都“噼哩拍啦”扫落在地,整个特派小组都安静下来,神情呆滞的看着头儿发狂失控的表现。自从目标人物——前“硬糖”计划负责人亨德森从巴黎失踪的那天起,他们就不分昼夜的拼命工作,也几乎快要累垮了。他们此刻心里说不定正巴望着阴睛不定的头儿趁早精神崩溃,解散了这个小组,他们也就可以放大假歇口气了。 就在办公室里的气氛紧绷在弦上的时候,突然一个年青人闯了进来,兴奋的专注于自己发现,没有留意到办公室中的异常,向佐伯大喊:长官,我找到她了!在亨德森的邮箱里有一个叫“简妮”的id,那些邮件的内容看起来象种密信。一天前,相同的地址登录了一个公共聊天室,我找到了那些聊天记录的备份。和邮箱里密信的编码规则看起来是一样的。我试着破译了一部分,还不全,但确实包含了“硬糖”这样的关键词……… 佐伯立刻一把从他的手里抢过了报告,粗粗浏览了一遍。他早就怀疑公司里有人在向亨德森提供情报,要不然为什么亨德森能够知道那么多他所不应该知道的事情,包括那份至关重要的文件出现的时间和地点、关闭“硬糖”的响应结点,“公司”大清洗的内幕…………而且这个透露消息的人应该不是普通的“公司”员工,是个有特权能够接触到“公司”核心的人物,甚至可能就是二十一层r级办公区里的某人……… 所以他专门派了人去调查剥析,终于,这个深藏不露的内奸的嘴脸就要浮出水面了——“简妮”?一个id,虽然简单,说不定后面代表了“公司”里的另一种力量,另一股权力,另一群人。亨德森也只不是他们扶植的一个傀儡,他们现在又在鼓动怂恿他来反对自己……… 佐伯的脸色越来越严峻,但他战斗的激情再一次被熊熊的点燃了。他要抓住亨德森,揪出他的幕后主使,挽救自己的利益集团。他刚刚通过这次不幸却巧妙的危机强取豪夺到手了暂时的最高权利,现在他要进 分卷阅读27 - 分卷阅读28 亨德森的约会 作者:布拉 分卷阅读28 一步稳固,永远保持自己在“公司”里的不败之地。“十一人会议室”里的那些行将入土的老头子,见鬼去吧! 佐伯偏过头,摆出一副知人善用的长者风度,向仍旧沉浸在兴奋中的年青人亲切而又威严的说:干得不错,你会是位前程远大的年轻人。盯紧这个“简妮”,别让她溜了,下次她再出现,及时通知我。 年青人受宠若惊,结结巴巴的扶了扶眼镜,说:是……是的。 佐伯转过身来,和蔼的面容顿时冷若冰霜。他表情阴险狠毒,向特派组的工作人员下达命令:接通第三研究中心,告诉他们我需要调用shadow。 工作人员有些受惊,疑惑的确认:长官,接通第三研究中心需要最高权限,……… 佐伯恶狠狠的说:我已经拥有最高权限,帕卡博士亲自授权。告诉第三研究中心,接到指令后十分钟内进入紧急状态,一切听从我的指挥,不允许任何延迟!我们没有时间走正常程序了! (十三) 亨德森坐在旅馆房间的窗前,将终端里所有的指令刻成一张光盘。他拿着光盘注视一会,将它塞在信封里,准备邮寄出去。 现在是白天,下午1:30。通向阳台的门敞开着,形状狭长,从那里可以看到阳台上雕花铁制的扶栏、晴朗空阔的秋日天空,还有街道对面桔红色的房屋尖顶。窗口轻薄的白色飘纱随着微风轻轻拂动,窗台上种着一簇簇五彩缤纷的雏菊,一只猫安逸的斜卧其中,懒洋洋的晒着太阳。从阳台门口投射进地毯上方的明媚阳光中,细小的微粒静静的悬浮飘动着,看起来有种梦境中的不真实感。 亨德森坐在高背椅上,舒适的向后依靠着,一只手搭在扶手上,歪着头,下巴托在另一只手背上,专注的凝视着窗外的风景,微风吹拂起他额前凌乱的发丝,看起来象一幅色彩明快的油画——年轻苍白的修士在午后的阳光中,宁静的思索着某个深刻的神学教义。 iron在衣柜那边整理好了自己的枪械,走了过来。他俯下身子,吻了吻亨德森的额头。 “你的皮肤凉冰冰的,你可以先去洗个澡放松一下。这个房间是情侣套间,他们为住进来的情侣准备了一玻璃罐玫瑰花瓣”。 亨德森抬起头看着他。 iron平心静气的继续:我不知道情侣们到底是出于什么心理,要在作爱用的床上洒满玫瑰花瓣。也许气氛会变得不一样。我不知道你以前有没有干过,但我倒是想为你干一次。不过现在不是时候。 他说这话时面不改色,即不挑逗也不献媚,也绝无害羞之意。亨德森一时之间呆呆的,情神恍惚,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他只是站起来,嘀咕了一句:我去冲个澡。就走进了浴室。 当他脱掉衣服开始淋浴的时候,尽量小心翼翼,不弄湿的右手臂上缠着的绷带。他注意到浴缸边的大理石台子上那个盛满着深红玫瑰花瓣的玻璃器皿,回想起刚才杀手说的话。他的目光渐渐变得深沉,柔和,若有所思。 浴室的门被推开,杀手抱住双臂,依在门口,注视着他。亨德森停下来询问似的看了他一眼,在不得结果的情况下,仍旧回过头来自顾自的在淋浴头下抓动头发,冲洗着身体。杀手脱掉自己的套头t恤,裤子、靴子,一言不发的走了进来,扳住亨德森的头,与他胸口贴着胸口。湿漉漉的金发男人抹了把脸上的水,却已经被对方热烈的覆住了双唇。于是他们开始在喷洒的水流下接吻,作爱。 ———————————————————————————————————————— 两个小时后,他们出现在了市图书馆里。亨德森坐在一台接入互联网的电脑前,敲击键盘,在约定好的聊天室里遇到了简妮。 简妮:他们发现我了,很快我们的通话也将不安全。 亨德森:以后不要再用聊天室,下次变更个地址,在bbs上留言给我。 简妮:很难确定是否还能有下次………我需要保证自己的安全。 亨德森:最后一次,再帮我一个忙。如果佐伯答应了我的条件,帮我确认他们是不是真得在“公司”里删除了我所有的信息和资料,很有可能他们会留下某个备份。 简妮:好吧。到时我会在bbs上留个消息………他们已经准备接受你的条件,但这是个陷阱。 亨德森:我会拿到钱的,也会安全的离开。 简妮:他们调用了第三研究中心的shadow来对付你。他们会活捉你,就算是取出你的脑子,也会拷打你到你自愿吐出所有他们想要的。 亨德森陷入思索:我以为shadow已经死了。 简妮:这是第二代。他们保留了上一代的部分遗传物质,重新做了复制,修正了突触错误,能力已经更强。 亨德森觉得事情有些棘手了。 简妮:佐伯为了对付你的“红色跳糖”,已经获得“公司”内部的最高授权,他站在权力之巅了,虽然只是暂时的,但他肯定不想立刻下来……… 亨德森开始神经质的啃起了大拇指,这表示他疯狂的脑袋里面开始了新的想法。 简妮:我得走了。他们恐怕已经找到我了—— 对方忽然下了线。只剩下亨德森一个人盯着屏幕,显得有点心烦意乱。鼻梁上架着的玻璃镜片到映出天花板上大片的白炽光斑,使他看起来象个科学怪人般诡异和神秘。iron走过来,递给他一罐咖啡。亨德森随手接过来,喝了一口。 iron顺手用拇指楷去他嘴角的咖啡渍,亨德森厌烦的偏过头躲开了。他最讨厌在集中精力想问题的时候被打扰。 杀手并不在意,只是静静的注视着他,灰眼睛中的目光柔和闪动着,包含坚定的耐心。 亨德森从便条笺上撕下一张纸,上面是他记下的资料。他站起来,身边高大强壮的保镖自然而然的跟上,心照不宣。他们一前一后的走出了图书馆,准备赶往机场,登上最近一班飞抵瑞士苏黎士的飞机。在此期间,亨德森也不敢保证佐伯不会再实施对他的抓捕。“公司”派出了shadow,令他感到不安。但他却不能躲避,因为苏黎士将是逃亡的最后一站,在那里,不论是自由还是死亡,总有一种未知的宿命在等待着他,不仅仅是他,还包括杀手,iron的最终命运,也如夜色中的鹰,在尚未察觉到危险的猎物上空,静悄悄的盘桓。 ———————— 分卷阅读28 - 分卷阅读29 亨德森的约会 作者:布拉 分卷阅读29 ————————————————————————————————— 佐伯收到报告,特派小组找到了“简妮”,正在通过“公司”资料室的一台能够接入外部互联网的查询终端登录聊天室。 从摄像头的角度,看不到那个被一盆大型盆栽挡住的角落。只能隐约看到一个穿着牛仔裤的身影在晃动。佐伯立刻派了行动组的人扑了过去。 然而终究是迟了一步。当行动组的人赶到的时候,坐在盆栽后的人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有椅子还保持着来人离去的角度,仿佛在暗示着仅仅是几秒钟之前发生的事情。 行动组的人陡然回忆起当他们急匆匆的往这里奔跑时,在进门的地方似乎与一个向外走的戴着帽子的人擦肩而过。他们当时谁都没有注意,毕竟这个级别的资料室里谁都可以出入。 于是他们恍然大悟,向门口追去,但资料室外是一个大阶梯,凡是需要出入“公司”大楼的人都在那里进进出出。他们紧张的审视每一张过往的面孔和戴帽子的人。但一无所获,每个人看起来都有嫌疑,但只是感觉。他们累得气喘吁吁,却什么都没有抓到,这种感觉让他们泄气透了,可也只能象累趴了的狗一样喘着粗气,悻悻然的收起枪,空手而归。 (十四) 当晚,亨德森和保镖到达了苏黎世。从机场大厅出来的时候,混迹在行色匆匆的人流中。只是一瞬间的工夫,亨德森觉得灯火通明的大厅忽然变暗了一秒,眼前攒动的人头变成了一簇簇跳动的黑影。 猛然间他被抱了起来,然后整个人迅速向左退去了三四米。当一切又恢复正常,大厅里仍旧光线明亮、熙熙攘攘,自己则已经被身边的杀手紧紧的搂在怀里。一个差点被撞到的女人拖着行李箱一边走过去,一边回过头来瞪着他们,不高兴的嚷嚷:嗨!注意点!酒鬼! 亨德森第一反应是以为自己在刚才差点晕到了,大概是贫血和疲惫,幸好被杀手及时扶住了。因为他在上飞机之前就感觉很不舒服,有些发烧,头痛欲裂。在飞机上吃了几片从机场药店买的镇定剂和退热药,就盖上毛毯晕沉沉的睡着了。下了飞机清醒了一些,却仍旧有些虚弱。 然而当他抬头看向杀手的时候,对方却神情严峻的向四周警觉的观察着什么,看起来有些不安。 “刚才好象有一片什么东西滑过去………”,杀手含糊不清的嘟哝着,他稍稍低下头迎上亨德森的视线:非常快速,差点就从我们中间穿过去,就象是一片阴影……… 亨德森全身猛得一个哆嗦:shadow! 那是什么?杀手皱起眉头。 第三研究中心还在实验中的最新武器………亨德森慌慌张张的回头向自己身后张望,似乎在确认shadow真的在这里出现过的踪迹。刚才的一切确实不是幻觉。大厅的灯真得灭了一下。如果不是刚才杀手快于常人的反应速度,在那一瞬将他向旁边猛得一拉,那么他真得会被那个普通人看不见杀手却能凭敏锐的直觉感觉到滑动的神秘阴影从身体穿过去………然后将会发生什么,他也不知道,无法想像。 亨德森的寒毛顿时都竖了起来,以前在“公司”他只是风闻过shadow,却不清楚那倒底是什么,会是什么样的形态。亨德森有些惊谎失措,如果是有形的行动组、人,他们完全可以对付。但是现在面临着却是完全不知道模样的杀手,来无影,去无踪,仅仅是一片滑动着的阴影,在他们一下飞机的时候,就追踪上了他们。畏惧和恐怖的感觉立时浸满了胸口,不知道是不是飞机上吃下去的药片的作用,嘴里弥漫开一种苦涩的味道。 这时杀手已经紧拥住他,重新开始随着人流向前走,加快了脚步。“你对那玩意儿了解多少?”他急促的开口询问。 “我了解的不多………我只知道三年前“公司”资助的一项生物制药实验取得意想不到的成果,他们发现细胞的快速分裂可以释放出一种可被利用的能量,而且具有生物性。在帕卡博士的主持下,他们在第三研究中心开始了一个新项目,利用es细胞的疯狂分裂获得另一种能量形式。我不清楚他们最终制造出的是什么,但似乎是个生物体,他们给它命名叫shadow。第一代死了,现在这个是第二代………如果他们能把它派出来,那么它确实已经具有攻击性,可以用来杀人了……… 亨德森气喘吁吁,脚步虚浮凌乱,勉强才跟上杀手的步伐。他总是频频转过头去,从杀手宽厚的肩膀和衣领缝隙中向后窥看,担心那片阴影重新从身后神不知鬼不觉的快速滑动过来,攻击他们。亨德森苍白的脸上神情古怪,镜片后的眼珠子滴溜溜忽左忽右的警惕着打量着身后每一个人的面孔,他突然注意到在拐弯处有一个面孔削瘦,头发卷曲的男人,穿着一件灰色的风衣,拎着行李箱,眼神象炯炯有神的灰狗般,直直的越过人群的肩膀,盯住了他。亨德森陡然定住了视线,手心开始冒汗,有一瞬间的失神,但在互相对视了几秒后,对方漠然的移开了目光,看向别处,专心走自己的路了。亨德森转过头来,额角已经渗出冷汗。 身边的杀手就要镇定沉稳的多。他的目光专注向前,没有回过一次头。在真正面对未知恐怖的时候,他远比普通人要明白正确的第一选择是什么。杀手结实有力的臂膀紧扣在亨德森的腰上,用自己坚定的意志强迫他跟随着自己越来越快的脚步,免得他因为体力不支和意志薄弱拉在后面。他们喘着粗气,在人群中几乎是在小跑,还在不停的调整着步伐的方向,避免一条直线走到底,随时提防着袭击,不管是来自那片神秘的幽灵,还是行动组中的特工。 他们很快走出大厅,看到了一辆拉客的出租车,他们快速向那儿走去。但是就在亨德森的手指快要碰到车门的时候,iron突然改变了主意,抓住他的肩膀,转过身,急速离开了。走了几步,身后传来一声奇怪的钝响,周围的灯光诡异的闪了一下,象是一片阴影滑过,他们迅速回头张望,看到了一副匪夷所思的景象。 一股不知从哪儿袭来的可怖力量,象巨石一样撞进刚才那辆出租车的车身,深深的凹陷进去。整个出租车被掀起来,高高的抛在半空中,然后重重的砸落在地面上,发出“砰”的一声令人胆寒的巨响。整个车体变了形,司机在一瞬间被卡在驾驶座上,血肉模糊,生死不明。 周围的人群炸开了锅,“炸弹!”,“爆炸了!”从机场里出来的乘客在惊恐的尖叫, 分卷阅读29 - 分卷阅读30 亨德森的约会 作者:布拉 分卷阅读30 慌乱的逃跑,四处乱窜。机场的工作人员和警察冲了上去,他们也被刚才的一幕惊呆了,完全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根本无法控制现场的秩序。大厅前面的空地上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iron头也不回的拉着亨德森穿过惊魂未定的人群,向着机场巴士的方向跑去。他们看见行动组的特工,从另一个方向飞奔过来,企图阻截。iron快速变换了路线,钻进了行李大厅,靠着人群的掩护,从另一个门溜了出来。他们上了一辆即将启动的机场巴士,走到最后一排坐下。亨德森剧烈的喘着气,不安的透过玻璃向车后打量着越来越远离的机场。 iron说:那是种能量脉冲。能够制导。 亨德森转过头,看着他,认同了他的观点:看起来是的。 iron冷静的分析:机场里也有特工,他们在跟踪我们,估计是想把我们困在里面,定位了我们的位置后,让那股看不见的能量脉冲打击我们。 亨德森说: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控制它的,是不是就在机场内,还是别的地方都可以……… iron说:至少现在它没追过来。我们暂时是安全的。 来到市里后,他们下了巴士。没有发现特工跟踪过来的迹象。他们在报亭买了七八份报纸和一张地图,在附近的一个小咖啡馆里吃了点东西。iron摸了摸亨德森的额头:你还有点发热。 “别管它,我现在感觉还好”。他低头浏览着报纸。暗杀还在继续,死亡名单还在延长。看到那些名字,亨德森很镇定,他在报纸的边角认真的计算着“红色糖球”的剩余时间。 iron开始研究地图。十五分钟后,他们吃完三明治,留下餐费,匆匆的离开。当他们走上一座桥的时候,从漆黑的河面上吹过来的带着寒意的风,让他们不知不觉中停下了脚步。 靠在扶栏上沉默了一会,亨德森慢悠悠的开口:我有些厌倦了……… 他的声音仍旧轻柔冷清,听起来却是前所未有的疲惫和空虚,镜片后的眼神在昏暗的路灯光线下黑洞洞的,虚幻迷蒙,丧失了真实的质感,象个在午夜时分悲惨现身的鬼魂。 “………我实际上并不适合逃亡的生活………我总想让一切都恢复正常,孤注一掷的迈出第一步,却越陷越深,一发不可收拾………………我知道自己是个偏执狂,自大傲慢,从小到大都自以为是上帝在羊圈中特别选择的那只。我总是在假装冷静,实际上却轻而易举的能够被愤怒支配………” 亨德森叹了口气,转过身来,象杀手一样双臂撑开,背靠在栏杆上。他向后仰起头,视线投往遥远的夜空。 “………行走在独木桥上的感觉实际上很糟糕,在摇晃和恐惧中,你的灵魂会被阴暗的绝望所吞噬……… 我希望这一切快点结束………“ 杀手始终偏着头,静静的注视着他,倾听着,一言不发。 “………包括我创建的幽灵,我会亲手扼杀它。那个曾经独自一人在小树林里孤单的玩着过家家游戏的六岁小男孩将会从记忆中消失,还有城堡、“硬糖”,以及亨德森。他们都是魔鬼巫术中的幻影,一阵烟雾后,“啪”的一声,一切都消散了,踪迹难寻………” 亨德森的声音越来低沉,最后完全沉默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人说话。桥下缓缓驶过一艘游艇,水浪 “哗哗”的拍打声,有节奏的此起彼伏。 杀手突然开口打破了沉寂,他的语调仍旧呆板,沉闷:你喜欢什么样的新名字? 亨德森想了想,态度认真的回答:最简单的,也许是汤姆,或者是杰瑞。 两个人互相对视着,轻轻的笑起来。金发男人显得有心事重重,但他确实在微笑。杀手远远的伸出手去,将亨德森被风吹乱覆盖在脸颊上的发丝轻柔的掠到耳后。 “你很好看,笑起来也很迷人。” 亨德森有些尴尬,杀手太过温柔,眼睛中有种不一样的东西想要传达出来,但他不想接收,也不知道该怎么接收。他收敛起笑容,装做漫不经心的转过身去,避开杀手的视线。当他心神不宁的望向对面街道映射在河面中零碎的灯光时,忽然发现它们猛的暗了下来。 仅仅是一瞬间灯光又恢复了正常,杀手也发现了。他们意识到了不妙,迅速从靠着的桥栏前撤离,向着相反的方向快步走去。 前面右拐有个广场!混到人群中去!iron低声急促的指挥。 他们跑起来,沿着桥向右拐去。他们能够感觉到那片滑动的阴影已经在身后攀上了桥墩,左右两排路灯一个挨一个的依次暗下去亮起来,仿佛代表了看不见的死神冷酷无情的脚印。阴影似乎瞄准了他们的背影,开始滑动的越来越快,象一列脱轨的火车,直冲了过来,就在即将接触的一刹那,iron出乎意料的向左猛得一推,本来一直向右跑动的亨德森顿时失去重心,差点跌到,杀手一把托在他的腋下,亨德森觉得自己象是在跳华尔兹,被技巧娴熟双臂有力的舞伴带动着转着圈飞了起来,令他头晕目眩。他们扑倒在左边的人行道上,周围的路灯霍然一闪,那道阴影切着iron的衣角急速滑了过去,击中了一对正好在穿越桥头的年青男女。 这只是他们的感觉,因为根本看不到shadow的形状。但他们看到那对男女象是被高压电击中一般,四肢抽搐着,无声的倒在了地上,暗红色的液体从眼鼻口中涌出。 有个女人尖叫起来,吸引了路人的注意。又是一片混乱,iron不敢耽搁,带着亨德森匆匆离开了。他的厚外套的衣角看起来还维持原状,但用手一碰,就成了一堆碎屑,散落在地上。 在他们刚才所在位置的那个灭了又亮的路灯,开始持续交替着闪动着,象是线路的接触不良。路口围观处理尸体的人群并没有留意,他们只是极度震惊于死者血流满面的恐怖死状。路灯光阴森的忽明忽暗,象是上面蹲伏着一只气喘吁吁的野兽,正在低低的咆哮着四处张望,重新判断着猎物的方向。终于,路灯不再闪烁,重新又稳定的明亮起来——它离开了。 iron和亨德森已经来到了广场。那里不知道正在举行什么集会,喷水池边聚满了人群。有了人流的掩护,他们稍稍松了口气,却仍旧惊魂未定。 iron说:别停下来。盯着我们的这个鬼东西虽然速度快,但不够灵活。一定有人在操纵它,从定位目标,再到发动攻击,得花好几秒钟的时间。 分卷阅读30 - 分卷阅读31 亨德森的约会 作者:布拉 分卷阅读31 亨德森凝眉思索着:shadow还是正在实验中的项目。他们一定是在远程摇控,这得消耗更多的能量。我不知道他们把它放在哪儿了,如果是在秘密实验基地中,他们需要提供足够充分的动力才能启动和控制它………… iron突然问:它需要休息吗? 亨德森也不确定:可能。如果它是个生物,在消耗了大量的能量之后,它肯定也会累………它只能一次一次的攻击,却不能连续起来。就象是人一样,得喘口气。 iron说:也许我们再陪着它多转几圈,就能把它累垮。 他们在人群中持续不断的走动着,四处警惕的观察,留意周围灯光的轻微变化。不出意外,他们很快就发现了一个信号——广场东北角的一座喷水彩灯 “哗”的全都灭了,寂静片刻后,又五颜六色的亮起来,欢快的喷洒着水流。不是音乐喷泉的电脑控制,是那个没有实体的杀手,又追踪过来了。 尽管相隔了大半个广场的距离,亨德森和iron已经开始后退。他们远远的看着广场另一角的各类照明灯源在起此彼伏的闪动——一会儿一排柱型装饰灯挨个闪烁了一下,一会儿另一块地灯迅速的暗下去。shadow在契而不舍的滑动。但宽敞的广场和喧闹的人群,似乎让它感到某种困饶。它没办法一下子定位到目标的位置,只能象正在探寻猎物的猎狗般,摇头晃脑的东瞅瞅,西嗅嗅。没有行动组的支援,它有点儿力不从心。在明显的能量消耗中,幽灵移动的速度减慢了,灯光闪动的频率也软弱无力,象个犹犹豫豫的小男孩在广场的边角徘徊着。 iron说:它在等着行动组来帮忙。来吧,我们来爬爬楼梯,帮它早点得到休息。 他们向着广场边的一幢高耸的大楼跑去。几个穿着西装拎着公文包的人从那里走出来,iron故意与其中一人撞了一下,随手摘掉了他胸前的挂牌,接着丢下一句抱歉,带着亨德森快步走进了大厅。管理员注视着他们。iron镇定的晃动了一下手里的证件,一派公务缠身的模样,忙碌的脚步都没时间停留片刻,急匆匆的赶上一架即将关闭的电梯,摁下了到达顶楼的电钮。 到了25层的时候,其他的乘客陆陆续续的下光了,电梯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封闭的空间中安静的出奇,只有钢丝绳牵引着电梯沿着滑轨缓慢上升的噪声。一阵若有似无的电流声嗡嗡的伴随萦绕,亨德森有些不安,下意识的抓住了电梯中的扶手。 突然电梯猛的晃动了一下,头顶的灯光不详的闪动起来。 “它来了!” 一秒钟后,一切恢复正常,电梯继续稳定的上升。未到顶层,他们决定提前离开电梯,开始顺着安全楼梯向上爬。途中,iron打破了一个消防栓的玻璃,把一圈消防水管套在胳膊上带走。 爬了十几层楼梯后,iron踹开上锁的铁门,他们来到了天台。风很大,带着凛洌的寒意。墨色的夜空出乎意料的低沉,似乎触手可及。 亨德森来不及靠在墙上喘口气,就扑到天台的保护网前,透过林立的巨幅铁制广告牌的缝隙,观察广场上的情况。在他们所处大楼邻近的一幢建筑,灯火通明,静静的矗立着。突然,毫无征兆的,一楼整个楼层的灯全都熄灭了,眨眼间又亮起来,接着是二楼、三楼、四楼………,灯光依次在一秒钟之内全部灭掉,接着迅速重新闪亮。 亨德森惊慌的注视着,仿佛看见shadow正在执著的沿着对面建筑的笔直外墙,一层一层向上攀爬。就象是午夜索命的冤魂厉鬼,悄无声息的滑动。它的速度很慢,似乎在积攒着全部的能量,留待最后的有效一击。 亨德森跌跌撞撞的向后退去,撞到iron的怀里,他猛得的转过头来:它在对面那幢楼上,它准是打算从那儿跳过来! iron走过去看了一眼,“确实如此”。他在亨德森的腰间缠上了消防水管,“别害怕!那不是鬼!只是个行动笨拙受人操纵的怪物!”他捧起亨德森的脸,直盯住他的眼睛,语气低沉坚定、不容置疑:它累坏了,都已经喘不过气来了,只能再来最后一下子!我们得坚持住………如果你先被吓住,你也就完蛋了。这就是他们想抓住你的阴谋所在! 亨德森的眸子在玻璃镜片后疯狂的闪动着,似乎已经被杀手凌厉的眼神吓到,只能顺从的点了点头。iron用大拇指牢牢的压在他抖动着的嘴唇上,就象是在举行某种仪式以给对方注入勇气和信心。对面楼顶的灯光霍得整个儿都灭了,气势汹汹,他知道那玩意儿已经看到他们了。他猛的抓住亨德森的肩膀,冲向了天台的边缘。他仿佛听见那片阴影凶残的嘶叫着,逆着风的方向在两幢楼的间距中滑动过来,气急败坏扑向他们的身后——恶灵一定已经发觉了猎物想要逃跑的企图,所以它在张牙舞爪、用尽全力!在它的视野里,一定可见猎物相拥着站在天台栏杆上,已经被逼到绝境,再也没有退路,因为再踏前一步就是万丈深渊!抓住他们!撞击到他们的身体中!就差一步——! “跳!” iron大喊一声,身子一歪,带着亨德森突然从天台上消失,笔直的坠了下去。shadow来不及改变方向,击中了巨幅的广告牌,“咔嚓”一声巨响,将它们截成两段。一刹那火花四溅,象是有一个明亮的礼花在半空中“噼哩叭啦”的灿烂绽放。 亨德森仿佛听见一声凄厉的惨叫,但那只是幻听,是从400英尺的高空快速下坠气流在耳膜中形成的哨声。他被杀手紧紧的拥在怀里,头顶上是溅落的火花和从广告牌上脱落的电线灯具的零件碎片。他们还在加速下坠,失重的感觉让亨德森眩晕起来。就在他以为他们会一直象这样坠落下去的时候,陡然间腰间缠绕的消防水管一滞,他们猛的停了下来。因为惯性,在剧烈震颤了几下后,绷紧的水管开始带着他们象钟摆一样左右的大幅摇晃。 折断的广告牌“咣哩咣铛”的从他们身边跌落下去,一直砸到地面,给人一种shadow的尸体颓然坠落的错觉。广场上早已是惊呼一片,人们远远的仰头观看,想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高高吊在的大楼顶上荡秋千的亨德森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已经在万众瞩目中间,不过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他们只要在警察赶过来把他们做为当事人带走之前,悄悄的溜走就行了。 三十分钟后,他们已经溜到广场后面一条安静的小巷里。在阴暗的街角,只有一条拉塌的流浪狗 分卷阅读31 - 分卷阅读32 亨德森的约会 作者:布拉 分卷阅读32 埋头在垃圾箱中刨吃着骨头。身后广场的方向,隐隐传来连绵不绝的警笛声。不过他们也不管这些,自顾自的踩过水坑,沿着小巷走出去。 杀手从身后抓住了亨德森,把他推抵到旁边的墙上,意欲接吻。亨德森不放心的把手放在胸前抵住:你能确定现在安全了吗?我只是担心那个东西会不会又……… 杀手在他耳边色情的吹着气:这儿很安全。长官。除了我之外,没有别的东西再会对你感兴趣了—— 亨德森只好闭上了眼睛,任他处置。 ――――――――――――――――――――――――――――――――――――――――― 与此同时,在一片荒无人烟的沙漠中,一座隶属“公司”第三研究中心的秘密实验基地的地面建筑群正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半个小时之前,基地的主动力系统因为在0.01秒钟之间急速攀升至负荷峰值,再加上线路老化,导致主变压器发生爆炸,整个系统顿时陷入瘫痪。 备用系统已经自动切换启动,但仅能供给地下核心级别x以上的实验室的动力使用。负责人紧急下令快速抢修主系统。他们今天晚上正在执行一次“公司” 最高授权的远程攻击任务,然后却在最后的一击中失败了,shadow突然发狂,险些失去控制,释放了巨荷的能量。为了使疯狂活跃的细胞稳定下来,他们不得不用级限速度杀死它们,结果使主动力系统不堪重负,彻底当掉了。 就在这黑暗而混乱的时刻,在秘密基地地下的一间专用卧室里,帕卡博士静静的躺在柔软宽大的单人床上休息。他本来正在床头灯下阅读着文件,但突如其来的黑暗,让他呆在了原处。 绝对的黑暗。象陷入黑洞一样,没有一丝光。还有死一样的寂静。除了自己的呼吸声,帕卡博士什么都听不到。 他安静的坐着,虽然想知道倒底出了什么事,但并不惊谎。他已经活了七十多个年头,走过了大半个世纪,主持着整个第三研究中心的绝密实验计划,见识过世界上最丑陋的人心和贪婪,早已达到处变不惊的地步。 他知道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不要轻举妄动,因为很有可能在救援人员到来之前,自己就会因为目不视物而摔伤绊倒。虽然他不知道他的手下们什么时候会赶过来,但最多也就是十分钟的事情。不过这会工夫他有点后悔没有戴上那只带有夜视功能的手表——他过72岁生日时,最小的孙子送的生日礼物。 大概仅仅是过了五分钟,老人在黑暗中感觉到有人进来了。比他预想的早,不过他已经做好被带离这片黑暗的准备。 但他很快就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了。来人即没有出声,也没有携带照明用具。他静悄悄的移动,径直走到了博士的床边,途中完全没有触碰到任何别的家俱或物品,就好象周围如浓墨般的黑暗完全对他的视力没有任何影响般。 博士睁大了眼睛,但他什么都看不见。他能感觉到来人站在离自己不到一米的距离,稳稳的静默着。也许是在凝视着自己。对方的呼吸沉重、均匀、有力——只有年轻人强壮的肺功能才能具有如此强劲的马力。 对方一动不动。老人平静的开口询问:孩子,你想要干些什么? 然后他感觉到那呼吸声朝自己靠近了一些,接着肩膀被抓住,一个枕头突然捂在了他的脸上。 老人摇晃着挣扎起来,但对方明显要强壮有力的多。有那么一瞬,他闻到了来人手指中的浓烈气味——一股牛奶的香甜。他恍然间明白了对方的身份:一个孩子,一个他在实验室中创造出来的孩子………每晚临睡前都会为他端来一杯牛奶的,期待着他在额头印上一个晚安吻的孩子—— 老人的脑海中只来得及闪过这些零碎的画面,渐渐大脑因为缺氧而意识模糊。他又挣扎了一下,就不动了。 (十五) 佐伯惊闻帕卡博士的死讯,慌乱中碰翻了手边的玻璃杯。他此时正身处苏黎士,连夜亲自安排布署对于亨德森的抓捕。作为第一反应,他以为这一切又是硬糖杀手的“杰作”——堪比一颗重磅炸弹,这些杀人机器神通广大,居然能够悄无声息的潜入绝密级别的实验基地,执行暗杀任务……… 佐伯刹时面色苍白,出了一身冷汗——如果连第三研究中心的警备水平都已经不能防范“硬糖”的入侵,那么这个世界就不存在可以称得上安全的地方了。 “只是一个意外”,屏幕上坐在轮椅中的老人看出了佐伯的反应,他解释说:是弗兰肯斯坦杀害了他的创造者……… 老人面色疲惫、沉重,说话的声音虚弱而又缓慢,伴随着一种“嘶嘶”的奇怪杂音,仿佛他是个正在漏气的干瘪轮胎。 佐伯显然松了一口气,但很快又以一种不可置信的眼神盯住了屏幕中的老人,似乎在等着他做出更进一步的说明。但老人却象是一秒钟中之内陷入了暂时昏睡状态,歪着斜低了脑袋,一言不发了。 老人身边坐着拥有鹰一样锐利眼神的中年人,他急切的开口:佐伯,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调查谁是凶手,因为我们都知道那是个意外。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要搞清楚接下来我们需要做什么。 佐伯挑动了一下眉头:哦?也许得紧急召开“十人会议”了——可是另外七位先生可能已经被无处不在的“硬糖”杀手们吓破了胆,龟缩在他们自家的安全堡垒中,连头也不敢伸一下……… 中年人严肃的点了点,眼中却因为兴奋而发亮:所以现在是大好时机。 佐伯的神色却反而沉静下来,他轻描淡写的“哦?”了一声。 “我们的大好时机!”象是怕佐伯没有弄明白立场似的,中年人加重了语气。 佐伯沉默不语。他才不会随便答应什么呢,就算是他已经隐约的预感到命运中那扇令人仰止的神秘大门已经在悄然开启,从门缝中射出一道道光华眩目的彩光,笼罩住了他处心积虑饥渴良久的身影。 看到佐伯并不积极的态度,还有他那越来越阴沉肃穆的面孔,中年人似乎已经明白这个老狐狸在等待着什么。他的眼睛中流露出了焦灼和迫切的神情,象是及不可待的要从待宰的羔羊身上割取自己所能得到的最大的那一份肉。 他极力的游说:佐伯,你现在大权在握,可以任意调动“公司”的一切资源。我们得抓牢它们,不能让别人把它们抢走………如果在这种千载难逢的时机中还坚持“十一人会议室”,那 分卷阅读32 - 分卷阅读33 亨德森的约会 作者:布拉 分卷阅读33 我们可就太愚蠢了……… “十一人会议室”的制度只会让权力分散………”,伴随着“嘶嘶”的气声,看起来行将就木的老人突然缓慢而又威严的开口,中年人适时停止了自己的发言。 “这对于渡过危机不利………每个人都在争取自己的最大利益,关键决策上无法形成统一的意志………是时候需要出现一个强有力的领导掌舵领航了………”,老人浑浊的双眼直盯住了屏幕前的佐伯,收缩的瞳孔象腹蛇一样煽动而邪恶:………在某种特定的时刻,我们得允许独裁者的出现,因为历史证明这种角色在力挽狂澜中的作用比冗烦的元老院政更加有效……… 老人停顿了一下,一字一顿的宣布:佐伯,现在我们需要你。 佐伯神情凝重,象是对于自己突然之间被推上无冕之王的宝座而颇感无奈。他深沉的叹息了一声,饱含忧虑的说:先生们,这是我的使命,我无法拒绝,不是吗? 老人不动声色。中年人满意的点着头。 “是的,佐伯,我们都是你的朋友,我们都会支持你………” 佐伯咧开嘴角,露出真诚和值得信赖的微笑回应盟友们: 我们的利益是一致,我将会忠实的代表朋友们的意志………这个时候应该给我一本圣经,我要把手按在上面发誓。 佐伯要命的幽默感发作了,说不好是不是不合时宜,只是他此刻又恢复成了“微笑和风趣的佐伯”。中年人的嘴角扭曲出了一个笑意,除了表示互信合作的契约已经达成,另外一层意思却仿佛是:别耍滑头,虚伪的老东西,我们能把你抬起来,也能让你摔下去—— “我建议你现在立刻就回到“公司”总部………”老人重新开口:我们得开始工作了……… 佐伯说:我正在这儿布署行动,控制局面………天亮之后,我的人就可以抓住亨德森。 老人的声音不紧不慢,“嘶嘶”的象个滑稽走音的风笛,然而每个含混的音节中却有着令人闻而生畏的威慑力。 “你得早点把这事儿结束………亨德森本是个无关紧要的小卒子………别在他身上耽误太多时间——结束掉“硬糖”的清洗,结束掉亨德森,保护我们的重要盟友,放弃无足轻重的部分………请记住,从现在起,你不再仅仅是个“救火队长”的角色,你有远比那重要的多的工作在等着………” 佐伯胸有成竹的说:我会安排。 通话结束。佐伯转过头来,诚实微笑的嘴脸一下子变得阴森险恶。他歪着头冷笑不停:老不死的在寻找傀儡,企图在这种危机时刻把我推到台前,自己却在幕后操纵。利用我的即得最高权利,打压另外七人的势力,在现在由于“硬糖”杀手所造成的危机以及帕卡博士意外死亡而引起的“十一人会议室”的动荡中,破坏权利平衡,实现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利益“大清洗”。一但重组完成,危机解除,老不死的就会把我一脚踢开,重新组建“多人会议室”——一个能够完全听命于他的内阁……… 佐伯的面孔上的皱纹在恶毒的扭曲,蓬乱稀疏的灰白头发看起来象是来自地狱的恶魔小丑。他想:老家伙,你以为我会让你的计划得逞吗?你说得对,时势造英雄。是时候需要一个独裁者了。只不过这是个暴君,他会利用这个机会,把政院的元老们全部粉碎个彻底,永远独亨特权! 有人进来报告:目标收到消息了。 佐伯走到特派小组的电脑前,查看消息。一个小时前,他们在bbs上的匿名留言:送给糖球的礼物:一切都准备好了。 有人在下面回复:祝贺你。想要“红色糖球”一直跳动下去吗? “是他的回复吗?”佐伯问。 “是的。地址是接入苏黎世isp的一台移动终端。他在用手机上网。”小组成员回答。 佐伯琢磨着屏幕上的两句话。看起来象是一种小人得志的游 行和嘲讽。如果在一个小时之前,佐伯一定会为此大发雷埏,然而现在,经过了刚才与公司高层的一番通话后,佐伯开始设想另外一种可能性。他皱起眉头,抱起双臂,下嘴唇象猴子似的凸出着,站立在原地,陷入了思索。 ———————————————————————————————————————— 上午十点。亨德森从苏黎世葛曼森夏芙特银行的贵宾服务区出来,左手拎着一个沉甸甸的密码箱。他走得很快,身边陪伴着一位银行的安保人员。 他们乘坐电梯直抵地下停车场。当向着停车位走去的时候,拐过一个路口,突然从一辆黑色汽车中走出四个男人。 亨德森停下来脚步。保镖紧张的将手伸向腰间,样子象是要掏枪。 汽车里最后下来的人是一个灰头发的五十多岁男人,削瘦谢顶,精力充沛,穿着灰色的厚大衣,戴着围巾。 男人将手抬到胸前,平缓的做着手势,眼睛看向保镖说:冷静点,孩子,你并不占有优势,我只是想和这位先生和平的单独谈一谈。 保镖很年轻,似乎已经被面前四个黑衣男的气势吓着了,非常不安。他明白这时候对方如果想干点什么的话,自己完全没有反抗的机会。但职业道德又不允许他抛弃身边的这位重要客户自个儿一人逃跑。好在年长男人的温和威严的态度和话语很好的解了他的围——这些不速之客只是想跟始终沉默着的客户谈一谈,他们并不是想抢钱还是怎么的。而且停车场里有摄像头监控着每个角落,一但情况有异,银行安保会派人支援……… 保镖暂时稳下心,但仍旧没有放松警惕。他退出稍远一些距离。年长男人看着他离开,然后把视线转移到站立在原地不动的亨德森的脸上,还有他手里拎着得密码箱。 “你果然善于冒险………到底是什么使你那么有信心可以安全的离开?”,灰头发的谢顶男人目光炯炯,看不出神情是高兴还是厌恶:我的人就在你的面前,相距不到十米。而你身边只有那个紧张冒傻,十秒钟之内连枪也拔不出来的银行保安。 如果这话被保镖听见,估计会让他万分尴尬。可亨德森却无动于衷,平静的开口回答:我给了你这个机会。佐伯。因为我知道你想谈一谈。 佐伯的嘴角向下耷拉着,显然对于这个回答并未感到意外。 “你看到了留言。所以你来了。”亨德森又补充一句。 佐伯阴沉着面容。事实确实如亨德森所说。他看到了亨德森的留言,临时重 分卷阅读33 - 分卷阅读34 亨德森的约会 作者:布拉 分卷阅读34 新调整了所有的行动安排。昨晚的那个重大意外,让整个局势急转直下,能够保持微妙平衡的因素被打破了,棋盘上的棋子需要全盘重新排放。 佐伯环顾了一下四周:你的iron先生在哪里? “他呆在可以看到我们的地方,可是你看不到他”。 “这么说,你还是早早做了安全方面的考虑。” “不错。” 亨德森稳稳的站在原地,仿佛是座造型简洁的石灰岩雕像,大衣上扣紧每一个钮扣,甚至是衣领也严实合缝。一头凌乱的金发象个街头流浪歌手般不曾梳理一下,随意的搭在眼镜镜片后。他的态度自始自终的异常冷静,几乎可以说是超然。那神态仿佛在说即使这会儿有人冲他开枪,他也可以确信自己能够活着离开,因为在那颗瞄准他的子弹射出枪膛之前,对方就已经会被埋伏的杀手打成筛子。 “真可惜,我还想在最后一幕中见一见你的这位忠心耿耿的‘魔鬼终结者’,”佐伯冷冷的开着玩笑,象是一个不怀好意的邪恶小丑,“亨德森,在你虚张声势的谎言中,我还曾幻想过iron先生会来终结我的性命,可是最后我才发现我从未有过这种荣幸——我猜你的那张黑名单上压根儿就没有我的名字。” 亨德森直言不讳的承认:的确。 “为什么?” “你早已明白——你在利用我,我也需要利用你。” 佐伯直直的盯住了亨德森,似乎想透过对方隐藏在镜片后的那对蓝眸子,看出眼前这个疯子的脑瓜里到底是怎样的回路构成。 “你是个聪明的疯子。这大概是你的家族血统的遗传。”他由衷的诅咒。 亨德森的眼神疑惑的闪烁了一下,但很快恢复了平静。他的眉头都未曾受到牵连抖动半分。佐伯只是想刺激他,让他不能保持理智。可是他不会轻易上当。 “现在再提血统论并不高明。” 佐伯无视了亨德森的针锋相对。他们互相之间一直都在打量对方。他们都感觉到曾经熟悉的敌人在短短几天之中,发生了变化。尽管外貌还是相同,但一定都有什么翻天覆地的事情在发生。一切都在违反常规。佐伯的眼神越发阴鹫,在亨德森的面前,他连虚假和善的伪装都懒得披上。 “你的“红色糖球”怎样才能一直跳下去?”他突然提问。 “一个小时之内你收到的光盘中,有“内核”的所有资料。交给你的技术组。然后你可以选择,彻底关闭它,还是让它继续跳下去。” “这次你到是很干脆。” ““红色糖球”对我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亨德森这个名字即将从“公司”消失………以后,永远不要再把我跟公司扯上关系。” 佐伯的嘴角下拉的更厉害,脸上两道凌厉的深沟仿佛在凶狠的代表着主人深不可测的心机。 “永远别再来找到我,纠缠我”,亨德森补充,语气平谈,态度却是坚定决绝:否则我会让你们在余下的短暂光阴中时时刻刻不得安宁。 这听起来只是个空洞的威胁,但听者知道,当对方说出这句诅咒的时候,他便有能力实践。被疯子缠上并没有好处。除了两败俱伤便是同归于尽。 “亨德森,你在跟我玩俄罗斯轮盘赌。”佐伯面无表情的开口,他就站在车边,似乎觉得谈话马上就要结束,因而完全没有必要向自己的敌人接近一步,“最后一颗子弹不一定会射进我的脑门。” “随便它会射进谁的脑门,但肯定不会是我。”对方冷酷回答。 “你不一定能赢到最后。” “事实证明,我已经赢了。” 佐伯的脸色一瞬间变得阴森恐怖,仿佛是地狱中的鬼魂,“你只是暂时赢了这一局。”他象个不甘心失败的黑巫师般发出一个邪恶的预言。他的手扶在了车门上,恶狠狠的命令:你可以离开这里了。 然后他重新钻回车子里去,透过车窗玻璃,看见亨德森沿着原路,径直拎着密码箱,旁若无人的从容离开,就象是他早料到会如此一样。保镖紧跟在他的身后。 三十分钟后,手下有人接了电话,过来汇报:他们已经收到光盘了。 佐伯命令:把光盘交给技术组。给我一份清单。一小时内,终结所有任务。第三研究中心的box计划会支援你们。 他正在停机坪上等着自己的直升飞机,准备飞往“公司”总部。他如约拿到了光盘,就象老家伙说的一样,“保护我们的重要盟友,放弃无足轻重的部分”,可是他没有结束掉亨德森,他故意放走了他,虽然他极度讨厌这个危险的金发四眼怪物。佐伯不打算让这场使他明显得利的“危机”在短时间内完全结束掉,他要让高层们觉得“硬糖”的幽灵还活着,“红色糖球”仍然在跳动——那些老家伙们的心里会无时无刻不横亘着一道阴影。他们迫切的需要依重他,得到他铁腕保护。危机延续的时间越长,对他的权利的巩固越有好处。他会成为真正独裁者,未来的“公司”必将是佐伯的帝国。 这场轮盘赌已经开局,说不好是谁开始的,但胆大妄为的亨德森让它变得规模越来越大,过程越来越惊险,结局更加奇谲莫测了,恐怕连他自己都始料未及。上一局有人赢,有人输,幸存的人只能义无反顾的玩下去,因为他们已经被深深的拖下水,挣扎不出了。始作俑者亨德森以为自己胜利了,能够全身而退,其实未必。总有一天,他会绝望的发现,他始终逃不出自己划好的命运怪圈。 所有的人都在参与赌局,只要他们开始追求权利。啤酒瓶将永远转下去,上膛的子弹蓄势待发。下一个送命者是谁?勾动你的手指,开始祈祷幸运女神的垂青吧。 随着震耳欲聋的引擎声越来越响,直升飞机缓缓降落在平台上。在螺旋浆从平地上掀起的狂暴气流中,佐伯竖起了衣领,他的大衣衣袂翻飞,象一位在硝烟中身着猎猎战袍的狡诈枭雄。他眯起眼睛,弯下腰,在随从的陪同下,带着帝王般的尊荣,快步奔向了直升机的方向。 ———————————————————————————————————————- 一家供应简餐的咖啡馆里。亨德森坐在靠窗边的硬木包皮革长条型座位上。即使是在温暖的室内,他也没有脱下大衣——所有的钮扣仍旧一丝不苟的紧扣着,象是一件修道士的长袍。 他身边的空位上横放着从银行带出来的密码箱。他的眼睛看向窗外, 分卷阅读34 - 分卷阅读35 亨德森的约会 作者:布拉 分卷阅读35 街道上行人和车辆穿梭,在对面街角有一个书报亭。他的眼神有些失焦的茫然,似乎只是漫不经心的望着街景发呆。 “你的咖啡凉了”。 亨德森转过头来,坐在对面的iron伸出手来,轻轻的抓住了他平放在桌布上的两手,用大拇指温柔的摩挲着他的手心。 “你的手指冰凉,只有手心还有温度。”iron温和的灰眼睛注视着亨德森的面孔:你在想什么? 亨德森嗫动了一下嘴唇:没什么重要的。 iron并不相信。但他不再追究下去,只是稍稍用力抓住了亨德森想要抽回去的手腕。亨德森只好放弃了挣扎,就让他这样象着绅士般的握住自己的手,细细的抚摸着每一根手指的骨节和指尖。 很抱歉。iron突然嘟哝出一句。 亨德森惊讶的看着他。 如果你因为我而受到伤害,那么我很抱歉。iron补充道。 亨德森微微皱起了眉头。他似乎被突如其来的道歉冲晕了头脑,而满腹疑惑。面前的这个大块头的男人,头颅象岩石一样坚固,手臂粗壮有力,脸上却带着诚恳而又坦率的表情,再也没有任何杀手的残酷和戾气,只是一个相貌普通的寻常男人,和这个咖啡馆里出出入入的许多大谈公事大发牢骚为了照顾着一家妻儿老小而养家糊口的上班族没什么两样,甚至他看来更加木讷笨拙一些,因为脸上的那些未曾痊愈的伤疤。 iron毫不回避亨德森探询的目光,他很坦然,没有一点扭捏羞涩或忐忑不安。他就这么道歉了,说出他自己想说的,并不指望着得到某人原谅或宽恕的回应。 亨德森什么都没有说。 iron突然转换了话题,问:还记得pin吗? 亨德森干脆利落的回答:是的,因为他导致弗吉尼亚任务的失败。现在看来,他是一个导火索,点燃了公司内部的炸药桶,引发了接下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包括我被列为公司清洗对象,五天前被迫开始逃亡。现在公司里被翻了个。每个人都岌岌可危。不过这一切已经跟我没有关系。 iron说: 如果他没有失败,以后的事情就不会发生吗? 亨德森说:当然不会,该发生的还会发生,只不过换了种形式。也许那个被清洗的倒霉鬼不是我,然后我们也不会在巴黎边的小镇会面。或者你没有来见我,我们之间也就没有任何约定。于是,现在的我们就不可能坐在这儿。可能这会工夫我还在公司总部里卖命,你还在农场小屋里安静的等待着下一个任务……… iron沉吟着说:真奇妙。如果真是这样,我会后悔一辈子。因为我永远都只能远远的看着你,无法象这样接触到你,和你交谈,抚摸你的头发,每一寸肌肤,和你尽情的接吻、作爱………长官,你让我感觉现在是在做梦……… 亨德森沉默着,突然全身禁不住打了个寒颤,他想控制,却无能为力。iron仍然抓着他的手,通过指尖,对方一定已经清楚的感觉到了他的颤栗。 iron慢条斯理的接着说下去,声音在喉头滚动着,象是低沉闷响的滚雷,可是亨德森能听清楚每一个音节,每一个单词。似乎那些声音就在他的脑子中盘旋回响。 “pin在弗吉尼亚任务失败后生死不明,你派我去找他。我在墨西哥找到了他。他呆在一个小村落里,象那里的人一样戴着宽檐牛仔帽,披着棕色的毛毯。那里人迹罕至,几乎没有外国人。所以他看到我的第一眼,就知道我是来干什么的了。 他一点也不惊谎。从他的摩托车上跳下来,请我到路边的小店里喝了一杯。这是我第一次正面接触另一个“硬糖”杀手,他也是。我们总是单独行动,无条件的服从命令,接受任务。我们都知道自己在为同一个主子卖命,却从来没有在活着的时候交谈过。所以那次,我们互相之间谈了很长一段时间。 墨西哥的龙舌兰酒有股冲鼻的辣味。香甜可口,很带劲。我们互敬了一杯后,他问我从什么时候开始习惯于在结束任务后擦擦手冷静的离开?即不去想这个人为什么该死,也不去想他是否还有孩子或亲人。 我回忆了很久,然后告诉他,我记不起来了。他同情而又理解的看着我,说:你很幸运。 我们为此干杯。我明白他的意思。我们一开始的时候都并不习惯于杀人,在面对尸体的时候,我们不会象天生杀人狂那样感到兴奋,只有深深的愧疚和罪恶。那种感觉很糟糕,你会为此失眠、情绪狂躁,不稳定。特别是在目标让你能够联想到什么熟悉的人而对他产生同情的时候。于是你挣扎,用使命和荣誉麻痹自己,使自己成为一具行尸走肉。直到有一天早晨,当你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的生活本该如此,你以前挣扎和痛苦只不过是因为你还没有习惯于杀手这个角色,还在渴望着正常人的生活规律。于是你决定抛弃那部分渴望,彻底的接受现实。那么恭喜你,你已经合格的升级,具有自我保护的能力了。一层坚硬的壳包裹住了你的内心,你不再有同情和怜悯。当你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你已经意识不到面对自己的是一个与你平等的生命,或是人。只是一个需要被消灭的目标。你什么都不再想,在这个可怕的过程中,你成了一具杀人机器。 这个机械化的过程越短,你就会越强大,坚持你的冷酷,行走在危险的边缘中生存下来的机率也就越大。如果经过很长的一段时间你还在犹豫不决,那么离你被淘汰的时候也就不远了。pin说我很幸运,那么确实如此,我是“硬糖”的第一批中唯一坚持下来的杀手。他们比我在某一方面软弱,所以他们败下阵来。我并不为此感到骄傲,我只是够幸运而已。如果我足够残酷,不要暴露软弱的部分,说不定我还能活得更长久一些。 后来我们又吃了几份玉米卷饼,pin给我抽了一只他自制的卷烟。小店中欢快的音乐和鼓点萦绕在耳边,那地方确实象个世外桃园。烟雾腾腾中,pin说:看看他们把我们变成了怎样的怪物。 然后他突然向我开枪。pin仍旧在争取着自己的希望。他准是想在那儿长久的隐姓瞒名下去。也许有个黑头发的墨西哥姑娘正在家里等着他,他们会在吊床里作爱,生下一打孩子。可是正如他所说的,他不够幸运,对未来另一种生活的渴望让他变得软弱了,心有旁鹜。下一秒钟,他倒在了血泊中,睁着眼睛,来不及再说一句话。 第二天,我回到了法国自己的农场小屋 分卷阅读35 - 分卷阅读36 亨德森的约会 作者:布拉 分卷阅读36 ,开始感觉到疲惫。全身的肌肉虚弱无力,我不知道那只是心理作用,还是真正肌体上的反应。这让我一度很是恐慌。简单的休息了一下,我就出去跑步。整整一个白天我都在锻炼肌肉、打拳、练习射击。这些就是我在没有任务的日子里固定的作息,我需要随时保持充沛的体力和敏锐的头脑,只有这样,我才能有命赚有命花。 一天结束之后,夜幕降临,我已经变得很累,这个时候我就会象精皮力尽的上班族一样,去寻找点夜生活,放松一下,一杯威士忌就能够让我重新体味到活着的美妙滋味。喝了几杯后,再回到农场小屋,我会早早的上床睡觉。如果感觉好的过了头,有点飘飘然,我也可能会脱光了衣服,开始在酒清的作用下,靠着幻想自尉。对象有时会是萍水相逢的金发男孩,不过大部分都是你的影子………如果你觉得对你来说这是种冒犯,那么我很抱歉。但你确实在我的想象中非常甜蜜性感,比起现实要容易亲近很多。所以那天,我又一次仅靠着想象你的嘴唇,就在自己手中射菁。当我赤条条的躺在那儿擦拭着肚皮上的粘液,独自一人体味着接踵而来的乏力和空虚时,突然感觉到一阵浸入骨髓的恐惧和寒冷。我的牙齿在上下打战,耳边回响起pin 说过的每一句话。 我终于明白:我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坚不可催。我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当我猛然觉醒的时候,我的自信心在一瞬间土崩瓦解。 那一刻,我的心中充满了你的影子。我疯狂的想跟你作爱。可是我知道我所渴望的远不止这些——我清醒的意识到,为了能够讨你欢心,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情,只要你开口一声令下。 意识到这一点后,我被自己吓了个半死。我想躲避开你,以免你把我毁掉。我开始考虑退休的可能性。五天前的中午,我正在吞咽自己做的牛肉饼时,接到你掠谎失措的电话。 我知道我躲不掉了。你让我去,我就会去。只要你开了口,我就别无选择。见到你的时候,我从没有见过你那种可怜样,于是满脑子只剩下该怎样跟你作爱。我提出了交易,你断然拒绝了。如果你当时真得坚持下去,我就会投降。你说什么我都会毫无条件的答应。可是幸运的是,你比我先一步放弃了抵抗。那时刻,你因为害怕而彻底昏了头,你自以为对我很了解,可其实一无所知。 很抱歉后来发生的事情。我应该对你温柔,可是你冷酷自私的态度曾经一度彻底激怒了我。我不想在你眼里只是个听话的工具。我抛弃了所有的渴望,撕裂开包裹在内心上的硬壳,让它血淋淋的挂在那儿任人宰割。我开始变得软弱,心甘情愿的服从你的意志,如同奴隶一样跪倒在你的脚下。我象电影里的怪物因为怨恨和嫉妒杀掉了他主人的新娘一样,用暴力侵犯满足欲望和幻想。我已经不再思考未来。我用我后半生的自由意志做为代价,换取这短短五天的甘美梦魇。我心甘情愿,未曾后悔。 现在的你,就在我的对面触手可及,你的皮肤总是很冷,手指在不停的颤抖。我们没有未来,不是吗?” 亨德森始终保持着沉默,尽管脸色苍白,神情却是前所未有的镇定。他只是用一种暧昧不明的目光紧盯着iron的眼睛。 “你是我见过的最固执的人”,等不到任何回应的iron深沉而又无奈的叹了口气:恐怕我永远也无法改变你什么。我只是个你创造出的怪物,不管我如何的取悦你,都无法触碰到你的灵魂深处。你高高在上,冷酷到底。你心底里在憎恨我。因为我强迫你做了可耻的事情………… 亨德森突然开口,打断了他的话:不要评判我。 iron闭了嘴。亨德森的声音轻柔、缓慢,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不要随意的评判我——俗世间没有人有这个权利。我的灵魂的事情主会知道。我只会接受他的审判。 iron咧开嘴轻轻的笑了:你真是不可思议的骄傲,长官。我爱你,愿意为你献出一切。 他低下生着粗硬短发的坚固头颅,虔诚的交叠起亨德森的双手,神圣的在那上面印上了宣誓般的一吻。 他们没有再说话。十五分钟后,亨德森站起来。 iron抬起来看着他。亨德森解释:我去对面买份报纸。一会儿回来。 iron说:给我带份邮报。 亨德森向外走去,当他的衣角擦过iron的肩膀时,对方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腕。 “亲爱的,”iron注视着他的双眼,认真的说:我可以在战场上把后背转向你,但记住别朝它开枪。我也是男人,我可以为你付出一切,但并不代表我不会记仇。恋人之间的由爱生恨比普通的仇恨和愤怒更可怕。 亨德森默默的听着。等到iron放开他的手,便走了出去。 室外的温度已经很低。风中带着彻骨的寒意。亨德森将脖子向扣紧的衣领间缩了缩,双手插在口袋里。他穿过行人和车辆,走向马路对面的报亭。一个头发卷曲,面孔削瘦,长得象条灰狗的中年男人靠在报亭的后面,手里拿着一份报纸。 亨德森与他对视了一眼。一个小时前,在他与iron走进咖啡馆的时候,这个男人正好从里面出来,手里拎着一个密码箱,与亨德森的一模一样。他们迎面碰在一起,互相让了一下道。男人灵活的将两人手里的箱子调了一个包。走在前面的iron只是狐疑的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却并没有发觉箱子有什么不对劲。 现在,原本装满现钞的箱子竖立在男人的脚边。而静静的躺在咖啡馆座位中的那只箱子,却装着同等重量的tnt定时炸弹。iron毫无觉察的坐在对面的座位上,一边搅动咖啡,一边透过玻璃窗观察着街道对面书报亭边的亨德森的背影,若有所思。他也许还有期盼,等待着金发男人真得能够象他所承诺的那样:一会儿就回来。 他想他应该会回来。他的钱还在这里。亨德森并不是一个超然方外的圣人,很多时候,他比普通人还需要金钱,他的外祖父母家境阔绰,他是个从小就被宠坏的公子哥,花钱总是大手大脚,从来没有节约的概念。 所以,如果要在一个新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那么他就需要这笔巨款。 iron没有看见报亭后面的男人。否则他早就察觉出了异样。但凭借直觉,某种说不清的强烈不详预感仍旧侵袭到他的胸口,压得他透不过气来。如果在平时,他肯定早就抬脚快速离开。因为他知道有什么不妙的事情要发生。可是他选 分卷阅读36 - 分卷阅读37 亨德森的约会 作者:布拉 分卷阅读37 择了一动不动,只是坐在原地远远的看着街对面亨德森挑选报纸的背影。 他渴望相信这个让他不能自拔的金发男人,他从来没有象这样忐忑不安的期待过,希望对方能够带着他想要的邮报回来。接下来,他们会回到农场小屋,在夜晚的火炉边,一边品缀着白兰地,一边安静的谈论着在金色晚霞落尽之前,秋日的池塘水面有多美。他们甜密的接吻,无比温柔细致的作爱。第二天早上,他会在恋人温柔迷人的蓝色眼眸的注视中醒来,对方的脸上带着甜美的微笑,柔软的嘴唇凑上来索吻……… 他默默的打算,就相信他这一次,就算是赌上自己的命,也只能认输,因为再无别的选择………… ————————————————————————————————————————— 亨德森拿着挑好的的报纸,付了钱。他刚准备转身,突然耳边一声惊天动力的巨响,然后地动山摇。 他敏捷的护住头部,一把抓住报亭的栏杆,好不容易稳住身子,摆放整齐的杂志在摇晃中簌啦啦的掉落一地。他转过头去,看见街对面的咖啡馆里发生了剧烈的爆炸。临街的整个玻璃橱窗被炸成一个黑漆漆的大洞,浓烟滚滚,冒着火苗,到处是碎玻璃和抛散出的碎片。人们在哀嚎、尖叫、流血、四处逃窜。街边的汽车挤成一堆,横七竖八的堵住了交通。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什么东西烧焦了的怪味。 报亭中的老人吓呆了,战战兢兢的藏在亭子后面,念叨着:我主!我主! 报亭后的男人已经离开了,那个箱子留在原地。亨德森走过去将它拎起来,沿着人行道混在惊恐慌乱的人流中向远离事故现场的方向走去。他头也不回,身后的喧嚣惨呼声越来越远,伴着远远传来的成群结队的大片警笛声。转过几个街角,它们就被他抛在了脑后。 亨德森苍白的面孔隐藏在凌乱的金发、紧扣的衣领和玻璃眼镜片后面。他的脚步即不轻松也不沉重,就这么不紧不慢的走下去。一辆出租车远远的开来。他抬手拦住了,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出租车向机场的方向开去。 (十六)尾声 两年后。 在南非南部伊利莎白港附近的一座小镇,阿尔瓦先生在狂欢节的这天开车来到自己的办公室。他把为儿子买的狂欢节道具拉在了办公桌上,被妻子唠叨了一晚上,所以只好一大早就跑了过来。下午两点钟,小镇一年一度的狂欢游 行就要开始了。他正在上中学的宝贝儿子可是要在里面表演苏格兰风笛的。 当他开车来到办公室所在的那幢二层小楼建筑前面时,发现一辆灰色的汽车已经停在那儿了。他一看就知道是自己的合伙人。“啊!这家伙可真是个工作狂!”阿尔瓦先生由衷的感叹。他开了一家安全咨询公司。合伙人是在一家酒吧里偶然遇到的。对方看起来有点内向沉默,不过阿尔瓦先生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家伙,觉得他很可信赖。 “我觉得他是个拥有独特个人魅力的人。客户们会不由自主的被他吸引。” 阿尔瓦先生这样向自己的妻子解释。后者是怎么样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丈夫要找个萍水相逢,完全不知根底的陌生人做合伙人。 “我远远的看过他一眼——他看起来性格阴郁。”妻子担扰的说。 “你还不了解他,” 阿尔瓦先生极力维护自己的新朋友:只要跟他交谈过,你就会被从他举手投足中流露出的高雅气质所倾倒。他的话语很有力量,让你觉得不能不这么干。我需要这样的顾问。我会带他来咱家吃晚饭。你跟他好好谈谈。 周末聚餐之后,妻子同意了阿尔瓦先生的话。她兴致勃勃的说:杰克是位真正的绅士。只是有点儿寂莫。我想把我的朋友玛格利特介绍给他。他们之间会成为好朋友的。 于是阿尔瓦先生的公司请了一位名叫杰克的新顾问,他在做安全咨询方面很有经验。公司的业务蒸蒸日上,不过也并非忙得不可开交。毕竟这儿只是个人口不多的小镇。杰克每周末固定到阿尔瓦夫妇家吃晚餐,有时会与玛格丽特小组结伴。玛格丽特身材苗条,是位难得的美人。她为一家儿童出版社画插画,工作清闲自在。杰克与她保持着每周两次的约会频率,有时会到酒吧喝喝酒,有时会顺着海边散步。但却从来没有过过夜。 有一次,阿尔瓦先生在床头听到妻子说:我并非想议论别人的私事,只是你是否觉得一个男人在跟一个女约会了大半年之后,却还只是礼貌的额头吻,有点不正常? “你在说杰克和玛格利特?” “嗯哼” “老太婆,为何要管别人的闲事?——我看他们是乐在其中。” “可是………” “再说你也知道杰克是个工作狂。他喜欢呆在办公室编那些程序和图表。” 这倒是个不容否认的事实。妻子无话可说了。可现在阿尔瓦先生看到狂欢节的假日当天,杰克又来到了办公室,他就有点儿想要抓狂了。 他快步登上台阶,推开办公室的门,在最里面的一个工作间里,合伙人正戴着一幅无框眼镜,在电脑前认真的阅读资料。他的头发修剪的整齐而清爽,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显得健康而富有活力,三十三岁男人成熟稳重却又冷静含蓄的气质在他身上自然流露。阿尔瓦先生知道他每周坚持到俱乐部健身,每个月总是要开车去一趟伊莉沙白港,在大城市里理发、购物。杰克虽然是个工作狂,但是在消费品味和生活情趣上可一点也不马虎。 阿尔瓦先生开口招呼:嗨!嗨!嗨!杰克,今天可是假日,我是老板,已经给你们都放假了。你为什么还在这儿? 杰克瞧向他,露出笑容。阿尔瓦先生完全明白为什么会有女客户缠着对面的这个金发男人不放,因为当他微笑的时候,的确非常儒雅迷人。他低沉的声音听起来也格外温柔动听。 “我把屋子留给卢娜打扫了。她不喜欢我留在那儿监视着她。” 卢娜是杰克家里请的清洁女工。她是位大嗓门的黑皮肤女孩,当她的母亲到伊莉沙白港的纺织工厂上班时,她需要独自一人照顾五位弟妹。 “今天是狂欢节,你得放她假,让她带着孩子们出去玩。”阿尔瓦先生郑重的说。 “她的母亲回来了。她今天非要来给我打扫屋子,强迫我付她五倍工资。”杰克无奈的说。 阿尔瓦先生忍不住大笑起来。“伙计”,他把手撑 分卷阅读37 - 分卷阅读38 亨德森的约会 作者:布拉 分卷阅读38 在杰克的办公桌前,促狭的笑着:你不会是在这个狂欢的日子里,除了家里和办公室之外,就没有地方可去了吧。 杰克把手从键盘上挪开:当然不是。我和玛格利特约好了,十二点我们会去吃饭。然后一起看游 行。晚上再去参加狂欢舞会。 阿尔瓦先生开心的看着他:我真羡慕你。杰克。玛格利特是一位娴静的好姑娘,你们在一起真是般配的一对。 杰克微笑着点点头:谢谢。 阿尔瓦先生突然想起了什么,说:啊,我要赶紧拿了儿子的道具回去了。我老婆在烤鸡肉饼,她还等着我回去帮她装盘子呢。迟一点,她都会唠叨个没休。再见,杰克,下午游 行队伍里看我儿子的精彩表演。 “游 行队伍里见。”杰克摆了摆手。 阿尔瓦先生风风火火的走了出去。杰克听到他找东西的声音,然后关上办公室的大门,接着窗外的汽车引擎发动,驶远。 杰克脸上生动的表情消失了,重新恢复了平静。他的视线回到屏幕上,继续投入工作。一个小时之后,他收拾好东西,关掉电脑,走出办公室,开车去玛格利特家接她出来吃午餐。 一年多来,他过着正常人所拥有的最普通而有规律的生活。他有一套体面的房子,开车上下班,按时购物,有一个固定的女朋友,周末会到当地酒吧与朋友们喝酒聊天。镇里的人都认为他是个成熟优雅、讲究时尚品味的谦谦君子,待他随和亲切。阿尔瓦夫妇更是把他当成家人。他在小镇的生活轻松惬意,平静详和。 杰克对此很满意,无意要改变什么。当他开车来到女友的房子前,看到玛格利特已经站在门口,拿着包,穿着白色的连衣裙,象支芳香的百合。 玛格利特微笑着把手搭在额头上,以抵挡正午略有些刺眼的阳光。“你总是很准时。有你在我身边,我都不需要手表了。”她由衷的赞赏。 “你今天也特别美。”他吻了吻女友的脸颊。 他们到预定好的餐厅吃完了午饭,在旁边的街心小公园里肩并肩的散步,等待着下午两点的狂欢游 行。 “你有的时候显得有点严厉”,玛格利特挽住男友的胳膊,微笑着说,象个正在撒娇的小女孩:不过大多数时候都很神秘。我看不透你。当我接近你的时候,感觉到一种危险的气息,象是黑夜行走在悬崖边。我有点害怕,从心底里恐惧,然而从漆墨的崖底吹来带着海腥味的洌风又让我不由自主的陶醉。我以为自己在跟詹姆斯.邦德约会………我想除非你赶我走,否则我已经离不开你了。 这是一位美丽大方的纯真女人,拥有雪白的皮肤和波浪般酒红色的长发。杰克望向她的眼神有一瞬间的茫然,似乎在心里犹豫着,踟蹰不前。不过最后他终于轻柔的开口:我也是。我想此生与你共渡。 女人有些眩晕。杰克深沉的双眼让她沈醉,那里面闪烁着一种奇异的光芒。他们坐在路边树荫下的长凳上接吻。当他们分开的时候,女人的眼神中有些疑惑。 “怎么?”杰克问。 “哦………没什么………只是感觉有些奇怪,跟别人不太一样”,女人若有所思,最后宽慰般的笑起来:毕竟这是我们之间的第一次,我想我会习惯的。 二点钟,他们象一对真正的情侣那样,亲热的挽着手臂去看狂欢游 行。他们混在激情洋溢的人群中,向五彩缤纷的花车和游 行队伍不停的招手示意。在场的每个人都很快乐,尽情欢笑。两个小时游 行结束后,他们也筋皮力尽。 “我们最好现在回家洗个澡,换件衣服,休息一会,晚上还有狂欢舞会。”杰克向仍旧沉浸在兴奋中的女友建议。 半个小时后,他们回到玛格利特的房子门口。吻别之后,玛格利特跑回了门廊,苗条的背影象个活泼的十六岁少女。杰克注视着她,对方又回过头来向他甜蜜的招招手,然后才消失在门后。 象阿尔瓦先生所说的那样,玛格利特确实是位好姑娘,杰克知道她深深的被自己迷住了。他想自己也是喜欢她的,今天晚上的狂欢舞会后,气氛一定会被渲染的很好,饱含激情。他会送她回家,在门口象往常一样被邀请进去喝杯咖啡,接下来,他们之间一定会自然而然的发生什么。他想自己这次应该不会再退缩了,他并不是没有跟女人作过爱,也在其中亨受过愉悦和快感,只是这两年来,他有些下意识的在逃避这个问题。就好象白天中午的接吻一样,敏感的她们总会发现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其实,他从不敢对别人提及——他实际上憎恨作爱。打心眼里厌恶那些肉体的接触、抚摸,毛发纠缠,还有体液的交换。荷尔蒙分泌的气味只会让他反胃作呕。 他对此感到恐惧,因为知道正常人不会是这样,自己一定是在哪个方面出现了问题。他想找到一个人能够帮助自己,证明自己只是暂时性的心理障碍。玛格利特,他喜欢这个女孩,也许跟她就可以作爱。即使是在过程中他会失态,这个温顺的女孩也不会用异样的眼神看他。她爱他,眼中有母性的怜悯和宽恕,她会帮助他,她的同情心和温柔的抚慰会瓦解他的罪恶感,洗清他的灵魂,让他重新拾起自信,变成一个正常的男人。 杰克怀着前所未有的感激和渴盼救赎之情,驱车离开了玛格利特的家。回自己住处的路有点堵。杰克耐心的等待着。等到驶入自家的车道时,已经是傍晚六点钟。 杰克走上门廊,用钥匙开了门。从玄关处望进去,客厅里光线明亮,舒适而整洁。卢娜早上来打扫完后,不到中午就应该走了。整幢房子在安静的迎接主人的归来。 杰克把外套脱下来,挂在玄关左侧的衣橱里。右手边有一张古董桌,上面摆放着一只土黄色的鸭子型陶罐。杰克随手把钥匙丢进去,当他想继续向里走的时候,忽然被一个什么东西吸引了视线,他停下了脚步。 在土黄色的鸭子旁边,轻飘飘的搁着一张太妃糖纸。 那是一颗剥开的空糖纸,大喇喇的躺在那儿,两端拧紧又松开的皱褶清晰可见。象是哪个顽皮的小孩子吃完了糖,没有把糖纸扔到垃圾筒里,而是随手拉在那儿的。 杰克呆立在原地,注视着它好一会儿,脑子里一瞬间涌出无数个念头。 屋子刚刚被卢娜仔细的打扫过,甚至连地板的角落都被吸得一尘不染。没有小孩子会到他家里玩耍。卢娜虽然是个泼辣的女孩,但她绝不会擅自带着自家弟妹到雇主的房子里来 分卷阅读38 - 分卷阅读39 亨德森的约会 作者:布拉 分卷阅读39 照料。他的家里没有这种太妃糖的糖罐。他也从不吃糖。所以,他实在找不出空糖纸出现在这儿的合理解释。 它本不应该出现在这儿,不是吗?就象是有人故意放置,就是为了向他传达某种心照不宣的暗号,提醒他想起本该忘记的什么。 杰克的面色冷竣,脑子里却如急速赛车般激烈的琢磨着各种可能的含义。然而无论如何,一个意义不详的单词静悄悄的浮现在他的脑海中,抹杀不掉: “硬糖——” 如果这不是一个孩子们的恶作剧,那么就是有人在提醒他,不要忘了曾经出现过,两年前被他亲手扼杀掉,如今已经尘封在记忆中的“硬糖”。 杰克冷静的摇了摇头。他不相信会是“公司”的人,又找到了这里。他们没有那么愚蠢,也犯不着使用这种劣质的恐吓手段。“公司”的人一般没有这种耐心。 “你感到害怕,只是因为你心里有鬼。” 杰克皱起眉头,不想承认。他确实有点儿害怕,双脚在神经质的交替,有些摇摇晃晃。他拿起糖纸,看了一眼上面的包装,才发现是清凉薄荷味的。 一瞬间的工夫,杰克的面孔变得煞白。无数鲜明的记忆和恐怖的设想争先恐后的涌进了他的脑海。他飞速向客厅的方向瞥了一眼,刚才还整洁静宓的景象霎那间变得诡异,象是一个阴险邪恶的美丽陷阱,在屏声静气的等着他自投罗网。 杰克转过头,快速离开玄关,警惕的环顾着四周,跑进车库,马不停蹄的从一个储物柜里掏出一把手枪和一盒子弹。 他躲在一个安全的角落里,开始快速的向弹夹中压子弹。他的上下嘴唇紧紧的咬在一起,苍白修长的双手有些颤抖,但手指仍旧够灵活。装满子弹后,他从车库通往房子里的门小心翼翼的走出去,伸直手臂,枪口向外平举。他缓步穿过工具间,厨房,起居室,来到客厅,胆战心惊的搜寻入侵者的蛛丝马迹。不知是否是幸运,总之他什么都没有发现,一切都安静平和的出奇。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盘算着如果有埋伏的话,应该是在楼上。于是他谨慎小心的沿着螺旋型的楼梯向上攀爬。这个场景突然让他觉得似曾相识,包括担心遇到突袭的那种忐忑紧张的心情也是一样。他想起来是两年前在巴黎的那晚,与iron一起破坏硬糖的秘密基站。只不过那天他戴着假发,穿着黑色长皮裙和女式筒靴——这种装束实在并不适合爬楼梯,当时他有点迈不开腿,只能尽量让自己适应,同时后悔没有向iron要样防身武器。 有那么短短一刻的工夫,杰克有种错乱的感觉——现在的自己似乎已经与那天的记忆重合起来。他的心狂跳不止,呼吸紊乱艰难。平时走习惯的三十级楼梯,突然变得象通天塔那样漫长遥远。他随时随地在等待着,说不定就在下一秒,一具尸体被从二楼楼梯口摔下来,就象那天晚上一样,然后是杀手高大强壮的身影出现在楼梯顶端,向他招手:跟上来。 杰克不得不停下脚步。靠在栏杆上,喘着粗气,让自己冷静下来。他无法停止臆想:一个死而复生,充满愤怒的幽灵,专程前来向他复仇了。他试图说服自己:别傻了。这绝无可能。只是一个闯入者。一个小偷。快点搞定他。否则在七点钟之前,你没有时间再去洗澡、换衣服以备赴晚上的约会了。 杰克稳定了一下情绪,举着枪走上了二楼,贴着墙角,一个房间又一个房间的检查。如果这时候有人冲出来,他会毫不犹豫的开枪射击。在卧室里,他看着虚掩着的衣橱门,紧张的全身戒备。 “出来!”他厉声喝斥。同时瞄准。 一片寂静。当他伸出颤抖的双手,屏住呼吸想拉开衣橱门时,突然听到楼下传来“砰”的一声响动,似乎是什么东西跌落在地板上。 杰克改变方向,飞奔下楼。在拐弯的地方,用枪口扫瞄客厅的每一个角落。空无一人。他沿着楼梯跑下来,看到一根用做装饰的铁艺烛台掉在客厅中间的圆形地毯上。尖利的黑色烛针象是一个刻意摆放的方向标,指向了地下室的方向。 杰克停下来,犹豫了一下,额头在冒出冷汗。 “他”是在告诉他到地下室吗?他如果真的走进去,会在那里看见什么?人?还是从地狱里出来复仇的鬼魂?“他”会摆好酷刑等着他吗?“他”究竟想怎样对待他?……… 杰克的手臂无力的垂了下来,他感到肌肉发酸,手枪沉甸甸下坠,让他抬不起手腕来。他想自己这时候应该转身走到玄关,推开大门迎着天光走出去,坐上汽车,快速离开这个小镇。他可以在伊丽莎白港找个旅馆住一晚,第二天搭机转到开普敦,从那里再考虑下一站落脚点。然后,他又开始象个惶惶然的丧家之犬一样逃亡不停。 杰克的脚步已经向外挪动了一米,他眼角的余光注意到客厅的沙发上有一件绿色的外套。是卢娜的衣服,她只有这一件外套,所以总是穿着它。卢娜上午打扫完房子就应该穿着她的这件外套走了。可现在看来,她并没有走。说不定,她本想走,却走不了了。有人抓住了她,把她带到了地下室。 “如果我走开,她就会死,是吗?………我可以选择若无其事的离开,把她留在地下室里,任命运处置………可是我们不应该这样。她只有十五岁,还在等待着结交男朋友………她本不应该属于这个复仇计划。她跟我们毫无牵连………所以我们不应该这样做。” 杰克表情阴冷的注视了一会那件绿外套,随后转身向地下室的方向移动过去,重新握紧了手中的枪。他试了一下电源开关,意料之中,电源已被切断。他缓慢的在门口的工具箱里摸索出一支手电筒,小心的跨下台阶,在地下室的门边停顿片刻,打开手电,反握在掌心里。随着一脚把门踹开,明亮的电筒光柱射入黑漆漆的地下室内空间,他快速的左摇右晃着电筒,扫描了一遍。 一种奇怪的声音从更深处的黑暗中传出来,象是有人在“呜呜呜”的挣扎,还有椅子在地板上细微拖动的钝响。 “卢娜!是你吗?” 杰克警觉的沿着台阶深入下去,用手电筒照向声音发出的方向。在雪亮的光柱中,他看清确实是卢娜,被胶带结结实实的缠在一把椅子上,嘴巴也被封个严实。当女孩知道自己被发现的时候,身体挣扎扭动的更剧烈了。杰克确认黑暗中再无其他人后,快步跑过去,一把撕掉她嘴上的胶带。女孩顾不上疼痛,立时哇哇大哭:先生!先生!我以为我要死了 分卷阅读39 - 分卷阅读40 亨德森的约会 作者:布拉 分卷阅读40 !……… 杰克已经在想办法撕除她身上的胶带:嘘!安静点!卢娜,你不会死的。 ………你把那个鬼打跑了吗?他就在屋里面!他的脸好吓人!他揪住我的头发,把我绑在这儿!我以为他要吃了我!……… 杰克迅速的解放出她的手脚:好了!好了!没事了!拿好电筒,我把你的脚解开!我们快点离开! 就在他伏下身子时,灵敏的耳朵突然捕捉到一声微弱的咔嚓声,几乎被卢娜的哭泣所掩盖,从地下室的门口传来,象是门栓在轻微的晃动。他旋即转身望过去,就在用眼角瞥见一个黑乎乎的人影出现在那儿的同时,坚决的举枪射击。 卢娜抱头尖叫。手电筒砸落在地板上,熄灭了光柱。杰克在黑暗中本能的向门口的黑影倾泻出所有的子弹,直到扣动扳机发出撞针的空响。他的全身因为紧张象一块铁板般绷紧,手指仍旧维持着扣动扳机的动作。震耳的枪声突然停止后,卢娜凄厉的尖叫也象崩断了的弦般戛然而止。紧接着整个地下室内是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一股血腥味在黑暗中悄悄的弥散开来。杰克的身体开始摇晃,然后缓慢的顺着卢娜坐着的椅子滑落。他的手指捂住腹部疼痛的部位,感觉到那儿涌出温暖而粘湿的液体。卢娜在黑暗中觉察到他的异样,用颤抖的声音胆怯的发问:你怎么了?先生? 杰克轻轻的回答:没什么,只是我好象中了一枪。 他扶着卢娜的膝盖,企图重新支撑起身体。但腹部的撕裂般的疼痛让他失去了平衡,重重的栽倒在地板上。象一个装满木屑的麻袋发出“嗵”的一声闷响。卢娜恐慌的大叫起来:先生!先生! 杰克感觉到代表生命的鲜血在快速的涌出体外,却没有力气制止。他躺在地上,问卢娜:你能站起来自己走吗? 卢娜哭着试了一下,从椅子上小心翼翼的站了起来:我想我能……可是这儿太黑,我什么都看不见……那个……那个鬼一定还在这里,只要我一动,他就会开枪打死我,就象打你一样……… 杰克努力的调整着呼吸,忍受着腹部伤口的疼楚和恐惧。当他感到自己能够重新说话时,轻柔的开口:勇敢点,好姑娘。他不会向你开枪,你只管走出去,朝着右边门口的方向—— 女孩挪动了几下,却被杰克的腿绊倒,栽倒在他的身边。她摸索着杰克的腿:啊!你在这里!我来扶你起来,我来把你弄出去………她一瞬间变得勇敢无比,试图拖动杰克离开。 杰克因为疼痛“啊”的叫了一声,阻止她的动作:你拖不动我,你只会弄疼我的伤口。把我一个人留在这儿,你快点离开,跑到安全的地方去。不要在房子里逗留,赶快回家去,答应我,好吗? 女孩说:好的。我答应你,我一出去就会打电话叫救护车来救你。一分钟都不会耽误。 杰克平静的说:你真是个好姑娘。我也许等不到救护车来了。不过还是谢谢你。再答应我一件事,回家后给玛格利特小姐打个电话,替我向她道歉,告诉她今晚不用再等我了。 女孩哭起来,说:我一定照办的。杰克。你不会死的。 她转身离开了。因为看不见,只能跌跌撞撞的在黑暗中摸索着跪在地板上向外爬。杰克不知道卢娜是否安全的出去了,因为过了一会,他就听不到她的声音了。 “……放她离开”他喃喃自语,喉头艰难的滚动着,象是在对着空气说话:她只是一个小女孩,对你,对我,都没有任何意义。 没有人回应他。黑漆漆的四周象是压根没有过生命存在的迹象。 在浓重的黑暗中,杰克独自一人静静的躺在地下室冰凉的地板上,品尝着源源不绝的鲜血流出身体的绝望和无力的滋味。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然而始终没有一个人前来过问理睬他。就好象整个世界都已抛弃了他,让他孤零零的一个人,在孤独和凄凉的黑暗中,静悄悄的倾听死神轻盈的脚步。他知道那粒糟糕的子弹击穿了他的防弹背心,在他的腹腔中旋转释放,震碎了脏器,说不定这会正嵌在他的脊椎骨上,破坏了他的运动神经。他象个被人遗弃的洋娃娃一样躺在那儿,手指尖微微的抽搐着,肚子上破了一个大洞,宝贵的红色液体在肆无忌惮的涌出,形成一大片人形的血泊——血流的速度已经在变慢了,他的血压在缓慢的降低。 杰克开始深深的呼吸,沉重的喘着气,在寂静的空间里象濒死挣扎的信号般惊心动魄。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好象置身于一座残酷的屠宰场。他的意志始终保持着清醒,真实的面对着自己的死亡过程。这个体验并不美妙,他忽然觉得如果有人这时候在他脑门上补上一枪,让他痛痛快快的了结此生,倒未尝不是件好事。 在逐渐习惯的血腥味中,忽然一股奇异的气息隐隐约约的飘荡过来。象是龙舌兰酒的刺鼻辣味,混着甘草的香甜,是属于另一个男性的浓烈和厚重的气息。 死神来了。 杰克感到一阵毛骨悚然。随即明白,并不是死神,而是它派来的使者——“他”终于接近过来了。 杰克竭力睁大了眼睛。但是在黑暗中无法捕捉到任何物体的轮廓。他虚弱的开口:iron? 没有人回答。一阵悉悉索索的衣服摩擦声后,他感觉到对方在自己身边半蹲下来,象观察猎物的伤势一样居高临下的打量着他。 杰克静静的说:我穿着防弹衣,你还是射穿了我。我在流血。 “是的。”对方终于开口。熟悉的滚雷一般的闷声,一点儿都未曾改变。 “你流了很多血。”对方不带感情的描述着:已经剩不了多少了。我记得你有点儿凝血困难,这么大的伤口,靠你自己,根本止不住。 杰克说:我会因此死掉。 对方说:我知道。 杰克一点也不意外。他问:你找了我很久? 对方语气平淡的说:不算久。先在医院里象个活死人一样不明身份的躺了一年。死里逃生后,又被送到疗养院里恢复了大半年。直到有一天,我想起来曾经对你的誓言。于是,我从疗养院溜出来,开始找你。你虽然改了姓名,但对于我来说,寻找到你的踪迹并不算困难。一个星期前,我即已来到这里。无论日夜,一直在你的房子边徘徊,琢磨怎么让你尝尝我曾经体味过的孤独滋味………… 他移近杰克,把他拥在怀里轻轻的抱了起来。杰克因为牵扯到伤口的疼痛而呻吟出声。ir 分卷阅读40 - 分卷阅读41 亨德森的约会 作者:布拉 分卷阅读41 on拖动他的指尖,抚上自己的面颊,那上面是一道道深深的伤疤,好象千沟万壑密布的荒原。可以想见要不是有黑暗的遮挡,呈现眼前的将是一张何其可怖的面孔。 “这就是现在的我。好象从坟墓里爬出来的死人。这些永远不会消退的伤疤还会隐隐作痛,一到阴雨天,好似有万针穿心。每当这个时候,我都会特别的想念你。当我在寻找你的时候,每接近你的踪迹一步,总是激动狂喜的夜不能寐。” iron又将杰克的手指拉近自己的胸前,那儿肋骨条条分明,如果不是还有皮肤的温度和博动有力的心跳,杰克恐怕会以为自己正在触摸一具骨架硕大的骷髅。 “一周前,当我终于见到你的时候,兴奋的全身都在发抖,连一页纸都抓不住。你剪短了头发,比我印象中要更成熟了。你看起来过得很不错。而我却糟糕的多,要知道,在刚到疗养院的那段时间,我甚至大小便失禁。当然我并不是在怪你,因为你本意是想让我利利落落的下地狱的,可是我却非要死皮赖脸的留下来。” “我跟踪你。看到你的新女友。她很漂亮。你对她也不错。当我看到你们接吻的时候,我知道她取悦不了你。这让我回忆起了以前的美好时光。这个过程很折磨人,所以我花了一个星期时间来琢磨这件事。我整夜整夜的睡不好觉,就是想着怎么样把自己经历过的痛苦也让你一块儿体验一遍。我一边计划着打碎你的头颅,一边幻想着你是怎样跟那个女人作爱。我对你充满恨意,可是又在不可救药的博起。” 他拾起身边的枪,在杰克的左腿膝盖处补了一枪。杰克惨叫一声,混和着骨头的碎片和血在空气中喷射飞溅的奇特声响。停了一会,等着杰克缓过气来,不会再因为疼痛而昏迷过去,iron又在他右腿膝盖上瞄准射击。杰克的身体象受到电击般的剧烈颤抖起来,透过夜视镜iron看见他的五官剧烈的痉挛着,眼睛圆睁,徒劳的张大嘴巴,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他以为杰克这回真得会痛晕过去。但没有。杰克仍旧清醒,半张着嘴,费力的喘着气。iron抬手抚摸上他的嘴唇,把大拇指伸进去,在里面搅动,色情的触碰他的牙齿和舌尖。 “那时候我终于想明白了一点,那就是:你不应该也根本不可能从任何别的人那儿得到欢乐。因为你所有的痛苦和愉悦,在这个世界上,只能由我给予。我想紧紧的抓住你,捏碎你的每一根手指,挖出你的蓝眼睛,吻你的嘴唇,啃咬你的肌肤,舔遍你的全身,和你疯狂的作爱,把你折磨的失声尖叫。撕碎你,让你象我一样破烂不堪。从此你只能依赖于我。” “iron………”杰克神智不清的呻吟出声:你不应该这样………你不能这样做……… “我可以,就象你可以这样折磨我一样。” iron镇定的说,他的声音始终沉静的可怕,象巫师念咒的低诵,持续不断,语调呆板到一成不变,然而每个音节仿佛伴随着火山喷发前的低鸣和震颤,充满着骇人的恐怖力量。杰克全身浴血,象个即将被送到魔鬼祭坛上的祭品,血淋淋的颤抖着躯体,意志迷离的被迫接受诅咒。 “我爱你,从来未曾改变。我为了你,已经献出一切。知道我为什么能够死里逃生,就是因为在我陷入活死人的昏迷,在巨大伤痛中悲鸣辗转的时候,跟魔鬼做了交易,出卖了灵魂。我已经是阴间的死人。所以别再奢望能够再一次杀掉我,逃离我以换取你自己灵魂的自由和清白。亨德森,你将属于我,永远。直到死去,一起下到地狱里去。” 亨德森苍白的嘴唇在微弱翕动:………我能给你的………只有最后一个机会……… iron默默的看着他。 他把亨德森整个儿抱了起来,向外走去。金发男人气息微弱的靠在杀手的胸前——曾经依偎过的宽阔结实的胸膛已经变得瘦骨嶙峋、伤痕累累。他不知道自己要被带到哪里去,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下去。不过这些已经不重要。就算是死了,在另外一个世界里,他相信iron也会追过来,纠缠不休。因为他的灵魂已经被上帝用“烙铁”打上了耻辱的标志,他的罪孽深重,无论走到哪里,人们都会辨认出来,无处逃遁。 他闭上眼睛,任由自己跌入黑暗的深渊中了。 <完> 分卷阅读4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