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境:此处有间当铺》 第1章 有间当铺有缘人 第1章 有间当铺有缘人 苦境·中原,好山好水好风景,却是一处前不挨村后不着店的地界。 若是名人贤士隐居,这里自然是极好的所在,但是偏偏这里落着的阁楼是做生意的地方。 漆黑的说不出名字的木材所制成的牌匾上,四个红色的大字隐约透着些金色溢彩—— 有间当铺! 名字怪,阁楼从上到下更是透着些古怪的气氛。 不过哪怕是再古怪的玩意儿,在苦境,也就不是那么的古怪了。 而当铺以内的大堂里,摇椅上的身影颇有韵律的一晃一晃。 青年眉分八采,目若朗星,身着一身黑白相间,袖口绣着金线的袍服,尽显华贵,一头青丝随意的盘着,只用一根乌黑的木簪穿过,但也正是这份随意,使其平添几分洒脱随性的意味。 青年名为李玄霄,当然这不是他本来的名字,不过作为一个穿越者,本来的名字为何本身也不是特别的重要。 数日之前穿越到了这个他所熟知的霹雳布袋戏的世界中,还自动的绑定上了当铺的系统。 在给当铺取名的时候,李玄霄大手一挥,想也不想的就决定了有间当铺这个名字。 无它,唯好玩儿尔,左右不过只是一个名字罢了。 稍微总结一下系统的功能,简单来说就是“有缘人”进入当铺之中交易,而作为宿主的李玄霄可以交易中获取交易点进行系统商城的兑换。 而交易则只有一条规则,那就是不能亏本。 对此,李玄霄也能够表示理解,毕竟没人开门做生意是冲着做慈善来的。 而系统的交易范围也很广,灵魂、情感、气运、身体、寿命等等,不一而足,李玄霄对此也理解的很快,简单,有进无出的第8号当铺嘛。 此外,在当铺以及当铺外的一定范围内,李玄霄享有一定的主宰权限,也避免了这个世界某些人本着拳头大就是道理的说法,来直接上手硬抢或者说赖账。 也因为范围有限,李玄霄这几天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反正当铺里该有的基本生活设置也都有,吃的也还够,对于苦境的危险性,他可是再清楚不过了,虽然不知道眼下是他所知的哪个时间节点,但是苦境嘛,没有哪个时间节点是不危险的,尤其是对于他这种没有任何修为的普通百姓而言。 没错,李玄霄对自己的认知很清楚,离了外挂,他就是动不动就被献祭的苦境苍生的一员,比阿汪和阿喵都还不如,所以在有足够的实力自保前,他绝不可能把自己置于险地。 至于生意,统子会想办法的,系统岂是如此不便之物?当铺当铺,哪里有主动去招揽生意的道理。 就在李玄霄哼着《孤舟》,不知道哼了第几遍的时候,系统的声音突然响起—— 【有缘人正在接近当铺,请宿主做好交易的接待准备。】 接待准备?有什么好准备的? 李玄霄继续眯着眼。 【本次有缘人:名战。】 名战? 李玄霄原本眯着的眼睁开,虽然说以苦境的人口密度而言,同名同姓的概率不是没有,但是结合一下系统的需求,能够被列为候补的交易对象的,应该只有一个名战了。 家园被北隅刀者,般若海五人众之一的东方鼎立所毁所毁,身负血海深仇的名家少主,辗转千里,四处拜师学艺以期复仇,但是所拜的老师皆被东方鼎立斩杀,直到最后拜师叶小钗,却也揭开这段复仇之路,背后还另有其它的隐情…… “名战还活着,还没有拜师叶小钗,所以现在是剑踪初期或者圣影?” “算了,好像也不是很重要。” 因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李玄霄也没有和外人有过接触,无从获知当前的武林局势,自然也不知道当前属于哪个时期,不过他也的确想得开,这种事情确实不重要,反正苦境就没和平过,有实力哪怕诸神乱斗都能游刃有余,没实力死在妖道角手里都不是不可能,当前,还是本本分分的打工靠谱一些。 先做些准备吧,迎接这第一位客人。 …… …… 大雨过后,道路泥泞,但此刻亡命狂奔的身影已然顾不得那更多。 逃,只有逃,脑海中的那一道火红色的身影,以及那声音,就如同炼狱之中的恶鬼,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 活,只有活下去,才有可能,能够为家族,为父母血仇,一切的一切,哪怕包括自己所答应的事情,那都只是一时的权宜之计,自己是为了能够活下去报仇! 所以才答应的,对,所以才答应的。 名战内心惶惶,面上全是惊恐不安的神色,还时不时朝着身后看去,只是他的身后,分明空无一人。 “那……那是……” 就在名战的目光所在的尽头,一幢玄黑之中透着几分鲜红之意的阁楼矗立在夕阳之下,显得诡异万分。 但不知道为何,冥冥之中,就是有那么一股玄之又玄的力量,推动着名战,在脑海中蛊惑着他,让他前去那里。 咬了咬牙,名战甩开了步子,一路跑向了视线中的阁楼,只见那扇大门之上,悬挂着的牌匾,四字映入眼帘。 “有间?当铺?” 这是,一间当铺? 此时当铺的大门大开,桌案之后,李玄霄原本黑白相间的袍服此刻已然全然变作了黑色,上头的金线勾画出各种异兽之形,甚至上头的异兽每时每刻都在变幻,仿佛活物一般。 名战看着那一道半边身子在阴影之中,看不分明的身影,睁大了嘴。 想要离开,但是李玄霄此刻的声音,就仿佛带着某种魔力一般。 “欢迎来到有间当铺,吾最珍贵的客人啊。” “在这里,你可以获得一切你所想,所需之物。” 一切,所想,所需之物…… 名战咽了口唾沫,握紧了双拳,心内的迟疑只在瞬息之后,便毅然决然的,跨过了有间当铺的大门。 李玄霄看着这一幕,心内微微点头。 嗯,看来今天,有间当铺的的确确的可以开张了。 (本章完) 第2章 当铺的第一桩交易 第2章 当铺的第一桩交易 “你,你是谁。” 看着那道半身笼罩在阴影之中的身影,名战的心中没来由的有些恐惧。 “我的名字吗?” 李玄霄磋磨着手中的茶盏,语气温和的言道:“我的名字对你而言并不重要,非要有个称呼的话,称呼我掌柜就是了。” “掌柜?” “我是此地的掌柜,无需拘束,请坐吧,我们还有很多的时间。” 话音落,桌案旁边,李玄霄的对面,凭空浮现出一张椅子,桌案上还多出了一盏热茶。 名战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走上前,此刻他才看清了李玄霄的面貌,那是一张极为俊郎的面孔,身上的玄色衣袍金色纹路流转,有如活物。 名战虽然也是出身武林世家,但是也没有看到过如此玄奇的事物,因为吃惊呆愣的半晌,才又小心翼翼的坐下,看着对面的高人。 “你,你方才所说,是什么意思?”名战畏畏缩缩的问道。 “就是我所说的意思,你可以交易你所需要的一切。” “交易……”名战看着李玄霄,“用什么交易?” 逃命至此,他身上的东西除了一身衣物,再无其它,或者说,他还有的,只剩下了他的一条命。 “灵魂、情绪、气运、肉身……”李玄霄零零总总的列出了十余项,最后落句,“包括但不限于以上。” 说完之后,他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真费劲啊。 而名战整个人已经陷入了呆滞,以这些东西作为交易,匪夷所思,闻所未闻。 但是,此地的蹊跷古怪,或许又真的可以…… 名战的眼中闪过一抹恨火,哪怕东方鼎立饶过了他一条性命,他也并不因此感恩戴德,他很清楚自己这条性命是从何而来,而东方鼎立的真实目的又是为何。 相反,名战的心内只有屈辱和仇恨。 “如果,我要报仇,需要付出什么!”几乎没有任何的迟疑,名战咬牙切齿的问答。 “复仇吗?汝这个目标太过宽泛了,需要更具体一些。”李玄霄看着名战说道。 “什么意思?”名战问。 “比如,你可以直接要东方鼎立的命,再或者,你也交易让你自己拥有足以复仇东方鼎立的实力,不过前者所需要的代价,此刻的你,对当铺而言并无价值,所以无法交易。” 名战的耳畔,甚至都没有听清后面的内容,只在李玄霄脱口而出东方鼎立性命的一刻,名战已经愣在了那里,但随后他又回过了神。 是啊,对方既然敢放出这样的豪言,又岂会连这都不知道…… 想到这里,名战对于眼前的这处所在,多出了一些信心。 “好!”名战脱口而出道:“我需要有能够斩杀东方鼎立的实力,我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你的所有。”李玄霄只是淡淡说道。 “你将有十日的自我,让你复仇,而在十日之后,你将不再是你,你的一切都将属于当铺,你也将供我驱策,这就是你要付出的代价。” 这就是,复仇的代价?! 看着李玄霄的双眸,这一刻,名战的心跳的很快。 这桩血仇,换取自己的一切,值得吗? 此时,李玄霄的声音再度响起,回荡在名战耳畔:“我可以明确告知你,以你的天资,哪怕真被叶小钗收入门下,领悟你们名家剑法精意,也不会是东方鼎立的对手,而那时,你会死,你的仇人,也将继续逍遥。” 李玄霄的话语,字字句句,叩击在名战的心头,脑海中,是那一场大火,那一把刀,一个人。 “你想活我就给你一个机会活,但前提是,你要帮我办一件事。” “珍惜吧,珍惜你最后的时间,如果你能帮我办成此事,我会给你一个复仇的机会。” 过往种种,那一张张狂放肆的狰狞面孔,在脑海之中如同梦魇,挥之不去。 名战啊名战,眼前,或许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我答应你!”名战咬着牙,唇角甚至咬出了血,双目通红。 李玄霄微微一笑,放下了手中的茶盏。 “如你所愿,契约,已成。” 轻声一语,但见李玄霄黑袍之上的金线流转飞出,与空中网织,一行行字迹清晰可见,很快,一张说不清什么材料制成的契约落在了名战的面前,名战拿在手中,手中的契约似皮又非皮。 “签下你的名字,或者滴上一滴你的鲜血,契约就此达成。” 李玄霄说话之间,名战的手旁随之浮现一枚银针,以及一支饱蘸墨汁的狼毫。 契约之上,分明清晰的写着,给予名战充足击杀东方鼎立的实力以及十日的自由,而在十日之后,他的一切都将归属有间当铺所有。 名战看着契约上的内容,咬着牙,拿起了笔,在契约上落下了自己的名字。 就在战字的最后一笔写罢,巨大的钟声回荡在有间当铺之内,名战手中的契约亮起一道红光,化作灰烬消散。 而此刻李玄霄也坐直了身体,道了一句:“契约,已定。” 【契约签订。】 【契约对象:名战。】 【交易物:格杀东方鼎立的实力、十日的自由。】 【典当物:名战的一切。】 【确认符合交易条件,确认超额完成交易条件,获得额外奖励。】 名战在这一瞬间,只感觉自己的仿佛被施加了什么东西,那是一种来自于灵魂的拘束和负载。 紧接着,李玄霄抬起了手,并成剑指。往前轻轻一点,名战只看到一道光芒顺着李玄霄的一指涌入乐他的眉心脑海。 武学招式、根基乃至于战斗的经验,此刻随着李玄霄的一指,尽数涌入到名战的体内。 难以言喻的热能涌入名战的四肢百骸,无数的刀光剑影在名战的脑海之中不断地演练。 每一寸经络、每一根骨骼、每一块血肉,都在不断不断地毁灭新生,名战只感觉自己几乎要死了,但他的意识却在此刻无比的清明,清晰的感受到自身的痛苦。 这样的改造,名战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直到那一股力量消散,名战整个人跪倒在地,整个人依然是形貌大变。 先前的少年模样不复,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身形修长的青年,一件蓝袍直接落在了他的身上,李玄霄对男人的赤身裸体没有任何兴趣,挥了挥手。 “去吧,珍惜你的时间。” (本章完) 第3章 狂阳黯然 东方日落 第3章 狂阳黯然 东方日落 漆黑的大门再度关闭,名战抬起头,眼前只有一条道路。 各楼不再,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但是身上的变化,陌生的蓝袍,来自于灵魂深处的拘束感,都告诉他,方才一切,并非虚幻。 “嗯?” 就在此刻,一阵火浪蔓延,名战倏然转过身,入眼,只见一道赤发红袍的持刀身影。 天无二日,惟吾旷照,东方不落,鼎立不摇。 来人正是,不落狂阳—— “东方鼎立!” 孤身而立,来人身形逐渐清晰,名战的双眼之中隐隐泛起猩红的血光。 “你?”东方鼎立一手拖着长日狂阳,长刀所过,大地之上留出一道烈火烧灼而过的痕迹。 看着眼前陌生之中又隐约带着几分熟悉之感的面孔,东方鼎立眉头微皱。 他焚杀名家三百口,只为夺取名家剑法最后一式,但夺得之后却也无法尽数领悟名家剑法,便设计逼迫名战前往拜师有着中原剑圣之称的叶小钗,一方面可以窥探叶小钗武学之秘,另一方面也是借叶小钗之手破解名家剑法的秘密。 为了让这场戏足够的真,他一路跟随名战,凡名战拜师,他皆出手将对方斩杀,沿途所过尽是血腥,直到方才,在那么一瞬间,名战消失在了他的观测之中,只是一瞬之后,人便以一种完全脱胎换骨的姿态出现在了他的眼前,若非面庞和气机还有几分接近,他甚至不敢确认。 “名战,你怎会变成这幅模样?”东方鼎立看着名战,眼中闪烁贪婪之色。 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但此刻名战身上散发出的修为,如非有着天大的机缘,怎会如此。 “东方鼎立!” 此生至仇在前,脱胎换骨之后的名战,并无多言,脑海、心中,唯有一字,杀! “杀!”一声怒叱发出,名战出手之间,掌心升起一股牵引玄劲,道旁的一截枯枝瞬间被卷入到他的手中。 突然一闪而出的寒光,照眼一瞬,东方鼎立全身汗毛颤栗竖起,掌握之中的长日狂阳发出一声低吟,几乎同一时间,刀身横在了二人之间,然而即便截住了名战这一剑,余力传递而出,剑气余威直激东方鼎立筋脉,手中长刀几乎脱手。 东方鼎立倒退十余步,双手的余劲还未散尽,看着名战的眼,满是震惊。 剑,是剑!虽未他也未能看清那剑光,但仍弥散在空气中的斩天裂地般的剑意,分明昭示名战只在刚才的一瞬,挥出了连他都险险抵挡不住的一剑,而剑气的凭依,只是道边随处可以拾得的一截枯枝。 他到底遇到了什么?! 东方鼎立无法理解,究竟是什么东西,能让一个人在数息之间便脱胎换骨,但名战也没有给他更多的思考和惊讶的时间。 凌厉剑光逼杀又至,只见名战行神如空,运气如虹,真元如巫峡千寻,走云连风,招招式式皆是迅捷无匹,正是名家剑法中的快剑招式,风剑式。 “归阳不复!” 生死当前,哪怕也再多的疑惑,也只能按下,经历无数厮杀,这一点东方鼎立自然最是清楚不过。 不管发生了什么,眼前的名战,已经让他感受到了威胁。 极招出手,长日狂阳斩落,霎时炽风奔涌,真如昊阳破空, “名家剑法·灵剑式!” 一剑再出,名战双目赤红,气机已如利箭锁定东方鼎立刀势由盛转衰的节点,东方鼎立心中一惊,强行提气变招,但名战的一剑,却比东方鼎立的动作还要更快。 眨眼之间,东方鼎立左肩,已被名战挥舞而出的剑气贯穿。 “啊!” 一招差,败象随之显现;伤势添,应招越见支拙。 一截枯枝,罗织而成的杀网,东方鼎立此刻就如同网中蚊蝇,任凭如何挣扎,杀网却是越缩越紧。 血与肉,在杀网之下凋零,生机,也在不断地攻势下,有如风中残烛。 “东方鼎立。” 名战的声音此刻嘶哑的有如厉鬼一般,伴随呼啸风声,和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随处可见的肉沫,整个战场,真如地狱一般。 “你焚杀我名家三百余口,今日吾要以三百剑,取你三百血肉,祭奠我名家啊。” 杀声落,杀招起,东方鼎立豁命、豁力,拼死一搏生路,然而昔时随手便可虐杀的掌中玩物,如今却成了索命的恶鬼,攻守易型,杀戮,还在继续。 …… …… “啧。” 有间当铺之内,李玄霄坐在摇椅上,手旁摆着热气腾腾的茶,几碟点心、蜜饯, 看着不远处画面中的杀戮,李玄霄摇了摇头,挥手让荧幕消散,转头开始盘点起这一次的收获。 名战的寿命(灰)、名战的气运(白)、名战的机缘(蓝)、名战的悟性(蓝)、名战的灵魂(青)…… 当铺的典当物,从上到下分为赤金紫蓝青白灰,名战到底是原本剧情中的一个小配角人物,得叶小钗指点,修行名家剑法有成,机缘、悟性自然都不差,不过寿数有限,不过这一盘的交易,也为李玄霄带来了一万多的通报点数。 “系统,广告投放的怎么样了。” 名战是有间当铺的第一桩交易,李玄霄自然要发挥最大的利用价值,这个世界有所求的人太多,都是当铺的潜在用户,只需要将当铺的存在宣扬出去,自然有许多人趋之若鹜。 【已按照宿主要求,进行投放,本次投放消耗通宝点数……】 “等一等,给当铺揽生意的投资,成本光算在我的我的头上,不合适吧,还是说,带来的客人,我可以获得更高的收益?” 【消耗通宝点数2200点,宿主剩余点数13800点。】 “无法交涉么。”李玄霄挑了挑眉,也不意外,“打开商城。” 商城中的物品琳琅满目,横跨李玄霄所有知道的,不知道的世界,所有的东西都囊括其中,神功秘籍、神兵利器都只是最基础,甚至连纯粹的修为、资质、功体都可以购买。 不过哪怕是李玄霄卡着当铺的bug提升了名战作为客人的价值,能够带来的点数也极为有限,能兑换的东西也的确不多,想着以后总有一天需要外出的想法,自然是以实力提升为准。 李玄霄循着系统给出的数以百计的推荐方案,挑挑拣拣,最终决定了兑换的目标。 出自《天子传奇》的先天乾坤功,轩辕黄帝所创,阴阳兼具,刚柔并济,可攻可守,更拥有极强的兼容性,专修此一门,大成之日,至少纵横一时无虞。 【已兑换《先天乾坤功·卷壹》……】 【已兑换……】 不经,真的是不经啊。 名战的寿命:若无当铺干预,名战不久后将亡于东方东方鼎立手中,寿数有限,故为白。 名战的气运:家中坐拥宝库,却无与之匹配的实力,为人所惦,以至于举族覆亡,但绝境之中又得一线生机,虽不长远,却也比族人多活了些时日,绝处逢生,故得蓝。 名战的机缘:得刀狂剑痴指点,可称大机缘,故是青。 名战的悟性:天资尚可,得叶小钗指点,终悟名家剑法精意,但到底有限,是为蓝。 名战的灵魂:灵魂本就是至高无上之物,价值因人而异,因名战本人缘故,故点评价值为青。 (本章完) 第4章 梦 第4章 梦 北隅·阴川蝴蝶谷 金发红衣的刀客盘腿坐在巨石上,周身蝴蝶飘飞,面前是一尊纯金的人像。 一向洒脱随性的刀客,此刻目光锐利,内中透着锋芒,手里的锦帕小心翼翼的擦拭着金像上的灰尘。 北隅第一刀客、杀手,阴川·蝴蝶君,为佳人孤坐阴川十八载,苦练不爱钱,使得蝴蝶谷内处处飞银票,遍地见金银,然而江湖风波,终究是无可避免。 “阿月仔啊阿月仔,虽然说那个梦很离奇,但是那个当铺如果真有那么神奇的话……” 就在此刻,蝴蝶谷外,脚步匆匆,蝴蝶君微微侧头看向入口所在,一抹熟悉的水蓝色入眼。 “章袤君,你来这里做什么?”蝴蝶君看向来人。 若非来人是公孙月的兄弟,又识时务会说话,这种时期,踏进蝴蝶谷就只有一个死字。 “四姐夫,冷静,我此回前来,是代表二哥,和你谈一桩交易,只要你帮忙诛杀一个叫名战的少年……” 章袤君话未说完,就已经看到了蝴蝶君怪异的脸色,立刻反应了过来。 “四姐夫,难道你……” “那个名战,进了一间古怪的当铺,做完交易以后就变得可以虐杀东方鼎立,我本来还在想那个梦的真实性,看来你们几个兄弟人。”蝴蝶君摸着下巴,右眉微微压下,“啧,看来这梦真的有古怪哦。” “怎会这样!”章袤君脸色一冷,原本做这些事情,只是为了以防万一,既是为了兄弟情,也是为了组织战力得以保全,但若那不是梦,那岂不是意味着…… 想到这里,章袤君知道不能耗费时间,需要立刻回报。 蝴蝶君却在此时开了口:“呀,五弟啊,等一等,这种事情再想想还是有些不真实啊。” “我也不知,不过二哥答应,只要能诛杀那个叫名战的,他可以出手为四姐解除金封,只是如今既然连四姐夫也,恐怕这件事并没有那么简单,我需要立刻前往找寻三哥。” “你别那么激动啊。”蝴蝶君面上露出不悦之色,““这个邓九五,他封了阿月仔来指示我办事,当真是欺负我蝴蝶斩不够利。” “四姐夫,唉,虽然四姐与其他几位兄长所行道路不通,但我们昔日结义情分犹在,二哥对四姐落掌,并未尽全功,若你着实不愿,也可前往找寻剑邪、人邪,此二人也有破解金封之能,只是事关三哥生死,我不能再做耽搁,等我确认完三哥安危,再来陪同四姐夫一起找寻剑邪人邪。” “哎呀,好了,麦对我打感情牌。”蝴蝶君一手按着脑袋,无奈摇了摇头,“算了,你去找人,找到人以后放蝴蝶通知我。” 说话间,蝴蝶君手一挥,一只蝴蝶落入章袤君的掌心。 “我去找那什子剑邪人邪,两边同时进行我才放心。” “这……好。” 章袤君此行,本身也是奉命行事,他知道蝴蝶君在自家四姐心中的份量,他与蝴蝶君也算相熟,并不愿意看着蝴蝶君卷入麻烦自己兄弟几人的麻烦之中。 能够找到人邪剑邪为四姐破除金封最好,再不然我杀了名战,也能让二哥出手解封,只希望四姐和蝴蝶君能够就此安然退隐。 章袤君收起蝴蝶,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温和的笑容,对着蝴蝶君抱拳言道:“好了,四姐夫,那你好好照顾四姐。” “当然,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啦。”蝴蝶君随意的挥了挥手,章袤君随即转身离开。 “章袤君。” “嗯?” 章袤君闻言,转过头看向蝴蝶君。 “四姐夫,还有什么事要吩咐小弟的?” 看着章袤君脸上那熟悉的笑,蝴蝶君咂了咂舌,奇怪,总有种很奇怪的感觉,难道章袤君会有危险?梦难道会是真? “那只蝴蝶,你可要记得用。” “哈,放心,四姐夫。”章袤君一笑,“章袤君从来不会对四姐夫你客气啊。” 看着章袤君离去,蝴蝶君一挑额前的头发,再看向金像,叹了口气,“阿月仔啊,真是有够麻烦哦,我也要去找人了,你在这里乖乖等我哦。” 拍了拍金像,蝴蝶君挥手之间,蝴蝶谷的蝴蝶自然而然的结成刀阵,蝴蝶君随即也消失在蝴蝶谷之中。 …… …… 名家,不久前的一场大火,焚烧尽了一个存在百余年的武林家族,名家三百余人,只留下了一个活口。 而犯下这凶案的凶手,仅仅只是为了一式剑招。 屋舍楼房,而今只剩下一片废墟,若是细细观察,便能看出其中尸块的痕迹。 东方鼎立的刀招霸道狠绝,长日狂阳落处,亡者难有全尸,而今日,三百余条性命,三百余块血肉,不留全尸之人,自己亦不见全尸留存。 名战,一身的猩红,一手提着一个袋子,袋子已然被血浸透,成了暗红色,上面还清晰可见着血块,而另一只手提着的赫然正是东方鼎立的头颅。 那一颗头颅之上,此时只剩下了狰狞,却看不出多少因为痛苦而发出悲鸣的扭曲之色。 身在江湖,早有觉悟,虽非善类,但东方鼎立亦有着属于自身的傲骨,哪怕周身血肉被名战凌迟三百余,依旧是铁骨铮铮。 “父亲,母亲,伯、叔,名家的众人啊。” 看着眼前的废墟,昔日熟悉的家园,哪怕此时已有非同寻常的根基,名战脚步也不由得有些踉跄。 咬着牙,放下了袋子,将东方鼎立的首级摆放在了废墟之上。 香烛、黄纸,阵阵烟气散入天迹…… “我,我为你们报仇了。”名战低着头,流着泪,声音嘶哑,“不孝后人名战,为你们,报仇了,你们,安息吧。” 随手洒落,黄纸飘零,阵阵微风浮动,烛火闪动,似是亡者在此世的最后回应。 又似是,不甘的魂灵指引着生者前来的道标…… “嗯?” 名战回过了头,入眼,一道身影,自模糊,至清晰。 “三哥啊!” 不愿置信,不敢相信,梦中的一切,竟在此刻,尽皆成真! (本章完) 第5章 第二位客人 第5章 第二位客人 未曾设想,梦境成真,大业未竟,手足先丧。 般若海几人自有情报网,章袤君追寻调查得来的名家线索追迹而来,不曾想入眼第一幕,便已见到了此行的目标,而后便是东方鼎立的人头。 “三哥啊!” 话落一瞬,杀气凛然,兰瓣飘飞满目,无需多言,多言已无意义,血海深仇,唯余一字——杀! “嗯?” 在章袤君踏上名家废墟的一刻,名战就发现了他,只是他不愿意打扰了祭奠,并未理会,只是如今,似乎这不理会也是不成了。 对方摆明了是为了东方鼎立而来,刚才他说的是……三哥?东方鼎立,还有兄弟? 名战眼中的红光一闪而过,东方鼎立,你杀我名家三百余口,我也要将你的兄弟,一一斩杀,告慰我名家众人的在天之灵啊。 仇人见面,无需多言,章袤君抬手一挥,兰瓣挟裹着幽幽寒气爆射而出,所经之处,霜结冰覆,音爆连连。 名战凝气为剑,血色剑光横扫而出,只在转瞬,兰瓣便遭一扫而空。 一招交锋之后,二人已至身前,一掌印落,双掌交接,章袤君只感这一掌中内元厚重雄浑,击得他气血翻涌,心神激荡。 败退十余步,章袤君心中暗暗震惊,那个梦竟然是真的……有间当铺真能令人脱胎换骨到如此的境地。 那么那个自称当铺掌柜的人,究竟是神是鬼? 章袤君绝非愚蠢之辈,看到东方鼎立身死,心内的愤怒和仇恨,对于心神的影响也不过只在一瞬。 他知道他和东方鼎立的实力差距,眼前的名战能够斩杀东方鼎立,实力必然远高于他,与其死战,唯一的结局,也只有死在此地,死的毫无价值。 必须回去,将此事告知于大哥和二哥,世上当真有如此神鬼莫测的地方,必须调查清楚,否则必成众人日后计划阻碍。 “影流溯!” 心生退意,章袤君出手再展幻奇招,但见兰飞瓣,霞光辉耀,杀阵瞬成。 名战仍旧是手中无剑,只以真元凝聚剑气,引动磅礴气流,一道剑光直落而下。 但闻一声闷响,光芒交并,但见幻杀招瞬破,章袤君嘴角溢出点点朱红,顾不得周身的隐隐阵痛和翻覆的气血,章袤君匆匆夺路而走。 “逃,你又想逃到哪里去!” 名战此时的双眼红的吓人,锁定章袤君逃生之路。 七天,还有七天的时间…… 父亲、母亲,等我拿了东方鼎立他们兄弟的项上人头,来祭奠你们,祭奠我们名家。 …… “仇恨的动力啊……” 有间当铺之内,李玄霄喝着茶看着此刻上演的这一场追杀。 留给名战的时间有限,但受伤的章袤君身法速度也是大打折扣。 李玄霄之所以留给名战十日的自由,除了留给名战时间进行复仇,同样也是希望看到名战这一只经过了他改造的蝴蝶,能够在武林中掀起足够的风暴。 这也是为何李玄霄支付了当金,却并未立刻收取典当物的原因。 反正有契约在,他随时随地都可以收取当金,但为名战保留情感,可以让他表现的更加的精彩,倘若事先就收走了名战的东西,失去了情感的他又怎么会前去追杀章袤君呢? “嗯?” 正在品味着这场追杀大戏的李玄霄突然皱起了眉头。 【有缘人即将到店,请宿主做好接待准备。】 “啧,系统,这样在人休息的时候给人接活,我会有种把你挂在路灯上的冲动啊。” 系统也没有还嘴,只是默默的亮起了辉光,李玄霄也习惯了,叹了一口气之后把偷窥的小屏幕收了起来,身上黑白相间的袍服随之转化成为当初和名战见面的黑袍,当铺的大门缓缓打开,悬挂在当铺檐角之下的七盏灯笼亮起阵阵幽光。 【本次有缘人:情杀。】 情杀?啧…… 为情止杀,为情开杀。 原本习刀的英才,却身陷感情漩涡无法自拔,舔狗职业的熟练度放在整个霹雳影史都名列前茅。在失去了一切之后黯然退隐,结果在许多年以后还要被人拖出来自我牺牲的倒霉蛋。 这个时候的剧情,要么是被琴绝弦赶走,要么是养育他长大的封嬷因他被卷入江湖风波身亡…… “这里,是哪里?” 情杀看着眼前全然陌生的建筑,灯笼内的幽光微微扇动,有间当铺四个大字自映入眼中的那一刻就仿佛有着某种魔力一般,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一间当铺罢了。”李玄霄坐在那一张独属于当铺掌柜的椅子上,双手十指交错,搭在胸前,整个人以一种随意放松的姿态就那么坐着。 “来者是客,请入内吧。” “当铺?”情杀眉头一皱,响起了先前的梦境,“那,不是梦?” 李玄霄也没想到,系统的“广告”竟然连情杀都能够覆盖到,不过如此确实省去了不少解释的功夫,挥手之间,李玄霄对面的座位上,一盏茶浮现。 “自然,名战的确用一些东西,交换到了报仇的能为,而你,能够来到这里,说明你必然有所求,同时也是当铺的有缘人,所以你需要什么呢?” “我……”情杀闻言看向李玄霄。 若这真的是梦,就算真做了交易,又有何妨…… 若这不是梦……女神…… “我,我想要女神的……”情杀眼中的情绪一阵波动,将要把话说出口,却在最后一个字,止住了内心的冲动。 不,不可以,情杀,你怎么能这么做,你怎么能想要通过这种方式获得女神的爱。 女神已经做出了属于她自己的抉择,你要做的,应该是祈祷女神能够真正的幸福啊! 情杀猛地摇了摇头,脑中清明了许多。 倘若皮鼓师能够恢复成昔日的模样,那么他对女神,应该会更好吧,女神应该也能够更幸福。 “你,你这里是否有能够恢复被剥皮者相貌之物。” “哦?” 李玄霄看着对面的情杀,嘴角微微翘起。 “当然。” (本章完) 第6章 情杀的代价 第6章 情杀的代价 情杀的痴情,李玄霄当然知道,但是情杀的选择,还是令他有些意外。 他原本以为情杀会想要交易到琴绝弦对他的爱,结果才发现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情杀对于琴绝弦的感情,远比他想的还要来的“无私”。 “有间当铺,自然能够让人恢复容貌,不过阁下的要求还是宽泛了些,恢复人相貌的办法有许多,不知阁下想要哪一种?” 情杀没想到一个条件,竟然还有多种方法可以解决,想了想,又道:“那人乃是许久之前被人剥了皮,后面又套上了野猪的皮以方便自己行走存活,要让其恢复到被剥皮以前的样貌,还要没有任何的痕迹,并且是真正的恢复,非是幻术之流。” “剥皮换相,溯本归元……”李玄霄垂目轻叩茶盏,盏中碧波映出情杀紧抿的唇线,黑袍金纹在烛火下流转如活物。 他尾音拖得绵长,忽而抬眼轻笑,“如此也是不难,只是不知阁下欲以何为典当之物?” 情杀皱着眉头,没想到这个当铺口气如此之大,但想着梦中所见,便问道:“你想要什么?” 李玄霄喝了一口茶,眼中道道光芒闪过,情杀的身上的种种所代表的价值,他一览无余。 最后,他的目光锁定了其中的一项。 “此物不算昂贵,便以阁下在刀上的一切,作为交换,如何?” 李玄霄放下茶盏,看着情杀道。 “什么?” 情杀以为自己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无论对方开出什么条件,他都能够一脸坦然的应对接受,但在听到李玄霄要的典当之物时,他的脸上还是露出了诧异的神色。 诧异于李玄霄和当铺的能为,以及其所开出的条件。 “刀法、刀觉、刀上的天赋。“李玄霄声线忽如寒潭凝冰,案上烛火应声化作幽蓝,“从此刀锋不识故主,当然若是不舍,亲情、爱情的任意一样,当铺也都可以接受。“ “不,不可能。”情杀立刻开口拒绝道。 李玄霄也不意外,情杀一生中最重要的三样东西,排在第一位的毫无疑问便是他的女神琴绝弦,其次就是抚养他长大的养母封嬷,至于刀,对他而言一样也是极为要紧之物,但对比起前两者,终究还是差了些许的份量。 所以开出后面两个条件,李玄霄也并未指望过情杀会答应。 当铺固然盈利为上,但当金和典当物同样都有其价值上限,作为生意人,李玄霄不会贪得无厌的胡乱开出价码,完全恢复皮鼓师的样貌,情杀的刀作为典当,足够了。 何况,他的目光所及,可不仅仅只是这一笔交易而已。 短暂的沉寂之后,情杀也冷静了下来,看着李玄霄说道:“以这些东西为典当,此前江湖闻所未闻。” “如果阁下是担心当铺收取典当物的问题,大可安心,当铺既然开门做生意,自然而然的有收取当金的能为。”李玄霄看着情杀微笑说道,“同样,毕竟是初次合作,阁下若是担心当铺的信誉问题,也允许阁下在看到当金兑付之后,本店再收取典当物。” 情杀听罢,没有再说话,李玄霄也没有催促。 片刻之后,情杀又开口问道:“若是典当了,吾是否此生再不能练刀了?” “这嘛,本店从来都是开诚布公的交易,既然阁下问到了,我也可如实回复,是,交易之后,刀之一途,阁下此生绝缘,此前苦修的刀法,也将荡然无存。”李玄霄回答道,“阁下若是需要再考虑一下,也可以就此离去,若有需要,有间当铺的大门随时同阁下敞开。” “但并不阻碍吾习武,是吧。”情杀看着李玄霄道,“我还可练剑,练拳。” “是。”李玄霄点了点头。 事实上,情杀在武道一途的天赋尽数落在了刀上,失去了刀,他转修其它武道也难有所成就,不过,这就不在当铺的提醒范畴之类了。 有间当铺不会对顾客提出的问题撒谎,但不代表当铺会主动的完全点明交易之后的隐患。 情杀喉结滚动,恍惚间似见琴绝弦月下抚琴的侧影。他闭目时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再睁眼已藏尽万千情愫:“好。” 李玄霄闻言微微一笑,道:“如你所愿,契约,已成。” 轻声一语,李玄霄黑袍之上的金线流转飞出,与空中网织,一行行字迹清晰可见,很快,一张纸皮契约落在了情杀的面前。 “签下你的名字,或者滴上一滴你的鲜血,契约就此达成。” 李玄霄说话之间,情杀的手旁随之浮现一枚银针,以及一支饱蘸墨汁的狼毫。 契约之上,分明清晰的写着典当物和当金,与李玄霄先前同他所言的,一般无二。 女神,如此,皮鼓师恢复本来样貌,你应该也能够幸福了…… 不再犹豫,情杀拿起了一旁的笔,在契约的最后落下了自己的名字,与此同时,巨大的钟声回荡在有间当铺之内,只见契约亮起一道红光,随后化作灰烬消失无踪。 情杀的耳畔,响起了李玄霄的那一句—— “契约,已定。” 话音落下的同时,一个木匣出现在情杀的手中,情杀打开一看,其中却是一枚铃铛。 此时李玄霄开口道:“只要你所想的目标在你周身三里所在,摇晃铃铛,自可令其复原如初。” “就这么简单?”情杀看着木匣之中的铃铛,有些难以相信。 李玄霄挥手将桌上的诸多器物收起,看着情杀道:“有间当铺,从无虚假,就如我先前所言,阁下可以先验证当金真伪,不过需要提醒的是,当阁下收取了当金之后,当铺也将取走典当之物。” “好。” 情杀看着李玄霄,一手将那木匣拿在了手中,眼中的坚毅之色却盖不掉那怀疑。 对此李玄霄也并不在意,毕竟说到底,不过都只是生意罢了。 “阁下,请吧。” 话说毕,情杀只感觉自己周遭场景不断变幻,恍惚之中,那一个声音挥之不去—— “铃响三声,皮相重生;刀魄纵去,情孽难终……” 只在转眼之间,床榻上的情杀睁开了眼,猛然坐起,冷汗浸透重衫。 “我,这是……” 刚要起身,却发现自己的枕边,赫然安静的躺着一个木匣,打开木匣一看,内中正是那一枚古铜铃。 (本章完) 第7章 痴男 第7章 痴男 “为情止杀,为情开杀。” 有间当铺之内,烛火摇曳,光影在墙壁上诡谲跳动。 李玄霄一身长袍黑白两色交错,神色淡漠,修长手指轻轻摩挲着茶盏,凝视着那仿若镜面的奇异画面。画面之中,情杀满脸决然,怀抱着木匣,眼中尽是决然,朝着瀚海原始林一路狂奔,身形在荒草与乱石间穿梭,似要冲破所有阻碍。 “这只是交易的开端啊……”李玄霄薄唇轻启,声音低沉而缥缈,仿若从遥远的天际传来,带着几分洞悉一切的意味,又好似隐藏着无尽的喟叹。 他的目光深邃,透过那画面,似乎看到了更为遥远的未来,这场因情而起的大戏,此刻才正拉开帷幕。 …… …… 瀚海原始林,地处北隅之地,仿若被世间遗忘的黑暗绝境。此地长年不见天日,浓厚的阴霾如同一顶沉重的天幕,死死地压在这片古老而神秘的土地上。 瘴气与浓雾相互交织,如同一层层无形的纱帐,将整个森林笼罩得密不透风,每一寸空气里都弥漫着腐朽与危险的气息。 林中,嗜生夺命的诡异植物肆意生长,仿若无数隐藏在黑暗中的触手,随时准备择人而噬。叶片或是尖锐如刀,或是长满了细密的毒刺,在雾气的笼罩下闪烁着幽冷的光。 这里,是北隅真正的险地,而能够在如此绝境中安居的,自然也不会是什么仁善之辈。 “皮鼓师,你给我出来!”瀚海原始林外,情杀剑眉倒竖,周身气势陡然爆发,澎湃的真元仿若汹涌的潮水,从他体内源源不断地涌出。他运足内力,对着原始林内大声喝道,声浪滚滚,犹如惊雷,朝着森林深处轰去。 然而,声浪传入原始林中,却似泥牛入海,没有激起一丝波澜,唯有那浓稠的雾气,在声浪的冲击下微微颤动了几下,随即又恢复了平静,仿若从未有过任何声响打破这片死寂。 情杀见此情景,眉头紧紧皱起,猛地一抬手,腰间留情斩“噌”的一声出鞘,刹那间,刀刃卷起道道银光,仿若夜空中划过的璀璨流星,又似一泓秋水,散发着凛冽的寒光。银光闪烁间,刀气纵横,瞬间斩破眼前那层层迷雾与障壁,开辟出一条短暂的通道。 就在情杀准备迈步踏入瀚海原始林之时,一道水蓝色的光芒,如同一颗划破天际的流星,从林中疾射而出。光芒之中,带出一道清丽脱俗的身影,仿若仙子临世,周身散发着柔和而迷人的光晕。 “女神……”看到来人,情杀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原本冷峻的面容上,此刻焕发出无尽的神采,眼中满是深情与眷恋。然而,下一刻,他的目光落在琴绝弦略显憔悴的脸上,心中一阵刺痛,那股喜悦之情瞬间被心痛所取代。 “情杀,你不该来这里。”琴绝弦轻轻摇了摇头,一头乌黑的秀发随之轻轻摆动,宛如黑色的绸缎。她的面上尽是复杂的神色,有担忧,有无奈,更有一丝难以言说的愧疚,“我答应了贺郎,不再与你相见,你走吧。” 情杀闻言,心中一惊,脸上露出惶恐之色。他下意识地向前跨出一步,双手微微颤抖,急切地说道:“我,我不是为了打扰女神你,我是……这个木匣,是我偶然得到之物,里面的古铃,或许可以让皮鼓师恢复原貌。” 说着,他小心翼翼地捧起手中的木匣。 “古铃?”琴绝弦美目流转,看着情杀缓缓打开的木匣,内中安静地躺着一枚青铜铃铛。铃铛表面刻满了古朴而神秘的纹路,在黯淡的光线下,散发着一种陈旧而又神秘的气息。 琴绝弦的脸上露出怀疑之色,她并非是怀疑情杀的用心,毕竟情杀对她的深情,她又怎会不知。只是这古铃的来历和功效,实在太过离奇,让她不得不心生疑虑。 昔日,贺长龄在睡梦中遭遇横祸,被人以无痛觉的极速快刀残忍剥皮。他在极度的痛苦与绝望中,拼尽最后一丝力气逃入瀚海原始林内。在那生死攸关的时刻,为了活下去,他迫不得已将一只想要吃他的野猪剥皮披上,从此,世间再无贺长龄,只有这半人半兽的皮鼓师。 在寻找到贺长龄之后,琴绝弦也不是没有寻过恢复的方法。但一来历经多年,野猪皮已和血肉紧密粘连,仿若融为一体,难以剥离;其次,贺长龄原本剥下的人皮也早已被皮鼓师毁去,再无复原的可能。 最重要的是,如今的皮鼓师,遭逢如此剧变,又在这暗不见天日的瀚海原始林内生活多年,性情已然大变。曾经那个温润如玉、风度翩翩的贺长龄,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冷漠、凶狠,甚至有些残暴的兽人。即便是昔时自认为最了解贺长龄的琴绝弦,在面对如今的皮鼓师之时,也会心生心悸和陌生感。 “贺郎他必然不会接受此物,你带着此物,离开吧。”琴绝弦幽幽地叹息一声,声音中满是无奈与疲惫。她深知贺长龄的性格,如今的他,对过去的一切似乎都已充满了厌恶和决绝,如果真的还惦念着昔日贺长龄的皮相,又怎会将自己的人皮付之一炬。 “女神,你相信我……”情杀一脸恳切,眼中满是执着的光芒。一想到琴绝弦要陪伴那一头野猪扮相的狰狞兽人,他便心如刀绞,仿佛有千万根钢针在狠狠刺痛着他的心。倘若恢复皮鼓师的外貌能够令琴绝弦稍微舒服一些,在情杀看来,哪怕付出一切代价,也是值得的。 “情杀……”琴绝弦还想再言,却在此刻—— 林中突然惊起一阵飞鸟,扑腾着翅膀,发出阵阵凄厉的叫声。紧接着,阵阵腥风席卷而来,仿若汹涌的海浪,带着无尽的寒意与肃杀之气。琴绝弦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美目之中闪过一丝惊慌,她下意识地回头看向瀚海原始林中。 “琴绝弦,你终究,还是舍不下他啊,哈哈哈哈!” 一声如雷贯耳的声音骤然响起,笑声之中是丝毫不加掩饰的讥讽意味,仿若一把把尖锐的利刃,直直地刺向琴绝弦和情杀的内心深处。 只见一个身影缓缓从林中走出,黑脸短毛,长喙大耳,獠牙觜出赛银钉,浑身皮糙癞还青,正是昔日北武林三玄音之皮鼓贺长龄,如今的瀚海原始林异人皮鼓师! “贺郎,我……”看到皮鼓师现身,琴绝弦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她下意识地向前迈出一步,想要开口解释,却见皮鼓师左手一挥,一股强大的力量瞬间爆发,仿若汹涌的山洪,将琴绝弦狠狠扫退一旁。 琴绝弦身形踉跄,险些摔倒在地,她的眼中满是震惊与委屈,难以置信皮鼓师竟会对她如此暴戾。 “女人,停下你佯装深情的把戏吧。”皮鼓师冷冷地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犹如黄沙摩挲,每一个字都带着浓浓的厌恶与不屑。 “皮鼓师,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待女神!”看到皮鼓师对琴绝弦如此粗暴,情杀顿时怒不可遏,周身的气势陡然攀升,杀意弥漫。 皮鼓师闻言,冷笑不止,那笑声仿若夜枭的啼叫,在这阴森的森林中回荡,令人毛骨悚然。“愤怒?自不量力啊!” 轻蔑一眼,眼中满是嘲讽与不屑。话语一落,杀机现。皮鼓师猛地抬掌纳气,周身的气息瞬间变得狂暴起来,仿若一头即将择人而噬的猛兽。 琴绝弦见状,也顾不得其它,毫不犹豫地横身拦在二人之中,张开双臂,试图阻止这场即将爆发的血腥争斗。 “贺郎,你给我一点时间……”琴绝弦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既有对皮鼓师的哀求,也有对情杀的担忧,世间恩情,最是两难周全。 “女人,你的把戏,令皮鼓师厌恶了。”看着阻挡在前的琴绝弦,皮鼓师的眼内厌恶之色更见清晰。 “贺郎……”琴绝弦的声音愈发哽咽。 “皮鼓师,够了。”眼见皮鼓师一再地言语攻击琴绝弦,情杀也忍耐不住,他冷声呵斥说道:“此事是因情杀而起,你不要牵连女神。”而在说话的同时,他已经迅速打开木匣,取出了内中的古铃。 “那是什么?!”陌生的器物突然出现在眼前,还被敌人拿在手中,一瞬间,皮鼓师心中杀机暴涨。他也不知那是何物,但他本能的感觉,那件东西绝非什么对他有利之物。 心中一凛,此刻来不及多想,浑然一击出手,全无保留,既然想杀皮鼓师,那就同样要付出代价! 黑雾缭绕,一掌重落,连风都发出阵阵尖锐的呼啸声。 “贺郎!”琴绝弦惊恐地尖叫一声,她虽是恩情两难全,但此刻,不忍见情杀受伤,更不愿与皮鼓师相博。在这危急关头,惊见琴绝弦作出惊人举动,纵身一跃,挡在了情杀身前。 情杀手中的古铃也在情杀手中动作下摇晃,那声音清脆而悠扬,仿若来自遥远的天际,带着一种神秘而古老的气息。然而,下一刻,眼前目之所及,却是一片血红。 “女神啊!”情杀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他眼睁睁地看着琴绝弦口呕朱红,染红了那身水蓝色的衣裙,也染红了情杀的双眼。 “琴绝弦,你!”皮鼓师见此情景,也是呆愣在当场,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与震惊。 但在一瞬间的心痛之后,是更多更大的仇恨涌入心海,厌恶更是无以复加。 果然,果然,琴绝弦,你还是放不下情杀,好,很好!皮鼓师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幕啊! 而伴随着一声铃响,古铃崩裂化作青风一阵,青风所过,只见皮鼓师身上的兽皮开始迅速脱落,血肉再造重生。片刻之后,再现人间的,是一张俊美不凡的容颜,正是昔日贺长龄的模样。 “这是,什么?!”皮鼓师自然能够感知到自身的变化,兽皮之下,是久违的人皮触感。 他缓缓抬起双手,看着自己那白皙而修长的手指,眼中满是震惊与疑惑。他恢复了原貌,因为刚才的那个铃铛?因为这个情杀? “贺郎……”这一幕落在琴绝弦的眼中,眼中一阵剧烈的波动。她抓住了情杀的手,声音微弱却充满了感激,“情杀,我没想到,多谢你……” “不要再说了,女神。”情杀的眼中含着泪,垂着头,声音颤抖,“都怪我,如果不是我来这里,你也不会……” “不,我该多谢你……我不该怀疑你……贺郎……” 情杀闻声抬起头,和琴绝弦一起看着身前不远处,只见不知何时,恢复了本貌的皮鼓师已然来到。此刻的皮鼓师,身姿挺拔,气质不凡,便是情杀也不得不承认,皮鼓师贺长龄,的确极为俊朗。 然而,皮鼓师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二人,眼神冰冷,对比起先前兽皮在身的眼神,此刻的目光,反倒更令人可怕。那眼神中,没有一丝温度,仿若来自地狱的恶魔,让人不寒而栗。 而皮鼓师的下一句话,便激起了情杀心中的怒火。 “那个铃铛,是从何而来?” (本章完) 第8章 怨女 第8章 怨女 “你说什么!”情杀一声惊呼,声音中满是不可置信。 此刻,琴绝弦口呕朱红,虚弱地依靠于他的身上,鲜血滴落,迅速浸染了她的衣裙。 恢复了往昔容貌的皮鼓师,此刻眼中却无半分对琴绝弦伤势的关切。他的言语冰冷,字字句句所关心的,唯有情杀手中那枚古铃的出处。 刹那间,愤怒的火焰在情杀心头熊熊燃烧,紧攥着的拳头此刻青筋清晰可见,心中只想下一刻就将皮鼓师碎尸万段。 皮鼓师冷冷地看着眼前相拥的两人,眼底深处,一抹复杂的情绪稍纵即逝,却被他用冷漠和无情遮掩得严严实实。 在琴绝弦为情杀挡下一击的那一刻,在他心中,那个曾经让他心动的琴绝弦就已经死了,如今眼前的,不过是一个背叛他的女人罢了。 纵使内心深处,还有那么一丝难以言说的悸动,但这一丝悸动,却无法动摇皮鼓师那颗坚如磐石的心。 “吾问你,你可是去了当铺?”皮鼓师的声音低沉而冰冷,仿佛裹挟着千年的寒霜。 之前,皮鼓师做了一个梦,梦里,那背负血海深仇的少年,那神秘莫测的当铺和掌柜,那未知的交易,以及那脱胎换骨般的神奇造化,一切都如此真实,又如此诡异。 起初,皮鼓师并未将这个梦放在心上。历经往昔种种,他早已不再相信任何人,只信自己。可当情杀拿出那枚古铃时,皮鼓师的记忆瞬间被唤醒。 他鄙夷、厌恶情杀,但对情杀的能力和背景也并非全然不知。以情杀的能力和出身,绝无可能拿出这般神奇的宝物。如此一来,便只剩下一种可能——那个梦,并非虚幻,而是真实发生过的。 情杀听闻皮鼓师此言,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怎么也想不到,皮鼓师竟会知晓当铺的存在。但此刻,他自然不会轻易承认。 “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情杀强装镇定,眼神闪烁起来。 “就凭你,能有那枚古铃这般神奇之物?你如实道出古铃的来历,否则……”皮鼓师的目光如锋利的刀刃,紧紧盯着情杀,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表情变化。情杀脸上细微的情绪波动,全都被皮鼓师尽收眼底。若说之前皮鼓师还只是猜测,那么此刻,他几乎可以断定,情杀与那神秘当铺有过接触了。 如果那梦里的一切是真,当铺真的那么神奇,那么情杀会不会对他有威胁?那个女人,他势不两立的那个女人未来会不会也有机会进入那当铺之中,交易他的性命? “贺郎,情杀,你们在说些什么?”琴绝弦在情杀的搀扶下,勉强站稳身形。她虽听到二人提及什么当铺、古铃的来历,却不明所以。但她隐隐感觉到,二人口中的当铺,绝非寻常之地。 “无,无事。”情杀慌乱地连连摇头,生怕被琴绝弦看出破绽。 琴绝弦与情杀相交多年,对他的性情了如指掌。见情杀如此慌张的模样,便知道他定是有事瞒着自己,而且此事极有可能与皮鼓师口中的当铺有关。 “情杀,你究竟做了什么?”琴绝弦凝视着情杀,眼中满是担忧。她虽无法回应情杀的感情,但更不愿情杀因自己而受到伤害。 “我什么都……”情杀对上琴绝弦的目光,只觉心如刀绞。他在心中暗自呐喊:情杀啊情杀,你怎可对女神撒谎?可若是女神知晓了当铺之事,以她的善良,定会…… 就在这时,皮鼓师冰冷的声音再度响起:“情杀,你到底做了什么,如实招来,否则,唯有死路一条!” 皮鼓师有报仇的自信,但他不得不防备仇人利用那个神秘当铺来对付他,就如同梦中所见那般。所以,他必须防患于未然。 琴绝弦的关心,皮鼓师的质问逼迫,让情杀的心情愈发混乱。他迟迟不语,皮鼓师见状,愈发不耐烦,杀招瞬间出手。 为了防止琴绝弦再因自己受伤,情杀在慌乱之中,猛地推开琴绝弦,随后拔出留情斩。然而,就在他挥刀欲战的瞬间,突然感觉脑中一片混沌,那些在岁月中千锤百炼而成的精妙刀法,此刻竟如从未存在过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刹那间,胜负已分! 鲜血如泉涌般汩汩流淌,留情斩从情杀手中滑落,直直插入尘埃之中。 情杀本就不是皮鼓师的对手,但仅仅一招便落败,这是连皮鼓师都未曾料到的结果。不过,他很快便反应过来,情杀为了那枚古铃,当真典当了自己的东西,而且典当的,竟是他的“刀”。 放弃自己赖以生存的刀,只为换取一个“仇人”容貌的恢复。 匪夷所思,世上真有如此神奇的地方,以及…… 眼前之人可笑至此。这和傻子有何区别?不,不对,哪怕是真正的傻子,只怕也不会做出这般荒唐的事情。 “原来如此。”皮鼓师喃喃自语,看着情杀的眼神中,既有嘲讽,又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他此刻已然确定,当铺是真实存在的,交易也是真的。 就在皮鼓师欲伸手将情杀擒住之时,一阵意料之外的弦音骤然响起。皮鼓师猛地回身,挥出一掌,音浪与掌劲激烈碰撞,余威震荡,一时间,尘埃漫天飞扬。只见在那迷蒙的尘埃之中,琴绝弦不顾自身伤势,瞬间施展身法,来到情杀身前。她不仅带走了情杀,还不忘以水袖卷走地上的绝情斩。 “琴绝弦啊琴绝弦。”皮鼓师望着二人离去的方向,那张俊美的面庞此刻阴沉得可怕,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压抑天空。紧接着,他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 “女神……你伤势还未复原。”荒野之上,琴绝弦带着情杀拼命奔逃。回过神来的情杀,一脸关切地看着琴绝弦。此刻,他与琴绝弦的距离前所未有的靠近,可他的脑中却没有半分旖旎之念。看着琴绝弦水蓝衣裙上,那已经与尘土混合在一起的斑斑血迹,情杀的心中满是自责与心痛。他在心中不断自责:到最后,还是因为自己的擅自行动,连累了女神…… “我无事。”琴绝弦摇了摇头,脚下却不敢有丝毫停歇。结合皮鼓师与情杀的对话,她猜测情杀身上定然发生了一些她所不知的事情,而那枚能让皮鼓师恢复样貌的铃铛,便是由此而来。只是,这其中必然付出了某种沉重的代价。无论如何,她不能再欠情杀更多了。 就在二人奔逃之际,突然,鼓声如雷般响起,风云为之震撼。正是皮鼓师携着皮鼓追杀而来。 “风雷吞月!”皮鼓师一声怒吼,鼓音落下,乾坤仿佛都为之震颤。无形的音波如汹涌的潮水,径直扫向琴绝弦和情杀二人。 当铺之秘,关乎他的复仇大计,琴绝弦带着情杀逃离的举动,更是彻底埋葬了他心中最后一点感情。此刻他出手,再无任何保留。 杀招临身,为了给情杀争取生机,琴绝弦无奈地轻轻叹息一声。刹那间,筋弦琵琶龙柱之琴瞬息化现,落入手中。 素手轻拨琵琶弦,北武林三大玄音中的其二,就此无奈对决。琴声与鼓声交织一起,震荡四野。 琴绝弦终究有伤在身,且面对皮鼓师,也不愿施展全力。一招对决,口吐朱红。 “女神!”情杀自然不可能弃琴绝弦于不顾,当即上前,坚定地护在了琴绝弦身前。 琴绝弦看着皮鼓师,心已碎成无数片,只在心中默默呼喊:贺郎啊…… “皮鼓师,你要做什么尽管冲我来,我绝不允许你伤害女神!”情杀紧紧握住留情斩,横刀护在琴绝弦身前。哪怕他已经失去了“刀”,失去了曾经引以为傲的刀法,但此刻的他,依旧如此毅然决然,没有丝毫犹豫。 这一刻,皮鼓师心中没来由地涌起一股愤怒,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嫉妒…… (本章完) 第9章 令狐神逸 第9章 令狐神逸 嫉妒,乃人之初生便潜藏于心底的原始情绪,仿若暗夜幽潭,深不可测。 当人直面曾经拥有、却又无奈失去之物时,这股情绪便如燎原之火,以燎原之势熊熊燃烧,将理智与温情吞噬殆尽。 此刻,皮鼓师立于当场,眼眸之中寒芒闪烁,冷冷凝视着眼前的情杀。 只见情杀虽已失去了赖以成名的“刀”,却仍如护使者一般,坚定不移地守护在琴绝弦身畔。这般情景,恰似一根尖锐的芒刺,直直刺入皮鼓师的心间,令他的内心深处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嫉妒之意。 “情杀,你莫不是天真地以为,让皮鼓师恢复了贺长龄的容貌,皮鼓师便会对你感恩戴德,奉你如神明?”皮鼓师的声音仿若从九幽地狱传来,冰冷刺骨,不带一丝温度。 他微微眯起双眼,目光如刀,紧紧锁定情杀,话语中裹挟着无尽的寒意与威胁:“说出那家当铺的一切,今日便饶你与琴绝弦性命,让你们二人安然离去。否则,皮鼓师满足你求死之心!” 回想琴绝弦为了情杀,决然对自己挥招相向的那一刻,皮鼓师只觉心头一阵剧痛,仿若有千万根钢针同时刺入。那一刻,他的心好似被一层坚冰所包裹,将曾经对琴绝弦的那份深情厚意,深深地掩埋在了心底最深处。他暗自下定决心,一个背叛自己的女人,自己绝不会再有半分留恋,更不会心慈手软,留情放过。从今往后,皮鼓师的心中唯有一人、一事,哪怕是琴绝弦,也休想再撼动他分毫。 “贺郎……”琴绝弦望着眼前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男人,嘴唇微微颤抖,轻声呢喃。曾经那个温文尔雅、对自己深情款款的贺长龄,如今却站在自己的对立面,与自己恩断义绝,直论生死。这般巨大的转变,让琴绝弦一时之间难以接受,只觉如坠梦中,满心都是难以置信与痛苦。 身上的伤势、精神上的创伤,双重打击之下,琴绝弦的脸色变得惨白如纸,毫无血色,身形也摇摇欲坠,仿佛一阵微风便能将她吹倒。此时此刻,她的脑海一片混乱,甚至都无暇去细想皮鼓师口中提及的“当铺”究竟是怎样神秘的所在。 情杀听闻皮鼓师所言,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犹如山火翻涌,怒不可遏。他并不怨恨皮鼓师的忘恩负义,因为他所做的一切,本就只是为了琴绝弦,从未奢望皮鼓师会感恩回报。在他眼中,皮鼓师不过是一头被仇恨蒙蔽双眼的野兽,毫无理智与情感可言。 然而,他实在无法忍受,琴绝弦为皮鼓师付出了那么多,牺牲了那么多,皮鼓师却如此冷漠,没有一丝一毫的感动。“皮鼓师,你当真禽兽不如!”情杀紧握着手中的留情斩,怒目圆睁,死死地瞪视着皮鼓师,眼中的怒火仿佛要将他焚烧。 皮鼓师闻言,足下脚步微微一顿,随后发出一阵肆无忌惮的狂笑。那笑声仿若夜枭啼鸣,充斥着无尽的嘲讽与暴戾之气:“禽兽?自皮鼓师披上那张野猪皮的那一刻起,便早已不再将自己视为人了。皮鼓师不过是一头被仇恨驱使的野兽罢了,随你如何谩骂,又怎能动摇皮鼓师半分!” “皮鼓师,你该死啊!”情杀怒到了极点,恨到了极点,他不顾一切地一挥留情斩,向着皮鼓师攻去。 然而,此时的他,刀路尽失,毫无章法可言,招式更是破绽百出。再加上他根基远逊于皮鼓师,皮鼓师只是轻轻一击皮鼓,无形的音浪便如汹涌的潮水一般扩散而出。情杀躲避不及,登时被音浪击中,整个人倒飞而出,重重地摔落在地,口吐鲜血,身受重伤,难以起身。 “情杀……”琴绝弦见状,心急如焚,支撑着伤躯上前抱住情杀,眼中满是担忧与关切。 看着这一幕,皮鼓师的心中更添了几分烦躁,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心头爬动。 “贺郎,放过情杀吧。”琴绝弦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向皮鼓师,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滚滚而下,梨带雨的模样,任谁见了都会心生怜惜。 “女人,你已没有资格向皮鼓师乞求。吾给过你们生路了,但他既然不要,吾便送他上路!”皮鼓师眼神冰冷,话语决绝,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话落瞬间,他高高举起手掌,再次向着皮鼓擂去。 “杀!”一声暴喝,如雷霆万钧,震得人耳鼓生疼。随着皮鼓师的手掌落下,一声沉闷的鼓声响起,仿若丧钟鸣响。 紧接着,便是一声凄厉的悲嚎,那声音充满了痛苦与绝望。而在这一切的背后,还有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饱含着无尽的沧桑与无奈。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刀光如闪电般划过,瞬息之间便逼得皮鼓师挥招抵挡。只见一位灰发灰袍、面相温和的老者,手持手杖,那手杖如刀运使,但见来人身形矫健,刀招凌厉,每一招每一式都尽显上乘刀式的精妙,举手投足之间,尽显不凡的根基。 “又是你,令狐神逸!”皮鼓师见状,脸色骤变,忍不住冷喝一声,眼中凶光暴涨,:“当年之事,吾尚未与你清算,你当真以为皮鼓师好欺负!” “唉,贺长龄。”令狐神逸只是轻轻一叹,那叹息声中,满是无奈与感慨。他手中的手杖挥舞出一道道凌厉的刀风,仿若铜墙铁壁一般,将皮鼓师的攻势一一化解。就在二人各自接招后撤之际,令狐神逸瞅准时机,身形一闪,如鬼魅一般滑退到情杀、琴绝弦身侧,随后带着二人迅速离开了战场。 “令狐神逸!”皮鼓师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 …… …… 钜锋里内,琴绝弦历经了一场惊心动魄的生死之战,身心俱疲。在服下汤药之后,她终于支撑不住,沉沉睡去。 院内,令狐神逸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温和地看着情杀,神情一如往常的平和,并没有因为情杀所引发的诸多祸事而有丝毫的责怪之意。 情杀看着眼前这位理论上是自己伯父的人,心中百感交集。那一个“谢”字,在喉咙口徘徊了许久,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令狐神逸似乎并不在意这些,只是轻声说道:“以封嬷的脚力,再有半刻便该到钜锋里了。在这之前,你不妨将你所做之事说与我听。此时,我并非以你伯父的身份,而是作为一个关心你的长者,倾听你的心声。” “当然,你若不愿说,吾也不会逼迫你。只是如今对上了皮鼓师,你需得好好思量,自己是否还有能力从皮鼓师手下保护封嬷和琴绝弦。你已不再是孩童,行事必须要考虑后果,有时候,一味地隐瞒逞强,并非成熟的表现。” 情杀听后,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令狐神逸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转过身,背对着情杀,给他留下了足够的思考空间。 情杀望着令狐神逸的背影,心中天人交战,痛苦万分。他深知令狐神逸所说句句属实,如今的自己,确实没有足够的能力保护琴绝弦和封嬷。 此事追根溯源,皆是因自己而起,理所当然地,便该由自己来终结。又怎能将无辜之人卷入这场纷争之中,让他们身处险境? 是对令狐神逸和盘托出一切,寻求他的帮助?还是…… 不!既然女神和封嬷的危险,皆源自于皮鼓师,那自己只需要再去当铺一次,以自己的一切,交换皮鼓师的性命就是了。 没错,只需要如此,便可以了! 见情杀始终沉默不语,不愿说出一切,令狐神逸心底暗暗叹了口气。 此时,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越来越近,很快便来到了小院入口。紧接着,一个老迈但熟悉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少爷,少爷……” “封嬷!”情杀听到声音,眼眶瞬间红了,他飞奔过去,与封嬷紧紧相拥。 看着情杀和封嬷拥抱在一起的画面,令狐神逸的心中既感到欣慰,又倍感沉重。 情杀,是他弟弟仅有的骨血,却…… 情杀啊…… …… …… “看来,当铺很快就要迎来回头客了。”李玄霄静静地看着画面之中的种种,仿若洞悉一切,轻声自言自语道。 蓦然,画面之中的镜像一阵剧烈变换,只见一片荒野之上,一场惊心动魄的追亡之战已近尾声。 章袤君满身血污,衣衫褴褛,早已是筋疲力尽,连站立都有些不稳。而在他身后,名战双眼冰冷如霜,仿若索命无常,每一步都踏得沉重而缓慢,却又带着一种让人胆寒的压迫感,转眼之间便已来到章袤君身后。 “你,逃不了了。”名战手中拿着章袤君先前在交手中脱手的簪剑,簪剑上的血迹在这一昼夜的追杀下,早已变得干涸,颜色也变得暗沉。 “是,吾逃不了了。”章袤君抬起头,望着天空,眼中满是坦然与平静。他知道,自己已然逃无可逃,也不再想逃了。 在逃亡的途中,他已经做了标记,将重要的消息传递了出去,只希望能对诸兄弟能够有所警示。 “来吧。”章袤君缓缓抽出了腰间的软剑,剑身微微颤抖,却透着一股宁死不屈的气势。纵然知道自己绝非名战的对手,但他也要以一个体面的方式,为自己的生命画上句号。 “如你所愿。”名战微微点头,手中的簪剑微微上扬,名家剑法的凌厉气息瞬间弥漫开来。 “杀!” (本章完) 第10章 三人夜话 第10章 三人夜话 夜,月洒清辉,银芒遍覆大地。孤影茕茕,于月下独立,手中长刀轮转,刃映冷光,恰似霜雪凝于其上。 院内,情杀手中长刀舞动,破风之声猎猎作响,看上去却是滑稽不堪。 自日暮西垂,余晖尚留天际之时,他便已开始练刀,直至夜幕深沉,繁星满空,仍未停休。汗水早已湿透衣衫,紧紧贴于他的身躯,手脚疲软,仿若随时都会瘫倒在地,然而手中之刀却无半分停下的意思。 有间当铺的能力,远远超乎了情杀所预料,典当了自己刀上一切的情杀,面对着那自己翻阅过、联系过无数次的《忘形凌斩法》刀谱,一招一式,按部就班地习练,可脑海之中,关于刀的感悟却如薄雾,飘忽不定,难以留存。每一次挥刀,刀路凌乱不堪,毫无章法,丑态尽显。那柄与他相伴多年的留情斩,此时映出他的半张面容,情杀望向刀刃中的自己,满心自嘲,只觉自身仿若一个荒诞的笑话。 “为情敌恢复容貌,当真可笑至极。”皮鼓师之言,此刻在他耳畔回响,声声如重锤,敲打着他的心。 “琴姑娘,你当心。”一声突兀的呼喊,打破了夜的静谧,扰乱了情杀的思绪。他抬眸望去,只见封嬷搀扶着琴绝弦,缓缓步入庭院。 “封嬷,女神。”情杀瞧见二人,心神瞬间一松,手中紧握的留情斩,登时似有千钧之重,再也难以握持。 “少爷,少爷,当心啊。”封嬷见状,顾不上琴绝弦,急忙上前,一把扶住情杀。她那张饱经岁月沧桑的面庞,满是慈爱之色,眼中的关切几欲溢出,“你今日已练了大半日,暂且歇一歇吧,少爷。” “封嬷……” 因过度修炼,情杀的双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望着眼前这位一手将自己抚养长大的老人,他心中涌起无尽的愧疚。 遥想当年,是他一心向往习武练刀,封嬷才放下心中执念,取出《忘形凌斩法》,助他踏上习武之路。可如今,他非但无法精进刀艺,更是将这位恩重如山的老人,卷入了这波谲云诡的江湖风波之中。 情杀,你实在不孝啊…… “少爷,别哭,别哭。待过些时日,伤势痊愈,咱们再练便是。”封嬷抬手,轻轻擦拭着情杀眼角的泪水。老人虽不通武艺,却也看得出,情杀如今挥刀,较往日吃力太多。但在她心中,无论情杀刀艺如何,他永远都是她的少爷,是她含辛茹苦养育成人的孩儿。 “好,好。”情杀低声应着,此时难以他言,唯有连连应声。 一旁的琴绝弦,看着这对仿若母子的感人场景,心中既感动,又忧虑,愁思如春日野草,在心头疯狂生长。 一番劝慰之后,在情杀和琴绝弦的劝说下,封嬷返回房间休息。 屋外,月光如水,静静流淌,将情杀和琴绝弦的影子拉得老长,仿若岁月的痕迹,诉说着无尽的故事。 琴绝弦的肤色,在月光映照下,更显苍白,仿若冬日的残雪,脆弱而凄美。她望向情杀,轻声问道:“你还是不愿说吗?你和他口中那个当铺的存在。” “抱歉,女神。”情杀重重地摇了摇头。他这一生,几乎从未拒绝过琴绝弦的请求,可关于那个当铺,他的态度无比坚定,绝不能向任何人透露有间当铺的存在。 他知道,琴绝弦倘若知道了他所做的,将会做出什么。 琴绝弦闻言,眼中的忧虑之色愈发浓重,仿若化不开的墨。 “你到底做了什么?那个让他恢复样貌的古铃,究竟从何而来?”再次追问,琴绝弦语气中满是关切与疑惑。 “抱歉……”情杀低下头,面对琴绝弦的追问,不自觉地后退几步,“女神,我从未对你隐瞒过任何事,但这件事,请让情杀独自处理,也请你相信我,情杀定会将此事妥善解决。” “可是你……” “抱歉。” “你,不该同我讲抱歉。”琴绝弦看着一味后退、不停道歉的情杀,轻轻摇头,“是琴绝弦该为他的所作所为,向你道歉。” “不。”情杀闻言,抬头说道,“一切皆是皮鼓师的错,与女神你无关,女神更没有任何过错。” 琴绝弦不再言语,只是在月光的映照下,情杀隐约看到,她的眼眶中闪烁着点点莹光,仿若夜空中的星辰,即将坠落。 若皮鼓师死了,女神会伤心吧…… 毫无征兆地,这样的念头在情杀脑海中一闪而过。 他陪伴琴绝弦多年,深知她对贺长龄的感情,绝不亚于他对琴绝弦的深情。设身处地去想,他无法承受琴绝弦身死的场景,那么若他真的杀了皮鼓师,琴绝弦又会如何呢? 她会怪他吗?不,以琴绝弦的善良,定不会怪罪于他,可只怕会…… 殉情吧…… 情杀心中一痛,仿佛已经看到了那悲惨的一幕。 望着琴绝弦,情杀此刻满心恐惧。他愿为琴绝弦赴汤蹈火,做任何事情,却唯独无法眼睁睁看着她死去。 那,我该如何是好? 而此时,各怀心事的两人,对身后的一切浑然不觉。紧闭的房门之后,未眠的封嬷小心翼翼的躺回到了床上,脑海中“当铺”二字,如鬼魅般,始终挥之不去…… …… …… “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放不下,苦境之名,也算是名副其实了。” 有间当铺,檐下灯笼再度亮起幽蓝火光,仿若鬼火闪烁,于暗夜之中摇曳生姿。李玄霄身披黑袍,半边身形隐匿于漆黑阴影之内,恰似那神秘莫测的暗夜主宰,令人难以捉摸。 “只是有些出人预料,贵客,你再次来访当铺的时间,甚至比我所想的还要来得早啊。”声音仿若从九幽地狱传来,悠悠然飘荡在当铺之中。 入口处,当铺大门缓缓开启,发出“嘎吱”的声响,仿若岁月的叹息。 情杀的脚步,一步重过一步,每一步落下,都似带着千钧的重量,踏在这未知的命运之途上。 他不知自己是如何再次来到此处,可内心深处,未尝没有庆幸。 庆幸他还能够来到这里。 望着大堂深处,那仿若神鬼莫测的当铺掌柜,情杀眉头轻皱,神色凝重。 “如果你不想我来,我也来不了这里,不是吗?”情杀开口,声音低沉,在这空旷的当铺大堂内回荡,久久不绝。 (本章完) 第11章 第二次的交易 第11章 第二次的交易 青铜灯影摇曳,紫金香炉袅袅升起檀烟。李玄霄端坐交椅之上,金线有如活物盘转,穿堂风过,广袖翻飞。 “贵客,此言差矣。” 有间当铺之内,幽谧的氛围仿若一潭死水,暗沉的光线似被这诡谲之地吞噬。李玄霄再度与情杀会面,望着眼前这位当铺的首位回头客,面上带着一抹温和笑意,却又透着几分难以捉摸,悠悠然否定了情杀的言语。 “当铺乃开门做买卖之所,既有客登门,岂有拒之门外的道理?反之,若不是贵客心中有交易之念,又怎会第二次踏上当铺呢?” 情杀听闻此言,剑眉微微一蹙,眼中一抹厌恶之色闪过,眼前之人笑似春风化雪,分明是温润君子模样,偏生令他想起古墓里不腐的玉俑,周身散发着一股冰冷的气息,没有半点人气。 但那也与他无关,今日再度来刀此处,情杀唯有一个目的。 “吾要皮鼓师死,需付出何等代价?”情杀冷冷问道,话语仿若裹挟着寒霜,掷地有声。 “皮鼓师的性命吗?”李玄霄轻声重复着情杀的需求,微微眯起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诧异。 他心中清楚,情杀不可能不知贺长龄对于琴绝弦的重要意义。一旦琴绝弦知晓贺长龄之死与情杀相关,以琴绝弦那至情至性的性子,虽不会对情杀如何,但殉情之举怕是难以避免。即便侥幸存活,往后与情杀也定是此生不复相见的结局。这一点,李玄霄深信情杀自己亦是了然于心。 “你并非首位来此提出买命需求的客人。”李玄霄目光灼灼地看着情杀,缓缓说道。 情杀回望着李玄霄,脑海中突然闪过那个梦境。梦中,有个身负血海深仇的少年,似是叫做名战?那少年的面容在记忆中逐渐浮现,可周遭的景象却又那般模糊不清。 “你想要皮鼓师死,但当铺的生意,只贩生,不卖死”李玄霄不紧不慢地说道。 这也是李玄霄在名战的生意之后,总结而出的新的店规,毕竟每一个人都是当铺的潜在用户,岂有灭杀自己潜在客户的道理。 “想杀皮鼓师,当铺可以与你足以斩杀皮鼓师的实力,上一位客人就是如此,不过身无长物,故而别无选择。所幸,你与他不同,即便失去了刀的一切,你身上依旧存有颇具价值之物。” 情杀闻言,眉头皱得更深了。在那个梦中,那少年似乎选择了后者,可他究竟付出了什么代价?刹那间,情杀惊觉那个梦竟没了起初那般清晰,他怎么也想不起来,少年为换取那股力量,究竟用什么与当铺做了交易。 “好,那我要杀皮鼓师的能力,需要付出。”情杀语气坚定,毫无动摇之意。 见情杀已然做出抉择,李玄霄只是缓缓点头,神色平静如水:“如今的你,失去了你的刀,所以此次你所需付出的代价会更为沉重。” 刀……原来先前交易的落点,竟是在此处? 恍惚间,情杀只感觉自己有些可笑,就如同皮鼓师所说的,愚蠢的可笑。 但如今既然已经走上了这条路,他还能回头吗? “究竟是何代价?”情杀咬紧了牙,仍是追问道。 “天伦骨肉亲,五感康健身。”李玄霄一字一顿地说道,声音仿若从九幽地狱传来,冰冷刺骨。 “你说什么?!”情杀听闻此言,大惊失色,接连倒退数步,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神情。他再次来到这有间当铺,本已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可当这沉重的代价真切摆在眼前时,他仍被其重量狠狠震惊。 “一个人,皆有其寿数、气运与机缘。你欲取他性命,便需承担提前终结他气运与机缘的后果。”李玄霄神色肃穆,缓缓解释道,“武林之中,素还真、一页书面对灾厄,往往能死里逃生,甚至死而复生;秦假仙更是总能绝处逢生。所以说,想杀一个人,需考量诸多难以察觉的因素,远比你想象的复杂得多。” “若你觉得这代价过高,亦不妨另寻武林中的杀手组织相助。”李玄霄微微抬眸,目光如炬,看向情杀,静静等待着他的回应。 杀手组织…… 情杀何尝没有想过,但武林之中的杀手组织代价高昂,岂是他所能够承担。 倘若第一次没有典当他的刀,他此时还能有和皮鼓师正面一战的实力,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能够寄希望于交易,任人宰割! 果然,一切都是陷阱! “看你是第一位回头客,吾可以给汝网开一面。”看出了情杀的纠结,李玄霄再次缓缓开口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诱惑。 “或者,你可以将你的筹码,再增加一个,你的爱情。” 爱情…… “不可能!”不待李玄霄把话说话,就已经被情杀打断,后者几乎是吼着说出了这三个字。 李玄霄看着只在数息间脸就涨的通红的情杀,先前提及亲情时,都不见情杀如此模样,人的确是神奇的造物,封嬷在情杀心中的分量,竟然还及不上琴绝弦? 情杀也觉察了自己的异样,踉跄倒退了几步之后,低下了头,脑海之中只余一片混沌。 “看来你还需要考虑。”李玄霄一挥衣袖,原本紧闭的当铺大门再次打开,自屋内看向入口处,只见一片黑暗,有如深渊一般。 “请吧。”李玄霄淡淡说道,“有间当铺的交易,从来都是你情我愿。” “等一下!”情杀见状看向李玄霄说道。 “爱情、亲情,我皆不可能放弃,但我愿意以我的寿命作为筹码交换,如何?” 失去了健康,他的一生将会只在痛苦之中度过,被疾病缠身,如此,倒不如尽早完结此生,只是如此或许封嬷会悲伤,但没有他,也许封嬷能过得更好,而自己也不用与女神敌对,给女神一个交代。 一死了之么,还真是很符合这个时期情杀的做法,逃避虽然可耻但是有用。 但,很抱歉…… “贵客,你的寿命,不足与这三物的价值相提并论,如果你不愿意舍弃你的亲情,爱情,那么你身上还有一样东西,也可作为交易。” “什么?” “你的灵魂。” (本章完) 第12章 震天鼓 第12章 震天鼓 残阳如血,暮霭沉沉,荒山野径间风卷残云。枯枝败叶随罡风盘旋,于乱石嶙峋处勾勒出森然鬼影。 忽闻靴履踏碎枯枝之声,但见一道白衣身影疾行于嶙峋山道,衣袂猎猎翻飞惊起林中飞雀。再观其面,眉若断刃斜飞入鬓,目似寒星隐含冷光,皮鼓师,为复仇而匆匆奔走的皮鼓师,此刻脸上尽是阴沉之色。 情杀逃生,有间当铺的存在使他感觉如芒在背,因此他必须把握每一分每一秒的时间。 北辰元凰,北辰皇朝,该到了你们兑现诺言的时刻…… “嗯?“ 蓦然一顿,足下突凝,周身枯草竟在转瞬间化作齑粉。 皮鼓师五指成钩按住腰间人皮鼓,耳垂铜环在阴风中铮然作响。四野空茫,唯余腥风掠过嶙峋怪石,发出呜咽般的嘶鸣。 “何方宵小之辈,现身!“ 怒叱声中,皮鼓师翻掌运劲,白袍广袖鼓荡如飞云翻涌。但见皮鼓凌空旋起,掌落如惊雷炸响,鼓面震颤间迸发万钧气浪。霎时方圆十丈古木摧折,地裂石崩,漫天尘沙中却是空无一物。 然则尘嚣散尽,唯见幽蓝鬼火自虚空燃起。皮鼓师眉峰骤聚,方才察觉周遭天地已然异变——苍穹尽墨,星河湮灭,唯见九重玄铁灯笼悬空列阵,照出森森蓝光。那光晕尽头,赫然矗立七层乌木楼阁,檐角铜铃无风自鸣,灯笼散发着幽幽莹光,牌匾上“有间当铺“四字泛着赤金流彩。 “那是……有间当铺!” 眼前的景象与梦中所见的景象重叠,皮鼓师喉间滚出野兽般的低吼,指节扣住鼓面,玄功再击,雄音浩浪席卷而出,却似泥牛入海,回眼再观,只见周遭黑暗竟似活物蠕动不断地扩散开来,九盏幽冥灯笼次第亮起,铺就通天冥道,任他疾退百步,那鬼魅楼阁始终近在咫尺。 梦寐以求的所在如今就在自己眼前,但皮鼓师心内却生不出任何的喜悦。利齿咬破下唇,血腥气在口中弥漫,那一日情杀在琴绝弦和令狐神逸的保护下逃出生天的场景历历在目。 情杀能在当铺交易第一次,自然也能交易第二次,情杀对琴绝弦的心,皮鼓师从未怀疑过。 那么眼前,是生途,亦或是,死路?! 利齿咬破下唇,血腥气在口中弥漫,就在皮鼓师迟疑之刻,忽有玉磬清音破空而来,温润男声似附耳低语:“性命还在,阁下何必在此自怨自艾,还是说,阁下就甘心于此坐以待毙,看着仇人逍遥于世?“ “谁!“皮鼓师看向声音源头,却见当铺紧闭的大门訇然中开。 大堂深处隐约可见金丝楠木长案,案前端坐黑袍男子,广袖垂落如夜瀑倾泻,衣袍金绣流转着诡谲华光。 有间当铺! 不见犹疑,但见玄靴踏碎青石,只在转瞬,抬头已至当铺大门,皮鼓师迈步跨入厅堂,霎时异香扑鼻,四壁鎏金烛台燃起幽蓝火焰,映得满室器皿泛着森森冷光。 “该称贺长龄,还是皮鼓师?“李玄霄广袖轻挥,紫砂茶盏凭空浮现案上,蒸腾雾气中,声音悠悠响起:“阁下不必紧张,有间当铺,只贩生,不卖死,既然来到,便是有交易的缘分。” “呵。”回应李玄霄的,是皮鼓师的一声冷笑,“情杀之前,来交易过?” 李玄霄看了眼皮鼓师,缓缓点了点头,“是。” 有间当铺的合约,可从来没有提到过保密协定。 “哈哈哈,果然是一个蠢货!”皮鼓师嘲讽道:“至于你,装神弄鬼,如果有取皮鼓师性命的能为,尽管一试!” 皮鼓师暴喝声起,周身煞气激得周遭火光扇动,然而下一刻,忽觉经脉空荡如漏勺,丹田气海更是感应不到一点真元,一身功力竟是好似从未存在过一半,冷汗霎时浸透重衫,耳畔却传来茶盖轻叩盏沿的脆响。 “何必如此激动呢阁下,有间当铺是交易所在,自然不会想看到打打杀杀。”李玄霄并未因为皮鼓师的愤怒而有任何情绪上的变化,仍是一派从容,“今日踏入当铺,便说明你心中必然有着渴求之物和所需求之物,当然,若是实在不愿,转身离去就是。” 话语罢,皮鼓师瞳孔骤缩,眼前幻象迭生,只见琴绝弦焚香操琴,情杀持刀狞笑,而他“朝思暮想”的那一袭红衣,正颠鸾倒凤,好不快活。 “骨箫!”一刹那,皮鼓师喉间迸出野兽般的低吼,一旁的楠木椅臂被其以力量硬生生捏作齑粉。 片刻之后,皮鼓师好似又恢复了冷静一般,垂下了头,粗声说道:“所以,我要范凄凉死,要琴绝弦死,要情杀死,而你要什么?” 李玄霄面带微笑,看着皮鼓师,缓缓摇了摇头:“仍旧是那一句,有间当铺,只贩生,不卖死,阁下若是需要,当铺可以予阁下足够的实力,同为三玄音,我想在没有特殊皮鼓的加成之下,阁下对上骨箫,只怕也并非能够稳操胜券,不是吗?” “所以你能够让我必然胜过范凄凉?!” “震天鼓。” 李玄霄抬手之间,巨鼓虚影凝聚在皮鼓师眼前,哪怕只是一道虚影,皮鼓师也能够凭借自身多年制鼓的经验看出,这一面鼓绝不在人皮石鼓、神兽皮鼓之下。 “昔日龙渊,有龙腾起,天地共震,此鼓由太古雷龙之骨所铸,经九天神雷淬炼,威能不在你取神兽之皮制成的皮鼓之下,昔日地理司人皮石鼓在手,一鼓之威镇杀名动武林的邪影,有此物你应对骨箫,当不再是难事。” 皮鼓师当然知道李玄霄所言非虚,手握一面不在人皮石鼓之下的鼓,他足可纵横武林。 “所以,你想要什么?”皮鼓师看着李玄霄,这一刻他的确心动了,只要他能够向范凄凉复仇,他可以舍弃一切,不惜代价。 “放心,要价不高。”李玄霄悠悠说道,“只需要一件对阁下最无关紧要之物。” “什么?” “阁下的,爱情。” (本章完) 第13章 情丝断 孽债生 第13章 情丝断 孽债生 一语落,当铺屋檐之外悬挂的风铃莫名作响,大堂之内,四壁幽蓝火烛随之摇曳,映出对坐的两道身影,一者俊朗面目之上尽是阴沉,另一人神色从容自若,眼中尽是玩味之色。 “爱?情?”皮鼓师脸色数度变化,喉间滚出冷涩笑音逐渐癫狂,“有间当铺,如此便让皮鼓师看得轻了,你难道认为皮鼓师身上会有这等虚妄之物?可笑啊!” “可笑吗?”皮鼓师在笑,李玄霄的神色却始终如常,仿佛早已经看透了皮鼓师的本质。 “情根深种或薄幸寡义,于当铺而言不过秤上砝码。”李玄霄微振衣袖,淡淡说道:“当铺能否自阁下身上取得典当之物,不劳阁下费心,阁下只需要考虑是否愿意以此为当便是了。” 话语落,空中的震天鼓虚影吞吐洪荒之气,鼓面九首虬龙似要破空而出。 皮鼓师狂笑骤歇,看了眼空中的震天鼓,随之平静了下来:“除了情爱,还有什么可作为典当?” “手足、寿命、健康、修为、甚至于你的制鼓技艺,击鼓手法,都有其价值,但……”李玄霄话语一顿,面前的茶盏凭空飞起,落在他的手中,浅啜了一口茶水之后,又接着说道:“失去了这些,你又如何踏碎情天孽海?” 情天孽海…… 恍惚之间,皮鼓师的眼前又浮现出那一抹血红抚箫的景象。 “够了!”皮鼓师一声暴喝,双眼隐隐泛着血色凶光,李玄霄不语,只是就那么静静的看着。 “情?爱?皮鼓师会证明你所言有多可笑,这笔交易,皮鼓师答应了!”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对那个已经背叛了自己的女人还有留恋?情与爱,这等腌臜之物,自己岂会还留在身上! 抬手,拿笔,仿佛是为彰显自己的内心一般,皮鼓师落笔之下再无犹疑,就在名字落定刹那,一道红光骤然自魂契之上亮起,只将魂契烧作漫天赤蝶。 “契约,已定!” 李玄霄话语落下,只见悬浮于空中的震天鼓实体渐凝,落在皮鼓师掌中。 只见鼓身浑圆,通体龙骨为框,龙皮作面,鼓面之上太古雷龙纹路泛起熔岩赤光,金黄与朱红交织,龙影恍惚似有生机一般。 震天鼓在掌,哪怕此刻并未无真元将之激发,皮鼓师也能感觉到掌中这面皮鼓所蕴含的骇人的威能。 李玄霄身形不动,却见黑袍之上的金丝纹绣有如活物游走,没入皮鼓师体内,然皮鼓师却全未感觉异样,片刻之后,氤氲紫气丝丝缕缕缠绕于李玄霄掌中,皮鼓师的脑海深处,一抹水蓝色倩影逐渐模糊,直到不见踪迹。 “啊。” 金线收回一刻,皮鼓师按住空荡心口,脑海之中本该浮现些什么,然在此刻只有空荡,随之而来的一抹刻骨铭心的红在记忆深处燃起,皮鼓师反手按住震天鼓,周身随之泛起阵阵凶煞之气。 范凄凉! “交易完成了。”李玄霄玄袖轻拂,情丝只在翻掌之间消逝无踪。 “现在,贵客可以离开了。” 皮鼓师不语,只怀抱着震天鼓默然转身,周身是无论如何都掩饰不去的血腥杀气。 李玄霄睨着皮鼓师离去的背影,言道:“情丝断,孽债生。” “在当铺典物的评级中为紫的情,皮鼓师,你当真有你说的那般绝情吗?” 皮鼓师对琴绝弦的情究竟如何,或许只有皮鼓师自己清楚…… “爱愈癫狂,恨愈刻骨,这场生死恋曲,甫才拉开帷幕。” 抬手之间,又见两道光影飞出,与皮鼓师之情丝并列悬于空中。 “范凄凉,琴绝弦,你们又将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呢?” 李玄霄玄袖轻拂,收拢情丝的琉璃瓶中骤起凄厉尖啸。瓶身浮现“紫怨“二字,内中紫雾凝成琴绝弦抚琴泣血之态。他睨着皮鼓师踉跄背影,忽诵谒语:「情丝断,孽债生,鼓声震破奈何桥。」 …… …… 惘川情天十二重,一重风光一重景。 一生无梦一声笑,一步情天一步遥。 但见情天十二重云阶尽处,万丈鲛绡帐内春色如沸,娇躯如泥,红颜似水,媚语如浪,白的躯体上缠着几道红绫,地上尽是残破的碎布,随风飘离,足见战况激烈。 情天之主,北武林三玄音之骨箫·范凄凉,哪怕沉睡之态,也可见万般风骚。 然而此刻,范凄凉秀眉紧蹙,脑识梦海,正上演着令其心惊胆寒的恐怖画面—— “范凄凉,受死来啊!” 鼓声撼天,玄音惊雷,朝思暮想的面孔,此刻却是带着最决绝的杀意和癫狂,陌生的鼓,熟悉的人,奏出此生最恐惧,也是最不愿听到的死亡乐声。 “啊!” 噩梦惊醒,范凄凉整个人坐直了起身,双眼之中尽是恐惧,脑海之中那双俊美,但泛着血光的双眸久久不曾散去。 “主人,发生何事?” 一旁,跛箫闻声上前关怀骨箫状况,一双眼不见生气,也不曾因为范凄凉此刻身上展露的风光而有任何的异样情绪。 范凄凉没有答话,只看着跛箫的清秀面庞,喘着粗气,过了片刻,竟是又笑出了声。 笑声从小至大,以至于范凄凉胸前的双峦都为之起伏上下,波浪不休。 若是其他人在此,少不得面红耳赤,亦或是津津有味的欣赏,但此刻在这里的却只有跛箫一人。 面对范凄凉展露的风光,跛箫没有任何的情绪变化,只是看着范凄凉从惊吓到大笑,他不明白为什么,但他本就不用明白。 过了良久,范凄凉的笑声渐渐停了下来,看着跛箫,她微微一笑,手指勾起了跛箫的下巴,轻声道:“如何,好看吗,小乐儿?” “主人自然是极好看的。”跛箫如实的回答道。 “哈。”范凄凉笑了笑,头轻轻靠在了跛箫的肩上,“小乐儿,好奇吗?我刚才做梦梦到了什么。” “主人如果愿意说给属下,属下自然会听。”跛箫答道。 范凄凉闻言笑的更见妩媚了些许,“好狡猾的小乐儿啊。” 说话间,范凄凉已经剥去了跛箫的外衫,“小乐儿啊,你可知道,刚才,我梦到我死了。” (本章完) 第14章 箫鼓之争 第14章 箫鼓之争 惘川情天十二重,警幻云阶最深处。 骨箫·范凄凉玉体横陈,螓首轻倚跛箫肩头。朱唇轻启,吐露的却是惊心动魄的预言:“吾在梦中,梦见了……自己的死状。” 她娇笑着,感受着跛箫身躯那一瞬而逝的僵硬。这反应令她愈发觉得愉悦,素手一勾便将跛箫拽入罗帐之中。只在刹那,跛箫衣衫碎裂如蝶纷飞,两具躯体赤裸相对。然跛箫神色始终如古井无波,仿佛眼前不过是一具骷髅,难令他有半分心动。 “小乐儿,你来猜上一猜呢。”范凄凉玉指在跛箫胸膛画着圈,指尖的触感,似有若无,仿若春日微风拂过湖面,跛箫只是面无表情的听着。 “你猜,梦中取我性命的是何人。”范凄凉柔声道。 跛箫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一道身影,但口中还是以一贯的淡漠语调说道:“以主人之能,属下的确想不到有何人能威胁到主人,更何况那只是一个梦……什么都代表不了。” 冷静,甚至于冷漠,就和他平日里一般无二。 “呵……好个伶牙俐齿的小乐儿。”范凄凉笑吟吟的,指尖已经滑向了跛箫的小腹,“罢了,我也不逗你了,梦里杀我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贺长龄啊。” 跛箫闻言,低下了头:“是属下无能。” “诶,当日我便说了,此事与你无关。”范凄凉轻抚着跛箫面颊说道,“无论是令狐神逸还是皮鼓师,都不是你能应对的对手,你及时撤离反而是聪明之举。” “关于情杀让皮鼓师恢复本貌的那个铃铛我也未能调查出下落……” “江湖之大,短短两日,又能查出什么。” 看着近在咫尺的清秀面庞,范凄凉朱唇轻启,口吐芳兰,“就这点小事,我怎么舍得怪罪我的小乐儿呢。” 一旁的聋哑侍从和侍女,见此情景识趣的放下了软榻之上的帷幕,就在气氛渐趋热烈之际,一阵鼓声,一声杀语,伴随九霄惊雷,怒荡情天十二重。 “骨箫,受死来啊!” 鼓响第一声,风云同震撼,情天十二重幻阵受到震天鼓声冲击,顿时崩离破碎,范凄凉豢养在最底下几重充作奴仆、侍女的聋哑人,只在鼓声之下,化作一团血雾,尸骨无存。 “是,贺长龄。” 跛箫闻声,便要离开前去对敌,却不曾想有人比他更快,一阵香风拂过之后,范凄凉已然换上了一身华丽红袍,有如一团燃烧的火焰,格外醒目。 “主人……让跛箫前去御敌。” “鼓声不凡,看来贺长龄另有造化啊。”范凄凉翻掌之间,警幻名箫入手,“小乐儿,别紧张,等我回来,刚好许久也不曾见过我的小龄儿了,哈哈哈哈。” 数息之间,范凄凉已至情天十二重入口所在,红白飘带缠绕长箫,任凭风声贯箫而过,奏出呜咽悲鸣。 看着不远处那一道脚踩巨鼓的白袍身影,范凄凉心内一动,梦中画面涌上脑海,嘴上却是娇媚一笑:“贺长龄,这张面庞,真是久违的怀念啊。” “范凄凉!” 俊朗的外表,却掩不下鼓师恨怒带杀的眼神,舍弃情爱,再度踏上情天十二重,只为此生最大的仇人,只为此身情仇之解脱! 足下一踏,雷音再绽,眼觑对方足下皮鼓非凡,范凄凉虽是嘴角含笑,却是不敢大意,警幻名箫尽奏十二韵律,凄风悲鸣之声回击而出。 绝鼓名箫初再会,各逞其能,皮鼓师一心绝杀,范凄凉志在取敌,全功之下,无形音波震荡四野。 然而根基仿佛,造诣接近,骨箫之斗,终是神鼓占先机。 “呃……”滚滚尘埃之中,一声娇唤,鲜血自嘴角溢出,范凄凉连退十余步,绫带尽毁,骨箫落于掌中,看向皮鼓师的双眼,尽是惊色。 “范凄凉,你的箫声岔裂了,如何,是恐惧了吗?”皮鼓师立于震天鼓之上,冷视范凄凉,语气之中尽是嘲讽。 眼前画面与梦中场景相叠合,范凄凉心内惊惧,嘴上仍是不甘示弱,一声轻笑,反击道:“你的鼓声更加不济,怎么,是因为我的爱,而舍不得下手了吗?” “你的爱,贺长龄椎骨铭心啊!” “哈,那就沉沦吧。” 梦中场景浮现,范凄凉心惧之下,再奏箫音,决意先发制人,哀凉曲调随着内力送出,声声索魂夺魄。 皮鼓师腾身而起,不见多余动作,只是全力一击催发真元,重落震天鼓上,顿时白日雷霆起,晴空响惊雷! 靡靡之音面对雷龙之声,只在瞬间,范凄凉口间再溢朱红,内力反噬,警幻名箫之上惊见道道裂纹,范凄凉不甘落败,全功再纳欲反扑,却是鼓声更胜,雄浑声浪,龙吟响彻天地,警幻名箫登时崩裂,范凄凉四孔见红,箫声断绝,胜负已分。 “啊!” 箫断声绝,胜负已分,范凄凉万万没有想到,方才梦中景,只在转瞬便成眼前真,她听闻人皮石鼓、神兽皮鼓早在武林争斗中俱被亡毁,她深知皮鼓师的能耐,所以从来不曾大意,只是不曾想到……变化,竟然如此之快。 “范凄凉哈哈哈哈。”看着生死仇人如此凄惨的一幕,皮鼓师放声狂笑,“恐惧吗?接下来,为你作为,付出代价吧,哈哈哈哈哈!” 就在皮鼓师飞身欲擒范凄凉一瞬,却闻箫声奏响,呜咽、凄凉的箫声中挟带雷电肃杀之威,直击皮鼓师。 “嗯?不自量力!” 皮鼓师翻掌一推,掌劲会箫音,瞬间逼出来人身形。 “跛箫!”范凄凉看到是跛箫不由一惊,跛箫神色始终不曾见得变化,只将手中子午箫一挥,将范凄凉扫离战场。 “主人,走!” 说完这三字之后,跛箫毫不犹豫,真气尽贯,一奏绝杀之招。 “宫声雷杀!” “不自量力!” 眼见有人搅局,皮鼓师怒不可遏,全力一击落下震天鼓,龙吟鼓声瞬没子午箫声,就和那些奴仆侍女一样,只在一瞬,跛箫便化作了一团血雾,连人带箫消散天地。 “嗯?” 然而当皮鼓师解决了跛箫之后再看眼前,范凄凉已经不知所踪。 “范凄凉,你逃不了啊!” 鼓声再落,情天十二重崩毁不存,满腔杀机盈愤,今日,绝不容许,死敌脱逃! 范凄凉,死! 情丝既断,孽债方生。 这场席卷情天孽海的复仇鼓曲,终究要在断肠声里,奏响最凄厉的终章。 (本章完) 第15章 玄音再对 第15章 玄音再对 残阳如血,染透西天层云。 荒野古道上,一袭红衣踉跄疾奔,赤色衣摆扫过碎石嶙峋,在焦土上拖出蜿蜒血痕。狼狈亡命的人此刻再不见昔日风情,只见得口耳之中不断溢出暗红血珠,每踏一步,都在黄土烙下朱砂印痕。 脑海之中,梦中的一切在血淋淋的现实映照之下,变得越发的真切。 “咳咳……哈……咳咳……“ 范凄凉苦笑着,破碎的笑声混着血沫自口中溢出,回想着先前的决然一幕,范凄凉只感觉自己此生就如同一个笑话。 或者,就如同梦中一般死在皮鼓师手中也不错?骨肉分离,身死道消,至少不会有此刻那么地痛苦,小乐儿啊小乐儿,你拼死挣来的时间,现在看起来,似乎也到了结束的时候了…… 范凄凉不是没有想过就此自我了断,至少这样她不会有痛苦。 多爱一个人,多疼一个人,才多想凌迟一个人,范凄凉敢说她绝对是世上最了解皮鼓师的人,若是落在皮鼓师掌中,她只会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凄惨结局。但她又不得不承认,当想到这样的结果,她的心内竟然又有一丝期待。 “何等矛盾的心绪啊……女人,真是矛盾的生物,哈……” 一者逃,一者追,生死在往复之间轮替,范凄凉重伤在身,渐入油尽灯枯之态,渐缓的脚步,沉重的身躯,再难支撑逃生亡命之路,然而油尽灯枯的身躯,逐渐模糊的视线,最后的黑暗前,隐约看到一抹水蓝倩影步踏尘埃,匆匆而至。 是她?哈……看来是天要忘我范凄凉啊…… “是……范凄凉?!”看清来人面貌,为寻情杀踪迹的琴绝弦一路至此,殊料眼前却是出乎意外身影,满身血尘,倒落泥地之中,狼狈不堪。 看到骨箫昏死过去,琴绝弦眉头微蹙,快步上前,素手轻探脉息,惊觉其体内鼓劲肆虐如狂龙。抬眼细看,却是四窍俱受重创。 “这是,贺郎的皮鼓之能,但是以他之修为,如何能将范凄凉重伤至此?” 眼前的范凄凉命悬一线,若是置之不理,势必就此亡于道野之上,琴绝弦看着已然昏死过去的红衣,心内交战片刻,最终长叹一声。 “罢了,就当是偿还你昔日使人助我之情吧。” 先前相思海外,琴绝弦遭逢寻仇,是一阵箫声助她脱困,虽然琴绝弦也知暗中潜藏之人对她未必真有什么善意,但若非援手她只怕已葬身相思海那一场伏杀之中。 然而就在琴绝弦准备带起范凄凉离去之时,一阵匆匆脚步声,伴随一阵沉闷鼓声袭来,琴绝弦脸色闪过一抹希冀之色,揽起范凄凉身形腾挪闪避而过,看向声音源头所在,只见一抹白袍映入眼内。 “贺郎,是你吗?”琴绝弦颤声轻唤,却在对上那双血眸时如坠冰窖。 那双眼,那个人,本该是最熟悉不过的存在,却在此刻看上去那样的陌生。 眼前人虽着贺长龄皮相,眼中却只剩焚天恨火,直衬的眼前之人仿佛就只是一头仇恨的野兽,看不出半点的人性。 “贺郎,你……”琴绝弦看着贺长龄,迟迟说不出后续。 “琴绝弦。”空荡荡的内心,在交易之后早不存半分情爱,更无分秒的纠结,脑海中翻滚而出的记忆,再激不起心中的任何眷恋,相反,只有无终恨意涌上。 范凄凉令受剥皮之痛,沦为披着猪皮的野兽,而琴绝弦,则背叛了他们的感情,令他痛不欲生。 “琴绝弦!”一声怒喝之后,皮鼓师再运震天神鼓,轰然一声,巨鼓飞旋落地,皮鼓师纵身一跃落到鼓上。 “贺郎……”琴绝弦睁大了眼,眼中泪水不受控制流淌而出,那一眼,那一声,琴绝弦只听出了恨意和杀意。 原来,他竟然也恨她?!他想杀了她! 当内心彻底失去了爱,哪怕只有一点恨,都足以掀起滔天恨海! “很好,很好,天道轮回,今日合该了断!”皮鼓师声声狂笑,直叫天地同震:“今日,便将你们二人,一同埋葬!” 一声雪恨,一掌重擂鼓面,鼓声震天,雷音鼓响横扫而出,心神俱创的琴绝弦仍沉浸在皮鼓师的话语之中难以自拔,纵然杀招临面,也未见反应。 他,怎么会…… 就在琴绝弦身陷危急之时,但闻一声嘶吼,不世邪功以点破面,瞬惊万丈尘埃。 “嗯?!” 皮鼓师看向来人,但见来人,气机衰微,浑若死人无二,一步一顿,浑身散发恐怖邪气。 赫然正是—— “情杀!” 琴绝弦看清来人身影,却不敢相信。 眼前之人,真是情杀吗? 情杀不语,只是拖着脚步,每一步身形都在摇晃,仿佛经历着剧烈的痛楚。 琴绝弦正欲再说些什么,却见情杀转头,她只看到情杀双眼茫然无声,瞳孔灰白,心头一惊。正要询问,却只听闻一声喑哑干枯的声音,仿佛是谁从喉中硬生生挤出来的一般—— “走……” 话语落,磅礴妖力汇聚而成一股风旋,强行将琴绝弦连带着被琴绝弦抱住的范凄凉送离战场。 “想走,走哪里去!” 皮鼓师怎可能坐视仇敌离去,足踏震天鼓,强留琴绝弦二人,情杀不语,回身一瞬,周身散出恐怖阴邪之能汇聚成刃,一刀回应,鼓音刀气撞击,地裂山崩。 “你这一次又交易了什么?”看着情杀,皮鼓师冷声喝问道。 情杀不语,只是翻掌提气,阴邪之力再涨。 “不人不鬼,倒是正合你一般无二啊!” 范凄凉也好,琴绝弦也罢,包括眼前的情杀,内心空洞的皮鼓师,此刻心内只有恨,再催震天鼓,一对情杀。 今日,情杀你,必死! 女神…… 看着眼前的皮鼓师,情杀选择了与当铺交易,站在此地,内心的恨意不断攀升,最纯粹的恨,催发出最极端的杀意,哪怕是与眼前人同归于尽也在所不惜。 他今日立于此地就只为一事—— 皮鼓师,情杀要与你,同堕地狱啊! (本章完) 第16章 母子天伦情 第16章 母子天伦情 “灵魂?我绝无可能典当自己的灵魂……” “那你尽可以离开。” “等一下,我有一个问题,如果我典当了一件东西,未来能否支付其它代价与之交换。” “当然可以,如果那时候你还想的话,另外代价也将更为沉重……” “如此就够了,我要典当自己的亲情,此外,还要典当我一个月以外的寿命,向当铺换取一物。” “哦?亲情么,可以,不过你的寿命又打算交换什么?” “恨!对一个人刻骨铭心的恨,想来以当铺之能,并非做不到。” “哈,自然,看在阁下作为当铺第一位回头客的情面上,这笔典当,自无不可,不过关于寿命的额度……” …… “一个是内心空洞,没有半分情爱纯粹被仇恨支配的野兽;一个是生命倒数,内心怀揣着刻骨铭心仇恨的活死人,真是一场精彩的剧目,可惜欣赏的时间有限了。”李玄霄看了眼大堂一角悬挂的灯笼,光芒微微变化,投射出又一个名字。 【客人即将到店,请宿主做好接待准备。】 【本次客人:封芷。】 “啧。” 看到系统提示下的,即将来访的第四位交易者,李玄霄眉头微挑,左手的中指在眉心按摩了一阵,缓缓摇了摇头。 “系统啊,你这样没有下限的作为,实在是会让我看上去很像一个反派。” 系统理所应当的没有任何回应。 李玄霄摇了摇头,身上的袍服缓缓变化成了一身白袍,“寒夜孤灯照白头,罢了,这引魂灯今日便破例一回,算我一敬这母子天伦情。” 而在有间当铺之外的道路上,九重玄铁灯笼悬空列阵,照耀一条道路,与先前不同的是,这一回灯笼散发着阵阵暖黄色的光芒,为踏上这条未知之路的老人带来了些许的温暖。 封嬷看着眼前陌生的一切,原本昏的眼却在此刻甚至于能够看清远处那幢阁楼牌匾上赤金流彩的四个字—— “有间当铺?” 封嬷看着不远处的阁楼,最后的当铺两个字,使得老人不由联想起前日听到的情杀和琴绝弦的对话。 当铺……难道少爷所说的当铺,就是这个? 想到这里,封嬷加快了脚步,哪怕周围是全然陌生的环境,眼前是一无所知的地域,但作为母亲的那一颗心,此刻支撑着封嬷,前行无惧。 吱呀一声,朱漆大门无风自开,万盏琉璃灯次第点亮,照见老妪满面沟壑,只见暖光照室,桌案前的人一身白袍,风姿绰然,白袍之上金绣有如活物流转。 “这,这里是?”封嬷颤巍巍跨过门槛,看着眼前的一切,眼中尽是茫然之色。 “有间当铺,我是这里的主人,老人家称呼我为掌柜即可。” “我听我家少爷提到过一个当铺,是你这里吗?”封嬷缓缓来到李玄霄的面前,小心翼翼的问道。 “情杀吗?是。”李玄霄点了点头。 听到情杀的名字,封嬷睁大了眼,连忙追问道:“那你知道,我家少爷去哪了吗?前日他就失踪了,我到处都没有找到他。” “他与当铺做了交易,如今正在与皮鼓师生死搏杀。” “什么!” 封嬷闻言脸色大惊,整个人直直后倾,怀中的佛珠在此刻掉出装在地上迸散满地,几乎是同一时间,一张太师椅凭空在封嬷身下凝聚成形,刚好托住这位在一瞬间心神受到重大打击的老人。 随后封嬷回过神来,看着李玄霄,激动的说道:“你,你一定是有大本事的人,你一定能够救少爷是吧,求你救救少爷。” 看着哀求的封嬷,李玄霄摇了摇头,“老人家,此地是交易的场所,情杀为了琴绝弦,典当了他的刀法和天资;又为了杀皮鼓师,典当了他的健康、寿命和亲情,而你今日地,想救情杀,你又能付出什么?” 刀法、天资、亲情、健康、寿命…… 封嬷从未想到过,这些东西竟然还能够成为典当物,想到情杀牺牲了这么多,还在生死搏杀的关头,封嬷更是心如刀绞,焦急万分。 少爷啊…… 封嬷看向李玄霄,颤抖着说道:“我,我要拿什么做典当才能够救得了少爷?” “救情杀?”李玄霄看着眼前的老人,并不曾因为情杀典当了亲情而有任何的生气或不满,心心念念的仍旧是如何能够为情杀换取生路,哪怕是牺牲自己,天伦亲情,果是人间挚爱。 “老人家,你垂垂老矣,寿元、健康、或是五脏六腑之类有形之物,价值都已然不大,想救情杀,当铺可以给你两个选择,亲情、魂魄,一者可换取情杀健康之身,一者可交易情杀典当而出的寿元。” 亲情、灵魂……封嬷睁大了眼,她如何舍得,典当她与情杀的亲情,那是她真正的命。 但若只是健康或者寿命,想到情杀就算还能存活也要受到病痛缠身,亦或者,恢复健康却时日无多,她心中更痛。 与其让情杀如此痛苦的活过,那她宁愿牺牲自己,让情杀能够好好的活下去。 “这位高人,你先前是说,少爷已经在你这里典当了亲情,是吗?”封嬷缓缓问道。 “是。”李玄霄点了点头,“典当了亲情,他虽仍有关于你之记忆,但看你与路人无二,再无亲情可言,如此你还要选择救他吗。” 封嬷闻言,眼中闪过一抹心疼,而后又露出了有些释然的笑容:“好,好,这样也好,至少少爷不会因为我难过了。” 情杀由她一手抚养长大,她自然也了解情杀,至情至性,若是知道她在这里做了交易,依着以前怕是又要闹出不少的事情来,更有可能陷入别的危险当中,如此也好,也好。 “那恳请高人出手,我愿意用我与情杀的亲情和我的魂魄,典当回情杀的健康和寿命。” “典当魂魄,你的灵魂将永远囚禁于当铺之内,不得轮回,不得超脱,不得解放,你想好了?” “我,想明白了。”封嬷对着李玄霄端端正正的一拜,“谢谢您了,是少爷不懂事,给您添了麻烦。” “母子亲情,真是伟大。”李玄霄抬手一挥,桌案上随之浮现出契约和笔墨,“签上你的名字,或者滴上你的鲜血,就此完成契约。” “好。”封嬷点了点头,没有任何犹豫,拿起了笔,在契约上毅然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下一刻,一声铃响,回荡满室—— “契约,签订。” 少爷,抱歉,封嬷不能看着你成婚生子了,你要照顾好自己。 大老爷、琴姑娘,少爷就拜托给你们了。 (本章完) 第17章 战火 第17章 战火 朔风凛冽,仿若千万利刃,裹挟着漫天黄沙,肆意翻卷,残阳泣血,黯淡的辉光洒落在这片荒岭古道之上,为这已然满目疮痍的天地,更添几分肃杀与悲凉。 荒岭古道间,杀伐之声裂石穿云。昔日幽篁山野,今成焦土荒原,崩裂山岩间浸染斑驳血痕。天穹之上,阴云如墨翻涌,似感应人间杀劫,隐隐有雷霆闷响自九霄传来。 陡然间,一声震天的鼓声,如同一道惊雷,划破长空,音波荡出层层暗紫雷文。但见皮鼓师赤目染煞,黑发狂舞,十指如钩扣击雷龙鼓面。每道鼓音皆挟雷霆之力,震得方圆百丈地裂树摧。 情杀邪功运转,诡异邪气仿若黑潮,自七窍之中疯狂喷涌而出,凝成九道暗紫锁链缠绕周身。足下踏处,草木尽化飞灰。双手结印间,邪元凝作巨刃,以刀破鼓。 邪刃劈落刹那,皮鼓师翻掌再擂奇律,音波凝成雷龙虚影,张牙舞爪,气势汹汹。两股巨力相撞,百里山峦应声塌陷,大地仿若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撕裂,出现了道道巨大的沟壑。。 断情绝爱的鼓师,掌握震天之鼓,一招一式,催发神鼓威能,惊天动地。 满心狠火的武者,身怀不世邪功,举手投足,皆是非凡邪武,激荡乾坤。 同为仇,皆是恨,二人厮杀,全无留手,鲜血挥洒道旁,今日之战,不死不休! “情杀,你付出的代价,看来不小啊!” 稳住身形,擦去嘴角血迹,皮鼓师十指之间,甚至于渗出了斑斑血迹。 沉默无语,不顾体内种种不适,情杀周身气息再涨,邪气升腾,惊颤九天。 牺牲所有,不惜一切,换取而来的不止这一身邪功修为,更有不顾代价格杀眼前之人的决心。 二人再度碰撞一处,声浪交叠,天地悲颤,气息相碰,地毁天摧。 鼓声邪气交织震荡,使得九霄之上尘封的星云天河受到声浪冲击,与苦境空间交界裂缝隐约又再度扩张之态,一股恐怖气息透过裂缝渗入苦境大地,但闻声声诵经梵唱,浑若洗脑魔音,一瞬间,苦境各地,皆有感应。 “嗯,殷玳已死,殷玳皮鼓和人皮石鼓同毁,还有皮鼓可以震荡星云河裂缝,麻烦了啊。” 中原武林,豁然之境之中,白发白袍白眉毛白拂尘的某道门顶峰皱起了眉头看着远方异变,心情瞬间变得不是那么的美丽。 “素还真啊素还真,你这一休息,我等麻烦不断啊。” 一边说着,道者身形随即化作一道白光向着源头而去,沿途云层尽被剑气割裂,留下百里真空甬道。 …… 死战继续,皮鼓师激擂皮鼓,天地色变;情杀凝聚邪气成刃,虚空凝结,邪光流转,一击挥斩而出,两股力量碰撞,空间剧烈颤抖,旋即,更为强大的力量引爆,二人同时又被震飞出去。 “喝!” 皮鼓师滑退数十步,腾空而起,手足再动,诡异韵律搭配震天鼓之能,正是——砾金碎玉祭神曲! 只在一刹那,鼓音仿若实质化的利刃,向着情杀席卷而去,四面八方,顿成杀网! 情杀双掌催运催能,邪气攻玄音,邪能破杀网,刹那间的碰撞,无形会有形,二人对攻再过数十招,转眼之间,皮鼓师多处添创,情杀血染半身,只在刹那,两道身影同时再度逼上,拳脚相对,轰然惊爆响起,二人身下大地砰然断裂,巨大的沟壑出现,饼飞快蔓延。 两人脚下一退,体内血气翻腾,嘴角染红。 “该死!” 心惊,此刻皮鼓师心内的惊讶无以复加,直到真正肢接一瞬,他才感受到如今情杀的真气是何等的邪诡难缠,仅仅只是肢接瞬息,真气残留便已然窜进了他的体内,不断蚕食他的真气。虽然不愿承认,但若非掌握着震天鼓,他根本不会是情杀的对手。 情杀,究竟在当铺典当了什么! 皮鼓师心内的疑问,自然没有人回答,滔天的妖邪之气凝聚而成一道巨大的虚影,刹那之间,大地猛烈摇动,虚影在情杀驱使之下一拳径直朝着皮鼓师落下。 不甘示弱,皮鼓师真气急剧升腾,极招出手,鼓音扩散,风雷齐荡,吞天噬地。 “风雷吞月!” 极招对碰,天地再遭浩劫,狂乱的巨爆之中,大地四分五裂,被毁坏得不堪入目。原本就荒芜的土地,更是千疮百孔,仿佛人间炼狱。 不能再战了,走! 再度喷出一口鲜血之后,皮鼓师恢复了清醒,骨箫被琴绝弦带走,生死不明,就在此与情杀分生死并无意义,他必须先确认骨箫的状况,还有那个该死的当铺,竟然敢玩弄这样的把戏,势必也要让其付出代价! 然而,一者欲退,一者不容。情杀有限的生命,纯粹的恨意,驱使着他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皮鼓师格杀于此,哪怕是自己与之同葬。只见双手开张,邪能汇聚成无数藤蔓,有如毒蛇灵动,向着皮鼓师狠狠甩去,不容死敌脱战。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天空之中突然落下无数剑气,瞬间一阻情杀的脚步。趁着这一瞬息的间隙,皮鼓师已经消失在了情杀的眼前,踪迹难觅。 “嗯?追!啊!”情杀正欲追下,却不料先前交战所受的内伤突然引爆。他只觉体内一阵剧痛,双腿一软,屈膝跪倒在地。此时,他的耳畔蓦然响起一声清脆铃响—— 这一声铃响,仿若一道神秘的咒语,竟让情杀那沉重的躯体,腐败的腑脏,丧失的五感,竟在此刻焕然重生。 暗处,道者看着这一幕眉头紧皱,挥出一道剑气飞向远方之后,向着皮鼓师逃离的地方追踪而去。 …… …… “真是一场精彩的厮杀啊。” 李玄霄看着一旁被抽离了亲情和魂魄,空只剩下一具躯壳的封嬷。 “交易完成了。” 大手一挥,封嬷的躯壳随即消失在了当铺的大堂当中。 “剑子仙迹,接下来当铺将要正式的走上台前了,皮鼓师,你可千万不要令我失望啊。” (本章完) 第18章 有间当铺初闻名 第18章 有间当铺初闻名 残阳如血,浸染焦土。枯枝碎甲零落荒径,每一步都踏碎斑驳血痂。皮鼓师踉跄扶住嶙峋山石,指尖深陷青苔,身后枯林簌簌作响,惊起寒鸦掠空而去。 “咳咳……”口中鲜血不断溢出,暗红早已染透了身上白衣,接连的厮杀,皮鼓师也是气空力竭,只回头看向身后空荡处,狞笑言道:“堂堂的道门顶峰,何时也如此宵小行径,现身吧,剑子仙迹。” 林间忽现清风一阵,一个翠绿瓷瓶飞出,稳稳落在了皮鼓师的身前。随后只见白袍道人翩然走出,拂尘扫落枯叶纷飞,剑子仙迹保持着二人之间的距离,细细端详了一番眼前人面容,眼底闪过一丝惊诧:“原本我还有些不能确认,看来真的是你了,现在的模样真是令剑子仙迹大大的诧异了。” “呵。”皮鼓师看都不曾看上地上的药瓶一眼,只是冷笑了一声,先前脱战之时,他并非对于身后的一切全无感知,就在剑气阻断情杀追击的时候他便感受到了其中那略微有些熟悉的气息。 昔日星象高人地理司依靠着人皮石鼓肆虐武林,接连击杀三教怪人、一步天履等一众高手,为阻止地理司继续作恶,素还真便邀请了他出山,当时他与素还真、剑子仙迹等人都多少有过接触。只是,如今身负重伤,哪怕眼前之人才帮过自己,但在皮鼓师看来,仍旧不可信任。 “省下那些无谓的客套言辞,追踪吾至此,有什么要说的要问的,直接讲。”皮鼓师说道:“看在你助我一阵的情面上,皮鼓师会告知。” 剑子仙迹长舒了一口气,道:“爽快,那剑子就不客气了,先从你现在的外貌说起吧,如果我没猜错,你现在是恢复了昔日的外貌,昔日三玄音之一,贺长龄。” “是,这都是情杀所为。”皮鼓师直接应答道。 “情杀?先前战中那也是?”剑子仙迹想到先前战场中那一个满是邪气的身影,他与令狐神逸乃是挚交好友,自然知道情杀这个人,两人也曾有过照面,但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将先前战场中的那人与自己脑海之中情杀的面目联系起来。 “是。”皮鼓师冷笑了一声,“哈,吃惊吗?我在看到他的一刻,我也和你一般充满了惊讶。” “情杀究竟为何会变成如此模样?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剑子仙迹追问道。 皮鼓师深呼吸了一口气,说道:“这件事情便说来话长了,一切的源头皆要追溯到一个名为有间当铺的所在。” “有间当铺?”剑子仙迹一脸疑惑。 “不错,此间当铺以人身无形之物为当,比如情感、寿命等物,交易自己所需,我揣测的情杀先前便是以自己身上的某种东西典当了能够令吾相貌恢复之物,可笑啊,皮鼓师一生从未遇到过这么愚蠢的人,以为依靠如此,吾便能够对其感恩戴德,殊不知若是他要,皮鼓师随时可以将这皮囊还他啊,哈哈哈哈。” 如果他真的在意这一身皮囊,又何必在当初令狐神逸将昔日他被剥下的皮交还的时候将之毁灭。贺长龄早已经是过去,而今的世上只有皮鼓师,可是,情杀那个蠢材不懂,还自以为自己做了多么伟大的事情,可笑! 剑子仙迹没有理会皮鼓师怪异的笑声,心情并不美好,有间当铺,交易无形之物,这种所在此前闻所未闻,但听上去就非是什么光明正大的地方。 压下心中疑惑,剑子仙迹随后再问道:“那你为何又与情杀厮杀一处,这又发生了何事?” 皮鼓师也没有遮掩,坦然言道:“吾与当铺交易,换得必杀范凄凉之能,先前荡平情天十二重,范凄凉出卖麾下侥幸逃生,我追杀之时又被琴绝弦阻挠,而后情杀便出现了,看那样子,只怕又与当铺有过第二次的交易了,可笑的爱情,让他已经不成人样了,哈哈哈哈。” 想到情杀的模样,剑子仙迹心情越发的沉重,此前的情杀虽说性情极端,但也并非全然不分事理之辈,但是先前和皮鼓师交手时那展露而出的一身邪功,即便是他也颇感心惊。 “有间当铺,当真有如此令人脱胎换骨之能?” “哼。”皮鼓师冷哼了一声,“不错,有间当铺的确能力不凡,但代价也非是你们这些自诩正道之人所能够承担,不过你不用问我典当了什么,皮鼓师没有回答你这个问题的必要。” “我明白,我还有两个问题。” “讲!” “其一,你可知道有间当铺在哪个地方?”剑子问道。 皮鼓师摇了摇头,“我也是侥幸进入,想来应是不在此方天地之中,不过如果我所猜没错,他自会找上有需要的人。” “原来如此。”剑子仙迹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还有,你同那当铺交易的,可是你与情杀交手之时所用的那面巨鼓。” 皮鼓师也没想着这种事情能够隐瞒得过剑子仙迹,也是坦然言道:“不错,怎么,还要再与我做一次交易吗?” “非也。”剑子仙迹摇了摇头,“只是能否请你暂时不要全力催发此鼓威能,先前你与情杀交手之时,星云河裂缝已有异状,我担心会重现先前殷玳之事……” “那又与我何干?”不待剑子仙迹把话说完,皮鼓师已经粗暴的将之打断,“手握神器而不使用,岂非是自寻死路,想让皮鼓师留手,那就为我取来范凄凉、琴绝弦和情杀的人头吧,告辞。” 话说罢,皮鼓师也不再停留,径直转身离去。 剑子仙迹也没有再度拦阻,得获的信息,已令剑子仙迹感觉武林中又有风雨之势。 皮鼓师和情杀的交易,已经证明了有间当铺的能耐,若是这个当铺真有那么神奇,后续的交易者只怕会络绎不绝,而一堆交易者所代表的,将是一堆的恩怨情仇,江湖风波。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个江湖啊。” (本章完) 第19章 物是人非 第19章 物是人非 “我,这里是……” 死里逃生,范凄凉眼睑微颤,但见斑驳竹影斜映茜纱帐,半缕檀香萦绕青铜鼎。金丝枕上玉臂微抬,牵动胸前白绫洇出血痕。窗外忽起一阵脚步,房门推开,是一道熟悉身影。 “这里是钜锋里。” 但见来人,手持青木杖缓步而行,玄色鹤氅扫过满地碎光。范凄凉双眼微颤微颤,对上一双清冷眉目。鎏金暖阳自菱格漏入,为那人银丝镀上寒芒。 “令狐神逸!“朱唇迸出四字如裂帛,旋即化作春水柔波,妩媚妖娆一笑,“有些时日未见,你这雪髯倒是愈发飘逸了,看来精神不错。“ 令狐神逸神色平静,点了点头道:“阔别多日,想不到再见之时,你如此的狼狈,当年我就曾说过,祸福无门,无人自招。” 话音未落,玉枕已挟劲风袭来,令狐神逸面色如常的接下。 “住口,你这个帮凶,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说这些!”旧事再被提起,范凄凉脸色瞬间变得异常的难看。 令狐神逸看着范凄凉如今的境况,心内也是说不出的沉重,虽然皮鼓师当日已将所有仇恨划归于范凄凉身上,但在他的心内,他仍是当年助范凄凉剥皮施暴的凶手,再度面对旧事,怎有可能无动于衷。 转过身,木杖轻点地面发出沉闷声响,令狐神逸轻声道了一句“好生修养”,随即便要离去。 就在推开房门的一刻,范凄凉的声音再度响起:“弦妮子情况如何?” 她的意识仅停留在琴绝弦与她相遇的一刻,如今她既然安然无恙,只能说明是琴绝弦救了她。那个女人,一如既往的善良、无趣到令人作呕,但她却不得不在意,皮鼓师对于她的狠刻骨铭心,一个琴绝弦只怕还拦不住皮鼓师。 “她很好,你不用担心。”令狐神逸驻足门扉回答之后,走出了房间,范凄凉长舒了一口气,整个人瘫在床榻上,身子如同一滩烂泥。 闭上眼,那一双猩红的眼,深深烙印在脑海之中,挥之不去。 我的小龄儿……你原来真的那么想杀我啊……哈哈哈哈…… …… …… 西厢别院,琴绝弦忽闻枯枝断裂声。抬眸但见情杀倚门而立,眉间赤纹如泣血。 “情杀,你感觉如何呢?” “女神,不用担心,我很好。” “那你能否说明,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面对琴绝弦的接近,情杀生平第一次有了后退的举动,脸上笼罩阴沉之色,连连摇头:“我……抱歉,女神,我不能说,也请你不要再问了。” “情杀,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隐瞒吗?!”此时自范凄凉房间走出的令狐神逸也来到院中,感知着情杀身上的骇人邪气,令狐神逸语气之中首度带上了几分严厉,“还有你这一身邪功,又是从何而来?” “令狐神逸!”看到来人,情杀周身妖气瞬间升腾,向着令狐神逸席卷而去。 “此事与你无关,不要多管闲事,否则哪怕你我有着血肉亲缘,情杀一样不会留情!” “情杀,你到底在说什么!”琴绝弦猛然提速,罗袜踏碎满地风尘,就在玉指触及情杀刹那,忽被一阵阴邪之气震开。 “抱歉,女神,等我杀了皮鼓师,我一定将所有事情全部对你合盘拖出。”强忍着逼退琴绝弦的心痛,情杀低着头沉声说道。 情杀微微向后退了半步,低下了头,道:“抱歉,女神,你的问题我都不能回答,我还要去杀皮鼓师……” “够了,情杀!”令狐神逸皱着眉头说道,“皮鼓师非是你的目标,我们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封嬷,前日她和我们一同外出找寻你,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封嬷?”情杀眉头微皱,令狐神逸观察着情杀的神情顿觉不妙,以情杀的性格,得知封嬷失踪,不该是如此的平静。 下一刻,情杀所言,琴绝弦、令狐神逸同感毛骨悚然。 “一个老仆,失踪便失踪了,我要去杀皮鼓师,没那个时间。” “你说什么!”此时,即便是琴绝弦也感受到了情杀的异常,她太清楚封嬷对于情杀的意义,在相思海的时候,情杀最经常提起的便是封嬷,那是他的亲人,他的母亲。 情杀,绝无可能说出这样的话! “你不是情杀,你到底是谁!”琴绝弦的话语之中,少见的带上了几分怒意。 情杀闻言先是错愕,随即便是一阵慌张,“女神,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真的是情杀啊,封嬷她本身也就只是我家奴仆而已,虽然是她从小养育我长大,但是奴仆就是奴仆……” “够了!”此时,令狐神逸也听不去,呵斥道:“情杀你知道你到底在说什么吗!” “令狐神逸,我的事情不用你指手画脚,再费言,吾不介意在杀皮鼓师之前,先杀了你!” 情杀随即一运邪功,周身妖气骤然升腾,直指令狐神逸。 “情杀,你到底要做什么。”琴绝弦看着眼前的陌生之人,眼眶甚至都有些许的泛红。 皮鼓师、情杀,为何,为何都变化得令她感觉这么的陌生。 “女神,我……”看到琴绝弦垂泪,情杀顿时心乱如麻,他也不知道,为何分明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琴绝弦,二人到头来却是渐行渐远。 “情杀。”琴绝弦上前一把抓住情杀的手,声泪俱下道:“情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连我也不能讲的吗?” “我……”情杀眉头一皱,便要挣脱。 他不明白,二人为何要同他提及封嬷之事,那分明只是一个奴仆而已,令狐神逸也就罢了,怎么连琴绝弦也…… “这个问题,便由吾来回答吧。” 话语落,诗声起,清风拂境,道氛飒然。 “何须剑道争锋?千人指,万人封,可问江湖鼎峰;三尺秋水尘不染,天下无双。” 剑子仙迹踏上钜锋里,看着正在争执之中的三人,朗声道。 “剑子侥幸获得一些消息,正需寻情杀少侠,作为印证。” (本章完) 第20章 真相 第20章 真相 “剑子仙迹!” 四字如裂帛,情杀血瞳骤缩。指节暴起青筋的刹那,妖邪之气自百骸喷薄,方圆十丈草木尽染霜白。令狐神逸白眉微颤,惊见残影如墨龙翻腾,九幽冥火缠绕的利爪已迫至白袍道者喉前三寸! 古尘未出,拂尘银丝倏然化作三千银河。剑子仙迹足踏八卦方位,道袍翻涌间竟有清圣之气凝成太极图腾。两股罡气相撞刹那,碎玉乱琼迸射如雨。烟尘中但闻道者温润嗓音:“哎呀,真是杀气凛凛,何必如此激动呢。“ “与你无关!”情杀眼中尽是暴戾之色,周身邪氛凝而不散,“协助皮鼓师脱逃,你已有取死之道!” 剑子仙迹摇了摇头,“强弩之末的你,如何杀的了皮鼓师。” “用你在此废言?!”情杀话音一落,邪元再提,攻势再起,此刻反应过来的琴绝弦和令狐神逸已然上前将之截住。 “情杀,如果你不愿同我坦诚,此后琴绝弦绝不再与你复见!” 逼不得已,琴绝弦使用了最无奈也是她最不愿最不齿的手段,却也是对情杀最有用的手段。情杀听到琴绝弦的“威胁”,登时气势一衰,看向琴绝弦欲言又止。 最后还是剑子仙迹迈出一步,轻掸道袍尘埃,为现场的紧迫气氛打了圆场。 “好了,剑子冒昧叨扰,还请几位给剑子一个说话的空间,此事或许将引起新一波的武林危机。” 令狐神逸眉头微敛道:“剑子,你知道什么还请之言相告。” “根据我所掌握的消息,一切的源头皆要追溯到一个名为有间当铺的势力,详情如此……” 当铺,有间当铺…… 先前琴绝弦便从皮鼓师和情杀的对话中,了解到了一个“当铺”的存在,此事她也曾同令狐神逸说明,只是情杀对于当铺的存在,始终三缄其口,而令狐神逸的见闻中,虽然也有诸如夜摩市、海市龙灯等交易所在,但却无法与情杀身上的蹊跷完全的联系起来。 直到剑子仙迹带来讯息,以人身无形之物交换,这样的存在闻所未闻,但无论是琴绝弦还是令狐神逸都能够想到其中的恐怖和危险之处。 “情杀,如是交代,你是否在那里典当了与封嬷有关之物。” 掌握了这一节,在联系上封嬷失踪和情杀的异样,令狐神逸立刻猜测到,情杀之所以变成这样,必然和情杀的交易有关。 “我!”情杀眉头一皱,还想要辩解一些什么,却对上了琴绝弦的双眼。 后者眼中的眼神,是他此生未见,心碎、怜惜、不解甚至还有愤怒……他从未在琴绝弦身上看到如此复杂的情绪,哪怕是昔日面对皮鼓师之时。 “我……典当了我的健康、寿命和亲情,换取了可以击杀皮鼓师的修为和功法,只是没有想到,皮鼓师竟然也……” “混账!”话音未落,已闻令狐神逸含怒一声,本以为情杀不过是冲动任情,却没想到在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成了一个忤逆不顺的恶徒,甚至连天伦亲情都敢充作筹码。 “哎呀,冷静啊。”剑子仙迹连忙按住令狐神逸说道,“情杀固然有错,但现在追究也是于事无补,何况这一切的根源都在那个有间当铺,若没有他,情杀也不至于走上这样的道路。” 令狐神逸叹了一口气,“剑子,你何必安慰我,他若不为内心贪嗔痴念所动,那等邪诡所在如何会找上他完成交易,令狐神逸还没有到老糊涂的时候。” “事情已经发生,解决便好,关于你们所说的封嬷,剑子已经有了猜测,不过是最糟糕的猜测。” “什么?”令狐神逸连忙问道。 “情杀先前说他典当了健康和寿命,我先前观察他与皮鼓师之战时也看出他身体有异,不过如今已经尽数恢复,若非其功法、体质,便只有一个可能,情杀的母亲也进入了有间当铺,与当铺进行了交易。” 话语落,一时无声,令狐神逸身形微微颤动,深呼吸了一口气之后方才平复下了心绪。而一旁的琴绝弦更是不愿相信,她也不止一次的见过封嬷,知道那是一个何等慈蔼的老者,怎会遭遇如此劫难。 “情杀!”令狐神逸语带三分怒意,“你到底做了什么!” “我做了什么,与你何干!”情杀看到琴绝弦伤心的模样,心中同样不悦,“一个老仆而已……” 啪! 一声清脆,料所谓料,情杀倒退半步,看着眼前的琴绝弦,脸上还残留着一阵微微的刺痛。 “女神……” “够了,情杀!” 琴绝弦咬着牙,喊着怒,声泪俱下。 “我不需要你去做什么,更不需要你去做任何的牺牲,琴绝弦所想面对的,从来都只是以前那个爱恨分明,至情至性的情杀,而不是眼前这个,恩仇不分的你。” “女神……”情杀一脸呆滞的看着琴绝弦,“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啊……” “你可曾问过我,是否需要这些。”琴绝弦咬着牙,含着泪,低声说道,“情杀,琴绝弦所珍惜的,从来都不是这些,我更不曾怨恨过贺长龄,你又为何非要杀他不可,我更不能接受,你牺牲封嬷。” “女神,你听我解释啊……” 一声悲泣,一声长叹,一声无奈,一声惊惶,看着琴绝弦匆匆奔离的身影,情杀心乱如麻,连忙追下,令狐神逸本有心阻止,却被剑子仙迹眼神示意停住。 “心病还须心药医,解铃还需系铃人,能解情杀心疾之人,唯有琴绝弦了。” 令狐神逸闻言闭上了眼,摇了摇头:“我只是担心琴绝弦,她太过良善,而这一切本与她无关,我担心她也会成为那个当铺的目标。” “此事也是无奈啊。”剑子仙迹摇了摇头,“你这里如今收留范凄凉和情杀,皮鼓师早晚会来进犯,务必多加小心。” “我明白。”令狐神逸点头道:“你行走江湖,也多加注意。” “哈,放心吧,请。” “请。” (本章完) 第21章 范凄凉的决意 第21章 范凄凉的决意 “所以,这就是一切的真相。” 话语过,水镜消散,一阵微风轻拂,有间当铺之中各处悬挂的青铜古铃随风发出阵阵清脆声响,桌案上的香炉升起的缕缕白烟衬得桌案之后端坐的人越发模糊。 若非亲身经历,范凄凉也绝难相信,世上竟然有着如有间当铺这般玄而又玄的存在以及如李玄霄这般神秘莫测的人。 方才她分明还在钜锋里之内修养,转眼便已经置身于眼前场景,而对面之人黑袍之上金线绣成的异兽流转跳跃,就如同活物一般,她仅仅只是看了一眼,便从心内生出了一阵恐惧,似乎那些异兽下一刻便能从黑袍之上一跃而下。 “不错,这就是关于皮鼓师和情杀在当铺交易的始末。” 李玄霄看着范凄凉,后者表现的恐惧惊慌,但是也没有放弃展露自己婀娜身姿和充足本钱的机会,只是她做的这些对李玄霄而言属实是抛媚眼给瞎子看了。成熟的水蜜桃固然诱人,但李玄霄个人而言,还是有些许洁癖的。 范凄凉如释重负的笑着,看着面前的当铺掌柜,“想不到,想不到,小龄儿的爱竟然还能交易到不逊人皮石鼓这样的神物,而舍弃他对琴绝弦的爱,也要换来杀我的能为,掌柜啊,你说这一局,是不是我范凄凉赢了。” “人心有称,输赢与否,只在你自身心内决断。”李玄霄沉声回答道。 “哈。”范凄凉闻言轻抚着发丝,“先是情杀,又是贺长龄,如今是我,阁下的生意头脑,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能进入有间当铺,便意味着阁下必有所求。”李玄霄淡淡说道,“情杀如此,皮鼓师如此,你骨箫如今出现在此处也并非什么古怪的事情,不过有间当铺也非是强买强卖的所在,若是还需要时间考虑,尽管离去,吾最擅长的便是等待。” “哈。”范凄凉笑着摇了摇头,苍白的脸色带着些许的红润,此刻倒更显得其有些动人。 “掌柜的说得对,范凄凉也有想要的东西,来到这里的,从来没有无辜,不过我仍旧想要问上一句,情杀的乳母,那个无知的老妇,是否也在此地与你做了交易?” “是。”李玄霄点了点头。 有间当铺的交易中,从来不存在对外隐瞒交易内容这一条。 范凄凉得到了答案,脸上也不见多少意外的神色,在知道情杀、皮鼓师都曾来到此处交易之后,她对于封嬷来此交易便已经有了预料。 只可笑,那个老妇视若珍宝的亲情,在另一个人那里,不过是博取佳人心动,报仇雪恨的筹码。 那个老妇给了情杀足够的亲情关爱,却未能教导他,如何才算是真正的爱人啊。 不过,自己似乎也没有资格在这种事情上去评判他人…… 沉默了片刻之后,范凄凉发出了一声长笑:“以人心物欲为引,世间美好为筹,此地才是真正的炼狱所在啊。” “称呼如何,吾并不在意。”李玄霄依旧语气淡漠的回应着:“当铺从来只是交易所在,交易什么,留下什么,皆是人自己的选择。” “你说得对,人心向左,生来偏私,那又资格置喙他人什么。”范凄凉笑着摇了摇头,眼中闪烁着些许的癫狂之色。 贺长龄,你既然选择典当了你的爱,那范凄凉就要你永生永世的恨,与吾纠缠不休啊! “掌柜,你既号称无物不当,无事不能,那我如果要与贺长龄永世厮守,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李玄霄看着眼前这个面色平静,眼中却闪过疯狂之色的女子,听着对方脱口而出的的话语。 随后李玄霄眼前浮现出只有他能够看到的画面,片刻之后吐出四个字:“你的灵魂。” 范凄凉闻言一愣,随后笑出了声,笑声回荡在有间当铺之内,片刻之后方才平息:“灵魂?真是虚无缥缈的两个字,想不到代价竟然如此的渺小,不过失去了灵魂,我又如何与他厮守?” “正是灵魂,你与他才有永生永世厮守的可能啊。”李玄霄回答道。 范凄凉闻言沉默,而后又道:“那我要换回那可怜老妇的灵魂,又需要什么?” “嗯?”李玄霄看着眼前的骨箫,感觉到了些许意外,“你竟然还会产生这样的想法。” “意外吗?”范凄凉妩媚笑笑,“那你以为我会如何?和你换取力量,再与贺长龄相爱相杀?哈哈哈哈,当我知道他典当他的爱情,我就知道,最终还是我赢了,宁愿牺牲爱也要圆满的恨,将会比爱来的更铭心刻骨,所以我所想,只有将他永远留在我的身边,哪怕是恨,也要永生永世的相伴,但我想,我除了灵魂以外,身上其余多少还有些价值,不可浪费啊,范凄凉最不喜便是欠人人情,若是这桩交易吾不作,未来便是那弦丫头坐在此处了。” “哈,这种污泥之下偶然绽放而出的善良之,令你的价值,些许的提高了。”李玄霄抬手一挥,空中一把墨绿玉石为珠,通体乌黑,隐见血色纹路的算盘凭空浮现,玉石拨动,声达四周。 “封芷之魂,算得上中上品,以你之箫上造诣,及寿元、修为作为筹码,可易半魄。” “只是一半?”范凄凉皱紧了眉头。 “有令狐神逸照料,一半足以让她安然寿终,恢复全魄却失却亲情母子,届时又将上演怎样的痛苦戏码?你应当也能猜到,虽说你身上那一点善性,以及你对皮鼓师的爱倒是也可作为筹码,不过失去了爱,你与他的永生永世的厮守又何来趣味可言。” “这一刻,你倒是很为妾身着想,妾身该道谢么。”范凄凉看着李玄霄嘲讽似的笑了笑。 李玄霄不置可否,只淡淡说道:“当铺之中发生的一切不过只是交易而已,而吾只是一个生意人罢了。” “哈,那就这样吧,不过我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直言无妨,若是小事,吾不介意作为此次交易的赠礼。” “哈。” (本章完) 第22章 骨箫绝响 第22章 骨箫绝响 钜锋里内,朔风呜咽,如泣如诉,似是在低吟着即将到来的变数。 令狐神逸推开房门,却只看到空荡荡的房间,顿时心头一沉,快步走入屋内,床榻尚温,人却已经不知去向。 ”骨箫,不妙!“联想到先前情杀所言,令狐神逸不敢耽搁,立刻转身走出房间,却在院内,眼中映入那一抹凄艳绝美的红。但不知为何,分明看到了人,但令狐神逸心头的不安越发的强烈。 “范凄凉,你方才去了何处?”令狐神逸问道。 “你不是心内已有猜测么。”此时的范凄凉,表现得平静异常,更使得令狐神逸感觉不妙。 “有间当铺!”令狐神逸眉峰一敛,“他们也找上你了。” 范凄凉笑了笑,摇着头,“你错了,令狐神逸,非是他们找上我,而是我找上了他们,所有心有欲念之人,都会有机会进入到那里。” “那你……” “备茶吧。”范凄凉轻掸了衣裙,从容道:“许久不曾喝过你泡的茶了。” “……好。”令狐神逸看着眼前的范凄凉,既陌生,又有些熟悉,恍惚间,他仿佛从眼前女子身上看到了几分旧日的影子。 小炉点燃,令狐神逸从房间内取出了一个箱子,小心翼翼的打开,从中拿出了一件又一件尘封多时的茶具。 “想不到,此物你竟然还留着。” “到底是故人赠礼,岂舍得轻弃。”令狐神逸说着便开始煮起茶来,或许是多年未曾泡过,他的动作略微显得有些生疏、僵硬,范凄凉也不催促,只是就这样静静看着。 炉火沸沸,散溢阵阵清香。二人相对,寂静无声,竟显得有几分和谐。 片刻之后,终是范凄凉先开口问道:“弦丫头呢?” 令狐神逸看着炉火,回答道:“情杀与当铺交易之事揭露,琴绝弦心伤外出,情杀追其而去。” 范凄凉闻言笑着道:“弦丫头,纯情归纯情,却不知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的道理,若是当初相思海便与情杀说断,事情何至于发展到如今境地。” 令狐神逸闻言只是缓缓摇了摇头:“一切都是情杀自己的决定,琴绝弦也是其中的受害者。” 手足兄弟亡于不祥之刀,对于兄弟这唯一的骨血,令狐神逸自问自己已经做到了所有,却不曾想事情仍旧发展到了如此境地。一个自以为留有余地之人,到最后却是什么都没能留下。 一声叹息之后,令狐神逸将一杯热茶推到了范凄凉的面前,看着眼前的红衣,缓缓道:“情杀走错了路,吾不愿再看到有人被那当铺所害,趁现在,回头吧,范凄凉。” “回头?”范凄凉闻言笑出了声,饮了一口杯中茶,范凄凉双眼微微眯起看着令狐神逸,“令狐神逸,你莫非以为我是你那个愚蠢的侄子?骨箫纵横江湖这么多年,想要什么,我自己比你更清楚。” 听到范凄凉如此说,令狐神逸抬起头,眼中尽是复杂神色:“看来,你已经与那当铺交易了。” “当然。”范凄凉放下了茶杯,眼中看不出半分懊悔,只有无尽的快意。 “当我从当铺得知,贺长龄典当了他的爱情来换取杀我的力量之时,我便明白了,在他心中,终究是我赢了一筹,吾自然要让他对吾的恨,彻彻底底的圆满。” 令狐神逸无言,只看着眼前的范凄凉,后者貌似平静,实则心内只怕已经彻底的疯狂。 “你典当了什么?又交易了什么?”令狐神逸沉声问道。 “典当?”范凄凉妩媚一笑,“我可不是那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既然有了想要的,自然是选择压上了所有。” “所有?你!” “何必如此惊讶呢,令狐神逸。”范凄凉笑吟吟的,看不出任何的后悔和懊恼。 “人心欲念,想要达成自己所求所愿何等的困难,如今通天大道在前,岂有不行之理,能够付出一点代价便达成心中所想,你我都是行走江湖多年,应该知道,这是多么值得的交易。” “越诱人之物,便越是隐含剧毒,令狐神逸永远不会认同此等以人之本性为筹码交易的做法,你……” 令狐神逸话没说完,又被范凄凉的一连串笑声打断,两人互相看着对方,片刻之后范凄凉将手中的茶杯往令狐神逸面前一推。 “令狐神逸,何必在此做出姿态,范凄凉同你说这些,既不为使你认同,也不为搏你同情,更不是来征求你的同意,不过是时辰有限,难得寻一故人聊聊天罢了,如今时辰到了,我也该走了。” “范凄凉……”令狐神逸看着眼前的血色红衣,发出了今天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的叹息,昔日温婉的大家闺秀,为何如今竟是会成为这般模样。 “对了,妾身不喜欢欠人人情,所以我离开之后,那个可怜的老妇会回来,算是我报答弦丫头和你的恩情,不过老妇只有半数灵魄,你可要守好琴绝弦和情杀,倘若再坐到那当铺之中,只怕是神仙难救咯。” “什么?”令狐神逸听闻范凄凉所言一惊,封嬷竟然也去了当铺之中典当,而范凄凉又在自己的典当之中换回了封嬷。 “范凄凉,你。”令狐神逸还想再说些什么,房间之中,蓦然响起一阵铃声。 “哎呀,看来我的时间到了。” 范凄凉听到那一阵铃声,笑吟吟的站起了身,令狐神逸刚要伸手,蓦然室内一阵风沙起,遮蔽五感六识。 令狐神逸当即运起真元,意图破开眼前风障,然而风障之威,还在令狐神逸预料之上,一代宗师一刀挥落,却被风沙尽数吞没,待到风沙散去,范凄凉已经消失无踪,而在令狐神逸对面,赫然坐着一个只余半数魂魄的老人。 桌上还放着一把断裂的警幻名箫…… “令狐神逸,未来小龄儿身死,请你将这警幻名箫与他随身皮鼓同葬情天十二重,算是我救回这老妇,你对我的答谢吧。” 范凄凉…… 人,消失无踪,只余一截残箫,无声诉说着那人的存在。 而就在此刻,一声怒吼,回荡钜锋里! 同一时间,有间当铺之内,李玄霄抬手将典当物收入当铺系统之内,一连串的通宝点数进出之后,李玄霄周身气息变得越发的高深难测。 “四人的闹剧,该至尾声了,算一算时间,当铺的第一位员工,留给你自由活动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啊。” (本章完) 第23章 玄音恩仇 第23章 玄音恩仇 暮云低垂,钜锋里外松涛如泣。令狐神逸独立青石阶前,掌心摩挲着半截警幻名箫。 “范凄凉,唉。” 蓦然,檐角铜铃忽作凄鸣,天际翻涌的墨云,钜锋里之外的一声怒吼,引得风云激荡。 “令狐神逸,交出范凄凉和情杀,否则钜锋里今日不存矣!” 九霄惊雷炸响,但见数丈巨鼓挟裹风雷之势轰然坠落,震得百里地脉为之战栗。鼓边隐现龙鳞纹路,正是皮鼓师驾驭震天鼓降落钜锋里之外,但见白袍身影,立足巨鼓之上,双目赤红,心内唯有无尽恨火灼烧,沙哑嘶吼裹挟鼓声震荡,周遭翠竹尽数拦腰折断。 贺长龄……罪过啊…… 听着那一声怒吼,令狐神逸无奈叹息一声,将封嬷安置好了之后,拿着那半截骨箫几个呼吸闪身之间,便来到了钜锋里之外,看着足踏巨鼓的身影,熟悉却又陌生,心内只余复杂,口间只有苦涩。 皮鼓师居高临下的看着令狐神逸,双眸只在一瞬间便锁定了令狐神逸手中拿着的残损的警幻名箫,冷声喝道:“果然,呵,令狐神逸,将人交出,否则,皮鼓之声将覆亡钜锋里!” “贺长龄……”令狐神逸看着不远处的鼓师,眼前仍是白衣,却非昔日那名震武林的三玄音了。 “沧海已作沸汤涌,何需再寻贺长龄?,令狐神逸睁眼看清楚,此刻站在你眼前的,只是皮鼓师,而非贺长龄!”皮鼓师癫狂大笑。 “我知道。”令狐神逸闭目一叹,再睁眼时已敛尽悲色,“范凄凉的确被带回了钜锋里,但她如今已经不在此地,这世上也再不会范凄凉,你与她的恩怨,何妨就到此为止呢?” “到此为止?”皮鼓师重复了一遍这四个字,脸上露出嗜血嘲讽的笑容,随后紧跟而至的便是放肆的狂笑声。 “好轻描淡写的到此为止,令狐神逸!”一声怒音,一声鼓响,足下一踏,雷龙鼓惊,鼓声夹杂紫电轰然而出,令狐神逸横杖为刀,刀意刀气,霎时寒芒如月华倾泻,两股气劲相撞,竟将方圆十丈地皮尽数掀起。令狐神逸倒退数十步,体内气血一阵激涌。 漫天尘沙中,皮鼓师眦目欲裂,“这一击,只是警告,最后一次,交出范凄凉和情杀!” “范凄凉已经不在这里。”令狐神逸长叹了一声,“她和你一样,都与当铺交易,不存人世了。” 皮鼓师闻言一怔,随后冷声道:“她的交易,呵,必然和我一般无二,说,她在哪里?!” “她并未交易武功根基器物。”令狐神逸摇了摇头,“她的典当,是为救人。” 救人? “救人?”皮鼓师闻言更是大笑着说道,“令狐神逸,你以为皮鼓师如此好欺吗?她,蛇蝎心肠的毒妇,竟然会选择救人!” “此事并非虚假,此物乃是她所留遗物,我正打算以此为他立衣冠冢,何况以有间当铺的能力,此事你也可以自寻当铺验证。”令狐神逸道:“皮鼓师,逝者已矣,放下仇恨吧。” “不,不可能!”皮鼓师立刻否定说道,“她怎么可能死,皮鼓师还没有杀她,还没有剥下她的皮,她怎么能死!” “怎么能死!啊!” 闻言血仇断,皮鼓师不愿相信自己此生念念不忘的仇恨,就此断绝,登时心神渐入癫狂。 “当铺,有间当铺,你在哪里,出来!” 话音未落,却是妖风忽起,一道邪气汇聚而成的刀锋直直向着皮鼓师斩落而下,皮鼓师有所感应,再催玄鼓威能,龙吟鼓声如浪,无形鼓声对撞妖气化刃,极端碰撞,地裂三丈,令狐神逸亦在这一击之威下,不得已再度划退抽身。 挡下一刀,皮鼓师恨火炽燃,已然锁定来人! “嗯?情杀?很好,就算范凄凉死了,也还有你,该死,该杀啊!” “皮鼓师,上一次让你侥幸脱逃,这一次,是你自行送上门来,情杀会送你去当铺之中,放心,我不会留下任何一个伤害伤害女神之人,今日,你必死无疑啊!” 邪功再运,却见情杀右手尽被阴邪之气笼罩,整只右手都化成了一柄邪刀,下一刻情杀身形已然化作流光一道,挥舞着邪刀直劈皮鼓师面门。 “哈哈哈哈,范凄凉死,你也逃不掉!皮鼓师不会放过任何的仇人!” “这句话,也是吾想说,留情不留命,留命伤感情啊!” 鼓音再催,雷音鼓声,激荡八方,情杀邪功在体,化邪为人,刀断四野,刀气与玄音,在二人的死斗之间不断碰撞,一重又一重的气浪余威,使得战场彻底不复先前样貌,令狐神逸为护钜锋里,同样功催极限,为钜锋里挡下二人交手释放而出的磅礴威能。 “辟散星雨!” 身形腾空,皮鼓师再展绝式,却见雷龙之鼓腾空,皮鼓师数度连击,鼓声玄音不绝,八荒同摧。 不甘示弱,情杀纳一身邪元,刀催极限,至阴至邪的一刀斩断,“逆行刀流·邪锋断!” 极招再相对,鼓声刀芒轰然相撞,竟是连苍穹都清晰看到那一抹血红裂痕,二者同见红,一者不甘退百步,手中邪刀隐约见溃;一者落地陷三分,手中雷龙之鼓光泽也随之黯淡几分。 然而,一者无爱唯余恨,一者心怨愤滔天,交易的人在各自极端情绪的催动之下,没有任何偃旗息鼓的打算,今日唯有一人可活,或者二者同葬! 鲜血洒满黄沙,死斗无休无止,纵是同见森森白骨,二人也无任何停手的打算。 就在刀与鼓即将再度奏响新一轮的死决之时,却是一道水蓝倩影,足下驾驭飞鹤而至,不顾二人交手引爆的恐怖威能,强行闯入战局之内! “琴绝弦,你找死!” “女神,不可啊!” 一者怨愤心有恨,招上再催招;一者眼看心中女神入战局,手中挥刀动作已慢半分。 一瞬的交会,刹那的碰撞,钜锋里之外,只余一片短暂的寂静。 随后,便是一声撕心裂肺的呐喊—— “女神啊!” (本章完) 第24章 情仇终章 第24章 情仇终章 钜锋里外,玄鼓妖刀,生死交迸。 残阳如血,映照着这片被怨气浸染的焦土。北风呜咽,卷起地上尘埃与碎石,仿佛天地也在为这场宿命对决悲鸣。 极能斗极招,注定了惊天动地,淋漓的鲜血,破败的五脏,森然的白骨,注定了今日只有一人能活。 “死!” 皮鼓师赤红着双目,双手十指早已满布了鲜血,而被仇恨驱使之人,仍不自知。 咚—— 沉闷鼓音撕裂空气,肉眼可见的玄色音波化作紫色雷霆扑向情杀。后者手中妖气凝聚而成妖刀陡然暴涨三尺青芒,同时隐约可闻凄厉尖啸。 “来啊!“情杀旋身劈斩,刀气化作七道血色长虹。大地在音波与刀气相撞的瞬间化为齑粉,两人足下竟陷出三丈深坑。皮鼓师左肩被削去大片皮肉,露出森森白骨;情杀口中呕出一大口鲜血,鲜血顺着脖颈染红衣襟。然而这对死敌眼中唯有对方,全然不顾周身剧痛。 战圈外三十丈处,令狐神逸拄着木杖的手微微发颤,战至此刻,两人已经彻底放不下手,而他只能在护持钜锋里之余在二人交手的最后阻止悲剧。就在此时,令狐神逸瞥见西侧正在飞奔的素蓝身影,瞳孔猛地收缩。 “琴姑娘,不可啊!” 话音未落,琴绝弦已如离弦之箭闯入战局,素手拨动弦琴,琴音却非往日的清越,而是带着玉石俱焚的决绝,誓要强行中断这场死斗。 “贱人!“皮鼓师额角青筋暴起。当年的温存犹在眼前,此刻却化作滔天恨意。震天鼓陡然翻转,鼓面浮现出狰狞龙纹,竟是没有丝毫收手,反而更催皮鼓威能。 琴绝弦,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成为皮鼓师复仇的绊脚石!死来啊! “女神,不可,不可啊!” 情杀瞳孔骤缩,刀锋急转带起的罡风割裂虎口,强行收招的反噬令他经脉逆冲。可终究慢了一瞬——妖刀擦过女子鬓角时,太古雷龙的虚影已穿透她单薄身躯。漫天血雨中,蓝裙如折翼的蝶翩然坠落。 雷鼓余威其势不减,情杀本就因为强行收招而气脉受损,又逢皮鼓师含怒一击,同受重伤,然而情杀却在受招一刻不惜豁尽所有功元,强行维持住身躯不退,反而飞身上前接住了倒落地面的琴绝弦。 鲜血自琴绝弦浑身溢出,尽染蓝裙,鼓音横摧,生息早在还未落地的一刻便已然断绝。 “女……女神啊……“ 情杀踉跄扑跪在地,颤抖的指尖触及女子冰凉的面庞。记忆中那双总是含着悲悯的秋水明眸,此刻却映着灰蒙蒙的天穹。他发疯似的将真气灌入琴绝弦心脉,却如泥牛入海,唯余掌心黏腻的猩红。 “你怎么这么傻,这么傻……” “哈哈哈……“癫狂的笑声突然炸响,惊起林中寒鸦,皮鼓师再催鼓面,鼓声雷震,杀招再祭:“好个痴情种!今日便让你们做对亡命鸳鸯!“ “住手!”却在这一刻,木杖破空而至,堪堪挡住致命鼓声。令狐神逸白须染血,余光扫过情杀怀中女子,喉间涌上腥甜。 “令狐神逸,你找死!”皮鼓师冷然看着令狐神逸道。 “皮鼓师,到此为止吧,范凄凉已经不在,若是你还想复仇,令狐神逸可以任你处置,但放过情杀和琴绝弦吧。” 面对震天鼓在掌的皮鼓师,令狐神逸很清楚即便是自己也非是其对手,但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他实在不愿再看到有人因此丧命。范凄凉、琴绝弦、情杀、皮鼓师,这段纠结的四人情感,已经造成了太多的牺牲,该停止了。 “哈哈哈哈哈。”皮鼓师闻言露出森然笑意:“可笑,好笑,琴绝弦背叛吾,情杀更要杀吾,你竟然还叫皮鼓师停手,今日你既然想死,我就成全你,你和他们还有钜锋里,同葬此地吧!” 话音落,震天鼓响,皮鼓师再催玄音,令狐神逸眉头紧皱,忘形凌斩法、余地之刀同样蓄势待发,就在皮鼓师杀招即将出手的一刻,令狐神逸身后突然引爆冲天妖邪之气。 “嗯?” 就在二人惊疑一瞬,却见情杀猛然抬头,赤红双目几欲滴血,周身毛孔渗出黑血,二话不说一股强悍无匹的气浪便将令狐神逸扫退了出去,随后,一柄纯粹妖气凝聚而成的刀已然越过了令狐神逸,向着皮鼓师斩落。 却见妖刀之中,情杀双目赤红立于妖刀之内,手上还紧紧抱着已然身死气绝的琴绝弦。 “皮鼓师,死来啊!” 悲愤一刀,轰然斩落,皮鼓师同样不甘示弱,功元极转,太古雷龙龙魂应声而现,直面妖刀。几乎同一时间,感应到两股同样恐怖的威能即将撞击一处,星云河裂缝隐约再现崩溃之态。 “杀!” 两道身影轰然相撞的刹那,天地为之失色。妖刀斩落时带起百鬼哭嚎,雷龙摆尾间电闪雷鸣。钜锋里百年基业在气浪中土崩瓦解,只余下一片废墟以及无数的惨叫声。 令狐神逸看着这一幕,却是无可奈何,重伤之躯倒落尘埃,勉强挣扎着起身想要挽回一些人。 而碰撞最中心的两个人此刻齐齐砸落地面上,情杀浑身上下已经看不到一块好肉,只是他怀中的琴绝弦的遗体仍旧被其死死的护住,安然无恙;皮鼓师左胸至腹裂开可怖刀口,震天鼓断作两半滚落尘埃,看着不远处怀抱佳人想要站起的人,皮鼓师咬紧了牙关,强忍这剧痛,再次迈开了脚步—— “情杀,死!” 情杀却仿若未闻,只是摇摇晃晃地站起,意志支撑着残躯,低头凝视琴绝弦恬静的睡颜,忽然痴痴笑了起来:“女神,我终于能这样抱着你了……“ 鲜血顺着下颌滴落在女子眉心,竟如朱砂般艳丽。 复仇的心念,哪怕此躯已然残破不堪仍旧不可断绝,然而就在此刻,在场还有些许生命余火的三人不约而同,同时听见了那一声铃响,回荡天地,响彻云霄。 三人同时僵住,只见周遭景物如褪色水墨般消散,巨大的黑暗将三人以及一具尸体笼罩其中,在青铜古灯的照耀之下,三人都看到了那一幢高大巍峨,却隐约透露着不祥的阁楼。 交错着血丝的乌木牌匾上,赫然写着四个大字—— 有间当铺! (本章完) 第25章 情之乱 第25章 情之乱 幽冥鬼火照亮道途,当铺大门缓缓开启,伴随一声铃响,四人如堕幻梦之中,再回神时已然置身当铺之内。 幽冥鬼火在青铜灯盏中吞吐明灭,皮鼓师残破的靴底碾过满地碎玉,每一步都踏碎琉璃地砖上映出的俊朗但扭曲面容,一双眼盯着案后玄袍男子衣襟处流淌的金线纹路,恍惚间竟与记忆之中的某根断弦重叠。 环顾四周,早已经没了情杀、令狐神逸,琴绝弦的身影,桌案之后的人就如同上次见到一般,或者说,更觉难测。 但此刻的皮鼓师依然顾不得那许多,皮鼓师看着眼前之人,眼中红光大盛,心头的愤怒驱使着看上去残破不看的身躯一瞬便来到了那桌案之前,一双眼怒目瞪视着造就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贵客如此,怒从何来啊?”李玄霄仍旧从容,手一挥,茶盏凭空浮现,落在皮鼓师面前。 “两头交易,你玩弄的一手好把戏!“皮鼓师掌心黢黑,那是震天鼓崩毁之时,雷龙之力反噬而出所留下的印记。 李玄霄轻笑一声,笑声更令皮鼓师恼怒,然就在皮鼓师准备张口之时,李玄霄的声音随之响起。 “客人当初所交易,乃是要一份力量,一份可以击杀范凄凉和情杀之力量,当铺根据根据客人的需求给出震天鼓作为当金,情天十二重之外,阁下仅以震天鼓六成威能,一击便将范凄凉重创濒死,若是你当时没有留手,范凄凉已经身亡当场,阁下自己选择生擒,导致了变数,现在又来责怪当铺了?” “至于情杀,无论是追击骨箫之时,亦或是钜锋里之外的一战,阁下全力施为,结果将是与情杀同归于尽,玉石俱焚,何尝不算是杀能够击杀情杀之力量了?当铺的交易,可从来不曾保证,阁下一定能活啊。” “可笑的文字游戏!”若非当铺将他压制的修为全无,皮鼓师几乎要当即出招与眼前之人一搏,但现在…… 皮鼓师那张清秀俊朗的面庞看着对面的当铺掌柜,自身的五官已然扭曲的不成模样,体内的伤势在当铺的力量作用之下,没有恶化,也没有任何好转的迹象,这神奇的情况更令皮鼓师不敢任何的轻举妄动。 李玄霄也不说话,只是看着皮鼓师,以他手中的筹码,他断定皮鼓师会心动。 “范凄凉在你这里,交易了什么?” “修为根基、骨箫造诣、残余寿元以及她的灵魂。” 皮鼓师闻言大笑:“哈哈哈哈,好一个范凄凉,够狠啊,她换了什么?” “一个可怜母亲的半身残魂,以及一个与她所爱之人永生永世相守的结局。” “嗯?”皮鼓师闻言脸上露出一瞬的意外,他没有想到令狐神逸所言竟然为真。 但下一刻皮鼓师突然狂笑起来,笑声震得鬼火明灭不定,“她还妄想这样的好事,掌柜,我要她的灵魂,需要付出什么!” “灵魂,是当铺最高级别的交易品。”李玄霄解说道:“想要交易灵魂,付出的代价超出你的预料,而你现在身上的价值,除了你的灵魂,其它的价值总和达不成这次的交易。” “什么?” “一个残破的躯体,踏出当铺,不出片刻便是身死道消,你觉得你还有什么价值吗?” 皮鼓师的脸色,在这一刻变得无比的难看,但交易了情爱的人,内心只会被不断累积的仇恨填满,想到范凄凉昔日对自己所做的一切,想到自己在瀚海原始林中暗不见天日的艰难求生,怎么能容许,就这样轻易的放过! 但自己若死,掌握其灵魂又能如何,不如…… 想到自己的遭遇,皮鼓师心内随之决断! “我要她的灵魂永世被她所爱之人剥皮,我要亲眼看着这一幕,陪伴他们,永生永世,哪怕以我的灵魂作为典当之物,你可能做这笔交易?!” “当然可以,有间当铺,只要你能支付得起代价,无不可当。” “好!”皮鼓师的声音,回荡在当铺之中,“这就是我要的当金,来吧!” “如你所愿。” 李玄霄轻挥衣袖,伴随一声铃响,一张血契凭空浮现而出,皮鼓师却是连笔都不曾拿起,一掌落在胸前,沾满鲜血的手直接按在了血契之上。 下一刻,当铺之内回荡一声沉闷话语—— “契约,已定!” 李玄霄身上黑袍流转的金线随即飞出,穿入皮鼓师体内,随后皮鼓师只感觉身上骤然一轻,再回头已是人魂两分,看着自己残破不堪的躯体,皮鼓师没有任何的不舍和眷恋,只看到那身着黑袍的男子张开手,一幅画卷浮现,画卷之上的女子在一片海中,一席大红的衣裙,美艳妖娆,不可方物,赫然正是—— “范凄凉!” 只在下一瞬,皮鼓师的魂魄便被收入了其中,随后画上的场景开始不断的变化,原本的海成了丑恶丛生的蛮荒林野,女子也被绑缚在大树上,脸上的情绪在惊讶、喜悦、愤怒、狰狞之中不断的变幻,而人皮也在一寸一寸的被剥离,他亲眼看着这一幕,亲手剥下了范凄凉的皮。 对方在狂笑,说的什么,他已经听不清了,只看着自己手上的血,心内是说不出的震惊。 范凄凉的交易,是与所爱之人永生永世的相守…… 所爱之人,哈哈哈哈,范凄凉,这个时候,难道还要说你爱我吗?爱,好一个爱啊! 心中情绪,纵是复杂难言明,但已经进入画中,成为画中之人的人,此刻又还能做些什么?不过是重复着一个又一个的轮回,画上场景也随之不断的重复,李玄霄抬手将画卷收起,一幅画卷就此归入到有间当铺的敛珍阁中。 听着脑海中清脆的系统提示音响,灵魂是当铺最珍贵的典当物不假,但满足条件的珍藏,将会给作为当铺主人的他带来更多的利益。 而今日,能够成就珍藏的,可不仅仅只是这一幅画而已。 李玄霄抬头看去,只见当铺屋顶,蓦然演变星河,那双眼分明看到,一红、一灰两颗星辰,面对着那黑袍,演绎着雷同的戏码。 (本章完) 第26章 最后的交易 第26章 最后的交易 相同的装潢,同样的当铺,衣着一般无二的人,唯一的变化,便只有身躯残破的男子怀中,还安静躺着的一个已然身死气绝的蓝衣女子。 情杀跪坐在琉璃地砖上,怀中蓝衣女子鬓角残留的雷火焦痕和猩红血珠,与他心口流淌的猩红在青玉砖上绘出诡异的并蒂莲。 “我答应你。”沙哑嗓音在穹顶回响,情杀看着对面的李玄霄,面对李玄霄开出的价码,情杀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答应了下来。 “灵魂也好,什么也罢,只要你能让女神活,我都能够答应,求你,求你救一救女神。” 看着到现在都还被情杀死死抱在怀中的琴绝弦,李玄霄神情淡漠,只在抬手之间,数道光影自琴绝弦的身上浮现而出。 “这是琴绝弦当前的状况,皮鼓师那几乎全力的一击,毁腑脏,摧人意,而你现在是一个踏出当铺不出片刻便会殒命的濒死之人,想要救琴绝弦,唯有你的灵魂,而这也不过为琴绝弦换来三载的时间,这已是你的灵魂所能交易的极限,你当真已经想好了。” “三年,只有三年?”情杀闻言一颤,看着怀中佳人,再看向李玄霄,“还有什么办法,能够让女神活更长的时间,不管什么代价,情杀都答应。” “嗯?”李玄霄眼角微微一挑,“你对琴绝弦用情如此,既然这样,你还有一条路可选。” “什么路?” “典当你的一切,成为当铺的意愿,可多为琴绝弦延寿十余载,但你将舍弃你过往一切,只能依凭当铺旨意行事。”李玄霄悠悠道:“庆幸吧,进行了前一次交易的你,方才有了如此的价值,有机会能够作为当铺的奴仆。” 情杀闻言,突然低笑起来,笑声震碎衣襟凝结的血痂。他想起皮鼓师癫狂击鼓时炸开的雷光,想起琴绝弦闯入战局时翻飞的蓝裙。一切的馈赠,早已经标好了价格,倘若没有那第一次的交易,哈…… “好。”情杀开口答应道,哪怕心中同样怀揣着对于皮鼓师无与伦比的恨,但这恨意对比起琴绝弦的生死安危,哪里值得上半分。 “只要能够救回女神,情杀灵魂也好,要我成为你的傀儡也罢,一切你尽可拿去,我只要女神能活!” “真是痴情之人,爱才是真正的人世原罪啊。” 李玄霄挥手之间,一张血契凭空飘落在情杀的面前,情杀没有片刻的迟疑,径直在血契之上落下了自己的名字。 下一刻,古铃震荡,轻声回荡当铺之内,情杀耳畔只听到了一声—— “契约,已定。” 只见李玄霄抬手之间,古铃震荡,穹顶星河流转,翡翠色辉光自天玑位倾泻而下,琴绝弦苍白的唇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嫣红。而就在琴绝弦复原的同时,情杀同样感觉自身开始出现剧烈的变化,冰冷丝线正抽离骨髓,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被剥离,名为情杀的意识渐渐模糊。只是情杀不语,拼命睁大双眼,要为将女子颤动的睫毛刻进魂灵。 “女神,抱歉。” 指尖触及的温度令他战栗,恍惚间回到初遇那日,相思海畔,二人初相逢。 “一切都是情杀自作主张才导致事情走到了如今的地步,你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一定啊……” 最后的意识,仍是企盼佳人此生能得圆满,待到琴绝弦恢复完毕,李玄霄大手一挥便将琴绝弦送出了客栈,看着眼前已然大变样的“情杀”,李玄霄摇了摇头,挥手打开一个通道。 “想不到,你却成了有间当铺第一个就位的员工,去吧当铺零贰号,拿着这枚令牌,带回你的前辈。” 情杀不发一语,沉默的接过令牌,转身离去。 …… …… 青铜灯影摇曳,映出令狐神逸颤抖的白须。他目睹金线穿透情杀天灵,看见皮鼓师魂魄被拖入画卷时癫狂大笑。 “你,比魔鬼更甚!” 就在皮鼓师和情杀同样进行着交易的时候,二人全然不知,还有一个人亲眼看着两人交易的全过程。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有着血脉亲缘的子侄轮回怪物,令狐神逸却无能为力,他知道即便李玄霄将他放在情杀的面前,他也阻止不了情杀答应这一次的交易。 李玄霄不以为意,只挥手将投射而出的影像收起,看着对面的老者。 “所以,一代刀法宗师,神之逸品,你想好了吗?是典当你的余地之心和锻造技巧,换取钜锋里那些重伤者的一线生机,亦或是就此离去?”李玄霄一脸微笑的看着令狐神逸,“这么一点小小的典当物,就能换取那么多人活命,这可是当铺开张以来,我最大方的一次了。” 令狐神逸没有说话,在目睹了皮鼓师和情杀人生的最后一桩典当之后,他就已经很清楚了,眼前的有间当铺,是真正的地狱。 第一次的交易,人心欲念一旦被开启,再想要回头可就难了。 这样的道理,令狐神逸同样明白,但是当同样的抉择问题落在他的面前时,他亦发现人生的抉择,竟是如此的困难。 “吾,不可能典当我的心,令狐神逸不会任由自己成为心中念想的傀儡,你想要我的锻造之术尽管拿去。” “嗯?”李玄霄点了点头,“可以,不过钜锋里百姓的生还概率,可能也要打一些小小的折扣了。” “你!”令狐神逸闻言面上神色一变。 “阁下何必紧张,毕竟归根结底,钜锋里居民逢难与你关系本就不大,阁下大可不必如此重的心理负担啊。” “够了,我答应你!” 令狐神逸终究是做不到,坐视钜锋里众人殒命,他也终于理解了骨箫之前说的那一番话。 是啊,当有这样的机会放在面前时,又有谁不会不心动,又有多少人能够抵御这样的诱惑,是人都会有自己的软肋和欲望。 “如你所愿。”李玄霄微微点头,一张血契从空中凭空浮现,飘落而下。 “签下这张血契,钜锋里数百条人命,皆有生机。” 令狐神逸不语,只是将手伸向了笔,就在即将落笔的一刻,令狐神逸蓦然顿住。 “如果我要连同情杀一起救下了?” 李玄霄看着令狐神逸,笑了。 “这嘛,价格可是不菲啊……” (本章完) 第27章 地理司 邓王爷 第27章 地理司 邓王爷 残阳如血,将荒野上的枯枝染作赤铜。名战拖着长剑缓步前行,剑锋划过碎石的声响宛如幽冥低泣。 此身为当,十日为期,只为血偿家仇,让那些人都付出代价。如今十日之期已近尾声,此身依旧如故仿佛没有任何的变化,但在名战心内清晰的盘数着自己剩余的时辰。前番斩杀章袤君时喷洒在衣襟的血渍早已凝固,心知时日无多,他随后便不眠不休的在武林之中找寻东方鼎立结义兄弟中其他几人的下落。 但章袤君并未透露出结义兄弟的任何信息,江湖武林之大,他又没有任何的人脉,想找一些情报又谈何容易。他也不是没有想过再次求助于当铺,只是李玄霄并未予以回应。 名战心内清楚,因为他再支付不出更多的价值来与当铺交易。随着十日光景渐去,名战心内也逐渐平静,哪怕杀不得其他的人,但罪魁祸首东方鼎立已然伏诛,他也对得起名家上下三百余口了。后面的短暂时间,他只需要等待那一刻便是了。 然而,世事从来弄人,有些人,有些事,在你不再抱有期望的时候,却又会从天而降,落在你的面前。 便如此时此刻—— 北风裹挟着纸钱特有的腥甜气息扑面而来,正在前行名战身形骤停,剑锋斜指西南方枯树林。但见两盏幽绿灯笼自天际飘来,阴风过处,非影、幽泉两具黑白无常模样打扮的傀儡踏着冥府步调缓步而出,身后跟着一顶华丽软轿。昊阳残光穿透云层,将傀儡面上的鎏金符咒映得满目血红。 “来者何人!” 面对现而不藏的杀气,名战凝神戒备,剑锋遥指眼前来人,却闻轿内传出老者威严话语。 “杀吾三弟、五弟,寻我几人良久,如今你却在问我是何人,岂不可笑?” “你,是东方鼎立和那蓝衣剑客的结义兄弟。”名战立时回神,死气一扫,周身煞气滔天。 “呵,无需废言,说出那间当铺的一切,你可得全尸,否则……” 话语落,却见远处金身猴童翻身跃入战圈之内,手中卷旨一开,朗声言说道:“天地玄黄,万气本宗,度修万劫,证吾神通。王爷出巡,挡驾天诛。今据娑婆世界,南瞻部州,名家之人名战害东方鼎立、章袤君,渎王爷圣威,宣刑。金身封体,水银蚀肉。” “出手金银吗!” 看到这金身猴童宣旨,名战也终于明悟了来人的身份,竟然是覆灭西北十酋,名震北武林的一代恶枭出手金银邓王爷,他确实不曾想到东方鼎立竟然与邓王爷出自一同势力,不过如今,这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 根基、剑修在手,哪怕是邓王爷,名战自信,未尝没有一战之力。 “想要知道有间当铺的一切,拿你的命来换吧!名家剑法·拨云见日!” “冥顽不灵,今日便赐汝金封银固,使汝金像永远叩跪于吾两位兄弟灵前告罪!” 话语落,名家剑气凌厉而出,直贯邓九五座驾而去,却见非影、幽泉两具傀儡瞬间一左一右拉开距离,金身猴童也在一瞬之间化作烟尘消失无踪,名战一剑将邓九五的轿子径直斩作了两段,然而内中却是空无一物。 “什么?” 一瞬的意外,轿子之中空无一物,远处金银双绝掌掌气已然捕捉到这一刹那的机会,瞬至战局,错愕之下名战反应已持,挥剑再攻却是难能全数抵御,金银双绝掌劲蚀体,名战半边身躯开始浮现金化之态。 “啊!”下意识之间,名战催动真元想要驱散这一股力量,殊料金银双绝掌劲受此力量加催,反而更见活跃,不断吞噬名战体内真元,更加剧名战金化。 “还是那一句,说出当铺有关的一切,可得全尸。” 此时,又见金身猴童跃入战圈,非影、幽泉凭空再现,软轿从天而降,仍旧是邓九五的声音从软轿之中透出。 “哈,你想的多了!”名战不屑说道,不顾右半身已被金身化,提气纵跃,再攻邓九五,然而就在此刻,龙吟之声响起,身后杀招又至,但见一席紫袍周身龙气环绕,重叠阵阵妖氛邪能,浓烈上魔之招出手,名战应声回击一剑,剑气掌劲半空碰撞,阴阳霎时反,天地一夕乱,无边破坏力引发的气浪直将三人都各自震开老远。 “有间当铺,果然玄奇,连你这样的无名之辈也能在交易之后成为江湖一流的高手,只是吾好奇,你用了什么作为典当,才换得这一身修为。” 不阴不阳,难辨雄雌的声音回荡之间,但见紫袍身影从天而降断去名战归路,劲风吹动兜帽之下遮掩面孔的发丝,露出白发之下那惨不忍睹的面孔,正是吞噬了北隅龙气的星象奇人,也是般若海五人之首——地理司! 面对当世两大枭雄合围,名战那只剩下半边的面庞依旧淡漠的看不出分毫的惧色。 “呵,虽然我不知道你们是如何知道有间当铺的事情,但不用着急,那个人最喜欢的就是你们这样的人,只需要等待,他自然而然会来寻找你们进行交易!” “哦?是吗?”地理司负手说道,“那个当铺在哪里?” “它?”名战冷笑一声,“虽然我不知道你们的目的,但是你们有需要的时候,他自会出现。” “嗯?那你究竟付出了什么?”地理司再一次问道。 “是你给不出的代价!”名战扬剑,不顾金身加剧,提气之间,剑招再纳。 名战所言,邓九五和地理司自然不会相信,作为枭雄,有间当铺展现而出的能力虽然目前他们所知止在名战一处,但一个交易便让一个无名小卒一跃成为江湖顶尖的高手,这样的能力过于骇人听闻。 除非他们真正能够接触到当铺,不然绝不会相信名战这个敌人说的话。 但既然名战不愿意说,将之带走,两人自问有的是方法使名战开口。 就在二人准备动作之时,彻底制服名战之时,一股剧烈妖氛涌入战局之中! (本章完) 第28章 当铺血牌 第28章 当铺血牌 为探有间当铺之秘,亦为兄弟血仇,星象高人·地理司、出手金银·邓九五荒野之上合围名战,纵是根基不凡在身,然一招偏差,误中布局,金银双绝掌劲转瞬金化名战半边身躯,就在地理司、邓九五决意联手擒下名战之时,恐怖妖气参天,妖刀一瞬,贯入战局之内,强行分割。 “什么人!” 地理司、邓九五退身化招,心中同时暗自惊讶来人修为,却见尘埃散尽,映见一道扭曲人影,非人非兽,唯见狰狞。 而此时,情杀的口中却响起了李玄霄的声音。 “名战,你的时间到了。” “我知道。”名战昂首朗声说道,“来吧。” 随后名战又看向了地理司和邓九五道:“你们不是想要有间当铺的线索么,此刻说话的就是有间当铺的主人。” 情杀此时也转向了地理司、邓九五二人,李玄霄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星象高人、出手金银,幸会了。” “你就是有间当铺主人?”地理司看着眼前的情杀,他作为化体,样貌本身就足够奇异了,但此时的情杀对比起他来也是不遑多让,而以他的眼力也能够看得出,眼前不过是一句傀儡,而与他对话的才是那神秘当铺真正的主事之人。 “是,二位,如今名战的典当已经到了兑付之时,他已经是有间当铺的人,所以还请两位暂停追杀,作为回报,可以提供一个小情报作为谢礼。” “名战连杀我兄弟两人,你一句话便要让我们放弃兄弟之仇,好大的口气!”地理司沉声说道。 “十日之期,不仅是名战复仇的时间,也是你们报仇的时辰,不过你们并未把握好这样的机会,对于两位兄弟的身死,吾同样深表遗憾,不过江湖之事,从来都是杀人人杀,这也是再寻常不过之事,也请两位相信,当铺给二位的一点小情报,对两位绝对物有所值。”李玄霄借着情杀之口,悠然言道:“毕竟两位,今日注定杀不得名战了。” “狂妄,就凭这一具傀儡!”地理司足下一踏,一阵劲风猛然吹拂而起。 情杀挥舞着已然化为妖刀的右臂,再次传递出李玄霄的声音:“两位还有大事要做,时辰和精力浪费在此处毫无意义,本身战力缺损倘若又受伤岂不是更添变数,何妨三招为限,三招之后,情报奉上,两位离去,今日围杀到此为止如何?” “你知道什么?” “有间当铺,只管生意上的事情,尽可放心。” 地理司心中权衡利弊,面对神秘莫测的有间当铺,地理司此行一方面是为东方鼎立和章袤君复仇,另一方面也是想要探查有间当铺的底细,如今有这样的机会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可以!” ‘可以’二字话音方落,妖刀、奇人战局倏开! 只见妖化的手臂之上,满溢邪气的青光大盛,随即妖刀轻振,刀鸣竟似编钟清越,情杀腾起一刻,身影瞬间掠出。 地理司惊讶同时不敢大意,龙气催魔元,邪能滔天起。 掌刀交接,纵面对有着龙气加持的星象高人,情杀一刀也是丝毫不见逊色。 昔日为情起落的刀,而今只剩下彻底的冷残,幽幽刀鸣,人刀同息,刀锋舞动刀,唯余一字邪! 仅仅只是这第一刀,便让地理司感觉到了压力。 而在错身一瞬,第二刀再起,地理司邪功蕴纳,龙气加持之下,一招吞天灭地,情杀那张已然不成人样的面庞上看不出属于人类的感情,邪刀光华大盛,排山倒海的邪气浪潮蔓延而出,挡下掌势。 一招之后的第三招,情杀快攻,邪刀破开余波,瞬至地理司身前,地理司全功运转,双掌推出时九首魔龙齐声咆哮。 砰然一声,掌与刀再度交接,地理司只感周身一沉,脚下顿时陷地三尺,随即催动功元,强行将情杀震退。 高手! 此前地理司从未听闻江湖上还有如此的用刀好手,心中对于有间当铺更多了几分忌惮之意。 而情杀三招之后,也未见再进一步的攻势,李玄霄随即声音自虚空传来:“三招已毕,依照先前的约定,今日围杀到此暂歇。” “你口中提及的情报,又是何物?”地理司问道。 “一句小小的提示。”李玄霄说道:“自图谋北隅龙气至今,阁下不觉得一切都来的太过轻易和顺利了吗?” “你什么意思!”轻飘飘的言语,却莫名的令地理司感觉一阵寒毛耸立,仿佛某种未知的威胁已近在眼前。 李玄霄自然不会解答,只是笑言道:“言尽于此,请。” 话语落,却见情杀、名战身后同时生出两个漆黑的漩涡,将二人卷入其中消失在了地理司和邓九五的面前,甚至于两人都还没能够做出任何的反应。 随后又凭空浮现两枚漆黑缠绕着红色血丝的令牌,上面书写着一个“當”字,悬浮在二人面前。 “未来若有需要,可以此物进入有间当铺,有间当铺的大门随时欢迎两位贵客莅临。” 看着悬浮于空中的木牌,地理司和邓九五没有过多的犹豫,直接收入囊中。 “大哥,你以为有间当铺如何?”邓九五于旁问道。 “深不可测,不可不防,但现在还是该以北辰皇朝为优先。”地理司说道。 “但三弟和五弟出事,如今的兵力已有所不足。” “北辰皇朝如今除却北辰胤皆不足为据,武林之中,从来不曾缺少收银买命之辈。”地理司成竹在胸,“东武林近日有一名为血榜的组织声名鹊起,只需付出些许代价,便可引为助力,我现在思考的是另一件事……” “那人所给的那一句提醒?” “没错,而且他说的不无道理,或许我们,也在他人彀中了。” …… …… 有间当铺之内,黑色漩涡带着名战、情杀二人回归,一阵风铃响,李玄霄端坐在太师椅上,看着眼前半边金身化的名战。 “现在,该到你兑现代价之时了。” (本章完) 第29章 元凰有梦 第29章 元凰有梦 世人多有笃信梦者。 史书曾言,曾有曹姓者梦见三马同食一槽,因槽与曹同音,唯恐被马吃掉。因此凡见名字有马者皆避之,甚至取其性命。 但—— “梦,终究是梦,人何必沉溺之,以梦中之景以为预言,或为心安,或是惴惴,此皆是愚钝之辈,元凰,作为君王,你当有以人胜天之觉悟。” “太傅……” 更深漏断,椒房殿内龙涎香凝。北辰元凰猛然自织锦衾被中坐起,额间冷汗浸透垂落鬓角的赤金流苏。雕窗棂外冷月如钩,恰似那梦中焚城烈焰里劈开血雾的刀光。 “若您尚在,必会厉声斥责元凰耽溺虚妄罢?。” 他攥紧绣着九头虬龙的枕巾,指节泛白如霜雪浸骨。案头玉阶飞遗留的羽扇忽被穿堂风掀起,翠羽轻拂过鎏金兽面香炉,恍惚间似见故人广袖翻飞,却在抬眸刹那散作浮尘。 太傅! 北辰元凰握紧了拳头,近几日以来,每天晚上他都重复着一个梦,梦里新都赤城陷入一片火海,四处都横躺着北辰皇朝人马的尸体,而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一直逃。 “启禀元皇。”此时屋外略带些许尖锐的禀告声打断了北辰元凰的思绪,“并肩王求见。” “并肩王……”北辰元凰闻言眼中闪过一抹亮色,连忙说道:“请并肩王往龙图殿暂候,着人速备沸水。” “是。” …… …… 龙图殿,但见皇座左下首位,一人身着紫袍,器宇轩昂,丰神俊朗,正是昔日北辰皇朝天锡王,如今的北辰新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一字并肩王北辰胤。 只是近段时日接连不休的变故,内忧外患,使得这位北辰新朝第一人眉宇之间也露出了几分疲惫之色。 骤闻接近的脚步,原本低着头的北辰胤抬起头,敛起了疲惫之色,对着来人的方向行礼说道:“拜见陛下……” “并肩王无需多礼。”北辰元凰快步上前搀扶住了北辰胤,二人对外虽仍以君臣之称互相称谓,但父子之情早证,只是各在心中不言。 北辰胤看着来人,方才刹那的躬身,他瞥见年轻帝王眼底未及掩藏的惊悸,这令北辰胤心头有些不安,哪怕那只有刹那。 难道他也…… 北辰胤压下心内的不安,二人各自落座,北辰元凰看着北辰胤,脑海之中蓦然又想起了梦中的场面。 北辰胤断臂而亡,眼中只倒映着火海之中的宫城,而他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逃。 “陛下?”北辰胤看着北辰元凰异样的脸色忍不住担忧道:“可是有哪里身体不适?” 北辰元凰闻言连连摇头,“无碍,只是……并肩王此来,可是有什么事情需要禀告。” 北辰元凰岔开话题的说辞不可谓不强行,听得北辰胤心中眉头暗皱,但公务要紧,北辰胤也并未在这件事情上过多纠结,而是转言道:“神堪鬼斋仍是下落不明,我猜测只怕已然遇害了。” 北辰元凰手中茶盖与杯沿相击,发出清脆颤音。他忽觉掌心黏腻,原是鎏金杯托上蟠螭纹路已嵌进血肉。梦中焦尸腐臭似又萦绕鼻端,那具戴着紫金护腕的残躯……他猝然闭目,再睁眼时已是一片寒潭静水。 神堪鬼斋乃是北辰新朝国师,承接已故太傅玉阶飞之计划,协助北辰一脉龙脉再生,其人术法造诣非凡,却在不久前于皇城内神秘失踪,若真如北辰胤所说的,如今的都城之内,还有暗流涌动。 “魔龙祭天、地理司皆已被拔除,究竟还有何人有此手段。”北辰元凰说道。 北辰胤只得摇了摇头:“此事,也只是猜测,不过江湖手段多有诡奇,地理司虽死,但邓九五还行踪未明,元皇不可大意,近些时日还是不要出城来得安全。” 北辰元凰闻言连忙说道:“并肩王此言差矣,吾为北辰之君,岂能胆怯,何况而今国师失踪,皇朝再失一助力,我有意于外引援。” “元皇有何想法?” “素还真金封,但中原之地还有剑子仙迹、圣踪等人,双方盟约仍需巩固,另一方面瀚海原始林之内那鼓师,我有意前往邀请出山。”年轻帝王微微俯身,十二旒冕冠珠玉交击如金戈铮鸣。 “皮鼓师?!” 北辰胤自然也听过北武林三玄音的大名,前番搅动武林风云的人皮石鼓其中也不乏这位鼓师的影子,但北辰胤也很清楚皮鼓师并非善类,让北辰元凰前往交涉,他心中自是不免担忧。 北辰元凰如何不知北辰胤所想,言道:“并肩王不必担心,江湖传言那鼓师还有仇人于世,纵然邀请不成,双方利益交换,他也必然不会多作树敌,倒是另有一事,还要劳烦并肩王奔波。” “还请陛下示下。” “并肩王切莫如此说。”北辰元凰道:“先前素还真送来《一莲托生品》,书上曾言剑邪人邪破金银,若要针对出手金银,这二人或为关键,还需劳烦并肩王关注此二人讯息。” “剑邪、人邪……”北辰胤闻言缓缓点了点头,“臣知晓了,待往中原回归之后,便着手查探此二人消息。” “辛苦并肩王了。” 北辰元凰走下座椅,来到北辰胤身前,捧起一盏热茶奉送到了北辰胤面前。 北辰胤脸色一变:“元皇,为臣惶恐……” “无需惶恐,这一切,微不足道的一盏茶,以示朕对并肩王的之感谢,还望并肩王勿要推辞。” “臣……”北辰胤双手接过茶盏,看着面前的人,终于在自己的一手操持之下,坐上了这本该属于他的至尊之位。 北辰胤不会允许任何人威胁到北辰元凰的位置,不惜一切! 梦中一切,北辰胤必不容其成真! …… …… 北辰胤踏出宫门时,天际紫微星陡然晦暗。他解下披风掷给随从,露出内里玄铁软甲。 北辰元凰独立龙图殿飞檐之上,目送紫色身影消失在长街尽头,眼前恍惚之间,又逐渐勾勒出赤城焚天的景象。 “以人胜天么“他低笑震落檐角冰凌,碎裂声如战鼓催征。 若那真是天意,北辰元凰,不惧一搏! (本章完) 第30章 人邪 第30章 人邪 “主上,情报传回,北辰胤已经离开北辰皇朝了。” 般若海境,万古寒渊。 五根参天石柱如巨魔獠牙刺破浓雾,其上斑驳血痕凝结成晦涩符纹,在阴风里泛着幽幽紫芒。 最中央的柱顶盘坐着地理司,白发之下的扭曲面庞发出阵阵冷笑:“北辰胤竟在此刻离朝?“ 话音未落,周遭石柱忽生共鸣,层层叠叠的魔氛自地脉涌出,将整片海域染成绛紫色。 “值此风雨之刻,犹敢离开北辰皇朝,北辰胤,你不智啊。” 阵阵冷笑声伴随风声呜咽,更见恐怖,地理司随即身化一道紫芒消失于般若海中,只对石柱下的人留下一句吩咐,余音在石阵中层层回荡:“放出信号,计划可以开始了。” “是!” 一场针对北辰皇朝的阴谋,逐步拉开序幕,而被阴谋幕布笼罩的人,此刻还全无觉察。 而在有间当铺之内,落眼旁观的人看着这一幕,心中默默盘算着收获的时辰,却在此刻,当铺檐角悬挂的古铃无风作响,灯笼照开,一条黢黑的道路之中,走出一个不生不死的人,李玄霄看向当铺的穹顶,一个名字映入眼中。 他并非没想过做他的生意,但盘算着时间还有,多摸上一阵鱼,安安心心修炼也是无妨,只是却没想到这个人和当铺竟然有缘至此。 “人邪,一剑封禅,幸会了。” 李玄霄身上黑白相间的袍服转瞬化作了一身纯粹的黑袍,看着自大门处迈步走入的身影。 褐发缭乱,葛袍灰衣,自有一股疏离于世的冷漠,灰青的肤色衬得其人不似活物,却又恰到好处的分明了来人名号之中的“邪”之一字。 “此地何地?“沙哑嗓音裹着剑气扑面而来,李玄霄却恍若未觉,衣袍之上的金线流转,剑气甚至还未及李玄霄身前就已经消失无踪,不曾在当铺之内留下半点痕迹。 “贵客登门,不若先饮杯醒神茶?“ 李玄霄微微抬手,两盏香茗分别落在了桌案的两端,随即示意一剑封禅入座。一剑封禅灰眸微眯,却也不犹豫,径直迈步来到李玄霄对面坐下,看着杯中茶,端起一品,茶香满溢唇齿之间。哪怕对面是个陌生人,哪怕此地如此的蹊跷古怪,他依然不曾犹豫,径直就喝了。 “好茶。”一剑封禅说道。 他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还不曾喝过这么好的茶。 “喜欢就好。”李玄霄微笑着说道,“现在,回答贵客的问题,此地名为有间当铺,而我是有间当铺的掌柜,贵客称我掌柜便是,非要问的话,在下不过是一个生意人。” “有间当铺?”一剑封禅眼中闪过疑惑之色,“何用?” “可易世上一切有形无形之物,以换贵客所需。”李玄霄解说道。 “一切有形、无形之物?”一剑封禅眉头微皱,没来由的,他感觉有些不安,手上的杀诫恍惚间似乎有些发烫,“换取我之所需?” “是,只要能够支付代价,有间当铺将满足贵客一切的需求。”李玄霄同样端起了茶盏,微笑言道。 “我在找一个人。”一剑封禅说道,“若我要那人的下落,需要付出什么?” “吞佛童子?” “你知道他!” 一瞬间,一剑封禅的眼中闪过一抹凛冽的寒意,封禅、吞佛,虽然没有人告诉他为什么,但一剑封禅天生就注定了要杀吞佛童子,他也没有兴趣去追查为什么,他只知道,只要吞佛童子死了,他就能够真正的自由了。 “吞佛童子,有间当铺自然有他的情报,甚至倘若阁下想,当铺甚至能将他带到阁下的面前,但要看阁下能够支付何种的代价。” “你要什么?”一剑封禅问道。 “这个问题,我该如何回答呢。”收回停留在一剑封禅身上的视线,墨玉算盘再度浮现悬于空中。 “吞佛童子的下落,并不算什么特别的隐秘,阁下身上有许多合适的典当物,例如阁下手中之剑。” “杀诫?”一剑封禅皱了皱眉头,“你想要一个剑者手中之剑?” “这口剑,本不属于阁下。”李玄霄幽幽道:“若是不愿,也可典当阁下内心深处,那一点佛缘。” “佛缘?封禅为名,还有佛缘吗?” “这就与阁下无关了,有间当铺自然有取得典当物的手段。”李玄霄随后又道:“若皆不愿意舍弃,阁下还能够选择,典当一段记忆。” “记忆?” “是,与一个人有关的记忆。” 人…… 一剑封禅不语,脑海之中只闪现而过一道身影,那一场雪,那一团火,那一个人。 一瞬间,李玄霄分明感受到了一剑封禅身上散发而出的杀意。 他当然知道那人在一剑封禅心中的分量,但他也并不担心一剑封禅因此就动武。 “你所言典当之物,一剑封禅闻所未闻。”最终,一剑封禅没有动手,只是问道。 “若是有间当铺与凡俗当铺无异,吾又如何敢引阁下进入?”李玄霄回道,“如何,阁下的考虑。” 一剑封禅不语,分明一直苦苦追寻的目标只在眼前唾手可得,但不知为何,他心中总有一种感觉,倘若真的开口答应眼前之人的条件,那么他所失去的将会更多。 吞佛、封禅…… 李玄霄也不催促,只是看着一剑封禅静坐在那,心中陷入天人交战的模样。 “此事,吾需要考虑。”一剑封禅沉吟良久之后言道。 一剑封禅的答案,并未出乎李玄霄的预料,不过做生意嘛,最不缺少的便是等待的耐心,点了点头,随即只见一块写着“當”字的血纹乌木令牌落在一剑封禅的手中。 “哪一日,阁下若是回心转意,有间当铺的大门,随时为阁下敞开。”李玄霄对着一剑封禅说道。 一剑封禅低看了眼手中的木牌,再抬头时,只见当铺的一切都飞快的模糊消散,再回神时,自己却又站在了先前穿行的荒林之中。 “有间当铺吗……” 奇怪的地方,奇怪的人,奇怪的交易…… 但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心内,却在那一刻那么的不安呢? (本章完) 第31章 失之东隅 第31章 失之东隅 瀚海原始林深处,罡风卷起漫天枯叶,如鬼手般撕扯着参天古木。北辰元凰玄色龙纹披风猎猎作响,指尖凝气成焰照亮前方瘴雾。腐殖质在靴底发出黏腻声响,每一步皆似踏在万千亡魂骸骨之上。 “皮鼓师!“龙吟之音震落枝头寒露,惊起数只血瞳夜枭。回音在密林间层层叠荡,却只换来死寂应答。北辰元凰眉间金纹微颤,抬手拂开垂落的蛛丝,忽见十丈外残垣若隐若现。 残垣内烛台倾覆,暗红血垢凝结如锈。七张人皮悬梁随风起伏,月光穿透空洞眼窝,在苔痕斑驳的青砖上投下诡谲暗影。墙角堆着未鞣制的人皮鼓面,骨针穿透人脑之时迸溅的脑浆已风化成霜,在夜风里簌簌飘落。 “观屋内痕迹,已有些时日不曾有人居住了,不知那鼓师去了何处。” 北辰元凰走出瀚海原始林,眉间隐现三分怅惘,先前那场皇朝内乱折损了北辰皇朝太多的国力和战力,以至于他如今手边几无可用之人。先前延揽太傅玉阶飞遗笔之中的六丑废人未果,如今亲访皮鼓师又徒劳无功,以至于北辰元凰一时间都有些心烦意乱。 林外刀薄命见主上身影,急忙上前递上金丝蟒纹帕:“元皇。“ 眼见北辰元凰神情不虞,他也知道了结果。年轻的帝王沉默的接过了手帕,一遍又一遍擦拭着双手时,梦魇中的场景再度浮现眼前,赤城在滔天烈焰中崩塌,九旒冕冠坠入熔岩,还有那个对他至关重要的人。 莫非是天意?不,不! 纵使天命要北辰倾覆…… 五指深深掐入掌心,殷红血珠顺着鎏金护甲滴落,朕也要以这双翻云手,再辟九重天阙! “元皇。”一旁的刀薄命上前,面色忧虑的看着沉默不语的北辰元凰。 “无事,看来是朕来的不是时候。”收敛了情绪,北辰元凰昂首说道,“无妨,昔日先贤尚有三顾隆中之礼,只要能为皇朝求得贤才,吾莫说三顾,纵然十顾百顾也是无妨,先回赤城,使人密切关注原始林处动向,一有消息立刻回禀。” “是。”刀薄命躬身应命,随后又退到了北辰元凰身后,与北辰元凰另一护卫剑无行并肩而行。 而就在北辰元凰启程欲返回北辰皇朝之时,忽闻百步外传来金属拖曳之声。但见荒野尽头,玄铁重靴踏碎嶙峋怪石,来者右臂妖刀在地面犁出三尺沟壑,青幽煞气如毒蟒缠绕周身。 “元皇当心!”二人异口同声看向前方。 北辰元凰虽也有武修在身,但心中自知轻重,不曾逞强,只见视线尽头一道怪异人影,隐约只从残破的面庞可看出应当曾是个俊朗青年,只是一身的妖邪煞气,右臂更是扭曲而成了一把妖刀,整个人看过去邪异非常。 情杀没有理会眼前这群皇城侍卫的戒备,只盯着手中的罗盘,看着罗盘上指针的方向,随后又看向了护卫群中的北辰元凰。 “看来,是你了。”情杀以嘶哑的声音说道。 “来人止步!” “休得放肆!” 刀薄命、剑随行眼见来人还有接近之意,刀剑只在一瞬齐动,阴阳合流之招,瞬息而出,然而只见情杀只将扭曲右臂凌空画圆,妖邪之气自刀身呼啸而出,瞬破阴阳合流,反噬气劲震得刀薄命、剑随行二人虎口迸裂,猩红洒落黄沙。然职责所在,纵是负创,二人也不见后退之意,反而刀剑出手意志更坚。 “元皇速退,此人交予我们两人阻挡。”刀薄命急切说道。 北辰元凰见此情景,却是伸手开口止战。 “切莫动手,且观此人来意。”北辰元凰止住刀薄命、剑随行二人,随后看向情杀,而情杀眼见二人不再动手也收敛了刀势。 “我与壮士素未谋面,不知壮士因何拦道。” 北辰元凰看着情杀,心中亦有自己的盘算。刀薄命、剑随行虽然算不上江湖顶尖的高手,但刀剑配合,阴阳合流之招也足在江湖之中占据一席之地,却不是眼前刀客一合之敌。若是能将刀客招揽进入北辰皇朝,也算不枉此行。 “奉吾主之令,寻有缘之人。”说话间,情杀对着北辰元凰径直抛出一物,北辰元凰抬手接下,却是一块写着“當”字的血纹乌木牌。 “这是何物?”北辰元凰疑惑道。 “当铺令牌,未来若要寻找当铺交易,可以血为契,开启当铺之门。”情杀回答道。 “当铺?什么当铺?”情杀不明不白的言辞,更令北辰元凰无法理解。 “有间当铺,只要能够支付得起代价,你可以获得你所想要的一切。”情杀解说道。 有间当铺,获得一切? 北辰元凰听到情杀所言只觉得有些荒谬,他早已过了那天真不谙世事的年纪,知道着世上岂有真的无所不能之人,一切二字说来轻易,实际却是空泛。不过他也并未就此将木牌丢下,纵然他不相信情杀之言,但他很清楚情杀的实力是实打实的,能够驱使如此刀客做事,有间当铺自有非同一般的底蕴存在,未来或许真有用得上的地方。 纵然它不能交易到我想要的一切,但关键时刻,未尝不能一用! “无论是真是假,元凰皆收下了。”北辰元凰对着情杀抱拳一礼道:“多谢阁下,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零零贰。”情杀淡淡回道,北辰元凰信与不信,他并不在乎,他也没有再理会北辰元凰一行,转身离去。 “以贰为名,代表其前面至少还有一个不在他之下的存在么,这样的势力出现在武林之中,却不知是福是祸。” 看着情杀离去,北辰元凰并未开口拦阻,只是喃喃自语,随后他回头看向刀薄命和剑随行两人,说道:“关于有间当铺以及这刀客之事不可对外宣扬,更不可让并肩王知晓,明白了吗?” “是!” 刀薄命、剑随行相视一眼,躬身应命道。 北辰元凰随后点了点头,一行人向着北辰皇城而行。 (本章完) 第32章 血榜来人 明珠求瑕 第32章 血榜来人 明珠求瑕 翠环山·琉璃仙境—— 自素还真被邓王爷出手金封,作为正道大本营的琉璃仙境便短暂易主,由如今的正道领导者圣踪以及剑子仙迹打理。 说是打理,二人也是时常在外奔波,一方面找寻邓九五等人的消息情报,另一方面也是为寻回素还真失落的金身。原本圣踪就有所猜测,素还真金身失落是正道之人自导自演混淆视听,但不敢确信,在得了李玄霄的提醒之后方才对此事疑心更甚,寻找素还真金身之事也越发的上心。 而一边,为维持中原北隅先前的攻守互助盟约,北辰胤匆匆到访琉璃仙境,一会圣踪。 “并肩王尽可放心。”圣踪重新为北辰胤斟上了茶水,盏中碧螺春忽生异香,几片青叶在涟漪中凝成北斗之形。 圣踪温和说道:“如今双方大敌乃是邓九五及其党羽,中原一向爱好和平,若非不得已,也不愿撕毁约盟与北隅约盟。” 交谈至此,北辰胤心中也安定了许多,虽说圣踪圣者之名他在北隅也有耳闻,但闻名终是不如见面,如今确认了对方的想法,至少北辰皇朝也算是多了一分保障。不过北辰胤也同样清楚,将家国命运系于外人之身乃是愚蠢之举,脑海里依然还记得北辰元凰的嘱咐。 剑邪人邪破金银…… 如今确认了中原方面的动向,下一步便是找寻剑邪人邪,寻觅对抗邓王爷之法。 心思打定,北辰胤将杯中茶水饮尽,抱拳一礼言道:“既然如此,自是再好不过,本王也由衷希望中原和北隅能永享和平。多谢先生招待,本王还有它事,且容告辞,也欢迎先生得空之时前来北辰,本王和陛下定然扫榻相迎。” “哈。”圣踪闻言笑着点了点头,“待刀兵入库,马放南山,圣踪也期待和王爷的再会之日。” “本王也同样,请。” “请。” 看着北辰胤一步步离开琉璃仙境,走下翠环山,圣踪拂尘一挥,眼中先前的温和善意尽消,只余冰冷杀意,唇角微微勾起,笑意如毒蛇吐信。 北辰胤,吾是真心期待与汝的下一次会面啊。 …… 离开翠环山的北辰胤马不停蹄赶回北武林,先前与圣踪的交流让他确信,剑邪人邪有破邓王爷金封之能,如今北辰皇朝面临出手金银威胁,越快找到剑邪和人邪,皇朝也就越安全。 然而荒野小道,一人纵马而行,在这个江湖从来不是什么太安全的事情。 暮色苍茫处,大抵是气氛到了,座下龙驹不安地喷着鼻息,蹄铁踏碎石径旁的野菊,将几点残香碾入尘埃。 蓦然,林间一道剑气飞逝,北辰胤亦有感知当即纵身一跃,可怜龙驹在剑气之下当场就被大卸八块。半空中,北辰胤瞬化苍龙弓入手,张弓搭箭,三矢齐发,射向剑气来处,但闻数声铿锵,林破草惊,尘埃散去,但见一道持剑身影,一身雪白,随即剑风卷起,却非向着北辰胤,而是卷走了其周身飞尘。 “来者何人!”落地一刹,收弓化剑,北辰胤看出来人不凡,不敢丝毫大意。 “许为知己犹按剑,纵使负心敌难为,敢于世上开冷眼,不向人间浪皱眉。” 一步一语,尽见从容自若,剑客扬剑之间报上姓名—— “血榜,明珠求瑕。” “血榜?”北辰胤眉头微皱,只觉隐约有些熟悉,却还未及细思,明珠求瑕已然持剑攻上,情发心动,随心而至,虽是左手运剑,但剑势之凌厉、迅捷,已远超北辰胤所见过的九成剑者。 然北辰皇朝文武第一人又岂是易与,北辰青锋虽是锋芒不似明珠求瑕手中六情剑,但锋锐暗藏,在北辰胤手中更是宛若游龙,气势磅礴。 双剑交击的铮鸣惊动天地,北辰青锋挟龙吟之势横扫千军,明珠剑走偏锋似流萤穿叶,转眼之间二人交手已是数十招过。 “你到底因何拦杀?”一招错身,北辰胤再看白衣剑者,皱着眉头问道。 明珠求瑕神情淡漠,只将手中剑锋一扬,“收银买命,理所应当,何须多言。” 收银买命?! 此时北辰胤也想到了,他是在哪里听过血榜这个名字。 北辰皇朝对外收集情报之时,在东武林的情报之中曾有提及,但一来时间已经过去不短,其次他当时忙于北辰内部斗争,也无瑕他顾,却不曾想,竟然有人雇佣了血榜来买他的命。 “好一个血榜!”北辰胤元功一提,沉声说道:“看来今日之事难以善了了。” “你死,我死,二亡其一,自然了结。”明珠求瑕只是淡淡说道。 “哈,等孤回到皇城,定然亲率大军,荡平血榜之人!” “随你。” 话语落,明珠求瑕持剑再度抢攻,飘逸绝伦的身法加之锐利灵动的左手剑法,北辰胤心知此番若不全力以赴,难以击败眼前之人,随即功元一提,极招上手,却在这一刻—— “呃!” 莫名之毒在北辰胤提运全功的一刻在北辰胤体内引爆,顿时毒走四肢百骸,气息大乱,北辰胤一口污血喷出。本持剑相攻的明珠求瑕见此情景眉头微皱,脚步踏转错身避过污血,连带手上六情剑蓦地偏转三寸,本该穿心而过的剑锋只没入肩胛。 饶是如此,内外交逼之下,北辰胤仍是遭受重创。 怎会…… 踉跄倒退几步,北辰胤勉强持剑支撑住躯体,额角青筋暴起,一脸的惊讶。 “究竟是何时,难道……” 一路走来,北辰胤皆是小心翼翼,唯独…… 圣踪! “你……” 明珠求瑕看着北辰胤,眉宇之中是毫不掩饰的厌恶之色。 北辰胤捂着嘴,污血源源不断的自口中涌出,欲言,难言。 “又是这等鬼祟的伎俩。”明珠求瑕皱了皱眉头,却并未再持剑攻击,相反收剑之后没有再多说别的,径直转身离去,身影有如出尘白鹤一般隐没林间。 明珠求瑕自有杀人的能为,何须动用这样的手段。 东风醉,你最好给明珠求瑕一个合理的解释。 (本章完) 第33章 剑邪人邪会奇人 第33章 剑邪人邪会奇人 荒野道径,残阳如血。枯枝败叶零落成泥,风卷起几片残红,似在为即将陨落的枭雄唱一曲挽歌。 北辰胤单膝跪地,手中长剑深深插入土中,指节因剧痛而发白。体内剧毒如附骨之蛆,顺着经络攀爬而上,每寸肌理都似被火蚁啃噬,连呼吸都化作利刃割裂肺腑。 “咔嗒“一声枯枝碎裂,紫袍翻涌如暗夜浪潮。地理司白发垂落肩头,掌间隐隐发散幽绿光芒,足尖点地时竟连尘埃都为之避让。 北辰胤勉力抬头,视线模糊间只觉来人周身龙气缠绕,如九渊魔龙盘踞山巅。 地理司! 北辰胤睁大了眼,然而重伤之躯,此时已然是有口难言,纵欲提剑杀敌,身躯却难以动弹半分。 此前的一切终于能得串联,地理司、圣踪,众人都被蒙在了鼓里,只感叹自己大意,竟然在这种敏感的时候放松了警惕之心,以至于误中奸计。 “可惜了,北辰皇朝的文武第一人,今日就要葬身在此荒野之中。” 面对北辰胤,地理司也没有废话空耗时辰,掌纳浑元,抬手一击便是上魔之招,誓取北辰胤性命,动弹不得的北辰胤只能眼看索命之招逼至身前,却是无可奈何,心中只有无尽的憾恨。 北辰元凰初生时粉嫩的小脸在记忆里忽明忽暗,皇城之内内稚儿踮脚够他腰间玉佩的模样,校场上少年第一次挽弓射中靶心的笑靥,落魄狼狈之时的那一跪……万千画面碎成琉璃,终究只剩一句无声叹息。 元凰,抱歉,为父不能再护持你了! 极招扑面,下一刻便是人归黄泉,却在此刻,忽闻清越剑鸣划破死寂,一退星象奇人! 一口剑,一个人,绿袍白发,衣袂翻飞间带起细雪纷纷,背负一把造型怪异的曲刃弯刀,眉间一点妖异火焰纹记,使那张本看着质朴天真的面庞平添几分妖异之气。 “来者何人!” 一剑之威便将自身击退,地理司心中暗道来人不凡,提起戒备之心。知道了圣踪和地理司联系的北辰胤必须死,无论来人为何,都救不下! 剑者微微歪了歪头,口中轻吐一个名字:“剑雪无名。” “剑雪无名?”听到名号,地理司念着眼前全然陌生的名号。 剑雪无名随后又补充道,“有些人称呼我为剑邪。” 剑邪! “好,很好!” 剑邪人邪破金银,虽不乏宿命之论,但先前也证实了人邪的确有能力破除邓王爷金封,虽然邓九五直言不惧,但眼前能有机会将隐患铲除,地理司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而地理司对面的剑雪无名眼神清澈,却在地理司杀机暴涨的一刻握剑出剑,“你为什么想杀我?因为我阻止了你杀这个人。” “你是剑邪,这个理由就已经足够了,死来!” 一声死来,地理司随即提运龙气加持魔元,快攻抢上,一掌之威,气吞山河,天地失色。 剑雪无名脚一退,神一凛,身后怪异锋刃不知何时已如手中,周身气机勃发,剑刃翻转,轰然对上。 轰! 狂风怒岚之中,却是龙气加持之下的地理司根基更胜一筹,强大的力道直接迫退剑雪无名,地面上清晰的勾出两道滑行的痕迹。 剑雪无名眼睛微微眯起,剑出风雪动,寒霜引,地理司心知时多则易生变,不愿任何拖延,掌一动,幽光魔能高涨,骇然魔气惊天而起,雄浑真元尽化无上魔功。 “荡魔之元!” 浩浩魔威,天地都被染上幽青墨绿之色,雄浑的气浪倾泻而出有如大海倾覆势不可挡。 剑雪无名不敢大意,邪剑随运,雪翎飞雨之招化作一片白芒,硬接地理司荡魔极招。 极招对碰,“轰”地一声,八方遭劫,地裂石摧,草木皆毁,余浪横扫之下,剑雪无名不仅要顾及自身还要出手护持重伤的北辰胤,只见余波之内,剑雪无名再退数步,体内气血一阵翻涌不休。 “剑邪?呵。”地理司见此情景,目光落在剑雪无名手上那把造型怪异的邪剑之上冷笑一声,“以刀为剑,果然不负剑邪之名,只是修为平平,不过尔尔!” “是吗?” 就在此刻,林间再闻一个声音,一把剑伴随着凌厉剑气飞出,地理司挥掌将剑扫飞同时,却也看到了剑雪无名那激动的眼神。 随后只见一人握住了那把倒飞而回的剑,自远处一步一腾挪,红衣翻卷如枫叶飘零,飞快的进入到战场之中。 “人邪!”地理司看清来人形貌,语气有些变化。 他与剑邪素未谋面,却对于人邪并不陌生。 “还要战吗?”一剑封禅扬剑示意道,眼中冰冷,看着地理司仿佛是在看个死人。 “哼!”地理司冷哼一声,魔元再纳,并无收手之意。 “今日一次除却三害,正合吾意也!” 剑邪、人邪、北辰胤,今日尽数埋葬在此,后续大业将再无阻碍,这样的机会,地理司如何会愿意放过! “汝,很无眼力。”一剑封禅淡漠说道,同时手中杀诫卷起一阵暴风剑流,袭向地理司,地理司双掌横推而出,一阵邪异魔风倒卷而出,同一时间,剑雪无名扬剑卷起一阵寒风加入战场,三种截然不同的力量互冲,大地如临末日,层层气浪激荡,纵然是地理司也不得不后退。 然而就在余波散去之刻,地理司再看眼前,剑邪、人邪却已经带着北辰胤离开战场。 “可恶!” 剑邪、人邪入战,扰乱了地理司的计划,所幸北辰胤身中独门剧毒,不消片刻也将要身死,但事情从来都有例外,地理司并不打算将所有全部堵在北辰胤会毒发身亡这件事情上。 必须趁着北辰胤失去战力的时间解决北辰皇朝,等到北辰皇朝一除,再纳龙气入手,身兼两股龙气之力,再行圣邪合一之法,纵然真的真身败露,正道也不过是些土鸡瓦狗之辈。 还有…… “血榜,地理司的报酬可没有那么好拿,哼!” (本章完) 第34章 十载根基易生机 第34章 十载根基易生机 “一剑封禅,他好像快死了。” 残阳泣血,暮色如潮水漫过荒郊古庙。断壁残垣间蛛网横斜,半截泥塑佛像在昏暗中垂目悲悯。 剑雪无名将最后一束枯枝投入火堆,飞溅的星火映亮北辰胤青紫的面容。他伸手探向伤者脖颈,触手处脉搏细若游丝,毒素凝成的黑线已攀至耳后。 “我不会医术,你也不懂解毒。”一剑封禅斜倚斑驳立柱,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杀诫剑柄。跃动的火光在他青灰肤色之上投下暗影 他也观察过北辰胤的状况,地理司用的毒不简单,短短时间已经深入肺腑之内,倘若他们继续带着北辰胤奔波只会让毒素扩散的更加厉害。偏偏他和剑雪无名都不如何擅长医术,只能以内力暂时压制,却是杯水车薪。而且从地理司的表现来看,针对北辰胤的动作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那现在怎么办?”剑雪无名侧头看向一剑封禅。 一剑封禅看着剑雪无名的表情,挑了挑眉头,“你很想救他?” “既然都已经救下来了,若还是看着他死,多少会有些不舒服。”剑雪无名如实陈述着心内的想法,面对一剑封禅他没有任何隐瞒。 一剑封禅放下了手中的木枝,说道:“我去找人来帮忙,你在这里等我。” “你认识能解毒的人?”剑雪无名问道。 “不确定,但是空耗时间终究意义不大,我会尽快回来。” “好吧,那你多加小心。” “嗯。” 一剑封禅点了点头,转身走出破庙,却在踏出破庙之后不久便从怀中取出了那枚木牌,感应到一剑封禅的念头,木牌在刹那间变得滚烫,随后“當”字投射出一道黑色漩涡,一剑封禅没有片刻犹豫径直踏入其中。 “嗯?” 有间当铺之中,正在运功周天的李玄霄睁开了眼,在通过当铺得知了来人之后,口中发出了一声“啧”的声音,随后身形幻化来到了当铺大堂之中,黑白相间的袍服也在一瞬间转为纯黑,看向大门处的那一道身影,竟是脸色平淡,昂首阔步就走了进来。 “贵客二次到访的时间倒是比我预料的还要来的早了。” “你说你无所不能,要你救个人需要什么代价?”一剑封禅开门见山说道。 “北辰胤?”李玄霄微笑着道。 一剑封禅闻言眼中闪过一抹异色,自他踏入有间当铺,这才说了一句话对方竟然就知晓了他的来意,是有所监视还是其它? “贵客不必如此紧张。”李玄霄缓缓说道:“开门做生意,若是不知对方需求为何,那岂不是砸了自家的招牌。” 一剑封禅也并未在这件事情上做过多的纠缠,转而直奔主题:“所以需要什么样的代价?” “地理司的毒,说难不难,说易不易,麻烦的是毒已入肺腑。”李玄霄的眼中闪过一抹抹流光,权衡片刻之后,开出了价码。 “十载根基。” “嗯?”一剑封禅闻言皱了皱眉头,“代价如此之高?” “以贵客人脉和现如今的时辰而论,除了有间当铺,能救北辰胤性命者再无其它,一个北辰皇朝第二人的救命恩情,只交易阁下十载根基我想并不为过,不过阁下与北辰胤并无关系,若是拒绝这桩交易也是理所当然。” 一剑封禅沉默了片刻,脑海中闪现过剑雪无名的面庞,使得其眉头愈发紧蹙了一些。 “好,我答应。”最终,一剑封禅点头说道。 李玄霄微微颔首,挥手之间,血契从天而降落在了桌案上。 “滴血其上或者落款姓名,便视作契约签订。” 一剑封禅不语,只在心念一动,一道剑气催发直入血契之上,随着剑气没入血契,一剑封禅的名字亦随之在血契之上显现。 “看在贵客是初次交易的份上,本店可以先支付当金,等阁下确认无误之后再收取典当之物。”李玄霄说话之间,一个漆黑的药瓶凭空浮现,悬浮落于一剑封禅面前:“瓶中之物给北辰胤服下,可解北辰胤体内之毒。” “就这么简单?”一剑封禅伸手拿过药瓶。 “有间当铺,从来无欺。”李玄霄说道。 “若是无用,杀诫之下,不会容情。” 转身离去,随后大门关闭,周遭场景瞬间变幻,一剑封禅再观周遭,已是他先前发动木牌所在,而此时那块“當”字木牌上,红纹清晰可见消退了几条。 不解其意,一剑封禅也并未过多深究,转头直接回到破庙,正在拨弄着火堆的剑雪无名看到一剑封禅回归,眼中闪过一抹意外之色,随后是欣喜。 “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事情办的顺利,自然回来的就早。”一剑封禅说着正准备拿出药瓶,却看到了剑雪无名的眼神变化。 “发生何事?”一剑封禅问道。 剑雪无名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我感觉你身上有奇怪的变化。” 说话间,剑雪无名伸手就要抓向一剑封禅,一剑封禅任由剑雪无名拉着,只在嘴上说道:“我能有什么变化,不要耽误时间,先把人救下来再说。” “好吧。”确认过一剑封禅的状况,剑雪无名闻言乖巧点了点头。 一剑封禅上前掏出药瓶,拔开了塞子之后径直将内中药液对着北辰胤的嘴就灌了进去。 药液入体,北辰胤体内随之变化,原本已深入脏腑的剧毒在这一刻飞速消解,药力更是不断修复着北辰胤体内的伤势,不消片刻,原本中毒濒死的重伤者已然悠悠转醒。 当真如此神奇……呃…… 就在北辰胤毒患痊愈的一刻,一剑封禅同时感受到,自身体内真元竟也在同一时间凭空消失,一种不适感随之传来。 十载根基,说多不多,但也决然不少…… 而复醒的北辰胤看着周遭环境,又看向身前两人,剑雪无名出手时,他还有些许的意识,也听到了剑雪无名就是剑邪。 至于一剑封禅,会和剑邪行动,莫非便是…… “北辰胤,多谢两位救命之恩。” 无论是谁,北辰胤还是优先抱拳对着两人行礼道。 “是一剑封禅救了你,不是我。”剑雪无名连连摇头说道。 “若不是他出手,你撑不到我来。”一剑封禅淡淡道:“你现在感觉如何?” “有如新生,救命之恩,北辰胤不敢或忘,但现下地理司目标必然是北辰皇朝,北辰胤不能在此耽搁,必须尽快赶回,这位既是剑邪,那敢问这位侠士是否便是人邪。” “是。” 剑邪、人邪…… 北辰胤闻言心中安定,随后道:“北辰胤冒昧,能否请两位随吾一同回返北辰皇朝,共抗邓九五、地理司势力,北辰皇朝定然倾国以报两位恩情!” (本章完) 第35章 燃烧的皇城 第35章 燃烧的皇城 夜笼赤城,寒星隐曜。北辰皇朝新都笼罩在一片诡谲静谧之中。御书房内烛火摇曳,将年轻帝王的影子拉得细长,恍若游移的困龙。 “滴答——“ 铜漏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北辰元凰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案上奏折,朱砂批注未干的“准“字晕开半抹残红。 蓦然心口一阵刺痛,鎏金龙纹广袖拂过北域边防图,羊皮卷上蜿蜒的界河竟似淌出血色。窗外更鼓三响,惊起栖鸦数点,黑羽掠过檐角狰狞的嘲风兽首。 “陛下,该歇息了。“当值宫人捧着安神汤跪呈。 北辰元凰摆手挥退,指节泛白地攥紧腰间龙纹玉珏。 自北辰胤离开北隅前往中原已过去数日,虽然事先也曾言及在去过中原之后会立刻转道查访剑邪人邪,但数日过去一点消息也无,还是令北辰元凰深感不安。如今北辰皇朝实力大不如昔日,中原更换领导者动向晦暗不明,偏偏又有那些潜藏于阴影之中的鬼祟之辈—— 思及此,他喉间泛起腥甜,仿佛又见当年北辰内乱时飞溅在龙椅上的朱红。 “禀报元皇——!“ 刀薄命裹着夜露破门而入,声音带着几分惊意:“并肩王重伤归府!“ “什么!”玉珏坠地碎作齑粉。北辰元凰霍然起身,十二旒冕冠珠玉相击如骤雨,“到底怎样一回事!” “属下也不知,只有兵士禀告并肩王伤势沉重,方至皇城之前便昏厥过去,先已被安置并肩王府之中。” “速传太医,朕立刻前去!”听闻北辰胤重伤,北辰元凰心急如焚,连衣装也顾不得,只带着刀薄命、剑随行二人离开皇宫径直赶往并肩王府。而此时并肩王府也已然乱作了一团,侍女奴仆往来奔波,还有王府医者穿行其中。 “见过陛下。” “拜见陛下。” …… 眼见北辰元凰亲临,王府上下自是不敢怠慢,但此刻的北辰元凰又哪里还有心情顾忌这些,径直穿过行礼的众人来到北辰胤休息的房间之中,推开房门,只见一个老医者听到声音一脸惊慌的看着入口所见,眼见是北辰元凰连忙退到了一旁。 父王…… 推门刹那哽咽难抑,却在目睹床榻上面色青灰之人时,心中所念,生生转作君臣称谓:“并肩王伤势如何?” 就在北辰元凰回头看向医者,询问北辰胤状况之时,蓦然间只感觉身后一股空前巨力袭至,霎时间五脏移位,踉跄撞碎紫檀屏风,喉间喷出的血雾染透窗棂。 “啊!” 亲眼见着这一幕的医者还未及开口便已被真气绞杀成了一团血雾,北辰元凰倒落地面挣扎着回头再看去,却只见北辰胤身形一阵剧烈变化,竟是恢复成了地理司的容貌。 而此刻地理司同样心中暗自惊疑,他本意是一掌穿心,直接令北辰元凰毙命而亡,却在出手触及北辰元凰的一刻感受到了一瞬间的阻力,使得这绝杀的一掌只将北辰元凰重伤而并未能够取其性命。 此时屋外听得动静,刀薄命、剑随行破屋而入,就在同一时间,远处掌劲落下,剑随行猝不及防已然中招,身躯化作一尊金像。 “元皇!”刀薄命横刀上前截住地理司,头也不回的吼道,“陛下,此人交我,速回皇宫。” 地理司、邓九五…… 眼见剑随行丧命,刀薄命拼死奋战,北辰元凰心知大敌来袭,也顾不得其它,转头冲出房间,而此时整个王府已然乱成一团,不仅如此,整个赤城多处燃起大火,骚乱飞快的扩散至整座皇城! 却见王府屋顶,金身猴童一跃而下,断去北辰元凰逃生之路。 “今北辰皇朝北辰元凰无能无道,滥用奸佞,多施暴行,以致北嵎民不聊生,生灵涂炭,奉王爷诏命,杀!” 杀字落,远处金银双绝杀招又至,北辰元凰强压伤势,提元纵身,险而又险避过杀招,然而华轿从天而落,内中邓九五纵身飞出,沉浑一掌,北辰元凰已是避无可避,再添重创,倒飞呕红。 “邓九五!” 杀局已现,皇城已乱,北辰元凰看着眼前大敌,鲜血不断地自口中涌出,错位的脏腑传递着剧痛,熊熊烈火,似要将北辰的一切,都付之一炬! “北辰元凰!”邓九五负手冷眼看着眼前的北辰之主冷声道:“假凰,终究成不了真凤,为吾女华容偿命来!” “华容,你是!楚王孙!” 北辰元凰震惊之下,出手回击,根基本就不若邓九五深厚,又加之重伤在身,一掌过后,北辰元凰只感自身经脉也隐隐作痛,错综复杂的气劲交织于体内,气机一衰,便要跪倒在地。 但下一刻,或是心志,或是意念,北辰元凰咬紧了牙关,强行支撑住这具风中残烛的躯体。 “原来如此,哈,一切就说得通了。”北辰元凰口中含血,看着不远处的邓九五。 “不过……若你是楚王孙,又怎会看着华容身死……” “废言!”北辰元凰一语,瞬间命中邓九五心内痛楚。昔日楚华容调查皇朝隐秘而被北辰元凰及北辰胤痛下杀手,他本有机会营救,却为了计划而选择了隐忍不发。 他虽对楚华容之母月无波并无感情,但对楚华容却是实实在在的有着父女之情,只是在枭雄眼中,雄图大业自然远比父女之情来的分量更重。但话虽如此,北辰元凰的话语,仍是深深刺痛了邓九五的心,沉浑一掌,直奔北辰元凰天灵。 重伤在身的北辰元凰全然无法躲避,一掌盖天灵,生死决断,血溅苍天。 而就在此刻,却闻一声悲号,却是姗姗来迟! “吾儿啊!” 苍龙开道,五星连珠,怒啸破云而来。北辰胤挟风雷之势落地时,飞箭正如撕开黎明前的至暗。邓九五急退三丈,却见那素来沉稳如山的并肩王目眦欲裂,怀中人已气若游丝。 只余随后一点生机的北辰元凰看着来人,眼中光芒隐隐闪动,艰难抬手,染血指尖划过北辰胤衣袍之上的腾龙纹,留下一道蜿蜒血痕。 未说的话消散在晨风里,最后凝望的眼中映出漫天朝霞,恍若那年少年纵马扬弓射燕,那赞许的一句“太子当如鸿鹄”。 父王,凰儿好似许久不曾与你一同射猎了。 可惜啊…… (本章完) 第36章 未定的棋局 第36章 未定的棋局 霸业如浮云,散尽复还期。龙图笑谈中,最终谁称雄。 残阳如血,将北隅皇城染作赤色琉璃。一步之差,却是天人相隔,看着颓然落下的手,看着眼前燃烧的皇城,北辰胤既悲且怒,手背上的青筋暴起,心中已生死斗之心。 吾儿已死,皇朝也崩,大局如何北辰胤也已顾不得许多,唯余一念—— 复仇! 北辰青锋入手,不待多言北辰胤便要挺身入战,一旁一剑封禅却连忙出剑阻拦。 轰! 朱雀檐兽在烈焰中轰然坠落,金漆剥落处露出焦黑木骨。解决完刀薄命的地理司踏步而出,紫色披风扫过满地风尘,龙气邪能在掌心吞吐幽光:“并肩王的运气看来真是不差,可惜,逃出生天之后为何还要来自寻死路呢?” “北辰胤,冷静,你死在这里就更不能报仇了。”一剑封禅拔剑相向邓九五、地理司二人,此时大势已被对方掌握,死斗并不是明智的选择。 北辰胤短暂的冲动之后,此刻脑海之中也恢复了清明,将北辰元凰背在背上,血红的眼看着面前的两人。 地理司,邓九五…… “有劳两位,助吾杀出重围。”北辰胤同一旁的剑邪、人邪说道。 “杀出重围,有那么轻易吗?!”地理司大手一挥,已将皇城守备军力屠杀了一个七七八八的杀手部队已然纷至战场,围杀之局成型。 一剑封禅、剑雪无名皆不作言,杀诫、朱厌同出,直挑地理司、邓九五,另一边北辰胤再扬苍龙弓,一箭开道,万夫莫敌。 “啊!” “呃!” …… 普通杀手,皆非北辰胤一合之敌,有北辰胤开路,剑雪无名和一剑封禅也是且战且退。而地理司、邓九五联手虽然略胜双邪一筹,但若非真正搏命,却也无法将双邪强行留下。 交手之间,地理司还不时望向皇城所在。 奇怪,血榜的人,为何还没来到此地…… 而就在皇城烽火激战之时,战场之外的皇城屋顶上,一道身着玄黑金绣长袍的身影倚靠在屋顶上,手中提着酒壶,狭长的眉眼之中自有万种风情,但在那最深处,却是挥之不去的冷漠。 “邓九五,你和血榜的补偿交易,可就到此为止了,我也很好奇满心仇火的枭雄,会带来何等样的精彩。” 一口饮尽壶中最后一点清酒,雌雄难辨的身影随即消失在了北隅皇城之内。 与此同时,城内烽火硝烟亦到了最后的关头。 “流星泄千里!”北辰胤愤扬北辰青锋,霎时剑气湍流倾泻横扫而出,触之莫敢当,北辰胤身前也再无拦路之人。 另一边,剑邪杀诫划出半月光弧,人邪朱厌织就剑网,双招合流竟暂困两大魔头,然刀光剑影之中,同样也是凶险非常。 “快走!”此时北辰胤吼道,随即一剑回击而出,协助双邪脱战,一行人最终逃出烈火燃烧之下的北隅皇城。 …… “嗯?!”邓九五见此情景还欲再追下,却被地理司伸手拦住。 “大哥?”邓九五看着地理司疑惑不解,此时北辰胤败逃,正是追杀的好时候,如此岂非是放虎归山。 “三人联手,你我追杀也难以奈何,如今北辰胤尚存,代表双身之事揭破只在顷刻,我必须把握时间,尽快铲除正道之人。” 地理司何尝不知道剑邪人邪以及北辰胤逃脱是一个大麻烦,但如今手中兵力有限,北隅皇城覆灭一事很快就会被中原探知,必须尽早另做打算才行。 “我明白,若后续有任何动作,大哥皆可飞书与我。”邓九五沉声说道。 “二弟,多谢你。” “兄弟之间何必言谢,如今章袤、鼎立皆亡,四妹又与我等背离,吾此刻自不能再弃大哥而去。” “好!” 地理司点了点头,两人率领着各自残部也随之离去,只余下还在燃烧的皇城,无声诉说着屹立北隅之地漫长岁月的皇朝落幕。 …… …… 荒野之上,背着北辰元凰遗体的北辰胤停下脚步看向身后,而经历一场大战,又接连奔波的双邪也是气空力竭。 “北辰胤在此,多谢两位。” 看向两人,北辰胤话语未落,人已将屈膝下拜,剑雪无名连忙闪身上前搀扶住。 “不用这样的大礼,可惜我们到最后还是迟了一步,唉。”剑雪无名无奈长叹了一声。 北辰元凰,唉…… “此仇北辰胤不会轻放。”北辰胤攥紧了手中的剑,“两位,此番交手,邓九五和地理司必也会将你们也视为目标,还请务必小心。”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一剑封禅突然冷声说道,“事情已毕,我走了。” “啊?”剑雪无名闻言有些惊讶的看着一剑封禅,“这么突然?” “本来就是突然加入,所以突然离去,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还有你别跟着我。”一剑封禅说话间,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甚至都没有给剑雪无名挽留的时间。 “奇怪。”剑雪无名看着一剑封禅离去的背影,微皱了一下眉头,心中隐约感觉又些不安。 但一剑封禅先前说了让他别跟,那他自然也不会选择跟过去。 “这……”北辰胤看着一剑封禅离去,也有些始料未及,但随后他就将目光投向了剑雪无名,“未知阁下可有什么要紧之事?” “这,倒是没有。”剑雪无名想了想,摇了摇头。 “那我能否请阁下替我前往一趟豁然之境,将这封书信交予剑子仙迹。” 书信乃是他在破庙所写,只写了先前遭遇之事,但他相信皇城覆灭这样的大事,中原必然也会很快知晓,结合这封书信,以剑子仙迹之能很快就能有所动作。 “剑子仙迹吗?”剑雪无名从北辰胤手中接过信件,点了点头说道:“好。” “有劳。” “那你现在去哪里?” 将信件收好之后,剑雪无名疑惑地看着北辰胤。 “我……我先带着他,回返皇陵吧。”北辰胤叹息一声,对着剑雪无名抱拳一礼之后,转身离去。 地理司、邓九五,北辰胤誓报此仇! (本章完) 第37章 天,你佑不佑他 第37章 天,你佑不佑他 燃烧的皇城,熊熊烈火似狰狞巨兽肆意啃食着一切;落幕的王朝,只奏响光阴长河又一阙悲歌,此前谁也不曾想到,千年的北辰皇朝,竟是会在一日之内,土崩瓦解。 与双邪告别的北辰胤背着已然失了温度的北辰元凰迈着沉重脚步,一步一步来到北隅龙脉之所在,凌乱的发丝在风中肆意飞舞,衣袍之上,满是血渍和尘埃,此时的他非是北辰皇朝那万人之上的并肩王,只是一个父亲。 龙脉之地,巍峨石像高逾数十丈,北辰高祖持剑指天的姿态凝固着开国气象。 昔日北辰元凰初登地位,却因血脉问题导致北辰皇朝护国龙气不稳,地理司趁虚而入窃取龙气。而后太傅玉阶飞呕心沥血排布杀龙生龙之局,目的便是为了孕育一道真正属于北辰元凰的龙气,玉阶飞心力憔悴病故之后,这一重任便交到了新任国师神堪鬼斋手中。 而截至神堪鬼斋神秘失踪,龙气已大致孕育新生完成,饶是如此,新生的龙气最终也未能保住北辰江山。 北辰胤看着眼前象征着北辰家开国高祖的巍峨石像,忍不住的发出了不甘的呐喊。 “为什么!为什么会如此?!” 声音回荡在龙脉之地,却无一人与他回应! “难道仅仅因为他并非所谓的正统血脉,便要遭受这般残酷的命运?还是说,这便是他的命,是北辰皇朝无可逃避的劫数!” “若这一切真的需要有人来承担,吾北辰胤愿代吾儿背负这所有的苦难!北辰家的诸位先祖啊,你们可曾每一个都比吾儿更加雄才大略,更加爱民如子?”北辰胤的双眼满布血丝,“如果不是,为何是他,是最不该成为亡国之君的他,却偏偏背负了亡国之君的骂名!” “你们,回答吾啊!” 就在此时,骤然间,天地变色,惊雷滚滚而起。那一道道惊雷,仿若天神的震怒,在天空中肆意炸响。与此同时,隐约间,似有龙吟之声自北辰高祖石像之内传来,低沉而雄浑,仿若穿越了时空的界限。然而面对这等异象,北辰胤眼中却毫无惧色,此刻,他的眼中只有作为一代枭雄的不甘,以及身为一位父亲,对儿子遭遇的深深悲愤。 “天意?雷霆?龙气?哈!”北辰胤冷笑一声,那笑声中满是不屑与决绝,愤而起剑,剑尖直指北辰家先祖石像,随后又猛地遥指九天之上。 “天也好,灵也罢,吾只问你们,佑不佑他!” 佑不佑他?! 吼! 声震耳欲聋的龙吟之声骤然响起,仿若来自九幽地狱,又似来自千载洪荒。伴随着这声龙吟,一道惊雷轰然劈下,正中北辰先祖石像。刹那间,那巍峨的石像受到重创,轰然崩塌,化作无数尘埃碎石。就在这一片狼藉之中,一道璀璨夺目的金色龙气,仿若挣脱了束缚的巨龙,腾飞而起。呼啸着径直掠过了北辰胤,以一往无前之势,涌入了北辰元凰的体内。 霎时间,一道耀眼的金光冲天而起,将北辰元凰整个人都笼罩其中。一股令人心悸的威压升起,就连久经沙场、见惯风浪的北辰胤,在这股强大的威压之下,也不禁心生臣服之感,身体微微颤抖。 而北辰元凰的身躯上,金龙纹身浮现,最终烙印在其后背之上。 北辰胤看着这一幕,他清晰的感受到失却龙气,眼前龙脉地气正在飞快的瓦解,见此情景北辰胤连忙上前抱住北辰元凰,然而虽是龙气入体,但北辰元凰的身体依旧冰冷,北辰胤心头一寒。 “为何,为何,龙气入体,难道都救不了凰儿吗?”北辰胤仅仅抓住北辰元凰的身躯,“我要怎么,才能救你啊!” 话音落,却见北辰元凰怀中一物掉落而出,满布血纹的“當”字乌木牌就在此刻缓缓飞起,北辰胤看着此景一愣。 这是何物…… 却见木牌支离,化作一个黑色的漩涡,北辰胤隐约看到漩涡之后是一条由青铜幽灯照亮的前路,而在道路的尽头,一幢巍峨高大的建筑在昏暗的天地之中,隐约透着些许的不祥。 “北辰胤,想救北辰元凰,可敢入内一叙?” 诡邪之地,玄机难测,但听到能救北辰元凰,北辰胤便再顾不得其它,抱住北辰元凰便义无反顾的踏入了漆黑的漩涡之中。 而就在北辰胤踏入漩涡之后,漩涡也随之消失。看了一眼身后断绝的退路,北辰胤将北辰元凰背在身后,手中紧握着北辰青锋,一步一步的朝前走去,直到在那幢楼阁之前,北辰胤才看清了牌匾上面的四个大字—— 有间当铺! 当铺? 北辰胤眉头微皱,却在下一刻当铺原本紧闭的大门缓缓的打开,大堂深处,一道黑袍身影伴随一声诗响,翩然而落。 “穿光越影,日月为质,千秋迭梦玄典尽;掌寰纳宇,有间称宰,万宝一秤霄荒霆。” “幸会了,北辰胤,以及北辰元凰。” 北辰胤看着那端坐的身影,眉头微皱,心中暗提戒备之心。但想要救北辰元凰的念头,仍旧驱使着他,迈过了那一扇大门。 “你是谁?这里又是哪里?” “此地,名为有间当铺,乃是交易典当之所,而吾是这里的主事者,汝称吾掌柜便是。”黑袍掌柜微微一笑,抬手只见,桌案上已浮现一盏热茶。 “有间当铺?” “世间万物皆有其价值,有间当铺权衡估量,收取典当之物,换取客人所需,先前北辰元凰前往瀚海原始林,与当铺使者偶遇,遂赠其当牌一枚,若非此物护持,在皇城王府之时,他便已被地理司一掌穿心了。” “护持?”北辰胤闻言只是冷笑,“若是你真有心护持,元凰也不会落得这样的结局!” “诶。”李玄霄摇了摇头,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阁下此言有失偏颇,交易交易,北辰元凰什么都未付出的情况下,当铺给了他数息让他给你留下最后的一言,已显当铺促成交易的诚意,至于想要更多,就要看阁下能够拿的出什么样的筹码了?” (本章完) 第38章 以生易死 北辰胤的决断 第38章 以生易死 北辰胤的决断 有间当铺大门开,北辰胤携已失生机的北辰元凰踏入当铺之中。 墨青玉石算筹拨动,声音回荡于当铺之内,黑袍广袖微荡,银丝绣就的饕餮纹在烛火中忽明忽暗,当铺之主看着眼前之人微笑说道:“想要获得更多,就要看阁下愿意以哪种代价作为典当了。” 代价! 北辰胤一世枭雄,自然知道世上不会有免费送上门来的好处,仅仅只是和李玄霄简单交谈过几句,他便已经知道了这有间当铺是怎样的所在。民间市井,支付代价以满足欲望的故事不胜枚举,但这些故事无一例外以悲剧而收场。 但此刻北辰胤由衷的希望有间当铺真如那些话本故事中提及的所在那么神奇。 “我要换取吾儿死而复生,需要什么代价!”北辰胤毫不犹豫的说道。 “以生易死,真是说来轻易的四个字。”李玄霄的手中算筹瞬间隐没,“代价,只需要简单一物。” “何物?” “魂灵而已。” 魂灵而已…… 听到代价,北辰胤的脸色没有任何的变化,仿佛只听到了什么微不足道的事情。这一幕落在李玄霄眼中,对于这位北隅枭雄心内也更高看了几分,自有间当铺开张,接待的客人有情杀这样的痴人,也有皮鼓师、范凄凉这样的疯子,亦有令狐神逸一般的宗师人物,但没有一个表现得如同北辰胤一般的淡定。 “只是如此?”北辰胤反问了一句。 李玄霄缓缓点了点头,“有间当铺,从来不做虚假报价的黑心事,阁下的灵魂,便足以令北辰元凰之躯重复生机。” “哈,只是如此。”北辰胤一笑。 以生易死,在提出这样的交易条件,他便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既是一无所有,便唯独只能以命去填,所幸天意不绝北辰,至少还给了他们父子这样一个以命去填的机会。 “你所要的只有灵魂吗?”北辰胤随后问道,目光灼灼的看着当铺主人。 李玄霄闻言也不由抚掌赞叹道:“看来阁下是打算牺牲自己的所有,为北辰元凰铺路了。” “昔日玉阶飞呕心沥血,鞠躬尽瘁,只为了吾儿能够登临帝位,如今吾北辰胤作为亲父,岂会缺少这样的觉悟。”北辰胤一脸坚毅的说道:“只希望这副身躯,真正能为吾儿铺就一条东山再起的康庄大道!” “好,好一个北隅三皇爷啊。”李玄霄赞叹说道:“这般觉悟,如此人杰,为父为臣,皆令人赞叹。” “客气话不用讲。”北辰胤甩手说道,“吾只问,吾这桩典当,有间当铺可敢接吗,又能开出什么样的价码!” “送上门的生意,有间当铺自然不会拒绝。” 李玄霄看着北辰胤,一道道光芒自其眼中解析而出,北辰胤的智慧、武功、野心、身体,属于北辰胤的一切皆被明明白白的呈展在了李玄霄的眼中。 “灵魂交易北辰元凰之生机,不过虽有北隅龙气之助,但北辰元凰根基对比真正的高手仍是不足,看在三皇爷如此大方的份上,当铺可以再与他五百载精纯根基和一部与他龙气、命格相合的顶尖功法,就算是对上中原梵天、东瀛武神之流,亦有一战之力。” “嗯?”北辰胤眉头微皱,东瀛武神他听得有限,但梵天一页书,乃是中原武林真正高不可攀的顶峰。 “可胜?” “只是一战之力,以北辰元凰之能,三皇爷何必想这等一步登天之事。”李玄霄摇头说道,“不过有了这些,地理司、邓九五之流将难对其产生威胁了,若是再有机缘,纵横天下也并非全无可能。” “只是如此?”北辰胤有些不甘心,自己付出所有,竟然只能为北辰元凰换得这些? “诶,三皇爷,你的命,先前可是有人只用了十年苦修便救下了。” 李玄霄这么一说,北辰胤登时一愣,随后便想到了剑邪人邪二人,原来是他们和有间当铺做了交易,才抢下了自己的性命。 十年苦修而来的根基…… 北辰胤心内一叹,他不喜欠人恩情,更不喜欢欠偿还不了的恩情。但如今,这救命之恩他或许真的只能够…… 不,不可!北辰胤,你岂能因为你的缘故,而成为元凰未来的隐患! 一剑封禅,剑雪无名,抱歉了! 攥紧的拳头,最后缓缓放开,若他还是许多年前那位北辰皇朝的仗义任侠的三皇爷,或许在此会做出不同的选择。但世事从来没有如果,如今的他是亡国北辰的并肩王,更是北辰元凰的父亲。 他不允许,在这最后的时刻,还给北辰元凰增添无谓的负担。 “话虽如此,但只给这些,终究还是少了。”北辰胤说道:“非吾北辰胤自夸,但有间当铺既然做这等交易,相信不同的人,能够给到阁下的价值也会有所差异,北辰胤的价值,又岂会那些凡夫可比。” “这……”李玄霄看着北辰胤微微停顿了片刻,随后点了点头,“罢了,既然三皇爷都这么说,吾也确实想看一看这条真龙能否摆脱命运的束缚,上演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戏。” 说话之间,一道道灵光汇聚而成一面小幡浮现于北辰元凰身侧。 “这是何物?” “这,可称人皇旗,也可叫万魂幡,至于最后会是哪样的道路,就看北辰元凰自己的抉择,此外这灵魂损耗龙气国运,非不得已而用之,吾也会同他说明,而在北辰元凰死后,此物则会被当铺收回,就算是当铺借与其使用的吧。” 万魂幡,人皇旗…… 北辰胤沉默片刻,只从口中吐出两字:“多谢。” “既然一切都确定无误。”李玄霄一挥手,血契从天而降,落在了北辰胤的面前。 “血契落定,便视作契约达成,再无反悔余地。” 北辰胤的目光扫过血契,提出了最后的请求,“吾,还需要一点时间,留书一封,为他束发一回。” “自然可以。”随后笔墨纸砚次第出现在北辰胤手边。 北辰胤点了点头,执笔蘸墨,一行行字迹落在白纸上,是不舍、是不甘,是为父的殷殷期望,是对子的句句嘱托。 纸短情长,说不尽父子之情,片刻之后,北辰胤停笔,手边自然而然的出现一个木架,上头有着一盆清水,一支木梳,一面圆镜,一张白帕。 北辰胤小心翼翼的将北辰元凰搀扶坐起,取了热水擦去了北辰元凰面上的尘埃,又小心翼翼的提北辰元凰洗净了头发,木梳梳了一次又一次,最后戴上了发冠。 做完这一切后,北辰胤转向血契,在血契的右下角落下了“北辰胤”三个大字。 “契约,已定!” 下一刻,无数的金线化作金沙将北辰胤笼罩,北辰胤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一切正在飞快的失去。 楚歌奏,战鼓嚣,军旗颺,血河漂;日东晓,王权交,临将相,封国讴;万民仰,臣垂腰,龙袍镶,千秋朝。 吾儿,一定要…… 北辰胤张了张嘴,最后心中只有一念—— 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啊! (本章完) 第39章 真龙 孽龙 第39章 真龙 孽龙 吾儿元凰,这封信交到你手上的时候,为父已死。 为父是为你东山再起而牺牲,你无需有任何的悲伤之情。想为父一生,因不满大哥禅位于文才武略皆逊于我的二哥,才苦心排布了狸猫换太子之局,一场内乱,也使得北隅元气大伤,才使宵小之辈有机可乘。 但为父不悔,大丈夫,生不能食九鼎肉,死亦当九鼎而烹,有你这样的麒麟儿是我北辰胤一生的骄傲。你醒来之后所在的地方,名为有间当铺,乃是以万物易万物的神奇所在,但为父不允你与有间当铺进行任何形式的交易,你所需的一切为父皆已为你准备妥当,坦然接受,然后昂首阔步走上你全新的人生道路。 记住,为父之死是为父一心所求,你无需在与有间当铺交易任何事务,好好在这个世间活下去。 父北辰胤绝笔! “父皇……” 烛火摇曳的当铺内,北辰元凰指节泛白攥着信笺,纸面洇开点点血泪。远处更漏滴答声里,他恍惚看见北隅皇城金瓦映着火光,北辰胤银甲上的血珠顺着护心镜蜿蜒而下。又仿佛看见,也是在这当铺之中,那人看着自己,一笔一笔写就手中的书信 一场以生易死的交易,重归人世的北辰末代之君,看着手中的绝笔信,北辰元凰泣不成声,颤抖的手此刻却犹在小心翼翼的,唯恐会坏了上头一点的字迹。 李玄霄看着这一幕,只是随手一挥,苍龙弓寒芒割破昏黄光晕,北辰青锋剑鞘上蟠龙纹似要破壁而出,伴随两物显现的,还有一道灵幡。 “北辰青锋和苍龙弓乃是北辰胤的遗物,而这一道灵幡,乃是北辰胤为汝争取来的助力,灵幡摇动,可唤英灵,难度却是不小,亦可驱使阴鬼,但会折损你身上的龙气,如何使用,看你抉择。” 李玄霄说话之间,灵幡已然融入到了北辰元凰的体内,北辰元凰可以清晰的感知到在自己的神魂识海之中有着那一面灵幡,连带着驱使操纵之法也一并了然于心。 “此物算是借你,你身死之时,当铺自会收回,此外北辰胤典当而来的修为也已尽数灌注到了你的体内,还有一部功法,吾可给你两个选择,一者天子剑法,与你命格以及身怀龙气相合,掌握这一门武学,加上你体内根基龙气,不逊江湖顶尖高手;二者……” 北辰元凰深呼吸了一口气,逝去眼角血痕,平复了心绪之后看向李玄霄说道:“先生为何不言?” 李玄霄摇了摇头,“这一门武学,威力更大,潜力也更足,但吾不觉得你真的有能力将之驾驭。” “阁下既然提起,便代表希望元凰选择这一门武学,又何必如此作态。”北辰元凰沉声说道,北辰胤的死,并没有影响他的敏锐。 李玄霄闻言笑着说道:“的确如此,因为只有江湖足够的热闹,才会有更多的人来照顾当铺的生意不是。” “呵,先生倒是爽快,请告知吧。” “《天魔五绝》,顾名思义,这乃是一本纯粹的魔道功法,不过并不完全,此外功法本身吾也做了调整,对比原版没有那么魔性,但对你依然是一个不小的挑战,但其中一篇《天魔极乐》,可吞食对方的内力和真气、精元、血气,为你所用,正可弥补你根基不足的问题,而《天魔极乐》大成,你甚至可以吞食无形之物壮大你自身,例如,龙气。” “龙气?” “天下龙气,可不止你北辰一家,如何,你如何抉择,好好思考,这可是北辰胤用他自己给你换来的机会。” 北辰元凰屈指叩响案几,惊得烛火乱跳,“先生既想要吾选择《天魔五绝》,何不再施利以诱呢?” 李玄霄闻言抚掌大笑,只能说北辰元凰不愧是北辰胤的儿子,到了这种,仍旧不忘争取利益。为了看北辰元凰这一场好戏,在北辰胤的交易上他本就赚的有限,而后又取了魔改之后天魔功残篇作为当金的一部分,几番拉扯下来,当铺通宝点数经过系统抽成,他赚的可是相当有限了。 不过既然先前投入了那么多,李玄霄也就不介意再投入一点点东西,挥手之间,一道卷轴飞出落在北辰元凰掌中。 “西苗边陲之地,翳流黑派昔日曾为祸江湖一时,后为人所灭,但残部仍在暗中活动,筹谋复生教主南宫神翳,而得益于翳流蛊术奇绝,南宫神翳而今介于生死之间,其一身内力真元皆在,一个完好无缺的十全大补丹,岂不正是你实验天魔极乐的绝佳目标,之后收服翳流,再征服北隅诸族,以你北辰元凰之能,在北隅重建皇朝,又有何难?” 北辰元凰握紧了面前的卷轴,看着那黑袍之下难辨面目的当铺主人,平复了一番心绪之后,方才长舒了一口气。 “的确,先生说得对,这份大礼,北辰元凰没有拒绝的理由,吾选择《天魔五绝》!” “哈,好。” 话语落,李玄霄翻掌之间,一卷竹简凭空凝聚而出,而后又化作一张鬼面融入北辰元凰体内,北辰元凰顿时只感觉大脑之中,一阵翻江倒海,几欲昏厥。 “忍住,此刻昏过去再醒来,你还能记得多少,那可就只有天知道了。” 听到李玄霄所言,北辰元凰咬紧了牙关,瞪大了眼,强行忍下那直击神魂的剧痛,识海中魔气剧烈翻涌,万千符咒烙进神魂。恍惚间,他看见自己站在尸山血海之巅,脚下跪伏着八方来朝的臣民,而在他的身后,是一条黑龙,孽龙! “呃啊——!“ 十指抠进青砖缝隙,额角青筋暴起。北辰元凰死死咬住下唇,铁锈味在口中弥漫。灵台内天魔虚影桀桀怪笑,利爪撕扯着龙气凝聚的金色神魂。他猛然握住北辰青锋剑,剑锋割破掌心,鲜血浸透剑柄蟠龙纹。 “北辰皇族.岂会向魔低头“ 李玄霄饶有兴致地看着青年帝王踉跄起身,染血龙袍逶迤拖过地面,甚至于,还对着李玄霄缓缓鞠了一躬:“北辰元凰,多谢,先生。” “谢?”李玄霄摇了摇头,只眯着眼看着眼前已然截然不同的造物,而在北辰元凰的身后,当铺的大门缓缓打开。 “一切都只是交易而已,现在,若没有继续交易的需要,尽可离开了。” (本章完) 第40章 任务完成 当铺变化 第40章 任务完成 当铺变化 随着北辰元凰的离去,有间当铺的大门也随之缓缓关闭,烛火微微晃动之间,李玄霄身上的纯黑衣袍也随时转化为黑白相间的常服。伴随其一步迈出,人已经来到了当铺的后院处,在熟悉的位置半躺下之后,脑海之中在北辰胤完成交易刹那便不断回荡系统的提示音再度响起。 在李玄霄的脑海之中,一张漆黑绢布缓缓打开,上头红色如血的字迹次第呈现: 【主线任务:当铺初扬名】 苦江湖风云起,有间当铺初扬名。当铺初立于乱世,当以欲念为饵,以人心为媒,于红尘俗世,迎四海八方,往来之人,既是有所求,亦当有所予。 【任务壹:与五位来客完成典当交易】 乱世更迭,心有所求者不可胜数。有少年亡族破家,欲求血仇之能;有乐师身负情仇,渴望撼世神器;有刀客为心中挚爱,求更进一步;有女子情仇极端,求所爱永世沉沦;有宗师承众之心,但愿庇护众人。当铺皆以诚相待,各取所需,莅临宾客,无不满意而归。 【任务贰:为当铺招募两名使者】 当铺初立,名望不显。遂觅使者行走于世,寻有缘之人,扬当铺之名。有运作有方,使典客名战、情杀以身入当,化使者之躯以供策,苦境初闻当铺之名,亦有当铺足迹。 【任务叁:与三位来客完成深度交易】 当铺名声渐起,引来诸多深藏不露之客。首次深度交易,乃与少年,以身换取顶尖修为;二次交易,与刀客,以身换取挚爱生机;三次交易,与枭雄,以身换取爱子东山再起。三次交易,皆以诚为本,以信为基,双方各得其所,当铺之名,愈发远扬。 【任务肆:累计交易物合集可兑换通宝点数十万。】 当铺之中,珍奇异宝,无物不可得。所收之物,已可兑换通宝点数达十万之巨。此乃心血所聚,亦为当铺之根基。 【结语】 当铺初扬名,江湖路漫漫。宿主当以信义为本,以人心为媒,继续前行。 这是李玄霄第一次知道当铺还有着任务系统,此前当铺的用法很简单,收取典当之物,上交系统兑换通宝点数,李玄霄或以点数兑换自己所需之物,或兑换典当者所需的东西;而后解锁了珍藏功能,即满足条件的典当物可通过一定的能力转为珍藏之物,收录于当铺奇珍阁中,例如皮鼓师和骨箫共存的那一幅画。 只是李玄霄还没有想到,当铺竟然还隐藏有任务版块,讲道理,没有任务指引全靠触发,李玄霄是真的有心骂设计者了。 要不是苦境太危险他暂时不敢出门,所以才想着招人去江湖上走跳拉客户,谁知道当铺必须得招募员工啊,sb系统。 系统没有对李玄霄心内的吐槽作出任何的反应,结语毕,漆黑绢布之上血红的字迹逐渐淡去,绢布也缓缓消失,李玄霄的脑海中又是一连串的系统提示音响起。 【新手任务完成,新手保护取消,当铺所有权限均已解锁完毕,请宿主查收。】 紧跟着,数量繁多的信息突兀的涌入到李玄霄的脑海之中,如果不是李玄霄如今修行已有小成,还未必能够梳理的过来。缓缓消化着其中的信息,李玄霄的脸色变了又变。 简单来说,有好消息,也有坏消息。 首先,之前的交易系统并未明确显示,但权限解锁后李玄霄知道了之前的典当物和通宝点数的兑换,系统从中有一部分的抽成,且比例不低;如果不是苦境太苦,动不动就有人典当灵魂加卖身,李玄霄的人物进度无论如何也不会有这么快。 但升级之后,李玄霄交易而来的所有物将完全的归属自己所有,上交于系统所兑换的通宝点数系统的抽成比例也降低了许多。 其次,当铺可以不再只存在于异空间之内,而是可以选择一处实体进行显现,当铺影响的范围内李玄霄依然可以使用当铺之主的权能,且这个影响范围随着当铺点数的投入可以不断扩大。 当然,由于苦境的特殊情况,李玄霄实在很难说当铺实体化这玩意儿是好是坏。 此外,当铺还解锁了交易渠道的权限,可以通过点数去打通其它境界的通道,与其它境界进行交易,也就意味着李玄霄的顾客群体以及获得的交易物将会更加的丰富,但是当他看到同往一些记忆里的高端位面的投入数字之后,仍是不免有些头晕目眩。都不知道得坑……和多少人达成交易才能开启一条。 坏消息是,首先当铺的存续需要持续的消耗点数,点数一旦清空,系统随之灭亡,意味着李某人不能够再继续混吃等死,至少在有足够的实力打底前,不能。 其次,系统自身的商城涨价了,虽然理论上来说依然可以直接通过商城满足许多典当的需求,但需要付出的代价大幅度提高,按照系统的解释,是之前利用通宝兑换的抽成进行了补贴,现在抽成没了,商城自然也就涨价了。 对此李某人只能高呼六六六。 不过李玄霄也不是不能理解,如同李玄霄具备了可以保留典当物的权限,意味着交易而来的根基、武学等等,他便可以自行演练使用,而不需要被系统交易,可以说在前期的揽财交易之后,后续如何能够让当铺合理发展,如何利用顾客的典当物,才是当铺存续的关键所在。 而除了大大小小的权限更新,对于李玄霄而言,当铺最关键的一点,乃是解锁了全新的化身功能,简单来说依然是投入当铺点数,可以捏造化身,点数越多,化身越强,最高可到一方境界承载上限。 这对于某个修为还不是那么够看的当铺掌柜而言,可以说是史诗级大加强,这不终于可以去武林凑热闹了不是。 最重要的是,当铺使者虽然可用,但许多事能参与布局的终究有限,想要针对一些大人物展开交易,势必要提前进行布局,一个化身无疑就会方便许多。 “这么搞,好像李某人更像是阴谋家之流了啊。” 因为本身关于当铺的能力权限,之前描述的有限,趁着还没上架不需要付费,补全一些设定(也方便我水一章) (本章完) 第41章 剑邪遇伏 豁然惊变 第41章 剑邪遇伏 豁然惊变 暮色四合,残阳如血。剑雪无名负剑疾行,欲完成北辰胤叫退,朱厌邪鞘在腰间铮鸣不休。披风扫过枯枝败叶,惊起寒鸦数点蓦然道旁古木无风自动,霎时箭簇破空之声裂帛而来! “嗯?“剑雪无名足尖点地,青石应声而裂。朱厌邪剑离鞘刹那,寒芒如银河倒悬,无数淬毒铁矢尽数断作齑粉。霜雪剑气扫过之处,三尺冰晶沿树根蔓延,将整片松林染作琉璃世界。 忽闻腐土翻涌,腥风扑面。异邪大军自地底钻出,溃烂皮肉裹着森森白骨,眼眶中幽火明灭。败血异邪两大护法,伏天塘手中折扇轻摇,眼中隐露毒光;鬼祚师负手而立,杀机锁定来人,转眼之间已将剑雪无名重重包围。大军后方黑轿垂帘轻晃,六臂魔影轮廓渐显,面目却是难以分辨,只见水银般的黏液自轿底蜿蜒而出,正是败血异邪之首,天蚕蚀月·夜重生。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拦路?”剑雪无名手握朱厌,皱着眉看着眼前的异邪大军,好奇怪的东西,没见过。 “废话无需多,看你衣着,应是剑雪无名,既然来了,就受死吧!” 鬼祚师话音甫落,却闻一声阴沉,夜重生六手齐运,邪印如毒藤缠绕剑者双足。剑雪无名顿感真气滞涩,朱厌剑芒随之黯淡三分。同时鬼影幢幢,双护法领军围困,霎时杀戮横生。 “你们!” 来者不善,剑雪无名眼中寒芒闪过,剑气动,温度骤降,冰封冻气领前开锋,随后是绵密如雪的剑气纷至,冻结的异邪之军尽数碎散。 “有来历,但是还不够!”鬼祚师挥掌之间,竟是纳剑雪寒霜于异邪之功,反击而上,剑邪挥剑迎击,朱厌现寒锋,掌气不逊锋,荒野林地之在一片雪芒之中,扫出层层杀气。 “血蛛丝!”伏天塘参战,真气化为诡异蛛丝成落网,层层困杀剑雪无名,剑邪只将手中朱厌抛空,无数剑气凛下,顿破蛛网重围,肉掌接战鬼祚师,也是毫不逊色,处处皆击其要害,无奈败血异邪身兼不死之身,纵是遭受伤创,也能快速复原,随着战局时间流逝,封渐退,碎烈的异邪又开始融合,攻向剑邪,敌众己寡,欲脱不得,剑邪心中渐起怒意。 “雪翎飞雨!” 一声怒喝,剑气如雨挥洒而出,顿时将败血异邪围阵撕开一道裂口,然而就在此刻,始终在旁观战的夜重生突见动作,极招一发气劲爆黄泉,怒流扫酆都,惊天动地之势扑欲脱离围困的剑雪无名。 剑雪无名旧招甫出,气力一时难继,眼看逼命之招将至,忽来一阵莫名清风,挡下夜重生势在必得的一式杀招。 “唉,唉,唉,手啊手,你怎么就管不住自己呢,你忘了你现在只是个山野之人吗?”连声叹息,仿佛出招之人颇为无奈。 “何人搅局!找死!”夜重生身形只在瞬息便化作一道水银流影追踪来招方向而去,只留下一句指令“继续追杀!” 而神秘来人替剑邪挡下夜重生杀招之后,剑雪无名也趁此机会脱离战圈,往豁然之境而去。 身后,败血异邪双护法率领大军依旧紧追不舍,异邪嘶吼之声不绝。 …… …… 而在豁然之境内,剑子仙迹抬头观天,眉头紧蹙。 北武林三玄音的落幕,他已从令狐神逸口中得知了结局,琴绝弦复生之后便隐居在钜锋里内承担起了照顾封嬷的责任,而令狐神逸一代神铸,如今已然失去了铸造之能,心性也有了变化,这不得不令剑子仙迹对于那神秘的有间当铺心中愈生忌惮之心。 台面上武林的危机固然是邓九五等团伙,但他有预感,有间当铺的存在才会是这个武林真正的不稳定因素。 “剑子,剑子不好咯!” 就在此时,豁然之境外,正道头号情报贩子,武林第一衰人(福星)秦假仙大呼小叫一路跑进琉璃仙境,蓑衣沾满泥泞,一脸的慌张。 “秦假仙?”剑子仙迹闻声看向来人,眉头微不可查的挑了挑,“发生何事了如此的惊慌?” 秦假仙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连喘了好几口,方才看向剑子仙迹说道:“是,是北隅皇城……” “北隅?”听到秦假仙提到北辰皇朝,剑子仙迹心头也是一惊,上前一步连忙追问着道:“北辰皇朝,被……” 话语未落,杀机骤现,秦假仙眼中瞬间闪过一抹狠厉之色,沉浑一掌直扑剑子仙迹,然剑子仙迹却是早有防备,举掌相接,顿时余威扫四野,豁然惊气浪! “好一个剑子仙迹!”如意法破,秦假仙瞬间恢复地理司样貌,看着剑子仙迹惊叹说道:“你是如何窥出破绽!” 剑子仙迹拂尘一扫,微笑言道:“的确涅槃净体如意法的变化可以说毫无破绽,甚至表演的也是惟妙惟肖,但是阁下对秦假仙的了解还是有些许不够啊,以秦假仙的性格,怎么可能一个人在江湖行动呢?下次如果想要伪装,记得至少找个人扮一下业途灵和荫尸人啊。” 地理司闻言大笑,周身龙气翻涌,脚下青砖尽成粉末:“好好好,观察入微,不愧是剑子仙迹,道门顶峰!” 剑子仙迹纳气于怀沉然道:“不过能亲自来对付剑子,看来北辰皇朝是真的已经……其疾如风,侵略如火,甚至连中原未收到任何的消息,阁下当真是好手段。” “过奖,今日之后,吾还要往琉璃仙境上送上一份大礼!” “我想,这份大礼应该不会贫道的项上人头吧。” “哈,所以说,不愧是剑子仙迹,果然智慧过人啊。” “既然如此——” 剑子仙迹拂尘一甩,身后古剑赫然锋芒映天光。 “那剑子只有让阁下领略一下,何为,天下无双了!” “正可讨教道门顶峰修为!” 面对道门顶峰,纵是龙气魔功在身,地理司也是丝毫不敢大意,功催全劲,一触将发! (本章完) 第42章 人生如寄 第42章 人生如寄 “精彩啊,真是精彩。” 有间当铺之内烛火摇曳,水镜折光映照三处烽火。鬼祚师指爪破空卷起腥风血雨,伏天塘蛛丝网络截断退路,败血异邪如蝗过境,将剑雪无名围困在血色漩涡中央。剑邪横扫横举,眉间朱砂映雪,剑锋过处冰晶凝结异邪残躯,却在魔氛侵蚀中寸寸崩解,异邪杀之不死,纵是剑邪也难建功。 第二面水镜中,豁然之境早已不复清修气象。地理司周身龙气翻涌如渊,魔元化作恶蛟盘旋苍穹,腾翻之间乾坤震荡。剑子仙迹拂尘轻扬,古尘剑锋应招而出,三尺秋水挟带道门玄罡直贯九霄。双强交击刹那,竹舍瓦砾化作齑粉漫天。 只是不知道剑子仙迹是否有余财修缮豁然之境。 第三面水镜幽芒大盛,夜重生身化水银乱流划破虚空,却在触及其人尺前被佛光消融。只见对方足踏金莲法印,羽扇翻飞间禅机暗藏,看似闲庭信步,实则步步皆合周天星斗,李玄霄也在看到其面目一刻便知晓了其身份。 乡野破戒僧,实名剑僧玄莲,昔日协助玄宗封印异度魔界的三名奇人之一。也是在扑灭魔界魔火之后,被巨石压死的倒霉先天人,对比起许久之后某位被水淹死的先天可说是不遑多让。 三处战场,三处烽烟,李玄霄看的也是颇为气劲,就在此刻,脑海之中系统提示音响起,一块当牌,牵引出一个名字,李玄霄先是一愣随后便开始读取内容,在得知了对方乃是名战发展出的客户之后摇了摇头,身形瞬间便移动到了当铺的大堂之间,玄袍翻涌似夜雾弥散,就在其作下的时刻,当铺之外随即响起了脚步声。 绝情书看着手中的当牌,又看向眼前高耸但尽是不祥之意的巨大建筑,脑海中那个人对自己说的话,言辞仍旧回响不散。 “你和我一样,都是身怀血仇之人,想报仇,这里可以帮你,前提是你愿意支付出代价。” “什么代价?” “那就只有当铺的主人才会知道了。” …… 为了仇,她义无反顾的催动了当铺,在迈过一个漆黑的通道之后,便来到了眼前之地。 诡异的灯笼,黑暗的道路,不祥的阁楼,有间当铺…… 若是其他人看到这一幕或会恐惧,但她的心早在悲剧发生之时便已冰冷,还支撑着躯体的,唯独只有报仇的信念而已。 门扉打开,当铺之中的灯烛映出一道影子,她看到了那人口中所说的无所不能的当铺主人,同时李玄霄也看到了她。 “欢迎贵客莅临。”李玄霄抬手之间,一盏茶出现在了自己的对面,随即他作出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只是不知,该称你为绝情书,亦或是,舒愁眉?” 舒愁眉…… 听闻昔日之名,女子脸上没有任何神情的变化,一脸平静的迈过了当铺的门槛,一步一步最终来到了李玄霄的对面坐下,舒愁眉早死,在那一日起,世间便没了舒愁眉,只有一心复仇,名为绝情书的行尸走肉。 素手端起青瓷茶盏,却在唇畔生生顿住,盏中碧汤倒映着冷艳容颜。 只因为杯中之茶,是昔日舒愁眉最喜欢的茶——雾顶含翠。 可惜,舒愁眉好茶,而绝情书只饮酒,也只喜欢饮酒,所以只见玉指轻弹,茶汤泼洒成刃,却在触及案几前化作青烟。 “抱歉,吾不饮茶,称呼如何,吾也并不在意。”她淡漠说道:“有人说此地可以交易世上一切,所以我想问一个名单,一个仇人的名单,需要用什么作为交易?” “只是如此而已吗?”李玄霄屈指轻叩桌面,“为权倾天办事,你不也一样会得知那些人的名字。” 绝情书心内有些意外,能知道绝情书就是舒愁眉,这已经不是寻常的情报机构就能够轻易办到的事情,更遑论她加入血榜的条件以及和血榜之主的交易。 她相信那人也不至于会拿着这些去对外宣扬。 “太慢了。”绝情书淡淡说道。 她与血榜的交易,是她为血榜杀一个人便获得当初血案凶手的一个名字,血榜又不止有她一个杀手,这样的速度来的太慢。 李玄霄闻言微微一笑:“虽然阁下要交易名单,当铺也不是不能满足,但对比起这个我想有更合适阁下的东西。” “什么东西?”绝情书问道。 “真相。”李玄霄回道。 “什么真相?”绝情书追问道。 “自然是你所关心的那一场血案的真相。”李玄霄答道:“自始至终,包括你为血榜杀人至今,所得的结果都是你所以为,但若是其中还有你所不知道的事情呢?” “这……”绝情书闻言语塞,眸光微微闪动,“我又怎知,你所说的必定是真相?” “有间当铺,自然有给你验证真伪的手段,只看这桩交易,针对你这样初次到访的客人,若心中存有疑虑,当铺可以接受等你确认过当金兑付之后,再行收取代价。” 绝情书沉默不言,只看着眼前的黑衣,那一席玄袍翻涌鼓荡,如冥河倒卷。 李玄霄也不再说话,他并不担心这一桩交易,纵然今次交易不成,只要当牌还在,绝情书迟早有一天会再一次的踏入当铺之中。 “如果我要你口中所谓的真相,你需要收取什么样的代价?” 片刻之后,绝情书的声音再度响起,声音回荡在当铺之中,她最终还是作下了决定。如果那桩血案,真的还有不为人知的隐情,那么为了他,也为了她,她都必须知道。 “这个代价嘛,便以你的容貌为当如何?” “容貌?”绝情书闻言一怔,随后一笑,“要绝情书的容貌有何用?” “这就不是阁下该思考的范畴了,阁下只考虑是否进行交易便是。” “哈,若能复仇,何惜此身皮囊。”绝情书凄然一笑,“如此,那绝情书答应了。” 语落刹那,蓦然风起,吹得有间当铺的檐角风铃叮咚作响,似叹息,似冷笑。 (本章完) 第43章 不堪的真相 第43章 不堪的真相 妖风呜咽,卷动檐角青铜铃铎,荡起声声寒彻。有间当铺内烛火明灭,映得绝情书黑衣如墨。随着绝情书一声应允,案前羊皮血契浮空流转,朱砂篆文渗着猩红妖芒,飘然落于绝情书身前,既已有所觉悟,绝情书自也不见迟疑,挥毫落笔绝情书三字,就在片刻之后血契无火化作灰烬飘然散尽。 契约已定…… “承诺何时兑现?“绝情书广袖微微浮动,刀穗银铃撞出泠泠杀意,只是女人的面庞上没有任何情绪的变化,仿佛真就只是简简单单签了一个名字一般。 “放心,自有手段。”李玄霄低笑捻诀,,抬手翻掌,手中凭空生出一团火焰,一团鲜红的如同血液一般的烈火。 李玄霄伸手探向绝情书,绝情书看着那一团血焰距离她越来越近,焰光中映出绝情书的朦胧脸孔,下一刻绝情书整个人怔住,只见原本映出的她的面庞陡然变化,化成了一张她此生最熟悉不过的面孔,无数次的深夜梦中,她都梦到了他。 梅饮雪…… 就在绝情书出神一刹,血焰瞬时腾飞而起,绝情书反应不及已被血焰化成的火龙一口吞下。 “什么?!” “无需惊慌。” 血焰重围之中,绝情书回过神,那一席黑袍身影犹如鬼魅一般不知何时也立在了她的身侧。 “你这是何意?”绝情书的声调渐冷。 李玄霄摇了摇头:“不过是一点微不足道的戏法,增添一些视觉效果,请看,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说着,当铺主人打了一个响指,绝情书的面前,火墙上,渐见人影显现。 声音,也从其中传出。 “所以,众人还有意见吗?”低沉的声音,回荡在暗室之中。 此时绝情书才看到,她似乎正在以某个人的视角观看着眼前的一切,暗室之内群魔乱舞,甚至她在其中还看到了几张熟悉的面孔。 那是权倾天交易到她手中的名字,早已经成了她的刀下亡魂。 “有阁下这样的大人物前头,我们自然不会再有别的意见。”左手边,一个面容阴沉的男子摆弄着手中的折扇,脸上还带着玩味笑意。 “就怕事成之后,有人学那分尸的豺狼……”左边的桌角,铁塔般的虬髯汉子却冷哼一声。 “何必担心,咱们都坐在这了,难道还害怕黑吃黑不成,呵呵。”几声冷笑,映出一道蒙面的干瘦身影,绝情书看着那人,只觉得眉眼之间有些熟悉。 “吾既然发起了这次行动,便不会再有更改,各位行走江湖,若是这样的单量都无,那也只能说明只此而已,不如尽早离去。”领头之人依旧沉声道。 “自然自然,既然都坐在了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也都不稀奇,谁又不是刀口舔血过来的。”折扇男子点了点头。 一群非善之人商议完毕,画面中的一切渐渐黯淡,随即一转只见林间两人再会,一人便是先前聚会上拿着折扇的阴沉男子,此时他的脸上挂满了阿谀的笑容。 “先前聚会上,我表现得如何?” “不差。” 而说话的男子,声音也在此刻恢复了正常,听到男子的声音,绝情书整个人呆愣在了原地。 怎……怎会?! “只是我实在想不通,你为何要这样做?”阴沉男子问道,“你已经名满武林,又何以为了区区佛塔之物排布筹谋这一切?” “荆触邪,你的话太多了。”男子的声音瞬间变得冰冷。 “别紧张嘛,毕竟要是我的话,有孩子,还有舒愁眉那样的娇妻……” 舒愁眉! 绝情书身形一震晃荡,几要摔倒,却在下一刻被一股力量牢牢定格站在了那里。 “深呼吸,既然选择了真相,总要看到结果不是?”李玄霄的低吟,在绝情书的耳畔适时响起。 绝情书的身体疯狂颤抖着,不敢相信,不愿意相信,呼吸在这一刻变得杂乱,口中想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 不,不可能!不可能是如此! 而画面之中,只见一抹刀光,险而又险擦着荆触邪的脖颈而过,荆触邪瞪大了眼,摸着脖子上的血痕,他都不敢相信,眼前之人真的敢对他下手,随即连连告饶求命。 “别,别如此,是我错了,我该死,该死。” 荆触邪不断的扇着耳光,男子只将手中的刀挽出了一个刀,随即归鞘,绝情书看着那把刀,无比的熟悉。 “下一次再说错话,你丢的将是你的命。” 话声落下,脚步缓缓,眼前的场景也脱离了人的视角,向着高空拉去,那个人,那把刀,绝情书张大了嘴,无论如何也不愿意,也不甘心去相信—— 横刀名斩! “梅饮雪啊!” 一声尖锐的呐喊,伴随着血焰消散殆尽,绝情书气空力竭的跪倒在地,一双手死死的撑住了地面,发簪崩落,青丝散乱,血泪顺着洁白无瑕的面庞流淌而下,前一刻的美娇娥,此刻却是真真切切的有如恶鬼一般。 这算什么?!自己的牺牲,女儿的死,这么多年以来的复仇,又算什么?! 绝情书颤抖着抬头看向那已被桌案遮去了大半的黑袍身影,她能感觉到,对方同样也在看着她。 摇摇晃晃的站起,绝情书看着李玄霄,开口,声音却在不知何时已然嘶哑。 “你,有什么证据?” 那只是一幅画,她看过了,也代表不了什么! “证据,我不是已经给你了吗?”李玄霄悠悠说道:“那场血案参与者不少,但知晓血案内情的却是不多,荆触邪便是其中之一,找到荆触邪,自然可以验证你所交易的真相,但当你确认过了之后,当铺也将正式的收取代价。” “如果被我发现……”绝情书咬着牙,怀着恨,还想再说什么,却已被李玄霄开口打断。 “有间当铺,童叟无欺,请吧。” 李玄霄话语之间,绝情书身后原本紧闭的当铺大门随之开启,绝情书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李玄霄,将那黑袍牢牢地烙刻在了脑海中,握紧手中刀,向着身后的当铺大门走去。 (本章完) 第44章 琉璃仙境 第44章 琉璃仙境 走出有间当铺,回头在望,却见溪流竹筏依旧,甚至连竹筏上的酒坛都和先前别无二致,一切仿佛只是一场梦。 但崩裂的发簪、散落的青丝以及脸颊上未干的血泪,都无声诉说着一场真实,先前的一切都不是梦。 绝情书看了眼手中的当牌,至于那一场烈火中所见是否为真,只有一个办法—— “荆触邪!” 足下微微一踏,原本停靠在岸边的竹筏再次启动顺着溪流一路向下而行。利用血榜的力量,找出荆触邪,自然能够得到结果。 …… 而在有间当铺之内,收起先前交易的契约,李玄霄又离开了当铺的大堂。 他猜得到,以绝情书的脑子想要找人第一的优先选择必然是借助血榜的力量,而那也将成为绝情书失败的第一步,这也在李玄霄的预料之中,后续一步紧跟着一步的挫败、失利、痛苦,将使得有间当铺又将迎来一位当上所有的贵客。 这不是应该的么,他不当,你不当,当铺怎么升级,当铺不升级,李某人又要如何进步? 李玄霄从不认为他和当铺有什么对立的关系,他虽然欣赏着许多的角色,但在这个危险的世界,他首要考虑的仍旧是他自己的存活。至于其它,他不介意随着心情在交易中适当给予些许的优待,但他注定了和任何一路都成为不了同道之人。 再度展开三道水镜,却见三方战局硝烟皆熄。 豁然之境到底不比其它地方,隔壁毕竟就是某位华丽无双的大人物的产业,虽然那位房产众多,但空置的房产多少有些保安保姆不是。地理司鏖战剑子仙迹不下,天外一道紫龙剑气随之闯入,地理司铩羽而归,随后剑子仙迹觉察外围战事,现身与剑雪无名解围,失去了夜重生的败血异邪被双剑联手杀的大败而归。 随着剑雪无名将北辰胤的书信转交,圣踪的身份自然而然被揭破,一场大战注定了不可避免。 而另一边夜重生追击乡野破戒僧,缠斗无果之后破戒僧抽身离去。 三处落罢,地理司,或者说圣踪一方是毋庸置疑的惨亏,而正道势必也将面临圣踪的反扑一击,龙气之力、无上魔功、邪兵卫之能,若非圣踪中计,三股力量在身的圣踪足以成为令正道众人汗流浃背的大敌。 就看圣踪,是否真有赌上一切胆量和勇气! …… …… 琉璃仙境,圣踪脸色非同一般的阴沉。 他已经收到了地理司偷袭剑子仙迹失利,以及败血异邪截杀剑邪失败的消息。至于后续,以他的智慧自然不难猜到,双重身份的伪装把戏被揭穿,他这正道领导者,也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苦心孤诣的布局,最终毁于一旦,可恶啊!” 圣踪紧咬牙关,发出愤怒的咆哮。耗费无数心血的布局,到如今却化为泡影,无奈之下,不得不考虑采用最后的手段。 《一莲托生品》中记载,圣气入邪体,圣邪共生,达到如佛魔合体一般的效果。 原本圣踪对其中的记载深信不疑,武林之中接连发生的故事,也的确从侧面印证了《一莲托生品》上的内容,直到他听说了有间当铺,见到了那当铺的一角,原本心中的想法却莫名生出了一点动摇。 自圣踪昔日筹谋《兰若经》及至如今,每一步都走的如履薄冰,他自问走到这一步无论如何都算不上轻易。但若真是如此,那人的问话又意味着什么? 究竟哪一处才是真正的局? 是此离开琉璃仙境,针对正道再另做图谋?亦或是就在琉璃仙境,圣邪合一,将正道一举歼灭? 复杂的思绪在他的心中盘转,辛苦筹谋至今,关键时刻圣踪心中也是犹豫难断。 “你还在犹豫什么?” 此时一道身影如流星般降落于琉璃仙境,正是自豁然之境退败的地理司,在袭杀剑子仙迹失败之后,他一面传递着消息,一面赶来琉璃仙境,作为最后的手段。 “若有机会将正道一举在此坑杀……”圣踪微皱着眉头,沉声说道,“江湖将再无能够阻碍我们之人。” “此言虽然有理,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得到力量却失去分身的能力,在行动与人力分配上,将极为不便,我想我们还没有到这么极端的时候。”地理司看着圣踪沉声说道。 “你说的也有道理,那便离开吧,再迟只怕又生波折了。”圣踪话音未落,却已听得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哎呀呀,这么说来,是废人来的不巧了。” 只见一枯朽废人,盘踞石台之上,自琉璃仙境空中缓缓落下。 “想不到,来一趟琉璃仙境,竟然还能够有意外的收获,圣踪,你又要如何解释?” “六丑废人?!”圣踪眉头紧蹙,袍袖一甩,眼中尽是杀机。 “你的确来得不巧,一个废人来此,是为送死吗?” 既然被人亲眼目睹,一切真相也即将败露,圣踪也再不伪装,圣氛清气转瞬只剩下无边杀伐之气。 “哈。”六丑废人闻言也是轻笑了一声,“想杀老朽,阁下只怕没有那样的手段啊。” “有无手段,一试便知!” 一个六丑废人,圣踪自不放在眼中,抬手一掌,全功施展,轰然一击只见六丑废人身形俱碎,石台崩毁,漫天飞尘。 “嗯?” 一掌毙六丑,圣踪自然也觉察了不对,毕竟相处这段时日,他自然也清楚六丑废人的能为,虽然他能杀死对方,但绝对不会如此的轻易,除非—— 却见烟尘之后,玄袍墨裳,照见一道脱俗身影,负手而立,武林暌违已久的诗号,再度响彻琉璃仙境。 “真神真圣亦真仙,通儒通道是通贤;脑中玄机用不尽,统辖文武半边天。” “这个诗号?!”圣踪的脑海中,随即响起了一个人,一个昔日和素还真不相上下,同样名动武林的人物。 “是你?!” “正是——” 来人拂尘一甩,面上满溢着自信,更见孤高冷傲之姿。 “谈无欲!” (本章完) 第45章 无欲之人 第45章 无欲之人 翠环山腰,琉璃仙境。 红尘再现脱俗踪,脱俗仙子谈无欲! 昔日与素还真针锋相对的一代奇人,与素还真并称日月才子,却早已在江湖中销声匿迹多时。圣踪没想到谈无欲竟然会在此时重现江湖,更伪装成了六丑废人。 “统辖文武半边天的月才子,却以废人容姿行走江湖。”圣踪拂尘一扫,柄中暗藏的细剑隐露寒芒,似在警告,又似在试探。 “看来你图谋不小啊。” 谈无欲闻言笑道,“圣踪,如果我是你就会选择立刻离开琉璃仙境,而不是在此与谈某饶舌耗费时间。” “哦?”圣踪轻疑一句,“这话中的含义,是阁下要放任吾离开?” 谈无欲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转换话题道:“谈无欲有自己想要办的事情,虽然和邓九五以及阁下有数次冲突,但那皆非谈无欲的本意,这话信不信自由你圣踪去思考,但我想地理司出现在此,代表阁下身份已破,只怕已没有更多的时间在琉璃仙境浪费了。” “哦?”圣踪观察着谈无欲,后者举手投足之间自是透着非同一般的风采和自信,似他们这等人喜怒不形于色已是必备的功课,圣踪也不指望着能够通过观察就看出来破绽。 谈无欲所说的话,他自然是怀疑的,但对方昔日能和素还真相争不分伯仲,必然也有着不凡的手段,而偏偏对他而言此刻最珍贵的便是时间。再真正确认到李玄霄所说的话得真正含义前,他必须避免一切可能得风险,这其中就包括了圣邪合一。 如今既然有不动兵戈而离开的办法,自然是最好,不过在离去之前,圣踪也不介意再多做一个不费时间的小举动来稍稍试探。 “既然脱俗仙子和正道不是一路人,那或许未来我们还有合作的空间?”圣踪说道,目光紧紧锁住谈无欲,试图从对方的神情中探寻出一丝破绽。 “合作?”谈无欲看了圣踪一眼,随后笑了一声,“谈无欲只和有价值的人合作,今日阁下计谋败露,势必遭到正道全方面的围追堵截,剑子仙迹、佛剑分说、傲笑红尘、叶小钗,可都不是易与之辈,等阁下活下来再谈合作不迟。” 圣踪听了也不置可否,转而言道:“今日离去,吾欲将琉璃仙境付之一炬,以震慑武林,脱俗仙子可要阻我?” 话音甫落,圣踪肉眼可见得谈无欲双眼一亮,仿佛在兴奋着什么一般,但谈无欲随后只一甩拂尘,转身离去:“随阁下的便,此事与谈某无关,请。” 眼看圣踪就这样放着谈无欲离开,一旁的地理司凑上前询问道:“六丑废人屡屡与我们作对,为何不将他留下?” 圣踪摇头道:“谈无欲与素还真不睦,此时入世动向未明,与之交手不智,放下一把火然后离开吧,哈,真正的较量,现在才开始。” 眼见圣踪已经作下决定,地理司也不再多劝,两个先天人抬手运起,挥划之间火舌便已将整个琉璃仙境吞没,二人也随后消逝于翠环山山脚之下。而就在圣踪、地理司离去之后,燃烧的琉璃仙境蓦然刮起一阵好风,更催火势,火势借风势如狂龙游走,映得整个翠环山恍若炼狱。正道领袖素还真居所只在一场大火之下便成了一座废墟,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火势并未蔓延到整个翠环山。 …… 等到正道一方,秦假仙、屈世途、剑子仙迹、剑雪无名等人闻听琉璃仙境大火的消息赶到之时,琉璃仙境已然只剩下了断壁残垣。 “唉哟,怎么会突然就这样了哦。”屈世途看着眼前一片废墟的琉璃仙境哭天抢地的喊着。 琉璃仙境是素还真的居所,但他屈世途作为这里的长住客,在琉璃仙境耗费的心血可是一点不比素还真这个主人来的少。 “圣踪还是快了一步。”剑子仙迹无奈叹息了一声摇头说道。 在和剑雪无名接触,得知了一切的真相之后,他已经和剑邪第一时间向着翠环山而来,结果到最后还是迟了一步,此后圣踪与地理司化明为暗,再想针对其谋算布局可就难了。 “大仔,不好咯!”此时被秦假仙派去废墟进行搜查的业途灵连滚带爬的从里面跑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块灰扑扑的东西。 秦假仙本身心情就不妙,看到业途灵这样更是鬼火冒,抬手就是一拳砸在了业途灵的头上。 “叫叫叫,嚎什么嚎,是见到鬼还是怎么样!” “大仔~”业途灵一手捂着头一手将手里的东西凑到了秦假仙的面前,“不是鬼但是也差不多啦。” “这是……”秦假仙凑近了一看登时整个人猛地往后大跳了一步,“怎么会,这是!” “六丑废人?!”剑子仙迹也看出了业途灵手上拿着的是六丑废人的尸体,严格来说是尸块。 屈世途闻言也是吓了一跳,“六丑废人的尸体,那意思是说六丑废人也遭了圣踪毒手了?” 剑子仙迹皱眉不语,而秦假仙在冷静下来之后看着业途灵手中拿着的也皱起了眉头。 “这……不对啊。” “怎么了秦假仙?”一旁剑子仙迹问道。 “这个尸块,分明是死了很久的人才会是这样一个样子。”秦假仙凑近了看了看,“就算我们说六丑废人四肢残废,但是一个活人死了一晚上绝不可能是这样子啊,俺老秦敢拍着胸脯担保,剑子啊,这个六丑废人看来也不是简单货色哦。” 秦假仙作为收尸人在武林行走多年,这份辨别尸体的眼力,无论是剑子仙迹还是屈世途都不会怀疑,也因此六丑废人的身份更令人心生疑窦。 “看来此事还另有隐情了。”剑子仙迹思考无果,值得暂时作罢,看向一旁的剑邪说道:“罢了,此事后续再做调查,现在先将素还真从金封之中解脱,剑雪无名,有劳你了。” 剑雪无名点了点头,跟着一旁的屈世途走向了素还真金身藏匿之地。 (本章完) 第46章 脱俗还真 第46章 脱俗还真 翠环山之间,隐秘洞窟之内,昔日素还真被邓九五偷袭金封,而后金身失踪,对外宣称全无下落,事实上屈世途早依照先前素还真的嘱咐将其金身暗中转移。随着剑雪无名来到,金身破封也近在眼前。 “就在这里了。”经过了一通复杂的操作,隐蔽的山洞石门缓缓开启,尘土飞扬,屈世途指着山洞之中对着剑邪说道,“有劳你了。” “嗯。”剑雪无名只点了点头,二人正要迈入山洞之内,暗处一阵掌风突袭而至! “当心!”朱厌倒转,脱手飞出,掌风与朱厌撞击之处,激起一片尘土。剑雪无名惊异之间,只见一道紫袍身影映入眼帘,掌纳魔功,森然之气弥漫四周,杀意毕露,势在必杀。 “是你,地理司!”剑雪无名目光一凛,举掌迎上,然对方身怀龙气加持,突袭之下剑雪无名回应已然先输三分,硬接一掌之后体内气血一阵翻涌,退出数步之后一道身影已然越过屈世途、剑邪二人进入到了山洞之中。 屈世途瞬时大惊失色,“不妙,那是圣踪,素还真啊!” 屈世途欲进入洞内,地理司横掌便是劲风扫过,如同一堵无形的墙,拦住了屈世途的去路。剑雪无名见状,一把扯住屈世途,挥舞朱厌与地理司接战,只见二人身影交错,掌影翻飞,朱厌在剑雪无名手中,舞出一道道寒光,与地理司的魔掌相抗,相持不下,剑邪却难顾忌到山洞之内的情况,一时危急。 而在山洞之内,圣踪穿过走道来到深处,只见素还真金身赫然立在那里,圣踪面上随即露出一抹嘲讽笑意。 “兵法有云,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你们只以为计谋败露吾会退走,却没想到,吾还有第二层的布计吧。”圣踪抬手纳气,浩荡掌劲汇聚于掌间,一步一步逼近素还真金像。 “今日之后,世上再无清香白莲了!” 随即圣踪沉浑一掌落下,重击素还真金身,后者在极威之下登时崩解,看着大敌在自己面前粉身碎骨,饶是以圣踪心情也不由得大笑出声。 “素还真死,一页书不知所踪,三教顶峰分崩离析,中原武林还有谁能阻我!” 然而话音方落,却闻戏谑一语,伴随超然一击正中圣踪,大意之下的圣踪全无防备,登时呕红! “哎呀呀,阁下这个时候就开始庆祝,时候是不是来得太早了呢。” 声音带着几分调侃,几分悠然,圣踪闻听这熟悉语调声音,心内登时一惊,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这个声音,是你,不对!” 觉察中计,圣踪心中暗叫不妙,立刻向着山洞出口逃去,然而就在临近洞口之后,却见地理司满身血染,倒跌着退入洞内,而在山洞之外,圣踪再闻熟悉诗声。 “半神半圣亦半仙,全儒全道是全贤,脑中真书藏万卷,掌握文武半边天。” 漩涡眉,朱砂痣,莲冠白发,面如冠玉,器宇轩昂,正是正道领袖,武林名人,清香白莲·素还真再现红尘,以身入局,定此一着! “这一局,名为请君入瓮!”素还真拂尘挥洒,身后剑子仙迹紧跟着走出,一旁的剑雪无名歪着脑袋没太想明白状况,但是大概意思是坏人,中计了? “素还真,怎有可能!” 圣踪、地理司无不惊愕,邓九五的金银双绝掌可是丝毫不曾给素还真留活路,剑邪人邪更无机会破除金封,那么素还真究竟是…… “哎呀,素某侥幸,昔日游历江湖也曾听闻金银双绝掌的大名,所以早在那日来临时便已提前有所筹备,只是可叹三位前辈,唉。”素还真摇了摇头,眼中随即露出凛然坚毅之色。 “圣踪,你恶贯满盈,今日便到了你偿还之时啊!” 请君入瓮大计成,圣踪、地理司,前一刻分明还是洋洋得意的胜利者,却在转瞬之间就成了被困死地的困兽,眼看大功告成,圣踪双目通红,又岂甘心坐以待毙。 “偿还?哼!素还真,你难道以为你真的就赢了吗?” 话语落,圣踪、地理司各运极能,奋身一战素还真、剑子仙迹、剑雪无名三大高手,狭小的山洞之内,登时气浪迭起,浩威震荡不已,高手对决造成的余威山洞自是难以承载,山崩石裂之间,化光闪烁飞出,交锋仍在继续,素还真等人苦心孤诣布局,怎容许罪魁祸首就此逃出生天。 “该死啊!” 避过古尘锋芒,再退剑邪朱厌,以化身地理司挡下素还真,圣踪顾不得自身伤势急急奔走,欲脱生天,然天网之下,罪恶难逃! “罪恶者,你还想逃至何处!” 红尘剑出,却见一人高冠博衣,白发灰袍,一身凛然正气,刚直难犯,剑气之烈,此时的圣踪也难撄其锋,不得不倒退出数步。 “是你,傲笑红尘!” 掌心见红,鲜血不断滴落而下,圣踪心有余悸得看着来人手中紧握之间,非同一般的剑,非同一般的剑客,身后又见素还真、剑雪无名、剑子仙迹围上,重伤之下的地理司与圣踪背靠背立在一处,眼前的局面对于圣踪已然岌岌可危。 “今日,为你恶行,偿命来吧!”傲笑红尘沉声说道,剑锋遥指圣踪。 “圣踪,放弃反抗吧。”剑子仙迹也是无奈一声叹息,若非一切真相都在眼前,他绝难相信圣踪竟然会是在幕后操弄一切的阴谋者。 “剑子仙迹,你以为你们就真的稳操胜券了吗?!哼!” 死局当前,圣踪也是心下一横,顾不得其中种种隐患,心念一动,副体地理司随即呼应,此时素还真却也好似想起了什么一般,脸色一变,惊呼道:“不妙,快阻止他们!” “阻止?已经太迟了!”圣踪大吼一声,与地理司各催极能,双极心源解放,邪气入圣体,圣体入邪体,龙气、邪兵卫一正一邪两股力量融合一处,恐怖威能震撼乾坤! “今日,你们该见识,真正的圣踪!” 语落之时,天空乌云急催,大地为之震动,彷佛世界末日一般的景象降临,圣邪归一,象征真正强悍的邪魔入世,震荡八方! “劫数啊!”素还真看着眼前交融的身影,发出了一声无奈的长叹。 (本章完) 第47章 你姓路啊 第47章 你姓路啊 琉璃仙境烽烟起,白莲巧布诛恶局。天罗地网无处遁,圣邪归一荡群英。 “劫数啊!” 素还真无奈的叹息声之中,龙气、邪兵卫之力归一,释放双极心源的圣踪不仅元功得复,更依照《一莲托生品》上所言,纳圣邪两股极端力量为一体,重现佛魔一体之威,举手投足,天地惊动。 “今日便以你们性命,一试圣邪一体之威!”圣踪话语落下,伴随撼世一击,饱蕴圣邪之气,惊天动地,素还真等正道四大高手联手一抗,轰然一声惊爆,地动山摇,素还真等人纷纷呕红而退,目光之中尽是震惊之色。 圣邪合一,威能竟至于此! 眼见自己一招之威,便能重创四大高手,饶是圣踪的心性也不由的有些得意,圣邪合一之威果然不凡,今日合该于此震惊武林! 然而还不待圣踪得意多长时间,便已经感觉到了体内的异常,邪兵卫与龙气相融引出空前伟力,让他面对四大高手的联手仍是闲庭信步,随手一招败退素还真等人如碎土鸡瓦狗一般。但是这两股力量引出的威能未见尽头,就在双方交手数息之间,力量依然趋近圣踪所修涅槃净体如意法的极限,增长的态势没有丝毫的减缓。 怎会…… 依照先前预估,涅槃净体如意法足以容纳两股力量,但如今看来。 若是控制不下,这一股不断增长的力量将会将他的身躯给撑爆,难道,中计了?!不好! 一旁的素还真见此情景,立刻一转先前主动进逼的态势,拉着周围几人撤退,更从侧面印证了圣踪的想法。 不行,时间不多了,吾……不,吾还有退路!有间当铺! “交易,我答应你的交易!”圣踪强压着两股力量大声厚道,素还真不明因由,心中疑惑,剑子仙迹却是脸色大变。 “不好,阻止他!”剑子仙迹惊呼道,然而为时已晚,黑洞于圣踪身后突然出现将圣踪吞没,随后剑子仙迹的剑气落空,众人眼前已失圣踪踪迹。 “凭空消失,怎会……”傲笑红尘快步来到战场中心,面上尽是诧异之色。 素还真稍作平复了一下情绪,也将探询目光投向了剑子仙迹,先前战中剑子仙迹出声提醒,代表对方必然知道内中隐情。 “剑子前辈,究竟是怎样的一回事?” 剑子仙迹叹息一声,摇着头道:“我也没有想到他竟然也与那间当铺产生了联系?” “当铺?” 几人闻言,都是疑惑不解。 剑子仙迹随即便将从令狐神逸处所知关于有间当铺的事情,连同三玄音之间的恩怨情仇与众人说明。 “这一连串的交易,乃在三玄音几人之间,并不涉及武林阴谋,因此有间当铺之事还不曾在武林之中广为传播,但其立场不明,来历更是神秘,于武林而言将是未知的隐忧。” “世上竟还有这样的阴邪所在!”傲笑红尘最是刚直,听到剑子口中对当铺以利诱方式进行交易的方式登时怒不可遏。 素还真的反应倒没有那么大,毕竟类似的东西,武林之前也不是没有出现过。但他也认可剑子仙迹所言,这样一个能力超凡却又没有什么正邪立场的地方,对于武林的确是隐患。 “前辈此前可曾尝试过探查这个有间当铺的底细?“素还真问道。 “根据令狐神逸所言,有间当铺自有一套接引人进入的规则,我也曾有所尝试,却不得其法。”剑子仙迹摇头道:“只可惜,圣踪走脱,未来又添变数。” 素还真闻言也是点了点头,辛辛苦苦布下这连环之局眼看阴谋者就要伏诛,却没想到横生变故,倘若那有间当铺真的有那么无所不能,圣踪自其中走出势必会脱胎换骨,而失去了一些东西的圣踪,对于正道的报复势必会更加的疯狂。 “总而言之,不可放松警惕,圣踪此回死里逃生,再出现将会更加的危险。“ …… …… “掌柜的胃口,真是出乎圣踪预料的大啊。” 有间当铺之内,随着一声轻笑,前一刻还有些紧张的气氛霎时间冰消雪融。 李玄霄端坐在太师椅上,看着圣踪声情并茂的“表演”,开口道:“所以先生以为如何?龙气、邪兵卫,二择其一,交换先生危在旦夕的性命。” “当然可以。”圣踪并非愚蠢顽固之人,翠环山上圣邪合一,无限膨胀的力量已让圣踪反应过来,只怕自己造已踏入对方局内而不自知。若是化消不了圣邪合一的力量,走出有间当铺他依然是一个死,倒不如大方一些,为双方后续的交易奠定一个良好的基础。 李玄霄看着对方,见圣踪如此快速的就调整过了心态,心中也是不由赞叹。所以要不说反派有魅力呢,对于轻重拎得清,很清楚什么更重要,哪怕是自己千辛万苦百般算计所获得之物,在更重要的东西面前也可以舍弃。 “不仅一物,甚至龙气、邪兵卫、兰若经、涅槃净体如意法,圣踪皆可一并奉上。”圣踪紧跟着说到。 《兰若经》和《涅槃净体如意法》价值虽说比不上北隅龙气、邪兵卫,但放到武林中也是值得许多人抢破头的珍奇之物,只是作为书籍,圣踪既然知晓了内容,对于圣踪而言物尽其用无疑是更明智的做法。 看到圣踪一次性抛出如此之多的筹码,李玄霄轻轻敲打着桌面,看着对面之人,缓缓道:“先生如此,图谋必然不小,只是不知道先生想要交易何物?” “武功、力量、修为!”圣踪斩钉截铁的说到:“吾要能够横扫阻碍的力量!“ “所求如此,这些东西作为筹码,还不够。”李玄霄摇头说道。 “如果吾所求并非长久如此呢?”圣踪对于代价不够早有预料,转而说道。 “哦?” “吾要力量,但这股力量吾只求使用次数,每次使用,阁下便收取一部分作为代价,这种交易方式,如何?” 李玄霄看着眼前的圣踪,心中忍不住想说一句。 怎么,圣踪,你姓路啊。 (本章完) 第48章 圣踪的交易 第48章 圣踪的交易 出现了,自从李某人的当铺开张以来,第一位提出分期提款,分期典当的“人才”。 不得不承认,圣踪作为阴谋家、枭雄,能和素还真、剑子仙迹等聪明人周旋的存在,交易的方式对比起皮鼓师、骨箫、情杀等头铁娃,脑子确实是要灵活许多。 圣踪的想法李玄霄也不是不能理解,无非是对自己有着相当的自信,又想手握一些可以规避风险的底牌,同时又不愿意支付相当的代价,所以提出了这样一个看似折中的方案。 见李玄霄没有接话,圣踪心内微微波动,面上仍旧不动声色,再问道:“掌柜以为如何?还是说这样的交易,贵店拒绝?” “诶。”李玄霄摇了摇头,“只要价格合适,有间当铺自不会拒绝送上门来的交易,如此,以邪兵卫交易此回性命,龙气、《兰若经》、《涅槃净体如意法》则交易给阁下一次一刻钟的不逊圣邪合体之能如何。” “一刻钟?”纵然是圣踪听到李玄霄所言时也不由一愣。 他为了图谋这几样东西,可说是机关算尽,结果现在只值半刻钟? 看着圣踪,对方的想法李玄霄多少也能猜到几分,无外乎觉得亏了。不过现在到底情况不一样了,之前可能李某人还需要组织一下话术,但是今时不同往日,有间当铺立于此地,按需而易,不愿,大可转身离去。 “这三者,北隅龙气虽有一定价值,但北辰凤先之死,已损及龙气本源,有所折扣,至于《兰若经》和《涅槃净体如意法》,虽是不世出的奇书典籍,但价值不算稳定。” “不算稳定何解?”圣踪皱眉问道。 “做一个假设,阁下走出当铺,立刻将这两部典籍广泛印刷,流传天下,人人皆知,那么当铺岂不是就收来了两部人人皆知大街书籍,有何价值可言呢?” “阁下此言未免荒谬了。” “但并非绝无可能,不是吗?”李玄霄淡淡说道,“再或者,先生就一定能够保证,这两部典籍世上只有先生才有吗?” 圣踪闻言不语,就算以他的自信,也不能说可以完全保证这一点,心内权衡之后,最终还是选择了点头应下。 “可以。” 失去邪兵卫和双极心源分身之能,仅凭龙气他对上剑子等人虽然仍有优势,但却难以真正一锤定音,倒不如兑换成一张随时可用的底牌,圣邪合一之功他先前已经体验过,一对一的情况下,一刻钟都足够了。 “明智的选择。”李玄霄说道。 “若吾还要更多的次数和更长的时间呢?”圣踪紧跟着又问道。 “以次数为限,一次半个时辰的时间,每一次收取对应的代价。”李玄霄挥手化出墨玉算筹,算珠不断拨动着。 “第一次,易先生味、嗅两觉,如何?” 五感其二,味、嗅乃是最无用之物,圣踪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点头应下。在他看来,舍去这两觉,对他影响不大,却能换来强大的力量,何乐而不为。 “第二次,换先生之人情因缘,金兰手足之情。”李玄霄再次开口。 圣踪闻言微皱眉头,亲朋好友如今他皆已不存,唯独要说还有什么人情因缘,那便只剩下了结义的兄弟几人,般若海昔日过往历历在目,手足之情,是他圣踪心中最后一点可称柔软的所在,又岂能够轻易割舍。 “亲情、友情、爱情吾皆可舍,唯独金兰手足,圣踪断不会轻易放弃,可否以其它的人情作为替换?” 李玄霄闻言笑道:“有间当铺可不是垃圾的收埋之所,亲情、友情、爱情先生都弃之如敝履,于当铺而言又有何益?” 圣踪闻言沉默,李玄霄见状便又说道:“既然先生舍不得金兰手足,那第二次便以智谋脑力交换如何?” “智谋脑力?” “是,不过放心,即便失去此物,并不意味先生就会成为傻子,不过是再不能如同现在一般能和智者交锋,智计一途,将成庸人凡夫。” 庸人凡夫…… 圣踪闻言更是眉头大皱,失去智谋纵有武功又有何用。 “哎呀,看来先生也是不愿了。”李玄霄一笑,并不意外圣踪的纠结。 似这等枭雄人物,心气大,贪欲也大,样样都不愿意舍弃,这也在他的预料之中。 “先生如果还需考虑,何妨此回交易就到此为止?”李玄霄说道,“拥有两次圣邪合一之能,前段的布局料想已经够用,至于后续若有需要,再来当铺进行典当便是,不过吾需要提醒一句,时过境迁,价格自然也会有所变化,未来先生再来典当,彼时的价格就未必和今日相同了。” 有间当铺,童叟无欺,他可不想被人说坐地起价。 圣踪闻言深吸了一口气,他自然明白李玄霄的意思,江湖风云变化,这一次他还有龙气和邪兵卫顶替部分的代价,那么未来呢…… 两次,够么?圣踪想了想。 “行走武林,武功可稍逊几分,但智计谋略却不可伤损。”圣踪看着李玄霄说道:“如我以寿元为当,可否作为交换?” “寿元吗,哈。”李玄霄摇了摇头,“半数寿元,不足以抵消代价,除非先生加上同等的生机命力。” “生机命力?” “这样先生在支付代价之时,身体也将伴随快速衰老,但武林之中能人奇地诸多,先生或许会有那份运气,找到补足之法。” 区区生命力,在苦境有太多法子补足了,啊,我还是太善良了。 “一炷香便要我半数寿元以及生机命力,阁下不觉得这交易失衡吗?” “先生该当知晓,一次交易,便是一条性命,半数寿元交易一条命,失衡吗?” “……好,我答应了。”圣踪应道,心内同时也在暗中权衡。 三次,足够了,素还真、剑子仙迹、傲笑红尘,还有剑邪、人邪,你们都将付出代价! 漫长布局,功亏一篑,圣踪首想,便是复仇,所有人都必须付出代价! 而此时,李玄霄看着圣踪,微笑着问道:“如此,已有三次,先生以为,够了吗?” 圣踪说道:“我还有一个要求。” “先生请说。” “我要当铺,对吾此回交易之物对外保密。” “哦?” (本章完) 第49章 翳流易主 圣踪反扑 第49章 翳流易主 圣踪反扑 西苗绝域,阴风呼啸,西苗边陲之地,昔日以活人进行实验,声名狼藉的翳流黑派,在各方势力的剿杀之下势力大损,教主南宫神翳在大战之后重伤身亡,翳流残余势力不得不转入台面之下,一方面休养生息,另一方面则筹谋教主南宫神翳复生之机。 而作为翳流黑教根据要地的四方台随着时过境迁也早已破败,周围尽是瘴雾蛊虫,石壁上斑驳血迹犹带腥气。 地宫深处,通过观察探知了翳流巡防路线的北辰元凰配合着李玄霄给予的路观图,成功进入到了茧四方台最深处,亦是活死人南宫神翳的安置之地,指尖掠过石壁暗纹,目光凝视前方悬浮的冰晶茧室,南宫神翳枯槁面容在寒雾中若隐若现,当年叱咤风云的邪教魁首,此刻不过是被无数蛊丝缠绕的活尸。 “父皇在上,魂佑北辰,老师在旁,平定天下!” 青年帝王一路前行,直至冰晶茧室之前,掌心按落,天魔五绝秘法自灵台浮现。暗紫魔纹自腕间蔓延,与茧中溢出的幽蓝光流纠缠成诡谲图腾。南宫神翳干瘪躯体突然剧烈抽搐,七窍中窜出数以万计的蛊虫,却在触及魔元刹那化作齑粉。 地面突然震颤,北辰元凰额间龙纹大炽,磅礴气劲震碎三丈冰晶。南宫神翳残躯如风中残烛般碎裂,毕生修为凝成血色珠玉,被天魔功硬生生抽离吞噬。青年喉间溢出压抑的低吼,左眼逐渐染上妖异赤红。 “教主!“ 异状突生,惊呼声自四方台之上传出,北辰元凰将最后一缕精气纳入丹田,反手拔出北辰青锋,剑身映出身后如潮水般涌来的翳流部众。 找死! 心念一动,灵幡无风自动悬于穹顶,但见北辰元凰随手一挥,冲在最前的十二名杀手尚未近身,便被天魔剑气撕成碎片,血肉在空中爆成猩红雾霭。 “杀啊,杀!” “为教主报仇啊!” …… 层出不穷的翳流杀手挥舞着兵刃,呐喊着冲向地宫,然而下一刻,更为强悍的气浪倾泻而出,所过之处,人皆化血雾,而在四方台高空一道灵幡招摇,下一刻强大引力便已将战场之上灵体吸纳进入其中,原本透明的灵幡也多了些许异样的色彩。 灵幡耗损龙气,北辰元凰知道但此刻却也顾不得如此许多,目光扫过围上的翳流众人,手按北辰青锋,冷然道:“南宫神翳已死,翳流合该易主,今日降者可生,冥顽不灵者,死!” 以一敌众,万夫当前,身怀龙气、魔功以及根基加持,北辰元凰却是气势滔天,甚至还要压过在场人多势众的翳流一方。 而在翳流一方,为首一人褐发兜帽,看着北辰元凰眼中尽是怒色。 在其身后,肤色灰青的圆润男子看着北辰元凰眼中分明露出了几分惊惧和忌惮的神情。 眼见翳流一方迟迟未有动作,北辰元凰冷笑一声,迈前一步说道:“进不进,退不退,杀不杀,降不降,这么多人难道还畏惧吾北辰元凰一人吗?” “归降者,将可脱胎换骨,冥顽不灵,灵幡之上有请!” 话声落,却闻战围之外,忽传一声冷冽,褐袍之人,终是忍无可忍,纵身跃入战圈,直取北辰元凰! “一个亡国之君,也敢在翳流放肆,更杀吾好友,北辰元凰,吾要你余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啊!” 掌落之处,尽见幽光,北辰元凰闻言也是神情大怒,北辰青锋横扫而过,天魔功加成龙气之威,锋芒不可挡,来人亦看出这一击非凡之处,身形腾挪幻化欲避杀招凶险,然而北辰元凰志在立威,来人言语更触动北辰元凰心内不可触及之痛恨,出招更见狠辣。 避无可避,掌间相接,魔元有如浪潮倒卷,直击得来人体内气血一阵翻覆,身形不受控制的向后退去。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苍龙弓入手,龙气为弦,魔元化箭,飞矢而出不过眨眼便将来人洞穿! “啊!” 惨叫未尽,北辰元凰身形已如同鬼魅一般欺上,天魔极乐之招再运,只在翳流万众眼前,翳流黑教宿老便被硬生生炼化,一身精气血尽数成了北辰元凰的养分,自身则落得了一个尸骨无存的结局。 哪怕身死,甚至于魂灵都无从解脱,只见高空之上灵幡再动,再添一魂! 北辰元凰甩开干瘪尸身,剑指战栗的翳流部众。灵幡吸足生魂愈发妖异,幡面浮现出南宫神翳扭曲的面容。此时人群之中,一道身影忽然越众而出,五体投地高呼:“恭迎教主!僰医人率领蛊皇一脉愿誓死效忠!“ “蛊皇,你!” 人群之中有人看到这一幕将要开口,下一刻,身体已然炸裂开来只在原地留下一团血雾。 而有了第一个,很快人群之中陆陆续续便出现了第二个、第三个…… 翳流黑教昔日元气大伤,教主南宫神翳成为活死人也已多年,四阁圣者又入茧之道孕化提升,整个翳流黑教全盘由醒恶者、蛊皇打理,然而醒恶者为北辰元凰所毙,蛊皇见势不妙归降,翳流黑教,就此易主! “代前而起,今后翳流再无教主,唯有教皇!” “吾等拜见教皇!” “拜见教皇!” 反抗者的惨叫与归降者的宣誓声中,北辰元凰负手踏上染血王座。他望着匍匐在地的邪教部众,眼底却闪过刹那恍惚—— 当年北嵎朝堂上,群臣跪拜的场面与此刻何其相似。 但是这一次,吾不会再重蹈覆辙,绝对不会! …… …… “哎呀,素还真啊,你可好好歇一歇吧,不要再辛劳了。” 翠环山上,琉璃仙境草草重建,虽然还没恢复到被焚毁之前的程度,但也有了几分雅趣,至少遮风挡雨泡个茶是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屈世途协助素还真完成了基础的重建工作,看着素还真的憔悴神情,即便是都要走了也还是忍不住的又回过头来提醒:“不要想那么多啦,车到山前必有路。” “好友,我知道。”素还真拍了拍屈世途的肩膀,“如今也的确无有什么大事,我可以安心歇息一阵了。” “你能这么想那自然是最好啦!” 屈世途听到素还真这么说,长舒了一口气,摆了摆手走下了翠环山。而在送走了屈世途之后,素还真的眉头方才又紧蹙起来。 “有间当铺,究竟要如何才能探明其底细所在呢……” “简单,吾送你入地狱,你自然就有机会看到了!” 熟悉的声音,满蕴杀机和怒火降临琉璃仙境,素还真闻言一怔,随即看向院落之中,却见一人满身杀气,踏步而上,问杀而来! “圣踪?!”素还真看到来人心下一沉,那日圣踪离奇失踪之后,几人猜测的最坏的结果出现了。 而且能够救下圣邪互冲临近爆体的圣踪,有间当铺的能为越发变得难以揣度了…… “素还真,吾还活着,吃惊吗?!”圣踪拂尘一甩,无遗剑已然入手,剑锋直指素还真。 “唉。”素还真长叹一声,摇了摇头,“看阁下身上已无龙气和邪兵卫的痕迹,看来有间当铺的交易,阁下所支付的代价不小。” “只要能杀了你素还真,一切的代价,都值得!”圣踪冷声说道,“今日,便以你素还真的首级,作为吾圣踪征服中原的开端!” “就怕阁下,没有那份能为啊!” (本章完) 第50章 剑分翠环 第50章 剑分翠环 暮云垂野,残阳泣血。翠环山巅新砌的琉璃瓦映着血色天光,素白道袍翻卷间扬起碎石烟尘。 “不染天下不染尘,半分形迹半分踪。圣贤不过笼中影,身游潇洒文武风。” 诗号声响,自有间当铺踏出的圣踪复仇而来,足踏罡斗步步逼临,无遗剑出,昔日仙风道骨早化作修罗煞气。 “圣踪先生,真是脱胎换骨,” 素还真再面阴谋者,诛恶之心亦坚,高手对峙,气浪交迭,直引风云变幻。 “哈,多说无益,素还真,受死来啊!”无遗剑出鞘刹那,百里流云尽染殷红,招招狠辣,式式凌厉,圣气催邪锋,誓杀眼前之人。 素还真拂尘挥洒自如,面对圣踪来招皆是沉稳应对,同时心中暗暗思量。心知对方已失龙气和邪兵卫助力,无论对上正道那一人都难说有绝对的胜算,但即便如此圣踪也还是杀上了琉璃仙境,如非暗处还有邓九五等其他暗手布置,那便只有可能是通过那间神秘的当铺交易到了某种未知的底牌,而龙气、邪兵卫便是交易的筹码。 若真是如此,那圣踪的底牌为何? 想到这里素还真心中暗提戒备之心,出招之间七分攻,三分守,二者搏杀之间,圣踪亦敏锐觉察对手变化,口中发出一声冷笑。 “素贤人果然敏锐,可惜,绝对的力量之前,谨慎也是无用!” “入有间当铺之人,当前无一人可得幸免,阁下何必自误。” “哈,有舍有得乃是常理,是你不知吾究竟交易到了何等样的力量,才口出如此可笑的言辞!” 话落刹那,圣踪周身气机骤然一变,猩红的鬼面印记浮现于圣踪手背上,伴随圣踪心念催动,鬼面颜色较淡的下颌一道随之消散,圣踪之威只在一瞬之间,直逼圣邪入体巅峰之时。 这股力量,不逊圣邪合一,怎可能,那间当铺当真恐怖至斯?! 见此情景,素还真亦是一惊,他虽然预料到圣踪有底牌,却也没有想到,圣踪的底牌竟然是不在圣邪一体之下的强悍根基。依靠着那消散的一道红色印记,素还真虽然猜测到圣踪此能也有局限,或是次数的限制,但徽记未尽散,代表圣踪还握有雷同的能力,这对正道而言,毋庸置疑是一条噩耗,甚至圣踪可能会利用此将正道众人一网打尽! “如何,素还真,惊讶吗,哈哈哈哈!” 话声落,圣踪身影闪过,疾速掠至素还真身前,掌凝风云之力,砰然拍出。 瞬变的局势,素还真全功提纳,奋起一搏,一声剧震,素还真退出数十步,嘴角染红。 截然分明的实力差距,使得素还真的内心只在此刻向着谷底沉下。 “如何,素还真,不是号称掌握文武半边天吗?!” 心知只有一刻,圣踪出言攻心的同时,挥剑而出,霎时便化作滔天巨浪席卷相向。面对纯粹的力量压制,素还真尽化守势,再挡来招,整个人却也是不受控制的再度退出数十步,甫才恢复的琉璃仙境只在这极短的交手之间,又成了一片废墟。 “破象圆流!” 一招刚落,圣踪再提真元,周身气韵升腾,无形真气化作旋涡倒卷,弃剑无用,双掌并发,磅礴一式威能吞天灭地! “九州生气恃风雷!” 一步上前,强压体内伤势,素还真随手同运极招,一抗圣踪之威。 下一刻,但见琉璃仙境风景两分,浩气成流,风雷齐喑,纵是竭尽全力的一招,在极端力量加持的圣踪面前也难抗衡多少时间。 “素还真,明年的今日,就是汝的末日!” 一声爆喝,圣踪双眸中光华盛极,一身真元毁天灭地而出,翠环山上,风雷狂啸,整座翠环山都未知动摇。 “九华映千湍!” 轰然惊爆,气浪激荡,以圣踪为中心,迅速蔓延而开,整个琉璃仙境在一招之下被夷为了平地。 “呃!” 战局最中心的素还真更是直接被汹涌翻动的气浪震飞出去,鲜血洒落十数丈,身形更如断线纸鸢般直直向着翠环山侧的深谷坠落而下。 “嗯?” 圣踪身形瞬时化至崖边,目光锁定素还真坠落下的身影,抬手再出一掌追击而下,素还真身在半空之中无处借力,勉力一抗却是螳臂当车,飞血只在瞬间便被蒸气催发成雾,连峡谷云蔼都平添了几分血色。 “吃吾一掌,身受重伤,又坠落万丈谷底,素还真,吾看你要怎样活,哼!” 感受着体内不断翻涌的力量,圣踪心中暗计着最后的时间,目光落向足下的翠环山,圣踪腾空而起,再运越限之能! “今日之后,武林局面,将变了!” 无遗剑出,圣踪浩元一聚,一式,开山! 但见剑气斩落,翠环山竟是被一剑斩开,一时间山摇地动,乾坤色变,方圆千里,有如末日降临! 随着一击落尽,时辰已到,昔日仙境化作修罗鬼域,而圣踪手中的无遗剑也在这一刻化作齑粉。而紧跟而来的,是一阵难以言喻的虚弱感席卷圣踪周身,非经脉、非肉体、非丹田,一切如常,疲惫空虚之感却是自魂灵而出,令人难抑。 短短时间内的变化,将人送至高峰,又瞬间跌落山脚…… 圣踪看着左手手背上只剩下两道的鬼面印记,不断的平复着波澜的心绪,深呼吸了一口气。 “有间当铺非是良善之地……”圣踪喃喃自语说道,提醒着自己。 哪怕是交易了,圣踪也没有想过再一次的踏入其中,那里才是真正吃人不吐骨头的所在。 “琉璃仙境被毁,翠环山更是被一剑为二,下一步便该设局将正道一网打尽,素还真的生死,将是最好诱饵!” 吾友剑子,你也想不到,圣踪会回来的如此之快吧!哼! …… …… 残月攀上裂谷,山风卷起焦土,隐约露出半截染血的莲冠,深谷浓雾中忽有青芒微闪。 “少艾,这里,这里。” “哎呀,做梦都没有想到有一天翠环山会遭此劫难哦,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啊。” “少艾,你再说两句,他好像就要死了哦。” “放心放心,药师在,死不了,死不了,只是让他稍微吃下苦头啦。” 白发葛衣,玉面黥印的药师慢悠悠的来到了孩童身侧,看着甫才从乱石堆下被刨出来的人。 “素还真啊,多年未见,怎么就如此狼狈了,还害得药师我跟你一遭罪。” (本章完) 第51章 知慕少艾 第51章 知慕少艾 残月衔山,疏星隐曜。冷风穿林过隙,摇动檐角铜铃叮咚。药炉青烟袅袅升腾,在透窗而入的月光里织就朦胧纱帐。素白纱幔半垂的竹榻上,忽闻一声轻吟—— “呃……“ 但见素还真睫羽微颤,缓缓启目。檀香沁脾却裹挟着苦药气息,入眼是悬于梁下的百草囊串,随穿堂风轻摆如垂露。甫欲起身,剜骨剧痛自脊梁窜至四肢百骸,教他攥紧身下布衾,指节泛白处青筋隐现。 “五脏离位,三焦俱损,这般境况还妄想逞强,素贤人当真是嫌药师我炼药太闲么?“清朗声线挟着松烟墨香飘然而至,白发医者斜倚雕门框,琥珀烟管在指尖旋出流火金芒。 听到来人声音,素还真心内安定下来。 这提前安排的一手,还是用上了,只是……啊,又将无辜之人牵连其中了,少艾,抱歉。 想到圣踪,素还真心内又不免焦急,以圣踪之智慧,手握圣邪归一之力,下一步必然是设法将正道众人一网打尽,既能复仇,也能为其扫清阻碍,而要完成这一步最合适的莫过于他素还真的生死。 思及此,素还真喉间腥甜翻涌,偏生重伤之躯连握拳之力都无。垂眸瞥见胸前包扎处渗出点点朱红,恍若雪地红梅绽开凄艳。 觉察到素还真的想法,白发的医者挑了挑眉头,迈步来到床榻边上道:“别乱动,安分一点,你的伤势不轻,好好躺。” 素还真闻言,微微颤了颤嘴唇,强忍着剧痛从口中勉强吐出两个字:“药师,圣……踪……” “圣踪?”慕少艾闻言眉头微蹙,早前素还真传书,他也算大致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只是难以想象圣踪竟然能将素还真重伤至此,甚至还一剑劈开了翠环山。 “他也和你说的当铺做了交易?”慕少艾问道。 素还真微微颔首,分明只是细微的动作,却因沉重的伤势牵连着整个躯体都感受到了一阵剧烈的痛感。 “啧,看来那个当铺真的是非同一般啊,你可知如今连翠环山都被圣踪一剑斩作两截了。”慕少艾捂着额头叹息道:“你可知道,药师我辛辛苦苦盖起来的房子都差点因为山崩毁于一旦,你啊你,惹麻烦也就算了,还让人打上家门牵连近邻,早知道琉璃仙境当初还不如给我来住。” 素还真闻言不语,此时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一举一动带来的都只有钻心刺骨的剧痛。 慕少艾叶没有指望着素还真能够有所回应,埋怨了几句过后转而说道:“如今你素还真被打的半死不活,那人下一步如不出意外便该针对的是整个中原正道,唉,你好好躺着,我去帮你走一遭,总有种被你牵连无辜的感觉。” 多谢、抱歉…… 素还真心内暗道,坠落深谷,是他面对圣踪逼杀走出的一步险棋,只因为他知道翠环山一侧的岘匿迷谷之中有谁。 但坠入岘匿迷谷,固然有机会得其援助,但也势必将隐居其中的人卷入到江湖风波之中。只是局势未知的情况下,他别无他法。 “怎么,你是在因为将药师我卷入江湖风波而愧疚么?”慕少艾觉察到了素还真的情绪,温和笑笑,语气之中尽是洒脱。 “那人险些拆了药师我的居所,若不收些代价回来,岂不是显得我太好说话了,免胡思乱想,安心躺着。” 话说完,慕少艾迈着步子离开了房间,院内原本蹲着照看药炉的少年心有所感站了起来。 “少艾要出门?”少年问道。 “受人之托,帮忙传递些消息。”慕少艾的脸上一如既往的挂着轻松的笑容,“房间里那个伤残仔就交给阿九你了,按照我留下的药房定期给他灌药就是了。” “嗯。”阿九一脸认真的点着头,“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顾好他。” “不用那么紧张。”慕少艾走上去,摸着阿九的脑袋,“好人不偿命,祸害遗千年,那人就是一个大祸害,就算疏忽了也死不了啦。” “嗯。”阿九重重点了点头。 慕少艾看着阿九的模样,最后在阿九头上拍了拍,那个当铺既然真有如此手段的话,或许…… “少年无端爱风流,老来闲赋万事休;万丈勋名孤身外,百世经纬一樽中。” “这江湖啊,连老年人都不放过啊。” …… …… 【今日当铺存续点数已扣除,感谢宿主的支持。】 “啧。”有间当铺之中,听着系统略微有些欠揍的提示音,李玄霄却是早已经习惯,自从系统权限全部解锁,系统需要点数续命,李某人就体验到了穿越前那种自主创业者的感觉,所谓的当铺存续点数和房租有什么区别。 “也没想到龙气和邪兵卫这么拉胯啊。”李玄霄看着盘旋于手中泾渭分明的两股力量。 自从系统升级之后,典当物也随之分为了两类,一类是系统会以高价回收的东西,例如人性之中的真善美、感情、感觉之类的,另一类则是李玄霄出于私心个人好奇或者想要的东西,龙气、邪兵卫严格来说都属于此类,这样的东西虽说系统也会回收,但性价比反而有限。 李玄霄也看过系统商城中,诸如魔元、邪元、龙气之类的兑换价格,对比起系统给出对应物的回收价,可说是天壤之别。 从这一点上来说,与圣踪的交易不亏。但无奈的是,即便是李玄霄也没有想到,残缺的邪兵卫之力以及因北辰变故而大损的龙气对于自身的加持竟是如此的有限,而圣邪合一的法子虽然可以引动非同一般的威能,但要解除副作用,在系统商城的标价却是高到离谱。 简单来说,李掌柜这位在系统和贵客之间倒手的中间人,难得一次遇到了货砸手里的情况。 “早该想到,圣踪本身就是和三教顶峰同一层级的人物,结果手握龙气和邪兵卫之后,对决之时的优势仍旧有限,这就说明二者单独的某一个都不会带来过多的增强,可惜一点太迟了,现在安安心心做生意,在系统交换到二者融合之法才是正理。” 圣邪合一的强度毋庸置疑,对于如今战力有限的李某人而言,若是能好好利用,未来江湖走跳无疑是极大地保障。 “嗯?”正自语的李玄霄蓦然一顿,有间当铺之外的檐角悬挂的风铃作响,似是迎接远客到来。 你来了,一剑封禅! (本章完) 第52章 封禅 吞佛 第52章 封禅 吞佛 檐角风铃蓦然作响,金铁交鸣清脆如碎玉,似是为即将来到的远客而欢愉。提剑的人一手拿着纹路又再度黯淡了许多的当牌,踏着漆黑的道路,看着眼前高大的楼阁,没来由的忽觉手中杀诫比往日重了七分。而那一双眼中,尽是挥之不去的疲惫之色。 “哗——“ 墨玉算筹拨弄,只随着掌柜轻描淡写的一拂袖随即没入黑暗之中消失无踪,李玄霄坐在那独属于他的位置上,看着一步一步来到他的对面坐下人,淡淡说道:“我们又再见面了,一剑封禅。” “呵。”一剑封禅只笑了一声,那嗓音沙哑似吞过火炭,“有酒吗?” “自然。” 话声落,一套酒具落在了一剑封禅的面前,一剑封禅却是看都不曾看那酒杯一眼,拿起酒瓶就灌入了口中,酒水入喉一刻,双眼一亮。 “好酒!”一剑封禅赞叹道。 李玄霄依旧淡然,“既是待客,自然是好酒。” “哈!”酒饮尽,一剑封禅灰青的肤色多了一分活人的颜色,目光投向李玄霄,开口道:“继续上一次的交易吧,你当真知道吞佛童子何在?” “当然。” 虽说身不出客栈,但李玄霄对于时间节点内江湖之中的事情、人物却是丝毫不曾放松过关注,尤其是有机会为当铺带来交易的人,一剑封禅作为身上怀有大隐秘的当铺老客,自然也在其列。 虽说因为北辰皇朝的变故,剑邪、人邪并未被卷入武林风波过多,但二人之间的宿命纠葛依旧进行着。吞佛童子之名,有如一个梦魇,再一桩桩杀戮之下,与双邪如影随形,再加上败血异邪为了探明魔源而插手其中,使得吞佛童子一事变得愈发的复杂。 “吞佛童子的事情,你到底知道多少?”一剑封禅沉声问道。 “若这是一桩交易,吾可说对吞佛童子了若指掌,若这只是你的问题,那吾一字不知。”李玄霄回答道,“一剑封禅,莫忘了,有间当铺是交易的所在。” “哈!”一剑封禅一笑,“昔日你曾言,杀诫给你,便可换取吞佛童子下落?这个价码可还作数?” “昔日可以。”李玄霄的目光落在杀诫之上,一剑封禅不觉,但他却看得分明。眼前这口灌注了佛门高僧毕生功元的佛门圣器如今也已经油尽灯枯,漫长时间,无计的染血,就算是如同一莲托生一般的佛门高僧也注定了所为有限。 看似完好的圣器,内里早已是满目疮痍。 这也是为何一剑封禅愈发显得疲惫的原因。 厮杀、争斗,愈战只会使得杀诫之中的佛力愈弱,而吞佛童子的一面觉醒的也将更为频繁,昔日被一莲托生强行压抑扭曲而产生的副人格,随着主人格的频繁苏醒,也将愈渐衰弱,最终走上消亡的结局。 嗯,若无当铺插手的话,必然如此…… “但如今,杀诫之中的力量,已去八九,再想交易,杀诫却是不成了。”李玄霄说道:“不过,阁下的那一点佛缘,价值倒是不变。” 佛缘…… 再度听眼前这神秘的当铺主人提起,一剑封禅有些莫名的想笑。 “封禅、吞佛,逆佛成魔之名,而你却说,吾身上有一点佛缘。” “客人若是有心只管交易,至于能否收取到对应的典当之物,便不劳贵客费心。” “哈。”一剑封禅闻言一笑,问道:“假如我真有你口中提及的那一点佛缘,我若失了佛缘,又会如何?” 李玄霄道:“佛缘佛缘,顾名思义,以客人之头脑,参悟这一点应不算多么困难的事情。” 李玄霄并未直言,但一剑封禅心内已是了然。 若失佛缘,此生便再与佛绝缘…… 佛缘佛缘,一剑封禅,他对你重要吗? 一剑封禅扪心自问,却无人回答,脑海之中只有一闪而过的火焰印记,以及那火海之中,造就无数杀戮的魔影。 吞佛童子!这个名字,一直伴随着一剑封禅,只有杀了他,一剑封禅方才能够有真正的未来。 “我……”心中决心落定,一剑封禅缓缓开口,蓦然脑海之中却闪过了那一道身影。 那双清澈的眼的主人,一把按住了自己的手。 “不要!” “不要啊,一剑封禅!” …… …… “不要啊,一剑封禅!” 惊惶睁眼,剑雪无名心中一阵难以言喻的慌乱,抬手却发现自己身上不知何时已被人盖上了一层薄毯,山洞之内的火光依旧,山洞之外的风雪依然。 这里是…… “做噩梦了?”此时,剑雪无名的身旁响起一个声音,剑雪无名闻声看去,只见山野破戒僧旁边蒲扇、葫芦,手里正穿着野味。 “你……你是……”剑雪无名看着破戒僧一愣,一瞬间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 “你是那日助我逃脱败血异邪追杀的人。”剑雪无名说道:“我,我还没来得及向你道谢。” “不用这么客气,不过是山僧我看不贯以多欺少而已。” 破戒僧说着话,娴熟的把穿着野兔、飞雀的肉串插在了篝火一旁,又如同戏法一般的从褴褛的衣衫中摸出了一堆的瓶瓶罐罐,剑雪无名抽了抽鼻子,瞬间明白了罐中是何物。 “饮酒吗?”破戒僧突然说道。 “嗯……要我想吗?”剑雪无名歪着头看着破戒僧。 看着剑雪无名的动作,破戒僧一笑:“有趣的小朋友,接不接受,不过是一念之间,何必想得太复杂?” “这……”剑雪无名闻言微皱了下眉头,“心意领受,谢过美酒,但……” “何必吞吐。”破戒僧爽朗道:“看你先前,似是梦魇缠身,闲来无事,何妨说来一听。” “我……我的梦吗?”剑雪无名闻言一愣,而后低下了头。 为何,心中那么的不安…… 一剑封禅…… “我,我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破戒僧不以为意,只熟练地忙活着手上烤肉的活计。 “说是一种选择,不说又何尝不是一种机缘,只看你的选择。” “我的选择吗?” (本章完) 第53章 风雪有来人 第53章 风雪有来人 洞外罡风卷雪如龙吟,冰晶拍打岩壁发出金戈之音。洞内篝火在湿冷石壁上投下摇曳虚影,将佛者衣角绣着的莲纹映得忽明忽暗。破戒僧屈指轻弹酒葫芦,琥珀色液体在空中划出弧光,恰落入冰棱凝成的杯盏。 身怀佛缘的魔者,自承破戒的佛者,悠然之间,一段过往道出。 故事的最初,灵山脚下,游历的佛者遭遇了桀骜不驯的魔,佛欲渡魔,魔欲噬佛,最终佛者为魔舍身,自承破戒,一段因果就此结下,命运之轮自此转动,开启一段玄而又玄的缘分。 “一莲托生泰半的功力,铸造杀诫,本欲与朱厌同归於尘,仍然避不过必然的变数。”佛者喉间滚动着陈年酒香,目光穿透跃动火焰,眼中是说不尽,道不明的感慨。 剑雪无名摩挲着衣袖,石壁上影子随火光扭曲,一抹红衣在雪地中若隐若现:“所以,一切都是因为鸠盘吗?” “更准说来,是为了那一线光明的可能。”破戒僧缓缓说道:“杀诫引出了吞佛童子潜藏的善念,命运却依旧遵循它自己的路途,但一念,却是无限的变数。” “一念的变数,牵引而出的命数变化。”剑雪无名闭上了眼,依靠在了岩壁上,哪怕诸多迹象都指向了那一个结果,但他仍是不愿意相信。 “所以,一剑封禅他……” 话至半途,剑雪无名哽咽,这样的结果,于人无论如何都难以接受。 破戒僧也不再言语,只照看着面前的火与肉,突然剑雪无名又开口道:“一个躯体,两条互相怨憎的灵魂,假如是他,又会怎样做?” 破戒僧闻言抬头看向剑雪无名:“两条灵魂呀,嗯哼,一个人的脚步,可以摆脱情感的羁绊,一个人的情感可以拆开吗?” “救与杀,两者不同。”仿佛是找到了破局之法一般,剑雪无名的情绪在这一刻罕有的变得急切了起来。 破戒僧依旧是不慌不忙,看着剑邪道:“同一个人,杀与救你要怎样两全?” “从头开始!” 四个字,剑雪无名说的掷地有声。 “从头开始?”破戒僧眼中流露出难明的情绪,“人、事、物,简称一词就是变化,天下间哪里有从头开始之事?” “有一莲托生,有一剑封禅入世,有剑雪无名,亦可让吞佛童子再度沉眠。”剑雪无名说道,“世间之大,总有一个办法。” “有没有想过,倘若你远离此事,便无需这个办法。”破戒僧道。 “我,不愿。”剑雪无名摇了摇头。 “哦?为何?”破戒僧问道。 “因为他还在。”剑雪无名道。 破戒僧看着剑邪,对方的眼神之中只有不可动摇的坚定,片刻之后,尽付一声慨叹:“唉,过往与现在,你可曾想过,你有必杀的理由吗?” “无。”剑雪无名答道:“但为他,我甘愿如此。” “那如果实在找不到方法呢?”破戒僧又问道,“杀与救,你又要如何两全?” 剑雪无名再次陷入沉默,破戒僧也不再追问,只看向了火堆旁边的肉串,“肉好了,先用餐吧,无论如何做,自己终究是最为重要,连自己都不放在眼中的人,到最后谁都救不了,嗯?” 蓦然,风雪之中,传来声声脚步,扭曲人影自风雪中现形时,洞内温度骤降。来者四肢关节反折,面部皮肉如融蜡般垂落,唯有一双赤瞳亮得妖异。他手中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最终定格在剑雪无名方向。 山洞之中,一佛一魔的不管皆不约而同的看向了来人。 此人身上,好重的邪气…… 情杀却好似全然无感于佛与魔两人的目光一般,收起了手中的罗盘,一步一步的迈入到洞窟之内,来到了火堆一旁。 “好酒,好肉。”情杀喉间发出砂纸摩擦般的笑声,畸形手掌探向火堆:“两位,大雪封山,相逢也是有缘,可否分些酒肉。” 破戒僧闻言一笑,“好一句有缘,自无不可,请。” 话语落,穿着烤兔的肉串连带着装满了酒水的冰杯一同飞到了情杀的面前,情杀抬手,稳稳接住冰杯,而肉串不偏不倚正斜插在了他的面前。 “随手之间,凝雪成冰,好手段。” “一切微不足道的粗浅伎俩。”破戒僧笑着道,“未知客从何来,到何处去?” “从当铺而来。”情杀说话间,看向了剑雪无名,“寻有缘人而去。” “哦?” “既得酒肉,流浪之人身无他物,便以一个故事,作为交换如何?” “故事?”破戒僧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不祥的人突然出现,目的…… “那是一个,所求皆可成的故事。”不顾,不管,喝了一口酒,情杀将一个故事娓娓道来。 故事的主角,是一个为情止杀,为情开杀的青年刀客…… …… …… “一剑封禅,汝考虑的如何了呢?” 有间当铺之内,沉迷幻景之中的人恍惚之间回过神来,再看向四周,一切如故,鲛绡帐无风自动,神秘的当铺,神秘的当铺之主。 “佛缘吗……”一剑封禅闭上了眼,那个人,在脑海中始终都挥之不去。 “如此的纠结吗?”李玄霄看着眼前的吞佛童子,再度开口道:“若是佛缘令阁下如此的纠结,那还有一物。” “何物?”一剑封禅问道。 “人性。”李玄霄微笑言道。 “人性?”一剑封禅闻言愣住,“人性,也可作为典当的筹码?” “佛缘都可以,人性自然也能。”李玄霄点了点头。 “失去了人性,我将会如何?”一剑封禅问道。 “这个问题,只有天知道咯。”李玄霄漫不经心的说道,“所以,欲易吞佛童子下落的你,要如何选择?佛缘?亦或者,人性?” 一剑封禅不语,双目之中只倒影着当铺主人的身影,渐渐地,变化成了他熟悉的那个人,在随后,眼里只余下了一片火红。 蓦然,杀诫之上亮起一阵佛光,但下一刻佛光开始飞快衰落。 有间当铺之内,燃起一道血艳的火光! (本章完) 第54章 吞佛童子 第54章 吞佛童子 杀诫黯淡,火光凄艳如残阳泣血。青石地砖沁出三更寒露,铜兽香炉吞吐九转迷烟。有间当铺那血色乌木的匾额在幽蓝的火光之中浮沉,檐角悬着的青铜铃铛忽而震颤,惊落满地飞霜。 一瞬的变化,是人格只在刹那之间的变幻。有间当铺之中,不过是呼吸之间,人邪绝迹,取而代之的是赤发白袍,不可一世的魔者。而桌案上的杀诫,横陈在琉璃灯下,剑身斑驳如垂暮老者皱纹,唯剩护手处隐约可见莲华纹路。 魔者看着眼前全然陌生一切,眼中闪过一抹疑惑之色。 “这是哪里?你又是何人?一莲托生呢?”低沈又冷漠的声音,尚带初醒的疑惑,魔者看着对面的黑袍身影,眼底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只有最纯粹的疑惑。 在他的记忆里,不是应该还在圆教村?恍惚之中忆起了那一道身影,是该死的扰局者! “有间当铺,而我是此处的掌柜,至于第三个问题,可是付费的项目了。” 瞬息的蜕变,截然不同的存在,李玄霄的心内亦不曾有见波澜,只看着眼前的魔平淡的回应道。 这人格切换的,可真不是时候。 吞佛童子闻言冷笑一声,伸手拿起了桌案上的杀诫。 “有间当铺?不知所谓!” 一瞬间的火光亮现,却又紧跟着消失无踪,仿佛从头到尾都不曾出现过一般。魔者直到此刻方才正视眼前的存在,方才的剑气几乎是在出现的瞬间就被泯灭,无论是这一方地域,亦或是眼前的人所为,吞佛童子都知道这必然不是一般的角色。 “好能为。”吞佛童子口中赞叹一声。 “些许把戏,不足挂齿。”李玄霄抬手之间,吞佛童子身后原本紧闭的当铺大门缓缓打开,“既已无交易的念头,阁下可以离去了。” 再一次听到交易二字,吞佛童子反而来了兴味,看着李玄霄问道:“此处,可以做什么交易?” “看阁下想要什么?”李玄霄回答道。 “什么都可以?” “什么都可以。” 吞佛童子看着李玄霄,后者的隐藏于暗影之中,叫魔看不清他的面貌。吞佛童子看了良久,只觉得有些可笑,自己竟然会相信这样的话。 “我若想要佛子之血呢?” “当然可以。” 吞佛童子看着李玄霄,哪怕他看不到对方的脸,但他也能感觉到对方并不是在玩笑。 “你可知佛子之血是何物?”吞佛童子问道。 “西佛界天命轮回的佛子精血,亦是阁下任务之中不可缺少的关键之物。” 任务?!此人! 一瞬间的焰光暴起,但也只有那一瞬,吞佛童子感受到了一股强横到就算是他也无法反抗分毫的力量强行压制了他身上的一切。作为魔界战神的他,毫无还手之力。 这一刻,始终古井无波的双眼第一次有了情绪的波动,吞佛童子看着眼前陌生的一切,心中升起了忌惮之意。 “此地,只是交易的所在。”李玄霄淡淡道:“有间当铺对阁下的目的,交易东西的用途,皆无兴趣。” “好一个有间当铺。”吞佛童子说道:“佛子之血,要价几何?” “此物廉价,汝手中杀诫即可。” “杀诫?”吞佛童子看了眼手中的剑,嘴角扬起,“汝知道我想要的佛血,应当也不难看出这把剑的来历。” “或许它曾经称得上圣物,但如今光辉已是十不存一,用来交易于汝而言唾手可得的佛子之血,倒是刚好。”李玄霄指着杀诫说道。 唾手可得的东西,交易一把将成废品的剑,听上去的确是刚好。 吞佛童子看着杀诫,心中情绪只有一瞬间的翻覆,他想起了一个人,一个与他换剑的人,他不知道那人为何非要与他换剑,但他知道那个人必然有着目的,或者……他就是那个人的目的,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任务终归是比恩怨来的要紧一些,哪怕佛子之血再轻易可取,若是能有途经直接掌握,自然是最好不过。 “你说的很有道理,我答应了。”吞佛童子说着伸出了手,将杀诫再次放下,“杀诫在此,佛血呢?” “血契签订,佛血阁下自可取走。” 李玄霄话音甫落,只见一道霞光笼罩着一团殷红的血悬浮于吞佛童子的身前,吞佛童子感知着其中令魔厌恶的佛气,自然知道东西无错。 “能为不差,或许会有再次合作的机会。”随后吞佛童子的目光看向血契,也不曾落名,只将自身一道魔气落于血契之上,随着魔气渗入,血契落款处出现吞佛童子之名,随后化作飞灰消散。 而就在血契消散的一刻,佛子之血随后落入到吞佛童子掌握之中。 “果然是佛子精血。”吞佛童子说道,“杀诫是你的了,告辞。” “请。” 话说罢,吞佛童子没有分毫迟疑的带着佛子精血转身离去,迈出当铺的大门,消失在黑暗之中。 李玄霄看着桌上的杀诫,抬手拂袖一挥,原本尚可维持形貌的杀诫开始灰化,尘埃之中丝丝缕缕的金色佛气被当铺抽离而出,消散于虚空之中,凭空还响起了一声苍老无奈的叹息。 “劫数啊。” “劫数吗?”看着佛气彻底消散,李玄霄拂袖将桌上的尘埃一扫而空。 杀诫佛力虽弱,但若是吞佛童子不曾舍弃杀诫,那么其中的佛力还能可压制一二,而如今杀诫烟消云散,随着时间流逝吞佛童子将兼吞一剑封禅的记忆,若是剑雪无名再想唤回故人…… 啊,可惜了,吞佛童子意识回归的 …… …… 我的故事,讲完了…… 山洞之内,火熄、雪停、肉尽,情杀缓缓的起身,看都不曾看一眼陷入思考之中的剑雪无名,只对着两人微微欠身之后,转身离去。 心有所求者,终有一日会去到当铺之中,而他只需要种下一颗种子。 破戒僧看着剑雪无名,沉默不言,他阻止不了情杀讲述故事,也阻止不了剑雪无名作出选择,无论选择为何。 世上有那样的地方,心有所求者,终有一日会去到,非人力科扭转。 只是…… “无奈啊。” (本章完) 第55章 圆教村 第55章 圆教村 残阳如血,将半边天际染得如同一池翻涌的血海,赤色烟霞浸染着焦黑的断垣,风掠过破碎的砖瓦,带起阵阵呜咽,似万千亡魂在焦土下悲鸣。 圆教村,昔日崇宗信佛,平安祥和的村落,在一场大火之后只剩下断壁残垣。 今日,废墟之地迎来许久不曾见得的人迹,荒芜土地上,再现赤红火光,映照天地。 “圆教村,真是久违了。”吞佛童子足踏龟裂的佛龛基座,猩红战袍翻卷如业火红莲,腰间铁链随步调铮然作响,在死寂中荡出诡谲韵律,踏上昔日任务未竟之地,吞佛童子脑海之中不断闪现的,是令人气闷、耻笑的记忆残片。 那个人…… “罢了,先以任务为要。”吞佛童子抬手一挥,魔气有如潮水一般宣泄而出,感应到邪魔之力圆教村地脉随即感应,方圆百丈骤然浮现金色梵文,道道金色华光流转,佛光如同锁链延伸而出,吞佛童子眼神一凛,瞬间锁定关键所在。 “时隔多年,仍妄图阻魔脚步么?” 冷笑声中,魔元运转,骤然一瞬提升极限,随后覆手一掌盖落佛脉关键,震憾的力道,爆冲的地脉,佛脉感应邪魔之力霎时引动反扑,吞佛童子左手再运,有间当铺交易而来的佛子精血随后飞出。 死亡的佛气,血红的魔息,蒙上了苟延残喘的圆教村,随着佛气消散,佛脉之地灵性不存,吞佛童子抬头观天,随着笼罩天地的佛气消失,殊异于苦境的异魔之气,对天地的浸染,愈加深厚了几分。 “圆教村、鎏法天宫皆破,而今只剩下最后一处,定禅天,嗯?阴暗处的老鼠,还想藏匿到何时呢?你可知你粗重呼吸声,大的令魔生厌啊。” 红发无风自动,吞佛童子转身一瞬,一道气劲飞出,强行逼出残壁阴影之下潜藏的身形。 只见背着书篓的青衫书生,强接魔者一掌,嘴角染红,踉跄跌出残壁阴影,一双眼死死地盯着吞佛童子,既惊,又怒! “果然是你,吞佛童子!” “哦?”吞佛童子歪着脑袋,看着出现在视线之内的青衫书生,与记忆中某个身影逐渐重合,“是你啊,那一战的搅局者。” “搅局,你,啊,为圆教村上下七百余口偿命来啊!”青衫书生双目通红,灭村之仇涌上心海,书生目眦欲裂。 看着眼前的人,吞佛童子神情玩味,“哦?原来还是圆教村的幸存者?啧,汝可知晓,蚂蚁临死前的颤抖,在吾眼中与风拂麦浪并无二致,不过……” 魔火自指间窜起,映得书生惨白面容忽明忽暗。 “今日汝很幸运,吾允许汝做只特别的蚂蚁。” “偿命来啊!”怒极,痕极,至仇在前,太瘦生再难维持冷静,恨火焚心,全然不顾双方实力之差,愤然一掌开战,纵是身死,亦誓诛眼前寇仇。 “就是如此,竭尽全力。” 浅薄的根基,破绽百出的招式,吞佛童子连正眼一瞬都欠奉,挥掌之间,魔火成浪喷涌而出,转眼又是惨案将生,却在此刻一道光芒瞬辟魔火,漫天飞雪降红焱,圆教村废墟之上,惊现火雪同现之奇。 “是你!”青衫书生倒跌了几步,看着持剑横拦于自己身前的身影,“吞佛……不对,那你是!” 怎会如此,根据自己的调查,分明眼前的剑者才该是吞佛童子。如今吞佛童子立于对面,那么眼前之人,又是谁? 吞佛童子看着闯入战局的剑雪无名,轻挑红发,双眼微微眯起,冷声说道:“这张面孔,汝还活着啊。” “吞佛童子……”知晓真相的剑雪无名心中尽是挣扎,当目光落在吞佛童子空荡荡的双手时,瞳孔猛然一震紧缩,“你的剑呢,杀诫何在?” 吞佛童子有些意外,但一瞬间的愣神之后,亦冷笑言道:“汝竟然关心一件兵器?哈,告诉汝也无妨啊,那种不合用的兵器,吾自然是丢了,嗯,刚好你把我的朱厌送来了,物归原主吧。” 话声落,剑雪无名身后朱厌骤然升起不祥红光,与吞佛童子遥相呼应。剑雪无名心中一惊,右手握剑,真元灌注强行镇压,吞佛童子见此情景,足下一踏,飞身而至。 “占他人之物为己有,可不是什么值得称道的行事风范。” “杀诫,在哪里!” 剑雪无名口中依旧不断追问着杀诫的下落,右手按剑,仅以左掌对敌,沉闷一声响,终是难展全功,先败三步。 “朱厌给我,我就告诉你杀诫的所在。” 话语落,身未停,吞佛童子连环强攻,欲取朱厌入掌,剑雪无名仅以单手对敌,还需分功压制朱厌,应对一时支绌,不过数合已见败像。一旁太瘦生见状,虽不明其中深层缘由,但亡村覆族之仇在心,此生誓杀吞佛童子,随即纵身一跃入战援手,三人缠斗,战局更见混乱。 转眼十余招过,吞佛童子心中已生不耐。 “辨不清自身立场的魔,汝令吾厌烦了。” 一声厌烦,吞佛童子周身气机骤变,炽烈杀机尽化业火倒卷,吞噬眼前两人。 “魔燄烬土!” “雪翎飞雨!” “笔散点墨!” 极招相会,以一敌二,虽无朱厌在手,吞佛童子亦不逊魔界战神之称,面对难以全力出手的剑雪无名和根基有限的书生,一招倾轧,上风稳占,败者呕红败退,魔火更是汹汹不衰,要将二人吞没,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天地忽响梵钟悲鸣。风卷残雪形成龙卷,裹着一道玄而又玄的风穿透火海,强行带着太瘦生与剑雪无名脱离战场。 吞佛童子眉头微皱,一击剑指挥断拂面清风,看着空荡荡的眼前,目光冰冷。 “这种熟悉的感觉,是你吗,一莲托生?好像又有些许的不同。” 话声入空,随风消散,自是无人回应,吞佛童子一步迈出,身上的雪只在一瞬便被蒸发的一干二净。 “罢了,朱厌便让你再保管几日,任务为先,下一个目标,定禅天!” (本章完) 第56章 圣器莲讞 第56章 圣器莲讞 “险,险,险,好险。” 泥镜台上,便是救着剑雪无名和太瘦生逃出生天,破戒僧依旧感觉方才一刹惊险不已,魔者之能,恐怖至斯。 修了一辈子的佛,刚才却是第一次感觉离佛那么近啊…… 心中嘀咕几句后,破戒僧看向剑邪及太瘦生,关切问道:“你们两人无恙吧。” “无事,多谢大师,你又救了我一次。”剑雪无名行礼道。 一旁的太瘦生同样抱拳道谢。 破戒僧看着两人,又是一番无奈的叹气摇头,“如今杀诫已失,他已不在是他,你……” “一定还有办法。”剑雪无名眼中的坚毅不曾有分毫的动摇。 破戒僧看着执着的剑邪,心中又是一阵叹气,“只望你莫走上那一条黑暗之路。” “我……”剑雪无名自然知道破戒僧口中的黑暗之路所指为何,张嘴欲言,却在随后沉默。只因他无法同破戒僧保证他一定不会走上那一条路。 “唉。”破戒僧见剑雪如此,对于答案也已了然于心,摇了摇头,一切皆是既定的命数,即便是他也无可奈何。 “你须知道,一切的抉择皆有代价。” “我明白。”说话间,剑雪无名解下了身后的朱厌。 “你这是?” “故缘已尽。” 剑雪无名回答道。 “你可知,剑是剑客性命。”破戒僧道。 “舍下,方有新生。”剑雪无名看着右手焦灼的伤痕,目光在闪烁着红光的朱厌上停留,温和言道:“我知道这不怪你,留在此地,对你也好,如此你也不用在我与他之间纠结了。” “我会好好保管它。”破戒僧道。 “有劳你了。”剑雪无名点了点头,随后看向太瘦生,“虽然我知道有些强人所难,但吞佛童子之事还请你不要再插手了,此事我会处理,也必然会有一个能令你接受的结果。” “我……”太瘦生看着眼前的一僧一魔,脑海中有问不完的问题,但最终还是选择暂将疑惑按下,面对着剑雪无名同样抱拳回以一礼,“拜托你了。” 此时,破戒僧又开口说道:“罢了,你既将朱厌留于此地,我也该为你稍作安排,紫云!” 话语落,却见泥镜台上空,云海翻动,佛光灿耀之间,一柄佛门圣器破开云层漩涡,从天而降,落在剑雪无名身前。 “此剑莲讞,对你要做之事,会有很大的帮助。” “莲讞……”剑雪无名身上握上圣器,圣器周身佛光流转,并未抗拒。 “多谢,愿日后有缘一识酒滋味。” 他转身时,衣袍卷起满地落,恰似当年踏入苦境那日,吞佛童子扬起的猩红披风。 破戒僧点了点头,眉宇之间的一点愁色却并未消散,看着剑雪无名离去的背影,最后仍是忍不住再开口提醒了一句:“剑邪,不可让他影响你的判断,不可让他左右你的决定,你够坚定,才救得了你与他,记住。” “我,明白。” 驻足一顿,剑雪无名应道,随后再启行程离去。 看着剑邪消失于视线之内,破戒僧回头又看向太瘦生,“这位朋友,如果不觉得山僧唠叨,留在此地与山僧为伴,讲经论禅几日何妨?” “多谢大师美意。”太瘦生躬身道谢,却是摇了摇头,“但小生虽答应那人不再追查,但吞佛童子重现为祸一事,却必须告知武林各方令其有所防范,所以请容小生告辞。” 太瘦生的回答,也并未超出破戒僧所预料,只摇头感叹一句,摆了摆手,“既然如此,由你去吧,江湖风雨急,多加小心。” “多谢大师,救命之恩太瘦生铭记于心,来日大师如有需要……” “好了好了,破戒僧不沾染江湖事,那又那么多水火,去吧。” 太瘦生最后再行一礼,背着书篓,转身也离开了泥镜台。 “现在就只剩你我了。”破戒僧看着朱厌说道,“走吧,带你去故地重游一回。” 朱厌散发红光示意。 “嗯哼,佛与魔不两立吗?吾不算佛的那边,你也脱离魔的那边很久了,不是正好吗?要我的血,我的血不好喝,你确定吗?” 朱厌身上的红光变化闪烁。 “哎呀,你真是固执,好吧好吧,喝了以后,就要跟我走了哦。” …… …… 四方台,昔日破败荒芜的翳流驻地,随着北辰元凰强势入主,再焕新气象。 “教皇,此为北隅而今局势。” 北辰元凰主座之下,但见一人递上簿册,负剑持扇,相貌俊雅,仪态不凡,正是翳流黑教四阁圣者之首,亦是北辰元凰如今的军师参谋寰宇奇藏。 前番翳流黑教易主,醒恶者及其党羽尽为北辰元凰所诛,蛊皇率众投靠,在蛊皇的禀告下,北辰元凰再开翳流茧之道,唤醒沉眠的四阁圣者,以超凡实力以及智谋手腕将四人收服,自此翳流黑教四阁五部,尽尊北辰元凰号令。 而北辰元凰全面掌握翳流黑教最先进行的两件事,其一便是调查邓九五等般若海五人众的下落,其二便是北隅局势。 “玉宇部?昔日仰北辰鼻息存活的部族,而今也生雄踞之心了吗?”北辰元凰看着情报内容冷笑不已。 昔日摇尾乞怜的猎犬,如今想当狼王了,可笑! “玉宇部首领据闻实力不凡,曾在枪界颇有声名,教皇不可轻敌啊。” “吾明白,便先让其好好开疆拓土,待两败俱伤之时再一网打尽。”北辰元凰眼中冷芒闪烁,又看向一旁的蛊皇,“长老,般若海之事调查的如何了?” “回禀教皇。”蛊皇听到传唤连忙起身,圆滚滚的身姿鞠躬下拜有如肉球一般,“根据消息,圣踪已和正道决裂,被正道伏杀后不知所踪,但随后翠环山不知为何,一夜之间忽然被一分为二,素还真也下落不明。” “哦?”北辰元凰闻言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一惊。 翠环山都被一分为二,素还真下落不明,结合先前,是般若海的报复?亦或是…… “此外,还有出手金银方面,根据情报此人昔日有一挚爱,在他屠戮西北十酋之后也被其收留,如今藏匿于红叶山庄之内,邓九五极有可能也藏身于此。” “挚爱?”北辰元凰笑的有些残忍,“邓九五这样的人,也能谈爱吗?奇藏,整兵吧。” “是。”寰宇奇藏应道。 “送一份大礼,与出手金银啊。” (本章完) 第57章 枫红 第57章 枫红 暮色四合,残阳如血。西北十酋边关南方十五里,层层叠叠的红枫似燃烧的火焰,将整座山庄笼罩在赤色烟霞之中。檐角飞翘的琉璃瓦映着夕照流光,九曲回廊间金铃轻响,却掩不住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腥甜气息。 红叶山庄,不涉江湖风尘之地,亦是枭雄心安所在。 枫叶簌簌飘落石阶,红叶夫人纤白指尖掠过廊柱雕,望着远处负手而立的蓝袍身影。 “九五,你自今晨收到书信便一直表现的忧心忡忡,究竟发生何事了?“素手轻抚男子紧绷的臂膀,她分明感受到皮下筋肉如弓弦般震颤,指节凸起的老茧里不知浸透多少亡魂血气。 邓九五转身时已换上温润笑意,金丝滚边的广袖拂过妻子发间木簪:“不过是些琐事。“ 红叶山庄不是江湖之地,邓九五亦从不在红叶山庄说江湖之事,红叶夫人看着邓九五,心内只得无声叹息。 从当年她看着邓九五一人杀尽西北十部三千王酋、十万人口那一日,她便知道邓九五再不是她印象之中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商贾,如今多年过去,邓九五给了她锦衣玉食,因她喜好红叶又为她铺陈百里红枫建了这红叶山庄。 她虽只是妇人,却并非不晓事理,邓九五身上的杀气和威势愈来愈重,哪怕其在进入红叶山庄时有意收敛也依然瞒不过她。她知道,劝不住邓九五,邓九五有邓九五的志向,她所能够为其做的,是长伴青灯古佛,望邓九五自己回头,也望替邓九五消除杀业。 “若有要办的事,你……就去吧。”红叶夫人柔声说道,手亦覆上了邓九五的手。 “不必担忧,一切我自有计较,安心。”邓九五温和道,难以想象,叱咤武林,满手血腥的邓王爷,有朝一日竟会用如此温和的声线对一人言语。 安抚着红叶夫人的情绪,邓九五心内亦在思量,圣踪被正道围攻,但翠环山随后就被毁,素还真下落不明,如果不是其它势力插手便只有一个可能,圣踪进入了有间当铺…… 若是大哥真有需要,自会遣人来红叶山庄联系,我还是暂时将注意力集中于北辰胤父子的下落…… “嗯?”蓦然,红叶山庄之外,火光惊天,紧接着便是一阵兵荒马乱,噪杂杀声。 “九五?” 红叶夫人抓紧了邓九五的手,邓九五眉头紧皱安慰道:“有我在,无事,安心。” 随即便要召人查探状况,却只听闻山庄护卫一脸惊恐来报:“主……主上,方才灭定师太满身鲜血来到山庄大门示警,说有外敌入侵。” “是谁?!” “啊?师太状况如何?” “这……师太来到山庄大门身受重伤,现已……” “怎会!”红叶夫人闻言,登时悲从心中起,眼泪泛下。 灭定师太乃是邓九五请来与红叶夫人相伴的修道之人,二人相伴多年,名为主从,却是如同姐妹好友一般。若非红叶在此,以灭定师太的性子如何看得惯早已经满手血腥的邓九五,早已经离去。却不曾想,竟会有此死厄。 邓九五闻言脸色也是一瞬间铁青,灭定师太身手不算太差,而从火光燃起到护卫回报,也不过片刻之间,又是哪一方的势力甚至能查上红叶山庄。 “杀!” “啊!” “休要走了邓九五!” …… 就在这极短的时辰之中杀声已然冲上了红叶山庄,远遁江湖之地,终究也不免卷入江湖厮杀之中,山庄护卫本就不多,纵是拼死力战也难挽回战局,邓九五仅以战声便判断出局势不利,当即抓紧了红叶的手,沉声说道:“我先带你离开,灭定之仇,来日吾自会讨回!” “呵,不愧是出手金银,这句话,说的杀气凛然啊,但只怕王爷无有来日了!” 话声落,剑光凛然飞袭而至,径直洞穿前来禀告的山庄护卫,飞剑其势未衰直奔邓九五而去,只见邓九五迈前一步将红叶护至身后,翻掌击剑,只闻一声铿锵,长剑倒飞而回。 只见云层之下,浑身缠着写满符文的白色尸带的诡异身影,周身散发污秽邪气,身铐铁链,拖拽銮车而行。 而长剑倒飞,化作一道剑光亦被銮车之主收归剑匣之中。 “装神弄鬼,找死!” 抬掌发功,邓九五再出金银双绝之招,却见苦力人狼硬承一击不见变化,銮车内中之人发出声声嘲讽。 “名动武林的出手金银,似也不过如此啊。” 话声落,邓九五身后,一东一西,但见四阁圣者其二,疯魔恶盗、姬小双,一者铁爪森寒,一者快剑非凡,人分两路,暴起突袭。邓九五一手揽红叶入怀护住,随即足下一踏,瞬掀气浪,先退疯魔恶盗,举掌再破姬小双剑招,然身后空门破绽路,銮车之内,浩劫之剑再出,邓九五身不回,只将右手翻掌回击,掌气飞击浩劫之剑,此时疯魔恶盗钢爪又见攻上。 三人合围,轮流不歇,邓九五护持红叶,虽不致落败,却也难脱战圈。 红叶夫人被邓九五护住,知晓眼前乃是生死之斗,出言恐扰乱邓九五心神,只得静默,心中亦有令邓九五弃己逃生的念头,但也知道邓九五绝不会如此去做。 既然知道了对方的抉择,又何须再出多言…… 激战正酣,三人联手一斗出手金银却是久攻不下,然翳流人马却已将整座红叶山庄包围,眼见脱身之机愈发渺茫,邓九五心中愈急,心中愈恨,攻势愈渐狂烈,疯魔恶盗、姬小双顿感压力。 而就在此刻,天外一箭,其势浩浩,直奔邓九五而来,箭上功元磅礴身后,远超四阁圣者几人。 邓九五虽也一直留心防范其它偷袭之招,却也不曾料想,暗藏的杀招之威竟还在眼前三人联手之上,眼见避无可避为防红叶手上,奋力一把将红叶推开,气纳丹田之气,磅礴一掌强阻飞矢,掌劲飞矢相撞,余威于空中激荡,銮车落地,但见寰宇奇藏腾身走出。 而看着飞矢碎片,邓九五心中一惊。 这支箭,他见过的…… 在北辰皇朝,那一日…… 噗嗤! 又闻一声血肉撕裂之声,邓九五心中一紧,回过头却是惊怒悲愤,一并涌上心头。只见钢爪贯穿红叶肩胛,滴落而下的鲜血,比满山红叶更红。 “红叶啊!” 出手金银愤怒一掌横推而出,疯魔恶盗登时重创倒飞而出,邓九五连忙上前一把抱住红叶,脸上满是紧张之色。 “九五,我,无事。”红叶夫人抚摸着邓九五的面庞,柔声说道,鲜血染红裙,更见凄艳。哪怕被钢爪贯穿一刻剧痛无比,她口中也是未吭一声,唯恐令眼前之人分心。 而此时,熟悉的声音,回荡于红叶山庄的上空。邓九五双目圆睁,心中只恨,恨昔日未能斩草除根,一举灭绝。 “紫微垣下弈,星轨裂玄裳。” “掌温催雪冷,冠重压龙翔。” “血蘸山河契,灰飞社稷章。” “九霄闻碎玉,原是冕旒霜。” 今晚六点还有一更 (本章完) 第58章 红枫 第58章 红枫 血染红枫,凤鸣苍穹,诗号声响,翳流齐拜,教皇亲临! 漫天枫叶如泣血纷飞,寰宇奇藏手持羽扇缓步分列,疯魔恶盗钢爪寒芒吞吐,姬小双快剑映着血色残阳。翳流死士铁甲森然,踏碎遍地殷红落叶,惊起三丈外寒鸦哀鸣。 昔日丧家亡命的败犬而今再现眼前,更添三分威势与阴沉,邓九五心中只余平静和不舍。 他虽极力避免红叶山庄被卷入江湖风波,但常在江湖行走他也很清楚,早晚有一日,红叶山庄会因他而卷入江湖恩怨,也因此每一次行动,他都务求干净,唯独…… 一步之差,却落得了如今结果,怪谁?能够怪谁? 只叹自己,终究还是连累了挚爱之人,今日无论如何,也要保红叶周全! “北辰元凰!”邓九五看着被翳流众人簇拥当中的身影,喉间滚出雷霆之声。 北辰元凰足踏赤焰金乌靴,十二旒冠冕垂落的面容似玉雕冰琢,看着被邓九五护在怀中的红叶夫人,冷笑嘲讽道:“想不到,王爷还有怜香惜玉之心啊。” “江湖厮杀,胜败生死,邓九五早有心理准备。”邓九五沉声说道:“但红叶从未离开过山庄,一直以来都在诵经礼佛,与江湖之事无关……” 邓九五话语未毕,已被北辰元凰打断,后者冷漠言道:“邓九五,汝也是一代枭雄怎么到了这种时候,如此的天真。” “放过她,你和地理司昔日屠戮皇城之时,可曾放过皇朝臣民,更何况若无你邓九五满手血腥,何来这满山红枫,难道就靠她诵经礼佛不成?” “你!”邓九五脸色微变,他何尝不知道以对方心性网开一面放红叶一条生路是天方夜谭。 但他仍想为红叶争一条生路……沾染罪孽,满手血腥的是邓九五,付出代价的不该是潜心礼佛、不杀蝼蚁的红叶。 “九五……”红叶握紧了邓九五的手。 邓九五心头微微颤抖,倒吸了一气以后,看着北辰元凰说道:“放过红叶,吾可任你处置,你所要的情报,多年以来我所积累的财富,邓九五双手奉上,只求红叶一天生路。” “呵。”北辰元凰不屑冷笑一声,抬手之间,飓风呼啸,万鬼哀嚎,一道幽紫散发着缕缕黑气的魂幡自北辰元凰身后升起飘入空中,玄能笼罩整座红叶山庄。 “邓九五,无论你是否归降,你脑海之中的东西,我皆可一览无余,我也不会犯你同样的错误,为吾父和北辰臣民偿命来啊!” 抬手一击,风云剧变,一掌蓄势之威,饶是邓九五都不由得面色一变。难以想象,短短时日,北辰元凰竟然也脱胎换骨至此…… 一瞬间,邓九五脑海之中闪过了一个可能…… 有间当铺! 只有有间当铺,才有可能具备这样的能力,在极短的时间之中,令北辰元凰脱胎换骨。 蓦然,邓九五只感觉怀中一沉,心中突地一惊,回头目之所及,却是料所未料的心碎一幕! 不知何时,红叶夫人檀口微张,呕出黑血如墨,脸上也爬满也黑气纹路。 这是,毒?!不是钢爪上的毒,而是…… “红叶啊,你!”从来不曾有过的感觉涌上邓九五的心头,名震北地的枭雄魔头,此刻的双手却是控制不住的颤抖。 “为何如此,何必如此啊……” 眼泪涌出,此刻的他,不是出手金银,不是邓王爷,只是邓九五。 “九五,抱歉……”红叶抚摸着邓九五的面颊,脸上还带着微笑。 邓九五满手血腥,她日日诵经念佛以期能为邓九五消弭一二罪业,但她到底不是什么愚妇,亦知道江湖恩怨,早晚有一日会吹入红叶山庄,她也早已经做好了迎接这一切的准备。 “不,你不该道歉,不该是你道歉!”邓九五连连摇头。 在这一刹那,北辰元凰一掌猛击邓九五! 邓九五没有躲闪,没有任何反应,悲伤早已使他忘了一切。 九五…… 声音逐渐黯淡了下去,只有一声巨响破寂响起,邓九五猛地吐出一大口血,整个人倒飞了出去,即便如此他仍是死死的抱住红叶夫人不愿松手,只怔怔望着红叶渐散的瞳孔。 还记得多年以前,少女在丛嬉笑,那时的他甚至还不是商贾,谁也不曾料想之后的变故,金银双掌威震北域之日,佛前青灯却照不亮满手血腥。 这时天色渐渐暗沉,云边低灰的天空里,好象还有一线暗红色的阳光。 邓九五抱着红叶夫人立在院中,五脏六腑全然移位,脸白如纸,渐渐的跪倒在地。 “红叶,回答我,都怪我,红叶……” 邓九五说一个字,即呕出一口血,每咯一口血,脸色就更惨白,最后他的脸色已惨白如雪。 看着昔日枭雄跪倒在血泊之中,北辰元凰翻袖收掌,眉头紧皱,只有种一拳落到空处的沉闷感。若非是亲眼看见,谁又能够相信,北地一代魔头,出手金银邓王爷,竟然会表现得如此软弱,软弱的不堪一击。 北辰元凰设想过与邓九五再会的场面,在他的想的场景中,他该与邓九五有一场大战,最后他将对方踩在脚下,亲手摘下对方的首级,于皇城废墟之前祭奠昔日臣民。而如今,邓九五所表现出的精神状态,却令他半点兴致也无。 “教皇……”寰宇奇藏欲言又止。 “送他们上路吧。”北辰元凰冷声说道,这样的邓九五,已经不值得他再为之出手了。 “是。”寰宇奇藏手势指令下达,姬小双、疯魔恶盗快剑钢爪再度攻上,直取全无防备的邓九五。 就在此刻,邓九五的怀中,一枚乌木血纹,上书猩红“當”字的木牌掉出,却在还未落地一刻,便已消失无踪,紧跟着一个漆黑的漩涡浮现在邓九五的身后。 “不好!”北辰元凰在看到當牌的一刻便知不妙,然而飞身欲抢邓九五性命,却是为时已晚,只能眼睁睁看着邓九五连同红叶消失眼前。 该死! 邓九五,他怎么会! 看着消失的两人,北辰元凰心内一沉。 作为有间当铺走出的人,他再清楚不过有间当铺有着怎样的力量。 到最后,终究是吾大意了,邓九五身上怀有當牌,那么圣踪极有可能也…… “教皇……” “退兵。” 北辰元凰下令道。 若圣踪也握有当牌,甚至已进入当铺交易……看来计划必须重新排布了。 (本章完) 第59章 为她,我甘愿如此 第59章 为她,我甘愿如此 “只要能救回红叶,邓九五,可以牺牲一切。” 幽蓝烛火摇曳如泣,映得满室金箔浮光碎如残雪。 邓九五怀中女子青丝垂地,红色衣裙浸透暗红,恍惚间竟似当年红纱帐里初见时漫卷的嫁衣。他双膝砸在玄晶地砖上发出闷响,抬眼望去,十二盏青铜灯树环绕的檀木案后,黑袍人指间铜钱翻飞如蝶,叮当声里坠着千年因果。 自李玄霄有间当铺在苦境开张至今,为爱而来交易,乃至于典当自己所有的人不是没有,但像邓九五这样进来就跪下的,却还是第一例。 “既入当铺,便是贵客,请起吧。”李玄霄广袖轻拂,邓九五只觉罡风托体,转瞬已端坐缠枝莲纹圈椅。怀中红叶额间朱砂痣微微颤动,恍若佛前将熄的灯芯。 “此处一诺,可抵万劫,前提是,你能付得起代价。”李玄霄看着邓九五缓缓说道。 “只要能救红叶,你要什么,邓九五无有不允!”邓九五喉间滚过嘶哑笑声,震得案上琉璃灯罩嗡嗡作响:“哪怕是邓九五的命。” 北辰元凰脱胎换骨的造化,来源于有间当铺,也可以说邓九五和红叶所遭遇,有间当铺在其中也是“功不可没”。 但邓九五到底还是李玄霄所知道的邓九五,在复仇和复活红叶之间,他还是选择了以复生红叶为先。 沾染罪孽,满手血腥的是邓九五,付出代价的不该是潜心礼佛、不杀蝼蚁的红叶。 “周身骨骼十碎六七,五脏六腑尽皆移位,若无神医,走出有间当铺不过片刻你也将魂归九泉。”李玄霄说道,“你的命,本就不是你自己的了。” “性命只是出手金银的价值之一,北辰元凰能活,说明活人于贵店并非遥不可及之事,直言吧,我要付出什么,才能换得红叶复生。”稍微恢复了一些冷静,邓九五看着李玄霄说道。 “哦?只是复生红叶,汝竟然不想同北辰元凰复仇吗?” “我……何尝不想复仇!”邓九五暴声一语,随后蓦然一止,低头凝视红叶苍白的唇,声线陡然低柔如呢喃:“只是,这双素手不该再染尘埃,这颗佛心合该长伴青灯,邓九五罪业滔天,而今已连累了她,又怎忍心让她复生之后再入江湖风雨。“ 一物降一物,若非亲眼见,谁又能相信如邓九五这样的枭雄会对一个女子如此的死心塌地。以邓九五的修为、权势,若真要女人,又哪里找不到如同红叶一般样貌的女子,甚至比红叶更美更好的女子,也并非寻不得,只是…… “上一个以生易死之人,牺牲了自己的一切,为后人换来东山再起之机。” 李玄霄并未说那个人是谁,但邓九五也能猜到。 北辰胤,不愧北辰梁柱,一代枭雄! “再往前,有人将自己的所有留在当铺,只为心中所爱能多十余寿数,而你,邓九五……” “我要红叶好好地活下去,寿终正寝!”邓九五不待李玄霄将话说完便打断道:“任何代价一概不论,一切牺牲但求有功,为他,邓九五甘愿。” “真是令人赞叹的爱情。”李玄霄微微抚掌,面上带着微笑,看着邓九五说道:“这样你也如你前人一般,将你的一切永远留存在有间当铺之中,至于红叶,可活,其若不自寻死路,可无病无灾无恙,以至寿终正寝,如何?” 一个红叶,以其根基、身份、因果论来,使其死而复生的代价远不如北辰元凰,所需要的通宝点数也少上许多,稍微费些心神的反而是售后服务,不过红叶全无修为在身,死而复生也不过多活百余载,邓九五整个人所带来的价值,远在这些耗费之上。 可无病无灾无恙…… 听到李玄霄所言,邓九五心头一颤。 是,是,这样才好,这样才是真正理所当然的结局。 邓九五是罪有应得,红叶也迎来本该属于她的安定的生活。 “好,好。”邓九五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安心和释然的神采,看向怀中的红叶,脸上是丝毫不加掩饰的深情。 “这样的结局,甚好,甚好。” 邓九五喃喃说着,随后突然抬起了头,看着李玄霄开口道:“此外,我还有一个要求。” “哦?” “如此……” 听了邓九五的要求,李玄霄想了想,而后点了点头:“既然贵客有此需求,便算作是当铺给予客人的一点小小礼物,吾自会安排。” “邓九五,在此,多谢。” 邓九五的模样,的确多少令李玄霄有些意外,虽说在原本的剧情之中红叶死后邓九五心性大变转向修佛,但到底有个从痛苦到迷惘再到被人点化醒悟的过程。他本也做好了邓九五牺牲一切也要报复北辰元凰的交易预案,如今看来倒是他看清了邓九五对红叶的爱了。 如此,便算是看在二人之间这份情感的份上,提供一点小小售后服务,又能如何。 …… …… “我,这是在……”藤椅上,红叶缓缓转醒,看着眼前陌生的景致不由一愣,“这里,是地府吗?” “此处非是地府,而是一片汪洋。” 此刻,温润的声音回响,红叶的眼前一道白光凝聚而现一白发白袍的负剑佛者,手中念珠流转如月华。 “汪洋?”红叶闻言一愣,看着周围,“这分明是一处断崖……” “所以其名无水汪洋呀。”佛者笑言道,抬手间,茶已斟好。 “请用茶吧。” “多谢大师。”红叶回过神,对着眼前之人双手合十一礼,而后说道:“冒昧请问大师,我不是已经死了,为何会在此地?” “此地非是实境,而是在你梦境之中。”佛者说道:“你之前尘吾尽晓,有人愿偿业罪,还苍生,求取你一线生机,吾允了,故你在此。” “是,九五吗?”听到佛者如此言说,红叶心头一痛,连忙问道。 佛者摇了摇头,道:“邓九五已死,世上只有行空。” “行空,行空。”红叶闻言,踉跄退出几步,喃喃自语,随后回过神,正欲开口再问,眼前佛者,周遭幻境,皆化白光消散而逝。 “好好生活,来日业罪尽偿,或还有再逢之机,阿弥陀佛。” “大师……” 暮色染透窗棂时,红叶在陌生禅房惊醒。枕边书信泛着淡淡檀香,火漆上黄金掌印犹带余温。她颤抖着展开信笺,入目是熟悉字迹: “吾妻红叶,见字如晤。今与君别,当舍皮囊、弃名姓、断因果。愿卿晨起莫忆黄金甲,夜寐休念玉堂春,行空和尚顿首再拜,求我佛……许卿来生不识邓九五。“ (本章完) 第60章 浮光掠影 第60章 浮光掠影 残阳如血,将天际云霭染作赤绡。漫山红枫在暮风中翻涌如涛,零落朱华挟裹着未散尽的烽烟,在断壁残垣间盘旋不去。半截鎏金匾额斜插在焦土之中,“叶庄“二字被剑痕劈作两段,裂口处凝结着暗褐色的血渍。 本意劝说邓九五加入,兄弟二人再度联手的圣踪来到红叶山庄看着眼前的废墟也是一愣。 “红叶山庄,怎会如此!” 圣踪灰色锦靴碾过满地碎瓦,三道深逾寸许的爪痕触目惊心。他忽地凝住身形,指尖细细摩挲着凹陷处的木刺—— 这是邓九五成名绝技“金银双绝掌“特有的螺旋气劲留下的痕迹。但本该嵌在掌印中的金箔碎屑,此刻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金银双绝掌距离越远,威力越强,相反若是距离不足,则难以起到金封之能,说明对方攻势迅猛,甚至都没能让邓九五有时间拉开距离。 圣踪眉头一皱,连忙快步走入山庄之内,然北辰元凰早有估计临走之前令寰宇奇藏领人将一切可能指向翳流黑教的痕迹都打扫了个干净,以至于圣踪前后一番搜索下来,半点有用的线索也没能够找到。 “二弟和红叶皆不见踪影,府上护卫也全然失踪,道观那道姑也消失了,究竟是何人所为。” 看到翠环山分裂,素还真失踪,正道众人却仿若全无觉察一般的集体神隐,圣踪便知道必然是有人拆破了自己打草惊蛇之策,遂决定再联手邓九五,将正道各个击破,却没想到邓九五已先一步出事。 “究竟是谁!”圣踪足下一踏,尘埃惊起,却无人能应。 “先是三弟,再是五弟,如今连二弟也……嗯,二弟之事不若转交给四妹调查,以她的性格,必然不会拒绝。” 心思打定,圣踪回头看了一眼已成废墟的红叶山庄,心内却是不免沉重。 昔日般若海五人结义,相约共扶持,同进退,齐患难,如今却是死的死,亡的亡,离散的离散。 …… …… 浮光掠影内,九曲回廊间暗香浮动。公孙月执白子的手悬在半空,目光掠过棋盘上诡谲的局势。三只红蝶正悄悄托着黑子往东南角挪动,蝶翼掀起的微风拂动她鬓边碎发。 “蝴蝶君,汝甚至要用蝴蝶来作弊了吗?” 公孙月手中的折扇“唰“地展开,惊得偷运棋子的蝶群四散纷飞。 自金封脱身的公孙月罕有的过起了一阵无人打扰的闲适生活,蝴蝶君则是在救出公孙月之后就赖在了浮光掠影不走,公孙月嘴上调侃,心中倒也没有真的让蝴蝶君离开的意思,只是两人打发时间的对弈之间,某蝴蝶的棋品属实是令人不敢恭维。 用蝴蝶搬运棋子,偷车窃马之类的事情,蝴蝶君是做得越来越顺手了。 “啊哈哈哈,毕竟他们有时候有自己的想法很正常,我又不是什么独裁者,也不会一直管着他们啦。”眼见作弊被抓包,蝴蝶君笑着打了个哈哈,手一挥两只红蝶随后飞远,只是被移动的棋子蝴蝶君全然没有再移回去的意思。 公孙衍无奈翻了个白眼,蝴蝶君看着这一幕眼里的眼瞳都差点要变成爱心的形状。 就在两人说笑之时,蓦然一阵微风拂入,带起一点江湖风尘,吹入浮光掠影之中。 “阿月仔,怎么了?”蝴蝶君看到公孙月的异样,开口询问道。 公孙月摇了摇头,只将目光投向浮光掠影入口所在,开口道:“许久不见了,大哥。” 虽已过去多年,但来人脚步声仍是未变,每一步都踏在心跳间隙。 大哥?! 蝴蝶君闻言眼睛一瞪,随后脸色不善的看向大门口,他当然知道公孙月的大哥是谁,只是……正道围炉都没弄死这个货,果然是祸害遗千年是吧,素还真这群人办事也不靠谱啊。 “四妹,许久不见了。”圣踪踏上浮光掠影,阔别多日再会,一人立于亭台入口,一人立于回廊尽头,走廊曲折盘弯,何尝不是情义殊途。 “圣踪,你……” “蝴蝶君,闭嘴。” 蝴蝶君正想说些什么,公孙月罕有的冷厉呵斥了一声,蝴蝶君一个激灵连忙捂住了嘴。 “大哥,久见了。”公孙月收拢折扇,对着圣踪遥遥一礼。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作为般若海五人之一,对于邓九五的金银双绝掌,公孙月自然也有所了解。若是邓九五真想要她的性命,根本等不到蝴蝶君寻人破封救她。那一掌,固然有泄愤之心,但更多是让她能够与般若海就此割裂,避免几人后续行动会将公孙月卷入其中。 “今日我来,是转告一个消息,是否参与看你选择。”圣踪对公孙月说道。 “何事?” “红叶山庄被毁,二弟和红叶失踪,我猜多半凶多吉少。” “什么!” 红叶、红叶山庄,公孙月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圣踪用的是失踪,但能让出手金银下落不明的,岂会是简单人物。 “二弟与我早已分道,退隐红叶山庄不问江湖事,此回出事只怕是昔日仇家作祟,如今吾尚有其他要事,无法抽身,此事告知,汝若有心,可将调查之后结果转告,要救人、要复仇,圣踪一力担之,不使你入险,你若不愿,便当吾从未来过,告辞。”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圣踪言罢,也不多做停留,当即转身离去。 公孙月皱紧了眉头,沉吟不语,一旁的蝴蝶君见公孙月如此,也闭上嘴不敢出声。 片刻之后,公孙月叹气一声,看向蝴蝶君,将要开口,蝴蝶君已经抢先一步:“我和你一起去。” 公孙月看着蝴蝶君,说道:“此事本与你无关。” “你的事就是蝴蝶君的事。”蝴蝶君无比认真的说道:“兰仔我给了他红蝶,他不愿意用,死了,同样的事蝴蝶君不想再看到第二次,不然蝴蝶斩会发疯。” “……走吧。”公孙月沉默半晌之后,缓缓展开了折扇,没有再多说什么。 “去哪里?”蝴蝶君问道。 “红叶山庄。” (本章完) 第61章 血染定禅天 第61章 血染定禅天 定禅天,苦境佛宗净土。云霞蒸蔚处,琉璃宝光流转千重莲华,梵呗声声涤荡三界尘垢。净琉璃菩萨跏趺坐于八叶莲台之上,眉间慧光隐现,忽见天外赤云翻涌,九霄罡风竟挟带硫磺焦土之气。 而今日,为破佛脉,开赦道,魔火炽烈,魔者为任务而来! “魔劫应世,终究避不过这场因果。“菩萨轻叹佛偈,广袖翻飞间,但见赤发如焰的白衣魔者踏破虚空而来。足下步步生红莲业火,魔纹自额间蔓延至脖颈,正是吞佛童子! “魔者,你身无杀气,那你的来意,是要来毁掉定禅天吗?”净琉璃菩萨看着吞佛童子道。 吞佛童子残忍一笑,欠身一礼回答道:“菩萨睿智,吞佛今日正是来血洗定禅天,至于菩萨,汝就陪葬吧,吞佛赦罪!” “阿弥陀佛。” “佛?哈!” 一声冷笑,吞佛童子腾步刹那,一瞬进招,只余残影,一掌破空。 反观净琉璃菩萨神情不见悲悯,一运不凡佛门元功,举手投足亦见上乘武招,佛气回纳,一掌迎击。 双掌交击刹那,天穹乍现卍字金印,与赤色魔纹绞成阴阳双鱼之相。轰然巨响中,百里祥云尽散,莲池水幕逆卷九重,三千功德竹应声摧折。 “哦?看来菩萨的武道修为亦是不凡啊。”一招未能建功,吞佛童子也未见气磊,面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如此,还请指教了。” “阿弥陀佛,施主何必执迷。”净琉璃无奈摇头。 “若不执迷,何以为魔啊,燎原魔火!” 极招再出,恐怖的让人颤抖的魔煞,摧枯拉朽,红色怒涛,毁灭沿途一切。 “圣法梵谛现冰华!” 净琉璃不敢大意,无穷无尽佛光从指尖会聚,形成庞大的佛印,同一时间,道道冷华汇流承影,冰华会魔火,佛功斗魔功。 极端冲突,毁天灭地,整个定禅天地气都受到影响,净琉璃捻指欲挡余威,奈何魔威炽烈,退后十步,已见呕红。 “哎呀,看来菩萨今日在劫难逃啊。” 冷语默然,吞佛童子携杀再出,净琉璃危急之刻,忽闻天际传来清越剑鸣。但见青芒破云,圣器莲讞挟带霜雪之气插入战局,凛冽剑气竟将魔火生生劈开两半。 “这股气息,又是你,剑雪无名!”吞佛童子微微皱眉,与佛为伍的魔,令人心中生厌了。 “菩萨,快走。”剑雪无名头也不回,目光只锁定吞佛童子,手按圣器,遥相对峙。 握剑的手却不受控制微微发颤。眼前人分明是昔日共饮的挚友,此刻赤瞳中却再无半点温度。莲讞感应主人心绪,剑身佛光忽强忽弱,正如剑邪此刻翻涌的心潮。 “这……”净琉璃闻言一时迟疑,剑雪无名当机立断,挥出一掌将净琉璃送出战局。 吞佛童子并不出手阻拦,只看着剑雪无名将净琉璃送出战局之后才又开口道:“这把武器,熟悉又陌生的气息,我的朱厌呢?” “你是否将杀诫留在了那间当铺之中!”剑雪无名不答反问道。 吞佛童子听这话也觉得意外,“看来那间当铺名气不小,你也知道。” 剑雪无名握紧手中的莲讞,沉默以应,眼前是相同的面孔,却非昔日的人,峭冷的眼神,已非昔日之友,对立的人是吞佛童子,更是一剑封禅。 “所以,朱厌呢?”吞佛童子的声音渐冷。 “无须多说,你再找不回朱厌了!”剑雪无名说道,倔傲之剑,冷指吞佛童子,杀意,凝上眉心。 “找死!” 闻听剑雪无名所言,吞佛童子勃然大怒,出手之间,魔火伴随,毁灭之势,焚天煮海。 剑雪无名紧握莲讞,身影急闪而过,一剑分开天火,剑光凛目,瞬息转锋。 沉闷掌剑交并,旋即,是快,快的转瞬沦亡,一掌一剑,火海中极速交锋,红光,青光,辗转挪移,是生死的交契,照眼的刹那,截然不同的神情,是人生如戏,还是戏如人生。 “雪翎飞雨!” 如雪羽,如飞雨,飘渺、急速的剑雨射向吞佛童子,吞佛童子腾身,手无利器,却不曾退让分毫,定禅天尽被烈火笼罩。 魔之火,佛之剑,掠动的剑光,惊鸿的白衣,招招快,式式慢,剑掌逆动风云乱。 “剑雪无名,汝倒是一个不错的对手。”激战酣时,吞佛童子神情一变,笑着说道,“只是,你的招路,还在犹豫,你又在犹豫什么?” “与你何干!”剑雪无名回应道,心中无奈更甚,事已至此,要如何做,如何才能够令吞佛童子变回一剑封禅。 莲讞啊莲讞,我要如何才能救他…… 无奈对上挑衅,转为愤怒之气,剑邪更添威能,吞佛童子专神应战,但轻忽的眼神,是欲使人怒上加怒。 激烈的战斗,使得定禅天满目疮痍,两人的心神竟是越战越疯,越杀越狂,出招再无思考 “红莲吞日!” 以指代剑,吞佛童子极招再展,业火红莲吞日而出! 剑雪无名稍作定神,握剑,一剑挥出,不逊吞佛之招,亦是迎上。 “风雪名招!” 霜飘零,圣剑之上,佛光升腾,冲破魔火,越限而现,腾跃九天,只是断风剑雪之中,尽是怨愤、痛苦、气窒、苦闷。 双极对碰,瞬间的寂静,旋即狂岚怒涛咆哮而出,骇人的余波,空间难容,整个定禅天,竟现崩毁之兆,三角地脉随之显现。 掌挥剑落,地脉被破,吞佛童子再祭佛血,滴滴佛血破除佛气,登时地震山摇。 但见魔气冲突,远处銮法天宫方向传来隆隆巨响,圆教村魔气也与之呼应,苦境大地开始剧烈震颤。 “成了!“魔者仰天长笑,赤发在狂风中乱舞,三道佛脉已破,赦道将成! “可恶!”剑雪无名见此情景,哪里还不知道最终仍是令吞佛得逞。 而吞佛童子转身看向踉跄起身的剑雪无名,眼中尽是猫戏老鼠的戏谑:“现在,你我有足够的时间慢慢玩耍了。“ (本章完) 第62章 乱 第62章 乱 魔焰滔天,焚尽三千莲华的定禅天境。赤色火舌舔舐着破碎的佛龛残垣,琉璃瓦在高温中扭曲变形,似垂死佛陀流下的血泪。剑雪无名足踏业火,莲讞圣器在掌心嗡鸣震颤,剑脊映出对面魔者讥诮的嘴角。 剑,逼杀吞佛童子,战,才能弭平心中的激烈。 佛魔同体的剑邪,手握圣器更添威能,吞佛童子手无寸铁,仅以双掌对敌,掌剑交击的声音,却是崩裂著剑邪心中的苦闷。 “只是如此,还不够,你的觉悟,你的杀意,还远远不够。” 以魔功对圣器,又却兵器之助,随着战局推移吞佛童子在战局之中渐渐落于下风,然魔火炽烈,三脉皆破,激战的癫狂使得魔与邪都不曾言说后退。 “你!” 雪地初见时那人递来的酒囊,篝火旁共饮时映在对方眼里的星光,还有……这些碎片在魔火中扭曲重组,最终化作眼前这张与挚友别无二致的面容。 气闷、不甘,分明是同一个人,何以性情之差却是天差地别。 一剑封禅,我要如何救你…… 掌剑再对,火雪交击,魔与邪各自倒退,轻描淡写的抹去血迹,吞佛童子依然没有后退的意思。纵是手无兵器,魔界的战神亦有面对敌人战而胜之的自信。 “愤怒?不甘?啧啧啧,魔啊魔,你是被佛洗脑了吗,怎么会有这么多无谓的情感。” “与你无关!”剑雪无名眉头一挑,扬剑再度攻上,吞佛童子冷笑一声,举掌再接站。 “想要将吞佛童子留下,只有这样的觉悟,可是还远远不够啊。” “闭嘴!” 魔邪交兵,声声巨响,引得天地四倾,一道道火光剑气激荡四散,骇人的波涛,逆冲九天,降下无抉浪,摧山裂石,整个定禅天彻底不复面目。 而就在魔邪交战渐至白热,此时却闻天外,阵阵诵经声至。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 传荡的佛经,回荡于定禅天上空,原本战至狂乱的剑邪,灵台渐复清明,同样的诵经声落入吞佛童子耳中,吞佛童子却是眉头大皱,大为不耐。 “净琉璃,果然一开始就该杀了你啊。” 诵经声的源头并不难寻,只是看着眼前冷静下来的剑雪无名,吞佛童子突然也感觉失了趣味,更重要的是,那一阵佛经着实令魔有些厌恶了。 “千影雪!” 不知吞佛童子所想,剑雪无名极招再出,只为将眼前人留下,然吞佛童子心中脱战之念升起,手中指诀一掐,魔印显现挡下剑邪之招,随即腾空而起,倒退消失于天幕之下。 “放心,来日方长,剑雪无名,我们还有机会再会,希望到时候你已经醒悟了你的身份。” 一招落空,剑雪无名收回莲讞,毫不犹豫的向着吞佛童子逃离的地方追去,而在定禅天外围,先前被送离战场的净琉璃也停下了诵经声缓缓睁开了眼,无奈一叹。 然而此时,预料之外的变故忽生—— “想不到,还能看到这样的一出好戏。” 净琉璃反应过来的瞬间,暗处之人动作却是更快,瞬间制住净琉璃菩萨周身多处要穴,看着眼前身影,净琉璃微微一愣。 “是你,圣踪!” “些许薄名,有劳菩萨挂念。”圣踪看着眼前的净琉璃说道,“正道诸位吾遍寻不得,今日圣踪冒昧,以菩萨为饵,一钓群侠啊,哈。” …… …… 另一边,一者欲退,一者紧追不舍,缠斗的战局,使得吞佛童子心中渐生不耐。 “紧追不舍的人,令人气厌,汝是魔,吾不想杀汝。”吞佛童子回头看向剑雪无名说道。 “吾生自佛,非是魔物。”剑雪无名坚定反驳道。 “不认根源的人,吾对汝失去耐性了。”吞佛童子声音渐冷,杀念已生,“你想要战,吾可以答应你,但先交还朱厌。” “朱厌我已将之放下……杀诫呢?”剑雪无名问道。 “你不是已经知道它的所在?”吞佛童子反问道:“想要取回杀诫,就去那里吧。” 话语落,吞佛童子双掌再度退出一道火墙碾向剑雪无名,剑雪无名一挥手中圣剑瞬息将火墙斩破,然而火墙之后吞佛童子已然失去了踪影。只是此时剑雪无名却并未再追下,而是脑海之中不断回想着先前的所闻所见。 黑暗之路吗…… 若是真的能够将那人救回,一剑封禅啊…… 我要如何才能够将你救回,我要如何才能够救你…… “看来,客人还在考虑之中。”突然响起的声音,引得剑雪无名回头,入眼却是一道熟悉身影。 “是你,先前山洞之中的那人。” “是,零贰号。”情杀点了点头,挥手之间,當牌浮现于剑雪无名的身前,“未来客人如真有需要,可以随时持此當牌进入当铺之中,面见掌柜。” 看着透露着不祥气息的當牌,剑雪无名并未选择握上,而是看着情杀问道:“走上这样的道路,你后悔吗?” “后悔?”情杀微微侧头,带着几分疑惑的看着剑雪无名,随后仿佛是明白了什么一般,摇了摇头。 “抱歉,与当铺交易之后,吾绝大多数的东西,都已经成为当铺所有之物,所以你问此时的我是否后悔,我想我并无法回答你这个问题,而昔日的那刀客嘛,至少在交易的一刻,他大抵是无悔的,这个答案未知阁下是否满意。” “那你是否关注过,你交易而来的那人,是否真的过得好?” 情杀闻言,扭曲的五官上疑惑更甚,而后摇了摇头:“未曾关注。” “那你做这交易的意义何在?”剑雪无名问道。 “意义?“情杀仍旧之时一昧的摇头,“需要思考意义的,是昔日的刀客,而非今日的当铺零零贰号。” 剑雪无名张了张嘴,什么都说不出,只看着眼前的人,以及悬浮于空中的當牌,一时沉默。 (本章完) 第63章 吞佛童子二进店 第63章 吞佛童子二进店 “你还有什么问题吗?”情杀看着剑雪无名问道。 “你……想到那个母亲,想到那个女子,还会有什么感觉吗?”剑雪无名望进对方空洞的眼眸,很可惜的看不到任何的情绪。 “无。”情杀漠然的摇了摇头,面对剑雪无名的发问,心内不曾有任何涟漪,甚至是否有心,都还在未知。 剑雪无名眉眼可见的低垂了下来,显得有些哀伤:“那么,我若是进入有间当铺交易,也会变得和你一样?” 他想到了那夜的篝火,那天的白梅树,如果自己变成了这样,一剑封禅又会如何?他是否也会进入当铺…… 情杀依旧依旧摇头回答:“我不知道,当铺根据你的需要,才会决定你的典当之物。” “那你,在空闲的时候想过吗?”剑雪无名皱眉问道。 “想什么?”情杀的回答依旧的空洞漠然。 “当初的你怀着怎样的心情进行的交易。” “没有印象。” 剑雪无名并不知道,将一切都留在了有间当铺的人,对于这个俗世而言不过是承载了过去因果的另一个体,即更换掉绝大部分部件之后所形成的一个全新的“人”,若是有间当铺真的“喂孟婆汤没喂干净”,李某人就是第一个要拆了当铺的人。 功能不绝对,等同于绝对没功能。 有间当铺之内,看着探问无果的剑雪无名伸手握上当铺,李玄霄挥手将画面散去,以剑雪无名的性格,握上當牌,走入当铺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 …… “奇怪,赦道还未显现?” 崩毁的定禅天远处,魔气翻涌如浪,吞佛童子银发猎猎飞扬,冷月寒星映照下,魔者眉间朱印忽明忽暗,似燎原业火灼烧着万千思绪。 按照之前的任务细则,三处佛脉被破,理所应当的就该显现出赦道了,而赦道便是开启魔界,使魔界降临的关键,然而如今佛脉破,赦道未显,吞佛童子思考未果,脑海之中随即浮现出一道人影。 又是你吗?一莲托生! 作为继异度魔界鬼王之后的全新一代战神,吞佛童子自然有着独属于自己的骄傲和自负,若非文武皆属魔界一流,当年他也不会被寄予厚望,成为任务的执行者,被魔界耗费极大地心力送入苦境之中。 只是初入苦境,骄傲自负的魔却遇到了“老谋深算”的佛者,进行了他此生最后悔,也是最不值得的一笔交易。 “嗯,记得一莲托生昔日曾在鸿莲寺留驻,或许我该前往一观……” 脚步迈出的刹那,吞佛童子脑海之中闪现过剑雪无名的身影。 “还有那自称从佛中而来的魔,手中的圣器,朱厌也消失了,难道真被他留在了有间当铺之中?” 吞佛童子想了想,却摇了摇头,不知道原因,但他就是有这种预感,剑雪无名绝非是会将朱厌作为典当之物的人,那么就只有其它的可能性。 想到这里,吞佛童子取出了當牌,霎时漆黑的漩涡浮现,吞佛童子没有任何犹豫的就迈步走进了当中。 有间当铺,有些来历,何妨多加利用。 当铺的后院内,有所感应的李玄霄皱起了眉头,挥手之间两道光影破开空间界层直奔着九峰莲潃而去,随后李玄霄瞬间出现在了当铺的大堂之中,下一步,便见吞佛童子一把推开了当铺的大门,大大咧咧的直接走了进来。 魔的百无禁忌可说是彰显的淋漓尽致,看着眼前的魔者,李玄霄脑子里甚至都冒出了收取门票的想法。 不按照套路出牌的魔啊,真是令人厌恶,邪恶的异度魔族小鬼。 “朱厌可在此处?”吞佛童子开门见山问道。 “它,可以在。”李玄霄回答道。 虽然此时朱厌不在当铺之内,但未来总会有机会不是么。 吞佛童子听到李玄霄所言点了点头:“可以在,看来剑雪无名并未将朱厌拿来此地交易。” “的确。” “那你所说的可以在,是可以将朱厌作为交易之物?” “当然,有间当铺无物不可交易。” “那朱厌,需要什么作为筹码?” “你的人性。” “又是人性。”吞佛童子闻言大皱眉头,“你要一个魔的人性,真是难以想象你是否有什么独特的癖好。” “同等价值之物交换同等价值的物品,如今既无杀诫在手,也失去了朱厌,你再遇上剑邪仍是绝对的下风。”李玄霄淡淡说道,“还是说,异度魔界战神要接连的弃战而逃?” 吞佛童子闻言脸色渐冷,看着李玄霄道:“你知道的东西不少。” 异度魔界战神,知道异度魔界存在的,在苦境都是少有,知道他吞佛童子在异度魔界身份的…… “你到底是什么人!”吞佛童子冷声道,眼前之人些许透露的信息,已让他敏锐捕捉到了,比赦道开启和朱厌更重要的事。 一个可能成为异度魔界敌人的存在,哪怕成为不了敌人,这个生意人极有可能也会交易出异度魔界的关键情报。吞佛童子不敢确认,但此处表现出来的神秘程度,以他的估算,可能性不低。 “既然要做生意,最基本的情报网络还是得有的。”李玄霄依旧只是微笑着说道,“至于你所担心的,的确不无可能。” “哼,你倒是坦诚!” 先前交手,吞佛童子已确认这间当铺之内,他奈何不得李玄霄,只能将此事暂时记下。 他不信,世上真有无敌到全无破绽的人。 “还是说回交易吧。”李玄霄微笑着说道,“你想要朱厌,便以你那残缺不堪的人性作为交换吧,反正你作为魔,要说失去人性影响极大,想也不至于。” “哼,你既然几次三番提到此物,想来此物的价值不止如此,我还有一个条件,换取一个消息。” “赦道为何没有开启?” “是。” “可以,如果你答应交易,这个情报可以作为交易的补充奉上。” “好!”吞佛童子点了点头,说道:“但,我要先看到朱厌。” (本章完) 第64章 朱厌入手 第64章 朱厌入手 惨惨惨,佛祖啊,我要来找你上课了…… 九峰莲潃之上,看顾着朱厌的破戒僧看着眼前从天而降一左一右的两大杀神,心中一阵又一阵的抽搐,手旁的朱厌身上红光却是越发的炽烈。 “所以,关于我家掌柜的提议,大师觉得如何?”北辰胤说道。 破戒僧张了张嘴,迟疑了半晌才开口说道:“强取豪夺,只怕不是很符合一个良心店铺的作风吧。” 两人从天而降,自称有间当铺而来,欲取朱厌。 而此前,破戒僧便从情杀口中听闻有有间当铺之名,破戒僧清晰的认知到其存在对于本就混乱的武林而言,将是一个极不稳定的因素。 而吞佛童子朱厌在手,剑雪无名的胜算将会被极大地降低,届时不仅剑雪无名或会因此丧命,异度魔界的降临更将彻底的不可阻挡。 所以无论如何,破戒僧都不可能轻易的交出朱厌。 对于破戒僧的回答,北辰胤面上没有显出任何异样,只接着说道:“以掌柜之能,重现朱厌并不困难,不过眼下有着更有利的方式,所以他并不需要这样去做。” “既然我手中的朱厌不是必须,两位又何苦为难我一个山野之中的和尚呢?”破戒僧摇头道。 “大师误会了,我家掌柜说的很清楚,大师愿意以朱厌作为交易的话,当铺同时可以给予大师一个在必要之时当铺可以出手解决麻烦的承诺。” “哎呀,空头支票山僧也会开,不如贵店掌柜帮山僧把异度魔界灭绝,那朱厌山僧我绝对双手奉上,如何?”破戒僧继续插科打诨。 北辰胤闻言也不恼怒,只接着说道:“既然大师不愿,当铺自也不会勉强,只希望来日大师不会后悔今日之决定,哦,对了,我家掌柜还有一言转告,昔日同大师一同参与圣战,封印异度魔界的其中一人,已经死了。” “嗯?”听到北辰胤所言,破戒僧一愣,就在北辰胤、行空就要转身离去之时,破戒僧开口叫住两人,“且慢,你所说的那人是谁?” “这,就不在当铺的交易内容了。”北辰胤摇了摇头,“所以,大师的决定呢?” 破戒僧皱眉片刻,叹息一声,目光投向一旁的朱厌,随即手一挥,朱厌腾空而起落在北辰胤身前。 “所以,带走我的东西,连约书都无有吗?” “留下约书,对大师而言并非好事,有无血契,有间当铺都童叟无欺,请。” 话语落,北辰胤、行空两人带着朱厌消失于九峰莲潃之上,只留下破戒僧一人。 “莫非,这真是无可避免的劫数,剑雪无名,希望你能真正牢记山僧所言吧。” “先调查究竟是谁出事,究竟是四雅杂诗郎出事,还是那个醒恶者……” “倘若真的出事,那异度魔界之中的封印,将真正棘手了。” …… …… 有间当铺之内,吞佛童子目光锁定李玄霄,沉声说道:“怎么,这是很难办成的一件事吗?” “当然,非也。”李玄霄话语落下瞬间,朱厌破空而出,一瞬间吞佛童子血脉感应与之呼应,朱厌之上红光愈发炽烈。 “朱厌!” 吞佛童子刚要伸手,却见朱厌下一刻便被某种力量强行牵引,顿在了半空之中。 “血契未定,贵客着急了。”李玄霄悠悠说道。 “哼。”吞佛童子冷哼一声,看着凭空浮现落在面前的血契,依旧只是抬手一击,随即一道气劲没入血契之内,就在血契之上落款吞佛童子之名的瞬间,牵引朱厌的异力瞬间消失,就在朱厌落入吞佛童子手中刹那,李玄霄衣袍之上的金线随即分离出一道只在刹那便穿过了吞佛童子的身体。 吞佛童子眉头微皱,空洞虚无的感觉,以及难以言语的轻松之感,两种不同但同样强烈的感觉瞬间涌上,而在金线回归之时,他也清晰的看到李玄霄手中那一团灰青色的光雾,恍惚之间,他仿佛从光雾中看到了一张人面。 一张灰青色的人面,甚至与他还有着几分的相似…… “那是?” “既是贵客的人性,与贵客有几分相似,不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可笑的笑话,莫忘了交易还未完成。”吞佛童子冷声说道:“赦道要如何开启?” “一莲托生的插手,导致了细微的变化,魔胎之血,可开启赦道。” “魔胎?”吞佛童子的脑海再度闪回过剑雪无名的身影,“是他吗?” “这个嘛,就不在约定的问题之中了。”李玄霄摆了摆手,“不过以贵客的能力,调查清楚这件事,也并不困难啊。” “呵,当铺的掌柜,你真是一个有趣的人。”吞佛童子冷笑一声说道:“希望下一次,我们还能够如此愉快的进行交流啊。” 话说罢,吞佛童子握紧了朱厌,转身走出了当铺的大门。而在吞佛童子离去之后,李玄霄又看了眼商城中复刻朱厌的不菲价格,不住地摇头啧舌。 “果然,这样的交易,不经过系统,其实也可达成,真是大赚特赚的一回。” 虽然未来多少要干点醒恶者的活,不过问题到底不大,只能说难怪做生意的都喜欢绕过平台呢,确实好干啊,不过…… “以吞佛和朱厌的联系,吞佛对当铺的敬畏之心,将要有所削减了,但也刚好啊。” 离开了当铺的吞佛童子感应着手中朱厌的讯息,在听到破戒僧的时候,吞佛童子的眼神闪过一抹杀意,只是之后又是如何从破戒僧手中到了有间当铺…… “你也不知道?” “只在方才,你便对外界失去了感应,或者说那一段记忆,这也是你的计划吗?当铺的掌柜,呵,有趣。” 知道李玄霄是临时取来的朱厌,吞佛童子甚至有些想笑。 有间当铺,虽说神秘,但看来,也并非真正那么的无所不能。 “接下来,便执行赦道开启的计划,嗯,或许先前的败血异邪会是一个不错的合作对象。” (本章完) 第65章 天山遁 第65章 天山遁 宜烟宜雨又宜风,拂水藏村复间松。移得萧骚从远寺,洗来疏净见前峰。 侵阶藓拆春芽迸,绕径莎微夏荫浓。无赖杏多意绪,数枝穿翠好相容。 了无之境,竹林从,风景得宜,慕少艾自岘匿迷谷而出,传讯于正道众人示警,剑子仙迹又动用人脉关系,寻觅得此地,后正道众人便纷纷隐蔽于此,等待时机。 只是无论是剑子仙迹还是慕少艾都知道,了无之境暂避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以圣踪的能力,就算找不到这里,早晚也会采用其它手段逼迫正道现身。 慕少艾斜倚竹亭石柱,玉烟杆在指间转出流云弧度。远处传来木轮碾过碎石的声响,但见一人推着轮椅行至卦台前,枯瘦手指抚过龟甲纹路,细碎裂纹映着残阳如血。 “天垂象,地示形……“沙哑嗓音甫落,卦台忽起异动。三枚铜钱在青石案上铮然跃起,竟似被无形丝线牵引般悬空排列。剑子仙迹拂尘微扬,银丝扫过案前落叶。 “无悼一人庸,,今日卦象如何?”慕少艾张口吐出一口烟气,看向对面轮椅上的面容枯槁,身形瘦削的男子问道。 被慕少艾唤作无悼一人庸的男子看着桌上卦象,皱着眉摇了摇头:“不太妙。” “有多不妙?”一旁的剑子仙迹凑过来问道。 “三十三签,天山遁,天下有山,遁。君子以远小人,不恶而严。” 天下有山,山高天退。阴长阳消,小人得势,君子退隐,明哲保身,伺机救天下。 剑子仙迹和慕少艾虽不精擅卜卦之法,但对周易也有所了解,自然知道这卦辞其后隐藏的含义,正想要说些什么,却听到了了无之境外的匆忙脚步声。 “大事不好咯,救命啦!” 且不说声音的独特辨识度,单单是能闯入如今的了无之境,对着正道众人如此大呼小叫的,当今江湖除了秦假仙外不作第二人想。 只看到秦假仙带着两个小弟火急火燎的一路狂奔到了无之境,上气不接下气。 “莫急,秦假仙,发生何事了?”剑子仙迹一面说着,一面无悼一人庸各自倒上茶水递给三人。 秦假仙和两个小弟接过茶水就往嘴里灌,所幸剑子和无悼一人庸也没有什么恶趣味,给到三人的都是温茶。 连饮了三大杯以后,缓过气来的秦假仙直接一屁股坐到地上,接过了慕少艾递来的湿毛巾擦着汗,说出了坏消息。 “净琉璃菩萨,和定禅天出事咯!” “什么?!” 在场三人闻言心头皆是一凛,净琉璃菩萨于中原武林德高望重,更是正道不可或缺的重要支柱。 “是圣踪?”剑子仙迹皱眉问道。 “现场的确有圣踪那个奸仔留的书信。”秦假仙从怀里掏出一封已经被开封的书信递给剑子仙迹,同时说道:“他说七天以后,让剑子、傲笑红尘、叶小钗、佛剑分说、疏楼龙宿、还有剑邪、人邪去般若海集合,否则他就要对菩萨下杀手。” “果真如此,啊呀,麻烦啊!”剑子仙迹扫了一眼书信,内容和秦假仙说的大差不差。 “看来他在那间当铺交易到了不得了的底牌。”慕少艾接过一旁剑子递过来的书信,手中烟杆重重叩在石案,火星迸溅间忽闻竹叶沙响。 了无之境的气氛瞬间变得压抑万分。 剑子仙迹随后又看向秦假仙,问道:“你说定禅天也出事了,是怎样一回事。” “定禅天被毁,我们赶到的时候,定禅天已经烧的光光。”秦假仙身后业途灵说道,“然后现场残留有强烈的魔气。” “烧光?火?魔气?”剑子仙迹沉吟道,“莫非是吞佛童子?” 自婆罗寺血案之后,正道亦在针对吞佛童子进行调查,但也只能确认吞佛童子和双邪有所关联,至于更进一步的情报则还未有结果。如今若真是吞佛童子插手,甚至圣踪和吞佛童子联手的话,局面无疑将对正道众人更为不利。 “无论是不是,看来了无之境是藏不住了。”慕少艾摇头说道。 众人不能置净琉璃于不顾,般若海哪怕知道是圣踪排布好的陷阱,正道也不得不去。 剑子仙迹拂尘一扫,看向无悼一人庸,言道:“看来你的卦还是一如既往的精准啊。” 天山遁,阴长阳消,小人得势,君子当退,伺机而救天下。 但,圣踪这一手,却偏偏卡在了命门,叫人欲退而不能。 “卦相乃天意,但人力所至,天未尝无有动容之时。”无悼一人庸摇头道:“厮杀争斗,我无能为力,但可书信一封于天险刀藏,对方底牌未明,多一份战力总归布计会宽裕些许。” “如此,多谢了。”剑子仙迹点了点头说道,“那我先去联络下这份死亡名单上其他人,不得不说圣踪考虑的真是有够周到,连吾华丽无双的龙宿好友都添上了,以此全我三人情谊,真是令人感动万分呐。” “那我则着手调查圣踪底牌和吞佛童子之事。”慕少艾说道。 剑子仙迹闻言看着慕少艾,欲言又止“圣踪底牌,你……” “安心,药师我心内有数,如今距离圣踪所说的时限还有几日,串联各方完毕,再行商议后续。” “好,事不宜迟,即刻启程。”剑子仙迹点了点头,随后看向秦假仙道:“秦假仙,傲笑红尘和叶小钗方面,就拜托你前往告知此事了。”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秦假仙拍着胸脯应道,随后手一招。 “老小,走。” “那我们就先告辞了,这段时间多有叨扰。”剑子仙迹转头看向无悼一人庸欠身一礼。 无悼一人庸微笑着摇了摇头:“孤身于此,多有孤寂,能得几位相伴这些时日,亦是吾幸,这封书信可交于令狐神逸,他自会为你们联络天险刀藏。” 剑子仙迹伸手接过书信,点头道谢,一行人随即踏出了无之境,各自追寻任务目标而去。 无悼一人庸目送着几人离去,又回头看着落寞下来的了无之境,叹息一起后抬头看天,“若天真有眼,愿众人顺利。” (本章完) 第66章 风雨欲来 第66章 风雨欲来 “只需通过灭境狭道天关,再走超凡道,就到达道境,道境封云山,便是封印所在。” 败血异邪根基所在,黑暗之间的最深处,便是黑暗之主,夜之君王天蚕蚀月·夜重生所驻的黄泉之都,而今黄泉之都中却多出了一道不属此界的火红魔影。 虽已知道赦道开启之法,但赦道开启,封印瓦解,和异度魔界一同被封印的道境玄宗也将破封,昔日道境圣魔大战历历在目,吞佛童子虽然自负却也不得不承认玄宗那群人的麻烦,而有机会将麻烦暂且按下,吞佛童子自然不会无视。 夜重生听着吞佛童子排出的道路,帘幕之下的面孔多出一抹疑惑的情绪。 “为何如此麻烦,不直接通过黑暗道前往道境。” “无尽黑暗道,千古一人行,非是方便之道。”吞佛童子悠悠说道,“阵法阵眼,乃在封云山风云舍生道的断崖瀑布之间,名唤云阶登天难。” “如此复杂的名目,真是无趣。”夜重生不屑道,“看来吾的任务,就是此处了。” “赦道一开,登天难的通道也会打开,内中的玄宗之人也会趁机脱出,届时,杀无赦!”吞佛童子冷声说道。 夜重生点了点头道:“双方合作不坏,道境封印方面吾自会负责,但赦道开启你有眉目?” “此事不劳邪首挂怀,吞佛已有方略,放心,魔对合作的友方,不会食言。” “夜重生自然信任选择盟友的眼光,对了,还有一份礼物相送。” “哦?” 吞佛童子闻言,看向一旁的异邪递上的木匣,木匣之内赫然是一颗人头。 “这是……哈,令人料想不到的礼物,确实免去了吞佛童子的一些麻烦,多谢了,请。” 挥手之间将木匣连带着人头一同泯没化作尘埃,吞佛童子随即转身离去。 “邪首,这个魔……”看着吞佛童子离去的背影,鬼祚师纷纷不平,夜重生到底是败血异邪之首,吞佛童子哪有资格如此嚣张。 “好了,这些无谓的争执并不重要,去组织人马,准备过狭道天关入道境,注意隐蔽气息,切莫引动他方注意。” “是!” 鬼祚师、伏天塘领令而去,随着战鼓擂动,遍布于黑暗之间的异邪大军随即开始动作。而华轿之内,夜重生心中思绪流转—— 吞佛童子,汝身上给吾的感觉,呵,全无人性,极端的魔,将会上演何等样的好戏,夜重生可是万分期待了。 而踏出黑暗之间的魔,回想着刚才的一幕,亦是冷笑不止。 那颗人头,是想说吾的一举一动,亦被你们所知吗,真是不知所谓的下等邪祟啊,罢了,好好完成你们的任务吧…… 凭着魔族血脉的独特感应,吞佛童子目光投向了远方。 “不知立场的魔啊,准备好实现你唯一的价值了吗?” …… …… 为调查吞佛童子详情,慕少艾离开了无之境,依照剑子仙迹和秦假仙所言,踏上梅坞。 只见满目飞雪,梅傲寒,阵阵梅香之中,梅树之下,见得一人倚树坐躺,手中酒壶不时倾下,依稀闻得阵阵酒香。 “嗯?”慕少艾走近看着衣衫褴褛的佛者,行了一礼而后言道:“这位大师,未知此地可是梅坞。” 破戒僧放下酒壶长吐了一口气,看向慕少艾,笑着道:“正是,阁下满身药气,怎么,是来梅坞采药吗?诶,这梅正好,可经不得医者糟蹋啊。” 慕少艾闻言一笑,“大师误会了,药师我受人指点前来此处寻人而已。” “药师?”破戒僧闻言上下打量了一番,随后恍然道:“原来是大名鼎鼎的神医药师,慕少艾。” “嗯?”慕少艾闻言颇觉意外,虽说自家号称是三大神医之一,但江湖向来多变,传奇往往流传不了多久便会被新的传奇埋下,隐居岘匿迷谷多年还能被人一口道破身份,对于慕少艾而言的确是预料外的事。 “未知大师?” “山野破戒僧而已,姓名不值一提,药师欲寻此地之主怕是难了,不过若有疑惑欲解,或许山僧还可代劳一二。” “如果如此,真是再好不过。”慕少艾连忙追问道:“未知大师可知道吞佛童子之事?” “又是吞佛童子,嗯?你可曾遇到太瘦生?”破戒僧皱眉问道:“吞佛童子一事,他也算半个知情人,先前便说要前转达吞佛童子动向。” “这,不曾听闻此人。”慕少艾闻言,摇了摇头。 破戒僧锤了锤额头,长叹了一声,“罢了,山僧来说也是一样,定禅天之毁,他有他自己的目的,也将带来更大的祸劫,不过如今的他无暇他顾。” “更大的祸劫?”慕少艾闻言大皱眉头,一个圣踪已经让正道焦头烂额,更大的麻烦是得大到什么程度。 这才多少年没出山,现在的武林都玩儿的这么大吗…… “一念之间,变数无限,不过数日便可揭晓结局,此事到底非是人力所能阻,结局如何,皆看天意了。”破戒僧叹息一气之后,又是饮上一口酒,“无论怎样,留给这个武林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慕少艾无奈摇了摇头,“大师啊,你这话,药师我的头开始隐隐作痛了。” “哈。”破戒僧闻言一笑,“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凡事总有解,何须忧愁哈。” “大师豁达,药师敬佩,今日多谢大师解惑,待麻烦了解,再寻大师谈天论禅,请。”慕少艾抱拳一礼转身离去,虽然未见剑邪,但到底确认了吞佛童子和圣踪并未联手,至少圣踪方面的压力稍缓。 至于更大的祸劫……唉,走一步看一步吧。 转离梅坞,慕少艾心中却并未有多轻松,哪怕圣踪没有与吞佛童子联手,但圣踪敢以一封留书齐聚整个中原正道,必然有着非同寻常的依仗。 这个依仗,至少足够他面对正道那么多人,依旧立于不败之地。 “嗯?” 就在慕少艾一步再度迈出之时,忽感异样,再回头天地已没,漆黑空间之中,但见青铜古灯高悬,照明前路指引,而在道路的尽头一幢阁楼巍然映现。 “这……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本章完) 第67章 上架感言 第67章 上架感言 眼瞅着上架了,才发现还没写上架感言,想了想,还是写一写吧。 当铺属于个人灵机一动的想法,细数霹雳同人,有如同德风古道、二代的圣人圣君流,也有说东篱、旷世穷武的乐子人流,还有就是如同万物皆可泡、刀无形的剧情流(听说万物皆可泡的作者为了合理的跟剧情还给自己的书打了补丁,可乐死我了)。 以上种种,或为了让苦境生灵有和平安乐的生活,亦或者主体上多少偏向正道一些,再或者纯正道挽回遗憾为主,都是挺正能量的。按照笔者常玩儿的跑团,这些人多少都属于守善、守中、中善或者绝对中立之类的,想我泱泱霹同,主角人设怎能如此单调,恰逢回顾经典,看到第八号当铺,种种因素之下,混乱中立阵营的李老板应运而出。 当然必须也得承认,这本书的构思一开始确实就是玩票性质,所以很多设定初期并不完全,主角的人设、立场乃至于动机等方面都存在缺陷,以至于这本书毛病多多。 在此感谢各位一直追读到此的各位道友,你们的评价我都会看,建议我也都会采纳,当然纯攻击的嘛……哈,这一卷没几章就将结束,即将进入刀戟戡魔的阶段,当然大概率会完全跑偏,这本书后续我会持续优化,尽量为各位带来足够精彩的故事,再次感谢各位一路的支持。 所以,首订上架第一天,也希望大家多多支持一下,拜托了,这对笔者而言真的很重要。 (俯首再拜,今当奋起码字,感激涕零,不知所言) (本章完) 第68章 药师与当铺 第68章 药师与当铺 当铺门开,青铜古灯照耀前路,看着眼前满溢着不祥气息的高大阁楼,慕少艾轻笑一声不带分毫迟疑,迈步踏入其间。 “幸会了,药师慕少艾。”当铺的大堂之内,李玄霄一身黑袍早已等候,慕少艾看着那半边身影笼罩于阴影之下的人,脚步轻微一顿。以他的眼力,甚至都看不清对方的身形样貌,无论如何窥探,眼前之人身上始终都笼罩着一层若有若无的薄雾。 “阁下便是有间当铺之主?”慕少艾迈步来到李玄霄的对面坐下,“未知如何称呼?” “名字,不过代号而已。”李玄霄话语吐露,玄袍广袖翻卷如云,慕少艾的面前青瓷茶盏凭空凝现。后者眼神一凛,医者感知最是敏锐,但他也没能感觉到这盏茶是如何出现,何时出现,当铺之主,能为非凡啊。 “有间当铺之内,贵客唤吾掌柜即可。” “既然如此,药师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慕少艾潇洒说罢,随即端起茶,揭盖的瞬间,茶香涌入鼻腔,沁脑识,悦心神,却是无声勾起品茶之人昔日旧忆—— 翳流黑教,那时只有翳流首座而非神医药师,执首座之令的那一日,暴雨中的血腥味与清冽茶香诡异重叠而成的风味,是翳流早已绝迹的茶与手法,也是慕少艾此生饮过最特别的茶。 “好茶,有间当铺果然玄妙,竟连药师我只存在于记忆中掉的滋味都能够复现至此。”慕少艾的笑言道。 “既是待客,自然是要让贵客宾至如归。”李玄霄说道:“贵客能来到此地,必然心有所求,何妨直言。” “掌柜快人快语,那药师我也不绕圈子,圣踪是否曾与当铺做了交易?”慕少艾问道。 “是。”李玄霄点头道。 “交易了什么?”慕少艾追问。 李玄霄却摇了摇头,“当铺虽不介意透露交易内容,但客人有言在先,另行支付代价要求保密的却不在此列。” 慕少艾自然听懂了李玄霄的意思,也不得不感叹,素还真昔日一计未成,倒是令圣踪越发的谨慎,也更加的棘手。 “那如果我非要这个答案,当铺是会拒绝这一桩交易吗?”慕少艾随即又问道。 “这嘛,当然不会。”李玄霄摇头说道,“保密协定亦有上限,当铺和圣踪亦有言在先,只要代价足够,消息并非不能交易,当然他也会收到当铺的补偿,所以药师是打算支付这筹码换取消息吗?“ “哦?”慕少艾放下了手中的茶盏,双眼盯着李玄霄问道:“可否一问,是何等的筹码?” “医者之心,或是与之等价之物。”李玄霄回答道。 “咦,掌柜竟然会对老人家这颗心感兴趣,不愧是生意人,果然有眼光,药师我虽然一大把年纪,但是人老心不老啊。”慕少艾佯作惊讶笑着说道。 “哈,药师说笑了。“李玄霄依旧从容,回应道:“虽说贵客心脏也有价值,但还不足以冲抵代价,我所说之物,乃是药师作为医者的那颗医者仁心呐。” 悬壶济世的慈悲心,染过血的修罗心,复杂的心肠,总有独特的价值。 听得李玄霄所言,慕少艾一笑,故作惊讶道:“哎呀,有间当铺果然神奇,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慕少艾神情轻松,仿若谈笑,但有间当铺之内的一切如何能脱出李玄霄的掌握,在说出代价的一瞬间,李玄霄敏锐感觉到慕少艾一瞬间的杀机。不过很正常,慕少艾固然是悬壶救世的医者不假,但昔日的翳流首座认萍生,纵然是为了卧底潜伏,但手上如何会少了血腥。 若是失了医者仁心,那眼前之人,是药师慕少艾,还是翳流首座认萍生只怕谁也说不好了。 “此不过是当铺的一些小小交易罢了。”李玄霄缓缓说道,“所以药师的打算呢?” 慕少艾摇头道:“老人家我怕劳好色,也就这颗心还有点温暖,还舍不得就这么交易掉,未知掌柜可能有其它的代替之物?” “友情,如何?”李玄霄开出价码。 “啧,掌柜不愧是掌柜,下手果然是快准狠。”慕少艾摇起头就停不下来,“药师我就这么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念想,还被掌柜惦记,实在是……唉,罢了,我们来谈一谈别的生意吧。” 轻描淡写拂过一页,李玄霄也并不意外,慕少艾到底是慕少艾,作为智者总会对自己的谋略和能力有相当的自信,圣踪固然棘手,但在药师看来,还不至于到极端的一步。 “自然可以,请吧。”李玄霄抬手示意说道。 …… “啊。” 漆黑的通道再次开启,慕少艾砸吧着嘴,慢悠悠的从通道之中走出,回头再看,漆黑的通路已经消失,而慕少艾的手上也多出了一枚爬满了鲜血纹路的乌木當牌。 “剑子说的不错,有间当铺的确是一个相当危险的所在,这样的势力存在于武林之中,却还不知会平添多少的变数与麻烦,真是实实在在的与魔鬼做着交易,罢了,事已至此,先回返与众人转告消息,筹备后续之事,嗯?” 正欲离去的慕少艾看向林间,只见有如富贵人家仆从打扮的男子快步上前,对着慕少艾躬身一礼,随后问道:“未知可是药师当面?” “你……”慕少艾的目光在男子衣服上的徽记停顿住,随后问道:“是忠烈王府之人?” “正是,奉忠烈王之命,有一封书信送达。”男子点了点头,随后从怀中掏出了书信双手递上,同时还说道:“此外王爷还说,待阁下阅毕书信,还请于近期前往王府一晤。” 慕少艾看着信封上熟悉的字迹和徽记,确认过书信蜡封完好之后点了点头,问道:“忠烈王可说是为何事吗?” 男子摇头道:“抱歉,在下无从得知,如今信已送到,暂且告辞。” “有劳。”慕少艾看着男子离去,随后娴熟的手法拆开手中的特制信封,看罢上头的书信内容以后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翳流黑教竟又死灰复燃,偏偏是在这个时候,真是头疼啊。” 求首订 (本章完) 第69章 少艾之谋 第69章 少艾之谋 残阳如血,漫过钜锋里檐角铜铃。慕少艾倚在青石栏前,烟管在指尖转了三转,终是叹息着收入袖中。檐下铜漏滴答,将暮色一寸寸碾碎。 “翳流黑教?”钜锋里内,慕少艾回归之时将消息带回,剑子仙迹还在外奔波未归,令狐神逸听闻慕少艾所言,脸色凝重,掌心按在一旁的玄铁砧台上,寒铁冷意沁入肌理, 昔日翳流黑教于西南一地凶名赫赫,最后为忠烈王府联络各路豪杰联手剿灭,此事他亦有所听闻,想不到沉寂依旧的黑教偏又在此时显露踪迹。 “多事之秋,多事之秋,现在是管不到那去了。”慕少艾拿起了手中的烟管刚欲点燃,随后又想起了一些事情,无奈的摇着头将其放下。 “我已传讯天险刀藏让其赶来钜锋里,此事吾亦可出一份力。”令狐神逸于旁说道。 “此事将钜锋里众人卷入已使得剑子不安,好友就勿要参与了。”话声落,却见剑子仙迹满身风尘赶回,身后一人,背负佛牒金芒流转,映得白袍剑僧眉间朱砂愈显凛冽,正是佛剑分说。 与当铺的交易,令狐神逸对正道众人并无任何的隐瞒,剑子自然也知道令狐神逸为了挽救钜锋里众人的性命儿牺牲了什么。 眼下既知道圣踪的危险,剑子如何能够让刀法大退的令狐神逸参与行动。 “剑子,你回来了。”慕少艾看了剑子仙迹一眼,随后目光看向剑子身侧,“如吾所料不差,这位应该就是佛剑分说了。” “幸会。”佛剑分说对着慕少艾点头示意,此行前来途中,剑子仙迹早已与他说明当前的局势,对于慕少艾这位及时通传消息避免众人为圣踪所谋之人自也有所了解。 “不过,三教顶峰,不是还有一人?”慕少艾问道。 “啊哈哈,这件事稍后再论,放心,他不会缺席就是了。”剑子仙迹微微一笑,霜白眉梢之间却隐隐有些微颤,拂尘一甩,扫落肩头银杏叶。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佛剑也就罢了,再让那位老实人和自家好友照面,怕是还没等圣踪动手,自己这边就要打起来了,一个谎言要用一千个谎言圆满,古人诚我不欺啊。 暮色忽暗,秦假仙破锣嗓子撞碎满庭肃穆:“剑子,还有那个药师,傲笑红尘我们给你们带回来了。” “对了,我们去了二重林,叶小钗好像是接到了什么事情,外出处理了。” “嗯?” 慕少艾合剑子仙迹相视一眼,当今武林能够指使的动叶小钗的人,怕是不多。慕少艾想着拢在袖中的手微微掐着一算,盘算时间,那朵白莲的伤势大概也好的差不多了,嗯…… “我此行并未寻到剑邪和人邪,不过有一位大师转告说吞佛童子与圣踪无关,这件事已有剑雪无名处理,所以暂时不用担心了。”慕少艾眼见众人齐聚,便也将外出行程详细与几人说明。 听到这一消息,剑子仙迹心内也是喜忧参半,吞佛童子与此事无关固然可喜,但圣踪一人就敢排布此局,更说明了其对自己手中底牌的自信。剑子与圣踪为友,自然知晓其性情,般若海之行对于正道众人只怕是凶险万分。 “关于圣踪的底牌,虽然我并未获得准确消息,但也有所猜测。”慕少艾随后说道:“能令圣踪无惧我等者,无非其手握如同先前地理司人皮石鼓一般的杀器,亦或是拥有了非同一般的根基,再或者其他,但其先前以素还真相引,后又以净琉璃菩萨为饵,皆说明了一点,他所掌握的底牌并非永久存续,或次数,或时间,必然有其限制。” “为何如此肯定?”业途灵举着手问道,“万一他就是想着将我们一网打尽,这样省事省力省心呢?” 慕少艾摇了摇头,“若真是如此,我们等死就好。” “哈?”业途灵登时目瞪口呆。 “不过以我与那间当铺的掌柜交流来看,圣踪只怕支付不起那样的代价,要知道先前三玄音他们典当了什么,才又换来了什么,当铺的主人可不会做亏本的交易。”慕少艾说道,“此外,虽说如今情报不足,但有些事到底可以料想,越不让圣踪如意,便越利于我们行事,我有一个计划,详情如此……” …… “所以,你到最后,还是与那间当铺……” 众人议毕,各自散去筹备,剑子仙迹看着一旁把玩着烟管的慕少艾,眉宇之间郁结萦绕不散。 “微不足道的代价,可以避免众人的牺牲,这又算得了什么事。”慕少艾面上不见任何异样,反而开口安慰剑子说道:“此战凶险万分,有劳你我共生死了。” “你……罢了,所以你典当了什么换得了那两样的东西?” “诶,给药师我一点小小的保密空间,这毕竟是药师我的个人隐私啊。” “个人隐私?”剑子仙迹目光在慕少艾的身上上下游离,最后停顿在了慕少艾的下半身关键之处。 “难道说……”剑子仙迹随后瞪大了眼。 “剑子仙迹!”慕少艾何尝不知剑子是在玩笑,却也配合佯怒道。 “哎呀呀,难道是剑子我说中了。” “死来啊!” …… …… 千里之外,荒村残月。 废墟之地,荒芜之土,丧失最后一点佛气底蕴的圆教村而今只剩下了一片死寂。 一道身影杵着剑,依靠在残垣断壁之中,手中一片叶笛缓缓走向一阙悠扬旋律。 而此时,炽烈焚风蔓延天地之间,赤发白袍的身影,持剑踏上,正如古籍之中遍处烽烟的凶兽,问杀而来。 “剑者,你是在等我吗?”吞佛童子看着剑雪无名,双瞳之中映照出对方的身影,“吹得不错,可惜,还不够悲伤,需要的话,吾可以给你时间,再给自己吹奏一首葬歌。” 剑雪无名沉默不语,放下叶笛,却在看到吞佛童子手中朱厌的一刻,瞳孔猛然的锁紧。 “朱厌怎会在你手中,山僧他……” “山僧?是那日救你脱战的那人?放心,我还没去找他,你所提的那间当铺,的确是一个很好的地方,帮助我解决了很多的麻烦。” 不知为何,看着眼前的魔胎,吞佛童子失去了逗弄其的兴致,只想着快速的完结战斗,完成任务,所以也并未隐瞒朱厌来处。 “当铺,你,典当了什么?”剑雪无名心中一颤,连忙问道。 “这,与你又有什么关系呢?”吞佛童子不屑说道,手中朱厌扬起,遥指剑雪无名。 “来吧,多说无益,剑雪无名,你该完成你的使命了。” 求首订!!! (本章完) 第70章 邪与魔 第70章 邪与魔 白首相知犹按剑,青袍割断往日情。今朝剑锋照肝胆,明日黄向九泉。 圆教村内,邪魔隔世再相会,朱厌莲讞遥相对,风簌簌,月光本就冷寒,此刻更彰显现实无情,宿命无奈,以至白首相交,反目按剑。 握剑的手,微微颤抖,是内心最後的挣扎,再睁眼,是飘零的萧瑟,更是决杀的眼神。 “若你真已经无法回头,那我唯有,制止你再错下去!” “回头?魔胎、剑邪,你是真被佛浸染的太深了,不过都不重要,无论过去如何,今日都要落幕了。” “是啊,都要落幕了……” 风烟吹散最后的低语,一者话语渐沉,一者笑声更盛,杀机在死寂之中酝酿,照眼刹那,绝杀念起! “你挡不住吞佛童子,如今还无人能挡得住吞佛童子!” “一莲托生……” “好,好胆量,够狂,来,以你之剑,印证你是否能表现出与汝之狂相衬的实力!” 冷又嚣狂之笑,隐隐藏着几丝被人戳中痛点的怒意,朱厌火起,遍地旱殃,杀道无归。一招起手,毫无喘息,间不容缓,吞佛童子剑快,快得玄奇,更快得难以眨眼。 “剑雪无名,入地狱吧。” “你与我,本就在,无间之中。” “呵。”一声无情冷笑消散风中,“朱厌,起!” 吞佛童子挥剑再出招,朱厌剑(?)上,炽焰之气扩散,一剑斩落,十里燎原,夜映红光。 剑雪无名不闪不避,莲讞挡朱厌,轰然一声,剑气四散而开。 凛照的双眼,一招过,一招又起。为断挚友歧路,剑雪无名招提极限,审判之器应声震动,诛魔降邪,佛光灿然照遍战场,一瞬之间,剑意卷动天地风云,满目飞雪随至。 “来得好,来得刺激啊!” 莲讞当前,威势引得风云变幻,吞佛童子踏步凛身,朱厌转动,一道火莲随着剑路显化,无极无限的剑招递出,迎上临身之招。 轰然惊爆,魔与邪,魔与佛,双锋激烈碰撞,本就荒芜的圆教村遗址更是迅速崩塌,尘浪一波又一波荡开。 “雪翎飞雨!” “红莲吞日!” 余浪未消,剑雪无名旋剑升空,剑身佛光萦绕漫天飞雪,再现极招。 剑招出,莲讞离手三分,漫天风雪受到牵引,盘旋而成旋涡,风雪之中,一口口剑锋汇聚凝形,夹杂风雪飞下。 心知来招不凡,吞佛童子眸光微眯,不敢大意,同以极招回应,火莲显现,魔火燎原如红莲盛开,吞日之威硬撼满天飞雪剑气,两股截然不同的气在天地之间交锋,隆隆震颤,神哭鬼嚎。 “呃!” 一声闷哼,剑光透过肩膀,白衣染红,极致一招,魔者受创。另一边,剑雪无名落地倒退半步,嘴角一抹鲜血悄然滑落。 “果然是好对手。” “嗯。” “但无论如何,你今天都要死在这里。” “无论生死,我皆会阻止你,不惜代价!” 话语落,焚风寒霜再交会,蓦然惊雷声震,似天也动容,雨水溅落,止不住激斗的魔与邪,身在无间,心在凡海,剑锋交击,一者心中无奈,一者满腔杀机。 旧地荒废,故情如梦,义字两断,情难回首,雨势滂沱,人当此刻,无语凄凉。 …… …… “月明星稀,真是绝好的时候,菩萨安心,今日你步踏黄泉之时,必不孤单。” 般若海上,净琉璃菩萨盘腿而坐,外见石牢结阵将菩萨囚困其中。而在石牢之外,圣踪看着内中的净琉璃,一脸得意的笑道。 净琉璃为饵,他不担心正道不来,而在圣踪心内,正道那群人必须死,净琉璃作为正道党羽,同样也不能活,今日的般若海,便是他圣踪为正道精心排布的葬身之地。 石牢之中,净琉璃闻言缓缓睁开眼,轻声诵念过了一声佛号之后,一双眼饱含慈悲之意,看着圣踪说道:“只劝施主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回头是岸?哈?”圣踪闻言只是冷笑,不再与净琉璃辩说,与死人辩说,是毫无意义之事。如今只待此间事了,便再无后患,他也可安心调查邓九五失踪一事。 时间分秒流逝,月色映照般若海层层叠叠的海浪,圣踪盘坐石牢之上,看着仍旧空荡的般若海,眉头微皱,书信所言时辰已过,正道之人踪影全无,难道是他高估了净琉璃对正道的重要性? 心中犹疑,但圣踪口中却是对着足下石牢之中的净琉璃嘲讽笑道:“看来,在他们眼中,菩萨你,也是弃子啊。” “阿弥陀佛。” 二人交谈话声未落,般若海忽迎清风拂浪卷潮,阵阵清氛,伴随诗号回响,正是道门顶峰御剑而来。 “何须剑道争锋?千人指,万人封,可问江湖鼎峰;三尺秋水尘不染,天下无双。” “圣踪吾友,让你久侯了。” 圣踪居高临下俯视着剑子仙迹,冷声道:“剑子仙迹,只有你一人前来,看来你们是真不将净琉璃的性命放在眼中。” 随即圣踪足下一踏,劲力传导,石牢随之隆隆作响。 “诶,好友莫要激动,众人自四面八方而来,总须时辰,还望好友宽限啊。” “呵,缓兵之计,剑子仙迹,你以为圣踪是那等愚昧不堪之辈吗?”圣踪冷哼一声,“计策最原始的一步,便是逆对方心意而行,你欲拖延时间,我偏不让你得逞,净琉璃的性命,将是你们的自以为是所付出的代价。” 话声落,圣踪一掌直贯石牢而下,净琉璃功体遭封,动弹不得,顿时无常临面,身陷生死险关。 “不可啊!” 一声不可,古尘剑出,直奔圣踪而去,然圣踪不管不顾,执杀净琉璃,就在危急之刻,石牢之内,金光灿然大盛,雄浑掌力自下而上直迎圣踪。 一声轰然巨响,石牢崩毁,圣踪腾空而退落地驻足,只见乱石尘埃之内,佛光梵唱,隐见一道凛然盛威的不世身影。 “佛剑分说,嗯?怎会!”疑惑之际,古尘临面,圣踪以掌拨剑,甫退古尘,又见佛牒出鞘,斩恶而至。 而此时,圣踪身后,再闻一声肃杀! “阴谋者,死来!” (本章完) 第71章 第二次 第71章 第二次 般若海外围,夜色渐沉,阴风怒卷乌云垂,天地间邪氛如墨。倏见光华乍现,净琉璃足踏法阵凭空而现,黄色法袍翻飞如浪,眉间却隐现一丝混沌。 “菩萨可还安好?“烟尘中传来温润嗓音,慕少艾快步上前关切道。 净琉璃轻抚额角,檀香拂过灵台清明三分:“这,究竟是……敢问先生又是?“ “哈,区区慕少艾,不过闲云野鹤,受素还真之托代为料理一些麻烦。“药师说话间目光扫过远处,“此地非是安全所在,还请菩萨随这位暂离,我需前往接应剑子他们。“ 忽闻竹篓轻响,刀者负手自阴影中踏出,蓑衣上晨露未晞。净琉璃凝眸望去,只见篓隙间透出两点寒星,腰间弯刃隐泛青芒。 “天险刀藏,请。“沙哑声线似金铁相击,刀客转身刹那,足下碎石竟自发避开三尺。 “有劳,你们多加当心。”净琉璃也知道形势紧张也不迂腐,嘱咐几人当心之后便跟随天险刀藏离去。 目送着天险刀藏带着净琉璃离开,慕少艾看着手中已然化作飞灰的符纸摇了摇头:“视线所及,探囊换物,空间调换如此玄妙之力竟然仅凭借一张符纸便可完成,有间当铺之能果然神鬼莫测,只是这代价……想那么多作甚,今日既已在此,至少要逼出圣踪手中底牌,才好以作后续应对。” 随即慕少艾纵身一跃,亦向着般若海战场之中赶去。 …… …… 般若海内,古尘甫退,佛牒又至,佛道顶峰联手欲诛恶,圣踪接招之时,再闻身后严辞,十三名剑伴随红尘剑招直取圣踪身后空门,正是傲笑红尘来到。 “傲笑红尘,呵,这么一看,来的倒是整齐啊。” 身后之剑,避无可避,眼见目标出现三人,圣踪亦不迟疑,当机立断,手背之上猩红面具咒文再度黯淡一道,霎时间九天风云急变,强大威压降临圣踪之身,方圆百里,灰色气流弥漫,压抑的气息,沉重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怎会!” 无形气流扩散,全力一击出手的傲笑红尘猝不及防,遭到更为强势的气劲反扑,登时被反震倒退数十步,虎口见红。 感知熟悉气息的剑子仙迹脸色更是骤然大变。 “哎呀,这种气息,是圣邪一体之能,不妙!” 面对圣踪轰然一掌,古尘入手,剑上极意现,无畏迎上,一声惊天动地的剧震中,道门顶峰败退,嘴角鲜血溢出。 “此时才反应过来,太迟了!” 一声太迟杀念起,圣踪乘胜追击,左手凝剑指,剑流破空而出。 佛剑分说踏前一步佛牒横斩而下,硬撼圣踪剑流一指,双极碰撞,洪涛暗流无尽澎湃,尘浪翻腾数百丈,一声闷哼,纵是佛门圣行,面对此等不下佛魔合体的庞然之能,也难缨锋芒。 “佛剑,你无事吧。”剑子仙迹见状说道。 “大战当前,剑子,你还有心思关心他人的性命吗?”圣踪话音起落,同时掌纳八方怒流再攻上,一掌扫顶峰。 “圣踪好友,为了给吾惊喜,你真是舍得下血本啊。” 有间当铺的交易,从来不会轻松,为了交易这一股力量,圣踪付出的代价决然不小。 剑子仙迹挥舞古尘勇当圣踪,衣袍翻卷,剑掌交接刹那,无尽气流正如大海一般宣泄翻涌而出,转眼便将古尘剑锋压下,砰然一声,剑子仙迹连退数步,嘴角溢红不止,创伤渐重。 “佛雷斩业!” 见势不利,佛剑分说眼一凛,手中佛牒直逼圣踪,雷光大盛。面对佛门圣器,圣踪神色不见丝毫变化,踏步凛神,双掌再翻转,极招回应,一式之威,震撼天下! “破象圆流!” 极招出手,天地倾毁,佛雷应招泯灭,佛牒撼邪威,一瀑鲜血飞溅,染红佛衣。 “如此的佛道顶峰,实在是惹人发笑,哈!”挥掌之间,轻描淡写扫退剑子、佛剑二人,圣踪周身气机,亦在此刻来到最盛。 “只可惜名单之上人未齐至,但毙杀尔等三人,也足够了。” “阴谋者,岂容你再于江湖肆虐,红尘轮回!” 眼见战局急转直下,傲笑红尘再运红尘禁招,顿时,无边杀伐之气伴随凛冽剑气四散,绝式禁招,直诛眼前罪恶者。 “血洗悬空岛的红尘禁招,早闻其名,但如此之威,只怕是名不副实啊!” 圣踪脚下一踏,一身真元极转而发,圣邪交融互冲化作洪流滚滚倾泻,正是—— “九华映千湍!” 一掌千湍奔流下,湮没禁招之武,傲笑红尘声闷哼,嘴角血水淌落,蜕变的红尘剑亦被圣踪一掌所制,难得寸进。 锵! 佛牒、古尘再至,不顾伤势在身,剑子仙迹、佛剑分说倾力相攻,然而身怀最极限的能量,圣邪之力奔涌浩荡,纵是顶峰联手,也是败像连连,反添伤势。 “放弃挣扎把,你们太弱了,在如今的我的面前,什么佛道顶峰,不堪一击啊!” 砰然一声,一掌败红尘,挥手再点,剑流直接荡开佛剑分说佛牒,贯穿佛剑分说左肩,鲜血顺着伤口留下,白色僧袍早被猩红浸染。 “佛剑!”剑子仙迹见状,强压伤势,踏步再上前,挡下圣踪后续攻势,然局势崩坏的速度,连剑子都未曾料想。 “好友啊,你再不来,就要给我和佛剑收尸了。” …… …… “儒门龙首还不打算出手吗?”临近般若海战场所在,慕少艾看着一旁的身影,忍不住说道。 送走净琉璃和天险刀藏之后,他本该第一时间就赶至战场,却被眼前之人出手拦阻,若非知道对方的身份,他只怕已然动手了,但即便是如此,看着极端劣势的战局,慕少艾的心仍是不安。 “既然是为了收集情报,便要沉得住气啊。”儒者华扇轻摇,一身的珠宝光气在月光之下仍不减华丽,目光落在战场上,更多的是落在战场之中的两道人影上,圣踪的实力远超预料,也难怪有着这样的底气要将正道一网打尽。 慕少艾张了张嘴,但还是没有说出口,他后面也被告知了儒者和傲笑红尘的恩怨,知晓其作风,很难不揣测儒者是想要借刀杀人永除后患。 儒者自是不知道药师的心思,或者说能够猜到一二,但却也不甚在意。 傲笑红尘嘛,哈,若真要取他性命,以儒门龙首之能,岂会麻烦,令其在意的,乃是其他。 有间当铺之能,竟至于如此吗…… 看着如今不可一世的圣踪,儒者心内渐入沉思。 而圣踪,你支付的代价,又能够支撑的起几时呢? (本章完) 第72章 嗜血之身 第72章 嗜血之身 般若海内风云变幻,圣踪纳圣邪之功,独斗剑子仙迹、佛剑分说、傲笑红尘三大高手仍是上风稳占。局势倾危,三人交手不多时,已身陷苦战。 而另一边圣踪一再功运极限之能,心中暗自计算着时间的分秒流失。圣踪心内同样清楚,每一次催动这力量的代价,都是极端的沉重,此战必须有所收获,否则便是惨亏。思绪动,气机升腾,天地摇动。 无形威压强势震撼三人,圣邪交融之威能升腾云气,直冲九重天际。 “咳咳,佛剑,这下大的要来了。”剑子仙迹一抹嘴角血迹,手中古尘微微震颤,但见道门顶峰全功灌注手中佩剑,霎时间道氛清气盘旋剑子仙迹周身,无边剑意气势似要通达天地。 另一边,佛剑分数挥手运佛牒,身后一道巍然明王法相若隐若现,旋即寸寸丝缕融入佛牒之中,佛牒剑身之上尽被清圣佛光所覆盖。 傲笑红尘强压伤势,元功尽攒,红尘剑招极武,但见一道道剑气于傲笑红尘四周聚敛,同样蓄势待发,誓诛阴谋祸首,舍生无悔。 “天下无双!” “万谛一灭!” “指天为名·拄地为功·忘弃红尘!” 三大高手,三式汇流,同击圣踪,圣踪凌空御风,居高临下,眸眼冷扫而过,掌开黄泉路,式送奈何桥,最恐怖的气,划开天地,滚滚威压,毁去周围一切,整个般若海陆地无端瓦解,陷落崩毁。 “圣无遗踪!” 以一敌三,圣邪归一自纵横,三式会一招,刹那间,惊世骇俗的大碰撞响起,尘埃怒浪席卷咆哮,战局之内的三人纷纷被气势余威震飞,圣踪却仅仅只是稍退几步,不见伤损。 “准备出手,你救人,断后之事交我。”战场之外,始终关注着战局动向的儒者手中华扇翻转,一口华贵非凡的紫色龙锋瞬息入手,随即但闻九霄龙吟声,剑气化龙飞出,直奔战局之中。 慕少艾闻言,也随即纵身一跃赶往战局之中。 般若海中,极招交会,三人退败,圣踪趁胜追杀,掌纳磅礴云气直奔三人而去,三人联手一抗,然而重伤之躯力有未逮,齐齐被扫飞出去,鲜血淋漓滴落,半空中,圣踪再出一招,欲收三人命数,危急之刻,紫龙骤临,力挽狂澜! “嗯?!” 一瞬的机会,慕少艾身形快闪几下,将三人接下,圣踪再拍出一道掌劲,只见紫龙影随即再转,凛然锋芒,强夺生机。 “果然,你也来了,疏楼龙宿。”一掌反震,紫龙影倒飞而回,儒者稳稳接住飞回之剑,安之若泰,举重若轻,纵面对眼前强敌,仍不改其从容淡雅之姿。 “圣踪,圣邪之能汇于一体,汝当真是脱胎换骨。” “呵,废言!” 作为剑子仙迹的好友,圣踪自然知道眼前之人和佛剑、剑子几人之间的交情,那是真正的生死挚交,剑子佛剑死,其必然报复,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在名单上特意加上疏楼龙宿的名字。 “自方才至现在,汝的攻势愈烈,看来是时间不多了?”疏楼龙宿一剑挥过,剑迎大敌,紫色龙形剑气疾驰而过,斩向圣踪。 圣踪眉头紧锁,冷哼一声,掌上凝元,硬撼紫龙剑气。 接替交锋,双强再斗,圣踪挡下一剑,身影未止,倾元于掌,一掌浩荡而出,强势回招,直令天摇地动。疏楼龙宿抬手扬剑,脚下一踏,紫龙影迎上圣踪之掌,儒门龙首初斗圣邪合一之能,势惊九霄风云变,恐怖的余波一圈圈荡开,疏楼龙宿独木难支,仅仅一招,便已显露差距,然嗜血者体质瞬间运转,快速修复疏楼龙宿伤势。 “嗜血者不死之身?!”看着疏楼龙宿快速恢复的伤势,圣踪神色微变。 嗜血者之祸动荡武林之时,他正全心布局北隅,图谋龙气,是以虽然知道嗜血者不死体质,但圣踪并未正面有过接触。至于疏楼龙宿转换为嗜血者之躯也只是风闻,如今首度交锋,圣踪方才惊觉对方的麻烦。 “是啊,所以你的时间还足够吗?”疏楼龙宿轻描淡写一般的擦去嘴角血迹,一脸玩味的看着圣踪。 “哼,若嗜血者之躯当真不死,嗜血者又岂会销声匿迹,死来!” 一声死来,战局再开,时间分秒流失,圣踪攻势逐渐猛烈,正如疾风怒涛一般,疏楼龙宿挥舞紫龙影,身影变幻腾挪,虽是接连败退,伤创多添,然嗜血者之躯运转之下,伤势以远超常人之能又再度快速复原,而疏楼龙宿始终以一派淡然之姿对待,更添圣踪心内火。 然而盛怒姿态,改易不了战局走向,眼看只余一刻间的时间,圣踪心念一转,再出招却见气力难蓄之态。 “啊!” 一掌至,疏楼龙宿出剑再挡,呕红败退,一身紫色华服早被斑斑血迹沾染随处,然感知这其中力道,疏楼龙宿心念随动。 力道减弱,脸色有异,难道…… “九华映千湍!” 一声怒吼,圣踪极招再出,疏楼龙宿不与力拼,闪身卸劲,化去泰半杀威,而在此招之后圣踪目光狠狠的登时了疏楼龙宿一眼,随即远遁而去。 “疏楼龙宿,你还有他们,下一次不会再这么幸运。” “嗯?” 疏楼龙宿看着圣踪飞快离去的身影,口中再度呕出一口鲜血。嗜血者体质虽说伤势可以极快复原,但并不意味着可以无视伤势加身,圣踪之能,即便是他以嗜血者体质加上缠斗之法预支周旋,也是凶险万分。 “不过此番也并非全无收获啊。” 看着圣踪离去,疏楼龙宿心内暗自记下时间,如果所料不差,这时间便是圣踪交易力量的时限,或许其中有出入亦或者其他盘算,但那也该是剑子等正道应该头疼的事情,与他何干。 “不过有间当铺,或许有机会……” “哎呀,看来龙首对于当铺,很有兴趣啊。” 蓦然,虚空之内,一声话语回荡。 (本章完) 第73章 圣踪退走 第73章 圣踪退走 般若海兵戈战罢,时辰将尽的圣踪眼见无法彻底斩杀疏楼龙宿,无奈退走。就在疏楼龙宿心内揣测当铺玄机之时,虚空之中一声回荡,回应龙宿口中自语。 “嗯?有间当铺之主吗?”疏楼龙宿抬头看向虚空之处,“如此巧合的时间,是否我等一举一动,皆在你监视之下。” “诶,龙首此言过了,圣踪的契约未完,我自然要关注一下合作伙伴的死活。”有间当铺之内,透过水镜,李玄霄隔空传话,慕少艾等人的擘画筹算,始终都被他看在眼内,这一局,不可谓不凶险。只能说突然之间掌握的空前的力量,确实令圣踪头脑有些发昏,圣邪合一虽然匹敌佛魔合体之能,但还达不到横扫台面的地步,有道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偏偏圣踪对敌方认知有限,对自己又过于自信,才有了此回的无功而返。 当然作为生意人,李某人自然是乐见这样的结果的,无论圣踪此回出击是否有所建树,当铺总不会少了生意。 “那如今圣踪退去,主动现身,又为何故呢?”疏楼龙宿华扇轻摇,若有所思。 “自然是觉得龙首与当铺之间未来会有合作的空间了。”话声落下,虚空忽生涟漪,似有玄铁寒香自九霄垂落。疏楼龙宿广袖迎风,任那枚镌刻血纹的乌木当牌落入掌心。 “即使如此,龙宿恭敬不如从命。” 有间当铺,虽然代价沉重,但若真到了麻烦的时候,不失为一张底牌;行走江湖,保命的底牌自然是越多越好。 “那吾就不叨扰龙首了,请。” “告辞。” 李玄霄衣袖微微一振,水镜画面变换,只见圣踪踉跄隐藏于山洞之中,源自灵魂的剧烈痛感,纵是如同圣踪这般的先天人也难以忍受,哀嚎声回荡山洞之中。 欣赏了片刻阴谋者的惨状之后,李玄霄咋舌摇头,回到了静室之中。他虽未关注吞佛和剑雪的战况,但却很清楚这一战的结局,无论如何剑雪无名都不会是失去了人性一面的吞佛童子的对手,因此魔界降临仍旧无可阻挡。 “实力,还是实力啊,要和那位霹雳第一大魔王对话,若无足够的实力可是不够。” “凡人之躯,又将如何与神并肩,系统,打开商城……” …… 一番大战,众人或伤或残,所幸成功救下净琉璃,剑子仙迹安排着众人先行回返养伤,自己则前往事先预约所在等待,然而出人预料不见那道华丽非凡的身影,而是熟悉的红衣少女前来。 “是你,仙凤,龙宿呢?”剑子仙迹看着穆仙凤问道。 “剑子先生,仙凤是奉主人命令前来转达消息,至于主人已经回返疏楼西风了。”穆仙凤说道。 “这……龙宿状况如何?”剑子问道。 “主人说他无碍。”穆仙凤回答道:“另外,关于交手之中,圣踪的情报详情如此……” 穆仙凤转述完疏楼龙宿转述完的情报,剑子仙迹也都一一记下,这是真正拿鲜血换来的情报,对于正道后续和圣踪周旋有着相当重要的意义。 “此回,辛苦龙宿了。” “此外除了这些,主人还有话语转告先生。” “什么?” “主人说儒门内部有变,不日他将回归儒门料理,暂时无法抽身。” 儒门么…… 剑子闻言点了点头:“我明白了,若有任何需要,你可以自来寻我,龙宿的性格我知道。” 穆仙凤抿嘴笑了笑,躬身一礼之后,转身离去。 …… …… “逢魔之月!” “梅魂葬月!” 圆教村内,魔邪极斗仍在上演,刀光剑影,生死之争,各自心知,眼前之战,今日之决,只有一人能活。 雨,澪澪,剑影飘摇,人性不在的魔,战无悔,招路更见极端;反观剑雪无名,看着眼前正与自己厮杀的身影,心中仍难完全坚定。 难忘品笛知己,难忘赠名之情,今生唯一的朋友,奈何已成对敌,最极端的对敌。 说不出口的遗憾,无从宣洩的情感,唯有剑光粼粼,剑击,荡荡铿然。 “还在犹豫,还在迟疑,魔胎啊魔胎,你还在迟疑什么!”一剑挑穿剑雪无名左肩,看着败退的对手,吞佛童子一声长喝,极招再度出手—— “红莲怒焰!”魔火漫卷,红莲再出,魔者旋身起招,火浪中隐现万魔朝拜虚影。 剑雪无名紧咬牙关,不忍,不甘,难道一切真的再难回头,难道一切真的无可挽回? “薄命红梅!” 心中迟疑,招式便慢,生死之斗,分毫差距,便是性命要关,魔兵圣器再度碰撞,剑雪无名疾退七步,靴底在泥泞中划出深,。梅魂横格,冰晶结界方成即碎,剑气割断鬓边白发,鲜血浸染大地。 “不肯使出全力,魔胎啊,既然决心立于佛的一侧,为何又如此迟疑,你还在期盼什么?“ 狂乱的魔,狂乱的剑,招招式式皆绝情,朱厌在手,没有任何制约的吞佛童子,展现出的绝对的实力压制,只让剑雪无名难以喘息。 “你……你到底典当了什么?” “汝很在意此事吗?魔胎!” “是!” 看着剑雪无名坚定的眼神,吞佛童子冷笑一声,从容一甩朱厌,朱厌之上的鲜血随即被魔火蒸发殆尽。 “如此好奇,告诉你也无妨。”吞佛童子说道:“我典当了我的人性。” “人性?!” “惊讶吗,作为魔的我,竟然还有人性这等无用之物。” “你!” 料所未料的情况,未曾想竟是这样的结局,难怪眼前之魔对比上一次更见极端,那么失去人性,你…… 一剑封禅啊! “很好,很好。”看着剑雪无名变化的眼神和气势,吞佛童子面上嘲讽之色愈甚。 “就是这样的眼神,就是这样的杀意,魔胎,此地是战场,缺乏觉悟者不配踏上此地,更不配活着离开此地!” “吞佛童子!”噩耗入耳,心神却是收歛转沈,剑舞冰锐,剑邪眼神一凛,剑招再无保留! “我一定要阻止你!” “省下力气废言,拿出行动来,全力一战,然后奔赴黄泉!” 又是嚣魅笑声,眼看魔入极端,剑走偏锋,吞佛之姿越狂。 雨更大,杀声更烈,注定了,今日只有一人能活! (本章完) 第74章 命运之战 第74章 命运之战 圆教村中,邪与魔极端血战,人心既失,剑雪无名不再犹豫,吞佛童子越见嚣狂,决定两人,更决定无数人生死的命运之战,已至最关键的阶段。 “来,来,来,要的就是这般!” 魔者以战为傲,为战而狂,手中朱厌如臂使指,不断压制剑雪无名。 长夜,是决战的时空,初晨渐至,渐定的信念,身影掠动间,招起招落,亦不再犹豫。 “雪剑舞乂!” 一剑断空,截然不同的信念,带出截然不同的剑意,剑雪无名手中圣器挥过,剑气磅礴而出。 不再犹豫的剑邪,剑意、剑招,已远非先前可比,惊天动地的剑上极威,似要断开黑夜,斩断魔者前路。 “只有这样的你,才有令吾击败的意义,剑雪无名啊!” 吞佛童子挥剑挡下剑气,嘴角溢红瞬间,身形掠动,更快地速度,更快地剑直扑剑雪无名。 “朱厌·赦心!” 一点寒光先到,突如其来的攻势避过余波,直击剑雪无名。 剑雪无名不闪不避,功提极限回应,只闻剧烈的碰撞响起,剑雪无名身形飞出,百步之外,踉跄稳住身形。 “呃!” 嘴角、虎口,斑斑血迹沾染,然渐定的眼神,纵是负伤也不曾动摇。 若你真无可挽回,那我绝不能让你继续错下去,一剑封禅啊! “终于觉悟了,可惜你觉悟的终究太迟了!” 吞佛童子身形瞬息再至,朱厌斩下,焚天陨星,剑雪无名抬剑再挡魔器,轰隆一声,脚下退半步。 “重伤之躯,纵然找回了战斗的意志,你也难能挽回了。” “无需挽回,今日,吞佛童子,今日我与你共赴无间!” 奋然一搏,尽放守势,剑雪无名不顾杀招临面,莲讞反刺而出,剑气同样擦过吞佛童子之身。 “杀!”一声杀,吞佛童子稍退半步,然圣器光华紧追不舍,截然不同的意志,誓与眼前之人共赴黄泉。 “哦?你有这样的能为吗?” 吞佛童子凝神,一声沉喝,退身格招,然剑邪意在同归于尽,纵然杀锋近前,仍是不管不顾,只在以伤换伤,以杀换杀! 剑气纵横,鲜血飞溅,一重接一重的攻势,吞佛童子随着鲜血淋漓,看着对方,眸光微微闪动。 “死!” 剑横空,掌劲至,但闻怦然一声剧震,两人身影同退十数步,嘴角溢红。 剑雪无名伤势积累较之吞佛童子更重,局势渐趋不利。 “你,改变不了败亡的结局。”吞佛童子擦去嘴角血迹,寻回战意的剑雪无名,令他感觉棘手了。 “哈,无需改变,吾只行走在我的道路上。”剑雪无名沉喝一声,再做出惊人举动,功元、根基、命数疯狂燃烧,极招再催。 “你!”看到剑邪如此疯狂,饶是吞佛童子也不由错愕,“疯了吗?” 魔胎天地生成,纵然身死,天命了结,也不过归于天地,终有再生再造之机,然而如今剑雪无名燃烧自身一切,意味着这一战之后,不仅世上再无剑雪无名,更再无魔胎。 而下一次再生再降落,却又不知要过多少的岁月。 剑雪无名啊剑雪无名,你为何如此的疯狂,又到底为了什么? 吞佛童子不解,剑雪无名更无回答。 大雨之下,回应吞佛童子的,只是一声长啸,血雾飘红,色染霪雨,剑下生死,回首已无退路,前尘两忘成空,旧情恩仇,命断剑决。 “最后的一剑,吞佛童子,共赴黄泉吧!”此刻的剑雪无名周身已被鲜血染红,雨,甚至都平添了几分血色。 此生的最后一剑,剑道心无悔,情义路不归,心绪决然,最后一剑,正是最后痛快解脱。 “天殇地寒!” 阴沉的眼神,莫测的心态,最后一刻,吞佛童子极端冷酷的容颜,是使人紧绷不安的寒栗。 只闻一声响铿然,朱厌莲谳齐声而断! 吞佛童子震惊刹那,剑邪脚步不停,纵身快步,不顾朱厌残身贯体,只是毫不犹豫的将莲谳同样插入了吞佛童子的身体当中。 “你!” “我说过,今日,邀汝共赴无间!” 坚毅的眼神,脚步再上前,不顾朱厌残剑贯体,只为了将手中的剑能够愈往深处插去。 然而就在此刻,异变突生,吞佛童子竟是同样上前一步。 “很好!” “什么?” 眼神的变化,使得剑雪无名心神一震,再看眼前人,分明是吞佛童子的相貌,那双眼,眼神却为何…… “剑雪,你做的很好。” 说话间,吞佛童子进步同时,将手中朱厌缓缓抽出剑雪无名的身体。 “你,一剑封禅?!怎会!” 预料之外的变数,剑雪无名看着眼前的吞佛童子,心中一瞬方寸乱,下意识便要将剑收回。 “不,不要!”吞佛童子声情恳切说道,朱厌亦被尽数抽离剑雪之身。 “就这样,就好,只希望,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答应我,剑雪……” “不,一剑封禅!”心神乱,心中惧,不忍,害怕,剑雪无名血泪俱下,唯恐手上动作稍慢,再添眼前之人伤创。 “不可,我这就带你去疗伤,你……” 就在莲讞抽离魔者之躯刹那,朱厌寒光一瞬,鲜血尽数飞溅魔者那满布深情与哀戚的面庞之上。 “啊!” 残剑封喉,生机快速消散飞逝,一瞬的震惊之后,是无尽的悲哀。 “魔,下一次转世,可要学会骗人啊,哦,你好像没有转世之说了。” 骗……原来最后那一点希望,到底是浮梦一场,追赶而去的身影不曾留恋,迷糊的视线,带着一生的遗憾,挂念,不安,颓然倒落尘埃,大雨倾盆,冲刷不掉满目疮痍,满地猩红。 “咳咳咳,一剑封禅?又是谁。”捂着伤口,吞佛童子眼神冰冷的看着地上的剑雪无名,只见魔胎之血脱离剑雪无名之躯,破空飞遁而去,吞佛童子见状捡起朱厌的断剑随即纵身追下,再不曾看向倒落地上的尸体一眼。 “啧,到最后,你仍是不愿意走上这一条路吗?” 漆黑的空间一阵翻涌,李玄霄一身黑白相间的长袍,撑着伞,立于足悲情的战场之间,脚下是双眸已然涣散的剑雪无名的尸体。 “魔胎的跟脚,本是你濒临死亡最后值得的交易之物,但你却选择了将其燃烧殆尽,该说汝果然不愧一莲托生的教诲吗?” 有间当铺的當牌,只要李玄霄想,对方同意,便可将对方拉入当铺空间之中,当初给到剑雪无名,本就是为了在这最后一战促成交易,却不曾想自始至终,剑雪无名都拒绝了当铺的牵引,而以至于如今的结局。 最后一剑,情仇尽空,剑者无悔! “剑邪,剑邪啊!”大雨之中,又见破戒僧快步而来,看到李玄霄,又看到了地上的剑雪无名,张了张嘴,最后尽付一声沉重的叹息。 “敢问,阁下是?”破戒僧问道。 “有间当铺掌柜。”李玄霄淡漠回道。 “什么!”破戒僧看着李玄霄顿时惊讶难抑。 “剑雪无名,是第一个自始至终都拒绝了当铺交易的人,出于兴趣,所以前来一观。”李玄霄说道。 “他……”破戒僧听到李玄霄所言,心中顿时百感交集,而后敛了神情,整了整衣衫,对着剑雪无名行了一记佛礼。 “将他送回九峰莲滫吧。”李玄霄衣袖挥舞,剑雪无名身形如烟化消散,片刻之后竟是转化而成一朵黑色莲缓缓飘落于破戒僧掌中。 “这是……”以破戒僧的眼力,自然能够看出手中黑莲的来历,但他也同样看出,剑雪无名分明已经燃烧了自身的一切,按理说…… “算是我个人对孤勇者的一点欣赏。”李玄霄话语落,身形随即消失于黑暗之中。 破戒僧看着手中的黑色莲,心中再念了一声阿弥陀佛,正要离去,天地震动,风云色变,乾坤为之震撼,破戒僧看向远方,他知道,在那里,一座天地不存的异度魔界正在余焉降临。 同一时间,武林各地同时生变,异变的魔气,神惶恐,鬼惊怕,象征着不祥降临,大劫临世。 “嗯?这种感觉。”四方台上,修炼天魔功法的北辰元凰感知到异样的魔气,骤然睁眼。 “来人啊,派人前往查探你异动源头。” “谨遵教皇之命!” “这种感觉,是什么新的势力入局了吗?”感应到天地异变的圣踪眼神微微变幻,“好,好得很,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啊。” 高崖上,一对冷然的双眼,凝视日月昏的剧变,脸上尽是一番快意。 终于,还是完成了,恭迎魔界降临! 魔人、魔胎,吞佛童子与剑雪无名的对决,开启了魔界的封印,传说中的异度魔界,终于在苦境中打开了神秘的面纱,新一轮的武林血祸再起,正道群侠又将如何应对即将到来的杀戮兵燹。 翳流黑教再起,北辰元凰雄踞四方台,掌握天魔功、龙气、灵幡三大助力,又将如何实现皇图霸业;交易未尽,身怀圣邪一体之力的圣踪又将如何在暗处操弄风云;二人之间的国仇家恨将如何了结。公孙月、蝴蝶君又将如何在这江湖风雨之中保全,安然退隐。 善恶交分之时,古铃声响,有间当铺将迎来全新面孔,一笔一笔人心变幻,欲念达成的交易,又将对这个武林产生何种的影响,面对这绝对的中立势力,各方势力又将采取何等样的态度—— 皇图崩颓江山离,真凰涅槃号四方; 诸魔浩荡苍生劫,群侠齐心抗灾殃。 萍山峨眉入尘世,万圣莲华照大千。 当铺一诺,万劫可消 且看风云翻掌,引动惊世奇象。 (本章完) 第75章 魔界降临 灭世之焰 第75章 魔界降临 灭世之焰 魔人、魔胎死斗,最终落下帷幕,飞溅的魔胎之血,牵引天地异变,赦天封印开启,强烈魔气冲击天地昏,赦道连通两境,尘封的异度魔界,终究降临苦境。 而在赦天封印开启的同时,遥远的道境之中,封云山的封印也同时开启,天蚕蚀月·夜重生亲率异邪人马早已等待多时。 云层突然裂开百丈缺口,圣光如瀑倾泻而下。七重封印符咒在空中轮转,隐约可见登天难三字篆文闪耀金光。 “正是此刻,喝!” 一声高喝,但见异邪邪首六臂齐扬,一展手段,邪能澎湃,云海色变,黑暗之云逐渐笼罩封云山。 “灭圣七邪·逆行心经。” 逆走经文,逆冲封印,夜重生催动邪能,以封制封,以圣制圣,倒行的经文由圣转邪,甫才显现的圣光只在片刻便遭遇空前邪能压制而下。 与此同时,夜重生身侧,伏天塘、鬼祚师同时响应,邪咒诵念,加持邪首之能。 “真陵乾帝,摩诃伽帝,毗黎你帝,尼诃罗帝,陀罗尼帝,求诃求诃帝,离婆离婆帝……” 邪能逆咒梵,夜叉六威成,邪威赫赫,黑暗袭道,原本和异度魔界一同将破的封云山封印,遭到夜重生邪能封锁,开始缓缓封闭。 就在此刻,封印之内,突闻数声冷喝,数道金光抢在封印重新闭合之前冲出封印,直奔夜重生而来。 “邪祟,封云山岂是你可放肆之地!” 夜重生闻言只是冷笑一语,“不知死活。” 身后伏天塘、鬼祚师眼见封印将成,随即不再念诵邪咒,而是率领着异邪人马困战封云山内脱出的几人,封云山外,一时杀声猎猎,只见金光化作几员道生, 修为、武学尽皆不俗,甫一交锋,异邪一方便是人仰马翻,但异邪之躯杀之不死,几人难以脱身,另一边夜重生右掌扶阵,左掌轻移,破圣邪指杀向光影,数 人立时毙命,尸骨无存。 “情况不对,先赶往赦道。”有道生说道。 “想走?你们走得了吗?!”伏天塘、鬼祚师见此情景,更是纷纷尽展手段,誓要灭绝眼前几人。 “穿玉霄、定天律,你们先走,此处交由我们断后!” “走?太天真了,本邪首在,你们谁都走不了!” 六字逆封阵成,夜重生终得抽身,只见异邪黑影冲出忌官之躯,冲入战局,穿玉霄、定天律心虽不甘,却也知道情势如此,无奈在同门掩护之下脱身遁走,其余道生,尽皆成为异邪血食,尸骨无存。 “邪首,是否追击?”鬼祚师问道。 “不必了,留下两只老鼠,给异度魔界一点趣味,何乐不为?”夜重生说道。 “是。”鬼祚师应道。 “回军吧,封印已成,异度魔界该交吾秽百刺了。” 秽百刺入手,三昧关键只缺一道血枯芽,只是西北十酋早已覆灭,此物又将往何处取。 …… …… 停止的赦道,接连的世界,下沈的地层,是幢幢拔尖的峻岭,空旷的日月昏剧烈变化,尽是乱流,扭曲的景象。 赦道尽头,吞佛童子指尖抚过朱厌剑身。魔血沿着剑纹渗入焦土,地面突然隆起无数血红烈焰。他抬眼望向扭曲天际,那里日月同辉却无半分光明,唯有魔火在虚空中燃烧成河。 而目光所及,魔火遍地,犹如祝融降世,无情焚野,万物成灰。 “哎呀,好一番焚山煮海的模样,想不到这里竟然变成了这般光景,看来阁下就是吞佛童子了。”清朗嗓音破开热浪,玄色道袍在火风中猎猎作响。 吞佛童子闻声转身,看向来人,眉头微挑,“阁下是谁?此时踏足此地,目的为何?” 谈无欲看着眼前的魔人,笑着说道:“谈无欲,脱俗仙子谈无欲。” “嗯?原来是月才子。” “哎呀,想不到阁下也听过我的名号。” 吞佛童子冷笑一声,不再这些无聊的寒暄上再做纠结:“月才子此回前来,是来一探底细么吗?” 与剑邪激战一场,之后又不加停歇的追逐魔胎之血至此,吞佛童子已近油尽灯枯,若是谈无欲真要动手,吞佛童子自问还真未必是对手。 “诶,何必如此紧张,这么大的动静,谈无欲作为苦境百姓,自然要来查探一番啊。”谈无欲说话间,亦在不断打量着吞佛童子。 从伤势气息来看,吞佛童子和剑邪的一战胜的只怕不轻松,那能否将其留下,能承担开启魔界之责,此人身份在异度魔界之中只怕不低…… 谈无欲心念甫起,蓦然无数恶灵自火焰魔城之中飞出,更见一道红光自魔城之内升起,延伸至吞佛童子脚下。 吞佛童子看着眼前道路,笑言道:“既是为探查而来,容吾对汝说明,吾吞佛童子只是魔界中小小守关者之一,异度魔界欢迎苦境诸位驾临征战。” 话语罢,吞佛童子步踏红光,与万千恶灵簇拥之下,身影消失在熊熊烈火之中。 对方动态未明,谈无欲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目送”着吞佛童子离去。 “一个圣踪还没摆平,异度魔界这个大麻烦又降临了,这武林真正是多事之秋啊。”谈无欲一甩拂尘,身形也随之消失在火焰魔城之外。 “素还真,这种时候汝就想躲平安,想的可是太简单咯。” …… “啊阿嚏。” 岘匿迷谷之中,伤势初愈的素还真重重的打了一个喷嚏,一旁正在拣配着药草的阿九听到动静,连忙放下手里的活计去倒了一杯热茶递给素还真。 “素大叔,来,喝茶。” “多谢阿九了。” 素还真微笑着结果茶水,饮下一口之后,目光不自觉的投向远方,魔界降临引发的异变,即便是岘匿迷谷之下的他也有所感觉,也不知众人状况如何,外部又是何等状况。 “素大叔不可想太多。”阿九这时说道:“少艾说过,大叔的身体状况,切忌多私多劳。” “嗯,素某明白。” 此时,岘匿迷谷,却见一道背负刀剑的白发疤面的身影,悄然踏上。 (本章完) 第76章 白猿 第76章 白猿 烟霞流转间,岘匿迷谷晨雾未散,素影倚榻,面上苍白之色仍旧迟迟未散。 “嗯,何人来到?” “无妨,阿九,这位是我的朋友,是我传讯让他前来。” 岘匿迷谷之内,眼见陌生面孔,阿九当即提起戒备,素还真广袖轻扬,竹帘卷起半阙天光。刀剑客眼见银丝垂瀑的熟悉侧影,快步走上,但见青玉莲冠下熟悉面庞笑意如春水化冰, “许久不见了,叶小钗。” “啊。”叶小钗点了点头,凝眸刹那,琥珀瞳仁骤缩如针,喉间迸出破碎音节,手掌悬在半空,竟似触碰易碎琉璃般迟疑:“啊啊?(你怎会如此)” 素还真微笑着摇头道:“此事说来话长,待诸事了结之后再详细与你说明,放心,药师已为我诊治,已无大碍了,此回传讯你,是有事相托。” “啊。(你说)”叶小钗重重点了下头。 “前往无欲天,配合谈无欲的行动,此物乃是前往无欲天的路观图。”素还真抬指示意,一旁的阿九连忙将一旁桌岸上叠得整整齐齐的图纸交到叶小钗手中。 “啊?(谈无欲)”叶小钗听到谈无欲的名字,一脸疑惑不解的看着素还真。 昔日日月才子之争,刀刀见血,生死相搏,他不仅仅是见证者,更曾亲身参与,虽然素还真和谈无欲也曾合作扳倒欧阳世家,但互相之间较劲纷争的心,也是实打实的,如今素还真却说要他前往无欲天配合对方行动,如何不令他吃惊。 “我知道你心有疑惑,但放心,如今的谈无欲已不再是昔日的谈无欲了。”素还真温声说道:“如今吾伤势未能痊愈,虽有少艾领导众人,但圣踪之事未了结,如今又逢剧变,难免分身乏术,离不开谈无欲相助。” “啊。(我明白了)”叶小钗点了点头,将路观图收起,“啊。(我这就前往无欲天,你多加保重)” “辛苦你了。” “啊。”叶小钗摇了摇头,而后看向阿九,一阵风拂过,地上留下一行字迹:素还真就拜托你了,多谢。 同时,叶小钗还弯腰对着阿九行了一礼,少年顿时有些手足无措了起来。 “不用这样,不用这样。”阿九连连摆手说道:“大叔一路平安。” 叶小钗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 …… 晨雾未散,了无之境弥漫着血锈与药香。琉璃佛光在断垣间明灭,映得众人面色更显青灰。 慕少艾指尖凝着银芒,金丝自佛剑分说腕间游走至剑子仙迹眉心,忽地收势。药盅里青烟袅袅,倒映着他眉间深锁的川字:“你们还需要好生修养一段时日,不可动武啊。” 而在一旁,傲笑红尘仍盘坐调息,手边是已经饮尽药汁的空碗。 救下净琉璃之后,重伤的正道众人退回此处修养生息,作为和圣踪交战的主力,剑子仙迹、佛剑分说、傲笑红尘三人皆是重伤在身,虽有慕少艾援手诊治,但也难一时半会痊愈,然武林之中,恶劣的消息仍旧在源源不断的传回。 赦道开启,异度魔界降临,火焰魔城有如巍峨巨人一般屹立于苦境大地之上,不灭的魔火以火焰魔城为根基源源不断扩散,附近的村庄、城镇无不受其害,火焰更是每天都有向外扩散蔓延的趋势。 “好了。”替几人一一施过了针,又调配好了汤药之后,慕少艾说道:“诸位,如今魔火之势愈演愈烈,我有意先前往其中一探究竟。” “此时探索,是否过于凶险了。”无悼一人庸皱着眉头说道。 秦假仙带回的消息,他也有所知,魔火诡异,已有不少绿林人士进入火焰魔城探查,到最后却是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 “只求稳妥,难以解决问题,如今异度魔界降临,我们急需探明其第一波的动作,其目标目的,甚至于内部的兵力情况才能进行下一步,如今众人伤势未愈,我是最合适的人选。”慕少艾说道,“放心,这些事情药师有数。” “你一人去还是太危险了,圣踪更未伏法,以防万一,还是让佛剑与你同行。”佛剑分说开口说道。 “我陪慕少艾一行便是。”角落竹篓刀客佩刀忽鸣,惊破满室药香,天险刀藏按刀起身,竹篓缝隙透出冷芒:“你们安心修养。” “如此便有劳了。”慕少艾亦知此行凶险,有一人同去,至少情报传回的可能性也更大,是以并未拒绝。 “有天险刀藏一同,的确会安全一些。”剑子仙迹也在一旁说道,“你们两人,多加小心。” “放心,药师我外出的时间,无悼一人庸你要监督他们好好服药。” “放心吧。” 交代完诸事,慕少艾、天险刀藏相视一眼,齐齐走出了无之境,随后向着火焰魔城所在赶去。 …… …… “虽然但是,当铺是说所有的交易都能接受,但是名战啊……” 有间当铺之中,于圆教村短暂现身的李玄霄回到当铺之中,还没来得及进入修炼的入定状态,便已被当铺生意上门的阵阵铃声所扰,李某人感知着交易的源头,眉头一皱,身形随后闪现落在了当铺的大堂之中。 大堂之内,除了名战以外,还有一头满身血迹的白猿,以及一个相貌像极了某位圣行者的小猴子。 李玄霄当然知道这一对白猿母子的来历,当前的时间点,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昔日佛剑分说于灭绝希望的世界杀死邪之子时,也遭邪兵卫侵蚀入体。为消弭邪力,佛剑曾于再生涅盘散尽舍利入修罗,力图驱散体内邪兵卫。其中一颗飞散的舍利子在机缘巧合之下,打入了一只怀孕的母猿体内。母猿体内的幼猿因吸收了舍利子中佛剑清圣佛气修为与邪兵卫之力,体质产生了变化,遂有了这只小猿猴的诞生。 李玄霄刚想说什么,小猿猴已经爬在了他的脚边,扯着他的裤脚,含混不清的说着:“救……救……” 一边说,还一遍指着一旁的母猿。 (本章完) 第77章 白三娘和白圆儿 第77章 白三娘和白圆儿 “求……救……” 稚嫩呜咽刺破满室檀香,李玄霄垂眸看着衣摆上那只颤抖的灰毛小爪,茶盏在掌心转出寒光。幼猿圆儿仰着沾满草屑的脸,毛茸茸的爪子死死攥住玄色衣袂,琥珀色瞳孔里倒映着横梁上盘旋的阴阳鱼纹。 一旁的名战开口道:“罗盘指引,我便将其带来了。” “真是……”李玄霄拍了拍小猿的头,看向老白猿的伤势,后者的伤势并不算重,毕竟不过是些普通猎户的机关、箭矢所造成,但对于山林野兽而言却足以致命。但作为交易而言,这可说是当铺有史以来所接到过的最轻松的生意了。 “此处乃是生意场,要救猴可以,但可是需要付出代价。”李玄霄低头看向小猿,“如何,你愿意承担吗?” 小猿自是不懂什么生意场,什么代价,只懵懵懂懂听得李玄霄可以救,便连连点头,口中依旧道:“救,救,救。” “哈,好吧,既然如此,你就安安心心在当铺打工百载,偿还这救命恩情吧。” 李玄霄抬手之间,血契浮现落在小猿的面前,也不需李玄霄解释说明,圆儿当即一手按进了一旁的砚台当中,随后在血契落款的地方按上了自己的爪印,血契转瞬消失,一道灵光自当铺上空飞下,融入母猿体内,只见母猿伤势已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好转,整个猴子也开始精神了起来。 “吱——” 小猿见状连忙奔向了母猿,母猿看到也起身将小猿抱在了怀中。 “吱——” “吱——” 顿时当铺的大堂中,充满了猴子你来我往吱吱招呼声,吵的李某人头疼,毕竟当铺的大堂可从未有过说这么热闹的时刻。 李玄霄挑了挑眉,微微抚掌,大堂声音尽消,两只猿猴只张着嘴,惊讶的看着对方,却什么声音都传不出来。 “好了,这对母子,该正视我们的交易了。”李玄霄看向母猿说道:“这位……母亲,方才你的孩子为了救你,选择留在当铺为仆百年。” “吱——”听到李玄霄这话,母猿登时显得极为生气,一跃到小猿前头,将小猿护在了身后,此时她才又惊讶的发现,自己能够发出声音了。 “违背契约的结果很严重,你可要想好。”李玄霄看着母猿也不恼怒,对方虽是山林野兽,却也通灵性知人语,任何一个母亲都不会愿意自己的孩子不明不白的就给人领走。 “吱——”母猿的身后,小猿小心翼翼的拉扯着母亲,低声解释着。 李玄霄此刻又开口道:“我知道你很舍不得,但你这个儿子是一个异种,留在你的身边,不但会为你们母子带来危险,也将葬送他的命数,留在当铺,或许他还有逆命生机。” “吱——” “你也想留下?当铺之中,可是不留闲人。” “吱——” “既然如此,那你也签下契约吧。”李玄霄挥手间,血契从天而降,落在母猿之前,“当铺为仆百载,于你而言,或许也是一场不凡造化。” “吱——” 面对眼前的血契,母猿回头看了眼小猿,随后如小猿之法一同炮制,就在血契落下母猿爪印的一刻,随即燃烧消散,李玄霄衣袍之上,两条金线飞出,分别灌入小猿以及母猿体内,两猿的心口处齐齐烙下一枚“當”字印记。 “好了,总听你们在大堂之中吱来吱去也是烦人,通语之能,便算作是交易的赠品了。” 随后两猿只感觉胸口的當字印记一阵灼热,再开口时,已然是—— “烫,好烫啊!” “我儿,我儿,啊,这……” 两猿回过神来,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已能口吐人言,母猿到底见识的更多,随即反应了过来看向李玄霄。 “是,是你?!”母白猿惊恐地看着李玄霄,但还是将小猿护在了怀中。 “今日之后,你便叫白三娘,他便叫白圆儿吧,你们称吾为掌柜便是,好好勤修苦练,我还有许多的事情,会交给你们处理。” “是。”烙印烙下,白三娘和白圆儿自不反抗,白三娘拜下,白圆儿也是有样学样。 “邓九五。”李玄霄随后又唤道,只见当铺的一角,原本合拢的卷轴打开,画卷之上的苍老修者应声脱画而出,来到李玄霄的面前。 “见过掌柜,不知有何指示。” “将他们带下,说明规矩,禁忌。” “是。”邓九五点了点头,对着两猿一招手,“随我来吧。” “谢谢。”白三娘抱着白圆儿小心翼翼的跟着邓九五的脚步离开大堂。 而一旁沉默的名战看着两桩交易的完成,待到两猿离去之后,方才又开口说道:“想不到你竟然只是让他们留下为仆。” “一切的交易,皆有其砝码校准,有间当铺从来都是童叟无欺,而非坐地起价的黑店,作为当铺的元老员工,你可要好好讲我们的企业文化牢记心中啊,别总说的我是什么黑心商人,你是没遇到过真正的黑心商。” “留下如此自主的存在,你不怕增添变数?” 和名战、情杀等典当一切进入店铺成为店铺员工的存在不同,白三娘和白圆儿虽然也是当铺员工,但情感欲望皆在,虽说生死尽操于李玄霄之手,但很明显拥有着极大地不稳定性。 “他们并不会常驻当铺之中,自有他们发挥的空间,更何况若是连自家场子都看不好,这个生意是要怎么做下去。”李玄霄摇头,“好了,今天的提问到此为止,我记得你还有工作未有完成吧。” “和绝情书同为血榜之一的不二做,他想救人,當牌已经给他,以他的性格,不日便会来到当铺。”名战说道,“吾先告退了。” “去吧。” 名战退出当铺,消失于黑暗之中。 “身怀佛气和邪兵卫之气的异数,天生的气运非同一般,圆儿若是好好培养,也是一个极为合适使用的人选,而失去了阴阳骨,异度魔界要修复断层只得另寻他法,生意这不就上门了么。” (本章完) 第78章 请君入瓮 第78章 请君入瓮 暮色低垂,魔城周遭赤炎翻涌如浪,将天幕染作绛色。慕少艾袖袍猎猎作响,指尖捻起一缕灼风,眉宇间难得凝重。 为探火焰魔城虚实,慕少艾、天险刀藏二人来到魔城之外,眼前所见,尽是祝融焚野,四周不见生机。 “这火焰,还是烧人啊。”虽此前已多方探知了眼前一幕,但真正看到时,慕少艾仍旧不由咂舌,火焰魔城,当真是名不虚传。 “此火非凡,只怕非是一般手段可以熄灭。”天险刀藏掌中墨刃嗡鸣出鞘,凛冽刀罡劈开十丈火径,然未及收势,焰墙已如活物般愈合如初。 慕少艾紧锁眉头,沉吟片刻之后说道:“事到如今,只有冒险入内一探了。” “哎呀,真是英雄所见略同,何不一道呢?”此时,慕少艾二人身后响起声音,二人回头看去,只见谈无欲带着叶小钗悠哉悠哉的来到。 “是你?谈无欲,你也重出江湖了。” 作为素还真陈年旧友,慕少艾自然认识谈无欲,而谈无欲身后跟着的人,慕少艾稍作对比之后微微一愣,随后也反应了过来,“刀剑白发,你是叶小钗,和谈无欲一同,看来你是已经见过他了。” “啊?”叶小钗闻言疑惑的看着慕少艾。 一旁的谈无欲开口解释道:“你去的那处峡谷,正是这位药师的产业。” “啊。(多谢)”知道是眼前人救下了素还真,叶小钗随即对着慕少艾弯腰一礼,以示感谢。 “好了,不必多礼。”慕少艾摆了摆手,还是看向了谈无欲,“你怎会又冒出来?” 谈无欲闻言一甩拂尘,冷笑道:“自然是为了替某位贤人收拾烂摊子啊,打蛇不死反被咬的半死不活,这事我能笑他一百年。” “哈,这件事我也嘲笑了他许久,也许下次我们可以一起。” “那谈无欲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两人相视一眼,随即咧嘴一笑,慕少艾知道素还真和谈无欲的复杂关系,但如今叶小钗既然跟着谈无欲一起出现,便代表至少其目前可以信任,寒暄过后,两人又将话题转回到眼前的魔城之上。 “全无动静,难保不是请君入瓮。”谈无欲看着魔城说道,“进入其中可是万分凶险。”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若不冒险一探,如何能得到情报。”慕少艾于旁说道。 “那就走吧,谈某于前开道,冰凝千峰流!” 话语落,谈无欲已然纵身跃起,元功一运,寒流发出,四周景物凝结,但火势不灭,双方互为抗衡之势。 慕少艾三人见状,却无克制的功体招式,便以真元攒功谈无欲,使谈无欲借功扑火,只见寒气作用之下,众人眼前火势渐渐衰落下去。 “抓紧时间。”谈无欲说道,维持元功压制火势,四人以谈无欲为首,后方三人攒功的队形一步一步深入,渐近魔城了。 倏然,火焰魔城之内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随即无数恶灵怪叫着从魔火之内探出,乍然火舌一张,弥天盖地而来,断绝四人归路,前后左右,魔火更见猛烈,团团包围四人。 “哎呀,果然是请君入瓮的计策。”谈无欲有些无奈的叹气一声,此时再催功元,寒气却难对魔火形成压制,意味着方才一切,皆是对方布计。 “呵呵呵。”此时,谈无欲亦听到了熟悉的笑声,只见火焰魔城之内,吞佛童子手提朱厌踏出,而在吞佛童子身边,更有一张麻烦的面孔。 “夜重生,哎呀,这下更麻烦了。”谈无欲摇了摇头。 吞佛童子看着被困于魔火之中的四人冷笑了一声,转头看向一旁的夜重生:“招待不周,让邪首目睹了恶客上门,扫兴了。” 夜重生低声笑着道:“客气了,这样的一出好戏,夜重生期待还来不及,谈何扫兴。” “那邪首是否有兴趣登台一回呢?”吞佛童子剑尖遥指着火海之中的四人,“此前,正道也给邪首带来过不少的麻烦吧。” “贵界先知所说的合作,吾还要考虑。”夜重生说道,“毕竟吾还有自己的事情待办未完。” “血枯芽吗?” 败血异邪的进化要素,也被魔界鬼知探明,吞佛童子也很清楚,夜重生如今欠缺的是什么。 “若是邪首愿意协助,我倒是可以透露一个线索给邪首,或许对邪首找到此物有所帮助。” “哦?”夜重生闻言,微微颔首,“既然如此,那再延续一段时间的合作,未尝不可。” “邪首快人快语。” 吞佛童子挥手之间,一道魔纹散作华光落到夜重生身上,随后吞佛童子解释道:“符文可保邪首不受魔火影响。” “哦?” “请。” 一声请字落,吞佛童子步踏魔火,快攻冲向四人战阵,四人队列之内,天险刀藏腰间之刀随后出鞘,迎上朱厌,甫接招,天险刀藏便感觉非凡压力,虽然近侧有谈无欲以寒气压低火势,然火势张狂,灼热的焱气不断消耗着几人体力。 另一边,夜重生目光锁定谈无欲,抬掌再运邪能,一掌轰出,谈无欲身侧叶小钗刀剑齐出,一护月才子。 “刀狂剑痴吗?”眼见一掌未建功,夜重生随即飞身而起,直冲叶小钗,刀狂剑痴一对异邪之首。 叶小钗双器交剪如龙,刀剑寒芒绞碎七重邪气,然异邪之首亦非虚名,邪功赫赫,缠斗叶小钗。 而失去两人之力,谈无欲和慕少艾对抗魔火,已见吃力。 “哎呀,这下入了虎穴,也得了虎子了,药师,你说我们要如何全身而退呢?”短短片刻,谈无欲的嘴唇已经开始有些干裂。 “还真正是好问题啊,实在不行就只能用非常手段了。”慕少艾看着正和叶小钗缠斗的夜重生,异度魔界加上败血异邪,这是比圣踪还要麻烦的多的大麻烦啊。 “哈。” 听到两人言语,吞佛童子横剑扫退天险刀藏,冷声道:“四位,既然上了战场,何妨埋骨长眠于此呢。” (本章完) 第79章 奇人现踪 第79章 奇人现踪 火焰魔城,请君入瓮。 谈无欲四人欲探魔界虚实反中异度魔界计策,魔火燎原将四人包围其中,吞佛童子、夜重生随即再出手,鏖战天险刀藏、叶小钗二人,随着魔火燃烧之势不断 猛烈,谈无欲、慕少艾渐现不支,天险刀藏、叶小钗受魔火侵扰,分神之下,战局亦渐入劣势。 “红莲吞日!” “天险无避!” 吞佛童子极招上手,魔兵吞吐烈焰,红莲凝形,一式吞灭万物,天险刀藏挥刀迎上,砰然一声,连退数步,竹篓之下的,刀者嘴角淌下一抹红。 论根基,论招式,天险刀藏对比起吞佛童子虽说有所不如,但吞佛童子与剑邪一战伤势未愈,战局本不该如此倾倒。然如魔火之烈干扰,分心防备魔火使得 天险刀藏难以发挥全力,消耗更是巨大,才使得一招之下,劣势尽显。 “刀客实力倒是不差,就是运气不太好被带来此地送死。”吞佛童子挑衅说道。 “生与死的界限,远没有你想的那般分明。”虽是负伤,但天险刀藏斗志不减,沉声说道:“谁又能够保证自己一定能活到最后。” “哈,吾的实力,就是保证!”一言落,一招再起,生死之争,吞佛童子决杀眼前之人。 另一边,异邪之首一会刀狂剑痴,但见夜重生周身邪气翻滚,掌势一翻,雄浑真元宛如惊涛骇浪压下。 叶小钗刀剑在握,周身气流盘旋,一道道刀剑之气凝为实质,化为流光,冲天而起。 双招对碰,余威横扫四野,剧烈的风势甚至就连二人周遭的魔火都短暂的被扫开了刹那,但紧跟着火舌倒卷而回,叶小钗不得不腾挪转身以避火势,反观夜重 魔纹加持,不避魔火,翻掌硬憾刀见光,嘭地一声,叶小钗再退半步,夜重生挥手凝聚邪光,一声沉喝,无穷无尽的邪元冲天而起,再攻叶小钗。 叶小钗刀剑齐舞,冷锋划过,天地同颤,中原剑圣,一招一式,威能皆是惊世骇俗。 只见夜重生不闪不避,一掌破空,铿然一声,硬接刀剑。 狂风怒岚无尽咆哮,魔火舞动,剑意、真元激荡,一圈又一圈散开。 “好一个刀狂剑痴,果然是名不虚传!”夜重生赞叹一声,身影瞬变,杀机更甚,破岳之力,猛然落下。 叶小钗刀剑一合,铿然接上来招,身子侧过,顺势卸力,夜重生见状强催力道,强悍的压迫,仿若百岳千山降临,沉重的难以喘息。 下一刻,叶小钗真元同提,万千剑意集聚,硬憾邪首坠山之掌,隆隆震颤,响彻方圆,各退数步,叶小钗却是嘴角也已见红,魔火更不断蚕食其体力。 “谈无欲,这下怎么办,你不是统辖文武半边天么。” “好问题,你还是掌握文武半边天之人的好友,约等于同掌半边天呀。” “所以你没办法?” “不如我们自己跑如何,反正那个人是你带来的,叶小钗是素还真的死党,于谈某而言全无损失呀。” “哎呀,你这话真是没良心。” 谈无欲、慕少艾联手压制魔火沸腾,寒气与魔火持续相持,若非吞佛童子、夜重生出手,四人倒是能够抽身,但如今有两人纠缠,周围魔火不散,天险刀藏和 叶小钗是无论如何也难以脱战的,他们两人若是在此时脱逃,无疑是陷天险刀藏、叶小钗两人入死地,但寻不到破解之法,几人迟早会被耗死在这火海当中。 实在不行,也就只有…… 慕少艾想着怀中的那一块當牌,虽然代价令人头大,但确实有效啊,为了众人实在不行也只有…… 就在鏖战不休,几人身陷火热之中时,蓦然远处飞来一物,遮天蔽日,巨大阴影笼罩火海上空,正在交战的几人齐齐撤手,抬头看天,只见一口巨钵悬于空中,随后爆发出强大的吸力。 “这口钵,这种气息,是他?!”吞佛童子眉头一皱,勾起了他一些不算太好的记忆,久远之前,道魔大战的记忆。 只见巨钵吸引,魔城周围魔火被巨钵吸引进入,火势顿时缓解,谈无欲、慕少艾眼见此景不约而同,一齐收功。 “众人,走。”谈无欲一声令下,与慕少艾齐齐推出一道掌气,阻断吞佛童子、夜重生攻势,叶小钗、天险刀藏见机抽退,四人随即化光离开了魔城范围。 而在四人离开之后,巨钵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缩小,消失在吞佛童子和夜重生的视线尽头。 “真是可惜,功亏一篑。”夜重生看着四人离去的方向,没有任何追击的意思。 作为合作伙伴助战可以,但还要帮着追击,异度魔界当前给出的筹码可还不够。 “无妨,这一次的收获,已经不小了。” 计划受人阻挠,吞佛童子面上却没有任何的气垒之色,夜重生甚至还从其面上看到了笑意,只是那笑中尽是毫不掩饰的杀机。 “那先前答应的线索?”夜重生看着吞佛童子道。 “你可听说过有间当铺?”吞佛童子说道。 “有间当铺?”夜重生重复了一遍这个陌生的名词摇了摇头,“闻所未闻,是何所在?” “一处身处异空间的当铺,一切所求皆可满足的神奇地域。”吞佛童子解说道,“你所要的东西,必然可以在那里获得。” “嗯?竟有如此神奇的地域?你既然提起,想必有法进入其中?” “心有所愿,有间当铺自然会找到你,不过你同样也要做好支付代价的准备。” “一切往来,都建立于交易之上,这件事夜重生自然晓得,告辞。” “此回有劳邪首了。” “希望我们未来的合作,会如同此回一般。” “自然。” 目睹着夜重生离去,周遭的魔火随即又恢复了原状,吞佛童子看着巨钵飞远的方向,发出了一声冷笑。 “当年的扰局者,随着魔界降临终究也是坐不住了吗,无妨,有的是时间,让魔界同你们慢慢清算。” (本章完) 第80章 三奇人 第80章 三奇人 吞佛童子请君入瓮,谈无欲四人陷危,急迫之时巨钵腾空削弱火势,谈无欲四人见机脱出火焰魔城范围,但也并未就此远去,而是看着巨钵飞远的方向立时追下,魔火难缠,既遇到能针对魔火下手之人,谈无欲等人又岂会轻易错过。 就在四人追寻飞钵踪迹落地之时,却见两道金光速度远在他们之上,落地刹那,化成两名修者身影,正是自封云山脱困而出的定天律、穿玉霄二人。 几人目光相对,慕少艾心内暗自思索,方才交战之中他并未感知到有其他人的气息,那这两人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谈无欲也是同样的想法,只是相对慕少艾而言,脱俗仙子则要主动得多,当即上前一步招呼说道:“两位前辈,未知可是寻那飞钵而来?” 定天律看了谈无欲一眼,只道了一句:“明知故问。” 一旁的穿玉霄伸手微微拦阻了一下定天律,而后上前一步同谈无欲交涉说道:“正是,我名穿玉霄,这位是定天律,未知几位如何称呼?” “在下脱俗仙子谈无欲,这几位分别是慕少艾、叶小钗、天险刀藏。”谈无欲一一介绍着同时也不忘观察两人神色。 两人只是微微点头,并未见更多的神态变化,这一幕落在谈无欲和慕少艾的眼中,交会一眼,心中已生出一个猜测。 “恕在下冒昧。”慕少艾开口说道:“两位看来不似苦境之人。” 慕少艾隐居已久,天险刀藏名声不显,但叶小钗、谈无欲这两个名字却是武林之中响当当的名号,虽然不到人尽皆知的地步,但走跳江湖多少会有所听闻,偏偏定天律、穿玉霄二人表现得全然陌生,最大的可能就是几人来自外域。 穿玉霄闻言点头说道:“实不相瞒,我等两人来自道境。” “道境?”慕少艾闻言有些惊讶,“道境不是无人居住?” 苦灭集道四境,道境是长久以来的无人区,近乎是诸人的共识。 “呵。”一旁的定天律冷笑一声,“你以为为何会无人居住,当年我道境玄宗与苦境圣域联手与异度魔界缠斗数百年,直到最后玄宗牺牲自己,与异度魔界一同封印于四境夹缝之中,这才使得这股邪流消失,不过道境也就自此无人了。” “嗯?”谈无欲闻言发问道:“难道道境之中就没有其它门派吗?” 穿玉霄摇头说道:“道境的修行者,皆一并被封进四境夹缝之中。” “原来如此,那既然一同被封,那如今异度魔界破封而出,是否玄宗的封印也已经解除?”谈无欲又问道。 穿玉霄听到这话更是沉沉叹了一口气:“本该如此,但有人在道境施展异术,现在玄宗只有我们两人脱出。” “就是先前协助那魔者与你们交手之人。”定天律于旁说道。 夜重生?! 慕少艾、谈无欲听到两人所言,心内愈发觉得不妙,现在算上圣踪,台面上已经浮现了三股正道需要料理的势力,一股比一股来的棘手,因此联合道境势力,刻不容缓。 “如今火焰之城现世苦境,对苦境而言,是祸非福,既然玄宗也致力弥平魔火,我们双方可以合作。”谈无欲说道:“玄宗解封之事,我们也可协助援手。” “自然可以,几位既是苦境本土之人,可协助我们找寻三个人,这三人不仅是解封玄宗的关键,火焰之城外的魔火也需要他们三人助力。”穿玉霄说道。 “敢问是哪三人。”谈无欲问。 “其中一人你们已经见过了,只是不知道他为何避而不见。”穿玉霄说话间看向先前飞钵消失的方向,“四雅杂师郎,如果不出意外,先前便是他出手,另外两人,一人是破戒僧,另一人则是醒恶者。” 破戒僧?!醒恶者?! 乍闻熟悉名号,慕少艾心头一惊,但面上却不曾漏出任何破绽,是以道境两人并未有所觉察。 另一边的穿玉霄仍在接着说道:“找到他们三人,解开封印,对上异度魔界方才有胜算,单靠苦境一方难胜。” “明白了,此事我们会处理,未知如果找到人如何联络两位。”谈无欲问道。 穿玉霄和定天律对视一眼,沉默片刻似乎是在交流着什么,随后穿玉霄才从袖中取出一纸符箓交给谈无欲说道:“需要联络时,燃烧符箓,我们自会找上你们。” “好。”谈无欲伸手接下,两名玄宗修者也不再多作寒暄,匆匆离去。 直到两人身影远去,谈无欲才又看向慕少艾说道:“药师,你刚才是在发什么愣?” “啊?很明显吗?”慕少艾看着谈无欲疑惑问道。 “也就那两个江湖萌新的前辈觉察不出,怎么那三个名字有你的熟人?” “是啊,而且你说错了,不是一个,而是两个。” 慕少艾一边说着一边摇头,破戒僧如果真是那一位,也不过是一面之缘,真正另慕少艾头晕的是醒恶者,难以想象那位竟然昔日还掺和过道魔大战这种跨境战事,也不知道玄宗是付出了什么代价才请动其出手的。 作为过来人,那人的性子,慕少艾可说是再了解不过,此回想让其出手,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俗话说得好,得来全不费工夫,真不愧是掌握文物半边天之人的好友。”谈无欲拍了拍慕少艾的肩膀。 “醒恶者,我会前往走一趟,但是未必会有那么顺利啊。” 慕少艾挠着头,醒恶者一直以来的目标他都很清楚,话说翳流死灰复燃,难道是南宫神翳复生一事真被醒恶者和蛊皇两个给完成了? “至于另一个,破戒僧,我曾在剑邪居处见过一自称山野破戒僧之人,不知道是否就是那个破戒僧,那边就辛苦你跑一趟了。” “破戒僧,剑邪居处?怎会又与剑邪牵扯上关联。”谈无欲微皱了下眉头,但还是点头道:“算了,我知道了,这方面我会负责,各行其是吧。” (本章完) 第81章 四方台上 第81章 四方台上 魔城降临,魔火扰世,以至生灵涂炭。 谈无欲、慕少艾得自玄宗封印中脱身的穿玉霄、定天律二人指点开始找寻三奇人筹谋解封玄宗以及扑灭魔城魔火。 为寻三奇人之一的醒恶者,慕少艾“故地重游”,循着昔日记忆,再度踏上阔别已久的四方台。 “嗯?这是……” 四方台之外,慕少艾看着眼前景象不由一愣。早前得忠烈王府传讯,说翳流黑教死灰复燃,慕少艾早有心理准备看到四方台重焕威风,只是如今看到的四方台 却与药师的心理预期又有所不同。 虽说不见破败景象,但却多处有见战损的痕迹,还有不少翳流之人正在奔波修缮,似乎才经历过一场大战不久。 “来者何人?!”就在此时,周围巡防的翳流门人觉察动静,随即现身拦住慕少艾去路。 “在下,药师慕少艾,代表中原正道而来。”慕少艾稍稳了稳心神,心内思索片刻,对着几人抱拳一礼说道:“欲求见翳流教主,还请几位通传。” “慕少艾?”为首的那人上下打量了一番药师,说道:“在这等着,我替你进去通传,还有警告你注意你的言辞,如今的翳流,只有教皇,没有教主!” “啊?”慕少艾意外之时,那人已经走进四方台中,只余下其余几人把手,慕少艾也想开口搭讪打探更多情报,几人却都沉默不语,只固守着自己的岗位职责, 看的慕少艾心头大感意外。 以前的翳流黑教,鱼龙混杂,大部分的教众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如今却透出几分纪律严明的意味,再结合先前进入那人所言,难道…… 翳流黑教如今的领导者,已非南宫神翳?! 就在慕少艾思忖局势之际,先前进入禀告的翳流教众已经走出,对着慕少艾说道:“教皇有请。” “有劳了。”慕少艾点了点头,跟着那人进入,沿途所见四方台虽未大改,但翳流教众的风貌却和他印象之中已经是天差地别,只是四方台之中也多处战损痕迹 ,足以印证慕少艾先前猜测,翳流黑教经历过了一场大战。 渐至四方台深处,但见高坐之上,帘幕垂下,隐约透出一道身影,只见其微微挥手,周围之人躬身一礼之后尽数推出殿外,看着这蹊跷一幕,慕少艾心头顿觉不妙。 “何必如此拘谨呢?”高座之上,北辰元凰抬手示意道:“翳流首座,认萍生啊。” 惊闻旧日名,慕少艾心头一惊,连退两步,凝神戒备现场,但随后药师心绪又再次的平复了下来。 “哈,那药师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轻笑一声,慕少艾迈步于旁坐下,转头再看向高处之人说道:“先前四方台之外,教众称如今翳流并无教主,唯有教皇, 我想,阁下恐怕也不是南宫神翳吧,未知如何称呼?” “哈。”一声轻笑,但见帘幕翻飞,真龙现真容。 “本皇,北辰元凰。” “啊?!”慕少艾看着高坐之上的人,瞳孔猛然一震紧缩,在出山之后,他也针对武林发生的大小事有所了解追溯,其中自然绕不过北辰皇朝。 只是……北辰皇朝覆灭于圣踪等人手中,北辰元凰亡国之君,又是如何成了翳流教皇?!难道说…… 仅仅只是一瞬间,慕少艾便想到了可能,有间当铺,如果是有间当铺,或许的确有这样的能力。 慕少艾脑海之中,思绪飞快跑动。 他对北辰元凰虽然了解有限,但北辰皇朝覆灭于圣踪等人手中,在针对圣踪这一点上,北辰元凰便是天然的盟友,还有异度魔界,从翳流如今的改变来看,北辰 元凰图谋也不小,必然不会任由魔界坐大…… “首座在想什么?”北辰元凰看着慕少艾微笑着说道。 “诶,世上只有慕少艾,翳流首座认萍生早已经死了。”慕少艾说道:“只是想不到翳流如今变化竟然如此之大,一时有些恍惚。” “哈。” 恍惚什么的,北辰元凰自然是一个字都不信的,不过他也并未在此事上过多纠结,而是直接询问起了来意。 谈及正事,慕少艾也收敛了心绪,将圣踪以及异度魔界之事告知,至于正道的情况,慕少艾语出保留,七真三假,将谈无欲和叶小钗的状况隐去不谈。 “看来,如今正道,是以先生为首了。”北辰元凰也听出了慕少艾话语中回避的一些细节,但也没有深究,双方毕竟是两个势力,虽然有合作的空间,但谁知道这份合作能够持续到什么时候。 “不敢说为首,只是替友人收拾烂摊子而已。”慕少艾叹息道。 “先生谦虚了。”北辰元凰说道:“关于先生之言,合力针对圣踪,此事自然无妨,但关于醒恶者嘛。” “醒恶者如何了?”慕少艾追问道。 “昔日吾入主翳流黑教,醒恶者已被吾掌毙示众。” “哈?” 虽然预料到,北辰元凰入主翳流不会简单,但慕少艾也没想到,连翳流长老醒恶者都被其掌毙,玄宗能提及三人,必然有三人独到之处,偏偏如今醒恶者死,寻 替代之法不知道又要横生出多少波折。 “先生不必如此意外。”北辰元凰此时又接着说道:“醒恶者虽死,但他一身能为本皇亦可施展,不过想让翳流参与此事,本皇需要正道展现出合作的诚意。” “什么诚意?”慕少艾问道。 “蝴蝶君和公孙月的首级!” “嗯?为何?” 蝴蝶君,北域刀剑传奇,但不过是个收银买命的杀手,又是如何与北辰元凰引发的冲突? “公孙月与圣踪、邓九五等人皆属同一势力,先前本皇围剿邓九五之后,她与蝴蝶君调查邓九五之事找上翳流,本来已被朕擒下,却不曾想蝴蝶君突然引爆一股 异样的力量,杀出重围之后带着公孙月逃脱。” “邓九五,公孙月,这……未知邓九五下落如何?” “下落不明。” 原本北辰元凰以为邓九五很快就会从当铺走出报复,因此戒备了好一阵,但邓九五却迟迟不见踪迹。 慕少艾点了点头,道:“明白了,此事容我与众人商议,请。” “嗯,本皇期待正道的答复,来人,替朕送先生。” “有劳。” 醒恶者死,此事还牵连到蝴蝶君和公孙月,真是麻烦啊…… (本章完) 第82章 为情无悔 第82章 为情无悔 血雾弥天,残阳如泣。十里枫林浸染朱砂,公孙月足下踏过蜿蜒血溪,丹色披帛缠着断肢残骸,恍若幽冥业火中走出的修罗。 “蝴蝶君,我又忆起杀人的感觉了。” 喉间腥甜翻涌,呕出的血珠溅在枯叶上,绽开数朵殷红霜。满地尸骸尚有余温,断剑折戟斜插土中,折映出女子眸中猩红血丝——那是黄泉赎夜姬的眸光。 能与地理司、东方鼎立等人结义,公孙月又岂会是真正的好好公子,黄泉赎夜姬名上沾染的血腥,较之般若海其他几人,也不会太少。 寻仇,寻仇,难道终究是避不过…… “啊哈……”耳畔传来气若游丝的轻笑,脸色苍白的蝴蝶君垂倒在公孙月的背上,闻言抬起手小心翼翼的擦拭着公孙月脸上的血迹,“没什么大不了,这个江湖每天都在杀人,我们活在这个江湖,目标就只有杀人与被杀,杀这个江湖,被这个江湖所杀。” “蝴蝶君……” 公孙月下意识的握住了蝴蝶君的手,心内是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的自责和愧疚。 如果不是她一心要调查邓九五之事,如果不是她中了翳流的埋伏,蝴蝶君也不会重伤至此,更不会险些放出那禁忌的存在。 阿月仔,主动握我的手了…… 虽然身负重伤,但看到公孙月握上了自己的手,蝴蝶君在这一刻仍是不免心怒放,甚至连身上的伤都不感觉疼了。 不亏啊不亏…… 掌心忽然传来温热触感,公孙月蓦然回神,惊觉对方竟将她的手贴在面颊,霎时红晕漫过耳尖,猛地甩开那只不安分的爪子:“你在作甚!“ “啊……” 蝴蝶君顺势瘫软如泥,金发铺散她肩头,气若游丝地呻吟:“阿月仔好狠的心…我这伤…怕是要…“ 尾音化作一串剧烈呛咳,唇角却偷偷翘起弧度。适才掌心触及的温软,足够他回味半载春秋。 公孙月轻叹如风卷落叶,将人往背上托了托。正要迈步,忽闻林间惊鸟破空,肃杀之气自八方聚拢,大量人马从四周杀出,将公孙月、蝴蝶君二人团团包围。 “奉忠烈王之命,拿下黄泉赎夜姬,还不束手就擒!” 百丈外铁甲寒光连成银链,弓弩上弦声似鬼哭。公孙月瞳孔骤缩,足下血泊泛起涟漪—— 又是这个名号!每当她欲斩断过往,总有人掘出森森白骨;每当她想做回公孙月,江湖便要唤醒黄泉赎夜姬。 “啊!”厉啸穿云裂石,周身煞气如血莲怒放,背上的重量却让她猛然惊醒,暴戾之气堪堪收住七分。 “喂,你们!”蝴蝶君对着周围围困而来的人冷声说道,“我不管你们是奉谁的命令,但是如果不想死的话,就让开啊。” “嗯?”为首之人眼中杀意微微绽放,只是抬起手,冷然一挥—— “杀!” “杀!” 一声杀字落,围杀阵局起,万箭如雨,逼杀之局,旧日恩仇,今日清算。 一声杀字起,丹枫不在,黄泉重现武林,鲜血染红大地,但见满目血腥之内,火蝶振翅飘飞穿行。 血色刀光自公孙月背后冲天而起,重伤的蝴蝶君单臂环住公孙月腰身,艳红刀刃劈开箭阵,在铁甲洪流中撕出血路。 “蝴蝶君,你!“公孙月瞥见蝴蝶君胸前再度洇开的血渍,指尖深深掐入掌心。 蝴蝶君却笑得恣意,刀锋过处血蝶纷飞:“阿月仔,不用担心,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猛然挥刀斩断三柄长枪,血珠溅上白皙面庞:“你不想杀的人,蝴蝶君替你杀!” 我与你,早就踏上相同的血腥了! 蝴蝶君,从不后悔! …… …… 平水窟内,水晶棺泛着幽幽蓝光。情杀立于阴影中,看那铁塔般的汉子泣不成声,男子粗糙手掌抚过棺面,泪珠砸在寒玉上碎成八瓣:“珠遗……你听见了吗?他们的故事……多像我们…“ 分明是身形高大魁梧健壮的男儿,此刻却是嚎啕大哭,双眼痴迷的看着棺椁之中的人,留恋到片刻都不愿意挪开视线。 情杀看着眼前这感人却又无比惊悚的一幕,心中不曾有半点波澜,只说道:“这就是那刀客的故事。” 男子没有说话,只哭泣了良久,而后缓缓擦去了面上的泪水,看向情杀说道:“所以,你后悔吗?” “为何你们都这么执着这样的问题?”情杀问道。 “也?” “有一个剑客,也曾经问过这个问题。“ ”那你当时如何回答?” “后悔,对我而言,是奢侈的情感。”情杀摇着头说道。 “哈哈哈哈哈。”听到情杀的回答,男子又癫狂的笑着,笑声回荡在整个平水窟中。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男子一面狂笑着,一面点头,目光又重新投向了水晶棺,“你说的那个地方,要怎么前往?” “意念注入这块当牌之中,你便能前往。”情杀自袖中甩出一块当牌,男子头也不回的伸手接住,而后将當牌拿到了面前,看着上面血红的當字,又一次变得激动了起来。 “珠遗,珠遗,你听到了吗,你马上就可以醒了,你听到了吗?哈哈哈!” 意念一动,當牌开启当铺通路,只见男子一把扛起巨大的水晶棺椁,昂首飞步的迈进了通道之中。情杀看着男子的背影消失于通道之内,片刻之后摇了摇头。 为情止杀,为情开杀,为情…… 后悔吗? 注定得不到结果的问题。 …… …… “燕归人啊……” 看着水镜之上浮现而出的客人的名字,李玄霄摇着头,有些感慨。 纵观霹雳人物,力量系的人物不少,但燕归人毫无疑问是其中最浓墨重彩的一笔,哪怕是若干年后登场的生命练习生在魅力和表现上也难忘燕归人之项背。 而他与西风小妹最后遗憾的结局,也成了不少人的意难平。只是这个时候的燕归人,走上当铺,不可能是因为西风小妹,只有可能是那位珠遗公主了。 送上门来的生意,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而珠遗公主复生,燕归人还会成为刀戟戡魔之人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怕是只有天知道了。 (本章完) 第83章 代价与取舍 第83章 代价与取舍 玄关九曜镇幽泉,万劫浮生一念间。袖纳乾坤参造化,三生石上问前缘。 烛火摇曳,有间当铺的铜铃无风自鸣。檀香缭绕间,黑袍金绣的掌柜斜倚桌案,指节叩击着青铜算盘。忽闻门外传来地动山摇的脚步声,廊柱雕的影子寸寸碎裂。 有间当铺大门再开,为情痴狂之人扛棺而来。当铺之主拂袖卷展,端坐主位之上,看着立于当铺入口的魁梧身影。 情之一字织就得罗网,能脱出者,终是少之又少…… 情杀如此,邓九五如此,如今的燕归人,也是一样。 “贵客既然来到,便请入座吧。”李玄霄伸手邀请示意。 燕归人扛着水晶棺,像极了李玄霄记忆之中的某位步姓男子,手却稳得可怕,迈过当铺的大门,一步一步,震得大堂之中的烛火都随之摇摆晃动。而在到达案前之后,燕归人又小心翼翼的弯下腰,将水晶棺小心的平放到地上,像是在对待什么一碰即碎的珍贵的稀世珍宝。 “踏入当铺,必有所求,贵客此来所求为何?”李玄霄幽幽说道。 燕归人挪移着实现,看向黑袍之下那道模糊不清的声音,说道:“我要你治好她。” “治?”李玄霄重复了一字,话语之中带着几分笑意,“起死回生当铺有法,但要治好一个死人……” 话语未落,燕归人猛地一拍桌案,整个人面目狰狞的可怕,声如裂帛。 “你在胡说什么,珠遗她只是生病了,她只是病了,所以醒不了!” “哎呀,真是痴迷。”李玄霄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虽然燕归人这个状态生意也不是不能做,但本着有间当铺的企业文化,一声感叹的同时,案上鎏金香炉,袅袅青烟忽化作万千丝绦缠绕燕归人周身,但见烟丝入体,壮汉眼中癫狂之色渐褪,取而代之的是锥心刺骨的清明—— 过往所作所为,诸般记忆涌上,燕归人踉跄倒退了几步,捂着头,眼中有震惊,有悲伤,水晶棺倒映出自己鬓角霜白,这才惊觉距公主薨逝已逾漫长春秋,一时竟有些手足无措。 “我,这是……珠遗……” 此时上首的李玄霄开口说道:“有间当铺从来都是明码标价的交易,趁人浑噩签订交易,余不屑为之,现在燕归人,我们可以好好地谈一谈了。” 燕归人神情几度变化,看着水晶棺中的人,眼中是挥之不去的忧伤,片刻之后收回视线,才又对着李玄霄抱拳一礼说道:“抱歉,先前是燕归人失态了。” “无妨,情不知其所起,一往而深,壮士之神情令人动容。”李玄霄说道,“现在清醒之后,壮士还想复生珠遗公主吗?” 珠遗…… 燕归人看着李玄霄,双眉几度变化,挣扎数番之后,方才又道:“掌柜真能令珠遗死而复生?” 他也曾听说过死而复生之法,但无一不是条件苛刻,天时地利缺一不可,而且大多只针对死去不久之人,而珠遗虽然被他以水晶棺保护尸身不腐,但毕竟早已经身死多年,当真还有复生之机? “有间当铺,不会拒绝送上门来的生意,亦没有不能做的交易,此地一诺,可抵万劫,但前提是你能支付的起代价。” 从李玄霄的话语中,燕归人听出了十足的自信,若非有着相当的手段和能为,如何说得出这样的话,若真能复活珠遗,何妨一试! “请问先生,若要复活珠遗,燕归人需要付出何种代价?” “珠遗公主亡故已久,虽得你保全肉身,但魂飞魄散,欲要逆死转生,需要付出的代价远在寻常复生之上。” “先生直言无妨。” “两物。” “何物?” “一者,你所具的特殊体质。” “我的体质?”燕归人闻言一愣。 身体这种东西,也能够作为交换之物? 李玄霄看着燕归人,这个时间,只怕没有人比李玄霄更清楚燕归人的体质是何等的逆天。 大名鼎鼎的霹雳官方外挂,神力再催。 带给燕归人的,不仅是无穷的神力,还有无尽的战斗意志,遇强则强的特点,对手越强,就越能激发身体潜能,引出越大的力量,直至超越对手。 看着燕归人的神情,李玄霄再开口解释说道:“相信你也知晓,你身体的特殊之处,无上限提升的力量,遇强则强的斗志,这便是你特殊的体质,而这便是我要的第一件东西。” 燕归人闻言眉头微皱,他自然知道自己身体的特殊之处,只是不知道李玄霄又是从何处知晓此事,但若是真能救回珠遗,莫说只是体质特殊,就算让燕归人成为废人又有何惜。 “可以。”燕归人点头应道:“阁下若要,尽管拿走,只要能复生珠遗,第二件是何物?” “圣戟神叹!” “什么?!”燕归人脸上浮现而出的震惊之色更甚之。 圣戟神叹,星河云梯高人点天机以铸天石所冶炼之神兵,乃一枪戟、握柄分离的组合式武器,座底则有一处凹槽用以嵌入圣玉,嵌入伏羲圣玉之后,将完全发挥圣戟神叹至圣至刚之力。 昔日神器自晦而蒙尘,直到得遇燕归人才焕发光彩,陪同燕归人行走武林,后珠遗亡故,神叹也跟随燕归人常年隐于平水窟中,对于燕归人而言,神叹早已不只是一柄普通的兵器,而是战友,是朋友。 “抱歉,神叹,不能。”燕归人握紧了双拳不舍说道,“能否以他物替代?” “其它之物?你的爱,如何?” “什么?” “你不是第一个来有间当铺复活挚爱之人的人,若非有人同你求情,你付出的代价较之你的前辈只会更惨重。”李玄霄淡淡说道:“失去神力再催的你,放下圣戟,对你,对珠遗公主,对你们的未来,都好。” “当然,你也可以拒绝,一切抉择和取舍,都在你手中,由你自行掌握。” 天道轮回终有数,痴情难改旧时盟。圣戟封尘侠骨冷,水晶棺外唤卿卿,燕归人,你又要如何抉择。 (本章完) 第84章 所愿得偿 第84章 所愿得偿 烛影摇红,篆烟萦碧。有间当铺内,青铜古灯映着满室浮尘,檀案上鎏金香炉吞吐龙涎,袅袅烟丝缠绕着水晶棺椁。 燕归人看着水晶棺,目光似要将棺中沉睡的冰肌玉骨烙入魂魄,心内是难以言说的天人交战。 “失去神力再催的你,放下圣戟,对你们反而是好事。”李玄霄看着纠结的燕归人,淡淡说道,“当然,有间当铺从来不会强买强卖,你若不愿,大可离去。” 燕归人闻言握紧了双拳,抬头看向李玄霄沉声说道:“你为何需要神叹?” 李玄霄摇了摇头,“并非是吾需要,有间当铺之中,只论价值,圣戟神叹刚好具备着交易的价值,仅此而已。” “若未来我要取回神叹呢?”燕归人又追问道。 “有间当铺,只有典进,无有赎出,若要取回,将付出更多的代价。”李玄霄回答道,“好好想想吧,如今救回你心心念念之人的机会就在眼前。” “我……” 燕归人心中复杂难言,侧头看向一旁的水晶棺,伸手轻轻抚过上头经年累月摩挲所留下的痕迹,看着水晶棺中日思夜想的人,心内是一遍又一遍的冲突交战,除了纠结,还是纠结。 李玄霄看着燕归人,也并未催促,时间就此分秒之间流逝,过了良久,燕归人抬起头再看向李玄霄,眼中流露出一抹决然。 “我……答应你!” 声音回荡当铺之中,宣告着决定落定,李玄霄看着燕归人,缓缓颔首。 “如你所愿。” 一声所愿,凭空飞落血契一张,文房四宝陈列显现,燕归人看着血契之上的文字,既已作下决定,便无后悔之理,若牺牲这些真能够令珠遗回来,一切都值得。 执笔、落笔,一气呵成,随着燕归人三字落下,血契只在燕归人眼前化作飞灰,随后李玄霄衣袍之上,流转的金线飞出贯穿燕归人身体,燕归人看着这玄而又玄的一幕睁大了眼,但身体却无任何不适的症状,片刻之后,金线抽回,一团血色云气凝聚落在李玄霄的掌间,燕归人随即便感觉到一股不适之感,仿佛有什么对此身格外重要之物离开了一般。 而李玄霄挥手之间,圣戟神叹也落在了桌案之上。 “神叹……” “壮士莫急。”李玄霄说道,随即玄功再运,但见有间当铺大堂上空浮现一口破碎的时计算,当铺之主抬手一指,只见原本破碎的时机在光华牵引之间开始重组复原。 “转阴阳,逆轮回!” 话语落,复原的时计上,指针开始逆向转动,一道又一道的流光自时计上散放而出,源源不断的汇入到水晶棺之中。 “开棺!” 一声开棺,水晶棺盖起,逆转的时计自空中落下,燕归人之看到时计随着李玄霄的牵引,与珠遗公主逐渐融为一体,那一刻燕归人甚至恍惚之间听到了阵阵时计流转之声。 “珠遗!” 魂体归一,逆死转生,只见珠遗公主身上散发阵阵圣洁光辉,照耀的整个当铺大堂有如白昼一般,随后李玄霄再抬手一运,左掌之间浮现一道青铜头盔的虚影,随着李玄霄的动作,头盔虚影与燕归人逐渐融为一体,同一时间珠遗公主头上,一道金色光华凝聚而成的头冠一闪而逝。 “这是何物?”燕归人疑惑地看着李玄霄。 “一道谛命的连接,她虽活,但命数已尽,一道谛命的连接,你活,她活,你死,她死。”李玄霄说道:“你不再是为你自己而活了。” “什么!” “怎么,你不愿吗?” 李玄霄看着燕归人,一脸玩味的笑言道。 “我……” 怎会不愿,只是害怕,因此身之故,再害佳人逢死厄。 “啊……” 就在二人交谈之时,一声嘤咛,燕归人猛然一顿,目光投向水晶棺中,只见水晶棺中,熟悉身影坐起,眼中尽是茫然,而在两人视线交会刹那,珠遗公主面上浮现出惊喜之色。 “归人。”珠遗公主连忙想要翻出水晶棺,然常年沉寂之身,手足不灵,就在珠遗眼看就要摔倒的时候,熟悉臂弯将她拥入怀中。 “归人……”珠遗公主靠在燕归人的怀中,感受着对方温暖、颤抖的身躯,紧紧抱住,不愿放开。 “我……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这事……” “好了,你们两位。” 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李玄霄看着在自家当铺大堂就抱在一起的两个人,开口打断了这份久违重逢的感人场面。 “事情了结,若无它事,你们可以离开了。”李玄霄淡淡说道,“至于你们之间有什么话要讲,回你们自己的地盘曲江。” 说罢,李玄霄还抖了抖衣袖,一脸嫌弃的模样。 燕归人也回过神来,快步来到桌案之前,双手抱拳正要下拜,却发现自己的身躯却是一动也不能动。 “一切都是交易,既入当铺,便是贵客,岂有客人对着店家下拜之礼,交易已毕,两位可以就此离去了。” 燕归人明悟,看着李玄霄,也不再下拜,只是抱拳道:“燕归人,多谢先生大恩,不敢或忘。” “带着心上人去吧,希望这一次你能有一个美好的结局……” 这一次? 燕归人心中不解,但还是搀扶着珠遗公主从水晶棺内走出,珠遗虽不明事情始末,却从两人的交谈中也听出了一二,对着李玄霄一礼说道:“珠遗多谢先生相救。” “一切皆是燕归人,与吾无关,去吧。” 一阵清风过,当铺大门开,幽蓝的青铜古灯也在这一刻散放出橙黄色的暖光,为两人照亮离去之路。 “刀戟诛魔再斩龙,凤凰有翅翼难开,断云山上燕不归,一切都不过黄粱一梦。” “燕归人啊燕归人……” 李玄霄呢喃之间,看向圣戟神叹,后者微微颤动,阵阵清圣之光弥漫。 “好了好了,他退隐,不代表你也能休息,等待吧,反正你也陪他等了这么久,何妨再多等一段时日呢。” (本章完) 第85章 血路 第85章 血路 冷月悬于千仞峭壁之上,将粼粼波光投在青苔斑驳的洞窟深处。 “想不到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 平水窟内,燕归人将珠遗公主身故之后发生的许多事一一讲述给了珠遗公主,当然其中也省略了不少的内容,例如他的疯魔,再例如和李玄霄的交易。 在燕归人叙述给珠遗公主的版本之中,两人之间的交易成了无关紧要的一些小事。 珠遗公主听在耳中,她对燕归人虽然深情,却也并非是常年处于深闺之中不经世事的公主,自然也能猜到,燕归人复活她的代价决然不像燕归人说的那么的轻松,但燕归人既然不愿意说,她便也不追问,只求二人相伴,能够度过一日是一日。 “你之前便甚喜好这里的风景,我们便就在此地隐居可好。”燕归人看着珠遗说道。 后者点了点头,“只要能和你在一起,不管去哪里,珠遗都好,只求有你相伴,天涯海角珠遗都愿陪伴。” “珠遗……”燕归人看着眼前佳人,心中一时感慨。 遗憾暂得圆满,原本阴阳相隔的两个人,紧紧相拥一处,然武林风波未熄,魔火之害愈演愈烈,自四方台探得消息的慕少艾回转了无之境将讯息同众人说明,听闻北辰元凰入主翳流黑教,几人都不免有些惊讶。 “想不到翳流黑教竟然在北辰元凰手中重新再度重整,甚至北辰元凰还脱胎换骨,看来有间当铺在暗处推动的一笔笔交易,真正开始影响到武林局势了。”剑子仙迹眉头紧锁,当铺的存在,虽说目前是绝对中立,但怎么想似乎都是对于魔类而言更有利的一点,正经人谁会去那当铺做交易。 慕少艾摇着头,想到北辰元凰开出的条件,也是脑仁隐隐作痛。 公孙月和蝴蝶君,公孙月数度襄助正道,与正道关系匪浅,但如今醒恶者已死,扑灭魔火又非北辰元凰不可,着实是有些恼人啊。 难不成又要去找那间当铺?不行不行,慕少艾啊慕少艾,一定有其他办法解决,岂能一遇到问题就惦记着快速的解法。 “如今魔火之势愈演愈烈,在能够寻找完全处理魔火的办法之前,是否先设法减轻魔火之害,疏散灾民?”一旁的佛剑分说开口说道。 了无之境隐蔽,罕有外人踏足,但钜锋里的书信这几日间不曾间断,实时传递着如今的魔火灾情,受魔火影响而失去家园的百姓已经越来越多,如今更见肆无忌惮的势头。 傲笑红尘也是微微颔首,“我也是相同想法,众人总不能长期于此空待时辰消耗。” “众人所言也是有礼,但若是单独行动,我又害怕会被圣踪找到机会各个击破。”慕少艾说道,“如此吧,佛剑、剑子二人同行,天险刀藏和傲笑红尘同行,先设法引导疏散火焰魔城附近地域受魔火影响受灾的灾民,而我则将此事与谈无欲以及那两名道者说明,共同商议替代之法,众人以为如何?” 几人相视一眼,齐齐点头,魔火乱世,暂时寻不到根治手段如此也算是一个解法,见众人接无异议,慕少艾随即起身说道:“如此,那我先去寻谈无欲商议,四位也请多加小心。” 一番商议,为弥平魔火影响,群侠踏出了无之境,协助疏散营救受魔火影响而流离失所的百姓。 了无之境中,无悼一人庸看着再次踏出忙碌奔波的众人无奈叹息一声,若是他的双脚健全,想来也会如同众人一般。 念及此处,他看向了桌上的铜钱。 只愿众人,能够一切顺利吧。 …… …… 鲜血,厮杀,黄泉赎夜姬所开启的仇恨,这个江湖从来不曾放下,甚至只有愈演愈烈的态势。 蝴蝶斩起落绝杀,鲜血遍染大地,重伤的蝴蝶君强行动武,护着公孙月自忠烈王府和仇人的围杀之下逃出生天,然而气息渐乱,沉重的伤势,也终究再难支撑更长的时间。 “蝴蝶君,蝴蝶君……你不准睡,我会带你去找到医者。” 树林之中,公孙月背着已然昏厥的蝴蝶君踉跄前行,连日的奔波厮杀,水米未进,公孙月也早已是气空力竭,全凭意志强行支撑前行,然而杀曲未尽,一波甫落,一波又起,林间又见数人杀出,将公孙月和蝴蝶君二人围困当中。 “黄泉赎夜姬,今日你逃不了。” “你和你的同党,都要死在这里。” …… 冷语声声,杀机阵阵,公孙月握着手中早已经沾满了鲜血的折扇,看着几人冷声道:“几位若要寻仇,黄泉赎夜姬的性命尽管拿去,但蝴蝶君与此事无关……” “无关?”还不待公孙月将话说话,为首一人便已是一声嗤笑,笑声中尽是不屑。 “杀了我们那么多人,还说无关,你们都是一丘之貉!” “就是就是,公孙月,为吾宋家五十余口偿命来啊。” “杀,报仇,报仇啊!” 一声杀,血仇再引兵戈动,几人各展武艺,围杀公孙月,公孙月早已经筋疲力尽,又唯恐蝴蝶君手上,出招应对步步受制,不过数招已经险象环生。 “妖女不行了,杀了她,为我们族人报仇!” “杀!” 飞溅的鲜血,更无声助长着士气,公孙月愈战愈险,招出更见迟缓,就在危急之刻,极招一式自天外而来,扫平战场! “啊!” 气浪掀起,参与围杀的众人在极招之下,已是尸骨无存。 “这一招是……” 就在公孙月眼看着就要摔倒的时候,一道身影飞快上前,将公孙月连同蝴蝶君齐齐稳住。 “大……哥?”公孙月看着眼前的身影,眉头微皱,“你……” “先换个地方安顿你和蝴蝶君,若有什么要说的,稍后再说。”圣踪一脸严肃的说道,接着也不由公孙月拒绝,将两人径直带离了战场。 就在三人离去之后,现场天空骤然变暗,层层魔气萦绕,随即一双魔眼浮现在天空之中,又转瞬消失。 (本章完) 第86章 第86章 烛火摇曳,别院竹帘轻动。公孙月倚着青玉案几,看蝴蝶君沉睡中仍紧握刀柄的指节,忽觉案上碧螺春泛起涟漪。抬首时,圣踪已携着夜露落座,玄色鹤氅沾着几片残红。 “嗯?!想不到竟然是北辰元凰!” 救下公孙月和蝴蝶君之后,圣踪随即将两人转往安全所在进行安置,也从公孙月口中得知了红叶山庄的变故因由,闻听如今北辰元凰掌握翳流东山再起,圣踪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有间当铺…… 想不到竟然连死人都能复生。 虽说同样也从当铺之内获得了助力,但这一刻圣踪仍不免觉得当铺的存在碍事之至。 “不知为何,北辰元凰功力已然大进,大哥切不可仓促行事。”公孙月劝说道。 圣踪不置可否,转而说道:“等蝴蝶君养好伤,你们二人便退隐吧,忠烈王府以及二弟之仇,圣踪自会讨回。” 公孙月闻言顿时焦急起来,连忙道:“大哥那些人,那些事,皆是公孙月理所应该承担,二哥、三哥还有老五先后出事,如今武林局势愈见混乱,放下一切与我和蝴蝶君一同归隐,不好吗?” “与你和蝴蝶君?”圣踪闻言面上神情微微变化看着公孙月,“你不是最不喜蝴蝶君在你身旁聒噪,怎么如今终究还是动摇。” “我……”公孙月一时语塞。 圣踪看着公孙月的模样眉头微皱,袖中随即抛出一对玉珏落在公孙月面前。 “你与蝴蝶君的事情,我从来无心过问,你向来有自己的主意,这对玉珏算是我以及几位兄弟送你们二人的礼物,离开武林吧,这里不适合公孙月。” 话说罢,圣踪随即转身离开,任由身后公孙月呼唤也不见迟疑。 “大哥……” 公孙月看着桌上的玉珏,又回头看了床榻上的蝴蝶君,最终只得无奈叹息一口气。 为何,为何我一心要为诸位兄弟谋得退路,到最后却还是这样的结果,大哥啊,难道所谓的大业真正比兄弟之情还要来的重要吗? 公孙月心内的问题,圣踪自然无从得知,离开别院之后圣踪随即催动當牌,只见漆黑通路显现,圣踪一步迈入其中,在青铜古灯引导之下,再度踏足有间当铺地界,而在当铺大堂之内,一身黑袍的李玄霄端坐太师椅上,目光玩味的看着来人。 “贵客,久见了。”李玄霄看着圣踪招呼道,“此回踏上当铺,未知有何贵干?” “二弟是否在当铺之中。”圣踪开门见山。 昔日当铺落下當牌时,圣踪分明记得他与邓九五各自接到了一枚,再结合公孙月带来的消息,红叶山庄遭遇翳流袭击,邓九五不可能抛弃红叶独自逃生,危急之刻,有间当铺不可能不插手其中。 “哎呀,贵客何以提到此事。”李玄霄话语落时,只见当铺内一道身影凭空浮现在圣踪眼前,一身的紫色袈裟,再不见昔日的凛冽杀气,气质大为殊异,面貌圣踪却如何都不陌生。 “二弟!” “这位施主。”邓九五对着圣踪双手合十一礼,“邓九五前番已然不存世上,如今在施主眼前的,乃是行空。” “行空?”圣踪上下打量了一番邓九五,侧头再看向李玄霄问道:“敢问掌柜,二弟交易了什么,换取了什么?” “以身为当,换取挚爱余生安然。” 有间当铺之中的交易,若非情况特殊,李玄霄一概不对外作隐瞒,听到邓九五付出的代价,圣踪心内一沉,已是彻底的死了心。 以人为当,有间当铺的交易他可曾亲身领教,要想再使邓九五自当铺之中脱离几无可能。 红叶……一个女人,当真只得二弟你如此吗? 圣踪看了行空良久,片刻后转头看向了李玄霄说道:“若我要当铺还回我二弟交易之物,需要付出什么?” “嗯……若依物件来论,圣魔元胎、神之子、邪之子、女娲仙灵传承之力等等同价值之物,皆可,至于无形之物,阁下身上并无足够的价值交换,除非作出和行空同样的交易。” 圣魔元胎、神之子、仙灵之力是什么圣踪闻所未闻,但邪之子圣踪却清楚的很,能与邪之子并称的又岂会是凡物,这样的结果也并不超出圣踪的预料。 有间当铺,从来非是良善所在啊。 “多谢告知,告辞了。”李玄霄只是点了点头,看着圣踪离去,之后又看向了行空。 “白三娘和圆儿如何了?” “进步极快。”邓九五回答道。 “去吧。”行空一礼之后,身形随即消失在当铺大堂之内。李玄霄再看了一眼系统,累计的通宝点数距离开启第一条外境的交易通路已是不远。 “也不知能够开启一个怎样的世界,带来何样的收益呢。” …… …… 走出有间当铺,圣踪抬头看天,天上骤然一黯,一双魔眼浮现于空中。 “殁惑之眼,找我所为何事?”圣踪看着空中的魔眼说道。 “已探知正道下落,现正两两为组,剑子仙迹与佛剑分说、天险刀藏和傲笑红尘,几人正疏散受魔火影响的百姓,这是阁下的机会。”魔眼所在,却是发出人声。 圣踪却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冷声道:“双方既然商议合作,岂有让吾一人出手的道理。” “哈哈哈。”殁惑之眼笑了几声,“这是自然,魔界对诚信合作的伙伴,自然也都诚信对待,魔界自有人手配合阁下行动,只看阁下打算对哪一边的人马下手。” “那圣踪便再行好好招待一番吾友剑子吧。”圣踪说道,“此外,还有一事,我需要翳流黑教的情报。” “翳流黑教吗?此事魔界会代为查探。” “魔界的目标既然是苦境,所有苦境的势力未来都将是魔界的对手,提前了解,并无坏处。” “此事,吾会同鬼先座秉明,请。” 随即,殁惑之眼消失,原本阴沉的天气再度恢复清朗。 “剑子吾友,我们又要见面了。” (本章完) 第87章 剑僧玄莲 第87章 剑僧玄莲 野火燎原,焚天煮海。异度魔焰如万鬼哀嚎自焦土裂隙中喷涌,火舌舔舐之处草木皆作飞灰,山岩俱成熔浆。苦境大地龟裂如垂死老妪的皱纹,焦臭黑烟遮蔽天光,只余赤红血光映照末日之景。 “阿弥陀佛。“ 佛偈穿透火海,佛牒金芒破开混沌。佛剑分说足踏业火步步生莲,袈裟在热浪中猎猎作响。身后剑子仙迹拂尘轻扫,道门清气化作蒙蒙细雨,为逃难百姓辟出丈许生路。 “剑子有劳你了。”佛剑分说对着一旁的剑子仙迹说道。 剑子仙迹拂尘一甩,轻松笑道:“这么说话就见外了,希望四雅杂诗郎所说真正有用,也希望慕少艾他们能尽快设法扑灭魔火。” 就在先前二人疏散百姓之时,蒙一衣衫褴褛的老乞协助,自称便是玄宗道者口中要找寻的三人之一四雅杂诗郎,得其指点掌握了以根基强行压制魔火之法,但此举势必也将引动魔界的袭击。 然如今魔火肆虐,佛剑分说、剑子仙迹心知纵然此法有相当风险,也只有为之。 魔火肆虐,佛剑分说沉元纳气,澎湃佛力一运,一声沉喝,磅礴佛气巍然凝成一道壁垒,强行压制魔火蔓延,整个火焰魔城受到这一强烈冲击亦随之发出了剧烈的震荡。 魔城之中,一个冰冷的声音传递而出:“好一个佛剑分说,只是未免过于不智乐!” 魔城深处传来讥诮,城墙上魔纹骤亮。但见黑雾凝成巨掌,裹挟万钧之势破空而来。剑子仙迹白眉微扬,古尘出鞘带起龙吟清越,剑气过处魔掌应声而碎。 “当着贫道面伤吾友,魔城礼仪该重修了。“道者广袖翻飞,剑尖遥指城阙,“不若让剑子为诸位演示何谓待客之道?“ 话音未落,三道魔气接连轰出。剑子仙迹足踏八卦方位,剑走游龙之势。第一剑劈开魔氛如裁云,第二剑化劲四两拨千斤,第三剑竟借力打力将魔气反送城头。身后佛剑分说不动神、不动心,不让业火越雷池,已然将全盘安危尽数交托剑子仙迹。 “好一个道门顶峰,就是不知道,你们两人能够坚持到什么时候了。” 无数掌气再次自城内发出,威力虽弱,却是连绵不绝,剑子仙迹凭恃古尘,尽帻挥洒,剑光所至,守的滴水不漏。 然而,业火熊熊,不断损耗佛剑分说根基,连绵不绝的掌气更耗剑子心神,业火虽说未在武林之内更进一步的蔓延,但佛剑、剑子二人随着内力不断损耗,却是渐入险境了。 偏在此刻,屋漏又逢连夜雨,熟悉诗号,出现火焰魔城之外,熟悉身影,带着阵阵冷笑,问杀而来! “不染天下不染尘,半分形迹半分踪,圣贤不过笼中影,身游潇洒文武风。” “这个诗号,哎呀呀。”剑子抽神回顾,只见灰袍入眼,心头警铃狂响,心知此战已是凶险万分。 “圣踪好友,多日未见,好友光彩依旧啊。” “哈。”圣踪听着剑子所言只是一声轻笑,看着火海之中不断挣扎的两人,眸中杀机闪烁。 “剑子,多日未见,圣踪亦是想念得紧。” “既然如此,好友何妨助剑子先料理了眼前的麻烦,你我二人再把酒言欢一叙昔时情谊如何?” “诶,相识一场,圣踪见不得好友如此奔波受累,此地风水甚好,便请好友安眠于此,与佛剑一同共赴西天极乐,也全两位情谊,如何?” “好友这般,是无事那位华丽无双的龙首大人了,他倘若知晓我与佛剑弃他而去,怕是要吐血三升,剑子岂能做如此不义之人。” “哈,那就由不得你了!” 话声落,寒暄罢,杀机现,杀招出,圣踪一掌直逼剑子仙迹,剑子仙迹气贯长虹一剑先斩魔城,回身一掌,再应圣踪攻势,一声沉闷,余威扫荡四方,剑子仙迹借力稳稳落在佛剑分说身前。 “好友几时加入了魔界,如此大事,竟然都不提前告知,哎呀,真是令剑子伤心万分。” “无妨,好友此时得知,也是不迟啊。” 一招甫过,一招又起,圣踪出招式式狠辣,绝杀剑子仙迹,就在二人缠战之际,但见魔界大门打开,赤发白袍的身影,手握朱厌,直指佛剑分说! “佛剑分说。”吞佛童子的目光看向佛剑分说,“吞佛童子,请教了。” …… …… “想不到,有间当铺,竟然是如此神奇的存在,异空间之内吗?” 青铜古灯照耀前路,昔时的山野破戒僧随着魔界降现,魔火焚世,亦恢复原本面貌。 褪去逍遥身,更做义云人,复衣挂剑名,慈悲杀戮心。 山野破戒僧,正是昔日协助道境玄宗封印异度魔界的三奇人之一——剑僧玄莲! 大门开启,剑僧玄莲缓摇羽扇,迈步踏入有间当铺之内,而在当铺当中一身黑袍的李玄霄,黑袍上的金线暗纹如水流动,早已经恭候多时。 “当铺掌柜,我们又见面了。” 剑僧玄莲径直来到李玄霄的对面坐下,面前的茶盏散发着阵阵熟悉的香气,引动剑僧阵阵思绪。 梅雪之茶,那一场对谈,那一场雨…… 命数终究无可改变吗…… “是啊,又见面了,山野破戒僧,不对,该称呼如今的你,为剑僧玄莲了。” “称呼如何,不过是一个代号而已。”剑僧玄莲羽扇停在半空,缓缓摇头道:“今日登门,是想问一句,昔日当铺之主承诺可还算数?” 前番为取朱厌,北辰胤和邓九五登门一讨,以朱厌换取当铺一个有限的承诺。 剑僧玄莲也不是没有想过,若是那日他拒绝将朱厌给出,是否剑邪与人邪的结局会有所不同。 但这样的假设,往往没有什么意义。 “自然。”李玄霄当然知道剑僧玄莲的来意,或者说在与剑僧玄莲开出那个条件的时候,他便已经预料到了这一幕。 “剑僧玄莲,既然登门,你可以说出你的要求了。” (本章完) 第88章 圣域来人 第88章 圣域来人 天火降世,焚骨成灰。魔焰翻腾处,苍生悲鸣声震九霄。玄莲袈裟染尘,踏着焦土行至当铺朱漆门前,檐角铜铃骤响三声,似应劫数。 欲消魔火需得昔日协助玄宗封印异度魔界的三奇人入世。然醒恶者早为北辰元凰所毙,自谈无欲口中得知了此消息的破戒僧复衣挂剑,为解灾殃,一登有间当铺,再会当铺之主。 “当铺一诺,可抵万劫,所以未知贵客想要用那个承诺交易何物。”李玄霄看着剑僧玄莲悠悠说道。 剑僧玄莲看着从容的李玄霄,羽扇轻摇,脑中思绪闪过。 “你早已经知道醒恶者身死的消息,确认正道欲扑灭魔火非你出手不可,所以才如此自信?” 李玄霄闻言,微微摇头道:“贵客如此说,未免小觑了当铺的存在。” “人心难满,欲壑难填,有间当铺从来不担心没有生意可做,至于扑灭魔火,世间能人异士众多,并非必须当铺出手不可,比如北辰元凰,他亦可替代醒恶者发挥作用,不过凡事都有代价,就看贵客如何抉择了。” 剑僧玄莲当然知道李玄霄所言不虚,由当铺出手扑灭魔火还可分担异度魔界方面的压力,正道则可专心于玄宗解封之事,无论从何种角度考虑皆对正道的一方有利。 “既然有如此节省心力的方式,山僧何必还舍近求远呢?”剑僧玄莲笑着说道:“一事不烦二主,醒恶者死,未知封云山之封印掌柜可否一并出手料理?” “诶,一码事情归一码,昔日朱厌交易的一次出手,已换取当铺解决魔火之灾,再破解封印,这就该是另外的价钱了。”李玄霄看着剑僧玄莲说道,“贵客可要再与当铺作一桩交易吗?” “哈。” 听闻李玄霄所言,剑僧玄莲只是轻笑一声作罢,而后连连摇头:“与虎谋皮,山僧还无这样的勇气和胆量,罢了,魔火之事有劳掌柜,封云山封印山僧自会另行设法,便不劳掌柜大驾了。” 李玄霄微微点头,并未再多说什么,剑僧玄莲随即又开口问道:“能否请掌柜尽快出手,魔火早一日熄灭,百姓便早一日获得安宁。” “贵客即有所求,交易分内,当铺自是无有不允。” 话说罢,李玄霄缓缓起身,有间当铺的大门随即大开,衣袍变幻,复归黑白相间的袍服,李玄霄一手负于身后,淡淡道:“贵客,请吧。” “辛苦掌柜了。” 心中本就对当铺掌柜充满好奇的剑僧玄莲自然不会拒绝如此近距离观看对方出手的机会,两人一前一后迈步踏出当铺范围,随即剑僧玄莲只感觉眼前场景骤然变化,随即焚风炽焰拂面而来,再看眼前场景,火焰魔城已是巍然屹立不远,魔火炽烈燃灼八方,而在火海之内,佛剑分说以一人之力强行压制魔火。 剑子仙迹手持古尘独挡圣踪、吞佛童子两人,纵是已然负伤累累,也誓要护全挚友安危。 而就在二人落地的同时,剑僧玄莲还发现在场观战的人,尚有其他,二人的突兀现身,也引来了目光注视。 “那是……”剑僧玄莲看着逐渐靠近的一老一少两名僧者,眉头微皱。 “阿弥陀佛。”手持残钵的老僧看着对着剑僧玄莲一礼,而后道:“久见了,佛友。” 剑僧玄莲同样回以一礼,道:“圣域的佛友,两位为何任由佛剑、剑子被魔类围攻而作壁上观?” 老僧和童稚模样的僧人对视一眼,最后还是老僧开口回答道:“圣域避世,我等奉地乘之命查探异度魔界破封一事,未奉法旨,不好打草惊邪。” 听到老僧的解释,剑僧玄莲摇着羽扇冷笑了一声,“真是冠冕堂皇的理由,看来圣域仍为当年之事耿耿于怀,真是念得好经书。” 见到剑僧玄莲如此不客气,一老一少也并未开口反驳,只是低垂着眉目,老僧又转问道:“佛友此来,可是为魔火而来。” “是又如何。”剑僧玄莲说罢侧头看向李玄霄说道:“有劳掌柜出手了。” 李玄霄却是不慌不忙看着出身于圣域迦叶殿的两位武僧,残钵四方僧、迷弥费思量,剑僧玄莲对二人言语发难二人属实是有些冤枉。昔日道魔大战,圣域援手,不料战中玄宗人马全数撤退,留下圣域人马苦战,损失惨重,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圣域如今的殿主都还处于半死不活的状态,若非上层号令,他们两人又岂敢擅自行事。 “迦叶殿的两位尊者。”李玄霄开口说道。 费思量、四方僧闻言皆是疑惑,他们也听到了剑僧玄莲对李玄霄的称呼。 掌柜……生意人?为何会来到此地? “今日相逢,也是有缘。”李玄霄说道:“还请两位回转迦叶殿转告法座、地乘,有间当铺有法令天座恢复,迦叶殿若有意向,可来有间当铺商谈交易。” 听到李玄霄的说法,两僧先是一惊,迦叶殿殿主天座身上发生的事,不曾流传外界,眼前之人又是如何知晓?有间当铺又是什么来历? “施主……”费思量将要开口,李玄霄已经开口打断。 “好了,今日吾与贵界缘分便到此为止,接下来是吾履行交易的时间,还请二位静候。” “嗯?” 话语落,李玄霄一步迈出,凌空一踏,火海之内交战激斗的四人耳畔同传惊雷之声,战事稍顿,四人抬头一观,熟悉身影入眼,吞佛童子、圣踪心内皆是一惊! 怎会是他! 有间当铺的掌柜,虽说看不清面貌,但几乎一刹那,他们便已经确定了来人身份。 剑子仙迹一身白袍早被鲜血染透,看着九霄云海踏空而行的奇人,轻松一笑。 “佛剑啊佛剑,看来你和我的运气不算太差。” 只闻诗号声荡,回荡火焰魔城上空—— “穿光越影,日月为质,千秋迭梦玄典尽;掌寰纳宇,有间称宰,万宝一秤霄荒霆。” (本章完) 第89章 魔火灭 第89章 魔火灭 穿光越影,日月为质,千秋迭梦玄典尽;掌寰纳宇,有间称宰,万宝一秤霄荒霆。 魔火焚世,生灵涂炭,佛剑、剑子为遏制魔火之灾一闯火焰魔城,遭逢圣踪、吞佛童子围攻,身陷险境之时,诗号声回荡天地,但见当铺之主踏空而行,从容自若,首度走上江湖台面。 “是他!” “有间当铺之主!” 吞佛童子、圣踪对于来人自不陌生,眼见来人,心中皆觉不妙。 而在火焰魔城之中,异度魔界先知鬼座鬼知、冥见观看着战局,看到变故横生的这一幕,却并未慌乱。 “这人便是吞佛童子提及的当铺之主?” “来历不明,绝对的中立势力,对于魔界亦是麻烦,就是不知能为是否真有吞佛童子所说那般玄奇。” “此回正可一观。” …… 火焰魔城上空,李玄霄居高临下俯瞰熊熊魔火以及屹立于魔火之中的巍峨魔城,抬手一挥,首度于苦境地域一展当铺之主能为。 “天雷无妄,地泽归藏。” 李玄霄信手一扬,抬手扬指,一道符文勾勒散溢,就在湛蓝色的符文之光流散天地之际,原本的天地已尽被雷云笼罩。再扬手,再运功,雷云闹动,电闪雷鸣之间,方圆地域,狂风骤起。 但见天音回荡,玄能初现! 好高明,好纯正的玄门术法…… 地面上,吞佛童子感应着天地之间散溢的纯净道氛眉头紧皱,哪怕是昔日面对道境玄宗,他亦不曾感知到如此纯净的道氛,哪怕是那个以一敌二,能为通天的玄宗之主,也未见如此表现。 “看来你也与他打过交道。”圣踪看向吞佛童子说道。 “呵,苦境之中,能人异士颇多。”吞佛童子并未正面回答,有间当铺,当真是个麻烦,哪怕给了魔界一些便宜,但魔界容不得一个不稳定的因素。 “这不是停手的理由。”圣踪的目光再投向剑子仙迹和佛剑分说,“以我对那人的了解,其不会插手闲事。” “哦,你说的有礼。”吞佛童子眼睛微眯,朱厌再指剑子、佛剑二人,就在此刻但见佛门圣器再现,剑僧玄莲化光落定战场,一阻战局。 “又是你,恼人的山僧,看来他来此地也与你有关了。”吞佛童子对着剑僧玄莲,目光却悄然飘过了剑僧身前落定的那一口剑上。 “还有那剑雪无名,山野破戒僧,看来当日我的确该送你去见一莲托生。” “诶,世事一啄一饮,皆有其定数,今日当铺那人来此,谁说又与你无关呢。”剑僧玄莲手持羽扇,指了指吞佛童子手中的朱厌。 吞佛童子闻言眉头微皱,明白了什么正欲开口,却在此刻一声惊雷再响,九霄之上,天音再绽。 “风后借法,雨师敕令!” 清风一阵,甘霖随降,包含天地清气的雨落降落之时,魔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弭,原本支撑着魔火存在恶灵、邪魅也在甘露之下尽数消散,甘霖之中点点清光没入大地,再见原本因魔火之故饱受创伤的大地此刻又焕发生机,重现清新绿景。 一个人干三个人的活,真是麻烦啊…… 看着减少的点数,李玄霄心内暗自啧舌,这一笔交易算不上太赚,但也没亏,不过归根结底的一些结局仍未见得变数的苗头。 只是剑僧玄莲啊,作出了选择的你,是否能够避开死厄呢…… 魔火消弭,李玄霄身影亦缓缓落地,不偏不倚,恰好落在了正邪双方对峙的战场之中。 吞佛童子见状朱厌立刻转向一指李玄霄,冷声说道:“我本以为,当铺中立,想不到当铺之主也会参与这些事情,看来是要与我异度魔界为敌了。” “诶。”李玄霄负手而立,一派从容,“一切都只是交易而已,只要代价足够,有间当铺同样也可为魔界效劳啊。” “哼!”吞佛童子闻言冷哼了一声,“不需你多余,魔界踏平苦境亦是易如反掌。” “啊对对对,你说的都对。”李玄霄连连点头。 分明是肯定的词句,但吞佛童子却从中听出了再清楚不过的嘲讽意味。然而吞佛童子到底是吞佛童子,并未见恼怒,转而说道:“既然只是交易,那如今立于此地,当铺之主所为何事?” “不过是来完成承诺交托而已。”说罢李玄霄看向了剑僧玄莲,“贵客,当铺与阁下的契约,就算到此完成了。” 剑僧玄莲微微弯腰一礼,道了一声:“有劳。” 此人能为如此超凡入圣,若是能为苍生助力,该多是一件好事啊……剑僧玄莲心内一叹。 李玄霄随后又转过身看向吞佛童子,说道:“贵界魔君的兵刃,亦在当铺之中。” “什么?”吞佛童子闻言一愣,但随即便反应了过来,“你?” “此外,若是有需要,当铺亦可让魔君死而复生,欢迎莅临当铺商谈,请。” 话说罢李玄霄身前漆黑道途再开,李玄霄一步迈入其中,随后道途消失,人也消失在众人眼前。 剑僧玄莲压下心内李玄霄转达消息所带来的不祥预感,羽扇一摇,对着吞佛童子、圣踪亦是说道:“两位,告辞了。” “走得了吗?!”圣踪沉冷一声,快掌攻出,只见剑僧玄莲羽扇翻摇,莲献一阻圣踪攻势,随后借力退至剑子、佛剑身侧,羽扇再动,强风席卷,待到吞佛童子和圣踪将风势驱散之时,三人已经消失无踪。 圣踪不满的看向吞佛童子,质问道:“为何不出手?” 吞佛童子将朱厌负于身后,转过身道:“圣踪,我们双方虽然合作,但你还没有质问魔界行事的权利,下一次行动,魔界会再传讯告知,感谢你的配合。” 话说罢,吞佛童子不再理会脸色已经极度难看的圣踪,径直进入到火焰魔城之内,而魔城只在圣踪眼前逐渐消失无踪。 “嗯?该死!”看着魔城消失,圣踪一掌怒轰地面,吞佛童子的傲慢,令其深感愤怒了。 分明双方是合作的立场,谁又允许你异度魔界高高在上! “哼,看来吾是时候寻找新的合作对象了。” (本章完) 第90章 任沉浮 第90章 任沉浮 魔火消弭,异度魔界构筑而成的魔城也随之消失无踪,正道众人再聚首于了无之境,共议未来方针。 关于战中现身的费思量、四方僧两人,剑僧玄莲也同众人说明来历,如慕少艾、傲笑红尘等也才方知武林之内竟然还有这样的一股非凡势力。 经过慕少艾一番调理,佛剑分数气色也好转许多,开口说道:“吾昔日亦曾听闻圣域之事,只是不知圣域因何而自封?” 剑僧玄莲也晃着羽扇摇头道:“当年道魔大战之后,圣域元气大伤对外封闭,吾也不曾入内了解状况,但那一战因玄宗之故圣域损失惨重,或许有此缘由。” 就在此时,定天律、穿玉霄亦随着正道众人留下的讯息追寻来到了无之境,二人身边还跟随者一黑衣黑发,相貌清秀的斯文儒士,第一眼,正道几人便看出了定天律、穿玉霄的糟糕状况。 “哎呀,两位,这是发生何事?”慕少艾快步走上前,为两人检查状况。 定天律叹声道:“此事,说来话长。” 原来,两人为破除夜重生落于封云山的封印奔波苦境,于途中遭遇夜重生伏杀,危机之时蒙二人身旁的文士,任沉浮出手相助,方才脱险。 之后三人再探封云山封印,却发现原本的封印之外又多了一层阵法结界,三人几番辗转,前往武林闻名的风雅之地笑蓬莱请出风情先生恋风情,以其至宝移凤转狱镇天珠破解外围的阵法结界,不料结界破除瞬间,魔界杀将显露身影,恋风情不慎之下被其一刀毙命,又是一番大战,魔将不敌退去,三人方才脱身。 听罢两人所言,在场众人也是不免一番感叹,异度魔界果然是深藏不露,在以魔火与他们周旋之时,甚至还有余力针对封云山结界再做布置。 此时,定天律又开口道:“破戒僧既在此,魔火也已平息,是否你们已经找齐了三人。” 剑僧玄莲摇头说道:“我们三个已经凑不齐了,醒恶者已死。” “什么?!” 剑僧玄莲的一句话,便让穿玉霄和定天律二人内心跌入谷底,醒恶者死,昔日封印布置者缺一,玄宗又该如何解封。 此时,一旁始终沉默的任沉浮开口说道:“先前来事,听两位修者言魔火也与三位有关,如今醒恶者既死,魔火消除是否也另有隐情?” 剑僧玄莲听闻,谈了一口气,而后说道:“此事,关于一桩和一处名为有间当铺的存在的交易,详情如此……” 剑僧玄莲长话短说,只说了当铺的存在,以及熄灭魔火之间发生的种种,至于交易的因由尽皆一笔带过。 说完之后,剑僧玄莲还又补充了一句:“有间当铺玄妙难测,但当铺主人交易至上,并非善类,凡交易必将付出极大地代价,山僧并不建议将其作为考虑的方向。” 任沉浮听罢也点了点头,“大师所言甚是,与虎谋皮,风险不小。” 定天律、穿玉霄也都齐齐点了点头,两人并非是利欲熏心之辈,哪怕剑僧玄莲出口之间对于交易的内容有所保留,几人也都能听得出当铺的凶险之处。 但似乎当铺又是眼前唯一的解法…… “那又该如何是好……”定天律眉头紧锁,玄宗被封,外围再被异度魔界施加封印,代表异度魔界必然是不愿看到玄宗破封,仅凭他与穿玉霄,如何能够改变局面。 此时慕少艾开口道:“两位不必忧心,虽然醒恶者死,但有人自称能够发挥醒恶者之能协助。” “谁?”穿玉霄迫不及待的问道。 “翳流黑教之主,北辰元凰。”慕少艾道:“醒恶者正是亡于此人之手。” 听到慕少艾所言,穿玉霄、定天律也都大为震惊,醒恶者能受邀参与道魔大战,能为自然非同一般,竟然被北辰元凰所杀,北辰元凰只怕也是非同一般的人物。 慕少艾随后又同两人详细解说了北辰元凰的来历以及翳流黑教如今的局势。北辰元凰的作为,听的定天律、任沉浮、穿玉霄三人也是大皱眉头。 这人似乎也不是什么太好相与的角色…… “北辰元凰虽说要蝴蝶君、公孙月的人头,但依我看来,这其中活动空间不小,若是能以圣踪作为筹码,未尝不能劝说北辰元凰与我方合作。“慕少艾说道。 “圣踪啊……”剑子仙迹摇头叹息,火焰魔城一战,因为圣踪的缘故他与佛剑分说险些陷于死地。 慕少艾闻声看向剑子道:“圣踪已和魔界达成合作,若是不能快速除去,未来只怕对局势影响更甚。” 剑僧玄莲说道:“魔族骄傲自负,极度排外,圣踪未必能真正被异度魔界接纳,趁着如今,伏杀未必不能成。” “此事并不轻易。”提到伏杀圣踪,慕少艾又想到了先前一战的结果。 “圣踪与那当铺有交易在前,先前一战,佛剑、剑子、傲笑红尘联手仍是不敌,尚不知他是否还能催动这股力量。” 剑僧玄莲闻言也是惊讶,剑子、佛剑、傲笑红尘三人联手仍是不敌,有间当铺之能竟至于如此? 但随后剑僧玄莲转头看向定天律、穿玉霄二人,“对了,此事或许可让圣域一同协助。” 圣域? 听到剑僧玄莲提起,定天律连忙问道:“几位曾遇圣域之人?” “嗯。”剑僧玄莲点头道,“不过不知为何,圣域似乎无意插手魔界之事,或许玄宗有法?” “这……”定天律、穿玉霄二人对视一眼,叹了口气,最后还是穿玉霄开口道:“此事乃关乎昔日之事,几位能否联络圣域之人,此事是玄宗欠圣域一个解释和道歉。” “圣域封闭已久,我也不得其法。”剑僧玄莲摇头道,“不过我想,或许有人有法。” “谁?”众人齐声问道。 “净琉璃菩萨。” 剑僧玄莲说出的人,几人先是微微愣神片刻,而后也都反应过来,净琉璃菩萨,或许真的有法。 (本章完) 第91章 魔界议有间 第91章 魔界议有间 魔火消散,火焰魔城随即也消失于苦境大地之上,而在魔城之内,异度魔界先知鬼座为首两人鬼知、冥见在先前见识过李玄霄出手之能后,对于神秘莫测的有间当铺看法也开始变得谨慎了许多。 而吞佛童子返归异度魔界之后,亦将李玄霄先前所言尽数转告鬼知、冥见二人,听闻有间当铺不仅掌握有魔君兵刃,更有法令魔君死而复生,鬼知、冥见两位先知大为心动。 “吞佛童子,以你对那当铺的了解,其所言几分真实。”鬼知看向吞佛童子问道。 如今正道不明魔界虚实,但作为异度魔界内部之人,两人都很清楚,越早复活那位魔君,魔界的攻势便能越早展开,至于交易,魔界能和夜重生、圣踪合作交易,再添一个当铺,又有何不可。 吞佛童子回答道:“若依吾先前和那人交涉,十分,以那人自负,不会口出虚假之言,不过魔界真要交易,只怕必须做好相当的代价准备。” 李玄霄给吞佛童子的感觉,像极了一个高高在上的棋手,人性的交易吞佛童子并未感觉不适,但是心内的不祥和空虚之感,却是愈发的强烈,仿佛他整个存在都不再完整,这种感觉不仅没有随着他的心态调整而平息反而日渐强烈。 而对比起他昔日交易的事物,魔君复生的要素无疑更为贵重,影响也更大,那人的胃口必然不会小。 “无妨,异度魔界的东西,岂是那般好取。”鬼知声音低沉的说道,“当务之急,是复生魔君,若有捷径可走,何妨一试。” “先知既言如此,吞佛明白了。”说话间,吞佛童子自怀中取出了那一枚有间当铺的當牌,而后说道:“这枚當牌,便是前往有间当铺的钥匙,两位先知若真有意与之交易,吞佛可代为开启通路。” “开启吧。”一旁的冥见说道:“此人在火焰魔城之外展现的能为,也足够魔界重视了。” 鬼知、冥见都很清楚,虽说剑僧玄莲、四雅杂诗郎、醒恶者三人联手亦能消除魔火,但绝不会轻松,相反李玄霄展露出的手段,远在那三人之上。 “是。”吞佛童子点了点头,魔元一气灌注进入當牌之中,只见當牌下一刻便化作一道红光整个的消散在吞佛童子手中,不待吞佛童子惊讶,红光随即竟是强行破开了本身就在异空间之中的异度魔界的空间壁垒,一道漆黑通路出现在魔界之中。 “这能为,果然不凡。”鬼知眼中诧异之色闪过,让吞佛童子开启通道,本身就有再测试一番当铺能力的想法。却没想到,仅仅只是一块木牌,便能够强行破开魔界的异空间,要知道想要在异度魔界开启空间通道的难度,可是远在壁垒稀薄的苦境之上。 吞佛童子看着眼前通路微皱了皱眉头,转头看向鬼知、冥见,“那便由吾为两位鬼座带路。” 说罢,一步踏入空间通道之中,鬼知、冥见两人紧跟其后,但见青铜古灯悬空,散发幽蓝火光,照亮三魔前路,而在道路尽头,巍然阁楼矗立,正是有间当铺所在。 “此地,也是单独的一处异空间,就是不知道这空间是否是那当铺之主自行开辟而成。”冥见观察着眼前的环境缓缓说道,“若真是其一手为之,能为只怕不在朱皇之下。” “若其真有这份空间造诣,朱皇对其只怕也难占上风啊。”鬼知随后说道。 吞佛童子不语,只是静默于前领着路,三魔不多时很快便来到了有间当铺的大门之前,几乎是伴随着三人甫至刹那,但见有间当铺大门原本紧闭的大门缓缓开启,吞佛童子立于当铺入口目光投向大堂之内,熟悉身影依旧端坐于那个熟悉的位置上,仿佛不曾有过变化。 “哎呀,吞佛童子,感觉之前吾着实有些怠慢你了。”李玄霄看着当铺入口的三魔说道,话语中带着几分轻松的笑意。 “哦?”吞佛童子率先迈步走入当铺之中,轻车熟路的穿过诸多陈设,来到了桌案之前。 “何出此言呢?” “能带着其他客人前来做生意的客人,这种资源放在任何生意场,都是需要好生巴结的对象啊。”李玄霄说话之间,桌案边又浮现出两把椅子。 “异度魔界的两位先知,也请座吧。” 鬼知、冥见从容不迫,一路穿行,目光却已扫过了整个大堂,而后便在桌案一旁作下。 鬼知看着李玄霄说道:“幸会了,有间当铺的主事者,未知如何称呼。” “当铺掌柜,姓名并不重要,两位先知亦称余掌柜便是。”话声落,茶盏随现,熟悉的茶香,使得三魔皆是微微一愣。 最后还是鬼知又率先开口:“这茶,掌柜果然是好手段。” “贵客临门,自然是需要最符合贵客口味的茶饮招待。” “此茶,连魔界之内,都早已经绝迹。”冥见缓缓说道,“掌柜此处竟然还有,佩服。” “两位先知过奖了。”李玄霄微微一笑,“言归正传吧,两位,是为了交易而来?” “明人眼前无掩蔽之事。”鬼知说道:“阁下既然都对吞佛童子道明了,难道还不知道我们的来意吗?” “来意,我自然清楚。”李玄霄道:“但是,两位的身份,只怕还做不了这交易的主。” “哦?”鬼知看着李玄霄,眼中流露思索的光彩。 异度魔界六位先知鬼座俱是鬼族之中举足轻重的长老人物,为魔界智囊,哪怕是吞佛童子这般的魔界战神对于他们六人也需以礼相待,如今第一殿主宰魔君尚未复生,六位先知便是实际的主事之人。鬼知、冥见更是六先知之首。 “连我们都不足以主持这一桩交易吗?” “魔君复生,对于异度魔界、苦灭集道诸境,皆是悠关大事,非是余轻视,两位的确还不够。” “那阁下需要谁来谈了?”鬼知问道。 “朱皇、女后,二者其一。” (本章完) 第92章 我要女后之子 第92章 我要女后之子 朱皇乃是吞佛童子之前的异度魔界战神,鬼族之主,昔日异度魔界的执掌者银鍠朱武。 而女后则是银鍠朱武之妻,邪族女王九祸。 其中前者在昔日道魔大战之中为了保全异度魔界,在施展异法‘赦天逆乾坤’之后陷入了沉睡,至于九祸…… 鬼知、冥见等六先知一面与苦境势力设计周旋,一面则筹谋魔君复生,九祸更多居于幕后提供资源、战力支持,例如吞佛童子便是九祸最为信任的战将。 哪怕是昔日道魔大战之时,九祸也不曾真正走上台前,这当铺又是从何知晓,如何知晓,这一点甚至比交易的推进来的更为重要。 眯着眸子,鬼知以那嘶哑的声音笑了几声,而后说道:“掌柜消息倒是灵通,女后之事,外界可是鲜少有人知晓。” “诶,异度魔界偌大组织,何来真正意义上的秘密呢。”李玄霄悠悠说道,“所以,两位先知的想法又是如何呢?” “既然是交易,吾方已经提出了要求,纵然这笔交易我等做不了主,但也需要贵方提出一个价格,我等也好带回同女后复命,岂有空手而归的道理。”冥见此时开口说道。 “可以。”李玄霄点了点头,“我要贵界女后还未诞生的下一个孩儿。” 一语落,刹那死寂,只见一瞬寒芒,朱厌瞬出,却在李玄霄三尺之外再难寸进。 “你,找死!”吞佛童子眼内杀光爆涨,朱厌之上不断吞吐炎息火气,却只在转瞬就消弭于清风之中。 鬼知、冥见这一刻的脸色也变得无比的难看。 女后之子,等同于异度魔界的王子,哪怕异度魔界并非以血脉论贵贱,李玄霄所言对于魔界亦是极大的羞辱,主辱臣死,一时当铺大厅尽被肃杀气氛笼罩。 “阁下这句话,并不好笑。”鬼知沉着脸看着李玄霄,并未出手但语气已有不善。 “所以我说,两位先知做不了这一单交易啊。”李玄霄轻笑一声,右手抬起屈指一弹,朱厌连带着吞佛童子一齐被震退散步。 “换贵界女后来吧,有些交易,总要与能够做得了主的人来谈方有意义。”李玄霄说道。 鬼知、冥见两人对视一眼,皆能够看到对方难看的脸色,已经许久不曾遇到人对他们如此说话了。 “当铺之主,名不虚传,阁下所言我们会如实回报,告辞。”说罢,鬼知、冥见起身转身。 吞佛童子目光冷然扫过李玄霄,转身紧跟在鬼知、冥见身后,就在即将跨出当铺大门的一刻,吞佛童子脚步一顿,回头看向李玄霄。 “我所缺失的,是什么?”吞佛童子问道。 “一剑封禅。”李玄霄回答。 “一剑封禅?那是谁?”吞佛童子眉头紧锁,陌生的名字,空洞的存在,不曾在他的心内、脑中泛起分毫涟漪。 对于吞佛童子的反应,李玄霄并不感觉意外,被系统剥离了的存在,吞佛童子不会有哪怕一丝一毫的记忆,之所以问起,不过是空洞所致。 “先前是感谢你为当铺拉来大主顾,再问下去就是另外的价钱了,与其在此询问,何妨自己去寻找呢?” 吞佛童子闻言不再追问,一步踏出当铺,消失在当铺之中。 “掌柜,他们是谁啊?”此时,一道白衣毛脸的身影自当铺后方走出,正是圆儿。 “自然是来照顾生意的客人了。”李玄霄循声看去,抬起手,圆儿很自然的就将头凑到了李玄霄的收下,撸了两把以后李某人方才心满意足的放下了手。 “棍法演练的如何了?”李玄霄随后问道。 “北辰阿叔和行空爷爷都说我进步很大呢,所以圆儿想让掌柜看。”圆儿抬头看着李玄霄,一脸乖巧的说道。 “哈,既然如此,那我要好好考较一番了。”李玄霄拍了拍圆儿的肩膀,两人手牵着手往当铺内中走去。 …… …… “吞佛童子,你先前问他的问题何意?” 踏出通道,回归魔城,鬼知回头看向吞佛童子。 “先前为取朱厌及破解封印,曾与其做过一些交易,由此而生一些疑惑罢了,吾会处理,不会影响任务。”吞佛童子回答道:“倒是那人言辞傲慢无礼,真要将其所言回禀于女后吗?” “魔君复生乃是魔界头等大事,如今既有捷径,自该秉明由女后裁夺。” 踏出有间当铺,回归魔城的鬼知此刻态度又一大改,吞佛童子闻言眉头微皱。 鬼知觉察吞佛童子异样神情,又解释道:“那人要女后之子,可你是否想过,如今朱皇沉眠,女后之子何来。” “嗯?” “的确,若是能以一句口头承诺换取魔君苏醒,这笔交易的确不差。”冥见说道:“不存在的典当之物,他又何能收取,再退一步来讲,未来朱皇复苏,就算皇与后真又有血脉传承,那人又何能获取,你认为他能单枪匹马闯入魔界将人夺走吗?” 吞佛童子听着二人所言,心中虽也赞同几分,但更多的是隐约萦绕的一股不祥的预感。 “当铺也好,那人也罢,皆是神秘莫测,我并不认为答应契约之后再反悔会是一个好主意,复生魔君之事并非全无其他路径,何必谋划此等路径。” “此事,我等只是禀报建议与女后。”鬼知缓缓说道:“至于最后的结果如何,仍是由女后裁夺,你不必担心,如今计划已经走上正轨,三位守关者皆已显现,你可暂入医座修养了。” 吞佛童子闻言停顿了片刻,而后摇头说道:“吾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等料理完成再入医座不迟,与当铺交易之事,吾建议慎之再慎,那人既然敢提出条件,必然也有相当依仗。” “自然。”鬼知缓缓点了点头,随后看向冥见,“那就走吧,将此事禀告女后。” 冥见微微颔首,看向吞佛童子说道:“伤势未复,在苦境行走多加小心。” “两位先知放心,吞佛晓得。” 言语罢,吞佛童子转身向着魔城大门而去。 “他,似乎有些不同了。”冥见回头对着鬼知说道。 “无论如何,他都是女后最信任的战将,无需怀疑。”鬼知说道:“走吧,先同女后秉明此事,若真能提前复生魔君,对于计划的推进必然大有裨益。” (本章完) 第93章 女后九祸 第93章 女后九祸 “有间当铺么……” 火焰魔城深处,帷幕之后,但见一道身影端坐,面如霜雪,姿容冷艳,暗红长袍以金线绣出魔纹,随着一举一动翻涌如血色暗潮,双目如寒潭紫晶,垂发似九天夜瀑,朱唇轻启,隐约透出一阵杀伐之气。 面对帷幕之下,高座之上的人,哪怕是六位先知首席的鬼知、冥见二人,也是低头俯首,小心翼翼,足见其人威势之盛。 “以两位之见,那当铺当真有如此能为?” 鬼知闻声答道:“回禀女后,根据吞佛童子所言,他先前曾与当铺有过交易,那当铺随手便取出了活佛精血与他,之后他又与当铺交易入手了朱厌,不过那当铺乃是以易物的方式获取朱厌完成了与吞佛童子的交易,想来有一定能为,但也不致到真正无所不能的地步,否则直接造物即可,何须交易。” “那又如何保证,他真有令魔君复生之能呢?”高处的邪族女王,魔界女后九祸问道。 “这……”鬼知闻言,头更伏低而下,“我等也只是……” 此时冥见又开口说道:“但魔君的阎魔荒神斩,的确就在那间当铺之中。” “此事,我明白了,你们先退下吧,容我思量一番再做决定。”九祸振袖说道。 鬼知、冥见闻言齐齐道是,随后躬身退出了宫殿。而在两位鬼族先知退去之后,九祸闭眸思量了片刻,随着一道熟悉气息的显现。 九祸缓缓睁开眼,目光投下,说道:“你来了,伏婴师。” 只见一蓝色衣大氅男子现身,黑发束冠,半张金色面具遮住其脸容,只见其白玉般下颚如刀削,樱唇寡淡人情薄。 “伏婴师,拜见女后。”男子对着九祸躬身一礼。 “两位先知此回禀告之事,想来你来的路上也已从式神口中得知,意见如何?”九祸抬手示意来人起身。 “既为交易,价格从来都有得商谈空间。”伏婴师应答道:“无论那当铺是否具有这样的实力,我认为魔界都有与之交流的空间,这对魔界后续作战,有益无害,毕竟吞佛不是也提及,那名为圣踪的苦境修者,在进入当铺再出之后也曾脱胎换骨。” “看来你是建议与之交易了?” “先行交涉尝试,此外交易筹码,亦有空间,加入他真有复生魔君之能,那是否也可以开出条件,令其唤醒朱皇。” “朱皇……他……” 听到伏婴师提及,九祸心内顿时慌乱一瞬,但也仅仅只在那一瞬。 “我明白了。”一瞬的心绪杂乱之后,九祸又恢复如常平稳,“假设其真有这种能力,那代价又是如何?” 伏婴师闻言稍稍停顿了片刻,樱唇微翘说道:“女后不必担忧此事,魔君、朱皇到时皆在,那间当铺又何能闯入异度魔界抢人,更何况这笔交易的主动性注定是在我方。” 九祸闻言微皱眉头,“那人既然敢开出这样的条件,必然有相当依仗,不可轻敌大意,以朱皇的性格,你该知晓。” “正是因为我对他有所了解,所以……”伏婴师说道,“唤醒朱皇,才有可能进行计划的下一步,若真有法能推进扩张进程未尝不可,至于代价之事,那人提出如此古怪的条件,或许真有其来历,但哪怕那人真能闯过魔君与朱皇的联手,战场我也早已挑好,天魔池所在,哪怕那人真有通天彻地之能,也难放肆。” 天魔池内…… 伏婴师提醒至此,九祸也回过神来。 的确,若真如伏婴师所言,异度魔界并不用担心这些事情,无论那人拥有何等样的能为,都不可能在异度魔界之中造次。 或许真的可以先与之接触一番,若是真正能够唤醒他…… 哪怕九祸已经一再于心内提醒着自己冷静,但心中仍是抑制不住的有些躁动。 朱武…… 伏婴师看着九祸,哪怕九祸已经一再努力的压制心内的想法,他也看出了对方心内的冲动。 时候未到,有些话他并未与九祸完全说明,关于九祸的下一个孩子,但那此时还不到关切的时候。 唯有朱皇回归,他方才能够进行计划的下一步,他并不担心交易所要承担的代价,只担心那人不曾具备真正足够推动交易进行的能为。 “既是如此,那便准备再度造访那间客栈吧。”九祸说道,“唤回吞佛童子……” “女后不必担心。”伏婴师说道,“若是那间当铺真正有吞佛所言那般玄奇,那又何须唤回吞佛以钥匙进入,这等所在,自该凡有所求,无有不应啊。” 话声落,只闻一声朗笑回荡殿宇之内。 “这般想法,凡俗难见,不愧是异域之魔,令人敬佩的头脑。” 不知何时,殿宇大门口所在,一道威严身影胯剑负手,已经站在那不知过了多长的时间。 “你是何人!”九祸直接站了起来,声音清冷,目光投向大门口所在的那一道身影。 “有间当铺使者,零叁号见过魔界女后,至于这位,当是军师智囊吧,幸会了。” “零叁号?”九祸看着不远处的北辰胤,对方身上气机内敛,看上去就与普通人无异,但那一身威严气度,却足以彰显不凡。 “凭空显现,果然是非同一般的手段。”伏婴师此时开口说道,“看来阁下前头还有些同样是当铺使者的存在。” “如今当铺使者共有四位。”北辰胤笑着说道:“不过这与阁下两位并无关系,当铺感应交易所念,掌柜遂派遣吾前来相迎二位,二位若有意与掌柜一谈,还请与我一同进入吧。” 话声落,北辰胤身旁左侧,一个巨大的黑洞凭空显现而生,纯粹的漆黑,看不出黑洞之中的任何存在。 “诶,何必如此匆忙呢。”伏婴师说道,“有些消息,想通阁下打探一二,想来并不违背贵店的规矩吧。” “嗯?”北辰胤眼睛微微眯起,“未知这位异度魔界的智囊,欲问我何事?” (本章完) 第94章 隔界对谈 第94章 隔界对谈 “当铺从何而来,因何而起?” 魔城之内,北辰胤现身接引,伏婴师欲探当铺之秘。 听到伏婴师问出的问题,北辰胤一笑之后,摇头说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恐怕只有掌柜能够回答阁下,吾不过只是一个使者而已。” “阁下以零叁为号,看来使者不止阁下一个。”伏婴师说道。 北辰胤没有再接下伏婴师的话,而是转而说道:“此回奉掌柜之命,前来接引二位进入当铺一会,但掌柜也曾有言在先,时辰到时倘若两位还未表露入当铺一会之意,那吾便离开,如今留给两位的时间,不多了。” 伏婴师的嘴角依旧是翘起有如在笑一般,从容道:“既是交易何故要在贵店区域,难道这笔交易的价值,加上女后之尊亲自参与,贵店掌柜依然要自以为高高在上吗?” “你说的很对。”突然,漆黑通道之内,李玄霄的声音传出。 听到这个声音,伏婴师、九祸面色不改,心中却在第一时间便提起了警戒。 李玄霄只当全然没有发现一般,以一贯的声调语气接着说道:“不过,既然是交易,自然分为买方与卖方两个不同的市场,如今魔界面对的局势,只怕难在吾面前占据主动啊。” “哈。”伏婴师轻笑一声,“如今吾魔界战力仅显露一部,便已让正道焦头烂额,难道再阁下看来,仍是不过如此?” “当然不是。”李玄霄说道:“魔界固然兵骁将勇,但群龙无首,难逃被人各个击破之局,火焰魔城看似威胁甚大,实则对苦境抵抗势力造成的损伤极为有限。” “若非阁下插手,我想魔火战果,不止如此。”伏婴师目光直视着漆黑的通道,仿佛能够看到尽头一般。 “对此,阁下不该给魔界一个解释吗?” “唉。”李玄霄叹了一声,“余只有交易的兴致,无与人斗嘴的打算,告辞了。” 话声落,只见北辰胤身形化作一道流光流转回归当铺通道,随即通道便要关闭,就在此刻伏婴师连忙开口道:“且慢。” 通道一瞬的顿卡,而后李玄霄又说道:“未知还有什么见教?” 伏婴师笑着道:“如此的耐心,阁下可难算是一个合格的生意人啊。” “卖方的市场,手中有货,吾又何必在意这区区一单的交易呢。”李玄霄回道,“有间当铺的交易,从来童叟无欺,亦不会存在强买强卖的可能,一切交易,均由自主。” “难得的良心生意人啊。”伏婴师拱手说道:“既然如此,双方何妨开诚布公的一谈呢,至于交易场地在哪,我想并不会影响我们交谈的结果,不是吗?” “这话,的确不算说错。” 话声落,伏婴师、九祸皆清晰的感知到了一阵空间波纹的流转,随后漆黑的通道口蓦然变化,黑雾散去之间一古朴华贵,但透着些许阴翳的大堂映入二者眼中,大堂的最中,一张巨大的桌案一侧,一道黑袍身影面上笼罩着一层浓雾,端坐在太师椅上。 “那便以此形式交谈,以示有间当铺的诚意如何?” 伏婴师没有答话,只转过身,对着高处的九祸拱手一礼。 九祸心中了然,说道:“自然可以,接下来,便来好好一谈吧,你让吞佛带回消息,欲要吾还未出生的下一个子嗣,这样的条件,汝胆大包天。” “玄宗未破,圣域不出,正道尚有夜重生、圣踪等其他势力掣肘,阎魔旱魃复生,异度魔界将能以迅雷不及之势展开攻势,给苦境势力予以重创,对于魔界,这可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 “阎魔复生,魔界并非全无线索,亦非是力不能及,你的要求,远超了这桩交易的价值了。”九祸说道。 李玄霄隔着空间壁垒看着九祸,面对自己所提出的条件,并未恼羞成怒反而还能够心平气和的谈论,单单是这份气度和修养,就已经超过了许多的女子,只能说不愧是魔界女后。 “如此说来的话,魔龙龙气、魔龙核心,这些也不是不能替代先前的条件,女后以为如何?” 魔龙龙气、魔龙核心,前者作为异度魔界深处天魔池的动力源头,使得魔界魔将身死之后能够回归魔魂入天魔池,在魔龙龙气蕴养之下在身;而魔龙核心更可以称为异度魔界能够存在于异空间的关键,这样牵系到整个异度魔界之物,九祸、伏婴师更不可能作为交易的筹码。 “阁下的胃口,倒是越来越大了。”九祸神色冰冷,语气更是夹带着几分冷意。 一旁的伏婴师此时开口说道:“阁下,魔界可以直言,魔君复生,尚不支持异度魔界付出这样的代价,除非……” “加钱?”李玄霄补充道。 伏婴师笑着道:“虽不中,亦不远矣,若要交易达成,除非阁下也增添相当的筹码。” “哦?未知你想要增加什么?”李玄霄问道。 伏婴师并未回答,而是转而说道:“能够知道龙气、魔源的存在,阁下究竟是何许人也。” 哪怕是一直以来与异度魔界交锋的玄宗,也不会知道龙气以及魔龙核心的存在,而当铺的这人开口便是以这两物替代,再加上先前吞佛童子、鬼知、冥见传回的情报,说明对方对异度魔界必然有着非同一般的了解。 这样的情报,必然有其出处。 李玄霄摇了摇头,好像这些智谋者总喜欢去盘问一些自己未知领域的事情,要不是考虑到异度魔界这玩意儿是个大单,李某人才懒得耗费心神。 “此事,该与这一笔交易无关。” “怎能无关呢?”伏婴师开口反驳道:“阁下既然对异度魔界有所了解,那也该知晓,女后子嗣关系何等重大,复生魔君只是加快魔界步伐,但并不影响最终结果,所以假设阁下不远改变索求之物,那我方还要再行增加两个条件。” “两个条件?”李玄霄说道:“说来一听吧。” (本章完) 第95章 不欢而散 第95章 不欢而散 “阁下既对魔界有所了解,那也该当知晓魔界当前隐患所在。“ 李玄霄垂眸轻嗅掌中玉盏茶香,氤氲水雾中传出轻叹:“断层未复,鬼王沉睡。“ 久远之前的道魔大战,天雷降落,重创支撑异度魔界存在的异度魔龙,更导致魔界断层,鬼族险些在这一场天灾之中全军覆没。鬼王,也是异度魔界领导者银鍠朱武以异法强行支撑,保全鬼族自身却也因消耗过大而陷入沉睡。魔界断层则赖奇人以自身强行拉扯住,使其不致彻底断绝。 听到李玄霄一口道破,伏婴师的面上带着面具叫人看不出神情变化,但九祸瞳孔微缩。王座两侧的鬼面烛台忽明忽灭,映得魔界女后眉心火纹愈发妖异。 “久远前的道魔鏖战,天雷贯顶,异度魔龙脊骨尽碎。“李玄霄指尖凝露为墨,大殿之中,凭空绘现断崖残骸,“鬼族精锐十不存一,银鍠朱武以九转逆命之术强续魔界命脉,却耗尽本源陷入永眠。“水墨幻境陡然破碎,星屑飘落在九祸、伏婴师眼中。 “而今魔界断层全仗奇人血肉相系,倒悬之危,如累卵临渊。“ 异度魔界的困境对于魔界内部之人算不上什么机密,但对于外界,却是无从得知的绝密消息,当铺又是从何处获知……若是消息被其透露给苦境势力…… 九祸想到此处,心内浮现而过瞬息的杀意。 “阁下果然非同凡响。”伏婴师说道:“不错,这正是我方要加上的两个条件,修复魔界断层,以及复醒我魔界朱皇,加上复生魔君,一共三个条件,如此,我方便答应阁下的要求,如何?” “啧。” 对于伏婴师提出的三个条件,李玄霄只是啧了一声,声音回在九祸和伏婴师的耳畔,嘲讽意味十足。 “有间当铺,是生意的所在,却非是什么慈善机构,以一换三,这样的交易,吾,拒绝。” 听到李玄霄拒绝的如此干脆,伏婴师心头笼上一抹疑雾,说道:“朱皇、女后之子,在异度魔界地位尊崇,阁下仅凭一件事便要交易,未免看得忒轻了。” “地位尊崇,哈。”李玄霄笑了一声,“异度魔界,你们可以再等,我也可以等待你们想通,既然达不成交换,便期待下一次的见面吧。” “哈。”伏婴师闻言同样也是一笑,“阁下如此推脱,只怕是虚张声势。” 话声落,黑洞之内,一点灵光飞溅而出,伏婴师眼神一凛,指诀一运,三道虚灵阵势刹那重叠,护持自身。然而灵光转瞬及面,灵光转瞬突破三道阵势,直直灌入伏婴师体内。 “呃!” “放肆!” 伏婴师微皱眉头,眼见对方动武,九祸霎时勃然大怒。 “且慢。”就在九祸准备动手之时,伏婴师抬手阻止说道,抬头看向那漆黑的通道,面具之下的双眼流露一抹凝重之色。 他之一身能为,尽在咒术与式神召唤,然而方才那一抹灵光入体,他并未感觉任何伤势出现,但自身与所有的式神的联系都被强行切断,无法呼唤。 “呵,当铺之主,不凡也,伏婴对先前的不妥言辞,同阁下致歉。” “三日禁封,聊作惩戒。”李玄霄淡淡说道:“若非你们身后的那一位,你们与我的谈话,早在开始那一次便结束了,条件不变,下次再会便是当铺之中了。” 话声息,通道关闭,李玄霄的身影亦随之消失在九祸与伏婴师眼前,整个大殿再度回归寂静。 “伏婴……”九祸侧头看向伏婴师。 伏婴师摇头示意无碍,转而说道:“此人真不凡也。” “言辞无礼傲慢,真以为异度魔界可欺吗?”九祸双眼之中隐含凛然杀气,冷声说道。 伏婴师安抚说道:“有间当铺底细不明,女后,请允准我前往戒神台一行。” “戒神台?你要去见戒神宝典?” “那人之口吻、能为,对魔界之了解,无一说明此人并非泛泛,更或许与魔界有所关联,若非如此不致对魔界了解这般详细,或许戒神长老处会有答案。” 九祸平复了心绪,点了点头道:“你,去吧。” “是。” 伏婴师躬身一礼离去,九祸看着伏婴师的背影消失在宫殿中,整个人重新坐回到后座上,眸中闪烁过一抹思念的神色。 “朱武,你若醒着……” 尾音消散在空荡大殿,唯有余烬飘落。 …… “啧,还真是不出所料。” 有间当铺之中,谈崩了交易的李玄霄浅啜了一口杯中的茶水。本以为伏婴师还没有登场,九祸要方便料理一些,却没想到伏婴师已经现身,两个都惦记着狮子大开口的人互开条件,结果自然是不欢而散。 不过李某人倒是也并不担心,复生阎魔旱魃,在九祸和伏婴师看来,以异度魔界的力量要达成这个目的并不困难,所以这是一桩从开始便注定了达成率极低的交易,但是嘛…… 李某人,或者说有间当铺的存在,就是为了各方势力都能够并肩平稳的前行。 拒绝了这一次,下一次见面可就不止是如此的交易代价了。 九祸的下一胎李某人要定了,便当帝也留不住,我说的! 就在此刻,当铺之外,风檐铜铃蓦然作响,听到又有生意上门的李玄霄挑了挑眉,自主创业的烦恼在这一刻就被无限放大了。 何时,当铺才能够招来一个主持交易的人啊…… 青铜古灯照亮来人前路,当铺大门开启,异邪之主驻足于当铺大门口,看向大堂之内的那一存在。 “此处,便是有间当铺?” 夜重生看着大堂之内的李玄霄缓缓开口说道。 “败血异邪之首,真是稀客,请入内吧。”李玄霄抬手示意说道。 “幸会了,阁下看来便是当铺的掌柜。”夜重生迈步走入当铺之中,来到李玄霄对面坐下。 “邪首幸会。”李玄霄微微颔首,“既然来此,必有所求了。” “我听闻有间当铺可以达成一切所愿。” “此处一诺,可抵万劫,但前提是,要付出足够的代价。” “是吗?”夜重生微微点头,“那,需要什么样的代价呢?” (本章完) 休息一天 休息一天 休息一天,明天开始双更 (本章完) 第96章 杀戮兵器 第96章 杀戮兵器 有间当铺之中,异邪之首亲临,为圆满败血异邪不死之身,完成最终进化,欲求《宁暗血辨》之中记载的三大奇物之一—— “若吾要血枯芽,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根据《宁暗血辨》之中的记载,想要圆满必须获得瀚海圣泉、秽百刺、血枯芽,其中前两者夜重生均已寻得,只有最后一样,根据书中记载曾在西北十酋之地出现过,但西北十酋早已覆灭,唯一和西北十酋有所关联的邓九五也不知所踪多时,在从吞佛童子口中听闻了有间当铺的存在之后,夜重生心中便动起了交易的念头。 “血枯芽么,当铺的确有着一株。” 前番红叶山庄被围,以至于后面红叶夫人身死,邓九五为救红叶加入当铺,原本红叶夫人所有的血枯芽也落入到了李玄霄的掌握之中,算是先前交易的收获之一。 “哦?代价为何?”听闻真有血枯芽,饶是以夜重生之尊也不免变得有些急切了起来。 “代价吗?”李玄霄眸光闪动,看着夜重生说道:“听闻异邪之首有造化奇能,如今吾外出正缺一名随行护卫,便请邪首为吾打造一名用以杀戮的人形兵器吧。” “人形兵器?”听到李玄霄的要求,夜重生也是一愣,并非是因为这个要求太高,而是这个要求对于夜重生而言,实在是再轻易不过。 “当然,随行护卫毕竟关乎当铺颜面,还是希望邪首能够倾心尽力的进行打造。” “哈,夜重生不似那些正道冠冕堂皇,但既然承诺,必当全力完成交托,阁下大可放心。” “那就好,可千万别再似封云山外一般啊。”李玄霄看着夜重生,似笑非笑。 夜重生闻言,心中霎时多出一抹戒备和沉重,前番封云山征战之时,并未见得他人,有间当铺又是如何知晓。 “阁下尽管拭目以待便是了。” “好。” 李玄霄微微点头,抬手一枚當牌落入夜重生掌握之中。 “待到邪首完成打造,催发當牌,自会有人将其带来有间当铺。” 说话间,一张血契从天而落,恰落在夜重生的面前,夜重生一看,上头仅只限定了百日之期,并未见其它有逾越先前两人约定的内容。 而同一时间,一个白毛小猿如人一般,快速的自当铺内中跑出,将一个盒子奉上桌案以后,又飞快的退下。夜重生精通造物改造,眼力自是非同一般,一眼便看出圆儿身上不凡的来历和根骨。 “有间当铺,果然奇妙。” “邪首过誉了。” 李玄霄说话间,将先前圆儿送来的木匣往前一推说道:“木匣之内,便是血枯芽,邪首签下契约,便可将此物带走了。” “嗯?”夜重生闻言有些意外的说道,“阁下竟然愿意提前将血枯芽交付?” “邪首作为一方豪雄,总不至于失信于人不是。”李玄霄笑着言道:“更何况,有间当铺既然敢做交易,自然也有承担风险的自信和能为,此物提前交付,不过是想要邪首造物能够更趋于完美而已。” “哈,掌柜豪气,果然是大商之才。”夜重生闻言也不客气,抬手一招直接将木匣摄入掌中,打开木匣之后仔细分辨了一阵,确认的确是血枯芽无误,随即挥手,便在血契之上落下了名字。 “百日为期,夜重生必然送来不会令阁下失望的作品,告辞。” “请。” 夜重生转身也不多作停留,转身离去。李玄霄看着紧闭上的当铺大门,端起茶水浅啜了一口。 算一算时间,伏婴师和九祸也该去找那本书调查当铺的存在了,所以又会怎样选择呢…… …… …… 残星掩映下,九曲回廊间磷火飘摇。翳流甲士铁靴踏碎满地霜华,忽闻天际传来裂帛之声,杀风倒灌而入。但见云海翻涌如浪,万丈高空降下巍然道影,拂尘挥洒间,浩然罡气化作庞然威压坠地,巡防甲士猝不及防遭受掌劲摧体,顿时化作漫天血肉消散。 “敌袭!敌袭啊!” 警铃作响,登时无数翳流教众涌出,而在掌劲源头,一道身影步踏风尘,凛杀而来,足一踏,掌一掀,气浪横过又见无数亡魂。 “不染天下不染尘,半分形迹半分踪,圣贤不过笼中影,身游潇洒文武风。” “北辰元凰,今日圣踪来此,斩草除根!” “放肆!” 一声冷喝,四阁圣者其二,疯魔恶盗、哑残怨女,一者快攻逞钢爪之利,一者挥舞血滴子尽展奇兵之奇,两人合攻圣踪,但见圣踪拂尘信手挥洒,便见一道磅礴气劲灌下,强如两人,在这一招之威也不得不齐齐退败,双双见红。 就在二人还欲杀上之时,四方台深处,伴随高亢阵阵笑声,涅槃再出的皇者,巍然而现! “圣踪,寻不得你的踪迹,今日,汝反而自己送上门来了,真是好极,好极啊!” 一掌腾出,但闻九霄凤鸣声,响彻深夜,直奔圣踪,圣踪气沉丹田,元功饱提,举掌一应,双强相争,无形气浪扩散,翳流教众纷纷后退,反应稍慢者随即便被气浪波及,尸骨无存。 一声巨响之后,二人齐退,圣踪看向北辰元凰的眼中尽是忌惮之色。 还记得前番北隅皇城之时,北辰元凰一身武修何等不堪一击,不过短短时日,竟然已经脱胎换骨至此,当真恐怖。 有间当铺,是一利器不假,但也确真是一面双面刃,助人,亦助敌啊! 所幸,发现的还来得及,今日正该以此,斩草除根! 北辰元凰看着圣踪一笑,“圣踪,杀上翳流,将成你败亡之源,为北隅皇城臣民偿命来啊!” “哈哈哈哈,北辰元凰,前番叫你侥幸脱逃,今日,你也好,翳流也罢,尽作飞灰亦。” “哎呀,那可也未必啊。” 一语起,一语落,却见道影负剑,同样踏上战场。 正是—— “剑子仙迹!”看着来人,圣踪眸中闪过一抹阴沉。 “可不止是剑子,还有天下无敌的佛剑分说啊。” (本章完) 第97章 驱魂策鬼 第97章 驱魂策鬼 为斩草除根,圣踪亲登四方台问杀而来;为雪仇,为消恨,北辰元凰一对亡国大敌。 交手一刹,天惊地动,此时再见道踪佛影,古尘、佛牒先后降现,顿成前后夹击合围之势。 “剑子仙迹、佛剑分说。”圣踪目光扫过后方,又看向北辰元凰,冷笑不止。 “好,好得很,今日正好,一并将你们这些心腹大患料理干净!” “不管你从有间当铺获得了什么,我只说一句,妄想!” 一声妄想,北辰元凰翻掌一运,身后灵幡凝现,腾空而起,阵阵紫气笼罩战场,伴随无数嘶吼之声。 “阿弥陀佛。”佛剑分说掌按佛牒,看着空中的灵幡,眉头顿锁,听着内中怨魂怒吼,口中诵念起阵阵经声。 “佛剑啊……”剑子于一旁欲言又止,眉头同样也是紧锁难伸,仅凭这一口灵幡,属实很难说北辰元凰当真能够和正道持续合作。 看着北辰元凰展开的架势,圣踪也是一愣,先前虽是言语挑衅但实则圣踪在看到佛剑分说和剑子仙迹的一刻已经心生退意,与当铺的交易次数有限,这一次再用了,他将损失自己的青春和寿命,快速衰老的肉体势必影响到计划的后续。 但如今北辰元凰展开了如此的阵势,圣踪虽说嘴上不甚在意,但心内却已是大作警铃。 他有有间当铺作为依仗,北辰元凰同样也可以,若是不能快刀斩乱麻将北辰元凰埋葬在此,难保北辰元凰不会通过与当铺的交易变得越发的强大。 有间当铺,好一个有间当铺,玩弄两手交易,当真是,好得很呐! 心下一横,杀机暴涨,圣踪决心已下,哪怕付出代价,也誓要扫平眼前隐患! “北辰元凰,同样的话,圣踪回敬,不论你有什么样的际遇,今日都注定埋葬在此,他们也是同样!” 一语落,圣踪手背,猩红鬼面的印记第三道红光刹那变得无比的灼热和刺眼,却又在一瞬之后消散黯淡,随着印记消失,圣踪的气机开始如同先前一般的,飞快膨胀。 “果然还有一次。”剑子仙迹感受着圣踪不断释放而出的高压看向北辰元凰说道:“翳流教皇,可按计划行事了。” “可!” 北辰元凰一语应下,只见双手掐诀拈咒,紫气瞬间将四人尽数包裹隔绝出一个单独的战场,周边阴风鬼号之声愈盛,圣踪不明玄机却也知道此刻身陷对方阵势,当即一掌直奔北辰元凰而去,然一道白衣身影,却比圣踪来得更快,古尘剑出,天下无双! 轰然一声惊爆,剑子仙迹连退七八步方才稳住身影,体内气血不断翻覆,不待压制,便已持剑抢攻快攻。 “当日你们几个联手,都不过是螳臂当车,今日又能如何!”圣踪冷然,以力克巧,圣邪交融之机能不断膨胀,一掌之威更胜一掌,剑子仙迹节节后退,此时又见圣气沛然袭向是圣踪身后,圣踪一掌逼退剑子仙迹转身再迎佛剑分说。 一指对佛牒,圣邪极元一对佛门圣气,针锋对垒,庞然劲力反扑佛剑分说,圣行者败退,虎口见红。 逼退佛道顶峰二人,圣踪身形瞬息直奔北辰元凰而去,却在此刻,北辰元凰双掌猛然一合,磅礴鬼气倒灌,强阻圣踪攻势! “圣踪,你今日注定败亡!” “是你不知天高地厚!” 言语争锋,武斗争锋,互不相让,然而此刻鬼气阵成,霎时间无尽火海涌现而出,残垣断壁,宫廷废墟,眼前场景赫然正是—— “新都赤城,这样的地方,埋葬你这本该是亡国之君的君王,正是恰到好处!” “今日以此为战场,正是要让你偿还你所为的一切。” 一声暴喝,北辰元凰一催灵幡再动,周身龙气盘旋腾飞而出,落在圣踪及剑子、佛剑眼中,却只看得龙气威势固然强横,但原本该是金光灿然,清圣威严的金龙此刻却是黯淡无光,鳞片上甚至爬上了不少暗紫色的纹路。 北辰元凰却好似对这一切全无觉察一般,一声咒念,万鬼齐动,兵戈铁马,正是昔日北辰皇朝横扫北隅的军马,更有北辰皇朝早已身死的不少文武将员,此刻无一例外皆向着圣踪奋不畏死的攻杀而去。 “这就是北辰元凰的底牌?”剑子仙迹看着这一幕也是大为震惊。 道门传说之中,驱魂策鬼之法不少,但似北辰元凰这般规模和手段的,却是罕有听闻。 佛剑分说看着那些受拘束于灵幡的魂识,脸色只是一片沉静,手中的佛牒却是不断闪烁着清圣光辉。 圣踪看着北辰元凰的手段也是愣了一瞬,但随后,双掌一运顿成排山倒海之势,北隅亡魂兵甲在这一招之威下,尽作离散。 “仅凭这些亡魂,又能奈吾何啊。” 北辰元凰不予回应,只见空中灵幡摇动,被圣踪一击尽作溃散的亡灵兵士再度重聚,只是魂体分明黯淡了许多,在北辰元凰的操控之下,再度向着中心的圣踪围杀而去。 见着这一幕,饶是以圣踪心性也不由发出嘲讽冷笑。 “好一个北隅之主,这些人为你们北辰皇朝奉献性命,想不到你竟然让他们连死都无法安生,甚至于要让他们魂飞魄散。” “吾为北辰之君,他们为北辰之民,生如此,死亦然,君王死社稷,何况他们!” 北辰元凰双眸隐隐闪烁着红光,伴随灵幡摇动,无数兵甲死而复生,不断拖延着圣踪有限的时间,但更多的是有些魂识越发黯淡直至彻底离散。 “哈哈哈,可惜,仅凭这些,挡不住吾,今日吾不会再给你们拖延的时间!” 一声怒喝,圣踪一掌双分,一掌至邪至暗,一掌极圣极威,两道截然不同的威能,在圣踪掌中宣泄翻腾,骤然,圣踪却是双掌一合,强行将两股截然不同的气合而为一,圣邪交融,一朵异色莲在圣踪的掌心盛开而出,却在转瞬便要凋零。 凋零一刻,圣邪交融之力,却是注定要引爆惊动乾坤之能! (本章完) 第98章 北辰英烈 第98章 北辰英烈 四方台上灵幡现,北辰元凰引动魂幡奇能,早已覆亡的北辰皇朝兵将再现,合围圣踪。 圣踪引动第三道印记,圣邪交融之能引爆,强悍无匹的力量不断冲击灵幡之内的亡魂,一波又一波,无数怨魂消散。为杀寇仇,北辰元凰不惜代价,不断催动灵幡,强行拖延圣踪时间,为横扫眼前诸敌,圣踪分运极圣、极邪两股截然相反的力量,随即相融为一,水火不容的两股力量相融刹那,引爆前所未有的毁灭极能。 “不妙!” 佛剑分说、剑子仙迹从圣踪动作之中感觉不妙,然而阻止不及,唯有全力一阻邪枭逞凶。 “天下无双!” “九梵落!!” 佛道顶峰联手再展极招,首当其冲,一抗圣踪引爆的圣邪互冲威能。北辰元凰看着这一幕,眸中红芒炽盛,周身龙气隐约显形,一声怒吼,北辰元凰一纳灵幡魂力,天魔功运至极限,魔气凝聚而成一道气柱,直冲九天! “天魔怒震!” 三式汇流,道、佛、魔,一冲圣邪极威,只闻轰然一声惊爆,周遭北隅幻境闪烁明灭几度不稳,佛剑分说、剑子仙迹受到余浪波及,饶是以二人之能,仍是难以抵御这骇人气浪径直被扫飞而出。灵幡之上的紫气在这磅礴冲击之下,也已然黯淡不少,北辰元凰连退数十步,周身龙气发出一声悲鸣,龙鳞之上暗紫之色愈甚。 “噗!” 一口鲜血喷出,北辰元凰双目灼灼的看着圣踪,三招极武之下,饶是以圣踪之能也难全身而退,余威横扫之下,不免负伤见创,然对比起佛剑、剑子以及北辰元凰的伤势,却是轻上许多。 即便是如此,这样的战果,也令圣踪大吃一惊。 圣邪归一的恐怖威能,他曾不止一次的体会,那是真正视群雄于无物,横扫武林,这还是他在运用这一股力量以来,第一次在正面对决中负伤至此。 “哼,好一个北辰元凰,好一个北辰胤!”圣踪目光冰冷的从空中的灵幡之上收回,转而看向北辰元凰,擦去嘴角血迹,“魔功、奇物,还有今非昔比的根基,看来北辰胤为了你这个皇儿,牺牲不少!” “废言,该死,受死!” 强压伤势,北辰元凰纵身一跃,魔功再提,抢攻圣踪,圣踪翻掌同运圣邪极威,无畏应招,转眼之间数度碰撞,北辰元凰气息更见不稳。 “我想,方才借助灵幡所催发的力量,即便是你也无法多次使用吧。” “杀你,足够了!” 嘴角渗血,身仍不退,一掌紧接一掌的正面快攻,北辰元凰不愿退,不甘退,一旁剑子、佛剑强压伤势再度配合北辰元凰攻势,三强合力斗圣踪,然而圣邪之威加持的圣踪,战力并不曾因为圣踪伤势而见多少衰减,反观三人,伤势愈重,战局愈见凶险,气浪同时亦在不断冲击着灵幡构筑而成的结界。 “哈哈哈哈,今日,你们三人,注定同葬在此了!” 一声高啸,天地同惊,圣踪极招再出! “破象圆流!” “大轮天指!” 圣行者圣气蕴纳,一抗圣踪,首当其冲,口中呕红败退。 圣踪急追格杀,剑子挥剑阻挡,圣踪一掌压上,磅礴劲力顺着古尘剑身反噬剑子之身,剑子提运道元,强行对抗,然数息之间,剑子退败,鲜血泊泊流淌,气力更见衰落。 “独步玄冥!”北辰元凰见状,一运翳流教主成名之招,突击圣踪,然纵是上乘之武,面对绝对的力量压迫,也难占上风。 圣踪不屑一笑,更为强横的力量反震,北辰元凰反被震退,圣踪身形紧追,瞬息又至,沉浑一掌直盖天灵。 “你对力量,根本一无所知,北辰元凰,今日吾便送你这亡国之君,与你的臣民再聚。” 北辰元凰双掌交并举天,硬承圣踪盖落一掌,大地震动,北辰元凰面对这一掌之威,几乎屈膝跪地。北辰元凰咬紧牙关,皇者岂甘对眼前死敌屈膝。 “无谓的抵抗。” 话音未落,圣踪身也未回,左掌再抬,无形气墙瞬息成型,阻隔佛牒、古尘锋芒,志得意满的圣踪看着眼前全力以赴抵抗自己的北辰元凰,双眼之中尽是杀机。 “死吧!” 一声死,一招杀,一掌落,圣踪再运极威一掌落下,北辰元凰气衰力屈,危急之刻,九霄之上,灵幡再动,一股玄能笼罩北辰元凰,强行将北辰元凰自圣踪杀掌范畴脱离,绝杀一掌,竟落空处。 “嗯?”圣踪看向北辰元凰,稍感意外。 而北辰元凰同感惊讶,耳畔蓦然响起熟悉声音。 “元凰,辛苦你了。” 这个声音是…… 老师! 意外的声音,意外的话语,回荡耳畔,北辰元凰不自觉间,眼眶骤然湿润。 前番前往北辰故地,北辰元凰引纳北辰皇朝臣民之魂进入魂幡之中,唯独有一,他刻意有所回避。 然而为何…… “老师,你怎会……” “大敌当前,岂可分心。” 此时,有一个声音回响显现。 “是……大伯?” 北辰皇朝大皇爷北辰望,因凤凰血统之争,而亡于北辰胤之手,对于北辰元凰而言,北辰望无疑是死敌,然而…… “无论如何,你终归是北辰血脉,既然历代先祖认可你,将龙气相与,助你此战,未尝不可!” 话声落,北辰元凰身后,历代北辰君臣虚影渐次浮现,一个个或熟悉,或陌生的声音回荡在北辰元凰耳畔,一式又一式的武学不断涌入北辰元凰脑海,灵幡招动,龙气更胜,北辰元凰气息亦逐渐强盛,数百载王朝残余气运,此刻尽加北辰元凰一身,金龙摆脱紫气之困,再现腾跃九霄之威。 “嗯?”圣踪看着这一幕,眸中冷光闪动,“好一个北辰元凰。” 龙气成剑,遥指眼前死敌,残破的废墟幻境,烈火再燃! “孤君烈忿,怒愈秋霜。” “今日吾愿拼一死,圣踪,汝可敢一战!” 战字落,战声起,北辰元凰身影光影层叠,正是北辰历代英烈齐现! (本章完) 第99章 功亏一篑 第99章 功亏一篑 孤君烈忿,怒愈秋霜! 北辰英烈现界,北辰皇朝残破的数百载国运尽数加持北辰元凰一身,龙气成剑,一剑北辰皇者绝世锋芒。 一剑起落,凤鸣九霄,赤色羽翼在北辰元凰身后开合显现,一招便是一道耀眼异常的剑光,强悍气息,饶是此刻圣邪极能加持的圣踪也不由震撼。 “圣踪,可敢一战!” “哈哈哈哈,有何不敢,今日正可将汝北辰皇朝,彻底决断!” 一步踏出,身纳圣邪之能,极端之势,依然惊世骇俗,举世难匹。 剑掌交并,余劲四荡,剑气、掌劲没入四周,然而此刻的燃烧皇城却没有丝毫瓦解态势。 双强之争,无分正邪,因为正邪早已模糊,一为国仇家恨,一为野心宏图,出手磅礴无留,誓分生死。 十招再过,脱胎换骨,北辰元凰手中剑光越来耀目,脑海之中交杂的武学愈渐清晰,纵是根基仍有不足,但已非先前绝对的碾压态势。 “北辰元凰,不管你今日身后有谁,都注定要死!” 剑对掌,战局再分,圣踪抬手引圣邪之气,两股力量交融,一掌横推,掌势强破剑芒。 轰然剧震,北辰元凰借力而退,抬手并指,非是武学,而见术法,随心而至。 圣踪凝神戒备,侧身挪步,避开术法火风迎面,抬手引气出掌,强势回招。 剑锋回旋,铿然撼杀掌,北辰元凰随即一手剑指凝气剑,飒飒杀光,封喉而过。 寒光夺命,不容瞬息顿挫,圣踪翻掌沉元,极威交融,威压凝实,硬撼剑光。 更为强大的反扑力量,北辰元凰不与正面交锋,交错一招,借势滑退卸力,同样的人,与人交锋的经验与风格,同样也是大异于先前。 看着眼前脱胎换骨的对手,圣踪心中杀意愈战愈甚,然而时间分秒流逝,正似真正的无常一般,追逐圣踪命数。 可恶,先前被正道所算,如今又横生枝节,难道吾注定功亏一篑,可恶啊! 心中怒,心中狠,圣踪一再催动圣邪之力,两种极端交织并现,一招更胜一招的磅礴威能,满目炽烈血光。 “圣踪之力,必然有其极限,得胜已是定局,无需急功近利,拖延时辰便是。” 北辰元凰的耳畔,昔日皇朝太傅声音回荡,谆谆教诲,有若恩师仍在,北辰元凰心中颤动,龙气之剑,极光刺目。 交错的身影,仍是圣踪稳占上风,然而诸般力量加持之下,北辰元凰一时间也未见败像。 一旁的剑子、佛剑二人虽然伤势沉重,但双方交错与北辰元凰交替呼应,纵是圣踪极威难挡,一时之间竟然也难突破。 不甘心,不甘心,北辰元凰,你该死! 大地震动,盖世一掌强行压向北辰元凰,北辰元凰挥剑纵身入空,龙吟剑啸,金色剑涛,与满城烈火映作一色。 “潜龙腾天跃九霄!” “九龙会宗破十方!” 天地交错,武学惊世,各逞极能,各逞无双之威,皆是互不相让。 双招余波未尽,剑子、佛剑两道身影再次掠至,佛牒纳雷,古尘催锋,双方围杀,不容丝毫喘息。 “你们,滚!” 圣踪睚眦欲裂,撼掌凝元,气机巍然成浪,直接再度击退佛剑、剑子,鲜血遍洒大地。 北辰元凰身形却又在此刻再度掠至,一刻、两刻……北辰元凰愈战愈见娴熟,圣踪之威依旧,却难再言占据绝对的优势,反而时间分秒流逝,已近尾声,眼前战局难克,圣踪心内已生退意。 然而生死之决,退意一生,出招随见变化,北辰元凰手中之剑斩落而下,剑气洪流奔腾而出,圣踪举掌一对,两股异力互冲,只见二人头冠同时应声崩毁,长发飞舞。 “圣踪,你开始着急了。” “北辰元凰!” 圣踪冷然擦去嘴角血迹,纵身再扑,北辰元凰某种赤金双芒交替闪烁,一招一式应出,耳畔教诲之声回荡。 “后辈,看好了,这一剑是如此使用!” “这一掌,记好了。” 激烈的对战,不断交错的身影,淋漓的鲜血,北辰元凰身后虚影愈战愈见黯淡,圣踪心中时辰亦知将近到临,战至此刻,已近尾声。 心中愤恨的圣踪在此刻犹未丧失冷静,一观周遭,一掌震开北辰元凰等三人之时,圣邪之力尽化一掌轰天,神惊鬼惧。 空中灵幡受到外力冲击,顿时一阵剧烈晃动,周围烽火皇城,竟出现一瞬破绽。 “想走?!” 北辰元凰手中龙气顿时飞出,直逼圣踪,圣踪踏步掠身,避开一道紧接着一道的剑光,眼前佛剑、剑子二人再挡,一绝圣踪退路。 “该死!” 一声怒,圣踪挥掌一扫,掌劲如瀑宣泄而出,剑子、佛剑二人各自退败呕红,北辰元凰挥剑,硬挡强招,怦然一声,身子划出两步,但随后反手飞出的剑气,划过圣踪胸口,带出一瀑灿烂的血。 “呃!” 一声闷哼,圣踪却是强行压下自身伤势,一掌强行破开幻境,借着最后的一点时间,逃出生天。 “可恶!” 眼见如此情景仍是被圣踪脱逃,北辰元凰心中不甘正要再追,耳畔却突然响起那熟悉的声音,而北辰元凰身后的诸多身影,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的消散。 “元凰,到此为止吧,我们的力量,也就仅仅到此为止了。” 原本还要追下的北辰元凰脚步蓦然一顿,整个人前所未有的僵硬。 “老师,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一个绿衣碧袍,手执华扇的儒雅男子虚影自北辰元凰身前凝聚显现,看着北辰元凰,抬手欲触,手却是径直穿过了北辰元凰的身体。 “老师,老师……” 男子看着这一幕,并未见什么异样神情,只是摇了摇头,看着北辰元凰,慨然道:“元凰,这段时日,辛苦你了。” 辛苦,你了…… 熟悉的语调,熟悉的身影,哪怕知道眼前所见得的不过是一缕残魂,北辰元凰仍是难以自抑,跪倒在地。 “老师,元凰,好想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