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极!》 第1章 ,两世 第1章 ,两世 大乾,沧州,滇南府城。 鳞次栉比的街道屋舍之间,宽敞的青石板路上车水马龙,行人穿梭如织,交杂着各种叫卖声。 一个乞儿穿着的衣服发白破洞,却是洗的干净,看模样不过十六七岁,身形瘦弱,甚至不太撑得起衣服,在距离一对小夫妻三尺前停下:“相公、夫人吉祥,祝两位早生贵子、白头偕老!” 小夫妻中的丈夫是个读书人,听得这小乞儿称呼自己‘相公’,心中微喜,看对方都只觉更顺眼了些,再加上正是新婚不久,对方说的吉利,想着便是讨个口彩也罢,从怀中掏出几个铜钱,扔进对方豁了口的破碗。 “多谢相公、夫人!多谢相公、夫人!”庄瑾赔笑着作揖,连连道谢,目送夫妻俩离开,暗道乞讨也是一门学问啊! 干一行,爱一行,数月以来,他将乞讨当作一门学问钻研,果然有效果。 捡其中一二经验来说,比如:乞讨之时,身上不说多干净,至少不能有刺鼻气味,让人见了就远远避开,但也不能太好,衣服上的破洞、补丁比路人都少,人家还怎么怜悯掏钱? 除此之外,是个闷葫芦也不行,要敢开口,但像是说一句老爷夫人吉祥,就跪下磕头,比谁磕得更响、更用力,如此卷也是没前途的,要学会察言观色,对待明显大字不识的不能文绉绉,要说大白话,见到怀孕的妇人祝人家肚里是个大胖小子…… 庄瑾最喜欢的乞讨对象一是怀孕妇人,二是这般的小夫妻,三是…… 这时,他见到一人,心中一动快步上前,来到赌场门口,对着一人躬身大声道:“小子见过大爷,大爷今个儿红光满面,这是福星高照、财源广进的吉兆呐!” “说得好,赏!”这赌客是个大老粗,却也向往文化,又赢了钱,心情正好,听到这话当即往怀中一摸,微顿了下,随后大笑着抛下一物,落在破碗中发出叮铃的清脆悦耳之声。 那是一角碎银子! …… “碎银子!这一角碎银子少说也值大几十钱!”不远处,另一个探头探脑、瘦瘦矮矮的小耳朵乞儿,看见这一幕眼睛都红了。 这小乞儿叫作小耳朵,前日凑巧看到庄瑾连续多次讨到赏钱,想到自己乞讨时被嫌弃模样,好半晌才能讨到一二钱,今日悄悄跟踪过来偷师,暗道:‘好小子,我怎么说,这些日子不和我们往菜市、米市这些地方挤了,原来是学会了这等本事!’ ‘没想到啊,平日里这个闷不吭的,讨钱时这么会说话!’ 旋即,他又是暗暗兴奋:‘学到了!学到了!有了这一手,我必然也能讨到大钱!’ 小耳朵心中火热,看到庄瑾还留在赌坊门口,便去到另一边街道,准备先试试这个‘早生贵子’的吉利话,可连续见到几个妇人,凑上去时人家都掩着口鼻嫌恶绕开了。 好一会儿,才有一个妇人主动过来,小耳朵脸上一喜,本想像往日一般问候一句吉祥、然后跪下磕头讨钱,可想到方才偷师所学,顿时止住了,上前两步赔出笑脸大声道:“夫人早生贵子!早生贵子!” 王寡妇看到小耳朵,想到自家没了爹的儿子,心中可怜,本想过来施舍两钱,没曾想到了跟前,就听到对方早生贵子的‘祝福’,顿时脸都绿了。 她一个寡妇,怎么来的‘子’?那只有一个可能:通奸,这是坏她贞洁牌坊、要她浸猪笼啊,不由嘴都气歪了,劈头盖脸将篮子砸了过去。 小乞儿说完就微仰起头,一脸期待看去,心中欢喜,想着对方听得高兴了能赏自己多少钱,却没料到劈头一个篮子砸来,吃痛之下顿时像是老鼠吱溜一声跳了起来。 …… 庄瑾不知道小耳朵东施效颦,弄巧成拙,继续走街串巷寻找好心人,直到傍晚,算了下今日收入,又估算了下总身家,暗道:‘一两银子,终是攒够了。’ 这时,他忽而看到不远处路过的一个身穿衙门官服之人,不动声色沉默蹲下,低下头将碗往前推了推,故作瓮声道:“路过的老爷行行好!” ‘这就是前身那位大伯。’庄瑾余光瞥去一眼,见到那人随着人流离开,心中暗道。 庄瑾非是此世之人,按照前身记忆,数月之前,城中沈家、药王帮相斗,当晚城中大乱,前身老爹因此身死,大伯、小叔盯上前身一家家产,并想要将前身、前身娘亲发卖,前身娘亲是个心细之人,察觉对方企图后虚与委蛇,设计让前身逃走,自己却为保清白投井…… 前身逃出之前,前身娘亲给前身做了一番伪装,如更换衣服、脂胶和泥在脸上点痣,这让前身没被大伯、小叔搜寻找到,再后来,前身带走的少许银钱完,冻饿而死,这才有了他的到来。 ‘前身名字、相貌,竟都与我前世一致,庄周梦蝶?蝶梦庄周?’ 庄瑾想不明白,微微摇头,也不再多想,将思绪拉回前身身上:‘一般来说,老爹身死,还有前身这么一个十六岁的男儿,前身大伯、小叔也不会如此不顾吃相……这其中另有缘由,前身大伯、小叔乃是一母同胞,老爹乃是老爷子生前另纳的一房所生,老爷子给了老爹一份资财分家,让前身大伯、小叔一直耿耿于怀,这才有老爹死后的如此遭遇。’ ‘或许还有另一个原因,数月前那一场大乱,是劫难,却也未尝不是机遇,毕竟,死得人的多了,空出来的位置自然也就多了,前身大伯在衙门,小叔在药王帮,他们想要上进,自然免不了疏通关系,而疏通关系少不了真金白银,这才盯上前身一家。’ ‘话说回来,无论缘由如何,前身这份因果我接下了。’这其实并没有选择,庄瑾不接下这份因果,难道前身大伯、小叔就会放过他?他可不会如此天真。 ‘前身大伯、小叔,一个府衙文书,一个药王帮普通帮众,在真正有权势之人看来,也就比普通人稍大一点的蝼蚁,但对一个乞儿来说就是山岳之重。故而,就算为了自保,明天沈家第三次招收武生,也势在必行!’ 前身记忆中,沈家独霸府城上百年,药王帮不过新近崛起的挑战者,只要通过沈家的武生考核,成为真正武者,进入沈家,前身大伯、小叔也就不足为惧了。 “武者啊!”庄瑾心中生出企望,在街上乞讨时,他曾看到过一次武者出手,轻飘飘一掌就将另一人打飞丈许,知道此世是真正有超凡力量的:“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归于自身的伟力,这才是真正的通天路!” 他如是想着,手中提着一根打狗棍,路过一处摊子,脚步微顿,看了摊位上的烧饼、包子、馒头、窝头等,最终要了两个白面馒头,随后便向着自家落脚地赶去,途经一条偏僻街巷,忽而察觉到什么止步。 前方,一行人拦路。 …… (本章完) 第2章 ,拦路 第2章 ,拦路 “小哑巴,听说你今个儿发了财,哥哥恭喜你啊!” 一个模样三十来岁、身材高大、右眼眉梢有道疤痕的大汉手持一根水火棍,带着六七个小乞儿,堵在前方,其中就有小耳朵,脸上带着痛恨与快意,显然是之前偷师不成反被打,记恨上庄瑾了。 ‘小哑巴’是庄瑾的绰号,前身遭逢大变,沦落乞丐,自是沉默寡言,他穿越过来,本着多说多错的想法,为了隐藏身份,也没作改变。 “谈三。”庄瑾看去此人,皱了皱眉。 谈三本是良家子,好赌博,后来败光家产沦落乞丐,成了乞丐后仍是好吃懒做,仗着人高马大欺负小乞丐,喜欢借钱,当然,说是借,从来没有还过。今日这就是‘强借’来了,或者说,是抢劫来了。 ‘想来是今日得到那一角碎银子赏钱,被哪个小乞儿看到,告诉这谈三,才会有这一遭……至于这个告密之人……’ 庄瑾看向谈三身后脸上满是幸灾乐祸的表情小耳朵,料想大概就是此人了,不由深深看了对方一眼。 小耳朵下意识胆怯避开目光,可随后又反应过来,此时自己身边这么多人,有什么好害怕的,该怕的应该是庄瑾才对,想到这里,不由左右晃晃身子,挺直胸膛,瞪大眼睛睨向庄瑾。 ——这和富家少爷身边的狗腿子般,如出一辙、狗仗人势的小模样倒是活灵活现。 庄瑾目光掠过那些小乞儿,定在谈三身上,知道此人才是核心:“谈三,你平日里强行向别的乞儿借钱,如今又威恐他们,带着他们来抢掠,可曾想过‘侯爷’?莫要给自己招灾。” 此‘侯爷’非真侯爷,是一个诨号,其人名为侯勇,乃是这一片地域的乞丐头子,每月向乞儿收取保护费,谈三、庄瑾、小耳朵等等,都算是侯爷的手下。而这谈三背着侯勇向乞儿‘借’钱,如今甚至变相来抢,若是让侯勇知道,有这谈三的苦头吃。 这话是在点谈三,你莫来惹我,我也不会多管闲事去向侯爷告状,咱们各走各路,井水不犯河水。 谈三自是听懂了,没想到平日闷不吭声的‘小哑巴’能说出这番话来,不过看出庄瑾不想惹麻烦的心思,视作软弱,对一贯欺软怕硬的他来说,看你弱本能就要上去狠咬一口,哪肯放过? 同时,庄瑾话中威胁之意也着实戳中了他的软肋,让他颇有些恼怒,尤其是看到身边小乞儿听到侯爷名讳纷纷缩着脑袋,如同鹌鹑模样,更是将这份恼怒放大:“我招不招灾不用你管,你还是先担心担心自个儿吧!” “呵,小爷今个儿不将你收拾服帖,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就不姓谈!”说着,他给身后的小乞儿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围了上去。 ‘若是聪明人,方才就该借着台阶下了,可惜遇到个蠢货。’ 庄瑾自非怕事之人,不过是想到明天的武生招募,不想在今日多惹麻烦罢了,但见谈三态度,知道今日注定不能善了,便也消了此念,看向那六七个小乞儿道:“谈三强借你们银钱,此事瞒着侯爷,还不快快将他绑了,送押侯爷那里?到时,说不得还能讨回你们借出的银钱。” “你们也不用怕谈三报复,以侯爷性格,谈三被绑去必是好死都难啊!” 这话一出,包括小耳朵在内的六七个小乞儿顿时停下动作,暗自思索,都觉此话似乎有理,微微骚动。 “好小子!” 谈三没想到平日不吭不响的‘小哑巴’这么厉害,一句话就差点策反这些被自己强逼拉来的小乞儿,甚至,他自个儿都有些被这后果吓住,心中有些暗暗后悔招惹庄瑾的同时,也感觉有些骑虎难下,却也知道此刻万万不能露怯,不然这群欺软怕硬货色怕是会一哄而上,真将庄瑾的话变成现实。 “谁敢动你谈爷?” 情急之下,谈三大喝一声,露出那副混不吝,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倒也有三分气势,配合过往积威,唬得六七个小乞儿暂时不敢轻动,旋即又一咬牙承诺道:“‘小哑巴’今日讨得一角碎银子,少说值大几十钱,等会儿取来分你们一人十钱。” 十钱!这是大多数乞儿乞讨好几日所得了! 对这些眼皮子浅的乞儿来说,这诱惑不小了,顿时将绑了谈三的念头抛在脑后,看向庄瑾一个个目露凶光,如同饿狼。 ‘乌合之众,不足与谋!’庄瑾暗叹一声,脸色忽而大变:“侯爷,您怎么来了?!” 一声侯爷,顿时将六七个小乞儿从贪婪中清醒,下意识扭头看去,反应最大的还是谈三,身体激灵灵一颤,差点没瘫软在地。 ——这是庄瑾方才故作铺垫,描绘谈三落到侯爷手中的后果,此时又诈称侯爷来了,真是险些将谈三吓得肝胆俱裂。 也就在这个时候,庄瑾突然动了,手中前段磨得尖锐的打狗棍一棍刺中谈三手腕,让其手中不知从哪寻的衙门水火棍应声掉落,旋即,又是狠狠一棍狠狠砸在谈三右腿,让其半跪下来。 这一刺一砸,真是又快又狠,在下一瞬疼痛似乎才传递过去,让谈三发出凄厉惨嚎。 那六七个小乞儿发现身后没有侯爷,意识到受骗,正想回身寻庄瑾晦气,却忽地听到惨叫,回头就看到谈三半跪在地,脸色发白,额头大滴汗珠涔涔滚落,而手臂一处血肉模糊的伤口血流如注,刺目无比,都不由被这一幕惊得向后退去,旋即又迎向庄瑾睥睨扫来的目光,皆是不敢对视,纷纷低头,一个个怯弱如羔羊。 大局已定! 庄瑾深知这群人的脾性,既凶狠,又软弱。 ——说凶狠,是因为这群人生活在最底层,是与野狗抢食为生的人,若是暴露弱点,这些人就会如疯狗般疯狂扑上来,将你撕咬得连渣都不剩;而软弱么,则是这些人骨子里是欺软怕硬的,谈三凭着人高马大的体格,就能屡屡借钱,让他们敢怒不敢言。 而此时,他打掉领头的谈三,以狠辣手段将他们吓住,这些小乞儿就会展露出软弱的一面,如羔羊一般听话,可以说,此时就算是拿刀捅进他们脖子都不会反抗,只会无助地咩咩叫上两声,祈求你下刀轻些。 “谈三!”庄瑾镇住六七个小乞儿,收回目光看向谈三,面露冷意,紧了紧手中的打狗棍。 谈三接触到庄瑾目光、察觉到庄瑾手上细微动作的瞬间,背后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直觉、本能仿佛预见了死亡,让他原本想痛骂庄瑾‘不讲武德’、再恐吓两句的想法瞬间打消,意识到这是个狠人,怕是真敢杀人的,到嘴边的叱骂强咽了下去,忍着痛苦倒吸着凉气求饶:“嘶!爷,我烂人一个,您为我手上沾血不值当,饶命!饶命啊!” 说着,他似乎又想起什么,连忙大声道:“是小耳朵,是小耳朵告诉我爷你讨到一角碎银子,是他撺掇我来的啊!” 小耳朵听到谈三的话扭头就想跑,可还没迈开腿就被庄瑾一棍子砸在背上打了个趔趄,然后旁边两个机灵的小乞儿强架住胳膊,讨好地赔着笑押了过来。 小耳朵看到庄瑾冰冷注视过来的目光,以及手中染血的打狗棍,似乎看见自己像谈三一样,被一刺一砸,废了手脚,就是不死,从此也乞讨不能,冻饿死在街头…… 那种可预见的恐惧让他浑身都软了,一下子鼻涕眼泪都冒了出来,身下甚至出现了一阵腥臊,双目无神连连乞求道:“饶命!饶命!” 庄瑾嫌恶看了眼小耳朵,又看向谈三,斟酌了下,放弃了斩草除根的想法,伤人也就罢了,若是杀了,事情就闹大了,侯爷、衙门……反噬会来得太快、太急。 ‘不过如此轻飘飘放过,也是太便宜了。’ 他想了想,手中打狗棍指向谈三:“将身上的钱交出来。” 庄瑾不想惹麻烦,但既然惹了,就要利益最大化。 谈三不敢反抗,拿出身上钱袋,庄瑾取来掂量了下,估摸约有百多钱,略有惊喜,大概是这家伙近日运气不错,赢了一点? “爷,你给我留五十钱啊,过两日就是交例钱的日子,侯爷……”谈三哭丧着道。 “侯爷?”庄瑾冷哼一声,明日逃离去参加沈家武生招募,已然是得罪侯爷,也不介意再得罪更狠些。 人在屋檐下,谈三见庄瑾不听,也不敢多说。 有了谈三带头,其他小乞儿哪敢反抗?纷纷交出了身上的钱,总计有三百多钱,加上谈三的一百多钱,将近五百钱了。 庄瑾明白,这是一些小乞儿不放心将钱藏起来,带在身上才安心,再加上过两日就是给侯爷交例钱的日子,才有这么多。 ‘果然,杀人放火金腰带,赚钱的办法都写在朝廷律法上啊!一两银子只是入门基本费用,有了这些钱,学武也更宽裕了些。’ 庄瑾暗想着,收起钱从容离开。 …… 等庄瑾离开,谈三、还有六七个小乞儿都是感觉仿佛心头一块大石头卸去,松了口气,再然后,场中气氛就有些异样。 六七个小乞儿看向谈三,有些蠢蠢欲动——谈三此刻受伤虚弱,再加上之前面对庄瑾狼狈、窝囊的模样,让他们对谈三的畏惧淡化许多,琢磨是否联手将谈三绑去侯爷那里。 ‘一群贱骨头,这是皮子又痒了!’谈三对这群小乞儿了解得透透的,他们一撅屁股,他就知道要拉什么样的屎,怎会不知道这些人此时的想法? “小耳朵,来!”他忽然笑眯眯对小耳朵招了招手。 小耳朵正松口气,庆幸在庄瑾那里保住手脚,此时听到谈三喊话,叫了声‘谈爷’,下意识凑过来。 砰——咔嚓! 谈三脸上笑容刹那间敛去,化作凶光,抄起水火棍一棍砸在小耳朵腿上,一声闷响伴随着咔嚓的骨裂响起。 “啊,我的腿……断、断了!”小耳朵抱着自己的右腿惨叫。 他的腿没折在庄瑾手上,反而让谈三打断,如此始末倒也有三分戏剧性。 其他几个小乞儿见到这一幕,都是有些胆寒,对他们乞儿来说,断了一条腿乞讨不便,收入减少,大可能就是冻饿死在街头。可以说,谈三这一棍打没了小耳朵半条命,如此狠辣手段吓破了他们胆气,将谈三绑去侯爷那里什么的再不敢想,如鹌鹑模样纷纷低下头。 “狗叫什么?你谈爷爷落得现在,还不是因为你这个晦气东西,呸!” 谈三一口痰吐在小耳朵身上,看向其他人:“以为小爷受伤了,就治不住你们了?真是想瞎了心!想和小爷叫板,再等八百年吧!” 对着这些小乞儿一通臭骂,看到他们露出和以前一样的畏惧神色,谈三知道自己这一招杀鸡儆猴成了,心中自得:‘收拾不了小哑巴,还收拾不了你们了?’ “小竹竿、小窝头,还不快过来,扶着小爷去王大麻子弄点药……哎呦,这小哑巴下手真狠呐!” 谈三在小乞儿搀扶中哎呦起身,心中忽而生出一念:‘要不,去侯爷告上那小哑巴一状?’ 以前,他就是‘借’钱,每次也只是一钱、两钱,就怕‘借’的多了,让小乞儿凑不够例钱,暴露在侯爷眼里,这次庄瑾出手太狠,更犯忌讳动了例钱,让侯爷知道怕是要脱下一层皮。 只是,告状的念头刚刚生出,谈三就回忆起庄瑾冰冷的目光,身体激灵灵打了个寒颤,瞬间打消了想法。 转而,他意识到自己对庄瑾的畏惧,又有些恼羞成怒,不过犹豫再三,还是不敢做些什么,只能暗暗自我安慰:‘我这可不是怕了小哑巴,只是过两天就是给侯爷交例钱的日子,不用我告状,几个小乞儿们拿不出来例钱,根本就瞒不过去,不需要我告状,侯爷就会知道,自会收拾他!’ …… (本章完) 第3章 ,话别 第3章 ,话别 ‘这次的意外之财,可以让学武时更宽裕些,却也在侯勇那里犯了忌讳,必有反噬!’ ‘正常情况,侯勇会在两天后交例钱的日子得知此事,若是谈三告状,这个时间会更早些。’ 庄瑾暗自思忖道:‘谈三被我刺伤手腕、腿上又挨了一棍,我走之后,第一时间定会去治伤,就算有心告状,多半是也是明天了。况且,侯勇晚上惯常会去寻半掩门,想找也未必找得到,找到打扰了侯勇雅兴,更是自讨晦气。’ ‘也就是说,最早明天侯勇会知道我抢了那些乞儿例钱之事。以我对侯勇了解,此人知道之后,多半也不会立即对我动手,而是会在过两日收例钱的日子一并清算。因为自负如侯勇,不会认为一个小乞儿能逃得出他的手心,自不必急于一时,顺便也是将我养得更肥些。’ ‘所以,至少今晚应是安全的,不过为免夜长梦多,等会儿见过小石头,就改头换面吧!’ 庄瑾思量着这些,一路到了城南的一处偏僻巷角,止步,对着前方喊了两声‘小石头’,顿时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先是一颗脑袋探出警惕地看了两眼,然后一人露出身形。 只见这人头发凌乱,许多发丝脏乱黏在一起,身上衣服破烂,透过大块大块的破洞,可见其中脏黑的肌肤,此时看到庄瑾面露喜色,冲着他招手道:“小哑巴,快来,看我弄到了什么好东西!” 这就是庄瑾口中的‘小石头’了,是和他搭伙儿的小乞儿。 ——乞儿么,靠天吃饭,乞讨得多就多吃些,乞讨得少就少吃些,没讨到钱、食物就饿肚子,饥一顿,饱一顿,为应对这种情况,于是就有了搭伙儿相互帮衬:今日我乞讨得多,你没讨到东西,我给你分些;明日我没讨到东西,你讨到了,你就给我分些。 当然,庄瑾穿越而来,接替此身后,很快就总结出了自己的一套乞讨经验,证明了就是乞讨,只要有学问、肯钻研也是不同的,从此不会再饿肚子,还能攒下些钱抵抗风险,也就不需要搭伙。 不过,前身记忆中,小石头是唯一帮助过他的乞儿,曾给了前身半个窝头,他继承此身因果,如今还在和小石头搭伙儿,更多是帮衬对方,回报小石头对前身的半个窝头之恩。 小石头说着,小跑过来献宝似的给庄瑾看,只见一个油纸包中,有着鸡头、脖子、屁股等一些零碎。 庄瑾目光从油纸包中掠过,看向小石头脸上,那里有着两道新添的伤痕,想来大概是争抢这东西被打伤的,他心中轻叹却也没说什么,因为相比他伪装出的疏离,小石头真正是梗着脖子、一根筋的性格,说了也不会听。 “那倒是赶一起了,我今天也有好东西。”他说着拿出了两个白面馒头。 对寻常乞儿来说,白面馒头已然是很好的东西了,平日里有窝头都算是好的,更多是发馊的食物。 小石头的零碎肉食,庄瑾的两个白面馒头,凑一起已是堪称丰盛,好比过年。 “等会儿!” 小石头突然又想起什么,跑走没一会儿回来,取来一个小坛子:“我前个儿看见一个喝醉的酒鬼,从他身边拿的,他还想追我,没跑两步就摔了个屁墩儿……” 他眉飞色舞得意说着,又道:“我还没喝过酒哩,也不知道啥滋味,今个咱们尝尝。” 说着,两人就在墙角一处稍干净的地方蹲坐下,找出两个破了小半、有着锋锐棱角的破碗,倒上酒。 庄瑾给小石头分了馒头,小石头则给庄瑾塞了一个油纸包里品相最好、没被动过的鸡脖子。 如今两人搭伙儿,更多是庄瑾接济小石头,可小石头也不愿白占庄瑾便宜,有时小石头乞讨得多,就是见庄瑾同样讨到东西,也会强塞分部分给他,偿还自己没讨到东西时庄瑾接济他的。 这也是两人一直能搭伙儿到现在的原因——若小石头真是心性凉薄之人,庄瑾最多一两次回报就算了,毕竟对前身半个窝头之恩,也不算什么了不起的恩情。 庄瑾也没推辞,接过鸡脖子,这鸡脖子自是凉的,香味减弱,不过那股淡淡的油脂的清香传递而来,仍是让他嘴中疯狂分泌口水,这是身体本能在催促进食,将鸡脖子吮吸嗦着,一股焦香味道瞬间在味蕾上绽开,身体每一个毛孔都好似在这股舒爽中舒张。 小石头则在啃着一个鸡屁股,一小口鸡屁股、一小口馒头,美得眼睛都眯了起来,面对这丰盛美食,两人一时都没说话,享受着这顿盛宴。 好半晌,两人分着油纸包中的零碎,小石头将最后一根剔牙的鸡骨头咬碎咽下,舔了舔手指头,将上面残留的油脂吮吸干净,拍了拍肚子,这才想起了还有酒来,喝了一小口,瞬间眼睛都似乎亮了起来:“甜的!酒是甜的,好喝!小哑巴你快也尝尝!” 他非要庄瑾也喝上一口,才道:“我以后有钱了,一定要天天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庄瑾浅咂一口酒水,赞叹道:“好志气!” “小哑巴,你呐,以后想干什么?”小石头问。 ‘我想干什么?’ 庄瑾感受着肚中饱腹带来的满足感,听到这个问题,微微沉默,想到前身记忆中,前身娘亲为前身改头换面,脂胶和泥在脸上点痣,让前身逃走时的决然神情,以及这些日子,自己尽量避开前身大伯庄玉堂、小叔庄玉勇活动范围,每日小心翼翼模样; 想到穿越此身之初,饿了两天,站在一处面摊前狂吞口水,摊子中一个客人将咬了一口的包子扔到地上,对着他道‘嗟,来食’,然后哈哈大笑的模样; 想到这些日子来的乞讨,纵然自己总结经验,将乞讨当成一门学问钻研,也不是每讨必中,多有白眼相向、给脸色,更甚咒骂驱赶者; 想到路过青楼,其中红袖招展,有女子倚窗而望,当夜梦中缱绻; …… 以后想干什么? 他想不用再因为别人的恶意苦心孤诣,如履薄冰;他想不用再被人当作小丑作弄取乐,得来一口吃食;他想不用再为生存奴颜婢膝,吃想吃的美食,睡想睡的美人…… 他就是个俗人,没什么高尚情怀,只想拥有力量,得到自己想要的,挺起腰杆堂堂正正做个人! “小哑巴,你以后想干什么?”小石头看庄瑾出神模样,没有回答,再次问道,他就是这样一根筋的执拗性格。 “我啊,我想好好做个人。” 小石头抬眼,似乎在说‘就这?’。 庄瑾微微摇头,神色复杂:“想做个人可不容易。” “咱们不是人?” “咱们算什么人?”庄瑾摇头微嗤:“一群和野狗抢食的东西,在某些人看来,不过是如路边一般随处可见的草芥。” “那酒楼、客栈的小二呐,算人么?”小石头一直很羡慕酒楼、客栈的小二,羡慕他们不用抢就能吃到剩菜,偶尔还会有客人吃剩的荤腥。 “不算,在某些人看来,他们不过是些会说话的工具。” “那酒楼掌柜呐?”小石头说了个自己眼中已经是很厉害的大人物了。 “也不算,在某些人看来,什么酒楼掌柜之流,不过是定期长出,有些许维护价值的韭菜,太饿的时候,就连根拔起。”庄瑾顿了下,又道:“草芥、工具、韭菜之上,才勉强算是个人。” “不懂。” “你可以这么理解,咱们都是人,但有些人更是人。” 小石头挠了挠头,想了一下,忽然笑起来:“我懂了,就和路边的树一样,有的高、有的低,人也有‘低人’、‘高人’,咱们是‘低人’,那些最厉害的人就是‘高人’。”他顿了下,又道:“我以后要当‘高人’,能吃饱,能顿顿吃肉,没人敢打我。” “好,咱们争取都成为‘高人’。”话虽如此,可庄瑾深知,这世上最不缺的是‘低人’,如草一茬茬长出来,最稀缺的是‘高人’,人上的人。而在这个具有超凡力量的世界,尤其如此。 不过,他没将这些想法说出来,人有梦想总是好的,只是开玩笑道:“你不是一直想有个正经名字么,不如就姓高吧?再取一个小石头的‘石’字,叫作高石怎么样?” 小石头当了真,拍掌笑道:“好,我以后就叫高石了。” 小石头……不,高石突然想起什么,道:“我听说药王帮在招什么武生,不要钱,只要十五以上,二十以下,去了就能进,一月内说是怎样,就能加入药王帮。那可是药王帮啊,进去就成了大人物哩!” “那是药王帮的武生招募,若能在一月内凝聚内息,打通第一条经络,成为真正武者,就能加入药王帮,这倒也不失为一条好出路。只是若没能成功,就要做药王帮的采药童子,进入莽苍山脉采药,面对野外蛇虫猛兽。我打听过,药王帮的采药童子活过半年都难。” 既然想要求取武道,庄瑾自然留意过相关消息。 如沈家一样,药王帮也在招收武生,不,更准确的说,是药王帮先开始招收武生,沈家是后续跟进。 两者的武生招募,都限制年龄。 区别么,沈家招收武生,入门要一两银子,一月内成为武者,可加入沈家,不成离开;药王帮招收武生,不收银钱,一月内成为武者,可进入药王帮,不成则要做药王帮的采药童子。 至于凝聚内息,打通第一条经络,成为真正武者,这信息是庄瑾留意许久,才打听到的关于武者的只言片语,更多就不知道了。 高石闻言,想了一会儿,才道:“小哑巴,你说过,咱们是一群和野狗抢食的,那还怕个什么?要是成了什么武者,进入药王帮,那就赚大了,不成去当采药童子,那就是命。赶明儿咱们一起去试试吧?” 庄瑾摇头:“你若是决定了,可以去试试,我另有去处。” 前身小叔庄玉勇就在药王帮,他去药王帮参加武生招募,岂不是自投罗网? 更不用说,药王帮的武生考核失败,是要被强行打成采药童子的,全无退路,太过极端。 就算没有这两点原因,庄瑾也更倾向于沈家:‘前身记忆中,沈家才是府城老大,药王帮不过一个新近崛起的挑战者。从武生招募就能看出,沈家做事颇有器量,反观药王帮格局就小了些。’ ‘或许药王帮也是迫于无奈?数月之前那次动乱,沈家、药王帮撕破脸皮,大概是药王帮遭到沈家封锁,药材短缺,才会有考核失败就打为采药童子的举措。观一叶而知秋,药王帮这种新兴势力,内部往往充满内卷、狼性,我又没有什么受虐体质,非要去药王帮给自己上难度,没苦硬吃。’ 小石头听到庄瑾另有去处,连去药王帮的事情都忘了,急忙问道:“小哑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要走了?” “嗯,以后不讨饭了。”庄瑾没说要去参加沈家的武生招募,哪怕高石算是他在乞儿中唯一的朋友,事以密成。 “我就说,你今天怎么不一样,不像平日,说了这么多话,原来是要走了。”高石语气低落,转而又忽地高昂,拿起坛子将其中剩下的酒给两人倒上:“小哑巴,祝你以后能做个‘高人’!” 庄瑾看向高石眼睛,在晦暗的光线中闪闪发亮,满是真诚,举起破碗和对方碰了下,一饮而尽:“也祝你能得偿所愿,以后有天天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一日!” 高石端起破碗,同样要一饮而尽,却因为喝得太急,一时呛住连连咳嗽,在庄瑾拍背之下好一会儿才好转。 “时候不早,我该走了。”庄瑾站起身来。 高石跟着起身,送了两步。 “不用送了,都在府城,早晚会有再见之日。”庄瑾轻叹道。 高石没说话,仍是默默跟着,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出口,送出好一段后停下,看着庄瑾继续向前,身影越走越远,忽然感觉一股说不出的滋味涌上心头,眨了眨眼,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只好用力揉了下自己头发,本就凌乱的头发顿时成了鸡窝窝般。 好一会儿,他才低头返身,向回走去。 九天之上,一轮皎洁的明月高悬,明晃晃的月光如水银掷地般洒落在城中,两个影子向着不同的方向渐行渐远。 …… (本章完) 第4章 ,进入 第4章 ,进入 与高石分别,庄瑾去取出自己藏匿的银钱、一套衣服,来到一家早就看好、价格实惠、又距离沈家不算太远的客栈。 柜台后面,油灯火苗跳跃映照出一片昏黄的光芒,掌柜拨动着算盘,听到门口有动静顿时直起身子,脸上热情洋溢的笑容在看到庄瑾打扮时瞬间褪去,换作嫌弃之色,摆摆手驱赶道:“去去去,这里没饭给你讨!” “掌柜的,我不讨饭,住店。” “住店?”客栈掌柜打量着庄瑾,似乎是在怀疑庄瑾否有钱,报价道:“上房一晚三十,下房十钱。” “一间下房,劳烦掌柜了。”庄瑾数出十文铜钱,排在柜面上。 “好嘞,下房一间,丙字六号房!”掌柜看庄瑾拿出钱来,态度一下子热情起来,飞快将铜钱扫入抽屉,扭头喊道:“彬子?朱彬?死哪去了?还不快来引客人过去!” “来了!来了!”一个肩膀上耷拉着一条汗巾的小二小跑过来,赔笑对掌柜哈了下腰,旋即看向乞儿装扮的庄瑾,嘴角微不可察下撇了下,说了声‘客官,请’,便在前方引路。 庄瑾跟着上楼,等到房间门口,小声问道:“朱哥,不知客栈可有热水,让我洗漱一番?” ‘舔着脸叫我一声朱哥,就想有这等好事?!’朱彬暗自腹诽着,掩去眼中的嫌弃之色,一板一眼道:“热水自是有的,不过只供给上房,小兄弟若想用可去升一下房。” “还请通融一二。”庄瑾说着,塞过去三文铜钱。 朱彬眼睛微亮,不动声色收下铜钱,咳嗽两声,话锋一转:“瞧我这记性,突然想起来,今个儿多烧出来了些热水,小兄弟想用,我给送来就是。” 多烧出来的热水?多个屁! 不过是每间上房克扣一些,凑出来的罢了——没办法,上房客人给的房钱是掌柜的,而这位小兄弟给的赏钱却是自己的啊! “谢过朱哥了。”庄瑾作揖道谢。 “小兄弟客气!” 朱彬再次听到‘朱哥’这个称呼,顿时感觉不同,没钱你叫我声‘朱哥’套套近乎就想要好处,那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给了好处还愿意叫我一声‘朱哥’这叫作尊重人,脸上笑容不由更真切了三分:“小兄弟稍等,稍后我就将木盆、热水、毛巾一并送来!” …… 片刻后,客栈中一间狭小的房间中,庄瑾接过朱彬送来的木盆、热水、毛巾,以及特意请对方寻找的剪刀,道谢送走对方后,关上房门,准备清洗一番,恢复本貌。 明日参加武生招募,自不能再以乞儿的形象。 原因么?其一,乃是躲避侯勇。 ‘我明日参与武生招募进入沈家,想来就是侯勇知晓,大概率也没胆子找去沈家,可守株待兔的胆子还是有的,万一一月内没能成为真正武者,加入沈家,出来后就有些麻烦。’ 二来,不利于学武。沈家乃是府中第一豪族,自然是要体面的,明日以小乞儿形象过去,给钱人家都未必肯收,就算肯收,进去了也平白让别的武生看轻,动辄想来踩上一脚,惹出许多不必要的事端。 庄瑾思量着这些,将毛巾用热水浸湿,将前身娘亲在他脸上脂胶和泥点出的黑痣擦去,又用剪刀剪了下许久没有打理过的头发,再清洗一番,将准备的衣服换上。 这衣服乃是半月前在一家典当铺所买,虽是半旧,却干干净净,没有一块补丁,穿上后顿时整个人焕然一新。 等庄瑾开门叫来朱彬,对方都惊讶不敢认,实在是和之前小乞丐的形象有云泥之别,如今这个扮相出去,说是耕读之家精心培养的读书种子别人都会相信,也让此人更加殷勤。 朱彬没让庄瑾搭手,就屁颠颠去将水倒了,没等一会儿,又是送来一套干净被褥,然后搓着双手,期待看向庄瑾道:“小兄弟还有什么需要,尽管说,千万别和我客气。” “谢谢朱哥,倒是没什么别的需要了。” 朱彬见庄瑾似是没听懂,挺在那儿好一会儿也没见有什么表示,只得皮笑肉不笑道了句‘那小兄弟好好休息’,转过身就小声嘟囔道:“呸,变了样还是个穷酸,可怜我一番殷勤,媚眼抛给了瞎子看!” 庄瑾自是听到,身形微顿,旋即就若无其事抱着被褥回身。 他并非不通人情世故,或者吝啬不舍得几文钱的赏钱,实在是此时身上钱财有限,明日还要去沈家学武,每一文钱都要刀刃上,不能因为打肿脸充胖子,影响将来武道。 庄瑾抱着干净被褥铺好,又去关上门窗检查一番,确认安全,这才掏出身上银钱清点,如同估算的一千五百六十七钱,一文不差,还有一角碎银子,约么也值个八九十钱。 他将这些家当贴身放好,躺在床上回想今日,复盘疏漏功过,又思量着明日可能遇到的状况,以及应对措施,反复在脑中过了数遍才阖眼睡去。 …… 次日清早,庄瑾一早就退了房,来到沈家府外。 今日是沈家第三次招收武生的日子,此时刚刚卯时(早上五点钟),沈家门口已然有人在排队,不过这时人还不多,庄瑾走上前去。 在庄瑾前面的是一对父子,父亲人高马大,油光满面,身上隐隐带着一股煞气,儿子也是长得壮实,如牛犊一般。 庄瑾脸上露出笑容,主动搭话:“伯父、这位哥哥,也是来参加今日沈家的武生招募的吧?我看这位哥哥身形壮硕,气血充盈,必能成为真正武者,加入沈家啊!” 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庄瑾话还说得如此好听,那看上去模样四十来岁的大汉哈哈一笑:“借小兄弟吉言了,赶明儿来我肉铺我给你挑块好肉。” ‘原来是个屠户,难怪了。’庄瑾心中暗道一声,这个时代,屠户可不是一般人能做的,多少寻常人家羡慕不来的。 “我看小兄弟是个读书人?” “读书人算不上,不过确实识得两个字。” …… 庄瑾有意结交之下,很快就和这熊氏父子熟络起来,知道这对父子中父亲叫作熊大胆,是城东正阳街的一屠户,儿子唤作熊磊,和他同岁,不过大上一个月,短短一会儿就以‘熊叔’、‘熊哥’相称。 这时,随着时间推移,很快人多了起来,队伍排得极长,都快延伸到街边巷子中了。 每次沈家武生招募只收一百二十人,后来者估摸自己排不上的,其中一些人就动了心思,很快就看到几人位置被抢。 不过庄瑾暂时还没被人盯上,虽然他看上去文弱,但正和他热络聊天的熊氏父子却是高高大大,看上去就孔武有力,而庄瑾明显和熊氏父子是一伙儿的,人性欺软怕硬,在有更好欺负的软柿子可捏的情况下,没必要招惹这种硬茬子。 这时,队伍之外,一个精壮汉子拉着个少年,瞥了眼庄瑾离开,向后去寻另一人晦气了,庄瑾留意到这一幕,微微垂下眼睑,知道自己提前筹谋是有用的,借势熊氏父子,让一场危机消弭于无形。 是的,庄瑾刻意搭话结交熊氏父子的,正是提前想到这种情况——许多时候,并非要等问题出现,才去解决,在问题还没有显露出来,只在萌芽时,就将其扼杀,乃是更形而上者,此谓善战者无赫赫之功。 熊大胆也留意到了这一幕,眯了眯眼,宽大如蒲扇般的手掌拍了拍庄瑾肩膀道:“我看小庄是个机灵的,等进了沈家,还望多照应我这儿子一二,等出来了,叔请你吃大肉!” “熊叔这是说的哪里话,我和熊哥互相照应才是。” …… 正说话间,庄瑾忽而看到街道的一个小乞儿,瞳孔微缩,这个小乞儿他认识,叫作小竹竿,也是侯勇手下的乞丐,甚至昨日还和他打过交道,跟在谈三后面围堵他,最后反被他抢了钱。 在庄瑾看到小竹竿的同时,小竹竿也留意到了庄瑾,觉得庄瑾身影莫名有些眼熟,嘴里喃喃嘟囔道:“怎么那人那么像是‘小哑巴’?” 他揉了揉眼睛,仔细打量,发现庄瑾相貌和‘小哑巴’不同之处,不过还是觉得相像,下意识走上前来,似是想看得清晰些,细细分辨。 庄瑾看到这一幕,眉头微皱,若是被小竹竿认出,揭破乞儿身份,此时排队的位置怕是都保不住,更别说进入沈家学武了。 不过这个念头只是一瞬,他就平静下来:‘小竹竿认识的是小哑巴,关我庄瑾什么事?’ 这时,小竹竿已然疑惑来到跟前,张了张嘴,似是要询问,庄瑾漠然看来,然后……扔下一文铜钱。 叮铃! 铜钱落在小竹竿乞讨的碗中,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小竹竿看到碗中赏钱,心中高兴的同时,也是暗骂自己昏了头,小哑巴怎么可能过来参加沈家的武生招募,他听说这劳什子的东西可是要一两银子呐!更别说给他赏钱了,怎么可能嘛? “小庄是个心善的。”旁边,熊大胆看到这一幕,也是从怀中掏出两个铜板扔下。 熊大胆的话也让小竹竿更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小哑巴’哪会认识这等体面人家?定是自己认错了。 “多谢几位爷的赏。”他再顾不上那些有的没的想法,脸上满是掩饰不住的喜色,跪下磕了个头,转身兴奋离开了。 庄瑾目视小竹竿离去,神色平静,知道这一关算是过去了:‘我并非机变敏锐之人,许多事情要过后才反应过来,当时明明能做的更好,这种情况也是昨晚思量过,才有方才从容应对。’ ‘不过,纵使方才应对得当,小竹竿此时怀疑消去,但若两日后交例钱的日子,侯勇发现我不见了,遍寻我不到,小竹竿的怀疑可能再度出现,到时若是告知侯勇……不过那时我早已进去沈家学武,就算有所反噬也是一月习武不成,出来之后了。’ 经过小竹竿之事,过后再无波折,等到辰时一刻(大约上午七点十五),沈家大门轰然打开,一道洪亮的声音传来:“今日沈家第三次武生招募,限额一百二十人,每人一两银子,想要报名的过来!” “来了,终于来了!” “报名开始了!” “别挤!后面的人别挤!” …… 伴随着这般嘈杂声,整个队伍开始向前,庄瑾明显感到后方传来的拥挤,不过好在,此时前方沈家门口已然开始登记进入。 熊氏父子、庄瑾位置靠前,很快轮到了他们,熊大胆给熊磊交钱登记后,熊磊过了登记点,没走等着庄瑾,熊大胆也没离开,目送他们。 “大人,这是报名费用!”庄瑾深吸一口气上前,看向桌案之后登记的灰袍中年人,交出一千铜钱,也就是一两银子。 ——倒也不是所有人交钱都使的银子,他这一千文铜钱倒也不算特立独行。 “嗯,放下吧,姓名?” “庄瑾。” “年龄?” “十六。” “籍贯住址?” “城西大柳树胡同。”庄瑾说的是前身家庭位置。 “好了,进去吧!” 虽然早就看到流程,但如此简单的询问还是让庄瑾有些惊讶,不过转念就明白了:‘这武生招募,说是招募的武生,其实本质不过是一月‘实习’的资格,大部分人是留不下来的。若是没成真正武者,打哪来回哪去,背调不过平白费事;若是成为真正武者,要加入沈家,那时再详细调查也不迟。’ ‘这倒也符合我的预计,乃是预想中较好的情况。’ 毕竟此时报了名进去也只是武生,分量太低,若是因为背调让他在前身小叔、大伯那里暴露,只会平添风险;而等成为真正武者,加入沈家,彼时分量不同,对如今的他来说堪称山岳之重的仇恨,那时也不是不可承受之重了。 庄瑾想着这些,回头挥手与目送的熊大胆送别,旋即与熊磊一同进去,在这一瞬间,他想到了数月乞讨的积攒;想到了昨日谈三等人阻路;想到了方才小竹竿险些认出身份的惊魂…… 如此苦心孤诣多时,终于换来了一个学武的机会。 ‘若是通天之路,那便自此而始!’他心中微动,抬眼看了眼天边冉冉初升、绽放万千金光的朝阳,大步向里走去。 …… (本章完) 第5章 ,领取 第5章 ,领取 庄瑾与熊磊一同进入沈家,一进大门,所见顿时不同,卵石铺就的道路延展而去,路两旁的坛中,金菊朵朵团锦簇,远处连廊、亭台、溪水错落有致。 “可真是气派!就这,还只是外院!”熊磊瞪大眼睛,惊叹道。 “是啊,外院都是如此,不知道沈家内院该是什么光景?”庄瑾亦是点头。 两人也没功夫细细打量,跟着前面报名进入的人,穿过一道月亮门,来到一个摊位前,后面有两个身穿灰色长袍的中年人:“报过名的来这里排队,领取你们的被褥铺盖!” 庄瑾、熊磊循声上前,跟着排队。 ‘我早打听过,沈家的武生招募报名进入后,采取的是封闭式管理,被褥铺盖等一应也是沈家提供。’ ‘据说第一次武生招募时还不是如此,那时要求自带被褥铺盖等,每天也可以出去,正是因此,几个武生醉酒回来险些失火,吸取这个教训,第二次时就封闭管理了,被褥铺盖一应也由沈家统一提供。’ ‘我们这次是第三次,被褥铺盖等是上一批武生用过的,新旧程度不同,这两个灰袍人把持着分配被褥铺盖的权力,想要分到好些的,说不得要给些好处。’庄瑾暗忖道。 “快看!”熊磊忽然碰了碰庄瑾胳膊,努嘴道。 庄瑾循着看去,看到队伍最前方,一个领取被褥铺盖的武生塞过去一把铜钱,足有十多文,登记的灰袍人笑眯眯接过,给另一人使了个眼色,给这武生拿取了一套干净如新的被褥铺盖。 “啧,沈家的门槛还真是高,一个一纹仆役都能有这般油水。”熊磊语气说不出是愤恨,还是羡慕。 “一纹仆役?熊哥,这其中有什么说道?” 庄瑾问着,若有所思看了眼两个灰袍人的肩膀位置,之前门口那个灰袍人衣服肩膀位置同样有着一道银色纹路,当时他就隐隐猜想这可能和他们在沈家中地位有关,不过样本有限也不敢确认。 果然,只听熊磊道:“沈家仆役衣服是灰色,你看他们肩膀位置,那里有着银色纹路,一道纹路是一纹仆役,两道是二纹仆役,三道就是三纹仆役。与仆役对应的,是外院丫鬟,她们的衣服是湖绿色,也分为三等,不过三等最低,一等最高,衣服上的柳叶纹饰由少到多……” “仆役之上,是黑袍家丁;外院一等丫鬟之上,则是内院丫鬟,穿粉红衣裳,不过那些人在沈家中都有脸面、地位,放到外面更是响当当的大人物,距离咱们太远。” 熊磊滔滔不绝,给庄瑾解说着,带着三分卖弄,倒也不是炫耀,更类似一种好为人师的心理。 这些都是熊磊老爹告诉他的,是为让熊磊有些眼力劲儿,别在进来后得罪不该得罪的人,而这些沈家内部较为深入的信息,此前庄瑾乞儿身份,自然很难听到。 说话间,庄瑾留意到另一个武生似是囊中羞涩,面露尴尬、忐忑,递过去了二三文钱,登记的灰袍人嫌弃撇了下嘴,另一个灰袍人取拿出的被褥铺盖果然就差上许多,上面有着好几处脏污,还有一处破洞,那武生也不敢争执,接过后缩着脑袋离开了。 眼见快轮到二人,他心中一转,作出决定:‘这个钱不能不给,否则恐怕会被当作立威对象,出头鸟做不得!另外,不能给多,不然太亏,也太过显眼,容易被当作肥羊,太少也不行,只会触怒两个灰袍人,得到的被褥也会太差。’ 庄瑾斟酌了下,从怀中掏出五文铜钱,回头对熊磊示意了下。 熊磊本来还在犹豫,一方面是舍不得,心疼钱,还有一些见不得灰袍人这种收好处的行为,另一方面却又不敢不给,正在矛盾之中,看到庄瑾示意,瞬间想到老爹昨晚的叮嘱,要有眼色、机灵些,顿时有了决定,跟着取出五文铜钱。 “劳烦两位大人了。”这时轮到庄瑾,他说着,不露痕迹递过五文铜钱,登记的灰袍人看了一眼收下,微抬了下下巴,另一个灰袍人会意拿来被褥铺盖,质量不算好、也不算差,上面有着三两处脏污,不过倒是没有破洞。 “按个手印,去戊字2号房大通铺,一炷香后,去黄字1号演武场!”登记的灰袍人例行公事说了句,然后就不耐烦摆摆手。 “小子谨记,多谢两位大人。”庄瑾按过手印,恭恭敬敬作了个揖,这才抱着自己的被褥铺盖离开。 熊磊跟着给了五文铜钱,领取的被褥铺盖也差不多,赶上等待他的庄瑾,并肩往前走着,嘴里还在咕哝抱怨:“咱们用的被褥铺盖是上次武生用的,从上次开始沈家才提供被褥铺盖,也就是说这些被褥铺盖只用过一次,就成了这样……上次那些武生真是不知道珍惜东西,看这脏的……就这,咱们的都算好的,我瞧着还有破洞的……” 庄瑾默默听着,忽然冷不丁说了句:“倒也未必是上次武生弄的。” 在他看来,武生来沈家学武,进了这高门高户,以己度人,万万是不敢不珍惜东西的,那这些铺盖被褥为何还成了这样? 只能说,若是一应铺盖被褥,都是干净整洁,那某些人还怎么收取好处?只有这些被褥铺盖干净的、脏的、破的,分出等级来,某些人才能将手中的一点权力最大程度变现啊! 熊磊不笨,庄瑾话中的未竟之意,他听懂了,顿时不可思议瞪大眼睛,脸上一副‘还能这样’的表情,不过好歹还算有些心计,没惊呼说出来,只是心中翻江倒海:‘果然老爹说的没错,离家在外人心险恶,要多长些心眼子啊!’ 庄瑾、熊磊两人抱着被褥铺盖,来到里面住宿的地方,两人都是戊字2号房,进门,只见这屋子三丈见长、两丈见宽,里面占地最大的是一个两面贴墙的大炕,十五个人的大通铺。 此时屋子中已来了一个武生,选了靠门口的位置,正在铺着铺盖,两人则是抢了里面靠窗的位置,铺盖挨在一起,刚整理弄好铺盖被褥,突然听到外面传来喝骂声,对视一眼出门。 原来,后面有个武生没给好处,被那两个灰袍人拿来立威,分了一套破洞、发霉的被褥铺盖,这武生还想争论,登记的灰袍人给了他一巴掌,顿时老实了。 熊磊看到这一幕,庆幸道:“幸亏咱们识时务,给了好处,不然挨一巴掌丢脸事小,拿了那破洞、发霉的被褥铺盖,病一场才是事大,那还怎么习武?” “是啊,最近天气转凉,拿了那铺盖万一病上一场,这次武生招募就废了。”庄瑾附和着,心中暗暗感叹,钱是个好东西,感谢谈三等人的馈赠,让他进入沈家学武能从容不少,避免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两个灰袍人一番杀鸡儆猴,后面武生都老老实实孝敬好处,还只敢多给、不敢少给,很快就陆续领取了被褥铺盖,安顿下来,大概一炷香后,外面传来一道声音:“所有武生按划分前往练武场,准备习武!” …… (本章完) 第6章 ,开络 第6章 ,开络 一众武生听到,纷纷从屋内出去,前往各自分配的练武场。 庄瑾、熊磊两人跟着出去,暗暗估算道:“一次武生招募一共一百二十人,十五人一个房间,共分八个房间,方才打听到每两个房间同一个练武场,所以这一百二十人分到了四个练武场。” 很快来到黄字一号练武场,前方立牌上书着一个大大的‘武’,左右两边则是陈列着兵器架,上有各般兵器。 一个身穿湖绿色裙裳的女子在练武场边缘等着,看模样不过十六七岁,小圆脸上略有些婴儿肥,身边摆放着两个木桶,里面盛放着热气腾腾的汤药,药香弥漫,沁人心脾:“大家在这里领取开络汤了,每人一碗!” 庄瑾、熊磊二人飞快过去排上队,旋即,他看向少女衣服肩膀位置的一道柳叶纹饰,知道这位是沈家外院的三等丫鬟,至于开络汤,刚想从熊磊这里打听一二,就听到人群中传来的声音。 “开络汤,这可是宝贝,咱们练武想拿捏气血、练出内息全靠它!” “是啊,我也听我爹说了,没开络汤可练不出什么东西,咱们交的一两银子多半都在这上面了。” “唉,我来晚了,排到这后面来了,不会轮到我没有了吧?就是少一些也亏大了啊!” …… 庄瑾、熊磊两人排在队伍的中间位置,此时他踮脚看去,看到每人开络汤的分量大概在一碗的六分,恰好触及碗内中上部的一道褐色圈子,那少女打得又快又精准。 很快,轮到一个身材胖胖、个头颇高的武生,赔着笑脸上前道:“姐姐,给我多打些呗!再多打些!” “都是这个分量的。”少女说着,舀过一勺汩汩添入碗中。 “姐姐,不要小气嘛,我自己来吧!”那武生说着,一手接过碗,一手就那么直接伸了过去,探向勺子,似是想要拿过自己舀。 “呀!”少女从前见到的武生,哪个不是恭恭敬敬,最多嘴上开玩笑让她多打些,没想到这人竟敢动手,惊吓之下,长勺子啪地一声落在桶中,汤药都溅出来少许。 庄瑾看到这一幕,微微侧目,见队伍中没人要出头,心下轻叹,如果自己已经打过开络汤,不涉及自己利益,定然不会多管闲事,甚至这个想法都不会有,可惜没有如果。 他飞快思索着插手此事的后果:‘好处,或许能得到这个少女、一位沈家三等丫鬟的好感,代价就是得罪这个胖胖的武生。’ 虽然瞧着这胖武生没脸没皮的行事风格,不像是有什么家教、背景,但庄瑾还是瞥了眼对方的衣服、鞋子,再次确认,是自己能得罪起的。 ——也别说他功利,位卑力弱,为了生存,如履薄冰的心态已然成为本能。 庄瑾在脑海中盘算过这些,现实中不过一瞬,做出决定后,顿时上前一步,握住那胖胖武生的手腕:“兄台过了!” “就是,欺负女子算什么本事?”这胖武生另一手臂也被抓住,赫然是熊磊。 看到庄瑾出手,他下意识跟着站出来。 ——或许他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的心态转变,初进沈家时,他给庄瑾介绍仆役划分,那时对庄瑾的心态更多是俯视,这倒不是说瞧不起庄瑾,只是心中将自己视作大哥,照顾庄瑾这个小弟。但在经过领取被褥铺盖、避过一场可能的祸事后,自己都没有察觉渐渐以庄瑾为主,心态上转变为仰视。 这其实再正常不过,别说朋友,就是恋人、夫妻、子女,关系中也要分出个主次,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君不见,那些撒尿和泥巴的稚童之间,都要分出个老大、老二呐! 言归正传,这胖子被庄瑾、熊磊左右牢牢抓住,看似强壮、实则虚胖的身子挣扎了下,没能挣动,到了嘴边骂声顿时咽了回去,只是忿忿道:“两位兄台,莫多管闲事哈!” “这可不是闲事,你多吃多占,大家分到的汤药自然就少了,若是就因为差这一点,没能成为真正武者,留下来,这该怎么说?”庄瑾一句话,就将事态扩大,将事情变成了所有武生和此人的矛盾。 本来就看不惯胖武生、只是不想做出头鸟的其他武生,此时看到庄瑾、熊磊两人出头,纷纷声援,尤其还没有领到开络汤的,生怕庄瑾所言变成现实,更是如此。 “是这个道理,可不能这个胖子多吃多占!” 还有认识这个胖武生的,直接叫出了此人名字:“钱文德,以前在胡同里骗小孩儿东西吃也就算了,来了沈家你还这个德行?” “就是,也不看看这是哪里,沈家也是你能放肆的地方?” …… 这胖武生钱文德倒也是能屈能伸,见自己犯了众怒,顿时生出退缩之意,赔着笑脸拱了拱手:“我知错了,知错了,大家原谅则个!” “兰儿妹妹,这是怎么了?”这时,忽然一道婉转悦耳的声音传来。 庄瑾看去,只见来人同样是一个身穿湖绿色裙裳的少女,削肩膀、长脖颈,瘦不露骨,眉弯目秀,顾盼之间,神采飞扬,唯有两齿稍稍露出,算是相貌上面略微不足之处,不过他并没过多注意对方的容貌仪止,目光落在对方衣服上的三道柳叶纹。 这代表着对方乃是沈家外院一等丫鬟! 在这少女出现后,整个演武场一下子变得安静,不少武生都是侧目,他们如熊磊一般得到家中长辈叮嘱,清楚知道沈家外院一等丫鬟的分量,外院一等丫鬟对标三纹仆役,而沈家三纹仆役必是三经武者。 当然,不是说这个外院一等丫鬟就是三经武者了,丫鬟与仆役标准不同,只是说对方地位摆在这里,若是想要借题发挥,杀鸡儆猴,是能做主将那钱文德赶出去的。 钱文德不笨,虽然爹娘没告诉过他沈家仆役、丫鬟信息,但根据旁人反应也能意识到来人不简单,知道事情大条了,想到因为自己手贱,可能要面对被赶出去的后果,若是那般,回去恐怕要被老爹打死,后背冷汗不由都出来了。 “芸姐姐!”被唤作‘兰妹妹’的三等丫鬟名为宋兰,见到来人,仿佛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唤了一声飞快扑过去,附耳和对方说了事情始末,说着还感激地朝庄瑾、熊磊两人方向看了一眼。 钱文德见到这一幕,哪能不知道对方是在告状?他深知不能坐以待毙,扑通一声跪下连连磕头,一把鼻涕一把泪:“是我昏了头,猪油蒙了心做出混账事,请两位姐姐饶我一次啊!” 一众武生看着此刻钱文德窝囊的样子,都是暗感解气。 旁人都是如此,更别说正主宋兰了,本来在告状后,还想请芸姐姐好好教训此人一顿的,见到钱文德这个模样,又有些犹豫了。 陈芸见到宋兰表情,知道对方是心软了,对方这个正主如此,她也不好枉做恶人,不过也得让这人长个教训,没理会钱文德,看向庄瑾、熊磊带着宋兰过来道谢。 “应该的。”庄瑾自不会居功自傲。 “是、是啊,应该的!”熊磊似乎格外紧张,手足无措挠着头,一副憨憨傻愣的样子。 谢过他们,陈芸这才看向还在磕头的钱文德:“开络汤的分量,每人都是一样,多吃有害无益,这个你们以后自会知晓。” “还有,”她顿了一下,又说出一事:“第一次招募武生时,有个武生多吃了半碗,当时教导武师在场,打断了对方的手,赶出去了……你该感谢这两位郎君阻拦,方才没让你铸成大错。” “是,谢过两位兄台了。”钱文德听到这话,意识到这一关终于算是过了,自然对方说什么就是什么,对着庄瑾、熊磊两人道谢。 “无妨。” “没什么,哈哈。” 庄瑾、熊磊都是摆手,相比没多想的熊磊,庄瑾却是暗暗感叹这位芸姑娘处事周全,对方说出这事,恐怕在告诫钱文德,以及其他武生之外,还有为免钱文德记恨,给他们清除后患之意。 等陈芸离开,宋兰继续给一众武生分发开络汤,庄瑾、熊磊也是回到队伍。 “熊哥!”庄瑾看着熊磊盯着陈芸背影出神,拍了下对方肩膀。 “咳咳。”熊磊不好意思回头,倏而,还是忍不住又偷瞥了眼。 庄瑾看着对方犯痴的模样,微微摇头,却也没再多说,要说那位芸姑娘,的确是他来到此世见过最好看的女子。 要问喜不喜欢? 自然喜欢。食色性也,喜欢漂亮颜色的姑娘乃是人之常情,可他清楚,现在的自己,没资格肖想,更知道自己苦心孤诣,付出多少才得到这么一个学武的机会,如今学武才是第一。 很快轮到庄瑾,宋兰见到他再次道谢,舀了一碗开络汤。 庄瑾与熊磊领过开络汤,来到一边喝着,这开络汤味道微苦,喝下后,五脏六腑微微刺痛,好如小刀轻微刮蹭,然后全身发热,一股暖流流向四肢百脉。 ‘这开络汤不简单啊!’庄瑾忽而又想起那位芸姑娘‘开络汤多喝有害无益’的话语,暗暗想道。 …… (本章完) 第7章 ,凝气 第7章 ,凝气 庄瑾刚喝过开络汤,就见一个身穿灰袍、短发平头、身高中等的中年人来到练武场,对方面容普通,身上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干练凌厉气质。 他目光先是落在这人双腿:‘果然是练武之人,下盘与普通人不同!’ 旋即,又看向对方肩膀上的纹饰:两道纹路。 赫然是:沈家二纹仆役! 这武师走到演武场边缘,对宋兰微微点头,将对方盛给他、木桶中剩下两三碗分量的开络汤喝了,旋即用袖子抹了下嘴,来到演武场中间。 庄瑾看到这一幕,想起之前那位芸姑娘说的‘第一次招募武生时,有个武生多吃了半碗,当时教导武师在场,打断了对方的手,赶出去了’,嘴角不由微微抽搐了下:‘难怪那武生被打断手赶出去,感情这剩下的开络汤都是教导武师的,对方多吃多占,无异于在老虎身上拔毛、太岁身上动土,简直找死!’ 不仅是他想到了,其他武生也多有意识到这一点,纷纷眼神怪异地看向钱文德。而作为正主,钱文德此刻心中庆幸万分,庆幸之前庄瑾、熊磊二人拦住了他。 “全部都有,按身高列队!”平永峰沉喝一声,让一众武生组成方阵,这才看向他们自我介绍道:“我叫平永峰,你们可以称我平师,或者平教头!” “平师。”众人齐声道。 “嗯!”平永峰微微点头,沉声问道:“在你们心中,武者有哪些异于常人之处?” “吃得多!” “力气大!” “眼明手快!” …… 一众武生按照自己的理解纷纷开口。 “你们说的这些,都对!武者超出常人的根源,乃是内息,也有叫作它内气、内力。内息在经脉之间循环,穿过一个个穴位,这些穴位位于脏腑、脑袋身体各处,让武者耳聪目明、反应快、力气大!” 平永峰说着,来到演武场旁边,右脚一挑,一块木板来到手中,他抬掌在上面一按,也不见如何用力,手掌抬起后,只见木板上留下一道清晰可见的掌印。 一众武生见到这一幕,纷纷瞪大眼睛,多有‘嘶’地倒吸凉气者。 ‘这就是此世的超凡力量内息么?’庄瑾同样心中震撼。 平永峰看到众人反应,满意点头:“一月时间,做到我这个程度,在木板上留下掌印的,就算是迈入武道第一境凝气境,成为真正武者,可以留下加入沈家!做不到?那就哪来回哪去!” 一众武生还沉浸在武者威能,一个个兴奋不已,自不会认为自己不行,更有一个武生大着胆子问道:“平师,您说武道第一境是凝气,那凝气后面呐?” “后面?凝气境打通十二正经,后面自然是通脉,奇经八脉的修炼!” 平永峰说着,神色间露出向往之色,不过看到一个个武生也在畅想,冷哼一声:“好了,不要想有的没的,通脉之境岂是你们能肖想的?我如今也不过二经武者。”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看向众人:“是不是觉得很差,正式武者就是一经,再突破一次,就是二经武者,区区二经也不过如此?” 对方自贬可以,但只要稍有头脑的都不会附和这话,只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还真有个耿直武生似乎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点头。 平永峰目光一下子落在了这人身上,吓得这个武生脖子一缩,连退数步,一屁股坐在在地上。 一众武生发出哄笑。 平永峰倒也没生气:“笑吧,笑吧,趁现在还能笑,多笑笑,不然以后就笑不出来了。” 这话一出,顿时让场中笑声戛然而止。 平永峰看向众人,呵了一声,道:“凝气之境,一经一重山,哪是好突破的?若是资质不够,卡在瓶颈……” 他摇摇头,没继续往下说,脸上浮现出一抹苦涩,不过很快敛去:“相比踏入正式武者之后的修行,突破一经、成为正式武者的难度最低,但难度最低,你们三十人中有两三个能成,就烧高香了。” “你们可知道前两次招募的武生留下人数?第一次武生招募,一百二十人中只有六人成了,第二次稍多一些,却也只有八个!” 这话瞬间将一众武生打回现实,如此残酷的淘汰比例,意味着场中九成多的人都是陪跑,饶是再自信的人,心生都不由生出紧张、以及一丝沮丧。 ‘十五、二十进一的比例么?’ 庄瑾同样为这个数字感到心惊,不过却更激起斗志:‘从前那么艰难的处境,我不都一步步苦心孤诣走过来了,如今这淘汰率极高又如何?不过是全力去做,力争上游!能成自然好,不成或是重头再来,或是再寻它法,唯百折不挠耳!’ 来到这个有着超凡力量的世界,他决不甘以普通人身份度过一生。 平永峰打击过众人,心气顺了:“话不多说,要成为正式武者,踏入凝气境,分为两步,第一步:拿捏气血,炼化内息;第二步,汇聚内息,破开武者瓶颈,完成内息在第一条经络中的循环。” “先说第一步,如何拿捏气血,炼化内息?你们都喝过开络汤,开络汤中有上年份的药材零碎,药力充沛,开络汤本身更有压榨身体潜力的功效,你们此刻正是气血旺盛,这时配合动功,就能汲取药力,尝试拿捏气血,凝聚一点纯之又纯的内息。’ ‘至于第二步,那是炼化一缕内息之后的事,下午会教授你们认知经络、穴位。” “现在我教授你们一套动功——黑煞桩功,这套桩功共计九九八十一个动作,演练时需配合吐纳呼吸的诀窍,要求每个动作标准到位,在一盏茶时间内完成,不能快,也不能慢,如此才能引动气血奔流,尝试拿捏。” 平永峰说着,自顾自演示起来,一边做着桩功,一边传授吐纳呼吸要诀,动作行云流水。 一众武生此时自然都是瞪大眼睛,目不转睛,拼命记忆,甚至呼吸都不自觉放慢了。 …… (本章完) 第8章 ,上台 第8章 ,上台 很快,平永峰演示过一遍,看向众人:“可记住了?上来个人演习!” 一片安静。 这一套黑煞桩功,共计八十一个动作,还有呼吸吐纳要诀,除非过目不忘,否则怎么可能一遍记下? 此时要上去演习,定然是要出丑的,被其他武生瞧去笑话,故而,就算有武生看到平永峰亲自指点的好处,也碍于面子,第一反应是迟疑。 突然一道声音响起:“平师,我来!” 这是庄瑾果断开口。 其他人想到的,他自然也想到了,可能会出丑,被人笑,不过笑一笑怕什么?他的性子重实利而轻虚名,就如昨晚不会在小二面前为几文铜钱的打赏穷大方一般,此时有好处,能让他尽快掌握黑煞桩功,别人想笑就笑吧! “好,那就你了。”平永峰点头,让庄瑾上前:“开始吧!” 庄瑾深吸一口气,按照方才记忆,摆开架势。 只是刚一开始,就被打断:“动作不到位,这样做出来的桩功怎有效果?” 说着,平永峰在庄瑾肩膀一按,庄瑾瞬间重心不稳,身子晃了晃打了个趔趄,差点栽倒,顿时引起一片笑声。 庄瑾面色不变,飞快调整,继续演示,不过很快又被平永峰教训:“太过僵硬,把自己当尸体么?身如松,腰如弓,脊柱如大龙!” “这里吸什么气,憋不住屁了?给我气沉丹田!” …… 平永峰脾气算不得好,一个不对,就是一顿臭骂,还骂得极为尖锐,让一众武生笑声不止,若是心态差些的,恐怕早就投入不了,颠三倒四了,可庄瑾神色自若,仿佛不受一点影响,按照平永峰指点一一改正错误,在正确的桩功下,很快就感受到了气血流动的感觉。 当然,也不是所有武生都在看笑话,如熊磊,还有一些聪明的,很快就不再看乐子,开始在一边跟着庄瑾动作习练。 平永峰看着庄瑾动作越来越标准,微微点头,暗道:‘此子心性不错,不过摸骨身体似有亏空,气血不足。’ ‘可惜了!’按他的经验,身体亏空的人,第一步‘拿捏气血,炼化内息’要比常人劣势些,一步慢,步步慢,成为真正武者、留下的可能可能不大。 等庄瑾做完,平永峰挥手让他下去,看向众人:“再来一个!” 有着庄瑾在先,其他武生不是太怕被人笑话了,比起平永峰手把手指点桩功的好处,更是不算什么,这次第一时间就有七八个人应声。 平永峰扫了一眼,在这些人中选中了看上去最壮硕的熊磊:“你来!” 在熊磊也上去演示过后,他又选了另一个高大武生上台,如此三人过后,看向一众武生:“都学会了吧?接下来你们自己练习!” 这话一出,剩下的武生傻眼了,他们还以为,平永峰会一个个指导呐,怎么这就完了? 若是平永峰知道这些人想法,只会说你们想屁吃!他每月拿的银钱分为基本月例、差事俸禄两部分,这个教导武师的差事每月不过一两银子,指望他能有多尽心? 自然是在规定的最低一炷香的教授时间后,让这些武生自行练习了! 还有两个机灵的武生想到分发被褥铺盖的灰袍仆役,悄悄去找平永峰塞钱、请求指点,谁知平永峰见了竟是大怒,直接将他们骂走,随后更是似乎避之不及,匆匆离开,都不在演武场留了。 …… 平永峰走后,演武场中,武生们只得自行练习黑煞桩功。 庄瑾、熊磊正想去一边练习,却见钱文德凑过来,赔着笑脸道:“之前的事,多亏两位兄台了,咱们一起练习桩功吧?” 庄瑾看了此人一眼:“不了,你也看到了,我之前上台,被平师骂成什么样子,我自己都做不标准,就不误人子弟了。” 一起练习,免不了互相帮忙,可他、熊磊都经过平永峰指点,需要钱文德帮忙?应该说是他们帮忙钱文德才对。 对方明显奔着占便宜来了! 甚至,这般占便宜,若是钱文德习练效果不尽人意,说不准还会怀疑两人坑害他。 如此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凭什么答应,凭钱文德脸大? 如果对方以为求上来,庄瑾会因为抹不开面子不好拒绝,那就是想瞎了心,他就不是因为面子不拒绝人的性格。 “那算了!”钱文德依旧是笑嘻嘻的模样,他本来就是过来套套近乎,想着有枣没枣打两杆子罢了。 随后,又有几个武生过来说是想和两人一起练习,被庄瑾以同样的理由婉拒。 这几人走后,熊磊看了钱文德一眼,嫌弃道:“别人就算了,那个钱文德之前还和咱们有过节,也真有脸过来?” “人上一千,形形色色,不必在意。咱们只管专心练习,争取早日拿捏气血,炼化内息,完成第一步。” “好!”熊磊答应着,忽然又挠挠头不好意思道:“瑾子,刚才有几处我没记清……” “没事,咱们一起相互印证。” 熊磊自是与钱文德不同,不说今早才借着熊氏父子的势免去一场可能的麻烦,就说如今进入沈家,庄瑾虽然以练武第一,不想去掺和其他乱七八糟,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和熊磊抱团免被他人欺负还是必要的。 其实真正练习起来,庄瑾也没帮什么,熊磊本来就上台经过平永峰指点,只是两三处没记清,在庄瑾提示后很快就掌握,各自练习起来。 距离两人不远处,有不少武生观看学着,庄瑾两人也不可能挡住别人眼睛不让看,但个人体质不同,这般模仿自不可能比拟平永峰亲自指点的效果,最多就是学个形,真正细节之处难以到位。 …… 沉入习练黑煞桩功,时间过得飞快,很快来到午时一刻。 这时,平永峰又来到练武场:“今天上午就练到这里,吃饭去吧!” “食堂提供免费饭食,不过练武消耗颇大,有条件的还是建议吃自费饭食,里面油水更足,有助于拿捏气血。自费餐食早饭五钱,中、晚一顿十钱,包月六百钱。” …… (本章完) 第9章 ,补拙 第9章 ,补拙 听到这话,武生们的反应不同:家境殷实的,神色从容,谈论自费饭食会有什么;手头不算宽裕、不够包月的,在纠结犹豫,是否咬牙先按顿吃几天自费饭食,看看效果;那些进来学武已然是砸锅卖铁,家中没给什么余钱,按顿一两日都吃不起的,则是低头自卑。 庄瑾将众人反应一一收入眼底,暗道:‘平师真是好话术,将自费饭食与拿捏气血、成为正式武者挂钩,这般只要手头有余钱,肯定要咬牙吃自费饭食,哪怕按顿……剩下还是吃不起的,那就是真吃不起了。’ ‘平师打的这个好广告啊,不知食堂给没给好处……不过,就算平师私下收了食堂好处,说的这话也应是有一定道理的。’ 庄瑾算算剩下的铜钱、碎银子,大概有六百四十多钱:‘交了包月的六百钱,还能剩下四十多钱周转,不错!’ 虽然这一下子几乎要耗竭存款,但他并无纠结,瞬间就决定这笔钱要掏——他不是守财奴,此前节省不过是想留待用到刀刃上,如今正是这般时机,自然不缺‘千金散去还复来’的梭哈豪气。 嗯,再次感谢谈三等人的馈赠。 “瑾子,你要是手头紧,我这边可以给你凑点。”熊磊脸上有些肉疼,却还是开口道。 之前领取被褥铺盖时给五钱好处费他都抠搜心疼,此时说出借钱这话也就是庄瑾了,若是别人想都别想——因为领取铺盖时庄瑾帮他避开可能祸事、上午桩功指点,他自诩也是知恩图报滴! “谢了,熊哥。”庄瑾婉拒:“不过不用,真有需要,我不会客气。” 来到食堂,免费饭食与自费饭食分开,免费饭食这边是青菜萝卜、糙米汤;自费饭食则是萝卜炒肉、大白精米饭、大骨头汤,可见萝卜炒肉中油汪汪的肥肉,大白精米饭腾腾冒着热气,大骨头汤中油浮动,葱、香菜肆意舒展,端的是诱人无比。 自费饭食自有自钱的道理,看卖相就大不一样。 庄瑾、熊磊两人过去排队,在自费饭食这边交钱登记,令他们有些惊讶的是,那个贪图小便宜、开络汤都要没脸没皮多占些的钱文德,竟也是舍得,交钱付了包月的自费饭食。 除此之外,还有令人印象深刻的是他们同宿舍的一个武生,一人交了两人份的包月饭食钱,一人吃两人份自费饭食,因为这惊人之举,庄瑾都记住了此人的名字:毕恺。 交过包月饭食的钱,领了饭食,庄瑾、熊磊来到一处桌子坐下。 熊磊早就饥肠辘辘,狼吞虎咽。 庄瑾也是深吸一口香气,看着这自费饭食,对曾经乞儿的他来说,这已然是珍馐美味,夹了一块萝卜咀嚼咽下,好似能感觉其中的油水一点点浸润脾胃,滋养四肢百脉,习练一上午黑煞桩功带来的疲惫,在此刻短暂的小小幸福、满足中也仿佛消散化去了。 …… 饭后,其他武生大多回了宿舍,毕竟吃的饱饱,又是午后一天中最暖和的时候,难免困乏,加上上午习练桩功的疲惫,去歇息了。 下午学武,则要到未时(下午一点)开始。 庄瑾并没回宿舍,来到演武场,习练黑煞桩功,他自然也有疲惫、困乏,但能对抗这种惰性,自省自律。相比上午时演武场的嘈杂,此时就没什么人了,显得清净,找个角落一个人演练着,体味气血流动,尝试凝练那一点纯之又纯的内息。 值得一提的是,熊磊并没和他一起,说去宿舍歇息一会儿,对方也不是他附庸,什么都要跟着他,庄瑾更不是做什么、哪怕上厕所都要找人一起的性格,并没受到影响,专注自行习练着。 在练习了三遍桩功后,时间已快到未时,武生陆陆续续来到,熊磊也过来了,凑过来神神秘秘道:“瑾子,你还记得上午两个武生给平师塞钱,希望得到指点么?” 庄瑾微微点头,当时他就觉得有些古怪,要说平永峰刚正不阿、不是收钱开小灶的人,可那反应也有些太过了,想必其中另有缘由。 “我也是从德子那里听到的……” “等等,德子?” “就是钱文德。”熊磊不好意思道。 庄瑾眼神怪异,上午熊磊还在嫌弃‘这人也有脸过来’,这时就亲切叫上‘德子’了,你这转变未免也太快了吧? “咳咳,说到底咱们和德子也没什么大过节,没什么过不去的。” 熊磊解释了一句,继续道:“据德子打听到的啊,上次招募武生,有教导武师不用心教,故意藏着留一手,要武生私下给钱才肯传授真本事,做得太难看了。后来事发,这个教导武师被断去经络,废掉武功。” “所以上午时候,你看平师看到那两个武生塞钱,吓得直接走了。”他说着嘿嘿笑了两下。 “原来如此。”庄瑾点头,前面的一届武生趟雷,他们也算是因此受益。 不过他更关注的是另一点:‘钱文德这人,有些意思!’ 钱文德上午刚刚在情报上吃了大亏,险些被赶出去,大概是意识到了消息的重要性,这才做出改变。 ‘以钱文德那人的厚脸皮,与我和熊磊有着过节,都能找来一起练武,被拒绝后还能笑嘻嘻,这般性格,想要打听消息,还真不难。’ 至于和熊磊关系缓和,这也不难理解,都是一二十岁的年纪,熊磊也非是什么小心眼的人,钱文德放下脸皮讨好两句,分享些打听来的小灶消息,熊磊对其改变观感也不足为奇。 而钱文德主动凑上来,改善关系……庄瑾也有猜测:‘无非是看到熊磊、我上台演示,看到我们这个小团伙有潜力,要交好,或者还想一起练习桩功?无可厚非,只能说: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上次的事情后,教导武师也只是不会藏着掖着,据说教导武师拿的钱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基本月例、一部分是额外差事,而教导咱们的差事给钱并不算多,每月只有一两银子,那点钱就想教导武师将咱们一个个当亲儿子教,也是不可能。” 熊磊又道:“咱们还算好的,上午平师好歹还选了三个人上去指点,听说其他三个练武场,有两个练武场的教导武师都是带着一起练几遍,到了规定的最低一炷香教授时间后,直接走了。” “对了,听说教导武师也有要求,要求每月在教的三十人中,至少出一个正式武者,不然要扣钱。” 庄瑾闻言点头,想到上午除自己之外,平永峰另外选的两人,包括熊磊,都是看上去高高壮壮的:‘这恐怕就是为了凑指标,选取有天赋的指点了。’ 倏而,他想到更多:‘前身冻饿而死,身体怕是有亏空,不知对练武是否有影响?’ ‘恐怕是有的。’ 庄瑾暗叹一声,却也没有自怨自艾,现实已然如此,不能改变,抱怨没用,只能想方设法弥补:‘如果因为身体亏空,我练习桩功、拿捏气血效果不如别人好,那就用次数补上,我练习两遍的效果,总能比得上常人练习一遍,勤能补拙;再就是,自费饭食更有营养些,希望能滋养身体,补益一二元气。’ …… (本章完) 第10章 ,偶遇 第10章 ,偶遇 未时(下午一点),平永峰准时来到,带着武生们认识经络、穴位,以及十二正经中第一条手阳明经,然后带着练习了两遍黑煞桩功,随后便吩咐他们自行练习,离开了。 庄瑾也算看明白了,经过上次武生招募教导武师被废事件后,这次教导武师是不会藏私了,但如熊磊所说,也就是做好本分,更多却是别想,还是要靠自己啊! 枯燥的习练中,时间流逝。 等到酉时(下午五点),庄瑾注意到,一些中午吃免费饭食的武生脸色苍白,练不下去了,吃自费饭食则稍好些。 不过也有许多看上去不累的,这些人却是桩功没做到位,基本没效果,自然不会累。 庄瑾是深有体会的,若是黑煞桩功做得标准,能感受到身体内气血流动,做过一遍就好似跑了一二里,微微发汗,若是桩功做得标准,一直练到了这个时候,必然是身体酸痛,好似蛙跳了数里一般。 练武场边缘,越来越多的武生坐下歇息,说着闲话,只有少数如庄瑾武生,仍在坚持习练。 …… 晚饭后,庄瑾感觉身上疲累缓解些许,继续来到练武场练习,此时练武场也有三五个其他武生,各自练习着,并无说话。 至于其他武生则回了宿舍,倒也能理解,毕竟练了一天,哪个不疲惫,加练是要毅力的。 等练了半个时辰,那三五个武生陆续离开,演武场将要锁门,庄瑾这才准备返回宿舍,路上遇到那位芸姑娘,对方抱着一叠册子,点头刚过打招呼,就看到熊磊出现在路边,挠着头傻笑道:“嘿嘿,好巧啊,芸姐姐我来帮忙吧?” 庄瑾看到熊磊蹩脚的演技,眼角不由抽搐了下:你那是好巧么,我都不忍心揭破。 旋即,他又想到了什么,脸色古怪:‘难怪晚饭后不和我一同来练习桩功,原来是准备偶遇来了,午饭后那段时间恐怕也是……这小子倒是挺有行动力。’ 不过,庄瑾对熊磊所做不置可否,对他们来说,如今练武才是第一,若是一月后留不下,再讨好人家也是无用,毕竟一个屠户之子,一个沈家外院一等丫鬟,身份云泥之别,根本没有半点可能。 陈芸婉拒了熊磊帮忙,与两人同行了一小段路,离开了。 庄瑾这才道:“熊哥,如今还是练武为重。” “咳咳!”熊磊咳嗽两声,脸上有些尴尬,转移话题:“瑾子,你知道不?许多人到现在还没掌握桩功,钱请别的武生指点呐!” 庄瑾见熊磊不以为意,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微微摇头,便也罢了,提醒一句已是情分,再多说就可能伤感情了,没必要强行介入他人因果,尊重别人命运吧,便配合接话道:“是么,有没人找你?” 熊磊点头:“有两个武生找到我,不过我没答应。这种事情钱不多,又麻烦,我才不干。” “是这个道理,收了钱,指点别人要是练不出效果,人家岂不怀疑你藏私?万一最后没成真正武者、留下来,说不得还会记恨,这个锅就太大了。” 庄瑾、熊磊说着话,回到宿舍,其他武生已经洗漱过了,在说着闲话。 两人刚进门,就见一人凑上来:“我叫汪睿,两位兄台怎么称呼?” “庄瑾。” “熊磊。” “不知两位今天这桩功练得怎么样,感觉如何,拿捏气血可有头绪?” 庄瑾听到这问话心中有些古怪,怎么那么像是前世考试后对答案呐?然后就有些莫名其妙,自己和此人认识么,就这么自来熟打听。 不过人上一千,形形色色,他也不想平白得罪人,只是含糊道:“还没什么头绪。” 熊磊眼睛一转,同样道:“是啊,没什么感觉,太难了。” “可不是?我也如此,难啊!”汪睿听到两人答复,顿时好似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感叹两句走了。 这没头没尾的,倒是让两人莫名其妙。 不过思忖了下,庄瑾就有些明白了,大概是此人看白天他、熊磊上台被指点过,出了风头,想来打听打听他们这两个‘红人’的进度,只是,他仍不理解对方的行为,打听这个有什么意义? 听到别人快,难免羡慕嫉妒,给自己找不自在,扰乱自身节奏;听到别人慢,最多沾沾自喜,得些心理安慰,难道还能让自己直接一步拿捏气血、炼化内息不成? 汪睿问过两人,其他同宿舍其他武生也没放过,一一询问,这些武生都道没什么感觉,一片唉声叹气,直到轮到毕恺。 毕恺,就是那个中午那个交了两人份自费饭食、一人吃两份的武生,道:“我倒是有些感觉,有把握旬日之内拿捏气血、炼化出第一缕内息。” 听到这话,其他人自是一阵羡慕嫉妒,不乏恭维讨好者。 庄瑾看着围着毕恺一圈的武生,微微摇头,并没凑上去,甚至别的武生姓名他都懒得记忆。 一月之后,这些武生九成多都是要淘汰的,在他心中,和这些武生不过是在同一张大通铺住过的关系,与其关心别人,还不如在脑海中温习一下下午所学的穴位、经脉。 …… 沈家外院,另一处三等丫鬟房间。 三等丫鬟是四人一个房间,宋兰就在其中,都是十六七岁少女的年纪,忙碌一天的几个丫鬟歇息下来,谈论着闲话八卦。 宋兰说出白天钱文德想要多吃多占、甚至动手抢勺子的事情,其他少女听了始末,对钱文德一番声讨后,然后就歪楼了。 “兰兰,帮你的两个武生长得怎么样?” “嗯。”宋兰想了下,道:“一个有些壮,像牛一样;另一个长得好看,就跟话本中的读书人一样,眉毛弯弯,眼睛很亮……” “真那么好看?我才不信,除非明天你肯和我换一下,让我自己去看看。”一个丫鬟故意道。 还有小丫鬟咯咯笑起来:“兰兰思春了!” “你才思春了!你才思春了!”宋兰包子脸气鼓鼓地鼓起来,却被旁边一个少女在脸颊上一点,噗嗤一下笑出来:“就是思春,我想,人家也……我哪配得上啊?要说咱们外院丫鬟中最好看的,还是芸姐姐……” 宋兰正说着,却发现其他少女呀的一声,瞪大眼睛,忽然没声了,顿时意识到什么,僵硬转身,身后不正是过来巡房的正主陈芸,又是哪个? “芸姐姐。”宋兰啊呜一声,却没有害怕,众所周知,外院一等丫鬟中,陈芸是公认的好脾气,很是温柔,打趣也从不会生气,就比如此时,若是其它外院一等丫鬟过来巡房,逮住她们在这个时候还没睡觉、在说笑,肯定要臭骂一顿,芸姐姐却是从来不会的。 果然,陈芸看着宋兰,脸上是宽和而又无奈的笑容,如大姐姐看家中的调皮小妹妹般,在她肩上捏了下:“穿的这么单薄?最近天气转凉,你们洗漱过了,也不早早进入被窝睡了,在这里说话?” 不说还好好的,这一说宋兰顿时感觉到些凉意,下意识打了个喷嚏,点点鼻涕泡都冒出来了,随着喷嚏吹大、又噗嗤一下破裂,只是她似乎还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脸上表情呆呆的。 其他三个小丫鬟看到这一幕,都是被逗笑了。 “你呀!”陈芸也是笑着摇摇头,取出自己手绢给宋兰擦了擦,又监督着四个小姑娘进入被窝。 “时候不早,该睡了,明天还要早起呢!”她来到窗前帮四个小姑娘吹灭了灯,这才离开房间。 …… 夜色静谧,喧嚣了一天的沈家外院安静下来,只有天际银河无尽的星辰闪烁,洒落星光点点,映照着一道小小窗前、躺在床上未眠、仍在默默温习的身影。 …… (本章完) 第11章 ,事发 第11章 ,事发 匆匆两三日过去,庄瑾如第一日般,专注自律,正常练功时间外,午、晚饭后加练桩功,此举还带动了一些武生跟着,他不走,别人就不走,仿佛比着和他较劲儿似的。 熊磊上午、下午练功也是努力,不过午、晚饭后仍会去尴尬偶遇,那位芸姑娘也是心思细腻之人,岂能看不出对方想法?只是婉拒让对方专心练武,反复几次,这家伙才收敛些许。 期间,钱文德又提过一次一起习练桩功,被庄瑾、熊磊再次婉拒,不过这人仍是笑嘻嘻模样,仍旧保持着讨好二人小团伙的态度,和他们分享自己打听来的小灶消息。 同宿舍的汪睿,也依旧每日询问各人进度,庄瑾、熊磊每每都是含糊答复,同宿舍其他武生也都说没什么进展,只有毕恺每日炫耀着自己点滴进步,享受着同宿舍武生的羡慕、恭维。 …… 庄瑾在沈家外院过着平静的习武生活,而‘侯爷’侯勇,这两日的心情却是不大美妙。 昨个,就是手下乞儿每月交例钱的日子,庄瑾抢了的那些乞儿,这两三天自然凑不齐例钱,交不上来,谈三的手臂、小耳朵的断腿,也不是两三天能好,掩饰不了,不出意外,庄瑾事发了。 要说谈三向小乞儿强行借钱,侯勇在乞儿中安插有耳目,也是知道的,不过是看对方小打小闹,准备将对方养肥,寻个合适时机清算罢了。 就是庄瑾之事,侯勇也是通过安插在乞儿中的耳目,第二日就知道了,对庄瑾刺伤谈三,他其实并不在意,谈三什么货色,也敢学他作威作福,吃吃苦头也好。再者,下面的乞儿斗起来、咬起来,也更方便他把控。 可庄瑾动了那些乞儿要交的例钱,这就是犯忌讳了,侯勇知道后都险些气笑了,是不是他近来看上去吃斋念佛、心慈手软了,竟然有跟着谈三学,甚至胆子更大的,简直不知道马王爷长了几只眼! 不过正如庄瑾所想,侯勇怒归怒,却也不认为庄瑾能逃得出他的手心,没急于一时,同样抱着将他养得更肥些的想法,准备在收例钱的日子发作,再行炮制。 可真等到昨日收例钱,庄瑾竟然不见了! 侯勇怒气更盛三分,要是都像庄瑾这样,犯了他侯爷的忌讳,一躲就没事了,他这个‘侯爷’还怎么当?他倒要看看看,躲?能往哪躲?立马吩咐手下乞儿去找。 然后…… 然后就没有找到。 庄瑾如长了翅膀般,经常出没的地方找不到,甚至扩大搜寻范围都找不到,再一细问,其他乞儿这两天都没看见。 这日清早,侯勇看着手下一众缩着脑袋、鹌鹑似的乞儿,脸上看不出喜怒:“昨个找了一天,还没找到‘小哑巴’?” 没人吭声。 “废物!一群废物!他娘的找个人都找不到,要你们有什么用?” 侯勇说着,看向最前面的谈三、小耳朵:“尤其是你们两个,被‘小哑巴’弄成这样,给你们机会找到他,我亲自收拾,你们都不中用啊!” 谈三一只手包扎着,低头哈腰赔着笑:“侯爷,不是我们不用心找,实在是那‘小哑巴’太狡猾,不知躲哪去了啊!” 小耳朵被谈三打断一条腿,拄着根棍子,眼珠子一转,冒坏水祸水东引道:“侯爷,小石头和小哑巴走得近,他们还在一起搭伙儿,小石头肯定知道!” 侯勇顿时看向高石。 “我这两天也没见小哑巴,不知道他去哪了。”高石低着头小声道。 “真不知道?” 高石梗着脖子:“不知道。” 砰! 侯勇上前一脚将高石踹翻在地,连踢带扇:“不知道!我让你不知道!” 这是将淤积在庄瑾身上的怒气发泄在了高石身上。 一脚!一掌!又一脚! 高石蜷缩着身子,抱着脑袋,却还是很快鼻青脸肿。 当然,侯勇虽然愤怒,下手却也有分寸,毕竟是手底下的赚钱工具,还是瞅着位置打的,不会将高石打到影响乞讨的地步。 好一会儿,侯勇发泄了怒气,又见高石似真不知道,这才收住手,啐下一口浓痰:“呸!若是知道你敢骗爷,仔细你的皮子!” 其他乞儿看着这一幕,一个个脸上都是露出看热闹、幸灾乐祸的表情,毕竟,日子过得这么苦,也就只有看别人更倒霉才能找些乐子了。 一众嘲讽、奚落的目光中,高石颤颤巍巍慢慢站起身来,低着头,抹去脸上的浓痰,心中终于做出决定。 这两天,他一直在犹豫是否要去参加药王帮的武生招募,犹豫的原因在于就像庄瑾说的,不成要被打为采药童子……他虽然也说过自己这般乞儿,和野狗抢食的东西,贱命一条,但终究是生死大事,有所迟疑。 侯勇这一顿打,让高石下定决心,去!去参加药王帮的武生招募! 他意识到:不拼一拼,永远无法成为庄瑾说的说的‘高人’,永远不能让自己‘能吃饱,能顿顿吃肉,没人敢打他’的期盼成真! 他给自己取姓‘高’,就是要让自己记住,一定要成为成为高人,让没人再敢看不起,让没人再敢欺负!若是做不到,或者还不如趁早死了! 在场没人知道高石的内心变化,侯爷注意力仍放在庄瑾身上:“都给我好好想想,‘小哑巴’失踪前,有什么可疑的地方?他还能往哪跑了?” 这时,小竹竿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侯勇注意到,立刻盯了过来:“小竹竿,你想说什么?” 小竹竿吓得脖子一缩,嗫嚅道:“那个……侯爷,我想起来个事,不知道是不是小哑巴?” 侯勇瞪过去:“你他娘的不说,爷怎么知道是不是?有屁就快放。” “哎!哎!”小竹竿答应着,说了那沈家武生招募报名那天看到很像‘小哑巴’的人:“我觉得……” 话还没说完,侯勇就是一巴掌抡来:“大白天的,你给我说梦话呐?” 小竹竿捂着红肿的脸,委屈巴巴,你让我说,说了又打我,早知道他就不说了。 是的,侯勇听到小竹竿说庄瑾报名参加武生招募,第一反应是不相信,以为是在说梦话,毕竟小哑巴哪来的钱去报名参加沈家的武生招募?就是抢了那几个乞儿的例钱也……嗯? 侯勇暗自琢磨起来:‘小哑巴讨了一角碎银子,又抢了谈三、还有几个乞儿的例钱,足有五六百钱,若是自己再悄悄攒下一些,凑够一两银子也不是不可能。’ 虽然他心中仍旧不大愿意相信庄瑾有那个银钱、智慧,去参加沈家的武生招募,但出于谨慎还是不得不防:‘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那人真是‘小哑巴’,进去沈家学武,万一真成了气候,说不得会反咬我一口。’ ‘不对,我自己吓自己做什么?就算‘小哑巴’是那个参加武生招募的人,进去了沈家,他也哪有那个福气成为真正武者?毕竟就连我也……’ 侯勇参加过沈家的第一次武生招募,是的,沈家第一次武生招募,侯勇就去了,因为他后面的靠山,是一个名叫郭均的沈家二纹仆役,提早得知了消息。 ——府城之大,一块萝卜一个坑,他侯勇绰号‘侯爷’,看着在乞儿面前威风八面,但也保不住几条街的乞丐生意,后面自然有着靠山,而一个二纹仆役,在沈家不算什么,在外面却已经很有威慑力了,他也是好不容易拐弯抹角才搭上的关系。 侯勇思量再三,还是觉得不放心,准备去寻自己靠山,走对方的路子,去沈家外院确认一番。 …… (本章完) 第12章 ,找来 第12章 ,找来 这日上午,包括庄瑾,一众武生如往常般来到演武场,正等待分发开络汤。 这时,一个长脸寸头、身穿灰袍、衣服肩膀上有着两道纹路的中年人,带着侯勇走进来了。 ‘侯勇?他怎么会出现这里?还有他旁边那人,身穿灰袍、肩膀上两道银色纹路,沈家的二纹仆役?’ 庄瑾心头微跳,思维飞快运转,很快就有了猜测:‘侯勇背后有人,只是一直不知道是谁,本以为是个衙门小官小吏,现在看来,恐怕就是这个沈家的二纹仆役了。’ ‘至于为何侯勇今日会找上来,想来是昨日交例钱,我的事情事发,侯勇找不到我,小竹竿想起当日报名之事说了,侯勇不放心,故而通过背后关系找来。’ 他瞬间就将事情猜了个七七八八:‘稍稍有些出乎意料,不过,还在控制范围内。从上次武生招募,一个二纹仆役的教导武师藏着掖着、私收好处,结果被断去经络、废掉武功就知道,沈家对武生招募是极为重视的,断容不得下面人乱来。’ ‘如今,我已经进入沈家学武,哪怕揭破身份,只要我咬死不认,那二纹仆役还敢强行将我绑出去不成?况且,事情还远没到那一步,我已然改头换面,就是侯勇来到眼前,只要我不自己露出破绽,他也未必能认出。’ ‘嗯,撕破脸皮、咬死不认终究还是无奈之下的下下之选,如今之计,最好还是能将侯勇欺哄过去,暂且瞒过。’ 庄瑾脑海中飞快转过这些,微微绷紧的身体一下子放松下来,进入状态,和其他看热闹的武生般,坦坦荡荡、眼神好奇打量过去。 嗯,主打的就是一个事不关己:你侯勇找的是手下的乞儿‘小哑巴’,关我庄瑾什么事? 侯勇跟在自家靠山郭均身后,目光在一众武生中逡巡,很快就锁定庄瑾,暗暗感叹:‘难怪小竹竿说长得像,这身影的确是相像,但细瞧去,却又不是,相貌明显不同,只不过既然来了,还是要再确认一下。’ 他通过郭均,将庄瑾唤来。 “我姓侯,单名一个勇字,不知小兄弟怎么称呼?”侯勇一边自我介绍着,一边仔细盯着庄瑾表情。 “我名庄瑾。”庄瑾镇定自若,从容答道。 “原来是庄小兄弟,请庄小兄弟过来,是想询问一件事。” “哦?侯哥请说。”庄瑾好奇问道。 “不知庄小兄弟可否认识一个唤作‘小哑巴’的小乞儿?” “小乞儿?”庄瑾表情自然,皱眉思忖了下,微微摇头:“侯哥说的这人,我却是不认识,不知这人犯了何事?” “嗨,手下一个孽障,庄小兄弟不知道便罢了。” 侯勇摆摆手,一副‘家丑不便外扬’的样子,心中对庄瑾的怀疑消散大半,不过出于谨慎,仍是故意多聊了两句,看庄瑾谈吐不俗,言辞流畅,绝不是自己手下那个‘小哑巴’能做到,心中仅剩些许的怀疑也没了,只以为庄瑾是和手下的‘小哑巴’身形长得相像罢了。 “麻烦这位小兄弟了,不好意思。”郭均见侯勇微微摇头,心中也是有了计较,对庄瑾拱了拱手。 “无妨。”庄瑾说着,心中知道,这一关大概是过去了。 郭均、侯勇准备离开,这时,侯勇突然又似乎想到什么,从庄瑾身边经过时,刻意向庄瑾脖子看了一眼,然后就是一愣,他竟然从庄瑾脖子处、贴近后脑勺的位置,同样看到一道圆形胎记。 这一刻,他脑海中如过电一般炸开,想到了之前谈三、小耳朵等人说的,小哑巴那日表现和平日完全不一样,如换了个人般,伶牙俐齿,顿时凭借直觉一下子肯定叫出来:“是你!就是你!你就是‘小哑巴’!” “此前你恐怕易容打扮过吧?”虽然是问句,但侯勇却是肯定语气:“好小子,若非你脖子上的胎记,还真让你骗过去了!” ‘胎记?!’庄瑾心头一跳,这是他之前都不知道的,虽然继承了前身记忆,但前身十几年的记忆驳杂琐碎、浩如烟海,不是别人刻意提及,还真难以一下子检索出来。 至于穿越过来自己发现?他穿越过来,都沦落为乞儿了,也没条件照镜子,最多洗脸时对着水看看,再说这个胎记的位置,也根本照不到啊! ‘前身娘亲为何没有遮掩?哦,前身大伯、小叔和前身一家不亲近,这胎记都不知道,自然没必要遮掩。’ ‘那为什么这侯勇知道?大概是刚成为乞儿时,身上还没有太脏,被侯勇偶然看到记住了,我来参加沈家武生招募前又洗了澡,此时格外明显。’ 庄瑾脑海中一转,就想明白了这些,知道自己在侯勇面前是暴露了,但无论如何,这个时候自然不能认,面容、声音亦是一下子冷了下来:“姓侯的,你这话什么意思?为何非要无中生有,说我是什么‘小哑巴’?” 旋即,他又看向郭均一抱拳道:“这位大人,你说此人找我问话,我过来了,面对这人问题,也是好言好语,如数相告,可这人突然发疯胡咧咧,非要说我是什么乞儿,简直是天大的笑话,侮辱人也不带这样的,过了吧?” 不等郭均开口,庄瑾又是对周围大声道:“我来参加沈家武生招募,进入沈家,自问一直本本分分,专心练武,今日突然来个人非说我是什么小乞儿?岂有此理!沈家为府城首善,何等之地,竟也有如此泼皮破落户登门胡搅蛮缠?我倒要请沈家其他大人评评理,主持公道!” 此时赫然是已到了预想中最坏的情况,撕破脸皮,他果断先发制人,想要将事情闹大,扯着沈家虎皮,让侯勇靠山郭均投鼠忌器,先将眼前这一关过了。 郭均听闻庄瑾步步铺垫,将今日之事和武生招募、沈家脸面挂钩,脸色都是微变。 他是知道上面对武生招募一事的重视的,若是自己私自带外人进来、还掺和到武生事情中,这种东西一旦被摆到台面上,就是为了沈家颜面,自己也绝对会吃不小的挂落,更别说给侯勇当靠山,闹开后这事暴露出来也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 另一边,侯勇见庄瑾伶牙俐齿,颠倒黑白,更是几乎指着他鼻子骂‘泼皮破落户’,简直肺都快要气炸了,正要再度争辩,揭露庄瑾真面目,却看到郭均使来的一个威严眼神,不得不闭嘴。 “这位小兄弟……”郭均制止了侯勇开口,正想说话。 “这边出什么事了么?”这时,突然一道声音响起,是陈芸,这两日宋兰着凉、感染风寒,是陈芸在替对方分发开络汤,此时过来了。 …… (本章完) 第13章 ,暂过 第13章 ,暂过 ‘是那位芸姑娘?’ 庄瑾心中一动,因为当日宋兰的事,他和对方有两三分香火情,近几日路上遇到也会点头打个招呼,相比其他沈家大人物来处理此事,是这位‘芸姑娘’的话明显更有利于他。 郭均更是瞳孔微微一缩,快走两步,迎上去赔笑道:“是陈管事来了啊?没事,没事,就是一点误会。” 别看他是二纹仆役,其实在沈家中,论等级是不如外院一等丫鬟的,更别说作为外院一等丫鬟,说不准在哪位内院贵人都说得上话,自然不敢轻慢。 陈芸来到,听了事情原委后,微微点头。 “郭武师,这事是你错了。”她一言给事情定性,顿了下,又是道:“武生招募,这是家主都关注的事情,郭武师怎能带闲杂人等进来,惊扰影响武生习武呢?” 态度明显偏向庄瑾。 ‘这个小娘子长得倒是好看,可说话、做事真是歪屁股!’ 之前侯勇被庄瑾骂‘泼皮破落户’,看庄瑾那表情简直像是要吃人,此时被陈芸说是‘闲杂人等’,却一个小动作都不敢有,只敢躬着腰垂耳听着,最多心中腹诽两句。 别看他在手下乞儿面前威风八面,但来到沈家,算是哪根葱?一个一纹仆役都得讨好巴结,更别说这个自家背后靠山都要赔着小心的人物了,就算挨骂,也得小心受着。 “是,这事的确是我做得错了,给陈管事添麻了。”郭均本来就不想将事情闹大,此时自然顺着台阶下。 旋即,他又是给庄瑾道歉:“抱歉了,这是我没管好,冲撞了庄小兄弟,今后,保证不会再让他过来做出打扰习武的事情。” 这话既是对庄瑾说,也是在对陈芸做出保证。 陈芸听闻不置可否,看向庄瑾,显然是征询他的意思。 “这位大人给脸,我自然不能不要,那便如此吧!” 庄瑾说着,心中也是松了口气,若是有选择,他也不想将事情闹大,因为闹大意味着失控,如今能保证一月习武平稳已然是不错的结果了。 “那就如此,希望郭武师说到做到。”陈芸看向郭均,这话也是表明重视,让对方不敢有小动作。 “自然!自然!”郭均赔着笑,带侯勇告辞离开。 庄瑾看着两人离去,又是对陈芸道谢:“多谢陈管事了!” 这话真心实意,若是方才闹大,郭均、侯勇固然落不得好,但他也会在沈家上面留下一个麻烦、能惹事的不好印象,更糟糕的是,在沈家庞然大物面前,自家经历根本瞒不住,乞儿那段经历也是事实,若是一切摊开摆到桌面上讲,他如此巧言令色,大概率也会被处罚,有着被赶出去的可能。 那般各打五十大板、两败俱伤的结果,他也不想看到,毕竟玉器不与瓦罐相撞,能避免自然还是避免得好,如此的确多亏了陈芸。 ——当然,若是郭均、侯勇知道庄瑾如此想,恐怕会揪着他的衣领问问,到底谁是瓦罐、谁是玉器?你他娘的真是自信啊! “倒也不用生分,还是像从前叫一声‘芸姑娘’更显亲切,道谢也不必,今天这事,就当还了当日兰妹妹的情吧!” 陈芸笑容清浅,如墙角蔷薇开的清雅温和,顿了下,又是道:“近来我会看着些,在这外院倒不会有什么,可若是出去,我就有心无力了,郎君还是当小心,最好争取留下才是。” “是,多谢芸姑娘提醒了。”庄瑾自然知道,这一关只是暂时过了,若是习武不成,出去必有反噬,但反过来说,若是能一月内成为正式武者留下,那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反过来该侯勇怕他了。 随后,庄瑾回去,熊磊连忙凑过来问道:“瑾子,刚才我看你们怎么突然吵起来了?我正想过去呐,芸姐姐来了,芸姐姐和你们说什么了?” 庄瑾看了他一眼,怎么感觉,虽然是他出事,但相比他,这家伙更关注那位‘芸姑娘’呢? 他微微摇头:“没事,先去领开络汤吧!” 等领取了开络汤,陈芸离开,许多武生看向庄瑾的眼神都有些异样。 …… “郭爷,我敢肯定,那就是‘小哑巴’!”离开练武场,侯勇不甘道。 “是又怎样,你还能将他绑出来不成?”郭均瞥了侯勇一眼:“若是你能将此人诓骗出去,也就罢了,在沈家内,你能做些什么?你敢做什么?” 侯勇顿时被训得哑口无言。 郭均看了此人一眼,对侯勇他还是挺满意的,基本不给他找什么麻烦,每月的孝敬还不少,想到这里,语气还是和缓了不少:“等着吧,每次武生招募一百二十人,能留下的有几个?最多不过七八人而已。若是这人习武不成,一月后出来,还不是任你处理?” 虽然陈芸态度偏向庄瑾,但他更多以为对方是保障武生不受影响,并非是和庄瑾关系多好,毕竟这波武生也才进来几日,能和陈芸有什么情分? 一月后,那庄瑾、或者说‘小哑巴’留不下,以后就是不同层次的人,见都见不到陈芸,自然不必顾忌。 “是,郭爷,我明白了。”侯勇听到这话,心里才好受了些。 ‘小兔崽子,我等你出来!’他心中暗暗发狠。 至于说,庄瑾在一月内成为正式武者、留下,哈哈,那怎么可能嘛?侯勇自己也参加过武生招募,当时一个练武场三十个人,只成了两个,还是都是隔壁宿舍的,自家宿舍一个都没有,他就不信,那‘小哑巴’能有那么大福气,成为真正武者。 不过,以防万一,他还是问了一句:“那……郭爷,万一,我是说万一,万一那‘小哑巴’成了呢?” 郭均瞥了侯勇一眼:“若是成了真正武者,在沈家留下,那对方就是庄瑾,和你手下的‘小哑巴’有什么关系?” “这……”侯勇顿时傻眼了,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明白,如果那庄瑾没成、还只是一个小乞儿,也就罢了,如果真成为正式武者、留在沈家,那可就拿捏不了了,拿捏不了,自然就不是手下的乞儿‘小哑巴’了。 这可真是灵活的认定标准。 “也不必怕,真到那时,你准备上一份礼物,给今日的冲撞道个歉,也就罢了,我在沈家外院还是有些面子的。”郭均想了下,又如是道。 “全听郭爷的。”侯勇答应着,可想到那种可能,心中仍是一阵憋屈、难受、不痛快,不过转念想到那种可能的几率,顿时就又舒缓多了。 ‘麻雀就是麻雀,还能变成凤凰不成?就算飞上枝头,扑腾两下,你也还是麻雀。’他心中嗤了一声:‘罢了,就如郭爷所说,先让这小哑巴先得意两天。’ …… (本章完) 第14章 ,口角 第14章 ,口角 上午练武时,庄瑾能明显感受到其他武生的异样目光,显然是因为早上那事。 其实,乞儿传闻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庄瑾、熊磊两人小团伙都上台被平永峰指点过,在黄字一号练武场算是‘红人’,而如庄瑾这般红人闹出的风波,更能满足其他武生看乐子、见不得人好的心态。 不过,庄瑾并不受影响,心如止水,正常习武——毕竟,这有什么值得在乎的,别人的目光会让他掉一块肉不成? 在他心中,追求自身强大、练武才是第一,其它枝蔓琐碎、旁人目光,实在轻若鸿毛,不值一提! 午饭后,庄瑾一如往日,去练武场加练,今天,熊磊竟跟着过来了。 熊磊张了张嘴,想了好一会儿,斟酌言辞,才道:“瑾子,我相信你,不用管其他武生背后说什么的。” “他们说什么与我何干?我好着呐,不用安慰我。”庄瑾失笑,真没因此感受到什么困扰、影响。 “那就好。”熊磊长吐口气,又是道:“我就说嘛,以瑾子你的心性,怎么可能受影响?倒是我白担心了。” “还是谢过熊哥了。” 两人各自练习桩功。 不多时,熊磊突然停下,脸上有着压抑不住的喜色:“瑾子,第一步拿捏气血、炼化内息,我感觉越来越明显了!我有感觉,我快要成了,就差一点、一点……可就是这一点,一时间怎么好像都把握不住……” 大概是因为激动,他说的有点语无伦次。 “哦?”庄瑾听闻,心中无可避免生出了一丝嫉妒,不过很快就驱散,不会让它影响自身、造成心态失衡。 毕竟旁人快慢与他何关?就是别人都不成,难道他自己就能成了? “今天才是第四日,第一步拿捏气血、炼化内息,熊哥你就有了头绪,不要急,慢慢来,想来成功也就在这几天了。按照这个进度,你成为正式武者、留下,不过是水到渠成之事。熊哥,恭喜了!” “嘿嘿!”熊磊挠头笑了下:“瑾子,我相信你也很快会到这一步的。” “那就承熊哥吉言了。”庄瑾微微点头,心中却是暗叹,前身冻饿而死,似乎身体的确有亏空,对第一步拿捏气血、炼化内息有着影响。 他之前问过别人,如熊磊体质强健的武生,在习练黑煞桩功时,能感知气血奔流,而他么,只是感知到气血流动。打个比方,如果说正常人练桩功时气血如大江大河,他的就只有溪流,大概是受此影响,第一步拿捏气血、炼化内息至今仍没有什么头绪。 ‘罢了,勤思多练吧,事在人为。’庄瑾摇摇头,定下心绪,旋即又想到什么,道:“熊哥,你的进度自己知道就行,不要和别人说,免得有人使坏。” “不会吧?”熊磊是有一定防备心的,但认识还不够深刻,不确信道:“能参加武生招募、进来的,都是体面人家,不会有这种事情吧?” 庄瑾微微摇头,只是道:“人性是经不起考验的,熊哥你如果信我,今后就不要和别人说自己进度了,包括我,最好也不要告诉。” “行,我知道了。”熊磊虽然还是不认为说了会有什么意外,但好赖话还是知道的,认真点头记下,旋即又是摇头笑了声:“瑾子,别人是别人,你是你,我信你!” …… 或许是快要完成第一步拿捏气血,熊磊劲头上来,晚饭后依旧和庄瑾一起加练,在练武场快要关门时,才一同回去。 今日,他们刚进宿舍,突然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庄哥、熊哥,你们一天天这么勤奋,不知道练出来个什么东西没有啊?” 说这话的人是汪睿,但这话同宿舍不少武生心中都有。 本来,庄瑾每日自律加练,许多人就看不顺眼了,想法大概是:午、晚饭后,我们都在休息,你却去加练,显得你能了? 今天早上,侯勇找来,咬定庄瑾是乞儿,这场风波更是让他们感觉解气、快意,同时,也更轻视庄瑾了几分,于是,才有此刻汪睿的讽刺。 庄瑾身形顿了下,仿佛没听出这话中的阴阳怪气,如往日一般道:“和前几日一样,没什么感觉。” 熊磊眼珠一转,同样道:“我也是哈!” 随后,两人不再多说,打算去洗漱了。 熊磊也就罢了,庄瑾这轻描淡写的态度,却是让汪睿感觉一阵窝火,更来劲儿了,故意大声嘀咕道:“呵,一个乞儿,装什么装呢?” 熊磊脚步停下,当即就不平道:“汪睿,你嘴放干净点啊!” 庄瑾亦是回头,目光平静看去。 或许是心虚,这目光让汪睿下意识躲避,但旋即意识到自己怯弱的表现,心中又是一阵羞恼,又要说什么。 “行了。”毕恺出声,不管练武场中传的乞儿风闻真假,他倒是挺佩服庄瑾这宠辱不惊的态度,所以出言帮了一句。 他每日炫耀进度,乃是戊字二号宿舍中明面上当之无愧的第一,又有钱,隐隐是宿舍中心,自是有面子的,此时开口,汪睿就顺势借坡下驴,没再说什么。 其实,汪睿也有些后悔开口出头了,毕竟万一真要动了火气,打起来,自己也落不得好,若是闹大,还会被沈家管事教训,说不得赶出去都是有可能。 “熊哥,走吧!”庄瑾没再说什么,回头出去洗漱了。 出门。 熊磊见庄瑾沉默,安慰道:“瑾子,别往心里去,那汪睿就是嘴臭。” “我知道,没事。”方才之事,庄瑾转过头就不放在心里了,不过一个小孩儿心性、色厉内荏的货色罢了,有什么值得在意?他沉默不过是因为在心中温习下午所学经络穴位知识罢了,还是那句话,对如今的他来说,习武第一,其他都可以往后放放。 …… 很快,又是两三天过去,关于庄瑾的乞儿风波渐渐平息,毕竟,其他武生无论背后腹诽,还是当面议论,让庄瑾听到,人家都是面不改色,没一点反应,也是无趣啊! 要说这两三天的变化么,钱文德渐渐疏远,不再和熊磊分享什么小灶消息了,大概是已然掌握了黑煞桩功,再加上看到庄瑾遇事,二人小团伙也没什么结交价值,不愿意再继续投资。 时间来到十一月初七,也就是这批武生进入沈家外院的第七日。 上午,如往常一般,平永峰带着武生们习练了几遍桩功,到了大概一炷香时间,就准备离开。 这时,突然一个武生举手问道:“平师,我已然完成了第一步,拿捏气血、炼化内息,这第二步汇聚内息,破开武者瓶颈,完成内息第一道经络循环,该怎么做呢?” …… (本章完) 第15章 ,瓶颈 第15章 ,瓶颈 一众武生闻言顿时哗然。 庄瑾亦是侧目看去,他是知道的,虽然前几日熊磊就说只差一点,但就是这一点,直到今天还没完成,没想到竟然有人先熊磊一步拿捏气血了。 “这人是谁,这么快就完成第一步拿捏气血了?” “我知道,这是我们戊字一号房的,姓向,叫向启晨!” “厉害啊,我现在对第一步拿捏气血还没一点感觉呐!” …… “哦?”平永峰快步过来,让向启晨做了一遍黑煞桩功,然后手指搭在对方手腕脉门上仔细感受了一番后,脸上露出惊喜之色:“的确是完成第一步拿捏气血、炼化内息了,不错!很不错!” 他满意看着向启晨,道:“第一步拿捏气血,炼化第一缕内息完成,就是第二步汇聚内息,破开武者瓶颈,完成内息在第一道经络中的循环了。” “这第二步中,关键是突破武者瓶颈。” “所谓瓶颈,非实非虚,乃是一种形而上之的东西,你做某些事到了一定程度,再努力也无法精进分毫,但持续努力,过了一段时间后,突然茅塞顿开,又能继续向上继续提升,这就是破开了一道瓶颈。当然,也可能是继续卡在那里,再如何努力,也无法寸进,一卡就是一辈子,这就是被瓶颈卡住了。” 平永峰见众武生似乎有些难以理解,打了个比方:“你们都见过竹子吧?瓶颈就像是竹子一节一节间的竹膜,向上到了一定程度,就要面对这道竹膜,但只要破开它,接下来一段竹节内就畅通无阻。” “武者瓶颈亦是此理,就像是竹子竹节的竹膜,阻碍你向上,但若是你破开它,一经的修炼就再无阻碍,就能完成内息在第一道经络中的循环。” 他说着,看向向启晨问道:“你是不是感觉不管怎样尝试,拿捏气血、炼化出的一缕内息,都无法引渡进入第一条经络,好似有一层看不见的阻碍?” 向启晨下意识点头。 “这就是遇到遇到瓶颈了。这种时候,在没有灵丹妙药的情况下,也就只能重复去做、耐心尝试、慢慢消磨。” 向启晨闻言眼睛一亮,问道:“平师,还有能帮助突破瓶颈的丹药?” “自然是有的,不过我都没见过,你们就更别想了,不是我瞧不起你们,你们之中谁若是家中有那个条件,也不必来这里了。别去想那些不切实际的,慢慢消磨吧,有些耐心。” 平永峰对向启晨道:“你七日就完成第一步拿捏气血,可谓资质上佳,按照我这么多年总结的经验,一般武者第一步、第二步所用时间相差不大,以你的资质,想来七八日就能突破这第一道瓶颈了。” “七八日?”向启晨声音拔高了些,似是觉得太慢了:“平师,消磨瓶颈这么费力气,如此难么?” “难?这迈入一经、成为正式武者的瓶颈却是最简单的了,后面二经、三经,才是一道瓶颈比一道难,那时候被瓶颈卡住,可就不是旬日、半月能突破的了,资质不够、运气不好,一困就是三年五载,更有甚者,卡在那里终生不得寸进。” 平永峰唏嘘说着,脸上表情复杂,摇摇头道:“这是你们第一道瓶颈,提前适应一下吧,以后踏上武者之路,免不了和瓶颈打交道。” 这时有武生大着胆子问道:“平师,您说向启晨天赋上佳,这个天赋资质,是怎么划分的啊?” 大概是今天出了向启晨这个武者种子,这月自己的指标是不用担心了,平永峰心情不错,被问也没有摆脸色,愿意多说两句:“武道资质么,天赋上佳者,第一步拿捏气血,五天、七天就能做到,最多旬日;天赋中上者,能在半月前完成拿捏气血。” 说到这里,他顿住不言了。 “平师,那再次呢?” “再次?再次就不必说了!”平永峰嗤了一声:“连中上资质都没有,还练什么武?趁早回去吧!” 庄瑾听到这话,心中一动,想起方才平永峰所说,按照经验,一般武者第一步、第二步所用时间差不多,若是第一步拿捏气血用时超过半月,那第二步突破武者瓶颈自然也要超过半月,一月之内是不能成为正式武者了。 这时,一个武生想了下,问道:“平师,若是我半月没能完成第一步拿捏气血,一月后距离突破武者瓶颈还差一些,我回去自己练,行么?哪里能买到开络汤?” 这武生也知道喝了开络汤习练桩功才有效果,才有开络汤之问。 “开络汤这东西只要你给够了钱,我就能做主给你弄来,可你一月没能成为正式武者,还想继续喝开络汤、继续练,想早死你就这么干。” 平永峰看了这武生一眼,冷哼道:“你们喝下开络汤什么感受?有没有感受到五脏六腑微微刺痛?我早说过,开络汤中虽有大补药物,但也有压榨身体潜力的功效,一月时间,都没能引渡内息进入经络,成为正式武者,即使继续服用开络汤,强行做到这一步,人也废了,终生无望突破打开第二条经络不说,还会折寿短命。” “那一月之内成为正式武者就不用怕?” “这是自然。”平永峰道:“武道,夺天地造化于己身,引渡内息进入经络,真正进入凝气之境,就可以承受黑元散的药力,炼为内息,蕴养身体,弥补开络阶段的些微损伤,超过一月,五脏六腑损伤,回天乏术,药石难补。” “总之,这个一月时间,乃是前人了无数血的经验教训总结出来的,自有其道理。”他摆摆手:“行了,就说到这儿,你们都开始练习桩功吧,争取在半月前完成第一步拿捏气血。” 让一众武者自行练习桩功,平永峰又将向启晨喊到一边,叮嘱两句不能懈怠云云,这才离开。 平永峰走后,顿时,不少武生围上来,对着向启晨一阵奉承讨好,毕竟,这可是平永峰亲口认证的武者种子啊! 庄瑾看着这些武生行为微微摇头,暗道:‘若是一月后留不下,和对方就是不同层次的人,做这些虚头巴脑的有什么用?一切归根到底,打铁还是要自身硬啊!’ 他自然不会如那些武生般凑上去,如往常般和熊磊来到一边练习,或许是向启晨带来的刺激,今日,熊磊练习桩功起来如打了鸡血般,中间都不带歇息的。 其他武生也多有如此,出了向启晨这个例子,都攒着一股劲儿,不似往常般散漫:练过几遍就要到一边休息,快到午饭时候更是七七八八都坐到练武场边上,没多少人练习了。 肉眼可见的,整个练武场有些急躁了起来,当然目前来说是好事,让练武更有动力。 …… (本章完) 第16章 ,装到 第16章 ,装到 次日午饭后,庄瑾、熊磊如前几日般一同去往练武场加练,练武场上,相比前些日子多了许多人。 练了一会儿后,熊磊脸上有着压抑不住的惊喜,悄悄将庄瑾拉一边一处无人树荫下:“瑾子,我完成第一步拿捏气血,炼化内息,感受到平师说的瓶颈了。” 庄瑾脸色微顿,压下心中的复杂,真心实意祝贺道:“熊哥,恭喜了,今天是咱们进入沈家学武的第八日,按平师的说法,你大概十五六日就能完成第二步破开武者瓶颈,成为正式武者了。” 他好奇问道:“对了,熊哥,瓶颈是什么感觉?” “什么感觉?就是……就是……” 那种感觉实在不好形容,熊磊结巴了好一会儿,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忽然脑海中灵光乍现,结合平永峰对瓶颈的比喻,联系生活经验道:“瓶颈就像是平师说的竹筒的竹膜,用内息消磨瓶颈,就好像是,拿着一根嫩柳条去捅它!” 他说着,左手捏了个圆圈,右手食指一下一下往里捅着:“什么时候这层膜捅破了,就是破开武者瓶颈了,到时就是真正武者了。” 庄瑾看着熊磊边说边演示,忽然忍俊不禁。 熊磊被庄瑾一笑,也意识到自己动作似乎有些下流。 他虽然还没有经过男女之事,但也是知道些的,看到过公狗趴在母狗背上一下一下耸动,当时还凑近了仔细看,甚至还想将它们分开深入观察,然后就被老爹打得嗷嗷叫……此时反应过来,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阳光穿过婆娑树荫打下斑驳琐碎的光点,两人开怀笑着,一时间倒好似忘了所有的疲惫、烦恼。 …… 这晚,庄瑾、熊磊晚上加练回来,听到汪睿又在问其他人进度。 自从侯勇找来那晚的口角后,汪睿和两人撕破脸皮,就不问他们了,不过,还是照常问宿舍其他人。 别的武生如往常般,都是回答没感觉。 唯独毕恺,好似压抑着什么,等汪睿最后问起自己,迫不及待开口道:“嗨,第一步拿捏气血?我今天就成了,本以为还要旬日,没想到这第九天成了。什么感觉?没什么感觉,我就练着练着,就拿捏了气血,炼化出第一缕内息了。” 汪睿:…… 宿舍其他武生:…… 真是被你给装到了! 庄瑾看汪睿一脸仿佛吃了屎的难受表情,微微摇头,就像他曾经的看法,这种找别人问进度(对答案),横竖都是给自己找不自在,何必呢? 熊磊也是在一边饶有趣味地瞧着热闹,他同样拿捏了气血,自不会羡慕毕恺,只是看着宿舍其他人明明心中泛酸、羡慕嫉妒得不行、却还要笑着恭喜人家的模样,就很有意思。 …… 次日,在毕恺拿捏气血的消息传出,因为向启晨拿捏气血已然过去两三日,众武生心中稍稍放松了两三分的心弦再次绷紧,无论午饭、晚饭后,什么时候练武场都是热火朝天,尤其是距离平永峰所说的中上资质、最低半月之期越来越近,这个趋势愈演愈烈。 时间匆匆,又是几天过去,时间来到十一月十四,也就是庄瑾这批武生进入沈家学武的第十四天。 这日上午,在平永峰带着武生们练习了几遍桩功后,向启晨突然面露狂喜举手,言说自己第二步武者瓶颈破了,在一众武生哗然中,上前在一块木板上轻轻一按,留下一道掌印。 “十四天就成为正式武者,好好好,好啊!” 平永峰抚掌赞叹,虽然第七日就知道向启晨拿捏气血,是预订的武者种子,但今日真正成了,尘埃落定,还是让他颇为欣喜,嗯,有了向启晨这个成为真正武者的,这月自己指标已然完成,至少不会被扣钱了。 欣喜之下,他亲自带着向启晨离开搬换房间,等片刻后回来,又是将毕恺、熊磊叫去一边指点,诉说自己突破瓶颈的心得经验。 ——毕恺是拿捏气血的第二日,就当众和平永峰说了,熊磊则是私下找去平永峰说的。去说之前,熊磊问过庄瑾意见,是否要将完成第一步拿捏气血和平永峰说,庄瑾给他分析过,去不去说各有利弊,不去能保密自己进度,减少他人嫉妒,避免因此可能造成的一些麻烦;去说,则是能得到平永峰的重点关注,可能的一些突破瓶颈经验。熊磊思量一番,最后还是私下去了。 对平永峰来说,如今已有向启晨这个保底指标,但若是毕恺、熊磊这两个武者种子也成了,那就是超额完成指标,超额的武者一个奖励五钱银子呐! 许多武生也都被向启晨的成功刺激的不轻,尤其距离半月之期仅剩一天多,却还没完成第一步拿捏气血,不由愈发心焦。 庄瑾注意到练武场中武生们的变化,愈发浮躁、急功近利,许多人慌急之下,一遍遍快速习练,反而将桩功练得乱了,或许是追求练习桩功的高次数,骗骗自己,能带来些心理安慰? 他微微摇头,按照自己的节奏不徐不缓,持之以恒。 …… 这日,晚饭后的加练后,庄瑾与熊磊一同回去。 路上,熊磊说起:“瑾子,我感觉我的武者瓶颈快要磨破了,成为真正武者应该就在这两天了。” “熊哥厉害。” “瑾子,你呢?” “我也差一点。”庄瑾道。 差一点拿捏气血,炼化内息。 虽然他因为前身缘故,身体有所亏空,但自第一天开始始终如一,自律加练,仔细琢磨、体悟,勤能补拙,再加上本身的一定资质,今天终于到了这个地步。 ‘我对自身有着清晰把握,三日之内,必能完成第一步拿捏气血、炼化内息。所以,共计十六七日完成第一步么?’ ‘平师说过,第一步、第二步所用时间大致相等,但我身体亏空,不利第一步。如果是十六七日完成第一步,我真实资质大概比正常身体没有亏空、十六七日完成第一步之人稍好些,第二步破开武者瓶颈未必需要十六七日那么久,还是有望一月前完成第二步,成为真正武者留下的。’ …… (本章完) 第17章 ,突破 第17章 ,突破 又是两日过去,十一月十六,庄瑾等人进入沈家习武的第十六天。 在上午快要吃饭时,平永峰过来了,熊磊对庄瑾点了点头,上前道:“平师,我也突破武者瓶颈了。” 说着,他拿起一块木板,在上面一按留下掌印。 “好啊,十六天成为正式武者,不错,不错!”又出了一个正式武者,这就是五钱银子的奖励到手,平永峰心情很是不错,鼓励地拍了拍熊磊肩膀。 在前日的向启晨之后,今天又出了熊磊,练武场中其他武生自然是被刺激得不轻,但今天的刺激还远没结束,午饭饭时传来消息,今日其他练武场也出了两个突破瓶颈、成为正式武者的! 一日出了三个正式武者! 就是庄瑾,听到后都感觉心态稍稍有些浮躁了,自我调节平复,更别说其他武生了,那真是一个个简直眼睛都红了。 虽然如今已经过去了半月,但九成多武生第一步拿捏气血还没完成,甚至许多人丝毫头绪都没有,但人么,哪会没有侥幸心理,心中仍怀着一线希望,说不定是平永峰的经验错了,或者自己是特殊的,接下来几天就会突飞猛进,完成第一步拿捏气血,然后几日内势如破竹破开瓶颈,成为正式武者。 而少数对拿捏气血有些头绪,却始终抓不住的武生,更是暗暗后悔,后悔没有像是庄瑾般从第一日起就自律加练,不然说不定就在半月之期到来前成了。 …… 午饭过后,熊磊回宿舍搬铺盖被褥,去正式武者那边。 同宿舍的武生都是回来在场,心中的羡慕嫉妒几乎要掩饰不住,绷着脸说着恭喜。 就连毕恺,都是酸酸说了句:“熊磊,没想到你竟先我一步,不过,我很快也会突破突破瓶颈,赶上你的。” 实在是:不同于向启晨,也不同于其他练武场的两个武者,熊磊是同宿舍朝夕相处的,这般的舍友一朝成功,从此改变命运,对他们刺激尤大。 隔壁宿舍戊字一号房的钱文德也过来了,这家伙压根不在意其他人暗暗瞧不起、觉得他跨宿舍过来巴结的异样目光,热情道贺,一口一句恭喜,让本来还有些在意近日对方疏远、不再分享小灶消息的熊磊很快就不在意了,重新叫回了‘德子’。 片刻闲话后,熊磊抱着被褥铺盖来到门口,和同宿舍道了句别,最后看向庄瑾:“瑾子,我相信你一定也能成为正式武者、留下来,我在那边等你。” “好,那就承熊哥吉言了。”庄瑾笑着挥手,送别熊磊。 其他武生看到这一幕,嘴上没说什么,心中却多少都有些嘲讽:自第一天庄瑾主动上台被指点后,还有那次侯勇找来的风波,别的就没有什么动静了,如今半月过去,都没听说庄瑾拿捏气血,就这样还想成正式武者,想屁吃呐! 庄瑾自不会在意这些人的想法,送走熊磊后,去练武场加练。 …… 大概是一日三武者的刺激太大,这日午饭、晚饭后,来练武场加练的武生更多了,甚至都比得上上午、下午正式练武时间的人数。 在这些人中,庄瑾甚至看到了毕恺,显然今日熊磊、还有别的练武场两个武生的成功,让对方也有些急切了。 熊磊去了正式武者的地方,只剩他一个人,也没受影响,自顾自找了个角落练习桩功,等练武场快要关门时,仍感觉距离拿捏气血还差一丝丝,他也不焦躁,离开返回宿舍。 回到宿舍,进门,就听到毕恺在道:“熊磊不过是运气好,比我稍快了一步,我的武者瓶颈消磨只剩下一丝丝,就是明天不成,最多也就是后天。” 不同于往常的讨好、恭维,今日同宿舍武生们脸上的笑容都有些勉强,实在是一日三武者,将他们刺激不轻,此时又逢毕恺炫耀,心态失衡,嫉妒都快压不住了,没有破口大骂都是他们还有一丝理智。 尤其是汪睿,背对众人、油灯光芒难及的脸上,是嫉妒到有些扭曲的表情。 庄瑾看着这一幕,心中暗暗摇头,自己快就快呗,何必说出来,去撩拨别人,惹得别人嫉妒呢?只为炫耀满足?有什么意义? 若他是毕恺,决不会做这种事情,只会闷声发大财。 不过,这是别人的事情,庄瑾也不会去管,没说什么,默默去洗漱睡觉,躺在床上温习经脉、穴位知识。 …… 熊磊搬走的次日,十一月十七,也就是庄瑾等人进入沈家学武的第十七日。 这晚,一轮圆月高悬天穹,明晃晃月光的笼罩而下,如水银掷地,在青瓦飞檐、练武场的地面铺陈上一层银辉。 今晚加练的武生甚多,但随着时间推移,陆陆续续离开,到了练武场即将关门时,只剩下庄瑾一人。 庄瑾没注意练武场上的人来人走,专注习练着桩功,好似对外界失去了感知,此时这一套黑煞桩功演练起来,一招一式中都似乎有着莫名的韵味,随着桩功演练,他身体内气血流动,终于逐渐把握拿捏到什么,丝丝缕缕莫名之气汇聚,化作一缕超脱气血、玄之又玄的东西。 第一缕内息……成了! 庄瑾感受到第一步拿捏气血、炼化内息完成,一鼓作气,调动这缕凝聚的内息,引渡向经络,准备体会一下冲击武者瓶颈的感觉。 若是其他武生,在拿捏气血后,想要将内息引渡经络,恐怕还要时间熟悉,但他每日下午的专注学习,每日晚上躺在床上的温习,早就对经络、穴位知识滚瓜烂熟,更是在脑海中预演过无数次,此时这一缕内息准确向手少阳经引渡过去,但却并未感知到瓶颈,这一缕内息没有丝毫阻碍,径直进入手少阳经中,完成了在第一道经络中的一次循环。 ‘怎么回事,为何我没有感受到武者瓶颈?但我的确又具备了做到第二步破开武者瓶颈才有的表现:完成内息在第一道经络中的循环!’庄瑾眉头微皱眉,思索了下,脚尖一挑,一块木板来到手中,在上面轻轻一按。 …… (本章完) 第18章 ,始现 第18章 ,始现 嗤! 内息涌动,化为劲力,在木板上留下一道清晰的掌印。 ‘的确是成了,这正是迈入凝气境界、成为正式一经武者的表现!但我在完成第一步拿捏气血后,直接跳过了武者瓶颈,完成了第二步?也就是说,我现在,已经是正式武者了?!’ 饶是庄瑾平日情绪稳定,此时心中都不由生出一股强烈的欣喜,但很快就压下,将注意力放在了方才的蹊跷上:‘从平师,再到向启晨、熊磊等人,就没听过没有瓶颈的。难道,没有瓶颈,这就是我的金手指?’ ‘如果我的金手指是瓶颈,那真是大有可为!不过,这只是迈入一经、正式武者的瓶颈,暂不能确定,最好再经过突破二经、三经时的验证。’ 不过,虽然说是暂不能确定,还要经过后续验证,但庄瑾心中没来由的有着一种强烈直觉,这没有瓶颈就是自己的金手指。 ‘这可真是……穿越至今,数月之久,我都没有发现金手指,已然当作自己没有,却不曾想它在此时出现了。’ 庄瑾心中复杂,一时说不清是什么感受,穿越数月的一幕幕在眼前浮现:为生存放下尊严,沉下心钻研乞讨;作为乞儿,一文一文积攒家底;面对谈三等人拦路,狠下辣手;轻虚名重实利,为一文铜钱顶着白眼;进入沈家,第一天不惧嘲笑上台;从一天开始就自律加练,每日躺到床上还在回想白天所学的东西;打发走找来的侯爷,无视他人异样目光,坚持如一……直到今日,终于成了! ‘一切今日之果,皆有前日之因!’ ‘若非我苦心孤诣,争来这么一个学武机会;若非我自律坚持,勤奋不掇;若非我心志坚定,守恒如一,不受外界各般影响……甚至,金手指出现的机会都不会有!’ 庄瑾思绪由此延伸开去,想到更多:‘金手指说到底,也不过是一种天赋,世人皆有天赋,只不过在不同方面,有的较为明显,有的则呈隐性。许多人一生都没有触及自己天赋的行业,也有许多人接触到了自己天赋的行业,但少一些坚持,在天赋没有真正显露时就放弃,如此泯然众人。’ 他想到这些,又有自身经历印证,只感觉心境一阵通透,隐隐明悟,自己从前没发现金手指时处世的心性乃是一笔不亚于金手指的宝贵财富。 ‘就如先前所说,所谓金手指,也只是一种天赋、能力,既然是天赋、能力,那就需要人来驾驭。这天赋、能力自然很好,但驾驭它的人心性也同样重要。金手指的能力,驾驭它的人的自律勤奋、坚韧不拔、如履薄冰的心性,两者结合在一起,方才是如鱼得水,相得益彰,才能在武道之路上走得更长、更远。’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敲锣打更的声音:“走了,练武场中的都走了,要锁门了啊!” 庄瑾回过思绪,向外走去,遇到打更的仆夫还和对方打了个招呼——从第一日开始,每天晚上加练,他都要练到练武场关门,如今打更的仆夫都认识他了。 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庄瑾心中有着淡淡的喜意,方才思绪集中在金手指上,金手指没有瓶颈,固然意味着将来的巨大潜力,但眼下更重要的还是迈入凝气境界、成为正式武者这件事,也就是说他可以留下了。 ‘成为正式武者,在沈家留下,侯勇已不足为虑,就如之前说的,该怕我了。就是前身大伯、小叔,也不必太担心了。’ 虽然庄瑾刚成正式武者,在沈家中的分量尚轻,还不可能说立即施加影响,借用沈家的力量,将庄玉堂、庄玉勇除掉,但他成为正式武者、加入沈家,也算是披上了沈家的虎皮,就是暴露在原身大伯、小叔面前,对方也不敢在明面出手了。 ‘当然,能不暴露在庄玉堂、庄玉勇面前,自然还是不暴露的好。等明日通过平师审核,加入沈家时,肯定有背景调查,到时我还是问一下,能否秘密调查,不惊动庄玉堂、庄玉勇……这种敌明我暗的状态,最好一直持续到我发育成熟,面对二人有着绝对实力,那时再出现一举将他们摁死,不给任何翻盘的机会!’ 说到底,行百里者半九十,如今还差最后一步,展露凝气境界,加入沈家。 ‘嗯,武生突破正式武者,需要教导武师验证,才能加入沈家,然后搬入正式武者那边,但今天时辰已晚,这个时候去哪找平师?’ ‘还是明早再说,倒也不差这一晚。’ 庄瑾忽然又想到什么,皱了皱眉:‘就是明天早上表明自己突破武者,也太过显眼,十七天,呃,到了明天就是十八天了,十八天突破武者啊!’ ‘要不要暂且隐藏,延后暴露?’他刚生出这个想法,就是摇头否决:‘平师说过,开络汤对身体有着压榨潜力的效果,所以越晚成为正式武者,对身体伤害越大,反之,越早成为正式武者,开始凝气境界一经的修炼,就能越早承受黑元散的药力,炼为内息,蕴养身体,对武者越好。’ 所谓‘黑元散’,当日也只是听平永峰说了个名字,后来从其他武生听来,黑元散乃是正式武者修炼所用的资粮,如今他们服用的开络汤,不过是黑元散的边角料熬制,可以看成是黑元散的乞丐版。 ‘还好我谨慎,从未将自身进度告诉他人,就是明天突然展露,也不虞别人会怀疑,最多以为我之前低调罢了。’ 从第一日开始,毕恺询问进度,庄瑾就以‘没什么感觉’应付。哪怕是熊磊,也只是含糊应对,从来没确切说过进度,唯一一次较为清晰的,说‘还差一点’,也没说是拿捏气血还差一点,等到明天展露凝气境界,搬入正式武者那边,熊磊自己就会脑补,当时庄瑾同样是距离破开瓶颈还差一点,最多埋怨他两句藏得太深。 ‘这就是谨慎、口风严的好处了。’庄瑾暗自思索着,向着宿舍回去。 …… (本章完) 第19章 ,反噬 第19章 ,反噬 从练武场返回,庄瑾回到宿舍,迎面一个武生出去洗漱对他点点头,他回以打了个招呼。 进门,宿舍中除了搬走的熊磊,其他人基本都在,不过只是在床上躺着,并没有像是前些日子那般说着闲话,一片沉默。 ——各人晚上加练,也回来不久,刚洗漱过,累得一根手指都不想动;除了身体疲惫,还有心理上的压力,今日已经是第十七日,许多人却连第一步拿捏气血都没做到,实在也没那个心情闲话。 这其中汪睿尤为明显,脸上那阴沉的样子好似上方漂浮着一块低气压的雨云,很快就要落下雨来,不用想,瞧那脸色就知道,怕是到今日还没能拿捏气血。今天也没见去问别人进度,不知道是问过了,还是心情不好今天不打算问了。 庄瑾也没说自己成为正式武者的事情,说出来炫耀?打脸汪睿,报复侯勇找来当晚对方的讽刺? 他没那么幼稚,去玩这种如小孩子过家家一般的游戏。 当然,就是庄瑾今晚不说,等到明早,这些武生该知道同样会知道,到时候亦是会羡慕、嫉妒,甚至……恨。 但……谁在乎呢? 对庄瑾来说,这些同宿舍的武生,不过就是在同一个宿舍住过,明天之后,或许一辈子都不会再有交集。 他对这些人的态度,就如路边草芥,不会去做些什么,也不会刻意去不做什么,只以自己节奏,以自身利弊行事……这正是强者,或者说上位者的心态。 庄瑾正准备出去洗漱。 毕恺进来了,那高昂兴奋的声音,如唱戏似的道:“嗨,我刚才去洗漱,打水冲着脚,突然心有所感,在水井边练了一遍桩功,嘿,你们猜怎么着?练着练着啊,那个武者瓶颈就跟糊窗户的纸一样……破了!毕爷现在也是正式武者了,怎么样,厉害不?” “昨个儿熊磊那小子走的时候,我就说吧,不过是让他快了一步,我迎头就能赶上。嘿,明早我就告诉平师,也搬去正式武者那里!” 如庄瑾一般,他亦是觉得,今晚已然这个时候,也不必急于一时,等明早再告诉也不迟……而且,此举还有趁他心意的一个地方,趁着今晚,还能在同宿舍武生面前装一波,人前显圣。 同宿舍原本一片沉默,在听到毕恺的话后,一瞬间似乎更沉默了,直到一个人干巴巴说了句‘毕哥,恭喜啊’,其他人才也纷纷道了句恭喜。 毕恺看出这些人恭喜的勉强,但他不在乎,享受这份人前显圣行了,管它别人的恭喜是不是真心实意呐? 甚至这份勉强、不情不愿的恭喜,反而让他更有感觉——就是让你们羡慕,就是让你们嫉妒,可你们再羡慕嫉妒,也比不上、赶不上,无可奈何,嘿! 在旁边的铺位上,汪睿听着毕恺炫耀的话,侧着的身子让他半边脸笼罩在油灯的光芒中,半边脸埋在照不到的阴影,如佛似魔,不过那好似一瞬间的错觉,很快就敛去,他回头坐起身来,脸上带着夸张的惊叹:“厉害了毕哥,恭喜啊,以后还要请你多多提携!” “好说!好说!”相比宿舍其他人,汪睿的恭喜就多了几分用心,也让毕恺脸上笑意更扩大了几分,但他嘴上说着‘说着’、‘好说’,心中却有几分不屑,颇为看不上汪睿,毕竟以后都是不同层次的人了。 庄瑾将这一切尽数收入眼底,同样对毕恺道了句恭喜,默默去洗漱了,如小透明般没什么存在感。 …… 这晚半夜,庄瑾浅睡中,忽然听到噗啪一声好似被子掉在地上的动静,然后是什么东西摩擦令人牙酸的声音,顿时警惕睁开眼睛,一下坐起,循声看去。 身为武者,运转调动内息,耳聪目明远超常人,他借着从窗户照进来的一簇月光,看到屋内昏暗的光线中,汪睿不知从哪找了一根拇指粗的绳子,从背后套住了毕恺脖子,用膝盖顶住毕恺后背,狠狠向后拉着绳子,脸上是疯魔般癫狂的病态笑容。 毕恺则是如蛤蟆般侧趴着,被从背后勒住脖子,脸色通红,双目暴凸,双手捂着脖子,挣扎中被子掉落,求生的本能让他双脚下意识摩擦着床铺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其实,毕恺已成为正式武者,本不至于落到这个地步的,奈何他没有警惕,熟睡中冷不防被汪睿偷袭,有心算无心,直接被绳子勒住脖子,窒息背气,这种异常状态下,毕恺又是今晚才突破的正式武者,对内息运用尚不纯熟,根本难以凝神调动内息,甚至别说调动内息,这种状态下聚力都难,就是本能的挣扎,也因为这个姿势丝毫够不到汪睿。 毕恺、汪睿两人床铺挨着,此时,他们旁边的武生也是惊醒,看到后却是本能远离——人性本私,见到危险第一反应自然是躲避,而不是去靠近危险源头。 然后等他们反应过来,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也很难为毕恺冒着风险,去直面此刻癫狂的汪睿,火中取栗。更别说,连日以来、还有今晚毕恺突破正式武者那番炫耀,早就让他们心中不平衡至极,此刻看到毕恺的惨状,甚至内心颇有一种阴暗的、不可宣诸于口的快意。 唯一例外的,是庄瑾! ‘今晚毕恺炫耀突破,我就觉得汪睿有些不对,果然出事了。’ 庄瑾眼眸深邃,洞若观火:从第七日向启晨率先拿捏气血开始,练武场中气氛就越来越浮躁,甚至延伸到宿舍来,而近几日接二连三有人突破武者,但宿舍九成多的人却还是连拿捏气血无法做到,两相对比,更是将这种浮躁的氛围推向了极致。 今晚毕恺突破武者的又一次炫耀,毫无疑问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而今夜,毕恺终于为自他第一日以来的炫耀、人前显圣,招来了猛烈的反噬。 他脑海中转过这些,然后下一瞬就是飞快思索着是否出手,以及其中利弊:‘不出手,省去面对汪睿,但若是毕恺这个正式武者真的出事,作为同宿舍的我,说不得要也受一点牵连、担少许干系;若是出手,代价是面对汪睿,收益是救下已是正式武者、看上去又挺有钱的毕恺,获得对方好感,以及对方后续可能的报答。’ 利弊一目了然。 还有一点需要提及的是:直面此刻癫狂疯魔状态的汪睿,若是宿舍其他武生,可能会有危险,但对如今的庄瑾来说,这危险却可以忽略不计。 ——身为正式武者,区区一个汪睿,只要不是被有心算无心,甚至就算被偷袭,只要稍微多一点警惕,对方根本不够打! 同时,在利弊之外,庄瑾此刻脑海还浮现起一件事来,侯勇找来当晚,汪睿嘲讽奚落,毕恺为他说了一句话解围。 他自问,不是什么好人,但恩怨分明,虽说毕恺当日开口不算什么了不得的恩情,甚至别说恩情,就连人情都很勉强,毕竟就是对方不开口,他也能处理,只是毕竟是一份善意,他认! 思及此处,庄瑾心中天平顿时有了倾向,既有决断当即出手。 “让开!”他沉喝一声,穿过身前武生,身形如大鹏展翅蹿了过去,来到毕恺、汪睿两人跟前,一掌按在汪睿后心。 …… (本章完) 第20章 ,震撼 第20章 ,震撼 噗! 汪睿顿时感觉,后背在一瞬间好似被大铁锤狠狠砸了一下,五脏六腑都好似移了位,噗地吐出口鲜血,手中勒住毕恺脖颈的绳子顿时松开,已将近窒息的毕恺得到解脱,如捞上水面的鱼儿大口大口喘息着。 从众人被惊醒,到庄瑾思索过后、当机立断出手,这一连串事情,说来很多,但现实不过短短几个呼吸。 直到这时,同宿舍其他武生才好似反应过来,如梦初醒,有人点亮了油灯,更有人喊起来。 “杀人了!” “出事了!” “来人啊!” …… “怎么了,大半夜的吵什么吵?不想睡都给我滚出去!”今日值班的是个孙姓武师,睡眼惺忪、披着衣服过来,却在了解事情始末后,激灵灵打了一个冷颤,吓醒了:一个武生偷袭今晚刚突破的正式武者,另一人出手将偷袭者打伤…… 要知道,他自己也不过是一纹仆役,同样不过是一经境界,这事情太大,他已然无法做主。 孙姓武师看了眼毕恺,脸色苍白,脖子上有着勒出的深深凹痕,此刻如鱼儿大口大口呼吸着,口水流了满下巴,模样煞是凄惨,但看上去暂时并无性命之忧,叮嘱让人先将汪睿押住,立即出去上报了。 很快,一个身穿灰袍、衣服肩膀上有着三道银色纹路、面容消瘦清矍的老者过来了。 这赫然是一个三纹仆役! “常管事,就是这里。” 常和同进门,绷着的脸,在看到毕恺的刹那,就是微变:“恺甥儿!” ——毕恺算是他远房外甥,说是‘算’,因为这个远房关系是真有点远,大概是八竿子勉强能打得着那种,不过在这个人情社会,这次武生招募之前,毕恺家中还是七托八托拐着弯托人引见,上门给他送过礼物。 因为这种舅甥关系较远,你要说常和同将毕恺当作亲儿子一般,多么亲厚、多么用心,那自然不可能,最多就是做些惠而不费的事情,比如递一句话,让毕恺能在食堂一人买两份自费饭食,不然以为这种‘特权’是个人都行?常和同深谙为人处世之道,人家毕竟送了礼,得让人家看到回报,虽然事小,但也的确事做事了。 不过,也就这点了,不说关系较远,就说毕恺家里送去的礼物,也就值他做这么多了。 事实上也是如此,常和同打个招呼让食堂允许毕恺一人买两份自费饭食,就不放在心上了,甚至,如今都快忘记了还有个远房外甥在沈家外院学武。 今晚,常和同半夜被叫醒,听到一个刚突破的正式武者险些被偷袭勒死,然后被另一人救下,本来还有些起床气,心情不怎么好,但来的路上还是抱着公事公办想法:险些被勒死的,该安抚安抚;偷袭作案的,该惩处惩处;出手帮忙的,维护了沈家脸面,该奖励奖励…… 只是看到受害者是毕恺的刹那,什么公事公办的想法顿时被抛到脑后,一刹那间怒火成倍放大。 这倒不是多在乎毕恺,只是看到毕恺如此凄惨模样,下意识有一种欺负到自己头上的感觉,同时,毕恺家里好歹也上门送过礼,如今毕恺落得这样,险些身死,传出去让他在一众亲戚面前岂不是面上无光?这不是打他的脸么? 常和同已决定此事从严从重处理,在详细听了事情经过后,沉着脸问道:“哪个是汪睿?” 汪睿苍白着脸色、虚弱地被押上来,战战兢兢。晚上毕恺炫耀自己突破正式武者,那时他不知怎的,就跟魔怔了似的,只感觉满脑袋都被嫉妒塞满了,那时脑海中莫名就生出了一个令自己都害怕的念头,只是转瞬就压下去,还恭喜了毕恺。 可等熄灯躺在床上,越想心中越是嫉妒,满脑子都是如‘凭什么是毕恺成了正式武者’、‘凭什么不是我’、‘凭什么半月来都是我做垫脚石,让毕恺出尽风头,尽受追捧’的念头,然后他就如魇住了般,出门找了打水的绳子,对毕恺下手…… 此时清醒过来,之前一切好似跟做梦似的,这才知道后怕:“大人,我……” 常和同直接摆手打断:“身为武生,因为嫉妒,趁夜袭杀正式武者,罪大恶极,死不足惜,如今人证物证俱在,论罪……当死!” 说着,他一掌拍向汪睿脑门,这一掌又快又狠,一掌下去,汪睿脑袋清晰的出现了一个凹陷,随即整个人身体一僵,砰地一声倒地。 庄瑾瞳孔微缩,他看得清楚,这位常管事的手根本没碰到汪睿脑袋,距离还有一寸多的距离时,汪睿脑袋就莫名地受力凹陷。 同宿舍的武生没注意到这个细节,不过看到汪睿被当场处决,说杀就杀,连经过官府都不用,都是心头一跳,下意识退后两步,这才想起沈家在府城中是何等庞然大物,第一次深刻意识到这个分量。 “将尸体扔了喂狗。”常和同脸色冰冷:“还有,孙武师,明日你将此事上报执法司外务处,申请将这人家中给抄了!” “是,常管事,明日我就去做。”孙姓武师答应着,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一人做事一人当,祸不及家人? 做什么梦呐,谁和你讲什么江湖道义?造反九族都要诛,一人犯错,株连全家不是应该的么? 常和同做出对汪睿的处理后,又瞥了汪睿尸体后背的手印一眼,问道:“之前是哪个出手,相助的我恺甥儿?” 庄瑾出列,端端正正对常和同行了个礼道:“大人,是小子。” 常和同看向庄瑾,微微点头:“你也已经迈入凝气境,成为正式武者了?不错!” 听到这话,同宿舍其他武生都是看过来,虽然之前个别细心的,已然留意到汪睿后背的掌印,但此刻听到这位常管事确认,庄瑾真的突破成了正式武者,心中仍是感到不可思议,一个个脸色满是震惊、难以置信。 要说今日之前,他们可从没听到庄瑾半点动静,从前毕恺每天询问进度,也都是说没什么感觉,没想到庄瑾不显山露水,竟然是和向启晨、熊磊、毕恺差不多的天才! 尤其是又联想到:从第一日开始,庄瑾就自律加练,大半月如一日,在乞儿风波后,面对别人异样目光,亦是宠辱不惊,不受半分影响,从不夸耀、显摆,甚至完成第一步拿捏气血,都没如熊磊、毕恺和平永峰说……这份不吭不响的自律、低调,让他们都是感到了一种莫名的震撼。 ——这种震撼,不仅在于习武的天赋,更多在于那种为人处世上拉开的一个维度的降维打击,在此之前,他们根本没有想过世上竟然会有这种人,直到今日见到,才知道真的有,见证之后,甚至自己心中都生不出对比的想法。 庄瑾没理会同宿舍的武生,态度谦谨答道:“小子今晚侥幸成为正式武者,正准备明早报于平师,没想到今晚出了这事,不平之下,故而出手。” “很好!今日不是说话的时间,我先带恺甥儿去看大夫,等明日你找教导武师验证过了、被褥铺盖搬去正式武者那边后,去庶务司登记时可去找我,报我名字常和同就行。”常和同如是道了句,对庄瑾点点头,带着那位孙姓武师、还有稍稍好转些的毕恺离开了,离开前毕恺捂着脖子说不出话,仍回头给了庄瑾一个感激的眼神。 等常和同一行人走后,同宿舍武生看着庄瑾脸色复杂,片刻后,有人率先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 “时辰很晚了,大家都回去睡吧!”庄瑾先一步开口,说完默默回到自己靠窗的铺位上,和衣躺下。 因为之前的事情,本就留了三分心的他,今夜更多了几分警惕——虽然毕恺之事刚刚发生过,不太可能再有人如汪睿般疯狂,冒着自身以及全家性命做出糊涂事。 同宿舍许多武生也多有失眠,毕竟今夜先是汪睿偷袭暗算,随后被清算击毙,就连家人都要遭殃,然后庄瑾被揭露武者境界,带来如晨钟暮鼓般的震撼……让他们后半夜翻来覆去,久久难以入睡。 …… (本章完) 第21章 ,一丘 第21章 ,一丘 也就在汪睿偷袭毕恺、庄瑾出手救下毕恺、汪睿被击毙这个夜晚。 侯勇背后靠山郭均,这月在执法司内事处做差,分在外院这边,戊字二号房出了这么大事,死了人,要处理尸体等,自然也被惊动了,得知事情后,他留心问了两个涉事的新突破的正式武者名字,得知一人名字叫作庄瑾。 ‘那小子……成了?!’郭均听到这个消息,手腕都是一抖,心中莫名生出一丝恐惧。 庄瑾刚突破正式武者,不过是一经武者,他已然是二经武者,按理说不至于如此,反应不该这么大,但事情不是这么算的。 沈家对外招募武生之前,自然也是对武者有着需求的,那时没有武生招募,是怎么做的呢?沈家原本的家丁、仆役等推荐,这般推荐的自然是和他们沾亲带故的,如此内部消化进来的武生,质量可想而知,基本没什么太出众的,武道天赋上佳者如凤毛麟角。 那个时候,沈家也不在乎,能突破正式武者、够用就行了,对外招收、筛选培养资质出众者是没有什么必要的事情。 此一时,彼一时。 如今,面对药王帮的压力,沈家已然开始对外招收武生,大浪淘沙,是能筛选出真正天才的,比如十四天成为正式武者的向启晨、十六天成为正式武者的熊磊,庄瑾这十七天突破的自然也算是了。 郭均非常清楚,自己是从前旧时代下的产物,天赋也就一般,迈入凝气境界、突破正式武者用了接近三十天,是那种迈入武道非常勉强的,不然也不会如今三四十岁,才是二经武者。 而庄瑾不同啊,今天才是这批武者进入的第十七天!武道是非常吃资质的,资质不行的遇到瓶颈,说卡在那里就卡在那里,一辈子不得寸进也是大有可能,但如庄瑾这种资质上佳的,说不准在成为正式武者后、接下来一月学习武技时,就迈入二经境界,成为和他一样二纹仆役了! ‘宁惹白头翁,莫欺少年穷!’郭均心中莫名生出了一股紧迫感:‘当日带侯勇找来结下的梁子,得想法子尽快化解了,越快越好!’ 他有了决断,即刻行动,去找同僚帮忙告假,自己连夜出去寻找侯勇,在侯勇家中找到了对方——侯勇也是个谨慎的,虽然说着庄瑾突破正式武者概率不大,但这些时日等候消息,还是在按捺着,晚上都没出去找半掩门。 侯勇被叫醒起来,听到郭均带来的消息,本来还有些睡意一下子就被震醒了,满脸都是难以置信,呆呆喃喃道:“怎么会?成为正式武者的难度,我还不知道么?那小子怎会有着这般福气?他真的成了?这不对劲儿啊!” 郭均见侯勇这没出息的样子,斥道:“你管人家如何有那般福气,成就是成了!你现在要做的,是想想如何面对那庄瑾,处理此事!” 侯勇被骂得回神,知道自己再如何不愿意相信也没用,这已然是事实,等接受了这个事实,脸色就异常难看起来,曾经他对庄瑾……哦,曾经也没来得及对庄瑾做些什么,庄瑾抢例钱的事情事发,他本来想找庄瑾清算的,但那不是没找到么? 不过后来,托郭均关系找去沈家外院,闹了一场,还是将庄瑾得罪不轻,如今人家真真成了气候,一朝翻身,这就该他担惊受怕了。 侯勇眼巴巴求助:“郭爷,救命啊!” 他是知道武者能耐的,知道单凭自己对上如今的庄瑾,那真是要死! “没出息的东西,慌什么?先问你一件事,这事你一定要老老实实告诉我!”郭均神色严肃,盯着侯勇眼睛问道:“从前如何你是对待庄瑾的?将对方得罪到了什么程度?” “什么程度?”侯勇压下心中的惊惶,认真回想了下,道:“真要说来,似乎也没多深,就是收了小哑巴……哦不,是庄瑾三四个月的例钱,还有就是咱们找去那次,别的就没什么了。” 那时候庄瑾在一众小乞儿中不显山露水的,也颇为识趣,再说也就三四个月的时间,他甚至都没找借口打骂过对方,之后?就如之前说的,庄瑾抢例钱犯了忌讳,他本来打算狠狠收拾的,但不是没成么? “那就好。”郭均盯着侯勇的表情,确认没有说谎,这才微微吐了口气,就怕侯勇曾经将欺辱得狠了,结下大仇,不死不休……真要如侯勇这般说的不算太狠,那就好办多了。 他沉吟了下,道:“就像先前咱们打算的,既然那庄瑾成了,就决计不是你的手下的乞儿了,这一点你给我记清楚了。还有,精心准备上一份礼物,给那日的冲撞道个歉,这事越快越好,最好明天,咱们就将这误会给消除了。” “郭爷说的是。”侯勇听了,放下些心来,不过心中还是有些忐忑,赔着小心问道:“郭爷,我是说万一,万一那庄瑾不答应和解呐?” 如今那庄瑾飞上枝头变凤凰,成了正式武者,说不定正傲气着呐,那种一朝崛起、性格大变、目中无人的,他也不是没见过,就怕庄瑾是这种人啊! “应该不会,毕竟你没给对方造成什么真正伤害,咱们这又是主动低头……再说,我在沈家外院有些关系,会请个足够的分量的中人,如是种种,想来那庄瑾不太可能会不给面子。” ‘真要实在不给面子……’郭均眼中闪过一抹阴沉,真要实在不给面子,那就只能放弃侯勇了! 是的,你没听错,不是和庄瑾硬刚,而是放弃侯勇。 就如之前说的,庄瑾已然成为正式武者,明日就能加入沈家,他又不可能扼杀,以对方的资质,成长会很快,这种情况下,就算这侯勇还算得力、省心,他也很是舍不得、不舒服,但如果代价是让庄瑾记恨上,那还是放弃侯勇吧!孰轻孰重,他还是知分得清的! 这就是现实,唯利益、价值论,不可能说像是小说话中的无脑反派,为了手下、面皮,稍有些矛盾,就不死不休,如葫芦娃救爷爷般一个个上杆子送,直到将自己连同自己背后势力全搭进去。 郭均眼角瞥了侯勇一眼,暗道:‘真要到那种最坏情况,也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不开眼、得罪了那庄瑾吧!’ “多谢郭爷!多谢郭爷!”侯勇没察觉到郭均心思,听到这话长长松了口气,还在连声道着谢,然后,就开始思索精心准备一份什么礼物。 ‘那庄瑾给我交了三四个月的例钱,也就是两三百钱,道歉得让人家看到诚意,我就十倍还回去,给个三两银子吧!’ 侯勇想到这里,虽然感觉肉疼无比,但还是咬牙决定这个钱要给,如此,他还唯恐庄瑾不满意,想到和对方有过节的谈三、小耳朵,暗暗盘算道:‘再将这两人料理了,做个添头。’ 谈三手被庄瑾用打狗棍刺了下,而庄瑾的打狗棍前端在屎尿中浸泡过,算是附魔了‘破伤风’,他这两日听说谈三伤口化脓了,而小耳朵被谈三打断了条腿,也算是半废了,听说这几日也没怎么讨到钱。 ‘谈三、小耳朵,这两个本来就要死的废物东西,不如趁还有些用处拿来给我做个人情……你们两个到了地底下,也别怪我,要怪就怪自己得罪了那庄瑾吧!’ 只能说,郭均、侯勇这两人不愧是一丘之貉,在面对突然崛起庄瑾,都是生出了‘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想法。 …… 次日,庄瑾吃过早饭,来到演武场,再次感受到了旁人的异样目光,不过不同于上次的乞儿风波,这次别人目光中的异样是惊叹、佩服。 这自然是昨晚他突破正式武者,并在汪睿手中一掌救下毕恺,此事流传了出去——戊字二号房的武生昨晚因为庄瑾之事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今天抱着不能只让他们震撼的想法,在早饭时纷纷和别人说了昨晚事情,果然其他宿舍武生多有惊叹、震撼,而这些反应,更让同宿舍武生津津乐道,大肆添油加醋,如今已然不知道吹出了多少个版本。 黄字一号练武场的武生们是知道庄瑾的,第一天主动上台,得到平永峰指点;从第一天开始就早晚加练;还有乞儿风波……今天在听到了庄瑾突破正式武者后,相比起向启晨、熊磊两人,他们心中却是少了许多嫉妒,多了许多敬佩。 就如庄瑾所想的那般,因为他自第一日起的自律、勤奋,就算今天突然爆出来,别人也只以为是他之前低调。 庄瑾听着练武场中旁人的议论、惊叹,感受着敬佩的目光,脸上是一如乞儿风波后、面对流言蜚语的平静,对着主动过来恭喜、想要结识的武生,也是平淡以对,态度不高傲、也不亲近。 他的确是心如止水,没有为别人的赞叹有丝毫迷醉,因为他知道,比起这些武生,他的确是迈入一番天地,但在武道之路上,如今的一经境界也不过是起点。 钱文德也过来了,这家伙有意讨好、巴结一个人时,那说话是真的好听。 伸手不打笑脸人,庄瑾也没有另眼相待,只是一样的客气礼貌疏远。 直到平永峰过来,其他武生纷纷看向庄瑾,他这才举手:“平师,我突破正式武者了。” 说罢,上台展示。 “哦?”平永峰看向庄瑾在木板上留下的清晰掌印,脸上满是意外,然后就转为惊喜:又一个五钱银子到手了啊! 甚至,相比向启晨、熊磊,这份喜悦来的更加强烈,毕竟那两人拿捏气血后就和他说了,他心中是有所准备的,而这庄瑾就完全是意料之外的惊喜了。 ‘这小子,拿捏气血后,都不露口风,大概是看到向启晨、熊磊宣扬后被众人嫉妒?这份谨慎、低调,心思缜密啊!’ ‘还有,我给这庄瑾摸过骨,身体有所亏空,不利于第一步拿捏气血,但如今突破正式武者的时间,也只比那两人稍晚两三日。’ 平永峰心中一动:‘此子拿捏气血大概是比那两人晚的,也就是说,突破武者瓶颈费的时间很短。这就意味着,如果抛开身体亏空因素的影响,这庄瑾可能才是第一个成为正式武者的,说不准真实资质比那向启晨都好!’ ‘这般资质、这般心性,如无意外,将来必是一个人物!’ 他想到这里,脸上笑容更亲切了些,在其他武生羡慕的目光中,带着庄瑾离开练武场,帮着去搬被褥铺盖。 要知道,上一个享受这般待遇的是向启晨,这是就连熊磊都没有的! …… 来到宿舍,平永峰要帮庄瑾搬被褥铺盖,庄瑾自然不会看着,抢先上前抱起被褥铺盖,等出门时,又是请对方先走,这般恭谨的态度,让平永峰心中妥帖舒服的同时,感叹不已。 他阅人不少,自然看出庄瑾做的这一切都是发自本心,没有半点虚情假意,是真心对他尊重的。 ‘相比起来,那向启晨就差了些。’当初平永峰帮向启晨抱着被褥铺盖出门,对方也作势要拿,但在他一句话下就不坚持了,他看能出来,当初向启晨看似仍对他恭敬,但心中是有些傲气、甚至是说对他不以为意的,大概以为自己很快就能同样突破二经武者?总之,不是那么真心了。 反观庄瑾,第一日上台被他骂得狗血淋头,仍面不改色,后来他听到,练武场中有些相关的乞儿议论,也是不受影响……如今触底反弹,成为正式武者‘大起’,却也没有膨胀,保持着初心,实在难能可贵。 ‘如此心性,如此天赋,就算差点背景,也不可限量啊!’不说别人,就说平永峰,面对庄瑾这般人物,他就非常愿意结个善缘,若非实在没有更多人脉、资源,更是想投资加注。 这就是得道多助了! 要问,以前平永峰为何没有这个态度? 自然是庄瑾以前没有展现出武道天赋。 在这个超凡世界,天赋决定着上限,若没有武道天赋,上限锁死,任你如何折腾,也只能徒呼奈何;但哪怕就是这个超凡世界,心性、为人处世,也决定着下限,有着这等心性,至少不会过得太差。 若是天赋、心性,两者皆备?那就是潜龙在渊,一遇风云,便飞龙在天呐! …… 这章不好拆,二合一。 (本章完) 第22章 ,量身 第22章 ,量身 来到正式武者这边宿舍,庄瑾看向门扉,这是丁字五十一号房,进门一眼看去,果然比武生那边宽敞许多,也不是大通铺了,而是上下铺、八人间。 如今靠里面四个铺位已被占据,想来是向启晨、熊磊,还有和熊磊同日、其他练武场突破的两个武者了,除此之外,还剩下四个空铺位。 “在沈家外院,武生以及没有品级的仆夫、仆妇,住的是戊字号房,正式武者则是在丁字号房这边,本来再如何也不至于让你们住八人间,但这不是因为药王帮么?” 平永峰叹息道:“药王帮那边的武生招募,不但不收钱,一次更是招收三百人,几次下来出了不少正式武者,为应对药王帮的压力,据说下一次武生招募咱们沈家也要扩大招生,所以外院靠后序号的一些丁字号房房间正在改造成戊字号房那种大通铺。这八人间条件有些简陋,暂且委屈一下,等下月学了武技,开始接任差事住宿就会好很多。” 他说着,给庄瑾指了个铺位:“下铺比上铺方便,还剩下两个,那个下铺靠门,最近天气有些凉了,开门、关门冷气扑进来,你还是选这个位置吧!” “多谢平师提点。”庄瑾说着,将被褥铺盖在这个铺位放下,然后也没有去铺展,就起身看向平永峰道:“平师,东西先放这里吧,接下来是不是该去庶务司登记了?” 人家带他过来,已然是情分,不能说自己铺被褥铺盖,让平永峰等着,或许人家不在乎这点时间,但他也不能当成理所应当,耽误人家时间。 “是这个流程。”平永峰看出庄瑾心思,再次感叹此子心思细腻,也没有阻止,点了点头出门去。 出门,他指向一个方向:“那边是玄字号练武场,正式武者习武就在那边,你们成为正式武者后,在动功桩功之外,还会教授一门静功,练习静功需要安静环境,所以玄字号练武场与黄字号练武场不同,设有静室。” “你刚突破正式武者,这两天就最好尽快开始,动、静功配合炼化黑元散,补益身体。下月,给你们的安排是学习武技——黑煞掌,等下下月,然后才会开始如我们这般分配差事。” 平永峰说着,又是提前给他吐露了个消息:“下月末你们有个考评,若是迈入二经境界、并黑煞掌入门,可获得半年自选差事奖励;若只是迈入二经,可获得四月自选差事奖励;若只是黑煞掌入门,可获得三月自选差事奖励;两者皆非,那就只有一月自选差事机会了。” “如今药王帮压力越来越大,这奖励的差事选择是极为重要的。”他叮嘱道:“境界、武技两条路线,如果不能两者兼顾,还是选择一样全力以赴为好。” 这是交心之语了。 庄瑾自然能听出好赖话,认真对平永峰行礼:“谢过平师指点。” 他能察觉到,平永峰说这些,是想和他结个善缘,也更明白,这是自身突破正式武者,展现出价值,人家才愿意如此,但纵使这样,也无可厚非。 “庄瑾,我给你摸过骨,知道你身子有些许亏空,不过如今既然成为正式武者,以后影响不大,也有弥补赶上的机会。”平永峰又是道。 “哦?”庄瑾心中一动:“请平师指点。” “还记得曾有个武生问,为什么一月突破正式武者,就不用怕开络汤折损潜力、对身体造成伤害么?” 平永峰看到庄瑾点头,道:“当时我说的是,真正进入凝气之境,就可以承受黑元散的药力,炼为内息,蕴养身体,弥补开络阶段的些微损伤。” “平师是说?”庄瑾已经有点明白平永峰想说什么了,眼睛微亮。 “不错,我说的正是靠炼化黑元散药力,内息温养弥补。”平永峰含笑点头,不过转而话锋一转,又是道:“只是,你也别高兴的太早。” “武生服用的开络汤,不过是咱们正式武者服用的黑元散边角料所熬制,开络汤既然会压榨潜力、损害身体,黑元散自然也有这个效果,并且只会更甚。” “所以,一般一经武者,如果没能在半年内突破二经,就不能再服用黑元散了,因为那时身体已然到了一个限度,再服用黑元散就会给身体造成不可逆的损伤,这就和突破武者的一月之期是一个道理。那时,想要维持内息,就只能靠喝开络汤,或者吃大肉等食物了。” 庄瑾听到这里,已然明白了:按照平永峰的说法,服用黑元散,炼化成为内息,温养身体,对身体是有补益效果的,但同时,相比开络汤,黑元散也有着更强压榨潜力、损害身体的效果。这种补益、损害是同时存在的,超过一定时间,这种损害就会超过补益,届时就不能再服用黑元散,只能以简化的开络汤、或者平日吃食维持内息。 ‘按照这套理论,反过来说,岂不是只要突破足够快,黑元散对身体压榨潜力的破坏,就赶不上突破境界后、能够炼化更多黑元散药力、化作内息对身体的温养?甚至,反过来还能补益身体?’ 这就好比一边放水,一边加水,只要你加水够快,根本不怕放水,甚至还能让池中的水增多。 “平师,我可不可以这么理解,我的身体亏空不需要做什么,只要突破够快,就能自行弥补,甚至,我快速突破达到一定境界时,还能反哺自身,比常人生机气血更旺盛、体质更强大?” “理论上的确如此。”平永峰看着庄瑾一点就透,也是很有教导学生的成就感:“不过,这只是理论上,实际却不可能做到,黑煞功配套黑元散,这门功法折损身体潜力,不利突破瓶颈,前期修炼是快,但等到一定境界,就会面对某道瓶颈,再也无法寸进。” 庄瑾听着点头,沈家也不是做慈善的,自然不会拿出固本培元、厚积薄发、有助突破瓶颈的压箱底功法,教授他们这些招募的武生的,只会是速成功法,宁可折损牺牲武生们将来的一些潜力,也要让他们快速形成一定实力,这是符合沈家利益的,很合理。 ‘对其他人来说,也的确会是像平师说的那样,前期修炼是快,但等到一定境界,就会面对某道瓶颈,再也无法寸进,但我不同,如果我的金手指真的是没有瓶颈,就完全不用担心这点,我前期快,后期只会更快!’ ‘从某种程度上,这门功法,简直像是为我量身定做。’他心中暗道。 …… (本章完) 第23章 ,投资 第23章 ,投资 “庄瑾,考虑你身体原因,我的建议是,下月你最好也将先精力放在境界修为上,争取先突破二经境界,武技黑煞掌可以先放一放。”平永峰如是道。 “我明白了,多谢平师!”庄瑾受教点头,又是恭恭敬敬,给平永峰行了一礼。 虽然这些平永峰不说,他将来也会摸索发现,但可能会走不少弯路,如今平永峰这些提点,却是让他提前拨云见雾,前路一览无余,这个情他要承。 “无妨,小事耳。” 平永峰虽是如此说着,但见庄瑾态度,脸上还是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知道自己这是结下了个香火情,眼见快要到庶务司,又是给庄瑾介绍道:“咱们沈家有着七司:庶务司、丹药司、传功司、监管司、执法司、祭礼司、供奉司。” “咱们经常打交道的,是庶务司、丹药司、传功司。庶务司负责登记武者、录入名牒、发放月例、分配任务等;丹药司,在那里购买修行资粮,如黑元散、练习黑煞掌的药包;传功司,传授功法、武技,等你稍后录入名牒,今天就可以拿着身份凭证去领取黑煞功前三经的静功心法,以及武技黑煞掌。” “监管司,将来如有分配的差事危险、报酬不对等,可去举报,至于执法司、祭礼司、供奉司,基本不会有什么接触。” 平永峰说着,带着庄瑾来到了庶务司,庄瑾想起昨晚那位常管事的叮嘱,对指引的丫鬟说了声,很快找到了对方。 在见到常和同后,平永峰还给对方说了庄瑾不少好话,这让常和同看了庄瑾一眼,都颇为惊讶。 要知道,当初平永峰带着向启晨过来,也是在他这里登记的,却都没有如此做! 常和同是了解平永峰这人的,不会搞什么歪门邪道,不是坏心眼的人,但要说老好人,多和气、多好说话,那也不是,就如平永峰每次上过一炷香基本时间就走;有时武生询问,心情不好,不回答不说,还会斥骂;嘴毒,说话难听,第一天就将庄瑾骂得狗血淋头……总之,算是个比较难接近的人,但却一反常态对庄瑾如此欣赏,也让他对庄瑾更感兴趣了。 等平永峰离开,常和同带着庄瑾来到房间,让他坐下,开始登记。 “常管事,我……” “哈哈,不用这么生分,你昨晚救了恺甥儿,可是济了大事……这样,我年龄应该比你爹大一些,你若是不嫌弃,叫我一声常伯吧!”常和同笑道。 “哎,常伯!”庄瑾叫了一声,仍保持着半边屁股坐在椅子上的恭谨姿态,诉说自身家庭背景,以及和原身大伯、小叔的过节。 就如之前说的,以沈家的势力,这些就是不说,等调查时也瞒不住,不如主动说出来,也显得坦诚。 “我家……数月之前,那夜……沦落乞儿……就是如此。” 庄瑾本以为自己背景稍有些复杂,说完后还略有些忐忑,为此准备了说辞。 但常和同听完,却是不在意摆摆手:“只要不是和药王帮不清不楚,这都是小事。甚至,你有个小叔在药王帮,若非你和对方有着这般大仇,恐怕还是个麻烦……” 庄瑾明白了,有个在药王帮、不死不休仇恨的小叔,在沈家这还是个加分项。 ‘恐怕将来等我报仇,献祭了原身小叔庄玉勇,和药王帮加深仇恨,在沈家看来我的背景更会是根正苗红,用着会更放心些。’他心中暗道。 “至于你大伯,一个衙门三等文书,连品级都不入……”常和同说着,脸上浮现出不屑:“也不算什么人物,自有沈家给你担着,放心,他们明面不敢做些什么,你自己也小心注意些就是。” 所谓‘文书’,其实乃是文职一类工作的统称,某种意义上说,他们滇南府城的主簿,同样可以称作文书,不过没人会以此相称罢了。 言归正传,滇南府城的主簿,那是七品官,下辖六曹文书,这六人品级八品,俗称大文书,又叫一等文书;六曹文书之下,还有许多辅助六曹文书处理的文书,位列九品,叫作‘中文书’,又称二等文书;再之下才是三等文书,又叫‘小文书’,他们做一些二等文书干不完、分出去的琐碎活儿,这三等文书有些特殊,不入品级,但却也算是有衙门的正式编制,大概相当于吏。 可别因此小看了这三等文书,放在普通人家眼中已然是了不得的人物,能破家灭族那种。当初,前身老爹死后,还是留下了一点关系的,但前身大伯、小叔镇压下反噬、毫无波澜侵吞掉财产,这个身份是出了大力的。 当然,这三等文书的厉害也是分对象的,放在沈家面前……嗯,别说沈家面前,就是这常和同,都不甚瞧得上眼。 庄瑾看到常和同的态度,明白自己预料是对的,自己刚成正式武者,在沈家中的分量尚轻,要说借助沈家力量,即刻将庄玉堂、庄玉勇除掉,那不可能,但加入沈家,披上了沈家的虎皮,也足以自保,至少如今那庄玉堂、庄玉勇就是知道,也不敢在明面上对他出手了。 他顿了下,又说出一个请求,在调查确认自家背景时,希望不要惊动前身大伯、小叔。 常和同闻言皱了下眉,沉吟片刻,才又舒展开来:“这事有些麻烦,不过,我在沈家外院还算是能说得上话,就多费些心思……嗯,这事我给你做主了,秘密调查确认你的背景。” “多谢常伯。”庄瑾恭敬道谢,起身行礼。 他明白,此事未必有对方说的这么困难,常和同如此说,大概是想让他记个人情,但这个情他还真得承。 同时,今日接连有平永峰、常和同主动卖人情,他也深刻意识到不同:‘果然,当你强大了、有价值了,身边都是好人。若我还是武生,恐怕让别人卖人情的资格都没有。所以,一切归根到底,打铁还是要自身硬啊!’ “嗯!”常和同见庄瑾识趣,满意点头,一时气氛更融洽了。 他答应庄瑾请求,表露善意,除了昨晚毕恺之事的香火情外,也的确是见庄瑾十七天就突破正式武者,为这份资质做出的一点投资。 …… (本章完) 第24章 ,潜龙(二合一) 第24章 ,潜龙(二合一) 常和同将庄瑾录入名牒,登记在案,然后递过一张腰牌、一套灰袍:“从现在开始,庄瑾你就是沈家一纹仆役了。” “仆役等级从低到高,一、二、三纹,再上就是黑袍家丁,咱们仆役晋升标准,也不像是丫鬟般有那些弯弯绕绕,要看资历、各种考核,或是贵人提拔,咱们仆役就看一点,你自身的修为境界,你是一经境界,就是一纹仆役;二经境界,就是二纹仆役,你若是三经境界,那你就是三纹仆役,简单干脆。” “当然,你若是能突破四经,那就成了穿黑袍的家丁,从此再不同,在沈家中都有些面子,外面更是个人物,就是你那位在衙门的大伯,都该他怕你了。” ‘四经么?’庄瑾暗暗记下。 “扯远了,说回仆役,咱们拿钱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基本月例,一纹仆役每月基本月例是一两银子,二纹仆役就是三两,三纹仆役更是五两;另一部分是担任差事的俸禄,不过你们下月是学习武技黑煞掌,要到下下个月才分配差事。”常和同说着,又是递过这月月例,让庄瑾签字画押。 庄瑾看着腰牌、仆役灰袍、月例银子,还有些不敢拿,确认道:“这……不是要等背景调查,核实过么?” 常和同闻言,哈哈一笑:“咱们沈家可没那么小家子气,不怕有人敢于弄鬼,退一步讲,就是有什么问题,也兜得住,那时倒霉的就是耍小聪明之人自身了!” 庄瑾从这话中听出一股霸气、自信,也不再犹豫,接过腰牌、仆役灰袍、月例银子,不过拿到银子掂量一下,感觉有些不对,不是说一纹仆役每月基本月例是一两银子么,这怎么都有二两了? 常和同看庄瑾表情,想起来什么,一拍脑袋道:“哦,你的基本月例是一两,另外一两是昨晚事情的奖励,当然,这只是沈家的一点奖励,我恺甥儿家里那边还有另行的酬谢,昨晚看大夫,他爹过来问起听到是你救了恺甥,就说今天过来拜访,要请你喝茶、吃饭,想来也快过来了。” “原来如此。”庄瑾听到是这样,才安心收下,拿着手中真实不虚的二两银子,又是暗暗感叹:‘从前作为乞儿,就算是钻研摸索出一套乞讨经验后,也得数月省吃俭用,才能攒下一两银子,但我如今每月的基本月例,就是一两银子了。’ 他更清晰意识到了自己的身份变化,成为一纹仆役,自此的确是与从前再不同了! 常和同看庄瑾对着二两银子微微出神,笑道:“这二两银子,放在平常人家中,的确不少了,就是顿顿有肉,也足够三五月嚼用,但咱们练武的,尤其是你们这种刚踏入凝气境界、正处在勇猛精进阶段的,就不算什么了。一副黑元散就要五钱银子,只够一经武者三天练武所需;练习黑煞掌的药包也是一钱银子一个,同样三天所用。” “听到这些,是不是顿时感觉二两银子不算什么了,用起来简直捉襟见肘?哈哈,穷文富武,可不是说笑的。” ‘这么贵么?不过毕竟是武道资粮,这个价格也是应当。’庄瑾听着都是咂舌,有预感将来因为练武,这种缺钱贫困的状态会持续相当长一段时间。 “之前说过,下月你们是学习武技黑煞掌,下下月,才会正式给你们安排差事……今天拿了仆役腰牌,就可以去传功司领取黑煞功一到三经的静功心法、黑煞掌武技……购买黑元散、练习黑煞掌的药包,要去丹药司,就在庶务司旁边……”常和同又是例行交代道。 庄瑾听平永峰说过这些,不过仍是俯首侧耳,认真倾听。 常和同说完,看庄瑾不像其他新过来登记的武者般,似并无意外,问道:“这些你都知道?” “来的路上,听平师说过,不过,常伯身在庶务司,同一件事说来也有不同角度,小子只感大有所得。”庄瑾诚恳答道。 ‘瞧这话说的,真是漂亮!嘿,这小子!’ 常和同心中暗叹着,掏出三两银子,又是开口道:“最后,还有一桩私事。执法司内事处的郭均郭武师今早请托,想让我说和,为他那日带一个叫侯勇的人过来冲撞道歉,还说侯勇递了赔礼三两银子过来,并留言道,之前和你有过节的谈三、小耳朵出意外没了。” ‘那位郭武师可真是消息灵通,动作也是快得紧啊!’ 庄瑾看向这三两银子,暗暗盘算:‘侯勇曾收了我四个月的乞儿例钱,共计二百四十文整,三两银子,这就是十倍退回来了。而谈三、小耳朵两人?侯勇不说我都快忘记了,这两人意外没了?那可真是‘意外’啊!这赔礼如此尽心,可见如今已然反过来,该侯勇畏惧我了。’ 至于说为何赔礼如此尽心,但侯勇、郭均却没露面? 这恐怕非但不是那两人诚意不够,做得怠慢,反而是心思细腻的表现。 ——当日庄瑾极力否认自己曾经乞儿的身份,明显是不想和那段过去有牵扯,侯勇、郭均两人大概正是领会到了这点,才没有过来露面,甚至赔礼道歉都是以那天找来冲撞的名义,当然,此举或许也有不想直接当面,以免激化矛盾的考虑。 ‘没想到,我印象中那个只知好狠斗勇的侯勇,也有如此通晓人情世故的一面。’庄瑾暗叹着,不过转念就明白:从前不是侯勇不懂人情世故,而是从前的他,不值得人家动用人情世故罢了。 ‘礼物不错,道歉也很有诚意,但我就要揭过此事么?’ 庄瑾想到曾经身为乞儿,每月被侯勇吸血,尤其是一开始最艰难的时候,食不果腹还要上交月例;想到那日侯勇找来,将他逼到最危急的状况,若非他冷静应对,若非那位‘芸姑娘’出面,闹大后武道之路断绝都是可能的,如是那般,他苦心孤诣多时的努力都将尽付流水……这口气他是咽不下的! 身为武者,气不顺则心不宁,心不宁则如何进步? “我只是传个话,如何决定,你不用考虑我。”常管事表明态度,自己不沾事,只是个传话的中人,甚至都不说自己建议,就怕影响到庄瑾,顺带也是一个考验,看看庄瑾心性。 其实这不仅是对庄瑾考验,某种程度上说,同样也是对他的试探。 侯勇、郭均两人请他常和同说和,若他真是如沈家外院中某些贪婪、吃相难看的人,这二两银子雁过拔毛,甚至直接全部拿走,只以自身地位强压庄瑾低头,促成和解,那般矛盾就转移了……但他自不是那般眼皮子短浅的人,利令智昏。 庄瑾暗忖道:‘如今,我有不同意和解、同意和解两种选择,由此却是延伸出三种可能。 第一,不同意和解,坚持追究,郭均不妥协,明面上撕破脸,一个沈家外院的老牌二纹仆役,对如今的我来说还是有不小麻烦的; 第二,不同意和解,坚持追究,郭均妥协,让出侯勇。这是最理想的情况,可以即刻报仇,但也有后患,如此施为,那郭均心中必然是不舒服的,或许也不会再做什么,但哪天我势弱,对方遇到机会,可能也会踩上一脚,落井下石; 第三,就是同意和解,暂且安抚下侯勇、郭均。’ 庄瑾思索着,若是他拒绝和解,主动权就交到了郭均手中,但无论这两种可能中的哪一种,带来的后果都是他现在不愿意承受的,想到这里,顿时有了决断,收下银子道:“多谢常伯,劳烦转告郭武师,就说我同意和解了。” 众所周知,收了钱、同意和解不等于事后不翻旧账,更不等于将来不杀侯勇。 不过,以侯勇、郭均的迅速反应知道,如今侯勇正是警惕最高的时候,暂时不是动手的好时机。 ‘不说在对方最警惕时,我刚突破,就找上门去,会不会撞在郭均手中,能不能杀了侯勇,就是侯勇、郭均两人不在一起,我杀了侯勇,也会引起郭均兔死狐悲,或者说开启我将来也会对他动手的猜疑链,这般和第一种可能、不同意和解、明面上撕破脸也差不多了。那郭均毕竟是老牌仆役,在外院想必有些关系、人脉,对如今刚刚突破的我来说是个不小麻烦。’ ‘不如收了钱,明面和解,暂且安抚下,等过些时日再动手。’ 庄瑾暗暗盘算:‘如果我的金手指真是没有瓶颈,只需要完成每个境界本身的积累,不用考虑瓶颈,下月学习武技,下月末说不准就突破到了和郭均一样的二经,甚至掌握了一门武技。再过两月,说不定我都三经了也,那时就算杀了侯勇,暴露在郭均面前,一个二经武者的反噬,对我来说也不过清风拂面。’ 一念至此,他豁然开朗:‘实力不足、暂且隐忍不是耻辱,能屈能伸方为大丈夫。快意恩仇也不是无脑硬刚,莽撞找死,而是心中一口意气不失,不因为暂时的困难放弃,不迷醉于敌人的服软妥协,不慑于敌人的强大绝望。’ 嗯,至于欺骗侯勇、郭均,不讲信用?胡说,骗敌人怎么能算骗呢?就和偷书不能算偷一样,不过是成长路上的些许风霜罢了。 ——若是侯勇知道庄瑾的想法,恐怕会破口大骂他不要逼脸、恬不知耻,一边拿着他道歉赔偿的钱,骗他这个老实人和解,一边暗自筹算用这份钱购买资粮、兑现潜力、转化实力,再用这份实力杀他、镇压反噬,这是何等无耻的行为?对他来说,简直无异于资敌绥靖、给出套死自己的绳索,想必他将来的表情一定会很精彩。 “嗯,我会转告郭武师的。”常和同听到庄瑾的话,欣赏点头,他看出庄瑾未必是放下了,但在刚突破正式武者、意气风发之际,能明辨形势,隐忍克制,这份清醒很是难得。 他今年已五十有九,将近甲之年,活了这把年纪,大半辈子中见过不少天才,但有许多就因为太傲,不懂过刚易折的道理,没有成长起来。 其中有一人更是令常和同印象深刻,那人十二天就成为正式武者,资质可见一斑,但在一经时和别人结下梁子,得势不饶人,咄咄相逼,人家自然也怕他成长起来报复,设计冲突断了这人手少阴经——这经络断去就算再接上,也难以恢复如初,修炼到这条经络,极容易被瓶颈卡住,再无寸进。 后来? 哪还有后来,夭折的天才一文不值,没人给他做主,这人困于二经境界,三十多岁就郁郁而死。 言归正传,常和同欣赏之下,多提点交代了庄瑾一些沈家外院情况,这一提点,就发现庄瑾极为聪慧,许多他不方便说的太明白的关节,一点就透,不由更激发了他好为人师的心理,多说了些。 直到敲门声响起,昨晚说好的毕恺、毕父找来,他这才反应过来,不知不觉,前后已然和庄瑾聊了足有小半个时辰。 常和同意犹未尽收住话头,直到此时,才算彻底明白了为何不好亲近的平永峰会对庄瑾如此欣赏:‘这小子说是十六岁,却有着不像这个的年龄的成熟心智,不是那种小聪明,而是真正的知分寸、懂进退,后生可畏啊!’ 今天,毕恺看上去已然没有什么大碍,毕父、毕恺过来,主要是请庄瑾吃饭感谢,自然也不会漏下对常和同的邀请,只是常和同以差事在身、不能擅离婉拒了。 常和同看着庄瑾与毕家父子一同出去的背影,心中忽然浮现出四个字:潜龙在渊。 ‘庄瑾!’他暗暗记下这个名字,决定以后若是有机会,将这份善缘再加深些:‘说不准这份善缘,在将来就会有巨大回报,成为家中儿孙辈一份改变命运的机缘。’ …… (本章完) 第25章 ,买断 第25章 ,买断 在毕父、毕恺力邀之下,庄瑾跟着出去吃饭。 沈家对武生采取的是封闭式管理,无故不允许出去,如有急事需要办理临时出入凭证,但成为正式武者,就可以凭着一纹仆役腰牌自由出入了。 毕父名为毕福万,看上去四十出头,个子稍有些矮,比庄瑾低半个头,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蓄着小胡子,肚子上微有些赘肉,穿着黑布衣服。 庄瑾看对方穿着打扮,似乎不像是多有钱,猜测之前毕恺要了两份自费饭菜,大概是常和同那边的关系?但又觉得这对舅甥有些怪异,瞧着也不像是多亲近的样子,以己度人,他若是毕恺舅舅,肯定不会只交代两份自费饭食,应该会去练武场、宿舍看望一二次,为毕恺站个台。 他心中思索着这些,却也不会没情商地问出来,只是问道:“毕哥身体可好些了?” “庄哥,你叫我恺子就行,大夫说我没事了,修养两日就行。”毕恺话虽如此,声音却显得颇为沙哑。 “这都是小兄弟的功劳,昨晚若非小兄弟,我儿恐怕……稍后,还请让我们父子两个道谢则个。”毕父恳切道。 “哪里?不过举手之劳,那种事情既然见到,我自不能不管。”庄瑾说着客套话。 一行三人来到一处距离沈家不远、毕父早就定下的饭馆,各自坐下。 庄瑾发现,这对父子态度极为客气,给足了脸面、诚意,毕父身为长辈,来到桌子前,带着毕恺在一边站着等着,说今天是为感谢庄瑾,一定要他先入座才肯坐下,等坐下后也只是半边屁股坐在椅子上,对一个晚辈做到这种程度,礼节上真是挑不出一点毛病。 小二上茶,送上点心。 毕父请庄瑾先用,随后,先是问了些他们练武的事情,等说到昨晚之事,又是好一番感谢、感激的话,茶过五盏,戏肉终于来了,他带着毕恺起身,从怀中小心取出一锭十两的银子,双手秉着在庄瑾面前放下,道:“庄小兄弟救了我儿,这是鄙人一点心意,还请收下,莫要嫌少!” 十两银子的确不少了!一个普通壮劳力,如城北码头的挑夫,刨去吃喝一个月能存下三四钱银子都算多的,这还是没成家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城中大多普通人家的全部存钱也就这个数字了。 “爹!”毕恺见到老爹动作,却是下意识叫了一声。 他感觉,自家老爹这话、配上这给银子的表现,好像要将恩情直接买断似的,做的有些不太好。 毕父闻言,转头看了毕恺一眼,在庄瑾面前恭谨、客气的他,面对自家儿子却是神色威严,一个眼神就让毕恺不敢再说话,显然在儿子面前积威甚深。 庄瑾看到这一幕,忽然有些明白了,毕恺在宿舍显摆、炫耀,以及引发的昨晚祸事,可能与在家庭环境中压抑久了有着莫大关系。 他暗自想着,亦是起身道:“毕叔这是说得哪里话?长者赐、不敢辞,小子就厚颜收下了。” 为何不收?他凭本事救的毕恺,这钱收的心安理得,坦坦荡荡! 再说,他收这钱,也是为毕父着想啊!他收了钱,毕父也就不会心心念念记挂着这段恩情,为此吃不好饭、睡不好觉……反而他推辞不收,不让人家报恩,才让人怀疑是不是所图更大,想要拿捏这恩情做些什么,提些什么为难的要求,那就是恩大成仇了! 他这人是有道德的,也明白毕父的意思,这十两银子收了,昨夜救下毕恺的恩情就基本了结,就当没有那回事,今后也有着自觉,就是有什么为难,也不会对毕恺开口。 毕父看着庄瑾收下银钱,似也领悟了自己意思,心下松了口气,仿佛一下子卸去了什么重担似的。 他拿银子偿还恩情,正是为了儿子,毕竟那可是救命之恩,如今庄瑾、自家儿子又都成了正式武者,就怕将来庄瑾有什么事情找到毕恺,让自家儿子为还这份恩情丢了命去。 ‘有了这十两银子,我手头也宽裕不少,至少接下来一两月练武的修炼资粮,是不用发愁了。’庄瑾心中也有着淡淡喜悦。 其实,毕父怕欠他恩情,想要以银子抵偿,他又何尝不希望如此呢? 对庄瑾来说,哪怕毕家相较普通人家宽裕些,这般人家的恩情对他也没什么用,真不如折现来的实在,毕竟他的金手指若真是没有瓶颈,最亟需的是银钱,有银钱才能购买修行资粮,将潜力变现。 某种程度上说,这倒是双向奔赴了。 郎有情、妾有意,自然是宾主尽欢。因为他们出来得早,喝过茶、吃过中饭,才不过午时两刻,毕父再次对庄瑾道谢离开,庄瑾便与毕恺一同回去沈家。 “庄哥,”毕恺说着,有些脸红:“我家只是有个布铺,也不是那种多好的……昨晚的常管事,是我舅舅不假,不过是远房的,关系有一点远……” 庄瑾明白了毕恺话中未竟之意,此前在宿舍显摆,是有些吹牛成分,自家不是真的多有钱,同时,他也理解了常和同之前的行为。 毕恺又是说道:“我家的布铺,也不是从爷爷那里传下来的……我爷爷时,家里也就一般,孩子又多,我爹去给人家布铺当学徒……大半辈子,攒下了这一个布铺,稍起来了些,那些亲戚就来了,我爹见多了攀缠的,才会这样。” “我爹其实也不容易,开着个布铺,看着光鲜,但面对官面、帮派黑白的,多有打掉牙往肚子里咽……所以,我爹这才送我来学武。” 庄瑾听着这些,微微点头,暗道了声难怪。 他就说嘛,之前感觉毕父的行为很是矛盾:说是怠慢吧,态度、礼节上无可挑剔,能让人感受到感谢的真心实意,至少以他眼力,没看出虚假;但说是真诚,又以十两银子直接买断,似乎生怕他攀缠上去似的,做法不是那么欠妥。 毕恺一说,庄瑾这就明白了,是毕父的经历造就了对方如此的性格。 “十两银子,对我我家来说也不少了……不过,还恩情肯定是不够的……我知道的,庄哥,我还欠你的……以后有什么事,庄哥你就说。” 虽然毕恺情绪激动之下,说的有些语无伦次,但庄瑾明白毕恺的意思,他也看出来了,经过昨晚之事,生死之间走上一趟,毕恺是真的成长了,这就是吃一堑、长一智。 ‘果然,人教人,教不会;事教人,一教就会。’他暗忖着,摆手道:“恺子,不用说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不至于,真不至于。” …… (本章完) 第26章 ,争执 第26章 ,争执 回到沈家,毕恺去庶务司登记,录入名牒,领取腰牌、月例等——之前他们父子出入,用的是昨晚办的临时凭证。 庄瑾本想陪着,倒是毕恺不让,说不用麻烦,大概是本来就觉得亏欠,不想麻烦更多的心思,他也没有坚持,自行去了传功司,领取了黑煞功一到三经的静功心法,以及武技黑煞掌册子。 随后,又到丹药司买了两副黑元散,关于黑煞掌的药包倒是没买,因为个人身体亏空的原因,他打算听平永峰的劝,先专注提升境界修为。 回去正式武者这边宿舍,丁字五十一号房,已有人回来了。 “哈哈,瑾子,你来了!”刚进门,就听到熊磊惊喜的声音,紧接着就是抱怨:“那天瑾子你给我说差一点,我还以为你差一点拿捏气血,没想到是和我一样、差一点突破瓶颈,这事做得可不地道,瞒得我好苦!” 庄瑾看熊磊果然这般自我脑补,并没解释,只是微微笑了下。 “还有,昨晚的事情我都听说了,一掌将汪睿打得半死,救下毕恺,真是威风霸气,厉害啊!可惜我没看到……”熊磊一惊一乍说着。 庄瑾惊讶看了眼,这是昨晚的事情,虽然今早已经在武生那边传开,但武生和正式武者这边隔着,这么快就传过来了? 不过,等他看到一个人,顿时就明白了。 此时,房间内除了他、熊磊,还有三个人,一个是曾经见过、同练武场的向启晨,一个是身穿灰袍、稍高个头、看上去和和气气的陌生舍友,想来就是和熊磊同日突破武者、别的练武场那两人之一,还有最后一人,竟然是钱文德! ‘这钱文德竟然也突破正式武者了?’庄瑾深深看了眼此人,忽然回想起前些日子忽略的一些细节。 ‘在乞儿风波之后,这钱文德就疏远我和熊磊的两人小团伙,不再和熊磊分享小灶消息,当时我只以为,这是他见我卷入风波,我们这小团伙没有什么讨好价值了,现在想来,恐怕那个时候,这钱文德就对拿捏气血有些感觉了,意识到自身资质,自视甚高,还有这方面的原因。’ 另外,为何钱文德没有像是向启晨、熊磊般,在拿捏气血后告诉平永峰? 这就是他自作孽了,第一日就厚脸皮想多要盛开络汤,险些被赶走,后来平永峰不知怎么知道了这件事,有次看到钱文德练习桩功不标准,骂了他一顿,说‘就你这样的,还敢胡搅蛮缠,多吃多占’,当时吓得钱文德脸色都白了,知道平永峰对他有意见,也无怪他完成第一步拿捏气血不敢说了。 熊磊一一给庄瑾介绍着:“这是向启晨,向哥,瑾子你也认识,十四天突破武者,咱们这波武生中第一人;这个是林宏,和我一天突破的,还有一个和我一天突破的,叫作焦坤,不过出去了,没在这里;最后这个瑾子你也认识,德子嘛,还给咱们说过不少小灶消息。” 钱文德听熊磊介绍到自己,也是有些得意说着:“今天我练着桩功,练着练着,就一下子突破了,本来还以为还要等两天的!” 庄瑾一一打了招呼,正准备去铺被褥铺盖,就见自己原本放被褥铺盖的床位上,已经有着被褥铺盖铺好,但那明显不是自己的,目光一转,发现自己的被褥铺盖被搬到靠门口那张床的下铺了。 钱文德看到庄瑾目光扫视,过来赔着笑道:“庄哥,我这胖胖的身材,睡上铺上下不方便,我这人又怕冷,不好睡门口那个下铺,就想和你商量商量,换一下铺位。” 就如之前说的,这个宿舍八个铺位,向启晨等人已占了里面四个,剩下两张床、四个铺位,一张床在门口,如今天气渐凉,出来进去开门关门难免要受冷风,庄瑾被褥铺盖之前放的是另一张床的下铺,剩下四个铺位中最好的,现在被褥铺盖被钱文德放到门口那张床的下铺去了。 ‘直接将我被褥铺盖搬过去,将你的铺好,这是商量的态度?不愧是在进来的第一天、就能做出多吃多占开络汤之事的人!’ 庄瑾都气乐了,看向钱文德:“你说和我商量是吧?行,我的答复是不换。” 他说着,将钱文德被褥铺盖一卷,扔到靠门口的下铺上,将自己被褥铺盖搬过来。 庄瑾倒不是非要计较一个铺位,而是钱文德明显拿他当傻子糊弄! 通过之前种种事情,他也早就看清此人本质:脸皮极厚,见风使舵,没什么道德底线。这种换铺位的事,就算他答应,钱文德也不会记好,反而心中会给他贴上‘好说话’标签,得寸进尺,蹬鼻子上脸,一点点试探更多底线,妄图占更多便宜。 与其被逼到底线、忍无可忍,那时再撕破脸,不如在一开始就树立起不好惹的形象,让钱文德知道这招对他来用,换个人去用他这一套。 庄瑾带火气的话一出,宿舍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都一个宿舍的,住在一起就是缘分。”向启晨皱了皱眉,以宿舍老大哥的姿态调解道:“这事是德子错了,就算要换铺位,也该先说一声。” 宿舍铺位也没什么规矩,谁先来、谁先占了就算谁的,庄瑾将被褥铺盖放在那铺位上,明显是占了,钱文德先上车后补票,在未经庄瑾同意下先换了,的确不占理。 “是,怪我怪我!”钱文德脸色僵硬了下,很快就是恢复笑脸,认错道。 “瑾子你也是,一个铺位,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非得斤斤计较,说话带火。”向启晨批评了钱文德,又过来说庄瑾。 相比钱文德立即认错,庄瑾听到这话,只是抬头看了向启晨一眼,好似在说‘既然一个铺位没什么大不了的,那你怎么不和钱文德换换’,不过这话没有说出来,旋即他又低头继续铺自己的被褥铺盖。 这无声胜有声的回应,顿时让向启晨尴尬愣在原地。 …… (本章完) 第27章 ,黑元 第27章 ,黑元 庄瑾、钱文德两人争执,向启晨以宿舍老大的姿态插嘴,被庄瑾无声回怼陷入尴尬。 剩下两人中,林宏看着这一幕,没说话站在一边,并没掺和,对他来说,庄瑾、钱文德都是刚认识的舍友,没有亲疏远近之分,自不会插口,不过心中自有一杆称,从这事中观察各人的品性。 “嗨,都消消气,不就是一个铺位的事么?德子你要是想,那不如……”熊磊这时开口了,打着圆场,准备让出自己铺位。 “熊哥!”庄瑾打断。 不是什么人,都能你好我好大家好的,许多时候你的软弱、退让只会被认为是软柿子好拿捏。 熊磊没领会到庄瑾的意思,摆了摆手道:“没啥,就一个铺位,德子你怕冷、想睡下铺的话,咱们换一换?” “那敢情好,谢谢熊哥!熊哥大气!”钱文德立刻顺杆子往上爬,将这事定下。 要知道,熊磊的铺位可是比庄瑾的还好,如今竟然傻乎……嗯,大气地让出来,真是意外之喜。 庄瑾看到这一幕,眼角跳了跳,有一种带不动的心累之感:熊磊,你家是杀猪的没错,但你不能当猪队友啊! 本来,这事情他已经解决了,熊磊非要凑上来和稀泥,好了,现在被人家一句话将军,还顺便让他被阴阳踩上一脚。 “熊哥,不用你动手,我来搬!”钱文德说着,立即就将熊磊铺盖一卷,屁颠颠搬到门口那张床下铺,然后将自己铺盖搬了过去。 “艹,要不要这样?!”熊磊见钱文德如此积极、雷厉风行,也是愣了下,笑骂道。 庄瑾看着这一幕,知道熊磊的笑骂并非是生气,反而是被需要的成就、满足感;钱文德同样是在笑,还是满脸堆笑,他大概也能猜到对方的心理活动,暗自得意的同时,心中骂熊磊傻子。 事实上的确如此,此刻钱文德心中正在暗暗感叹:‘熊磊这傻子果然好说话,比想象中还好说话,以后倒是可以多占些他的便宜。’ 事已至此,庄瑾也没有多余开口,低头默默铺着床铺,只是心中同样生出了些想法来:以前只以为熊磊老实、好说话,但现在看来,似乎有些……蠢,分不清立场。 他在想着以后是不是审慎些,稍稍保持距离。 这边,钱文德飞快铺好铺盖,拍拍手起身道:“向哥、林哥、熊哥、庄哥,一起去吃饭啊?” 不得不佩服这家伙的脸皮,刚才还在闹矛盾,转过头就能一口一个‘庄哥’亲热地叫着。 “你们去吧,我吃过了。”庄瑾婉拒,看他们一行离开了宿舍,自己也带着黑元散去往练武场。 …… 来到玄字号练武场,和武生时练武的黄字一号练武场相比,这边练武场旁边有着一排静室,显然是为方便修炼静功所设。 庄瑾取出一副黑元散打开,迎面扑来的是一种清苦微甘的药味:‘据常伯所说,我们所用这种黑元散乃是下品,但每份中仍有一株十年份的黑玉草,蕴含大补药力。’ 别小看十年份的药材,好似平时说什么药动辄几十上百年,事实是十年份的药材都颇不易得,而且那种几十上百年份的大药,极为珍贵,更类似奢侈品,用的极少;反而黑元散这种乃是日常消耗品,又有这么多武者。 庄瑾盘算着,就想到:‘若是正常种植、培育,恐怕杯水车薪,难以供给众多武者,不知沈家是如做到的?’ ‘这个超凡世界,或许另有方法,让种植一年药材的药效就相当于几年?’他想不明白,暂且压下。 庄瑾收回思绪,看向黑元散,说是‘散’,乃是因为各种药材混合、捣碎,已经碾成粉末,他抿了一小口,咀嚼、咽下。 只能说,黑元散不愧是开络汤的进阶版,入口极苦,如生吞黄连,咽下不多时,就感受到浑身滚烫,五脏六腑更是传来一阵如刀刮般的刺痛。 他收起黑元散,开始习练桩功,炼化黑元散的药力,很快,相比武生时服用的开络汤,一股磅礴的内息在体内生成。 庄瑾当即来到旁边,找到一间静室进去,准备习练静功心法,他已然看过领取的静功心法册子,得益于之前每晚温习穴位、经络,对这些知识早就滚瓜烂熟,在他看来静功上手难度并不算大。 默记数遍,确保并无疏漏后,这才开始行功,小心翼翼将之前炼化的内息在第一条经络中循环、纯化。 约么盏茶时间后,通过静功将方才炼化黑元散的内息凝练,第一条经络中的内息壮大不少,浑身更是感觉暖烘烘,如熔炉般,服用黑元散的五脏六腑刺痛尽数化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说不出的慰帖。 ‘这就是平师所说,炼化黑元散药力、弥补损伤的效果么?’ 他起身活动了下,体质的弥补或许是太过细微,没感受到,但却察觉到身体似乎轻快了一丝,不由眼睛微亮:‘我明白了,这种静功过程中,内息在经络中各个穴位循环,不仅是凝练内息、弥补损伤,更是对身体机能的一种强化,如此日积月累下,哪怕在不调动内息的常态下,武者的各项身体机能也会远超常人。’ ‘我这才一经、刚开始修炼静功,若是境界高深,如四经、七经,乃至更高境界,常年修炼静功之人,身体强化该到了何种地步?恐怕已然达到一种非人的程度了。’ 庄瑾感叹过后,又将注意力重新放到静功,看向静功心法要诀的册子:‘这静功倒是不难,只是要耐得住性子,费些苦功夫。’ ‘按照上面所说,第一条经络中的内息凝练到极致,无可进益,内息运行有种肿胀感时,就会感知到第二条经络手少阴经的瓶颈,就如突破第一道武者瓶颈般,将这第二道瓶颈突破,就是二经武者了。’ 他按照方才一次动静功配合、炼化内息的进度默默计算:‘若是资粮供应充足,每日修炼五个时辰,到下月底,我就能完成一境境界的积累,到那一步,旁人有着瓶颈,我却没有,直接就可以突破二经!’ ‘这其中最关键的是充足资粮供应,现在我一经境界,一副黑元散大概够三日修炼所用,到下月底一共四十二天,需要十四副黑元散,也就是七两银子。’ 庄瑾想到这个庞大支出,顿感一阵牙疼,暗暗盘算自己家底:‘之前剩下五十多文不必提,不过细枝零碎,这月月例一两,救下毕恺沈家奖励一两,侯勇赔礼三两,毕父买断恩情十两,总计十五两,月例每月一日领取,这月登记加入沈家是特殊情况,所以到下月初一还能领取一两,也就是十六两。’ ‘十六去七,还能剩下九两,嗯,这还没算武技黑煞掌,要是练习黑煞掌也需要买相应药包。’ 当家才知道油盐贵,庄瑾深刻感受到了穷文富武,练武真是销巨大,好不容易攒下的巨款,只是支撑到下月末就会缩水小半,但却也没什么不舍得,钱就是用来的嘛,在自己身上,转化成的实力也是实实在在。 至于当下如此手松,完了怎么办?那不是两三月后的事了嘛?后续愁来后续愁,想必车到山前必有路,要相信将来自己的智慧! ‘说回眼下,多亏毕父买断恩情的十两银子,不然还要差点,那般就可能因为银钱不够,修行资粮供应不上,拖累修行进度……若是差少许在下月末不能突破二经,错失四个月自选任务奖励,那才叫难受。’ ‘现在既然资粮不缺,下月末不能二经,那就是我的问题了,嗯,定个小目标,下月突破二经!’ 庄瑾目光坚毅,看向黑元散,又是抿了一小口,来到外面以桩功炼化,片刻后又回到静室,以静功凝练,如此周而复始,勤奋不掇。 …… (本章完) 第28章 ,刀光 第28章 ,刀光 下午酉时三刻,庄瑾又一遍静功修炼完毕,从静室出来,正准备再吞服一点黑元散,以桩功炼化,就熊磊看到在练武场中等着,道:“瑾子,别练了,等会儿他们出来一起去吃饭吧!” 庄瑾恍然,原来已到了吃饭时候,问道:“熊哥,咱们正式武者吃饭在哪?一顿多少钱?” 这种细枝末节的小事平永峰、常和同还真没和他说,他还想起一点,当初武生自费饭食包月,现在才吃了十八天。 ‘如果正式武者这边吃饭要钱,不知道我还能不能过去武生那边吃,将这月吃完?’庄瑾寻思道。 “咱们正式武者吃饭在另一个食堂,饭食不要钱。” 熊磊说着,吐槽道:“瑾子,还记得咱们武生时,什么免费饭食、自费饭食的划分么?其实,免费饭食就是沈家没品级仆夫、仆妇的饭食,而付费饭食,就是咱们有品级仆役、正式武者的饭食。对了,我还听说,到了家丁的级别,就能吃上小灶了哩!” 庄瑾点点头,把握住了重点,正式武者吃饭不要钱,不要钱好啊,那就省得他去琢磨武生那边了。 他也没问剩下的自费饭食能不能退,不用问就知道是退不了的,当时包月比起单顿买是有优惠的,而且从今上午与常和同闲聊中知道,沈家这边收支是统收统算的,武生报名交的那一两银子、包月自费饭食的钱,都是早就交往沈家公中的,若是退钱,那程序可麻烦了去,就算闹大了能退,为了这百来钱给庶务司许多人留下一个坏印象也不值当啊! 说起付费饭食,庄瑾又想起开络汤:“熊哥,你说现在,每天早上的开络汤咱们还能去喝不?” 熊磊听到,也是为庄瑾这想法震撼了下,下意识道:“开络汤对咱们未必有用了吧?” 不等庄瑾回答,他自己就想起来了,以前每次剩下的一两碗开络汤,都是平永峰喝了的,所以开络汤对他们正式武者肯定也是有用的。 “开络汤是黑元散的简化版,就算不能像是黑元散,一副可管咱们三天修炼所需,也应该有功效,不能像武生时那般管一天,但管个一个半个时辰应该还是可以的。”庄瑾琢磨说道。 既然有用,那就是能不能去喝的问题了。 本来,他们已经是正式武者,不算武生,从这个角度说是不能去喝的;但当初武生招募交了一两银子,乃是一月费用,开络汤包含在内,从这个角度来说又是能喝的。 熊磊也是难住了,道:“瑾子,要不明早我陪你过去,你试试看?” 庄瑾看了熊磊一眼,从这话中准确把握到了对方的心思,‘陪你过去’、‘你试试看’,从这些字眼就知道,熊磊明显是不准备喝的,以他粗枝大叶的性子,看不上这点、不在乎这一碗开络汤,也很正常。 那他为什么还要陪着过去?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罢了,自然是为了那位‘芸姑娘’——虽然宋兰风寒早就好了,重新换回她给武生打开络汤,但陈芸偶尔还是会过去巡查,熊磊陪着过去,就能合理偶遇对方了。 庄瑾没想到这个时候,熊磊还没有放弃,不过,他早已劝过一次,也不想再多说,只是道:“好。” 其实,他自己已然想明白了,这种能不能去喝,两可之间的事,关键看教导武师,因为他们走了,剩下的开络汤都是教导武师的,回去喝就相当于侵占了教导武师的利益。 ‘若是我的话,平师想来会乐见如此,他本就有意结个善缘,我不见外过去,他大概会很高兴,你来我往也正是拉近关系之道。’这才是庄瑾决定去的原因。 也别说他为这点斤斤计较,实在是穷啊,为了武道不得不算计。 说话间,向启晨、林宏、钱文德、毕恺陆陆续续从静室出来,结伴去食堂吃饭。 来到正式武者这边食堂,果然是和武生自费饭食一样,菜中有肉、油水丰厚,比武生更难得的是,他们一碗吃完,还能加饭。 只能说,武者就是不一样,和武生的待遇比起来天差地别。 嗯,庄瑾本着‘包月例钱已经亏了、要吃回来’的想法,多吃了两碗,武者饭量本来就大,其他几人也不遑多让、没少吃,尤其是钱文德,这般能合理占便宜的时候,自然不会收着,吃得肚子都明显鼓起来、直打饱嗝。 饭后,一行人从食堂出来,到了练武场、宿舍的分叉口,熊磊见庄瑾脚步一转、要往练武场去,问道:“瑾子,你这就要加练了啊?” “嗯。” “不是,庄哥,咱们都成了正式武者,不用再那么绷着,该歇歇就歇歇,劳逸结合呗!”钱文德说道。 熊磊也是劝:“是啊,瑾子,咱们刚吃完,肚子有东西,练桩功不好受不说,效果也不好。” “不是,我去琢磨会儿武技黑煞掌。”庄瑾下午看过了,这边练武场静室之中,是配有油灯的。 “那行,庄瑾你去吧,我们先回宿舍歇会儿,等会儿再去。”向启晨冷不丁开口,似乎还在介怀中午庄瑾给他尴尬的事情,称呼从中午时的‘瑾子’变成了‘庄瑾’,并且这话本身,隐隐就有一些排挤、孤立的意味。 气氛安静了一瞬,突然又有一道声音响起,是毕恺:“庄哥,我跟你一起去吧!” 短短两句话,就似暗藏有刀光剑影的交锋。 熊磊大咧咧的,没意识到什么,还说了一句:“那行,瑾子、恺子,你们就先去吧!” 钱文德似乎听出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听出,依旧是一副眯着眼睛、笑呵呵的模样,一下一下轻拍着自己吃得饱胀肚皮。 林宏则是看了眼庄瑾、毕恺,又看了看熊磊,什么都没说。 最后,向启晨、熊磊、钱文德、林宏四人回去宿舍了,准备歇息会儿再过去,庄瑾、毕恺则是去往练武场。 …… 晚上,练武场即将关门,庄瑾六人说着闲话一同回去,看着和和气气,好似傍晚什么也没发生。 一行人回到宿舍时,宿舍中已有了一个人,庄瑾终于见到了今天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焦坤。 …… (本章完) 第29章 ,排序(二合一) 第29章 ,排序(二合一) 庄瑾看向这位舍友,个头稍矮,皮肤略有些黑,上嘴唇长得有些向上翘,此时嘴中正哼着戏腔:“这江南江北,哪个~不晓得我李大侠?!” 熊磊给焦坤介绍今天来的庄瑾、钱文德、毕恺三人,彼此互相打了招呼。 林宏看了一眼焦坤手上的纸包,笑着问道:“焦哥,进来就听到你在哼戏,还有这买的,是悠然居的点心吧?今天莫不是出去耍乐了?” “嗨,也不算,就是去福满楼吃了顿饭,喝了点小酒,然后去悠然居看了一下午戏。宏子,我给你说,戏班子新出的那个旦角儿水灵的很,跟天上的仙女儿似的……” “不是我说,坤子,你在练武上多上点心,咱们刚成正式武者,修炼补益身体最重要。”向启晨依旧是自认宿舍老大的模样,态度有些居高临下,但话还是有道理的。 焦坤被打断、又听到向启晨这般说教,皱了下眉,道:“我昨个儿不是在修炼么?再说,半月都没去耍子,这又好不容易成了正式武者,就不能享受享受了?” 他说完,拿出拎着的纸包打开:“悠然居的果脯,你们谁吃?” “我来点!练了一晚上,正说着饿呢,焦哥这可真是及时雨!” 钱文德说着上前,自己动手抓了一大把,在看到焦坤直皱眉,顿时连道‘谢谢焦哥!’、‘焦哥大气!’,让焦坤一时不好再说什么,然后扭头又道:“我觉得焦哥说的对,劳逸结合嘛,咱们半个月了都没出去,这又刚成正式武者,庆祝庆祝,不过分!” “吃人嘴软,尤其是德子吃了这么多,你这话最多只能听半分。”林宏被焦坤递了果脯,他们又是同一天进来的,关系稍近些,打趣了钱文德一句,似在为焦坤抱不平,讽刺对方不知礼节、多吃多拿,又似在委婉暗劝焦坤。 焦坤又给向启晨、熊磊、庄瑾、毕恺四人分果脯,向启晨、熊磊拿了,庄瑾以晚上不习惯吃东西婉拒,毕恺因为嗓子原因也没要。 “坤子,谢了,悠然居的点心,我只是听过,却还没吃过呐!” 熊磊感叹了句,又是苦口婆心劝道:“咱们练武费不小,该手紧些,月例又只有一两,其它要从家里拿,这就更得仔细些,少在这上面。” 焦坤不在意摆摆手:“这一点吃喝玩的,不了多少。” 庄瑾看到焦坤作为,忽然联想前世那些高中被管得严、上了大学没人管、放飞自我的同学,而向启晨、熊磊之言,只能说‘忠言逆耳利于行’,真正为人好的话大多不太好听,不讨人好。 他也看出焦坤不是听劝的,又是泛泛之交,自不会说什么。 这时,熊磊张了张嘴,似乎还想劝说。 “熊哥,这边洗漱的地方在哪?”庄瑾问道。 熊磊咽下到嘴边的话,回道:“出门左拐向前,看到坛右拐,然后……是有点不太好找哈,这样,我也正要去洗漱,咱们一起吧!” …… 洗漱过后,各人躺在床上,正式武者不比武生时,晚上说些多说会儿闲话也不会有值班武师管,今天宿舍又来了庄瑾、钱文德、毕恺三人,热闹许多,一起随意聊着闲话。 焦坤说起下午看的戏,突然提议道:“我看戏文里,那江南李大侠有四个结拜兄弟,并称‘江南五虎’,咱们宿舍七个人,不如也排个序?” “我看行,咱们都是正式武者,能住进一个宿舍更是缘分。”向启晨立即开口赞成,似乎有种自己是当仁不让老大的意味。 “行,这样更显得亲近。”熊磊也是道。 “对,算我一个!”钱文德眼睛一转,琢磨着彼此之间拉近了关系,那岂不是更方便他占便宜么? “听着有些意思。”林宏也没拒绝。 庄瑾本心是不太想参与这种脑子一热、如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但想了一下,也没必要特立独行,显得不合群,只是道:“我都行。” “庄哥同意,那我也不反对。”昨晚之事后,毕恺低调许多,话都很少,只是仍念着庄瑾恩情,跟着庄瑾好似小弟般,如傍晚时的事情,又如此刻。 既然都同意,那就开始商量如何排序,一开始,最积极、最先提出倡议的焦坤说是按照年龄,可等各人都报了年龄后,才发现钱文德竟然是七人中最大的,当时向启晨脸色就有些不大好看,钱文德见此立即道:“嗨,咱们都是武者,那个词怎么说的?达、达……” “达者为先?”林宏提示。 “对,达者为先!不如就按照搬进宿舍的顺序吧?”钱文德提议道。 庄瑾躺在床上,自说了年龄后就保持着缄默,任由他们商量,此时听到这话,暗自猜测:‘钱文德说这话,恐怕除了少许给向启晨解围的意思,更多是怕自己当了老大,就不好占便宜了。’ 毕竟,这老大不仅是一种荣耀,更是一种责任。 最终,按照这个排法,向启晨老大,熊磊老二,焦坤老三,林宏老四,庄瑾老五,因为昨晚之事,钱文德占了个便宜,先搬进来些,是老六,毕恺老七。 宿舍七人排了序,似乎一时间关系都更亲近了,一些矛盾也好似化去,向启晨作为老大,自诩风度,还主动和庄瑾说了两句话,好似在表示自己宽宏大量,不再计较中午时给他尴尬的过节。 几人说着话,说着说着,说到昨晚之事,听到宿舍中不显山露水的庄瑾、昨晚果决救下毕恺,如此大事自然又是让他们一阵惊叹,尤其今天不在、刚听到这事的焦坤,或许是代入了戏文,更是连连盛赞庄瑾‘够义气、有大侠之风’,个中细节自不必提。 这时,钱文德忽然有意无意问起:“老七,听说昨晚去了个三纹仆役的常管事,是你舅舅?” “是,是我舅舅,不过是远房舅舅,关系有点远了……”毕恺将上午对庄瑾说过的,又说了一遍。 虽然他如此说,但宿舍中的有心人都知道,哪怕本来这份亲戚关系较远,但如今随着毕恺成为正式武者、展现出上佳武道资质,也会一下子亲近许多,更不用说,常和同、毕恺都在沈家,今后你来我往,日渐相处,说不得将来比起嫡亲的舅舅外甥也不会差了。 毕竟,关系是处出来的,本就有亲戚关系,天然就比别人近上一层,再加上利益牵连,这种纽带是相对稳固的。 向启晨作为宿舍老大,自不会不参与这个话题,打趣问道:“老七,你舅舅可有给你说了一些有关咱们的内幕消息?” “是啊,若是你舅舅……不,咱们舅舅说了,你可不能藏着掖着,给兄弟们都透露下呗!”钱文德起哄道。 “内幕消息?这个算不算……”毕恺想了下,说了下月武生招募招生将要扩大到三百人,以及下月末对他们的考评:迈入二经境界、黑煞掌入门,获得半年自选差事奖励;只迈入二经,可获得四月自选差事奖励;只黑煞掌入门,可获得三月自选差事奖励;两者皆不,只有一月自选差事机会。 “还真有?”向启晨听到这两个消息,顿时被惊得不轻,坐起身看了毕恺一眼。 其余人也没好到哪里去,甚少开口的林宏,这时都说了一句:“下月开始扩大武生招募,说明药王帮给咱们沈家带来的压力不小……所以,下月末考评的自选任务的奖励,还是很重要的,需要重视。” 他这话没说的太明白,但其他人都听出来了,这话潜台词是:若是不努力,没得到太多选择任务奖励机会,过后可能就会被分配到危险差事,去和药王帮的人厮杀。 庄瑾听着微讶,倒不是因为这两个消息,这两个消息他从平永峰那里听过,早就知道了,只是没想到,向启晨、熊磊他们竟然都不知道:‘平师没对向启晨说过?’ 他不知道的是,平永峰带向启晨搬被褥铺盖那日,感知到对方细微态度的变化,自然懒得说,至于熊磊,他连平永峰亲自相送的待遇都没有,自然就更不会知道了。 “向老大,这事你怎么看?”钱文德问道。 向启晨想了下,道:“下月末考评,要想拿到最好奖励,那要达到二经境界、黑煞掌入门,恐怕只有顶尖天才才能做到两样,咱们若是没把握两个都成,又想这个,又想那个,最后可能弄得两头都不得。所以,如果没把握的话,还是专心选一样吧!” “这话有理,老大你准备选哪个?” “还没想好。”向启晨在犹豫,他十四天突破正式武者,家里知道后,送来了些银两支援,若是再加上领取的月例,咬牙将这些全部买成黑元散,倒是够到支撑下月底,甚至,这般充足资粮供应、每日修炼,到下月中下旬他就有把握完成一经境界本身的积累,但剩下的时间让他突破二经瓶颈,说实话,他感觉悬。 他在犹豫,是相信自己资质、搏一搏,还是退而求其次,选择专心武技。 “老六,你呐?”向启晨反问道。 “我选择武技吧,我家里不是多好,支援不了什么,也就靠着每个月的基本月例了。”钱文德也没遮掩,大大方方说出来自己情况,又是道:“我准备先将身上的一两多银子买黑元散,弥补身体,等下月领了月例就买黑煞掌的药包,专心武技。二哥你呐?” “我和你一样。”熊磊成为正式武者后,他爹过来送了三两银子,但就是这样,算算也不够到下月底的修行资粮,只能选择武技。 “三哥?” “我都行。”焦坤明显心思不在练武上,虽然林宏之前已经分析得很透彻了,但千人千样,就如庄瑾前世,临到高三不是还有许多人该玩玩、该耍耍么? “四哥?” “我先看着练吧!”林宏含糊道。 “五哥?” “还没想好。”庄瑾虽然早有决定,先专注提升境界修为,但并没说出来,以免被追问哪来足够银钱购买修行资粮,惹来嫉妒。 “老七?” “我也选择武技吧!”毕恺今天领取月例一两银子,老爹又偷偷塞了五两银子,再加上下月月例的一两,其实刚好够买十四副黑元散,支撑修炼到下月底,但他知道自己资质,没把握在下月底前突破瓶颈,所以犹豫过后,还是选择将重心放在武技上。 而且,他也知道家里情况,算上感谢庄瑾的十两银子,这十五两已经是家里暂时能抽调的极限,再多就会影响布铺日常运转了,在将来三五个月,家里可能都不会有支援了,他得省着些用,不敢全部拿去梭哈。 各人想着自己的情况,一时间都没再说话,宿舍变得安静。 噗~噗~噗~ 直到一连串抑扬顿挫的放屁声响起,钱文德一下子坐起来,道了声‘我艹’,踢拉着鞋子起身往外跑。 显然是晚上吃多了,要拉屎。 这家伙来到门口,忽然想起什么,回身快速对睡在门口的熊磊道:“快!快!江湖救急,熊哥快借我点草纸!” “你自己拿!”熊磊努了下嘴,让开露出放在枕头边的一沓草纸。 钱文德也不客气,一下就拿了一小叠,在熊磊心疼地骂了句‘艹’时,这家伙已经飞快出去,连门都没关。 “老六这家伙出去,门也不关!”熊磊感受着一阵阵从外面吹来的冷风,打了个哆嗦从被窝出来,飞快去关上门。 没一会儿,钱文德上厕所回来,冻得急急忙忙往铺位跑。 “艹,老六你又不关门!”熊磊恼怒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忘了,忘了,我这都钻到被窝了,熊哥你起来帮忙关一下,谢了。”钱文德赔笑的声音传来。 熊磊骂骂咧咧起身,去关了门,忽然有些后悔和钱文德换铺了。 宿舍其他人依旧沉浸在思考着自己的情况,没谁开口说话。 庄瑾冷眼看着,同样没说什么,若是今天中午,他答应和钱文德换铺,恐怕如今享受熊磊这番待遇的,就是他了。 他微微摇头,翻了个身,收回思绪,继续回想白天看的黑煞掌武技,在脑中琢磨着其中的一些关要。 …… (本章完) 第30章 ,义气 第30章 ,义气 次日早上,宿舍一行七人吃过早饭后,庄瑾、熊磊脚步一拐,去往武生那边练武场,向启晨下意识问了一句,庄瑾也没隐瞒,说是去看看还能不能喝开络汤。 “行,那你们去吧!” 向启晨摆了摆手,如今他已是宿舍老大,自问是做不出这种丢份儿的事情的,同时,心中也对庄瑾这种抠搜表现有些看不上。 钱文德倒是蠢蠢欲动,可想到自己在平永峰那里的印象,又不得不打消了想法。 “庄哥,那我先去练武场了。”这次,毕恺都没跟着,他是知道的,庄瑾是平永峰亲自送过去的,自己在平永峰那里可没这个面子。 林宏、焦坤当初是别的练武场的,同样没去。 庄瑾、熊磊两人过去,路上,他看到熊磊似乎颇为紧张,手不住在衣服上抹汗,还向他问道:“瑾子,你看我今天咋样,有没有哪里不合适?” 庄瑾上下打量了眼:“挺好的,没什么不合适的。不是,熊哥你又不是没见过那位芸姑娘,之前也不见这样啊?” 熊磊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道:“这不一两天没见了么,不知道芸姑娘忘了我没……你说我这,也没准备啥东西,是不是不太好?” 庄瑾:…… 你当这是相亲见面会呐,还准备礼物? 他看到熊磊这进退失据、手足无措的没出息的样子,暗暗摇头,且不说当下重心是练武,就说哪怕是要追女人,你这个样子,说话都紧张,怎么会有后续啊? 庄瑾、熊磊两人过来戊字一号练武场,二十多个武生看到他们回来,都是稀罕,多有打招呼、询问正式武者那边事情,不同于熊磊受不住热情,有些不习惯,庄瑾就自然多了,依旧是不亲近、不傲气的态度,简单说了些。 因为是估摸着时间过来,刚说没两句,宋兰就过来分发开络汤了,武生们纷纷过去排队。 宋兰看到庄瑾,颇为意外、惊喜,打了招呼,还说给他打一碗,庄瑾笑着婉拒,并没让,虽然这就是他过来的目的,但还是打算按照计划,等平永峰过来和对方知会一声。 嗯,这个看脸的世界,宋兰和庄瑾聊完似乎才发现一边的熊磊,不好意思吐了吐舌头,同样打了招呼。 今天,那位芸姑娘倒是没过来,毕竟对方也不是每天都会过来巡查,大概是今天有别的事情?这让熊磊颇为失望,庄瑾看他明显心不在焉、魂不守舍的样子,让他先走,熊磊还挤出个勉强的笑容,拍着胸脯说自己要讲义气,不肯走。 宋兰这时在旁边突然插了一句:“我过来的时候,看到芸姐姐在戊字3号练武场,这时候出去,说不定能碰到哦!” 她年龄也不过十五六岁,正是活泼灵动的年纪,这话明显是在打趣。 “真的?”熊磊却是一下子激动起来,然后看向庄瑾,咳嗽了两声道:“那啥,瑾子,我相信你这边一个人也行的,我想起来还有些事情,就先走了哈!” 说完,他如火烧屁股般,火急火燎出去了。 庄瑾:…… 不是,咱刚才不是还说好的讲义气的么?瞧这重色轻友的样子,真不愧是你啊,熊磊! 宋兰看到这一幕,都是忍不住莞尔,在一旁捂嘴呵呵轻笑。 没一会儿,平永峰过来了,等庄瑾表明来意,顿时笑骂道:“你小子,都成正式武者了,还惦记着这份开络汤呐!” 庄瑾见平永峰神态,明显不是生气的样子,故作诉苦道:“平师,你也知道,那黑元散五钱银子一副,武技黑煞掌的药包也要一钱银子一个……我这穷啊,可不得抠搜算计么?厚着脸皮来向您讨一碗喝,打个饥荒!” 他没说是喝本来属于自己的那一碗,只说是想向平永峰讨一碗,顿时就将‘武生成为正式武者后,能否回来喝开络汤’的问题变成了两人之间的事情。 平永峰瞬间意会,配合道:“按理说,你们成为正式武者后,就不能回来喝开络汤了,没这个规矩,但我瞧着你就像家中子侄,看着亲切……罢罢,这碗就当是我请你的吧!” 他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就算自己不在乎庄瑾每日回来喝掉他那一碗,甚至还非常乐见庄瑾这种不见外,但若是有了庄瑾这个例子,这月其他从这里出去的正式武者,跟着有样学样呢? 往大了说,这甚至都不仅是戊字一号练武场的事情了,其他练武场出去的武者,若是也跟着效仿呢?他这个始作俑者,岂不是平白得罪人? 但现在庄瑾转变说辞,将每日喝自己那碗开络汤,变成向平永峰讨一碗,这般主动权就在教导武师了,回避了那个问题,也就不怕别的正式武者效仿了。 ‘这小子倒是机灵。’平永峰暗暗感叹着,越看庄瑾,越是喜欢,若非自己没有女儿,都想招个女婿了。 平永峰看庄瑾喝完一碗开络汤,又将他叫去一边叮嘱道:“你现在已是正式武者,不像武生时候,一碗开络汤能供给练习桩功一日消耗,如今恐怕半个时辰就能将一碗开络汤中的药力炼化,所以,之后该用黑元散,还是得用,可不能省了去,以免伤了身体。” “还有,这开络汤喝了要尽快炼化,越快炼化对身体损害越小……” 这也是他每日教过一炷香后,立刻就走的一个原因,要去炼化开络汤药力。 “多谢平师教诲,那我这就走了?”庄瑾认真听完,恭恭谨谨行了一礼后,这才作势要走。 “滚滚!”平永峰嘴上虽是笑骂着,脚步却是不停,直到将庄瑾送出去才回转,回来看到众武生也不习练桩功,凑在一起瞧向这边看热闹的模样,顿时就感觉一阵不顺眼,破口喝道:“看什么看?一个个的都拿捏气血了么?感受到武者瓶颈了什么?啥时候能成为正式武者啊?” 在这夺命三问下,武生们一个个顿时如蔫巴了的朵,垂头丧气。 平永峰看到这一幕,才满意点头,又是骂道:“瞧瞧人家庄瑾,资质上佳,还勤思苦练,再看你们一个个,资质不行,还不知道努力,真是一群不成器的东西!” 一众武生听到平永峰拿庄瑾和他们做对比,再想想个中差别待遇,哪还不知道庄瑾是平永峰的心头好,而他们就是横竖看不顺眼的不成器的东西?怀着对庄瑾的羡慕,同时也是被刺激得不轻,心中纷纷生出一股紧迫来。 …… (本章完) 第31章 ,新人 第31章 ,新人 时间匆匆,六七日过去,庄瑾照例每日早上去喝一碗开络汤,剩下一天时间一头扎在练武上,桩功炼化黑元散、静功凝练,第一条经络中内息飞快壮大,伴随着的,自然是修炼资粮的快速消耗,两副黑元散已是消耗殆尽,不得不又去丹药司买了一次。 其他倒也没什么可说,非要说值得一提的,那就是答应和解后,侯勇果然再没出现在面前晃荡,外院见到郭均,也会互相点头示意。 至于宿舍其他人么? 向启晨犹豫过后,在修为境界、武技两条路线中,最终还是选择了专心提升修为境界,毕竟他自诩宿舍天赋第一,专心武技实在不甘心,心中也存着更大野望,说不得下月不仅能突破二经,更能在突破二经后,剩余时间还能让武技黑煞掌也入门呐! 宿舍老二,熊磊也没什么可说,大家练武,他跟着练,就是看着不算太上心,大概还惦记着那位芸姑娘? 除此之外,就是和钱文德之间的爱恨情仇了,钱文德有着晚上拉屎的习惯,每次都是找熊磊拿草纸,出来进去还总忘记关门,睡在门口的熊磊深受荼毒,每次都是骂骂咧咧,却又在钱文德一口一个熊哥中选择原谅,给宿舍平增了不少趣味。 宿舍老三,焦坤上午、下午也去练武,但加练却从来没有,隔一两天,还会出去听曲看戏,给自己放松放松,日子过得好不快活。 为此,熊磊苦口婆心劝过两次,不过焦坤并不不领情,还差点吵起来,在其他人打圆场下才过去。 宿舍老四林宏,庄瑾也算是看出来了,林宏这人不怎么说话,但却是心思通透、内秀于心,不会占人便宜、却也不会让人占了便宜去,比如钱文德,就基本占不到林宏的便宜,此外,看似好相处,其实和宿舍其他人好似都有着一种距离感。 宿舍老六钱文德,过得挺是快活,对焦坤一口一个三哥,吃了对方不少零碎东西;对熊磊,大概是自觉试探到了底线,可着这只羊薅羊毛,用纸一次一拿一小叠,熊磊说了,就说‘我这是看咱们关系好,不见外,别人我还不这么干’,进来出去依旧时常不关门,让熊磊骂骂咧咧。 开始时候,庄瑾还私下和熊磊说过一次,熊磊却是摆手,只道‘一点东西、一点小事,不值当计较’,他摇了摇头,自此就没再说过,毕竟人家自己都不在乎,他还能说什么? 不过,有一点奇怪的是,相比占不到便宜的庄瑾、林宏、毕恺,向启晨手头也挺松的,但钱文德却不怎么占对方便宜,反而一口一个老大,如狗腿子模样,极尽讨好之能事。 宿舍老七毕恺,大概是那晚险些被勒死,长了记性,近来极为低调,哪怕因为远房舅舅常和同缘故,钱文德颇为讨好,他也和宿舍其他人不是多亲近。 唯一例外的是庄瑾,或许是念着那份恩情,他日常跟着庄瑾,行动一致,好似小弟般,渐渐与庄瑾比熊磊都亲近了,让后者颇为吃味。 不过,熊磊先庄瑾一步成为正式武者,心态早就有所转变,拉不下脸再像武生时那般跟着庄瑾。另外,他本性其实也稍有些懒散,如今环境也不像当初武生时那般紧迫,不成正式武者就要离开,故而每日午饭、晚饭后都要先跟着向启晨等人去宿舍休息会儿,因此渐渐有所疏远。 …… 时间就这么过去,一晃来到了十一月二十五,这日,又是焦坤给自己放假的日子,早上一起吃过早饭,他给宿舍其他人打过招呼,就出去耍子了。 中午,庄瑾六人回到宿舍,发现来了个新人。 “我叫邬昊,家里是打铁的……这是我爹上午送来的冻柿子,可甜了,你们尝尝。”邬昊看上去黑黑瘦瘦,唯有一双眼睛很亮,脸型是那种方方正正的,看去就知是那种老实巴交的人。 庄瑾看到邬昊,第一想法是应该是那种老实、努力的人,第二反应是,大概也是普通家庭,境界不怎么好,毕竟身体消瘦,手掌上也有着老茧。 “老弟客气!”钱文德依旧是那副占便宜从不落人后的样子,率先挑了一个最大的冻柿子。 随后,在向启晨当仁不让出面,将邬昊与宿舍其他人互相介绍后,邬昊便顺理成章成了宿舍的老八。 …… 下午练武。 庄瑾习练过静功,将桩功炼化的内息凝练,从静室出来,看到向启晨正在给邬昊读静功册子,见他看来,解释了句:“邬昊不识字,我给他读读,说解一二。” 客观的说,向启晨这人,在成了宿舍老大后,除了身上那种居高临下的态度让人稍有不适外,也的确担当起了老大的责任,为了这个称呼也是真做事,比如近几日其他人有什么修炼上的问题询问,也会不厌其烦讲解。 庄瑾点点头,吞服了一点黑元散,去继续练习桩功了。 下午时候,他有时从静室出来,外面没其他人,邬昊也会向他请教,毕竟是同宿舍的人,中午又吃了人家冻柿子,他也不吝啬点时间讲解一二。 不过,他发现,邬昊这人稍有些迟钝,讲解的东西,对方是先死记硬背记下来,再自己慢慢琢磨消化。 尽管如此,依靠着从庄瑾他们这里的请教,一下午时间邬昊还是将静功一点点吃透,在快吃晚饭的时候,已经成功完成一遍。 晚饭过后,邬昊也不像向启晨、熊磊、钱文德、林宏回去歇片刻,而是跟着庄瑾、毕恺一起直接去练武场,练到练武场关门又一起回去。 等晚上回到宿舍,因为下午的指点,邬昊对他们又是一个个感谢,分出冻柿子。 这冻柿子吃着的确是甜,庄瑾看邬昊自己没吃,只是坐在那儿嘴里似乎咕哝着什么,不由好奇询问。 “我这是在背静功,怕明天一早起来,又给忘了。”邬昊不好意思地笑着,这般道。 这让庄瑾暗暗感叹:这种执拗劲儿,肯钻研、努力,和宿舍的另一人焦坤真是形成了鲜明对比。 说曹操曹操到,这时焦坤回来了,与邬昊的一番介绍自不必提。 今天焦坤似乎有些不对,回来时脸色不大好看,只是毕竟与对方关系不怎么亲近,也不好问。 片刻后,庄瑾与毕恺、熊磊两人从外面洗漱回来,正好看到对方在问钱文德借钱。 …… (本章完) 第32章 ,开荤 第32章 ,开荤 “德子,借我点钱呗,一两钱银子就行。”焦坤想着近来钱文德没少吃他东西,以为宿舍中两人关系最好,所以向他开口。 “借钱?焦哥,你问我借钱?”钱文德表情夸张:“我自个儿修炼都不够用,这两天黑元散都停了,都开始琢磨武技了,身上早就光光的,还想着问你借点呐!” 焦坤相信钱文德身上没多少钱,却不信一两钱银子都拿不出来,尤其是‘自己开口借钱、还没借到’这一幕被洗漱回来的庄瑾等人看到,自感非常没面子,恼怒道:“不借就不借,给我扯什么犊子,就当这几天给的那些东西喂了狗!” “不是,焦哥,我真没有啊!”钱文德脸上露出委屈的表情。 焦坤转头,没再和钱文德说话,目光看向洗漱回来的庄瑾、毕恺、熊磊三人,自感和他们关系都不是多好,犹豫了下,最终看向向启晨道:“老大,能借我点钱不?我下月初一领了月例就还你。” 向启晨作为宿舍老大,自不好拒绝,问道:“坤子,你要多少?” “两钱就行,够我买两个黑煞掌的药包,这两天练武技用。”焦坤看在向启晨这里似乎有门,连忙道。 “行。”向启晨拿了两钱银子出来,给他问道:“坤子,你不是手头挺宽裕的么,怎么突然要借钱了?” 熊磊在旁边也是道:“是啊,咱们发了一两月例,还有你家里不也送钱了?咱们就一起去买了两副黑元散,别的也没见你买什么,最多就去看个戏、买点吃的,怎么这就没了?” 焦坤听到两人询问,顿时红了脸,一阵支支吾吾,最后才终于说出来,自己今天开(破)荤(处)了! 原来,今天下午,焦坤看戏听曲出来,路上遇到一个半掩门的女人揽客,稀里糊涂就被拉了进去,嗯,也是焦坤拒绝得不是那么坚决,总之就是睡了。 在睡了后,焦坤是第一次嘛,心慌,昏了头般一股脑将身上钱全掏出来了,那种烟巷子的女人,焦坤敢给、人家就敢要,虽然进入贤者状态,焦坤很快反应过来,想要回来些,可进了嘴的肥肉哪肯吐出来,那女人自然不肯。 后来,争辩中引来看场子的,焦坤自感丢人,连自己是武者都忘了,提上裤子灰溜溜就跑了。 “多少?二两多银子全给了?!” 钱文德听到,好似是自己给了这么多钱般,一脸痛心疾首、恨铁不成钢的的表情:“焦哥,你是不是傻,半掩门哪有这个价的?这个二两多银子,都够去青楼挑一个好货色了。唉,你说你要是请我一起去,我再怎么也不至于让你吃这么大亏啊!” 焦坤听到钱文德这厚脸皮的话,还记着刚才没借钱的事,看了对方一眼,没搭理。 熊磊见气氛有些尴尬,出来打圆场,转移话题问道:“坤子,那啥……到底什么滋味哈?” 他的确好奇得紧,虽然研究过公狗、母狗那啥,但毕竟是没试过,人与狗也是不同的啊,这时就想听听焦坤的先进经验。 对熊磊,焦坤倒是没摆脸色,咂摸了下嘴,仿佛在回味似的道:“那个……说不上来,反正就是舒服……我跟你说,女人身子,摸着就跟豆腐似的,软软的、暖暖的……就是快了些,一哆嗦后就没啥感觉了。” “快?多快?”说这话的竟是林宏。 庄瑾在一边瞧着热闹,闻言看了林宏一眼,林宏问这话,想来大概是有经验的,他又想到前些日子对方一眼就认出焦坤手中悠然居的点心,以及这些日子用度种种,暗暗猜测,林宏恐怕才是宿舍八人中家境最富裕那个。 “多快?”焦坤两只手比划着,一手大拇指、食指捏了个圈,另一只手食指插进去,下意识理所当然地道:“不是这样,就该那一哆……” “哈哈,难怪那婆子这么宰你?焦哥,不是我说,你得好好练练,不然以后嫂子可幸福不了。”钱文德说着嘿嘿笑起来。 宿舍其他人听到这话,也纷纷跟着笑起来,一时间,空气中充满了快活的气氛。 …… 焦坤因为开荤财去人安乐,还问向启晨借了两钱银子,因而接下来四五天,倒是老实不少,没有再隔一两天就给自己放假了。 此外,除了庄瑾、向启晨、林宏三人,暂时还是每天专注提升修为境界,熊磊、毕恺、邬昊手头不是太宽裕、下月准备选择武技路线的,这几天已然不是全天都放在修为境界上,而是开始分出一半时间琢磨黑煞掌。 至于焦坤、钱文德,这俩人身上的钱连一副黑元散的钱都不够了,这几天全天都是在尝试修炼武技。 时间一晃来到这月末,十一月三十。 这日下午,练武场一间静室内,庄瑾静功吐纳,将炼化的内息凝练完毕,睁开眼睛:‘若是可以量化的话,我一经境界本身的积累,差不多已完成三分之一了。’ 这些天,他算上加练,每天修炼时间超过五个时辰,虽然伴随着黑元散的快速消耗,但进度也是喜人。 ‘按照这个速度,下月不用卡着月末,在下月下旬,还有几天的时候,我应该就能完成一经境界的积累,无瓶颈直接突破二经了!’ 庄瑾暗暗估算着,心中生出一股淡淡喜悦,从静室出来,正准备吞服一点黑元散,继续炼化。 外面,却见向启晨、熊磊、林宏三人已在等着,对他道:“瑾子,你出来得正好,今天就先不要练了,等会儿一起去吃饭吧?” 庄瑾看了眼日头:“这距离吃饭时间,还有一会儿,食堂还没开吧?” “不是去食堂,今天月末最后一天,咱们宿舍八个人又还没聚过餐,我就和老二、老四商量着,今天咱们宿舍一起出去吃,下馆子。老五你看如何?”向启晨道。 “我都行。”庄瑾本心,是不想这样费事、费钱,不如去食堂早早吃完,还能多修炼会儿,但又觉得不好太过特立独行,再一转念,如今手头稍稍宽裕了些,又的确绷紧了弦苦练了一月,张弛有度,今日稍稍放松一下也好。 不过他忽然又想到什么,暗暗摇头,今日这顿饭未必能吃成。 …… (本章完) 第33章 ,言命 第33章 ,言命 不多时,毕恺、焦坤、钱文德、邬昊也纷纷出来,向启晨和他们说了这事。 毕恺还好,见庄瑾答应,也同意了,焦坤、钱文德、邬昊果然脸色都是为难。 焦坤是身上没钱,借向启晨的二钱银子早就买了黑煞掌的药包,如今身上是真一文都没;邬昊是家境原因,不想浪费这个钱。 至于钱文德,一顿饭的钱他还是能拿出来的,但之前焦坤向他借钱,他说过身上光光,这个时候拿出钱来,让焦坤怎么想? 呃,虽然焦坤早就认定钱文德身上有钱、不过是不想借,但那般还是有些太难看了。 这一点向启晨早就想过:“这样吧,咱们八个人,一人出五十钱,总共四钱银子,这顿饭按这个标准来。手头宽裕的,就凑上一份;不趁手的,这个钱就我给添上吧!” 他觉得,自己作为宿舍老大,得大气些,吃点亏就吃点亏吧! 这话一出,钱文德顿时就是脸上乐开了:“老大大气!” 焦坤也是不再为难,脸上对向启晨露出感谢之意:“那就谢谢老大了。” 只有邬昊还在为难,觉得不好占向启晨便宜,还是不想去。 “昊子,咱们好不容易聚到一起,住到一个宿舍,这都是缘分,你可别自个儿独立在外边,再说,老大都说不趁手的,这钱他给出了,你去带张嘴就行,放心大胆的吃。” 钱文德怕邬昊不去,人不齐,最终就不去了,那便宜岂不是就占不到了么?故而,竭力劝着邬昊,将对方半拉半拽给拖走了。 一行人出去,在外院门口忽然听到一道满是不甘、哀求的声音。 …… “大人,我马上就能突破武者瓶颈,就差一点,再给我两天……不,一天,我就一定能成!” 今天是十一月三十,这个月的月末,庄瑾他们这一批武生,到今天还没能成为正式武者的,就要离开了,显然,这是其中一个不甘的武生。 但这人无论如何哀求、声嘶力竭,门口值守的那个一纹仆役却始终是满脸淡漠,甚至不耐烦地一挥手,立刻有两个仆夫出来,将这人架起来扔出去了。 “呸!”那一纹仆役对着门外的这人,吐了口浓痰,这样的人,他每个月见的多了:差一点就是差一点,不成就是不成,现在知道后悔了,早干嘛去了? 不过他转身看到庄瑾八人出来,脸上的冷漠立刻如冰雪般消融,换上了一副和蔼可亲的笑容,对他们点了点头打过招呼,还问候了一句‘出去啊’。 ——他作为门口值守的,可是对沈家外院太熟了,自然知道庄瑾八人是这一批留下的正式武者,其中还有好几个资质上佳的。 庄瑾等人回打了招呼,出去,一时都有些沉默,因为方才见到的事情始末,皆是心有戚戚然,想到他们若是没能成为正式武者,必然也要如那人般被赶出去的。 “德子,刚才那人是不是咱们宿舍的?”向启晨突然问道。 “什么咱们宿舍的?咱们宿舍不是只有八个人么?” 钱文德知道向启晨是说以前武生时的宿舍,不过是故意装糊涂耍宝,打趣过那人后,脸上这才露出一抹不屑来,感叹道:“像那种正式武者都没成的,以后就是和咱们不同层次的人了。” “什么不同层次的人?我没记错的话,你还问人家要过东西吃吧!”向启晨故意道,他就是看不惯钱文德忘恩负义的样子。 钱文德脸色一僵,不过转瞬就恢复了笑脸,强自辩解:“老大,好汉不提当年勇,那不是以前的事情了么?” “以前?多久以前?十多天以前……” “好了,好了,何必为一个外人将咱们兄弟情分闹僵了?我记得方才那人,还在背后说过瑾子坏话。”说这话的是熊磊。 其他人一听,纷纷向庄瑾看来。 庄瑾脸色不变,难怪他刚才看到那人感觉有些脸熟,原来以前是同个练武场的人,不过,乞儿风波后,说他坏话的人多了去了,他甚至都不记得对方名字。 “是,那人是原来戊字一号练武场的,我也记得,庄哥每日加练,他没少在背后说怪话……若是这人也像庄哥一样努力,说不定,就成了正式武者留下了。” 毕恺说到这人自作孽,也想到自己当初的自己,因为炫耀招来祸事,何尝不是自作孽呢?不由神色复杂。 “要我说,那人就是没有正式武者的命,我也没有加练过,就是正常练着桩功,不也十六天就成了?”焦坤撇嘴道。 “不是谁都有焦哥你那样天赋的,武道资质上佳者毕竟是少数,大多数人还要看后天努力。” 林宏说着,下意识看了眼邬昊,显然,这个舍友同样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顿了下,又道:“当然,最好是资质上佳,又肯努力,武道上才能走得更远。” 这话似有三分规劝焦坤之意,不过说的委婉。 焦坤不知听没听出来,倒是邬昊听进去了,又见林宏看他,不好意思笑道:“林哥说的真好,我觉得对。” 焦坤见到邬昊如此说,却是没来由地心中生出些火气,道:“对什么对?听没听说过一句话:全部都是命,半点不由人?” “我小时候,算命先生就给我算过,说我将来是大富大贵的命,这不,进来学武十六天就成正式武者了?要我说,这人啊,还是得认命。”他自得道。 “命?”庄瑾听了这话,心中暗暗摇头,若是认命,他现在恐怕还是一个乞儿,连自己的金手指都不知道! 所以,认命? 他这个人就从不信邪,相比认命,更相信人定胜天,就是天要亡他,他也要战天斗地,胜天半子。 焦坤见庄瑾似不认同,还想再说什么。 “好了。”熊磊打圆场道:“命这东西,信就信,不信就不信,咱们还是说说等会儿吃啥,一共四钱银子,不知道能给鸡鸭鱼肉上全不?” “放心,足够了!就是德子等会儿记得注意吃相,咱们去每次食堂吃饭,德子都跟饿死鬼投胎似的,今天是去下馆子,可别让外人看了咱们正式武者的笑话。” 向启晨在‘正式武者’四个字上加重了语气,显然是记着钱文德之前那番不同层次的话,在讽刺他。 钱文德依旧是笑呵呵的模样,好似没听出来般:“那不能够,我丢人的样子最多叫咱们兄弟看看,可不能叫外人瞧了去,那我不就亏大了?” “滚滚滚,谁耐烦看你?每次看德子吃饭,我都直接将碗端起来,生怕他吃着吃着、吃到我碗里了!” “哈哈哈哈!” 这话一出,其他人都是哄笑起来。 …… (本章完) 第34章 ,故人 第34章 ,故人 庄瑾宿舍这日聚餐的地方,就是上次毕父、毕恺为感谢庄瑾、请客的饭馆,名字叫作‘食鲜来’。 进门,就有一个小二热情迎上来:“几位客官,里面请!” ‘这里新来了小二?哦,还是熟人。’ 庄瑾看到对方,心中暗暗感叹巧了,这人他认识——朱彬,就是武生招募前一晚,他去投宿客栈、给了对方三文铜钱、对方从上房匀给他热水洗澡的那个小二。 向启晨等人算着价格,点菜,他则与朱彬来到一边,问对方怎么来了这里。 朱彬闻言,看了庄瑾一眼,脸上满是一言难尽的复杂表情,说起来。 原来,那次庄瑾住店之后,给朱彬打开了新思路:竟然还能这样?用店里的资源,赚自己的赏钱啊! 一念天地宽,从此一发不可收拾,朱彬捣鼓出一套自己的生意经:向客栈中住下房的客人推销自己这里的服务,比如打赏多少钱,能弄来热水洗澡;打赏多少钱,能弄来上房的免费饭食……打赏的钱对比服务绝对物超所值,更不用说和比起换住上房的钱相比了。 总之,就一个原则:挖店里的墙角,肥自己的腰包……一时间倒也风生水起。 不过,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这般侵占了上房的资源,连续几次上房客人投诉,客栈掌柜追查之下事发,朱彬就被赶出去了,这几天来到了这儿。 ‘这朱彬是个人才啊!不过,此事竟然还和我有关?’ 庄瑾略微心虚,摸了摸鼻子,不过,转念就打消了:‘不对啊,我可不能学熊磊,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朱彬被赶出来,怎么会是我的缘故?’ ‘嗯,就算是我启发了他,给他打开了新世界大门,但对方若是品性纯良,不充分发挥自己的主观能动性,也不会有后来的事情,是也不是?’ ‘所以,还是性格决定命运,是朱彬自身性格,决定了后来自身的命运。’他想到这里,顿感舒服多了。 庄瑾回去,熊磊还问怎么他和这里的小二认识,被他随口打发了。 这时,向启晨等人也讨论过后,点好了菜,朱彬拿走菜单,报道:“得嘞,芦烧鸡一份、炭烤鸭一只、红烧鲈鱼一条……” 很快就上了菜,鸡鸭鱼肉满桌,饶是庄瑾等人近来不缺油水,也纷纷食指大动,毕竟,沈家外院的大锅饭可没有这各般肉食啊! 对他们来说,这一桌也是极为丰盛了。 八人大快朵颐,自然不需要客气,武者本来饭量就大,这些东西说着不少,最后也就只剩下汤汤水水。 这里要重点提及钱文德,来之前这家伙还说收敛、注意吃相,嗯,这次倒也的确算是相对收敛了,但还是数他吃得最多。 …… 饭后,一行人结账,因为是看着价钱点的菜,所以并没超支太多,一共四钱银子多几文,多那几文向启晨自掏腰包给添上了。 柜台后,掌柜满面笑容收了钱,递过一个签筒道:“最近本店酬惠新老客人,一次消费满五十文铜钱,就可抽签一次,只要是上签就可得一份礼物:上上签是一套茶盏;上中签是一把折扇;上下签是一沓草纸,各位贵客不妨试试手气。” 签筒中有九种签:上上、上中、上下、中上、中平、中下、下上、下中、下下,均匀混合。上签就可得奖,三分之一的中奖概率,还是挺高的。 庄瑾宿舍八人,正好可以一人一次。 “我先来吧!”向启晨当仁不让,抽了一签:中上。 “差一点就是上签,老大可惜了。”钱文德倒是个好捧哏:“按照咱们宿舍排序,接下来,熊哥你上吧?” “行。”熊磊答应一声,上去抽了一签。 他运气倒是不错:上下签,得了一沓草纸。 “熊哥好运气。”邬昊感叹,露出羡慕神色,在他心中,白得一沓草纸已然是不小好处了。 钱文德看了眼,倒是不怎么羡慕,反正熊磊抽中,就相当于他抽中,这一沓草纸说不定熊磊用的还没他用的多呐! 接着,焦坤抽了一签:下下,不由骂了声:“晦气!” 然后是林宏,手气倒是极好,竟然抽中了上上签,得了一套茶盏,那茶盏下面带托碟、上面有盖,表面绘着腊梅图案,看上去颇为精致。 “我艹!”顿时引起一片惊呼,尤其是焦坤,方才自己抽中下下签,此时看到林宏好手气,脸色如同吃了屎般。 “林哥厉害啊!”钱文德更是羡慕看着那茶盏,道:“林哥今天手气这么旺,不如等下帮我抽了吧?” 林宏看了钱文德一眼,笑着婉拒:“运气这种事谁说得准,说不得我刚抽了这个上上签,就将今天运气耗没了,你还是自己来吧!” 抽奖这种事情,抽得好,自然你好我好大家好,若是没中好签,免不了被人心中埋怨,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他可不会做。 下一个庄瑾,抽了上中签,奖励一把折扇,倒也不错,不过相比林宏方才的上上签,震撼程度还是差了些,也没引起什么惊叹。 随后,毕恺、钱文德、邬昊三个,中平、中上、中下,都没得奖励,也不必多说。 抽过签后,朱彬将他们送出门外:“几位客官慢走。” 庄瑾忽然想到什么,身形一顿,从怀中取出三文铜钱打赏。 那日承蒙对方殷勤伺候,的确是亏欠了些,如今已然成为正式武者、手头宽裕,不像当初要一文钱当成两半、锱铢必较,倒是正好补上。 “哎,谢谢这位爷。”朱彬得了赏钱,脸上笑容更是热切,殷勤鞠了一躬。 庄瑾点点头,看了对方一眼转身离去,若有所思:‘当初朱彬是客栈小二,我不过一个落魄乞儿,如今,朱彬因为投机取巧被客栈掌柜赶走,我则是因为自律、努力……嗯,还有微不足道、不值一提的金手指,成为正式武者,留下沈家,真可谓是风云变幻。’ ‘不过,一饮一啄,皆是前定。’他再次想到了‘性格决定命运’这句话,心中隐有所悟,以此自省。 …… (本章完) 第35章 ,明劲 第35章 ,明劲 回来沈家外院,天色已蒙蒙黑,向启晨等人说今天不练了,好好休息一晚,只有庄瑾、毕恺、邬昊仍坚持去了练武场。 等练武场关门,三人回来,庄瑾、毕恺去洗漱,邬昊落后一步,将向启晨喊到门口,不好意思拿出五十文钱,这是想将向启晨今晚垫的饭钱给他。 虽然他家境不太好,但再怎么说也是正式武者,这点钱还是能拿出来的。 向启晨自恃宿舍老大身份,要照顾小弟,自不会要,大气地一摆手:“不用,我知道老八你家里不好,这钱你就自己留着吧,晚上那顿饭,就当我请你了。” 邬昊闻言脸上一红低下头,见向启晨不肯要,还是过意不去,觉得不好欠人的,又去拿了一小包柿饼。 这动静惊动了躺床上的钱文德,见到邬昊动作,叫道:“柿饼?老八,还有没有,给我也来点呗?我正好说饿了呐!” “有,有的。”邬昊还有一小袋,自己舍不得吃,本来是准备拿回去给家里弟弟、妹妹的,虽然这本来就是他爹从家里拿来,给他说练武饿了垫垫肚子的。 ——家里实在不宽裕,好东西不多,他还记得成为正式武者那天,爹带着弟弟妹妹过来,给他这两小袋柿饼时,弟弟妹妹眼巴巴的样子,想来这柿饼弟弟妹妹都没吃过几个,更有可能是一个都没吃过。他知道的,爹是看他成了正式武者,将家里所有好东西都拿来,就指望着他能好好练武呐! 不过,邬昊这时听到钱文德的话,心中有些不舍,却还是老实准备去拿。 “行了,不用拿了,剩下的昊子你自己留着吧!”向启晨接过给他那一小袋柿饼,大手一挥,给宿舍的人分了。 庄瑾、毕恺刚洗漱过回来,不好吃东西,没要;熊磊、焦坤、林宏也都只是拿了一个尝尝,意思意思,依旧是钱文德吃得最多。 吃得多,自然拉得多,等吹了灯睡觉,钱文德风风火火就要去拉屎,照例用熊磊的纸、不关门,折腾得熊磊不得不起身关门。 这已是宿舍每天的保留节目。 庄瑾听着熊磊的骂骂咧咧,翻了个身,背过身去,暗道:‘明日就是新的一月开始了,正好这些时日每晚躺在床上琢磨武技,积攒了一些问题,明日正好询问。’ 门外,寒风呼啸,发出急促凄厉的声音,不多时,钱文德倒嘶着冷气回来,又是闹出一番动静,随后各人纷纷睡去,他躺在床上仍睁着眼睛,默默琢磨、在脑海中模拟练习着武技。 …… 次日,十二月初一,这日庄瑾等人来到练武场,不多时后,就有一个看去四五十岁、高个儿圆脸、穿着的灰袍上有着三道银色纹路的中年男人进来。 显然是一位三纹仆役。 ‘相比武生的教导武师只是二纹仆役,沈家对正式武者果然重视许多,教导武技的竟是一位三经武者。’庄瑾暗道。 “我叫汤文涛,接下来一月教授你们武技黑煞掌。”汤文涛简单自我介绍了下,又挨个点名认识了后,便说了月末考评的事,到时根据修为境界、黑煞掌两项,奖励不同自选差事时间。 同样,与教导武生的武师一样,他也有指标,一月中至少教授出一个突破二经或者黑煞掌入门的,不然要扣钱。当然,超额也有奖励,若是突破二经、并黑煞掌入门的,一个奖励二两银子,只两者一项的,一个奖励一两银子。 关于考评之事,庄瑾等人早就知道。 汤文涛看他们不惊讶,也不意外,这消息教授武生的武师们都清楚,若是看好愿意提点,或者谁在沈家外院中有个把亲戚,提前知道很正常,点点头便开始讲解武技:“我等武者,体内内息打出,便是劲力,如今你们打出的劲力可称明劲,乃是攻击武技杀伤的根基!” “汤师,您的意思是,明劲之外还有别的劲力?”或许是吸取武生时、没有和平永峰搞好关系的教训,这时,钱文德抖了个机灵问道。 但马屁似乎拍在了马腿上。 汤文涛看去是钱文德,顿时凌厉的眼神逼视过去,让对方讪讪低头,这才道:“明劲之外,自然是有其他劲力的,比如我等武者,如果凝气境界到了七经,体内就会诞生另一重劲力——暗劲。” “好了,说回武技黑煞掌,武技熟练层次划分四个层次,第一层次,入门,可打出劲力离体一寸,这入门层次,对修为境界要求,一经即可……” 庄瑾听到这里,忽然想到,毕恺被偷袭那晚,常和同手掌并没碰到汪睿,后者脑袋就是凹陷:‘现在想来,那应该就是入门层次的黑煞掌了。’ “第二层次,小成,可打出劲力离体三寸,因小成层次黑煞掌,需要足够内息支撑,所以修为境界最低要求是四经。当然,最低要求是四经,并不意味着四经境界,黑煞掌一定就可以小成,不过也可佐证四经境界是一个大变,在我沈家,一到三经,乃是仆役,四经就是家丁。” “第三层次,大成,可打出劲力离体六寸,大成层次黑煞掌,要求手三阳、三阴经络全部打通,形成循环,故而修为境界最低要求是六经。所以说,六经,同样会有一个大变。” “当然,这种大变,比不上六经到七经,之前说过,七经境界,在明劲之外,体内会滋生另一重劲力——暗劲,并且,七经已然打通一条足部经络,可将一门身法武技入门,故而,相比四经、六经,七经更是一个翻天覆地的变化!” 汤文涛说着,脸上都是对那般境界露出向往之色:“至于第四层次,圆满,可打出劲力离体九寸,那需要十二正经全部贯通,浑然一体,修为境界最低要求是十二经,那太远了,姑且不说。” “说了武技层次划分,在正式教授之前,我还有一句话告诫你们:先境界,后武技。” “这话什么意思呢?先说前半句‘先境界’,此言意思是说,一经一重山,高出一经境界,内息循环路线就会多出一经,内息凝练程度就会是一个新天地,身体强化程度同样是一个新天地,不是低境界可以挑战。” 汤文涛神色慎重无比,叮嘱道:“记住,绝对不要以低境界挑战高境界,那是找死!” …… 这本书走的就不是快节奏的路子,如果我真想走那个路子,第一章进入学武,第二章金手指出现突破,第三章报仇杀人,那样才是标准的黄金三章,快节奏路线…… 这本书我是要慢慢塑造人物的,人物立起来,情绪铺垫足够,等到爆发起来,才会足够震撼……日常中人物形象勾勒,一些人看着可能不喜欢,没有矛盾冲突来得刺激嘛,我当然知道……只能说,能看下去的,我很高兴,看不下去的,大概就是不适合。 另外再说一下,压境界什么的决不会有,后天章节主角就能再次突破,迎来一个小高潮,但那些希望快节奏、少年热血、连续不断大场面的,这本书也的确是没有的,可以去看看别的书,书这种东西和人一样,只能筛选,不要去尝试改变。 最后感谢一下追到现在的所有读者,尤其是前两本书跟过来的,许多人昵称我都印象深刻,非常感怀,鞠躬! …… (本章完) 第36章 ,和睦 第36章 ,和睦 “如果是境界低一经,但武技层次超过呢?”向启晨问道。 “是小向啊!”汤文涛本来听到有人插话,下意识皱眉,等看到是向启晨,眉头又是瞬间舒展。 来之前,他看过资料,向启晨十四天突破正式武者,天赋极佳,对这般好学生,他态度自然不同,夸赞道:“这个问题问得好!” 这时,庄瑾下意识看了钱文德一眼,果然此刻钱文德的表情就跟吃了屎般,也难怪,之前他抖机灵询问,直接就是一个凌厉逼视的眼神,现在向启晨问就成了‘这个问题问得好’,他娘的要不要这么明显的区别对待? 汤文涛自不会理会钱文德的复杂心思,道:“我告诉你们,相差一经境界,哪怕武技层次超过对方?没用!高一经的武者反应更快,低境界根本打不中,就是打中,高境界者也能以更雄浑的内息给化解了。” “打个比方:一个二经武者,黑煞掌没入门;一个一经武者,但黑煞掌入门。两者对掌,哪怕后者黑煞掌入门,明劲能打出一寸,那又如何?黑煞掌劲力接触到前者手掌瞬间,直接就被前者以更雄浑的劲力化去了,等一寸距离瞬过,双掌相触,那一经武者怕是要被震断经络啊!” 有了这个例子,庄瑾等人皆是懂了,慎重记下,武者之中,修为境界第一。 汤文涛看到他们反应,点点头:“再说‘后武技’,顾名思义,武技排在境界之后,是用来同境争锋的。同是二经,一个黑煞掌入门,一个黑煞掌没入门,入门的绝对要比没入门的大占便宜,一寸距离可不是说笑的,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啊!” “汤师,那如果是手持兵器呢?”向启晨又是问道。 “兵器?你们可知道,为何教授你们的武技是黑煞掌?而不是什么刀、什么剑?” 不等他们开口,汤文涛就自己回答道:“因为凝气境界,从某种程度上说,不适合武器!” “我等武者,体内是内息,打出化作劲力,但无论内息,还是劲力,都无法传导入武器。同境界中,若是一人一刀砍来,另一人一掌拍去,劲力直接将兵器崩飞,牵连动作变形,前者就会失去先手,陷入被动。” “当然,话又说回来,劲力无法传导武器,但我等武者,身体经过内息强化,在内息运转之下,力气、反应远超常人,若非同境界争斗,以上凌下,以强欺弱,就不会出现我刚刚说的问题。” 汤文涛再次打了个比方:“比如,我是三经境界,蕴含内息加持下,全力挥出的一刀,若敌人同是三经境界,一掌蕴含劲力,不闪不避,能将我的刀崩飞,但是你们二经、一经?哪怕是同样蕴含劲力的一掌,但你们只要敢拍,我就能将你们的手掌剁掉!” 这么说,庄瑾等人就明白了,兵器在他们现如今境界不能说没用,只能说用处不大,同境界中不如肉掌对敌,也就用来虐菜可以,但以上凌下不用武器照样能虐杀,用武器最多增加些效率。 “总之,还是那句话:先境界,后武技!遇到境界高于你的敌人,哪怕只是超过一经,对方内息凝练、身体强化,力量、速度全方位都会远超你,根本没法打,不要犹豫,立刻跑,这是唯一可能活下去的方法!”汤文涛总结道。 “汤师,说回这月末的考评,修为境界、武技两项,我们该如何选择?”问这话的还是向启晨。 庄瑾他们都看出来了,汤文涛对资质好的另眼相待,对差些的就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了。 ‘这种感受,满满前世学校中,大部分老师对好生、差生的既视感啊!’庄瑾心中暗叹。 “你们要觉得自己天赋万中无一、百年难遇,可以两者并行,不那么自信的,可以根据自身情况,专注其中一条。” 汤文涛道:“以我的经验,根骨资质决定修为快慢;而决定武技修炼快慢的,乃是悟性、根骨资质两项。” “还有就是,修为境界、武技层次,无论哪个突破,都会带动反哺另一个。” “比如你突破了二经,内息凝练、浑厚,修炼起黑煞掌来,肯定就要比一经时容易得多;当然,你若是在一境时,就将黑煞掌先入门,内息掌控熟练,也更有利于突破二经的瓶颈。” 听闻这话,庄瑾八人都是点头,表示明白。 “好了,现在我先将黑煞掌讲解一遍,稍后你们有一刻钟时间询问疑惑,然后各自就按照选择的路线自行修炼吧!” 汤文涛说完,将黑煞掌系统性讲解一遍,然后就轮到个人请教时间。 庄瑾每晚躺在床上琢磨黑煞掌,早就积攒了不少问题,很快就轮到他请教,没想到,汤文涛对他的态度倒是颇为亲切、和善,甚至比起向启晨都不差了。 ——这自然是因为汤文涛看过庄瑾的记录,其中有一行特殊标注:身体气血亏空,不利突破武者第一步拿捏气血,仍十七日突破正式武者,真实资质可能在十到十四天。 这般好学生,他当然喜欢了! …… 与武生时教授的平永峰一样,汤文涛待了大概一炷香时间就离开了,剩下时间他们自行修炼,时间匆匆,一上午很快过去。 中午,午饭后,宿舍八人一同去庶务司领取了这月基本月例,焦坤领过后,当即就还了借向启晨的二钱银子。 这时,一个仆夫突然过来,说是焦坤家人过来,在门口等着。 因为庶务司距离外院门口不远,庄瑾也看到了焦坤老爹,看上去四十来岁,和焦坤一样,皮肤同样有些黝黑,看那穿着打扮也就是普通殷实人家,算不得多阔绰。 他看到焦父给了焦坤一个巴掌大小袋子,大概是钱袋,然后就在说些什么,想来应该是交代努力修炼之类,只见焦坤有些不耐烦摆摆手,说了一句‘知道了’就进来了。 一行人往回走,路上,钱文德将焦坤喊住,落到后面。 本来,焦坤大概还记着钱文德不借钱之事,脸色有些冷硬,但之后钱文德不知道说了什么悄悄话,焦坤就是笑骂了一句:“去你娘的!” 钱文德只是在那儿嘿嘿笑。 庄瑾回头看了一眼,倒也没问,不过知道绝不会是什么正经事就是了。 …… 晚上练武场关门,回到宿舍,或许是因为昨晚那顿聚餐,关系加深,也或许是因为今天是修炼武技第一日,八人难得没有各行其是,或者闲聊,而是躺在床上讨论着今天的修炼心得。 向启晨自诩宿舍老大,态度一贯有些居高临下,不过倒是说了不少干货;相比之下,熊磊似乎悟性就差了点,说了点自身体会。 让人意外的是焦坤,竟是个颇聪明机灵的,说了些独到见解;林宏就不是占便宜的性子,亦是分享了自己心得;庄瑾、毕恺自不必说。 就是爱占便宜的钱文德,这时都诚恳说了不少,邬昊更是絮絮叨叨,将自己修炼时经过,怎么想、怎么做全盘复述了一遍。 八人中,倒也没谁只听别人经验,自己却藏着掖着的,一时间,宿舍中倒也看着颇为团结、和睦。 …… (本章完) 第37章 ,破裂 第37章 ,破裂 又是几天过去,时间一晃来到了十二月初五,庄瑾八人都渐渐适应了新的一月的修炼生活。 其实,相比武生时非封闭式管理,正式武者自由得多,就是汤文涛,也只是每日上午、下午过来一炷香时间,解答些疑惑就离开,多余的事情一概不管,全看个人自觉,出入也不禁止。 如果说曾经的武生时修炼,更像封闭式管理的高中,那么这月正式武者的修炼,大概就相当于大学。 因为管得不严,焦坤身上又重新有了钱,再加上多日没有放松了,这日下午,终于按捺不住准备出去。 这次,还不是一个人,钱文德和他一起——本来,两人因为借钱之事有些生分,最近不知道怎么又搅合在一起了。 晚上,庄瑾等人从练武场加练回来,宿舍门口,正好看到也是刚回来、勾肩搭背、一脸满足的焦坤、钱文德两人。 熊磊问着:“坤子、德子,你们今天出去干啥了?月末还有考评呐,上点心啊!” “做什么?”焦坤直接忽略了后半句,张了张嘴,却是一时有些不好意思说。 倒是钱文德挤眉弄眼道:“嘿嘿,今天我和焦哥吃肉去了。” 林宏见钱文德这猥琐模样,顿时意会,似是开玩笑道:“德子,你可不要将焦哥带坏了啊?” ‘我带坏焦坤,他还用我带?’ 钱文德心中不屑,却自不会说出来,毕竟今天焦坤是请客了他的,只是道:“那不能!我做的可是好事,今天与焦坤出去,让焦哥吃到了实惠的好肉,不像上次那样挨宰……” 熊磊听到这里才反应过来,此‘吃肉’非彼‘吃肉’,顿时爆了句粗口:“艹,你们也不怕染病?” “放心,安全着呐,再退一步说,咱们武者身体强健,也不怕这个。” 钱文德说着,眼珠子一转,对熊磊邀请道:“熊哥,你还没开过荤吧?要不,下次我和焦哥出去,你也一起?” 这明显是盯上熊磊了,下次想让他请客。 熊磊倒是没想到请客的事,只是注意力在‘开荤’这件事本身,说实话,一瞬间他还真有些心动,不过他这人性子有些老实、软,说难听点就是优柔寡断,犹豫了下,最终还是摇头:“算了吧!” “老大,下次一起去啊,我请你?”这边,焦坤对向启晨道,大概是因为向启晨借过他钱,想还人情。 “我就不去了。”向启晨摆了摆手,他这个人除了傲气些,作风还是挺正气的。 焦坤又看向林宏,拍向对方肩膀:“那宏子?” 他和林宏一天进来的,两人关系还算不错。 林宏脸上微不可察地闪过一抹嫌弃之色,不动声色躲开拍向他肩膀的手,显然是觉得焦坤不知道摸了什么觉得脏,也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庄瑾、毕恺看着这一幕,同样没说话。 虽然同住一个宿舍,但各人之间也有远近亲疏,比如他们两人小团体就和焦坤关系一般……嗯,邬昊亦是如此,三人免了对方的邀请,也免了拒绝,转头去洗漱了。 …… 这日过后,又是几天过去,时间来到十二月初十,焦坤心里又痒痒了,决定出去,又不想只身一个,喊钱文德,这家伙舔着脸说‘想去、但兜里没钱’,在焦坤说请客后,钱文德才欢欢喜喜答应下来,两人勾肩搭背出去了。 晚上,庄瑾等人加练回来,看到今天焦坤、钱文德两人已经回来,钱文德还拿着林宏当初抽签得的那套茶盏,正在喝水。 庄瑾看了身旁一眼,当时林宏的脸色就变了。 同住一个宿舍,宿舍中的人都是知道的,林宏这人讲干净,甚至稍微有点小洁癖,更知道,林宏对这套茶盏挺喜欢的。 ——毕竟是抽中上上签得的,在林宏心中,这套茶盏是稍有些不一样的。 此时,钱文德背对林宏,没看到对方表情,还笑道:“林哥,你这水我先喝了,等会儿再给你打上。” 不仅是庄瑾,向启晨也留意到了林宏表情,作为宿舍老大,自然不会任由事态扩大,还在尝试平息:“德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宏子爱干净,还不打招呼就喝人家的水?等会儿,可得将茶盏多洗几遍……” “不用了。” 林宏上前,拿起茶盏,啪地一声将它扔在地上,清脆破碎的声音中,茶水四溅。 整个宿舍霎时间变得安静无比。 这时,林宏冷淡的声音才再次跟着响起:“谁知道他的嘴碰过什么?这东西脏了,再洗它也是个脏东西!” 钱文德都是懵了下,然后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饶是以他的脸皮厚,此刻脸色都是青紫交加,难看非常:“这话什么意思?” 哪有这么侮辱人的? 他可没……好吧,虽然他可能大概是做了,但你也不能说出来啊! 焦坤也觉得自己被骂了进去,脸色同样不好看:“宏子,就算是德子做的不对,赔你一套新的茶盏就是,话也不用说得这么难听吧?” ——本来,焦坤和林宏是同一天进来,比和熊磊的关系都还稍亲近些,林宏还两次三番委婉规劝焦坤,但此刻,随着焦坤这一句话,明显站在钱文德那边,两人关系显然已经破裂! “是啊,都是兄弟,多大点事,再买一个就是了。”熊磊也是和稀泥道。 “熊哥,你借我点钱,我将茶盏的钱还他!”钱文德冷着脸道。 显然,以他的厚脸皮,也感觉被林宏侮辱到,要和对方算清楚,争口气。 “艹!”熊磊笑骂一声,还是拿出一钱银子,似乎是想用这插科打诨,将事情混过去。 向启晨见事态渐息,也是再次开口,下意识道:“这就对了么?这样,德子你拿着钱,明天赔宏子一套新茶盏,宏子你也为刚才的难听话道个歉,大家还是兄弟么!” “你什么档次,也学衙门老爷,各打五十大板?”林宏闻言,却是冷哂。 “你……” “是不是觉得我说话难听,那要不咱们互相道个歉?” 绝杀! 被自己发出的回旋镖打回来,向启晨一下子噎住,脸色尴尬,最后索性道:“行,是我吃饱了闲的多管闲事行吧?他娘的好心当成驴肝肺。我不管了,随你们的便吧!” 宿舍再次变得安静。 庄瑾站在门口,冷眼看着这一切,没说半个字。 他看得明白,宿舍各人性情不一,若非一个宿舍的缘分,根本不会聚在一起,上月末那一顿饭,勉强将众人弥合在一起,但这是极为脆弱的,如今这一个冲突,就打破了脆弱的平衡,将矛盾凸显出来,割裂开来。 毕恺落后庄瑾半步,同样默默看着,没掺和进去,一声不吭。 邬昊倒是想说些什么,但因为嘴笨,实在不知道怎么说,还在想着呐,事情就结束了。 此后,宿舍一夜无话。 …… (本章完) 第38章 ,将破 第38章 ,将破 经过茶盏之事,宿舍勉强维系的和睦不存,林宏与钱文德作为当事双方,撕破脸自不必说;林宏又怒怼了调解的向启晨,两人关系同样陷入冰点;林宏骂钱文德时,将焦坤也骂了进去,这俩人关系亦是破裂。 熊磊惯常和向启晨、焦坤、钱文德三人一起,自然也随之与林宏渐渐疏远。 ——熊磊这人,本性不是多勤快,午晚饭后,会先休息一会儿,更多和向启晨、钱文德、焦坤在一起。另外,就是钱文德对熊磊的拉扯了,用纸多拿、不关门,一次次激起熊磊怒气,然后又一口一个‘熊哥’哄好,反复拉扯间让熊磊认可了这个损友。当然,是他自认为的‘损友’,钱文德大概只拿他当傻子。 宿舍另一个小团体,庄瑾、毕恺‘勤奋二人组’,哦,邬昊也极为努力,多有会跟着,同样可以划入。 茶盏事件后,林宏与向启晨四人小团体关系破裂,以前也与庄瑾三人关系一般,近来却渐渐会在午晚饭后,跟庄瑾三人一起了。 …… 匆匆旬日过去,时间是最好的良药,茶盏事件在宿舍中影响渐渐淡去,近日出来进去,林宏与钱文德、向启晨等人遇到,也开始会点点头互相打个招呼,不过破镜难圆,也就是如此了,宿舍再不复上月聚餐过后、月初讨论武技时的和睦。 时间来到十二月二十。 这晚,洗漱熄灯过后,宿舍八人躺在床上,向启晨说起自身:“我今天完成一经境界积累,感知到二经瓶颈了。” 他说这个,一方面是诉说自己情况,同时了解其他人的进度;另一方面,作为宿舍老大,也感觉宿舍一直保持这种氛围不是事情,正好趁着最近和林宏关系渐有解冻,引导一二,让宿舍重回月初的和睦。 “老大厉害啊!”钱文德闻言,顿时拍了句马屁,然后又问道:“老大,这二经瓶颈,你感觉如何?” “感觉比一经瓶颈难多了,不知道月底之前,能不能突破。” 向启晨说着,也是没太多信心,转而问道:“你们呐?老二,你黑煞掌修炼的咋样了?” “不咋样,汤师说决定武技修炼快慢的是悟性、根骨资质,我感觉我悟性不太行,这月应该是入门不了了,早知道我也选择修为境界……” 熊磊叹息着,说到一半又是停下,当初就是要选择专心提升修为境界,他也没那个钱购买足够每日修炼的黑元散啊! “老三,你呐?”向启晨又问焦坤。 “也不咋样,没什么把握。”焦坤摇头。 比起熊磊,他悟性要好些,但奈何他自从开荤后,就食髓知味,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自然没把握了。 “宏子,你呢?”向启晨经过问熊磊、焦坤两人,舒缓气氛,这才按顺序问起林宏。 “我还行吧!”林宏冷淡道。 他这月专心武技,其实,前两天已经感觉黑煞掌快要入门,但不管怎样,就是差一点,差那一点卡着,如何练习都无法进步,知道这是遇到武技的瓶颈了。 不过,保持着耐心,持之以恒每日继续练习,有信心在月底前将武技入门。 “老五?” “也就那样。”庄瑾同样含糊道。 其实,他有把握,五天之内将一经境界积累圆满,突破二经,但不好说自己进度,毕竟他个人情况特殊,关乎到可能的金手指,要保密这方面。 向启晨见林宏说的含含糊糊,庄瑾也这样,让他还怎么引导宿舍气氛,顿时有些不爽:“瑾子,那样是什么样,你说话能不能爽利些?给个准话,这个月能不能突破二经,或者武技入门?” “这种事情,谁能说得准?”庄瑾摇头。 他固然可以配合自己突破时间,编造出早就感知到二经瓶颈的假话,但这种行为,除了刺激向启晨、让自己解气之外,并无什么用处,只会显得幼稚。 还有就是,庄瑾想得更多。 ‘自突破武者,遇到第一道瓶颈,武者就免不了和瓶颈打交道,但第一道武者瓶颈最简单,后面越来越难。’ ——就如平永峰,年纪这么大,也才二经境界,难道是他不想突破么?自然不可能,瓶颈阻碍可见一斑。 ‘我没有瓶颈,在修炼资粮充足的情况下,真正时间的,乃是每一经本身的积累,积累足够,内息精炼到了一定程度,别人遇到向下一经突破的瓶颈,我直接就可以突破。’ ‘而我除开身体亏空,真正资质,想来是中等偏上那一等中最顶尖,快要接近上佳资质了。’ 因为按照平永峰曾经的说法,资质上佳者,拿捏气血,用时在五到十日,庄瑾身体若没有亏空,必然用不了十十七日,大概会是十一二天,最多十三四天。 ‘我资质不错,又没有瓶颈,综合考虑起来,在资粮充足情况下,很快就会超过同批一个个武者,并将他们远远甩在后面,今后他们看见我背影的机会都不会有……届时必然引人瞩目!’ 庄瑾正是想到这些,才不说准确说自己进度,因为知道,如今嘴不严、露了口风,或者虚荣炫耀,都会留下痕迹,让人臆测他的资质,为将来远超常人的进境埋下怀疑的种子,留下可能的隐患。 向启晨见庄瑾依旧含糊以对,不给面子,也没办法,只能略过庄瑾,继续问起钱文德。 “不太行,感觉这月入门不了。”钱文德也不是什么努力的,近来又隔三差五和焦坤出去耍乐,也难怪没什么信心。 “老七?” “我、我没什么感觉!”毕恺被问到,却是应激地格外激动,好似被人踩住尾巴般,下意识道。 ——当初,就因为炫耀进度,差点死在这上面,要是还不长记性,那就是蠢了。 其实,他今天也隐约感知武技瓶颈了,就是还差一点感觉。 最后邬昊,说自己感觉,黑煞掌入门可能要到下月了,他倒是宿舍中与庄瑾、毕恺般,最努力的一批,但奈何资质、悟性所限。 向启晨挨个询问,本意是想以此为话头,打开话题,让宿舍的人聊起来,但看林宏等人不配合,问完后宿舍就陷入安静,便也有些心灰意冷,懒得再多做什么。 于是,这场为了宿舍缓和关系的话茬虎头蛇尾,草草收场。 …… (本章完) 第39章 ,二经 第39章 ,二经 又是几日过去,十二月二十四,这日下午。 练武场静室,庄瑾默运静功,将方才吞服黑元散炼化的内息凝练,感受到了经络中微微的鼓胀感,知道自己这是完成一经境界的积累了。 ‘若是旁人,到了这一步,就会感受到二经瓶颈,但我么?是时候再次确认我的金手指了。’ 庄瑾深吸口气,调动内息,小心翼翼引渡向第二条经络手少阴经,如突破一经时般,没有感受到丝毫桎碍,内息畅通无阻进入,完成了在两条经络中的循环往复。 二经境界……成了! ‘果然,我的金手指就是没有瓶颈么?’ 庄瑾内心振奋,压下这股喜悦,暗自思索:‘如今我突破二经境界,在沈家就是二纹仆役了,而二纹仆役,每月基本月例就有三两银子!’ ‘上月突破一经,乃是在月中,就领取了一纹仆役一个月的基本月例,不知道我如今突破二经,能不能这个月再领取一份二纹仆役的基本月例,或者将一纹仆役、二纹仆役的月例差额,给我补上也行啊!’ 他突破这么快,自然伴随着资粮、银钱的快速消耗,从上月十八到今日,实打实的十四副黑元散吞入肚子,这就是七两银子,如今身上仅剩下九两了。 就这,还是上个月后半月十二天,每天有一碗开络汤——上月,庄瑾去武生那边喝,因为知道是喝自己的、交过钱的,等到这月,他就是脸皮再厚,也没脸继续去平永峰那里喝了。 ‘如今突破二经,炼化黑元散速度也会加快,一经时一副黑元散足够三天修炼所用,等到二经就只够两天了。这么一来,一月就需要十五副黑元散,这就是七两五钱银子,真可谓吞金兽啊!’ 因此,庄瑾也不得不算计这点,等出去后,因为今天下午一炷香时间还没到,汤文涛还没走,给对方说了突破之事,问起月例。 “突破二经了?”汤文涛给庄瑾把脉,确认过后,顿时大笑抚掌:“哈哈,好啊!” 本来,这个月都快到月末,他手下八人,还一个突破二经、或者黑煞掌入门的都没有,正在为指标担心呐,庄瑾就告诉了他这个好消息,让他怎能不欢喜? 随后,他给庄瑾解释了月例问题,基本月例,每月只能领取一份,也没有补上的说法。 而且,仆役等级晋升,也不是说哪天突破后,立即去庶务司,就能完成晋升的。 一纹仆役之后的每次等级晋升,要等到每月初一,统一请出‘琉璃测境傀儡’,验证过后,方才可以。 这很容易理解,突破一经、再学习一月武技之后,都要分配差事,差事期限是一月,不可能说你月初、或者月中突破了,就让你放下差事,跑回来登记晋升,那般一个一个也太过浪费人力、物力。 至于说他们当初成为正式武者,立即就可以过去,登记一纹仆役,那是特事特办,为了让他们尽快弥补亏损。再就是,突破一经也容易验证,在木板留印即可,而一经之后,不能那么直观验证了,为了防止舞弊,也不好选择把脉的方式,而是要请出‘琉璃测境傀儡’,自然不同。 也就是说,庄瑾要等到下月初一,哦不,这个月的月末测评也算是特事特办,也可以完成仆役等级晋升。 总之,无论怎样,从下月才可以正式领取二纹仆役等级的月例。 “那‘琉璃测境傀儡’很是神奇,你手掌按在傀儡背上,运转内息,它上面的经络就会随之亮起,显示你当前的境界。” 汤文涛解释了这个,又是贴心询问庄瑾在黑煞掌上可有什么疑难,一一解答过后,又是反复叮嘱,这几天重心就先不要放在修为境界上了、加紧练习黑煞掌,看能不能在月底前入门,这才离开。 等汤文涛走后,练武场上顿时一阵轰动。 熊磊、焦坤、林宏等练习武技的,本来就在外面,自然听到了庄瑾突破二经的消息,此时纷纷围上来,道着恭喜,询问庄瑾突破感受。 这时,向启晨修炼静功,也从静室出来,被告知了突破的消息。 向启晨这几天卡在二经瓶颈,被卡得欲仙欲死,半点头绪都没有,都在琢磨是不是开始练练武技,触类旁通了,此时骤然听到庄瑾突破二经消息,只感觉脑袋嗡的一下好似炸开,下意识问道:“真的,不是瑾子说胡话骗人吧?” “向哥,你这话说的,汤师都验证过了,那还有假?” 钱文德这般说了一句,就抛下向启晨,热切看向庄瑾恭维道:“庄哥厉害啊,咱们宿舍第一个突破二经的!” 他这人脸皮厚,却颇有情商,知道庄瑾在宿舍排行老五,叫五哥不太好听,这个时候都是称着‘庄哥’。 熊磊在一边,神色复杂,明明他比庄瑾先成正式武者的,怎么如今庄瑾先突破二经了? 他都在想,是不是自己也该选择专注修为境界,说不定如今自己也突破了,但转念想到就连向启晨也还没突破呐,即使有足够的钱买黑元散,此时应该也不行,不由按捺复杂心绪,诚心对庄瑾道贺。 林宏、焦坤、邬昊等人都是围着,也不必说。 “庄哥突破二经,这等大喜事,我提议,咱们其他每人凑点钱,今晚出去下顿馆子,给庄哥庆祝庆祝!”钱文德说道。 这话一出,其他人纷纷看来,都感觉难以置信,说这话的会是钱文德,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 ——他们都是一个宿舍的,谁不知道谁啊,一个多月相处,谁不知道宿舍中钱文德最喜欢占小便宜:找熊磊蹭草纸,找焦坤蹭吃的,嗯,还蹭炮……说不不客气的,钱文德这种人,看见别人吃口屎,都要上去要来点尝尝咸淡! 结果,就这样的人,你给我说,主动提议凑份子请客?他们没记错的吧,上月末最后一天聚餐,你他娘都是白嫖的啊! 钱文德见其他人看向他,目光异样,笑道:“都这么看我做什么?今个儿庄哥突破,我这是真心高兴,就想给我庄哥庆祝庆祝!” “不了,不用让大家破费了,再者,马上就到月末考评,这两天不宜分心。” 庄瑾婉拒,说着深深看了眼钱文德,此刻,他忽然想起之前的一些小细节,也更彻底看透了钱文德。 ‘钱文德这人,是爱占小便宜,但绝不是那种目光短浅的蠢货,为了小便宜不计后果,同时有着极为精明的一面,是知道欲求先予的!’ 武生时,钱文德看到庄瑾、熊磊二人小团伙潜力,就会分享小灶消息投资交好,这份行动力,就可见一斑! 成为正式武者后,向启晨手松,钱文德却不怎么占他便宜,只逮着熊磊这只羊薅,之前庄瑾还稍有些不理解,现在却是明白了:钱文德不占向启晨便宜,是因为看重向启晨潜力,瞧不上这点,所图甚大呐! ‘如今我也是同样的道理,请我一顿饭,是投资,是为打好关系,将来从我这里得到更大的好处。’庄瑾心中暗道,将钱文德此人看得一清二楚。 …… (本章完) 第40章 ,站队 第40章 ,站队 就在庄瑾突破,熊磊等人围着道贺之时。 另一边,向启晨看着众人簇拥中的庄瑾,又看向自己孤零零的一个,感受到了冷落的滋味,又想到从前钱文德一口一个‘老大’,刚才竟然变成了‘向哥’。 ‘不就是看庄瑾突破,为了捧庄瑾臭脚,舔人家的腚眼子么?还凑钱庆祝,他娘的不是上月末吃饭掏不出钱、我给垫上、对我一口一个老大的时候了!’ ‘还有,’ 向启晨看向熊磊、焦坤等人一个个围着庄瑾的样子,感觉他们仿佛在嘲笑他:你向启晨,第一个成为正式武者的又怎么样,现在是第一个突破二经境界的是人家庄瑾! “能不能小点声,还让不让人练武了?” 向启晨突然爆发,让这边热闹的氛围一下子变得安静,纷纷看了过来,不明白他这是怎么了。 他见众人疑惑看来的样子,也知道自己方才的发火有些莫名其妙,却又不可能说出心中所想,大感丢脸尴尬之下,什么也没说,转身又进去静室了。 只是看那背影,怎么看都有些狼狈。 “老大这是怎么了?”熊磊挠挠头道。 “谁知道呐?”钱文德笑呵呵这样说着,不过,眼睛却是眯了眯。 焦坤好玩乐,不是在意这些东西的性子,刚才也只是瞧个稀罕,没细想;邬昊老实努力,就是人稍有些木,同样有些迷惑。 只有林宏、毕恺两人,前者若有所思,后者只感觉方才那一幕莫名的熟悉,下意识摸了摸脖子,那里好似还在隐隐作痛。 庄瑾看了眼进入静室的向启晨,微皱了下眉,转瞬就明白了。 向启晨这人,在别人不超过他时,自以为资质第一的时候,表现还是颇为大气的,最多态度有些居高临下;但当身边人超过他时,突然发现自己不是第一,一直引以为傲的东西不过是笑话,一下子就优越不起来了,那种失衡感化作嫉妒。 ‘不曾想,只是率先突破二经,就让向启晨破防如此。’说实话,若非为了可能多领一份的月例,庄瑾都未必会提前展露。 ‘罢了,就如曾经说的,我不会去刻意做些什么,也不会刻意去不做什么,只以自己节奏,以自身利弊行事……至于向启晨,本就不是一路人,何须在乎?’ ‘只是有一点,吸取毕恺当初的教训,最近要更多谨慎些。’ 如今庄瑾突破二经,只要留了心,根本不可能像是汪睿对毕恺,重演当初之事——所谓‘一经一重山’、‘先境界,后武技’种种之言,可不是说笑! 庄瑾也是突破了二经,才真正深刻感受到相差一个境界的鸿沟,这么说吧,宿舍其他七个人只要没有人突破二经的,哪怕有人黑煞掌入门,哪怕全部一哄而上,只要不是困于特殊狭窄地形,他都能凭借更强大、凝练的内息,带来的强化、加持,凭借远超他们的反应、速度、力量,放风筝逐个击破! ‘人不惹我,我也不会主动惹事,但若是真有人想不开,做些什么,那也别怪我心黑手狠了。’他眼眸深邃。 …… 庄瑾突破二经,对宿舍其他人刺激不小,心中都生出些紧迫来,这个下午明显更努力,就是焦坤都不例外,不过相比其他人,对他这种刺激效果稍有些弱,聊胜于无。 最特殊的是向启晨,晚上吃饭都没和他们没一起,听林宏说,看见对方先一步走了,喊对方都没应。 晚饭后加练,今日,钱文德都直接跟着庄瑾他们去了,倒是熊磊,依旧回去歇息会儿才过去,焦坤一惯是晚上不加练的,奇怪的是向启晨,今晚也没见歇息会儿过去练武场。 庄瑾、毕恺、邬昊,再加近来和他们一起的林宏,按照平日节奏,倒也不必细说。 …… 晚上,庄瑾等人从练武场回来,就见宿舍中,向启晨、焦坤从外面打包回来些小酒、小菜,正喝着说着。 向启晨今天心情不好,这时,明显已喝得有些微醺:“不是我说,武生时候,他庄瑾算是哪根葱?那时,我和他一个练武场,练武场中,第一个拿捏气血是我!第一个成正式武者的……也是我!那时,平永峰最看重的人是谁?还是我!我向启晨!” “向哥,瑾子他们回来了。”焦坤倒是没喝多少,还清醒得很,此时看到庄瑾他们,脸上就颇为尴尬,小声对向启晨道。 “什么向哥?叫我老大!别学钱文德那个哈巴狗一样丧良心的东西!” 向启晨这么说了一句,才又道:“他们回来了又怎样?就是庄瑾那小子站在这儿,我也这么说!” 他说着,又抿了一口酒,才转头看向门口,大声喊着庄瑾道:“瑾子,正说你呐,来,过来陪我喝点!” “不了。”庄瑾淡淡看了向启晨一眼,转身。 “喝酒都不敢,娘们叽叽的,我就瞧不起这种人。”向启晨半醉半醒,借着酒劲儿骂出来。 庄瑾脚步停下。 “行了,向……老大,你今天醉了,就到这里吧!”当面听人坏话,焦坤尴尬无比,感觉脸上都好似火辣辣的,这时候他还是有眼色的,赶忙劝着,同时也是在解释,说向启晨这是醉了,安抚庄瑾。 “我没醉!”向启晨却不领情,大咧咧一摆手,道:“坤子,武生时候,你是别的练武场的,不知道!我是和庄瑾那小子一个练武场的,我知道!” “你知道那小子来之前是什么?是乞儿!哈哈哈,乞儿你知道么?没办法,那种乞丐出身的,就那样,你抬举不了他……” 庄瑾脸色微冷,转身。 毕恺也是脸色难看,庄瑾是他救命恩人,这一月来两人又是同步调行动,一个小团体……此时向启晨骂庄瑾,让他也感觉仿佛受到了侮辱,于本心、于恩情,都不可能置身事外,暗暗握紧拳头,跟着庄瑾落后半步。 显然,若是庄瑾要动手,他也不会看着。 “向哥!”焦坤尴尬地简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悄悄掐了向启晨一下。 这让向启晨稍稍灵醒了些,看了看焦坤,又看了看庄瑾等人,意识到当下情况,有些尴尬,可人半醉了酒,这种迷迷糊糊状态下,最要面子,却还是梗着脖子道:“我说错了么?庄瑾就是乞丐出身,上月……” 庄瑾眯起眼睛,正准备上前,这时却有另一个人更快地冲了出去。 啪! 钱文德一巴掌抡在向启晨脸上:“向启晨,我看错你了,你怎么能这么说庄哥?!” 向启晨懵了,下意识捂住被打的脸。 其他人也懵了,纷纷看向钱文德,要知道,在今天之前,钱文德对向启晨还是一口一个‘老大’,亲切无比,如狗腿子般,反而和庄瑾却是关系不怎么样,甚至两人还因为换铺位闹出过矛盾,对了,当时还是向启晨调解的…… 实在是想不到,此时钱文德会这么维护庄瑾! 庄瑾下午早就彻底看透钱文德这人了,此时倒是清楚对方逻辑:不过是看他比向启晨更有潜力,更值得投资、交好,而他又不怎么亲近钱文德,连对方提议请客庆祝都被婉拒,因而借着这个机会,拿向启晨当垫脚石,表示忠心,站队罢了! 众所周知,站队永远是拉近关系最好的机会。 …… (本章完) 第41章 ,清偿 第41章 ,清偿 向启晨被钱文德一巴掌打得懵懵的,身子晃了晃,酒意都醒了大半,真正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先是不敢置信,然后只感觉胸中怒火腾地一下就起来了。 自己竟然被钱文德打了?! 自己被平日好似小弟般、一口一个老大、舔着自己的钱文德……打了?! “草泥娘!”向启晨一下子眼睛都红了,上去就是一脚,和钱文德厮打在一起。 这月,向启晨专注修为境界,虽然和钱文德同是一经,但内息凝练不知多少,钱文德吃了大亏,两三下就是鼻青脸肿。 焦坤、林宏、邬昊、熊磊赶忙上去拉。 焦坤是距离最近的,又是当事人,自然不可能袖手旁观。 邬昊是记着上月末向启晨垫钱的人情,不过之前本心也认为是向启晨错了,不好说话,正犹豫间,事态就发展到了这个程度,向启晨、钱文德两人动起手来,自然连忙去拉。 而林宏,茶盏事件后,跟着庄瑾三人,自觉欠下些情分,但又没到毕恺那样能跟着动手的程度,就打算做一些这别的事情。 熊磊则不必说,他这人就是和稀泥的性子。 在焦坤、林宏、邬昊、熊磊四人出手下,向启晨、钱文德很快被拉开。 向启晨仍旧怒不可遏,看着钱文德眼睛好似在冒火;而钱文德鼻青脸肿,看上去极为狼狈,但眼中却有着得意,觉得向启晨这打得好啊,有了这一次为庄瑾挨揍,站了队,必然关系一下子就会近了,值了! 庄瑾神色冷淡,看不出喜怒,这时,再度上前,走向向启晨。 毕恺也是暗暗运转内息,亦步亦趋跟着。 “瑾子,你消消气,老大也不是成心的,是喝醉了说胡话……大家都消消气,一个宿舍的,什么话不能说开了。”却是熊磊开口,拦住了庄瑾。 毕恺惊讶看向熊磊。 庄瑾也是微怔了下,看着熊磊: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么?人家一巴掌打到了我脸上,你拦着我,让我消消气,就这么认了? 他深深看了眼,确认说这话的是熊磊,而不是钱文德。 这一刻,庄瑾觉得莫名讽刺,平日看不起、疏远的钱文德,坚定站在自己这边,上前给了向启晨一巴掌,为此鼻青脸肿;熊磊这个曾经关系最亲近的朋友,却在当着和事佬,让他忍气吞声、息事宁人。 庄瑾盯着熊磊眼睛,观察着熊磊脸上的微表情,忽然明白了:大概熊磊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这话、这么做意味着什么,只是下意识在和稀泥,但事实就是,这场冲突引发的站队中,他屁股坐在了向启晨那边。 而许多时候,站队,拎清位置,往往比比人品、能力更重要! 庄瑾、毕恺的目光让熊磊下意识有些心虚,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心虚,还想说什么。 庄瑾突然笑了:“行,熊磊,我今天给你这个面子,这事就到这儿吧!” 说罢,他转身离开。 钱文德此刻鼻青脸肿,却没有半点在乎,讥讽看了熊磊一眼,心中笑熊磊真是糊涂蛋! 旋即,他又暗暗可惜,若是自己有之前熊磊与庄瑾的关系,何须这么做?虽然方才抓住机会,打了向启晨,站队庄瑾,但也有后患,得罪死了向启晨。 不过值了! 今天庄瑾突破二经,钱文德自觉终于看明白了,宿舍中不显山露水的庄瑾,才是最有潜力,将来最可能成大事的!就看向启晨遇到二经瓶颈才几天,而且一道瓶颈比一道难,这么看,向启晨下月都未必能突破二经,资质比庄瑾差远了,以前是他看走眼了啊! 钱文德脑海中转过这些,喊着‘庄哥’,连忙跟了上去。 后面,毕恺看着熊磊,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没说出口,只是轻叹一声,拍了拍熊磊肩膀走了。 熊磊站在原地,感觉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去想,一时却又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便摇摇头,算了。 邬昊说了声‘向哥,以后你少喝点吧’,跟着出去了。 林宏没说话,看着向启晨,又看了看熊磊,想到方才出去的钱文德,微微摇头:‘有人近水楼台,却都能将好好的关系弄远,拎不清立场,用自己的情分给别人擦屁股,甚至事后,还糊涂的不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但有的人,明明关系疏远,遇到机会却是能当机立断,见缝插针贴上去!’ 两相对比,怎能不令人唏嘘? 不过,他和熊磊关系一般,自不会说什么,跟着出去洗漱了。 宿舍中,经过这一场大闹,向启晨也是彻底清醒过来了,心中又是愤恨,又是不甘,又是后悔,还有颇多后怕,刚才若不是熊磊拦住庄瑾…… 他看向熊磊,张了张嘴道:“老二,之前……谢了!” “嗨,那有啥,老大你也是喝醉了,过后和瑾子说开就行。”熊磊摆摆手,不在意的样子。 “坤子,也谢谢你了。”向启晨又是道。 焦坤却是没有开口,脸色难看,他喜欢玩乐,不怎么将练武放在心上,但也是知道人情世故的。 他娘的,自己就是留在宿舍,和向启晨喝了点酒,谁知道向启晨喝醉了会如失了智般骂庄瑾啊? ‘不知道庄瑾会不会连带记恨上我,他现在就是二经境界,将来还不知道能到什么地步呐,没留个人情也就算了,还给得罪了。’ 他心中窝火之下,也生出对向启晨的反感:你说你,好好的喝什么酒?喝酒也就罢了,不知道自己酒量,给自己喝醉?喝醉也就算了,还他娘管不住你的臭嘴?害得他也跟着倒霉! 可以说,经过今晚这事,在焦坤这里,上月向启晨借钱、月末聚餐垫钱的那点情分,彻底消磨干净不说,还让焦坤对向启晨有了不小意见。 …… 外面。 庄瑾冷风一吹,格外冷静下来,想起方才之事,他没说错,今天的确是看在熊磊最后的面子上,放过向启晨一次,不然,他对上向启晨,二经打一经,就跟老子打儿子似的! 至于打了向启晨的后果? 是向启晨嘴贱,先挑起事,又不过一经境界,以下犯上,而他今日已然突破二经,展现出远超对方的资质、潜力,再加上常和同、平永峰、汤文涛等人脉,今天只要不杀了向启晨,或者将对方打成重伤,最多就是被不痛不痒斥责两句! “唉!”他轻轻叹息,这一声叹息,却并非是为向启晨,因为早就知道他们不是同路人,只是在感慨自己与熊磊。 回想两人种种……报名那日结识,进入沈家外院,武生之时,因为领取被褥铺盖庄瑾决断给好处,免去一场可能祸事,熊磊那些时日事事以他为主,压抑住自己性格,倒也还罢了。 只是,自从熊磊先一步先成为正式武者,心态就有了变化,再次将自己放在主位——也很正常,武者之间,达者为先,资质为上,倒也无可厚非。 但从此,熊磊开始暴露出自身性格:不听劝阻,与钱文德换床铺,大概还以为自己在为庄瑾好?被钱文德占便宜,私下告诉,依旧不听;掺和别人事情,和稀泥……不再听庄瑾之言,事事开始以自己的性格、自己的方式处理。 庄瑾性子,也不是明知别人做错、还要听从别人、附人骥尾之人,一段关系中,两人都要做主,要按照自己性格行事,于是渐行渐远,终至今日如此。 “人心之变诈几何哉?”庄瑾感叹着,放下对此的一些纠结:“罢了,既然走不到一起,便不是同路人!” 他也不会说走不出来、看不开,况且,他自问对熊磊也没有半分亏欠。 是,他报名时,借助熊磊父子免去一场可能的麻烦,但武生之时,对熊磊也多有帮助,无论是领取被褥铺盖,还是叮嘱他隐藏自身进度,免惹人嫉妒,招来祸事,或者是不纠结于儿女私情,专心习武……成为正式武者后,也两次三番提醒过熊磊,不要做冤大头,介入他人因果,只是对方不听罢了。 直至今日之事,熊磊又是掺和进来,无论动机如何,终究是站了队,那也不妨最后给对方个一个面子,从此一切清偿,再无挂怀! ‘罢罢罢,终究是:弃我去者,昨日之事不可留。’庄瑾放下念头,对赶上来的钱文德、毕恺等人点点头,一道洗漱去了。 …… (本章完) 第42章 ,反馈 第42章 ,反馈 庄瑾突破二经的反馈立竿见影,当晚向启晨就因为嫉妒闹出一场风波,不过也有钱文德舔上来。 次日,他收到了更多、更直观的反馈。 早饭后,常和同堂堂一个庶务司小管事、三经武者,竟然亲自找来了,问了毕恺两句,让其他人先行离开后,留下庄瑾。 很显然,对方这次找来,毕恺不过顺带,或者说是借着找毕恺的由头,主要是为了庄瑾。 “好小子,你这就突破二经境界了?若不是老汤,我恐怕现在还不知道呐!” 常和同拍着庄瑾肩膀,他早就看好庄瑾资质、心性,想加重投资,没想到一月都没过去,庄瑾就直接干到二经了,好家伙,再过两三个月,你怕不是都要三经、和我一样了啊? 这种良才美玉,如今虽还是潜龙在渊,但已渐有飞龙在天之势,这个时候不投资梭哈,那他真是白活这一甲子了! 所以,今日这一大早,不就赶紧找来了? “昨个儿下午才侥幸突破,正想着这两日拜访常伯,请再提点一二呐,只是担心常伯事务繁忙,唯恐打扰。” 庄瑾感受到今日常和同更亲切的态度,真的宛若嫡亲伯父一般,心中暗暗感叹:‘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果然,你的实力、价值,才是一切的根基。’ “事务繁忙是真的,不过你小子去,总还是能抽出时间的。” 常和同说着,也不再绕圈子,说起正事:“你那边背景调查,已经完成了,按照你的意愿,是隐秘进行的,没有惊动你那大伯、小叔,并且,我给你的信息上报,做了个权限调整,仆役等级无法查阅。” 他是深知人情世故的,做了什么,付出多少,也得让人家知道,人家才会记得人情啊! 庄瑾会意,顿时感激行礼道:“多谢常伯,劳烦常伯费心了!” 他深知,如今这安稳修行的日子,正是因为敌明我暗,前身大伯、小叔不知道他的情况,不然,绝不可能忍住、在那等死,就算明面上做不了,也会阴谋诡计不断……可以说,隐秘调查,保密信息,给自己省了不少麻烦。 “我还留意了一下庄玉堂、庄玉勇这两人的消息,你之前说的有些过时了,你小叔前两月突破了三经,如今已然是和我一样的境界,成了药王帮的精英帮众,这也就罢了,上上月,你大伯却是从三等文书成了二等文书,入了九品等级,这一步迈出,就是大不相同啊!” 常和同说着,明显都是感觉有些棘手,感叹道:“数月之前,咱们沈家与药王帮开战,那场大乱,对城中普通人来说是祸事不假,却也制造出了不少机会,据我所知,他们二人能到这一步,与占了你家房子、田产,卖掉打点脱不开关系……” “三经境界、精英帮众?还有衙门二等文书么?”庄瑾喃喃着,神色凝重。 他早就想到,那场大乱会制造不少机会,果不其然,那庄玉堂、庄玉勇二人还真靠着吃前身一家的人血馒头,向上跨出了一步! “不过,也不用太过担心,你如今没暴露在他们眼中,再者,你如今也是我沈家的二纹仆役,明面不用怕他们出手,只是今后若是出去做差,一定小心。” 常和同说着,出谋划策道:“这月内,你突破二经,接下来有了四月自选任务的机会,不妨选些安全的差事,争取在这个时间突破三经境界,那般就是出去做差,也有了自保之力。” “还是那句话,暂且隐忍一二,等将来突破四经境界,那二人也就不足为惧,该他们怕你了。” “多谢常伯教诲。”庄瑾微微点头,心中暗忖:‘如此说来,这选择差事的奖励就更为重要了。’ 随后,常和同又和庄瑾说了,这几日不妨先停下提升境界修为,先专心武技黑煞掌,争取在月末考评前入门,那时还能再得两月自选任务机会,又叮嘱等他考评过后,下月初一选取任务之前,一定要过去找他一趟,这才离开。 常和同走后,庄瑾想着,既然常和同已经知道,平永峰大概很快也会得知他突破消息,不去告知一下,也让人家寒心,于是主动说去说了这个好消息。 果然,平永峰看到庄瑾,很是高兴,态度也与从前不同。 ——以前说话时,更多是类似提点晚辈的感觉,今日,大概是因为境界相同,对方下意识将庄瑾当作平辈,平等相交了。 这让庄瑾心中再次感叹,实力才是一切的根基。 同常和同一样,平永峰交代他近几日专心武技,在下月初一选任务前找他一次。 显然,他们都是想要提点庄瑾,到时再卖个人情,之所以现在不说,恐怕是因为一言半语难以说清,会耽误庄瑾修炼时间,也不想他为此分心。 …… 同时这日,庄瑾中午吃饭遇到郭均,本想如往常般打招呼,没想到今日郭均露出笑脸,主动打了招呼,显然也知道庄瑾突破之事。 只能说,在沈家外院,只要不刻意隐瞒,像郭均、平永峰他们这种消息灵通的老人,关注你的,很容易就能得知你的消息。 ‘上月得知这庄瑾十七天突破正式武者,就知此子潜力非凡,没想到还是小觑了啊!’ 郭均心中暗暗感叹,忽然想起侯勇:对方担心庄瑾收下银钱、答应和解后,仍会私下报复,最近有事没事就往他这里跑,甚至听说近来连半掩门都不出了。 在他看来,这殊为可笑,庄瑾真要动手,侯勇自己洗干净脖子等死就是,何必多此一举? 庄瑾同样在感怀,的确是一经一重山,每一经的突破,不仅是实力的巨大提升,同样伴随着地位翻天覆地的变化! 眼界的开阔,自然对应着心境的提升,这让他对宿舍中小儿玩闹般的风波,再也一点不放在心上,开始专注武技。 因为这月每日晚上,都会躺在床上琢磨黑煞掌,又询问过汤文涛不少疑惑,故而上手极快。 ‘从毕恺、林宏的经验得知,武技也有着瓶颈,不知道我的金手指,只是境界修为,还是武技也能通用?若是能通用,那我这月将黑煞掌入门,说不得真有一线机会!’ 庄瑾暗暗盘算着,将前些日子提升修为境界的那股劲头,暂时放在了黑煞掌上,每日习练五六个时辰,苦肝之下,进度飞快。 …… (本章完) 第43章 ,考评 第43章 ,考评 时间匆匆,一晃这月最后的四五天就是过去,来到了十二月三十。 因为这日不仅是月末,也是年末,测评放在上午,下午放假。 这日上午,武技教导武师汤文涛,还有庶务司刘、周两位姓氏的两个三纹仆役,一共三人主持这次测评。 ‘可惜时间太短,若是再有三日这般全身心投入,恐怕就能感知到黑煞掌入门的瓶颈了,那时若金手指武技通用,直接就能突破了。’ 庄瑾暗暗感叹着,这几天他紧赶慢赶,终究还是没能将黑煞掌入门。 虽然他早就开始琢磨,但动手和实操,毕竟还是有差距的,再一点,他的悟性虽然比宿舍其他人超出许多,但也没到狂肝四五天就能比得上其他人一月修行的程度。 其实,这个进度已然极快了,若是宿舍其他人知道庄瑾七八日就能触及武技瓶颈,恐怕下巴都会惊得掉下来。 关于庄瑾的测评也没什么可说,唯一值得一提的是‘琉璃测境傀儡’,的确很是神奇,庄瑾手掌按在傀儡背上,运转内息,傀儡内部的手少阳经、手少阴经两条经络微微亮起,同步显示庄瑾修为进度。 “庄瑾,突破二经境界,晋升二纹仆役。” 刘姓武师给庄瑾了一道凭证:“稍后,可凭此去庶务司晋升二纹仆役,领取二纹仆役衣服、更换腰牌,相应福利也会开放,从下月开始领取二纹仆役基本月例。” 最后,他宣布了最重要的奖励:“奖励庄瑾四月自选任务!” 话音落下,宿舍其他人纷纷投来羡慕表情。 之后,林宏、毕恺陆续上台,展示了入门级别黑煞掌,奖励三月自选任务。 再然后?没了。 台下,向启晨低着头,脸臊得通红,是的,他没能突破二经,也没能黑煞掌入门。 他心高气傲,选择了修为境界路线,被卡在二经瓶颈,那晚和庄瑾的风波过后,更是心浮气躁,病急乱投医,这几天开始习练武技,寄希望能将黑煞掌入门,或者触类旁通,让自身突破二经瓶颈。 但很显然,仍旧没有突破二经,而短短几天时间也不可能黑煞掌入门,也就是说,二经、武技入门,两项一个没达成,只能一月自选任务。 汤文涛看着向启晨,都是轻轻叹息了声,要是这个学生专心武技,极大概率是能黑煞掌入门的,但可惜心高气傲选择了修为境界路线。 至于宿舍剩下的四人。 熊磊悟性差了些,选择武技路线,也没有入门; 焦坤悟性、资质都可以,但开荤之后,三天打鱼、两天晒网,黑煞掌没有入门,也在意料之中; 钱文德嘛,资质、悟性只能说还可以,也差了些努力,同样没入门; 邬昊倒是够努力,但奈何天赋、悟性都不够。 庄瑾看着宿舍其他人,想到想到第一月突破正式武者的顺序,再想到此刻考评结果,心中感叹:‘潮水退去,才知道谁在裸泳。这一月中,谁尽了心,尽了多少心,此刻考评,一目了然!’ …… 汤文涛与两个测评武师离开,宿舍八人也该分散了。 今天是月末,也是年末最后一日,下午放假,各自回去,晚上肯定不在宿舍住了,明天开始接任差事,各奔东西,就更不可能在一个宿舍了。 就是庄瑾今晚都不会睡这个宿舍了,刚刚已经考评通过,稍后拿着凭证去庶务司晋升二纹仆役,从此就可以住单人宿舍了! 这时,向启晨朝庄瑾走来,艰涩张了张嘴,道:“瑾……庄瑾,那天的事,是我……” 自那晚风波后,他在宿舍中就实质上被孤立了:庄瑾、毕恺、林宏三人,自不会搭理;钱文德打了他,投向庄瑾,更是不会;焦坤因为他连累自己得罪庄瑾,同样疏远;邬昊倒是没疏远,但是个努力的,一心练武,也不怎么说话,最多就是打个招呼;也就只有熊磊勉强能说两句。 可以说,向启晨自作孽遭到这个地步,那是真一点宿舍老大的体面都没了,极为后悔,同时,想到庄瑾已经突破二经、还有这份资质,他心中隐隐有些害怕。 这几天,他就想着道歉,可庄瑾每日来去匆匆,一心武技,就是吃饭睡觉碰面的短暂时间,也因为面子屡屡错过,不过今天是最后的机会了,终于开口了。 ‘人不可无傲骨,但不可有傲气,向启晨这人也真是……即使道歉,却仍连‘庄哥’都不肯叫一声么?’ 庄瑾看了这人一眼,淡淡道:“你该感谢熊磊。” 他没再多说什么,抬步离开。 向启晨听到这话,知道自己今后不招惹庄瑾,大概不会被算后账了,此刻心中生出一种释怀、庆幸,好似一块大石头放下。 不过转瞬,他又为自己心中的庆幸感到屈辱,暗暗握紧拳头,咬着嘴唇,恨自己曾经不够努力,恨自己为什么那晚风波之前,每日午晚饭后还要歇息一会儿?若非如此,说不定就也突破二经了啊!决心将来一定要赶上庄瑾!一定! 没走多远,又迎上了迎面的焦坤:“庄哥,那晚……” “没事,我知道的。”庄瑾理解焦坤是担心他记恨,但他这人恩怨分明,倒也不至于搞牵连。 更何况,他心中现阶段真正的敌人,乃是庄玉堂、庄玉勇,宿舍风波中的正主向启晨,只要今后老老实实、不搞事,他都懒得翻旧账,更别说焦坤了。 焦坤过后,又是熊磊发出邀请:“瑾子,我爹前几天来说,请你今个儿过去吃饭。” “不用了,报名那日之事,替我给熊叔再道个谢。”庄瑾冷淡道。 熊磊看着庄瑾疏离的样子,过去和毕恺等人却是正常说着话,忽然感到一阵失落,不明白自己和庄瑾,怎么就成了这样呢? 庄瑾与毕恺、林宏、钱文德、邬昊等人说了会儿,几人道别回去了,他脚步一转去往庶务司。 …… 这日中午,天朗气清,明媚的阳光穿过层层云霭,温暖地照落在街道巷角,让屋顶的飞檐青瓦上泛起淡淡的白光,头顶无垠广阔的晴空中,一只苍鹰盘旋片刻,向远方飞走了。 熊磊从沈家外院出去,跟着来迎接的老爹熊大胆,父揽着子往家走去。 熊大胆问了测评结果,道:“那庄瑾突破二经了?了不得啊,不是说让你请他来咱家吃饭么?” “他不来。”熊磊将庄瑾的话转告。 “哦?”熊大胆眯了眯眼,松开揽着儿子的手,脸色一下子严肃起来:“磊子,你们宿舍这些日子发生了些啥?都说来给我听听。” 熊磊从武生报名、进入沈家外院后说起,一直说到成为正式武者,这月宿舍中发生的种种事情。 熊大胆听着,脸色越来越阴沉,看着颇为不善,直到熊磊说到庄瑾突破那晚的风波,他拦住庄瑾……终于忍不住,踹了熊磊一脚。 不过,熊磊成为正式武者后,凝练内息强化身体,身子骨颇为壮实,这一脚反震,反让熊大胆打了个趔趄,不由就更气了。 “爹,你踹我干嘛?” “我踹你干嘛?” 熊大胆看着熊磊现在还一副稀里糊涂的样子,原本就黑红的脸更红了,他这个旁听的都明白了,自己这个傻儿子,竟然还一点不清楚? 他看着自家儿子,忽然感觉,这小子他娘的,怎么这么像他每天杀的猪呐?一样的手脚健壮,一样的头脑简单! “笨的跟猪一样,被人当傻子糊弄,也就罢了,啥事都乱掺和,拿自己情分给人擦屁股……真他娘的猪脑袋!老子也算精明,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蠢种?” 熊大胆越说越气,抡起蒲扇大的巴掌,邦邦又给熊磊几巴掌,却反被打得手疼,便直接揪住熊磊耳朵:“给我滚回去!上午饭不吃了,他娘的,老子就不信,治不好你这和稀泥的臭毛病!” “哎,爹,疼疼!”熊磊被揪着耳朵,在太阳下拽走了。 …… (本章完) 第44章 ,异兽 第44章 ,异兽 庄瑾来到庶务司,寻到常和同,今日正值年末、月末,正是庶务司中一年最忙碌的时间,对方忙得脚不沾地,不过还是抽出时间,来给他做晋升二纹仆役的登记。 常和同接过凭证,问道:“你们考评这是结束了?结果如何,黑煞掌可有入门?” “时间太紧,还是差了一些。”庄瑾轻叹。 “已经不错了,莫要灰心。” 常和同说着,心中却是暗松一口气,若真是庄瑾一月修炼到二经、并黑煞掌入门,那就太妖孽了。 这倒不是他嫉妒什么,而是自武生招募以来,数届中一个这样的人都没有,若是庄瑾做到,未免太过显眼,行出于众未必是好事啊! “本来还打算给你说说任务的事情,但今日这忙的,恐怕是不成了,这样,你可以去平永峰那里问问,想必他也会很乐意告诉你这些。” 常和同说着,给庄瑾完成了二纹仆役的记录,更换了腰牌,又递过两套二纹仆役的衣服:“在我沈家,每一个仆役等级的晋升,都有不小变化,晋升二纹仆役后,自有另一番衣食住行的体面。” 庄瑾闻言点头,他已经感受到了,不说别的,这二纹仆役的衣服就免费发了两套,当初一纹仆役时,可是只有一套的。 “‘衣’上,你已经感受到了;‘住’上,晋升二纹仆役,可以住单人房间了;而‘行’,咱们仆役还没到那个份上;至于这‘食’上么,正有着一项特殊福利……” …… 中午,温煦的阳光笼罩着大地,在这冬日的天气格外令人舒爽,庄瑾提着打包的酒菜,找到了准备去食堂的平永峰。 平永峰看到庄瑾,先关切问了考评结果,听后亦是安慰了两句,然后,才注意到他提着的酒菜,顿时,又是欣慰,又是埋怨,转头领着他去往自己房间,边走边道:“你突破武者才多久,手头不宽裕,去食堂吃一顿就行了,何必弄这个?破费了啊!” 他正是真心,才会说这话,若是关系一般,人家送的越多、越是靡费,反而越是感觉有面子呐! 平永峰带着庄瑾来到房间,找出一张小桌、两个凳子,放下酒菜对坐,一一打开来。 当其中一份肉食打开,顿时,一股极为诱人的异香飘散而出。 “这是……异兽肉?!”平永峰惊讶道。 “正是,平师好眼力!” 这正是庄瑾晋升二纹仆役后,在‘食’上的特殊福利:每月可以一钱银子的价格,限购一斤异兽肉! ——要知道,正常猪、羊、牛肉等,也不过十几、二十文一斤而已。 之前,他登记晋升二纹仆役后,了一钱银子买了这月福利的一斤异兽肉,在外面找了个饭馆做了,又打包了些其他酒菜才过来。 “这可是好东西,能旺盛气血,加快修炼,不过让我吃,却是浪费了啊!” 平永峰说着,脸色复杂看了庄瑾一眼,给他夹了一大块异兽肉。 “平师也吃。”庄瑾也给平永峰夹了两筷子,这才吃下碗中一块异兽肉,入口,味道极鲜且有嚼劲儿,滋味甚美。 等吞下腹后,很快感受到一股类似修炼静功、凝练内息后的感觉,身体暖洋洋的,好似在冬日里烤着火炉,说不出的慰帖、舒适。 “怎么样,滋味不错吧?异兽肉的确鲜美,不过更重要的是它的功效,吞服之后,半日内气血格外旺盛,这段时间内,炼化黑元散效率都会加快,这也是说异兽肉可以加快修炼的原因。”平永峰笑道。 ‘炼化黑元散、修炼静功、凝练内息,同样有着弥补身体、旺盛气血的作用,这种效果是缓慢的,但却是永久性提升的……而异兽肉,旺盛气血的效果似乎立竿见影,不过却是有着时效!’ 庄瑾暗忖着,又想道:‘我这么快突破二经,身体亏空已补益不少,等将来快速突破二经、三经、四经,更是能赶上、远超常人,这异兽肉,倒是可以让我可以提前体验那种感觉。’ 甚至,真到那时,他身体气血旺盛远超常人,异兽肉也不是说就没效了,这种效果本就是在原本的基础上加成的。 他想到这里,不由眼睛一亮:‘这异兽肉,的确是好东西啊!’ “平师,我领取异兽肉时,见常伯忙碌,也不好细问,只知了个名字……不知这异兽有何说法?”庄瑾问道。 “哈哈,关于这异兽,我还真知道些。” 平永峰笑着解释:“我等武者,超凡脱俗的根基乃是内息,而异兽,顾名思义,兽中异类,能够在体内凝聚异力,故而远超普通野兽。” “异兽不可能像是我们人类,修炼打通经络,故而,异兽境界的划分,与我等武者不同。我等武者凝气境,对应的是异兽皮肉境,异兽皮肉境又分为磨皮、炼肉两个境界,异兽的磨皮境入门、小成、大成、圆满,实力大致对应我等武者一到六经。” 他简单介绍了下异兽,旋即就感叹道:“要说这异兽啊,可谓全身是宝,异兽之皮,可以用来做皮甲,穿在身上,对我等武者的劲力都有良好的阻隔、削弱效果;异兽骨肉,可以用来吃,旺盛气血,补益身体,加快修炼速度。” “不过,最珍贵的还是兽宝!所谓兽宝,普通兽类,在特殊情况下,都可以在体内形成猪宝、牛黄、麝香等,异兽自然也有极小可能,在体内特殊部位诞生宝物,这就是兽宝了。兽宝直接吞服,都有着补益元气、弥补潜力、略微提升资质的效果,不过这般使用乃是暴殄天物,最合适的用法,乃是作为辅材炼入突破瓶颈的丹药中,能平添丹药一两成药效!” “这还只是我所了解的,据说更高等级的异兽,另有奇妙,不过,那不是我可以知道的了。” 庄瑾听得津津有味,深以为然颔首赞同,这异兽的确浑身是宝啊! “说到异兽,下月开始你也要做差了,若是在城外药田,免不了会和异兽打交道,我们武者修炼所用的药草对异兽都有不小吸引力,故而异兽在城外药田时有出现,击杀后,异兽肉也算是福利……” 平永峰说着,话锋一转:“正好,接下来给你说说任务差事相关的事情。” 庄瑾听平永峰说到正事,亦是神色严肃起来,正襟危坐:“还请平师指教。” …… (本章完) 第45章 ,稳健 第45章 ,稳健 “我滇南府城,城东、城南是我沈家地盘;城北是官府势力范围;而城西,从前是一些小帮派盘踞在那里,鱼龙混杂,半年前药王帮突然崛起,统一此地,如今算是药王帮的地盘。” 平永峰先说这些,让庄瑾对城中大概势力范围有了个印象,才道:“我沈家如今的任务差事,大致可以分为五个地方。 第一个地方,城东、城南,我沈家老牌势力范围,这里经营良久,哪怕是如今,做差都算极为安全,油水更是丰厚,只是,等闲人去不得; 第二个地方,我沈家本部,更是安全,也正因此,待遇低些; 第三个地方,城外药田,刚刚说过,要面对异兽,不过也算得上安全,伤亡率极低,待遇也稍高些,还能有些异兽肉方面的隐藏好处; 第四个地方,城北,城北虽然是官府势力范围,但如今我沈家、药王帮斗起来,在这里也不乏我们两家的明争暗斗,这里差事待遇较高,斩杀人头更有不菲奖励,只是伤亡稍高一些; 最后一个地方,城南靠着城西、接近药王帮的地方,这里是咱们沈家和药王帮争斗最激烈的地方,也最为危险。当然,这里待遇也最高,同样有斩杀奖励……这么说吧,在这里,你只要不死,那死在你手上药王帮的人肯定不会少了,银钱是不会缺的……咱们沈家一些陷入瓶颈的武者,也会在这里厮杀,寻求突破……” 庄瑾听着,暗暗给这五个地方做了划分: 城东、城南,风险极低,可以忽略不计,并且油水丰厚,是最好所在; 沈家本部,最为安全,基本没风险,但待遇低,也没什么油水; 城外药田,低风险,待遇稍高,并有异兽肉的福利好处; 城北,与药王帮争斗烈度相对较低,中高风险,但待遇较高,并有斩杀人头的钱可拿; 城南靠近城西、与药王帮接壤地,高风险,高待遇,拿命赚钱。 “基本来说,每个地方,基本是风险、待遇对等,不会有什么太多不合理的,真有如高危险、低报酬的任务,去监管司举报,很快就会修改。” 平永峰说着,又道:“我知道,你们这月学习武技,有着自行选择任务的奖励,可实际上,也只有后四个地方可选,第一个城东、城南地区,那般安全、油水丰厚的任务差事,是不会出现在你们选择的目列之上的。” 庄瑾会意点头,明白这是人情世故,沈家对外招收武生,就是为了面对药王帮的压力,培养炮灰去填坑,论亲疏远近,肯定是沈家老人最值得信任。 他心中盘算着,已然有了决定:‘在最好的城东、城南地区之外,除了城南靠近城西、与药王帮接壤之地,这最高烈度的战场不能选外,其他三个地方看着都不错,尤其是城外药田,低风险,待遇稍高,还有异兽肉的福利好处。’ ‘所以,城外药田的确很好,但……我选择沈家本部!’ 是的,就是沈家本部,而不是城外药田! ‘虽然城外药田风险极低,待遇也稍高一些,还有异兽肉的福利,但那也是有风险的啊,万一呢?’ 万一庄瑾接了城外药田的任务差事,遇到个强大异兽,或死或残,找谁说理去? ‘无论人或事,都要抓住主要矛盾、次要矛盾,当前,我面对的情况是:暂时不缺钱,但缺安全环境、时间,将潜力变现。’ ‘既然知道主要矛盾如此,就该锚定这一点,不因为旁枝诱惑分心!若是图城外药田看似稍高一些的待遇、福利,既要又要,就有可能因小失大……某种程度上,这也是赌,虽然看起来赢面居多,基本上不大可能会输,但不赌,就永远不会输!’ 庄瑾最讨厌小说话本中,明明主角可以苟着修炼,非要去冒险,去浪……现实中,你敢浪,就真的会死! ‘苟住、稳住、别飘!’他暗暗警醒自己。 “看来你自己已有了决定。” 平永峰看着庄瑾,摆摆手道:“不用与我说,我只提醒你一点:沈家对外招收武生,乃是为了应对药王帮压力,不是招来武生让你们享受的,无论作何选择,切记不可放松怠慢了练武。” 说到这里,他神色略有凝重,压低了声音道:“据一道内院流传出的隐秘消息,对你们这些武生,有一条潜规则,突破正式武者后,若是三月不能突破二经,半年不能突破三经……就会强制分配到城南、靠近药王帮的地方。” “甚至,别说你们,如今就是沈家外院的一些老人,没潜力突破的,都调去城南、靠近城西的地方,去填那个坑了。也就是我,在沈家多年,与人为善,稍有些关系,才暂时……唉!” 平永峰说着,轻叹一声,旋即看向庄瑾道:“不过,庄瑾你天赋上佳,暂时不用担心这个,对于你这等天才,我也明白些上面那些人的心思,大概是会等到你将来潜力耗尽、卡在瓶颈久不得进时,才会调去那边。” 虽然沈家让这些武生修炼的是黑煞功,定位就是耗材,但耗材与耗材也是不一样的,庄瑾这种有天赋的耗材,那叫‘高等耗材’,自然要等潜力最大程度变现,才会使用。 庄瑾听到这里,心中有些古怪:‘想等我潜力耗尽,卡在瓶颈?可问题是,我似乎、大概、根本就没有瓶颈啊!’ ‘尤其是我练习的还是黑煞功,这种突破快、压榨消耗潜力、但不利将来突破瓶颈的速成功法,不适合他人,但完全量身适配我啊,说不得将来我还真能从不可能中走出来一条路,跳出棋盘,从棋子成为棋手……’ 不过,这个念头他转念就是压下,现在还远远不到想那些的时候。 嗯,总之一句话:未来可期,但眼下需要苟住。 又和平永峰聊了会儿,临走、告辞准备去练武时,平永峰拿出了二两银子,算是庄瑾带来酒菜的补偿,但其实就算加上异兽肉折算,也远没有这个数字。 “平师这是做什么?”庄瑾自不肯收。 平永峰却是道:“你突破二经,我心中高兴,这是一点心意,就当给你的贺礼了,你也知道的,我卡在瓶颈多年,黑元散早就停下炼化了,手头还是挺宽裕的。” 其实,他就是给出更多也不是不能,只是以贺礼这个理由就不够了,也知道那般庄瑾不会收。 听到平永峰这般说,庄瑾沉吟了下,这才收下,旋即对平永峰恭恭敬敬行了个礼:“多谢平师!” 平永峰坦然受了这礼,看向庄瑾道:“我如今三十有六,也只是二经境界,不过沈家一个二纹仆役,资历虽老,也有些人脉,但人脉毕竟是建立在实力的基础上的,如今你也是二经境界,若是遇到难以解决的事情,想来我大概也是没有办法的。” “也就在银钱方面,若是你遇到困难,可来寻我,我想来还是能帮上些的。” 他说着,用力握住庄瑾手腕道:“我卡在二经到三经的瓶颈,料想今生是突破不了的,你却是大有希望,今后若是有机会,替我好好看看武道更高层次的风景。” 如果说,一开始平永峰对庄瑾也更多是抱着功利的目的,想结个善缘,但人心都是肉长的,随着日渐相处,对庄瑾也愈发欣赏,如今也是渐渐动了真感情。 庄瑾听着这话,心中微微感动,再次对平永峰行了一礼。 他不是理想主义者,知道世上没有真正绝对意义上纯粹的感情,哪怕如父母、夫妻,亦是如此,怎会对别人要求更多? 只是默默将这份情谊记在心底,等将来若有机会,再行偿报。 …… (本章完) 第46章 ,倪莹(二合一) 第46章 ,倪莹(二合一) 次日,一月初一,一大清早,整个沈家就如同一架庞大的机器开始缓缓转动,外院门口,武生招募,排起长长的队伍,人满为患;外院庶务司,下面各个处口也都是全力运转起来:发放月例、核定上月任务差事奖惩、等级晋升考核、任务分配等等。 本来,今天是大年初一,往年这个时候,沈家各个部分也不会像是今年,最多来少许人手值守,其他大多数人还是会放旬日假期,到初十才开始逐渐走上正轨,但今年不是情况特殊么,药王帮突然崛起,给沈家带来不小压力,战时状态自然与平时不同。 不过,任何事物都有一体两面,战时状态也有这种情况下的好处。 “六两银子?这位管事,莫不是弄错了吧?”庄瑾看了眼递过的银子,并未急着领取画押,反而抬头问道。 “没错,今天新年初一,又有药王帮在外,家主核准,这月沈家中人都按照各自等级的基本月例翻倍……咦,我看你腰牌上的登记日期,是昨日晋升的二纹仆役?倒是个福星,刚晋升仆役等级,今个儿就赶上这种时候。” ——其实,往年新年沈家也有福利,但最多也就是发放基本月例的三分之一到一半,今年情况特殊,却是直接翻倍了! 这话一出,后面排队的人都是兴奋,窃窃私语,显然是为多领一月月例高兴;还有不少一纹仆役,传来对庄瑾羡慕的眼神。 不过,更有些心思细腻的暗暗瞧着庄瑾:通常等级考核晋升都是在初一,也就是今天,那为什么这人的腰牌登记日期是昨天?只有一种情况,这人是新正式武者、上月学习武技、在月末考评中晋升,想到这点,不由为庄瑾资质暗暗震惊。 ‘这就对了。’庄瑾并未理会其他人的目光,暗暗点头,二纹仆役的基本月例是三两银子,这一翻倍,正是六两银子! 也难怪对方说他好运,若还是一纹仆役,今天就是翻了个倍也才二两银子,只能说赶得巧了,刚晋升等级就碰上这种好事。 “原来是这样,多谢管事解惑。”庄瑾道谢,画押领取了银子离开,一早就见喜,白得了一月月例、三两银子,让他心中充盈着淡淡喜意。 ‘上月最后五六日修炼武技,买了两个黑煞掌药包,原本的九两银子,只剩八两八钱,不过,加上昨日平师赠予的二两,再加上这六两,以及算上下月月例,还有每月差事银钱,至少两三月不用为没有银钱买修炼资粮发愁了。’ 这让他更坚定自己选择沈家本部任务差事的想法。 等领了月例,来到庶务司任务处,庄瑾找到了常和同所在的窗口。 众目睽睽,不比私下,常和同只是给他使了个眼色,公事公办交代道:“庄瑾,二纹仆役,名下有四月自选任务差事机会,这是任务目录,盏茶时间内确定,来找我登记即可……” “多谢常管事。” 庄瑾会意点头,去一边看了下任务差事的名列清单,果然如昨日平永峰所说,没有城东、城南这些安定地方的差事。 他目光扫下,如城北、城外药田、城南与药王帮接壤的地方,直接掠过,开始检索沈家本部,挑选二纹仆役能接取的任务,很快锁定一项差事。 武生的教导武师! 就是平永峰做的、教导对外招募的武生的工作,二纹仆役刚好适合,够资格接取! 庄瑾选中的原因也很简单:一、安全,在沈家本部;二、上午、下午保底一炷香时间教授即可,清闲,有足够时间练武。 他选定之后,即刻过去登记,很是顺利,领到了这月武生教导武师的凭证。 出来,碰到了钱文德——今日,之前宿舍其他人自然也要来领取差事,纷纷过来了。 “庄哥,新年好啊!” 钱文德半躬着腰,满脸堆笑打了个招呼,道:“庄哥,你知道么?我听说了,咱们这月领取的月例翻倍……什么,庄哥你已经领取过了,这消息是真的?庄哥真是福星啊,昨个儿晋升二纹仆役,今个儿就遇到这等大喜事,要我说,庄哥是有大福气的!” 他一顿恭维后,又道:“我和恺子、昊子他们一起进来的,先过来接取任务,刚才他们去领月例了,我眼尖看到庄哥,在这儿等着……” 从钱文德嘴里,庄瑾得知了宿舍其他人的任务选择。 熊磊,也选在了沈家本部,执法司内事处,更直白些说,就是看大门的,这差事一月五钱银子的待遇; 林宏,同样选在了沈家本部,执法司内事处,武生值夜的负责武师之一,就是当初毕恺被偷袭那晚、来的那个孙姓武师的差事,同样五钱银子; 毕恺,选取了城外药田,一月七钱银子待遇; 向启晨、焦坤、钱文德、邬昊四人,都是选择去了城北,差事基本银钱每月一两银子,击杀另算。 嗯,倒也没人傻乎乎选择去往城南毗邻药王帮的地方,那地儿的危险,稍一打听就知道。 ‘我的教导武师差事,每月是一两银子,若是一月教不出一个正式武者,还要扣五钱银子,不过,在完成一个保底后,每超出一个,也有奖励,一个奖励五钱银子。’ 庄瑾听着宿舍其他人的差事待遇,微微点头,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合理,他这种二纹仆役,若是愿意去城外药田,每月能拿基本的一两五钱银子,若是去城北,不算人头斩杀奖励,都能拿基本的三两银子,去城南毗邻药王帮的地方,基本差事银钱更是五两……不过风险与收益对等,就怕有命拿,没命啊! “庄哥这等天才,就该在这边安心修炼,其它小事交给我,我去了城北那边打听消息情报,回来给庄哥说,您等着瞧我的吧!”钱文德落后半步,半躬着腰身,赔着笑脸道。 自那日与向启晨风波后,这家伙在庄瑾面前,就是这种狗腿子状态,不仅与曾经一口一个老大的向启晨坚决划清界限,做出切割,开始每日与庄瑾共同行动,向着毕恺、邬昊看齐,还每日打听小灶消息,吃饭时以八卦形式说出来,并各种给庄瑾捧哏、恭维、逗乐,甚至许多时候不惜拿自己自讽,生活细节上更是拉满,比如每次吃饭时先给他打好,回去宿舍连洗脚水都准备妥当…… 从前站在旁观者的角度,钱文德是这种一种形象:厚脸皮、爱占小便宜、得寸进尺、自私自利、忘恩负义;但当你展现出价值,他进入这种狗腿子状态,全身心讨好你时,又是另一种印象:坚定站队你这边,绞尽脑汁讨你开心,怎么说他也都不会生气,情绪价值拉满,小事情上更是设身处地,考虑周全周到,务求给你舔得舒服、舒坦。 许多人不理解上位者为什么会亲近那些阿谀奉承的小人,明明在他们看来,那些人一无是处,认为上位者这是被蒙蔽了,或者说是刚愎昏聩,但孰不知,那种人在上位者面前完全是另一副面孔。 更直白些说,人家不在你面前伪装,只是因为你不值得人家讨好,没那个价值而已。 ‘甚至,许多时候,上位者也未尝不知道那些小人的真面目,只不过,他们自有另一套判断标准:不看善恶,只看利弊。对上位者来说,这些所谓的小人在自己煊赫时,知道谁是主子,能讨自己欢心,遇到厌恶、又不好亲自下场收拾的人,一个眼色,就能如狗一般冲上去……这就够了,是有用的人。’ ‘既然是有用的人,给一二机会也未尝不可,反而,要比那些扭扭捏捏,想要好处,却还弯不下腰巴结,既想要里子,又舍不得面子,或者认不清楚立场的蠢货之流,要好得多。’ ‘至于这些小人会不会在上位者龙游浅水时,忘恩负义,见风使舵,乃至反咬一口,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庄瑾脑海中闪过这些念头,没有拒绝,道:“那就多谢文德你了。” “嗨,庄哥,您跟我客气啥?抬举我,叫我一声德子就行。”钱文德知道庄瑾这是逐渐认可自己了,顿时眉开眼笑说道。 这时,向启晨、熊磊、林宏、焦坤、毕恺、邬昊领取了月例过来,无论曾经之前有何矛盾,如今八人明面上还算过得去,就是向启晨都过来打过招呼,然后因为要上差,纷纷告辞离开。 “庄哥,药田那边远,我先过去报到了,等月末再过来找你!”毕恺打过招呼离开。 邬昊也是问了‘新年好’,跟着向启晨、焦坤去往城北。 林宏则是点点头,他们都在沈家本部这边,就是要说什么也不急于一时半会儿,说了一声,也先去了。 熊磊落在后面,看了看庄瑾,又看向钱文德,神色复杂,昨日回去,熊大胆将一些事情掰开掰碎给他说了,本来他还有些不愿意相信,但今天却是有些信了。 ——今天过来,钱文德连‘熊哥’都不喊了,直接就是‘磊子’,想来是因为今后不在一个宿舍,占不了便宜,没好处了,这可真是……现实啊! “那行,庄哥我先过去领取这月月例了。”钱文德说了一声,哈着腰离开,看都没看熊磊一眼。 他知道,庄瑾与向启晨风波那晚,熊磊拦住庄瑾动手的时候,两人的情分就消耗干净了,以后庄瑾再如何发达、再如何显赫,也与熊磊没半点关系,熊磊也不可能再到沾什么光了……换句话说,熊磊出局了! “瑾……庄、庄哥,我……那天,是我对不住你……”熊磊心中还是认可武者实力为上、达者为先的道理的,艰涩叫出了一声‘庄哥’。 “行了,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往前看吧!”庄瑾这么说了一句,转身走了。 熊磊看着庄瑾背影,心中感到一股莫名的苦涩,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能挽留。 两人都知道,这一场道歉看似和好,冰释前嫌,但再也回不到曾经了。 ——什么一笑泯恩仇的大团圆戏码?那只存在于话本,现实中只会是覆水难收。 这也不是小肚鸡肠什么,而是人与人之间,都是在不断互相筛选的,没谁会站在原地等谁,更多时候,只会是不适合就淘汰,从此渐行渐远。 …… 这边,庄瑾也准备上任差事了,早早来到黄字九号练武场。 嗯,主要目的是为了看着开络汤,武生每人一碗剩下的,那可都是他的福利,要避免如当初钱文德之类可能的事情发生。 不一会儿,竟然等到了一个熟人,是那位芸姑娘,旁边跟着另一个二八少女,两人提着开络汤、拿着碗过来。 随着二女过来,那般好颜色,好似让整个练武场的光线都更明媚了些。 尤其是那陌生少女,亭亭玉立,樱唇桃腮,婴儿肥细嫩的脸蛋上不施粉黛,但两抹如天边晚霞的红晕已是最好的装扮,顾盼回首间,当真是明眸善睐……是的,最值得一提的是那一双眼睛,灵动水润,清澈莹莹,看到就让人想起一句话‘一泓秋水照人寒’! 庄瑾目光微凝了凝,看向这少女柳绿色裙裳的两道柳叶纹,外院二等丫鬟:“见过芸姑娘、这位姐姐了,新年好啊!” “郎君新年好,这可真是巧了!” 陈芸给庄瑾打过招呼,知道是他负责这个练武场,感叹一声后,介绍身边这个少女道:“这是我的表妹倪莹,近来不是武生扩招么,外院也招募了一些丫鬟,莹莹进来就被评定为外院二等丫鬟,接下来一月在这边分发开络汤,还请郎君照顾一二。” 她有此请求,也是担心倪莹被一些粗手粗脚的武生冲撞,虽然理论上说不会有武生这么大胆,毕竟真若是那般不知分寸,自有规矩教训,但丫鬟不比仆役,终究没有练过武,如果真发生那般事情,也让人心中不畅、不舒服不是? “应该的,这样吧,我每日早些时候过来,看着些便是。” 庄瑾不是多管闲事的人,这时却并无迟疑应下,倒不是如熊磊般,什么春心萌动,而是他念着那日侯勇找来、这位芸姑娘出言相助的情谊。 ——虽然陈芸早就说过,那日之事就当还他相助宋兰的情分了,但一码归一码,宋兰是宋兰,这位芸姑娘是这位芸姑娘,再者,他心中自有一杆称,就算以那般方式折抵,距离偿也还差了一些。 …… (本章完) 第47章 ,教授 第47章 ,教授 今日是这月武生进来的第一日,事务繁多,陈芸也是忙碌,在请庄瑾对表妹倪莹照看一二后,就匆匆离去了。 不多会儿,武生纷纷来到。 虽然从上月的武生招募开始,每次招收的武生,就从原本的一百二十人扩招到了三百人,但为了教学效果,一个教导武师手下的武生还是三十人,只是多安排了几个教导武师而已。 这些武生来到黄字九号练武场,看到倪莹,纷纷都是为之惊艳,甚至有看出神差点摔倒的,可见少女颜色之好。 三十个武生过来,开始分发开络汤,倪莹显然是培训过这方面的,利索给武生打着开络汤,又快又精准。 期间,倒也没发生什么事情。 毕竟,这些武生刚进来沈家,正是忐忑、夹着尾巴做人之时,再者,又有庄瑾这个身穿二纹仆役制服的教导武师在旁盯着,自然一个个老老实实,连一个敢厚着脸皮要多打些的都没,更别说如当初钱文德那般的意外了。 很快给武生们打完,一番忙碌,倪莹莹白的额头都浮现出微微细汗,不过却仍是如森林中的小鹿般活泼,看向庄瑾笑着问道:“庄武师,剩下的一点开络汤都是你的吧?我打给你呀!” “多谢莹姑娘!”庄瑾接过喝了剩下的一碗多分量开络汤,拿出草纸擦了下嘴。 “庄武师,我走啦!”倪莹拿回空碗,又打了个招呼,浅浅一笑,略微有些婴儿肥的脸蛋上浮现出两个清浅的酒窝,袅袅婷婷离开了。 许多武生看着少女离开,仿佛一颗心也随之飞走了,好一会儿才依依不舍收回目光。 庄瑾注意到这一幕,也没说什么,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上台道了声‘肃静’,让一众武生排队阵列。 下面,一众武生阵列,看着台上庄瑾,脸上都是清一色的敬畏、羡慕,以及对即将开始的学武生涯的期待。 庄瑾看着台下武生,神色略有些复杂,两个月前,他也曾是下面武生中的一员,但如今,已然是作为教导武师站在台上,教授这些武生,此中变化令人颇多感慨。 他微微摇头,压下些许复杂的心绪,开口道:“武者超凡脱俗的根基,在于内息……” 如同当初的平永峰,简单介绍了下武者,又亲身演示武者威能、木板留印,在这些武生惊叹目光中说了武者两步后,便开始教授桩功,自行在台上打了一遍。 “可都记住了?谁愿意上来演示一遍?”庄瑾看向一众武生。 没人响应,武生们一个个你瞧我、我瞧你,面面相觑,显然基本都没怎么记住,怕上去演练在其他武生面前丢脸。 ‘这一届武生不行啊!’ 庄瑾心中暗暗评价了句,随意挑了个看着壮硕的,没曾想,却是个笨的,上来动作颠三倒四,颇不到位。 “错了!” “又错了!” “腿生根、腰放低!” …… 这个壮硕武生心态也是差,庄瑾都没像当初平永峰那样骂人,在他多次干预指点、以及其他武生窃窃私语的嘲笑下,这人就越做越乱,最终不成样子。 “罢了。”他摆了摆手,直接让这人下去了,随即,也不再挑人上台单独指点了,直接带着所有人一起做。 等差不多一炷香时间,便停下了,让一众武生自行练习。 不顾这些人傻眼的目光,庄瑾径自离开。 他可没有好为人师的习惯,也不喜欢义务劳动,自然是最低标准达到了就行,至于更多?自己修炼的时间都不够呐! 在庄瑾走后,练武场中一阵议论声响起。 “不是,咱们教导武师这就走了?是不是有些不负责任哈!” “规定的最低一炷香时间到了呗,你们有谁学会了,能教教我不?” “是啊,我也还没学会呐!” …… 一众武生的议论中,充斥着淡淡怨气,但……谁在乎呢? 就如当初平永峰不在乎,其它三个练武场的教导武师亦不在乎,如今的庄瑾,同样更不在乎! …… 不仅是这些武生议论着庄瑾,另一边,还有两人也正在谈论庄瑾,正是那位芸姑娘,还有倪莹。 ——因为这次外院招募的丫鬟不少,外院相应事务却没有随之大幅度膨胀,故而,在忙过早上这一会儿,分发过开络汤后,外院丫鬟们就清闲许多。 倪莹找去陈芸,问着庄瑾:“芸姐姐,那个庄武师真好看,我瞧着也年轻,这么年轻就是二纹仆役,那就是二经武者了吧?” “是,仆役不比咱们丫鬟,既然是二纹仆役,就定是二经武者无疑,说起这位庄武师,当初……” 陈芸说了下当初认识庄瑾经过,以及自己知道的庄瑾基本情况,才问道:“怎么,看上这位庄武师了?以这位庄武师的资质,想来四经境界不是难事,等武师到了四经境界,晋升家丁,按照惯例,咱们沈家会许配一个外院丫鬟成婚……” 倪莹俏脸上浮现出两团如晚霞般的红云,却还是强忍着羞涩问道:“四经境界,一纹家丁级别啊,我听说到了那等程度,在咱们沈家都算是有头有脸了。” “是这样。” 陈芸微微点头,她之前的话,本来更多是打趣的意味,现在见自家表妹这般反应,心思细腻的她瞧出了些,正色周全解释道:“到了四经境界、一纹家丁级别,即使不能留在沈家这边,谋得一司之下的某个处的副处长,也能外放了去,作为一街镇守。” 沈家七司,司之下是处,四经境界、一纹家丁级别,都有资格在沈家本部担任一处的副处长了,当然,也仅仅是有资格,这种好差事还要看背景、人脉种种,不过保底可以外放,做一街的街镇守。 倪莹听着,长长睫毛闪了闪,微歪着脑袋,丸子头翘起,如一泓清水的眼睛晶晶莹莹,让人想到不含有一丝杂质的澄澈的水晶琉璃,折射出星星点点的微光。 “我看那位庄武师品性也是不错,倒是个好归宿。只是,这种事情不能一厢情愿,你若是有意,可多去亲近、了解,郎情妾意自是最好。” 陈芸提点着表妹,最后又道:“若真是两情相切,以那位庄武师的天赋,恐怕一年半载就能达到四经境界,晋升家丁,总不会让你等到大姑娘了去。” “芸姐姐!”倪莹不依地娇唤一声,本就苹果红婴儿肥的脸蛋上腾地浮现出两朵红霞,跺了跺脚,整个人如一朵云彩般飘走了。 …… (本章完) 第48章 ,企望 第48章 ,企望 庄瑾离开黄字九号练武场,来到玄字号练武场这边,上月练习武技的那个玄字二十八号练武场,如今被新的一批学习武技的正式武者所占,他去往其他玄字号练武场。 找了一处人稍少的玄字号练武场,因为之前喝过一碗多开络汤,并没有吞服黑元散,直接开始习练桩功、炼化内息,然后去静室修炼静功凝练。 大概半个时辰后,开络汤的药力消耗殆尽。 ‘武生时候自不必说,上上个月,我一经时候,一碗开络汤,能支撑半个时辰练武消耗,如今我到了二经境界,这一碗多开络汤,同样支撑半个时辰,倒也合理。’ ‘每日半个时辰,一个月就是十五个时辰,我如今每天修炼五个时辰的话,大致两天一副消耗黑元散,也就是说,这每天开络汤的福利,差不多相当于一副半黑元散,七钱五分银子,也算是教导武师的一个隐形福利了。’ 庄瑾微微点头,旋即,在继续提升修为境界、还是修炼武技黑煞掌上,沉吟片刻,给自己做下规划:‘如今,重心还是重新放回境界修为上,至于武技黑煞掌,每日晚上的加练,那一个时辰就可以了。’ 其实,他如果继续全身心放在武技上,大概三五日,就能接触到黑煞掌入门的瓶颈,如果自己金手指没有瓶颈对武技也生效,到时就能直接入门,但如今在沈家本部环境安全,倒也不必急切,就是按照计划每日晚上一个时辰加练,这个月也足够入门了。 “先境界,后武技!”庄瑾是牢记着这句话,并考虑自身情况,才做出的如此规划。 当然,武技也不是不重要,同境界中,内息没有拉开一经层次差距之时,武技是很有用的,黑煞掌入门就能凌空打出一寸,一寸长、一寸强,同境界中,武技没入门的武者打起来武技入门的武者,那就是处处受制,就是同境界中积累多出一些、内息凝练一些,都大可能被反杀。 ‘武道还是不能有明显短板的,所以,如今重心还是放在修为境界,武技每日晚上加练那一个时辰,保证不落后同境界武者就够了。’ ‘事实上,如果我的没有瓶颈对武技同样适用,每日只要分出加练时间练习,也不用有这方面担心。’ ‘说回修为境界,’ 庄瑾暗暗估算道:‘按照这般每日修炼五个时辰,两天一副黑元散,充足资粮供应下,我大概下月下旬,就能完成二经境界积累,突破三经境界!’ ‘可惜了,若是有充足异兽肉供应,我还能更快!’ 他想到昨日中午吃了异兽肉,昨天下午气血旺盛状态下,修炼速度凭空加快了三成:‘若是不仅有充足修炼资粮,还有充足异兽肉供应,我恐怕下月初就能突破三经!’ ‘罢了,如今我每月也才不过一斤异兽肉的份额,也就堪堪够吃两顿,支撑一天所需,实在杯水车薪,还是老老实实修炼吧,暂时充足修炼资粮供应,已然是殊为不易,超越许多人了。’ ‘而且,就是以如今这个进度,等自主选择任务的四个月过去,我说不定都能突破四经了也!嗯,四经?’ 庄瑾意识到这点,忽然微微有些激动。 他已经了解到了,四经境界,乃是凝气境界中第一个较大的质变,突破至此,内息凝练程度迈入一个新的台阶,这也是为何黑煞掌一定要求四经境界,才可能达到小成层次的原因。 而且,从称呼就能看出一二,在沈家,一到三经是仆役。 何谓仆役? 仆人、奴役也! 而到了四经,就成了家丁。 何谓家丁? 家中丁口也! 瞧见了没?饶是沈家这种盘踞一府的豪族,只要你到了四经境界,都承认你是个人了。 ——要知道,在这个世道,当个人可不容易。寻常百姓,在沈家这等一府豪族的眼中,不过草芥而已;就是许多常人眼中有头有脸的人物,在沈家这等豪族眼中都只是韭菜;就是如今入了九品的庄玉堂,那般有品级、有编制的衙门文书,同样不过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奴仆,不把你当是个人。 也由此看出,突破四经,地位是何等翻天覆地的变化。 ‘四经之贵,不仅在于突破至此,实力的一个小质变,也更在于它的稀少,因为三经到四经的瓶颈,乃是武者遇到的第一个较大的瓶颈!’ ‘常伯当年,二十三天成为正式武者,资质也算不错,却卡在这道瓶颈,多年不得突破。就是资质更好、武道资质上佳者,也多会在这道瓶蹉跎多时,甚至不乏被卡死在这里、不得寸进的,但我不同,管它瓶颈大小,突破难易,我压根就没有啊!’ ‘唉,就是我希望体验一下瓶颈,恐怕今生都不能做到了,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 ‘嗯,定个小目标,下月下旬突破三经,然后争取在四个月保护期结束前,突破四经境界,干到家丁级别!’ 庄瑾确立目标,只感觉整个人都更有干劲儿了些,上午修炼一上午,上午午饭后加练,下午教授一炷香后,继续修炼,晚饭后再次加练,练习武技。 如此勤奋刻苦的程度,比起武生之时、还有上月都不差了。 总之,庄瑾第一日武生教导武师的生活,就这般勤奋刻苦中无波无澜地过去。 …… 次日早上,庄瑾早早来到黄字九号练武场,这时分发开络汤的倪莹还没过来,武生倒是来了些,如鸭子般乱哄哄的,三五成群说着话,只有个别在练习桩功。 很快,倪莹提着开络汤过来,精神满满与庄瑾打招呼:“庄武师,早啊!” 其实,她来得也挺早,这时武生都还没来齐,和庄瑾说了会儿话,然后差不多到点,开始分发开络汤,随后将剩下的打给庄瑾,道别,欢快如小鹿般离开。 庄瑾也开始了今天的教学:“昨日教授的桩功可曾记住?有没有愿意上台演练的?” 武生之间,经过昨日与其他练武场私下的交流,知道如庄瑾这般、肯找人上台单独指点的教导武师,乃是极为难得的,这种机会更是弥足珍贵,顿时许多人纷纷举手。 庄瑾目光扫过,看向一个早上过来、见到在努力习练桩功、并看着顺眼些的武生:“你叫什么?” “庄师,我叫张明!” “嗯。”庄瑾点点头:“上来吧!” 这人练得倒是像个样子,在他指点下做了两遍,让这人下去,随后也不再挑其他人,直接带着所有武生一同练习。 对那些因为他不再挑选、投来的幽怨的目光,庄瑾直接无视,方才对那张明的指点,不过是他修炼之余的些许闲散雅趣而已,可没闲心真的一个个指点。 如昨日般,一炷香时间后,直接离开。 …… (本章完) 第49章 ,情愫 第49章 ,情愫 很快,匆匆旬日过去,武生教导武师的生活走上正轨,每日早上,庄瑾早些过来看着,渐渐与倪莹关系亲近不少,如今倪莹已经改口,从一开始的‘庄武师’转变为一口一个‘瑾哥哥’。 饶是庄瑾每次纠正,倪莹依然一口一个瑾哥哥长、瑾哥哥短,渐渐便也罢了。 毕竟,男人对亲近自己的女人,尤其是美女,在对方做出反感的事情前,很难讨厌得起来。 早上之后,惯例一炷香教授时间后,去玄字号练武场刻苦修行,偶有遇到平永峰、常和同、汤文涛,或者留在沈家本部的熊磊、林宏,他这刻苦程度,让这些人都是暗暗感叹,此中倒也不必细说。 这日早上。 庄瑾看着倪莹给武生打完开络汤,将剩下的一碗多开络汤接过喝了,正待拿草纸擦拭嘴边残留。 ——其实,他已经算讲究的,若是搁其他大多数武师,袖子一抹,便也就罢了。 “瑾哥哥!”今日,倪莹突然叫住庄瑾,从怀中拿出一块粉红色的干净手帕,靠近一步,想帮他擦拭了去。 庄瑾作为二经武者,何等反应速度,后发先动,躲开了去,然后才意识到倪莹要做什么。 “不用,我自己来吧!”他这么道。 “瑾哥哥,没擦干净呢!”倪莹说着,上前两步,这次直接拉住了庄瑾袖子,不容拒绝又给他擦拭了下。 庄瑾微怔,感觉那道如云彩般的身影接近,清丽秀美的脸庞上,细腻白皙的肌肤都好似在微微发光,倏而又远离了去,只残留空气中一缕淡淡如兰似麝的香气。 “好啦,瑾哥哥,我先走了!”不等庄瑾后续反应,倪莹如秋水般的明眸躲闪避开,这么道了句,脚步轻快如林中的小鹿般欢快离开了。 旁边,众多武生看到这一幕,那真是羡慕嫉妒,恨不得取庄瑾而代之,再然后就是心碎! 倪莹长得水灵好看,又在他们黄字九号练武场分发开络汤,待人接物也没有什么傲气,他们自然颇有好感,没少在宿舍中谈论,幻想自己有朝一日成了正式武者,能够抱得美人归。 但刚才……他们看到了什么?他们的梦中女神被人捷足先登了啊,甚至,还是他们的梦中女神主动,之前那一幕,很明显代表着他们的梦中女神已经倾心别人! ——这个时代是相对保守的,虽然女子没有裹脚的陋习,普通人家妇人出门买菜等也很常见,但稍体面一些人家,或者大家闺秀却是极少抛头露面,将其视作不雅,而一个二八少女在大庭广众下做出这般举动,几乎与明说‘我心悦你’无异了。 当然,虽然这些武生失落非常,甚至看着庄瑾都隐隐感觉不舒服,或者再如何,但也只能憋在心里,人家庄瑾是教导武师、二经境界、二纹仆役,而他们呢?九成多都要被淘汰,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说句难听点的话,庄瑾可能是他们这九成多的人中,一辈子能接触到的层次最高之人! “好了!” 庄瑾清喝一声,压下方才的小插曲带来的些复杂心绪,开始今天的教授。 …… 这日,庄瑾依旧如同往日般,正常刻苦专心习武,两世为人,他不会如没见过女色的小处男般,为一点点暗示如何就胡思乱想,直到晚上加练之后,躺在床上才留出少许时间思索此事。 ‘如今在外,我还有庄玉堂、庄玉勇两个仇敌,虽然敌明我暗,他们尚且还不知道我,但我目前却实实在在、只能龟缩在沈家本部自保,还远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不过,话又说回来,按照我的规划,在四月自选任务差事过去,我可能都突破四经了,就是稍差些,最多自选任务结束的下一月,也会到这一步。’ ‘那时,庄玉堂、庄玉勇自不足惧,可从容清算一切。’ 庄瑾想到这里,又是皱了皱眉:‘按照沈家惯例,到了四经境界,家丁级别,主家会许婚,从外院丫鬟中挑选。若是各自看对眼,都有意的,那就按此许配,若是没有看对眼的,那就从外院一等丫鬟中愿意的人中挑选一个。’ 这种事情,也不是和你商量,主家赐婚,给你体面,不可能说拒绝了。 ‘那些沈家家生子出身的武者,都要经过这一套,通过拉媒保纤进一步绑定,我们这些对外招收的,就更不用说了。到那个时候,真要拒绝,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沈家表面或许不会说什么,但心中恐怕就会认为你不是一条心,再高天赋,也大可能会被发配城南、毗邻药王帮的地方,扔到那处烈度最高的战场……’ 这种不触犯底线的事情,犯不着硬顶,再说也不吃亏,庄瑾是不打算拒绝的:‘所以,到那个时候,肯定要选择一人,生不如熟,这倪莹也未尝不可。’ 他暗暗想着,做出决定:‘先不必明确拒绝,再看看,观察一二,到时到了四经,再做决断。’ 庄瑾想过这些,定念下来,温习总结过今日,准备睡去。 只是没想到,思绪不受控制游离、发散,想到将来可能与倪莹成好,想到对方的好颜色,莫名感到一阵燥热,失眠了,辗转反侧,胡思乱想好一会儿,不过终究是心智成熟,他知道纠结儿女情长无用,放空冥想,强行令自己摒除杂念,睡去了。 …… 次日清早,庄瑾早早来到,心中不知为何,怀着一抹期待,心中暗暗斟酌见到倪莹该如何说。 只是,今日却没等到倪莹,来的是陈芸。 “前两月,内院不是放了些年龄大的丫鬟出去么?这月见外院选了不少新丫鬟进来,就打算提拔些进入内院,难得遇到这等机会,昨日莹妹妹和家中商量后,过去试了试,被选中了,如今已是内院三等丫鬟……这月接下来的时日,我替她分发这边的开络汤……” 商量!过去!选中! 庄瑾把握住了重点,感觉这些字眼仿佛敲击在心口,显然倪莹是主动去的:‘也是,内院丫鬟服侍贵人,自然要心甘情愿,不会强迫怎样。’ 在沈家,外院丫鬟形式上更类似于雇佣,可以拿着挣得的银钱补贴家中,甚至不想做了,主动申请,都可能解除契约,放出去;内院丫鬟则是不同,标准更高,要求身家性命彻底掌控,相当于彻底卖身,如此自然也会给予更多信任。 …… (本章完) 第50章 ,太难 第50章 ,太难 ‘倒是我自作多情了!’ 庄瑾听到倪莹主动去了内院,那一刹那,心中本能生出些许失落,不过转瞬就被粉碎,恢复了冷静理智。 在对倪莹没有滤镜后,回忆起这些时日的种种接触,细细思来,对方有着极细微的刻意,在拉近关系。 饶是他,没刻意留心,以及时间尚短,还有倪莹颜色实在是好,与人相处之时,不自觉就会让人更多放在她的容貌上,故而都暂时都没有觉察。 ‘果然,那句话没错,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 庄瑾暗叹着,认清这些,感觉豁然开朗:‘倪莹旬日来的举动,大概是看我有潜力,想要将我当作一条路子,只是如今遇到更好机会,便毫不犹豫离去了。’ 内院三等丫鬟,品级上相当于一纹家丁。 不过,一者依靠贵人提拔,一言就可以打落;一者则是伟力归于自身。 再者,丫鬟的潜力,最高也就是内院一等了,再上,除非遇到大机缘,成为内院某位公子的姨娘,生下一儿半女,不然就到顶了。 ——注意,这里说的是生下一儿半女的姨娘,没说是寻常的妾,那些没一儿半女、不得宠爱、只是空有一个位份的妾,还真不如掌握实权的内院一等丫鬟体面。 武者则是不同,在六经境界、三纹家丁之后,到了七经,就是护卫级别! 这里的护卫,可不是外边的护卫,什么保护人的卫士的意思,而是取的护家卫族之意。更直白些说,到了七经境界,你在沈家,也能算是护家卫族底蕴的一员了! 陈芸看庄瑾目露思索,神情间若有所思。 那日,表妹倪莹从她这里打听过庄瑾,后来也没听再问……昨日,表妹和家人商量后,并无留恋就去参与选拔,她只以为是表妹没付诸行动,但此刻看来,恐怕不然。 其实,庄瑾虽心有波澜,但面上并不显露,搁作别人还真看不出,只是陈芸心思细腻,善于体察别人情绪,还是察觉到了些不对,转念之间,就是想明白了,心中生出颇多愧意。 “庄武师,那日表妹向我问起你,我也有成人之美的想法……却不曾想……”陈芸为此事道歉。 倪莹虽是她表妹,但她是明事理之人,对这件事,是非公道心中还是有自己判断的,明显认为是自己表妹错了。 “那位莹姑娘并未做什么……况且,就是做了,也是那位莹姑娘之事,一码归一码,与芸姑娘无关,不必如此。” 庄瑾微微摇头,此刻极度理智的状态下,早就将心底那一丝旖旎绮念斩断:‘现在想来,纵使那倪莹没有去内院,我昨晚决断、今后留心之下,看清对方也不过早晚之事,但及早有这一出,避免浪费时间精力,也的确是一桩好事。’ 陈芸听庄瑾如此说,心中仍有颇多愧意,拿出一个食盒,里面是一些糕点:“本来,这些是为感谢庄武师对表妹的照看,现在,就当赔礼了罢!” “不必。那位莹姑娘,我是真没帮上些什么,至于赔礼,更是无从说起。”庄瑾推拒。 “庄武师也说一码归一码,既然当初是我拜托庄武师照看表妹,无论她如今怎样,我都该承这份情才是,还请收下。”陈芸坚持道。 “那便如此吧!” 见陈芸如此说,庄瑾也没再拒绝,收下点心,接过之余,不经意间触及对方纤手,感受到一抹温软滑腻,只是经过倪莹之事,他早已心若止水,并无半点绮念。 …… 就在庄瑾、陈芸推拒点心之时,一人兴冲冲过来,却是径直看到这一幕,呆立在原地。 正是熊磊! 他这月选在庶务司内务处这边,也就是看大门,本就是为了陈芸。 这旬日来,熊磊一天中最高兴的时候,就是早上得闲溜达,看能不能偶遇陈芸,若是能碰到,互相打个招呼,能高兴一整天。 本来,今天熊磊来黄字号练武场这边溜达,碰到了陈芸,是很高兴的,但为何会多了个人? 而且,他们竟然还在…… 一个曾经最好的兄弟,一个暗恋的梦中女神,两人有说有笑(熊磊幻想),拉拉扯扯,真是……光天化日,成何体统!他们怎么敢啊?他们怎么能啊? ‘不~~’ 熊磊心中大呼,只感觉一股冰冷从脚底直冲天灵盖,下意识捂着胸口。 痛! 太痛了! ‘明明是我先来的……’哦,陈芸是他和庄瑾一起认识的。 但前些天,熊磊都看见了,庄瑾明明已经有了陈芸表妹、那个叫作倪莹的极漂亮的姑娘,为什么还要跟他抢陈芸? ‘难道是因为上月宿舍中发生的事,对我的报复?’此刻熊磊心中纷乱无比。 正恍惚间,陈芸告别庄瑾,过来看到了熊磊:“熊武师?” “啊,芸姐姐来了,早、早啊!” 熊磊看到陈芸,顿时又激动起来,第一想法是,陈芸这么快就离开,没有留在庄瑾身边继续缠缠绵绵,难道是我误会了? 然后自己就给陈芸找理由:‘现在想来,今天没看到芸姑娘表妹,大概是对方有什么事,或者因为什么感谢庄瑾,才会那样……他很快成功说服了自己。’ 再然后,下一个念头就是:虽然陈芸被庄瑾碰过了,但他不会嫌弃,还是会当成个宝…… “熊武师,你这是怎么了,方才怎么脸色那么难看?”陈芸问道。 熊磊被打断思绪,瞬间回到现实,听问这个问题,顿时宛若戴上了痛苦面具:“啊?啊?刚才啊,啊哈哈,我、那个……对,我刚才那是走在路上,突然想到一个修行疑惑,难!太难了啊!” 陈芸眨了眨眼睛,蕙质兰心道:“真有那般疑惑,不妨先放下,换个思路,或许峰回路转,豁然洞开呢?” 这话,显然话里有话,借物喻人……说实话,熊磊的偶遇,她怎能看不出?确实带来了些困扰,但熊磊又没说表白如何,也不好直接拒绝,原先暗示,点熊磊、让他以武道为重,但熊磊还以为这是对他的关心,更热络了。 如今,她只能每次遇到就打个招呼,便匆匆离开。 而方才么,陈芸过来看到熊磊,其实也是猜到些熊磊的心思,故意这么问的,就是想让熊磊彻底放下。 嗯,要说陈芸这人,也并非全是外院其他丫鬟眼中那般温柔、清婉,也有着俏皮、腹黑、蕙质兰心的生动的一面。 …… (本章完) 第51章 ,入门 第51章 ,入门 等与陈芸告辞,熊磊立刻找来,质问庄瑾:“瑾子,你都有芸姑娘的表妹、那位倪莹姑娘了,怎么还能和芸姑娘那样?不是我说,瑾子你得注意些才是,免得坏了芸姑娘的名……” “熊磊!” 庄瑾打断,今天本来因为倪莹之事,就略有心烦,现在又被熊磊找来莫名其妙的质问,以他们如今关系,自不会惯着:“第一,我与芸姑娘没关系;第二,就是有关系,与你何关?” 随后,他懒得解释什么,直接转身离开。 熊磊看着庄瑾背影,张了张嘴,也感觉自己方才有些唐突,然后就又想到,自家老爹可是强令他这月过来,和庄瑾道歉、重新拉近关系的。 ‘唉,刚刚怎么又冲动了呐?’ 不过,这般想法只是一瞬,就被他抛开,脸上的想法化作坚定:为了芸姑娘,他——熊磊……不后悔! 庄瑾没理会身后熊磊的变脸,回到练武场开始今日的教授。 练武场中,一众武生本来今天没见到倪莹过来,都是心中有些失落的,但看到庄瑾过来,纷纷收回心思。 虽然今天庄瑾脸上没如何,相比往日反倒更平静了,但他们就是莫名感觉好似更可怕了,如同夏日下暴雨前那种沉闷压迫的感觉似的,一个个都老老实实。 …… 其实,今天庄瑾并没因为倪莹之事,受到什么影响,非要说有的话,那就是修炼更刻苦了。 经过这件事,他更认清了一点:拥有足够的力量,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现在的他,二经境界还是不够,还没有资格肖想那些有的没的! 白天,依旧专注修为境界,晚上一个时辰加练,修炼武技。 这晚。 练武场上,庄瑾演练着黑煞掌,一招一式,虎虎生风,内息在经络间流转,似乎就要化作劲力喷薄离体而出,只是还差一些。 他不徐不疾,心如止水,持之以恒习练着,动作越发流畅。 此时,若是熟练度能够具现的话,就会发现庄瑾的黑煞掌熟练度在不断+1、+1。 呼! 忽而,起风了,树叶簌簌颤动,不多时,星星点点如牛毛般的细雨飘落。 庄瑾并未停下,仍旧入神打着掌法。 终于,在某个接近某个界限,并无瓶颈,轰然向前迈出那一步,黑煞掌入门! 嗤! 庄瑾内息运转,来到手掌,化作劲力喷薄而出,凌空打出一寸,在前方发出细响,顿时,方寸之间的距离的绵绵雨丝尽数粉碎,炸开化作气雾。 他只感觉心头越发快意,酣畅淋漓,心照于行,黑煞掌也越发纯熟,行云流水,起卧转合,每一掌掌心所向,一团团绵绵细雨炸开,淡淡雨丝粉碎的气雾弥漫周身,好似玉澹澹兮生烟,映衬整个人不似凡人。 最终,庄瑾收掌刹那,脚尖一挑,练武场边缘一块木板凌空飞起,他手背轻轻一拂,这一次,明劲竟隐隐突破一寸。 砰! 那木板距离庄瑾手指,还有距离一寸多点点距离时,就轰然炸开,四分五裂,唰唰唰掉落。 ‘不错,我的金手指没有瓶颈,果然对武技也是适用的,黑煞掌入门了啊!’ ‘并且,方才的状态似乎是……顿悟?顿悟状态,可遇而不可求,常人遇到,若是卡在瓶颈,就有极大可能突破,不过我本身就没有瓶颈,表现出来,只是在黑煞掌入门后,又在入门基础上往上多走了几个熟练度。’ 庄瑾无视烟雨,微风撩起些许碎发落在眉梢,更凸显整个人清冽气质,脸上浮现出淡淡笑意,只感觉随着这一场突破,白日些许烦心一扫而空。 ‘如今黑煞掌入门,二经境界积累也完成了差不多五分之一,接下来,就是争取,在下月下旬突破三经境界!’ …… 接下来时日,庄瑾除了每日早上,早早去看着陈芸些分发开络汤,以及上午、下午一炷香教学时间,其他非吃睡的所有时间,都一心抛在习武上,宛若一个苦修士。 因为如此勤奋,练武场的其他武师多有看到,就给他们留下了这么一种印象:好似庄瑾长在练武场似的,什么时候过来都有人看到,沈家外院因此渐渐流传出他资质好,并勤奋、努力之名,还多有被拿来作为例子教育晚辈的。 时间一晃,很快来到了月末,一月三十。 庄瑾修为进度,比预期规划还超出一点,至此大概已完成二经境界将近六成的积累,按这个进度,下月下旬必能突破三经境界,晋升三纹仆役! 而教学成果么,就马马虎虎了,三十个武生中就只出了一个成就正式武者的,还是用时二十七天,一个名字叫作杜云起的武生。 这种运气……不算好,但也不能说差,至少不会被扣钱不是? 哦,那个叫作张明、被他指点过的武生,还算努力,却没能突破,也是资质稍差了些,这种东西,不行就是不行,现实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呃,其实现在说这些尚早,如今不过一月三十的中午,只是庄瑾今日下午放假,不用再教授一炷香时间,最后这一下午武生自行练习。 截止时间,是在下午酉时(下午五点),到时没能突破正式武者的武生,就要全部离开。 不过,让庄瑾来看,前二十九天半都没有突破,想要在最后半下午突破,只能说概率微乎其微。 这日下午,也不仅是他这教导武师的差事放假,其他差事也会放一下午假期,可以回家休整歇息半天、还有晚上一夜,等到明天上午接任差事,再次上任。 这其中,因为放假,其实造成不少地方是有些疏漏的,不过药王帮同样有着这方面的需求,所以双方形成默契,这个短暂时间算是窗口期,只有城外药田算是特殊,轮休。 这日中午。 庄瑾吃午饭时,遇到汤文涛,对方还打趣着和他抱怨了两句,说这月拿他做例子激励那些学习武技的正式武者,闹得那些人纷纷向庄瑾学习,结果在上午考评中,不仅没有一个突破二经的,就连一个黑煞掌入门的没有,这月肯定要被扣钱了,要庄瑾请他喝酒。 当然,这只是开玩笑,不过也可见庄瑾在沈家外院人缘还不错,这也是应当,他资质不俗,又勤奋努力,待人和和气气,自然如此了。 言归正传。 午饭后,庄瑾继续修炼,对他来说,下午放假与没放假没什么区别,不过都是继续修炼罢了。 半下午时,他修炼静功、凝练内息从静室出来,竟看到意外的一人。 …… (本章完) 第52章 ,武道 第52章 ,武道 “庄瑾,我突破二经境界,黑煞掌也入门了。”向启晨看着庄瑾,这么说道,颇有种扬眉吐气之感。 他本就资质上佳,这个月又选在城北,城北固然不像是城南毗邻药王帮那片地方,厮杀烈度极大,却也颇有摩擦,这月来经历过数场危险战斗,生死之间锤炼,再加上,上月学习武技,既要又要,虽然境界、武技最终都没成,但也积累了不小进度……种种因素综合之下,这月终于突破了二经瓶颈,到达二经境界,甚至就连黑煞掌也入门了。 今日下午放假,他家都没回,迫不及待就来沈家本部,打听庄瑾修炼所在的练武场找过来,在外面等着,就为亲口告诉庄瑾这一句话,看看庄瑾还能不能如上月他道歉时那般,高傲得起来? 向启晨说过后,就紧盯着庄瑾表情,想从他脸上看到震惊、嫉妒,或者担忧、害怕、恐惧的表情来。 毕竟,按照他的想法,上月庄瑾先突破二经境界,你傲也就罢了,现在他已经追上、超过,你庄瑾还傲气得起来么?不怕他今后远远甩开,报复回去么?也该让庄瑾尝尝他曾经那种担惊受怕的滋味了。 只是,一切幻想中的情况都没有出现,庄瑾平静点头:“哦,那恭喜你了。” 语气平淡,好似听到向启晨今天中午吃了什么饭,或者老师对学生的肯定,点头说道‘不错,这个一加一等于二的题,你做对了啊,还不错’的样子。 事实上,的确就是这样。 黑煞掌入门,很了不起么? 大半月前,庄瑾就黑煞掌入门了,这些时日每日晚上加练的那一个时辰,用来修炼武技,如今黑煞掌进度在入门之上都走出一段距离了。 二经境界很了不起? 还行吧,庄瑾这个月二经境界的积累已经完成将近六成,最多下月下旬,就突破三经了也! ‘希望下下月初一向启晨回来选任务时,听到我晋升三纹仆役消息,不会破防吧!’庄瑾淡淡想着。 “庄瑾,你!”事实上,不用等到下下月初一,向启晨现在就破防了。 庄瑾轻描淡写的态度,一下子激起他胸中的怒火:曾经他没突破二经境界时,庄瑾是这个态度,现在他不仅突破了二经境界,并且连黑煞掌都入门了,庄瑾还是这个态度,那他不是白突破了么? “庄瑾,你听清楚了么?我如今已经突破二经境界,明天考核过后,就是和你一样的二纹仆役,并且,我黑煞掌也入门了!” 向启晨再次重复道,说着紧盯着庄瑾的脸,想看出庄瑾的伪装,但很可惜,什么都没有看出,看到的只有一片平静。 庄瑾没心思和向启晨虚与委蛇,看到向启晨如一个想要得到表扬小孩般,索性如他所愿,尽快打发了继续修炼。 “哦,很厉害,继续努力。”他这么道。 这月日日夜夜、夜夜日日,向启晨以庄瑾刺激自己,激发修炼动力,就是想在庄瑾面前证明自己,此刻明明得到了庄瑾认可,但却没有一点成就感。 因为他感受到那种平静之下的傲慢(自以为),这种居高临下的态度,让他无比讨厌,无比屈辱,明明从前都是他这么对别人的! 向启晨看着庄瑾,握紧拳头,额头青筋突兀,好似下一刻就要爆发,在怒气快要积蓄到顶点,似乎突然一下子想明白什么,那些怒气好似漏气的河豚般泻去,他忽然笑了起来:“庄瑾,我高看你了,你躲在沈家外院,那么安逸,那么享受,你可曾知道我这一月经历过什么?” “我与药王帮的帮众厮杀过,杀过人,手上沾过血!” 他说着,看着庄瑾,如看着生长在井中、一辈子没有见过青天的蜉蝣般,怜悯道:“你有过真正以命相搏的战斗么?你知道生死之间的滋味么?你可有过杀人,血溅在脸上的感受?” 武道,就是战战战!杀杀杀!生死中突破极限……只知安逸,躲在沈家本部能有什么气候? 他终究是高看庄瑾了,不过是一个躲着享受安逸的懦弱废物罢了,不应该在乎庄瑾看法的,也有些觉得自己迫不及待找来的行为有些魔怔、幼稚。 庄瑾听到向启晨的质问,脸上有一瞬间的古怪,非常想说一句:少年,时代变了,还以为是十年前小说话本中的热血番呐? 如果让他来说,他会告诉你,真正的武道,乃是:以上凌下,以强欺弱,以高打低,凭着更高的境界,以绝对的实力碾压! 你生死搏杀经验丰富又如何,我这超过你一个境界,高出你一个凝练层次的内息,多过你一个层次的身体强化,综合之下,快过你一个台阶的反应、超过你一个台阶的速度、大过你一个台阶的力量,你能反应得过来?躲得过?接得住么? 或许对面会说,你以为境界那么好突破的么?当你和我一个境界……不好意思,对庄瑾来说,境界突破的确不难。 这种战法,或许不适合别人,但适合他就够了! 不过,庄瑾忍住了,没去刺激向启晨,只是懒得纠缠,尽快打发走对方,淡淡道:“我不知道。” 然后说完,看着向启晨,脸上表情仿佛在说:没事了,满意了吧?可以走了么? 向启晨看到庄瑾反应,再次感到自己好似一拳打在上,不过很快就自己开解自己:‘时间会证明谁是对的,或许不需要太久,就能证明这一切!到时我厮杀、超越极限中突破三经境界,而庄瑾恐怕还在二经徘徊……’ “庄瑾,等我三经时,我还会最后来看你一次,希望你那个时候还能保持今天的态度。”他最后深深看了庄瑾一眼,转身离开。 ‘还会来一次?’庄瑾关注点却是这个:‘真烦人啊!’ ‘不过,以我为目标么?’他微微摇头。 庄瑾明白,向启晨是因为上月的宿舍风波,想要在他这里找回场子,证明自己,但……向启晨大概是选错人了。 就如曾经说过的,他资质不俗,距离上佳也只差一点,突破越来越快,潜力积累,资质也会不断提升,再加上没有瓶颈,别人需要一点点消磨他可以直接突破……故而,只要被他超过的人,就再不会有机会追上他,甚至,随着时间推移,这个差距会越来越大,最终连看到他背影的机会都不会有。 ‘希望以后向启晨不要受打击太狠……罢了,这关我何事?’ 庄瑾摇摇头,对向启晨这次找来,只感觉莫名其妙,最值得在意的,是这一通废话耽误了他盏茶时间,都够做一遍静功了啊! 在向启晨离开后,他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继续修炼去了。 …… (本章完) 第53章 ,婉拒 第53章 ,婉拒 打发走向启晨,庄瑾继续练武,一晃到了酉时(下午五点)。 果然没有奇迹,这月手下出的正式武者只有那杜云起一个,这日下午没有突破的,剩下武生纷纷离开,张明走前还过来拜访了他。 ‘庄师,我辜负了您的期望。’张明脸色羞愧。 庄瑾没说什么,只是拍了拍对方肩膀。 将对方送到外院门口,他看着张明离去的背影,有些理解了当初平永峰的思维,心中暗叹:‘在这超凡力量存在的世界,武道资质不行,意味着上限直接被锁死,任你其他方面再如何惊才绝艳也无用,只能泯然众人……所幸,我不属于那武道资质不堪的普罗大众、芸芸众生中的一员。’ “庄哥!”这时忽然一道声音响起,是钱文德来了,态度极为热络,那一声‘庄哥’叫得抑扬顿挫,宛若多久没见的亲兄弟,简直让听者伤心,闻者落泪。 并且,这家伙竟然还不是空手来的,手上有着一大份打包的酒菜,其中荤素皆有,显然是用了心的。 ——若是钱文德这月在城北的队友看到这一幕,恐怕下巴都会惊掉一地:从前只见钱文德占人便宜,这竟还有往外出的时候?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嘞! 只能说,进入舔狗状态的钱文德,那真的是舍得付出的。 说来也巧,几乎是前后脚,毕恺也来了,手上同样有着打包的饭菜,其中还有一份异兽肉。 他这月在城外药田么,有着异兽肉福利,平日不舍得吃,凑的这月份额,在今天月底一并兑换出来,找了饭馆做好带来。 不过,毕恺心中也没什么舍不得,当初庄瑾从汪睿手中救下他,虽然老爹给了十两银子,但他心中认为,还是不足以偿还,对庄瑾觉得亏欠。 另外就是,跟着庄瑾,近朱者赤,实实在在感受到自己的进步。就如上月,若非跟着庄瑾日日努力,黑煞掌还真未必能入门,获得三个月自选任务差事的奖励。 和这些比起来,一点异兽肉算什么? 一月不见,庄瑾看到这两个关系不错的舍友,心中也是下意识感到亲切,一手拉着一人手腕向里走:“这倒是赶巧了,走,咱们进去说。” 这番热情态度,也是让毕恺、钱文德两人心中感受到正反馈的回报,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慰贴。 进去,还遇到平永峰,打了招呼,庄瑾自不必说,毕恺也还好,钱文德倒是颇觉尴尬。 平永峰态度也是鲜明,对庄瑾最是亲切,相较之下对钱文德、毕恺就稍冷淡些。 庄瑾那是特殊,处出来的感情,至于钱文德、毕恺? 迄今为止,他教授的武生也有五届了,教出的正式武者都不少,说句不好听的话,若非钱文德因为开络汤之事、毕恺因为险些被人勒死之事,如今他都未必记得两人名字。 不过,他是他,庄瑾是庄瑾,虽然有些不待见钱文德,但也不会管庄瑾交朋友。 庄瑾三人邀请平永峰一起过来吃,平永峰知道自己曾经是他们教导武师,过去反而让他们不自在,婉拒了。 他们这才进去,来到庄瑾房间,将饭菜放在小桌上,又借来两个凳子,三人围着坐下。 将打包带来的饭菜一个个打开,腾腾热气随之冒出,伴随着四散的香气,让人口舌生津,顿时给这不算宽敞、朴素简陋的屋子增添了不少生活气息。 钱文德左右打量着房间,对庄瑾恭维道:“庄哥,你这实在是令人羡慕啊!要不怎么说是庄哥、咱们宿舍第一个突破二经的呐!这月初一,我看到庄哥三两银子的基本月例,翻倍拿了六两,就是羡慕的不行,现在看到这独人房间,就更羡慕了!” “这可是在沈家外院这边啊,庄哥都能住上单独房间,我在城北那边,还是两个人一屋哩!” “你就知足吧!”毕恺说着:“我在城外那边,基本都是药田,屋少人多,住的是四人间。” “我不过在武道上先走一步,你们很快也会赶上,到时独人房间会有的,三两银子的月例也会有的,都会有的。” 庄瑾见两人将带来的东西打开,就放下筷子,明显是等着他,顿时招呼他们:“吃,咱们之间,不必讲究这个。” 毕恺、钱文德却一定要请庄瑾先动、夹了菜,这才下筷,吃喝起来。 值得一提的是,今日钱文德收敛吃相,颇为斯文,更是不夹异兽肉,很有分寸。 ——嗯,若是他这月小队的人看到,恐怕会再次惊掉下巴,怀疑眼前这人是不是钱文德,实在是今天钱文德在庄瑾这里的表现,和平日的风格完全颠覆。 这一点,在场的庄瑾、毕恺两人其实心里也有数,知道钱文德是看人下菜,如今庄瑾在这里,自然是极识时务了。 毕恺见庄瑾、钱文德两人都不夹异兽肉,自己给他们夹了些:“吃啊,这异兽肉做了,不吃完,隔夜,效果减弱,那就浪费了。” 庄瑾是吃过异兽肉的,尝过微微点头,只是道了声‘好’。 “真不错!”钱文德却是眼睛一亮:“这月在城北,我从我们小队长口中,听过异兽肉,说是多么好吃,但没吃过,没想到今日就尝到了,这是沾了恺子你的福气,更是借了庄哥的光。” “唉,早知道这月我也选去城外药田了,恺子,你在城外药田那边怎么样?” “挺不错的。” 毕恺答道:“一般野兽,自有仆夫驱赶,也就遇到异兽,需要咱们武者。” “不过异兽也不好遇到,大概三两天能碰到一只,遇到的也多是磨皮入门,也就相当于咱们武者一经、二经境界,听说还有磨皮小成的异兽,相当于咱们武者三经,以及磨皮大成的,相当于咱们武者四经,甚至五经。只是,那般异兽这月都没见过一只,就是遇到了,也有小队长,以及上面更强的陇镇守、区镇守对付。” “这每次斩杀异兽,也都是一次好处,只是我位置低,沾到的少些,一月份额积攒下来,也就这么半斤。不过还有一点好处是,有大把时间修炼。” 他说了自己在城北情况,基本没什么危险,隔三差五还有异兽肉好处,因为自己先试过了,真心觉得不错,对庄瑾邀请道:“要不,庄哥,下月你跟我一起去城外药田吧?” “不了,城外药田是挺好,可不适合我。”庄瑾并没犹豫,笑着婉拒了。 他目前的情况是:在沈家本部继续苟着,按部就班修炼到下月下旬,就能突破三经境界、晋升三纹仆役,所以,怎会在这个时候受到诱惑,临时改弦易辙? 在有选择的情况,庄瑾这人,拒绝一切可能的风险。 …… (本章完) 第54章 ,镇守 第54章 ,镇守 毕恺见庄瑾自有主意,也没再多说。 钱文德察觉到场中话茬稍有些落下,立刻拿自己开涮,打开话题:“嗨,庄哥能去城外药田,却不想去,我这想去,却是去不了,连资格都没有!” “再就是,我只有一月自选任务差事的机会,这月已经用了,下月还不知道要被分到哪呐?要是被分到城南、靠近药王帮那边,可是倒了大霉了。” 他苦着脸道:“听说,城南、靠近药王帮那边,可比城北危险多了,据说十个站着去的,能有一半躺着出来,你道咱们沈家人怎么比喻那边的?血肉磨坊啊!” 毕恺听着,亦是神色凝重,不过他还有两个月自选任务差事的机会,目前不用担心。 “这个暂时不用担心……”庄瑾听到这里,说了上月底吃饭时,平永峰告诉他的消息:他们这些对外招募的武生有着一条潜规则,三个月没有突破二经、六个月没有突破三经,才会发配城南那边。 说来,他刚刚见毕恺反应,似不知道这个消息,暗感奇怪,常和同没与毕恺说?不过只是转念,就明白了,大概是看毕恺还有两月自选奖励机会,不着急,同时,不说也是给毕恺压力,让他有着急迫感,抓紧时间提升实力。 “真的?”钱文德顿时激动反问道,不过刚开口,就啪啪拍着自己嘴巴:“失言了,从庄哥嘴里说出来的话,怎会有假?” 旋即,他就暗暗盘算:三个月突破二经,上月是学习武技,从这月算,这月已经到了月末,快要过去,也就是说只剩下两个月了! 钱文德心中顿时生出一股紧迫感,暗暗下定决心,接下来两个月,就是砸锅卖铁,也要挤出充足修炼资粮,将自己修为境界提升到二经。 同时,他也暗感庆幸,从庄瑾这里知道了这消息,不然自己可能稀里糊涂,等三月之期过了,就被扔到城南、靠近药王帮那边了。 ‘所以,跟着庄哥没错,不说将来庄哥成为大人物沾到的光,就现在这随口一个消息,一句话就可能改变命运。’ 钱文德感受到了‘舔庄瑾’实实在在的好处,更坚定了以后要将舔庄瑾当作核心要务,务必要将庄瑾舔得舒服、舔得舒心的决心。 毕恺听到这消息,也凝了凝眉毛,不过很快舒展。 他倒是有些把握,本来资质就不错,还有两月选择任务机会,能选择城外药田差事,这种有充足时间修炼的,还有最近家中咬着牙、从牙缝里支援的钱,以及舅舅常和同给的一些补贴,大概率能成! 庄瑾观察着两人表情,见到毕恺有把握,看向钱文德道:“接下来两月,不用担心,你应该不会分到城南、靠近药王帮的地方,而城东、城南其他地方也不用说,剩下的无非是沈家本部、城外药田、以及城北三个地方,都算不错。” 他猜测,大概率会让钱文德这种还待在城北原本街道,毕竟,也就城北相对有风险、更缺人些,再者他们也待过一月,更熟悉嘛! 庄瑾说过自己猜测,又道:“不过三月过后,就看你自己了,争取到时能突破二经吧!” “谢庄哥提点!”钱文德倒是豪气,拿起酒杯,直接干了三杯。 “对了,这消息和邬昊说一声。”庄瑾对邬昊观感还不错,知道这是个老实的,也吃过人家冻柿子,再说,也不过一句话的事而已。 “好,我记住了,我一定告诉他这事。” 若是旁人说这话,钱文德大可能打个哈哈,过耳就忘,不过是庄瑾交代,自然不同,他认真点头,心中默念数遍记下,才道:“刚恺子说了城外药田,我也说说城北情况,这城北啊,可是有意思的很。” “城北,从前是官府的地方,下面是占着零星一条街、或者几条街、最多不过一坊的小帮派,在正常税收之外,收取一些保护费,给官府上供……那时,咱们沈家也不好插手进去。不过如今,咱们沈家和药王帮斗起来,城北也成了争夺的地方。” 钱文德说着,嘿嘿笑起来:“如今斗着斗着,咱们沈家、药王帮还没有怎么样,反而是那些占着一两条街、几条街的小帮派陆陆续续被弄没了,如今不是投靠咱们沈家,就是投靠了药王帮,剩下的那些小帮派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要我看啊,最多一年半载,这城北就会成咱们沈家和药王帮的天下了。” ‘这不就是老大、老二打架,将三四五六给给弄死了么?’庄瑾听到这话,有种满满熟悉的既视感。 “那些小帮派背后不是官府,官府就不管么?”毕恺问道。 “为什么要管?”钱文德反问:“无论是谁,咱们沈家也好,药王帮也罢,占了那些小帮派的地盘,该给官府那一份,都没少了他们的。” 话虽如此,但庄瑾知道,这种情况下,官府下面人的一些隐形好处还是没了。 ‘不过,超凡力量的世界,上层对下面的压制更稳固,纵使下面一些人利益受到侵害,也很难反噬。’ ‘如今官府放任沈家、药王帮在城北相斗,恐怕和知府脱不开关系!或许是想让沈家、药帮王两者相互牵制,或者说,放出城北这块肥肉,让沈家、药王帮斗得更猛烈些?’庄瑾暗暗琢磨道。 “其他方面怎么样?”毕恺问道。 “嗨,也还行,大多时候就是在街道中,处理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不过其中也有好处可拿,就是修炼时间少些。” 钱文德说着,脸上露出羡慕之色:“我们小队长才是爽,不用管这些琐碎不说,还有最大的一份好处可拿……对了,小队长三经境界就能做,庄哥你快了吧?” “还行。”庄瑾没说自己进度,接话反问道:“那小队长做什么,总不能只拿俸禄、好处,不干活吧?” “那不能。”钱文德连连摇头,解释道:“我们那边,管着一条街的是街镇守,街镇守下面管着三个小队,设三个小队长,值夜巡逻,三个小队轮流,三日一轮。小队长其他时候清闲,只需要值夜巡逻去就行,不过有危险也就在这时候了,药王帮那些杂碎会在夜里偷袭!” “这个月我们就遇到过一次,所幸有防备,提前发现,发出信号,对方才撤走了。” “不过,真要说来,这种偷袭其实也不算多。” 钱文德说到这里,对外张望了下,压低了些声音道:“城北不是还有些地方没有占完么?我看,咱们沈家和药王帮似乎有着默契,先将其它小势力清出去。” “所以,也就咱们沈家和药王帮挨着的街道,这种偷袭多一点,你偷袭我,我偷袭你的……其他地方会好不少。” 这时,庄瑾突然问道:“德子,你们街道的街镇守是什么境界,四经么?” “是,三经境界就能做小队长,听说四经就是街镇守了。” 钱文德心思敏锐,反应到庄瑾问这话什么意思,还补充了句:“据我留心打听的啊,咱们沈家、药王帮在这方面似乎同样有着默契,城北厮杀的,最多是下面一经、二经的队员,还有三经的小队长,街镇守就很少听出手,基本是压阵。” 庄瑾闻言点头,等四个月自选任务过去,他大可能已经四经了,到时,就是分到城北,那也是一街镇守级别的,这么说的话,安全还是很有保障的。 …… (本章完) 第55章 ,风投 第55章 ,风投 窗外,天色渐渐黯淡下去,一弯月亮升起,挂在抽出新嫩浅绿色枝条柳树的梢头,清浅的月光映入屋内。 屋内一灯如豆,油灯火苗一下一下跳跃着,昏黄的光芒与淡淡的月色混合交融。 庄瑾、毕恺、钱文德三人吃着说着,饭桌的确是拉近关系的最好所在,三人说着各自这月经历,话题渐渐打开,逐渐延伸到上月宿舍的各人。 “庄哥,林哥、熊磊,这月也是在沈家外院吧?”毕恺问道。 庄瑾点头:“嗯,他们在庶务司内务处,我去练武场练武,时有遇到,这边倒是安稳,他们也没什么事情。” 熊磊自从经过那天的打击后,开始知道努力了;林宏也多有在练武场见到,并且,对方似乎家境殷实,不缺资粮供应,大概这也是选择沈家本部差事的原因。 至于两人具体修炼进度,他就不知道了,不过一定没有突破二经,至于是否触摸二经瓶颈?庄瑾估计熊磊还差不少,林宏应该差不多了。 “那当初咱们宿舍八人,还剩下向启晨、焦坤、昊子三个,我没记错,他们和德子你一样在城北吧?”毕恺问道。 “是,他仨我还真知道些。” 钱文德夹了一口菜,吃着说起来:“向启晨,距离我所在那条街不远,恰好和药王帮另一条街挨着,这月就被药王帮偷袭过几次,听说向启晨还杀了人,拿了个人头奖励,好像如今已经突破二经,黑煞掌也入门了。” 这个庄瑾也知道,下午时,对方已经来找他炫耀过了。 “而焦坤嘛,他那人你们也知道,听说啊,这月月中有天下午,焦坤去找半掩门,那晚上还是轮到他们小队巡夜,他回来晚了,没赶上……而那晚他们小队恰好被药王帮偷袭,还有人受了伤,啧啧!” 钱文德幸灾乐祸笑了起来:“最后,焦坤被罚了钱,恐怕这月的差事钱全赔进去都不够,还要倒贴。” 就如钱文德所说,庄瑾、毕恺听到焦坤做出这种事情,丝毫不感到意外,焦坤就是那种人。可惜,当初宿舍八人中,除了向启晨,焦坤还是最早成为正式武者的那一批,一把好牌却打成了这样。 “希望他吃个大亏,能长进些吧!”毕恺感叹着,想到了自己,再次向庄瑾投去了个感激的眼神。 “这种事情,看各人造化吧!” 庄瑾对毕恺微微点头,道:“有的人,吃亏就记住,可有的人,撞到南墙,头破血流也未必会回头。” 他说着,忽然想到,上上个月末聚餐时宿舍八人谈论‘命’,心中微微哂然,若是焦坤继续死性不改,就算对方有算命先生说的大富大贵之命,恐怕最终也只会如镜水月。 “昊子,运气还可以,他所在街道,边上是些城北原来的小势力,哪敢来惹咱们沈家?倒是没出什么事。” 邬昊人老实,不比钱文德这人厚脸皮,见谁都是一口一个哥,能很快融入进去,如鱼得水,但这种老实人性格,也更容易被信任,让队友交托后背,所在街道又没和药王帮占的街道毗邻,安安稳稳倒也合理。 庄瑾、毕恺听到宿舍故人消息,都微微有些感怀,不过除了邬昊,和向启晨、焦坤关系非常一般,只是饭间谈资,聊过也就罢了。 饭间,钱文德始终留意着庄瑾表情,见他不是多感兴趣,顿时压低声音,说了个小道消息:“我听说啊,因为城南、靠近药王帮那片,厮杀太过惨烈,咱们沈家武者都不愿意去,而且城北,等咱们沈家、药王帮占完,开始摩擦,恐怕也会越来越危险……所以啊,听说最近有风声,要将斩杀记作战功,战功能换许多平时咱们接触不到的好东西呐!” “这我也知道,是真的。” 这战功之事常和同和庄瑾说过,下月,也就是明天,就会公布战功改革,从今之后,斩杀药王帮武者可获得战功,战功能兑换不少好东西,据说突破瓶颈的丹药、异兽肉什么的,都会有! 当时,常和同和庄瑾说过这事,还问他是什么想法,接下来自选任务的两三个月,是否准备去搏一搏?庄瑾的态度,自然是坚定苟住,常和同对此颇为欣赏,赞叹庄瑾稳健,还说若是银钱不够、修炼资粮欠缺,可去他那里借些。 ‘下月,银钱、修炼资粮方面,仍旧不用担心。真要银钱不够,那也是突破三经、每日消耗资粮再次增加之后了,下下月才会遇到。’ ‘那时,我还是一个原则,能苟则苟,宁可向平师、常伯借钱,欠下人情,也要在自选任务这四个月苟住,潜心修炼,争取四个月保护期结束,突破四经,晋升家丁级别。’ 庄瑾眼眸深邃:‘有人怕欠人情,我却不怕!说句难听些的话,欠下别人人情,别人投入越多,沉没成本越大,以后更可能继续帮助我,成为我背后腾飞的翅膀。’ 当然,他也不是要当老赖,更不是忘恩负义那种人,别人对他每一份善意、投资,都会记在心底,将来加倍偿还回去。 ‘平师、常伯对我的投资,如今二经,或者三经不好偿还,但等我四经、五经、六经,乃至七经、十经,那时回报偿还就是轻而易举之事。’ 这就和创业一样,天使轮投资,前期看起来是多,但只要将雪球滚起来,等到中后期,就算将前期那点投资十倍、百倍奉还,都不过是九牛身上拔一毛。 甚至,从这点上说,平永峰、常和同是极为幸运的,对别人进行‘天使轮投资’,还有很大风险血本无归,但对庄瑾么,以他本就不俗的资质、不为外人所知的金手指、以及心性种种,综合考量起来,实在是一个字:稳! 嗯,量化概率的话,基本可达九成九了。 另一边,钱文德、毕恺听到庄瑾肯定了战功之事,都是一阵吃惊,暗暗消化这个消息。 随后,三人又吃了会儿,钱文德、毕恺知道庄瑾每晚要加练,何况今晚吃了异兽肉,更是修炼好时候,很是有眼色地告辞了。 庄瑾送走两人,去练武场习练,再次体验到了那种气血旺盛、修炼速度加快三成的感觉,直到一个时辰,旺盛的气血渐渐平复,练武场将要关门,这才准备回去睡了。 …… (本章完) 第56章 ,战功 第56章 ,战功 次日,二月初一。 庄瑾如上月般,来到庶务司,先去俸禄处,领取了这月月例三两银子,以及上月差事的钱一两银子。 教导武师的差事,本额就是一两银子,这月手下武生只出了一个正式武者,没拿到奖励,不过也没被扣钱,只能说还行。 他拿了四两银子离开,暗暗盘算自己的家底:‘上上月剩余八两八钱银子,又得平师贺礼二两,上月初领取双倍月例六两,减去上月购买修炼资粮,消耗的七两五钱银子,以及黑煞掌药包两钱银子,还剩下九两一钱银子,再加上这四两,共计十三两一钱银子……这个月、突破三经之前,我的确是不用为钱发愁的。’ ‘而三经之后,下月可能缺钱,到时是借,还是如何,再看吧,不过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罢了。’ 庄瑾领取了月例、差事钱,来到任务处这边,选择任务差事,刚过来就听一阵轰动,原来是因为战功改革。 来到常和同所在的窗口,对方微微点头,递过任务目录,还有一份战功获取规则,以及战功兑换清单。 庄瑾来到一边看着,很快明白了战功规则。 过去人头击杀,是直接奖励银子,如今是变成等额战功。 战功核定标准么,一到三经,基本是对应等级一年的月例数字:比如击杀药王帮一经武者,就是12战功;击杀药王帮二经武者,就是36战功;击杀药王帮三经武者,稍有向上浮动是120战功。 四到六经,则是对应级别三年的月例数字,比如击杀药王帮四经武者,就是360战功……以此类推。 ——坦白来说,这个核定标准远算不上尽善尽美,真要挑刺,能从中挑出许多毛病,但已经是征集众多方案中较为合理,以及考虑承受成本下的最优解。 获得的战功,可以兑换成银子,一点战功可以兑换一两,也可以兑换战功榜上的东西。 庄瑾看向战功兑换清单。 【疏络丸:服用之后,可辅助突破一到六经瓶颈!(注:并非服用疏络丸,一定就可突破当前瓶颈,个人体质不同,具体哪一经瓶颈不同,所起效果不同)】 【兑换需求:600战功/颗】 …… 【磨皮入门境异兽肉:适合一经、二经武者修炼所用,服用之后气血旺盛,可提高三成修炼速度!】 【兑换需求:1战功/斤】 …… 【磨皮小成境异兽肉:适合三经武者修炼所用,服用之后气血旺盛,可提高三成修炼速度!】 【兑换需求:5战功/斤】 …… 【异兽皮甲(黄级下品):身穿此甲,覆盖部位,可有效削弱一经、二经武者劲力!】 【兑换战功:50/件】 …… 【异兽皮甲(黄级中品):身穿此甲,覆盖部位,可有效削弱三经武者劲力!】 【兑换战功:250/件】 …… ‘疏络丸,辅助突破瓶颈的丹药?’庄瑾目光从最上面的疏络丸上掠过,微微摇头,他倒是不需要这个。 ‘况且,看那备注,只对一经到六经的瓶颈生效,还不一定百分百突破当前瓶颈!’ 他琢磨了下,明白了这话意思:‘若是一经、正式武者的瓶颈,或者二经、三经瓶颈,服下疏络丸,成功率应该是接近十成的,但若是四经这般第一道稍大的瓶颈,就未必有十成的成功率了,后面五经、六经的瓶颈,等而下之……这疏络丸最正确的用法,应该是武者自身,将自身瓶颈消磨到一定程度,无法再有进展时,这个时候再服用。’ ‘对我来说,这玩意既贵,又没用。不过换个角度想,我没有瓶颈,相当于每次突破境界,都服用了一颗疏络丸,吃下六百战功,也就是六百两银子,而且还是百分百成功率、没有可能后遗症的,恐怕就是沈家公子,都未必有这个待遇啊!’ 庄瑾想想,还挺有爽感的。 ‘疏络丸也就罢了,异兽肉、异兽皮甲却是好东西,前者可以加快修炼速度;后者能化解、削弱劲力,实打实的保命之物啊!’ 而两者分等级,也很容易理解,以异兽肉为例,一经、二经武者吃磨皮入门境异兽肉,能提高三成修炼速度,但对三经武者来说,再吃磨皮入门境异兽肉,效果就会减弱,恐怕就连一成都未必有。 异兽皮甲也是同理,黄级下品的异兽皮甲对一经、二经武者劲力有着良好化削效果,但对三经武者的劲力恐怕就效果聊胜于无了。 ‘唉,异兽肉、异兽皮甲虽好,我自然想要,但小命、稳健成长发育更重要,切忌猴子掰桃,捡了芝麻丢了西瓜的事情!’ 庄瑾暗暗警醒自己,摒弃诱惑,冷静思考,很快发现了两个盲点:‘城外药田那边,听毕恺说,不过零星异兽,能敞开供应得了战功兑换么?还有,二纹仆役的每月福利,一斤磨皮入门境异兽肉,不过一钱银子,为何这战功兑换榜上就是一点战功,都相当于一两银子了,竟一下子翻了十倍?’ 这时,旁边其他武者的议论声传来。 “是不是标错了,这异兽肉怎么这么贵?一斤就要一点战功,还是磨皮入门境的?” “嘿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咱们城外药田那边,可供应不了这么大规模的异兽肉,兑换榜上的异兽肉都是从州城运来的,当然贵了。” “州城?咱们沧州州城?那可老鼻子远了,也难怪了。” …… 庄瑾听到微微点头,先前的疑惑消解,却又有新的疑惑随之产生:‘为什么府城供应不了这么大规模异兽肉,州城却可以?是州城独有的异兽培养技术,还是其他原因?’ 不过,这一点议论的其他武者也说不清楚,甚至一个三纹仆役都不知道。 ‘也对,说到底,一般人了解的事情只局限于家门前,最多附近数里,相较之下,这些武者已经算是见多识广,不过基本也局限于府城,哪能知道远在州城的事情?’ 他微微摇头,暂且压下这个疑惑,先去登记了这月差事,还是选择武生的教导武师,出来后发现钱文德在等着他。 “庄哥,你还真是神了,被你说中了,我这月,还是在上月街道的小队。”钱文德高兴道。 “不错。”庄瑾微微点头。 也不奇怪,除了城南、毗邻药王帮的地方,也就城北相对稍危险些,最需要人,而既然分配城北,让他们去待过一月、适应的老地方,肯定比新地方合适些。 “我、昊子、向启晨分配在城北,街道、小队都没变,就焦坤被扔到城北另一个地方了,那条街还和药王帮的占的另一条街紧挨着。” 钱文德幸灾乐祸说着,又道:“肯定和他上月去找半掩门那事脱不开关系……” 庄瑾也是赞同。 事实上,正如他们猜测,焦坤这种人,在他上月所在街道、小队,已然是人嫌狗厌,这月自不会再要,若非三个月还没到,恐怕都被直接扔到城南、靠近药王帮那地儿了。 对焦坤来说,换了一个新街道、小队,也不是什么好事,毕竟要重新熟悉,这新街道也更危险些。 随后,庄瑾又了解到,还有任务选择机会的林宏、毕恺,都分别选了上月的沈家本部、城外药田,熊磊上月自己选了沈家本部,这月却是没这个好事,也被扔去了城北那边。 其他也没什么可说,毕恺等人过来告了句别,各自离开上差。 …… (本章完) 第57章 ,三经(二合一) 第57章 ,三经(二合一) 与毕恺等人分别,庄瑾来到黄字号练武场这边,这月他是在黄字七号练武场,上月习惯成自然,提前过来看着自己的开络汤。 这月分发开络汤的丫鬟就不是陈芸了,上月那是对方替倪莹接过留下的手尾,这是一个陌生小丫鬟:个子比庄瑾矮一个头,身形娇小,面容……清嫩,显得有些幼态,还有小虎牙,可可爱爱。 庄瑾看了一眼,微微点头,便就移开目光,经过倪莹之事,心中已不会有半点波澜。 小丫鬟给武生们打过开络汤,剩下一碗多的分量,给庄瑾打了道:“我叫余晓晓,不是大小的小,是拂晓的晓,庄武师,谢谢你今天过来看着,这月以后能不能也稍早些过来,帮我看着些,我给你带杏糕作为交换,怎么样?” 庄瑾看着对方,没想到这人小小幼幼的,说话倒是直接,颇欣赏这有什么说什么、等价交换的性子,况且本就要盯着开络汤,也并不费事,答应下来:“可以!” “爽快,你真是个好人!” 余晓晓听到庄瑾答应,高兴地给他发了张好人卡,又道:“芸姐姐说你是个好人,兰姐姐她们也说你好看,原来她们说的都是真的,你这人又好看,心地又好。” “呃,谢谢。”庄瑾都被这直接的夸赞弄得略有些不好意思,虽然这些都是真的,但这姑娘说话也是真好听。 余晓晓张望打量了眼练武场外边,又道:“我还知道,有个熊武师,上个月天天早上跑过来,给芸姐姐造成不小烦恼,让我说,芸姐姐明摆着拒绝的态度,那熊武师没一点自觉、分寸!” “也就是芸姐姐心地好,照顾人的感受,若是我,就直接骂走对方,那种人,谁不知道他的心思呀?喜欢人家,也不问问人家喜欢你么!看看自己配不配!” 庄瑾看着这个小小个头的丫鬟,有些……牙尖嘴利,说话真是不留情面,不过倒也爱憎分明,递过碗后,对方又打了招呼离开。 随后,他让这月新一批的武生列队,自我介绍后开始教授。 经过上月,已然驾轻就熟:“武者根基,在于内息……” 简单讲解,又公式化演练武者威能,木板留印,收获一大波震惊后,开始教授桩功。 庄瑾打过一遍,收功问道:“可记住了么?” 这时,下面几个武生心中暗暗兴奋:‘来了!挑选武生上台单独指点,就要来了!’ 因为武生招募已有六七届,许多考核失败的武生出去,进入沈家学武的一些细节,还有教导武师的性格种种,已然都不是秘密,甚至渐渐开始有脑子活泛的武生,将进入沈家学武注意事项、教导武师教学方式、性格等,编成小册子售卖。 故而下面其中一些武生就知道,教导武师是不同的,有的教导桩功,只是公式化带着一起练习,有的则会让人上台演练、单独指点。 比如庄瑾,就算是教导武师中比较不错的,会单独指点武生,性格方面,是喜欢努力的人,会给努力的人更多机会。 此时,这些自以为摸清庄瑾性格的武生,就准备等庄瑾询问‘谁愿意上来演示一遍’,立刻开口举手,占得这份好处,尤其是他们想到其他人不解、议论、讥笑,自己却顶着嘲讽、暗戳戳获得好处,心中就更是激动起来。 现实却是,庄瑾问过,不等他们开口,就直接道:“想来大家都没有记住吧?我带着大家一起练习。” 那些蓄势待发,甚至有人手都举到一半的武生:??? 这不按套路出牌,顿时让他们纷纷傻眼。 ‘上月找人上台演练,就给我拉了坨大的,所以,何必找人上台单独指点,做那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能轻轻松松不好么?’ 庄瑾暗忖着,忽然看到少许几个武生异样的反应,心中微微一转,就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似笑非笑看了眼那个手都举到一半的武生,在对方悻悻放下后,也不顾某几人一脸怀疑人生的表情,带着所有武生共同演练。 如上月般,到了一炷香时间,就径直离开。 …… 也就在沈家外院这边,余晓晓与庄瑾说到熊磊之时。 城北,这月熊磊做差的街道,一间屋子内。 熊磊看到一个上月学习武技、这月新过来的武者,过来开会,因为不知情坐在一把椅子上,被另一个老资格武者一脚踹翻在地,如蛤蟆般仰面翻着,狼狈不堪,就这,人家还指着这人鼻子骂:“也不撒泡尿照照,这椅子也是你能坐的,呸!” “是不是觉得,前面的椅子看着都新些、好些?这椅子的新旧、好坏、顺序,那代表着地位高低,分配油水好处的多少。” 一个看去五六十岁、脸上有着刀工斧凿皱纹、身穿一纹灰袍的老武者,看向熊磊教育道:“这是教你的第一个道理:好东西谁都想要,但要看你有没有那个实力、资格,配不配!” 这人是老陈头,今天,熊磊分配过来,熊大胆带着儿子过来,遇到对方,正好在所在街道的小队里。 老陈头算是熊大胆肉摊的老顾客之一,本来熊大胆这人就有种豪气大方的性子,对这种武者自然有意结交,留下了一点香火情,今天过来碰巧遇到,熊大胆塞上银子,请老陈头带一带、提点些儿子,这才有此刻之事。 熊磊本来下意识想开口劝架的,只是想到老爹叮嘱忍住了,不过还是对老陈头道:“陈伯伯,都一个队的,就算坐错了位置,说一声就是,也不至于这样欺负人吧!” “不至于?呵呵!你小子还是年轻啊!” 老陈头顿了下,又问道:“我刚刚看你想开口,怎么,想管这闲事?我告诉你啊,将嘴给我闭严喽!这是教你的第二个道理:管闲事的人,死得快!” 他看熊磊一脸无辜、迷糊的样子,心中轻轻一叹,暗道‘熊大胆的钱不好拿啊’,想了下,又道:“磊子,我出个题考考你,如果啊,如果我和小队发生矛盾,我不占理,这时候你怎么办?是站我这边,或者站对方那边,还是两不相帮、劝架?” 这题他会啊,熊磊感觉耳朵隐隐作痛,立即道:“站陈伯伯你这边。” “对喽,还算有些脑子,这是我教你的第三个道理,要知道自己屁股坐在哪里,世人都说帮理不帮亲,但事实是:帮亲不帮理!” 老陈头语重心长:“记住我教你的这些道理,至少,不会稀里糊涂得罪人,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熊磊听着,似懂非懂,挠挠头,感觉头皮有些痒。 …… 新的一月开始,庄瑾如上月般,上午、下午一炷香教学时间,到点就走,主要精力放在提升修为境界上,每天基本五个时辰左右,晚上加练的一个时辰,修炼武技。 哦,刚开始的几天,还有个小插曲,庄瑾发现,某几个武生每逢他早上、午后过来,都会凑到眼前、努力表现,大概是看上月挑中一个努力的武生指点,也想效仿? 关键是那演技拙劣不堪,让人不忍直视。 庄瑾没管这些如开了屏般雄孔雀般的武生,反而挑了另两个瞧着顺眼些的武生上台单独指点,洗洗眼睛,其他武生依旧统一教授,这让那几个努力表现的武生大失所望,幽怨无比,直到几天后渐渐掌握桩功才消停。 再之后,就没什么可说了。 当生活规律起来,时间过得飞快,就如白驹过隙般,一晃眼,就是匆匆大半月过去。 时间来到二月二十三。 这日上午,庄瑾带着一众武生练习了两遍桩功,忽然一个武生举手:“庄师,我突破正式武者了。” 说罢,他拿起一块木板,在上面留印。 “嗯!” 庄瑾点头看去,这是月初在他面前搔首弄姿几人中的一个,名字似乎叫作周超,不过如今突破正式武者,顿时觉得这人顺眼不少,毕竟帮自己完成这月保底指标了嘛! “你将被褥铺盖搬去正式武者那边,然后去庶务司登记吧!” “是,庄师!” 周超兴奋答应一声,转身离去,等来到练武场口,忽然脚步一顿,鼓起勇气回头,对庄瑾大声道:“庄师,我成为正式武者,是因为自己的资质,你没指点过我,我不会感谢你!” 言下之意,他成为正式武者,和庄瑾没什么关系。 还有更深一层意思:你单独指点过其他两个武生,却没指点我,现在我成了正式武者,他们却没成,你被打脸了吧?而且,他现在已经是正式武者、一经境界,你作为老师也不过二经,看到他如此天才的资质,你庄瑾……后悔了么? 说这话时,周超心中的确是有着一种类似‘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的爽感的。 其他武生听到这话,纷纷向着周超望去,旋即又看向庄瑾,虽然不敢有什么小动作、议论,但脸上多是看热闹的表情。 说实话,庄瑾单独指点过的也只有两人,他们大多数人也是统一教授的,要说心中没点不爽、乃至怨气,那不可能,如今甚至多有在心中对周超此举崇拜、敬佩、羡慕的。 庄瑾看向周超,点点头:“哦,好。” 他需要周超的感谢么?帮他完成指标就够了。 至于对方说这话,会不会说挑战他的权威,感到冲撞、冒犯? 庄瑾也不是小肚鸡肠的人,人家也没有诽谤他,他的确没有单独指点过周超,不感谢、就不感谢呗! 他也是清楚的,自己每天上午、下午一炷香时间,完成基本义务就走,的确没对这个差事太过上心,人家说的也是实话,他这点容人之量还是有的,不会说人家稍稍不赞同、顶撞,就感觉是忤逆,觉得人家取死有道! 周超说完,紧盯着庄瑾的表情,本以为庄瑾会生气、破防、大怒,或者怎样……当然,也并不认为庄瑾会对他出手就是了。 只是什么都没有看到,就好似好不容易憋出一个大招,给对方没有造成一点伤害,他还想说什么,却在迎上庄瑾一双极为平静、如古井深潭的眼睛时,下意识心虚、避开,到嘴边的话也随之忘记了,转身快步匆匆离开,看去显得有些狼狈。 庄瑾看着周超背影,微微摇头,心中感叹:‘年轻真好,真……可爱啊!’ 或许周超以为自己这是勇敢,在挑战权威,但在他眼中,不过一个傻得可爱的愣头青。 心智成熟的成年人,从不会将心事写在脸上,就算恨不得你死我活,只要有需要,当面都能笑眯眯寒暄……尤其是,在硬实力不如的情况下。 这么说吧,如果庄瑾真是睚眦必报、十分记仇之人,周超此举,就会给自己惹来大麻烦,为此付出惨重代价。 ‘大概是以为突破正式武者,天赋极为不错,从此一飞冲天?但事实是,正式武者、一经境界,也不过是另一个开始罢了。’ ‘这种性格,若是将来没有成长的话,现实会教他做人。’庄瑾心中暗道。 等周超走了,庄瑾继续教授,一炷香后离开。 上午这场闹剧,他的确不在乎,没受到一点影响,甚至今天心情还颇为不错,因为将一月多辛勤修炼,三经境界已然在望。 …… 这日晚上。 庄瑾经过白天修炼,感受到还差一丝丝,都没有像往日般修炼武技,而是继续炼化黑元散,准备一鼓作气在今日突破三经。 静室内,他默运静功,内息在经络中循环、凝练。 终于,两条经络中传来微微鼓胀之感,这种熟悉的感觉,让庄瑾知道,自己这是自己二经境界的积累完成了! “突破三经,就在此刻!” 庄瑾深吸一口气,调动内息向着第三条经络手太阳经而去,无阻无碍,没有半点滞涩,对其他人来说,要费大心力消磨的瓶颈,他并无感受,直接穿过,内息进入第三条经络。 按照静功心法的路线,内息循环于手少阳经、手少阴经、手太阳经三条经络,快速提纯、凝练,终于迈入一个崭新的台阶。 三经境界……成矣! …… (本章完) 第58章 ,清算 第58章 ,清算 ‘一经一重山,此言果然不虚,三经境界比起二经又是一个蜕变!’ 庄瑾感受内息凝练、身体强化,带来的实力巨大提升,微微点头:‘实力增强,自然伴随着地位提升,三经境界,在沈家就是三纹仆役,每月基本月例就有五两,选择差事银钱也会更多,衣食住行也不同于二纹仆役时,自有另一番体面!’ 三经境界、三纹仆役,也到达了仆役的顶点,再上一步,就是家丁! ‘当然,也有不那么开心的事,突破三经,炼化黑元散速度更进一步加快,一副黑元散足够支撑二经之时,两天消耗所需,但如今三经每天就能消耗一副黑元散,一天一副,一月就是三十副,这就要十五两银子!’ ‘每月十五两银子,这还只是按照一日修炼五个时辰计算,还没有算上每日晚上加练武技,黑煞掌的药包!’ 庄瑾想到自己大半个月消耗、身上剩的六两九钱银子,脸皮微微抽搐了下,感觉自己实在是个穷人。 ‘不过,银钱、修炼资粮之事先缓缓,这月不会短缺,下月就有更高月例,还有差事银钱……眼下更值得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庄瑾想到上月末向启晨找来,对方说的有一点他还是认同的,武者手上要沾沾血。 ‘我前世,毕竟是一个秩序社会,来到这个世界,想手上干干净净,却是不可能。’ ‘我崇尚以力压人、凭境界碾压,但也的确需要匹配上敢杀人、血溅在身上面不改色的胆量,这次就先试试手。’ 庄瑾自忖,自己不是那种见血杀人,就脸色发白、方寸大乱的人,不过提前尝试一二,也是很有必要的事情。 ‘正好,眼下就有一个很好的例子!’ 庄瑾眼眸深邃:‘侯勇啊,让你多活这么久,也是时候清算了。’ 先前不动侯勇,唯一顾忌就是郭均,如今两月过去,他在沈家外院这边,已经打听清楚,与郭均有较深牵涉、在大事上可能与他同进退的武者,不过一个庶务司内务处的堂兄,同是二经境界而已。 ——龙不与蛇混,大多数普通人,社交圈子就是普通人,像是郭均这般一个二经武者,身后只有一个同是二经的堂兄,这才是通常情况! ‘不过两个二经的二纹仆役,我如今已然三经,就算郭均想不开,有所反噬,我也能够轻松镇压,可以动手了。’ 庄瑾忽而听到滴滴答答的声音传来,起身走出静室,外面,洋洋洒洒雨点落下,渐渐变大,遮蔽了视线,他目光微凝,抬头望去:“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真是一场好雨啊!” …… “真是一场好雨啊!” 侯勇带着两个护卫,从一户半掩门出来,半敞着怀抚掌笑道。 近日来,气温上涨很快,好似一下从冬天来到了夏季,褪去厚衣服,仍有些热。 这不,他才在这个万物繁衍生长的季节,来到半掩门发泄,舒缓一下体内燥热,出来又逢下雨,雨水混杂着微微清凉的风,又是一阵舒爽。 “丁兄弟、费兄弟,辛苦两位在外面等着了,回去我吩咐内人准备小酒,再炒两个小菜,给两位兄弟乐呵乐呵。”侯勇抱拳道。 当初,庄瑾成为正式武者,他虽然掏出三两银子和解,过后却仍是一阵担惊受怕,经常躲去郭均那里,甚至那段时间连最常去的半掩门都戒掉了……如今两三个月过去,一直无事,这才渐渐放下心。 不过,侯勇这人,对自己小命极为上心,仍保持着些小心谨慎,比如跟着这两个护卫,就是他又人情、又了一笔极为肉疼的银钱,从镖局请来的,虽然不是武者,但在普通人中绝对担得起好手,算是其中一个准备。 两个护卫对视一眼,脸上都是有着喜色:“哪里、哪里?主家客气,那就谢过了。” “嗨,应该的。”侯勇摆摆手,带着两个护卫,往回去了。 淅淅沥沥! 雨点越下越大,敲击在地面,积蓄成一个个水洼,更多雨点落下,在上面泛起圈圈涟漪,天地间一切都变得朦朦胧胧。 快到侯家,来到一处偏僻巷道。 前方雨幕,路中间似乎立着什么东西,靠近发现,那是一个背对他们的斗笠人,随着侯勇三人靠近缓缓转身。 不知为何,侯勇看到那略有些眼熟的身影,心中忽然浮现出一股极为不妙的预感,感觉那人似乎就是在等着他,来者不善。 他眼睛一转,给两个护卫使了个眼色:“哪来的毛贼,敢拦小爷的路?请两位兄弟出手。” 大乾律,路遇劫匪,杀之无罪,最多不过是事后打点些罢了。 这丁、费两个护卫,本是押镖的,手上没少见血,这一两月护卫侯勇,早就压抑多时,此时收到侯勇眼色,顿时抽刀狰狞上前。 唰!唰! 刀光划破雨幕,左右夹击而来,凌厉无比,这两人也的确是普通人中的好手,若是换作一个普通人面对这两刀必无幸理,就会被虐杀当场。 然而,在庄瑾眼中,这两人…… 慢! 太慢了! 他侧身半步,躲开一刀,随后食指一弹,迎上另一柄刀。 叮! 手指距离刀锋还有一寸多距离,就见那刀猛然弹开,持刀的费姓护卫感受到一股不可阻挡巨力传来,手中长刀直接不受控制飞出,整个人也被带得一歪。 “武者?!”另一个丁姓护卫惊骇出声。 回答他们的,是一道如大鹏展翅掠过的身影。 砰!砰! 伴随着庄瑾掠过,两人左右倒飞出去,凌空贴在墙壁上。 打人如挂画! 足足数个呼吸,两人才掉落下来,昏迷过去。 这边,侯勇本来说来人是毛贼,又是暗示下死手,就是想让两个护卫去挡刀,给自己争取时间逃走,却不曾想他眼中的两个好手竟是仅仅一两个回合就干脆利落败了,尤其是听到丁姓护卫口中那一声‘武者’,更是心头猛地一颤。 他看向冲自己而来的斗笠人,一眨眼掠出丈许,就要来到跟前,咬牙从袖中取出一个圆筒,对着前方一按。 嗖嗖嗖! 如注的雨水中,细如牛毛的毒针攒射而出,迅疾无比。 …… (本章完) 第59章 ,三杀 第59章 ,三杀 ‘毒针?!’ 一掠而来的庄瑾瞳孔微缩,仿佛能从雨水间,动态捕捉到它们的轨迹,右手五指在半空一转,昏暗空气留下残影,劲力喷薄,一连串黑暗色毒针在半空簌簌掉落。 “怎么可能?!”侯勇看到这一幕,瞪大眼睛,好如见了鬼般。 这可是他费重金,才购买而来的暴雨杏针啊! 据售卖那人所说,一经武者,猝不及防之下被偷袭,都有可能重伤,就是二经武者,不留意间,也有微小可能伤到,可这他娘是怎么回事? 嗯,打死侯勇,他也不会想到来人竟会是三经境界,跨了他娘三个、整个三个境界啊,来打、来欺负他这么一个连武者都不是的普通人。 不是,他侯勇,何德何能啊?!!! 砰! 侯勇发射过暴雨杏针,已然没时间做出其他反应,只感觉一道黑影掠过,旋即,身后一股大力传来,迎面扑地。 这一瞬间,他脑海中飞速转动,想他向来与人为……不是,是欺软怕硬,得罪的武者真要说来,只有一个人,再想到方才那种略微的熟悉感,那此人必是…… “你、你是……呜呜!” 侯勇话音还没出口,脑袋就被一脚踩下,埋在水洼,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窒息的感觉让他不断挣扎,却被那如山岳镇压的一脚稳稳踩在头上,半点抬起不得。 这一刻,侯勇心中生出无比的绝望,以及极为强烈的后悔。 如果能重来,时间回到大半年前,他一定不会收下庄瑾这个乞儿,得罪这个杀才; 如果能重来,时间回到半年前、已经收下庄瑾这个乞儿,他绝对会毫不犹豫,对庄瑾斩草除根,不会让他有进入沈家学武的机会; 如果能重来,时间回到一月前,他绝对不会心存侥幸,惦念着府城的边边角角舍不得离去,会果断卖掉所有带不走的物事,立即搬家离开滇南府城,再也不回来; …… 可惜,这世上从来没有‘如果’。 ‘我恨!我好恨啊!’ 侯勇怀着无比强烈的后悔与恨意,思维渐渐变慢,窒息没了动静。 ——这个绰号‘侯爷’,压在众多乞儿心中的一座大山,就这么无声无息、窝囊淹死在了一个小水洼。 庄瑾淡漠看着侯勇死去,随后将两个昏倒的护卫提溜过来,将他们头脸同样埋在这处水洼,直到看着两人,亦是失去气息。 三杀! 从始至终,他脸上平静得可怕,本以为没杀过人,会心态有所起伏,但事实上,心如止水,甚至杀人过后,还从容顺手搜走了三人身上找到的共计一两三钱银子。 ‘这么看来,我的胆气也算不差?可惜,为了不留手尾,没有真正意义上见血!’ 是的,庄瑾为了方便后续,从始至终都有注意,没在三人身上留下伤口,就是之前将那两个护卫打人如挂画,用的都只是巧劲儿。 他深知衙门那群人的德行,将事情做成这样,如果侯勇家人报官,极大可能判定为摔倒淹死,不予立案! ——虽然摔倒被水洼淹死,还是三个人,在同一个地方被淹死,是有些荒诞,但你别管它有多么荒诞,我们信了,就问你信不信吧? 什么,你不信?尸检就是淹死,你不信的话,我们可以换一个说法:这哥仨心情不好,找了同一个水洼自尽,将自己淹死了。 什么?还不信?大胆刁民!如此铁案,你竟然还敢怀疑?还有没有王法了?还有没有天理了?来人,给我叉出去! 庄瑾已经想象到那种场景,不是讲笑话,是真的大概率会发生的。 对衙门下面人来说,能做到这种犯案手法,将三个人整整齐齐摆在同一个水洼淹死的,九成九是武者,不好惹,而且人家还给了面子,都没留下伤势,弄成淹死的,多给面子啊,还管什么管? 就算不说这些,只说一点:这立了案,是要破的,不然经手者就要吃挂落、扣钱,甚至影响进步……这种可立可不立的案子,立了那是有多想不开,要为难自己? 总之来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 整理现场,回来沈家。 庄瑾洗了洗手,回到房间,在想一个人:郭均! ‘郭均、郭均……罢了,此人终究只是侯勇后面的靠山,虽然侯勇压榨我收取的例钱,此人也会拿一份,但毕竟不是直接罪魁祸首。而且,当初找来、险些坏了我学武大计的,主要也是侯勇。’ 当然,说这些都是虚的,真若是郭均只是一个普通人、或者比侯勇更大一些的混混,他肯定顺手就料理了。 ‘最重要的是郭均此人身份,和我一样的沈家仆役!我如今功法、修炼资粮,都要依靠沈家获得,如若真的对郭均动手,万一暴露,将在沈家再无立足之地,武道断绝!’ ‘付出、收益不成正比,风险太大了啊!’ ‘罢了,暂且记着,若此人老实,放过也未尝不可,或者将来更高境界,从内部针对……将来之事,谁说得准呐?’ 庄瑾思索了下,斟酌片刻,决定明天便放出自己突破三经的消息。 ‘虽然出手之前,我就考虑到郭均反噬,如今三经境界,足够应对。’ ‘只是,我固然足够应对,但也难免牵扯精力,拖累习武,我如今第一要务还是争取在四月新手期内突破四经,为此耗费心力,实在不值!’ ‘与其如此,倒不如放出我如今突破三经境界消息,让郭均就是知道侯勇之死,也得掂量一二,认清形势,避免做出利令智昏、以卵击石之事,如此,两相省事。’ 换句话说,庄瑾不怕这个些许麻烦,但能避免,还是避免的好。 ‘某些小说话本中的主角,明明只要稍稍展露一二实力,敌人就不敢冒犯,甚至会主动上门认罪道歉,却非要藏着掖着,让敌人低估,一波波找上门,给自己找事。’ ‘那般蠢事,我不为也!’ 当然,一些时候那是必要的隐藏实力,但也有许多时候,展露实力能避免麻烦,此中是隐是露,运用之妙,存乎一心也! …… 次日,在庄瑾有意透露之下,他突破二经境界后,短短不到两个月时间,再次突破三经境界的消息,很快传出,在熟人的圈子中,宛若平静的水潭中砸入一颗巨石,掀起莫大波澜。 …… (本章完) 第60章 ,改变 第60章 ,改变 “庄兄弟,前几个月,你找我登记正式武者、晋升一纹仆役的场景,还犹在眼前,这一晃眼,你如今竟都突破三经,和我一样了!”常和同感叹道。 今日,他面对庄瑾的态度又是不同,从称呼上就能看出,从以前的‘庄小兄弟’变成了‘庄兄弟’,很显然,从以前长辈面对晚辈的心理上的高姿态,变成了同辈平等相交。 随后,送上了五两银子的贺礼,出手可以说颇为阔绰了,当然,这其中更多是投资。 几乎前后脚,平永峰也过来了,面对庄瑾有些不自然,张了张嘴:“庄……” 武者,实力第一,以实力论辈,在沈家外院,就常常能看到有年老武者向年轻武者先行礼、打招呼的。 庄瑾、平永峰两人之间的关系,如果只从武生那一月、教授桩功来说,这个老师关系,其实不是‘师父’,更像是‘师傅’一些。 平永峰面对其他三经武者,很自然的低一等态度,而庄瑾……庄瑾突破太快了,快到他心态一时都转变不过来。 “平师,你从前待我亲如子侄,当得起一句‘师父’,还像从前,叫我瑾子就是。” 庄瑾见到平永峰反应,心中顿时明白,第一时间定下从前相处方式,给对方解围。 在他心中,平永峰的确不同,甚至与常和同都有些不同,他能感受到:常和同对他的好,完全是投资,为了将来的回报,平永峰一开始同样如此,不过后来那是真处出来了些感情。 这么说罢,如果庄瑾资质突然废掉,常和同大概会很快疏远,平永峰却还可能会保持视若子侄的态度。 人心自有一杆称,庄瑾想到当初他突破武者后,平永峰细心指点,告诉他关于弥补亏空的理论;想到去登记武者路上,对沈家外院细致到有些唠叨、如父母般的嘱托;想到突破二经后,带着异兽肉找去那个中午,硬塞给他二两银子,握着他的手腕说‘替我好好看看武道更高层次的风景’,并让他经济上有困难就去找…… 他心中对平永峰是有一份情感上的认可的。 “好!好!” 平永峰看到庄瑾仍是从前态度,没有半分改变,心中既是欣慰,又是感动,抬起手,似乎想拍拍庄瑾肩膀,却没做,又放下了——庄瑾不和他生分,但他也得有分寸,注意对方颜面,故而一时间,显得有些无措。 “这银子……” “多谢平师!”庄瑾看平永峰拿出的银子,估摸足有十两,却是忽然打断,使了个眼色。 平永峰的心意他知道,只是,将心比心,他也不能只图自己收银子爽快,让平永峰得罪人。 ——平永峰不过二纹仆役,贺礼出太多,相当于将别人架起来了。 平永峰顿时会意,他想到庄瑾突破三经,消耗资粮更多,急缺银子,却是忘了这点,看了眼进来祝贺另一个武者,只拿出三两银子。 “行,你这边忙,今天来的人定是多,我就不坐了,咱们的关系,也不需要这些面上的,就我以前说的,你有需要就去我那里。” 这是不想给庄瑾添麻烦。 庄瑾感知到这份心意,暗暗感怀,将平永峰一直送出门外。 …… 因为突破三经消息传出,近两月间,庄瑾在沈家外院这边又多与人为善,人缘不错,这日中午多有过来祝贺的,顺手给上三钱、五钱银子的贺礼。 迎来送往,不一会儿,却有一个令庄瑾略有意外的人到来:郭均。 “庄大人,听闻您突破三经境界,恭喜了。”郭均弓着腰,将自己态度摆在下位,递上了三两银子。 他暂时还不知道侯勇已死之事,上次和解后,侯勇一开始有事没事就往他这儿跑,不过一直没事嘛,从上月开始,侯勇就渐渐恢复以前了,基本收例钱后,孝敬时才过来,今天他过来是恭喜庄瑾突破三经。 说来,郭均听到庄瑾突破三经消息时,是极为震惊的,上上月听到突破二经,心中就已经将庄瑾天赋拔高许多,可没想到还是低估了! 二经境界,他可以不在乎,但三经就不能了,这不,过来送上一份贺礼,更多是赔罪意味,希望庄瑾不要再惦记当初那小小过节。 “谢过郭武师了。”庄瑾收下银子,笑着点头,若是对方识趣、有着分寸,到此为止也未尝不可。 …… 这日中午,汤家。 “那口子,等会儿给我拿五两银子出来。” 汤文涛说着,感叹道:“庄瑾那小子,上上月我教授武技那月,就突破了二经,如今这才几天,就又突破三经了,不错!真不错!后生可畏啊!” “又是给学生做贺礼?”汤妻皱眉进去,不一会儿拿出一两银子。 “不是说拿五两银子么,怎么只有一两?” “就一两,爱要不要!”汤妻哂然:“你这老毛病,喜欢天赋好的学生,这些年贺礼送出去多少?两三百两是有了吧,可有几个有良心的,还回来多少?” “瞧你这话说的,咱家没什么喜事、丧事,能有什么机会还回来?” “那逢年过节,咱家的门槛一定被你的学生们踩破了吧?”汤妻阴阳怪气道。 “这……”汤文涛被噎了一下,道:“我这个学生叫庄瑾,不一样的,我瞧着是个知恩图报的……” 汤妻白眼斜他:“上次、上上上次,你是不是这么说的?大十两银子送出去,白白打了水漂……不,就是打水漂,我还能听个响呐,那两个学生你贺礼送去,得到了什么?不说别的,也不求啥大回报,就像之前说的,逢年过节,上门看看也行啊,有过么?” “这……”汤文涛被怼得说不出话。 他在沈家教授武技有些年头了,从沈家没开始对外招收武生时,就开始教了,那时候是教沾亲带故推荐进来的,从那时就喜欢天赋好的学生。 但这人啊,天赋好,却人品不一定好;他这种教授武技的,充其量也就是个‘师傅’,又爱面子,去给人家送贺礼,也放不下身段、说不了恭维的话;再就是,人家天赋好的,巴结的人多了……种种因素之下,结果就是:钱了,讨得好的却少有。 汤文涛嗫嚅了下,才道:“别说这些,前两月我不是才找了一个学生关系,给我那三侄儿安排去城外药田了么?” “是啊,好不容易得来点便宜,都让你亲戚给占了!” 汤妻听到,却是更来气了,掐腰道:“你这人,爱面子,人家拿点东西找来,你就答应了,找你以前的学生办事,还自己往里面倒贴钱……你说你,就算送出去贺礼维护关系,得了好处,反正也都是让别人沾光,还不如省了。” “你、你这话说的……算了,我不和你争辩,不拿五两,给我拿个三两总行吧?” “就一两,多一文都没有!” “不是,那口子~” 汤文涛苦口婆心:“一两银子,实在太难看了,况且,这个学生真不一样,我瞧着,不会错的……” 见自己说得口干舌燥,妻子仍不为所动,他气得怒道:“你这女人,真是头发长、见识短!” 汤妻见丈夫还敢发火,自己也来了气,站起来,挺着肚子朝向这边:“怎么,想打我?你这没良心的,我给你生了两个儿子,你还想打我?这肚子里还有一个,来来来,你打、你打死你儿子吧!” “我……你……唉!”汤文涛见妻子这样子,实在没法子,只能一甩袖袍,拿着一两银子去了。 …… (本章完) 第61章 ,不悔 第61章 ,不悔 “汤师,坐,我给你泡茶!” “不用,庄瑾啊,我恭喜你突破三经了……就是,唉,我给的少了。”汤文涛觉得有些没脸,但家丑不可外扬,又不好说,送了贺礼,便起身。 “汤师这是说的哪里话?多少都是心意,瑾在这里谢过了。”庄瑾见汤文涛执意不坐,起身送出。 不一会儿,林宏也过来了,他这月同样选的是沈家本部这边,听到庄瑾突破消息,送来了二两银子。 庄瑾看了眼这份银子,问道:“林宏,你如今也突破二经了吧?” “前两日刚刚突破。”林宏回道。 他资质不俗,家境也不错,修炼资粮供应充足,家中还有药膳、以及偶尔高价收购的异兽肉,旺盛气血,加快修炼速度。 当然,这些东西也只是加快修炼速度,对瓶颈没用,遇到瓶颈该卡,还是会卡,不过也能让每一经境界的积累早些完成,快些突破也是顺理成章。 庄瑾将银子推回去:“林宏,恭喜你了。” 林宏见此,心下一叹,暗悔当初在宿舍中没有与庄瑾拉近关系,不过,最后又是争取了一次:“我家中条件还算不错,庄哥新近突破,若是手头紧,有需要的话,借十两、二十两尽管开口。” “不必,暂时倒也够了。”庄瑾婉拒,如果真要借钱,相较借林宏的钱,他更愿意借更熟悉一些、知道根底的平永峰、常和同。 “那便罢了。”林宏微微有些苦涩,有些明白了父亲曾经的教导,对认可、看中之人的投资,有了判断,要果断、要趁早。 他再次暗感可惜,没有及早打好关系,但若是要他像钱文德那般,却又万万做不到。 庄瑾见林宏反应,想了下,道:“上月末,毕恺、钱文德来找我小聚,这月末,你若是愿意,也尽可过来。” 林宏这人的性格,还是不错的,家中似乎也有些资源,虽不好在不知根底情况下接受投资,倒也不妨拉进小圈子,如有需要等价交换。 以林宏的精明,听到这话,哪还不明白,庄瑾这是愿意接纳他进入自己的小圈子了? 峰回路转! 虽然不是预期的投资交好,但这般也不错了,他心中高兴之余,想了下,咬牙交底道:“不瞒庄哥,我家中有两座酒楼,在府城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我是家中次子,不比兄长可继承家业,却也有着一份资源。” “如今每日就有家中送来的药膳,虽比不得异兽肉美味,但也有其十之二三旺盛气血、加速修炼的效果,庄哥若是需要,我可以再弄来一份。” “哦?那就多谢了。” 庄瑾昨日突破三经,今天上午修炼感知过后,察觉三经境界的积累,要比二经高出一截,自感就是修炼资粮充足,想在自选任务的四个月结束前突破四经,也稍有些悬。 要想加快修炼速度,异兽肉自然是上上之选,但每月福利那点不过杯水车薪,如今听到有着平替的药膳,自然欣喜。 “不知价钱几何?“庄瑾问道。 “每月三两银子。”林宏没说不要钱,一则知道庄瑾不是占便宜的人,二来真不要钱自己也承受不起。 其实,三两银子这个价钱已然是成本价,甚至价钱都是其次,关键是有些药材不好弄,这向家里多要一份,回去都要费不小心力说服父亲,不过他有着把握就是了。 ‘这个价格,我倒是能够承受。’ 庄瑾也猜出些药膳获得的不易,不愿多占便宜,推出四两银子:“这是这个月剩下时日,还有下月的银子。” 他暂时还真不缺银钱,今天收到的贺礼,总计就将近15两,加上剩余的六两九钱,以及从侯勇三人身上一两三钱,足有二十三两多的银子。 ‘本以为下月可能短缺,还打算借钱,如今却是不需要了,至于下下月、自选任务的最后一月,到时再看吧!’庄瑾心中暗道。 …… 也就在这日,陈芸见到了进入内院的表妹倪莹,蕙质兰心的她,说起庄瑾突破三经境界之事,观察着倪莹的表情。 “庄武师突破三经了?”倪莹讶然,一双如秋水般的明眸眨了眨。 ‘果然。’ 陈芸对表妹极为熟悉,留意到对方的细微表情,知道自己此前猜测是真的,询问之下,倪莹说了自己和庄瑾的事情。 “莹妹妹,这事倒是你做得差了,既然选择了庄武师,又何必参与内院丫鬟的选拔?当初我若是知道,必会拦着你的,内院也有内院的苦楚,未必比选择庄武师更好。” 倪莹已经感受到了。 内院三等丫鬟,只是理论上说,品级和一纹家丁等同,但也就面上好看,真正的里子,只能说……冷暖自知。 内院中,在三等丫鬟之上,还有二等丫鬟、一等丫鬟,又因为丫鬟提拔,更多是靠着贵人看重,故而内院中人情世故、勾心斗角实在不少,颇让人受气,远比不上武者伟力归于自身,一旦成就四经境界,必能担任实职实差,最低也是外面一街镇守,手中有着实权。 这么说吧,如果让内院三等丫鬟选择,许配家丁,有一多半是愿意的,这还是在不了解对方品行、样貌、潜力的情况下。 ——到了家丁级别,不许配内院丫鬟,只是许配外院一等丫鬟,并非沈家小气,不过是考虑到武者和外院丫鬟接触较多,更愿意成人之美,以及内院丫鬟可能接触到一些贵人的私秘,不好许配罢了。 “就算是你认为去内院更好,也该和庄武师说一声才是。” “我当初……” 倪莹当初没如此做,直接去参与选拔,一是看庄瑾才二经境界,真要兑现潜力还有的等;二是怕庄瑾知道后阻止,做出过激反应,这才先斩后奏,本以为自己进去内院,从此就会和庄瑾拉开差距,不会再有交集,却没想到会有今日。 “芸姐姐,如今既然如此,我已然没有选择了。”倪莹轻声道。 自己选择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况且,她进入内院,也是了解到了,知道武者三经、四经是一个大门槛,说不得庄瑾就被卡这里了呢? 现在言哪种选择更好,还言之过早,她倪莹……未必错了。 …… (本章完) 第62章 ,新差 第62章 ,新差 庄瑾迈入三经境界,如常和同等人,以及同僚纷纷送上贺礼,去练武场习武,遇到其他武师相较从前也更是客气,毕竟三经已然是仆役顶点,在外院经常遇到的武者中、鲜有超过的。 不过,他并没有迷醉在这种‘周围都是好人’的氛围中,深知自己目前一切的根基是什么,仍旧每日刻苦勤炼不掇。 对了,自突破三经的次日,庄瑾每天晚上那一个时辰的加练,就暂时放下武技,也投入到了修为境界上。 一则,这一个多月,每晚一个时辰的加练,已然让黑煞掌的熟练度在入门基础上,走了很长的进度,不落后于同境;二则,突破三经后,有感于三经境界的漫长积累,在四个月新手期内突破四经有点悬,故而连这点时间都腾挪出来,也放在了提升修为境界上。 还有值得一提的是,林宏应诺的药膳也到位了,对修炼的加成效果,并没有林宏说的异兽肉的十之二三,大概只有十分之一,如果说吃异兽肉能加快三成修炼速度,那药膳作用只有三分。 不过想想也是应当,林宏是二经,他是三经,自然效果有所削弱,况且就是吃异兽肉,要想达到三成加速效果,那非得磨皮小成境的异兽肉不可,磨皮入门境的异兽肉都不行。 庄瑾还询问过,能否增强药膳药力,让他这般三经境界,也达到异兽肉十之二三的效果,林宏却是无奈,药膳中更上年份的药材实在不好弄,如今这些已然是他家极限,如此便也只能罢了。 …… 月末小聚,除了上月的毕恺、钱文德,这月又加入了林宏,还有邬昊也来了,因为庄瑾让钱文德转告那个潜规则消息,对方过来感谢。 于是,当初宿舍八人,反而是排序的后五人,形成了一个以庄瑾为核心的小圈子,只能说世事无常。 庄瑾突破三经,自然又是引起毕恺、邬昊、钱文德的一番震惊、恭喜,自不必细说。 最值得一提的是钱文德,本来上月末,他心中还有些为向启晨追上庄瑾,而感到有些忐忑,现在却是一下子心定下来了,对庄瑾更有‘舔力’,那股肉麻的劲儿让毕恺等人都有些看不过去,不过钱文德也不在乎,依旧我行我素。 在他心中,庄瑾可是正在快速起势的潜龙,就是现在三经境界,放在城北都是小队长级别,再等几个月过去,那恐怕都四经,一街镇守级别了,那时想法子调去庄瑾手底下,既安全、又有油水,岂不爽翻了? 他钱文德可是深刻明白一个道理:自己天赋也就还行,没达到那种绝世级别,家境也一般,靠自己想要出人头地是不行了,但可以选中一棵参天松的树苗,自己如藤蔓攀附上去,等大树参天而起,自己也将随之腾飞。 可以说,此时钱文德看待庄瑾,就如一个饥饿多年的老股民发现一只正在高速成长的妖股,兴奋之余,也在暗暗庆幸,在一个宿舍中竟然能遇到庄瑾这等神仙人物,太他娘幸运了。 这晚,钱文德心情激动之下,可以说超常发挥,调动气氛极为融洽,让聚会的五人都感觉颇为过瘾、畅快。 哦,小聚之中,庄瑾还听到了宿舍其余三人的消息,熊磊、焦坤倒是没什么,这月焦坤去了城北相对稍危险街道,也没出什么事情,反倒是听到向启晨一个意外消息。 …… 次日,三月初一。 庄瑾很是顺利,通过‘琉璃测境傀儡’测试,晋升三纹仆役,更换腰牌,正式享受到了三纹仆役的待遇:‘衣’上,一次性发放三套;‘食’上,每月可以五钱银子的价格,购买磨皮小成境异兽肉一斤,或者购买磨皮入门境异兽肉五斤;‘住’上,丁字号房序号靠前,宽敞了些;‘行’上,嗯,仆役等级,依旧没到那个份上。 只能说,比起二纹仆役时,的确更有一番体面。 随后,庄瑾领过这月五两的基本月例,以及上月一两五钱的差事钱。 ——差事钱的确是一两五钱没错,上月除了周超,还有另一个二十九天突破正式武者的武生,奖励五钱银子,也算是运气不错了。 再接着,去选取这月任务差事,如今三经境界,比起二经,可选差事又是不同,清一色待遇更高,最终庄瑾选择了正式武者武技的教导武师,就是汤文涛做的那活儿。 原因与当初选择武生教导武师相同,一来,在沈家本部;二来,只需要上午、下午一炷香时间,清闲,有足够时间练武。 相比武生教导武师,差事钱是一两,完成保底指标后一个奖励五钱银子,这个武技教导武师,每月差事钱是三两,超出保底指标后,一个奖励一两,若有突破二经、并武技入门,更是一个奖励二两。 ‘三经境界,的确与二经时大不一样。’庄瑾暗暗感叹后,去找常和同所在窗口,登记了这月任务。 他不知道的是,常和同也在暗暗感叹:庄瑾的名字真没取错,深得谨(谐音瑾)字的精髓,无论上月推出战功诱惑,还是这月晋升三纹仆役,到了城北就是小队长级别,都不受半点诱惑,在有选择的情况下,就坚定选择最安全的沈家本部。 要知道,沈家差事银钱是与风险挂钩的,一般风险低,差事银钱就少于基本月例;有一定风险,差事银钱就和基本月例相当;相对高风险,差事银钱就超过基本月例。如今更有战功这颗胡萝卜在前面挂着,真不是所有人都能忍得住战功诱惑、承受得住差事银钱落差,稳如老狗的! …… 庄瑾领取了月例、上月差事钱,选择任务登记后,抱着发放的三套仆役衣服,正待出去,门口碰到了向启晨,对方此时有些苍白,不过他并不意外。 昨晚就从钱文德口中知道:向启晨信奉那一套,生死中突破极限,这月积极战斗,求仁得仁,就受了伤。 向启晨自然也看到了庄瑾,目光一下子落在他手中抱着的衣服上,今天这个时候领取衣服,他一下子就想到了什么,虽然心中已有答案,但还是有些自欺欺人,颤抖着声音确认问道:“庄瑾,你、你这是?” …… (本章完) 第63章 ,开挂 第63章 ,开挂 庄瑾看了向启晨一眼,为什么有人非要求虐呢? 他淡淡道:“侥幸突破了三经。” 侥幸突破了三经! 侥幸突破了三经! 侥幸突破了三经! 这句话宛若魔音灌耳,向启晨听到,身形都有些站不稳,踉跄了数步,神色更是精彩,宛若遭到雷击,嘴巴如癞蛤蟆般一点点张大,最终张得溜圆。 这月,想他在城北奋力战斗、厮杀,更加努力,只为尽早突破三经,却没想到受伤,遭遇蹉跎,反而是庄瑾躲在沈家本部,享受着安逸,竟然突破了? ‘苍天无眼啊!’这一刻,向启晨真是破了大防。 好半晌,向启晨才回过神,勉强平复心境,却发现庄瑾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看不见庄瑾,眼不见、心不烦,对他的刺激减轻,心里也好受许多,暗暗安慰自己:‘我这只是一时失利,暂时困顿,并不代表什么,长远来看,我对武道的认知、我的路一定才是对的!’ 其实,他心底已然意识到:自己天赋不如庄瑾,这才在厮杀战斗中弥补,希望借此超过庄瑾,若是否认这条路,那就是否认自己超过庄瑾的可能,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承认的。 不过,向启晨没走几步,就看到同样抱着衣服的林宏,显然,对方这是突破二经境界,如今也是二纹仆役了。 这一下,就让他刚刚平复下来的心境,再次崩了! 要知道:上上上月学习武技入门,林宏就黑煞掌入门了,如今突破二经,那岂不是和他一样了?甚至,因为他的受伤,或许很快进度就要落后林宏…… 不如庄瑾就算了,就连林宏都要超过他了? 这给向启晨带来了沉重的打击,连退数步,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错了?不然,为何当初宿舍八人中、第一个突破正式武者、武道资质最好的他,如今怎么成了这样? ‘难道我对武道的认知错了?武道不是在战斗中突破极限?否则,为何躲在沈家本部,享受着安逸的庄瑾、林宏屡屡突破,反而是我遭遇劫厄?’向启晨怀疑人生。 其实,这也不能说是他对武道认知对错的问题,只能说:天才比不过氪佬,氪佬比不过开挂,而庄瑾,嗯,挂一直没关。 …… 就在向启晨还在怀疑人生时,庄瑾来到了玄字二十八号练武场,这边上月的正式武者,这月会在这里学习武技黑煞掌。 嗯,沈家武生招募扩招到三百人后,每月出的正式武者就多了起来,大概一月有十五到二十人,这些人分在三个练武场,这月庄瑾手下是六个正式武者。 庄瑾来到练武场,一眼就看到了熟悉的一人,顿时心中微乐:这不是上月成为正式武者后、就自觉不再受他约束、当众怼了他的周超么? 周超自然也看到了换上三纹仆役衣服、前来的庄瑾,此刻脸上的表情极为精彩,心理活动更是快要刷屏。 ‘不是,庄师不是武生的教导武师么,怎么会来教导我们正式武者武技?不对,上月庄师穿的还是二纹仆役制服,现在这衣服上有着三道纹路,庄师突破三经了?’ ‘不会吧?不会吧?庄师这般进度,我的资质……该不会还比不上庄师吧?那我上月……’ ‘这些也就罢了,就算庄师突破三经、资质比我好、开始教授武技,但为什么偏偏教授我们这个练武场啊?这是玩我呐?早知道今日,那天打死我也不敢啊!’ …… 庄瑾恶趣味看去,发现自己这个学生此时脸上的表情,简直比哭还难看,他大概也能理解,类比一下:拿到大学毕业证,以为管不了自己了,怼了导师,开始研究生生活,却发现导师还他娘的是对方! 他知道,周超虽然不能在线等,但一定挺急的,担心某人会打击报复。 “好了,我姓庄,名瑾,这月教授你们武技,嗯,你们中某些人也认识我……” 庄瑾简单自我介绍了下,小小吓了下某个学生之后,他就言归正传,说了他们的月末考核之事,旋即开始讲解黑煞掌。 事实上,周超是想多了,庄瑾没那么无聊,去针对谁,公事公办讲解了一炷香后,就离开去修炼了。 如今,他为了三经境界积累,生怕修炼时间不够,恨不得一个呼吸的时间都掰成两半用,哪会分出时间、精力针对对方?周超太看得起自己了! 这也让周超虚惊一场的同时,狠狠松了口气,没事基本不往庄瑾跟前凑,有事……嗯,就是有武技方面的问题,宁可询问自己舍友,也不去找庄瑾,倒也让庄瑾稍稍减轻了些劳动量。 …… 匆匆三五日过去。 郭均等了又等,直到今日,还没有收到侯勇这月的孝敬,觉得侯勇这货色是不是胆肥、皮痒,或者生出了什么异心,亲自找了过去,才得知侯勇竟然……死了?! 这旬日以来,侯勇家眷并不好过,一方面为侯勇伸冤无门,一方面要面对侯勇死后,一些暗戳戳的恶意、觊觎。 正如庄瑾所猜的那样,侯勇死后尸体被发现的次日,侯勇家人前去报案,衙门在检查过后,发现没有致命伤口,确实是因为头脸埋在水中溺亡的,就直接断定为喝酒摔倒溺死。 神他妈溺水而死? 在那么浅的水洼溺死?还是侯勇连带两个护卫,三个人整整齐齐?闹呐! 侯勇家人自然不接受,反复去找,开始衙门中人还会耐着性子,糊弄两句,到后来嘛,那一点耐心也耗尽了,再找就直接扔出去。 话说,侯勇连带两个护卫,整整齐齐在一个小水洼淹死,这场‘奇闻’的确造成了一些轰动,许多人当作笑话来讲,口口相传闹出不小波澜,但衙门脸皮厚、就当听不见,假装事实就是他们说的那样,你们这些小屁民爱信不信吧! 衙门的人是有经验的,知道府城每天发生的怪事、荒唐事,多了去了,不在乎多出这一桩,让这些人去说、去笑,等说过、笑过也就罢了,很快热度就会下去,除了当事者家人,没人会记得,然后就会不了了之了。 这一套,他们熟得很! …… (本章完) 第64章 ,猜疑 第64章 ,猜疑 今天郭均找来侯家,侯勇家眷是隐约知道侯勇背后是有靠山的,只是没门路去见,今天郭均过来,顿时求他做主。 郭均听到侯勇死了,脑瓜子都在嗡嗡作响,又听到衙门断案侯勇、连同两个护卫是溺死,他作为正常人自然是不信的,然后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凶手是谁,只是心中仍怀着一丝侥幸,不敢、或者说不愿相信,确认问了句:“侯勇出事是什么时间?” “上个月二十三……” ‘果然!’ 郭均想到庄瑾的突破时间,终于打破最后一丝幻想,额头渗出涔涔冷汗,看着跪下哭天抢地、求他做主的侯勇家眷,想到已然突破三经的庄瑾,嘴唇蠕动了下,道:“既然衙门有着定论,你们听着就是。” 然后,他就魂不守舍,匆匆离开了。 …… 郭均出来时请了假,从侯家离开,恍恍惚惚回到了家中。 他又想到庄瑾突破次日,自己送出三两银子时,对方笑脸相对,联想到当初,侯勇求和解,庄瑾答应,收下赔罪银子,之后每天笑眯眯和他打招呼…… 那般笑容,似乎如出一辙,而上一个相信的侯勇,现在尸体都入土了! 此念一出,再想到上月送上贺礼,庄瑾那笑容,顿时,郭均只感觉,后背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打了个寒颤,牙缝中挤出三个字:“笑面虎!” ‘我会不会也像是侯勇那般,被……’ 郭均想到侯勇家人描述的侯勇死法,立刻摇头,侯勇也就罢了,他和庄瑾同为沈家仆役,对方想来是不敢的,不然被查出,谁都救不了庄瑾。 不过,现在不会,将来呢? 将来庄瑾突破四经、七经,就是自己不出手,找个机会暗示一二,针对一下,他就可能死无葬身之地! 说实话,郭均想过,自己只是侯勇靠山,庄瑾未必会动手,并且,在庄瑾突破三经后,自己送过去三两银子,对方态度看着也真诚,有可能不是欺骗,是真的和解。 事实上,庄瑾也的确有心思到此为止,但郭均不敢相信了。 就如曾经说的,信任是极为脆弱的,一旦摧毁,开启猜疑链,就将无休无止,必然以一方倒下为结束。 夜里,郭均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脑海中无数想法,不过又一一打消。 如果庄瑾还是二经,他还敢动动心思,但现在,庄瑾突破三经、明晃晃展示出来,绝了他一切正面对抗或者耍小手段的想法。 不过郭均忽然又想起来一件事情:当初,庄瑾为何会在侯勇手下当一个乞儿? 这一点,他以前就想过,不过因为庄瑾答应与侯勇和解,后来就没多事,现在却是重新想起来了。 …… 次日晚上,郭均请在庶务司的堂兄郭淮喝酒,打听庄瑾底细。 郭淮听闻堂弟打听庄瑾,脸色立刻凝重起来:“你可知道那庄瑾是谁?” ‘怎么,那庄瑾还有别的身份?’郭均吓了一跳。 郭淮以‘那可是五百年前大闹天空的孙悟空’的表情,慎重说出庄瑾的‘公开履历’:“去年十一月,庄瑾作为武生进入沈家外院,十七天突破正式武者,并在当夜,出手救下另一个武生,得到常管事看重……对了,据说这庄瑾十七天突破正式武者,还是因为身体亏空,真实资质恐怕已然迈入上佳之上的绝顶。” “次月,学习武技,在这个月突破二经境界,获得四月自选任务奖励;这两个月选择在咱们沈家本部,上月二十三,又是突破三经……” “那般如龙一样的人物,不是咱们可以招惹的,莫要给你自己、还有咱们家族招灾!” 庄瑾之名,郭淮听闻同僚说过,感兴趣打听了更多,然后做出和其他人一样的判断:不出意外,将来这必是一个飞龙在天般的人物,还可惜过,没有在对方一经、二经之时交好。 至于现在交好?现在他已然没资格了,当下人家已然三经,不是他们这种二经可以去碰瓷的了。 “不是,堂兄,上月对方突破,我还送了三两银子呐,问这个,就是好奇,纯粹好奇!” 郭均见堂兄这副样子,似乎自己只要说出和庄瑾有仇,要做什么,都能先将自己料理了,形势不妙,连忙赔笑道。 “原来如此,那就好,交好此人,有益无害。”郭淮叮嘱道。 事实上,正如郭均所想,若是他这个堂弟真要犯傻,以卵击石,给自己、家族招灾,他说不得就要大义灭亲,先给郭均镇压了。 也不是他不近人情、或者做法过激什么,而是那般举动实在是太过愚蠢,不说人家庄瑾自身的三经境界,就他知道的,庶务司就有数位管事看重、交好,这个堂弟若真想不开,不用人家出手,有的是想要巴结、讨好,借献佛送上人情的。 “是,堂兄说的有道理!” 郭均说着,压下心中的苦涩,若是能交好庄瑾,他自然求之不得,但现在已经无法善了了啊,苦涩同时,也不由深恨侯勇那个孽障,将自己牵扯进这种恩怨。 “嗯,你有分寸就好。” 郭淮微微点头,又说道:“那位庄武师,背景也的确是神秘,有好奇事者想要查看对方档案,却得知仆役等级无法调阅……” 郭均听到这话,这才彻底绝了查看庄瑾档案记录的心思。 …… 这月,庄瑾教授正式武者武技,如前两月教授武生般,说实话,也没太过上心,依旧每日上午、下午一炷香时间,到点就走,自行修炼,一心放在提升修为境界上,力争在四月自选任务保护期内突破四经。 身在沈家本部,偶有遇到郭均的,每次也会露出微笑,点头打个招呼。 郭均每次看到庄瑾那笑容,都感觉心中一抽,仿佛看到当初对方与侯勇和解后,笑着揭过,隐忍数月然后突然下狠手…… 不过,他毕竟也活了几十年,城府还是有的,伪装出极为自然、身处下位的态度。 郭均演技同样不俗,再加上只是这打招呼的短短时间,庄瑾也没看出什么。 只是,每天晚上,郭均躺在床上,都感觉恐惧、对将来的担忧,仿佛毒蛇般噬咬着他的心,想着将来庄瑾成长起来,要他死就死,一点挣扎余地都没有,死得稀里糊涂,甚至都未必能察觉到是庄瑾出手…… 这种折磨,让他简直快要疯了。 本来,在堂兄那里碰壁,放弃的想法,也在这种情况下,再次燃起。 一件事,有心去做,办法总比困难多。 郭均苦思冥想,终于想到一个盲点:每一个对外招募的武生,进来沈家外院时,会有登记。 这般武生登记的信息级别不高,因为一届届的,九成九都淘汰了,登记信息堆积档案室,他在不引起注意的情况下寻借口,找了过去。 很是费了一番功夫,找到当初庄瑾那一届的武生登记,上面信息极为简陋,只有姓名、年龄、籍贯住址。 不过,郭均看到这个,却有一种功夫不负有心人感觉,如获至宝,低声喃喃道:“城西大柳树胡同?希望这个籍贯住址是真的吧!” 事实上,这信息的确是真的,当初报名庄瑾说的前身家庭地址,因为知道自己背景,若是沈家有心调查,根本瞒不过去,另外事先也不知道背调方式,万一在武生时就有调查,说一个假消息,如此戏耍沈家,恐怕被赶出去都是轻的。 郭均拿到这个地址信息,悄悄亲自过去实地打听,询问查访,终于得知庄瑾的底细。 ‘好家伙,我怎么说信息保密呐,原来是因为那同父异母的好大伯、好小叔!’ 郭均知道了这个,用左手写下一封匿名信,准备隐秘递给庄玉堂。 他这种行为,颇有些矛盾,说他怕庄瑾吧,还敢背地调查,写信借刀杀人,捅刀子;说他不怕庄瑾吧,又是极为小心谨慎,隐秘调查,写信都是用左手,匿名传递,不敢与那两人合谋……这种行为堪称是:又凶又怂! …… (本章完) 第65章 ,阿Q 第65章 ,阿q 最近几月,庄玉堂可谓是春风得意。 大半年前,他心目中那个同父异母的杂种弟弟、也就是庄瑾前身的老爹,在大乱中死了,收回对方的房产、两间铺子。 ——是的,在庄玉堂眼中,就是收回自己的东西,在他和庄玉勇眼中,当初老爷子是被杂种弟弟的亲娘、那个贱婢的枕头风迷惑,昏了头分出一份财产,他和庄玉勇才是嫡子正房,在那个杂种弟弟死后,收回乃是理所应当。 也正是收回房产、两处铺子,卖了得银三百余两,与小弟庄玉勇平分,正好大乱后空出位置,拿去打点才从三等文书晋升二等文书,入了品级。 而收回财产的过程,也在他以及身在药王帮小弟,黑白两道的镇压下,无波无澜。 那个杂种弟弟的亲族?父族这边,那弟弟不过一个杂种,是老爷子在外另纳的一房所生,他们才是正统,宗亲长辈自然站在他们这边。 而那个杂种的妻家……一个杂种,能娶到什么好人家?虽然不像是那个杂种弟弟的娘,是赎买回来的清倌人,但娶的也不过一个孤女。 至于其他朋友,更不必说,人死灯灭,人走茶凉,那些人也不过普通家庭,最多家境稍稍殷实一些,谁会为了已经死去的朋友的家眷,冒着家破人亡的风险去和他们硬顶? 唯一不圆满的是…… 庄玉堂每每想到,心中都有些戾气,杂种弟弟的媳妇、那个贱人倒也颇有些心机,将杂种弟弟的孽种放走了,自己也投井而死,让他们少赚了一笔。 这日下衙,庄玉堂正待回去,忽然一个乞儿来到跟前:“老爷,有人让我将这封信交给你,说你不看一定会后悔。” “什么东西?” 庄玉堂听到这话,有些疑惑、不信,但还是打开看了眼,只这一眼,就是手腕一抖,令平日颇有城府、喜怒不形于色的他,神色大变,急忙询问乞儿递信那人是谁,在乞儿也说不出后,打赏对方几个铜板,匆匆离去。 …… 当晚,庄玉堂就将弟弟庄玉勇喊了过来,说了庄瑾之事。 “什么,那个孽种参与沈家的武生招募,进入了沈家,如今已成为正式武者,突破三经?!” 庄玉勇声音发颤,身为武者的他,更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就拿他自己来说,卡在二经瓶颈多年,也就在吃了庄瑾一家的人血馒头后,分得一笔银子,买下早就相中的疏络丸主材中一味药草,这才侥幸突破三经。 而短短数月,庄瑾就达到和他一个境界,什么概念? 那种资质,恐怕上佳都不足以形容,已然接近更上一等、不为大多武者所知的绝顶了。 庄玉勇感受到一股深入骨髓的恐惧,下意识抱怨道:“大哥,我当初就说,一定要找到那孽种,斩草除根,可几天没找到,咱们就没耐心放弃了。” “唉,那时不是急着疏通关系,往上走么?不说我,就是你,那时不也想着尽快突破么?” 庄玉堂叹息:“再说,那孽种的爹死了,娘也没了,房子、铺子也让咱们占了,就连户籍,我都给他销去了,本以为不足为虑,谁能想到今日……” 销去户籍,这一手的确是狠,通常来说,一般没了户籍,许多事情都难以做成,比如衙门要求,招工需要出示户籍、签订契书,客栈客人住宿也需要户籍(实际执行上,只有大一些的客栈做到,更多客栈是给钱就能住)…… 说句难听的话,没有户籍,死了衙门都不会管。 可这些关于户籍的钳制,沈家根本不在乎,说句不客气的话,别说衙门的户籍规矩了,就是官府,在滇南一府七县,威势都未必能盖过了沈家去! 这其中,一是大乾国情,在这个存在超凡力量的世界,皇室与超凡门阀、世家、豪族、大户共治天下;二来,真理存在于力量投射范围之内,滇南一府七县,这里距离皇帝太远,而距离沈家……很近!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让那孽种成了气候,还是想想怎么应对吧!” 这话落下,两人都有些沉默,得罪一个已经兑现了部分潜力的绝顶天才,若非他们和庄瑾有着杀母破家之仇,已然不死不休,否则只要稍微有一点可能,都一定会竭尽全力化解、息事宁人。 “大哥,你知道的,咱们没可能和解的,若是让那孽种突破四经,咱们都得死……大哥,你不认为会那孽种会放过咱们吧?” 庄玉勇看去,在看到对方点头后,脸上浮现出一抹狠辣:“那孽种须得尽早除掉,此事宜早不宜迟,如今我突破三经,也结交了两个同境好友,最好这两日就想法子做了他……” “我打听过,那孽种在沈家学习武技那月,奖励了四月自选差事机会,从今年正月开始,就一直龟缩沈家本部,近两月更是都没出外院一步。”庄玉堂道。 其实庄瑾出过,杀侯勇,不过这一点他自不会知道。 “呃……”庄玉勇听着,顿时卡壳,他可没自信冲到沈家本部杀了庄瑾,那都不是莽了,那是找死! “那小孽畜,明显是防着咱们呐!” 庄瑾这种稳健,让他简直恨得牙痒痒,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尽量盯着了,下月对方大概率也不会选其他地方差事,不过下下月那自选任务结束,就不太可能继续分配在沈家本部,城外药田可能也小,最大可能是城北,那时就有机会了。” “也只能如此了。” 庄玉堂叹息,说实话,他打听到这些消息,都感觉庄瑾跟个乌龟刺猬似的,真他娘棘手。 他想了下,又问出一个担心:“万一,那孽种在这两月再次突破……” “不可能!” 庄玉勇断然开口,听到那种可能,心中也是生出一种巨大的恐惧,不过转瞬就是驱散,给庄玉堂解释着,也仿佛是在说服自己:“大哥,你不是武者,不知道这其中道道,三经到四经,那是我们武者遇到的第一个较大瓶颈,就是天赋上佳的,卡一年半载都正常。” “咱们就是尽量给他往高了估计,两三个月完成积累、两三个月突破三经到四经的瓶颈,加起来,那也还要五六个月。” 庄玉堂听得点头,心下松了口气,这般说他们还有时间。 “不过,”庄玉勇转而脸色变得凝重:“这个时间,也是咱们最后的机会了,若是不能在那孽种突破四经前除掉对方,那咱们就等死吧!” 这话一出,一股极度压抑的氛围弥漫,简直让人喘不过气起来。 庄玉堂、庄玉勇两人心里都是有数的,知道他们做的事情手段狠辣,真让庄瑾翻过身,不仅是他们两人不得好死,恐怕就连他们满门家眷都要被殃及啊! 好半晌,庄玉堂才吐出口气,安慰道:“看开些,还是有好消息的,比如传递我消息那人,显然,那个孽畜在沈家也是灾星,得罪人了,结下大仇,说不定不等咱们动手,那小畜生就夭折了呐!” 只能说,人都是有阿q精神的,下意识将事情往好的一面想。 不过,若是让偷偷传递信息、将希望寄托在两人身上的郭均知道,庄玉堂、庄玉勇也在指望他单杀庄瑾,恐怕会露出问号脸,啐这俩货一脸。 …… (本章完) 第66章 ,两月(二合一) 第66章 ,两月(二合一) 庄瑾并不知道,在郭均促使下,庄玉堂、庄玉勇已经赶着准备在自己四个月新手期后,就给自己送上一份大礼,这时一心抛在练武上。 因为有感三经积累漫长、时间紧张,这个月他的努力程度,比上月更甚,早上鸡没叫就起来,吃饭以最快速度,基本教学任务完成立刻就走,晚上停下武技,专注修为更不用说……反正只要得空,就抓紧修炼。 具体量化,每日修炼已超过六个时辰,简直是,除了必要事情,全身心放在了提升修为境界上。 这般刻苦,其他武者自然看在眼中,不知何时,也不知一开始是从何人口中传出的,沈家外院这边渐渐传起庄瑾‘武疯子’的绰号。 郭均耳闻,只感心惊肉跳,庄瑾如此资质,还如此自律、勤奋,必然兑现潜力极快! 他只能在心中希望庄玉堂、庄玉勇尽快解决庄瑾了,不然,后果不敢想象! 甚至,这种形势下,郭均心中都生出一丝后悔来,只不过,覆水难收,回不了头了。 对外界的风传,庄瑾知晓一二,我行我素,依旧如此,常和同见此颇为欣然,多有夸赞,毕竟庄瑾兑现潜力更快,他收到回报也能更早。 平永峰则有不同,会劝庄瑾弦别绷太紧,庄瑾嘴上答应,却是不改,他只好隔三差五,送顿好饭食,偶尔还能带来异兽肉——通过自己关系高价钱弄来,给庄瑾改善伙食,缓一缓心情。 他这人更像是那种‘只做不说’的人,带来一起吃,饭间鲜少说什么关心的话,吃过就走,也不耽误庄瑾习武。 对此,庄瑾心中颇有感慨,将这份情谊默默记在心中。 其实,他自己感觉,也不像是别人眼中那么‘苦’,反而乐在其中,因为一次桩功炼化、静功凝练,都能感受到一点一滴的积累、进步,更知道自己没有瓶颈,完成积累就能突破,有着盼头,有着希望,自然身上都有着一种蓬勃的朝气。 …… 很快一月过去,时间来到三月末。 经过上月突破三经后的七八日,还有这月的刻苦修炼,庄瑾三经境界积累已然完成五成多一点,这是全身心放在修为境界,以及药膳带来助益,种种因素综合之下的成果。 他暗暗估算:‘在下个月、最后一月自选任务结束前,突破四经还是有希望的,就是不成,也最多迟滞一二日。’ 进度喜人,而代价么? 上月收到三经贺礼,一度宽裕多达二十多两,庄瑾都以为自己是富人了,却没想到,在经过从上月突破后三经后到今日,每天超过六个时辰的修炼,黑元散消耗如流水,以及药膳,如今只剩下三两七钱银子了! 好在这月差事人品爆发,六个正式武者中有三个黑煞掌入门的——嗯,周超不在这三人内。 明日四月初一,就能领取新的一月月例,还有这月差事钱、差事奖励,能拿到十两银子,稍稍回一波血。 ‘不过应该还是不够……’庄瑾苦笑,下月想来是要借钱了。 这日晚上,如上月末般,依旧有着和林宏、毕恺、钱文德、邬昊,以庄瑾为核心五人小圈子的小聚。 庄瑾早在上上个月,就吐露消息:‘他们这些对外招募的武生,三个月不突破二经就要扔去城南’,这月底时间已到。 林宏早在上月就突破二经,自不必说;毕恺这个月初也突破二经;钱文德这两月砸锅卖铁,紧赶慢赶,也终于在前几日突破二经。 只有邬昊,哪怕提前得知消息,困于家境、自身武道资质种种,至今仍还差一些,下月,大概就会分配到城南、靠近药王帮那边了。 邬昊也听过不少城南那边消息,多有忐忑,庄瑾等人自然对其安慰,不过,颇显无力。 还有就是,从下个月开始,毕恺、林宏两人没有选择任务机会了,也就庄瑾,还剩下最后一月。 所幸,这两人突破二经境界,至少不会扔到城南那边。 除此之外,宿舍八人其他三人消息,向启晨上月受伤,又经过庄瑾、林宏接连打击,听说这月低调了许多。 熊磊么,武道天赋,在宿舍八人也是数一数二,这月听说也突破二经,不过比毕恺晚了半月,也就比钱文德稍早几日。 对了,钱文德还说起,熊磊这两月在城北,变化不小,前些日子见到他还主动打招呼。 焦坤,上月就分配城北一条与药王帮占领街道挨着的街道,上月好运没出事,这月就没那个好运气了,受了些轻伤,又因为懒,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听说迄今也没突破二经,下月,大概也是要扔去城南那边了。 …… 次日,四月初一。 庄瑾去领取了这月基本月例,以及上月差事钱、奖励,共计十两银子,又去登记了武技教导武师差事,出来。 说来也巧,出来看到了向启晨,对方也看到了他,不过在稍远些的地方就避开,大概是上月打击出心理阴影了? 庄瑾见此,自然也不会追上去,等在任务处门口,准备稍后送一下林宏、毕恺等人。 这时,熊磊从任务处出来了,正和身边一个陌生武者说着话,是对方在城北街道小队的人。 见到庄瑾,他微怔了一下,然后迎上来,脸上露出笑容:“庄哥,听说你上月就突破三经了,恭喜啊!” 说着,又去揽庄瑾的肩膀,对旁边的队友道:“这是我庄哥,武生时候我们挨着,睡左右铺的,正式武者时,也住在一个宿舍,那月学武技庄哥就突破二经了,现在都三经了。” 庄瑾后发先动,不动声色躲开熊磊揽过来的手臂,看了熊磊一眼。 今天,对方口中的‘庄哥’没有半点磕绊,也不见当日看到陈芸和他说话找来时的冲动,身上倒隐约有着一丝钱文德的影子,不过相比之下还稚嫩的多。 那个陌生武者、熊磊的队友,听闻熊磊这般介绍,震惊看向庄瑾,三经境界那可是小队长级别,没想到熊磊还有这般人脉,不由心中高看了熊磊一眼。 熊磊见庄瑾避开他揽过去的手,脸上微微僵硬了下,也没再往庄瑾跟前凑,找补般说了句:“庄哥,我爹还一直说请你吃饭,有空过去哈!” 那队友听到这话,更有些相信庄瑾、熊磊两人关系不错了,都能到家里吃饭了还能有差? 说起熊大胆,因为当初报名之日的事,虽然情分早已在熊磊身上清偿,但庄瑾说起对方,一个好态度还是有的:“替我谢过熊叔,不过可能没什么时间,有机会吧!” 他看着熊磊脸上带着喜意与面露震惊、追问的队友离开,想到昨晚钱文德说起熊磊变化不小,暗道的确是不同了。 事实上,熊磊确实有些改变,沈家本部,有些类似象牙塔,一些事情不那么明显,城北环境中,社会中极为现实、真实的一面,对强者阿谀、讨好,对弱者霸凌、欺压,等级森严、分明,椅子坐错,都会引发严重后果,更不用说死人都时有见到……这些最原始的东西赤裸裸展露出来。 在那种大染缸中,不改变才是怪事。 熊磊之事不过一个小插曲,很快等到林宏、毕恺、邬昊出来。 这月分配任务,林宏分配去了城北街道;毕恺倒是好运道,可能是考虑到熟悉原因,还有对方在城外药田这三月,也没出什么差错,以及二经境界,不占小队长什么重要位置,这月竟依旧分配在城外药田。 钱文德突破二经,得以留在城北,也不用说。 邬昊,就果然分到了城南那边,此时脸上有些苦色:“林哥、庄哥、钱哥、毕哥,我要是真的……听说有着抚恤,求你们帮我看着些,别让家里为这出事。” 他人是老实,但不是傻,也是知道些人心险恶的。 这话颇有些生离死别的意味,让庄瑾等人提前品尝到了些兔死狐悲的感觉。 林宏沉默了下,对邬昊道:“真要到那一日,我会的,不过,苦心人、天不负,应该不会到那一步。” 毕恺也是道:“昊子,小心些,别强出头,没事的。” “是,恺子说得对,药王帮那帮杂碎狠着呐,可千万别强出头。” 钱文德也是说着,这是药王帮武者留给他的真实印象:“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 ——药王帮体量、势力、底蕴都比不得沈家,资源相对匮乏,最直接的击杀奖励都远不如,内部武者是极卷的,留存下来的武者,那是真的心性狠辣,因为不狠根本站不稳。 “你说的事,真到了那个关头,我也可以应下……而恺子、德子也说得不错,咱们沈家持续投入,如今武者数量超过药王帮不少,去了那边,能以多打少,就尽量这么做。” 庄瑾见邬昊神色和缓了些,更详细说道:“咱们沈家资源,非是药王帮可比,投入更多,武生更多,数量上去,就是药王帮武者狠辣,那又如何?跟着队友行事,高境界武者,能躲则躲,同境也尽量以多打少。” 就如他对武者认知的一样,以强凌弱,以高打低,凭更高境界、以硬实力碾压,从没有什么武者的形象包袱,故而,说出以多打少这种不讲武德的话,也没有丝毫心理负担。 邬昊听闻这些话,感觉颇开眼界,知道庄瑾等人都是为他好,点头,认真记下。 随后,庄瑾将他们送出门口,看着四人各自离开,心中更生出一股提升实力、掌控命运的坚定之念,回身大步去了。 …… 和上月一般,这月同是教授武技的差事,也没什么可说,庄瑾早已轻车熟路,完成最低规定教授时间,其他时候全力提升修为境界。 时间匆匆,就在庄瑾刻苦自律,‘武疯子’之绰号深入人心,就在庄玉堂、庄玉勇忐忑不安、度日如年中,又是一月过去了。 时间来到四月三十。 傍晚,林宏等人过来小聚,看出庄瑾修炼紧迫,只草草一起吃了顿,前后不过一炷香,就纷纷告辞了,庄瑾晚上继续修炼。 直到练武场关门,庄瑾抹去额头汗珠,回返房间。 ‘三经境界积累,果然非是二经可比,这两月苦修不掇,至今日还是差了一丝丝,没能在四个月自选任务新手保护期内突破四经。’ 不过,也就是一丝丝而已,庄瑾有感觉,快则明日,慢则后天,就定能突破了。 ‘从常伯那里已然知道,我下月分配在城北。’ 庄瑾倒是想继续留在沈家本部,或者城外药田,可他如今已然三经境界,这个级别的位置不好弄,城北又随着沈家、药王帮快速抢占地盘、吞并原本小帮派,急缺人手。 最终,也只能分去城北,不过在常和同活动下,选了个并不和药王帮占领地盘接壤的街道,那里还有一个常和同的老朋友,三经小队长级别,能照应一二。 ‘我去了城北街道,也是小队长级别,也早就从钱文德那里知道,小队长除了能拿着最大的一份油水好处之外,平时还极为清闲,只需要三天一轮的值夜带队即可。’ ‘如果我分配第一天、第二天值夜,那就先银钱,请常伯那位好友先顶替一次,总之不到四经,是不可能出去的。’ ‘说到银钱,’ 庄瑾嘴角又是微微抽搐了下,这月银钱果然不够用,向平永峰借了10两,再加上这月基本月例,上月差事、奖励,经过这月消耗,又仅剩二两七钱银子。 他算是看明白了,每月基本月例、安全钱少的差事,每日修炼资粮都不够,更不用说享受什么,沈家是不鼓励武者苟着的。 ‘不过明天,就能拿到新的一月基本月例,还有差事银钱,我这月教出两个武技入门,能奖励一两……也就是说明天能领九两银子,到时存款又会超过十两,可以暂时支应一二。’ 而等突破四经,就可以从容收割人头,获得战功,也就能回回血,缓解一波银钱方面的尴尬了。 城北与药王帮有着摩擦烈度不高,四经、街镇守级别的高手,基本是压阵,不会出手,这种情况下,等庄瑾突破四经,他这个看似小队长级别三经、实则四经的高手,对上药王帮中人,简直就是屠杀! …… (本章完) 第67章 ,福荣 第67章 ,福荣 就在庄瑾暗暗盘算,下月突破四经,从容收割人头之时,庄玉堂、庄玉勇也在盘算他。 “这月就是那小畜生自选任务的最后一月,下月咱们就有机会了。”庄玉堂说着,吐出口气。 自知道庄瑾没死、还进入沈家学武、突破三经后,这两月他一直吃不好、睡不安,也就是还有理智,提醒自己不能轻动,这才忍住,但如今也快要到极限,等不及了! 庄玉勇何尝不是如此? “是啊!”他幽幽开口,声音宛若毒蛇吐信。 “就只怕,下月那孽种依旧分配在沈家本部,或者城外药田,那就不好办了。”庄玉堂忧心道。 “不会!” 作为药王帮精英帮众,庄玉勇对沈家这个老对手了解过,颇为熟悉其中的道道:“那小畜生现在已然突破三经,沈家本部没几个适合他的位置,就是有,也被那些老资历、有关系、没潜力、又怕死的老家伙早就盯上了。” “这么说吧,若不是自选任务的机会,明文规矩,那小畜生这几月根本留不下沈家本部,而沈家城外药田,三经对应着小队长级别,这个位置也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哪会平白多出来?大概是分配到城北!” “而城北……” 庄玉勇冷笑:“只要那小畜生去了城北,就算不挨着我们药王帮的街道,但他不过来,我还不能过去?我早已和两个同境好友打过招呼,到时一起出手……” 他说着,看向庄玉堂。 庄玉堂知道弟弟的意思:“请人出手的代价,我这里出一部分,不过,只请两个三经武者够么?如今那个孽种在明,咱们在暗,但只要一击不中,让那孽种有了防备,恐怕就再没机会了。” “大哥不了解,我们药王帮、沈家都一样,一个街道配三个小队,只有小队长是三经,而三个三经武者,已经是一个街镇守手下全部的小队长了。” 庄玉勇冷笑道:“同境之中,二打一都颇为凶险,更别说三打一了。我们三个三经武者出手,还是偷袭,这么大阵仗伺候那小畜生,是多大的福气?足够送他上路了。” 他自信说着,一脸‘优势在我’的表情。 庄玉堂看着弟弟这样子,没来由的,却是感觉一阵心惊肉跳,斟酌了一下,道:“狮子搏兔,亦须全力,还是得更稳妥些,想个万全的法子,让那孽种一点逃走的机会都没有……这样,到时小弟你不妨接触下附近药王帮势力,联络一起出手,不动则罢了,动则力求绝杀!” 庄玉勇听了,想了一下,点头道:“也好,到时确定了那小畜生所在的街道,我看看能不能找人牵牵线,联络附近我们药王帮街道的武者,共同夜袭,这般那小畜生就是死了,沈家也说不出话来。” 随后,两人又是密谋了细节种种,务求万无一失。 “大哥,你这般布置,别说一个三经武者,就是两个,恐怕也必死无疑。” “也是为了稳妥,夜长梦多嘛!” 庄玉堂定下大计,也是心中安定不少,微微放松下来,还开了个玩笑:“只要那个孽种,不是四经,不是什么江湖话本中,临阵突破,那这次一定会死在咱们手上!” “四经?怎么可能?” 庄玉勇都被大哥这没有武道常识的话逗笑了,根本不信庄瑾能在这么短时间达到四经,至于什么临阵突破,更是无稽之谈,武者突破不能受到打扰,还临阵突破,是想笑死他么? 他解释了这些,两人都是哈哈大笑起来。 片刻后,等笑声停息,两人对视一眼,都是看出对方的坚定与决心。 油灯火苗跳跃,映照出两张狰狞的面庞,这一刻他们心中都是一样的念头:‘庄瑾那个孽种,死期将至!’ …… 次日,五月初一。 庄瑾领取了月例,上月差事钱、奖励,来到任务处这边,果然分配到了常和同事先说的城北福荣街。 他和林宏、钱文德等人一起过去。 说来,庄瑾还和钱文德是同一条街,只是不同小队,林宏、向启晨、熊磊等人也在城北,不过就不同街了。 这月毕恺也还是在城外药田,毕竟在那里已经干了数月,算是半个老人,又没有差错,再加上只是二经武者,不像三经就要小队长位置,一个萝卜一个坑。 邬昊则还是在城南。 毕恺、邬昊和他们同路一段,昨晚小聚匆匆,庄瑾见邬昊全须全尾过来,又忙着修炼,没来得及细问,此时聊起来。 “城南那边是险,药王帮的武者就跟钱哥说的那样,很是凶狠,不过庄哥说的对,咱们沈家的武者要多不少,多打少,还是……”邬昊说着,能看出他的成长,脸上比从前多出了一抹坚毅。 随后说到焦坤:“上月去城南时,焦哥好像就受了轻伤,以前在城北的事又传了过去,人缘不好……上阵战斗……断了胳膊,医师诊断,说人废了,练武是不成了,不过,好在保住一条命。” “哦?”庄瑾惊讶,当初第二个成为正式武者、搬入宿舍、算命先生批言大富大贵之命的焦坤,竟落得如此下场。 林宏、毕恺等人,听到曾经一个宿舍的舍友这般下场,也是各有唏嘘。 短短同路的路程,很快就结束,邬昊、毕恺陆续离开,林宏随后也告辞,庄瑾和钱文德来到了这月做差的福荣街。 …… 城北,福荣街。 庄瑾、钱文德过来,已经有人在等着,街镇守似是不在,常和同的老朋友、提前说过、请对方关照庄瑾的小队长柯景行,还有另一个小队长宋杰迎接。 柯景行看去四十来岁,面容清瘦,对庄瑾微微点头,和善笑道:“咱们街道的段镇守去坊里开会了,不过对庄队长极为重视,中午说了要在金华楼给庄队长接风洗尘呐!” 面对两个同是三经的武者,庄瑾自然不会不知分寸,保持着对前辈的恭谨态度。 另一个小队长宋杰,看着三十出头,年轻许多,不高不矮,不胖不瘦,袖子挽着,看上去干脆利落,说话分寸拿捏很好,显然是那种善于交游之人。 …… (本章完) 第68章 ,江伟 第68章 ,江伟 柯景行、宋杰两个小队长带着庄瑾来到他小队分配的小院,以及单独房间。 宋杰只是见一面,认识庄瑾这个新的同僚,随后就离开,柯景行留下多说了两句:“小队长清闲,只需……咱们福荣街这边……” 柯景行在福荣街这边,已经有几个月,算是老人了,有这般老人带着,的确很是不错,庄瑾初来乍到,就会下意识被认为是半个自己人,之前和宋杰的认识、交谈,就颇为融洽,此时又给庄瑾介绍小队长权利、义务,以及街道情况。 小队长待遇这些,庄瑾听钱文德说过,此时详细再听,还是感觉颇为不错,平时清闲,可尽情修炼,比前几月教授武生、或者武技,上午、下午一炷香还要舒服些,只需要三日一轮的值夜,带着小队巡逻两个时辰,到子时即可。 “上月庄队长这个小队,被药王帮武者偷袭,折了大半个小队,只有一个叫作江伟的二经武者幸存,算是队中老人,有什么也可去问他……” 因为这日上午,小队之间也要开会,柯景行说过这些,又关照庄瑾有什么事情可去找他,便也离开了。 庄瑾也出去,认识这月的手下。 他三经境界,是小队长,下辖四人,配置是两个二经武者、两个一经武者。 庄瑾看到这月手下队员,心中微乐,其中有着两个熟人。 杜云起,第一月武生教授时、唯一出的那个正式武者,在随后一月学习武技时,黑煞掌入门,获得了三月自选任务奖励,如今这是最后一月,当前一经境界,卡在一经到二经的瓶颈。 对方这月是主动选择城北,看到庄瑾是小队长,主动选择分配在庄瑾手下。 周超,就是教授武生第二月、怼他说不感谢那个,上上月还教授对方武技,做了对方两个月的老师,这月倒不是主动选择庄瑾的。 ——因为他上上月学习武技,没入门嘛,只有一月选择任务机会,上月选择沈家本部,这月就分配到了城北,大概庶务司那边看周超是庄瑾学生,按照‘就熟原则’分配过来了。 当下,这个学生也是一经境界,不过,上月继续习练武技,黑煞掌同样入门了。 说实话,周超看到庄瑾是自己小队长时,都傻眼了,心中叫苦不迭,暗叹自己流年不利,倒了大霉,怎么又到了庄师手下? 其实,他上月不选择沈家本部,而是城北街道,一般不会调整,这月也就不会到庄瑾手下,如今局面反而是他上月求稳造成的。 江伟,二经境界,小队中唯一老人,上月药王帮偷袭中唯幸存下来的,受了轻伤,不用多说。 最后一个二经武者,名叫潘子墨,参与武生招募比庄瑾晚一届,第二月武技入门,获得三个月奖励,这月同样自选任务时间结束,分配过来。 各自介绍,互相认识。 四个队员,包括有些不自然的周超,都对庄瑾毕恭毕敬,老老实实,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也很正常,不说‘官大一级压死人’,庄瑾若是看谁不爽,完全有能力针对,就说小队长带着值夜,万一遇到药王帮偷袭,若是有余力的情况,先支援谁、后支援谁,一个顺序之别有时候就是生死之差! “江伟是吧?你是咱们队里的老人,详细说说咱们福荣街的情况。”庄瑾看向江伟。 “是,庄队。” 江伟站起来,半躬着腰,赔着笑解释道:“咱们在街道这边,也没啥大事,主要是督促街道商户中每月交钱,哪家没及时交,找去催问一下……一般也没哪个敢故意拖延,毕竟铺子在这,跑不了。” “还有就是日常巡逻,嗨,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咱们去调解些,这其中也有好处油水,庄队您不用去,也拿最大的一份,三日一轮值夜带队就行……街道中,咱们三个小队哪一段谁管,也都和另两个小队有着划分,约定俗成……” “行,你是队中老人,今天就带着他们,熟悉一下吧!”庄瑾微微颔首。 “好嘞!” 江伟答应一声,又是献殷勤道:“庄队,您今天才过来,什么东西都没准备……屋里使的用的,是上个小队长……死人……晦气……我知道这边被褥杂物什么,哪里卖的便宜实用,这些杂事就交给我吧,一定给您办得妥妥当当,您安心就行。” 庄瑾看了对方一眼,也没拒绝,拿出一两银钱。 …… 很快,江伟就将东西采买带回来,剩下银钱交给庄瑾,又问话交谈了些,让对方带着杜云起、周超、潘子墨三人出去巡逻了。 庄瑾作为小队长,自不用管这些,正准备修炼。 “庄哥!” 这时钱文德匆匆找来,这是他小队内开完会,就溜号了,过来庄瑾这边献殷勤:“可惜我不在庄哥小队,有些麻烦,这会儿才过来,庄哥,我来给你确认一下,看看被褥杂物什么,哪些要更换……” “什么,已经买过了?” 他对有人竟敢抢自己的差事,颇为不满,当听到是江伟时,更是道:“庄哥,你才来不清楚,可不能被小人给蛊惑了啊,我瞧着,那江伟不是好的,庄哥你可千万得留心才是。” 庄瑾看了钱文德一眼,回想江伟那个人,身材微胖,笑起来脸上像是一朵菊,从之前交谈中来看,感觉说话此人略有轻浮,似乎不尽不实的样子。 不过,短短接触,‘小人’、‘不是好的’之论断,还有些为之过早。 钱文德见庄瑾似是不信,顿时急了,作为有些相似的一类人,他对同类感知极为敏锐,说道:“庄哥,你信我!我早就瞧着江伟那小子有些不对了,上月他们小队被偷袭,从小队长到其他人,全部死在了药王帮武者手中,就他一个人活下来……虽然我们过去支援时,正好看到药王帮武者在围攻他前队长,他不是重要目标,这才侥幸……但我后来想想,还是感觉蹊跷……” “哦?”庄瑾听到这些,点了点头,微微眯起眼睛。 …… (本章完) 第69章 ,再见 第69章 ,再见 钱文德见此,知道庄瑾心中有数了,也不再多说,献殷勤去给庄瑾铺着铺盖,一边做、一边随口问了句这些东西了多少钱。 庄瑾说了江伟买的价钱。 钱文德一听,顿时停下,冷笑道:“我就知道有猫腻,那江伟竟敢昧庄哥你的钱,真是好大的狗胆!” “嗯?”庄瑾抬眼看来,这些东西的价格大概还是知道的,想来大差不差,真要是江伟报账不符合正常物价,也不会让对方过关,他可没那么容易被欺哄。 “庄哥,您不知道,正常来说,的确是这个价格,但咱们武者在咱们管的这条街买东西,哪有按照正常价格的?给钱都是抬举他了,按照成本价都是低的,不折本卖都是不给面子。” “这些东西,我心里有数,”钱文德肯定道:“江伟这代买,至少昧了庄哥你一半的钱!” “这事……有意思啊!”庄瑾听闻这些,脸上看不出喜怒,食指敲击一下一下在桌面,发出清脆的声音。 钱文德知道庄瑾这是在思考,也不敢开口打扰,保持着安静。 庄瑾沉吟片刻,忽然问钱文德:“德子,做个假设,假如咱们不认识,没有这份关系,我让你代买东西,你会昧我的钱么?” 他顿了下,又是道:“实话实说!” 钱文德知道庄瑾意思,想了一下,不好意思道:“若我不认识庄哥,会不会昧钱,那要看庄哥的身份,如果是同僚的话……嘿嘿!但若是我的小队长,那当然不会!” 就算没这份关系、不认识,他也不敢坑顶头上司啊,在街道混时间长了,总会知道这其中道道的,不想混了么? “所以才说有意思啊!” 庄瑾微微点头,以钱文德爱占小便宜的品行,给自己小队长买东西都不会昧钱,那江伟何以利令智昏做出这种事呢?不怕将来他清楚这其中道道,暴露出来,给他穿小鞋么? 风险、收益不成正比啊! ‘所以,这人可能因为某个原因缺钱?以及……笃定我没有清算的机会?’ 庄瑾又想到自己这个小队的前小队上月被偷袭,顿时心中有了些猜测,对钱文德耳语一番。 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他只需一句话调查,就可只看结果、坐享其成,这就是上位者之乐了。 “庄哥,你放心,这事交给我吧!”钱文德拍着胸脯,保证道,很是高兴的样子。 他心中清楚,庄瑾要他做的越多,代表越是看重,将来腾飞,越是能跟着沾光! “嗯!” 庄瑾挥了挥手,让钱文德去了,开始专心修炼。 他非常清楚,自身实力才是一切的根本,等突破四经,就算小队中有什么阴谋诡计,也会在绝对的实力下粉碎! …… 时间匆匆,庄瑾在自己的小队长房间,专心修炼,一晃到了中午,这时,手下四个队员江伟、杜云起、周超、潘子墨也巡逻回来。 庄瑾看到江伟,神情、反应并无半点异状,好似对昧钱之事半点不知似的,简单询问他们上午巡逻如何,得知无事后,就道:“差不多到时间了,今日中午段镇守在金华楼设宴,咱们这就过去吧!” “金华楼?庄队,段镇守对您真够重视的,接风洗尘竟选在这里。”江伟低头哈腰,笑着恭维着道:“庄队您不知道,咱们福荣街这边没什么好酒楼,金华楼可是在隔壁街道福昌街……” 经过他的介绍,众人才知道:原来,福昌街不是沈家势力范围,也不是药王帮势力范围,而是属于城北原本的一个小帮派——兄弟会,如今正在沈家、药王帮两者左右摇摆。 其实,相比新近崛起的药王帮,沈家是府城独霸上百年的老牌势力,根基深、势大、底蕴厚,本来兄弟会已然决定投靠编入沈家,可上月药王帮那场偷袭,他们福荣街一个包括小队长在内、一个小队几乎全军覆没,将兄弟会吓得不轻,又开始犹豫起来。 “我如何有那么大面子?不过是给今天过来的全体新人,一并接风洗尘罢了。” 庄瑾看了江伟一眼,带着手下队员与柯景行、宋杰两个小队汇合,一并去往金华楼。 …… 福昌街,金华楼。 庄瑾等人进门,就听到二楼传来中气十足的声音,明显是武者在说着话。 “周元兄弟,听说你有一个乞丐兄弟?” “张兄,哪里听来的小道消息?” 周元说着,让跟着的高石过来,用手背拍着对方的脸:“不过以讹传讹罢了,相传的事主就是此人,来,高石,你自己说说,你是不是我兄弟?” “不是、不是,我怎么敢是周爷您的兄弟?”高石脸上带着卑微讨好的笑,如此道。 张姓武者听到这话,眼中浮现出一抹轻蔑,听说在一经之时,周元和这乞丐出身的高石称兄道弟,借了对方受伤斩杀人头换来的银钱,突破二经后翻脸无情,不但不认高石这个兄弟、朋友,连借的银钱都不认了。 他心中自是清楚这些,却也不会说出,而是像是帮中其他人那样找着乐子,故意怀疑问道:“真不是?” 周元似乎是急于想证明自己,摆脱那个有着乞丐兄弟的名声,哈哈笑道:“张兄可见过,对兄弟有如此的?” 他说着,猝不及防给高石来了一脚,让对方骨碌碌滚下去。 庄瑾进门,一眼就认出高石,扶起从楼梯滚下、滚到脚前、灰头土脸的高石,见到对方胸前一道银色纹路,知道这是药王帮效仿沈家弄出、区分武者等级的标志,代表是一经武者。 可既然高石去了药王帮,成了一经武者、正式帮众,为何还会被如此欺负? 高石也看到了庄瑾,觉得莫名熟悉,‘小哑巴’到了嘴边又咽下,在庄瑾微微点头确认后,也是心中颇为激动。 然后,就是感到羞耻,在曾经最好的朋友面前如此丢脸,不过如今的他也算是历练出来,瞬间就压下,无声做了个口型‘打我’,见庄瑾没动作,又是无声开口‘打’! 庄瑾知道高石的意思,如今两人一者在沈家、一者在药王帮,立场不同,是不能表现出亲密的,暗运内息一掌拍出,高石应声倒飞出去。 …… (本章完) 第70章 ,敲打 第70章 ,敲打 庄瑾用的是巧劲儿,高石落地滚了又滚,看去颇为狼狈,实则并未受到什么伤势,不过做出痛苦状,大叫出声:“沈家的人?!” “药王帮的杂碎!”这边,跟着来的其他人也看到了分辨出了对方药王帮武者身份,尤其是江伟,此时异常激动,眼睛都红了,似乎想冲上去报仇。 旁边,潘子墨、杜云起连忙拉住江伟。 二楼两个药王帮武者,听到高石声音,也快步下来。 “周爷、张爷,是沈家的人!”高石爬起来,赔着笑、哈着腰,站在两人后面。 见高石如此,周元脸上露出一抹嫌恶的神色,张姓武者则是看热闹的表情,不过外人当前,转而就都是看了过来。 庄瑾将两人反应收入眼底,倏而锁定周元,想来就是对方将高石踢下来,想到从前那个梗着脖子、一根筋的高石,如今被当面侮辱、被打后,还能不显半点怨恨,做出讨好之态,暗感高石变化巨大。 周元、张姓武者看到庄瑾一行,尤其庄瑾等三人肩膀上三道纹路时,眼中都是浮现出一抹忌惮。 “走!”他们转身,去了一间包间。 “庄兄弟,今日不宜多生生事。”柯景行也是来到跟前,开口道。 言下之意,若是庄瑾想找回刚才被冲撞之仇,以后有的是机会,不必急于一时。 庄瑾点点头,没说什么,一起去往早就定下的包间。 两相无事。 这边,高石跟着周元、张姓武者离开,回头目光复杂看了庄瑾一眼:‘你如今已经是三经武者了么?真的成了当初说的‘高人’了啊,可我……’ 他想到这里,眼中浮现一抹隐忍与坚定,大家都和从前不一样了……真、真好啊! …… 包间。 庄瑾、柯景行、宋杰等人进来,按照主次坐下,位置自然有着讲究,庄瑾作为小队长级别、场中仅有的三经三人之一,坐在偏上首的位置,最上、最好的位置自然留给那位段镇守。 在柯景行口中,他已然知道,福荣街的街镇守名为段涛,乃是实打实的四经境界。 片刻后,一个身穿黑色褂子、看上去三四十岁、面容微黄的中年人进来,给人以一种不喜言笑、为人深沉的感觉。 随着此人来到,柯景行、宋杰这些老人立即起身,庄瑾等这月过来新人也当即认出来人身份,纷纷跟着起身。 段涛微微点头,当仁不让在上首坐下,然后让众人也坐,众人这才纷纷重新落坐。 此时,他目光逡巡一圈,看向庄瑾,皮笑肉不笑道:“庄瑾是吧?听说你参与武生招募,进入我沈家,不过四月就突破三经境界,现在快完成三经境界积累了吧?可真是天才出少年,能来到这里,真是令我福荣街蓬荜生辉啊!” 庄瑾心思敏锐,可不会认为这话是什么夸赞。 ‘下马威么?’ 他看到柯景行暗暗使来的眼色,微微点头起身,没说自己当不得天才,那种让人感觉虚伪的话,只是道:“小子是有些天赋,不过更多是其他人抬举,这月有幸来到福荣街,在镇守大人手下做事,我敬大人一杯!” “好!” 随着庄瑾起身,说出这话,柯景行立刻道了句‘好’,然后起身配合倒酒,同时,他心中暗暗感叹庄瑾这话说得漂亮,先是不卑不亢承认天赋,展现自己价值,又说‘其他人抬举’,暗示能和同僚处好关系,然后敬酒,代表服从。 钱文德也听得眼睛微亮,心中给庄瑾竖起大拇指,暗道不愧是庄哥! 其他十多人反应不同,另一个小队长宋杰自是能听出其中机锋的,抬眼惊讶看了眼,没想庄瑾能如此从容应对,那些二经、一经武者,有的若有所思,有的脸上带着笑着、附和笑着,有的则是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段涛深深看了庄瑾一眼,暗叹‘盛名之下,果然无虚士’,庄瑾有那般名声,果然上道,是个人物。 要说他上来就是敲打、下马威,对庄瑾之资质,那一丝丝嫉妒,自然是有的,但作为一街镇守,也不会如此情绪用事,更多是表明一点:你资质再好,再天才,如今也是在我的手下,要服从命令,听指挥。 如今庄瑾这个态度,显然不是愣头青、刺头,就不需要过多敲打、磋磨了,这省了不知多少麻烦。 “不错,你倒是明白人,今后在我福荣街,用心任事,自有你的好处。”段涛微微颔首道。 ‘服从性测试之后,就是画大饼了么?’ 庄瑾懂这一套,演戏也自然是会的,做出感激涕零状,自饮三杯:“感谢镇守大人照顾,谨铭记于心。” 段涛看到庄瑾这个举动,听到这个表态,神色更和缓了些,老油条的他哪能听不明白,庄瑾这是表态将来若有成就不会忘了今日情分。 如此,得失利弊已然很明显。 庄瑾天赋出众,又没有利益冲突,自然一敌人不如一朋友,甚至,将来庄瑾出息、能耐,也是他段涛领导有方,从他手底下出去的,脸上有光,若是还能稍稍施以善意,对方记下这份香火情,将来就是一份人情、人脉。 段涛自然知道如何选择,态度放缓,庄瑾又识趣,还有柯景行这等老人转圜,以及钱文德这种有意站在庄瑾这边,调动活跃气氛,一顿饭宾主尽欢。 饭后,又在这里抽签确定了排序值夜,庄瑾运气不错,抽中上签,也就是值夜在柯景行、宋杰小队之后,第一次乃是初三晚上。 再之后,一行人离开。 也就在庄瑾等人离开之时,金华楼的另一个包间,庄玉勇满脸笑容,起身迎上一人:“于香主……” …… 下午,饭后回来。 ‘四经境界,果然不同,好重的威势,不过好在,我也将要是了!’ 庄瑾中午忍让,正是考虑到这月在人家段涛手下,官大一级压死人,不好得罪,虽然自己一两日内也将突破四经,但毕竟还没有突破不是。 ‘我预感大可能是今日突破,也有小可能迁延到明日,那时还没抽签,谁知道抽到值夜是哪一天,万一是初一,又硬顶得罪了段涛,被穿小鞋,阻止代班,那就可能还是在三经情况下,出去值夜,太过得不偿失。’ 庄瑾微微摇头,没再多想,下午继续修炼,直到将近酉时,经络中传来熟悉的微微鼓胀之感。 …… (本章完) 第71章 ,四经 第71章 ,四经 ‘终于完成三经境界的积累了!’ 庄瑾心中唏嘘,自二月二十三突破三经,经过两个月又七天,到今日五月初一,他终于完成了三经境界的积累。 “突破四经,就在此时!” 庄瑾神色间的唏嘘尽数敛去,化作一抹坚定,凝神定念,牵引内息向着第四条经络手太阴经而去。 依旧是无阻无碍,内息畅通无阻进入手太阴经,开始在手少阳、手少阴、手太阳、手太阴四条经络中循环,这个过程中,内息飞快提纯、凝练,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种进步,要比一经到二经、二经到三经,还要大得多! 当内息游走于四条经络,循环往复,运转如意,纯化完成,彻底迈入另一个台阶。 四经境界,至此……成矣! ‘三经到四经,不愧是号称武者的第一道大门槛,果然不同!’ 庄瑾睁开眼睛,感觉神完气足,浑身好似褪去一道枷锁,飘飘然兮欲飞仙,知道这是短时间内提升巨大带来的错觉,脸上浮现出淡淡欣喜:“这一步跨出,从此大不相同,在沈家都是‘家丁’级别,也算是勉强完成当初许下的愿望,算是个‘人’了。” 遥想当初与高石分别,参加沈家武生招募,孜孜不倦,无一刻懈怠,六个月苦修,他终于跨过第一个较大门槛,突破四经! ‘只是,今日见到高石,对方似变化不小。’庄瑾心绪复杂。 这时,外面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靠近后又放轻,分辨出是钱文德,大概是让对方打听的东西有了眉目,找过来后见关着门,怕打扰庄瑾修炼,在外面等着。 “可是德子?进来吧!” 庄瑾让钱文德进来,后者进门,看到庄瑾,下意识感觉庄瑾似有什么地方不同了,却又说不上来,便没多想,脸上带着喜色靠近,对他耳语一番。 “如此么?德子,此事做得好,你先去吧,记得不要在江伟面前露出异状。” “庄哥放心!” 钱文德拍着胸脯保证道,要说演技,他也是不落人后的,想当初在宿舍时,那不是将熊磊拉扯得一愣一愣的。 让钱文德离开,庄瑾思量着对方告诉他的事情:江伟好赌,最近欠下赌债,问邻里亲戚借钱,甚至,连家中房子都卖了……联想到上月小队被偷袭,只有他一人侥幸得存…… 他将两者勾连,心中顿时有了猜测:‘恐怕此人已经被药王帮拿捏了。’ 此事没有具体证据,但自由心证即可,庄瑾又不是衙门老爷断案,要什么证据? ‘这一点能否化祸为福,反利用一下?’ 庄瑾眼眸深邃。 如今,他的经济情况嘛,净资产都为负了,在这月过来,买了黑元散、黑煞掌药包后,如今身上仅剩不到三两银子,外面还欠着平永峰十两。 还有,突破四经后,基本日常修炼资粮,一天就要两副黑元散,一个月就是三十两银子,再加上四经积累要比三经更长,想要加快速度,最好是异兽肉辅助……那真是指望着收割一波大的,暴富呐! ‘如今我突破四经,同境不出,那就是乱杀。’ ‘上月药王帮偷袭我所在的前小队,事后听闻,也不过两个三经、七八个二经、一经武者,若是将计就计……如今我突破四经,妥妥够用,就怕万一福庆街的小香主压阵啊!’ 四经境界,在沈家是家丁级别,放在药王帮也是小香主级别,小香主虽带一个‘小’字,但顾名思义,也可以享受香火供奉了,能从镇守街道收取的保护费中抽成。 由此也可以看出,四经境界地位的不同。 上月偷袭庄瑾所在前小队的,正是药王帮在福庆街的势力,福庆街与福荣街隔了一条上午去过的福昌街,上月那场偷袭,大概也有向福昌街‘兄弟会’展示实力的意思。 ‘那等级别压阵可能不大,不过不得不防。’庄瑾觉得稳妥起见,还是得再提升一下实力。 ‘提升实力,一是修为境界;二是武技。’ ‘修为境界,虽然我没有瓶颈,但要想突破五经,四经积累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完成,而且,四经之后的静功,我目前没有。’ 当初成为正式武者,庄瑾去传功司领取了一到三经的静功心法,堪堪够突破四经,四到六经静功心法,就要突破四经后重新去传功司领取了。 ‘四经特殊,即使如今是月初,我也可以回去登记,算是特事特办,一是四经地位不同,二是需要领取静功心法。’ ‘不过,此事不急,还是等等。’ 庄瑾如今已然知道,晋升四经,到了街镇守级别后,在城北与药王帮是有着默契的,这个等级的武者一般压阵,不会出手,不如先不晋升,也方便收割人头,积累功勋。 ‘境界不行,那就是武技了,若是我黑煞掌迈入小成,对实力的提升也是立竿见影。’ 四经境界,是黑煞掌小成的最低要求,但不是说只要突破四经,就一定能将黑煞掌小成。 决定武技快慢的,乃是悟性、资质,黑煞掌入门到的小成瓶颈,不比三经到四经简单。所以,不是悟性惊人的,绝大多数武者到了五经,凭借修为境界反哺,才可能小成。 ‘别人不可能,我却不同,从当初习练黑煞掌就能看出,我的悟性绝对是出类拔萃、最顶尖一批的,又在二经之时将近两月每晚加练一个时辰,积累不小进度,再加上没有瓶颈……’ 庄瑾暗暗估算了下,若是全身心放在武技上,再有大概七八日,就能将黑煞掌熟练度肝到入门极限,然后无瓶颈直接达到小成。 ‘而我若是黑煞掌达到小成层次,就是遇到四经积累比我更深、但武技入门层次的同境武者,都能打一打,甚至战而胜之。’ ‘据我所知,那位段镇守黑煞掌也不过是入门,药王帮福庆街那位于香主亦是如此,只要我黑煞掌小成,这两人就在能打的范畴。’ ‘到时,就是那位于香主压阵,我也无惧,四经之下更是如砍瓜切菜。’ 庄瑾想到这里,顿时有了决定:‘再苟一波,接下来七八日,遇到值夜请柯景行代班,全力将黑煞掌肝到小成,那时便有了足够底气,俯仰无惧。’ …… (本章完) 第72章 ,代班 第72章 ,代班 匆匆两日过去,庄瑾停下提升修为境界,专心武技,一心苦肝黑煞掌,进度飞快。 此间,他在小队长单人房间,专心修炼武技,巡逻自有手下队员去做,那些调解鸡毛蒜皮的好处油水,他也拿着最大一份,仅仅两三天就有三五钱银子入账,算下来一月能有三四两银子。 别的倒也没什么可说,时间很快来到五月初三。 这日下午,庄瑾请来柯景行,说出请他代班值夜之事。 因为早有常和同关照,柯景行对这种小事,自然一口答应。 其实,这种事很常见,临时有事,或者修炼需要等,找人代班一下没什么大不了。 庄瑾掏出一两五钱银子:“这一点心意,还请柯叔收下。” “同是三经,我长你一些年岁,你若不嫌弃,叫我一声柯大哥就行,还有……这多了。” 柯景行摆手:“就是给钱,也不至于这么多。” 他想了下,只拿了五钱银子。 这边在城北做小队长,一月差事钱是五两,一月十次值夜,分摊下来一次是五钱银子。 “没错的,请柯大哥带着自己小队,多余两钱银子,就当劳烦他们请喝茶了。” 折合下来,小队长值夜一次是五钱银子,二经武者一次是三钱银子,一经武者是一钱银子,共计一两三钱银子,多余两钱银子是另外心意。 柯景行听到这话,似是明白什么,看了庄瑾一眼收下:“的确是带我自己的小队更熟悉些,那就不和庄兄弟客套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是笑起来。 …… 傍晚,手下江伟四人找来,说起来晚上值夜,庄瑾却是开口:“不用了,今晚我已请柯队长代班,他更熟悉自己小队,带着他们小队去。 “这怎么行?”江伟听到这话,却是脱口而出。 杜云起、潘子墨、周超三人,都是看过来。 值夜危险,比如上月被药王帮偷袭,一个小队几乎全军覆没,这种危险的事,能避自然是避的好,他们听到,心中第一反应都是高兴,尤其是周超最为明显,几乎是下意识吐出口气。 可这江伟的反应,怎么有些不对? 庄瑾也是作出讶然神色,看过去。 “咳咳!”江伟咳嗽两声,说道:“我是说,庄队用自己人情,请柯队长小队代班,我们也跟着占便宜,太不好意思了,这怎么行?” “可不是?让庄队费心了。” “这个钱,要不我们也出一份?” “是啊!” …… 庄瑾出钱、出人情,他们白拿钱、不干事,的确是有些不太好。 “不用,我修炼遇到关隘,想尝试突破一二,提出此事是我,一应支出自然由我承担。” 庄瑾摆摆手,在江伟四人再三感谢中,打发他们去了,收回目光,抓紧时间继续修炼武技。 …… 五月初六,庄瑾黑煞掌没有小成、还差差一点点,再次掏了一两五钱银子,请柯景行代班,和上次一样用他自己的小队。 当初六傍晚公布此事时,庄瑾留心,江伟脸上的笑容看去有些勉强,不过没有像上次那般‘失言’。 还有极有意思的一点,这三天中,小队中陆续有两人暗暗找来,说起江伟似有一点不对,一个是杜云起,另一个是潘子墨。 ‘杜云起我稍有了解,性格果敢刚毅,心思细腻,不曾想这潘子墨,看着澄静缄默,竟也是个内秀于心的,只有我那另一个傻学生周超,却不见当初怼我时,自作聪明的精明。’ 庄瑾暗暗感叹自己手下人才济济,同时,又是想到一点:‘杜云起、潘子墨都能察觉出一二不对,柯景行似也若有所觉,我们那位心思深沉的段镇守,真就对上月遇袭的唯一幸存者江伟,一点没有怀疑、毫无所觉么?’ “这事情……可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他听着不远处酒楼中,随着夜幕降临,大幕拉开、戏剧开唱的声音,心中忽然浮现出一念:‘现实大舞台上,是人是鬼,都在演啊!’ …… 与福荣街隔着福昌街的福庆街,这里是药王帮所占。 庄玉堂、庄玉勇按照当初计划,请两位同境好友助拳同时,联络附近药王帮势力,找到了上月偷袭庄瑾所在前小队的福庆街这边,也约定好了。 本来,万事俱备,圈套都设好了,就等庄瑾小队值夜,雷霆出击,斩草除根。 可没想到,庄瑾不按套路出牌,竟然请人代班! 初三这一次也就罢了,他们以为庄瑾或有急事,耐心等到初六,没想到庄瑾又是请人代班,这让他们又空等一场,简直破了大防。 “小弟,不能继续等了,有了这一次、两次,谁知道有没有再三、再四?以那孽种的资质,如今恐怕已经完成三经境界积累,说不得什么时候就突破瓶颈,晋升四经了。” “不可能!三经到四经瓶颈,哪是那么好突破的?” 庄玉勇下意识否认这点,然后才叹息一声,脸上也是无奈:“我也想尽快除掉那个孽种,以免夜长梦多,可那小畜生整日躲在福荣街驻地,我总不能带人闯到那里、强杀他吧?” 一街驻地,真要说,的确比沈家本部好一点,更容易得手,但也只是好那么一点点,通常四经境界的街镇守就坐镇那里,还有其他小队的武者,莽着杀去,和送死其实也差不多,那是有多想不开? “还是再等等吧,我们药王帮福庆街这边,上月袭杀了他们一次,想来那个小畜生是被吓着了!那孽种的小队中,如今也还有一个暗子埋伏着呐,没有暗子作为内应,福庆街我们药王帮这边,其实也不好伏击偷袭,这些日子同样憋着一口气!” 庄玉勇说到这里,冷笑道:“这一口气憋得越狠,到时发泄出来,就越凶,那小畜生总有出来的一天,总不可能一个月都请人代班吧?到时候,嘿嘿!” “是这个道理,可就只怕夜长梦多啊!”庄玉堂是谨慎性子,还是觉得不能再等,得做些什么。 …… (本章完) 第73章 ,小成(二合一) 第73章 ,小成(二合一) 这日中午。 段涛来到隔壁街道福昌街,半晌后从兄弟会出来,脸上带着阴沉之色。 这次来是劝说兄弟会归顺沈家,结果显然失败了。 ‘不识抬举!’他心中暗骂。 其实,兄弟会也是无奈,上月段涛手下一个小队被药王帮偷袭,几乎全军覆没,投靠过去若是不能保障安全,怎么敢啊? ‘也是手下人废物,遭遇偷袭,让本来都快成了的好事,再生变故……只能想办法尽快找回场子,向兄弟会炫耀武力、证明一二了。’ 段涛一定要将兄弟会收服、占下福昌街,自然是因为此事有着不菲功勋。 对街镇守来说,获得功勋分为三部分。 第一部分,因为街镇守级别多是压阵,鲜少出手,手下小队值夜斩杀人头,部分会交到街公中,街镇守可以从中抽成; 第二部分,镇守的街道,每月只要安宁无事,就有一定功勋; 第三部分,开疆扩土,占领新的街道。 其实,前两部分都是小打小闹,真正能一次获得不菲功勋的,乃是第三部分,从药王帮或者城北小帮派手中,抢占地盘。 ‘若是能说服兄弟会归顺、拿下隔壁福昌街,说不得积攒的功勋不用动,就够预订一枚疏络丸,到时候,就能冲击瓶颈、更进一步……’段涛暗暗盘算着,心中生出一抹火热。 这时,忽然一人赔着笑脸来到跟前:“段镇守,鄙人有要事相商,不妨去喝上一杯茶。” …… 这人正是庄玉堂,此时两人相对而坐,段涛看了对方一眼,一个身穿官府制服的九品文书,虽然他不太放在眼里,但听一两句话的耐心还是有的。 “段镇守过来福昌街这边,是想让兄弟会归顺,看起来似乎不太顺利?”庄玉堂笑着倒上一杯茶,递过问道。 段涛听闻这话,脸上浮现过一抹戾气,皱了皱眉,极为不给面子地,茶盏都没接,径直道:“本镇守可没那么多闲心,陪你绕圈子,若是没有正事你可以走了。” 庄玉堂并未因为段涛的轻视态度恼怒,反而看到段涛这般反应,要试探的问题有了答案,心中有底,更有信心了些,开门见山直入正题:“我听闻,段镇守手下有个叫作庄瑾的小队长,连续请人代班值夜,这种贪图安逸、逃避历练的行为可不好,段镇守合该整治一番才是……” “你想让庄瑾小队值夜?” 段涛听到这话,想到什么,脸色勃然顿变,一拍桌子,茶盏在上面都是狠狠一震,豁然起身,逼视看向庄玉堂:“你是药王帮的人?好大的胆子,竟敢送到本镇守跟前,真当我不敢将你拿下当场?” 这激烈反应,似乎一个不对,就要动手。 “段镇守息怒!息怒!还请听我详细说来。”庄玉堂连忙起身,作出惶恐状,心中却是镇定。 他既然敢来,来之前,自是了解过段涛为人,分析过对方处境,至少有着九成把握。 “我并非药王帮之人,只是与那庄瑾有仇罢了,私人恩怨。” 庄玉堂知道段涛作为一街镇守,不会勾结药王帮,这是底线,顿时说出这话,将矛盾降级,然后又推过一大锭银子,足有五十两:“也不需要段镇守做什么,只需公事公办,让那庄瑾正常出去值夜即可。” “你这是什么意思,要我段某人出卖心腹下属?”段涛脸上怒色不减。 庄玉堂看到这一幕,却是并不失望,心中反而生出喜意,知道段涛这态度,并非真的拒绝,只是价码不够,顿时又掏出一锭五十两银子。 “这……” 段涛看了眼两锭银子,犹豫了下,又是推回:“我手下那庄瑾,资质绝佳,万一此事暴露,就是狠狠得罪,实在不值。” ‘好个贪婪的饿狼!’ 庄玉堂心中怒骂,同时也暗恨庄瑾资质,让自己平白要掏出更多钱,咬了咬牙,再次推出一锭五十两银子。 这一下,可谓是将当初吃庄瑾一家人血馒头,拿到的钱几乎全吐出去了。 他看段涛似还有再拿捏一下意思,顿时道:“段镇守,那庄瑾虽是资质不俗,但你我都清楚,有价值的是成长起来的天才,没兑现潜力的天才并不值钱,死掉的天才更是一文不值。” “还有,一百五十两,这可不少了,据我所知,沈家对药王帮一个三经武者的斩杀奖励,也不过一百二十功勋,兑换成银子也才一百二十两……况且,并不要段镇守做什么,只是让对方正常巡逻,再多那就罢了。” 段涛听闻这话,哈哈一笑,一把将银子揽入怀中收下:“话又说回来,与人方便,就是与己方便,此事我应下了。” “多谢段镇守。”庄玉堂低头哈腰,又是感谢一番,这才告辞离开。 庄玉堂走后。 “一个小小九品文书、一百五十两银子,呵!” 一百五十两银子的确不少了,就是一个四经武者也值得正眼看一下,但若是仅仅这点,就想让他段涛出卖手下、得罪一个资质绝顶的天才? 那未免也太小看他段某人了。 ‘若非……’ 段涛眼睛眯起,把玩着银子,脸上浮现出一抹玩味之色,看向窗外半空。 在那里,一只蜻蜓穿梭半空,飞舞捕捉着蚊虫,却不知,前方不远,有着一只蜘蛛张开大网,正等着它。 …… 另一边。 辞别段涛,庄玉堂一改此前窝囊、胆小、冤大头的样子,面无表情,快步向着福庆街而去。 …… 就在庄玉堂、段涛两人各有心思、喝茶的这个午后。 庄瑾并不知道,某个地方正围绕自己展开一场刀光剑影的暗斗,仍在专心习练武技。 呼!呼! 庄瑾神色从容,心如止水,黑煞掌一招一式,打得一丝不苟,一板一眼。 若是另一个武者在此,看到他此时的演练,必然会惊叹两个字:精准! 是的,就是精准,一招一式,精准至极,好似模板教科书似的标准,分毫不错。 但奇怪的是,这种‘标准’看起来,却并不会感到一丝一毫的匠气,反而隐隐有种大巧不工、无可阻挡之感。 午后,清暖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落进来,形成一道道光柱,斑驳琐碎,星星点点的光尘在其中穿梭、飞舞。 某一刻,随着庄瑾的演练,这些光尘开始如雾气水流一般流动,在他袖袍间起舞,尤其是随着动作,光影明暗交错,此景此景给人一种说不出的灵动与静谧,和谐而又统一。 终于,这种无形气势的积累,到了这一遍黑煞掌进入尾声,如银瓶乍破水浆迸,庄瑾心有灵犀,目光凝如电,一掌勾连内息,喷吐化作劲力,这一刻轰然暴涨,突破至三寸距离! 噗! 掌心三寸之间,无数光尘牵引汇聚,然后在劲力下粉碎,好似一团水雾在半空遭到轰击,璀然炸开。 “黑煞掌小成,成了啊!” 庄瑾缓缓收掌,身上有着一种如午后春睡醒来的慵懒,在明暗相间的光影中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抬步来到窗前,推窗望去,只见无垠蔚蓝的天穹中,白云苍狗,变幻无穷,其下,是纷乱喧攘的人世间。 他看到了完成一圈巡逻回来、又准备继续的手下四个队员,看到了段涛进入大门、返回街驻地,又凝眸举目,看向隔着福昌街的福庆街方向,负手而立,神色平静并无半点波澜。 此时此刻,正是:暗流涌动一水中,乱云飞渡仍从容。 …… 五月初九,这日下午。 段涛召集手下三个小队全体武者开会,不多时,一通训斥从福荣街的街道驻地传出:“不成样子!简直不成样子!咱们街道某个人,是谁我就不点名了,从这月过来开始,一次值夜都没有去过,每次都是请人代班。” “小队长本就只需要负责三日一轮的值夜,现在值夜也找人代班出去,那你还干什么?合着就是来我福荣街只享受油水好处,白嫖来了是吧?” “白嫖到我福荣街的段某人身上来了,姥姥的……” 虽然段涛这骂并没点名,但在场众人都知道说的是谁,或明或暗看向庄瑾。 庄瑾神色无波无澜,听得还微微点头,似乎同仇敌忾、觉得这个行为的确过分,就好像说的不是自己。 人的心境,是随实力变化的。 若是他至今尚未突破四经,面对段涛这个态度,自然会是惶恐,不得不虚与委蛇,但如今么? 不仅突破四经,昨日更是黑煞掌小成,说句难听的话,段涛都未必打得过自己,这不点名批评,没有半点实质性影响,简直如清风拂面,自然从容不迫,不会在乎。 ‘本来,我黑煞掌小成,今日就没打算再继续请代班。’不说钱袋承受不住,就说庄瑾好不容易苟到这个地步,自然要好好收割一场庆祝。 ‘可一码归一码,虽然我本就要出去,但为何段涛会突然来这一下?’ 这种代班值夜,你情我愿,又没触动谁的利益,通常来讲,街镇守会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会管,就如前两次,就没见段涛如何不是?如今怎么会突然针对? 庄瑾心念电转间,似乎想到什么,明白了些:‘我们这位段镇守,是等不及了啊!’ “以前之事,就不说了,从今天开始,我福荣街,不论是谁,不准私自找人代班值夜,真有特殊情况,找我批准,不然……” 段涛冷哼一声:“哪来的给我滚回哪去!我福荣街庙小,容不下你这尊神仙!” 他留下这么一句,拂袖离去。 钱文德关切望来,庄瑾微微点头,对方顿时会意放松,在另一个小队长宋杰打过招呼后,跟着离去。 “这……”柯景行落后一步,脸上露出为难神色,显然是爱莫能助。 常和同是他好友,的确请他关照庄瑾,但段涛更是顶头上司,他又是对方心腹班底,不可能对着干,今天就是庄瑾相请,也不可能代班值夜了。 “无妨,前两次已经多谢了,今日也连累柯大哥丢了颜面,今晚值夜,就我们小队自己承担吧!”庄瑾如是道。 旁边,江伟低着头,听到这话松了口气,暗暗握紧拳头。 杜云起、潘子墨两人悄悄看向江伟,目光触碰,倏而又各自分开。 周超则被将要第一次值夜的紧张吸引,喃喃道:“听说上月咱们前小队就被偷袭,今晚会不会有危险?应该不会那么倒霉,第一次值夜,就遇到药王帮偷袭吧?” 下一刻,他忽然发现,小队其他人都是朝他看来,不由一愣:“怎、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希望不要被你乌鸦嘴,给说中了。”杜云起似若无事,平静道。 潘子墨也是找补:“是啊,好的不灵坏的灵,可不能乱说。” “不会,那怎么会么?”江伟最后呵呵笑着道,看着似乎心情不错的样子。 庄瑾看着这一幕,好似看到了什么极为有意思的事情,嘴角微微扬起一丝微不可察的弧度。 这边,江伟又看向庄瑾,好似随口问道:“庄队,月初就听您说,遇到关隘瓶颈,尝试突破一二,现在怎么样了啊?” “关隘瓶颈,哪是那么好突破的?并无什么进展。” “哦?那真是可惜了。”江伟一副遗憾的语气。 “是啊!” …… 福庆街。 庄玉勇与请来助拳的两位苏、洪姓氏的三经武者,以及福庆街一位邓姓小队长,还有其他药王帮两位武者,正在喝酒。 这月,他正是通过自己关系,联络到了挨着庄瑾所在福荣街不远的福庆街这边,通过别人与一个小队长牵线,甚至还见过这福庆街的小香主于堔。 “昨日,我大哥……准备……庄瑾……” 这时,高石脸上带着如哈巴狗般的笑容,进来送菜,骤然听到庄瑾之名,手腕不由一抖。 那日金华楼遇到庄瑾,他听柯景行称呼庄瑾‘庄兄弟’,才知道自己认识的‘小哑巴’原来姓庄,后来才知道庄瑾的名字,没想到再次听到庄瑾消息,就是自己这边的人要对付对方。 …… (本章完) 第74章 明天下午七点上架 第74章 明天下午七点上架 感谢编辑拂尘,从开头建议、书名,到推荐、上架,颇多麻烦……赞美拂尘! 感谢运营官溪里青玄,感谢纪律助理朕本无意逐鹿! 感谢所有追更这里的新老读者! 鞠躬! 回答过一个书友,这本书准备得很细,是真的。吸收前两本书教训嘛,《大虞》后面只有一句话的大纲,写得非常难受,《临夏》好一些,架空历史的小众题材、没有金手指,中期都写到五千多均了,但后面细纲做的不是太细,中后期质量有所下降,成绩止步将近六千均,不过《临夏》的故事线好在还算完整。 这两本书的共同点,开头准备的六七十万字细纲用完,三板斧挥完,后面就不太行了。 这本书痛定思痛,是按照课题设计的标准做的,每卷独立建档,从卷背景、卷主线、阶段主线,到境界划分、功法、武技、势力组成、每一个境界修炼时间、资粮消耗多少,再到人物设定,每一个人物独立设计性格,稍重要配角的成长、转变,人物弧光,最后按照没个小境界划分列出发生的剧情……仅前三卷,细纲就有二十万字。 可以说细之又细,细到这种程度,我感觉想写崩都是有难度的,也正是准备这么细,就如一个拿到新削木剑的小孩,见到草草都想砍两下,一些细节,感觉好不容易准备的,不写出来浪费了。 好处是,这些细节写出来,能让世界架构更真实,坏处是部分追求剧情的读者可能觉得有些啰嗦,但长远来看,还是利大于弊吧! 第一点就是告诉大家,这本书质量不用担心。我可以肯定告诉大家,仅仅只拿目前在写的第一卷来说,到上架前这些情节,精彩程度连这一卷的十之一二都没有展现出来,这才哪到哪啊,如《大虞》第一世末,还有《临夏》上架时,方临送别方父……那种情绪铺垫到顶点的爆发,连一处都还没写到呐! 要说的第二点么,我自己也看书,现在却越来越找不到能看下去的书了,许多书从头看到尾,除了主角,一个配角都记不住。 我不是说这样的书不好,这样的书也可以有很好的成绩,但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我个人认为那种书更像是快餐,如肯德基,第一口吃惊艳,多尝几口就吃不下去了,我更喜欢手工制作、酥弹润滑的刀削面,放在小说中,就要求人物鲜明,不刻板,逻辑缜密,不降智。 写人物嘛,要写他心路历程,转变过程,一些阅历丰富的读者可能觉得啰嗦,但这就像是上大课一样,不可能说老师讲到一个地方,给你一个眼色,懂的都懂,不懂的就不管了。 这一点,我尽量在这之间找一个平衡,一边写书,一边进步吧! 嗯,此外也没什么可说了,最后给看到这里的大家再鞠个躬吧,我慢慢写,争取给大家带来一本好书。 …… (本章完) 第75章 ,袭击 第75章 ,袭击 庄玉勇一行人注意力不在高石身上,继续说着。 “你大哥未免太过小心,如此布置,对付一个三经武者简直大材小用,除非那庄瑾能长出翅膀,不然飞不了!” “长出翅膀那是不可能,不过我大哥担心那庄瑾突破四经……你们说,那人二月下旬才突破三经,怎么可能这么快突破四经嘛?”庄玉勇笑着道。 “哈哈!” 其他几人听到这话,好似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都是跟着笑起来,显然不信庄瑾这么快就能突破四经,不然那资质得到什么程度?他们修炼这一把年岁,岂不是也都活到狗身上了? …… 高石通过这只言片语,知道庄瑾有危险,心中第一反应,是去告密,可旋即又是想到什么,内心挣扎。 “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继续上菜?”周元作陪在下首,看到高石愣在那里,顿时怒声呵斥道。 “哎!哎!”高石嘴上答应着,心中顿时有了偏向。 一经之时,周元和他称兄道弟,借了他受伤斩杀人头换来的银钱,突破二经后,立刻翻脸无情,就连借的钱都不认了。 经过这件事,他明白一点:什么都是虚的,谁都靠不住,能相信的只有自己。 ‘小哑巴,你真的能相信么?如果能,为什么以前连真名都没有和我说过?是啊,我认识的是小哑巴,从不是什么庄瑾!别怪我,我被骗怕了!我现在只信自己,也只能先顾着自己!’高石内心挣扎过后,脸上重新露出进来时一个模子的笑容。 在他出去时,又听到身后传来声音。 “邓兄,多吃点这个,大补。” “哦,牛鞭?这我是得多吃点,吃啥补啥嘛!”另一个人笑着道。 吃啥补啥! 高石听到这话,没来由的,忽然联想起当初与庄瑾的‘低人’、‘高人’之谈,既然吃啥补啥,那要是想成为‘高人’、人上之人,岂不是就得…… 他回头看去,屋内,油灯火苗摇曳跳跃,那些人大口暴食的影子映照在墙壁上,看上去狰狞如厉鬼,顿时不由激灵灵打了个冷颤,却又仿佛在一瞬间悟透了什么。 …… 高石并不知道,他没有决定向庄瑾告密,救了自己一命。 在高石离开后,庄玉勇又夹了一口菜,问道:“今晚行动,不会泄露吧?” “放心,上月偷袭福荣街那边,就是靠的这一手,自然防着对方也用这招呐,驻地有明暗哨交叉盯着,在行动前,连一只蚊子都飞不出去。” “那就好,等吃过后,也差不多到时辰了,该出发了。”庄玉勇点头。 “好,前两次被戏耍,这些天弟兄们都憋着一口气,今晚终于能发泄出去了。” “今晚就为庄兄除掉心腹大患!” “不错,钱不能白收,一定让庄兄得偿所愿。” “哈哈,那就承蒙吉言,多谢各位了。” 庄玉勇说着,将酒碗狠狠往桌子上一砸,脸上满是狰狞之色:‘那小畜生之死,就在今夜!’ …… 这夜,大半圆的明月高悬天幕,月色清凉如水,掩去点点星辰光芒,微风阵阵。 庄瑾小队正待出发,杜云起忽然鼻子耸动了下,看向江伟腰间:“江哥,你今天怎么带香囊了?” 潘子墨也是瞬间看来。 江伟动作顿了下,打了个哈哈道:“没啥,上月不是被药王帮那群杂碎偷袭……祈求平安的。” “嗨,江哥,这你就不懂了,祈求平安还得是白玉神仙像,我这个是庙里开过光的。”周超说着,对着脖子上玉像低声喃喃着,在祈祷什么‘神仙保佑’。 “好了,走吧!”庄瑾看了江伟腰间香囊一眼,没说什么,带着手下队员出发。 此刻小队各人心情不同。 江伟、周超都是紧张,不过紧张原因不一。 杜云起、潘子墨则是暗暗小心,提起警惕,知道今晚大可能有着变故。 不同的是,杜云起做过庄瑾一个月学生,更有信心些,知道庄瑾绝对不是粗枝大叶的性子,之前又悄悄找去说过,现在无事的样子,恐怕是一个将计就计的局,某人不过自寻死路。 庄瑾谨慎之余,又有些期待:‘上月夜袭,听说不过两个三经,七八个二经、一经武者,我也不好独占人头,还要和公中分……’ 击杀人头,分配规则:小队间独立击杀也好、联合击杀也罢,只有七成战功划归参战者,剩下三成要交到小队公中,小队公中的功勋,小队长提取三成,三成分配回小队其他成员,四成上交街公中。 街公中也是如此,街镇守提取三成,三成分配手下小队,四成交到坊公中。 ‘按照上月夜袭标准,算算我也就能收割三四百战功,勉勉强强吧,希望今夜这一网,能多捞些鱼。’庄瑾想着,看了江伟一眼。 如今他突破四经、又黑煞掌小成,正需要一场盛大的狂欢、战功暴富,来庆祝! …… 夜间巡逻,乃是小队长临时规划的路线,这是为了保密,防止伏击偷袭。 远离福荣街的街道驻地,某个巷子,庄瑾忽然停下。 “庄队,怎么了?”其他人都是看来。 庄瑾还没说话。 唰唰唰唰! 原本平静的街道,一片寒芒破空而来,那是暗器! 庄瑾上前一步,抽刀出鞘,抬手一转,刀光凝若银盘,一片叮铃铃之声掉落。 下一刻,十数个蒙面黑影,呈扇形快速包围而来,尤其是核心四人,速度更是极快,宛若一把尖刀。 见到这一幕,小队众人都是瞳孔微缩,这个速度,那四人是……三经武者! 四个小队长级别的三经武者啊,什么概念?福荣街三个小队长加起来,也不过三个三经而已,除此之外,竟还有十个二经、一经武者,这个配置偷袭他们小队,都已经不能说是重视了,那简直是大材小用! 周超惊恐之下,遍体生寒,急声道:“快,发出信号,请求支援!” “不好,信号烟弹引信……坏了。”江伟沮丧说着,埋下脑袋的双眼中,却是浮现出一抹压抑不住的兴奋。 “我这里有备用!”杜云起、潘子墨两人,异口同声。 啾——啪! 烟炸开,这是表明遇到偷袭,请求支援。 不过,虽然烟弹发出,但杜云起、潘子墨还是下意识看向庄瑾,怀疑庄瑾是不是玩脱了,这个阵仗,只要稍有耽误,其他小队赶来就只能给他们收尸了。 ‘不错!’ 庄瑾看到那一个个武者,却是不惊反喜,宛若在看放在案板上的肉:‘本以为将计就计设局,最多也就是和上次一样,引来两个三经,七八个二经、一经,收获三四百战功,没想到今天竟然来了四个三经、十个二经、一经武者,恐怕能一波斩获六七百啊!’ 此刻,他就如捕鱼佬,看到一网捞到不少大鱼;就如田间老农,看到满田麦穗在秋风中泛起麦浪,心中充满了丰收的喜悦。 …… (本章完) 第76章 ,指教 第76章 ,指教 “我出手后,你们快速收割人头!” 庄瑾说出此言,不等他们明白,就还刀归鞘,从腰间袋子中取出一把铁蒺藜,运转内息,看似随手一洒。 顷刻,天女散中,一片惨叫声响起。 常人发射的暗器自不至于此,但庄瑾乃是四经武者,内息加持,就算分散洒出,对三经武者还好说,二经、一经武者挨中一下,不死也要失去大半战斗力。 一把铁蒺藜洒出后,庄瑾抬步飞掠上前,迎上最前面、速度最快、如一把尖刀的四个三经武者,身形一晃从中穿过,在昏暗的光线中带出残影,只听砰砰砰的声音中,那个四个三经武者不是倒下,就是倒飞出去。 明明四个三经武者围攻庄瑾,但看那效果,却好似庄瑾一人包围了他们。 还在反应庄瑾方才那话意思的杜云起等人,看到这一幕,心中同时浮现出一个词:境界碾压!只有境界碾压,才会出现这般效果! 但看那四人的速度,明显是小队长级别的三经武者,庄瑾却还能境界碾压,那岂不是说…… 且不说他们如何震惊。 当事人的四个三经武者好如见了鬼,明明四人协同出手,对方却总能抓住他们的招数破绽,闲庭信步,游刃有余,一掌一个小朋友。 噗! 庄玉勇倒飞出去,狠狠砸在巷道墙壁上、又掉落下来,吐出一大口血,却丝毫不关心自己伤势,而是惊骇欲绝看向庄瑾:“小畜生,你、你……” “哦?”庄瑾分辨出这略有些熟悉的声音,刀尖一挑,蒙面黑布断裂,露出庄玉勇面容。 他瞬间明白,为何今天会有这么多武者了,然后,就是爽上加爽——不仅带这么多药王帮武者送上门,给他庆祝突破四经、黑煞掌小成,还连自己都做了添头,买三送一,真是贴心啊! ‘我昨天黑煞掌小成,还想着,这月过后,就去找原身大伯、小叔清算,没想到我这小叔今天就上杆着送来,还带来这么多礼品,生怕我获得战功少了,将来修炼资粮不够,真是感动大乾好小叔啊!’ 庄瑾如是想着,按刀架在庄玉勇脖子上:“多谢小叔带来的礼物,有了这些功勋,我突破四经后又能快速提升实力,作为回报,我会尽快送大伯下去陪你。” 庄玉勇听到这话,只感觉受到百倍暴击,没忍住又是吐出一口血,下一刻,看到庄瑾动作脸上浮现出极致的惊骇与恐惧。 “住手!” 伴随着一道声音响起。 唰! 庄瑾动作却是不停,一刀落下,庄玉勇大好人头飞起。 另一边,庄瑾一招天女散,那些药王帮二经、一经武者大半失去战斗力,只有一些落后的得以幸免,不过也畏惧不前,极个别精明的甚至开始暗暗后撤。 杜云起等人随后也反应过来,明白庄瑾意思,顿时气势如虹,快速收割残血人头——每一个药王帮武者,都是不菲战功,这种捡便宜的事情不积极,简直都对不起自己啊! 庄瑾解决庄玉勇等四个三经武者的时间,他们已然收割了四五个二经、一经武者人头。 “住手!” 然后就是同样听到这般的声音。 …… “住手!” 这道清喝,如洪钟大吕般,一里之内都清晰可闻。 伴随着这道声音,一道身穿黑色马褂的身影踩在宽不过三寸的墙梢,飞快而来。 那人双手负在身后,明明看去脚步不疾不徐,但速度却是奇快,一晃眼就是数尺,似慢实快,行进之中,右脚一扫,数道瓦片簌簌飞来,将补刀正积极的杜云起等人击退。 旋即,那人又在墙壁凌空一点,一个翻转,稳稳落在地上,展现出一派渊渟岳峙的宗师气度。 此人正是福庆街的小香主于堔,今夜暗中压阵,本来以为庄玉勇等人占据泼天优势,怎么也不会出意外,没想到庄瑾竟是四经武者,战斗又发生太快,电光火石间连死四个三经武者,其他二经、一经武者也折损大半。 于堔如此出场,也确实吓了杜云起等人一跳。 “福庆街的于小香主?”江伟看到对方,失声开口,心中闪过一抹兴奋。 本来,他今日带着特制香囊,药王帮那边有对应寻香虫,配合定位伏击偷袭,没想到竟会出意外,庄瑾竟突破了四经,如砍瓜切菜乱杀,若是作为纯粹队员,这自然是好事,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有猫腻啊! ——因为赌博欠下巨债被拿捏,上月就出卖过小队一次,今天又是一次,虽然现在战斗中暂时还没被发现,但事后一盘点肯定会暴露,其实他也是约定这次偷袭后,直接投靠药王帮的。 杜云起、潘子墨、周超三人听到这话,心中顿时一个咯噔,本来的欣喜变作忐忑,药王帮的小香主,那必然同是四经境界,对方还是老牌四经,庄瑾不过新近突破,能行么? ‘能不能行,打过才知道。’庄瑾看向对方,神色凝重,知道对方同是四经,绝非之前跨境虐菜可比,同时心中也暗暗感叹,幸好自己谨慎将黑煞掌苟到小成才出来。 “小小年纪,竟然就突破四经,如此,老夫出手也不算坏了规矩,以大欺小。” 于堔一震马褂,右手伸出,掌心向上,四指对着庄瑾勾了勾:“来!” “好,那就恕在下无礼了。” 庄瑾深吸口气,抢先出手,直接用出小成级别的黑煞掌。 ‘呵,一个新近突破四经的小辈,内息浑厚、凝练怎能和老夫相比?这就对上一掌,让你长个教训!’ 于堔不闪不避,同样一掌出,亦是黑煞掌。 噗嗤! 劲力侵蚀之声中,两人受到反震,各自后退。 “凌空三寸,小成级别的黑煞掌?”于堔看到手掌上细密的血珠,却是大惊失色,再不见方才的从容。 ‘之前出场那么唬人,我还以为多厉害呐,然后……就这?!’ 庄瑾感觉手掌微麻,肯定对方是自己能打的,顿时脚尖一点,趁着对方失神刹那,飞快欺身而上。 “还请前辈多多指教!” …… (本章完) 第77章 ,再斩 第77章 ,再斩 ‘指教?’ 于堔黑煞掌还在入门层次,指教黑煞掌小成的庄瑾? 和庄瑾相比,他也就是四经多了些积累,两人境界相同也就罢了,武技层次竟还不如,简直空活年岁,尤其是想到之前的装逼,更是老脸微红。 然而趁此时机,庄瑾已然逼身而来,一掌杀向面门,于堔一边暗骂年轻人不讲武德,一边仓促应战。 唰唰唰! 两人身形交错,飞快变幻,不时传来劲力对抗侵蚀之声。 不远处,杜云起等人停下,与残留的五六个药王帮武者对峙,他们都知道庄瑾、于堔两人的战斗才是决胜场,紧张看去。 以他们的二经、一经的武者眼力,此刻也只能勉强看清两人战斗,若是代入进去,绝对反应不过来,恐怕一招就要被解决。 随即,杜云起等人惊讶之后,就是欣喜——除了某个心怀鬼胎者,与之相反,药王帮武者却是心下失望、忐忑,因为庄瑾、于堔两人看去竟平分秋色,甚至庄瑾隐隐开始压制于堔。 没错,庄瑾占据优势! 两人同境,于堔内息凝练一些,但也没有达到跨越一经的碾压层次,而一者黑煞掌小成,一者只是入门,黑煞掌小成,可是能比入门层次多打出两寸明劲……一寸长、一寸强,何况是两寸? 一开始,庄瑾经验不如于堔,两人看去才显得平分秋色,等庄瑾渐渐适应节奏,很快开始压制于堔。 ‘他娘的!他娘的!’于堔打着,都忍不住想骂人,他能感知到,庄瑾内息凝练程度,也就刚入四经,但武技黑煞掌却是小成。 想他突破四经数年,黑煞掌却仍卡在入门到小成的瓶颈,而庄瑾一个刚刚突破四经的年轻人,武技却小成了,比他还厉害,这合理么? 砰! 两人又是一记对掌,轰然分开。 于堔双手负在背后,微微颤抖,手指张开又合拢,此刻已然心生去意,脚步一踏,身形疾退,一跃而起:“好一个少年英才,今天就给你个面子,下次见面老夫可不会再手下留……啊!” 方才他离开多快,此刻就以多快的速度,倒飞回来。 …… “于小香主大驾光临我福荣街,依我看,今日还是留下的好!”伴随着这道声音,一道黑影现身。 正是段涛! 上月手下一个小队遭遇偷袭,仅剩江伟一人幸存,他心思深沉,怎么可能对江伟全无怀疑?早就秘密调查,发现了江伟,不过想着作为诱饵,将计就计,向药王帮找回场子,以此展示武力,逼降兄弟会,拿下隔壁福昌街。 也正是因此,那日庄玉堂找来,他才会顺水推舟。 庄瑾看到段涛,也并不意外,他本来就有所猜测,等前些日子杜云起、潘子墨陆续找来后,更是几乎肯定。 “庄兄弟,今晚,你可是给了我好大惊喜,不过闲话等会儿再说,不如先解决了此人?” “好!” 庄瑾脚步一点,逼近于堔,联合段涛围攻。 他丝毫不顾自己比于堔强,还以多欺少,毕竟这可是三百战功,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再说,之前于堔以为他刚刚突破四经,以老欺小,可也没讲过什么武德。 “段镇守,今晚我认栽了,还请放老夫一马……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什么,我没有日后了?欺人太甚……年轻人,这是我和段镇守的事情,你让开,我们自行解决……啊,卑鄙,你这个年轻人不讲武德,来偷袭我这个老人家……” 于堔破防大骂着,再不见一开始的宗师气度,此刻不得不一边压制伤势,一边勉强应战两人,很快就险象环生。 ——本来他之前逃跑,就是经历过一场大战,心神稍稍放松,又凌空而起,旧力刚去,新力未生,这个节点被段涛快准狠偷袭,受到不轻伤势,此刻又是被二打一。 可以说,此时的庄瑾、段涛,庄瑾黑煞掌小成,段涛气完神足、状态良好,于堔单独对上单独一人,都有殒命风险,更别说被两人夹击了。 没过多久,庄瑾寻到破绽,一掌印在于堔后心,于堔回身正待反击,段涛又是一掌拍在脑门,让其脑袋凹陷,直挺挺倒地。 至此,一个药王帮的小香主、四经武者……授首! 庄瑾看到于堔真正授首,也是微微吃惊,本来没想过能留下对方的,可现实给了他一个惊喜,一个四经武者的殒命,也为今晚这场盛宴画龙点睛,更添圆满。 ‘一个四经武者足有三百战功,就算联合击杀,那也能分不少,在加上之前四个三经,还有一把铁蒺藜联合击杀的……就算部分交到公中,按照战功规矩,种种计算下来,今晚我也能拿七八百战功!’ 暴富!绝对是一夜暴富! 此刻,杜云起等人看到于堔身死,也是彻底松了口气,今晚一波三折,直到此刻一颗心才算落定,纷纷生出劫后余生之感,然后就想到之前斩杀,也算彻底落袋为安,纷纷兴奋之余,对庄瑾无比感激,正待追杀药王帮残余。 ——之前,随着段涛出现,庄瑾、段涛、于堔交手之时,那残余的五六个药王帮武者就开始后撤,对方实力犹存,他们这边人少,杜云起、潘子墨又对江伟隐有防备,就没敢追去。 “穷寇莫追,不必了!”庄瑾远远看到一个略有熟悉的影子,顿了下道。 “是,等会儿还有要事,不必为这些小鱼小虾耽误功夫。” 段涛说着,看向庄瑾,态度亲热:“哈哈,庄兄弟天赋异禀,这么快就突破四经,成为我辈中人,这于堔人头就作为贺礼,斩杀战功全算在庄兄弟头上吧!” “对了,昨日一个衙门九品文书找来,想买通我要庄兄弟值夜,我表面虚与委蛇,实则今晚从庄兄弟一行离开驻地,就暗中看顾,那些药王帮武者现身,我本想出手,没想到庄兄弟自行就解决了,真是叹为观止。” “说来,那小小九品文书也是胆大包天,过后我当为庄兄弟引荐坊镇守邢大人,请主持公道,对那文书去职清算。” 此刻,段涛对庄瑾,都以‘庄兄弟’相称,全然不见月初第一次见面时,那般拿捏姿态的服从性测试,以及画大饼的倨傲,更不见下午时斥责代班的严厉苛刻,甚至,态度隐隐放低,让利庄瑾。 …… (本章完) 第78章 , 反攻 第78章 , 反攻 庄瑾明白,这是段涛有将他当作诱饵的意思,自觉理亏,将斩杀于堔战功算他一个人,并引荐坊镇守、清算庄玉堂,这就是赔礼了,看不破说破,他抱拳道:“多谢段镇守!” “哈哈!” 段涛看到庄瑾态度,知道庄瑾这是领会揭过了,抚掌笑道:“庄兄弟,如今还有一桩大事,于堔身死,福庆街空虚,正是反攻的好时机,占下一条街道,论功行赏战功可是不菲啊!” 他作为福荣街镇守,若是带领手下拿下街道,那才是战功大头,后续也还要庄瑾出力,这也是刚刚毫不犹豫让出斩杀于堔战功原因之一。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庄瑾一口答应下来,一是段涛所说不错,此时正是天赐良机;二则拿下街道,段涛固然好处最大,但对方吃肉,他们也能跟着喝口汤,战功这东西从来不嫌少;三来,刚刚人家才展露过善意,投桃报李嘛! “不过,在这之前,还有一件事,拔除一个潜藏在我们中的奸细……庄兄弟,此人是你来,还是我出手?”段涛忽然抬眼,目光在杜云起等人身上扫过,最后锁定在江伟身上,皮笑肉不笑道。 这话一出,江伟又感受到那冷然目光,顿时扑通一声直接跪了。 ——之前,于堔对上庄瑾落入下风,他就感觉不妙,等段涛出现,两人对于堔二打一,更是心中一个咯噔,却也不敢离开,抱着侥幸,自己没有暴露,现在心中所有侥尽数粉碎! “我是被逼的,他们药王帮的人,拿赌债……段镇守、庄队长,饶命!饶命啊!”江伟身下都湿了一片,真正诠释了‘屁股尿流’四个字。 “江哥、不,江伟,你怎么能这样?”周超听到江伟自承一切,这才顿感恍然,看向江伟简直恨得牙痒痒。 杜云起、潘子墨并不意外,却也感觉颇为解气,今晚陷入这般险境,都是全赖江伟之功,虽然有惊无险,还收获不小好处,但实在太吓人了。 “终究是我直属手下,就不劳烦段镇守了。”庄瑾说着,一步跨出,来到江伟身前,在对方没来得及反应时一掌拍下,手掌距离对方脑袋还有三寸时,江伟脑袋就瞬间凹陷,毙命倒地。 ‘明劲离体三寸,果然是黑煞掌小成!’段涛眼睛微眯,虽然之前已经知道,但此刻再见,仍是心中惊叹,同时暗暗感叹那庄玉堂错了,大错特错,简直错得离谱! 这庄瑾可不是什么没兑现潜力的天才,而是已经飞龙在天,从此恐怕一发不可收拾了。 也就在前后脚,看到信号,柯景行、宋杰两个小队长带着手下到来,在段涛统合下,兵贵神速向着药王帮福庆街的街驻地杀去。 …… 福庆街,药王帮在这里的街驻地。 之前夜袭,逃脱五六个二经、一经武者,有两个逃跑回来,带回偷袭队伍死伤惨重、小香主于堔身死的消息,顿时让剩下武者惶惶如惊弓之鸟。 也就在这时,段涛、庄瑾等人带队杀来。 一方士气如虹,一方军心涣散;一方保存完整实力,一方因为之前偷袭折损近半,更有于堔首级震慑,那真是势如破竹。 段涛并未出手,和手下人抢功,不说拿下街道才是战功大头,就说手下斩杀人头,部分交到街公中他也能抽成。 庄瑾看着驻地中,不过七八个药王帮二经、一经武者,自己这边十五六人,僧多粥少,一群人又跟打了鸡血、嗷嗷叫的样子,再加上之前斩获不菲,不能太吃独食,也没再掺和,只是如砍瓜切菜斩了个将要逃走的二经武者。 还有,让他微松口气的是,这其中没有高石。 之前,高石跟着偷袭,因为实力低微,还有不想和庄瑾兵戎相见,落在后面,因此在庄瑾一招天女散中躲过一劫,后来庄瑾制止追击,对方逃走,也没有返回驻地,算是保住一条性命。 …… 时间稍稍提前,福庆街,药王帮街驻地对面不远的一间客栈。 庄玉堂今晚就住在这里,等待消息。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不知为何,莫名感到一阵不安,只能不断安慰自己:“就算出了什么意外,小弟没有功成,还有于香主在后压阵,那孽种今晚必死无疑!” 他回想起昨日中午与段涛吃茶分开后,回到福庆街面对庄玉勇的场景。 …… “什么,大哥你去找沈家在福荣街那位段镇守了?不怕对方将大哥拿下?或者透露消息给那小畜生?” “我了解过那段涛的为人,分析过对方处境,有着足够把握,才会找去,安全方面自是无虞。至于透露给那位孽种,对那位段镇守来说,有什么好处?” 庄玉堂冷哂:“那孽种的人情?饶是那孽种资质不俗,可这人情能不能兑现,什么时候兑现?都是说不准的事,哪比得上银钱,这般实实在在好处,以及……” 他说了对段涛的分析:迫切希望找回场子,慑服兄弟会,拿下福昌街,从而收获这一大笔战功,谋求兑换‘疏络丸’,以求突破……这种情况下,有极大可能会顺水推舟,将计就计,将庄瑾作为诱饵。 “这样,小弟你请于香主暗中压阵,若是那段涛出手,将其挡下,可更保万全!”庄玉堂叮嘱。 庄玉勇听了,顿时抚掌:“大哥……高啊,这次不仅要除掉那小畜生,还要让那段涛偷鸡不成蚀把米,竹篮打水一场空!” “只是计谋高,也不行,还是要你们实力够硬,两相配合,才能无往不利。” “哈哈,是这个道理,大哥高、我硬,这就是又高又硬,所求何事不成?” …… 一般来说,夜袭中于堔那般小香主,过去压阵的可能微乎其微,也正是昨天庄玉堂所说、所请,段涛可能出现,于堔今晚才会过去。 等过了今晚,那孽种一死,就一切都会回归正轨了。 庄玉堂长出口气,正畅想着,忽然听到不远处的福庆街药王帮街驻地,传来一阵喊杀声。 “于堔已死,人头在此!” “你们小香主已经被我们段镇守、庄队长联手所杀,还不束手就擒?” “杀!” …… “什么?!”庄玉堂听到这般声音,顿时一个翻滚,因太过激动、动作太过猛烈,一下子从床上重重摔落,却丝毫不顾疼痛,消化着这个消息。 …… (本章完) 第79章 ,连克 第79章 ,连克 “死了,于小香主被那段涛、以及小孽种联手所杀?” 庄玉堂听庄玉勇说过‘武者之间,一境一重山’的话,既然于堔被段涛、庄瑾联合所杀,那只有一个可能:“那孽种突破了?真的突破四经了?不是说,对方绝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突破么?” 再如何不相信,事实如此,他也不得不接受。 “最怕的事情出现了啊!”不甘、恐惧,最终尽数化作无力,让庄玉堂瘫坐下来。 论心计谋略,他将段涛都算计鼓掌,布下好一张大网……可这一切都随着庄瑾突破四经,被蛮力爆破!这种智谋无双,算计重重,却被硬实力碾压,一力破万法,让他有种‘悠悠苍天,何薄于我’的憋屈。 “算计不敌天数,奈何?!奈何?!” 庄玉堂牙槽都咬出了血,却也不得不接受现实:“那于堔死了,小弟恐怕也……” 他按捺下心中悲切,做出决定:稍后,等福庆街驻地那边战斗平息下来,就尽快回去,让家眷收拾东西,明早一开城门,就举家离开滇南府城! 是的,九品文书的官不要了,房产什么带不走的也都不要了,只带能拿走的浮财……逃! ——这意味着,大半辈子的奋斗化作乌有,固然心痛,但,命更重要! 说实话,此刻庄玉堂后悔了,真的后悔了,不由想到:要是当初那个杂种弟弟死去,他和小弟没有做出那般事,反而善待庄瑾母子,是不是如今还能沾光? 甚至,就是不善待,只要不将事情做绝,结下仇恨,他变卖自家一些产业,再在其他方面勒紧裤腰带,也能从牙缝中挤出打点上升的银钱,也就没有今日之事了吧?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晚了啊!”庄玉堂一声叹息,佝偻身形起身,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几十岁。 …… 段涛、庄瑾一行犁庭扫穴,占下药王帮的福庆街,随后,马不停蹄回转福昌街。 来到兄弟会,将于堔、连同其手下三个小队长的人头一摆,兄弟会的龙头险些吓尿了,老老实实、服服帖帖表示归顺。 本来,兄弟会就心向沈家的,上月差点就已经投靠,可就因为出了江伟这个内奸,被药王帮福庆街那边偷袭,一个小队几乎全军覆没,现在沈家报复回去,直接将福庆街一窝端,这种狠辣复仇,可谓狠狠炫耀了一波武力,他们自然投诚了。 如此,一夜之间,连下两条街道! 要知道,街上面的单位是坊,但一坊也不过六条街道,段涛、庄瑾连下两街,相当于将地盘扩大三分之一。 如此大事,已经足够惊动段涛的顶头上司坊镇守了,段涛带着庄瑾连夜赶去汇报。 …… “庄兄弟,咱们福荣街分属清福坊,因为清福坊咱们沈家、药王帮各占一些街道,咱们沈家就另设了东桥坞,算是与坊同级别的单位,我带你来拜谒的正是咱们东桥坞的坊镇守——刑彦邢大人!” 今晚两人配合默契,打出闪电战效果,战果颇丰,段涛心情极好,多说了两句:“刑大人是公认的为人大气,体恤手下,又爱护后辈,广结善缘,见到庄兄弟这般资质出众的天才,定然喜欢。” 庄瑾听着这些,心中只作参考,毕竟名声有时候也会骗人:‘不过有一点不会错,既然是坊镇守,那绝对是七经境界!’ 七经相比四经,更是一个大变,已经是护卫级别,堪称沈家的护家卫族的底蕴。 …… 这个时辰,邢彦已经睡下,听到段涛带人过来拜访,又不得不更衣起来,如此折腾,饶是他脾气好,心中也不太舒服,不过也知道段涛不是不知道分寸的人,这时来找必有大事。 “什么,拿下了两条街?!” 邢彦听到段涛说拿下了两条街道,表情俨然‘一觉醒来手下将县城都打下来了’的模样,颇有不敢置信,掏了掏耳朵,确认没听错,方才心中那一丝不舒服顿时烟消云散,抚掌大笑道:“好、好、好啊!” 一连三个说了‘好’字,可见何等欣喜,如此喜事,别说睡下被叫起来,就是正在和妻妾……那都不算什么啊! 他是知道段涛盯着福昌街的,还知道上月出了点意外,让到嘴边的鸭子飞了,没想到今夜不仅是将福昌街拿下,还附赠了一条福庆街。 “说说,你们是如何做到的?”邢彦让下人上茶,请段涛、庄瑾坐下,这才问道。 段涛不偏不倚,从上月开始,如实说来:“上月我手下一个小队,被药王帮福庆街那边偷袭……” 一是这等大事,经过肯定瞒不住,自己也占了功劳大头,没必要将什么有的没的都往自己身上揽,给上司留下一个贪功的印象;二是庄瑾也在这里,总不能当着人家的面抢功吧? 邢彦听着,频频点头,听完自然明白,今夜的关要,乃是庄瑾。 ——的确如此,可以说,若非庄瑾突破四经、黑煞掌小成,联手格杀于堔,恐怕段涛还要偷鸡不成蚀把米。 “四经境界、黑煞掌小成?后生可畏啊!”邢彦惊叹看去,更觉庄瑾眉清目秀、顺眼了些,如此资质,可谓良材美玉,又立下大功,哪个上司能不喜欢? 庄瑾看邢彦似乎是的确关爱后辈之人,趁着这个时机,将一些可能的隐患消除:“邢大人,我听咱们沈家和药王帮有着默契,这次虽是药王帮福庆街主动偷袭,但我毕竟也的确是鲁莽出手,跨境界对付那些……” ‘鲁莽?’ 邢彦听闻这话,看了庄瑾一眼,他年过四十、又身居高位,不知道见过多少事情,从之前段涛叙述中就猜出了:庄瑾恐怕早就察觉江伟异常,今晚这是谋定后动,钓鱼执法,甚至请人代班两次,大可能都是在突破四经后,尝试将黑煞掌小成,如此谨慎、稳健,说是内秀于心都是贬低了,与‘鲁莽’二字何曾有半点挨边? 不过看破不说破,他摆手道:“无妨,你新近突破,并没在沈家内登记,晋升等级,药王帮又是策反奸细,伏击偷袭,撞到庄小兄弟手上,这般情况下,以四经杀那些三经、二经、一经武者,谁也说不出理来。总不能只许他们偷袭,不许庄小兄弟你还击吧?” 邢彦顿了一下,看向段涛,又道:“至于后面那于姓小香主,段镇守你赶来支援,与庄小兄弟夹击,这是同境相斗,自然也没什么问题。” 这等事情,都是摆在明面上,一查就知道,药王帮也是要脸的,不可能拿这些说事。 邢彦下了定论,也算是为这事背书,安下两人的心。 “多谢邢大人,此事之中,还有一点不可不察,那个名为庄玉堂的衙门九品文书……”段涛想到答应庄瑾之事,卖了个人情。 庄瑾也没有隐瞒,说了自己和庄玉堂、庄玉勇两人的仇怨。 …… (本章完) 第80章 ,诛杀 第80章 ,诛杀 “岂有此理!” 邢彦听闻,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样:“那庄玉堂居然能做出此种丧尽天良之事,真可谓穷凶极恶,简直不配为人!” “这已经不是私事了,庄小兄弟你在我手下,我自不能不管,更别说此人妄图收买段镇守……累累罪行,实可谓罄竹难书!” 他斟酌了下,道:“这样,此事特事特办,等会儿我手书一封,连夜差人送去官府中一位与我相好的大文书,严查此人,革去官职,明日开城门前就地抓捕!” 做人情,就要做圆满,不然不如不做——这正是考虑到,偷袭失败消息传出,庄玉堂可能畏罪潜逃,防备之下的雷霆果决举措。 “多谢邢大人!”庄瑾做出承情状,这世上不平事多了,邢彦身处高位,就没见过更恶、更泯灭人性之事? 自不可能! 那为什么此时如此义愤填膺,还动用关系出手?自然是因为他有价值。 这一切庄瑾很清楚。 ‘如此堂皇正道,大势压下,庄玉堂才是无可抵挡,倒也不必像是对付侯勇那般,留下些许手尾了。’他心中暗道。 “不错。” 邢彦见庄瑾识趣,微微点头,又道:“一晚两街,此事可谓模范、标杆,奖励不会少,最多明日就有消息,你们等着就是。” 段涛闻言自是兴奋,知道这次再怎么说也必然能兑换一颗疏络丸,五经在望了。 庄瑾同样心情不错,只说斩杀人头,核算之后,恐怕就有七八百战功,此时还有邢彦另外许诺的奖励,一坊镇守亲自许诺,好处肯定不会小,这次当真是一波肥! “对了,庄小兄弟如今已然四经,也是街镇守级别,下月可愿意来我东桥坞做事?”邢彦邀请道。 “这……若是在城北,自然愿意在邢大人手下,只是我实力低微,打算……” 这次,庄瑾所获颇丰,计划之后苟一波,他也知道,四经之后,比起仆役级别的分到哪、就只能去哪,家丁是可以提前一日申请,个人意见会被一定程度考虑,接下来就算不能留在沈家本部,也有希望去更安全些的城外药田,消化收获提升实力。 庄瑾没答应,邢彦也并无生气,爽朗笑道:“也罢,若是庄小兄弟到城北,我这里随时欢迎。” 他是公认的好性格,却也不是对谁都有耐心,但庄瑾这等天才,尤其是有大功的福将天才,还是极为包容的。 …… 次日一早。 庄家,庄玉堂连夜让家眷收拾东西,此时准备妥当,带上能带走的东西,准备趁早出城离开。 然而,悄悄将大门打开,迎面就是一张熟悉的面孔。 “大伯,好久不见,这是要去哪?”庄瑾提着一个盒子,打招呼开口,只看这样子,真好如一个侄子正常上门拜访。 “庄瑾?!” 庄玉堂看到庄瑾,压抑一夜的恐惧瞬间具现化,身体都是吓得一抖,声音尖锐到有些撕裂,不过不愧是脸厚心黑、心机深沉,能做出卖弟媳、侄子,侵吞资产的人,很快冷静下来,让家眷回去内屋,镇定开口:“我是官府的九品文书,你敢正大光明上门,欲行不轨?” “很快就不是了!”庄瑾看向旁边,跟随着他来的,有着一队衙役。 领头的宋姓什长拿出一份文书:“庄玉堂,你的事发了,经查:你谋害弟媳……贿赂买官……今令革去官职,拘捕入狱!” 庄玉堂听到这话,身形踉跄了下,险些没站稳,看向庄瑾咬着牙道:“你……好快!好狠!” 他久在官场,哪能不明白?不同情况,一件事情就有不同的说法,说他谋害弟媳,换种说法,那是处理自家宗族事务;贿赂买官,换种说法,那就是人情世故。 若非是庄瑾如今得势,这点事情算什么?简直不值一提。 那宋姓什长宣读过后,靠近庄瑾低声关照了一句:“庄大人可自行处置。” 庄瑾自然明白这话意思,从怀中掏出二两银子塞过:“多谢宋什长,这点银钱,请兄弟们去喝杯茶,稍等片刻。” “多谢庄大人,好说,好说!” 庄瑾进去,关门。 …… “小舅舅,你刚才说的……不合规矩吧?就算问斩,也不应该是咱们先将犯人带回去么?”旁边,一个年轻衙役低声问道。 “穿着这身衣服的时候,叫我什长!” 宋姓什长纠正了下,才道:“规矩?规矩的确是要将犯人带回去,但可以是犯人反抗抓捕,当场被诛,也可以畏罪自尽嘛!” “记住: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死的规矩是为活人服务的。” 他看了眼满脸怀疑人生的外甥,又感叹道:“况且,让那位庄大人出手,也给咱们省了不少事。” “这话怎么说?”那年轻衙役看来。 “嘿嘿,你以为想要庄玉堂尽快死的,只有那位庄大人么?可还有别的人递了钱呐!”宋姓什长阴恻恻笑道。 衙门位置,一个萝卜一个坑,你上了,其他人就上不去,庄玉堂打点、进步,怎会不得罪人?如今有着那位大人的手书,庄玉堂被革去官职,空出位置,盯上这空缺的人,怕不怕打蛇不死?自然要斩草除根了。 …… 屋内。 “大伯想走,想来是已经知道昨晚偷袭结果了,我再具体说说……” 庄瑾平静说着,看去:“还要感谢大伯、小叔,给我送上这么多战功,让我突破四经后,也不缺资粮,可以继续快速提升实力。” 庄玉堂听着这话,没有斩草除根,反而促成庄瑾好事,憋屈之下,脑门都是青筋突兀,不过倏而又压下,知道自己破防模样,只会让庄瑾更痛快、得意。 “作为回报,我给大伯准备了一份礼物!”庄瑾说着,打开带来的盒子,那是一颗人头。 “小弟!” 庄玉堂再也忍不住,声如杜鹃泣血,转瞬,面容却是一阵表情变幻,忽然叹息:“死得好啊,也算是为做的错事赎罪了。” “当初小弟找来,说你家……我竟鬼迷心窍,答应下来……如今想来,是我错了,对不住你爹,对不住你娘,我、我不是人啊!” 啪!啪!啪! 他露出悔悟表情,一下一下扇着自己的脸,很快脸都肿了。 庄瑾看着庄玉堂的表演,平静道:“你不是知道错了,你只是……知道自己要死了!” “是!” 庄玉堂听着庄瑾没有丝毫感情波动的话,身体颤抖了下,惨然笑道:“是,我知道自己要死了,后悔了,我罪孽深重,死也是罪有应得,只是……你大娘、堂兄,他们对这些事情不知情,是无辜的……” 面对庄玉堂期待的眼神,庄瑾淡漠开口:“你当初对我娘、我出手,可曾想过我们是你弟媳、侄子?我若是放了大伯家眷,我娘在天之灵,可能瞑目?” “况且,你吃着我家人血馒头得来的好处,他们就没有享受么?享受好处,承担代价,理所应当。” 听到这般冷酷无情的话,庄玉堂破了大防,再也表演不下去,神色一下子变得狰狞:“好个无情的小畜生!我好恨,当初怎么就没除掉你这个孽种!” 他知道自己再如何求饶也是无用,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别以为你这个孽种就赢了,你以为我怎么知道你的消息?小畜生,你得罪人还不自知,我在下面等着你!” “这就不劳大伯费心了!”庄瑾对那人已然心中有数:“还请大伯上路!” 说着,他一步跨出,按下一掌。 “啊!”不甘、仇恨、后悔,最终尽数化作生死间的极致恐惧,庄玉堂瞪大眼睛,倒地毙命。 “官人!” “爹!” …… 伴随着这般凄厉的呼唤,庄玉堂家眷从内屋出来——对庄瑾来说,庄玉堂死有余辜,罪不容诛,但对他们来说,却未尝不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 ‘不过,那与我何关?’庄瑾淡漠看去。 …… 片刻后,庄瑾出来:“那庄玉堂抗捕被毙,家眷伤心过度,自尽了。” “那真是可惜,庄大人,后事就交给我们处理吧!” “多谢宋什长!” 庄瑾抱拳离开,心中忽然感到一阵释然、轻快,解决这番穿越之初就继承的大因果,好似一朝脱去枷锁,身心都轻灵许多。 ‘我穿越此世,最大因果、仇恨就是如此,如今一朝清算,好似鸟出樊笼,从此天高任鸟飞!’ ‘不过,还有残留的一点点手尾。’ 庄瑾想到庄玉堂临死前所说,他自认向来与人为善,剩下有过节的人,也只有一个:郭均。 ——事实上,他在看到庄玉勇偷袭、听到段涛说庄玉堂前日找去,复盘回忆,就想到了唯一可能的人:郭均,甚至,连对方从何得知他底细都有了猜测。 ‘回去沈家本部晋升时,确认一番,若真是此人……’ 庄瑾眼眸深邃。 回到福荣街,没多时,段涛找来,脸上带着兴奋的潮红:“庄兄弟,战功核算完成,昨晚咱们占下两条街道的奖励也下来了!” …… (本章完) 第81章 ,丰硕 第81章 ,丰硕 “庄兄弟,你核算斩杀人头战功,共计八百四十二战功,占下街道的奖励,乃是……” 段涛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才道:“一颗疏络丸!” 疏络丸,辅助突破瓶颈的丹药,虽然只可辅助突破一到六经瓶颈,最多帮助五经突破六经,但绝对是低经武者梦寐以求之物! “恭喜了!”段涛脸上是大大的笑容,递过战功、以及疏络丸兑换凭证。 ‘八百四十二战功?一颗疏络丸?’ 庄瑾听闻,心中也是生出浓烈喜悦:‘战功不必说,这是一个不小的数字了,八百四十二战功,就是八百四十二两银子,若只是购买修炼资粮,一年半载都够了!’ ‘疏络丸也是好东西,听说战功体系推出后,这东西就供不应求,如今想兑换,战功足够情况下,还要预订排队,没想到这次直接奖励一颗。’ 他能直接奖励一颗疏络丸,说来还有部分邢彦的原因。 ——在讨论奖励时,一开始对庄瑾的奖励,商量的只是战功,这时邢彦说了句话,‘此次福荣街一夜下两街,是模范、标杆,不能小气了’,因此出于‘千金买马骨’,以及对其他街道刺激、激励的考虑,这才不仅是段涛拿到了疏络丸,庄瑾同样拿到一颗。 庄瑾却有些身在福中不知福,暗道:‘对别人来说,这疏络丸是顶好的东西,但我没用啊,不过,可以换出去,这种现货,无须预订,战功无法交易,收银子的话,七百两都有人抢着要,还要欠我一个人情!’ “同喜!同喜!段镇守也收获不少吧?”庄瑾看段涛满面红光,配合问道。 “哈哈,我也有一颗疏络丸,占下街道的奖励,还有四百战功,街镇守的分成加起来,共计六百多呐!”段涛心情极好说着。 说实话,一颗疏络丸,都够他满足了,更别说还有奖励的四百战功,以及分成的两三百,共计六百多战功了。 “不过,还是不如庄兄弟!”段涛半假半真,语气带着些酸意。 庄瑾察觉对方微妙心思,开口道:“也是药王帮福庆街那边偷袭,我以上凌下,斩杀了许多低境武者,也就这一次机会,哪比得上段镇守坐镇,就能轻松分成?” 的确,他战功的大头,是不讲武德砍瓜切菜虐杀那些低境武者,是有些钓鱼执法的擦边行为,这次是福庆街那边主动偷袭伏击,药王帮说不出什么,但情况特殊,只此一次。 段涛听到此言,微微点头,这次的确是特殊,不可复制,再者他也跟着沾了大光,还拿了分成,顿时平衡许多,心中些微酸意尽去:“哈哈,庄兄弟很快也是街镇守级别了,只差回去登记晋升。对了,我正准备回咱们沈家本部领取战功、疏络丸,庄兄弟何不一道?”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庄瑾的确正想回一趟沈家本部,不仅是领取战功、疏络丸,以及晋升登记,获取四到六经静功心法,还有确认郭均之事。 …… 沈家本部。 庄瑾回来,与段涛分开,先去晋升,这是特事特办,很快通过‘琉璃测境傀儡’测试,前去登记更换腰牌。 这次接待他的,一个名为岳松的四经武者,庶务司任务处的一个副处长,无需排队,也不像以前那般在外面窗口,而是一个专门房间。 这让庄瑾感受到了四经境界地位天翻地覆的变化,但这只是一个开始,稍后衣食住行的福利待遇,才真正是令他体会到四经级别、家丁等级,真正被当做一个人的尊重,以及风光体面。 ‘衣’上,再不是仆役等级时,一套、两套、三套的发,而是每季两套,若有妻子,就连妻子每季都能领取一套。 ‘食’上,每月磨皮大成级别的异兽肉一斤,或者小成级别五斤、入门级别二十五斤,这是仆役时的异兽肉福利升级,不用多说,重点是,无论在沈家本部,还是在城外药田、或者城北、城南街道,都可以吃小灶了。 ‘住’上,因为沈家本部、城外药田、街道各处条件不同,但最低也是两间房。 ‘行’上,出门,可乘坐两人抬的轿子。 “……除了每月基本月例十两纹银外,这些就是一纹家丁衣食住行方面的待遇了。”岳松笑道。 庄瑾听着,都是感觉心潮微微澎湃,心照于行,看着这个副处长稍有些丑的光头,都莫名觉得有些喜感了。 “还有一事,” 岳松脸色严肃了些,问道:“到了四经、家丁级别,按照惯例,我沈家会许配一位外院丫鬟成婚,庄兄弟还没有成亲吧,可否愿意?” “自是愿意。”庄瑾早就知道此事,自不会推拒。 岳松听闻这话,脸上顿时重新露出笑容。 四经,家丁级别,的确是有了些体面,这才有着委婉的一问,此事说是自愿,原则上你也可以拒绝,但你要真的态度坚决,不识抬举……呵呵! “庄兄弟若有中意人选,只要和对方说好,对方也是愿意,即刻就可以登记下来……若是没有,那就只能从愿意的外院一等丫鬟中挑选一个了。” 庄瑾脑海中一一闪过自己认识的外院丫鬟:宋兰、陈芸、余晓晓…… “也可以这样,这些时日,我放出消息,将外院中合适的、愿意的丫鬟做一个记录,等月末庄兄弟回来,申请下月差事时,再挑选确认。” 岳松见庄瑾迟疑,又是善解人意、如此笑呵呵道,并顺势恭维捧了他一句:“以庄兄弟的资质、长相,若是配婚,那些丫鬟们恐怕会抢破了头,这可是给我出了个大难题啊!” 他也不是对谁都有这个耐性,愿意给自己多事的,主要是庄瑾识时务,以及潜力、资质——庄瑾乃是从去年开始,沈家对外招募的历届武生中,第二个突破四经的,虽然不比第一个瞩目,但也算是前途光明,以及另外某方面的原因,让他才愿意给个面子,行些惠而不费的方便。 “贵人多忙事嘛,那就多谢岳处长了。”庄瑾早已想清楚,拒绝不可能,既然必须选择一人,那就这些时日考虑一番,到时再具体确认。 ‘真心换真心,若对方真心,我也不是薄情寡义之人,但若遇到最坏情况……如倪莹那般,最多入身不入心罢了。’他心中暗道。 岳松见庄瑾感激道谢,立刻借着这个话头,说出一事:“听说庄兄弟不仅突破四经,更在福荣街那边立下大功,奖励中有一颗疏络丸……庄兄弟这才刚刚突破四经吧?若是不急用,有意出售,我愿意买下,欠庄兄弟一个人情。” …… (本章完) 第82章 ,吃亏 第82章 ,吃亏 庄瑾闻言,看了岳松一眼。 此人有意买下,却不说多少银子,只是空口白话一个人情,如果以为因为刚刚的小事,把他架起来,碍于颜面就不好拒绝,那真是大错特错。 “岳处长消息灵通,是奖励了一颗疏络丸,不过,我还没领到,也还没见过呐!我也确实刚刚突破四经,暂时用不到,留在手中恐是祸端,有意转让出去……岳处长给面子,我也不能不兜着,这样吧,若是同等条件,我优先考虑岳处长。” ‘同等条件,优先考虑’,什么是同等条件,解释权还不是在庄瑾手中么? 嗯,对方开口白话许诺人情,他反手就开出一张空头支票。 “那就多谢庄兄弟了。”经过方才短短试探,岳松也知道庄瑾不是好糊弄的,有了这个承诺已然是不错,至少相比其他人占据优势了不是?也就不再多说,准备等过后再私下商量。 …… 离开庶务司,庄瑾先去传功司,领取了四到六经的静功心法,在这里,竟也遇到了关于疏络丸的试探。 随后去丹药司,以凭证将战功转入名下,购买了些黑元散,又领取了疏络丸。 那疏络丸,呈龙眼大小,色泽淡黄,蕴含异香,只是闻一口,都感觉经络中内息微微躁动。 然后,不出意外,在这里又接到了关于这颗疏络丸是否售卖的试探。 ‘没完没了了啊!’ 庄瑾暗叹着,也更清晰感受到了这一颗丹药的分量,自己不需要,但却是许多困于瓶颈的武者武道更进一步的希望,对他们来说堪称无价之宝,也难怪动人心魄了。 …… 再之后,庄瑾验证猜测,去武生登记档案保存处——之前四月他在沈家本部也不是白待的,找了个熟人,很快就知道上上月郭均过来查阅过,顿时肯定了自己想法。 ‘看来,将我信息泄露给庄玉堂、庄玉勇的,的确就是此人了。’ 庄瑾暗忖:‘仅凭这个,还不够如衙门断案般,形成证据链,也就不足以上报沈家处理,郭均又是沈家仆役,也不能如对待侯勇那般方式,不过可以从内部针对。’ 尤其是如今沈家、药王帮相斗,沈家本部的位置,一个萝卜一个坑的大背景下! 他检索自己关系,寻找能做成此事之人:‘最有把握的自然是四经武者、家丁级别的,段涛或者岳松。’ ‘不过,前者因为昨日诱饵之事,已让了于堔人头,以及引荐邢彦,还有在庄玉堂之事上帮我说话……此时再请,就容易造成误解,还以为我追着不放,可能重演郭均之事。’ ‘而岳松么,身在庶务司任务处,也的确专业对口,只是此人不是易于之辈,央到此人身上,人情不好还不说,还会留下一个小小把柄。’ 最后,庄瑾做出决定:‘先去找常伯看看能不能办。 说曹操曹操到,他正想着常和同,常和同这就找来了。 …… 常和同本来就在庶务司,庄瑾突破四经、立下大功,消息灵通的他知道,立即放下差事找来,见到庄瑾,不复从前的态度,竟如晚辈面对长辈般,显得有些拘谨:“庄、庄生,我听你突破四经,晋升家丁了?” 只看对庄瑾的称呼,可见一斑! 武者以实力论资辈,如今庄瑾四经,常和同仍不过三经境界,自然要表现出对‘前辈境’的尊重,但常和同年龄大许多、从前论交又是居于上位,像是‘庄哥’什么此时自然喊不出口,庄瑾又没有履任四经职务,如今仍是小队长,喊‘庄队’又有些贬低、得罪人,故而才想出‘庄生’之称。 ——庄生,庄先生也,‘先生’是此世对夫子、老师之类的称谓,也可称呼‘达者为先’的前辈,乃是放低姿态的敬称。 ‘当初我刚刚成为武者,喊我庄小兄弟、这个我要仰视人,如今,却已然要反过来仰视我了么?’ 庄瑾压下心中的唏嘘,态度并无半分傲慢、狂妄,礼数周全,回了一礼:“侥幸突破!” ‘神他娘侥幸!’ 常和同听到这话,脸上表情差点没绷住,若是庄瑾是侥幸突破,那他一把年纪仍是三经,还没有‘侥幸’一下,岂不是都活到狗身上? 不过,他想到自己来意,张了张口,却不好意思说出,只是又客套了几句。 庄瑾见常和同不说来意,也没功夫绕圈子,先说出自己事情。 “那郭均……岂有此理!竟敢勾结外人谋害庄生你!”常和同一副同仇敌忾的样子,甚至看神情,似乎比庄瑾还愤怒。 原因么?他可是在庄瑾身上下了不少注的,若是让郭均成功,那所有投资岂不是全部打水漂?更不用说如今庄瑾突破四经,他又是来……自然要将态度表现出来。 “此事并无详实证据,也不好说,我的想法是,能否从内部解决一下?”庄瑾看去。 常和同明白庄瑾的意思,想了下道:“如今,咱们沈家与药王帮争斗,城南、靠近药王帮那边不用说,城北也越来越危险……许多资历老、有关系、没潜力的老武者,都不想出去,只想窝在咱们沈家本部,此事我只要在背后推一把,下月,就能让那郭均调去城南、靠近药王帮之地。” “如此甚好,那就麻烦常伯了。”庄瑾微微颔首。 郭均给他找了一次麻烦,他还以一次,就看对方有没有命活下来了。 “常伯可是有事?”庄瑾看常和同又是欲言又止,心中有了些猜测,问道。 或许是刚才帮了庄瑾,拉近关系,常和同终于说出:“我听闻,庄生你立了大功,奖励了一颗疏络丸……” 他卡在三经境界多年,只要有一颗疏络丸,就能突破四经,到时也是家丁级别了,这才在听到消息后,急匆匆找过来。 ‘果然。’ 庄瑾心下一叹,想到当初自己成为正式武者,常和同给自己说了不少沈家外院情况;背景调查时,是常和同出力,隐秘背调,不惊动庄玉堂、庄玉勇;后来更是申报上去,将自己信息升为仆役等级不可见;突破三经后,送上五两银子贺礼;上月选择任务,争取到城北福荣街,并让老友柯景行关照…… 虽然一些情况,就是没有常和同,他也有办法做到类似效果,但终究是欠下不小人情,他答应道:“常伯自是与旁人不同,这样,就以六百两价格转给常伯吧!” 六百两,的确是有意照顾了,搁作别人,少于七百两,口都别张,还要欠他个不大不小的人情。 “果真?!” 常和同听闻,顿时神情激动,忽而察觉到自己有些失言,然后又想到什么,感觉不太好说,有些支吾道:“前两月,我小儿子婚事……近半年,又为保住沈家本部这边差事,打点不小……如今只能拿出现银五十两,再多就要卖房,或者其他家产……能否分月……利息……” 这话说出来,他都感觉有些不好意思,这可是疏络丸现货,无需预订,还是以银子方式,并且只要六百两,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而他看着竟然还有些……得寸进尺。 庄瑾听着这话,下意识皱了皱眉。 要问这种吃亏的事,他愿不愿意?自然是不愿意的。 不过…… 成年人世界,不是童话,不可能总是顺风顺水、称心如意,许多时候,会遇到不愿意做、损害自己利益的事情。 对这种事,是否要去做,庄瑾对此有三个判断标准:一、看是否有必要理由,是欠人情,或者势不如人,被逼到墙角,不得不为,还是只是因为面子,不好拒绝;二、代价自己能否承受得起;三、是否违背底线。 这三个问题,他的答案是:有必要理由,欠下对方人情;代价能承受;不违背底线。 一念至此,庄瑾顿时有了决断,笑道:“常伯,利息什么的就不必了,其他就按你所说吧!” 其实,在他看来,此时常和同服用疏络丸,突破四经,有利有弊:好处不用多说,家丁级别与仆役完全不同;弊端么?突破四经,想留在沈家本部,恐怕打点都不太可能做到了,而在外面,无论是城外药田,还是城北,抑或者被称作血肉磨坊的城南、靠近药王帮之地,都远不如本部安全。 但看常和同找来,显然是对四经执念甚深,主意已定,说这话反而让对方多想,以为自己不愿意让出疏络丸、小气,便也没多说。 …… 将疏络丸给了常和同,对方拿到,即刻去闭关了。 庄瑾这边,后续如岳松那般询问试探的人,仍是接二连三,在知道他将疏络丸卖给常和同,并打听到只以六百两的价格,还是分期付款后,这些人都惊呆了,第一反应是庄瑾傻了吧? 当然,表面肯定不能这么说,在知道内情后,还都会赞叹庄瑾知恩图报,讲义气。 背后骂他‘傻’的却不在少数。 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这种‘傻’的名声,却也消除了许多人因为庄瑾这次立下大功,羡慕、嫉妒产生的恶意,以及打发走了许多岳松此类的觊觎之辈。 还有就是,虽然不少人都在说庄瑾‘傻’,但对于庄瑾这般‘傻子’,许多人却都乐于结交,在不损害自己利益的前提下,都愿意卖个面子。 ——他们不愿意成为庄瑾那种‘傻’人,却并不妨碍他们喜欢和这种‘傻’的人交朋友,因为会想:常和同当初不过给了庄瑾些微帮助,如今就收获巨大回报,我若是也卖给庄瑾些人情,将来是不是也能如此? 尤其是庄瑾资质不俗,如今就是四经,也算有头有脸,甚至,看样子资质潜力还没完全兑现! …… (本章完) 第83章 ,悔恨 第83章 ,悔恨 庄瑾将疏络丸转给常和同,随后又去拜访平永峰,再然后就被包围了。 这个时候,他突破四经、黑煞掌小成、又立下大功的消息已然传开,如汤文涛曾经教授武技的老师、还有教授过的学生,以及本部熟人,络绎不绝,前来道贺。 庄瑾自不会倨傲,礼数周全,不过这一个个来人,满脸笑容,满口恭维,极尽吹捧、讨好之能事,说话那真是叫一个好听,让他险些都信了,自己真是什么‘百年不世出、百万中无一的天才’。 当然,也只是‘险些’,他并没有飘,感觉待在这种满耳都是吹捧的环境中,并非好事,随后就与段涛匆匆离开了。 庄瑾人是走了,但昨晚之事的却在持续扩散,造成的影响方兴未艾,所引发的余波,更是久久没有平息。 …… “那庄瑾突破四经?还反杀夜袭的药王帮武者,立下大功?”郭均听到这个消息,感受到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 这些时日,他一直在关注庄玉堂、庄玉勇动作,等待两人对庄瑾出手,却没想到,这个时候竟听到了这般消息。 堂兄郭淮说了此事后,见郭均听着都懵了,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记得不错,那位庄武师突破三经时,你还送了三两银子贺礼,这是高兴坏了吧?没事,想笑就大声笑出来吧,为兄不会说什么的。那庄瑾前途无量,七经恐怕都有望,说不准将来为兄还要沾你这段关系的光呐!” 郭均:…… 我是不想笑么?我他娘是…… 他强颜欢笑,只是那笑容比哭还难看,草草应付过郭淮,回去了。 回去,郭均关上门,躺在床上,脑海中满是乱七八糟的想法,生怕下一刻就被庄瑾找上门来。 这种担心庄瑾报复,达摩克里斯之剑悬而不落的不安、烦躁,简直比酷刑还让人折磨,让他只能不断在心里安慰自己:‘那庄瑾不一定能想到我……就是想到我,也找不到证据,不能拿我如何……我不能自己吓自己……’ 这种侥幸的心理,一直持续到下月初一被调去城南、接近药王帮之地,彻底破灭。 甚至,不仅是他,就连他在庶务司堂兄的郭淮,都遭到了池鱼之殃,一并被扔去了城南那边。 ——虽然庄瑾只点名针对郭均,但不乏有落井下石、想要讨好者,更别说如今沈家本部的位置一个萝卜一个坑,看到郭氏兄弟露出破绽,不介意跟着出手,于是结果就成了这般。 郭淮知道内情、自己是被堂弟牵连后,当时就找到郭均,堂兄弟俩打了一架,最后,闹到直接断亲。 当然,那是后话了。 …… 沈家外院,一群小丫鬟们也在感叹着庄瑾。 宋兰感慨道:“一晃眼,庄武师都突破四经,成为家丁了啊,他武生时,我给他打开络汤,他帮我之事好似还在昨日呢!” “兰妹妹,这是你第几次感叹了?怎么,春心萌动啦?那位庄武师突破四经,晋升家丁级别,按规矩是要许配一个外院丫鬟的,你想的话,就去试试呗!” “我……”宋兰似乎被说动,挥舞着小拳头站起,鼓起脸颊,可下一瞬,就又好似河豚般泄了气,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哪行呀,我才是二等丫鬟,不是情投意合,庄武师主动去说,一般都会是许配外院一等丫鬟的。” 其他小丫鬟们看到这一幕,都是捂着嘴笑出了声,她们知道的,宋兰就是这个性子,不以为怪。 一个小丫鬟接口道:“这我倒是听说了,岳处长放出消息后,咱们外院那些一等丫鬟踩破了门,抢破了头……真是一个个好不知羞,跟抢金元宝似的,至于么?” “要我说啊,还真至于,那庄武师可比金元宝贵重多了。” 另一个温婉丫鬟说了句公道话:“咱们女人,一辈子图个什么,不就是称心如意的郎君?那庄武师人长得好看,又有天赋,前途远大,听说脾气也好,若非没资格,我都想去试试哩!” “对的,庄武师是个好人。”余晓晓实名认证,二月份她在庄瑾教授练武场分发开络汤,当时就给庄瑾发过好人卡。 “那个庄武师这么好呀?不知道谁能抢到这个香饽饽。要我说,如果芸姐姐去,肯定最有希望,听说芸姐姐帮过那位庄武师,在一月份还接替莹莹在庄武师那儿分发了大半月开络汤,似乎还给送过桃糕……” “芸姐姐,最近家里好像出了什么事情,我看着她这两天蹙着眉头,心情不好的样子……” “啊,是么?” 这群小丫鬟,也不过一群十四五六岁的小女生,她们之间的话题就这样,说着说着,就不知不觉歪楼了。 …… 内院。 倪莹一直暗暗关注庄瑾,留意着这个自己‘舍弃’的男人,此时自然也知道了庄瑾突破四经、并立下大功的消息。 这让她一时竟有些恍惚,不知此刻今夕何夕,遥想当初遇见庄瑾,那还是一月份,庄瑾还不过二经,如今五月初十,如果按照她进入内院算起,才不过三个月! 可就是这仅仅三个月,庄瑾的变化就堪称天翻地覆,让人感觉恍若经年。 “如果我能多等三个月,今日,是否就能直接定下亲事?风风光光嫁过去,余生清福享之不尽?” 倪莹那一双灵动澄澈如秋水的眼眸,在此刻怔怔失神,一股强烈的悔意让她指尖刺入肉中,点点血迹渗出都不自知:“我、我真的错了吗?” 当初她的选择,在外人看来,谁都不会认为错了,只是人怎么会有前后眼,能想到今日呐? “那就是我命薄?!”倪莹眸子微动,其中的点点凄然,在此刻尽数化作坚定:“不!我倪莹……决不认命!” 她想起九公子那边在招通房丫鬟的消息,虽然对方是庶出,虽然对方没有武道天赋……本来还在犹豫,此刻却有了决定。 “不如归去!不如归去!” 朱漆飞檐的连廊之外,五月的阳光明媚,串串光影洒落的坛中,杜鹃一声声啼血叫着,却挽不回那一道背对而去的坚定身影。 …… 与福荣街相隔不远的福景街。 向启晨就在这里,这日中午吃饭,就听到了昨夜福荣街的消息。 这也不足为奇,此事已经被城北这边当作标杆、典范来宣传! 同时,这个事件中,暗子出卖、遭遇偷袭、隐藏实力反杀、一晚连下两街道、奖励丰厚,充满曲折、反转、热血元素,最是具有故事性、传播性,流传迅速乃是理所应当。 “话说昨夜……” 这个讲述此事的武者还有些说书天赋,说得抑扬顿挫,调动听众情绪也随之跌宕起伏。 本来,向启晨将这当作故事听,用来下饭,毕竟那等天才距离他实在太过遥远,直到听到这个故事中主角小队长的名字叫作庄瑾,一筷子面条直接塞到了鼻子中去。 “咳咳,你说那人叫啥?”向启晨却是丝毫不管鼻子中的面条,再次问了一遍,确认后顿时感觉脑子嗡地一下子好似炸开,整个人如失了魂般。 三月初一,那时他受了伤,却看到庄瑾突破三经、林宏也突破了二经,接连打击下,隐有所悟,这两月不再强出头,一心修炼、养伤——小队长看他是伤员,之前又战斗颇为积极,也没说什么。 如今,他伤势刚刚恢复,隐隐触及三经瓶颈,刚生出些许自得,就听到庄瑾突破四经了,顿时心中生出一种感觉:好似他不管怎么做、做什么,都是错的! 这时,那讲述此事的武者也是看过来,似想起什么问道:“我没记错,小向你和那位庄大人是同一届武生吧,你们可认识?” 向启晨看着对方期待的表情,尊严、骨气让他想要否认,说‘两人不熟’,但某些不可言说的虚荣,却又让他到了嘴边的话变成了:“当然认识,当初我们一个宿舍的,他还叫过我‘向哥’呐!” “行啊,没看出来,你还有这等关系!” 小队长都是对向启晨另眼相看:“好好维持这份关系,将来那等人物到了高处,一句话就能让你福气受之不尽。” 小队中其他人也是纷纷起哄。 “向哥发达了,可不要忘了我们。” “是啊!” “那位庄大人具体怎样,什么性格?向哥你给我们说说呗!” …… 向启晨感受其他人羡慕、热切的态度,与从前大不相同,这种赤裸裸的现实,让他心中同时生出自嘲、得意,不过很快后者就压过前者,说起庄瑾的一些事情。 …… 熊磊、林宏、毕恺、邬昊也是陆续知道,一番震惊自不必提。 就连断了一条胳膊、半废养伤的焦坤,知道后都是怅然良久,恍惚想起当初宿舍八人的言命,失神喃喃:“为何那不信命的庄瑾飞黄腾达,而大富大贵之命的我,却落得今日这个地步?” 他不由感觉自己的断臂更痛了些,想到当初庄瑾等人的勤奋,想到自己的贪乐、懈怠,心中生出莫多悔恨,可如今为时已晚。 “噫!真个悔煞我了也!” …… (本章完) 第84章 ,猛进 第84章 ,猛进 外界的纷纷扰扰,庄瑾不太清楚,但自从那晚之后,福荣街各人的态度变化,却是清晰感受到了。 次日,手下周超、潘子墨、杜云起为感谢庄瑾救命、提携立功之恩、以及庆祝突破四经,商量凑钱,为他设了个小宴。 本来是小宴的,可随着柯景行、宋杰两个小队,以及段涛的过来,直接变成了大宴,宴中诸多恭维、讨好,自不必提,简直让庄瑾感觉仿佛回到了沈家本部。 随后数日,因为立功获取资粮、以及战斗厮杀历练,第一月教授的学生杜云起突破二经境界,又是过来千恩万谢。 柯景行、宋杰两个小队长,从那晚开始,称呼也有变化,再不敢称‘庄兄弟’,变成了和常和同一样的‘庄生’,其后庄瑾的值夜,他们两人也是直接抢下,并说什么都不收银钱,只言回报庄瑾带着立功的恩情。 对这代班之举,段涛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仿佛初九那下午的话没说过似的,甚至,在服用疏络丸突破五经后,还经常来找庄瑾探讨黑煞掌,尝试将武技也突破小成。 庄瑾与其交流之余,想到那晚一个压下的盲点,询问:为何药王帮从一到三经武者,再到小香主级别的于堔,用的也都是黑煞功、黑煞掌? 段涛听闻,却是习以为常的样子,一点都不奇怪,还言:他去过隔壁数府,那些豪族家丁、仆役,皆是修炼的黑煞功,以及配套武技黑煞掌。 庄瑾心中疑惑更重,要说其他不压榨潜力的功法,极为难得,解释这个问题,似也极为勉强。 他心中隐有猜测,黑煞功并不简单——因为一般来说,这种压榨潜力的功法,多是蛮暴、粗浅、疏漏,但黑煞功给他的感觉,却仿佛经过千锤百炼。 庄瑾想不明白,便也压下,顺其自然,知道许多事情到了高处,自然会明白:比如众多武者修炼资粮,需要大量上年份的药材,是如何供给的?比如沈家,在滇南府城独霸上百年,论声势,官府都难及,药王帮如何从一个城西小帮派突然崛起?又比如这普遍流传的黑煞功…… 言归正传,在那晚之事后,要说舔庄瑾积极的,还是钱文德,那真是各种细枝末节上,都妥帖备至。 举个例子:庄瑾手头战功宽裕,每天订购一斤磨皮大成境异兽肉,送来之后,钱文德能全程盯着后厨做,以防昧下丁点。 此人有功无过,庄瑾也不介意给一点甜头,邀请一起吃饭。 钱文德也极有分寸,每次只是一两块便就罢了,对他二经境界来说,这般磨皮境大成的异兽肉一两口也够了,能大大提升修炼速度。 其实,这也是惠而不费的事情,就这一两口,仅凭对方盯着后厨,抹消那点做菜损耗就能弥补。 …… 在回到沈家本部、领取了四到六经的静功心法后,庄瑾重心也再次放回了修为境界上,因为他一经、二经、三经、四经突破极快,身体亏空弥补,开始恢复真正上佳资质;又有异兽肉加成…… ——本来磨皮大成境异兽肉,可供四经、五经修炼所用,对五经境界加成是三成,对四经加成效果更是五成! 种种因素之下,他四经积累速度极为恐怖,按照估算,到这月底,四经境界积累就能完成一半,再配合没有瓶颈,下月下旬就能突破五经! 这比突破四经都快了! 当然,背后代价是战功如流水般消耗——异兽肉从州城运来,成本极高,磨皮大成境异兽肉,一斤就要10战功,一个月就是300战功,兑换成银子就是300两。 许多人会不舍得,却不会认为不值得,因为加快修炼速度,对潜力损耗降低,将来能为此走得更远! 庄瑾性格,是那种‘千金散尽还复来’的,战功来的轻易,又是到自己身上,没有半点舍不得。 ‘减少潜力损耗,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异兽肉加速,尽快兑现实力,在如今沈家药王帮争斗背景下,多一分实力,说不得在某个时候,就能凭此保住性命,乃至反杀!’ 至于突破速度快,引人瞩目,乃至忌惮,这个问题庄瑾与段涛交流过,对方听了哈哈大笑。 段涛的原话是:“庄兄弟,你不会认为,药王帮器量会如此之狭小,仅仅因为这次之事,仅仅我等这种修炼黑煞功的武者,在凝气境界前期突破快些,就破坏规矩、出动高手扼杀而后快吧?” 他没说出来,但那种‘你太高看自己了’,杞人忧天的意思很清楚,同时,庄瑾也从中听出一丝苦涩。 庄瑾听明白了,在沈家、药王帮眼中,他们修习了黑煞功这种压榨潜力的功法的武者,注定上限,前期压榨潜力,看似快,在某个境界的瓶颈,一旦卡住,就会不得寸进,不值得忌惮。 随后,段涛更是唏嘘说起:“那种真正的天骄,沈家公子,从小药补,大药熬炼身体,真正到了习武年纪,资质提升一等,中上变作上佳,上佳变作绝顶,更有绝顶资质,再进一步的!” “当他们真正开始练武,修习功法不同,一开始就扎实根基,固本培元,再度补充潜力,如此修炼速度稍慢,却可靠着顿顿异兽肉弥补,比起我等修炼黑煞功压榨潜力功法,速度都不逊色什么,遇到瓶颈,想来突破瓶颈的丹药也不会缺,那等人物才是真正天骄,才能在武道之路上走得更长远!” “去年大乱,咱们沈家、药王帮都损失不轻,无法快速消灭另一者,达成默契,比如在城北先行将那些小帮派清出去,不会做那种破坏规矩的事情。” 庄瑾听懂了段涛话中的未尽之意:药王帮不会打破默契,对他们这些所谓的炮灰天才扼杀,就是真不要面皮,也是扼杀那种沈家嫡系,有希望突破至沈家家主,或者药王帮主境界那等真正天骄。 这话有理,他站在药王帮角度,不知自身底细情况下,也会这么做,不会重视他们这些修炼黑煞功的蝼蚁。 药王帮方面都不用担心,沈家内部就更是如此:黑煞功锁死上限,威胁不了沈家的人,又控制着功法、武技、修炼资粮,还有许配丫鬟深度绑定,重重枷锁,彻底掌控……这种情况下,庄瑾修炼越快,沈家反而越乐见。 ——在沈家眼中,修炼黑煞功的武者都是耗材,但相比低阶耗材,自然是高级耗材,乃至是脱离耗材的可持续利用的工具人,更有价值。 最后,段涛还别有意味看了庄瑾一眼,大概以为庄瑾不拒绝柯景行、宋杰两人代班,就是担心药王帮忌惮、报复,其实庄瑾还真有这方面考虑,不过并没解释,也没有因为面子做出改变,仍任由柯景行、宋杰代班,一心修炼。 ‘所以,真正来说,我目前看似不错,在沈家眼中也就一般?’ ‘是了,这次我四经境界、黑煞掌小成,又立下不小战功,也就奖励稍稍出格些,沈家中高层亲自接见的待遇都没有,由此可见一斑。’ ‘哦,我是去年至今,历届对外招募的武生中第二个突破四经的,听说有个第一月参加武生招募的,上月底突破四经,就被沈家某位公子接见了一面,我运气差了些。’ 庄瑾倒也不觉得被轻视,或者不平衡什么,反而松了口气:‘不引人瞩目好啊,我就喜欢低调苟着发育。’ 其实,真要说,他没有瓶颈天赋,的确难以发现,除此之外,也没什么可隐藏的。别人细究,也只能认为是庄瑾天赋好,还有自律、勤奋。 ——如今沈家本部还在流传他‘武疯子’之名,如此勤奋自律,再加上一点天赋,比其他人稍快一点点,那不是很合理么? ‘虽然以我勤奋、还有无瓶颈的天赋,就如锥处囊中,迟早会‘其末立现’,但至少不会是短时间内,甚至七经、十经、十二经都未必会被注意,而更上境界,在沈家眼中也需要慎重以待,到时真要调查也发现不了什么,最多归于勤奋、天赋,外有药王帮大敌,更大可能是深度拉拢,联姻绑定什么,到时再看就是。’ 庄瑾明白了这些,也就不用隐藏,或者刻意放慢修炼速度什么,只需利用一切有利条件,全力提升实力。 …… 平静日子如白驹过隙,匆匆又是数日过去。 这日午后,钱文德忽然找来,关上门道:“庄哥,你让我调查的事情有眉目了!” …… (本章完) 第85章 ,围猎 第85章 ,围猎 “庄哥,你真是神了,那江伟的事,还真不是巧合,是药王帮的人有心坑算,策反咱们沈家的人……” “果然么!”庄瑾微微颔首。 江伟好赌,欠下赌债,房子卖了都不够,还要借贷,因此被药王帮的人拿捏,之前他就感觉有蹊跷,让钱文德留心深入查一下,现在看来,果然不是巧合,是药王帮的人针对沈家武者的有心围猎! ‘倒是可以利用这点给药王帮的人找些麻烦。’ 庄瑾让钱文德调查此事,更多考虑的,还真不是立功,而是考虑到:初九那晚之事,药王帮高层虽然不会说主动干预,扼杀他这种炮灰天才,但中层的小香主级别,或许会因为吃这么大亏,咽不下这口气,想着找回场子,在中高层面前露脸。 这月还剩下半月呐,他也还在福荣街,与其等着药王帮出招,被动迎击,不如给城北临近街道的药王帮势力找点事情做做,省得闲下来,将目标放在他身上,搞什么阴谋诡计。 现在看来,这是寻到了一个突破口。 “可有找到对方窝点?”庄瑾看去。 “找到了,就在……他们极为谨慎,明面上和药王帮没关系,我寻了几个生面孔试探,普通人放贷生意都不做,就是专门挑着咱们沈家武者,或者和咱们沈家武者有关系的人设套……怕其他人不够机灵,我专门找了在福临街一个的朋友……费了好一通功夫,才找到……” 钱文德详细说着,最后又道:“庄哥放心,没惊动他们!” “不错。”庄瑾听着,微微点头。 钱文德这种人,当你不值得讨好时,看去简直浑身缺点;但当你有极高价值,并能够驾驭时,办事那真是挺可靠的,灵活、脸皮厚、精明,又拿捏分寸,就说这事,换一个人来,真未必能办得这么漂亮。 “庄哥,这可是大功一件,你这就带着咱们杀去吧?”钱文德道。 庄瑾想了一下,却道:“不急,先去找段镇守,然后我们一起去拜访下邢大人。” 钱文德听到这话,顿时眼睛一亮,赞叹道:“高!还是庄哥你想得周全,这种事,是不好吃独食。” 吃独食,容易惹人眼红、嫉妒——就如夜袭那晚,后来杀去福庆街时,庄瑾就有意让柯景行、宋杰小队喝口汤,除了击杀一个快要逃走的二经武者,别的就没再出手。 这次,也是想效仿旧例? 庄瑾看了钱文德一眼。 他的确有这个意思,不过,这只是第一层,还有第二层。 请上段涛、并汇报邢彦,不仅是分功,也是将仇恨分摊出去,在邢彦那里过了明面,也是让对方背书。 并且,还有着极端情况考虑,那个窝点药王帮的守备如何?虽然大可能只是一群一到三经的武者,撑死一个四经坐镇,可万一运气不好,有香主级别的七经武者正好过去呐? 这种极小概率的黑天鹅事件,不遇到还好,遇到了那真是哭都来不及。 ‘又不是什么单打独斗的独狼,逞什么匹夫之勇?我也是有背景靠山的,背靠沈家这棵大树,有问题当然是向上请求支援了!’庄瑾暗道。 …… 庄瑾去和段涛说了,这种分功的事,对方自不会拒绝,听到庄瑾说去寻邢彦上报,更是觉得此举甚妙,他从另一个角度思考,以为庄瑾这是怕邢彦将他忘了,这是去刷脸,暗叹庄瑾的精明。 庄瑾、段涛两人找去,这两个最近城北轰传的大红人,自然是畅通无阻。 说来,邢彦这两天正在发愁,如福荣街的江伟那般,药王帮在沈家这边策反、埋下不少暗子,多条街道遭遇夜袭,不乏有像是福荣街上月那般,几乎一个小队全军覆没的,这个月这种情况愈演愈烈。 他正在烦恼此事,从什么调查、打开缺口,就听庄瑾、段涛两人找来说了这事,顿时抚掌大笑:“好!好!好啊!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庄小兄弟,你可真是一员福将啊!” 随后,担心夜长梦多,邢彦即刻点兵点将,亲自带着庄瑾、段涛等人出马,直奔那个药王帮窝点。 …… 这处药王帮窝点。 一个名为胡宝裕的四经境界、小香主级别武者正在训话:“丢人啊,丢人丢到姥姥家了!福庆街的那个暗子,被发现都不知道,反被将计就计设计,死了一个小香主,一街镇守武者几乎全军覆没,最终丢了街道,让隔壁街也跟着投降了。” 啪!啪! 他反手拍着自己的脸:“这事被沈家当作范例宣传,作为一个药王帮的人,我都感觉打脸。” 下面一众药王帮武者鸦雀无声。 “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围猎成功的暗子,只能用一次,不要心怀侥幸,想着重复利用,以免暴露发现,被反设计!” 胡宝裕说了此事,开始安排任务:“在各自范围内,选取目标,加紧围猎……福荣街重点盯着,有破绽就叮上去,没破绽就给我创造破绽叮上去,我倒要看看,再策反一个福荣街的武者,来场夜袭,甚至将那个段涛,还有什么庄姓天才打掉,灭了这个竖起来的范例,沈家会是什么表情!” 他如此交代,一方面自是觉得窝囊,想找回场子;另一方面,也是想要和死去的愚蠢的于某人形成对比,在药王帮高层面前露个脸。 “当然,其他街道也不能放松,咱们药王帮硬实力不如沈家,那就去骗、去耍阴谋诡计!让沈家的武者知道,咱们药王帮的武者,不只是狠,还有脑子!” 胡宝裕一只脚踩在凳子上,慷慨激昂宣讲道:“他沈家的武者,人多又怎么样?天才又怎么样?出门在外混,还是得靠脑……” 砰! 这时,大门被一脚踹开。 “脑、脑子!” 胡宝裕咽下这话,回头就是一口问候:“他姥姥的,是谁?敢踹你胡爷爷的门?!” 然后,就看到了两个身穿黑袍、肩膀上一道纹路的武者:庄瑾、段涛(服用疏络丸突破五经后还没晋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后面那个白袍武者! 众所周知,沈家仆役级别穿灰袍,家丁是黑袍,而白袍,则代表着护卫级别,至少七经的存在! 胡宝裕人都傻了。 ‘他娘的!他娘的!至于么?这么大场面来弄我……’胡宝裕承认,自己刚才说话有点大声。 “沈家这位大人,您这是……”他硬着头皮,凑上去,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呵呵,都给我拿下,剩下的事让你们董香主来给我说!” …… (本章完) 第86章 ,甜头 第86章 ,甜头 陈芸的弟弟陈鸿干,也是这个药王帮窝点围猎目标中的一个,不过陈鸿干不是江伟,那般赌博借贷,而是为一个朋友借贷担保,然而这个朋友失踪了,自己被药王帮的人找到。 这些时日,陈芸也是为此事忧愁。 今日,陈鸿干回来,脸上的表情非常奇怪:释然、悲哀、后怕……复杂无比。 没等陈芸询问,陈鸿干就是主动说起:“淑姐(淑字是敬称,意即形容善良美好的品格),没事了,这次放贷之事,乃是药王帮的人设局,今日被沈家打掉……我那朋友,是因为家人被药王帮威胁,主动藏起来了……此事,看似是针对于我,实则是想拉淑姐下水……” 这也就能解释他的复杂心情了,释然是因为事情解决;悲哀是因为被朋友坑害,此番友尽;后怕是此事有惊无险,幸得天佑,没有造成严重后果。 陈芸听了,知道此事竟是自己连累,心中自责道:“先前你那位朋友,也是遭了无妄之灾,既然盯上我,不是他,也会是别人,这次倒是我连累你们了。” “淑姐这是说的哪里话?是我识人不明。”陈鸿干情绪略有些低落。 陈芸知道自己这个弟弟性子,慷慨任侠,急人所难,成人之美,对朋友却也是有分辨的,人以类聚,结交的朋友也都是相投率直之人:或是豁达刚毅,正直不阿;或是彬彬儒雅,内秀于心;或是落拓不羁,风流蕴藉…… 当初,弟弟学业有成,经朋友引荐,凭才华谋得文书之职,后来因为帮助一个被设局卖女的微贱人家,得罪有钱有势人家,遭到黜闲,也是因为各位朋友鼎力相助,才没被更多报复。 也是那事之后,见过官场丑恶无耻,不堪入目,又深感位卑力薄,只是给人写信、售卖字画为生。 “怎么,沈家如何会突然行动?”陈芸岔开话题。 “听说是城北福荣街的庄、段两位姓氏的武师,发现端倪,请了坊镇守出动……” “哦,城北福荣街的庄武师?我是认识他的……”陈芸过目不忘,看过、或听别人说过一次,就能记住,也是听别人说过一次庄瑾分配街道记下。 她对弟弟说了自己与庄瑾相识之事,心中暗暗感激,打算再见庄瑾,准备礼物感谢一二。 陈鸿干听姐姐说着庄瑾,似有好感,至少是不反感的,欲言又止,想了下,还是委婉道:“前几年,淑姐为母亲、我……如今也该考虑些自己了。” 他五岁时,丧了父亲,亲眷便只剩母亲李氏、姐姐陈芸,时家徒四壁,无所依凭。陈芸女红习得娴熟,为人做些针线活,那时,家里三口,几乎都靠淑姐十指操劳过活,甚至,还负担他求学识字的费用,让他学业完整,不致有缺。 后来,母亲血疾渐渐严重,医资大增,淑姐去沈家外院当了丫鬟……去岁,母亲终究不治去世,淑姐也因此耽误下来,今岁十九,放在这个时代却是有些稍晚了。 “这种事情,也要看机缘际遇呀,千金易取,良人难得,可遇不可求呢!”陈芸说着,不知为何,脑海中下意识浮现出一人。 “海誓山盟者,也不乏薄情寡义的;乡下田间无媒无契的夫妻,却也有相濡以沫,白头终老的,人这一生,不到闭眼,怎知是良人?就如鞋子要穿过,才知道合不合脚,良人的标准每个人也是不同。” 陈鸿干语气顿了下,又是道:“我这不是催促淑姐,鲁莽、匆忙寻得一人,只是想告诉淑姐,若有了判断,便相信自己,不要犹豫,好的人如就如天边的流星划过,一闪即逝,莫要等到失去才追悔莫及。” 这是他为人处世的心得,如交朋友,审慎以待,但一旦有了自己的判断,就会给予信任,如今才有数位知心的良师益友,这次为人担保之事,也是靠着这些朋友筹措、周旋,才能迁延至今,守得云开见月明。 …… 敲掉这个药王帮窝点,豁开口子,打开局面,后续顺藤摸瓜,听说还有不小收获,再后来,药王帮城北这边不得不主动交涉。 总之,庄瑾达成目的,让城北药王帮这边手忙脚乱,焦头烂额,再没心思因为初九那晚之事、盯着他这个当事人,得以安稳修炼。 没几天,此事的奖励下来了:一百战功! ——这不少了,之前那是特殊情况,正常一百战功对街镇守都是一个不小数字。 钱文德因为调查苦功,也得了二十战功,庄瑾又私下给他贴补了三十两银子。 他深知,对手下不能一直吊着,偶尔要让尝到甜头,对方办事才用心。 再者,这事主要也是钱文德去办,庄瑾就动动嘴皮子,勾连上下,没有表示、或者太小气也不像话。 本来二十战功,钱文德已是高兴,庄瑾这又贴补三十两银子,更是让他兴奋、激动得不行。 要知道:二经境界,基本月例才三两银子,城北这边有些有油水,没战斗的话,斩杀人头,差事也就再加三四两,三十两基本是半年收入了。 ‘初九那夜,沾庄哥的光拿了人头,混了十点战功,这次更是二十点战功、三十两银子,跟着庄哥有肉吃啊!’钱文德暗暗感叹,自己没跟错人。 同时,对庄瑾也更加热切,舔得分寸都有些稍过,让庄瑾略有腻歪,说了一次才好些。 …… 时间匆匆,一晃来到五月三十。 这日午后,庄瑾完成一遍静功,睁开眼睛:“四经境界积累,已然完成了五成多一点,按这个进度,下月中下旬,就能突破五经!” 今日下午休息,也是时候回一趟沈家本部了。 如今,庄瑾已然是家丁级别,可以在今日下午申请下月差事,这种申请庶务司会一定程度上考虑。 ‘四经境界,在本部就是一司副处,大概是不行的,不过,城外药田,却未必没有希望,相较也颇为安全,方便消化这月的收获。’ ‘虽然暂时因为围猎之事,城北药王帮势力这边自顾不暇,但等重新稳住阵脚,就可能重新想起我来,找麻烦。’ 庄瑾的应对就是:不和你玩了,先躲开去。 如今沈家、药王帮争斗,每天、每月都有大事发生,等一两个月,就算再调回城北,那时风头也早已过去,不会那么显眼,引起关注了。 “还有,配婚之事……” 就如深挖江伟背后线索,主动出击,让药王帮自顾不暇,庄瑾就不是那种被动接受的性格,枕边人这般重要之事,考虑到如倪莹的情况,这些时日他已然通过关系对一些人选做了背调,心中定下几个备选。 …… 沈家本部。 庄瑾过来,再次见到岳松这个庶务司副处长,对方佯怒:“庄兄弟可不地道啊,当初说好的同等条件下,优先考虑,转头却就将那颗疏络丸卖给别人了。” 庄瑾知道对方这个态度,反而是没生气:“我的错!我的错!” 他说了常和同的人情因素,某种程度上说,人情你没有,这也不是同等条件不是? “……本来当日就该和岳处长说一下,但当日祝贺的人太多,城北街道又事务繁多,岳处长也是大忙人……今日才……真是失礼了。”庄瑾解释道。 岳松听到庄瑾如此慎重其事解释,那点小小不满,也就不记怀于心了。 毕竟,帮助庄瑾登记丫鬟,事都做了,人情都卖了,这时翻脸,不是前期投入打水漂了么?还给人小心眼的感觉。 还有就是:庄瑾因为恩情,将疏络丸卖给常和同,不是别人,岳松这种不满也没那么强烈。 ——因为会想:庄瑾这种‘傻子’,昨日因为对常和同人情能吃亏,来日未尝就不能因为他的卖好,让他也占一次便宜啊! 庄瑾登记下月差事意愿,申请最好能留在沈家本部、或者城外药田,理由是,消化这月收获,提升实力,然后说起婚事人选。 “庄兄弟,你可是害苦了我啊!” 岳松一听这事,顿时抱怨出声,当然,看似抱怨,实则是暗暗恭维:“庄兄弟你择人成婚的消息传出,那些外院丫鬟都跟疯了似的……平日,那一个个都眼高于顶的,遇到庄兄弟却纷纷颜面都不顾了……这大半月来,我的门槛都快被踩破了,还有为这事送礼的……” …… (本章完) 第87章 ,定下 第87章 ,定下 别以为岳松说得夸张,庄瑾长得俊、潜力高、性格好,那真是香饽饽,内院丫鬟都会心动,某人都会为错过而悔恨不已,更何况外院丫鬟呢? 这种抢手程度,真至于到了托关系的地步,不过,岳松最多在确认对方的确不错的情况下,综合考量,加入名单,不会、也不可能指定。 “岳处长,此事自然是你情我愿最好,我还想当面见见,问询一二,你看?”庄瑾看来。 “自是可以,庄兄弟尽管去。” 岳松递过一张名单:“这上面都是过来报名、愿意的外院一等丫鬟,庄兄可以参考一下……只要今天酉正(下午六点)前,确定人选过来登记即可。” “多谢岳处长。” …… ‘陈芸、余晓晓、宋兰……’ 庄瑾托关系对一些人选做过背调,选出其中自身、家庭都并无大问题的,相较名单上那些陌生外院一等丫鬟,自然优先考虑这些熟悉、自行背调的清白姑娘。 他看向岳松给的名单,这些外院一等丫鬟中,陈芸并不在其中,不过自行背调中,对方综合下相较是最合适的,打算最后尝试一下,不成则罢了。 如今,正是人间五月天,沈家外院的坛中,百怒放,姹紫嫣红,蜂蝶嬉闹,林木葱郁。 庄瑾找到陈芸,约出来到一处僻静人少之地,不耽误彼此时间,开门见山。 “我如今突破四经,主家许以婚事,择一外院丫鬟,不知芸姑娘可有意?我家中……” 他并无隐瞒,说了自己家庭情况,又道:“我自知,不是那种温良谦恭的谦谦君子,也不是那种路见不平、拔刀取义的传统意义上的好人,但也绝非薄情寡义之人,若是对方有心、有情,我也定不会辜负。” 虽说相较之下,陈芸已然是外院丫鬟中较为熟悉的,但比起前世自由恋爱的情侣还是差了许多了解,这种情况下,许诺如何,都显得虚假,不过,庄瑾愿意付出耐心,去了解,培养感情,以真心换真心。 陈芸听出庄瑾话中的真诚,此刻,直面谈论婚事的羞涩、庄瑾认可的高兴、不知如何应对的慌乱,让她霞飞双颊,如喝醉了酒般,只觉今日蝴蝶翩跹飞舞的丛间的香,格外醺然。 庄瑾等待片刻,不见回复。 “我知道了,抱歉,打扰了。芸姑娘,就当我今日没有找过,也可如从前相处,当初侯勇找来,你出言相助之情,我一直记着,今后若有麻烦,可来寻我,力所能及的情况下,我会出手。” 说完,他大步离开,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虽然背调中,陈芸最合适,但这种事情讲究一个你情我愿,双向奔赴,庄瑾可以向前九十九步,但也需要对方走出一步。 陈芸看着庄瑾以为自己拒绝,大步离开,一下懵懵的,心中无措,下意识想要挽留,却又缺了些勇气,这时想到前些日子弟弟说过的话,顿时眸子中浮现出一抹坚定,开口道:“等等,我、我愿意。” 说实话,这句话出口的瞬间,她就羞涩低下了头,心中有着冲动的后悔、未知的忐忑、还有些释然与放松,不过转而就将这些纷乱情绪尽数压下。 陈芸知道:自己对庄瑾是有感激、欣赏的,但没达到喜欢、爱的程度,却也愿意了解,付诸真心,去赌庄瑾是自己的良人。 虽然在这个时代,尤其对女子来说,这是一场输不起的赌博,赌注是一辈子,但就如庄瑾说的真心换真心,她愿意去相信。 陈芸想过这些,也说起自己家庭。 庄瑾止步回头,心中欣然,能得背调中最合适的陈芸同意,自然最好,返身静静听着。 等陈芸说了,他没有隐瞒,说了自己背调之事。 若是这种调查,在庄瑾前世,恐怕立刻就会被骂‘下头’,不过陈芸却不觉得有什么,甚至颇为理解、心疼,想到庄瑾因为表妹倪莹之事,才会如此。 经过这场别开生面的‘相亲’,两人去登记。 “哈哈,原来庄兄弟选中了芸姑娘,可真是好眼光,芸姑娘在所有外院一等丫鬟中,都是最出挑的那一小撮儿,若非不愿意,早就进去了内院……也就是芸姑娘没来报名,不然我都想直接推荐她了,觉得你们合适。” 岳松说着漂亮话,又道:“庄兄弟,你也知道,现在情况特殊……一切从速、从简。” “今日定下,明日就可以举办婚事了,正好明日也是吉日。上月初,对外招募的武生中,那第一个突破四经的杜仕元,就在沈家外院这边办了一场,当时大公子都亲自过来了……” “明日婚事后,从前是有一个月的婚假的,现在……还是那句话,情况特殊,只有三日假期,庄兄弟初五赴任……” 岳松交代着这些事情。 庄瑾这边没有亲戚,留下来看着些,确认一应事宜。 ——他父族这边,庄玉堂、庄玉勇才是正房,从他们对庄瑾的称呼‘孽种’、‘小畜生’,就能看出来,庄家宗老当初也是站在对方那一边的,自不用说;而母亲那边,因为老爹出身原因,娶的母亲也只是孤女,外公、外婆早已不在人世,其他些许旁杂亲戚,当初之事冷眼旁观,这月得知他出息后也有找来的,被尽数轰走了,全当没有。 陈芸则回去准备,告知弟弟,还有一些亲戚、朋友,还留下住址,庄瑾约定傍晚过去一次,见见小舅子,以及看还有什么缺漏。 …… 陈芸拿着一沓喜帖,走在回去的路上,脚步轻快。 这条小路她走过无数次,今天再走,看着青石板铺就的石板路,路边白墙青瓦的屋舍,堤岸的大柳树,却觉得莫名的新鲜。 陈芸思绪发散,想到:当幼年时,自己还是一个瘦弱小女孩儿,就走在这条路上,今天再次走过,自己即将成为新妇,也不知二十年后,这里会是什么样子,自己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但至少此刻,我不悔。’她眉眼清柔,这般想道。 几只喜鹊环绕梢头几匝后,飞入天空,汇聚成一道鹊桥,江水从垂拱青苔的石桥下流过,粼粼泛着光向远方流去。 …… 傍晚,庄瑾五人小团体的月末小聚,他匆匆过来,露了一面,说了婚事。 林宏、钱文德、毕恺、邬昊,自然都是恭喜,说着明日帮忙。 随后,庄瑾因为约着去陈芸家中,就先离去。 剩下林宏、钱文德、毕恺、邬昊四人,倒是没有散场,他们话题中心仍是庄瑾,钱文德如狗腿子般说起,初九那般夜袭,庄瑾大展神威,以及后续,智拔药王帮的围猎窝点…… 说得绘声绘色,如话本故事般,重点凸出庄瑾的从容不惊,运筹帷幄,当然也没漏掉自己这个手下头号‘大将’,自己深入虎穴斗智斗勇。 这也让林宏三人对这月夜袭诸事有了更多了解,一番震惊、叹服,自不必细提。 …… 庄瑾在小聚露面后,就过去找到陈芸,确认这边一切妥当,并无什么问题后,肚子咕咕叫了起来。 忙了一下午,之前小聚又是快去快走,没吃什么,这时,自是饿了。 陈芸颇为细心,准备预留了暖粥、小菜,庄瑾举箸待用。 “淑姐!” 这时,就听到一道兴奋的声音传来:“我给亲戚,还有朋友都发过了喜帖,我几位好友支援了数十两银子,再加上我的积蓄,明日嫁妆想来可观,总不会让姐夫看轻了。” 陈芸听到这般声音,却似有些慌乱。 陈鸿干进门,看到庄瑾,目光再落到桌上,顿时笑道:“淑姐,傍晚那会儿我要加粥,你还说吃完了,原来是藏着,招待姐夫!” 这一声打趣,让陈芸颇为窘迫,不过,却也拉近关系,显得亲切。 庄瑾和对方聊天,心中也渐渐认可了这个准小舅子。 正如背调中那般,陈鸿干此人性子慷慨任侠,坦荡爽直,身上有着一股人格魅力,真要说来,比庄瑾疏离淡漠、利己唯私的性子,更受人喜欢。 …… (本章完) 第88章 ,成婚 第88章 ,成婚 次日,六月初一。 庄瑾领了这月月例、上月差事银钱,随后来到任务处,自己申请显然得到了考虑,这月差事在城外药田,乃是陇镇守。 ——城外药田的陇镇守,对应街道的街镇守,战功获取、油水丰厚有所不如,不过安全方面,只需偶尔面对异兽,却是胜过不少,有利于他消化这月收获,潜心修炼。 除此之外,还有一桩大事,战功兑换榜更新推出了新东西:疏络丹。 正所谓:药不成丹便是丸,疏络丹,乃是疏络丸的加强版,所用材料如莲华草、毒龙等,不比疏络丸的十年份,至少需要二十年份,可以辅助武者突破七到十二经的瓶颈! ‘从前,七经以上坊镇守,也可兑换炼肉境异兽肉、玄级异兽皮甲,虽然这些也有吸引力,但差那么点意思。如今,针对他们,突破瓶颈丹药的疏络丹推出,恐怕刺激不小,相较以前的较为佛系,以后会更有积极性了。’ ‘城北那些小势力、帮派,大概会清出去更快,然后沈家与药王帮的摩擦进入白热化。’ 庄瑾思索着此事的影响,虽然略有疑惑,疏络丹为何比疏络丸晚了四月推出,但想来自有缘由,也不是自己需要关心的。 ‘看来,我这月选择城外药田,颇为明智。’ 当然,这些想法也就是一掠便过,今天他还有更大的事:成婚。 …… 沈家外院,仆夫、仆妇不少,再加上上月已经办过一场婚事,各种东西齐备,流程熟悉,一切有条不紊。 庄瑾需要做的,主要是迎接宾客。 庄瑾招待自己这边,准小舅子陈鸿干接待他这边的亲朋。 钱文德主动跟着庄瑾,这家伙嘴皮子溜,也会活跃气氛,在今天这个环境用处不小,他也没拒绝。 庄瑾这边来客,基本都是沈家本部这边的,如平永峰、如常和同、如岳松等,还有其他认识的武者,以及之前四个月教过的武者学生…… 这些他心中都有数,不想却还有意外来客。 “庄哥!”向启晨有些紧张,赔着笑脸道。 本心来讲,他自是不愿意来的,可是上月初九那晚,庄瑾一晚下两街被当作典范传出,他为了虚荣、面子,说和庄瑾关系好,今日小队长贴心主动给他批假,参加婚事,还说出手不能小气了。 这种情况下,他能不来么? ‘三月份向启晨见到我突破三经,受到惨痛打击,此后遇到我就躲着,今天竟也过来了?’ 庄瑾略有意外,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尤其又是今天这种日子,微微点头也没说什么。 向启晨见此,顿时松了口气。 相比之下,熊磊就自然许多:“庄哥!” 这家伙改变不小,三月初一,选择任务时碰到,还借着展示与庄瑾亲近,扯虎皮、获得隐性好处。 不过,显然还没修炼到家,熊磊看到跟着的钱文德,没忍住阴阳怪气喊了声:“钱哥!” 相比称呼庄瑾,这一声故意喊的‘钱哥’,显然是在讽刺。 钱文德却是笑呵呵模样,应了一声。 这就能看出情商差距,钱文德自然听出了熊磊的讽刺,不过今天是庄瑾大喜日子,自不好针锋相对,不然他一句话就能绝杀:‘听说熊磊你也喜欢过陈姑娘’,绝对能让熊磊破大防。 说来,熊磊对陈芸有意,这并不是什么秘密,不过其他人基本都是和余晓晓一般的看法: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还有焦坤也来了,这家伙在城南断臂后,安排在本部这边看大门,他家人听说当初同宿舍的庄瑾突破四经、沈家配婚,一定让他过来拉近关系。 当初宿舍八人,分别数月,因为庄瑾这个一骑绝尘者,竟再次聚齐了。 不仅是这些普通来客,在接近婚时拜堂时,就连大公子都派长随过来送了二十两礼金,让其他客人又是震惊,又是可惜。 震惊自然是因为:这表明,大公子都知道了庄瑾的名字;可惜则是:听说上月,对外招募的武生中,那个第一个突破四经成婚的,当时大公子都亲自过来露面了,庄瑾却没这个待遇,第一、第二一个顺序之差,就是失去了不小福气。 对此,庄瑾却并不可惜,甚至感觉这事是福非祸:‘行出于众,太过显眼,并非好事,还是不那么引人注目,低调得好啊!’ …… 黄昏时分,开始拜堂。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伴随着三拜,一片叫好声响起。 宾客中,熊磊看着这一幕,目光复杂。 他从老陈头那里,学到一个道理:好东西谁都想要,但要看你有没有那个实力、资格,配不配。 ‘我配不上芸姑娘啊!’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要说此时此刻,熊磊心中,仍然…… 但他明白,自己配不上陈芸,给不了对方幸福,这种情况下,宁愿放手。 此刻看到陈芸亦步亦趋,挽着庄瑾的手,知道对方是自愿的、开心的,这就足够了!甚至,心中还生出一股异样的感动:虽然自己不能和爱慕的姑娘在一起,但看到优秀如庄瑾,能照顾好陈芸,让陈芸幸福,就满足了,感觉人生圆满了。 这个念头一出,顿时感觉到一种大超脱、大自在,感觉自己整个人身上都好似闪耀着一种莫名的光辉。 …… 拜堂之后,按照此世规矩,庄瑾出来敬酒,不过有钱文德、陈鸿干两人分担,挡着一些。 等敬酒过后,钱文德留在门口拦着闹洞房的人,庄瑾、陈鸿干进去。 到了婚房门口,微醺的陈鸿干竟是跪下:“姐夫,我五岁时丧了父亲,去岁母亲也……长姐如母……淑姐她实在没享过什么福,请一定善待。” 这个小舅子是慷慨豪侠的性子,又有言‘男儿膝下有黄金’,此刻竟如此卑微,庄瑾心里明白,这只是希望他对陈芸好些。 他又想到昨晚初遇,为了不让他看轻,拿出攒下全部积蓄,又收了朋友支援,置办嫁妆,暗暗感慨陈芸有个好弟弟,想来这也是家教传承。 庄瑾郑重应下,进去了。 …… 回到婚房,庄瑾揭了头巾,看着红烛火光下明艳不可方物的陈芸,心中怦然。 庄瑾看着陈芸眼睛,交心言道:“如今世道苍茫,天地不仁,众生求索,烟易冷,真情难付,他人见我风光,却不知我每走一步都谨之慎之,如履薄冰,生怕有丝毫行差踏错。此言与君共勉,望你我能相互扶持,同舟共济,平平稳稳走过这段并不太平的年岁。” 陈芸是见过侯勇当初找来的,见证庄瑾一步步走到今日,也能想到庄瑾背后付出多少,却没有抱怨,没有骄狂,没有懈怠,只有心平气和,心中没来由的生出一抹心疼,轻声道:“我十三岁进入沈家外院,对郎君所说,有着感同身受……此身许君,自当夫唱妇随,星随月转。” 心有灵犀一点通! 庄瑾看着这个极聪慧的女子,能否彼此做到,还要看将来所做。 他不会将婚姻想得太过理想,定的良缘也有磨合,愿意付出耐心,若是真心,必以真心相待。 庄瑾伸手,拉住陈芸手腕,只感到暖尖滑腻,心跳微微加快,却感受到陈芸同样怦然不止,更为紧张,一下子放松不少。 “芸娘,你心跳如捣米似的。” 陈芸不言,回眸微笑,一缕情丝摇人心魄。 庄瑾将她拥入帷帐,缠绵恋爱,不消多说。 …… 次日。 一早,陈芸早起,好似有人催促似的,庄瑾询问,陈芸说怕夫君觉得懒惰嘛! 这般端正品格,庄瑾暗暗感叹,随着起床练武。 真正成婚,平日相处,发现陈芸这个新娘子,起初很是沉默寡言,一日不见动气,和她说话,如非必要回答,也只是微笑而已。 陈芸也是识字的,庄瑾问起,才知道:陈芸学说话时,古文听过一遍,就能背诵,随后对着文卷,一个字一个字对照认着,开始识了字。 如此,记账种种,管理得井井有条,并无缺失。 除此之外,还有细节小事上,极为周全。 比如黑元散,味道极苦,陈芸见庄瑾不甚喜酒,就准备了茶,让他能去去嘴中苦味。 比如,庄瑾一次感叹,异兽肉一次吃半斤,刚吃下时,气血过于旺盛,可到了下次饭点前,就渐渐效果微弱了,陈芸听到留心,准备了一个梅盒。 所谓梅盒:乃是二寸白瓷深碟六只,中间放一只,外边放五只,灰漆过一遍,形状摆放如梅,底盖凹楞,盖上有柄,形似蒂。这般摆放在桌案,就如一朵梅覆盖在桌上,打开来看,就如把小菜放在瓣中。 如此,庄瑾练功时,其它用热水温着,从碟子取来,吃完再添,不怕凉了。陈芸又做了矮边圆盘,方便放置茶盏,清去口中苦味。 如此,少吃多次,效率更高,异兽肉也能俭省些,如此巧思令人叹服。 又比如插。 女子大抵是与男人不同的,婚后次日,房间桌案上就多了几个瓶装点,其中或是兰、或是杜鹃,让屋子不显得空落,抬头低头看见,颇为养眼,又可嗅到馥郁香气,心情仿佛也会跟着好起来。 只有一点,相处下来,庄瑾觉得陈芸有些拘泥多礼,偶尔为她披衣,或者整理袖子,必然道‘多谢’,有时彼此递物,必然起身来接。 庄瑾说过一次,陈芸以为是训斥,两颊发红,道:“我听说,世间大多数的肆意、反目,都是从细节微末而起,渐渐觉得一应理所应当,妾以为,夫妻之间,也应该恭敬而有礼,保持着分寸,这正是长久之道呀!” 庄瑾听了,深以为然,主动承认错误,从此,被陈芸带着也渐渐这般了。 两人一点点熟悉、了解、磨合,从没有过拌嘴、争吵,这种婚后生活远超庄瑾的预期,心中也充满期待。 好似从前只是活着,如今才成了生活,每日心中都有希望,心情更佳,修炼效果似乎更好,一日千里。 可惜,婚后三日假期匆匆而过,很快到了六月初五,庄瑾带着陈芸去往城外药田。 …… (本章完) 第89章 ,青元 第89章 ,青元 城外,小青山。 沈家药田就在这边,庄瑾带着陈芸来此,分配的房间有着两椽,不过相较城北那边街镇守的居所,要狭小许多。 ——城外这边空间有限,这已然是不错,要知道,这里一经武者还是四人一间,二经武者也是两人一间,只有三经小队长才是单人间,不过也只有一椽。 陈芸与带着他们过来的两个仆妇,收拾房间。 庄瑾则过去自己镇守的药田,去见这月手下,召集过来,两个小队,共计十人,其中一人正是毕恺。 ——这里不比城北,一陇只配备两个小队,至于分到毕恺这个陇,乃是庶务司本着就熟原则,方便陇镇守做事。 这月,手下的两个小队长,一个叫作黄传和,看去高高瘦瘦,气质有些阴郁;另一人叫作张子皋,短发平头,看着就像一个平头狒狒,尤其是那梗着脖子的样子,有些像是从前的高石。 庄瑾简单认识了下,黄传和还好说,表面还算是恭敬,较为配合,张子皋么,似对他有意见,问一句说一句,非暴力不……不是,是非询问不吭声。 他表面不动声色,见了一面,就让他们过去正常巡逻,只点了一人:“我在这边走走看看,找个带路的,小队长事务繁忙,一个普通队员即可,就你吧!” 所点的人正是毕恺。 “庄哥!”毕恺出来,离远了些,才叫出来。 “嗯,恺子。” 庄瑾微微点头,相较其他人,毕恺才是他在这边的真正核心班底:“我看他们都不知道咱们认识,你没说过?” “是,没刻意说过,初一参加庄哥你的婚事请假,也没说具体。”毕恺答道。 自从成为武者那晚,险些被勒死,他就吃一堑、长一智,再也没做过无谓的炫耀。 庄瑾能猜出些毕恺的心理,自不会去揭伤疤,开门见山道:“恺子,给我说说咱们药田吧!” “哎,庄哥你这婚假三天,是旁边的甘聚甘镇守帮着坐镇……” 庄瑾微微点头,三天婚假是明文规矩,那位甘镇守代班是沈家出的银子补偿。 “咱们药田中,那张子皋的哥哥张子乔,是咱们药田的前陇镇守,这月申请去了城北,挣取战功,寻求突破……张子皋不愿意他哥哥去城北,还劝过,兄弟俩因此闹得有些不愉快……” 其实,这还有些庄瑾的因素,上月庄瑾在城北立下大功,一夜连下两条街道,拿到七八百战功、一颗疏络丸……他这个新近突破四经的,就做下如此大事,难免给其他同境界武者一种‘我上我也行’的感觉,这月几个城外药田这边的陇镇守,都主动申请去了城北。 “这样啊,难怪了。”庄瑾怎么说,感觉那个张子皋,对他似乎有意见。 “我们小队长黄传和,看着和张子皋关系不错,但我感觉,实则是有点嫉妒、看不上对方,不是表面看去那样……” 毕恺背后说这些,其实有些不太好,有些得罪自家小队长黄传和,但论起远近亲疏,对方自然不能和庄瑾相比。 再说,他也不怕得罪黄传和,现在的陇镇守是庄瑾,再则,他上月就感知到了三经瓶颈,这一两月恐怕就能突破,到了三经,城外药田的小队长一个萝卜一个坑,大概率在这边待不了,要分去城北了。 庄瑾听着微微点头,想到之前交谈中,黄传和看似恭敬,实则说话间,有点拱火的意味。 “有点意思。”他微微眯起眼睛。 当然,也就是有点意思。 官大一级压死人,上位者对下位者,天然占据优势,尤其是武者,伟力归于自身——没看张子皋对他有意见,也只敢非暴力不合作,不敢明着硬顶。 ‘不管这两个这个小队长心中如何,只要给我憋着,将基本职责完成,我也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作看不见。’ 毕竟,庄瑾都不知道自己能在城外药田这边待多久,这两人也不是按照嫡系标准培养,只要能勉强合用,不给他找麻烦,也就够了。 ‘但如果是不老实、想作妖,那我也不介意敲打一二,展示下手腕。’ 庄瑾眼眸深邃,与毕恺一同走着,路过药田,看到搭建棚子、绳网封锁的田垄中,两个仆夫正在用一种淡青色的液体,浇灌田中深灰泛黑颜色的药草,随口问道:“这就是黑玉草吧?” “是,庄哥,咱们修炼所用黑元散的主材,就是它……黑玉草对异兽、普通野兽都有着强烈吸引,所以才用绳网封锁,不过这也就能防着普通野兽,异兽能轻易穿破,那时就要咱们武者出手了。” “那浇灌的淡青色液体是?”庄瑾看去,猜测是此世的‘除虫药’或者类似‘化肥’的东西? “那是青元液,浇灌了青元液,黑玉草一日生长便相当于一年。” “一日一……嗯?你说什么,一日一年?”庄瑾看毕恺一副理所应当、司空见惯的样子,怀疑是不是自己见识少了? 让药草生长一日相当于一年,这已经不是严重违反自然规律了,简直是将生物学狠狠按在地上摩擦,难道就不值得震惊么? “庄哥,你不知道?”毕恺倒是奇怪。 参与武生选拔前,家人带着他去拜访常和同,对方就把这当作趣闻说过,选择城外药田差事前,又提过一次,过来这边亲眼见到,一开始还挺震惊的,时间久了,也就渐渐习以为常了。 “青元液浇灌黑玉草,一天相当于一年,还有其它几种有些相像的,也是一日一年,那些是家主、公子、供奉修炼资粮的主材;如若是其他药草,只有一日一月……听说青元液培育药草年份是有上限的,越到后面所需浓度越高,具体我也不太清楚……” 庄瑾听着这些,种种信息在脑海中勾连,忽然想明白了一个疑惑。 ‘黑玉草等几种药草,浇灌青元液是一天一年,而黑玉草是黑元散的主材,据说每一份下品黑元散中,都有一株10年份黑玉草,这也能解释为何黑煞功流传甚广,因为性价比最高!’ 由此,庄瑾想到更多:‘既然黑玉草,对应黑煞功,其他几种一日一年的药草,也一一对应沈家嫡系修炼的固本培元更上功法……也就是说那些所谓更上功法,作为一府豪族的沈家,也只有寥寥几种?’ ‘还有,黑玉草、以及其他几种药草,一日一年,青元液对它们有着特攻效果,说明它们大概是同科同属,或者说干脆就是同一种目,既然如此,黑煞功是否也和那些固本培元的所谓更上功法,有着千丝万缕的紧密联系?’ ‘等等,青元液对其他药草,一日一月!’ 庄瑾忽然又想明白一个问题:‘疏络丸的主材要求十年份,疏络丹则是要求二十年份,培育到十年药龄,用青元液浇灌大概需要四月,培育到二十年药龄,则是八个月。’ ‘从武生招募第一月开始算,四个月培育药材,一个月炼制、储备,第六月……也就是今年二月份推出疏络丸,正好对上!同理,疏络丹主材八个月培育周期,一月炼制、储备,第十个月,也就是这月推出……全部对上了!’ 这些线索串联起来,让庄瑾感觉豁然开朗。 只是,旧的疑惑解开,新的问题又接踵而至:‘这种神奇的青元液是从何而来?药王帮的突然崛起,与此是否有关?州城大量提供的异兽肉,培育养殖技术,是类似青元液的特殊物品?还是特殊环境?是否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种种细节交错、串联,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呼之欲出,但因为差了些关键线索,不能完成全部拼图。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个世界,绝不是表面看去这般简单!’ 庄瑾暗忖着,询问青元液来历,毕恺只道是上面分配,更多也不知道。 说实话,其他武者见到青元液,开始也会惊奇一下,也多有询问几句的,不过,后续得不到回答也就算了,不会非要刨根问底。 ‘此世神秘,终于向我揭开冰山一角,更多隐秘,恐怕要到更高境界、地位,才能接触到……不急!不急!’庄瑾心中暗道。 …… 庄瑾作为药田的陇镇守,与城北街道的街镇守一般,更多是压阵效果,只有出现手下对付不了的磨皮小成境、或者大成境异兽,才需要出手,而那种情况,一个月都未必能出现一次。 故而,在和毕恺了解过情况,他就回去自己作为陇镇守的两椽房间,发现原本简陋狭小,一眼看去极为逼仄的屋子,此时已然大变了样。 …… (本章完) 第90章 ,纷争 第90章 ,纷争 屋内,以台级作为床,前后借凑,做成了两个榻,中间用板隔断,用纸裱过,因为前后上下隔断,只有两椽,看去也不显得窄了,空间绰绰有余,就连门外厨灶,都收拾了出来。 如今看去就极为赏心悦目,庄瑾惊讶感叹:“芸娘真是心灵手巧!” 陈芸见庄瑾喜欢,也是眉眼弯弯:“这是请仆妇帮忙,我自己一个人,也是不行的。” “对了,厨灶收拾出来,咱们想吃什么,就可以自己做,也能俭省些。” 她的厨艺相当不错,普通的瓜蔬鱼虾,经手之后,都有意外的好味道。 庄瑾听得点头。 他虽是四经武者,可以吃小灶,但小灶饭菜,也就油盐重些,味道……只能说比大锅饭好些,庄瑾不大喜欢,并且让小灶做异兽肉,除非全程盯着,不然多少会给你昧下点,这是‘厨子的规矩’,根本防不住,自行做就没有那般事情了。 关于习武,庄瑾也和陈芸阐述过自己想法:当下时局,实力为重,战功银钱,不必抠搜,一应以尽快转化成实力为要。 陈芸对此表示认可,全力支持,一日一斤磨皮境大成的异兽肉,就是耗费10战功,价值十两银子,从没说过什么,还主动配合做菜,防止后厨私昧,并想法子以梅盒温着,少食多次……修炼资粮黑元散,也是家中银钱最大支出,平日家常用度,却都是尽量俭省。 ——庄瑾为此说过,不必为这一星半点的小气,陈芸却道,‘积少成多,集腋成裘,平日积攒一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帮上夫君’,让他颇为感叹。 不仅是这种大方向上,认可一致,家中琐碎,吃穿用度,陈芸都是一应承担。 这种后勤保障下,庄瑾只用吃喝睡练功,其他什么都不用去管,心无旁骛,如今每日习武时间都渐渐超过六个时辰。 庄瑾习武时,陈芸就在视线内看着,也不觉无聊,做些自己事情,彼此陪伴。 庄瑾在屋外、距离镇守药田不算太远练武,陈芸就经常坐在门口小榻,看书、刺绣,或者缝制些小物件。 ——她的手艺极好,短短几日,庄瑾的小衣领袜就多了几件,有两件破了的衣服,移东补西,也总有法子让衣服看去完整洁净。 庄瑾偶尔停下歇息,陈芸就放下手中事务,过来添茶热饭,也算是习武版的‘红袖添香’。 晚饭后加练,因为如今六月,又是在山上,蚊虫甚多,嗡鸣如雷。 陈芸寻了法子,以一种药草制的香,先用小笼蒸透,然后在门口炉上摆一个铜丝架,把香放在架子上,离火大概半寸的样子,徐徐烘着,如此既能驱赶蚊虫,又没有烟,反而有淡淡草药清香。 于是,每晚这个时候,药田这边其他人因为蚊虫不堪其扰,庄瑾却能独得清净,安心练武。 再后来,这个法子被其他人学去了,流传是庄瑾的巧思妙法,却有谁知道,这背后真正是陈芸的功劳呢? 就在这般日益相处中,两人感情加深。当然,庄瑾生活重心是习武,却也有琐碎的一二趣事。 庄瑾是有些淡漠的性子,初成亲时,陈芸也是沉默寡言,缄默沉静,喜欢听他说话,发表议论,渐渐地,庄瑾生出恶趣味,喜欢引逗陈芸说话,就像是用纤草拨弄蟋蟀那般。 陈芸每天吃饭,喜欢吃卤腐乳,这边又叫‘臭腐乳’,或是下饭下粥,或是调菜凉拌,庄瑾却是一点都不喜欢的。 某晚吃饭时,庄瑾和她开玩笑道:“狗喜欢吃粪便,是因为不知道何谓脏臭,蜣螂生活在粪球中,是因为想长出翅膀,远走高飞?你喜欢吃这卤腐乳,算是哪一种呢?” 陈芸听闻,道:“狗的好处是忠诚,而蜣螂……卤腐乳便宜,且单吃、调菜两宜,我小时候吃惯了,如今嫁与郎君,就像是蜣螂化蝉,飞举高升,犹且爱吃这个,不敢忘本呢!” 庄瑾暗叹陈芸才思敏捷,却不依不饶,继续打趣道:“那按照芸娘的说法,我这里是狗洞,还是粪球呢?” 陈芸听着稍窘,却仍强做解释:“粪便这东西,各人家都有,也都离不开,如种田浇菜。比如夫君喜欢吃香菜,我也勉强吃一些,也是随你喜欢。夫君不愿吃腐***身也不敢勉强,但调的这个卤瓜,其中腐乳味道极淡了,夫君倒是可以按着鼻子尝一尝,入口就知道鲜美了呢!” 庄瑾躲开她夹来的筷子,屏住呼吸:“芸娘这是设了陷阱,也让我做狗么?” “按夫君说法,我都做狗这么久了,就委屈郎君,也尝一尝吧!”陈芸说着这话时,眼眸微转,竟有着一抹庄瑾从未见过的狡黠。 庄瑾半推半就,随后被陈芸将一筷子卤瓜强塞进嘴里,屏着呼吸咀嚼,发现脆生生还挺好吃,放开鼻子,居然也觉得美味。 从此,庄瑾对腐乳调卤瓜倒是不反感了,再后来,陈芸用麻油、白、黄瓜、凉拌腐乳,或者用南瓜捣烂,做成双鲜酱,他也吃得挺香。 这让庄瑾暗暗感叹,有些东西,并不是真的讨厌,尝试后就渐渐喜欢上了,就如对一个人情之所钟,渐渐也会爱屋及乌。 …… 这般刻苦练武、间或一二趣事的日子,匆匆过去五六日。 期间,庄瑾作为陇镇守,手下一应都有两个小队,还真半点没有做事过,直到这日。 …… 这日,一只异兽流光兔,在庄瑾镇守的药田被打成重伤,随后却逃到隔壁陇,被那边的武者击毙了,两边在争这只兔子的归属权。 庄瑾被请来压阵,问道:“这种事可有旧例?以前是如何处理的?” “武者之间,自然以实力说话。”张子皋回道:“以前是我哥找对方的陇镇守比武,赢了,就归咱们;输了,就让出去。” 他这话不知有意还是无意,但事实上,都将庄瑾架起来了,和对面的陇镇守比斗,赢了还好,输了自然威信受损。 庄瑾看了此人一眼。 倒反天罡!他是上位者,对方是手下,竟然要他这个上位者抛头露面,打生打死,为下面争取利益? “庄大人,您别和他一般见识,以前的确是这样,不过,现在庄大人您是陇镇守,自然看您的规矩。”黄传和这时说着。 乍一听,此人是站在庄瑾这边,但细一咂摸,却似有些拱火的意味。 另一边,对方陇镇守甘聚——也就是之前沈家安排,月初婚假给庄瑾代班的隔壁陇的陇镇守,此时也是过来,听到张子皋、黄传和两人的话,心中暗暗叫苦:‘之前隔壁陇镇守张子乔,遇到这种事情就是直接莽上来,为这仨瓜俩枣厮杀实在不值,不过是让着他,如今莫不是又来了一个这样的愣头青吧?’ 庄瑾自不是那般愣头青,目光在张子皋、黄传和两人身上扫过,对甘聚道:“甘镇守,咱们身为一陇镇守,有重任在身,比斗中万一收不住手受伤,恐耽误正事……这样,不如让手下替代,三局两胜如何?” “大善。” 甘聚一听,就知道庄瑾是个有心计手腕的,立刻答应下来。 张子皋听闻却是暗暗撇了撇嘴,觉得庄瑾说得冠冕堂皇,其实就是胆小。 黄传和却是傻眼了。 “张队长说得不错,武者之间,实力为上,张队长又是当事人,不如这第一场就由你来吧!”庄瑾看去。 “好!”张子皋倒是没有扭捏,上去对上隔壁陇的一个小队长。 这家伙也是真莽,有些愣头青的味道,一招一式,招招毙命,那个小队长心存顾忌,很快就认输。 第二场。 在庄瑾皮笑肉不笑的目光中,黄传和不得不上去,不过,这家伙有些心机,但实战一般,对上隔壁陇的另一个小队长输了。 第三场。 这边一片沉默中,毕恺毛遂自荐,这场又是庄瑾这边赢了,三局两胜,他们拿到这只异兽流光兔。 此事圆满解决,小队中的具体分配么? 从前,乃是直接分配异兽肉;如今,有另一种选择:将狩猎异兽完整上交,换算成对应武者战功,比如磨皮入门异兽对应一经、二经武者(按照体型大小、实力),磨皮小成异兽对应三经武者…… 具体比例对应街道那边,斩杀人头的战功分配。独立、联合击杀,当事人拿到七成,三成交到小队公中,小队公中,又按照三三四比例,小队长三成、其他成员三成、四成上交陇公中。 陇公中也是如此,陇镇守三成,三成手下小队,四成交到街道公中。 如此,本着对自己最有利的原则,大型异兽,还是按照原来规矩,小型异兽,则是兑换成战功。 ——其实,这边药田遇到异兽也是稀少情况,每一陇中,一月最多遇到四五次,还多是磨皮入门境界的小型异兽。 说实话,这不过一只磨皮境入门的异兽,庄瑾并不放在眼中,不过倒是颇为看重此事‘搂草打兔子’的敲打效果,想必经过这一遭,手下这两个小队长能安分些日子。 …… (本章完) 第91章 ,五经 第91章 ,五经 正如庄瑾所想,经过那次异兽分配事件,对张子皋、黄传和进行了小小敲打,手下这两个小队长确实老实不少。 并且,还因为这事,庄瑾与隔壁陇镇守甘聚有了些交情,近日傍晚晚饭时,对方就经常过来凑一桌。 一是陈芸做饭手艺好,简单东西都能做出美味;二是这边点了香,可驱赶蚊虫。 是的,第一点还在第二点之上——此人是个真正的老饕,好美食、美酒,一到饭点,就闻着味儿过来了,不过倒也讲究,不白吃,时有会带来些好东西,如异兽肉炒菜、或者异兽泡的酒等等。 这日,甘聚又是过来,在距离庄瑾那两椽屋子不远、大概几百米处有着一个亭子,两人在其中对坐。 这是一个八角凉亭,亭前铺着石阶,亭中有着石桌石凳,所建位置正好是一处高点,从中极目四望,可以看见周围数里远近。若是望向深山,可以看到山间叠石,葱郁林木;若望向城中,则是可见整个滇南府城星罗棋布,一条条江河溪水如丝带。 有时庄瑾练武,陈芸也会在这亭中看着陪伴。 今日此时正值黄昏,城中炊烟四起,晚霞灿烂,一轮明月上了林梢,微风乍起,让人觉得风生袖底。 甘聚尝了口小菜,感叹道:“庄老弟好福气,弟妹真是好手艺,简单食材都能做出美味。” 庄瑾笑而不语,心中也是认为如此。 “可惜食材差了些,真正上好的美味,乃是如异兽紫睛鸠的小腹肉,铁喙雀的都差了点意思,还有流光兔的后腿肉,铁皮猪的五肉……若是取了铁皮猪的肥肉炼油,将剥皮、腌制、切段的变色蛇鲜炸,那才是美味!” 甘聚在城北药田这边多年,许多异兽都吃过,此刻咂摸着嘴说着,如数家珍,说完给庄瑾倒了一杯带来的虎骨酒。 “这酒……够劲儿!”庄瑾赞叹。 “那是!这可是一头磨皮大成境界的黑煞虎虎骨所泡,那可是相当咱们武者五经境界的异兽,也就是击杀时老夫出了些力,才分得两根骨头。” 甘聚自得说着,很快在庄瑾询问下,说起他镇守药田的前陇镇守张子乔:“那兄弟俩,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个脾性……要说,那张子乔这月去了城北,还和庄老弟你上月在城北闹出的动静有关……” 庄瑾听闻这些,摸了摸鼻子,岔开话题:“这月战功兑换推出疏络丹,城北恐怕不太平了。” “是啊,我在这儿都听说了,那些坊镇守级别的大人物都有些坐不住了,下面卡在六经到七经瓶颈,六经的街镇守更是刺激不轻,这月城北小帮派清出去的速度,简直就如筛面时飞舞出的杂屑。” 甘聚叹息道:“要我说,那疏络丹,恐怕也是优先七经以上的坊镇守兑换,六经的街镇守就算战功够了,恐怕也要排队,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看得着、吃不着啊!” “是啊!”庄瑾想到疏络丸都要排队,疏络丹恐怕更是如此,不过总归是一点希望不是? “说来说去,都是为了武道瓶颈,一到三经的瓶颈不容易,四到六经的瓶颈更难,七经之上,那就更不消说……唉!” 甘聚说着,也是想到自己,唏嘘不已:“就说我,被卡在四经到五经的瓶颈多少年了?也就是庄老弟你资质绝顶,不用太担心这些。” “这种事情,谁说得准呐?” 庄瑾含混说了句,道:“至少,咱们这边安稳,没那么多危险,可从容坐观风云不是?” “这话有理,当浮一大白!” 两人谈笑着,相比外面城南、靠近药王帮之地,以及城北战事烈度越来越高,反观他们城外药田这边,倒是有些岁月静好的意味。 …… 时间匆匆,又是七八日过去,这七八日中,庄瑾坐镇的药田也没什么事情,遇到了几次异兽,不过都是如铁喙雀、紫睛鸠,这些体型小、又只是磨皮境入门的,不用他出手,手下小队都解决了。 也就在这段时间,庄瑾修炼进度飞快,暗感突破五经也就在这二三日了。 但也就在六月十七这天,一只磨皮小成的异兽出现,终于让他有了真正出手的机会。 …… 唰! 一只展开双翅、足有大半丈长的黑色大鹰,翅膀交错,其上淡黑色光芒一闪,如剪刀般裂开绳网,飞扑而下抓起两株黑玉草。 “磨皮小成境界的铁羽鹰!” 张子皋正带队巡逻,立刻杀上去,旁边歇着的黄传和也是跟着出手。 二打一,两人一时半会儿,竟还拿之不下。 至于他们手下小队的武者,这般磨皮小成境界的铁羽鹰,相当于三经武者,又有飞行能力、闪转腾挪极快,只有掠阵的份。 随后,还是庄瑾赶来,一掌拍死。 旁边药田坐镇的甘聚看到过来,都是表示了羡慕:“磨皮小成境界的异兽,这可不好遇到,老弟好福气啊!” “说不得我这月的运气,就都在这里了,甘老哥中午过来吃饭啊!”庄瑾邀请道。 甘聚看到这般新鲜的异兽肉食材,又想到陈芸的手艺,顿时感觉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一口答应:“那就却之不恭了!” …… 运气这种东西,还真是不经说,或许真是盛极而衰,次日,庄瑾就倒了点小霉。 又一只铁羽鹰来袭,是只公的,大概是他昨日击杀那只的配偶,身形足有丈许,境界更是磨皮境大成,相当于武者四经实力了。 ——磨皮境大成异兽,实力相当于武者四经、五经,具体要看种目、体型,如虎、牛、野猪这般大型物种,相就当于武者五经,如这种飞禽种目、全身上下也不过二三十斤的,就只有四经,不过算是四经中最强的那一波了。 如今,庄瑾四经积累快要圆满,又是黑煞掌小成,同样是四经武者中最顶尖那一波。 一人一鹰展开了一场龙争虎斗。 砰! 庄瑾以掌对爪。 一者劲力喷薄,一者鹰爪上闪烁着淡淡乌芒。 “唳!” 这铁羽鹰刺痛长嘶一声,庄瑾手掌则浮现出淡淡血印。 庄瑾察觉仅凭自己,拿之不下,也不再硬碰硬,不断闪躲,与之周旋。 他早已发出信号,很快周围陇镇守就会赶来支援,甚至迁延时间长些,七经的区镇守都会赶来。 旁边的陇镇守甘聚,第一个收到信号过来,两人不讲武德二打一,铁羽鹰又见更多武者正在快速过来,不得不退走。 …… 又是两日过去,时间来到六月二十。 这日。 庄瑾再次感受到了经络中的微微鼓胀感,知道这是从上月初十开始、将重心重新放回修为境界、历时四十日后,终于完成了四经境界的积累。 ‘这是异兽肉加成,充足修炼资粮供应,还有芸娘承担琐碎、保障后勤……一应因素综合下的结果。’ ‘终于要突破了五经了!’ 庄瑾看向屋外天空中盘旋的铁羽鹰:“等我突破五经……” 自从前天,这铁羽鹰偷袭不成,知道奈何不了他,拖延时间长些,还会被赶来的其他陇镇守围殴。 这两日就盘旋天空不下来,只在头顶拉屎。 是的,就是拉屎! 虽说以庄瑾的反应,不可能被屎砸到,但这事吧,伤害不大,侮辱极强。 其实,庄瑾也不在乎什么侮辱,别的陇镇守打趣、手下武者背后谈论,他也不甚在意,只是…… 你能想象:庄瑾正在习练桩功,炼化黑元散,突然一坨鸟屎从半空精准砸下来么? 躲了吧,桩功动作变形,一遍前功尽弃;不躲,一坨鸟屎溅在身上。 这两日,庄瑾都是躲在那个亭中,或者屋内练武。 ‘事不宜迟,突破五经,就在今日!’ 庄瑾深吸一口气,不再想这些,凝神定念,调动内息,向着第五条经络手阳明经而去。 一如从前,并无丝毫桎梏,轻松完成了在五条经络中的循环,内息在这个过程中,又一次飞快提纯、凝练。 五经……成了! 庄瑾体会着此刻自己的实力,暗暗估量,若是再遇到那只铁羽鹰,正面交锋,恐怕几十招之内就能拿下。 ‘突破五经,一天就需要三副黑元散了,原本磨皮境大成的异兽肉,加成效果也会从五成降到三成……这些事情都可以先放放,稍后再说。’ 庄瑾再次看向屋外天空中盘旋的那只铁羽鹰:‘如今首要之事,还是解决这只畜生,用它的血肉助我修行!’ …… 庄瑾起身,坐在门口小榻的陈芸立刻起身,给他添茶。 “芸娘,先不用了,我有所突破,等会儿出去下。” 庄瑾说着,顿了下,看了眼外面:“以猎手的身份伪装成猎物,狩猎一头畜生!” 陈芸听到这话,顿时心有灵犀,明白庄瑾要做什么,想起这两天的事情,也不由有些莞尔,又想到这两日,不论她出去做什么,庄瑾总会寸步不离跟着,心中浮现出淡淡的温馨。 庄瑾本来想让陈芸留下,可又担心,那铁羽鹰来一个调虎离山,等他出去,反来了这边,不如将陈芸带到自己身边,反而有把握保证安全:“芸娘,今日天气正好,不如一起出去走走?” “好呀!”陈芸答应着,放下东西起身,什么都没询问,显然是极相信庄瑾。 随后,庄瑾又去请甘聚帮忙看着些他这边药田,防止偷袭,这才出了药田这边,果然看到那只铁羽鹰盘旋跟来。 …… 今日,天朗气清,蔚蓝的天空中澄澈明净,惠风徐徐,吹动山中绿荫如浪,鸟鸣溪动,万物繁茂。 庄瑾与陈芸,离开药田这边,也没有走得太远,随意闲逛,只当郊游了。 路过一处,陈芸看见一处潭水靠里的洼地,那里地下乱杂的小石头有着点点青苔纹,斑驳好看,指给庄瑾瞧:“用这个堆叠盆景假山,想来会有奇崛韵致,一定好看呢!” 庄瑾看了,也是觉得新奇:“这般的石头,的确难以多得。” “只是不好过去,可惜了。” “这有何难?看我取来!”庄瑾见陈芸喜欢,脚尖一点,整个人如飞鸟般掠过丈许宽的潭水,稳稳落在一块石头上。 陈芸见庄瑾不等劝阻,就已然过去了,心中微微无奈的同时,也有些甜蜜。 从前她作为姐姐,总是照顾人的那一个,如今感知到这种被人宠溺的感觉,心中别有一番滋味,此刻的心情就如那潭中泛着粼粼日光的水面,晕开圈圈粼粼涟漪。 庄瑾摘了一片宽大叶子,捡到一块,陈芸说‘好’,就收进叶子包起来,说‘否’,便扔掉,不一会儿,就收集了许多。 天空中。 那只铁羽鹰察觉没有埋伏,药田那边支援的武者一时半会也赶不到,又趁着此时庄瑾心神松懈,一掠而下,目标正是陈芸,要让庄瑾也尝尝失去伴侣的滋味。 庄瑾可没忘了这次出来的目的,在捡石头之时,心神始终有一些放在对方身上,此时反应极快,先一步来到,怀抱陈芸凌空一转,一掌拍向对方。 “唳!” 铁羽鹰一双鹰爪闪烁淡淡乌芒,与劲力侵蚀,这一次,却是直接皮开肉绽,发出一道凄厉痛鸣。 它不明白,只是短短两天,为何会发生如此变化?明明上次还旗鼓相当,甚至它还隐隐占据上风的! 不过,虽然不能理解,但深入骨髓的痛楚,让铁羽鹰知道如今的庄瑾已然不是它能对付,长嘶一声正待升空,却被数颗迅疾射来的铁蒺藜命中翅膀。 “芸娘稍待!” 庄瑾怀抱陈芸、在半空一转、稳稳落地的同时,抛出一把铁蒺藜,这么道了句,放下陈芸,一掠而去。 陈芸感受着身上怀抱残存的温度,微微有些失神,方才惊心动魄、生死一刻,奇怪的是她没有丝毫忐忑,反而在庄瑾怀中有种说不出的安心,此刻看着庄瑾从容不迫、游刃有余的样子,眉眼清柔。 呼! 铁羽鹰被命中翅膀,在半空扑闪落下,却也没受太重的伤,只需片刻就能稳定身形、重新升空,但此时庄瑾已然杀来,它连忙挥动如铁扇般的翅膀打去。 庄瑾并不闪躲,拼着少许疼痛,正面硬接下,然后反手一撕,让铁羽鹰发出一声凄厉哀啼,鹰喙下意识啄来。 他对此早有准备,或者说等的就是这一刻,手掌带出残影躲开,对着铁羽鹰脑袋一掌按下,瞬间让这畜生脑袋凹陷,身体一下挺直,没命了去。 …… 庄瑾带回铁羽鹰尸体,手下两个小队、十个武者,都是极为震惊。 尤其是两个小队长,更明白这一幕代表着什么,前两日,四经境界的庄瑾的面对这畜生只能勉强分庭抗礼,还要靠隔壁的甘镇守赶来一同驱走,今日却是独立猎杀,这岂不是说…… “庄镇守,您突破了?”张子皋、黄传和两人异口同声,都是不敢置信问道。 庄瑾看去,微微颔首:“是,今日侥幸突破五经!” 靴子落地,得到确认,两人心中的震惊不但没有减弱半分,反而更是强烈,只感觉脑子都嗡嗡的。 ‘不是说四经之后的瓶颈,比一到三经更难,这庄瑾突破起来怎么就跟吃饭喝水似的?’ 这月开始,张子皋对庄瑾有意见,敢给软钉子,也只是仗着自家兄长同是四经,可现在庄瑾突破五经,自己的底气岂不是…… 黄传和更是震惊,庄瑾初来,他还以为自己的伪装骗过了对方去,暗戳戳拱火,自以为精明,看到庄瑾终日勤奋,还笑对方不过一个‘武呆子’,心中嗤笑,也就是在那只流光兔事件,被敲打后,才知庄瑾胸中暗藏锦绣,老实许多。 今天,骤然听到庄瑾突破五经,整个人都怔怔怅然,想到自己曾经所作所为,恐怕在庄瑾眼中,大概极为可笑,就如同笑话一般吧? ‘武者之中,首重还是实力啊!’这一刻,黄传和忽然想到这句话,深刻明白了这个道理。 ——的确如此!庄瑾死去的大伯庄玉堂,应该和他很有共同话题,所谓阴谋诡计、勾心斗角……不能说没用,但也是建立在硬实力基础上,锦上添,若是硬实力跟不上,只会徒增笑耳。 也不只是这两个小队长,手下其他武者听到,震惊也不少,不过差距太大,情绪起伏相对没那么剧烈,也就毕恺真心高兴居多。 这时,甘聚过来,听到庄瑾突破五经,神色也是极为复杂,表示了祝贺。 庄瑾让毕恺将这铁羽鹰拿去处理了,零碎内脏给了对方些。 这畜生总重二三十斤,纯肉也就将近二十斤,庄瑾自然是选择异兽肉分配方式,按照这边规矩,能独得十五斤,足够维持半个月练武所用,相当于一百五十战功了! 唯一意外的是,这次庄瑾对甘聚的邀请,对方没来,并且从这天以后,吃饭时也不怎么来了。 大概是从前自认老大哥,前辈指点后辈,现在被庄瑾超过,感觉没脸,过不去心中的坎儿,也自认是个体面人,不愿背着巴结的名声。 庄瑾没有受此影响,自己天赋,注定许多人会跟不上、掉队,除非在微末时建立一定感情,比如平永峰、常和同,或者在他身边找到定位,手下,抑或是狗腿,比如林宏、毕恺、邬昊、钱文德……不然,很快就会渐行渐远,在他的社交圈子中淘汰。 他依旧按照自己的节奏,自律习武,有着充足异兽肉、修炼资粮,又有陈芸后勤保障,不用为琐事分心……突破五经后,修炼进度仍保持着一日千里的狂飙,预计到月末,五经积累就能完成五分之一! 当然,庄瑾也不是追求力量的机器,期间也有闲情雅趣。 那日捡到的石头,陈芸神神秘秘,说是要搭建个盆景,没成时还藏起盖着,庄瑾问起,她就道:‘夫君寻来石头,接下来该是妾身要做的了,现在没完成,让夫君看到不好意思嘛,准备等盆景成形再让夫君鉴赏’。 一直为此准备了六七日,这日清晨,空气中氤氲着淡淡薄雾,庄瑾也终于见到了陈芸制作的盆景,看去不敢置信。 那盆景假山,山水相间,茑萝蔓延,一如藤萝悬于石壁,点点小开成红色,其中星星白萍也出水盛放,一时红白相间。细看去,水阁茅亭,错落有致,岩壁一处,还题着小字‘落流水之间’。 尤其是此刻,在清晨淡淡氤氲流动的雾气中,这盆景真如一个掩映在云雾中的缩小版的蓬莱仙岛。 庄瑾惊叹不已,问起如何做到的。 “寻了一个长方盆,将石头用黄灰处理过,乘湿糁在上面,与盆色保持一致,叠起一座假山峰……不能对称,嶙峋偏左,右边凸出,山背上则做成横方纹,岩石凹凸,空出一角……用河泥移来千瓣白萍,石头上铺以茑萝……” 说来简单,其中真正付出多少心力,只有陈芸自己知道。 庄瑾得闲就与陈芸一起看着,夫妻两个如小孩儿般说起,若是盆中景物放大,其中在哪里可以居住,在哪里可以垂钓,在哪里可以远眺……仿佛他们真的可以移居其中似的。 这就是期间的一二趣事了,让庄瑾体会到了陈芸澄静缄默之外,风雅感性、极为可爱有趣的一面。 …… (本章完) 第92章 ,上位 第92章 ,上位 时间一晃来到月底,六月三十。 庄瑾过来沈家本部,庶务司这边,和岳松闲谈。 如今家丁级别,常和同那边消息层次已然不够,况且对方也突破四经,分去了城北,反倒是岳松,他维系着这条关系,方便了解些消息,岳松自然乐意,反正也不过是一些惠而不费的事情。 岳松说起城北,正如月初庄瑾所料的那般,这月城北战事烈度加大许多:“这月初推出疏络丹,各坊各街都加快了进度,对那些小帮派占据的街道争夺……咱们沈家加紧速度,药王帮哪能干看着?僧多粥少,争抢街道中,渐渐一些默契都被打破。” “这月城北,就连四经的街镇守级别,都有受伤、战死的……听说战死的两个街镇守,都是从城外药田过去的,大概是敌人一下子从异兽变成药王帮武者,不太适应……我记得,一个叫作晏绍,一个叫作张子乔……孰不知,人可比异兽危险多了啊!” ‘张子乔?!’ 庄瑾听到这个熟悉名字,心中一动,这不是自己所在药田的前任陇镇守、手下小队长张子皋的哥哥么? ‘此人一死,想必那张子皋下月会更老实不少。’他暗道。 “这月,城北小帮派清出去的速度,可比过去月份快多了,可以说,一月清出去的小帮派,比过去两三个月加起来都多……按照这个速度,快则下月,慢则下下月,城北这边,除了咱们沈家、还有药王帮,就不会再有那些占据一两条街的小帮派了。” 岳松说着,给庄瑾提了个醒:“庄老弟,虽然你下月还是分在城外药田,但下下月就不一定了……这月受伤安置的街镇守,还能寻些位置安置,下月继续增多,就……” 他没说的是,其实下月都有些紧张,有人将主意打到庄瑾的位置上,不过庄瑾这月新婚,下月就将人扔去城北,不太像话,也就没成,只是下下月就不太可能继续留在城外药田了。 “多谢岳处长提醒。”庄瑾微微颔首,下月能在城外药田多留一个月、多一个月潜心提升实力的时间,已然是超出预期的幸事,至于下下月……这种事提前得知,有所准备,总比毫无防备好得多。 只是,这仍让他暗暗感叹:‘沈家与药王帮相斗,府城之中的局势就如那激荡的水流,如我这等武者,就似水中浮萍,随着局势演变不由自己。’ 当然,话又说回来,若非这种大背景下,他也没有成为武者、接触超凡力量的机会。 ‘我要做的,乃是顺势而行,抓住有利的,避开不利的,这就需要清醒的头脑、睿智的眼光,以及最重要的实力!’ 庄瑾庆幸,自从成为武者,没有一日怠慢,这一月在城外药田亦是如此,没有丝毫放松,如今五经境界积累已然完成五分之一,下月底大概就能完成八成。 他想了下,问道:“岳处长,五经境界考核,是像四经般,什么时候都行,还是像以前那般,只能等到初一?” “四经情况特殊,因为要领取四到六经的静功心法,特事特办,五经理论上也可以,不过若是不急,一般都是放在初一,也不耽误新月领取二纹家丁级别的月例……庄老弟问这个做什么?” 岳松问着,忽然想到什么,瞬间眼睛瞪大:“庄老弟,你莫不是……” “不错!”庄瑾含笑,微微点头:“侥幸突破五经,这不会影响我下月城外药田的陇镇守差事吧?” 岳松:??? 瞧你这话说的,就好像问从主簿升任知县了,影响你一顿吃三个菜么?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哎呦,我的庄老哥哎,这种重要的事情,你怎么才说?”岳松称呼瞬间变换,这一刻态度又不知更热切了多少。 …… 傍晚,五人小团体的月末小聚。 钱文德见到庄瑾,格外激动,两眼汪汪,差点没抱上来:“庄哥,我想死你了!你不知道,这月若非我运气好,真就险些见不到你了……” 庄瑾止住如哈巴狗凑上来的钱文德,听他说起。 原来,还是上月初九那晚夜袭的后续,虽然上月庄瑾抓住江伟的线索,捅出药王帮的围猎之事,给城北药王帮找了不小麻烦,让他们焦头烂额,但这月药王帮稳住阵脚,腾出手脚,又恰逢沈家这月在城北打了鸡血般,疯狂占地……新仇旧恨一起算。 庄瑾屁股一拍,来到了城外药田,药王帮可不是只能逮着段涛所在的福荣街打么? 这月中最凶险的一次,福荣街遭到药王帮一个五经、两个四经带队,整整三条街道联合偷袭,也就是段涛突破五经,又将计就计上报设局,最终斩杀药王帮一个四经,重创一个四经,轻伤一个五经,一到三经武者更是斩获许多……可谓战果颇丰。 “那一晚真是太凶险了……虽然最后战果不少,但咱们福荣街伤亡也不小……我们小队长宋杰,庄哥你还记得吧?死了……庄哥你的那个学生,周超,也没了,那个潘子墨受了轻伤,就杜云起没事……” 钱文德这么喜欢占便宜、丁点好处都不放过的人,这次说着都是感叹:“最后活下来的,都拿了不少战功,但这太险、太险了啊,这种战功,我宁可不要。” “庄哥,还是跟着你好,上月……你真是……” 庄瑾对钱文德最后一段吹捧、恭维,自动忽略,听着这些心中也是唏嘘:‘从段涛当初留下江伟、将计就计、将我一个小队当作诱饵,就能看出,这人性格是偏向冒险的。’ 在这种人手底下做事,绝对是提心吊胆、惊心动魄……嗯,一不小心,心、胆、魂,就没了的那种。 说实话,别说钱文德了,就是他,对这种刀尖上跳舞、冒险挣取的战功,都一点不羡慕,也暗暗感叹这月选择城外药田的明智。 “咳咳!” 林宏压抑不住,咳嗽了两声,脸色也有些苍白,没等庄瑾等人询问,就主动说起:“我这月突破了三经,所在街道战事也不少……药王帮武者的狠辣,名不虚传,也就咱们沈家武者更多……我这伤势,是联合击杀药王帮一个同境武者,对方临死反扑……” 他也是谨慎之人,只能说运气不好。 邬昊,在城南那边,也终于突破二经,这月同样受伤,听上面说,下月可以去城北修养,只是如今的城北,比城南那边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了。 也就毕恺在城外药田,无惊无险,不过听着这些也是心有戚戚。 庄瑾听着几人这月经历,真切感受到了城北战事烈度的提高,可谓是:四处战起,烽火狼烟,极不太平。 “尽量小心,保全自己为要吧,下下月,我大概也会回去城北了。” “那感情好!” 钱文德眼睛一亮:“到时,咱们都去庄哥手下。” “这是好事!” “是啊!” “我也快突破三经了,就在这几天,城外药田的小队长位置一个萝卜一个坑,恐怕留不下,到时分去城北,正好!” 林宏、邬昊、毕恺三人听着,也是高兴,乃至有些激动。 “好。”庄瑾微微点头。 他敢这么说,是有有理由的。 沈家对街镇守级别建立自己班底,并不打压,反而是支持、鼓励的态度,会尽量配合。 ——这就和行军打仗一样,将军肯定要有自己心腹,不然,上下不一条心,上面担心下面畏惧惜身,执行命令打折扣,下面担心上面拿自己当耗材、炮灰,犹犹豫豫,这仗还怎么打? 城北那边,老牌街镇守都有自己核心班底,就如段涛,柯景行、宋杰,还有部分一经、二经武者,就是他的心腹班底。 而如林宏、钱文德、邬昊,都是对外武生招募进来的,过去的时间也尚短,还真算不上所在街镇守的嫡系、心腹,相较也更危险些——比如同是两个武者面对危险,街镇守只有余力救下一个,是救自己心腹,还是非心腹?显而易见的事情。 ‘这就是有着自己的小圈子好处了,将来到了城北,立刻就能拉起一套班底,自身安全许多,做事也方便!’庄瑾心中暗道。 …… 次日,七月初一。 庄瑾通过‘琉璃测境傀儡’验证,晋升二纹家丁,基本月例提升到每月十五两,衣食住行方面待遇也有提高。 ‘衣’上,变成每季三套,连同妻子两套。 ‘食’上,每月磨皮大成级别的异兽肉五斤,或者低级别更多。 ‘住’上,沈家本部、城外药田、街道各处条件不同,但至少三椽。 ‘行’上,倒是没有变化,还是可乘坐两人抬的轿子。 这月差事,就如岳松提前透露,仍然还是城外药田。 随后,庄瑾突破五经传出,自然又是引起一番震惊。 庄瑾武疯子、资质奇佳的名声,在沈家外院早有流传,也有不少心思阴暗的人,暗暗揣度他会在某一经卡住,没想到如脱缰野马,一发不可收拾,一次次打破众人想象。 一个个恭贺、吹捧,庄瑾感觉挺没意思的,匆匆离开。 在他看来,有这时间,回去习武,或者和陈芸过些二人时光,简直比这不知强到哪里去了。 …… “庄瑾……五经了?!”向启晨听到,这一次,震惊之余,却是出乎意料的平静。 那时作为宿舍老大,自诩天赋八人中第一,也是与庄瑾差距不大,有着赶上的希望,才会嫉妒、不平。 但如今,这种绝望的差距,让人简直生不出攀比、竞争的心思,嫉妒自然也就无从说起了。 人是会成长的,甚至…… 这家伙扭过头,就舔着脸和同僚说起自己当初和庄瑾一个宿舍,顿时借此收获了一片恭维、讨好。 ‘可惜啊,假的真不了,早知道,当初就和庄瑾打好关系了!’ 向启晨暗暗嘀咕,这一刻,心中有些羡慕、甚至佩服那个曾经看不起的钱文德。 ——若是时间提前几个月,他恐怕无法想象到自己此刻这副面孔,只能说,人大多都是如此,主动或被动、渐渐变成了自己曾经最讨厌的样子。 …… 沈家内院。 如今,倪莹如愿以偿,成为了九公子沈绪清的通房丫鬟。 之前得知庄瑾、陈芸婚事,她心中颇为复杂,不过认为自己比二人过得好,展示‘胜利者’的宽宏,虽然没有亲自过去,却也托人递了二两银子的贺礼。 今日乍闻庄瑾突破五经,倪莹秋水般的眼睛眨了又眨,显示出内心的不平静,却仍强作镇定,心中暗道:‘五经武者,也不过一个二纹家丁罢了。’ 这时,沈绪清从外面进来。 倪莹脸上立刻露出明媚的笑容:“少爷!” “嗯!” 沈绪清过来,竟是说起庄瑾,赞叹道:“你可是有个在外院的表姐,嫁给了庄瑾武师?这月此人竟都突破五经了,当初他是招募武生中,第二个突破四经的,如今后来居上,竟是第一个突破五经,若是不陨落,恐怕将来七经有望啊!” 他是庶出,却也有沈家子弟的基本配置,从小每顿药膳,不过,到了十六岁经络定型、习武年纪,一月却仍没能突破武者。 只能说,这天赋实在太差,从小大药熬炼资质提升一等,都没有达到中上,这也是最大多数人普通人的情况,幸运的他是沈家子弟,还是可以作为一个米虫,其它更多……此生就别想了。 如此情况下,一个当下五经、将来七经有望的武者,都值得拉拢了。 “是,表姐嫁给庄武师,这月初一在外院成的婚。”倪莹垂下眼睑,轻声说道。 “果然是亲戚,日后可以多多亲近。”沈绪清斟酌了下,道:“这样,等会儿你送去一份银子贺礼,不要小气了。” “是!”倪莹答应着,脸上笑容却有些勉强,显然是沈绪清这般的重视态度,打破了她自欺欺人的幻想。 沈绪清说过此事,顿了下,又道:“下月给你抬个位分,作个妾吧!” 很显然,这是看在她那位表姐夫的面子上。 “多谢少爷!”倪莹心中欢喜、激动不已,可转瞬,想到这是沾了庄瑾的光,心中又是生出一股羞耻。 …… 回到城外药田,庄瑾换上二纹家丁服饰,手下两个小队长张子皋、黄传和看到他黑袍上的两条纹路,虽然早就知道,此刻仍是神色复杂。 尤其是张子皋,上月自己作为倚仗的哥哥身死,反而庄瑾突破更进一步。 当日私下,此人就是找来,备上厚礼道歉:“庄大人,我……” 这是为上月的狷狂认错、赔礼,可见哥哥没了后,此人成熟不少。 ‘倒也识趣!’ 若张子皋没有表示,庄瑾若又真是小心眼,还真能折腾对方,让对方吃不小苦头,甚至借着某些机会,光明正大要对方去死。 比如遇到磨皮大成境界异兽,强令对方掠阵,战斗中稍稍放水。 ——这就是制度的威力,在体制内,上位者对下位者有着绝对优势,尤其是顶头上司,想收拾一个人简直不要太简单。 不仅张子皋,另一个小队长黄传和,同样私下送来了一份礼物,态度摆得极低,还唯恐庄瑾不接受。 这种让别人赔着小心、察言观色,主宰对方命运的能力,就是上位者之乐了。 药田这边,其他陇镇守也多有来恭贺的,甘聚只是礼节送上一份,实在过不去心中的坎儿渐渐疏远,庄瑾也不在乎。 想要结交的却是更多——上月初来,在他们眼中,庄瑾不过一个刚刚突破四经的新人,而他们至少都是老牌四经武者,有着矜持,如今庄瑾四经之后,仍保持着一骑绝尘的突破速度,这就让他们矜持不下去了。 对此,庄瑾不热切、不疏远,游刃有余。 手下老实、同僚和睦,城外药田这边需要陇镇守出手又极稀少,日子平静下来。 不管外界如何纷乱,庄瑾与陈芸待在这边,辛勤刻苦,修行进度一日千里,颇有种‘躲在小楼成一统,不管春夏与秋冬’的味道。 在这般陪伴中,两人一点点磨合、相处,感情也是日渐增长。 或者说,庄瑾突破五经那天,外出之事,就是一个节点,从此由浅入深。 如今庄瑾来到跟前,陈芸仍会习惯站起,不过随后偏挪身体,让出些位置,两人靠着而坐,已是习惯自然而然。 庄瑾苦修歇憩之余,也会主动了解陈芸,比如询问插种种,谈到自己熟悉的领域,又见庄瑾感兴趣,这时陈芸就会罕见的话稍多些,和他讲起:“接叠石,以兰菊为上……菊宜单数,每瓶只插一种……选瓶当是开口大的……” …… 这般温宁如水的时光过得飞快,一晃就是来到了七月末。 前几天,岳松托人给庄瑾带来消息,下月确定不可能留在城外药田了,庄瑾打算将这事和陈芸商量一下,过来却正好看到陈芸在请仆妇典当首饰。 …… (本章完) 第93章 ,撤资 第93章 ,撤资 庄瑾叫住陈芸托请典当首饰的仆妇:“芸娘,这是?” 他心中惊讶,家中银钱紧张到了这种程度么?还是说有什么亟需用钱的地方? “近日家中是吃紧了些,不过,夫君不用担心,还能勉强支应。”陈芸递过账目。 庄瑾一看之下,顿时明白了,原来是自己的锅。 因为战功能兑换银子,银子却不能兑换战功,他就没将战功兑换出来,打算有需要临时兑换,也就造成真正添入家中的银子,其实没多少。 家中银子:常和同买疏络丸的首付五十两,成婚礼钱,以及这两三月的基本月例、差事钱,还有这月张子皋、黄传和送的赔礼钱,总计也不过一百三十多两。 这些银子看着是不少,对府城寻常人家来说绝对是一笔巨大数字,基本要卖房、卖产业才能凑到,但对如今的庄瑾么? 时至今日,他五经境界的积累已然完成八成,这自然不是凭空而来的,背后有着不菲支出。 四经境界,一天两副黑元散,五经境界,一天三副黑元散,这却只是按照一天五个时辰的标准,可庄瑾实际每日修炼时间,都超过六个时辰了,还有异兽肉加速,四经加速五成,五经加速三成,黑元散消耗也等量增加。 从五月初十开始,庄瑾将重心放回修为境界,距今将近三月,期间只是黑元散就用去了一百四五十两银子,还有日常用度种种,可不就是财政亏空了么? 就这,还是陈芸精打细算,以及卖了些嫁妆首饰贴补。 “对了,” 庄瑾发现了一个盲点,说了五月份奖励的那颗疏络丸作价六百两,分期卖给常和同的事情:“这两月,对方没送来分期的银钱么?” 陈芸仔细回想,确认没有,才道:“妾身不知这事,也的确没见常管事派人送银钱过来。” 庄瑾闻言沉默。 要说他潜力耗尽,对方的确可能不吭不响如此,但如今还在高速成长,对方如此施为,简直无异于天使轮投资了一只妖股,第二轮就开始撤资。 ‘常和同突破四经后,银钱紧张,所以分期暂停了?按照我对此人的了解,就算如此,至少也会说一声才是。’ ‘不过,人是会变化的,不能按照老眼光看待,也或许,是其它什么原因。’ 庄瑾不管这些,只看事实,看到的是后续分期常和同没送来,至今也没有一个说法。 “夫君,此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要不去询问一二?”陈芸问道。 庄瑾斟酌了下:“若去,还以为我急着要钱……他于我有些恩情,罢了,给对方些体面,看他后续如何做吧!” 常和同不是糊涂人,真是‘撤资’,还是疏漏如何,都代表着对方心态有所转变,真要找上门去,就将最后一层遮羞布也撕破了。 ‘如今我账面还剩两百多战功,下月去了城北,以如今战事烈度,也不会缺了……不过,也不至于大方送出五百多两。’ 简单来说,庄瑾暂时不缺钱,又顾及情分,也就不急着催讨,给对方一个体面,希望对方有着自觉,但这般给了脸,对方真要……看来日具体情况,保留后续追讨权利。 他是欠对方的人情,却也不至于没底线退让。 “芸娘,此事先不说,家中如有需要,我将战功兑换银两就是,倒也不必动你的嫁妆首饰。” “我知道战功、银两兑换规矩,战功能不动,还是不动的好……夫君专心练武,这些细枝琐碎就交给妾身吧!” 陈芸见庄瑾想说什么,安慰道:“夫君知道的呀,我不喜穿戴首饰的,那些东西放着也是放着,搬来搬去也还麻烦,不如典当了去,物尽其用。” 的确,她家常所穿,往往通体素淡,鞋子、衣服也基本都是自己做的,相较更喜欢字画书籍,或自看,或装点房间,但也只是挑选合眼缘、便宜的,稍贵便也罢了。 这一点夫妻俩很像,不在乎什么虚荣面子、价值贵贱,以实用为要。 “只是,终究委屈芸娘了。” “不委屈的,妾身遇到夫君,才是幸运呢!” 陈芸回眸,轻轻摇头:“从前妾身也会想,婚后生活是什么样子的,感觉就如天上的云彩,变幻不定,没有形状……如今,与夫君在一起,就好似透过雾气看到了其中的朵,具象下来……我听到过一种说法,人一生的福气,是有定数的,当下生活,妾身已然极为满足,常常唯恐过于圆满,不得长久。” “妾身心下喜爱这种安定,实在不愿夫君去为了战功银钱,冒着危险如何……与夫君一起,布衣疏食,亦可乐终身。” 庄瑾听着这些,心中一时不知是何滋味,暗暗感怀自己的幸运,想了下,说起下月基本定下要去城北之事。 按照岳松的消息,这月城北清盘烈度,比上月更甚,如今小帮派基本都被清出去,因为这种高烈度战事,有着不少受伤的街镇守级别需要安置,如他这般关系稍浅、在沈家根基不深的,自然就要腾腾位置了。 “芸娘不必忧心,此去城北,我还是有些把握的。” 庄瑾如今五经境界的积累,已然完成八成,估量旬日即可突破六经,而城北战事烈度虽高,但也没到坊镇守大打出手地步,到了六经境界,坊镇守级别不出,基本可保安全。 ‘还有就是,我五月份在福荣街立功,在邢彦那里留下了些香火情,当初对方还邀请来着……此去城北,能分到对方手下,对方看重、又相熟,相较安全些……如今形势变幻,规矩也有变化,庶务司只分配到坊,具体街道由坊内部商定,按照这位邢镇守的规矩,以实力挑选街道,如今我五经境界,也能选择内部一些、不与药王帮接壤、较为安全的街道。’ ‘最后,我还有着自己核心班底。’ 上月,林宏已然突破三经,这月毕恺也突破三经,还有钱文德、邬昊,这些小圈子的人。 ——核心班底、非心腹的区别,可以参考林宏、毕恺,与这边药田的手下张子皋、黄传和等人。如果在城北,都是后者这种面和心不和,上下相疑的,错过战机还是小事,特殊场合可能要命。 ‘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对四经、五经武者来说,以上凌下,四经之下的武者,基本没什么威胁,但若是同境界战斗中,遭到他们干扰,就要命了。’ 而有自己心腹班底,上下不疑,令行禁止,如臂指使,就能极大避免这种情况,当初庄瑾初去城北,段涛敲打,也正是这个原因。 ‘种种因素综合,此去城北,风险还是可控的。’庄瑾暗道。 陈芸看庄瑾自有成算,轻轻点头:“夫君既有决定,妾身自是支持……夫君可去继续练武,收拾东西,这些一应琐碎,就交给妾身吧!” …… 常家。 常和同问小儿子常开杰:“这月疏络丸分期的银两,可给庄生送过去了?” 他有着三子,长子常开衡是武者,如今是二经境界,在沈家做事;次子常开瞻,武道资质不行,却心眼灵活,经商打理着家中一些产业,唯独小儿子常开杰,文不成、武不就,最是让他不放心。 故而,上月庄瑾婚事,常和同才会带着小儿子过去,之后送疏络丸分期的银子,也是让常开杰去,只为和庄瑾混个面熟,以后延续这段情分。 “早就送去了。”常开杰答应着,说是如此,实则却是自己昧下了。 老爹常和同买下那颗疏络丸,首付五十两,就抽取家中流动资金,突破四经后,又有一段炼化黑元散的突飞猛进期,更是需要银钱。 故而,这两月常家不说节衣缩食,生活质量也是有所下降,过得紧巴巴的,常开杰哪是能过苦日子的人?自然要从其他地方找补,截取了让他送去的这份银钱。 “那就好,你去见庄生,要嘴甜些,执长辈礼……这份情分要保持住,以后有你受用的……”常和同叮嘱道。 常开杰听到,想到庄瑾年纪,以及外面传言,不忿道:“不是爹你帮忙,那庄瑾哪来的今日?我有必要如此放低姿态讨好么?那庄瑾要真有良心,就该过来咱家主动拜访,怎么还要咱们维系关系?” “胡说!这话你是从哪里听来的?”常和同怒目瞪来。 常开杰被吓得缩了下脖子:“外面都这么说的……” 原来,当初那颗疏络丸,庄瑾的确很大程度是因为人情,这事情传出去后,外面人以讹传讹,夸大其词,有传言说‘若不是天大的恩情,庄瑾怎么会将作价六百战功、还要排队预订的疏络丸,以六百两银子、还是分期,给了常和同’。 对此,庄瑾有所风闻,却不在乎;常和同也有听到,多次解释,不过这种事情越描越黑,人家只当你在刻意隐瞒,他也无法,只能不去理会、冷处理。 只是没想到,外人的荒唐传言,竟将自家儿子忽悠瘸了。 常和同是当事人,自然心里门清,说了自己和庄瑾之间的事情,才道:“其实,我和庄生的交情,也没那么深,一些人情,更是你爹我主动贴上去的……” “就是那颗疏络丸,也是庄生感念情分,卖你爹我的面子……人家这种天赋,又是知恩图报的性子,这种人哪里去找啊?遇到一个都是天大福分,可千万要抓住,好好维系……” 他看向小儿子,语重心长:“你大哥、二哥,我是不担心的,只有你,样样不成,我不得不为你多考虑些……只这庄生的关系,你若是能接住,不出什么大意外,后半辈子就受用不尽了。” “爹,我知道了!” 常开杰和以前从老爹这里哄钱一样,面上极为诚恳,表演着一个‘乖儿子’形象,但听到这些,心中却仍没有将银钱送去的想法。 ‘那庄瑾真要找来了,我再给也不迟,对方不找来,那就是暂时不缺银钱,也就没给的必要,不如我先拿来用用,等将来手头宽裕再说……’ 他不明白的是,庄瑾不缺和他不给,这完全是两码事。 ‘而且,说不准拖着拖着,对方就忘了这笔钱呐?听说那庄瑾如今已是五经,将来六经不是问题,恐怕七经都有望,那时,对那庄瑾来说,这点银钱就更不算什么了,恐怕就算想起来,也不会前来讨要了。’ 常开杰想得很美,自以为聪明,暗自得意琢磨道。 …… (本章完) 第94章 ,首鼠 第94章 ,首鼠 八月初一,庄瑾领取了这月基本月例、差事钱,来到任务处,发现果然与以前不同,只是分配到邢彦所在的东桥坞,却没有具体街道,按照庶务司的说法:下放具体战事指挥权,由坊镇守内部自行安排。 庄瑾与林宏、毕恺等人,来到城北东桥坞、这边的坊驻地,自行先进去开会。 ——一坊的内部会议,只有街镇守级别才有资格参与,其他普通武者在外面等着。 进去,庄瑾就看到了个熟人。 “庄兄弟,两个多月不见,没想到你也突破五经了啊!”段涛热情迎上来,给庄瑾一一介绍。 “这位是苗纶苗镇守,五经武者。” 庄瑾看着此人,鼻子下边、上嘴唇位置,留着胡子,下巴还蓄着小山羊胡。 此人态度倒是和气。 “这是杜仕元,杜镇守,四经境界,也是武生招募进来,不过是第一届的。” 这杜仕元,正是沈家对外招募武生中,那个第一个突破四经的,此时看着庄瑾,目光带着些震惊、好奇。 他家中大伯是大文书,自家经营生意,政商联合,官宦富饶之家,从小药膳培养,大药熬炼身体,乃是真正的绝顶资质,在成为正式武者后又有家中支援,充足资粮,药膳、异兽肉,才能在武生中第一个突破四经,如今卡在四经到五经瓶颈,没想到庄瑾却是后来居上,先一步突破五经。 此人不愧是官宦家族出身,从小受到精英教育,待人接物很有一套,不论心中如何,至少庄瑾的感受是如沐春风的。 “这是韦珣韦镇守,老牌四经。” 庄瑾感觉到,这个白面方脸中年男人,态度冷淡,甚至隐有敌意,略一琢磨,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薛彦道、薛镇守,咱们东桥坞邢大人之下,第一高手,六经。” 此人冷面黑衣,环抱双手,身上有种生人勿进的气质,庄瑾主动打招呼,也只是微微点头。 段涛、苗纶、杜仕元、韦珣、薛彦道五人,再加上庄瑾,就是如今东桥坞的六个街镇守了。 庄瑾认识过几人,这时邢彦也进来了,扫了一眼,在看到庄瑾时,微微点头。 如今大多街镇守都是四经,庄瑾这个五经可是颇为抢手,也就是庄瑾主动申请,以及他还有些面子,才能要过来。 说实话,邢彦今天一来,看到庄瑾,心情也都不自觉更好了些:庄瑾有实力,会做人,还有香火情,五月初九那晚带来的战功,让他这个坊镇守都受益不小,上月疏络丹一推出,他就能直接预订上,这其中就有庄瑾一份功劳。 另外,邢彦认为庄瑾是个有运道的。 他看得很开,别管人家的运道,是资质天赋使然?还是心计谋算?或者纯粹运气?那都是能力! “目前,城北这边,小帮派势力基本已被清出去,城北街道,我沈家占据三分之二,药王帮占据三分之一……如今双方对峙,保持着克制,但这份克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打破,你们身为街镇守,一定要小心谨慎,时刻提高警惕……”邢彦上来就是敲响警钟。 庄瑾听闻这第一手信息,心中凝重,暗道:‘如今城北这边清盘完成,只剩下沈家、药王帮,接下来就是存量竞争,战事烈度势必会进一步提升,等短暂平静打破,想来就是石破天惊。’ “好了,接下来分配街道……我东桥坞变动整合,如今有着福临、福宁、福荣、福景、福昌、福庆六街。” 这是为了方便管理,统一分配的福字号街。 庄瑾听闻,目光一动,他知道这月自己在城北东桥坞后,早就做过功课,了解过这边情况:福庆、福昌两街,是当初打下,在最外,与药王帮势力接壤,相对最差;福荣、福景两街一左一右,在稍内些,不与药王帮街道接壤,算是较好;福临、福宁两街也在稍内,更好的一点是靠近坊驻地,算是最好。 “咱们东桥坞的街道分配,就看一点:实力!你有实力、有能耐,就能挑好的、安全的街道,没这个实力、能耐,那你就去靠外面的、与药王帮街道接壤的街道。” 有的坊镇守乃是按照亲疏远近,邢彦这里是看实力。 第一条,福临街。 六经的薛彦道,当仁不让拿下,其他人自没话说。 第二条,福宁街。 老牌五经街镇守,苗纶拿下。 第三条,福荣街。 段涛一直就在这里,最为熟悉,也有五经实力,没人有意见。 “第四条,福景街,原本是韦镇守……” “邢大人,我想试试。” 福景街位置相对较好,不与药王帮接壤,剩下福庆、福昌两街都比不上,庄瑾可不会为了面子谦让。 韦珣最担心的事情,还是来了,脸上有些挂不住,不过作为老牌四经,也不可能退缩,硬着头皮打了一场。 五经对四经,结果显而易见。 缠斗几十招,算是给了对方面子后,庄瑾一掌震退韦珣下台:“韦镇守,承让了。” 韦珣冷哼一声,明显有着不忿。 邢彦看着这一幕,暗叹自己这个老下属不仅输了里子,这是面子也输了。 韦珣其实是他老下属,算是核心班底,不过庄瑾也是他的福将,与段涛联合一夜下了两条街道,后来又有揪出药王帮围猎之事……让他沾了不少光,疏络丹都预订上了,手心手背都是肉,态度算是保持中立。 现在庄瑾赢了,又有言在先,规矩不可能打破,韦珣要怪,也只能怪自己实力不济。 邢彦宣布庄瑾入驻福景街。 最后韦珣去了福昌街,杜仕元则是镇守剩下的福庆街。 …… 结束会议,庄瑾从坊驻地出来,此时,这月手下已经到齐,他扫视看去。 其中有不少熟人。 三个小队长:毕恺、林宏、潘子墨。 潘子墨,五月在福荣街,就是庄瑾手下,被带着获取了些战功,六月受了些伤,如今已然好了,突破三经,小队长级别。 杜云起,教过的学生,也是内秀于心的,也被庄瑾申请了过来。 于是,二经级别也有钱文德、邬昊、杜云起三个熟人,这些作为核心盘,以此为骨架,融合其他九个二经、一经武者,差不多就整合起来,可堪一用了。 庄瑾说了这月他们驻守街道:福景街。 “庄哥牛逼!” 庄瑾话音刚落,钱文德立刻就是开口,给其他人解释:“咱们东桥坞六街,其中福庆、福昌与药王帮街道接壤,最是危险,福景街不与药王帮街道直接接壤,庄哥能选到这个街道,咱们可都跟着庄哥沾光了。” 他这可不是为了拍马屁而拍马屁,这一番解释,直接让那些八九个分过来的武者心中生出‘自家街镇守有能力’的观感,一下归心不少。 这话一出,不仅是林宏、毕恺,就连邬昊都明白此举意味,看了钱文德一眼——显然在城南几个月的历练,也让这个老实人成长许多。 庄瑾也是微微点头,人情世故,钱文德的确是个人才。 他正要带着手下离开,冷不丁听到旁边传来一道声音。 “庄哥!”这是向启晨,赔着笑脸过来打招呼,对方同在东桥坞,不过是别的街道。 毕竟是认识的人,人家笑脸以对,庄瑾也不好甩脸色,微微点头,离去了。 …… “瞧见没?那就是庄瑾,当初我们一个宿舍的,现在都五经了……”向启晨打过招呼,扭头就给身边的武者吹嘘,享受着这份虚荣。 “那庄瑾这么天才?” “向哥好运道,那般人物,人家将来一句话提携,都受用不尽。” “五经?那岂不是比咱们韦镇守还厉害?” …… 这般议论声,忽然在某一刻戛然而止。 向启晨感知到什么,僵硬转身,看到了脸色阴沉的韦珣。 韦珣说了这月他们换守福昌街的事情,然后,看着向启晨问道:“你和那庄瑾认识?” “啊?我……” 一直镇守的福景街被抢,向启晨哪还不明白,自家街镇守大人是不喜庄瑾,暗暗后悔今天的虚荣炫耀,连忙解释道:“韦大人,当初我们也就是在同一个宿舍……不过,关系也不是多好,还有些矛盾……您不知道,庄瑾那人……” “行了,不用解释了!我想也是,要真是关系好,能不将你调去他的手下?不过我等一街镇守的人物,也是你配在背后议论的?” 韦珣自觉维护着街镇守的体面,冷哼一声:“再说,那庄瑾在正面比斗赢了老夫,抢下街道,后生可畏……老夫也算是服气,倒是你这等人物,首鼠两端……呵!莫要哪天投降了药王帮去!” 他说罢,径直离去。 之前吹捧的其他人,此时看着向启晨,也是目光异样,纷纷跟着走了。 只留下向启晨欲哭无泪,暗骂自己刚才昏了头,做得有些过了,弄得现在里外不是人,也知道以后在街道恐怕难过了。 他心中不由对韦珣一阵暗恨不已,什么叫‘也算是服气’,小心眼就直说呗!不忿的同时,心中也生出一股强烈的后悔,当初没有和庄瑾搞好关系,不然这月就能像是林宏等人一般,也去庄瑾手下了啊! …… (本章完) 第95章 ,无情 第95章 ,无情 福景街。 庄瑾街镇守的住所,就在街道驻地旁边,这边,仆夫、仆妇将一些杂物零碎从城外药田那边搬来,陈芸引着他们帮忙收拾。 此事交给陈芸打理,他自然放心,去往旁边街道驻地,给手下三个小队开会,认识除了林宏核心班底之外的诸位武者,安排值夜一应事宜。 等到了半上午时,交代忙完,庄瑾过去旁边住所。 此街道冠以‘福景’二字,自然景物雅致,这次的住所是一个临水小轩,也比在城外药田宽敞许多,足有三椽。 ——五经境界、二纹家丁,配置正是三椽,上月在城外药田,因为知道待不了多久,陈芸又将那两椽小屋收拾极好,也就没再折腾换房,说来这还是他真正意义上第一次享受二纹家丁的配置。 这里不是城外药田,在府城中,同是一椽屋子,空间都大了不少,不过之前匆匆过来看,庄瑾印象并不太好,此时经过陈芸打理,再看却是超出想象的极好居所了。 陈芸带着庄瑾,进去观看:“夫君看看,若什么不合适的地方,我再修改。” 进屋,第一印象是干净,然后是明亮。 庄瑾记得,之前进来,因为屋子背光,有些昏暗,此时,陈芸用白纸糊了墙壁,看去一下就亮了许多,屋内木质地板打扫得一尘不染,正中八仙桌上摆放着一盆荷瓣素心兰,肩平心阔,茎细瓣净,在微光中熠熠,更是点睛之笔。 他记得,这盆上等兰乃是城外药田一位陇镇守相送,陈芸颇为喜欢,亲自浇灌,一月下来它越发枝繁叶茂。 接着,陈芸带庄瑾来到二楼。 之前,庄瑾也上来过一次,那时二楼没有栏杆,看去觉得空空洞洞、无遮无拦,此刻已有竹帘,垂到地面,高度与寻常桌子相当,这般既留出走路空间,又看上去美观自然,与周遭环境融为一体。 “芸娘,这是如何做到的?”庄瑾惊奇询问。 陈芸笑答:“以黝黑色的竹子,横竖交错,截成了半幅帘子……中间竖四根断竹,麻线扎好固定,在横竹搭帘的地方,又用黑布条将竹子裹住、缝上……” 庄瑾为陈芸巧思妙想叹服。 两人说话间,风声飒飒,阳光穿过檐前一株老树的绿荫浓密,覆在窗上,婆娑光影将他们剪影,连同身后悬挂的画,都是映衬得天青莹莹。 之前说过,陈芸性子豁达大气,不太喜欢首饰珠之类,反倒是对书画籍册,颇多喜爱,遇到有趣书册,在庄瑾练武小憩时,会将其中精彩段落分享读给他听;遇到破损字画,则是以旧纸修补,挂在墙上,装点屋子。 此时,两人身后就有陈芸带来的一幅挂画,画中画的是月中老人,一手挽红丝,一手持杖,童颜鹤发,在非烟非雾中奔驰,看去就凭空给轩中增添了三分人文墨气。 此刻两人站在二楼上,新修的栏杆之内,能看到隔岸游人往来不绝。 陈芸一一指点,给庄瑾说着自己规划:“咱们小轩在桥东,埂巷之北,那里靠着屋子有三分田地,我问了也是可用的,可开出三分田垄,划作菜地……靠近篱笆处,我打算找些菊种子种下,秋日光树影,错落在篱笆旁边,想来好看……” 庄瑾再次感叹陈芸心思灵慧,无论去了什么地方,都能因地制宜,掩盖去缺点,让住所舒心、悦目。 在这种好环境中,心情舒畅,庄瑾练武似乎都更有进益,陈芸如在城外药田般,在他目光所及的地方陪着,或是读书刺绣,或是添茶热饭。 时间一晃,来到了午时,这时竟有一个熟人找来。 …… 这人是当初宿舍中的老三——焦坤,因为贪乐懈怠,后来分去城南那边,断了手臂,武道之路断绝。 今日,焦坤找来带着一份礼物,拘谨坐下,客套、没营养的话说了几句,又生硬拉扯回忆当初一个宿舍的事情……说着,他自己都觉得颇为尴尬,却也强撑着没走。 庄瑾没心思和他浪费时间,径直问道:“焦坤你此来是有事?” “是。” 焦坤张了张嘴,终于艰涩说出。 原来,这边街道中,他家买下过一个摊位,在这里卖些小食——这个摊位,乃是焦家一家人赖以为生的根基,当初家中拿出银子让焦坤参加武生招募,后来又供给些许银钱、送去,都是从此而来。 当初焦家买下这个摊位,是从以前的小帮派手中,属于那小帮派私划私卖,现在小帮派被清出去,沈家占了街道,自然不认了。 毕竟,那摊位是以前小帮派卖出的,关沈家什么事?沈家占下街道,这本来就是洗牌创收的一部分,就算焦坤是沈家中人,那也要讲道理,公是公、私是私。 这其实是两可之间的事情。若是一板一眼,死扣规矩,不给说得过去;给,焦坤这种为沈家负伤之人,行个方便,变通一二,也有条例可循。不过是因为,焦坤断臂后、武道断绝,没那个面子,一个摊位又价值几十上百两银子,不值得通融罢了。 焦坤说完,紧张看着庄瑾。 其实,他也有些拉不下脸找来,但家人一定要他过来,说街镇守是你当初舍友,你又参加过人家婚事,这等关系,过去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可焦坤知道,自己和庄瑾关系不是多深,甚至可以说非常一般——当初在宿舍,向启晨醉酒之事,他和向启晨喝酒,也算是引子,庄瑾不计较已然是大度,自己真有些没脸。 庄瑾听了,不置可否,神色淡淡:“这事下面人处理,我也不好越级指挥,给他们添麻烦,具体该如何就如何,按照规矩办吧!” 焦坤若是遵从明文规矩,还来做什么? 来之前,虽是被家人架着,但他也有幻想,幻想庄瑾看在以前同宿舍情分,痛快答应,让他回去在家人面前也有面儿,却没想到…… “庄哥,当初咱们一个宿舍……我……你……”焦坤语无伦次。 庄瑾平静看去,淡漠言道:“同一个宿舍的情分?或许在你眼中,将这看得很重,但在我看来,不过是因为某种原因,在同一个房间,住过一段时间。出了宿舍,就是桥归桥、路归路,再没有交集,和的大街上同一条路走过的人,没什么不同。” 当然,说是一点没用,也不对,真没有那段过往,焦坤连这个门都进不来。但归根到底,这也只是一个引子,想要更多,还得看对方自身价值,利益交换。 而焦坤有用来价值交换的东西么? 是能像林宏、毕恺、邬昊,作为手下,搭建起核心班底?还是能像钱文德,小意讨好奉承,做事、提供情绪价值?焦坤都不能! 至于什么感激之类?恕他直言,一文不值的东西! 焦坤听闻此言,这一刻真是如遭雷击,庄瑾说出的冰冷现实,撕碎了他全部幻想。 同一个宿舍,那些共同回忆,对他来说的确是一种情怀,想来是引以为傲的东西,但之所以如此,是因为能给他带来价值,但对庄瑾来说,却不然,焦坤若是希冀通过一段共同经历绑架,就能获得好处,无异于异想天开。 “我……” 焦坤很想硬气直接离开,只是想到家中父母为此事忧愁、苍老,睡不着觉的样子,良心的谴责又让他做不到,最终只能扑通一声跪下:“庄哥,这……我……求你了!” 庄瑾神色依旧淡漠,垂下眼睑,端起茶盏。 对方跪求,他就要答应么?那明天外面岂不是跪满了人? 对方的苦难,又不是他造成,与他何关? “我、我知道了!”焦坤见庄瑾依旧不为所动,心中苦涩叹息,此时此刻,真正感受到了社会的毒打,以及现实的冰冷残酷。 这一刻,他甚至不怪庄瑾,心中只有对自己的痛恨、后悔。 ——当初,他明明知道,自家条件也不是多好,家人从牙缝里抠搜省出的钱,给他练武,他却不珍惜……好乐贪玩,懈怠习武,如此不懂事,造成自己明明天赋不错,宿舍中第二个成为正式武者的人,后来却渐渐落后宿舍其他人,被发配城南,断臂、武道断绝…… 夜深人静,焦坤躺在床上,每每想起都是后悔,但那种后悔,远没有此时此刻来得强烈——如果后悔可以量化的话,那此时,真是肠子都悔青了。 ‘我是若是当初努力,如今这事,说不得自个儿就能解决……’ 焦坤想到这里,断臂好似更隐隐作痛,站起身落寞离去了。 …… 等焦坤走后。 庄瑾叫来钱文德,询问此事,确认了下。 钱文德殷勤说了。 这件事,他其实知道的,甚至,都能做主,给焦坤平了,但……凭什么? 向来都是他占人便宜,这种让人占便宜,自己人情,给别人办事……真要做了,那还是他钱文德吗? “帮焦坤解决了吧!”庄瑾随口道。 “哎!”钱文德连忙答应着,拍着胸脯保证:“庄哥放心,今晚……不,今上午我就给办了,保证办得漂漂亮亮!” 只是焦坤,他当然不愿意,但他庄哥发话,那自然又是另一回事,不仅要办,还要加紧办!尽快办!办得漂亮、妥帖! 钱文德出去时,心中都还在感怀庄瑾念感情——焦坤这种关系极一般的,都会给个体面,那他这种更亲近的呐? ‘跟着这样的老大,有奔头啊!’ 若是忠诚度能够显示,就会发现钱文德忠诚度蹭蹭上涨好几点,不出意外,这家伙事后会帮着庄瑾宣扬说出,带动街道一众武者的忠诚度都会上涨一些。 庄瑾看着钱文德神情,就知道对方所思所想。 这事让钱文德去办,一方面的确是因为合适,另一方面,也是心术,的确有让钱文德宣传、‘千金买马骨’展示给其他人看的想法。 “夫君用心良苦!” 陈芸见证此事始末,感慨言道:“夫君不当面答应,说得难听了些,也是揭开现实,固然让人一时无法接受,却也能打破幻想,让人成长……对方离开后,又背后帮忙……” “人教人,教不会,事教人,一教就会,这世上能让人回头的,只有南墙。只是,我哪有为对方考虑那么多?” 庄瑾摇头道:“不过念着微末情分,举手之劳,顺便给下面人看罢了。” “至于,不当面答应,也是摆出一个态度,我们关系没到那个份上、没那个情分,避免后续纠缠。” 在陈芸面前,他并不会掩饰自己真实的一面,就像成婚前一日交心所言‘从不是什么真正意义上的好人’。 陈芸听闻,依旧眉眼清柔,无论如何,这都是她的夫君呢,也绝非淡漠无情之人。 哗! 她打开窗户,草树木清新的空气,与午后明媚的阳光一起扑入进来,远处南半城好似刚下过一场太阳雨,升起一道绚丽的彩虹。 夏日的天气就是如此,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 …… (本章完) 第96章 ,串联 第96章 ,串联 焦坤那边不过小事,放在庄瑾这般五经境界、街镇守级别眼中,不过芝麻绿豆大小的事情,不值一提,近来他刻苦练武之余,心神、精力更多关注的是如今城北这边的局势。 如今,那些小帮派被彻底清出去,沈家占据三分之二,药王帮只占据三分之一,显然不会甘心……只是,如今双方都保持着克制,还未真正动手。 当下这种压抑气氛,就如夏日暴雨前,那种阴沉的低气压,暂时平静,但等开始下雨,必是狂风暴雨! 大爆雨前,蚂蚁都会搬家,应对危机,如今,感知到‘暴风雨’将临,东桥坞这些街镇守自不会坐以待毙,为图自保串联走动,组建小团体。 ——药王帮优势是武者大浪淘沙,战斗意识好、手段狠辣;沈家的优势,则是底蕴深厚,武者众多,可以多打少。但沈家武者数量也没有说是药王帮的几倍,具体战事中,人缘好、小团体抱团,就能以多欺少;人缘差、孤僻,孤家寡人,那就只能单打独斗。不用说就知道,前者比后者安全不知多少。 庄瑾深谙这一点,更不知自己突破六经前,战事会不会突然爆发,况且就算突破六经,围殴也比单打独斗好,自不会特立独行,也跟着和光同尘,分出部分精力参与串联走动。 一开始,东桥坞各个街镇守之间互相走动,庄瑾还去过别处,后来,渐渐就都过来他这边了。 这功劳在于陈芸,她厨艺极好,简单的东西都能做出美味,也从没有敷衍随意过,又能察言观色,推敲眉目,所以庄瑾一举一动,一个眼色,便心领神会,无不办得头头是道。 人心中自是有对比的,在庄瑾这边自在、舒服,于是自然渐渐聚集在他这里。 这其中有着好处,在自家主场,来客多少会给些面子,而且省去庄瑾奔波功夫,也可多些时间练武。 只能说,陈芸的确是贤内助,琐碎事务一应承担,让他能专心习武,这个时候,又帮了不小的忙。 当然,人以类聚,也不是东桥坞六个街道镇守都能凑到一起的,薛彦道性格孤傲,来过一次就不来了,杜仕元倒是想融入圈子,但武者之间,以实力说话,感受到其他人态度冷淡,渐渐也来得减少。 韦珣同样只是四经,不过与段涛、苗纶同为邢彦心腹班底,作为老朋友,虽然这月初一和庄瑾有着街道之争,但也不是什么大事,本来已经开始接纳,可因为一事又被淘汰。 之前说过有盆兰,那是在城外药田时一个陇镇守所送,陈芸爱惜草,看到很是喜欢,精心照料,枝繁叶茂。韦珣也是附庸风雅,或者说自诩街镇守格调,摆弄草草,渐渐懂了一些,过来看到这盆兰喜爱,想要分株,陈芸说‘如今不是分株最佳时间,来年三四月份为宜’,庄瑾便代她婉拒了。 没想到过几日,这盆兰突然死了,陈芸为此还颇为可惜。 庄瑾想到什么,挖出根,根部莹白如玉,陈芸见此惊讶:‘如此生机旺盛,怎会突然死了呢’,在听到他说出见到韦珣给它浇水才明白,想来对方用给他们添茶的开水来浇,才会如此。 这毕竟只是一盆兰,又没真凭实据,庄瑾也不好因为这事如何。 兰事件后,韦珣或许自知心虚,也不再过来,段涛、苗纶过来,还询问过一次这盆兰,庄瑾并没详说,只答‘不知怎么突然死了,找专业的人问了才知被人用开水浇灌’,段涛、苗纶能到如今街镇守级别,都是经历过风风雨雨、见识过人心险恶的,表面没说什么,从此却也再不提将韦珣接纳入小圈子。 于是,东桥坞中,庄瑾、段涛、苗纶三个五经渐渐结成一个小团体。 …… 八月初八。 这日傍晚,三人又是小聚。 “这都七八日了,药王帮一直没动作,这般不上不下,悬而不落的煎熬,还真不如直接开战来得痛快。”段涛感叹道。 “等真正开战,段镇守你就不这么想了,看看城南那边……药王帮那些狼崽子可是狠辣着呐,不好对付啊!” 苗纶感叹着,言道:“也就咱们沈家底蕴深厚,武者更多……” 庄瑾多听少言,推敲得知了不少消息。 ‘沈家独霸府城多年,药王帮却是突然崛起,高层不知道,但至少中低层,沈家是碾压的,就算同是武生招募,也是沈家的吸引力更大。药王帮武者固然狠辣,沈家也可用人数平推,但沈家好似忌惮着什么,维持默契,不知其中为何?’ 他不知道具体原因,却也肯定自有内情,或是在下什么大棋:‘说回城北,沈家、药王帮对峙,沈家似乎也是在等待药王帮先出手,再趁势反击,或者说,等着一个发作的由头。’ 边吃边谈,一番交流信息,约么小半个时辰后,段涛、苗纶告辞离开,剩下一片杯盘狼藉。 陈芸收拾,庄瑾自去练武。 又过了些时候,庄瑾停下小憩,陈芸将温着的异兽肉、小菜端上,又是倒了杯清茶。 两人并坐,看到外面:月上中天,飞云过天,变幻万千,如烟似纱的月色倒映在河水,波光粼粼,两岸的萤火光芒,明灭万点,在柳堤汀渚间流动如织,更远处,夜色中远山霭霭,影影幢幢。 “清风明月本无价,近水远山皆有情。” 庄瑾感叹道:“将来若有有机会,上到州城,下到县城,山岳湖川,芸娘我们可以一起都去看看,尽览这大自然的无尽藏。” 陈芸听闻,也露出神往之色:“那不知要等到何时了,就怕到时咱们都老啦,两鬓斑白,步履蹒跚。” “我是武者,到时背着芸娘就是……只是,听说武者随着年岁衰老,也会体力不济,希望那时别走着走着,带着芸娘如南瓜般滚下山去……过路人看到,定会惊奇,怎么从山上滚下来两个银月亮……” 庄瑾胡言乱语,随口说着,陈芸笑点极低,笑得流泪,倒进怀里,说话都不成声,他嗅到对方鬓间香,清淡悠远,似在有意无意之间,下巴放在对方肩膀,拍着背,说话开解。 蝉鸣蛙声,一夜就这么过去。 …… 这些时日,庄瑾刻苦不掇,自然是想在战事爆发前,先突破六经,但这种事情,明天与意外,哪一个先到来,谁也说不准。 初九晚上,就在他暗暗感叹,最多三日,就能突破六经时。 啾——啪! 一道信号弹发出,烟炸开。 “杜仕元所在的福庆街么?” 庄瑾走出门外,神色凝重,不只是为福庆街受袭,更是因为这背后代表的意义:“平静打破,风雨将至啊!” 话音未落,另一边烟信号,这是韦珣所在的福昌街。 等庄瑾与段涛、苗纶两人汇合赶去,药王帮偷袭武者已然撤离:福庆街,杜仕元受了不轻伤势,手下折了将近两个小队;韦珣也颇为狼狈,受了轻伤,手下折了一个多小队。 …… 是夜,不仅是东桥坞,城北沈家街道多处受袭,药王帮打破平静,率先打响了自小帮派被清盘出去、开始对峙以来的第一枪。 …… (本章完) 第97章 ,六经 第97章 ,六经 次日傍晚,邢彦突然下达命令,召集手下六街、包括街镇守在内所有武者。 来到后,宣令规矩:不许离开,违反视作药王帮暗子,格杀勿论! 现场,顿时氛围一片肃杀,噤若寒蝉。 ‘看来是因为昨日之事,今天沈家要有大动作反击了,这是为了消息隐秘。’ 庄瑾与小团体中的段涛、苗纶对视一起,眼神交汇,心中都是生出这般猜测。 在召集令下达一炷香后,最后一街来到,邢彦看着也到了时辰,此时才宣布计划:“昨日,药王帮偷袭,给咱们沈家造成极大损失,如此挑衅,不得不反击……” “今晚,城北这边,咱们沈家对药王帮,两坊对一坊,全线压迫……咱们东桥坞、平水泊两坊的目标,正是隔壁的药王帮安坪坊……” “此坊的香主乃是董培,精明狡诈,心机深沉,正是当初围猎行动提出者,开战时,此人自有我们坊镇守盯着,不必担心对你们出手,当然,因为一定默契,我们坊镇守也不会干预下面战事……不过,两坊对一坊,虽然因为昨日偷袭有一定死伤,但今晚我沈家武者对药王帮武者,比例也超过三比二,这都打不赢,还当什么武者?不如趁早自己抹了脖子……” 一众武者听到,本来紧张的情绪顿时得到纾解,人数比例三比二,就算药王帮武者手段狠辣,也没那么怕了。 如庄瑾这般街镇守级别对视一眼,更是放心,昨晚药王帮夜袭,死伤的更多是下面小队,街镇守级别并无折损,就算受伤,也没到重伤程度,不影响参与今日战事,故而街镇守级别比例还会更夸张,基本就是二比一。 ‘全线盯防、反击,以更多武者人数、硬实力碾压,这是行的堂皇正道……如此大计划,昨日被偷袭,今天就立刻展开,雷霆万钧、果决迅速,宛若早就做好准备一般。’ 庄瑾看来,深得快准狠三味,成功率极高。 他不知道,这通盘规划,有过参考五月初九那晚的夜袭,吸取了其中‘闪电战’精髓。 邢彦宣讲计划后,目光在一众武者中扫过,下令道:“现在我宣布,即刻行动!” …… 沈家这边两坊联合,快速出击,以药王帮一街为诱饵,逼迫发出信号弹,不多时,药王帮安坪坊香主董培,带着手下其他五街赶来,可以说是汇聚一坊所有实力、倾巢而出。 对方足够警惕、谨慎,但还是低估了今夜沈家的决心,或者说硬实力差距,又是阳谋,不是心机谋算可以抵消。 “董香主,这是下面人的战事,咱们就不要插手了。”邢彦说着,与另一位坊镇守柳立诚隐隐包夹对方。 另一位坊镇守柳立诚看到董培神色凝重,拿出求援信号弹,也不阻止:“董香主,不用幻想有增援了,到了这时,也不怕告诉你,今夜我沈家全线出击。” 也就在说话间,整个城北,药王帮紧急求援信号弹烟满天。 沈家坊镇守、药王帮香主级别,相互对峙,下面战斗已然开始,很快犬牙交错,乱战一团。 庄瑾、段涛、苗纶三人手下街道的小队,联合组成战阵,对药王帮两个街道进行绞杀。 而庄瑾、段涛、苗纶三人,则对上一个药王帮五经武者。 ——这里沈家街镇守级别与药王帮小香主级别,总人数比的确是二比一,但具体到局部战事,每处也有不同,比如韦珣、杜仕元对上一个四经,就是二打一;薛彦道单独对上一个六经,这就是一对一,他们小团体这里则是三对一。 段涛认识此人:“唐小香主,还请上路!” “不错,唐小香主想想你的妻儿老小,当自己体面些才是。”苗纶也是开口,笑呵呵道。 “胆敢威胁我?你们取死有道!可敢跟我单打独斗……啊,卑鄙!” 唐若明刚回话一句,就因为分出精力,被苗纶这个老牌五经寻到破绽,一掌打去,也就幸亏及时变换招式,以命换伤,才让苗纶顾及放弃,挽回险境。 ‘啧啧,这两人心真脏,以多打少,还用话术干扰,影响对方心神。’ 庄瑾暗道着,趁着此人被段涛、苗纶吸引,拉住仇恨,寻到机会,一掌偷袭对方后心,让唐若明发出一声惨叫,回身反击时,他已飘然退开,要追又被段涛、苗纶两人牵扯。 “哈哈,庄兄弟,干得好!” “杀!” 段涛、苗纶见此,更是得势不饶人,痛打落水狗。 不多时,这唐若明连临死拉人反扑都做不到,憋屈死在三人联手,随后,他们又是围杀了一个药王帮鲁姓的五经小香主。 这时,整场战事已然进入尾声,到了垃圾时间,三人中庄瑾、苗纶见好就收,段涛却还有些跃跃欲试的样子,不过环顾局势也只能作罢。 ——此时再去,就不是像之前那个鲁姓小香主一般,分担压力,而是抢人头了,要遭人恨的。 …… 是夜,沈家东桥坞、平水泊两坊联手,歼灭药王帮安坪坊四到六经的小香主级别六人,一到三经武者七十余人,仅有香主董培带着十余人受伤逃出…… 随后邢彦、柳立诚两位坊镇守,带领手下街镇守、街道小队乘胜追击,势如破竹,一夜占下安源、安华、安远、安和、安盛、安洛六街,吞并整个安坪坊。 不仅是他们这边,这一晚沈家全线反击,各处战果丰硕,几乎是一夜之间,将药王帮在城北占下的街道向里压缩了一圈。 可谓是:反扑汹汹,取得了一场对药王帮的辉煌大胜。 …… 又两日后,八月十二。 ‘前日那夜,战功核定下来,足有五百多……斩杀两个五经,虽是小团体联手,只得三分之一,但还有街镇守分成,以及占领街道分润……那话不假,在这种烈度的战事中,只要不死,战功真就不会缺了!’ 这让庄瑾原本仅剩一百多的战功,迅速膨胀,至少一两月内购买异兽肉不会短缺了。 ‘虽然以多欺少,也是兵法正道,但归于自身的实力,更值得依恃啊!’ 庄瑾感受着经络中传来的微微鼓胀,知道这是五经境界积累圆满了:‘突破六经,就在此时!’ 他凝神静念,引渡内息去往手厥阴经,畅通无阻进入。 至此,手少阳、手少阴、手太阳、手太阴、手阳明、手厥阴,手部三阳三阴经络全部贯通,往复形成一个大循环,内息在这个过程中不断凝练、淳厚,跃迁进入一个新的台阶。 六经境界,成矣! …… (本章完) 第98章 ,隐藏 第98章 ,隐藏 ‘一到三经境界,是一个层次,四到六经,又是另一个层次,六经境界已是这个层次的顶点。手三阳、三阴完成大循环,到这一步,手部经络已进无可进,再下一步,就是开始打通足部经络,那就是七经的坊镇守级别。’ 庄瑾目光微凝:‘突破六经,修行资粮消耗更进一步增加,一日就需四副黑元散,这也已然是下品黑元散最后的阶段,到了七经,就要更换中品黑元散了。’ ‘这些都先放放。’ 他开始思索早就琢磨的一个想法:‘如今城北这个环境,我突破六经,倒是不急着展露出来。’ 最主要原因,五经面对的对手,也是五经,展露六经境界,那可就变了。 ‘还有一点,我乃是沈家对外招募武生中,第一个突破五经的,这就有些引人瞩目了,若这么快再展露六经……虽然按照段涛的说法,并没什么,但还是感觉太过惊人,有必要遮掩一二。’ 庄瑾思索着此事的可行性:‘武者实力的判断,最直观的是看反应、速度、力量,这要主动表现出来,‘琉璃测境傀儡’测试,亦是如此。’ 还有一种方式:把脉,感受内息,不过脉搏乃是武者命门,突破正式武者之后,一般就没谁会这么做了,得罪人。 ‘这样也就不用担心暴露。’ 其实,别人有着瓶颈,突破远没有庄瑾这么快,根本不会、也没必要隐藏实力,因为隐藏实力、降低级别,会有身份地位、基本月例、福利待遇的差距,日积月累就是不小数字,所以藏着掖着何必呢? ‘我却不同,我本心来说,是真希望如四经时、再来个如杜仕元那般的,将我风头抢去,不引人瞩目……人家都是嫌弃自己突破太慢、晋升等级太慢,谁能想到,我会因为突破太快,故意隐藏不去晋升等级?唉,这真是只有天才才能体会的烦恼啊!’ 庄瑾感慨了句,做出决断:‘就这么定了,隐藏一经实力,作为底牌。’ 他想到这里,感觉还不太保险,一重底牌似乎差了些。 ‘嗯,如今城北局势,实力为要,六经到七经,不是一时半会儿可以突破,接下来最快提升实力的法子,乃是武技。’ 到了六经,手三阴、三阳完成一个大循环,内息之淳厚、凝练,足以支撑黑煞掌迈入大成层次,离体六寸。 当然,这和四经、黑煞掌小成一般,黑煞掌大成的最低要求是六经,但不是说只要六经,黑煞掌就一定能大成……非悟性上佳者,要等到七经去了。 ‘我与旁人不同,没有瓶颈,可以尽快肝到大成。’ 庄瑾暗暗估算,如果有足够异兽肉,按照自己进度,短则旬日,长则半月,就可突破了。 ——服用异兽肉,气血旺盛,内息活跃,修炼武技,自然也是事半功倍。 ‘等到黑煞掌大成,到时,就有第二重底牌。’ ‘那时,就算六经武者不要脸对我出手,就会发现,嘿,我也是六经……即使有两个六经不要脸围攻,还会发现,嘿,我黑煞掌大成!’ ‘黑煞掌大成,两个普通六经都不怕,三个……打不过,还是跑得了的。’ 至于更多,不是庄瑾小瞧药王帮,药王帮一坊、乃至两坊,能有两三个六经都是极限,更多基本不可能。 再说,他又不是孤家寡人,背靠沈家,单人面对两个、三个六经都是黑天鹅事件,面对更多,这个概率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真到了那时,两重底牌托底,坊镇守不出手,城北这边,就真是我收割战功的存钱罐了。’庄瑾心中暗道。 …… 自八月初十那晚行动,沈家凶猛反扑,将药王帮占领街道压缩一圈后,就暂且停下,消化战果、防备对方反击,药王帮则在舔舐伤口,重整战线,双方进入一个极短暂的平静期。 随后时日,庄瑾突破六经后,在抓紧习练武技,依旧自律,勤奋不掇。 不过,因为突破了六经,自有底气,庄瑾心弦也没再绷得过紧,身上有种从容不迫的感觉。 这种极为细微的变化,被陈芸感知到,也是放下担心,近日,似乎心情都轻快了许多。 …… 八月十五,这日晚饭后,陈芸弟弟的陈鸿干过来,邀请去看灯会。 ——其实,从两人婚后,上上月在城外药田开始,陈鸿干就五日一来,显然是怕陈芸受了什么委屈,后来看到姐姐过得好,才渐渐放心,变成旬日一来。 小舅子所请,庄瑾自不好推拒,以及他如今突破六经,不那么心急,这些时日又苦练武技,劳逸结合,还有这些时日陈芸陪伴他,整日颇为单调枯燥,也是难为她了……种种因素,打算今天歇憩一晚。 本来说是陈芸一同去,可她想了下又婉拒:“灯会人群熙攘……再说,女子抛头露面也不好。” “人多,自有我护着,至于女子身份……” 庄瑾想到话本中的‘女扮男装’:“芸娘,你何不化女为男?可以戴我的帽子,穿我的衣裳。” 陈芸听了,性格中狡黠活泼的一面被激发,也为这离经叛道的主意有些心动,于是,添扫蛾眉,戴上帽子,微露鬓角,换上衣裳,因为衣服长了一些,在腰间打折,缝好,外间披上马褂,脚下穿了蝴蝶鞋。 如此打扮好,她效仿男人模样,拱手大步向前。 庄瑾、陈鸿干看去,对视一眼,齐声大笑。 这两人笑得放肆,陈芸本来还有些羞恼,可等对着铜镜,照了照此刻模样,自己也是忍不住笑出来。 ——倒也不是有什么地方不好,就是和平时样子有着鲜明反差嘛,显得就很有喜感。 临出门,陈芸又有些退缩,变卦道:“我不去啦,被人认出给夫君添麻烦呢!” 之前就有说过,这个时代相对保守,虽然女子没有裹脚种种陋习,普通人家妇人出门买菜等也很常见,但稍体面一些人家,或者大家闺秀却是极少抛头露面,将此视作不雅。 “芸娘知道,我不是在意别人闲言碎语的人,又上无公婆长辈,不必在乎这些俗礼,错过岂不可惜?” “淑姐,姐夫说的不错,从前我去灯会,回来讲述,淑姐常常为此感到遗憾,如今难得遇到姐夫这般开明的良人,为何不去呢?” 陈芸听到这话,想起婚前‘良人之说’,低头浅笑了下,也不再扭捏,答应了。 真等他们出去,也没人认出陈芸是女子,遇到打招呼的,也跟着拱手。 几人看灯会,就在庄瑾镇守的福景街,距离街驻地不远的醋君巷。 这里回廊曲折,有着多处园林亭台,今夜悬挂着琉璃灯,摆放着瓶几案,插陈设,色明艳,光影流离,更有宝鼎中暗香浮动,璀璨宛若龙宫夜宴。 有着演戏的,周遭围了许多人,不时叫好;有吹奏笙箫,欢唱歌闹的;有煮了茗茶,围聚清谈的。 更多是如庄瑾他们这般看热闹的人,密密麻麻,宛若蚁流,也幸好这里屋檐下设了栏杆,以作界限,才不会将那些表演的人都冲撞了。 一番游玩,陈芸也是第一次来到灯会,眸中光彩熠熠,一直到将近子时,灯会散了,他们才意犹未尽返回。 这时人都要离开,出醋君巷时,陈鸿干与他们夫妻被拥挤人流挤散开。 庄瑾看到挤过来、避无可避的人群,怀抱陈芸一跃,跳上墙头,飞檐走壁,此时一轮皎洁圆月在身后为背景,带起风声,惊动悬挂的琉璃灯逸散点点火星。 此时此景,倒也有一种别样的风雅浪漫。 这般不走寻常路,下面有人看到,难免不忿。 “两个兔爷……” “那可是武者,你不要命了?”旁边一人连忙提醒这人。 那人额头冒出冷汗,瞬间改口,挽着旁边同伴:“兔爷么?我也是哈,倒也是雅事……” 檐上,庄瑾、陈芸两人,听到都是笑起来。 “如今咱们也做了一回梁上君子啦!” “那陈君子今夜可曾尽兴?”庄瑾笑问。 陈芸想到庄瑾一次开玩笑‘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的说法,知道这是打趣,嗔怪回眸一笑,情丝万种。 来到巷子口,夫妻俩等待陈鸿干汇合,兴尽而归。 …… 回到街驻地旁边的住所,此时月色清凉如水,光树影映照在墙上,风声一起,飒飒摇晃。 “等等,姐夫、淑姐,你们站在墙边,我为你们画上一副载小影。”陈鸿干是善画之人,不多时一幅画卷成形。 画卷中,庄瑾、陈芸挽着手,惟妙惟肖,身后墙上,草树影,或浓或淡,萧疏随形,如水中藻荇交横。 夫妻俩看了,都说好,从此这幅画被陈芸视作心头之宝,珍之重之,专门寻了画师裱好,后来辗转多地,一直携带。 稍后,等陈芸进去,庄瑾将陈鸿干拉到一边悄悄问道:“鸿干,我看你神色,知你今天来有事,我们之间的关系,不妨直说,能办不会推辞。” 陈鸿干说出,他的朋友有关系,从其他府运来一些货物,拉着他承接售卖:“朋友带我赚钱,我也不好再问借本钱……想问姐夫借五十……不,三十两就行。” 也是他的积蓄,上上月全部给陈芸置办了嫁妆,此中还得朋友支援了些,实在不好再去向朋友借,这才找庄瑾开口。 “我还当是何事,这有何难?”庄瑾进去,不多时,拿了五十两银子出来。 从那次陈芸典当首饰,他就担心陈芸再行这般事,估算着家中银钱少于百两,就会兑换补上。 “你安心用着就是,不够再来拿。”庄瑾知道小舅子品格,更知对方有着分寸,才会如此说。 “多谢姐夫。”陈鸿干感激不已。 陈芸出来听到,将陈鸿干叫去旁边,说道:“如今不比从前,我已成亲,自有小家,银钱方面当算得分明,这钱算是借的,你当约定日期如数归还。” “淑姐放心,我省得此事,万不会让淑姐难做。”陈鸿干后来赚了些钱,果然计算利息如数还回。 …… 又两日后,八月十七。 沈家消化完成初十那一轮反扑的成果,故技重施,再次出击,这一次,却遭遇了意外。 …… (本章完) 第99章 ,大成 第99章 ,大成 八月十七。 这晚,沈家在城北再次全线出击,故技重施,准备效仿初十之事。 庄瑾所在东桥坞这边,又一次与平水泊联手,两坊汇合直扑药王帮禄清坊,没想到,这里竟有药王帮两坊武者等着。 显然,初十那晚沈家凶猛反扑,药王帮在城北这边付出惨痛代价,终于明白了‘存人失地’的道理,暗中暂时放弃部分地盘,集中兵力。 ——这般汇聚两坊已然是极限,不是药王帮不想汇聚更多,而是沈家也不是傻子,再多就瞒不过,要提前暴露了,不过两坊已然足够,在武者数量大致相当情况下,药王帮是明显占据优势的,相比沈家武者,他们的武者战斗意识更强、手段更狠辣,这也是以前事实证明过的。 药王帮的董培、窦姓香主两位七经,拦下邢彦、柳立诚两人。 “邢镇守、柳镇守,又见面了,没想到会是如此吧?今夜,就要你们还回初十那晚的血债!” “两位,这是下面人的战事,咱们就不要插手了,不如一同静观?”那窦姓香主亦是开口。 邢彦、柳立诚两人对视一眼,都是神色凝重。 他们不是担心自己,而是下面人,对面药王帮这边,同样是两坊武者汇聚,人数旗鼓相当下自家这边是处于劣势的。 不过,输人不输阵,邢彦嘴上还是很硬气的:“好气魄,放弃一坊,集中实力,只是董香主口气未免大了些,如今人数相当,我沈家也未必怕了你们。” “是啊,这一手能隐瞒多久?我沈家支援很快就会过来。”平水泊坊镇守柳立诚说着,拿出信号弹点燃,瞬间烟升空。 药王帮两个七经香主与邢彦、柳立诚说话间,下面战事一触即发。 一到三经武者以街道、小队为单位,组成战阵,彼此绞杀,如庄瑾这般街镇守,也纷纷挡住药王帮的小香主,皆是陷入苦战。 嗯,有的人苦战,是真的;有的人么,则是纯纯在演。 比如庄瑾,真正实力乃是六经,如今单对一个药王帮五经,真要火力全开,有把握数十招内拿下,若是肯付出一定代价,还会更快,十招之内就能见生死! ‘东桥坞的街镇守中,六经、五经、四经武者人数是一人、三人、两人,平水泊那边则是一人、一人、四人,加起来就是两人、四人、六人,这似乎是一种默契,对面药王帮小香主级别同样是如此。’ ‘如若我此时展露六经实力,的确可以作为一枚砝码,撬动整个局势。’ 不过,这个想法他只是脑中一闪,就放弃了:‘那般的后果就是,我被药王帮盯上,视作眼中钉、肉中刺。’ ‘甚至,在沈家内部都未必讨得了好……突破藏着不说,颇为犯忌讳,邢彦、小团体,以及其他街镇守,心中恐怕都会有刺……就算因为挽回危局,能压下这事,看似风光,也会被过多瞩目,以后面对的也就是药王帮六经了。’ 这般纯纯苦了他一个、幸福其他人的事情,庄瑾是万万不会做的。 ‘沈家武者数量相当情况下,的确不如药王帮,但也不是要击溃对面……那位柳镇守已发了信号弹,只要维持不崩,坚持到支援到来,就是成功。’ 庄瑾暗忖着,与对手打得有来有回,激情火热,以明面上的五经评判,的确卖力了。 然后,他还能分出部分精力,观察战场。 先看手下小队,这月经过战事洗礼,也成长许多,虽然落于下风,甚至已经有死伤,但还能勉强维系防线,不会让药王帮一到三经武者过来干扰。 街镇守这边,较为险恶,药王帮的小香主,都是厮杀出来的,狠人中的狠人,招招夺命,以伤换伤,他们这边大多惜身,不太适应这种打法,很快被拖入对方节奏。 不说平泊坊,只说东桥坞这边。 薛彦道人是有些傲气,但还是极有实力的,战斗意识相当不错,挡住一个六经,打得有来有回; 杜仕元、苗纶,则看去岌岌可危,极度险恶,不过毕竟是武者,到了这一步,也不乏一搏的血性,拖着同归于尽、至少也要让对方重伤的想法,反而让对面一时忌惮。 小团体中的段涛,这也是个狠人,对手狠辣,他也不输,此时两人身上都有了不少伤势。 最坏的一块竟然是苗纶这里,此人和善、老好人,对手同是老牌五经,看出苗纶战意不足,上来就抓住这个心理,以轻伤换重伤,如此下去,苗纶恐怕会在二三十招内毙命。 ‘不行,不能让苗纶扑了,不说他是我们小团体中的,保住以后还能打掩护,就说真要死了,让那药王帮五经腾出手来,加入其他战场,连锁反应下,很快街镇守这边战斗就会崩盘,那时我就演不下去了!’ 庄瑾一念至此,好似小宇宙突然爆发:“滚!” 这一刻,他掌劲竟一下子打出三寸多,逼退纠缠的对面药王帮小香主。 “苗镇守勿慌……我来助你!”然后身形一掠,来到苗纶这边战场,挡下苗纶的对手,让苗纶得到喘息之机。 说实话,这一刻苗纶心中对庄瑾的感激,那真是无以复加,本以为自己就要死了,没想到庄瑾神兵天降……真是感谢庄瑾八辈子姥爷啊! 有了庄瑾‘爆种’,原本摇摇欲坠的战事,再次支撑了下来,得以维系。 盏茶时间后,眼见沈家增援即将赶来,对面药王帮两坊也只能放弃眼下优势撤退,显得有些虎头蛇尾。 …… 事后清点,东桥坞、平水泊两坊,一到三经武者战死十六人,受伤更是七七八八,街镇守级别也几乎人人带伤,好在没有阵亡的。 不过,今夜沈家全线进击,庄瑾所在的这处战线只是一隅,其他地方就没有这么幸运了,有几处战线沈家武者折损过半。 比烂之下,东桥坞、平水泊两坊还算好的,邢彦去开会竟然还受到了表扬,他从始至终看了整场战事,自然知道庄瑾的功劳,心中更认为庄瑾是一个福将,后来还内部嘉奖了一百战功。 说回城北整体态势,沈家这晚攻势遇挫,让上上下下从初十那晚的大胜中清醒、冷静了下来,舔舐伤口,严阵以待防备反击,并对药王帮这招寻求破解之法;药王帮取得了一场战役级胜利,却也损失不小,同时并没有根本改变敌强我弱战略态势,也在喘息休整。 于是,双方又迎来了一个七八日的短暂平静期。 …… 八月十七那晚战事的次日,苗纶伤势好了些,就提着重礼登门,一番感激,自不必细提。 随后时日,庄瑾继续勤练武技,时间来到八月二十二。 这晚,月印江中,虫鸣四起。 庄瑾在门前练武,陈芸就在旁边竹篱笆边,点了驱赶蚊虫的香,在皎洁月光下做着凉鞋,旁边放着一把芭蕉扇,外面依稀传来街巷角落老人闲话的声音。 呼!呼! 庄瑾演练着黑煞掌,从极为标准,一板一眼,逐渐开始有着变化,不再循规蹈矩、拘泥表面套路,循着自己感觉拆解,一招一式,越发虎虎生风。 这一遍黑煞掌演练到了最后,他衣袍随之猎猎作响,陈芸都被这声音吸引停下看来。 也就在这时—— 终于仿佛积蓄到了某个顶点,庄瑾内息打出双掌,化作劲力喷薄,如山崩海啸般,一下暴涨到六寸距离。 嗤! 两片从身前落下的叶子,这一刻乍然尽数粉碎,化作齑粉星星点点落下。 “夫君,可是练武有着进益?”陈芸见庄瑾停下,这才倒了茶,询问出声。 “是啊,侥幸有所突破!” 庄瑾含笑点头,来到旁边坐下,心中微喜:‘黑煞掌大成,倒是比预想中稍快了些,也是气血壮大、潜力弥补,以及异兽肉加成……种种因素综合。’ ‘很好,大成级别黑煞掌,这就是第二重底牌了。’ 如今,庄瑾表面五经,实则六经、黑煞掌大成,七经坊镇守级别不出,基本没谁能奈何。 这种情况下,可谓容错率极高了。 …… 接下来时日,在黑煞掌大成后,庄瑾重心再次放回修为境界上,并开始换用磨皮圆满境界的异兽肉。 异兽磨皮圆满,相当于武者六经,这些异兽肉都是州城调来,价格昂贵,战功兑换一斤就要二十点战功。 不过,还是那句话,挣取战功,就是的,将它去,变成实力,那是物尽其用! 明面上,庄瑾只是五经,用磨皮圆满境界的异兽肉,自然有些奇怪。 ——五经境界,吃磨皮大成境界的异兽肉就够了,吃磨皮圆满的,太过暴殄天物,因为相比磨皮大成境界异兽肉,吃磨皮圆满的,修炼速度也提升不了多少,大部分能量会因为消化不了,逸散浪费,性价比极低。 庄瑾则言:‘咱们刀口舔血,不缺这点战功,不留在账上,还能下崽不成?能提升一点是一点,有了这点实力,说不定在某场战事,就能保命。’ 其他人深以为然,小团体中,段涛都开始效仿,苗纶则没有,那是因为对方卡在五经到六经瓶颈,异兽肉没用,想积攒战功兑换疏络丸。 解释过去了这点,有着磨皮圆满境界的异兽肉,在重心再度放回修为境界后,庄瑾修炼速度再次开始突飞猛进,预计大概两月,就能完成六经境界积累,突破七经,真正迈入另一个层次! …… 就在庄瑾潜心修炼的时候,沈家在城北这边,也找到了应对药王帮这一招的法子:囚笼政策,严密封锁,点对点盯防。 寻到方法,自然要进行验证。 之后这月剩下时日,沈家又进行了两次小范围试探进攻,盯防出动,也不再胃口那么大,想着以坊为单位吞并,如今两坊出动一次吃下两三条街道就算满意,如此稳扎稳打,在消化、稳固后,再次出击。 简单来说,就是如同狼群围猎般,一口口撕下血肉,步步紧逼。 药王帮的招数被破去,再次陷入被动,不敢一坊面对两坊的硬拼,只能在沈家武者分散占领街道时,采用麻雀战、袭扰战……不过如此,也只是延缓被侵占速度,事实上仍被不断压缩,逼迫后退,一点点吐出占下的街道。 如此大背景下,庄瑾的表现么,随大流,跟着其他人混……嗯,不对,按照表面五经境界来看,可谓是相当卖力了,谁也挑不出错来。 近来,他感觉自己的演技都精湛不少——以上凌下,伪装隐藏境界,假装是同境,不那么快将对方打死,偶尔展现一下凶险,让小伙伴们心中平衡,也是很有难度的,好吧? 也因为这种‘卖力’,庄瑾获得的战功,往往都能比小团体中的段涛、苗纶,多挣一些,越发坐实了‘福将’之名。 孰不知,他这种‘好运’,那真都是隐藏实力、演戏、算计得来。 战事顺利,战功自然哗啦啦入账,在供应修炼资粮、异兽肉外,到了八月底,账上还存下九百六十多点战功! 也就六经武者能用到的黄级极品异兽皮甲,价值一千战功,庄瑾暂时兑换不起,他又实力提升极快,很快就会淘汰,不然都想买上一件了。 也在这七八天中,他六经境界的积累,也完成了一成多一点。 …… (本章完) 第100章 ,因果 第100章 ,因果 八月三十。 这日下午,庄瑾习武停下小憩,陈芸一如往常,给他准备了清茶倒上。 他尝了后,惊讶问道:“芸娘,这茶香中为何有种荷香韵?” 陈芸笑答:“我看门前江边,有些背阴的荷初放,晚上闭合,早上盛开。就用小纱囊,撮了少许茶叶放在荷心,第二天早上取出,如此茶中自然就有了荷香韵。” 庄瑾听了,为她巧思稚趣叹服。 夫妻二人正说话间,忽然有小厮来请:“庄镇守,我家常老爷已到了弥留之际,请您过去见最后一面!” 庄瑾认出这是常和同家的,听到这话,心中自是震惊,不过转念一想,就明白了。 近来战事,沈家的确是胜利一方,却也不可能没有代价,别看他战功哗啦啦的拿,就跟去当铺取钱似的,那是隐藏境界,有着足够托底的实力,其他武者,一到三经,这月城北死伤都有数百人,四到六经的街镇守级别也有十多人,并集中在四经级别。 显而易见,常和同就是沈家胜利的‘代价’之一,庄瑾放下茶盏,和陈芸交代一声,去了。 …… 常家。 庄瑾看到常和同,此刻形容枯槁,脸色苍白,纵然衣服换了,也可见胸口伤势渗出的点点血迹。 “常伯,你如何到了这般地步?” “我……唉,时也命也,都是命!” 常和同说过自己之事,将大儿子常开衡叫来,对庄瑾道:“我恐怕是不行了……庄生,如今城中局势你也知道,我二子、三子不是武者,也就罢了,如今最不放心的,是我这大儿子,二经境界……想让他下月去你手下……” 这显然是托付之意。 “爹!”常开衡唤了声,声音悲切。 庄瑾沉默,没说应与不应,反而问起另一事,这两月那颗疏络丸分期银钱,为何一直没有送去。 “这……” 常和同下意识看向旁边小儿子,看到常开杰脸色变化,心中顿时一个咯噔。 他是知道近来家中吃紧,也就小儿子两口子还钱阔绰、宽裕些,也问过此事,常开杰说是媳妇嫁妆,小两口的事,也不好去管。 现在想来,恐怕是…… “开杰,你?” “我……”常开杰看到这一幕,知道隐瞒不下去,终于坦诚:“爹,我不是成婚不久么?家中吃紧,就想着,那钱先拿去用用……” “孽畜!孽畜……咳咳!”常和同听到这话,急怒交加,险些一口气没上来,被活活气死。 大儿子常开衡、二儿子常开瞻连忙上前,给老爹抚背。 “爹,你消消气,这钱我还回来就是。”常开杰也是连忙道,他这人没能力、自作聪明,但孝心也还是有些的。 “你……唉!” 常和同见到了这时,自家这小儿子还稀里糊涂,不明白此事的严重性,顿觉索然无味,气都气不起来了。 曾经在他看来,自己这个小儿子,文不成、武不就,没什么能力,不过倒也听话懂事——从前在他面前装的,却没想到这一出事,就捅出这么大娄子。 只恨自己精明一世,在自家儿子身上瞎了眼,一叶障目。 此时,两个兄长看着常开杰,也是目光冷漠,平时小弟嘴甜、哄父母高兴,得到偏爱,考虑到对方没什么本事,将米虫养着,也就罢了,父母交代他们多照顾些小弟,也能听进去……可如今,这蠢货做了什么? 简直是将家中下金蛋的母鸡,一个人拿去宰了吃了! ——就说之前托付的事情,没有这出,大概率能成,现在…… 可想而知,常和同走了后,兄弟三人关系不会好,别说照顾常开杰,就是正常往来,恐怕都难了。 庄瑾看着这一幕,也是心中感怀:‘常和同多精明的人,栽在了儿子身上,不过父母对子女天然有着滤镜,也是人之常情,无可厚非……前世今生,古来多少帝王不能免俗,何况普通人?’ 常和同一阵咳嗽,胸口更是点点血迹渗出,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看向庄瑾:“让庄生见笑了,那钱一定……” “不必了,常伯当初找来,那颗疏络丸我以六百两价格分期卖给,剩下五百多两……我记得,当初突破三经时,常伯送了五两银子贺礼,这钱……就当百倍奉还吧!” 庄瑾顿了下,又道:“城北情况,常伯也知道,开衡到我手下就不必了,我安排去城外药田吧,常镇守可安心!” 这话言下之意:将疏络丸分期贱卖,是第一次;后续分期没给,给了体面,等待解释,是第二次;这是第三次,百倍奉还,并帮安排常开衡到城外药田。 事不过三,这次之后,情分彻底两清,如此处理,传出去任谁也会说庄瑾仁至义尽。 常和同听到庄瑾最后一句的称呼,从‘常伯’变成‘常镇守’,哪能不明白庄瑾意思,顿时如遭雷击,精气神都仿佛一下抽空,足足缓了数个呼吸,才缓过来。 他明白覆水难收的道理,叹息道:“多谢庄镇守,不过,那五百多两银子还是要给的,开衡,你去将咱们在城东那两处门面的契书拿来……” ——那五百多两银子真要不给了,常家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爹!”常开杰眼看落不得人情,钱留着也好啊,再说,人家都说了百倍偿还,老爹这不是糊涂了么? 更别说,还要拿城东那两处门面抵债,连他都知道,这是常家最后的家底,给出去剩下除了房子,基本什么都没有了。 啪! 常和同手掌一动,豁起床头药碗砸了过去,让常开杰闭嘴,然后看向大儿子、二儿子:“我还没死呐,说话就不管事了是吧?我说,去拿!” 常开衡、常开瞻自然明白老爹意思,纵然不舍,还是去将契书拿来。 看到对方坚持,庄瑾想了下,收下契书,又客套两句离开,常开衡相送。 床上,常和同看着庄瑾背影,嘴唇张了张,想开口说什么,终究还是没能没出声,此刻他人到了弥留之际,脑子愈发清醒,忽然想到什么,眼睛一下子瞪大。 这事主要在于小儿子常开杰,他就没问题么?如果能够再多留心一些,或者主动去寻庄瑾走动一二,也不难得知。 可以说是他这两月分配在城北,战事烈度急速攀升,焦头烂额,可以说是他刚突破四经,忙于修炼,但这些都不是借口,这么多时日,难道真就主动去找庄瑾一趟的时间都挤不出来么? 自然不是! 不过是常和同突破四经后,自己都没有发现,心中那一丝微妙变化罢了。 三经之前,他对庄瑾,是长辈面对后辈,庄瑾先行突破四经后,他心态转为仰视,喊出‘庄生’,更是不要颜面求取那颗疏络丸,之后突破四经——哪怕庄瑾下一月就突破五经,潜意识中再次将两人当作平等,乃至稍主动的地位,甚至更有种‘情绪补偿’的心理,希望找回面子,希望庄瑾能主动拜访一次。 这就是常和同与平永峰的不同了。 平永峰对庄瑾的好相对更纯粹,就如曾经庄瑾三经时,在沈家流传出‘武疯子’名声时,只有他会劝庄瑾弦别绷太紧,在庄瑾不听后,还会隔三差五过来,送顿好饭食、异兽肉,只做不说,默默付出……这更似师长,没有回报也无伤大雅,就如他曾经说的‘代我去看看武道更高的风景’。 常和同的投资,则是更希望看到回报,潜意识中却又希望庄瑾如长辈一般尊重他,属于是既想要、又想要…… 前事之因,后事之果,只能说就算没有这事,也会有别的事,一切早已注定。 “错了!我错了!我错了啊!” 常和同临死之际,想明白一切,连叹三声,情绪激动之下牵动胸口伤势鲜血迸溅,染红衣服,双目暴凸看向门外,想说什么,可终究没有力气再说出,躺回床上,气息很快低落下去。 “爹!” …… “庄镇守,我小弟……”常开衡将庄瑾送到门口,正想说些什么,忽然听到里面悲切呼喊,顿时面色大变,话头止住,就要回去。 “等下。” 庄瑾叫住对方,将之前收下的那两份城东门面的契书拿出,还了回去:“这就当我给常镇守……礼金吧!” ‘或许常和同当初对我的帮助,不值这些,但一来,我如今不缺银钱,二来,有时候吃亏未必是亏,对方临死所请我拒绝了,真要再带走这份说是价值五六百两、实则有价无市的两个门面契书,给人什么观感?’ ‘有时候,外人看法还是很重要的,尤其是我将来到了一定程度,沈家背调这些时,高层的看法。’ 庄瑾眸子微动:‘就算不谈这些,求一个安心也足够了,至少证明,我这一路走来,从未辜负过对我好的人。’ 他想到这里,看了眼天边向着常家屋后落去的夕阳,回身迈入金红色阳光铺就的巷道,大步离开。 …… (本章完) 第101章 ,力挽(二合一) 第101章 ,力挽(二合一) 九月初一。 新的一月,坊内部重新分配街道。 庄瑾并没挑战更换。 东桥坞六街中,比福景街更好的,也只有福宁、福临两街,他明面上只是五经,薛彦道不能打,苗纶是小团体的,抢对方街道太坏名声。 再者,庄瑾也不认为福宁、福临两街更好,或者说对其他人好,对他则不然:‘福宁、福临,距离坊驻地更近,对其他人这一点是优点,对隐藏境界的我来说,街道和坊驻地太近,和邢彦接触太多,容易暴露。’ ——隐藏境界这种事,往严重了说,乃是怯战,就算邢彦看好他、不追究,心中多少也会留根刺,而且,暴露以后,面对的敌人就是六经了。 再加上,福景街这边,陈芸收拾得极好,住着舒心,综合考量下,实在没必要挑战更换街道。 …… 新月开始,针对药王帮的战事上,也颇为顺利。 沈家延续上月策略,点对点盯防,稳扎稳打,逐步蚕食,这种‘凭实力,打呆仗’的方式,药王帮在不打破默契的情况下,也无可奈何,只能在沈家武者分散占领街道时,尽量袭扰,减缓对方侵占速度。 占领街道时,药王帮会进行麻雀战、袭扰,自然也给沈家这边造成了一定伤亡,不过比起上月前半月,那种大规模对抗,死伤少得多。 庄瑾作为街镇守,带着手下三个小队占领街道时,自然也遇到过险境,不过在实则六经、黑煞掌大成双重底牌托底下,似危实安,看上去就是运气极好。 如此‘好运’,战功哗啦啦入账,连带手下小队武者都跟着沾光,多有入账。 这让林宏、毕恺、邬昊暗暗感叹,在庄瑾手下轻松、安全,好处又多,和在从前街道相比,简直不是一种感觉。 钱文德更是笑开了,不知多少次在心中感叹‘没跟错人’,表现出来,就是更为殷勤,送东送西,陈芸都脸熟了,甚至生出一些自己的事情被抢的感觉,也就钱文德不是女的,不然这种行为真是对她跳脸嘲讽…… 庄瑾手下的核心班底都是如此,其他分配过来的武者更不用说,和其他街道一起行动,有着对比,知道自家这边伤亡少、收获多,迅速归心,殷勤表现,令行禁止,整个福景街被打造得铁板一块。 ——可不是么?庄瑾手下的‘好运’,没少被其他街道下面武者羡慕,真不用心,下月让庄瑾申请踢出,那才是欲哭无泪。 庄瑾名声在下面一到三经武者间极高,纷纷恨不得过来到他手下,这种情况,让其他不少街镇守都有些酸意,小团体中段涛、苗纶也没少以此打趣。 …… 时间就在这般情况中,一晃过去半月,时间来到九月十五。 如今,庄瑾六经境界积累已完成四成,账上战功则是八百多点。 之所以只有这么点,那是因为早在月初,跟着段涛、苗纶预定了一颗疏络丸。 他账上战功早就足够,明面上又只是五经,不预定疏络丸,岂不惹人怀疑? 为了掩人耳目,也为了寻一个由头、借口,合理展露六经境界,也就跟着预订了一颗疏络丸。 ‘在沈家对外招募武生中,我是第一个突破五经的,大概也会是第一个突破六经,要还是凭天赋自行突破,那就太过引人瞩目了。’ ‘城北这边局势不用说,高调无异于找死,在药王帮眼里简直就是活靶子,就是沈家内部,按照段涛的说法,修炼黑煞功上限锁死,上面人不会在乎,但沈家最高层会是如此,中上层却必然不会全部如此理智,可能引来一些不必要的嫉妒、恶意。’ 目前又不缺战功,只要在城北,将来也不会缺了,这种情况下,庄瑾认为,付出一些战功,减少一些可能的风险、隐患,这是值得的。 ‘买下疏络丸,突破六经,看上去就合理多了。’ ‘当然,我没有瓶颈,得了疏络丸用不到,不过也不会浪费……可以送去平师那里!’ 相比常和同,平永峰才是真正纯粹对他好的人,如师长一般的人物,平永峰不求回报,但庄瑾却不能没有表示。 ‘没道理常和同那种功利投资的人,都占去莫大便宜,真心对我好的人却一无所得、或者吃亏,那就太让人寒心了,事情不是那样做的啊!’ …… 今日,月初预订的疏络丸下来,庄瑾与段涛、苗纶两人一起去沈家本部领取,领取后拜访平永峰。 “平师,你看!”庄瑾拿出疏络丸,以及一株十年份莲华草。 莲华草是疏络丸的一味主材,兑换价值一百战功,效果么,对辅助突破瓶颈也有一定效果。 ——就如当初庄玉勇突破三经时般,寻求疏络丸的一味药材,这般疏络丸一味药材突破瓶颈的效果,远比不得疏络丸,不过,平永峰如今二经,突破二经到三经的瓶颈,用疏络丸太浪费了,暴殄天物,一株十年份莲华草却是正好。 此来,明面上也只是送这株莲华草,掩人耳目。 “平师,你突破二经到三经瓶颈,可服用莲华草,等三经到四经瓶颈时,再用这颗疏络丸……” 平永峰看到这两物,自是心动,毕竟这可是武道再前进两步的希望啊! 只是,转瞬压下心中火热,抬头不看:“庄瑾啊,我知道你的心意,莲华草就罢了,疏络丸……你在城北那边,比我更需要。” “本来,这疏络丸我是想买来自用的,如今却用不到了。” 庄瑾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解释:“今日我来领取疏络丸,心中一高兴,心有所感,去练武场练了一遍,就突破了……如今,我已然六经,这疏络丸对我没用了。” 平永峰:??? 五经到六经,一高兴就突破了?瞧瞧这说的是什么话?这让那些卡在五经到六经瓶颈、蹉跎多年的武者听到,情何以堪啊? 平永峰想了一下,却还是拒绝:“我如今还是二经,就算用莲华草突破三经,完成积累后,再用疏络丸突破,也不过四经……给我这个废人,实在不值……沈家武者中有更需要的,你用不到,也可以拿去卖个好价钱,对你也好……” “别人我信不过。”庄瑾摇头。 他没说太清楚,但平永峰也是聪明人,明白庄瑾话中的未竟之意:庄瑾没用疏络丸,就自行突破六经,天赋太好,将疏络丸卖给别人,万一传出去,惹人瞩目、嫉妒……人心险恶啊! “至于给了平师,大概也只是出一个四经……”庄瑾看向平永峰眼睛,认真道:“对沈家来说,不值,但对我来说,很值。” “庄瑾啊!” 这句话让平永峰心中一暖,只感觉眼眶都有些微热。 之前,庄瑾将疏络丸分期贱卖给常和同,私下有人来和他说这事,有些看他笑话的意思,也有挑拨之言……他自是相信庄瑾,不听那些,不给庄瑾找麻烦,但相信归相信,要说心中没一丁点打鼓,也不可能。 此刻,相比这疏络丸的价值、武道的突破,他心中更多是信任得到正反馈的感动,同时也有些羞愧,为那一丁点的打鼓、怀疑。 话说到这个地步,平永峰也没再扭捏,收下莲华草、疏络丸,说按照兑换战功的数目,上浮一定比例,作价成银子给他——他现钱自是不够,先拿出全部积蓄二百七十三两,其中有银票、有银子,剩下打了借条,以房契抵押……态度坚决,庄瑾不收就不要了。 庄瑾自是不肯,他兑换疏络丸,本就有自己一份私心、考虑,再按照平永峰这般处理,心中实在过意不去。 两人一番争执,最终各退一步,上浮比例就罢了,银钱、借条、抵押房契等,庄瑾收下。 平永峰这般态度,让庄瑾想到死去的常和同,心中唏嘘不已:‘以前我和常和同相处,总感觉差点什么,此刻才知道,是没有那份真心,以真心换真心啊!’ “平师,这事情还当保密,对外只说莲华草……” 平永峰慎重点头,这不仅是防止庄瑾被嫉妒,也是自保。 ——当初庄瑾奖励一颗疏络丸,去庶务司、传功司、丹药司,就被接连询问,如今别人要知道他手上有着一颗,恐怕什么算计都来了……自然要保密。 “还有,平师何时突破,当择选时机……突破三经还好说,四经后,恐怕就难以留在沈家本部了……如今,外面危险,到处缺人……” 庄瑾这也不是坑平永峰,如今沈家本部位置竞争激烈,平永峰不突破,就未必不会外放出去了,有了这颗疏络丸,反而更能见机行事,把握一定自主权。 等说过这些,因为城北那边久离不得,婉拒平永峰吃饭邀请离开。 …… 领取疏络丸当天,庄瑾就顺势对外展露六经境界,苗纶本就是老牌五经,卡在五经到六经瓶颈多年,有了这颗疏络丸也是突破六经,段涛……嗯,没突破。 段涛不是像是苗纶那般,卡在五经到六经瓶颈多年,消磨许久,不久前才完成五经境界积累,触摸到瓶颈;之前服用过一颗疏络丹,产生些许抗药性;疏络丸这东西也有说明,辅助突破瓶颈,有一定概率,不是百分百的事情;还有就是,这是五经到六经,疏络丸能生效的最后一道瓶颈…… 总之,就是段涛没能突破。 三天之后,九月十八,沈家又是对药王帮展开一场战事。 本以为庄瑾、苗纶突破六经,与平水泊加起来,两坊街镇守级别,六经四人,五经两人,四经六人,又是对上药王帮一坊,简直是飞龙骑脸,实在想不到会出什么意外的可能,没想到……还真就出了意外! …… 这晚,两坊对一坊,药王帮的人竟然没像是这月之前那样,化整为零,在他们占领街道时袭扰,进行麻雀战,面对两倍人数的武者,竟然迎了上来硬拼。 沈家这边,两坊武者对这种战术也熟悉,上月初十那晚夜袭就是么,自然按照熟悉的套路,进行包围分割。 东桥坞这边,薛彦道单独迎上对面的六经武者,磨砺自己;韦珣、杜仕元单对一个四经,庄瑾三人小团体对上一个五经。 而信息中,药王帮另外两个五经、一个四经的小香主,则由平水泊那边对付。 段涛用了疏络丸,却没突破六经,这两日心中积攒不小戾气,正需发泄,庄瑾、苗纶有意相让,却没想到段涛冲上去,刚一对掌,就发出一声惨叫。 庄瑾见势不对,那药王帮‘五经’还想追击,顿时上前一掌逼退对方。 “六经?!” 庄瑾、苗纶与对面那个药王帮‘五经’,异口同声。 这时,其他街镇守级别的战事,也是异变横生。 平水泊那边的六经,面对药王帮一个‘五经’,大意之下,上来就被对方以轻伤换重伤。 一个五经、两个四经,围杀药王帮一个‘五经’,被对方十几招内,付出轻伤代价,格杀一个四经、重创五经。 平水泊两个四经,以及东桥坞这边韦珣、杜仕元两个四经,围杀的药王帮‘四经’,也突然变成了五经,瞬间落于下风,数百招内,就会出现伤亡。 ——很显然,东桥坞这边的信息过时了,或者说,药王帮有心算计,预支战功,赐下疏络丸,让原本信息中的一个六经、三个五经、两个四经,变成了四个六经、两个五经,这种行为就和庄瑾、苗纶两人一样,晋升后还未登记,打了个擦边球。 庄瑾看到那个击杀一个四经、重创一个五经的药王帮六经过来,上前拦下。 苗纶则对上击伤段涛的六经。 即使如此,形势依旧不容乐观,对沈家这边大不利,明眼人都能看出:无论是平水泊那个已遭重创的六经,此人被诛杀,让药王帮那个六经腾出手来,还是平水泊两个四经以及东桥坞的韦珣、杜仕元,被那两个药王帮五经解决……都会造成局势连锁崩盘。 …… 形势急转直下,让邢彦、柳立诚胜券在握的笑容僵硬在脸上,看向对面药王帮香主老熟人董培:“董香主,好手段!” “彼此彼此,刑镇守手下,不也有两个突破六经还没晋升的,我这边不过多了些而已。” 董培皮笑肉不笑,提醒道:“规则之内,各凭手段,这是下面人的战事,两位可不要坏了规矩,以大欺小。” “哼,不用你说。” 邢彦、柳立诚两位坊镇守看着局势心焦,却也不敢打破默契,对下面街镇守、小香主级别出手,破坏沈家、药王帮约定俗成的规矩。 …… ‘形势危矣,顷刻就会崩盘,不能再藏了……正好,武技不同境界,主要看悟性,也不需要上报说明,不犯什么忌讳。’ 庄瑾一念至此,对着对面药王帮六经,突然使出大成级别黑煞掌,劲力离体六寸。 嗤啦! 这人面对距离暴涨的劲力,胸前一层血肉直接被刮掉,发出惨叫,然后又被急追一掌,整个人整个人如断了线的风筝般飞出。 ——本来,此人就因为快速解决一个四经、重伤一个五经,付出轻伤代价,此刻又是被庄瑾有心算无心,猝不及防面对大成级别的黑煞掌,瞬间遭到重创! 庄瑾重创此人,又飞快回身夹击,与苗纶围攻之前击伤段涛的六经,两个六经联合,还有一个黑煞掌大成的,很快就将此人击毙。 顿时局势逆转! 药王帮见势不妙,也只能撤退,最终,沈家这边,留下了对面两个六经武者,数十个一到三经武者。 其实,庄瑾真要不依不饶,肯付出一些伤势,还能留下更多,不过想到今晚已经够出风头,再多就太拉药王帮仇恨,以及内部嫉妒。 ——仇恨也是分程度的,错估实力小败,和因为一个人的原因,街镇守折损大半、乃至全灭,是完全不同的,后者那真是为了颜面,也要杀之而后快。 ‘逆境时,要从容冷静,顺境之时,最为风光的时候,也更要保持头脑清醒啊!’庄瑾想到陈芸‘势不可用尽,福不可享尽’之言,深以为然,常常以此暗暗警醒自己。 …… 不仅是东桥坞、平水泊这边的战线,今晚药王帮城北这边,全线都打了擦边球,其他战线可没有庄瑾这种救场的,是夜沈家损失不小。 东桥坞、平水泊作为例外,并无大的损伤,反而小有斩获,邢彦、柳立诚得到表扬,虽然没有实物好处,但在上面露脸,这却比奖励一些战功更难得。 邢彦、柳立诚回来,商量对庄瑾这个功臣不能小气,奖励五百战功。 于是,斩杀人头、街镇守加成,以及奖励的五百战功,让庄瑾原本剩下七百多点的战功,一下子暴涨到两千三百多点,可谓一波暴富。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