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夫当官》 分卷阅读1 为夫当官 作者:落樱沾墨 分卷阅读1 ================= 书名:(重生)为夫当官 作者:落樱沾墨 文案 重生也是一个纠结的事。 是管教小受防止黑化,还是效忠皇帝清除朝政? 家没了,国没了,如果连他也没了,什么都失去意义了。 于是,要洗白,还是要扼杀? 这是一段明宠暗斗的重生路。 邵家夫纲: ——用毒?不行!给为夫行医救人去。 ——诬陷?拆台!给为夫写字念佛去。 ——勾搭?甭想!给为夫生娃带孩子。 ——谋逆?扼杀!随为夫游历四海吧。 简单说,奏是,作为丞相,俺家小攻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上辈子被小受的阴谋害的让灭了国家,重生这辈子打算好好管教小受,夫命,谁敢不从! 内容标签:生子 情有独钟 前世今生 欢喜冤家 搜索关键字:主角:邵堰|陈桓洛 ┃ 配角:都城人士一干人等 ┃ 其它:攻重生,蒸包子 ================== ☆、第一章.所谓生别离(修) 第一章.所谓生别离 也许到了黎明,就会是最后一场战争。 营帐前,猎风肃杀,天昏地暗,焦土遍野。 他在等,等到将鲜血遍洒坤乾国的土地,等一个时刻,与他的国家,他的君王,永远没落在这场谋逆成功的阴谋中。 嘶鸣声仰天长啸,昏暗的远处,与地平线同时升起的地方,有人疾风驰马,朝战场中汹涌而来,跨过不堪一击的防守,朝他奔驰而来。 邵堰举剑,等一声号令。 跟随着快马而来的,是尘土纷扬的一场厮杀。 毒粉,烈风,剧痛,刮骨。 不知是谁,让一声年迈苍老,绝望凄厉的叫喊在风中颤抖。 “皇上殁了——” “国没了——” 邵堰从浴血中跪倒在地,没希望了,他也没有力气再抬起手里的利剑了。满地残肢鲜血,凄婉的悲歌从叛军的号角中响起来。 有人,缓缓而来,从疾风烈马上下来的人,踉跄的,茫然的,一步一步走过去,身上厚重的披风将他全部裹在阴影里。 他扶着邵堰的胳膊蹲下来,兜帽落在肩膀上,露出一张清秀纯良的容貌,他颤抖着摸上邵堰的脸,上面,尽是血污伤痕。 邵堰抬眼看他,眼底血红未褪,嘶哑的问,“毒,是你的” 陈桓洛看着他,忍着心里的疼,喃喃道,“我只会这些” “为什么”邵堰跪在血河之中,低声问他,为什么,要参与这场叛逆,为什么让他国破家亡。 为什么,他下嫁自己? 他怔怔的看着他,眼泪突然就掉了,陈桓洛将脸缓缓和他相贴,努力的笑着,轻声道,“坤乾已经没了。邵堰,我们走吧,远离这里,我不会帮他建立新朝,我——我们可以走了。” 邵堰伸出布满血污的手,缓缓向上,最后压在他脑后,与自己眉心相抵,长发在风中飘散,他低声,倾耳,“洛儿,我的国没了。” 他看着他,眼睛干涩发疼,他清瘦,纯良,普通,却让邵堰想不通为何他会参与这场蓄谋已久的谋逆,就在自己身边!就在他守护的国家前! 陈桓洛绝望的抱住他的男人,陪他疼,陪他痛。 他的家,是邵堰给的。 现在,他却亲手毁了邵堰的家。 风声带着利刃的哨声从不远处疾驰而来。 倒了的旗帜换上新的战旗。 破风而来的声音越来越凌厉,越来越疼,越来越绝望,越来越凄婉,直到—— 利箭穿透后心——热血倾洒。 “不要…..洛儿…..不要…..”他抱着被利箭穿透身体的人,哑声低喃。 陈桓洛的口中大肆吐出鲜血,一口一口,从温热,变得冰凉,他握住邵堰的手,将他扯进长袍之中,将那双经历血雨的大手压在自己腹上。 他笑了笑,一张口,鲜血蜿蜒流入胸口,“我不能看着你死…可是邵堰......如果坤乾不灭…我生来何用。” “孩子…四个月了……我知道,这就是结局,恩怨难了。邵堰……我们的孩子,我保不住了。” 这箭,他应当为他挡,他的夫,他的—— 他流泪了,从战争开始,到君王萧落。 从知晓他参与谋逆,到营帐前的劝降。 他的面前,是叛军的大军,战旗在风中烈烈作响,成王败寇的那个人坐在高仰的战马上,手中的弓箭,刚刚拉弯了满月,射出让他心如刀割的一箭。 ——陈大御医,为何要屈尊嫁给我这无权无势的丞相? ——臣爱慕邵大人,所以就嫁了。 ——男人的味道好吗? ——你尝尝,别客气,反正我是你夫人。 ——邵堰,如果我做错了事,你会原谅我吗。 ——你做的错事,如果我能挽救,我就原谅你。不要走到我无法保护你的地方去。 成王败寇,大致就是如此。 邵堰低头抱住怀中逐渐冰凉的人,泣泪成血,陈桓洛,你做错事,只要我能挽回,我就原谅你。 你毁了我的国,却让我也没了家,没了你,没了孩子。 邵堰在血肉模糊的焦土上摸出自己的剑,抬起来,银光被血污覆盖,贴近自己的脖颈,他闭上眼,滚滚热血撒入怀中人的脸上,心口。 国没了,家没了,连你,都不在了。 一面,是悲号凄哀的丧歌, 一面,是冉冉升起的黎明。 “邵卿,你醒了,喂,你终于醒了,朕差点都要把那马宰了去了” 邵堰猛地睁开眼睛,弹起来,却被腿上的剧痛又折了回去。 他眨了眨眼,看着皇帝露出个脑袋在他上空左右乱看,“没傻吧,邵卿,朕就是想去试试那马,没想到性子真这么烈,幸好你来得及救下了朕” 邵堰躺在床上,鼻下仿佛还能闻到血海的腥味,但皇帝却好好的站在他面前,不,爬在他头上。 他伸手,大逆不道的摸了摸小皇帝的脑袋,毛绒绒,带着温度,桂花的香味萦绕在鼻间,他张了张嘴,声音嘶哑,大喜大悲,起起落落。 是梦吧。 还带着七分青涩的年轻的君王,安好的站在他的面前。 辰修齐瞪着大眼睛,随着他的手在自己脑袋上转了一圈,然后他亲近的臣子在床上不顾他的存在傻笑起来, 皇帝戳了戳邵堰的脸,用手指在上面猛地戳出一个圆圆的红印子。 邵堰吃痛,睁开眼睛,“皇上….您还没去投胎?” 皇帝,“…….” 反了他了! 皇帝倏地站起来,怒目瞪着他,朗声道,“邵堰!你给朕起来!不要仗着你是丞相, 分卷阅读1 - 分卷阅读2 为夫当官 作者:落樱沾墨 分卷阅读2 朕就管不了你了!你这叫大逆不道!” 邵堰听见耳边的吼声都动了动腿,心里发出嘶的一声,腿上有伤! 皇帝看他昏沉的闭着眼睛,脸色微微泛白,也不好意思治他的罪,只好坐到一边,说,“邵卿啊,朕看在你救驾有功的份上就免了你君前失礼,但御医也说了,这折了的腿啊,按照邵卿的身体来看,不出两个月就能好了——” 邵堰在心里跟着默念,“——这马,朕让人给锁了,压在栏中,朕以为,这马儿虽来自异族,但终属良驹,朕心里喜欢,不过终归是伤了爱卿,不如爱卿来处置它?” 一模一样,这些,发生过。 他猛地翻身坐起来,睁大眼睛,摸摸自己的脖子,想扑过去摸皇帝,辰修齐默默庆幸还好离得远。 “皇上?” “嗯。”皇帝低头喝茶。 “皇上,您真的是皇上?” “……” “皇上,臣叫您,您敢答应吗” “……!!” 皇帝抬眼,不悦的看他,对一旁的奴才说,“去请御医来,给丞相看看是不是脑袋撞坏了。” 邵堰单脚跳下床,在皇帝的宫中来回溜达,低声絮絮叨叨的喃喃,一会儿笑,一会儿看起来又像是要哭。 邵堰跳到皇帝面前,急切的问,“现在坤乾二十三年,皇上您登基三年,是不是?” 二十三年,他在宫中救下在烈马上折腾的皇帝,导致自己腿伤,休养了两个月。 皇帝斜眼看他,点点头。 邵堰朗声大笑起来,叫人过来扶着他,他一低头,看见扶他的小侍卫正是四年后为皇帝解毒惨死木青。他大巴掌拍了拍小侍卫的头,“好啊,真好。” 皇帝叫来饭菜给他摆了一桌子,“吃吧,朕赏你的了,你睡了一天了,饿了吧” 邵堰指挥着木青给他夹菜,一口接着一口,不一会儿,半桌子都吃没了。皇帝上上下下打量他,这一身硬肉就是这么吃出来的吧。 邵堰低头吃着饭菜,抑制不住心里的疼痛。 原来不是梦,是他回到了五年前的坤乾国。 那些刻骨的疼痛,又怎么会是梦 皇帝看他疯疯癫癫,一时是好不了了,只好说,“邵卿,你用完膳便回去吧。朕让御医来给你看看是不是伤着了脑袋。” “不用,皇上,臣就是,就是太高兴了。真的,皇上,您没事,真是太好了。”邵堰笑着说。 真的太好了。 一切都还没有开始。 一切都没有开始,坤乾国力昌盛,百姓安康。 一切都还没有开始,那人还没有嫁给他,还没有与他相识。 一切,都还来得及。 邵堰吃饱了后准备离宫。 让木青留在皇帝身边,叫了两个侍卫搀着他出宫。 外面,又是一年的春意,微风将满树的柳絮吹到天际,白絮纷纷扬扬。 “命人将这些柳絮快速扫去。”邵堰吩咐道。 过来的嬷嬷忙来解释,“皇上说这飘着好看,有冬雪之景,不让奴婢” “先令人快速清扫,皇上那里我去解释”,邵堰皱眉,看着这被风吹起的不经意的柳絮,心底如水一般,凉了。 这东西,别人不知道,他却太清楚了,漫天纷飞,夹杂着毒粉,呼入身体,防无所策…… 邵堰抬眼望向燃着青烟的宫殿,低声叹息。 一出皇宫,外面路边摆的一溜摊市,小贩一声声响亮的吆喝,看热闹的跟着拍手。 邵堰闻着味儿就跟着到这儿了,“这酒我好久都没有喝过了” 摊主是个中年男人,瞅见他,先是惊讶,然后立刻给他盛了一小壶烧酒,“大人啊,怎么伤了呢,您前天不是才打了一壶吗” 邵堰摆手,前天,对他而言已经太久了,上辈子仅是都城动乱就有快半年了。他都快忘了繁华闹市是什么样子了。 他们家自己酿的酒特别的香,关键是不烈,邵堰一身粗肉,偏偏喝不得酒。 “我这伤能喝吗” “这是补酒,您啊就一天一小盅,保证您这脚好的快” 邵堰笑的嘴都咧开了,叫侍卫掂上酒,直夸老板上道。 “丞相大人慢走啊,有空常来” 老板的儿子蹭过来问,“爹,他就是丞相啊,看他这样子,明显是个鲁莽武夫。” 老板用瓢敲儿子的脑袋,“小点声,当官的事容不得你来说” 两个侍卫把邵堰送到丞相府,邵堰坐在门前石狮子边仰头斜眼瞅着太阳,暖阳舒服的照在身上,他闭着眼睛,心里却忍不住的疼了。 丞相府跑出来了小老头,扑到邵堰面前,“大人啊,这才三天您怎么就这样了,我看看,这脚都包成这德行了,哎哟哎哟,可是心疼死老奴了”。 上辈子战乱,老管家跟着他漂泊,病死在沙场上,临终前还痛心惋惜没能给主子挡一挡剑就这么平白病死。 邵堰别过头用手胡乱的擦了下眼睛,转过脸大大咧咧的扶住老管家,“没事啊,你家大人还没死呢”。 “呸呸呸,说的什么话!”老管家扶住邵堰,递给皇宫的人一袋子钱,“谢谢两位大人送我家大人回来”。 进了家门,邵堰停在屋檐前,他的印象中家里的前厅前的檐下挂了一溜细小的铜铃铛。 晨上起来,铃铛被风吹的叮叮当当的时候,才能吃荤,其他日子要跟着那人吃素。 “大人这是怎么了?” 恍惚之间,他才想起来是他成亲之后的光景,而现在却还很早很早。 只不过,涌在心头的那股物是人非的涩意久久不散。 他在心里默默的念,陈桓洛,你做的错事,只要我能挽救,我就原谅你,现在,什么都还来得及。 “没事,我就是想什么时候这丞相府才能大修一修” 管家扶着他劝道,“是住着不舒服了?老奴改天就叫人来修葺一番。大人也是文官,可不能跟以前一样,应是多点文人书生的风雅才行。” 大长胳膊搂着管家的肩膀,邵堰摇头,“呵,附庸风雅跟本大人太不搭。书生那咬文嚼字我可学不会。不必了,现在还不是时候呢。” 作者有话要说:  前面部分内容修改了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我没有写清楚,不过小受真的不是个渣。 他虽不风华,不绝代,就是普普通通模样清秀的年轻人。 他性格有些冷漠,但无论是上辈子,还是现在,对小攻,都深爱不改。 我喜欢小攻说的话,只要小受做的错事,只要他能挽救,就会原谅他。 ☆、第二章.寻人 邵堰左脚包成个粽子,右脚架在桌子上,端着果盘嗑东西吃。他刚在皇宫吃了午饭,现在天还没黑,又不急的用晚膳。 他靠在床上,让管家拿了折子在看。邵堰五大三粗 分卷阅读2 - 分卷阅读3 为夫当官 作者:落樱沾墨 分卷阅读3 ,一本折子在手里看着特小,不过他一边咬着狼毫笔,一边在奏折上批下的红朱确实格外的端正认真。 春季的国南的水患常有,邵堰捏着笔,想起来前世他曾拨大量银两派遣官员到此地救灾,模糊的记得本来是收势很好,但其中归朝时有一官员上书皇帝弹劾同行之人公饱私囊,又因为拿不出证据被压了下去。 倒是个清官,不过名字他忘了,邵堰估摸着后续见到了应该是能想起来的。 邵堰虽是丞相,却也是被迫卸甲归朝,在军中的那一套用在朝廷之中显然是收效甚微,他虽清廉不结党私,维持朝中不偏各派,但终归没能挽救五年之后的谋逆,而那时他在军中的势利影响也几乎被拔除干净了。 “大人,晚膳准备好了。”门外进来个姑娘,邵堰下意识没有反应过来是何人。 那姑娘一身素罗,眉宇之间却满是风尘之气。 “嗯,你先下去吧,让管家把饭送进来” “民女想在此伺候大人,报答大人的救命之恩”,那姑娘眉眼柔情,应是极其美丽,不过邵堰这辈子早早已心有所意,况且这些莫名其妙的人还是要在日后一一细查清楚的。 管家伺候邵堰吃饭,每次都能在他一个眼神下就能明白他想吃什么。 “大人,要不要让大夫来再看看您这脚?”,管家瞅着他包的跟粽子一样就心疼的慌。 邵堰不甚在意,“没事。我问你那姑娘是什么人?” “大人几天前在歌舞楼赎出的燕婉姑娘,这么快就不记得了?” 想起来了,这事对他而言已经过去了好久了。这姑娘是他被官员宴请的时候遇到的,看她被人欺负可怜才帮她赎了身,现在想想,也太巧了。 “她既然在府中就让她安生待着,我还没想好怎么安置她。明天我要去郊外,你准备一下车马” 东西撤出去后,管家再进来,就看见主子靠着垫子打瞌睡了,他将邵堰的脚放好,脱了衣裳,盖好被子,自己退了出去。 远处大火燃燃,脚下的土烧的焦黄,他踉跄的走了两步,颓废的跪了下去。 没有人,不,是尸体,混着血和泥,看不清容貌。 他撑着剑,仰天悲鸣。 邵堰睁开眼睛,看见床额前晃动的红穗和浅色的阳光,才深深的喘了口气,坐起来用手大力揉了揉眼睛。 马车走了半个时辰才到,是一处山坡,往山下看有一处小山庄,庄里燃着袅袅青烟。“大人,我们要去找谁?” 邵堰望着远处忙碌的百姓,“等” 这一等,就是三天。 邵堰因为脚伤让皇帝允了两月不上朝,除了每日必须的批改奏折之后上交内宫,其他的时间真是清闲的很。 同样的马车同样的地方停了这么长时间总该引起人注意了。 邵堰嗑着瓜子听远处有人唱着山歌,他将车帘打开,车门前站了个樵夫,将他送去家里的礼物扔了出来。 “贱妇不知是您的东西,现在还给您” 邵堰细细打量这人的容貌,和记忆中那个一身粗布挥棍带兵包围叛贼大战了两天为他们延缓了时间的卫霄融合,他心中感慨,此人却是生生战死在沙场的汉子。 邵堰扔下瓜子朝他招手,“我听说这里出了个武艺高强的人,名叫卫霄,我想见见他。” “这里只有卫霄,没有您所说的武艺高强,您还是请回吧”卫霄身后背着刚从山上砍下来的柴火,手里握着一把镰刀。 邵堰说,“我这礼物是给卫霄的夫人送去的,那怎么是你拿出来了呢?难道你是抢了人家的东西吗” “莫在此胡言乱语了,大人有什么事还是挑明的说,卫霄不会弯弯绕,猜不来这暗语” 邵堰跟着乐,朝他摊开手,你觉得我是会那种绕弯的人吗,长的都不像吧”,邵越五大三粗,一身硬肉包裹在描金黑色的华服中,不过他动作之间爽朗不拘小节,倒是一点都没有所谓的官场之气。 “我就是想问你要不要考武试当将军”邵堰挽着袖子一副做捏的模样,看卫霄一愣,他笑眯眯的说,“送这东西的人告诉你我的身份了吧?” “难道您不是——” “我是,我这样的人都能当丞相,要你当个将军不难吧,还是你能力不行?” 卫霄不明白邵堰买的是什么药,只好将心底的疑惑说出来,“你是文官,将军属于武官,你主动与我结好,是为了有一日我能被予以重任,那时也定是要以你为尊,听你调遣了。” “当然不是,你效忠的人只有皇帝,除了他,任何人都不能勉强你做不想做的事” 卫霄侧头,“为什么是我?” 邵堰裂开嘴笑,捧起果盘继续嗑瓜子,“我做了个梦,梦里有个神仙给我托梦叫我找你” 卫霄挥了挥手镰刀,皱眉呸了句,一派胡言,他上下打量邵堰,问,“大人甚是眼熟,草民偶尔听人提起九年前,还是前朝时,有个将军也同样姓邵,只不过在国殇一战之后就杳无音信了,不知道大人和那位邵将军是何种关系?” 邵堰老神在在的点点头,“正是在下,不过我拾笔从文了。” 卫霄瞪他,一脸质疑,“但我听说那将军就是因为不识字所以常常被先皇笑话,邵将军虽谋略出众,但大字不识——” “也是被人当做笑谈的”邵堰接下他的话,“所以胜战之后我便去学写文识字了,一朝中了状元,成了丞相” 卫霄冷笑,“哼,大人也不过正值壮年,那时你” “不过十八”邵堰咽下一口瓜子仁,指着地上的礼物说,“这东西你拿走用吧,我记得你家中还有病母,这些东西不过是寻常的药材,收着便是” “大人为了卫霄可真是废了不少的心思,连我家中的情况都调查的如此清楚。明年武试卫霄定当会参与,不过这名次就不是卫霄说了的算了”卫霄拾起地上的东西,抬步就走,邵堰在后面吆喝,“好,我记住了,你要好好练武,千万别偷懒” 邵越拉过窗帘,接住车夫的茶水,“大人,这卫霄就算是再厉害,也不过出自乡野,怎劳大人如何费心” 邵堰淡笑不语,上辈子,卫霄和他曾有交谈之遇,这人心性耿直,虽然出自民间,但忠心不假,上辈子,卫霄带人从后方偷袭叛贼的时候曾对邵堰说过,但凡有一日他能被重用,定当定国平天下,清军乱,杀叛贼,而那句豪言壮语,成了山野樵夫的卫霄临别的最后一句话。 马车晃晃悠悠的下山,从市镇上穿行而过,车夫受老管家的命令,必须要让大人去大医馆再将腿脚包扎一番,开些药来,就算是大人不喝,也要开,内外服用,伤筋动骨才能好的快。 邵堰坐在马车里从晃动的车帘看去,柳枝冒出的芽已经泛的浓绿了, 分卷阅读3 - 分卷阅读4 为夫当官 作者:落樱沾墨 分卷阅读4 他默然的转头看向外面,明明是大好的阳光,却时时能感觉到的透入骨髓的寂冷和孤寞。 邵堰坐在大医馆的内室中,等着大夫来给他换药,车夫去外面包药去了。这家大医馆是都城中最好的一处,不仅是医术,这里的草药出诊费都是极低的。 “公子,您需要先等着会儿了,今日许大夫坐诊,他刚刚出诊了,店里只有抓药的伙计,您这腿伤啊,是御医看过的,看是不能让一般的人看了乱诊” 眼看着要中午了,邵堰只好让车夫去买了饭吃,他一个九尺汉子少吃一顿都饿得慌。 车夫前脚出去,后脚店里的小厮就将饭送进来了,四个小菜,一碗米饭,小厮知道邵堰的身份不普通,甚是好生招待,将饭菜都端到跟前,还连连赔不是,烦忙公子了。 邵堰刚好正饿着呢,夹了一口菜,吃完便不动了,盯着面前清清白白的四个素菜,目光变得深沉。 “公子,可是不合您胃口?您的这伤忌荤腥,您要是觉得太淡了,我让后厨添点油水——” “不是”菜味清甜可口,没有问题。邵堰却知道这种含在口中的清甜化至喉中时有股清香的苦味,让人虽然一时接受不了,但口中的回味却能久久不散。 他缓缓拿起筷子又吃了一口,抬眼问伙计,“这饭菜是谁做的?很好吃” 那小厮舒口气,“是店里的伙计,小的还以为公子吃不惯呢,要不要再给您盛点,您看这” “你将做饭的人带来,就说我有赏,去吧” 那小厮走了之后,邵堰却盯着饭菜怔怔出神,喜欢在饭中添上药草的粉末,喜欢这种入口的清淡苦味,喜欢将米饭用荷叶包裹着蒸熟,这些习惯,只有他记忆中那一个人。 而那个人此时,却是不可能出现的。 ☆、第三章.异毒传染? 车夫带着外面酒楼中做的大鱼大肉回来了,邵堰正在拨弄眼前的饭菜。 “大人,您吃这,这我来吃”他说着准备帮邵堰换上荤菜,却被他制止了,“你去把你买的吃了,我就吃这个” “这不好吧,大人啊,您可别为难奴才了” 邵堰闷头拨菜,不一会儿就吃了一半,医馆小厮带来的是个五十多岁的大娘,邵堰给了奖赏后就让出去了。 确是他多想了吧。 小厮拿着和厨娘平分的奖赏,绕过走廊和一个人迎面碰上,那人眉目清秀,一身仅青色素布,他拦下小厮的路,不悦的道,“你拿错了,将我的午饭送了进去。” 小厮不客气的绕过他,“咱这里所有人吃的饭都是一样的,你单独开了小灶我没告诉掌柜的,你就应该感谢我了” “后厨已经没有饭了”细看之下,那人年纪不大,眉宇之间却尽是气质冷漠,他面无表情的说。 小厮一弯腰,拘礼,做出个讽刺的笑,“没饭啊,没饭您就饿着,您的饭也不是我吃的。”说完就晃悠着掂着手里的银钱走了。 小厮刚走了两步突然脚下一软,身体不受控制的抽搐起来,口中吐出沫子,摔倒在地上,那人缓慢的走过去拾起小厮掉落的银两,一眼都没有施舍给地上的人,漠然离去。 邵堰被车夫扶上马车,空隙之间刚好看到有人匆匆抬着口吐白沫的小厮跑进药堂。 车夫也跟着瞅了一眼,给邵堰解释道,“刚刚就是送饭那小厮,中毒了,不知道是吃了什么东西。”他一拍脑袋,“大人,您刚刚吃的是他送来的饭吧,快,咱进去让大夫再给看看,也不知道送饭的时候手洗干净没” 邵堰拍拍车窗,“走吧,没事,多大的事儿,要有毒,现在早就发作了,已经过了午时了,宫里的人要送折子来了” 刚把奏章的初批完成,邵堰叫了声管家,进来的却是个脆生生的少年,大概有十六七的模样,白白净净,朝邵堰行礼,“大人,您需要什么?” 邵堰伸个拦腰,将自己包扎成粽子的左脚放到地上伸一伸腿,“管家呢,我在府中没有见过你” “大人,奴才是管家今日刚买下的,来给大人当侍卫,奴才名叫绛月”小孩走上来干净利索的将桌上散乱的奏折收起来,问,“大人,您要用膳吗?” “传吧。你来当侍卫?你会功夫吗”邵堰好奇的问,管家以前就总是说让邵堰出门带着小厮,他自小习武出身,就不习惯有人随身伺候,现在这是管家仗着自己脚上有伤,没理由拒绝了。 进来传菜的人低着头将菜盘摆好,正准备退出,邵堰乐了,招呼那小孩走上前,又将绛月叫上来,大眼一瞅,哟,两个,还一模一样。 “你叫什么名字” “回大人,我叫绛星” 邵堰哈哈笑起来,管家笑眯眯的走过来,“大人您还满意吧” “你这老家伙,从哪里招来的两个孩子,一个月,一个星,还真——”邵堰的笑声突然止住,他想起来了,不是上辈子没有,而是他没有注意过,那时候他天天忙着朝廷的事,后来成亲之后又被那人牵了心神,从来都没有注意过府上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下人,绛月绛星就是寻常少年的模样,不俊不丑,按照这样来看这两个孩子上辈子就在了,至于为什么他到死也没有发现,这也是个要调查的事儿。 邵堰发现即便自己经历过的事,现在想起来,也是处处有玄机,否则,他又怎么能被人在眼皮底下谋了反呢。 过去他在军中的行事风格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而现在,既然有人敢跟他下一盘棋,就算他不会,也定要搅得那人天翻地覆,扼杀所有鬼胎。 春景正好的时候,外面的雨淅淅沥沥的下了两天,雨一停,天气就热了起来,外面的景象好像也变得热闹起来。 街上的王孙侯爷,姑娘丫头罗衫折扇在街上约出来观景游玩,柳树枝头站着的尖嘴黄毛的小莺鸟欢喜的落了整个树梢。 邵堰正在皇宫中看皇帝习武,自从他成为丞相这数年载已经很少碰过刀剑了。 前世的最后的那五年,那时的皇帝刚刚出落成男人,半分青涩,半分成熟,和他一同坐在大军的营帐前,低头擦拭手里的刀剑,问他,如果他死了,先皇在地下一定会责怪他没有守好国家,对吗。 ——皇上,是臣没有守好坤乾,让这繁华浩世成了炼狱。 ——邵卿,你心中的苦比朕少不了多少。父皇夺了他的江山,杀了他的兄弟,所以这报应朕应该受着。 皇帝说这话的时候,天边被烈火和残血灼烧了半个天空。 “邵卿,邵卿?邵卿,你在想什么”皇帝伸手在他面前晃晃,剑身的白光在阳光下刺目而闪。 邵卿从回忆中猛地惊醒,面前的少年却还是七分青涩的模样,在他面前威严而纯挚,“皇上” “朕的 分卷阅读4 - 分卷阅读5 为夫当官 作者:落樱沾墨 分卷阅读5 这一招总是觉得有真气在体内郁结,不知如何化解” 邵堰一只脚在椅子上架着,他接过剑,左右看了看,他是文官,理应不能在宫中用兵器的,不合规矩,邵堰拿着剑比划了几下,还给皇帝,“两招前先运气,到了这一招的时候再缓缓将真气收回来在丹田中,切勿不可心急,皇上试试” 皇上持剑而立,站在深墙院内朝他微微一笑。 邵堰看着那缕阳光在皇帝金黄的龙袍上熠熠发光,眼睛前模糊起来,他觉得自己老了,在前世的最后五年中慢慢老去。 即使现在,还一切没有开始,他的心却早已经千疮百孔,老了,只有老了,才会每每怀念,而他怀念的,是那还没有到来的五载。 皇帝备了午膳让邵堰在宫中用膳。 木青捧来一本奏折,皇帝手指了指邵堰,木青便送到了跟前,“邵卿看一看奏折中的事” 奏折中写的是一件事,半个月前,都城大医馆中有一小厮中毒而死,而恰巧的是,那小厮远方亲戚来看望他,也刚好沾染上了那毒,仅仅几天,城中便发现了十四个有相同病况的病人,而现在死的人目前只有那小厮一人。 “奏折是由刑部李方上奏的,下毒之人为大医馆中抓药郎中,案子已经定了,秋后处斩,不过这毒倒是离奇,朕想让御医前去一看,邵卿以为如何” 邵堰听着心里一跳,上辈子都城中并没有出现过此事,有什么毒会传染?通过什么感染的呢,是接触,还是血液,又或者是食物? “臣以为自是应该,臣也从未听过有何种毒物能够传染,如同咯血症,接触血液便会传染致死,如果真是这样,那狱中之人急杀不得,他的毒需要这人来解”邵堰回道,心中却募得升起了一种细密的涩意,这种感觉久久徘徊在心口不散。 皇帝点点头,写了皇旨,抬头问邵堰是否需要同去,邵堰略一思索,便答应便衣前去与李方共同核查。 这夜,便是又一场凉雨纷纷落下。 晨上起来,邵堰用膳的一会儿,就听管家说近日医馆中出现了不少病重的人,让邵堰最近外面少些跑来。 “具体的病症是什么?” 老管家想起来还有点害怕,“各大医馆皆是百姓聚集,听闻是初期先发冷,像是身在寒冬,嘴唇发紫,后来又发热,面色红润,如同正常人一般,但是温度上来的时候就想置身火炉,浑身抽搐。接着满身是汗,一日下来便能将衣裳湿透三次” 邵堰听得心中一凛,有些猜测慢慢成形,冰凉的寒意慢慢爬了整个身体的骨缝,他立刻起身,唤道“绛月,换衣服,备车,跟我出门去。” ☆、第四章.隔世良人 老管家赶着邵堰前将厚实的面纱交给绛月,让邵堰立刻带上,出去之后千万不可和别人有过多举止和言谈,看好他家丞相大人的左脚,切莫下地再伤了新骨。 邵堰已经派人去府上传唤御医,他先前往大医馆中,刚到大医馆的门前的那条街上,远远就能看见黑压的人群挤在门前。 绛月给邵堰戴好面纱,只露出两只幽黑的眼睛,邵堰朝他皱眉,“都是公子小姐才带帽纱面纱,你家大人一身横肉,带个这东西招的人笑话,你乖乖带好,搀着我就行” 绛月不走了,看着邵堰,双手捧着面纱一动不动。 邵堰无奈,这孩子真是太听管家的话了,他无奈把面纱往脑后一绑,“走吧。” 大医馆门前的横栏上,椅子上,坐满了咳嗽的人,老人,小孩,都有,邵堰让绛月找了掌柜的,将手令给掌柜的看了,被邀请到内室。 “大人啊,这事真的和大医馆没关,下毒之人小人已经送去牢中了,没有想到这毒,毒竟然会传的这么厉害” “我自会调查清楚,你不必多言。死的那小厮呢?” “李大人带走了。” 邵堰点头,“尸体的情况大概给我说一下” 一直到掌柜的将小厮的情况尽数讲给邵堰听,他一直紧蹙眉宇,等到掌柜的不再说话,邵堰才问他,“你觉得大医馆中的病人和这毒有关系?” 掌柜的连忙点点头,邵堰一瞪,绛月立刻走上来抓住掌柜的,作势要打,邵堰在后面发笑,这小孩学的真像个样子。 邵堰冷眼看他,“我再问你一句,你真的觉得其他人的病与这毒有关?” 掌柜的哆哆嗦嗦的点头有立刻的摇头,哭丧着脸说,“大人啊,这病、病和那小厮的远方亲戚一模一样,那小厮的毒发状况和这病况不太一样,但但他死,却的确是因为这毒。大人啊,这人是从小人这医馆中出去的,小人,小人是怕——” 邵堰站起来,绛月连忙扶住他,他抬着左脚慢慢转身,瞪了掌柜的一眼,“本官念在大医馆这些年的医德不和你计较,馆中的病患的症状,本官给你时间,马上给我找出病因和遏制的方法,要快” “哎哎,小人谨记” 邵堰在刑部门前遇上宫中的御医许大人,许御医胡子白了一半,看见邵堰眼中一喜,“丞相大人,您可来了” “许御医,可有诊断出来?” 许御医胡子抖了抖,“疟疾啊,会传染,不是毒,这种病很多年都没有在都城出现过了,民间又称打摆子” 邵堰点头,他想的没错,前世他曾批改过奏折中说过山南那边一到春季遇雨后常会出现疟疾,会大肆传染,虽然不会大量的死人,但是这种传染却极是厉害,况且久病多亡,怕的就是因为死亡不厉害而被人忽视。 不过,他印象中都城从来都没有出现过疟疾。 也许,重来一世也并没有他想的简单。 停尸房中,许御医将银针插入尸体的喉咙,腹部,脚底,均有变黑的迹象,尸体的皮肤上大面积的出现水泡,口中也有大大小小的疱疹。 “怎么样,是什么毒?”邵堰问。 许御医捋了捋胡子,“这种毒看起来很严重,其实并不会至死。” 刑部侍郎李方发问,“丞相大人是不相信我的判断了?” 邵堰扭头看他一眼,他正坐在石桌前,一只脚放在另一个凳子上,他用手指敲着石桌,摇头,“李大人多虑了,我并不是不相信大人,只是我也没有见过这种会大肆传染的毒,亲自来看看罢了。不过李大人的仵作是何许人也 ,看来他和许御医的出来的结论并不一样,可否请他过来一比?” 许御医吭了声,继续说,“依老夫之见,致人死亡的应该是时下正大肆横行的疟疾,死者是因为这毒和疟疾不幸相溶才死亡的。李大人能找到将这疟疾带到都城的人吗” 李方黑着脸,没说话。 邵堰笑了笑,站起来,“大概我知道,李大人,你且听我一说,然后再来做决定,最后 分卷阅读5 - 分卷阅读6 为夫当官 作者:落樱沾墨 分卷阅读6 着决策还由大人负责的” “大人,管家说天色黑了,便要让您回去”绛月挡在邵堰面前。 邵堰正站在刑部大牢的门口,高墙青灰,肃穆。 邵堰抬着一只脚,金鸡独立站的稳稳的,他本就是练武之人,下盘很稳,一只脚除了有点姿势难看,想站多久站多久。 邵堰无奈的摊手,“管家是你家大人,还是我是?绛月,你才来府中没多久,怎么就和管家一调了,你家大人,你就瞧这身板,用着跟文弱公子一样照顾吗” 绛月清了清嗓子,“管家说,大人如果说了这话,就一定是使小孩子脾气,绛月要千万拦着,不让大人冲动” 邵堰仰头大笑,这孩子学管家学的太像了,看他笑得这般厉害,绛月上前给邵堰拍了拍胸口,“大人,什么这么好笑?” “你啊,你和管家,真是丞相府中的活宝,你看这天色也不早了,我就去看一看那牢中的人,你拦着我,我没问清楚,很有可能这人就这么不清不白的死了。绛月乖,我就进去看一看,半刻钟就出来” 天边已经有些昏暗了。 绛月拦不住,只好陪邵堰进了刑部的大牢。 牢中一条阴暗的小路直通尽头,墙壁是石头砌成的,密不透风,小路边燃着熏黄的烛灯,轻盈的光焰微微跳动。 邵堰跟随着牢头一路走到里头的一间牢中,牢头嘱托了几句便离开了。 他站着看了一会儿,牢中实在太暗了,只有烛灯在路边燃着,唯独的一处小窗也因为暮□□临没有明亮的光线透进来。 “你且过来”邵堰声音低沉,他开口,隐约之间能看见牢房中靠近墙壁的床边坐着一个人,一动不动。 绛月搬来椅子,让邵堰坐在牢房前,他想了想,说,“我知道你下的毒,但是毒并不致死,对吗” 没得到回答,邵越继续说,“现在这人死了,你也被抓了进来,你不想洗刷自己的冤屈吗,又或者”他一笑,好想想起什么,笑容中有几分怀念,“你就不好奇你的毒为什么会让那人死亡吗,如果真的是你制的毒,这且是你的失误” 暗中的人微微动了动,月光从小窗洒下来落了那人满头青丝之上,点点银光,他问,“你是何人” 一语四字,清秀镌冷。 邵堰的笑容猛地凝结在唇角,瞪大了眼睛,他动了动唇,努力的想要说些什么,却因为胸口的窒息感而疼痛无言,他的面前浮现出毒烟漫天的战场上,他的剑白刃刺入胸口,那人满目鲜血,笑着对他说—— 邵堰,孩子保不住了,你遇到我,真是一件祸事。 “大人,您怎么了,大人”绛月低头唤他,不明白邵堰为何突然失了声。发现不对劲,他迅速的点在邵堰的几处大穴上,邵堰吐出一口鲜血,才发觉自己刚刚真气暴动,隐约有了筋脉绽裂之兆。 邵越缓了口气,挥手让绛月放心,微微调整内息,抹掉嘴角的鲜血,他站起来,扶着绛月走到牢房前,一手紧紧抓住门前的木栅,低声开口,一字一字从唇齿间流出。 “陈桓洛” 牢房中暗处的人半晌沉默,站了起来,缓缓走到明亮处,冷声迟疑的开口,“你…是何人?你如何知道我的名字” 邵堰低声笑了笑,望着面前的人,陈桓洛,真的是他。 原本应该在两年后才遇到的人,今世却提前相识,面前的人容貌清秀,算不上人中龙凤,却气质静冷,性子中的冷漠还没有学会全部收敛和隐藏。 他应是有二十二了,清寒之下带着几分对人对事的迟疑和青雉。 前世遇上他时,他便已经是宫中的医官了,那时他早已经退下了所有的青涩,性子温和,虽有些疏离,却也没有如今的如此谨慎和清冷。 邵堰想,仅仅两年,他便从这阶下囚做到了皇宫之内的医官,这两年,他遇到了什么人,什么事,已经学会将自己全部都隐藏在伪装之下。 “你刚刚真气窜走,已经受了内伤”,陈桓洛看了他一眼,漠然说。 邵堰笑着点头,“恩,所以呢” 陈桓洛抬眸,盯着他的眼睛,退入牢房中的黑暗之处,将自己躲入夜色里,“所以,你要死就死远点,否则刑部又要多加一条罪名在我身上了。” ——噗。 邵堰没撑住爽朗的笑出来,牵动腹部咳了两声,笑着回答,“你本来就是死罪,就算再加上一条又有何妨” 陈桓洛冷哼一声,小声骂道,“狗官” “你怎么知道我是官?” 黑暗中又传出一句,“白痴” 绛月立刻蹲下捡起石子要去砸他,邵堰忙伸手拦住,“哎哎,没事,你家大人经得起骂”,邵堰笑得嘴都合不住了,他拍了拍木栏,神秘兮兮的问,“你要不要我救你出来?” “原因”,简单的回话,多疑的性格。 邵堰用右脚蹦跶两步,想了想,“你是大夫,我需要一个医术高明的人在府中照顾我,你也看到了,我脚上有伤,现在又受了内伤。这个理由够吗” 陈桓洛在暗处,邵堰在明处,他可以看的清清楚楚,那人站在那里,要不是一身华服,真真是一副粗鲁武夫的模样,身体坚实,一张脸长的太过于正直硬朗,英气十足。 这种人很好分辨,他在脑中快速思索自己何时认识这种人,却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邵堰的笑容从来都没有停下,他只是等着,凭借着模糊的影子就能想到那人现在的样子,一定是又气又多疑,说不定还带上几分嫌弃,想事儿的时候,眉宇紧紧蹙着,小样子特别认真。 ☆、第五章.刑审你信不 “我不相信你”陈桓洛回答,在邵堰的意料之中,他想了想,回道,“如果我说我只是不忍心看一个无辜的人平白死去,你觉得这个借口如何?” 陈桓洛皱眉,手里捏着根发黄的稻草,语气中掺杂了几分轻蔑的笑意,“你觉得我无辜?毒的确是我下的” 邵堰摸摸下巴,绛月凑过去露出个小脑袋认真的看着他说,“时间到了。” “好好,毒虽然是你下的,但是你也罪不至死。我府上欠缺一个大夫,如果我救你出来,你便允我成为我的府医,这样如何?” 邵堰努力的望着阴影处的人影,他真的很想好好看看他,甚至想伸手抱抱他,前世的陈桓洛总会在生气,或者是耍小性子让他无可奈儿的时候,爬进他怀里窝着,无论他要去哪里都不准许,就要躲怀里,让他抱着,不说话也行。 这样安静相依偎的过去,对现在的他而言是一种对未来的奢侈。他不知道现在的陈桓洛是否还会爱上他,是否在他破坏他的谋逆时还愿意和他在一起。 陈桓洛扔掉手里的稻草,冷眼回望烛灯下的男人,冷漠的说, 分卷阅读6 - 分卷阅读7 为夫当官 作者:落樱沾墨 分卷阅读7 “我不行医” 邵堰苦笑,就知道他是这种人,上辈子,他一直无法接受陈桓洛除了宫中的人之外一概不诊治的性格,即便是遇到在他面前受伤的普通百姓,他都不会多看一眼。 曾有一次,邵堰无法忍受他冷情冷性,一言不发的将在路上遇到的受伤的人送往医馆,之后的半个月都没有和他多言一次。 他想,那时的陈桓洛是真的爱他,否则不会因为他的愤怒而在街上摆出义诊,三天三夜都不肯休息。 他这么想着,胸口便疼的厉害,连笑容都维持不下去,疼的他想要立刻将陈桓洛带出来,紧紧抱在怀里,告诉他,他有多爱他。 “一百个人,我只让你行医救人一百个,怎么样”邵堰忍着心里的悸疼问。 陈桓洛低头借着月光看自己的手,如果他不答应,就真的会死在这里,他有许多事没做,他不能让自己死,无论面前的人有何企图,他只能靠他离开这里。 “如果你真有能力,我会考虑,不过,这些最好事后再谈。大人,你最好不要先讲了大话” 邵堰让绛月扶着,心里暗自偷笑,欢喜允下,离去。 今日开堂审讯,门外人群拥挤,衙门厅下肃穆安静。 刑部李方坐在正堂前,邵堰坐在稍他侧一点的地方,代表他只是旁听,许御医在堂下给状告者把脉,数张眼睛直直的盯着,小声议论。 绛月将面纱从身后掏出来,邵堰笑着挥手让他放下去,“没事,你看谁带了,你家大人没那么娇气。” “将死者和被告者带上来” 白布蒙着尸体放在堂前,陈桓洛着一身白色囚衣,长发散在双肩,手腕被链子锁着压着跪在堂前,他偏清瘦,脊背却挺的笔直,冷漠的看着周围的人,视线移到邵堰面前时微微一怔,既而移了过去。 “陈桓洛,大医馆的人状告你下毒毒害这小厮,你可承认?” 陈桓洛微微抬头,清冷的开口,“是我做的” 门外看热闹的百姓窃窃私语,低声咒骂堂中的人。 邵堰眉宇紧蹙,大手握住椅子边栏,他盯着躺下跪着的人,比两天前匆匆一面又瘦了三分,从他出现开始,就没有移开视线,陈桓洛的手腕被链子锁着,细嫩的手腕肌肤擦痕红|肿青紫。 “你与他有什么仇怨,竟然下的这么重的手,害人性命,还自以为理所应当!”李方猛地一拍惊堂木。 衙门一时肃静,陈桓洛这才缓缓将视线转向高堂玄镜下坐着的人,漠然说,“他活该” 李方倏地站起来,大声吆喝,“给我拖下去立刻打三十大板!” 邵堰缓缓站起来,笑着说,“李大人,这板子打的总要有原因” 李方怒眉冷对,“他藐视公堂!难道丞相大人有意包庇?” “不敢不敢,我只是觉得李大人这案子审的奇怪,他只是承认自己所做,也并没有对大人有什么藐视。大人怎么不问问他状告者的毒是不是他下的呢?李大人不是认为陈桓洛下的毒传染才导致都城百姓感染的吗,你要是随便就将他打死了,那百姓的毒谁来解呢。” 邵堰对着陈桓洛眨眨眼睛,得到冷眼的回瞪,邵堰笑得更欢,他本来就长得高高大大,说话声音低沉,往那里一站,气势就压别人一头,李方虽是刑部的官员,也不敢公然和文官之首的丞相作对。 李方压住怒意,说,“许御医不是诊断了吗,都城百姓那是疟疾肆扰,与此事没关!” 邵堰拍手,绛月扶着他的胳膊,他左脚还没好利索呢,“对,李大人这是承认是疟疾不是毒了。对了,许御医,依照你多年的行医来看,这状告者是不是也是得了疟疾?” 那状告者是小厮家中的远房亲戚,他一听这话,立刻跪倒在地上,猛地磕头,说亲戚死的可怜,被人毒害等等。 “回丞相,臣诊脉得知这人的确感染了疟疾,而且看症状已有满月之许,这疟疾传染极强。”许御医回道。 邵堰点头,他不经意回头看见陈桓洛强忍着心里震惊的表情,心里乐开了花。陈桓洛知道邵越身份不低,况且看他身形,应属武将大臣,没有想到他这一身硬肉粗汉竟然是文官之首的丞相。 陈桓洛拼命忍着自己的表情,不让自己看起来太震惊,不过他不知道邵堰太熟悉他的表情了,眉眼之间的怒意,笑容,熟过自己。 “李大人,您可以继续审了”邵堰将一大段话抛出之后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便不发一言了。 “陈桓洛,本官问你,你可承认你的毒导致这人命丧黄泉?” 陈桓洛面无表情,清清淡淡的说,“我不承认。” “那他现在死了,你又作何解释?” 陈桓洛蹙眉看了眼眼观鼻,鼻观心老神在在的邵堰,冷清说,“我的毒不会让他丧命,我需要替他切脉才能得出他的死因。” “你不准碰他,你这下毒的小人,你的心太毒了——”状告者立刻大哭起来。 李方刚想说这不合规矩,扭头看见邵堰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只好不情愿的道,“来人将他的锁链打开。” 邵堰喜欢看他行医,关乎医术毒术的,他的洛儿都做得很好,一举一动,小心谨慎,眉眼微蹙,若有轻愁,当他弄懂是什么原因的时候便会立刻疏解开来,即便仍旧是冷清,但瞳孔中却翩若星辰灿烂。 陈桓洛借用许御医的针将尸体身上扎了三十多针,用针之猛,看的许御医连连咋舌,这手法真狠,用在活人身上非不疼死。 施针完毕之后,陈桓洛才淡漠的说,“我的毒和疟疾相互作用,导致他死亡。” 状告者立刻哭着大喊起来,“你这害人精,是你毒害了我兄弟,现在竟然说是我把病传染给他的,你居心叵测,这是残害人命啊——” 许御医摇摇头,邵堰随即站起来看向李方,“李大人,案件到这里也就清楚了吧,本官还有其他要事就不多留了,对了,皇上给了圣旨,你要不要先随我来领旨?” 李方气的一甩袖子,堂下的状告者大哭起来,撕心裂肺,陈桓洛只身站在那里,眼中漠然,他凝望着邵堰离开的方向,眼底深色暗沉。 作者有话要说:  此文一对一,绝对不会和除了主角之外的人发生|关|系,可以放心的看哒。 我对包纸真是永远情有独钟。 ☆、第六章.堪何还分年月 春阳高照,刑部门前的那段路上种满了柳树,嫩绿的叶子弯成一缕秀眉在风中轻抚招手。 陈桓洛眯了眯眼睛,没有想到就这么安然的从高囚之下出来了,他一身素色衣袍,隽秀极致,缓缓走向在不远处已等许久的华帐马车前。 邵堰掀开帘子,向他伸手,“进来”马车前没有一人,被他早已招呼别处去了。 分卷阅读7 - 分卷阅读8 为夫当官 作者:落樱沾墨 分卷阅读8 陈桓洛看他一眼,退后一步,低声说,“贱民不敢与丞相大人同乘。” “这不是你的实话,我想听你的实话。”邵堰大大的笑着,伸着的手一直没有放下来,狡黠的朝陈桓洛眨眨眼睛。 陈桓洛皱眉看他一眼,快速扫过,冷哼着说,“鲁莽粗汉堪能担当大任,这就是我的实话。朝中已无人能堪任丞相之责了吗,文武不分,朝里不清。” 邵堰没一丝怒意,只是歪着头问,“丞相就不能文武双全吗?” 咳——可以文武双全,但是没见过这种明眼一看就知道是沙场出身的汉子好吗。邵堰有点小郁闷,怎么所有人都觉得他不配担当文官之首呢。 邵堰收拢袖子,抬了抬手,表示他还正在邀请,装的甚是委屈,“桓洛,你这是在怀疑我的才华吗,可是我把你从狱中救出来的。” 即便陈桓洛的毒没有致人死亡,但蓄意伤害无辜百姓这一条罪名,也够他这瘦弱的身子骨挨上五十大板,躺上大半年了。 邵堰请了皇帝的旨令,命陈桓洛戴罪立功,协助都城中的大夫为得了疟疾的百姓治疗,不得延误,一直到都城百姓尽数痊愈,才算消除了罪名。 “都城百姓远远超过一百人”,他们之间有约,邵堰救他脱身,他为他行医满百人,以还恩情。 邵堰两根手指夹住陈桓洛的衣裳,把他往马车里拽,“不行,这是皇帝下的旨令,与我无关,所以我们的约定从我开始,我是你行医的第一个人。” 陈桓洛冷眼看他,看的邵堰笑得更是欢,将他的衣裳一点一点攥在手里拉过来,最后将陈桓洛拉进马车里。 马车里地方不大,邵堰那块头占了一多半,陈桓洛不明白他为什么非让他进来。 邵堰手伸到外面挥了挥手,立刻不远处等候的仆人赶了过来,驾着马车悠悠的行走。 “我说了,我是你的第一个病人。本大人为了你多方奔波,脚伤又犯,疼的厉害,你来府上给我看看,这总行吧。” 陈桓洛抬眼看他,“丞相大人是为何种原因要执意维护我?” “哟,你还知道我是维护你呢。”邵堰咧嘴笑,凑近他,细细的看他眉眼之间的疑虑和清冷,心里叹息,邵堰挠挠下巴,说,“坤乾国不忌男色,本大人看上你了。” 陈桓洛瞪大了眼睛,脸上浮现出怒意,眼中更是冷漠不屑了三分,起身欲走,邵堰连忙抓住他的手腕,得到陈桓洛的瞪视之下连忙松手,赔笑着说,“别生气,说笑的,我说笑的,你又没有长的跟那清玉楼的小倌那般绝美姿色,本大人怎么会看上你呢” 拿他跟小倌比!陈桓洛虽没有轻柔做捏的不分阴阳之貌,但他清秀隽冷,眉宇端正,怎么说也是样貌顺眼,竟叫他这般折辱,进退两难,心中一时涌起极其愤恨之意。 脸上尽是寒霜,他切齿一个字,“滚” 邵堰原本只是想捉弄捉弄他,上辈子的相遇时,陈桓洛喜怒内敛,世故圆滑,不显山水,不会轻易暴露自己的情绪,邵堰就算再逗的他,都很少见他表现出强烈的敌意。没想到这世的良人只是早了两年相遇,却尽显少年喜怒易露的本色。 只是邵堰永远都不会知道,在早他两年相遇的时候,陈桓洛步步为营,苦心经营,一步一步成为皇宫的宫医,他遇见的人,经历过的事,这些都被淹没在鲜血成河的背后,那时他在皇宫中与他相识之时,也是陈桓洛早已下定决心做下的决定。 即便知道终究会走上背叛谋逆的下场,他却抵不过心中的爱慕,宁肯遭他亲手送命,也要成为邵堰生命中不可遗忘的人。 ——如若与君相守,堪何还分年月。 “别生气了,我错了,马上都快到了,我一句话都不说了,真的,洛儿!”邵堰被陈桓洛一个眼神给噎了下,只好悻悻的说,“陈公子,本官知错了,你莫要和我较真。” 陈桓洛心里默骂他,破皮无赖,无奈受人一命,低人一等,看邵堰不再口无遮拦,才冷脸留在马车中了。 丞相府中。 老管家早就令人准备好了午膳,马车刚到府门口就连忙出去迎接。 邵堰将帘子掀开,做出请的动作,陈桓洛冷眼看他,邵堰赶紧赔笑,“陈公子,别生气了,本官已经知错了,来本官扶你下马,给你赔不是。” 他不等陈桓洛开口就先握住他的手,陈桓洛一愣,反手回握,邵堰被他着回握的动作正美着,就听见陈桓洛带着怒气的声音,“你发热了!你自己没有感觉到吗!” 邵堰眨眨眼,“没啊,我本来就体温高啊,身强体壮。” 陈桓洛瞪他,自己跳下马,“你是大夫还是我是?你,过来扶着他,让我给他切脉!” 丞相卧房里,绛月绛星和管家都紧张的看着床上的人,邵堰大大咧咧的靠在床上,眉眼含笑的看着坐在床边给他诊脉的人。 陈桓洛的手又细又白,一点茧子都没有,指腹像丝绸一样细滑,按在邵堰的手腕上,像根……青葱搭在大红薯上! “我家大人如何了?”管家问。 陈桓洛收回手,起身将被子掀开,准备将邵堰的左脚鞋袜褪下看看他的伤口,邵堰连忙拒绝,“哎哎,我这脚还没洗啊,臭,你你等下,管家,先去给我打水!” 这可是他以后的爱人,可是要注意形象,熏跑了人家怎么办! 陈桓洛才不管这事,他是大夫,就算不救人,也什么都见过,他只需要一个眼神,邵堰就立刻乖乖听话了。 将纱布解开,裤腿松开,里面靠近脚腕一处的肌肤明显青紫一大片,还隐隐肿着,邵堰当时为把皇帝从烈马上救下来,在地上滚了好几圈,还没那马儿踩了好几脚呢,把皇帝护的好好的,连黄袍都没脏。 脚腕处有断裂的痕迹,他已经伤了有一个月了,本该骨头都快长好了,奈何邵堰东奔西跑,愣是让脚又活活肿了,估计是里面的血肉都有坏死的了。 外面流行的疟疾本就容易传染,他还受着伤,第一个不传染他都说不过去。 邵堰躺在床上拼命解释自己身体有多好,怎么能就这么病了呢,可不能让他家洛儿以为他就是不行,白长的魁梧了,怀疑他的|性|能力怎么办! 陈桓洛写了药方给管家,管家为了他们吃着方便就把饭送进了。邵堰自己没什么感觉,等他喝了药,饭一口都吃不下就昏昏欲睡了,药效起作用了。 外面,星辰漫天,屋中点着的蜡烛许久才跳跃一下火焰,发出轻微的噼啪声。 邵堰睁开眼睛,一侧头,就看见陈桓洛侧躺在离床不远的小榻上,安静沉睡。他心头微动,在模糊的烛火中看着那人的睡颜,他才发现自己有多么感激上苍,又何其有幸能重新再活一次,让他重新再遇到他,遇到 分卷阅读8 - 分卷阅读9 为夫当官 作者:落樱沾墨 分卷阅读9 那些本就不该颠沛流离的人,去改变他和他们的一生。 ☆、第七章.住一起好办事 屋外一大清早,鸟儿就落了枝头,欢快的叽叽喳喳的叫着,好不热闹。 邵堰一觉醒来,屋里连个人影都没有,他刚一动,绛月立刻进屋了。 他揉揉脑袋,感觉身上好像轻了很多,连左脚都不那么疼了,总而言之是神清气爽。 “绛月,陈公子呢?” “在厅堂吃饭” “扶我过去” 走廊外,一溜边种的青竹,现在正青绿的厉害,几只黄莺鸟躲在里面叽叽喳喳跳来跳去,甚是可爱的,空气中弥漫着春日的清香, 他抬头看黑灰的屋檐,心里默默盘算不知何时才能再重新挂上那一溜红线金边的铜铃铛呢。 厅堂对着小院,院子不大,假山,池塘,绿竹,一眼望去,甚是清爽。 “管家,我的饭呢”邵堰坐在陈桓洛对面,吆喝,笑眯眯的看着他,“怎么样,对我这丞相府还算满意吗” 陈桓洛眼都不抬,冷淡吐出四个字,“府不合人。”这府宅和住的主人是一点都不搭,再好也没用。 管家给邵堰端上一个大碗,里面盛着鸡肉粥,还切了两个皮蛋,盘子放着两个驴肉火烧。邵堰不爱吃素,所以早上的的清粥也做成肉粥,那米都是用熬鸡汤的清汤煮出来的米呢。 邵堰瞄一眼陈桓洛碗中清碎的小菜混着洁白的米粒,清清白白特别好看,闻着将特别的清香,他一撇嘴,还没开口,管家就忙说,“这粥是陈公子自己做的,大人吃自己的就行” 陈桓洛点了下头。 邵堰立刻不愿意,“我没说管家你怠慢了客人,我只是想说,陈公子,你为什么不给我也做一碗,本官是伤者,不易吃荤腥,你不知道吗” 管家心想,顿顿都要吃肉,也没见大人说过什么啊,他知道邵堰故意为难这陈公子,也就不再开口,看着他家大人是个什么意思。 陈桓洛抬一抬眼皮,“十两” “什么?” “做饭钱。” 邵堰朝管家一挥手,“给他,以后你乖乖给本大人也做上饭了。” 陈桓洛喝完粥,放下碗筷,冷笑,“一顿饭,十两。” 邵堰立刻叫起来,大手一拍桌子,“寻常百姓一个月才能挣得十两银子,这就一顿饭你就要十两?这不是要饿死厨娘吗” 陈桓洛起身就要往外面走,邵堰连忙拦下,“别说不过就走啊” 陈桓洛退后一步,错开他,斜眼看他,“丞相大人吃不起就算了,陈某告辞” “别别,吃啊,当然吃。”邵堰赔笑,把他拉住。 “今日没空,大人改日再说吧,告辞” 邵堰跳一大步,蹦到他面前,拦住他,“怎么一句话一个告辞,你什么人都不认识去哪儿啊” 陈桓洛皱眉看他,“你怎么知道我谁人都不认识?” 邵堰摸摸脑袋,假装清嗓子,“我这不是猜的吗,你要去哪儿?” “出诊”他被皇帝赦令的条件就是要去帮助城中大夫诊治百姓疟疾。 “那你中午,晚时还回来吗?”邵堰一只脚踩在另一只脚背上,双手掐着腰保持平衡,样子看起来特别逗。 陈桓洛又走一步,错开他,“不回” “绛月,拦住他” 反了你了,邵堰的确是不知道陈桓洛的去处,他前世晚了两年才与他相识,现在对他而言,陈桓洛就是个不确定数,他生怕他见了什么人,再遇上什么事。 他倒是不怕别人害他,就怕他家洛儿这性格,动不动就下毒害人,可是不得了。 陈桓洛扭头瞪他,眼中流露出几分不耐,他忍了忍,说,“丞相大人,还有何事要吩咐” 邵堰蹦到他面前,踩住地上的小石子晃了晃,陈桓洛一动不动,任凭他自己站稳,邵堰故意装的伤心,“本大人都快摔倒了,你也不扶着” 陈桓洛凝眉,脸上浮现出不耐烦的神色,有种只要他再说一句废话,他转身就走的意思。 “好好,我不说了。那你总要告诉我,我要是有你需要医治的病人时去哪里找你吧” 陈桓洛挑眉,他想起来个事,他原本在大医馆中抓药,住在大医馆里,现在那里定是回不去了,住在客栈的话,不是个长久之计,如果现在就买下一栋宅院,他也根本就拿不出来那么多银两。 邵堰一看有门路,立刻一派正经的给他分析,“陈公子就先住在我这里,我这里院子大的很,你先住着,然后慢慢再找合适的宅院。况且,我都忘了说,你答应替我医治的一百个人,我都会按照大夫的诊费给的,陈公子以为如何呢” 陈桓洛默默的看他,看的邵堰心虚,半晌后,他才迟疑的答应了。 陈桓洛离开后,邵堰就立刻让人换上衣裳进宫去了。 将案子前前后后禀告皇帝之后,邵堰盯着面前的珍馐御膳,老神在在说,“那臣就先回府用早膳了” 辰修齐早就注意到了他看着他的御膳好久了,笑眯眯的挥手,“来,邵卿,过来,跟朕一同用膳吧” “那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他早些年经常陪皇帝用膳,先皇自他少年时便重用他,甚是喜爱,常招进宫中陪皇子玩耍。 皇帝叹了口气。 “皇上有心事?” 辰修齐摇摇头,又点点头,说,“疟疾已经传到了都城,朕待在皇宫中不知百姓疾苦,心有愧疚。” “在其位,行其重,皇上不必过分自责。” 皇上咬着玉箸,还是年少的模样,眼睛又大又圆,说话时喜怒哀乐极易显在脸上,邵堰看时总觉得少了几分威严,总能让人心生怜意。 “朕接到坞北侯爷家的公子荣灵均的书信,说是过几日便会到达都城来,是想在此停留几日。” 邵堰默然的看着面前的金勺玉箸,的确是到了该来的时候了。 “皇上派人接近宫中玩耍几日便可。”邵堰老老实实的回答。 皇帝撇嘴,“怕是不成,朕那兄弟自幼喜爱游历江湖,他如今来京都怕是奉了坞北侯爷的命令,朕估摸着是坞北侯爷想让家中的二子来都城修的一官半职” 邵堰颔首,上辈子坞北小侯爷的确在都城待了许久,但不知后来因为何事而黯然离开,他走的那日,皇帝微服只带了他去送行,但最终也没有多说几句。 皇宫高墙外,又是一日暖阳高照。 生病的人排队在药铺前领药单去抓药,大医馆中开设有多个看诊的摊位,医馆中咳嗽声不断入耳。 陈桓洛的诊位前明前要比其他人的少了些许,这年轻大夫冷着脸坐在那儿,一声不吭,半晌才冰凉的吐出一个字,让病患丝毫没有感觉到春日的温暖。 与其他大夫不同,只进行切脉, 分卷阅读9 - 分卷阅读10 为夫当官 作者:落樱沾墨 分卷阅读10 陈桓洛那是银针桌上排成排,不管你什么病,都上来先扎上两针再说,他刚好得空研究其他病症,不仅仅是疟疾而已。 经他手的病患药方都过于简洁,种类要少了些许,而且熬出来都是极苦的药汁,不过这药效却是好的不少,陈桓洛的针下在穴位上,通血脉,开气血,虽然一时疼痛难忍,但比起仅仅喝药要好的快的多。 “来,容奇,这是医馆,我扶你进去。” “谢谢公子” 荣灵均挑了最少的队伍排队,他刚到坤乾国的都城,随身伺候的奴才就病倒了,只能先行看了再说,莫要把这传染病再带到皇宫的好。 “手”陈桓洛不耐烦的吐出一个字。 荣灵均看这年轻的大夫只是微微一切脉,就立刻取针要扎手腕处,发出疑问,“这是疟疾,我见过,不需要扎针,大夫” 陈桓洛眼皮都不抬,银光一动,针身没入一半,容奇疼的大叫一声,眼泪汪汪的看着他家公子。 荣灵均看了几眼其他大夫的诊位,“他得了什么病,需要扎什么针,你总要告诉我,再行针” “不治就去别处”,陈桓洛微微转动针身,容奇叫的更是厉害,他不耐的抬头,“小声点,吵” 陈桓洛低头取针,提笔,写字,一气呵成,最后一个字刚刚落下,手便立刻被人按住,荣灵均拿起来,皱眉看着他的药方,将他刚刚从另外大夫那里取来的对比之下,竟然少了好几种药材。 “你真的是大夫吗,我家小厮得的是疟疾,为何你和那位老大夫开的药方不同?老大夫也并没有行针” 陈桓洛从他手中抽出自己的手腕,抬眼面无表情的看他,“我说了,不想看,可以走” “你这人怎么这样,身为大夫,就应该有职责为我解答这些疑惑。”荣灵均挡住他的路,与他对视,才堪堪发现这人的眼睛冰凉无意,眉宇间皱起的轻折尽是不耐烦,生的一副清秀容貌,偏偏冷的惊人。 陈桓洛微微侧头,错开挡路的人,两三步走到刚进门的邵堰身边,冷声说,“你解释。”说完便自己出门,径自上了马车。 ☆、第八章.丞相磨人 大医馆中已经有不少的人注意到了他们。 邵堰微微一笑,大步走到荣灵均面前,朝他行个便礼,低声说,“臣邵堰见过坞北小侯爷,皇上已经在宫中等候小侯爷了,还请小侯爷快些的好。”他站直身体,身形魁梧,容貌刚毅,身上却穿的是丝绸华布,长发半束,如书生文臣的装扮,散在身后。 荣灵均稍一打量便知道他是谁了。 他颔首,“丞相大人,这大夫的事你不需要解释吗” 邵堰笑着说,“小侯爷,这人不是大夫,是我府上的府医,犯了事,我才派他来这大医馆中看病赎过。桓洛脾气不好,邵堰给小侯爷赔不是了,不过他的医术却是可信的,小侯爷后续尽管等候病患痊愈” 荣灵均本就不是心胸狭窄之人,只是不忍看自家小厮叫的凄惨,他朝邵堰拜别,大步朝门外走去,在路过邵堰的马车时,见到那人在清风吹动的帘子下露出的半张容貌,他心里感叹,人不可貌相,就如同这人,明明看起来恭顺温良,却生的了个凉薄性子。 邵堰上了马车,看见陈桓洛正靠着车壁闭目休息,将纸包打开,里面热乎乎的香甜的味道一下子就充满了车厢,陈桓洛轻蹙眉宇,睁开眼睛。 “饿了吧,我专门路过糕点铺子给你买的” “不吃。”陈桓洛哼了声。 邵堰坐过去,和他挨着,笑眯眯的说,“不吃不饿吗,可好吃了,我记得你特喜……咳我觉得你尝过之后就会很喜欢的” 陈桓洛听出他话中的过失,接住纸包,低声认真问,“你是不是以前认识我?” 邵堰眨眨眼睛,故意装的贱兮兮的,低头凑过去,“是啊,我觉得我在梦里早就和你相熟了。” 陈桓洛厌恶的退后一点,就知道从他口中得不到什么正经的回答,香甜的味道从手心传来,他低头咬了一口清甜的桂花糯,黏黏沾牙,不过口感很好,他咬一口就觉得自己饿了。 他瞪了一眼得意洋洋的丞相大人,自己乖乖低头一口一口将桂花糯吃进腹中。 皇宫中,荣灵均换了身华服前去拜见皇帝。 辰修齐在书房中批奏折,奴才来通报之后,立刻让人直接将人安排在殿中,他随后就去。 荣灵均站在大殿外,外面是步上的台阶,从这里看去,高瞻远瞩,皇宫的高墙青灰肃穆将半个天边都好似遮盖了去。 苍老的大树攀附着宫墙,就好像宫中的树都显得谨慎,叶子少了活波的绿意,枝干没有宫墙外生的随意自在。 辰修齐在他身后开口,“爱卿在看什么?” 荣灵均连忙转身行礼,“臣参加皇上。臣只是在想……这皇宫倒是一点都没有变” 皇帝转身进殿,他跟在身后,入座金桌用膳,辰修齐让奴才都退下,只留下木青在一边伺候,他眯眼一笑,露出个狡黠的笑容,荣灵均这才发觉,当年的金贵少年还一如往昔的纯挚模样。 “皇宫当然不会变,变得只能是人。朕就不与你客套了,灵均,这些年你过得可还好?”辰修齐问他,他端坐在世间最尊贵的位置,锦玉华袍,微笑。 荣灵均从幼年的记忆中回神,口气中也多了几分怀念,他回禀道,“回皇上,这几年家中有兄长操持,灵均不用操心,江湖浪荡,逍遥自在。” 坞北王爷的长子并不是嫡亲,所以大家常唤荣灵均为小侯爷,只不过皇帝并没有下旨正是册封 皇帝露出几分向往,他让木青将一盘紫溜溜的圆团子放在荣灵均面前,荣灵均眼神一动。“皇上还记得这是臣最喜爱的食物” “对,每一次母妃都会在你来的时候备好,朕想吃都不能动呢,母妃那时甚是疼爱这几个孩子,每一个都当做朕的手足来看待,亲得不得了呢” 荣灵均心中一惊,心下了然,皇帝提起陈年旧事,指的就是当初先皇和太后对他们这些外姓亲王的恩德,不让忘了是谁让他们有了如今的地位。 “臣毕生不会忘记先皇和太后对臣的怜爱” 辰修齐得到满意的回答,用手托着腮,笑眯眯的说,“吃吧,再等下去就要凉了。” 邵堰在府外不远的地方搭起坐诊的铺子,让陈桓洛行医,然后写好药方就行了,省的他来回跑了。还要避免陈桓洛一个看谁不顺眼,不过最主要的,就是邵堰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待在医铺旁边了。 “累吗,来喝点水。” “休息一下,都半个时辰了。” “饿不饿,我让绛月买了包子,可好吃” 陈桓洛,“……” 太阳已经落了西山头,在天边 分卷阅读10 - 分卷阅读11 为夫当官 作者:落樱沾墨 分卷阅读11 拉出长长的影子,橘色的余晖盖了一树枝桠柳叶。 邵堰看了看人已经不多了,他大概估算了下,陈桓洛一天下来要看诊八十多个病患,其中六十多人他都下针,每次下完针,需要清洗,消毒,这样看来陈桓洛远远比大医馆中的大夫累的多了。 只不过…… “你真的不要休息一下吗?” “闭嘴” “那喝点茶,管家刚送来的” 陈桓洛不耐烦的扭头,将紫毫笔啪的扔在桌子上,轻蹙眉宇,冷眼看他,“丞相大人如果有时间不如去多关心一下民间疾苦!”他斜睨邵堰一眼,哼了声,“唠唠叨叨,非大男子所有!”想了想,继而又补充,“与妇人并无二一,只会招人厌烦” 说完起身就要走,反正丞相府离这里不远,就近几步就到,邵堰连忙抓住他的胳膊,“哎哎,我错了还不行,你看绛月回府了,现在就只有你和我,你真的要丢下我一个人走吗” 陈桓洛看了一眼邵堰的左脚,仰着脸哼了声。邵堰就喜欢他这种不屑的小神气,尽管脸上还有三分冰冷,但隐约就能看见他幸灾乐祸的小得意。 “丞相大人不是会跳吗”邵堰那一蹦一跳,比他走两步还远呢,明明左脚受了伤,却几乎没有什么影响,在哪儿都是作威作福的样子,让陈桓洛牙根发痒。 邵堰笑着握住他的手臂,像小孩要糖一样前后甩动,“陈公子,本大人错了,不应该妨碍你行医,不过这大街上,我一个朝廷大官像个杂耍一样跳进丞相府,这不仅丢了我的人,还丢你的脸啊,毕竟你也进了同样的府门,你说对不对” 陈桓洛这才正面看他,一脸迟疑,邵堰连忙说,“我真的只是关心你” 夕阳终于落了山的那头,只留下深蓝的薄雾。 邵堰故意将半个身子都压在陈桓洛的肩头,一边哼哼着辛苦陈公子了,一边脸上忍不住的偷笑。 回到府上,管家早就等在门口了,和邵堰一个眼神交换,绛月就从外面走了进来,邵堰坐在厅堂前说,“你看看,你们都把本大人扔在门外,还是陈公子把我扶回来的,该训!” 陈桓洛扭头就往厨房走,邵堰连忙叫住他。 “十两银子”陈桓洛淡淡的说,晨上就说过了,一顿饭,十两,他给他做。 邵堰招招手,让他过来,“你忙了一天了,晚膳就不要亲自动手了,尝尝我府上厨子做的,这厨子可是前朝宫中退下来的御厨,除了皇帝妃子,也就只有少许人能尝到了” 他让管家送上茶水和点心,热腾腾的香茶和清甜的糕点,陈桓洛看了一眼,就干脆的坐了下来,陪邵堰一同用膳。 邵堰心里早已美的冒泡,他总能抓住他家洛儿的小辫子,轻易说动他,就算外人看来再冷的性子,陈桓洛也就是他怀里的野猫,只会把利爪向外。 作者有话要说:  猫这种骄傲的生物,管你是不是主人,爱抓就抓,想咬就咬,丞相大人轻言了。 ☆、第九章.谋划伊始 晨曦刚露,远处一匹快马冲进刚刚打开的城门,幸好街上没有几人,一路飞奔,带着晨上的清露拐进偏僻的巷子,消失不见。 邵堰背对着屋中的人将手中只剩一半的书信摊开。 “大人,没有想到有人会半路拦截蒋大人的书信,派去的人伤了两个,书信刚发出省,沿路就有人追杀。” 这半截书信是皇帝派去南方赈灾的使者之一蒋成写的,里面记录了派去的文官与当地官府勾搭贪污的记录。 上辈子的确发生过蒋成状告同行使臣贪污之罪,只不过他是在回都城后才上书皇帝,无凭无据,官僚之间甚至有说他贪污被发现,分赃不均,才状告皇帝,不过这说法也是没有根据,最后此事就不了而终,而后蒋成就好像再没有在朝廷上提及到。 邵堰上辈子就是没有拉帮结派,即便是丞相,站出来说话,也没有人帮从,从这一方面来说,就算皇帝相信邵堰,也抵不过群臣的否认。 而现在,他需要在朝中建立自己的势力,为皇帝培养内臣,否则等那人来都城,就什么都晚了。 蒋成性格耿直,忠良,虽年过五十,但职位不高,也是由于他这与朝中某些大臣不愿同流合污所造成。 邵堰没想到有人已经知晓蒋成的揭发信,并且开始追杀自己暗中派去的人,想要顺藤摸瓜找到帮助蒋成的人,一网打尽。 是他低估了这些势力背后的力量,看似和睦的朝堂身后的波涛汹涌,实在不是他一个沙场出身的莽夫就能轻易操纵的。 “瞿路,追杀的人没有活捉到一个吗?”邵堰沉声问。 瞿路是邵堰从战场上带下来的老兵,在他成为丞相后就帮他培养属下,见惯战场的人不会这般轻易就被谁人所伤,没有防备的。 “回大人,没有。不过,这杀手——”瞿路有些犹豫,抬头看了邵堰一眼。 “有话直说。” “是,杀手全是女子,是江湖上一个杀手组织的人,出手狠毒,毫不心软,几乎招招致命,并且她们及其擅长….伪装和诡计。 邵堰皱眉,门外的绛月走进来将一盘点心放在邵堰面前,说,“管家让吃。” 他笑着点头,“好,你先出去,把守好门,对了,午膳的时候告诉管家做的清淡一些,再去买些桂花糯,要掌握好时间,不要凉了。” 绛月歪着小脑袋,想了想,回道,“大人,陈公子今日不回来用膳,已经和管家说过了。” 邵堰苦笑,他一大早就没有出去,对外说的是睡懒觉了,一时没抓住陈桓洛,就让他跑了,“我知道了。” 绛月离开之后,邵堰让瞿路站起来,将盘子的点心推到他面前,“吃吧。尝尝,一路辛苦了” 瞿路原本因为没有将差事办好,心里有愧,现在看邵堰已经心下了然,问,“大人,现在怎么办” 邵堰捏着糕点咬一口,“有人竟然能花大钱让花刹派出杀手。听闻花刹的人价格极高,是江湖上三大杀手帮派之一,杀手全部都是女子,个个容貌绝色,擅长各种奇门绝技” 瞿路别开头,轻声咳了声,脸上露出窘迫,“这,确实是,我见过一面…..”他抬眼看邵堰一副老神在在的表情,立刻低头念了两声,“□□,空即是色” “你这次派人将蒋成信中提到的大臣一一查清楚,往深处查。蒋成先暂时保护好他的性命,加派人手,一定要在他们回京之前将书信完整送回来。对了,还有,西北那边让你的人盯好了。” 瞿路轻声问,“大人怀疑这些大臣和西北那位也有联系?” 邵堰摇头,“目前不知道,不过,我是真的好奇那位和江湖的人也有来往的话,那关于他的事,我们要重新谋划了,好了,你 分卷阅读11 - 分卷阅读12 为夫当官 作者:落樱沾墨 分卷阅读12 退下吧。” 瞿路点头,行礼告辞,从窗户溜了。 邵堰盯着那半截书信上还残留的血迹,目光深沉。一封揭发同行官员贪污的信就能遭到如此阻拦,到底是什么人想要保下那几个大人的性命?又或者只是保全他们在朝廷中的官职权利呢。 屋外,一抹亮丽的衣角在院门口徘徊,迟迟不敢进入。 邵堰抬着左脚跺了跺地面,掀起裤腿将里面的纱布解了下来,只留下最里面薄薄的一层,他脚伤好了很多天了,他本就正直壮年,身强体壮,装了好多天伤者,总要结束了。 “绛月,给我换衣裳” 他换上一身纯黑长袍,衣角一溜边的滚金,衣袍上暗色绣着大量花纹,低调华贵,头上带的是黑玉冠。 “大人,院口有个人” “什么人?” 绛月想了想,乖乖的说,“女人” 邵堰一拍手,想到了,他笑眯眯的望着绛月,问,“那你觉得她漂亮吗?” 绛月认真的歪着小脑袋思考,然后回答,“不好看” 他没想到得到这个回答,就故意问他,他觉得谁最好看。 绛月想都不想,说,“绛星” 邵堰哈哈大笑起来,边走边说,“你和绛星长的一模一样,你说绛星好看,这不是夸你自己的吗” 绛月跟在他身后,邵堰人高马大,一大步走好远,原本他伤着的时候绛月还扶着,现在绛月就要在身后小跑了,绛月怕邵堰误会,连忙说,“绛星就是好看,不是我,是绛星。” “好好好,绛星是丞相府最好看的,行了吧。” “不是,绛星是绛月眼中最好看的。府上是大人最好看” “我才不好看,大人我长的这叫英气俊朗,懂不懂,不准说好看。” “哦…” 邵堰在皇宫中和皇帝密谈了快一个时辰,顺便又在宫中蹭了顿皇帝的午膳,吃完后,才慢悠悠的从殿门口往宫外溜达。 路上偶然看见冒着青烟的德医殿直接就转弯进去了。 德医殿中,一排直达屋顶的药柜,整整齐齐十分干净,空中有股绵延不断的草药的苦香味,嗅入口鼻中,顿时让人胸塞顿开。 院外晒着的干药,屋中燃着青烟,一台金铜小秤放在宽大的桌子前,有人不断的在称量,分类,收集。 “丞相大人,下官有失远迎,失礼了。”是上次疟疾案件的许御医。 邵堰摆手,“我就是过来看看,许御医太客气了。” 许老问,“大人想看什么,是哪里不舒服了吗” “没有没有”邵堰左右看了看,和许御医走到人少的地方,想了想问他,“德医殿中的医官是怎么进入皇宫的呢?我就是想起来了,随便问问,许御医不用紧张” 许御医想道,“大人是要问如何当上这医官的吧?” “是是” “如臣,臣世家三代皆是御医,所以臣是由先皇钦点为御医的。。” 邵堰问,“那身份不明的人,但医术高明,是否就能被推荐进入的呢?” 许御医摸着胡子,道,“不可,毕竟御医是为宫中的亲贵来看诊,这一般的普通百姓,况且是身份不明,世家无查询的人,不大容易进来的。不过,要是丞相大人推荐的人——” 邵堰连连摆手,“不是不是,我只是想问问这医官制度。那像新晋的医官一般是从哪里招来的呢?” “除了世代为御医的,还有可以通过医考,由德医殿中的几位御医长亲自考核各方面的情况,最后选□□医德高明,效忠皇帝的医官来。” 直到邵堰走出德医殿,还在想许御医说的话,脑中不断的重现前世的种种,陈桓洛的身份他一直不太清楚,派人也查不清楚,只知身世青白,可若是这样,陈桓洛是不会一心谋逆。 到底,是什么原因能让他有如此这般深仇大恨呢。 一直到绛月说话,打断他的思路,他才惊讶发现脑中的那些纷扰片段最后却定格在了那一幕——陈桓洛在宫中的红廊下拦住他,恭顺的将一盒药放在他手心清淡一笑时的模样。 ☆、第十章.美人上钩 丞相府中,气氛安静的有些诡异,只能听见女子的笑声抽泣声。 还没有走进来,就能听见邵堰的爽朗的笑声,陈桓洛坐在厅前默然看着院中青绿的翠竹在微风中摇摆。 邵堰的笑声在进入厅堂前戛然而止,沉声问站在一边摊手的管家,“这是怎么回事?” 管家还没开口,地上的燕婉姑娘就先哭了起来。“大人,民女在府中住了些许日子,大人如果看厌了燕婉,就把燕婉打发出府,或者就是再卖入那歌舞楼,燕婉也绝无二言。燕婉虽出身卑微,但也是靠自己才能在都城立足,从未遭过如此侮辱。” 那女子哭起来甚是可怜,跪坐在地上,一手遮脸,眼若桃花,粉泪依依。 邵堰再看陈桓洛,从燕婉开口,就轻蹙眉宇,三分冷漠,三分不屑,三分不耐,他微微低头没看邵堰。 邵堰听见女人哭头都大了,坐在一边,接住管家递过来的茶,饮下一口,才缓缓问,“燕婉姑娘,你先起来吧。管家,将燕婉扶起来。” 燕婉用手遮脸,邵堰仔细看了下,低声问,“谁来给我解释解释她的脸是怎么回事” 女子用手遮盖的半张脸微微露出的皮肉上长满了红疹,密密麻麻的一片,在原本细滑的脸庞上留下凹凸不平的红疙瘩,看着甚是吓人。 管家看看哭着的燕婉,又看看冷着脸根本不打算开口的陈桓洛,心下无奈,只好说道,“大人,应该是燕婉姑娘进了青岚院,不小心碰了陈公子的药材,然后就成这了” 邵堰点头,道,“青岚院是府上我的院子,平日不允许其他人随意进出”,不过嘛,陈桓洛当然要安排进他的院子了。 燕婉立刻小声抽噎起来,“大人,民女折了些桃花,想给大人送去些,摆在起居室里好看,我我,只是不小心碰到了他的药材,他便给我下了药,要毒害民女,大人,你要为我做主” 邵堰以为这女子应是聪慧的,起码如果想要在她府上长久留下来,最起码要知道主人最讨厌的是什么,莽然出手,实在不明智。 邵堰一直晾着她,从来没有有意接近过,想来也是狗急跳墙了,才出此下策。 邵堰碰碰陈桓洛,得到那人的瞪视,摸摸鼻子,凑过去小声说,“长得挺好的一姑娘,你说脸上弄成这样,还不是让人家没脸见人吗。桓洛不要和她置气了,将解药给她吧” 陈桓洛冷声道,“不给。” 就不给,她私自进来,将他晾晒在院子中的药材平白弄撒一地,那地上刚好有一摊水,好好晒干的药材都弄脏了,不能用了。那药材是山间很少见的尾花草晾晒 分卷阅读12 - 分卷阅读13 为夫当官 作者:落樱沾墨 分卷阅读13 的,毒性奇特,他辛辛苦苦在山里就摘了这么多,这回因为那女人,一多半都不能用了,能不生气吗。 燕婉捂着脸嘤嘤嘤的哭。 陈桓洛看起来明显的不高兴,冷着的脸都黑了三分,低着头,不想搭理邵堰。 邵堰低声说,“你想要的,明日我便唤人帮你再找,比现在的还要多,好吗” “哼”,陈桓洛甩袖子就走了,邵堰在身后给老管家比划,没事了,让他先带燕婉回自己的院子,顺便将晚膳送进房中,他家洛儿肯定又不愿意吃饭了。 上辈子邵堰就知道陈桓洛有多宝贵他的药材,家中的仆人,谁都不能碰,就是从旁边过,都要离得远远的,当然也包括笨手笨脚的邵堰。 前世有一次,午后下了大雨,邵堰被皇帝招进宫中,陈桓洛为了将自己的药材全部移到屋中,在雨中来回的跑,谁都不准动手碰他的药材。 把药材移到屋里之后,穿着湿衣裳直接蹲在地上用棉花将药材细细擦干净,不能湿的要立刻在炉子上烤干,丝毫都耽误不得。 等到天黑邵堰回来的时候,那人一边发抖,一边心疼的举起来被淋坏的药材给邵堰看,“就是这种的,明日派人去山里给我采摘,就是这个样子,都淋坏了。” 湿成一缕一缕的头发粘在鬓旁,脸色发白,双唇青紫,身上热的吓人,身体却冷的止不住的发抖,当即就生病了。 邵堰气的勃然大怒,在屋外就能听见他的骂声,骂他,不要命了,什么事都这么重要,有没有心眼,能不能不要那么犟,一开始的怒骂声到了后来变成了惊慌失策的焦急,骂声没停,人就昏倒在他怀里了。 等下人将饭菜摆好,他拉着闷声不吭的陈桓洛坐下来,将粥给他盛好,筷子放他手里,“别生气,我明天就让人去帮你采摘。先吃饭,别气坏了自己” 陈桓洛缓缓道,“你不生气?我伤了你的燕婉姑娘” “没事没事,你也不是故意的,而且她也不是我的” 陈桓洛抬眼,看他,“我就是故意的。” 邵堰心里发笑,“我知道,但是也是事出有因,本大人是有原则的。” 疼媳妇的原则! 陈桓洛不知道邵堰的猫腻,点头,扔给他一瓶冰凉的小罐,邵堰笑嘻嘻的接住,塞到身上,与他一同用膳。 都城的百姓得的疟疾已经好了大半了,天气也越越热了起来,街口那棵粗壮的柳树枝叶越发的浓密起来。 邵堰脚伤已好,也该上朝了。 管家和绛月正在帮他梳洗换衣,窗户下发出细微的声音。 “绛月你去后厨看看饭做好了没有,要是看见陈公子,就拦住他让留下来用膳”邵堰吩咐道。 管家笑着说,“大人,陈公子不用去医诊,现在是不会起来的,现在还早,等您上朝回来,就能和他一同用膳了。” “行,那绛月去书房把奏折整理一下拿过来把”绛月点点头,听话的跑走了。 管家去将门关上,那边的窗户钻进来一个人,是瞿路的兄弟,叫瞿贺,这人瘦的像一根棍,身体极其的灵活,从半大的窗户边就钻了进来。 “大人,上钩了。”瞿贺回禀道。 邵堰点点头,满意的一笑,接着让管家替自己整理官袍,扭头看见瞿贺一副迟疑的表情,就问,“还不走?被人发现了,你就等着挨揍吧” 瞿贺撅嘴,一大男人做出这样的表情,邵堰从面上就表现出厌恶,瞿贺委屈的扑过去,他那瘦根身材像鱼一样盘上邵堰的胳膊,“大人,为什么每次大哥来都有点心吃,我就没有” 邵堰拍拍他的脸,“你要是吃胖了,那犄角旮旯你还能钻进去吗” “可是那我也需要吃东西啊” 邵堰无奈,看见旁边笑眯眯的管家,指着他道,“以后你想吃什么就问他要。不过我要是发现你吃胖了,动作不灵活了,你就乖乖挨打吧” 瞿贺这才满意的吱溜一声从半开的窗户缝钻走了。 邵堰坐在镜子前,看着镜中的人,露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扭头说,“去让燕婉过来替我束发” 老管家将邵堰上朝要带的东西准备好,出去叫人去了。 燕婉一身粉嫩的长裙款款而来,这女子很是美丽,眉眼之间极富风情,腰身柔软,只不过邵堰向来就不喜欢这种像一碰就能折了一眼的柔软女子。 她拿起牙白的玉梳给邵堰束发,邵堰的头发像他的人一样,硬,黑,细密顺滑,燕婉姑娘熟练的将他的长发束起来,带上红木冠。 朝镜中盯着她的男人莞尔一笑。 邵堰勾唇问,“燕婉,你在府中待了多久了?” “从大人就燕婉出歌舞楼,已经有两个月了。”她回道。 邵堰点头,“两个月了,时间够长了。” 燕婉一顿,蹙起柳叶眉,眉眼含泪,“大人是嫌燕婉烦了,不要燕婉了吗。燕婉什么都愿意干,只是求大人不要将燕婉赶出府门。”她说着就要跪下想邵堰磕头。 邵堰看不得女人哭,扶起她,“你误会了,我不会赶你走的,你起来吧。”他起身,伸手将她的脸抬起来,将她的眼泪擦干,轻声说,“这么美的人儿,可别哭了” 言罢便转身朝门外走去,管家看见邵堰出来,立刻迎上马车来离开了。 燕婉站在邵堰的屋中,怔住了,望着邵堰离开的方向久久会不过神,那柔声安慰和抹泪的温柔在她耳边心口久久不散。 作者有话要说:  剧情里会掺有重生前的剧情,希望喜欢哒。 ☆、第十一章.为夫付钱(修) 今日朝廷上发生了两件大事。 一件是,户部侍郎蒋成状告同行的户部大臣周嘉毅和工部主事罗椅在赈灾中与当地官员勾结贪污国银。 另一件是,今年冬试由丞相邵堰主管,吏部作为辅助,听遣丞相的安排。 下了朝,邵堰负手慢悠悠的往回走。 “邵大人,邵大人,您停停,下官追不上了” 邵堰停下脚步,等着户部尚书追上来,和他并肩同行。 “邵大人,您对今日朝上之事怎么看?”户部尚书是个圆溜溜的胖子,姓周,六十多岁,平日里很少和邵堰有过交谈。 邵堰虽贵为丞相,执掌百官之首,但也总归是个称呼在外,六部尚书长很少拿邵堰当回事,邵堰直接听命于皇帝,但却很少直接插手朝中六部的事宜,在他们看来邵堰的丞相就是陪皇帝玩耍的玩伴,没有实际的职权罢了。 邵堰微微一笑,“周大人,蒋成蒋大人是户部的侍郎吧,他告的人一是户部周嘉毅大人,一是工部主事罗伊,这几个人都与本官没关,我怎么看有什么用呢” 户部尚本来就胖,邵堰九尺的身形,一迈老远,那周胖子就只能跟着小跑 分卷阅读13 - 分卷阅读14 为夫当官 作者:落樱沾墨 分卷阅读14 ,喘着气说,“那丞相大人为何在朝廷上说蒋成奏折理应查的清楚呢” 邵堰好像才想起来,一拍手,“皇上问我了,我就是随便一说,再说,要是周嘉毅真的没有贪污,尚书大人怕什么呢,他们不是还有十天半个月才能回来吗” 周胖子小跑着凑上去,不死心的问,“肯定是污告” 邵堰突然停下脚步,周胖子喘着气赶上,圆乎乎的脸上灰白的胡子随着喘气一抖一抖的,邵堰勾唇看他,他本就长的硬朗英气,此时眼中露出几分戏谑和不屑,如同战场上的阎王,看的周胖子身下一抖,邵堰缓缓说,“是不是诬告,等着刑部调查清楚就行了,周大人是不是太过于紧张了。哦,对了,那个周嘉毅似乎也姓周吧” 邵堰在户部尚书的肚子上目光一转,朗声笑起来,好像刚刚那个低压的人不是他,他伸手拍了拍人家的肚子,吓得户部尚书一哆嗦,邵堰说,“周大人吃的可真好,不知一年奉银多少呢。” 言罢,大步往前走,头也不回。 户部尚书恶狠狠的盯着邵堰的背影,气的胡子也跟着发抖,邵堰怎会不知他们的奉银是多少,不过究竟有多少钱才能养得起这么一个油光的胖子,可就不得而知了。 丞相府中,饭菜早已备好,就等着邵堰回来了。 门外马车一响,管家就立刻跑了出去,帮忙接下邵堰的外套,苦着脸说,“大人啊,你可回来了,你进府看看吧” 邵堰大长胳膊一把搂住瘦小的老管家,问他,“还有能让你难倒的事?我怎么觉得我家管家天不怕地不怕呢” 老管家哼了声,“清官难办家务事。”他瞅了瞅周围没人,小声问邵堰,“大人,这燕婉姑娘和陈公子,您是怎么看待他们两位的呢?” 邵堰收起手,大步往厅堂里走,“桓洛可不能跟别人比,管家,这些天本大人的心思你也看到了吧。” “唉唉”管家边叹气边跟上他家大人。 邵堰算是知道老管家说的是什么事了。 丞相府的侧厅堂正对着院中的风景,所以邵堰向来喜欢在厅堂用膳。 厅堂里分了两桌,一桌前是数十道精美的饭菜,色泽好看,天上飞的,地上走的,做成的汤,菜,饭后的点心,一一俱全,而饭桌一侧坐的是温顺娴美的燕婉姑娘。 另一桌上,清汤米粥,甜粥,配的是切得尽碎的清色的小菜,米饭用药用的荷叶包着煮出来的,两道菜,一道青白的豆腐,一面炸的金黄,另一面全是嫩滑白溜,口感极好。另一道是炒的叶子菜,邵堰不用看就知道,这菜先在鲜美的骨头烫了焯一遍,将干货配料也丢进去煮好,到了时候捞出来,和叶子菜在一起炒,那骨头汤就算是不要了,倒掉。 别看只是素菜,做起来一点都不必那桌的金玉美食省心,上辈子,邵堰就知道陈桓洛特别会做饭,平常虽然多为素菜,但他家洛儿的手艺却是一点都不差的。 每一道素菜都是药膳,只有好吃,没有坏处,荤菜也清甜入口,吃过之后胃中也不会感觉到油腻,邵堰心里感慨,上辈子最后的半年里,他和陈桓洛战场分戈,各持一方,那人做的饭菜却是好久好久,都没有再吃过了。 桌子的那头,陈桓洛低头吃饭,看都不看邵堰一眼。 邵堰在燕婉眼巴巴的期待下,挪到陈桓洛的那桌前,一屁股坐下来,扭头给燕婉说,“咳,管家,你带着绛月和绛星坐那边去,本大人脚伤刚好不易多用荤腥,你可不能辜负了燕婉姑娘的苦心。” 他说完朝陈桓洛眨眨眼睛,陈桓洛冷眼看他,淡淡的说,“十两银子。” 邵堰从身上摸出一张银票拍在桌子上,“一百两,你还欠我九顿”说完拿起下人递过来的碗筷就自己动手舀上,开始吃。 “特好吃,真的”邵堰朝陈桓洛露出个大大的笑容,遭到对方的一个白眼,陈桓洛起身欲走,被邵堰叫住。 “桓洛,你下午有空没,今日有市会,一直到晚时才结束,我们去逛逛吧?” 陈桓洛看都不看他一眼,“不去” 邵堰连忙放下碗筷,起身抓住他,朝他眨眨眼睛,“有些采药的小贩也会摆出摊位哦” “那又如何” “有些是他们采摘的山里很少见得,因为太少了,所以拿到集市上能卖个好价钱,出价的人很多”他期待的看着他。 陈桓洛想了想,微微侧头,问,“你来付钱?” “付,我付,我都给你买” “哦”,陈桓洛若有所思,看了一眼正委屈望着这边的燕婉姑娘,“那好吧。” 邵堰高兴的哄着,让他先去换了衣裳,叫来管家,“今日该给府上添东西了,那就吩咐后厨只做在府上的人的饭吧” 邵堰走两步走到眼眶泛红的燕婉姑娘面前,笑着说,“燕婉,你也可以出府转转,别总是闷在屋子里。” 说完看了管家一眼,便大摇大摆的去里屋换衣裳去了。 走过几条官府的路,到了百姓的街巷中,沿着路边一溜摆着各种各样的小摊位,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热闹非凡。 放眼看去,满街上有锦衣绫罗,有褐色布衣,公子少爷拿着墨色纸扇满路吟诗作对,姑娘小姐含蓄待放,满目娇羞。 邵堰发现陈桓洛很喜欢这些,路上对大大小小的铺子很感兴趣。 “要这个。”他将一团褐色纸团塞进邵堰怀里,邵堰付了钱,低头一看,这团褐色的东西,闻起来丑丑的,像一团泥土。 “走慢点,人多,别走散了”邵堰拉住飞快在人群中乱逛的人,让他和自己并肩而行。 陈桓洛不屑的看了邵堰一眼,说,“你的个子,我在人群中一扭头就看见你了。” 邵堰眨眼,笑得一脸兴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人多热闹,他家洛儿说话也变多了,邵堰摸摸鼻子,“你这是在夸我魁梧强壮?” 陈桓洛在一家摊位前抓起一只小巧的拨浪鼓,鼓身漆红,铃铛是银白的,在阳光下很闪烁,声音清脆,他低着头回道,“傻大个。” 邵堰朗笑,“反正陈公子就是在夸我。你喜欢这个?是小孩子的玩耍物”邵堰也抓起来一个低头瞅。 “大老爷给你家小公子买一个吧,回去给孩子玩也好呀”摊位的小老板立刻谄媚的给两个人介绍还有其他的小东西,都是手工打的,民间的艺人会的很多。 听见对他们的称呼,邵堰斜眼瞄陈桓洛,这人像是什么感觉都没有,依旧很有兴趣的听小贩介绍。 因为男子可受孕,坤乾国是不忌男色的,只不过受孕率极低,况且男子与女子不同,有孕之后常需要大量的补药药材来维持本就不高的成活,确保父子平安,这其中的花销并不是寻常人家能支付的起的。况且,坤乾国有规定,可以与男 分卷阅读14 - 分卷阅读15 为夫当官 作者:落樱沾墨 分卷阅读15 子成亲,但之后是不允许再纳妾的,所以,达官贵人也很少敢用子嗣来冒险,况且,真的愿意与男子成亲的,那自然也就做好了没有子嗣的准备,谁又愿意让爱人做此事呢。 而这里都城的人便对嫁于男子为夫的人,称为小公子。 邵堰皱着眉毛,苦苦思考,心里酸甜不是,不知道陈桓洛是不理解当地民俗,还是因为自己的原因不在乎别人这么叫呢。 他正心里自己琢磨,陈桓洛突然将一圈叮叮当当的东西套在他脖子上,他低头一看,是十几只陶瓷小瓶子穿在了一起。 “小心点,别弄碎了,碎了,要赔我。”陈桓洛凉凉的放出一句话,大摇大摆的继续逛街,突然右手被邵堰抓住,他一扭头,嘴里被塞进一块软绵绵的东西,甜丝丝,粘到了舌头立刻就化了。 作者有话要说:  修改了一下,关于男子生子的地方。 ☆、第十二章.经年过往 陈桓洛轻蹙眉宇,邵堰连忙解释,“呶,棉花糖,好吃吧。你看买的人那么多。饿吗,想吃东西吗”他俩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挤来挤去,邵堰手上掂着大包小包,连带着在后面跟着的绛月都挂上了不少,毕竟也是个小孩子,总不能所以东西都要让他拿吧,何况还是他家洛儿买的。 陈桓洛想了想,扭头看向那边红漆楼顶的地方,“去那里吃” 锦玉楼,红楼雕金,三层琉璃,金玉美食,天下之最,邵堰笑着说,“你随便一挑,就挑了个最贵的,这锦玉楼还真不是一般人能进的起的。” 门口的小二热情的在门外招揽客人,看到邵堰,笑得更是欢了,一声声说的比谁都好听,他们刚走进去,正准备上楼,忽听门外发出轰的一声巨响,然后,四散的叫喊声淹没在热闹的人群中。 “三位楼上请,客官吃您的就行,等下小二我去看看是什么事,然后来告诉客官呢”那小二赶忙说。 邵堰侧头看陈桓洛,他面无表情,好像对外面的声音没有一丝反应,正欲继续走,听见有人从楼里的侧面匆匆赶了过来,看见他们,叫了一声,“你是大夫,快去救人,那边有擂台塌了,砸伤了很多人,快点。” 邵堰微笑着,朝荣灵均缓缓行礼,“见过小侯爷。” 荣灵均皱眉,急匆匆的指着他身后的陈桓洛道,“丞相大人,没有听到我的话吗,你既然有大夫为何不去营救” 邵堰施施然,将身上的买的东西交给小二送进包间,走下楼梯,回头看一眼并不打算动身的陈桓洛,无奈道,“算人数的,陈公子,既然这样,我们便随小侯爷走一趟吧” 邵堰故意点出荣灵均的身份,抬步带着陈桓洛往前走,微微侧头打量陈桓洛的神色,发现并无异常之后才安心的对荣灵均说,“小侯爷切莫着急,人多散乱,出了这种事,官府会马上派人来维持秩序的。” 街上的人一时间比刚刚还要多了许多,大概是听闻什么都赶了过来,人挤人,很难直接走到倒塌的擂台前去。 邵堰朗声对同在人群中来回拥挤的荣灵均说,“这里百姓太多了,臣带桓洛先行一步”他说罢,拦住陈桓洛的腰,在对方冷下脸前,抬脚踩在一边的红漆栏杆上,借力,跃上半空,施展轻功,身形微旋,跃入被百姓包围的人群中了。 荣灵均一愣,容奇唤道,“公子,我们也过去吧” 荣灵均才迟钝的点头,施展轻功跃了过去。 倒塌的擂台前浓烈的酒香铺面而来,是酒楼开办的,大概是品酒赛,谁品出来的酒的种类越多,谁就得到的奖赏越多,没有限制,每个人都可以参与,后来,上擂台的人越来越多,木头搭的台子还是发生了事。 被砸到的百姓并不多,只不过这满地的酒罐碎片扎伤了不少的人,小孩子吓得被大人抱在怀里哭,还有一些因为喝了太多的酒,就算是受伤了也不知道,躺在地上大声喊叫,发酒疯。 陈桓洛凝眉站着,冷眼看满地的碎片和哭闹的人,问邵堰,“救几个算几个?” 邵堰大概环视一些,笑着摇摇头,“那可不行,伤着的人少看也有四五十个,你这一救,本大人以后就没有机会了。”他想了想,走到一个妇人面前,那妇人坐在地上,怀里的小姑娘被她紧紧抱在怀里,她胳膊上的血迹蜿蜒流下来。 邵堰朝陈桓洛挥挥手,“过来,给这位夫人包扎”扭头低声安慰,“您别怕,这位是大夫,让他先帮助您包扎。” 陈桓洛从身上摸出纱布和用纸包这的粉末,是邵堰走之前非让他带上的,看来他是早知道会出现这种事的,果然是狗官! 他心里咒骂,脸上布满寒霜,动作却是极其的轻柔,将妇人的手臂擦干净,涂上药粉,用纱布缠好,邵堰将她扶起来,拿过陈桓洛手中的药袋,“这些您回去让家人帮忙包扎一下,这是药,很有用的,您先休息一下,官府已经派人来维持秩序了。 荣灵均低头帮一个醉酒的老汉按住不断流血的胳膊,让他不要乱动,“陈公子,请你过来看看他可以吗” 陈桓洛漠然的将纱布塞进邵堰的手里,邵堰苦笑着拉住他走过去,“来吧,这个也算数。” 一直到替第七个人包扎好,官府的人已经带着大夫和官兵赶到了,将人群驱散,让大夫来替百姓包扎伤口。 那府尹带人也赶过来,在他的地方出了事,天子脚下,没有处理好,是会掉脑袋的事,那府尹大人一眼看见邵堰,连连走过来道歉,寒暄,说他也不知道会发生此事,扰乱了丞相大人的雅兴等等。 陈桓洛站在邵堰身后,瞪着邵堰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模样,低声咒骂,一对儿狗官。 荣灵均听见他的话,不知怎地,突然笑了起来。 陈桓洛听见笑声,抬头看他,冷眼哼了一声。 荣灵均觉得这人很有趣,看见伤者病人,明明是大夫,却冷漠至极,但对于官中之事又格外坦率喜恶,比如,骂起邵堰毫不嘴软。 “你这样骂他,就不怕他责罚你吗”他问。 陈桓洛看都不看他,只是不耐烦的等待着邵堰和府尹寒暄。 “皇上不会怪罪的,毕竟大人也派了大夫自费为百姓包扎伤口,还送去医馆,您的这份心意,皇上一定会知道的” 府尹只好陪笑着,“是是,本官定会给百姓一个交代,让皇上放心”。 荣灵均惊讶的看了一眼笑得如沐春风的邵堰,看这满场伤的人,让这府尹自费,可以要疼不少的肉了。 “丞相大人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邵堰连连摆手,“小侯爷过奖了。” 陈桓洛哼了声,“油嘴滑舌。” 邵堰和荣灵均相视而笑。 直到天色暗淡,街市消散,房屋炊烟渐起,邵堰才带着人 分卷阅读15 - 分卷阅读16 为夫当官 作者:落樱沾墨 分卷阅读16 晃晃悠悠的打道回府了。 老管家在屋中伺候着邵堰褪下衣裳,他站在书桌前将桌上的书本随手翻了两眼,抽屉开合几下。 “大人,来过了,没找到什么。” 邵堰点头,“我这丞相府中能有什么,今日就是给她机会她都找不到。你这几日注意一下,别管的太严,让她无从下手可就不好了。” 管家点头,“老奴知晓,只不过陈公子这,如果是下在饭菜中,老奴怕他一眼就看出来,这是否会坏了大人的事?” 想起陈桓洛,邵堰心下叹气,无奈的笑着说,“他就算是看出来也不一定会说,他巴不得看我出丑呢” 只是,前事难料,飞骑入都。 三日后。 邵堰负手站在窗前久久不语,屋中的血腥味越发浓烈。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地上跪着的人俯首,一动不动,“瞿路,你起来吧。不是你的错,是有人要保这两个人。” 飞信入都,蒋成状告同行官员一案,被告者和原告皆未入都,在路上遭人行凶,户部侍郎周嘉毅和工部主事罗伊皆是轻伤,唯独蒋成重伤,下落不明。 邵堰拿出纱布,管家接过手,问,“需要让陈公子来吗?” “现在还不用。还不能让他知晓。”邵堰看着瞿路身上的伤口,脸色变得深沉,他怎么都想不到,只是简单一个贪污案,竟然有人要派杀手出狠招在半路拦截,真是胆大包天,这不正好证明了他们心里有鬼吗,邵堰怎么都想不通为什么对方会走这一招险棋,而且极其可能暴漏他们。 正当邵堰想不通的时候,宫中传来圣旨,令他迅速前去。 宫中,辰修齐将一封书信放在邵堰面前,沉声说,“邵卿,这是户部尚书密奏的。你对书信中所说之事有何见解” 这封书信,边缘浸着鲜血,黄土未去,书信中条条指明蒋成贪污,和人分赃不均,导致对方暗下杀手,欲意取他性命,并且暗示,这人的身份不一般,以孔雀翎为证。 蒋成状告官员贪污,人未入都,却被诬陷与人分赃不均,恶人先告状,残杀同朝官员,结果反噬其身,惨遭杀害。 “这封信暗指的人,是我。”邵堰缓缓说,“孔雀翎,指的是朝中大臣。那日蒋成状告,只有臣站了出来,有意维护,请圣上查明缘由。此案件涉及工部,户部,所以,刑审之人需要二级以上官员担当,而这人选,是丞相和刑部。” 邵堰看着这封书信,“臣得到消息之后,原本想不通如果有人对蒋成暗下杀手,这明显就是被告者心虚,欲意谋害,会轻易暴露自己。而现在——” 皇帝玩弄着手里的金樽玉杯,“他们打算将这件事牵到邵卿的头上,朝中本就有意要废除丞相,现在冬试由你接受,这次刑审由你旁审”皇帝撇嘴笑了笑,“你得罪了户部,工部,吏部,他们发现朕有意开始重用你了。” 邵堰无奈,走过去给皇帝倒上水,送上去 ,辰修齐接住笑了笑,微微侧头问,“邵卿,你还记得父皇令你卸甲归朝的原因吗?” 御殿金銮,皇帝威严肃穆,朝下站着两个人。 ——年幼的太子辰修齐。 ——刚刚胜战归来,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 老皇帝说,太子自幼丧母,亲家中朝势微弱,自幼养在妃嫔之中,朕子嗣单薄,唯独对太子自小关怀,细心教斥。 朕走后,太子就只剩下一个人了,朕自幼有太皇太后教导扶持,而皇帝,却连亲母都没有,他日登基大位,宫中险恶,独留他一人,朕父母之心,怜幼子无人看护。 少年将军掀袍跪地,声声震耳,说他永远效忠太子,绝无背叛,汗血一生,戎马沙场,报圣上恩德。 不够,可是不够,老皇帝需要的是一个能扶持皇帝的人,文武双全,忠心不变,能时时在皇帝身边替他清除异心,护他安全。他需要一个,能帮到皇帝的人,却永远不能威慑皇帝的人。 少年将军手中的兵符,就是威慑。 从此。 卸甲归田,战服换华袍。 金戈铁马,笔墨画宫深。 作者有话要说:  这十八个字,足以形容邵堰对两代皇帝的忠心。 ——卸甲归田,战服换华袍。 ——金戈铁马,笔墨画宫深。 ——邵堰 ☆、第十三章.软香入怀 六部掌管朝中各事,丞相手无实权,只是效忠与皇帝,直接服务于皇帝。 现在,皇帝开始重用丞相了,开始听丞相之言了。 邵堰无意识的摩擦手中的硬茧,缓缓道,“他们现在开始担心我的实力了。蒋成现在只是下落不明,臣已经派人大力寻找,只希望蒋成是个硬骨。” 蒋成若是开口非辫丞相,那就算皇帝想要保住他都不行了。 辰修齐歪着脑袋打量严肃刚戾的邵堰,突自一乐,说,“邵卿,朕自幼听闻邵将军在战场上如同阎王般凶狠,朕还一直想着什么时候能再见到一身戎装的邵卿呢” 邵堰坐直身体,正色道,“皇上,您应该希望永远都不会再见到臣的戎装。朝政清明,国无战事才是先皇之愿啊” 辰修齐点点头,将书信给了邵堰,问他打算怎么办。 邵堰重生一回,虽知晓大多数事,但却不敢将西北那位的后事告诉皇帝,怕他起了杀意,坏了现有的局政,只能回道,“先找到蒋成,查出事件起末,顺带揪起户部的人,清一清户部,对了,臣可以不参与刑审,但是冬试,臣一定会不负皇恩” “朕相信你。”皇帝朝他眨眨眼睛,问他,“邵卿,朕二十二了,朝中已经有大臣奏本上书选秀了。” 邵堰想了想,前世,皇帝的后宫的确有几位妃子,但后宫并没有出现大事,也未生育子嗣,所以他对这几个女子印象很浅。 “皇上按照礼部的规矩来办即可。” 皇帝摇头,指了指邵堰,意味深长道,“朕是想说,朕都要选妃了,邵卿怎么还不成亲?” 邵堰,“……” 邵堰回到府上,进了书房,就看见瞿贺晃着腿坐在书房的桌子上,面前落了好几层的小碟子,看见邵堰进来,立刻乖乖站好。 “管家呢?”邵堰问。 瞿贺抹抹嘴巴,大大咧咧说,“在外面盯着人下药呢” “我要的东西呢?” “准备好了,在….在卧室,应该,我等下再去看看”,瞿贺舔了舔嘴巴,问邵堰,“大人,不需要准备解药吗?” 邵堰看了他一眼,瞿贺觉得有些莫名,邵堰懒懒开口,“你觉得我会喝?” 夜空中星幕微垂,一曲悠扬的曲调伴随着清冷的月光在屋檐上袅袅盘旋。 男人走出屋门,跟随着曲声,一人走入竹林阑珊的地方,那处,月光朦胧 分卷阅读16 - 分卷阅读17 为夫当官 作者:落樱沾墨 分卷阅读17 照出银色的光辉。 燕婉的曲声戛然而止,短萧因为惊吓从手中滑落。 邵堰接住白玉的短萧,在手种细细把玩,坐在石桌下,桌上只有一尊清酒和两只玉杯。 “凤萧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我闻箫声而来,燕婉姑娘夜深未眠,可有愁思?”邵堰长发披肩,身上只着了一件素白的亵衣,披上单薄的外裳,坐在明月之下,朝她微微一笑。 燕婉眼睛微红,朝他欠身,“燕婉打扰大人了。燕婉只是想起来同在歌舞楼的那些姐妹,想来比起燕婉却是难过多了,燕婉却无能为力帮助她们,心中伤怀。” 邵堰倒上两杯酒,一杯放在她面前,他沉声道,“燕婉姑娘可还记得我带你出歌舞楼那一天的情景?” “记得。那日大人和张大人一同饮酒,燕婉在舞台跳舞,受人欲意欺辱,是大人救了燕婉,给燕婉赎身,带我回来。” 邵堰颔首,他看一眼她杯中的酒,略有怀思,有些感慨,“那日燕婉的一身轻舞却是令邵堰许久难以忘怀,不知燕婉姑娘可愿意再跳一曲呢?” 邵堰手里轻抚玉箫,微笑着看她,燕婉受了蛊惑,转身,轻纱罗裳,随着满地月光,如同邵堰口中的诗句般,一夜鱼龙舞,惊艳流光。 一舞过后,燕婉脸颊微红,端起酒杯,“燕婉谢大人救命之恩。” 邵堰点头,一饮而尽,未许,便觉得头脑昏沉。 燕婉怔怔的看着爬在桌上的邵堰,目光微沉,她缓缓蹲下,靠近邵堰的怀中闭上眼睛,原本寂静的天边一声刺耳的哨声冲上云霄。 接着,丞相府外,无数火把涌动,有人在火光中闯入丞相府中。 老管家匆匆披上衣服去开门,一行人闯了进来,燕婉推了推闭着眼睛的邵堰,轻声唤道,“大人,大人,有人来了。” 刑部李方带人闯了进来,原本安静的丞相府一时人声鼎沸,火把涌动。 邵堰揉了揉额头,看着围在自己身边的人,惊讶道,“李大人,本官在府中睡觉,你怎么把我带到了刑部呢?” 李方冷笑,“抱歉,丞相大人,这还是您的丞相府。给我搜!” “慢着”邵堰起身,管家服侍着将他穿上外裳,绛星和绛月站在邵堰身后,一动不动,将所有人挡在院外。 “丞相大人这是要阻拦我了?” 邵堰笑着摇头,“李大人要找什么?” “我们追捕一个胆大包天的窃贼,此人进了刑部窃取了重要的书信,一路追到了这里,却消失不见了。” “偷了什么?”邵堰问。 “重要的书信。” 邵堰颔首,“好,既然重要,还是从你们刑部丢的,为何来我着丞相府搜查?” 李方咄咄逼人,火把将他的脸映的通红愤怒,“本官说了,追到丞相府消失不见的。” “哦,那好吧,你搜吧。” 李方挥手,身后的官兵迅速分散在丞相府的宅院,邵堰老神在在的坐在石桌前,喝着管家送上来的热水,悠闲自得。 “大人,没有搜到。” “没有搜到。” 邵堰挑眉,“还需要什么吗?本官配合你” 李方瞪着邵堰,指着他,“我要搜你们这些人的身上。” 邵堰眨眨眼睛,看了一眼燕婉,“那你要搜她吗?” “搜!” “好”邵堰颔首,“那她可以告你非礼吗” 李方瞪眼,“丞相大人真是想和我转圈吗!李方口才说不过你,不过,丞相大人最好还是乖乖配合,否则李方必然毫不隐瞒上报皇上。” “好一个毫不隐瞒啊。”邵堰叹口气,放下茶杯,抬起胳膊,“搜吧,随便搜,不过对待姑娘,要温柔一点。” 邵堰身形修长,他站着,不怒而威,微笑着看着李方。 在从邵堰身上掏出一封书信,李方的笑容变得狰狞起来,他将书信啪的一声摔在桌上,冷笑问,“丞相大人,这是什么?” 邵堰看了一眼书信,抬头看向燕婉,燕婉有些受了惊吓般看着邵堰,唇角却微微勾起笑容,邵堰坐了下来,捏着手中的书信,细细打量,问,“这是李大人说的书信?” “正是” “你确定?” “本官确定,这封书信明日本官就打算上奏皇帝,今夜却被贼人偷了去。” 邵堰点点头,不死心的问,“你确定这就是你的书信?” “当然。” “好吧”,邵堰将书信恭敬的双手奉上,“那还给你,你走吧” 李方一怒,身后的人皆是拔刀相持。“丞相大人这是逗我开心吗!你派人窃取朝中重要机密,我这就有证据抓捕你!” 他说完就有人立刻取出锁链。 邵堰看了眼天色,天边的夜色越发浓了,星辰微熹。 “如果你要抓我,我无话可说,毕竟也是从本官身上搜查出来的。不过,这书信吗,我建议李大人打开让我看一看什么是重要的书信,要不然邵堰就死的太冤了。” “可以。” 邵堰勾唇,将书信打开,看了一眼,似笑非笑的望着李方,将书信转过来,给他看,勾勾手,让绛月过来,“来,给大人念念这上面写的什么东西,大人我怎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呢” 绛月一个字一个字朗声念出: ——花明月暗笼轻雾,今宵好向郎边去。 ——刬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 ——画堂南畔见,一向偎人颤。 ——奴为出来难,教君恣意怜。 邵堰朗声笑出来,“哈哈哈,果然,是一封非常重要的书信。李大人,要记得毫无隐瞒的禀告皇上呀,要不然就是罚邵堰抄一百遍诗词也行,这种诗词,还是李大人自己读读的好,不要和皇上还有这般众人分享了,那脸,邵堰可还要呢” 邵堰转身,看向燕婉,低声说,“还记得我刚刚念的那句诗词吗,凤萧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燕婉姑娘,邵堰是个粗人,可是不懂什么萧或者诗句,邵堰啊,只知道什么叫软香入怀”留下众人,转身离去。 燕婉惊恐的睁大眼睛。 邵堰刚走几步,瞥见竹林阴影处安静站着的人,不知道是何时到来的,站了多久,他一愣,径自走了过去。 “桓洛,你——” 陈桓洛轻蹙眉宇,冷眼看了他一眼,“好吵。” 邵堰笑了出来,“我保证,下一次不会了。打扰陈公子入睡了,本官深表歉意。” 陈桓洛点点头,静然转身离去。 一直到看着陈桓洛的消失在寂夜深处,邵堰才叹了口气,苦笑着自言自语道,“我最怕的,只有你,洛儿——” 希望,这些都与你无关。 作者有话要说:  给点评价什么的? ☆、第十四章.找到人了 —— 分卷阅读17 - 分卷阅读18 为夫当官 作者:落樱沾墨 分卷阅读18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刑部尚书李方为官不尊,以下犯上,虽贵为提刑大臣,但公私不分,扰乱朝政,有违高堂悬镜美名,自此革除尚书职位,降为主事,钦此。 丞相府中,冒出一缕青烟,从厅堂中袅袅之上。 夏至,树上的蝉鸣叫的更欢快了,在枝桠之间振翅鸣叫,而下一瞬间叫声戛然而止,绛月掂掂布袋子中捉到的蝉,想着还要捉多少只。 盛夏的端倪隐隐藏在聒噪的影下,将绿柳之间的暗淡搅弄成碧水清洗的天空。 邵堰在前院大声叫道,“绛月,你先把捉到的送过来。让绛星拿盘子,马上就好了。” 陈桓洛托着下巴盯着邵堰手中烤的喷香油光的羊肉默默沉思。 邵堰袖子挽至手臂,袍子绑在腰上,满头大汗,手里拿着小刷子在火堆上架着的羊羔上不时的涂抹。 烤出来的小羊肉,金黄溜边,喷香诱人,邵堰在上面撒了不少的辣椒,抹上香油,外面的皮肉烤的焦黄,里面嫩白细滑,咬一口,软嫩的不像话。 绛月捉知了,绛星帮忙递东西,老管家在后厨指挥着杀鸡洗鱼拿出来给他家大人烧烤,邵堰坐在火堆旁,满头大汗,兴奋的烤着手里的东西。 陈桓洛从进门开始就托着腮帮子坐在厅堂里避免太热,然后默默盯着邵堰手里的烤肉,一声不发,什么也不干。 邵堰每烤好什么,就用匕|首在上面直接割下细嫩的肉,放在盘子里,兴冲冲的跑到陈桓洛面前献宝,“给,吃吧。” 陈桓洛抬眼扭头,冷声说,“不吃。” “你尝尝嘛,我可是不经常烤肉,不过这手艺不是一般人就能尝到的。” 路过的管家也跟着帮话,“是啊,大人烤的肉是一等一的绝佳,吃过的人都念念不忘呢,老奴这些年就吃过那么一两回” 邵堰怕他不好意思,把管家轰走,自己用签子扎起一块喂到他嘴边,眼巴巴的说,“你尝尝嘛,我一定会接受你的批评的。” 陈桓洛抬眸,清冷的眼中多了几分疑虑,鼻翼下流动的香味让人发馋,他在邵堰坚持下,缓缓张口。 邵堰咧嘴大笑,十分开怀,他就知道陈桓洛一定会吃的。邵堰将盘子放在他手里,“我接着去烤,等下给你送来,你快些吃完。”说完便大步跑进院中,大大咧咧的擦汗,蹲在地上烧起火来。 他笑着仰头,看端坐在厅堂下素衣静坐的人,眼睛似乎被火堆烧起来的白烟蒙上薄纱,呛的他眼睛酸涩,又辣又疼。 记忆中那一溜红线串着的铜色小铃铛在厅堂的屋檐下挂成一串,每每微风吹动,发出轻灵悦耳的声音。 前世成亲的第二日,邵堰爬起来用膳,发现府上的膳食全部被换成素食了,那人淡然解释,晨上食荤对肠胃不好。 邵堰自小出身沙场,那地方经年刮风,气候寒冷,习惯了食荤辛辣之物暖身,他吃了二十多年的习惯让陈桓洛一朝否决,气的邵堰饭都没吃直接跑进宫中了。 连续多日之后,他才气恼的坐在饭桌前,闷闷不乐的拿起碗筷。 清甜米粥,切碎的菜叶青绿碎末洒在洁白饱满的米粒上,飘成一素雅的写意图,清淡的药香流入胃中,暖胃清脾。 金黄的鸡蛋摊成一张盘大的饼,咬一口,里面流出鲜嫩的肉沫味,是一种味道非常像肉的植物的叶子包在里面,在煎锅中贴上一层荷叶,在荷叶上撒上油,摊出鸡蛋,出锅时,虽不见荷叶,却也满齿荷叶的清香。 那时候邵堰便知道陈桓洛是真的为了他好。 于是两人做赌,赌他们各自做出来的东西,如果对方满意,便只要他做,他便欣然用膳。后来,陈桓洛在厅堂的屋檐边挂上一溜的铜铃铛。 每当风起,他在院中架起火堆烤肉,或在食房中为他煮出一碗碎肉面。 每当风静,他为他下厨,熬粥,做菜。 邵堰不知道,在叛军兵临城下那日,陈桓洛在军中架起火堆,试图学邵堰烤肉,却忽然泪如雨下,不知是因为熏烟的辛辣,还是那人落在心口熬成相思的伤疤。 管家在邵堰耳边轻语,邵堰脸色一变,立刻唤人端水洗手,来不及交代便匆匆离去。 城郊村落。 “主子,找到了,不过,这人,您现在要见吗?”瞿贺忐忑的围在邵堰身边问。 邵堰沉声道,“见,肯定要见,将这里严加看护起来,如果蒋大人出了事,我拿你是问。”言毕,随人走进草屋中。 屋中只有破旧的桌椅,昏暗无光,用黄土垒成的床上坐着的人听见声响,立刻颤抖起来,作势要逃。 邵堰大步走过去,低声安慰,“蒋大人莫怕,在下邵堰,救您的人是皇上安排的。” 邵堰看着几个月不见的人,现在真真如同年朽的老人,满头华发,憔悴不堪,他脸上蒙着黑布。 “瞿贺,蒋大人的伤势如何?” “回主子,用了刑,中了一种名为朝天阙的毒,无法言语,眼不能视。在花刹的地盘上找到的。” 邵堰狠皱眉宇,轻轻将被子拉高一些盖住他,他手一动,蒋成却突然抓住邵堰,费力的呜咽起来,神情悲悸。 “皇上定会为蒋大人做主的。” 蒋成拼命的摇头,低声呜咽,枯瘦的双手拦住邵堰,摸索着在他手下一笔一划的费力写下四个字。 ——赃银、兵器。 邵堰心中一凛,脸色微沉,他回握蒋成的手,缓慢在他耳边低声耳语,老人的脸上露出茫然欣喜的神色,邵堰为他盖好被子,大步离开。 回府的路上,瞿贺问,“主子,找大夫给他解毒吗?” “你觉得一般的大夫能解这毒吗”,邵堰反问,目光深沉。 瞿贺挠挠头,“那怎么办?主子,我听兄长说花刹的人出手极其狠毒,别看是女子,丝毫不会心软。不过一般来说江湖人是不会插手朝廷的事,要不要我去打听打听这后面的主谋是谁?” 邵堰摇头,在马车上写下一封信,让瞿贺送去宫中,“不用了,答案已经昭然若知了。你只需要安排人手保护好蒋大人。对了,还有,桓洛近日有和谁接触吗?” 瞿贺一听这人的名字,整个脸都皱起来了,他总觉得他家主子让他监视的这个人是他家主子的小情人,从平常的表现就能看出来了,“主子,陈公子不是去山中采药,就是待在府中,您也看见了。” “我是问他和谁接触了。”提起陈桓洛,邵堰眼中的深沉变得浅了一下,幽黑的瞳色之下遮住几分笑意和温柔。 瞿贺哦哦两声,“街东头药铺的掌柜的,路上买甜果的小贩,府中的管家——” “瞿贺。”邵堰打断他的话。 瞿贺还扳着手指头在数人数,邵堰一脸心痛的看着他,“长点脑子吧,我怎么觉得你越 分卷阅读18 - 分卷阅读19 为夫当官 作者:落樱沾墨 分卷阅读19 来越笨了。我问的是,除了和我在一起之外,他还接触过什么人。” 瞿贺苦恼的想了想,叫了一声,“对了,昨日陈公子从药铺出来的时候遇上了荣小侯爷,与荣小侯爷在府外分别的” “他们说了什么?” 瞿贺哭丧着脸,“当时街上太吵了,属下的人不敢离得太近…..不过看样子是荣小侯爷在说话,陈公子并没有多言什么。” 邵堰这才满意的颔首,拍拍瞿贺的肩膀,“没事你多吃点核桃吧” “为啥?” “唉,太蠢” ☆、第十五章.下套 山间的夏日比都城的喧嚣多了几分清凉。 陈桓洛背着蒌筐在树下将采摘来的药材分好种类,因为有的含有毒性,不可与其他的长时间混合。 “陈公子为何不带个小厮随身伺候?”荣灵均将水囊递过去,与他一同坐下来,看着他分摘药材。 前几日在街上相遇,听闻陈桓洛常在山间采摘,他在江湖上有相熟之人曾嘱托他倒了都城之后替他找些只有都城边上山水养出来的药草寄过去。 荣灵均心里本身因为刚来都城时与陈桓洛有争,心中过意不去,便主动与他相约,一方面帮友人摘得药草,另一方面,也算是主动与陈桓洛示好。 陈桓洛轻蹙眉宇,不太想和他说话,奈何此处除了他的下人就是荣灵均,他再不想说话,也抵不过一路上此人的叨扰,只好回道,“不习惯。” 荣灵均点头,又问,“你既然是邵大人的府医,按理说这些东西府中会有人采购,不需要陈公子亲自出来摘寻的” “不是。” 荣灵均一愣,傻傻的问,“不是什么?” “不是府医。” “可是邵大人说你——”他看着陈桓洛将药草分类好,径自背在身上就要走,荣灵均话说一半,尴尬的站起来追上去。 “陈公子,你等等我,哎,陈公子” 陈桓洛停下脚步,看他,凝眉说,“小侯爷口渴吗” “啊,我不渴啊,刚喝了水,那个,我还没有赐封,你可以叫我——” 陈桓洛又停下来,挑眉,问道,“你和邵堰是不是兄弟?” “不是啊,在下和丞相大人不相识,陈公子为什么这么说?” 陈桓洛被他气得心里一点气儿都没了,解释道,“你和他,一样的唠叨” 荣灵均,“……” 回到城中的时候,已经快到了午时了,荣灵均好心相约请陈桓洛一同用膳,只不过他们刚进城门,门口一辆马车缓缓靠近,邵堰掀开窗帘,大步走下来,看见荣灵均,假笑着行礼,“见过小侯爷。桓洛,我们回府吧”说着,顺手将他身后的药筐取下来。 荣灵均还想开口,却被邵堰脸上的笑意给阻拦,心下无奈,只好抬手告辞。 他正欲离开,却被陈桓洛叫住,从邵堰手中的药筐中取出分好的药草递给他,是荣灵均想寻给友人的药草。 他笑了笑,接下来,朝他道谢,告辞。 马车上,陈桓洛闭眼休息,邵堰盯着他从头看到尾,然后又从尾看到头,闷声不说话,陈桓洛抬眼轻声问,“我们去哪?” 这不是回府的路。 “你终于和我说话了啊。我以为你都打算一路不理我了。”邵堰抱怨道,一副哀怨的表情,和他九尺高的身材极其不符的模样让陈桓洛看的心情甚好。 他微微勾唇,“小侯爷是为了大医馆中的争执。” 邵堰点头,“但是莫要和他走的太近了,小侯爷看起来就不是好人。”他说完见陈桓洛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皱眉道,“我说的不对吗?” 陈桓洛摇头,“我只是觉得,丞相大人才是这都城最奸诈的老狐狸。你以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说别人不是好人,真的十分好笑。” 邵堰看的眼睛一花,他很少见陈桓洛如何开怀的笑出来,双眸褪去清冷,带上几分笑意,一时间觉得璨如星眸。 他低声唤道,“洛儿……” 陈桓洛笑容沉了下来,眉宇间多了些许清冷,邵堰自知说错了话,只好嘟囔着解释,“咳,那个,我今日是想请你帮我诊治一个人。” “何人?” “很重要的人。”他也收敛笑容,整肃道,“如果不让你看见,你能诊脉吗?” 陈桓洛想了想,看他的表情不像是作弄他,“需要分辨具体是什么病因。” “好,等你为他切完脉再告诉我,不过,我需要先将你的眼睛蒙上,可以吗?” 陈桓洛颔首,邵堰从身上拿出绸带,坐在他面前,看着陈桓洛闭上眼睛,低头细心帮他系好绸缎,然后牵住他的手,低声道,“我会带你走,不会让你摔倒” 马车晃晃悠悠的行走,不疾不缓,穿过热闹的街市,行走在青郁的乡间道路上,车中燃着香草的味道,清香在车中弥漫。 邵堰低头看靠在肩膀上睡着了的陈桓洛,幽黑的眼眸下隐藏着温柔,只是,没了笑意,多了几分隐瞒和心疼。 马车停了下来,有人低声道,“主子,到了。” 邵堰才低头扶住陈桓洛的肩膀,轻轻晃了晃,“醒醒,桓洛,到了。” 他双眼上蒙着绸缎,因为黑暗不适应的皱眉,耳旁听到邵堰说话,才清醒了过来,他推了一下邵堰。 “我扶着你,你别摔倒了。”邵堰笑呵呵的说道,陈桓洛脊背笔直,一身素袍,脸色白皙,让看着的邵堰生出几分怜惜,看向他的目光不加掩饰的将感情流露出来。 进去的屋子有些阴冷,外面几乎没有人声,应该是属于偏僻的地方,屋中有霉苦味,陈桓洛凝眉,被邵堰扶着坐在床榻边。 “这是我的一个老友,生了病,不知道为什么眼睛看不见,喉咙不能言语,桓洛你看看是什么原因。”邵堰低声在他耳边说着,眼睛盯着他脸上的表情。 陈桓洛静默的点了点头,摸上病人的手脉,静心细细堪量出来。 “他中了毒,不过,已经解了。”陈桓洛淡漠的说。 邵堰低头,凝眉,盯着陈桓洛的眉眼,听到他说话,露出微笑,“恩,看来解药是有用的。可他现在还不能说话,是什么原因?” “余毒在身体中残留,毒性还没有完全散去,继续服用一些药,等身体恢复,即可。”陈桓洛说完,便站了起来,这人已经不需要他在做什么了。 邵堰连说两声好,拉住陈桓洛的手,将他带了出去,让他先在马车上等候一下,他去给伺候的人吩咐几句。 等邵堰再回来,陈桓洛仍旧是静默的模样,邵堰掀起车帘朝车外的瞿贺看了一眼,瞿贺点头,消失在车马前。 等马车缓缓走动的时候,邵堰便帮他解开了眼上的绸布。 “听到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邵堰 分卷阅读19 - 分卷阅读20 为夫当官 作者:落樱沾墨 分卷阅读20 笑着递给他刚刚下人送上来的点心和茶水。 陈桓洛接住,漠然说,“他已经好了,寻常大夫便能诊出,为何需要我?” 邵堰靠着车壁,懒洋洋的,“我相信你呀,他对我很重要,所以我想让桓洛你亲自帮我看看。” “嗯。” 邵堰突然凑近他,陈桓洛抗拒的往后倾靠,“怎么了,不高兴了?” 陈桓洛坐直身体,“没事,有些累,我想要回府。” “好,我们直接回去。你要是累的话可以和来之前一样靠在我身上休息”邵堰不正经的说,朝他眨眨眼睛。 陈桓洛垂眸看着自己的双手,没理会邵堰的打趣,突自陷入沉默中。 过了晌午,宫中送来奏章,邵堰在书房批改。 “绛月,去午睡吧,这边没什么事呢。”邵堰吩咐道。 绛月退下后,从内侧的窗户里翻进来两个人,瞿贺和瞿路。 “主子,人已经准备好了。”瞿路说。 邵堰点点头,停下笔,“要学的像一点,那两个老家伙是受人之托,利益关系,不会愿意搭进去命的。必要的话,下点狠手,让他们长长记性” 瞿贺眼巴巴的等着邵堰和兄长的对话,他和瞿路虽然是亲兄弟,却因任务的原因并不经常见面。 邵堰叫了两声,瞿贺才反应过来,看着兄长有些责怪的目光,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主子,陈公子已经发了密信,按照时间推算,三天之内会收到回复。” 邵堰颔首,瞿路说,“我们两日后动手。” “下去准备吧。”瞿路看了弟弟一眼,先身告辞了。 邵堰侧身,负手而立,望着外面的青竹绿院,心思百转,一时陷入了沉思之中,半晌后,才缓缓说,“我让你派人不止是监视他的一举一动,一旦发现桓洛有危险,就算是暴露身份,也要先保全他的安全。” “可是主子,他向外人通信,不正是会阻碍主子所做的事?主子身边留下他——”瞿贺预言又止,瘦削的脸上,大眼睛转的飞快。 邵堰嗯了声,有几分苦笑,“罢了,你先下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叒童靴给的地雷,默默的开心[]~( ̄▽ ̄)~* ☆、第十六章.可杀 夜色微醺,华灯初上,该是辰星迷蒙时,晓风薄凉。 丞相府中,老管家将膳食摆好,大桌,能坐下十几个人,上位端放着玉杯清酒,珍馐美食,琳琅满目。 邵堰让府中的人都坐了上来,设家宴,款待众人。 一杯酒,说的是府即为家。 一杯酒,敬的有风调雨顺。 “府上来了不少的新人,趁这次机会,你们也别客气,该吃该喝,我虽贵为丞相,但自小家中清贫,更别说下人了,什么事都是自己亲力亲为。大家也别客气,以后在我丞相府上,只要一心向着府中,我就不会亏待各位的。”邵堰端着酒杯朝众人敬酒,挥手让管家将厨娘,婢女,绛月绛星都做了打赏。 邵堰将绸缎织的荷包放入坐在他身旁的陈桓洛手里,朝他眯眼一笑,“给你的。还有八个人的诊费。” 荷包中不是碎银子,是装的银票,都城的钱庄,最小的银票的面额也是上百两,不要白不要。 陈桓洛低声说了句,“笼络人心。” 邵堰笑着给他夹菜,“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来吃饭,和和睦睦的吃饭多好。” “你这丞相当的果然是别有用心。何不将这些心思用在皇帝和大臣的身上,也比我们这些无端小民用处大的多。” 邵堰看了一眼都高兴吃着的人,低声和陈桓洛交谈,笑着说,“这可不一定,正所谓祸起萧墙,我笼络他们再好,也抵不过内里人的手脚。” 陈桓洛听着,心里猛地一凛,眼睛更是冷了几分,抬眸冷冷的看他,邵堰像是没发现他的异常一样,继续笑着说,“你看那位燕婉姑娘,本大人对她多好啊,没想到她倒是想着办法谋害我。” “那是你自控力不行,否则怎么会被她软香入怀。” 邵堰附身与他交谈,倒上一杯青果酿的酒,“本大人知道错了。之前不是没有遇见如此聪慧的陈公子吗,来,我敬你。”他微微一笑,看着陈桓洛轻轻啜饮一口,薄唇泛着水亮的光泽,邵堰轻咳一声,别开视线。 高墙宫中连夜传出一道圣旨,领旨人快马加鞭朝军营奔去,几骑骠骑当场拔营灭火,临时受命,快马在朝南的方向带起一阵嘶鸣声和纷扬的尘土。 都城街灯通明,夜逐渐深了,春末的风随着浮动的星辰潜入宁静的街巷中。 几道身影在风中一闪而过,探入宁静的府巷中,野猫发出凄厉的一声尖叫,接着,门窗被一一砸开,满地碎瓷。 周嘉毅被猛地惊醒,睁开眼睛,面前数十黑衣人,他猛地一惊,翻身滚下床,一把泛着银光的刀子被冰凉的和脖颈相贴。 “饶命,饶饶命啊,大人不要杀我,你你们要什么都可以拿,我有钱,我全部给,不要杀我。”周嘉毅刚从国南回来,几天之内便经历了两次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的经历,他惊恐的跪在地上拼命的求饶。 “泄密之人,必死无疑。”领头人冷声说。 周嘉毅努力的瞪大了眼睛,咽了咽口水,他哆嗦着想了想,求饶道,“不是我,不是,我没说,我什么都没有说,求求你放过我。” “工部主事罗椅,今夜携家眷钱财企图逃离都城,在半路遇杀,一家十五口,全部身亡。现在,该你了。” 周嘉毅听着身上猛地颤抖了几下,果然,今晚有人与他通风报信,皇帝下旨带兵前往国南,他绝望的靠着床边,“不是我,我真的没有泄露杨先生的事,我们的书信还还在我这,你看,我求你向杨先生替我求情,钱我都给你。” 他哆嗦着从床下的暗格取出几张书信纸,递过去。 黑衣人冷漠的看着他,缓缓抬起大刀。 “什么人?这是周大人的府宅,快去看看!”窗外突然响起人声,接着无数火把映照在窗纸上,那些黑衣人看来不及,急忙抬手,朝周嘉毅的脖子抹去。 “啊——!” 铮的一声,刀没皮肉,血流如注,黑衣人的刀身被窗外的禁军侍卫使用暗器打断,禁军冲入屋门,黑衣人撞破窗户,从墙的另一面逃走了。 “周大人,你没事吧,其他人,分开去追!”禁军侍卫长齐卫迅速走过去查看周嘉毅的伤口,肥胖的脖子有尺寸的伤口,齐卫撕开衣裳暂时帮他止血。 周嘉毅坐在原地,呆愣了半天,看着双手的鲜血,才突然嚎啕起来,颤抖着抓住齐卫的衣襟,“灭口,他们要灭口,我…我要见皇上,我…” 齐卫叫人扶起他,将周嘉毅带出屋门,离开的时候,齐卫看 分卷阅读20 - 分卷阅读21 为夫当官 作者:落樱沾墨 分卷阅读21 了眼前面的人,悄然弯腰将散落在地上的书信尽数捡起塞入怀中。 一夜争鸣,风声微停。 第二日,朝堂之上,皇帝勃然大怒,地上散着无数信纸,白纸黑字,字字写明户部侍郎周嘉毅和工部主事罗椅在国南赈灾时贪污大量银钱购买兵器和粮草,再转卖给他人,置他人姓名不顾,几次企图谋害同行大臣蒋成,幸得蒋成被救,冒死禀告圣上。 而昨夜,周嘉毅和罗椅被购兵器者派出杀人连夜灭口,恰逢禁军赶到,救下周嘉毅,才将这些来往书信尽数暴露! “户部尚书!看看你替朕培养的好人才,真是好,好到都敢私自贩卖兵器粮草了!”皇帝勃然大怒,冷声质问。 户部的人尽数跪了一地,喊着皇上息怒。 邵堰垂眸看着他们,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束手而站。 辰修齐怒极反笑,将所有奏章扔在地上,“给朕看看这就是你们说的饥民安于圣恩,满城谢恩?是满城辱骂吧!骂朕识人不清!” “皇上息怒。” 囤兵器者,有养兵之意,大军未动,粮草先起。购粮草者,贪百姓之食,视路遗枯骨不顾。安平盛世,百姓如水,佞臣如桨,忠臣如木,皇帝如舟。水覆,桨丢,尽,木固,舟将翻。 历来当朝为官,皇帝想要求一个清明朝政,那是不可能的,有权就有贪,但,贪财可,贪权者,则是犯了皇帝的大忌。 “丞相。”皇帝冷声开口。“你是百官之首,有堪明清察之责,如今,户部和工部出了此事,你自问有责吗” 邵堰站出来,低头,俯首,朗声道,“臣教导无妨,让六部出此之事,请皇上责罚。” “你知道就好,扣奉银半年。冬试若再出事,你们就想想怎么去见先皇吧。刑部,周嘉毅收押关牢,给朕查出来背后购买他们的人究竟是谁,污银有多少,提供兵器的的人又是谁,一一都给朕查清楚了!” “臣等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疲惫的靠坐在皇椅上,伸手朝他们摆手,“都退下吧,朕累了。” 等群臣皆数退下后,半晌,辰修齐才晃晃悠悠的走向书房,殿外的奴才已经等候多时了,瞧见皇帝,立刻行礼,低声说,“皇上,丞相在书房中等候多时了。” 辰修齐进去后,所有的奴才都退了下来,留在殿外看守。 “臣见过皇上。”邵堰朝他行礼。 辰修齐露出个淡笑,挥手让邵堰坐下来,“这一次,那些人总该被吓得不轻,该老实一阵了吧。” 邵堰摇头,他坐在皇帝对面,手中捧着一盏薄茶,“周嘉毅是个蠢材,贪生怕死。吓一吓就交代了。工部的罗椅就没有那么好骗了,只能对外说已经被刺客灭口了。” “罗椅现在身在何处?” 邵堰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道,“在一处无人能找到的地方。”他想起来什么,问,“皇上,宫中可有历年供奉的能解百毒的药?” 皇帝叹口气,“世间哪有能解百毒的药物,只有一些兴许能克制的毒性的药材,稍后你前去看看哪种能派上用处。蒋大人,真是辛苦他了。” 邵堰颔首,皇帝继续说,“朕有一事不明白,你究竟是让何人将蒋成毒已经解了之事传给那所谓的主谋杨先生?那人又为何相信你,他是你的人?” 邵堰心里苦笑,见过蒋成的人,就只要他府上那位清冷凉薄的大夫了,他早已经知道他是谁的人,利用他在他身边,将蒋成偷天换日,让陈桓洛误以为蒋成真的毒性已解,等毒性退下,便会把周嘉毅等人贪污银两的真正原因禀报皇帝,从而引起皇帝对他们的注意。 在陈桓洛书信未到时,便先发制人,派人冒充杀手去刺杀周嘉毅和罗椅,同时,宫中仿造出皇帝已经知晓此事,派人连夜下国南去抓人的样子,让隐藏在二人身边监视他们的人以为蒋成也的确是毒性已解,是他上报的皇帝。 而罗椅连夜出逃,却宁死不肯说是他贪污的银钱,只一心指向与蒋成分赃之人,到了现在也不肯相信所谓的杨先生会派杀手灭口。所以,罗椅比周嘉毅聪明了太多,对于这种人,邵堰只要先将他囚禁于某地,对外宣称已经被灭口,从而让周嘉毅更加畏惧,套出话来。 收购兵器和粮草的杨先生,邵堰如果不是重生一世,也定然不会想到是那位的人,而都城中绝对有不少都是那位的人,不仅仅是陈桓洛。 让陈桓洛书信报密,皇帝连夜派兵,也是为了做给那些都城中那些心怀鬼胎之人。 邵堰心里冰凉,他这么做,只是希望西北那位不会将所有的罪责都怪在陈桓洛的身上,况且如果陈桓洛怀疑他故意设计他的话,也定然不会在府上,再与他有任何纠葛了吧。 而他,重生一世,想要的,也不过是在海晏河清的坤乾国,和他相守一世。 ☆、第十七章.坑媳妇的货 邵堰从宫中出来,慢悠悠的在走在街上,他还没有想好要如何面对陈桓洛,如果他知道是自己给他下的套的话—— 绛月跟在他身后,声音小声的从邵堰身后传来,“大人,有人跟着。” 邵堰不经意的点头,他刚从宫中出来,一身官袍十分显眼,只好带着绛月绕进巷道,一溜烟的消失在巷陌中了。 如果不是他是文臣不能随意动武,按照邵堰以前的脾气,跟他玩什么圈套,直接下手灭了,灭不了也揍不死你。 果然是因为现在有了文化,连素质都高了? 邵堰和绛月的身影出现在另一条人少的街上,这条街主要经营的是贵重器物,平常老百姓便不多,像他这种大官富裕人家出现在这里再正常不过了。 反正,哪里都好,他就是还没有想好要怎么见陈桓洛,怕他自己一个心疼,就将所有的事都倒出来了。 邵堰正漫无目的的游逛,有人跟上他的脚步并肩上来,朝他友好一笑,“丞相大人” 齐卫,禁军侍卫长,抓捕周嘉毅那夜刚好出现在周府外巡逻。 邵堰看了他一眼,勾起唇角,“齐侍卫长,怎么有空出宫了” 齐卫的打扮是短襟素衣,出行的模样,他朝邵堰行了礼,“嗯,今日刚好休沐,我去校场探望熟人。”他话语一顿,低声说“原本我前两日应当轮休的,只不过在下刚好得到了一个消息,便错过了休沐的时间。而且,这个消息貌似让丞相大人被罚了半年的俸禄。” 邵堰心里默默的诽谤,真是个狐狸,看起来刚正不阿,脑子倒是转的灵活,邵堰笼着袖子,笑着压低声音,“半年俸禄不算什么,有人丢了官职,丢了性命才真是倒霉。不过,最重要的是朝政清明。” 齐卫点头,连连道是。 那日出现在周府外的禁军怎 分卷阅读21 - 分卷阅读22 为夫当官 作者:落樱沾墨 分卷阅读22 么会是恰好呢,世间哪有那么恰好的事。是邵堰派人在禁军中无意散播,让齐卫听到的,才有了后来禁军刚好在周府发现周嘉毅被人行刺。齐卫不是他的人,平常也并没有多接触,不过听闻他在宫中也无势力,更没有拉帮结派,从军中出身的人,后来被皇帝中用,提拨上来的。 经由此事,邵堰也已经确定了齐卫是向着皇帝的,日后也定有用,借此事试探,真是在恰当不过了。 尤其是,齐卫在周府得到的书信是直接上报给皇帝的,没有通过刑部,也是因为他知晓了书信的内容,才不敢大意,不过恰好也证明了他没有和户部和刑部有一腿儿。 “校场…齐大人介意让我同行吗”邵堰问。 “可以,不过丞相大人这一身华袍过于显眼了”齐卫笑了笑,“不如大人先换了衣袍?”他本就有意与邵堰一谈,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觉得这个丞相似乎也有点作用了。 邵堰低头看看自己,又看看齐卫,颔首,带着他就回府去了。 齐卫在厅堂中等候,与从外面刚回来的陈桓洛打了个照面,陈桓洛眼神微微一冷,还未开口,便听见邵堰的声音,从走廊中快速传来。 “桓洛,你回来了。那刚好,你便与我同去校场吧,我猜你一定也没有去过。”邵堰转身问齐卫,“这是我府上的府医,可以同去吗?” 齐卫颔首,见邵堰将冷着脸的陈桓洛拉到一边去,笑着问,“去吗,我带你出去转转,然后我们到锦玉楼吃饭,好吗?” 陈桓洛拢在袖袍中的手微微捏紧,那人是齐卫,宫中的禁卫军长,根据他得到的消息,并没有听闻两人有过关联。 陈桓洛冷着脸,想到从西北的回信,脸上更是面无表情,齐卫是救了周嘉毅的人,邵堰的友人中的毒和朝天阙一模一样—— 邵堰看着陈桓洛的脸色,心里泛疼,知道他一定是在怀疑他,否则不会这般冷漠,邵堰眨眨眼,手碰了碰陈桓洛的手背,讨好的低声在他耳边说,“我以前也当过兵,校场比你想的精彩的多,坤乾的兵力日渐强盛,我们这些小百姓好不容易有机会瞻仰,陈公子真的不去?” 故意将坤乾国的士兵兵力放出来,按照陈桓洛的身份,他一定会想要亲眼看看兵力,邵堰看他沉默不语,只好轻声说,“我想要你去,可以吗?” 他不敢放他一个人,怕的东西,太多太多了。 陈桓洛抬眼,看见邵堰眼中含在深处的幽黑,心里一动,默然点了点头。 邵堰立刻转为笑脸,抓住他的手,扭头对等在一边的齐卫道,“好了,我们走吧,希望能赶上用午膳。” 校场在西郊城外,现在已经临近午时,为了赶上时间,邵堰让管家牵了马,和齐卫一同驭马前去。 邵堰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他身前坐着不擅长骑马的陈桓洛,让人儿坐在他怀里,邵堰专捡路不好的地方走,一拉缰绳,前面的人就会不自觉的靠进来。 陈桓洛黑着脸,在长袍遮挡的地方狠狠掐一把邵堰的腰,冷声说,“好好骑!” 邵堰委屈的低头,“是人太多,路又不好,不是我的问题。” 陈桓洛轻声哼了声,“那你放下我,我自己回去。” “哎哎,别啊,齐大人还看着呢,你走了,本大人的里子面子都没了,嗬!”他长鞭利落的狠甩向马尾,马儿发出一声激扬的鸣叫,撒开蹄儿的跑。 笑声从风中传来,“齐卫,快点,别被人看见了,状告本官有失官容——” 西郊外,阳光正好,午时的太阳从斑驳的树荫中照出大片的光阴。营帐前燃着白烟,火上煮着大锅,浓郁的香味从锅里飘出来。 打靶场上,一声命令刚下,数十把箭飞驰,没入山坡前的靶子红心里。 邵堰叫了声好,“二十个人,有十三个都命中靶心,还不错了。” 领头的人哼了声走过来,“没有打中的,给我围着营地跑二十圈!跑完再吃饭!” 齐卫和那领头人打了个招呼,“又来看看呀,齐兄弟。你大哥在后面呢” “好,那我先去找我大哥了。”齐卫带着邵堰边走边说,“我那大哥是火夫,以前在村里,没啥特点,就是会做饭,力气大,然后就找人带到都城,安排在西郊校场了。” 邵堰颔首,仰头四望,问,“我记得不错的话,这里应该是从三品云麾将军傅德楠的旗下,傅将军平日在军中吗” 齐卫道,“我来过几次,没见过,丞相大人与傅将军也是旧识吗” 邵堰摇头,“不是,不过听过傅将军的事迹罢了,并没有过交谈,想着这次见见也好。” 他的确是没有与傅德楠见过,邵堰自小当兵,十六被封将军,十八成名,当时傅德楠有三十左右,在军中只是属于寻常官职,没有特别的功勋,又怎么可能与邵堰有过照面。 齐卫进了火夫的营帐,让两人先在外面等候,可以大致看看,不过军事重地还是不建议随意进入。 邵堰也正有此意,他看着面前平静陷入沉思的人,如果可以随意进,他就是真没有借口把狼崽子挡在羊窝外了。 虽然已是午时,但军中显然还没有开饭,袅袅的青烟从灰顶的营帐中冒出来。 不远处传来喊声,邵堰心里一动,拉起陈桓洛就往那里走,边走边解释,“为了激发士兵的潜力,军中常有一些措施,比如吃饭前的拉武比赛,赢的人先吃饭,输的人后吃饭,后吃饭的要刷锅刷碗,清扫营帐。 他声音低沉,夹杂着几分笑意,陈桓洛抬头看他,邵堰望着擂台的侧脸露出几分不经意的向往。 “打他,,他没有力气了!” “下一组准备好!” “六子吃饭,你去跑圈,不跑完不准吃,快点!” “还有谁没上来?” 邵堰指着擂台上的人低声说,“你看那人的胳膊,能有你的两个粗,桓洛,你太瘦了,要多吃点饭” 陈桓洛瞪着他,没见过男人之间比身材的,他就算是瘦,也是男人,用不着他拐着弯说他弱不禁风,他冷哼道,“丞相大人也没有好到那里去,傻高个,狐假虎威,道貌岸然!” 邵堰笑着去拉他的手,陈桓洛警惕的向后一退,邵堰指指擂台上,“我是说,别看他壮,身形大,不灵活,动作笨拙,教你两招,你就能打倒他” 邵堰话音刚落,一把□□擦着肩膀插入他身后的土地中,他口中的人甩着一身的膘粗声说,“哪儿来的富家子弟,在此大言不惭,这军中岂是你随口几句用来调笑的!” 擂台周边的人让开一条路,邵堰笑着抓着陈桓洛的手走了进去,走上擂台,笑眯眯的看着他,“在下没有大言不惭,只是说的是实话而已。” “你敢说我两招就能放倒?!”那 分卷阅读22 - 分卷阅读23 为夫当官 作者:落樱沾墨 分卷阅读23 人一说话,胸上的膘肉一晃,晃的本就不喜荤腥的陈桓洛下意识皱起眉来。 他沉声道,“活该,你总算知道祸从口出是什么意思了吧!” 邵堰捏捏陈桓洛的手臂,让他放心,自己看向那人,笑着说,“实话。” “你!嗬!拿兵器!”他步子沉重的砸在地上,怒了,下面的人叫唤起来,让那人修理邵堰,军营中向来崇尚武力,谁厉害,谁被人信服。 邵堰一身浅灰色长袍,长发半束,书生的装扮,不过他身量极高,修长,脊背笔直,宽肩膀,身上的肌肉均衡,没有那人过分的肌理纠结,他抬手一拜,“在下是文人,不懂这些。”他话音一转,推一下陈桓洛,“我这朋友练过不如让他和你比试比试?” 擂台周围的人越来越多起来,齐卫也跟着围了过来,在擂台下不动声色的看着台上的人,淡笑不语。 听见邵堰的话,陈桓洛猛地抬头,眼中流露出几分不可思议的震惊,这人,竟然无赖到了这种地步! 作者有话要说:  邵堰,你一定是猴子派来坑媳妇的! ☆、第十八章.杀人偿命 “打擂!打擂!”下面的将士吆喝起来,在家门口被人挑衅了,简直不能忍。 邵堰贴着陈桓洛,站的极近,他低头在他耳边轻声道,“没事,我就带你玩个好玩的,绝对不会让你受——伤”他说着,面前的胖子已经迈着沉重的脚步朝这边跑了过来。 陈桓洛的眼中流露出几分着急和怒气,他还没来得及张口骂邵堰,就被身后的人扶着腰身猛地一转,避开胖子的拳头,转到那人身后,就着陈桓洛的腿,一脚踢在胖子的腿上,那胖子跑的急,又没有想到对方利落的避开,跑到擂台边上时被陈桓洛轻松的抬脚一揣,整个人不稳的在擂台边晃了晃,吓得下面的人赶快让开个地儿。 “你混蛋!”陈桓洛大骂,风声在耳边划过,邵堰抓住他的胳膊向前打出去,在碰上胖子之前迅速收回来,吓得那胖子收腹去躲,邵堰带着陈桓洛绕道胖子身后,接着胖子收腹的动作一脚揣在他屁股上,胖子前后重心不稳,晃晃悠悠的在众人的呼喊中爬在了地上。 “怎么样,好玩吗”邵堰在他耳边轻声说。 陈桓洛在他手中挣扎,想要下擂台,不想跟着破皮无赖杂耍,只是他还没挣开手,胖子晃着一身肉,踩着厚重的步子像是拼了一般朝这边猛地跑过来,邵堰和他本就站在擂台的角落,前有敌人,后有悬崖。 邵堰抓住陈桓洛的腰带,将他带一个圈,面朝着自己,扑进自己怀里,用左手将陈桓洛的脑袋按进自己怀中,右手从陈桓洛的耳侧迅速出招,与那胖子打过来的拳头面对着面迎了上来。 看热闹的人几乎都屏住呼吸。 邵堰唇角带笑,右手青筋绽裂在手背上凸起,与胖子的拳头砸在一起,那胖子大腿粗的胳膊抖了抖,瞪大眼睛,一屁股坐倒在地上,捧着自己抽了筋的胳膊粗声叫唤,下面的士兵立刻跑上来拥住胖子。 邵堰收回手,甩了甩,看着陈桓洛冷眼抬头,瞪他,邵堰左手揉着右手,撇着嘴,看着特委屈,说,“嘶,还行,力气真大” 陈桓洛瞪了他一眼,低声咒骂,“活该”径自跳下擂台。 齐卫跟在邵堰身后,笑着说,“军营中的士兵大多都是老百姓,没有练过内功,丞相大人内功深厚,与他们计较,是胜之不武。” 邵堰似笑非笑的看他一眼,说,“本大人是读书人。” “哦?读书人在军营跟别人比武?”齐卫挑眉。 邵堰咳了声,说,“不是我出手的,是我家陈公子,你看错了。”他说完快走几步追上生气的陈桓洛。 齐卫想开口叫他,还没开口,有人从他身边大步跑过去,然后拦住前面的两个人了。 “你们是什么人?”一汉子说。 邵堰笑笑看齐卫,“他的朋友。” “你在军营找事!他是我们的百夫长,在队伍中甚有威信,你知道不知道这样一闹,以后就没有人再听他的话了,你这是扰乱军心!” 齐卫跑两步上去,“张大哥,你莫生气了” 邵堰颔首,“性格易怒并不是好事,战场上面,比的不止是力气。” “你想说什么?” “你让他自己去想吧”邵堰说完抬步要走,又听见有人叫他,朝他走来,正是那位西郊校场云麾将军傅德楠。 傅德楠朝他行礼,“邵大人,主帐请坐” 邵堰问,“有午膳吗,我还没吃饭” “有,马上就给您送来。” 邵堰扭头问陈桓洛,“你去吗,还是要在外面转转?” 陈桓洛冷眼看他,哼了声,“不去。” 邵堰点头,问傅德楠,“傅将军,可以一游吗?”得到傅德楠的同意,他对陈桓洛说,“去吧,小心点,一会儿回来用午膳” 主营帐中,傅德楠将泡好的茶水倒一杯,亲手递给他,“丞相大人,今日怎么有空来军营,让我这西郊校场真是蓬荜生辉。” “我只是随意来看看,傅大人不必紧张” “好。我听说有人冒犯了大人,我这就下令派人将他降级”傅德楠想起来刚刚那事,连忙道。 邵堰摆手,“没事,是我先坏了军中的纪律,这种用激励政策——”他说着微微挑眉,看傅德楠眉眼中的紧张,心里一笑,“很好。” 傅德楠这才松了一口气。原本并没有实权的丞相这一段时间格外受皇帝器重,户部,刑部,工部都受牵连,傅德楠就怕再出了什么事,让皇帝注意到兵部。 午时刚至,天色却暗了下来,刚刚还是阳光明媚,现在竟有种黑云压城的趋势。 面前的人低声说了句,“主子有命令的话,我会通过老方法找你,希望你不会再出错” 陈桓洛颔首,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人的背影钻入朦胧的树影中。 天边,黑云遮日,夏日真真是孩儿的脸,说变就变,没一会,噼里啪啦的大雨滴往地上砸下来。 雨声夹杂着风声摇晃着树叶,昏天暗地的迎下来。 邵堰一把掀开营帐,远处有人冒雨跑了过来,齐卫擦了把额头的雨水,“大人,下雨了,暂时回不去了,您先在此等候雨停。”声音淹没在哗啦啦的雨声中。 邵堰皱眉,大声问,“桓洛呢,他在哪儿” “陈公子说要去西边的围场看看,应该在那里,那处也有营帐,丞相,您在此等候,我去寻他。” 傅德楠也跟着劝慰。 邵堰眉宇紧皱,雨水砸在泥土上混合成一道道蜿蜒的小溪朝低洼的地处汇集,大雨朦胧,营地变得模糊起来,他掀开帐帘,不顾身后的喊叫跑入雨幕中。 夏季的雨是暴怒的,毫不留情的将尘世笼罩在嘈杂声 分卷阅读23 - 分卷阅读24 为夫当官 作者:落樱沾墨 分卷阅读24 中,雨水砸在手臂上,贴着温热的肌理滑落。 陈桓洛站在雨中怔怔的看着远处笼罩在大雨磅礴中的青山。 耳边的哭声和风雨声搅弄在一起,成为心口最疼的记忆,分不清脸上是雨水还是眼泪,他听见娘亲在耳边的哭声。 ——洛儿,别回去,不会有人知道你,娘只想让你活着。 ——我们不能相认,娘亲和哥哥会照顾好自己,洛儿,别回来,别说话,不动,不想。 雨水在他的脸上蜿蜒成眼泪,一滴一滴流入苦涩的雨水中,他努力的睁大眼睛,想要看清雨中的人,眼中却如同针扎一般的疼。 陈桓洛垂眸,在大雨中微颤,无声的流泪。 邵堰在雨中奔跑,在看清不远处的人时,突然放慢了脚步,他看着他站在雨中,脊背挺得笔直,清瘦的身体在雨中傲然的散发着绝望无助的气息。 有一瞬间,邵堰发现,就算自己重生一世,有些事,终究改变不了。就像他不知道陈桓洛的来历,不知道他眼中的冷漠因何而生,不知道他的眼泪为何而流。 他怕了。 怕发生过的事再来一遍,带着无端的憎恨和无奈的爱淹没在黄沙血水之下。 他一步一步走过去,浑身湿透,走到陈桓洛的面前,朝他露出浅淡的笑容,哑声说,“桓洛,我们回家吧” 陈桓洛抬头看他,眼中的冰冷让邵堰心疼万分,他伸手抚上他的脸颊,苍白的容颜上,雨水蜿蜒而下,这一双冷漠的眼睛,邵堰低头,在他眸上落下温热的一吻。 陈桓洛闭上眼睛,昏倒在他怀里。 邵堰抱住他,心疼如割,耳边是陈桓洛昏迷时说的一句话: ——杀人偿命。 作者有话要说:  前文部分内容修改了下。 恢复更文啦。 ☆、第十九章.谁调戏谁 外面是瓢泼大雨。 营帐中燃着火堆,上面烤着几件衣裳,发出细小的燃烧声。 “姜汤”邵堰将人送来的递给坐在床边衣衫尽湿的人,他裸着胸膛,下面只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裤,在营帐中走来走去。 陈桓洛哆嗦的接住姜汤,坐在床边怔怔的发呆,一身湿透的衣裳裹在身上,黑发湿漉漉的披在身后,脸色泛白,细看之下有些微弱的颤抖,是冷的。 邵堰忍不住,又走上前,半蹲在他面前,沉声说,“你趁热快点喝,一点都不听话,让你把衣裳脱下来烤烤你不愿意,让你喝汤,你又发呆,陈桓洛,不要仗着你是大夫我就拿你没办法” 陈桓洛垂眼看他,双手捧着姜汤,看了看,才慢慢凑到唇边一饮而下。 邵堰笑着又递上来一碗,坐在他身边拿着干布给他擦头发,絮絮叨叨的说,“那么大的雨,你就不知道找个地方躲躲吗,傻了吧唧的站在雨里,想什么呢,生病了怎么办,看你这弱不禁风的模样,一病就病好久,本大人还等着让你救人呢,你要是自己先病了——” 陈桓洛皱眉从他手里扯出来自己的头发,在雨里淋的时间长了,头昏沉沉的,这人还在耳边絮絮叨叨说个没完没了,轻蹙眉宇,不经意的撇了下嘴,“啰嗦” 邵堰一愣,笑着说,“我是心疼你不知道照顾自己,冷吗,脱衣裳吧?都是男人,也不知道你怕什么,非要穿着湿衣裳”,邵堰说着话的时候,他自己看不见自己,不知道他的眼里闪着亮晶晶的星光,唇角挂着的笑意一直都没停止。 陈桓洛狐疑的看了他一眼,用一根削白的手指抵住邵堰□□的胸膛,修剪的圆滑的指尖戳在邵堰的胸口,陈桓洛哼了声,冷声说,“都是男人?丞相大人,既然如此,这处何必跳动的如此不受控制?”他说着,用手指狠戳了戳邵堰硬实的胸膛。 邵堰老脸一红,悻悻的将干布递给陈桓洛,抿着唇低头看他,半晌都不说话。 陈桓洛本来是开玩笑,却没得到邵堰的回应,抬头去看,却发现丞相大人窝在床脚,一脸悲愤的表情,不由得问,“你怎么了?” 邵堰指了指他说,“你调戏我” 陈桓洛,“……” 夏日的雨轰轰烈烈的下了一大场,一个时辰后才渐渐停了下来,外面又是阳光明媚,碧空如洗。 雨一停,校场的训练又开始了。 傅德楠在营帐外问,“邵大人,马车已经备好了。” “好,麻烦傅将军了,本官收拾好便出去。”营帐里只有邵堰和陈桓洛,邵堰将自己烤干的衣裳递给陈桓洛,“穿我的,已经干了,你换吧,我不看。他们送来的衣裳我穿”军中送来的都是粗衣布匹,贴着身上很不舒服,他家桓洛一身细皮嫩肉的,穿不得。 邵堰上了马车,赶车的人是齐卫,齐卫也换了干净的衣裳,扭头朝他一笑,行礼,“丞相大人受累了” 邵堰摆手,“没事,应该是本官给齐大人添麻烦了。” 交谈中,陈桓洛才从营帐中出来,上了马车,车帘掀开的时候,邵堰眼睛一亮,笑眯眯的朝他招手,“坐这儿” 陈桓洛长发全部扎起来,一尾长发简单利索的垂在身后,他身上穿着邵堰玄黑的长袍,胸前的长襟整齐的压在锦带中,邵堰比他一头,所以长袍在他身上就显得有些宽大,袖子笼住双手。 他安静的坐在邵堰身旁低头不语,听邵堰在身边和齐卫朗声交谈,恭顺温良,陈桓洛垂眸,因大雨而燃起的低落悲伤被恰好抚平,以及,那只落在眼眸上缄默不语的吻。 齐卫轻声呵斥马儿前行,听邵堰在车里朗声大笑时总感觉一场雨后,两人之间的感觉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七月中旬正是最热的日子。 皇宫中绿树浓荫,凉亭中闲曲悠然。 邵堰喝下第四杯凉茶,皇帝才从奏章的批改中抬头看他,邵堰露齿一笑,端着茶杯意味深长的问皇帝,“凉茶冰凉可口,刚好配上燥热的日子,皇上不需要再让人送上来些吗?” 身后的下人扇着凉风,辰修齐托着下巴,“邵卿,这桌上的凉茶都是你喝完的吧” 邵堰干笑着咳了两声,他将茶杯拿起来,石桌上摆着见方的乌木盒子,盒里一条一楞摆着整齐的冰块,酝出冰凉的口感。 “邵卿想说什么?”皇帝问,看他颇有兴趣的摆弄木盒中的冰块。 邵堰说,“皇上,您知道这宫中的冰块是如何来的吗” “从北方运来,藏冻在地下,再供奉到宫中,有何不妥?” 邵堰点头,“炎炎夏日,这冰块的价钱极高,除了进奉皇宫之外,民间只有富贵人家和高官家中能用的起。” 邵堰捏起木盒中的一大块方正晶莹的冰块,抬起来在眼前晃悠,神神秘秘的说,“皇上听过冰窖藏尸案吗” 辰修齐原本端在唇边的凉茶微微一顿,皱眉看他。 邵 分卷阅读24 - 分卷阅读25 为夫当官 作者:落樱沾墨 分卷阅读25 堰连连摇头,笑着说,“是异史录中记载的一段案子。传闻蜀南地区有个奇巧清官,能断各种疑难案子,经他之手的案件定能查明真相,还人公道。其中他判过的一件案子就是冰窖藏尸案。原告是当时一村中的地主,死者是他的儿子,传闻那地主为富不仁在村中横行霸道,抢占民田,有一日地主的幼子却被人发现惨死在田中,所有人都认为是地主遭了报应,当时地主向当地官府行大量的银钱,但因为他常年的恶性,引百姓群聚官府,要求惩治地主。于是当时官府为了压制民怒,便判此案为孩子民间嬉闹从山中掉落,与他人无关。” 皇帝凝眉,“那案子与冰窖有何关系?” “地主老来得子,如今又丧子,悲痛欲绝,散尽家产要还儿公道,但当时他的名声恶劣,根本就没有人相信他的孩子是被人害死,众人皆指是他作恶受上天惩罚,应得到的报应。五年之后,就是臣前面提到的那位官员接手临县的县令,地主辗转找到那位府官奏的冤情。因年过已久,很多线索踪迹都无从寻找,而那位地主却将所有证据呈堂之上,且他幼子的尸身也被藏匿在冰窖中,完整的为后来案子的了解做了很重要的证据。而结果也昭然于众,是当时村中的几位村民因地主霸占农田心生报复,联手杀害了地主的幼子。” 辰修齐点头,让人倒上一杯温热的茶水,看着茶杯冒出清淡的白烟,沉声道,“那府官为民请命,能公正的看待被告与原告,难能可贵。地主虽横行霸道,但幼子何辜,聪敏过人知晓用冰窖保存尸体,还儿公道。百姓受人欺压,官府没有及时出面制止,才造成了后续报案无门。邵卿,你到底想说什么呢?” 邵堰端起那杯温热的茶水一饮而尽,身上顿时冒出一身薄汗,更是比刚刚的凉茶喝起来还要解渴。 “臣想说的是,冰能用来消暑解渴,还能走私。” 丞相府中,微弱的烛焰跳动,陈桓洛看着白纸墨字被火舌吞没,最后只留下指尖滚烫的一点灼热。 他将手中一把白色细沙缓缓撒入捣弄的药臼中,浅绿的药草沁出的汁液将细沙融化在苦涩的药味中。 扣扣。 “陈公子,大人在前院,府中有贵客,大人请你去。”绛星一板一眼的说道。 陈桓洛打开门,盯着绛星看了半晌,才淡漠开口,“我随后就去。” 邵堰的笑声从廊前传来,“你尝尝,皇上刚赏的素叶红茶,味儿偏甜,我那府医很喜欢喝,哦,对了,就是上次给你看病的陈公子。” 陈桓洛脚步微顿,眼神不动声色的一暗,他微微侧头,沉思。 “那你可要替我谢谢他。” “那是必然的,否则我也不会请你亲自来见见。” 邵堰勾唇,看着陈桓洛步入前廊,朝他笑着招手,“坐这边。” 坐在客座的人一身乡间武夫的打扮,大概有五十左右,神情略有疲惫,大病初愈之像,看见陈桓洛进来,立刻站起来,朝他行礼,道谢。 “这是我的老友,前几日中了毒,有幸陈公子救命,你看,这人听闻你在我府上便亲自找来道谢。” 陈桓洛放下几分警惕和冷漠,纵然不亲近,也算的松缓了些许,与邵堰和那人几番交谈,半晌后才告退离去。 茶凉,人走。 邵堰一手悠悠的晃着白瓷杯中青艳的红茶似有感慨,顺着他的视线,那人低声开口,“属下不会引起陈公子的怀疑了吧” 邵堰颔首,眼底有几分深沉,轻声说,“桓洛还是…..太容易相信别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章进行了对小受的死因的修改,嗯。。第一章总写的不满意,抱歉啊。 ☆、第二十章.考医官吧 玲珑画桥,青水烟波。 清河上娓娓画船在水中悠闲来回。 邵堰坐在船中侧头听一曲悠扬亘远的歌声在河面飘荡。画船逐渐走的远了,越过诗情画意的小桥,流入那人头拥杂的码头去。 “大人,茶没了”绛月掂着茶壶说。 邵堰勾唇,“没了就没了吧,我们也该下船了。” 船夫划着船桨往来的地方去,远远看见岸边一队军官人马朝码头跑去。 “靠岸。”邵堰出声。 码头上搬运的百姓被呵斥站在一旁,宽大的码头不同的船停泊在岸边,从船上牵出粗麻绳栓在岸边的铁柱上。 “官兵查防,立刻放下手里的东西” “大人,这是宫中的御船,今日两艘,您看看” “打开仓门,按例检查。” “是是,开仓” 邵堰从岸边的一处茶楼往外看去,视线刚好能看到码头发生的一幕,他低头喝茶,不动声色。 坐在他对面的是蒋袭,现任户部尚书,蒋成久病不愈,户部尚书被撤职,蒋袭是邵堰派人去调查的,蒋成并不赞成让自己侄儿接受高位。 不过,试一试又何妨。 蒋袭没有邵堰那般自在,低声说,“丞相大人,看样子官兵是无功而返了,御船中并没有查到私盐。” “他们能三五年都不被人发现,自然有他们的办法,蒋大人,还是需要再想想破解之法。” “下官遵命。” 邵堰悠闲的喝茶,楼下码头传来熙熙攘攘的说话声。 荣灵均穿过人群唤他,陈桓洛不得不停下来,在人群里等着他追上自己,与他并行。 陈桓洛手中抱着手臂高的白瓷坛子,荣灵均不客气的帮他接过来抱着,问,“陈公子,这里面是什么啊” 陈桓洛微微撇嘴,“没什么。” “好,陈公子,你我好久不见了,找个地方我请你吃饭叙旧吧”荣灵均笑呵呵的问,怀里抱着那只坛子,陈桓洛将视线从白瓷坛子上转移到荣灵均的脸上,一顿,然后缓缓点点头。 他左右看看,小声的说,“我前几日将你在山中采摘的药草寄给我那兄弟,他甚是满意,让我亲自将回礼交给陈公子。” “不必” “那怎么行呢,陈公子别和我客气,我那兄弟也是江湖郎中,平时也好琢磨这些,他那宝贝放在我这里我也不会用,陈公子就好心收下吧。” 荣灵均出自江湖,喜与人交往,年轻气盛,但性格却温和,陈桓洛出声打断他的话,问,“坞北气候寒冷,多有人下国南会出现不适应的症状,荣小侯爷有吗?” “对,坞北,西北,地偏内陆,常年寒冷,食辛辣之物避寒,体内多为阳火,火气偏盛,初来温和湿冷之地,常会对食物不适应,腹痛,呕吐,身体瘙痒不止,我经常在坤乾各地游玩,所以便很容易适应了。” 陈桓洛点头,“此类症状有治疗的办法吗?” 荣灵均将一缕长发拨到脑后,想了想,道,“有土方法,携来故乡的土或 分卷阅读25 - 分卷阅读26 为夫当官 作者:落樱沾墨 分卷阅读26 水,在异地的时候往食物中添加些许,能起到缓解的作用” 故乡人,故乡土,故乡身,故乡心。 陈桓洛低头,让无数都城繁华的街景与自己擦肩而过,熙攘与热闹,僻静与荣华,天下之大,大不过羁旅人的故乡,天下之大,却无他安生之地。 午膳过后,荣灵均与他在丞相府门口告别。 陈桓洛刚走入丞相府中,就听见邵堰的声音,他脚步微微一停,走了几步到邵堰的面前,才说,“我用过了。” 邵堰笑着说,“你和荣小侯爷一同用的午膳?” 陈桓洛看他的笑容,不由得自己脸上也难看几分,冷声说,“丞相大人既然已经知道,又何必再来问我。” 看他眼中露出几分疏离,邵堰立刻态度软了下来,“我只是关心你。既然你吃过了,那我就不等你了。对了,你这手里抱着是什么?” 他说着让一旁的绛星帮他接了下来,拉着陈桓洛坐下来,给他倒上一杯凉茶,“外面暑热,有什么需要买的,让绛星去,我本来就打算让绛星在你身边伺候。” 桌上的菜纹丝未动,现在已经过了午时,邵堰还在等他,陈桓洛不清楚当他知道这个事实的时候心里升起来的是什么感觉,他只是放缓了面容,“不用了,我不习惯” 邵堰点点头,坐在他面前开始用膳,并且叫住准备走的人,笑着说,“等会儿,我去你的房中,给你一些东西” “现在” 邵堰露出个狡黠的笑容,“那可不行,很重要的事。绛星,先送桓洛,你先休息一会儿” 夏季的午后是个很舒适的季节,院中的绿竹在阳光下闪着幽绿晶莹的星点,夏蝉爬在垂柳的枝桠间肆无忌惮的发出声音。 绛星和绛月充满了少年人的热情,在午后的府宅院子里肆意玩耍,露出年轻的心性。 漆红的走廊中,邵堰揣着一卷书纸,走过根根红漆圆柱。 房门前便种着绿竹,将房屋揽在绿意朦胧中。 他收回正打算敲门的手,轻手轻脚的推开房门。 屋里十分清雅,竹色为主的装饰占了一大半,空气中弥漫着药草的清香。 陈桓洛趴在桌上,压在一只胳膊上,雪白的衣袖铺在整张桌子上,墨色的青丝在上面蜿蜒成河。 他手边放着药书册子,应是刚刚在看书,困了,便休息一会儿,顺便等候邵堰。 邵堰放轻了呼吸,肆无忌惮的打量他毫无防备的面容,眼中流露出几分温柔和怀念,以及隐藏在瞳孔深处的疼痛。 只有三步的距离,现在,他却碰不到他。 他坐在他对面,伸手捏起一缕发丝在手心把玩,一直到小憩的人满脸不乐意的直起身体,从他手里扯出自己的长发,眼中还有几分迷糊,“丞相大人,基本的礼仪都不懂吗” 邵堰笑笑,“我敲了,你没听见。”他看着陈桓洛孩子气的揉揉眼睛,掩嘴打一个小小的哈欠,心里软成一滩清水,“你想考医官吗” 陈桓洛因为他的话微微惊讶,无意识收紧自己拢在袖子中的手,漠然道,“丞相大人这是何意?” “仕途,难道你不想要吗”他将陈桓洛手下压着的医书拿过来,自己翻开看。 陈桓洛半晌沉默,抬眼打量他,不明白邵堰是什么意思,从他说出医官的时候心里便一惊,他压下惊讶,淡淡的说,“桓洛愚笨,不如明说” “宫中会有医官的会试,通过的人会被封为医官,在宫中为皇宫贵族诊病,这可是大好的仕途,从此光耀门楣的好机会,我想,凭桓洛的本事,想要进宫也并不困难,只不过这参与会试的方法会比较隐秘,我可以作为你的推荐人” 重生前的陈桓洛便是宫中的御医,明知道他将来会有一天进入宫中,倒不如让他先出手,明着昭示众人他陈桓洛的身份,将他拢在自己的势力之下。 就算那时陈桓洛身在曹营心在汉,不会帮他,也终归在众人口中是他的人,他再维护他也不为过了。 邵堰的苦心陈桓洛自然不知道,只是悬起了心,他默默的沉思,想到被烛火吞噬的白纸黑字,眼中流露出几分戒备,那种地方,他宁愿终身不踏入。 “不用邵大人操心了,桓洛并无此意。”他说完便起身,谢客的模样。 邵堰将一卷书信放在他手里,低声说,“你再想想,桓洛,我希望你答应。” ☆、第二十一章.所谓故人 邵堰放在他手里的,是一份由坤乾宫中放出的医书文令,医官的选拨极为严苛,大多更倾向于世代为医的推荐,这样选□□的人家室清明,知人知底。 他还不清楚邵堰在朝廷中到底是什么样的角色,到底会不会对他们构成威胁,他看着放在内室中的白瓷坛子,心里沉沉的揪起来。 一连半月,宫中正为选秀一事忙碌。 皇帝将几张册子递给邵堰,让他帮助堪量一方,邵堰大致看了几眼,发现其中面容尤为精致的几位秀女的身份可是很有来头。 “工部尚书之女,年方十六,二八的佳人。哟,还有这个,吏部主事的闺女,今年才十五,瞧这一副玲珑的模样,和他爹爹真是相差太远了。” 皇帝笑着听他说。 “……刑部西郊校场傅德楠的小女,十五,比起前几位多了几分英气。”他翻看了一些,津津乐道,“皇上,臣几日前去西郊校场,发现这位从三品的云麾将军带兵很有方法,就是——”他摸着下巴意味深长,没说出来。 “邵卿不要打哑语。” 邵堰颔首,“人有点圆滑,能说会道,这种人在从军出身的人中很少见。” 皇帝点头,问,“那你觉得这几位秀女如何?” 邵堰露齿一笑,站起来朝皇帝行了个辞礼,“后宫之事哪容臣多说。” “哼,邵卿这张嘴恐怕比云麾将军更能说,一分都不得罪人,退下吧”,皇帝嫌弃的瞪着他,看着邵堰悠闲的退了下去。 皇帝看着满桌的画册叹口气,奴才连忙送上来清茶,“木青,你说,如果邵卿的家中也有一位待嫁女子,朕可就轻松多了。” 木青笑着给皇帝扇风。 邵堰在宫中又遇见了熟人——齐卫。 “邵大人,听闻昨日码头上有几艘船着火了,您知道此事吗?” 邵堰惊讶的看他,“这种事应该是工部的人操心吧,毕竟水运可是隶属工部。” 齐卫笑笑,哦了一声,“原来丞相大人不知晓此事。” “齐侍卫长说笑了,本官并没有掐指一算的能力。”邵堰收收袖子,淡笑风声,一副此事绝对与他无关的样子。“不过,我倒是知道齐大人的妹妹,现在貌似待字闺中” 齐卫警惕的盯着邵堰,没有料到他会突然提及此事,邵堰笑起 分卷阅读26 - 分卷阅读27 为夫当官 作者:落樱沾墨 分卷阅读27 来,“齐侍卫别紧张,本官只是闲谈。” 邵堰在宫门口看见荣小侯爷刚准备入宫,问齐卫,“荣小侯爷这几日经常进宫吗?” “并不经常,大约两日一次,有什么关系吗?” 邵堰摇摇头。 丞相府外,挺着一顶轿子,不远处看见邵堰回来,里面的人便匆匆下轿急切等候了。 邵堰将工部尚书请进府里,“张大人怎么有空来我这丞相府坐坐了?”他唤了管家备好茶水送上来。 张利陪笑着说,“下官惭愧,丞相大人莫要和下官一般见识。” 邵堰低头饮茶,像是刚想起来什么,问“工部主事罗椅,本官记得他是贪污案的从犯,不知现在可以好生安顿家里人?” “有有,罪不及家属,下官已经派人将安顿好了。下官没有管理好下属,让丞相见笑了。” “见笑倒不怕,怕就是妨碍朝政清明,就不好说了。”邵堰老神在在的说。 张利在捏了捏自己的手,眼中流露出几分暗色,“丞相大人,臣这次来是有要事相告,不,知——”他话没说完,被邵堰打断了。 邵堰叫住路过的陈桓洛,让他进来,看见那人脸上不经意的蹙眉,召唤着让他坐到自己身边,闻见他身上的药材的苦涩味,问,“你去食房熬药了?” 陈桓洛略微看了眼张利,点点头。 “大人,点心准备好了。”管家道。 “送上来吧”邵堰吩咐,笑着说,“这是我让管家盐炒的瓜子,皮薄,肉脆生的很,你拿回去些闲来磕着吃” 管家送上来的瓜子分了三盘,一盘微咸,一盘咸味偏重,一盘放了花瓣香料,邵堰将第三盘清甜的味道递给陈桓洛。 他看着那人在剩余两盘上眼神微微一转,便接住退下了。 张利无意识的吞咽了口水,盯着邵堰手旁的两盘瓜子,看见邵堰对他说话,陪着笑了笑。 邵堰道,“我喜爱味重的,咸香可口,炒出来的瓜子真是绝妙,张大人可是不知道,别瞧看不见盐,本官这府中可是买了很多的官盐备用的。”他似乎有所叹息,低声自言自语,说就是这盐的价钱也太高了。 夏日聒噪,工部尚书觉得似乎更热了,额头上满是大汗,邵堰勾回话题问他,“张大人是找本官有何事呢?” “没事了,下官想起工部还有些要事处理,就不打扰丞相了。” 邵堰颔首,“管家,送张大人出门。” 等人走了之后,邵堰让绛月下去,有人才从侧堂走了进来,坐在刚刚张利坐的位置上,抓了一把盘中的瓜子,开始嗑着吃。 邵堰将手中的瓜子扔进盘中,说,“瞿贺,私盐炒的,你也敢吃?” “咳咳——”瞿贺赶紧扔掉,呸呸了两声,皱着脸说,“主子,你还真用私盐炒的啊。这盐不干净,会吃死人的。” 邵堰勾唇,“所以它便宜。也不至于吃死人,只不过常年服用,如同慢性毒物一样,潜移默化的损伤身体。码头上着火的船损伤如何?” “两只民间游船,御船烧了一半,就被人扑灭了。不过,主子猜的不错,这私盐的确是藏在冰坛下运来的,所以就算有人要检查,看到的也就是冰石。火一烧,有的就暴露了。” 管家送人回来,见瞿贺也在,就问,“大人觉得张大人来是为何事” 邵堰冷笑,“御船烧了,皇上定是要派人调查的,调查的人选不二是刑部和我,他估计是怕偷运私盐被人发现,想从我这里探探口风。” “工部和礼部合作这些年不知道牟利了多少,现在也该他们破财消灾了。” 宫中隐秘的角落里,有奴才匆匆在传递信纸,高墙碧院之下,总有些不为人知的暗帷之事,没有人能真正的独善其身。 素帐遮盖之下,有人将红木锦盒的东西递给幕后之人。 那人声音清淡素雅,低声轻吟,“每日服一贴,十贴之后必有效。与人亲密之后,可换第二种,更易受孕。” “是。” 他想了想道,“这种香药容易使人上瘾,谨记少量服用。” “好,有劳了。” 邵堰在书房中看完了奏章,他坐着伸个懒腰,叫管家,“桓洛呢?” 管家从食房中取了瓜果,洗净,切成小块给邵堰送来,笑眯眯的说,“陈公子在房中,有贵客来了。” “嗯?”邵堰凝眉,不禁好奇起来,“桓洛的客人?是荣小侯爷吗” 老管家摇头,“不是,陈公子没有介绍。” “哦”邵堰起身,看了眼瓜果盘,“端着,走,咱去看看” 陈桓洛的房间与他隔得并不远,只不过府宅中多了一个迂回,将那间屋子藏在了竹林深处,显得极其静谧安稳。 邵堰刚走到门口,便听闻里面的说话声。 “桓洛,你来了这么多日也没有联系我,我真是太想你了,我们有好多年没见过了吧,没想过你会来都城。” “只是想先在都城立稳脚之后再去拜访棹雨兄。” 邵堰敲了敲门,得到回应之后推门走了进去,“桓洛,你有客人在?府上有新鲜瓜果我给你送来些许。” 邵堰目不斜视的看着陈桓洛,得到他的点头,将果盘放下,说,“不介绍一下吗” 陈桓洛没有开口,白棹雨先起身朝邵堰行礼,“草民见过丞相大人,在下是白棹雨,都城人士,是桓洛的友人,冒昧来访,还请丞相大人海涵。” 邵堰点点头,自言自语道,“原来我这丞相府这么好进,管家,说起来,这一段时间,你收到了多少拜帖?” 陈桓洛微微凝眉,白棹雨立刻赔礼,“草民给丞相大人赔礼了,草民在路上与桓洛偶遇,一时心里高兴难耐,才没有来的及投拜帖,便随我这兄弟同来了。” “邵大人,如果有违府上规矩,我这几日便搬出去,不敢扰乱了丞相府的规矩。”陈桓洛表情淡漠,轻声说道。 邵堰朝他眨眨眼,“桓洛莫生气,我只是怕府上不安全。既然是你的朋友,我又怎么可能不欢迎呢。不知道白公子在都城是做什么的呢” 白棹雨的身份其实很好猜,他身上穿着绫罗绸缎,并不算格外昂贵的布料,深色丝绸,发髻用同色绸缎束起,商人的装扮。 只不过…… 上辈子陈桓洛并没有这么一位朋友,他嫁与他之后,除了宫中,便是府上,最起码,明着的故人并没有这么一位。 如果不是按照上辈子来发展的,那么,也有可能是因为目前的形势才有的这么一位故人吗? “草民在南街上经营一处瓷器店,丞相大人若有兴趣,草民过几日送上来几件给大人把玩。”白棹雨俨然比桓洛会说话的多。 ☆、第二十二章.投怀送抱 邵堰摇头,“不 分卷阅读27 - 分卷阅读28 为夫当官 作者:落樱沾墨 分卷阅读28 必了,本官是个粗人,玩不惯文人墨客的那些玩意儿” 白棹雨只是微笑的低头,看起来恭顺谦卑。 “好了,就不打扰你与桓洛叙旧了,本官还有事,就先行一步了。”邵堰说着便站起来,他扭头看了一眼垂眸的陈桓洛,大步走出屋外。 等邵堰走了好一会儿,白棹雨坐下来手里转着茶杯沉思道,“这个丞相,与传言不一样,我不信他只是一个莽夫” 陈桓洛默默看着大开的屋门,没说话,身上显露几分清冷,几分疏离,完全没有刚才的亲近与活络。 邵堰在书房中道,“让人盯着他。” “需要查清楚他的来历吗”管家问。 邵堰冷笑,“查什么,还不是派来监视我的。” 晚上用膳的时候,陈桓洛果然没有出席,邵堰不吭声匆匆的用完膳,径自拐进食房,一会儿,端着一盘东西离开了。 老管家看着他们家大人叹气,绛月和绛星还在吃饭,好奇的问,“大人怎么了?” “你们还小,不懂。” 邵堰走的溜快,盘子却是稳稳的端在手里。 天边暗了下来,深蓝的天幕干干净净,月光挂在西边的碧空上,正慢慢移动脚步。 屋中熏黄色的烛灯安静的将影子倒在素色的纸窗上。 邵堰敲了敲门,得到回应后,才推门进去。 陈桓洛正在灯下看书,手边放着墨色未干的纸张。 邵堰大致看了一眼,笑眯眯的招呼他过来,将盘子放在桌上,里面是一碗温热的酸汤面,细白的面条,撒着清碎的绿叶菜,“过来吃饭。” 邵堰朝他温柔一笑,笑容在烛火下显的有些模糊,弯弯的唇角带着几分宠溺,陈桓洛缄默了,他不知道如何对待这个人,例如,他觉得他们心知肚明存在的那个人——白棹雨。 他的出现让他们之间多了一些东西,就好像是一层又一层的窗户纸,明知道可以剥开,但却不会有人主动去破坏,一旦破坏,站在窗户那边的人,也许不会是你想要知道的。 陈桓洛想起来关于雨幕中的那个吻,落在眼眸上,轻柔,易折。 邵堰递给他筷子,催促道,“快点吃吧”他看着陈桓洛一言不发的坐下来,小口小口的吃着,藏在心里的那些不被人知的珍贵记忆在眼前被翻开—— ‘我不相信民间的传言是假的。’ ‘无论你相信不相信,他是君,我是臣,我与皇上没有任何暗事。’ 邵堰将怒气藏在眼中,皇帝大病,他在床前几天都没有合眼解衣,却没有想到朝廷上竟然流言盛行,他是皇帝的娈臣,这简直是皇上的侮辱,更没有想到连结发之人都怀疑他。 ‘皇上的病是御医应该操心的事,我想丞相大人不需要衣不解带的守在御前吧’ ‘你是御医,我却没有看见你有做什么’ ‘那是皇上并没有传旨于我!’ ‘宫外的人你不救,因为你是御医,很好,连皇帝病了你也可以满不在乎?我真怀疑你在学医的时候有没有听过医德之说。况且,皇帝自幼便与我亲近,我担心他自是应该!’ ‘你担心他是应该,哼,丞相大人,那我身为你的夫人自是有理由问清楚你们之间到底有没有见不得人的事’ 邵堰摔门而出,怒不可遏,他甚至不明白为何宫中会有这般流言。 他几天未入府,一直到管家来请他,告诉他夫人几天都不肯用膳,脸色很差,让他快回去。 后来邵堰才发现陈桓洛有个极大的坏毛病,只要心里装一点心事,便会和孩子一样不肯吃饭,从来都没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格外的任性。 和他生气,不吃饭,生他的气,不吃饭。 邵堰只好亲自下厨,亲自做出来,就算不说道歉,也要让人吃饭,然后再回头讨论这件事是不是他的问题。 ——想到这里,邵堰突然发现有个问题,前世宫中流传他是皇帝的娈臣,在那之后,他在军中过去的那点威信便一点点在无形中消退了,以至于再后来,叛臣谋逆,兵部真正听信与他的人也几乎没有了。 军中最看不起的就是在皇帝面前拨弄风雨的小人,从开始流传他是皇帝的娈臣开始,即便有人不信,后来就算邵堰指出哪个官员有问题,也会被下意识的认为是他在皇帝耳边煽风点火,朝风不正。 一旦,你失去别人的尊重,随之就会失去更多的东西。 想到这里,邵堰的眸色变得深沉起来,他不相信前世的陈桓洛不清楚他与皇帝的关系,也许…… 陈桓洛将筷子放好,面很好吃,青红的酸汤,没有荤腥,却非常有回味,他问“你在想什么?” “想你。”邵堰立刻不正经的笑着回道,“好吃吗。这个习惯真不好,就算和我生气,也不应该不吃饭,饿坏了是你,又不是我。” 陈桓洛抿唇,“那丞相大人可以任由我饿死。” “当然不行,那我会很伤心的。”邵堰说着走到桌边,翻开他写的东西,“这是医药全书,你答应考医官了” 陈桓洛脸微微有点红,不知道是烛火的映照还是邵堰的话,他快步走过去想要遮住自己的笔记,却因为太急被桌腿给绊住脚,向前扑去。 邵堰恰好的扶住他,手撑在他腰上,大手用力将他拉进自己怀里,突然抱住了陈桓洛,将自己的下巴放在他肩膀上,在他耳边轻笑,“太感动了?这么想对我投怀送抱?” 陈桓洛推他,推不开,被人抱在怀里对他而言是个罕见的经历,他刚想冷声呵斥,声音却因邵堰的动作闷在喉间。 邵堰的大手按在他的头上,温和乖顺的轻抚,如同安慰一般,却刚好平复了他因为白棹雨而升起的不快与郁塞。 刑部的刑审堂上,一排坛子被排列的摆放在工部尚书张利的面前。 “张大人,你不解释这坛子中放着的到底是什么吗” 张利冷笑,他瞪着堂上的丞相和刑部尚书,“你我是同级官员,你们没有权利刑审我!我要面见皇上,上报你们滥用私行。” 刑部尚书看向丞相,邵堰摆手,“张大人,你有受到刑罚吗,你有住进刑部大牢吗,本官只是接到了密报,说工部掌管的河道上,御船上出现了不该出现的东西,只是传您来问几句话罢了。” “真是可笑,就凭几封书信就能定我的罪吗,邵堰你不要太过分了,就凭你一个无权无势的草包丞相也想要将本官拉下马吗!我为官十载,都城的水利交通从来没有出过任何问题,你现在问我这坛子里是什么!你怎么不去问问宫中历年夏季用的冰是从何而来!” 邵堰点点头,“草包,说的好,原来本官在你心目中就是这副模样”他话锋一转,变得凌厉起来,“你知道在沙场上草包是用来做什么的吗。藏刀 分卷阅读28 - 分卷阅读29 为夫当官 作者:落樱沾墨 分卷阅读29 矢,百箭心,你以为,我是做什么的。” 他是皇帝的箭靶,箭矢之中,还会怕他们吗。 邵堰走到工部尚书的面前,冷笑着,一脚踢碎张利面前的坛子,放置冰块的坛子应声咋炸裂,□□的冰块在炎热的气候下开始融化,一大捧细碎的盐铺了满地。 邵堰捡起地上一张牛皮油纸,说,“谁会想到两种相克之物会放在一起呢。就算有人检查,上面的冰也将盐块遮挡的严严实实,张利,你打算将这些私盐卖给谁呢” 工部尚书张利的脸色刹那之间变得惨白如纸。 皇宫。 邵堰将一张水利交通路摊开铺在桌上,将几处地方用红朱勾住,指给皇帝看。 “这几个镇有膏盐土,盐湖,夏季制盐,冬季产硝,历来就是供奉官盐的地方,这几处偏僻的村庄离这几个镇落皆很近,所以私盐可能是出自这里。我派人调查过,这几处虽然比不上这些大的村镇,但富裕程度不低。” “张利做的这些事与老百姓无关,邵卿尽量不要牵扯他们。”皇帝道。 邵堰点头,凑近皇帝,轻声说,“私盐虽是张利走私,但他也只是工部,而提供这冰坛之人必定是掌管仪制精膳的礼部,但臣还不打算动他们,就看张利这件事能否给某些人一个警钟了。” 辰修齐支撑着脑袋两眼灼灼有神的看着邵堰,看的邵堰心里发毛,问,“臣说的不对吗” “不是,朕只是觉得你好像变了,从前的邵卿虽然当朝为官,但从来都不屑于这些朝政昏事,邵卿出自沙场,性格豪爽,行事大咧,在为官的事上,朕总觉得有些粗糙了,不过现在看来邵卿的谋略也丝毫不低与他们” 邵堰摸摸鼻子,干咳了两声,“咳,那什么,臣没…这感觉。皇上心细,臣有做的不对的地方,还请皇上提戒” ☆、第二十三章.从南穆山来 一叶落,天下知秋。 而立秋后,天气还炎热的厉害,邵堰在院中练剑,绛星和绛月兴奋的盯着他看,将一招一式都记下来。 邵堰并不常用剑,只是兵器是双手的延长,在战场上,使用兵器更能避免自己受伤,他的剑锋凌厉,每一招都是为了能让敌人致命。 然而他并不能经常用武,在皇帝身边的人,越是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越好,就好比在朝堂上,文官总比武臣离皇帝近,更得皇帝亲近。 毕竟任何一个万人之下的人都不希望自己身边能有一个随时随地都能让自己三步见血的有权有势的臣子。 罕见的将长发全部束起,换下长袍,一身利落的武服,暗绣纹的腰带勾勒出劲瘦有力的腰身,修长的身形满是凌厉的气势。 陈桓洛听见叫好声,在邵堰的院前停留了片刻,透过浓郁的竹林看一身玄黑的人在绿意之中轻盈翩飞。 他脚步一停,就后悔了。 邵堰看见他,立刻笑着朝他扑过来,用后脚勾住老树的枝干,从上到下倒吊下来,在陈桓洛还没来得及跑的时候,抓住他的腰带将他抱起来,踩着树干借力,一跃跳到了房顶上。 “啊——放开——” 陈桓洛在半空中紧紧抓住最靠近自己的浮木——邵堰。 邵堰趁机将他抱在怀里,两手不老实的在他腰上摸了几把,带着陈桓洛跳到屋顶上,乘风远眺。 被邵堰放在悬粱上,双脚踩到实地,他才瞪着眼睛拍了拍自己的飞快跳动的胸口,一手猛地一推邵堰,邵堰向后踉跄一步,急忙伸手拉扯住陈桓洛的衣裳,又将他拉进自己怀里,笑眯眯的说,“呀,我好怕怕,刚才差点就摔死了,桓洛,你可真狠心,我要是摔伤了,还不是要你来照顾我” 陈桓洛气的不行,奈何脚下只有那一条见宽的地方,瞪着眼睛,冷声说,“邵堰!放我下去!” 邵堰眨眨眼,凑近他,歪着脑袋,将他的腰拉进自己,说,“我好像第一次听见你叫我的名字。唔….本大人的宰相肚子能撑船,原谅你了,来,看,坤乾的都城风景很好,你有见过这样的坤乾吗” 顺着邵堰的手指方向,清淡的晚风拂面而来,带着夏末的燥热和初秋的凉爽,仿佛就在脚下的都城,藏在绿意浓密的柳枝下的寺庙,伫立在东方的灰色肃穆的城墙,还有安静沉谧的宫殿,繁华的街道,热闹的小巷,歌舞楼的琴声笛鸣从风中散落在城中,带着清风扶柳的温柔。 “很美”,陈桓洛低声喃喃。 邵堰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他说,“你想象到有一天这里的百姓流离失所,十室九空变成人间炼狱的模样吗” 陈桓洛心中猛地一抽。 “那里的城墙上,每日都会有老兵升起旗帜,然后百姓的一天便开始了。挑着担子游街串巷的老人那前后的担子里买的油饼又焦又脆,吃一口满是喷香。那里,高耸的皇家寺庙,晨省敲钟,钟声透过薄雾,能让人静心沉稳。还有那里,那条街上,一路的柳树在春日会飘散满城的柳絮,那里,城外的村落半山腰上,到了季节会开满山粉嫩的桃花,一片花海。到了冬天的时候,下过雪,都城银装素裹犹如仙境。” 陈桓洛低声说,“我都没有见过。” “只要你想,我都可以带你去看,只要坤乾还在,这些美景永远都不会消散。” 陈桓洛猛地抬头死死的盯着邵堰,淡漠的眼中流露出几分惊慌的波动,过了好久,他才缓缓开口,道,“你说的这些,我没有见过。” 他的声音在风中飘散,“我只见过满山的荒凉,道途匪贼,烧杀劫掠,没有人管,没有人问!我只见过被迫陷入红楼的女子,一生都要遭受侮辱!我只见过刚出生下来的孩子就会被打上永世为奴的印记,终生不得翻身!我只见过有冤不能伸,有家不能回,有亲不能认——” 邵堰猛地将他按入自己的怀中,安慰浑身发颤的人,将他紧紧拥在怀里,让他倾听自己的心跳声,感受温热的体温,他无法开口安慰他,无法告诉他每个朝代都会有这种事发生,不可能天下清明,不可能……可是说这些都什么用呢。 陈桓洛推开他的怀抱,垂眸哑声说,“我想下去。” “好。” 夜幕低垂,星辰垂暮。 邵堰的房中仍然烛灯位灭,窗户微动,邵堰将窗户打开,瞿贺翻身爬了进来,抖了抖自己身上的叶子,“主子,您找我?” “嗯,我让你去查桓洛的身世,你查到了吗” 瞿贺眼睛在眼眶中不停的转动,搓了搓手,“主子,只查到他是在南穆山长大的 ,自幼在那里学医。南穆山在国西地界。” “南穆山……离都城快有半个坤乾那么远了,为何他要千里迢迢的来到都城呢”邵堰自言自语道,想到今日桓洛所说的话—— 分卷阅读29 - 分卷阅读30 为夫当官 作者:落樱沾墨 分卷阅读30 有冤不能伸,有家不能回,有亲不能认。 “南穆山可又发生什么冤情案件之类的事?” “属下派去的人并没有查到,那山下有一处村落,听闻是个世外桃源之地,山上有医庐,寺庙,百姓安康。山中也没有盗匪” 邵堰沉吟道,“他自幼在山上学医,家中可还有他人?” 听邵堰提及此处,瞿贺无奈的道,“主子,派去的人说陈公子好像自幼是孤儿,由别人送去的,医庐中有许多和他一样的孩子,所以……并不少见” 邵堰捏捏眉心,点头,道,“让人查一下他在南穆山经常和什么人接触,还有......与医庐中的人相处如何。” “是。” ☆、第二十四章.知心知意之人 锦檐碧室的宫殿中,皇帝将一本奏折放了下来,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皇上,需要传膳吗”木青将奏折小心的收了起来,在金红的章本合起来的时候,他从上面看到了几个字,心头一颤。 ——工部尚书认罪,贪污巨银,走私,秋后立斩。 窗外,屹立在皇宫中苍老的大树已经开始泛黄,落叶也许会在某一日醒来时洒遍皇宫,而他不会看到,偌大的皇宫中青灰的宫墙将春夏拦在宫门外,只有秋凉和冬寂陪着他从青丝到华发。 “木青,秋到了。”皇帝负手而立,望着窗外感慨到,没了夏季的聒噪,秋日来的有些寂凉了,他想起一个人,由自来了兴趣。 “将前几日进贡的肥蟹挑些好的,你跟朕去一趟丞相府。”他微笑,念起年少时与邵堰美酒对蟹的日子。 邵堰歪歪扭扭的坐在厅堂前,肆意的将双脚放在侧面的桌子上,手里捧着一本书,正紧紧皱眉的研读。 打扫的下人在一边偷笑,被老管家笑着赶走,他将刚送来的鲜花摆放起来,有趣的看着绛星和绛月在地上蹲着玩一种拾骨子。 “人世几回伤往事,山形依旧枕寒流。伤往事,年纪大了,自然就伤秋悲月了,唉”邵堰伸个懒腰,叹息。 管家笑着说,“大人,您正值壮年,说什么老不老的,老奴这把年纪还不觉得老呢”,瞧见院中陈桓洛,管家道,“不信啊,您问问陈公子” 陈桓洛端着枯藤蓝子,里面是晒好的药材,他轻哼一声,随意拨弄着。 邵堰远远看着他,往后一靠,伸个懒腰,“我啊,是人没老,心老了。玩不动喽,只想找个人安稳的过一辈子,桓洛觉得本大人的想法如何” 陈桓洛凉凉开口,只有两个字,“庸才” 邵堰朗声大笑,“是啊,本大人就是个庸才,没桓洛你聪慧,你瞧,一本诗词读了半晌都琢磨不出来什么哲思” 他瞧见那人露出不经意的细微的笑容。 辰修齐进来的时候,邵堰正爬在椅子背上看陈桓洛分捡药材,看见锦衣华服的青年,啊了一声被椅子绊倒在地,“皇上,您怎么来了。” 邵堰利落的跳下椅子,走到院中,辰修齐笑着看院中摆满晾晒的藤筐,捏起一片枯叶放在鼻下轻嗅,问清秀的年轻人,“这是什么药?闻起来很香。” “桂花梗,皇上,还请上座”邵堰接道,下意识拉住陈桓洛的手腕,将他拉入自己的身后, 陈桓洛面无表情的垂眸,却在皇帝欲走的时候突然开口,“不是。” “不是什么?”辰修齐停下脚步看着邵堰身后的人,露出个笑容,“丞相不用紧张,朕没有别的意思。”他从来没有见过邵堰这副护犊的模样,不由得对面前这个年轻人更加好奇了。 “浮萍。身世浮沉雨打萍的浮萍。” “哦?它有何种作用?” 陈桓洛挣开邵堰的手,冷静的看着面前和自己年纪一般大的尊王,声音冰冷,“味辛,性寒,清邪趋害之用。” 皇帝还想发问,被邵堰挡住话头,“皇上,您用午膳了吗,哟,木青拿着的是什么,活的,还会动,皇上,您还给臣带好吃的啊。” 他笑着请皇帝上座,将陈桓洛牢牢的扣在自己身后,手指安抚的他僵硬的手指,陈桓洛狠闭一下眼睛,冷声在邵堰身后开口,“放开我。” 邵堰招呼着让管家将木青手中的东西送入食房,轻声说,“乖,先回房去。” 在不被人注意的阴暗中,他忍不住的露出了憎恶和怨恨的目光,只有那一瞬间,在邵堰开口之后,变得平淡而面无表情。 “好。” 一字一疏离。 邵堰松开手,头也不回的走入厅堂尽地主之谊。 “朕只是想起来好久没出宫了,你将所有的事让推脱给朕,朕倒是来看看邵卿在忙些何事。” 邵堰尴尬的摸摸鼻子,皇帝说,“这是宫中进贡的蟹,让你府上的人做了去,朕吃腻了皇宫的口味,也来尝尝邵卿府上的菜色。” 辰修齐拿起邵堰扔在桌上的书,大致翻了翻,似笑非笑的说,“原来邵卿在忙着攻读诗词,不知可有感悟?” “咳,臣愚笨,没有。” 邵堰余光看到站在阴影下垂眸不语的人,他在背后朝管家挥手,老管家送上来果盘和点心,带着下人和陈桓洛离开了。 直到陈桓洛离开,邵堰心里才松了口气,他的视线从来都没从那人的身上离开,从他见到皇帝时转瞬即逝的痛恨到沉默不语的隐忍,邵堰想不出,也无法看他流露出那样的情绪。 陈桓洛失魂落魄的走回房中,漠然看着摆放在书桌上的医书,眼中忽然涌起尽数的悲凉,他按住疯狂跳动的胸口,在见到皇帝的那一瞬间,用尽全力才压抑住自己的憎恨。 他从桌上的暗格中颤抖着取出来一瓶拇指大小的陶瓷瓶,用力握着才能压抑着自己不会冲出去。 还没到时机,他安慰自己。 就这么死了,太便宜他了。 屋中多了一个人,白棹雨径自坐下来,苍白的手指把玩着一枚白瓷杯,他露出两分讥笑,“陈公子,你让先生和我太失望了,这就忍不住了吗” 白棹雨缓缓走过去,取出他手中的瓶子,目光如冰冷的毒蛇,盯着他,他用一根手指抬起陈桓洛的下巴,用一种不屑讽刺的语气说道,“瞧这张脸,你笑起来的时候很像他。血缘,真是很奇妙,对吗。”他用指尖滑过他的脸庞,低声危险的说,“你最好不要笑,否则想想你那位丞相大人会发现什么趣事。” 陈桓洛打掉他的手,阖眼,再睁开时,只剩下淡漠静寂,“你不用威胁我,杨先生让你来并不是让你做这些,你没有资格对我说失望” 白棹雨挑眉,变成那副友好的,商人友人的模样,“你上次送上去的药很有效,我需要你加大份量” 陈桓洛皱眉,冷声说,“这种香药会对人产生副作用,可能导致有孕后— 分卷阅读30 - 分卷阅读31 为夫当官 作者:落樱沾墨 分卷阅读31 —” “谁还会在乎生下来的皇子是否健康呢” 他淡漠一句,满是狠毒。 宫中进贡的蟹果然肥美,味鲜。 邵堰低头饮酒,听皇帝言语,心却忍不住的去想那在竹林深处的人。 皇帝叫了邵堰两声,邵堰才回过神来,咳了一声,“臣走神了,您说什么” “朕问你,对工部尚书可有人选。张利已经被定为秋后处斩,不过这一职位不能长久空缺,邵卿的意思呢” 皇帝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问“邵卿不给朕介绍刚刚的那位公子吗,或者解释朕的疑惑,你这府上这么多药材,丞相是打算开医馆吗” “咳,皇上,您多虑了。桓洛是臣府上的府医。他性子内敛,臣是怕他君前失礼”,邵堰手指在桌面无意识的敲了敲,“臣以为工部尚书的人选不用太过着急。都城如今已经有大量学子进城,等候冬试,倒不如将这个位置空下来,等冬试过后,选拔人才。” “让一个新晋臣子做尚书的职位,恐怕不妥。” 邵堰颔首,“只是借这个位置为皇上招揽内臣,窥视这个位置的人不在少数,皇上不如听听其他大臣的意思,从他们推举出来的人挑选” 他勾起冷笑,“臣倒是想看看这些人还有什么派别牵连。” 皇帝倏地将一只蟹腿塞进他手里,“再过半月,朕便要封妃了。” 邵堰眨眨眼,把蟹腿拿起来,用镊子自己挑出肉,“恭喜皇上。” 皇帝用手支颌,端起酒杯饮一口,叹气,“邵卿,朕想立男妃” “咳咳——”邵堰一口酒噎在喉头,眼睛倏地瞪大,震惊的看着辰修齐,无论上辈子或者是如今,他都没有听过皇帝有好男色之意。 “臣失礼,还请皇上责罚”邵堰连忙站起来,向皇帝请罪,辰修齐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只是嗔怪的看了他一眼,“邵卿不用惊慌,朕也只是问一问邵卿的意思。邵卿与朕一同长大,如同兄长一般,皇室淡薄,朕对于你亲密,如今也想听听长辈的意思” 邵堰一时百感交集,心中愧疚,还未开口,便尝到从心口涌上的苦涩,他微垂眸,声音略显暗哑,“臣只想,皇上能寻一知心知意之人,无论公子姑娘,或者王孙贵族,只愿能时时刻刻爱护皇上,慰暖慰冷。” 皇帝举起酒杯,轻声说,“敬邵卿的知心知意。” ☆、第二十五章.中毒 入秋后的一场夜雨席卷着寒气覆盖了整个都城,满城落叶,步步金黄。 天色蒙蒙亮时,丞相府外就咚咚的响起了敲门声,短暂急促。 半盏茶后,邵堰穿好衣裳走进厅堂。 “丞相大人,求求你救我家公子。”是荣府的奴才,跟随荣小侯爷来都城,他急切着说,头上尽是冷汗。 “别急,你先说,有什么需要本官帮忙。”邵堰让人送上一杯热茶。 “我家公子中毒了,前夜还好好的,现在已经昏迷不醒。” 邵堰凝眉,“你应该向宫中禀报,皇上会下旨传御医。” “奴才没有公子的手令,宫外的侍卫大人不让奴才进宫。丞相大人,小人知道您府上有府医,医术高明,还请救救我家公子。” 陈桓洛在刚刚就已经走了进来,安静的站在厅堂前,一身素净的长衫,长发半束尽数散在脑后,清瘦的身体在微熹的月光中显得更是淡薄。 邵堰接住管家送来的披风,走过去不容分说的系在他身后,将他裹了进去,低声说,“荣小侯爷中毒了,去看看吧。第九个” 他答应为他诊治一百个人,荣小侯爷是第九个。 马车压过地面厚厚的落叶,还沾着水的大片叶子像手掌的形状,橘黄色,破碎的水珠绽开落在枯叶上。 陈桓洛垂眸不语,从前几日皇帝造访丞相府后,邵堰觉得他变得更加沉默清冷了,安静的如同不存在一般。 邵堰伸手握住他细白的手,陈桓洛一颤,从温热的手中挣脱出来,躲入素色衣袖中,邵堰无声的叹口气,勾唇唇角,“饿吗,回来我带你去吃包子,有一家新开的小店,里面的素馅包子又大又软,唇齿留香。” 陈桓洛抬眼看他,低声说,“荣小侯爷很久未见了”他眉宇轻蹙,露出几分迟疑。 “嗯,皇上给他派了个文职。放心,有桓洛在,他一定会没事的。”邵堰抬手帮他将抬头的碎发拨弄到一旁。 荣府里灯火通明,所有的下人都站在院中,应该是在审问。 跟随着荣府的奴才进入荣灵均的卧房,还没走到,邵堰就闻到一股奇特的花香,“这是什么香味?” “是公子从域外带的一种花,秋冬开放”奴才指了指隐匿在昏暗中的庭院的花。 陈桓洛皱眉,卧房中,掀开帘子,床上的人面目发黑,嘴唇青紫,身上散发着寒气,他陷入深度昏迷中,即便寒冷刺骨都没有反应。 邵堰站在一旁低声问身边管事的奴才,“什么时候发现小侯爷中毒的?” “公子入睡前就有些不舒服,说睡一觉就好了,公子因为在府衙任职,起的很早,奴才来给房间开窗,就发现公子身体冰凉,蜷缩在床上,立刻让人去请了大夫,大夫说是中毒了,寻常的大夫查不出来是什么毒,奴才没辙才去请邵大人” 荣灵均的手很冷,陈桓洛抬起他的手腕,为他切脉时就感觉阵阵寒气,让人先在屋中点燃炉火提高温度,陈桓洛弯腰,将他微微扶起,手伸向领口处,打算将荣灵均的衣裳尽数褪下时,邵堰立刻出声喝止。 “你做什么” 陈桓洛疑惑的扭头,“行针。” 邵堰喉结微动,轻咳一声,“那啥,行针也不用脱衣裳吧” “全身针。”简单的解释过后,便开始刚刚没做完的。 邵堰连忙抓住他的手,笑着说,“我来吧,你抬不起他。” 陈桓洛点点头,转身让荣府的奴才去准备烈酒和其他事宜了。邵堰在心里庆幸,一边利落的将荣灵均的衣裳尽数褪下,他暗自咂舌,看着他家洛儿去解别的男人的衣裳,实在接受不了。 陈桓洛是他的,手也是!要不是不能代替,眼睛也不能看! “桓洛,准备好了吗。” 陈桓洛点头,“我需要药材,稍后会将药单给你。” “恩,好。那我先去宫中向皇上回报此事,荣小侯爷就麻烦你了。”邵堰说道,若有所思的捏着自己的手,补充,“桓洛,咳,那个”他低头凑到他耳边快速的说了句,“不该看的别看。我走了” 外面,天已经大亮了,也逐渐热闹了起来。 陈桓洛将针下在荣灵均身体的大穴上,吩咐屋中的奴才,“将小侯爷昨日用的食材准备好,稍后给我过目。你家公子不用担心,这毒虽不常见,但幸好毒性不深 分卷阅读31 - 分卷阅读32 为夫当官 作者:落樱沾墨 分卷阅读32 。” “谢谢陈公子,真是太感谢您救我家公子了。小人这就去准备公子要的东西。” “嗯。” 等屋中只剩下他俩人时,陈桓洛才缓缓将荣灵均扶起来,环过他的胸膛,将手摸向荣灵均的背后,没过多久,果然在他第四节脊骨处摸到了他需要确认的东西。 他眼中闪过一丝愤懑,刹那间便恢复平静,将荣灵均放回在床上时手腕突然被人握住了。 陈桓洛心里一凛,听见床上的人紧闭着眼睛,身体开始发颤,握着他的手,无意识的喃喃,“好冷…冷” 他抿唇,将床上的被子盖住没有扎针的裸|露的身体。 “荣灵均中毒了?是何人做的”皇帝问。 邵堰摇头,“已经派人去查了。时间太短,还没有得到回复。” 皇帝想了想问,“灵均性格豪爽,待人温和,朕想不通有什么人会向他下毒,会是误食了什么吗。邵卿,你带御医去荣府,一定要为灵均解毒。” “我府上的府医已经在荣府了,他应该可以帮助荣小侯爷解毒。”邵堰低声说,“臣不认为会是误食毒物。荣府的下人皆是宫中所出,日常细致严谨,府中不可能会将有毒的食物让主子使用。荣小侯爷常年在江湖上游走,性格爽直没错,但是,皇上,荣小侯爷的身份——” 邵堰微微眯起眼睛,眼中流露出几分危险,“皇上,您放心,臣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他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消匿在喉间。 日上梢头,阳光驱散了一夜的冷寒。 荣灵均被人扶着喂下汤药,躺在床上身体微颤,已经能感觉到寒冷了。床下的铜色水盆中盛了半盆的黑血,屋中弥漫着血腥味。 邵堰的声音从屋外传进来,隐约能听见是他训斥下人的声音,他大步走进来,手里还端着食盘,“先吃饭,你要的药材我已经派人去取了。一上午了,饿了吧” 他笑着招呼人过来,将勺子放在他手里,碗中是蒸好的鸡蛋羹,很暖胃,比豆腐还要润滑可口,又有荤食的鲜美,本来多为小孩子常吃,不过邵堰记得陈桓洛也是极为喜爱的。 邵堰看了眼地上的那盆血水,懒懒的收回视线,微笑着盯着他一口一口吃下去,“毒血放完了吗,他中的是什么毒?” “寒渊。中毒之人会感觉到置身寒冰之中,血液凝结,心肺冻结,最后冰冻至死。” 邵堰若有所思,“名字倒是很好听。不过这种症状我记得听过” “嗯,有很多毒能引发这类症状。”陈桓洛漫不经心的说,“查到了吗” 邵堰沮丧的摇头,陈桓洛径自道,“寒渊是一种青色的粉末,放在饭菜中也会有泛青的颜色。” 邵堰笑出声,伸手想揉揉他的头发,却被陈桓洛一个眼神给止住了,他站起身抚平衣角的褶皱,“桓洛,你真是我的福星。我这就派人去查有什么颜色不对劲的东西。”他将食盘上其他的饭菜推了推,“全部吃完。有什么直接吩咐荣府的下人去做。” 说完就大步离开了。 陈桓洛放下碗筷,望着邵堰离开的方向,低声喃喃。 ——融入冷水中却毫无颜色 作者有话要说:  孩纸们,快用留言砸食我吧[]~( ̄▽ ̄)~* ☆、第二十六章.他对你很好 “主子,这是荣小侯爷这几日的行程。”瞿贺递给邵堰一张纸,白底黑字。 邵堰低头饮茶,将纸上的信息记下来,来回思索是否有哪里被遗漏了,他凝眉,前世,荣灵均没多久便离开都城了,并没有涉及到谋逆中,最起码没有在都城。 后来荣灵均的行踪不得而知,邵堰捏着白纸想,按照前世的发展,现在他和陈桓洛并不相识,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陈桓洛是在今年入宫为官的,后来两年后才与他成亲。 而他入宫的前两年,邵堰有些头疼,他完全没有印象,前世如果不是陈桓洛主动接触自己,他想也许一直到后来都不会与他有什么纠葛,或许,只有灭国的痛恨。 荣灵均在将来的这场谋逆中到底是什么样的身份? 他与西北的人是否有牵连? 邵堰捏了捏眉宇,第三天了,荣灵均中毒的第三天。 一夜未睡,天刚亮,邵堰便进宫去了,等他出来时已经临近中午了,让马车直接停到了荣府。 荣灵均觉得有什么脊背很疼,是一种彻骨的疼痛,从脊髓传入脑袋,甚至连寒冷都比不上这种疼痛。 他感觉到粘稠苦涩的药汁被灌入喉咙之中,然后盈满自己的胸膛,他努力的咳嗽,干呕,直到肺部发出疼痛,才让药汁浸入自己的身体。 他喘了两口气,有些茫然,不知道身处何地。 他缓缓睁开疲惫的眼睛,屋中只有昏暗的烛火,模糊中看见有人趴在屋中的桌上安静入睡,他咳了两声,想引起屋中伺候的下人的注意。 陈桓洛不舒服的抬起头,用另一只手捏着被压的麻木的胳膊,听见从床边传来的咳嗽声,意料之中,将自己的视线转移到荣灵均的侧脸上。 他倒了杯水,是凉的。 走过去,扶起荣灵均的肩背,让他趁着自己的手将茶水饮下去,不熟练的让凉水滴湿了胸前的衣襟。 荣灵均虚握住他的手腕,哑声问,“你是谁。”屋中太昏暗了,他刚从昏睡中醒来,明显还不太清楚。 陈桓洛低声说,“你醒了。我是陈桓洛。” 荣灵均失力的躺倒在床上,大喘了两口气,闭眼感觉到陈桓洛将茶杯放下,然后温热的手贴在自己的手腕上,之后按压在自己的胸前、腹部的穴位上。 “桓洛…”他闭着眼睛低声呢喃,得到那人清冷的嗯了一声,“我怎么了。” “中毒。” 不知道怎么,荣灵均有些想要微笑,意料之中的简洁明了,他感觉到陈桓洛的体温,明明比自己更加冷漠,更加的清淡,现在却想温热的水一般让他觉得很舒服。 “谢谢你” 陈桓洛将他的被子盖好,浅淡的眼眸注视着重新陷入昏睡的人,露出几分凝重,这声谢谢,沉沉的压在了胸口。 等到他再醒来的时候,屋外已经大亮了。 随身的小厮连忙扶起他,喂下热水,然后是汤药,荣灵均从众人的间隙中看到平静的坐在屋中的桌前,脊背挺直的捏着狼毫笔书写的人,露出浅淡的微笑。 邵堰提着红漆篮子走进来,看见清醒的荣灵均,“荣小侯爷,你醒了,醒了就好,皇上很担心呢,让臣来看望你。”邵堰边说边走到陈桓洛面前,将篮子放在他面前。 “用午膳了吗” 陈桓洛摇头,笔下不停。 邵堰捏住他的笔,“别写了,我给你带了好吃的。你怎么总不记得自己要吃饭,还是大夫呢” 陈 分卷阅读32 - 分卷阅读33 为夫当官 作者:落樱沾墨 分卷阅读33 桓洛瞪他,放下自己的笔,声音细小清冷,“又不会饿死。” 邵堰忍笑,伸手快速的在他光洁的额头上轻轻一弹,“饿坏了我会心疼的,桓洛啊,你是不是总想听我说这句话。” 陈桓洛惊讶的又气又怒的瞪他,明显是没有预料到丞相大人的脸皮之厚的程度。 “荣小侯爷怎么样了。” 陈桓洛慢慢用膳,“毒已经解了。” 邵堰点点头,想起来什么,看了眼床边围着伺候的人,压低声音说,“下毒的人我已经有眉目了。”他说完后,侧头望着荣灵均,好似不经意的闲谈,却用余光将陈桓洛刹那间的诧异和惊慌收入眼底。 邵堰想笑笑,却发现自己有些笑不出来,他忍了忍,带着凉薄的笑容,“荣小侯爷虽然没有被皇上正式册封,不过也快了吧,唉,不知道出了此事,坞北侯爷会不会爱子心切,立刻召回荣小侯爷。” 他有意无意的说着,心却却来越凉,陈桓洛一直沉默,直到用完膳,邵堰带着他起身向荣府的人告辞,荣灵均的毒已经解了,不需要桓洛在再身旁伺候了。 陈桓洛跟随邵堰上了马车,马车刚刚走动,有些不稳,陈桓洛没有坐稳向邵堰微微倾斜,却被邵堰就着倾斜直接把他压在自己怀里,邵堰沉默的将下巴压在他肩膀上,有些低迷,用手掌轻抚他的青丝。 邵堰的情绪变的太快,刚刚还朗笑着,现在他身上却散发着疏离和寂静,陈桓洛想了想,轻声问,“怎么了。” 邵堰深吸一口气,闷闷的说,“被小侯爷的毒吓到了。” 陈桓洛里一愣,轻笑,“丞相大人长的人高马大,胆子这般的小。” 邵堰的大手在陈桓洛身后轻抚,将他更紧的抱在自己怀中,在陈桓洛看不见的地方,眼中流露出几分狠戾。 寂夜。 屋中有人凭空出现,陈桓洛衣衫完好,坐在床前,屋里漆黑昏暗。 “解释。”他冷漠的说。 白棹雨轻声说,“我不需要向你解释,你只需要做好你应该做的事。” “荣灵均是江湖人。” “不,他是坞北侯爷的爱子。” “坞北侯爷是先皇后的兄长。”陈桓洛咬牙低声说。 白棹雨露出个轻蔑的笑容,他走近他,压低声音,一个字一个字慢慢的说,“那你和皇帝的关系呢” 陈桓洛瞪大眼睛,眼中的清淡在黑暗中变的晦暗,毫无神采,他脸色苍白,想要解释什么,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刹那间仿佛坠入冰冷的黑暗。 是啊,那又如何,该杀的,不还是杀尽全家吗。 那又如何,你已经开始对别人心慈手软了吗。 白棹雨低声说,“下在荣灵均身上的蛊虫你应该知道要如何做。坞北侯爷早年便与先生有过通信,这些都不用我们操心,桓洛,你只需要记得只有先生能给你想要的。” 没有得到回话,白棹雨继续说,“我发现丞相大人对你真的不是一般的好。” 陈桓洛倏地抬起头,冷声质问,“你想做什么” “啊,不做什么,只是发现了一个好玩的事。我在想要不要上报给先生。” 黑暗中他看不清他的表情,却从心底厌恶,“邵堰只是个无权无势的丞相,他对我们没有什么用处。” “有没有用处不是你我能决定的。况且,我不信朝廷上发生的那些事与邵堰无关,否则就不会需要我出现了。” 白棹雨继续说,“荣灵均那边,你需要多与他接触。”他说完身形诡异的从屋中消失不见了。 只留下靠在床栏边狠狠闭上眼睛的人。 ☆、第二十七章.爱慕之人 冬试是坤乾国的初试,暑试为次年的最后一次考试,选自严寒酷暑,参与考试的人要经得起身体上的磨练,之后才是心性上的考验。 会试分为武试和文试,可选自其中的一场或者两场参与。不过为了保证高名次,大多数人还是以一试为主。 邵堰从未住持过会试,虽皇帝命他为主考官,但会场布置,考试内容以及大小诸宜还是由吏部来负责,他只需要经手过目皆可。 吏部的尚书是位年纪颇大的老人,名为晁中韧,做事公正清明,雷厉风行,朝中向来独来独往,吏部是六部之首掌管天下文官的任免、考课、升降、勋封、调动等事务,是最容易结党派私的地方,不过这晁中韧性格孤僻乖戾,邵堰还未听闻过有关于他的幕攘之事。 皇宫内阁书房中,晁中韧与邵堰并坐,邵堰低头一一过目吏部的安排,诸宜详尽,几乎邵堰没有想到的都写了进去。 “凭文书可半价入住客栈……晁大人是不同意本官的想法吗,公示上并未说明这一条。”邵堰提出疑问。 晁中韧捋着花白的胡子,皱眉,眉宇也有些白稍,他一双眼睛看人的时候总觉得有些怒目,朗声道,“我朝历来没有这一规定。会试经费就由考生自费,丞相大人不要想一出是一出。” 邵堰苦笑,这晁中韧严谨也好,清明也罢,邵堰总觉得他十分不喜自己,在朝廷上虽没有故意难为之,但也常以戾目对之,这一点让他十分郁闷。 邵堰摆手,“晁老,参与会试的学子少说有四是来自寒门,多年苦读,本就家积无多,这一路的经费外加需要小住都城半月有余,这一笔钱不是少数。邵堰自幼生于苦寒之家,深的其受,还请晁老您深思。” 晁中韧抬眼看他,语气中有几分深得琢磨的语气,说,“邵大人年少成名是众所皆知之事,纵然有意遮掩,但功勋不可灭,是问天下何人能和邵大人相比呢” 邵堰笑了笑,只听晁中韧继续道,“宁做百夫长,胜作一书生。不过平和盛国之时,反转亦为大局,邵大人的智谋胆识让晁某真真惊讶” 这话真是讽刺的邵堰无地自容,说他放弃了威武将军一职,在国无战事的年代,朝中的文官大臣才最为吃香,放着自己的浩朗天地不去,非要来搅弄朝政这一摊深水。 邵堰拢袖,“晁大人所言极是,本官也这般以为。奈何寒门学子会试一为实现抱负,二为光耀门楣,这三,就是这个钱字。” 他站起来恭敬的朝晁中韧行一尊礼,“民间的栈、客、房、宅,剩下的一半经费本官亲自补齐,还请晁大人您深思熟虑为天下寒门弟子谋的好出路。”他说完之后便离开了,留下若有所思的晁中韧瞪着眼睛,想骂也骂不出来。 邵堰回府的时候在门口就看见府外的马车,看着马车上的标识,默默想道,自从他重生之后,短短的小半年,丞相府门庭若市。 荣灵均脸色还有些苍白,强打精神对一旁研磨的陈桓洛道,“日后桓洛若有需要灵均之地,灵均定当万死不辞。” 没得到回 分卷阅读33 - 分卷阅读34 为夫当官 作者:落樱沾墨 分卷阅读34 话,荣灵均有几分尴尬,他侧头努力的看着坐在窗前写字的青年,眉宇纵然冷清,但细看之下仿佛就像冰下的花石,温和从容。 陈桓洛将一张刚刚写好的墨字放在他面前,平静的道,“这是药方,一日两次,小饮半月后皆可痊愈。” 荣灵均又咧嘴笑起来。 陈桓洛突然扭头,看着从绿竹迂回中走来的男人,眼中暗下几分情绪,想起白棹雨的话,他收起心绪时就见邵堰已经大步走到了他面前,“愁眉不展,想什么呢” 邵堰跟着进门,将门关和,“天凉了,不要再开敞着了。”又转头对荣灵均道,“荣小侯爷,你的气色好些了。” “多谢丞相关心。”荣灵均看了眼陈桓洛,有些不舍的道,“桓洛,那我便先离去了。”他今日来只是想向陈桓洛道谢,坐了一会儿就觉得浑身发凉,头沉,有些受不住了。 陈桓洛点头,邵堰道,“管家,送荣小侯爷回府。” “是。” 等屋中的人都走完了,邵堰几步走到屋中那张床上躺下来,大舒了口气,“可是累死本大人了。” “丞相的卧房比这里要更加的舒服。”陈桓洛坐的远远的。 邵堰头压在双臂上,仰头看轻纱罗帐,“可是那里没有药香味,也没人陪着说话。” 陈桓洛心中一动,迟疑的问,“丞相为何……还不娶妻?” 邵堰翻身坐起来,随手扯着罗帐的绳结,“心有爱慕之人,奈何寻而不得,便不为娶妻。” 陈桓洛低头,仿佛是在看自己的手,又仿佛只是一个虚无的点,心中数次默念,心有爱慕之人,爱慕之人……原来,他也早已有爱慕之人。 翌日。 文书下达,城门口的告示刚一贴出,就引起百姓争看,相互传闻。 ——持会试文书者,入住栈房,钱数减半,望学子相告,以示会试安宁,望赤子为龙,他日报效朝廷—— “这就是你让我看的”陈桓洛说,低头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二楼窗下尽是百姓熙攘喧闹。 邵堰重新为他续上茶水,“带你出来转转,你天天忙碌医术药材,闷在府中不好。” “我才是大夫。”陈桓洛小声抱怨,他还有一月,之后也便也参与医官的考试,医官的考试延期很长,而且更加严苛,邵堰交由他的例目要求便分为好几卷册。 “这是恐怕丞相大人的主意吧”陈桓洛道。 邵堰得意的颔首,“这样一来求学的人可以节省一大半的经费了,此方法可是一石多鸟,比如纸墨的开销。” “剩余的半数钱如何处理?” 邵堰朝他得意的挑眉,陈桓洛听见楼下继续的吵闹声,有人说,“听闻这是丞相大人的注意。” “丞相大人真是爱民如子,这可不是一笔小钱。” “宫中当然不能由一官员来掏付,所以咱皇上听闻此事就让户部拨银两了。” “但终归丞相大人还是费心了啊”立刻有人跟随附和。 陈桓洛眼中有几分笑意,轻笑的说,“果然……一石多鸟” 邵堰笑着为他夹菜,听着老百姓的纷纷议论,望着面前的人,眉梢轻快。 ☆、第二十八章.为我而学呀 从茶楼出来,负手信步在繁华的街市上行走。 邵堰从巷首拐入那条以名贵瓷器为主的只有达官贵人常来的地方,带着身后的陈桓洛走进那家传出悠扬笛声的乐器坊。 里面摆放着精致的白玉般清雅的长笛玉箫,笛身玉孔圆润,质地细致温润,是一块上好的玉打造而成的。 “好看吗”邵堰扭头问陈桓洛。 陈桓洛微微勾唇,秋日的阳光从树叶的缝隙洒进店铺,在邵堰的手指间光彩琉璃,玉笛在他的手指也染上落日余晖的金黄,白玉般的光芒,“我竟不知丞相大人也是喜爱风雅之人?”暗带的讽刺让邵堰心里一乐。 “我是粗人,不懂这些,不过这玉笛这般美丽,让人不禁心生喜悦。”邵堰低头靠近他,笑眯眯的说,“我买给你好不好” 陈桓洛凝眉瞪他一眼,“桓洛也是个粗人,既不会,也无法欣赏。” 邵堰笑起来,招手叫来掌柜,“买给你,你来学,学会了吹给我听也是来得及的。” 陈桓洛,“……” 他为什么要学,他是大夫,又不是小厮。 掌柜从后台走过来,先是招呼客人,后来看见邵堰手中的玉笛眼睛一闪,歉意的朝他行礼,“大人,这只玉笛小的店铺只有这一根,不过前些日子已经有人定下了,过几日便要来付全款,店里的伙计不懂事又拿了出来摆上了,小人给您赔礼道歉了。” 邵堰啧了一声,说,“真是这般不凑巧,也罢,君子不成人之美,我们也就随心看看罢了。”说完便抬步出了店铺,站在店门口又回头看了两眼,看似极为不舍。 陈桓洛看的有趣,不禁问道,“便是这般喜欢那只玉笛吗?” 邵堰摇头,“不是”他斜眼看了眼陈桓洛,清秀的脸庞上带着不经意的淡漠和疏离,有些可惜的道,“我只是想看你拿着那只玉笛为我奏曲的模样。” 陈桓洛,“……” 陈桓洛抬头看他时,邵堰刚好收起了戏谑的笑容换上一脸的可惜,陈桓洛脸上有几分犹豫,才轻声道,“我只会吹埙。” 长笛短萧是富贵人家才会玩耍的戏物,穷人家的孩子怎么可能接触这些呢,又会由谁来教呢,在陈桓洛为数不多的记忆中,只有那一抹低沉婉转凄哀的埙声伴随着清冷的月光与他入眠。 邵堰惊讶的看他,眼中是实实在在无法掩盖的惊讶,他从来都不知道陈桓洛会吹埙,重生前的一辈子,与他在一起的那几年他也从未听闻他会吹埙,甚至从来都没有想过,没有见过。 邵堰的心口莫名的酸涩,藏在眼中的怜惜不经意的浮上那抹深沉的眸色之中,他以为自己足够的了解他,可是从前生到如今,邵堰才发现他对他,却还是少了什么。 秋高气爽,皇宫一派平和安宁。 剑声伴随着落叶的风声缓缓降落,辰修齐收了招式,接住奴才递上来的茶水,坐在亭廊下,道,“邵卿,你在想什么” 邵堰收拢袖子,慢饮清茶,“皇上,今年的会试中听闻有不少来自他族的能人异士,如今都城可是热闹的很。” “异域人士历年便不少,只不过坤乾的文试严苛,少有异域的人能夺冠,而武试中,我坤乾国的壮士也丝毫不逊色,起码朕印象中并没有榜甲” 邵堰摇头,“并非如此,异族人自由他的本领”他想要解释什么,最后还是叹了口气,道,“皇上,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此话非实,臣只是想如果今年朝中能平等对待异族人士,对充当军队也是大大有好处。” 分卷阅读34 - 分卷阅读35 为夫当官 作者:落樱沾墨 分卷阅读35 不可能历年没有一个能人异士脱颖而出,而朝廷中这些年的武状元皆出自朝中大官之子,又或者是皇族亲氏,虽说能力不定差,但对招揽人才而言,缺少了这些人,坤乾国的日子终究不会好过。 客栈中,荣灵均又为那人倒上一杯酒,“大哥,你竟然也来了,小弟真是欢喜,不知大哥要在此处住上几日?” 荣灵均对面的人是个彪形大汉,满脸的胡子,身上穿着色彩丰富的汗衫,身上还挂着几个大葫芦,他四周看了看,从怀中掏出一张纸递给荣灵均。 “我也只是借着武试的名义来都城,为的是另一件事。” 荣灵均将牛皮纸上的内容大致看了,眨了眨眼,“此事——我并没有听过。”纸上说的是都城的西城山中被人发现了一地,藏有蚁王草。 荣灵均在江湖上也常有来往,但对这蚁王草也并无了解,好奇正想要问道时,恰好看到熟人,忍不住便跑了出去。 陈桓洛凝眉看着眼前的人,“荣公子,你大病初愈,不易大动。”荣灵均脸色有些泛白,尽管精神很好,但仍旧掩不住隐约的病色。 “我只是看见你了,一时有些着急”他不好意思的抓着扇子。 陈桓洛颔首,侧身要走,却又被拦下,“何事?” “桓洛,你是否要考医官?” 陈桓洛眼色一冷,“与你何干” “不是,我只是问问,前几日在你府上见到你读的医书,才猜测。桓洛,你莫要生气。” 陈桓洛点头,微微扭头,绛月抱着一大包纸包小跑过来,一字一字说,“买好了。” “荣公子,告辞了。” 荣灵均回到客栈,那大汉立刻笑着拍着他的肩膀,将话题转移到了别的地方。 秋后的第一场测试,邵堰是主考官,不用出面,只需要坐在茶楼中等候消息即可。 绛星坐在他身侧,低头小口小口抿着浓茶。 邵堰曲起指头敲他一下,“小孩子喝太多茶不好” 绛星仰起头抿着嘴巴,眼睛往二楼的窗户下直瞄。 “很喜欢?” 对方大力的点点头,想了想说,“有很多厉害的人,想看。” “等到最后的武试才是最好看的。” 校场外的考试一声锣响,人群纷纷散去,街上刹那间便多了不少武士打扮的人,朝这边走了过来。 邵堰细听了一下,满意的点头,俯首给绛星吩咐,绛星便利落的跑了出去,随后邵堰也换了一家更加富贵的茶楼。 武试比文试好看,气势汹汹,招式眼花缭乱。 卫霄一身农夫的装扮走在人群中并不显眼,没有和周围的人边走边谈,他四下看看,想着给家中的夫人从城中带回去什么好些。 卫霄看着面前的小少年,心底叹息,跟随着绛星朝人少的地方走去了。 绛星将茶楼包间的房门带上,只剩下屋里的两个人。 邵堰亲自倒上一杯酒,“卫霄,好久不见。”卫霄是邵堰重生之后寻找的第一个人,重生前战场的最后相识让邵堰十分有好感。 卫霄看着三个月前亲自找上门来的丞相大人,接住他的酒杯,“草民谢大人。” “不用。前二十甲的名次,很不错。”邵堰称赞。 卫霄一口饮下酒,“大人说过不会逼卫霄。” “对。”邵堰笑道,“为国效力,为皇上效力,本官只是来恭贺你。”邵堰抬起酒杯饮下,“卫公子对这次的考生有什么见解吗” 卫霄想了想道,“今年的能人异士很多,较多的江湖人” 邵堰但笑不语,卫霄说,“江湖人多不喜朝政,更是少往都城来往,不会与官府有较多的纠缠。” “他们与你相比呢?” 卫霄想起来今日在校场见到的那些样貌奇特,身带奇形兵器的人士,或风姿绰约,或杀气内敛。 “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这般能人异士的地方,他竟然能获得前二十甲的名次,说起来还真怪异。 小二上了菜,邵堰边吃边说,“那就奇怪了。”他的笑容让卫霄心里一毛,“大人,贱妇还在家中等候,草民先行告退。” 邵堰招手让小二将东西拿上来,“我让小二打包楼里的菜,还是热的,拿回去请令夫人尝尝。” 卫霄接下,果然是早有打算的。 ☆、第二十九章.我不会伺候人 秋夜燥热,沉闷,暑气似乎还没有完全消透。 难耐的身体在床板上发出轻微的声响,房间中充满了汗水和麝香的味道。 邵堰猛的翻身坐起来,大口喘着气,身上白色亵衣大敞开着露出麦色的胸膛,后背的衣衫尽数湿透。 身体绷的生疼,仰头盯着夜色中的纱帐,发出一声苦笑,无论是重生前,还是如今,都是正当盛年,尽管现在不会在想此事,可却也压不住身体深处的渴望。 梦中的颠倒荣华,极尽缱绻,那人在他身下清冷的目光染上潋滟的色彩,雪白的手臂,柔韧的腰身,还有近在眼前的不可碰触,在梦中都化成了深深压抑的念想。 邵堰就这么大睁着眼睛,盯着昏黑的纱帐,想着他的洛儿倒在他的怀里,他的手碰触的柔软凸起的腹部。 刹那间的疼痛从胸口溢满,身体也冷了下来——桓洛。 今日是休沐,不用上早朝,邵堰懒洋洋的起来,慢悠悠的走向前堂用膳。 吃饭的人还是绛星绛月,管家,以及一袭青丝的陈桓洛。 邵堰走到他面前,随手拿起筷子,拿块馍馍,边吃边夹菜。 陈桓洛抬眼看他,有些犹豫,“你今日怎么了?” 对方仍旧低着头,支吾,“没啊。” 陈桓洛暗自撇嘴,放下碗筷离开,直到他走之后,邵堰都没有主动说过一句话。 管家令人收拾碗筷时,邵堰还捏着筷子低头发呆。 “大人今日准备做何事?” 邵堰扔下碗筷,靠坐在椅背上,懒洋洋的,有点闷意,朝绛星吆喝了一声,“本大人带你去歌舞楼玩,绛星,你去不去” “有何事要去歌舞楼?”管家皱眉,看着绛星小心翼翼的给绛月夹菜吃。 邵堰摊开手,“没事,消遣可妥” “不妥。”老管家道,他想了想,看邵堰的神色,了然大悟,低声说,“大人,金风玉露一相逢。” 邵堰吓得咳了两声,管家笑眯眯的说,“如果陈公子知道大人去的地方,一定会不开心。” “为何?”陈桓洛一向从不理会他的去向,更别说会不高兴了,也许就是因此此事,邵堰才郁闷。 “大人自己想吧” 辰修齐合上批改的奏章,令人上茶。 他细细打量了荣灵均上下,“身体好些了吗。” “多谢皇上关心,已无大碍了。” 分卷阅读35 - 分卷阅读36 为夫当官 作者:落樱沾墨 分卷阅读36 辰修齐将一本奏折让木青递给荣灵均查看,半盏茶后,荣灵均才思忖着开口,“皇上,臣并不记得有此人。” 奏折是刑部上奏的,里面的内容大概是下毒之人取自府衙中人,在府衙中担当小厮,是他将有毒的茶水让荣灵均喝下的,至于是什么原因,犯人还未招供就在狱中撞墙自杀了,官府在他的住所中搜到了□□和上百的银两,出此之外,再无他物。 “臣只是想不出来有什么人要下毒毒害臣,臣在府衙官职不大,也并无与他人结怨,臣并不是怀疑刑部的调查,只是有些——” 辰修齐摆手,“朕知晓你的意思,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这次算是邵卿救了你,都城凶险,灵均要万千保重身体,否则朕也无法向你老侯爷交代啊。” 荣灵均颔首,随后与皇帝寒暄之后,告辞。 辰修齐翻开今日的奏折,目光深沉,上面是又一案子,写的是有民妇状告丞相邵堰,错抓夫君,而至今未审问,未放回。 而奏折上所写的名字,恰好与上一本畏罪自杀之人同名同姓。 两日后,黄道吉日,皇帝册封嫔妃有十余人,与民同乐,百官逢迎。 御书房中,邵堰从窗外便能听闻嬉闹声从远远的花廊中传来。 “宫中便是热闹许多。”他道。 辰修齐哼了声,“民告官,你就不急?” “刑部会替臣做主的吧,臣就等着刑部给回复了。”邵堰不正经的笑了笑,“皇上,城中发生的事臣虽说没有下令禁止外传,但也需有心之人刻意查实才能发现于臣有所关联,她平头百姓,就算再有冤屈,也不可能凭借自己就认准是臣是主谋。” 皇宫的点心就是好吃,邵堰又趁机多吃了两块。 辰修齐摇摇头,“朝中人谁没有耳目呢” 吃不完打包带走。 邵堰揣着油包,想让他家那位也尝尝。 宫中另有一番秋景,宫女也变得多了,粉衫衣裙尽是嬉闹声。 邵堰抬步打算朝一条人少的地方走,从花丛中跌落过来一人,他顺手一扶,只觉得清香扑面。 耳边莺燕语。 手里扶着的身子柔软的不可思议,好像没有骨头一般,邵堰心里摇头。 “大人——”细声细语,随后身后跟过来一群婢女。 宫中常用的惯术,可是要选对人吧。 “无碍,娘娘还是小心些的好,玩耍也莫要伤了自己。”邵堰退后一步,行礼,告辞。 邵堰不知道,直到他走了之后,跌在他怀中的女子还倩目相盼,不过都与他无关了。 今日的城中也很是热闹,封了嫔妃的人家都欢天喜地的施粥祭祖,就怕别人不知道。 无趣的看着路边人来人往。 白棹雨从铺子后走过来,看了眼桌上文丝未动的茶水和点心,“这么急切的想要回去?” 陈桓洛皱眉,“还有何事?” 白棹雨渡步过去,“先生令你接近荣灵均,你为何还没有动作” “我不会”他神情一冷,收紧袖中的手。 意料之中的反应,“今日你便留下来,与我同去一地”,他笑着凑近陈桓洛,“有些事,不会,可以学。” 在陈桓洛出言反驳的时候,白棹雨立刻恢复正常,寻常聊天一般,“听说最近江湖上的传言吗” “什么?” “蚁王草。” 陈桓洛抬眼看他,端起茶水低头饮下,思索道,“不曾见过。况且有夸大其词之说。” 江湖上传言服用蚁王草,可以在短时间之内功力大增,还能解百毒,延年益寿。 不可能有什么东西可以违背自然的存在。 “有没有不重要,但是的确有许多江湖人都来到了都城,借着武试的名义。”白棹雨摆弄袖边,“很凑巧,不是吗。刚好有武试,此时流入再多的江湖人,也不足为奇。” “你打冬试的主意!”陈桓洛谨慎。 “陈桓洛,纠正你的话,不是我,是我们。况且,我们做的目的只有一个。” 邵堰还没出宫。 确切的说他又顺便去拜访宫中的熟人了。 齐卫看着邵堰连喝了三杯茶后,莫名觉得肚子有些涨。 “丞相大人,天色不早了。”他提醒道,总觉得莫名和邵堰走的太近不好。 邵堰终于放下了茶杯,“本官只是想要提醒齐大人最近城中江湖人士众多,切要加紧皇宫的提防,以免出了问题。” “你是说那些人还想来皇宫溜达?” 邵堰眨眼,“毕竟人都有好奇心” 哪个人想不开,顺便来皇宫观赏游玩一下,也不是不可,毕竟,江湖人,江湖心。 “下官明白了。天色暗了,不如下官送大人出门” 邵堰好奇,“你急着要去做什么” 齐卫用手捂住嘴假装咳了两声,脸色泛红,实在受不了邵堰的死皮赖脸,“今日歌舞楼有新的曲谱,咳,那个,家姐喜爱,不便出行,我带前去买谱。” 邵堰捏下巴。 一脸若有所思是什么意思! “好,刚好本官没事,府上的侍卫年纪小,不便进去那种地方,本官便与齐大人一同前去,刚好也听听歌舞楼的曲子。” 齐卫,“……” 我绝对没有邀请你的意思。 夜市繁华。 两人换了便服慢慢悠悠在路上闲逛,其中不少见的奇装异服的江湖人士,身上佩戴的兵器更是多奇,能一时见得这么多江湖人,也是格外新奇。 歌舞楼在夜色中更是华灯初上,光彩琉璃。 两个器宇轩昂高大的男子刚一走进歌舞楼,一下子就吸引了不少的目光。 数百只眼睛明晃晃的一时都转了过来。 其实齐卫还好,他每次都是很低调的沿边走。 关键是他身边的在人群中身形尤为突出的那位,大大咧咧的赞叹,“真是热闹啊。” 齐卫,“……” 他想找个洞钻进去。 齐卫还没开口,邵堰倒是先跟歌舞楼的婆婆搭上了话,一开口就是给本大爷找个好位置。 他很少来这些地方,无论是前世还是现在,不过对这些倒是很有耳闻。 楼里富丽堂皇,歌女翩翩,游走在众中之间。 二楼的侧台上,帘幕之后,拿着刚刚买下来的曲谱,两人茶水点心就着,聆听楼下台子正中央正演奏的一出乐戏。 女子曼妙,男子锦带佩剑挂身,一曲笛声响,歌女半晌轻泣低唱。 包间中,陈桓洛起身欲走。 “站住。”白棹雨身形微动,冷声叫住他,“桓洛,酒水还未喝完,你想要去何处。” 坐在他怀中的男子比起楼下的舞女还要柔软三分。 陈桓洛在袖中死死收紧手,被羞辱的感觉让他身体微颤,他绝没有想到白棹雨竟然会带他来这种 分卷阅读36 - 分卷阅读37 为夫当官 作者:落樱沾墨 分卷阅读37 地方,甚至让他学这些伺候男人之事。 白棹雨推开怀里的小倌,勾着他的下巴,“去,将这杯酒喂给他喝,让他也学学什么叫温柔可人。” ——别忘了是谁救了他们。 ——别忘了是谁让你们也险些落入这种境地。 为奴为娼。 他清秀的脸上只剩下死灰般的苍白,陈桓洛转身,坐下,接住小倌递上来的酒一饮而下,一杯接着一杯,呛辣入心肺。 直到深夜,邵堰才和齐卫在府门外告辞。 老管家匆匆为他开了门,在前面掌着夜灯。 在路过绿竹环绕的小屋时,邵堰脚步顿了顿,侧身轻声问,“他今日按时用膳了吗。” 老管家笑道,“公子在友人那里吃过了,也刚回来不久便落灯了。 邵堰点点头,不再多问。 ☆、第三十章.他喝酒了? 邵堰喝了两碗粥后还是没有等到那人。 不耐烦的叫,“管家,桓洛还没有起床?”平常这个时候,等他下了朝,刚好可以与他一同用早膳。 老管家塞进邵堰手中一个馒头,惊讶的说,“大人不知道吗,陈公子早就出门了” 邵堰一愣,“出门了?大早上?他有没有交代什么,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害的他在这装模作样的吃了半天。 “听说好像是跟荣小侯爷去城外了。大人啊,陈公子平常也不爱说话,老奴就算问了,他也不一定说啊。” 他起身不耐烦的来回走了两圈,因为前一段时间的春梦,他好几天都不敢跟陈桓洛当面独处,就怕自己一个不小心露出了心里那些——下流的想法?邵堰郁闷了。 正当邵堰烦闷的时候,下人急急忙忙来报说是,城中那些江湖人士因为遇见仇人,一言不合打了起来,现在已经引起好几拨江湖闹事了。 看吧,就知道,江湖人就江湖事多。 “绛星跟我走。”邵堰立刻带人出去。 刚一出门,就能见老百姓纷纷往家中赶,小贩们也来回街巷走动,企图避开那些江湖大侠们的恩怨。 顺着人群逆流的方向,打闹声越来越大,邵堰沿路拦下几个人问了,说是一个瘸腿的男人和一个中年男子打起来了,中年男子抢了人家的婆娘,给瘸腿的那个带了绿帽子。 中年男人听说是什么门派的帮主,瘸腿的更厉害了,江湖上恶人杀人排名第几的,于是一帮子人多,一边怒气冲冲,就打了起来。 邵堰还没有赶到,就又听闻说是那人下毒了,一时间现场有好几个人都中毒了。 坏了,这就算大事了。 和邵堰一同赶到的还有官府的官兵,试图维持秩序,但看来效果不好。 邵堰用了内力,朝人群中大喊了句安静,一时间内力压制,倒是让不少的人都安静下来了。 他走入人群,果真瞧见好几江湖打扮的人都捂着胸口,唇角带着黑血,粗声喘气。 “谁下的毒?”邵堰环顾周围,没人说话。 他走到一个驾着拐杖的男子面前,“听说滋事的人就有你,怎么,敢在都城脚下打架闹事,不敢承认?” 瘸腿的人脸红脖子粗,“你又是何人!不是我做的,我铁掌人从不敢这种下毒的事儿。” 对面立刻有人吵了起来,“不是你下的毒,怎么只有我们中了!”说话的人没事,他扶着的人看似不妙。 “我们只是路过,却也跟着中毒了。” 绛星凑近邵堰,在他耳边轻声道了几句,邵堰眉宇一皱。 “有什么事不能说出来!说出来我们也听听。” 邵堰环顾周围,走到中毒的年轻人面前问,“你可否参加了此次武试?” 年轻人迟疑的点点头。 邵堰又问了几个,都是同样的情况。他刚刚得到消息,城中部分参与武试的江湖人纷纷出现了中毒的情况,症状不严重,大概不是什么烈性□□,但是却很诡异。 只有参与了武试的江湖人中毒,也并不是全部,但是其他人不属于江湖中人的,类似卫霄这一类却没有一个有中毒的迹象。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只有参加武试的江湖人中毒了。肯定是考试中那些官府的人捣的鬼。” 邵堰立刻闻声寻人,但声音却迅速淹没在人群中。 这句话一出,现场立刻人群纷扰起来。 “这是摆明了看不起我们” “对,我看这考试不考也罢” 邵堰皱眉,“此事还未查清楚,众位还是少说为妙。” “你又是何人?” “你是不是官府的走狗,才帮着——”说话的人声音被掐在喉咙中,绛星扭头看邵堰。 邵堰无奈的看了看在远处不敢接近的官府的官兵,大声说,“有本官在此,定会为各位做主。” “你是什么官?官官相互,你必然会帮着他们。” 邵堰已经挥手让官兵过来,将中毒的人先送回客栈,统计名单,他径自站着,不怒而威,凝眉道,“本官贵为丞相,自当会查明真相。” 言罢带着绛星走出人群。 茶楼里,荣灵均为陈桓洛斟上一杯茶,他们离闹事之地不远,也恰好能听到外面发生了什么。 他看着饮茶不语的人,“你需要回去吗?丞相现在大概需要你”有人中毒,他刚好又是丞相府的府医,自当听从丞相安排。 “暂且不必了,如果他需要自会寻我,我先出去转转,荣小侯爷可要一同?”放下茶杯,窗外人声散去,秋日阳光正好。 荣灵均乐呵呵的跟在身后,还让伙计打包了一些零食,便带人出城吹风去了。 中毒的人经过统计大约有二十七八名,全部皆是江湖人,占武试的三分有一。毒性不深,大医馆中的大夫就能解,只不过后劲延续的时间有点厉害,让人腹痛难忍,总忍不住往茅房跑。 邵堰立刻将此事上奏皇帝,宫中传来圣旨,令丞相和刑部合力调查此事,并且为了照顾中毒的考生,会酌情考虑将武试的第二场延迟几日。 只不过令他想不通的是,为何要有此番举动。 而后两日,邵堰多在刑部,吏部尚书晁中韧也一并前行,会试出了问题,总归也有吏部的责任。 下毒的举动太过于明显和针对,只需将中毒的考生前几日的行程列出来,便能得出结论,中毒的考生在考试结束之后都曾饮过会场外摆放的茶水,是由一个看似官府打扮的人在外分发的,所以这分发的人群便有了针对性。 而那人却也无从寻找了。 府上买了外面的牛肉包,馅多,皮薄,又香又大。 午膳过后,陈桓洛才从外面回来,刚一进门,就看见邵堰正在厅堂中无所事事的遛食。 这几日忙着中毒之事,陈桓洛又经常在外面,现在猛地一见面,竟有 分卷阅读37 - 分卷阅读38 为夫当官 作者:落樱沾墨 分卷阅读38 几分好久未见的感慨。 端着一盘甜果,将人带进厅堂里坐着,“尝尝,宫中进贡的甜果,可是不常见,清脆可口。”他期盼的看着他。 陈桓洛只好张口被他喂进一块,邵堰笑着问,“如何。” “嗯。” 起身欲走。 又被邵堰按住肩膀。 “这几日玩的好吗。” 陈桓洛抬头看他,眼底几分深色,低声说,“荣公子……人很好。” 邵堰笑着嗯了声,便催促道,“你也累了,快去休息吧。” “好” 等人走后,邵堰才恢复面无表情的模样,坐在椅子上,百无聊赖的玩弄手里的佩玉,瞿贺从外面进来。 “主子”看见甜果,眼里一喜,趁着邵堰想事的时候,就捏了一个塞嘴里了。 邵堰皱眉看他,“说吧。” 瞿贺在袖子上擦擦手,“嗯,陈公子前两日与荣小侯爷在城中吃饭,随后会去城外的近山附近转转,有时会到荣府去,用过晚膳回府。这几日倒是西街上瓷器店的老板也会跟随着一同前去城郊游玩。” “白棹雨” “是,他与荣小侯爷像是一见如故,交谈甚欢,陈公子大多数只是听他们说话,并不怎么开口。” 邵堰拿起甜果吃,瞪了一眼也跟着准备伸手的人,“有去过城西吗。”就是发现蚁王草,从而招来大量江湖人的地方。 瞿贺摇头,“没有,陈公子大概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不过白棹雨和荣小侯爷提过几次,好像是荣小侯爷有朋友也是慕此名而来” 邵堰点头,赏他一眼,瞿贺美滋滋的捡剩下的甜果吃,边吃边说,“主子,您和陈公子吵架了?” 邵堰皱眉,“没有,从何看出?” 有争吵吗,没有呀。 瞿贺努力想了想,“□□日前,陈公子有一夜回来的很晚,不过还是比主子早一点,好像喝了酒,还喝了不少” 邵堰一愣,立刻生气,低声训斥,“此事怎么不早些告诉我” 桓洛并不喜欢喝酒,前世也很少见他碰过。 酒对于喜欢的人,是喝的雅趣。 对不喜欢的人,就是解酒消愁。 邵堰十分后悔当日没能亲眼看着他入睡,现在怕是再提,那人也不会告诉他了。 让瞿贺退下了,邵堰默默想事。 院内的凉亭外面,绛星和绛月蹲在地上玩拾骨子,玩的不亦乐乎,绛星拿着小点心时不时的喂他。 凉亭里,陈桓洛捧着医术坐在亭中,发呆。 骨子咕噜噜的掉进亭子里,陈桓洛弯腰捡起来,走过去,也蹲下看他们玩,等着绛月掉了,再传给他玩。 没有交谈,也平和的过了一日。 ☆、第三十一章.带你吃饭去 因为中毒事件,武试推迟了两日,再往后,天就变得冷了些。 邵堰便装巡逻完文试的考点,便前往设立武试考点的校场前去了。 秋风刮了起来,落叶随后落了满地都是。 邵堰看了两场,觉得大致没什么问题了,刚准备离去,忽听一处比武台上传来喧闹声,远远看去也看不清什么,便以为是武试争斗,谁知一边的喧闹声还没有停止,几处皆起了吵闹和惊吓的叫声。 “大人,不好了,已经有四个考生突然走火入魔,心脉崩裂,救不回来了。”其中认识邵堰的监考大人赶忙跑了过来。 邵堰立刻跟着前去,从人群中挤过去,地上的躺着个人,嘴上满是鲜血,身体剧烈的抽搐,邵堰立刻蹲下按住脉门试图为他引导内力,但是没过多久,人还是看着不行了。 “哥,大哥,你醒醒啊,不可能,哥,醒醒”死者的兄弟抱着尸体大哭了起来。 邵堰随后查看了其他几位,也是同样的情况,他正疑惑之时,忽听有人哭喊着道,前几日中毒,如今又走火入魔,早知便不来都城了。 中毒?! 邵堰抓了几个认识死者的人一一询问,之后立刻用内力将考生聚集了过来,卫霄也在其列。 邵堰大声道,“前几日中毒的人现在万不可使用内力,不要运气!随后本官会再安排”他话音没落,一个作死不相信的人考生已经开始周转内力,立刻倒入人群中,口吐鲜血。 考场上一时人心惶惶,其中脾气暴躁的江湖人已经安奈不住,要找官府讨公道,先是中毒,又是走火入魔。 “罗炎门绝对不会让你们随意推脱,丞相大人,你若不为我们查明真相,给出满意的解释,罗炎门的人定当血洗都城——” “是,有仇必报!” 邵堰道,“好,不过,本官要你们在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不可在城中滋事,还有,立刻告知前几日中毒之人,万千不可使用内力。” 随后邵堰下令结束武试,并且将死者收入刑部进行随后的验尸。 “大人,可要草民帮忙”卫霄趁邵堰离开之前说。 邵堰颔首,“我随后给你一个中毒的名单,你看看有没有可疑之处。对了,你可有事” “多些大人关心,草民无碍。” “嗯” 高墙宫中。 辰修齐挥手让妃子退下,自己来来回回在书房中渡步。 “已经死了五个了才发现?!不是毒已经解了吗” “确实已经解毒了,只不过没有想到重点不在腹痛,而是遏制内力”邵堰也烦闷不已,现在城中本就有大量的江湖人士,原本安然无恙,现在连江湖人最不耻的中毒,夺人内力都发生了,难保官兵和江湖不会有冲突,本来朝廷与江湖便有着利益上的对立,还好相互各不涉及。 邵堰就怕打破这种局面,让有心之人趁乱起事儿。 “朕派人给你,立刻查出来是怎么回事,朝廷一向不与江湖发生矛盾”辰修齐说。 一旦发生,会很麻烦。 历朝历代的朝廷都不会过分涉及江湖之事。 邵堰颔首,听见外面木青请命,说是沐妃来请安了。 皇帝好心解释,“户部四品大臣的女儿。” “皇上不必向臣解释。这次中毒由臣出面安抚,朝廷应该有不少大臣反对,皇上要闹心一阵子了。不过嘛,软玉在怀,皇上也不必介怀” 辰修齐,“……” 妹子是你的,闹心也是你的。 出了皇宫,绛星牵着马车早早等候了,怀里还揣着给绛月买的糖饼。 邵堰刚到书房,管家随后关上门,就说,“大人,大医馆中刚刚听闻有人能缓解此毒,只需要在穴位上扎上几针,就可以暂且使用内力,等到找到蚁王草,服下之后可以内力百倍增,身体也会百毒不侵,中毒的考生又不少都是江湖门派中年轻的子弟,现在已经有很多人为蚁王草准备了” 邵堰捏着手里的狼毫笔写字,“早就料到了。” 分卷阅读38 - 分卷阅读39 为夫当官 作者:落樱沾墨 分卷阅读39 “还有就是……” 管家迟疑。 “说吧” “扎针之人是陈公子” 邵堰笔尖一顿,扔掉毛笔,心里一沉。 还是让他搅了进来。 “知道了。我等会儿出去,晚上不会来用膳了。还有,绛星绛月不用跟着了。” 老管家点头退下了。 邵堰在屋里坐了一会儿,实在忍不住才起身换了寻常衣裳,出门去了。 天边夕阳已经接近橘红了,深秋了,天也凉了。 街上人已经不太多了,邵堰躲在大医馆中,看着还有不少的江湖人打扮的走来走去。 他轻悄的略过屋檐,朝众人都关注的屋中去。 邵堰灵活的在屋檐上穿梭,下面来回的江湖人竟没有一个发觉。 屋中隔着薄薄的纱帐,是临时弄出来的,病人单独进去,陈桓洛进行扎针,屋里另一侧荣灵均正笑着和身边的一个彪形大汉说话,目光时不时看向纱帐的另一侧。 模样十分欠揍。 邵堰瞪他,一点都没有吃醋。 那彪形大汉感觉到异样,打断荣灵均的话,朝外面走去,外面已经昏暗了,他怀疑的喊了声,“什么人,偷偷摸摸,有什么不能出来说。” 院中还有等候扎针的江湖人,跟着都看着他,往屋顶看去。 半晌没人反应,那彪形大汉咳了两声,钻进房里,关上门之后,猛地发现屋里又多了一个人。 荣灵均惊讶的看着突然出现的丞相,就见邵堰匆匆走近纱帐,对陈桓洛说了几句话,就将人连拉带扯的带了出来。 陈桓洛脸上有几分疲惫,不乐意的朝荣灵均道,“半个时辰后将针取下即可。” “邵大人,你要将桓洛带去哪里” 带去哪里,我的人,要你插嘴呀。 “用膳”邵堰哼了声,攥着陈桓洛的手腕,“回去休息。” 陈桓洛歉意的朝荣灵均微微颔首,便跟随着离开了。 邵堰带着他直接从后门绕走了。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冷风刮起来有些凉。 陈桓洛安静的走在他身旁,也不问带他去哪里。 邵堰偷偷摸摸的抓住他的手,一摸,果然很凉啊。 “我饿了。”陈桓洛突然道。 邵堰立刻咧嘴笑起来,“就在前面,我们去前面吃饭呐,很好吃的。” 邵堰带他去的是一家不大的铺子,天冷了,在屋子摆着桌子。 直接要了两碗馄饨,热腾腾的冒着热气,青白的葱花飘着,香油洒了一层,酸辣可口,特别有胃口。 陈桓洛舀一勺吃下去,整个胃都觉得暖和起来了。 邵堰看他,陈桓洛撇他一眼,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 “好久没仔细看看你了。” 快感动。 陈桓洛皱眉,清冷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丞相大人需要我做什么” 邵堰捏捏他的手,“不用,你不是江湖人,也不是寻常大夫,不管他们就好。” 陈桓洛手一顿,才幽幽说,“荣小侯爷的友人罢了。” “我不想你插手这些,再过一段时间就要开始医考了。” 陈桓洛点头,“你查到是什么人下毒的了吗” “没有,还没有头绪” “嗯” 邵堰心里发沉,忍不住心里叹气,却又不敢表现出来,“蚁王草真的可以增加内力,百毒不侵?” 陈桓洛抬眼看他,低声嗯了一声,却见邵堰忽然伸过来手,将他脸上的葱末弄掉了。 邵堰看着他有些诧异,然后慢慢变得更加冷淡,只不过耳根却红了起来。 “吃完让掌柜的再加点汤,很暖胃。我从宫中带了些点心,宵夜的时候让管家给你送过来。还有,明日裁缝上门给你做几身冬衣和风衣,出门的时候穿厚点。这几天要降霜,没事待在府上,外面人多吵得慌” 呵。 他一笑,邵堰跟着笑,“笑什么” 陈桓洛唇角微微一弯,“最吵的不就在这里。” 邵堰,“……” 我这是关心你啊。 “我没说” “嗯?” “我是府医”陈桓洛一勺一勺舀汤喝,门外的老板和老板年一边收拾火炉,一边吵闹着拌嘴,最后老板将一块油饼塞进老板娘的嘴里,老板娘笑捶了他一下。 “嗯,我知道。” 一边下毒,一边让大夫为他们治疗,还用丞相的身份为他们平反。 落人话柄,挑起朝廷和江湖的纷争,这种事太倒霉。 “你想要怎么查?” 邵堰摇摇头,“不查了,查不到,不如跟着一起去看看这蚁王草是个什么东西” 陈桓洛心里松一口气,吃过馄饨整个人都暖和了起来。 邵堰走的时候顺便在隔壁买了两块芝麻饼揣兜里。 等到了府上,陈桓洛刚走进屋子,邵堰随后就跟着进来了,手里还端着盘子,放到桌子上才看清里面是芝麻饼和精致的点心,以及一壶清茶。 他做到桌边,扭头看邵堰。 “我坐一会儿” 有点心有茶,还有美人,甚好。 陈桓洛翻开书,一手捏笔,用笔头轻轻顶着下巴,低头看书,十分认真。 “张嘴”邵堰捏着点心塞进他嘴里,坐在一边跟着往书上看。 陈桓洛咽下糖饼,清淡的问,“能看懂吗” 邵堰摸摸下巴,“看不懂。好多药名” 陈桓洛放下笔,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清香一时盈满鼻尖。 “那你再看什么” “看你”邵堰笑眯眯的说,“累了?那睡吧,白天也忙了很久了。” 不如一起睡啊。 算了,还是想想吧。 陈桓洛摇摇头,“累,但不想睡。” 邵堰站起来,走到他身后,笑问,“我给你捏捏肩膀?” “你会?”他惊讶。 “当然。”邵堰活动了手腕,道,“教我的夫子年纪大,我常常会边听他讲课边给他捏肩捶背” 可凄惨了,一大把年纪还要跟小娃娃一样教识字。 陈桓洛只是大概听过邵堰的传说,民间却总不会把当今丞相和当年的少年邵将军联系上一起,毕竟丞相博学见识,而那位邵将军年少轻狂,却大字不识。 说来还真是心酸。 邵堰的手很大,指骨分明,发怒的时候能掐住人的喉咙,能把人掐死那种。 不过现在却温柔有力的在陈桓洛的肩膀上游走,力度刚好。 屋里烛火微微一跳,发出细小的声音。 邵堰弯腰将靠在他身前睡着的人轻手轻脚的放回到床上。 那人的眼下留有阴影。 很累了,心累,害人之心,疲惫不堪。 邵堰看着他孩子气的将头埋入棉被里,留下墨色的长发,软软绵绵,乖乖巧巧。 ☆、第三十二章. 分卷阅读39 - 分卷阅读40 为夫当官 作者:落樱沾墨 分卷阅读40 洛儿被咬了 清晨,屋外下了一场霜,青绿的竹叶上蒙了一层雾蒙蒙。 陈桓洛闭着眼在床上眯了一会儿,很久都没有这么温暖踏实的睡一觉了。 他睁开眼睛盯着青纱帐看了看,想起来昨天夜里自己似乎后来睡着了。 不太妙。 他沉默的想。 然后听见有人敲了敲门。 他披上衣裳起身,应该是下人来送热水了。 “桓洛,你起来了啊”,邵堰眨眨眼,没能亲眼看到啊。 邵堰端着热水放到屋里的架子上,陈桓洛跟在他身后,淡漠的问,“你在做什么” “嗯?”邵堰疑惑,然后恍然大悟,“你快洗洗,等候我带你出去逛早市。” 陈桓洛走过去,低头将脸打湿,细碎的黑发沾在鬓旁,然后用毛巾擦干,被热水沾过的脸颊露出一丝罕见的红晕,他将手洗了洗,缓缓道,“我不去。” “为何?” “累。” 邵堰抓抓头发,“可是今日休沐,我们好久没一起吃饭了。” 陈桓洛漱口,然后抬头瞪他一眼,“希望丞相大人还记得昨晚。” 昨晚吃的馄饨。 一起的。 邵堰用他洗剩下的水也跟着洗了手,“那是晚膳,我们好久没一起用早膳了。” 昨晚才一顿。 远不够。 说罢还主动帮他拿了披风。 两人刚走出庭院,走进大厅前,就见管家摊手着急的等候,身边还有宫中的侍卫。 邵堰大步走过去,“何事?” 侍卫看了眼陈桓洛,邵堰点头,才道,“宫中抓住了个贼,皇上想让大人前去一看。” “贼?” 还有人敢去皇宫偷东西啊。 邵堰让陈桓洛坐下来,招呼管家先去那些点心和茶水,“你先吃一点,等我回来。” 陈桓洛盯着他看,琥珀的眸色有几分不确定和迟疑。 邵堰伸手摸摸他的头发。 “好。” 真是乖。 邵堰立刻回屋去换衣裳,谁知半盏茶的功夫,府上又多了点儿人。 荣灵均看见邵堰朝这里走过来,立刻站起来,“丞相大人。” 邵堰歪头看了眼管家。 老管家正殷勤的给陈桓洛递茶水。 “荣小侯爷,这么早是要做什么”邵堰渡步过去,陈桓洛默不作声的递给他一块点心,邵堰立刻笑着接住。 荣灵均脸色有急色,“丞相这是要进宫?” 邵堰颔首。 “可是为了宫中抓到了的贼?” “正是。” 荣灵均一抿唇,着急的说,“还望丞相能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宫中抓到的贼是灵均的义弟,他心性贪玩,没想到这次竟然打了皇宫的主意,不过灵均以性命担保他绝无伤害皇上之意。” 荣灵均的义弟叫韩絮,不过人可一点都不含蓄,在家中排名最小,被家里人宠大的,贪玩,不羁,心性稚气。 今年刚满十八,及其喜爱江湖之事,哪里有热闹,都要凑去看看。 这不,听说都城如今传出了蚁王草,而荣灵均也恰好也在都城。 于是韩絮大侠揣着小话本便先去闯荡皇宫了。 他揣着烧鸡刚从御膳房出来就被人抓着了。 打嘛,打不过啊。 皇宫的大内侍卫才不是小话本中说的弱不堪击,没几招就被制服了。 韩絮被人扒了衣裳,扔进宫中关押的地方。 邵堰和荣灵均急忙进宫将此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了皇帝。 辰修齐摸着下巴,“民间的话本真的将宫中的防卫说的不堪一击吗” 侍卫长齐卫和邵堰对视,邵堰道,“皇上,民间的话本多是为了颂扬某个大侠,为了体现大侠的武功盖世第一,才会弱化官方,多有夸张的成分,皇上不必相信。” 皇帝翻了两页从韩絮身上拔下来的书,觉得很有意思,“邵卿,你再去替朕寻几本来” “是。” “至于那小子嘛,灵均,你带回去吧,可要好好管教,如果不是你二位求情,恐怖夜闯皇宫就不会这么简单了。” “是。” 齐卫将韩絮带了出来,邵堰一看,就乐了。 这是个姑娘吧。 脸巴掌的大,眼睛又明又亮。 “你笑什么笑。”韩絮凶道。 荣灵均头疼,拍了拍他,“不可无力,这是丞相,如果不是邵大人,你恐怕还要受罪。” 邵堰好笑的看他,“奶娃子。” “你才是!”韩絮瞪大眼睛。 邵堰勾了勾唇角,在皇宫边朝他二位告辞。 “丞相”,荣灵均叫道 。 邵堰转头。 荣灵均脸有点泛红,“可否,可否转告桓洛,我明日再来寻他,今日有——” 邵堰眼睛一瞪,“他这些日子很忙,没空和荣小侯爷出去玩了。” 叫什么叫,桓洛也是你叫的。 韩絮咋咋呼呼,“喂,你凶什么!” 他被荣灵均拉着越走越远。 邵堰快步回到了府上,陈桓洛坐在厅堂中,手上捧着一本医术,手边还有没吃完的糖糕。 “给”邵堰拿出一根糖葫芦,还有两根刚一进门就给绛星和绛月了。 陈桓洛安静的翻过一页书,头也不抬,“酸” 邵堰蹲下来,仰头看他,咬下一个,糖稀软软的。 “甜的,挑了糖最多的。” 陈桓洛迟疑的拿起来,咬了一小口,又酸又甜的味道在嘴里化开。 “现在早市已经过去了,我们今日去馆庄好不好?” 馆庄离这里不远,城外的一处小镇上。 “去做何事?” 邵堰蹲着,挠挠腿,“今日那里有庙会,听说很不错” “你不去查案了?” 不查案倒是去查查蚁王草啊。 邵堰点头,“有人会查的,不急。” 还是陪夫人重要啊。 被别人拐走了怎么办! 邵堰站起来,还没开口,就听见门外传来说话声,然后荣灵均喘着粗气急急忙忙跑了过来。 邵堰,“……” 又干嘛啊。 陈桓洛倒了一杯茶递给他,荣灵均呼哧呼哧的喘气,还努力的笑了一下,“谢,多谢” 邵堰一脸不乐意的坐在一边,“荣小侯爷,我们才分开没多久。” 陈桓洛起身给他让了个位置,荣灵均坐下后努力的大喘了几口气,“小絮,被人抓走了,我、我们在街巷上,小絮被被仇家抓走了。” 邵堰好心的说,“这种事要报官的” 他只想带人出去转转啊。 “不,不是,是小絮的仇家,江湖事,官府不管,丞相可否帮忙寻一寻,我已经派人去追了,不过,可能会打不过他们” 老管家端出来一大碗清淡的乌鸡汤,舀了一小碗路过邵堰递给陈 分卷阅读40 - 分卷阅读41 为夫当官 作者:落樱沾墨 分卷阅读41 桓洛。 “公子吃饭吧” 看来丞相是没空了。 陈桓洛安静的接下浓汤,看了眼不耐烦的邵堰,又看看着急的荣灵均,道,“大人还是去看看吧,我已经吃饱了。” 邵堰,“……” 等邵堰带着人又离开了之后,老管家笑着给厅堂中的炉火添了不少,“公子莫生气,大人是真心实意想带公子去游玩” 陈桓洛眼底有几分笑意,想着今日邵堰无奈的神情,摇头,“无碍,改天也是。” 老管家一乐,“那公子是答应和大人出去了,等大人回来我便告诉他。” 陈桓洛,“……” 陈桓洛将糖葫芦递过去,脸上没什么表情,“管家不要辜负了大人的好意” 糖葫芦一层甜,一层酸, 老管家看着都觉得老牙一疼啊。 早上还散着雾气,中午太阳便被严密的遮在了云层之间,一时之间觉得天气凉了三分。 老管家站在屋檐下,看着天色,“大人现在还没有回来,看来人还没有找到。” 他回头,看见陈桓洛正在教绛月识字。 绛星跟着邵堰出去了,等着也是无事。 只是他突然不想自己一个人待在屋子里了。 绛月傻乎乎的,和绛星长得一摸一样却没有绛星聪明,不过人也安静,邵堰便让他一直留在府上,很少带出去。 陈桓洛指着一幅画问,“这是什么” 绛月挠挠头,一个字一个字的说,“人” “不是,是人参,补药,能吃的”,陈桓洛简单的说。 老管家瞄了一眼,书上的人参画的像个小胖娃娃一眼,活灵活现。 轰隆一声,天上一声惊雷,然后哗哗啦啦的下起了雨。 下午的光景,一时间乌黑的像傍晚。 雨水又冰又凉,呼呼的往堂里扫风。 管家拿来披风给陈桓洛披上,“公子,回屋等吧” 呼啸的风雨让他一时觉得心里有些不安稳,心口更是几分憋闷,喘不过气。 闪电穿破云层在天空发出轰的一声,照明了他苍白清冷的脸颊。 大门被人猛地撞开,一时间闯入了五六个浑身湿透的人。 邵堰怀里横抱着人大步走进来,看见陈桓洛,“桓洛,进屋,有人受伤了!” 绛月跑过来拿着毛巾偷偷给绛星擦头发。 床上的人年纪不大,生的一副好相貌,正是白日里不见的韩絮。 他胸口尽是鲜血,嘴角还有残留的血丝,陈桓洛把脉之后,立刻开出药方,交给老管家,“受了内伤,心脉有些不稳,喝几天药躺几天就好了。” 荣灵均也是满身湿透,放了心,咧嘴虚弱的笑了笑,“多谢。” 陈桓洛将披风递给他,“先去换衣裳吧。” 他转身想对邵堰说什么,目光却突然瞄到屋子的角落里有一团白色绒毛的东西发出轻声叫声。 嘤—— 小东西有一只成年猫那么的大小,身上白色的毛被雨打湿,脏兮兮的团成一团窝在角落里。 “这是?” 邵堰他们一同带回来的,在山上和韩絮一起发现的。 邵堰想拦住他,陈桓洛却更早的走了过去,蹲下来,是一只像狐狸,又有不太一样的地方,有猫那么圆溜溜的眼睛,长了根根分明的白色的胡须。 他注意到小东西腿上的鲜血,陈桓洛伸手去摸,那东西却受了惊吓一般快速的一口咬在了陈桓洛里的手掌上,呜呜的发出疼痛警惕的声音。 邵堰立刻伸手去打它,心疼的想要看看他的伤口,却因为身上尽是雨水怕沾染了上去,感染,心疼的道,“快放开它,这东西凶的狠,去叫御医来,洛儿,你别动” 陈桓洛吃痛,皱眉,却伸出另一只手抬起小东西的后腿。 那东西咬住陈桓洛的手掌,呜咽,又凶又疼。 “洛儿,松手,乖,过来,我不打它,你过来”,邵堰吓得不行,心里揪住,看着他的手掌鲜血流到小东西的白毛上和雨水混合。 ☆、第三十三章.抓到一只毛绒绒 陈桓洛低声道,“将那边的伤药拿过来。” “好,我这就去。” 邵堰身上湿乎乎的,不过心思却全部都放在被咬伤的人身上。 陈桓洛摸了摸小东西的脑袋,“别怕,你要是疼的话,咬着也行。” 他手掌上的血流到小东西的白毛上,它用舌头舔了舔,呜呜的叫了两声,瞪着黑亮的眼睛小心的松了口。 陈桓洛抽出自己的手,手边的一侧没咬出深深的牙印,鲜血流了一圈。 邵堰拿过来药蹲在他身边,把药粉就往他手上洒,被陈桓洛连忙接住。 “给我”,他接过药瓶,抬起小东西的后腿,将药粉洒在上面,伤药里面有清凉的叶根,洒在小东西的伤口上立刻就觉得伤口不再火辣辣的疼了。 真好,呜呜,就是疼。 那小东西知道自己咬错了人,低头脑袋呜呜的将自己湿乎乎的脑袋在陈桓洛手背上蹭了蹭,友好的黑圆眼睛水汪汪。 “先给你自己止血”,邵堰凶巴巴的说。 邵堰一把将他拉起来,拉的猛了,陈桓洛眼前一黑,退后一步抓住邵堰的衣裳。 邵堰立刻心疼了。 “乖,洛儿,怎么了,是不是有毒,我带你去看御医” 陈桓洛推开他,自己站稳,无奈的说,“没事,让人打盆水,我将毒血挤出来” 还真有毒啊! 快传御医! 陈桓洛弯了唇角,“挤出来就行了。你”他话没说完,邵堰就抱着他走进了另一间屋子。 管家送来了热水,还有药箱。 “可以将它带来吗,我怕它害怕。” 邵堰不情愿的说,“它都咬你了,我们抓它的时候,特凶。” “没事,带来吧,我等会儿给他包扎伤口。” 邵堰挥手让管家去做,自己将陈桓洛的手放进热水。 疼。 血水化开在热水中。 “我挤了”,邵堰说。 “嗯。” 邵堰用力按在他手掌一侧的牙齿印上,陈桓洛疼的身体一颤,毕竟是没有功夫的人,身体底子也好不到哪里去,这一疼让他眼前发黑。 邵堰立刻将人抱住,将他的脸按在自己怀里。 另一只手用力,将手掌上的血水放了一会儿。 老管家悄悄将那脏兮兮的小东西抱了进来,小东西抬头左右看看,看见熟悉的人,闻见味,才安心的又趴了回去。 陈桓洛的额头抵在邵堰的胸口,他衣衫尽湿,胸前的热气散出来,一时之间让他觉得脸颊发热,鼻下尽是邵堰的味道,熟悉,安心的味道。 邵堰心里气的不行。 那小畜生是找到韩絮的时候和韩絮一起掉在陷阱里的。 韩絮昏迷前 分卷阅读41 - 分卷阅读42 为夫当官 作者:落樱沾墨 分卷阅读42 嘱托让人带着它。 邵堰几人花了好一会儿才让抓住这东西。 也不知道是什么,说是狐狸也不像,嘴巴没那么翘,说是猫,眼睛又太大了一些,两只小耳朵耸立在脑袋上。 早知道它会咬他,邵堰打死都不带回来。 等邵堰将毒血放出来之后,陈桓洛也虚软无力的靠在他怀里,邵堰顾不上湿衣服,将他抱到床上去,从药箱中拿出纱布和伤药,一点一点涂抹上去,在用纱布缠了好几圈。 “不准动了。” 陈桓洛皱眉,“药方还没写。” “不写了,请别的大夫就行。” 以前怎么没见他救人救得这么勤快。 陈桓洛脸色发白,咳了两声,淡漠的看他,“算人数的。” 他答应邵堰要救一百个人,这个也是算的。 呜呜呜—— 陈桓洛扭头看屋里角落一团白。 “那么喜欢?” 邵堰问,也跟着不高兴的看过去。 陈桓洛点点头,清冷的脸上多了几分欣喜。 “小时候……就很喜欢。”他说。 抬眼看邵堰,才发现邵堰湿漉漉的,从头到脚,像只…… 落汤鸡,好狼狈。 呵呵。 陈桓洛轻笑,角落里的小东西将脑袋放在两只前爪爪上,两只黑圆的大眼睛盯着那边的两个人。 得救了呐。 邵堰拉过来被子将陈桓洛盖住,“我去换衣服,你先躺好。” 等邵堰走出去之后,陈桓洛才悄悄掀开被子,蹲在那小东西的面前,手里拿着一把剪刀。 小东西:…… 刀! 陈桓洛用自己受伤的那只手,胳膊压住它的上半身,将它受伤的后腿上的毛剪掉,露出受伤的地方,他小心的用热水将那一块地方洗干净,用布擦干。 将药粉洒在上面,然后剪掉纱布为小东西的后腿包扎起来。 小东西水汪汪的黑圆的大眼睛从惊恐变成了依恋,蹭了蹭陈桓洛的胳膊,乖乖的爬在地上睡着了。 谢谢丫。 陈桓洛抿唇,将床上的抽出来,抱起小东西放在上面。 唔,身上有点脏,洗洗才能放床上。 陈桓洛低头看它,小时候兄长偷偷也带给他过一只小猫,只不过,医庐里的人都不喜欢他,连累了小猫。 现在猛然看见这软绵绵的一大团,陈桓洛一时之间喜爱的笑意盈满双眸。 他低头用干布将小东西身上长长的白毛擦干净。 “这是什么?” 陈桓洛摸着这团小东西脑袋上隐藏在白毛里耳朵里面硬硬的东西,将绒毛拨开之后,惊讶的发现这小东西的头上竟然长着两只拇指大小的角。 “怎么蹲在地上。” 邵堰将手里的盘子放在桌子上,走过去,打算将他抱起来。 “你看”,陈桓洛指给他看。 脑袋上长了两只小小的硬角。 果然不是狐狸,也不是猫,没见过这种东西头上长了小小的犄角。 “我还是让御医来看看它有没有毒”,邵堰扔下他手里得到布,将陈桓洛抱到床上,端起汤碗,“山药小排药汤,快喝了。” 管他是什么呢。 陈桓洛因为小东西心情好了许多,也没有在乎邵堰抱他这一事实,端起药汤一勺一勺喝,眼睛却还是盯着地上那团脏兮兮的白毛看。 邵堰也不知道这东西有什么好的。 比他还好看? 不过,洛儿真乖。 陈桓洛喝过汤之后,因为失血,有些昏昏欲睡。 邵堰给他盖好被子,“不会丢的,闭上眼睛” 陈桓洛清冷的双眸看了他一会儿,微微别过头,哑声说,“好。” 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了。 陈桓洛一睁开眼睛,就看见一团毛绒绒的小脑袋,那团小东西两只前爪扒着床边,用两只黑溜溜的大眼睛看他。 陈桓洛坐起来弯腰看了眼它后腿的伤,虽然已经包扎这,不过已经不影响走路了。 小动物果然好的快。 那团小东西原地转了转,向后跑了两步,然后用两只后爪爪站起来,露出软软的腹下白毛。 饿丫。 陈桓洛轻笑,“你是饿了?” 那团毛绒绒站不住多久,扑通摔了下来,爬在地上。 陈桓洛用手按按太阳穴,失血了,有些晕。 他站起来,刚准备抱起那团毛绒绒,就见邵堰一脚踢开屋门,吓得那团脏兮兮的毛绒绒躲进了陈桓洛怀里,两只小尖耳朵倏地立起来。 坏人! 邵堰,“……” 他手里端着一大盘东西,放到桌上,热水也送来了,陈桓洛洗漱之后用小碗将砂锅中的肉挑出来。 “来,过来,吃东西”,陈桓洛蹲下朝毛绒绒挥手。 邵堰一副凶神恶煞。 小东西看看陈桓洛,黑圆的眼睛又瞅了瞅邵堰,哼唧了两声。 怕丫。 陈桓洛走进两步,将小碗放下。 邵堰将他拉起来,按到椅子上,“你先吃饭,别管它。” 哼,先给你吃了。 熬的汤是青瓜龙骨汤,味道十分鲜美。 “吃点肉” 邵堰着急,吃的太少了,还没那团小畜生吃的多。 陈桓洛喝了几口,便站起来问,“荣小侯爷如何了” “他没事,韩絮也没事,就是那个受伤的” 邵堰不悦,问他做什么。 陈桓洛点点头,邵堰却抓住他受伤的手,心疼的问,“需要重新上药吗” 陈桓洛本来打算拒绝,忍不住看邵堰眼底的心疼,点了点头。 咬伤的伤口还是泛白着,牙印十分明显,可见咬的多深。 呜嘤—— 那团小东西也哒哒跑过来,用黑圆的眼睛看了看,用脑袋蹭了蹭陈桓洛的脚腕。 对不起呐。 邵堰抬脚要踢他,被陈桓洛及时制止,“这是只母的,刚下崽没多久。它是什么?” “不知道,韩絮还没醒,醒了再问” 邵堰重新上了药,给他包起来。 “嗯。” 陈桓洛道,“我需要热水。” “嗯,我让人送进来水桶。” 陈桓洛摇头,“是给她洗” 邵堰一撇嘴,他一点都没羡慕。 隔壁屋里,荣灵均刚吃过了饭,老管家送来了药汁。 “多谢,老人家。” 老管家摆手,荣灵均道,“昨日桓洛的手被咬伤了,现在可有好一些?” “公子无碍,有劳荣小侯爷的关心” 如果有事的话,他家大人早就叫御医来了。 荣灵均迟疑的问,“我可以看看他吗” “老奴可代荣小侯爷问一问公子。” “多谢您了。” 书房里,瞿路从国南刚赶回来,将一封信交给邵堰。 “主子,属下在江湖上也听说了 分卷阅读42 - 分卷阅读43 为夫当官 作者:落樱沾墨 分卷阅读43 都城的蚁王草,已经有不少的江湖人窥视,城以外的几处小镇上也来了不少的江湖人。” 邵堰颔首,“西北可有动静?” “暂无,不过听闻老王爷身体不大好。” 邵堰冷笑,身体不大好? 前世的五年后,那位可是威风凛凛,丝毫没有老态之状。 “西北干冷,否则他也不至于年年往朝廷上书请求拨款了。瞿路,盯着那位杨先生。”,邵堰吩咐。 “是。”瞿路想了想,低声道,“主子可知最近歌舞楼新来了一批姑娘?” 邵堰勾唇,“这难道不是瞿贺关心的事?” 瞿贺是弟弟,瘦的堪比一根棍子,轻功极妙,但好吃好玩,有点…好色。 瞿路脸一红,解释,“不是,只是听闻这批姑娘美艳无双,大人可记得花刹?” 就是为了贪污刺杀朝中大臣蒋成的那批江湖杀手。 瞿路因为他们吃了大亏。 男人碰上女人,果然不好对付。 邵堰摸下巴,“是吗,那本官也去见识见识所谓的美人。” ☆、第三十四章.和毛团深情对望 冬季晃晃悠悠的来了,下过雨后,天越来越冷了。 街上人也变得少了些许。 丞相府中倒是人多的厉害。 邵堰抱胸站在亭中,听着不远处的屋里传来大笑声。 “这次你可要好好谢谢丞相。”荣灵均道。 韩絮撅起来嘴巴,不大乐意,“哼,我也没有让他救。” 他身边还站了个彪形大汉,满脸络腮胡子,江湖上人称谢一刀,荣灵均在江湖游玩时恰好与谢一刀一同救过一个姑娘,不打不相识,虽说家世门第大有不同,但总归江湖人性格豪迈。 府上来了一堆的江湖人。 邵堰摸摸下巴,转身进了自己的府院。 绿竹环绕的屋中,陈桓洛翻过一页书,地上也跟着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那团毛绒绒的小东西被洗了干净,正赖洋洋的爬在床上,爪子下也压着一本书,它睁着黑圆的眼睛也蹭蹭的翻了一页。 学的好像。 地上放了一小碗羊奶,陈桓洛猜测这小东西应该是刚下了崽,一时不着却他们抓住了,现在身体虚的厉害,他就想着让它也喝点,补身子。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是看起来很通人性呐。 陈桓洛托腮看它。 邵堰大步走进来,看见一人一毛团正深情对望。 “不看书了?” 邵堰将手里的桂花夹心点心放下,捏起一块要喂他。 陈桓洛向后一躲,接住,扭头问床上的毛团,“吃吗” 邵堰,“……” 是我拿来的。 问它干嘛。 能听懂吗。 邵堰不乐意,陈桓洛捏一块问小东西,自己也拿起一块吃。 “需要我去看看吗?” “看什么?”邵堰疑惑。 “荣小侯爷和韩公子。” 邵堰连连摇头,“不管他,那奶娃子已经醒过来了,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要走了。” 他吸了吸鼻子。 风寒了。 给开点药呗。 陈桓洛撇他一眼,“装” 就邵堰那身材,人高马大,俊朗非凡,一看就不是会着凉生病的人。 邵堰咳了两声,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床上的小毛团也抬起脑袋。 渴了丫。 陈桓洛回头,看见地上碗里的奶已经喝完了。 他推推邵堰,邵堰不乐意的给毛团的碗里也倒了水。 “这几天你没出去,外面出了好几家杂耍,都是江湖人,比一般的好看多了。想去看吗” 陈桓洛放下书,扭头看他,“应该有不少人在找丞相,要丞相大人给个交代吧” 会试中的下毒案还没解决,又是邵堰亲口答应的。 现在却丝毫没有要查案的动静。 邵堰苦恼的摸着下巴,“的确已经有不少人在府外叫嚣了,可是下毒之人官府无处可查,他们也说不出个头绪。” 陈桓洛颔首,想起来什么,将书翻开,指给他看。 书中是关于蚁王草的一句介绍,寥寥几个字。 “这东西开在隆冬之日,大雪之后,名为草,实为花,果实能解百毒,根茎能增功力。”邵堰道,“书中没有说生长之地,只说数量极其稀少,几乎无人见过,那又为何江湖上人人皆知?” 陈桓洛摇头。 低头一看,那团毛绒绒正仰着脑袋蹭他的手背,硬硬的小角藏在脑袋的毛绒绒里面。 要抓痒丫。 陈桓洛笑笑,葱白的手指挠了挠它的脑袋。 邵堰,“……” 我一点都没羡慕。 青灰的高墙宫殿中,辰修齐桌上的奏章堆了一摞。 刚选过妃子,朝中又有老臣要求立后,真不知操心后宫之事做甚。 “皇上,沐妃在外等候多时了。”木青在门外道。 辰修齐揉揉眉宇,“宣” 这女子往他的书房跑的倒是勤快。 “皇上,累了吧,这是臣妾派人熬的银耳红豆粥,您尝尝,国事重要,皇上的龙体也要保重” 沐妃一身锦白的裙袍,模样清秀,说的上知书达理。 辰修齐将粥几口喝完,便让人退下了。 沐妃的父亲在宫中官职不大,便一心想着能讨好皇帝讨得些许恩泽。 齐卫带人朝宫殿的回廊一路走来。 “下官参加嫔妃娘娘” 沐妃自是看不上的,简单回了句便走了。 齐卫没走两步,又被人叫住了。 “齐大人,你……身上这是什么香味?”沐妃问道。 味道清香,若有若无,回味缠绵。 齐卫有些尴尬,微微抬袖闻了闻,“臣并无携带香囊。” “罢了,应是本宫弄错了。” 等走过了拐角,齐卫才低头问身后的侍卫,“我身上有香味?” “咳,嗯,这几日大人身上总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清香。” 齐卫,“……” 不会吧。 宫中今日不用值班,齐卫在宫外买了一提药,又顺带拐去福昕点心铺的点心才回家。 “宁姑娘,天快黑了,先进屋吧” 齐家长姐将宁霜染手中的暖炉重新换上一只,笑着道。 齐卫从门外进来,将药材递给姐姐,“红豆糕和伤药,阿姐,我饿了,饭做好了吗” “等等就好,我这就去看,卫子你在这儿陪陪宁姑娘。”齐家长姐言罢笑吟吟的去了厨房。 留下齐卫抓了抓脑袋,走到回廊下将毯子往上拉了些,“今日伤口还疼吗” 宁霜染捂嘴笑了笑,“无碍的。” 她本就生的极其美艳,尽管未施粉黛,眉眼也如书中顾盼若倩。 齐卫看着,俊脸一红,轻咳一声,“待你伤好,我便 分卷阅读43 - 分卷阅读44 为夫当官 作者:落樱沾墨 分卷阅读44 帮你去寻亲属。” 宁霜染是齐卫半月前出城遇见的,当时她满身是血,昏倒在树下,恰逢齐卫遇见相救。 “多谢齐公子。” 宁霜染勾唇一笑,被齐卫拦腰抱进了屋中。 韩絮在丞相府上养了几天,便能下床了,刚一下床就满府的找那只小毛团,甚至还不甚跑进了邵堰的卧房。 邵堰□□着上身从浴桶中站起来,肩膀上搭着布巾,一副痞了吧唧的模样,“喂,奶娃子,本官希望你还记得礼数,进门前记得敲门” 看什么看! 还捂眼。 韩絮把手从眼睛上拿下来,气呼呼的说,“变态,你不穿衣裳。” “本官在沐浴!” “那你不关门!” “这是本官的府上!” 邵堰冷笑,抬脚准备走出来。 “喂喂,我不是故意要看。先说好,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我我可以给你钱,但是你要先将白角兽还给我” 邵堰一愣,想到陈桓洛屋中那只毛绒绒的,像狐狸,又像猫的小东西。 “它是你的?” 韩絮哼了声,抬着下巴,“是我找到的。” “哦。”邵堰点头,“送我了。” 韩絮瞪大眼睛,“你还要不要脸,明明是我的,我费尽千辛万苦才找到的,你凭什么说带走就带走” 邵堰扑通一声从浴桶中传来,韩絮立刻叫了一声捂住眼睛,从指缝中看见邵堰披着浴袍坐在床上,“你的命是本官救的,所以这东西就归我了。现在出去,我要就寝了。” 夜色深沉,千家万户都笼罩在水色的朦胧之中。 宁霜染披着浅白的袍子,半靠在床上。 “宫主,属下来迟了。”跪着的人是两个长发轻柔的女子,一身夜行衣十分紧身。 宁霜染面无表情,嗓子冷寒,竟听不出一丝的女气,面容冷峻,“白角兽找到了吗” “还……没有。” “那还不快去找!” 女子迟疑,“宫主,可需要属下带您出去,这里恐怕不安全。” 她谨慎的低着头,不敢看床上衣衫露了大半的人。 宁霜染笑了笑,“这里才是最安全的。让所有人立刻给我打听白角兽的动静,还有一个月就要隆冬了,我不想再听见任何差错。” 宁霜染将掉落的衣衫扶上肩头,手腕划过平坦的胸口,若有所思的笑了起来。 “是。” 宁霜染手指纤长,如今在烛火下却多了几分狰狞,锦被下的身体清瘦修长,没有一丝娇柔之态,雌雄莫辨的容貌,笼罩在朦胧的夜色之中。 待屋中恢复宁静,不远处的桌上摆着一盘红豆糕在烛火下多了几分寂寥和黯淡。 一夜似梦。 翌日清晨,邵堰刚下朝回来,路过街巷口顺手买了瓶桂花酱,甜的,沾馒头和点心吃,会带着桂花的香味,咸的还可以涂在烤鸭上,味道也是一绝。 厅堂里,管家已经准备好了早膳,不过,吵闹了些。 邵堰一眼就看见陈桓洛一袭青衫,侧站着,护着怀里只露出毛绒绒一点毛的东西。 韩絮拿着一大块鸡腿,正威逼利诱。 “做什么呢” 邵堰官袍未褪,身形高大,一走进来,就有点不怒而威的样子。 不过…… 陈桓洛冷淡的看了他一眼,手揉着怀里的毛团。 韩絮指着他,“快还给我啦。” 邵堰给自己倒杯茶,坐在陈桓洛身边,“早膳还没吃,闹什么,先吃饭。” “不行,你先让他把它给我。” 邵堰抓住陈桓洛的胳膊,让他坐下,“先吃饭,别饿着了。”抬眼看韩絮,“好了,吃完饭就给。” 韩絮气呼呼的坐下来,眼睛直直的盯着毛团。 邵堰不禁好奇,“这是什么东西?” 韩絮嘟囔,“本来就是我的,白角兽啦,这都不知道。” 呜嘤—— 陈桓洛怀里的毛团扬起脑袋,两个毛爪子拍了拍陈桓洛的手背。 饿了丫。 那毛团扭头看了眼韩絮,一副严肃的小表情。 不理你丫。 邵堰好笑,“倒还是通人性,知道有人护着他它。”邵堰从陈桓洛怀里接过毛团,将它放在地上,又放了些吃食。 拉过来陈桓洛的手,“好些了吗,还疼不疼。” 韩絮小声抱怨,“不就咬了一口。” 陈桓洛收回手,“不疼了。” 邵堰给他夹了一块云腿酿豆腐,“吃吧,等会儿我带你出去逛逛。” “我也要去。” 邵堰看都不看他,“伤没好,在府上养着,哪都不准去。” 韩絮腮帮子气鼓鼓,“你不能限制我的自由。” 邵堰吃的安然自得,“那你可以走,走出丞相府,爱怎么闹怎么闹。” 地上的毛团直楞着耳朵,黑圆的眼睛溜溜直转。 好吃丫。 ☆、第三十五章.毛团一家亲 韩絮一直忍着邵堰带人吃了饭,又喝了茶,还吃了水果,才开口,“那我可以带它走了吧” 邵堰摇头,“你要它做甚么?哪里还有,本官给你再抓一只。” 这只我家洛儿喜欢。 就留下了。 韩絮瞪大眼睛,“你说的好听,这东西世间难寻,你说抓就抓啊” 邵堰来了兴趣,“那你是怎么找到它的?”他斜眼看了眼。 不乐意说,是吧。 那就自己走吧。 韩絮咬牙,“有蚁王草的地方才有这东西,传闻是守护世间各种仙草灵草的瑞兽。” 陈桓洛端着一碗羊奶喂小东西。 它扒了扒陈桓洛的手,黑圆的小眼睛,小嘴沾了一嘴的奶,还疼不。 “蚁王草,你也是来寻这东西的?” 韩絮抿唇,点点头。 邵堰摸下巴,看来还真是有啊。 连传闻中守护兽都有了。 邵堰忍不住低头看了眼那团毛团隐藏在脑袋绒毛下的硬角。 原来不止是传说嘛 “你还知道什么?” 邵堰捏起一块水果递给陈桓洛。 韩絮撅嘴,“只要找到白角兽,在隆冬大雪之后,就能在它的带领之下找到蚁王草。只有这些了。” 他看了眼邵堰手旁的果盘。 我也想吃。 “你听谁说的?” “江湖传闻,你到底什么时候给我?” 韩絮站起来,叉腰,邵堰噗嗤一乐,跟门口的大娘一眼。 果然是个奶娃子。 “等我再考虑考虑,反正你也要再次多住几天。” 有仇人追杀,丞相府还是很安全的。 韩絮气的直跺脚。 “我回房了。” 邵堰拦住他,轻声说,“想出去吗” 陈桓洛摇摇头,“有些头晕,我想回房休息。” 邵堰 分卷阅读44 - 分卷阅读45 为夫当官 作者:落樱沾墨 分卷阅读45 摸摸他的额头,陈桓洛退后一步,清冷的看着他。 “好,晚些让管家送点汤药,那你先回去休息吧” 邵堰看着他抱着毛团离开。 韩絮在一旁幸灾乐祸,“人家还不想跟你出去呢。小爷给你个机会,带着我去吧” 他眨巴眨巴眼睛。 功夫高,不会见死不救的吧。 他想出去玩。 邵堰叹口气,收回视线,自己回屋换衣裳去了。 下午的时候,邵堰带人出去了。 陈桓洛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在窗边燃起一缕青烟。 没过多久,就有人翻了进来。 白棹雨皱眉,“有何事?” “你在找白角兽” 白棹雨一愣,立刻急忙问道,“你知道它?只有找到白角兽,才能找到蚁王草,先生令你我将蚁王草寻到手。” “只是你,没有我。” “先生之令,不分你我,都是为了要做的事。”白棹雨环胸,看了眼他,陈桓洛眉目清淡,肌肤因为不常见阳光显得莹白光润。 “白角兽在哪里?” 陈桓洛摇摇头,“我不知道。”他抬眼,“邵堰前几日救了一人,名为韩絮,他受伤之前在城外山中见过白角兽。” “你如何得知?” 陈桓洛露出个讽刺的笑容,不言语。 白棹雨笑了笑,“邵堰告诉你的。丞相大人对你可真是不薄。” “既然已经知道,就快去找寻,莫再废话。” 陈桓洛面无表情,直到白棹雨离开,才松了一口气。 出门将放在绛月房中的小东西抱了出来,蹲在院中,揉了揉它的脑袋。 毛团用脑袋蹭蹭他的手背。 陈桓洛觉得手心一热,发现是小东西的奶水溢了出来。 毛团眨眨眼睛,不好意思丫。 歌舞楼中笙箫不断。 韩絮小步紧跟着邵堰,“喂喂,你是朝廷官员,来这种地方不太好吧。” 邵堰坐在二楼正对着舞台的地方,看的有滋有味,还给他指了指,“瞧,漂亮吗。” 韩絮顺着他手一指,的确发现了几个绝色美人,不禁羡慕,“果然是王城,美人都要更美上几分。” 歌舞台上身形优美灵活,舞姿轻盈,翻飞如蝶。 邵堰盯着那几个模样绝色,气质绝佳的女子,对招呼在身边的老板道,“爷要她们几个。” 老板陪笑着,“公子真是好眼光,那几个是咱楼中最美气质最好的,那几个姑娘卖艺不卖身,而且价钱也是高些,几个房间的少爷们都已经预定了,您看这……” 邵堰给老板一片金叶子,“叫上来我问几句话,听听这美人儿的软声细语,然后立刻就放人走” 老板哎哎了两下,立刻笑着去叫人了。 韩絮在他身边小声的说了句,“大流氓。” 邵堰哼了声,等人上来。 美人果然是美人,离近了看,更是绝色。 邵堰随意问了几句,还顺便摸了下人家姑娘的手,才依依不舍的放开了。 转身带着韩絮离开了。 走在街上,韩絮不停的说,“你…大流氓,色鬼” 邵堰突然一手搂住他,大长胳膊压在他肩膀上,低声说,“老实点,不准告诉别人。还有,有人在跟踪我们,你如果再废话,我就自己走了,你追不上的” 我走了,就是给仇家最好的机会了。 韩絮,“……” 韩絮哼了声,“我想荣哥哥了” 邵堰笑着从铺子上拿了串糖葫芦给他,“放心,只要你乖一点,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城中多了不少江湖人士,杂耍的也多了起来,走到那里都能见到几个打扮奇特的人。 户部主事迎面和邵堰遇见,连忙让人听了轿子,下去和邵堰寒暄了几句才离开。 韩絮,“……” 你装的也太像了吧。 华灯初上,在外面逛了一大圈,两人才回来。 邵堰直接丢下饿的咕咕叫的韩絮进了青岚院。 屋中果然还点着烛火。 “怎么又不吃饭”,邵堰走上前,想要伸手摸摸他的额头,被陈桓洛躲开。 “没胃口。” 邵堰坐在桌边,托着腮帮子看他,陈桓洛用笔敲了敲他的胳膊,“挡住了。” 不说还好。 一说,邵堰整个人都爬在桌子上,挡住烛火,“我还没吃饭。” “哦” “我们去吃烤鸭?” “腥” “水煮鱼?” “辣” “小馄饨?” 陈桓洛,“……” 邵堰拉起来他,和他目光相对,“你不高兴?” 陈桓洛摇摇头,垂眸不去看他。 邵堰伸手整理他的长发,“你只要一有心事就不肯好好吃饭,这毛病到底什么时候改一改呢。” 陈桓洛伸手推他。 邵堰过去拿来披风,“走,吃小馄饨去,老伯都想我了。” 言罢不由分说的拉着陈桓洛走进院子,伸手抱住腰,翻墙而出。 夜深了,邵堰带着人刚回来,就听见府上的动静。 韩絮被两个黑衣人抓在手里要往外走,被绛星揽住了。 “喂,你去哪里了。” 韩絮唇角还带着血丝,内伤还未好透。 邵堰立刻与其他五六个黑衣人缠斗起来。 邵堰出手狠绝,几个黑衣人招架不住要往外逃。 “白角兽被他们抓走了!” 邵堰与绛星绛月立刻跟随着黑衣人朝府外跑去。 韩絮捂着胸口咳嗽着坐在台阶上。 陈桓洛走上前,为他把脉。 韩絮呲牙咧嘴的道了谢。 直到天边隐约有了泛白的痕迹,三人都没有回来。 陈桓洛让老管家回房歇着,他与韩絮在厅堂前等候。 夜风寒凉,正当两人沉默不语时,天际边远远传来一声怒吼。 睡梦中的人都不自觉皱了眉。 邵堰和绛星绛月出现在院子里,一身湿寒气,陈桓洛立刻走上前,看着从邵堰怀中冒出小脑袋的毛团。 正欲说话,天边轰隆一声。 等几人回过神,就见院中站着一只有白老虎那么大的一只野兽,看见他们,从喉咙中发出嘶吼。 邵堰怀中的毛团立刻跳了下来,跑到那只野兽的身前。 韩絮结结巴巴的说,“这这……这么大的白角兽。” 毛团跑到它面前,用舌头舔了舔那只兽的唇角,大白角兽乖乖的一弯后退,坐了下来。 还发出了喵呜声。 喵呜,喵呜?! 毛团蹭了蹭大白角兽,好想你丫。 大白角兽将毛团全身添了一遍,好像是检查了全身一眼。 从大白角兽的肚子下跑出来两只踉跄不稳的更小的东西,正发出喵呜的声音。 一只哒哒的跑到毛团的身下开始喝奶。 分卷阅读45 - 分卷阅读46 为夫当官 作者:落樱沾墨 分卷阅读46 麻麻,我想你啦。 另一只身上带了些黄白的杂毛,眼睛都好像还没有睁开。 毛团站起来将那只杂毛小东西噙住,哒哒跑过来。 陈桓洛蹲下来,毛团将那更小的毛团放在他手心。 真的是只有一个巴掌那么大。 呜嘤—— 陈桓洛惊讶的低头,小心的捧着手里的小小东西。 毛团扒了邵堰裤脚一下,邵堰也蹲下来,毛团黑圆的眼睛看着他,下巴朝陈桓洛手心一指。 好看吧。 可爱丫。 邵堰苦笑不得,这是在炫耀吗。 他用一只手指摸摸小小东西,夸了句,“好可爱。” 毛团得意的仰着小脑袋跑到大白角兽面前,低声在它唇角呜呜。 送人啦丫。 大白角兽扭头看了一眼,让毛团爬在它身上,转身利索的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韩絮哆嗦着看着眼前的一幕说不出话。 邵堰也神情复杂。 上辈子,没有这一幕吧。 所以现在是个什么意思。 陈桓洛眼底尽是笑意,惊喜的捧着手心小小的杂毛团子。 他用手指碰了碰那小的只有一条缝的小嘴巴。 小小毛团立刻张开嘴巴含住他的手,锋利的小牙齿咬开几个牙印,呜呜的喝起来血。 邵堰心疼的想要将它扔下去,“又咬!” 跟你麻麻一个德行。 韩絮震惊的说不出话,直到邵堰唤人回去,他才哆嗦的小声对邵堰说,“书、书上说、白角兽、只会生、生一只。而且,而且,饮血不是祥瑞——” 邵堰低声轻呵,“以后再说,先回屋去吧。” 邵堰回头扶起来陈桓洛,目光复杂的看着嘴角还带着鲜血,满意睡着的小小毛团。 饱丫。 只会生一只?所以多生的这个送人了? 韩絮想说的,饮血非祥瑞又是什么? 邵堰一时脑中混杂,又不忍心让陈桓洛将他丢掉,只好轻声道。 “不许让它喝血了。我心疼。” 陈桓洛脸上满是笑意,小心翼翼的捧着小小毛团,笑盈盈的看着他,“好喜欢” 是邵堰从没有见过的温柔和从心底散发的欢喜。 邵堰勾唇,无论是不是祥瑞,只要能让他露出这般笑容,邵堰甘之若饴。 ☆、第三十六章.丞相有私生子? 路上一只趾高气昂的大白猫晃悠着胡须,迈着优雅的步子在阳光下晒太阳。 街巷阴影飞快的从它面前略过。 在看去,地上已经无踪无影。 巷子的拐角处,尖嘴猴腮的人一巴掌拍上去,“这是猫!不是白角兽,你个笨蛋,不要随随便便抓只猫来交差!” 大白猫喵呜一声,舔舔爪子,粗尾巴一甩拍在那人胳膊上。 放本喵下来。 “爷,您要找的那东西,小的已经派去寻了,哪里都没有踪影。”回报的人苦恼极了,揣着那只猫咪,明明就和画纸上没什么区别啊。 白毛,白胡子,走路一副看谁都不顺眼,我最大的模样。 齐卫在路口买了只果木烤鸭,正等着老板打包酱汁的时候听见店里的小二着急寻找。 “老板,发生什么事了。” 烤鸭店老板笑呵呵,“没啥事,店里养的一只猫不知道丢哪儿了,伙计正在找。” 齐卫点头,就见那小二委屈的说,“老板,真是有人抓了拐进去了,路口的王伯都说了。” “谁抓一只猫啊,快去烧火。” 老板将烤鸭和酱汁打包递给齐卫。 齐卫点点头,付了银子。 走到街巷口,就听见一声十分不耐烦的老猫的叫声,齐卫扭头往巷子深处走了两步。 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影。 “你们两个,干什么呢”,他在巷口吆喝一声,身上的官服让两个人立刻丢下老猫窜了。 那只又大又白的老猫被丢到地上,喵呜了一声,晃悠着尾巴走出巷口,走到齐卫身边时,用柔韧的大尾巴碰了碰他的裤脚,然后迈着猫步离开了。 是你丫,谢了啊。 齐卫,“……” 果真傲娇。 宁霜染挽着袖子帮齐家阿姐把衣裳搭好。 齐家阿姐笑着说,“宁姑娘的身量可真好。” 宁霜染明显比寻常家的姑娘高了一头,和齐卫站一起也差不了多少。 身形修长,纤细苗条。 齐卫在门口摸摸鼻子,露出个傻笑。 走进院子里,宁霜染扭头看了他一眼,轻笑道,“怪不得门口这般香,我还当事烤鸭店的香味已经传到这里了。” 齐卫抓抓头,“我去片鸭肉。” 齐家阿姐碰了碰他,“宁姑娘,去帮我拿些皂粉可好?就在厨房,卫子知道” 宁霜染点头。 厨房里,齐卫将衣摆掖在腰上,手中麻利的将鸭肉片成薄薄的一片。 “刀工很好。” 宁霜染朝他温和一笑,“阿姐让我来拿皂粉。” 齐卫将葱切成丝,“我来吧,你去休息,伤还没好” “没事,躺久了,累。”宁霜染找到皂粉,齐卫擦擦手,还没说话脸先红了,“那个,你若是觉得在屋中闷,我后日休息,带你到街市逛一逛可好。” 他其实是想给宁霜染做几身衣裳,阿姐的衣裙不太合适。 宁霜染点头,细长的眼睛里一片旖旎烛光。 韩絮一大早就被邵堰从被窝里扒拉出来。 “丞相大人…你不睡,不要打扰别人睡觉。”说完扑通向后躺去。 邵堰手拽住被子一角,猛地用力。 初冬寒冷。 韩絮烦躁的抱着衣裳,冻得直哆嗦,“我错了,大人,你饶过我吧。” 邵堰在桌边给自己倒上一杯热茶,“起来,给我说说白角兽的事,事无巨细,全部都告诉我。” “我不是都告诉你了吗”韩絮撇嘴。 还有完没完。 邵堰哼了声,“饮血非祥瑞,是什么意思,还有,白角兽的来历,以及有没有危害,全部都告诉我。” 屋外刮起了冬风,呼啸从院中走过。 韩絮穿好衣裳,拿过邵堰手里的茶一饮而尽,“你知道为什么有人要追杀我吗” “不知道。”邵堰回答。 韩絮一愣,太直白了吧。 你猜猜啊。 他重新爬上床摸索了半天,最后将一本残书递给邵堰,“拿好,他们就在找这本书。” 书页泛黄,很有年代。 “这书中记载着白角兽,不过我这里只有剩下的一半,还有一半在画戟山庄里。”韩絮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一本正经的说,“我从画戟山庄取来的,所以他们才追杀我。” 院中风声呼啸,陈桓洛在屋子的庐中热了羊奶,用一只极小的木勺喂趴在床上不肯睁开 分卷阅读46 - 分卷阅读47 为夫当官 作者:落樱沾墨 分卷阅读47 眼睛的小东西。 好喝丫。 本来以为毛团已经不大了,这一只小的更小,能刚好窝在陈桓洛的手心,两只手一合,就能将小东西盖起来。 原本以为不好养,却没有想到小东西根本就不挑食。 就是有点懒。 邵堰顶风走进来,床上的小东西身体一颤,睁开黑圆的小眼睛,瞄了一眼,又闭上了。 不认识—— 邵堰走过去也跟着蹲下来,“瞧它的小肚子,吃的很胖了。” 他用手指戳了戳粉红的小肚皮,那小东西打了嗝,蹭蹭翻身过去。 不吃了,讨厌。 陈桓洛瞪他一眼,“你来做什么” 邵堰眼神复杂的看着床上那团软绵绵,想着今日在韩絮房中看到的一半残书。 书里记载,上古灵兽,白泽,民间成为白角兽,浑身雪白,额上有两只硬角藏在绒毛中。 传闻白泽是上古灵兽,与女娲娘娘,麒麟等一同对抗玄武、朱雀、白虎、青龙四兽,天界大战,受重伤,掉落民间,于是留在人间辅佐皇帝。 白泽浑身雪白,有翼,能说人话,通万物之情,很少出没,除非当世有圣人治理天下,才奉书而至,常与麒麟或凤凰等,视同为德行高的统治者治世的象征。 是可使人逢凶化吉的吉祥之兽。 邵堰扭头看着陈桓洛将那团黄白相间的小东西抱在怀里哄着睡觉。 这不是白泽。 起码不是书中记载的白泽。 韩絮手中的残书中还记载了另一故事,白泽降于人间,心智纯灵,受人间蒙尘,食以人血企图修炼成神,重新回归天界。 残书只有这些记载。 故事是假的,邵堰明白,只不过这东西却真实存在的。 饮血的白泽,是福是祸? 也许另一半的书中会有记载。 邵堰叹口气,发现重生以后的事远远比他想象中复杂的多。 他拉住陈桓洛的手腕,“吃饭了吗,别看了,已经给你了,不会有人抢的。” “我带你去吃饭?” 陈桓洛犹豫的坐在床边,看着撅着小屁股,手指那么短的小尾巴搭在后面,呼呼大睡的小东西。 “我叫人来照顾它,这你放心了吧?” 陈桓洛迟疑,“那我们要快些回来。” 邵堰颔首,没过多久,瞿贺精瘦的身体就从门缝里挤了进来。 一眼看见陈桓洛,心里刹那间的心虚。 绛月前几日受伤,绛星在照顾他,管家没有功夫,邵堰又不想让其他人知晓此事,只好将瞿贺招来了。 “好生照顾,丢了,以后你不用吃饭了” 言罢,就带着恋恋不舍的陈桓洛出门了。 留下诧异的瞿贺和小毛团。 毛团睁开眼睛,懒洋洋的看了他一眼,指头大小的尾巴甩了甩。 过来丫。 瞿贺脑中天人交战。 这东西是刚生的吧。 他家主子喜欢陈公子吧。 这东西……该不会是陈公子生生生的吧?! 邵堰用披风将陈桓洛裹住,拉着手,找了家饭楼,找个安静的地方。 点好了菜,邵堰给他倒上一杯花酒,用百花酿的,不容易醉。 “热的,尝尝。” 陈桓洛心不在焉的小口啜饮一下,邵堰看的好玩,用手指给他擦擦嘴角。 “那东西叫白泽,百姓称为白角兽,你若喜欢就当成小猫崽养着。” 陈桓洛抬眼看他,“我知道,它能找到蚁王草。” 邵堰一僵,想到他定然是知晓的,“嗯,看你这样子,喜欢小孩子吗” 他知道此事,那位杨先生也定然是知晓的。 他肯告诉自己,也不错了 “不喜欢。”陈桓洛冷淡的说,托着腮帮子看着楼下街上人来人往。 邵堰蹭蹭挪过去,“小娃娃和小猫崽是一样的,也很可爱,很好养。” 陈桓洛摇摇头,“小娃娃需要人生”。 他突然眯了眯眼睛,唇角挂一抹笑意。 邵堰拿起酒杯遮掩自己的期待。 “丞相是不是在外面有私生子?所以想让我帮你养” 噗—— 邵堰一口酒噎在喉咙里。 难道不是要给我生一个吗! 哪里冒出私生子?! 天完全黑了下来,很冷。 邵堰和他并肩在街上散步。 一点也不浪漫。 冻死了。 邵堰抓住陈桓洛的手,将内力渡过去一些,然后牵住就不放手了。 陈桓洛皱眉,“松开。” “不要。”他说,“这样你不会冷。” 天空中星辰浮动,寒意配星光。 “嘶”两人正走着,迎面走过来三个带着斗笠的男子,从陈桓洛的一边走过,其中一个撞了一下他的肩膀。 是练武的人,陈桓洛身体单薄,被撞的向后退一步,邵堰连忙扶住他,皱眉想要拦下撞人的几个人。 竟然敢撞他的人。 连道歉都没有一句。 邵堰一时怒意,松开他的手,陈桓洛连忙从身后抓住他的手腕,“我没事,我们走吧。” 邵堰越想越气,自己媳妇都被人欺负了,他就这么算了? 还是男人吗。 邵堰抱住陈桓洛的腰,轻盈点上墙头,转身没入夜空。 那三个男子走的很快,行事匆匆,大晚上的带斗笠,一看就不是好人。 邵堰给他捏捏肩膀,“还疼吗,回去脱了衣服让我看看有没有伤着。” 陈桓洛推他,“没事,走吧” 邵堰嘘了一声,看着不远处那三个男子拐进巷口,轻功踏入一家后院。 他大概看了两眼,是一家客栈。 陈桓洛没有功夫,邵堰不敢离得太近,只能抱着陈桓洛坐在大树上,“我进去看看,你在这里等我可好?” 陈桓洛低头看了眼脚下,树很大,所以很高。 “怎么了,发现什么了?” “大半夜的不走寻常路,我去看看他们是不是贼。” 陈桓洛想了想,“好,那你把我放下去。” 邵堰摇摇头,“你坐在这里,我进入之后,扭头就能看见你的位置,比较安全。”他指了指那家院子。 说完不等陈桓洛拒绝,脚下轻点树枝,凌空鹞子翻身,比那几个人身形更加轻盈迅速的落入客栈的院子中。 邵堰在客栈中摸索了一会儿,便找到了房间。 他匍匐在屋檐边,听屋中人说话。 屋里的灯火不太亮,其中一个人明显压低声音说,“庄主,没找到。” “混账,前些日子就有人说见到了白角兽!” “属下派去的人都说没找到,不过,属下得知花刹的人也已经到了王城。” 被叫做庄主的人坐在阴影里,嗓子嘶哑,样貌看不清楚 “不要和她们起冲突” 分卷阅读47 - 分卷阅读48 为夫当官 作者:落樱沾墨 分卷阅读48 “是。” “还有,韩絮——” 窗外有声响,几人立刻停止了交谈,一人出去查看。 喵呜—— 发现是猫,便回去了,屋中也结束了交谈。 邵堰和一只黑猫在屋檐上大眼瞪小眼。 黑猫被他搂在怀里,拦腰抱住的那种,黑猫仰着头,一副嫌弃的模样。 邵堰一手捞猫,飞身离开了院子。 陈桓洛坐在树枝间,靠着枝桠仰头看月亮。 凄静的明月在寒意中发散着薄薄的熏黄色光芒。 邵堰在树底下喵呜了一声。 陈桓洛,“……” 邵堰在树底下摊开双臂,“跳下来” 邵堰脚底下一只黑猫打转,仰头看了眼陈桓洛嗓子里发出威胁的呼噜声。 “一边去”,邵堰用脚碰碰,“跳下来,我抱着你” “……邵堰,别玩了。”他皱眉,邵堰一副流氓痞样,他招架不住,只能冷着脸低声呵斥。 邵堰道,“你不下来,我就走了。” 言罢转身就走。 陈桓洛抬头看月亮,侧脸安静寂寥。 邵堰叹口气,转身跃上大树,一把抱住他,脚尖轻点树枝,走进浓密黑夜。 陈桓洛在他怀里小声打个喷嚏。 邵堰觉得自己似乎做的有些过分了。 ☆、第三十七章.生病了,你赔吗 邵堰上朝前先去了陈桓洛的屋中。 床|上的人裹在被子中,素颜白净,脸颊泛红,长发散在枕头上。 邵堰伸手碰了碰他的额头,有些热。 因为昨天夜里,果然有些发烧了。 陈桓洛微微睁开眼睛,看他一身锦衣华袍,俊秀威严的人一脸心疼,陈桓洛从被子中露出光洁的手臂,“热” 被子的一角一拱一拱动了动,然后从被子里钻出个黄白相间的杂毛团子,从陈桓洛的脖颈边钻出被窝,趴在他脸边,睁开黑圆的眼睛。 饿。 热。 小毛团没站好,一头栽倒陈桓洛脸上,只有巴掌大小的身体毛茸茸,痒痒的。 “你先睡,我让管家给你熬药,有点发热。等我回来。” 邵堰准备走,陈桓洛拉住他的手。 眼睛因为刚睡醒有些湿润,邵堰看来多了几分情意潋滟,喉头有些干啊。 “喂它” 小毛团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小脑袋放在陈桓洛脸边,撅着毛茸茸的小屁股,赖洋洋的瞪着邵堰。 饿。 要吃的。 邵堰吩咐管家给屋里送药和羊奶,不要有人打扰,不准让外人进青岚院,自己带着绛星上朝了。 朝堂上,气氛有些压抑。 辰修齐道,“东北雪灾,年年有之,一次比一次严重,朝廷早在秋季便播下银两和粮食,现在竟然还有上百的人饿死和迁移往南,而沿路谷粮的价格贵的惊人。” 坤乾国面积大,而且绵延沿海,内陆有山脉,谷底,冰川,海田,地势复杂造成了国中年年常有地区频发灾害。 派去的银两和粮食进过一层层的把关,能送到百姓手中的还能剩下多少。 东北生产青稞,大户人家磨成面,能储存很久。 沿路粮食昂贵,却不见有人开粮赈灾饥民,反而提高价格。 况且东北朝外的一片连绵雪山,与他国相连,是坤乾的重要战地,该地区把守的军队也需要大量的物资畏寒。 边境之地最不能乱。 坞北侯爷,也就是荣灵均的父亲,离东北之地不远,辰修齐也早已经派使者送信,从坞北侯爷的守地播粮款。 工部张利因为冰坛藏盐下台,皇帝至今没有下令肃清工部,也是给工部的大臣机会,只不过连这种事都办不好,皇帝生气也是正常。 “皇上,粮食运往东北之地,此地常年有悍匪,行军官兵虽说不敢抢,但百姓贫瘠也是由此重要原因。”工部站出来的臣子道。 悍匪? 邵堰想了想,灾年再加上悍匪,能熬过这寒冬腊月,过年还能喜悦感怀王朝吗。 “对了,丞相,武试中毒此案可有眉目?”辰修齐问道。 邵堰行礼,眼睛转过一圈大臣,缓缓道,“臣在查中,已经有些头绪了。” 辰修齐点头,留下几位将军和文臣,让其他人退下了。 皇帝没有指名留下,自然是不想让他掺入其中。 先皇令邵堰留在朝中帮助皇帝,当年邵堰手中有军权,无法离开王城,现在皇帝也不想让他远离王城了吧。 朝中的大臣一心一意向着皇帝的,有异心的,还没有个清楚的名字,邵堰又哪敢远离朝堂。 只不过,想起那大漠孤雁,落日孤城,豪迈铿锵的军歌,男儿又如何不向往呢。 去太医院请了药,皇宫中的上等药材,病才好的快。 一路赶回丞相府,韩絮正和绛月玩耍,装模做样的讲故事,瞥见邵堰进来立刻拉住他。 “不信你问你家大人,当年血孤在沙漠上大战数万白骨,是不是江湖传奇,当时天昏地暗,黄沙被鲜血染成——” 绛月害怕的抱着哥哥。 邵堰一巴掌拍过去,“老实点。” “你不让我出去,还不让我说话啊。”韩絮抓住邵堰衣袍,“荣哥哥怎么不来见我?” 邵堰捏住他的下巴,“你荣哥哥不要你了。” 住了半个多月,烦都烦死了。 韩絮抓住邵堰的袍子不放手,邵堰嘿了一声,直接掂着他的领子。 老管家在后面小跑,边走边喊,”大人哟,你小心些,韩公子年纪小,那可是官袍,别弄坏了。” 厅堂里一时没人,绛月朝绛星笑了下,傻傻的,“绛星,我还想听。” 绛星刮了一下他的鼻子,“我们去茶楼听相声。” 邵堰抓着韩絮扔进屋子,“画戟山庄的庄主长得什么样?” 韩絮一愣,松开手,邵堰比他高了一头多,此时官袍未退,气势凌厉,偏偏棱角分明,俊朗非凡,他一时没缓过来,啊了一声。 邵堰皱眉,脱下衣服,挂在木衣架上,“昨夜我在城中见到画戟山庄的人了,其中还提到了你。” 韩絮紧张的问,“他们说了什么?” 邵堰给自己倒一杯茶,“听那人说已经找到你了,过不了几日就打算闯入丞相府,抓你回去。” 韩絮年纪本幼,在江湖上仗着自己的架势天不怕地不怕,现在也提起了心,“喂喂,我一定会老老实实待在丞相府,不给你惹事的,你千万要派人保护好我” 邵堰勾唇,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韩絮摸摸鼻子,不自在的笑笑,“丞相大人?邵大哥?你倒是说话啊,别这样看着我” “你家是哪里的?” 韩絮咳了两声,“我家那啥,你肯定没听过,反正就是离荣哥哥家很近, 分卷阅读48 - 分卷阅读49 为夫当官 作者:落樱沾墨 分卷阅读49 然后我们就认识了。” “哦?是吗” 韩絮跟在他屁股后拽他的衣袍。 绿竹屋中,火炉多放了几个,尤其的热。 陈桓洛摸了摸额头,有些发热,昏沉,浑身无力。 他披上衣袍,将小毛团抱在怀里,出去透透气。 寒冬的冷意还带着梅花的冷香在空气中飘散。 荣灵均刚走进丞相的青岚院,就在绿竹深处看见一身浅黄色长袍的人,安静的站在雕花门前。 他快走几步,“桓洛” 陈桓洛惊讶的看着他,“荣小侯爷,你怎么来了?” 他衣袍随意的披散,长发未束,多了几分柔弱。 荣灵均伸手将他的披风绑好,笑了笑,“我要回家一趟,来看看韩絮,还有,向你告别。” 陈桓洛点点头,没问他为什么回家。 坞北离这里不近,来回大概需要快三个月。 陈桓洛微微垂眸,荣灵均现在回去恐怕是有重要的原因。 还有一个多月过年,过年大概也要留在路上了。 如果是坞北侯爷想要他回去过年,也应该再提前一个月。 现在如此着急,应当是皇帝的旨意。 而现在赶去坞北的话—— 温热的手碰了碰脸颊,陈桓洛惊吓般从自己的沉思中回过神。 “你是不是生病了,脸色很不好。要好好照顾自己,我们大概需要很久才能见面了。”荣灵均惋惜的看着他,眼眸中多了几分情愫。 怀里的小毛团抬起个小脑袋,粉嫩的嘴巴舔了舔陈桓洛的手指,小尖牙一口咬破,咕嘟咕嘟小口喝起来。 荣灵均刚要制止,邵堰大步走了过来一把抓住他的手,从小毛团的嘴巴里拉出来,一地鲜血滴在陈桓洛的手背上。 “够了,先进屋,我给你包扎伤口。” 邵堰将陈桓洛拉进屋子,随后关上门。 韩絮从后面跳到荣灵均面前,“荣哥哥,你偏心,都不来先找我。” 荣灵均歉意的说,“我去了,管家说你和丞相在一起。”他左右看了看,“伤好了吗” 韩絮和荣灵均也离开青岚院,去了客房。 邵堰随手将小东西扔到床上,小毛团唔唔不满意的叫了两声,圆滚滚的身体在软绵绵的被子上滚了两圈,才晃悠悠的爬起来。 邵堰心疼的用纱布将他指尖的伤口按住,不满的道,“你还病着,再失血过多如何是好。” 呵。 陈桓洛笑出声,“只是被咬了一小口,没关系的。” 邵堰哼了声,将他的手指包成了个粽子,撇了撇嘴,双手突然捧住陈桓洛的脸。 陈桓洛一愣,微微皱眉,“做什么” 邵堰双手揉了揉他的脸颊,才哼着松了手,弯腰直接将他抱起来,转身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别动,我去让管家送些粥和药。” 陈桓洛低头摸了摸小毛团。 毛团哼哧哼哧的爬上枕头,扶着他的手臂,两只小爪子往上爬,自己竟然站了起来,跟要吃食的猫咪一样。 饿。 陈桓洛弹了弹它的额头,“真好,除了吃就是睡。” 小毛团甩了甩拇指大小的尾巴,身体不稳。 吧唧,坐了下去。 黑圆的眼睛迷惑的看着他。 陈桓洛伸出被邵堰包扎的严实的手指,皱眉。 朝中有什么急事需要荣灵均立刻赶去坞北? 皆在北方,况且坞北侯爷与杨先生的约定又如何了。 小毛团学他,举起自己毛茸茸的肉垫小爪子。 咦,都是白色的。 小毛团坐在尾巴上,看看自己的爪子,又瞅瞅陈桓洛的手指。 邵堰刚走进来,就看见一人一毛团,相坐而视。 “呵呵,这小东西,学你学的真像。” 陈桓洛回神,低头,也笑出声来,用包扎的肿了一圈的手指戳了戳小毛团的肉垫小爪子。 小毛团站不稳,噗通,趴在被子上。 傻乎乎的抬头看他。 超可爱。 邵堰想。 不是小毛团,是陈桓洛。 好想冲过去抱在怀里揉揉。 邵堰端着碗,陈桓洛自己舀着喝。 “荣小侯爷来向我告别,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过年要在路上了。” 邵堰知道是为了何事,朝中大臣退下之后,皇帝就召唤了荣灵均。 朝中的粮食银两早已经拨款下去了,经过各个关卡扣下去,早就剩的不多了。 皇帝已经表明会再次拨大量粮草下去,由荣灵均带领军队前往东北,一封给坞北侯爷,令他开仓救济灾民。 荣灵均这一行,军队只带粮草,说白了就是为逼出那些妄自提高粮食价格富裕大户着急出售粮草。 再由一行人低价购买王侯地主家的赈灾。 邵堰笑了笑,哄着他再吃下几口酥饼,压低声音说,“东北三省饥民暴动了,我猜想,皇上应该派荣小侯爷前去坞北,令坞北侯爷出兵镇压。” 陈桓洛有些食不下咽,吃了几口就摇头了,邵堰道,“坤乾这几年大势安定,边疆常有纷争,东北三省,西北疆域,东南海贼,唉,不知道何日百姓才能真正地安稳。” 邵堰也蹭上床,和他一同靠在床头,感慨,“幸好西北有煜王夜镇守,可是省了皇上不少的心思。” 陈桓洛听之心中大骇,煜王是先皇的六弟,即使当今皇帝的皇叔,先皇去世前的几年将这个仅存的皇弟远派西北,没有皇令,不得入王城。 当时六王因为早些年的夺嫡之争,元气大伤,身体也不好,年岁更甚,朝中曾多次有大臣上书皇帝再三考虑。 太子辰修齐年幼,王城中放这一猛虎,着实让先皇担忧,便一意孤行收了军权,放任西北。 邵堰说,当今皇帝放心煜王,因为有六王爷把守西北—— 除非猛虎入巢,收敛心性,要么就是当今皇帝太过于天真了。 思即此处,陈桓洛捂嘴咳了两声,推了推邵堰,“起来,屋里有些闷,我想出去转转。” 邵堰站起来,瞅见陈桓洛枕头上窝趴着的小毛团已经撅着屁股睡着了。 只有指头大小的尾巴晃晃悠悠甩了甩。 终于不说话了丫。 另一院中,韩絮笑脸盈盈的问,“荣哥哥什么时候回来?” 荣灵均往院门口看了眼,低头喝茶,“大约两三月,你在此住的可习惯?” 韩絮撇嘴,趴在桌上,突然想起来什么,“荣哥哥,你等一等,我写封信你带去给我娘亲。” 荣灵均拉住他,摇摇头,小声凑近他说,“小絮,我此行不方便,可能无法帮你带信了。”他更是压低了声音,“你的身份千万莫让其他人知晓了,小心而为。” 韩絮点点头,笑着让他放心。 而后两人又说了些江湖事,约莫一个时辰 分卷阅读49 - 分卷阅读50 为夫当官 作者:落樱沾墨 分卷阅读50 后,荣灵均便告辞了。 ☆、第三十八章.特殊技能,获得! 远去东北的日子定为四日后,因为时间过于仓促,所以朝中各省明显忙碌了起来,调配人手车马,配置粮草银两,出城的礼仪等等。 王城中的人似乎都被寻找蚁王草一事牵了心神,有不少门派急忙来回于客栈和城西山中。 连放出大话要替他们寻找下毒凶手的丞相都放过了,随他去调查,也不催促。 陈桓洛看着已经在他房中没事找事的丞相,隐约有些头疼。 “你要是真的没事,不如去调查下毒之事?” 邵堰拿着肉沫喂趴在在桌子上赖洋洋看他的小毛团。 喵呜。 毛团打了个哈欠。 邵堰大笑,揪起来毛团脑袋后的软毛,“桓洛,这真的是一只猫崽吧” 跟猫叫的一模一样。 将视线转移到黄白相间杂毛的小东西身上。 “你汪一声给他听,会有更厉害的” “哦?”邵堰来了兴趣,大脑袋凑近还没有他拳头大的小毛团面前。 “汪?” 陈桓洛弯起来唇角。 邵堰皱眉,又叫了两声。 陈桓洛脸上笑意越来越大。 “汪汪?汪!” “汪、汪、汪” 陈桓洛用手捂住唇角,眼底笑意越来越浓。 黄白杂毛的小东西趴在自己的前爪爪上,无聊的看着邵堰。 弄啥? 邵堰听见笑声,才发现他被骗了。 陈桓洛笑的眼角泛红,“傻不傻,我真怀疑你的丞相是怎么当的” 邵堰假装恼火,站起来走过去,用手指去戳陈桓洛的腰眼,“小骗子,你戏弄我啊” “哈哈哈哈,是你傻。痒啊” 陈桓洛哈哈大笑起来,在凳子上扭着躲开邵堰的挠痒痒。 邵堰虚放的将他笼罩在自己怀里,手指戳他的痒痒肉。 陈桓洛笑的眼角泛泪,眼睛通红,清秀的脸上粉粉的一片。 邵堰看的入迷,想要伸手去碰他的脸。 唔旺? 汪汪! 呜汪汪汪! 邵堰和陈桓洛同时震惊的扭头。 趴在桌上的小毛团已经站了起来,坐在自己的后脚跟上,用前面两只爪爪撑着身体,歪着脑袋。 汪? 弄啥丫。 邵堰咽了咽口水,“它真的能学会。” 陈桓洛早就兴奋的跑过去将小毛团抱在怀里了。 邵堰眼神幽深,唇角带着抹笑意,眼底墨色一片。 上古传说,白泽兽通万物之情,与麒麟凤凰并称神兽。 是祥瑞之兽。 栖息之地常常有草妙药丛生。 白泽降于人间,心智纯灵,受人间蒙尘,食以人血企图修炼成神,重新回归天界。 邵堰看着一人一团的温馨相处,心底竟然生出几分沧海桑田之意。 此情此景,来世今生难见。 少见得这人笑的如此坦然和欢喜。 齐家阿姐熬了南北杏瘦肉粥,等那俩人回来。 齐卫坐在裁缝店中,等候那人出来。 宁霜染站在铜镜前微微皱眉。 是裙装,但他不是女子。 虽然误被齐家姐弟认错,但总归他不喜欢这些女子的装束。 “主子,可要属下带您离开?”一妙龄女子压低声音轻声道。 宁霜染皱眉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他的内伤已经好了不少,不过要想突破武功的修为,现在极为需要蚁王草,并且他身上的毒是限制他武功修为最大的原因。 不解毒,自己永远都要低人一等。 齐卫在外屋轻声道,“宁姑娘?” 宁霜染回过神,让下属走进,耳语吩咐了几句,便挥手让人退下了。 他只穿了外衫,里面的衬裙走出来递给老板,“不合适,走吧” 那老板看他身量极好,修长不说,骨骼匀称,及其不像女子,反而有些男子的气质,但同行的另一人却称呼姑娘。 舍不得金主,老板咬牙,“公子,小姐,店里还有其他样式,小姐不喜欢的话,还有其他的选择,您二位来看看?” 齐卫为难,他是真的想给宁霜染做几套衣裳,奈何这人的脸上隐约有些不喜,只好抱歉道,“宁姑娘有些不舒适,我们过几日再来,有劳了。” 说完跟着宁霜染的脚步走出裁缝店。 “累了?”齐卫问。 宁霜染摇头,斜眼看他,突然轻笑了一声。 齐卫莫名。 宁霜染摇摇头,叹气,笑着说,“我终究要走的,就算做几件,也穿不了多久的。” 齐卫一怔,眼底有些黯淡。 “我只是觉得住在我家委屈你了。” 宁霜染容貌上佳,气质清冷不凡,怎么可能是寻常人家的女子呢。 宁霜染但笑不语,心里叹气,这人的眼光,还真是差啊。 不过,家,是他没有待过的地方。 陈桓洛终于趁着邵堰在书房的功夫出去了一趟。 半个多时辰之后,邵堰书房中翻进来一人。 瞿贺没看见能吃的东西,眼里一下子露出失望的表情。 邵堰当没看见,“说吧” “嗯?哦,对了,陈公子去见瓷器铺的老板了,在里屋说了几句话,瓷器店里的伙计一直在外面招呼,也有阻止别人靠近的原因,属下不知陈公子与白棹雨所谈何事。” 邵堰点头,看了他一眼,拉开抽屉,露出一盘芙蓉露。 瞿贺眼睛发亮。 邵堰打量他,“还是那句话,如果你吃胖了,该进的地方进不去了,你就等着绝食吧” 瞿贺连连点头,端着芙蓉露出去了,去院里和绛月绛星还有小毛团玩耍去了。 邵堰低头在纸上走笔游龙,一边连字,一边整理线索。 陈桓洛所为之事应该与荣灵均离开王城有关。 邵堰告诉他皇帝让坞北侯爷出兵镇压东北灾民暴动,坞北离东北还有一段距离,如果坞北侯爷现在得到兵权出兵,那煜王是否会利用这次机会趁机联合坞北直接将坤乾的北部占为己有? 这是个很好的机会。 皇帝交给了坞北侯爷兵权,而又信任西北煜王。 前世,坤乾后几年的战乱中,坞北侯爷根本就没有出兵镇压煜王,至于有没有私下帮助煜王,邵堰不清楚,不过,坞北侯爷这一枚上好的棋子,煜王会不动心吗? 还有,前世荣灵均突然离开王城,恰好避开战乱纷争,是否又太过于恰巧? 然而朝廷上实际情况却是令荣灵均带圣旨前去东北,途径坞北,令坞北侯爷开仓济民。 而东北有没有饥民暴动还不好说,不过嘛,山贼倒是真有。 如果白棹雨没有相信陈桓洛的话,或者其他人有更为确切的情况的话,对方就根本不会上当,反而对陈 分卷阅读50 - 分卷阅读51 为夫当官 作者:落樱沾墨 分卷阅读51 桓洛在丞相府作为棋子产生了怀疑。 邵堰狠狠皱眉,他将陈桓洛推入了危险的境地,如果煜王的人发觉陈桓洛在他这里根本没有得到有用的消息的话,会对他有什么惩罚? 还有,就是,荣灵均离开王城的原因,是朝廷内阁大臣才知晓的。如果对方不上当,也恰好证明要么时机不成熟,要么,内阁仍旧有他们的人。 邵堰捏了捏眉宇。 他脑袋都不够用了。 什么事能用武力解决的,他真想直接用武力解决,弄那么多圈圈绕作甚。 快要进入寒冬了。 临近的一场大雪将下不下。 丞相府的厅堂里,几个人围着暖洋洋的炉火。 小毛团窝在绛星的腿上,时不时展现一下自己的新技能。 妙旺? 喵。 汪丫! 绛月连连称奇,这小东西也太厉害了吧,根本看不出来是个猫崽。 瞿贺称赞,身为一只猫,有狗的理想。 甚好。 小毛团打个哈欠,抬眼黑圆的眼睛看了一眼。 没见到自己麻麻,心里不开心。 饿丫。 想喝奶。 ☆、第三十九章.你家夫人好容貌 荣灵均走的时候,天才刚亮,冬天的早晨十分寒冷。 马车里放了两个火炉,仍旧挡不住寒风透过棉布帘灌了进去。邵堰皱眉,将陈桓洛身上的披风拉的更加严实,又在外面盖上了一层小被子。 “这么冷,做甚么非要在外面等候。” 更何况,还是为了要去送其他男人。 陈桓洛整个人都被包在披风和被子中,圆滚滚的身体,只露出一双水灵有些淡漠的眼睛,“我可以自己来。” 邵堰哼了声,“不行。” 陈桓洛没理他,低头望着烧的通红的火炉,眉宇间有几分清冷和思虑。 邵堰想伸手帮他抚平,却被陈桓洛瞪了一眼,悻悻的缩了回去,“你在睡会儿,等会队伍来了,我叫你” 陈桓洛摇头,自己团在被子里瞪着马车里唯一能看的东西——邵堰。 邵堰伸了个懒腰,他身量长,窝在马车里总会有点不舒服,叹口气,“饿,你饿吗,等会儿不瞌睡的话我们去喝豆腐汤?” 陈桓洛转了转眼睛。 邵堰看的好玩,想什么呢。 陈桓洛从被窝底下伸出手,手心躺着三块用油纸包裹的小糖块,“你吃。” 邵堰眼睛一喜,他说饿,就知道给他吃的了,这么好。 “桓洛长大了,都知道心疼人了。”邵堰接过来,剥开一块丢进嘴里。 是奶糖,用羊奶炼成的,里面还加了花生沫。 “好吃吗?” 陈桓洛关心的问。 邵堰点头,“味道不错,哪里买的” 马车外传来哒哒的马蹄声。 邵堰看一眼陈桓洛,转身出了马车。 没多一会儿,马车帘外微微一动。 “桓洛,你是来为我送行的?我真的很高兴,没想到你会来。”车外,荣灵均披着厚重的披风,欢喜道。 陈桓洛掀开帘子,顿时一股冷冽的寒风刮了进来,外面天还隐隐灰暗,他微微皱眉,将一小包东西递给荣灵均,“路上不舒服的时候吃下一颗。” 邵堰在马车外环胸看了一眼。 哼。 荣灵均笑着接住,“多谢。” 陈桓洛眼底一闪而过的歉意,眨眼即逝,他低声说,“路上小心。” 荣灵均傻笑,“好,好,桓洛,我真高兴,你会来送我。” 交谈了片刻,队伍在城外等候,他不好多停留,只好翻身上马,朝陈桓洛细细一望,大力挥挥手,驾马离开了。 邵堰望着荣灵均离开的背影,皱眉。 陈桓洛早已经坐回了马车中,随后邵堰也掀开坐了进来。 邵堰进来将炉火拨弄了几下,马车里顿时又热了起来。 做完这些之后,邵堰才拍拍手,靠在马车车壁上看着对面的人。 “我没想到你亲自为荣小侯爷送行,还为他制作了药,不太像你啊。” 陈桓洛抬头,脸上清冷,面无表情,“你想说什么。” 邵堰弯了弯唇角,却没什么笑意在里面,“没什么,桓洛对荣小侯爷推心置腹,当成好友相待,荣小侯爷定会很高兴,有你的药,荣小侯爷也会一路安康” 陈桓洛在披风下面的手猛地握紧,目光冰冷。 邵堰动了动身体,凑上前去,给他拉了拉被子,将他鬓旁的发丝抚到耳后,在他耳边轻声说,“别勉强自己。” 陈桓洛想反驳,马车轧住了石块,猛地一晃。 他卧在一团被子中直直的扑进了邵堰的怀里,邵堰连被子将人一同抱住,轻轻拍了拍他后背。 在陈桓洛看不见的地方,邵堰目光深沉。 按照这人的性子,不可能短时间之内对人敞开心怀,即便是他,陈桓洛也未曾有过在意。邵堰想起来前一段时间桓洛曾与荣灵均有过一段亲近的接触。 如果邵堰想的不错的话,应当是桓洛背后的人想要拉拢坞北侯爷,所以令桓洛接近荣灵均。 还有......那包药,邵堰不相信只是普通的发寒疲惫的药。 荣灵均前几个月曾经中过毒—— 邵堰收紧双手,将怀里的人抱的更紧,如果坞北侯爷不愿与他们合作,煜王还有退路走,是用荣灵均来威胁的话—— 邵堰深深叹口气,气息喷在陈桓洛的耳旁,原本有些挣扎的人立刻僵了身体,僵硬的让他抱着。 邵堰苦笑,侧头,用鼻子轻轻蹭了蹭他的耳朵,“还有糖吗?” 陈桓洛一愣,问,“好吃吗?” “好吃呀,很香。”邵堰接着蹭。 “嗯,那就好,买给毛团吃的,怕它不喜欢。”陈桓洛弯弯唇角。 邵堰,“......” 你真是亲嘛嘛。 蹭耳朵! 不蹭白不蹭。 原本马车里还隐隐漏风,被邵堰连同被子抱在怀里,格外暖和,没一会儿,陈桓洛就趴在他肩膀上睡着了。 茶楼中,宁霜染和齐卫正在饮茶。 夜里隐隐飘的雪到了白天又停了。 宁霜染看着天色,想着什么时候大雪才会降临。 楼下传来交谈声,宁霜染扭头,刚好看见一行人走上二楼。 那行人和宁霜染一个对视,几个人悻悻的坐了回去。 “只吃了一个奶黄包,怎么够,将这碗粥喝了。”齐卫笑着说。 宁霜染叹口气,身边有人虎视眈眈的盯着,这人就一点都没觉得吗。 过了一会儿,终于有人忍不住了,其中一个走上来。 “阁下是......花刹的阁主吗?” 宁霜染不想搭理,低头吃东西。 齐卫只好道,“兄台怕 分卷阅读51 - 分卷阅读52 为夫当官 作者:落樱沾墨 分卷阅读52 是认错人了,她是我夫人。” 宁霜染一愣,抬头看他。 齐卫的脸刷的红了,他原本只是想找个借口将这人赶走而已,不知怎么就将心里想的顺口说了出来了。 “这位令夫人......是女子,应该是我认错了,抱歉。” 花刹的人虽说尽是女子,但阁主却是男人。 “无碍。” 宁霜染似笑非笑的看着齐卫。 齐卫咳了一声,摸摸鼻子,“你...吃吧,我——” “齐大人啊,真巧。” 邵堰带着陈桓洛刚好也上了二楼,“没想到齐大人也这么早。” 齐卫点点头。 邵堰看见宁霜染,眼睛一亮,拉着陈桓洛走过去,直接和他俩一桌,还吩咐小二将饭菜也全部端到这边来。 齐卫看宁霜染面无表情,只好道,“我们用完了,邵大人慢用。” 邵堰笑眯眯,“别啊,我看你们没吃多少,放心,我和桓洛吃饭很快的。” 陈桓洛皱眉,讨人嫌不要拉上他。 他一点都不想吃快点! 邵堰斟上两杯茶,一杯给陈桓洛,一杯递给宁霜染,“这位是——”他看齐卫想开口,立刻伸手制止,“我知道嘛,我都听到了,令夫人。” 邵堰眨眨眼,“齐大人什么时候成亲的?这么大的事,邵某竟然不知。” 宁霜染淡淡的说,“没告诉,说明关系不够。” 邵堰笑着,“那怎么会,邵某一直把齐大人当成朋友,那就是齐大人不认邵某了?” 齐卫尴尬的摸摸鼻子。 宁霜染在桌下踢了齐卫一脚。 “啧啧啧,邵某也是阅人无数,令夫人的容貌真是算得上仙人之姿——仙女儿” 陈桓洛也跟着邵堰仔细看了看宁霜染,心里赞叹果然生的十分美丽。 刚刚那一行人听见也跟着又细细打量了宁霜染,这次倒是不怕他冷脸了,毕竟又不是他们先开的头。 宁霜染顿时有一种市场买菜的感觉,他就是那长得水灵灵的菜! 咳,齐卫拉起宁霜染,“邵大人慢用,在下先告退了。”说完拉着宁霜染就走。 邵堰低头吃菜,无意的道了句,“最近歌舞楼来了几个新的舞女,身怀绝技,姿色绝美......”最后的几个字淹没在口中,却让宁霜染和齐卫听得清清楚楚。 陈桓洛冷眼看他,“丞相去的倒是勤快。” 邵堰立刻给他夹菜,“绝对没有,齐家长姐喜欢歌谱,我同齐大人就去过一次。” 宁霜染与齐卫出了茶楼,他抬头看了眼。 邵堰刚好就着窗口与宁霜染一个对视,目光冷厉,毫无笑意。 街上人多了起来,吃饱了早饭,邵堰带着人沿着河边一路慢悠悠的往府上走。 “吃吧”,邵堰买一串糖葫芦递过去,鲜红欲滴的山楂外裹了一层晶莹的糖衣,邵堰帮他将一只手袖口挽起来一点点,他身上披着邵堰的披风,又厚又重,将这个人都裹了进去。 陈桓洛捏着糖葫芦一点一点的舔。 邵堰帮他将头发扶到耳后。 真好。 如果生活永远都是这样,就好了。 被水波照的微波粼粼的河面,淡淡一笑,蓦然有些黯然。 陈桓洛感觉到他的失落,“怎么了?” 邵堰看他唇上沾上一点点碎糖渣子,微笑,“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什么” 邵堰吸口气,清亮的冷空气进入身体,让他清醒了些,“很久之前出现过的人。我一直很遗憾没有与他一起平静的在王城散步过,没有外事的烦扰,没有隔膜,就像现在” 陈桓洛点头,“反正现在也无事。还不晚。” 没见着丞相有什么大事。 现在也来得及。 邵堰弯弯唇角,“来不及了,他走了,再也见不到了”,他声音低沉,温柔,陈桓洛抬头看他,惊讶的发现邵堰眼底的伤痛,明显的,刺眼的,留在眼底。 陈桓洛不自觉的低声道,“你喜欢他” 邵堰停下脚步,走一步到他面前,“嗯,我喜欢你。” 陈桓洛微微瞪大眼睛,脸骤然变红,恼羞成怒,将糖葫芦砸在邵堰手里,“泼皮!胡说什么。”生气的快走了几步。 陈桓洛完全不明白原本低落的人怎么转眼就变成了无赖。 邵堰望着前面的人,悲伤一扫而过,笑了出来,自言自语。 本来就是,只有你,一直都是。 丞相府中,管家看着一前一后走进来的人,笑皱了脸。 陈桓洛头也不回的拿着羊奶回了屋子。 管家道,“大人,您又惹陈公子了吧。” 邵堰喝茶,“哪能啊,疼还来不及呢。”他四下看了看,“韩絮还在睡?” “昨日出去了,到今日也没有回来,韩公子说他去找一个朋友。” 邵堰皱眉,出去了一天一夜啊。 屋子里,小毛团早就醒了,窝在枕头上,饿的呜呜的叫。 床太高。 下不来。 小短腿的悲伤谁能懂。 陈桓洛拿着小碟子给小毛团喂奶喝,摸着它身上黄白的杂毛,“叫一声” 毛团粉嫩小舌头一顿,以为自己听错了,继续吧唧吧唧舔着喝。 陈桓洛低头看它,“叫一声再喝,毛团”,陈桓洛戳住它软绵绵的小肚子,又软又圆,扒开那点杂毛还能看见特别特别小的小根根。 噗。 公的。 毛团没长大,胖了不少,乖乖的听话,张开小嘴,“妙妙妙喵儿~~~” “唔唔汪汪汪汪” 一次叫了个够。 陈桓洛轻笑出声,“真傻。” 毛团,“......” 谁来求它的心里阴影面积。 韩絮翻过院子钻进屋里,一进门就吓得吸了一口冷气。 邵堰在桌边转头,喝着手中的热茶,看见他,笑了下,“好巧。” “你你在我屋做什么” 邵堰挑眉,“我在我自己的府上。” “......我告诉你,我现在就搬走,省的讨人嫌,被人赶。”他说着去床边收拾东西。 邵堰晃悠到他面前,从背后突然按住韩絮的腰,整个人俯下身,就像把他笼罩在怀里一样,吓得韩絮浑身起疙瘩。 邵堰从他怀里倏地抽出一本书。 只有半本,还带着残页,上面有些墨色的印记,看着是刚沾上的。 “还给我。”韩絮气急败坏。 邵堰冷眼看了他一眼,“这上面的墨水是印书的时候沾上的吧”,他冷笑,“我猜的没错的话,不出两天,整个都城就该都是这本残书的副本了吧。” “你监视我!” “何必那么惊讶,你住在我府上,我不应该派人保护你吗。” 韩絮哼的一声坐下,倒了杯茶仰头饮下。 分卷阅读52 - 分卷阅读53 为夫当官 作者:落樱沾墨 分卷阅读53 茶凉的如冰,还是隔夜的。 韩絮,“......” 邵堰将书塞到身上,“走吧,你不是想走,丞相清廉,养不起穷人。” 韩絮立刻炸毛,“给我,你这是强取豪夺!” “别忘了,书也不是你的。” 韩絮泄气的坐下来,“你到底想做什么。” 邵堰勾唇角,“你这么做会引起王城大乱,你在书中加的那张地图你从何处弄来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真的,等下了雪,你拿着,肯定能找到蚁王草。” 邵堰碰的一拍桌子,吓得韩絮一跳,“你做什么啊,吓死我了。” “你觉得我会相信吗,韩絮,我告诉你,我现在就可以按蛊惑人心的罪名来抓捕你!” 韩絮咬牙,“我只是,只是想要找到蚁王草。” “你说过,寻找蚁王草需要白泽兽的引导,你告诉我,你去哪里找白泽?!” 韩絮低头,用脚划拉着地,“院、院子里不是有、有一只嘛” 就是小了点。 但好赖也是亲生的。 邵堰猛地站起来,低声说,“你还将此事告诉谁了?!” “没、没有啊,我谁都没睡。” 邵堰压低声音,“那只是猫,我希望你记住,不要打它的注意。” 韩絮,“......” 会喵喵的不一定是猫! 它还会汪汪! ☆、第四十章.我真的心疼 大雪一夜之间顷覆,洋洋洒洒的雪瓣从天际飘摇着晃了下来。 “皇上,夜深了,该就寝了。”木青拿着披风从身后披了上去,观星台遥遥伫立在皇宫中,从高处远眺,仿佛能看到整个王城。 辰修齐伸手接住几片雪,雪水融化在他手里,微微叹口气,木青连忙问道,“皇上,可需要妃子侍寝?” 辰修齐皱眉摇头,“让朕清净一下吧。” 丞相府中,厅堂中燃着好几盆炭火,陈桓洛坐在火炉,炭火将他的脸照的绯红一片。 伪猫仔真毛团的小东西在园中兴奋的跳来跳去,雪花落在它蓬松的毛上也不会化,黄白的杂毛染了一层白雪,倒是有些白泽兽的样子了。 管家和绛星绛月还有府上的下人都已经睡了。 韩絮喝了茶,百无聊赖的咬着点心,实在太无聊了,他刚站起来,邵堰朝他一瞥,“干嘛去?” 韩絮炸毛,“我去茅房,丞相大人要不要也跟着去!” 邵堰直接站起来,韩絮瞪大眼睛,“你不是真的要去吧?!” “必须的,刚好顺路,不是吗。” 韩絮,“......” 邵堰扭头问,“还吃瓜果吗,让人再送来一些。” 陈桓洛摇头,“不用麻烦了。” 邵堰跟着气呼呼的韩絮去了后院的茅房,只留下陈桓洛。 毛团在外面玩了一身的雪,扑哧扑哧,小短腿跑进来,一头扑进他腿上,用小脑袋蹭了蹭,然后仰起脑袋,张着小嘴巴给他看。 陈桓洛笑,“嘴巴怎么了?饿了?” 毛团,“......” 没有了?!! 它扭了扭身体,往后看了眼。 咦,没掉啊。 不小心吃了? 嘤嘤嘤。 毛团伸出粉嫩的小舌头,发现自己嘴巴里的小雪团真的不见了。 整个团都不好了。 它送给麻麻的礼物啊! 都是团,长得好像它! 陈桓洛看它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想了想,一把掐在怀里,走进院子。 院中纯白的雪花映照的十分清晰,抬头就能看见弯钩般的月亮。 陈桓洛捧一把雪,揉成雪团,毛团一看,整个人团都高兴的跳起来。 “看,一大团是吧。”他给毛团说。 毛团歪歪小脑袋,“喵~” 陈桓洛手掌合十,将雪团压在手心,用温度将雪团融化,在摊开,手里只剩下透明的雪水了,毛团吓了一惊,伸出小脑袋,舔了舔雪水。 一点都不甜。 院外,两个黑衣人相互对视,其中一人拿出一枚石子朝陈桓洛打去。 “唔——” “汪汪汪汪!!!” 石子原本是打在他的后脑上,但一根更细的银针在石子打向他的时候,打向石子,让石子偏离了轨道。 石子打偏在他的穴位上,让他一时间失了力气,但神智还有,他坐倒在雪地里,除了身体一时间没有力气,没有其他伤害。 “汪汪汪汪” 毛团在他身边疯狂的叫唤,试图爬上他的身体,看看他有没有受伤,但是它的身体太小了,只能围着陈桓洛张大嘴巴的叫唤。 陈桓洛冷眼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黑衣人,“你们想要什么” 黑衣人对视看了一眼,“交出原来的地图。” “我没有。” “不说实话,信不信我们现在就杀了你!”一个人要动手,被另一个拦住,他道,“当日有人说印了地图的人就是进的这间宅子,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要动身的黑衣人被毛团扑上去在脚脖边咬了一口。 痒痒的,没啥感觉。 它一嘴奶牙,只咬到了厚厚的裤子。 雪花落了陈桓洛一身,长发上也尽是,已经过了一段时间了,丞相府却仍旧没有人出现。 陈桓洛微微垂眸,地上的雪花铺了一地,他冷的瑟瑟发抖,脸上却更加面无表情。 “你不是有已经印的了吗”他淡淡的说,纵然不清楚他们要的是什么,不过也能大概猜测出来。 陈桓洛抬起冻得通红的手,艰难的摸了摸毛团,让不安的它安静下来。 不用叫了。 不会有人来的。 黑衣人道,“地图的位置不对,明明是西城,地图却标示着皇宫的方向,外面已经有人为了这份地图打了起来,还好我兄弟二人聪明,想着必定就是印地图的人心图不轨!说,真正的地图到底在哪里?” 陈桓洛冷漠的看着他,“地图是我随手画的,假的,根本就没有地图。” 躲在暗处的韩硕睁大眼睛,看着邵堰,用口语说:他怎么知道? 邵堰狠狠皱眉,握紧拳头,看着院中的人青丝几乎落满了雪。 大雪纷纷扬扬。 韩硕拉住他的手,拼命的摇头,在邵堰耳边道,院外还有人,那些人才是真正地角色,现在不能出去。 一会儿的功夫,陈桓洛冻得发抖,落下来的雪花在他身上化成冰水,冰凉刺骨。 他冷漠的说,“没有地图,你若想要蚁王草,就往城西去,守在大雪覆盖之地,等雪停之后,初雪最先融化的地方就是蚁王草生长的地方。” “你、你怎么知道?” 陈桓洛垂眸,“窥视蚁王草的不仅是江湖人,这里是丞相府,你以为是什么原因” 分卷阅读53 - 分卷阅读54 为夫当官 作者:落樱沾墨 分卷阅读54 一个人惊讶道,“难道是皇——” 他被另一个人捂住了嘴。 陈桓洛说完之后,院外的人已经飞快的消失了。 邵堰从厅堂中快速冲了出来,瞪着院中两个人傻眼了的黑衣人,片刻之间就和两人缠斗在一起,没过几招就被邵堰给绑了手腕,扔在雪地上。 他抖开披风将陈桓洛裹住抱在怀里,扭头就走了。 韩硕从黑暗处走出来,笑眯眯的看着院中被自己衣服绑成一团的人。 “你你你想做什么——” 邵堰抱着他走进厅堂,给他拍掉身上的雪花,匆忙走开,又拿着一杯热的水进来,递给陈桓洛。 他接住杯子,圈在怀里,腿上趴着毛团。 “衣裳湿了,我带你回屋里换衣裳。” 陈桓洛抬头,沉默的看着邵堰,邵堰脸上尽是心疼,眼中满是担忧,陈桓洛却突然想笑,他微微勾了勾唇。 原来,最会演的人是他才对。 陈桓洛不知道为何得到这个结论时,心里满是苦涩和嘲讽。 毛团喵喵的叫着,用热热的小舌头舔他冰凉的手。 陈桓洛摸着它,问邵堰,“暗处还有其他人?” 邵堰看着他,想要解释他为什么不出来,为什么看着他倒在大雪中,可是他说不出来,他的做法违背了他的心,让他面临危险,让他在冬夜中瑟瑟发抖。 “咳咳,这些人应该是来找韩公子的,现在下了雪,那些人动作应当加快了,咳,地图的指向是皇宫的话,今夜不会太平了,你不用去看看吗。” 陈桓洛将他分析的说出来。 邵堰点头,低沉的说,“宫中已经做好了戒备。” 陈桓洛嗯了声,“是我多虑了,咳,你,你应该早已经......不需要我提醒......” 邵堰将披风裹好,“对不起,我带你回房中。”他将陈桓洛和毛团都裹进去,转身回了房间,是他的房间。 房间中很暖和。 被子也全部是新换的,晒过冬日里的太阳,有些香香的味道。 陈桓洛在屋中好一会儿,身上还有些发抖,他只穿着里衣坐在被窝中,身上裹着厚重的被子,低头摸着毛团不知道在想什么。 邵堰道,“已经让人熬姜汤了,你喝了再睡。” 陈桓洛微微皱眉,“我想回房。” “你的房中没有这里暖和,今夜在这里休息好不好。” 他不敢将他自己一个人留在房中,他怕了,怕他们再回到最初。 他好不容易让陈桓洛对他打开心门。 陈桓洛说,“你不用道歉,我明白,你的人应该已经跟去了吧,明日——”邵堰打断他的话,“明日好好睡觉,我们不去。” “可是它能带我们找到蚁王草,你不想要吗。”陈桓洛看着已经趴在枕头边睡着了的小毛团,轻声说。 邵堰着急了,陈桓洛从来都没这么明显的说过这些话。 而现在他说出来,不是为了帮他,而是要与他扯清关系,他是下人,他是丞相。 邵堰拉着他抱紧怀里,拍着他的后背,“对不起,桓洛,不要生气好不好。” “为什么要生气。”陈桓洛道,“你没有做什么。” 他为什么生气? 邵堰没有坐任何对不起他的事,就算看着他被人逼问,那也是有原因的,这不是他的错,他不用道歉的。 陈桓洛这样想着,缓缓眨了眨眼睛。 他们都是互相利用,他只是大夫,为什么要生气,他没有做错什么。 邵堰轻抚他后背,除了对不起,无法解释。 直到天亮,王城的大雪仍旧纷纷扬扬的下着。 一夜之间,整个都城就蒙上了一层雪衣,银装素裹,犹如天宫。 城中很安静很安静。 安静的有些诡异。 陈桓洛被热的醒了过来,发现自己正连人和被子都被邵堰从身后抱住,怪不得这么的热。 毛团从枕头边抬起小脑袋,认真的看着他,黑圆的小眼睛里水灵灵的。 担心麻麻。 陈桓洛笑,毛团趁机趴过来伸舌头就要舔他。 噗,舔了空,小舌头沾上了被子。 呸呸。 邵堰将陈桓洛翻过来,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凑过去,用额头碰了碰他,“不热,还好没发烧。” 陈桓洛脸上绯红一片,皱眉推了推他,“放开我,热,我要起来。” 邵堰忐忑的放了手,翻身坐起来,摸摸鼻子,“那个——” 陈桓洛说,“我要去城西。” “人会很多,很危险。”他看了眼毛团,“你带着它去,不妥。” 陈桓洛说,“我是大夫,这种能解世间万物之毒的药草我也想要,没事,不会惹事。” 邵堰拉住他的人,被陈桓洛瞪了一眼,悻悻的放开,“蚁王草是珍贵之物,如果真的有,数量也一定不会很多,如果有人得到,一定会引起争斗。我陪你去” 陈桓洛穿好衣裳,青丝披肩,勾起一个有些讽刺的笑容,“你为何不上朝?”他不等邵堰说话,就说,“皇上也是想要蚁王草,是吗,我猜的不错。” 怪不得邵堰可以随心所欲的待在府上,可以不用去查案件,他现在最大的事大概就是帮皇帝寻找传说中的蚁王草吧,可笑他现在他才发觉,可笑他一直以为是他担忧他。 陈桓洛将长发扎起来,说,“如果你也需要,我们可以一同去。还有,谢谢你,没有将毛团的事告诉其他人。” 说完陈桓洛就走了,去洗漱。 邵堰看着毛团,心里百感交集。 过了一会儿,陈桓洛端着一小碟羊奶走进来。 邵堰和他一起蹲在地上,“桓洛,毛团我也很喜欢,我不会让别人从你身边夺走它的,它是你的。” 陈桓洛嗯了声,不说话。 邵堰抓了抓头发,大步走了出去。 陈桓洛低头摸摸毛团,眼底隐约有些落寞。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殇’同学的地雷,我唯一的不多数。 ☆、第四十一章.大雪飘飘城西外 街上人少了些,飘扬的大雪纷纷的下个不停。 从丞相府的马车一路朝城西赶去,这一来一回需要一天多的光景,马车上准备了被褥和吃食。 绛星和绛月坐在车辕上赶车,细细的鞭子搅起一片纷扬的雪花。 刚走到一半,邵堰突然叫了停,马车停下来的地方正好是福昕点心铺,邵堰笑道,“他们家的点心最好吃,我去买些来,明日才要回来,点心可以在路上吃。” 陈桓洛掀开帘子朝外面看了一眼,马车在地上压出两道深深的雪印子,他看着刚从点心铺走出来的男人说,“那位可是齐大人?” “是他,他怎么也在这儿,你且等着,我去叫他。”言罢就下了马 分卷阅读54 - 分卷阅读55 为夫当官 作者:落樱沾墨 分卷阅读55 车。 齐卫听见有人唤他,扭头,“原来是丞相大人。”朝邵堰微微拜了一拜就准备要走,邵堰帮拦下他,“齐大人,雪这么大,还出来买点心?” 齐卫点头,“家里人喜爱。” 邵堰试探道,“可是令夫人?” 邵堰眼尖的发现齐卫身体一僵,他将齐卫拉进点心铺,叫掌柜的下去准备,自己坐下来,问道,“齐大人看起来心情不佳。” 在外面站了一会儿,肩膀上就落了一层雪,邵堰身上披着厚重的披风,齐卫则是一身简单的行头,邵堰总觉得他身上多了几分落寞。 齐卫道,“齐某成亲怎会不宴请丞相大人。” 所以他那平白出现的夫人根本就是假的,邵堰恐怕早就看出来了,才会那样道。 “可否同我讲一讲你与关于宁......宁公子的事?” 齐卫猛地一震,眼底流露几分诧异和苦涩,大概只有他和阿姐没有看出来这是个公子吧,还傻乎乎的一口一个姑娘。 被人放在手心里耍,还自以为对他好就能将他留下。 齐卫大致简述了一下事情,他去城外办事,在城外遇见的宁霜染,当时他一身白衣从树林中闯了出来,身后隐隐能听见追逐声,齐卫走过去想问是否需要帮忙,宁霜染就昏倒在地上,衣衫褴褛,他一时好心将宁霜染带回了家。 齐家阿姐平常也不怎么出门,猛地见弟弟抱回来个人,往脸上一瞧,生的一副玲珑俊颜,又昏迷不醒苍白柔弱,美的惹人心怜,阿姐说受伤的姑娘,齐卫也便跟着跑了心神,没在注意他的身份,只一心找大夫帮他疗伤。 前几日夜里,他在宫中当值,没想到有人闯入齐府,还打伤阿姐。 宁霜染这才不得不出手,暴露了身份,正是那伙在城外追杀他的人。 等齐卫从宫中回来,见宁霜染在屋中照顾阿姐,一时勃然大怒,宁霜染才将事情告诉了齐卫,并且道歉之后随即离开了。 现在想想,倒是觉得也不算的宁霜染的错,毕竟是他和阿姐误以为长得娇美的就是姑娘。 齐卫心里发苦,作罢,作罢,是他自己被色迷心窍了,真是活该。 邵堰问道,“宁霜染现在身在何处?” 齐卫摇头,“他已经离开了,我不清楚” “他只告诉你他是江湖人,并且有仇人追杀,所以来王城躲避?” “嗯...可有不妥?” 邵堰用一种深深可怜的目光看齐卫,人也不傻,就是有些过分耿直了,没有接触过江湖,果然不太懂这些。 他又想到重生前的自己,也是一样的傻的要命,将一条毒蛇留在身边, 不过嘛,抱着怀中刚出笼屉热腾腾的点心,管他什么毒蛇,只要拔了毒牙,再难也要将他留下来。 “你想见他吗” “丞相大人知道宁姑、宁霜染的去处?” 邵堰甚是想要站起来打他的头,真是蠢死了,掉进情爱的人,蠢得要命。 哼,他才不承认也包括自己呢。 “这两日你有空吗” “有,阿姐受伤了,我请了假,我今日是来给阿姐买点心的。”齐卫眼神一淡,想到宁霜染似乎也喜欢吧。 “如果你想要见他,便回家安排好阿姐,然后跟我们走,我带你去。” 齐卫想了想,看着邵堰眼睛闪烁的目光,点了点头。 马车中摆了暖炉,车中点着熏香,绛星和绛月坐在车外,带着斗笠凑在一起小声说话。 陈桓洛怀中藏了个宝贝,现在正懒洋洋的将自己的毛揉乱,躲着呼呼大睡。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冬天,小东西爱睡的很。 不过邵堰说是这东西本性太赖,怪不得天气。 又爱吃,又爱睡,也许应该让毛团和小猪见上一见,说不定上辈子是一家呢。 肚腹微微一动,黄白杂毛的小东西从衣襟钻了出来,只露出个小脑袋,毛绒绒的。 邵堰在外面抖了抖风雪,一进来,就看见这小东西小黑圆的眼睛盯着他看。 吃的丫。 闻到了。 脸上的表情还是那种似醒非醒的模样。 邵堰,“......” 他拿出一块荷花味的递给陈桓洛,“热的,特别软,你尝尝。不准给它” 陈桓洛刚接住,就闻到一股十分清香的味道,糕点上有些青绿色,看了就让人心旷神怡。 邵堰递出去一小包给绛星绛月,听见绛星说,“我吃不成,要赶车,你要喂我吃。” “好。”绛月傻乎乎的答应。 邵堰心想,这人到真会想办法。 啥时候也能让面前的人喂自己吃呢。 他往嘴里塞进去一大块,看着小杂毛团说,“叫的好听,就给你吃。” 陈桓洛瞪他一眼,跟青楼的大爷一样。 来,叫爷一声,叫的舒服了,爷重重有赏。 毛团从怀里蹭出来,将屁股对着邵堰,一根手指长小尾巴欢快的摆来摆去,仰着小脑袋朝陈桓洛哼哼。 啾哼,啾啾,啾啾。 陈桓洛顿时有些头疼,这几日下了雪,窗外窝了一排小麻雀,找吃的,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小东西出乎意料的将自己的馍馍叼了出来喂它们。 没过过久,等陈桓洛给它喂吃的时候,惊讶的发现这东西还会啾啾啾啾的叫个不停了。 甚是纳闷,照这样发展下来,以后会不会说人话? 外语学的简直好。 马车走到城门口的时候,齐卫终于赶了过来。 邵堰刚上马车的时候就将齐卫的事告诉了他,陈桓洛到没多大反应。 马车里突然多了一个人,大家都有点不知道要说什么。 为了打破尴尬,齐卫感慨了一句,雪都下了这么大了。 邵堰,“......” 难道一直不都是这么大。 马车在城外的时候,走的慢了一些,路上都是雪,有些滑。 奇怪的是,刚一出西城门,外面竟然热闹了起来。 掀开帘子,外面三三两两奇装异服的江湖人走着,小声交谈,或者神神叨叨蹲在地上不知道再寻找什么。 齐卫恍然大悟,“蚁王草啊,我想起来了。” 邵堰环胸,笑看他。 齐卫摸摸鼻子,自从遇见宁霜染,十分的注意力用在了他身上九分,还剩一分留给皇宫,说来愧对皇帝厚爱。 “雪停之后,最先融化的地方会有蚁王草。”陈桓洛说。 齐卫点头,“我也听说了,还有要寻找白角兽,它能帮助取得蚁王草。” 陈桓洛怀中钻出一个黄白的小脑袋,齐卫说完话后刚好和它一个对视。 齐卫,“......” “呵呵呵,这...是个什么东西” 黄白杂毛的小毛团歪着脑袋,刚准备张嘴展示一下新 分卷阅读55 - 分卷阅读56 为夫当官 作者:落樱沾墨 分卷阅读56 技能,就能邵堰一巴掌捂住了。 他看着陈桓洛,“哈,府上养的猫崽子,叫喵喵。”眨眨眼,低头对着猫崽子说,“喵喵,叫一声。” 陈桓洛揉揉它的脑袋,小东西不情愿的歪着脑袋。 喵丫。 喵喵喵喵。 邵堰无比感慨,果真机灵,“我家喵喵就是听话。” 西城外不少的人,邵堰找了个离城西不远的村庄住了进去,下着大雪,附近能住的地方早就住满了,不过邵堰早就准备好了,一处不大的农家院子,派人看守着。 院子里所有东西都准备好了,屋里摆着暖炉。 不少江湖人眼巴巴的看着马车上下来的几个人进了暖和的院子。 掏钱都买不来啊。 好羡慕。 呼,雪好大。 看守的大爷叫老孙头,屋里烧好茶,又让人准备做饭,抖了抖身上的雪花,邵堰道,“村里来了多少人?” “有一二百人,都住不下了,给出的银钱可高了。” 邵堰笑,这是必然,谁也不想在外面吹风。 “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人?” 老孙头想了想,“回大人,有红毛绿毛怪,看起来凶神恶煞。还有整日用黑纱蒙住全身上下的人,还有各个穿着各自门派的人。” 邵堰给陈桓洛倒了杯热茶,让他暖手,他敲了敲桌面,笑着说,“就没有什么过目不忘,而且看了还想看的?” 听见这话,齐卫立刻坐直了身体。 老孙头往外头看了眼,自家老婆子在伙房做饭,放心的说,“那可是有啊,下河村,就是隔壁的村子,听说来了一群美人,一个个好似仙女儿,美的神仙也就那样了,那群姑娘都不蒙面,看的清清楚楚的。” 听见说是姑娘,齐卫立刻委顿了下去。 陈桓洛微微皱眉 。 邵堰看了侧面坐着不同神情的两个人,“下去准备准备吧,该吃晚膳了。” 老孙头答应着下去了。 绛星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封拜帖。 邵堰笑道,消息得到的真快。 “罗炎门的掌门明日将会前来拜访,门下的弟子也有几位在武试中毒的,当时我便向他们保证会捉拿凶手。” 听完邵堰的解释,陈桓洛冷笑,“时至今日,丞相大人似乎也没有个头绪。” 邵堰摇头,“错,此次我来这里,就是为寻得蚁王草为他们解毒。下毒的人一则是为破坏武试,二来,我猜与蚁王草也脱不得干系” 毕竟,有人中了毒,解药就在此地,再加上江湖上的传言,究竟是谁想要将江湖人都聚集到此地呢。 不过嘛,据城中百姓说,江湖人甚是阔气呐。 那是当然,王城东西本身物价不低,江湖人还好面子。 甚好,甚好。 天逐渐暗了下来,风雪也小了。 晚膳还没开始的时候,院外走进来个满身是雪的魁梧男子,他身后背个竹筐,里面放了把斧头。 他在屋檐下将雪抖落,朝邵堰行礼,“大人,草民卫霄前来护卫。” 卫霄是邵堰重生之后寻找的第一个人,前世的结局历历在目,今生怕是也只能相信这几个在记忆中就耿直忠心报国的了。 邵堰看了眼齐卫,“卫霄,你吃饭了吗” 男子低头拍了拍身上的雪,“午后来的。” 现在都晚上了,你说吃饭了吗。 “坐吧,正好添一双筷子。”绛月去取了一套餐具放在卫霄的面前。 卫霄也毫不推脱,一口喝掉齐卫给他倒的热茶,道了声多谢。 晚膳是农家宴,有人掏钱,饭菜做的油了一些,陈桓洛吃了几口就不再动筷子了,坐着没什么表情。 “累了?去休息吧,我让绛月带你去卧房。” 陈桓洛点点头,怀里揣着杂毛团子走了。 等人走了之后,邵堰才问道,“可查出什么了吗。” 齐卫低头吃饭,在想要不要先避让一下,这可要找一个理由啊。 卫霄道,“半年前,有几个门派的掌门人曾有过一次聚会,内容不清楚,不过有人说此次聚会的人出现过几个人,面容硕大,络腮大胡,汉服,但腰间挂着动物皮毛装饰。不像是坤乾的人。” “不,是坤乾的人,只不过世代住在西北,才会有挂兽类装饰的习惯。”邵堰说。 齐卫的筷子一顿。 西北——! “齐大人,你现在知道皇上担忧的是谓何事了吧。此次,江湖人大量涌向王城,太不正常了,别说是为了蚁王草,往细的想,这东西历年都不曾出现过,此次却吸引如此众多江湖人士。所谓事出无常必有妖,莫要大意了才是。” 齐卫坐直身体,严肃的点了点头,“丞相大人让我前来也是为了此事吧,齐某定当听从大人吩咐。” “一半,齐兄跟来不还是有另一件事。” 齐卫脸一红,眼底有些黯淡,“那件事,还是就算了吧。” 宁霜染是江湖人,风姿绰约,气质不凡,绝非寻常人家,他只是皇宫的守卫,两个人根本无法交集。 邵堰摸着茶杯,若有深思。 屋中,陈桓洛看了会儿书,伪猫崽真团子的小东西已经趴在一本书上昏昏欲睡了,却仍旧窝在灯下等着他一起上|床。 邵堰转身合上屋门,将盘子放下来,里面一碗清汤面,稀稀的,撒着碎菜沫子,滴了几滴香油,还有一小碗热羊奶。 “晚上没吃多少,一会儿就饿了” 他将奶碗放在毛团面前,毛团倏地竖起来两只小耳朵。 有奶奶喝。 简直幸福。 汤面看起来很有胃口,陈桓洛放下书,乖乖的一口一口吃。 邵堰看了眼他看的医术,“过了年就要考试了,还有一个多月,别着急” 陈桓洛点头,捧着碗小口的喝汤,暖暖的清汤流入胃袋十分舒服。 桌上的毛团也眯着眼睛,嘴巴上带着奶渍,十分高兴,很是享受。 邵堰看来看去,顿时有些将妻儿喂饱了的感觉。 他将视线移到陈桓洛的腹部,眼底微微一沉,变得更加深沉柔软起来,那个孩子,什么时候才会和他有缘相见。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七七"同学的地雷,揉眼睛看了好几遍,简直惊喜。[]~( ̄▽ ̄)~* ☆、第四十二章.你知道该怎么做 雪后的太阳格外的明亮纯净,暖洋洋的照在雪地上,留下一片晶莹耀眼。 罗炎门的门主带着几个弟子早早就在小院里等候了。 一看见绍耀出来,罗章立刻起身朝他行礼,“丞相大人,罗某有礼了。” “无碍。”邵堰一身深蓝色束身衣袍,显得身材格外高挑劲瘦,他坐下来给陈桓洛倒上一杯热茶,让后厨去将他带来的糕点再蒸一下热热。 分卷阅读56 - 分卷阅读57 为夫当官 作者:落樱沾墨 分卷阅读57 罗章等了一会儿,邵堰只一心吃饭,其余的话不多说一句,他有点坐不住,又不确定是否应该开口说话,毕竟面前的人可是朝廷重臣,这一句话说不顺心,可要掉脑袋的。 戏文不都这么唱的吗。 罗章琢磨着应该用什么话挑起头。 陈桓洛低头,小毛团从他腿上露出个小脑袋,喵喵叫了两声。 罗章呵呵的道,“哟,大人还养了猫啊,真可爱的小东西,昨夜门下弟子刚捉了几只老鼠,不如送来给它开荤吧。” 邵堰,“......” 江湖人都这样吗。 如此不拘小节。 小毛团两只小爪子陈桓洛的袖子,邵堰掂着它后面的软肉放到桌子上。 “有点小,不吃肉。” 罗章看了眼,还没他捉的老鼠大。 呵呵。 用过早膳,绛星拿来厚实的披肩,邵堰帮陈桓洛披好,看了眼天色,扭头说,“走吧。” “啊?”罗章问。 邵堰皱眉,“罗门主不是想告诉本官蚁王草之事吗。” “是是,但是现在要去哪里,” 邵堰摇摇头,瞧见齐卫也走了过来,便道,“雪停了,蚁王草也该显露了,齐大人随本官前去看一看热闹吧。” 从走出小院,练武之人就能明显感觉到几处目光紧紧盯着他们。 村庄里有不少随处可见的外来人,都各自为营,拿着工具在铲雪。 路边蹲着捧着碗吃饭的大爷,笑着眯起眼睛,感慨,这年头都有人免费铲雪了,甚好。 邵堰几人不像他们一样漫无目的寻找,只是站在村庄中望着村落对面环绕的大山感慨雪景。 山村外隐隐能听见打闹声和尖叫声。 孙老头道,“平常这里哪能见着这么多的人啊,那漫天飞的。”他笑呵呵的给邵堰指着远处连绵起伏的雪山,“今年的雪凶猛,大人您看,这雪景美着嘞,整个山都白——白,雪滚下来了!” 随后接之而来轰鸣声,如同雷声震耳,不少人都张大了嘴巴,有人大喊了起来,往山中跑去。 “孩儿他爹在山里,放手啊。” “山里有不少人啊,快去救人。” 邵堰连忙将披风解下来,交给陈桓洛,吩咐绛月,“你们先回去,其余人跟我走!” 原本安静的山村沸腾起来,惊慌失措的看着不远处明显缺了一大块的雪山,吓的心口扑通扑通直跳。 大雪下了一天两夜,一直未停,山上蒙上一层厚厚的大雪,西城外的山脉并不险陡,但山脉连绵起伏,高耸,交错的小山谷不断,山上枯藤众多,路及其难走。 “罗章,你手下有多少人?” “罗某带了十多名弟子。” “附近的村民多被人雇去寻物,可能都在山里,他们不会武功,麻烦罗门主带人从山的东侧赶往山里。卫霄你带着侍卫和村民从西侧,其他人跟我一起,我们从山前走,大家都拿好东西,走空时一定要发出信号。”邵堰及时下令,一行五十多人赶往雪崩的地方。 眼见山中发生雪崩,寻找蚁王草的江湖人有的也跟随大家前去帮忙。 原本停了的大雪又下了起来。 陈桓洛和绛月站在村口,肩膀落满了大雪,村里的人急急忙忙进出,拿着雪橇,狼狗都往外面跑。 轰隆—— 邵堰刚走没多久,不远处山头又滚落了一次大雪。 陈桓洛心里猛地提了起来,隐隐有些担忧。 “公子,我们回去。”绛月低头给他拍了拍身上的雪,看陈桓洛脸色有些发白。 陈桓洛嗯了声,刚往回走,有个小孩迎面跑过来撞在他怀里,陈桓洛将小孩扶起来,那孩子站好就跑走了。 他低头,微微捏紧手里的纸,表情冷淡的跟在绛月身后,还没走几步,绛月突然软软倒了下来。 “绛月,你怎么了,绛月,醒醒。” 陈桓洛连忙扶住他,查看绛月的情况。 “陈公子,可有属下需要帮忙的吗。” 是邵堰留在他身边的暗卫,陈桓洛将绛月交给他,“你先带他回小院,他发热了,我去村里问问哪里有发寒的药。” “公子和我一同回去吧,我再来找药。” “救人要紧,先将他带回去,他身体很热。” 暗卫为难的看着他,陈桓洛皱眉,朝村民走去,暗卫只好立刻抱着绛月离开。 待到暗卫离去,陈桓洛走到一处无人的低矮屋檐下,冷声道,“出来吧。” 白棹雨走了出来,左右看了看,“你知道他派人暗中盯着你。” 陈桓洛皱眉,“你要做什么。” 白棹雨抚掉肩头的雪,“先生让我们寻得蚁王草,还有,年后,主子可能要来王城了。” “不可能,皇帝不会准许的。” “皇帝会,朝中我们的人会大力劝谏,但是有一个人是阻碍,这个忧患必须除掉。” 他知道他说的是谁。 陈桓洛敛眸,披风中的手将藏在怀里的小毛团抱紧,“邵堰并无实权,也许皇帝并不相信他。” 雪下得很大,外面能听见不少人的吵闹声。 白棹雨哼了声,“你要相信先生的判断。这次是个很好的机会,如果你能杀了他,就离主子的计划更近了一步,手刃仇敌的机会就更近了,甚至你还能见到你想要见的人。” 陈桓洛身体猛地一震,手下的动作微微用力,捏疼了怀里的毛团。 小毛团睡醒了,哼哼了两声,伸出小爪子就往外面扒。 白棹雨道,“你怀中是何物?” “猫崽,喵喵。”陈桓洛冷静的将披风露出一条小缝,顶着黄白杂毛的小脑袋,小毛团听见熟悉的声音,也跟着喵喵了两声。 又喵? 热。 小毛团伸出粉嫩的爪子,两个小爪子对到一起,去接天上下的雪花。 摆雪球,凉凉,好好玩丫。 饿了。 白棹雨两根手指掐住小毛团的脖子,将它从陈桓洛怀中扯了出来。 他不屑的笑了两声,“有很多人找不到白角兽,就拿猫来凑数,看来丞相大人也没有精明到什么地方去。白角兽只是能找到蚁王草,现在已经知道了蚁王草的位置,将西城翻过来,我就不信还找不到!” 不同于邵堰抓着的软肉,白棹雨直接掐住毛团的小细脖子,毛团整个身体都挂在他两根手指上,憋得黑圆的小眼睛盈满了眼泪,嗓子卡住,叫都叫不出来,四只小爪子拼命扑腾。 陈桓洛心疼极了,冷眼看他,气的手指紧紧捏紧,就好像是自己的孩子被人欺负了,他却无能为力,看着自己舍不得打舍不得骂的小东西如此难受,心里气极了。 白棹雨将毛团扔进他怀里,“速战速决,希望明日我就能听到这个好消息。” “时间太短了, 分卷阅读57 - 分卷阅读58 为夫当官 作者:落樱沾墨 分卷阅读58 他身边有很多人!况且,现在山中雪崩,邵堰根本回不来!”陈桓洛压低声音,厉声说。 白棹雨笑了下,轻声俯在他耳边道,“我教给你的,你可以用了。” 毛团在喉咙里发出闷声的威慑声,就像如临大敌,小身体紧绷绷的,用小黑圆眼睛瞪着离开了的白棹雨。 陈桓洛摸它的脑袋。 小毛团一屁股坐在他手心里,两只爪子软软的搭在他拇指上,小声的哼唧。 可疼。 可委屈了。 黑圆的眼睛湿乎乎的,跟哭了一样。 长这么大,没被别人欺负过。 真的。 毛团咬肉垫爪爪。 陈桓洛揉揉它的脑袋,无声的安慰。 又下起了大雪。 从雪崩到现在,已经抬出去好几个村民了,从雪窝里扒出来的人,无论会不会武功,都冻得直哆嗦,身体发紫。 正午了,太阳出着,却还下着大雪,一丝温暖都感觉不到。 “你说有人找到蚁王草了吗。”齐卫拿了根结实的木棍,矗在地上,保持平衡,山上的路很是湿滑。 邵堰摇头,大雪快埋过他的小腿了,别说找东西了,就是扒开看看地上有什么,都不一定能看到。 现在不知道还有多少个人被埋在山中,等找到了,人会不会—— “根本就没有人知道那东西长什么样吗,那就算找到了,又怎么知道是不是。”齐卫叹口气,“中毒的人不在少数,就算有,能解几个人,况且,找到也会引起争夺。” 邵堰直起身体往山下看了眼,来来回回走动的人开辟了一条下山的路,他们已经到半山腰了,还好山顶的雪没在滚下来了。 “蚁王......”邵堰突然问,“你觉得蚂蚁冬日会出来吗?” “它们会提前储存食物,就和人一样,再找个洞躲着。”邵堰这么一问,齐卫也觉得奇怪,这东西叫蚁王草,那和蚁虫有没有关系呢。 他们沿着山腰往山中走去。 绛星跟随着暗卫朝这里跑了过来,暗卫身上雪已经滑了好几层,看见邵堰,立刻跪下,“大人,陈公子......不见了。” 邵堰瞳孔一缩,“怎么回事” 暗卫将绛月送回小院,后来去找陈桓洛时,村里却哪里都找不到,后又听说有个年轻人朝山中去了,暗卫便急忙往山中赶来,但一路却都没有遇到。 而且,山脉连绵,根本就无法知道陈桓洛的去向。 雪下之地,连脚印都干干净净。 齐卫看出他的着急,“你先回去找,陈公子说不定已经回去了。” “大人,我也去。”听见绛月昏倒,绛星心里也担心起来。 邵堰点头,朝身边的人吩咐了几句,对齐卫道,“你们继续救人,我已经派人去城中了,官府救兵应该很快就来。” “好,不必担心这里。” 邵堰说完就迅速和绛星消失在山下的皑皑白雪中。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豆丁可吃否》 现代的,打算写一个又甜又宠的,有钱人粗汉子大男人攻 x 失明按摩师小受。 感兴趣可以先收藏哒。那必须甜,还说不定傻。 ☆、第四十三章.陷阱你也跳? 韩絮裹在毛茸茸的披风里,坐在马车上,手中拿着鞭子指挥着,“那头找了没,没发现吗,快点快点找。” 一彪形大汉仰头倒了一口辣酒问道,“韩小弟,你真的觉得是在这处?咱们找了一上午了,除了雪就是泥。” 大汉搓了搓胳膊,壮,也会冷的。 “大哥,耐心点,肯定会有的,又下雪了,我们再找找,找不到就先休息,让我想个办法。” 他捏着手里的鞭子,远眺看了看白雪覆盖的大山中,摸摸下巴,自言自语道,怎么人还没来呢,不应该啊。 雪很大,一说话,面前就是雾气,韩絮也抓着酒囊灌酒喝,烈酒入喉,心肺一下子就热了起来。 他刚咽下一口酒,突然眼睛一瞥,急欲开口说话。 “咳咳咳,等,你们在这儿等着,咳咳咳咳”,边咳边跑了到了另一边。 陈桓洛皱眉,韩絮猛咳了一阵,才说,”憋死我了。喂,你来这里干嘛。”他跺跺脚,身体暖和了起来。 “与你无关。”陈桓洛绕开他往山上走。 韩絮连忙又挡住他的路,脸上露出几分笑意,“山中有雪崩,你去做什么。” “救人。” 韩絮笑起来,年轻的脸上尽是满不相信,两道剑眉下眼睛清晰透亮,“不可能,谁都可能救人,就你不可能,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人就算死在你面前,你都不会动一动。” 陈桓洛不想搭理他,直接往山上走。 韩絮转了转眼睛,跟那边的人打了个招呼,自己追上陈桓洛,踢着脚下的雪说,“邵堰那厮呢,他竟然没跟着你。” 山上的路很滑,雪又厚,每走一步都要费力的抬起步子,刚往山上走了一盏茶的功夫,人声就越来越小了。 陈桓洛脸上隐隐有了汗水,韩絮打量几番,盯着他披风下,“如果我在这里打昏你,抢走白泽,你觉得怎么样。” 陈桓洛抬眼,眼中尽是清冷漠然,拢在披风下的手微微一紧,指缝多了些许银白的闪光,看着面前高耸的雪山,目光一动。 他刚伸手,突然听见山上传来一声吆喝。 “陈公子,是你呀。” 罗炎门门主罗章带着两名弟子走了下来,“陈公子,好巧啊,丞相也来了吗,我们这儿人已经找的差不多啊啊——” 他从山上下来,又看见丞相身边的亲近人,一时高兴以为能攀上什么关系,就走的快了几步,不料,雪山易上难下,他脚下踩着湿滑的泥土木枝,重心向前一趴,整个人都要摔倒来。 “门主小心。”身后的两名弟子也急忙上去搀扶,结果没手脚忙乱的罗章抓个正着,三个人一屁股坐在雪地上,顺着人走的那条道朝两人滑了过来。 韩絮别着脸,脸上表情担忧,眼底却几分毫不掩饰的笑意。 滑雪什么的,简直没有更好看了。 门主啊,要不要这么惨。 毕竟是练武之人,罗章很快在下滑的过程中抱住一棵大树,那两名弟子可是屁股蹭在泥巴上结实的滑了下来。 陈桓洛本不打算出手相扶,那名弟子抓着粗壮的大树狼狈的想要站起来,陈桓洛眼尖的看见他脖颈上的红点。 “小心。” 陈桓洛走两步,蹲下,将人扶了起来,那弟子脸红的急忙道谢。 韩絮问,“罗门主,您老没事吧。” 罗章拍拍屁股,背后可是沾了一身黑泥,尴尬的笑了笑,“没事,见笑,见笑。”他转眼,却看见自己门下的弟子朝陈桓洛扑了过去。 “混账!”罗章看弟 分卷阅读58 - 分卷阅读59 为夫当官 作者:落樱沾墨 分卷阅读59 子无礼,自己去搀扶陈桓洛,没想到那弟子像是发了疯一样,眼睛通红,身体僵硬的朝陈桓洛和韩絮扑去。 韩絮踹了一脚,被那人僵硬的身体一震,摔倒在雪堆里,他揉着屁股,“罗章,你恩将仇报。” 吼——! 罗章也不知道怎么了,自己门下的人竟然突然不听话了,发疯一样,见人就打,罗章困住弟子的双手,将他被剪到身后,发疯的人竟然张嘴一口咬住在罗章的肩膀上。 “啊!混账东西。”罗章侧头,一掌劈在他的后脑上,那名弟子才闭眼倒了下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罗章问另一名弟子,那人吓的赶紧摇摇头。 韩絮爬起来,拍打身上的雪,“发疯了?” 陈桓洛道,“先送下山去吧,他没死,气息很乱,像是中毒了。” “好好。”罗章想让弟子来扛,那弟子突然一掌拍向韩絮,韩絮连连退让躲了过去,他转身抓住陈桓洛,朝山中疯跑离去。 “陈公子!这都是怎么了!”罗章连忙追上去,韩絮拉住他,喘口气,“你下去找人,我去找他们,将这个昏迷的先带走” 罗章满头大汗,期待着自己门下弟子千万别伤了丞相的人,扛着昏迷的人就往山下跑。 韩絮找了根根子,顺着雪地上的脚印朝山中追去。 罗章闷头朝山下跑去,他扛了个人,雪地又滑,不好施展轻功,幸好这里离山下不远,他踉踉跄跄跑下来的时候,刚好遇上了找到这里的邵堰。 邵堰和绛星先回了一趟小院,没有找到陈桓洛,邵堰将绛星留下来照顾绛月,自己连忙沿路问人朝这里赶过来。 刚听说有见过邵堰描述中的人,罗章就一身狼狈的从山上跑了下来,将人放在地上,大口喘气,“大人,你、正好,陈陈公子、被抓抓走了!” “什么人,往哪里去了?!”邵堰心里猛地一提。 罗章喘气,“门下的弟子突然、突然发疯,打打、山中去了”他刚说完,想扶着邵堰歇一下,手刚伸出来扶了个空,扑通一声结实的坐下来,溅起一屁股雪花。 罗章,“......” 他这是造的什么孽。 拍拍屁股连忙找人帮忙去。 邵堰飞快的朝山中跑去,路上的脚印越来越少,除了一处脚印十分杂乱,山里静谧的好像没有一个人,只有不停下落的雪花,他速度越来越快,几乎在雪上只留下一个浅显的印子。 枯树叶挂在树上,摇摇晃晃,随着飞雪掉落下来,踩上去发出咯吱声。 韩絮扔掉手里的木棍,双手冻得冰凉通红,他搓搓脸,嘴里哈气,“什么鬼天气,到底人在哪儿” 他是来寻宝的,不是来救人的! 韩絮踢了一脚木根,听见从山中传来一声诡异的叫声,咽了咽口水,深深吸一口气,打算大叫一声。 “啊唔唔!”刚出声就被人捂住了嘴巴。 邵堰冰凉的气息吐在他耳边,带着不可忽视的灼热和焦虑,他压低声音道,“别喊,会雪崩。” 韩絮扭头,颤颤巍巍,“你突然出现会吓死人的。” “桓洛呢”邵堰低声问,有几分喑哑和压抑。 韩絮摇头,“我跟着罗炎门的弟子一路追上来,脚印就消失不见了。” 邵堰紧紧皱眉,加快速度,却被韩絮拉了一把,问,“他为什么要上山?” “我不知道。” “我见他往山上走,才跟着他的。山上现在已经没有人了,山中有许多坑洼谷地,有的十分深,现在下了雪,根本不好走。还有,他是大夫!” 邵堰皱眉,“你想说什么。” “他是大夫,应该能很快判断出病情,而且还能——反正,我觉得他坚持要上山就不正常,山中现在无人,你别上去,等雪停了,带人一同寻找。” “你怀疑他。”邵堰眼底幽黑,因为长时间在雪中,表情都有些冻得僵硬了。 “我这是关心你!你是丞相,不至于以身犯险,等侍卫来找。” 邵堰猛地抓住韩絮的手腕,紧紧桎梏,韩絮挣扎了一下,没挣脱掉,泄气的说,“他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我不相信你不知道夜里他屋中暗探的人。” “你又是谁,想做什么。” 韩絮狠狠从他手中抽出自己的手腕,抿嘴一笑,眼睛微微一转,“我是荣哥哥的义弟,我不想做什么,也肯定不会害你。” 邵堰猛地皱眉,努力的回想重生前,上一辈子可否出现过这么一个人,不过任凭他百般思考,都记不起来关于荣灵均再多的事。 邵堰揪住韩絮的衣领,低声说,“不管他是什么人,你都不准再调查他,不能伤害他。现在下山去!” 韩絮哼了一声,拍拍手,朝他做个鬼脸,“你就会对我凶。走就走,别怪我没提醒你。活该你们这些见色起意的人。” 陈桓洛被人颠倒着扛着,胃部被顶的的一阵疼痛,他闭着眼睛伸手将一根银针扎入疯了的人的身上,但路太颠簸,针并没有扎入穴位。 小毛团被人挤在怀里,难受的挣扎出来,陈桓洛手一抖,没抱住,小毛团一个跟头掉进了雪堆了。 麻麻麻麻,我掉了! 雪堆将毛团全部埋起来,白白的雪面只有一个坑。 陈桓洛猛地挣扎,从那人的身上掉了下来,滚到一边的雪中,那人眼睛血红,大吼了一声朝他扑过来,陈桓洛翻身艰难躲过去,那人眼珠子几乎要掉下来,四肢僵硬却速度一点都不慢,大吼一声。 陈桓洛伸出胳膊,那人一口咬在他的手臂上,陈桓洛另一只手应声而下,扎在那人的背部,片刻就没了动静。 他抽出自己的手臂,左手腕向上一点,被咬出个血口,鲜血滴在白雪上,有种特别的妖艳。 雪面上,扑哧扑哧砸出一道细细的小缝隙。 毛团一蹦一跳的朝陈桓洛跑过来。 麻麻麻麻,掉了! 陈桓洛将雪球一捞放进怀中,毛团抖了抖身上的雪花,他脸色苍白,身体冷的发颤,忍痛将那人翻了过来,面目朝下。 “果然还不成。”他轻声道。 右手慢慢在他脊背后轻抚,在摸到皮肉下一块凸起时,皱起眉,认真的低头查看那疯了的人。 小毛团躲在他怀中,晃着小脑袋凑到他伤口处,用粉嫩的小舌头将血卷进口中。 雪停了,更冷了。 陈桓洛半坐在雪中,身前的血已经将雪面染红了一小片,血流的速度比小毛团舔的速度快多了。 他却好像什么都没感觉到,只是默默的盯着面前的人看,僵硬的思索着到底是哪里出了错,为什么会失败,不应该会出现这种反应...... “起来。” 猛地听见说话声,陈桓洛猛地一颤,身体也就是微微一 分卷阅读59 - 分卷阅读60 为夫当官 作者:落樱沾墨 分卷阅读60 抖,他冻僵了,早就不知道过了过久了,他脸色苍白几乎透明,呼出的气息也逐渐微弱。 看见邵堰,他才慢慢回过神,想起来他要做什么。 邵堰心疼如割,看着陈桓洛坐在雪中,身前是融化在雪中的鲜血,整个人安静的如同毫无生息。 “你、别过来。”陈桓洛哑声说,声音微弱。 他摇摇晃晃站起来,毛团掉在雪中也没感觉到。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存稿中,大概年后会放出来,欢迎收藏,么么哒。 ☆、第四十四章.你分不清男女嘛 “乖,很冷了,我们回去再说。” 陈桓洛摇头,往后退了一步,垂落的手腕上,血印子往外渗血,他有点想笑,没想到这人真的回来寻找他,就算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也会来吗。 陈桓洛抬手,右手指间已经准备好了银针,银光在飞雪中一闪。 邵堰摇头,“想要我死?你打不中我的。” “你知道,为何......还要来。” “你的任务是要杀了我吗,为何是在现在,还是为了以后?”邵堰一句一句逼问,“是一开始的打算,还是临时决定的?你是故意调开暗卫的是吗,绛月为什么会昏倒?” 他低声说,眼睛深深的看着苍白如纸的人,一步一步朝他走过来“这人为什么会发疯?中毒了吗?什么毒” “如果你任务失败了,会有惩罚吗。” 陈桓洛身体发颤,一向清寒的眼中多了几分震惊和恐惧,他慢慢朝后退,在邵堰问出最后一句话时,脚下一滑,超后仰去。 毛团及时张开小嘴咬住他的裤脚。 毫无意外,顺利的跟着陈桓洛滑了下去。 邵堰飞身抱住他,满山的雪根本就没有可以抓的地方,他在空中转身将陈桓洛按在怀中,余光看见小小一团黄白杂毛的小团子,嘴巴紧紧咬着陈桓洛的裤脚,小胖身体在空中张开四肢,像一只胖乎乎小风筝在空中飘丫飘。 邵堰伸脚一勾,在摔倒地上的一瞬间将毛团抱在了怀里。 是山谷,没有特别陡峭,特别高,但是—— 邵堰眼睛一缩,看着从山顶汹涌滚落的大雪,心里一叹。 轰隆轰隆—— 转眼,山谷就几乎被滚落的大雪淹盖了一半。 快到夜里了,天也昏暗下来。 附近山庄里的村民给救援的人送来了热水和粮食。 齐卫坐在火堆前,手里还拿着一张村民送给芝麻饼,就听有人道,“大夫早就去了,说人估计不行了,没解药解毒,活不过明天了。” 另个人哼了声,“谁让他没事去招惹人家姑娘,这是报应,寻常他在村里闹事,大家都躲着,这下好了吧,好色把命都赔了进去。” 齐卫捏着水囊,挪过去,问,“老乡,发生什么事了。” 村民摆摆手,用木棍挑拨火堆,让火烧的更旺一点,说,“就是隔壁村的赖子,好色,那村上不是来了几位天仙一样的姑娘吗,赖子瞧上了,去耍流氓,叫人给打出来了,还下了毒,人都活不过今晚了。” 齐卫皱眉,心道打人的可真够狠,“这死了人是要往官府报案的,人死了,也解不了气,还要惹得一身官司。” “哎,人家江湖人才不管呢。” “那你们可要管啊。”齐卫仰头喝水,火堆映照着脸,十分明亮,“死了人,她们走了,官府可是要找你们的事。” 寻常百姓都最怕和官府扯上什么关系了。 平平安安的一辈子才是个事儿。 齐卫将最后一口饼填进肚子里,感觉身上暖和多了,站起来说,“要是死了人都是村民的事,人啊还是能救就救,老乡带我去看看那几位姑娘吧,我去给人说说情,省的给大伙后续添麻烦。” “哎,好,我给公子去,公子真是好人呐。” 齐卫跟随老乡一同到了那几位姑娘住的地方,刚敲了门,说明来意,就和人打了起来,那香气扑鼻而来。 “姑娘,在下有话要说。” 几个姑娘一脸冰霜,出手狠毒,招招都往命门打去。 她们刚被主子训斥过,白日又遭无赖闹事,心里憋了一肚子气,刚好碰上个说情的,先别讲理了,打吧。 她们是杀手,打人还需要借口吗。 齐卫原以为就是几个会功夫的姑娘,但却没想到这几个姑娘套路诡异,身上又弥漫着浓烈的香味,甚至打着还往他身上靠,媚眼如丝,害的齐卫几乎不敢正眼想看,在毒粉之下,没多久就觉得心里发闷,身体虚弱的摔了下来。 “无能。”女子低声说。 齐卫苦笑不得,“姑娘,在下只是来说理,你...这用毒不太好吧。” “呵呵呵,这毒粉是小女子防身之用,公子没有邪念怎么中了呢。” “你们——” 屋里忽然传来破碎声,然后是低低的着急声,夹杂了些许隐约咳嗽。 “主子又吐血了,快去再多找些滋补气血的药材。” “是。” 那姑娘看了眼齐卫,扭头就走,齐卫连忙拦下,“哎,打也打了,解药总要给了吧。” “就那好色之徒,死一千遍也不为过。” “这里是天子脚下,任何人命都会——” 齐卫拦着那几位姑娘还在好好劝说,屋里服侍的丫头又出来了,“你们吵什么呢。你,主子让你进来。” 齐卫一愣,抿了抿唇,刚刚因为那毒粉身上没有力气,这屋里要是再出个什么狠毒不留情的姑娘,他可就要说不清楚了。 “快点进去。”那丫头冷脸吆喝。 点点头,看了眼朝门外走的几个姑娘,才走了进去。 屋中盈满清润的香气,还有隐约的药的苦涩,齐卫不敢抬头,行了个礼,温声道“姑娘,在下无意冒犯,只是姑娘的下属打伤了一位村民,而且中了毒,大夫说没有解药就活不过今晚了。姑娘是江湖人,来去自由,可是出了人命,将来官府找来,是会连累村民的,还请姑娘饶他一命吧” 屋中很暖和,齐卫刚进来就觉得身体暖洋洋的。 他低着头,看一双脚缓缓走到他面前,被人搀扶着,走过来的时候身上带着熟悉的清香,他微微一怔。 “咳咳......你永远都分不清男女吗”,宁霜染轻笑。 每次见他都叫姑娘。 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活下来的。 有那么不容易分清吗。 齐卫猛地抬头,脸骤然一红,看着那人潋滟双眸,结巴说,“不不是,当然能分清姑娘,但,但,你” 宁霜染被人搀扶着,没站稳,眼看要摔倒,转眼就被齐卫抱进怀里,迅速绕进里屋,将人放上了床。 “怎么又受伤了,不 分卷阅读60 - 分卷阅读61 为夫当官 作者:落樱沾墨 分卷阅读61 在城里待着,来这冬天雪地做什么。”齐卫说,怀里的人身体微凉,他心疼,将人塞进被子里。 宁霜染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担心?我可是骗了你。” 齐卫一怔,扭头咳了一声。 那个,虽然知道是男子。 但总这么柔弱个劲儿。 很难不心生,心生那个啥啊。 不过美人就是美人,怎么样都好看。 “我是奉命来的。”齐卫找了个说辞。 宁霜染颔首,“果然不担心。” “不是!”齐卫急忙回答,“那个你——” “主子,有人来寻这位公子,看似很着急。” 卫霄在门口,身上雪湿了一大片,外面已经昏黑了,远处却有星火耸动。 齐卫走出来,“发生什么事了?” “大人和陈公子还在东山,山里雪崩了!” 齐卫瞪大了眼,马上就跟卫霄走,刚抬步,又扭头对屋门口的姑娘道,“姑娘,还请转告宁公子,齐卫他日再来拜访。” 言罢匆匆离开了。 严寒风雪中,陈桓洛动了动身体,感觉衣服冰凉湿漉的贴着身体,有暖流沿着自己的脉络缓慢的游走。 邵堰见他眉宇微动,低声轻唤,半晌后,怀里的人才睁开了眼睛。 “终于醒了。”他将陈桓洛扶起来,半抱在怀里,他左手腕的牙印已经用布包住了,除了衣裳有些潮湿,几乎没有任何问题。 邵堰看他眼中露出几分疑惑,低头亲了亲他的眼角,“我们掉下来了,没事,会有人来的。” 陈桓洛撑着身体坐起来,发现他们待的地方是很小的一个山洞,甚至说不上是山洞,就是山岩上一个凹进去的部分,甚至不能让他俩平躺下,很小的地方,而另一侧是被月光照的透亮的冰雪。 雪已经快将洞口全部封上了。 邵堰靠在岩壁上,昏暗中看不清神色。他伸手将陈桓洛拉进怀里,将脸放在他耳边,轻柔笑了笑,“真想和你就这么死在一起。” 陈桓洛心中一动,没有想到邵堰会这么说。 他对自己的感情,他隐约能感觉到,但却有种说不清楚的感情,这种感情让陈桓洛觉得模糊迟疑。 大概,不是他想的那种,他在心里说。 因为,不太像。 邵堰对他就像是对待另一个人,和他很像的人,他看他时,眼中的温柔期待,甚至怀念疼痛,这些,都不是对他。 “洛儿,洛儿”,邵堰在他耳边轻声唤,有些亲昵,有些寂寥,有些怀念。 邵堰低头看他,握住他的手,将内息传入他的经脉中,“别离开我。” 轻声喟叹,喃喃入耳,渐渐沉默。 ——堰,别离开我。 ——是你先走的。 ——我只是,我只是要报仇。 ——让无辜的人陪葬,那他们该找谁报仇? 邵堰头痛欲裂,眼前是血狱,昏天暗地,脚下的每一寸路都是尸体染红的鲜血,烈风将战旗刮的簌簌作响。 身前的人满目疲惫,焦急的拉着他,低声恳求他,跟他走吧,别离开他。 邵堰昏沉的想要抓住他,自己的手却怎么都伸不起来。 ——他们不该死,我就应该吗,我如何面对爹娘和哥哥,如果不报仇。 ——你太固执了。 ——堰,我只能看着他们惨死吗,我要他们,要这个王朝来陪葬。 ——既然如此,你便走吧,我们,还是刀矛相见,你报仇,我守护。 邵堰低声喃喃,昏沉,头痛欲裂,身体滚烫,陈桓洛从梦中惊醒,在黑暗中摸索上他的脉搏,他一动,邵堰立刻反握住陈桓洛的手,在他惊讶的时候将内息源源不断的送进他的体内。 他高烧,身体滚烫,明明是在冰雪中,陈桓洛却几乎没有感觉到寒冷,邵堰的身体,邵堰的内息,他在昏迷中仍旧记得他会冷。 陈桓洛发现这个事实时,突然的,又好像早就有了。 强烈的,凶猛的苦涩从心口满上喉头,又苦,又痛,让他的眼睛发疼,让他的心刹那苦涩。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七七’同学的地雷,#你这样很容易让我爱上你#~~~~ ☆、第四十五章.所谓后福 雪夜究竟有多冷? 月光映照着纯白的雪面,借着这点微弱的光,陈桓洛将昏迷的邵堰看了个仔细,他五官分明,很是俊朗,又不是那种文雅的俊雅,而是带着些风霜的粗狂,眉毛太过凌厉,双唇太薄,睁开的眼睛太过于幽深。 陈桓洛看着看着莫名心口一动,他别开头,好像被人发现了心底的秘密一样,有些诧异,有些忐忑,有些羞然。 邵堰身体发烫,眉宇紧蹙,好似十分难受。 陈桓洛跪坐在腿上,抬起邵堰的手臂,就这微弱的光线查看他身上的伤口,从手臂到腰腹,然后是双腿,之后是后背。 他手刚摸上去,邵堰就发出一声闷哼。 一道硕长的伤口□□在外面,周围的皮肤呈现青紫,伤口的边缘还有冰雪,后背的衣裳浸透了血水结成了冰块,血水已经冰冻在了他身上。 是从山上滚落下来的时候被岩石利刃刮伤的,背部的衣裳破烂不堪。 他探过身体,将邵堰的上身衣物退下,撕成条,邵堰身体发出剧烈的颤抖,陈桓洛连忙将自己外套脱了下来,邵堰为他定制的冬衣十分暖和。 邵堰的衣裳中扑通掉出来一个花白的团。 陈桓洛,“......” 黄白相间的杂毛团子从刺猬一样的图状伸开了自己的四肢,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小眼睛盈满雾气,看着有几分迷糊。 陈桓洛顺手将毛团塞进脱下的衣服中,抱住不断发抖的邵堰。 毛团,“......” 它刚刚看见麻麻了。 然后,又没了?! 温热的温度从相贴的地方传了出来,邵堰冷的发抖,又烧的迷迷糊糊,他微微动了动身体,手下意识的握住陈桓洛,将微弱的内息断续的传给他。 “不用了。”陈桓洛反手握住他的手,和他相拥,昏暗里,露出个浅浅的笑,他摸着邵堰的脸,额头,眼睛,双唇,低头轻轻亲上去,在唇齿间喃喃,“谢谢你,邵堰。谢谢。” 山中昏暗无光,根本看不清楚路,山里不久之前发生了几次雪崩,齐卫他们不敢贸然上山,只能在城西附近的山下寻找,但却杳无音信。 官府的人也已经来了,闻说丞相被困山中,当官的也十分震惊,连忙询问是否需要禀告皇帝。 “明日天一亮,我们就上山寻找,如果再找不到,立刻回禀皇上。”齐卫道。 山下燃了火堆,四五十人就着火堆过了一夜。 从来都没有这么冷,冷的彻骨,寒冷像刀子一寸一寸侵入身体,似乎 分卷阅读61 - 分卷阅读62 为夫当官 作者:落樱沾墨 分卷阅读62 是要将他整个人吞没。 毛团舔了舔陈桓洛的手,喵喵汪汪的换着叫,又屁颠的用脑袋拱了拱邵堰,两个人却丝毫没有反应。 嘛嘛嘛嘛。 喵,没人理。 毛团焦急的直起后肢,努力的伸出脑袋看两个人,奈何它太小了,几乎没造成什么反应。 毛团原地转了转,低头不停的来回嗅,嗅来嗅去,直到嗅到洞口,它在洞口,用小爪子拔了一下封住洞口的雪。 毛茸茸的肉垫爪子上沾了一层冰雪,绒毛奄奄的搭着,露出小小白色的指甲。 它浑身猛地一抖,像是突然振奋了。 喵! 它给自己加油,鼓起腮帮子吸了一口气。 噗通一声,钻进了厚厚的雪堆中,留下一个拳头大小的洞。 不知过了多久,陈桓洛猛地一疼,从昏睡中醒了过来,抬起僵硬的手臂,就看见毛团如同掉进了水池一样,胖乎乎的身体上湿漉漉的,甚至还露出了粉白的肚皮。 他手指被毛团含在嘴里狠狠的咬了一口。 毛团恋恋不舍的舔了一口血,扭头咬住地上的东西放在了陈桓洛手里。 “这......是”,尽管有邵堰的内息,但他不是练武之人,一夜风雪,身体也冻得僵硬冰冷,不停地发颤,身体昏沉。 两个人的境地,再过不久,就要被活活冻死在这里了吧。 陈桓洛艰难的看向邵堰,额头抵在他侧脸边,你说的,一起死在这里。 啾啾啾啾! 喵喵! 汪!!! 毛团着急的大叫,想起来什么叫什么,叫的陈桓洛重新将视线放在他手中的东西上。 是三株深红茎的草,染着冰雪,被毛团带了回来。 陈桓洛目光一动,缓慢僵硬的将红茎草放在眼前细看,胸腔的跳动越来越密集,越来越急促,这是!是蚁王草?! 毛团扭了扭胖屁股。 急死个团了。 陈桓洛狠闭了一下眼睛,揉了一下团子,将一株蚁王草放进口中嚼了嚼,一股浓烈的草香味夹杂着极苦的味道涌入喉头。 他低头将邵堰搂住,倾身附|上去,将碎的蚁王草推|入邵堰的口中,又抓一把冰雪含|进口中,然后将水渡入邵堰的口中,喂了几次冰雪之后,确保他将蚁王草咽了下去之后才坐在原地喘了几口气。 小部分的药汁流入陈桓洛口中,他痛苦的捂住腹部,发出低声呻|吟,有一团火在腹部燃烧起来,滚烫火热,仿佛要把他从身体中燃烧成灰烬。 外面冰天雪地,身体中滚烫灼烧,他痛苦的爬在地上撑了出去,将自己全部都浸泡在冰雪中。 毛团坐在洞口,黑圆的眼睛湿漉漉的盯着在雪中痛苦的陈桓洛。 抬起一只肉爪爪塞进自己嘴巴里,发出唔唔的呜咽声。 好紧张。 麻麻好疼! 嘤嘤嘤,害怕。 冷! 陈桓洛感觉自己几乎在烈火和冰雪中挣扎了好久好久,久到他以为自己快要死了,身体才逐渐恢复了正常。 身体周围都是层层冰雪,他艰难的搭在自己脉搏上了好久,忽然睁开的眼中多了几分惊喜。 看见他动,毛团立刻喵喵的叫了起来,陈桓洛从雪堆中站起来,有种从来都没有的轻松感,尽管周围是风雪,他却觉得十分舒服。 陈桓洛摸摸毛团的脑袋,毛团嘚瑟的甩了甩自己湿漉漉的容貌。 看吧,它可腻害。 陈桓洛将邵堰扶起来,检查他的脉搏,内息,伤口,邵堰身体并没有出现灼热感,不知道是否和他受伤了有关。 不过强健的脉搏跳动让他露出了笑容,他抬手给邵堰脸上的雪水擦掉,将他抱在怀里,避开伤口,他靠在岩壁上,看着晃悠着小屁股的毛团,陈桓洛忽然觉得,这样也挺好,不,是真的很好。 大雪下了三天四夜,竟然终于停了下来,阳光暖暖的一照,雪花结出一层细小的冰纹。山上三三两两不少人在雪面移动。 天刚亮,齐卫就带人上山里,雪面很厚,极为难走,不过好在都是有些功夫的人,两三个相互照应着寻找邵堰。 韩絮眯着眼看灿烂的阳光,哀怨的叹口气,“早说了,不听现在倒霉了吧,哎,我想念丞相府的肉包子了,要是没有找到,不知道管家还给我吃吗” 齐卫看他一眼,心想丞相府的人,果然心态好。 主子还在雪里埋着,这头已经开始想念肉包了。 话说,真的那么好吃吗。 罗炎门门主罗章呼哧呼哧追上两个人,喘着几口气,“那头,说发现了门下弟子的尸体,丞相大人应该就在附近了。” “我们立刻过去。” 罗章连忙拉住齐卫,踌躇犹豫,忐忑的问,“丞相大人如果,我是说如果出事了,那罗某是不是,就算,就算” 韩絮接下来话,“那你就算是凶手了,保不齐皇帝来个诛九族什么的。” “啊!?”罗章老腿一抖,他就是个普通的江湖门派啊,怎怎都扯上诛九族了,官府果真是是是蛮不讲理。 话本诚不欺我! 齐卫道,“快去找吧,希望没事”,他小声说,“邵堰那家伙不像是短命的相啊” 韩絮嘲讽说,“有那个夺命大夫,就算不短命,也要惨死!” 罗章,“......” 给他一条活路吧。 人声多了起来,雪也隐约有些融化了。 伪猫仔真毛团甩了甩自己身上的黄毛杂毛,顶着一头纠结到一起的绒毛,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陈桓洛。 他揉揉他的脑袋,说,“喵喵,叫两声。” 毛团打个哈欠,用脑袋蹭蹭他的手背,像猫一样伸了个懒腰。 喵~~~ 喵啾~~~ 长长的一个喵,最后用一个简短有力的啾收音。 杂毛团嘚瑟的瞅着陈桓洛,快夸奖我。 有没有很好听! 陈桓洛给邵堰切脉,又检查了他的伤口,没有更严重的趋势了,但邵堰身上一直很热,还昏迷不醒,内息所剩无几,陈桓洛有些担心,蚁王草似乎一直没有效果。 他将剩下的蚁王草塞进怀中,努力的站起来扶住邵堰,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两个人身高悬殊,邵堰肌肉硬实,陈桓洛泄气的紧抿着唇,抱不起来,只能背了。 他搀着邵堰,转过身,将邵堰背起来,捡了一根木棍在手心,撑着被雪铺满的地面离开了洞口,慢慢移到能被人发现的地方。 毛团发现了这个技能,一路连喵带汪,啾个不听,虽然传说中白泽通晓万物之情,但有个小东西将小猫小狗小鸟的技能融为一体,总觉得有些,有些震惊和悚然。 它跟在陈桓洛身后,蹦蹦跳跳的在雪地里钻来钻去,陈桓洛觉得有些心疼,丞相府的时候他家杂毛 分卷阅读62 - 分卷阅读63 为夫当官 作者:落樱沾墨 分卷阅读63 团子啥时候自己走过路啊。 都是揣怀里养的。 山谷不算很深,但是四周嶙峋,像一只天然的大碗,山谷中有的地方的雪能漫过陈桓洛的大腿处。 他好不容易将邵堰拖到了一处□□的岩石上,看见山口隐约露出的人影,总算是放下了心。 没过多久,救援的人就赶到了,齐卫等人将两人从山谷带出,将邵堰送进了小院中,官府将小院隔离开来,外人不准靠近,下人来来回回的往屋中送进热水。 一直到夜幕降临,陈桓洛才从屋中出来,向门外等候的人道了声,已经安然无恙了。 韩絮老神在在的围着陈桓洛转,摸了摸下巴,不客气的问,“你和他在雪山待了一夜,邵堰武功高强却昏迷不醒,而你却安然无恙?” 陈桓洛换了一身藏蓝色袍子,衬得一双眸子几分清冷和明晰,听韩絮这么说,齐卫和卫霄绛星绛月也将目光看向了他。 陈桓洛退后一步,清淡的道,“他用内息为我维持了一夜的温度。” 邵堰后背有伤口,冰天雪地,又将内力全部耗在陈桓洛身上,自己定然不会好过,对练武之人而言,内息珍贵程度在场练武之人皆心中明白,否则又怎么会有那么多人想要蚁王草来增得武学修为。 韩絮没想到邵堰会为这个人做到这种地步,他抱胸撇了撇嘴,说,“那你可是欠了丞相大人一个很大的恩情。” 陈桓洛朝齐卫和卫霄道了谢,看了韩絮一眼,转身进屋了。 韩絮有些牙痒,这人到底哪里好!他拉着绛月绛星,大呼小叫,“他瞪我哎,看什么看,小爷长得比他好看多了!是吧,你俩说” 屋里,毛团也被洗干净塞在被窝里,它将小脑袋放在枕头上,盯着和它一样趴着的邵堰默默怀疑。 为什么要学它睡觉!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大团’同学滴地雷,这个名字真搭我家团子。[]~( ̄▽ ̄)~* ☆、第四十六章.后心的伤疤。是你吗? 邵堰的身上扎着数十根银针,屋中烟雾缭绕,火炉十分旺盛,屏风后,硕大的浴桶中发出浓烈的苦药味。 半个时辰后,他将银针取下来,将绛星唤进来,两人合力把邵堰放在了浴桶中。 “这个给绛月。”陈桓洛给他一包药,是补药,算是补偿前几日他下药将绛月弄昏之事。 绛星接住,担忧的朝陈桓洛身后看了眼。 陈桓洛道,“他不会有事的,我会医好他。” 绛星点点头,指着桌子上的饭,“要吃饭。” “好。” 邵堰赤|裸|上身坐在中,浓黑的药汁漫过他的身体,这是为了清除他身体中的风寒,其实也不需要的,顶多会身上冻疮和生上一阵子的病。 陈桓洛趴在椅背上,坐在浴桶前盯着邵堰的脸看,清清冷冷的目光中逐渐多了一丝温柔和羞赫,他迟疑的伸出手摸了摸邵堰的耳朵,将鬓发抚到而后,麦色的紧实的肌肤一直延伸到漆黑的药汁之下。 他有点想念那个说话不着调,满嘴胡言乱语,却粗狂任性,不拘小节的那个邵堰了。 陈桓洛将蚁王草藏了起来,静下来的时候却又忍不住捏起邵堰的脉搏,为什么蚁王草对他没有效果呢。 江湖传言蚁王草能增人修为,百毒不侵,现在看来,看来,他顺着邵堰的手腕一直看到肩膀,不得不承认丞相大人的身材真是上等,每一寸肌理都紧实富有弹性。 唉?不对! 直到又过了第二日,邵堰都没有醒过来,按理来说他的伤口不应该让他这般昏迷。 现在西城山中仍旧有不少积雪没有清理,他们一时无法回去。好在皇帝下令等丞相好了之后再返回王朝不迟。 陈桓洛亲自和下人外出采购村民的药材,他刚走,韩絮就偷偷溜进屋子里了。 “你吓死我了。”他看着绛星一声不吭的站在床边,拍着心口说,然后大摇大摆的走到床边,刚一伸手,就被绛星拦住了。 “我懂一点脉理,让我看看他”,他解释道,摸上邵堰的脉搏,高高的挑起一边的眉毛,脉象时缓时急,若隐若现,这是内息耗尽的表现,但是为什么会一直昏睡呢。 陈桓洛让下人将药材带回去,自己去找剩下的一种药材,他拐进一家农户中,刚进里屋就有人突然一把掐住了他的喉咙。 “放手。”陈桓洛冷冷的说,白棹雨松开手,皮笑肉不笑,“让你杀个人,你倒是动静不小,结果还是没用。” 陈桓洛不欲和他解释,只是将怀中的蚁王草递给他。 白棹雨眼中狂喜,“只有这一株?你怎么找到的,哈哈哈,真是天无绝人之路,桓洛,是我误会你了。” “山谷中无意发现的,只有一株,小心保管,带给先生,我走了。” 白棹雨笑着拉住他,“我会交给先生的,也许过不了多久你就能见到王爷了,到时候还要你多多在王爷面前替我美言几句。” “嗯。” “不过,邵堰终究是大患,你知道我想说什么。” 陈桓洛冷眼看他,点点头,转头出了农户的家中。 陈桓洛还没走进小院,绛星突然跳了出来,“大人醒了。”他说的匆忙,眼里还带着焦急。 他快步走进去,就见齐卫被打出门外,站在门口揉了揉胸口,看见陈桓洛,连忙道,“丞相失控了,刚醒过来就不对劲,进去查看的时候发现他内息紊乱,身体滚烫,有走火入魔之状。” 卫霄也略显狼狈的走了出来,屋中传来阵阵吼叫声。 “麻烦二位取些冰雪来,越多越好。”说吧,陈桓洛连忙走进去。 绛星和绛月用两条腿锁着邵堰的胳膊,三个人在地上缠斗不休。 邵堰双目凌厉,低声发出嘶吼声,身上的衣裳褴褛,大口喘着粗气,脖颈上因为用力绽开数道青筋,连脸上也隐约血丝凸出。 陈桓洛握住他的手,脉象紊乱,有什么东西从身体深处灼热燃烧起来,烈火熊熊。 他太明白这种感觉了,只是少许的药流入口中就让他腹如火烧,邵堰的情况更是严重。 “陈公子,冰雪来了。”齐卫抱着大盆,还好到处都是白雪。 “浇在他身上。”陈桓洛道。 “啊?”齐卫惊讶,陈桓洛点头,他只好一大盆雪花泼在邵堰的身上,邵堰紧闭双眼,挣扎变得弱了下来,身体剧烈的痉挛。 “将浴桶中填满,把他放进去。”陈桓洛吩咐。 待终于将邵堰塞进满是冰雪的浴桶中后,疯魔的人才渐渐停止了挣扎,他裸身坐在雪中,身上的肌肤如同寒冰,泛着冻伤的红痕,邵堰紧紧闭着眼睛,紧抿双唇,好像安定了下来。 分卷阅读63 - 分卷阅读64 为夫当官 作者:落樱沾墨 分卷阅读64 绛月说,“雪化了。” 齐卫才看见刚刚还满是冰雪的浴桶中,雪水在一点点融化。 卫霄只好默不作声的出门继续装冰雪去了。 “邵大人究竟是怎么了?”齐卫很是惊讶,这情况可一点都不像只是得了风寒的人。 陈桓洛站在浴桶前,摇头,轻声说,“后续再说吧。等他好了以后再详谈。” 齐卫点头,转身离开时瞥见床铺上撅着小屁股的小东西,玩心大起,用手指戳了一下软软的小屁股。 毛团,“......” 扭了扭。 干嘛啊。 它转头露出黑圆的小眼睛,伸出小舌头打了个哈欠。 “真可爱。我可以帮你照顾它吗” 陈桓洛迟疑的点点头,说,“它叫...喵喵。它喜欢别人叫它的名字。” “好,那我带走啦,喵喵。”齐卫捧住小毛团,黄毛的绒毛乱乱的翘着,它看着麻麻朝他一笑,顿时小屁股坐在齐卫的掌心。 震惊了。 特心碎。 麻麻不要它了?! 毛团立刻瞪圆了眼睛,两只爪子揪住齐卫的手指,晃悠着小屁股要跳手自尽。 它再也不睡懒觉了! 也不吃东西了! 可懂事! 陈桓洛无奈,走过去揉揉它的脑袋,低声安慰,“他带你出去玩,还回来,不会不要你的,放心。” 毛团似懂非懂的咬住自己的小爪爪。 陈桓洛揪住它的小爪子握了握。 拉勾了,不骗你。 毛团这才放下了心,略带难过的缩进齐卫的手心。 “它好像...能听懂。天啊,太可爱了,简直聪明。”齐卫连连夸赞,捧着毛团离开了。 浴桶中的雪不断续的加满,然后融化,再加满,一直到了深夜,他才在昏睡中平静了下来。 陈桓洛合衣躺在邵堰身边,闭眼休息。 一盏茶后,邵堰突然又挣扎起来,这次连肌肤都慢慢变得滚烫起来,不过没有大的动作,只是自身发出轻微的痉挛。 陈桓洛抬手想去抱他,但却稍一迟疑,他动作一顿,邵堰感觉到身边的冰凉,立刻伸手将陈桓洛搂紧怀里,用自己的脸去蹭他的脖颈。 “你,先放手,我去取冰水。”陈桓洛趴在他面前,努力的推了推邵堰。 “热,好热。”邵堰低声喃喃,双唇紧|贴陈桓洛的颈侧。 陈桓洛有些受不了,努力的挣脱开来,好不容易翻身下了床,却猛地被邵堰从身后搂住,嘶拉—— 邵堰不满足片刻的冰凉,大口喘气,将怀里的人碍事的衣裳一把撕开。 “公子?”外面守卫的人立刻问道。 陈桓洛衣裳半褪,尴尬的说,“没事。” 邵堰猛地将陈桓洛压在身下,睁开的双眸中带着浓烈压抑的疯狂,手下用力,将陈桓洛的衣裳剥了干净,自己和他亲密相贴,清凉和炽热,让他轻声叹了口气。 “醒了?放手”,陈桓洛冷冷和他对视。 邵堰双手颤抖,深吸几口气,缓缓放开手。 陈桓洛转身,背对着他,低声道,“再忍忍,快好了,唔——!”他话没说完,身后猛地被人一拉,整个人都摔在了床上,身后被人牢牢按住。 “你做什么!邵堰,放手,外面有冰水,你——”,陈桓洛身体微颤,还未说完的话消失在口中,脊背传来炽热的柔软。 他脸猛地一红,张口就想吆喝,却被邵堰死死压住脊背,狂风暴雨的吻落下来,湿滑的温热在后心处留恋不停。 张口的骂声变成了轻微的喘气,炙热的吻,邵堰无端的沉默,亲密无间相贴的身体,陈桓洛额头抵在枕头上,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邵堰压下来,死死压住他,将他裹在自己的怀中,邵堰的呼吸声喷洒在他的耳边。 他听见他说,“洛儿,是你吗,你回来了。” 邵堰声音嘶哑,他身体滚烫,有股炙热的烈火在四处乱窜,烧的他觉得自己几乎要融化,滚烫的发疼,骨髓深处的燃烧。 只是,这些都不重要,当他看见陈桓洛背后的伤疤时,这一刻,他的心几乎痛如刀割,疼的他无法呼吸。 邵堰眯眼看着光滑脊背上,后背上最贴近心口的位置,有一处铜钱大小的疤痕,这个位置,受了伤,就是从这里,一剑穿透心肺。 他恐惧的用手指轻轻贴着那处伤疤,眼中几乎要流泪。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个地方了。 他想象中的伤口,恐怖的留在那个人的身上的伤口,就是这样,让他一看到,就心如刀割,恐惧惊慌。 让他畏惧,让他害怕,再一次失去怀里的人。 他颤抖着用唇贴近陈桓洛的后心,声音破碎喑哑,“洛儿,是你吗,你回来了,你一直都在我身边对吗。”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殇’同学的地雷,#你的任性深得朕意#[]~( ̄▽ ̄)~* ☆、第四十七章.先吻再说! 屋外,寒风从山中呼啸而过,留下连绵的回响。屋里,熏黄的烛火安静的燃烧着。 陈桓洛觉得自己心疼的厉害,邵堰的每一句话都让他心口发疼。 他回来了? 邵堰吻的人不是他,不是他。 他从来没离开过。 他闭上眼睛,感受邵堰在他身后的温柔和欢喜,心一点点沉了下来,他说,“放开我,你认错人了。” “洛儿,洛儿,我不会再让你离开了。” 陈桓洛眼睛猛地一酸,低声喊道,“你放手,放开我,你认错了,我不是、我不是......邵堰,我只是我,你放开我好不好。” 邵堰翻身,将他搂进怀中,忍着剧烈跳动心口,柔声问,“你身上的伤疤是从何而来。” 陈桓洛一怔,他眼睛有点泛红,莫名夹杂了几分委屈,声音无意识加了糯糯的,“不是伤疤,是胎记。” 邵堰猛地心口一顿,瞪大了眼睛,肯定的反驳,“不可能,你身上没有胎记。” 不说现在,上辈子他睡都睡过多少次了,陈桓洛身上有什么他记得清清楚楚。 别说这处明显的伤疤,他家洛儿身上光滑如初,皮肤嫩的一按一个红印子。 成亲之后,邵堰坏心在他身上留下的吻痕,别人两三天就褪下了,洛儿身上要好久都消不去。 陈桓洛瞪他一眼,脸上红晕未消,“你怎么肯定?我身上有什么也需要告诉你吗。” “不是,你——”,邵堰有些着急,不知道怎么解释,“这是伤疤,不是吗,你,你有没有忘记什么”,邵堰突然出现在他脸前,“洛儿,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不想认我?” 陈桓洛浅唇一抿,“你认错人了。” 邵堰仔细 分卷阅读64 - 分卷阅读65 为夫当官 作者:落樱沾墨 分卷阅读65 盯着他的眉眼细看,看见他眼中的落寞和陌生时微微一顿,翻身躺了下来,看着面前的纱帐,心里,脑中乱成一团。 他和他死在战场上,他重生了,事情从头来过,仿佛一切都随着邵堰的重生改变了,他改变了现在,所以很多事物都连带着发生了改变。 他和陈桓洛早了两年相识,这个时候,陈桓洛还不是宫医,陈桓洛容貌性格皆未改变,可是为什么他身上会有上辈子致命的那处伤疤? 如果洛儿也重生了,按照他对他的感情,绝对不可能像过去那般对自己,可,究竟是为什么,那处伤口,让他万念俱灰的伤疤会变成胎记? 有的时候,邵堰真的觉得上辈子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梦,他做了一场漫长的梦,梦见所有未发生的事,现在梦醒了,他懂了,他无法让梦境中发生的再重演一遍。 可如果只是梦的话,陈桓洛脊背的胎记却给了他狠狠的重击,让他清醒过来,让他明白那不是一场梦,血流成河不是梦!而是残忍发生过的事实。 也许这辈子陈桓洛身后的胎记就是为了提醒他,警戒他,鞭笞他,让他不要忘了发生过的枯骨铺城,百姓颠沛流离,君王命丧黄泉,妻儿惨死怀中。 到底是,他自以为是,以为重生一次就能轻易改变,还是让他铭记刻骨铭心的痛? 陈桓洛有点冷,他扯了扯被子盖上自己,衣裳已经被撕碎了,他心里有些难过,还有些委屈,怨恨,究竟是谁能让他疯癫了,让他如此欢喜,然后又如此黯然。 邵堰回过神来,看见陈桓洛像一只小猫一样蜷缩在被子中,脸上清冷哀伤。 他伸手将他抱住,被子盖住两个人,邵堰叫了一声洛儿。 陈桓洛下意识抬头,邵堰低头倾吻,淡笑着吻他,轻轻柔柔,缠绵缱绻。 邵堰和他眉心相抵,“我没有认错,我喜欢你,陈桓洛,只有你,以后我会解释的,只要你现在相信我。” 陈桓洛靠在他怀中,想到未来要走的路,心口紧缩。 如果,你发现,我不值得你喜欢,你会怎样? 雪消冰融,清晨的雾气还没被打散,院外就传来不断的打斗声。 绛星给绛月顺了下头发,在门口道,“大人,院外有江湖人滋事。” 昨夜动静可不算小,门口守卫的人早已知道邵堰已经好转。 陈桓洛只着一身素衣,给趴在床上的邵堰背后上药。 “原因?”邵堰的声音从屋中传来。 “传闻丞相寻得了蚁王草。” 邵堰一怔,侧头看陈桓洛,眼里有询问。 陈桓洛将他伤口包扎好,低声说,“毛团找到的。”在邵堰惊讶时继续说,“我给你吃了,否则冰天雪地,你我早就丧命了。” 邵堰,“......” 怪不得他昏沉之时总觉得身体被烈火灼烧,本以为是风寒,没想到,阴阳差错让他服用了。 邵堰调整内息,却觉得胸口闷疼,而内息紊乱,根本就不像他们所说的功效,不由得问,“我觉得好像没什么变化。” 陈桓洛平静的将药膏收好,揉了揉自己的手腕,“也许传闻是假,不过蚁王草药性极阳。”说完自己走过去洗手。 邵堰动了动身体,有些好笑的将自己身体的变化坦露出来,用被子懒散的盖住。 屋外,数十人和官兵对峙,不停的叫嚣让丞相给出交代,不过还没有敢真正动手。 有人突兀的闻到一股百花盛开的香气。 身后,银白的暗器突然袭来,半空中一行绿衣的女子杀了出来。 “是花刹!” “蚁王草在丞相手中,与我们无关!” 女子出手比男子更为毒辣,更谈不上光明正大,毒粉,暗器,色|诱,全部用上,身形鬼魅,招式奇异。 绛星提剑加入战局,不过他是谁也不帮,见谁打谁。 有人眼尖的发现了异常。 “花刹,你们和官府勾结!” 花刹宫的人默不作声,一心攻击江湖人,躲避官府,甚至遇上绛星的时候也错开招式。 邵堰推门而出,所有人的招式一顿,空中攻击的花刹宫人,一行绿衣女子却突然转身朝邵堰行礼。 “果然是有所勾结!” “邵堰,你身为朝廷重臣,勾结邪教,就不怕皇帝查处吗!” 邵堰看着跪在面前的女子,眼睛一扫在场的江湖人,在看见一个角落里不显眼的一个极瘦的老头时,眼底了然。 他勾唇,“你们是我的人?”那行女子低头,沉默不语,他露出个笑,“好,那你们就自杀吧。” 花刹的人略微的迟疑后边提剑上颈。 远处传来一声轻喝。 站在邵堰身后的陈桓洛和韩絮都不由得眼睛一亮,不是他们想亮,而是面前太亮。 漫天的花瓣飘落下来,带着独特的清香,花瓣落在冰雪上,转眼就消散在雪水之中。宁霜染一身浅白的长袍,容颜惊为仙人。 气氛突然凌厉。 韩絮撇嘴,“大男人,整的真花哨。”话音一落,有人猛地将他拉了过去,在他刚站的地方,一朵枯败的花被钉在地面上。 韩絮朝齐卫谢过,却见他眼中愤怒。 不会因为他生气了吧。 别这样,他没事的。 韩絮默默地激动,也有人暗恋他? 宁霜染落在邵堰面前,微一勾唇。 身后有人说,“怪不得那日我门下弟子说见到了宁宫主,原来另一人果真是丞相大人!” “丞相怎么忍心让她们自杀?瞧瞧这一个个模样,是不合丞相的眼了?”宁霜染笑颜盈盈。 邵堰笑道,“你知道我喜欢什么。”他退后一步,看了眼身后沉默的齐卫,官兵立刻包围住他们,“宁霜染,半年前你派人杀我的人,你可记得?” “花刹是杀手组织,丞相不会不知吧,只要有钱,我宫中的人任你遣用。” 那群江湖人有人捂住胸口跪倒在地,口吞鲜血。 “宁霜染,你下毒!” “狗官,这就是你给的交代。” 接二连三有人倒了下来,邵堰瞳孔一缩,感觉身体如同烈火燃烧,他微微一动,顷刻之间就移到了宁霜染面前,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动作快到其他人刚反应过来,邵堰就已经控制住了他。 “我的人,你能动的起吗。” 宁霜染咳了两声,轻声在他耳边,“你不去看看王城发生了什么事”,他身体一颤,倒了下来,邵堰伸手托住他的腰,宁霜染小声在他耳边,“快马临鞭已到王城,敌人放在眼前才最为放心。” 邵堰眼中冷寒,一把掐住宁霜染,手下用力,猛地将他甩了出去,花刹的人连忙扶住宁霜染。 其他江湖人不明白两人发生了什么事,不是说花刹和丞相——这么看来却不 分卷阅读65 - 分卷阅读66 为夫当官 作者:落樱沾墨 分卷阅读66 怎么像啊。 “宁霜染,你这盆污水泼的可不是地方,回去告诉你的主子,休想打朝廷的注意。”邵堰转眼回到陈桓洛身边。 眼看拉拢诬陷不成,宁霜染低声吩咐,花刹的人迅速消失在了众人眼中。 邵堰道,“朝廷从不管江湖事,也不会有官员与江湖门派勾结,各位不要被有心之人挑拨,与朝廷为敌。花刹宫自出各种毒物,各位还是千万小心,不要和武试一样,至于解药,这次朝廷会派人出面,待到那恶人交出解药,会发放给中毒的考生。” 众人议论纷纷,没有想到□□竟然是花刹宫下的毒,可花刹是杀手组织,替人卖命,那究竟是何人要杀他们? 邵堰再去寻那枯瘦的老头时,却早就没了踪影。 陈桓洛微微皱眉,看着邵堰的侧脸,听他一本正经的说胡话。 武试的毒他当然清楚是谁下的,可邵堰为何要让花刹的人承担,是白棹雨没有和他说实话,还是邵堰的故意而为呢。 “走吧,还没吃早膳呢。”邵堰说,拉着他的手往回走。 在路过齐卫时,陈桓洛想问他毛团,却猛地想起来什么。 齐卫眼中黯然,直到宁霜染离开,都没看过他一眼,他只是以为宁霜染是个普通江湖人,或者是内心只希望他是个普通人。 可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安于平淡,他眼中满是失望和凄哀,宁霜染,他留在他身边也是故意而为吧。 齐卫不由自主的看向邵堰,他根本不了解宁霜染,而宁霜染就算喜欢男人,也该是邵堰这样的人。 韩絮饿的肚子直叫,满心期待着齐卫和他说话,毕竟这人不是为了他的安全而愤怒吗。 有人暗恋他了耶,他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路过韩絮的时候,邵堰一巴掌拍在他肩膀,笑眯眯道,“哎,脸泛桃花,想什么呢。” “要你管” 作者有话要说:  有童靴看过 哪吒 那个动画片没,就是那个‘是他,是他,就是他,我们的小英雄’这个,里面的小猪熊,大概就和毛团很像,呆萌,傻了吧唧的~~~~[]~( ̄▽ ̄)~* ☆、第四十八章.你这个祸害在身边 江湖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流传花刹宫的人得到了蚁王草,并且和外族预谋打算占领江湖门派,甚至说只要和花刹的人接触过就会中毒,一时间对花刹人人得而诛之。 王城中偏静的一处客栈里聚集了四五个人,其中一人坐在上位,但他面容枯瘦,白骨撑着皮肉,看上去实在有些惊悚。 下面一人道,“武试的终试是在夏季,方庄主,不如我们到时候再想一办法将人都聚集到王城来。” 方探戬用一双皮肉刀横的眼盯着下面的人,“王爷不多时就要来王城,冬试过后我们就要离开,你以为时间来得及吗。” “已到年关,这人都回去过年了,就差那些中毒的,等着丞相府分发解药。” “废物。”方探戬骂了一句,有人不满立刻要反驳,被其他人拦了下来,“王爷有令,我们的人必须安排在王城中。” 他枯瘦的手指伸出来,露出乌紫的指甲,“王城最多的是有钱人,想安排进去几个人还不容易。” “是,但还有一件事,其他门派均只留下了少数人在王城,我们能抓的已经不多了,您看抓人可还——” “不行!人必须每月按时送到!江湖人少,王城的百姓可是不少,老夫不用多说了吧” “可一旦百姓失踪,会”,说话的人看到方探戬的目光,立刻消了声,只得憋屈的点了点头。 从城外回到王城,邵堰才恍然发现已经要过年了。大街小巷上挂着红艳的大灯笼,老百姓趁着暖和的时候出来置办年货,街上一片喜气洋洋。 陈桓洛在他身边拿着一大包油纸包,邵堰从里面不停的拿油栗子,然后剥开,喂给陈桓洛一个,自己吃一个。 他俩身后跟着的绛星和绛月也一个学一个,吃的其乐融融。 鞭炮声噼里啪啦的响,一会跑出来一大堆欢喜的小孩。 “赶明让管家买点鞭炮,咱也在家里放,白天放鞭炮,晚上放烟火。”邵堰说道,绛星点点头,“齐大人” 齐卫正在排队买烧鸡,他一身宫中侍卫袍十分显眼。 邵堰带着人蹭过去,也赖洋洋的站在太阳下排队,边跟齐卫搭话,“天真好,是吧。” 齐卫无奈的看他一眼,“丞相大人。” 怎么哪儿都有他。 邵堰眯眼,笑,“再有三两日就要过年了,安排好了吗。”他问的是宫中防守,过年的时候不少异地的王侯将相都会赶来送礼,就这两日了,城中比往日更加戒备了。 “早已布置下去,丞相大人不用担心。” 邵堰颔首,剥开一个栗子递给陈桓洛,又掏出两个没剥壳的给齐卫,“尝尝,味道不错。” 齐卫,“......” 为啥不给他剥开? “我不担心他,我担心你。”邵堰意有所指。 齐卫略微一顿,低声说,“儿女私情,不必大人操心,希望不会妨碍丞相大人之事。” 邵堰笑着拍拍他,“没事,我的事就是你的事,别跟我客气。” 陈桓洛瞥他一眼,向绛星绛月靠近。 真不想和这种不要脸的太近。 齐卫想起来什么,从身上拿出一块玉石递过去,“前几日韩小公子说对宫中影碧石很感兴趣,我府上刚好有赏赐的,送给他赏玩。” 邵堰塞进怀里,低声凑过去问齐卫,“那个——烧鸡好吃吗。” 齐卫,“......”这个问题不用那么神秘! “好吃。” “哦,那就好,都快排到了,顺便买一只。”邵堰说。 前头排队的百姓凑在一起交谈。 “老王家那娃还没找到呢。”一人说。 “那还不报案?” 说话的人挥手,“那娃不孝顺,还总是打骂他,肯定是又去哪里喝酒了,等着老王去赎人。” “还有两日就过年了,能找就找,大过年的,烦心。” 邵堰拿着油栗子蹭过去,给几个人分了几个问,“啥时候丢的啊。” 那人看他如此热情,栗子又真的好吃,也攀谈起来,“什么丢不丢的,十七八了,估计去喝醉躺哪儿睡嘞,有两三天了吧。” “不去报案吗?” 那人摆手,“不想和官府有什么纠缠,没事儿,他家儿子经常这样,也不管他爹。” “真不孝顺。”邵堰评价道。 前面的人刚好打包了烧鸡,扭头对邵堰说,“就是,也就他爹当个宝贝疙瘩。哎,公子你这栗子哪儿买的?” “前面东头,怎么了。” “他们家的啊,我给你说一家,就在南尾巷,新开 分卷阅读66 - 分卷阅读67 为夫当官 作者:落樱沾墨 分卷阅读67 的,那栗子味道种类多,还有栗子糕,栗子饼,也是一绝,看公子能吃,可以去尝尝。” “好嘞好嘞。” 齐卫扭头问陈桓洛,小声避开前面闲扯的人,“哎,丞相大人一直都这么......好说吗。” 陈桓洛瞪了邵堰背影一眼,眼中尽是嫌弃。 齐卫好心安慰,“陈公子安静,邵大人善谈,甚好甚好。” 陈桓洛,“......” 你下次还想和毛团玩吗。 丞相府上,下人也是急急忙忙准备年货,打扫府上,装上红灯笼和红绸布,显得热闹喜庆。 今年府上多了好几个人,陈桓洛,绛星绛月,以及韩絮。 邵堰看见韩絮在院中摆动花草,将齐卫给他的扔了过去,“呐,人家送你的。” 韩絮惊讶的接住,水灵灵的大眼睛瞪了一眼邵堰,兴奋的跑走了。 吼吼,送东西了。 韩絮摸着玉石嘚瑟,看吧小爷也是有人喜欢的了。 他自己琢磨,应该送给齐卫点什么呢,毕竟他还不喜欢他,但是人家暗恋他啊! 多重要一事! 屋中,邵堰给两人倒了杯晒干的花果泡成的茶,还有几块蜂蜜小点心,邵堰坐在床上,将睡得晕乎乎的毛团抓在手里玩弄。 毛团,“......” 戳我肚子死给你看! 嗝! 陈桓洛皱眉,“回你的卧房。” “不回。”邵堰无赖,“我们谈谈?刚好有空。” 陈桓洛一怔,本打算走到床边,现在却迟疑的坐在了桌边,眼睛盯着毛团粉嫩的肚皮,“你想问什么。” 邵堰朝他招招手,陈桓洛怀疑的小心翼翼走过去,绍耀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将人直接压|在床|上,自己也侧身躺在床|上,他笑眯眯的说,“你身上的胎记从小就有吗” 没想到他问这个,陈桓洛点点头,感觉自己后背有些痒。 毛团奋力从他身下爬了出来,小屁股坐在枕头边,一脸委屈的瞪着他。 压住它了。 可心酸。 陈桓洛,“......” 邵堰颔首,接着问,“罗炎门的弟子是怎么回事,我查过了,人已经死了,之前好好的,却突然发疯神志不清,如何解释?” “不知道。”陈桓洛侧头不看他,平静的说。 “发疯的那两个弟子唯一和你有关系的,就是他们参加武试,并且中了毒。大夫就是用你写出来的针法行针,帮他们压制毒性,可以使用内力,对吗。” 陈桓洛身体猛地一僵,他根本就没有想到邵堰会将这两个人和武试的毒联系起来,一时间心乱如麻。 在他背后,邵堰目光深沉,低声说,“如果你不想回答,就听我说说吧。” 邵堰仰躺下来,用手枕在脑后,很是闲散,“我不清楚为何要给他们下毒,只是可能是为了让官府和江湖起冲突,不过现在看来还不止是这个原因。大量的江湖人因为寻找蚁王草来到王城,我知道你并不清楚这件事情,而且现在看来,的确是有蚁王草的存在,并不是虚假相传。” 邵堰体内凭空多出来的修为就可以证明,至于解百毒,他还不确定,毕竟正常人不会想吃□□在自己身上试验。 “府上,你有很多次能够杀了我,但是你却选择在西城大雪,并且兵行险招,这说明你是临时决定的。说起来,我真伤心,不过看到我受伤你这么着急的份上我就原谅你了。” 邵堰听到一声清冷的哼,自己笑了笑,“这很有可能证明我会妨碍某些人。第一,妨碍寻找蚁王草,第二,后续发生的事会逐渐证明,而将来还会发生什么,桓洛,你也并不知晓。” 陈桓洛猛地坐起来,趴在他手边的毛团也倏地直起身子。 “你既然知道我是什么人,便不必虚情假意,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邵堰也坐起来,伸手捏起他肩膀的一缕青丝,“就是因为你也是听命行事,所以我不怪你,因为你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那你为何——” 邵堰勾唇,慢慢凑近他,“为何执意留你在我身边?” 陈桓洛瞳孔微微放大,看着他越来越近,直到邵堰拦腰将他抱在怀里,低头亲了上去,亲密相合,温润相贴。 片刻后,邵堰松开手,让他靠着自己喘气,低沉的声音充满隐忍和欢喜,“留你这个祸害在我身边,就是这个原因。” 陈桓洛羞的一句也说不出来,只能低声喘气,他从来都没有和别人如此亲密过,以至于现在身上还微微发颤,心跳如鼓。 邵堰轻抚他后背,突然笑了出来,他拍拍陈桓洛,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见毛团黑圆的小眼睛瞪的大大的,黑色眼球往中间紧凑,变成了对眼,傻呆了。 邵堰伸手捏了毛团肉垫小爪爪一下,毛团的眼睛扑通恢复过来,它晃晃小脑袋,仿佛天降霹雳。 它看见什么了?! 简直不能理解。 不过,还是不妨碍它不明觉厉! 作者有话要说: (注:不明觉厉,不明白,但是觉得超级厉害(⊙ε⊙)) ☆、第四十九章.某人和亲 宫中没有普通百姓家那么热闹,肃穆的宫墙总显得有些凄寒。 邵堰在书房中见过皇帝的时候,猛地有种恍然如隔世的感觉,明明才只有一个多月没有相见吧。 辰修齐招呼邵堰过来,细下打量,“邵卿,好久不见。” 身为朝廷重臣,竟然让皇帝有这种感慨。 邵堰摸摸鼻子,咳了一声,“皇上武试之毒已经解决了。” “早就该解决了。对了,蚁王草呢” 邵堰瞄了瞄走进宫殿的木青,“只是传闻而已。” 辰修齐提笔站在桌边,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随口问道,“你对泽捺国有何看法?” “皇上怎么会提到这个?泽捺国地处内陆深处,国土略微,民风倒是淳朴,不过与我坤乾并无交集,军事无妨碍。”邵堰道。 木青送上来一壶茶,茶水如红玛瑙般明细光润,邵堰跟他那教书先生学的,无茶不欢。 辰修齐颔首,“前几日收到泽捺国皇帝的信书,有意与坤乾结亲。” “泽捺与我国相隔不近,为何泽捺皇帝突起此意?” 皇帝轻抚白瓷茶杯,说,“泽捺临近东北,冬日僻寒,少瓜果粮菜,想来是愿贸易往来,况且泽捺与拜虎国接壤,这个拜虎国可是狼子野心,时时偷窥。” “臣听闻拜虎国新皇继位,有些人可坐不住了。” 邵堰轻啜一口红茶,笑眯眯的问,“皇上,这茶可否赏臣几两?” “你不如先来猜测泽捺国欲与谁人结亲?”茶香扑鼻,盈满书房,皇帝一手喝茶,一手翻阅奏章。 邵堰 分卷阅读67 - 分卷阅读68 为夫当官 作者:落樱沾墨 分卷阅读68 想了想,“皇上还无子嗣,并无皇子,其他王孙贵族要么老,要么小,臣一时还真想不到人选”,他勾唇一笑,“送进宫中做贵妃,在合适不过了。” “邵卿,你可不够谨慎呐。这茶朕看来也不必赏了。”皇帝抽出两卷画布,摊开,用下巴指指,“自己去看。” 邵堰不情愿的斜眼过去,一看愣住了。 一张上,男子丰神俊朗,清骨净眉。 另一张,一人迎风而站,战袍烈烈。 “这、这也太,还请皇上三思。”邵堰吸气,荣灵均他可以理解,毕竟也是王侯子弟,可另一张他是怎么回事。 而且还是邵堰还未弃武从戎时,在战场上一身铠甲,杀伐姿态。 他是臣子啊,与皇族没关系吧! 辰修齐看邵堰是真的惊住了,大笑着解释道,“与泽捺使臣来的是一位皇子和一位公主,都是以嫁入我坤乾,泽捺皇帝的意思是文武百官,王子皇孙,以比武招亲方式在我朝中选取,胜者娶之。” 邵堰连喝了两大杯茶,压压惊,“那这画像是?” “这是泽捺皇帝给朕寄来的,意思是这二人必须参与比武招亲。” 邵堰皱眉,盯着画像左看看右看看,招手让木青也过来,自己叹口气,脸上几分笑容,“真嫩。” 皇帝,“......” 有这么自恋吗。 “哦,参与倒是可以,皇上您不觉得他们有臣年少之时的画像,这不太寻常吧,泽捺向来不和我国交往,怎有此画像?” “这是边境民间流传的话本中的插画。邵卿当年十七为将,一战成名,可是在边境早就被写入佳话了,不过大多数结局都是以邵卿荣光战死沙场,或者功成升仙,泽捺皇帝大概也是报着尝试的想法,欲找此容貌之人。” 邵堰,“......”他长得好吗。 他家洛儿不是老嫌弃他高什么的吗。 拜托,那叫修长! 泽捺国皇帝好眼光。 “喜欢就拿去吧”,皇帝看邵堰一脸忿忿不平,以为是嫉妒年少的风姿,便好心的让收着,“明夜除夕,宫中宴请,邵卿可记得?” 邵堰颔首,慢慢给自己斟茶,闻着清甜的茶水心里甚是不舍。 皇帝竟然不赏给他。 “臣自是不会忘记。” “去吧,各亲王爷的礼也送到了,邵卿就代朕前去行赏” “臣接旨”,邵堰行礼,告退。 新年将至,路上店铺少了,不过王城中四处游玩的人倒是多了不少。 雕栏画壁的游船在清澈冰寒的水面,船上放一炉火,正煮着清香的苦茗,奈何却无人品尝,只留味道盈满船舱。 方探戬枯瘦的手在明暗的船房中显得苍白干枯,他发出极低的笑声,检查好了包袱中的药材,才缓慢开口,“药材上好,有劳陈公子了。” 陈桓洛仓促点点头,看向白棹雨。 白棹雨勾唇,“怎么,这么急切回去,可是为了见邵堰,真是一步都离不开啊。” “你胡说什么!邵堰不会在宫中停留多时,他若回来见不到我,自会派人来找”,陈桓洛扭头瞥了一眼方探戬,“若是事情败露,就由你向先生交代!” 方探戬捏着自己枯瘦的手,若有所思道,“邵堰似乎对陈公子不同与他人。” 白棹雨笑着倒酒,“桓洛气质静冷,容貌清秀,邵堰有所不同也是自然。” 方探戬点头,露出个极为难看诡异的笑容,“这般的话,不如陈公子将此药下在——” 陈桓洛猛地站起来,“他是朝廷大臣,不会轻易信我,你们若想下,便自己下,恕桓洛难以从命。” 方探戬从胸腔中发出咯咯的笑声,他伸出枯瘦的手拉住陈桓洛,让他坐下,用手指摸着他的手背,“陈公子医学绝胜,又风骨不同,别说邵堰,就是方某看来也自是喜爱,陈公子莫要生气,来,是方某说话不周,这杯酒敬公子。” 他的手像是蛇皮一样冰凉,又如枯木粗糙,陈桓洛皱眉,抽回自己的手,淡漠的说,“我不善饮酒,如果没有要是,桓洛告辞。” 白棹雨令船停在人少的岸边,让他下了船,还猛地朝他挥手,朗笑着,“桓洛,下次我们再聚。” 方探戬冷哼一声,仰头喝尽杯中的酒。 “方庄主别生气,他你可碰不得。” “不就是个大夫吗,先生手下有用的人比比皆是,江湖上名传圣医可不在少数,真当自己是回事了。”方探戬嘲讽道。 白棹雨和他碰酒,“有名的大夫多,可与王爷有血缘关系的能有几个呢。” 方探戬心中一惊,与王爷有血缘关系的?要么是亲子,要么嘛,其一便是当今皇帝,而剩下那几位王爷,死的死,出家的出家,几乎不剩下几个。 方探戬看着白棹雨的笑容,心里也慢慢划开了漩涡。 那,陈桓洛与当今皇帝的关系,可就微妙了。 丞相府中,韩絮翘着双腿靠在椅背上,仰头盯着屋檐上随风飘动的红绸缎,他怀里坐个不情愿的毛团。 喵喵。 毛团用小爪爪使劲挠他的手。 韩絮轻轻拍在他脑袋上,说,“跟你主人一样不讨人喜欢。” “不喜欢可以不抱。”邵堰一身官袍从门外大步走进厅堂,毛团看见他动的更欢了。 要抱抱! 韩絮翻身爬来,两眼笑眯眯,“喂,齐大人有没有说什么?” “说什么”,邵堰从拎过来毛团,放在肩膀上,他肩膀宽厚,毛团刚好能放下小屁股,它两只小爪爪抱着邵堰的耳朵,十分可爱。 坐高高! 毛团抖了抖自己身上的黄白绒毛,可神气。 “比如问问我过的好不好,你有没有欺负我什么的。” 邵堰挑起一边的眉,“他为什么要问你?” 韩絮转转眼睛,抿住嘴巴,不说话了,脸颊粉粉的,一脸不自在,“没什么啊!烦死了,荣哥哥什么时候才回来?” “难道——”,邵堰慢悠悠的说,韩絮倏地竖起耳朵,邵堰说,“你不知道就算容小世子不在府上你也可以住的。” 韩絮被他耍了一番,气的脸更红了,“我才不自己住呢,荣哥哥说了,你要管我吃住的!”说完气鼓鼓的走了。 管家在院中整理花草,骤然觉得他家大人好像有些恶趣味! 陈桓洛回来的时候,府上已经开始准备晚膳了,天色灰蒙蒙的,大红灯笼散发着喜庆的光晕。 他站在府上仰头看红灯笼,眼中隐隐有凄哀和寂寞。 不知道兄长和母亲怎么样了,他已经快两年没有他们的消息了,如果被母亲知道他擅自来了王城,是否会勃然大怒。 要过年了。 他只身站在寒夜里,似乎他从来都没有和母亲兄长一起过年,就连见面也 分卷阅读68 - 分卷阅读69 为夫当官 作者:落樱沾墨 分卷阅读69 是偷偷摸摸,又怎么能团圆过年呢。 身后不远处传来一阵小孩的鞭炮声和戏闹的笑声。 他转身坐在丞相府门前的石阶上,看一群孩子追逐戏闹,笑声不断,鞭炮噼里啪啦的响起来,明亮刺目的火星能带来独特的热闹。 究竟什么时候能杀了那个人。 什么时候才能团聚? 这种平静等待的日子让他快要发疯了。 只有他,没有家,无家可回,连乞丐都不如吧,没人关心,没人在乎,只能隐藏身份躲在暗处看别人快乐。 他抱膝坐在漆红的大门的石阶前,静静看着天色越来越暗。 腿边痒痒的,他低头一看,看见胖乎乎的一团小东西,蹭了蹭他的手背,和他一起坐下来,用两只小爪爪支地,小脑袋亲密的和他凑在一起。 邵堰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一阵紧缩。 他以为自己给了陈桓洛想要的,关心的人,丞相府是家,此刻看到他落寞的背影,却发现也许他给的,陈桓洛从来都没有想要。 起码,是现在的陈桓洛从没想要的。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不更啦,全民看春晚哦~~~,各位新年快乐,我们要永远虎头虎脑的可爱~~~~~新文存稿中,欢迎来收藏。‘豆丁,豆丁,什么时候才能吃?’一看就是正经文~~ ☆、第五十章.要来便来! 天幕如深潭般漆黑,幽深,天空绽开无数烟火,刹那间,流光溢彩,彩蝶飞舞。 恍惚之间又回到那一日,满堂喜红,大红的绸缎握在手里,走过宾客满座的长毯,他目光刚毅沉默,他内敛温润如玉,邵堰蹙眉,问,“为何执意嫁给我?” 那人含蓄内敛的浅笑,“喜欢便嫁了。” 他微醺,踏入新房,见到那人在桌边,朝他温和一笑,将一只酒杯递给他,弯臂相交,一饮而下。 合卺酒,一匏瓜,同甘苦。 邵堰想起重生前的陈桓洛,对外性子温和内敛,颇为圆滑,对内清雅长情。 那时候的陈桓洛很少露出冷漠清寒的目光,很少有空寂凄清的背影,那时候的他是现在两年之后的他,他遇见了什么,让他收起自己的清冷纯挚的性子,从此不再真实对人。 他和他成亲之后,他带他去见自己的半路夫子,夫子曾评价邵堰之妻看似温和有礼,心中尽有冷情。 陈桓洛的无情他见过,就算有人病死在他面前,也不会出手营救,如果皇帝没有旨令,绝对不会行医治病。 曾有一次,宫中妃子小产而死,皇帝大怒,赐死诊脉的御医,邵堰一直觉得只要有人解释,只要陈桓洛解释,皇妃的事是意外,与三位御医无关,皇帝一定不至于赐死他们。 陈桓洛只是漠然说,这与他无关。 邵堰无法相信会有这样的人,那三位老御医无一不教受于他,无一不对他赞赏有佳,他无法明白陈桓洛会如此无情。 以至于他对陈桓洛的感情并没有陈桓洛对他而言深沉,只是多了无法靠近的疏离,和永远都无法解释清楚的原因。 天空绽开的烟火转眼即逝。 邵堰眼前的人,凄哀落寞,孤寂哀伤,会难过,会生气,无意间总能露出少年的笨拙和青涩。 他也坐下来,坐在陈桓洛身边,陈桓洛抱着怀里的软绵绵的毛团,低声道,“邵堰,我想回家 ,可我没家。” 邵堰心里一疼,揉揉他的脑袋,轻抚他身后的青丝,“丞相府就是你的家,永远都是。” 陈桓洛微微一笑,眼底有一丝平静,邵堰却从他眼中看见了无奈和迷惘,“你可愿意——” 邵堰想说,你可愿意为了我放下仇怨,可他不敢说,答案昭然揭示。 他将陈桓洛拉进怀中,坐在丞相府的门前看了半宿绚烂烟火。 明日,便是除夕。 皇宫里,琉璃灯盏,满目画廊。 邵堰一身紫黑色鎏金烫边,同色的发带洒在墨色的长发上,腰间的玉带更是显得劲瘦刚毅,瞳仁深邃。 他一路过来,不少的官员朝他敬酒 “张大人好,娶妻不着急,本官还想多逍遥几年。” “哦,文武试的考题今年是由皇上亲自出审。” “新年好,新年好,李大人这体态福气啊。” “今夜少喝几杯,本官惦记皇上的红玉茶啊。” 他拿着杯子闲闲散散的在皇宫的花园中溜达,不少的官员都赶来巴结交谈,然后堪堪敬酒,还好他拿的是花香酒,不醉人。 “城中有不少人报案了,刑部王大人已经接案了。” 一老头摸着白胡子,“不过找不到的多是流氓无家、品行败坏的人,前段时间不是王城江湖人集结,老夫猜测——咳” 邵堰笑着给对方倒上酒,小声说,“陈大人认为是哪位大侠行侠仗义?”他想了想,摸摸下巴,还真有这种可能。 陈大人赔笑道,“只是猜测,只是猜测,丞相大人莫怪。” 邵堰回礼,“无碍,这不属于本官职能,本官也只是好奇一问罢了,不妨碍各位大人了。” 皇帝身边的下人木青走了过来,招呼邵堰,“邵大人,皇上书房有请。” “皇上这是准备赏臣茶了?这就去,这就去,各位大人好生吃喝。” 邵堰随着木青走远之后,几个大人才有聚集到一起,“丞相这是在皇上面前得了宠。” “我家那闺女年纪大,也不知道丞相能看上不能。” “邵堰这人啊。上过战场,杀过人,手上血债多着呢” “小声点啊,小声” 邵堰推门进书房的时候,皇帝一身龙蟒锦袍正站在铜镜前,他张开双手,转了转,邵堰行了礼,称赞道,“气势威严,大有真龙天子之风。” 皇帝笑着走过来,“就会说好听的。” 邵堰微微弯腰,扶起皇帝的手,“皇上寻臣可有要事?” “有的,前两日你进宫朕且忘了,西南皇叔你可记得?” 邵堰心头一跳,想起来宁霜染说的那句话,放虎归山,不如留在身边严加看守,他勾唇,递给皇帝放在桌边的手炉,“臣自然记得,且永不敢忘。” “皇叔送来恳谏想来年冬雪消融春暖花开时,回到王城修养生年,朕也听说皇叔在西南边关身体一直抱恙,想来是年纪大了,难以忍受西南的寒冷。” 邵堰眼底露出几分冷笑,年纪大了,还做帝王梦,也不知晓这皇帝还能坐上几年。 “各位大臣怎说?” “附议为多,先皇有令,没有诏书,各路王侯不得入王城,这二十多年来,王叔也从未擅自离开西南,朕思虑可允,请宫中的御医来给皇叔看看身子。” 邵堰抬头细细打量年轻的皇帝,在眉眼之间看见的,是温和,还有一抹血缘温和,皇帝自幼未经 分卷阅读69 - 分卷阅读70 为夫当官 作者:落樱沾墨 分卷阅读70 历过众叛亲离,他总觉得身为皇帝,辰修齐过于善泽了。“ 他起身,朝皇帝行礼,低声道,”臣——附议。” 放虎归山,才是大患。 天色将暗,晚宴准备开始,清越的丝竹声从湖中的亭子里传来,锦罗绸缎,清风徐来,薄薄凉意,邵堰在宴前坐着,突然很想念在府上的人,不知道当他知道西南王爷将来王城会如何自处。 他想起来瞿贺从陈桓洛自幼长大的南穆山查探来的消息,到口的酒又变得苦涩起来,前世他从未听说陈桓洛与他讲过关于家里人的事,甚至是南穆山的事,没有想到,瞿贺带回来的消息让邵堰如此难受。 陈桓洛有家人啊,可是前世他却从未谈及,他是他最亲近的人,他也从来没有言说过,邵堰一直想不通陈桓洛为何对当今皇帝有如此深仇大恨,却能体会到,他孤身来到王城时难言的痛苦与落寞。 宴会还未开始,邵堰就开始醉了。 除夕夜,天边尽是璀璨的烟火。 陈桓洛抱着怀里的毛团,正一口一口喂他吃肉肉。 黄白杂毛团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兴奋的两只小爪子都扒在桌子上,吃到兴头上哼唧两声。 韩絮用手托腮瞪着他们一人一团,忍不住皱眉,想不通这人到底哪里好,一看就是个城府深沉的人,又冷又无情,简直神烦。 老管家又给陈桓洛夹了一块豆腐。 韩絮更是无语,看吧看吧,都喜欢他,究竟有什么好! 老管家说,“陈公子,你给的活络油果真好用,我这腰揉了几天,好多了。” 韩絮,“......” 这是收买人心! 喵喵。 毛团抬起肉垫小爪爪,抱着它今晚上发现的美食——鱼肉,吃的甚是开心。 简直美妙。 喵。 陈桓洛用手指戳戳它的小脑袋,让它吃慢点,有鱼刺,别抢着。 毛团抖了抖耳朵,舒服的喵了一大声。 今天一定是个好日子。 麻麻都不嫌弃它是个小胖子吃的多! 丞相府中宴会让每个人和团吃的心满意足,陈桓洛用草药泡好的茶带着浓浓的清香,给每个人一杯,喝了解油腻,清肠胃,不会撑着。 毛团也耸着小耳朵被绛月喂下小半碗。 夜深了,绛星和绛月已经备好马车去宫门口等候邵堰了。 绕过青竹,陈桓洛在屋中洗了澡,又给毛团揉了揉身上的绒毛,抱着他坐在床上。 “这是...” 他拿起枕头边的放着的信,应该是趁他沐浴时放进来的,他盘腿坐在床上,将湿漉漉的毛团放在自己腿上,听着窗外静谧,才打开信。 半晌后,他才深深出了一口气,脸上也带了些红晕,他起身就着烛火将信烧成粉末,藏入瓷瓶中。 揉了揉毛团的小肚子,陈桓洛露出个笑,平安,这两个字对他太重要了。 作者有话要说:  《豆丁可吃否》开始放文,现代宠~~欢迎收藏。 ☆、第五十一章.烈酒为谁入喉 第五十一章.烈酒为谁入喉 新年的第一天,鞭炮声在王城就好像一夜没停。 晨曦前,王城远山外的寺庙也响起更远浑厚的钟声,钟声绵长宁静,仿佛能平静人的心声。 不过,对于宿醉的人来说,简直痛苦到不行。 邵堰披头散发,迷蒙的坐在床边直囔囔,绛星和管家连忙进来,一人倒水,一人往他耳朵里塞棉花。 他昨夜在宫中喝了不少的酒,现在头疼欲裂,邵堰按住脑袋,迷迷糊糊的说,“洛儿呢,我要喝他泡的醒酒茶,我要抱他,去哪儿了!” 老管家笑着将邵堰按到床上,盖上被子,哄着说,“这就叫人去找了,大人你再睡会儿,陈公子马上就来。” 邵堰闭着眼睛,转眼都又睡了过去。绛星惊讶的看着管家,把丞相大人当孩子哄着睡,这也行。 他用眼神询问管家是否需要去寻陈公子,老管家摇摇头,“陈公子一大早便出去了,猫崽子还在我屋睡着,估摸着陈公子一会儿是回不来的,让大人好好歇着就是。都是小孩儿,耍点酒疯就不叫了。” 韩絮在院中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绛月坐在他身边,抱着剑看着他,韩絮朝他勾勾手指,“小爷长得好看吧” 绛月认真的摇摇头,一字一句的说,“哥哥最好看。” 韩絮一愣,叉腰大笑起来,“你们两个长得一模一样,你直接说夸你自己算了。” 听见说话声,绛星连忙跑过去护住弟弟,用一双透亮的眼睛谨慎的瞪着韩絮。 韩絮自讨无趣,撇撇嘴,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热水,“丞相大人还睡着呢?天都要塌了,就知道睡!”他忿忿的仰头喝掉杯子里的水,“陈桓洛呢?” “管家爷爷说出去了。”绛星回答。 韩絮转转眼珠子,转身轻盈的跳了出去,“我也出去转转!” 瓷器店铺中伙计悠闲的拿着抹布擦拭青花瓷瓶,瓶上一塘荷池鱼戏生动逼真。 不太明亮的屋子里,陈桓洛盯着漆红的桌面,藏在衣袖下的手无意识紧紧捏起,不停的颤动,透漏了主人的急切。 白棹雨掀帘进来,还未坐下,便听,“我想见见他们。” 他转身坐在正堂上,手里拿了手掌大的瓶器,外面漆红色正,放在手把玩,他挑眉,却没有过多的表情,“王爷没有准许。” “你向先生传信,他会转告王爷,我只想见见他们,我不会让他们发现我的。”陈桓洛面露焦虑,眼底的思念坦露无意,从未如此泄露自己的情绪。 从昨夜看到那封信开始,辗转未眠,夜不能寐,只是两个字,只有那两个字,可压在心里的思念却突兀如同枯藤疯狂蔓延。 他几乎压抑不住自己,只想要亲眼见一见,就一面。 “王爷过几日便会来到王城,你可以亲自恳求王爷,何必低三下四求我呢。”白棹雨露出微笑,微微眯起眼睛,将陈桓洛的急切忽视的干净。 “我等不及了,王爷答应我会让我见他们的。” “可现在还不是时候。” “到底什么时候才可以,我已经等了好久了!我只是想见见我娘”陈桓洛忍不住狠狠捶了一下漆红桌子,手通红,发疼,可疼不过他疯狂生长的思念。 “我当是谁,陈公子,好久不见。”枯瘦狰狞的人狞笑着走了进来,身上带着腐败的臭味,方探戬看了眼白棹雨,“陈公子,这是着急想要见谁?” “呵呵”,白棹雨笑了出来,打趣着说,“方庄主,小孩子想家了而已。”他侧身倒了杯茶,将桌上一盒漆黑的东西推给他。 见到方探戬,陈桓洛又想起那一日他摸在自己手上那种滑腻干枯,像腐烂的蛇一般的感觉,他看着对面无动 分卷阅读70 - 分卷阅读71 为夫当官 作者:落樱沾墨 分卷阅读71 于衷的两个人,心中压抑的想念化成一团怒火,隐隐染上双眸。 方探戬勾唇,挂在骷髅上的肌肤一耸,对白棹雨说,“想家?理应的。不过,我可以陈公子看一件更有意思的事。” 白棹雨了然一笑,也站起身,“的确是更有乐趣的一件事,桓洛不如跟随方庄主前去一看。” 他说的绝对而又危险,像蟒蛇伸出鲜红的信子。 两个人不容分说的拉着陈桓洛,白棹雨站在他身侧没有给他任何转身的可能,方探戬倏地伸手点住了陈桓洛的穴位。 鼻尖味道的是滑腻的恶臭,耳边传来低声压抑的嘶吼声,腐败的味道传入他的五官,让陈桓洛几欲呕吐。 方探戬解了他的穴道,他却不敢睁开眼睛。 他知道这是什么。 噩梦般的狰狞。 “怎么,你睁眼看看你的杰作?这药可是你给的,没想到效果竟然如此惊人。”方探戬低沉狰狞的声音像是无形的绳子缠在陈桓洛清瘦的身体上,让他几乎不能呼吸。 白棹雨的笑声更是像从地狱发出。 陈桓洛紧紧闭着眼睛,身体颤抖。 吼—— 吼—— “睁开眼!”厉声的呵斥,让陈桓洛身体猛地一颤,他缓缓睁眼,胃中烧腾。 这才是地狱。 被碗口粗的链子穿透手腕钉在身后的墙壁,吊着一道道的人形在痛苦的喊叫,身上破烂不堪,体无完肤,从腐烂的皮肤上流出来黑红的血散发着恶臭,在脚下的谭中汇成一池脓血。 呕—— 他早上什么都没有吃,胃中只有浓烈的胃酸翻腾,让他想要将身体里所有的东西都吐出来。 白棹雨拍拍他的肩膀,笑着说,“看,这些人傀多么的完美,你根据方庄主提供的药方配出来的药简直完美。” 陈桓洛脸色惨白,额头布满冷汗,胃中抽疼。 白棹雨说,“你的手染过他们的血,你怎么有脸再去见家人?桓洛,我们这样的人还能谈亲情吗,你觉得自己配吗。” 新年,冬阳暖暖的照在王城的大街上,临近中午,熏黄的太阳光将枝桠的影子印在地面上。 韩絮手里拿着一串鲜红欲滴的糖葫芦,边吃边玩,左看看,右看看,大笑着躲开小孩子放的二踢脚炮仗。 他眼睛圆溜溜的四处乱看,极为有神,在看到要找的人时眼睛明显一亮。 陈桓洛冷汗出了一身,脸色惨白,阳光照在他的脸上更显得苍白孱弱。 “哟,陈公子,大早上都出门了”,韩絮迎过去,心里咬牙,邵堰那个混蛋,监视的人呢,自己的事都不操心,死的最惨的肯定是他。 陈桓洛抬眼看他,眼底血红一片,身上散发出绝望和酸楚,他敛眸,轻声问,“你知道,哪里卖酒吗。” 酒楼里,韩絮皱眉,舔着糖葫芦,一只脚踩在凳子上,问,“哎,你怎么了?” 对面的年轻人消瘦、绝望,不会喝酒,却一碗一碗往嘴里灌,辣的酒在心肺燃烧,疼痛难忍,眼底的红血丝布满清冷的眼眸。 他微微抬头,茫然的说,“我不配再见他们,我不能见” 小时候偷偷跑上山给自己过生辰的哥哥,在门窗缝隙看油灯下为自己细细制衣的娘亲。山上的路那么难走,哥哥的腿不好,还总是趁人不注意跑来看自己一眼,他那么瘦,瘦的陈桓洛总是担心哥哥会从山上滚落下来摔断自己的骨头。 他娘亲那么美,粗布麻衣,却胜过再多的绫罗绸缎,她总那么温柔,远远的朝自己挥手,他一直很想让娘亲抱抱他,可是从他记事开始,那温良的女子都没有抱过他。 入口的烈酒化成抹不去的酸楚,脑中不断徘徊的那些嘶吼,那些话,他才是最脏的人,哥哥和娘亲是他见过最好,最善良温和的人。 陈桓洛按住疼痛的肺部,大声将烈酒咳了出来,他茫然的笑着,身体颤抖,缓缓闭上眼睛倒了下来。 对,还不能见,还没有杀掉那些人,不能让哥哥和娘亲白白受罪,委屈求全。 高墙大院,皇宫中,下人已经准备好了午膳,皇帝将一封信细细看了下去,满意的让人收了下去,招呼伺候的人,“开坛好酒,荣小侯爷马上就要归来了。” 木青低低弯腰,“是。” 邵堰仰头懒洋洋的坐在椅背上,目光呆滞,明显的昨夜喝大发了,啥都不记了,手掌里握着个黄白的毛团,它抖抖耳朵,用小爪爪碰了一下邵堰的手指。 拨弄一下,没反应。 毛团张开自以为很大的嘴巴,露出两个米豆般的尖牙,一口咬了上去。 然后傻乎乎的用黑圆的小眼睛瞪着自己咬过的地方。 嘤嘤嘤,好硬,麻麻,他手咬不动! 邵堰自幼习武,手上满是厚茧,就那毛团小小白嫩的牙齿,能咬动才怪呢。 啾啾啾! 伪猫仔不满意的哼唧,要吃好吃的! 管家忙送来醒酒茶还有吃食,“难受了吧,下次可不要再喝了。” 邵堰哦了声,扭头,“人呢” “出去了,等会就回来了吧”,管家刚说,就听见门口动静,笑着说,“这不,回来了。” 老管家忙去开门,被吓了一跳,“韩公子,你怎么带陈公子饮酒了呢” 韩絮一路将陈桓洛连拉带抱的弄回来,累得一身汗,冤枉的不得了,大声咋呼,“我才不和他喝呢,他喝醉管我什么事,管家,你偏心。” 邵堰大步走过去,将毛团扔进管家怀里,打横将醉的人事不省的人抱进府上,将陈桓洛放在厅堂的大靠背椅上,将自己还未动的醒酒茶喂进陈桓洛口中。 “乖,洛儿,喝点水就不难受了。” 咳咳咳—— 陈桓洛紧闭牙关,靠在邵堰怀中猛咳了起来,脸色苍白如纸,却什么都吐不出来,额头上尽是冷汗。 邵堰抬眼,眼中的愤怒让韩絮吓了一跳。 “真的不是我让他喝的!” “你怎么他和在一起!” 韩絮怨啊,直摆手,坐在他们对面,“我就是想看看他去哪儿了,刚出门就在街上遇见了,喝酒真的是他自己要喝的。” “请大夫!”邵堰急声道,老管家刚准备动,绛星就跳出去没影了。 喵喵,啾啾—— 毛团围着陈桓洛打转,哼哼唧唧想跳上去,却又不敢靠近,它小小的鼻子不停的嗅着陈桓洛的衣摆,黑圆的小眼睛受到了惊吓。 咳咳—— 咳、呕—— 陈桓洛身体滚烫,不停的咳嗽,干呕,脸色差的吓人,呼吸微弱,身上浓烈的酒味,邵堰担忧的一直抱着他不停的说话。 怀里的人眼角的泪让他心疼如割,他在哭,在他怀里哭。 低声入耳的呢喃让邵堰瞳孔泛红。 娘亲—— 我想你。 分卷阅读71 - 分卷阅读72 为夫当官 作者:落樱沾墨 分卷阅读72 ☆、第五十二章.事起端倪 新年将过,王城的官府县衙收到了好几张状纸,内容大致都是与失踪的人口有关,从年前到年后,失踪的人慢慢的多了起来。 官府衙门里,刑部正在召开会议,众位大人愁眉不展。 “失踪的人没有直接的联系,而且多数是乞丐、游手好闲的地痞之类的,这段日子收到三起寻常人家的失踪,一则是刘氏的丈夫两日前去城外山中砍柴,却再也没有回来。一则是王氏掌柜的上街买药,之后再无音信。另一则是齐妇人家的小儿子夜里失踪了。”刑部李巍将这三张取出来。 “各位大人有何看法?” 其一答,“王城中已经加派人手盘查这段时间形迹可疑的人,但大多数都是有当地官文,并没有格外出处。” 另一位摸着胡子,说,“从年前到如今,已经收到了十八起失踪人口的报案,失踪的地方都不一样,现场皆未发现血迹和打斗的痕迹,有可能是他们自愿跟随的吗?” 李巍低头看着三张状纸,缓慢的说,“不需要屋里能将不同的人带走,一则是受害者自愿,一则有可能是用了药。各位大人还请下去再三核实查询报案人信息。” “是,下官告退。”众人纷纷离开之后,衙门的隔墙后才走出个人。 邵堰给自己到上茶,没想到他闲来无事往刑部转了转,竟然遇上个不小的案子。 李巍朝邵堰行了礼,将状纸恭敬的递了过去,“李老还请上座,邵某只是来看友人。” 下人前来换上了新茶和点心,其中一盘点心呈花瓣状,浅黄色,十分好看。 “邵兄客气了,请用。”李巍斟上茶,脸上愁眉不展,言道,“已经十八个人了,在下打算明日上报皇上。邵兄如何看待此事?” 邵堰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喝茶,想起来前些日子,他和陈桓洛与齐卫相遇时,听见的一件事,也是有人失踪了,寻不到。 现在想来也不光是那人的儿子酗酒醉倒何处。 没有打斗痕迹,也没有血迹,李巍猜测的有道理,要么是自愿跟着离开,要么是用了药。 如果是自愿离开,在经过王城的时候总会被人见到,如果是用药,深夜将人转移,那失踪的地方必然会有残留的药物,并且可能及其不易被发现。 邵堰朝李巍颔首,“先上奏皇上,在下这几日也会留心此事,李兄敬职敬业,邵某自愧不如。” “丞相大人才是真真说笑了。”李巍将那盘奇特的点心推到邵堰面前,笑着说,“尝尝,你嫂嫂家乡的特产,是干果制作而成的。” 那点心外面薄薄的一层皮,里面是一粒一粒格外清香的果肉,李巍说,“喜欢就多带回去些。” 邵堰眨眨眼睛,那是必须的。 那日的醉酒,陈桓洛不说,邵堰便也没有细问,只是心疼他醉了一天,又干呕,身上还难受。 青竹围绕的地方,邵堰推门进入,手上端着盘子,屋里的人坐在窗下的桌前,桌上是一幅幅毛团的墨画。 对,画的都是那伪猫崽! 邵堰郁闷,他真的比不上一个小东西吗。 “尝尝,别人送的,味道很好。拿回来的时候还是热的呢。”邵堰献宝一样放在他面前。 陈桓洛点点头,脸上淡漠,没什么表情,从那日开始他就常常待在屋中,要么发呆,要么画毛团。 当事团抬起黑乎乎的爪子,表示它也在桌子上。 窗前的青竹慢慢开始绿了起来,冬季终于要过去了,暖阳倾洒了一屋子。 邵堰看他单薄的身体,心疼,从身后抱住陈桓洛,将他转到自己面前,与自己四目相对,轻声说,“桓洛,你相信有一天会变好吗?” 陈桓洛抬眸,微微凝眉。 邵堰叹气,瞿贺送回来的书信让他心疼的厉害,陈桓洛的身世也许查不出来,可他的娘亲和兄长却还健在,让邵堰一直不明白的是为何前世洛儿从来都没有提起这两个人? “你想见......”,邵堰有些迟疑,不确定自己是否要说出来,他怕洛儿发现自己在调查他的后果。 陈桓洛看着他,等他说出下一句。 邵堰却突然凑过去亲了他一下,笑眯眯的说,“你想见见泽捺国的人吗,过几日就要来王城了” “泽捺国?” 陈桓洛来不及羞怒,就被邵堰的话勾走了心神,默默靠在他怀中,与他说话。 邵堰点头,“是啊,泽捺派使者来访问我国,听说他们长得特别好笑,耳朵而别的大,每个人都是肥头大耳,就跟街上卖猪肉的汉子一样,女人也是那样。” 窗外偶然,绝对是偶然,路过的韩絮听见这句话,眼睛猛的一跳,他拍拍胸口,气鼓鼓的朝紧紧关闭的门窗瞪眼。 邵堰趁机占便宜,“来我国联姻。” 陈桓洛露出个笑容,坤乾国的男子偏为文质清隽,如果真的是肥头大耳的女子的话,这还真不容易在这里找到合适的夫婿。 他戳了一下懒洋洋趴在桌子上晒太阳的毛团。 哎,再吃就找不到媳妇了。 夜深了,细成弯钩的明月在天边闪着清冷的光芒。 有人跌跌撞撞从山上滚了下来,暴露在月光下的脸扭曲狰狞,他爬在城门前,用尽一丝力气,想要让城门打开。 夜浓了,天边隐隐传来一声狼嚎。 那人绝望惊悚的靠着城门,看着从杂草中慢慢走过来的绿莹莹的瞳孔,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一大早,丞相府上,就听见有人一嗓子嚎出来。 韩絮咬着油条,另一只手还端着豆浆,嘴里嚼着牛肉,说,“管家,我饭都吃不下去了。你瞧瞧,我这嘴里的菜是咽还是不咽。” 绛星和绛月偷偷乐。 陈桓洛平静的给毛团倒羊奶,抬眸问,“只发现了头颅还鲜血?” 老管家皱皱老脸,“是啊,昨夜有人听到了狼叫,今早就在城外发现被吃剩下的人了,一地的血,身体已经吃干净了,就剩了个头颅。” 邵堰从外面大步走了进来,一屁股坐在陈桓洛面前,端起他的碗大喝了一口,真是饿死了。 陈桓洛顺手将掰剩下的油条塞进邵堰的嘴里,然后若无其事的继续看毛团喝奶。 老管家和韩絮面面相觑,这两人,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饿死了,在宫里没吃上一点东西。”,邵堰抹了下嘴巴,接住管家递上来的另一碗豆浆,说,“这事这么快都已经传开了?” 管家点头,叹息说,“城里的百姓都不敢出城了,这几年已经很少出现有野狼吃人的事了。” 油条是府上炸出来的,里面的面掺了羊奶,厨娘揉了好久,揉的很劲道,特别的香甜,外面焦脆,十分好吃。 邵 分卷阅读72 - 分卷阅读73 为夫当官 作者:落樱沾墨 分卷阅读73 堰边吃边说,“刑部这几日又要忙了,皇上令我辅助刑部查案。你们没事夜里莫要出去了,你们不知道,被吃的那人,是南街刘氏的丈夫,容貌尽毁,脸上的都要生蛆了,恶心的好几个吃了饭的官员当初就吐了。” “我不吃了!”韩絮匆匆扔下碗筷。 郁闷,还让不让他吃饭了嘛! 邵堰看都不看韩絮一眼,继续边吃边给剩下几个瞪大眼睛听得滋滋有味的人说,“但人是昨夜才死的,很诡异吧,头部已经腐烂,但人却是昨夜出现在城门外被吃掉的。” 陈桓洛摸着毛团的手不经意一顿,眉宇也渐渐蹙了起来,前几日停留在自己脑海中的那股腐烂狰狞的地方慢慢浮现了出来。 他默默的看着毛团身上那点黄黄的呆毛,眼底深如幽谭 作者有话要说:  可,两篇换着更,爱你们,对了,赶快写作业吧~~~~[]~( ̄▽ ̄)~* ☆、第五十三章.抱一抱睡觉觉 齐卫第三次在皇宫的参天大树上发现了动静,而他正带着一队侍卫巡逻而过。 “你们继续巡逻。”他道,然后待人都走后,左右瞧了瞧,这处的宫院中此刻正没有奴才和侍从经过。 他无奈的站在树下仰头看着逐渐冒出细密新芽的老树,叹了口气,道,“皇宫之内岂是你随性而来的?” 况且,他不是内伤未愈,宫中的高手多得是比他更厉害的。 宁霜染一身浅色衣袍,从参天大树上直直飞跃下来,在接近地面时才堪堪收住脚步,吓得齐卫心头一缩,就怕他摔倒下来。 “我没有随性,我是来找你的呀。” 齐卫一身玄黑色长袍,腰间挂着皇宫的牌子和刀剑,他看着眼前的人,动了动唇角,“所为何事?” 宁霜染弯唇一笑,“为了见你,看你,这个借口可以吗?” “宁宫主不要在捉弄齐某了,皇宫危险,还是早早离开吧。” 宁霜染瞪他一眼,伸手向去抓他,却被齐卫躲了过去,他眉宇带几分含情怒意,看上去更加惊为仙人,“我没捉弄你,我真的是想你才来见你的。” 齐卫想起那日西山城外他与邵堰之间,有些沮丧,淡漠说,“现在见到了,边离开吧。” 宁霜染见他神情疏离,心里一时不是滋味,转身跃上枝头,消失在高墙深院。 齐卫看着消失的人久久无法回神,转身没走几步,遇上宫中妃子的驾撵,行礼之间瞥见妃子的容貌,心中更是叹息。 如果让他说,这满皇宫的皇妃都比不上那人巧笑倩兮的惊鸿一瞥。 邵堰正在案桌前写一封书信。 房门砰的一声被人踢开,然后哐当又大声的合了起来。 邵堰手腕空悬,紫狼毫笔下的墨汁丝毫未动,宁霜染大大咧咧的翘着腿,哼了声,说,“哟,多日不见,武功精炼不少。” 他放下笔,面无表情的看着不请自来的人。 宁霜染被他看的身上一寒,不情不愿的说,“西北煜王六日后将到王城,埋伏已经准备好了,没有用我花刹的人,应该查不出来,不过听说煜王身边尽是武功高强的能人异士,恐怕不能伤到他。” 邵堰这才开口道,“差强人意。我也料到如此了,能吓吓他就可以。” “我辛苦忙了这么多日,你一分钱没给,还不满意?!”宁霜染跳脚,直接站下来,一只脚踩着凳子,极为豪放的样子,气愤的瞪着他。 邵堰瞥了一眼他脸上那张绝色容貌,摇了摇头,这是浪费了这祸国殃民的资本,他将手中写好的信叠好放进信封,交给宁霜染,“前往瑨海,务必将这个两个人看好,必要的话将他们秘密带来王城。” 宁霜染收好信纸,不放心的叮嘱他,“丞相大人要帮我寻找蚁王草,也不要失信。” 邵堰颔首。 三天后,一封加急密保传入王城,西北煜王在前来王城途中遇刺,虽无大碍,却需在当地疗养生息多日。 皇宫中辰修齐正当准备下令让驻城将士出城护送煜王归王城,却被邵堰拦下了。 “皇上,此举不可。当年是先皇下令让煜王有生之年不得回王城,如今,煜王以年老多病恳求回王城疗养,皇上同意,便是恩泽,不可在派兵护送,有违背先皇当年之意。”邵堰低声严肃道。 皇上皱眉,走两步,站在他面前,“二十多年前的事故已经成为往事,两王分别得到了处置,而父皇也留下了严君的名声,朕这一脉从先皇起就单薄,血缘稀少,所以想来能见到王叔,也是朕心急了。” “姑息养兵,有些人狼子野心,终究不会改变。” 皇帝瞳孔微微放大,邵堰扶着他坐下来,将坤乾的地图打开,“朕知晓你的意思,可皇叔也年过半百,这天下对他还有何意义?” 邵堰冷笑,想起记忆中那一幕战场血海,那人手持弯弓的一幕,心口紧缩,冷声道,“臣希望只是臣多想了罢。” 如果可以,到真是想半路就将人截杀,省的后来的麻烦了。 北致县中,一行人马将客栈的方圆几里全部包下围困,阴黑的房间中,一个脸色苍白的瘦弱男人端着浓药走入满是苦涩昏暗的房间中。 里面的浴桶中泡着的人,睁开双眼,瞳仁阴冷,肃杀,“王爷,王城已经准备好了。” 那人点头,杨芮将汤药递上,低声道,“南穆山收到了密保,有人暗中在调查二十年前之事,并且有意寻找熠王的遗子。” “能查到是什么人在寻找吗?” 杨芮沉默,“查不到,寻找的人很隐蔽,没有身份特征,不过,王城来报,小公子一直居住在丞相府中,杨某以为,可能与邵堰有关。” 煜王闭上眼睛,沧桑的肃穆爬满了脸上,他冷笑,“邵堰打战还行,若论起权谋,也是个草包不为过。” “可这半年看来,我们的人因朝政被皇帝革职查办,邵堰似乎逐渐在得到皇帝重用,行事风格于之前并不相同。再加上这次无端遇刺,王城的格局比往来书信中更加紧急。” 煜王伸手止住他的话,“只是一群不知挂齿的黄毛小儿,本王根本不会放在眼里。” 杨芮还想再说些什么,煜王早已闭上眼睛不欲多谈。 他深深看了眼浴桶中浓黑的药汁走了出来,还未回到住处,却有人突然送来加急密信。 将书信完整看完,杨芮脚步匆匆,又回到了煜王的房中。 城中的街巷旁柳枝发出了嫩绿的新芽,清风拂面,风中带着浅淡的清香。 陈桓洛低头看着手中杯子里沉浮的茶叶,突然觉得心口窒息憋闷,心慌起来。 “竟然会跑出去一个人!官府已经注意失踪案件了,再顺藤摸瓜,难保不查处来我们!”方探戬枯瘦的手死死的握着椅 分卷阅读73 - 分卷阅读74 为夫当官 作者:落樱沾墨 分卷阅读74 子扶手。 白棹雨紧蹙眉宇,摇着手里的扇子,“头颅中能查到多少关于蛊药的成分?” 方探戬没说话,阴郁的眼底尽是鲜红的阴冷。 陈桓洛漠然抬眸,“药方是我配制,但用药是方庄主,在下并不知晓。” 方探戬猛地一拍桌子,阴冷的说,“你这是怪我的了?” “方庄主多想了,现在官府的矛头在中毒和城郊狼群上,不如方庄主想个办法将官府的注意力放在后者,而不是残缺的头颅。”陈桓洛漠然说完,低头盯着茶杯不知在想些什么。 白棹雨叹气,“王爷半路遇刺,我们又露出了马脚,人傀练不成,王爷定会怪罪我们,桓洛所言有理,我今夜便带人出城,方庄主务必尽快转移人傀。” 陈桓洛起身欲走,方探戬伸手朝他打去,被白棹雨拦下,陈桓洛身形未动,大步走出瓷器铺。 方探戬猛地收回自己的招式,目光阴郁。 白棹雨拍拍他的肩膀,仰头喝下冷茶,“小不忍则乱大谋,陈桓洛与你我一样皆是棋子,无需动怒。” 丞相府中,厅堂中已经换下了厚重的布帘,前厅堂一下子明亮起来,阳光撒入整个堂中。 绛星和绛月蹲在地上玩拾骨子,毛团小屁股也坐在地上,支着两只爪爪看的津津有味。 一个骨子咕噜噜掉到毛团的爪爪边。 毛团,“......” 它小心翼翼的伸出爪子拨弄一下,然后抬头看绛月,绛月将骨子捡起来放在手心里托着。 它翻开自己的肉垫爪爪,盯着那一小团长了毛毛的肉爪爪,沮丧。 怎么它都没有手掌里面的窝窝,放不下东西嘛。 陈桓洛刚进来,毛团立刻一脚踢开骨子,朝陈桓洛扑了过来,一头扑在他脚踝边。 四只爪子抱住陈桓洛的脚腕。 麻麻,好桑心。 它太小了,这种撒娇的动作真的很不显眼啊。 毛茸茸一团,完全看不出小肚子和小屁股在哪里! 陈桓洛弯腰抱起毛团,直到回到丞相府,他心口压抑的闷涩都未消退,心口压抑的泛疼,坐立不安,眉宇不展。 一直到了晚膳,邵堰才从宫中回来。 陈桓洛在房中休息了一阵子,才觉得心口不在憋闷,头晕缓轻了。 “桓洛呢?” 管家担忧道,“公子下午回来看起来一直心神不宁,身体不适,在房中歇息。” 邵堰立刻大步离开了饭堂,没多久就到了青竹环绕的地方。 屋中有些微凉,窗户未关合严密,只有一盏熏黄的烛火点燃着。 邵堰坐在床边,伸手碰了碰闭着眼睛的人。 有些发热。 毛团从陈桓洛胸口挤了出来,眨巴眨巴自己的眼睛,伸腿挠挠痒。 饿。 邵堰将毛团放下来,门口有绛星,让它自己去找吃的。 毛团用胖嘟嘟的屁股蹭了一下邵堰的脚。 踩你。 坏! 邵堰将陈桓洛抱起来,让他靠在床栏边,给他盖好被子,“怎么不管好门窗再睡,有些发热,起来吃点东西喝药好不好。” 陈桓洛软软的靠着他的肩膀,小声嘟囔,“难受。” “不要以为自己是大夫就不会生病。乖,我去拿点吃的来,你吃点。”邵堰起身欲走,被陈桓洛拉住了衣角。 他闭着眼睛,靠在邵堰身前,闻到邵堰身上熟悉的味道,有种恍然隔世的茫然,陈桓洛不知为何心口隐隐发疼,他伸手搂住邵堰的腰身,低声说,“陪我一下。” 从来没见过他如此脆弱的样子,邵堰心里又软又喜又心疼,伸手搂紧怀里的人,陪他,看着他在自己怀中安睡一夜。 ☆、第五十四章.犹若痛不欲生 王城中大街小巷挂起了红灯笼,路上卖灯盏的小贩也多了起来,年关一过,就是灯节了,到时候城中的河边会放有载着烛火星点的小船,晃晃悠悠遥过城中。 刑部大人李巍正和邵堰在河边的茶楼中喝茶,身边还带着四五个官兵。 夜逐渐深了,街上的人少了起来。 李巍道,“邵兄,还需等候多久?” 邵堰勾唇,淡定的撇着杯中的茶叶,“李兄,你说他们要这些人做什么的?” “在下不知,不过,杀人偿命,无论什么理由都不能逃脱国法。” 两日前在城门口发现的尸首头颅是南街刘氏的丈夫,家里人看见之后,当初就晕倒了,官府请了周边城中的仵作连夜堪尸,竟然得到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结果。 这头颅中的含有的毒物能令一头猛虎倒地,而这具尸首却是昨夜被狼群撕碎的,李巍曾在书中见过有苗疆那一带的人会用蛊虫炼毒,让人身怀剧毒而不死。 他将怀疑之事告之邵堰,并询问他可知晓江湖中有什么门派是以毒著称。 “实不相瞒,在下对江湖门外并不了解,不过我倒是知晓有一人祖上是曾出过这么一个用毒入神的人。”邵堰摸摸下巴。 韩絮从画戟山庄中偷得的一半残书,其中记载有蚁王草的来历和用效,邵堰得到之后曾经仔细研究过这本书。 书中记载了画戟山庄的祖先其中一位的夫人是疆藏之人,传闻女子在四十岁时曾孕有一子,但孩子生下没多久便死去了。 庄主伤痛欲绝,见发妻不能产子,有意另娶他人,这女子便将孩子入蛊,炼制毒物藏于腹中,使孩子死而复生。 书中记载,此子常年佩戴面纱,体有恶臭,不善言语,行动迟缓,传闻庄主曾有意亲近孩子,却被夫人严词拒绝,而后庄主在外私娶小妾,诞下二子,而长子却和夫人消失了,没多久山庄一场大火,仆人冒死救出小妾之子,才让山庄有了延续。 邵堰记得武试刚开始时在客栈撞见的那一次言谈的人,其中一人极为枯瘦,气质阴郁低沉,后来又在城西江湖人在农家小院露面过,再加上瞿贺曾回报那次江湖上几个门派召开过一次会议,其中有异族人参与。 种种情况合之来看,江湖人大肆聚集王城,其中的原因定然少不了画戟山庄在其捣鬼,而那异族人,听打扮,也是坤乾国西部人的相貌,再加上画戟山庄的历史,看来这庄主方探戬也定然不是什么好人。 如果不出所料,方探戬在王城做的什么打算就昭然而是了。 只是邵堰还不太清楚方探戬与煜王是否有所牵连,关系深浅。 李巍道,“有人来了。”他指着前面不远处一行人正往河边缓慢移动。 夜深人静,事出无常必有妖,何人会忙于深夜渡河。 邵堰颔首,“我们这就前去一看。” 河边的人一行人皆是黑色斗篷,其中有人在前面领头,低声不断吆喝让加快速度,动作小心。 邵堰勾唇 分卷阅读74 - 分卷阅读75 为夫当官 作者:落樱沾墨 分卷阅读75 ,抱起手臂,懒洋洋的开口,“这么着急,是要去何处呢,方、庄、主”。 他话音刚落,黑暗中突然射出无数暗器朝邵堰打去。 邵堰轻巧躲过,周边涌出无数火把将正准备下船的人全部都围了起来。 “废话不多说了,抓回去慢慢审!” 片刻间黑衣人和官府打斗起来,顿时火光一片。 而被那些人围在中间的,移动缓慢的人被扒下兜帽,在火光中露出的脸竟然相貌丑陋,皮肉腐败。 邵堰转身进入打斗圈,和方探戬交上手,他动作极快,打在方探戬的胸口,“这些人是做什么的!” 方探戬枯瘦的脸比起那些人更加狰狞几分,“本想到丞相大人对这种事还感兴趣。” “说!否则我让你生不如死!”邵堰掐住他的脖子,方探戬的脸呈现青白,身体微微痉挛,他半翻白眼,喘气,“你放手,放手——我告诉你。” 邵堰手腕刚松,方探戬猛地转身,将斗篷中的人推下了河中。 “找死!” 邵堰狠狠踢在他腹部,几乎能听见耳边骨头的断裂声。 方探戬张嘴吐出一口乌黑的鲜血,血水落入邵堰的衣服上,竟然生生灼烧了出裂痕,他正想发笑,却惊恐的看着绍耀若无其事的抹去脸上的血水,而血水下的肌肤竟然丝毫没有伤痕。 邵堰低声说,“不相信吗。” 他又是一脚下去,逼出方探戬弯腰吐出更多的鲜血,邵堰低声,平静冷漠的说,“你的书中记载的蚁王草,你忘记了?” 方探戬瞪大眼睛,耳边的骨裂声让他痛不欲生,在痛恨中闭上眼睛。 李巍连忙赶了过来,“你——” 邵堰将半死不活的人交给侍卫,拍了拍手,将外衫脱下来扔进火堆中,“没死,好好审问,河中的人天亮之后到下游去捞,他们身上有毒物,迅速派官兵告诉周边的百姓这几日莫要取河中水饮用。” 李巍颔首,望着邵堰消失在暗中。 静谧小院,煜王勃然大怒,“废物,真是一群废物,这点事都办不成!” 院中跪了数十人,杨芮道,“王爷,方探戬已被王城探子杀死在牢中,王爷可放心事情败露,药方还在小公子手中,不怕炼不出人傀。” 煜王满身阴郁,从牙缝中狠狠挤出两个字,邵堰! “王爷,已经消息送给小公子。我们即日启程,邵堰是阻碍,必然杀之!” 一队人马冲进城门,皮鞭声声入口,马蹄哒哒回响。 街巷边柳枝在浅风中摆动柳枝。 入春许久了,枝头的冰也慢慢化去,时间一天天过去,却始终没有等到该来的人。 丞相府的院中,青竹的叶子逐渐青绿起来。 陈桓洛嘶的一声,低头,怀里的毛团咬开他的之间,咕噜咕噜舔着鲜血喝,陈桓洛微微皱眉,用指尖将滴在毛团下巴上的一滴血擦赶紧。 屋檐上,一声轻柔的鸟儿叫声。 陈桓洛穿过厅堂,来到管家面前,给毛团擦擦小下巴,道,“我出去了。” “公子要去何处?” “随意转转,午后回来,不必担忧。” 他转身而去,一身浅灰的白。 毛团在管家手里挣扎的啾啾啾啾不停的叫了起来,小胖身体掉下来,撒开小爪子就往外面跑,被管家几步就抓到了。 摸摸头,“乖,爷爷带你去吃好吃的啊。” 城郊外,暖阳当头,护城河环绕在沙滩边,留下一地波光粼粼的银白。 “小公子。” 陈桓洛转身,惊喜道,“王爷已经到王城了?” “还未,杨先生让我将书信快马送给王爷。” 陈桓洛看着泛黄的信纸,突然有些不想伸手接住。 书信在微风中发出簌簌的声音,仿佛小儿的低声哭泣。 白纸黑字,不过三十而而。 陈桓洛却突然觉得心口无法呼吸,就像有一块巨石狠狠的压在心头,他拿着信纸的手控制的不住的颤抖起来。 他艰难的强忍着心头的疼痛,声音涩哑,“这...这是、是什么时候、收到的......” “先生收到之后,王爷便派属下速速送来!” 陈桓洛张了张嘴,口中却一字都发不出来,他拿着信的手越来越颤抖,身体仿佛都站不稳。 心头剧痛,眼前昏暗,他缓缓跪倒在地,紧紧的握紧信纸,低声喃喃,“我不信......我不信...我不相信、是假的......不可能。” 信纸上滴滴落下的水滴一圈又一圈,晕开,化开,像那日离开时的大雨,倾盆而下,无法呼吸。 陈桓洛茫然的抬起头,双眼血红,他踉跄的站起来,一把推开扶着他的人,朝北方蹒跚跑去。 摔倒在地上的刹那天昏地暗。 “我不相信......不可能、我娘、我娘怎么会,怎么会、我不相信......她一定是想我了,我要回去,我要留在她身边,这是假的,这不可能,我不相信......” 送信人想扶起他,却因身后传来动静,向他匆匆告辞。 陈桓洛茫然的紧握着手中的心,一身狼狈,他艰难的站起来,一步又一步,他要离开这里,离开这里,才能见到娘亲。 他的心好疼好疼,他想见她。 娘亲怎么会离开他,她生病了,他是大夫,他会治病。 她不会离开他的,这是假的,这不可能。 娘亲永远都在阁楼上,在他下山的时候,路过,朝他柔柔一笑。 她会让哥哥准备好糕点,让他夜里偷偷带上山中。 她多么疼爱他,多么疼爱,怎么会病逝,怎么会,她怎么舍得离开他。 “桓洛?” 荣灵均一身戎装,翻身下马,迟疑的叫。 他风尘仆仆,从东北一路赶回来,却在坤乾的王城外遇见了日夜思念的人。 陈桓洛茫然的低着头,不停的,一步一步,朝北方走,娘亲就在那里,等着他,等他回去,等他。 荣灵均大步走过去,扶住摇晃的人。 陈桓洛抬起头。 刹那间,猝然泪流。 他眼底尽是血红,泪如雨下,低声喃喃,“娘亲死了,她不要我了。” 一瞬间,天昏地暗。 荣灵均伸手抱住昏倒的人,翻身带着他上马,对身后的士兵朗声道,“回城!!” 皇宫中,皇帝一身劲装,剑锋凌厉,在阳光下银白飞过,剑锋挽花,转身收剑。 邵堰笑着接住皇帝扔过来的剑,随意戏耍。 木青急急走过来,行礼,道,“皇上,荣小世子回城了,荣府刚刚派人传来口令请罪,且行明日再进宫回禀战事。” 邵堰在一旁但笑不语。 皇帝看了他一眼,“说吧,还有什么事?” 木青迟疑的转了转 分卷阅读75 - 分卷阅读76 为夫当官 作者:落樱沾墨 分卷阅读76 眼睛,“侍卫回报,说荣小世子在王城外带回来了一位公子,直接带到府上了,并且急匆匆请了大夫回去。” 皇帝在王城中皆有眼线,邵堰不用想就知道,皇帝有意在他面前显露,他也就接着,没啥不好的。 邵堰将剑放回剑鞘,将桌上的茶恭敬的递过去一杯,“皇上,人之常情,毕竟荣小世子也年纪不小了。” 皇帝坐下来,让木青给他擦汗,问道,“有看清是什么人吗?” “回皇上,被人裹在披风中带回去的,好像是生病了,看不见容貌。” 邵堰朝皇帝挑眉,皇帝瞪了他一眼,将桌上的冰瓷杯拿了回来,“邵卿,刑部的案子处理的怎么样了,那些所谓的活死人情况如何?” 邵堰道,“那些人被称为人傀,主谋方探戬在狱中被人毒杀了,人没抓到,不过可以肯定官府有内贼!这些人傀需要常年用毒物炼猝,毒物一旦停止,它们就活不成了。” “城里的水能够食用了吗?” “流水会自行清理,再过几日就应当无碍了。” 皇帝仰头伸了个懒腰,感叹道,“王叔这几日也该到王城了,再过一段时间,等泽捺国的使者与公主皇子前来和亲,到时宫中才是真正的热闹。” 邵堰勾唇,笑意未达眼底。 作者有话要说:  掐指一算,差不过该分道扬镳了。 ☆、第五十五章.让谁痛不欲生 荣灵均抱着人大步走入多月未归的府上,一身风尘未退,急切道,“快去找大夫。烧些热水来。” 一脚撞开屋门,他小心的将人放在床上,陈桓洛眉宇紧蹙,紧闭双眼,脸上泪痕未干,荣灵均用手碰碰他的脸,小心翼翼,又心疼,又欢喜,“我回来了,终于见到你了。” 下人带着大夫连忙走入屋中,荣灵均让开位置让大夫为他切脉。 “病人是气虚弱,情绪波动过甚,身有高热,心结难平,老夫这便去开药,还望荣公子好言相劝,舒展心结,放宽胸怀。” 荣灵均点头,让人跟随前去抓药,他坐在床边,轻握他的手,微凉的体温通过脉象传入心口,他抬手擦掉陈桓洛的泪痕,心中叹惋。 明知他心冷,却想起来时,总觉得像北方家里的那股寒风,冷冽的冷到骨子中,忘也忘不掉了。 天色将黑,邵堰在皇宫用过膳后才回到了府上,刚走进去,就见管家着急的等候在门口,看见邵堰,唉哟了一声,连忙走上前道,“主子,瞿贺在书房等候很久了,您快去。” 管家手里的毛团啾一声,扒住邵堰的手,叫个不停。 邵堰揉揉他的脑袋,大步走入书房。 瞿贺瘦巴巴的缩在桌子边,桌上摆着的点心也没敢动一块,听见门响,立刻瞪大眼睛,“主子,你、你回来了。” 邵堰皱眉,坐下来,问道,“何事,如何急切?” 瞿贺抓耳挠腮,犹豫的说,“公子被、被荣小世子带走了。” 邵堰猛地站起来,“荣灵均将桓洛带走了?” 瞿贺哎呀一声,转身退一步,单膝跪了下来,道,“白日的时候公子在城郊河边见了一个人,此人交给公子信之后便离开了,公子当时情绪大变,神情恍惚,甚、甚至还、还哭了,荣小世子回城时途径此地,刚好遇见,公子昏倒了,就、就被容世子带走了。” 邵堰眼前一晃,心口猛地揪疼起来,他哭了。 他起身便要出门,被瞿贺拦下,瞿贺狠狠抓了抓脑袋,说,“南穆山那边,我们的人得到消息,陈公子的母亲,她、她病逝了。” 邵堰呼吸一窒,抓住瞿贺的衣领,“前段时间还是好好的,怎会突然生病?跟踪的人呢!不是让你们好好照顾吗!” “不是啊,主子,陈公子的娘亲和兄长身边还有另外一拨监视的人,我们无法过于接近,不、不过,的确是好好的,像是突然病了,是花柳病,属下猜测的不错的话,陈公子今日收到的书信,便是此事。” 邵堰强忍心疼,厉声道,“这不可能,得此病的人会满身瘢痕,一眼就能看出来,而且,不会立即死的。瞿贺,你去查,将尸体带回来,绝对不可能!” 如果是花柳病,他们一定能发现的。 瞿贺跪下磕了个头,“人已经烧了,我们得到消息的时候,陈夫人已经被火葬了。而且,陈公子兄长下落不知所踪。” 邵堰觉得眼前猛地一黑,胸口窒息的无法说出口,他狠狠闭了闭眼,推开瞿贺大步跑了出去。 管家连忙拽起来瞿贺,“快去荣府,跟着主子!” 陈桓洛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 “喝点水。桓洛。”看见他醒来,已经换好便衣的荣灵均扶起他,将一杯水放在他唇边。 陈桓洛微微摇摇头,脸色惨白。 屋外传来一阵喧闹声,荣灵均还未开口,屋门就被人狠狠撞开,邵堰的身后跟着瞿贺还有刚从外面回来的韩絮。 陈桓洛抬眼环视屋中的人,目光冰冷。 邵堰一路奔跑,见到了陈桓洛时,却突然不知道如何开口,他走过去,连手都有些发颤,他哑声叫,“洛儿,我...我们回家。” 回家,丞相府就是他给他的家,他想要带他回家。 陈桓洛垂眸,半晌突然轻笑出生,眼中冰冷如寒,他轻声说,“南穆山,北城外,惜阁楼,邵堰你的人还查到了什么?” 南穆山,他从小被当成孤儿送上山学医,山上师傅严厉,孩子之间冷暖自知,他自幼就被人排斥,挤兑。 北城外,兄长拖着残腿在山上给人采砂开山,在砂砾间奔走,为奴。 发配边境,女子作娼,男子为奴,永生永世不得翻身。 惜阁楼,他从小到大都在楼下,看着娘亲开一条小缝隙,在窗户之间朝他温柔浅笑,让他放心。 邵堰沉重的向前走一步,陈桓洛眼中猝然泪流。 荣灵均挡在邵堰面前,怒目相对,韩絮从邵堰身后钻出来,将荣灵均拉走,“我们先出去,荣哥哥,让他们自己解决,你跟我出来!” 荣灵均转身,弯腰将锦被拉起,盖在陈桓洛身上,大步走出屋中,屋门被轻微关合,留下压抑沉默的空间。 陈桓洛靠在床栏边,茫然的盯着自己的手。 屋中的蜡烛发出轻微的噼啪声,夜深了,屋外树枝被风吹动,发出静默的簌簌声。 安静压抑的房间中响起来轻微的说话声。 陈桓洛微微勾唇,说,“我娘从来都没抱过我,她甚至很少碰触我,她总说,娘身上不干净。可在我眼里,她很美,很温柔,她的衣裳总是整整齐齐干干净净。” 邵堰站在床边,心疼难忍。 他期待过有一天陈桓洛会亲口告诉他关于他的身世,关于他的娘亲,他的兄长 分卷阅读76 - 分卷阅读77 为夫当官 作者:落樱沾墨 分卷阅读77 ,可是不是这样。 前世,今生,都不该是再这样的情况下。 “她是我见过最美的人,她会给我做衣裳,让哥哥偷偷带上山来。我哥说,我不是没人要的,我有亲人的。送上来的衣裳,我不敢穿,我怕被人抢走。我不会笑,南穆山上的人都不喜欢我,师傅说我用毒比用医好,我想,我宁愿用毒杀死人,也不想行医救人。” 邵堰低头握住他的手,手指冰凉,却被他挣脱开,他缩在自己的角落,陷在过去的记忆中。 “哥哥他......”,陈桓洛脸上眼泪无声的落下来,在锦被上渲染成晕,“哥哥他腿不好,是很久之前,娘亲还怀着我的时候,他为了保护我娘,不让别人碰他,被惜阁楼的人打断了腿,没有人给他们药,哥哥他要照顾我娘,拖着残腿和别人打架,捡拾能吃的东西,一直到我生下来。” 陈桓洛好像想起来什么,露出个笑容,“他说我长得很像娘亲,哥哥像爹爹,他只比我大了十岁,却从来都没有好好的吃上一顿热饭,穿一件新衣裳,他给别人当奴才,最低贱的奴才,捡东西,他和娘亲挣来的钱,别人赏的钱,全部都给我,偷偷带上山给我。” “他说我不能认他们,不能叫他们,只能在人前远远看一眼。因为我爹是朝廷罪臣,是叛贼,所以全家都有罪,不能死,要永远为奴为娼,惩戒警示后人。我娘刚怀上我,所以我逃过了朝廷的判罪,平安的生下来了。” 他轻轻颤抖起来,缩成一团,抱着冰冷的自己。 往事痛不欲生,在夹缝中挣扎求生不是痛苦的,难受的是无法和家人在一起,无法在寒冬依偎在一起取暖,无法叫她一声娘亲,无法在她身前绕欢。 “别回去,别说话,不动,不想,就没有人能知道我,没有人知道我的存在,我就能好好的活着。”陈桓洛抬眼看他,泪痕未干,眼中满是绝望,“你知道那种滋味吗,看着他们在自己面前衣衫褴褛,受人欺负,而自己束手无策,甚至不敢靠近,不敢去扶起他。” ——生不如死。 邵堰蹲跪在他面前,他在自己面前伤心欲绝,却丝毫没有办法。 眼泪流入口中,又苦又涩,“邵堰,二十年前两王造反,一个,斩于战场,家人充为娼奴,一个发配西北,不得回京。” 邵堰心如刀割,他不知道陈桓洛为何对坤乾国有着无法抹去的仇恨,一世,两世,他知道了。 知道他过的是什么日子。 陈桓洛冷漠的笑,“老皇帝为了新皇,杀叔侄,清朝政,你知道他做错了什么吗。”陈桓洛推开邵堰,脸上冷若寒霜,“他错在没有杀尽那些人,只要他杀不尽,终有一天,都会父债子偿,国家倾倒,叛军入城!” 邵堰抓住他的手,“不是,先皇仁慈,他不会乱杀无辜的,桓洛,两王谋反是事实,熠王是,他是主谋,所以他——” “他该死。可是这与我何关?我只知道,让我娘亲和兄长一辈子受人欺辱,颠沛流离,都是因为当今皇帝!” 邵堰死死盯着他,抓住他的肩膀,嘶哑道,“放手好不好,煜王试图再起兵造反,他不会有好结果的,这次他不会成功的,洛儿,忘了这些,我派人找到你哥哥,不会让你们再受伤害,我们会在一起,不要再报仇好不好。” “来不及了,已经来不及了。”陈桓洛死死的盯着他,声嘶力竭,“凭什么我当牛做马,凭什么他万人之上!他根本不配,我一定会杀了他,我一定会杀了他!我要让他不得好死!!” 啪。 屋中安静的可怕。 陈桓洛眼睛布满血红,震惊、茫然、害怕的看着他,脸上巴掌深深烙印在上面,疼如心肺,泪珠从眼中安静的滚落下,一颗接着一颗。 邵堰站起身,抬起他的头,眼底深如幽谭,身体绷的僵硬,如同离玄的箭,到了临界点,他冷声说,“这一巴掌,我早就想打了!” 他恨,他怒,恨他自己没办法让他放弃仇恨,怒他自私自利,肆意认为,弃天下人不顾! 他爱陈桓洛,很爱很爱,可这一巴掌,他想打很久,想将他打醒,想告诉他血流成河,哀鸿遍野是怎样的人间地狱! 他蹲下来,拦住他的头,与他平视,眼中满是心疼难忍和愤恨,“永远不要再说这种话。我放任你在我眼底制毒害人、密谋叛乱,是因为我不会让你成功的,有第一次,不会第二次。” 陈桓洛脸上浮现恐惧和茫然。 邵堰接着说,“他是个好皇帝,先皇亦是明君。尘世中,有数千万活如蝼蚁的人,苍天不公,你杀掉他,知道你会毁掉多少百姓安宁的生活吗,多少人因为你流离失所,无辜伤亡!” “我不管,我不在乎!”陈桓洛挣扎般推开他,惊恐的想要逃离开这个人。 邵堰死死按住他的头,逼迫他与自己对视,“我在乎!我在乎,我不能让我的妻儿在乱世颠沛流离,不能让我的百姓在满目疮痍的国家偷生,陈桓洛,这一次,我不会放过煜王,绝对不会。你信也好,不信也好,都不会的。” 不会有第二次,让坤乾国沐浴在血海中。 不会让他死在自己面前。 “滚!”陈桓洛低声道,身体颤抖起来,冰凉,恐惧,他在害怕。 “洛儿。”邵堰轻抚他的头发,疯狂跳动的心肺安静下来,带着一种呼吸之间的疼痛和纠缠,像根刺扎入他的骨髓。 “那些中毒的人,他们是活着的啊,你见他们吗,面目全非,残破不堪,连虫子都不如。你见过吗,你心里会难受吗!” “别说了,别说了!”他在害怕,害怕邵堰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他怕梦里腐烂的人在他的脑海中哀号。 “滚,你滚,我不想见到你,我恨你,我恨——”撕心裂肺的声音戛然而止,邵堰点在他的昏穴上,让他倒在自己怀里。 邵堰低头吻了吻他的头发,轻声说,“我知道你害怕,我会和你在一起,不会发生了,不会了。” 作者有话要说:  (tot)/~~~ 吓到受宝宝了。 ☆、第五十六章.你到底睡不睡 天边晨曦渐露,一夜的微凉即将过去。 从这间屋子大敞开的门穿过院子,就能看见那边安静紧闭的大门。 韩絮托着腮帮子,晃了晃过了夜的茶水,“荣哥哥,你刚回来休息一下吧。” “没事。” “你这么看着也没有用,让他们自己解决吧,我不想你掺和进去。” 荣灵均微微侧头,一身路途风尘映衬在脸上,显露出几分沧桑,他苦笑,勾了勾唇,“嗯。过几日泽捺的使者就要来了,真的想要她嫁过来吗?” 韩絮摇头,“拜虎国虎视眈眈,也许这里更加安全。 分卷阅读77 - 分卷阅读78 为夫当官 作者:落樱沾墨 分卷阅读78 荣哥哥,你从东北回来,可有发现什么。” 桌上的茶凉了,很苦,荣灵均抿了一口,无奈道,“父亲坚持我留在王城,他不想让我接触这些。不过现在怕是来不及了,煜王马上就要到王城了。” “你觉得邵堰可靠吗,他能解决坤乾的危机吗?”韩絮问,皱了皱眉,想起某人,有点嫌弃。 总觉得过于儿女私情了,丝毫看不出来当年少年将军的凌冽风姿。 “是人就会有弱点,邵堰此人,还不能过早下定论,只不过,小絮,如果到了那一天,我不得已,你要记住站在哪一边。” 娃娃脸上露出一丝伤感,叹了口气。 门窗微动,荣灵均立刻大步跑了过去,推开门,屋里却声息全无,没有一人。 韩絮在他身后,挠了挠脸颊,不知道在想什么。 邵堰将陈桓洛放在床上,低声唤道,“瞿贺。” 瘦猴子从门缝钻进来,邵堰说,”看住他,不准让他离开这个房间。” “是。” 清风朗日,街边的柳树越发清脆起来,柔柔的在阳光下伸展枝条,山郊外,漫山遍野开着迎春花。 三日后,煜王到达王城。 二十年,虎狼归山。 皇帝在宫中摆下宴会,接风洗尘,煜王苍老了太多,鬓角霜白,他朝皇帝郑重行礼,“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 “皇叔请起,都是一家人,不必拘礼。” 煜王束手而立,一身暗紫色蟒袍绣着金边,他身后站了个脸色苍白孱弱的书生,一言不发,连目光都只落在脚下的寸土之地。 “这位便是丞相大人吧,本王在西北就听说过丞相大人的事迹了。”煜王朝皇帝右侧的高大男人道。 邵堰一身文人打扮,青丝铺与双肩,但双眼过于深邃,丝毫没有书生的书墨气质。 他一笑,“不知王爷听过臣什么事迹?” “当今丞相博学多才,满腹经纶,有文曲星下凡之姿。” 谁不知道邵堰征战沙场时,大字不识一个,更别说他半路从文,认的那一点字了。 邵堰噗的一声笑了出来,笑意却未达眼底,他随性站着,却露出一种猛虎下山的感觉,他毫不谦虚,摆了摆手,“哈哈哈,臣是武夫,民间流传不可多信啊,王爷。” 皇帝也忍不住笑出来,丞相大人现在能认识字都差不多了,还满腹经纶,他还没见过邵堰什么时候出口成章,能给他做出个诗来。 邵堰道,“民间传言不可信呐,王爷,不是还有人谣传西北有异族打算封王爷为王,自立门户吗,都是谣言吧,这只能说明,咱王爷治理西北有方,深得民心。” 煜王脸上一僵,眼底猛地一暗。 皇帝训斥邵堰,笑着说,“王叔,民间谣言听一听就罢了,可是不能相信。王叔这些年久居西北荒野之地也是辛苦了,朕这杯酒敬皇叔。” 邵堰举起酒杯,微微弯腰,“王爷,臣向王爷赔罪,还请王爷海涵。” 煜王仰头饮下一杯烈酒。 宴会这才正式开始,皇帝在主位,下面两旁并坐文武大臣,宫殿中堂,美艳的舞女正偏偏风姿。 杨芮站在煜王身后,垂着头,直到感觉有人一直在打量他,才抬起一点,谨慎小心的环顾宴会。 他的视线和邵堰相碰,邵堰朝他微一点头,嘴角勾起的笑意一直没有散去。 从看到煜王开始,邵堰就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恨意和疼痛。战场上,最后那一眼,骑在血红马儿身上,弯弓射箭的阴鹜男子,那一箭射穿的地方,邵堰想的手都颤抖起来。 恨不得立刻提剑将他砍成七八块。 唇角是笑意,眼底是不加掩饰的痛恨。 宴会直到深夜,丞相府的车马在宫外等候了许久。 邵堰靠在车壁上,闭上眼睛,烈酒在心口灼热不化。 有人死死盯着离去的马车,直到消失在街巷的尽头。 邵堰满身酒气,推开还亮着烛火的屋门,身后下人端来热水在屏风后注满浴桶,放置好一切洗具之后便离开了。 陈桓洛手中捏紧书卷,坐在书桌前一动不动。 邵堰站在房中,微阖双眸,懒散说道,“过来帮我沐浴。” 屋里没有说话。 邵堰勾唇,晃晃悠悠的走到浴桶边靠着,懒洋洋扶着浴桶的边缘,微眯起眼睛,“你是自己过来,还是让我扛你过来?” 陈桓洛啪的一声将书卷扔在桌子上。 这三天来他已经完全看透邵堰这个人了,粗鲁,蛮横,□□! 他不肯吃饭,府上所有人都不准吃,连毛团也必须饿着,院子里飞的鸟儿,虫子,全部赶走,谁敢吃一点东西,谁试试! 人不吃一顿两顿可以,毛团胖乎乎的,少吃一点都委屈的直叫唤。 邵堰专门派绛星绛月给死死的看住,啥都不给吃,水也不能喝! 除非陈桓洛肯自己吃东西。 他气的当着邵堰的面囫囵吃下一个馒头,邵堰才挥挥手,让他们吃饭去。 但是,也只给毛团馒头,不准喂奶! 毛团委屈的抖抖自己黄白的小杂毛,趴在陈桓洛腿上,用两只小爪爪捂着粉白嫩软的小肚子。 啾! 喵~ 嘛嘛嘛嘛,饿! 因为最近发生的事,陈桓洛身上低烧持续了好几天都下不去,夜里闭上眼睛也是愁眉不展。 邵堰就坐在他房间里,他不睡着,邵堰那混蛋就用小棍子挑弄毛团,按按小肚子,戳戳小屁股,揪揪小耳朵,捂捂小鼻子。 你不睡是吧。 那它也别睡了,我们都陪着你,我明日上朝,就让瞿贺和绛月来看着它,只要这东西敢睡,我就严厉惩罚他们两个人。 洛儿,你瞧它这小眼神,跟我多大仇怨一样。 还是小,不知道到底是谁不让他睡,你说呢。 给陈桓洛气的眼前发晕,连娘亲过世都忍了下来,所有的怒气都放在邵堰身上了。 他睡不着,只好给自己熬了安眠的药。 只有他睡了,那混蛋无赖才会让毛团乖乖的睡。 陈桓洛这才发现原来当初真是低估了邵堰,没有想到一个人的无赖程度能到这种地步。 不让他离开,严厉看守丞相府,连只鸟都不准飞进来,不准他不好好吃饭,不好好休息,不准他哭。 邵堰看着浴桶中的氲屋,双手撑着浴桶,“过来,我喝醉了,不想说第二次。” 陈桓洛忍下心里的怒气,不敢和他争执,不情愿的走了过去,僵硬的站着。 邵堰摊开胳膊,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双眸深沉如海。 “需要我教你怎么解吗?” 陈桓洛咬牙,又走上一步,颤抖着摸上他的衣扣。 当上身赤果的时候,邵堰挑眉,抓住想要走的人,随手将一团东西丢 分卷阅读78 - 分卷阅读79 为夫当官 作者:落樱沾墨 分卷阅读79 了进去。 “你太过分了!” 水里面,一团睡意朦胧的毛绒绒小东西正惊慌失措的扑腾起水来。 陈桓洛,“......” 他真的很想骂人! 骂邵堰! 毛团不会游泳,没见过这么多的水,胖乎乎的小爪子拼命的扑腾水。 喵喵。 咕噜噜——喝到水了! 汪! 咕噜噜—— 咕噜噜! 邵堰坏笑着,握着他的手腕,带着酒意在他耳旁,“全脱下来,你再慢一点,它就没力气了。” 陈桓洛气极,闭上眼睛,蹲下来。 邵堰在头顶笑出声,“如果碰到了不该碰的,洛儿可要负责哦。” 陈桓洛,“......!!” 擦背,换水,沐发,邵堰洗好的时候,陈桓洛的衣袍也湿了大半,被迫服侍邵堰换好里衣,抱着受了惊吓,也已经洗的干干净净的毛团躺在床上。 邵堰用手指顺它的毛。 毛团张嘴咬住。 今天洗了两次澡澡! 不开心。 邵堰挥手,他不情愿的走过去,退下湿了的外袍,侧身躺下背对着邵堰,闭上眼睛。 睡了! 邵堰从身后揽住他的腰,在他耳边轻声吐气,“今日皇帝在宫中为煜王接风洗尘。” 怀里的人猛地僵硬了身体。 邵堰隔着衣裳轻吻他,“嘘,他太老了,就算能当了皇帝又能坐上这位置几天。” “不用你管!” “好好,你听我说,煜王不会成功的,他的人早已经在我的控制之下,我不会让他得逞,所以杀了皇上这个念头,不要再想了,好不好”。 怀里的人略微挣扎,陈桓洛感到心口紧缩,疼的离开,他不想叛国,走上他父亲的道路,可他想要杀了那个高高在上的人,杀了他,他才能解开心口的愁闷仇恨。 他想要立刻离开丞相府,他需要得到兄长消息和娘亲的后事! 他要知道娘亲的死因,想要知道兄长的下落。 邵堰揽着他的腰,温暖的手掌贴在陈桓洛的小腹上。 时机还不到。 煜王的府邸在离皇宫不远的地方,皇帝早就布置好了住所。 府邸中,煜王仰头吞下手里的药丸,声音混沌,“桓洛身在何处?” 杨芮道,“邵堰府中。” 煜王皱眉,想起邵堰,心底一阵愤恨,民间流言他想自封为王?! 这可不是流言,而是事实! 只不过,西北地区自己严加看守,怎么可能传出这种流言,还被皇帝知晓了。 这不就是让皇帝提高警惕,更加戒备自己! “这几日丞相府严加戒备,我们的人多次试图接近,都无法和小公子联系上。”杨芮苍白脸上在阴影中显得有几分诡异。 “方探戬的人傀全部被官府销毁了?” 白棹雨站了出来,跪下,低声道,“是。我们转移的时候......邵堰突然带领官兵围住了。” 煜王将手里的茶杯狠狠摔在地上,人傀可谓是阴兵,听话,狠毒,满身毒物,但是却有个致命点,人傀无法远程移动。 如果想要使用人傀攻占一个城镇,就必须将人傀放置在离敌人最近的地方,才能发挥它的用处。 煜王令方探戬淬炼的人傀有三四十人,这些人傀放在战场上能释放毒物令上百士兵死亡,而现在竟然被邵堰全部毁掉。 他咽不下这口气! “邵堰,邵堰,又是邵堰,杨芮!本王给你十天的时间,给本王想出解决邵堰的方法!” 作者有话要说:  邵堰:还管教不好你了,不舍得欺负你,我就欺负它! 毛团:...... 没有王法了,嘤嘤嘤~~~ ☆、第五十七章.拒绝你入宫 晨曦的阳光照在窗户上,温暖的光晕映衬出一片金黄。 陈桓洛动了动身体,却被身后的人大手一用力,将他翻过来,面朝里,被人按在怀里。 邵堰在他脑袋上叹息,亲了亲他的发顶,“醒了。” 陈桓洛不想搭理他,毛团从扒着邵堰的肩膀爬上来,露出个小脑袋,傻兮兮的朝陈桓洛乐。 汪啾! 喵~~~ 醒了丫。 邵堰起身,将也跟着起来准备走的人拉回进怀里,坐在床上懒洋洋的将下巴放在他肩膀上,不要脸的说,“给为夫穿衣。” 陈桓洛随手抓起一大团白色东西砸到邵堰脑袋上。 毛团委屈的用两只爪爪抱住邵堰的脑袋。 喵? 完全不明白麻麻为啥将他放在这个坏蛋脑袋上。 可疼。 撞到小肚肚了。 陈桓洛,“......” 咳,他只是顺手拿起身边的东西。 邵堰哈哈大笑起来,将毛团那从脑袋上拿下来,额角被毛团无意中露出的爪爪刮了一道血痕。 “得,还是为夫给夫人更衣吧。” 陈桓洛怒,就不能各穿各的吗,烦死了! 直接将邵堰推到屋外,啪的关上了门。 留下邵堰还穿着一身里衣,在门口闷笑,炸毛什么的,简直好可爱。 韩絮凉凉的在院中嗑瓜子,低声骂了句,“活该!” 邵堰走过去,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水,“你大早上坐在我的门外做甚么。” “等你啊!厅堂里有个宫里来的奴才,等着传旨好久了!” 邵堰撇撇唇角,想起来前几日皇帝说的事,大摇大摆的往外面走。 韩絮连忙拦住他,“就这么走?” 不穿衣服? 坤乾国的皇帝真是好,就这么放任百官之首衣衫不整! 邵堰似笑非笑的走了出去,等他见到人后,早就洗漱完毕,身上换成了整洁的衣袍。 几天前,煜王回都之后,听说城外有狼群出没,百姓不敢夜晚出城,于是就主动请命,愿意带人前去消灭狼群。 煜王回京有七八日,对王城的事都表现的很是上进,让邵堰觉得恨不得让皇帝派个苦差事让煜王来做。 前段日子在城门外发现的只剩下头颅的尸体,还有夜半的狼群的确让百姓忧心不已,兵部的人早已经在外蹲守了好几日,但是一直没有见到狼群,又不敢往郊外大山中去。 煜王常年久居西北,那里的悍狼也十分强悍成灾,煜王的意思是他有对付狼群的经验,可以一试。 邵堰倒是想看看煜王卖的什么药,便启奏皇帝,“臣年少时也在沙场上遇见过狼群,皇上若还有忧虑,臣愿分忧,带兵部辅助煜王灭狼群。” 而圣旨中说的正是此事,狼群不灭,百姓堪忧,也的确迫在眉睫了。 管家将早膳盛好端上来,担忧的问,“大人,您多日未动武,狼群凶猛,可要老奴准备些什么?” 邵堰摆手,“我只是 分卷阅读79 - 分卷阅读80 为夫当官 作者:落樱沾墨 分卷阅读80 辅助煜王罢了,操心的事都让煜王府干吧。” 陈桓洛刚走进厅堂,就听见邵堰的话,忍不住皱起眉来,邵堰朝他招手,给他盛上豆浆,“吃饭吧,别生气了,你都把我赶出去了。” 陈桓洛瞪他一眼,坐到管家的身边,将毛团放在桌上给它喂豆浆喝。 老管家笑着摇了摇头。 午后,邵堰在书房中看奏折,陈桓洛推门进来,将书信扔在他面前。 “怎么了?”邵堰笑着打开书信,是宫中德医殿的,是关于医官的考核方式和审核制度的介绍,,并且三日后需要考生在参加第一次医官会试。 陈桓洛冷淡道,“放我离开,我要参加。” “洛儿,是我错了。”邵堰站起来,拉住他的手,将他拉到自己的身前,温柔的看着他,“你与皇上是表兄弟,我当初不知晓,所以我不同意你再进宫当医官。” 既然已经知晓他的身份,又怎么可能让他入宫,陈桓洛与皇上有血缘,如今所有的事都被自己重生打乱,他原本觉得大夫对皇宫的御药坊充满兴趣,并且重生前他和陈桓洛是在宫中相识,才允许他入宫为医。 现在,邵堰突然觉得,陈桓洛还是放在身边看守的好,无论最后煜王的阴谋有没有成功,一旦皇帝发现陈桓洛是叛王之子,也定是不会放过的。 陈桓洛皱眉,从他怀中挣扎出来,冰冷的看着他,“当初是你允我入宫,如今反悔岂不是太迟了!” “不迟,还不迟!” 他冷笑,清瘦的身体微微颤抖,“邵堰,我不会如你所愿,皇帝我必杀之,你若担心我连累你,现在就放我出府!” “等我杀了煜王,我就放你出来。”邵堰淡漠的说,抬眼看他,“我带你远离王城,游山玩水,再也不回来。” “你!”陈桓洛咬牙,清俊的脸上露出一丝震惊和愤恨,“痴心妄想!” 言罢,转身离开,砰的一声将门关上。 邵堰疯了,他竟然明目张胆的说要杀掉煜王,要带他走。 他疯了,他根本就不会理解自己、娘亲和兄长过的是什么日子,他根本不明白无助绝望是什么感觉! 陈桓洛跑到自己的房中,紧紧闭上屋门,胸口燃烧的怒气在看到桌上放着的娘亲最爱的香兰草时化成了粉末,心痛难忍。 因为娘亲的病逝,因为邵堰的拒绝。 邵堰他不明白自己看着娘亲被迫服侍他人的时候,自己多么的恶心那些人,多么痛恨让他和娘亲陷入这种境地的人。 他不会明白他和兄长在大雨中分享那一点点他从山上偷来的一点烤鸡时,兄长忍饥挨饿忍耐严寒,遍体鳞伤却仍旧笑着让他多吃点时,他在心中发誓再也不会让哥哥过这种生活了。 他忍的心疼,却不知道如何改变这样的生活。 印在娘亲和兄长身上的娼奴印记永远都不会消失,他却偷得安生,平安的度过一生吗。 他做不到,真的做不到,太疼了,太痛了,他受够了寄人篱下,他受够了忍受屈辱! 邵堰静默的看着窗外流云,绿竹环绕的小屋被藏在浓绿的身后,如果不走近,永远都看不见他吧。 就像他娘亲和兄长一样,邵堰苦笑,他似乎能理解洛儿的娘亲和兄长将洛儿藏起来时的心情了。 宁愿他孤独,也不想让他受伤。 两日后,邵堰带着绛星刚到城门外,煜王一行人也迎了上来。 人都说好马是烈红色,毛色越接近血红的马儿越好,煜王身下的马却是一种偏黑色的棕色马儿,不是那种遍体纯黑,而是和血红融合的杂毛。 邵堰冷笑,就和煜王一样,永远都不会正统,不会被人承认。 他记得这匹马,被煜王骑在身上,然后朝自己射出那一箭。 邵堰手下微动,动作极快,他驾马上前,“王爷安好,下官——” 嘶—— 煜王的马儿突然暴躁起来,撒开蹄子要奔跑出去,动作凶猛,煜王一时没控制好,从马上摔了下来,被下人踉跄扶住,将马儿控制住。 邵堰也连忙下马,扶住煜王,训斥下人,“你们怎么看管马匹的!没看见让王爷受了惊!来人,将这马就地斩杀,烈性不改,迟早会伤人!” 煜王脸上尽是怒气,还不得不忍下来,勉强笑着说,“让丞相大人见笑了,黑扈是本王的宠马,刚到南方可能不习惯,本王来处置便好。有劳丞相大人了,我们还是赶紧进山寻找狼群的好。” 邵堰点头,看着煜王府的下人将黑扈牵走,给煜王换成了一匹普通的马儿。 他勾唇,没摔死你,算是老天不开眼。 至于那黑扈,估计到府上也说不定会有一番教训,毕竟,谁让它丢人了呢。 听人说狼群的脚印是朝南边的山里去的,兵部的人在城外附近也搜索过,没遇见狼群,但是又稀少的像是狼的脚印,应该是狼群出山寻找吃食。 煜王打算进的那山十分陡峭,内有寒潭,按理说狼群是无法出来的。 邵堰随性的骑在马上,毫不掩饰的将目光放在跟随在煜王身后的瘦弱书生。 见他扭头看自己,邵堰也微微一点头。 杨芮皱眉,不太明白邵堰为何会一直注意起自己,他的身份邵堰应当是不知晓的,除非是—— 除非是久居丞相府的陈桓洛? 杨芮思索,陈桓洛与皇帝有深仇大恨,可他和邵堰没有,若是真如白棹雨所言的话,陈桓洛对邵堰有意的话,那煜王的事——是否会暴露,关于陈桓洛的调查,也迫在眉睫不得不为了!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一些原因,将新文的名字改成啦 《先生!请别叫我豆丁》 有点桑心,还是说一声吧,感谢。 ☆、第五十八章.荣灵均的怒 王城外的山谷离城镇稍远,骑马快行也有半日,估计等到了悬崖峭壁的山谷中怎么着也需要两日才能回来,更别说再遇见狼群了。 众人在树下稍作休息,邵堰手里拿着水囊走了过来,递给脸色苍白的坐在石块上的杨芮,不顾煜王的侧目,邵堰自己坐下来,笑眯眯的说,“杨先生是文人,这种事还是少费心操劳的好。” 文人嘛,坐在书房看看书书,写写字得了。 他就想他家洛儿也这样。 邵堰眯眼看着远处的灰绿的草蔓,“杨先生是哪里人?” 杨芮看了眼煜王,“多谢丞相关心,草民先前一直居住在西北。” “哦,西北的水土养出来的人都体格高大,杨先生看来是家里移居到此处的吧,不是西北本土人。” 杨芮欠身,“丞相所言极是,草民家中是汉中人士,父辈才在西北久居。” 邵堰招手让绛星过来,从他身上掏出一串兽牙制成的装饰,问,“本官前段时间得到友人相赠 分卷阅读80 - 分卷阅读81 为夫当官 作者:落樱沾墨 分卷阅读81 的,听说是西北偏远地区的百姓喜爱挂这种东西,防身驱邪,杨先生您给看一看是不是呢。” 杨芮小心接住,心里思虑,邵堰的这串兽牙的装饰打磨骨头和穿孔的风格都与他知晓的不同,便笑着说,“这恐怕是沿边经商之地的人仿制的,与草民居住之地的风格不同。” 邵堰笑了笑,随手将兽牙递给了绛星,让他收起来。 这串兽骨装饰不是仿制的,而是邵堰托人从西北最靠近北部的一个城镇中向当地人所购买的。 虽然形状和习惯有些不一样,但是在那里却是十分常见。 那地方是坤乾国的边防重地,朝廷派了重兵把守,而且驻守边疆的军队与邵堰也有些丝丝联系。 如此看来,杨芮并没有去过西北边境之地,邵堰想过煜王一定向驻守的将士拉拢过,不过如果杨芮是军师都没有去过的话,也许并没有那么容易得到人心。 而煜王所在的西北是靠南的,一旦他起兵造反,皇帝完全可以军队北上,边境的军队南下,包抄煜王。 邵堰想,西北边境,这么多年,也该派人前去一叙了。 煜王原本因为此行路上邵堰会找事,不过邵堰却是除了城门外的闹剧之外一句话都没和他多说,反倒是邵堰似乎对杨芮更感兴趣。 “丞相大人和本王的门生趣味相投啊”。 邵堰礼貌的笑了笑,“文人墨客,惺惺相惜,本官一见着杨先生,就像是如同伯牙子琪,简直和杨先生有说不完的话。” 煜王暗自呸了下,真是好意思说自己文人,有这么粗俗的文人吗。 杨芮眼见煜王不悦,心里更是纳闷烦躁了几分,这丞相根本就没有和他说什么史书曲艺,而是胡乱闲扯,根本不着调! 天色暗了下来,邵堰与煜王的人马已经到了悬崖边缘,站在边上往下看,里面寒风呼啸隐隐,深不见底,郁树丛生,除了鬼哭狼嚎的风声之外,就是风声。 “已经晚了,下山的路不好找,不如我们就地休息?”邵堰道。 煜王颔首,令人扎营就地,按扎帐篷,点燃篝火。 邵堰让绛星过来,摸摸他的手,“冷吗?别站着了,睡吧,不用你操心。” 绛星摇摇头,裹紧身上的披风,都是坏人,不能放心。 邵堰无奈,只好取出酒壶,自己喝了一半,剩下的一半递给了绛星。 深夜过半。 靠近寒潭过夜,仿佛寒冬席卷而来,从悬崖下的寒潭刮出来的寒气冰冷刺骨,还带着隐约的清香。 绛星站在崖边看了看,好像听见了狼嚎,不过又像风声,犹如小儿婴啼。 四周很安静,众人除了守卫都已经睡去了。 绛星揉揉冻得发红的鼻头,抱着剑感觉风中若有若无的香味十分像绛月喜欢喝的一种清花酒。 天边晨曦渐露。 邵堰将厚重暖和的披风裹在绛星身上,自己站着伸了个懒腰,瞥了眼那边安静的煜王的人马,自己往树林中跑去,没多久就消失了。 天边大亮时,杨芮在帐篷中将药递给煜王,煜王仰头喝下,哑声问,“邵堰有什么动静?” “天没亮就往树林中去了,刚回来。王爷,可要我传信回去,将小公子趁机带出府?” 煜王皱眉,“你担心什么”。 杨芮将心中所想告诉煜王,觉得邵堰将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十分可疑,怕是小公子他无意间泄露。 煜王冷哼,听着外面邵堰不加掩饰的笑声,眼底流露出几分厌恶,“不,这次是个好机会,让他证明自己。” 杨芮点头,“是。” 邵堰背对着朝阳而站,身后是万丈金芒,倘若身披战甲,如同战神下凡般肃穆灿烂。 瞧见煜王走出帐篷,他笑着道,“王爷,夜宿山上可还受的了?听皇上说王爷身体不适,待这次回去,本官便让府上的府医来给王爷看看。” 煜王自然睡得不好,山中寒冷,床铺硬硌,眼底有几分厌恶,他对身边的下人说了几句话,周围的人便开始起营了。 邵堰勾唇角,老不死的,睡一觉就不行了,还妄想为王。 丞相府上,陈桓洛坐在厅堂中,他正低头认真一盒不常见的药材。 荣灵均在他对面,月牙白的衣袍,丰神俊朗。 韩絮撑着腮帮子,无聊极了,邵堰那混蛋不准许他出府,让他看着面前的人。 哼,自己的人,自己来,就算背后捅刀子,也捅得的不是他! “听说是从雪山挖出来的,我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就给你带回来了。”荣灵均道。 陈桓洛的袖口拱出个小脑袋,蹭到药材盒上,用小鼻子嗅来嗅去。 毛团几乎整个人都跳进药材盒中,在一团黑乎乎的树枝间拱,没一会儿,就咬着一小根跳了出来,吐在陈桓洛手里。 摇摇小屁股。 看丫。 陈桓洛将那只树枝掰开,外面是一层潮湿的枯皮,露出筷子细的白嫩的内里。 一时间屋中满是浓郁的香味。 荣灵均微微皱眉,额头缓缓渗出薄汗,仍旧笑着问,“这是什么?” 韩絮也耸耸鼻子,觉得有点太香了,受不了。 陈桓洛猛地抬头,眼底流露出几分震惊,身体僵硬起来,他死死盯着荣灵均,双唇蠕动,一时间脸色发白。 荣灵均有些僵硬,勉强站起来,走到他身边,离的越近,连身体都不经意颤抖起来。 “桓洛,你知道这是何物吗?” “你......从哪里寻来的?” 荣灵均弯了弯唇,“我父王给的,说是有人送到了王府,桓洛,你知晓这是什么吗。”他一步一步走过来,在走到陈桓洛面前时,身体一软。 陈桓洛急忙抱住他,身体发颤,闭了闭眼睛,将手里散发着浓郁清香的药材裹在布中,将香味全部包进去。 “荣哥哥,你怎么了!”韩絮连忙去扶荣灵均。 陈桓洛垂眸,声音有几分颤抖和嘶哑,“对不起。” 荣灵均笑了笑。 待鼻尖香味散去,荣灵均原本苍白的脸色也恢复过来。 “桓洛,如果是邵堰,你也忍心吗?” 陈桓洛猛地睁大眼睛,心口一窒,身体僵硬,双唇蠕动,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韩絮转身猛地掐住陈桓洛的脖颈,将他压在桌子上,原本躲在暗处的瞿贺也立刻跳了出来制止,“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你好狠毒的心!我现在就杀了你了事!” 作者有话要说:  不更这篇就会更另一篇的哒~~~ ☆、第五十九章.被迫离开 荣灵均推开韩絮,将陈桓洛拉起来,逼他抬起头,看见他眼中流露的黯淡和酸楚,轻声说,“我等你。” 言罢 分卷阅读81 - 分卷阅读82 为夫当官 作者:落樱沾墨 分卷阅读82 ,勉强一笑,放开陈桓洛,大步走出门外。 韩絮瞪他一眼,快步离开。 “陈公子,您没事吧。”瞿贺扶起他,脚下一团黄白杂毛的团子焦急的叫唤着。 陈桓洛摇头,闭上眼睛。 中午阳光正暖的时候,寒潭边发出的冷寒也让人不由得从心底不喜欢这个地方。 邵堰蹲在湖水边查看潮湿泥土上的脚印。 “将人散下去,布置陷阱,我们等一夜,狼群闻到血腥一定会过来。”杨芮吩咐道。 邵堰站在湖水边,往水里透石子,轻巧的石头噗通一声掉进去,却几乎没有溅起什么湖水。 寒潭幽深。 煜王道,“丞相大人久住王城,可知这是什么水吗?” 邵堰摇头,只是觉得心底发寒,眼中也厌恶起来,退后几步,“没下来过,自然不知,不过这寒潭似乎也并未伤人,否则传到宫中,皇上也早就派人填平了。” 煜王坐在大树下,气定神闲,杨芮将药丸放在他手里,看着他吃下去,然后蹲在湖水边用手碰了碰湖水。 刚触碰,便觉得心底发寒。 绛星耸耸鼻子,觉得有些熟悉的味道。 “怎么了?” 绛星指了指杨芮,“很香。” 邵堰皱眉,深吸了一口气,摇摇头,“没有呀。” “那边有动静!” 树林深处传来簌簌的声音,煜王府的侍卫连忙前去查看,邵堰皱眉,看着他们走进去,心说不好,还没出声,就见树林深处遮掩的地方爬出来几个被泥土覆盖了全身的东西。 从那些东西口中发出嘶吼声,像是狼群的低吼,那东西在地上爬的很快,几乎用尽全力朝他们扑了过来。 “绛星,小心!” 邵堰跃起来跳到树上,眼见绛星被逼上湖水边,他猛地回头,却见刚刚还坐着煜王和杨芮的地方早就消失无人了。 邵堰掏出银鞭,凭空猛地一抽,朝着那群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上打去,等走进了,邵堰才看清这是什么东西。 是狼,但是身体腐烂,散发恶臭,一块块黑血的肉朝外面翻着。 绛星动作利索的截断两只恶狼的身体,踢入水中,但是却从树林中钻出来越来越多的狼群,腐败的身体,凶神恶煞,如同恶魔一般盯着绛星,朝他扑过来。 “绛星!过来!”邵堰在狼群外,身边几乎没有恶狼扑上去,他手里的鞭子甩的狠历,卷住恶狼的身体朝石头上撞去。 恶臭越来越浓。 邵堰眼看着绛星体力不支,天好像被黑雾蒙了起来,四周满是恶臭,绿莹莹带着血腥的眼睛恶狠狠的盯着绛星。 邵堰大喊一声,“跳入寒潭!” 绛星闻言,深吸一口气,转身跃入寒潭。 邵堰突然运作内力,凝聚起内息,双手微颤,水面微微震动起来。 轰!轰! 一声巨响,水面卷起几尺高的浪朝岸边拍来。 邵堰转身跳入寒潭。 深不可测寒气弥漫的潭水席卷身体,邵堰体内内息未停,被生生压了下去,他猛地觉得胸口一疼,张口吐了出来,才觉得神智清明。 他拼命的在水中游,直到看见缓缓沉没的绛星时,才猛地拍水过去,将人抱了起来,狼狈的爬上水面。 咳咳咳—— 邵堰想低头查看紧闭双眼的人,脑后却猛地剧痛,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杨芮摸了邵堰的脉息,转身道,“王爷,还活着,并且,没有中毒。” “杀了他。”煜王双眼满是狠绝,看着地上湿漉漉的人,恨不得将脚边的绊脚石全部挪走压碎。 “不可,王爷,皇帝知晓邵堰与你我在一起,如果他死了,那皇帝必定会怪罪在王爷身上。” 他们只是打算再邵堰的身上下毒,用于后续的控制,却没有想到邵堰丝毫没有中毒的迹象。 杨芮说,将绛星翻过来,趴在地上,摸上他脊背后的一块骨头,皱眉,“寒渊已经钻入他的体内,但——” 他取出银针,扎入邵堰的后背,然后抽出来,上面缠绕着极细的黑线,却已经死去了。 杨芮心里一震,迟疑的说,“用寒渊养出来的毒虫就算提前服下也不可能解毒,就只有——”他仰头看煜王。 “只有蚁王草,只有服用了蚁王草,天下之毒,无毒不侵。” 煜王握紧双拳,他手中就只有一株蚁王草,而邵堰却能早就服用,他眼中血红,咬牙切齿,猛地甩手,“杨芮,将他带回去!还有,我要立刻见到陈桓洛!” “是!” 翌日,天刚明。 城外冲进来一辆马车,一路向着皇宫赶去。 皇帝知道丞相受伤后,立刻宣纸,迅速前去德医殿中。 “皇叔,到底是怎么回事?!” 煜王连忙行礼,“回皇上,我们在寒潭下布置陷阱等候狼群,却没有先到狼群狡猾,直接朝我们扑了过来,丞相大人为了救家仆,一起掉入了水中,本王后续将狼群绞杀干净之后,便急忙带着丞相回城了。” “御医,丞相如何?!”皇帝急切的问,眼见邵堰脸色苍白如纸,昏迷不醒,额头还有血迹,心中担忧。 “回皇上,寒潭冰凉,寒气入身,并无大碍。” 得到御医的回复,皇帝这才放下了心,坐下来,握住了邵堰冰凉的手。 煜王看着眼睛猛地一缩,不动神色的站在一旁。 丞相府中,绛月急忙用好几床被子将绛星裹起来,眼睛通红,盯着绛星的脸,吓得都要哭了出来。 陈桓洛弯腰,俯身将耳朵贴在绛星的胸前,听他的心跳声,在其他人视线的死角,将手按上绛星的脊背,数着一节一节的脊椎,直到摸到自己猜想的东西。 他抬头,看见绛月红彤彤的眼睛,心里不由得一抽,面上却仍旧是冷清,“寒气入身,喝几副药便会醒来,无须担心。” 老管家这才放了心,安慰一旁的绛月,“乖,别哭,我去让人熬药,你来喂绛星喝。给他换身衣裳,这身上都是腥气,他睡着不舒服。” 管家随着陈桓洛走出屋门,低声问,“绛星没事的话,大人也会没事的吧?” 邵堰是被人直接送去皇宫的,他们见不到,可听说两个人伤势一样。 管家忧心忡忡,盼望着邵堰从宫中平平安安的回来。 明明已经到了初春,陈桓洛却仍旧感觉到了一阵刺骨的寒冷,他收拢衣服,将毛团交给管家,道,“我去外面买些药,府上没有了。” “这——”,邵堰吩咐过要看好他,不允许他外出。 陈桓洛皱眉,抿唇,笑了笑,说,“我也希望他好好的,等他回来,我想煲汤给他喝,对了,还要买些艾草给两个人去晦气,数着出去,横着回来,太不吉利了。” 管家被他逗笑了,让下人 分卷阅读82 - 分卷阅读83 为夫当官 作者:落樱沾墨 分卷阅读83 跟随着陈桓洛上街,照顾好他。 瞿贺在暗中跟着陈桓洛,看着他进了药房,出来后掂着一包药,走到街巷安静的地方。 “瞿贺。” 瞿贺跳了出来,陈桓洛微微一笑,将药递给他,瞿贺刚想说话,突然从安静的墙壁上跳下来一群人,片刻间就和他缠斗起来。 这些人的身手不差,瞿贺细瘦的身体在人群中穿梭,与他们纠缠厮杀。 陈桓洛很快就被人带走了,他朝他大喊了一声,“将药带回去!绛月需要他,不要再跟着我了!” 阴暗的屋子里,陈桓洛被人猛地退推了进来,单薄的身体踉跄摔倒在地上,屋里浓郁的药香刺激的他咳了出来。 地上潮湿粘黏,他抬起头,看着隐藏在暗色中的人,当他看到那人手里的,在黑暗中仍旧鲜红的茎像干枯了的血一样。 那人站起来,脚步沉重,朝他走过来,然后蹲下来,在陈桓洛看清他的面孔时狠狠一巴掌扇在他脸上。 陈桓洛耳边刹那间嗡的一声,刺骨的疼从耳膜传入心口,疼的他身体发颤。 煜王狰狞的声音响了起来,阴郁低沉,“你告诉我蚁王草怎么用?洛儿。” 陈桓洛身体猛地一颤,口中尝到了血腥味,“义、义父,我” 煜王抬起他的下巴,“洛儿,我都还记得几年前你找我,跪在我脚下说的话。你说要助我为王,杀尽王朝中人,你还记得吧。” 陈桓洛阖眼,“我记得。” 煜王猛地掐住他的脖子,“那你告诉我,你说的蚁王草只有一株,可邵堰为什么早就服用过了?!你说你不知道用法,那你告诉我邵堰是如何将蚁王草服下的?!洛儿,你叫我一声义父,你长大了,义父就管不了你了吗!” 陈桓洛脸色猝然苍白,艰难的喘气,肺部因为空气越来越少而变得疼痛起来,他几乎喘不过气,如同快要淹死的人。 煜王猛地松开手,阴鹜的看着他狼狈的爬在地上大口喘气,“邵堰竟然敢服用属于我的东西!我会让他将吃下去的吐出来,洛儿,你娘亲已经入土为安,你难道不想要见你的哥哥了!” 陈桓洛知道煜王是真的生气了。 他千方百计想要瞒着,怕邵堰身上的蚁王草被人发现,怕有人给他下毒,怕他被逼着想邵堰下毒。 他猛地咳了出来,唇角带着血丝,声音嘶哑不闻,“义父、蚁王草是他、他无意中找到的,我、从他房中骗取得来的,咳咳咳,洛儿不敢背叛义父,还望义父绕过洛儿。”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 叫什么都好啦 ’同学的地雷,挥挥手,好久不见哒。 ☆、第六十章.没人会心疼他 煜王眼睛一冷,陈桓洛双手紧紧支撑着身体,咬牙继续说,“咳咳,蚁王草服下后,副作用很大、邵、邵堰咳,曾经昏迷了三日才清醒,他自幼习武,仍旧受不了蚁王草的副作用,洛儿是想将蚁王草弄清楚之后,便、咳咳咳,便告诉义父。” 杨芮这才从暗中走了过来,低声道,“王爷,该喝药了。小公子一向对王爷衷心,王爷不如先相信小公子,后续调查之后再做定夺。” 煜王冷哼一声,转身出了屋门。 杨芮缓缓蹲下来,沉默的看着他,陈桓洛脸色惨白,单薄的身子微微发颤,唇角的鲜血在清秀的脸颊上显得极其刺目。 “你记住,想要报仇,就只能杀了邵堰,趁你对他还没有感情的时候。”说完离开。 陈桓洛孤零零的坐在地上,伸手轻轻碰了碰自己肿了的脸颊,勾了勾唇,苦笑。 从小娘亲和兄长都没打过他,就算是南穆山学医的时候,师父再不喜欢自己,都没有动过手。 他仿佛听到那日邵堰在他耳边说的话。 这一巴掌早就该打了。 没有人会心疼他,没有人爱他,除了娘亲和兄长,不会再有其他人了。 邵堰,我...... 两日后,城郊外的悬崖寒潭中突然烧起一场大火,火势迎风生长,待火焰消散之后,寒潭处只留下光秃烧焦的枝干粉末。 邵堰在皇宫中听说了这个消息,一点也不意外,毕竟毁尸灭迹,不就是如此吗。 只不过,他对煜王没有趁机杀了自己感到惊讶。 这么好的机会都放过了,下次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邵堰盘腿坐在床上,皇帝在他身侧低头看他手里的一副地图,被朱砂笔勾勒出几个圆圈。 皇帝看着邵堰额头包裹的白纱布,沉声说,“朕即刻派人前去,不过你可知晓是何人在囤粮买兵,当地的县令也一定有所发现为何不报!” 邵堰看了眼他,眼底幽深,摇摇头,“不管是什么人,臣认为未雨绸缪才是主要。” “好,如果这是真的,你那位江湖友人朕自会重重有赏。” “皇上可请兵部重臣一议此事。” “嗯。” 丞相府中,宁霜染和韩絮大眼瞪小眼,毛团焉焉的趴在桌上有气无力的时不时喵一声。 齐卫掂着点心刚走进来,踏入一只脚后,赶紧又退了回来,转身就走。 “回来!” 宁霜染看都不看他一眼,哼了声,齐卫就乖乖走了进来。 韩絮立刻跑过去笑眯眯的抓住齐卫的手臂,“齐大哥,你竟然来丞相府了,我们好久没见过了。” 齐卫尴尬的笑了笑,“韩公子。” 宁霜染神情慵懒的靠在椅子上,细长的手中端着一杯冷茶,似笑非笑的看着屋里的两个人。 “齐大哥?我怎么不知道你有这么个弟弟。” 齐卫抓抓头发,“霜染,我只是来看望丞相大人,并没有别的意思。” 韩絮撅着嘴巴,“怎么没有别的意思,你明明还送我东西了呢。” 他朝宁霜染挑衅一笑,长得好看又怎么样,送你东西了吗,送你了吗! 宁霜染眼刀一飞,齐卫立刻挣脱开韩絮的手,将他手里冷了的茶水接了过来,将芙蓉点心放在他面前,“你、那个,先吃一点吧。” 韩絮气的心里直想跺脚,想跑过去让管家讲理,却见他一脸愁思,站在厅堂门口愁眉不展。 “管家,你就别着急了,他自己不想回来的,邵堰不会怪你的。” 老管家叹口气,眼见着毛团也不肯好好吃东西,陈桓洛下落不明,他家大人伤势不知何,怎么能不担心。 “我会怪罪什么?”邵堰推门大步走入府中,一身深紫色玉冠,显得仪表堂堂俊朗非凡。 老管家连忙走过去,附耳道了几句话,邵堰听后脸色大变,大声叫到,“瞿贺!” 瞿贺瘦巴巴的身体跳进来,直接跪下请罪,“是我没有看好陈公子,请大人责罚。” “确定是煜王府?!” 瞿贺低声道,“是,属下随后立 分卷阅读83 - 分卷阅读84 为夫当官 作者:落樱沾墨 分卷阅读84 即紧跟了过去。” 邵堰转身要走,就听后面有人开口,“你真的没有看见我们吗。” “管家,上茶!”说完欲走,被韩絮给拦了下来,他道,“别去了,你找不到的,就算你去了,怎么找?他不会出来的。” “你怎么知道”,邵堰冷眼看他,脸上几分不耐的神情和焦虑。 荣灵均道,“宫中的医官考试是很严格的,一旦进去,不到考核结束,是不可能出来的,德医殿的规矩你应该听闻了,所以来不及了。” 邵堰胸口怒火燃烧,陈桓洛竟然还是要进宫,竟然还是要当医官,煜王是打定主意要让他留在皇宫了。 他气极了,一旦煜王兵变,皇帝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他的同党,陈桓洛成为宫医之后定然脱不掉煜王的举荐,到那时皇帝勃然大怒的话,就算是他都救不了乱贼同党! 邵堰有些头晕,紧闭着双眼坐下来,额头一抽抽的疼,心口也疼,怕他出事,怕他离开自己被人欺负,怕他累,他深吸几口气,睁开眼睛,眼眸中几分深邃敏锐。 “随我进书房,我们继续接下来的事!瞿贺,将瞿路和其他人召回,现在!”邵堰长袍一撩,煜王在深潭的毒,在各地州府招兵买马,在朝廷中的眼线,邵堰现在就要将他的后路全部斩断!片刻都不能再留了! 他不想在等着煜王出手了,煜王想拖延时间等候人傀的练成,他等不到了,他没有耐心再和煜王玩什么谋略了。 一场战争,现在,立刻,他就想杀了那些人,然后带着陈桓洛离开这里。他太怕了,怕那个人会出什么事。 五日后,从王城中暗暗离开一行人马,分别带着皇帝的圣旨朝坤乾国的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火速前往。 春暖花开时,莺雁回飞,天气越来越热了。 泽捺国的使者离王城越来越近,皇帝却突然收到了了拜虎国的请柬,并且有意与坤乾国交好,请求来往通商贸易,并且开放东北沿边的几个城镇,让百姓可以北上自由来往贸易婚姻。 皇帝看着在宫中已经待了好几日的丞相,无奈道,“邵卿,宫中的膳食你可满意?” 邵堰摇头,“还行,臣一向不忌口。” 他反复看了拜虎国的柬书,虽然里面写着满是和坤乾国的交好和行礼之往来,甚至还有意向坤乾每年供奉,但邵堰总觉得话里话外暗含着对邻国泽捺国的企图。 怪不得泽捺国年前感觉到蛛丝马迹时就要觐见我朝的皇帝,借以联姻来维护国家领土安全。 皇帝还想说什么,突然听见外面有人急急忙忙跑了进来,木青身后跟着两三个奴才,都是一头大汗,一进来就急忙跪了下来,道,“皇上,沐妃要生了。” 皇帝立刻站起来,打翻了桌上的一杯茶,厉声道,“沐妃怀子才七个月,御医去了吗,朕立刻前去!” 邵堰有些晃神,脑中一时竟然想不起沐妃是谁。 他一直觉得皇帝在他面前就是个孩子,上辈子皇帝只身一人直到战死在战场上,再加上后宫中的妃子及其安分,没出什么幺蛾子,所以邵堰几乎忘记了这些。现在突然听闻皇宫妃子要生,一时间有些恍惚。 皇帝前脚走,邵堰也跟了过去,刚走到妃子的宫中,就听见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声。 皇帝猛地转身问,“她、她不会有事吧?” 露出惊慌神色的皇帝像个寻常男子一般等候娘子生子,满眼的焦急和担忧。 邵堰扶住他,安抚道,“没事,女子生产都是这样,皇上莫要忧虑,一定会母子平安。” 他说完之后觉得自己胸口有些憋闷,听着屋中撕心裂肺的哭声,不由得想到,如果女子生产都是这般痛苦,那如果桓洛—— 男子可以受孕,但坤乾国这些年来几乎很少有男子产子之说,不啻是极为危险,他这么一想,心中揪了起来,听着那呼喊声也不好受起来。 皇帝闷声坐着,连着喝了两壶茶,听着屋里的哭声越来越小,一时间脸色大变,急忙招来奴才进屋查看沐妃的情况。 奴才进去没多久,就听见屋中传来微弱的哭声,皇帝眼中大喜,刚要站起来,脚下却一软,幸好邵堰手疾眼快扶住皇帝。 “皇上,生了,臣恭贺皇上。”邵堰笑道 木青打开屋门,却见屋里跪了一屋子的人,低着头,无一不瑟瑟发抖! 作者有话要说:  咳,不会严肃几章的,放心。不更这个,就更另一篇哒~~~ 明日还有~~ 【感谢七七 小妹纸的地雷。飞吻啪啪啪!】 ☆、第六十一章.爱恨分明的爪爪 婴儿的哭声惊扰了满屋的人。 木青接过孩子,打开襁褓看了一眼,顿时脸色发青。 他惊慌的将孩子递过去,自己也跪了下去。 皇帝沉默的打开襁褓。 里面的娃娃像猫儿一样轻声叫着。 洁白柔软的身体上从脖子到肚腹上,一片殷虹的如同胎记般刺目,红斑上布满黑色斑点,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不祥。 辰修齐的手有些颤,面无表情。 邵堰接下孩子,高高举起来,跪下,沉声道,“臣恭贺皇上喜得皇子,吾皇万岁。” 满屋的恭贺声。 皇帝挥了挥手,下人全部退下,屋中血腥味还未散去。 孩子的母妃在床上昏迷不醒。 辰修齐喘了口气,压抑的说,“邵卿,朕做错了什么吗?” 邵堰抱着怀中的婴儿,已经不哭了,睁着大大的眼睛好奇的盯着眼前的世界,虽然知道他看不见,邵堰却觉得心里似乎都软了。 “皇上,御医还没说话,臣看着不像是胎记,让御医先为小皇子诊脉。” 辰修齐闭上眼睛,摆摆手,让邵堰下去,不想再多说什么了。 皇帝走到床边,拿起水中的锦帕,拧干,轻轻为床上的女子擦了擦汗。 “爱妃,辛苦你了。” 两日后,宫中昭示天下,庆贺皇子诞生,天下同喜。 而宫中却笼罩在一片森然之下。 一为御医诊断小皇子红黑斑无法消除,另一为—— 被暗中派去西北边境的特使丧命在半路,还没经过几个省就被人半路劫杀。 朝堂上,皇帝勃然大怒。 密阁中,兵省部几位重臣沉默无语,皇帝沉声道,“此事只有朕,邵卿与兵部等几人知晓,派去与西北疆域联系的人还没走出国西就被人劫杀,众位,你们对此事有何想法?” 密探之事,少有人知,所以,包括丞相在内的刑部几位大臣,以及当时在场的奴才中有暗贼,别人派来监视皇帝的,就躲在他们的身边。 密阁里一时无人言语。 邵堰默默的环视周围的一圈人,眼底波澜不惊。 皇帝道,“军队最怕的就 分卷阅读84 - 分卷阅读85 为夫当官 作者:落樱沾墨 分卷阅读85 是吃里扒外的人,一品骠骑大将军章大人可有人选?” 可有奸细的人选。 骠骑大将军是章造年过六十,是先皇认定的将军,带兵一向严谨,“此事出在兵部,臣肯定皇上容臣二日,臣定当找出细作!” 有人笑出声。 章造猛地看向邵堰。 邵堰低头喝茶,抬眼,眼底几分狠历,他轻声道,“章大人,本官听闻前几日你府上遣送了一个小妾,可有此事?” 章造猛地一僵。 邵堰低头吹着茶杯中的茶叶,重生前他就知道朝廷中有煜王的人,前世煜王起兵后,皇上派了校骑三千精兵突围朝北上,却还在经过两省之后被一场精心谋划的陷阱全军覆没。 章造未反,却怕皇帝责怪,连夜带领家人逃出城。 而皇宫被攻占后,邵堰带着宫中禁卫军顽强抵抗,而没过多久,他得知章造惨死在煜王账下,抛尸荒野。 由此可见,章造之前并非与煜王勾结,可为何发生的事指指他。 邵堰故意让皇帝将兵部的重臣全部聚集在密阁,让他们知晓密探此事,为的就是证明邵堰心中的疑虑,没想到,却真是如此。 章造冷哼,“那是小儿的妾,老夫并不知晓此事!与老夫无关,丞相大人好奇此事不如将小儿抓来一问。” 是了,邵堰想的没错,和煜王勾结的是章造的儿子章炳,所有迹象指明章造,而死在叛军手下的也是他。 “章大人这么明事理的话,皇上,臣请旨去章府抓人。” “邵堰!”章造大喊一声,“事态紧急,是你在此胡闹的吗!” 邵堰摇摇头,门口的侍卫接到皇帝的眼神立刻行动消失在密阁中。 皇帝道,“稍安勿躁,且等人齐了再说。” 章造皱眉盯着邵堰,想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半盏茶后,密阁的门被打开,一个人被推了进来。 “孽子,你又做了什么事!” 章炳仰头看见高坐肃穆的皇帝,吓得顿时萎靡了,“我我我不知道,不要杀我。” 邵堰放下茶盏,走到他面前,蹲下来,一把抓住章炳的头发,说,“你的妾为何被你遣送出府?” “她她,跟人私通,我不要了。” “她转眼去了哪里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这与我无关。” “你想要本官替你将她带回来与你对质吗!” 邵堰目光一冷,“难道不是为了帮你送出消息。章炳,你再不说实话,你爹也保不住你了。” 章炳哆嗦着看向高堂上的人,颤抖着缩成一团,“我说,我说——!” 章炳突然大力挣脱出来,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朝皇帝刺去。 他刚跑两步,身后剧烈一痛,踉跄摔在地上,半晌后就不动了。 见到亲儿命丧,章造如雷轰顶伤心欲绝,凄然喊道,“皇上,皇上,小儿有辱府门,可臣想要一个解释啊,而不是小儿被逼死在堂上。” 皇帝皱眉看向邵堰。 邵堰无奈,他根本就没有用力,只不过踹了一脚,怎么人就不行了? 他上前蹲下来想要查看章炳的尸体,手刚碰上衣领,章炳的身体顿时瘪了下去,一阵恶臭化了出来,地上流淌出一滩血水。 “邵卿!” 邵堰伸手制止走上来的侍卫,用剑挑开章炳的衣物下,下面,一只深紫色的虫子如拇指般大小朝前爬了两步便停了下来,不再动了。 而章炳穿的衣袍上,匕|首还扎在衣裳的腹部位置。 ...... 章炳倒下的时候匕|首朝内,捅死了自己。 知道这个结果后,邵堰有种像吃了蟑螂一般说不出来话,憋屈的闷在胸口。 不过,好在还有这只蛊虫,也许还能再追查下去。 密阁之事揭开后,邵堰坐在宫殿前的长青台阶上,默默坐了好久。 直到皇帝也走了出来,掀开袍子坐了下来。 “邵卿,你在着急什么?” 邵堰撇嘴,无奈的说,“臣想向皇上证明臣的料想没错。” 皇帝看着远处晴朗的天空,摇摇头,“也许朕早就猜到了,只是不愿意相信而已。” “皇上。”邵堰扭头看他,“这一世,臣不会辜负皇上。” 皇帝笑了笑,“这一世,难道你还记得上辈子的事?” 邵堰也笑了,只当自己口误。 “对了,德医殿又传来消息,他们在古书中找到了解决皇儿身上红黑斑的办法了。” 高高的青石台阶上,能一眼望见宽敞的皇宫大殿。 “是什么造成的?” 皇帝将下巴靠在膝盖上,摇摇头,“德医殿的御医也说不清楚,只是说有些办法,不过还需要长时间的诊断。” 邵堰一笑,“臣恭贺皇上喜得麟儿,小皇子吉人自有天祥,皇上可放心。”他站起来,扶了一把皇帝。 “走,跟朕去看看皇儿。” 丞相府中,韩絮搬去荣府住了,府上一下子少了两个人,就有些寂静了。 老管家坐在小板凳上,在院子里抱着毛团晒晒太阳。 春意浓浓,远山的花香在在微风中飘荡。 毛团无精打采的垂着小脑袋,圆圆的肚子瘪了下去,老管家捏捏它的小胳膊腿,倒是长了些,没以前那么小了。 老管家心里乐,这是要长骨头了。 毛团呜呜的低喃。 想麻麻。 没有人玩了丫。 娘不疼,爹不爱的。 委屈。 邵堰一进门就看见院子里的一人一团。 笑着走过去,戳了戳毛团的脑袋,“怎么越来越懒了。” 老管家叹口气,眼里有些责备,什么赖啊。 没见着,是想人了。 快一个月了呐。 毛团抬起小爪爪按住邵堰的手,耸耸小鼻子,在他手上嗅来嗅去。 邵堰想抽回来,毛团立刻发出低低的吼声。 “大人,你身上是不是装了什么东西?”管家说。 邵堰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个小瓷器,毛团黑圆的眼睛看见的时候立刻瞪得更圆了。 邵堰将小瓷器里的东西倒出来在地上。 毛团呜呜吼着跳下来,低头嗅了嗅地上一动不动的虫子,伸出前爪爪踢了一下。 小虫子咕噜噜滚了两圈。 邵堰,“......” 邵堰原本以为毛团是想要吃掉这虫子,心里还一阵紧张,就见着毛团用爪爪踢一下,拨动一下,似乎玩的很欢快。 “看来他很喜——!!”邵堰放心的说,而下一瞬间,话都还没说完,就见毛团张开自己的肉垫爪爪。 然后一爪狠狠拍在小虫子上。 邵堰,“......!!” 邵堰连忙揪起来毛团,却为时已晚,本来还算圆的小虫子在毛团的爪子下瘪成了 分卷阅读85 - 分卷阅读86 为夫当官 作者:落樱沾墨 分卷阅读86 一张纸片。 地上还渗出一点深紫的脓水,有点恶心。 毛团伸出粉红的小舌头呸呸两下,在邵堰的手下扬了扬小脑袋,得意极了。 打死了坏虫子! 厉害吧! 不用谢它了! “小崽子!你气死我了!”邵堰气的说不出话来。 老管家赶忙将毛团夺下来,自己搂怀里,“大人,你不要和个猫崽子计较啊!它看见虫子害怕。” 邵堰实在无语,他本来是打算让人看看这东西,是不是什么蛊虫,有什么用处没有,和煜王还有桓洛有没有关系,是不是煜王的人下的蛊虫来威胁章炳。 如果是煜王捣的鬼,桓洛会不会知晓这个,有没有这个解药,以及被下了这种蛊虫的人还有谁。 现在倒好,还没让人看,就被这小崽子给踩死了! 邵堰现在怀疑他家洛儿是不是故意没带走这崽子,故意留下来让它捣乱的! 伪猫崽真毛团发现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 不,它绝对没做错。 毛团从老管家的手里挣脱下来,跑到邵堰身边,伸出肉垫小爪爪。 踢! 都不表扬它! 还生气! 它打死了坏虫子呐! 邵堰真是哭笑不得,没见过这么爱恨分明的小东西。 他弯腰将挣扎的毛团抱起来,揉揉小脑袋,在上面亲了一口。 “你还生气呢,你做错了事,我还要哄你。”邵堰无奈的抱起来毛团。 老管家偷乐,陈公子的宝贝,就算是丞相大人也没有办法。 “让人烧些热水吧,我给它洗洗澡,刚刚那虫子不干净,爪爪都踩脏了,还得意呢。” 老管家答应着下去准备热水去了。 邵堰将毛团放在桌子上,用手指逗着毛团玩。 “你呀你,想他了吗,都快一个月了。”邵堰说。 他知道毛团想陈桓洛了,他也想了,想他是不是又再做什么毒物,想他有没有害人,想他有没有好好吃饭,想他有没有在想他。 邵堰戳着毛团的肚子,“不管你信不信,这一世,我们会好好的,不会让你无法回头。”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殇’宝贝儿的地雷~~~挥挥。 【来世变成一只猫,一低头,就能被自己的爪爪萌到[]~( ̄▽ ̄)~*】 ☆、第六十二章.想你见你摸你抱你 火上砂锅中浓黑的药汁冒着熏染的雾气,一种苦涩带着酸味的味道在屋中弥漫开来。 一个年轻人蹲在药炉前,神情淡漠,眼睛紧紧盯着浓黑的药汁。 “好了吗?” “已经沏好了,药渣避过了。” 雕栏画筑的宫殿中传来轻轻的婴儿笑声。 皇帝低头逗弄正眉开眼笑的小孩,傻乎乎的从小嘴边留下来晶莹的口水。 “皇上,药来了。” “送进来吧。” 皇帝起身,将婴儿递给旁边的嬷嬷,自己站在一边,心疼的看着那碗浓黑的药汁。 邵堰微微皱眉,走出殿外,向其中一个御医,说,“药方是谁下的?” “回丞相,是德医殿三位御医联合开的药。”回答的人是刘御医。 “小皇子身上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刘御医犹豫,“这,臣已经将皇子的病情告知皇上了。” 邵堰听见屋中传来婴孩的哭闹声还有嬷嬷的小声安慰。 邵堰走过去,低声说,“本官听说德医殿的御医一开始皆认为皇子身上的是胎痕斑,无药可医。本官想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你们改变了想法?皇上说是翻阅古书中得到的药方,那古书上记载的病例可与皇子身上的一致,你们可否再三确认?” 刘御医被邵堰逼问的冷汗涔涔,邵堰离他很近,说话的声音只有两个人能听见。 “医官考核结束了吗,如果不是你们下的药方,却按在自己身上,到时候皇帝赏的锦衣玉食若非刘大人得之心安理得?” “这、这、”刘御医犹豫,“丞相大人,您多虑了,药方是臣与其他几位御医开的,不过的确是有人在古书中找到了这类案例,及时告知臣与其他御医。” “哦?是何人,能比德医殿的御医还见多识广博闻强识。”邵堰随意的问,心底却越加清晰起来。 刘御医道,“说来惭愧,是这次医官考试中出来的几个医学生,御医大人将病例告知了他们,几个学生连日连夜翻找古医术才找寻到的。” 邵堰点点头,“能找到就好,只要治好了皇子,皇上必有重赏。” “惭愧惭愧,丞相说笑了。” 邵堰道,“不知本官可否有幸见见这几个德医殿将来的人才。” “下官这就为丞相大人安排。” “多谢刘御医了。” 殿中的哭声小了下来,皇帝正抱着孩子用小勺子一口一口喂着蜜水,刚哭的小娃娃脸憋的通红。 邵堰站在一旁看着,唇角带着笑意,眼底有几分深深隐藏的羡慕。 德医殿外晒着一筐又一筐被分理好的药材,走进去就能闻到微微的清苦味儿。 刘御医对几个正在整理药材的小奴说,“将他们几个人带进来,丞相大人召见,快去。” “邵大人,里面请。” 邵堰跟着刘御医走进去,德医殿中密密麻麻的小盒子,盒子上写着清清楚楚的药名,黑金做的小秤摆在朱红的台子上。 邵堰走过去,轻轻碰了碰烫金小秤,想起来那个站在秤后认真称量每种药材的淡漠的人儿。 “大人,人来了。” 邵堰转身,见着恭敬弯腰的七个人,都是年纪不太大的学子,脸上带着敬畏和好奇,却没人敢抬头。 他环视了一周,“只有他们?” “还有一个,现在应该正在殿后清洗药材,可需要将他唤来。” 邵堰一勾唇,“带本官前去。” 德医殿的后面是露天的土地,种植着许多可以药用的植物,有个清瘦的身影正蹲在井边,身边放着个盆子。 “扭过来。”邵堰低声道。 那人转过身来。 邵堰眼底的平静深沉如海,面前的人不是他想见的。 刘御医问,“邵大人,您怎么了?” 邵堰摇摇头,笑道,“无碍,继续忙吧,本官不打扰了。” 刘御医看着邵堰比刚刚进来还沉的脸色,心里直打鼓。 将丞相送到了殿外,刘御医擦了擦额头的汗,回到了殿中,坐在藤木椅上,跟宫中的臣子打交道太累。 “来人,倒水。” “是。” 一个神情淡漠下人打扮的人将一杯茶送了上来。 刘御医喝了口,皱眉,“太苦。” 那人想换下茶水,刘御医摆摆手,“算了,你慢慢学吧, 分卷阅读86 - 分卷阅读87 为夫当官 作者:落樱沾墨 分卷阅读87 本官要去歇息了。天黑之前记得检查药炉的火,全部灭了之后方才能歇息。” “是。” 夜明星稀,朗月从老树的枝桠间洒下一地银裹。 陈桓洛低头看着最后一点火星灭了下去,站起来去井边打了些水洗手。 冰凉的水从指间传到心口,将温热的血液一点点冷凝了下来。 他蹲着看水中破碎的月亮,想起来白日里的人。 心口如同针扎一样的疼。 从和他相识以来,他们好像从来都没有这么久没见过吧。 那人总是死皮赖脸的缠在他身边。 不知道他的伤好了吗,不知道绛星身上的毒发作了吗。 煜王打算在邵堰身上下毒,却被他提前就给了解百毒的蚁王草。 邵堰他......应该不会有事的。 陈桓洛怔怔的看着水中的清月被遮挡了起来。 他刚起身,腰身突然被人勒住,身体猛地被人转了过来。 双唇被堵了起来。 半晌后,陈桓洛喘着气将压着他的人狠狠推开,用手背擦了一下自己的唇。 “你!” 邵堰笑嘻嘻的搂着他的腰,“看见我这么激动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你怎么知道我——” “感觉。”邵堰拉住他的手放在自己心口,“这里跳动着告诉我你就在这里。这里到处都是你身上的味道。” 清苦,微涩。 邵堰握住他的手,一根一根手指交错,“我都不忍心让你端茶倒水,你倒是好,来伺候别人了。” 夜幕很黑,陈桓洛的脸猛地红了起来。 被气的。 妥妥的。 “与你无关!” 邵堰低头在他肩膀上深吸一口气,“怎么无关,你的每根头发丝都是我的,自然有关。” 陈桓洛的手搭在他的肩膀,努力的想要将他推开。 邵堰低声说,“别闹。外面冷。你的房间在哪里?” “凭什么告诉你!” “你要是不说,我就一个一个房间找去,就这么抱着你,我看你还能在这里待下去!” “你!”简直不要脸了。 不过陈桓洛没有想到暴露的丞相大人才会让人更加注意吧。 屋里除了比较整洁外,格外的朴素。 陈桓洛气极反笑,看着大大咧咧躺在他床上的人,“丞相大人,你深夜造访就是为了体验下人的生活吗!” 邵堰勾手,“过来。” 陈桓洛无视。 “快点,我抱你来就没那么客气了。” 陈桓洛咬住下唇,不情不愿的走过来,刚走到床边就被猛地一拽,眼前一晕,再清醒的时候,整个人就已经被邵堰抱着压在身下了。 邵堰在他额头上亲一口,“洛儿真乖。” 陈桓洛已经完全不想搭理他了。 邵堰看他闭着眼一脸放弃挣扎的样子,自己坐起来,三两下将衣服拖得只剩下里衣,然后在陈桓洛沉默抵抗下将他的衣服也脱了下来。 熄灭拉住,盖上被子。 睡觉! 被窝里的人,忍了忍,又忍了忍,最后实在忍不住了。 “你能不能不要乱摸!” “我就只能摸摸了!” 可怜的很 陈桓洛被他捂在被窝里,在黑暗中突然安静了下来。 静静的相依偎一起,听着耳边有规律的心跳声。 不知过了多久,邵堰听着陈桓洛闷闷的声音,笑了。 “我不回去。” “嗯。” “那你来做什么。” “想见你,想亲你,想抱你。” “......” 陈桓洛想了想,不情愿的说,“小皇子身上的不是毒。” “嗯。” 他靠着温暖坚实的胸膛说,“......看着很吓人,但是治好了就没事了。” “嗯。” 陈桓洛咬住下唇,将额头抵在他胸膛,闷闷的说,“冤有头债有主,小孩子是无辜的。” 邵堰在黑暗中收紧双臂,将他抱在胸口,亲了他一下额头,“睡吧,我陪你。” 一夜无梦,酣睡到天明。 天边刚朦胧的亮起来,陈桓洛闭着眼睛用手挠了挠痒痒的鼻尖,邵堰低头凝望他的睡颜,手指在他的唇角碰触。 “醒醒,太阳晒屁股了。” 陈桓洛轻蹙眉宇,闭着眼睛,伸手啪的一声,干脆的打在恼人的源头。 邵堰笑着哄他,“你要是想睡,就跟我回家,你想睡多久就睡多久,好不好。” 陈桓洛晃晃悠悠的坐起来,顶着毛绒绒的头发,他揉了揉眼睛,低着脑袋。 “我走了,嗯?” 陈桓洛抬眸,“你不想问什么吗。” 邵堰勾勾唇,穿好衣物坐在床边,“刑部章造的儿子章炳死了,死后身体化成一团血水,我从里面找到了一个东西。” 刚刚还犯迷糊的人立刻清醒了,坐在床上,有些落寞,说,“是寒渊,一种蛊虫。” 邵堰猛地皱眉。 “我记得,你说过——荣小侯爷他!” 陈桓洛沉默的点点头。 “有什么作用,只是为了牵制这些人吗?”邵堰沉重道。 陈桓洛穿好衣物,双眼沉静的看着他,摇头,“荣小侯爷还有绛星。他们俩,不要让他们受重伤。” 邵堰眼睛一冷。 想起一些事。 怪不得煜王那一日寒潭边没有杀掉他。 “解药,把解药给我。” 陈桓洛抬步欲走,被邵堰拉住胳膊,他轻咬下唇,“我只是配药,药方不在我手中,我不知道。邵堰,你——走吧,” 邵堰将他拉过来,扬起他的头,在上面落下一吻。 “我很想你,管家,绛星绛月,毛团,都是,桓洛,想想这些,你还忍得下心吗。我不逼你,但是我请你照顾好自己,煜王,他会害了你,无论什么情况,保全自己!” 二月初七,莺飞草长。 泽捺国的使臣终于轰轰烈烈热热闹闹到了坤乾国的王城。 皇帝带着诸位大臣迎接完泽捺国的使臣,拜虎国的人紧随而来。 宴会上,气氛有些剑拔弩张。 邵堰一身深蓝色长袍坐在皇帝右手边,抬起酒杯,眼睛却紧紧盯着泽捺国使臣左右的一对儿女。 拜虎国使臣一人走上前,向邵堰敬酒,说着不流利的汉话,身上披着的短襟袍子上印着白虎的一双眼睛。 “您是丞相大人!达弩敬您。” 邵堰端起酒杯,淡漠敏锐,“可有含义?” 达弩说,“我国愿和泽捺联姻,您似乎有意泽捺公主与皇子!达弩先敬您,比武会场刀剑相争!” 邵堰失笑,原来是他让此人误会自己对泽捺国有意联姻。 不过这酒喝也罢,皇上本就是要为泽捺国这双儿女钊昭告天下比武招亲。 分卷阅读87 - 分卷阅读88 为夫当官 作者:落樱沾墨 分卷阅读88 ☆、第六十三章.揪你的毛 泽捺国的人与坤乾国有些相似,面容儒雅温和,但皮肤微黑,鼻梁高挺,双眼略深。 而坐在另一侧的拜虎国则是那种典型的高大壮硕的粗狂汉子,络腮虬髯,动作有些粗鲁不拘小节。 邵堰挑眉看着皇帝和泽捺国的使臣交谈,似笑非笑的盯着坐在泽捺国王的那对儿女。 公主嘛,眼睛清润,鼻梁挺直,脸颊较小,十分有坤乾国女子的风貌。 而那王子,一双伶俐的大眼睛怒气勃勃,纠结的瞪着邵堰。 邵堰端起酒杯朝向他,韩絮不情不愿的端起来一口喝掉。 呵,怪不得天不怕地不怕,在王城、江湖肆意胡闹,怪不得和荣灵均关系亲密,怪不得他查不到这个人的身份。 没想到韩絮竟然就是泽捺国要和亲的王子啊。 邵堰隔着文武大臣轻挑的朝他一笑,喂,要相亲呀。 啧啧。 韩絮咬牙恶狠狠瞪了一眼邵堰。 他忿忿不平,总觉得向坤乾国求助也许并不是好的打算。 内乱叛贼就算了,堂堂丞相老不正经的。 泽捺国与东北隔了一个小国,不过也算的近了,韩絮的母亲是坤乾东部的女子,所以他向来与坤乾的人亲近。 坞北侯爷的管事领土上,自幼娘亲便会带他来这里逛街市玩耍,久而久之就和坞北的小儿子荣灵均熟悉了起来。 荣灵均闯荡江湖的时候,常带着他一同下江南西南在坤乾国的领土玩耍。 如今拜虎国对泽捺国虎视眈眈,贪婪不满,企图吞并泽捺国。 逼不得已的情况下,泽捺国在多次协商的情况下想要向邻土大国坤乾和亲,以谋国家安平出路。 荣灵均到王城没多久后,韩絮找到自己需要的东西便跟随而来。 而对于邵堰,边境那些关于少年将军的传说对他而言早就耳熟能详。 现在看来,对面的人轻挑的笑容! 书里都是骗人的! 邵堰用酒杯做遮掩看着煜王和拜虎国使臣客气的寒暄,心里冷笑,如果不是他事先知道,还当真看不出来煜王与拜虎国有何关系。 拜虎国派来比武招亲的人个个算的上骁勇善战,看来拜虎国对泽捺国势在必得。 邵堰想,如果拜虎国没有和泽捺国成功联姻,定当会答应煜王的条件,到时,坤乾国叛贼横行,国外拜虎国虎视眈眈。 最后,煜王得到坤乾国,协助拜虎国出兵泽捺国,真是沆瀣一气各取所需。 泽捺国儿女在坤乾天下招亲的消息早早已经放了出去。 该来的人早已经来了。 比试放在二月十五,离现在也就七八日。 外使馆中,韩絮脱掉身上昂贵华贵的衣裳,泄气的扔在床上,雕栏华栋的宫殿里只剩下妹妹和荣灵均。 “我就是信不过他,你看他一副泼皮的样子,我们将希望压在他身上,这样真的可以吗。” “哥,你别气了,既来之则安之。”说话的人是韩如儿,韩絮的妹妹,今年刚满十六,贤良温柔。 荣灵均倒上两杯茶,一杯递给韩如儿,韩如儿一双美眸倩兮依依,略带小女儿家的羞赫。 韩絮转了转黑溜溜的眼睛,心里叹口气,妹妹对荣灵均倒是看得上眼。 可他需要确认荣哥哥对那个人没有他想之后,定愿促成妹妹与他。 “荣哥哥,招亲你也会参加吧?”韩絮有些迟疑。 荣灵均颔首,看了眼窗外,“皇上下了旨令,我等自然不会让你二人落在凶残之人手里。” 邵堰笑着推门而入,格外挺拔,一走进来,就好像觉得殿内都变得小了。 他束手而立,一笑,“本官定当尽力而为。” 韩如儿明显被邵堰吓了一跳,大大的美眸眼里带上几分害怕和好奇。 荣灵均淡漠走到一边坐了下来。 韩絮搓搓手臂,哼一声,“你知道就好。” “御膳房的点心,公主宴会上没吃什么,这些还请笑纳。”他将手里提的红木食盒放在桌上,也转身坐了下来。 屋里屋外都只剩下自己的人了。 韩絮不情不愿的开心吃着宫中做的极其精致的点心,“你们有把握吗。” “参加武试的人里有十个是我的人,武功皆不弱。”邵堰道。 荣灵均点头,“江湖人士里也有你我的友人,小絮不用担心。” “拜虎国骁勇善战,不仅仅是因为尚武和体格强壮,他们有许多极为阴险的招式,用在战场上杀伤力不可小窥。” “比如什么?”邵堰问。 韩絮解释,“两年前,拜虎国吞并邯聃,先是在边境种了一种植物,五月开花,花粉迎风吹向邯聃,都以为是迷幻粉,或者让人泻药之类的,邯聃士兵百姓日夜带着面罩生活。” “后来呢?” “半个月后,邯聃没有一人因为花粉伤亡,但没过多久,邯聃城内除了人之外的活物接二连三的死去。老鼠,狗,猪,全部死亡,粮食干枯,泉水发臭。” 邵堰道,“三军未至,粮草先行,粮草吃食对士兵和百姓而言就是命,没了吃的,人自然也扛不住了。” “是,邯聃城内几乎没有可以食用的东西,除了沙土楼墙。所以邯聃破釜沉舟,开城内与拜虎国一战,一军是精兵良将,一方是老弱病残□□,败仗不言而喻,拜虎国几乎没有用什么兵力就将邯聃城拿下。” 邵堰眯起眼睛,眼底几分寒凉,这样的招数与上辈子煜王战场倾洒毒粉也差不了多少了。 “所以你们一定要小心,对他们而言绝对不是点到为止!” 殿内一时压抑寂静下来。 这种招数,心术不正恶心至极,防不胜防也要防! 邵堰冷漠的说,“如果防不了的话,以牙还牙。” 夜深了,天边弯钩也渐渐饱满起来。 浅黄的金戈在晃动的井水中支离破碎。 陈桓洛低头缓缓将门窗关了起来。 “你在等我?” 陈桓洛猛地扭头,看见凭空出现的人,无法控制的松了口气。 邵堰从怀里掏出个油包,香味顿时盈满房间。 他拿出来放在桌上,嘎巴嘎巴剥起栗子来,还是热的呢,香甜清糯。 招呼着人坐过来,将剥好的栗子塞|进他嘴里。 “怎么了,看起来心神不宁。” 陈桓洛咬着栗子,不想搭理他。 邵堰道,“我剥完栗子就走,晚上乖乖自己睡觉。” “哦。”陈桓洛淡漠。 邵堰凑过去,笑嘻嘻的说,“我觉得你挺失望啊。” 陈桓洛撇了撇唇角,“我是失望你怎么还没死。” “我死了也要拉着你的,放心,不会留你一个人的。” 他在陈桓洛张口的时候又塞了 分卷阅读88 - 分卷阅读89 为夫当官 作者:落樱沾墨 分卷阅读89 一个栗子,“你觉得拜虎国怎么样?” 陈桓洛冷哼,眼底尽是嫌弃,反问道,“泽捺国的公主很美,所以你担心自己无法取胜于他们?” 邵堰笑起来,“我是参加比武招亲,也肯定会赢,但我只娶你一个。” 呸,那你参加什么,哼! “吃醋了?” “滚!” 邵堰两只指骨分明的手迅速将一包栗子都剥开来,“差点忘了一件事。” 他在怀里摸了摸,摸了半天,才拿出来个锦布小包,递过去,神神秘秘的说,“打开看看,你绝对不后悔。” 陈桓洛一边冷着脸,一边好奇他有带来了什么。 布包里有一团软软的白白的,一根一根缠在一起的一撮毛团。 邵堰走过去捏出来,得意的说。 “我猜你肯定想那猫崽子了,于是帮你揪了点它身上的毛,别看就这一点,那小东西叫唤了好半天呢,这可是它肚子上最软的那点毛,摸着可软可柔了,你要是想它的话就摸摸这撮毛。” ...... 陈桓洛,“......!” 陈桓洛,“......!!” 陈桓洛,“......!!!” 陈桓洛捧着这撮毛的手有点抖。 是真的抖。 他听到了什么?! 啊啊啊啊啊!!! 邵堰低头,看着陈桓洛眼底有些泛红,身体也微微发颤,他咽了下口水,“洛儿?洛儿,你别哭啊,太感动了是不,没事,我对你好是应该的。” 陈桓洛猛地抬起头,眼里盈盈慢慢的什么欲掉不掉。 邵堰眨眨眼睛,发现人儿真的气坏了,搂上他的腰,“别哭啊乖,我骗你的,逗你玩呢,不是小东西的毛,真的不是。” 陈桓洛猛地推了把邵堰,邵堰正站在床边,被绊了一下躺倒在床上。 陈桓洛趁机爬上去,坐在他腰上,气的脸颊泛红,狠命拍打起来。 一巴掌打脸,叫你不要脸。 一巴掌打嘴,叫你胡说。 打你胸,叫你没良心,压死你,压死你! 陈桓洛气的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趴在他身上,胡乱的啃他,咬他。 真是,真是无聊无耻无理取闹! 他宝贝不得了的小毛团,他放在手里都不舍得自己走路的小毛团! 陈桓洛一想到毛团顶着个光秃秃的小脑袋时,心都要碎了。 啃噬,撕咬,最后变成了狠命的亲吻。 不得章法,生气,发泄般的亲吻。 邵堰翻身将人压住,陈桓洛的手搂住他的脖颈,面对面喘气,然后深深亲吻。 将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担心害怕,犹豫不决,心如刀割,压抑孤寂,全部都释放出来。 只有你能让我又气又怒。 也只有你,让我欢颜。 作者有话要说:  写着一章的时候自己要笑死了。本来邵堰还要说,他每天都揪点毛团的毛给他带来,一直到他回家的时候,就能看见一个溜光粉嫩的小粉喵了。这真是要气死洛小受。 ☆、第六十四章.我可以吃一点嘛 春日一步步近了,柳枝冒出嫩绿的新芽。 巷子的灰墙上,一只老猫正懒洋洋的晒着月光。 它耳朵一抖,倏地伸出个脑袋。 然后,一只净白的手指在黑夜里格外显眼。 老猫看着那根手指戳了戳自己的大屁股,它半睁着眼睛一动不动。 “喂,去、下去,这地方我占了。” 一双脚也慢悠悠挪了过来。 老猫喵呜一声,不情愿的伸了个懒腰。 让就让。 大晚上还要跟它抢墙头。 心宽体胖什么的,说的就是它! 齐府里,齐卫和齐家阿姐正在吃饭。 一声轻喝的喵呜声传了进来。 齐卫咳一声,将碗筷放下,“阿姐,我吃饱了,我有点累,先去睡了。” “嗯,累就歇着吧。” 齐卫进了厨房,端出来一盘水灵灵的东西拐进了卧房。 卧房没有点灯,他刚走进去,一道凌厉的风声朝他扑面而来。 齐卫下意识屏住呼吸,安然无恙的走了进去,将盘子放下,点起蜡烛。 烛火刚亮的一瞬间,齐卫微微睁大眼睛。 床上侧卧着一神仙般轻灵绝色的美人,透明的外衫遮不住粉白的胸膛。 一双眸子含情依依。 齐卫暗暗吞了吞口水,将盘子递过去,轻声说,“尝尝,阿姐做的草莓冻,香甜味儿,入口即化。” “喂我。” 齐卫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捏起一块送了过去。 宁霜染一口含在他的手指,笑眸弯起,抬起身子将草莓冻送进齐卫的口中。 轻轻舔舐他的唇线,“果然很好吃。” 宁霜染见他神思不乱,寻摸着是不是自己衣裳脱的少了。 齐卫按住他的手,低声道,“何人?!” 瞿贺瘦巴巴的身体挤在门窗的缝隙那里,就那么一道缝,真不知道这人瘦成什么样。 齐卫顺手拉起棉被将宁霜染裹了起来。 瞿贺挠挠头,“主子让我来问二位两日后的比武招亲可有准备好。” 宁霜染气的脸泛红,“早就好了!需要他多事!没事就快走!” 好事都被打扰了! 瞧这人一脸猥琐样,肯定是垂涎他的美貌! 齐卫皱眉,“好的,请问还有何事吗?” 瞿贺眼巴巴的看着齐卫,“主子说参与比试的人居住的房间会有专人每夜核实人数,如果没有大事,咳,请不要深夜出门闲逛。” 宁霜染直接朝瞿贺扔过去一只鞋,“告诉邵堰,老子的事用不着他管!” 什么不准出门嘛! 你怎么那么了解我啊! “嗯,宁公子稍后会离开。” “哦。”瞿贺挠挠头,走了两步,扭过头恋恋不舍的说,“我可以尝尝那个草莓冻吗?” 齐卫刚想递过去,被宁霜染整盘抱住。 “不给!想吃让你家主子买!” 瞿贺失望绝望无望的从窗户的缝隙里溜出去了。 齐卫将门窗关好,“吃吧,刚做好的新鲜,放一会儿就不好吃了。” “你也要参加皇宫的比武招亲?” 齐卫点头,邵堰来找过他了。 宁霜染不情愿的说,“那韩絮就是泽捺国的王子,你不是还送人家东西,人家巴不得你赢呢,用不用我让让你啊!” “胡说什么呢。”齐卫坐在他身边,将宁霜染的衣裳拉好,道,“如果遇上拜虎国的人,尽力就行,千万要小心他们的暗招。” 扭扭屁股,宁霜染靠在他肩膀上,“嗯,我知道。你也是,不过最后不准赢!” “好。你的身上还未余毒未清,可有危险吗?” “大不了毒发身亡,死了呗— 分卷阅读89 - 分卷阅读90 为夫当官 作者:落樱沾墨 分卷阅读90 —” 齐卫皱眉,捂住他的嘴巴,“胡说什么。要是不行,我去找丞相,你弃权。” 他本来就不想答应,是邵堰说宁霜染也会参加,比试的时候可以相互照应,他才同意的。 拍拍他的肩膀,表示没问题。 宁霜染咬住酸酸甜甜的草莓冻,凑过去,齐卫有些忧虑,迎上去吻住他,搂住他的腰,收进怀里。 翌日,晨曦刚明。 德医殿里冒着的白烟里夹杂着清凉苦涩。 陈桓洛看着手里的一包青色粉末,眼底一闪而过的沉寂。 皇帝抱着刚刚满月的小皇子逗乐着玩,小皇子身上的黑红斑淡了许多,胖乎乎的脸蛋白白嫩嫩,爱笑的很。 早膳摆了长长一溜桌子。 拜虎国和泽捺国公主王子分作两头,相互瞪怒。 皇帝笑呵呵的假装没有看到,“皇儿快快长大的好,到时候也学武,父皇就让皇儿也参加。” “坤乾国王,我国武士认为比试事关国家关系,所以尽量而为,坤乾王不妨将汝国的规则条例说的明白,让我国也有准备。”拜虎国使者说。 皇帝看了眼木青,木青得令,将一卷书柬取来分别递了过去。 木青道,“天下比武,能人会试,为泽捺国王子公主寻得夫婿,得首冠者,坤乾籍,则封二品将军,当朝为官或赏银千百两。比试期间,尽力而为,不可伤人性命。” 皇帝说,“比试分为三场,使者莫要心急,会试当日会有更加详细的规则和条例。” 拜虎国的人虎视眈眈步步紧逼,“皇帝,可是王子和公主皆嫁一人?” 韩絮涨红了脸,本来他是男子,说嫁就丢人了,更别说让他和妹妹嫁给一个人了。 皇帝看了眼两人,道,“比武招亲只有一人胜出,至于嫁何人,还是泽捺国使臣来决定。” “这不公平!” 韩絮朝皇帝行了礼,道,“多谢皇上为我二人劳心。拜虎使者,最有说话资格的人是最后获得首冠的人,他说是想要我二人,韩絮不会推脱。” 最后的人才最有说话的资格。 韩絮的牌压的很大,几乎将身家性命全部放在了坤乾国人的手里。 不能输,输的话,就是挑起战争的最好时机。 似乎,无论是谁,都输不起了。 从东南边境发出的密探已经送回了回报,这两处偏海域,而处在西北的煜王魔爪显然还不能伸到这里来。 沿海多海军,更擅长海战,调到内陆无法发挥更大的用处。 皇帝从暗中抽取小部分良将用南境朝上,往王城来,到达后在王城最南部的海上岛国掩藏身形,一旦王城出事,他们赶来也只需要四五日的功夫。 而远上西北两处边境的密探却杳无音信,邵堰觉得煜王这么一做似乎有些兵行险招,换做是他,定然收到密探之后好生招待,送他归京,好让皇帝安心,以为安平无事。 煜王似乎身体不佳,向宫中讨要药材补养身子,煜王府也整日闭门谢客。 邵堰冷笑,完全不相信煜王在府上颐养天年,从一年前就安插在煜王府的探子早两日送来的密信来看,拜虎国倒是对煜王及其友好。 煜王府藏着什么秘密,马上就能见分晓了。 一日后,天下招亲大会召开。 整日下来,仅仅初试就筛选掉三百多人,还剩下一百二十左右。 邵堰和皇帝与大臣商讨事宜,入夜才归府,刚入府后,就察觉不对。 谨慎之下,望见瞿贺压着一个男人从后院走了出来。 “大人,这厮夜闯府上,还好及时抓捕。”瞿贺道。 地上的男人生的满脸络腮,被压着时仍旧脊背挺的笔直。 邵堰惊讶,“才初试,拜虎国就忍不住了吗,怎么样也要挺到二试之后吧。” 那男人咬牙愤恨的说,“我不是拜虎国的人!我要杀了他们。” “这般长相与拜虎国并无而已,再说你要杀他们来我这丞相府做什么。”邵堰问。 男人挣脱开瞿贺,朝地上深深磕了个头,“你是大官,我想要见皇帝,你带我去。” 邵堰挑眉,不说话,神情里掩不住的痴人说梦的不相信。 “我叫卡泽,一年前拜虎国吞噬邯聃,将邯聃人几乎杀尽,我一家人除了我之外,几乎全部落入拜虎国的刀下。” 卡泽满腔恨意,向邵堰讲述了自己的经历。 他祖上与拜虎国人联姻混血,所以他长相偏向拜虎国,但自幼居住邯聃。 拜虎国攻打邯聃时,他掩人耳目扮作拜虎国士兵才逃了出来,而家里人却尽数惨死。 他一路装扮,就是想来到坤乾,见到坤乾的皇帝,警告万莫相信拜虎国的人。 邵堰听完后,淡漠的说,“我有权不相信你。” 卡泽脸憋得通红,“我要见皇帝,我会告诉皇帝。” “给我相信你的理由,或许我会让你比见皇帝更能满意,甚至为你报仇。” 卡泽瞪大一双眼睛,然后磕了个头,“好,我会让你相信我,只要你能让我报仇,卡泽什么都愿意。”说罢起身,消失在丞相府中。 管家将晚膳备好,问,“大人,比试的时候千万小心。” 毛团闻到了饭香,哒哒哒,玩着从院子里跑进来,一口咬住邵堰的裤腿。 “嗯,吃饭吧。”邵堰弯腰将毛团揪起来,扔到手肘旁边,夹了一筷子青菜放在团团盘子里。 “不许挑食。” 毛团黑亮的眼睛瞥他一眼,猛地抖了抖身上的杂毛,毛毛落了邵堰一碗。 你吃吧,都是我的毛毛呐! ...... 邵堰直接将碗里的肉和米饭掀到毛团的碗里。 毛团这才心满意足的低头吃了起来。 它一吃,邵堰倒是没多大胃口了,无聊的瞪着他。 管家想起来什么,“大人,让大夫来看看吧,老奴发现猫崽头上长了两个包。” 毛团的身量长了些,倒是瘦了,该长的都长了。 邵堰揉揉它的脑袋,从绒毛上扒拉开看,有两团粉嫩的肉肉,有点硬,现在还是软的,就长在两只耳朵的中间偏后一点。 当猫崽养时间长了,邵堰差点都要忘记这东西是白角兽了。 说实话,见到大白泽一点都不留恋的将自己的崽崽丢给陈桓洛养着时,他是真的怀疑过这东西说不定是白泽在外面捡到的猫咪呢,万一就是自家崽崽的玩具呢。 不过,毛团学习的各种叫法,还真不是猫崽子能汪汪出来的。 邵堰弹了下毛团的鼻头,“你能带来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  绍耀 邵堰,傻傻分不清楚。。只差了一个音阶,打着打着就错了,心塞。 ☆、第六十五章.比试开始 不大明亮的屋子里,传 分卷阅读90 - 分卷阅读91 为夫当官 作者:落樱沾墨 分卷阅读91 来低声咳嗽声。 满屋的汤药的苦涩味儿。 煜王一声比一声严重的咳嗽声。 从煜王的脉搏上收回手,陈桓洛道,“药已经渗入筋脉,王爷,不能再加药量了,过辛虽然一时能安好,但影响深远。” 杨芮问道,“蚁王草现在可否能用?” 陈桓洛迟疑,看了眼压抑咳嗽的煜王,轻声道,“蚁王草副作用甚大,王爷贸然服用,如果没有三两个月无法调理回来。” 煜王根本就没有在三两个月的时间了,皇帝早已经察觉不对,他的人在朝廷上骤然减少,甚至原来心腹也不大重用了。 煜王按住心口,咳嗽了几声,声音像鼓风箱中传出来一样,破烂不堪,“你退下吧,本王知道了。” 陈桓洛离开之后,煜王才道,“人傀还有多久能练成?” “四十日左右。” “好,传令下去,十五日内,西北边境换血。” 杨芮跪下,“王爷,时日还不到,如果贸然行动的话——” 煜王猛地一阵咳嗽,“什么才是时日?等时日到了,本王说不定就入土了。杨芮,你跟在本王身边这么多年,可否算出来什么才是时日?” 杨芮低头,袖中的手有些抖,他朝煜王磕了个头,“是。” 陈桓洛刚回到德医殿,推开门,看着屋中的不速之客一愣。 荣灵修放下手中的书本,坐在桌边道,“多日不见,桓洛。” 陈桓洛背手关上门,漠然坐下来,“你来这里做甚么。” 荣灵均微微一笑,“见你。” 他左右看了看,低声道,“煜王还能活多久?” 陈桓洛猛地一惊,“你怎么知晓——” “他想要拉拢我父亲,总要透露出什么。这么多年,他该忍不住了吧,再忍下去,说不定就等不到那一日了。” 陈桓洛站起来,眼底有几分慌乱,他强行镇定下来,冷声问,“你想要什么?” “我只要坞北没有纷争,家人平安罢了,桓洛,你想我帮谁。” 心中狠狠一疼,陈桓洛握紧拳头,脑中一时思绪纷争,乱成一团。 荣灵均站起来,从身后突然抱住他,眼中几分灼热,他轻声说,“我待你至亲,却没想到你在我身上下毒。动乱一起,有了坞北的军力支持,哪一方的胜算就更大。坞北并不愿参与,但迫不得已,也不是不能帮助重建新皇。” “跟我走,你想要的,我都满足你。” 感觉到怀中人的僵硬和挣扎,荣灵均辛苦叹口气,酸涩盈满心口。 陈桓洛咬住下唇,“放手!” 荣灵均松开手,眼底一暗,竟还是无法忍心伤他,黯然坐了下来,“你想我帮谁?” 他苦笑,“你是煜王的人,邵堰不会让煜王得逞所愿,也定然不会帮你。桓洛,你为何——不肯接受我?” 略显狼狈的坐在床边,陈桓洛沉默的低头。 荣灵均道,“战争一起,邵堰不会放过任何叛贼,你且记着,或许到了那一日,他也不会放过你。他只会更加痛恨你,痛恨煜王。” 陈桓洛心口一窒,是吧,是这样,邵堰不会放过他,邵堰会恨他,甚至会悔不当日没有杀了自己。 荣灵均不忍,闭了闭眼,道,“拨乱反正,清君侧,是非重要吗,不就是谁想当了皇帝。” 三日后,第二场比试结束,天下比武只剩下三十余人。 而拜虎国竟然出乎意料的损失了十余人。 比武结束后,拜虎国使者愤恨离场,让不少人心头一松。 异使馆中,关起门开说话。 邵堰将卡泽的事告诉了其余的人,“你们觉得卡泽与拜虎国二试落败可有关系?” 韩絮道,“不可不信,如他所说的话,也许我们可以相信。拜虎国还剩下五人,终试的时候定然会使得暗招。” “终试分为三个部分,阴山、寒潭、烈火,每一关都不是那么容易过的,所以能刷下许多人。”荣灵均说道。 邵堰给自己斟上一杯茶,玩味的笑,“我倒是不担心,毕竟关卡是坤乾国的人定的,他们就算再出阴招,我们也不一定会输。” 他笑着看韩絮,“毕竟这可是关系到某人的婚姻大事,本官定然不负泽捺王子之托。” 韩絮气恼的扔过去一只茶杯。 不要脸了。 所谓阴山,是西郊校场外的一处陡峭的低矮山峰,山不高,但石壁常年积水,整座山都爬满了青苔,湿滑不可碰。 石壁渗出的水冰凉刺骨,滑腻沾黏。 终试第一场是要取得阴山顶峰的水潭中一翁阴水,阴水由雪水和雨水化成,常年吸收日月精华,虽冰凉刺骨,但却能治疗癞疾。 最后一场比试,皇帝亲临阴山,文武大臣分站两端。 邵堰一身深蓝紧身长袍,身后跟着傻乎乎的绛月。望着阴山上试图用锥绳爬上去的人,撇嘴一笑,石壁很滑的,没有着力点,根本无法上去的。 不远处传来震耳的吼声,拜虎国的人高大粗犷的汉子一个摞一个,生生摆出来个人梯,让后面的人爬上去,然后最后一个人借力踩在最顶上那个,试图要跳上去。 但却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 一个个裸着上身,粗犷野蛮,蛮力是无法成功的。 正当众人一个挨着一个看好戏时,阴山边上的树林中猛地发出一声尖锐的哨声,一群清白的鸟儿从葱绿的树枝间飞了出来。 正当惊讶之时,一袭白纱踩着鸟儿背往上走,鸟儿盘旋着阴山,那人身体轻盈的攀附鸟儿背上,轻盈的到达了阴山山顶。 “这是何人?” “哇,他真的踩着鸟儿飞起来了。”众人议论纷纷。 而刚刚试图用锥绳爬上去的几个人掉了下来,官兵立刻赶过去将人带上担架送走了。 拜虎国的人虽没人受伤,却眼见着上去费力。 一袭白衣偏偏在天空中,脚下清白鸟儿仿佛如同祥云。 齐卫紧紧盯着上面的人。 宁霜染踩在鸟儿身上,风姿绰约,将一段白绸落入阴水中,沾满水后,猛地拽出,阴水落入他另一只手的谭中。 他闲散有余的将白绸的阴水挤干,端着一坛阴水飘了下来。 简直,太美了! 从地上看,风姿惊如仙人,落在地上,那张脸也精致美艳无比。 邵堰凉凉的说,“哎,你不觉得太作了吗,大男人的,弄那么花哨。” 齐卫扭过来一笑,笑容里满是自豪和骄傲。 邵堰将他的脑袋扭过去,“别显摆了。” 绛星赶来了,手里拿着一卷很长的东西,看上去像是布,摸上去很有弹性。 绛星和绛月一人扯一头,齐卫站在两人身后,问,“这样可以吗?” 邵堰活动着手腕,顺便扭了扭劲瘦的腰,“来吧 分卷阅读91 - 分卷阅读92 为夫当官 作者:落樱沾墨 分卷阅读92 ,简单方面。” 齐卫点头,拿起来那卷东西的中间,向后走,越往后走,那东西绷得就越紧,像是筋绳织出来的。 齐卫尽量往后走,筋布越来越紧绷,一直到无法再移动的时候,他大喊一声,“好了。” 邵堰搬了个椅子放在筋布前,紧靠在齐卫的手边。 齐卫大喊一声,“松手!” 筋布猛地弹向邵堰的脚腕,力度极大,邵堰顺着那股力,在半空直直飞向阴山。 众人屏住呼吸。 就见邵堰朝阴山石壁撞了上去,他在半空中生生一扭,踩在湿滑的石壁上,稍一借力,就落在了山顶边缘上。 山真的不太高,但山真的很滑。 刚刚踩上去那一下,邵堰就发觉,真心不是糊弄人,阴山整个石壁上湿滑粘黏的厉害,没有任何着力点。 他取了一坛水,站在山顶边缘往下看。 这一看,其他人都跟着乐了。 “皇上,丞相大人武功卓越,想的办法也猎奇,不过看这样子,是不知道怎么下来了。” 皇帝笑,摇摇头,下不来是个什么事儿。 邵堰往下看,不是下不来,而是觉得这上面能一眼望到皇宫,视线竟然格外的好。 他一手端着坛子,平静的跳了下来。 绛星顺着绛月的手,跃上去,与半空中的邵堰接手,取过来坛子,邵堰踩在他肩膀上借了一个缓冲,然后缓缓落了下来。 一阵掌声响了起来,邵堰微微低头,见笑啦,见笑啦。 一直到了阴山比试结束,拜虎国的人就只剩下三日有余。 皇帝满意的班师回朝,在宴会上打赏了十余进入下一比试的人。 刚一回朝,拜虎国的人就气势汹汹急急忙忙的前来觐见。 皇帝道,“使者,还有两场比试,现在不妨先回去歇着。” 拜虎国的使者脸憋得通红,大声道,“坤乾皇帝,这并不公平。” “哦?” 他道,“比试的人几乎全部都是来自您的国家,就好像是您的子民与我拜虎国相争,可规矩却全都是您定的,这并不公平,我国无法发挥出自己的实力,让泽捺王子和公主大开眼界。” “那你的意思是?” “肯定坤乾皇帝您答应我后两场比试中让我等修改一些规则,使得更加和平公正,这样传出去才有利于其他国家与您交往。” 哟,口气很大。 坤乾与谁建交似乎不需要用拜虎国来证明吧。 皇帝召集三省部召开会议,直到夜宴上,才答应了拜虎国的意见,允许他们对后续的规则做一定的调整。 因为邵堰是参与者,所以很多规则无法直接参与,韩絮焦急时,他也好心安慰,“放心,较招拆招。” 德医殿中,陈桓洛看着跳跃的烛火,火星发出刺啦一声,他猛地回神,发现也已经深了。 想起来今日煜王派人带进宫的东西,让他不寒而栗。 他茫然的看着烛光,一时间心痛的难以呼吸。 两日后,寒潭比试开始了。 从寒潭中取出来视线丢下去的东西,原本是世间罕见的避水珠,后来在拜虎国的参与下,将水潭下的东西换成了五只盒子。 里面装的什么,没人知晓。 而宝盒只有五只,取得的人才有资格参加最后一场比试。 寒潭幽深如墨,水面泛起的薄雾落在肌肤上泛起细密的凉意。 宁霜染站在潭边看了许久,最后才耸了耸肩膀,对邵堰道,“我弃权,我怕水。” 齐卫看向邵堰,得到同意后,将宁霜染拉了回来,小声道,“待在这里,小心点,等会儿比赛结束就别进宫了。” 宁霜染点头,拉住他的手,将一团几近透明的绸布塞进他手里,“你可要快点出来。” 寒潭边上十几人准备完毕,三三两两的围着硕大的寒潭站了一圈。 拜虎国的人显得格外紧张,目露凶光的盯着邵堰几人,在一声尖锐的哨声响起来,比试的人接二连三跳进了寒潭。 寒潭的水面轻微划开涟漪之后就归为平静。 岸上观赛的人也不由得紧张起来。 水面波澜无惊,水下暗波涌现。 拜虎国的人借着身材粗壮,一手抓住一人的脚腕,重重的将那人往水深出拉去。 水中激烈的冒出一段泡沫。 邵堰迅速游过去,攻击拜虎国的人,齐卫趁机抓住那个已经溺水的参赛者,将他猛地拖出来水面,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又迅速潜了下去。 拜虎国已经夺得一只宝盒,正往水面浮去,有两人直接在水面附近拦下他,与之缠斗起来,引得寒潭的水面泛起波纹。 还剩下四只宝盒,邵堰与另外两人趁着其他人缠斗的同时猛地下潜,潭水冰冷刺骨,越往深处,就越发看的模糊。 邵堰与他二人同时抓住宝盒,用绸缎将盒子紧紧束在腰部,往水面游,盒子发出闷闷的声响,邵堰瞬间松开宝盒。 只见水底突然冒出一股气泡,而且越来越多,看得人眼前模糊。 有什么东西从盒子中猛地射向四周,密密麻麻,细如牛毛。 邵堰堪堪躲过,却发现不远处一人的周围用处大量浓黑的血,齐卫在水底打出绸缎,缠住那人,将他拉出了水面,几个人一同狼狈上了岸边。 潭水冰冷刺骨,一时间从水里上来的人皆是脸色苍白,遍体冰寒。 ☆、第六十六章.若非旖旎是风雨 “快叫御医来!” “全部都是血,快救人。” 衣裳湿漉漉的裹在身体上,邵堰怒气冲冲的对拜虎国的人道,“盒子里有什么!” 拜虎国使者被吓住,眼睛里露出几分怯意,却仍旧仰着头,“什么都没有,只是普通的盒子。” 邵堰他们刚刚救上来的人身上躺在地上,毫无生息,身下渗出一滩滩黑红的血水,顺着岸边流入寒潭,让人看着不禁寒颤。 邵堰直接将使者一把抓了过去,扔在尸体旁,“解释!盒子突然打开了,然后血水便流了出来!” “你、你,我要见你们的皇帝!我会向皇帝解释。” 皇宫中,众目睽睽下,拜虎国使者将盒子扣上,放入皇宫的清水潭中,从岸边能清楚看到盒子沉入宝盒。 拜虎国使者冷笑着,让武士朝水里猛地射出一粒石子,石子撞到盒子上,那盒子咔的一声猛地打开,接着一串细水珠猛地从盒子的机关中射了出来,像绽放的烟火一样,一盒子为中心向四周散去。 “这个盒子内部有机关,在水底会形成巨大的动力,只要碰上机关,水针就会射向四周。汝皇请看,鱼儿游过并无任何伤害。”使者得意的看向邵堰。 邵堰眼底幽暗,看不出什么情绪。 御医快速走来低声在皇帝身边 分卷阅读92 - 分卷阅读93 为夫当官 作者:落樱沾墨 分卷阅读93 轻耳。 皇帝听后点头,“使者莫气,丞相只是关爱百姓,没想到人会在他眼下死去。现已查清楚了,此人早就身中剧毒多年,这次意外血脉涌现,将毒不小心释放出来,导致了自己死亡。” 使者得意的一甩袖子,“查清即可,吾国做事光明磊落,定然不会出暗招。” 邵堰冷眼看着众人离去,他被皇帝叫住。 换上一身干爽的衣服,皇帝将一杯茶推了过去。 “皇上,实情是什么?” 皇帝蹙眉,“御医在他身上找到一张油纸,根据上面的残渣可以推断出是毒物。” 邵堰冷笑,“这么说是他先心怀不轨,然后在水里毒物不小心洒了出来?” “人已经死了,拜虎国也向我们展示了宝盒的作用,无法再怀疑他们。还有最后一场比试,只剩下两位拜虎国的人,灵均与你,还有炽海上人,邵卿对此人可有了解?” 邵堰也没有想到这人也能进入最后一场比试,炽海上人是西梵人,江湖教派之一,除此之外就无再多讯息。 入夜后,卡泽翻入丞相府,将一封书函交给邵堰,“这是我在使馆中截取的,里面是拜虎国与汝国王侯来往的书信。” 邵堰拿着书信并未打开,沉声问,“私通书函定然看过就会摧毁,不可能留下当做证据。” 卡泽一愣,邵堰将书信打开,里面只是最普通的拜访帖子罢了。 “就凭几个使者和武试,查不出来是否有私通,再者这是我国大事,不许你亲自插手,你若愿意,我会交给你一个任务。” 卡泽点点头,上前一步,邵堰低声轻语。 一夜无话。 天刚亮,陈桓洛闭着眼,感觉到有人沉沉压着他,吻他的发髻。 猛地惊醒过来,邵堰笑嘻嘻的看着他,“醒啦。” 陈桓洛皱眉,向后退一点,冷淡问,“你来做什么。” “多日不见,想为夫了吗。”邵堰凑过去要去亲他。 陈桓洛及时挡住他,手放在他的肩膀,低头闻了闻,“你身上是什么味道。” 眼见着心上人一脸嫌弃,邵堰也跟着低头闻了闻,“没有啊,早上沐浴过了的。” “没洗干净。” 邵堰,“......” 不带嫌弃的。 将被子掀开钻了进去,“后日就是最后一场比试了,可有话对为夫说?” 陈桓洛漠然的盯着他,问道,“你答应替我找兄长,只是骗我的,对吗。” 敛下双眸,邵堰将他搂进怀里,“我不会骗你的,人早就派出去了,给我一段时间,我一定会帮你找到兄长。” 陈桓洛看着他,双唇蠕动,最后只是淡淡嗯了声。 他收紧双手抱住邵堰,眼底露出几分沉重的柔光,推了推邵堰,“起来。” 邵堰阖着眼睛,“累。” 陈桓洛道,“我烧水给你沐浴。” 邵堰睁开眼,唇角微微一瞥带点委屈的模样,“我真的早上洗过了。” 寒潭的水真的这么腥吗,他昨晚泡了三次,今早上又洗了一次,皮子都发白了,还是被嫌弃了。 “你不是累吗。”陈桓洛自顾起来,烧了一大桶水。 屋里没有隔间,浴桶就这么摆在屋里正中央,水里是种浅青绿的颜色,很淡,清淡香草味儿从浴桶中飘出来。 雾气熏染。 他走过去乖巧将邵堰衣裳褪去。 热水浇过肌肤,散发着天地间最质朴清淡的香草味,浅浅淡淡飘散在热气氲愠中。 指骨分明的手在麦色的肌肉分布均匀的肩膀游走。 邵堰扭头看他,热气在陈桓洛眉眼间染出一层潋滟柔光。 邵堰心中一动,湿漉的手揽住身后人的肩背,将他一把带入浴桶中。 陈桓洛衣衫湿透,与他平静对视。 “这么乖呐——” 陈桓洛贴身上前,双手搂住邵堰的脖颈,年轻的肌肤火热相贴,水中旖旎风光。 “你若是再进一步,我就忍不住了。”邵堰双手在水底托着他的腰身。 微微轻叹从口中倾泻,一时间亲吻火热缠绵。 邵堰在他耳边道,“我怕弄伤你。” 陈桓洛眉眼柔光,轻抿下唇,清白的脸颊露出几分淡淡的粉意。 邵堰低头吻住他的耳朵,温柔深沉。 水中竟比不上身体的滚烫。 邵堰对他一直耐心温柔,忍的太久,一时间就在面前时竟有几分错愕和狂乱的欢喜。 陈桓洛眼中慢慢泛红,搂着邵堰的脖颈,将脸埋在他肩头不肯抬起头。 撕裂般的疼痛让他眼角控制不住的淌下两滴眼泪,转眼掉在湿漉的肩膀上,流入浴桶中。 原来他对自己这般重要。 邵堰在他后心疤痕模样的胎记上细密亲吻。 等他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是,邵堰在他耳边轻唤他的名字,从小心翼翼到温柔缠绵。 直到日头重新落在梢头时,陈桓洛才昏沉醒了过来。 身体僵硬酸疼,竟是荒唐了一整日。 从身后被人搂住,陈桓洛敛下双眸,眉眼之间尽是疲惫神色。 “睡吧,洛儿,不会有人进来的。” 陈桓洛手指覆上邵堰的手臂,阖上双眸。 邵堰,你答应我的,别忘了。 两日后 ,最后一场比试开始。 皇帝亲自摆驾烈炙山,烈炙山在王城二十里地之外,整座山被一种石头覆盖,那种石块轻盈墨黑,上面布满圆形小孔,闻起来有种炭黑的烧焦味。 山上密树丛生,树林环绕之地有无数口滚烫的山泉。 山林中常有野兽出没,怒吼声从山上传下来,让人震悚。 烈焰山的泉水滚烫如烈火,几乎无法碰触,但这种水中却长有一种鱼,名叫山灰鱼,成年男子手臂长,浑身透白,能看见身体里极细的红血丝。 只有这种生物能在存活下来。 御驾摆在山下,众人全部在山下等候,第一个下山且带回山灰鱼的人是首冠。 山上浓荫浙日,光影恍惚阴暗。 炽海上人只身往林荫深处走。 邵堰和荣灵均身后,一次次比试下来,他二人竟也没说上几句话。 身后身前全部都是从石头块上长出来磐虬的树木。 荣灵均说了句,“我走了。” 料到他的异常的淡漠,邵堰也没揽着,淡淡的嗯着,看着他消失在树林之中。 邵堰找了个枯藤粗壮的枝干坐上去,懒洋洋的轻阖着眼。 一个一个都消失了,嗯,有点怪异。 他半靠着树干,听着浓郁树林深处的风声发出的呜咽,闭着眼睛。 夜色逐渐笼罩下来,烈炙山坑坑洼洼的山灰石发出一种幽红的光焰,星星点点,随着夜□□临,颜色越发浓密起来。 乍一看,还挺好看呢。 分卷阅读93 - 分卷阅读94 为夫当官 作者:落樱沾墨 分卷阅读94 邵堰听见急匆匆的脚步声时醒了过来,就见炽海上人衣袍脏污从山上狼狈跑了下来,脸上带着血污。 “发生了何事?”邵堰连忙扶住他。 炽海上人一句话都没说出来,眼珠子往外凸出,一层又一层布满青紫色花纹,瞳孔映照着极端的恐惧。 邵堰抓住他的手,一股内息顺着穴道流淌全身。 轰隆声瞬间响彻整个山头,好似巨龙翻身,将大块小块的石头往下推,比海浪还剧烈,邵堰心道不好,山下还有人,如果石块滚下去,定会砸伤人。 邵堰抬步往山上走,却见从山上滚下来的不是石块,而是一堆人形的尸体,那尸体踉踉跄跄恶臭不堪,走路摇摇晃晃,双眼如烈炙山上滚烫的火浆一样血红。 山下,夜色浓密,星垂满目。 众人驻扎营地,堆起焰火,火星冒着红光。 皇帝的营帐中点着熏黄色的烛火,四处安静祥和。 营地周围发出细密的沙沙声。 皇帝对营帐前的侍卫吩咐道,“去看看,有人下山没。” 火光中银光微闪,密密麻麻的声音响了起来,脚步断续破碎。 “什么人——呃!” 山中风声越来越大,一阵高过一阵。 烈炙山下突然一声尖锐的巨响,伴随着无数破碎的脚步声和兵器的撞击,火星乱溅,与巨响同时呼应的还有无数从山头往下滑落连滚地爬,如同鬼魅的尸体。 哭号惊慌震惊,得意冷酷的笑声同时发出。 一时间,平静温和的营地刹那间就成了案上鱼肉。 有人一把掀开营帐,银光刺目,星火落缀,烧焦味儿浓烈绵延。 木青站在桌前,低头斟茶,手微微发抖,茶水洒了出来打湿皇帝正在书写的佛经。 “我的好侄儿,你在些什么?” 从破风箱中发出的破碎声音带着声带的震动,让人不由得想起吹垂死挣扎的斗兽。 皇帝握着狼毫逼的手腕穹劲有礼,丝毫没有颤抖。 他没转头,平静的说,“皇叔为何不行礼?” 恶臭从煜王身后的营帐挤进来,带着仓皇的脚步声和哭喊。 “哈哈哈哈,现在,我是皇帝了。”煜王猛地咳嗽,露出黄黑的牙齿,咯咯的笑出来。 “杨芮,告诉他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惨白的人从煜王身后走出来,身体在风中飘摇几乎站不稳,“西北军侵入皇宫,营地外已经被我们的人包围了。现在,不是你的国家了。” 他说时,眼底晃动闪耀着沉闷和阴郁,唇角却笑不出来,瘦薄的身体在烈风中几乎站不稳。 辰修齐放下笔,扭头,微微一笑,“你在怕什么。” 杨芮的脸看起来更加惨白,恍惚,眼底流转几分惊恐质疑震惊。 有人突然闯进来,惊恐的大喊,“山上、着火了,大火,已经蔓延到这里了。” 煜王一惊,出去一看,火光蔓延整个山峰,映照黑夜如同白昼明亮,火影在他苍老的脸上留下深刻惊恐的光影。 然而,远处的皇宫却安安静静,在黑暗的尽头肃穆安宁的伫立着,保卫一城的坤乾子民。 营地中的外围安静诡异的军队迅速爬至山脚,这只军队行动敏捷,像猎豹一样匍匐在草丛深处,静候猎物闯入陷阱。 皇帝周围立刻涌上来十几个亲卫兵,将皇帝牢牢护在里面。 火堆中,一人踉跄挣扎满身恶臭朝这里扑过来,嘶吼着穿越火堆,火光照亮他的脸——腐烂脓血。 锐箭一箭射穿人傀腐烂的脑袋。 ☆、第六十七章.斩!杀!逃! 煜王浑浊的眼睛染上一层血光,闷声咳出一大口浓血。 皇帝负手站着,神情淡漠,像看疯子一样望着他,“王叔,你怎会觉得朕会放心驾临这荒郊野地。” 山上涌现火光,恶臭腐烂的人滚成火团不断从山上一团团滚下来,烧成焦灰。 煜王拔出剑,怒吼,“给本王杀了他!杀昏帝者赏黄金万两!加官进爵!” 树林中的人如同猛虎从地上匍匐出现,瞬间扑入战争中,绞杀叛贼。 他们伸手敏捷利落,冷酷庄严。 山上一阵尖锐的哨声。 皇帝漠然看着疯狂大笑的煜王,“哈哈哈,你完了,山上埋伏着拜虎国的人,坤乾完了,这里是我的了!” 木青急忙道,“皇上,您先离开!” 血雨腥风中传来阵阵花香味儿,天空中突然出现脚踩白鸟的瑰丽身影,一道道倩影如同鬼魅加入战斗中,向皇帝表示臣服。 皇帝看了眼煜王,满脸失望,“王叔,朕念你年岁已大,允你回王城修养,没想到先皇说的没错,狼子野心,永远都不会改变。” 时间流逝,煜王败局已定,叛贼的死尸越来越多。 煜王惊慌起来。 一匹快马飞驰闯入营帐,马上的人弯腰砍断坤乾士兵的脑袋。 从马上下来两人,一人蒙着面纱,将怀中之物高高举起来。 顿时,火光映照,碧血洗空,夜黑如狱。 “皇子在此!” 煜王大笑着抓过哇哇大哭的孩子,一把将包裹布解开,露出身上还带着纷纷红痕的小娃娃。 “我的好侄儿,这东西你要不要?”他残忍的说着,脸上掩不住的笑意。“让他们都住手!否则我掐死他!” 皇帝瞪大眼睛,心里狠狠一痛,绷直身体,痛恨加深眼中。 然后刹那间,破风而来,如同闪电,带着青黑的印记,一把锐箭射|向煜王的胸膛,在他浑浊惊恐的眼睛里映下浓烈灼热的火光。 煜王震惊恐慌的低头,大口大口吐着鲜血。 “你——” 煜王的手缓缓松下来。 他身边的杨芮连忙抓住皇子,掐住皇子的脖子,惨白如鬼,惊恐的看着煜王口中的鲜血。 邵堰一身炫黑铠甲,身后灼灼火光冲天,长发散在火风中,手持大弓从从冲天的火光中缓缓走到皇帝的身边。 冷酷的眼眸里映照着火烧云般熊熊烈火。 蒙面人扶住站不稳的煜王,身旁的人团团围住,准备输死搏斗! 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前生今世的噩梦执着,一箭还一箭,碧血换长空,军哨声响彻云霄。 “放我们走!否则我立刻掐死他!”,杨芮大喊。 邵堰一步一步逼近。 “邵堰!救皇儿!” “放我们走,只要我们走,立刻就放了他!” “皇帝,我不怕让皇子来血染这场结局!” 西南边境叛军在烈炙山团团围住,却因为仍旧无法敌过坤乾的士兵! 邵堰的目光紧紧锁在煜王身边蒙着面纱的瘦弱男子,眼底竟比血河还深沉,他如同鬼魅,声音嘶哑,“要走?” 杨芮手指紧紧深入小娃娃的脖子里 分卷阅读94 - 分卷阅读95 为夫当官 作者:落樱沾墨 分卷阅读95 ,小皇子已经哭不出来了,青紫着脸,冰冷僵硬的小身体在风中瑟瑟发抖。 “是,放我们走!立刻!”杨芮喊。 没人注意的那双哀伤平静的眼眸缓缓沉寂下去,不敢再看他,是,他只能走,败局就在眼前,他只能走! 这一夜,皇帝大声嘶吼,坤乾军让出道路,虎视眈眈寒光凌冽之下,煜王带领的叛军撤退与西南叛贼汇合,叛军长途西上,盘踞在西延关口,占山为王。 这一夜,坤乾国遭受无法磨灭的伤痛,亲王叛乱,西南大乱。 这一夜,烈炙山真的燃起熊熊大火,火光直冲九万尺云霄,仿佛天降神火于人间,汹涌猛烈,以烧毁一切之势俯视人间。 逃亡。 像父辈一样,在大军紧追逼迫的尘土飞扬中逃亡。 就在这一刻,陈桓洛终于知道母亲和哥哥的心愿。 ——不听,不见,不说。躲避王城,安稳活着。 人疯了,在被逼疯的。 身后数万支弓箭紧逼,一路血流成河,惊慌,颠沛,流离。 日夜不息不眠,血液留在尘土上顷刻被掩埋。 赶不上的人,永远留在马蹄之下,或被饥饿崩溃的士兵吃掉。 沿边的百姓恐慌逃离自己的家,带着妻儿,一路泪洒血路。 原来,真的这般痛。 麻木疼痛,人越来越少。 五天,十天,十五天,三十天,四十天。 逃亡。 他颤抖的跟随着叛军像鼠一般害怕慌乱的躲进西延关。 一路厮杀,在城门口用数万炮火尸体挡住坤乾军。 战战兢兢,惊慌恐惧。 那一夜,陈桓洛躲在西延关的城墙上,望着下面遍体尸体血流蜿蜒,黄沙披血。 他终于流泪了。 靠在灰土的城墙壁上,想着那双冷漠的眸子,想着身后数万追兵。 他缓缓蹲下来,抱住自己,茫然疯狂的低喃。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一个月,两个月,转眼即逝。 夏至刚过,星辰浮动,天空的尽头泛着隐隐的红光。 屋中猛地咳嗽声和听不清楚的嘶吼。 陈桓洛狼狈的蹲在地上捡起破碎的药丸,不敢往床上再看一眼,脚步匆匆走出屋门。 将一屋的血腥恶臭都关在门后。 匆忙将木盘放下,他咬牙紧紧捂着胸口,脸色苍白,一直到实在忍不住,才按着井边低声呕吐起来。 颤抖着喘气,努力从水中取出一丁点吞下。 井水苦涩荤腥,泛着黄沙经年累月的沧桑。 呕。 咳咳咳,他死死压着从胃袋中泛起的不舒服,脚步凌乱仓皇躲入自己的小屋。 用手按压着腹部,低头喘气,脸色顿时苍白起来,额头渗出冰冷的汗珠,陈桓洛疼的闷哼出声,紧闭双眼瘫软爬在桌上。 他伸出手摸上自己的另一只手腕脉搏上,停了好久,颤抖的手指如同破碎翅膀的蝴蝶憔悴凌乱不堪。 在确定腹痛没有事时,他才缓缓放松了紧绷着的心口,用手掌轻轻压在小腹上。 眼底闪过一丝温柔,转眼即逝,消失在绝望痛苦深沉的眸色中,唇角抿起,在紧闭的小屋中坦露出几分柔弱和恍惚。 作者有话要说:  能看出来了吧[]~( ̄▽ ̄)~* ☆、第六十八章.狸猫换太子 夕阳在天际边燃起火烧云般的炙热橘色,浓烈鲜艳与黄沙边境下的漫漫战场遥遥相望。 西延关城门上黑天白日的摆放着时时刻刻待命的火炮,士兵绷紧神经盯着城门外远处的军队丝毫不敢放松。 尸体从城门上扔下,在门口堆成一种满是绝望凄哀的姿态。 城中十室九空百姓流离,在坍塌的墙壁下度日从缝隙中等待希望的到来。 陈桓洛走在城里的大街小巷,没有笑声说话声,甚至连哭声都日渐消退。 叛贼躲避的地方连蝼蚁都比不上。 他走进一家满是尘土破败的药铺,皱眉在里面小心翼翼的挑拣还能够使用的东西。 漆黑的角落里传来轻微的震动声,他踩着木板走进去,阳光从坍塌的屋顶照射出一丝温暖浓烈的光芒。 他惊讶的发现墙壁倒塌组成的临时小屋里竟然有一团白花花的小东西。 母猫抬起头,浑浊绝望的目光中竖起凌冽凄哀的颜色,毛色脏乱身体枯败,它的身下卧着两只巴掌大小的小猫,眼睛都似乎没有睁开,奄奄一息。 陈桓洛心中一动,站在不远处,将怀中纸包拿出来,油饼沁出纸包散发出油腻却喷香的味道。 他蹲下来,将油饼放在地上。 母猫凄厉的叫着,挣扎忐忑的看着眼前的人,终于扛不住饥饿缓缓支起自己的身体,狠狠的晃了晃又摔倒在地上,竟然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陈桓洛微微皱眉,将手里的油饼掰成小块,用屋中散乱的破碎的瓦罐去外面取了些水,将油饼泡进去,端放在母猫的面前。 母猫颤颤巍巍的小口吃起来。 如果它不吃饱,没有奶水,那两只小猫也快活不下去了吧。 快活不下去的,不只是它们,还有西延关城中所有的百姓以及煜王的军队,就算坤乾军队不打进来,他们也撑不过三个月了。 陈桓洛扶着墙边坐下,与那束打在黑暗中的光芒遥遥相望。 他左手搭在自己右手腕处,倾听着和自己一同跳动的脉搏,心口疼痛,三个多月了,如果他们真的要困死在这里,等他的肚子显形也瞒不住了。 或许他会死的更惨。 想到那个带领着数万坤乾士兵从燃燃浴火中走出的男人,如果煜王知道他腹中的孩儿是邵堰的话,结局也许就和城门下堆放的尸体一般,凄惨不忍。 破败的药铺早就被洗劫一空什么都没有,他失魂落魄的走出去,刚一出门,就遇到了煜王身旁的亲信,“王爷醒了,要找你!快点!” 陈桓洛面无表情,心中却一惊,那个被邵堰一箭穿透心脏的人竟然真的醒了过来。可就算醒过来还有什么用。 现在的煜王还能算是个人吗。 紧闭的屋门传来一丝血腥和臭味儿,杨芮一眼看见陈桓洛,惨白着脸,“你去哪里了!王爷醒了,你快去看看!” 屋里没有点灯,恶臭争先恐后的传入鼻子,陈桓洛强忍着心头的恶心,靠近床边。 床边有人猛地抓住他的手腕,那双手满是粘稠皮肉支离惨不忍睹,声音浑浊嘶哑,“你...我要活......要活着。” 陈桓洛淡漠的将煜王的手放回被子中,低头将碗中黑漆漆的药喂进他的口中,低声道,“王爷,桓洛会治好您的。” 等煜王重新闭上眼睛时,屋外,惨白的杨芮厉声问道,“王爷,他他如何了?” “蛊王不 分卷阅读95 - 分卷阅读96 为夫当官 作者:落樱沾墨 分卷阅读96 死,就能维持王爷的体力。” 杨芮脸色骤然发白,眼尾染出一片青黑的血红,眼眶漆黑低声说,“你身上可还有致命的药材?” 陈桓洛心下一惊,缓缓压下疯狂跳动的心脏,“有。杨先生的意思是?” 杨芮伸手,厉声道,“给我!” 陈桓洛眼眸一缩,衣袖下的手缓缓收紧,轻声道,“桓洛可否知晓原因?” 杨芮冷笑,凄压的声音贴着他的耳旁像垂死的毒蛇,“如果你知道了这件事就会死,你还愿意吗?” 陈桓洛停下脚步,冷漠的看着他,一言不发,身体清瘦,“药没有配好,只有我才知道如何让它发挥最大的作用,我以跟随先生来至此处,亡命之徒,还有什么可言活着?” 杨芮手下微颤,左右看了看,哑声说,“我与王爷早有解决之法。军队中藏有一人,与当今皇帝有九分相似,狸猫换太子,你可知晓。” 陈桓洛心中骇然,清瘦的身体猛地一震,几乎压抑不住疯狂跳动的心肺,“城外有数十万大军。” “王爷身旁的亲卫一人可低数百人,只要能将此人送至皇宫,狸猫换太子,置之死地而后生,也许我们就能逃过一劫,哈哈哈,他们当然不会想到围攻我们,而远在皇宫中的人早就被我们换下了。” 陈桓洛微微阖眼,疯了,他疯了,就凭十几人闯入皇宫换下皇帝是绝对不可能的。 杨芮道,“毒物给我!” 陈桓洛退后一步,“先生。”他突然跪下,仰头认真道,“请允我同去。” “你?” “是,我非杀皇帝不可,还请先生同王爷众将士协商允我同去!” 杨芮惨白的脸上露出诡异疯狂的笑容,哑声道,“你起来,我会告知王爷的。” 等身边没有人时,陈桓洛扶住青灰的墙壁呕吐不止,痴痴笑出来。 让他去,只有他离开这里,才能保住腹中的孩子。 他从来都没想过要当皇帝,煜王的痴梦在他遇到邵堰的时候就知道结束了。 他只想杀了皇帝,为父亲母亲报仇,让他尝尝妻离子散绝望无助的日子。 他痴痴的笑着,声音却越来越低,最后变成了茫然的无声的流泪,他错了,只要战争开始,谁都不会有好日子。 那些死尸中有多少平白牵连的百姓,有多少嗷嗷待哺的小孩子。 昏黑角落里,凄哀低低发出绝望叫声的母猫,用自己的鲜血当做汁水哺育明知道活不下去的幼崽。 就像娘亲和兄长为了护住他一样,宁肯寄人篱下艰难度日也不肯让他牵连进去。 就像,他想让自己腹中的孩子活下去一样。 他捂住隐隐发痛的小腹蹒跚慢慢走回自己的屋中。 绝望的躺在床上,蜷缩起来,他只剩一个人了,只有一个人了。 娘亲死了,兄长失踪了,邵堰也不会再要他了。 他错了,他的执念太深,到底和煜王的皇帝梦一模一样都是痴人说梦镜花水月凄惨成空。 他的手碰到床铺中一块硬物,借着朦胧照进屋中的微光看清楚手中的东西。 是一块散发着苦涩味道的木头块。 陈桓洛急忙起身,点起烛火,就着火光细细看下,发现竟然是一块菟坞石。 他几乎不敢确认,连手腕都有些发抖,用指甲刮下小小的一点碎末放在烛火下,火光中慢慢散发出清白的烟雾,细细的一缕,飘散着空中,嗅起身体发热,让他一直的腹痛几乎立刻得到了安抚。 历日以来的颠簸以及情绪变化让他腹中的胎儿也跟着受了苦,从他发现自己有孕后就常常腹痛。 放在心底迟迟不肯面对的现实让他只能自欺欺人以为能照顾好宝宝。 究竟是谁放在他屋中的菟坞石? 他突然心口一拧,有人知道他的情况了,而且就在城中,紧缩的心口一时间喘不上气来,额头上一层细密的汗珠。 是谁,还会对他这般好? 知晓他的情况,却不肯现身? 陈桓洛握紧手中的东西,似乎想从上面找到一丝一毫的熟悉气息。 远离西延关,坤乾大军驻扎的地方主营帐中烛火几乎彻夜未息,一盏接着一盏换下。 西延关的地图铺在桌面上,卫霄一身盔甲与邵堰相坐低头而视。 玄黑色长袍上用鎏金滚了一层低调的金边,邵堰低头用剑身勾出几个可以攻略的地方,“守住西延关,拜虎国的人自会看清楚形势暂时不敢出兵北下。” 卫霄点头,刚想说话,眼前一闪突然一只黄白相间的毛绒绒跳到了他们刚铺好的地图上,四只小爪子瞬间拨乱营地模型,弄得尘土飞扬。 卫霄被尘土呛的不行,等尘土落下,就与一双深褐色眸子对上。 毛团一脸痛心疾首的用肉垫爪爪拍拍卫霄的手背。 哎,你不行啊。 邵堰将有他小手臂那么大的毛团抱在怀里,给他清理绒毛,“卫霄,这是你的第一战,皇上和本官都会看着你凯旋而归。” 卫霄动了动唇,低声道,“在卫霄心里,大人才是三军的将军。” 邵堰揉着毛团摇头,“我是文官。” 毛团仰头,认真的,“啾喵!” 是哒是哒,都知道呐。 他起身,夹着毛团晃晃悠悠走了出去。 卫霄低头,原本摆成战地的沙盘上四只明晃晃清晰的爪印。 卫霄,“......” 西延关外一面丘陵一面树林,风吹沙动,如同天上变幻莫测的云彩,风尘飞扬干旱难耐。 邵堰将毛团放在地上,抓一把沙子往他身上浇洒着玩,毛团傻乎乎的跟着仰躺,没一会儿就被邵堰堆成了个沙包。 他低头瞧着它笑,眉梢微耸带着风沙的沧桑和经年累月终于满上额头的沧桑,眼尾凌冽的风痕变成氤氲的柔色。 望着远处伫立在夕阳之下沐浴在太阳光灼热的火烧之下的西延城门,目光深沉。 身后是三万将士就地而席,营帐与沙堆相得益彰。 邵堰蹲着从沙堆里扒拉出毛团,,戳着它胖了不少的肚子,轻声道,洛儿。 毛团直楞起耳朵,等了好久,没听到邵堰的下文,它急忙用两只爪爪扒着邵堰的膝盖直立起身体,两只小小的耳朵直愣愣的竖着,焦急的啾啾喵喵乱叫起来。 “怎么,你也想他了?” 毛团用脑袋上两只只有小孩指头大小的硬角顶了顶邵堰的手背,水汪汪的黑圆大眼睛里满是悲痛。 咋不叫了。 麻麻呢? 毛团咬住肉垫爪爪愤恨的看他一眼,麻麻不在这儿,你是不是不爱他了! 毛团用爪爪拼命的扒邵堰的嘴巴。 邵堰唇上被他弄出几道细小的缝,渗出一点血。 他迟疑的说,“洛儿,洛儿,洛儿,桓洛?” 分卷阅读96 - 分卷阅读97 为夫当官 作者:落樱沾墨 分卷阅读97 毛团边听边晃脑袋,这才差不多。 邵堰苦笑着揉揉它的小脑袋,低声长叹,“你倒是记性好。” ☆、第六十九章.有了宝宝? 陈桓洛发现自己的屋中从那一天起常常会多一些东西,都是不常见但却是野生的药材,有的治疗风寒,有的养身体,甚至有的是安胎的。 他看着跳动的烛火,心口微微一动,会是邵堰吗,他知道自己在这里,知道他有宝宝了吗。 如果是他,他来这里是为了探析煜王的消息还是为了他呢? 陈桓洛侧躺在床上,用手掌捂住刺疼的腹部,如果真的是他,为什么他不肯来见自己呢。 屋外刮起了风,来自大漠黄沙呼啸的夏风带着浓烈的风沙碾压过这座已经把守不住的关口。 煜王的身体腐烂的越来越严重,杨芮几天几夜锁在书房中不出来,陈桓洛不知道他们到什么时候才决定破釜沉舟,他只知道西延关快守不住了吧。 每天都在死人,百姓、士兵、牲畜,每一个活着的生灵饱受折磨。 饥饿,疟疾,即便知道能治好他们,军队也不肯拿出来药了。 一面是黄沙,一面是被侵袭的绿地。 陈桓洛知道他们等的是谁,等坞北侯爷,等拜虎国,可这里地处内陆深处,拜虎国的人打不到这里来,他们只会等着坤乾内斗,然后趁机侵袭占领这个国家。 坞北侯爷的军队迟迟不到,也说明了一切了吧。 陈桓洛只期待着煜王已经忘记了他们身上下的毒,他怕他想起来,会逼他杀了他们。 这几天的风尘特别的大,干旱让唯一有的井水都逐渐干枯。 陈桓洛捂着胸口低沉咳嗽,他已经咳了两天了,从心脏内部牵起的剧痛让他的身体迅速消瘦下来。 这场可笑的叛军之乱很快就要结束了吧。 在杨芮和其他人还没有想出对策的时候,在煜王已经开始腐败的时候,他也会随着西延关的百姓一起葬身在着漫漫黄沙长河落日之中。 只可惜,他腹中的孩儿,可惜他没能见一见母亲的棺椁,哥哥的面容。 可惜,没能和邵堰说一句对不起。 灼热的黄沙一旦入了深夜就会变成刻骨的冰凉,明明中午的时候能将人炙烤的融化,夜里却以活活把人冻死的刻骨呼啸覆盖西延关。 他从煜王的房中匆匆走到自己的屋前,却忍不住踉跄扶着门栏低声咳嗽,捂住腹部,心口一时间冰凉刺骨仿佛入了寒潭,腹部的抽疼让他一时间慌乱不知所措。 陈桓洛压抑着自己,撑不住低声□□。 从黑暗处忽的闪过一个身影,猫腰安静一步步靠向瘦弱的身体,从他身后如同巨大的天幕将他裹住。 邵堰怀里揣着毛团,严肃的警告它不准出声,毛团用两只爪爪听话的捂住嘴巴,两只毛茸茸的肉垫重叠着,看着特别萌。 把毛团绒毛上裹上一条黑漆漆的布,一人一团穿着夜行衣迅速掠过闪着寒光的冷夜,从尸体堆满的地方越过高耸凄哀的城墙钻入满目疮痍的城门。 从无数破败的房子中传出呼啸的大风,就这么敞开着露出恐怖的黑洞,连生息都没有。 邵堰眉梢带上愠怒,从心口涌入无数悲哀。 他身形敏捷的在城中寻找,身后朗月高照,却仿佛将银光洒不进这座西延关。 邵堰翻入防守严密的围墙,躲过看守潜伏进一家大户院子中。 他一间一间屋子顺着找,没多久就将煜王的盘踞地摸了个透彻。 穿过偏远的小院,闲散的站在一间没有人把守的屋前,邵堰将手掌贴在屋前,沉寂的心口才慢慢流淌过血液温热了起来。 手掌稍一用力就能见到相见的人,可他却不敢,眼尾冷寒中勾起一抹浅凉的薄雾,眉梢渐缓。 洛儿,相见他吗。 他过的好吗。 就这么放任他孤独飘零从王城奔波到西北,瘦了吧,他都没有照顾好他,违背了自己的承诺。 那时候太生气了,气的就这么任他离开。 邵堰手还没动,忽听屋中传来一声轻微的哭声,然后是一个低沉温柔的声音小声的安慰。 没有内力的人是听不到的,声音太小太小,却刺耳的传入邵堰的耳中。 他心口猛地一抽,手掌缓缓握成拳头,身体僵硬成冰冷待发的箭,他猛地将屋门推开,屋外呼啸的风沙吹入房门。 屋中的人受了惊吓,一人猛地用内力打着烛火。 邵堰脸色僵硬的将屋门关上,床上消瘦的人脸色苍白惊恐的看着他。 见他脸色惨白,邵堰心下不忍,将疯狂的风关在身后。 烛火燃亮的地方,床铺的角落里,一个看不清容貌的男人靠在床头将陈桓洛搂在怀中,被子盖在两人身上,就这么缩在角落依偎着似乎在一同度过这战火碾压的时光。 邵堰身上凉意裹了一层,他就这么和床角的清瘦的人沉默对视,眼眸下星光涌动,不知隐藏了多少无法言说的感情。 邵堰胸前微微一动,露出个小脑袋,毛团后脚猛地瞪了下他胸口跳了出来,扭着屁股喵喵叫着跑到床边。 陈桓洛轻声急忙唤道,“猫崽子......” 男子胳膊一拦将它勾上床,塞入陈桓洛怀中。 “小崽子...”,陈桓洛揉着他的脑袋浅浅一笑。 邵堰却心如刀割,就好像,他可以不存在一样,连身影都被烛火勾在黯淡的角落里。 陈桓洛抬头,喃喃唤道,“邵堰” 邵堰往后退一步,深吸一口气,苦笑着说,“嗯。” 他刚说一句话,却猛地伸手打向床上的另一个男人,床上的汉子翻身起来,片刻之间两人就在狭小的屋中缠斗起来。 陈桓洛急忙下床,却因为焦急动作猛烈,他刚一动,腹部就抽疼起来,一时间让他只能扶着床栏低声喘息,脸色刹那间惨白,冷汗布满额头。 毛团站在床边胖乎乎的身体还穿着黑色的小披风着急的大叫起来——啾!汪汪汪! 发现这边的不对劲,邵堰和那汉子同时收手,邵堰更快一步将陈桓洛抱在怀里,迅速将他放在床上,低头查看他的情况。 “哪里疼啊,让我看看,洛儿,乖,不怕啊。” 太瘦了,比当年见到他的时候还要瘦上三分,拥入怀中的身体清隽的几乎没有几分肉,邵堰顿时就心疼了,痛恨自己混账没有能照顾好他。 陈桓洛抓住他的手腕,眸中清润覆上一层清浅的雾气凉薄沉寂,即便说不出口,手中的动作没没松开两分。 那汉子看了一会儿,扭头找出菟坞石,粉粹捏出几块在烛火上点燃,浅浅的白烟散在空气中散发着微涩的苦意。 邵堰这才抬头打量起那汉子,他走路有些拐,皮肤黝黑,肌理粗韧但 分卷阅读97 - 分卷阅读98 为夫当官 作者:落樱沾墨 分卷阅读98 却不壮实,反而有些消瘦。 邵堰大手覆盖在陈桓洛的手上,贴在他的腹部源源不断的将热气送进去,轻柔的帮他揉腹部,低声问,“还疼吗?” 陈焕看着两个人微微一愣,眼底隐隐流露几分深色暗光,他坐在桌边,侧耳听了下外面的动静,伸手捞起黄白相间的毛团放在手里揉了揉,惊讶的发现它小小脑袋上的硬角。 低笑着说,“怪不得进来的时候喵喵叫,一会儿到学会小狗了,原来不是个猫崽。” 陈桓洛也微微一笑,抓着邵堰的衣衫轻声说,“邵堰......你怎么能进来。” 他们现在是两军对垒,防守严密,邵堰只身闯入他不由担心起来,却又因为多日未见而舍不得让他离开,靠在他怀里吸取好久未有的温暖。 邵堰见他神色坦然便压下心头涌上的钝痛和疑虑,少见的他温声细语,便低头亲了一下陈桓洛额头,道,“不用担心,没人发现。” 陈焕低头轻咳一声道,“洛洛,你太任性了,煜王不是好人,你怎能与虎谋皮。” 毛团待在他怀中,伸出小小的舌头往桌子上放着的剩下的菟坞石舔了一口,还啧啧嘴巴,似乎对那石头很感兴趣。 陈焕一开口,陈桓洛垂下眼眸,竟是落寞难过起来,微微抿起嘴巴,看上去有几分委屈和茫然。 邵堰眯眼上下打量了一番那男子,身上穿着的是叛军的衣物,手掌干燥布满厚茧,肤色黝黑,邵堰刚刚与他打斗的时候就发现这人的拳脚没有章法完全就是靠着力气和反应。 邵堰一勾唇,朝陈焕微微颔首,“你是他兄长。” 陈焕叹口气,“丞相大人智谋过人,洛洛年幼怕是给丞相添了不少麻烦,此次战役也属煜王个人贪欲,洛洛受人利用,还请丞相大人莫要责怪。况且,坤乾也并无他这人,我会找时机带洛洛离开这里。” 他这话轻而易举的将陈桓洛从这场叛变中摘去了,也表明陈桓洛的身份,他是两王叛乱时的遗腹子,可皇帝的族谱却根本就没有陈桓洛的记录。 不卑不亢恳请丞相留陈桓洛一命,当他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邵堰听他说着却不由得想到如果他兄长是这般明智聪慧,前世的最后怎么会直到叛军入城,坤乾军队浴血奋战,陈桓洛丧命沙场时没有出现呢。 邵堰收紧手臂,眼底星火幽暗,冷笑道,“煜王的阴谋没有得逞,不过却有无数人为之丧命,他在我府上居住有一年之久你以为皇帝不知晓他吗。况且,皇子他都能带出来,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陈桓洛心口猛地一抽,如同被千万针扎般从头到脚密密麻麻疼起来,拥抱他的身体突然好像冷风刺骨,让他一时间忍不住颤抖。 陈焕默默道,“你想要做什么。” 邵堰收手抱紧怀里的人,“放他走我不放心,自然是留在我身边永远待着才最为妥当。” 陈焕惊讶,毛团伸出爪爪气愤的指着邵堰,这个坏蛋,又欺负麻麻,虽然听不懂,也觉得你坏! “以什么身份?阶下囚吗” 邵堰冷笑,眼底却无意流转一抹长久温柔,“自然是邵堰之妻。” 陈焕颔首,“哦,那不成,我家洛洛是男孩子。” “哥——”,陈桓洛低低的叫了一声,抿起下唇,手轻轻覆盖在小腹上,目光几分难堪。 陈焕摆手,无奈道,“我是怕你是男孩子,却以男儿之身孕子,违背天伦,难受的却还是你自己,也不见得有人心疼。” 邵堰眨眨眼,哦,他哥真的伶牙俐齿,明明看着是一个乡间樵夫粗汉子,怎么懂得倒是不少。 哦。 以男儿之身孕子? 邵堰猛地一僵。 ☆、第七十章.世有因果 绍耀低头,声音颤抖沙哑,唤了声怀里人的名字。 陈桓洛垂眸,捂着自己的腹部,低声说,“邵堰,对不起。” 造成这样的局面,他无法逃避责任,他看着因战乱饥饿瘟疫死去的人,他们双目浑浊,满脸凄哀,明明百姓才是最无辜的,可笑他现在才明白。 他早就该说对不起了。 生灵涂炭,满目荒夷,腹中的胎儿也遭了罪,陪着他在这倾塌的西延关等候死亡。 邵堰抓过被子将人裹进去,低头吻他,别对他说对不起,是他没有照顾好他的妻儿。 陈焕手掌里的毛团歪着脑袋看着两个人缠在一起,黑圆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傻了吧唧。 他咳了声,道,“洛洛的胎息不稳,长久下去恐怕难保孩儿,丞相将他带走吧。” 邵堰手掌覆盖之下的柔软让他的心也软的一塌糊涂,又欣喜又疼涩,“兄长,从他离开那一日我就后悔没一直将他捆在身边,多谢你照顾洛儿,只是如今邵堰身不由己。” 陈焕摆手,唇角苦涩一笑,“我没教好洛洛,让他受奸人蒙蔽,又没照顾好娘亲。” “煜王一面假意利用洛洛的医术,一面派人寻找我与母亲的踪迹用来做后备之患防止洛洛二心,母亲过世后,我便躲入煜王的军队中,打算找到机会杀掉他,却没想到得到了煜王的秘密。” 陈焕言罢看着陈桓洛,目光中满是心疼和苛责。 陈桓洛低头,心口窒息的泛疼,他不敢和兄长对视。 邵堰将他的脑袋按入怀中,“我知晓你说的事,我们之所以没有立刻攻打西延关正是如此,煜王还炼制了一批人傀,这是他破釜沉舟唯一能使用的。” 邵堰低声问怀中的人,“你知道在何地吗?” 陈桓洛摇头,别说在什么地方了,他都不知道这件事,他只负责配制煜王的药和少量人傀的炼制药材,其他的事一概不知,想来煜王也是完全不信任他的吧。 将他只身放在王城,让他制毒,下毒给一些人,不问姓名,不问身份。 邵堰无奈,轻轻吻他的额角,本来那一箭煜王可能活不下去的,没想到这傻东西竟然用药吊着让人活了下来,现在还半人半鬼,甚是恐怖恶心。 天边慢慢亮了起来,昏沉的深蓝色光晕出现在天际边,将他轻放在床上,盖好被子。 毛团披着黑布恋恋不舍的喵喵叫,用头上小小的硬角蹭陈桓洛的手背。 邵堰摸着陈桓洛的脸,眸中深沉如海般温柔深邃,“军中早已日夜搜索人傀藏身处,马上就快找到了,就快了,等我三天,照顾好自己和孩子,我一定会带你走。” 陈桓洛握住他的手,清淡的眼眸流露出不舍和自责,点点头,怔怔的看着邵堰揣着毛团消失在幽蓝色的天幕下。 陈焕叹气,“洛洛,你真的想和他在一起吗?” 陈桓洛敛眸,没回到他,只是低声道,“哥,对不起。也对不起娘亲,我让你们失望了。”他坐起来,目光中闪着 分卷阅读98 - 分卷阅读99 为夫当官 作者:落樱沾墨 分卷阅读99 一丝无法言喻的难堪和绝望,“煜王已经不是人了,他身体中有蛊王,蛊王不死,煜王就不会死。” “哥,煜王曾让我配制一种名为寒渊的毒,是用毒蛊的幼崽炼制而成,如今我知晓中毒的人有坞北世子荣灵均,邵堰府中的人绛星,还有宫中几位大臣,以及......当今不到半岁的皇子。” 他所不知道的人数更加庞大。 陈桓洛说的时候身体猛地一颤,想到是自己亲手将寒渊下在还不会说话的小婴儿身上,就好像有无数根银针扎在他心口,一寸一寸没入血肉,带着勾刺,勾出丝丝鲜活的血肉,痛的他无法呼吸。 “蛊王一旦死亡,其他人也会死去。”陈桓洛眸中微闪,一抹冰冷的眸色掩在清冷的瞳孔之下,“只能取出煜王身体中的蛊虫,让我亲自安放,才能防止其他人毒发身亡。” 陈焕咬牙,“我不允许你冒险!丞相也绝对不会同意!你腹中还有孩儿,你忍心让他陪你一起吗!” “我是男人,我做错的该由我来结束。”陈桓洛焦急的搂住愠怒的兄长,“哥,除了我,没人能取出蛊王。” “我和丞相会抓住煜王,不会让他死!” “你以为他不知道这件事吗!煜王身体常年服用药物,就是为了给蛊王培养合适的栖息地!他自然知晓这件事!” 陈桓洛焦急的低吼,心口急促发颤,他捂住腹部低低的喘气,因为那里一时的抽疼而让身体全部泛起疼意。 “哥,我做错的事我来承担。我不想死,我想和你,和邵堰,和孩子在一起,可是如果那些人都死了,我还如何有颜活在世上,到了那时,邵堰还会接受我吗,他只会恨我。我忍受不了,我爱他!” 陈桓洛痛苦的闭上眼睛,他第一次说他爱他,爱到无法忍受邵堰丝毫的痛恨或者离去。 “他不要你,我便带你走。” 陈桓洛摇头,眼中凄哀无助,“我不离开他。哥,他给了自己三天时间,这三天就够了,我提前取出蛊王,探知人傀军队的位置,三天后坤乾士兵攻入西延关时,一定要杀了煜王,杀了他为娘亲报仇。” 陈焕看着他,将心口所有的情感压抑到骨髓深处,“你若出事,让我如何给邵堰他的妻儿,让我如何向娘亲交代!” “如果你没有得手又该怎么做!” 陈桓洛摇头,“我一定会成功的。我不想死,哥,去找邵堰,不要告诉他我欲取出蛊王,让猫崽带你去寻一种虫,若能寻得,是上天饶我,若寻不得,便是我罪孽深重,不该存活。” 陈焕还欲争辩,天边浅黄一轮金边绽开如佛旨瑰丽祥和。 陈桓洛笑了笑,一向清冷的眸子中印出金光的璀璨星点,他摸了摸腹部,轻轻摇头,“哥,娘亲想我了吧。” 陈焕眼中流露巨大的哀恸,沉默的看着他从小养到大安静乖顺的洛洛。 世有因果,让你活,便活。 天空大亮,邵堰将毛团丢在沙堆中,走进每日必来的军帐中。 太阳炎热的烤在滚烫的沙堆中,毛团在沙子中露出个脑袋,用头上小小的犄角拱起沙子玩耍。 营帐中传来低声呵斥和争论声,大军驻扎的地方,漫漫黄沙掩盖无数哒哒急促马蹄,将血色骄阳掀起烈火般炙热。 残阳如血,堆积在城门下的亡魂日夜嚎叫,凄哀不散。 流离颠簸,人世几何幸得安稳一世。 鬼魅狡黠的身影从如血残阳的西延关城墙上灵活而下,片刻间就被黄沙风起掩盖脚印。 陈焕一路狂奔,颠簸的步伐轻盈而迅速的踏在黄沙上,与长河落日一同消失在远处星光闪烁之地。 毛团无聊的趴在营帐中,从帐帘下伸出个毛茸茸的小脑袋耷拉在外面,放在凉凉的沙子上。 风声漫过沙丘,它倏地抬起脑袋,望着远处,圆圆的小眼睛瞪得大大的,喉咙发出危险的警惕声。 ☆、70 沙漠上的星空浩瀚如海。 邵堰仰头看漫天星河,唇角绷不住的笑意。 他的洛儿有宝宝了,他们有宝宝了,这简直是邵堰的梦寐以求,能和陈桓洛粗茶淡饭子孙绕膝。 从暗色天幕上一声桀嵥叫冲天而下,毛团呲牙咧嘴的从营帐中窜出来,喉咙发出威慑的低吼。 邵堰按住毛团,伸出胳膊让鹰鸟抓住他的手臂。 匆匆讲书信上的内容看完,邵堰仰天大笑,迅速召集军队将领连夜商讨作战方式。 毛团无聊的在火堆边踢沙子,突然抬起脑袋,看着陈焕走过来将它掂在手上走进了军营。 “兄长怎么来了?洛儿出事了?!”,邵堰瞳孔一缩。 陈焕摇头,“我想让它帮我寻一物,可否借我一用” 其他人见邵堰神色平静便也收起了兵器。 “猫崽本来就是洛儿的。” 邵堰让卫霄继续商讨作战方式,与陈焕出了营帐。 找到一偏芜之地,邵堰道,“可否是寻给洛儿的?我思前想后还是无法放心让他留在西延关内,人魁的大概位置已经找到了,不差这两天就要开战,我想让兄长协助我将洛儿提前带走!” 陈焕心中抽疼,想到不知是不是两人心有灵犀,感觉到了危险。 “洛洛任性而为给丞相添了不少的麻烦,此战过后,还请丞相大人好生待他,能够远离是非就走吧。” 邵堰眉头不展,疑问道,“兄长还请叫我邵堰,兄长有心事?”他心下一空,“是洛儿有事瞒着我?” 陈焕苦笑,摇头,“嗯,就知道瞒不住你。他腹中的胎儿胎息不稳,怕你担心没告诉你,我出来帮他寻找药材,邵兄,他会等着你的,况且他还是煜王的人,现在出现在坤乾军中恐有不妥。” “我只是担心他,放不下心。” 陈焕叹气,深深看一下邵堰,掂掂手里的毛团,“那我便告辞了,毛团我会尽快送回来的。” 邵堰制住他,“我派人与兄长一同前去,人多找的更快些,兄长告诉我名字,我这就派人回去没几天快马加鞭也能送来。” “这是沙漠的土药材,没什么名字,我自己去吧,我比较熟悉沙漠的地形。”陈焕摆手,带着毛团匆匆离开。 夜已深了,西延关内只有残存喘息从黑幕中挣扎流出。 陈桓洛端着浓黑的药汁站在门外,杨芮与他同站,身后是煜王的亲信,月光下的脸更为惨白,“王爷真的已经和蛊王融为一体了吗?” 陈桓洛微微蹙眉,端着药汁的手有些僵硬发疼,他目光似有疑惑,“按理说融合时,王爷的相貌应该已经恢复了,但现在......” 他声音低下去,消失在唇瓣中,杨芮却听懂了他的意思。 灯火通明的屋子上映着挣扎恐怖的身影,一声巨响,屋门被猛 分卷阅读99 - 分卷阅读100 为夫当官 作者:落樱沾墨 分卷阅读100 地踢开,一股恶臭弥漫开来,面前的人极为高大,身上散发着尸体般浓郁的阴沉恶臭。 月光照在煜王的脸上,竟没几人敢抬头想看。 陈桓洛上前,将药汁送上。 腐烂不堪的脸上脓血似留不留,从皮肉之间好像就能看到发黑发臭的骨骼。 陈桓洛脸色不变,低声说,“还请王爷服药。” 煜王抬手,砰的一声打碎药碗,仰头大笑,声音从化脓的心肺挤出来,撕心裂肺的嘶哑,“哈哈哈,本王现在觉得不能再好了,身体充满了力气!这药就不用了!” 煜王迈着僵硬的步伐抬起陈桓洛的头,“哈哈哈哈,你是大功臣,等本王得到了天下,那小皇帝就交给你任你处置!” 院中的人全部跪下来,恭敬的喊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陈桓洛低头,将焦虑掩藏在平静的眼眸之下。 还有两日。 他微微收紧手,仰头道,“桓洛帮义父把脉可好,桓洛想确认蛊王时候和王爷——” 煜王挥开他的手,自负的笑,“不用,本王的身体本王知晓,不枉本王喝了这么多年的药,现在真是全身舒畅!” “你们,跟本王前来商讨攻敌之事,蛊王练成之日,就是人傀出土之时!本王已经迫不及待了!” 他言罢带着人大步离开。 陈桓洛担忧的拉住跟在最后的杨芮,低声道,“先生,还请你劝一劝王爷,还请让我再行针一次查看蛊王的情况,我有些担心。” 杨芮露出个诡异的笑容,“陈公子少来的这么关心王爷。” 陈桓洛眼中冰冷,“覆国之事近在眼前,桓洛只是想百分之百确认蛊王能助你我成就大业。” 杨芮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容森然,“你有这份心意便好,我会劝着王爷。” “越快越好。” 陈桓洛欲走时,杨芮突然道,“突袭出城刺杀皇帝之事可能会在人傀攻入坤乾那一日同时进行,若公子有心,便从现在开始准备了。” “是。多谢先生指点” 沙漠上的圆月金黄中带着血红的雾气,总觉得有几分诡异。 陈焕不知道如何让毛团找到他需要的东西,明月朗照的漫漫黄沙,只见一小团在沙堆中跳来跳去,玩的好不欢快。 毛团每次被沙堆掩埋的时候,他总要着急过去把他扒拉出来,毛团一见着他,就傻啦吧唧的胡乱的叫起来。 咕咕,喵喵? 陈焕又焦急又无奈的捏着它后脑的软毛道,“你是灵物,应该能听懂我的话,我求你快去找一种东西,能让人同生,保洛洛一命。” 毛团被他揪的一疼,挣扎着掉下来,又钻进沙堆中,露出个晃悠悠的小屁股在外面摇摆。 陈焕无奈,只好心急却又漫无目的的在漫漫黄沙间行走,每次见到毛团用爪爪扒拉沙子的时候就冲过去寻找,却常常什么都没有。 月夜过半,金黄的圆月悬挂在头顶,那层血红的雾气越来越多,好像是从黄沙间升腾的血灵在身边笼罩,在夜半深处鬼哭狼嚎无声的尘归尘。 毛团鼓着腮帮子把一小块白色石骨吐在陈焕手里。 陈焕眼中一喜,接着月光细看,却发现这只是一块不知名的骨头。 毛团撅着屁股,一脸兴奋的盯着陈焕,汪汪叫了两声。 扔! 它能接到! 陈焕,“……” 他神情黯淡的坐下来。 其实没有名字,没有模样,平白将希望寄托在着这团东西上。 洛洛让他出来寻找,也只是找个借口推他出来吗?! 陈焕一急连忙起身欲狂奔回去。 毛团坐在沙堆上,低头看着自己毛绒绒的爪爪。 悍风呼啸,它低头咬了一下自己的爪子,一脸痛心疾首的将绒毛上的血滴在沙子上。 一滴血珠转眼就消失在沙堆中。 灵兽的血中带着天地精华,人类嗅不到,可对有灵性的东西而言是绝佳之物。 毛团把受伤的爪爪举起来给陈焕看,结果没得到关注,只好桑心的含在嘴里。 一会儿,沙堆里露个黑脑袋。 陈焕伸手去抓,毛团速度更快,头一低,就把虫子吞了。 之后的半个时辰里,每次有虫子从沙粒中爬出来时毛团就飞快的吞掉,吃完之后还得意的朝陈焕晃动小耳朵。 陈焕意识到这些也许根本就不是他要寻找的,而他也根本就不明白到底漫漫沙漠中有什么能保洛儿不伤不亡。 那边毛团欢快的吃虫子,它发现一个沙洞,扒拉出几根枯木干的东西,兴奋的咕咕叫两声。 一只琥珀般颜色几乎和沙粒一样的东西晃晃悠悠露出两只小小的触角,颜色浅黄色透着清润的光泽。 琥珀虫刚露出个触角,就感觉到了危险,迅速往沙堆里头钻去,却引起了毛团的注意,毛团兴奋的用爪爪扒拉沙堆,就好像再比到底谁更快。 毛团迅速低头张开小嘴往沙子里一扑,吃了一嘴的沙子。 呸呸。 用爪爪一巴掌按住沙子,然后用嘴巴咬住,兴奋的扑过去,嗓子中发出兴奋的咕噜声,扭着小屁股一脸兴奋。 陈焕已经对它的一惊一乍没反应了。 毛团却咕噜咕噜跳上他腿上,将琥珀颜色般虫子吐在他手里。 那只东西身体全部透明,被月光一照泛着亮闪闪的光芒,陈焕心里一沉,再细下打量时,竟发现这东西透明的腹部还带着一只只有指甲盖大小的小虫。 毛团兴奋的扭屁股。 宝贝宝贝,这是宝贝! 快表扬它,它找到宝物啦! 天色将明。 陈桓洛在屋中坐了一夜,刚站起身时却心头猛地一跳,腹部抽痛起来。 他揉了揉腹部,缓慢的朝药房走去。 推开门,天光大亮,一瞬间几乎万丈光芒。 恶臭刚传进鼻息,陈桓洛就已经知道是谁了。 他垂手站在药炉旁,煜王带人大步走进来,仰头将滚烫还刚盛好的药汁吞进腐烂的身体,哈哈大笑起来,“桓洛,你真的是本王的得力之将,哈哈哈。” 煜王猛地转身,身后跟着的人全部低下头,不敢对视那一张枯败腐烂的脸,“不用再等了,传令下去整备军队,三日后出城迎战!你们放心,会有本王的人傀军队遁地而出协助尔等共成大业!” 陈桓洛垂眸,比邵堰与他约定的时间差了一天。 只要他能取出蛊王,都还来得及。 坤乾军队中,战争的号角悄然吹向。 入夜之刻,七小队精兵迅速消失在西延关的东南方向。 十三师军队备好攻城器具,沙堆上插入硕大的钉桩,趁夜浇如火油。 西延关内,最后的烈酒美食被端上桌子。 城中荒芜人烟,人烟渐熄。 煜王一口一口 分卷阅读100 - 分卷阅读101 为夫当官 作者:落樱沾墨 分卷阅读101 吞着酒水,一双狰狞的眼中流露出狞笑。 他饮用过的酒杯里漂浮着黑血丝。 杨芮站在他身边脸色惨白如鬼。 还剩下一日。 陈桓洛默数时日,哥哥没有找到那个东西吧。 毕竟他也只是从书中听闻过,连他都不知道浩瀚无垠的沙漠怎么找那东西,甚至连名字都没有。 只知道那一物是西北最珍贵的药蛊,吞沙漠而活,分为子母,民间又称不离虫,一生则生,一死皆死。 能找到吗? 陈桓洛低头,慢慢碾磨最后一包药。 第三日清晨。 陈桓洛的屋门被疯狂撬开。 “王爷呕血不止,快去!” 阳光透不进的屋子里,恶臭伴随着浓烈的血腥滚滚而出,让人几乎待不住。 陈桓洛还没走到床边,煜王猛地起身用满是脓包的手抓住他,声音狂乱凄压,“它在、动!为什么!” 陈桓洛检查过后平静的道,“王爷,蛊王有些烦躁,大概是感觉到了王爷的情绪。” 他对身旁的人道,“你们全部下去,我留在这里,按照我的药方去煮一桶药汁来。” 杨芮眼眸如鹰,死死的盯着煜王,转而又恶狠狠的看着陈桓洛,“我留下了,协助你!” 陈桓洛低声答应,待人离开之后,将取来的药箱打开,取出里面的薄如蝉翼的刀片,眼中微微一动,“王爷请放心。” 坤乾军队中,离天黑还差三个时辰,他心神不定的盯着手中的地图,旁边放着不小心捏碎的瓷器。 陈焕进来,“我现在就潜回城中,我会保护他,邵兄放心。” 邵堰眉头一拢,将地图和书柬摊开,没有答应陈焕的要求,而是与他讲起入夜之后的准备。 就在陈焕忧心忡忡忍不住准备打断时,邵堰突然取出一套衣物放在他面前,“这里面是易容需要的。你易容成我,在军中稳定军心,我去西延关!” 他咬牙,从三天前离开时就不停抽疼的心让他实在无法再忍受下去。 “你——” 邵堰开始换衣,“我已经告诉你我们的计划了,我去带他出来,还有三个时辰,不亲眼看到他我不放心。” 陈焕怔怔的看着桌上的面具,突然笑了下,轻声道,“洛儿交给你......我放心了。” ☆、第七十二章.夏至已尽 夏季燥热的烦闷从漫漫黄沙的丘陵扑面而来。 漫天星宿被雾气朦胧遮盖。 屋中,一声惊叫惹得檐上秃乌嚎叫。 “你想做什么!” 陈桓洛被煜王紧紧桎梏脖颈,艰难的喘口气,“咳咳,蛊王不对劲,我想、取出一看。” 煜王枯败的脸上狰狞咧嘴,“咯咯咯……不准你取!放手!” 陈桓洛努力挣扎推开他的手,大口喘气,腹部抽疼的厉害。 还差一点。 刀子在他的手里,他马上就能取出了。 陈桓洛喉咙渗血,“……王爷,桓落是您的人……不会害您…” 他侧头,因为疼痛双眼染上雾气,“…先生,救我” 杨芮拿起药箱里的一把薄刀,贴上陈桓洛的脖颈,另一只手帮忙按住煜王的肩膀。 手下的身体像一滩腐肉,杨芮压下心里的异样,问,“可取吗?” 陈桓洛点头,看一眼不清醒的煜王,细薄的刀片划开青紫红肿的血肉。 “啊……!!!” 陈桓洛被发了疯的煜王掀翻外地,他咬牙用身体压住人,拿手的刀子一丝不稳。 额头冒出细汗,还差一点,就差一点。 杨芮着急问,“你到底想做什么?!” 陈桓洛探手钻进煜王的伤口。 “啊………!” 煜王猛地起身,抬手拍向陈桓洛,张口吐出一口脓血。 眼睛尽是疯狂,“吼吼…你要害死我…” “谁都不能阻止我!” “来人!把他处死!处死他!吼吼…” “报!王爷,坤乾军队在城下进攻!” 煜王双目猩红,脸上的腐肉开始掉落,他瞪向地上的人。 陈桓洛捂住腹部跪倒在地,身下渗出血水。 杨芮抓住陈桓洛往下细看,怒道,“王爷,他好像腹中孕子。” 他狠扇一巴掌,“贱人,这是谁的孩子?!” “邵堰!!邵堰!!” “给本王迎战!打!天下马上就是我们的了!” 西延关内响起苍凉的号角,带动风吹沙滚。 夜幕阴沉,火把撩动沙漠。 沙漠中冒出颗颗脑袋行为诡异从沙堆中爬出来。 经行之处,虫豸四散逃逃跑。 人魁刚出现,原本札在地下的一圈铁柱燃起大火。 形成一圈燃烧着熏黑色大火的火圈。 那些人傀被燃烧着若只有焦肉发出的噼里啪啦的声音,让人听着心惊。 沙漠上开始越来越多的火圈燃烧。 每一处人魁出现的地方都被大火阻挡,还未走出,便被大火吞灭。 煜王怒吼,是谁告了密! 吼……究竟是谁! 他却根本就没有想到有人魁的地方隐隐散发着恶臭,满是腐肉的气息。 可能人嗅不到,可怎么躲过猎鹰和狗狼的嗅觉。 只是沙漠辽大找起来需要时日,但却不是根本寻不到踪迹。 坤乾军队之所以引而不发,不是忌惮西延关,而是欲找人魁躲藏之地。 煜王发疯,胸口被邵堰射穿的那一箭正疯狂巨疼,从骨骼深处肌理开始破败。 陈桓洛被人狼狈压在城墙脚下,眼前是快速穿行的士兵。 他将一只手背在身后,从手指缝间留着粘稠的黑血。 手心有被什么骚动的发痒,他努力的忍着心头的狂喜,一点一点将手心那东西塞进衣袖里藏着的小瓷瓶中。 两只手背在身后,忍着小心的从衣袖上扯下布条把瓷瓶绑在手腕上。 “老实点!”看守的人一脚踹在他膝盖处,陈桓洛闷哼一声踉跄爬在地上。 “老头,王爷还要他的命呢!”另一人胡乱扶了陈桓洛一把。 陈桓洛满身是汗,脸色惨白,因为紧张而一直发颤,站都站不稳。 “要我说还是杀了算了,城墙一破,我们谁都活不下去。” “王爷还在浴血奋战,你竟然说这种话!” 老头拿起酒喝一口,摇摇头,“逃兵啊,都是逃兵叛贼” 陈桓洛冷笑,一言不发。 那老头还要伸脚踹他,被另一看守得人拦下,挥手让他去一边。 城墙上不断传来惨叫,石块坍塌,火焰燃烧出熊熊黑烟。 眼前的士兵惊慌失措,西延关城墙裂缝越来越大。 煜王的嘶吼声伴随着尽头的惨烈。 “带他上城墙!” “是!” 陈桓 分卷阅读101 - 分卷阅读102 为夫当官 作者:落樱沾墨 分卷阅读102 洛被人挟持推搡,他冷笑,“王爷已经到了山穷水尽得地步了” 煜王像是从墓冢爬出来的一样,身上发黑,满是恶臭。 他一把抓住陈桓洛的的脖子将他死死扣在城墙壁上,嘶吼大笑,“邵堰!住手!否则我就掐断他的脖子” 坤乾军队临下,邵堰抬头,眸子血红,“放开他!我绕你一命” 陈桓洛几乎半个身子都悬在城墙上,惨白如纸,呼吸艰难。 他微微抬头,看一眼邵堰,眸子如水浸湿,百般不舍。 陈桓洛闭上眼睛,只是不知道,他掉下来后瓷瓶会不会破碎。 却没有想过他就要葬身在这茫茫大漠,带着孩子为自己犯下的错用血泪和悔恨来忏悔没来得及说过的话和做错的事。 煜王的枯手紧紧掐住陈桓洛的脖子,腐烂的眼眶里一双猩红浑浊的眼珠紧紧盯着城下的大军。 咬牙切齿道,“我会杀了他,邵堰你——”一把长刀突兀的从煜王的肺部穿透,一双阴黑的眼睛里因为疼痛而泛着剧烈的震惊。 煜王的手缓缓松开桎梏的陈桓洛,惊恐的扭头,看着什么陌生男子一把抓住陈桓洛的手臂将他抱在怀里。 “咯咯咯——你是、”煜王惊恐的睁大眼睛,城门玄关上叛军被这一幕打的措手不及,谁都想不到主将会突然被一个身穿自己军服的人刺透胸膛。 煜王大口吐着浓黑的血,狂乱的大笑起来,挣扎着道,“我若死、皇帝大臣,哈哈,蛊王若死,寒渊之毒......” 男子眼中冷眸一冽,煜王说的断续,他却听出来了,寒渊的毒——荣灵均,世子,皇子,绛星等等。 蛊王在他身体中养着,一旦煜王死亡,也定会牵连其他蛊虫毒发,那些人全部会连之丧命。 西延关的城门下,邵堰仰头紧紧盯着城门上发生的一幕,手腕收紧,微微发颤。 突然之间,陈桓洛抓住男人的刀又狠狠的捅入煜王腐败的身体,他脸上苍白却流露出一丝得意的兴奋,他摇摇自己的手腕,声音低压。 “蛊王我早就取出来了,你也该死了。” 杨芮在人群中眼睁睁看着主将慢慢腐烂死去,他惨白的脸上满是惊恐,坤乾军队的战旗在大漠的风中猎猎作响,一切都完了,所谓的精心策划只是一场可笑的叛乱。 他颤抖着从身上摸出一串珠子往城砖地上猛地一扔。 顿时城门墙上被青黑的浓雾掩盖,雾气带着灼热的气息侵入肺部像滚烫的硫酸把身体在内部在烈火上炙热。 “你们都该死,哈哈哈,想不到吧,哈哈,就算是死,我也要拉你们陪葬!”杨芮在青黑的雾气中仰头大笑,笑声未断,血注从喉头喷出,血溅西延关。 在嗅到那青黑的雾气时,陈桓洛就意识到不好了,他被人紧紧抱在怀里,却固执的伸出手捂住怀抱着他的男子的口鼻。 别受伤。 邵堰,你是邵堰对吗。 熟悉的怒吼声夹杂着痛苦疯狂凌乱。 他从毒雾中看到煜王惨败青黑的面孔,穿透身上的泛着银光的大刀在雾气中变得无比模糊朦胧。 西延关上点燃的狼烟慢慢飘散,城下千军万马嘶吼,大漠的远方好像响起三弦悲凉凄哀的声音,丝竹入耳,他却听不懂听不清。 娘亲说,洛儿,不要听不要想,不要回来。 兄长说,走吧,别在执着了。 最后是那个男人心焦如火的嘶吼。 喉头像被灌入了浆火般让他痛苦不堪。 昏迷中身体好像哪里都不舒服,肺部艰难喘气,喉咙灼热如火,让他像咽下一口清水都无法减轻痛苦。 软软的唇贴了上来,推开他的唇瓣将清凉带着苦涩的药汁推入他的喉咙,却在下一刻被他强烈挣扎想要吐出来。 被毒烟侵蚀的喉咙几乎不能咽下一点点东西,即便是清水,也能带起来痛苦茫然的挣扎。 邵堰心疼的用手一遍遍轻抚他额头,亲吻他的侧脸,哑声道,“咽下,乖,这是药。我知道你疼,乖,咽下一点点好不好。” 昏迷的人好像听见了声音,因痛苦凝紧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 “丞相。” 营帐外有人回报。 卫霄低声道,“一部分叛军逃入北漠深处,属下这就带人追去。丞相在此可安心养病,留下四千士兵驻扎营地把守。” 邵堰抱着陈桓洛,用被子裹着怀里的人,他低头凝望他的惨白的脸颊,用手指轻抚他眉眼。 邵堰道,“营地留下五百余人,派一千人为人傀收尸吧。他们大多都是被煜王抓来的寻常百姓。还有南下到最近的城镇征集当地大夫为西延城消毒清洗,防止瘟情爆发,为西延关内的百姓安排住所。营地不需要那么多人,卫霄将军你多带些士兵,深入北漠,情况干旱严重,多带些粮草,早去早回。” 营帐外传来一声闷声,是卫霄跪了下来,朝营帐内深深一拜,“丞相思虑周全,卫霄万分不及其一。” 邵堰低头亲吻怀中人的眉眼,声音低沉,“卫将军不必谦虚,此战一过将军自会有所经历。” 邵堰转而浅浅叹息,“卫霄,还望你能带领十万大军守护好坤乾。邵堰......已经老了,经受不住这些血雨腥风了。” 卫霄低头郑重三次磕头。 一谢丞相知遇之恩,二谢丞相护的坤乾盛世,三谢丞相以礼相待没齿难忘。 扰乱盛世之罪上天自有定数,无论是谁都逃不过生死枯萎。 陈焕将药碗端进来,看一眼昏迷的人,对一旁憔悴的邵堰道,“邵兄吃点东西吧,洛洛会没事的。” 邵堰眼底流转疼惜,英气勃发的眉眼坦露痛苦和酸楚,“我知道他会没事,却心疼他疼痛难忍。” 陈焕为陈桓洛把了脉,又拉过邵堰切脉,“药蛊已经入了心脉,此物能让你二人同生皆死,这也算是种福分吧。” 邵堰苦笑摇头,“可我却不能为他分担痛楚。”邵堰将手掌贴在陈桓洛已经微微凸起的腹部,哑声道,“我总让他陷入这种地步,连孩儿都照顾不好。” “这是他命中劫数,如今叛贼已灭,洛洛和孩子都平安已经是万幸了。”若不是毛团机灵找到了药蛊不离虫,或许他腹中的孩子早已保不住了吧。 任谁都不忍心让还未出生的孩子牵连纷飞战火沾染枯骨鲜血,没想到洛洛孕育在两王叛乱中,而他腹中的孩儿也是如此。陈焕忍不住叹道,果真是世有因果。 毛团胖成了球,努力的跳了几下,最后被邵堰捞起来放在床上了。 毛团本想扭头表达一下谢意,一看是邵堰,立刻瞪圆了小眼睛嫌弃的吐了下粉嫩的小舌头,顺着被子的小口钻进了被窝,把小脑袋挤进陈桓洛的手掌之下。 和麻麻睡觉啦。 ☆ 分卷阅读102 - 分卷阅读103 为夫当官 作者:落樱沾墨 分卷阅读103 、第七十三章.我想打掉他 天边的明月越发佼瑕,夏沐就快要过去了。 沙漠上的圆月被勾着一丝血红的金边显得妖丽瑰魅。 陈桓洛喉咙受了毒雾的侵蚀疼的厉害,陈焕也只是跟着洛洛小时候学过些许简单的治疗,对于这种毒一筹莫展。 一身锦白素衣靠在床栏边,陈桓洛默默听着营帐外从风中传来的狼嚎声。 西延关靠近沙漠,食物水源稀少偏远,其实狼群并不多的。 如今会出现这种原因是因为狼群嗅到了血腥味跟来的吧。 毛团躲在被窝里呼呼大睡,陈桓洛揉着它的小肚子默默在心里道谢,若不是它,自己也熬不过艰难的战乱和毒雾的侵蚀吧。 他低头为自己切脉。 不离虫,子母不离,同生共死。其实它并不是真的子母,而是一种小一点的蛊虫寄生在另一种蛊身上。 只有依托才能共生而活。 因为两只虫一大一小,又长的十分相似才会被民间误认为是子母。 可子母虫能保他与腹中孩儿的命,却…… 营帐被人突然打开,又迅速的将大风掩在身后,陈桓洛的怔忪被打断,抬眸,目光清静。 邵堰端着盘子走进来,“饿了吗,刚熬好的粥。” 他环顾了一周没见到毛团,就猜到一定是躲被窝李了,“把它叫起来。天天睡,太胖了。让它找药材去。” 陈桓洛感觉手心毛绒绒的屁股又努力朝他挤了挤。 不起来!就是不起来! 自从邵堰发现这小东西是个找宝物能手后,每隔两天就把毛团抓出去干活让它在沙堆中钻来钻去。 邵堰端着药粥坐在床边,往陈桓洛的身后又加了一个垫子。 “你别心疼它,我就是想让它给你多找点药材,你的病才能快些好。” 见他一双眸子淡如清水欲说还休,邵堰只好倾身吻住他,勾着与他清浅拥吻。 被子下的毛绒绒偷偷露出个小爪爪。 一点一点把自己的从被子下挤出来。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邵堰大手一挥,白胖的身体凭空飞到了刚进入营帐的陈焕手里。 陈焕,“……” “让它出去。就知道睡。” 毛团惊慌的咕——救我! 陈桓洛拉了拉邵堰的袖子。 “有劳兄长了”,邵堰低头舀一勺药汁满满吹凉。 “嗯”,还没走进来营帐的陈焕又退了出去。 陈桓洛微微皱眉,痛苦的咽下药汁,清冷的脸皱起来像个包子一样可爱。 “再疼也要吃一点啊。肚子里还有娃呢” 邵堰眉眼笑意,用温暖的手掌贴在他腹部。 陈桓洛怔怔看他,垂眸,想了半刻后拉起他的手一笔一划的轻轻滑动手指。 我想打掉他。 他一个字一个字写出来,清白的手指缓慢的写下这句话。 邵堰笑容猛地消退,瞪大眼睛,几乎不相信他写在他手心的字。 他怔怔看着面前的人,针扎般的疼痛从脚底到脑仁汇集,铺天盖地的席卷他的身体。 邵堰几乎无法相信这是他的意思。 他的手心还残留着抚摸他腹部的温度。 现在手心却仿佛如千斤旦,沉重的无法抬起。 走出去的陈焕终于想起来他要说什么话了。 皇帝的使臣还在外帐中等候许久了。营地的将领都在等候丞相了。 邵堰放下药碗,强忍着心头的恸痛大步出了营帐。他胸口起伏,无法遏制愤怒涌上心头。 无法想像那句话陈桓洛是怎么说出的。 他怎么会想打掉他们的孩子! 他喉头发梗,无法忍耐的疼痛携带着悲凉弥漫全身让高大挺拔的身躯竟然出现了颤动。 “邵兄,皇——”陈焕见邵堰站在营帐前,他刚开口,邵堰突然大步与他擦身而过,只留下那错愕之间看见的眸色。 皇帝有旨,令丞相安排完战后局面后速速归朝,又要事相告。 来送信的奴才笑着朝邵堰鞠躬行礼,“丞相大人这场仗打的完美,皇上大概又要奖赏大人了。奴才在这里先恭贺大人。” 邵堰冷淡的嗯,负手站在大漠边缘跳远远处逐渐藏于黄沙的骄阳,眼底映出幽暗的星火灼热却又冰冷刺骨。 三天后,邵堰带三百士兵从东漠沿绿洲回王城。 车队行了有五日后,西延关派人快马加鞭前来拦驾。 “大人,西延关爆发疫情了!” 战争对百姓而言就是灾难,而灾难过后伴随而来的也许不是雨过天晴的希望,而是更为绝望的瘟疫。 “再行三日便是东泽关,告诉卫将军我们会在东泽关城外驻扎营地,让他速速将疫情症状查清楚,本官会从东泽关征集粮草药材运送至西延关。” “是!” 命令军队快马加鞭昼夜不息的赶到东泽关,在城外扎营驻地,与城中的官员进行沟通交互,令他们派出人手与军队一同赶往下一个城镇为西延关收购粮草和药材。 分配大夫药材,询问病情,与王城紧急互通密信,沿路收购药材,调剂部队人手。邵堰几乎每日都忙至天亮,日日待在东泽关的官府衙门处理事情。 这一日天边晨曦刚露,土灰墙外传来鸡鸣的声音,一夜就又要过去了。 邵堰用手指按压太阳穴缓解脑中混沌,忽听外面传来吵闹声。 有人进来道,“大人,外面有位陈公子求见。” 邵堰眉宇不展,隐而不发,他知道他为何来。 从离开西延关那日起他就再也没有见过陈桓洛乐,只是将他安排在马车中跟随军队前行。 即便如今停留在东泽关,他也一直没有回去见过陈桓洛,甚至不知道毒雾的毒是否已经解了,他是否能说话了,他在做些什么,邵堰不想知道,通通都不想要知道。 只要他每每想起陈桓洛在他手心写的字时邵堰就不知该如何面对他了。 那人,怎么能如此狠心? 那是他们的孩儿啊,好不容易在战乱中微弱长大的孩儿,他却告诉他想要打掉孩子。 这孩子是邵堰期待了两世的,与他的。 邵堰低头,痛苦的闭上眼睛。 洛儿是恨自己吗?否则不会这么狠心的。 陈焕匆忙走进来,有些蹒跚但却走得飞快,一眼瞧见邵堰,急忙上前一掌拍在桌子上。 “你们到底怎么了!” 陈焕以为邵堰是真心疼爱洛洛的,却没想到他能放任洛洛十几天而不闻不问! 邵堰苦笑,“陈兄还是问他吧。” 陈焕一怔,眼中刻出邵堰压抑的痛苦和茫然,他看着他,沉声道,“洛洛不见了。” “他前两天一直在发烧,今日刚醒了过来。我去市集为他取药,回来之后下人却说 分卷阅读103 - 分卷阅读104 为夫当官 作者:落樱沾墨 分卷阅读104 洛洛想出去透透气,自己一个人离开了!” 邵堰心里一慌,连忙起身,急吼道,“来人,带人跟我出去!” ☆、第七十四章.解释清楚还是亲亲 东泽城是西南两地的关口,再往南走就是平原闹市,不像西延关那般紧靠大漠物资紧缺。 这里的街市和王城不同,没有烟柳画桥的江南风味。 房屋的墙壁是用砂砾掺了石子搭成的,土黄色的墙壁在午后的阳光下泛着与生俱来的沧桑。 陈桓洛独自慢慢沿街边走,夏末的暖阳落在肩头将他的脸照的通红。 他停下脚步往前头逐渐变多的巷口停了下来。 清冷的眸子多了几分迟疑。 他手掌轻轻贴在腹部转圈轻柔,他明明记得院里的仆人说衙门离这里不远的。他走了这么久都没见到。 腹中的孩子已经五个多月了,可还是那么小一点。 微微跳动的脉搏告诉他这孩子有多么的不健康。 都是他,害的还没出生的宝宝这么微弱。 又都是因为他,邵堰也生气了吧。 他应该去解释清楚的。他不是不爱这个孩子的。 陈桓洛擦了擦额头的薄汗,心里叹气。他应该等着哥哥与他一起的。 现在倒是好,他找不到邵堰,又忘记来的路了。 “快,又送来患者了。” “大夫都去哪儿了,人手不够用了。” “官府征集到城外给人看病了,李大夫刚刚出诊了!” 吵闹声从路那边的医炉里传来,浓郁苦涩的药香缓缓飘出来,这味道让陈桓洛十分舒适。 他走进医炉打算为自己买些药,医炉中忙成一团,掌柜的焦头烂额。 屋里还时不时传来痛苦的叫喊声。 陈桓洛微微蹙眉,“屋中发生何事?” “王家小三从屋顶掉下来了腿折了,我这医炉的大夫出诊了,唉,可急死老夫了” 陈桓洛本欲离开,却突然想起一年前他曾与邵堰有过约定,为他医够一百人。 他微微一笑,不知那人可还记得。 唉,他用医毒害的人比他医治的多了太多。 他低低叹气,若是邵堰在的话也不会让他当做没听到吧。 陈桓洛转身走到掌柜的面前,“我是大夫,让我帮他看看吧。” “这……”,掌柜的见他年纪轻轻身体单薄实在不像是大夫,但物资。屋里痛苦嚎叫让他无可奈何,“那公子就给他看一看吧。” 邵堰派出去十几人在城中按照画像去寻找。 他心急如焚,眉梢上带着浓浓焦急,怎么会找不到了呢! 都是他,明明他早就认定了洛儿了,他却为他不想要孩子而生气。 不要就不要,他只要他就好了,就算再难受心里再痛苦,他都不该放洛儿自己一人的。 他受了伤,腹中还有胎儿,自己这样的态度,一定会很难受吧。 邵堰发现自己真的是混账。 陌生的街巷上散布了官府的人,手中拿着画像一个一个人的询问。 邵堰眼底焦急成火,举目四望飞快的寻找熟悉的身影。 医庐中,陈桓洛将小孩破碎的骨碎块用镊子一点一点捡出来,血水不断从他指间渗出,看起来格外骇人。 屋中按住孩子的其他人都不忍直视,只有陈桓洛神色平静手指稳如泰山飞快准确的挑拣出伤口处的脏污,然后止血,撒上药粉,用药膏固定骨骼的位置。 一层又一层不断换下血污的纱布。身边的掌柜的见他熟练而小心的处理伤口总算是放下了悬着的心,晃悠着去外屋透气再取些药材。 街上来来往往突然多了不少的官兵,掌柜的往外头看了看问边上的小童,“这是做甚么?” “好像是在找一人。” 掌柜的拍拍胸口,“不是来抓人的就行。去把这副药也熬了吧。” 屋里受伤的小孩已经昏睡过去了,陈桓洛擦了擦额头的汗,站起来时眼前一晕,连忙扶住床角才堪堪站稳身形。 “唉,公子麻烦您了。这孩子的腿怎么样了?” “前一个月莫要下床,我开几副药让他来医庐还药和服用,最少休养半年。” “多谢公子了,这是给您的银两。公子若不然在那儿歇会,我给您熬贴安胎药给您。” 掌柜的注意到他身形便小心猜测,毕竟虽然男子可以受孕,但民间真正见过的也并没有几个,他怕猜错了让人难堪。 陈桓洛微微皱眉,他刚刚精神过于紧绷导致现在脑中一时有些发晕,他揉了揉自己的额角问,“你知道这里的衙门怎么走吗,我要去那里。” 掌柜的给他倒杯水,“官府衙门在西边呢,离这里不近呢,公子怎么走到这里来了。” 陈桓洛嗯了一声,心下懊恼起来,下人的确说是门前一条路顺着走就到了,可路分两头,他往反方向走,怪不得好久都见不得官府衙门。 还真是笨啊。陈桓洛无奈,怪不得连话都说不清楚害的邵堰生他的气都不肯见他了。 他就算主动去寻他都找不到地方。 掌柜的将安胎药端放到他面前,“公子今日帮了老夫大忙,您喝下药后我便派人给您送过去。” “嗯。”也只好如此了。 黄昏的骄阳一点点垂落,他午后出门的,现在太阳都要落山了,竟然半日都快要过去了,兄长该着急了吧。 陈桓洛饮过药后在医庐外等候掌柜的派人安排马车。 街上吵吵闹闹人来人往,落日的余辉在远处高耸的沧桑的城门墙上印下一点点痕迹,慢慢日夜变更。 街上小贩都准备收摊了,远处的人拿着画像一个一个拦下路过的每个人。 “您有见过他吗,就是画像上的?” “没有。” “有见过这个人吗,很瘦,穿青色长衫,不是这里的人。” “好像在那头,你往前面看看。” “好,谢谢。” 陈桓洛看着熟悉的身影离自己原来越远,邵堰手中拿着宣纸拦人询问,邵堰背对着他,他出来的时候邵堰已经走过了医庐,刚好错过。 陈桓洛深深望着他的背影,眸中清冷淡去只留下暖暖余辉落在眼底,脚下放快速度走过去,在邵堰拦下人时突然从身后握住他的手腕。 他一身青衫温顺纯良,眉梢轻柔温暖,陈桓洛看着焦急风尘仆仆的男人轻声疑问,“邵堰,怎么了?” 身体突然被紧紧抱住,用力圈住他的肩膀将他压在怀中,邵堰的呼吸都隐隐带着颤动,“我终于找到你了,找到了。” 陈桓洛凝眉,微微推开他一点,轻声说,“你挤着我肚子了。” 他抬头望着邵堰,抿唇,眼里流露出丝丝情意和委屈,连声音中都不自觉掺入了几分浅淡的沙哑,“邵堰,你听 分卷阅读104 - 分卷阅读105 为夫当官 作者:落樱沾墨 分卷阅读105 我解释好不好,我不是不想要他。” 陈桓洛着急解释,怕邵堰又不理他了,他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腹部,“他太小了。我怕他生出来后会活不下来,或者身体有残缺。我不是不想要他,我只是担心他……” 邵堰哑然将他抱入怀中,闭上眼睛遮挡瞳孔中无法隐藏的热流,对不起,对不起。 他早就该知道的,无论是上一世还是如今,陈桓洛对他的心意如他一般从未改变。 他该想到的,却只是因为那一句话而心寒冷落他。 陈桓洛浅浅一笑,也伸手拦住他的腰慢慢合十。 原来我在寻你,而你也从来没离开。 夜幕逐渐降临,邵堰在街上买了糕点和东泽城特有的蜜枣罐坐着马车和陈桓洛一同回府。 听完邵堰的解释,陈桓洛惊讶,他只是想出来找邵堰的,却没有想到惹来这么多的麻烦。 为了寻找他,邵堰派出的人几乎快把东泽城翻了一遍,现在西延关那头正缺人手和物资,可为了寻找陈桓洛,邵堰也不得不将城门暂时关闭,封城寻人,怕有人是将他掠走的。 “我已经让人传下去了,收到消息的应该都知道了。没事,找到你就好。” 邵堰给他取出个蜜枣拿着小口的吃,“下次你若想出门转转与我说便好,我陪你一同去,莫要让我这般担心了。” 陈桓洛脸一红,几乎不好意思将他为何出门又为何迷路告诉邵堰了。 他抬头望他,靠在他怀中轻声说,“孩子我便留下他。我想过了,他还在他腹中,我不能先放弃他。邵堰,你别生气好不好。” 邵堰低头亲吻他的发顶,“嗯。” 半月之后,邵堰与皇帝相约的时间已经到了。 西延关的疫情已经控制住了,他这边也要急忙启程回王城了。走之前邵堰让人将东泽关的好吃好玩的买下了大半,装了两辆马车跟着军队。 又重新上了路,邵堰在外头骑了会儿马就受不了了,将大马与人牵着,自己钻进马车中。 车里陈焕和陈桓洛还有毛团正在研究一团布匹。 毛团小屁股窝在布头上正忽闪忽闪眨眼睛听陈焕和麻麻说话。 车门吱呀响一声,毛团看见邵堰咕噜叫一声扑过去钻进陈桓洛怀里。 坏人!又抓它!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叮!你有一只人鱼出炉》 求收藏啦,末世的,小受是人工基因人鱼,末世有异能有丧尸~~~`~当然是宠文啦。组团打丧尸,海里生孩子~~~~ 】这一篇完结之后会开始更新文。基友让我打滚死皮赖脸求收藏[]~( ̄▽ ̄)~* ☆、第七十五章.私生子? “你们做什么呢?”邵堰也趁机钻进车里,挤一点也总比他一个人在外面吹冷风的好。 陈桓洛一怔,抿起唇来,眼神飘到了另一边。 陈焕动了动自己那条有些拐的腿,给邵堰让出个地方,“洛洛打算给宝宝做件衣裳,但是不知道如何下手。” 都是大男人,谁也没给做过也没学过啊。 邵堰惊讶的搂住陈桓洛的腰,将他身后的垫子放好,让他顺着力气靠在自己肩膀上,“给我跟粉笔。” 陈焕递过去兴致勃勃的看他,邵堰拿起笔在摊开的布上画下几道痕迹,然后伸手在上面比划大小。 “邵兄看起来很有研究啊。” 陈桓洛也没想到邵堰这还看起来有模有样的画出来衣裳的基本轮廓。 邵堰将画好布展开,推开毛团的胖屁股,指着上面的线条道,“按照这个裁剪,这里留出来边,画两道的都是要裁开的,然后再将这些按照一道线的缝合起来,就应该差不多了。” 陈桓洛清淡的眸子染上一丝意外和不解,邵堰揉着他的肚腹笑着说,“小时候在裁缝铺打过下手。没有做过,不过见过织衣婆婆都是这样制作的。你先试试,不行的话,等回府了让管家来。” 毛团眨巴着大眼睛学着邵堰的动作伸长小身体将自己的爪爪放在陈桓洛的肚子上。 疑惑的抬头,怎么了? 邵堰曲起手指嘣的弹在它脑门上,朗笑着说,“摸什么摸,跟你有关系吗!” 陈桓洛皱眉,用手指揉揉毛团被嘣疼的脑瓜,拉着它小爪爪放肚子上,轻声说,“小娃娃。” 邵堰失笑,“你给它说它也听不懂。” 陈焕也无奈的摇摇头,这就是个小畜生,玩玩就可以了,难道还真想当孩子养吗。 毛团才不管他俩的笑声呢,惊讶的卧在陈桓洛的怀里,瞪着幽黑圆溜的小眼睛里面写满了大大的好奇和惊喜。 它顺着陈桓洛的指引将脸贴在他肚子上听了听,然后觉得不过瘾又扭扭小屁股把耳朵紧紧贴上去。 用两只花白的小爪爪抱住陈桓洛的肚腹,抬头疑问,喵? 陈桓洛点头。 毛团突然啾一声叫出来,那惊喜的啊,整个小身体都蹦蹦跳跳起来,咕噜咕噜叫起来,过了会儿还学着沙漠上的狼群的叫声嚎起来。 哇哦——麻麻的肚子里有宝贝! 邵堰暗骂一声,把毛团扔到陈焕手里,毛团着急的挣扎着要去听小娃娃,他无奈道,“还真不能小看了它,真能听得懂啊。” 陈桓洛卷起唇角,小小的笑容出现在他脸庞,邵堰嫉妒的瞪一眼毛团,扭过来亲吻他发顶,“你要是再给我生一个,大的那个也会像这小崽子一样高兴。” 陈桓洛一笑,眸中清冷散去只留下浅浅涟漪。 从东泽关往东走去,越走经过的地方便越繁华起来,沿途的城镇多了起来,路上的住宿环境也随之变得好了起来。 在邵堰等人走了有足月余后,西延关传来消息,疫情已经控制住了。卫霄将军带兵深入西北大漠抓捕叛军数千,在西延关战事最后平复之后会回王城复命。 陈桓洛腹中的胎儿有六个月时,邵堰带领的数百精兵离王城只剩下半月有余的路程。 叛王之战打得漂亮,将战场从王城一夕之间转移到了人迹罕至的西延关,丞相亲自带兵出征,剿灭上万叛军,顺利的斩杀叛王之首。 西延关上日日不断的传来亘远的诵经声,为那些在西延关埋没的枯骨而歌颂亡灵。 漫漫黄沙上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又流传起多年前少年将军那漂亮一战,如同上天派来的战神保卫着坤乾的帝国。 国有难事,便化为利刃为皇帝斩杀恶贼鬼魅,保国家安平。岁月安平时,掩一身龙骨藏文人身躯为皇帝俯首称臣。 邵堰走过之路不知从何时开始慢慢流传起来这样的传说。 而正在此时,王城中突然传来消息,间隙一出,流言无论如何都压不住了。 从大街小巷中慢慢传唱出这样一首民歌: 战戬年少成名日,枯骨败长 分卷阅读105 - 分卷阅读106 为夫当官 作者:落樱沾墨 分卷阅读106 剑。 一枪复一枪。 无忧帝王安眠侧。 念当年铠甲金璇,军令急如山。 血字泣血字。 真假亦是文武难全。 如今拜的当朝为相,墨笔染江河。 真龙诞真龙。 为谁护得坤乾王国? 皇帝负手站在窗前,落日如血染皇宫四处静谧。 木青在他身后低声道,“皇上,起风了,入秋后天就凉了。” 辰修齐转身,眉目掩在落日的余辉中,瞳孔被好像也被染上了星火,他声音丝滑,低声问道,“木青,外面传唱的那首歌你会唱吗” 木青浑身一震,突然跪了下来,颤颤巍巍,“皇上——” 皇帝眉宇黯淡,“你说,父王对邵堰为何这般爱护?天下之大能做丞相的文人墨客不在少数,可父王却偏偏让大字不识的邵堰拜师学文入朝堂上来,朕想不通父王的意思。” 他低笑,“那首儿歌朕倒是会唱呢。‘如今拜的当朝为相,墨笔染江河。真龙诞真龙,为谁护的坤乾王国’,你说,邵堰真的是父王的私生子吗” 木青吓的浑身颤栗,头磕在地板上迟迟不敢起身。 皇帝挥手,“你起来吧。” 他转身望着夕阳渐渐淹没在苍茫的天际,低声喃喃,也该是时候了。 邵堰在离王城还有半月路程的城镇停了下来。 客栈里,邵堰坐在床边看着面色苍白的人,俯身为他擦去额头的汗水,“洛儿,你与兄长在此等候,我先回王城复命,待孩儿安稳了,你们在启程,我会派人来接你们,可好?” 陈桓洛眉头不展,感受着腹中胎儿的异样。微微传来的抽痛让他忍不住低吟出声,他抓住邵堰的手轻轻摇头,“……我与你一同回去。” 下人端来安胎药,邵堰扶他起身喂他饮下药汁,“洛儿,你听话好不好。” 天色暗了下来,屋中燃起烛火,一闪一闪的发出清浅的霹雳声。 陈桓洛靠在他身前低声喘气,“皇帝不会放过你的” 他们回来的一路这首歌早已经流传到了王城,邵堰又是带兵出征胜战归来,虽说这次战役是以卫霄为将军,可民歌中传唱的却都是邵堰。 陈桓洛不傻,这是有人要害邵堰了。只要他回去,皇帝定会将他关押起来等候审问的。 “皇上会相信我的。我怎么可能是先皇的私生子?!”邵堰眼中流露出几分急切。 陈桓洛固执的摇摇头,“我同你一起回去。” “不行。”邵堰用锦被将他裹住,“好好照顾孩儿,等我,我一定会回来的。” 陈桓洛脸色惨白,他刚想开口,楼下忽然响起叫喊声。 “走水了,起火了!快来救火!” 邵堰瞳孔放大,眸中染上灼灼流火,陈焕急忙推门而入焦急的说,“快走,客栈着火了,从后门走!不知为何来了很多人将客栈围住了!” “军队驻扎在城外,快去与军队汇合!”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七七的地雷哒~~`~~~我会尽量将这一篇在五月份完结的哒~~~~欢迎大家收藏新文哒~~~《叮!你有一只人鱼出炉》~~~~~ ☆、第七十六章.又起逃亡 客栈的如同火龙突然席卷蔓延吞没铺天盖地而来。 火势如荼浓烟滚滚,邵堰扶着陈桓洛掩往窗边走去,毛团被塞在他胸口也被呛得不敢睁眼。 “楼外有人包围了客栈,活着出来的全部被杀!”陈焕说。 邵堰隐约听见楼下的打斗声,隐隐传来焦急叫喊。 ——大人快走! ——你们是谁派来的?!敢围攻我们!楼中是当朝丞相! “咳咳,他们要杀你…你先走,我和哥哥随后,咳,回城在驻营地”,陈桓洛声音略哑。 “不行。我们一起。”邵堰撕开自己外裳将丝绸捂住他的口鼻,“兄长,闯出去!” 陈焕腿脚没那么灵活,但也能勉强跟上。 客栈的屋檐房梁开始掉落。 邵堰一手紧紧拦着他,抓住欲坠的粗壮屋梁猛地用力朝窗栏砸去。 轰的一声,星火四溅,趁着楼下被烧木砸中,邵堰掩身抱着陈桓洛跳下。 “抓住他!!” “主子有令,抓住邵堰重赏!” 追杀令紧跟身后。 “先带他走,我断后!”陈焕说。 邵堰转身黑袍消失在户门紧闭的安静小巷。 城门紧关,城中各家各户门窗紧闭。 陈桓洛低声轻哼,“让我下来!” 邵堰找到一处巷尾角落,将他放下。 “回去救哥哥” “我不能将你单独留在这里!” 陈桓洛推开他,长袍遮住身形,“将猫崽给我,不用担心我!快去救哥哥!” 邵堰将一把匕|首放入他手心,情况紧急,来不及再多的推脱,他眼中还染着客栈的灼灼大火,“保护好自己,我会那上带陈焕回来!” 陈桓洛紧抿下唇抱一下邵堰,“我等你们,千万小心。” 眼中残留着恋恋不舍,邵堰迅速没入黑暗。 这里离王城没有多远了。 陈桓洛握紧匕|首,眸中覆上比夜还冰凉的冷意,皇帝若真想杀他家人,他绝不会放过他的,就算粉身碎骨也要他血债血偿。 毛团身上的毛被烧黑了点,从陈桓洛怀里露出个小脑袋,咕噜咕噜担忧的叫着。 陈桓洛靠着墙壁捂着腹部,毛团也赶紧伸出爪爪抱住麻麻的脖子。 夜幕下冲天的火光十分明显,急促的追逐声几乎就从他头顶飞快掠过。 陈桓洛低声很轻很轻的呻|吟,腹部开始抽疼起来,已经六个月了,他能感觉到孩子的时候非常少。 腹中的胎儿实在太不健康,他额头泛着冷汗感觉到胎儿不安的动了动身体。 陈桓洛闭眼凝神感受胎儿时,毛团突然小声啾了一声,隐藏在爪爪下的利甲也倏地张开。 睁开眼,长刀上泛过月光的银辉,静谧街巷中蒙面男子朝他一步一步走过来。 陈桓洛冷漠的看着面前的男人,低声道,“你们的主子是谁。” 男子一言不发朝他越逼越近,他几乎能看出来长刀上一滴血珠缓缓滚落至刀尖。 陈桓洛按在腹部的双手缓缓收紧,眉梢清冷平静,他看着男子慢慢举起长刀,闭上眼睛。 只是一眨眼的瞬间,陈桓洛倏地睁眼,眼前一花,刺耳的声音慌的他胸口疼,一团毛色的东西被猛地扔向蒙面男子,在碰到男子的衣边时,毛团瞬间张开爪子狠狠抓牢衣物朝男子脖颈上迅速爬过去毫不迟疑的张嘴一口咬下去。 这一口狠狠咬在颈项的动脉上,原本面前的人都已经任他宰杀了,半路突生意外,他拼命的揪住毛团想要将它扯下来。 “啊——!” 男 分卷阅读106 - 分卷阅读107 为夫当官 作者:落樱沾墨 分卷阅读107 子仰头大叫,从喉咙的位置噗的溅出血水,陈桓洛看住时机快步上前用匕|首狠狠扎入他胸口正心。 毛团浑身是血滴子,嘴里发出威慑的低吼声,小圆黑眼里尽是狠戾,它张嘴吐出一片血红的人肉。 邵堰搀扶着陈焕匆忙赶来时就看到这一幕,他焦急的大吼一声洛儿。 听见声音,陈桓洛心里松一口气,咬牙将匕|首一点点拔掉,捂着腹部坐在尸体旁低低喘息,眼前发晕。 邵堰大步上前抱住他,扭头问,“还能走吗?” 陈焕手臂上一道血口子,他弯腰拾起毛团,“可以。我们快出城!” 天色渐明,雾蒙蒙的晨曦掩盖着高耸城墙。 城门刚刚开启,远处就有人大声吆喝快关上城门! 邵堰三人身形迅速消失在城郊外的雾气中。 “大人!”驻扎在城外的副官从密林中突然出现。 “大人,城中发生何事?我们收到信号灯但无法进入城内。” 邵堰抱着陈桓洛翻身上马,居高临下的宣布命令。 他高高扬起长鞭狠狠甩在马背上,“立刻传令下去,起营,朝北走!从深山老林中走!” 马背颠簸,陈桓洛被掩在披风下紧闭双眼不让自己发出声响。 刚结束的逃亡如今又要生死未卜前路茫茫。 邵堰带三百精兵连夜调转马头,沿路上歌声不断。 ——如今拜的当朝为相,墨笔染江河 ——真龙诞真龙,为谁护得坤乾王国 邵堰眸中带火,身后骄阳冉冉升起金光大亮,他从如火如荼中的光芒中走出,披一身金麟盔甲。 ——皇上,您这么迫不及待想杀了臣吗? 朝堂上,皇帝冷眼看跪着的几位老臣。 “你们为邵堰求情,可知道民间流传的是什么!” “皇上,不能杀有功之臣啊。” “他若没有私心,又怎么在临近王城时突然起营朝北逃去?朕给他机会,等他回来解释,可现在兵权在手他却挟精兵逃窜,你们却还为他求情!” 皇帝勃然大怒,没想到等来的却是邵堰挟兵逃窜,怎不让他愤怒! “兵部” “臣在!” 皇帝怒火中烧,“立刻派人给朕抓捕他邵堰等人!” 地上瑟瑟发抖的老臣老泪纵横,“皇上,丞相刚灭叛王,此时兵力还远在西境,若再加派人手会造成朝中兵力空虚,皇上,如今拜虎国虎视眈眈,内忧外患,不可再另生枝节啊!” “他叛贼有功,朕是不是就该将皇位让给他了?!‘真龙诞真龙’,这是天下人在警告朕啊!不用再说了,朕心意已定,立刻搜捕丞相府!退朝!” 皇帝拂袖离去,留下几位忧心忡忡的大臣以及站在远处相互用目光传递信息的臣子。 书房中,木青端来清火凉茶,低声道,“皇上,小皇子醒了,您要不要去看看?” 皇帝笔尖微顿,墨汁将将用尽,他长叹口气,问,“刚才可有看准人了?有几位?” “回皇上,三位。” “盯着他们。”等墨汁干透,皇帝将信纸放入信封中,眉头不展染一抹浓愁,“又要开战了。” 军队行至三日,从插云如峰的连绵山脉中行走,最后停在一处陡峭悬崖峭下。 邵堰年少时带兵打战时曾路过这里,远处是峭壁嶙峋,但迂回往幽深的山谷中进入,再走上一两日就能进去峭壁之下的幽谷中。 人站在峭壁上往下望根本就看不见密林之下的幽谷。 飞岩瀑布从山缝中经流而下,一路野花遍地盈满清香。 邵堰让人就地休息,他用水囊接了水喂入怀中昏睡的人口中。 陈焕的手臂有伤,他靠着石块坐下用另一只手为陈桓洛切脉,“胎动的厉害。胎儿受了惊吓,洛洛身体太弱了。” 邵堰低头抱着怀里的人,声音沙哑,“这片幽谷很大,前面有村落,他们很少接触外人,我们去村里。” 陈桓洛紧闭双眸眉头不展,脸色惨白,清瘦的邵堰几乎一只手就能环住。 邵堰俯身亲吻他额头,“再忍忍洛儿”。 “邵兄,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邵堰用披风将陈桓洛裹紧横抱起来,“等他醒了再说吧。我已经让人去查歌谣是从哪里流传的了,希望皇上对我的芥蒂还没有太深。” 他起身带着十人与陈焕往村中走,其他人就地扎营,取水做饭。 幽谷深处阳光错落的地方有个不大的村庄,村民见到有外人的时候立刻警惕起来。 邵堰前去与村长交流,表示自己绝对不会伤害他们,并且允许他们前去查看前方扎营的部队,倘若他们有意伤害,便会让军队打进来的。 村长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听邵堰这么说却仍旧不乐意,村里很久都没有外人了,他们在这里自给自足也活的自在,不想被外界打扰。 村里人听说有外人来了,全部都出来了,围在村长家外头挤叽叽喳喳等着村中的命令。 邵堰抱着陈桓洛不敢将他交给任何人,与村长交涉中,怀中的人突然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村长这才将注意力放在了他怀中人身上,迟疑的问,“这是何人?是受伤了吗?我们可以提供药材,但村中你们不能进去。我要保证村民的安危。” 邵堰感觉到陈桓洛的难受,收紧双手将披风拉下一点露出怀中清秀苍白的脸庞,“我夫人身怀六甲,有些动了胎气。我们可以不进村中,还请您允他入村照顾他,我会给你们报酬。” 村中老婆子听见这话,接话道,“哎呀,你们怎么能让她跟着你们受累,老头子,你就别死犟了,我看这几位像是好人。邵公子是吧,您先将您夫人放入里屋老婆子先看看她的情况可好?” “多谢。”邵堰立刻将人放入床铺,拉下披风,掩藏在披风下的人一张清秀消瘦的脸庞,腹部微凸,可这身形怎么看都是男子。 村长的老婆子一愣了,“这、这是?” 村中偏远隐于人世,就算是听闻过男子可孕子也只是当成传说听听罢了,如今一时见到让人不由得吃惊。 已经六个月了,他腹部的凸起却并不明显,不像村中大腹便便的孕妇,反而清瘦的厉害。 邵堰看在眼里心中发疼,都是他,总是让他跟着自己受累,如今怀了胎儿都不能安稳孕子。 村长老婆子往村门口吆喝,“阿志啊,快去把你媳妇喝的药拿过来几副,这里有人怀孕喽。都别看了,赶紧回去做饭吧。” 被唤作阿志的年轻人立刻跑回去取来几副药材。 老婆子烧了热水给几人喝,“我帮你照顾你媳妇,怀了孕的女子都娇贵更别说这百闻难得一见男儿身孕子。 邵堰郑重谢过,坐在床边伸手抚平他眉头,眼中印下深深疼惜 分卷阅读107 - 分卷阅读108 为夫当官 作者:落樱沾墨 分卷阅读108 。 陈焕将洗干净的毛团放出来,毛团经过昨夜也有些受惊吓,别看他咬人的时候凶狠,其实内心可脆弱了。 不过为了麻麻要咬死坏人。 毛团抱着邵堰的手臂耷拉着小脑袋用一双黑圆的眼睛忐忑的瞅着屋里的人。 邵堰将他塞进被窝,让小东西陪陈桓洛。 邵堰走出房中时已经天昏昏暗了下来,远处的密林被风吹起沙沙作响。 “你打算怎么办?” 邵堰苦笑,眼中掩不住的担忧,“我府上的人过两天便会到这里,到时会同你一起留在村里。” “我问的是你准备做什么?” 邵堰叹气,转身回望他,没有回答陈焕的问题,只道,“照顾好他,无需担心我。我不会留下他一个人的。”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把两个新坑整好了,《叮!你有一只人鱼出炉》末世文,《可我是受唉》现代文小攻是兽人。 喜欢的可以收藏。 ☆、第七十七章.风雨平静 腹部暖洋洋的。 陈桓洛还没有完全清醒的时候就有这种感觉。 他轻轻一动,就感觉腹部上有团毛茸茸的东西捂着他的肚子。 睁开眼就能看见凸起的腹部随着自己的呼吸缓慢起伏,上面趴着个黄白相间的小东西。 毛团把脑袋枕在他肚子上两只小爪爪合十抱住,这是它的宝物! 邵堰端着药碗进来揪住毛团的脑袋扔到一边,轻声道,“醒了。还难受吗,我熬了药。” 轻手轻脚将他扶起来靠着自己,邵堰给他喝药。 陈桓洛皱眉,抬手为自己切脉,“这是哪里?” “一处悬崖峭壁下的幽谷,离王城很远。” 他低头啜饮一小口药汁,浓郁的苦涩在喉头化开,陈桓洛疑惑的盯着药碗。 “药不对吗?” 陈桓洛摇头,“不是。”他想了想,问,“我睡了多久?” “两天。”邵堰低头吻他额头,“还难受吗,吓坏我了,你昨天发烧了,身体很热。幸好婆婆及时喂了药。” 陈桓洛点点头,他拉着邵堰的手放在自己腹部,微微一笑,“孩子长大了一些。” 比他昏睡之前大了一点点,看不出来,但他能感觉到。 邵堰眼中流露歉意,将他揽在怀里抱着,侧头吻他的发鬓,“对不起,让你受累了,也让孩子受累了。” 陈桓洛抿唇,伸手环住他脖颈仰头与他亲吻,唇舌温柔交缠,额头相抵,“不是你的错。” 他笑笑,将毛团抱进怀里,“邵堰,这里的药很奇怪,我没有见过。不过药效却很好,我能感觉到。” 邵堰眼神深邃,因为刚刚那一吻而引得身体微微起了异样,他们之间常常浅尝辄止,就连抱他也似乎只有那一次。 陈桓洛苍白的脸泛起红晕,假装看不到邵堰的反应,垂头揉揉毛团,摸到它脑袋上冒出来的小小的硬角。 邵堰干咳一声,坐过去在他身后垫上枕头,“这里很安静,你会喜欢的。而且还有许多不常见的药材呢” 陈桓洛心里一跳,拽着他的衣襟,“我们要住在这里吗” 邵堰笑笑,“嗯,我已经让人在村里盖起房屋了,再过几天就可以住了。” 陈桓洛抬眸看他,目光清净。 村落靠山后的那头正在新建房子。 陈焕坐着给几个人倒水喝。 忽听村前幽林中传来动静,他警惕的起身,只见两个人身穿素衣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年走了出来。 “你们是何人?” 绛星与绛月对视一眼,将跟在身后晃晃悠悠好不容易走出来的老管家扶了出来。 老管家一身是土,风尘仆仆,“你们两个孩子为了找近路可是苦了我这老人家了。” 陈焕不得不又问了一遍,老管家拍拍身上的土仔细一瞧,“陈公子好,老奴是大人府上的管家,这两位是府中的侍卫,我们是来投奔大人的。” 得到几人的身份确认,陈桓洛道,“请随我来。”在前面带路,他问道,“您怎知我姓陈?” “大人在信中有说找到了夫人的兄长,您与小公子有三分像,老奴看得人多了一眼就能看出来。” 绛星和绛月老远就看见趴在屋檐下的板凳上晒太阳的黄白杂毛的团子,两人飞快跑过去抱起毛团,吓得它瞪着小黑圆的眼睛眨巴了半天。 邵堰抱着陈桓洛走出来,将他放在院中屋檐下的躺椅上,刚给人盖好被子,老管家颤颤巍巍的哭着抱住邵堰。 “大人啊,老奴好想你啊。” 绛星和绛月对视一眼,也扑过去抱住邵堰的胳膊,可怜兮兮的瞅着他。 皇帝要抄丞相府! 幸好他们跑的快! 邵堰还没说话呢,管家立刻松开手,蹲到陈桓洛面前,老泪纵横,“夫人啊,老奴让您和小主子受累了。你瞧瞧,都这么瘦了。” 陈桓洛眨眨眼,心下感动,很少有人这么关心他。 老管家颤抖着手说,“老奴能摸摸小主子吗?” 陈桓洛脸一红,抬头看看邵堰,缓缓点头,将自己身上的被子拉下来一点点,露出圆鼓鼓的肚子。 绛星和绛月松开手也巴巴的看着他肚子。 好想上手摸摸啊。 邵堰吻一下陈桓洛,让老管家陪着他,带着将星和绛月一同进了书房。 绛星怀中藏得严实的信递给邵堰,邵堰看完之后默不作声的将信纸烧成灰烬。 “你们赶来也累了,先歇着吧,房间已经准备好了。” 两人点头。 “对了”,邵堰翻出一本书交给他们,笑着说,“这里有详细讲解妇人孕子产子的所有事宜,你们仔细看看,虽然公子不同于书中所讲,但应该注意的地方还是要注意。” 绛星抿唇将书塞给绛月,低声道,“我要随大人一同前去。” 邵堰一愣,走过去摸摸他脑袋,“我都没说要去哪里呢,你跟着我干嘛。先好好看书,照顾好夫人。” 屋外,老管家搬着小板凳坐在躺椅旁边听着陈焕讲他们在西延关的事,皱巴巴的老脸紧张兮兮的盯着陈桓洛看,有些苛责道,“公子怎么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公子现在不比寻常,可是要好生顾得自己的身体。我家大人粗心,幸亏老奴赶来了。” 陈桓洛抿唇浅笑。 朝堂上,皇帝龙颜大怒,“兵部范德,朕给你半个月的时间,调动人手给我彻查邵堰一党!” 范德颔首,“臣定当不负圣恩!” 礼部尚书突然跪下,“皇上,东北隐有动静,拜虎国虎视眈眈,皇上不可任意妄为啊!” 皇帝拂袖,冷眼看他,“晁尚书,此事朕心意以决,你无须再多说了,退朝!” 皇帝离开后,晁尚书死死拉住范德,颤巍巍的道,“现在国内兵力不 分卷阅读108 - 分卷阅读109 为夫当官 作者:落樱沾墨 分卷阅读109 多,范尚书切莫调出全部兵力!” 范德挣开他的手,一脸不屑的冷笑,“这是皇帝的命令,要我尽快抓捕邵堰,倘若我不尽心尽力,让皇上知晓了,可是降罪于我!” 晁中韧神情悲切,被几位老臣揽住,无可奈何的唉声叹气。 幽谷中的新房很快就盖好了,屋子坐北朝阳,透气干爽。 屋前栏起来小小的院子,里面邵堰撒下花种打算等候花开小院。 村里的人都凑到新屋前围观,惊叹这屋子盖得可真好。 幽谷里的人又哪里见过王城的富丽堂皇呢。 陈桓洛在床上躺了有五日后终于能下地了。 村长婆婆端了一锅刚熬好的鱼汤走进来,瞧见他,“哎哟,陈公子,你还是多躺着歇歇呢。婆婆熬了鱼汤,来给你补身子。” 陈桓洛一手扶腰,见到外人时有些不好意思,将手臂偷偷缩了回去,他一个大男人和妇人一样撑着腰总归是有些不大好看。 秋季正浓,村里的庄稼熟了,邵堰就跟着村里的汉子上山打猎帮忙收割庄稼。 住的地方安稳了,腹中的孩子也日渐成长起来,每天都能感觉大了一些,压迫他身体的器官十分难受。 老管家急急忙忙从厨房里出来,扶住他坐下来,“我这里熬着鸡汤呢。公子你且等一等。” 婆婆道,“那正好先让他喝鱼汤,我家小子刚打的鲜鱼呢。” 山中,军营正烤着从山里打的猎物,就地取清澈的泉水饮用,虽然住在荒山野岭,倒也觉得非常不错,颇有意境。 邵堰向村民买了些稻米给军营送去。 副官偷偷问,“大人,我们要在这里住多久?” 邵堰蹲在泉水边取水,挽着袖子用衣襟兜住在山上摘的红艳艳的野果打算拿回去让洛儿尝尝。 邵堰看他一眼,勾唇,“每日的晨练不要少,不要放松警惕,该走的时候,哨声一起我们就要离开了。” “属下记住了。” 陈桓洛平日里没什么事能做,他只要一拿起什么就会有人帮忙换下,不是邵堰、管家就是绛星绛月,再莫又是哥哥,好像他什么都不能做。 他为自己切脉,低头凝望又大了一圈的腹部。 身后被人抱住,邵堰帮他揉着腰,“不舒服怎么不去床上躺着?” 陈桓洛微微皱眉,摇头。 邵堰低头亲吻他,“怎么了,看起来不开心” “闲的难受。”陈桓洛推开他一点。 邵堰抚平他额头褶皱,“我明天不出去了,在家里陪你好吗。” 陈桓洛起身撑着自己的腰,眉眼之间尽是忧郁和隐约的烦闷,不想和邵堰说话,看见他烦,不看见他更烦。 他知道这是由于怀孕造成的情绪变化,和妇人一样,很丢人,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邵堰后来和陈焕说了这件事,陈焕在他耳边耳语几句,邵堰眨眨眼,“可行吗?” 陈焕点头,“我定然不会害洛洛的。” 是夜。 邵堰烧了一大桶热水,帮陈桓洛退下衣裳,那人推他,不悦道,“你走开。” 他不想让他看见自己大腹便便的模样。 这厮死皮赖脸的将他打横抱起来一同坐入宽敞的浴桶中。 热水盈满身体。 邵堰手掌轻柔的抚摸他绷紧的腹部,声音低沉温柔,“还记得这孩子是怎么来的吗。” 他可忘不了那人是怎么帮他沐浴然后沐着沐着就纠缠到了一起。 邵堰俯身亲吻他,热水下的手缓缓揽住他的身体,将他轻柔的压在浴桶壁上,撑起他的肚子。 热水顺着手指流入隐秘的地方。 陈桓洛靠着他的肩膀低声喘气,闭着眼睛哑声说,“进来。” “嗯。”邵堰不紧不慢的亲吻他,细细的抚摸,一直到怀中的人身体越来越软,才坚定的占有他,拥抱他。 一夜缠绵温柔如斯。 ☆、第七十八章.他比孩子重要 晨曦渐明。 邵堰靠着床板怔怔的望着外面。 身边的人不舒服的翻了个身,邵堰低头拉起被裘将他盖住。 从被子下显露的身形让邵堰眼中一暖。 “嗯……什么时辰了” 邵堰附身亲吻他的额头,自己也躺下来将他带入怀中,轻声说,“睡吧,还早。” 陈桓洛微微皱眉,感觉腹部挤得难受,邵堰手掌贴在上面帮他揉抚肚皮。 掌心突然一痒! 邵堰眼里惊讶,“这是…” 陈桓洛闭着眼睛精神不太好,“宝宝会动了。晚了两个月。” 正常来说四个月的时候就能感受到胎动了,现在腹中的孩儿都已经六个多月了呢。 邵堰第一次感觉到宝宝,惊喜的弯腰去寻他腹部,温柔的亲吻。 “你累了就多睡会儿,我跟宝宝玩一会儿。” 陈桓洛抱着他的头,闭着眼睛低低道,“邵堰,别离开我” “好。”男人抱紧他,温柔如斯。 秋意越来越浓,幽谷中一半绿意一般金黄。 村里的人还在抓紧努力收割庄稼,将一捆又一捆粮草往山下运。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村长看着十几个帮忙收割的男人,“邵公子,这次真是感谢你们了,往常村里的庄稼根本就收不完,冬季就烂在地里。” 邵堰看了天色,“还要多谢村长的药,我夫人与孩儿才能平安。快下雨了,我们加快速度吧。” 他们已经在这里住了月余了,洛儿的肚子越来越大,转眼还差几日就要七个月了。 收割的稻米成捆背在身上,紧赶着还是被大雨淋在了半山腰。 秋雨寒凉如冰,倾覆而下,山中树木沙沙作响。 村长刚想说什么,透骨的寒光霎那间闪过众人的脸,在昏暗的天空撕扯出一道恐怖的裂口。 大雨倾覆。 轰——! 雷声轰鸣响彻云霄! 邵堰下意识抬眼,眼中突然染上如火的流光。 这一声震耳欲聋,仿佛战场上的号声惊醒了无数枯骨漫漫黄沙。 大雨下了好久好久。 陈桓洛扶着门槛望着外面。 “邵堰为何还不回来?” 说话的人从锦袍中露出一双略显稚气的眼睛。 “你走吧,邵堰不会去的。”陈桓洛淡淡的说,转身直视他,“韩絮 ” 韩絮冷笑,“若他不愿,我又怎么能找到这里!拜虎国已经向我的国家发动战争了,如今坤乾国兵力还在西漠,国内有多少兵源早就被他国派来的奸细查的清楚了!” 老管家扶着陈桓洛坐在,他不适的轻抚腹部蹙眉,“皇帝派人追杀邵堰,他已经不是丞相了。” “你以为幽谷中那三百精兵良将也会陪你隐居世外吗!如今坤乾刚平叛贼,可煜王埋伏朝中的 分卷阅读109 - 分卷阅读110 为夫当官 作者:落樱沾墨 分卷阅读110 叛臣如何处置,为何皇帝会突然下令抓捕邵堰?!造成这种局面,陈桓洛你功不可没!” 啪! 邵堰浑身湿透,散发着森然凌冽的气息,从大雨中如同鬼魅悄然出现。 韩絮眼睛通红,咬紧牙关。 “洛儿”,邵堰连忙查看他的情况。 陈桓洛眉宇紧蹙,手下轻抚腹部,沉默不语。 邵堰心中焦急,怕他身体不适又要强撑,打算将他抱起。 陈桓洛躲开他的手,抬眸,“告诉我,你会走吗?” “陈桓洛,你不要太自私了!” 邵堰眼里一闪凌厉,转而消匿在深瞳中,“洛儿,拜虎国一定会出兵坤乾,我不能做事不管!” 他心中焦急,低身抱住陈桓洛迅速走进里屋将门合实。 管家连忙拉住韩絮,“韩公子你就别再说了。” 他朝里面看一眼,拉着韩絮走到门边,借着雨声,说,“你若想我家大人帮忙,就切莫再说陈公子了。他如今身怀有孕,若再出了好歹,你以为我家大人还会再允你吗!” 韩絮跳脚,“他一个男人儿女情长不断怎么能干成大事?!又怎么回到当年的铠甲加身的少年将军!” 老管家听他所说也不大高兴,“我家大人重情重义,韩公子若再无理取闹,老奴也就不奉陪了。还不如为我家夫人煲汤养身体的好。” 屋里,邵堰将陈桓洛放到床上,给他裹上披风。 “听我解释洛儿。” 陈桓洛淡漠看他,邵堰刚从山中冒雨回来,浑身湿透,眉梢隐含焦虑。 他拿过身旁的干巾递给邵堰,轻声说,“换了衣裳再说吧” 邵堰弯起唇角,迅速的擦干身体换上干净的里衣。 陈桓洛默默的看着他,感受着腹中胎儿的动静。 “洛儿,如今局势是这——”,邵堰的话被打断。 陈桓洛抬眼看他,“你早就打算前去边境了,对吗” “我…放不下坤乾。不能让外贼侵入。拜虎国虎视眈眈,就算现在不除,将来有一天也会重起战事!” 陈桓洛安静的问,“皇帝并没有追杀你是吗” “不,朝中还有煜王的遗臣,为了让他们相信我与皇帝之间的隔阂,所以皇帝是真的下了查封丞相府抓捕我等的命令。” 邵堰与皇帝协商,诱煜王遗臣与拜虎国勾结,在煜王覆灭之后,皇帝遣空兵力倒戈抓捕有功之臣,让邵堰带精兵逃窜,让拜虎国误以为坤乾主兵力在外,并且经历了叛王之乱后兵力劳损,已经无力再战。 当拜虎国出兵泽捺国时,并且企图占领坤乾边境城镇,就算坤乾和泽捺国联手,坤乾虽是大国,但兵力也一时无法调出。 拜虎国一向心狠手辣手段肮脏,如若不先请君入瓮,就要坐等他们朝自己出手。 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先埋下陷阱引狼子野心。 “嘶——”,腹中的胎儿突然打断陈桓洛的凝思,下意识轻哼出来。 邵堰立刻抱住他低头查看他的情况,轻吻他额头,“你先睡会儿” 陈桓洛摇头,抚摸着腹部试图安抚孩子,“我本不愿你去,可我知道就算我是否同意,你都一定会走。” 邵堰心里一紧,只听他继续道,“我与你一同去。” 他是大夫,他去的地方残肢不全鲜血如河,他拦不下他,便只好与他同赴战场。 “绝对不行,你身子不便,路途遥远,你定受不住舟车劳顿,绝对不行!洛儿,孩子已经快七个月了,你答应我好好照顾你和它,在这里等我,我会回来的!” 陈桓洛抬头看他,眼里氤氲雾气,“是啊,已经七个月了,可你却让我担心你是否会生死未卜,让我担心你受伤了怎么办。我愿意与你奔波逃生,可我不想再回去了,不想回到王城了,不想与皇朝有任何接触,邵堰你可真心在意我?” 邵堰眉梢忽的染上痛意,声音沙哑,缓慢的说,“你不该怀疑我对你的感情。” 他做的这一些都是为了他,他不该怀疑他的感情,他爱了他两世,只爱过他一个。 陈桓洛咬牙,侧头闭上眼睛,“邵堰,你什么时候会走?” “十五日之后。”邵堰胸口疼的发颤,想要碰触他的手却微微颤抖。 屋外风雨萧潇,仿佛一吸之间寒冬侵袭,冰冷刺骨。 初冬一至,霜寒遍布天地,人心也跟着冷了下来。 邵堰无法忍受再房中待下去,他转身欲走,右手忽然被人拉住,他转身,看见陈桓洛眼睛泛红,原本清冷疏离的神色换成了脆弱不舍。 “邵堰”,清秀的脸上忽然滑过泪痕,“对不起。” 有太多的话他说不出口,可他想说,是他痴心妄想了,他早就知道邵堰不会与他隐居山谷的,就算战争结束,他也不会。 他有的他的职责,有他的国家,陈桓洛不在乎,可邵堰一定不会离开他的君王,他的坤乾。 他只是难过,痛恨他太傻太笨受人利用,痛恨自己无能为力。 看见他忽的流泪,邵堰方寸大乱,他从来没见过洛儿如此难过,没见过他脆弱如斯。 邵堰心疼的给他擦眼泪。 陈桓洛伸手抱住他,仰头与他亲吻,混着泪水消失在纠缠的唇瓣之中。 大雨终于停了,又一日晨曦渐露,屋外开始刮起冬风,冰凉刺骨。 满山遍野都是灰白的寒霜,冬天到了,新年也就不远了。 可这一年,谁还能过的安稳呢。 光秃秃的山脉只有静穆的大树伫立在寒冬之中。 邵堰与韩絮等人在幽谷中军队驻扎的地方商讨军令。 小屋里,陈焕看着弟弟默不作声的喝下一碗浓黑的药汁。 “洛洛,你真的要这么做?如果邵兄知晓的话一定会勃然大怒!” 陈桓洛双手轻抚腹部,微微蹙眉,“哥,你会替我保密的吧。” “可我不能看你胡闹,你真是——”,他起身,打算往屋外走,却被陈桓洛及时拦住了。 “哥”,陈桓洛轻轻吸气,“还有十二日,他就要走了。你知道的,我是大夫,让我跟随去一定会有帮助的。” 他笑了笑,“哥,你忘了,我擅长的还有毒术,而拜虎国的人善用毒阵,有我在一定能帮助他,你莫要告诉他,就算告诉也来不及了,药我已经喝了三天了,就快了。” “孩子才将满七个月,你就这么狠心吗!” 陈桓洛勾了勾唇,苦笑,“对我而言,邵堰比他重要。” 陈焕怔怔的而看着他,一时之间无法言语。 临时军营开始整装待发拔营了。 邵堰向村中征收粮草,制作冬衣。 三百精兵日夜训练,就快了,很快了。 从西疆的部队已经暗中转移方向,只留下空壳阵势还在继续招人耳目。 分卷阅读110 - 分卷阅读111 为夫当官 作者:落樱沾墨 分卷阅读111 冬风呼啸而过的山脉被蒙上黯淡无光的凄凉景色。 这幽谷中的寒冬还是来的晚了,外面早已经寒风刺骨嶙峋。 转眼又是一日清晨,屋外大风呼啸。 陈桓洛从醒来时就发觉身体的不适,他强忍着看着邵堰亲吻他,然后离开。 天已经大亮。 老管家少见他还躺在床上,便询问陈桓洛可有不适。 陈桓洛脸色泛白,裹在被子中轻声说,“我想沐浴,烧些水吧。” 老管家道,“公子,等大人回来可好,您身体重,无法自行沐浴。” 陈桓洛微阖眼睛,数着他喝了多久的催产药。 已经八天了,明天后天,原来就只剩下不足一半的时日了。 他笑了笑,突然痛呼出声,喘气起来,“来不及了,去烧、烧热水吧。孩子要、要生——唔嗯!” 绛星和绛月推门而入,管家吓得脸色发白,“才七个月,七个月,这怎么能生”,他低声不断喃喃,“七活八不活,没事的,没事的,绛星快去烧水!绛月,快去军营带大人前来,公子要生了,快啊!” ☆、第七十九章.月半合字是个胖! 陈桓洛感觉腹部揪疼,疼痛密密麻麻的传遍全身。 陈焕快速走进来,按耐下慌乱,强行镇定,会想着洛洛这一段时间教给他的东西。 毛团在床边扒着站起来,咕噜噜的叫着,想要往床上看。 “对,热水!” “已经在烧了”,管家说。 陈桓洛靠着床栏坐起来,低声喘气,艰难的掀开被子。 “你在做什么!”邵堰刚进来就被吓的心里一慌,从听见他要生了,什么都不顾了 大步走过去抱住他,焦急的说,“才七个月怎么会要生了!管家,快去熬安胎药!” “不,不了,我喝了催产药,我,我要生下他,我要…和你去边境” 邵堰遍体生寒,心疼道,“洛儿,你好狠的心,你想过我会多担心你吗!” 陈桓洛疼的闭上眼睛,额头满是汗水,他死死抓着邵堰的衣襟,“你…答应我…让我同去” 他不能让他自己去,他不能让他见不到孩子,他无法知道前路到底有什么,到底会怎样,陈桓洛真的怕,怕邵堰一走就见不到了。 所以他宁愿冒着生死为邵堰诞子,他要陪着他,就算是死,能死在一起,他也知足了。 只是,只是苦了他腹中的孩子。 陈桓洛疼的无法言语,疼的身体发颤,痉挛起来。 “你真是太胡闹了!” “嗯……嘶…啊…”,陈桓洛疼的眼眶泛出泪水,“你…答应我…” 陈焕抬手打算将他衬裤退下,却被陈桓洛抓住手,“洛洛!” 邵堰心疼的给他擦眼泪,“我答应你,你别折腾自己,生下孩子我带你走!” 屋外一同跟随邵堰回来的韩絮抱怨,“上战场又不是去玩” 邵堰抱住他上身,问,“我需要怎么帮你?” 陈焕有些慌,陈桓洛身下羊水已破,隐约渗出血丝。 “…别慌”,陈桓洛低声安抚兄长,低声微微喘气,“按照我教你的来……我等会儿、可能就说…不出来,嗯嘶——” 管家端进来一碗米粥,“喝点粥,会有力气。” 邵堰接住,用小勺子舀一口吹凉喂进他口中,他忍着疼喝了四五勺之后就不喝了。 陈桓洛身上湿了大半,感觉身下的穴口正在慢慢张开,孩子不太大,所以会比较好生,可宝宝太弱了,他几乎感觉不到他的挣扎。 毛团在床下急的乱叫,想要跳上去却没有办法,只能围着床边努力的撑起小爪爪。 “好疼……邵堰,疼” “乖,忍忍,马上就好了,就快好了,我在你身边,你疼的话咬住我,别怕。” 陈桓洛抬起手。 陈焕正直直的盯着他身下,一惊,“洛洛你做什么?!” 陈桓洛双手压在腹部,咬牙,“宝宝没有力气……啊疼,我帮他……” 屋外热水一直冒着白烟,时刻准备着。 老管家在里屋外隔着帘子听着屋里的动作,听见陈桓洛说话也是心里慌张,才突然想起来,“绛星,快去喊村长婆婆来!她会接生,忘了,忘了,快去” 因为陈桓洛自己就是大夫,而如今又做了准备,所以他比其他人都要平静,反而让其他人因为早产而慌了手脚。 “啊……疼” “对不起,别忍着,你咬我,快好了,不会再生了,我带你走,别急,洛儿,洛儿”,邵堰低声在他耳边说话,亲吻他的额头。 腹中一阵阵痛刚过,陈桓洛汗湿额头,轻声说,“我想让你看到宝宝……不要离开我。” “不离开,不离开,我爱你,我只爱你,洛儿,谢谢你给我一个家。” 陈桓洛唇角微微一笑,下一瞬皱起眉来,低低的痛喊一声。 陈焕惊喜的叫到,“我能看到宝宝的头了,洛洛,再用力!” “嘶……我好疼……” “啊……” 绛星背着村长婆婆朝这边赶来,婆婆担心的一直问,“怎么现在就生了呢,才七个月啊” “不知道。”绛星老老实实的回答。 刚走到院门口,屋里忽然传来一声尖锐的痛呼声,声音倏地出现,倏地消失,仿佛只是错觉一般,却让人忍不住揪住胸口。 邵堰将内息传入陷入昏迷的人身体中,立刻用被子将他盖住,低头在他额上深吻,擦掉怀里人的泪水,哑声道,“辛苦了,洛儿。” 陈焕抱着宝宝震惊看着邵堰,喉头像是塞住了棉花一般梗塞,“宝宝……” 包裹中的小娃娃脸色呈现微微的粉色,闭着眼睛,安安静静,呼吸微弱,几乎不可闻。 邵堰眸中出现痛色,眉梢凄哀,只是低着头将陈桓洛抱在怀里。 对不起。 洛儿。 陈焕将宝宝放在床上,胸口窒息,宝宝他…… 毛团抓着床边掉落的被子,伸出尖锐的爪子用力猛地一跳,正好跃上床铺,踉跄栽倒在床边。 陈焕没来的抓住它,只见毛团迅速的趴到襁褓中,小脑袋低头猛地咬在了宝宝的小胳膊上。 邵堰瞳孔一缩,一巴掌拍飞它,将宝宝抱在怀里,毛团摔倒在地上滚了两三圈,扬起脑袋死死的盯着床上。 一声细微的啼哭声从他怀中响了起来。 原本呼吸几乎不可闻的婴孩小声的哭了起来,微微挣扎的露出自己的小手。 细嫩粉白的手臂上被毛团咬出流着血的小口在肉眼可见之下竟然奇迹般慢慢愈合了。 听到宝宝的哭声,毛团舔了舔自己嘴巴上还沾着的血珠子,小屁股坐到后腿上一脸你是凡人我不和你计较的小表情。 昏迷中的陈桓洛从黑暗中 分卷阅读111 - 分卷阅读112 为夫当官 作者:落樱沾墨 分卷阅读112 艰难的睁开眼睛,他听到宝宝在哭了。 “老天保佑”,陈焕终于瘫软的坐在椅子上,大口喘气,好像从听到了洛洛要生的时候就窒息了,一直到现在才缓过来。 邵堰眨了一下眼睛,一滴眼泪猝不及防的落在宝宝的脸颊上。 他等了两世,等他和洛儿在一起,等他腹中的孩儿重新与他见面。 前世他在最后战场上才知晓他的存在,今世却让他跟着自己和洛儿四处奔波,邵堰对不起皇帝,对不起洛儿,也对不起这个孩子。 邵堰眉梢温柔,将宝宝放在洛儿身边,一回头,看见陈桓洛已经醒了过来正怔怔的看着他。 陈桓洛伸手,邵堰低头。 他颤着手擦干他脸上还未干的泪痕。 陈桓洛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无声的看着邵堰的眼泪落在他手背上。 邵堰笑着勾起唇,眼底如水徜徉满是温柔,脉脉如诉。 “谢谢”,邵堰哑声道。 是我该…谢谢你。 感谢你,爱我。 村长婆婆端着热水走进来,哎哟一声走到床边,“我给娃娃洗洗吧” 宝宝已经闭上眼睛睡着了,胸腔明显起伏,时不时还动两下小胳膊小腿。 邵堰点头,抱起陈桓洛,用被子裹紧他,让陈焕和管家一同将床铺换成干净的。 村长婆婆用热水浇过宝宝的身体,问,“叫什么想好了吗?” 邵堰一愣,和怀里的人对视,温温一笑,“忘记这件事了,阿婆给起个吧。” 村长婆婆抿着唇直笑,将宝宝快速的擦干净重新裹上。 刚想说话,只听扑通一声,给小娃娃洗澡的盆子里跳进了一只毛茸茸的黄白杂毛的小东西。 毛团湿漉漉的扒住盆子,小眼神哀怨。 它好不容易跳进来了,宝宝竟然已经被抱走了! 婆婆轻轻碰碰宝宝软软细白的小脸蛋,“小名叫月半儿行吗,合字是个胖,希望他能胖胖的平安康乐。” 邵堰忍笑,低头亲亲怀里人,“好,就叫月半儿。”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新文~~~《卧榻之侧,有猫酣睡》腹黑傲娇软萌猫攻 x 书呆子好欺负受~~~ 《叮!你有一只人鱼出炉》 人鱼揣蛋,末世组团生存~~~~【总有一个是你的菜嘤嘤嘤】 ☆、第八十章.回到战场 瘦了吧唧的月半儿长的特好看,嘴唇粉嫩眼睛水灵,就是有点太瘦了。 陈焕抱着小侄儿在屋里晃悠,给旁边调奶汁的管家说,“小月半儿长得真像个女娃娃,邵堰长的英气棱角分明,我本想洛洛生个女娃娃也是那般长相可怎么办,没想到这孩子长的如此精致。” 老管家笑的脸上皱成一朵花,“小主子随了公子,来,饿了吧,喝奶奶。” 里屋,邵堰用巾布轻轻擦拭怀里人的脸,帮他降温。 从生下月半儿后,陈桓洛便发了热,现在已经有两天了还没退下。 外面寒冬来临,幽谷已被落了半山腰的白霜。 还有四天就到了约定启程的日子了。 拜虎国选在寒冬侵略泽捺国其中最主要的是想借西风下毒。 韩絮着急的日日待在营地,天色已晚,他看着暗色天幕发黑如不见天日的黑洞,心中悲凉。 他的国家还在战争中,可他却只能困在这里。 邵堰需要与士兵商讨作战,与此同时也收到了从西延关传来的卫霄的手令。 …… 寒冬的风呼啸奔过山林,到了冬天粮草也变得少了。 还有不到一日。 邵堰现在悬崖峭壁前凝望明日要离开的路,一条蜿蜒到无边的尽头。 东方天光笼罩在浓郁的黑云之上,等待着破云而出的刹那光芒。 远在王城中的皇帝书房中摆着边疆发来的急报,拜虎国出兵攻占边境,请求王城支援。 急令速下,拜虎国趁坤乾国内兵力空虚,丞相叛逃出兵侵占边境。 皇帝袖中双手握紧,快了,马上就能安平了,不会再有战争。 邵堰临夜归来,从村中女人那里取回一个包裹。 明日军队就要出行了。 夜里早早就整装待发。 邵堰回到屋里,门窗封的严密,一丝冷风都进不来,屋里摆了好几个暖炉,暖洋洋的十分舒服。 老管家给邵堰盛上一大碗鱼汤,这是给陈桓洛补身子的,没喝完便留下来给他了。 邵堰端着鱼汤一边低头喝着走进了里屋。 陈焕看见他进来,笑着自己出去了。 陈桓洛坐在床上抱着月半儿哄他玩,毛团翻着小肚子慵懒的睡觉。 “小崽子是个神物,月半儿身体虚弱,可和它待在一起的时候就会精神很好。哥哥和我说了月半出生时的场景,你说过白泽兽会以血与人签名契约,我想月半就是小崽认下的人了。” 陈桓洛轻抚鬓发,将青丝拢在耳后,“哥哥会照顾好他,你不用担心。” 邵堰从包袱中取出一件狐皮制成的厚实披风,有宽松的发帽,能将人全部严实裹进去。 他温柔的帮他抚过额头碎发,“我不担心他,我担心你。外面寒风凛冽冷刻骨,你刚生产过不能见风,我——” 他的话被人打断,陈桓洛凝望着他,眼中染起焦急,“你答应过我会带我走!” 邵堰低头吻他的唇角,“你别急,洛儿,我不会舍下你的。只是担心你的身体受不住。你看,我求婆婆为你制成的,很暖实。” 月半儿挥舞着小手抓着披风的一角玩,不小心弄醒了毛团,它懒懒的爬在床上伸出一只爪爪学着陈桓洛的动作拍了拍月半儿的小肚子。 邵堰低声发笑,眼中藏着欢喜和怜爱,“你需要的药材我已准备好,两个时辰之后我们就要启程了。” 陈桓洛逗弄月半儿的手微微一顿,他不着痕迹的低头,将孩子抱在怀里,轻拍他后背,动作轻柔。 “洛儿,我答应你,我们会很快回来的” 屋外寒风凌厉,呼啸着穿过幽谷发出女子般低低的泣诉声,一夜之间,坤乾落白,千多万朵雪白的雪花儿染边了整个坤乾过境。 盘踞在边境虎视眈眈的那只虎临冬而没,踏雪无痕,趁着冬风将粉末迎风挥洒,沾染之处雪消冰融,土地僵硬满是乌黑。 卫霄带大军临边境而行,旌旗猎猎在寒冬的大风中刮过了每一个边境百姓的心中,期盼着大军而过换人世安平。 与拜虎国正面交战的十天后,邵堰携三百精兵临空而出,突然出现在坤乾边境与拜虎国迎敌而上,风雪夹杂战鼓声声。 韩絮带人回泽捺国誓死相抵拜虎国侵占,坤乾军队剑锋所指之处,所向披靡。 迎冬风吹入坤乾过境的毒粉落地生根,沾水而没,饮之而亡,呼吸之间喉生鲜血。 分卷阅读112 - 分卷阅读113 为夫当官 作者:落樱沾墨 分卷阅读113 此刻已是隆冬大雪纷飞之际,雪水掺毒,边境困生,而临新年也仅仅只有月余了。 营帐外,大雪覆盖马蹄,万山寂静。 邵堰身披厚重铠甲在外面抖掉身上的风雪,才弯腰进了营帐,迅速将身后的风雪隔绝在外面。 大帐中充满药汁的苦涩味,三四个火炉旺盛的燃着火焰,每个上面都摆着一坛浓黑的药汁。 瞧见他进来,屋里的人起身为他脱下衣袍,轻声说,“巡营结束了?我熬好了药,你喝点再走。” 邵堰笑着拉住他的手,“今日总算不凉了,你多歇着,别累着了。” 屋里的火炉是给他取暖的,全部都让陈桓洛当了药炉来使用。 “我在屋中待着无事。” 况且,能早日解了毒他们也能早日回去。 又一年又要过去了,他们已经在边境待了两个月了,月半儿也有三个月了吧,连满月都没有过去他们就离开了,小月半儿恐怕也认不得爹爹了。 “大人,朝中来人了。”大帐外有人低声道。 邵堰耸耸肩膀,“去让你们将军接旨吧。” “不,是指定的大人您。” 邵堰微微皱眉,给陈桓洛一个安抚的表情,拿起衣袍又离开了。 陈桓洛身体不好,尤其是生产之后没多久便在路上奔波,所以从到这里开始就几乎没有出去过,见不得一丝冷风。 他看着又恢复平静的营帐,绛月蹲在火炉前搅拌药汁,扭头眼巴巴的看着他。 “嗯,对,继续吧。” 绛月点点头,认真的熬着药。 陈桓洛看着营帐的厚重的门帘陷入沉思中。 皇帝有要事寻找邵堰,是什么事呢,明明两个人在天下人面前就已经决裂了的。 邵堰来到议事帐中,见卫霄正与一人交谈,那人抬头,没想到竟然是皇帝身边最亲近的奴才。 木青朝邵堰一拜,掏出袖中的书柬递了上去,“皇上只允大人知晓里面的内容。” 邵堰颔首,接过书柬将里面的内容细细的看,从头到尾,又反复看了两遍,眼中露出一喜,继而又深皱眉头。 卫霄问,“可以不妥?” 邵堰摇头,“无事,只是我与皇上的一个约定罢了。木青公公,多谢你了,皇上今日可好?” 木青道,“茶饭尚可,只是有信挂念这边的战事,还望卫将军和邵大人早日凯旋。” 卫霄点头,“我派人为公公安排住宿,您请随我来。” 营帐中只留下邵堰靠着座塌发起怔来。 年关将至,边境小镇上也终于热闹了起来,不再像寻常那般荒凉。 购置新年物品,扯绸缎做衣服,这一日天朗风晴,邵堰用厚实披风将陈桓洛裹住带他去镇上转转。 路边的集市比起王城来说小的太多了,不过也好在为战乱的小镇填上几分热闹繁华。 铛铛铛—— 陈桓洛轻声说,“在那边停下。” 邵堰扶着他下马,牵着他往路旁的小摊前走过去。 清脆的铃铛声从漆红的小鼓上发出来,铜黄的小铃铛十分好看。 陈桓洛微微勾唇,拿起拨浪鼓,“多少钱?” “十文钱,公子。这边还有木青蛙您看看,那做工跟真的一模一样。”小贩裹着手兴奋的给陈桓洛介绍小摊上的玩具。 陈桓洛看了眼青蛙,摇头,“只要这个。” 邵堰伸手给钱,拉着他往前面走,“怎么了,我倒是觉得那东西也挺好玩的。” 陈桓洛皱皱眉,“月半儿会吓到的。还是这个好。”他举着摇动两下,清脆的铃声响了一串。 邵堰抬头摸摸他的头,将披风裹紧,眉眼温柔,轻声唤了声他的名字。 是吧,你也想他了,对吗,他那么小,那么软,他们是他的爹娘,却抛下他离开了。 陈桓洛垂眸望着漆红小鼓,眼中隐隐流露万分想念。 他都还记得那一夜他们走的时候月半儿一直哭闹,哥哥怎么都哄不住。 可他还是决定跟着邵堰走了,留下他一个人。 陈桓洛心头发疼,是啊,想他了,多想他。 又一年大雪铺满长廊了,陈桓洛握紧邵堰的手,只要能留在他身边,一切都会变好的。 腊月新梅。 邵堰为他整理发带,将衣袍拉拢好,把牵住他在外有些冰凉的手,把拨浪鼓也装进口袋,“想吃什么吗,我记得前面有卖馄饨汤,听卫霄说味道很不错,等走的时候再扯些绸布给你做身衣物。” 陈桓洛看着略显荒凉的长街,一面是白雪笼罩的小镇,另一边却寸土是毒滴水不能食。 幸好坤乾早有准备将百姓后迁,才避免了大规模的中毒。 嘻嘻嘻—— 路上三两个孩子穿着厚厚的棉衣打闹嬉笑,其中一个年纪更小的好像连路都走不稳,跟着大孩子没跑几步就噗通摔在雪堆里。 陈桓洛连忙走过去弯腰扶起他,给他拍拍身上的雪。 小孩脸颊冻的通红,小手搅在一起奶声奶气的说,“谢谢您” 陈桓洛轻声嗯,放开他,让小孩儿跑掉了。 邵堰勾着唇角似笑非笑的望着他,看的陈桓洛莫名摸摸自己的脸。 “怎么?” “我觉得你有些不一样了” 知晓他说的是刚刚自己的举动,陈桓洛眼中流露几分羞怒,他只是担心那孩子罢了,他才没变呢! 邵堰大笑着将他搂的更紧,“走吧我们家洛儿也会心疼人了,哈哈哈”。 邵堰带人在会馄饨小摊上吃完饭,在天空又瓢雪花时将人带回了军营。 刚走入营地的范围,有人匆匆跑过,邵堰快走几步抓住那小兵,“有何急事?” 小兵被吓的一颤,“大、大人,出事了,我找军医!” 陈桓洛低声道,“带我去” 邵堰打横抱起他,脚下起落,片刻之间便到了军营内部。 “啊!!!” 陈桓洛掀帘欲进,邵堰抓住他的手,微微掀开一点棉帘,皱着眉头从身上撕下一段绸布蒙在他口鼻上。 “啊…!!我的脸!!” 帐中其他人都紧紧按住嚎叫的人。 陈桓洛上前打算查看,被邵堰突然抱住止住他的动作,对其他人呵斥,“快放开他!全部后退!” 等所有人退后时,陈桓洛才看清被压制的人。 那人满脸发黄的脓包,有婴孩手掌那么大小,他捂着脸露出来的手臂也是同样爬满了脓包。 嚎叫声布满营帐,那人痛苦的用手抓身上的脓包,发黄的脓包破损流出脓汁,然后肉眼能看见的爬出无数条细白的线虫。 邵堰瞳孔一缩,抱着陈桓洛,大声道,“出去!!快放火烧掉营帐!” 卫霄带人随即赶来,只看见熏熏黑火。 “大人” 邵堰瞳孔映出火烧云的火 分卷阅读113 - 分卷阅读114 为夫当官 作者:落樱沾墨 分卷阅读114 光,“卫将军,下令彻查全体士兵!” 卫霄立刻传令下去,召集所有士兵,不准任何人停留在帐中。 这一天,离新年还剩下十日,寒风刺骨,直至深夜,风雪呼啸不停。 ☆、第八十一章.别用你自己试毒! “这是雪线虫,幼体细微不可见,轻至能随风飘扬,触碰身体就能钻入肌肤之下,吞噬血液而生。” 陈桓洛被邵堰小心翼翼的抱着站在高台上,他低声说,然后动了动身体,清冷的眼中流露一丝难堪,“让我下去。” “不行!”邵堰将厚实的披风从头到脚给他裹好,怕露出一点点就会被这虫子钻了身体。 周边围了许多将领,陈桓洛只能默默将脸也全部遮住,省的看人笑话了。 副将道,“陈公子,可有解决的办法?目前营帐中已经发现了有三人了,这东西到底能在人身体内潜伏多久?” 毛骨悚然的感觉布满全身,就光是看着都让人接受不了。 陈桓洛想了想,“不知道。”觉得这个答案太过于简洁,他又说,“我觉得可能是将人身体内的血液食用完毕便会出来。” 卫霄愁眉不展,“大人,我们别等了,开战吧,照这样下去,我们熬不了多久的,倒不如鱼死网破杀他哥片甲不留!” 邵堰搂紧怀里的人,“没有解决的办法吗?这种虫子怕什么你可知晓?” 陈桓洛从头到脚全部都捂在披风中,被邵堰抱着,只能听见清淡的声音,让一边众将士纷纷侧目想要看一看大人怀中的人,奈何风霜太大,邵堰绝对不会让他露一点的。 “我不知道……这种虫子太小,而且极其容易生长,没有具体的方法。比如火烧,水淹,但也无法保证全部都能死亡,只要放过一条,可能就有繁衍的可能。” 陈桓洛语气略带疑惑,“你能带回几只给我,让我看一看” “不行。”邵堰神情冷峻,遥望那头被风雪淹没的拜虎国,眼中燃着大火,“那东西太危险,你离得远些!我送你回去” 陈桓洛抿唇,被邵堰坚定的拒绝,然后带回了自己的营帐中。 帐中火炉不减,十分温暖,邵堰看一眼绛星绛月,“你们二人照顾好公子,莫要让他离开营帐。” 陈桓洛还想再说什么,邵堰迅速在他额头一吻,大步走了出去。 留下他脸轰的红了,他抿唇站着,想了想,召唤来绛月在他耳旁低声说了几句。 军营中日渐发现中了雪线虫的士兵越来越多,发病时恐怖恶心,尸体破损血液干枯。 每个抓破脓包里都会涌出无数细小的雪线虫,落在地上顷刻就没了踪迹。 军营一时人心惶惶自顾不暇,军心不稳。 而此时拜虎国突然发动了一次袭击,只有三百人左右,但却让坤乾应接不暇,一直到卫霄亲自出马,才带兵强行压下慌乱与拜虎国交战,最后双方皆有损伤,而坤乾最为严重。 议事营中,众将士沉默不语,气氛压抑。 “仅仅三百骑兵就能让我军自乱阵脚,我如何有颜面回见皇上。”卫霄低声叹气。 邵堰道,“这次只是他们试探我们,看来这一场大战就不远了。” “将军,邵大人,如今军中因雪线虫而人心惶惶,恐怕这样上阵,我们——”。左副将忧心忡忡。 “嘶——”,右副将王空皱眉狠狠瘙痒自己的身体。 其他人都询问,“你怎么了,看着很不舒服。” “不知道,身上很痒很痒。你看我胳膊都抓红了,是不是该洗澡了?” 邵堰和卫霄对视,立刻起身,按住王空,“你别动!” 王空难受的扭动身体,“我身上好痒。”他抬头看脸色不好的两个人,心里一沉,喘着气说,“我好像——你们快离我远点!” “去请军医” 王空眼睛血红,喘着粗气,“没用的,我染上雪线虫了,你们都离我远点,我,我——” 营帐外有人匆匆在门外报,“大人!陈公子他,他,您快去看看!” 邵堰猛地瞪大了眼眸,双手一颤。 “洛儿,洛儿!” 棉布帘子被突然掀开,明显吓了帐中人一跳。 陈桓洛靠在床边,露出胳膊,在手腕的脉搏处趴着一只黑乎乎的东西。 邵堰急忙问,“怎么了,这是什么东西?洛儿,你是不是哪里难受,脸色很白,快去请军医” 他额头顷刻之间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眼中不见镇定平静,满是慌乱紧张,说话声中都染上不可闻的颤抖。 陈桓洛脸色苍白,用另一只手握住邵堰,轻声说,“别急,我没事,你看。” 他胳膊上的黑乎乎的虫子低头咬破陈桓洛的手腕脉搏处,血丝蜿蜒流出来,那虫子发出轻微的呼呼声,欢快的舔着伤口处。 邵堰看的心疼,又不敢打扰他。 陈桓洛因为有些疼而轻蹙眉宇,那蛊虫咕噜咕噜舔着血水,身体明眼可见的鼓了起来,半盏茶后,才抬起触角,晃晃悠悠爬下了手腕。 “你可还记得我从煜王身体中取出来的蛊虫,就是这只,因为事关多人性命,我一直携带在身边。我试过了,它真的喜欢吃这种东西,它吃没了就会离开了。”陈桓洛眼中惊喜,“邵堰快给我找来一个中毒的人” 邵堰冷声问,“绛月,公子的用法你可知晓了?” “属下知晓。” “将毒蛊带出去,为众将士解毒。” “是!”绛月和绛星带着毒蛊离开营帐后,只留下他二人默默无语。 邵堰默不作声的低头按住陈桓洛的手腕为他止血。 帐中烛火幽暗,看不清透脸上的神情,但邵堰的故意冷落却让陈桓洛隐隐不安起来。 “我不会有事的。”陈桓洛靠在床上,抬手覆上邵堰的手背。“我不会没有把握在我身上试毒的,你……别担心。” 邵堰勾了勾唇角,笑意却不达眼底,“你有想过倘若你出事了,我该如何是好吗,你为我们的孩子想过吗…” 陈桓洛眼中一颤,歉意的低头,不说话了。 他没想那么多,他只想快点找出解决雪线虫的办法。 邵堰低低叹口气,“若你再想试毒,让我来可好,不要让我为你担心好吗,我真的太怕自己会失去你,你知道吗。” 陈桓洛抿唇,邵堰抬起他的头,俯身吻上去,亲吻相贴,温柔缠绵。 再不管帐外叫喊声,再不理风雪飘摇,只一心亲吻,吻他为自己担忧,吻他一心护他。 陈桓洛抬手解开邵堰的衣带,小声的喃喃,“我想要你……” “你身体不好,我怕——”未说出口的话被淹没在细腻的亲吻中。 不知是谁长叹一声,在雪夜中将对方拥抱的更紧。 五天后 分卷阅读114 - 分卷阅读115 为夫当官 作者:落樱沾墨 分卷阅读115 ,雪停了,翌日就是新年了。 可从边境传来震耳欲聋的战鼓擂鸣声吹响云霄,旌旗猎猎铠甲金璇,漫过大雪,走过荒芜的疆土。 用长矛杀出一条血路,虎狼之师重震威严。 素雪纷飞,铿锵杀敌声由此开始,彻夜嘶鸣震耳,遍地狼烟,临城不下,金戈铁马轧踏匪国,一路朝北。 作者有话要说:  都第三更了,看在我的诚意上,收藏新文吧。。。你们要是不收藏......!!!(弱弱)等会儿我在问一遍.... ☆、第八十二章.爹爹回来啦! 一年后。 “小宝儿,我去做饭喽,你乖乖在屋里玩哦。”一个白白嫩嫩的小包子光着脚丫摇摇晃晃从门栏里露出个脑袋,然后是胖乎乎的小身子挪了出来。 他还穿着开档的小裤子,白嫩的脚丫踩在泥土地上,抬头看到家门口的五颜六色花草丛上飞舞着无数只漂亮的蝴蝶。 小宝摇晃着走过去,望了望比他还高的花朵枝干,上面尖尖的刺让他有些胆怯,可禁不住雪白的大花儿上趴着的一只漂亮的蝴蝶。 他想了想,扶住枝干,点起小小的脚丫子,伸长自己的另一只手想去够上面的蝴蝶。 他太小了,又站不稳,摇摇晃晃没两下噗通一声翻进了花丛中。 小院里传出短促的喵啾一声,一只花白毛绒绒的小东西飞快的跑了过来,前腿一支,后腿用力,扭扭胖乎乎的小屁股,使劲一用力,也噗通跳进了花草丛中,刚好落在好不容易翻过来身体的小宝的肚子上。 小宝被压的一疼,撇着嘴,大大的眼睛泛起水光来。 毛团立刻伸出一只爪爪捂住他的嘴巴,黑圆的眼睛瞪着他,仰着小脑袋喵喵两声,摸摸小宝的脑袋,像小宝的大伯一样摸摸毛不哭哭。 小宝用手推开毛团的小屁股,被它压的小肚子都瘪了,他眼睛发红,被毛团用眼睛的威胁下撇撇小嘴默默的抽咽起来。 “呜呜…宝宝疼疼……” 他声音很小,又被高高的草丛挡住了,很不容易发现他。 高头大马上跳下来两个人。 望着恍然如隔世的小院,陈桓洛摘下发帽一时无语凝噎。 身旁的高大一身玄黑的男人握住他的手,声音低沉温柔,“我们终于回来了。” 陈桓洛眼睛发红,一向清冷的眼中也忍不住氤氲雾气,眼中含泪,唇角带笑,“嗯,终于回来了。”他仰头看他,“我、我们去见他。” 邵堰点头,刚准备走,忽然听到草丛中传来呜呜的哭声和威胁的咕噜声。 扭头一看,他们骑的马自己晃到草丛边吃东西,大大的马头铜铃大湿润的眼睛好奇的居高临下看着花草丛中的两只东西,疑惑着看着他们。 邵堰拉过来马儿,和陈桓洛往里面看,只见里面一个白胖的宝宝水灵灵的大眼睛害怕的看着他们,两只胖胖的手臂间还卧着一只花白也溅了泥点的毛绒绒正歪着小脑袋认真的想什么。 陈桓洛感觉到自己的心像一只鼓一样敲打着鼓点,砰砰,砰砰,砰砰,一声比一声剧烈,心口跳动的让他几乎要落泪了。 他蹲下来朝宝宝和毛绒绒伸出手,哑声说,“是月半儿,我的小月半。” 毛团眼睛一亮,后腿使劲一蹬,蹬在小宝白嫩的脸上,印下两只黑乎乎的爪印,跳入陈桓洛的怀中。 咕噜噜,啾啾啾,喵喵~~~ 麻麻,麻麻回来了~~~~ “小宝,小——洛洛?” 陈桓洛将小宝抱出来,扭头嗯一声,“哥,我回来了。” 小宝害怕的挣脱开陈桓洛的拥抱,踉跄的跑到陈焕脚边抱住他的小腿,害怕的看着到来的两个人。 陈桓洛心里猛地一酸,邵堰扶着他站好,眼中也起了怀念,“兄长,我们回来了。” 毛团晃动着嘴巴边的胡须,嫌弃的看了眼邵堰,从陈桓洛的怀中跳下去,跑过去咬住小月半的裤脚将他往陈桓洛身边带。 月白死死的抱住陈焕的小腿,吓的马上就要哭出来了。 陈焕赶紧抱起他,轻轻拍了拍月半儿的后背,指着陈桓洛说,“叫爹爹,月半儿,他是你爹爹。” 月半紧紧抿住嘴巴,一声不吭的倔强小模样和陈桓洛有十足的像。 “他会说的不多,不过会叫爹爹的,可是没有人让他叫,有些忘了,月半儿,叫爹爹呀,爹爹回来了。” 陈桓洛一眨眼,眼泪顺着脸庞落下来,他走上前两步,期盼的看着月半儿,伸开手想要抱住他,无法忘掉刚刚他在自己怀中的片刻感觉。 月半小宝抽抽噎噎的看所有人都看着他,撇着嘴,小声的叫,“捏捏……” 陈桓洛轻笑出来。 陈焕指着邵堰说,“这是你父亲,叫父亲” 月半儿小脸红红,扭捏的叫,“扶…尽” 他才一岁零两个月,他说话不清楚,呜呜呜。 陈桓洛擦擦眼泪,“嗯,爹爹抱抱你好不好?” 月半看看陈焕,看看一副痛心疾首的毛团,看看陈桓洛,点点头,伸出胖胖的小手抱住陈桓洛的脖颈。 陈焕看着风尘仆仆的两个人,喉头有些酸楚,“进屋吧,管家叔正做饭了呢,你们俩回来也不提前说声,累了吧,先进屋歇歇。” 陈桓洛抱着月半儿舍不得放手,胖乎乎的小宝其实还挺重的,趴在爹爹的肩膀上看着邵堰。 邵堰朝他温柔一笑,眼里如水般深沉。 月半害羞的趴在爹爹的肩膀上,偷偷瞄他父父。 毛团欢喜的围着陈桓洛的膝盖转来转去蹦蹦跳跳,陈桓洛怕踩着它,一边抱着月半,一边小心的躲着毛团。 邵堰大手拎起它脑袋上的软皮,拿手一弹它额头上的小角,笑道,“长大了不少。” 毛团的身子悬在半空,两只短爪扑腾也抓不住邵堰的手指,反而露出了藏在白嫩肚子上的小丁丁。 邵堰准备伸手弹它的小丁丁,陈桓洛低声喝止,“堰,别作弄它。” 这个可也是他的宝贝儿,邵堰怎么就和毛团相看两相厌呢。 月半翻过来坐在陈桓洛的腿上,拿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 陈桓洛低头亲一下月半的小脸,轻声说,“叫爹爹。” “捏捏……” “嗯,爹爹好想你啊。”陈桓洛将他抱入怀里,双手紧紧搂着。 “公子,大人啊,你们终于回来了。”管家端了一大盘刚蒸好的白面馒头,一眼就看见热闹的厅堂里的人,顿时老泪纵横。 邵堰扔掉毛团,扶着管家,给他擦眼泪,“唉,又没有死,哭什么。” “呸呸,大人别胡说。” 老管家走到陈桓洛面前,陈桓洛温温一笑,眼中也掺上几分怀念。 月半伸着白胖的小手要抓馒头吃,“白白——” 分卷阅读115 - 分卷阅读116 为夫当官 作者:落樱沾墨 分卷阅读116 管家递给他一个,那馒头比月半的两个拳头都还大,他两只手捧着馒头羞涩的看着陈桓洛,“捏捏,掰掰——” 陈桓洛展开笑容,管家说,“公子给他掰成小块的喂他吃,月半可好养了,一点都不闹人,还很听话,老奴第一次见这么乖的小宝。” 月半听出来是夸他的,也嘿嘿笑出来,凑过去亲了陈桓洛脸一下。 邵堰看的羡慕,也蹲在陈桓洛身边,摸摸月半的小手,“亲亲父父。” 月半刚准备凑过去,毛团啾——的叫了一声,蹲在邵堰身旁痛心疾首的转着小屁股,伸出一只爪爪踢邵堰。 不准亲他! 他是坏银! 月半看看毛团,看看邵堰,看着十分为难,只好凑过去又啵的亲了一下陈桓洛。 这样行了吧。 “哈哈哈哈哈——”,厅堂里的人都笑了出来,“邵堰,小崽子还是那么讨厌你。月半和小崽子是好朋友呢” 管家又去做了几道菜,加上汤,一家人一年多来第一次和和美美的坐在了一起吃饭。 拿两个高高的板凳,毛团趴这边,月半趴那边,月半指指那边的菜,毛团摇摇小脑袋,趾高气扬的伸出爪爪指另一边的,月半抿着嘴,给爹爹指毛团选的菜菜。 饭桌上一群大人被这两个小东西弄的直笑。 陈焕说,“小崽子气场太大了,小宝抵不过他,只好吃毛团喜欢的菜菜。就这样也长得这么胖呢。” 邵堰瞪毛团,“它真的觉得自己是哥哥?!” “哈哈哈,像,我看就是像,也不知道洛洛怀小宝的时候和小崽子说了什么,现在小崽子每天都是一副兄长的小模样,月半偶尔不听话的时候,小崽子一哼,他都不敢哭了。” 邵堰嘿一声,挽袖子,这还得了,你一个小畜生都爬到了小主子的头上了。 陈桓洛按住邵堰的手,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邵堰泄气,“我真觉得小崽子也是你生的了。” 毛团仰仰小脑袋,哼哼,我本来就是麻麻亲生的! 用过饭后,村子里的人都知道月半的爹爹回来了,每个人都拿着干枣小鸡小鸭上门拜访。 邵堰坐在一边喝茶,笑眼看着小院中盛着漫天星宿下聊天说笑的一群人,他爱的人微微笑着听每个人说月半儿的事儿。 管家为他续上茶,问“大人,怎么不见绛星绛月?” 邵堰笑容微顿,叹口气,唇角微勾,“他们回王城了,去收拾院子。”邵堰环顾热闹的小院,“我们快要走了。” “这、皇上不是——”,管家压低声音说。 邵堰摇头,“皇上答应我不接丞相之位,却要我必须余生都留在王城中做幕后之臣。” 他的眼线势力全部都在王城中,皇帝是信不过其他人的,如今边境已平,国内百废俱兴,朝中缺少人才,他走不开。 军营中的圣旨让邵堰又喜又忧,为离开朝堂而喜,为成为幕后之臣而忧,只能委屈陈桓洛带着月半与他一同回王城。 ☆、完结章 春风走过满是鲜花的幽谷,悬崖峭壁之下另有天外。 邵堰喜欢带着月半陪陈桓洛在幽谷中采摘药材,沿山而下的溪流干净甘甜,路旁满是紫白黄的小花,一开就是细细的一小片,邵堰就抱着月半凌空跃起在浓密的枝桠间跳跃,然后举高小月半将他往天上高高一抛,漫山遍野都能听见月半清脆铃声般的笑声。 陈桓洛的心每次都会随着邵堰的举动而猛地提起来,然后看到他接住月半转圈落下来的时候才又落回原地。 他采了一筐的药材,坐在溪水边脱了鞋袜洗脚,抱着月半戏水玩,晶莹的溪水被撩起来划过鲜花遍野的幽谷折射出阳光的晶莹。 邵堰在大石块上铺了草席,躺在上去,以手做枕,闭眼睡觉,毛团趴在他胸口也呼呼的小肚子起伏。 “洛儿,你很喜欢这里。月半和小崽子也都喜欢。”邵堰轻喟一声。 陈桓洛抱着月半的动作一顿,扭头将小月半放在邵堰的肚子上,上面软软,不会硌着他,陈桓洛翻身躺在他身侧,仰头看着碧蓝的天空,心中前所未有的平静。 他说,“堰,我们喜欢这里,但更离不开你。” 就算这里是人间仙境幽谷僻壤,可是没有你,就没有任何意义,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算粗茶淡饭荒漠边境,也好似心中的繁华红尘。 邵堰伸手将他们全部抱在怀里,低头亲吻陈桓洛的额头。 十五日后,皇帝派来人暗卫在幽谷外迎接他们。 一个月后,王城中一条不算繁华的靖南小巷里落了一大户人家。 一年后,在靖南小巷的的巷子口外,一家不大不小的医铺开业了,可医铺的名字却叫小医铺,因为铺子里有个满地乱跑的小大夫,他才三岁,就能识百种药材。 他还不会认字,不过靖南小巷的百姓都知道只要你说出来的药材,小大夫都能给你抓回来。 小医铺每到黄昏的时候,余晖能洒了一铺子的橘黄色潋滟光影,百姓们常喜欢拿着好吃的来找小大夫说话,逗他玩,看他坐在自家的铺子前抱着一只胖胖的黄白的小猫玩耍。 小医铺里,小大夫的爹爹不喜欢笑,看人的时候有些冷,可小大夫说他爹爹是最好的爹爹,笑起来特别好看了。 于是黄昏跟小大夫唠嗑的百姓们又多了个习惯,就是喜欢往铺子里看,想瞅一瞅那清冷的大夫笑起来是怎么的天仙。 巍峨的皇宫里,从层层晶莹的帘子里走出来个素色长袍的男人,他剑眉星眼,身材高大,声音低沉温和。 皇帝看着艳阳在天边扯出一条无比绚烂的金边,负手而立,对身旁的男人说,“其实朕还挺希望你是朕的兄弟,起码这样,你就不会时时刻刻都想着要离开了。” 男人低笑着摇摇头,眉眼中几分夕阳的灿烂,“这可是绝对不行的。”他可不想和那家那位冷清大夫扯上什么血缘关系,毕竟乱什么伦的那可绝对不行。 男人转身朝君王恭敬一拜,“草民这便告退了。” 皇帝无奈,“邵堰,你就这么想回去呀,多陪朕一会儿都不行吗。朕一个人甚是寂寥啊。” 男人朝他微微一笑,声音温润坚毅,“皇上,你不是一个人,草民的家中永远欢迎您。” 皇帝也跟着笑起来,挥挥手,长叹一声,“走吧走吧。” 夕阳映照的小巷里,燕儿飞进屋檐的小窝里叽叽喳喳。 他站在小医铺的门口,等着从里面跑出来扑向他怀中的小宝,弯腰将他抱在怀里,拉住怀里卧只黄白团子的的年轻人,晃晃悠悠的一同往家里走。 “哥哥从江南寄来了信。” “嗯,他已经走到那里了啊,我去同你回信,让他游历四海 分卷阅读116 - 分卷阅读117 为夫当官 作者:落樱沾墨 分卷阅读117 的时候记得给你和月半寄回来些吃的。” “好。” “父父,今天你要和我讲什么故事?” “嗯……给你讲一个少年将军。” “好呀好呀,我现在就要听。” 男人清朗低沉的声音慢慢响起来,身后的夕阳拉出长长安静的影子伴随着夕阳的余辉一同走在幽静的小巷里。 “有个人,他年少就被皇帝封了将军。后来,他弃武如朝当了文官。他在肃穆的皇宫中遇上一个小医官,小医官问他,你愿意娶我吗。他说,好呀。” “很久之后,那个国家有了战争,小医官说,不要去参战。可他是大将军呀,怎么可能不保家卫国呢。他在战场上又遇到了小医官,小医官为了救他满身是血,小医官说,如果有来生,你还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他笑了,任由刀剑入腹,血流长河,他笑着说,会,无论前生今世,他都愿意再娶他为妻。” 余辉下的身影渐行渐远,走在安宁的时间中,牵着手,并肩而行。 只听见清脆的童声问,“父父,小医官应该教大将军医术的,那样小医官受伤的时候大将军就会救他了。” “哈哈哈,月半说的没错,都怪大将军太笨了。” “父父,大将军与小医官也像爹爹和父父一样是家人吗?” “是呀,前生是,今生是,永远都是。” “那大将军和小医官也有小宝宝吗?和月半一样聪明吗?” “……有。和月半一样,一样的聪明听话。” “真好。” “……是呀,这样真的很好……” 全文完。 分卷阅读11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