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片:开局大佬b让我抽死签》 第1章 开局抽死签? 第1章 开局抽死签? ‘妈的!’ 港岛铜锣湾,崇光大厦a1栋的地下拳击馆内。 何耀宗望着自己手中那支已经发黑的竹签,忍不住在心里叫骂了一声。 竹签上,赫然写着一个朱红的‘死’字! 人一倒霉,真是喝凉水都塞牙。 自己才刚刚穿越到这个港综世界不到两天,这个世界的门门道道都没有搞清楚呢,反手就被人架过来抽死签了? “大佬杀了人,被刑事组的人盯上了! 现在需要人去顶锅,抽到死签的,即刻往前一步!” 拳台上,身材矮胖,满身雕龙画凤的大佬b背着手走了下来。 何耀宗不由得扭头看向右侧。 站在他右边的,正是洪兴社大佬b门下,最受器重的几个马仔。 他甚至闭着眼睛都能叫出几个人的名字——陈浩南,山鸡,大天二,苞皮,巢皮。 这五个人都是在大佬b还未发迹之时,跟着大佬b从慈云山一路打到铜锣湾来的。 自己不过一个还未入门的蓝灯笼,什么档次,居然也配站在这里和他们一起抽死签? 眼见半天无人应答,大佬b直接上前几步,一把夺过了何耀宗手中的竹签。 随后大佬b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当下压低了声音。 “阿耀,跟我多久了?” “b哥,三个月不到。” “快三个月了啊?那我现在问你,想不想出头,到时候自己做大哥?” “b哥,我并不是很想啊……” 何耀宗照实回答,心里却不免不忿。 他不过是一个还没来得及拜门的蓝灯笼,洪兴社的海底册上都没有他的名字。 平时也就在铜锣湾一带守着咪表,替大佬b做些代客泊车的业务。 这次被叫来抽死签,摆明了就是大佬b坑自己。 他可以肯定,刚才一个竹筒里边六支签,上面写得都是一个‘死’字! 没有得到满意的回答,大佬b的脸色显得更加冷漠。 他把手搭在何耀宗的肩膀上,语气一凝。 “阿耀,你要考虑清楚了,出头的机会,并不是谁都能有的。 你替大佬接下这桩官司,我请律师帮你运作,误杀最多被判两三年。 在苦窑里捱个两三年,到时候大佬给你造条金楼梯走,你出来就是大哥了!” 眼见大佬b这话出口,站在一旁的陈浩南等人皆是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是啊靓仔,你不想想你一天到晚在外边做代客泊车多辛苦! 这种机会不是谁都有的,替大佬摆平这桩事,以后出来我们都得叫你一声耀哥。” 不等何耀宗开口,最为跳脱的山鸡便出来开始附和大佬b了。 何耀宗瞥了他一眼:“鸡爷,既然机会这么难得,不如我把它让给你好了。 我长得这么靓仔,不如以后铜锣湾一带的姑爷仔业务就由我来替你去做好了!” “你老母!还敢犟嘴? 谁抽到死签谁顶,你在这叽叽歪歪是几个意思?” 山鸡一时恼羞成怒,正待发作,却被大佬b一个犀利的眼神制止了下来。 大佬b脸上挤出一丝笑容,站到了何耀宗的跟前。 “阿耀,整个湾仔的人都知道我大佬b言而有信。 大佬我看你比较伶俐,才找你过来抽签。 你要知道,全港岛有几十万出来混的古惑仔,这些古惑仔,一辈子碌碌无为,已经是家里烧了高香了! 有多少被砍死砍残,生活不能自理的? 能代替社团去苦窑蹲个两三年,出来直接做大佬的,已经是少之又少了!” 威胁,这便是赤裸裸的威胁。 何耀宗知道多说无益,只得长叹口气,他心中早有了打算。 “大佬,去苦窑蹲个三年五载的我倒不在乎,只是……” “只是什么,有什么条件尽管提!” “我要五万的安家费,现在就要! 您也知道的,我在港岛无亲无故,也不敢奢求出来之后b哥你能捧我做大。 我就想在蹲苦窑之前,拿着这些钱好好去潇洒一把!” 大佬b不禁稍显错愕,自他出来混以来,找过的顶锅仔不在少数。 但如此直白问他要安家费的,还是第一个! 不过大佬b也并没有做过多言语,当下点头应允道。 “好,一会我会让人把这五万块送到你的手上,这几天,你自己拿着这些钱好好消遣一下。 三天后,记得去湾仔警署报到,我会找得力的律师,帮你打好这场官司!” “那就多谢b哥了!” 何耀宗点了点头,随后不再多做停留,调头离开了这间地下拳击馆。 就在刚才大佬b找自己说道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打算。 顶锅?开什么玩笑! 他好不容易穿越一遭,可不是为了来帮别人坐牢的! 前世作为一名资深的港片爱好者,他可清楚的记得替大佬b顶锅的大头仔是什么下场! 三年的误杀被打成了八年半的谋杀,八年来无人过问,大佬b甚至看都没有去看过他一次。 等他好不容易出狱,却发现大佬b早已经被人冚家铲了。 不得已只能在湾仔街头卖报纸,还要因为昔日混社团的背景,成天被敌对社团找茬。 所以事到如今,他决定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去他妈的社团忠义,这种话唬鬼还差不多。 至于准备跑到哪里去,他也早有打算。 此时距离千禧年交接之际,已经不到十年。 与港岛隔海相望的鹏城,正如同朝阳般缓缓升起,那里曾经是自己的第二故乡。 好在自己这个身体的原主,也不算是一个无药可救的蠢货,在港岛街头混迹了这么多年,三教九流的人也都有交际。 何耀宗打算只等大佬b的安家费一到位,马上就去元朗那边联系过海的蛇头,连夜就跑路回大陆。 只要跨过那湾浅浅的海峡,别说他大佬b不过是洪兴社一个小小的揸fit人,哪怕就是洪兴的龙头蒋天生想找自己麻烦,也是无事于补了! 拳击馆内,大佬b已经带着几个心腹坐在了休息区。 看起来一脸憨像的巢皮抱来一堆汽水,给几人都分发了一支。 接过冰镇汽水,大佬b饮了一口,他把目光放在了心事重重的陈浩南身上。 “浩南,不开心啊?“是不是觉得大佬今天给阿耀做局,很不厚道?” “没有啊b哥!” “呵呵!” 大佬b浅笑一声,将汽水放在地上,同时拍了拍陈浩南的肩膀。 “浩南,我手底下这些兄弟里边,属你最为忠义。 但有时候忠义也要用在合适的地方才行。 何耀宗是什么人,不过一个无父无母,走投无路的飞仔罢了。 我送他去苦窑进修,就是送他一场造化,不然像他这种人,保不齐哪天被人砍死在街上,到时候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可是b哥……” “你不要再说了,你们几个是跟着我从慈云山一起出来的,大佬亏待谁都不会亏待你们! 另外浩南,这几天记得找人盯好何耀宗,他要一次性把安家费拿齐,我担心他拿着这笔钱跑路!” 陈浩南话音未落,便被大佬b挥手打断了。 对此,陈浩南只得点了点头。 “好的b哥!” (本章完) 第2章 破局 第2章 破局 “两万块,都是清一色崭新的大金牛。 b哥够看重你了,从崇光大楼那边出来就要我去取钱,生怕耽误了你的快活时光!” 在一间时钟酒店逼仄的房间内,大佬b的管数烂命华从一个手提包里取出一摞钞票。 钞票上还散发着醉人的油墨香味,何耀宗定睛一看,果真清一色都是渣打银行发行的千元港纸。 “华哥,不是说好了五万吗?怎么少了三万?” 何耀宗不由得皱起眉头,大佬b果然当自己是个耗材,连区区五万块的安家费都不愿意一次性给齐。 不过他现在不想和洪兴社的任何人有过多交集,心中却早已盘算,一会如何去元朗寻找蛇头,连夜过海前往大陆了。 烂命华讪笑一声:“阿耀,两万块,够你在两天内把湾仔一带所有的活玩个遍了。 另外b哥怕你大手大脚,要知道进了监仓,你还有很多地方需要打点,没有钱在手里是不行的。” “那行,把钱留下,你可以走了!” 面对何耀宗下达的逐客令,烂命华并没有急着离开。 他反而是点燃一支红万,继续对何耀宗说道。 “你能这么想还真是再好不过了,不过有些话,我觉得还是当面和你讲清楚比较好。 阿耀,你还记得五年前,旺角的靓坤为了替社团抢新填地的海鲜市场,砍死了东星社的陈琦,被判了三年的事情吗?” “华哥,你用不着安慰我,坤哥当时已经是旺角的红人了。 他砍死陈琦只用被判三年,是因为前前后后了六十几万打点。 他肯去坐牢,是因为社团要捧他做旺角区的揸fit人,人家是去镀金的! 我什么货色,也配和坤哥相提并论!” 何耀宗现在一心只想把烂命华打发走,但烂命华闻言,只是咧嘴一笑。 “你误会了阿耀,我不是要把你和靓坤相提并论。 我是想告诉你,当初靓坤砍死陈琦的时候,也是有找人顶锅的。 他了三万块,找了个越南仔去顶这桩官司。 后来越南仔收了钱不做事,更是在差佬约定交人的当天准备坐船跑路。 最后被靓坤堵在码头,一刀劈在脖子上,直接劈成了两截。” 烂命华说着抖了抖手上的烟灰,旋即起身,用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何耀宗。 “阿耀,你也不是第一天出来混了。 大佬给你造条金台阶走,希望你不要不知好歹。 这几天码头这种地方就不要去瞎逛了,我怕到时候引起什么误会,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 何耀宗好一阵无语,良久之后才抬头看向烂命华。 “说完了华哥?说完了可以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下吗?” “呵呵,你多保重!” 烂命华意味深长的看了何耀宗一眼,随后大踏步离开了这间出租房。 “屌你老母!你说不去码头就不去码头啊?” 何耀宗走到房间的镜子前,望着镜子里那张清秀的面孔,忍不住骂道。 “看你长得也还算伶俐,怎么会想到认这样一个痴线做大佬。 跟着这种陀衰家累街坊的货色混,没有前途的!” 【叮——检测到宿主初次面临人生重大危机,现在正式为宿主激活‘财可通神系统’。 财可通神:宿主可通过帮助任意对象,凡是通过帮助付出的金钱,皆可在完成帮助之后,通过系统获得双倍返还。 目前单次可帮扶对象:1名。】 呆滞…… 何耀宗摸了摸自己的脸,确定脑海里出现的清脆电子音不是错觉,随后他把手缓缓伸进裤兜,摸出一支‘好彩’点上。 在大致理清楚了系统的功能之后,他才通过意识,在脑海里和系统沟通道。 “系统,返现方式是通过什么渠道获得的?” 【一千万港纸以下的返现,可以通过现金的方式自动返现到宿主的独立空间内。 高于一千万的返现,系统会自动汇入为宿主定制的银行账户内。 请宿主放心,由系统发放的每一笔金钱,都会由系统自行运作,以合法的手段变成宿主所有。 且每一笔金钱都不是凭空产生,系统会自动为宿主搜集世界上每一笔遗失的财富,用作奖励基金。】 一支烟,一口气几乎抽完了大半。 饶是身为一名穿越者,何耀宗也难以抑制心中的激动。 财可通神! 哪怕他刚来到这个世界,只做了三天不到的古惑仔,他也知道这句话的含金量有多少! 哪怕一条人命,五万块就能轻松搞定。 又是一口烟过肺,何耀宗强行平复了下心情。 “系统,如果这个世界遗失的财富搜集殆尽,那么是不是意味着我无法获得奖励了?” 【并不会,纵览人类数千年的人文史,遗失的财富数额之大远非宿主可以想象。 系统的金钱反馈将会在宿主获得的金钱积累到达一定程度的时候,庞大到足以撼动时代的金融平衡之后,系统将自动升级为其他奖励功能。】 何耀宗感觉自己已经有点迫不及待了。 “什么功能?需要累积多少财富才可以升级?!” 【抱歉,现在暂时无可奉告,请宿主开始积累自己的财富,财富累积到位,系统将会自动完成升级。】 在回答完何耀宗这个问题之后,系统便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任凭何耀宗在脑海里如何呼唤,再也没有给到过自己任何反馈。 一支烟已经燃尽,何耀宗跌跌撞撞坐回床上,一时间开始再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错觉,有些怅然若失。 “他老母的,是真是假,出去试试不就知道了?!” 一瞬间,何耀宗的脑子里又重新冒出一个念头。 现在大佬b只给了自己少少的两万块,再加上烂命华的威胁,卷款跑路回大陆已经是不太现实了。 但这个锅他又不想顶,不顶又要被大佬b收皮。 该怎么办呢? 唯一的办法好像就是过档了! 他在铜锣湾开工,却并没有拜过大佬b的门,充其量只不过是洪兴社下面的一个挂名蓝灯笼,连社团海底册上都不记录自己的名字。 换句话来说,他连大佬b的挂名弟子都算不上。 只要重新找个肯收留他的大佬,把自己的名字写在其他社团的海底册上面,大佬b没有任何资格叫自己去顶锅!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找哪个大佬收留,这是一个问题。 根据原主残留的记忆,以及自己之前对港片的认知,何耀宗没有悬念的发现一件事情—— 这个年头讲义气,肯罩着细佬的大哥不是没有,但也就那么寥寥几个…… 恒记在油麻地的耀文哥,算是为数不多有脑有本事,又肯罩着下面做小的大佬。 但转念一想,何耀宗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自己连人家的面都没有见过,在油麻地半退隐的大哥文,凭什么为了自己去得罪已经在铜锣湾混得身光颈靓的大佬b? 思忖再三,何耀宗最终把目光放在了一个人身上。 这个人也许蛋散,但前去投奔他,也许是自己目前唯一的破局之 (本章完) 第3章 够废柴的大佬 第3章 够废柴的大佬 从铜锣湾拦下台的士,来到窝打老道西侧一带的地下赌场,不过十几分钟的车程。 这里是和联胜火牛的地盘。 下了车,把打车费丢给了司机,何耀宗便加快步伐,往百佳大厦a座的一处电梯口奔去。 百佳大厦a座的十一层,两年前本来是一家百货商城的仓库。 但现在这里已经被改造成了一间间由木板隔开的地下大档。 里边乌烟瘴气,因为赢钱而肆意的大笑声,输红眼赌徒的咒骂声不绝于耳。 在赌室旁边的账房里,一个背部佝偻的中年男子正打着哈欠,揉搓着浮肿的手背,眼巴巴望着一个负责在赌场记账的管数。 管数扶了扶鼻梁上的金边眼镜,抬头看了眼这个中年男子,随后摇了摇头,继续核对手头的账目。 “森哥,有段时间没见到你了。 平日里听别人说起,你都是在大d的赌船上玩的。 再不济,也是为皇家马会做贡献,怎么今天想起来我们场子里玩玩了?” 这个一脸肾虚的男子,正是和联胜重量级元老辈龙根的头马——官仔森,现在是和联胜在深水涉一带,名义上的揸fit人。 为什么说是名义上的揸fit人呢,因为官仔森这家伙,在几年前就已经彻底烂掉了。 本来是深受龙根器重的后生,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染上了毒瘾,成为一名终日食粉追龙的道友。 染上毒瘾还不算,自从毒瘾入髓之后,他的全部精神寄托便放到了赌桌上面。 有钱大赌,没钱小赌,赌完回到住处,摊开锡纸追龙,晕晕乎乎睡上一觉,已经成为了官仔森这几年来的生活常态。 一个人把赌与粉这两样东西沾上一样,这辈子大抵就废了。 官仔森两样都沾,在和联胜一众大佬看来已经是彻底烂完了。 若非龙根念及往日情面,将深水涉一代几个得力的细佬挂在他名下,认他做个拜门大佬,这号废柴或许早就曝尸街头了。 官仔森揉了揉眼眶:“那没有办法口水全,再过半个月,就是我大佬的六十大寿了。 我的钱要留着给他备寿礼嘛,只得来你们场子捱一捱了。” “好嘢,那还是老规矩,森哥赢了钱,我们照例不抽你的水。 这次准备先拿多少钱的筹码?” “拿个卵啊,不是看你们场子可以打欠条,我还懒得来呢! 还是老规矩,先借两万块来玩玩,利息照常算上,等过几天吉米仔手头宽裕了,我就拿钱来还你。” 面对官仔森漫不经心的回答,坐在书桌前面的口水全当即露出一副为难的表情。 他拿出一副算盘,便开始噼里啪啦给官仔森算数。 “森哥,不是我们这些做小的驳你面子。 你上个月在我们赌场借了一万六千蚊,到现在还没有结清呢。 如果按照场子里的规矩,你现在至少也得还五万三千蚊回来才是。” 官仔森稍显错愕,但也知道自己的面子在和联胜的地界,早就已经不好使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不借了?” 口水全苦笑:“森哥,那笔数火牛哥有和我说起,都是和联胜的弟兄,你还个本金就好了。 不过在你没还清这笔钱之前,我再借钱给你,火牛哥就该对我动家法了。 我拜托,你不要让我们这些做小的为难。” 官仔森抽了抽鼻子,眼中闪过一丝骇然。 他忽然神经质般的跳了起来,两手撑在桌面上,用通红的双眼瞪着面前的口水全。 这一举动无疑把口水全吓了一跳。 “口水全,我求求你,这次一定要借给我! 吉米仔上周给了我十万块,让我给他阿公备上一份寿礼,我痴咗线,把钱都输光了! 我一定要赢回来,一定要赢回来! 你帮帮我,一定要帮帮我!如果我大佬六十大寿我连份贺礼都拿不出来,到时候我就完蛋了!” “森哥,我这……我真的帮不了你啊……” 笃笃笃—— 就在口水全为难之际,账房外响起了一道敲门声。 一个添茶的伙计拎着个茶壶杵在门口,朝着官仔森如是喊道。 “森哥,外边有人搵你!” “我现在没空,出去,把门关上!” 官仔森回头瞪了这个伙计一眼,有些神经质的回应道。 不料伙计不为所动,反而是笑着答道。 “森哥,来的那个人说是来还你钱的,你确定不去见他吗?” 一听到这话,账房内的两个人皆是一怔,随后都露出了由衷的笑容。 “还钱?好!他人在哪里?” “就在门口的休息区,高高俊俊,穿着黑色运动衫,看起来像姑爷仔的那个就是。” 看着官仔森一溜烟跑出账房,口水全不禁松了一大口气。 他招手示意添茶的伙计过来。 “喂,真的有人会还钱给官仔森?他这副鬼样还能有钱借给别人?” “不知道啊全哥,反正那小子进来就和我说,他是来还钱给官仔森的。” …… 何耀宗叼着一支烟,坐在赌场的入口处。 坐在他身边的,是几个输红了眼,正在拿着座机拨打电话,到处借钱的滥赌鬼。 官仔森如同一只在垃圾场觅食的野狗,从账房那边走了过来。 只一个眼神交流,他便把目光落在了何耀宗的身上。 何耀宗当即朝官仔森挥了挥手。 “不用找了森哥,我就是那个来找你的人。” “你有欠我钱?” 望着面前这个素不相识的后生,官仔森狐疑地坐了下来。 何耀宗当即摇了摇头。 “我倒没有欠过森哥你的钱,只不过今天过来,是想拜在森哥的门,以后在深水涉搵口食的。” 一听到这话,官仔森的目光瞬间黯然了下去。 “痴线,既然是来拜门的,难道你不知道现在深水涉是由吉米话事? 我早就不收细佬了!” 这倒不是官仔森不想再收小弟,他这人难得可贵的地方在于——他虽然滥赌,追龙,但心里多少还有点b数。 他明白足够废柴,早没有精力去替龙根打理堂口事务了。 索性放权去给龙根最看好的后生仔,一来自己落个清闲,二来还能在龙根那边落个好,给自己捞一张长期饭票。 不过何耀宗是有备而来,自然不会因为官仔森的拒绝而退步。 “森哥,我知道你在火牛的赌场里,欠了一万多的数没有还上。 这里是一万六千的现金,你拿去还了赌场的债,我们再慢慢谈拜门的事情。” 官仔森为之一愣,望着何耀宗从衣兜里掏出的那沓‘金牛’,不禁舔舐了一下舌头。 “怎么,这是给我的拜门红封啊?” “当然不是,这只是单纯的帮森哥你还一笔赌债罢了。 整个深水涉谁不知道森哥为人有情有义,跟着你混,一定有出头的时候!” 何耀宗说的‘真诚’,这让早就想伸手去接这笔钱的官仔森彻底打消了顾虑。 他哈哈一笑,一把夺过何耀宗手上的钞票。 “既然这样,拜门红封也就没必要了,以后你就可以对外边说,你是我官仔森的细佬!” “慢着森哥,有些事情,我想我还是直接和你说清楚为好。” 眼见官仔森拿了钱就准备往账房那边跑,何耀宗又一把拉住了他。 亟不可待的官仔森只得止住脚步,歪头看向何耀宗。 “还有什么事情吗?” (本章完) 第4章 投机取巧不可取 第4章 投机取巧不可取 何耀宗用最快的速度,向官仔森解释了自己拜门的前因后果。 他知道官仔森现在一门心思都在赌桌上,一个昏了头的赌徒,只要给他钱,没有什么是他不敢答应的。 果然不出所料,还没等何耀宗把话说完,官仔森就把钱塞进裤兜,朝着何耀宗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 “ok,我知道了! 不想替洪兴的人顶锅是吧?包在我身上!” “森哥,我觉得要不你还是去和龙根叔商量一下?” “用不着的,我的面子在大佬面前还算好使的。 就这样,拜门的流程都免了,等我赌完,回去就找吉米仔,让他把你的名字加在和联胜的海底册上!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和联胜的人了!” 官仔森话未说完,人已经来到了赌场账房的门口。 对此何耀宗只是浅笑一声,官仔森这人,比他想象中的更好搞掂。 【检测到宿主帮助官仔森偿还一万六千元的赌债,现在为宿主进行双倍返还。 恭喜宿主获得现金三万两千元,现金已自动为宿主存入独立空间,宿主可随时在独立空间进行提取。 宿主可自行寻找下一个帮扶对象。 请注意,只有通过系统产生的物品,才可以在空间自由出入。】 在官仔森进入账房不到数秒,何耀宗的脑海中便响起了系统的提示音。 在通过意识探查之后,何耀宗将系统奖励的这三万两千元取了出来。 数了数手上崭新的钞票,何耀宗的嘴角以一种难以控制的姿态上扬。 “他老母的,这么见效? 那岂不是意味着只要帮官仔森一直制造巨额赌债,用不了多久我就可以达成系统的财富累积条件了?” 这种金钱双倍返还的模式,不由得让何耀宗想起了国王与象棋的那个故事。 第一个棋格摆上一粒麦子,第二个棋格摆上两粒麦子,第三个棋格摆上四粒…… 以此类推,用不了几次,他的财富将会以一种几何级的速度扩张。 就在何耀宗暗自嘀咕的时候,系统当即在脑海中给予到了一记沉默的暴击。 【请宿主收起这个危险的想法,系统会检测宿主每一次帮扶对象的真伪性。 凡是由宿主自行制造的帮扶需求,系统皆会判定为无效。 检测到宿主离谱的钻研漏洞能力,系统临时添加一条补丁。 系统不提倡宿主以直接赠送金钱的方式获取返利。 鉴于现在是宿主的新手保护期,系统将暂时为宿主提供返利,但后续会持续消减此种方式的返利,直至冻结。 请宿主谨记,所帮扶对象,必须是要因为切身需要获取帮扶需求,且宿主只有帮扶成功,才可获得系统提供的奖励。】 何耀宗:…… 看来自己想利用漏洞进行恶意卡bug致富的幻想破灭了。 不过何耀宗并未因此感到沮丧。 现在的他,相当于拥有了一门稳定获取双倍利润的赚钱能力。 日后累积的财富越多,他创造财富的能力就越大。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通过帮人获取回报是有一定周期性的。 而某些帮扶,很有可能是获取不到回报的。 比如某个卧病在床的重症病人,即便接受了自己的帮助,在耗费了大量的医疗资源之后,依旧宣告不治,那么自己前后所有的付出都将血本无归! “扑街系统,有规矩不早说清楚,早知道刚才就把全部身家都梭哈到官仔森身上了!” 在进一步了解了系统的规则之后,何耀宗坐在椅子上,一手捏着烟头,开始盘算起自己的全部身家。 从大佬b那里拿到了两万块的‘安家费’,掉一万六,还剩四千块。 系统返还三万二,再加上自己之前两千块左右的积蓄,也就是说自己还有三万八千块可以支配。 看来这三万八千块,自己下次挑选帮扶对象的时候,得一次性干净才行! 此时。 铜锣湾的一家茶餐厅内,大佬b刚好在二楼吃完晚饭。 正当他抹嘴准备下楼的时候,山鸡摞着个大哥大电话跑了上来。 “b哥,按照你的吩咐,大天二他们一直在盯着何耀宗。 这家伙自从拿了那两万块钱之后,就打车去了和联胜在油麻地那边的赌场。 他老母的,我们铜锣湾是没有自己的场子吗?” 大佬b瞥了山鸡一眼。 “由他去吧,盯紧他,不要让他跑了。 这几天湾仔那班差佬搞得我压力很大,总之后天下午,一定要催他去湾仔警署报道!” …… 什么是古惑仔,加入社团的就算是古惑仔吗? 这个问题何耀宗也说不清楚。 在他看来,自己短暂的古惑仔生涯中,几乎都是在大街上看守咪表度过的。 偶尔铜锣湾的夜总会里需要人手,大佬b手底下的人也会让他换上西装,然后随便在头发上抹上几把摩丝,去应付那些伶仃大醉的女客。 可以说自己之前搵钱的活计,除了没有交过税,好像哪里都不能和为非作歹的古惑仔沾边。 现在他拜入和联胜门下,这种感觉就更甚了。 和联胜在港岛号称有五万会员,是港岛最大的社团。 但是这五万会员,至少有一多半的人,是一些寻求社团招牌庇佑,做些本分生意的街坊小贩。 深水涉,荔枝角大道,和泰茶楼。 坐在何耀宗跟前,已经是和联胜深水涉一代名副其实话事人的吉米仔,也属于这一范畴。 吉米仔拉了拉自己的西装领带,先是打量了何耀宗几眼,旋即又把无奈地目光看向了官仔森。 “森哥,你是大佬,怎么收人那是你的自由,我本来不应该多嘴的。 但是……何耀宗是洪兴社选好的顶瓜仔,你要收他入门,到时候肯定会得罪洪兴的人的!” 本来在赌场把钱输光之后,官仔森心里确实后悔过。 但当何耀宗告诉他,只要能让自己拜入和联胜,那么半个月后龙根的过寿的贺礼,他将一并帮官仔森搞定,官仔森当即就把心放落在了肚子里。 对于他来说,什么洪兴社,什么大佬b,在他这个只有半条命的烂人来说都是浮云。 只有龙根,才是他活在这世界上的唯一倚仗。 龙根开心了,他仲可以继续苟延残喘下去。 恶了龙根,保不齐他今天晚上就得去死,毒瘾那一关他都捱不过去! (本章完) 第5章 我最擅长的事情,就是收烂账 第5章 我最擅长的事情,就是收烂账 “吉米,大佬好多年没有收过这么伶俐的小弟了。 还记得当初你是怎么拜入我门下的吗?你也是父母早逝,一个人在石峡尾屋邨做点小生意,每天饱受欺凌,日子过得很不容易。 当时我就想,像你这种有为的后生,本不该在世界上受这么多的委屈。 我就觉得现在的阿耀很像当初的你……” 看来官仔森食粉,还未把脑子食坏。 此时此刻,更是懂得和吉米仔打感情牌。 他沉吟了半响,忽然抬起脑袋,诚挚地看向吉米仔。 “吉米,大佬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我是个只剩下半条命的人了。 我想为自己积点阴德,为阿公再多招揽几个人才。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阿耀这样一个有为青年,就这样稀里糊涂去替别人顶锅。 如果洪兴社到时候来找麻烦,我自然会出来顶,我欣赏阿耀!” 此话一出,何耀宗和吉米仔都为之咂舌。 官仔森是个什么样的货色,二人都心知肚明。 对此吉米仔只得长叹口气,随后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堂口海底册,同时从兜里摸出一张五百元的港纸。 “森哥,阿公有交代的,海底册名单不能让你看到。 如果没有别的事情,你先去食个宵夜吧。” “多谢,多谢了!” 见到这五百块之后,官仔森当即两眼放光,多的含糊话也不说了,一手夺过钱,起身便离开了这间昏暗的茶室。 “饮杯茶啦,以后大家就是同门师兄弟了!” 吉米仔翻开海底册的最新页面,一边从胸前的口袋拿出钢笔,一边招呼何耀宗饮茶。 何耀宗打个哈哈。 “吉米哥,见怪莫怪,我这也是迫不得已。 你可能不知道,我是没有办法才选择加入社团的,如果可以,我希望我会是一个医生,一个律师。 哪怕在街头做一个无所事事的鱼蛋佬,也好过加入黑社会啊!” 准备埋头记录何耀宗名字的吉米仔当即一怔,随后他停下了记录,放下钢笔,面色凝重的看向了何耀宗。 “既然是这样,那之前为什么会在洪兴社做事?” “吉米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我老母在生下我之后不到半年,就跟着别的男人跑了。 我老豆在我十五岁那年,替号码帮跑船去马来西亚,结果卷入了当地的帮派斗争,死在了码头。 像我这种人,如果不选个屋檐遮风挡雨,难道指望鬼佬的福利院养活吗?” 这番话完全是何耀宗根据原主的经历复述的,并没有掺加半点水分。 但他说这些话也是有目的的。 吉米仔,现在是和联胜重量级元老辈龙根最看重的后生仔。 他本质上就是一个一心想拿社团做跳板,又一心想要摆脱社团的商人。 而自己目前要在他来做遮风挡雨的屋檐,自然要和他拉近些关系才行。 “阿耀,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姓李,名叫李家源。” 舒展了下稍显沉重的神情,吉米仔终于向何耀宗伸出了右手。 父死娘嫁人,娘死父遭殃,这种悲惨的故事仿佛在港岛司空见惯一般。 但两个有着相同经历的人,总会向对方展示出一点适当的善意。 何耀宗伸手与吉米仔握了一下,同时笑道。 “吉米哥,你是不是很好奇,森哥为什么答应会收我这样一个顶锅仔?” “没什么好奇的,森哥这人我清楚,只要给他钱又不会麻烦到他,他什么都敢做!” 吉米仔说着重新拿起钢笔,在海底册上迅速记录好何耀宗的信息。 接着他开口说道。 “现在我和你聊点相关的事情。 堂口那些兄恭弟谦的规矩我就不和你多介绍了,大致和你在洪兴那边没什么两样。 和联胜九区堂口,深水涉算不上最拔筹的那一批。 挂在我们堂口名下开工的菜市摊,鸡窦,马栏,地下大档,娱乐会所,累计有三百六十多家! 我看你长得一表人才,现在我有两个门路供你选择,你是准备继续做代客泊车呢,还是准备去鸡窦,做一个训马的马夫?” 何耀宗也叹了口茶,旋即摇了摇头。 “代客泊车,日晒雨淋,时不时还要看阿sir的脸色,狗都不做!” “那你会养马喽?” “养不了一点。” “那你想干什么么?” “收账,我知道阿公在深水埗开了家财务公司,每个月都有很多烂账收不回来。 如果吉米哥你信得过我,可以安排我去财务公司开工,我收账是有一手的!” 吉米仔闻言,当即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阿耀,这里不是说大话的地方。 我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擅长收烂账的人,个顶个都是大佬眼中的宝贝。 你要是有这本事,大佬b怎么会舍得找你去顶锅?” “也许是他瞎了眼吧,吉米哥,信我这一次。 我是带着麻烦加入社团的,不想让阿公看轻。” 面对何耀宗信誓旦旦的答复,吉米仔思忖了片刻。 最后点了点头。 “行,和泰茶楼上面,就是阿公的财务公司。 平时这家公司都是由我来打理的,一会我带你去和负责催收业务的细伟认识一下。” 自从尝到了替官仔森偿还债务的甜头,何耀宗便坚定了收烂账的信念。 在他看来,官仔森就是一个尚未开发殆尽的金矿。 如果能让自己进入财务公司收取烂账,那岂不是……猛虎落入了羊窝? 系统的规则是必须根据对方的切实需要提供帮助。 而社团这些收数佬都收不回的烂账,可以最大限度的保证这些欠债的是真的拿不出钱来了。 而且通过替目标偿还债务的方式获取奖励反馈,周期短,见效快,算是保证自己致富的最快手段了。 从茶室出来,沿着走廊上了楼梯,三楼便是龙根的和泰财务公司。 吉米仔轻车熟路的带着何耀宗来到一处账房门口,账房里,几个收数的打仔正在和管数的账房核对今日收回来的账目。 笃笃笃—— 吉米仔扣响了账房的门沿,室内的五个人当即回首。 当看到吉米仔之后,这些人齐刷刷转身立定,纷纷朝着吉米仔问好。 “细伟,这个月的数还差多少没有收齐?” 吉米仔并没有急着和这些人介绍何耀宗,而是朝着一个穿着灰色紧身汗衫的大只佬招了招手。 细伟面色一颓废。 “吉米哥,还差十八万没有收回来。 都是上个月放出去的一些贵利,有些杂碎是软硬不吃,我们刚才还在讨论,要不要上点合适的手段……” 自从五年前,《中英联合声明》发布以来,鬼佬便开始扮演起了绅士的角色。 早在几年前,港岛社团成员去收贵利,动辄就砍手砍脚。 但现在这一套已经不能搞得这般冠冕堂皇了。 收数,也是一门需要动脑子,磨耐心的活计。 在差佬的压力下,社团只有在处理那些大额烂账,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会使用那些‘非常手段’。 吉米仔未作多言,只是指了指站在身后的何耀宗。 “他叫何耀宗,是森哥新收的细佬。 以后他来财务公司跟着你们开工,你们有什么收不回来的烂账,都可以叫他去收!” 何耀宗顺势上前一步,朝着几个五大三粗的收数佬拱了拱手。 “各位师兄,小弟何耀宗,今后在一个锅里搵食,还望各位师兄多多关照。” 细伟望着站在吉米仔身边这个面容清秀的后生仔,一时间有些难以置信的擦了擦眼睛。 “吉米哥,这家伙……大腿看起来还没我胳膊粗,你确定……他能把我们收不到的数都收回来?” (本章完) 第6章 006章不接受平凡,便接受痛苦 第6章 006章不接受平凡,便接受痛苦 “和你说过多少次了细伟,现在干收账这一行,要靠脑子的!” 吉米仔的气场很足,他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脑子,如是对面前的细伟说道。 随后他意味深长的瞥了眼何耀宗,随后走到细伟跟前,在他耳边低声耳语道。 “这家伙是森哥收下的,可能会为堂口带来麻烦。 我不想驳森哥面子,把最难收的帐交到他手中!” 说完这句话,吉米仔拍了拍细伟的肩膀,而后抬起手腕看了下手表,随后离开了账房。 细伟当即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在吉米仔离开之后,他也没有含糊,当即打个响指,示意手底下的马仔去账房把那堆积累的烂账拿出来。 “来靓仔,这边坐。” 拉开一条椅子,细伟示意何耀宗在账房坐下。 随后从马仔手中接过一堆欠条,经过短暂的翻找,从中间找到了一张欠条。 抖了抖满是褶皱的欠条,他走到了何耀宗跟前。 “阿耀是吧?很能收数是吧?那就去把这笔数收回来吧。 看清楚了,欠钱的叫张佳乐。 四月初八,也就是半个月前,这家伙在我们财务公司借走了一万一千七百蚊。 按照规矩,三天前他就得还我们一万六千九百蚊! 不过这家伙之前和我们有合作,也是做收数这一行的。 吉米哥给他打了折扣,你能从他手里收回一万四千蚊,这笔单就算你做成了!” 接过细伟递来的欠条,何耀宗只是粗略的扫了眼欠条上的地址,随后将欠条塞进口袋中。 “没问题的细伟哥,还有其他收不回的烂账吗?” “丢,年轻人口气不要那么大,你先把这笔烂账收回来再说!” 细伟不禁被何耀宗这副认真的样子给逗笑了。 他拉条椅子,也坐到何耀宗的身边。 道:“欠这笔数的家伙,是唐乐街那边出了名的滚刀肉!” 何耀宗笑笑:“这个叫张佳乐的家伙很拽吗?” “拽,拽得要死!” “背后有惹不起的大佬撑腰?” “那倒没有,他在敬义社大哥华的手底下做事。 大哥华在旺角一代呢,虽然名头不响,但也算得上是敬义社的一号猛人。 说来也搞笑,大哥华在就这么一个细佬,对乌蝇这家伙却看得比亲弟弟还亲! 而且乌蝇这家伙更是油盐不进,软硬不吃……” “慢着细伟哥,你是说……欠钱的这家伙是乌蝇?” 就在细伟侃侃而谈的时候,何耀宗忽然开口打断了他的发言。 乌蝇? 当听到这个名字的一瞬间,何耀宗脑海里已经不自觉的浮现出了一个奇怪的……表情? 细伟眨巴眨巴眼:“怎么,你认识他啊?” “有听说过这号人物,这一单今晚我开了,晚点我回来找你拿其他的欠条。” 何耀宗开口应道,随后朝细伟浅笑一声,便离开了这间账房。 留下细伟和屋子里一众收数佬面面相觑。 其中一个马仔走到细伟的跟前。 “细伟哥,我看这家伙好像不是在开玩笑,莫非他真的能把这笔数收回来?” 细伟撇了撇嘴:“丢,谁知道呢!等他回来再说吧。” …… 旺角,唐乐街,新发大厦的一家波楼厅里。 乌蝇正夹着一支台球杆,嘴里咬着一枚烟头,紧张的注视着在球桌上和自己对垒的对手。 从他如丧考妣的表情不难看出,今晚的赌球,他已经输的一塌糊涂。 哐当—— “屌你老母!” 随着对手的将黑球打进,乌蝇当即吐掉嘴里的烟头,随后撩起自己衬衫的后摆,从裤兜里摸出一张五十蚊的港纸,递到了对手的手中。 和乌蝇赌球的这个飞仔早已是笑得合不拢嘴。 “喂乌蝇,今晚前前后后你已经输了两千蚊了。 我看你口袋里还有五百蚊,要不要全部拿出来,我们一把定输赢?” “死啦!屌你老母的,会打球了不起啊!” “喂不打就不打,别骂人啊,是不是输不起?” “我输不起?在唐乐街混的哪个不知道,我乌蝇最是愿赌服输!” “既然输得起,那就再玩两把喽。” 面对对方的刺激,乌蝇不禁火起。 他一把丢掉手中的球杆,指着对方的鼻子吼道。 “玩你老味!这么钟意赌,去找把喷子来啊! 我和你玩俄罗斯轮盘赌,你一枪我一枪,就赌条命,谁不敢玩谁是契弟!” 眼见乌蝇急了眼,有人当即上来劝说乌蝇的球伴。 “算了算了,这家伙这两天已经输红眼了,等着吧,有他再来找你赌的时候。” 一伙人纷纷放下球杆,簇拥着往球厅外边走去。 何耀宗叼着根汽水管,早已在球厅的休息区坐了多时。 乌蝇这家伙的脾气和他想象中的差不多,性烈、火爆、又死要面子。 这种衰仔出来做古惑仔,注定会是个彻头彻尾的悲剧。 安生日子过不下去,满脑子都是出头成为人上人。 性格又有缺陷,本事不大,脾气仲不小。 所谓不接受平凡,就要接受痛苦,大抵说的就是这种人吧。 喧嚣的台球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乌蝇愤然的点燃一支烟,似乎想平息一下复杂的心情。 正当何耀宗想上去搭话的时候,此时台球厅的门帘被人掀开,有人走了进来,大老远便朝着乌蝇喊了一声。 “大哥!” 乌蝇定睛一看,发现来人正是自己的弟弟。 于是本就不好看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他把脸瞥向一旁,似乎不想正面面对自己的弟弟。 但乌蝇的弟弟显然没有注意到自己大哥的窘境。 “大哥,阿美让我来和你商量一下,她老爸的意见非常大啊! 把结婚的酒席办在天台上,好像确实有些太寒酸了点……” 这句话不说还好,一说瞬间把乌蝇点炸。 他伸出夹烟的手,几乎要杵到自己老弟的脸上。 “乜鬼意见啊?你要不去问问他,问他女儿是不是镶金边的! 他老母的,在天台办酒和在酒店办酒有乜鬼区别? 没有鲍鱼给他食咩?让他食屎啦!!” 老弟是个不谙世事的后生,眼见自己大哥动这么大的肝火,一瞬间也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只得委屈巴巴后退,嘴里嘟囔。 “大哥,我……” 见到自己弟弟这副模样,乌蝇也不禁有些泄气。 这几天他想方设法凑钱,每天去天后庙烧完香就来波楼厅和人赌球,就是为了筹到一笔钱,替自己弟弟风风光光办一次婚礼。 不过衰人有衰命,一连几天,钱没有凑到多少,反而本就不多的积蓄已经输的所剩无几了。 他狠吸一口烟,随后上前一步,一把抱住了自己的弟弟。 “阿欢,是做大哥的对不起你! 你放心好了,大哥拼尽全力,也会风风光光地为你办好这个婚礼。” 在一旁看了半天戏的何耀宗不免心头一喜,他知道,现在该轮到自己登场了。 (本章完) 第7章 B哥,阿耀那扑街过档了! 第7章 b哥,阿耀那扑街过档了! “喂乌蝇,方便单独聊两句吗?” 在何耀宗走过来的时候,乌蝇当即用狐疑的眼神开始上下打量。 随后眼珠子一瞪:“靓仔你谁啊?!” 何耀宗笑笑没有说话,随后从兜里摸出那张欠条,递到了乌蝇的手中。 展开欠条一看,乌蝇脸上当即浮现出一抹尴尬的神色。 他下意识放下欠条,看向自己弟弟。 “老弟,你先出去!” 打发走自己老弟之后,乌蝇的眉头瞬间紧锁成一个‘川’字。 他一把揪住何耀宗的衣领:“不是和你们说好了,一个月之内肯定还清! 利息你们照样算,我又不少你们的钱!” “可是乌蝇,拿安家费来还贵利,当真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何耀宗推开乌蝇的手,随后抖了抖衣领的褶皱。 “斯文点,也许我可以帮到你的。” “谁告诉你我准备拿安家费来还贵利的!” 被戳穿心事的乌蝇,开始再度激动起来。 何耀宗只是摆摆手:“我知道你们敬义社出了二五仔,要在差人那边做污点证人。 林公正在找人准备去干掉他,如果没有意外,这件差事最后一定会落到你乌蝇头上。 整个旺角谁不知道你乌蝇为人义薄云天,是敬义社最有种的一号人物。”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乌蝇这扑街软硬不吃,最受不了的就是别人吹捧他大嗮。 如此这般,乌蝇当即对面前的何耀宗观感好了不少。 他从兜里摸出一盒大卫杜夫,拆开包装递给何耀宗一支。 “别乱讲!整个敬义社最为有种的是我大佬华哥! 不过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要是来收债的,那我现在只有一句话告诉你—— 要钱没有,要命,那他老母的也没有!” “错啦。” 何耀宗把手伸进裤兜,从里边取出一沓簌簌作响的钞票。 “我到现在还记得,五年前,我在彩虹邨的球场踢波,经常被黄大仙那群飞仔欺负。 有一次我被他们打得好惨,乌蝇哥你到那边做事,是你替我解的围。 这个恩情我一直记到今天,这里是一万七千块,希望能帮到你。” 何耀宗扯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他知道乌蝇这人最好面子,如果不找个理由送钱给他,只怕他还要扭扭捏捏不肯收下。 果不其然,虽然乌蝇根本不记得之前是不是有发生过这一档子事情,但他明显有些想接过这笔钱的意思。 不过何耀宗担心这家伙收了钱,转头就把钱投入自己弟弟的婚礼上去,故而他并没有把钱递到乌蝇手中。 “乌蝇,欠条已经在你手中了。 你欠和联胜这一万七的贵利,就此两清。 我是受阿公所托,来向你收这笔数的,数收不回去,我仲要受罚。 所以希望你也不要对外边说起这档事情。” 乌蝇一时语塞,他再度摊开攥在手心的欠条,在确定了这张欠条上的手印确实是自己摁下的之后,他将信将疑地朝何耀宗问道。 “真的两清了?” “你现在就可以烧掉它。” 何耀宗说着将乌蝇递给自己的大卫杜夫点上,随后在乌蝇惊诧的目光中,将打火机递给乌蝇。 随着乌蝇点火烧掉欠条,何耀宗的脑海中当即传来系统的提示音。 【恭喜宿主,帮助人物‘乌蝇’完成赌债偿还。 系统自动返还现金33800元,现金已自动存入系统独立空间,宿主可自行提取。】 乌蝇实欠和泰财务公司16900贵利,还真如系统所言,哪怕自己多给了他一百块,系统也只会按照实际需求进行返现。 “好了,现在我们两清了!” 随着升腾的火焰燃烧到指尖,乌蝇松开了捏住欠条的手指。 不过何耀宗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他深吸口烟。 “如果刚才我没有听错,你老弟最近缺钱举办婚礼吧? 我本来不该插嘴的,不过结婚这种事情,也算是人生的头顶大事之一了。 婚礼再寒酸,也不好在天台上办理吧?” “要你管咩?!” 乌蝇一言不合就应激,要不是为了赚这现成的钞票,何耀宗都忍不住给这扑街两嘴巴子了。 “帮人帮到底嘛,说实话,我最敬佩你这种讲义气的人了。 这样,我之前有了解过,弥敦道的翠玉轩,一桌上品的婚宴酒席也就九百九十九块。 你老弟结婚,摆个十八桌,包下一个大厅绰绰有余,也就费不到一万八千块钱。 其他加上司仪,茶水,车马服装这些,四万块钱绰绰有余了。” 说实话,不是因为自己现在手头确实不宽裕,他都想把珍宝海鲜坊,龙景轩这些顶级饭店包下来,用来给乌蝇承办婚宴。 不过这也是何耀宗对系统的一次试探。 系统之前只告诉过自己,必须是接受帮扶对象切实所需,才能提供现金返还。 那当对方的需求没有一个明确的金额界限时,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在钱方面,拥有更多的操作空间? 还好,系统暂时没有给到什么反馈,倒是乌蝇有些傻眼了。 “我现在要是拿得出四万块,还至于连你这笔少少的贵利都还不上吗?” 还在嘴硬,还在等着自己开口。 何耀宗也懒得再废话下去了。 “一会你在翠玉轩等我,我回去交完数,马上就过来找你。 婚宴的钱,我帮你出了,你也用不着推辞。 我很敬仰你和你大佬阿华的为人,有机会,记得过来找我饮茶!” 乌蝇的神情瞬间激动起来。 秉性很想让他再说几句逞强的话,但是理智告诉他,老弟的婚礼不能耽误。 在天台吹着晚风办婚宴,传出去更是一个笑话。 只不过还没等乌蝇反应过来,何耀宗就调头离开了。 “他老母的,难道去天后庙烧香真的有用?” 乌蝇捉摸着下巴,望着何耀宗潇洒离去的背影,不禁喃喃自语道。 铜锣湾,一家麻雀厅内。 “碰!浩南啊,你也用不着总是给我喂牌。 大家在一起打几圈休闲休闲,太费心了就不好玩了!” 大佬b乐不可支的推倒长城,连胡三圈的滋味让他现在心情大好。 一直在旁边喂牌的陈浩南则是谦虚的答道。 “b哥手气旺,怎么换风都挡不住。 我要是懂得喂牌,杜老沙的那几家麻雀馆生意就不会那么冷清了。” “好了,你也用不着谦虚,先不打了。” 大佬b甩了甩脖颈上的项链,随后挥手示意,支开了麻雀馆内的闲杂人等。 等所有人都出去之后,他才严肃地看向陈浩南。 “浩南,跟我几年了?” “b哥,我十三岁就在慈云山跟你了,算起来,已经快有七年了!” “时间过得真快啊,一眨眼就七年了。” 大佬b点了点头,随后拿起自己的烟盒,从里边抽出一支红万丢给陈浩南。 “浩南,想不想出头?” 陈浩南稍作犹豫,随后慎重答道。 “想!b哥,出来混的哪个不想出头? 不过只要能跟在b哥身边,其他的我都无所谓的!” 大佬b脸上浮现出一抹满意的笑容。 “话不能这么说,你响了朵,混的身光颈靓了,才能更好的帮大佬做事嘛。 有件事情你早先也是知道的,北角那边的四号仔拆家巴闭,最近一直在我们洪兴的地盘上走粉。 你也知道的,我们洪兴有不允许走粉的规矩。 巴闭这家伙不知天高地厚,为此得罪了蒋先生。” 陈浩南的眼神当即热烈起来。 “b哥,你的意思是……” “听我把话说完。” 大佬b伸手制止了陈浩南的询问。 随后他继续说道:“我从蒋先生那边替你接下了这单差事,找个时间,把巴闭做掉。 到时候凭借这份功劳,今年你扎职红棍的事情就稳了!” 扎职红棍,对社团的古惑仔来说就是意味真真正意义上的出头。 只有扎职红棍,才有资格开山门,授海底册,招揽拜门弟子! 陈浩南等这个机会等了七年,哪怕他心里早有准备,但听到大佬b亲口说出来,身体也是不免激动到发抖。 “b哥,说实话,这些年,我一直把你当我自己的父亲一样对待。 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待,一定把这件事情办得妥妥当当!” “这样再好不过,那大佬就等你把事情办妥,回来请我吃庆功酒了。” 就在这两人上演‘父慈子孝’的一幕时,山鸡忽然冒冒失失的从外边闯了进来。 “b……b哥,不好了,不好了……” 大佬b不禁蹙眉。 “山鸡,什么事情这么激动!你的屌被人剁了?” 山鸡上气不接下气。 “b……b哥,何耀宗那个扑街,他……他过档了!” “什么?他过档到哪里去了!” “和……和联胜,大天二他们打听清楚了,他现在拜到了和联胜官仔森的门下,名字已经写在和联胜的海底册上了!” “冚家铲!” 大佬b大好的心情当即沉到谷底,愤然之际,直接掀翻了面前的麻雀桌。 骇得一旁的陈浩南与山鸡两人皆是低下脑袋,不敢言语。 (本章完) 第8章 是大佬B瞎了眼,居然让你这种人才去顶 第8章 是大佬b瞎了眼,居然让你这种人才去顶锅 不过大佬b毕竟是混了二十几年的老油条,他很快就止住了怒火。 “浩南,马上再去给我找个靠谱的兄弟,告诉他,过了今晚就去湾仔警署报道! 告诉他,安家费我出十万,等他出来了,我在兴发街匀几家场子出来交给他去睇! 记住了,一定要找那种拖家带口的!” 陈浩南匆忙点头:“好的大佬!不过何耀宗这个扑街仔……一声不吭就过档了,难道就这么放过他?” “你觉得呢?” 大佬b拿起面前的烟盒,抽出一支点燃。 在恶狠狠地吸了一口之后,他看向陈浩南道。 “你去办我交代的事情就好,山鸡,你和大天二他们,马上去深水涉把何耀宗这个扑街搵回来! 告诉他,现在回来,把钱交了,认个错,我只废他一双手。 他要是觉得和联胜能罩得住他,就让他准备准备,去和合石预定骨灰盒吧!” 晚七点半,何耀宗回到了和泰财务公司。 在把乌蝇那笔数交到财务公司之后,何耀宗又趁着收其他烂账的空档,在弥敦道替乌蝇支付了婚宴承包费用。 出乎他意外的是,翠玉轩对婚宴承包还是挺有一套的。 那边甚至可以提供豪华婚车租赁费用,甚至能请到亚视的三流主持人上台主持婚礼。 于是一笔预算为四万块钱左右的婚礼,硬生生被何耀宗抬到了十万块的规格。 惊得一旁的乌蝇都有些不自在了,连连劝说何耀宗差不多就行了。 这个年代,港岛人普遍薪资不过三千块左右,十万块钱,已经足够一个普通三口之家三年的基础开销了。 在清理了一堆烂账以及替乌蝇支付了婚宴承办费用之后,何耀宗的财富在一天之内暴涨到了38万元! 38万,在铜锣湾做代客泊车做到死,可能都赚不到这么多钱! “这些账……你到底是怎么收回来的?” 细伟表情略显痴呆,怔怔地望着桌上那一沓沓钞票出神。 对此何耀宗并不打算做过多解释,他明白一个道理,当自己的财富积累到一个可观的数字时,这些家伙连向自己提问的勇气都没有。 于是他果断选择岔开话题。 “细伟哥,下午你交给我的那些数都清的差不多。 如果还有什么棘手的数,都可以一并交到我这里来。 阿公那边问起来,你就说是你自己收回来的就行。” “我挑!阿耀,你知不知道你这种人有多优秀?” 听到何耀宗这番话,细伟当即产生了一种和何耀宗烧黄纸拜把子的冲动。 收数佬在社团虽然地位不低,但有时候数收不齐,被做大佬的屌得飞起,也是家常便饭。 有时候为了收一些大数,不得已用些非常手段,还要被差佬盯上,请去警署饮司法奶茶。 现在凭空杀出个何耀宗,一言不合帮他们把麻烦都解决了,这种人叫细伟怎么能不去敬重? 在点完钱,确定何耀宗收回来的数一个子不差之后,细伟示意管数的把钱落账。 随后亲自起身给何耀宗倒上一杯茶,笑吟吟的递到他的手中。 “阿耀,我不知道吉米哥怎么把你挖过来的。 不过你收数的效率确实过于惊人,这不连阿公都惊动了,他正在楼下的茶室,和吉米哥了解你的情况呢。 对了,吉米哥吩咐我,等你回来了,就去楼下的春江阁找他。” “那好细伟哥,落账的事情就劳烦你去盯了。 我还是那句话,你钟意那笔数,都可以记到你自己头上的。” 这正是何耀宗想要的效果。 自己之所以拜门加入和联胜,为的就是避免在洪兴做冤大头,替大佬b蹲那莫名其妙的苦窑。 但是官仔森这个废柴肯定是撑不住自己的。 吉米仔只对生意上的事情有兴趣,社团里的琐事需要他帮衬的时候,他大抵会选择钱摆平。 只是这种事情涉及到大佬b的脸面和威信问题,显然钱是不能解决的。 更何况他和自己并不熟。 所以龙根出面撑自己一把,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和泰茶楼,最大的茶厅春江阁门口。 笃笃笃—— 何耀宗轻扣了三下房门,里面当即传来一声尖细的男声。 “进!” 门推开了,一个面相阴柔,身穿白色打底衬衫的老年人,正和吉米仔坐在一起叹茶。 何耀宗自然知道这个老头便是自己现在的阿公龙根。 进入茶室之后,他笑着朝龙根问了声好。 “龙根叔,我是森哥新收的细佬。 早听说过您在和联胜是通天白玉柱一般的人物,能拜在您的门下,真是有幸至极!” 龙根看向何耀宗,嘴角不由得露出一丝微笑。 “模样周正,谦和有礼,仲有好本事! 官仔森这个废柴居然能收到这样的好苗子,不枉他浑浑噩噩,还每年不忘酬神!” 吉米仔看向何耀宗的目光也温和了不少,显然自己一下午的忙碌有了成效,龙根对自己这号收数‘猛人’颇有好感。 “阿耀,阿公对你印象非常不错。 你在这里陪阿公单独聊聊,我先去给你安排落脚的地方。” “那就多谢吉米哥了。” 等到吉米仔离开茶室之后,何耀宗便坐到龙根跟前。 他拿起桌上的茶壶,将龙根面前的茶杯斟满。 随后双手奉茶,递到了龙根身前。 “阿公,请饮茶!” “好,好嘢!” 龙根接过茶杯,仰头便将杯里的温茶一饮而尽。 在饮过茶之后,他没有选择过多废话,便直接开门见山问道。 “阿耀,我听吉米仔讲,你之前在铜锣湾跟洪兴社的大佬b开工。 按理来说,像你这种人才,只要不是痴咗线的虾头,都会把你当成心头肉一般捧起来。 怎么大佬b患了失心疯,居然让你去顶锅?” 何耀宗摇了摇头:“我倒是想在b哥的手下一展拳脚,只可惜他没有给我这个机会。 三个月前我就想拜在他的门下,只不过b哥没有同意,说是只有够本事的人,才能成为他的细佬。 没办法,谁叫人家是铜锣湾的扛把子呢,风水宝地,多少人挤破脑袋都挤不进去。” “所以他就让你做了三个月的代客泊车?” “是的阿公。” 龙根当即抚掌大笑。 “好彩!天佑我和联胜一门,是大佬b瞎了眼。 不是他有眼无珠,你这种犀利的后生仔又怎么会我的门下? 你既然没有在洪兴的海底册上挂名,就把心放到肚子里! 有我龙根在,谁都不能在深水埗找你麻烦!” 何耀宗赶紧做出一副谦卑的姿态。 “有阿公这句话,我心里就踏实多了! 以后一定尽心尽力为阿公做事,以报答阿公的庇护之恩!” 此时的和泰茶楼下,乌蝇正从一台停在路边的面包车上走了下来。 他脸上一贯张扬的姿态早已不再,只是有些扭扭捏捏的看向车内。 “大佬,我之前早有和他说过记得来参加婚宴,登门拜谢我看就免了吧。” 揸车的正是他大佬阿华。 阿华把腿搭在挡风玻璃前,手里夹着一支烟。 “乌蝇,我们出来混的就是讲一个有情有义! 人家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于情于理你也应该亲自把请柬送到他手中! 不要在这里叽叽歪歪,你觉得你的面子值十万块吗?!” “那倒也是哦。” 乌蝇嘟囔一声,随后从阿华手中接过烫金的请柬,转身往茶楼里走去。 他并没有注意到,一台灰色的小巴停在了后面的榕树下,山鸡和大天二一伙人气势汹汹下车,也直奔和泰茶楼而来…… (本章完) 第9章 阿华你也是太冲动了,打成这样 第9章 阿华你也是太冲动了,打成这样 “鸡爷,听说这里是和联胜龙根的陀地诶。 我们就这么大张旗鼓的过来要人,会不会被人砍啊。” 下了车之后,铜锣湾五人组中的苞皮缩着个脑袋,有些底气不足地朝为首的山鸡问道。 山鸡心中也不免犯怵。 但陈浩南不在,他自问自己就是五人中的大哥。 强行壮起胆子,裹紧了身上的皮衣。 山鸡开口道:“怕个屌啊,我们洪兴有必要怕他们和联胜吗? 何耀宗这扑街本来就是b哥的细佬,b哥给他脸,赏他一条大好前程,是这扑街仔不知好歹! 如果放他过档,叫b哥的面子往哪里放?” “可是鸡爷,我真的好怕啊……” 一旁的巢皮也跟着搭腔,他和他弟弟苞皮一样,都是蛋散货色。 “靠!怕就不用做事了?” 山鸡嘀咕一声,随后加快步伐,以一马当先的姿态,朝和泰茶楼走去。 此时乌蝇已经在茶楼的休息区等候。 他也算是和泰财务公司的熟人了,此前也在这边兼过旺角的收数业务。 当乌蝇和茶楼的伙计道明自己的来意之后,对方只告诉他何耀宗此时在和龙根饮茶,让把他在前台少坐片刻。 百无聊赖的乌蝇将请柬放在沙发上,随手从一旁的报架上取下一份边杂志。 正当他准备细细研读一份的时候,四个飞仔气势汹汹的闯了进来。 “何耀宗在不在?叫他滚出来见我们!” 还是山鸡,进门之后便先声夺人。 不过山鸡声音虽然大,却非常老实的带着大天二几人杵在门口。 一旦势头不对,他们便可以随时跑路。 此时和联胜在一楼的大厅,只有一个傻乎乎的伙计,这伙计还未吭声,坐在沙发上的乌蝇便放下手中的杂志。 他一眼就能看出这几个人是来找何耀宗茬的,就是不知道是哪个字头的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到龙根的陀地上来闹事。 不过这不在乌蝇的考虑范围之内,他只知道自己平白无故受了何耀宗的恩惠,正愁怎么找个机会报答他。 现在机会不是找上门来了吗? “喂,那边几个扑街仔,你哋知不知这是谁的地盘?” 随着乌蝇呛声,山鸡几人只当乌蝇是和联胜的打仔。 但见到眼下只有乌蝇一个人在茶厅,山鸡底气不免足了不少。 “我是洪兴社大佬b门下的山鸡,靓仔你是哪个啊?!” 出门响朵,这是古惑仔之间的规矩。 只不过乌蝇并不吃他这一套,也许是清楚自家的朵并不响,山鸡亮出的招牌自然而然被乌蝇无视了。 乌蝇只是慵懒的站起身来,冷笑着看向山鸡道。 “我管你什么山鸡母鸡白斩鸡的,今天你们想在这里找何耀宗麻烦,我乌蝇第一个不答应!” “你们和联胜当真要护着他? 我告诉你,何耀宗这扑街今番晌午刚抽完死签,后天就要去自己大佬顶杀人官司! 他是我们洪兴的人,不打声招呼一声不吭就过档,有没有把我们大佬放在眼里? 你叫他出来,我们现在就要搵他回去!” 脾气急躁的大天二上前一步,也顾不得这里是什么龙根的陀地了。 在他看来,这件事情就是他们占着理,实在没法把何耀宗带回去,也不能在外人面前落了洪兴仔的脸面。 “丢!你们耳朵是聋了吗? 四个扑街仔,毛都没有长齐,也敢到和联胜的地盘来叫板?! 屌你老母的,你们知不知死字是怎么写的?” 乌蝇嘴角依旧挂着戏谑的笑容,朝着山鸡等人走了过去。 他一条盲肠通大脑的主,眼下知道何耀宗就在楼上,为了展现自己的江湖义气,哪怕山鸡几人带着家伙上门,他也会义无反顾的a上去! “喂衰仔,说话不要这么冲! 这么说你们和联胜是铁了心要罩着他了?” 见到乌蝇如此针锋相对,山鸡当下认定这次是没办法把何耀宗带回去了。 正当他准备放几句狠话就回去和大佬b交差的时候,乌蝇的一席话不免让他怒火中烧。 “你问我啊?我又不是和联胜的人,我怎么知道和联胜是不是铁了心要罩着他? 倒是你这只瘟鸡……” “挑!不是和联胜的你在装什么?” 顿感自己被耍的山鸡当即怒火中烧,他一个箭步上前,揪住乌蝇的衣领便把他拖了出去。 “大天二,让这个装模作样的扑街收收味! 屌他老母的,左一个屌你老母,右一个屌你老母,今天不把你打得连你老母都不认识,我就不叫山鸡!” 眼见对方一言不合就要动手,乌蝇终于决定不装了。 他挣脱开山鸡的拉扯,居然在门口就大喊大叫起来。 “喂阿sir,快来看啊,洪兴仔要找人去顶他大佬的杀人官司!” 山鸡几人大惊,顺着乌蝇喊话的方向看去,发现这条街道上哪有半个差佬的影子。 当下更加恼火,几人一哄而上,就将乌蝇摁倒在地,厮打了起来。 乌蝇嘴炮厉害,战斗力却不敢恭维。 被几人摁倒在地,只得捂着脸在地上一阵翻滚。 “华哥,你还在等什么?你细佬被人打了啊!” 此时坐在面包车内的阿华听到乌蝇的呼叫,当下脸色一凛。 他脱掉身上的皮夹克,利索的跳下车来。 见到山鸡几人在扭打乌蝇,当即怒火中烧。 没有任何言语,他已经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敬义社在港岛虽然连个三流社团都算不上,但能做到大佬辈的多少还是有些本事的。 尤其是阿华这种人,屌钱没有,身边的小弟更是只有乌蝇一个人。 但饶是如此,他硬是能在敬义社混到和最红的托尼平起平坐的地位。 靠得就是一身犀利的身手和过人的胆色。 在他出手之下,巢皮和苞皮两个废柴便率先被放翻在地。 他心明眼亮,身手又利索至极,一眼就看出了大天二是这群人中最能打的。 在放倒两个废柴之后,又不等大天二回过神来,一记膝撞又顶在了大天二的肋部。 大天二一声痛呼,当即捂着肋部瘫软在地。 此时的山鸡才堪堪反应过来,不过迎接他的就是一记直轰面门的重拳。 还未觉察对方长什么样,山鸡就感觉眼冒金星,口舌一阵腥甜,鲜血便顺着鼻孔汩汩流出。 “唔……衰仔,你敢打我?知不知道我大佬是谁?!” 差点被一拳轰倒在地的山鸡强行稳住身子,一连后退了几步。 知道对方身手犀利,他没有再扮大嗮,只是准备抬出大佬b来吓一吓对方。 在替乌蝇解了围之后,阿华也没有打算继续动手。 他冷笑一声,取出一支香烟点燃。 “你老豆我十三岁就出来劈友,在旺角混了十几年,什么都没有混明白。 但我知道出了门只知道报自己大佬名字的,一定都是废柴!” 乌蝇此时也从地上爬了起来,他一边拍打着身上的尘土,还不忘讥讽山鸡几人。 “是啊!我要是你们,现在就把嘴乖乖闭上。 四个人被一个人打妥,哪个做大佬的丢得起这样的人?” “怎么回事?” 就在乌蝇趾高气扬准备进一步羞辱几人的时候,茶楼门口响起一道尖细的嗓音。 一行人回头看去,发现龙根身后跟着一群马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门口。 何耀宗则是站在龙根右侧,两手插兜,微笑着看着不远处的阿华。 “阿华,你也是太冲动了,怎么把鸡爷打成这副鬼样。” (本章完) 第10章 010章海底册无名,你连去他灵堂上香 第10章 010章海底册无名,你连去他灵堂上香的资格都冇! 何耀宗言语之后,众人才发现阿华刚才那一拳打得着实不轻。 鼻梁被打塌了一块,一会回铜锣湾都可以免了,直接拉走送广华医院就好。 乌蝇凑到了阿华的身边,朝着何耀宗努了努嘴,低声道。 “大佬,这就是何耀宗。” 阿华把视线放到何耀宗身上,随后朝着何耀宗郑重地抱了抱拳。 没有多说什么,他大大方方走到了龙根的面前。 “敬义社廖启华,无心在阿叔的地盘闹事。 只因为有几个不长眼的扑街在这里打我细佬,不成想惊动了阿叔,见怪莫怪。” 随后他招了招手,示意乌蝇把自己的请柬送到何耀宗手中。 乌蝇在油尖旺一代虽然混的不怎么样,但他大佬阿华的名声却还算响亮。 在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龙根也并未打算追究下去。 何耀宗这个人他喜欢的紧,眼下最要紧的是把这群洪兴仔打发走为好。 在阿华两人离开之后,龙根招手示意跟着自己出来的马仔退回。 随后瞥了眼狼狈不堪的山鸡等人几眼。 “我不管你们和何耀宗有什么过节,我也不想知道你们为什么要来搵他! 总之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何耀宗的顶爷,和他过不去,就是和我龙根过不去。” 刚顺过气的大天二堪堪站直身子。 “阿叔,如果你们和联胜有人抽了死签,然后过档去了我们洪兴,你也会善罢甘休吗?” 面对大天二硬气的询问,龙根脸色一凛。 他没有搭理大天二,反倒是看向何耀宗。 冷笑道:“阿耀,我听你说起,你之前在大佬b手底下,只不过是一个记名的蓝灯笼,你的名字甚至未上大佬b堂口的海底册,是不是?” 何耀宗将手抱在胸前:“没错,阿公。” “呵呵,名字连堂口的海底册都没上,哪天细b死了,你连去他灵堂上香的资格都冇! 现在的后生仔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你这种身份,凭什么替他去抽死签?” 一番话说得山鸡等人哑然。 说罢龙根拍了拍何耀宗的肩膀。 “阿耀,有什么事情,趁着阿公在,一五一十的去说清楚。” “多谢阿公关照。” 何耀宗笑了笑,随后走到了山鸡跟前。 望着龇牙咧嘴的山鸡,何耀宗直接伸手进了衣兜,从里边取出了两万元现钞。 他直接把钱塞进山鸡手中。 “这两万块钱,还是劳烦你回去还给b哥。 我想的好清楚,之前他不肯让我拜门,我都不想再认这种大佬。 今天的事情到此为止,以后你们再来搞搞震,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了!” 他嘴上笑嘻嘻的说着这番话,眼中却翻腾起罕见的凶狠。 这是山鸡第一次在这个昔日怯懦的泊车仔眼中看到这种目光。 对此山鸡不免苦笑一声,但牵扯的面部肌肉却引得创口一阵钻心的疼痛。 “好!好得很! 何耀宗,希望和联胜能罩你一世!” 山鸡朝何耀宗竖起个大拇指,随后招呼大天二等人搀扶着自己,快步往小巴那边走去。 和联胜重量级的叔父辈出面了,该说的话也说了,他已经可以回去和大佬b交差了。 只是他想不明白,何耀宗到底给龙根灌了什么迷魂汤,以至于让龙根亲自出面保他。 当初大佬b要找人顶锅,让陈浩南等人物色合适的角色时,之所以选中何耀宗,无非是看中这家伙平时怯懦。 又孑然一身,安家费都不用给多少。 现在看来……事情好像变得棘手起来了…… 一场风波暂定,龙根却并没有急着从财务公司离开。 他拉着何耀宗再度回到茶室,尽管他知道何耀宗是来躲灾的,但他也清楚大佬b在洪兴社也算是排得上号的揸fit人。 有些事情,他觉得还是要和何耀宗交代清楚好。 “阿耀,你和洪兴的这些糗事呢,我也不想多问了。 他们洪兴有上万的细佬,要找人顶锅,那也是一抓一大把的事情。 但是这件事情会搞得大佬b很没面子,他不想多听闲言碎语,就一定会对你下黑手。 阿公不可能时时刻刻罩得住你,以后没什么事情,就待在陀地不要到处乱跑。” “没问题的阿公。” 何耀宗漫不经心的应付。 其实对于龙根,他也算是有些了解。 这是一个你有价值,他就肯死保你的人。 今天一下午的时间,他就替龙根把十八万的烂账全部收齐。 但显然自己展现出的这点价值,想让龙根死保自己到底还不够。 “阿公,其实关于财务公司这一块,我有些个人的见解。 财务公司光靠放贵利,很多钱难收不谈,公司的人三天两头还要被差佬叫去谈话。 不如另外开辟些业务,可能会让公司运作的更好一点。” 龙根眼前一亮:“阿耀,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个才能,快说来听听,公司还可以扩张什么业务?” “去找银行买坏账去收,我有了解过,哪怕是汇丰,渣打这些大银行,每个月都会将很多烂账打包转让债权。 有时候一笔价值百万的坏账,银行可能十几二十万就打包出售了。 比起九出十三归的贵利来说,这样收数赚得钱可多太多了!” 这番话是经过何耀宗一番思虑之后才说出来的。 帮人就可以返现,既然尝到了甜头,何不借此机会把龙根的生意做大? 这样既能坚定龙根的立场,又能借机为自己敛财。 不过龙根听完何耀宗的话之后,不免有些大失所望。 “阿耀,这种生意其实每个社团都有人在做,但是我却未听说有几个人是靠着收这种数发了财的。 你当阿公是盲的?银行借数出去,有担保,有抵押,如果连他们都收不回,那这种数基本上是彻底烂了!” 何耀宗摇了摇头。 “阿公,在收数方面,我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 我知道你的担心不无道理,但你可以先试着买下一笔小额的账目交给我去收。 能不能行,让我去试试不就知道了。” 龙根显然有些心动了。 但思忖片刻,他还是否决了何耀宗的提议。 “不行,银行的坏账都是打包出售的。 要想买下一堆坏账,最少也要二十万起步,而且我们财务公司没有正式的营业执照,换句话来说,我们没有资格和银行进行合作!” 见到龙根心动了,何耀宗赶紧趁热打铁。 “阿公,办个营业执照不过半天功夫,几千块钱的事情。 我们只要把公司的非法贵利业务停了,到时候分分钟就能通过注册处的审查。” “行了阿耀,年轻人有冲劲是好事,但是冲劲过头了,难免会吃亏! 你的好意阿公心领了,没有别的事情,早点歇息,我让吉米仔给你安排好了住处!” 龙根不由分说的打断了何耀宗的攻略。 说完这句话,他再没有闲聊下去的兴趣。 随后起身松了松裤腰带,背着手离开了茶室。 这老家伙听到自己让他钱了,分分钟就变脸给自己看。 对此何耀宗也没有过多意外,毕竟自己才拜门多久,龙根信不过自己,也是情有可原的。 不过何耀宗并没有因此打消这个念头,龙根舍不得拿钱出来。 那自己就想想办法,让他“大大方方”的把这笔钱掏出来! (本章完) 第11章 盲辉 第11章 盲辉 官仔森的毒瘾马上就要到达一个病入膏肓的地步。 大南街的一家录像厅里,官仔森从楼梯下面的洗手间走了出来,满身散发着萎靡的气息。 这是吉米仔名下的一家录像厅,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五十五分。 距离深夜场的咸湿片大放送,还有不到五分钟的时候。 录像厅内已经坐满了不少闲的发瘟的飞仔。 “森哥!” “森哥好!” 那些坐在椅子上翘首以盼,等待录像放映的飞仔纷纷起身向官仔森问好。 官仔森一一附和。 这里大都是官仔森的门人,但官仔森也知道,自己在深水埗,也就只剩下一个名头而已。 不是给龙根和吉米仔的面子,他连条卵都算不上。 刚过完瘾的官仔森,问吧台要了杯冰镇汽水,现在他又要开始为烦心事头疼了。 “森哥,干嘛愁眉苦脸的?” 一声问候,打断了官仔森的冥思。 回头一看,何耀宗夹着黑色公文包,正露出一口白牙,微笑着看向自己。 “是阿耀啊,我听茶楼的人说阿叔和你聊得很开心,怎么样,洪兴的人不会来找你麻烦了吧?” 官仔森也报以一个微笑。 何耀宗拉条椅子,坐到官仔森的身边。 “森哥,我知道你在为阿公寿宴的事情发愁。 你是他的头马喽,如果礼送的不到位,难免会有人在背后说三道四。” 官仔森苦笑着点头。 “吉米仔当初给了我五万块,用来去置办阿叔的寿礼。 怪我扑街,一心想着去周大福给阿叔打一套福禄寿,最后五万块全部输在马会里……” 何耀宗浅笑一声,随后把架在腋下的公文包丢在官仔森面前。 “森哥,多的话我就不说了。 这里是十万块的现钞,权当是我一番心意。 你拿去交给阿公,就当是你备好的寿礼好了。” 官仔森满目错愕,但手却非常老实的拿过公文包,拉开了公文包的拉链。 在看到里边捆好的现钞之后,他脸上的阴霾当即一扫而空。 “阿耀,多谢!多谢你费心! 以后在你阿公有安排什么肥差,我会尽力去帮你争取的!” 说罢官仔森满脸堆笑地抱起公文包,就准备离开。 何耀宗皱了皱眉。 “森哥,先等一下。” “乜事?” “这笔钱,先不要拿去赌了。 你今晚原封不动拿去交给阿公,至于你说的福禄寿,到时候我会想办法帮你去打!” 官仔森愣了片刻,随后点了点头。 “好!” 望着官仔森远去的背影,何耀宗不禁摇了摇头。 他打了个响指,也问吧台要了瓶汽水。 轰隆— 正当他起开瓶盖,冷不丁听到录像厅中间传来一声桌椅打翻的闷响。 紧接着叫骂声,拳脚声响起。 “屌你老母的盲辉,知不知道这里是和联胜的地盘?” “扑街啦,问你要包烟敢叽叽歪歪,仲敢抢我的钱?我看你是不知死!!” 声音有些耳熟,何耀宗放眼望去,发现刚食完宵夜的细伟,正带着几个马仔对一个枯瘦的男子拳打脚踢。 这男子被放倒在地,尽管细伟等人的拳脚如同疾风暴雨般落在他的脊背上,却依旧死死护住怀里的烟箱。 只不过细伟等人打得确实卖力,男子吃痛,忍不住大声告饶。 “细伟哥,细伟哥! 我……我来这里散烟,是经过吉米哥允许的! 你们不给我钱,回……回去火爆他们饶不了我……” “仲敢拿吉米哥压我?我打残你个扑街!” 细伟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相反,在盲辉乞饶之后,他的落下的拳脚显得更加卖力。 何耀宗不禁蹙眉。 从被打男子结结巴巴的声音中,他大致清楚这个被细伟他们称作‘盲辉’的男子是谁了(盲辉,出自《机动部队——绝路》)。 这是一个寄生在港岛最底层的飞仔。 一个无依无靠,社团古惑仔,巡街差佬,甚至街坊邻居都可以欺凌的可怜虫。 在社会上不为人知的另一位,由古惑仔的主宰的地盘,总会对弱者释放最淋漓尽致的恶意。 很不幸,盲辉就是这样一个弱者。 老实,怯懦,内向,是这个略显佝偻年轻人的标签,在这个昏暗的录像厅,这些标签仿佛成为了他与生俱来的原罪。 随着细伟的卖力输出,躺倒在地的盲辉已经开始进入半昏迷状态。 但录像厅所有人只是津津有味的注视着这边,谁都知道,即便盲辉被打死在这里,也不过今晚在港岛的某个码头附近,多了一具沉海的尸体罢了。 没有人在意他的死活,包括平时胁迫盲辉做污点证人的差佬。 “细伟哥,电影该开场啦。” 正当细伟举起一条板凳,准备往盲辉的背部砸去的时候,何耀宗伸手挡住了他的胳膊。 细伟稍显错愕,但看到来人是何耀宗之后,他不由自主的放下手中的板凳。 “阿耀,你认识这个扑街?” “不认识,但为了一包烟钱,打死人不值当。” 何耀宗瞥了眼地上已经奄奄一息的盲辉,随后从兜里摸出一张五十蚊的现钞,递到了细伟跟前。 “这包烟就当是我请了,怎么样细伟哥?” 细伟讪笑一声,随后丢掉了手中的椅子。 他拍了拍手,将何耀宗递来的五十蚊挡了回去。 “阿耀,我细伟不是那种不知轻重的人,既然你肯替盲辉这扑街讲话,那今天算他走运,我不和他计较了。” “那就多谢细伟哥赏脸了。” 细伟摆了摆手,懒得再去看地上的盲辉一眼。 随后岔开话题。 “对了阿耀,今晚放送的碟片,是吉米哥从台岛那边淘过来,个顶个都是打真军的节目。 今晚要是看得火起,我请你去钵兰街好好爽一爽啊!” “不用了细伟哥,我有些话,想和躺在地上的这个人说。” 何耀宗抱歉地笑了笑,指着地上的盲辉说道。 细伟点了点头。 随后伸脚踢了踢地上的盲辉。 “盲辉,我兄弟在和你说话,你耳聋吗?” 已经被打得几近昏厥的盲辉闻言,抱着烟箱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恐惧不敢让他抬头,但他还是用若不可闻的声音朝着何耀宗道了声谢。 何耀宗没有多言,拍拍盲辉的肩膀,示意他和自己往录像厅外边走去。 (本章完) 第12章 我只是不想阿公错失富贵罢了 第12章 我只是不想阿公错失富贵罢了 出了录像厅,隔壁就是一家大排档。 大排档,算是深夜承载廉价欢乐最多的地方之一了。 收工的街坊,一天情绪尚未得到满足的古惑仔,睇完电影归来的小情侣。 吆五喝六的行酒令,恣意妄为的吹水声,交织出了一蓬深夜街头的烟火气。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锁定在各自的餐桌上,几乎没有人去看满脸乌青,怯生生跟在何耀宗身后的盲辉一眼。 何耀宗要了份打边炉,随后又起开一旁雪藏啤酒,递到了盲辉跟前。 盲辉赶紧把烟箱放在桌上,站起身双手去接。 “是不是觉得每天都活得很憋屈?” 何耀宗又给自己起开一瓶啤酒,如是问道。 盲辉没有作答,只是把头埋得更低,算是默认了何耀宗的说辞。 何耀宗拿起酒瓶灌了一口。 旋即笑道:“其实我也觉得自己活得很憋屈,不过做人呢,还是要有目标。 一时憋屈不打紧,千万不要做一辈子窝囊的打算。” “我……我有目标的! 我要攒够钱,替小惠办身份证。” 只那一瞬间,盲辉的眼中仿佛有了光。 何耀宗拿起酒瓶示意盲辉和自己碰一下。 “是那个在上海街做流莺的大陆妹啊?” “小惠不是流莺,她也是逼不得已…… 我……我们要想办法攒够钱,只要搞定了身份的事情,小惠以后就不用怕差人查了……” 对于盲辉的生平,何耀宗也是知悉一二的。 在社会的底层,流传着不少苦命鸳鸯的故事。 但苦成他们这副b样的还是少见。 一个是孑然一身,路过的狗见到了都可以吠上两句的窝囊废。 一个是大陆漂泊过来的北姑,为了陪着盲辉留在港岛,不得已去出卖身体换取金钱的流莺。 这样两个人碰撞在一起,平日里过得什么日子,光是想想都让人绝望。 何耀宗暂未选择和盲辉交流下去,开始思考如果以帮助盲辉的方式,换取盲辉帮自己开工,系统还会不会反馈奖励给他。 他现在身边缺一个处理琐事的跑腿人手。 在他看来,盲辉这种兢兢业业的老实人,简直再合适自己不过。 思虑之间,何耀宗下意识把手摸向烟盒,却发现自己的烟盒已经空了。 如是他很自然的把手伸向了盲辉的烟箱,瞄向了一盒红万。 盲辉当即紧张起来,赶紧伸手阻拦。 何耀宗笑了笑:“干什么?我给钱的!” “不……不是,大佬,你……你抽这个!” 盲辉憋红了脸,从烟箱中拣出一包进口‘三五’,忙不迭塞到何耀宗的手中。 何耀宗瞥了盲辉一眼,随后将这包三五推了回去,还是拿起了那盒红万。 他利索地扯开包装,将一盒烟尽数倒在桌面。 随后拿起一支烟折断,随着烟丝簌簌落下,当即一股难以名状的味道直冲脑门。 “盲辉,吉米只让你在和联胜的地盘卖烟,可没说让你在和联胜的地盘上卖叶子。 让阿公知道了,要砍手的啊!” 盲辉已经紧张到脑门冒汗,他两腿一软,很是没骨气的就要给何耀宗跪下来。 何耀宗眼疾手快,一把搀住了他。 “不用惊,以后别卖就是了!” “大佬,是……是烟铲乐逼我的! 我不帮他卖这些东西,他就向差佬爆料小惠偷渡的事情!” “行了,废话少讲。 你马子的身份想要搞定,需要多少钱? 这笔钱我替你出了,以后你过来帮我开工,烟铲乐那边,就不要帮他去做事了。” 盲辉猛地一怔,在确定何耀宗不是在和自己开玩笑之后,他支支吾吾开口答道。 “之前我找传福音的牧师咨询过,要替小惠办理一张身份证,大约需要五……五万三千蚊。 不过大佬,之前我也尝试过加入社团,但……但他们都睇不起我,没有哪个字头肯要我的……” “跟我开工,并不意味着要加入社团。” 此时桌上的牛杂打边炉已经咕嘟咕嘟冒着热泡,何耀宗齐了一双筷子,夹起一堆牛肝放入盲辉碗中,随后继续说道。 “一会跟我回去拿钱,明天你去找个时间,把你马子身份证的事情搞定了。 我会在和泰茶楼旁边的时钟酒店给你拿间长包房,以后没什么事情,你就在那边住着。 我有什么吩咐,随传随到,能接受吗?” 盲辉顿感眼角一酸。 “大佬,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名字?” …… 翌日早上八点,何耀宗在和泰茶楼隔壁的时钟酒店醒来。 起床洗漱,吃个早茶,按照细伟昨天的交代,他在九点之前赶到了财务公司。 在财务公司的账房内,他发现细伟早已在这等候多时了。 “早啊细伟哥,今天有哪些数要收?” “没得收啦,阿公早上俾话,公司暂时不做贵利生意了。 一会还找人过来要给我们培训正规的收数业务,不知道要搞些什么。” 说罢细伟叹了口茶,继续吐槽道。 “我话公司有你这么犀利的收数仔,没必要再去外边请人培训了嘛。 不过阿公不这么看,他话这是你看家吃饭的本事,教与不教,全看你自己的心情。 对了,阿公一早已经过来了,他还在昨天那个茶室等你。” 细伟说这番话的时候,双眼一直在注视着何耀宗。 说实话,对于何耀宗,他实在是羡慕的很。 一个刚过档还没两天的飞仔,就单独被阿公接见了两次。 放在以往他们身上,有时候一个月他们都不一定能见到龙根。 偶尔被叫过去,也是数没有收齐,被龙根好一顿训。 何耀宗闻声点了点头,自然而然忽略了教细伟收数的问题。 “那好细伟哥,晚点得闲,我请你饮茶。” 进入茶室,龙根的笑容还是一如既往的灿烂。 “阿耀,昨晚睡好了没有啊? 来,快坐!” 今番见面,是龙根替何耀宗斟好的茶。 接过茶水象征性的饮了一口,何耀宗微笑着看向龙根。 “阿叔,这么早唤我过来乜事?” “你不要装了,昨晚大半夜,官仔森过来找我,出手就给了我十万块。 说是没想好给我备什么寿礼,又担心钱在手里,熬不住又拿去赌了。 官仔森是什么人呢,没有人比我更清楚! 于是我迫他和我说实话,在知道这笔钱是你送他的之后,我就猜到了,你肯定还在惦记向银行买坏账的事情是不是?” 如何耀宗所料,能做到和联胜叔父辈的,没有一个蠢人。 不过龙根既然把话挑明了,他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阿公,向银行买坏账去收确实是一条财路。 我不想阿公和错失富贵,如果阿公实在担心,到时候可以把购买坏账的事情交给我一起去办。” (本章完) 第13章 靠人人会老,靠山山会倒 第13章 靠人人会老,靠山山会倒 “你不要这么着急,其实替银行收烂帐的事情,我们和联胜一直有人在做。 而且我之前和你说过,不是谁都有资格和银行做交易的。” 龙根润了润声,继续说道。 “我哋和联胜里头,收银行烂账最在行的,是荃湾的大d! 他有不少老板支持,故而在处理银行这些烂账方面来,显得得心应手。 我想问你一句,你有什么底气,自信能在收购烂账方面赚到钱?” 这是龙根一次试探性的询问,不过对于这种问题,何耀宗自然是无法解释清楚的。 他只是再度拿起龙根递给他的那杯热茶浅饮一口,含糊其辞道。 “阿公赠我一尺地,我赠阿公千两金。 我本来就是一个带着麻烦过档的飞仔,一心想报答阿公的收留之恩。 阿公要是信得过我,就不要追问缘由,总之到时候不能让阿公赚的盆满钵满,任凭阿公处置就是了。” “好!” 龙根一巴掌拍在茶几上,脸上笑意更甚。 随后他拉开茶几下面的抽屉,从里边取出一份债权转让合同,丢到了何耀宗的面前。 “这里有三份渣打银行的债务合同,累计四十万的坏账,是银行打包卖给大d的。 我欣赏你的胆色,只要你能把这三笔帐都收回来,别说阿公撑你一路长红,就是以后把和泰财务公司交给你全权打理,也不在话下!” 何耀宗挑了挑眉,别看龙根把话说得漂亮,但这四十万的烂账要回来的难度有多高,他心里门清。 连大d都收不回来! 龙根估计少少了笔钱,把这笔账买回来让自己去收。 甚至大d可能卖他个面子,直接送给他也说不定。 龙根这老骨头,还真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 不过好在这些东西对何耀宗来说都不算事。 他接过这沓合同,装模作样的看了两眼。 旋即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点头朝龙根应允道。 “这些数可能有些难收,但也不是没可能收不回来。 阿公,感谢您老人家的信任,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去准备收数的事宜了?” 龙根此时正在用开水冲洗一个刚开封的茶包,只是微微颔首,示意何耀宗可以出去忙他的事情了。 恒隆时钟酒店,205号房。 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正在站在窗台前,替盲辉脸上敷药。 这个替盲辉敷药的女人,正是老天给予到盲辉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温柔——‘北姑’小惠。 盲辉眼含热泪,痴痴地望着这个女人,嘴唇嗫嚅,似乎想说些什么又说不出口。 见到盲辉这副呆样,小惠浅笑一声,决定说些什么缓和一下气氛。 “昨晚在大麻成的场子里开工,来了一个五十多岁的死老野。 上来就要冰火,完事他还不满足,仲要走后门。 我不同意,他就在房间里骂街,最后还是大麻成进来帮我解围,把这死老野一脚踹了出去。” 说到这里,小惠愣了愣,又长叹口气。 她温柔的抱住盲辉,苦笑道:“要是个个场子里的大佬都像大麻成这般讲义气,我们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盲辉一把搂住小惠的后背。 哽咽道:“小惠,以后你可以不用再去开工了!” “你在瞎说什么?我们现在所有的钱加在一起,才攒了不到一万块钱。 离五万六千块还差得远呢!” “是真的,有大佬肯收我做事,他给了我六万块,你马上就可以拿到身份证了!” 小惠难以置信的推开盲辉,瞪大眼睛,将手背探在盲辉的额头上。 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询问道:“盲辉,你……你该不会是被别人打坏脑子了吧?” “不是的,你看这个。” 见到小惠要哭,盲辉赶紧来到房间的书桌跟前,拉开一个抽屉,将里边的六万块钱拿了出来。 不料小惠见到这笔钱之后,非但没有表现出半点喜色,反而骇然起来。 “盲辉?你是不是收了别人的买命钱? 你不要犯傻,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情,我活在这个世上也没有意思了!” “不……不是这样的……” 盲辉有表达障碍,一旦紧张,就容易犯结巴。 正当他究竟如何解释的时候,室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笃笃笃—— 何耀宗的声音紧跟着传了进来。 “盲辉,在屋里头吗?” 盲辉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他朝着小惠看了一眼,随后一边跑去开门,一边朝小惠解释。 “我大佬来了,一会你见到他,就知道了!” 门开了,逼仄的空间内,何耀宗一眼就看到了神情略显紧张的小惠。 再加上盲辉激动的表情,以及摆在桌上的那六万块现钞,何耀宗当即就猜到了什么。 他拍拍盲辉的肩膀,随后走进屋子里。 “早听盲辉说他和一个女人拍拖,想来就是你吧? 不要紧张,我就是睇盲辉老实,收他在身边做个跑腿的马仔。 这六万块钱,算是我给他准备的一点见面礼。” 直到何耀宗解释清楚,盲辉涨红的脸才缓和了不少。 他朝着小惠指了指何耀宗:“小惠,叫耀哥!” “耀哥好!” 回过神来的小惠赶紧朝着何耀宗喊了一声,不过她的脑子此刻也是一片混乱。 好彩从天而降,幸福来得有些突然。 好在何耀宗并未有和小惠废话的意思。 他只是从口袋里摸出一张五十元钞,递到小惠手里。 “你下去帮我去买两份柳橙汁回来,我有些事情要单独和盲辉聊聊。” 打发走小惠之后,何耀宗让盲辉在书桌前坐定,随后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条,递到了盲辉手中。 “按照上面的地址,挨个去通知这三个人,让他们今晚八点之前,来福华街的好友冰室等我。 如果他们不愿意来,你就话有人可以无条件帮他们解决债务问题。” 盲辉接过纸条看了两眼,随后郑重的点了点头。 没有过问任何缘由,盲辉只知道何耀宗哪怕让他去死,他都会毫不犹豫的应承下来。 人与人的差距是不可相提并论的,有些人是天生养不熟的狼崽子,有些人,一旦让他感受到了人世间为数不多的善意,他便可以以命相报。 望着盲辉离去的背影,何耀宗脸上罕见的露出一抹松懈之意。 他深知靠人人会老,靠山山会倒的道理。 把宝押在一个唯利是图的龙根身上,实不可取! 自己抽死签过档,和大佬b互摆了一道,大佬b是绝无可能放过自己的。 所谓先下手为强,既然和大佬b没有和解的可能,不如自己先行把事情做绝! 早在说服龙根接手银行坏账业务的时候,何耀宗心中,就生起了一个整妥大佬b的念头…… (本章完) 第14章 阿华:这蛋散社团我真是待够了! 第14章 阿华:这蛋散社团我真是待够了! “对不起鸡爷,虽然我不是很想笑,但你这样子真的好像一个小丑啊。” 铜锣湾的一处公寓房内,苞皮端来一杯热水,望着鼻梁被石膏固定的山鸡,忍不住嘲笑道。 “屌你老母,不是你和巢皮蛋散,我怎么会被人打成这副鬼样?” 山鸡半躺在床上,就着热水把止痛药吃下去,恶狠狠瞪了巢皮一眼。 他现在一肚子的怨气无处宣泄,心里憋屈的很! “苞皮,能不能不要嘴贱了?” 陈浩南从外边走了进来,随后坐到床前。 旋即看向山鸡道:“山鸡,既然受了伤,就留在家里安心养伤。 砍巴闭的事情,交给我们来办就行了。” “南哥,反正砍巴闭是为了撑你出头,有没有我都没有什么区别。 他老母的,我现在就想知道b哥准备怎么处理何耀宗这件事情。 不是因为他这个扑街,我的鼻梁也不会被人打断,搞得我至少一个月没办法出街去勾女了!” 陈浩南眼中闪过一丝狠辣。 “昨天从吊颈岭找到的那个顶锅仔,今天已经去警署报道了。 b哥的意思是在这个顶锅仔录完口供之前,不想节外生枝。” “那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 “当然不可能就这么算了,放心吧,昨天晚上b哥和我聊过了。 既然和联胜的龙根要出面保何耀宗这个乐色,b哥也不好为了何耀宗,去同和联胜交恶。 所以b哥的意思是,不再与和联胜的人做任何交涉,到时候直接下追杀令,做掉何耀宗这个扑街就好!” 山鸡闻言,当即点头应允。 “还是b哥想的周到,和联胜和洪兴,都是港岛最拔筹那一批社团。 如果我们再去要人,那就是不给和联胜面子,如果不打招呼直接做掉何耀宗,这样b哥的面子也过得去,和联胜也不可能为了一个刚过档的马仔,来找我们麻烦!” 陈浩南不禁浅笑道:“山鸡,我早和b哥说过,你们这几个人中,数你脑子转的最快。 放心吧,早晚有你出头的时候。” 一番交谈下来,山鸡的心情好了不少。 他把杯中的热水一饮而尽,随后抹了抹嘴。 继续开口问道:“南哥,那天打我的那个扑街呢,有查到是谁吗?” “查到了,打你的人是敬义社的大哥华,和你发生口角的是他的细佬乌蝇。 这件事情本来是你动手在先,于情于理,我们都没资格去找他们麻烦。 不过敬义社只是一个蛋散社团,门人加起来还没有我们一个铜锣湾堂口多。 b哥已经亲自和敬义社那边通过气了,一定要给你一个交代!” 旺角,康乐街。 一栋老式唐楼内,乌蝇正在家里为老弟装饰明天的婚房。 自从在翠玉轩为老弟承办了一条龙的豪华婚宴之后,乌蝇只感觉自己周身说不出的舒泰。 跟着大哥华在场子里开工,脑袋都不由得抬高了几分。 大佬阿华也跟着在他家里帮衬,只不过今天他好像显得有些沉默寡言。 只是埋头忙碌,偶尔附和乌蝇几句搭话,显得兴致寥寥。 “搞定,辛苦了华哥,坐下来饮杯茶先!” 在布置好房间的彩灯之后,乌蝇打个响指,随后就要去给阿华倒茶。 “不用了乌蝇,你坐下,我和你聊点事情。” 阿华从口袋里摸出烟,丢给乌蝇一支。 “怎么了大佬?” 乌蝇不是个痴线,一早他就看出了阿华心事重重,他大致猜到了什么,只不过在这将要来临的大喜日子,他不想问出口罢了。 “还记得我们昨天下午在和泰茶楼打的那些人吗?” “记得!” “那几个衰仔是洪兴大佬b的心腹,今天早上大佬b给林公打过电话了,让林公给个交代。” 乌蝇不禁火起。 “冚家铲啊!是他们先动手的! 打输了不觉得脸上无光,仲要我们给个交代?我给他老母的交代!” “你第一天出来混?社团与社团之间什么时候讲过道理?谁的拳头大谁就有道理!” 随着阿华的一声怒吼,乌蝇当即愣住了。 他分明能看出,阿华眼中积郁着一团熊熊燃烧的怒火。 常言道古惑仔出来搵食,三更穷五更富是常有的事情。 只要够犀利,总有出头的日子。 但已经在旺角混了十几年的阿华,知道这都是一些屁话! 他十三岁出来混,拜在敬义社门下,劈友砍人早已是家常便饭,一年到头专挑最苦最累的事情去干。 论忠诚,讲义气,自问敬义社没有人比得了他。 只要上面的阿公发话,让他去干掉警队一哥他都有胆! 但十几年的付出,除了换到一个可有可无的红棍名头,乜鬼实际的利益都没有捞到手。 驽马还需要三把草料来养,只可惜老实人在蛋散社团,身上的标签就是傻仔,被当成牛马来使唤! 深吸一口烟,阿华长叹口气。 道:“你知道吗?洪兴那边的人开口就要二十万的汤药费,林公同意了。” 乌蝇气急。 “二十万?林公是不是太瞧得起我们了? 我们一年到头从他那边搵来的生意,连两万块都赚不够,去哪里给他找二十万!” “这笔汤药费林公答应替我们出。” “这样他还像是个人!不过我还是觉得二十万太多,那群扑街是镶金的啊!” “你别高兴的太早,林公有条件的。” 阿华回头张望了一番,发现外边确实没有其他人之后,他才继续说道。 “前段时间,豪叔落到了差佬手中,在班房里松了口,要在法庭上转做污点证人。 林公一早就准备在敬义社找人,准备在豪叔出庭当天去干掉他。” 话到此处,阿华便不忍继续说下去。 不过乌蝇秒懂了自己大佬的意思。 “他老母的,林公的意思是让我接下这桩差事?” “没错!” “痴咗线,我乌蝇的命在他眼里就值少少的二十万?” 只一瞬间,乌蝇便彻底破防。 他不惊讶林公让自己去接枪杀污点证人的差事,只觉得自己在阿公眼中只值二十万,让他有一种深深的挫败感。 望着这个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细佬,阿华无奈摇头。 “乌蝇,我和你说句心里话,你不要传出去。 敬义社这边,我早就待够了。 今天上午,和联胜的何耀宗遣人来找过我了,问我如果有机会,愿不愿意去深水埗跟他开工。” 乌蝇的眉头已经彻底紧锁起来,这是他第一次猜不透阿华的真正用意。 但思虑再三,他还是决定把心里话说出来。 “华哥,不管何耀宗是什么用意,反正我在敬义社待了这么些年,还从来没有人舍得拿十万块出来给我! 但是不管去哪,你永远都是我大佬!” (本章完) 第15章 在我看来,越贵就意味着越专业 第15章 在我看来,越贵就意味着越专业 福华街,好友冰室唯一的包房内。 不到下午两点,何耀宗就在这里会见了最后一个前来洽谈债务问题的男人。 “邱先生,我接手的三笔账目中,你是欠的最多的一个。 二十八万,炒房不是我们这种小市民玩的转的。” “是是是,感谢先生肯帮我这一次,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了!” 一个头发蓬松,戴着黑框眼镜的中年如获新生,立在何耀宗面前,忙不迭的点头哈腰。 何耀宗摆摆手,收起了那份债务完结合同。 随后开口嘱咐道:“我们的福利保障机构也是看你是个难得的人才,所以才肯出手帮你这一遭。 记住我今天说过的话,别人问起你的债务问题是怎么解决的,你就说是亲属援助。 如果你不小心说漏了嘴,我们是有权收回你的债务问题的哦。” “我对天发誓,绝不泄露半个字出去!” “那行吧,恭喜你,可以回去守着你的老婆孩子过安生日子了。” 打发走这个男子之后,何耀宗伸手拿起一个摆在旁边椅子上的公文包。 上午回去交完一笔五万元的烂账之后,龙根对其大加赞赏,顺便又给了他几份从大d那边要过来的坏账合同。 不过龙根也不是完全没有人情味,高兴之余,居然把自己的手提电话赠给了自己。 虽然旧了些,但总归能用。 何耀宗并不急着去进行下一步的收账合同,他还有些更要紧的事情要做完先。 拿出龙根送给自己的手提电话,何耀宗拨通了一串号码。 电话传呼音响了两声,便被人接起。 一个甜美的女声从手提电话里传了出来。 “您好,这里是陈天衣律师事务所,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 “小姐,我上午有打过电话预约的,请问陈律师现在有空了吗?” “是何先生啊,有的,陈律师现在就有空,您现在就可以过来找他。” “那好,我马上过来。 顺带说一下,小姐你的声音真的很甜。” 何耀宗挂断完电话,旋即收拾起桌上的资料放入公文包,微笑着离开了冰室。 …… 自港岛开埠以来,中环就是最繁华的地带。 纵览港岛百年历史,不管其他地区怎么混乱,只有这个地方难得的保持一份欣欣向荣的安定。 在这个地方甚至看不到社团活动的踪迹,即便有,大多也是一些家大业大的社团经营的正经生意。 怡和大厦b栋十五层,面朝维多利亚湾的一栋写字楼招待厅内。 陈天衣律师事务所的招待小姐迈着款款莲步走了过来,朝着何耀宗盈盈一笑。 “抱歉何先生,让您久等了。 陈律师在他的办公室等您,请您随我来。” “那就多谢小姐了。” 随同招待小姐穿越过冗长的办公区,最里边便是港岛大律师陈天衣的办公室(陈天衣——出自《插翅难逃》)。 招待小姐叩响了办公室房门,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便从里边传了出来。 “进!” “先生,您可以进去了。” 招待小姐做出一个‘请’的姿势,随后替何耀宗拉开了房门。 “多谢。” 进入办公室,何耀宗便闻到了一股沁人心脾的茶香。 一个四十岁上下,梳着规整大背头的中年男子正坐在一张桐木办公桌前面,正微笑着看着自己。 此人便是陈天衣无疑。 值得一提的是,即便是在寸土寸金的中环,陈天衣的办公室也是非常宽敞。 近八百尺的办公室,装点的却非常素雅。 拉开落地窗的窗帘,便可纵情领略维多利亚湾的风光。 “何先生,让您久等了。” 陈天衣起身向何耀宗伸出了右手,二人象征性的握了下手,旋即陈天衣招呼何耀宗落座。 “何先生,钟意饮茶还是咖啡?” 何耀宗摆手拒绝。 “不用了陈律师,我知道你时间尚来是很宝贵的,我们还是聊正事吧。” “ok,那从现在开始,您的咨询正式开始,每分钟为五百元,一万封顶。” 陈天衣说着看了眼手表,随后朝着何耀宗摆出一个请的姿势。 说实话,作为一名资深大律师,还是少有人像陈天衣这般把功利写在表面上的。 不过何耀宗就钟意陈天衣这套作风,有什么明码标价,越贵他越开心。 本着如何聊完这二十分钟的心态,何耀宗开始娓娓道来。 “陈律师,我想向你咨询一件事情。 我有一个朋友,之前是混社团的,因为替别人顶一桩杀人案件,被法庭判处了为期九年半的监禁。 如果他现在想要翻供,那么他被判处无罪释放的概率有多大?” 陈天衣闻言,眼中不着痕迹的闪过一丝诧异。 他坐直身子,严肃地回答道。 “何先生,我先回答您这个问题。 如果您的朋友只是自愿替别人顶杀人罪,那么即便他后悔翻供,在法理上也是有罪的,这个罪名可以叫做妨碍司法公正。 不过这种罪名判罚一般不重,根据港岛律法一罪不二罚的依据,如果您的朋友在监狱服刑两年以上,基本上是可以无罪释放。 当然,前提是得他自愿翻供,这样律师才能帮到他。” 陈天衣说完这番话之后,不等何耀宗开口,他又做了个停顿的动作。 “何先生,我们现在可以把咨询收费的时间停一下。 其实我现在有个问题想问一下你,希望您能回答。” 何耀宗笑笑:“陈律师,该收费收费就行了,有什么您尽管问。” “是这样的,我二十五岁进入律师行业,像这种社团顶锅案件,早已是司空见惯。 如果你想替你的朋友翻案,随便在中环找个精英级的律师就行了。 只要你朋友自己愿意,基本上是十拿九稳,翻案官司一打一个准。 我不明白,您为什么要这么多精力,来我的律师事务所预约。” “问得好陈律师,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因为你贵!” 何耀宗把身子靠在软椅的靠背上,旋即张口就来。 “港岛大律师协会,资深级的大律师就那么十个。 其中有六个是专门替鬼佬操办法务问题的专家,而剩下的四个,又有两个自命清高,担心被人说成讼棍,不肯接手社团的官司。” 陈天衣来了兴趣。 “那剩下的两个人中间,为什么选我?” “我已经说过了,因为你贵!” 何耀宗脸上笑意更甚:“在我看来,和精英阶层的人打交道,贵就意味着专业。 我想要最专业的人,来替我做最专业的事情。” (本章完) 第16章 陈天衣:你朋友的这个大佬真不是个东 第16章 陈天衣:你朋友的这个大佬真不是个东西! “何先生,您真是个有趣的人。” 陈天衣扶了扶鼻梁上的黑框眼镜,旋即笑道。 “那么接下来,我们继续聊您这位朋友的事情吧。” 何耀宗微微点了点头,随后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资料,递到陈天衣手中。 “陈律师,关于我这个朋友的资料以及当初顶罪的涉案信息,都记录在这份资料上,您过目一下。” 陈天衣没有多言,只是双手接过这份资料,开始仔细审查起来。 他是够专业的,不到一分钟,两份资料,便在他一目十行的审查下在脑海中过了一遍。 放下资料,陈天衣泛起一丝怪异的笑容。 “何先生,您的这位朋友,看来跟错了大佬啊!” “陈律师,何以见得?” 陈天衣十指交叉,润了润喉咙。 “如果当时发生的案件,和您这份资料没有太大的出入,那我可以断定,您朋友的这个大佬,完全没有把他当一回事。 根据信息记载,当时是两个社团堂口为了争夺北角海鲜市场发生恶性晒马事件。 是受害人先行拿刀伤人,而后遭到了反击遇害。 这种官司哪怕是交给我最不成才的学生去打,在法庭上最多也就判个防卫过当,不过在监狱里蹲个两年而已。 这么典型的误杀官司被打成蓄意谋杀,这个律师的学问是跟他师母研究出来的吧?!” 一番嘴炮输出,陈天衣由觉得不过瘾。 他拧开桌上的保温杯瓶盖,饮了口热茶。 接着继续吐槽道:“所以我断定要么你朋友得罪了他的大佬,要么他的大佬根本就没把这个小弟当一回事,连出钱找个像样的律师都舍不得!” 何耀宗忍不住赞道:“陈律师果然够专业,没错,我朋友的大佬确实不是个东西!” 此时陈天衣算是明白对方为什么要大价钱来找自己打这种易如反掌的官司了。 一般来说,打这种涉及到三合会头目的翻案官司,最大的压力并非来自司法,而是来自三合会本身。 一般的律师,可能会忌惮遭到社团成员的报复,去拒接这种官司。 但陈天衣不一样。 他是港岛大律师协会为数不多的资深律师,精英中的精英。 港岛有时候要修改某些律法,他都有资格前去听证。 像他这号人物,别说通过合法渠道摁死一个大佬b了,只要他愿意,洪兴的龙头也只能捏着鼻子在他面前认怂。 医生和律师,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比差佬更受古惑仔忌惮的职业。 更何况陈天衣这种行业中的翘楚。 陈天衣在停顿片刻之后,身子微微前倾,微笑着看向何耀宗。 “何先生,有些事情,我还是要提前和你打好招呼。 帮你朋友翻案不难,难的是这是三年前的案子了,现在翻出来,难免会影响港岛司法系统的声誉。 你知道,我可能会担很大压力的。” “陈律师,如果你愿意接下这份委托的话,我会按照事务所的最高规格支付酬金。 如果可以,你现在就可以把你的账号给我,明天上午,我会向你先行支付三十万的定金。” “唔……不过现在港岛律政机构正在严肃整顿,我想这个官司如果能翻案成功,多少还是能对港岛的律政机构起到一点正面作用的。” 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谁都没有从正面回答对方的问题。 但好像又什么都回答了。 二人相视一笑,旋即陈天衣很是爽快的拉开抽屉,将一张记载有对公账户的烫金名片递到了何耀宗的手中。 “陈先生,还有一件事情我比较好奇。 你朋友既然有您这么富贵的朋友,当初怎么会落魄到替人顶锅?” “人发达也需要一个过程的嘛。” 何耀宗摆了摆手,旋即打算岔开这个话题。 “还有一件事情,我想拜托一下陈律师。” “何先生请讲。” “我想亲自去监仓见一见我这个朋友,他已经入狱三年了,外面发生的很多事情都不知道。 如果贸然让他翻案,我怕他有心里压力,不肯配合。” “这个简单,我帮你打声招呼,今天下午你就可以过去探监。” “陈律师见谅,当着狱警的面通过隔音玻璃对话,我担心有很多话和他说不清楚。 如果可以的话,希望陈律师能够帮我打点一下,我想去监仓面对面和他交流。” 何耀宗把玩着陈天衣递来的那张名片,随后笑着补充道。 “当然,我会额外为陈律师支付一笔打点费用。” 陈天衣闻言,稍作思考。 随后答道:“这个也不难,我在惩戒署和感化院那边都有熟人。 每个月惩戒署都会邀请教会的牧师前往监仓传福音,正好明天就是监仓的感化日。 这样,明天上午八点你来中环这边,我让你跟随教会的人一起前往监狱。 到时候怎么和你朋友碰头,我都会安排妥当的。” 和陈天衣打交道,真是一件舒心愉悦的事情。 又是一番攀谈,补充了一些细节方面的问题之后,二十分钟的时间结束。 缴纳了预约费用,何耀宗便离开了怡和大厦,在路边拦了台计程车。 正当何耀宗准备回和泰财务公司,去处理龙根带回来的那些债务合同时,脑海里冷不丁响起了系统的机械音。 【恭喜宿主,当前身份获得改变。 系统完成初步升级,当前可同时帮扶对象提升至2人。 此外系统给到宿主忠告,采取替人偿还债务的方式,容易造成当前市场经济的快速崩盘,也不利于宿主后续开发更多的系统功能。 系统不排除日后限制宿主通过债务偿还获得收益,请宿主开发更多助人功能。】 ‘唔,什么情况?’ 对于系统临时修补bug,何耀宗已经见怪不怪了。 毕竟在他看来,这种通过债务偿还的方式来获取返利,确实也有些过于简单粗暴,也容易给自己带来难以解决的麻烦。 让何耀宗感到惊奇的是,系统居然会根据身份改变获得升级。 更让他纳闷的是,自己身份到底获得什么改变了? 回到和泰茶楼,何耀宗当即有了答案。 龙根亲自守在账房,早已等候他多时了。 “阿耀,辛苦你了,快坐!” 龙根亲自看茶,让站在一旁的细伟等人羡慕不已。 何耀宗接过龙根递来的热茶。 “阿公,我是回来拿那些烂账合同的,有什么事情要交代吗?” “也没什么要交代的,在这里等你回来,就是为了告诉你,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们和联胜的四九了! 官仔森这个扑街呢,是冇资格做你大佬的。 以后你钟意呢,就唤他一声森哥,从今天开始,你可以对外边讲,你是我龙根的细佬!” 龙根一席话出口,叫一旁的细伟等人瞠目结舌。 这相当于直接给何耀宗长了个辈分! 其实龙根有自己考虑的,一方面,何耀宗这后生仔头脑醒目又伶俐,他确实爱得紧。 另一方面,当初让吉米仔跟官仔森开工,他就时常后悔不已。 每个月吉米仔都要固定向官仔森交一份例钱,按照社团的规矩,他这个做顶爷的就没有份了。 现在老天照应,又把一个擅长搵水的后生送到他门下,龙根怎么舍得再把他放在官仔森门下? “阿叔,这不妥吧?我才来和联胜几天啊!” 这声阿叔叫得龙根很是受用。 “阿耀,你也不要有什么顾虑,阿叔不是那种食古不化的老顽固。 还记得以前我刚拜入和联胜的时候,在尖东码头开工,那时候的社团身份,改写海底册,都是一板一眼的。 好不容易熬到草鞋仔,扎职红棍白纸扇,仲要舞龙舞狮,大摆酒席。 不过现在时代不同了,社团要发展,那一套也早就过时。 你有能力,兄弟们都服气,哪个敢在背后说三道四,那就是给我龙根上眼药水!” 说罢龙根看向了细伟几人,沉声问道。 “你们说是不是?” “是!” 众人齐刷刷附和,显然是早被龙根调教好了,在这等他回来。 (本章完) 第17章 痴!人!说!梦! 第17章 痴!人!说!梦! 不等何耀宗开口,龙根又拿出一串钥匙,硬塞到何耀宗的手中。 “阿耀,这个财务公司呢,以前我就好钟意交给吉米去打理。 不过他生意越做越旺,我这个做阿公的也不想他为我的事情去过多劳神。 从今天开始,和泰茶楼,乃至和泰财务公司,我一并交给你去打理。” “阿公,其实我……” “你不用推辞,好好做,做出点成绩给和联胜众人来看,年底我就同吹鸡去讲,为你扎职大底。 你不知我有多睇好你这个后生仔,等过个三年五载,你在和联胜站稳脚了,我也支持你出来选话事人!” 龙根一番话出口,已经叫细伟等人为之汗颜。 除了吉米仔,他们这群人何曾受到过龙根这样的器重? 要知道何耀宗过档还不到两天,龙根就把半个陀地都交给他打理了! 不过想想,也就是释然了。 何耀宗搵水的本事实在过于骇然。 二十几万的帐,一天都不到,就原封不动收回来送到龙根的手中。 这要换成他们,保不齐大半年都收不回来。 “那就多谢阿公器重了。” 何耀宗没有客套下去,他将那串钥匙挂在腰上,随后开口道。 “有件事情我想和阿公沟通一下,以后和银行买坏账,能不能让我去甄选? 有些账确实不太好收……” “我说过了,以后财务公司的事情都由你说了算,每周把账目送到我手里过目就行了。” 又是一番嘱托,龙根俾话要去湾仔陪和联胜的现任话事人饮茶,便兴致勃勃的离开了财务公司。 望着一屋子眼巴巴看向自己的马仔,何耀宗不禁尴尬地笑了声。 “细伟哥,我知道我来打理财务公司,你们可能不服……” “我挑,耀哥你快把这个‘哥’字收回去。 要是让老顶知道你哥前哥后的叫我们,老顶非收咗我们皮不可!” 显然龙根的调教是到位的,‘细伟哥’三个字刚从何耀宗嘴里出口,细伟便大惊失色。 何耀宗也懒得和他们斗嘴皮子。 只是起身,拉开账房的记账抽屉,从里边取出账簿。 “那好,今番我收回来的数,分成都记在兄弟们的头上。 承蒙各位兄弟抬爱,以后有我在和泰财务公司,少不了兄弟们的好处。” “这……” 此话一出,细伟等人更是说不出话来。 他们无不庆幸,龙根刚才做了一个多么英明的决定。 按照财务公司定下的规矩,这种烂账收回来,负责跟帐的人是要拿三十个点的提成的。 何耀宗一天收回来了四十几万,按照三十个点的提成来算,就是十几万到手! 分到他们六个马仔手中,每个人至少也能分到两万! 跟着什么样的大佬一天能搵到两万? 激动之余,细伟不禁长叹口气。 怎么自己当初就跟了官仔森这号废柴,如若不然,他现在就想跪低敬茶,拜入何耀宗门下好了。 不过在他们震惊之余,何耀宗已经取好新的合同出门了。 走出和泰茶楼,何耀宗刚准备前往隔壁的时钟酒店,却发现盲辉畏畏缩缩的站在门口。 “盲辉,你老母的站在这里干什么? 贼眉鼠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进去偷东西呢!” 被何耀宗打趣的盲辉只是讪笑一声,随后恭敬站在何耀宗跟前。 “耀哥,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去康乐街找过乌蝇和大哥华他们了。 大哥华让我带话,只要和联胜肯收留他们,今晚他就可以从敬义社过门。” “这么利索?看样子敬义社也不是人待的地方。” 何耀宗沉吟了片刻,随后拍拍盲辉的肩膀。 “别傻站着了,先回酒店,我还有事情让你去做。” …… 临近黄昏,康乐街的唐楼内部显得有些昏暗。 阿华拎着两份鱼蛋面,一声不吭来到了乌蝇的住处。 在逼仄的室内,阿华和乌蝇一声不吭,二人各自起开一瓶啤酒,就着鱼蛋面饮了下去。 直到二人把餐食吃完,阿华才点燃一支香烟,悠悠开口。 “吃饱了?” “饱了!” 抬手看了眼手表,现在正好是下午六点整。 阿华把冰冷的目光看向室外。 “吃饱了,该准备接客了。” 踏踏踏—— 此时室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接着虚掩的门被人推开,敬义社的龙头林公,领着敬义社的几个大佬进入了室内。 “阿公,你还真是准时。” 阿华早已没有了往日对林公热情的态度,甚至看到林公进门,连起身都懒得起了。 须发皆白的林公,也知道自己现在扮演的是一位不速之客,并未计较许多。 索性自己找了条椅子,坐到了餐桌旁边。 “阿华,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 但是社团出了事,总要有人出来顶才行。 你们之前闯了祸,连累洪兴的人上门问罪,是我出面替你们扛下来的。 现在我就问你一句,豪叔的那件事情,你们肯不肯站出来顶?” 阿华没有选择回头,只是把头扭向一边,用力的咬住了烟嘴。 林公的头马tonny见状,也跟着搭腔附和。 “阿华,现在负责在班房审豪叔的可是刑事组最难缠的张崇邦! 这个扑街最近不知道从豪叔口中挖出了什么料,联合o记那群差佬一连扫了我们敬义社好几个场子。 你要是不肯出面去顶,保不齐哪天豪叔把你砍人的事情抖出来,到时候也跟着一起完蛋!” tonny这番话出口,阿华还没接话,乌蝇已经按捺不住。 “平时有什么好事你跳的比谁都欢,要出来顶就做缩头乌龟! 你老母的,你怎么不出来顶?!” “你……这里有你讲话的份? 从我们这些做大的进来开始,没听到你问句好就算了,连杯茶都未有,阿华你是怎么带细佬的?” 被戳到肺管子的tonny一时语塞,只好把矛盾转移到阿华身上。 乌蝇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茶就没有,没食完的面汤倒有两份! 你钟不钟意食啊?食屎啦扑街!” “够了!” 林公脸色阴沉如水,一拍桌子喝止了这场闹剧。 接着他看向阿华,一板一眼地问道。 “阿华,豪叔明马上就要出庭作证了。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肯不肯让乌蝇在豪叔出庭作证的时候,去法庭门口做掉他?” 滋啦—— 烟头被阿华浸灭在面汤里,紧接着他脸上露出了前所未有释然的笑容。 “阿公,在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我想先问你一个问题。” “你问!” “这些年,我在敬义社,可曾有半点对不起社团的地方?” “那倒没有。” “那好,既然我没有对不起社团的地方,那从今天开始,我和敬义社一刀两断! 洪兴那边的事情,我和乌蝇可以自己去顶! 但是谁想让我的细佬平白无故送命,那我只有一句话送给他。” 阿华说完起身,凌厉的目光在林公身上一扫而过。 “痴!人!说!梦!!” 感谢各位大佬的月票,推荐票,收藏,追读。 像你们这么优秀的人,就活该你们发大财! (本章完) 第18章 大头仔杨添 第18章 大头仔——杨添 林公大为错愕。 阿华这人平素里在他眼中,是敬义社最忠肝义胆的后生。 此番他带着敬义社一群人过来,无非是想用洪兴上门问罪做借口,软硬兼施,迫阿华让乌蝇出头,去接下这桩有去无回的任务。 但是如果他早知道阿华会为此和敬义社割袍断义,他是万万不会把事情闹到这种地步的。 毕竟这么好用的牛马,只怕以后很难找到第二个了。 “阿华,你知不知道你在讲乜嘢?!” “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 那好,你听好了,从今天开始,我廖志华,和敬义社一刀两断!” 说罢阿华抖了抖肩膀,顿感胸口淤积的一口气顺。 他环视了在场众人一圈。 “如果没有别的事情,请你们离开,这里不是很欢迎你们。” 林公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此前他还有挽留阿华的意思,但见他把话说绝,当下也不知道如何开口。 只是觉得阿华这么搞,让自己很下不来台,心中不免愤恨。 “好好好!” 林公连讲三个好字,随后气极反笑。 “说出去的话,就好似泼出去的水。 既然你铁了心要从敬义社过门,我不再多讲什么。 我听大佬b同我讲起,你是因为和联胜的一个刚过档飞仔和他交恶的。 如果我没有猜错,你也打算过档到和联胜去吧?” 阿华只是冷哼一声,并不应答。 反观林公的脸色则是越显阴沉。 “呵呵,是我们敬义社庙下容不下你这尊菩萨。 盼你日后在和联胜一路长红,等出人头地了,也多多关照一下我们敬义社才好!” 林公阴阳怪气的说完这番话,随后起身大手一挥。 “我们走!” 在一群人稀里哗啦的离开屋子后,气氛进入了短暂的宁静。 随后阿华和乌蝇相视一笑,不约而同的伸出右掌,重重地击了一掌。 “屌他老母!我已经好久没这么爽过了!” “华哥,跟着这种扑街大佬混,一辈子都混不出头,早该从这种蛋散社团走人了!” 阿华点了点头。 “何耀宗的人已经和我通过气了,他可以引荐我们找龙根拜门。 我话晚点就去拜访他,等明天办完你老弟的婚宴,就挑个好时辰,正式向龙根敬拜门茶。” ……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 何耀宗起了个大早,刚洗漱完毕,便听到房门被人敲响。 打开门,发现是盲辉这个傻仔替自己把早茶打包带上来了。 “费心了盲辉。” 何耀宗接过早茶,示意盲辉进来少坐。 他一边啃食着手里的水煎包,一边招呼道。 “一会我要出去办点事情,从和泰财务公司带来的那些烂账合同,都放在我床头柜里。 按照我的吩咐,你仔细筛选一下,以后凡是在尖沙咀一带有经营实体铺面的,都要给我记录在案。” “好的耀哥。” 盲辉木讷的点了点头,随后思忖了一下,抬头问道。 “耀哥,我能不能请半天假? 小惠身份证的事情搞定了,晌午我想……想带她去吃个午茶。” “丢!你又不是和我签了卖身合同,这种小事还用得着和我交代? 就这几份合同,你自己抽时间搞定就行。” 吃过早茶,出门拦了台车。 正好在七点五十左右赶到了中环的怡和大厦楼下。 随后在陈天衣的安排下,律师事务所的招待送他上了一台奔驰车。 约合二十几分钟的车程,司机送他来到了赤柱东头湾99号公交站台。 下了车,抬头望去,书写了半部港岛社团史的赤柱监狱,便矗立在自己面前。 “何先生,前面那位就是里德神父。 一会你跟着他们进去就行了,陈律师已经替你打点好关系了。” 司机站在何耀宗跟前,向其介绍了正在监狱门口,等候狱警审查的教会团。 何耀宗点了点头,随后在司机的带领下,朝着赤柱监狱门口走去。 监狱a仓的食堂,一群刚吃过早饭的囚犯,正在有序朝食堂外边集合。 “大头,今天高佬发有些不舒服,晚点去大屿山的劳工作业,你代替他去一下。” 食堂外边的一处角落,一个蹲在墙角抽烟的中年壮汉,朝着一个年轻后生招手喊道。 这后生正是三年前替大佬b顶锅入狱的大头仔杨添。 而朝着他颐指气使的,则是a仓一代的牢头,因为开设地下赌场入狱的丧豪。 只不过没有大佬b的关照,他在监仓混的不尽人意。 大头苦着脸走到牢头的跟前。 “丧豪哥,今番东星的那群人也在大屿山开工,能不能给我换个地方?” “挑,什么时候学会和我讨价还价了?” 抽烟的丧豪显然不买大头的帐。 他把手中抽剩下的半支烟随后赏给身边等候多时的一个细佬,随后站起身来。 “告诉你,高佬发这个月已经给我进了三条万宝路! 我已经够照顾你,但凡你每个月能给我上供个一条半条的,我都不钟意对你呼来喝去! 傻乎乎的,真不知道你以前跟的什么大佬!” 听到这番话,大头眼中阴霾更重。 奈何这是监仓,无论是讲道理,还是论拳脚,在这里都显得毫无意义。 “那好,回来让高佬发赏我支烟抽。” 嘟——嘟—— 大头这句话刚讲完,狱警集结的哨音便响起。 一旁刚拿到烟的细佬不禁蹙眉,赶紧狠吸两口,将烟头丢入了潲水桶。 “豪哥,杀手雄这扑街在搞乜鬼,怎么今天提前这么早吹集结哨?” 丧豪也不敢怠慢,他一边整理衣物仪容朝集结点赶去,一边没好气的回应。 “想知道?一会你就当着杀手雄的面问个清楚!” “那还是算了……” 一群囚犯匆忙在食堂外边整队站好。 身高一米八有余的杀手雄拎着一根警棍,在这群人面前来回踱步。 等到下面的狱警整队完毕,杀手雄便上前几步,清了清嗓子,准备训话。 “今天算你们走运,感化院安排了神父过来给你们传福音。 稍后球场那边集合,听神父为你们做祷告,祷告完毕了,仲有教会赠送的餐品可以拿。” 杀手雄这番话出口,当即有和他混的脸熟的犯人搭话。 “我挑,雄哥你点解不早讲? 刚才我已经吃撑,早知道就留点肚子,去享用鬼佬的甜点了!” 杀手雄瞪了他一眼:“吃撑了,可以打包带回监仓。 废话少讲,一会我念到编号的,全部站到队伍的左边跟我去接受耶稣的赐福。 其余人,再另行等待安排。” 站在队伍后面的大头闻言,本来稍稍好起来的心情又瞬间阴沉了下去。 选人去接受耶稣的赐福,和自己这种没关系照应的衰仔是不搭边的。 看来今天大屿山的劳役是免不了了,他只盼那边督工的狱警,不要是自己仇人那边监仓的才好。 要不然今晚回来,免不了一番伤筋动骨。 (本章完) 第19章 以前你没得选,现在你更没得选! 第19章 以前你没得选,现在你更没得选! 进监狱,被古惑仔戏称为进‘祠堂’进修。 再锐利的棱角,在里边也会被磨平。 三年的监禁生涯,早已让大头彻底与昔日那个热血的飞仔划清了界线。 三年来,那个信誓旦旦捧自己出头的大佬,甚至没来看过自己一眼。 大头只感觉内心泛起一丝淡淡的苦涩。 直到旁边有人推搡了下他。 “喂大头,叫你呢。” “ac9026,你耳朵聋了吗?!” 随着杀手雄的一声暴喝,大头猛地回过神来。 赶紧举手喊了声‘到’。 杀手雄瞥了他一眼,用塑胶警棍指了指旁边的队伍。 “站过去。” 大头看了眼身旁的丧豪,随后朝着杀手雄应道。 “sir!可是今天我有出勤任务。” “你在教我做事?你今天的出勤任务,就是好好去球场那边,聆听神父的教诲!” 杀手雄说完低下脑袋,继续念下一组编号。 上午十点,阳光已经洒在了监狱球场的上方。 在各个监区管事的带队下,一群囚犯依次入场,准备进行惩戒署的感化作业。 “9026,过来一下。” 在准备进入球场之前,杀手雄忽然停下脚步,示意手下带着这群囚犯进入球场,而后把大头单独叫了出来。 大头不解,但没有吭声,而是乖乖跟着杀手雄出列,来到了球场旁边的一处铁丝网处。 何耀宗早已在这等候多时。 回头张望了一番,杀手雄用警棍拍了拍大头的后背,两眼却看向何耀宗。 “先说好了,最多给你们五分钟的时间,有什么事情抓紧时间去聊。 另外,不要耍什么样。” “多谢阿sir关照。” 何耀宗微笑着起身,悄悄地凑到杀手雄身边,将两张‘驼背仔(五百元)’塞到了杀手雄的制服口袋。 杀手雄微微一愣,嘴角旋即勾勒出一抹微笑。 “我去那边抽支烟,最多给你们十分钟的时间!” 说罢杀手雄从口袋里摸出烟盒,又递出一支给大头。 在为大头点完火之后,他倒是干脆,一步三晃往球场入口那边走去。 随后倚靠在铁丝网上,两眼直勾勾的盯着何耀宗二人。 大头狠狠地吸了口手中的香烟,随后疑惑地看向何耀宗。 “靓仔,你是边个?” “先别问我是谁,我问你一句,想不想出狱?” “废话,这里边有哪个是不想出去的!” “想出去就好。” 何耀宗笑容依旧:“两天前,我还在铜锣湾帮大佬b做事。” 大头眼中当即闪过一丝光芒。 “是b哥让你来看我的?” “你想多了,同样在两天前,大佬b让我替他去顶一桩杀人官司。 我没有答应,所以选择过档到了和联胜。” “这……” 大头一时语塞,他脑子此刻有些混乱。 百感交集之下,更多是一种悲凉的落寞感。 原来自己当初不是没得选。 如果自己当初不那么冲动,信了大佬b的鬼话,自己现在也不用在监仓里日复一日的捱时间了吧? 至于什么出狱之后,捧他出头的承诺,大头在监仓里头早就认清了现实。 三年了,大佬b连来看自己一次都未有,届时出狱,还会捧他出头? “那你来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一支烟,两口下去就差不多去了一半。 大头收起思路,如是朝何耀宗问道。 “长话短说,我和你明讲了吧。 因为我不肯顶锅过档去了和联胜,阿b对我下了江湖追杀令。 我这个人呢,最受不了这种威胁,和联胜这边虽然有人肯撑我,却不愿为了我的事情,去和洪兴交恶。 所以我只有点钱替你找个律师,把三年前的案子翻出来,看看能不能把大佬b送进去,这样我也安生,你也不用在这监仓里苦熬了。” “扑街!你不要搞我!!” 激动之余,大头嘴里叼着的那支烟掉落在地,他赶紧捡起吹了吹烟嘴上的碎屑,又放回嘴里。 在狠吸一口之后,他瞪大眼睛看着何耀宗道。 “当初是我痴线,出来替他顶锅,但这几年我想的好清楚,权当是我年轻气盛不懂事,以后本本分分在里边熬个几年,出去后就彻底和社团划清界限,老老实实做人! 我不需要你帮我打乜鬼翻案官司,我不想出去之后,三天两头被人家追着砍!” 何耀宗嘴角的笑意略显嘲讽。 “本本分分做人?你觉得可能吗? 我虽然没在洪兴的地方开几天工,但你的事情多少还是打听了一点。 五年前,阿b带着你们打入铜锣湾的时候,你们在湾仔和东星的人抢地盘。 被你砍翻的东星仔可是不在少数,有两个跛咖现在在东星混的不错,你觉得你出去之后,还有做老实人的资格吗?” 这番话字字诛心! 大头的神情由落寞开始变得迷茫,再由迷茫开始变得绝望。 他说话的底气已经不是那么足了。 “我……那我也不想……出卖大佬,出去更没有我的容身之地……” “你放心,我不似大佬b那般无情无义。 你只需要翻供,帮我出这口恶气,等你出去了,可以来和联胜帮我做事。” 大头摇晃了下懵懵懂懂的脑袋,一根烟终究食到了尽头。 “你怎么确定我一定会翻案成功?如果出不去,留在监仓里头只有死路一条!” “只管把心放到肚子里去!我这次替你找的律师,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他现在在外边准备翻供材料,后天会来监狱找你了解情况,到时候你见到他,就知道我没有骗你了。” 何耀宗拍拍大头的肩膀,看出他现在正做着剧烈的思想斗争。 一方面是对自由极度的渴望,一方面又在对自己铤而走险的担忧。 因为自己的冲动,他已经付出过一次惨痛的代价了。 如果这次再错,命都要冇! 为了让大头宽心,何耀宗再度开口道。 “这样,在律师来找你之前,你可以慢慢考虑。 考虑清楚了,到时候和律师讲就行了,我尊重你的决定。” 说罢何耀宗对不远处的杀手雄招了招手,杀手雄当即夹着警棍走了过来。 “喂,还愣着干什么?耶稣在等着救赎你呢!” 在杀手雄的催促下,大头状若痴呆的朝球场里头走去。 期间他一步三回头,几番欲言又止,终究还是没有开口再说什么。 何耀宗只是不紧不慢跟在身后,他是跟着教会进来的,现在还要继续把这个身份扮下去。 至于给大头时间考虑? 怎么可能让他去考虑! 自己为了帮大头出狱,光是在陈天衣那边的定金就已经交了不下三十万。 要是他迟迟下不定决心,站出来咬大佬b一口,那自己这些钱岂不是全部打水漂了? 他不敢下决心,自己自有办法让他去下决心。 何耀宗双手环抱在胸前,经过球场外围的一个监仓行伍时,何耀宗冷不丁被一个单薄的身影所吸引。 那人正站在行伍前列,接受着一个神父的赐福。 与其他闭目祷告的囚犯不同,他双目圆睁,脸色苍白,看不到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只是那一双眼睛里,满是道不尽的怨恨与怒火! (本章完) 第20章 监仓里的怨鬼邱刚敖 第20章 监仓里的怨鬼——邱刚敖 何耀宗只见过狗,但他可以确定站在自己不远处的是一头择人而噬的狼。 再桀骜不驯的人,在进入监仓那一刻情绪都会变得收敛。 但在这个男人身上,何耀宗只感受到挥之不散的戾气! 邱刚敖?! 一段记忆不由自主的在何耀宗脑海中浮现出来。 他还记得去年六月份的时候,自己彩虹屋邨的公屋里观看亚视台。 那时候有一则针对油尖区刑事组的采访,邱刚敖以警队‘明日之星’的身份,在电视台与亚视的记者侃侃而谈。 【我们港岛警队的职责,就是守护每一个市民的安全! 港岛一定会成为亚洲最安全的城市,我对此非常有信心。】 只可惜造化弄人,不到半年光景,为了破获一起富豪绑架案中,邱刚敖带领的小队失手打死了嫌疑人。 自此从风头无两的警队明日之星,变成了一个被困在监仓里的厉鬼! 扒了皮的差佬被丢进监仓,和被投入惨绝的无间炼狱并没有什么区别。 “孩子,你不该这么抗拒祷告的。” 替邱刚敖祈祷的神父无奈地叹了口气,如是说道。 邱刚敖并没有理会他,只是调头离开,重新坐回到自己的位置。 “雄哥,能不能让我和那个人也聊两句?” 何耀宗凑到杀手雄身边,低声询问道。 杀手雄瞥了他一眼。 “怎么,你也和他有仇啊?” “不是,就是简单的聊两句。” 何耀宗不喜废话,同时把声音压得更低。 “我在钵兰街的大世界办了一张三万储值的会员卡,如果雄哥有兴趣,我可以把这张卡送给您。 当然,如果雄哥对这些场子不感兴趣,是可以拿到荔枝角大道的和泰茶楼折现的。” 杀手雄会心一笑。 “那好,一会我搵他出来,让你们去外边单独聊几句。 不过我得提醒你,这个人非常危险,坐监不到半年,水饭房就关了不下三次。” “我心里有数。” 还是刚才和大头交谈的那个地方。 邱刚敖用冰冷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何耀宗一番,并未有选择说话。 还是何耀宗先找了话茬。 “阿sir,恨不恨你的上司?” 邱刚敖嘴角抽搐了一下,拳头已经不自觉的攥紧。 惨痛的回忆再一次浮上心头。 去年八月,他在油尖区警署接到上司急令,富豪霍兆堂被人绑架。 上司司徒杰为了巴结豪门,从而不影响霍氏银行第二天上市的股价,勒令他们在当晚破案,将霍兆堂解救出来。 同时信誓旦旦向他承诺,只要能尽快破案,不管使用何种手段,他都可以帮忙在纪律部门那边打掩护。 是夜风雨交错,在观塘的码头上,破案心切的邱刚敖等人失手打死了嫌犯可乐。 最后虽然解救了霍兆堂,他这个五人组的小分队却也因此被公共关系科送上了法庭。 本来这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毕竟当时现场唯一的目击证人,是自己最为信赖的师兄张崇邦。 只要张崇邦在法庭出席作证的时候,讲上一句没有看到他们杀人,这件事情便就此揭过。 毕竟死的只是一个劣迹斑斑的贼罢了。 让邱刚敖没有想到的是,自命清高的张崇邦在证人席上,没有做过多考虑,便向法官指证了他们杀人! ‘警队有纪律,我从不会对他们做任何有悖纪律的要求!’ 信誓旦旦保他们的上司,也在法庭上矢口否认勒令他们不择手段破案的要求。 至于被他们解救的富豪霍兆堂,更是轻飘飘一句—— “我信耶稣的,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去剥夺一个人的生命。 所以法官,我不做任何诉求,你们该怎么判就怎么判。” 【下肃静,全体起立,根据……下面判处邱刚敖等人,三年监禁!】 法官的审判仿佛还回荡在耳边。 …… 被投入监仓的邱刚敖,终日都要在监仓忍受非人的折磨。 不过比起肉体上的折磨,人性薄凉给他带来的精神折磨更让他感到痛苦。 出卖,背叛…… 早已将他折磨成了一只非人的恶鬼! “我好像问了不该问的问题,那好,阿sir,想不想快点出狱?” “不要叫我阿sir!” 邱刚敖的双眼已经变得通红,他朝着何耀宗低吼一声,充满了戒备之意。 何耀宗只是笑笑,重复了一下刚才的问题。 “想不想尽早出狱?” “你是谁?为什么要帮我?!” “我帮人不需要理由,只是看你顺眼。 所以我最后问你一遍,想不想尽早出狱?!” 在何耀宗下了最后的通牒之后,邱刚敖终于放下了他的戒备。 他被判入狱三年,没有哪一天不在幻想,出去之后,他一定要亲手将背叛他的那些杂碎送进地狱! “想!如果你可以帮我出狱,让我做什么都行!” “什么都不用你做,像你这么优秀的差人,本不应该经历这些。” 何耀宗的这句话,让邱刚敖黯淡无光的眼眸中,短暂的闪过一丝亮光。 但这抹亮光也仅仅是存在了片刻罢了。 阳光洒在身上,何耀宗试着活动了下酸胀的脖颈。 随后开口道:“我会替你打点好关系,尽量给你们调换一个监仓,让你们五兄弟聚在一起。 监督也会关照你们,剩下的,就看律师如何运作了。 少则半个月,多了我也不好说,总之我会尽力帮你们的。” 邱刚敖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 打心眼里,他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人无缘无故对他好。 毕竟自己曾经最信任的人,都一一背叛了自己。 但残酷的处境告诉他,何耀宗的话,他不信也得信! 至少在这暗无天日的监仓里,自己多少还能泛起一丝希望。 “好!只要你能帮我这一次,以后我的命都是你的!” 在邱刚敖回到队伍之后,何耀宗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 系统现在一次只给他两个同时援助的名额,现在大头这占了一个。 看来得尽快把和泰财务公司的账目做足,至少可以保证自己短时间内不缺钱才行了。 赚钱,也是要争分夺秒的啊! …… 古惑仔这个身份,有着很大的局限性。 就拿大佬b来说,这些年他一路长红,深受洪兴龙头蒋天生的器重,已然是铜锣湾的扛把子了。 身家多多少少加起来,对标一个普通的富商还是没问题的。 但这些年他鲜有出入高档场所,终日流连的地方,也不过是麻雀馆,拳击馆,大排档这些地方。 聚集在身边的,除了自己那些马仔,也多是一些普通的街坊市民罢了。 无他,只有在这最底层的街坊市民中,他才是那个万人敬仰,高高在上的b哥。 他明白自己换个阶层,连根毛都不是,没人会去拿正眼看他。 “b哥,今天又胡几番?我看你心情相当不错。” 清风街边记大排档内,秃顶的老板正点头哈腰朝着大佬b问好。 大佬b摆摆手,领着陈浩南在店内坐下。 老板非常识趣,当即招呼人先送冻啤酒上来,然后亲自去劝离在店内用餐的食客,去外边的大棚落座。 “浩南,砍巴闭这件事情你做的非常漂亮,我已经和蒋先生打好招呼了。 下个月,就为你扎职红棍大底!” 坐在大佬b对面的陈浩南闻声,赶紧起身撬开两瓶啤酒,将一瓶毕恭毕敬递到了大佬b手中。 “b哥,兄弟们跟着你,从来都过得很开心! 感谢b哥给我这个出头的机会!” “行了,矫情话就不要说了,你是大佬最疼的马,我不罩你谁罩你?” 大佬b拿起啤酒饮了一口,旋即说道。 “不过今天下午呢,敬义社的林树清和我通过电话,他话那天打妥山鸡的那个扑街,已经被他从敬义社扫地出门了。 做大哥的就要拿出做大哥的样子,你去替山鸡找回这个场子,不要让铜锣湾的兄弟把你看扁了!” 陈浩南深以为然点了点头。 “了解,要死还是要残?” 咕咚——砰! 大佬b又猛灌一口啤酒,随后将酒瓶重重扣在桌上。 他擦拭了下嘴角,肃声道。 “要死还是要残你自己斟酌,不过我得告诉你,等你扎职红棍大底,以后也是做大哥的人了! 在铜锣湾这种地方,不够狠,不够凶,是没有人会怕你的,你自己看着办!” “我明白了b哥!” 就在二人交谈之际,大佬b的管数烂命华慌慌张张跑了进来。 “b哥,出大事了!” (本章完) 第21章 大佬B:流年不利,出门尽养反骨仔! 第21章 大佬b:流年不利,出门尽养反骨仔! “你仲可以再大声,让整条街都听到出事了才好!” 大佬b瞪了烂命华一眼,旋即放低声音。 “出什么事情了?” 烂命华缓了缓气:“b哥,吹水基有个坐监的细佬今天托人带话出来,他话大头找了律师,要对之前的那起谋杀案翻供! 我已经找人去打听过了,确实是这样的!” “大头?” 大佬b短暂地愣了愣,旋即猛然醒悟。 他故作淡定的饮了口啤酒,随后看向了一旁的陈浩南。 “浩南,出去清场!” “好的b哥!” 陈浩南非常懂事的起身,给烂命华和大佬b留出谈话空间。 “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为什么要翻供?!” 大佬b脸上已然浮现出了一抹焦虑之色,这番话问出口,不禁叫烂命华暗暗鄙夷。 挑!不是你当初诓人家顶锅不谈,仲要诓人家一半的安家费! 三年来没有去探过一次监,这种破事放谁心上,心里都有火吧! 想归这么想,烂命华还得给大佬b找台阶下。 “b哥,当年那起官司,本来和大头说好最多只判三年,结果到头来判了九年多。 我估计大头在祠堂里想不通,熬不下去了,这才出来咬你一口……” “你能不能不要和我讲些废话?坐监的有几个能想通的! 大头的情况我就好清楚,兜里搵不出半个崩的人,点会找来律师替他翻案?” “b哥,据我了解,这次翻案官司是源自惩教署内部的一次自查活动。 大头是自愿向志愿律师申请的援助。” 大佬b紧锁眉头,随后猛地起身。 “你马上去监仓探视一下大头,告诉他不要给我搞搞震!” “不行啊b哥,大头的翻案申请已经过审了,现在除了他的律师,谁都不能去见他!” “我顶你个肺!那就找到那个扑街律师,告诉他不该操心的事情少去操心!” 烂命华显得更加为难。 “b哥,忘记告诉您了,接手这起案子的,是港岛大律师协会的资深大律师陈天衣。 别说我没资格去要挟他,就算警务处那些坐办公室的差佬有什么把柄落到他手里,也只能认栽……” 扑通—— 大佬b面如死灰,跌坐在椅子上。 不过这些年风里雨里走过来,他也没少被一些官司缠身。 情急之下,他转得够快,又有了主意。 “听好了,法庭是个讲证据的地方,只要大头没办法出庭翻供,那就什么事情也不会有! 一会你马上去打点,一定要赶在大头出庭之前,把他在监仓里做掉!” 烂命华忙不迭点头:“好!我马上去办!” 正当烂命华准备去做事的时候,大佬b又叫住了他。 “等下!” “b哥,还有什么事情要交代吗?” 大佬b面沉如水。 “刚才我和你讲的话,记得不要泄露半个字出去。” 等到烂命华离开餐厅,大佬b的愠怒之意再也按捺不住! 哐当—— 一个酒瓶重重砸在了餐厅的吊灯上,大佬b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冚家铲,真是流年不利,尽养些反骨仔,出来混一个讲义气的都没有!” …… 晚七点整,何耀宗在财务公司的办公室处理完一堆坏账之后,惬意地伸了个懒腰。 经过这两日的走访,刨去支付给陈天衣的那些定金以及一些零碎开支,他存在系统内可调动的资金已经积累到了一百三十万之多。 不过存放在保险柜里的那些现金,何耀宗并不打算将它们立刻记录在簿。 这种坏账收的太过容易,很难不引起别人的猜疑。 到时候他就真的不好去解释了。 让何耀宗感到沮丧的是,系统好像真的对他这种简单粗暴的敛财手段进行了打压。 有些大额的返现结算,已经开始按照低于两倍的比例开始进行返还了。 不过好在是无本买卖,只要有利润,无非是多跑几趟腿的事情,他乐在其中。 饮了口茶,活动了下脖颈。 何耀宗拿出手提电话,拨通了陈天衣的号码。 电话没响几声便接通了。 “陈律师,我是何耀宗。” “是何先生啊,打电话找我,是想了解进展吗?” “不是的陈律师,我对您的能力有充分的信心。 这次打电话给你,是想向您咨询一件其他的事情。” “什么事情?” “有没有兴趣,打一场公益性质官司?” “抱歉何先生,我对公益活动没有任何兴趣。” 陈天衣拒绝的十分干脆,对此何耀宗只能笑笑,随后耐心解释道。 “我是说给你挂一个公益的名头去接手这起官司,打官司应得的报酬还是由我支付。” “哦?不知道何先生还想委托我为谁打官司呢?” “油尖区警队。” 陈天衣在电话那头愣了愣,饶是他从业这么多年,经手过的官司数不胜数,此刻思路也陷入了短暂的停顿。 社团仔为油尖区警队打官司? 痴咗线了! 不过职业素养让陈天衣忍住了疑惑,他润了润声,开口问道。 “何先生,说说你的诉求吧。” “是这样的,去年十月中旬,金钟道高等法庭曾经宣判过一起差人办案,恶性致嫌犯死亡案件。 不知道陈律师有听说过没有?” “何止听说过,这起案子当时给警队带来的影响非常恶劣。 后来立法局那边还牵头,专门找我们这些律师召开了一个研讨会。 就是希望后续再有类似的案情发生,警察能不能获得一定的豁免权。” “那后来研讨的怎么样了?” “丢!鬼佬天天把人权挂在嘴上,这种研讨会怎么可能通过? 对了何先生,我们还是聊正事吧。 你的意思是,还想替这几个入狱的差人翻案?” “也不是翻案,我知道这起案件审理的有理有据,翻案基本上不可能的了。 不过我在想……能不能发动舆论的力量,迫使惩教署那边低头? 刚才陈律师你也说了,鬼佬张口闭口把人权民主挂在嘴上。 毕竟这几个差人之前恪忠职守,如此稀里糊涂断了他们前程不说,还让他们遭受牢狱之灾,民众这边也说不过去。” 陈天衣想了想,随后开口答道。 “有道理,不过既要发动舆论的造势,又要打点律政司上上下下的关系,这可不是一笔小钱啊。” “放心,钱这边不是问题,陈律师是个公道的人,你报价多少就多少,这件事情全权交给你去操办!” 何耀宗就等着陈天衣开口报价,他就怕陈天衣把价格报低。 这是一次长线投资,价格报低了,自己更会觉得不合算。 电话那头,陈天衣哈哈大笑了一声。 “何先生真是个爽利人,既然您这么爽快,我也不能不为您着想。 这样,这起案件有涉及到油尖区警署的声誉,我相信由我出来接手这起案子,警务处那边也不会坐视不管。 届时警务处那边可能会拨动一部分资金,用在舆论引导方面……” “行了陈律师,我们混社团的,最不钟意招惹皇气,您用不着为我考虑。” “那好,我取个整数,一百万,我包帮你把这起案子搞定!” “就只要一百万吗?” 何耀宗不禁有些小失望,看来他还是低估了资深大律师的含金量,显然这种案子在他眼里,也不算什么棘手的事情。 陈天衣的语气越显惬意。 “当然不止,如果要捞那几个警察出来,您除了要向我支付这一百万,还有些事情也需要您去配合。” (本章完) 第22章 身不由己 第22章 身不由己 何耀宗握紧电话:“不知道陈律师需要我去做些什么?” “我会尽快把这几个警察的卷宗调出来,他们之前在警队破了不少大案要案。 何先生您要做的,就是找到这些案件受害人,又或者是受害人的家属。 说服他们,让他们找个时间,统一接受电视台的采访。 只有让他们把气氛渲染起来了,广大市民才能共情起来,舆论的声势才会壮大。 等舆论发酵到一定程度,律政司这边就不得不考虑接受这起案件的重新量裁了。” “行了陈律师,您不需要向我解释这么多,有什么需要我做的,直接打电话告诉我就好。” “那好,我可以马上让人去准备这起案件的相关材料。 至于资金方面……” “多给我一天时间,最迟后天下午到位!” 二人又聊了一下大头这起翻供案件的进展,旋即挂断了电话。 放下电话,何耀宗看了眼墙上的时钟,二人不多不少,刚好聊了五分钟。 如果没有意外,监仓里现在应该已经点完名,进入晚间就寝准备阶段。 “大头啊,过了今晚,明天该怎么选,可就由不得你了。” …… 赤柱监狱。 大头在水房推了推替丧豪打水的蚊针,随后从他手中接过装满热水的洗脚盆。 “去忙你的吧,今天我来替豪哥打水。” “多谢大头哥。” 打发走蚊针,大头不免长叹口气,随后端着脚盆,朝仓房内走去。 此时的丧豪坐在仓房入口处的第一张床位上,嘴里叼着支烟,正大肆与门口巡逻的狱警吹水。 他裤脚早已卷起,等到狱警和他道别,去其他监仓巡视,他整好抽完一支好彩。 抬头一看,发现大头端着水盆已经来到自己的身边。 “丢!蚊针呢?” “豪哥,今天我来替你洗吧。” 大头说完很自然的放下脚盆,替丧豪卷起裤脚。 丧豪不禁冷笑一声。 “我先讲好,你钟意替人洗脚,那是你的事情。 不过一会要向我提什么要求,我不见得能答应你!” 大头脸色略显难看,但还是扶起丧豪的双腿,浸入脚盆中。 “豪哥,这次你说什么也得照应我一次。 明天大屿山的劳务作业,我真的不能去! 求你高抬贵手,以后安排我做什么都行!” 丧豪不禁咧嘴一笑。 “你老母的,他们都能去,凭什么你不能去?” “今天下午杀手雄告诉我,东星的水火明天也要去大屿山采沙。 我曾经砍残过他堂弟,明天去大屿山开工,他一定不会放过我的!” 监仓里的囚犯,从来不是安分守己的。 尤其是这些混社团出身的,在外边有什么恩怨,在里边同样会继续操办下去。 外出劳务作业,便是这群仇记解决恩怨的最佳时机。 监仓里难讲人权,每年都有合法的死亡指标。 每年因为‘意外’死在离岛作业的囚犯,不知道有几多。 大头不想稀里糊涂的死在监仓里头,从杀手雄那得知消息开始,他便已经开始动了要不要接受何耀宗的建议,去咬大佬b一口的心思。 毕竟大佬b不仁,不能怪自己不义! 日后被大佬b追杀,也比明天就死在大屿山要好。 丧豪把手环抱在胸前,笑意更甚。 “大屿山的劳工作业,名单是杀手雄定好的,他老母的明天我都要跟着去开工,你觉得我有资格换你在监仓歇息?” 大头闻言,整个人都呆住了。 只是丧豪话锋一转。 “不过看你这两年在监仓里,还算伶俐。 我决定撑你一次,明天在沙场如果有人搵你麻烦,我会关照的!” “可是豪哥,b仓那边一多半的人可都是东星仔!” “怕什么?大头,知唔知我哋号码帮忠字堆,为什么这几年越发落魄了?” “不……不知道!” “那是因为一多半的兄弟都被差佬扫进监仓啦! 在外边我不敢说自己大嗮,在监仓里,还没有哪个动得了我。” 说罢丧豪扬起了左脚,一脚踩在了脚盆边缘。 嫌弃地摆了摆手:“行了行了,看你这副样也不是替人洗脚的料。 去把蚊针叫来,他捏得一手好脚!” 丧豪虽然放话,但大头却总感觉心里不安。 这一晚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始终难以入眠。 大半夜惹得下铺的人低声吐槽。 “大头,要出火去洗手间啦! 你不要搞得我大半夜睡不着觉,明天还要去大屿山扮苦力呢!” …… 翌日,大屿山劳工码头。 遥望离岛东南侧的机制砂场,机器轰鸣,扬起漫天尘土。 自港岛重光以来,几十年的经济腾飞,房地产始终是一处堆满金山的沃土。 建材用沙,这些年的价格也随之水涨船高。 港岛房市巅峰时期,甚至要用远洋货轮去澳洲拉进口河沙! 暴利的房市让不少富豪完成了向大亨的转变,但从他们手中漏出来的油水,却一如既往的屈指可数。 用监仓的犯人去充当开矿的苦力,便是一种最为经济实惠的手段。 阔佬们只要给惩教署捐少少一笔钱,惩教署马上就能拉出一批又一批龙精虎猛,精力无处宣泄的壮汉,任由驱使。 下船整队之际,大头站在队伍的边缘。 在杀手雄点名的时候,他冷不丁觉得有一道阴冷的目光在自己身上一扫而过。 扭头看去,果然,东星的水火站在旁边的队伍里,眼中宛若潜藏着一条毒蛇,用怨毒的目光看着自己。 大头眉头紧蹙,拳头不自觉攥紧。 他已经想的好清楚,如果今天这一遭躲不过去,他就算是死,也要拖着水火一起下水! “9026,9031,你们两个一组,负责二号地区的碎石搬运作业!” 杀手雄话音刚落,一旁队伍的水火当即举起他的右手。 “阿sir,我申请去二号地区进行劳工作业!” “ab9763,你确定要去悬崖边上,忍受太阳暴晒,去挑运碎石吗?” 隔壁队伍的狱督有些诧异,2号作业区位于大屿山东南侧的一处悬崖旁边。 劳工作业算不上轻松,而且整整一天要忍受海风的吹打和太阳的暴晒,连个遮阳的地方都难找。 他不明白水火这个老油条,为什么会主动请缨去那边。 不过水火回答的铿锵有力。 “阿sir,这几天监仓油水太大,肚子胀不消化,我想多活动活动,好顺顺气!” (本章完) 第23章 你跟错大佬,我都为你感到不值! 第23章 你跟错大佬,我都为你感到不值! 上午八点五十分,在狱督训完话之后,囚犯们劳役的时间正式开始。 海崖上方的工区,水火带着几个狱友盯着大头,一直在伺机而动。 直到日上三杆,快要到晌午放饭的时候,两个督工的狱警实在熬不住,决定去下方的石坡食支烟,凉快凉快。 这里三面都是四五十米高的海崖,只有上山一条工道。 除非这群囚犯想不开,打算提前下去卖咸鸭蛋,不然实在没有什么好盯的。 水火找准了这个机会,当即给几个同伴递了个眼色。 一群人放下手中的活计,不约而同地拿起铁锹,铁镐,扁担等家伙,面色不善朝大头走来。 “大头,他们来了!” 大头的狱友有些紧张,出声提醒道。 一阵湿咸的海风吹过。 大头往坡下张望了一番,那边并没有狱警和丧豪他们的踪影。 旋即大头脸上浮现出一抹释然,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手中的铁铲。 “不干你的事,滚一边去!” 水火已经带人逼近大头身边,迫走了他的这个狱友。 言语间,他已经带人将大头围在了崖边。 大头将铁锹横在身前。 “来呀,看看谁先死!” 水火的嘴脸泛起一丝阴湿的笑容。 “你嘴仲硬! 我劝你自己体面一点,从这里跳下去,要是不死,你和我弟弟的事情一笔勾销!” “跳啊衰仔!再磨叽打断你的腿啊!” 大头的手心已经开始冒汗,他下意识朝身后的悬崖看了一眼,下面海浪翻涌,暗礁嶙峋。 跳下去必死无疑! 水火见状,也不想再拖延时间。 大手一挥,便准备让自己的同伴送大头一程。 “扑街!你哋搞乜野?!” 一声暴喝吓了水火一跳,回头看去,却发现来的不是狱警。 丧豪带着十几个好手,正快步从坡下赶来。 大头顿感气血上脑,一种劫后余生的快感涌上心头。 “丧豪,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不关你的事!” 见丧豪来者不善,水火已经打消了向大头下手的念头。 不说自己在监仓里斗不过他,单是丧豪向狱警爆料,他这辈子就要把牢底坐穿。 “谁说不干我的事?” 言语间,丧豪已经带人来到了崖边。 他直接夺过水火手中的家伙,冷笑道。 “从我拜入号码帮第一天起,我大佬武哥就教导我,收咗别人的钱,就要替别人办好事! 有人托人照顾好大头,你却想让他死,这不是让我很难做吗?” 丧豪说罢看向水火身边的几个细佬。 冷不丁吼道:“看乜看?傻乎乎站在这里做乜嘢? 你们也想被一起丢下去?!” “丧豪,你……我警告你不要乱来!!” 水火情急,知道丧豪动了杀心,匆忙开口大喊。 不料丧豪只是轻蔑一笑,左手将夺过来的铁镐顿在地上,另一只手拍了拍水火的脸颊。 “叫你老母,那两个盯班的早被我打发去山下等放饭了,你叫破喉咙,也没人上来搭理你!” 水火顿感心都凉了半截,他跌跌撞撞后退两步,面如死灰地看向几个同伴。 “你们走先,不干你们的事!” “水火哥!” “走!!” 打发走几个同伴,水火瞪大眼睛站在丧豪的跟前,大有一副同归于尽的姿态。 丧豪笑意更甚。 “不错,有情有义,不过今天你把戏演的再靓,也是非死不可!” 扑通—— 水火直挺挺地跪低下去。 他仰头望着丧豪,用带着哭腔的声音求饶。 “冇啊豪哥,你俾我条活路,以后我再也不搵大头的麻烦!” “屌你老母嗨,本以为你是条汉子,没想到也是个蛋散货色。 你真是让我觉得恶心,兄弟们,抬他起来,送他下去游水!” 丧豪一脚将水火踹翻,随后装模作样看向大头。 “大头,一会狱警问起,就说水火熬不住想要越狱,自己跳下去摔成一堆烂泥,知唔知啊?” 大头慎重点头:“我知!” 此时的水火已经被人架起,强拖着就要往悬崖那边走去。 水火拼命挣扎,同时大喊。 “冇,冇啊豪哥! 大头,不是我要搵你麻烦,是大佬b知道你要打翻供官司,托人让我挂咗你! 你不要为难我,大不了你和我细佬的事情一笔勾销了!” 大头猛地一怔,与此同时,丧豪也大笑着拍了拍手。 “行了,放这扑街下来!” 在水火如同一条死狗般被丢在碎石堆上之后,丧豪转身拍了拍大头的肩膀。 “有人找到武哥,托我办这桩事情。 现在该问的都帮你问出来了,剩下的就不干我的事了。” 此刻大头听不进任何的话语。 他只是握着铁锹,快步走到水火跟前。 “你再讲一遍,是谁买通你来害我?” 水火心有余悸拍了拍胸脯:“大佬b啊,当初你这么拼为他卖命,到头来他却想让你死,我都为你感到不值! 啊……” “扑街!” 水火话音未落,情绪破防的大头便横起一铁锹,重重拍在水火的脑门上。 直打得他脑门汩汩冒血,整个人一阵晕厥。 丧豪赶紧上前夺过大头的铁锹,而后一脚踏在水火的胸口。 “稍后狱警问起,知道该怎么回答?” “知……知道,挑工的时候被碎石砸到头,我自己会申请去医务那边养伤。” “知道就好。” 丧豪丢掉手中的两把铁锹,而后看向大头道。 “走了,下去食饭!” …… 下午四点,何耀宗守在和泰茶楼,准备替龙根引荐即将要拜门的阿华和乌蝇。 这两人还是深受何耀宗好感的,在他看来,留在自己身边做事的人呆点,傻点没关系,最要紧的是足够忠心! 更何况阿华身手够犀利,脑子也还算好使,只是为人愚忠了些,遇事不懂变通罢了。 这种人,何耀宗乐意把他留在身边,送他一场富贵。 铃铃铃铃…… 手提电话的传呼音响起,何耀宗摁下接听键,是龙根打来的。 电话那头响起了熙熙攘攘的碰牌声,显然龙根正扎在麻雀馆里,和一众街坊打牌。 “阿耀,你说兴发街有两个细佬要过来拜门,这件事情我知道了。 但我今天手气旺,实在脱不开身。 这样,敬茶和递拜门红封这些都免了,你直接去找吉米仔,我已经和他打过招呼。 到时候按照他们在敬义社的身份,依次在海底册上面落名就行。” “那就多谢阿公照应了。” 挂断完电话,何耀宗吁了口气。 有龙根这样一个大佬,确实挺让人舒心的。 只要不去烦他,该交的数交到他手中,龙根是非常乐意做一个甩手掌柜的。 这世间的情绪仿佛是守恒的,有人开心,就会有人难受。 大佬b此时坐在陀地的账房内,听着烂命华的叙说,表情如丧考妣。 “你是说,大头翻供根本不是惩教署自查,而是有人授意的?” 烂命华低下脑袋,他刚才把大屿山发生的事情都和大佬b讲了一遍。 知道这种情况下,大佬b随后都会发火,当下还是保持沉默,默认了为好。 大料大佬b这次确实出奇的平静。 他只是朝着烂命华摆了摆手。 “我知道了,你出去先。” 烂命华还想再多说些什么,但见到大佬b的脸色愈发难看,当下识趣的闭上了嘴,悻悻离开了账房。 等到他把账房的门合拢,大佬b忙不迭起身,抓起账房的座机,手忙脚乱的拨通了一串号码。 (本章完) 第24章 024章我出钱你出力,大家都有条通天 第24章 024章我出钱你出力,大家都有条通天大道可走 电话是打给洪兴龙头蒋天生的。 大佬b已经觉察自己被做了局,但究竟是谁那么大的代价,不惜请来大律师协会的顶级律师,也要拉自己下水,他就不得而知了。 现在在他看来,只有自己效忠的蒋天生能助自己脱困。 在一声声电话的传呼音中,大佬b只觉得忧心如焚。 好在电话最终还是被人接起了。 一道低沉的男音从听筒里传了出来。 “你好,哪位?” “蒋先生,我是阿b,有件事情,想麻烦一下你!” “阿b?有什么事情也不要急吗,慢慢说。” 大佬b不敢怠慢,迅速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向蒋天生说起。 当然,他很恰当的隐瞒了找人去监仓干掉大头的事情。 听完大佬b的阐述,蒋天生在电话那头长叹口气。 “阿b呀,这件事情确实是你做的不够厚道。 把人家丢在监仓三年来不闻不问,这么搞佛都有火!” 大佬b只得硬着头皮解释。 “蒋先生,这也怪不得我。 当年我带着一票弟兄从慈云山过来,在湾仔为社团抢地盘,一天到晚摇旗吹哨。 每个月单是去警署捞人,都要个七八万。 这么多兄弟惹上官司,我怎么可能个个都记得住?” “行了阿b,你也不用解释了。 这些年你为洪兴做的事情我都看在眼里,你有事情,我不可能坐视不管的。” 蒋天生的一番话如同给大佬b吃了一剂定心丸。 沉吟片刻,便听到蒋天生继续说道。 “我先托朋友帮你去律政司那边咨询一下,你现在马上来我住处一趟。 等我打探清楚了,有什么事情当面和你聊。” “好,我马上来!” 大佬b不敢怠慢,等蒋天生挂完电话,他便抓起挂在墙上的外套,仓促往楼下的泊车场跑去。 深水埗,和泰茶楼。 吉米仔在为阿华与乌蝇两人在海底册上落名之后,意味深长的看了领他们过来的何耀宗一眼。 “阿耀,能不能让你这两个兄弟去外边坐下,我有些话想单独和你聊聊。” “了解!” 何耀宗比了个ok的手势,阿华也识趣,领着乌蝇先行告退。 “乜事啊吉米哥?” 等二人出去之后,何耀宗露出了招牌性的笑容,朝吉米仔发问。 吉米仔摆了摆手。 “叫我吉米好了,阿公这么器重你,论辈分你和森哥同辈,我受不起的。” 不过他也没有拖沓,客套一番后,直接转入主题。 “阿耀,深水埗堂口,这些年是人才凋零,阿公年纪大了,又分不出精力打理。 本来他是把希望寄托在森哥身上的,不过森哥那副鬼样你也见识到了,我是他细佬,都忍不住话他烂泥扶不上墙。 于是后来阿公一门心思把振兴堂口的希望寄托在我的身上。” 吉米仔说到这里顿了顿声,何耀宗并未开口接话,只是静待他继续说下去。 “我这个人呢,就只对做生意上心,什么打理社团,做大佬,完全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你不要笑我,这是我的真心话。” “我不会笑你,做阔佬,做大亨,好过做一世的古惑仔。” 何耀宗对吉米仔的话深以为然,不过他并没有把后半截话说出来。 普通人不靠社团撑腰,修九世福报未必见得翻身! 如若不然,以吉米仔的性格,还会留在他一直想摆脱的社团? 吉米仔神情松懈不少。 “你不知道,我这几年行大运,得到了不少老板的钟意,他们出钱出资,支持我做生意。 我也在大陆那边看好一个项目,做起来了一定会大赚。 但因为我社团成员的身份,这些老板一直不肯追加投资。 所以我有个打算,既然阿公这么器重你,以后深水埗的大小事务,我就逐步交给你去打理。 等过个几年时机成熟了,我相信堂口揸fit人的位置非你莫属。” 担心何耀宗不信,吉米仔润了润喉,又补充道。 “以后堂口有事,我负责出钱,你负责出力,大家都有条通天大道可走,你看怎么样?” “好啊!” 让吉米仔没有想到的是,何耀宗连客套都懒得客套一下,直接一口应承了下来。 这让吉米仔事先准备的言辞不知道如何说出口,一时间哑然。 不过他很快就顺其自然接过话茬。 “从明天开始,我会挨个介绍堂口带细佬的给你认识。 有需要用钱的地方,可以找我,能帮的我一定会帮。” “那就多谢吉米哥关照了,日后我一定投桃报李,吉米哥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也一定义不容辞。” 这倒是何耀宗的真心话,了解一个人,就没必要去与他虚与委蛇多费口舌。 一方面何耀宗日后获得的金钱将会越来越多,自己要露财,也需要一个合适的理由。 另一方面有壮大自己的机会,那就接住,然后去好好把握它。 不然空有金山银山,也终会为别人做嫁衣裳。 …… 东半山别墅区,蒋天生的独栋别墅屋内。 在大佬b神色慌张赶到客厅的时候,蒋天生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 “蒋先生!” 大佬b匆匆打完招呼,然后满怀期待的看向蒋天生。 忍不住开口问道:“怎么样,有打听到什么消息没有?” “阿b,我也还在等朋友回电话。 不过我倒是想问一问你,当初你既然知道打这起翻案官司的委托律师是陈天衣,为什么不早做打算?” “蒋先生不要取笑我,陈天衣这种人,警队一哥都要给几分薄面,我哪有资格去找他做什么打算?” “糊涂!在你看来不喊打喊杀,事情就办不成了?” 蒋天生示意大佬b在沙发上坐下。 旋即接着说道:“陈天衣是港岛律政行业的翘楚,他名声在业内大得很,但我也知道,他是个非常功利的人。 这种人只要肯钱,基本上是能摆平的。” 大佬b恍然大悟:“蒋先生,您的意思是让我赶紧去准备好钱,然后去拜访这个讼棍一趟?” “迟了!陈天衣一向以雷厉风行著称,这起案子已经被法庭介入。 他是个聪明人,知道财富源自于他在业内掷地有声的名声。 官司到了这个阶段,他不会为了钱去做任何妥协的。” “蒋先生,那我该怎么办啊!” 大佬b只觉得自己悬着的心就要死去,他现在已经是四十岁出头的人,比不得年轻力壮的时候。 如果这个时候被人搞进监仓,这些年的付出只怕都要化为乌有。 等他蹲完苦窑出来,早已是物是人非。 江湖上的人给他面子叫他一声b哥,不给他面子,他连个勾b都算不上! 蒋天生看了大佬b一眼,旋即苦笑着摇了摇头。 “当务之急,是赶紧找到这个推你下水的人是谁。 只有从源头上解决问题,才能帮你度过这道难关!” (本章完) 第25章 大佬B:终日打雁,也被雁啄瞎了眼 第25章 大佬b:终日打雁,也被雁啄瞎了眼 蒋天生说完儒雅地朝着前来泡茶的女佣招了招手。 “萍姑,去给客人换凉茶。” “好的蒋先生。” 不多时,女佣拎着一壶沏好的凉茶,又从茶柜里取出一只青茶碗,为大佬b添了一碗。 随后非常识趣的离开了客厅。 蒋天生从茶几上拿起雪茄剪,剪断一支雪茄的茄头。 大佬b连忙起身拿起松香木火柴。 “蒋先生,我来替你点。” “不用,你现在心浮气躁,还是饮杯茶,顺顺气先。” 吧嗒—— 浓厚的烟雾从蒋天生口中喷出,比起急头白脸的大佬b,他的养气功夫实属一流。 见到蒋天生不再开口说话,大佬b也只得坐定,饮口凉茶,将心中万般焦躁强行按捺下去。 时间在一分一秒流逝。 大约十几分钟后,蒋天生丢在沙发上的手提电话终于响起。 “蒋先生,我来!” 见到蒋天生把尚未抽完的雪茄往烟灰缸上架去,大佬b匆忙拿起雪茄剪起身,接过蒋天生手中的雪茄,将烟头剪断。 蒋天生微笑着拿起电话,摁下接听键。 “您好,是我!” 在说完这一句之后,接下来的通话蒋天生只是嗯嗯啊啊的附和。 直到最后才对着电话讲道。 “这样啊,那就多谢黄先生了,有空找你饮茶。” 挂断完电话,蒋天生的表情显得有些怪异。 “阿b,我托跑马地的太平绅士帮你打听过了,陈天衣之所以接手这个案子,确实是受人所托。 而钱委托他打这起官司的不是,别人,就是之前在你手底下开工的一个细佬!” 大佬b当即错愕:“我的细佬?蒋先生不要说笑,我什么时候有这么犀利的细佬,够钱请得动陈天衣?” “你不要质疑我朋友的能力,告诉我,之前在你手底下,是不是有个叫何耀宗的马仔?” 大佬b:“……” 好一阵无语,大佬b一时不知道怎么回应。 任凭他想破脑袋,也想不通何耀宗会有钱请来陈天衣去搞他! 这衰仔有这种实力,当初还在铜锣湾守什么咪表? 脑子秀逗了吗?! 不过他是没胆子再去质疑蒋天生的。 “蒋先生,如果你说是何耀宗这个衰仔搞我,那也是情有可原。 之前我让他抽死签,替我去顶人命官司,结果这衰仔直接过档去了和联胜。 当天我让人去搵他回来,他使得好手段,居然请来和联胜的龙根替他撑腰。 没有办法,我只能对他下追杀令……” “现在不是说这些事情的时候,阿b,这起案子明天就要开庭重审了。 也就是说,你还有不到二十四个小时的时间,可以去摆平这个麻烦。” 大佬b更加着急上火。 “蒋先生,你也知道我脑子转得不够快,告诉我,该怎么解决这个麻烦吧!” “我刚才已经说过了,你得从源头上解决问题。 陈天衣是个最重商誉的律师,要想让他在法庭上高抬贵手放你一马,就得先搞定他的委托人,但你又不能让他输了官司。 所以问题的关键就在于,大头的翻供官司是必须要赢的,但是怎么翻供,当年他是替谁顶的锅,这里面就可以做不少文章了。” 蒋天生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大佬b要是再听不明白,那他也该趁早从铜锣湾揸fit人的位置上滚下来! “蒋先生,您的意思是,让我抓紧时间再去找个顶锅仔! 然后……然后想办法摆平何耀宗,让他去和陈天衣打声招呼,不要把矛头对准我?” “眼下看来,好像只有这个办法了。 今晚搞不定何耀宗,过了明天你就要坐在法庭的被告席上。 不要怀疑陈天衣的水平,律师的嘴真的能要人命的!” 大佬b只觉得手脚冰凉。 从慈云山到铜锣湾,他一路长红了十几年。 终日打雁,却不想被雁啄瞎了眼。 让他去和一个下了追杀令的细佬低头认错,传出去只怕自己会彻头彻尾沦为一个笑话。 以后在铜锣湾,还有边个会怕自己? 蒋天生显然是看出了大佬b的顾虑。 他干咳了一声,打断了大佬b的思路。 旋即开口道:“阿b,帮人帮到底,我知道你有你的难处。 这样,我虽然与和联胜的那些叔父辈没有什么交集,但好在与荃湾的大d有些生意上的往来。 大d在和联胜势大,和联胜各路堂口都要卖他几分面子。 一会我打个电话过去,让他帮你说说情,争取赶在天亮之前,大家把这件事情顺顺利利解决了。” 大佬b如蒙大赦,差点没跪低在蒋天生面前。 “蒋先生,我阿b这些年没有跟错龙头! 以后只要你俾话,上刀山下火海,阿b我义不容辞!” 蒋天生只是摆手。 “行了,有时间煽情,不如早点回去物色顶锅的人手。 我劝你不要那么小气,大小也是个堂口的揸fit人。 这种事情不把钱给足,别人凭什么为你卖命?” 铜锣湾,丽珍时钟酒店。 就在大佬b与蒋天生交谈的时候,山鸡百无聊赖的趴在阳台上,看街头人来人往。 “大天二,你老母的能不能把烟掐了?” 一阵烟雾飘来,山鸡鼻子一痒,强忍住打喷嚏的冲动,随后推搡了站在一旁抽烟的大天二。 “不好意思啊山鸡。” 大天二笑笑,将手中的烟头直接撇下楼去。 山鸡再度开口:“南哥扎职大底,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你说我们这些人什么时候才能出头?” “不知道,管他老母的,反正南哥出头了,我们过得也不会差嘛!” “痴线,不做出点成绩,以后出去都没脸告诉别人,我们是跟南哥混的。 喂,有没有兴趣跟我去办件事情,为南哥扎职添添彩?” 大天二疑惑:“乜事?” “还记得b哥前几天下的追杀令嘛?我们去油尖区,干掉何耀宗那个扑街!” “丢!我拜托,你觉得你自己现在能出去砍人吗?” 山鸡将胳膊抡圆:“有什么不可以的?我只伤到鼻子! 再说上次吃亏,是因为我们没带家伙。” 山鸡说着把手搭在大天二的肩膀上。 “这两天我已经托杜老沙的人打听好了,何耀宗那个扑街每个晚上七点,都会去福华街的好友冰室要一份碟头饭。 一会我们就动身,在那边提前踩点,等何耀宗露头,直接就干掉他! 这样在b哥面前,我们也有光嘛!” 大天二犹豫了片刻,旋即开口:“要不要把苞皮巢皮也一起叫上?” “不叫了,他们两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你要是同意,一会就去准备小巴,等劈完何耀宗,我们马上乘小巴回来!” …… 何耀宗此时并不知道山鸡等人正在商量今晚要来劈自己。 但他不是个痴线,怎么会不注重自身的安保问题。 之前之所以要招揽阿华,无非是看重这家伙够忠诚讲义气,身手又靓,还拥有丰富的砍人经验。 留在身边护自己一个周全,问题是不大的。 此时的港岛社会治安还算马马虎虎,只要不招惹那些穷凶极恶的亡命徒,了结恩怨基本上用不到‘喷子’。 社团之间要解决什么纠纷不准用到枪械,更是差佬给古惑仔们定下的铁律。 哪个社团敢不遵循,那就o记,刑事组,重案组一齐出手,露头就打,打死为止。 当然,在差佬看不见的地方就是另一套说法了。 此时何耀宗正带着阿华和乌蝇两人,在时钟酒店收拾他们的住处。 出来混谁没有几个仇家,阿华和乌蝇两个强行过门,没有给林公半点面子,之前的住处自然是没法待下去了。 搬到深水埗这边来,何耀宗有什么需要他们帮忙也方便不少。 “阿华,这边的房间虽然不够宽敞,但胜在干净。 这段时间就委屈你们先住在这里,等大家在这边站稳脚,少不了更换千尺豪宅。” 支使细伟等人将阿华和乌蝇的一些行李搬入房间,何耀宗又给二人散了支烟,如是说道。 阿华赶紧接烟。 “耀哥说笑了,你肯说服阿公收留我们,我已经感激不尽,怎么敢挑三拣四?” 吧嗒—— 何耀宗给自己点燃一支红万:“敬义社那边,没有人找你们麻烦吧?” 阿华闻言沉默了片刻,低头将刚点燃的烟狠吸一口。 旋即开口道:“敬义社暂时倒是没有找我麻烦,只是这两天,有个差佬天天搵我,实在烦得很!” (本章完) 第26章 错啦!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弱 第26章 错啦!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弱 何耀宗挑了挑眉,招呼二人坐下。 “怎么,有得罪o记的差人啊?” 乌蝇开口了:“没有,搞事的是油尖区重案组的张崇邦! 屌他老母的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今番在我细佬婚宴上,仲要当着一群人的面拉着我和华哥出去问话,搞得我们一点面子没有!” “在婚宴上都要找难堪?为的什么事情?” 阿华捏着烟答道:“还不是因为敬义社濑尿豪的事情,去年年底有伙大圈仔,在湾仔抢劫了一个金铺。 差佬当时追得紧,这伙大圈为了躲风声,不得已在港岛到处找人低价销赃。 濑尿豪财迷心窍,低价接手了一批账物,后来被重案组的人找到线索盯上了。” 阿华说到这里,忍不住啐骂一声。 “我也是痴咗线,当初就不该答应揸车送濑尿豪和这伙大圈接头。 搞得现在他被差佬铐走,我仲要惹一身骚!” “这伙大圈仔什么来路?” “不知道,我只知道这群家伙和以往那些大圈不一样。 做起事来有条不紊,身手都是个顶个的犀利。 上次的赃物还留在港岛没有带走,他们迟早还会回来!” 说这番话的时候,阿华眼中明显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忌惮。 何耀宗笑笑,只是转移话题。 “不说这些了,我在好友冰室定了餐食,一会大家一起吃个餐,顺带出去走走。” …… 自从把好友冰室定为与债务客户联络点之后,为了掩人耳目,何耀宗就把晚上用餐的地点也一并定在了这边。 每晚他都会带着细伟等人在这边吃餐。 一台面包车稳稳泊在好友冰室门口,细伟从副驾驶位跳下来,利索的去后边开门,务必让何耀宗在面包车里,也能坐出劳斯莱斯的感觉。 自从何耀宗接手财务公司,他们这群细佬每天两眼一闭就是睡,两眼一睁就是吃喝玩。 窝在公司一天到晚做的最累的事情,便是替何耀宗去煮茶。 即便这样,何耀宗每天还要给他们足额的消遣费用,公司的分成照样按比例分他们一份。 不到两天,这群收数佬就被何耀宗养的比亲儿子都孝顺。 细伟觉得自己跟在何耀宗身后,但凡他少了一根毛,晚上自己都要做噩梦。 “何先生,位置已经为你准备好了。” 冰室的老板见到何耀宗下车,也是非常伶俐地跑过来,笑着向何耀宗问好。 不远处的一棵榕树下,停着一台灰色小巴。 大天二坐在副驾驶位上,不断地拍打着方向盘,看到何耀宗下车,整个人都激动地发抖。 “山鸡,他们人多,要不还是算了?” “你老母,怕了?” “不是啊,我看那天把你打到住院的家伙也在……” 山鸡瞪了大天二一眼,旋即从小巴座椅下取出报纸包好的狗腿刀,丢给了大天二。 “拿家伙的从来不惧赤手空拳的,太子哥这么犀利,在钵兰街泡三温暖照样被人砍掉半张脸! 你要是不敢动手,就在车上等我,我自己去干这一票!” “挑!谁说我怕了?!” 年轻人热血上脑,最受不到激。 大天二扯掉砍刀上的报纸,就要往车下走。 山鸡赶紧一把将他拽住。 “扑街!把车打着火,砍完人第一时间就可以揸车走! 傻乎乎的,难怪b哥一直说你无脑!” 有一说一,山鸡这人行事虽然乖张,但砍起人来一直不虚。 许多场合,表现的都比陈浩南更加有种。 何耀宗一行来了足足六个人,他依旧不虚,捉刀下车,大踏步便往冰室走去。 掀开冰室的门铃,正在调试冷气的老板下意识准备迎客,一眼就看到了山鸡手中明晃晃的砍刀。 老板顿感头都大了。 “喂衰仔,搞乜野?!” 这一声喊叫让正在上楼梯的何耀宗等人警觉,当他们回过头来的时候,山鸡已经领着大天二几人奔袭过来。 此时距离走在最后的乌蝇不到五步距离。 “乌蝇,顾好耀哥!” 还得是阿华,一眼就反应过来这两个衰仔是冲着何耀宗来的。 他知道乌蝇色厉胆茬,为了不让自己细佬难堪,当即拉着乌蝇的后衣领,将他拽到后边。 随后自己上前,眼疾手快,抓起了楼梯口一筐空汽水瓶。 哐当—— 不等山鸡挥刀,一筐汽水瓶便结结实实,暴扣在山鸡脑袋上。 山鸡顿感一阵摇曳,他强打起精神,还想挥刀去砍。 哐啷—— 阿华深知补刀的重要性,他手里留了个瓶子,直接敲碎在山鸡的脑门。 鲜血糊住了山鸡的双眼,他双手脱力,感觉手中的刀已经被人夺走,随后无力的栽倒下去。 一群人一拥而上,各自操起餐厅的桌椅板凳,将大天二围了一起。 大天二茫然,看了看躺倒在地的山鸡,又看了看紧捉砍刀,一步一步向自己逼来的阿华,他很是爽利的丢掉手中的家伙,抱头蹲了下来。 这场临时策划的闹剧,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大……大天二你个废柴……” 山鸡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一只脚却结实踏在他的胸口。 艰难抬头,一眼就看到了居高临下审视着自己的何耀宗。 “是阿b让你来的?” “是你契爷我自己要来收你!” “挑,骨头硬,嘴仲硬!” 何耀宗抬起一脚踏在山鸡脑门的创口处,痛得山鸡一阵惨呼。 只是山鸡认定何耀宗会顾忌大佬b的压力,依旧选择嘴硬。 “何耀宗,扑街! 够胆放我起来单挑,像你这种货色契爷我一个人能打两个! 阿——” 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哀嚎。 何耀宗脚下猛的发力,正踩在山鸡的伤口上,这下真痛得山鸡嘴硬不起来。 蹲下身子,何耀宗拍了拍山鸡满是血污的脸。 冷笑道:“错啦,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弱。 像你这么犀利的货色,起码能打我五个!” 说罢何耀宗反手一巴掌,重重甩在山鸡脸上。 而后起身看向细伟等人,冷语道。 “带回去,锁在茶楼好好招待先!” …… 海坛街,接好运麻雀馆。 龙根坐在供奉着关圣帝君的神龛下,与几个雀友搓着麻将,一脸春风得意。 不过他身边站着一个靓丽的大波妹,不难看出,这番麻将打不了多长时间了。 滴滴—— 麻雀馆外头传来两声汽车喇叭。 一台白色奔驰车停稳,随后一个扎着马尾的中年男子从驾驶位下来,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铮亮的皮鞋,亚麻色西装,黑白格领带。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满脸倨傲从车上走了下来。 抹了抹一丝不苟的背头,在马仔的簇拥下,这个男子背着手走进了麻雀馆内。 “阿叔,怪不得都叫你龙根。 甘大个波,马上六十岁的人了,你吃得消吗?” 正在砌牌的龙根闻声,脸上不由闪过一丝愠色。 但抬头看到了来人之后,他也只得推到刚修好的‘长城’。 “大d,这么晚来深水埗搵我,有什么事情吗?” (本章完) 第27章 这两条废柴,我还要卖个好价钱 第27章 这两条废柴,我还要卖个好价钱 大d走到龙根对家的位置,砌牌的这个雀友非常懂事,立马起身让座。 瞥都没瞥他一眼,大d便坐了下去,伸手捏着一只麻雀把玩,却是回头看了自己的头马长毛一眼。 长毛点点头,随后挥手招呼身后的马仔做事,自己也躬身走到一群街坊跟前。 “阿叔,麻烦您出去抽支烟先啦。 阿婶,劳烦挪挪位,这里要谈点事情……” 这群街坊本就识得这些人是和联胜的大佬,不到一分钟,整个麻将馆就只剩下龙根和大d两人。 就连长毛,也带着一群马仔守在门口望风。 大d一手架在椅背上,这才大咧咧开口。 “仲有不到十天,你老人家就要过寿。 今晚过来找你呢,是想提前送你一份贺礼!” “什么礼,非要大晚上来送不可?” “是这样的,前段时间吹鸡在大陆那边谈妥了一笔冰鲜生意,生意打点到位,每个月也有十万左右的利润。 我都记得当时你有找吹鸡开口,想从中间分一杯羹的嘛。” 龙根点点头:“不错,不过这笔生意你分走了六成,剩下四成,吹鸡不是按照你的意思,交给大埔黑去做了吗?” “阿叔说话别那么难听,我可没资格去教话事人怎么做事。” 大d话虽然这么说,但整个人气焰更甚。 他丢掉手中的麻将牌,身子微微前倾,望向龙根,声调都提高了几分。 笑道:“这样,我从荃湾那边,匀一半的冰鲜给你去做。 权当是提前为您老人家准备拜寿的贺礼,如何?” 龙根眯了眯眼:“大d,你有这么好?” “怎么,难道我大d平时在你们的眼中,就不是敬老的人咩?” 大d说完坐正身子,做不经意的样子开口道。 “再有几个月,吹鸡就要交棍,下一届我会出来选,难免需要你们这些叔父辈支持的。” “就为了这事?” “也不是为了这事,毕竟选话事人还早嘛。 阿叔,一个月多赚个几万不少了,肯不肯卖我个面子?” …… 此时和泰茶楼昔日约谈欠数佬的杂物间内,不时传出阵阵凄惨的哀嚎声。 山鸡和大天二两人让剥得赤条条,反绑着双手,被打得叫苦连天。 何耀宗坐在一张起皮的沙发上,手里握着一杯冻柠茶,不时对正在动刑的细伟等人指指点点。 “细伟,你老母的和他有仇啊? 收收力啦,不要这么拼命。 这两条废柴我还打算卖个好价钱,打坏了,你来赔钱给我?” 细伟丢掉手中的木板,擦拭了下额前的汗水。 “耀哥,这两条废柴能值几蚊? 我看这只瘟鸡好像还不是很服气,要不直接把他卵蛋割了,晚点开船拉他们沉海算了。” 此话一出,山鸡当即扑通跪地。 “妥了!我妥了! 阿耀,点样都好,你不要乱来!” 铃铃铃—— 就在山鸡乞讨的时候,一则电话铃打断了何耀宗看戏的兴致。 拿起手提电话,何耀宗又抬头看了细伟一眼。 “别傻站着啊,打累了,换人继续招呼!” “好咧!” 摁下接听键,龙根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出来。 “阿耀,现在在哪呢?” “阿叔,我在茶楼呢。” “茶楼?你那边怎么这么吵?” 何耀宗抬起眼皮看了眼被打得满地翻滚的山鸡二人,当即浅笑一声。 “没什么阿公,碰到两个点子硬的,在找他们收点利息。” “这样啊,正好你在茶楼,顺带让阿盛去芙蓉阁煮好茶。 晚点我会带个人见你,你去那里等我们就行。” “没问题,那就等阿叔你们过来喽!” 挂断完电话,何耀宗干咳了一声。 “行了细伟,有人来捞这两个扑街了。” 细伟停下手中的活计:“耀哥,不打了吗?” “先不打了,安排人看紧他们,你先和我下去。 一会阿公要来,这两个蛋散迟早用得上。” 十几分钟后,龙根领着大d,推开了芙蓉阁包厢的大门。 不等何耀宗请茶,龙根便指着身后的大d向何耀宗介绍。 “阿耀,这是我们和联胜最大嗮的揸fit人——大d。 他今番来这边找我,话有事情想请你帮忙。 我一向器重你这个后生,告诉他有什么事情,还是要先和你打个商量。” 说罢龙根招呼细伟给大d看座,自己则坐到茶桌的一侧,闭口不再言语。 大d落座,倨傲的目光在何耀宗身上一扫而过。 “靓仔,你就是何耀宗?” “想不到大d哥也听过我的名字,真是荣幸!” “少耍嘴皮子,今天来找你是为了一件事情。 你是不是找律师给洪兴的大佬b做了局?给我个面子,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 何耀宗嘴角挂起一丝微笑,却冷漠地摇了摇头。 “不好意思大d哥,我都不知道你在讲些什么。” “挑!你个衰仔给我装傻充愣? 不是你找了大律师,累洪兴的大佬b吃人命官司?!” “大d哥,你看我像够资格请得动大律师的人吗?” 大d冷哼一声:“看起来的确不像。” “那不就完事了,再说洪兴的事情,大d哥你这么操心做什么? 我曾经在大佬b手底下做过事,该说不说,今番听到他要吃人命官司,我不知道有几开心!” “你……” 望着皮笑肉不笑的何耀宗,大d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为好。 看了看龙根,又看了看何耀宗。 大d沉声:“累大佬b吃官司的事情,真的不是你做的?” “大d哥,天地良心!” 何耀宗说得迫真,大d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当下意味深长地看了何耀宗一眼,随后一声不吭的起身,连招呼也懒得去和龙根打,调头离开了茶室。 在大d离开后,龙根压低声音,一本正经朝何耀宗问道。 “阿耀,搞大佬b这件事情,就是你做的吧?” “没错!” 何耀宗没有含糊,直接承认了下来。 龙根脸上闪过一丝凝重之色。 良久之后,他才浅浅开口。 “这个监,大佬b是坐定了?” “那倒不一定,我知道自己刚过档到阿叔门下,言轻势微。 如果强逼洪兴,难免把阿叔你架在火上烤,这种事情我不会做的。” 听到这番话,龙根顿感轻松不少。 他长叹口气:“既然这样,刚才为什么不顺着大d的台阶,放大佬b一马?” “阿叔,我放大佬b一马,你觉得他能放过我吗?” 何耀宗难得收敛起笑容,肃声对龙根说道。 “今番哪怕大佬b站在我面前,口口声声要和我和解,他日找到机会,他还是要想方设法致我于死地! 阿叔你是混了几十年的老江湖,这个道理不可能不懂。” 龙根点头:“所以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 何耀宗嘴角浮现出一抹狞笑。 “既然仇怨没法化解,那就睇准机会让他好好脱一层皮! 等着看好戏吧阿叔,今晚大佬b就会死乞白赖上门拜访。 到时候他要付出什么代价,就由不得他说了算了!” 望着面色狰狞的何耀宗,龙根不禁在心里长叹口气。 他心中泛起些许欣慰,又有些许不安。 更有些许疑惑。 这种知进退,有手段的细佬,大佬b到底是怎么舍得让他去坐监的? (本章完) 第28章 得饶人处且饶人?那不如痛打落水狗 第28章 得饶人处且饶人?那不如痛打落水狗 铜锣湾崇光大厦,空荡荡的拳击馆内,大佬b的重拳如同密集的雨点一般落在沙包上。 “b哥,人都已经安排好了!” 陈浩南从外边跑了进来,朝着大佬b喊道。 大佬b停下动作,径直走向拳台的扶栏,拿起一条毛巾擦汗。 陈浩南赶紧上前递水。 “这次找的人是之前跟杜老沙开工的杀鱼陈,开年他被查出癌症,家里还有一双儿女要养活。 是他自己开口,只要五万块,就出来顶这一遭。” “再给他加两万,告诉他,如果他死在监仓,我还多给他老婆三万块!” 大佬b喘着粗气接过陈浩南递来的水瓶,拧开瓶盖,只是少少饮了一口,而后从扶栏钻了出来。 他现在心里尤不踏实,蒋天生那边还未回话,不知道有没有搞掂何耀宗。 在拳台下面坐下,直到一口气缓过来,大佬b才看向陈浩南。 开口道:“这段时间,从敬义社出来的那两个扑街就先不管了。 还有,这件事情尽量不要对外边传出去!” “我知道b哥。” “知道就赶紧去办事,这件事不能出半点岔子明白吗?!” 大佬b不想让人看出他的畏惧,此时只想一个人待着。 这么多年了,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被曾经一个不起眼的泊车仔玩弄于股掌之中? 铃铃铃—— 在陈浩南离开后,电话非常恰当的响起。 大佬b不敢怠慢,匆忙摁下接听键。 电话是蒋天生打来的。 “阿b呀,这次你可能得委屈一下自己了。” 电话刚一接通,蒋天生便给到了大佬b大脑一记沉闷的暴击。 “蒋先生,何……何耀宗那个扑街不同意与我讲和?” “那倒不是,我托了和联胜的大d去为你说情,只不过你曾经的这个细佬并没有埋单。 他在大d面前矢口否认所作所为,大d也没有办法过多干涉。” 大佬b顿感脑子嗡的一声。 社团之间,也讲人情世故。 大d与蒋家有生意往来,不得已要卖蒋天生这个面子。 但如果何耀宗闭口不承认这件事是他搞出来的,大d正好可以顺着这个台阶往下走。 一方面不用卖别人的人情,一方面还能让蒋天生欠他一个人情! 在yes or no之间,何耀宗恰到好处的选择了‘or’,直接一个将军把他大佬b将死! “我知道了蒋先生,一会我亲自去深水埗,拜访一趟龙根。” 大佬b强压心中的恨意,低声对蒋天生答道。 蒋天生那边只是淡然一笑。 “阿b,出来混难免有个三灾两病,拿得起放得下,才是真正的大嗮! 你不要把面子看得太重,很多时候面子在自身利益面前,是不值一提的。” “好,我知道了!” “去吧,如果你再搞不定,可以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蒋天生说罢挂断了电话。 大佬b无力的靠在墙边,心中五味杂陈。 细想这两天发生的事情,何耀宗先是以雷霆之势过多,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让龙根出面为他撑腰。 而后大价钱请来一个资深的讼棍,去为大头翻案。 哪怕传出去,外人也只会赞他一句好义气,连招惹皇气都算不上。 现在面对蒋天生安排的讲和,更是直接选择不接招,让他颇有一种有力无处使的感觉。 大佬b只觉得命门被一个不值一提的飞仔狠狠拿捏,心中的屈辱感更胜过之前的危机感。 他摸索着拿出一盒烟,想点燃一支平复一下心情的时候,发现打火机居然没气了。 “扑街!!” 打火机被摔在地上,登时四分五裂。 …… 和泰茶楼,龙根在楼上修理完海坛街跟来的那个大波妹之后,顿感神清气爽。 他来到芙蓉阁包厢,推开了房门,发现细伟正陪同何耀宗在那煮茶。 耸动了下鼻子,龙根不禁吐槽。 “从哪里搵出来的毛尖?怎么煮的一股霉湿味?” 何耀宗笑道:“从仓库的杂物间翻出来的,阿叔,这茶可有些年头了。” 龙根上前,掀开滚烫的茶壶盖,不禁嫌恶挥手。 “衰仔,这种茶能饮啊?” “当然能饮,不过要看给谁去饮。 不瞒阿公,这茶我是专程煮给别人的,一会大佬b过来了,不饮也得饮上三杯!” 龙根把茶壶盖重新盖上,不禁苦笑一声。 “你个衰仔还真是神了,刚才大佬b亲自打电话给我,话要来这边亲自找你谈谈。 他应该马上就要到了,不过我先和你讲好,得饶人处且饶人,见好就收算了。” “放心,少了谁的那份,也不能少阿叔你那一份。” 龙根嘴角笑意更甚,打下打个哈哈。 “我还是要给大佬b留点面子,一会你就在这间茶室陪他好好聊。 就算谈不妥呢,你也不要惊,阿叔撑定你了!” “多谢大佬关照。” 望着龙根离去的背影,何耀宗不禁摇了摇头。 得饶人处且饶人?笑话! 今番不把大佬b的皮扒一层下来,他都对不起这几日的忍气吞声! 大约十分钟后,一台丰田皇冠停在了茶楼门口。 大佬b是亲自揸车来的,身边甚至连一个马仔都没带。 乌蝇杵在门口,早已等候多时。 “你就是洪兴的大佬b?” 又被这种不知名的小角色轻视,大佬b强压怒火。 点头道:“我是!” “傻站着干什么,过来接受搜身!” 乌蝇压根没打算给大佬b留面子,昂着头朝着大佬b招手。 在经过一番憋屈的搜身之后,大佬b怨恨地瞪了乌蝇一眼,脸早已涨得乌青。 他攥紧拳头,强憋着一口气朝楼上走去,终于在芙蓉阁茶包,见到了那个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的飞仔。 何耀宗只是低头添茶,看都未看大佬b一眼。 “阿耀,一定要把事情搞得那么难看吗?” 他不急,不代表大佬b不急。 进入茶室之后,看到何耀宗没有招呼自己的意思,大佬b索性坐到了何耀宗对面。 反正姿态已经放低,再放低一些又怎么样? 何耀宗还是没有搭理他,扭头示意一旁的细伟将这泡霉茶递到大佬b跟前。 “社团有社团的规矩,搵你出来顶锅,也是想给你造条金台阶走。 我没想到你……” “陈律师晚上八点收工,是把养生好手。 你再啰嗦下去,一会他该睡着了!” 何耀宗冷冷开口,说得大佬b一怔,旋即大佬b咬了咬牙。 “好,饮茶!” 说罢他仰头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一股腥臭味道从他喉咙弥漫开来,直冲他的天灵盖,如同嘴里塞进了一把雨后的死蚯蚓。 “唔……哕……” 强忍着呕吐的冲动,大佬b摸了摸嘴,任凭他姿态放得再低,潜藏的愤意也按捺不住。 “现在,可以聊正事了吧!!” (本章完) 第29章 下次再见,就是收他的时候了! 第29章 下次再见,就是收他的时候了! 何耀宗玩味的看着大佬b,轻飘飘地开口道。 “细b,这里没有其他人,我也不想和你废话下去。 挑明了,我可以放你一马,但是要看你能拿出多少诚意来!” 如果说在此之前,大佬b心中还只有憋屈,窝火。 那现在何耀宗这声‘细b’直接就让自己炸了毛! 这衰仔几天前还一口一个大佬叫着自己,几天后就敢装模作样,在自己面前拿腔作调,称自己做‘细b’? 他很想掀翻茶桌,指着何耀宗的鼻子问上一句‘细b’也是你能叫的。 但想到蒋天生的叮嘱,他最终只能把脸涨成猪肝色。 ‘阿b,律师的嘴,是真的可以杀人的。’ “好,那你就爽快点开个价吧!” “我开乜鬼价?你要搞清楚,现在是你来求我!” 何耀宗滴水不漏,不肯给大佬b留下一点话柄。 “好!我给你三十万,外加之前的事情两清,你看点样?” “三十万可不够我请律师的!” “那就五十万!” 何耀宗没有选择做声。 大佬b咬了咬牙:“那就六十万!你不要太过分! 我要是去坐监,你也离死不远!” “那还谈个屌?你等着去坐监吧!” 哐当—— 大佬b终于破防,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那你究竟要多少?小心撑死你!!” 吧嗒—— 拿起支烟点燃,何耀宗冷眼看向了大佬b。 他还是没有说话,只是伸直了右手食指,在大佬b面前晃了晃。 “冚家铲,你怎么不去抢?!” “没错,我就是在抢! 都知道你细b在铜锣湾巴闭了这么多年,不会连少少的一百万都拿不出来吧?” 何耀宗说着指了指挂在墙上的时钟。 “时间不早了哦,我倒是有空陪你在这闲聊,只怕你个扑街等不起!” 扑通—— 大佬b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伸出双手揉了揉麻木的脸皮。 片刻之后,他长吁了口气。 “一百万就一百万,我马上安排人送钱过来。 拿到钱,你打电话给陈天衣,让他按照我的吩咐,在法庭上去做陈述。” “用不着你来教我做事,在大d来这边的时候,就已经把七七八八的事情说清楚了。 不过你刚才的态度让我非常不爽,我改变主意了。 一百万不够,得加钱!” “呵呵!” 大佬b怒极反笑,眼中凶光毕露。 “你根本没有想和我谈,特地来耍我的是不是?” “是不是耍你,我带两个人过来给你睇一眼就知道了。” 何耀宗说着拍了拍手,细伟会意,对着茶室外边打响了一个指哨。 不多时,隔壁茶室响起一阵喧嚣声,芙蓉阁的门被阿华推开,两个满脸是血的人被推搡进来。 直到山鸡开口叫了声b哥,大佬b才认出两人是谁。 “何耀宗,你到底几个意思?!!” “几个意思?” 何耀宗叼着烟站了起来。 他踱步到山鸡的身边,随后取下嘴里的烟头,直接烫在山鸡的脊背上。 滋啦—— 随着一股青烟冒起,山鸡更是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的惨呼。 何耀宗一脚将他踹翻,随后瞪大眼珠,两步走到大佬b跟前。 “你不妨问问他们是几个意思! 本来我过档和联胜,也只是躲灾,不想和你有过多纠缠。 是你这个痴线下追杀令,又交代手底下的人来油尖区砍我。 好在你调教的人是一堆废柴,我今天才有命坐在这里,睇你装模作样扮可怜!” 说罢何耀宗一手拍在大佬b的左肩膀上,一字一顿问道。 “我现在问你,要你少少的一百万,真的很多吗?!” 大佬b的气场已经完全被何耀宗压了下去。 他深吸口气,看向了山鸡,心中大致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此前他从蒋天生那边接到通知的时候,就交代陈浩南,让他们暂时不要去对何耀宗下手。 但为了顾全自己的面子,却没有和陈浩南他们解释个中原因。 想必是山鸡这个扑街自作主张,拉大天二过来砍人,坏了自己的大事! 大佬b心中是火上浇油,但眼下还有更要紧的事情去办。 他打开何耀宗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掌,沉声道。 “那就一百二十万,让我把人带回去,所有的事情两清!” “挑,看来这两条废柴,在你眼里只值二十万?” 何耀宗佯装失望的摇了摇头,旋即猛地伸手,伸出两个指头。 “两百万,所有的事情两清! 要是再废话半句,今晚这两条废柴游水,明天你就去坐监!” 咯噔—— 大佬b差点把牙齿咬碎。 铜锣湾虽然是湾仔的风云地,一年到头油水可观,但平心而论,两百万真不是一个小数目。 何耀宗狮子大开口,显然是认定了事情没有回旋的余地,吃准了他大佬b不敢讨价还价。 这次没做过多犹豫,大佬b直接点头。 “希望这钱你有命赚,更有命!” 说罢大佬b拿出手提电话,拨通了一串号码。 …… 大约一个小时后,钱送了过来,何耀宗倒是遵守承诺,给陈天衣那边打去了电话。 点完钞,尘埃落定。 何耀宗大笑着看向哆嗦着站在墙角的山鸡。 “鸡爷,想不到阿b还是很疼你们的。 肯出一百万来赎你们,你两个的命都比我值钱!” 大佬b整个人都已经疲倦到了一定的状态,他不喜留在这里与何耀宗做口舌之争。 而是一声不吭走到山鸡和大天二跟前,冷语道。 “还不回去,等着别人请你们食宵夜?” 何耀宗也没有含糊,直接朝着挡在门口的阿华颔首,示意他们把路让开。 大佬b看着山鸡和大天二两人先走,旋即回头,恨恨地对何耀宗竖起个大拇指,而后也快步离开了茶室。 待到大佬b一行人离开,只见阿华的脸上写满了佩服,凑到了何耀宗的身边。 “冚家铲,耀哥你真是够犀利的。 不过今晚你把他们整的这么惨,他们一定不会罢休的。” 何耀宗笑着搂住阿华的肩膀:“那不然呢,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要不我现在带人去红磡隧道那边堵住他们,直接做掉他们算了?” “不用,还不是时候,等我们站稳脚跟,就不用和这种乐色多费口舌。” 何耀宗收敛起脸上的笑容,眼中寒芒毕露。 他望着门口,如同喃喃自语般说道。 “等着瞧吧,下次再见,就是收他的时候了!” 湾仔东角道,一栋独立屋内。 大佬b面无表情,望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山鸡和大天二两人。 等到山鸡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清楚,大佬b才堪堪开口。 “大天二,你先去医馆医伤。” “多谢b哥!” 打发走大天二,大佬b双眼几欲喷火。 “山鸡,站起来!” “b哥,我……” “什么都不用说了。” 本来一肚子火没地方发的大佬b,是想好好收收山鸡的皮的。 但看着山鸡那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大佬b语气似乎柔和了不少。 一番思忖,他还是无奈地摆摆手。 “出去吧,让靓仔南带你们去医伤。” “多谢,多谢b哥!” 山鸡如蒙大赦,不敢多做停留。 调转身子,刚一瘸一拐走到独立屋门口,冷不丁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暴喝。 “慢着,给我滚回来!” 山鸡再回头看去,发现大佬b怒目圆睁,面色铁青,手中已经多了一条齐眉棍! 他终究还是气不过,当下彻底破防! “不行,今天不教会你个扑街听人招呼,我心中这口气实在难顺! 当初让我搵何耀宗顶锅的也是你,反正两百万都给出去了,不多差你这点医药费。 你现在最要紧的事情,就是过来挨我这顿毒打!” “冇啊b哥,我已经被打得够惨了! 啊——” 屋外,陈浩南和大天二两人听着里边传来的惨绝人寰哭嚎声,皆是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本章完) 第30章 摇旗晒马,庙街新势力? 第30章 摇旗晒马,庙街新势力? 当—— 随着法庭上法官的一声锤音落定,大头被宣布当庭释放。 与此同时,远在和泰茶楼的何耀宗,终于收到了系统返利的提示音。 此番替大头翻供,虽然是为了解大佬b的局,但自己确实有帮到大头脱罪。 按照自己前后打点,还有支付给陈天衣的六十六万元佣金,系统累计给到了自己146万元的返现。 再加上大佬b送来的两百万,以及此前靠财务公司积攒的财产,自己现在可谓是粮草多多。 四百多万,够任何一个正常点的飞仔,在油尖区出人头地了! 铃铃铃—— 不多时,陈天衣给何耀宗打来了电话。 “何先生,恭喜了,案子比我想象的更加简单。 以后还有这种好事,记得随时联系我,我一定够专业。” 电话接通,不等何耀宗开口,陈天衣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一定的陈先生,对了,邱刚敖那几人的诉讼官司,还得麻烦您多多劳神了。 我还是那句话,如果有什么资金上的难题,记得随时找我开口就是了。” “哎,我们做律师的虽然爱钱,但更要懂得如何维护优质客户。 放心吧何先生,一百万的经费只多不少,够把这几个警察捞出来了。” 一番交谈之后,挂断了电话,这两人心情显然都非常不错。 何耀宗回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发现现在已经是晌午十二点了。 现在两个援助名额终于空出了一个,他终于可以去挑财务公司的好帐,去进行下一步的财产增值了。 毕竟这种快捷来财方式不受系统支持,搞不好哪天系统直接就把自己的新手保护期给结束了。 …… 庙街,是九龙一带最繁华的街道之一。 与钵兰街、上海街的灯红酒绿,波鞋街等地的时尚靓丽不同,庙街算是九龙最具烟火气的街道了。 肃穆的天后古庙与夜总会同在,精致的时装店旁边可能是传统的手工裁缝铺。 行脚的街坊与靓丽的都市丽人,鱼龙混杂,共同构建成了九龙区成分最为复杂的街道。 小惠拉着盲辉从一家钟表行走了出来。 盲辉止住脚步,拿起手中那个刚买好的手表,不禁苦笑。 “小惠,要不我们还是把这个表退了吧!” “退?为什么要退? 耀哥这么帮我们,我不觉得为他买只表有什么不对!” 盲辉连忙摇头:“不是啊,我听别人说,一只劳力士,最便宜的也要五六万。 这种一万多块就拿下的,显然就是a货啦。 给大佬买a货手表,传出去很丢耀哥人的!” 小惠也愣住了。 但旋即她还是温柔地搂着盲辉的胳膊。 “可是盲辉,我们只有这么多钱,除了买只手表送给耀哥,我实在想不到还可以送什么了。 你不是说这段时间跟着耀哥开工,耀哥经常向别人询问时间吗? 相信我,他需要一只手表伴身的。” “真的没问题哦?” “没问题的,手表虽然不好,但也是我们的一番心意。 受人恩惠,耀哥不见得让我们还,但我们自己可不能忘,不然叫别人看不起你。” 小惠说完朝着盲辉笑了笑,正打算搂着他的胳膊继续逛街。 冷不丁一只手掌在盲辉的后脑勺重重落下,吓得盲辉一个激灵。 “盲辉,这段时间死哪去了! 知唔知我一直在搵你?” 熟悉的声音入耳,小惠和盲辉皆是大骇。 回头看去,发现庙街烟铲乐的头马火爆,正斜叼着一支烟,带着两个细佬站在盲辉的身后。 盲辉立马恢复了他那副怯懦的模样。 “我……我……” “我我我,我个屌啊! 跟我回去,有批货需要你去散!” 小惠立马护在了盲辉身前。 “火爆哥,盲辉现在不做这一行了,你不要为难我们,放我们走吧!” 火爆抓了抓别致的子弹头,不由得冷笑一声。 忒—— 他将嘴里的烟头精准无误吐在了小惠的胸口,烫的小惠一阵尖叫,手忙脚乱将烟头抖了出来。 火爆却懒得废话,直接抬起一脚踹在了小惠的腹部,直接将其整个人踹翻。 “小惠!” 盲辉惊呼,刚要上前,却被两个马仔架住。 火爆转身,一个巴掌甩在了盲辉脸上。 “屌你老母,你说不做就不做啊? 看你傻乎乎的,找个女仔也是傻乎乎的,给我拉回去!” 说罢火爆挥了挥手,两个马仔拽着盲辉便走。 小惠此时痛苦地捂着肚子跪在街上,两眼痴痴地望着盲辉被人拉走。 她漂泊在港岛已有数年,经受过的苦难让她明白此刻任何的喊叫都是毫无意义。 直到盲辉与火爆等人消失在了街道的尽头,小惠才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 她挽了挽额前的乱发,开始不顾一切往深水埗那边跑去。 下午一点十分左右,何耀宗正带着阿华等人在一个茶餐厅吃餐。 小惠跌跌撞撞闯了进来,见到何耀宗之后,直接扑通一下跪在了他面前。 “耀哥,你救救盲辉,救救盲辉吧!” “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先起来再说!” 何耀宗递个眼色,细伟赶紧放下手中的筷子,将小惠搀扶了起来。 在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何耀宗不禁松了口气。 “不过是被烟铲乐的人搵走了嘛,又死不了人,你这么慌张干什么。” “不是啊,火爆在庙街替烟铲乐打理散货生意,他一般不会主动去找盲辉的。 只要主动来找,不是让他去散什么送命的大货,就是让他去做化解拆家恩怨的替死鬼!” 小惠虽然慌张,思路却很清晰。 何耀宗不禁捉摸起下巴,随后朝着小惠点头。 “盲辉帮我做事,向来尽心尽力,我不会睇着我的好兄弟被人搞的。” 说罢他看向阿华。 “阿华,你之前在旺角混的响亮,在庙街有面俾没有?” 阿华笑笑。 “我的面子只怕没和联胜的招牌好使,但在庙街一带还是能说上几句话的。” “那就行,你先和乌蝇过去,告诉烟铲乐的人,盲辉这人我保定了。 但暂时不要让他们交人,下午六点之前,我要亲自去庙街接他!” 阿华先是点点头,随后疑惑的问道。 “耀哥,这是何解?” “呵呵,烟铲乐这人我了解,他在庙街能立足,靠的就是替一些四号捞家拆货去卖。 这种杂碎犯到我的手里,我不去庙街插支旗,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这个机会?” 说着何耀宗再也没有了吃餐的兴致,他又看向一旁的乌蝇。 “乌蝇,去找吉米哥通气,就话我何耀宗要在和联胜油尖区各个堂口借兵。 今晚跟我去庙街开工的,每人都可以拿三千蚊。 出咗什么事,保释费我出,汤药费安家费什么的我都给双倍!” 噗—— 正在喝汤的乌蝇直接喷在了桌上。 这年头摇旗晒马,给到五百蚊就有大把人过来撑场。 给到一千蚊,摇来的人是真的敢为了你去砍人! 更何况只是搞定烟铲乐这种没字头罩的货色,何耀宗直接开到了三千蚊,他都已经想到了今晚烟铲乐场子被踏平的场景。 阿华还是冷静,他凑到何耀宗耳边,低声道。 “喂耀哥,知道你前段时间发了财,但搞定一个烟铲乐,用不着这么兴师动众吧?” 何耀宗只是摆摆手。 “我要尽快响朵,靠钱来砸就是最好的方式。 你放宽心,等庙街打下来了,那边的场子就交给你和乌蝇去睇,也不会落了你大哥华的名头。” 乌蝇闻言,当即把一双筷子重重拍在桌上。 “耀哥,我马上去知会吉米哥!!” ↑【机动部队——绝路】:火爆 ↑【机动部队——绝路】:盲辉小惠 (本章完) 第31章 邓威:我不钟意这种招灾惹祸的细佬! 第31章 邓威:我不钟意这种招灾惹祸的细佬! 在吉米仔的协调下,何耀宗钱借兵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 不到半个钟头的时间,单是龙根一脉的门人,都快要把和泰茶楼的门槛踏平。 乌蝇和细伟等人坐在茶楼大厅中间,摆几张椅子,挨个记录着每个前来赚这笔快钱的社团仔。 “姓名。” “细伟,你瞎咗?我潮州威啊!” “潮州威啊,今晚开工可能要去砍人,你们肉联档的兄弟瞎凑什么热闹?” “挑!劈猪和劈人有乜区别?” “行了别废话,几个弟兄?” “五个!” “好,带着你的人去楼上领钱。 下午耀哥吹哨的时候,左胳膊记得挂条红毛巾,不然被自己人劈错了,耀哥仲不赔医药费。” 细伟飞快的记录着这伙人的名字,随后挥手示意潮州威挪位置。 乌蝇这边同样忙得不可开交,他此时正细细打量着面前一个排骨仔。 “一个人来的?” “是啊。” “大佬是边个?” “大佬是大只琛。” “大只琛是和联胜边个堂口的?” “不是啊乌蝇哥,我是号码帮的,在观塘一带开工。 我大佬听说你们这边要借兵,特地让我过来问问还缺不缺人手。” 乌蝇顿时给气笑了。 “屌你老母,你是耳朵聋还是眼睛瞎? 看不到门口写着非和联胜门人非请莫入吗?” “乌蝇哥,我哋价钱公道,可以少要一点的,让我哋赚少少啦!” 号码帮的招牌毕竟还是够闪亮,乌蝇也不想得罪这号人。 他只是催促面前这个排骨仔离开。 “这我可做不了主,耀哥发咗话,一定要让和联胜的兄弟食饱先。 你也看到了,这么多自家人都轮不上号,哪有你们号码帮一口饭吃?” 排骨仔失望的站起身来,但还是没有放弃游说。 “那好,以后耀哥遇到什么扎手的硬活,可以随时来观塘搵号码帮大只琛。 我哋价钱真的好公道!” “行了行了,我会转告耀哥的。” 此时何耀宗正坐在财务公司的办公室内闭目养神。 楼下熙熙攘攘,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思路。 他正在对系统进行的一次压力测试。 果然,在楼下的人凑足了一百个借兵名额的时候,系统就给到了风险提示。 在借兵名额达到两百人的时候,系统就告知超支名额已无法提供返利。 也就是说根据系统的评判,借兵一百人,已经足够他彻底摆平庙街的烟铲乐了。 何耀宗没有感到太多意外,系统给到限制也无可厚非。 如果真的可以无限制借兵,他报出天价,每天把整个港岛的古惑仔拉到庙街溜一圈,那系统当前的功能可能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庙街,温莎夜总会。 梳着二八边分的烟铲乐,正背手站在天台的一处雨棚下,望着已经被打得昏迷的盲辉发呆。 “火爆,请神容易送神难,你把他打成这样,自己想办法搞定这件事情!” 杵在烟铲乐身后的火爆扭了扭脖子。 “大佬,我话盲辉这个扑街今天这么硬气,怎么打都打不妥。 原来是和联胜有人给他撑腰,不过我就想不通,像他这种废柴,居然也有人收他做细佬。” 烟铲乐眼皮一翻,冷冷地扫了火爆一眼。 “你不要转移话题,现在外边满大街都在传那个叫何耀宗的飞仔借兵,马上要来搵我们麻烦。 我在庙街睇着这几个场子不容易,你最好不要让我难做!” 烟铲乐丢下这句话,便不再与火爆多费口舌,背手离开了天台。 “挑!” 火爆飞起一脚踢在旁边的雨棚上,面色逐渐扭曲,朝着烟铲乐的背影大喊。 “怕他个屌啊!和联胜,吓死个人! 出来混的谁不知道和联胜九区堂口心口不一,他们不齐心的!” 只是烟铲乐不闻不问,兀自往楼下走去。 没有办法,火爆只得蹲下身子,伸手拍打盲辉的脸颊。 “醒醒啦扑街!你最好不要装死,让我不好过,今晚也要把你丢下楼先!” 烟铲乐来到夜总会的吧台,发现阿华依旧坐在那里,专心致致的睇着一本娱乐杂志。 烟铲乐上前,递了支烟。 “大哥华,不在敬义社混了,比以前更加犀利了。 上百号人说拉出来就拉出来,真是够大晒的!” 阿华放下杂志,挥手打飞了烟铲乐手中的香烟。 “不抽,我怕你在里边掺少少!” 被驳了面子的烟铲乐只得讪笑一声。 “一定要和我过不去吗?” “你要搞清楚,现在不是我和你过不去! 你们不问缘由绑了盲辉,直到现在都不肯让我见他一面,叫我怎么回去交代啊?” 烟铲乐用阴湿的目光看了阿华一眼。 “这样,我马上把盲辉带出来交给你,另外再赔一万块的汤药费。 你回去和何耀宗打声招呼,让火爆去敬茶也好,让我去道歉也罢,犯不着这么劳师动众!” “我挑!” 阿华不禁笑出了声:“两百号人都从堂口拉出来了,你一万块钱就想搞定? 烟铲乐,你脑子秀逗了?” “那就是一定要让我死了?!” 烟铲乐语调陡然加大,一时间,守在夜总会的一群马仔乌泱一下围了过来,个个面色不善,打量着阿华。 阿华嘴角的笑容也逐渐敛去。 他缓缓把手伸向后腰,摸出了一柄铮亮的匕首,直接插在了身后的真皮沙发上。 “好嘢,正好找不到借口练你!” 烟铲乐嘴角剧烈抽搐了一下,眉头紧皱。 他挥手示意围在旁边的马仔退去,而后冷冷开口。 “事是火爆惹出来的,与我无关!” 深水埗,接好运麻雀馆。 龙根依旧在进行着他规律的养老生活,一手麻将搓得不亦乐乎。 铃铃铃—— 电话响起,龙根不以为然,一手搓牌,一手伸手拿出了电话,摁下接听键。 其余三个牌友当即停下手中的动作,不多发出一点声响。 “边个啊?” “龙根,在做什么呢?” 听筒里,一道苍老且鼻音浓厚的声音传了出来。 给龙根打电话的,正是和联胜的太上皇,九区堂口实际的掌权者,元老院坐头把交椅的叔父辈——邓威! 龙根当即停下手中搓牌的动作,拿稳了电话。 “哦,是威哥啊! 我在陪人打几圈人情麻将,搵我什么事情啊?” “龙根,听说你收了个名叫何耀宗的细佬,前段时间还惹得洪兴的大佬b上门,饮了杯两百万的和头茶。 有没有这件事?” “有啊,不过小辈们的事情,我也没有多去打听,怎么了威哥?” “没什么,这件事情我先不问,我只问你一件事情。 今番何耀宗,正在你的堂口摇旗吹哨,带人去庙街晒马,你知唔知?” “我知!” 龙根不以为然,在他看来,那一大票人都是从自己堂口拉走的。 按照规矩,收了钱的大佬要照例向自己递交茶水费。 何耀宗自己的钱去办自己的事情,他躺着都有钱收。 况且这个衰仔只是借着这个机会,去庙街打响自己的名头,自己没必要操那么多心。 不过邓威显然对此并不赞同。 “龙根,你一把老骨头,马上六十岁的人了,怎么做事也是没轻没重的。 上百号人拉出去晒马,o记警司的电话都打到我这边来了! 如果惹出什么事情,你担待得起?” “只是搵个小小的四号仔拆家,后果没这么严重吧?” “重不重你心里有数!总之这种招灾惹祸的细佬,我不钟意! 才过档几天就到处搞搞震,以后要是闯祸,我哋和联胜保不了他!” 说罢肥邓就挂断了电话。 龙根在和联胜,大小也算个排得上号的叔父辈,没来由被肥邓一顿屌,心中难免不爽。 他把电话丢落在麻雀桌上,嘴里不禁骂了一声。 “不钟意就不要坐在那个位置上!活该当年被心腹背叛,丢了尖沙咀的地盘!” 再抬头一看,发现周围一圈陪他打牌的街坊,皆是目瞪口呆望着他。 “阿叔,还……打不打了?” 龙根低头看了眼自己那副烂到发瘟的牌,当下心情更差。 索性一把推倒修好的长城,气冲冲起身,招呼跟班的细佬离开了麻将馆。 (本章完) 第32章 谁同你走得近,谁就从头衰到尾! 第32章 谁同你走得近,谁就从头衰到尾! 庙街,方荣记打边炉。 细伟替何耀宗起开一瓶啤酒,随后傻笑着陪在一旁坐下。 这家打边炉正好位于温莎夜总会对面,此时可以看到和联胜的马仔在对面排成长龙,陆续进入夜总会里头。 对于晒马劈友的事情,何耀宗不想冲锋在前。 一方面如果打起来,他不想弄脏自己新买的杰尼亚西装。 另一方面,如果o记差人进场拿人,他要是被带走了,谁来给这些古惑仔交保释金? 吱呀—— 一台出租车在夜总会门口停稳,紧接着一个肥胖的中年男人跌跌撞撞下车,付过车费,揸车的司机也被晒马的阵仗吓到,一刻不敢多留,一脚油门便驶离了现场。 细伟给何耀宗添酒:“耀哥,o记的差人来了!” 何耀宗点头:“识得!” 此时他的目光已经被那道肥胖的身躯吸引。 这人便是o记的警长肥沙,主管庙街一带的秩序,常在油尖区一带搵水的古惑仔,少有不认识他的。 只不过肥沙现在显得有些狼狈,他脸上带伤,走路一瘸一拐,脸上更有窘迫不安的神色。 更引起何耀宗注意的是,这家伙自从下车,手一直在往腰间的枪袋探,不时拉下衬衫的下摆想去遮好枪带,显然是在掩饰什么。 这家伙的枪丢了! 一瞬间,何耀宗便做出了这个判断。 “细伟,好兴致啊! 我屌他老母的,你知道刚才我在西贡街看到了什么吗? 肥沙那个扑街,居然被……” 一阵雄浑的嗓音传了进来,打断了何耀宗的思路。 细伟也跟着抬头看去,发现潮州威带着几个弟兄,正朝着方荣记这里走来。 “潮州威,叫你来晒马你在搞乜鬼? 别傻站了,问耀哥声好!” 细伟疯狂朝着潮州威打眼色,潮州威为之一愣,看向了何耀宗。 不过他反应很快,赶紧挤出个憨厚的笑脸,朝着何耀宗点头哈腰。 “耀哥好!不是我在耍滑,实在是烟铲乐的场子站不下人了。 屌他老母的,我挤都挤不进去,不过耀哥你放心,一旦开打,我哋几兄弟绝对冲在最前头!” 潮州威一边说,一边撩起衣摆,他裤裆里居然揣着一把油黑的剔骨刀,就是不知道锋利不锋利,也不怕走路一个不小心,割掉自己的卵蛋。 何耀宗笑笑:“既然是细伟的朋友,一起坐下来饮几杯先?” “不敢不敢,我哋拿耀哥钱,怎么还好意思坐下来吃耀哥的酒?” “不碍事,就当陪我聊几句,刚才听你讲肥沙在西贡街,好像遇到了什么事情?” “没错!” 一牵扯到吹水的事情,潮州威当即来劲。 他大咧咧搬条椅子坐下,开口道。 “刚才我正准备带兄弟们过来,正好看到肥沙在追几个屋邨飞仔。 追到一个巷子里,不到几分钟就看到肥沙一脸是伤跑了出来,显然是被这几个屋邨仔打了! 还是这群毛都没长齐的飞仔犀利,连o记的差人都敢去打,后生可畏啊!” 听完潮州威的阐述,何耀宗大致可以确定,肥沙的枪是真的丢了! 没有过多考虑,他直接招手让细伟过来,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 言罢,细伟一脸诧异。 “不是吧耀哥,单凭肥沙几个肢体动作,你就能确定……” “收声!只管去做事,不要多嘴!” “好!” 细伟连忙点头,随后起身看向了潮州威。 “走啦,打边炉就没得食了! 和我去办点事情,晚点宵夜我请!” …… 下了车之后的肥沙,惊魂未定站在马路边喘着粗气,他接到电话,得知庙街这边要晒马,此番是来做事的。 但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呼叫支援,反而是在路边的一处公共椅上坐下,哆嗦着摸出烟点燃,似乎想平复一下混乱的心情。 o记和古惑仔打交道,有着他们自己的一套规则。 滴滴—— 一台就在肥沙心烦意乱的时候,一台丰田车停在肥沙身后,仲摁响了喇叭。 “你老母的!” 突如其来的喇叭声吓了肥沙一跳,惹得肥沙火起。 他咬着烟起身,正要查看是哪个不长眼的戏弄自己,只是看到下车的人之后,他的火气顿时消散于无形。 同时右手条件反射似的拉了拉衣摆下襟,遮掩之意不言而喻。 来人是西九龙刑事组的高级督察张崇邦,一个食古不化,做事呆板的老顽固。 “张sir,又在办什么大案?这么晚还不下班。” 瞥了眼张崇邦挂在胸前的证件,肥沙背过身重新坐定,似乎不想和他打交道。 这段时间张崇邦不知道盯上了什么案子,三天两头就来庙街搵他去找敬义社的麻烦。 问他什么,又不肯多说。 面对肥沙的冷脸,张崇邦不以为然,他坐到肥沙的身边,睇了眼温莎夜总会门口熙熙攘攘的古惑仔。 “沙sir,这群古惑仔在晒马,你这个反黑组的组长就坐在这里干看着?” 对于张崇邦这种狗拿耗子的行为,肥沙更显不爽。 但毕竟同袍一场,他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道。 “张sir,我们o记办案和你们刑事组不一样的。 你们刑事组抓人,从来都是少数。 但全港岛有几十万的古惑仔,每天都在港岛各个角落搞搞震。 要是全部抓起来,只怕布政司还得拨款,在港岛多修几所监狱才行!” “那你也不能干坐在这里,怎么,眼睁睁看着他们打起来,扰乱社会治安就好吗?” 肥沙简直被气笑:“为什么不好?他们开打,我们看戏! 等他们打完了,我们再去开工做事! 这群扑街的货色,只要他们不危及普通市民的安全,我巴不得他们多打死几个,这样我们更加省心!” 说罢肥沙明显不耐烦了,不等张崇邦开口,直接回怼道。 “张sir,这好像与你无关。 你跑这边来为得什么,总不会是专程找我吹水的吧?” 张崇邦不免尴尬地笑了笑。 “也没什么,就是前段时间盯的那起案子,现在有了眉目。 我来这边还是找那个老熟人的,如果沙sir能够配合一下,那就更好了。” 肥沙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不好意思,今天我暂时没有心情。” 张崇邦笑着摇了摇头,意味深长的看了肥沙一眼。 “沙sir,脸上的伤是怎么搞的?” “走路没注意,不小心踩了支蕉,摔的!” “不对吧,摔跤仲可以把配枪给摔没了?” 此话一出,肥沙脸色骇然大变。 他赶紧下意识捂住枪袋:“张sir,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张崇邦收敛起笑容,一脸严肃的站在肥沙面前。 “沙sir,我们刑事的人和你们o记的不一样,最擅长的就是察言观色! 从我刚才下车见你第一面开始,你的右手就不停在往枪袋上遮掩。 你知唔知警务人员丢枪,是要被扒皮停职,如果你的枪射杀了人,你仲要负法律责任!” 肥沙一惊,赶紧东张西望看了几眼,随后摁着张崇邦坐稳。 “张sir有话好好说,我也只是出了点小小的意外,不用搞得这般严肃。 有什么事情,我们可以坐下来慢慢说,你给我点时间……” 张崇邦并不领情。 “醒醒吧沙sir,按照警务条令规定,丢枪的警务人员必须第一时间向上级汇报! 我要是替你隐瞒,也要被纪律部门扣个知情不报的帽子,我可担责不起! 本来今晚我是来搵人的,但我觉得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肥沙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我不说,谁知道你知情不报?你给我点时间,枪会找回来的!” “那我管不着,我只知道警务人员要对条令有绝对的敬畏!” “你……” 肥沙被气到语塞,当即破防。 “扑街!这段时间为了你那案子,我在油尖区一代没少帮你! 到头来你仲要反咬一口,恩将仇报?!” 张崇邦别过脸去:“公是公,私是私,不能一并而论!” 肥沙已经被气昏了脑,当下不管不顾,指着张崇邦的鼻子大骂。 “屌你老母的一并而论,你张崇邦就是个陀衰家累街坊的货色! 去年也是因为你,把最信任你的几个师弟送进监仓。 像你这种人,我早该离你远点,谁同你走得近,谁就从头衰到尾啊!” 各位大佬,新书期间不能爆更,但小弟更新更的都是近三千字的大章,尽力每天多写一点了。 求求大家不要养书,有多余的月票推荐票麻烦安排一下。 新书期很需要追读月票这些东西的,不然书没有资源,很容易养死的…… (本章完) 第33章 这就是‘千金买马骨’ 第33章 这就是‘千金买马骨’ 被戳到糗事,张崇邦也忍不住叫出声来。 “你讲乜?那是阿敖他们自己打死了人,打死人不要负责啊!” 肥沙此时已经是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冷哼一声。 “你宁肯去帮一个劣迹斑斑的贼,也不愿去帮你那群为了维护港岛秩序,终日冲锋陷阵的兄弟! 你以为你高光伟正,在我看来不过是一尊装模作样的泥胎!” 张崇邦无言以对,只是浅笑一声。 “随你怎么说,还是那句话,警务人员要对纪律条令保持该有的敬畏! 这也是为了你好,你丢枪的事情我是报定了!” “随便你!要爆料就去爆料,要去搵人就去搵人! 这里上百号古惑仔,了不起你把他们全部抓回警署!” 不远处,一群古惑仔在夜总会门口聚众,这边却有两个差佬在吵架,倒也构成了一道不拘一格的风景。 张崇邦剜了肥沙一眼,随后转身拉开车门,在发动车辆的同时,又拿出自己的传呼机。 “pc4211呼叫总台,帮我转油尖区监察部!” …… 此时温莎夜总会的大厅,早已是人满为患。 阿华坐在吧台的边缘上,冷眼睇着面前唯唯诺诺的烟铲乐。 早在敬义社他就扎职过红棍大底,但跟在自己身后的细佬就只有乌蝇一个。 一次性拉近两百号马仔出街,还是他有生以来的第一次。 不得不说,这种感觉真是极好! 随着人群一阵喧嚣,盲辉被人架着拖了过来。 烟铲乐示意自己马仔把人放在沙发上,随后凑到阿华跟前。 “大哥华,人是火爆打的,我交也交了! 要谈什么条件,你尽管开口,犯不着带这么兄弟来踩我的场子!” 阿华从烟盒里抽出一支香烟点燃,瞥了半昏迷的盲辉一眼。 “耀哥发咗话,如果盲辉完好无损,那你就赔个十万八万的汤药费,这件事情就这么揭过去了。 要是盲辉伤了一根汗毛,这件事情就得好好说道说道。” 随后他抿了口烟,一口浓厚的烟雾吹在烟铲乐脸上,啧啧摇头道。 “现在盲辉被你们打成这副鬼样,只怕这件事情难以善罢甘休了。” “那你们到底想要怎么样?” “简单,庙街这个地方鱼龙混杂,你烟铲乐也没个字头撑腰,仲可以在这边睇十几家场子。 耀哥担心你把握不住,这样,以后由你罩的那些场子呢,就通通交给我们和联胜去睇。 这家夜总会是你自己的,你钟意继续把生意做下去呢,也没有问题,但是在场子里开工的友仔友女,全部都要换成我们的人!” 烟铲乐闻言,当即就了然。 和联胜的人根本就是来找事的,要不然为了捞盲辉一个扑街仔,凭什么闹出这么大的阵仗? 缓了口气,烟铲乐依旧耐着性子,想做最后的挣扎。 “大哥华,庙街这几家场子,全凭我货拆的好,那些大佬赏光,交给我睇的。 你一句话就要全部拿走,只怕我和那些大佬不好交代!” “那就是你的事情了,与我无关。 我只知道你敢摇头,今晚命都冇!” “你不要欺人太甚,这么搞,就是要砸我这群兄弟的饭碗。 只怕我答应,我这些兄弟也不答应!” 泥人也有三分火性,烟铲乐被逼急,当即也和阿华顶了起来。 阿华眉头一挑,从吧台上跳了下来。 他从嘴里取下香烟,一步步逼近烟铲乐,冷不丁伸手,直接把烟头摁灭在烟铲乐的脸上。 “扑街!就是欺人太甚! 敢和我叫板,比比你的兄弟有没有我多!” 随着烟铲乐的一声惨叫,场子里顿时骚动起来。 有和联胜的愣头青已经抽出抱在怀里的砍刀,撇掉上面的报纸,只等阿华开口,就要动手劈人! 烟铲乐堪堪后退几步,脸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生疼。 这疼痛刺激得他脑也醒了,见到气氛不对,赶紧高举双手,示意自己的马仔不要轻举妄动。 只是他这场子里十几个马仔,早已被吓得和一群鹌鹑一样,没有哪个敢站出来当出头鸟,老实的不行。 “大哥华好魄力,难得你一朝翻身,今天我认栽了!” 说罢烟铲乐捂着被烫伤的面孔,小心翼翼走到阿华跟前,低声道。 “场子都交给你去睇,从今晚开始,我就离开庙街!” 能在庙街做拆家的,没有不识时务的人。 他平素里和那些社团的小角色小打小闹,但自问自己还没资格去顶撞和联胜一整个堂口! 几十万借兵晒马,他也不是出不起。 但是说一千道一万,他背后没有字头去撑,再多的钱,也只是闹一个不好笑的笑话。 阿华笑了笑,拍拍烟铲乐的肩膀。 “算你识相,命总算保住了!” “那你现在可以带和联胜的兄弟走了吗?” “急什么,这事还没完呢。” 阿华推开挡在面前的烟铲乐,伸手指向了躲在人群中的火爆。 “是这扑街为难的盲辉?” 烟铲乐回头望了火爆一眼,看到火爆面如死灰,微微朝自己摇了摇头。 阿华没等烟铲乐回话。 “这个衰仔我要带走,你同意,今天的事情就彻底两清!” “大哥华,用不着赶尽杀绝吧?俾兄弟一条活路走!” “这么说就是不同意了?” 阿华面向烟铲乐,旋即伸出右手向站在一旁的乌蝇招了招。 乌蝇会意,当即将自己握住的那柄砍刀递到了阿华手中。 烟铲乐喉结上下翻动了一下,最后闷着嗓子吐出一个字。 “好!” “烟铲乐!你个扑街! 见死不救,以后边个兄弟还肯跟你,死啦,我死之前,仲要斩死你!” 烟铲乐话音刚落,火爆便神经质般喊叫起来。 他从人群中跳了出来,就要去吧台的桌子下面翻找砍刀。 不过围在那边的和联胜马仔眼疾手快,一拥而上,便把火爆按在地上! 随后一阵拳打脚踢,不到几个呼吸的时间,便把火爆打得不省人事。 阿华没再去理会烟铲乐,他一边招呼人去抬火爆出门,一边安排乌蝇去背躺在沙发上的盲辉。 不多时,整条庙街便看到乌泱泱的古惑仔穿街,在一群人的簇拥下,乌蝇背着盲辉走进了对面的方荣记打边炉。 “耀哥,看起来好像伤得不轻,要不要叫车送到医馆去先?” 乌蝇把盲辉放下,便朝坐在门口的何耀宗问道。 “知道还问?快去叫车!” 只是盲辉微睁开双眼,嘴唇嗫嚅,伸手探向何耀宗,似乎想说些什么。 何耀宗赶紧上前。 “嘴都起皮了,乌蝇,快去喂他喝点热水。” 少少两勺水喂进盲辉嘴里,盲辉轻咳一声,随后伸手摸向了自己的衣兜。 片刻后,他用满是血污的手从口袋里取出一支手表,颤颤巍巍递向了何耀宗。 只可惜表壳已经碎裂,上面也散落着黑红的血渍。 “耀……耀哥,小惠为了感谢你……买给你的…… 只可惜……开不了发票……” 何耀宗一把从盲辉手中接过那只手表,搀扶着盲辉,紧紧握住他枯瘦的手掌。 “扑街,哪有细佬送大佬手表的,等你养好伤,我去给你买只带发票的!” 气若游丝的盲辉浅笑一声,还想再说些什么,却看到何耀宗微微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说话。 此时庙街的路灯已经全部亮起,肥沙倚靠在一根灯柱下,烟抽了一支又一支。 好彩这群古惑仔没搞出什么事情来,但是他的心情也并不会因此好转。 等到和联胜的众人在街头依次散去,肥沙才抬起手看了眼手表。 已经是晚上七点过五分了。 丢枪的事情被张崇邦捅出去,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面临什么处置。 最好的结果就是调去银乐队吹喇叭,最坏的结果是被扒下这身警皮,仲有可能为此入狱。 无论哪一种结果,都是他无法接受的。 “沙sir,感谢你今番没有搵我们麻烦。” 路灯下,何耀宗凑到肥沙的身边,向他递去了一支烟。 肥沙想了想,还是接住了这支烟。 “油尖区还真是龙虎地,每年都有细佬削尖脑袋出头。 不过你不用担心,以后我怕是没机会和你打交道了!” “什么话呢沙sir,我哋遵纪守法,从不搞一些让警队为难的名堂。 以后还要劳烦沙sir多多关照。” 何耀宗说着将一个东西塞到肥沙的手中,肥沙定睛一看,当即感觉气血翻涌,直奔脑门而去。 那是一支点三八手枪! 再细看枪的编号,确认无误,就是自己的那支! 何耀宗也给自己点燃一支红万。 “西贡街的那群飞仔太不像话,居然敢在沙sir头上动土。 我在垃圾箱旁边找到了这样东西,更让兄弟好好教会了他们做人。 劳烦沙sir消消火,今天的报告帮我们写好看一点。” “好好好,油尖区的后生仔要是都像你这样,那就天下太平了! 年轻人,如果你不是古惑仔,我现在都想和你烧黄纸拜兄弟啊!” 何耀宗只是笑笑,摆手离开,留给肥沙一个潇洒的背影。 正当肥沙喜出望外之际,挂在腰间的传呼机忽然‘滋啦’一声,随后一道老气横秋的声音从里边传了出来。 “肥沙,你在搞乜鬼? 刚才监察部的人给我打电话,说刑事组的张崇邦爆料,你把配枪搞丢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肥沙捧起自己的点三八放在嘴边亲了一口,随后一手抓枪,一手拿出传呼机,摁下传呼按钮。 “张sir,我都不知道那个张崇邦在胡说八道什么!” “他确实有说,看到你鼻青脸肿,枪袋里没有配枪!” “他说你就信啊?我把枪塞在裤裆里打鸟不行?” “好端端你把枪塞在裤裆做什么?” “没什么,我看到张崇邦这个扑街膈应,怕忍不住拔枪打死他!” 传呼机里沉默了半响,接着肥沙上司干咳一声。 “肥沙,这种事情不要在这里面讲,既然没事,我会向监察部反应的。” “什么没事?我仲要向监察部门反应,告张崇邦这个扑街诽谤!!” 感谢各位大佬的票票,有大佬罩的感觉就是爽!!! (本章完) 第34章 人可以无耻,但不能过于无耻! 第34章 人可以无耻,但不能过于无耻! 翌日早晨。 何耀宗早醒,脑海中却还在盘算昨晚的返利。 昨晚摇旗晒马,前后为他带来了六十万的获利,更是在堂口里,为自己攒下了不少的口碑。 现在外头人人都赞他有情有义,发了笔横财,更不忘堂口的弟兄。 笃笃笃—— “边个?” “耀哥,是我!” 今天来给何耀宗送早点的是细伟。 打开门,细伟将一堆早点放到房间的餐桌上。 “虾饺,肠粉,烧卖,灌汤包,还有你最钟意的猪肝粥。 耀哥,趁热食。” 何耀宗坐定,望着桌上成堆的早点,朝着细伟招了招手。 “你也过来一起吃点。” “好!” 何耀宗撕开一双筷子,接着顺着话茬开口道。 “盲辉现在怎么样?” “还好啦,送到医院查过了,小小一点脑震荡,挂几天水,休养休养就好。” 细伟有些心虚的回答,毕竟何耀宗和盲辉结识的时候,他正在对盲辉大打出手。 好在何耀宗只是点了点头,接着问道。 “火爆呢?” “已经办妥了,昨晚深夜拉他出的海,估计现在早被鲨鱼点心坊的鱼虾啃得连骨头都不剩!” “庙街那边的场子,阿华他们接手了没有?” 细伟眼中闪过一丝羡慕。 “早接手了,昨晚阿华俾话要安排人去庙街开工,我哋堂口不知道几多人抢着过去。” “晚点安排大头过去,跟阿华他们开工。 他在监仓三年把人给蹲傻了,让阿华多带契一下,尽快适应外边的生活。” 何耀宗打开一盒尚且冒着热气的肠粉,夹起来咬了一口。 而后又开口问道。 “你也不用羡慕,阿华在那边睇场,没有你想的这么好做。 烟铲乐是代替那些拆家在庙街一带散货的,以后那些拆家的货在庙街散不开,迟早会去搵他的麻烦。 换成是你,未必能顶得住!” 细伟点点头:“我知道,大哥华毕竟是扎职过大底的人,见多识广,不是我们这种收数佬能比的。” “知道就好,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 细伟,一会帮我叫阿华过来,我有事情要和他当面交代。” 细伟不禁一愣,随后为难地答道。 “耀哥,大哥华恐怕要晌午才能过来见你了。” “点解?” “早上他去庙街那边清场,被刑事组的差佬带去问话了。 乌蝇知道你在睡觉,让我转告你一声,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何耀宗咽下了嘴里的食物,沉思了片刻。 旋即笑道:“不聊了,吃餐先!” 吃过早茶,何耀宗就去茶楼审账。 近段时间他把财务公司的账目做的非常养眼,一些实在没来由的坏账,就交给细伟他们去收。 而那些有着复杂债务链,银行无可奈何,但债务人的债务人又有实体产业抵押的,被他视作优秀合作对象。 这些人的资料被他整理出来放在一堆,哪怕系统冻结自己这种简单粗暴的返现漏洞,日后他依旧可以在保住本钱的情况下,出溢价收购这些实体抵押。 怎么算,自己也不会亏。 只是这种坏账合同有之甚好,银行的手里,几乎不会漏出一滴油水。 铃铃铃—— 就在何耀宗整理完材料的时候,手提电话恰到好处响起。 摁下接听键。 “喂,边个?” “阿耀,吃过早茶没有?” 电话是龙根打来的。 “早呀阿叔,刚刚吃完。” “吃完不打紧,你现在来我在兴华街这边的住处,我哋和联胜的龙头想要见见你!” “好,我马上过来。” 挂断电话,何耀宗不禁眉头一皱,心中泛起一丝不好的念头。 这段时间他确实风头太盛,在油尖区搞出了不少风声。 按理来说,社团龙头想要见见自己,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 但和联胜的现任龙头吹鸡,说是一个傀儡也不过分。 上面压着一个肥邓不说,这个龙头更是在大d出钱的支持下才选上的。 兴许是肥邓看他可怜,特地赶在吹鸡退休之前,在元老院为他留一把交椅,顺带还能卖吹鸡一个人情,巩固一下肥邓在元老院的地位。 就这样一个蛋散的话事人,平素里社团有什么事情问完肥邓,还要去问大d一遭。 忽然来深水埗找自己,指定是受人所托了。 只是为得什么事情来找自己,何耀宗就不得而知了。 上午十点左右,高照的太阳晒在头皮上,刚好让人生起一丝暖意。 何耀宗来到龙根的独立屋门口,在跟班马仔的带领下,进入了独立屋还算宽敞的客厅。 一个满头白发,身材微胖的老伯正陪同龙根在那闲聊。 不用多想,这人便是九区话事人名义上的领导吹鸡了。 “阿叔,龙头!” 随着何耀宗问侯完,龙根当即哈哈一笑,起身对何耀宗招手。 “阿耀,快来,茶温得刚刚好。” “多谢阿叔。” 饮过茶,在龙根的招呼下坐下,何耀宗直接看向了吹鸡。 “听说龙头搵我,我马不停蹄就往这边赶,不知道龙头有什么交代。” 吹鸡打量了何耀宗几眼,忍不住赞道。 “好后生,生得一表人才,做事又周到! 龙根,能收到这样的门生,你真是有福!” 龙根只是笑着饮茶,示意吹鸡问话。 得到龙根的许可,吹鸡润了润声。 “阿耀,听说你昨晚打着和联胜的招牌,在庙街摇旗吹哨,一口气收了十四家场子?” 果然是事出有因。 何耀宗不动声色,点头答道。 “没错,夜总会两家,时钟酒店两家,三温暖五家,仲有大大小小五家酒吧,累计十四个场子。” “这么多场子,你睇得过来吗?” “龙头费心了,我把场子交给堂口的兄弟去做,肯定睇得过来的。” 吹鸡下意识的看了龙根一眼,但见龙根还在那兀自饮茶,当下宽心不少。 于是顿了顿声,他继续开口道。 “阿耀,你年轻有为,刚过档到和联胜,就为社团在庙街打下一片新的地盘。 于情于理,我都该在功劳簿上为你记上一笔,等年尾念功,兴许可以为你扎职大底。 但是你毕竟根底浅薄,经验不足。依我看,不如把这些场子匀一部分出来,交给社团其他堂口去打理。 相互之间也好有个照应,也好让你彻底在庙街站稳脚跟。” 何耀宗脸上微笑不改,看了吹鸡一眼。 “龙头,不知道是哪个堂口,想要从阿叔这匀一部分场子?” “佐敦的阿乐喽,他地盘小,陀地离庙街又近。 遇到什么事情,堂口的兄弟也能马上支援到。 你们合在一起发财,社团也能跟着添彩。” 何耀宗扭头看了龙根一眼,发现龙根已经将茶杯放定,眼皮垂了下来。 显然是对吹鸡这种巧取豪夺的说法非常不爽。 这与何耀宗的想法不谋而合,钱是自己的,人是自己出的。 地盘打下来了,怎么摘桃子的人闻着味就凑过来了? 还有王法吗?! “龙头,您不要见怪,我想知道这个提议,是您的意思还是乐少的意思?” “阿耀,阿乐在社团一向与人为善,兄恭弟谦,当然是社团的意思。” “那麻烦您告诉我,乐少想要拿走哪些地盘?” 何耀宗问起这句话,饶是吹鸡也不由得老脸一红。 干咳了一声,他还是硬着头皮答道。 “昨晚我和邓伯商量过了,你毕竟还年轻,很多事情还缺少历练。 如果可以的话,庙街那两家时钟酒店,外加两个酒吧就交给你去打理了。 其余的场子,由阿乐接手,今天下午他就带人过去开工。 如果你没什么意见,那就这么说定了!” 此时龙根知道自己不能再扮淡定,该他出来讲两句了! 庙街十四家场子,就留给深水埗四家,还他老母的是油水最少的四家? 不用想,摆明了就是肥邓的意思,他吹鸡还没这个胆子敢在自己面前说这些话! (本章完) 第35章 一言堂肥邓 第35章 一言堂——肥邓 “吹鸡,要不这些场子你让阿乐全部拿走好了! 他胃口甘大,想必早就想在庙街插旗了吧? 我哋这些做叔父辈的不如成全他,看他能在庙街撑几天!” 面对龙根的阴阳怪气,吹鸡的气场当即矮了下来。 “龙根,话不能这么说嘛。 毕竟乐少的地盘离佐敦近,确实更好打点庙街那边的生意。” “扑街!那他佐敦的地盘离我这也不远! 不如你去和他通声气,以后佐敦的生意也交给我去打点,怎样?!” 龙根是个不喜吃亏的人,这些年深水埗虽然人才凋零,但好在他这个做阿公的够强势,敢去争。 这才稳稳巩固了自己在元老院中的话语权。 见到龙根有火,吹鸡这种镀金养老的话事人,怎么敢同他去顶? 无奈吹鸡只得放低姿态,把邓威给抬了出来。 “龙根,事情是威哥交代的,我也只是负责传个话。 如果你实在不钟意,那就自己找威哥去聊,冲我发火是没有用的。” “邓威让你去食屎,那你食不食啊?!” 龙根说完瞪了吹鸡一眼,又看向何耀宗。 指着何耀宗说道:“倚仗话事人的身份,去为难一个做小的,传出去你不觉得丢人,我都觉得丢人! 今天我不妨把话讲清楚,庙街的旗是我让他去插的,阿耀一个小小的四九,仲没有资格决定把那些地盘交给谁去睇! 你可以如实转告邓威,要想给阿乐搵地盘,让他自己来找我谈!” 何耀宗不禁会心一笑,此刻他看龙根,是越看越顺眼了。 有个大佬肯在后面撑腰,确实会减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被龙根劈头盖脸训了一顿的吹鸡,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妥。 作为和联胜史上最没牌面的话事人,被人屌来屌去早已是家常便饭,反正他早就习惯了。 于是他站起身来,脸色反而变得更加轻松。 “那我就按照你的意思,如实转告威哥了?” “不然你打算和邓威讲些什么?你走!我又不留你食午饭!” 赶走吹鸡之后,龙根轻骂声痴线,随后看向何耀宗。 “阿耀,你也不要怪吹鸡,他虽然是和联胜的话事人,但很多事情做不了主的!” 何耀宗起身给龙根添茶水。 “阿叔不消说,我一个小小的四九仔,哪有资格去怪罪龙头。” 接过何耀宗递来的茶,龙根饮了一口,心中火气稍稍落下。 随后他放下茶杯,开口说道。 “邓威这个人我最清楚,几十年了,他在和联胜一直搞什么势力平衡。 吹鸡还有不到一年就要交棍,这次他睇好佐敦的林怀乐,想要撑阿乐做话事人,居然把手伸到我这边来了! 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这次庙街的地盘,我能替你保下一点是一点,但总归会被人拿走一部分的。” 说起来有够好笑,和联胜话事人两年一选,初衷是举社团之力,保证各个堂口都能发展起来。 但这种搞法弊端实属不小,社团说破天了也不过是一群古惑仔的聚集地,人人都只想往自己锅里搵口饭吃,至于别人有没有的吃,那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于是今年这个堂口的人选上,刚好要把堂口搞起来,结果明年就要交棍! 很多铺垫的资源,要么白白浪费,要么被新任话事人挪用,上任话事人的投入化为乌有。 各个堂口越搞越蛋散,反而是那些没有参与过话事人竞争的堂口,倒是发展的风生水起。 何耀宗朝着龙根点了点头,颇为‘真诚’地答道。 “阿公,地盘本来就是替你老人家打下来的,你说怎么分配,哪轮得到我来指手画脚。” 这倒不是何耀宗在哄龙根开心。 社团有社团的规矩,眼下他制定不了规矩,也只能勉为其难,至少表面上守守规矩。 庙街那块地盘,虽然是自己砸钱拿下来的,但归根结底,还是靠着和联胜的金字招牌,烟铲乐那些人才会这么快就范。 再者烟铲乐背后有不少白粉捞家撑腰,靠烟铲乐在庙街一带拆货。 自己强占了这块地盘,把烟铲乐赶了出去,这些捞家迟早会回来搵自己的麻烦。 林怀乐愿意过来分摊火力,自己也乐得开心。 反正朵已经响了,日后靠金钱发力,起势只是早晚的问题。 龙根只为何耀宗的‘懂事’深感欣慰,他长叹口气。 随后开口道:“如果你现在没别的事情,就坐在这里陪我叹茶。 以我对邓威的了解,用不了多久,他就会亲自登门。 到时候他但凡还要点脸,当着你的面,相信也不会提出什么太过分的要求。” …… 一如龙根所料,不到半个钟头,一台灰色的皇冠车停在了独立屋门口。 揸车的马仔下车,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随后一道肥胖的身躯从后座滑了出来。 圆头寸发,大腹便便,灰衬衫,挂带裤,手撑一支漆木拐杖,走起路来都费劲。 在不知情的路人看来,是很难把这个如同皮球成了精一般的老伯,与号称五万会员的和联胜太上皇联想到一起的。 “龙根,大佬权送你的毛尖还有没有?给我冲一杯!” 还没进门,肥邓略显沉闷的声音便传了进来。 龙根跟着起身,朝着外头的肥邓打个哈哈。 “有!知道你要来,早准备妥当了。” 说罢龙根正准备去斟茶,却被何耀宗一手拦住。 “阿叔,我来!” 进屋,坐定,等何耀宗把热茶递到肥邓手中,肥邓这才抬起眼皮,打量了何耀宗几眼。 “是个周正的后生,就是太能搞事! 龙根,这种后生仔你要好生调教才是!” 说罢肥邓抓起茶水饮了饮口,放落茶杯,重新睇向了何耀宗。 “你想要靠和联胜遮风挡雨,我没有意见。 但进了和联胜,就要守和联胜的规矩。 庙街打下来的那些场子,点解不钟意交给社团分配?” 龙根赶紧搭腔:“威哥,话不能这么说,阿耀……” “我没问你!” 肥邓直接打断了龙根的话语,而后又询问了何耀宗一遍。 “回答我,点解不同意社团的分配?” 不得不说,肥邓虽然风烛残年,但在和联胜余威犹在。 只一个眼神,便让龙根老实闭嘴。 但面对肥邓的逼问,何耀宗依旧淡定。 他反问道:“邓伯,劳烦您老人家位高权重,还挂念我一个小小的四九仔。 我对社团的分配并没有什么意见,只是好奇一件事情。 乐少既然这么钟意庙街的地盘,他陀地又离那边这么近,怎么不早纠集人手插支旗进去?” 龙根闻声,当即眼神一亮,心中直赞这小子有种! 肥邓此番进屋,不问缘由,连开口的机会都没给龙根。 上来就质问他们堂口为什么不服从‘社团’的分配,摆明了就是准备以势压人,迫深水埗堂口就范。 但他没料到年轻人火力旺,心中最憋不得一口气,居然敢直接跳出来和自己顶! “问得好!龙根,这也是你的意思?” 肥邓自然不可能去和何耀宗这种小字辈解释自己铁了心要去撑林怀乐,也不可能解释林怀乐守住佐敦的地盘都不容易,更何况去庙街插旗。 索性他转移话题,把矛头对准龙根。 这正是何耀宗想要的效果,自己和肥邓谈,谈破大天也比不过他在和联胜‘一言堂’的含金量。 把球踢给龙根,好歹能最大化保证自己受益。 (本章完) 第36章 阿华,找大圈仔过海做事 第36章 阿华,找大圈仔过海做事 “威哥,你时常说我们这些退休的老骨头,要关爱社团的晚辈。 庙街的地盘是阿耀拿钱砸下来的,堂口的兄弟有钱赚,堂口向外扩张了势力。 和联胜有训,有情有义,荣华富贵,我要是把堂口打下来的地盘甩甩手送出去,岂不是叫下面的兄弟寒心?” 龙根深知肥邓一点——这家伙讲了几十年的规矩,靠的就是一口一个规矩,将和联胜最高权力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但靠着规矩约束社团,久而久之,他也会成为这些陈词滥调的奴隶。 果然,肥邓两眼微张,开始放缓了语调。 “照你这么说,难道阿乐就不是我和联胜的兄弟? 你们都在油尖旺一带搵食,阿乐做起来了,你龙根也会跟着受益!” 龙根明白,肥邓这是给双方递台阶了。 他要是不顺着这个台阶下,一会肥邓就该和他说道说道自己立下的‘规矩’了。 “阿乐是兄弟,但我的堂口打下的十四家场子,阿乐不声不响就要拿走十家,是不是有些太说不过去了?” 肥邓眼中透露着阵阵精光。 他把目光再度放回何耀宗身上。 “阿耀,龙根把这么多场子交给你去打理,你觉得你能罩得住?” “邓伯,多多益善啊!” 何耀宗想都没想,直接堵死了肥邓讨价还价的空间。 不得已,肥邓只得点了点头。 “那好,你既然这般犀利,那我干脆再给你添点彩头。 葵涌那边的眼镜前段时间一直在找我,他的门徒阿山,被南生围的一伙越南仔砍成了残废,这伙越南仔仲要对眼镜他们下手。 前段时间更是威胁要杀眼镜全家。 眼镜这些年呢,知道自己势弱,一直和他谈要带着地盘加入和联胜。 这次借着这个机会,你们深水埗堂口要是能帮眼镜摆平这件事情,干脆就让眼镜带着并入你们深水埗门下,相信怎么都比庙街那三瓜两枣的地盘吃香!” 龙根闻言,赶紧抢在何耀宗开口前接话。 “威哥,我哋又不是警队的差人! 南生围那群越南仔个个都是亡命徒,他们是拿喷子在海上讨饭吃的,你叫阿耀去接这单生意,不是让他去送命吗?” 肥邓冷哼一声:“他不是天不怕地不怕?要想啃下硬骨头,就得有副好牙口! 不拿出点本事给我看,我怎么相信他能在庙街站稳脚?” 何耀宗接话了。 “邓伯,您老人家金口玉言,既然交代我这个做小的去做事,我哪有拒绝的道理。 不过我睇这桩买卖不公平,眼镜这群人只是在葵涌一带打理着一个货柜码头。 我知道码头这种地盘吃香,但也不值得为此去和一群亡命徒死磕!” 肥邓把身子缓缓向后靠去,拿起茶水润了润喉咙,开始了他的长篇大论。 “出来混,做什么事情要是只看值不值得,那还要什么规矩? 当年洪门祖师天宝心,差勇义堂香主黑骨仁来港岛整肃洪门香堂,和字头因此应运而生,也由此定下了以和为贵,兄恭弟谦的帮训。 眨眼快百年过去,和字头虽然终究分崩离析,拆解成和联胜,和安乐,洪盛,胜义等字堆,但洪门规训,依旧是我们的立足之本! 眼镜这一脉虽然人才凋零,却是胜义留下来的唯一骨血,放在百年前,与我们和联胜就是一家。 如今胜义遭难,我们和联胜岂有坐视不管的道理?” 何耀宗不禁在心中鄙视了肥邓一番,刚才肥邓也有讲,眼镜这些年一直想并入和联胜门下,肥邓都没有同意。 现在眼镜这伙人要被越南仔冚家铲了,他就懂得借题发挥,拉自己出来做这个老好人。 一旁的龙根在疯狂朝自己使眼色,示意自己不要接这单生意,不过何耀宗并没有多做考虑。 “好,邓伯肯给我这次出头的机会,我自然要把握住才行。 劳烦邓伯和眼镜他们打声招呼,我想知道南生围的这伙越南仔,到底是什么来历!” 肥邓闻声,略显惊诧。 他不知道面前这衰仔是真的不知天高地厚,还是有着什么其他的打算。 总之肥邓对这个敢顶撞自己的小辈已经非常不爽,何耀宗要是没本事,那日后只会给和联胜招灾。 要是有本事,那就更麻烦了,这种人早晚成长成大d那号人物,到时候和联胜出了两个这样的猛人,元老院还能有对他们指手画脚的资格? 但肥邓很快收敛好自己的情绪。 “好,这件事情你能办妥,以后葵涌的地盘就交给你去打理! 至于庙街这边,依我看那些场子你和阿乐的人一人一半先睇着。 等你摆平眼镜那边的事情,拿出本事给阿乐睇清楚了,再做另外的安排。” “可以,但是邓伯,我有个条件。” 肥邓懒懒的抬起眼皮:“乜条件?” “庙街这些场子怎么都是我打下来的,乐少要过来接手我随时欢迎,但是场子必须得等我先挑完,剩下的再给乐少!” “那就这么说定了!” 肥邓说完,抓起已经温透了的茶水一饮而尽,随后拄着拐杖起身,在跟班马仔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离开了客厅。 望着肥邓离去的背影,龙根不禁苦笑一声。 “阿耀,这么多年了,你是唯一敢站出来和他顶的小辈。” “阿叔,我这可不是和他顶。 我只知道在我走投无路的时候,是阿叔给我片遮风挡雨的立足之地。 有人要从阿公碗里夺食,我这个做细佬的不能坐视不管。” 龙根摇了摇头,瞥了何耀宗一眼。 “笑,你仲能笑得出来? 邓威没安什么好心,南生围那伙大圈仔,素来没有什么规矩,一直是背着枪出来做事的。 同他们打起来,开枪就要惊动差佬,不开枪怎么看都要吃亏。 你就不该开口答应,庙街那几家场子,了不起送给阿乐去做算了!” “阿叔,话不能这么说,我心里有分寸的。” “但愿如此吧!” …… 从龙根这里返回茶楼,何耀宗先是差细伟去葵涌货柜码头那边,把眼镜请过来。 而后他拿出手提电话,拨通了乌蝇的号码,在得知阿华已经从差馆回来之后,便让乌蝇转告,唤阿华马上来茶楼商量事情。 十分钟后,阿华骑着摩托赶到了茶楼。 包厢内,二人都点燃一支烟,何耀宗便开口询问。 “阿华,差佬三番五次搵你,到底为的什么事情?” 阿华捏着烟狠吸一口:“耀哥,就是上次我和你说的那些事情。 那些大圈仔上次抢完金铺,没来得及销赃,把赃物寄存在了钻石山的熟人那边。 这段时间刑事组的人在到处放蛇,派人在黑市打着高价收购黄金的幌子四处摸底。 钻石山那些人不知道脑子秀逗了还是怎么回事,居然真的拿着这些赃物去卖,于是有手底下的马仔被差佬盯上。 刑事组的人这次拉我去问话,就是想让我爆料,探清楚那伙大圈仔的来历。” “看来你是真的知道那伙大圈仔的来历?” “知道,但我断不可能和差佬爆料。 当初我只是揸车拉一车水果去果栏,刑事组就算摸到什么线索,也定不了我的罪!” 何耀宗沉默了半响,随后抬头看向阿华。 “我记得你有说过,这些大圈仔身手都是个顶个的犀利。 能不能想办法联系上?我想找他们过海做事!” (本章完) 第37章 怪我眼瞎,养了三头白眼狼 第37章 怪我眼瞎,养了三头白眼狼 佐敦与加士居道的交汇路口,林怀乐正拎着一袋生鲜,优哉游哉从菜市场出来。 踏踏踏——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追了上来,林怀乐的头马阿泽跑到他跟前。 气喘吁吁道:“乐……乐哥,别逛街了,邓伯来了!” 林怀乐一怔:“怎么不打我电话?” “乐哥,你没带电话在身上啊!” “赶紧回去!” 林怀乐赶紧把生鲜往阿泽手里一塞,随后调头一路小跑,朝自己的住处走去。 和联胜九区话事人,林怀乐可以说算是最低调的那一类人了。 他打理档口这么多年,佐敦道以东一百多家铺面,每个月都要向他的堂口交纳茶水费。 但这一带的街坊邻居,居然无人识得这个为人‘恭谦’的阿乐,就是和联胜的揸fit人! 回到住处,林怀乐发现肥邓正窝在自家的沙发上,手拿一份报纸,看得津津有味。 林怀乐不禁蹙眉。 “阿泽,怎么搞得,连杯茶都不给邓伯添?” “不用了,是我让他们不要倒茶的。 阿乐,你过来,我同你讲点事情!” 肥邓放落报纸,招呼林怀乐过来落座。 “好的邓伯!” 话虽然这么说,林怀乐还是起身去拿茶几上的咖啡袋,调好咖啡,又兑好牛奶,加两勺饴搅拌,小心翼翼送到肥邓跟前。 他对肥邓的生活习惯了如指掌,就连肥邓喝咖啡钟意加多少,都打听的清清楚楚。 第肥邓接手咖啡,他又坐到肥邓身边,细心的替肥邓拉扯衬衣上的褶皱,表现的如同孝子贤孙一般。 肥邓笑呵呵的接过咖啡小饮一口,随后开口。 “阿乐,庙街的那几家场子呢,我就替你搞定了。 你好好做,争取这半年多做出点成绩出来。 到时候吹鸡交棍,我也好在那群老家伙面前替你说话!” 林怀乐顿感一阵心旷神怡,虽然距离吹鸡交棍还有半年多的时间,但他早已料定,下届和他争话事人唯一的对手就是荃湾的大d。 大d人多钱多,行事风格乖张霸道,自己守着佐敦这点小地盘,拿头去跟人家争? 只有把肥邓牢牢绑定在自己这边,他才能有一线希望。 不过心里欢喜归欢喜,林怀乐还是故作谦虚道。 “邓伯,要不还是算了。 为了这点事情得罪龙根叔,不值当!” “乜鬼不值当?事是我帮你搞定的,龙根要怪,就让他来怪我! 这些年你在和联胜与人为善,哪个有难能帮你一定会帮,我们这些人都看在眼里。 但出来混,也不能太过老实!不赶在吹鸡交棍之前,把你势力壮大一番,到时候你拿什么去和大d争?” 此时的肥邓仿佛当真把林怀乐当亲儿子来看,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是让这么多年惯用的套路。 选话事人,就要选那种势弱又听话的! 肥邓润了润声,又继续说道。 “一会食过饭,你马上带人去庙街和龙根的人交接。 不过你要注意,尖沙咀有不少的四号仔拆家在庙街散货。 你不要和这些拆家搅在一起,必须得把这些场子给我睇好了,要是做不到,那就是在打我的脸!” 林怀乐赶紧肃声回应:“放心邓伯,我拼尽全力,也要把这些场子睇好! 一有机会,也光明正大在那边插支旗!” 下午四点,何耀宗去医馆看了盲辉一遭,回到茶楼这边的时候,发现细伟正站在门口等候。 “耀哥,葵涌的眼镜来了,就在芙蓉阁里边等你呢!” “来了几个人?” “两个人,不过他们看起来好像很不开心的样子。” 何耀宗笑笑:“有人俾话要杀你全家,你也开心不起来!” 说罢何耀宗摆手,示意细伟跟他上楼。 咯吱—— 茶包门被推开,有两个坐在椅子上的中年男人立马起身,满脸期盼的看向了门口。 当他们看到何耀宗那张清秀的脸之后,眼中皆是闪过一抹不着痕迹的失望。 一个高个子,带黑框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男子向何耀宗伸出右手。 “邓伯唤我们来这边找人,想必您就是大名鼎鼎的耀哥了?” 这番吹捧并不高明。 尤其是眼镜快四十岁的人了,居然肯伏低做小,称何耀宗一声耀哥,显然南生围的那伙越南仔真的把他逼到绝境。 何耀宗伸手和眼镜握了一下,浅笑道。 “耀哥不敢当,如果钟意,叫我一声阿耀就好。 敢问两位怎么称呼?” 抽回手,眼镜指向身边的长发男子,赶紧介绍。 “不好意思,我就是葵涌眼镜,这位是我烧黄纸的兄弟大侠。 这次过来找您……” “不用说了,我都知道。” 何耀宗挥手打断了眼睛的阐述,随后招呼二人坐下。 随后开口问道。 “我可以帮你解决掉南生围的那伙越南仔。 但是摆平这件事情,你们需要付出什么代价,不知道邓伯有没有和你说起过?” “有!以后我们在葵涌的地盘,尽归和联胜所有。” “我先纠正一下,是归和联胜深水埗堂口所有!” 何耀宗一边示意细伟去给两人倒茶,一边继续开口道。 “说说这伙越南仔的来历,我好尽快帮你们解决麻烦!” 眼镜长叹口气。 “五年前,我在海上出货,遇到了三个从白石难民营逃出来的越南仔。 这三兄弟,老大叫冼伟查,老二叫托尼,老三叫阿虎,当初他们在我船上,跪地求我,话只要赏口饭给他们,他们什么都愿意帮我去做! 只怪我瞎了眼,捡了三条狼崽子回来! 五年来他们做大,更是在南生围那边的豢养了一群难民,打着我的招牌,到处搞搞震!” 一旁的大侠忍不住插嘴。 “不止啊!前段时间眼镜的细佬阿山凑了笔钱,要送批货去越南,正好找上了这三个扑街! 结果这群扑街把货黑了不说,更是把阿山砍成了残废! 我们要清理门户,这群越南仔反倒先放话出来,要杀我们全家。 搞得眼镜现在把老婆孩子锁在家里,连门都不敢出!” 何耀宗点了点头:“这伙越南仔好像挺凶的,能不能搞到他们的照片?我好差人做事。” 眼镜只是苦笑,并没有把何耀宗的话当一回事。 在他看来,和联胜让这样一个不知名的细佬接待他们,摆明了就是不想和他们有过多纠缠。 当即心中越发失望:“我知道这件事情不好摆平,来这边找你,也没有别的意思。 希望和联胜能俾我们个屋檐,让这三兄弟有所顾忌,不要胡来。 兄弟你年纪轻轻,我也不想连累你被这伙越南仔盯上,了不起我去转做差佬的污点证人,也不能让这群扑街好过!” 何耀宗冷笑一声,随后摸出一支烟点燃。 深吸一口,他轻蔑地看了眼镜一眼。 “你要是咽不下这口气的话,就不要甘多废话,回去准备照片,我好做事!” …… 鹏城,蛇口湾。 天色渐晚,海滨一处闲置的仓库房内,昏暗沉沉。 几个男人席地而坐,正大口扒拉着手里的盒饭。 “港岛那边来电话,钻石山的沙皮李a了我们的货,被差佬盯上了! 沙皮李这个王八蛋,口口声声称我们老乡,做起事来也和港岛那些杂碎一样不靠谱! 建军哥,到时候港岛的差佬和公安通气,只怕我们走不脱!” 一个瘦高个率先吃完,丢掉手中的饭盒,朝着人群中坐的笔直一个平头男子说道。 这个男子并没有搭腔,反倒是坐在他身边另一个年轻些的男子开口了。 “打靶仔,食不言,寝不语,大哥现在不会搭理你的。 不过你说的这件事情,我们早就知道了,大哥叫我们过来,就是准备今夜过海,去干掉沙皮李这个扑街!” 打靶仔挪到这个接话的男子身边坐下。 “建国,大哥有没有交代,这次过海,再干他老母的一票?”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如你去问问大哥?” 打靶仔看了还在细细咀嚼食物的大哥王建军一眼,随后讪笑一声。 “算啦,点都没踩,不过去港岛不捞点回来,我总感觉心里不踏实。 前段时间有蛇头联系我,话港岛那边有黑帮八万块找枪手,要去干掉一个仇家。 我在想反正去都去了,要不接下这单生意?” “丢!八万块一条人命,做这种买卖仲不如去要饭! 依我看,不如再挑一家金铺,直接干他老母的一票。 收成好,这辈子都不用去港岛啦!” “收声!” 王建军此时已经放下饭盒,瞪了自己弟弟一眼。 “建国,你想死吗?!” “怕什么?洒洒水! 成就食牛排,不成就黄华(看守所),打靶喽!” 小弟王建国不以为然,一边嗫着牙子,一边朝自己大哥回怼道。 (本章完) 第38章 肥沙:恭喜你中了头彩尖东连浩龙 第38章 肥沙:恭喜你中了头彩——尖东连浩龙 王建军倏地起身,带起一阵风声。 他大步走到王建国身边,伸出宽大的右手便握住了王建国的后颈脖。 “建国,你也是挨过炮子的人! 以后在我面前,不要再说这种不负责任的蠢话!” 王建国抬起头来望了王建军一眼,发现自己大哥眼中迸发阵阵肃杀之意,显然因为自己的口嗨,开始动怒。 咽了口唾沫,王建国放低声音。 “行,大哥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喽……” “最好是这样,这句话我只和你说一遍!” 拍了拍王建国的后脑勺,王建军并未舒展自己的脸色。 他挺直腰杆,环视了四周一眼。 “五分钟,连口饭都吃不完,那就不要吃了! 全部给我放下,集合!” 唰唰唰—— 所有人如同条件反射似的停下手中动作,一并起立,迅速列成一排。 “听好了,这次过海,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私自脱离队伍! 都听明白了没有?!” “听明白了!” …… 夜晚,八点时分。 肥沙揸着自己的丰田车,来到了和泰茶楼门口。 守在门口的泊车仔挤出个职业笑脸,刚想上前问肥沙需不需要代客泊车。 但看到肥沙那张脸之后,笑容瞬间敛去。 “不要惊,我不是来查你们牌的。” 肥沙将车钥匙丢到泊车仔怀里,随后背着手走进茶楼。 “何耀宗呢?” “沙sir,耀哥在楼上审账呢。” “还审乜鬼帐!去告诉他,马上去给我准备茶包,我有要紧事和他交代!” 说完肥沙不知道嘴里嘟囔着什么,便挺着个大肚子,径直朝楼上走去。 牡丹阁包厢,何耀宗拿着一盒茶叶,推门而入。 “沙sir,今晚这么得闲,下了班还特地来这边饮茶?” 同肥沙打了声招呼,他便去取茶壶煮茶。 肥沙只是坐在沙发上吧嗒吧嗒抽烟。 直到何耀宗把茶煮上,他才抬头睇了何耀宗一眼。 “衰仔,谁跟你说我下班了? 就是因为你,今晚我要熬大夜,一会肯定要被拉回去加班!” 何耀宗当即会意,他坐到肥沙旁边的沙发上,开口问道。 “怎么,在庙街散货的那些拆家,来替烟铲乐出头了?” “你猜对了,仲要恭喜你中咗个头彩。 有线人爆料,今晚来庙街搞事的,是尖东最恶的连浩龙!” “忠信义?” 肥沙没好气的瞥了何耀宗一眼:“不然还有几个连浩龙?” 肥沙说着把手伸进口袋,摸出一张名片,递到何耀宗手中。 “忠信义这伙人动不动就玩命,你不要去犯蠢,和他们死磕。 今晚有情况,记得随时call我,这样你好我好,大家都好!” 何耀宗接过肥沙手中的名片,看了一眼,随后放落自己口袋。 “沙sir,能不能漏点风声,忠信义的人今晚几点会过来?” “这个就说不准了,不过我估计他们大概会在十一点左右搞事。 那个点巡逻的ptu换班,又要去食点宵夜饱肚,最适合吹鸡开片,去砸你们场子了。” 何耀宗面色凝重,低头想了想,随后看向肥沙。 “沙sir,今晚如果开片,能不能给我少少十分钟的时间?” “你想干什么?” 何耀宗不语,而是飞快的走向茶室的壁橱,从里边拿出纸笔。 随后他笔走游龙,飞快写下一串庙街场子的招牌名字。 “这几家场子,劳烦沙sir今晚带队重点关照一下,其余的场子就不劳烦沙sir操心。 你放心,今晚你拉队伍出来做事,绝对会有收获!” 肥沙接过何耀宗递来的纸条,浅浅扫视一眼,想问些什么,但话到嘴边,终究还是咽了下去。 “那好,谁叫我欠你个天大的人情! 只是我先说好,上头命令我今晚随时在庙街待命,不行就call我,不要搞出什么过火的事情! 如果闹得太难收场,我冇面俾你!” “安心,我有分寸!” 此时茶已经煮沸,何耀宗取出茶杯,给肥沙倒上一杯。 肥沙接过茶水吹了吹。 顺势问道:“张崇邦那个扑街,听说今天早上又去搵你的人了。 怎么样,问出什么名堂没有?” “我朋友遵纪守法,他能问出什么名堂。” “哈哈,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大哥华这家伙要是肯和大圈仔勾搭在一起,他就不会在旺角混了这么多年,身边还只有乌蝇这个扑街细佬了!” 说完肥沙浅浅喝了口茶,然后火急火燎放下茶杯。 “我不多陪你聊了,记住我刚才说的话。 忠信义来搞事,一定要打我电话!” “了解,那就多谢沙sir关照了!” 送走肥沙,何耀宗从口袋掏出盲辉送给自己的那块手表,透过碎裂的表面,发现现在已经是八点十五分了。 忠信义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扫场,时间紧迫。 不容有他,何耀宗立马回到楼上,关上办公室房门,打通了一则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阿华的声音从听筒传了出来。 “耀哥,我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事情办妥了?” “妥了,沙皮李已经被我拉去沉海,放宽心,一点手尾没有留下。” “那些大圈仔什么时候过来?” “还不知道,现在船还没有过海,也许要下半夜去了。” “那这件事情先不要管了,你马上回来,叫上乌蝇,我有要紧事情和你交代!” 听得出何耀宗有要紧事商量,阿华不敢怠慢。 在电话里慎重答了声‘好’,随后何耀宗便挂断了电话。 他又拨通一串号码,这次是打给细伟的。 “细伟,现在在哪?” “耀哥啊?我刚在医馆这边给盲辉送完汤。” “马上回来,有要紧事交代你做!” “什么事?” “借兵!这次不管是不是和联胜的,只要够胆敢来,都可以从我这里赚少少!” …… 庙街,此时已经被五色霓虹包裹。 林怀乐趴在温莎夜总会的天台护栏上,睇下面街道上人来人往。 他无不唏嘘,扭头看向身边的头马阿泽。 “阿泽,我在佐敦话事这么多年,直到今天才真正意义上明白,什么叫龙虎地,风云地!” 阿泽甩了甩他那挑染的长发,也跟着趴在护栏上。 同时感慨道:“是啊乐哥,这种地方,每个月单是一家三温暖的收入,算起来都比我们半个堂口的马栏要多。 还算龙根的那个细佬懂事,肯把这家温莎这家夜总会交给我们去睇。” 晚风拂过林怀乐的脸颊,夹杂着庙街浓厚的烟火气息。 林怀乐心神不禁一阵摇曳,浅笑一声。 “他不懂事不行的,一个新过档的四九仔,仲敢打着和联胜的招牌终日搞七搞八,邓伯最恨这种货色!” 说罢林怀乐望向远方,似喃喃自语道。 “阿泽,我在佐敦沉淀了这么多年,平时社团谁有难,谁需要帮把手,我都冲锋在前,但这些都不是邓伯支持我做下届话事人的理由! 和联胜的话事人,只有邓伯发咗话谁可以做,谁才有资格去做! 以前没有例外,现在也不会例外!” (本章完) 第39章 现在才想起响朵?晚了! 第39章 现在才想起响朵?晚了! 八点三十五分,阿华和乌蝇赶到和泰茶楼,在办公室见到了何耀宗。 何耀宗表情严肃,招呼二人坐下。 没有过多废话,直接开口交代道。 “阿华,有收到消息,今晚忠信义要来庙街搞事。 你一会就回庙街睇场,如果碰到忠信义的人过来找事,不要轻举妄动,先把客人清退,然后把场子里的门给我锁了先!” 阿华不解:“耀哥,被人踩了也不吭声吗?” “不是叫你不吭声,今晚是真刀真枪的开片,关起门来好办事。” 何耀宗说着压低声音,冷语道。 “我已经让细伟去借兵了,今晚在庙街,我要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阿华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随后何耀宗又看向乌蝇。 “乌蝇,你一会马上去找吉米哥,让他租两台小巴。 然后带人揸小巴去葵涌货柜码头那边取火油。 我已经安排人在那边用啤酒瓶赶制两箱燃烧瓶,你取完这些东西,马上揸车去尖东那边。” 乌蝇傻傻地回了一句:“耀哥,去尖东做什么?” “听好!揸车到了尖东那边,把车停好,等我电话。 只要我电话打来,马上带人下车,点燃烧瓶。 凡是忠信义在尖东的场子,每个场子给我赏他几瓶子,丢完就走,不要多留!” “好!” 虽然不明白何耀宗这么做的用意何在,但乌蝇还是慎重地点头应允。 交代完这些事情,何耀宗便不再做过多言语,只是催促两人赶紧出门,按照自己的交代去做事。 和泰茶楼的账房里,细伟守着那台座机,只觉得自己嘴都要磨起泡来了。 “潮州威,你老母的不是去泄火了吗? 别讲话,我没有时间同你吹水,我问你,上次那三千蚊好不好赚? 好赚是吧,今晚带人过来,还有笔钱给你去赚。 不过先说好,不要漏风出去,今晚真的会劈人!” “是大只琛吗?你问我是谁? 上次你那个瘦巴巴的细佬来深水埗搵活,这就忘了? 我要多少人手?你地盘上能打的全给我拉过来,半个小时内到不了,就直接打车回去吧!” …… 温莎夜总会隔壁不远处的金巴喇夜总会里头,当值的值班经理凑到夜总会的一个角落,讨好地向阿华递上一支香烟。 他丝毫没有注意到今晚夜总会的生意好像格外火爆,不到晚场,依旧有络绎不绝的客人入场。 “华哥,这两日有你们睇场,场子里真是消停多了。” 值班经理一边替阿华掌火,一边开口奉承道。 阿华笑笑,点燃香烟,拍了拍经理的手背。 “怎么,以前场子里生意不好做吗?” “倒不是生意不好做,只是庙街这种地方,要找到一个有人情的大佬罩实在太难了。 就拿大舞厅那边来讲,从金巴喇开业开始,就有人拿摇头仔,迷幻邮票这些东西进来。 客人自己带的也就算了,后来陆续就有人拿四号仔,k仔这些东西进来卖。” 经理说着唏嘘地摇了摇头:“时间久了,这里简直成了道友窝。 有时候甚至会搞出人命,差佬来查牌更是一查一个准!” 阿华叼着香烟,深吐出口烟雾。 “从我接手这家场子开始,就没见过老板。 场子乱成这样,你们老板也不管?” “老板在马来西亚啦,他把这边交给别人托管,每个月只要有钱赚,发生什么事情从不过问。 就是苦了我们这些打工的,每次被差佬查牌,都要被扣不少薪,还要挨屌!” 看得出来,这个值班经理是真心欢迎大社团的人进来睇场的。 反正茶水费有股东去出,他还能省心不少,不把阿华的马屁拍好,他都觉得对不起现在的悠闲日子。 阿华望着他只是浅笑一声,如果这个值班经理知道今晚要发生什么事情,不知道他还能不能对自己说这番‘真心话’。 此时夜总会的歌舞声渐起,气氛开始进入迷醉的高潮。 阿华把一支烟吸完,随后便不再搭理还想找自己吹水的经理,靠在沙发上,兀自闭目养神。 时间在一分一秒流逝,直到晚十点四十分左右,一个睇场的马仔快步跑到阿华身边,在他耳边耳语了一阵。 阿华当即起身,冷笑一声。 “那还等什么,马上去清退客人,然后把楼下的门给我反锁了!” 说着阿华伸手摸向腰间,抓起了自己的那个新款‘大哥大’电话,熟练地拨通一串号码,给何耀宗打了过去。 …… 金巴喇舞池中央,随着一阵骚乱,客人陆续被劝退出去。 一伙马仔正在舞厅中央的一处卡座叫嚣,阿华推开拥挤的人群,但见一个身穿白色外衬,面色阴鸷的年轻人,正嚣张地瘫靠在沙发上。 摆在他面前桌子上的,是两包还未拆封的‘四号仔’。 阿华拿起一包四号仔,凑到鼻前嗅了嗅,随后望向这个张狂的年轻人。 “这些东西是你的?” “正是!” 年轻人慵懒地回应了一声,摆明了没把阿华当一回事。 阿华将这一小包四号仔丢在地上,一脚踏住。 “谁让你来我的场子散货的?” 这个动作显然激怒了面前的年轻人。 他倏地一下站起身来,从身后抽出一柄加长款的狗腿刀。 “你契爷我在庙街这边散了两年多的货,怎么,今晚不准散了?” 阿华嘴角闪过一丝戏谑的嘲弄之意,同时踩住‘四号仔’的脚用力扭动,直接将这包粉踩漏。 “火气不小,混哪个字头的?” 年轻人将捉刀的姿势改为反握,同时冷笑一声。 “我话你知,今晚要么出钱把这包货买下来,要么跪低把这包货舔干净,一点也不准剩下!” 在他言语间,围在一旁的马仔已经开始抽刀。 阿华做好戒备,冷眼审视着面前的年轻人。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哪个字头的!” “混你老母的字头!” 年轻人显然不按套路出牌,家门不报,直接挥手出刀。 他的动作着实很快,好在阿华早有防备,险险避过这一刀,同时飞快后退几步。 低头看了眼胸前被劈开的皮衣,阿华的表情开始凝固。 “都愣着干什么,睇我被人劈死吗?!” 随着他一声怒喝,刚才还混在人群里佯装客人的刀手,一窝蜂便围了上来。 面色桀骜的年轻人,眼中终于闪过一丝慌乱。 他捉刀的手垂下,却依旧保持反手握刀的姿势。 “玩阴的?听好,你契爷我是忠信义的阿亨!” 阿华冷笑一声,从一个马仔手中接过一柄砍刀,立在身前,睇的阿亨两眼一愣。 与其说这是砍刀,倒不如说是短化版的关刀,加起来足足有他手中狗腿刀的三倍那么长…… “衰仔,现在才想起响朵?晚了! 给我斩咗这群扑街!” 随着阿华一声令下,场子里顿时人声鼎沸,一片激扬…… 尖东广场,乌蝇坐在小巴里头,早已经困得哈欠连天。 铃铃铃——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让乌蝇如同触电般跳了起来。 电话是何耀宗打过来的。 “乌蝇,可以动手了。 记住,做完事不要拖拉,马上揸车回来!” “我知道了耀哥!” 挂断电话,乌蝇直接从小巴内站了起来,扫视了一圈望着他的细佬。 “还傻乎乎坐着干什么?等着食宵夜啊? 下车做事了!!” (本章完) 第40章 驱虎吞狼,进退两难 第40章 驱虎吞狼,进退两难 尖东郎廷酒店,八楼的一间套房内。 方才操劳了半个钟头的连浩龙,现在正围条浴巾,盘腿坐在床上。 此时隔壁浴室内传出沥沥淅淅的水声,透过浴室挡光玻璃,能看到柔和的灯光里,游动着一具曼妙的躯体。 连浩龙手捏一支香烟点燃,望着浴室那道身影发呆,心中不禁百感交集。 他已经过了不惑之年,明显能感觉到身体不如年轻时候那般龙精虎猛。 当年他从一个睇场打仔做起,凭借一双拳头草创忠信义,一路打到如今整个油尖旺无人不识! 放眼港岛社团史,也算得上是重量级的人物了。 但连浩龙心中一直有个遗憾。 当年陪他相濡以沫,白手起家的老婆素素,年轻的时候是一个穿街走巷的流莺。 因为堕胎过度,至今都未能替他生下个一儿半女。 再有十年,就到了膝下承欢的年纪,他不想自己偌大的家业,居然没有后代去接手。 呼—— 连浩龙长吐出一口烟雾。 此时正在浴室内沐浴的,是他连浩龙的小老婆。 如果这个小老婆日后能为自己诞下子嗣,他连浩龙此生也算无憾了。 笃笃笃—— 就在连浩龙还在盘算着日后给自己个崽起什么名字的时候,外边的门被人敲响。 “谁?!” 连浩龙警惕地朝着门口喊了一声。 “大哥,是我!” 门外是自己心腹骆天虹的声音。 连浩龙当即起身,扎紧了围在腰间的浴巾。 一边开门,一边询问。 “乜事?” 门开了,骆天虹的脸色显得有些难看。 “大哥,按理来说,现在我是不该来打扰你和二嫂的。 但是庙街那边出事了!” 连浩龙脸色一冷,朝着外边的走廊张望了几眼,随后便把骆天虹拉了进来。 “进来说话!” 门刚刚关上,骆天虹便匆忙开口。 “大哥,前段时间帮我们拆货的烟铲乐,被和联胜赶出了庙街,找到了我们诉苦。 素姐就招呼我们今晚过去做事,于是阿亨就带人过去扫场。 结果阿亨他……” “阿亨他怎么了?!” 连浩龙的脸色已经阴沉的可怕,骆天虹不敢隐瞒,咬牙答道。 “阿亨他被人砍死了!这还不算,和联胜的人刚才在我们尖东这边的场子丢燃烧瓶! 那些场子的老板刚才都在打我电话,问我们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不该得罪的人!” “扑街!” 连浩龙爆发出一声怒吼,当即惊得浴室里的小老婆惊呼一声。 “怎么了龙哥?” “不干你的事,接着洗你的!” 连浩龙朝着浴室喊了一声,随后转身走向床头柜,抓起了自己的衣物。 “天虹,知不知道是谁干的?” “知道,和联胜的林怀乐,以及和联胜龙根新收的一个细佬。 他们两人在庙街一人睇一半的场子,阿亨就是被他们的人砍死的!” 骆天虹说着压低声音:“大哥,我已经把弟兄们都叫出来了,要不要现在就打过去?” 连浩龙此时已经套好了外套,他甩了甩一头半长的头发,冷冷瞪了骆天虹一眼。 “你说呢?!” …… 大约十分钟不到,十几台疾驶的小巴开入庙街。 忠信义百余号打仔,齐刷刷下车。 骆天虹肩扛一柄八面汉剑,面露寒光。 “天虹哥,你们终于来了!” 有几个跟随阿亨进场的打仔,是靠着打破夜总会的窗户,从楼上跳了下来才得以逃生。 刚才和联胜带过来的人把庙街两头给堵住了,他们躲在一家餐馆的泔水桶后面,才得以逃生。 眼下见到骆天虹过来,他们才敢出来露头。 只是不知道缘何,在忠信义的人搭乘小巴过来之后,和联胜这些人又纷纷散去,不知道去了哪里。 骆天虹冰冷的目光在这群狼狈不堪的马仔身上一扫而过,随后铿锵一声,拔出了手中的八面汉剑。 “龙哥发话,今晚在庙街,凡是和联胜接手的场子,有一家给我砸一家! 不打妥这群扑街,叫外人笑话忠信义八字不硬!” 此时,温莎夜总会顶层的天台,林怀乐趴在护栏上,将下面的情况看得清清楚楚。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忠信义到底吃错什么药了,今晚要来和自己拼命。 这几家场子都没有睇热,他都打定主意和忠信义的人好好沟通一下,以后进来卖药可以,只是忠信义不允许其他拆家再进场,他还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忠信义的的人前脚刚在场子里搞完事,还没等他找到人沟通,后脚就拉了十几车小巴的人过来。 不由分说,进场见人就砍,见东西就砸。 最关键的是,他现在根本冇胆去顶! 他的堂口实力本就不济,惹火了连浩龙,只怕连他佐敦的地盘都要遭殃! 现在林怀乐只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两难的境地。 如果不拼的话,肥邓可是口口声声交代过自己的,不要在庙街丢他的脸。 和联胜也没有谁钟意去支持一个冇胆的鼠辈去做话事人。 但是硬拼的话,他佐敦的实力当真不够看! 再有半年多吹鸡就要交棍,如果和忠信义死磕一番,难保自己堂口底子受挫。 即便自己有肥邓的支持,只怕也没有底气去和大d一较长短了。 思忖之间,林怀乐咬了咬牙,做出了一个逼不得已的决定。 踏踏踏—— “乐哥!快从消防通道走吧,忠信义的人打过来了,我们人少顶不住!” 就在阿乐心情阴郁之际,头马阿泽气喘吁吁地跑了上来。 “走?走哪去!” 林怀乐摆了摆手,随后强扮淡定地笑了笑。 “不用走啦,o记的差人来了!” 嘟嘟嘟—— 随着尖锐的哨音响起,反黑组的肥沙一马当先,带队冲入了混乱的人群。 紧接着几台ptu的冲锋车支援过来,机动部队成员利索下车,配合着肥沙大声控场。 “全部不许动,双手抱头蹲下!” “差佬来了,快走!” 在社团成员看来,差佬的不许动就和‘赶紧跑,别逼我动家伙打你’没什么区别。 刚才还乱成一团的街道,现在更显混乱。 o记的差佬眼尖,知道这么多古惑仔他们不可能全部带走,为了交差,专挑那些带头的去抓。 “不想吃苦头就老实点!” 肥沙抬起一脚踹翻了一个被ptu控制住,尚且挣扎的忠信义打仔,随后背着手东张西望,似乎是张罗着什么。 不多时,他会心一笑。 何耀宗晚上交给他的那张纸条,上面全部写着的全部是林怀乐打点的那些场子。 至于他自己睇场的那几家,早他老母的关门了! 他们反黑的想去上门做事,都没有理由。 “油尖区什么时候出了这么阴湿的家伙,算我还你个人情,今晚搵林怀乐回去问话!” 肥沙笑着摇了摇头,也不打算去夜总会里头凑热闹了。 他直接拿起手提电话,拨通了一串号码,打给了自己的上司张启胜。 “张sir,劳烦您把佐敦林怀乐的号码给我一下。 今晚这边的事情搞得有点大条,不搵个够资格的大佬回去问话,只怕报告不好写啊!” (本章完) 第41章 沙sir,我一看你就是个有福之人 第41章 沙sir,我一看你就是个有福之人 铃铃铃…… 早上七点不到,一阵急促的电话铃便将何耀宗吵醒。 何耀宗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摸索着从床头柜上拿过电话。 想都不用想,电话是龙哥打来的。 他这个号码就几个人知道,其他人还没有大清早打电话吵自己的习惯。 “喂阿叔,这么早搵我什么事?” “怎么,没事就不能打你电话? 昨晚你在庙街搞得好劲爆,我听人说阿乐被差佬叫去问了一晚的话,早上从差馆出来脸都绿了!” 龙根今番声音洪亮,显然心情不错。 何耀宗附和着浅笑一声。 “阿叔,你打电话不会就为了说这些吧?” “当然不是为了说这些,现在说点正事。 我想知道你昨晚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安排人去忠信义的地盘丢燃烧瓶?” “被人踩了场子,再安排人踩回去,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你少来!昨晚庙街十点五十分开片,十一点你的人就在尖东丢瓶子! 不是你在连浩龙的头上添把火,昨晚阿乐怎么会被收拾的那么惨?” 何耀宗从床上坐了起来,习惯性的拿起支烟点上。 “阿叔,不是我有意要搞搞震。 这十几家场子本来就是捞家散货的地盘,今天不出事,早晚也要出事! 乐少他大小也是个堂口揸fit人,如果觉得顶不住,马上就可以去和邓伯讲。 场子全部交回来,他睇不住,我仲能睇得住!” 龙根放缓了语气,在电话里头深以为然表示道。 “没错,阿乐在和联胜,素来是与人为善。 社团不少的的兄弟都敬重他。 但是出来混靠耍嘴皮子是没有用的,什么都不肯做,伸手就知道要。 就是赏他块地盘,早晚也要丢掉!” “阿叔你能这么想我心里就踏实多了。” “你先听我把话讲完。 不管怎么样,阿乐在社团毕竟是你的前辈,凡事还是不要做的太绝。 早上邓威打电话给我,问我忠信义的事情,你肯不肯顶,准备怎么去顶,钟不钟意和阿乐一同去顶?” 何耀宗把手伸到床沿,弹了弹指尖的烟灰。 心中不免嗤笑一声。 孩子哭了,知道喂奶了! 忠信义要打过来了,知道让自己扛和联胜的招牌去做事了。 早干嘛去了?就知道社团里多的是欺善怕恶的贱骨头。 抿了口烟,何耀宗直接答道。 “阿叔,我没资格和邓伯去通电话。 劳烦您帮我转告,邓伯他老人家说怎么办,我都照办,他乐少能在邓伯面前扮乖,我何耀宗也未必就扮不得!” “那好,你多留心忠信义的人! 总之社团内的事你就不要担心,现在你就是想把庙街的地盘全部交出来,也没谁肯来接这个烫手山芋了!” 和龙根讲完电话,何耀宗睡意全无,索性起床,洗漱,准备一会自己下楼吃个早茶。 笃笃笃—— 正当他准备出门的时候,外边正好响起了敲门声。 何耀宗不禁皱眉,不由得开始警惕起来。 他对自己安保问题看得很重,以前在财务公司开工的那些打仔,全部被他安排在这家时钟酒店负责自己的安保问题。 除了平时给自己送餐的盲辉和细伟,平时不会有人大清早来敲自己的房门。 而盲辉此时在医院,细伟这扑街昨晚累了一夜,自己也交代今早不要来给自己送餐。 笃笃笃—— “何耀宗,你醒了没有?” 外头传来肥沙的声音。 何耀宗当即放下戒备,拉开了房门。 “沙sir,大清早跑我这边来干什么?” “干什么?他老母的,当然是还你人情!” 肥沙两眼乌青,显然昨晚也是熬够了。 他一边进门,一边问何耀宗要了支烟,随后便拉条椅子坐下。 狠吸了两口烟之后,肥沙这才开口。 “昨晚为了你们和联胜的破事,我可是在班房整整熬了一宿!” 何耀宗闻声笑道:“辛苦沙sir关照了,如果有什么信得过的亲朋,可以让他去海坛街的字档坐坐。 兴许运气好,一次就赢够十万八万。” 肥沙狠狠地瞪了何耀宗一眼。 “你当我是什么人?我办这件事情,一来是克忠职守,二来是还你那个人情! 你要这么搞,我都要告你涉嫌贿赂公职人员!” “沙sir说得是!” “我不同你吹水了,得赶紧回去补觉。 这次来就是为了告诉你,短时间内,庙街应该消停了。 昨晚忠信义做的过火,我哋o记a组专门盯他们的廖sir已经发话,这周连续扫忠信义的场,扫到他们老实为止!” 何耀宗抓了抓头:“沙sir,忠信义这伙人能老实?” “至少短时间内让他们老实,所以这次来就是为了告诉你,这一周庙街应该是太平的。 不过后续你就自求多福,连浩龙这伙人睚眦必报,这件事情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 肥沙说罢摇晃了下昏昏沉沉的脑袋,随后起身。 “你这个人情我算是还了,以后做事,仲要给我老实一点。 否则犯在我的手里,我不会留任何情面!” 见到肥沙要走,何耀宗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问出了一个让肥沙摸不着头脑的问题。 “沙sir,做警长几年了?” “关你乜事啊?” “不是,我是想问问,你觉得自己什么时候能够升督察?” 肥沙被问到痛处,一张脸瞬间黑了下来。 但还是耐着性子答道。 “如果风调雨顺呢,再熬个几年,等熬不动了,兴许上面可怜我,赏我肩扛个一枝。 如果像你们这种搞事的扑街太多,兴许我这辈子都升不上去,哪天被调去守水塘也说不定!” “怎么会呢,沙sir一看就是有福之人,兴许哪天荣升警司也说不定。” 肥沙瞬间被何耀宗逗笑。 “别说警司,我这辈子能做到高级督察,都已经是祖上有德,烧了高香!” 何耀宗却是一脸淡定地附和。 “如果忠信义栽在你的手里呢?” 肥沙似乎觉察到了何耀宗不似在和他开玩笑,当即收起笑脸。 “你在讲什么瘟话?廖志宗他们那组人盯了忠信义七八年,都没有找到什么纰漏。 忠信义如果栽倒在我的手里,我觉得我都可以上亚洲周刊的封面!” “事在人为嘛,兴许我可以帮你。” 何耀宗露出一个招牌性的笑容,一时间让肥沙分不清这家伙是在耍自己,还是真的有什么说法。 不过细想一下,肥沙还是打消了这个狂妄的念头。 嘴里嘟囔声痴线,随后背手离开了房间。 …… 佐敦,林怀乐的住处。 已经是早上七点了,此时林怀乐刚冲完一个凉水澡。 昨晚他被o记的那群差佬拉到班房问了一个晚上的废话,直到一个小时前才被放回来。 好在挑事的是忠信义,差佬那边暂时没有要挟要对自己发起什么控诉。 不过昨晚他的场子,也有二十几号火并的马仔被拉走,光是保释费,就要凑二十几万出来。 相比起这点保释费,更让林怀乐头疼的是怎么应对忠信义随时暴起的发难。 差佬揾他进班房问话,等于明摆着向外界传递一个信息——庙街的睇场,就是他林怀乐负责的。 冷水的刺激让林怀乐醒脑了不少,他走到阳台,坐到一张藤椅上,也学肥邓那般坐下,仰望东边天际的一抹鱼肚白。 “有忠有义,荣华富贵! 邓伯,你到底是钟意能为社团做贡献的人,还是钟意随时听你差遣的人? 又或者,两者都是……” (本章完) 第42章 你早说是越南仔,我兴许还能少要一点 第42章 你早说是越南仔,我兴许还能少要一点! 元朗流浮山,王建军一伙人正挤在海边的一间铁皮房里,分食着一锅现熬的生滚粥。 屋子里只传出餐具碰撞和食粥的声音,直到王建军吃完,放下餐具。 早已等待多时的王建国这才开口。 “大哥,不是说来港岛收沙皮李的皮吗?什么时候出发?” 王建军不语,只是拿起地上的一个尼龙袋,从里边取出一支‘黑星’手枪,褪下弹夹和机簧,仔细检查了一番。 随后重新组装好枪支,这才看向自己弟弟。 “不用了,沙皮李已经死咗!” “那我们来港岛是……大哥,那批货不是已经被沙皮李黑掉了吗?” 王建国一颗心顿时火热起来。 “不要多问,一会有车来接我们。” 王建军说罢起身,扫视了在场的这群兄弟一番。 而后开口道:“一会靓仔萌开车,打靶仔你带两个弟兄跟上。 其余人和建国留在这里,等我的消息。 还有,记得都把家伙带在身上,我让号码帮的蛇头在这边留了船,万一有什么突发情况,建国你带他们先回大陆!” …… 上午十点半,一台小巴稳稳当当停在了和泰茶楼门口。 王建军从车上站了起来,拉了拉黑色的紧身背心,刚好遮住了卡在腰后的黑星手枪。 “打靶仔,你和我下车。 靓仔萌,你留在车里,如果一会听到枪声,马上开车,回流浮山那边和建国他们汇合。 我在那边安排了蛇头接应,你们回去之后,短时间不要露面先!” 众人明白只是点头,明白这是命令,随后目送王建军和打靶仔下车。 和泰茶楼,牡丹阁包厢。 吱呀—— 门被推开。 这两人走路一点声音也没有,不禁让坐在茶室里的何耀宗再度高看几人一眼。 “坐!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何耀宗,是我托关系找大佬权的人,请你们来港岛的。” 王建军警惕地朝着茶室内扫视了一圈,在确定室内只有何耀宗一人之后,他才示意打靶仔在门口望风,随后孤身一人走进室内。 “又是帮我做掉沙皮李,又是钱请我们过海,到底为的什么事情?!” 王建军坐到何耀宗对面的椅子上,冷冷地开口道。 何耀宗没有任何顾忌,直接开口道:“买凶杀人!” “不做!” 王建军回答地也很干脆,说罢就要起身。 “二十万!” 王建军闻声,止住了步伐。 “少了!” “我说的是每人二十万!” 在看到王建军重新坐下来之后,何耀宗笑着推了杯茶给他。 “如果觉得少了,你还可以再加。” 帮眼镜收灾是因,让王建军报价是果。 从听到王建军这个名字之后,何耀宗就明白,这笔买卖怎么做怎么合算。 王建军眼中闪过一丝狐疑。 “你要搞清楚,我们这一行八个兄弟,每人二十万,就是一百六十万!” “是啊,你们去抢金铺,冒着被打靶的风险,都不一定能赚到一百万。 现在只是想请你们去干掉几个人,每人二十万怎么都比去抢金铺划算吧?” 王建军沉默了半响,随后开口。 “要杀谁?” “南生围的几个亡命徒,这是他们的照片,你过目一下。 不过注意,这个叫托尼的,我要活口!” 将三张照片递到王建军手中,何耀宗重点指向越南三兄弟中的老二,对王建军介绍道。 王建军接过照片,粗看了几眼,随后望向何耀宗。 “可以,但是我要现金,先付钱,后做事!” “早为你准备好了!” 何耀宗起身,走向茶柜的一个角落,从里边提出一个黑色的旅行包。 此时,王建军的手已经微微向腰后探去。 好在何耀宗没有含糊,直接提着旅行包走了过来,拉开拉链,里面是一沓沓捆好的‘金牛’。 新钞的油墨香味,稍稍打消了王建军的警惕,他朝着门口招了招手,当即在门口望风的打靶仔便走了过来。 “打靶仔,点钞!” 望着这满满一袋现钞,打靶仔眼都不由得直了。 随着打靶仔点钞声簌簌响起,王建军拿起托尼的照片,再度开口。 “我先讲好,捉活口是个麻烦的事情,我不保证能活着把这家伙带回来。” 何耀宗摇了摇头:“这些人和你们一样,都是玩枪的。 让你们明火执仗去和他们火拼,你们可能会吃大亏。 这样,我给你出个主意。” 何耀宗顿了顿声,继续说道。 “这三个越南仔呢,虽然恶是恶了点,但对他们老母却是出奇的孝顺。 他们老母有严重老年痴呆,现在在东华三院的养老院疗养。 每个周末这三兄弟都会去……” “慢着,你是说这三兄弟是越南仔?” 王建军眼中凶光一闪,打断了何耀宗的讲述。 何耀宗笑了笑,随后点头:“没错,他们身手好犀利,有可能还在越南当过兵!” “你早告诉我要杀的是越南仔,我兴许还能少要一点!” 王建军说完挽起自己的背心,背向何耀宗,露出了一片狰狞可怖的疤痕。 如果有经验的人看到,就会明白这些疤痕恶过任何一个古惑仔雕龙画凤的纹身。 这是在战场上,由炮弹造成的擦伤! 放下背心,王建军泛起一丝残忍的笑容。 “当年我在老山,打的都是越南猴子最精锐的部队! 我小弟差点死在这群杂碎的枪下,以后再有这种活,有一个,我接一个!” 何耀宗笑意更甚,好彩自己一番口舌没有白费,看来王建军内心,对那段血与火的岁月确实有着高度的认同感。 “那活口还能不能捉?” “先给我兄弟安排房间,等我的消息就行了!” 安排好王建军等人下榻之后,何耀宗便打算去一趟中环。 昨天下午陈天衣有给他打电话,他已经向惩教署递交的减刑建议方案,接下来就要开始进入舆论争取环节了。 王建军这边,他并不担心这些人会卷款遁走,沙皮李虽然死了,但他们打劫金铺的把柄还在阿华手中。 如果不想夜长梦多,最好的办法就是帮自己干这一票,也算双方各自立了投名状了。 至于他们怎么去解决那越南三兄弟,他就更懒得去操心了。 把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做,一向是自己坚定不移的信条! …… 油麻地警署内,总督察袁家宝端着个保温杯,来到了刑事组的办公区。 “袁sir好!” 张崇邦组的女警吕慧思,此时正从档案室抱着一份资料走进办公区,刚好和袁家宝碰了个照面。 袁家宝点点头。 “慧思,给邦主送材料啊?” “没错袁sir。” “给我吧,正好我有点话想和邦主聊聊,我来给他送过去。” 说完袁家宝不由分说的夺过这沓材料,径直朝张崇邦的办公室走去。 来到张崇邦的办公室,推开门,发现刚上班的张崇邦,此时正一边看着份材料,一边大口吃着一份水煎包。 “张sir,还在盯那个案子啊,连吃饭的时间都不留给自己,真是拼啊!” 听到袁家宝的声音,张崇邦立马起身,朝袁家宝敬了个礼。 “袁sir好!” “行了行了,少来这一套,我要和你聊点事情。” 袁家宝将那份资料丢在张崇邦桌上,看到张崇邦伸手要去拿,袁家宝一巴掌拍在了他的手背上。 张崇邦讪笑一声。 “袁sir,这起案子我盯得好辛苦的。 眼看有了眉目,线索又断了,我怀疑是……” “我不关心你的案子,这次我来是和你聊一件事情!” 袁家宝打断了张崇邦的发言,随后拉条椅子坐在张崇邦对面,肃声开口道。 “你在外边,仲有水煎包可以吃! 但有没有想过,你曾经的那班兄弟,还在监仓日复一日的吃苦?!” (本章完) 第43章 张崇邦:对不起,我有我的原则! 第43章 张崇邦:对不起,我有我的原则! 张崇邦愣了愣:“袁sir,大清早和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袁家宝还是伸手摁住张崇邦那堆材料,认真地说道。 “没什么意思,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最近港岛大律师协会,有人牵头,准备替阿敖他们向惩教署发起刑事豁免诉求。 我们警队有接到消息,凡是愿意站出来替阿敖发声的,到时候都可以去接受电视台的一次专访。 你是上次庭审的关键证人,如果你出来发声,舆论造势可能会更加利好阿敖他们,兴许阿敖等人就可以结束牢狱之灾了。” 说完袁家宝眼巴巴地看向张崇邦,等他给到自己一个答复。 张崇邦与袁家宝四目相对,思忖了片刻。 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袁sir,你在开什么玩笑? 法律就是法律,如果舆论可以更改司法判决,那法律条款岂不是一张废纸? 我哋当差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捍卫法律的尊严和市民的安全?” 面对又臭又硬的张崇邦,袁家宝简直感觉胸口一顿气堵。 “邦主!法理不外乎人情! 阿敖他们也是为了捍卫市民的人身安全进去的,而且是你的证词把他们亲手送进去的! 难道你就没有一点点愧疚吗?” “一是一,二是二,阿敖他们是我兄弟,但是他们确实犯了法,我有什么好愧疚的? 袁sir你是个差人,这种话就不应该从你嘴里说出来!” “你……” 袁家宝一时语塞,最后叹了口气,决定还是和张崇邦好好聊聊。 “邦主,这次大律师协会的人发起的诉求,并不是帮阿敖他们脱罪,而是帮他们申请免刑。 打死嫌犯的罪名他们要背负一辈子! 你要捍卫法律的尊严没错,但你也应该念及昔日兄弟的旧情吧? 你应该清楚阿敖这种差人被关进监仓,每天过的都是些什么日子! 本来大好的前程断送就够惨了,现在在监仓还有两年多非人的折磨等着他们,我怕他们死在监仓里头啊!” 也许是袁家宝这番动容的说辞起了作用,张崇邦低下头,默不作声。 似乎在进行着一次剧烈的思想交锋。 就当袁家宝认为有戏的时候,张崇邦猛地抬头。 “对唔住,你们愿意接受电视台的专访,可以自己去。 我有我的原则,不能答应你这个请求! 如果没有别的事情,请袁sir不要耽误我研究案子的时间了。” “好!你清高!” 袁家宝自知多说无益,一拍桌子撂下这句话,恶狠狠地瞪了张崇邦一眼。 他不知道张崇邦脑子里到底装着什么,人怎么可以固执冷血到这种程度。 随后袁家宝无言,大踏步往外边走去。 张崇邦抬头望了眼袁家宝的背影,随后摇了摇头,伸手拿起袁家宝带进来的那份资料,继续研究了起来。 正当袁家宝气冲冲推门而出的时候,张崇邦的另一个下属周子俊刚好来到办公室门口,看到袁家宝,赶紧立定敬了个礼。 袁家宝连礼都懒得还,冷哼一声,快步朝外头走去。 周子俊不禁抓了抓脑袋,不知道袁家宝吃错了什么药。 但他没有多想,跟着走进了张崇邦的办公室。 “张sir,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袁sir点解甘大个火气?” 张崇邦抬头望了周子俊一眼:“不用管他,濑尿豪那边问出什么名堂了没有?” 周子俊把门关上,随后面色凝重地凑到了张崇邦跟前。 “张sir,我正要来和你说这件事情。 o记那边已经把濑尿豪审妥了,人不能再借给我们问话。 再有几天,他就要出庭作证,下午o记就要为他转班房,进入安全屋保护。 如果我们今天问不出什么名堂,这件案子的线索可能就要彻底断了!” 张崇邦面露凝重之色。 “能不能想想办法,赶在濑尿豪转班房之前,问出那些大圈仔的下落?” 周子俊当即点头。 “有是有,就怕你不同意!” “讲出来听听先!” “这样,濑尿豪这几天被o记的人审的疲惫不堪,一身骨头都松软了。 如果你肯让我班房关掉监控,我有信心在半小时内问出你想要的东西!” 张崇邦撇了撇嘴。 “你痴咗线?这样搞是违法的!” “那张sir,这件案子就只能放手了。 反正那伙大圈仔没打死人,开金铺的老板也有保险公司兜底,这桩案子的卷宗不如丢档案室吃灰算啦!” “扑街!” 张崇邦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你知道你在讲什么吗? 当初人是从我们管区坐车跑的,我当着旺角警署那群同僚的面信誓旦旦保证,一定要破获这起案子! 说放手就放手,存心让那些成天坐办公室吹冷气的笑话我? 你丢得起这个人,我仲丢不起这个人!” 周子俊苦笑一声。 “那张sir,如果循规蹈矩办案子……” 周子俊话没说完,便被张崇邦打断了。 “一会我要去保安科送份材料,你召集组员开个会,务必把这起案子查出点头绪出来。 我不希望下午回来,你还告诉我什么都没有查到!” 周子俊会意,当即立定站稳,伸手敬礼。 “yes sir!” “出去做事,不要来吵我!” 被张崇邦打发出去的周子俊,顿时面露一抹狡黠的微笑。 他太了解自己这个上司了。 平素里标榜一身正气,凡是触碰警队纪律条令的事情,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肯去做的。 但是他不做,不代表自己这些做下属的不肯去做。 嫌犯如果靠感化就能老实交代口供,那么坐在警署里当班的就该是那些传福音的牧师! 还要他们这些警察干嘛? 周子俊不敢有片刻耽误,快步赶到羁押濑尿豪的班房。 与当值的差人耳语了几句,这个差人不禁笑了一声。 随后轻车熟路的拔掉了濑尿豪班房的监控。 “周sir,我先讲好! 这是个重要的证人,你要是把他打坏了,上面问责,你我可都担责不起。” “放心,我好有分寸!” 周子俊说完卷起衣袖,一脸狞笑朝着濑尿豪的班房走去。 …… 不到十分钟,班房里便传出了濑尿豪的求饶声。 “阿sir,你不要搞我,我早和你说过,当时我只是贪心,收了少少一点黄金! 你干嘛要把脏水泼到我的身上!” “那你说清楚,这伙大圈仔到底是什么来历!” “不知道,车是阿华开的,人也是他送到码头去的,你找他啊! 我就知道这么多,你放我一马吧!” 而后便看到周子俊从班房出来,朝着自己带来的一个组员招手。 “曹宁,还傻乎乎愣在那里? 快拿笔录纸过来,我要录口供!” (本章完) 第44章 盲辉在的话,他就不会这么问 第44章 盲辉在的话,他就不会这么问 中环,陈天衣律师事务所。 还是在之前的办公室内,何耀宗见到了精神饱满的陈天衣。 “何先生,惩戒署已经收到了我拟定的赦免诉求。 接下来诉求能不能顺利的推行下去,就看这几天的了! 接下来,您需要帮我搞定这些事情。” 陈天衣开门见山,在邀请何耀宗坐下之后,便直接转入话题,同时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文件袋,递到了何耀宗跟前。 何耀宗接过这个文件袋,解开封线,从里边取出一沓资料。 “陈先生,这是?” “哦,这是我通过和警署交涉,调取的一些资料。 还记得我之前和您说过,需要那些由邱sir破获案件的受害人,出来接受媒体的采访,去博取广大市民的同情吗?” 何耀宗点点头,却笑着答道:“陈先生不提醒我,我都差点忘了。” 陈天衣也不免尴尬地笑了笑:“本来说很快就给你的,但是甄选关键资料需要时间。 这些资料里头,记载的大多是一些普通市民最畏惧又比较常见的恶性案件,以及受害人或者受害人家属的详细信息。 麻烦何先生挨个去做这些人的思想工作,只要他们肯出面接受媒体的采访,那么这件事就算成功一大半了。” “做完这些事情呢?” “剩下的就不劳烦何先生操心了,交给我就好。 何先生短则一个星期,最多半个多月,也许你这几个差人朋友,就可以重见天日!” 何耀宗把资料重新放回文件袋,随后起身向陈天衣伸出右手。 “劳烦陈律师费心了!” “举手之劳,受人所托,忠人之事嘛!” …… 回到深水埗茶楼,何耀宗让马仔去医馆,把照料盲辉的小惠叫了过来。 二十分钟后,小惠风尘仆仆赶到茶楼,小心翼翼的扣响了何耀宗办公室的房门。 “耀哥,您……您找我?” “进!” 等小惠进门,何耀宗直接推了推摆在自己办公桌上的那些资料。 随后开门见山的告诉小惠,让她按照这些资料提供的信息,挨个去做这些人的思想工作,务必说服他们接受媒体的采访。 在大致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小惠接过资料细细翻看了一番。 只是她有些不解,收好资料,她抬头看向何耀宗。 “耀哥,为什么要帮这些差人?” 她曾是一个饱经风霜的偷渡客,在拿到合法身份证之前,看到差人就和老鼠看到猫一样,心中实在很难生起对差人的好感。 不过话一出口,她就意识到自己犯错了。 果然,何耀宗浅笑一声。 “小惠,如果是盲辉在做这件事,他就不会问为什么!” “对不起耀哥,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能理解,你也不用自责。 你就当这几个差人是我的至交好友,务必把他们从监仓里解救出来就行。” 小惠点了点头,但犹豫了一下,似乎还有什么话想说。 何耀宗看出了她的顾虑:“小惠,和我打交道用不着这么紧张。 这种事情不适合细伟这些凶神恶煞的大只佬去办,他们也没这个耐心办好。 你有什么难处,只管开口告诉我就是了。” “耀哥,和这些街坊打交道最是难缠。 俗言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普通市民把差佬对他们的帮助,向来是看做天经地义的事情。 单凭我一张嘴皮子,只怕很难说服他们配合。” 小惠和盲辉,都是饱尝世间冷暖的底层,看待这种问题的角度,比普通人更加一针见血。 何耀宗对此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不碍事,能用钱搞定的就用钱搞定,搞不定,就来茶楼找细伟的人去办。 这些名单都是大律师协会的人筛选出来的,总之尽量在明天之前,争取把每个人都搞定!” “好的耀哥,我一定尽快把这件事情办妥。” 打发走小惠去办事,何耀宗又在茶楼吃了个午饭。 正当他回到时钟酒店,准备休憩片刻的时候,阿华在庙街的场子里给他打电话过来了。 “耀哥,佐敦的乐少来我们这边了。 他话有事情想找你当面聊聊,要不要过来见他一面?” “乐少?为的什么事情?” “不太清楚,好像是邓伯那边,有什么话让他转告你。” 何耀宗握着电话从床上坐了起来,随后对着话筒答道。 “你让他稍等片刻,我一会就过来。” 下午一点半,细伟驱车载着何耀宗来到了庙街。 此时金巴喇尚未到达营业时间,而林怀乐的那几家场子,因为昨夜的火拼砍死了人,现在正处于停业整顿阶段。 故而林怀乐把约见何耀宗的地点,选在了一家爵士乐酒吧。 “耀哥,乐少在那边等你呢。” 乌蝇站在酒吧门口,伸手指了指酒吧角落的一个位置。 何耀宗望去,发现林怀乐正面带微笑,伸手朝着自己打招呼。 昨晚发生那么大的事情,林怀乐此刻依旧扮的风轻云淡,这家伙心理素质的确够硬。 “乌蝇,阿华呢?” “华哥在酒吧后堂呢。” “让他去多调人过来,忠信义不是什么善茬,不要在阴沟里翻了船。” “放心耀哥,华哥早有和我交代!” 和乌蝇攀谈一番,何耀宗便径直走到林怀乐的桌前。 刺啦—— 林怀乐起开一瓶啤酒,又抓起一只杯子,给何耀宗倒了一杯。 “阿耀,昨晚的事情多亏了你,才保住了我们和联胜的脸面。 这杯酒我敬你,作为你的前辈,我仲不如你犀利。” 说罢林怀乐抓起自己面前的酒杯,将满满一杯啤酒一饮而尽。 何耀宗不知道林怀乐唱的是哪门子戏,但也没有多说什么,抓起面前的酒杯浅浅饮上一口。 擦拭了嘴角的酒渍,何耀宗坐定,也没有去驳林怀乐的面子。 “乐哥,你也不要糗我。 你在佐敦家大业大,做起事来自然要考虑后果。 但我就不一样了,我是没毛的光棍一条,一门心思只想往上爬。 只要社团肯俾我机会,别说一个尖东连浩龙,警队一哥在我面前,我也照斩不误!” 对于何耀宗这番说辞,林怀乐只是笑笑。 这衰仔昨晚搞得好阵仗,以拉忠信义下水的方式,逼迫肥邓同意他以后可以打着社团的招牌做事,顺理成章在庙街站住了脚。 这种人会傻到去砍一哥? “阿耀,其实我真是糗你,我林怀乐在和联胜,对待任何兄弟从来是尽心尽力的。 老实讲,我佩服你,给你时间,以后在油尖区必定会有你的一席之地!” 说着林怀乐又给自己杯中添满了酒水,而后继续说道。 “刚才你也说了,你刚来和联胜不久,根基浅薄。 我佐敦堂口不算势大,但是只要你开口,有能帮到你的地方,我一定尽心尽力!” 说完林怀乐朝何耀宗做出一个碰杯的姿势,两眼之中写满了真诚。 何耀宗算是明白了,林怀乐这人,为了走到话事人的位置,当真是能伸能屈。 堂堂佐敦揸fit人,不惜屈尊来敬自己这个四九仔一杯酒,就是为了拉拢自己,化干戈为玉帛。 这么搞,一方面有人帮他在庙街去分摊忠信义的火力。 另一方面,兴许还能借机和龙根的堂口达成和解,以此来助力将来他和大d的话事人之争。 可以说,林怀乐现在可能是真心实意向自己发出和解邀请的。 但是将来怎么样,那就说不定了。 他何耀宗可没有钓鱼戴头盔,下楼扮无敌风火轮的习惯。 眼见林怀乐那杯酒举在自己面前,晃了又晃,何耀宗却是起身一笑。 “乐少俾面子,我不能不给。 不过酒可以一会再喝,我哋还是先把眼下的麻烦解决掉吧。” 落地窗外头,可以清楚睇到一群来势汹汹的打仔,正朝着酒吧里头赶来。 (本章完) 第45章 看到那个烟灰缸没有?拿起来去打爆他 第45章 看到那个烟灰缸没有?拿起来去打爆他的头! “耀哥!” “乐哥!” 乌蝇和阿乐的头马阿泽见势不对,立马第一时间带人赶到酒桌面前,将二人保护起来。 与其同时睇场的马仔见状,赶紧打响了一声指哨。 阿华当即带着一群打仔,手持家伙从后堂跑了出来, 只是何耀宗推开人群,走到阿华面前,朝他睇了个眼色,微微摇头。 阿华会意,当即看向外头。 发现在这群古惑仔进屋的时候,有几台停在街边的本田车上,也走下来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显然o记的差人这段时间一直在这边盯梢。 阿华当即挥手示意拿家伙的马仔退回后堂。 “看乜看?打开门做生意不欢迎客人啊?” 为首的是一个梳着毛刺头的男人,他两手插兜,进门先踹翻一张桌子。 随后大手一挥,一群打仔迅速分散到酒吧各个角落,开始驱赶客人。 阿华冷脸上前,走到了毛刺头男子的身边。 “忠信义的啊?” 毛刺头男子瞟了阿华一眼,旋即冷笑一声。 “我叫阿污,尖东阿污! 至于你说的什么忠信义呢,我听都没有听说过。 你们打开门不做生意的吗?上酒啊!” “上酒啊扑街!” 随着阿污的起哄,已经有马仔开始掀桌,伴随着乒乒乓乓的打砸声,酒吧当即乱做一团。 更有甚者,开始往酒桌上泼洒汽油。 正当阿华按捺不住火气,想要唤人出来控场的时候,门口响起了一声暴喝。 “住手!” 一个梳着二八边分,一身黑西装将身材修饰的匀称得体的中年男子,带着几个年轻人走进酒吧。 他面色阴沉,径直走到阿污的身边。 “衰仔,昨晚扫你们场子还没有扫够?” “不是啊!” 阿污冷哼一声,刚才的嚣张气焰却明显矮了一截。 他依旧两手插兜,大咧咧的转过头来,环视了一圈自己带来的马仔。 随后大声道:“这些人我都不认识! 不过可能是这家酒吧的服务太差,酒水太次,惹得这群兄弟不开心了吧! 不过多大个事,有廖sir在场,摔坏东西照赔就是喽!” “丢!” 场子里响起一阵起哄,接着打砸声不绝于耳。 忠信义这伙人果然够癫,当着o记差人的面,仲敢疯狂搞事! “你再闹事,我先拉你回去打靶! 再连扫你们忠信义一个月的场子,叫你们夜夜熄灯,直到扫到你们去要饭为止!” 廖志宗也是发了狠,直接一手掐住了阿污的脖子。 忠信义这伙人,他盯了足足五年。 这五年来这群人几乎没有消停过! 更可恨的是,他们o记a组自始至终,都抓不到连浩龙什么马脚,只能眼睁睁看着这群扑街在尖沙咀日渐做大,而无能为力。 “咳——放手啊! 咳咳……小心我去公共关系科投诉你!” 阿污奋力从廖志宗的手里挣脱出来,当即也意识到自己彻底惹毛了廖志宗。 随后大手一挥,示意场子里搞事的马仔停了下来。 “不就是赔钱喽,多个事? 居然劳烦您廖sir亲自在这盯着,我哋好有面子!” 何耀宗冷眼睇了半天的戏,这会悄悄走到乌蝇的身边。 拍了拍乌蝇的肩膀,何耀宗指向阿污身边酒桌。 “乌蝇,看到那边桌上的烟灰缸没有?” 乌蝇点了点头:“乜事啊耀哥?” “去拿起来,打爆那个扑街的头!” “啊?” 乌蝇不禁愣住了,他有些不解,为什么何耀宗让他当着o记差人的面,去爆阿污的头。 “乌蝇,相信我,我不会诓你! 你不是一直都想出头?打爆这个扑街的头,整个庙街都会赞你有种。” “好!” 听到出头二字,乌蝇当即气血上脑。 他快步走到阿污旁边,不等阿污嘚瑟完,就在一群人惊诧的目光中,搵起那个烟灰缸,对准阿污的脑袋就直接敲了上去。 哐当—— 一声闷响传来,阿污当即被敲懵愣在原地。 暗红的血液顺着头皮流下,阿污顿时发出一声惨叫。 “屌你老母!” “扑街啊!找死!” …… 场子才安静下来的气氛瞬间被点爆,廖志宗不得已,只得招呼手底下的差人拔枪。 “收声!!” 只是场子这会乱起来,哪里还控制得住? “廖sir,尖沙咀还不够你劳神的,居然得闲来庙街这边维护治安?” 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喧嚣的酒吧顿时如同往沸腾的锅里投入一桶冰块,瞬间安静下来。 廖志宗回首,果然不出所料,忠信义的龙头连浩龙,正叼着支雪茄,不紧不慢朝酒吧里头走来。 “连浩龙,你也精力十足。 在尖沙咀搞来搞去也就算了,居然把队伍拉到庙街,这样让我很难做啊!” 连浩龙没有理会廖志宗,他拿下嘴中的雪茄,随后走到阿污跟前,恶狠狠地剜了乌蝇一眼。 “有人在蓄意行凶,你们差人难道就这么看着吗?” 阿华站了出来,讥笑道:“兴许是这位客人睇他太吵,忍不住赏了他一下子。 多大个事情,赔点医药费就算啦!” 连浩龙猛地转头,犀利地目光顿时落在阿华身上。 不得不说,连浩龙虽然已过壮年,但虎威犹在! 只这一眼,顿时叫阿华不免一阵发憷。 “你算什么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份?” 面对连浩龙的无视,廖志宗也不免火起。 他绕到连浩龙的跟前,憋住心火,冷语道。 “你要执意在庙街搞事,我就奉陪到底! 总之你搞事,我就带人开工,看看谁先抗不住!” “怎么,港岛仲有法律,规定市民不能来庙街走走?” 连浩龙丝毫不避廖志宗的目光,嘴角肌肉一阵抽搐,随后又看向了何耀宗和林怀乐这边。 “庙街这条路,我已经走了十几年,还没有哪个不长眼的敢出来挡我。 以前这条路怎么走,以后我还会怎么走! 对咗廖sir,我看这边阴气很重,只怕有不少人,要先去和合石预定好骨灰盒!” 廖志宗一张脸已经阴沉到可怕。 他不再打算继续同连浩龙啰嗦下去。 “奔仔,做事! 把刚才搞事的,有一个算一个,全部给我带回去!!” 连浩龙只是一声冷笑。 “随便你廖sir,我今天只是顺便路过,进来看看热闹。 总之你开心就好!” 说罢连浩龙拿下嘴里的雪茄,对着不远处的阿华弹去。 阿华眼疾手快,一巴掌打飞了这支雪茄。 连浩龙咬着牙,朝着阿华点了点头,随后伸出右手食指,在何耀宗,林怀乐以及阿华的身上挨个指了一遍。 便不再啰嗦什么,转身往外边走去。 等到廖志宗一伙差人呼叫支援,把酒吧里的人拉走,阿华才心有余悸地找到何耀宗。 他看了坐在何耀宗身边的林怀乐一眼。 “乐少,能不能让我跟耀哥单独聊两句?” 林怀乐浅笑一声:“你们聊,对了阿耀,有什么事情,记得随时打我电话。” “一定!” 打发走林怀乐,阿华这才开口。 “耀哥,有一点我没搞明白,为什么故意让o记的差人带乌蝇走?” 何耀宗微微一怔,旋即笑道。 “阿华,有心了,居然知道我是故意让o记差人拉乌蝇走的。” (本章完) 第46章 Madam,饮啖下火汤再走喽【二合一】 第46章 madam,饮啖下火汤再走喽【二合一】 说完何耀宗面色开始凝重,散了支烟给阿华。 “昨晚在庙街被你劈死的阿亨,是连浩龙的心腹。 这段时间你的压力会很大,乌蝇这人比较毛躁,身手又不如你犀利,我让o记的差人带他进去躲灾,兴许是对他最好的保护。” 阿华点燃何耀宗递来的烟,还是摇了摇头。 “耀哥,我知道自己脑子不如你好使。 但是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乌蝇最多在差馆关个半个月,等他出来,该面对的不一样还要去面对?” “不一样,等他出来,忠信义兴许就没了!” “啊?!” 何耀宗语出惊人,一时间让阿华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毛病。 自港岛开埠以来,活跃在这个地方的社团大大小小加起来估计有上百家之多。 但要将一家社团连根拔起,可不是干掉对方的龙头或者几个大佬就能做到的。 像忠信义这个字头,虽然在港岛立足还不到二十年,但经过这十几年错综复杂的发展,其门下早已形成错综复杂的利益关系网。 哪怕连浩龙这一脉死绝,下面做小的也会打着为大佬复仇的旗号,迅速组织一个全新的班子。 这就是字头的涵义,薪火相传,生生不息。 何耀宗捏着烟狠吸一口。 “阿华,你用不着这么惊讶,要把一个字头打垮,单靠我们这些混社团的是不行的。 我自问哪怕是举和联胜之力,也不能在半个月之内将忠信义从港岛抹除。 但我做不到,不代表有人做不到。 论拔旗,有些人是专业的!” 阿华若有所思:“耀哥,你的意思是……” “你别问了,其实我让o记把乌蝇带走,是还有其他原因的。” 何耀宗有意岔开话题,继而说道。 “知道连浩龙今天为什么搞这么大阵仗,连廖志宗这伙差佬的面子都不给吗?” 阿华没有做声,只是夹着烟,静待何耀宗继续说下去。 “他是走粉的,摆出这副拼命的架势,一来是告诉别人他连浩龙不好惹。 二来是给林怀乐施压,如果林怀乐有所顾忌,兴许他们就坐下来慢慢谈了。” “耀哥,你是说……连浩龙其实是在借机施压,想迫乐少谈判?” “谁说不是呢?我们在庙街才睇了几家场子,不是砍死了阿亨,连浩龙估计连面都懒得露。 如果要开打,对他而言得不偿失,但是不打,难保又让其他散货的场子看他不起。 我要是连浩龙,也会在庙街死磕一番,等双方都吃不消了,再找个机会坐下来慢慢谈。” 何耀宗说着弹了弹指尖的烟灰,不禁冷笑一声。 “等阿乐和连浩龙真的谈妥,遭殃的就是我们! 阿华,你好好想想,两家社团坐低讲数,有哪次牺牲的不是下面那些做细佬的利益? 我让乌蝇打爆阿污的脑袋,就是不想给连浩龙留台阶下,要拼,那就拼到底喽!” 阿华用夹烟的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我懂了!” “你懂个鸟!” 何耀宗不禁嗤笑一声:“阿华,你斩死阿亨,连浩龙都肯放下身段来庙街扮样。 光靠打爆一个阿污的脑袋可不能让连浩龙癫起来。” “那我去准备人手,找机会去干掉阿污?!” “别傻了,尖沙咀走粉的捞家遍地,都是个顶个的犀利。 你去那边搞事,小心命都冇!” 阿华有些急了。 “那我们该怎么搞?” “阿华,这件事情你不用管。 现在我要你帮我做一件事情,其余的事情,就交给我了。” “乜事?” 何耀宗将手中的烟头杵在啤酒杯里摁灭,深深吐出一口烟雾。 而后开口道。 “今晚去把烟铲乐给我搵出来,我有话要同他好好聊聊!” …… 下午五点,马上到差馆放饭的时间。 o记a组的一多半组员已经随廖志宗出去出外勤,连饭都要在车上食。 但警员雷美珍今天好似心情欠佳,特地向廖志宗请了个假。 一来到泊车坪,驱动她那台黑色的丰田皇冠车驶离警署,拐个弯,便准备朝梳士巴利道驶去。 不成想一个年轻的飞仔冒冒失失从路边闯了出来,挡在了车前。 吱呀—— 随着一声刹车声响起,驾驶位车窗摇下,雷美珍探出头来。 “找死啊衰仔!” 这个飞仔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快步跑到雷美珍身边,将一个信封丢在她的方向盘上。 随后这个飞仔话不多说,便骑上了路边的一台哈雷摩托,油门一拧,迅速离开了现场。 雷美珍瞠目结舌的望着这飞仔扬长而去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眼方向盘上的信封。 兴许是疑心生暗鬼,雷美珍几乎没有多想,便拿起了信封。 撕开信封,取出里边的信纸,当看到上面写的东西之后,雷美珍一张俏脸瞬间阴沉了下去…… 浪澄湾,翱凯海景酒店。 何耀宗正坐在七楼一间海景套房的阳台上,鸟瞰傍晚维多利亚湾的风光。 叮咚—— 门铃被人摁响,何耀宗起身望向门口,只是懒懒的回应了一声。 “进,门没有锁!” 门开了,一道飒爽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雷美珍望着室内这个面容清秀的年轻人,显得有些警觉。 何耀宗的目光与她碰撞,却柔和的似一湾春水。 从打定主意和忠信义死磕开始,他就开始注意这个被连浩龙的弟弟吃死的差婆了。 “你是谁?” “madam,我觉得你还是进来和我说话比较好一点。 把门锁上,要不然你这点破事被别人听到了,我可负责不起!” 在何耀宗开口之后,雷美珍几乎是下意识的进入了房间,同时关上了身后的房门。 “你是连浩东的人?” “不是。” “那是连浩东把我的料爆出去了?” 面对雷美珍急切的追问,何耀宗只是报以一个看起来还算和善的微笑。 “madam,妨碍司法公正,身为o记差人却勾结社团,协同谋杀,贩毒,泄露警队机密信息。 这些罪加起来,估计够你在监仓坐到下辈子了吧?” 何耀宗不喜和她废话下去,说完这些话,他发现雷美珍整个人已经开始不着痕迹地颤抖。 点燃一支烟,何耀宗继续开口道。 “该说的,在信里边都和你说了,你和连浩东可以合作,同我一样可以合作。 不同的是连浩东要顾忌忠信义的那些事情,不敢轻易把你捅出来,但我不同,我无牵无挂,现在就可以去向你们警队监察部投匿名信。” 这个差婆的心理防线已经彻底被击溃。 “坐啊madam!” 何耀宗笑了笑,继续开始了他的攻心。 “你们做差佬的最该知道,赌这东西是千万碰不得的。 你一个月多少薪?仲敢在濠江欠下五十几万的贵利,想来madam也是个追求刺激的人呐。” 雷美珍已经承受不住。 “你到底想让我做什么?!” “简单,我实话告诉你,我叫何耀宗,今番连浩龙去庙街搞事,踩的就是我的地盘!” 见到雷美珍上道,何耀宗索性选择单刀直入。 “连浩东这伙人,要把你这个把柄吃一辈子! 我想你也不甘心放着好好的差人不做,一辈子去做他们的傀儡吧? 同我合作,我帮你铲掉这伙扑街,以后你仲可以安心做你的差人,点样?” 雷美珍脸色阴晴不定,她不是个痴傻。 这个把柄连浩东能吃一辈子,坐在对面的这个年轻人未必就不能吃一辈子? 但她好像根本没得选! 雷美珍眼神恍惚,无力地抬起脑袋。 “你能铲掉忠信义?” “madam,从你进屋开始,就一直在问我问题,你这一点,让我很不钟意。” 何耀宗顿了顿声,随后迅速敛起笑意,目光也为之变得锋利。 “现在我让你帮我做两件事,你只需要回答我能做,或者不能做,明白吗?” 雷美珍几乎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第一件事,一会回去,去联系到连浩东。 爆假料给他,就话你哋o记收到了风,这段时间一直在西环尾和大网仔两个码头盯梢!” 雷美珍不禁瞪大了双眼,她不解何耀宗是怎么知道忠信义经常在这两个码头上货的。 但刚才何耀宗有言在先,她也没有多问,只是点点头,轻声答道。 “好,我照做!” “第二件事,明天上午想办法帮我把连浩东约出来。” 雷美珍闻言,嘴唇开合了一下,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思忖片刻,她还是咬牙答道。 “连浩东对我非常戒备,每次和我碰头,都是非常小心的。 约他出来,可能没有那么简单!” “你告诉我,平时你们都在哪个地方碰头?” “尖沙咀,世明酒店!” “那就约他在酒店碰头,记得把碰头的具体时间告诉我。 记好了,出了差池,遭殃的是你自己!” “好!希望我这次没有信错人!” 咬了咬牙,雷美珍直接允诺下来。 说罢她利索起身,正要转身出门,却听到何耀宗的声音再度从身后传来。 “madam,这么急着做事啊? 饮啖下火汤再走喽!” 雷美珍身子不禁一怔。 “乜下火汤?” 何耀宗此时已从沙发上起身,走到雷美珍左边,右手很自然的搭在雷美珍的肩膀上。 随后他搂着雷美珍转身,来到了阳台边上。 “这间房呢,了我足足六百蚊! 六百蚊,再添一点都够食环署一个工人半个月的薪资了。 madam,你难道不觉得我开这么一间房间,就少少的聊上两句,有点太亏了吗?” 雷美珍斜眼瞥了何耀宗一眼,不知道缘何,她的心底泛起一丝异样的火热。 从她进屋,何耀宗叫破她那些秘密开始,她的心态就开始产生了一些类似于斯尔摩综合征的微妙变化。 何耀宗仿佛没有觉察到雷美珍的情绪,他指了指不远处的维多利亚海峡。 “我哋做古惑仔的呢,对差人是又恨又怕。 就连深水埗不少的马栏,都有客人钟意加钱,叫小姐穿警服,玩乜鬼制服诱惑! 我这人比较讲究,平素里最钟意找女仔谈心,却偏偏不喜欢去马栏搞那些虚头巴脑的勾当。” 言罢何耀宗的右手绕过雷美珍修长的脖颈,勾住了她的下巴。 “madam,你又是个差人,又知性有韵味,我钟意你这一款。” 雷美珍的呼吸已经开始急促,她微微扭头,发现何耀宗的正脸几乎要贴到自己脸颊。 一抹红霞在她脸上绽开,轻启朱唇,雷美珍眼神开始迷离。 “你……我……我去前台拿盒胶笠先……” “不用!” 何耀宗的笑容依旧暖心,他的手已经从雷美珍的下巴上滑,而后拨开其额前的短发,落在了她的后脑勺上。 轻抚雷美珍脑后的秀发,何耀宗右手忽然压住她的肩膀,猛地往下一沉,将其摁在自己身前。 同时嘴里淡淡地吐出了两个字。 “跪低!” …… 尖东。 一处独立屋内,忠信义的大嫂素素,正端着一盅熬好的补汤,来到了饭厅。 “阿龙,不要动那么大的肝火。 这段时间你也累了,我特地托四叔的人从大陆带了几条熊鞭回来,给了熬了这锅补汤,赶紧趁热喝一点吧。” 说着素素给连浩龙盛了一碗,望着这滚烫的热汤,连浩龙不禁动容。 “素素,我和阿慈……真的只是为了要个孩子。” “好啦好啦,不用解释啦。 等阿慈把孩子生下来呢,我就做孩子的大娘,这孩子将来该多幸福啊,一生下来就有两个妈妈疼他。” 素素说着舀起一勺热汤,放在嘴边吹凉,随后送到连浩龙的嘴边。 连浩龙心中好一阵感动,随后伸手接过素素手中的瓷碗。 “我自己来就好。” 在连浩龙饮汤的时候,素素也没有闲着。 她一边拿起一副碗筷,替连浩龙把汤里的熊鞭和药材夹起,一边做不经意开口道。 “阿龙,昨天下午公伯那边呢,又给我打电话了。 话阿东上周又在他那里输了五百万,公伯让我和你通通气。 平日里没钱他就去公伯那边借,借了又输,输了又不还,不还就又去借……” 哐当—— 连浩龙将汤碗重重摔在桌上,脸色再度难看起来。 素素赶忙收声,随后苦笑一声,从桌上抽出几张餐巾纸,一边擦拭着掉落在桌上的汤渍,一边柔声道。 “其实公伯也不是在向我们催债,他只是让你管一管阿东。 他老是打着你的招牌去他那边借钱,时间久了,他们也吃不消的。” “阿东这个扑街,公司现在被差佬盯成这副鬼样了,他还要天天拿着公司的钱去赌! 你这个做大嫂的管着帐,也不知道劝劝他?!” 素素眼中闪过一丝黯然,但她还是继续保持微笑,搂着连浩龙的胳膊。 “阿龙,话可不能这么说。 我哋忠信义,就这么几个骨干。 阿发是你的军师,天虹他们做你的左右手,谁都可以听我安排,但是阿东毕竟是你的亲弟弟。 有些话,我这个做嫂子的,他未必肯听的!” 连浩龙不禁长叹口气,望着自己温柔的老婆,他不禁感慨。 “素素,最近被差佬盯得紧,心里有点燥,我不该冲你发火的。 但是阿亨死在了庙街,很多事情我又不得不做。” “我懂,最近公司财政会吃紧,你放心,我会打理好每一笔账的。” “阿东的事情,我会去警告他的。 晚点我和公伯他们通个电话,实在不行,从我的那一份中拿钱出来,先给阿东垫上。” “好——” 素素拖着长音,依偎在连浩龙的肩膀上。 只是连浩龙没有发现,这个陪伴了他二十几年的妻子,此时眼中写满了空洞的无奈与失落。 他依旧自说自话:“你去准备一下,从公司账上划笔钱出来! 廖志宗这群扑街越是盯得紧,这次我越要同和联胜打个痛快!” 素素终于变了语气。 “阿龙,还打啊?” “当然要打,招牌不擦不闪亮,不打以后生意都没得做!” “可是公司账上的钱不多了…… 我怕接下来日子不好过,要不我们还是暂时忍忍先吧……” “捞偏门的没什么多,就是现金多。 打妥和联胜那群扑街,不愁手里的货换不到钱! 素素,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妇人之仁!” 面对连浩龙毋庸置疑的语气,素素只得长叹一声。 “好吧……” 她没敢告诉连浩龙,自从他找了个小老婆准备延续香火之后,自己就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焦虑与不安之中。 她几十年的心血全付出在连浩龙身上,年纪大了却不敢去赌男人的良心! 公司的货是她和连浩龙的军师阿发负责去进的,一批货早被他们拆成两份,一份入公司公账,一份则是落入了自己的口袋之中。 而现在,忠信义的公账上根本凑不出这么多现金。 自己积压的那些货,现在还存放在西环尾的仓库,根本没来得及脱手。 如果连浩龙查账,那么等待她和阿发的后果,已经是可想而知…… (本章完) 第47章 既然赚港纸,何不花港纸? 第47章 既然赚港纸,何不港纸? 等连浩龙啖完汤,素素收好碗筷,便去卧室换了套衣服。 走出门,发现连浩龙拿着自己的手提电话,正输着一串号码。 “阿龙,我在湾仔给小慈订了一对耳环,那对耳环和她很搭的,我去取回来。” 连浩龙把电话贴在耳边,抬头望了素素一眼。 “有心了素素。” “哪里,小慈为我们家传宗接代,我这个做大姐的是应该对她好一点啦。” 说罢素素朝着连浩龙挤出一个笑容,便挎着挎包,扭着腰肢往室外走去。 在离开家门的那一刻,她便再也淡定不下去,脚步加快,匆匆往车库那边走去。 漆咸道以南,一家酒店的棋牌室内。 随着素素敲响房门,一个寸头男子迅速打开房门,探出脑袋,沿着酒店走廊左右睇了几眼。 随后拉着素素进入了房间。 “素姐,到底什么事啊,这么急着叫我过来?” “阿发,我先不和你解释先,你告诉我,我们囤在西环尾的那批货,能不能在一周内,找到下家散出去?” 和素素碰头的正是忠信义的军师阿发。 听到素素这么问起,阿发当即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他思忖片刻,最后无奈地答道。 “素姐,几千万的货啊,一周怎么可能散完! 是不是大哥准备查账了?” 素素哆嗦着从包里摸出一盒女士香烟,阿发赶紧拿出打火机,替素素点燃。 抽了口烟之后,素素才稍显冷静一点。 “阿发,连浩龙现在倒是没有查账,但是他这次是准备同和联胜火拼到底! 刚才在来的路上,我就一直在算账,单是连浩龙他们拉着人出去开打,安家费汤药费这些,保守都得拿几百万出来! 这还只是小事,关键是廖志宗那伙差佬盯得很紧,这么打下去,估计很长一段时间公司都没有工开! 手底下有这么多人要养,泰国那边也马上要开始下季度的供货了,哪哪都需要钱。 公司公账上的钱支撑不了多久,到时候拿不出钱来,早晚有连浩龙查账的时候!” 阿发一张脸瞬间比死了老母还要难看。 这些年他和大嫂素素共同掌管公司的账目,深受连浩龙信任。 这也是两人同流合污,大肆从公司的账户上a钱,连浩龙却丝毫没有察觉的原因。 但是如果让连浩龙知道自己和他老婆合起伙来诓给他下套,素素是什么下场暂且不论,他定要被连浩龙活剥了皮! “素姐,你就不能劝劝他吗? 难道我们的货就一定要在庙街去散,不要因小失大,那点小小的地盘,丢了就丢了嘛!” “阿发,你第一天认识连浩龙啊? 全港岛不知道有几多捞偏门的,别说是连浩龙,就算我都知道,走粉的丢了地盘不踩回去,以后你连要饭的资格都没有!” 面对这种危机时刻,两个食脑的,总要有一个冷静下来。 素素现在就扮得很淡定,她夹着烟放在桌沿上敲了敲,随后开口补充道。 “想这些没有意义,钱没了以后还可以再赚。 现在最要紧的,是你赶紧找到下家,把这些货打包兜售出去。 我算了下,如果这一个月都没有工开,公司里的现金最多能顶十天左右。 十天要是拿不出钱来补数,你和我就洗干净脖子,等着连浩龙来杀吧!” 阿发咬牙,一拳锤在桌上,点了点头。 “好素姐,我尽快搞定!” …… 天色已晚,维多利亚湾两岸,已是灯火璀璨。 何耀宗依旧坐在翱凯酒店套房的阳台上,感受夜晚湿咸的海风。 雷美珍走后,他去冲了个凉,并没有选择离开。 此时他还在等一个消息。 王建军那边给他回消息了,俾话今晚动手,如果有结果,晚上十点左右,在葵涌七号货柜码头,就能见到分晓。 时间在一分一秒流逝。 当细伟摁响房间的门铃,告诉何耀宗七号货柜码头那边已经准备妥了的时候,何耀宗并没有感到任何意外。 他起身看了眼时钟,现在才刚好九点二十分左右。 王建军这伙人的动作,甚至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犀利一些。 七号货柜站,一处腥臭难闻的海产宰杀仓库内。 即便是晚上,也有成群的苍蝇被地板上尚未冲洗干净的鱼杂吸引,有人路过,成群的苍蝇便被惊起。 等到人走,苍蝇又循着腥臭落地,驱之不散…… 这里曾经是眼镜那伙人,在七号货柜码头为数不多的地盘之一。 不过过了今晚,这里便要成为自己的一处临时屠宰场。 “耀哥!人已经带回来了,就在急冻仓库外边。” 何耀宗刚进入大仓,便有细伟的心腹出门接应。 循着这个马仔指引的方向望去,何耀宗点了点头。 随后示意细伟带人在外边把守,自己大踏步往急冻仓库那边走去。 急冻仓库外头的大仓顶梁下,打着一排排挂挂重型鱼货的挂钩。 王建军带着两个心腹蹲在角落,见到何耀宗进来,当即起身。 指了指仓库一处昏暗的角落。 借着昏暗的灯光,何耀宗看到一个满身血污的男人,晃晃悠悠地挂在一个挂钩上。 其嘴角还在沥沥淅淅淌着血渍,显然在挂上去之前,受了不少折磨。 “人带回来了,你交代的事情我已经办妥!” 王建军没有废话,只等何耀宗过去验明正身,他就要连夜去元朗那边坐船。 何耀宗走过去看了几眼,确定这人就是越南兄弟中的主心骨托尼无疑。 随后他朝着王建军等人点点头,同时开口道。 “建军,赚港纸,何不留在港岛港纸? 我睇好你们这群兄弟,赚过快钱收不了手的,不如留在港岛,跟我一起富贵?” 王建军愣了愣。 一向干脆利落的他,此时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去回应何耀宗的邀请。 但是思忖半响,他还是摇了摇头,指着挂钩上的托尼道。 “我们这群人不喜欢当狗! 你们这群人连这种货色都搞不定,没什么值得我效命的!” 何耀宗笑着走到王建军身边。 “你们当年和越南人玩命的时候,你们首长是不是也要带头冲锋?” “你也配和他们比?” “是,我没有资格和你的老首长比! 但现实就是,你不安于平庸,我想出人头地,这里不是战场。 我出钱你出力,好过你为了赚点小钱,带着这群兄弟去和差佬玩命!” 说完何耀宗伸出一个手指在王建军面前晃了晃。 “我这里还有单生意让你去做,你只管报价。 如果我没有还价,那就答应我,留在港岛跟我一起发财!” 现在越南仔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帮扶名额已经空了出来。 是时候把这个名额补上,顺带送肥沙一场造化了。 (本章完) 第48章 你要杀人全家的时候,怎么不想起祸不 第48章 你要杀人全家的时候,怎么不想起祸不及家人? “你还想让我帮你去做什么?” 不得不说,何耀宗之前爽快的作风,还是给王建军留下些许好印象的。 “去绑一个人,这人是忠信义龙头连浩龙的亲弟弟。 具体行动时间和地点,明天早上我会和你细说。” 何耀宗话音未落,便睇到王建军发出一声冷笑。 随后报出了一个他自认为何耀宗无法接受的价格。 “两百万!” “成交!” 何耀宗回应的同样干脆,几乎没有给王建军反应的时间。 一时间王建军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报价报的太少了。 难道港岛这些社团成员,赚钱真的那么轻松吗…… 王建军叹了口气,随后开口道。 “让我们留在港岛帮你做事可以,但是有一个问题先要解决。 我们在这边没有身份证的,要是赶巧被差佬查上,只怕到时候会非常麻烦。” 何耀宗不禁笑出了声。 “建军,在你问这个问题之前,你首先要搞清楚一件事情。 现在的港岛还在鬼佬的治下,属于资本主义社会! 资本主义是什么?就是在这个社会,有钱就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 说罢何耀宗掏出一支烟点上,浅浅吸了一口,又扫视了王建军身后的几个兄弟一圈。 继续开口道:“如果你们实在担心身份不清不楚招来麻烦,我可以开一家安保公司,以吸纳人才的名义,开高薪特招你们过来。 等你们交足了税,到时候只怕是你们想走,港府都舍不得放走你们这些人才!” 王建军眉头紧蹙,似懂非懂。 但他现在已经潜意识的认同了往后要帮何耀宗做事的现实。 带着这些兄弟过海,拿命来博,为的是什么? 不就是为得白的银纸吗? 既然是为钱搏命,有谁能拒绝一个随手就能拿两百万出来给自己的老板呢! 利索的人就做利索的事,王建军尚来寡言,此时只是向何耀宗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何耀宗会意,伸手同他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建军,帮个忙,把人解下来,我有几句话要问他。” 王建军点了点头,随后大手一挥,身后两个弟兄上前,当即放下挂钩,解下托尼,拖着他来到何耀宗的跟前。 “跪下!” 出于对越南仔的厌恶,两个大圈是一点没惯着。 一脚便将手脚被捆缚的托尼踹倒在何耀宗跟前。 何耀宗蹲在了托尼面前。 “废话我就不和你多说了,我听眼镜他们说,你黑了阿山八千万的货。 告诉我钱放在哪里,我可以给你一个痛快。” 托尼此时被人摁着脑袋,但还是倔强地抬起头来。 他仿佛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咳嗽两声,吐干净嘴里的血沫。 随后瞪大眼珠,露出渗人的微笑。 “你……最好是现在杀咗我,让我活着,早晚叫你冚家铲!” “骨头挺硬,我敢打赌你一定会告诉我的,何必去遭这个罪呢?” 托尼依旧发出阴恻恻的笑声。 “杀咗我兄弟,还……还想要我的钱?” 王建军听到这笑声便大感不爽,攥紧拳头,就要朝托尼身上招呼。 却被何耀宗伸手给拦住了。 揪住托尼的头发,迫使他把头抬起来。 何耀宗露出一个和煦的笑容。 “托尼,我劝你还是好好想清楚。 你们三兄弟吃过苦,也享过福,不枉来这世间一遭了。 但是有没有想过你们老母?她含辛茹苦把你们三兄弟拉扯大,又带着你们一路漂洋过海来到港岛。 一天福没有享到,就成了重度痴呆,让她跟着你们一起上路,你良心难道不会痛吗?” “扑街!” 暴怒让肾上腺素剧烈分泌,托尼短暂的忘却了疼痛,扑腾着就想站起身来。 只不过迎接他的又是王建军一记重拳,直接将他打瘫在地。 望着在地上蠕动的托尼,何耀宗也懒得再废话下去。 他直接站起身来,冷语道。 “我最后给你一次回答的机会,你要是再犟嘴,我马上拉你老母过来,让她陪你一起沉海! 你要是肯说,我担保老母能在港岛安享晚年!” 托尼只是呢喃:“扑街……出来混,祸不及家人!” “我挑!你放话要杀咗眼镜和阿山全家的时候,怎么不说祸不及家人? 我劝你快点答话,这边耐心有限!” 此时托尼只是挣扎,想翻过身来。 何耀宗瞥了王建军一眼,王建军当即会意,示意踩在托尼背上的那个伙计把脚拿开。 托尼这才艰难地翻过身来。 他躺在地上,两眼直勾勾的盯着何耀宗,与一条即将被开膛破肚的金枪鱼没有什么区别。 缓了几口气之后,托尼这才开口。 “行错路,栽在你们手中,我认! 希望……希望你言而有信,不要动我老母,她这辈子……为了我们三兄弟付出太多……” “我不钟意听你煽情,说正事!” 面对何耀宗的逼问,托尼一咬牙,低吼道。 “钱在天水围高尔夫俱乐部东侧的一栋独立屋里,门牌号是a003! 我把钱放在二楼走廊口右边倒数第一间屋子里,里面有一个大号保险柜,装着一千一百万现钞,密码是300611!” 这串密码是托尼老母的生日,想到此处,托尼不禁涕泪横流,恶了一生的越南仔,此刻心中终于泛起了痛到极致的后悔。 何耀宗的笑意逐渐收敛。 “想给你老母做寿了?八千万的货黑了,就只有一千一百万的现钞?!” 托尼剧烈的咳嗽了两声,随后咬牙应道。 “他说八千万你就信啊?那是卖价来的,送到越南都不一定值那么多钱! 我连货都没拉上船,直接找蛇头打包,两千六百万成交,就只有这么多!” “那还有一千多万呢?” “赌输了!给下面的细佬了! 你不要搞我老母啊!!!” 托尼声嘶力竭地朝着何耀宗嘶吼,已是状若癫狂。 何耀宗注视了托尼一番,随后起身,看向了一旁的王建军。 “建军,按照他说的,去天水围那边把钱拿回来。 你留三百万,两百万算作你明天做事的酬金,一百万算作我给你们这群兄弟的辛苦费,剩下的送到和泰茶楼来。” 王建军不禁动容。 “你信得过我?不担心我带着钱跑路?”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我们这些人聚在一起,最要紧的就是交心。” 何耀宗自然要把话说得漂亮一些,不过他也相信王建军不会真的蠢到拿钱跑路。 他在港岛干的这些事情,放在大陆,哪一条都够拉他们去打靶了。 王建军点了点头,随后瞥了眼躺在地上的托尼。 “这个杂碎怎么办?” “如果找到钱,回来就送他上路,给他一个痛快。” 何耀宗冰冷的目光落在了托尼的身上,睇得托尼心底一阵发寒。 “如果没拿到钱,搵他老母过来,今晚一起上路!” (本章完) 第49章 靓坤:我耳朵很灵的 第49章 靓坤:我耳朵很灵的 晚上十点半,泰时茶楼。 何耀宗回到茶楼的时候,当即有守在门口的马仔告诉他,阿华带人把烟铲乐搵了回来,已经在楼上等他半天了。 “烟铲乐,别来无恙啊!” “耀哥!” “耀哥!” 推开茶室大门,阿华和一群马仔赶紧放落手中的烟,纷纷起身向何耀宗问好。 烟铲乐站在茶水的角落,见到何耀宗进门,苦着个脸,生硬的挤出一个笑容。 “阿耀,我已经够老实! 要收我皮,总得给我个理由吧? 忠信义来扫场子真的与我无关,那是他们拆货的地方,我也不想……” “行了,搵你来不是听你讲废话的。 连浩龙俾话要杀咗我,我现在很不爽,本来想找人直接做掉你的,知道为什么留你条命吗?” 何耀宗挥手打断了烟铲乐的诉苦,随后示意阿华带着人出去。 等到和联胜的一众马仔人出门,何耀宗这才招呼烟铲乐坐下,丢给他一支烟。 烟铲乐接过烟,有强做镇定问何耀宗讨了火。 “为什么?” “因为你有老有小,你个乐色命好,帮人拆了这么多年货,仲没有遭报应! 听说你老婆替你生得了一双好儿女,我特地托人去打听过了,在培正小学念书,听说成绩还不错?” 烟铲乐脸色顿时骇然大变。 他从嘴里取下还没来得及抽一口的烟,当即在何耀宗面前站稳。 “耀哥,出来行一人做事一人当,不管我因为什么得罪你,不要打我家人的主意!” “你那么激动干什么?想打我?” “不是!” “那就坐低!” 何耀宗瞪了烟铲乐一眼,随后吧嗒一声点燃一支烟。 深吸一口,他放缓语气。 “给你两天时间,帮我办妥一件事。 办得好了,以后大家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要是敢和我耍什么心眼,你就等着一家老小齐齐下去卖咸鸭蛋!” 烟铲乐规规矩矩坐稳,不敢怠慢。 “你说!” “这就对了!” 何耀宗说着朝烟铲乐招招手,示意烟铲乐凑过来。 “我听说你之前也有替洪兴的靓坤拆货?” “没错,不过坤哥已经很久没来找我散货了。 听说他堂口出了内鬼,今年不管是走水运还是陆运,那些货都出事了!” “那正好,一会你去通菜街找到靓坤,告诉他……” 随着何耀宗一阵叮嘱,烟铲乐脸色愈显怪异。 片刻之后,烟铲乐狐疑地看了何耀宗一眼。 “就……这点事情吗?” …… 晚十一点十五分,通菜街,乾坤影业公司。 作为一家专门生产咸片的影视公司,此时的乾坤影业显得比隔壁的鸡窦还忙碌。 一个留着小撇山羊胡,身穿浅红色西装的男子,正从一处试镜间走出来,鼓起腮帮子,翻起白眼,不禁长吁了口气。 乾坤影视公司这几天新签了几个女仔,作为公司的老板,靓坤自然要亲力亲为指点这些女仔演好每一场戏。 其头马傻强坐在外边的沙发上等候,见到靓坤出来,赶紧摞着个大哥大电话,凑到了靓坤跟前。 不等傻强开口,靓坤便白了他一眼。 拖着慵懒的公鸭嗓,开口道。 “傻强啊,刚才在外边偷听的有够劲爆?” 傻强不禁龇牙,他这大佬有点癫样,每次磕嗨了玩完马子,就喜欢找人吹嘘他那根本不存在的屌嗨能力。 “没有啊坤哥,我刚从楼下上来,有事情要和您交代……” “你仲敢讲没有偷听?告诉你,我耳朵很灵的! 刚才听到外边有人一直在搞搞震,不是你还能是边个?” 靓坤眼皮一垂,当即换了副表情。 傻强知道这是他药劲还没下头,当即只得附和道。 “不好意思坤哥,刚才那两个女仔叫得太大声,我没忍住,就凑到门口听了两下。” 靓坤冷不丁揪住傻强的头发,阴恻恻地笑出声。 “屌你老母,下次再听,不如你进来陪我试戏? 现在港岛基佬甘多,片也大有市场。 你大佬我能文能武,兴许男女通吃啊!” 傻强生生打了个寒颤,赶紧转移话题道。 “坤哥,我还是和你说点要紧事情吧。 之前在庙街帮我们散货的烟铲乐过来了,他话自己被和联胜的人从庙街赶了出来,最近忠信义又被差佬盯死,没人找他拆货,已经快没饭吃了。” 靓坤当即一巴掌拍在了傻强头上。 “没饭吃关我屌事?把我这里当善堂? 他不知我这半年风不调雨不顺?空着旺角这么多场子,客人个个都在饮冷汽水! 他仲敢找我来要口饭食,食他老母,让他滚!” “不是啊坤哥,烟铲乐讲,如果我们愿意的话,他或许可以在港岛帮我们找一批货。” 听到有货找上门来了,靓坤迷幻的眼神开始逐渐变得清明。 他松口了揪住的傻强,沉声问道。 “烟铲乐人在哪里?” “刚才你在办事,我让他在你办公室等着呢。” “收声!” 靓坤警惕地打量了下四周,随后搭起傻强的肩膀。 “走,去见见他!” …… 时间入夏,港岛的天气也开始喜怒无常。 翌日早晨,尖沙咀世明酒店的泊车场。 狂风撕扯着路边榕树的树冠,卷起一片残枝落叶。 连浩东的马仔刀仔荣一边揸车进入停车场,一边对坐在后座的连浩东吐槽。 “丢!今年的台风来的甘早! 好在前段时间公司已经提前进好了货,要不然少说一个多月没饭食!” “现在就算风调雨顺,可能也没饭食!” 连浩东漫不经心的看向车窗外边,如是对自己的心腹回答道。 车泊好,刀仔荣没有急着下车。 他转过头来,看向连浩东道。 “东哥,廖志宗那群扑街,把我哋盯死了?” “不知道,一会等人过来,问问就知道喽。” 连浩东故作洒脱地推开车门,随后砰地一声把门关拢。 “还坐在车里坐乜?下车做事了!” “哦哦!” 刀仔荣匆忙停车熄火,刚打开车门探出身子,却看到一台面包车跟着他们车后停了下来。 而后哗啦一声,车门拉开,走下几个面色不善的男子。 直觉让刀仔荣感觉到了危险。 他赶紧打开车门,准备往车内钻去。 “东哥,快上车……” 砰—— 人还没来得及上车,刀仔荣便感觉脑脊骨被什么东西重重的砸了一下。 旋即眼前一黑,那句还没喊完的话,仿佛也被揉散在了狂风里。 (本章完) 第50章 出事的又不是你弟弟,你当然不用激动 第50章 出事的又不是你弟弟,你当然不用激动! 还是昨晚处理越南仔的那间渔货仓库。 何耀宗脱下风衣,挂在了墙上,随后披上一套橡胶工作服,又在角落的工具间里,取出一柄刚磨好的鱼刀。 试了试刀口的锋利度,何耀宗便捉刀来到了连浩东跟前。 连浩东被绑在一条柱子上,他强行掩饰起内心的慌乱,却还是强扮镇定朝着何耀宗挤出一个平静的笑容。 “屌她老母,雷美珍一个差佬能给你们多少钱?不如和我做笔交易,放我一马,她出多少,我给你们三倍!” 何耀宗冷笑一声,站定在连浩东跟前,目光却已经落在了连浩东左手手腕的那只百达翡丽手表上。 “兴许你还不认识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何耀宗!” 连浩东再也笑不出来。 他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声音开始有些急促。 “衰仔,你搞我是没用的! 杀咗我,就是在逼着忠信义和你们不死不休。” 何耀宗浅笑一声,没有理会连浩东这无力的威胁。 他扭头看向了王建军团队的一个伙计,捉着鱼刀甩了个刀。 “同志,劳烦搭把手,帮我把他左手给拉直!” “好!” 很快,一声痛及灵魂深处的惨叫声传出,旋即就被淹没在仓库外汹涌的浪声里。 …… 晌午时分,尖东,连浩龙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正不断接听着电话。 “天虹,庙街那边有差佬盯,今晚八点,你带人先去佐敦扫林怀乐的场子。 我会叫阿污准备好小巴接应你们,扫完佐敦的场子,马上搭车去深水埗那边,搵到龙根那个细佬,今晚一定要斩死他!” “你不用有什么顾忌,钱我会准备好,告诉兄弟们,汤药费安家费这些,我一分钱都不会少! 仲有,我今晚会先安排人去庙街搞事,争取为你们暂时吸引廖志宗的火力。 二十分钟,够你在佐敦和荔枝角大道走个来回了!” “安心,放开手脚去打,天塌下来有我顶着!” 挂断完电话,连浩龙才发现素素脸色凝重,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身后。 收起电话,连浩龙长叹口气。 “素素,先去准备两百万现金,过了今晚,我担保天下太平,和联胜的人会亲自来请和头茶!” 素素绕到连浩龙身前,做着最后的努力。 “阿龙,要不还是再冷静冷静? 一旦打起来,到时候会发生什么就不是我们说了算了。” “冷静个屌!你十四岁跟我,什么场面没有见过? 这已经不是几个场子的事情了,阿亨死了,我不做事兄弟们会寒心的! 三十年了,我只明白一个道理——出来混,要么被别人打妥,要么就把别人打妥!” 眼见没法劝连浩龙冷静,素素只得点头应允,眼神中更是闪过一丝焦躁。 正当素素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头上裹着纱带的阿污提着样东西,气喘吁吁的从外头跑了进来。 “大哥……大哥!” 他脸色惨白,几乎看不到一丝血色,跑到连浩龙跟前,一口气没缓过来,讲话都显得支支吾吾。 连浩龙瞪了他一眼。 “见鬼了?惊死你!发生乜事?” 阿污不敢多讲,只是将那个黑色的塑料袋递到连浩龙跟前。 在袋口敞开的一瞬间,一股浓厚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袋子里装着的,赫然是一只还戴有百达翡丽的左手! 连浩龙认得这只手表,去年连浩东在公伯的场子里输了一百八十万,就拿这个手表去抵过一部分数,最后还是自己掏钱帮他赎回来的! 嘶拉—— 连浩龙夺过袋子,顿感一股夹杂着惊恐与愤怒的情绪直冲脑门。 他下意识地飞起一脚,直接将面前的阿污踹翻。 “怎么回事?阿东人呢!!” 过度的愤怒让连浩龙的咆哮都带着震慑的颤音,阿污捂着肚子,挣扎着向后挪动身子。 同时一脸畏惧地看向连浩龙,支支吾吾解释。 “不……不知道,我刚才在外边抽烟,有……有台车经过门口,朝我丢下这个……这个袋子就走了……” “扑街!扑街!!!” 连浩龙此时已经完全慌了神,他攥紧手中的袋子,开始左顾右盼,显然因为大脑的短路,此时已经不知道如何是好。 好在素素眼疾手快,她强忍着不适,伸手从袋子中拿出一张写有电话号码的纸条。 “阿龙,你不要这么激动先,这里留了……” “出事的又不是你弟弟,你当然不用激动!” 连浩龙歇斯底里地朝着素素一声大吼,素素握着那张纸条,先是一惊,随后面色逐渐凄凉下去。 不过连浩龙根本无暇注意到这些细节,他一把夺过素素手中的纸条,随后手忙脚乱拿起手提电话,对照上面的号码拨了过去。 在几声传呼音之后,电话被人接起。 “喂?” 电话里传出一个奇怪的男声,显然和他通话的声音,是经过特殊工具处理过的。 深吸一口气,连浩龙克制住杂乱的情绪,咬牙道。 “不管你们是谁,留连浩东一条活路!” “呵呵,原来是龙哥哥啊! 你弟弟在濠江欠了我们三百万,已经快一年了,他躲在你的地盘做缩头乌龟,佢话让我们够胆就来你的地盘搵他,今天我们就来了!” “三百万是吧?你们在哪,我马上叫人送过去!” “丢,我虽然看不起你这个蛋散弟弟,但你连浩龙的名声我还是认可的。 就不劳烦你亲自送过来了,这样,你现在去准备五百万的现金,用袋子装起来。 下午两点左右,环境署收垃圾的车会经过你家门口。 你把钱丢在垃圾车的后车厢,我们自己会去取。 等我们收到钱,自然会告诉你弟弟在哪的。” 连浩龙牙齿已经咬的咯噔作响:“扑街!砍咗我弟弟的手,仲敢坐地起价?” “不答应没关系,等着给连浩东收尸就好!” “收声!我照做就是!” “那就再好不过,不过我警告你,你要是敢派人去盯,钱就留着给你弟弟操办后事吧!” 电话那头说完,啪地一声便挂断了。 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忙线音,连浩龙顿时气急,将手中的手提电话狠狠摔在地上,同时看向了一旁的素素。 “素素,没有听清楚吗?去准备钱啊,五百万!!” (本章完) 第51章 素姐,钱比人可靠的多 第51章 素姐,钱比人可靠的多 葵涌货柜码头这边,何耀宗将那个临时购来的二手手提电话,抠下电池,丢入了汹涌海浪之中。 随后他快步折回仓库,外边的风确实有些大,再有一晚,只怕港岛的路上车都没法出行。 “建军,一会你去安排人,去把忠信义的那五百万取回来。 留一百万给兄弟们饮茶,剩下的先拿回你们住处,晚点我会安排人去交接。” 王建军不禁动容。 “该给的你已经给了,这笔钱我不能……” “不用客气,我这个人向来坦诚,我们现在的关系,还没有好到推心置腹的地步,是需要金钱来巩固的。” 何耀宗摆手谢绝了王建军的客套,随后他便朝着王建军笑了笑,大踏步朝着外头的泊车坪走去。 打靶仔凑到了王建军身边。 “大哥,这老板还真是够意思。 懂捞钱,又大方,和我们之前在港岛认识的那些杂碎真不一样!” 王建军瞪了打靶仔一眼。 “一会揸车,去把钱取回来! 以后不要在背后议论老板的长短,蠢货!” …… 尖东,讯号山周边的一处独立屋内。 阿发陪同素素进入一间紧闭的账房,打开了一个保险柜。 阿发一边拿着尼龙袋装钱,一边忍不住吐槽。 “大哥到底是怎么了?以前他不会这样的! 五百万,说给就给,还不许我们盯梢,那群扑街要是收了钱选择灭口怎么办?不是等于要拉着我们一起死?!” 哗啦—— 素素将一摞抱在手中的现钞丢在地上,随后恨恨地踢了保险柜一脚。 阿发愣住了,悠悠抬头,发现素素胸口剧烈起伏,面色扭曲到了几近破防的边缘。 “素姐,我……” “闭嘴啊!你不知道连浩龙有多看重他这个废柴弟弟!” 素素的声音稍显尖锐,朝着阿发吼道。 眼泪顺着她的眼角簌簌下落,她伸出两根手指,在阿发面前晃了晃。 “二十年了!从我刚出来站街,就跟了连浩龙! 这二十年来我一门心思都扑在他的身上,当初两人共一个盒饭,我连口肉都要省出来让给他食! 有情饮水饱,我以为这个男人能靠一辈子,现在我才明白,我再怎么付出,都不如他那个滥赌的弟弟一半重要!” 阿发放下了手中的尼龙袋,缓缓站直身子,伸手替素素擦掉了脸上的眼泪。 “素姐,你早几年就该醒悟了,钱比人可靠的多!” 素素打开了阿发替自己擦眼泪的右手,随后抽噎两声,面色逐渐恢复如常。 “阿发,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公司的现金不多了,少了这五百万,用不了多久连浩龙就会发现我们做假账的事情! 我之前交代你的事情,最好还是抓紧时间办妥!” “靠!” 阿发也踢了一脚保险柜,随后无奈地朝着素素点头。 “我尽快搞定!” …… 下午四点半,留在家里坐立不安的连浩龙,终于等到了那个梦寐以求的电话。 不过电话是通过家里的座机打过来的。 “喂?” 一个箭步奔到卧室,连浩龙不敢有片刻怠慢,直接拿起了听筒。 听筒里依旧传出了那个古怪的声音。 “多谢龙哥关照,你老弟在茅湖山公园,一号观景台下面的水沟里。” 说完不等连浩龙回话,电话那头便啪的一声挂断了。 连浩龙不敢耽误,赶紧出门招呼守在客厅多时的阿污。 “阿污,下楼揸车,叫上兄弟们一起出发! 茅湖山公园一号观景台,快!!” 约合二十分钟后,连浩龙带着一伙马仔气喘吁吁跑到茅湖山的观景台下面。 在这台风将至的天气,整个公园连只鸟都看不见。 连浩龙并没有在观景台附近看到一个鬼影。 他心中隐隐泛起一丝不好的念头。 但强忍住内心的焦躁,他开始招呼一群马仔上去寻人。 打发马仔去做事后,他倚靠在一颗被狂风撕扯的细叶榕下,无力地瘫坐下去。 遥望昏聩的天际,一头半长的头发早已在风中乱舞。 没有谁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声呼唤把连浩龙从沉思中拉了出来。 “大佬,东哥……找到了……” 来报讯的是阿污的一个马仔,连浩龙赶紧起身。 “在哪里?” “要不……龙哥您还是自己去看一下吧。 就在前边的水渠里……” 连浩龙的眼神如同刀子一般在这个马仔身上剜了一眼,睇的这个马仔一个激灵。 好在连浩龙没有多说什么,直接朝着他刚才指的方向奔去。 观景台下面,连浩东满身血污,一动不动躺在水沟里。 从连浩东身上的淤血不难看出,其早就断气多时了! “冚家铲!!!” 一声怒极的暴喝,几欲盖过山顶呼啸的狂风。 所有围在旁边的马仔皆是不由自主的后退两步,望着双目猩红的连浩龙,个个为之悚然! …… 天色又晚,和泰财务公司,何耀宗的办公室里头。 盲辉怯生生地敲门进来,在见到何耀宗之后,不禁开口问道。 “耀哥,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怎么今天茶楼这边守着这么多人?” “不干你的事,坐! 身体好点了没?” 何耀宗放下手中的账本,招呼盲辉坐下。 盲辉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容:“多谢耀哥关照,已经好多了。” “扑街,好端端被人打成这样,当初火爆那群人拉你过去,你没有亮和联胜的招牌吗?” 盲辉摇了摇头,同时解释道。 “耀哥你有讲过,我跟你开工,不在和联胜海底册挂名,我不想给你招惹麻烦,也没资格亮和联胜招牌的。 仲有,火爆这群人平时欺压我习惯了,不管我怎么做,他们总归是要打妥我先。” 盲辉其实什么都懂。 这就是底层怯懦者最为无奈的悲哀…… 何耀宗叹了口气。 “盲辉,既然跟我做事,以后在外边该响朵时就要响朵。 不跟我的时候被人欺负,跟了我还被人欺负,那你老母的不是白跟我了吗?” 盲辉正色:“耀哥,我……我以后不会给你丢脸的。” “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是让你打着我的招牌在外拿腔作调,但你好歹也要像个正常人。 软趴趴的,仲不如人家小惠,小惠在外头替我做事,都知道刚柔并济,看人下菜!” 说罢何耀宗看着盲辉那傻乎乎的样子,索性摆了摆手。 “算啦,和你说这些也没用。 一会去楼下,跟王建军的人过去,帮我拿笔钱回来。 我在隔壁时钟酒店包了个长包房用来放钞,以后你和小惠,就负责替我管好这些钱!” 盲辉当即激动:“耀哥,管钱的事情……我怕……” “收声,小惠是个精细人,你真该和她好好学学!” 打发走盲辉,何耀宗收拾好桌上的账本,正准备下楼去找王建军交代一些事情。 此时手提电话恰到好处的响起了。 摁下接听键,烟铲乐的声音从里头传了出来。 “耀哥,得闲吗?” “讲!” “果真如你所料,忠信义的阿发来找我了。 他托我做事,话手底下有批价值三千万的货,可以低价找人打包散出去。 我刚才已经和靓坤通过电话了,靓坤表示要赶在台风来临之前,尽快把这笔生意做妥!” (本章完) 第52章 装模作样,古惑仔就是古惑仔! 第52章 装模作样,古惑仔就是古惑仔! 何耀宗沉默了片刻,随后对着话筒讲道。 “知道他们具体的交易时间和地点吗?” “这……这种东西他们点会告诉我?” “那你就告诉阿发,靓坤信不过他们,这单生意必须由你牵头。 你在庙街拆了这么多年货,口碑不是一天两天积攒起来的,他们点会信不过你?” 烟铲乐在电话那头显得有些为难。 “我……我一会给阿发打通电话问问,但我真的不敢保证……” “宽心,我保证他们这次一定信你。” 何耀宗说着顿了顿声,握紧听筒,语重心长地对烟铲乐讲道。 “烟铲乐,我这人言而有信! 办妥这桩小事,记得马上给我回电话。 这两天学校停课,记得在家里多陪陪孩子,千万不要让我难做!” 讲完,何耀宗便挂断了电话。 摞着手提电话下楼,出门找到了细伟。 叮嘱他安排人送一份甜品去烟铲乐的家里,随后何耀宗正准备下楼去找王建军。 此时他挂在腰间的电话再度响了起来。 看来正值多事之秋啊。 何耀宗不紧不慢摁下接听键,朝着一间空置的茶包走去。 电话是肥沙打来的。 “何耀宗,你现在在哪?” “沙sir,我在家里躲台风呢,乜事?” “躲台风就躲台风,今晚关好门窗,哪都不要去!” 肥沙的语气显得有些凝重,他停顿了片刻,又在电话里补充道。 “我不是单独给你打的这个电话,你知唔知,连浩龙他癫咗?!” “有这种好事?” “好事?就在一个小时前,忠信义的人在尖沙咀连续踩落了好些死对头的场子。 就连他米饭班主的故交公伯,也被逼的跑到警署避难。 他弟弟连浩东死了!佢话要血洗任何和他有过节的仇家,我没有和你开玩笑!” 何耀宗不禁愣住了。 他干掉连浩东,本质上是为了逼迫素素这些人去动用私自截留的货仓,然后促成他们和靓坤交易的同时,委托王建军他们劫下靓坤的货款,顺带送肥沙一场滔天富贵。 但他万没有想到连浩龙的反应会这么激烈! 佢话血洗一切忠信义的仇家给他弟弟陪葬,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他对连浩东的感情。 不过那又怎么样呢? 有胆出来做白粉拆家,就要有全家死绝的觉悟! 这下倒省了自己不少的事,连浩龙在尖东搞得天怒人怨,日后差佬拔掉他们的旗,自己也用不着费心去防止忠信义死灰复燃了。 “沙sir,我先讲好,我哋老老实实待在陀地,哪都没去。 如果别人打上门来了,我们总不能坐在堂口等着被人砍死!” “总之你好自为之,忠信义那边不归我们组管! 我也只是和你通个气,不想在这鬼天气里,还要穿街走巷去加班!” “沙sir,只怕到时候你不管都不行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 正当何耀宗准备找个借口搪塞过去的时候,茶楼外边的街道上忽然响起一阵喧嚣的嘈杂声。 何耀宗脸色顿变,随便找个借口,便挂断了电话。 打开窗户,果不其然,忠信义的动作远比他想象的要快。 十几台小巴停在路边,近百名刀手在骆天虹的带领下,已经和深水埗堂口的马仔厮杀在了一起。 看来连浩龙的确是把忠信义的家底都掏出来,要出心中这口恶气了! 茶楼前厅,外边喊打声震天,三个男人却坐在沙发上,漫不经心地嗑着瓜子,冷眼看着外边的恶战。 骆天虹一柄八面汉剑,挥舞得游刃有余,横劈竖砍,无人敢近其身。 好似狸入鸡舍,虎荡羊群。 照这么砍下去,用不了半分钟,和联胜这群打仔就得做鸟兽散。 忠信义第一金牌打手果然名不虚传! “建军哥,那家伙身手够犀利!” 打靶仔丢落手中的瓜子,起身拍了拍手,饶有兴趣地对坐在身边的王建军说道。 王建军吐掉嘴里的瓜子壳,神色也前所未有的凝重起来。 “不错,够悍勇,够凌厉,放在战场上拼白刃战,相信也是一把好手。” 打靶仔笑笑:“你话建国和我能不能打得过他?” 王建军回答地倒也坦诚:“建国差点意思,你倒是有机会,看谁更快喽。” 打靶仔止住脸上的笑容,并没有托大。 “不错,不用喷子的情况下,我都不敢和这家伙轻易过招,就是不知道他在你的手里能过几招?” 王建军冷笑一声,坐直了身子,倏地从身后抽出了一柄黝黑的三棱军刺。 “一招!” “这么自信?” 握紧军刺,王建军缓缓起身,整个身子绷直地如同一柄即将离弦的利箭。 他的目光已经死死放落在朝着茶楼越砍越近的骆天虹身上,冷冷开口道。 “出招快而不准,招式进而不利! 装模作样,出来砍人居然用这种华而不实的家伙,古惑仔就是古惑仔来的!” 一旁的王建国也跟着起身。 “大哥,老板只讲让我们顾好他的周全,现在我们要不要出手?” “当然要出手!你当钱那么好赚?和联胜的这群人士气快散了。 擒贼先擒王,先搞定带头的那个!” 王建军朝着王建国点了点头,随后拎着军刺,只一个眼神,屋子里的一票兄弟齐刷刷起身,拿着家伙就大踏步往外走去。 “喂!你有点意思!” 王建军目标明确,出门就把目标放在了骆天虹的身上。 骆天虹此时正砍得兴起,和联胜这群人已经见到他就避,冷不丁听到有人敢和自己叫板,当下也来了兴趣。 他停下动作歇了口气,甩了甩八面汉剑上的血渍,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目光飞快落在了王建军身上。 隐约间,他便能感觉到王建军身上那股悍然的煞气。 不过骆天虹没做过多感想,只是展直手中的八面汉剑,做一劈砍式,朝着王建军奔去。 王建军手握三棱军刺,依旧岿然不动。 眼看汉剑就要在自己面门落下,此时骆天虹忽然改劈为捅,居然在预判了王建军的格挡动作。 生死就在瞬息之间,这种场合,王建军不知道经历了几多。 他的动作快得出奇,就在骆天虹改招的时候,他一个凌厉的转身,同时右手的军刺反手捅出,汉剑险险擦着自己的背部而过。 再看王建军的三棱军刺,已经自骆天虹正后背入,左前胸出。 汩汩鲜血,正顺着军刺的血槽从胸前流出。 一招定生死! “咯咯——” 骆天虹喉咙里发出沉闷的呼声,依旧手持汉剑,保持着捅刺的动作。 但是他已经无力收回自己的汉剑。 往事如同跑马灯一般快速在脑海闪过,曾几何时跟着连浩龙一起打天下,也声噪一时。 但是面对死亡,骆天虹也是无可避免的泛起了无力的恐惧。 只是王建军没有给他任何缓和的时间,军刺拔出,又利索在他脖颈处捅了一个窟窿。 哐当——咚—— 先是汉剑掉落在地的声音响起,而后再是骆天虹尸身倒地的撞击。 忠信义一干打仔的信仰,随着这两道声音的传来,轰然倒塌…… (本章完) 第53章 053章龙根:我哋和联胜,仲交人的规 第53章 053章龙根:我哋和联胜,仲交人的规矩?! 夜黑风高。 一台老款虎头奔,自弥敦道越过界限街,在旺角大球场周边的石峡尾屋邨附近停了下来。 揸车的马仔急匆匆下车,顶着风拉开后座的车门,将龙根搀扶了出来。 龙根捂着半秃的头顶,快步走进屋邨的一处老式唐楼。 有坐在楼梯口接应的马仔当即起身。 “龙根叔,楼上!” 这里是肥邓的一处住所,作为和联胜资历最老,话语权最高的叔父辈,几十年了,他还是选择回到烟火气最重的屋邨养老。 值得一提的是,在这个狂风呼啸的天气,昏暗的唐楼内部,确实有一种别样的温馨感。 “龙根!” 来到肥邓客厅,龙根发现九区话事人吹鸡已经坐稳在沙发上了。 此时见到自己进门,正微笑着朝自己点头问好。 龙根朝他点了点头,随后把目光放在了正在煮茶的肥邓身上。 “威哥,这种鬼天气,有什么事情不能在电话里说?” 肥邓浇好了三杯热茶,随后悠悠坐在吹鸡的身边,朝着龙根做出了个请的姿势。 “请茶,请!” 又是摆茶阵,又是把吹鸡找过来,搞些上纲上线的东西,龙根大致已经知道肥邓要同自己讲些什么了。 没有多言,龙根坐在二人对面的椅子上,端起茶水浅饮一口,随后主动打开了话茬。 “搵我来,是不是要聊忠信义的事情?” 吹鸡只是微笑不语,低头抿茶。 肥邓眼皮微耷,十指交叉,坐定在沙发上。 他没有回答龙根提出的这个问题,而是缓缓开口道。 “一个小时前,阿乐在佐敦的场子被忠信义的人扫了个遍。 八个细佬被当场砍死,二十几个兄弟被送到医院,被差佬拉进差馆的,就有三十三人之多! 我替他算了笔细账,安家费,汤药费,保释费,连带躲灾的跑路费,这次阿乐的堂口至少要掏一百八十万出来!” 龙根不悦,但眼下并未开口多说什么。 肥邓舒缓了口气,继续说道。 “阿乐是个实诚人,这些年和联胜哪个堂口有难,他能搭把手都会搭把手。 但他堂口的底蕴摆在那里,一百八十万,不是个小数目!” 龙根这下忍不住了。 “威哥,照你的意思,是让我们堂口帮他出这一百八十万? 我先把话讲在前头,当初庙街的场子,我可没求着他过来接手!” 见到龙根心中憋火,吹鸡赶紧出来打圆场。 “龙根,我哋九区兄弟一条心,阿乐有难,怎么会让你们一家去扛? 这笔钱从社团的公账上划,你无需忧心。” “既然不用我出钱,那找我来搞乜野?” 这次还是肥邓搭话。 “找你做什么你应该清楚,我哋和联胜这些年来,一直风调雨顺,好久没有和别的字头发生过这种大规模的火并了! 就因为你新收的这个细佬搞搞震,连累其他堂口被差佬盯!” 龙根这下是真的有火了。 “威哥,我不是很明白,我哋出来混,哪一个没捞过偏门? 哪一个没跟着大佬去晒马开片,没被差佬拉进班房饮过司法奶茶? 古惑仔出来做事,不打打杀杀,靠什么搵水?等着别人施舍吗?” 免得龙根一连串的质问,肥邓猛地睁开眼皮。 “龙根,是不是要把整个港岛打下来送给你,港督的位置由你去坐才好?” “威哥!话不能这么讲! 我知道当年和联胜在你手里不知道有多巴闭,但是那是以前!” 龙根说着鼓起眼睛,又瞥了眼吹鸡,继而说道。 “当年四大探长把港岛每一个角落的地盘都划得清清楚楚,大家按时交规费,按规矩做事,老老实实讨好米饭班主,谁都有一口饭食。 不过那早就是过去式了!时代不同了! 我哋不去争,不去抢,堂口的生意只会越做越小,社团只会越来越蛋散!” “那这也不是这个衰仔刚拜门不到十天,就招来这么大麻烦的理由! 想想你自己,因为他搞出来的事情,你六十岁的寿宴都取消了! 你龙根这么钟意撑他,仲不如其他八区堂口都睇着你们去和忠信义斗,看看你们能不能恶过连浩龙!” 肥邓嘴角抽搐了一下,显然惊诧于龙根居然敢为何耀宗同自己驳嘴。 不过肥邓并不知道,在何耀宗拜入自己门下的这些日子,短短不到十天,他龙根的金库就额外进账了一百多万。 为了保下这棵摇钱树,龙根别说是站出来和肥邓顶嘴,让他和肥邓打一仗,他觉得自己都在所不惜! 还得是吹鸡出来打圆场。 “两位大佬,你哋都是和联胜德高望重的长辈。 我拜托你们不要甘大火气,传出去,仲被下面的细佬笑话。” “不干你事!” 龙根显然没把吹鸡当一盘菜,不过他此时已经收敛起自己的怒意,坐直身子,缓和了自己的神色,看向肥邓。 “威哥,不如你说清楚,到底想让我怎么做?” 肥邓却依旧板着个脸。 “交人,坐下来和连浩龙谈!” 龙根一怔,一时间怀疑自己耳朵出了毛病。 “我哋和联胜仲有交人的规矩?威哥,这可不像是你会讲的嘢!” “邓伯,阿叔,你哋不要这么冲动。 和联胜的确没有交人的规矩,这件事情,我和阿叔他们一起扛!” 就在龙根血压再度升高的时候,身后忽然传出了林怀乐的声音。 龙根诧异,回头看去,发现林怀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自己背后。 “阿乐,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早就来了,只是刚才在里屋帮邓伯喂狗。” 林怀乐笑着在龙根身边坐低,随后一脸诚恳地睇向肥邓。 “邓伯,我觉得阿叔他说得在理。 社团要发展,兄弟们要开工,地盘是一定要扩张的。 阿耀是个犀利的后生,敢想敢做,年富力强。 我当初去庙街,也只是想帮他分担一点压力罢了,不就是一个忠信义嘛,自家兄弟抱团,和他打下去就是,我怎么可以临阵退缩?” 这番话说得龙根心中甚是舒坦。 “威哥,你也听到了,阿乐都没什么意见! 有什么困难,大家一起扛! 这么大个字头,动不动就交人,传出去笑都要把人笑死!” 肥邓脸色也开始缓和下来。 “龙根,不是我在刁难你,我经常讲,出来行,就要有出来行的规矩,在什么位置就做什么事情。 如果你的堂口是何耀宗话事,他带人出门摇旗晒马,我自然没有半句废话。 不过他一个新拜门的四九,动不动就要搞比揸fit人还大的阵仗,这叫外边的那些字头怎么看我们?叫o记的那些差佬怎么看我们?” 龙根知道这是肥邓在给自己递台阶下了。 刚想说些什么,却听到林怀乐再度开口了。 “阿叔,其实这个倒也好办,总之这件事得由我和阿耀来扛。 不如这样,趁着龙头也在,干脆你讲两句,让吹鸡给阿耀扎职大底。 有了草鞋的身份,以后出门做事也方便些嘛。” 龙根当即了然。 肥邓在这鬼天气把自己叫过来,弯弯绕绕,七讲八讲,合着就是为了给林怀乐做一个人情? 不过龙根也乐意做这个人情出去。 既能堵肥邓的嘴,又能替何耀宗彻底端正身份,无非到时候选话事人的时候,自己投他林怀乐神圣的一票嘛。 于是龙根睇向了吹鸡,只是淡然开口问道。 “吹鸡,你有没有意见?” “我都没有意见啊,回去海底册落名,恭喜你哋深水埗又出了个好后生。” 扎职大底和拜门不同,海底册司名,必须由吹鸡来动笔。 看来今晚吹鸡的作用就是这里了。 龙根旋即释然一笑,随后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的林怀乐,伸手拍了拍他肩膀。 “阿乐,有情有义,我欣赏你啊! 等吹鸡交棍,我哋深水埗一定全力支持你!” “阿乐这么撑你,等打退忠信义,前段时间眼镜给的地盘,记得匀一半给他!” 就在龙根以为事情搞定的时候,肥邓冷不丁蹦出的一句话,顿时让他好一阵无言。 …… 此时的和泰茶楼,何耀宗刚安排好人清洗完血腥的街道口。 他觉得环境署应该替自己去申请一个‘好市民奖’,从未听说过哪家字头开片,还要承包家门口卫生的。 冷不丁,何耀宗脑海中收到系统的反馈。 他助人返利的名额数量,数量已经升级到了‘四’。 什么情况?自己身份又改变了? 按照从1到2,在从2到4的进度,那是不是意外着如果下次自己身份再发生改变,就会升级为8? 铃铃铃铃—— 不过还没等何耀宗细想,丢在办公桌上的电话便打断了他的思路。 电话是烟铲乐打过来的。 “耀哥,刚才靓坤已经通过电话给我了。 他话从去年十月到今年年初,已经有八千多万的货走了水。 和阿发交易,他只肯拿八百万出来试试水先!” 不愧是洪兴做的最旺的几个揸fit人之一,八百万在靓坤看来,也只是试试水。 “烟铲乐,有时候我是真的搞不懂这些粉佬。 港岛不过五百多万人口,扫毒的差佬每天削尖脑袋做事,这些扑街每年大几千万上亿的货从金三角拉回来,这么多货加在一起他们散的完吗? 怎么,保证港岛人人有药磕啊?” “不是啊,港岛是个中转站,有些货散在港岛,有些货,仲要散到韩国,日本,台岛那边去。” “行了,说正事吧,他们约定交货的时间和地点在哪?” “明天台风就要登陆,阿发让我转告靓坤,今晚十点,就在将军澳码头那边交易。” “十点?” 何耀宗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二十一分了。 “我知道了,去通知靓坤吧。” “耀哥!” 就在何耀宗准备挂断电话的时候,烟铲乐略显急促,在电话里喊了一声。 “还有乜事?” 沉吟半响,烟铲乐才扭扭捏捏答道。 “今晚我要陪靓坤的人一起去交易,如果你要…… 我之前不是有意得罪你的,俾我条活路!” “放心,我说话算数!” 何耀宗说完,啪地一下挂断了电话。 他坐在办公室思忖了良久,最终放弃了这个黑吃黑的念头。 一方面,八百万不值得他让王建军这伙人去犯险,今晚天气恶劣,安排接应的大飞不好开走,肥沙仲要带队去码头做事。 最重要的是如果动了枪,难保差佬死盯到底,到时候未免得不偿失。 小心驶得万年船,捞钱要快,但更要稳! 打定主意,何耀宗当即拨通了肥沙的号码。 电话响了两声,肥沙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出来。 “边个?” “沙sir,今晚你要发达了。 不要说话,听我慢慢和你讲先,我这边有收到一条料……” 尖沙咀。 连浩龙坐在客厅的沙发,久久不敢相信,跟随他征伐多年的骆天虹,就这么死了? 但现实的温度远比尸首更加冰冷。 屋子里静的出奇。 素素倚靠在阳台紧闭的窗户旁边,望着窗户外漆黑一片的树林出神。 狂风掠过树林的声音显得非常聒噪,直到一块被掠起的树枝拍打在外边的防盗栏上,素素才猛地惊醒。 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去和连浩龙说些什么。 “阿龙,你真的需要好好冷静一下了。 阿东和天虹死了,我也很心痛,但是今天你把公伯,佛那些人都得罪了,连带这和联胜两个堂口,我们手底下很多兄弟现在连跑路的船都找不到。 你还要阿污他们去大网仔的仓库取枪,再这么打下去,我觉得我们很快就会顶不住了!” 连浩龙面无表情地抬头看了素素一眼,两眼通红。 “你少管!” 这一瞬间,让素素觉得面前这个和自己朝夕相处了二十几年的男人,更显陌生。 她咬了咬下唇,心中不免更加焦虑。 叹了口气,素素调头走进了卧室。 砰—— 反锁房门,素素匆忙拿出了自己的手提电话,飞快输入一串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 “阿发,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天虹死了,我已经劝不住连浩龙了!” 【vip章节发不出,正在联系编辑看看是怎么回事。 这章当成公众章来发吧,我不想被大家说成昧更新吗,首订章估计要晚个一两个小时,还是恳求大佬们给个首订,这真的很重要!】 (本章完) 第54章 上架感言 第54章 上架感言 3月16号中午12点,也就是明天,这本书就要上架了。 在此郑重感谢每一位给本书投月票,推荐票,打赏,捉虫,建议,收藏,追读的大佬。 感谢你们!!! 本来想卖波惨的,想了想,还是算了,卖个软的惨…… 说点实际的,更新问题。 从我发书的第一天开始,群里就有大佬告诉我,像我这种在起点写港综的萌新,不日更万字,连饭都吃不饱! 我想吃饱饭,所以每天我会拼尽全力去日更万字,这是我的一份承诺。 说实话心里挺没底的,我不知道能有多少首订。 如果首订还过得去,我愿把自己焊死在电脑面前,彻底与键盘进行不眠不休的死磕! 拜托各位大佬,看都看到这了,求求给小弟一个小小的首订。 士气上来了,干劲才足…… 江山父老能容我,不使人间造孽钱。 我会好好把握剧情,尽自己所能把故事讲的出彩一点! 最后,厚着脸皮再次向各位大佬求一下首订,求一张月票! 不胜感激!拜谢,拜谢…… (本章完) 第55章 054章沙sir,方便的话,记得替我赏连 第55章 054章沙sir,方便的话,记得替我赏连浩龙一颗子弹 晚十一点半,广东道627号。 此时的油麻地警署,热闹的和过年一样。 o记a组的廖志宗,正带着一群人快步朝着b组的会议室赶去。 “喂廖sir,今晚也加班啊?” 会议室门口,早已是人满为患。 有沙展端着杯茶,笑着拦住廖志宗等人的去路。 廖志宗神色匆匆:“肥沙呢?我听说他今晚钓了条大鱼,他在哪里?” “我睇你就是来找沙sir的,他今年酬神到位啦,马上就要成油尖区的大红人。 我屌他老母的,拉队ptu支援,就办成了多少人一辈子都办不到的大案!” “不要废话,他人在哪里?” 廖志宗火急火燎,显然没耐心听这沙展逗嘴皮子。 这沙展脸上笑意更甚。 “廖sir,你急是没用的,虽然忠信义一直是你们a组在盯,但这群扑街犯在我们b组手里,这桩案子我们就只好勉为其难接管了。 对咗,李文彬警司亲自在里边听沙sir做报告,今晚沙sir表示要熬大夜,亲自去审阿发那群扑街!” 眼见o记总警司李文彬被拉出来做挡箭牌,廖志宗只得耐住性子。 “我手里有不少忠信义的线索,只是想申请和你们b组协同办案。 忠信义我盯了这么多年,早就想拿下他们,并不是来和你们抢功的!” 廖志宗这番话真假掺半,一方面他确实对忠信义恨之入骨,这些家伙这么多年搞搞震,没少累他被上级屌。 一方面,他确实不甘心这追求多年的功劳,被b组一个警长轻轻松松捞走。 这个沙展只是摇摇头。 “一会等李sir出来,你去和他讲喽。” 眼见进不去那间紧闭的会议室,廖志宗只得无奈叹口气。 他拉条椅子坐到一张办公桌旁边,开始向这名沙展套话。 “阿发那边,有问出什么口供没有?” “不知啊廖sir!” “阿发这混蛋是忠信义的白纸扇,能从他嘴里问出东西,连浩龙他们就彻底完蛋了! 你们得赶紧想办法撬开他的嘴巴,忠信义这群扑街比油还滑,晚了,连浩龙这些人该想办法破局了!” 这沙展抓起茶水咕咚咕咚漱了下口,随后依旧摆出一副二皮脸。 笑道:“关我叉事啊,我今晚值班,只是替他们买宵夜的。 廖sir你要办案,等李sir他们开完会啦!” “你!” 廖志宗语塞,但也无奈,只得坐定等候,不再多费口舌。 大约五分钟后,会议室的门开了。 o记总警司李文彬面容冷峻,大踏步从里边走了出来。 紧接着就是肥沙,此时正满脸堆笑,一脸的春风,朝着李文彬背影做保证。 “李sir,放宽心! 我哋b组,保证不负众望,借着这个机会将忠信义连根拔起!” 李文彬止住脚步,回头望了肥沙一眼。 “肥沙,我现在就去警务处,替你去申请表彰。 你们b组抓紧时间把忠信义的账户,账本,货仓这些东西问出来! 时间紧迫,希望明天我过来的时候,能从你们嘴里听到一些想听的东西!” “yes sir!” 肥沙脚跺地,朝着李文彬敬了个礼。 等到李文彬朝着自己回礼,他才惊觉脚板一阵酸麻。 对天对地,他肥沙敢发誓自己这辈子敬礼,从未像今天这么用力过。 李文彬放下手来,目光却是落到了已经站定的廖志宗身上。 但见廖志宗嘴唇嗫嚅,不等他开口,李文彬便先声夺人。 “什么都不用说了,肥沙已经向我保证,今晚他必然从嫌犯嘴里问出东西。 我相信他,过了今晚,到时候你们和b组一起去尖沙咀收尾,给我彻底铲掉连浩龙这群扑街!” 李文彬的语气不容拒绝,廖志宗也不敢多问。 只得朝着李文彬有气无力地敬了个礼,答声‘yes sir’。 等到李文彬走后,他才匆忙跑到肥沙身边。 “肥沙,不是我想夺你的功! 你不知道忠信义这群扑街有多劳神,你在将军澳抓了他们的现行,已经是大功一件了。 阿发在哪里?让我去审他!” 肥沙只是笑着摆手。 “廖sir,不是我不给你面子。 刚才你也听李sir说了,今晚审阿发的事情,由我来负责,我怎么敢违背李sir的命令呢?” “扑街!你要是错过最佳时机,让连浩龙他们有了准备,你担得起这个责吗?” 廖志宗是真的急了,不过肥沙的表情却显得更加镇定。 “不劳廖sir费心,总之我哋差人,服从命令做事总没错。 廖sir你还是回去睡个好觉,等明天我唤你过来,大家一起去铲掉忠信义!” 说罢肥沙也不再啰嗦,背着手,大踏步朝班房那边走去。 …… 恒隆时钟酒店,何耀宗正在接听龙根打来的电话。 “衰仔,你算是走了鸿运,今晚我同邓威讲嘢,他同意替你扎职大底。 丢!我在和联胜这么多年,除了当年那些从别的字头过档的猛人,还没见过哪个细佬十天不到,就够资格扎职大底的。” 何耀宗笑笑:“阿叔,不会这么简单吧? 邓伯不是最恨我搞搞震,他点会同意我扎职大底。” “你没猜错,邓威确实是有条件的。 说来说去,他就是要借着你的事情,逼着我去为阿乐站台。 大d还是势大,以前从没见过肥邓对他钟意的人选这么上心过。” “就这么简单?” “当然不止啊,他仲要我交出葵涌那边一半的地盘给他。 话要是不答应,到时候就让吹鸡去和连浩龙去谈,保不齐吹鸡嘴软,把你交出去也说不定啊!” 何耀宗差点没笑出声。 “阿叔,你要搞清楚,吉米这些年的a货生意,翻版vcd生意搞得蒸蒸日上。 正缺一个码头打点,你把葵涌一半的地盘交出去,就等于让乐少进来白白抽一份水。 这些钱留着孝敬您老人家不好吗?” “丢!我倒是想! 不过手背手心都是肉,照顾了吉米,就要委屈了你。 你也不用替吉米仔考虑太多,他这些年顺风顺水,少一分利影响不大的。” 看来龙根相中的细佬,也舍得下血本去培养。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深水埗这个堂口,能养出吉米仔这条大鱼,不是没有原因的。 何耀宗握紧话筒,止住笑意,认真地对着话筒答道。 “阿叔,劳烦你转告邓伯,地盘不交,葵涌那边一个货仓都不交! 我倒想看看,他们打算把我交给谁!” “你痴咗线?!” “阿叔,你先别急,有什么过了今晚再说喽。” 随便敷衍了龙根几句,何耀宗挂断了电话。 不过还没等他把电话放下来,铃声便再度响起。 想都不用想,何耀宗便猜到是谁打来的。 果然,接听键刚摁下,肥沙火急火燎的声音便传了出来。 “衰仔,你在搞乜鬼?怎么刚才电话一直打不通!” “沙sir,你今晚破了这么大的案子,想来应该在庆功才是。 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你别装傻,之前你打电话给我爆料,口口声声告诉我如果搞不定阿发,就让我打电话来问你。 这家伙嘴硬,看样子是想把事情全部揽在身上,你赶紧告诉我怎么才能让他开口,再晚,功劳就要被别人抢走了!” 何耀宗浅笑一声:“沙sir,你功劳被抢关我乜事。 就今晚逮到这条大鱼,都够你稳稳升到高级督察了。” “扑街,这段时间忠信义搞事,我这么照应你,你要是有点良心就不要在这讲风凉话。” “好了沙sir,我不同你玩了。 现在我好认真的和你讲一件事,你答应了,我保管你马上就能撬开阿发的嘴!” “乜事?” “简单,等你挖到你想要的料,马上就带着人去铲连浩龙的根!” 肥沙不禁被气笑:“废话,这还用得着你来告诉我?” 何耀宗语气已经变得严肃。 “你先听我讲完,连浩龙这人心高气傲,我担保他宁愿死,也不会跟你们进班房。 如果有机会,记得替我赏他一颗子弹!” 终日和社团打交道的差人,自然能秒懂何耀宗是什么意思。 斩草要除根! 何耀宗这是要借自己的手,彻底把连浩龙这个祸患铲除! 思忖片刻,肥沙当即点头应允。 “好,你告诉我,怎么才能让阿发开口?” “简单,你只要告诉他,素素失踪了,将军澳的事情连浩龙已经知道了! 剩下的,他自然就会招了!” “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 在审讯室外边挂断电话的肥沙,已经按捺不住脸上的狂喜。 他一脚踹开审讯室的大门,把审讯室的大灯全部开亮。 招呼值班的差人在外边盯守,随后关上房门,笑呵呵的坐到了审讯位上。 阿发此时整个人已经显得萎靡不振,瞥了肥沙一眼,还不等肥沙开口,便抢答道。 “阿sir,别劳神了,那批货都是我一个人的,其他我什么都不知道。” “别急,我先告诉你一件事情。” 肥沙朝着录口供的差人递了个眼色,这差人当即会意,起身关掉了录音设备。 随后肥沙才再度开口。 “你知唔知,你哋忠信义的大嫂已经失踪了?” 阿发嘴角抽搐了一下,脸上的萎靡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惊慌的神色。 肥沙却自顾自说道:“你胆子倒不小,连浩龙的钱也敢去黑,还是勾结他这么多年最信任的老婆! 我都能猜到,等你人了罪坐了监,连浩龙不知要想几多办法去整死你!” 冷汗顺着阿发的头皮流了下来,作为连浩龙最信任的‘心腹’之一,他很清楚肥沙并没有在诓他。 不管肥沙说的是真是假,只要他们放风出去,连浩龙知道今晚发生的事情,把账一对,到时候这间班房就成了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 “喂!发呆是没有用的!” 肥沙一声大吼,吓得阿发一个激灵。 显然已经看穿了阿发的心理防线已经崩溃,绝不会给他过多思考的空间。 “我……我……” “我什么我?老实交代,忠信义的账本在哪,货仓在哪,以及境外账户有哪些! 我这是在救你,不要给我装傻充愣!” 肥沙说着指了指自己手腕上的手表,再次提醒道。 “我先和你讲好,廖志宗那伙人,现在已经迫不及待准备拉连浩龙回差馆问话了。 你现在老实配合我,兴许能在里边少蹲两年。 到时候让连浩龙有了戒备,转移了这些东西,耶稣都救不了你!” “货仓在大网仔一号建设营地的7号货仓! 门口贴冰鲜标的冻货仓库就是!” 肥沙心中的一块石头顿时落地。 供出了一样,剩下的就可以慢慢问了。 “很好,那账本呢?放在哪里?” …… 天星码头。 此时天气已经预发显得恶劣,整个码头空荡荡的,只有海浪无尽的嘶吼,响应在这方黑暗的天地。 素素顶着狂风跑到一处钓鱼平台的避风楼下,手提一个箱子,裹紧风衣,不断四下张望。 此前得知将军澳码头出事之后,她几乎想都没想,立马出门收拾起早就准备好的现金,打电话问那些蛇头要船。 只不过在这种鬼天气,那些蛇头都表示只有脑子进水的痴线才会出去跑船。 好在二十分钟前,终于有号码帮的蛇头同意开船送她前往东南亚。 但条件是得出三倍价钱! 经过这两天发生的事情,素素已经彻底放弃了对连浩龙的幻想。 接二连三的打击,已经让连浩龙变成一头失去理智的野兽。 比起死在连浩龙的手里,素素觉得自己更加不能面对一件事情,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经失去了当年那份刻骨铭心的爱。 “怎么还不来?船怎么还不来?” 素素急的直跺脚。 好在此时,远处的海面上闪烁起一抹昏暗的渔灯。 一条渔船顶着海浪朝这边驶来,不多时,船在岸边靠稳。 “是号码帮的鱼佬源吗?” 素素拉着避风亭的柱子,探头朝靠岸的渔船喊道。 “我就是帮鱼佬源开工的,你要去泰国?” “没错,就是我!” “那还在岸边吹什么风?赶紧上船!” 素素闻言,赶紧顺着码头的台阶走了下去。 在登船之前,她茫然朝着身后看了一眼,一抹狂风吹过,吹散了她眼里噙着的泪。 “喂,马上要起大风,别浪费时间!” 船佬只是催促,不容素素多想,拽着她便把她拉上了渔船。 “阿龙,对不起……” 素素在心中默念一声,随后收敛起神色,大步往船舱内赶去。 哗啦—— 随着素素进入船舱,外头接应的船佬当即将舱门关拢,随后拉燃内舱的顶灯,一个雄浑的背影正坐在船舱中间,差点没把素素的魂给吓掉。 “你……” 坐在船舱中间的男人缓缓站起,转过身来,没有看错,站在他面前的正是连浩龙。 此时的连浩龙,脸上看不到一丝的表情波动。 昔日那双锐利的眼睛,此刻也是一片死寂的空洞。 “素素,要出门怎么也不和我打声招呼?” 熟悉的问候,却不带一丝感情色彩。 一股异样的酸楚在素素心中泛起,此刻悲凉已经压过了恐惧。 “阿龙,你是怎么知道我要坐船跑路的?” 连浩龙一步一步朝着素素走来,随后在她面前站定,一把夺过她手中的箱子。 打开箱子,发现里面捆扎好的现钞之后,连浩龙直接将这个箱子丢落在地。 “这些年我把生意上的事情全部交给你和阿发,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管。 但是你忘了,忠信义的招牌是我一拳一脚打出来的! 你认识的这些蛇头,在你打电话要船之后,马上就回电话给我,问我到底出了什么事!” 连浩龙说完一把抓住了素素的肩膀。 “出来卖的就是出来卖的!告诉我,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 没给你钱?不信任你?以至于你要和阿发那个杂碎合起伙来搞我!” “呵呵!” 素素忽然冷笑一声,随后一把推开连浩龙。 “信任我?信任我你会去找别的女人传宗接代? 信任我,你会三天两头和小慈那个贱人待在一起? 连浩龙,我知道你嫌弃我是出来卖的,当时和我在一起,只是你龙哥哥没有更好的选择。 现在好了,也算不负你连浩龙当年对我的承诺,大家可以一起死了!” 和女人解释,永远是一件劳神的事情。 更何况在这种处境下。 连浩龙出奇的平静,脸上只是闪过一丝悲凉。 他冷眼望着素素,兀自开口道。 “短短几天时间,阿亨死咗,阿东死咗,天虹也死咗。 现在就连我最信任的老婆,也和我最信任的兄弟合起伙来出卖我! 我已经想的好清楚,行错路,兴许是老天爷要收我! 我现在只想知道一件事,你有没有和阿发那个杂碎上床?!!” 某些时候男人和女人争吵,女人会一直翻过去的旧账。 而男人就简单多了,他只关心女人有没有和别的男人上床。 素素不禁发出一阵癫狂般的大笑。 笑完之后,她拭去眼角的泪。 “连浩龙,果然我在你的眼里,都只是一个人尽可夫的婊子! 那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从你和小慈这个贱人搞到一起的时候,我就天天和阿发上床,那段时间我们不知道玩的有多开心,你明白这种感觉吗? 所以龙哥哥,你要不要,在这里干掉我呢?” 啪—— “贱人!” 连浩龙一个耳光甩在了素素脸上,但不知缘何,随着这一耳光打出,他好像发现自己也没有那么愤怒。 素素被打翻在地,却依旧撑起身子坐在地上,倔强地瞪着连浩龙。 “动手啊连浩龙,还在等什么? 不就是死吗?我早就想通了!” 连浩龙没有再去搭理素素,而是转身走到船舱的角落,拿起一瓶早已准备好的威士忌。 起开瓶盖,他撩开半长的头发,仰头便将淡红的酒液往肚里灌去。 此时,岸边已经响起了尖锐的警笛声。 在肥沙连夜带队扑掉了大网仔的货仓之后,警务处当即就下达了通牒—— 今晚油尖区所有行动部门全力配合,务必要把连浩龙缉拿归案! “张sir,这忠信义的人有这么凶吗? 我怎么看警务处的行动命令上,还有sdu的待命通知?” 周子俊跟随张崇邦从一台冲锋车上跳了下来,望着狂风呼啸的天星码头,不解地向张崇邦问道。 (本章完) 第56章 疯魔出狱 第56章 疯魔出狱 “废话,这伙人不是一般的古惑仔,他们有枪的!” 张崇邦扶了扶身上的防弹背心,随后握着自己那支点三八,准备整队进入待命状态。 肥沙此时正好带队从张崇邦身边经过。 他不禁瞥了张崇邦一眼,随后晦气地直摇头,赶紧带着自己那一队人马,往前方支援过去。 渔船依旧停靠在码头,丝毫没有开走的意思。 肥沙意气风发,十几年的当差生涯,从未像今天这么威风过。 整个油尖区的行动组整戈待发,睇他肥沙一步一步迈上辉煌。 此次行动的总指挥李文彬亲自下令,下场的一切行动听从肥沙的调配。 “廖sir,劳烦你帮我做件事情!” 肥沙手拿一个扩音喇叭,一手叉腰站在码头上方,朝身边的廖志宗喊道。 廖志宗的目光始终放在那艘渔船上,只是回应了一声。 “乜事?” “劳烦让张崇邦那伙衰神滚远点,去后方待命! 连浩龙很凶的,我怕到时候子弹不长眼,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现场的兄弟开枪,这个扑街又要在法庭佐证我们违反纪律!” 廖志宗本来有些不耐烦,乍一听肥沙的说辞,似乎觉得有些道理。 于是作为这起行动的副指挥,他赶紧和身边的下属下令,让刑事组的差人靠后,省得他们在前面添乱。 清了清嗓,肥沙顶着码头的狂风,开始把扩音喇叭放到嘴边。 “连浩龙,你听住了! 今晚你的货仓已经被我哋抄了,账本也被我们搜出来了! 海里有水警配合这起行动,你是跑不掉的! 我劝你老实上岸,不要负隅顽抗,乖乖跟我们回去,接受法庭的审判!” 就在肥沙叉着腰喊话的时候,一旁的廖志宗已经急了。 他几次拉扯肥沙的肩膀,并大声提醒。 “肥沙!你这么喊话不是逼着连浩龙和我们死磕吗? 不要瞎搞,我哋还要抓他回去受审!” 只是肥沙一脸的得意忘形,不耐烦地打开了廖志宗的手。 “廖sir,对付这种货色,就该好好杀杀他的威风! 不给他一点压力,他就不知马王爷有三只眼,真当他是尖东霸王?” 说罢肥沙又拿起喇叭要喊话,却被廖志宗一把夺下。 连拉带扯,将肥沙赶到一旁。 同时廖志宗赶紧拿起喇叭,朝着渔船大喊。 “连浩龙,斗了这么多年,你还有什么不服气的? 今天这个场面你早该想到,是大丈夫,就赶紧上岸,做人要输得起!” 肥沙只是在一旁撇嘴,同时已经掏出了自己的点三八手枪。 ‘何耀宗,我能帮你的也就这些了。 如果连浩龙铁了心要做缩头乌龟,那我也没办法了……’ 船舱里,连浩龙依旧在大口灌酒。 满满一瓶威士忌,已经见了底。 酒劲上脑,连浩龙只感觉心中说不出的苦闷。 往事一遭遭浮现在心头。 从他第一天出来混开始,他就想过自己会有很多种结局。 眼下被差佬围困,也只是他诸多幻想过的结局中的一种罢了。 唯独他没有想到,曾经和自己相濡以沫的老婆,居然也会背叛自己! 哐当—— 酒瓶被连浩龙砸在船舱壁板上,登时摔得粉碎。 如同下定某种决心,连浩龙掀开一个工具箱,从里边掏出一支老款的m1加兰德步枪。 这支枪跟了他十几年了,膛线都几乎磨平。 但十几年如一日,连浩龙始终没有舍得换掉这支步枪。 正如他看待自己的老婆素素一样。 咔嚓—— 子弹上膛,连浩龙提着枪,一声不吭往外边走去。 素素已经猜到了他要去干什么。 “阿龙!” 这是一声发自内心的呼喊。 只可惜,连浩龙无言。 冰冷的沉默,是最致命的创伤。 “阿龙——” 哐当—— 面对素素的呼喊,给到回应的只是狂风掀开铁皮舱板门的声音。 砰!砰!砰—— 一连几声枪声响起,在素素的注视下,连浩龙的背部炸开一片血雾。 他手中的那支老爷枪微微抬起,随着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响起,取而代之的是素素撕心裂肺的呼喊。 “我挑!肥沙,你为什么要逼他!” 廖志宗气得直跺脚,这么多年,他无时无刻不想看到连浩龙被拷在审讯室的椅子,接受自己审问的场景。 但眼下再也不可能有这个机会了。 此刻廖志宗没有任何战胜死对头的快感,兴许他也明白,连浩龙这种人,是死也不愿落到他们差人手中的。 肥沙只是耸耸肩:“我都不知道你在怕什么,一个卖粉,死了就死了? 那么多证据,够我们结案的啦!” 肥沙眼尖,说着指了指船舱里头。 “喂,里边还有个女的。 别说我做事不厚道,这个女的就由你们a组拉回去,你哋钟意怎么审,就怎么审啦!” 说罢肥沙抖了抖外套的领子,招呼一班人收工。 “回啦回啦!甘大个风,小心明天着凉!” …… 台风过境,雨过天晴。 这几日何耀宗一直躲在屋子里,饮茶,看报,点点钞。 中间好几次林怀乐想要登门拜访,都被何耀宗以台风天气不宜出门给拒绝了。 这段时间何耀宗唯一做的正经事,就是和陈天衣通了几次电话。 一切准备工作已经准备就绪,舆论发酵的很成,量裁陪审团已经组织完毕,如果不出意外,今天下午三点陪审团举手表决通过重新量裁方案,邱刚敖等人就能重获自由了。 何耀宗打开电视,调到亚视台,此时亚视正在播放对油尖区一干警署的一些高层警务人员的采访。 率先接受采访的是总督察袁家宝。 面对记者的镜头,他正在娓娓道来。 “关于我们尖沙咀警署,去年发生的这起警队人员渎职案件,我觉得我有必要做一次控诉。 我哋港岛警队的第一职责,就是守护每一位市民的安全! 站在一个警务人员的身份上来说,我认可法庭的仲裁。 不过我还是要说,邱刚敖他们有罪,但罪不至此!” 袁家宝说着整理了下胸前的领带,动容道。 “我现在要站在一个普通市民的立场上多讲两句,试想一下,当我的生命受到歹徒的威胁,我也希望有这样一群悍勇的警察,救我于水火之中! 如果当初是我抓到那个贼,为了维护一个市民的人身安全,我也会义无反顾使用特殊手段,去获取人质的关键信息!” 采访袁家宝的记者似乎也被他这种精神感染。 “袁sir,您的情绪可能有些激动,某些措辞可能不当,相信大家也是可以理解的。” “冇!” 袁家宝义正言辞地回应道:“我哋差人办案,为了市民的人身安全考虑是情有可原的。 我为自己刚才的一切言论负责!” 记者赶紧岔开话题,将镜头转向了站在一旁等待采访的司徒杰。 此时的司徒杰稍显局促,当初邱刚敖一伙人办案,就是他为了讨好霍氏银行的股东,向邱刚敖那伙人发话——不择手段,出什么事情他来扛! 结果事后问罪,他便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此番被警署赶鸭子上架,面对镜头,他老大有些不自然。 亚视的记者发问了。 “司徒杰警司,你作为该起绑架案件的负责人,对于你的下属使用非法刑讯逼供手段打死了嫌犯,有什么不同的看法吗?” 司徒杰眼神飘忽。 “警队有纪律的,我哋做差人的,自然该遵守警队的条令条律。” “不是的阿sir,我是在问你,你对你的下属使用刑讯逼供的手段,有什么不一样的看法。 换个说法就是你认为三年的刑期量裁,对这你这几个下属是不是太严苛了些?” “邱刚敖这伙人呢,平时在警队表现素来是不错的。 不过我也没有想到他们会打死嫌犯,真是让人惋惜。” 何耀宗直接关掉了电视。 这做差人的也和古惑仔没有什么两样,跟错了上司,注定要衰到发瘟。 拿起电话,何耀宗熟念地拨通了一串号码。 “盲辉,小惠在吗? 下午三点,让她取三十万现金送到中环的陈天衣律师事务所去,结下那边的尾款。 你也跟着过去见见世面,别一天到晚畏畏缩缩的!” …… 下午四点,赤柱监狱。 “邱刚敖,莫亦荃,招志强,朱建明,方成华,你们出来!” 随着值号的狱警的声音传来,监仓里当即沸腾起来。 狱警平时呼喊囚犯,都只会会念编号。 如果念到名字,那就只有一种可能——这些人到了刑满释放的日子! 杀手雄拿着一串钥匙,打开了一所监仓的大门。 在一群刚刚准备放风的囚犯艳羡的目光注视下,五个男子并排朝监仓外边走去。 “去门口领取你们的东西,换了衣服,出了监仓门,注意一定不要回头看!” 杀手雄面无表情的将五人领了出来,在仓门重新关上之后,如是对为首的邱刚敖说道。 这五人眼中并没有任何兴奋的神色。 相反,杀手雄分明能感受到,这群人身上正在升腾起一团扑之不灭的怒火! 冷漠地朝着杀手雄点了点头,邱刚敖没有多言,带头往监仓外头走去。 尖沙咀九龙公园周边的一所公寓房内。 这里曾是邱刚敖为了和未婚妻成婚,准备的新房。 但如今,短短不到半年过去,早已是物是人非。 五个人出狱之后,并没有选择回到各自的住处,一并跟着邱刚敖来到了这处布满灰尘的新房。 大半年过去,他们虽然重获自由,但有些最宝贵的东西,却永久的失去了。 几味简单的烧腊,一箱啤酒,几人浅浅的碰了几杯,气氛依旧沉闷。 名公子的招志强,此时正在大口撕咬着一只烧鹅腿,伴随着他的咬肌上下移动,公子原本还算清秀的左脸颊上,一片狰狞的烧伤伤疤显得格外可怖。 这就是差佬入狱的代价之一! 哐当—— 一个酒瓶被邱刚敖摔在地上砸了个稀碎,随后邱刚敖起身,一脚踹翻了面前的饭桌。 不等自己一干心腹反应过来,他已经开口道。 “两件事!第一,去墓地山祭拜标哥! 他是为了替我们脱罪,跳楼死的,一会一起去给他上柱香!” 其余四人皆是放下手中的酒瓶,朝着邱刚敖点了点头。 “第二件事,我哋这条命是一个叫何耀宗的人给的! 不是他帮我们脱困,我都不知道还有没有命活着出来! 我答应过他,以后我们这条命,就是他的了,你们有没有意见?” “没意见!” “敖哥,没意见!” …… 四人纷纷回应,邱刚敖却是把目光死死地放落在还在咀嚼烧鹅的公子身上。 “公子,你有意见没有?” 公子赶紧吐掉嘴里的食物,点头回应道:“没意见啊敖哥!” “讲大声点,我仲未听清楚!!” 邱刚敖瞪大眼睛,俯身凑到公子跟前,朝其逼问道。 公子哆哆嗦嗦点了点头,咽了口唾沫。 大声回应道:“我没有意见啊敖哥!” “没意见就好,先各自回家报平安。 晚点再来这边找我!” 这伙人虽然被扒了差佬的衣服,但早已习惯了听从邱刚敖的命令。 只等邱刚敖把话说完,便纷纷起身,各自朝着屋外走去。 等到人都走完,邱刚敖才重新坐低下去。 他抬头环顾了下四周的墙壁,两张照片引起了他的注意。 一张,是他和未婚妻阿晴的婚纱照。 一张,是他刚从警校毕业时,作为一名新扎师弟,和警队师兄们的合照。 照片里,一个人笑得格外灿烂。 只是邱刚敖看到这张脸,心中泛起的怒火便仿佛要将自己焚烧殆尽! 他猛地起身,一把扯掉墙上的婚纱照,撇在地上踏了个稀碎。 而后又扯下那张警队合照,一拳打碎了裱在照片上的玻璃。 鲜血顺着邱刚敖的右手指缝滴落,此时,他的心中泛起一丝病态的快感。 “张!崇!邦!” …… 房间里静的只剩下时钟滴答滴答的声音响起,邱刚敖躺在沙发上,一直望着天板发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门被人敲响。 邱刚敖起身,打开了房门。 站在他面前的,正是他这半年来,日夜都想撕碎的张崇邦! 张崇邦提着一袋水果,居然朝着邱刚敖挤出一个微笑。 “阿熬,恭喜你啊。 听说你出来之后,袁sir他们有想拉你们去食个宵夜,都被你拒绝了。” 邱刚敖不语,只是冷冷地审视着张崇邦。 张崇邦不禁有些尴尬,他提起面前的塑料袋。 “我替你买了西柚,晚点剥皮煮锅水,好好去去霉气嘛。” “不用,有事讲事,没事拿着你的东西给我滚!” 张崇邦明显能感觉到邱刚敖在压制心头的火气,对此他也只得叹息一声,把袋子放在门口。 同时倚靠在门口的墙壁上,如是说道。 “阿敖,我知道你还在怪我,怪我当初为什么不帮你做伪证。 是,我是没有帮你们作证,可是你也知道……” “不用解释什么,趁我下定决心打死你之前,你最好离我家门口远点!!” 张崇邦微微一怔,他睇邱刚敖一脸正色,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样子。 对此他一咬牙,如是说道。 “阿敖,是这样的。 你虽然当不了警察了,但还是可以为警队效力的嘛。 为什么不给自己一个机会,让我把话说完!” 邱刚敖露出一丝残忍的微笑:“好,你说说看,我该怎么继续为警队效力?” “去做线人喽,像你这种有案底的差人,在外边那些搞搞震的社团,大圈仔中最吃得开了。 因为你当过差,又遭过难,经验足,做起线人来,既不会惹人怀疑,又不会……” “扑街!” 邱刚敖一拳打在张崇邦的鼻梁上,直接将张崇邦打得一个趔趄,险些栽倒在地。 张崇邦弯腰捂着鼻子,半天才缓过劲来。 再看手掌,已经沾满了鲜红的鼻血。 “你疯了?这是你唯一能为警队做事的机会了!” 即便是差点被打懵圈,张崇邦依旧捂着鼻子,朝着邱刚敖喊道。 邱刚敖一个箭步上前,又是一脚踹在张崇邦的胸口。 他一脚踏在被踹翻的张崇邦身上,眼中几欲喷出火来。 “张崇邦!你老母的! 累我哋这群兄弟入狱就不谈了,这半年来没有哪一天,我哋不在监仓受非人的折磨! 现在好不容易出来,仲要我们去做人不人鬼不鬼的线人! 你怎么不去死啊!!!” 最后一句话,邱刚敖面目狰狞,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声嘶力竭吼出来的! “咳咳,ok!ok!” 张崇邦挪动身子,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举起满是血渍的双手,朝着邱刚敖点了点头,随后转身,朝着电梯口头也不回地走去。 扑通—— 一袋西柚飞来,径直砸在张崇邦脑袋上。 紧接着砰地一声,房门关拢,张崇邦捂着被砸痛的脑袋,回头睇了眼紧闭的房门,忍不住竖起一个中指。 “挑!狗咬吕洞宾,真当我不敢还手?给你面子来的! 这么钟意打人,活该你们这伙人当初进监!” …… 晚九点半,何耀宗在时钟酒店,盯着盲辉审完一份从庙街送回来的账本,正准备回去歇息,挂在腰间的手提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没有多想,何耀宗直接拿起,摁下了接听键。 “边个?” “何先生,我是邱刚敖,您得闲吗?” “邱刚敖?你从哪搞到我的号码的?” “不好意思,是陈天衣律师把您的电话告诉我的。 他话我知,于情于理,我都该当面好好感谢一下您。” 何耀宗不禁笑笑。 “不用了,我早说过,像你们这种差人,本不该遭此一难的。” “何先生,我还是希望您不要称呼我为差人,我恨这个名词!” 邱刚敖在电话那头顿了顿声,随后再度开口道。 “有件事情,我想请你再帮个忙。 做完这件事情,以后我们这几兄弟的命,就是你的了!” (本章完) 第57章 我要五个过命的兄弟,而不是五只怨气 第57章 我要五个过命的兄弟,而不是五只怨气冲天的厉鬼! “我要你们的命做什么?” 何耀宗浅笑一声,随后抬手看了眼手腕,不等邱刚敖开口,直接说道。 “福华街,好友冰室等你,当面聊一聊。” 等邱刚敖赶到福华街的时候,何耀宗已经在冰室二楼,带着细伟等人食完了一份生滚粥。 邱刚敖立在桌前,开门见山。 “何先生,可否单独聊两句?” 吧嗒,点燃一支红万,何耀宗递了个眼色给细伟等人。 细伟等人当即会意,利索起身,三五成群往楼梯口那边走去。 何耀宗上下打量了一番面前的邱刚敖,睇他满身戾气不衰反增。 对于邱刚敖这群人来说,出狱不是拥抱自由,而是接受更加残忍的绝望! “有什么事情直接说,我和冰室老板打过招呼,暂时不会有人上来。” 邱刚敖点了点头,随后在何耀宗对面坐下。 “我想找你借笔钱。” 何耀宗并没有开口回应。 他只是叼着烟,静待邱刚敖继续说下去。 “这笔钱我不白借,给我三十万,一个月之内,我还三千万给你!” 许是邱刚敖觉得见面就找何耀宗借钱有些不妥,于是摆出三个手指,认真地同何耀宗讲道。 何耀宗取下嘴里的红万,弹了弹烟灰。 “要从我这借钱没关系,告诉我理由先!” 邱刚敖摇了摇头。 “如果何先生愿意相信我,就请您不要追问原因。 我已经是在鬼门关爬过一遭的人了,有怨报怨,有仇报仇,不想给何先生添麻烦!” 何耀宗睇邱刚敖嘴角上方的那条刀疤,正在不断颤抖。 说实话,邱刚敖这伙人,如果收入麾下,。 邱刚敖这伙人是做差人出身,还是港岛最有能力的那一批差人。 也许在做某些扎手的硬活方面,远比不上王建军团队,但是论起做港岛各大地区的情报搜集工作,这是王建军团队怎么都无法比拟的! 他忽然忍不住大笑起来。 “邱刚敖,有些话你不肯说,倒不如我替你说出来。 你从我这拿三十万,是想去购买军火? 有了军火,再去绑架霍兆堂,从他手里勒索个几千万,然后再灭口是吗?” 邱刚敖额角的青筋已经暴起,但没有任何犹豫,他直接回应道。 “没错!去年我哋救了一条狗,仲被狗咬了一口! 今番出来,我无时无刻不想杀死这条狗!” “只怕你想杀死的不止一条狗吧?” 何耀宗微微前倾身子,与邱刚敖四目相对。 这两人一个笑,一个怒,但谁也没有继续开口说下去。 滋啦—— 将手中的半截烟头丢落在吃剩的粥里,何耀宗再度开口了。 “我记得你之前有同我讲,只要能拉你出来,你这条命就是我的了! 我何耀宗呢,虽然只是一个社团草鞋仔,放在以前,你哋这些差人都不会拿正眼去看我一眼。 但是我招揽心腹,也是有条件的!” 说罢何耀宗敛去脸上的笑意,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听好,在我眼中,只有信得过的人,他的命才有价值! 我欣赏你们这群人的能力,也同情你们的遭遇,这正是我解救你们的理由! 但是我更希望身边跟着五个可以交心的兄弟,而不是五只怨气冲天,被仇恨缠身的厉鬼!” 邱刚敖的瞳孔剧烈收缩。 此前他不知道何耀宗为什么要帮自己,他从监仓出来,早就打定和张崇邦那些人同归于尽的主意。 此番问何耀宗借钱,也只是想找个名正言顺的理由,报答何耀宗的恩情罢了。 但邱刚敖绝没有想到,一个和自己素昧平生的古惑仔,居然比警队的那些师兄更了解自己! 邱刚敖颤颤巍巍起身,朝着何耀宗鞠了一躬。 “何先生,不是我要食言,我邱刚敖答应把这条命送你,贵与不贵,只要你发话,我绝不食言! 但是我心里有恨!该死的人不死,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没有说不让你报仇,不过报仇也得讲究脑子。 拿着家伙就去和别人干,你倒是痛快了,但有没有为我考虑过? 是我钱把你从监仓里捞出来的,你猜到时候别人会不会来找我的麻烦?” 何耀宗一语惊醒梦中人。 不过何耀宗并未打算让邱刚敖继续说下去。 他只是坐下,掏出烟盒,丢给邱刚敖一支。 “既然你亲口说你的命归我了,那现在就听我招呼。 去楼下点份宵夜,陪我饮杯雪藏啤酒再说喽。” …… 翌日清晨,何耀宗刚刚起床洗漱完毕,便听到摆在床头的手提电话响起。 大清早打电话给自己的,不是龙根那些大佬,就是有要紧事找自己的。 何耀宗没有怠慢,快步拿起电话,摁下了接听键。 里边传来的是吉米仔的声音。 “阿耀,没有吵到你睡觉吧?” 何耀宗不禁纳闷,自打上次吉米仔和自己在茶楼聊过之后,这家伙就很少主动给自己打过电话。 一门心思忙活着他的a货生意,巴不得离堂口这些琐事远点。 此番大清早给自己打电话,到底是为的什么? 何耀宗甩了甩左手尚未干涸的水渍,开口答道。 “吉米哥,我已经醒了。 这么早打我电话乜事啊?” 吉米仔的语气显得有些为难。 “阿耀,有件事情需要麻烦你帮个忙才行。 昨天晚上,荃湾的大d过来找我了,他话葵涌那边的地盘,能不能分一半给他。” “我挑!眼镜他们在葵涌那边巴掌大个地盘,林怀乐打了主意,他大d仲要掺和一手。 怎么,葵涌货仓那边开出金矿来了?” 吉米无奈地叹道:“我也不知大d脑子抽的什么风,他在荃湾人多钱多,码头仲不比七号货仓这边少。 按理来说,他是不应该打这块地盘的主意的……” “吉米哥,你管他打不打主意。 我真是烦透这些张口就来的扑街,别说地盘,七号货柜站那边的一张废纸,我都不钟意给他大d!” 吉米仔在电话里头沉默了半晌,最后还是用无奈的口气回答道。 “阿耀,这次你可能真的得帮我一次。 我知道那边的地盘是你拿回来的,和你开这个口,也是挺为难的。 不过你放心,帮我这一次,日后我一定会加倍补偿你!” 何耀宗顿时来了兴趣。 “吉米哥,自家兄弟不说外门话。 我帮你这一次完全没有问题,只是我想不明白,点解大d要地盘,你就要给他? 怎么,他手里攥着你什么把柄?” “他确实抓到了我的把柄。” 吉米仔如实说道:“从前年开始,我就一直在深水埗这边主打a货工厂。 眨眼两年过去了,生意逐渐有了起色,不少产品,已经达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 现在工厂的技术完全没有问题了,我想扩张销售渠道。 正好去年在台岛和别人谈生意的时候,认识了一个早年在东南亚做贸易的侨商。 郭生好器重我,话要投资给我,帮我打开东南亚那边的销路。 但是他有条件,他不钟意和社团人士打交道……” 吉米仔话到此处,便停顿了下来。 何耀宗不免更加好奇。 “既然不和社团人士做生意,他点解要投资给你?” “原因就出在这里,郭生爱才,知道我有在和联胜的海底册上落名之后,也给我一次机会。 他话三年之内,如果我生意照常做起来,仲没有吃任何的官司,他就继续给我追加大额投资。” “我懂你意思了,所以大d要累你吃官司,逼着我们交地盘给他了?” 吉米仔为难地应道:“没错!” “为的什么?” “在开a货工厂之前,我一直在搞翻版vcd生意。 你也知道嘛,盗版光碟这种东西,算来算去赚不到几个钱,但版权方较真,那是一抓一个准。 上个月我托人在旺角靓坤的乾坤影业公司复刻了一版咸片光盘,不知道大d怎么打听到的,居然找到了靓坤,把这件事情捅了出去。 吃官司赔钱事小,但郭生的投资和人脉断了,我这两年的辛苦就全部白费了!” 听得出来,吉米仔此刻已经非常焦急。 何耀宗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只是握紧电话,对吉米仔讲道。 “宽心,这件事情我来搞定。” “阿耀,真是太感谢你了!” “洒洒水,你先等我消息,我去找大d聊聊先。” “多谢,多谢晒!” 挂断完电话,何耀宗不禁骂了一声,将电话挂在腰间。 葵涌货仓那边的地盘,林怀乐想要倒是情有可原,但在大d眼中,根本就不值得一晒。 他在荃湾兵强马壮,没道理要跑到龙根的堂口来分一杯羹。 唯一的解释就是,大d收到了风,知道林怀乐有意交好深水埗堂口。 他大d横竖要进来插上一脚,不是为了提前拉拢龙根,就是为了搅黄林怀乐的好事。 现在何耀宗是愈发觉得和联胜这个选话事人的机制好笑。 美阿美莉卡选个总统,还要干上四年呢。 一个社团选话事人居然只有两年任期,距离吹鸡交棍还有半年的时间,下一届的候选人就已经开始争得热火朝天了! 吃过早茶,唤细伟去揸车,不到十分钟,何耀宗便来到了荃湾广场。 这里是大d的陀地。 和联胜最大晒的话事人,此刻正坐在自家的独栋别墅的阳台上,面色发苦,睇自己老婆送来一碗鞭汤。 “大d,趁热喽,我在九龙城找的偏方,人家说很灵的!” 大d嫂舀起一勺汤,送到了大d的嘴边。 “丢!大清早的不是海狗丸就是鞭汤,食的我嘴都发苦! 你想做乜? 要别人看到了,仲以为我出了什么问题,不喝!” 大d夺过老婆手中的勺子,将汤洒回碗里,随后拿起阳台石桌上的一支雪茄,吧嗒一声点燃。 大d嫂站在他身边,无奈地叹了口气。 “大d,我哋结婚七八年了,你都三十几了! 直到现在,我哋连一个崽都没有!” “乜啊!我早讲过,我的崽一出生,他就可以告诉别人,他老豆是和联胜的话事人! 你不要天天拿这些东西灌我,我找人算过,没当上话事人之前,做老豆不吉利的!” “大d哥,有人想见你啊!” 就在大d为难之际,他的头马长毛跑了过来,及时替他解了围。 大d嫂也是个识大体的人,见到长毛过来,便将那碗鞭汤拿起,随后不再多言,端着汤往厨房走去。 见到老婆走了,大d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乜事啊长毛?” “龙根的细佬何耀宗过来了,他话有事,想和你当面聊聊。” “带他进来!” 不多时,长毛便领着何耀宗上楼。 引这何耀宗见到大d之后,长毛仲朝着何耀宗露出个友善的微笑。 “耀哥,你在这陪大d哥慢慢聊,我替你去泊车。” 何耀宗也报以长毛一个微笑,随后看向了坐在阳台藤椅上的大d。 “大d哥,吉米今早打电话给我了。 他话你和他有点小小的误会,都是一个社团的兄弟,用不着这么较真吧?” 大d夹着雪茄冷哼一声,连看都懒得去看何耀宗一眼。 “衰仔,你有够巴闭的! 记得不到半个月前,我还受人所托,去深水埗找你求情。 今番真是风水轮流转,你也有求我的时候?” 何耀宗知道大d在这顾左右而言他,是在钓自己胃口。 “大d哥,谁都知道,整个和联胜属你最为巴闭。 我只是有点搞不明白,你在荃湾这般兴旺,点解会看上葵涌那边的小小地盘?” “出来混,哪有嫌地盘小的? 那地盘林怀乐可以要,点解我不能要?” 随后大d转过头来,看向了何耀宗。 大d也是个爽利人,当着何耀宗的面,直接就把话说开了。 何耀宗只是摊了摊手。 “你要和乐少争,逼深水埗站队,为难我们是没有用的。 你去找龙根叔谈喽,谈妥了,万事大吉!” “谈他老母啊!吹鸡已话我知,龙根当着肥邓的面,表示下届要支持阿乐! 我就想不明白,阿乐拿什么和我来比? 不如你回去代我向龙根传句话,他地盘太小,仲不如多忍两年,等我过足了瘾,到时候也投他神圣的一票!” “那就是没得谈了?” 大d不禁笑了一声。 “谈?你也够资格和我来谈? 回去告诉龙根,要是心疼他的马,就亲自过来和我谈! 要么把葵涌的地盘匀一半给我,否则没得商量!”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何耀宗也不喜多言。 早在过来之前,他就知道以大d的脾气,断然不会给自己留什么情面的。 之所以过来,也不过是到时候可以给龙根和吉米一个交代。 “大d,我要是你,就不会这么高调!” 听到何耀宗语气变了,大d的脸色也冷不丁沉了下来。 他瞪大眼睛看向何耀宗,一字一顿道:“下次叫我,记得在后面加个哥字! 再没大没小,收咗你皮!” 何耀宗脸上写满了戏谑之意。 他从未高看过大d一眼,这家伙看似咋咋呼呼,其实外强中干,色厉胆薄。 比他软的,他敢攥在手里,横竖把玩。 把他恶的,他倒显得唯唯诺诺,不敢声张。 “你想做乜?叫你声大d哥是给你面子! 扑街,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 在我跟前扮样,杀咗你全家都冇问题!” 何耀宗瞪了大d一眼,随后走到阳台的护栏边,对着下面打了个指哨。 顿时,停在门口的面包车里头,钻出了十几个马仔。 细伟背手站在别墅的护栏外边,朝着楼上大喊。 “耀哥,乜事啊?” “没事,准备揸车回去!” 言罢,何耀宗一甩手,大踏步往楼下走去。 大d一时居然没胆气去拦,他是万没有想到何耀宗居然这般有种。 放眼整个和联胜,还没有哪个敢这样同他讲话。 但是他又不得不承认,刚才他确实是被何耀宗给唬住了。 过档不到几天,就敢拉着一群人在庙街和忠信义死磕。 这种敢玩命的人物,他大d是发自内心不敢去惹的。 也许是觉得面子上挂不住,在何耀宗走到庭院的时候,大d怒极,抓起手中的烟头往楼下掷去。 “扑街仔!你好胆! 敢这样同我讲话,你最好是不要犯在我的手里!” 何耀宗连头都没回,只是继续往门口走去。 这番无视更让大d恼火,他几度向楼下的长毛喊话,拦住这个目中无人的飞仔,但最后还是没有喊出声来。 …… 庙街,金巴喇夜总会旁边的一家骨场里。 乌蝇今天早上刚从班房放出来,一身骨头都在里边趴酸了。 此时他正趴在一张按摩床上,问阿华要支烟,点燃香烟,乌蝇才无不感慨到。 “华哥,我才在班房蹲了几天,点解忠信义就被铲掉了? 他老母的,我是一点功劳都未捞到,拿什么出头啊!” 阿华也给自己点燃一支,打发走上完钟的骨妹。 旋即开口道:“别说是你啦,我那天在庙街守了半天,结果那班差佬比我们盯得还紧。 忠信义的人未敢来庙街,直接去佐敦那边扫场,把乐少的地盘都踩烂了!” “那耀哥那边呢?” 阿华夹着烟,正想好好和乌蝇吹嘘一番,却听到外边一阵熙熙攘攘,当即脸色变了。 “散开散开,警察查房!” “喂!身份证给到一下!” 三言两语间,按摩房的门被人推开了。 张崇邦带着两个下属出现在门口,他鼻子上挂着一个ok绷,模样显得有些滑稽可笑。 但他还是一脸正色,伸手指向了阿华。 “你,跟我回去一趟!” 阿华不禁火起。 “阿sir,我是铲了你家的祖坟,还是在让人在你家锅里拉屎了? 三天两头搵我回去问话,要不你还是回去问问你老母,当年她是不是跟我卜嘢才生下的你!” (本章完) 第58章 大佬B: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第58章 大佬b: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张崇邦拿出证件,照例在阿华面前晃了晃。 随时冷语开口道:“你们这些古惑仔天生比人多生一条舌头,不讲话会死? 有接到举报,怀疑你和庙街之前的几起伤人案件有关,老实和我回去接受调查!” 一旁的乌蝇也火了,跟着从按摩床上跳了下来。 “你说伤人就伤人啊?哪个扑街举报的,有证据吗? 如果我现在去举报你屌了港督老母,你是不是该把自己铐起来啊!” 张崇邦不喜和这群人斗嘴,他目标明确,只是招呼自己的下属上前拿人。 同时沉声对阿华说道。 “需不需要头套?!” “滚开!” 阿华被铐上手铐之后,用肩膀顶开了两名要钳住他胳膊的差人。 “你老豆我生得靓仔,不需要头套!” “带回去!” 张崇邦大手一挥,显然心情不是很爽。 …… 乾坤影业公司,总经理办公室里头。 靓坤身穿一身修身西装,从外边走了进来。 何耀宗已经在这等候多时了。 见到这前几日才被自己做局的靓坤,他仲露出一个和煦的微笑,起身问好。 “坤哥,幸会。” 靓坤走到自己的老板椅跟前,伸手掏了掏紧绷的裤裆。 调整了下弹道,他才坐了下来,斜眼看向何耀宗。 “你就是何耀宗?这段时间你在油尖区名声真是够响亮的啊!” “名声再响亮也响不过坤哥,我们还是直接聊正事吧。” 何耀宗重新坐定,随后开口道。 “我听人讲,前段时间我哋堂口有人盗刻了坤哥电影公司的光盘。 只怪坤哥监制的咸片过于劲爆,兄弟们也想跟着讨口饭吃。 希望坤哥大人有大量,这点小事,犯不着去打官司。” 靓坤白眼一翻:“不打官司,那就赔钱喽! 你们和联胜的大d了二十万,让我安排法务去把这件官司打到底。 你能多拿些钱出来,兴许我可以考虑放你兄弟一马。” “这个自然,那部咸片我也有睇,实在是喜欢的紧! 这样,我出六十八万,买下这部电影的版权。 虽然艺术是无价的,但是希望坤哥可以割爱。” 靓坤闻言不禁撇了撇嘴,嘴角开始上扬。 这种咸片,在他的电影公司是呈流水线一样生产的。 能不能赚到钱两说,一方面是因为他靓坤确实有这方面的癖好,钟意手把手调教演员。 一方面他是洪兴唯一敢无视走粉禁令的捞家,开电影公司,最大的目的就是为了洗钱! 这种咸片,连院线都上不了,林林总总的成本加起来不过二十万。 何耀宗愿意六十八万买走版权,他都想不出自己有什么理由去拒绝! 靓坤朝着何耀宗竖起个拇指,随后朝着门口大喊。 “傻强,你脑子秀逗了? 客人来了,连杯茶都没有!我看你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说罢靓坤起身向何耀宗伸出了右手,两只手浅浅一握,靓坤这才说道。 “算你识货,这部电影我打磨了很久的,六十八万的价钱很公道!” 说罢靓坤抽手回来,重新坐定。 他望着何耀宗,开始转移了话题。 “听说你之前在铜锣湾跟大佬b开工,怎么一个月不到,就混的这般身光颈靓?” “简单,大佬钟意撑我喽! 我哋做细佬的,想要发达全凭跟对大佬。 跟着阿b这种衰人,怎么可能有出头的时候。” 靓坤闻声眼神一亮,当即拍手大笑。 “有道理!我都因为被细b这个衰人拖累,搞得我这半年的财运坎坷不平。 不是看他是同门师兄弟,我早有劈死他的想法了!” 说罢靓坤收敛笑容,看向何耀宗问道。 “你当初狠一点就好,要是直接把这扑街送进去,我都要去深水埗那边为你放炮庆祝!” 对于大佬b这个人,靓坤更是恨得牙痒痒。 自从蒋天生定下不准走粉的规矩,这家伙就从头到尾和自己唱反调。 为了讨好蒋天生,不知道在自己堂口插了几根针。 搞得自己这半年来,每次拉货回来,不是刮风就是下雨。 从去年八月到现在,他已经白白损失了几千万了! 何耀宗不知道的是,上次将军澳码头出事,靓坤那批前去交易的人也被差佬拉走。 这笔账,靓坤已经惯性的记在了大佬b头上。 “坤哥,我要是你,就争取坐到洪兴龙头的位置。 只有做了龙头,才有立规矩的资格。 到时候拿捏一个阿b还不是手到擒来。” 何耀宗随口提了一嘴,随后笑着起身。 “我们还是聊点正事吧,版权转让合同什么时候签下来? 如果可以的话,我现在就让人送钱过来。” 靓坤只是微微点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 方才何耀宗那番话,好似真的点醒了他一般。 直到何耀宗再喊他一声,靓坤才茫然抬头。 “哦,你现在叫人拿钱过来。 什么时候钱到位了,什么时候就签合同。” …… 搞定完盗版光碟的事情,何耀宗出来坐到细伟的车上,给吉米仔拨去电话。 “吉米哥,事情已经搞定了。 我点钱,把那版光碟的版权买下来了。 以后再有这种事情,就不要找大d去谈,他是存心来找事,冲着龙根叔来的!” 吉米当即在电话里头回应。 “阿耀,这次实在是感谢你! 了多少钱,回头我转给你。 不是我不想直接找靓坤平事,他走粉来的,和他有什么交易记录,郭生那边都不钟意支持我!” “你看你又客气,当初没有你们扶我一把,我早被人丢监仓里去了。 以后有这种事情,记得随时找我就是了。” 何耀宗笑笑挂断了电话。 正当他摇下车窗,准备点支烟的时候,手提电话却响了起来。 何耀宗把那支抽出的红万又塞回了烟盒,随后摁下接听键。 “耀哥!华哥又被那班差佬带走了!” 不等何耀宗开口,乌蝇那略显焦急的声音便从听筒里传了出来。 何耀宗眉头一皱:“又是那个张崇邦?” “没错,这次他们好像抓到了华哥什么把柄! 之前华哥在敬义社,有替社团做过不少事。 我担心有扑街反水,华哥这次是真的惹上麻烦了!” “屌他老母,o记都不管的事情,他张崇邦死盯着不放做什么?” 何耀宗不禁骂了一声,昨晚邱刚敖找到自己,要借钱去买军火的时候,他还劝邱刚敖冷静下来先。 看来这块狗皮膏药不贴在自己身上,他就不知道这人到底有多恶心! “乌蝇,你不要慌,带人睇好场子。 我马上来庙街一趟,先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个事!” “好!” 挂断电话,何耀宗利索的拨通了一个号码,电话是打给肥沙的。 “喂!” 一道老气横秋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肥沙这段时间显然是春风得意,就连说起话来,调子都高了几声。 “沙sir,是我!” “阿耀?你老母,这段时间我忙的脚后跟都着不了地,正准备抽个时间,请你食番宵夜呢!” 听到电话是何耀宗这个贵人打来的,肥沙先是一愣,旋即便轻车熟路的与何耀宗套起了近乎。 只是何耀宗现在没有兴趣和他吹水。 “沙sir,有件事情需要你帮把手。 帮我在庙街睇场的阿华,又被差人给带走了。 这次事情好像比较大条,你帮我打听一下,阿华到底因为什么事犯在了差人手中。” 肥沙愣了愣,旋即反问道。 “是不是张崇邦那个扑街?” “没错!” “那就对了,张崇邦这段时间盯湾仔的那起案子都盯到入魔了。 之前濑尿豪上庭做污点证人之前,他们刑事组的人也有过去审过。 许是濑尿豪告诉他们阿华知道什么东西,按照张崇邦的性格,他一定要从阿华嘴里挖出点线索出来才罢休的。” 说罢肥沙润润声:“不过你不用担心,张崇邦应该抓不到阿华什么把柄。 他之前在敬义社犯下的那些鸡零狗碎的事情,在我们o记看来简直不值一提。 如果涉及到和我们o记的管辖范围有关,我可以申请把他转到o记来审讯的!” “那就劳烦沙sir费心了。” “不用客气,港岛的古惑仔是铲不干净的,我哋o记都希望社团多你们这种守规矩的大佬。 先不同你聊了,我去打听一下,看看张崇邦到底挖到了阿华什么料。” 电话挂断,何耀宗踢了踢驾驶位的靠椅后背,对细伟交代道。 “调头,去庙街先!” …… 铜锣湾,崇光大厦,莱雅三温暖。 澡堂里雾气氤氲,时有雕龙画凤的古惑仔穿梭。 大佬b和陈浩南背靠在一处澡池里,温烫的热水刺激的头也晕晕。 “阿南,最近有没有和山鸡通电话,他在台岛那边过得还好吗?” 大佬b开口了。 自从上次打惨了山鸡,这家伙在铜锣湾养了一段时间的伤,最后一声不吭,扯了张船票就去了台岛,说是去台岛的三联帮投奔他表哥去了。 陈浩南挽起两鬓半长的头发,开口回应道。 “b哥,山鸡已经在台岛那边帮他表哥做事了。 他前天才打电话给我,话要在台岛出人头地,才肯回来。” 大佬b微微点头:“山鸡这扑街从小跟我到大,我能看出他心里始终憋着一口气。 但是性子太过跳脱,做事容易过火。 当初我也不是有意要收拾他的,不压压他的性子,我怕他迟早要走岔路。” “b哥,山鸡没有怪过你!” “不要说啦,我不会和他计较的。 倒是你们兄弟之间,还是要记得互相帮衬,一定要多联系。 我不想兄弟阋墙的事情,在你们之间发生。” 说着大佬b嘟囔一声:“可惜,让何耀宗那个扑街仔做起来了,我都没有想到,忠信义被差佬给一窝端了。 再给连浩龙一点时间,担保他能帮我铲掉这个心腹大患!” 陈浩南顿时感动到无以言表。 “b哥,我会找到机会,做掉何耀宗这个扑街的!” 陈浩南并不知道大佬b早已托人打听过,山鸡的表哥,是三联帮龙头雷公的心腹。 要是真让山鸡混出个名堂来了,到时候再回港岛,有靓仔南这层关系照应,相信山鸡也不会和自己翻什么旧账。 “唔,还真是舒服啊,一会搵两头洋马过来,给你好好松松骨!” 大佬b说着惬意地贴在池壁上,闭上眼镜,准备好好享受一番。 哗啦啦—— 冷不丁,大佬b好似听到身边有水声落入池子。 他扭头一看,当即傻了眼。 死对头靓坤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浴场,此时已解开皮带,一脸舒畅地对着自己身边的浴池里放水。 “扑街!” 大佬b气急,一拍水面,狼狈地从浴池爬了出来。 池子里一干泡澡的人,也有不少认得这是旺角揸fit人靓坤。 见到靓坤那泛黄的尿液滴落在水,一个个争先恐后,狼狈不堪地往浴场边上爬去。 “b哥,不好意思,这几天有点上火。 不过你不要担心,这段时间我一直有喝滋补药汤,给你们泡泡药浴,还是问题不大的!” 靓坤说着甩了甩龙,随后鼓起腮帮子,舒适地缓了口气,拉起了裤裆拉链。 大佬b脸都绿了。 “靓坤!你跑到我的堂口来发什么癫?!” “发癫?” 靓坤系好皮带,瞪眼走到大佬b身边。 “这才哪到哪,还有更劲爆的事情没告诉你!” 靓坤说着指着大佬b的鼻子,环视了在场的一干陪同大佬b泡澡的洪兴仔一圈。 “你哋铜锣湾的人给我听好了! 不管是做泊车的,卖酒的,字档,马栏拉客的,边个都不允许在我旺角的地盘开工! 否则让我见到一个,我就打残一个!不要怪我没提前和你们打招呼!” 说着靓坤拍拍手,浴池外边当即有马仔拖着两个被打得鼻青脸肿马夫来到大佬b跟前。 把人往地上一丢,大佬b脸已经涨红成了猪肝色。 这两个人,正是他铜锣湾夜总会里,负责在外边拉客的马夫。 靓坤却不管不顾,一脚踏在一个马夫的胸口。 “阿b,这两个扑街呢,在我旺角的场子里不知道拉了几回客了。 以前给你面子,看在同门师兄弟的份上,我一直没多讲什么。 这次只是一个小小的警告,下次再把手伸到我的地盘来,事情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大佬b火起,一把上前推开了踩在自己马仔身上的靓坤。 也指着他鼻子怒吼道。 “靓坤!堂口互通生意,本就是蒋先生定下的规矩! 你要搞事,我就陪你搞到底!” “互通生意,没叫你搞砸我的生意。 等我连饭都食不起了,我仲要拉着你一起垫背!就等着你陪我搞到底!” 靓坤一脸吊儿郎当,在同大佬b说完这番话之后,又冷笑着睇了眼那两个被打得不能动弹的马夫。 “荷——忒!” 一口浓痰吐在一个马夫身上,随后靓坤张扬的一摆手,带着一干马仔利索的离开了浴池。 陈浩南凑了过来:“b哥,阿坤搞得过火了,为什么不给他点颜色看看?” “不用!” 大佬b几乎要把牙咬碎,同时挥手示意浴场里的马仔拖那两个马仔出去医伤。 等到浴池里人都走完,大佬b才深深吐出一口憋着的浊气。 “你以为我怕他?洪兴有这么个阳奉阴违的揸fit人,蒋先生早睇他不顺眼了。 现在让他跳的越欢,越没有规矩,蒋先生那边对他就越恨! 等着瞧吧,早晚有他露出马脚,被收拾的时候!” …… 庙街,还是在乌蝇捏骨的那个房间里。 听乌蝇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何耀宗顿感轻松了不少。 张崇邦只讲有人举证阿华劈人,却没有出示拘捕令,想来还是借机找茬,拉阿华回去敲打的。 至于张崇邦从哪挖出的料,他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 敬义社前段时间遭难,濑尿豪要在法庭做污点证人,因为自己挖走了阿华和乌蝇,导致敬义社居然挑不出一个有种的,去干掉濑尿豪。 敬义社也因此被差佬扫脱了层皮,本就是个夕阳社团,此番下来,只怕连在旺角立足的资本都没有了。 这笔账他们不敢同和联胜来算,但是向差佬爆料,把火宣泄在阿华的身上的胆子还是有的。 “乌蝇,不要惊,晚点确定阿华被抓到什么把柄,在做事也不迟。” 安抚了乌蝇一番,何耀宗便打算去外边再给肥沙打通电话。 如果真是敬义社的人爆料,那他现在就准备让乌蝇去堂口吹哨,拉人找敬义社的那般叔伯好好说道说道。 踏踏踏—— 一道急促的脚步声在外边响起,紧接着按摩室的房门被人敲响。 “耀哥在吗?” 是细伟的声音。 “乜事,进来说。” 门开了,细伟脸上挂着一丝激动的笑容。 “耀哥,有好事上门!” “乜鬼好事把你开心成这样?” “不是耀哥,刚才我在楼下同前台的那个靓女吹水,有人就来这边找到我了。 他话自己在庙街这一代跟tiger哥开工,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办妥。 如果耀哥你答应帮忙,他愿意把自己睇的那二十几家场子,全部交给耀哥你去打点!” 何耀宗不禁一怔:“还有这样的好事,他人在哪里?!” (本章完) 第59章 九龙城寨 第59章 九龙城寨 “就在外边,我马上带他过来见你?” 细伟忙不迭回应,一旁的乌蝇也跟着凑上前来。 “细伟,来找耀哥的是不是十二少?” 细伟愣了愣:“你怎么知道的?” “扑街,整个庙街跟tiger开工的,够资格罩着二十几家场子的就只有十二少。 他到底遇到什么事情了,居然舍得把这二十几家场子都送出去?” 乌蝇还在显摆他的见识,何耀宗已经招呼细伟下楼带人上来了。 见到乌蝇一脸意犹未尽的样子,何耀宗索性向其问道。 “乌蝇,你和这个十二少很熟吗?” 乌蝇倒是实诚。 “也不算太熟,当年在他们场子借过数,息费还算公道。 不过后来我混的蛋散,有时候经常还不起数,他就不钟意再借给我了。” “在庙街能罩二十几家场子的,想来也有些本事。 他有事要来求我,估计不是什么省心的事情。” “没错啊耀哥,这家伙是九龙城长大的,早年在城寨里头恶到没边。 之前本来就是九龙城龙卷风手底下的得力干将,但是龙卷风不喜欢干涉城寨外头的事情,他耐不住寂寞,就拜了龙卷风的兄弟tiger做大佬。” 乌蝇说着唏嘘地摇了摇头:“可惜了,龙卷风当年在龙城一带打遍天下无敌手。 但终究还是老了,两个月前被大老板的人劈死,兴许十二少就为了这件事情来的。” 就在乌蝇恣意吹水的时候,细伟已经带着人赶了回来。 一个烫着微黄卷发,模样还稍显稚嫩的年轻人,正跟在细伟身后。 但更引起何耀宗注意的,是这个年轻人身后,还跟着个留着简短寸头,模样稍显憨厚,身穿黑色汗衫的年轻人。 这家伙一身的腱子肉,走起路来虎虎生风,下盘深稳,一看就是资深的练家子来的! 何耀宗心里大致有数,十二少带来的这个年轻人,大概就是当年龙城杀人王陈占的儿子——陈洛军了! 不等细伟开口,模样稍显稚嫩的年轻人便朝何耀宗抱拳。 “耀哥,我系十二少!” 接着他放下拳来,指了指跟在自己身边的那个年轻人。 “这是我的过命兄弟,陈洛军!” “凑合着坐。” 何耀宗挥手示意几人在房间的按摩床上坐下,随后再度打量了陈洛军几眼。 “你老豆是当年九龙城寨的杀人王陈占?” “那是他的事情!我又没有杀人!” 陈洛军显然很在意别人提起他老豆是陈占这件事情。 “洛军!” 十二少推搡了陈洛军一下,随后看向何耀宗。 一本正经说道:“耀哥,这次我们两兄弟来找你,就是想问你借一队兵! 我从小在龙城跟龙卷风长大,他算是我的契爷! 两个月前他被大老板的人杀死,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如果耀哥肯借队人给我,不管成与不成,庙街的场子我拱手相让!” 何耀宗点了点头,却开口问道:“你把庙街的场子都给我了,你大佬没有意见?” “我大佬同龙卷风也是烧黄纸的兄弟,这次来找你借兵,就是他授意的!” “那他呢?我听说早年陈占为了替人抢九龙城的地盘,被龙卷风亲手斩死在祠堂里头。 难道他也要替自己的杀父仇人报仇吗?” 何耀宗指了指陈洛军,显然比起庙街的二十几家场子,他对这个憨厚的打仔更感兴趣! 陈洛军开口:“我老豆和龙卷风是一见如故的兄弟,他们起争端只是各为其主。 江湖事江湖了,我不怪龙卷风杀死我老豆。 不是龙卷风收留我在城寨落脚,我早被大老板那些人劈死了!” “好!我这人最钟意帮恩怨分明,有情有义的汉子! 说说看,想找我借多少人?” 十二少不禁喜出望外,他连忙起身,伸出一个手指。 “一个就够了,其他的杂碎,我们自己就能搞定!” “你要借谁?” “在荔枝角大道,一招干掉骆天虹的那个!” 果不其然,十二少这伙人,就是冲着王建军来的。 忠信义此前一直在庙街这边拆货,想来tiger这群人,也没少被骆天虹踩场。 何耀宗却是摇了摇头。 “这个人不可能借给你!” 何耀宗是有着自己考虑的。 他答应过王建军这群人,替他们搞定港岛的身份证。 此前已经安排人去打点关系,准备以开武馆授徒的名义,将王建军等人的合法身份落实。 至于当初安保公司的提议,因为涉及到的手续过于复杂,现在考虑还有些为时过早。 眼下正是事务部审核王建军等人资料的紧要关头,他断然不会让王建军轻易出手,去做这种扎手的事情的。 见到何耀宗拒绝了这个要求,十二少难以掩饰眼中的失望之色。 倒是陈洛军直接跳了起来。 “十二,我早说过万事不求人! 不就是一个王九,我不信我们这群人摆不平他!” “洛军,你冷静一点,上次我们已经在王九手里吃了大亏。 这次带着tiger哥的人去做事,我不能把他老本都给赔了!” 劝住陈洛军,十二少再度看向了何耀宗。 他依旧是一脸的诚恳。 “耀哥,我哋一定不会让您白帮这个忙! 九龙城的大捞家狄秋,也落在了大老板那群人的手里……” “行了,当初你们在九龙城搞出好大的阵仗,这些事情我都知道!” 何耀宗挥手打断了十二少的叙说,他大致明白对方的意思了。 当年陈洛军的老豆陈占,为了帮社团打下九龙城寨的地盘,灭了九龙城寨大捞家狄秋的满门。 龙卷风和陈占是生死兄弟,但为了九龙城寨一份安宁,选择和陈占决斗,把陈占劈死在了龙城祠堂。 陈占临终前向龙卷风托孤,也顾忌自己死后,狄秋带人杀掉自己唯一的儿子。 龙卷风把当时尚在襁褓的陈洛军送往大陆,但二十年后,长大成人的陈洛军为了追寻自己的身份,又鬼使神差的回到了龙卷风的身边。 狄秋这些年一直没有放弃掉让陈占断子绝孙的念头,在查到陈洛军的身份后,以米饭班主的身份比龙卷风交人。 龙卷风重情重义,拒绝了狄秋的要求,狄秋遂暴怒,失去理智之下,找到了一直做人蛇白粉生意的大老板。 以转让出九龙城寨所有地契的条件,换大老板出手,去九龙城把人刮出来。 再后来就是龙卷风和大老板拼了个两败俱伤,龙卷风死在了九龙城寨,大老板负伤,也被自己的头马王九反水。 王九撕破脸皮,直接绑架了狄秋,想逼迫狄秋在地契转让合同上签字。 现在十二少的意思非常明显——杀死王九,替龙卷风报仇。 救出狄秋,替陈洛军化解上一代人欠下的血债! 何耀宗对他们的故事毫不关心,他只是微微一笑,把手拍在十二少的肩膀上。 “我只有一个条件,如果你们答应了,这件事情我就管定了!” “什么条件?” “告诉狄秋的管家,如果能把他救出来,九龙城的地契我要一半! 比起他当初将地契全部拱手相送,我这个要求不算贪心吧?” 十二少陷入了沉默。 随后为难地答道:“秋哥被王九的人关在九龙城,生死未卜。 我们这些人无权替他去做决定……” “命都没了,还要地契做什么? 你们只需要做个见证,到时候救出狄秋,我自己会去和他谈地契的事情!” 思来想去,十二少觉得何耀宗说的有道理。 “那好,不知道耀哥什么时候动手?” “总之这件事情我答应管了,就不需要你们插手。” “可是……”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到时候王九交给你们处置!” “好!” 重重地点了点头,十二少从裤兜里取出一张早已写好电话号码的纸条,递到了何耀宗跟前。 “我哋说话,言而有信!那就等耀哥的好消息了!” 说罢十二少再度朝着何耀宗抱了抱拳,便拖着陈洛军,利索的离去。 在骨场里又给肥沙打了通电话,得知肥沙还在打探消息之后,何耀宗便招呼细伟下楼揸车。 坐在后座,何耀宗开口。 “细伟,去城寨那边转转。” …… 九龙城寨,是大陆遗留在港岛的一块飞地。 大陆那边有资格管,但没法管。 鬼佬这边很想管,但不敢管! 于是近百年来,造就了九龙城寨藏污纳垢,暴乱频发的本质。 这里是法外狂徒们的安身之所,罪恶滋生之地。 鬼佬政府唯一能进城寨做事的部门,就是环境保护署的运尸车,每天穿街走巷,去收走那些被蚊虫鼠蚁啃噬的无主尸体。 一片与现代化格格不入的建筑群,就这么矗立在九龙半岛的东北部。 拥挤,局促,破败而苍凉…… 何耀宗下车,站在路边遥望这片无法之地,时代的厚重感仿佛在他心头划过。 自82年《中英联合声明》发布以来,九龙城的拆卸计划就提上了进程。 再有几年,这处百年来与港岛社团息息相关的城寨,就要被拆卸殆尽。 倚靠在路边的细叶榕下,何耀宗不禁暗叹仇恨的力量是何等的恐怖。 狄秋哪怕是等着自己的地契被那些地产大亨征收,所带来的财富也是一笔极为夸张的天文数字。 但为了让陈占断子绝孙,他宁肯把自己所有的财富孤注一掷,尽数梭哈! 想起陈洛军这个人,也是挺无语的。 老豆的血债要自己背负,直到现在还念念不忘要救出狄秋,替他老豆还债。 这种事情要是放到自己身上的话,只怕自己…… 何耀宗摇了摇头,他不清楚如果把自己换成陈洛军,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拿出手提电话,示意守在车边的细伟去发动车辆。 拨通一串号码,不多时有人接通。 “阿敖,马上来我这里,拿笔钱去买批趁手的家伙。 你不要这么激动先,让你买枪,是为了帮我做一件事情。 你先过来,我当着你的面慢慢说……” 海坛街,龙根从一个楼凤的住处走了出来。 刚败完火的他心情不错,从兜里摸出一张五十蚊的钞,丢给了在外头跟班的马仔。 “老顶,刚才有您电话。” 马仔乐呵呵收起钞,将龙根的手提电话递了过来。 龙根两手插兜:“谁打来的?” “龙头打来的,他话现在在你家里等你,有要紧事情和你商量。” 听到电话是吹鸡打来的,龙根一张脸当即就沉了下去。 这段时间吹鸡来找他就没有过什么好事! “吹鸡有在电话里讲什么吗?” “没有,他说您回去之后,会当面和您聊。” “挑!” 龙根怒骂一声,随后带着马仔往楼下赶去。 回到家里,却发现吹鸡已经让人煮好了茶,看到龙根进门,当即乐呵呵起身。 “龙根啊,一把年纪了还是这么犀利,我都等得快睡着了!” “有事说事,最近我不是很想看到你。” 没有卖吹鸡面子,龙根直接坐到茶桌旁,端起杯茶水漱了漱口。 吹鸡跟着落座,随后开口道。 “是这样的,今年年初,社团在荔枝角那边和号码帮合伙开了几家字档嘛。 当初我把这几个场子交给你们堂口去做,你还有印象没有?” 龙根放下茶杯,悠然开口道。 “我当然有印象,该说不说,号码帮的那群人还是有点本事的,字档打点的非常到位。 每个月都能给堂口交至少二十几万的数,这也是你吹鸡为数不多干的人事了。” 吹鸡不禁苦笑。 “你也是做过话事人的老前辈,应该能知道我这个话事人,没有那么好当啊! 很多事情我做不了主,你是不知道,我现在每天都在盼着交棍,到时候也落得个清闲。” “我不听你讲嘢,你直接告诉我,来找我是为得什么!” “唉——” 吹鸡长叹口气,随后说道。 “号码帮的人今天打电话给我,话荔枝角的字档,要转给别人去做啦。” “点解?!” “大d喽,也不知道大d和号码帮的人说了些什么。 现在把场子的续租合同也搞定了,佢话他要代替你和号码帮合作,不同意,他就要把场子重新翻新,到时候谁都没生意做!” “扑街!” 龙根不禁勃然大怒。 港岛对开设赌场,一直有着颇为严格的禁令。 字档作为擦边小赌档的一种,要做起来也是需要庄家有很强的底蕴的。 龙根自从退休之后,堂口的字档生意就日渐凋零。 他曾经指定的接班人官仔森已经废了,吉米仔又一门心思扎在正行上面。 他龙根好不容易带契号码帮的人发点小财,现在这条财路就要被大d剪断,叫他怎么能不恼火? 见到龙根又要大发肝火,吹鸡赶忙起身相劝。 “也不是没得谈嘛,大d和我讲了,生意可以交给你去做,不过有些事情他想当面和你聊聊。” “聊乜鬼啊聊?!” “我不知道啊,你去问问他就知道了。” 面对吹鸡模棱两可的回答,龙根不禁气极反笑。 “我不知道大d在想些什么? 他无非就是知道我钟意撑阿乐,借机在我的地盘搞搞震! 大d这人实在是过分,他现在还没当上话事人就这么巴闭,等下一届真的选上了,还不得骑到我们这些叔父辈的头上,屙屎屙尿?!” 吹鸡两手一摊,刚想说些什么,却被龙根瞪了一眼,粗暴地打断。 “还有你吹鸡!我都不知道你一天到晚在想些什么! 墙头草来的,一会帮阿乐站台,一会帮大d搞事! 你以为你这样谁都不会得罪,错啦!只怕到时候两边都恨得你牙痒痒!” 三言两语,当即把吹鸡说愣住了。 他确实如龙根所言,在以肥邓和大d两股势力中左右摇摆。 但他确实没有想过,这样做……是不是真的会把两边都得罪死了? 一时间吹鸡越想越害怕,但他又无能为力。 “龙根,总之话我给你带到了。 早知道这个话事人这么难做,当初我就躺在湾仔安安心心养老! 要不要和大d去谈,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罢吹鸡耷拉着个脸,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 “痴线来的!” 说归说骂归骂,龙根还是折返回自己卧室,找到了一个电话簿。 对着电话簿上记录的号码,给大d拨打了过去。 电话响了良久才接通。 “大d,我记得没有得罪过你吧,点解要在荔枝角搞事,断我的财路?” 听到龙根问起,大d张狂的声音从里边传了出来。 “龙根啊,其实也没别的事情。 就是看着阿乐跟着你发财,我有点眼红。 他在庙街帮你睇场,我也想和你合作。 荔枝角的字档,仲不如交给我去做喽。” “你还有名堂没有?!” “你这么大的火气干嘛?要不这样,答应我两件事情。 我不仅让号码帮那群人继续和你合作,还额外让你来荃湾这边的字档入份干股,保证你赚到笑啊!” “你想让我做什么?” “简单,一是告诉阿乐,让他带着人从庙街滚出去!” “这个我做不到,邓威点头同意的,够胆你去跟他说!” “那好,这件办不成,接下来这件总能办成!” 大d说着声音陡然加大:“让你堂口最巴闭的那个何耀宗,下午四点之前,到我家里规规矩矩给我跪低,奉茶认错! 这件事情你不答应,生意也就别想了! 我最近又赚少少,有大把钱陪你去玩。 今天只是字档开不下去,只怕不久你堂口下面那些马栏,鸡窦,肉联冰鲜,总之乱七八糟的,我让你乜鬼生意都没得做!” 大d说完,啪的一声把电话挂断了。 …… 和泰茶楼,何耀宗坐在办公室里头,等着邱刚敖等人的到来。 铃铃铃—— 电话声响起,摁下接听键,是龙根打来的。 “阿耀,你最近因为什么事情得罪了大d吗?” 刚一接通,龙根的询问便传了过来。 何耀宗握紧电话:“阿叔,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等到龙根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何耀宗不禁浅笑一声。 “阿叔,就为了几个小小的字档,大d居然自信让我去他面前跪低认错?” “也不是让你过去认错,大d这个人不好惹的。 我担心你因为什么事情得罪了他,日后他来找你麻烦!” 龙根场面话还是说得漂亮,但何耀宗知道他现在真正想听的是什么。 “这点小事不劳烦阿叔费心,我最近刚好接了单生意。 如果做得成,马上就可以在九龙城寨插支旗。 到时候别说几家小小的字档,阿叔你钟意的话,在九龙城寨把整栋楼包下来做赌场,也没有差佬会去查牌!” 龙根不禁震惊。 “阿耀,你说这话……是认真的? 九龙城寨插旗可不像外边,那里头没有规矩可讲,今天插旗,明天就有人拔旗,插得住吗你!” “不好讲,但是我觉得如果我有九龙城寨的房契地契,相信就没有人敢来拔我的旗了。” (本章完) 第60章 乌蝇,字头的招牌不是这么摘的 第60章 乌蝇,字头的招牌不是这么摘的 和龙根讲完嘢,何耀宗又在办公室等了十几分钟,终于等到了邱刚敖的到来。 “坐!” 招呼邱刚敖坐下,何耀宗起身给他冲了杯咖啡。 “饴放在你面前的抽屉里,要加自己拿。” 随后何耀宗落座,开始说起了正事。 “我要你去九龙城帮我找一个人。” “谁?” “狄秋!他是九龙城寨的大捞家,现在被一个叫王九的人绑了起来。 你帮我把这个叫王九的人带回来。 一会你从我这拿五十万过去,要买什么家伙你自己掂量,如果不够,还可以再问我要。” “只要把这个叫王九的活着带回来,不管怎么样都行吗?” 邱刚敖一边搅拌着咖啡,一边向何耀宗问道。 “没错,办妥这件事,我帮你送张崇邦上路!” 搅拌咖啡的声音戛然而止。 邱刚敖缓缓将咖啡放在面前的桌上,嘴角肌肉开始剧烈抽搐。 又是要拯救被绑架的人质吗? “何先生,抓到了人,到时候送到哪里去?” “葵涌码头七号货柜站,会有人在那边接应你们。 注意,不要和那个叫王九的家伙贴身肉搏,这不是社团晒马!” 邱刚敖点了点头,但还是提醒道:“在城寨动枪,如果机动部队收到风声,可能会守在城寨外头堵人!” “放心,我已经安排人,在城寨的祠堂那边举办盂兰胜会。 到时候敲锣打鼓,鞭炮齐鸣,你在城寨打翻天都没问题!” 邱刚敖攥紧拳头,眼中闪过一丝癫狂的快感。 “好,我先带人去城寨那边探探底,然后再过来取钱!” 让邱刚敖这群人办事,最大的特点就是省心。 侦查,情报搜集,军火黑市,线路安排,他们能比自己做计划安排的更加得心应手。 送走邱刚敖之后,何耀宗回到办公室,看了眼墙上的钟表。 现在已经到了该吃午茶的时间了。 肥沙直到现在还没有给自己回电话。 没有多想,何耀宗直接拨通了肥沙的号码。 “喂?” “沙sir,我托你问的事情弄清楚了没有?” 听到电话是何耀宗打来的,肥沙打着哈哈在电话里头解释道。 “是阿耀啊,我丢! 实在是对唔住,刚才总部那边给我举办了个表彰会,我才从军器厂街那边回来。 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打探清楚了,是张崇邦找到了敬义社的tony,从他那里打听到阿华的一些糗事。 我已经打过电话给tony了,警告他不要胡说八道。 都是社团古惑仔之间的一些私人恩怨嘛,被砍的都没说什么,到时候把事搞大,我仲要向上级做报告。 眼下我马上就要升职,tony这家伙要是敢给我添堵,我都要让他好看!” “那阿华很快就可以放出来喽?” “放心,没有证据,张崇邦最多扣留他三个钟头。 不过我劝你注意提防小人。 张崇邦这扑街我最了解,他一天到晚想搞个大条新闻,保不齐还会找其他借口,再拉阿华回去问话。” “多谢沙sir了。” “哪里,我欠你甘多人情,有时间请你食饭。” “不用了沙sir,提前恭喜你升职了,回见。” 挂断电话,何耀宗深吸了口气。 现在是下午一点三十五分。 距离阿华被拉回警署,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 思忖片刻,随后他起身对着隔壁的会客室大喊一声。 “细伟,别睇你那咸湿杂志了。 过来,有事情交代你做!” 下午两点整,正在庙街这边场子闲的发瘟的乌蝇,忽然接到了何耀宗的电话。 电话那头让他抓紧时间赶到和泰茶楼,何耀宗有事情要交代他去做。 乌蝇风尘仆仆赶到和泰茶楼门口的时候,不禁被眼前一幕惊呆了。 茶楼门口整条街上,早已站满了摩拳擦掌的打仔。 放眼望去,人头攒动,少说也有两百多人! 一个个望着乌蝇翘首以待,眼神充满了热烈。 何耀宗从茶楼走了出来,丢给乌蝇一支烟。 “你大哥阿华,是被敬义社的tony爆料,才被差佬拉走的。 我知道你们两个在敬义社那么多年,心里憋了不少的火气。 今天我出钱出人,给你一次出人头地的机会,你肯不肯要?” 乌蝇顿时明白了何耀宗的意思。 他鼓起勇气,试探性地询问道。 “耀哥,你的意思是……打落敬义社的地盘,在旺角插一支旗?” “不是!” 何耀宗摇了摇头,这让乌蝇不免失望。 但何耀宗接下来的话顿时让乌蝇内心再度火热起来。 “不是让你打落敬义社的地盘,是摘掉他们的招牌,把这个夕阳社团彻底从旺角给我抹去!” “耀哥,我……” 乌蝇有些不可思议的看了眼何耀宗,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摘掉一个字头的招牌,和打下一个字头的地盘是有区别的。 后者还有坐下来谈,对方捏着鼻子认怂的空间。 但前者则是完全把对方往绝路上逼! 要想把敬义社的招牌摘掉,光是汤药费安家费这些,那都是一笔难以估量的数字…… 何耀宗自然明白乌蝇的顾虑。 他拍拍乌蝇的肩膀。 “钱我给你准备妥当,人我给你准备妥当。 没有一身恶胆,就不要做出人头地的幻想! 敬义社是你昔日的老顶林公一手创立的,他现在已经是半养老状态,要是连这样一个老鬼你都搞不定,以后就不要口口声声和你大哥说,你想出头!” 乌蝇一双拳头攥得咯噔作响,不管会有什么后果,只要涉及到脸面问题,他一定会义无反顾的a上去! “不要说了耀哥,你搵这么多兄弟陪我过去,今天不把敬义社的招牌彻底踩烂,我自己从兴发大厦上面跳下去!” 敬义社的坐馆林公,此时正躲在唐乐街的一家茶楼里喝养生茶。 他这段时间的心情真是糟糕透了。 端着一杯养生茶,林公陷入了沉思。 他十几岁出来混,在那个动荡年代,也算走运,有幸在四大家族之一的白粉马家地盘上做事。 原本日子过得尚可,只是好景不长。 白粉马两兄弟不知道脑子抽了什么筋,忽然交出手底下的白粉生意不做,改行去卖报纸! 失去了靠山,他着实是蹉跎了好几年。 好在时来运转,随着廉政公署的成立,四大探长时代结束,港岛各地的地下势力洗牌,社团呈现出了井喷式的发展。 他也顺应时势,搭建了敬义社这个草台班子。 这些年一路跌跌撞撞,社团发展的不尽人意,但也还算过得去。 随着年纪越来越大,林公也早已认清自己的八字,已经开始着手准备退休。 但是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多年来的心腹濑尿豪被差佬盯死,交出了社团的账本和银行账号。 半个月的时间,敬义社的场子被差佬犁庭扫穴,门下的偏门生意十不存一。 门生故吏跑的跑,抓的抓,不是在唐乐街还有几处正行产业,他都觉得敬义社可以原地解散了! “丢,人的命天注定啊!” 拉回思绪,林公不禁摇了摇头,一杯茶饮进口里,透着茗香,却苦涩不带回甘。 “阿公,阿公,你快走!” 就在林公感慨万千之际,一名马仔冒冒失失跑了上来,脸色骇然,朝着林公喊道。 林公放下茶杯,不禁问道。 “我为什么要跑?” “不是啊……乌蝇……乌蝇那个扑街带人打过来了! 他话tony招惹皇气,累他大哥阿华吃人命官司,现在要摘掉我们敬义社的字头,问阿公你讨个公道!” “冚家铲!” 林公气得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俗言道趁人病要人命,早在敬义社被差佬扫烂的时候,林公就有想过敬义社迟早要被其他社团吃掉。 但他万没有想到的是……来摘他招牌的,居然是乌蝇这个扑街! 他哪来的狗胆?哪来的底气? 敬义社就算是一坨屎,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能踩上一脚的! 只是很快,茶楼下面的打砸声让他认清了现实。 唐乐街一大群打仔搵着长刀短棍,正气势汹汹朝楼上赶来。 不多时,乌蝇那张张狂的面孔,便出现在了林公面前。 “阿公,你可让我好找,居然还有心情在这里饮茶。” 在一群打仔的簇拥下,乌蝇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到林公面前。 拿起一个茶勺,调开茶壶的盖子,随后往里头吐了口痰。 望着面色铁青的林公,他自然不会错过这扬眉吐气的机会。 “以前在敬义社呢,你哋这群扑街总是和华哥讲,收了我这个细佬,注定一辈子翻不了身。 现在我是大石压死蟹,你还有什么要对我讲的?” 林公瞥了眼跟在乌蝇身后的刀手,睇他刀上还沾染着斑驳的血渍,刚才的怒火早就消散于无形。 “乌蝇,敬义社好歹也养了你几年! 你就算是鱼跃龙门,也犯不着回头反咬敬义社一口吧? 摘掉敬义社的招牌,你够资格?” “敬义社养我几年?” 乌蝇不禁嗤笑一声。 他抓起茶壶,将里边的热汤劈头盖脸泼在林公身上。 “你老母!这几年糗事烂事什么时候放过我?发财搵水的活计,哪一样轮到过我们? 你仲有脸说出这番话,不是我大佬带我过档,我早在法庭门口被差佬用枪打死了!” 滚烫的热水烫的林公发出一阵尖叫,他仓皇退回几步,背靠茶楼的窗户,惶恐地看向乌蝇。 “你想点样?” “我想点样?” 乌蝇转身夺过一把砍刀,逼向昔日自己这个老顶。 狞笑道:“好讲,敬义社从今天开始除名! 我可以俾你条活路,你现在给我跪低,讲声多谢乌蝇哥先!” “乌蝇,怎么这样和阿公讲话?” 就在乌蝇把林公逼到不知所措的时候,楼梯口忽然传来阿华的声音。 一干围在乌蝇身后的马仔散开,给阿华让出了条路来。 乌蝇大喜:“华哥,你出来了?” “刚出来,耀哥就招呼人安排我来这边做事。” 阿华走到乌蝇跟前,夺走他手中的砍刀。 直到现在乌蝇才看清楚,阿华身后还跟着两个马仔,正架着一个人昏迷不醒的男人往这边走来。 再细看一眼,发现这就是昔日敬义社的死对头——tony。 阿华挥起砍刀,将刀劈在面前的梨木雕椅上。 随后拉过椅子,坐在了林公面前。 “乌蝇,招牌不是这么摘的。” 阿华言罢侧转身子,右手摁在砍刀的刀把上,朝着林公露出个笑脸。 “阿公,我当天就讲的好清楚,阿华受敬义栽培,也算小有成长。 我也对敬义尽心尽力,大家好聚好散,两不相欠。 不过我想不通,tony到底和我有什么仇,以至于要向差佬爆我当年替敬义做的那些脏事。” 林公深呼吸了几口气,稳住气场,这才堪堪回应道。 “阿华,这里边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阿华冷漠地摇了摇头。 “没有误会!今番搞这么大阵仗,就是为了向阿公你讨个公道!” 话音落罢,阿华已经抓稳了手中的刀把,眼神犀利,睇得林公心底一阵发毛。 “再怎么说,你和tony曾经也是同门师兄弟,你总不会想要杀咗他吧?” 阿华没有说话,但紧锁的眉头,已经告诉了林公答案。 林公长叹口气:“这么说就是一定要让tony死了?” “他不死,你就要跟着陪葬!” 阿华冷冷开口,叫林公不禁心头一梗,一口气差点没顺过来。 这句话从乌蝇的嘴里讲出来,和从阿华嘴里讲出来的分量是完全不一样的! 眼见阿华已经开始一点点将砍刀从椅背上抽出,林公知道自己已经没法硬顶。 “tony背信弃义,招惹皇气,你杀咗他,我们之间的恩恩怨怨彻底两清!” 咔嚓—— 砍刀抽出,顿时吓了林公一跳。 不过阿华并未动手劈人,反而将砍刀送到林公的手中。 “清理门户的事情,还得您老人家亲自来办! 相信再过不久,差佬就要过来了,阿公,你没有多少时间考虑!” 林公几乎抓不稳手中的刀把。 他难以置信的望着阿华,这个在敬义出头的马仔,终究成为了敬义的送葬者。 劈死自己的心腹tony,那就等于告诉敬义的门人,他林公已经是彻底蛋散了! 没有谁会钟意认一个因为受到胁迫,劈死自己心腹的人做大佬! 如果让他年轻二十岁,林公担保自己现在敢对着阿华咆哮,让他够胆就一刀劈在自己的脖颈上。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人越老,就越懂得惜命。 阿华并未给他过多纠结的时间,只是站起身来,朝着林公摆出三个手指。 “我就数三个数!” “三!” 噗嗤—— 血飙射,溅了林公一脸。 颤颤巍巍丢掉手中的砍刀,林公一屁股跌坐在地。 阿华放下举起的手掌,鄙夷地忘了林公一眼,随后转身,朝着一群人招了招手,所有人乌泱一下,便往楼下走去。 敬义社,自今日始,从港岛地头上除名! …… 夜幕降临。 九龙城寨,一处老旧唐楼的楼顶。 一个带着茶色眼睛,留着半长狼尾的男子,在一群打仔的簇拥下,来到了天台的一处狗笼旁边。 “他老母的,今天怎么这么吵?” “九哥,城寨祠堂那边在办盂兰胜会啊!” “一会带人过去,给我打残这群扑街。 听住了,以后在九龙城寨,我王九就是规矩!” 正在招呼马仔做事的这个男人就是王九,一身硬气功横练,炉火纯青,堪比神打! 掀开狗笼的铁皮板,一个蜷缩在狗笼里的男人,正眯着眼睛抬头望了过来。 “唔哈哈哈——” 见到笼子里狼狈不堪的狄秋,王九便如同一个癫公一般怪笑起来。 他俯低身子,拿起一条竹竿,真如同逗狗一般伸进狗笼里,捅了捅狄秋的后背。 同时做扭捏状,怪声怪气道:“老板,那些地契转让合同你还是签了吧。 签了合同,我就放你回去,你也不用一天到晚挨打,就可以回去和你老婆孩子团聚喽。” 狄秋脸上显露出愤恨之色,他咬紧皲裂的嘴唇,随后冷不丁朝着王九吐了血沫。 “丢!” 王九利索闪过,怪笑声更甚。 “我差点忘了,你老婆孩子早被人砍死喽!” 说罢王九站直身子,冷不丁变脸,一脚踢翻了面前的狗笼。 不等笼子里的狄秋反应过来,王九已经摘落眼镜,抡起了一把靠在墙边的铁锤。 哐当—— 笼子被砸扁,挤压着铁条,重重落在狄秋的后背。 噗—— 狄秋顿感喉咙一甜,一口热血自嘴里喷吐而出,顿感一口气挤压在肺部,怎么吐都吐不出去。 “喂九哥,冷静! 打死他,这些地契你拿不到手啊!” “九哥,让我哋再给他加点料,不信熬不脱他!” 就在王九准备挥第二锤的时候,一群马仔当即上前拉住他的手臂。 “滚开!” 王九力道大的出奇,胳膊一甩,连带两三个马仔都被他甩飞。 哐咚—— 铁锤杵在水泥地面,王九一手叉腰,随后踏在被敲扁的狗笼上。 “狄秋,有时候我真的恨陈占这个扑街! 点解他要杀死你一家老小,嘶——搞得我现在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 (本章完) 第61章 人与人的悲欢并不互通,我只关心我的 第61章 人与人的悲欢并不互通,我只关心我的地契 狄秋此时已经万念俱灰。 早在二十年前,妻儿被人砍死在面前的时候,他就一直生活在仇恨的阴霾中。 ‘陈占杀我一家,让我没人养老,我也要他断子绝孙!’ 这是狄秋这些年说过最多的一句话。 但是此刻,他连一个作为城寨捞家的尊严,也被人彻底剥夺了。 “王九,咳咳……你杀……杀死我好了。 九龙城的地契,我是死也不会给你的!” “哈哈哈哈哈——” 王九又爆发出一阵癫狂的大笑。 随后他一跃而起,跳在了拘禁狄秋的狗笼子上。 狗笼直接被踩变形,铁栅顶着狄秋的脊骨,痛得狄秋又是一阵惨呼。 “狄秋,你真是油盐不进! 好嘢,今晚我就不折磨你了,晚点我让人去把你老婆孩子的骨灰带过来。 到时候当着你的面,在这楼上一点点洒下去,这叫……对咗,挫骨扬灰!” 狄秋睚眦欲裂。 “王九,你不得好死!!” “对对对,不得好死!哈哈哈哈……” 王九从笼子上跳了下来,带着人往楼下走去,只留下一串刺耳至极的笑声。 此时城寨东区的一家狗肉馆门口,停着一台拉货的面包车。 邱刚敖带着一行人挤在面包车逼仄的空间内,开始做着行动部署。 他先是看向朱建明,拾给了一把svd狙击步枪丢给了他。 “爆珠,你在苏格兰场受过训,狙击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理解一下,猛鬼那边很少进这种类型的枪,这款老爷货,你凑合着用一下。 一会你去祠堂那边的楼上就位,专门盯着王九去打。 记住,何先生交代要活的,尽量避开他要害去打,如果没有打中,剩下的就交给我们。” 爆珠接过这支老爷枪,拉动枪机查看了一番,旋即点头道。 “还可以,不算是老爷货。” 邱刚敖随后又拿起一支雷明顿m700霰弹枪,丢给了等候多时的方成华。 “华哥,你枪打得最烂,一会王九的马仔压上来,火力压制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记住,你的任务是等我们拿住受伤的王九,然后开枪掩护我们上车!” 方成华接过这把霰弹枪,不禁尴尬地笑了笑。 “枪法烂也要看和谁比嘛,不过没关系,一枪喷倒一大片。” 邱刚敖没有接他话茬,随后一支摆在地上的ak-47步枪踢到了一直看着自己的莫亦荃脚下。 “阿荃,你和我负责去拿住王九,一会多带几个弹夹。 我再多讲一遍,何先生交代要活口。” “我知道了敖哥!” 莫亦荃捡起这支七成新的ak步枪,直接套上一个压满的弹夹。 扯动枪栓,莫亦荃不禁赞道。 “以前只听说过这枪皮实耐造,就是不知道用起来怎么样,感觉还挺压手的!” 邱刚敖没有多言,只是拿起一个对讲机,确定对讲机早已调到设定好的频道,便开始传呼。 “公子,叫你在楼上盯梢,怎么半天没有反应? 你在搞乜嘢啊!” 滋啦—— 传呼机里传来了公子的声音。 “敖哥,王九的人已经去祠堂那边赶人了,我才看到他带人往那边赶,刚准备呼你来的。” “好,那就准备下楼做事!” 邱刚敖关掉对讲机,随后又从座椅下面拉出一个木箱。 箱子打开,里面满满当当装着一箱‘菠萝’。 “能带多少是多少,这里是九龙城寨,不要有任何顾虑。 办妥这件事情,何先生同意我们送张崇邦上路!” 车内其余三人的头顿时抬了起来,齐刷刷看向了邱刚敖。 邱刚敖朝着三人点了点头,随后向揸车的爆珠示意了一下。 “开车,准备做事!” …… 这个世界,仲没有一种功夫能扛得住子弹! 当邱刚敖等人开车载着王九来到葵涌码头这边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 在邱刚敖等人抬着王九下车的那一刻,何耀宗也不得不赞这家伙一声生命力彪悍。 此时的王九已经是满身血污,左小腿中了两枪,左右胳膊被各打了三枪。 再看其腰腹部,有个偌大的血洞赫然在目,显然是被霰弹枪打中,此时还在往外涓涓淌血。 何耀宗不禁皱眉,邱刚敖他们把王九带回来,这家伙虽然还有口气在,但和死了几乎没什么区别的。 眼下王九瞳孔已经开始涣散,气息微弱。 只怕一阵风吹过来,他随时都要背过气去。 就这副模样,自己还怎么问他把狄秋藏在哪里? 不过邱刚敖招呼爆珠等人把王九丢在地上之后,又朝着跟在车前的莫亦荃点了点头。 莫亦荃会意,随后带着公子折返回车里,抬下来一个狗笼。 狗笼里关着的,正是早已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狄秋! “何先生,王九比我们想象的更难搞定。 为了完成您交代的事情,我们抓了王九的一个跟班,逼着他带我们去找的狄秋。” 这事情办得真是太漂亮! 饶是何耀宗,也忍不住问道。 “王九在九龙城寨养了这么多的死士,你们怎么还有空去救狄秋出来?” 邱刚敖不语,只是解开自己外套的扣子,何耀宗当即了然。 他的身上,居然绑着一排排事先准备好的遥控炸药! 此时,早在仓库这边等候多时的十二少等人也赶了过来。 当看到地上已经快要咽气的王九时,十二少顿感心头泛起一阵无名怒火。 他从身后抽出一柄狗腿刀,便大踏步朝王九赶去。 “十二少!” 何耀宗挥手拦住了气血上脑的十二少,随后指了指还被关在狗笼子里的狄秋。 “你要是想帮他们化解两代人的恩怨,这个人就该留给狄秋去杀。” 十二少恍然大悟,随后下意识地看向了身后的陈洛军。 陈洛军则是把目光投向了何耀宗,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夺过十二少手中的刀,何耀宗踱步走到了狗笼子前。 他蹲下身子,把视线放在了狄秋的身上。 正好与狄秋那黯淡无光的眼神碰撞。 “秋哥,在放你出来之前呢,我得告诉你一件事情才行。 是陈洛军托他的兄弟让我去救你的,但是他们事先呢,就替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之前答应开给大老板他们的那些房契地契,我要拿走一半。” 狄秋点了点头:“我答应你……” 见狄秋答应的爽快,何耀宗不禁咧嘴一笑。 但他还是没有让人过来撬开狗笼。 “还有一件事情,本来我是不想管的。 不过我非常睇好陈洛军,想留他在身边帮我做嘢。 我知道你和他老豆有血海深仇,但是陈洛军今天救你一命,老子的事情,怎么算都算不到儿子的头上。 你给我个交代,愿不愿意做个顺水人情给我?” 狄秋在笼子里艰难地挪动了下身子,凄惨的目光落在陈洛军身上。 陈洛军却不敢与他对视,有些不自然的扭过头去,望向了远处漆黑一片的海湾。 “是不是不答应你,你就不打算放我出来了?” “那倒不是,我这人向来是一码归一码的。 如果你不愿意做这个顺水人情给我,了不起以后陈洛军跟我开工,你继续来找他麻烦就好了。” “唔——” 狄秋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 良久之后,他才缓缓开口道。 “我和陈占之间的恩怨,从今天开始一笔勾销!” 狄秋眼角有泪水滑落,这一刻,也不知道他是释然,还是无奈…… 何耀宗猛地起身,朝着陈洛军招了招手。 “傻仔,愣着干什么?还不过来替你老子还债?” “哦!” 陈洛军手忙脚乱,大踏步跑到笼子跟前,居然不借助任何工具,硬生生凭借双手,扒开了两条焊死的铁条。 十二少也赶紧上前,把狄秋从笼子里搀扶出来。 “秋哥,tiger哥让我见到你之后,给你带句话! 龙卷风已经死了,这么多年的兄弟,走的走散的散,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狄秋如遭雷击。 身子一软,好在十二少眼疾手快,扶住了他摇摇欲坠的身子。 早年他和龙卷风就是过命的兄弟,后来又是龙卷风帮他报的血海深仇。 眼下自己最要好的兄弟,就因为自己引狼入室,被害死在了城寨。 恍惚间,狄秋觉得自己这么多年心心念念想要做的事情,是不是真的错了…… 何耀宗仲不喜欢啰嗦,别人爱恨情仇的故事,他是一点都不关心。 他只关系自己在九龙城寨的那些地契。 于是提着一桶火油,何耀宗拧开瓶盖,将火油均匀泼洒在了王九的身上。 随后他拿出自己的打火机,递到了狄秋的手中。 “秋哥,一会你先去医院养伤,晚点我让人送合同过去,不然今晚我会睡不着的。” 狄秋颤颤巍巍接过何耀宗递来的火机,朝着其点了点头。 随后在十二少的搀扶下,一瘸一拐走到王九身边,打燃火机,想也未想,直接丢在了王九的身上。 轰—— 火焰一窜而起,这世间没有什么东西是火焰净化不了的。 如果有,那就是火还不够大! …… 不多时,十二少揸车,载着狄秋离去。 事情办妥,何耀宗走到了陈洛军跟前。 陈洛军有些不自在地扭动了下脖子,随后开口道。 “多谢你帮我这个忙,有机会我一定以命相报。 不过……” “不过什么?” “我不加入黑社会的!” 何耀宗不禁笑了一声,他摸出支烟点燃,悠悠吸了一口,才开口问道。 “你看我像黑社会?” 陈洛军木讷地点了点头:“很像!” “丢!” 何耀宗夹着烟,脸上笑意更甚。 “你老豆是黑社会,你最崇拜的龙卷风是黑社会,就连你那些过命的兄弟,哪个都是黑社会! 人活着总要开工食饭,叫你跟我做事,又不是让你去欺压良善,你有什么想不开的?” “我……” “不要多说,以后跟在我身后,顾全我的周全就好,这不算为难你吧?” “这个倒是没问题!” “既然没问题,叫声耀哥来听听先。” “耀哥!” “对咗,熬了一晚上了,陪我去食个宵夜先!” ……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凌晨。 在庙街吃完宵夜回来,其余人都各自散去,何耀宗唯独把邱刚敖留了下来。 来到楼上的办公室,关上房门,何耀宗先招呼邱刚敖坐下,随后走到柜子面前,拿出钥匙,从里面取出一块用黑布包着的东西。 “拿着。” 邱刚敖望着何耀宗递来的东西,下意识伸手接住,感觉有些沉甸甸的。 他不解地看向何耀宗。 “你打开看看先。” 拆开布包,邱刚敖发现里边装着的,是一块沉甸甸的金条。 “何先生,这是……” 何耀宗拉条椅子坐在邱刚敖对面,开口解释道。 “上个月湾仔发生了一起金铺抢劫案,张崇邦一直在盯这个案子。 这块金条,是我仿造那间金铺造的一块金条,你可以看看后面的落款。” 邱刚敖调转这块金条,果然发现金条底端镌刻着景福两个的落款。 他当即会意。 “您的意思是,让我找人把这块金条流入黑市,从而引起张崇邦的注意?” “没错,你之前做过差人,又和张崇邦共事了那么多年,应该最懂得放蛇这一套玩法。 他不是想抓住那伙大圈仔吗,那就送他一个功劳,就看他能不能抓得住了!” 邱刚敖攥紧了这块金条,他已经大致明白何耀宗的意思了。 这半年来,他日日夜夜都在憧憬让给张崇邦为之付出代价。 何耀宗这是要借刀杀人,用一伙替死鬼,来洗干净自己的嫌疑。 不多时,邱刚敖站起身来,看向何耀宗,眼神如电。 “何先生,我有一个想法!” “说来听听先。” …… 翌日晌午。 狄秋说话算数,昨天晚上就签署了龙城的地契转让合同。 何耀宗已经安排人过去,对照新拿到手的房屋地契,挨个去接手城寨内的场子了。 此时邱刚敖等人也揸车来到了城寨。 靠近启德机场旧址处的一带,是一片密集的廉租屋。 嘎吱—— 丰田车停稳,邱刚敖只带着爆珠和莫亦荃下了车。 目标明确,他们径直朝着一栋唐楼的二楼走去。 此时这栋唐楼二楼的208室内,三个打着赤膊的大汉,正躺在一张平铺在水泥地的凉席上,望着满是霉斑的天板发呆。 逼仄的屋子里,只有天板上那台锈迹斑斑的吊扇,不时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兴许是气氛有些沉闷,有个蓄着一脸络腮胡的男人一拍地板,猛地坐了起来。 “妈的!早说过来港岛干一票就好! 都怪志华这个王八蛋,非要拉着我们在广州干一票。 结果打死了人,连累我们像条狗一样东躲西藏,现在连饭都快吃不起了!” 一个寸头男子坐了起来,跟着附和。 “是啊,如果不是志华这个杂碎挑唆,我们在港岛捞一票回去,怎么会落到这般田地。” 倒是一个国字脸男子依旧淡定,躺在地板上,两只手枕着脑袋。 面对同伴的抱怨,他只是淡然一笑。 “你们也不要怪志华,他都被公安当场给打靶了。 我们还算命好,能跑到这边来,不像志华,现在都已经烂透了,哪还有资格抱怨来抱怨去。” 络腮胡不忿:“升哥,那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嘛? 身上的钱已经快连个盒饭都买不起了,熬到明天,仲要被房东给赶出去睡大街。” “睡大街就睡大街喽,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这个被称作升哥的男子倒是洒脱,把眼一闭,又开始安抚道。 “等着吧,元朗那边的老乡已经在替我们找活了。 港岛这个地方遍地是金,只要你有耐心,总有发财的时候!” 笃笃笃—— 就在三人闲聊的时候,破破烂烂的木门被人敲响了。 三人当即跳了起来,充满警惕地看向屋外。 “谁?” “鸡腿盖白饭,木瓜炖雪蛤。” 听到门外的声音,三人脸上的戒备之色当即松懈,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狂喜。 这是元朗那边送他们过海的蛇头和他们约定的暗号,只要找到了请他们做事的金主,就用这句暗号来九龙城寨和他们对接。 打开房门,邱刚敖立在门前。 他朝着屋内瞥了几眼,不禁挥手在鼻前闪了闪。 屋内的味道实在难闻,汗臭与脚臭味,混杂着一股霉湿味,实在是让邱刚敖难以踏进这间屋子半步。 领头的国字脸男人当即会意,赶紧转身一巴掌拍在了身后的络腮胡脑袋上。 “去开窗啊!大热天不透气,你想闷死人?” 随后他正了正色,尽量让自己显得有气场一点,退到一旁,对着邱刚敖和莫亦荃摆出一个请的姿势。 邱刚敖没有多言,进屋后随便找了地方站定。 “元朗的鹌鹑仔告诉我,有一伙猛人要找事做,你们就是张龙张虎张豹三兄弟?” “没错!我就是张龙,那两个是我的弟弟,张虎,张豹。” “这不是你们的真名吧?” “名字只是个代号,关键是要看胆够不够恶。 只要你把钱给够,让我们干什么都行!” 面对邱刚敖的询问,自称张龙的男人抬起脑袋,信誓旦旦地对邱刚敖说道。 (本章完) 第62章 邱刚敖:这半年多,一直有个问题困惑 第62章 邱刚敖:这半年多,一直有个问题困惑着我 邱刚敖回头瞥了眼门口,见到门关紧之后,才故作神秘道。 “是个大活!做完了,这辈子你们都不用为钱发愁。” 这句话瞬间勾起了三个大圈的兴致。 “什么大活?能赚多少?” “具体要做什么,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们。 现在你们要做的,是去帮我把家伙准备好,然后晚上我会来城寨找你们,再告诉你们具体的行动方案。” 张龙不禁有些丧气。 “信不过我们?” “那倒不是,我听说你们在粤省那边,都敢拿着喷子去抢银行。 只要给钱,那就没什么是你们不敢去做的,我怎么可能信不过。” 张龙刚想说些什么,邱刚敖却把手伸向身后的莫亦荃。 莫亦荃会意,打开随身携带的一个挎包,从里面取出一个黑色塑料袋,递到了张龙跟前。 张龙没有多言,扯开塑料袋,一时间眼睛都直了。 里边是一坨被邱刚敖处理过的黄金,故意将何耀宗给到他的那块黄金切成几份,有商号落款的那部分用喷枪烤融。 以此来把这场销赃的戏码,尽可能演到迫真。 攥起这块黄金,张龙有些激动地看向邱刚敖。 “这是给我们的?” “这块黄金,你们在黑市上随便找个打金店,至少能换五万块钱回来。 一万块钱,你们自己拿着先去潇洒一下,剩下的四万块,你们拿着去茶果岭买些趁手的家伙回来。” 说着邱刚敖深深地看了这个国字脸男人一眼。 “不过我得提醒你一下,不要去那种大金号换钞,会出事的!” 张龙不禁笑道:“是赃物喽?” “不然呢,干净我会留着给你?怎么样,这单生意做还是不做?” “做了!” 张龙答应的非常爽快。 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赃物不赃物的差别实在不大。 反正干一票就走,只要能换到钱,就能早点摆脱掉这个苦闷的城寨。 在张龙答应之后,邱刚敖拍了拍其肩膀。 “记得晚上七点之前回来,不要想着拿钱跑路,我会安排人盯着你们。” “把我们当什么人了?小小五万块,还不值得我们千辛万苦往港岛跑一趟!” 面对张龙的答复,邱刚敖冷笑一声,没有多说什么,随后转身,带着莫亦荃离去。 转眼到了中午饭店,邱刚敖的住处。 从龙锦轩订好的菜品,已经送了过来。 邱刚敖,莫亦荃,方成华和朱建明五人早早落座,即便菜品快要凉了,谁也没有提前动筷子。 吱呀—— 门开了,公子气喘吁吁跑了进来。 “敖哥,那三个大圈仔把那坨金卖到了彩虹邨的荣和典当行,他们现在拿了钱,去上海街一带寻欢去了。” “把门关上,坐下来边吃边聊。” 邱刚敖旋即示意众人动筷子。 彼时餐桌上响起了稀稀拉拉的餐具碰撞声。 等到众人都吃了个囫囵,邱刚敖才放下筷子,扯了张餐巾擦了擦嘴。 “华哥,明天早上九点之前,想办法搞到观塘码头鱼佬清的电话,他是张崇邦的线人。 晚点去公共电话亭打电话和他爆料,就说湾仔丢的那批金,在彩虹邨那边找到了。 剩下的事情,张崇邦自己会想办法解决。” 阿华放下筷子,朝着邱刚敖郑重点了点头。 随后邱刚敖又看向莫亦荃。 “阿荃,从出来开始,我就一直在打探霍兆堂的消息。 霍氏银行在马来西亚谈成了一笔合作,明天上午九点,霍兆堂会在中环那边的一艘游艇上,会见马来西亚的拿督。 游艇的安保会在八点半上去进行执勤,所以你要做的,就是和我在天黑之前,摸上游艇进行准备工作。” “敖哥,准备些什么?” “布置炸弹!” 几人闻言,皆是眉头微微一皱,但都没有多嘴,等待邱刚敖继续说下去。 “爆珠,今晚你去购置好通讯工具,交给那三个大圈仔。 注意,不要用电话,要用带耳麦的通讯工具,保证一公里内,信号不会受到干扰。” “好!” 随着爆珠点头答应,一旁的公子不禁放下筷子。 负责盯梢,提供情报工作的事情,本来一直是他在做的,为什么现在被交给了爆珠? 带着不解,公子试探性询问道。 “敖哥,那我呢?” “你?你什么也不用做,明天在家里睡上一觉,我会给你这半年多的屈辱一个交代。” 邱刚敖润了润声,环视了自己这群兄弟一圈。 “从知道标哥死了之后,我就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 那就是张崇邦这个人,当初在法庭上指证我们杀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后来我想通了,他怎么想的,与我们无关,我只要他死掉就好!” 说着邱刚敖拿起面前的啤酒,狠狠地灌了一口。 “明天早上,我要让他尸骨无存!” 莫亦荃开口了。 “敖哥,点解不等霍兆堂上船,把这两个扑街一起炸碎?” 邱刚敖摇了摇头:“不用,这半年来,我一直被一个问题困惑。 这个问题一天没有答案,我总感觉自己是一具行尸走肉。 明天,我就要借霍兆堂之手,替我揭开这个答案!” …… 晚上六点半,九龙城寨,还是那处唐楼。 几个出完火的大圈仔顿感周身轻松,一个个摩拳擦掌,憧憬着在不久之后能够大干一票。 只是他们不知道,在三个小时后,他们就会被cid的人视为抢劫湾仔金铺的嫌疑人。 “老板,你够爽快的! 家伙都买齐了,现在该告诉我们去做什么了吧? 帮你杀人?去抢劫金铺?” 望着不肯在屋子里坐下的邱刚敖,张龙率先打开话匣,笑着向邱刚敖问道。 “听着,明天早上,有一艘游艇会拉着一圈富豪,去公海上开赌。 他们一场牌局都是几百万上下的现金输赢,你们要做的,就是带着枪冲进这艘游艇,然后抢走他们的现金,第一时间胁迫他们开船去长洲岛那边。 我在那边安排了船,下了船,我们按照五五分成,分完钱,你们马上跟船回大陆那边去。” 张龙直接摇头。 邱刚敖脸色一沉:“嫌五五分少了?” “不是,大陆那边在通缉我,我们这群兄弟就不打算回去了。 正好我有亲戚在台岛那边,你安排船,送我们去台岛基隆那边!” 邱刚敖佯装沉思了片刻,随后点头道。 “好,一会我就去重新帮你联系船只。” 随后邱刚敖招手示意跟着自己进来的爆珠上前,将三份准备好的通讯工具放在了床板上。 “明天行动的时候,为了防止发生意外,把这些通讯工具带上。 我会让我的伙计教会你们怎么使用。 记住了,如果你们三分钟内控制不了船只,走漏了风声出去,水警会在五分钟内抵达。 到时候你们再想走,就会非常麻烦了。” 一番迫真的言论,叫龙虎豹三兄弟信以为然。 张龙冷笑着俯身,拿起那三个带耳麦的通讯工具,随后朝邱刚敖说道。 “放心,港岛的差佬我早有听说过,不如大陆公安一半凶残。 我连公安的子弹都躲得脱,还会怕港岛的这些差佬不成?” 邱刚敖脸色微微一怔,显然张龙对于港岛差人的鄙视,还是让他感到了一丝不适。 但他并未多说什么,只是继续交代了一番,便带着爆珠离开了唐楼。 晚上九点二十分,张崇邦躺在自家卧室,接到了一通电话。 在听完电话之后,他当即一个激灵从床上爬了起来,抓起外套,就要往卧室外边赶去。 躺在他身边的老婆蓝可盈不禁疑惑。 “阿邦,发生什么事情了?” “湾仔的案子有眉目了,你不用管我,一会早点睡!” 话还没讲完,张崇邦已经跑到了外边客厅。 随着客厅的灯光一明一暗,便传来了一声厚重的关门声。 …… 深夜,油麻地警署。 “周子俊,别睡了,回来加个班先! 什么事情?湾仔的案子有眉目了,赶快!” 经过一通忙碌之后,张崇邦拿起了从彩虹屋邨调取回来的监控资料。 然后又拿起证物科送来的那份证物鉴定报告。 鉴定报告显示——这块融烂的金块,含金量确实与被抢劫的景福金行如出一辙。 大约二十分钟后,周子俊风尘仆仆走进了张崇邦的办公室。 “张sir,找到什么线索了?” “你看看这个!” 张崇邦将打印好的监控资料丢到周子俊跟前,还不等周子俊细看,便招呼道。 “马上带队出去,发动所有的线人,务必在天亮之前把这伙人揪出来! 他们藏了这么久,这次忽然销赃,很有可能是准备跑路了!” 周子俊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匆忙点头。 抱着这些拷贝好的资料,快步往外边走去。 就在张崇邦拿起电话,准备拨打情报科的电话时,外边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邦主,在不在?” 是门外传来的是司徒杰的声音,他是东九龙行动组的负责人之一,张崇邦想要调集人手去抓捕那些大圈,是必须经过司徒杰同意的。 “sir,门又没锁。” 司徒杰进门,朝着张崇邦笑了笑。 “湾仔那起案子终于有眉目了?” “不好说,但是把人揪出来,估计这件案子差不多就能告破了!” 司徒杰点点头,随后在张崇邦的办公桌对面坐下,继续说道。 “大圈仔做起事来百无顾忌,今晚收到你的风声,上面的那些大佬马上通知我,一定要格外重视这起抓捕工作。 这样,我已经协调了九龙区的ptu,o记多个部门,配合你一起督办这桩案子。” 张崇邦不禁恼火。 “阿sir,点解查案的时候一个个都不露头,要破案的时候就都凑过来抢功了? 不过是三个大圈仔,犯得着调动这么多部门吗?” “话不能这么说,上次围捕连浩龙,o记不也匀了一份功劳给cid? 当时船上还只有连浩龙一个人呢,连浩龙再恶,他在港岛仲有家有业。 总之大家在一口锅里搵食,互相配合一下还是很有必要的嘛。” 张崇邦冷哼一声,却没法反驳司徒杰的说辞。 只得开口道。 “既然这样,也别让他们闲着了。 还在当班的,每人拿一份拷贝资料,先把各大码头盯死了。 我怀疑这群贼急着销赃,是准备彻底跑路离开港岛啊!” …… 这一个晚上,显得尤为漫长。 翌日天刚刚放亮,熬了一宿的张崇邦,刚趴在桌上打了会瞌睡,就被周子俊给叫醒了。 “张sir,收到线人爆料,发现这三个大圈仔的消息了! 他们不久前在中环码头那边露过头,看样子好像在等船!” 张崇邦猛地惊醒。 “等船等到水警的地盘去了? 还愣着干什么,召集人手等着再匀一份功给水警吗!” “yes sir!” 清晨,一抹朝阳洒在海面上,是个惬意地好天气。 邱刚敖站在中环码头西侧的一栋大楼天台上,遥望码头上静静停泊的那条游艇,面色阴沉地可怕。 此时码头周边,已经有不少吃完早茶的街坊在这一代闲逛。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现在已经是早上七点五十分。 再看码头周边,已经有便衣警下车,开始在周边拦住遛弯的街坊,疏散人群。 邱刚敖拿起对讲设备,向码头那边等候多时的龙虎豹三兄弟传呼道。 “码头泊船湾,东侧的那艘三层游艇,现在上船,记得随时和我保持联系。” “好!” 张龙紧了紧挂在脖子上的耳麦,随后朝着身后的两兄弟递了个眼色。 三人各自背起一个尼龙包,大踏步朝游艇那边走去。 来到游艇跟前,张龙拉开尼龙袋,取出事先准备好的锚钩,直接挂在了游艇的护栏上。 与此同时,虎豹两兄弟也拿出了藏在尼龙袋里的长枪。 这些人显然是老手来的,两人持枪在下面戒备,一人顺着钩索爬上游艇。 然后依次搭手接力,不到十秒,三人便爬上了这艘中型豪华游艇。 “挑!他们在干什么?” 滨海公路上的一台本田车内,张崇邦望着上船的三人,不禁疑惑。 这条豪华游艇怎么看都不像是能用来跑路的载具,但是他不敢多时间细想,直接跳下车,一边往码头那边跑去,一边朝着对讲工具下达了逮捕命令! 邱刚敖拿着一副莱卡望远镜,睇张崇邦火急火燎往码头那边跑,不禁露出一个残忍的微笑。 “张崇邦,这么多年了,你果然还是钟意做警队最神勇的那个!” 滋啦—— 挂在邱刚敖耳边的耳麦响了。 “你是不是搞错了?船上连个鬼影都没有!” “去船舱里头看看。” “好!” 不多时,耳麦里再度传来张龙的声音。 “搞什么鬼?我只在这边的沙发上找到一个被麻翻的男人,一看他这打扮就不像是什么有钱人。” 不等张龙把话说完,便听到在外边望风的同伴急匆匆跑了进来。 “大哥!有差佬!有大批差佬过来了!” 张龙顿时大怒,捏住耳麦,登时破口大骂:“我草你妈的!耍我?” 邱刚敖脸上的笑容愈甚,他只是平淡地回答道。 “兴许是我情报错了,要不你们现在把枪丢进海里,然后和这些差佬讲,你们只是好奇上来转转。 港岛对于闯入私人重地,没有太过严苛的惩罚的。” “放你妈的屁!落到差佬手中,我们就要被引渡回大陆打靶! 我劝你最好给我想个办法,你也不是什么好货,大不了大家一起死了!” 张龙已经急到破防,此时他已经听到码头上有差佬朝着船上喊话,劝他们举手投降。 邱刚敖再度开口了。 “现在不是争吵的时候,不如这样,你不是说船上有个被麻晕的男人嘛。 挟持他做人质,到船头去,让他们换那个喊话的差佬上来。” “我他妈脑子有病,换个差佬上船盯着?” “港岛的差佬大都接受过开船培训的,你们不换他上来,难道你们懂得开船? 没人开船,你觉得你们走得脱?” “草!你们两个拖着这个家伙去船头,换那个喊话的差佬上船! 敢不上来,就放话直接打死这个混蛋!” 此时船头那边的喊话声愈演愈烈,张龙已经无暇去考虑太多的事情,只得按照邱刚敖的吩咐乖乖照办。 邱刚敖却再度通过对讲工具传呼道。 “别光让他们两个做事,你也别闲着。 这种舷外发动机的游艇,仓库里一般有准备汽油的。 你去拖两桶出来,洒在船上,放话差佬敢攻船,就一把火把船烧掉!” “那他妈的不是把我们也给烧死了?” “糊涂!让你威胁他们,又没让你真的点火! 赶紧照办吧,一会水警来了,想走脱就麻烦了!” 催促完毕,邱刚敖掐断了耳麦。 从头到尾,他就没和这伙大圈仔说过一句真话。 张崇邦不会开船,这么大一艘游艇也不可能是舷外发动机,仓库里的火油是他事先准备的。 至于龙虎豹三兄弟从茶果岭买回的枪械,也是他事先和兜售军火的猛鬼打过招呼做过手脚的,一堆空包弹,和条烧火棍没什么区别。 他做这些事情,就是为了解开那个困惑了自己半年多的答案! 不远处的滨海公路上,一台黑色的劳斯莱斯朝着码头急驶而来。 那是霍兆堂的座驾。 一想到因为这个忘恩负义的杂碎,累自己这群人受半年多的无妄之灾,邱刚敖的眸子里就升腾起一团无名怒火。 “等着吧霍兆堂,今天只是一个开始,欠我条命,早晚要还!” (本章完) 第63章 张崇邦,答案是你给的,你认为的对错 第63章 张崇邦,答案是你给的,你认为的对错并不重要 码头上方的一处坛后面,肥沙带着一队组员站在那里,望着张崇邦爬上游艇做人质交换的背影。 他刚荣升见习督察衔,此番cid拉他过来,也只是为了还上次忠信义的人情,在报告上加他一个名字罢了。 肥沙倒非常知味,带着组员过来,便远远躲在后方。 “丢!张崇邦还是有种,又在扮英雄了。” 即便他在内心里不得不赞张崇邦一声有种,但他嘴上还是忍不住阴阳怪气。 张崇邦把他丢枪的事情捅出去,差点累他被扒掉这身皮,直到现在他还耿耿于怀。 扑通—— 随着张崇邦上船,在船头负责人质交换的虎豹兄弟当即从尼龙袋里拿出绳索,将张崇邦捆缚起来。 随后将船上的人质沿着游艇的船舷滚了下去。 张龙此时已经提着桶火油走了出来,拧开油桶瓶盖,二话不说,就把火油往游艇上方四处泼洒。 “喂!你哋到底想做乜嘢!” 周子俊急了,指着船头朝龙虎豹三兄弟大喊。 “闭嘴!” 张虎怒目圆睁,用手中的枪支死死抵住张崇邦的后脑勺。 “ok,ok。你们冷静点,港岛是没有死刑的。 放下武器吧,一会飞虎队就过来了,你们走不脱的!” “废你妈的话!” 张豹一枪托砸在张崇邦的背后,直接砸的张崇邦一阵气堵。 “告诉你们,我怕在这条船的里面浇满了汽油,谁敢乱来我就点火,谁上来我就打死他先!” 此时张龙已经把一桶火油浇在甲板上,旋即拉动枪栓,示意虎豹兄弟往船舱里退。 张龙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就来了这么多荷枪实弹的差人。 此刻他只觉得自己像是一只无头苍蝇,不知道如何是好。 好在耳麦里又传来了邱刚敖的声音。 “朝天开两枪,不让他们看看你拿的是真家伙,这群差佬是不会害怕的。” 张龙只感觉晕头转向,没有多想,举起枪口,对准天际就扣下了扳机。 咔嚓—— 想象中的枪声并没有响起,张龙面色大骇,一边跟随虎豹兄弟往船舱里撤退,一边褪下弹夹。 检查完子弹后才发现,弹夹里装的不单单是空包弹,就连子弹的底火都没有! “升哥,怎么了?” 两个同伴似乎也觉察到了不对劲,此刻也顾不得隐藏真实姓名,急头白脸地朝自己大哥问道。 “妈的!看看你们枪里的子弹先!” 虎豹兄弟褪下弹夹,接下来三人头上都不约而同的冒起了虚汗。 无一例外,三支枪,子弹都是清一水的空包弹! 情急之下,他们却忘了张崇邦把这一幕看在眼里。 找准机会,张崇邦撞开拉着自己的张豹,一转身朝着外边大喊。 “快上船拿人!他们的枪里没有子弹!” “杂种!” 还是张龙反应快,既然子弹打不出,索性抡起枪托,一步上前,直接将双手被捆缚的张崇邦一枪托拍倒在地。 张崇邦顿感背部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剧痛,虽然被拍翻,但他功底毕竟扎实。 强忍剧痛,他一个借助腰后发力,直接挪转身形,一个扫堂腿将防备不及的张龙扫倒在地。 同时冷静地出奇,嘴里不忘大喊。 “快上船,他们枪里没有子弹的!!” 总归是双拳难敌四手,又被捆死了双手。 已经急昏头的三个大圈仔一拥而上,一顿拳打脚踢,险些没把张崇邦打得昏死过去。 好在张龙率先回过神来,他一眼就瞥到了内舱茶几上摆着一个果盘,果盘上放着一柄水果刀。 快步上前,拿起了水果刀,推开虎豹兄弟,将刀刃抵在张崇邦的脖子上。 “冷静!打死他,谁开船带我们走!” “扑街,边个告诉你哋我会开船的……” 张崇邦的一番话差点没噎死这三个大圈仔,此时,游艇下边已经响起了淅淅沥沥的攀爬声。 “住手!你们要做什么?!” 就当龙虎豹三兄弟准备挟持住张崇邦,以命相搏的时候,游艇下边忽然传来一声暴喝。 霍兆堂闯过外围的境界线,朝着在正前线的周子俊等人大喊。 “这条游艇是我了三千万多万从德国拖回来的,打烂了,你们差馆赔得起吗?!” 霍兆堂一句话,顿时让不少的准备强攻的cid成员愣住了。 就连周子俊也愣在了原地。 他看着不远处怒气冲冲的霍兆堂,明白这群大亨要整死自己一个小差人,只需要动动嘴皮子的事。 但张崇邦还在船上沙哑的呼喊。 “快……快强攻啊,他们枪里没有子弹的……” 听到张崇邦在上面受难,周子俊不忍,当下把心一横,快步走到霍兆堂跟前。 “霍先生,船上有匪徒绑架了我们警务人员,我们需要上去进行营救!” “那我不管!你哋差人是吃干饭的吗? 港岛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歹人?! 每年我都给警务处捐上百万,就养了你们这群酒囊饭袋?!” 霍兆堂的声音,仲传到了后边待命的行动组成员耳中。 肥沙拦住了一个准备冲锋上前的组员,朝他低声讲道。 “你这么激动干嘛?立功心切啊? 当心张崇邦下船,去法庭作证告你损害市民的私人财产啊!” “可是……” “可是个屌,我哋o记差人不管这号事,过来撑场的嘛。” 面对霍兆堂的素质三连提问,周子俊不由得把拳头攥紧。 早知道这家伙这么冷血,当初就该让他死在何伟乐那群扑街手里! 这种人救他出来,到底意义在哪? 不过这些话周子俊是万万不敢说出来的,他只是转身,把求救的目光看向了坐在冲锋车里,负责指挥这起抓捕行动的司徒杰。 只可惜司徒杰目光躲闪,看到周子俊望过来之后,便把头扭向了一边。 但又顾忌霍兆堂在这边,于是掏出对讲机,示意前线的行动组成员退回来先。 气氛陷入了僵局。 霍兆堂却快步走到冲锋车旁边,怒气冲冲地睇向了坐在车里的司徒杰。 “司徒警官,我必须要警告你,如果今天我的游艇因为你们的行动,受到任何的损失,我一定会把你们东九龙行动组告上法庭! 哪怕在我的游艇上死了一个人,那也是坏了我的风水,折了我游艇的价值! 你哋自己想办法,看看怎么把这件事情解决掉吧!” 司徒杰无奈:“霍先生,您先冷静一下,我们警队……” 轰隆—— 就在司徒杰打算把霍兆堂的情绪安抚下来的时候,停泊在码头的游艇忽然迸发出一阵轰天裂地的巨响。 游艇本就被浇满了火油,爆炸之后,火焰顿时冲天而起。 强横的气浪直接把停在路边的车窗玻璃都震碎。 霍兆堂被气浪掀翻,头重重地磕在车门上,登时肿起一个大包。 司徒杰方才下意识的栽低在车内,半响,才畏畏缩缩探出脑袋。 再看那艘游艇,已经在爆炸中解体,只剩下火光夹杂着滚滚浓烟升腾…… 肥沙也灰头土脸地从地上爬了起来,遥望码头上方的惨状,不禁庆幸自己这几日没被功劳冲昏了头脑。 “冚家铲啊……” 不远处某栋大楼的天台上,邱刚敖将对讲工具的耳麦线扯断,收进了衣兜里。 再看眼浓烟滚滚的中环码头,自他入狱以来,第一次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张崇邦,你认为的对错并不重要! 答案是你选的,如你所愿,看来并没有人敢违背你心心念念的条令纪律,选择登船救你。” 如同给了自己一个交代,邱刚敖一个华丽的转身,径直朝着天台的楼梯口那边走去。 …… 【号外!霍氏银行董事长遭亡命徒爆破—— 油麻地警署高级督察张崇邦,于今日晌午在中环码头因公殉职。 霍氏银行或起诉警队不作为,亚洲最安全城市或遥遥无期?】 下午四点,何耀宗在外边买了份的晚报,发现各大报社,都加急赶印,把中环游艇的爆炸案当成了头条新闻。 细看一眼报纸上的新闻,三个穷凶极恶的亡命徒在游艇上拉着张崇邦同归于尽。 警务处对此做出了快速回应,东九龙行动组的警司司徒杰背负主要责任,被连降三级,现在已经被撸到银乐队留职查看。 警务处副处长对此次事件,第一时间召开新闻发布会。 表示港岛警队一定会深刻反省,坚决杜绝类似此次恶性案件的再次发生。 总之就是一些官面话,反正又没有波及无辜市民的生命安全。 舆论上造不成太大的压力。 “我挑!现在的港岛真是越来越危险了。 细伟,你看看这群大圈仔癫的还有人样?我哋以后还要多注意安全才行。” 何耀宗叼着一支烟,指着报纸的头条对着身后的细伟如是说道。 细伟却笑着摇了摇头,瞥了眼跟在何耀宗身后老远的陈洛军,开口道。 “耀哥,是我们这些兄弟哪里做的不好,才让你搵了这样一个闷葫芦跟在你身后? 他老母的半天不见他讲一句话,这种人没眼色的!” 何耀宗放落报纸,睇着细伟正色道。 “细伟,这世界上我最恨两种人,你知道是哪两种吗?” “不知道……” “你听好了,我一恨爱吃醋的女人,小肚鸡肠,叽叽喳喳,仲惹人嫌。 二恨会吃醋的男人! 你老母的,我搵谁在身边做事,难道还要向你交代不成?” 说着何耀宗卷起报纸,在细伟头上敲了一下。 “痴线,陈洛军一个人能打你们十个!出来混光会耍嘴皮子有个屌用? 关键时刻,你不一定能护住我周全!” 细伟摸了摸脑袋,难以置信的看了陈洛军一眼。 “不是吧,这家伙有这么能打?” “能不能打,有空你和他比比就知喽!” 就在何耀宗准备带细伟这些人去吃下午茶的时候,挂在腰间的手提电话响了起来。 电话是龙根打来的。 “阿耀,现在得闲吗?” “阿叔,得闲的很啊! 点样,九龙城寨里边的那些场子找人去看过没有?还钟意吧?” “钟意,钟意!” 龙根显然心情不错,连声笑着在电话里回应。 不过他很快话锋一转。 “阿耀,你到底因为什么得罪了大d? 如果有什么难做的地方,不如我约你们两个出来饮杯茶,有什么过节,大家当面四四六六讲清楚嘛。” “怎么,大d又在搞什么事情?” “是啊,昨天我没有给他回电话,今天晌午,深水埗不少档口的负责人都打电话给我。 大d开高价挖走了我们堂口旗下的那些小姐。 就连那些马夫手底下的流莺,也跟着去大d的堂口,重新认了契爷!” 何耀宗不禁乐了。 “阿叔,他够胆把整个深水涉出来卖的都拉到荃湾去,怎么,想把荃湾打造成鸡窝啊?” “现在不是大d挖不挖人的问题,大d的脾气我就好了解! 他大晒来的嘛,讲要搞你,就要搞你,一定要把你搞到没脾气为止。 你知道乐少为什么点解要死皮赖脸往我们堂口贴吗,就是因为硬不过大d,哪怕有邓威撑他,心里也没底嘛!” “行了阿叔,你给我三天时间,我去把大d搞定。 不过我把丑话说在前头,这三天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许过问。” 龙根愣了愣,旋即问道。 “衰仔,你该不会想带人跟着大d打吧? 我知道你最近火力旺,又收庙街,又在旺角插旗,就连九龙城的地盘,都有本事进去分杯羹。 但是说一千道一万,和联胜没有打自家兄弟的规矩!” 龙根这番话听得何耀宗直摇头。 狗屁的规矩,如果没有自己,以后龙根仲要被大d打成残废。 就这样林怀乐为了安抚他的情绪,还要去逼迫吹鸡自杀。 他这段时间搞来搞去,;两眼一睁开,是一刻都不曾停歇过,要是还有人敢骑在自己头上作威作福,那活不是白干了吗? “阿叔,那也得别人把我们当自家兄弟。 什么叫干一行爱一行,我哋社团成员,从来就是谁拳头大谁有道理! 你放一万个心,万一打起来,安家费汤药费这些照例由我承担。 不把他荃湾的势头打下去,叫阿叔你在外头都不好做人!” 这番话听得龙根是热血上脑,他好长时间,没有听到堂口的马仔说过这么提气的话了。 但是作为深水埗的叔父辈,他还是得装模作样提醒两句。 “总之不管怎么样,你还是要注意分寸。 社团的规矩还是要敬重一下,搞得太难看了,也叫外人看我们笑话。” “知了,还有乜事吗阿叔?” “没了,大d那边,自己看着办啊!” 嘟—— 挂断了电话,何耀宗吐掉嘴里的烟头,看向了身后的细伟。 “细伟,去找到乌蝇,拉他过来做事。” 刚才和龙根的通话细伟听得真切。 “耀哥,乌蝇这人神经大条,如果要和荃湾顶,是不是把华哥叫上更好一点? 他做事有分寸,为人冷静的多。” 何耀宗一张脸当即耷拉下来,有些冷的吓人。 “要那么有分寸干嘛?你看大d像个有分寸吗? 我发现你现在衰话多了不少!” 细伟当即汗颜,不敢多嘴,只是朝着何耀宗点了点头,随后按照何耀宗的吩咐去做事。 二十几分钟后,和泰茶楼办公室内。 乌蝇敲开办公室大门,随后满脸堆笑的走了进来。 “耀哥,搵我乜事?” “乌蝇啊,旺角的地盘打下来了,感觉怎么样啊?” “劲!劲到爆!” 乌蝇拉条椅子坐在何耀宗对面,笑嘻嘻的回应道。 何耀宗只是摇了摇头。 “我看未必,旺角那一代的人都知道你是阿华的细佬。 让他们跟着阿华开工,自然是心服口服。 但是你嘛,我看就没几个钟意跟你的。” 乌蝇一怔,虽然心里很不服气,但还是不得不承认这个现实。 一张脸当即苦了下来,他耷拉着脑袋,却也说出了自己的真心话。 “耀哥,我做事不如华哥周到,这点我也清楚。 况且华哥这些年对我照顾有加,我敬他胜过敬我老豆。 在他面前被人看低一头,我没有什么好说的!” 何耀宗浅笑一声:“你能这样想也是挺好。 不过做细佬的,总会想出头,你不能一辈子跟在阿华身后,总得给自己打下点名声先。 我这里有件事情,最适合你做,想不想听听?” 乌蝇刚才还哭丧下去的脸,登时又泛起了笑容。 “想!耀哥,你真是我的再生父母! 我乌蝇好命,能够碰到你这么犀利的老顶,真是烧了高香!” “行了,说正事。 荃湾的大d呢,最近一直在我们堂口搞搞震。 我睇他很不爽,从今天开始,你就带人给我搞回去! 要多少人只管开口跟我说,总之这段时间,我不想看到大d在荃湾的场子,还有一家可以开门!” “要是打起来了呢?” “那你就站着挨打喽!” 何耀宗瞪了乌蝇一眼,随后骂了声痴线 乌蝇当即会意,连忙起身。 “耀哥,我回去准备一下,这就拉人去荃湾那边!” 等到乌蝇离开,何耀宗这才拿起电话,拨通了吉米仔的号码。 “吉米哥,最近堂口的场子里出了点事。 劳烦你把深水埗所有夜场开工人员的名单,安排人送过来给我睇上一眼先。 家里有狗养不熟,外人扔块骨头就走,该调教调教了!” (本章完) 第64章 兄弟阋墙,不如嫂子红杏出墙 第64章 兄弟阋墙,不如嫂子红杏出墙 “乌蝇哥,怎么之前给三千,这次就只有五百了呢?” 还是在和泰茶楼下面,号码帮的大只琛亲自带着细佬过来捧场,有些不解地朝乌蝇发问。 这段时间和联胜这边是三天两头借兵,钱给足不谈,就连汤药费这些都是按双倍来给。 这次更是让大只琛把手底下老的少的都拉过来了。 乌蝇此时坐在大堂的沙发上,望着场子里人头攒动,心中是越发舒泰。 他也是巴闭了,混到号码帮的大佬见到他,也要喊声乌蝇哥先。 “大只琛,不是看你们前几次把事情办得漂亮,这次我都不钟意叫你! 这次是吹鸡不是去砍人啦,就带着你们这班人去荃湾的场子坐着饮茶。 要是有人钱请我饮茶,给我五十我都干! 你乐不乐意去?不乐意我给你掏笔打车费,你现在就带着人回去。” “乐意!当然乐意!” 大只琛忙不迭点头,不过他还是坐低在乌蝇身边,试探性问道。 “听说这次是去踩大d的场,大d这人脾气很暴的,要是打起来,到时候怎么算? 我哋号码帮的人不好掺和你们和联胜的家事吧?” “总之大d那边不动手,你们就不动手! 要是打起来,你就给我打回去。” “那还是五百蚊吗?” “当然会加钱啊扑街!” …… 何耀宗嫌弃茶楼太吵,此时正躲在隔壁的时钟酒店等吉米仔到来。 吉米仔倒也利索,不到一个钟头,便自己筛选了海底册,亲自赶到这边找到了何耀宗。 “阿耀,被大d拉去荃湾开工的这些人呢,我就给你找出来了。 其中三个马夫,五个妈妈桑,都是当年森哥一手带起来的。” 吉米仔说着皱了皱眉:“但是值得一提的是,这些人都是经过森哥点头,才去的荃湾……” “森哥?” “没错,大d给了森哥八万块!” 饶是知道官仔森离谱,但何耀宗万没有想到官仔森这么离谱! 八万块钱,就把堂口的马栏生意卖了个遍! 他难道不怕龙根知道,扒了他的皮吗? 吉米仔似乎看出了何耀宗的心思,继而解释道。 “森哥前段时间买球又输了不少,前天还在我手里拿了三万块。” 吉米仔说着微叹口气:“森哥这种人做揸fit人是不行的,说实话,我都钟意每个月给他笔钱,帮他养老。 也不钟意看到他终日搅来搅去,这样下去,迟早要酿成大祸。” 何耀宗没有去接吉米仔的话茬,但他大致能猜到吉米仔要说什么了。 果然,见到何耀宗不说话,吉米仔索性把话挑明。 “阿耀,如果不是你来社团时间太短,我都想去和龙根叔讲好,以后深水埗的揸fit人,就交给你去做好了。” 这是吉米仔的实诚话。 他虽然不喜欢掺和社团的事务,但眼下做生意,还需要打出和联胜的招牌。 别看吉米仔平时一口一个郭先生不喜欢他和社团搅合在一起,但是吉米仔心里门清。 如果没有社团在背后撑腰,单说他的a货工厂,一个月不知道要被多少社团扒层皮。 货源,码头,物流,哪个庙都要去烧柱香,再暴利的生意,落到自己手里的利润估计也没多少了。 “吉米哥,话讲远了。 既然是森哥同意他们去荃湾开工,那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但我也要把话说在前头,既然他们一个个都觉得自己是尊菩萨,那以后我也不希望有哪家庙可以敬他们一炷香! 这群人没得饭食,我要搞到他们去要饭为止!” 吉米仔深以为然点了点头:“这个随你了,你放心,有些话你不好去和阿叔讲,那就由我替你去讲! 森哥实在太不像话,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 石峡尾,肥邓的住处。 林怀乐每日例行来这边看肥邓一次,此时正在卖力的为肥邓打扫屋子里的卫生。 “邓伯,听说大d和阿耀那边掐起来了。 阿耀足足拉了几百号人,坐在大d的场子里搞事,这样子下去,估计荃湾那边的场子今晚都没有工开了。” 林怀乐说着拧干一条抹布,走到了肥邓擦拭起茶几。 继续说道:“他们会不会打起来啊?如果真的有什么冲突,不是叫外人看我们和联胜的笑话?” 肥邓此时正坐在一张太师椅上,眼皮微耷,显得有些犯困。 面对林怀乐的询问,他只是懒懒地开口道。 “这两个人,一个比一个目中无人! 尤其是大d,这些年仗着荃湾势大,总想去压别人一头。 前段时间青山道的跛佬无端端被他细佬打,他连个交代都不给,讲什么手底下的细佬不识跛佬,不知者无罪!” 肥邓说到这里,火气似乎上来了,猛地一拍茶几,怒斥道。 “和联胜才几个揸fit人?他们在青山道不认识跛佬,还不认识跛佬那条折了的腿吗?! 我不知道大d眼里还有没有我们这些老家伙! 这两个人吃点苦头也没事,免得一个两个鼻孔朝天,都以为这个世界上没人治得了他们!” 林怀乐放下抹布,从茶几上抽出张纸巾擦了擦手,随后笑着坐到了肥邓身边。 “邓伯,话不能这么说嘛。 毕竟是自家兄弟,闹得太难看了,大家面子上也过不去。” 肥邓舒了口气,两眼满是欣赏,看向了林怀乐。 “阿乐,这件事情你就不用管了。 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样,能事事为社团着想的,让他们打起来,打得差不多了,社团再出场调和矛盾!” 铃铃铃—— 就在林怀乐准备接话的时候,肥邓丢在沙发上的手提电话响了起来。 没有多想,肥邓拿起电话,摁下了接听键。 电话是吹鸡打来的。 吹鸡显得有些急躁。 “威哥啊,深水埗和荃湾顶起来了你知不知道!” “知道,我刚和阿乐聊起这事,你不用管,让他们玩嘢先!” “不是啊威哥,他们两方已经打起来了。 深水埗这边的人更是在大d的地盘放话,大d钟意打多久,他们就打多久! 刚才更离谱,他们居然放火烧了大d的一家酒吧,差佬都过来拿人了!” 肥邓眉头一挑,一时间不知道该讲些什么了。 他本以为深水埗的人只是过去晒马,撑死和大d的人发生些许拳脚摩擦。 但他万没有想到这还不到晚上,深水埗这边就把大d的场子点了? 思忖片刻,肥邓还是对着电话讲道。 “你听好了吹鸡,不管他们闹成什么样,你都不要管先! 那边闹得过火,到时候社团再下场做事。 这群人不挨板子,是不知道消停的!” “可是威哥……” “没什么好可是的,如果你觉得心烦,不如现在就过来陪我饮杯茶先!” 肥邓说着挂断了电话,脸色阴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荃湾,大d的住处。 “扑街!冚家铲!” 大d刚刚接到长毛打来的电话,得知自己的场子被烧,当即将面前餐桌上的饭食一扫而落,正准备连带桌子一起掀翻,却看到自己老婆端着碗坐在对面,一脸无奈地看着自己。 “大d,这些年你也许是过得太顺风顺水了? 再有半年,你就要出来选话事人! 把社团其他堂口都得罪了,对你有什么好?” 也许知道事情搞大条了,面对老婆的责问,大d长叹一口气。 却依旧在嘴硬道。“都被人踩到头上来了,难道叫我吃掉这个哑巴亏吗? 龙根的人敢来荃湾扫我的场,我就敢带人打过去! 敢同我放狠话,叫我手底下的人没得饭食,那就看看谁家底硬,我怕个屌啊!” 放下手中的碗筷,大d嫂起身去给大d倒了杯茶,递到他的手中。 随后开口道:“这件事本来就是你做的不对,你要拉拢龙根,为什么不会坐下来和他慢慢去谈? 一言不合就以势压人,把人家逼急了,活该到你地盘上来搞事!” 如果说在荃湾这块地盘,大d还肯向一个人低头,那这个人就一定是他老婆了。 这些年荃湾的账目一直是由他老婆打点,不少生意,也是靠着自己老婆从外边谈回来的。 在自己老婆面前,大d还是得保持一丝克制。 仔细琢磨一番,大d也认可了老婆的说法。 “那现在该怎么办?人都已经踩过来了,我不打回去,不是叫别人笑话我蛋散?” 大d嫂此时已经站在大d的背后,一边拍打着他的后背替他顺气,一边替他拿着主意。 “这样,你打通电话给吹鸡,让他这个做话事人的出面,做一个和事佬。 这样你们双方都有台阶下,好过拿着白的钱,去和自家兄弟置气嘛!” 纵使心中有千般不爽,大d此时也不想把事情闹得太过大条。 在选话事人之前,他是不想把龙根这种重量级的叔父辈得罪的太死的。 于是大d起身,径直走向客厅的电话座机,熟练的拨通了一串号码。 电话不多时接通,大d直接对着电话讲道。 “吹鸡啊!痴咗线了! 荃湾这边都闹成什么样了,你这个做话事人的也不管管吗?” 电话那头传来吹鸡心虚的声音。 “大d啊,不是我不想管。 我不瞒你,刚才邓威已经交代过我了,你们两个堂口的矛盾,你们自己去解决。 再说我这个话事人有什么面子,你觉得龙根他会听我的吗?” 和大d交道打多了,吹鸡显然有了经验。 一遇到什么难办的事情,他只管把肥邓拉出来挡枪。 “屌你老母的,你这个话事人做的真是清闲! 什么都不用干,就等着养老!” “大d,我现在确实就在等着养老啊……” “痴线!那你上届跳出来选什么?” “你以为我想啊,是邓威让我出来选的! 早知道这个话事人这么难做,当初我就该全力支持你!” 吹鸡话还未说完,大d便阴沉着脸挂断了电话。 随后看向站在身后的老婆,两手一摊。 “吹鸡不做事,准备开打吧!” “大d!” 大d嫂推搡了大d一下,随后开口道。 “我知道你放不下面子,但是现在不是争这个面子的时候。 你和深水埗的人打起来,损失的只是你在和联胜里头的威望。 兄弟们只会在背后说你目中无人,你猜他们会怎么想?” “我管他们怎么想!我大d做事,难道还需要向谁交代?” 大d虽然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但大d嫂还是耐着性子劝说道。 “你现在还没做话事人,就敢盯着兄弟堂口去打,要是做了话事人,下面这些堂口谁还能有好日子过? 到时候吹鸡交棍,哪个堂口的叔父辈敢去撑你! 本来邓伯就有意支持阿乐,你这不是把那些叔父辈逼着往阿乐那边站!” 说着大d嫂伸手替大d拉了拉衣服上的褶皱,一改语气,柔声劝说道。 “小不忍则乱大谋,吹鸡不帮你去摆平这件事情,你又担心丢了面子,那就由我替你去跑一趟。 我看那个何耀宗很受龙根器重,搞定了他,不愁龙根不站到你这一边。” 说罢大d嫂没有给大d再开口说话的机会,拍了拍他的胸口,便转身去挂衣架那边拿起自己的挎包,朝着外边的车库走去。 和泰茶楼。 何耀宗正在审查着上周堂口交上来的账本,细伟忽然敲门。 “耀哥,大d的老婆过来找你了。” “这么快?” 何耀宗嘀咕一声,看了眼墙上的钟表,现在还不到下午六点。 看来乌蝇在荃湾那边,确实把压力给到位了。 “那还愣着干什么,请嫂子进来啊!” 不多时,门开了。 大d嫂身穿一袭乳白色修身西装,挎着一个黑色的古驰挎包,迈着信步,朝着办公室里头走来。 气质落落大方,不沾半点风尘气。 朝着何耀宗盈盈一笑,算是打声招呼,举止典雅有礼,一点也不像个江湖大嫂,反倒似个大家闺秀。 “嫂子,坐!” 何耀宗丢落手中的账本,示意大d嫂在自己对面坐下。 大d嫂却没多说什么,在落座之前,先是打开自己的挎包,从里边拿出一张不记名支票,双手递给了何耀宗。 “阿耀,大d和你之间呢,兴许是有些误会。 这里是二十万,权当我代大d请你饮杯茶,大家有什么事情,可以坐下来慢慢聊嘛。” 何耀宗瞥了大d嫂手中的支票一眼,并未伸手去接。 只是把眼皮一耷,随后拿起桌上的烟盒,悠然的点上一根。 眼见何耀宗没卖自己面子,大d嫂也只得莞尔一笑,随后拿起支票坐定。 “阿耀,再怎么说,荃湾和深水埗也是兄弟堂口。 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以后还要相互多加关照。 兄弟阋墙的事情,最好还是不要发生,这样对大家都没有好处的。” 何耀宗眼皮一挑,点头应道。 “是啊,兄弟阋墙,仲不如嫂子红杏出墙。 打来打去有什么好的,谁他老母一天到晚闲的没事干,钟意去搞搞震!” 大d嫂闻言,她只见何耀宗一双眼睛甚是清明,却在自己身上到处瞄来瞄去。 当即脸上闪过一丝羞怒之色。 “阿耀,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何耀宗一拍桌子。 “我在深水埗日子过得几好,总有不长眼的要来找我麻烦! 他老母的,搞事的躲在后面做缩头乌龟,叫你一个女人过来和我谈。 他要是明火执仗和我打上一场,我还敬他是条汉子。 叫老婆过来当说客,怎么,他是想让我送一顶绿帽子?!” 面对何耀宗的羞辱,大d嫂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但她很快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阿耀,话不能这么说。 男人在外边闯荡,面子是大过天的事情。 大d也不想把事情闹得这么难看的,要不你开个条件,能答应的我一定答应你。” 大d嫂一番话,倒是让何耀宗不免高看了她两眼。 这个女人心胸确实不是大d能比的,有容量! “大嫂,既然你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不给面子好像是有些不太像话。 大d不是钟意拉着深水埗的人过去开工吗,以后我哋深水埗的马栏,就去你们荃湾开工,一年之内,荃湾堂口不准抽我的水!” 大d嫂愣了愣,但还是点头答应道。 “这件事情我能做主,那以后我们两家和睦,有什么事情,尽量还是坐下来慢慢聊了?” “和睦就不必了,我就不希望大d再来深水埗这边搞搞震。” 说着何耀宗望向大d嫂,眼神开始变得极具侵略性。 “告诉大d,下次再来烦我,我就直接拉刀手,去你们家里做事!” 大d嫂心中生生的打了个寒颤,她丝毫没有怀疑对方在吓唬自己。 当即点头,嘴里下意识地应了声好。 …… 晚上八点半,湾仔东半山别墅区。 在门口安保人员的带领下,大佬b火急火燎朝着别墅客厅那边跑去。 蒋天生此时正坐在沙发上,搂着一个新包养的马子在那调情,见到大佬b进来,马上收敛起笑意。 “方婷,你先上楼,我和人谈点事情。” “好的呢生哥,记得早点上来哦。” 方婷起身,弯腰在蒋天生脸上啄了一下,随后扭着腰肢,朝着别墅的楼梯口走去。 “阿b呀,大晚上来找我什么事? 刚才打电话问你又不说,搞得这么神神秘秘干什么。” 蒋天生伸手擦了擦脸上沾染的唇红,笑着向大佬b问道。 大佬b连忙坐到蒋天生身边,压低声音道。 “生哥,前段时间靓坤不是放话,不允许我们铜锣湾这边去旺角做任何生意嘛!” 蒋天生不屑地笑了一声:“你们两个不对付,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不是啊蒋先生,我好像找到了摆靓坤一道的办法了!” 大佬b此话一出,当即叫蒋天生脸色一沉。 “阿b,东西可以乱吃,但话不可乱说! 你们同门师兄弟,点解要去摆靓坤一道?” (本章完) 第65章 靓坤:这么毒辣的办法,你到底是怎么 第65章 靓坤:这么毒辣的办法,你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 大佬b神色紧张的看了四周一圈,随后开口道。 “蒋先生,这里没有外人,有些话我们不如直说好了! 这些年,靓坤一直对你阳奉阴违,还在外边口口声声说当年我们这些人是跟着你老爸蒋震一起打天下的。 洪兴能做到如今这个地步,是十二个堂口共同的功劳! 他还不止一次和其他堂口的揸fit人说过,洪兴的龙头就该十二个堂主出来一起选,对蒋震先生把龙头的位置传给你,一直是耿耿于怀……” “行了阿b,不要说这些没用的废话,你到底想和我说什么?” 饶是蒋天生有所涵养,也不禁被大佬b这番言辞给刺激到。 只因为大佬b说的都是实话。 当年蒋天生的老爸蒋震在西环尾做苦力起家,靠着一根扁担打天下。 二十几年,一路把洪兴做到港岛数一数二的字头! 虽然洪兴一众揸fit人对蒋震是心服口服,但对蒋震临终前,把龙头宝座传给自己儿子,一直是颇有微词。 好在蒋天生也不是孬种,从老爸手中接位之后,草创十二堂口分权制,安抚一批元老,培养一批自己的心腹,打压一批软硬不吃的老顽固,总算把洪兴龙头这个位置,彻底改造成了家天下。 但这么多年来,一个靓坤蒋天生始终摆不平! 靓坤明面上尊他为龙头,背地里却对蒋天生的任何安排嗤之以鼻。 但苦于靓坤这些年劳苦功高,旺角堂口的生意又做的旺,蒋天生还真拿他没有什么办法。 对待靓坤这个扑街,蒋天生始终感觉如芒在背,如鲠在喉,今番大佬b话有办法摆平靓坤,他内心其实是非常激动的。 大佬b道:“蒋先生,前段时间靓坤在大网仔买了批货,却又被差佬给端掉了。 他把这笔账算在了我的身上,就让我觉得非常奇怪,因为靓坤那次的交易,我根本就不知情,谈何向差佬爆料? 后来我安排人去打探清楚了,问题就出在庙街一个负责帮他们拆货的家伙身上。 这人叫烟铲乐,我已经让人把他抓回来了。 打了他足足一个下午,终于从他嘴里挖出了东西。” “这个烟铲乐是差佬的线人?” “不是,单单是差佬的线人,怎么能摆靓坤一道? 这家伙是受了何耀宗的委托,特地给忠信义做局,连带着拉靓坤下水的!” 蒋天生一惊,随后皱起了眉头。 “阿b,这个何耀宗到底是什么路数,心机这般狠辣,当初怎么会留在你铜锣湾做泊车仔?” 大佬b摇了摇头,却没有回答蒋天生的问题。 他只是继续向蒋天生提出自己的计划。 “蒋先生,何耀宗这个扑街我太了解了,做事不择手段,不计后果! 他这种人,正好拉去和靓坤打擂台!” 蒋天生的眉眼舒展开来,不禁朝着大佬b竖起一个大拇指。 “阿b,看来你的脑子还真是有长进了。 挑动他们两伙人打起来,不论是何耀宗死了,还是靓坤死了,都能解决掉你一个心腹大患。” 大佬b讪笑一声:“蒋先生,哪里的话。 我也是为了洪兴除掉靓坤这个祸患,才想出这个办法的。” 蒋天生却不以为然:“我不认为何耀宗能摆平靓坤,他最近在油尖区一带名头虽然很响,但底蕴和靓坤比起来,还是差了不少!” 大佬b急忙答话:“蒋先生,只要他们两伙人打起来,不管靓坤是怎么死的,这笔账都可以算在何耀宗的头上。 蒋先生,如果您不忍心,这件事情我可以代劳……” “然后洪兴正好有借口,逼着和联胜交人,顺带为你除掉何耀宗这个心腹大患喽?” 蒋天生似笑非笑,一时间睇得大佬b心中没底。 好在蒋天生大手一挥,开口道:“既然你都计划的这么清楚了,还来和我说这些干嘛?” “蒋先生,这种事情难道我不应该先和您打声招呼吗?” 蒋天生只是冷漠地摇了摇头,随后抬起左手手腕,指了指手腕上的手表。 “现在已经快到晚上九点了,我有些困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 如果你实在睡不着,也可以去旺角那边转转,看看靓坤那边,有哪些地方是能入你眼的。” 大佬b当即激动,他知道,自己这已经是得到了蒋天生的许可。 “蒋先生,我为洪兴做事,不求什么奖赏!” “去吧,方婷还在楼上等着为我做理疗呢。” …… 翌日晌午,何耀宗照例来到茶楼这边审账。 细伟忽然带着个人上楼,到办公室这边找到了何耀宗。 何耀宗认得来人是谁,前不久他们刚在旺角那边见过面,正是靓坤的头马傻强。 傻强来到何耀宗跟前,先是向何耀宗问了声好,随后开门见山道。 “耀哥,我大佬托我过来报个讯。 昨天晚上呢,有人给他送了样东西上来,坤哥看到了很是火大,特地交代让我带过来给你看看先。” 何耀宗怔了怔,随后大致猜到了什么。 “东西呢?” “东西就不好带过来了,不过我拍了几张照片,现在就可以给你过目一下。” 傻强把手伸进口袋,一旁的细伟当即打起精神,直到发现傻强拿出的真的是照片之后,才放松了紧绷的身子。 照片递到何耀宗手中,何耀宗拿起来一看,果然不出他所料。 照片上,烟铲乐倒在一片血泊中,手脚被齐根斩断,暴尸某处荒野。 “挑!” 何耀宗丢掉手中的照片,冷笑着看了傻强一眼。 “所以你们坤哥是什么意思?” 傻强又拿出自己挂在腰间的手提电话,拨通一串号码。 随后送到了何耀宗面前。 “这种事情,我们做小的不敢乱讲。 坤哥想亲自和你聊聊,希望耀哥给个面子。” 夺过傻强手中的电话,何耀宗朝着细伟使了个眼色。 “细伟,带他出去先!” 傻强倒也爽快,只等何耀宗开口,也未多说什么,转身跟着细伟出门,给何耀宗与靓坤留出了单独的交谈空间。 电话不多时接通了。 “坤哥,你马仔来深水埗这边找到我了,听说你今天火气很大?” 靓坤沙哑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出来。 “何耀宗?你老母的,昨天晚上大佬b交人给我,话上次大网仔那边是你给我做的套! 你该不会不承认吧,是不是该给我一个交代?!” “是!我要搞垮忠信义,想不出别的办法,只好借借坤哥的势了。” 出乎靓坤意料,何耀宗承认的非常利索,一时间倒把靓坤给整不会了。 电话那头阴恻恻地笑了两声,便再度听到靓坤说道。 “上次你累我损失了至少三千万,你把这笔钱赔给我,就算两清了! 不然你就洗干净脖子,等着去宝福山预订好墓地吧!” 靓坤这个扑街,还真是懂得狮子大开口。 不过何耀宗不以为然,他哪怕要三个亿,自己也丝毫不惊,因为自己压根就没打算给他一毛钱! “坤哥,目的我就先不预定了,钱我也一分没有。” “冚家铲!你以为我治不了你?!” “别那么大火气,你先听我把话讲完。” 何耀宗笑道:“我虽然拿不出这么多钱,但可以帮你做件别的事情。 之前我在大佬b手底下开工,早就听人说起,他在你堂口插了针,凡是坤哥你的货上岸,都折在大佬b的手中。 你们两个斗了这么多年,早就是不死不休的死对头了吧?” “这关你屌事!和你拉我做套有关系?” “当然,你和大佬b有仇,我也早看他不爽。 为了给坤哥一个交代,不如这样,我替你做掉大佬b,大网仔的事情两清,怎么样?” 靓坤那边陷入了沉默。 良久,靓坤才再度开口,只是语气已经不似刚才那么冲了。 “大佬b这个扑街,我早晚要送他下去卖咸鸭蛋,用不着你来动手,我也可以搞定他!” “坤哥,你就不要自欺欺人了。 你在旺角混的这么巴闭,要是能名正言顺干掉大佬b,哪还用得着等到今天? 同门师兄弟自相残杀,在哪个社团都没法立足,这点规矩应该不用我来教你吧?” “有点意思,不过我对你的话怎么就这么不相信呢! 大佬b怎么说也是蒋天生的心腹,是洪兴的揸fit人! 你敢做掉他,那就是逼着整个洪兴过去打你,你觉得到时候和联胜还保得了你吗?” “放心,我有办法干掉大佬b,还让蒋天生一点脾气都没有。 只是可能需要坤哥你配合一下,不知道坤哥得不得闲,来我这边坐坐啊?” “扑街!我信不过你,要谈,来旺角这边谈!” “那好,一个小时后,唐乐街鼎盛茶楼,我让人在那边订好位置,等你过来!” 电话挂断,何耀宗不禁嗤笑一声,摇了摇头。 他没有闲着,而是迅速地拨通了邱刚敖和自己单线联络的号码。 电话响了几声接通,邱刚敖的声音从里边传了出来。 “何先生?” “阿敖,有件事情,需要你去帮我做一下。” “何先生尽管吩咐。” “是这样的,你先去帮我购买一批专业的窃听设备,然后……” 当天下午四点,洪兴旺角区的揸fit人靓坤忽然下令,连扫和联胜在唐乐街一代的十一个场子。 后来和联胜马仔赶到现场,双方险些发生大规模火并事件,好在o记的肥沙及时带队赶到现场,制止了这场冲突。 不过双方人马互放狠话,直言要打烂对方的陀地,劈死对方的大佬才善罢甘休。 比起乌烟瘴气的唐乐街,中环的皇后大道又是一副别样的景象。 这里是港岛最繁荣的商业区之一,每个行走在奢侈品店铺门口的,都仿佛是这个社会的精英。 人人都情不自禁抬起高傲的头颅,脸上洋溢着潇洒的自信。 方婷身穿一袭蓝色的修身吊带,挺着对汹涌的胸脯,正流连于各大奢侈品店铺内。 “小姐,一共是十八万八,需要帮你包起来吗?” “不用,直接给我戴上,刷卡吧。” 一家珠宝店前台,方婷相中了一对红宝石耳环,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向柜员递出了蒋天生给她的附属金卡。 她只感觉人生真是妙不可言。 去年这个时候,她还只是一家杂志社的模特,终日忙忙碌碌,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头。 后来被一家电影公司的星探相中,去拍了几部三级片,居然打响了一番名气。 借着这番名气,她很是幸运的勾搭上了洪兴的龙头蒋天生。 在向蒋天生投怀送抱之后,方婷没有错过命运给到的机会,使出浑身解数,让蒋天生一度对她如痴如醉。 遥想往日,她被人任意拿捏,哪怕公司的一个摄影师,都能对自己呼来喝去。 但时到如今,整个洪兴的马仔见到她,都得立定站稳,叫她一声大嫂! 走出奢侈品店,此时天色渐晚,她便打算招呼跟班的马仔,去泊车坪开车送她回去。 ‘不知道蒋先生今晚会不会夸我有眼光呢?’ 正当方婷美滋滋的憧憬时,她放在马仔身上的手提电话响了起来。 接过马仔递来的电话,方婷当即摁下了接听键。 “哪位?” “方婷小姐,好久没联系了。” 一个低沉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出来,方婷不禁微微蹙眉,她已经听出来了,给她打电话的是昔日杂志公司的老板。 “不是叫你别来烦我了吗?我现在已经不做模特了!” “别啊方婷小姐,别挂电话,听我讲完先。” 电话那头的男人讪笑道:“这次不一样啦,最近我和东周刊的经理谈了笔合作,需要一位封面模特。 我思来想去,只有你最合适。 你想想,这可是东周刊,如果反响好,到时候你更有走红的可能!” 方婷不耐烦地笑了笑:“对不起,我不需要走红,没别的事情,我就先挂了!” “别!方婷小姐,我知道你已经是今非昔比,傍上大佬,飞上枝头做凤凰嘛。 但是你也得为自己考虑考虑,女人是男人的名片诶! 像蒋先生这样的大佬,身边会缺女人吗?” 杂志公司老板的这番话,当即戳中了方婷的软肋。 见到方婷没有再开口,对方顺势继续说道。 “你不想办法提升一下自己,总有一天他会玩腻的。 身份,只有闪亮的身份,才能让男人持之以恒的趋之若鹜,永远对你保持新鲜感。 我和你说的都是作为男人的真心话,要不要来参与这次拍摄,就看你自己的意思了。” 胸大无脑不是没有说法的,方婷就那么点心思,此前已经全部在了蒋天生的身上。 于是在挂断电话之后,她扭头看向了跟在身后的马仔。 “一会开车送我去旺角那边先,晚上我还有点别的事情,你先开车回去。” “好的方婷小姐。” 天色已晚,铜锣湾的一处大排档里头。 苞皮跟随大天二两人,正坐在大排档的一处角落,煮一锅打边炉就着啤酒。 “苞皮,巢皮今天跑哪去了?怎么半天没看到他人!” 大天二放下啤酒瓶,打了个酒嗝,如是朝苞皮问道。 扶了扶鼻梁上的眼见,苞皮答道:“他回慈云山那边看奶奶去了。 不过最近是挺没劲的,鸡爷去了台岛,晚上在夜店连个暖场的人都没有了。” 说罢苞皮起身:“你先吃着,我去放个水先。” “喂,洗手间在里边诶!” “我知道,去外边给环境署的绿化带施肥嘛!” “挑!这衰仔真是越来越像山鸡了!” 大天二笑着摇了摇头,随后起身,又让老板送两打啤酒过来。 他没有注意,在苞皮走到外头的那片椰树从旁边,刚解下皮带的时候,一台停靠在路边良久的面包车上钻下几个人。 手拿一个麻袋,二话不说就套在苞皮头上,随后拖拽上车,驱动车辆,径直朝红磡隧道那边驶去。 …… 乾坤影业公司,五楼的一处大型试镜间里。 何耀宗和靓坤站在门口,望着床上被剥地赤条条的方婷和苞皮,两人随后相视一笑。 舔了舔干燥的嘴唇,靓坤脸上写满了阴湿。 “冚家铲啊,这么毒的办法你是怎么想出来的,你还是不是人?” “哪里哪里,洒洒水啦,和坤哥比起来还是差那么一点火候。” “丢!” 面对何耀宗的‘谦虚’,靓坤摆了摆手,随后走到床头,摁亮两个大号的补光灯。 又望了眼床上那对晃得自己睁不开眼的大灯,忍不住伸手上去揸了两下。 “屌他老母的,蒋天生吃的还真是好! 想不到今天便宜了苞皮这个肥仔,我都想在开机之前,先替他尝尝鲜了!” “坤哥,我劝你还是醒醒脑,勾引二嫂是要扑街的!” 何耀宗跟着上前,随后又去床尾调试了下摆好的dv机,忍不住开口问道。 “你下的这些药,到底管不管用? 到时候拍得不够劲爆,只怕这两个人不会听话。” “放心,药是下够本的,有我今天亲自操刀,不会有一点意外!” 说着靓坤走到dv机跟前,脸上阴湿的笑容愈发浓厚。 “到时候我也拷贝一份,一定要好好欣赏欣赏!” (本章完) 第66章 哭?哭也要被拉去沉海的哦 第66章 哭?哭也要被拉去沉海的哦 “丢!” 随着聚焦,镜头一片雪白,靓坤不由得挺了挺腰,做出一个极度下流的顶胯动作。 何耀宗实在是没眼看靓坤这副咸湿样,索性点了支烟。 “坤哥,你留在这里慢慢搞艺术,好了记得叫我。” “别走啊!dv哪有现场劲,一起陪我欣赏欣赏!” “算啦!” 砰—— 何耀宗拉开试镜间的门走了出去,坐到了试镜间外头的沙发上。 不多时,试镜间里边便传来了一阵阵不可描述的萎靡之声。 二十几分钟后,靓坤拎着dv,意犹未尽地朝里边走了出来。 他先是打通电话叫傻强上来给两人灌醒药汤,随后把dv递到何耀宗的手中。 “肥仔真是没劲。dv我就先交给你了,希望你这个办法有用,一举铲掉大佬b!” 接过dv,何耀宗欣赏了几眼,随后抬头朝靓坤笑了笑。 “里边这两个多久能醒?” “看情况喽,他们现在还是昏昏沉沉的。 快就十分钟,慢半个小时也该醒过来了。” 靓坤说罢掏了掏裤裆,此时傻强正好从楼下上来,拎着汤药准备进门。 靓坤当即上前,一把拍在傻强的脑袋上。 “我警告你,里边可是我们洪兴的大嫂! 你最好是不要占她便宜,敢打大嫂主意,我要把你眼珠子给挖出来!” 对于靓坤这副癫样,傻强早就习以为常。 只是朝着靓坤笑了笑,随后往试镜间里头走去。 …… 约合十几分钟后,方婷率先从朦胧中清醒过来。 “嘶——” 她感觉头部一阵疼痛,轻轻地摇晃了下脑袋,冷不丁看到了躺在自己身边的苞皮。 “啊——” 一声尖叫差点没震破何耀宗的耳膜,再看苞皮,也被这声尖叫给惊醒。 恍惚间坐了起来,一眼就看到了用被子捂着胸口,惊慌失措望着自己的方婷。 “我一定是在做梦……” 啪—— 又是一声脆响,方婷一巴掌直接将苞皮彻底打醒。 “扑街啊!你对我做了什么?!” “啊!大嫂,这……” 苞皮捂着火辣辣的右脸,当即魂都吓掉。 “苞皮,你个扑街,没想到你人肥,胆子更肥。 敢给蒋先生戴绿帽子,就是不知道传出去你们有几条命来扛!” 何耀宗不紧不慢的一番话语,瞬间叫两人齐刷刷把目光投来。 此时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方婷鼻子一酸,居然抱着被子嘤嘤哭泣起来。 再看苞皮,此时已经完全不知所措,如同一个痴傻一般坐在床上,额前已经泛起了豆大的冷汗。 “哭?哭也是要被拉去沉海的哦!” 何耀宗走到方婷的跟前,直接拿着正在播放的dv机朝她晃了晃。 旋即冷笑道:“你跟我扮什么清纯玉女?三级片都演了这么多,第一次做这种事啊?!” “不……不是啊……” 方婷抽抽搭搭,随后嫌恶的看了眼旁边的苞皮,又结结巴巴说道。 “虽然不知道……不知道你想让我做什么,但是为什么要找个这么丑的男人来要挟我! 我……我以后会做噩梦的……” 此时坐在一旁的苞皮闻言,心中五味杂陈,也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何耀宗不免讪笑一声,实在不怪他想便宜了苞皮这个肥仔。 只怪大佬b身边的这些心腹,属苞皮这家伙最为蛋散,最好拿捏。 要是换成陈浩南和大天二这些人,说不定这两个家伙脑子一热,直接就选择和自己自爆了。 “别哭了!!” 何耀宗大喝一声,当即把方婷吓了一跳。 颤颤巍巍抬头,但见何耀宗收好了dv,目光变得格外骇人。 “听好了,你们两个各自帮我做几件事,不算太为难你们。 做得好了,今天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你方婷依旧是蒋天生最钟爱的马子,你苞皮依旧是洪兴忠心耿耿的马仔,没有人知道你勾引二嫂,给蒋天生戴帽子的事情!” 两人无言,只是静静地看着何耀宗,静待他继续说下去。 见到两人还算上道,何耀宗抓起挂在墙上的衣服,丢给了方婷。 又瞪了眼苞皮。 “你个衰仔也给我放聪明点,洪兴这么多马仔,还没有谁有资格睡得到大嫂,你是不是该好好感谢我?” 苞皮下意识的想点头,但反应过来,又匆忙摇头。 “那就是希望我把录像流出去喽?” “不是,不是啊!” 不等苞皮开口,方婷已经急了。 她一把抓住何耀宗的胳膊,恳求道。 “我求求你,你让我们做什么都行,千万不要把录像流出去,我什么都答应你!” 何耀宗甩开了方婷的手掌,随后再度看向苞皮。 苞皮这次学聪明了,忙不迭点头。 “听好,一会你们回去……” …… 铜锣湾,探仔打边炉。 此时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大佬b拉着几个心腹,在店内用着宵夜。 饭毕,苞皮显得有些兴致寥寥。 倒是大天二擦了擦嘴,察觉到了苞皮的神色变化。 “喂!晚上和你吃东西的时候,你就莫名其妙失踪,回来之后你就和丢了魂似的。 发生什么事情了?” “啊?!” 苞皮惊呼一声,随后赶紧找个借口。 “没什么,杜老沙那边的场子出了点事情,我过去看看,当时没来得及和你说。” “什么事情?我怎么感觉你闷闷不乐的!” “没什么啊!昨晚被马子笑话行不行?” 苞皮被问得有些烦了,索性找个犀利点的借口,直接堵住了大天二的嘴。 饭桌上顿时传来一阵嗤笑声。 此时大佬b也放下筷子,转了转脖颈上的金链。 “好了大天二,苞皮,你们出去一下,我有些事情,要和浩南单独聊聊。” “哦!” 苞皮率先起身,随后有些心虚的避开大佬b的目光,跟着大天二离开了餐厅。 没有人注意到,一枚微型录音设备,已经被卡在饭桌下面的缝隙里。 等到两人离场,大佬b才再度拿起酒瓶,给陈浩南倒满一杯啤酒。 “浩南啊,你是我最信任的马了,有件事情非常重要,需要你帮我去做!” 见到大佬b把话说到这个份上,陈浩南不敢怠慢,连忙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随后擦了擦嘴角的酒渍。 “b哥,我早说过,只要你发话,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倒也没这么严重。” 大佬b也捉着啤酒瓶饮了一口,旋即说道。 “靓坤今天同和联胜的人打起来了,这件事情你该知道吧?” “当然知道,烟铲乐是我拉回来的,送到靓坤手里去,就是为了看他们狗咬狗!” 大佬b眯起眼睛,思忖了半晌。 随后开口说道:“如我所愿,他们已经打起来了! 但是我现在担心的是,靓坤兴许可以干掉何耀宗,但何耀宗没那个能耐干掉靓坤!” 陈浩南心明眼亮,当即理解了大佬b的意思。 “b哥,你是说……” 大佬b脸上闪过一丝厉色。 “没错!比起何耀宗,我更希望靓坤死!” 说罢他压低声音,开口道。 “我已经和蒋先生通过气了,只要靓坤死,旺角那边的地盘,蒋先生会匀给我们一部分。 你现在大小也是洪兴的红棍了,铜锣湾这一亩三分地,困不住你这条蛟龙! 去旺角,那里是风云地,龙虎地!” 陈浩南目瞪口呆,随后朝着大佬b重重地点了点头。 “放心b哥,我知道该怎么做。 等到时机成熟,我就去干掉靓坤!” “小心驶得万年船,我这样做,也是为了加道保险。 我和靓坤斗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得到蒋先生的许可,这或许是我唯一摁死他的机会了!” 大佬b说着叹了口气,随后抓住了陈浩南的肩膀。 “我有收到消息,明天下午两点,靓坤会去北角的肥佬黎那里,商谈一款咸湿杂志的发行问题! 到时候你带上大天二他们去北角那边埋伏好,我会安排一台货车在屈臣道那边逼停靓坤的车。 等到他们下车,你们马上去劈死靓坤这个扑街!这笔账,到时候自然会算到何耀宗的头上!” 陈浩南不禁暗自赞叹,大佬b这一计简直是一石二鸟,直接收拾了两个心腹大患。 看来出来混,光靠能打确实是没用的。 不懂得食脑,有时间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b哥,其他人我信不过,晚点我就去叫上大天二他们,我们四个人,足够解决掉靓坤了!” “注意,这件事情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千万不要让别人认出你们来!” “宽心,我一定把这件事情办妥!” 当晚凌晨,苞皮就带着录音设备来到了恒隆时钟酒店这边。 何耀宗连夜听完大佬b和陈浩南的谈话,最后思忖了良久,又给靓坤打去了一通电话。 …… 翌日,风和日丽。 北角的肥佬黎是洪兴的十二揸fit人之一,靠印刷咸湿杂志起家,算得上是洪兴里头为数不多的文化人了。 此时傻强揸车,正拉着两个影视公司的靓女,准备陪同靓坤去北角洽谈合作事宜。 开过红磡隧道,一路向东,途径铜锣湾,来到了屈臣道。 靓坤不时往车后面看上几眼,这一切都被揸车的傻强看在眼里。 “坤哥,不要惊! 兄弟们都跟在后面,一会那群扑街敢来,保准将他们打得连老妈都认不出来!” “收声!你以为我在怕吗?” 靓坤一巴掌拍在了傻强的脑袋上。 嘎吱—— 话音未落,一台拉满渔货的卡车忽然从右侧一条岔道冲出,一脚急刹,车身失控,险些栽倒在靓坤的车前。 还好傻强反应够快,险险踩住刹车,不至于让车撞到卡车上面。 此时,马路旁边的绿化带忽然冲出四个戴着黑色头罩的刀手,不由分说,冲到车前,抡起刀便劈向了后座的车窗。 靓坤这台奔驰车算不上顶好,但车窗的质量勉强还是能扛住两刀。 眼看车窗玻璃已经碎裂,傻强不得已之下只得挂好倒挡,准备把车往后开去。 但不成想,车已经被人攮爆胎。 好在靓坤准备的后手及时到场,两台面包车停稳,当即跑下来一群拿着棒球棍的打仔。 见到靓坤遭难,这群人朝着家伙便一拥而上。 “扑街!快走!” 已经准备伸手去开车门的这个刀手正是陈浩南,见势不对,他赶紧招呼三人撤退。 只可惜已经太迟,一伙人将他们的退路全部堵死,随后一片棍棒齐齐落下,带来的破风声与陈浩南几人的惨叫不绝于耳。 靓坤这才敢从旁边下车,抹了把额前的冷汗。 “行啦!别打死了。 给我把他们头套摘开,让我看看到底是谁在玩野!” …… 下午两点五十分,何耀宗依旧守在和泰茶楼,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几乎在传呼音响起的时候,就被接通了。 何耀宗笑吟吟地对着电话讲道。 “方婷小姐,你果然够守时的。” “你说吧,我等你电话很久了。” “放心,我这人说话算数,做完这件事情,我会当着你的面销毁录像带。” 何耀宗说着润了润声,而后压低语气,继续说道。 “如果没有意外,今天大佬b会找蒋天生聊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你要做的,就是确保在蒋天生的电话机旁边,以及蒋天生的身边都安装好那些录音设备。 等到大佬b和蒋天生聊完事情,就拿着这些录音设备来深水埗这边找我。 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监听好蒋先生和大佬b的录音,就拿着设备过来给你!” “行,等你的好消息!” 方婷这边挂完电话,赶紧收拾起紧张的神色,深吸口气,随后走进了别墅屋里。 她毕竟还做过三级片演员,基本的演员素养还是有的。 此时蒋天生正在二楼的阳台上看着一份报纸,方婷整理好情绪,随后捏紧手中的那支微型录音笔,微笑着走到蒋天生背后。 “生哥,怎么搞得,衣领都翻开了。” 她很是自然的伸手替蒋天生拉扯翻开的衣领,将那个录音设备扎在了蒋天生的衣领下边。 随后不等蒋天生反应过来,就一个妩媚地转身,便躺倒在蒋天生怀里。 蒋天生微笑着放下报纸,勾了勾方婷的下巴。 “方婷啊,今天一天看你心情都不太好的样子,怎么,有什么心事吗?” “不是啊生哥,昨天有人约我去拍杂志封面。 我在想,是不是有必要提升一下自己,不然我都觉得配不上你了。” “怎么会呢,你不要胡思乱想。” 蒋天生只当方婷又想让自己帮她买什么东西,不过他并不打算去接方婷的话茬。 钱这种东西,可以给女人。 但一个女人跟着自己只是知道钱,这是他蒋天生断不可能接受的。 此时的大佬b已经在铜锣湾急得焦头烂额。 靓坤此时已经赶到他家里,一大群拎着棒球棍的马仔围在他身边,身后跪着陈浩南四人。 大佬b皱眉:“阿坤,你到底想干什么? 一会我孩子他们就要放学了,让他们看到算什么一回事!” 靓坤捏着杯冻柠茶,咬着吸管喝了一口。 随后回头看了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的陈浩南几人一眼,噗地一声,将一口柠茶吐在了陈浩南的脸上。 陈浩南下意识躲闪,却被靓坤抬起一脚踹翻在地。 “屌你老母的,仲敢去躲?” 说罢他回过头来,扭了扭脖子,昂着头对大佬b说道。 “b哥,我就有点纳闷。 如果你实在恨不得我死呢,大可以带着人来旺角和我真刀真枪打一场! 叫这几条废柴去北角堵我算怎么回事?” 大佬b咬着牙,恨恨地瞥了眼陈浩南几人。 随后开口道:“我本来是让他们去那边砍东星的何勇,谁知道你这么凑巧,正好在北角那边?” “是吗?东星的何勇也揸奔驰? 我还是没想明白,陈浩南大小也是个红棍了,居然还要戴着头套去街头砍人,你们铜锣湾的红棍就这么不值钱吗?” 大佬b冷哼一声,把头别了过去。 “事实就是这样,信不信由你!” “我挑,信不信由我?那我就得好好说道说道了。 今天给你面子,顺路就带着这几个扑街来拜会拜会你! 一会人我就带回去了,这四个扑街欺师灭祖,你大佬b舍不得动家法,那就由我来动家法!” 靓坤话音刚落,跪低在地上的苞皮当即就急了。 “不要啊坤哥,我们真的不是故意的……” “扑街!你想现在死是不是?” 靓坤又是抬起一脚,将苞皮也踹翻在地。 同时回以一个凶恶的眼神,直接叫苞皮不敢多嘴。 大佬b咬着牙,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心中暗骂苞皮一声蛋散,随后指着靓坤的鼻子,先声夺人道。 “靓坤,你不要太过分! 靓仔南他们怎么说也是我的人,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教训?!” 靓坤也跟着悠悠起身,一巴掌打飞了大佬b指着自己的手。 “本来今天在北角,我是可以直接砍死他们的。 不是顾及同门情谊,你现在就要去北角给他们收尸! 现在倒教起我做事来了,我再给你一个机会。 想让他们活,今晚七点来我的公司找我,带着诚意来,要不然我砍死他们,闹到生哥那我都有理啊!” “你……” 大佬b语塞,但此刻他又想不出什么更好解决问题的办法。 只能眼睁睁看着靓坤的人,将陈浩南几人拖了起来,朝着屋外走去。 (本章完) 第67章 B哥,今天你也来给我抽支死签 第67章 b哥,今天你也来给我抽支死签 旺角新填地,一处闲置的波楼。 靓坤的马仔推搡着陈浩南几人,进入了里边。 “跪低!” “跪你老母啊!” “还敢嘴硬!” 砰的又是一棍,直接敲在陈浩南的膝盖反关节处。 这一棍不重,但敲碎了陈浩南心中那最后一点骨气,扑通一声,顺势跪倒在靓坤面前。 靓坤拉条木椅坐在陈浩南几人面前,翘起了二郎腿。 “靓仔南,大佬b恨我也就算了。 我都不知道你脑子里装的什么,他叫你去砍我,你就乖乖照办,知不知欺师灭祖,是要领三刀六洞的?” 陈浩南咬着牙,开口答道。 “我们是在砍东星的何勇,这完完全全就是一个误会!” “误会?你老母,把我当痴傻? 你要砍骆克道的人,点解会跑到北角那边去?!” “我收到的情报就是这样的!” “挑!我就不和你嘴硬,今天不把你打妥,你就不知道什么是尊师重道!” 靓坤随后大手一挥,便有马仔操起摆在角落的台球杆,又是一顿乱棍,打得陈浩南几人在地上一阵蛄蛹般翻滚,惨叫连连。 靓坤只是拿出手提电话,拨通了大佬b的号码。 在电话接通,让那边听到陈浩南等人的惨叫后,才慢条斯理对着电话讲道。 “阿b,七点,新填地星悦台球厅。 你要是不来,这几个家伙我就送下去卖咸鸭蛋了!” 言罢不等大佬b开口,靓坤便挂断了电话。 大佬b这边不敢怠慢,现在他简直感觉五内如焚。 这几个人是他从慈云山一手带出来的,如果被靓坤打坏了,他自然心疼。 但让他更感到焦急的是——他担心陈浩南这些人捱不住打,万一把内幕交代出来,让靓坤知道他谋害同门师兄弟。 到时候别说蒋天生保不住他,为了避嫌,蒋天生定然要弃车保帅,先把自己摘个干净! 于是二十分钟后,大佬b又急头白脸的驱车来到了东半山别墅区。 进入别墅后,当即有马仔招呼他。 “b哥,蒋先生在楼上书房等你,快上去吧!” “好!” 二楼书房,蒋天生此时已经坐在了一张老板椅上,手里夹着一支雪茄,脸上罕见的浮现一抹愠怒之色。 见到大佬b进来,把门关拢,蒋天生当即摆手。 “阿b,你到底是怎么搞的? 做事毛毛躁躁,这种事情就不能多用点心?!” 蒋天生素来儒雅,养气功夫实属一流。 刚才那番虽然没带脏字,但大佬b只感觉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生疼。 他知道,这次自己是真的把蒋天生给惹毛了。 “蒋先生,我也不知道靓坤这么谨慎,出门谈个生意,居然带两车细佬在后面跟着!” “他不谨慎,当年早被砍死了! 你第一天认识他?现在靓仔南落到了他的手里,你告诉我,你打算怎么解决!” 吧嗒—— 蒋天生话毕重重地抿了口雪茄,显然耐心也在一点点被消磨。 大佬b咬了咬牙,随后开口道。 “他约我七点前,去新填地那边和他谈。 我已经想好了,到时候把大坑和伊荣街那边的场子给他去睇,不管怎么样,先把浩南他们换回来再说!” 蒋天生眯起了眼睛,眼角一阵抽搐。 “那敢情好,换靓坤过来,正好和东星在湾仔的那批人搅在一起,以后铜锣湾也可以开药店了! 这些地盘是你辛辛苦苦打下来的,你舍得交给他?” 眼见自己的提议被蒋天生给否决了,大佬b赶紧解释。 “蒋先生,就算把铜锣湾都交给靓坤又有什么打紧? 他马上就是个死人了!” 敲了敲雪茄上的烟灰,蒋天生沉声问道。 “你还有什么高招?” “谈不上,我准备请枪手做事,到时候直接去旺角那边干掉靓坤! 蒋先生,我知道你有所顾虑,但是现在也只好如此了! 反正这笔账会尽数算到何耀宗的头上,不趁着这个机会干掉靓坤,后患无穷啊!” 蒋天生沉默了。 他夹着雪茄,倚靠在椅背上,抬头望向天板,沉思了良久。 最后开口道:“这件事情你一定要给我办得滴水不漏! 成了,旺角的地盘有你一份,不成,到时候我保不了你!” “放心!这次绝对不会出什么岔子!” “那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把你那几匹马给拉回来?!” 转眼又到昏黄时分。 何耀宗此时已经在葵涌七号货柜站这边的仓库里,煮好了一个火锅。 铃铃铃—— 电话声响起,摁下接听键,靓坤的声音当即从电话里头传了出来。 “喂,你戏是不是演过头了? 一连在新填地这边踩了我二十几家场子,你到底想干什么!” 何耀宗浅笑:“坤哥,不把戏做足,大佬b他们点会相信我们是动了真格? 怎么样,那边有消息了没有。” “马上了,刚才大佬b已经打电话给我,马上来新填地这边和我谈! 你的人准备好了没有,今晚无论如何,也不能放他回铜锣湾了!” “放心吧坤哥,早就准备好了。 就等你把大佬b诓过来,然后替你解决掉这个心腹大患了!” 靓坤那边传来一阵阴笑。 “不得不说,大网仔那八百万的还真是值。 只要你干掉大佬b,我们的事情就算两清了!” 挂断电话,何耀宗不禁笑着摇了摇头,随后朝一旁的细伟招了招手。 “细伟,打个电话给阿华他们,让他们在新填地那边盯好了。 见到大佬b,马上拖他来这边见我!” “好咧!” 细伟一拍手掌,当即大声地朝何耀宗应道。 …… 下午六点三十五分,一台丰田皇冠停在了新填地的星悦波楼厅门口。 大佬b还不等马仔把车熄火,便急匆匆拉开后座车门,准备去里头和靓坤谈判。 就当他刚下车的时候,波楼厅一侧的巷子里忽然钻出一群手拿长刀短棍的打仔。 乌泱一下,快步上前,就把大佬b给围了起来。 大佬b顿感心头一颤,再看带头的那个刀手,好像有些眼熟。 “我是来找靓坤的,你们要干什么?!” 为首的正是阿华,他都懒得和大佬b废话。 只是举起捉刀的手朝着大佬b一挥,有马仔当即上前,拿起一个麻袋套在大佬b头上。 随后一顿拳打脚踢,拉着大佬b就往一台小巴上走去。 夜色渐晚,何耀宗守在仓库这边,一炉清汤火锅上面已经泛起了不少的油。 阿华领着两个马仔,拖着被捆好的大佬b来到了何耀宗的跟前。 “呜呜呜呜——” 见到何耀宗那一刻,大佬b便拼命挣扎,由于嘴被堵住,只能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 何耀宗眉头紧皱,随后拿起筷子指了指大佬b。 开口道:“阿华,点解对b哥这么粗鲁? 把他嘴里的东西拿掉,让他陪我聊两句先。” 阿华笑笑,只是照做。 拔掉大佬b嘴里的抹布,大佬b忍不住深呼吸了两口。 随后看向何耀宗,当即破口大骂。 “衰仔,你想做乜! 我是洪兴揸fit人,你敢动我,叫你不得好死!” 何耀宗冷笑一声,看向阿华道。 “他这嘴还真是脏,阿华,先敲他两颗门牙下来。 什么时候学会好好说话了,再让带他过来让我问话!” “你敢!啊——” 大佬b话音未落,阿华便抽出了身后的狗腿刀,用刀背对准大佬b的上唇,一刀便敲了下去。 “不好意思啊耀哥,力道大了点,敲了四颗下来。” “不碍事,继续!” 正当阿华举起刀把,又准备去敲大佬b的下排牙时,大佬b终于明白何耀宗不是在吓唬他了。 他赶紧摇头,口齿含糊不清朝着何耀宗喊道。 “我妥了!你不要乱来,有话好好讲先!” “行了阿华,怎么说我也跟着这扑街开过工,带他过来!” 随着阿华把大佬b推搡过去,何耀宗忽然换了副脸色。 他好像显得有些落寞。 望着满嘴是血,目光的复杂的大佬b,何耀宗忽然长叹口气。 “b哥,我这个人呢,可能让你有些误会。 其实当初我只是不想无端端去坐牢,如果那时候你高抬贵手放我一马,我们之间也不会有这么多的嫌隙。” 大佬b望着一脸真诚的何耀宗,一时间不知道这小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但见何耀宗继续说道。 “虽然我连你的门都没拜过,但毕竟在铜锣湾跟你开过一段时间的工。 尽管事情都闹到这个地步了,我也不想被别人说我欺师灭祖! 这样,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也听天由命,看看老天爷肯不肯俾你条活路走!” 说罢何耀宗俯身,从身边的小饭桌下取出一个签筒。 再看签筒里边,赫然装着三支竹签! 将签筒递到大佬b面前,又让阿华割开捆缚住大佬b的绳索。 何耀宗开口道:“这个签筒里边,装着两死一生三支签! 如果你能抽中‘生’签,我即刻就放你走,也算给彼此一个交代。 下次再见,大家就是不死不休的仇人!” 大佬b微微伸展了下被捆到发麻的双手,望着何耀宗手里的签筒,一时间泛起了疑惑。 他总觉得何耀宗这扑街是在耍自己,但见他神色迫真,心中不免又泛起一丝希望。 “当真?” 求生欲之下,大佬b还是问出了这句话。 “当真!” “好!这次我能抽中,往日恩怨一笔勾销!” 大佬b也不含糊,说着挽起衣袖,右手在三支签上盘旋了半响,最后抓住了中间那支竹签。 抽出来一看,发现上面赫然写着一个‘死’字! 当下大佬b的心都凉了半截,一个踉跄,险些站立不稳。 他几乎是下意识的看向了何耀宗,发现何耀宗脸上也有一抹失望的神色。 想来这衰仔还是顾忌洪兴的压力,不敢对自己动手? 很快,何耀宗接下来的话就让大佬b重新燃起了新的希望。 “b哥,两死一生不算公平,既然让老天爷做选择,生死怎么也该一半的机会! 我再让你抽一次,抽中‘生’签,万事大吉!” “好!” 如同给自己提起,大佬b大喊一声,旋即丢掉手中的那支‘死’签,又抓住签筒里一支竹签。 抽将出来,横在眼前一看…… 他顿感手脚冰凉,脑子嗡嗡作响。 签上面,依旧写着个朱红的‘死’字! “何耀宗,你耍我是不是?! 要杀就杀,我大佬b出来混了这么多年,什么时候畏过死? 今天你只管动手,我要是皱一皱眉,就不算是条好汉!” 大佬b此时的心态已经彻底崩了,他歇斯底里朝着何耀宗怒吼,尽量去维系好自己最后那一丝尊严。 不过何耀宗并没有如同他想象中那般,表现出什么嘲弄的理由。 相反他的脸色愈发沉重,依旧举着那个仅剩下一支竹签的签筒。 “b哥,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但我这个人从来是不信命的,是死是活,老天说了不算! 还剩最后一支生签,我再让你抽最后一次!”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耍我? 扑街!三支签都是死签吧!” 面对大佬b的狂怒,何耀宗依旧把签筒摆在大佬b面前。 泰然开口道:“是与不是,你一抽便知!” 何耀宗说的认真,一时间让大佬b怔住了。 他心中几乎有百分之九十九确定,何耀宗就是在耍自己,三支签摆明了都是死签。 但心中那百分之一的侥幸,又让他不得不再相信何耀宗一次! 万一这家伙真的是给自己一个台阶下,最后一支签真的是生签呢? 想到这里,大佬b的双手已经开始颤抖。 他不似刚才那般利索,哆嗦着伸手,一把攥住最后一支竹签。 把竹签从签筒里抽出来之后,他没敢第一时间去看。 反倒是紧张地看了眼站在自己对面的何耀宗,睇他神色依旧淡定,好像还有一丝释然。 提了提气,大佬b如同玩梭哈闷开底牌一样,用拇指用力抵住签头,一点点往下滑落。 气氛仿佛凝固…… 随着大佬b的拇指滑落竹签中央,一个‘死’字赫然出现在大佬b眼前! “扑街!扑街!!” 意识到自己如同一个傻子一样,被何耀宗耍了三回,大佬b的心态彻底炸裂。 他攥紧手中的竹签,怒不可遏,当即就要朝何耀宗扎来。 不过守在他身边的阿华早有准备,一刀抽出,直接将大佬b砍翻在地。 “何耀宗!何耀宗!! 你敢杀我,洪兴不会放过你!我在黄泉路上等着你一起上路!” 何耀宗笑的有些残忍。 “不好意思b哥,你可能还不知道,你和蒋生聊的那些东西呢,都被人录下来了。 蒋生为了顾全大局,也许就不会为你报仇了。” 说着何耀宗故作神秘道:“你以为你很聪明,其实从头到尾都被人牵着鼻子走罢了。 想知道是谁出卖的你吗?” “谁?!” 何耀宗瞬间冷脸:“留着黄泉路上慢慢去猜吧!” “扑街!扑街!我做鬼也饶不了你!!” 被砍翻的大佬b依旧声嘶力竭的嘶吼,不过阿华没有惯着他的脾气。 一刀落下,直接劈在大佬b的脖颈上。 大佬b脑袋一歪,喉咙里发出咯咯两声闷响,就此扑街…… “黄泉路上你就等不到我了,还是去鲨鱼点心坊喂饱鱼虾,给自己消消业吧。” 何耀宗鄙夷地朝着大佬b看了一眼,随后开口对阿华说道。 “阿华,一会处理手尾的事情就交给细伟他们去办。 你抓紧时间回旺角,睇好新填地的那些场子,不要被人打回去。” 阿华将刀丢在地上,不解地问道。 “耀哥,之前难道不是做戏?那些场子……不还给靓坤了吗?” “还什么?那是我们打下来的!” “啊?这样会不会惹火靓坤?” 何耀宗冷笑一声:“靓坤这个人我了解,只等我收拾了大佬b,他就要反咬一口。 等着瞧吧,早晚有和他打起来的时候!” 阿华苦笑着摇了摇头。 “耀哥,我在旺角混了这么多年,靓坤的家底我还是清楚的。 他在旺角一代是拔头筹的,除非和联胜一齐顶上去,要不然我们这些人……只怕是扛不住他!” 何耀宗扔掉手中的签筒,拍了拍阿华的肩膀,开口道。 “你不用担心,只管把场子守好。 如果我没有猜错,靓坤这家伙用不了几天也会扑街了!” 见到何耀宗不肯多说,阿华也没有多问下去。 只是朝着何耀宗郑重点头,随后按照何耀宗的吩咐,调头去做事了。 …… 东半山别墅区,蒋天生的别墅。 是夜,山风呼啸。 蒋天生今晚已经接到了几个电话,告知他铜锣湾的揸fit人在新填地被何耀宗的人掳走,至今生死未明。 铃铃铃—— 又是一则电话响起,蒋天生麻木的摁下了接听键。 电话是洪兴的白纸扇陈耀打来的。 “蒋先生,刚才我有托人去深水埗那边问过话,何耀宗那边承认,细b死了,就是他干掉的!” “知道了阿耀。” 蒋天生望着摆放在书桌上的那卷录音带,脸色阴沉到了极点。 就在半个小时前,有人将这卷录音带送到了他的别墅。 录音带里头,正是他和大佬b商量,要干掉靓坤的对话。 这个年代,录音带在法庭都做不了有效证据。 但是社团不是法庭! 很多事情不上称没有八两重,上了称,那就一千斤都打不住! “蒋先生,我们洪兴死了个揸fit人,是不是该去和吹鸡打声招呼,看看他们交不交人先?” “阿耀,这件事情你先别管,我自由裁断。” 蒋天生冷语开口,他是万不能把这件事情闹大的。 洪兴实行十二分区制,每个堂口的揸fit人都各自为营。 他蒋天生就像是周天子,只要他不发话,死了一个大佬b,其他堂口压根就懒得去蹚这摊浑水。 冷处理,或许就是现在最好解决问题的办法。 作为蒋天生多年的管数,陈耀从蒋天生的语气中就能大致推断出蒋天生有什么难言之隐。 于是他也没有追问下去,只是在电话里头应了声好,随后便挂断了电话。 随后蒋天生缓缓放落电话,又拿起了那卷录音带,凝视了良久。 最后一口浊气缓缓从口中吐出,继而喃喃自语道。 “人有失足,马有失蹄。 阿b,怪只能怪你心不够细,安心去吧,你老婆孩子我会替你照顾好的!” (本章完) 第68章 靓坤:阿B死了,做龙头的连个屁都不 第68章 靓坤:阿b死了,做龙头的连个屁都不敢放,该退位了! 哐哐哐—— 翌日清早,龙根刚饮过早茶,在自家小院内准备打套八段锦,忽然听到外边的铁门被人敲得震天响。 龙根一张脸当即耷拉下来。 “搅乜卵嘢!” 说罢示意跟班的马仔去外边开门。 门开了,但见肥邓摆着个臭脸,站在门口。 “龙根,你扑街!知不知道你手底下的细佬又惹事了!” 龙根愣住了。 “威哥,谁惹事了?” “你说呢?就是你堂口最犀利最威风的那个!” 肥邓拄着拐颤颤巍巍进门,随后在院子内的一张石椅上坐下。 敲了敲拐杖,肥邓厉声道。 “就在昨晚,何耀宗做掉了洪兴的揸fit人细b! 我都不知道他这么有种,过档还没一个月,就敢拿洪兴的揸fit人开刀。 这要是让他在和联胜多待两年,是不是要带着我哋和联胜去攻打港督府了?!” 龙根当即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但还是凑到肥邓身边,低声道。 “威哥,他和细b本来就有仇。 出来混不就是你打我我打你!怎么,洪兴佢话让我们交人了?” “那倒没有,但我估计也是迟早的事情! 这次死的是一个揸fit人,换成你,你能咽的下这口气?” “那威哥你的意思是?” 面对这种情况,龙根不敢妄自托大,低声细语向肥邓问道。 肥邓两眼开合,似有阵阵精光溢出。 沉默了半晌,旋即开口答道。 “你之前说的没错,我哋和联胜,从来没有交人出去的规矩! 不管怎么说,何耀宗也是在社团海底册上落了名的。 但是洪兴要发难,我就不知道你一个堂口能不能顶得住了!” “威哥,你在开乜鬼玩笑? 深水埗堂口西边是洪兴的韩宾,东边是旺角的靓坤和尖沙咀的太子! 这些人都是洪兴一顶一的猛人,被他们夹在中间,还有我们深水埗的活路? 你干脆就直说,需要堂口这边付出点什么吧!” 龙根这次是真的急了,显然他这副模样,正是肥邓希望看到的。 “你也不用惊,今早过来之前,我就已经和串爆,火牛,还有阿乐这些人打过招呼了。 他们都同意出面保何耀宗!” 听到肥邓发话,龙根不禁在心中暗骂一声肥邓奸滑。 串爆,火牛这些人都是油尖区一代重量级的叔父辈,肥邓顾左右而言他,偏偏要在中间掺加个阿乐。 看来下届话事人,肥邓是准备死保阿乐到底了。 不过是非缓急龙根还是分得清楚的。 他顺着肥邓的话,开口问道。 “条件呢?” “条件简单!最近何耀宗在九龙城,旺角那边拿下不少的地盘。 到时候我牵头开个会,把这些地盘拿出来,大家七七八八分一分,看看应该各自出多少功,多少力!” “我挑!这件事情我得先去问下阿耀先!” “痴咗线!你这个做大佬的分自己堂口地盘,什么时候还要去过问细佬? 龙根,你是年纪大了,脑子越来越秀逗?” 龙根咬了咬牙,但还是回怼道:“这些地盘都是阿耀一刀一枪打下来的! 我要是不打声招呼就巧取豪夺,叫下面这些做小的怎么看我?” “照你的意思,我是在同你巧取豪夺了?” 肥邓的语气冷了下来。 随后继续开口道:“我呢,就已经退休好多年了! 这些年有事牵头,带着你们这些叔父辈开个会,目的就是为了让社团更加兴旺! 你要搞清楚,我是在保你的细佬,不说动他们出面帮你哋深水埗顶住压力,你就等着交人给洪兴,换你堂口太平吧!” 龙根当即摆手:“行了,我知道威哥你的意思了! 地盘交与不交,我可以做主,但我还是要和我的细佬打声招呼先。 我现在也可以把话说在前头,深水埗这边,已经几十年没出过这么犀利的后生。 何耀宗这个人,我是无论如何也保定了!” 肥邓抬头睇了龙根一眼,继而点头道:“你能这么想,那是再好不过!” 此时何耀宗正在和泰茶楼的办公室,和盲辉交代着一些事情。 “盲辉,今天抽个空,去中环那边跑一趟。 我和陈天衣预约好了,王建军那些人的入境资料,审核起来很麻烦。 到时候你把材料送过去,顺带问问他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盲辉点了点头,随后抱着材料就准备出门。 何耀宗连忙把他叫住。 “喂,你现在去哪?” “耀哥,不是让我把这些材料送到中环那边去吗?” “痴线!” 何耀宗说着指了指墙上的钟表,开口道。 “你要不看看现在才几点?七点三十一,人家还没上班来的。 你以为大律师和我们一样,搞不好人家现在还没起床!” “哦!” “行了,把东西放下,去隔壁街给我买份猪肝粥回来,记得让他多加两条枸杞叶。” 打发走盲辉去买早茶,何耀宗又在办公室内清了下昨晚阿华送过来的新修订账本,打算好好看看,昨天在旺角又插了多少支旗。 铃铃铃—— 电话响起,何耀宗不紧不慢地摁下了接听键。 “边个?” “阿耀,我问你一件事情,昨天晚上,你是不是把洪兴的大佬b干掉了?” 龙根沉闷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出来,何耀宗闻声,嘴角不禁泛起一丝微笑。 “阿叔,是不是又有人要我交什么地盘出来了?” …… 中环,平和大厦,蒋天生的一家投资公司办公室内。 洪兴一干揸fit人纷纷到齐。 今天蒋天生清早就召集他们过来开会,所有人大致心里也有了数,今天这个会要讲些什么。 靓坤早早到场,此时正瘫靠在一张椅子上,斜着脑袋,和一干揸fit人挨个问好。 “哇靓坤!怎么无精打采的,昨晚没睡好啊?” 一个身材高大,满脸坑坑洼洼的平头男子走进会议室,在经过靓坤身边时,冷不丁大惊小怪的喊了一声。 靓坤抬起眼皮看了来人一眼,报以一个敷衍的微笑。 此人正是洪兴的元老级人物,也是洪兴混的最蛋散的揸fit人——西环吹水基。 这家伙一把年纪了,却始终没个正行,平素里最钟意吹水,左右摇摆,是洪兴出了名的墙头草。 按理说这样的货色,本来是没实力做上揸fit人的,但架不住吹水基命好。 当年洪兴的初代龙头蒋震,在西环三角码头打天下的时候,吹水基就带着手底下一号兄弟入了洪兴的原始股,算是洪兴的天使投资人! 排资论辈,蒋天生私底下都得叫他一声uncle! 洪兴发展起来,蒋震念他雪中送炭的恩情,更是把洪兴发家的陀地三角码头交给他去打理。 只是几十年来三角码头被他打理的越来越落魄,现在已经是各大堂口中吊车尾的存在了…… “喂基哥,今天也不是每个月交账的日子啊,蒋先生发什么神经,大清早把我们叫过来,是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靓坤这句话刚一出口,一屋子人便齐刷刷向他投去了鄙夷的目光。 这群人谁都知道他靓坤和大佬b是死对头,大佬b死了,他现在不知道有几开心。 现在在这里明知故问,其用意早已是昭然若揭。 吹水基却是个话篓子,他拉开靓坤旁边的一条座椅,索性坐到了靓坤身边。 大咧咧道:“怎么,你不知道啊? 昨晚铜锣湾的细b被人砍死了,蒋天生今天叫我们过来,想必就是要给他讨个公道。” “有这种事?扑街!我怎么不知道!” 靓坤闻言,猛地坐起,随后一拍桌子,做出一副悲怆状。 这下不止是其他人,就连吹水基,都在心中暗暗给靓坤比了个中指。 “对啊是,怎么你才知道?” “是哪个扑街杀咗我的好兄弟细b!” 靓坤愈发入戏,抽噎一声,似乎因为大佬b的死,显得悲痛而又愤怒。 这下子终于有人看不下去了。 坐在靓坤对面的葵青揸fit人韩宾,当即冷冷地扫了靓坤一眼。 “靓坤,你老母的能别在这里装模作样了吗? 整个洪兴谁不知道你和大佬b不对付,他现在死了,我敢保证现在最开心的就是你了。 点解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你要是笑两声出来,我还敬你光明磊落!” 韩宾是国际走私大鳄,实力在洪兴内部是数一数二的强悍。 这一屋子揸fit人中,也就只有他敢当面撕下靓坤这层虚伪的面皮了。 不想靓坤听到韩宾糗自己,依旧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他扭了扭脖子,望向韩宾道。 “宾哥,话不能这么说。 我和阿b再怎么不对付,那也是我们洪兴的家事! 我再怎么说也是洪兴的揸fit人,现在阿b被外人砍死了,这就是相当于打了我的脸。 不管怎么样,今天只要蒋先生开口为阿b报仇,我靓坤出钱出人,绝对没有二话!” “靓坤,你够意思!” 吹水基在一旁拍手称赞,倒是让靓坤扭头看了他一眼。 “基哥,如果要帮阿b报仇,你是不是也该表示一下?” 这句话瞬间把吹水基给问愣住了。 他讪笑一声,倒也不要脸的答道:“有你们这些大佬顶上去就够了,砍死阿b的是和联胜深水埗那边的人嘛。 我在三角码头这边,人少钱也少,总不能让我划船过去吧?” 一屋子人丝毫没有掩饰对基哥的嘲笑之意,倒是基哥心大,也跟着这群人傻笑,丝毫不以为然。 就在气氛欢快起来的时候,靓坤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 忽然开始嘟囔道:“怎么搞的?约好我们八点半来这边开会,现在都八点三十五了,还不见生哥过来?” 基哥当即搭腔:“靓坤,人家蒋先生是做龙头的,怎么能和我们这些人去比?” “挑!我们这些做小的,终日累死累活,赚点钱还要暗示为社团交数。 生哥倒是自在,养眼的马子搂着,每天冷气房里坐着喝喝茶,看看报纸,日子过得是潇洒又自在。 也怪人家命好,谁叫人家有个做龙头的老爸呢!” 靓坤此话一出,不少人就闻到了其话语中的火药味。 好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了。 蒋天生面色如常,带着陈耀从外边走了进来。 在主席台上落座,蒋天生先是看了靓坤一眼,随后清了清嗓子。 开口道:“相信昨晚阿b的遭遇,大家都知道了。 今天把大家叫过来,就是想问一下大家的看法,阿b这件事情,我们洪兴到底该怎么处理?” 无人应声,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谁都不想去做出头鸟,接这个话茬。 但是出乎意料的一幕发生了。 靓坤直接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生哥!这还有什么好聊的?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和联胜的人敢干掉我们洪兴的揸fit人,那我们洪兴就一定要去讨个公道! 我建议直接问和联胜要人,他们不给,就直接摇旗吹哨,打到深水埗那边去!” 这下是真把一群不明所以的揸fit人给整不会了。 靓坤今天是怎么了? 这家伙大清早嗑药,还没清醒过来? 就连一向喜欢打嘴炮的基哥,此时也不敢去接靓坤话茬。 蒋天生嘴角肌肉一阵抽搐,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但终究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蒋天生只是冷语开口。 “阿坤,据我所知,这件事情涉及到的是私人恩怨。 阿b当初对和联胜的人下追杀令,和联胜那边的人也没有踩落阿b的地盘。 如果打着社团的招牌去问和联胜要人,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适?” “那生哥你的意思,阿b死了就死了,我们什么也不用做,回去揸波吹水看报纸就好?” 靓坤时已经站将起来,与蒋天生针尖对麦芒,寸步不让! 蒋天生终究还是沉得住气。 “那倒不是,这是阿b私事,就该由阿b的人去解决。 我已经想好,让阿b的头马陈浩南接手这件事情,到时候他替阿b报仇,铜锣湾的地盘顺势就交给他去打点!” “扑街!被人家骑到头上,仲连句有底气的话都不敢说! 我不知道生哥你是怎么想的,作为洪兴的一员,我都觉得咽不下这口气!” “那阿坤你的意思呢?” “我?我的意思很简单! 堂口的揸fit人被人砍死,做龙头的居然连个屁都不敢放! 如果生哥你觉得坐龙头这个位置不好坐,不如让出来,也给下面这些弟兄一点机会!” 靓坤直接打出了明牌,这一阵仗当即叫现场鸦雀无声。 他这是准备逼宫! 有人低下脑袋,摆明了不敢轻易掺和进去。 有人看向蒋天生,期待蒋天生拿个什么主意。 也有人冷眼观望,一副吃瓜看戏的样子。 蒋天生不禁悲从心起,这里边倒也有自己亲手栽培的心腹,但他们都在等待自己去拿捏主意,好照跟下去。 但此时此刻,他有把柄被人攥在手中,算是被靓坤捏住了命门,怎么可能发表其他意见? 如果要是大佬b在,也不至于现在连个跳出来替他说话的人都没有! 思忖间,蒋天生反倒是淡然了。 这口气,不受也得受着,权当是退而思变吧! “阿坤,你说的不错,不过你觉得在座的各位,谁最有资格出来坐我这个位置?” 蒋天生此言一出,一直没有开口的韩宾和尖沙咀太子立马站了起来。 “蒋先生!” “生哥,你还真打算让位出去?” 蒋天生只是挥手示意两人坐下,锋利的目光在靓坤身上聚焦。 靓坤的目光与他碰撞在一起,不闪不避,旋即冷笑道。 “生哥,不是我靓坤看得起自己,论起谁有资格坐这个位置,我觉得我就不遑多让!” 太子跟着笑了:“靓坤,你也配?” “我为什么不配?” 靓坤指着自己的鼻子,开始一件件往外边摆功劳。 “八三年,生哥你刚接位不久,就下令让我去砍死沙皮,去收香港仔的鱼市场,我搞定了! 八五年我杀入尖东砍死陈琦,现在就连太子能在尖沙咀顺风顺水,至少有我一半功劳。 结果蹲苦窑的人是我诶!足足三年,论功行赏,我绝对有资格坐这个位置对不对?” 靓坤说罢尤绝对不过瘾,直接踱步到蒋天生的主席台旁边。 又望向了主席台下一群人,开口道。 “更重要的是,洪兴兄弟有难,我靓坤一定愿意帮他们出头! 现在阿b死了,生哥他不敢拿主意,我靓坤敢! 谁杀咗阿b,我一定会去收他的皮!而不是把难题丢给下面做小的,让他们为难!” 蒋天生眼睛已经微眯起来,淡淡地朝着靓坤点了点头。 “对!” 说罢他也不再废话,直接扫视了在座的众人一圈,而后肃声开口道。 “现在谁支持靓坤坐这个位置,可以举手了!” 话音刚落,一向与靓坤有生意往来的肥佬黎思忖了一下,便第一个举起了手。 随后有事先收了靓坤好处的揸fit人,也跟着举手。 第二个,第三个…… 在这群人举手的时候,蒋天生又朝陈耀递了个眼色,陈耀朝着蒋天生微微点头,也跟着举起了手。 一直在观望的吹水基见到陈耀都举手了,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也把手举了起来。 “好了生哥,十二个堂口,除了柴湾的马王简已经死了,我现在已经拿下六票。 您老人家现在可以安心回去养老,以后社团的事情,就由我来为你代劳。” 见到大局已定,靓坤由衷地露出一个笑容,把手搭在蒋天生肩膀上,如是说道。 蒋天生一抬肩膀,甩开了靓坤的手掌,随后跟着起身。 在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靓坤之后,没再多言,大步往会议室外边走去。 一干未举手的揸fit人也跟着离席。 只是韩宾在经过靓坤身边的时候,停顿了下脚步。 “靓坤,记住你说过什么,替大佬b报仇啊!” “安心,包在我身上啦!” (本章完) 第69章 最强性价比叔父辈串爆 第69章 最强性价比叔父辈——串爆 从自己的投资公司走出来,蒋天生面色依旧如初。 陈耀跟在他的身后,自始至终没有多说一句话。 直到来到了地下停车场,即将分道扬镳之际,蒋天生才悠然开口。 “阿耀,我不在洪兴了,你也要替靓坤打理好帮务才行。” “蒋先生,我知道!” 拍了拍陈耀的肩膀,蒋天生语重心长道。 “人的目光总要往远处看,如果只顾着脚下,难免会把路走死了。 告诫其他兄弟,能不走粉,尽量还是不要走粉,和靓坤搅到一起,早晚有他们后悔的时候。” “蒋先生,良言难劝该死鬼,但我会尽力的!” “拜托了。” 蒋天生说罢,随后转身钻入自己的车内。 引擎发动,车辆驶离车库,径直朝着东半山别墅区走去。 在进入东半山别墅区山麓间的一条林荫小道时,一条岔路口忽然驶出一台白色的马自达轿车。 吱呀—— 马自达一声急刹,直接横在了蒋天生的奔驰前。 邱刚敖从驾驶位钻了出来,手里拿着样东西,朝着奔驰车这边走来。 蒋天生车上随行的安保如临大敌,但邱刚敖当即朝着车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有话要说。 “阿进,下去看看什么情况。” 在蒋天生的安排下,坐在副驾驶位的安保当即下车,随后走到邱刚敖面前,一番攀谈,随后这个安保快步跑到了回来。 “蒋先生,那人说他是受人所托,让我把这样东西交给您。” 说着透过摇下的车窗,这名安保将一支录音笔,以及一张名片交到了蒋天生手中。 望着安保递来的东西,蒋天生先是接过这张名片,看了一眼,发现这张略显粗糙的名片上写着一行字—— 【和泰财务公司总经理——何耀宗】。 不动声色的收起名片,又接过那名安保手中的录音笔,蒋天生把左手伸出窗外,对着邱刚敖比出个‘ok’的手势。 随后邱刚敖上车,驾驶着马自达调头,为蒋天生把路给让了出来。 晌午,临近十二点半左右。 何耀宗在茶楼这边的芙蓉阁包厢等候良久,终于等到了有人敲门。 “请进!” 门开了,蒋天生闲庭信步地走了进来。 “阿耀,好心计啊! 既能想到摆我一道,也能想到摆靓坤一道。” 在进入茶室之后,蒋天生反手关上了房门,不等何耀宗开口,便坐到了何耀宗的对面。 何耀宗起身给蒋天生倒茶。 “蒋先生,人心隔肚皮,江湖险恶,很多东西我不得不防!” 涓涓茶水落入蒋天生面前的杯中,随后何耀宗摆出一个请的姿势。 蒋天生捉起茶杯浅饮一口,随后放下茶杯,等于告诉何耀宗,可以继续聊下去了。 “你给我的那份录音我有听过了,不过我不是很明白。 靓坤和你商量谋害阿b的事情,如果捅出去,靓坤难免遭殃,但你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何耀宗坐了下来,望向蒋天生,正色道。 “蒋先生,很多时候真相是什么样的,根本就不重要。 我知道你能稳坐洪兴龙头位置这么多年,绝不是只靠你老爸留下来的福泽。 如果蒋先生愿意,我觉得我们兴许可以合作一下。” 说罢何耀宗眼神变得锋利:“我可以帮你干掉靓坤,名正言顺!” 蒋天生那抹若有若无的笑容也渐渐退散。 “你凭什么觉得我一定会和你合作?要知道,你干掉了我的心腹阿b,我们应该是死仇才对!” “呵呵!” 何耀宗浅笑一声,旋即说道。 “大佬b究竟是怎么死的,还要看蒋先生你怎么看待。 只要你说大佬b是靓坤做掉的,那就是靓坤做掉的!” “但事实就是你干掉的阿b,这一点无法更改。” 何耀宗十指交叉,身子微靠在椅背上。 他审视蒋天生良久,继而才开口说道。 “从我过档开始,大佬b就一直想致我于死地,这也是事实。 我不觉得干掉他有什么不对! 反倒是蒋先生你,何不扪心自问一下,一个活着的大佬b,与一个死掉的靓坤,到底谁更重要一些?” 不等蒋天生多加考虑,何耀宗又兀自说道。 “我举个不是很恰当的例子,如果蒋先生你现在是在下一盘棋,那么大佬b就是你的‘马’,靓坤就是你对家的‘炮’。 以马换炮,我相信总不会亏的!” 茶桌上的茶杯再度被蒋天生拿起,随着一口茶落肚,蒋天生投向何耀宗的目光更多了一丝赞许,一丝忌惮。 “照你这么说,如今我的马已经被人吃掉了,这个炮,那也是不得不换了?” “一切看蒋先生您怎么想了,接下来的话,如果您还有兴趣,我再继续说下去。” 蒋天生点了点头,随后开口道。 “告诉我,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些什么?” 何耀宗嘴角的笑意更甚,泰然开口道。 “简单,我只要旺角打下来的那些地盘,以及蒋先生您的一句话!” …… 钵兰街,丹妮夜总会。 这里是洪兴十三妹的场子。 韩宾此时正在楼上的办公室,陪同自己的老婆十三妹闲聊。 “韩宾,你到底是怎么搞的? 今天靓坤要夺蒋先生位置,你连个屁都不放?别忘了,你是蒋先生用一个堂口的地盘换回来的!” 韩宾此时正端着杯朗姆酒,自顾自饮。 白了十三妹一眼,他揶揄道:“你操那么多心干什么?谁做龙头,影响你场子里的生意吗?” “草!别喝了!” 十三妹直接一巴掌拍飞了韩宾手中的酒杯,旋即在韩宾错愕的目光下,怒斥道。 “以前蒋先生在位的时候,靓坤这个扑街就三天两头来我场子散货。 搞得我这边乌烟瘴气,又不好和他发作。 现在让他当上龙头,你觉得我在钵兰街的生意还有的做?” 甩了甩手上的酒渍,韩宾依旧是那副轻蔑的嘴脸。 “我说你们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 你不了解蒋先生,洪兴哪里是他靓坤能罩得住的,他太把自己当块料了。” “你是说蒋先生另有安排?” 韩宾摇头:“不知道!” “那你说个屌啊!” 铃铃铃—— 韩宾挂在腰间的电话忽然响起,韩宾直接拿起电话,摁下了接听键。 “喂?蒋先生啊!” 朝着十三妹摆了个噤声的手势,韩宾随后一直在电话里头嗯嗯啊啊,最后挂断了电话,起身笑吟吟地搂着十三妹的肩膀。 “我说怎么了呢,他老母的,我都未敢说自己够资格做龙头。 他靓坤凭什么耀武扬威,仲敢踩到我的头上? 等着看吧,这家伙用不了多久就要扑街!” 十三妹好奇:“蒋先生到底和你说了什么?” “你少管,喂,一会打电话叫太子他们过来,晚点一起去旺角找靓坤。 我倒要看看他这个龙头,能够跳脱到什么时候。” 乾坤影业公司。 靓坤今天心情真是舒适到了极点,直接给影视公司这边放了天假。 晚上他准备在会议室那边开个party,好好庆祝一下自己荣登这么多年心心念念的龙头宝座。 傻强推开办公室的大门,走了进来。 “坤哥,和联胜那群人……” “你进来不知道敲门的吗?” “额……” “滚出去,敲门再进来,一点规矩都没有,龙头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傻强无奈,只得退了出去,随后在外边扣响了房门。 “龙头,有事情要向您汇报啊!” “进来!” 等到傻强再度进门,靓坤白眼一翻,才开口问道。 “发生什么事情了?和联胜的人在干什么?” “是这样的,今天我带人过去,准备把何耀宗踩过去的那些场子拿回来。 结果直接被人打了出来,他们放话,说场子打下来就是他们的,让我们够胆就打回去!” “挑!” 靓坤本来不错的心情,此时瞬间有些不美丽。 但他很快就释然了。 “无所谓,就让他们再嚣张一天也不迟。 明天我拉着整个洪兴过去陪他玩,我倒要看他能嚣张到什么时候!” 傻强摸了摸脑袋,忍不住问道。 “坤哥,这样背信弃义,是不是有点太不厚道了?” 靓坤当即一怔,随后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向了傻强。 “你刚才讲什么?再多讲一遍!” “没什么坤哥……” 踏踏踏—— 此时,外边的会客大厅传来一阵密集的脚步声。 靓坤朝着傻强颔了颔首。 “去外边看看,好像有客人来了。” “不用了靓坤!” 韩宾粗犷的声音从外边传了进来。 紧接着门开了,韩宾,甘子泰二人走进了办公室。 面对韩宾和甘子泰的强行闯入,靓坤还真不好多说些什么。 这两个人,一个是洪兴最犀利的大水喉,军火生意一路从东南亚做到欧洲,实力大得骇人。 一个是洪兴的天字一号金牌打手,在近万名洪兴打仔中有着无与伦比的威望。 无论得罪哪一个,他靓坤龙头的位置都坐不稳。 于是乎靓坤挥手打发傻强出去,跟着起身挤出个笑脸。 “韩宾,太子,有什么话不能在电话里说? 不请自来是几个意思?” “怎么,你做龙头了,我们俩过来恭喜一下也不行?” 太子率先搭腔,随后直接开门见山。 “今天你在中环说的那些话呢,我们听得就很提气! 你要为阿b报仇,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太子,不要急嘛! 今天我刚登龙头宝座,见血不祥。 等过了今晚,明天我一定带着各个堂口的弟兄,去深水埗那边收咗何耀宗的皮!” 韩宾拉条椅子坐下,冷哼一声。 “是你放话要为阿b报仇的,我们可没表态。 依照你的意思,龙头让你做了,我们跟着卖力就行,哪有这样好事?” “我……” 靓坤一时语塞,但还是耐着性子,笑着解释道。 “你们不去也没关系,总之其他不少的堂口呢,已经出来刮人了。” “那依照你的意思,就把我们排除在外?我们不是洪兴的人啊!” 面对韩宾一而再再而三的回怼,靓坤难免有了火气。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们说说看,到底该怎么办?!” 韩宾冷笑一声:“简单,明天你在旺角这边摆台子,先按照江湖规矩,把和联胜的龙头请过来,有什么当面四四六六讲清楚! 我们也跟着过去凑个热闹,权当是为洪兴出了份力。 不管你们谈没谈出什么名堂,和联胜交人不交人,总之事后一律与我们无关,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靓坤不禁如释重负,差点笑出了声。 “就这点事情啊?” “就这点事情!” “挑!就这点破事也值得你们两个亲自过来跑一趟? 他老母的,我马上叫人去湾仔那边,找和联胜吹鸡通气。 明天上午十点,就在隔壁的坤盛茶楼找他们过来谈,谈完了,你们各自回你们堂口过太平日子。 和联胜不交人,晒马开打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办妥!” …… 下午五点,何耀宗刚准备下楼去透透气,顺带食个晚饭,整好就在茶楼门口看到龙根带着个瘦瘦高高的老头走了过来。 大老远见到何耀宗,龙根便直接挥手。 “阿耀,省得我去楼上找你,快安排人去泡茶!” 何耀宗回头望了眼跟在身后的细伟,开口道。 “没听到啊,怎么和陈洛军一样傻乎乎的,去楼上热茶啊!” “哦哦!” 待到打发走细伟,何耀宗又换上一副笑脸,朝着龙根迎了过去。 “阿叔,有什么事情不能电话里说,怎么累你老人家亲自跑一趟?” “收声啦,介绍个叔父辈给你认识。” 龙根此时已经带着那个瘦高个老伯走到茶楼门口,随后开口介绍道。 “串爆,我哋和联胜重量级叔父辈! 在社团这些老家伙里,他只比邓威晚两届做话事人啊!” 听到串爆这个名字,何耀宗当即眼前一亮。 他钟意这个老伯,这是一个收咗你钱,能撑你到死的叔父辈。 无论是办事性价比,还是办事的尽心程度,都堪称和联胜一流。 这种人,务必还是要提前交好,总有用得上的时候。 “阿叔您好,早听过您的大名,一直不曾有机会拜见,幸会!” 何耀宗微微躬身,向串爆伸出了右手。 串爆倒也没冷他面子,伸手和他握了一下,随后扶了扶鼻梁上的金边眼镜。 “后生仔,你也是够巴闭的,楼上边饮茶边聊啦!” 牡丹阁茶室,待到细伟替两个叔父辈斟完茶,何耀宗便招呼他出去。 随后请茶,顺势打开了话匣。 “两位叔伯,不知道有什么要和我这个做晚辈的交代。” 龙根率先开口了。 “还是今天早上我给你打电话说的那件事情,你不是让我告诉邓威,乜鬼地盘不交,要自己去扛吗?” “是啊,我觉得我能扛得住!” 听到何耀宗还在扮硬,龙根直摇头。 “你扛不住了,今天洪兴那边,靓坤打着为大佬b报仇的借口,夺了蒋天生的龙头宝座。 他方才约了吹鸡,话明天上午带你去旺角的坤盛茶楼讲数。 如果和联胜不交人,那就要带着整个洪兴来深水埗打你!” 何耀宗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那我哋和联胜的龙头是怎么说的?” “吹鸡是什么货色你还不知道?他能讲出个什么卵味来! 事情报给了邓威,邓威让我带着串爆过来,当着你面再多问你一次,你是准备自己扛,还是把地盘拿出来,给大家分一分?” 何耀宗耸耸肩:“我还是钟意自己去扛!” 串爆闻声,也不禁摆手。 “后生仔,火力旺! 做起事来不计后果,把面子看得比命还重要,只怕这一关要过不去了!” 何耀宗望向串爆,笑容依旧和煦。 “阿叔,我只说自己去扛,又不说不匀地盘给您。 我在和联胜最敬重的叔父辈,就是我大佬龙根,其次就是您。 我早知道天叔(串爆原名徐天)您老人手底下,养着一群从濠江过来的迭码仔。 九龙城那边的地盘,早就想拉您一起入股了。” 串爆嘴角抽搐了一下,扶了扶眼镜,立马换了副嘴脸。 他朝着何耀宗竖起个大拇指,扭头就对龙根讲道。 “我早说过,这种好后生,落在哪个堂口都是,哪个堂口就要财源滚滚! 又讲义气,又能搵水,出了事又不肯连累门人。 龙根,这后生我是撑定了,他要是被洪兴刮了,那简直是我哋和联胜的奇耻大辱!” 龙根苦笑一声,没有理会串爆的吹捧,只是看向何耀宗道。 “那阿乐和火牛那边呢?肥邓发咗话,你真的不打算匀地盘给他们?” 何耀宗依旧摇头:“不匀,和他们不熟!” 串爆此时搭腔:“不匀就不匀,我哋兄弟堂口有难,我就不信他们能够坐视不理! 你放心,晚点我替你去充当说客,谅他火牛和阿乐也不敢不给我这个面子!” 望着大大咧咧的串爆,龙根不禁有些无语。 这两家人是邓威发过话的,有邓威在前面压着,他串爆的面子算个屌? 但这番话他自然是不可能说出来的,只是长叹口气,朝着何耀宗叮嘱道。 “不管怎么样,明天先和吹鸡去旺角那边讲完数先。 实在要打,我哋深水涉一定全力支持你,做你最坚强的后盾!” (本章完) 第70章 串爆:邓威!你别忘了当年怎么丢的尖 第70章 串爆:邓威!你别忘了当年怎么丢的尖沙咀! 翌日,吹鸡从湾仔出发,迎接他去旺角讲数的是一台白色的宾利。 这是经过肥邓特地许可,允许他从社团公账拿钱,去租车公司租来的。 肥邓这人有一点好,对内唯我独尊,大搞一言堂,但是对外的是非非分得清楚。 眼下话事人出面讲数,不管怎么样,和联胜的脸面还是不能丢的! 滴滴—— 车一路驶入旺角,坤盛茶楼外边早已围满了不少前来撑场的打仔。 和联胜打仔有之,洪兴打仔亦有之。 在宾利车停稳,即将下车之际,吹鸡不禁深吸了口气。 他现在实在是忐忑的紧。 上次和联胜话事人亲自出面去和对家话事人讲数,还是二十多年前! 那时肥邓的心腹斧头俊打进了尖沙咀,如日中天,却引起肥邓忌惮,也逼着斧头俊交尖沙咀的地盘出来给社团分一分。 斧头俊点会受这种气? 正好新记的许家向斧头俊抛来了橄榄枝,斧头俊一怒之下,就带着整个尖沙咀的地盘过档去了新记! 后续肥邓牵头去和新记龙头讲数,结果就是对方人也不交,地盘也不交,尖沙咀就此彻底丢了,和联胜二十年来,再也没能在尖沙咀插上一支旗。 这是邓威人生中最为耿耿于怀的污点,也是和联胜挥之不散的耻辱! 以至于邓威至今念念不忘拿回尖沙咀的地盘,林怀乐投其所好,正是喊出了选上话事人要带领社团打进尖沙咀的口号,才坚定了肥邓死撑他到底的决心。 随着吹鸡下车,1左右马仔开道,守在茶楼外边的一群马仔,很是识趣的给他让出道来。 众人景仰,吹鸡只感觉这个话事人做了一年多,今天才体会到当龙头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 但他心里实在是没底! 今天讲数不管谈没谈妥,对他来说都是一种折磨。 来到二楼,吹鸡却发现何耀宗早已带着一群人在茶厅中央落座。 出乎吹鸡意料的是,跟着何耀宗坐在旁边的,不仅有他大佬龙根,还有正襟危坐的串爆! 隔壁的一张圆桌旁边,洪兴的一干揸fit人围坐在那里。 更让吹鸡意外,蒋天生居然也在旁边落座,夹着支雪茄,正若无其事地与洪兴众揸fit人谈笑风生。 “好大的阵仗!” 吹鸡深吸口气,在一众人和他打过招呼之后,他也把目光放到了全场聚焦的那张方桌上。 那里摆着两条梨木雕椅,椅子上面铺着红色的软垫,正是给他与靓坤讲数用的。 吹鸡落座,有些心虚的扫了周围一圈,心中不免压力巨大。 洪兴这群揸fit人身后,以及何耀宗身后,都站满了面色阴鸷的打仔。 他都担心一会和靓坤一句话没说对,两方就要大打出手。 到时候他这个话事人该怎么办? 还能控制得住局面吗? “坤哥!” “坤哥!” 正当吹鸡忧心如焚之际,楼下忽然响起了山呼海啸般的问好声。 吹鸡脸色一沉,靓坤来了! 淡红色西装,乌黑铮亮的皮鞋,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靓坤高昂着脑袋来到了楼上。 冷冷地扫视在场众人一圈,靓坤不由得愣住了。 他没把目光落在何耀宗身上,也没多看吹鸡一眼,反倒是看到蒋天生在场,心中不免一颤。 “生哥,怎么今天你也过来捧场?” 蒋天生拿着雪茄往桌沿边上敲了敲,笑道。 “靓坤,阿b怎么说也是我的心腹。 即便我现在不是洪兴的龙头了,过来为他讨个公道也是理所应当的吧。” 靓坤翻了个白眼:“你开心就好!” 随后挪转身形,朝着茶厅的主位走去。 刚一落座,靓坤便冷笑一声,直接开口道。 “承蒙洪兴各位兄弟厚爱,我曾指着灯火发誓,要为我洪兴门人大佬b报仇。 今番我不想带着洪兴与和联胜产生什么嫌隙,我只问你一句话,交人还是不交?” 言语间,靓坤已经拿起茶壶,为坐在自己对面的吹鸡倒好一杯热茶。 吹鸡耷拉下眼皮,望着摆在自己面前那杯冒着热气的茶水,他心里有数,今天这杯茶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去饮的。 饮了,和联胜再无他立足之地! “靓坤,何耀宗和大佬b的事情呢,我劝你最好还是搞清楚。 他们两人纯属私人恩怨,当初大佬b也对我和联胜门人开过暗。 再者我哋和联胜从没带人踩落过铜锣湾一家场子,点解开口就让我们交人?” 靓坤嗤笑一声,道理讲完了,现在该说点实际的了。 “这么说你哋和联胜,是不打算交人了?” “和联胜断然没有交人的规矩!” 吹鸡难得硬气一次,望着靓坤,咬牙切齿说出了这句话。 “好嘢!吹鸡,讲得好!” 串爆一拍手掌,一时间惊动了两方身后撑场的打仔。 双方大有剑拔弩张之势,好在靓坤还够克制,先行制止了洪兴这边的骚动。 他的目标只是拿何耀宗去铺平自己的路,如果要因此和整个和联胜交恶,他是万万不想的。 何耀宗在一旁等了良久,此时也早就没有耐心了。 他先是朝着身后的乌蝇招了招手,乌蝇当即凑了过来。 “乌蝇,够不够胆?” “别说了耀哥,早准备好了!” 乌蝇捂着外套下面的一把砍刀,只觉得一颗心快要跳出嗓子眼。 “好,一会扬名立万的机会就在眼前,自己把握好机会!” 乌蝇阴恻恻抬头看了还在和吹鸡讲数的靓坤一眼,咬牙道。 “我睇他那副嚣张样,现在就想上去捅他两刀!” “别这么冲动先,现在上去砍人,我保不了你。” 何耀宗笑着拍了拍乌蝇的胳膊。 乌蝇一点头,随后扯紧外套,不动声色朝两方龙头那边靠去。 拎起一个录音机,何耀宗直接起身。 “靓坤!说来说去,我都不知道你到底是几个意思。 想干掉我替大佬b报仇?你和大佬b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就在靓坤还在与吹鸡斗嘴皮子的时候,何耀宗中气十足的声音响彻全场。 所有人都把目光齐刷刷看向这边,尤其是蒋天生,一口雪茄烟喷吐而出,睇向靓坤的眼神已经多了一抹决然! 今天,无论如何也要解决掉这个心腹大患! 靓坤一愣,当即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何耀宗,这里有你说话的份?!” “我有没有说话的份,各位一听便知!” 何耀宗懒得和靓坤废话,直接摁下了录音机的播放开关,接下来一段充满阴湿的录音从里边传了出来。 【这两年,大佬b前前后后累我损失了几千万。 一想到他马上要死,你都不知道我有多高兴!】 【喂,今天晚上七点之前,我约大佬b来旺角这边,这次说什么也不能让他回铜锣湾了!】 …… 随着一段录音放出,靓坤的脸色愈发显得难看。 他没有想到,这家伙从一开始就在给自己下套,不仅录了蒋天生和大佬b的对话,连带他们两人之间的对话也录了下来。 更无耻的是,这家伙手中的录音掐头去尾,只留下自己的录音,而他和自己的那些对话,就被全部剪掉了! “何耀宗,你敢阴我?!” 靓坤勃然大怒,抓起茶壶就朝何耀宗那边砸去。 何耀宗早有防备,闪身躲过,却是关掉了录音机,笑着看向靓坤道。 “坤哥,你说我阴你,那就是承认这些录音都是真的喽?” “你……” 靓坤一时语塞。 他能借着何耀宗手中的录音把蒋天生赶下位,那就不能轻易否决录音的真伪性。 同样的道理,录音能让掣肘蒋天生,同样也能让自己首尾难顾。 不过靓坤明白,现在不管怎么样,都必须矢口否认这段录音的真实性。 只是何耀宗趁着他脑子混乱的时候,再度开口了。 “今天当着两家社团众大佬的面,我就不妨把话说清楚! 大佬b就不是我干掉的,是靓坤这个扑街,知道我和大佬b有仇,借口和我开打,引大佬b过来,然后干掉的大佬b,把罪名嫁祸到我头上!” 靓坤:??? 何耀宗自然不肯给靓坤辩解的机会,他将手中的录音机丢给身后的一个马仔,随后做痛心疾首状。 “本来之前靓坤和我说的几好,只要能帮他背这个黑锅,旺角的那些地盘就拱手送给我。 还说什么大家都和阿b有仇,同心协力铲掉这个祸患。 幸好我当初留了个心眼,坤哥,你也没想到我会录音吧?” “冚家铲!何耀宗,你敢在这血口喷人?我看你们和联胜也没有谈的意思! 不如今天就在这里劈死你,斩下你头,正好去阿b灵前拜祭!” 靓坤好不容易理清思路,他知道自己现在就算拉着何耀宗一起自爆,也是无济于事。 他是洪兴门人,谋害同门被人揭穿,要承担的后果远比何耀宗严重地多。 对方仲有和联胜去保,他呢? 蒋天生不趁着这个机会直接要了自己的命?! 于是他就准备浑水摸鱼,干脆趁机干掉何耀宗,到时候死无对证,这是自己唯一的活路! “都愣着干什么?给我上去劈死他!” 靓坤双目通红,扭头朝着一干洪兴打仔怒吼道。 正当这群洪兴仔抽出家伙准备动手的时候,便听到蒋天生猛地一拍桌子! “都给我住手,我看哪个敢动!” 人的名树的影,蒋天生哪怕是让出龙头位置,在一众洪兴仔心中的威望也不是靓坤可以比拟的。 一群打仔停下了动作,先是看看靓坤,再看看气场十足的蒋天生,终究还是没敢动手。 靓坤哑然,他皱紧眉头看向蒋天生,发现坐在他那一桌的揸fit人,皆是用一种看白痴的目光看着自己。 “靓坤,你敢谋害同门?仲敢大言不惭,信誓旦旦帮阿b报仇? 我看你要报仇可以,不如自己自行了断,也省得叫大家难做!” 随着蒋天生这番话开口,靓坤直接人傻了。 很多时候,人只愿意相信他愿意相信的‘真相’。 有蒋天生的‘相信’那份录音,今天大佬b不是他靓坤干掉的,也是他靓坤干掉的了…… “生哥?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靓坤已经咬牙,他在想自己要不要干脆把事情搞大,直接将蒋天生那些料也抖出来算了。 蒋天生眼角的余光落到何耀宗身上,示意何耀宗不要拖沓,该灭口了。 但见何耀宗朝着自己微微点头,蒋天生只是冷语说道。 “洪兴有谁不知道你和阿b不对付?现在铁证如山,你还想抵赖?!” “扑街!要糗我是吧? 好!今天我就把前因后果告诉你们,之前我……” 噗嗤—— 正当靓坤转身,准备大肆宣扬大佬b和他蒋天生如何谋划铲掉自己的时候,乌蝇已经捉刀上前。 随后在一群人震惊的目光中,揪住靓坤的头发,直接一刀攮在了靓坤背部。 一刀,两刀,三刀…… 直到差点把靓坤扎成筛子,乌蝇才抬起一脚,将靓坤踹翻在地! “喂!阿耀,这是你的人?!” 吹鸡骇然,眼下洪兴死了一个揸fit人的事情都还未摆平,这要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和联胜把洪兴的龙头砍死,那他就真不知道该怎么收场了。 何耀宗只是背手站在原地,扭头看了吹鸡一眼。 随后阿华带着一干和联胜刀手上前,直接护住了何耀宗的周全。 但见何耀宗肃声道:“像这种吃里扒外,勾结外人谋害同门师兄弟的杂碎,也够资格做洪兴龙头? 蒋先生,别怪我不给洪兴清理门户的机会,这家伙背信弃义,欺我太甚! 又想让我背黑锅,又想踩着我的头坐稳龙头的位置,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还望蒋先生包涵!” 蒋天生不语,但也知道继续配合何耀宗把这场双簧唱下去。 他拍拍手,人群后面,当即有韩宾的马仔推搡着个人走了出来。 定眼一看,此人正是靓坤的头马傻强。 傻强面色惨白,望着地上靓坤那具还在汩汩淌血的尸体,差点脚都站不稳。 蒋天生起身,走到傻强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傻强,你不要怕。 告诉我们,阿b到底是不是靓坤杀死的?” “靓坤……没错!大佬b就是靓坤杀死的! 前天晚上,他拉了陈浩南等人回来,然后亲口告诉我,让我安排人在星悦波楼厅那边去等。 只等大佬b过来,就一拥而上,拉他去公海喂鱼! 靓坤还不止一次和我说过,他早就想杀大佬b全家!” 傻强脑子猛地清醒,顺着韩宾马仔之前的交代,添油加醋地将不存在的‘事实’描述了一遍。 蒋天生听得甚是宽慰。 随后他正色,环视了一下在场的众人,此时气场全开,俨然已是洪兴龙头的派头。 “各位和联胜叔伯,各位洪兴和联胜的门生,俗言道,家丑不可外扬。 今天在这里呢,洪兴虽然闹了个不小的笑话,耽误了大家的时间,但也希望大家在此做一个见证。” 说罢蒋天生转身,缓缓踱步来到吹鸡跟前,拉开靓坤刚才坐的那条椅子,坐了下去。 又看向吹鸡开口道:“靓坤欺师灭祖,残害同门,天怒人怨,人人得而诛之! 和联胜代我洪兴执行家法,我蒋天生绝对没有半句怨言! 今后,洪兴与和联胜还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兄弟,吹鸡,不知你意下如何?” 吹鸡心中的一颗石头总算落了地。 他抹把额前的冷汗,释然开口道。 “蒋先生言之有理,千万不要因为这点事情,伤了两家社团的和气。 我哋和联胜信奉以和为贵,以和为贵嘛!” 蒋天生微笑着点了点头,随后又瞥了眼靓坤躺倒在茶厅地板上的尸身一眼,确定他已经死透,又看向了何耀宗。 润了润声,蒋天生再度开口。 “阿耀,你曾经是洪兴门生,如果和联胜这边容不下你,我蒋天生随时欢迎你回来! 我蒋天生恩怨分明,你这种有能力,头脑醒目的后生,我是非常睇好! 今番你能替洪兴清理门户,我也给你一个机会,旺角的地盘我就给你留着,想回来,随后和我通气!”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 倒是何耀宗眼皮一挑,瞬间明白了蒋天生的意思。 这是蒋天生为了表示感谢自己,帮自己在和联胜站稳脚跟,卖自己一个顺水人情罢了。 如果他真的顺着蒋天生的意思回洪兴,那就里外不是人! 更重要的是,蒋天生这是在收权! 昔日蒋天生为了巩固地位,划分洪兴十二个堂口,柴湾的马王简被人砍死,那边的地盘被蒋天生收回,至今都没有册立新的揸fit人! 显然靓坤死了,如今旺角的堂口他也暂不打算册立新的揸fit人。 正好拿来做自己一个顺水人情,还能堵住洪兴其他众人之口。 此人老谋深算,靓坤怎么可能会是他的对手? “多谢了蒋先生,我现在在和联胜,就不知道过得有几开心。 只希望洪兴日后不要翻我的旧账,大家各自安生就好!” 何耀宗跟着搭腔,场子里一阵唏嘘,倒是串爆反应够快。 他已经满脸欢笑起身,大步走到何耀宗跟前。 “行啦!既然是一场误会,该散了都散了! 各回各家,皆大欢喜!” …… 石峡尾屋邨,肥邓居住的唐楼里。 屋内的留声机正播放着一张老款唱片,肥邓坐在沙发上,微眯起眼睛,冷语朝对面的串爆问道。 “今天和联胜出动那么大的阵仗,去旺角帮何耀宗站台。 阿乐更是把堂口一半的人都拉出来了,是你告诉他们,不许问何耀宗要一处地盘的?” 串爆扶了扶鼻梁上的金边眼镜,在肥邓对面的木椅上坐下,顺带伸腿挪开了趴在椅子下面的那条沙皮狗。 “威哥,地盘是人家何耀宗一拳一脚打出来的。 今天旺角那边也没有打起来,要是拉班人过去撑场就能分人家地盘,那以后是不是……” “你老糊涂了?痴咗线啦!” 肥邓猛地睁开眼睛,不等串爆把话说完,便一字一顿道。 “一枝独秀不是春!堂口之间要均衡,让何耀宗在油尖区一家独大,以后火牛和阿乐他们怎么做事?!” 冷不丁被肥邓怼,串爆心头也不禁泛起一丝火气。 “威哥!今天你没去那边,有些事情你仲不知! 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今天洪兴的龙头蒋天生俾话,只要何耀宗肯,随时可以过档回去,旺角的地盘都留给他去打点! 你难道真想看到这般犀利的一个后生再被我哋逼走? 你不要忘了,当年尖沙咀是怎么丢的,斧头俊又是怎么过的档!” (本章完) 第71章 进击的世纪贼王 第71章 进击的世纪贼王 只有叫错的名字,没有起错的外号。 串爆这人人如其名,整个和联胜,也只有他敢在肥邓面前揭这种短。 肥邓先是一怔,随后居然罕见的没有动怒。 反而是放缓语气,朝着串爆答道。 “串爆,当年丢了尖沙咀的地盘,事到如今我都记在心里。 大家都是几十年的老伙计了,既然你今天重新说起这件事情,我都愿意和你多提两嘴。” 说着肥邓微微抬头,仿佛陷入了沉思。 “想我当年拿到龙头棍的时候,那是何等风光! 在油麻地大摆酒宴,舞龙舞狮,就连四大探长都登门拜贺。 当时我雄心壮志,一心想带着社团做出点成绩!” 串爆也为之动容:“知道你心里有社团,但是此一时彼一时嘛……” 肥邓只是摆手:“你不消说,当初你在观塘那边,不知油尖区这边龙争虎斗,打得有多惨烈! 火牛在油麻地,三天两头被别家字头围着打,一个月到头连汤药费都凑不齐。 大佬权当初还只是在油尖区这边借码头跑船的蛇头,后来被打得没办法,拖家带口去了大埔。 油尖旺上千号兄弟,都指着打下尖沙咀,能有口饭食。 你也是做过话事人的叔父辈,你相信,当初我不让斧头俊交地盘出来,你让我怎么给他们交代?” 串爆不禁被说得有些羞愧。 有一说一,肥邓掌权那两年,确实是和联胜日新月异,逐渐兴起的时候。 这也是这么多年来,肥邓始终能稳坐元老院第一把交椅,底下没人给和他唱反调的原因。 但该说的话串爆还得去说。 “威哥,时代已经不同啦。 堂口有犀利的后生,我们就应该去捧,去支持! 良禽择木而栖,洪兴那边既然放出这句话,我想你都不愿意看到何耀宗真的过档。 做细佬的是要敲打,但把他们逼得太急,年轻人火力旺,真的走了,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肥邓一对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几圈,即便他不愿意承认,也不得不接受他不想看到再有猛人过档的事实。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何耀宗接连打下庙街,九龙城寨,旺角几块风水宝地。 要是真的带着地盘过档去了洪兴,遭人耻笑的断然是他肥邓无疑。 他这一生,有斧头俊这么一个污点就已经够难受了! 再三思忖,肥邓罕见的服了软。 “串爆,依你的意思,我到底该怎么做?” “威哥,你让我拿主意啊?” “不然呢?” “那好,我就有话直说。有功要赏,有过要罚! 龙根这些年来,把深水埗交给官仔森那个扑街打理,这家伙食粉,滥赌,早就是废柴一条! 正好让他把位置腾出来,让何耀宗去接手算了!” 肥邓嘴角抽搐了一下。 “一个月不到,从一个蓝灯笼跳到分区话事人,你不觉得是不是太荒谬了点?” “有什么好荒谬的?当年斧头俊过档去了新记,新记那边不也是直接给他授了二路元帅?” 肥邓脸色一沉,串爆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解释道。 “我不是故意揭你的短,但事实就是这样嘛。 谁有能力,谁坐那个位置,就像这么多年来,我哋叔父辈对威哥你言听计从,就是这个道理!” 肥邓摇了摇头:“不行,现在让他做分区领导,我担保他又是下一个大d! 这样,我找个机会,先让官仔森把位置让出来,到时候和龙根打声招呼,也等于告诉何耀宗,这个分区话事人的位置是给他留好的。 等时机成熟了,再让他来接这个位置!” 串爆闻声,心中不禁暗暗鄙夷。 这是肥邓惯用的拉拢手段,先给你画个饼,等到非常时候需要你做什么事情的时候,再把这个饼拿出来。 等你办妥了他交代的事情,再把这个本该属于你的饼交出去,到时候还要对他感恩戴德。 想归这么想,串爆还是附和道。 “威哥,你这个建议真是极好。 事不宜迟,我和吹鸡打声招呼,让他去撵官仔森退休喽。” “不用!” 肥邓一口回绝道:“这件事情,由我亲自出面去办!” …… 晌午,何耀宗吃过午饭,正准备回到住处午休一会。 小惠就在时钟酒店这边找到了他。 “耀哥,早上我去中环那边跑过一趟了。 陈律师让我知会您一声,有一些材料,需要劳烦您亲自过去取一趟。 大陆那边的过关手续处理起来非常麻烦,他要和您当面交代一些事宜。” 何耀宗点了点头:“陈律师有没有说他多久有空啊?” “下午一点半喽,他说那个点,正好在律师事务所那边处理一点事情,可以腾点时间和您碰个面。” 看了眼时间,现在已经是十二点五十分了。 何耀宗朝着小惠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记得和盲辉说一声,我给他买了只手表,就放在和泰茶楼的办公室里头。 一会你让他去取,我和细伟的人打好招呼了的。” 小惠连忙摆手:“耀哥,承蒙您赏口饭吃,你对我和盲辉的恩情如同再造,我们怎么好意思再要您的东西?” 何耀宗瞥了小惠一眼,随后笑道。 “多嘴,去照办!出去把门带上,我要换身衣服,准备去中环那边了。” 两点二十分左右,何耀宗赶到了陈天衣律师事务所。 和招待小姐道明来意,得知陈天衣此时正在会客室和一个客户聊些东西。 何耀宗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坐在会客室外边,静候陈天衣出来。 大约五分钟后,会客室爆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旋即门开了。 一个面带三分痞气,眉眼满是狡黠的男人从里边走了出来。 “哈哈哈哈,陈律师,您真是个天才! 不仅能帮我打赢了脱罪官司,还让警队赔偿了我八百万! 您这个恩情,我张世豪真是没齿难忘,下次有机会合作,我一定还来找您。” 听到张世豪这个名字,何耀宗不禁皱了皱眉,目光不禁放到了这个男子的身上。 陈天衣也跟着从会客室里出来,同张世豪握了握手。 “张先生,您在里边白白损失了这么多年青春,要个八百万的赔偿也是合情合理嘛。 作为一名资深律师,我是很想和您这种豪爽的客户再有合作的。 但是作为您的朋友,我可得劝您一句,和律师频繁打交道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对对对!当然当然!” 张世豪说着再度和陈天衣握了握手,随后道声别,大笑着往电梯口走去。 陈天衣这下才看到了坐在对面的何耀宗,当即换上一副笑脸。 “何先生,不好意思,让您久等。 我们去里边慢慢聊吧。” 进入会客室,在陈天衣翻找材料的时候,何耀宗便开口了。 “陈律师,刚才你那个客人,名字好像有些耳熟啊。” “耳熟就对了,四年前,在吊颈岭那边发生了一起运钞车大劫案,当时警方锁定的主要嫌疑人就是他。 今年年初,我受他老婆委托,帮他打一起脱罪官司。 当初港岛各大媒体报道的轰轰烈烈,但我还是顶着压力,帮他打赢了这起官司。” 陈天衣似乎对能打赢这起官司非常自得,在取资料的同时,忍不住与何耀宗多聊了几句。 港岛的这些差佬碰到陈天衣这种讼棍,也是倒了血霉。 现在何耀宗已经可以确定,刚才从会客室出去的,就是港岛的世纪贼王——张世豪了! 只不过这家伙现在还没完全‘开窍’,之前老是干些打家劫舍的勾当,直到被差佬逮住,丢进苦窑进修了几年才算开悟。 后来做起了最古老的生意,专挑港岛一些富得流油的大亨去绑票,也算是把贼这一行,做到了极致。 言归正传,何耀宗接过陈天衣递来的材料,扫了几眼。 随后不解地问道:“陈律师,我委托您办理过境手续的那些人,点解审核的这么严格,还需要假借内地其他人的身份。 就因为他们曾经的军人身份?” “没错!” 陈天衣坐定,随后十指交叉摆在桌上,有些严肃地说道。 “何先生,有些话关起门来,我可以和您解释清楚。 但出了这个门,我一概不认!” “陈律师但说无妨。” 润了润声,陈天衣开口讲道。 “自从港岛作为租借划给英国人,到如今已经快百年历史了。 自从联合声明发布,英国佬滚蛋的日子就正式提上进程,他们不甘心舍弃港岛,现在争分夺秒,在港岛潜移默化的培养某些意识形态呢!” 何耀宗深以为然点了点头,看来学问高的人,看待问题还是有自己独到的见解的。 鬼佬要在港岛埋下祸根,王建军这伙人在大陆那边经受过血与火的考验,不管他们信仰如何,但鬼佬终究是不敢放这种人进入港岛地面的。 意识形态的高地,从来都是你不占领,敌人就会占领。 没有去与陈天衣继续辩论这个问题,何耀宗只是收起材料。 “这些东西我会尽快办妥的,陈律师,麻烦了。” “不麻烦,等我有空,何先生可以过来找我饮茶。” 陈天衣微微一笑,显然是告诉何耀宗他现在没什么时间。 何耀宗也没有多语,抱起材料,与陈天衣道声别,便离开了律师事务所。 此时,深水埗黄竹街的一家录像厅里。 官仔森早上刚在这里追完一管,此时少少缓过神来,感觉腹中饥渴。 正抱着一份碟头饭,坐在录像厅的后堂一块废纸板上,大口大口扒拉着饭食。 这是阎王见到了都得赞一句的好身体,食粉这么多年,胃口还能这么好,放眼整个港岛也是罕见。 吉米仔走进录像厅,挥手制止了一群要向他问好的细佬,随后逮住了一个准备去换片的马仔。 “森哥呢?今天有在这里没有?” “吉米哥,森哥在里边食饭哩。” “好,忙你的去吧。” 撇开这个细佬,吉米仔便掀开后边弄堂的帘子,大步往里边走去。 “森哥?” 昏暗的楼梯下,官仔森盘腿坐在地上,一对眼珠子如同老鼠般放着精光。 见到吉米仔进来了,他又艰难地把嘴里的饭食咽下,哽了哽脖子。 “吉米,来的正好! 去帮我拿瓶可乐,快噎死我了。” 吉米仔无奈,冲着外边大喊送瓶可乐进来,随后俯身拿起了官仔森手中的碟头饭。 见到里边的餐食只是几块卤水豆腐,吉米仔不由得摇头。 “森哥,前天不是刚给了你两千块,就完了?” 官仔森有些不自在,摸了摸鼻子,把头扭向一边。 “输啦,lyr这个队就该解散! 今年我博了他们三次,没有一次是站得起来的!” 说着官仔森支撑起身子,摇摇晃晃站了起来。 “吉米,你再借我一万块! 我睇好了一匹马,赶在下午四点前去下注,一定会赢!” “森哥,不要再赌了!” 吉米仔无奈,丢掉手中的饭盒。 正好此时有细佬送可乐进来,起开可乐瓶,吉米仔为他插上习惯,将可乐递到官仔森手中。 语重心长道:“你说你食粉戒不了,没有关系! 只要你不怕把自己嗑死,只管从我这里拿钱就行。 可是赌博是个无底洞,那些几十亿身家的大富豪都遭不住的,你三天两头这样去赌,多少钱也不够你去输!” 官仔森却仿佛魔怔。 “吉米,这次我真的看准了! 七号一定会赢,一定会赢的!” 眼见官仔森油盐不进,吉米仔只得长叹口气。 “森哥,先别说赛马的事情了。 你跟我回去一趟,有人找你。” “谁?” “邓伯啊!” 听到邓伯两个字,官仔森不由得打了个摆子。 心中对赌马的热望也逐渐消退,拿起可乐吸了一口,才哆嗦着朝吉米仔点头。 “好,这就去见他。” …… 毗邻荔枝角的一家a货工厂,吉米仔的办公室里头。 见到吉米仔带着官仔森进门,肥邓一改正襟危坐的姿态,大腹便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官仔森,又憔悴了!” 见到肥邓开口叫自己,官仔森连与他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只是耷拉着脑袋,朝着肥邓打了声招呼。 “邓伯,搵我乜事?” “坐下讲话。” 招呼官仔森在室内坐下,吉米仔刚想出门,为两人留出谈话空间,却被肥邓一口给叫住了。 “吉米仔,你也坐!” 吉米仔怔了怔,随后也笑了笑,跟着官仔森坐到了旁边的沙发上。 肥邓却拄着拐杖,也挨着他们坐了下来。 “官仔森,深水埗话事人的位置,坐了多久了?” 被肥邓这么一问,官仔森却发现自己一时间也记不太清了。 正当他摆出手指,准备好好回忆一下的时候,肥邓却按住了他的手掌。 冷语道:“你不用算了,我一把年纪,仲比你这个食粉的粉仔记得更清楚。 从你大佬龙根退休开始算起,到今天已经有七年零六个月了!” 听到肥邓这番言辞,吉米仔也大致猜到了肥邓可能要说什么了。 他神色复杂的看了眼官仔森,最后无奈叹息一声,只管把头埋低。 肥邓再度开口:“七年零六个月,我都不知道你为深水埗做出过什么成绩! 上个月大佬权从内地回来,请我去大埔那边饮茶,向我问起你的时候,他手底下仲有马仔问我官仔森是谁! 有时候我都搞不懂,你这个分区领导做与不做有什么区别?” 官仔森只觉得脸上火辣辣一阵刺痛,这些年他虽然知道自己是废柴一条,但真相被人开口道破,血淋淋摆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他依旧不能坦然接受。 “邓伯,我……我……” “你什么你?话都讲不利索,我看你不如退休算了! 做人最好还是不要去挡了别人的道,你早退休,也好给下面这些细佬一点出头的机会!” 眼见肥邓如此看轻自己,官仔森不知哪来的勇气,猛地抬头。 “邓伯,这是我大佬的意思?” “是我的意思!” 肥邓并不给官仔森留情面,兀自开口说道。 “你仲有脸提起你的大佬?如今外人只知道龙根有两匹好马。 一个是吉米仔,一个是何耀宗,你官仔森是哪个破庙供的菩萨,根本没人去关心。 龙根给你留点面子,始终保你一口饭食,我想你也该为堂口着想,自己退下去,也显得体面!” 对于官仔森这种人来说,只要还想靠着和联胜的招牌搵食,肥邓的话就是不可违背的圣旨。 肥邓把话都讲到这个份上了,除非官仔森是把脑子磕坏,不然他就再没有叽歪的理由。 吉米仔搂住了官仔森的肩膀,知道自己现在该给这个废柴大佬一点宽慰。 “森哥,要不就退了吧,以后有我在深水埗,总归有你口饭食!” 眼珠子左右挪转,官仔森显得有些神经质。 他看向肥邓,哆嗦着点了点头。 “好,邓伯,让我退可以! 只是我想知道,接我班的是谁,是不是吉米仔?” “这个社团自由裁断,轮不到你来提意见!” 肥邓冷哼一声,在他看来,这废柴是真的食粉把脑子给食坏了。 仲敢在自己面前拿腔作调,心里是一点b数都没有! (本章完) 第72章 官仔森:我也要食饭的,我也要养老的 第72章 官仔森:我也要食饭的,我也要养老的! 从工厂这边出来之后,官仔森整个人像是被抽掉了魂一样。 肥邓给他下了最后的通牒,今天就去和龙根把话讲清楚。 挪出位置,等待社团册立新的分区话事人! “森哥,森哥?” 吉米仔将车开到了官仔森身边,催促两声,官仔森才反应过来。 随后拉开车门,坐到了后座。 发动车辆,一边揸车,吉米仔一边在给官仔森做着思想工作。 “森哥,不就是不做分区领导了嘛,反正你之前账本也不归你管,海底册也不归你管。 只不过是少了个名头,你依旧是阿公的门生,我的大佬,用不着这么垂头丧气的。” 官仔森蜷缩起身子,贴在车后座的角落里。 摇了摇头:“吉米,你不懂,我现在身无长物,除了这个分区话事人的名头,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以前虽然我不管事,但每个月各个档口照例会交份数给我,但是现在这个名头也被社团剥夺了,还有谁肯卖我面子? 像我这种烂人,阿公睇得顺眼,兴许还能苟延残喘多活几年,阿公要是不念旧情,我连路边的一条野狗都不如啊!” 他倒是挺有自知之明。 吉米仔不知道说些什么为好,但也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开导道。 “像我这种人呢,是一门心思离社团这种虚头巴脑的名头远一点。 我有时候都在想,如果能不在社团海底册上挂名,每个月按时给社团交钱,社团能不能保得住我的生意。 结果阿公告诉我,不在海底册落名,谁也不能保证我和社团一条心。 有时候我还挺羡慕你的,什么事情都不用管,现在倒也落个清闲自在。” 也许是觉得自己扯远了,吉米仔在后视镜看了眼官仔森,随后尴尬地笑了笑。 “放心森哥,我还是那句话,有我在,就有你一口饭食!” 约合十分钟后,吉米仔开车载着官仔森,来到了龙根的住处。 此时龙根打算去观塘那边找串爆,商量一下九龙城寨赌档的开设事宜。 正好出门,迎面就撞见了如丧考妣的官仔森和吉米仔两人。 “乜事?” 官仔森跟了龙根十几年,这家伙平素基本不会来找自己。 一来找自己,准没有什么好事。 眼下见他这副霜打茄子的屌样,龙根顿感心中来气。 “大佬,方才邓伯来搵过我了……” 官仔森耷拉着脑袋,有些不知道如何开口。 “邓威搵你?他能为什么事去搵你?” 眼见官仔森不开口答话,龙根当即问向了一旁的吉米仔。 “吉米,你给我说清楚,邓威点解会去找这条废柴?!” 昔日龙根称呼官仔森,也是一口一个废柴。 只是不知道缘何,今天这声废柴落入官仔森的耳中,显得格外刺耳。 吉米仔皱了皱眉,但面对龙根的盘问,也只得照实回答。 “今番邓伯来找我,让我搵森哥回去。 他话森哥知,让森哥交出深水埗揸fit人的位置,到时候再由社团册立新的揸fit人……” 龙根先是一愣,随后忍不住骂道。 “扑街!我哋深水埗选谁做揸fit人,他邓威也要去管?” “不是啊,邓伯话让阿叔你去物色一个新的人选,到时候报给社团,时机成熟了,就开香堂册立新的分区话事人。” “哦哦!” 龙根脸色当即缓和下来,心中甚至还有一丝窃喜。 说实话,官仔森这条废柴,他早就想撸下来了。 难得肥邓这次这般顺意,帮他做了这个恶人。 至于这个新的分区话事人要选谁,龙根心中俨然有了答案。 想来是蒋天生在旺角放话,招揽何耀宗过档起了震慑作用,逼得肥邓不得不认真考虑,亲自出面卖了个人情。 不过当着官仔森的面,龙根还不好表现的太过欢喜。 他佯装无奈,拼命的止住笑意,将手搭在了官仔森的肩上。 “官仔森,你跟我也这么多年了。 说实话,要不是你自暴自弃,深水埗这个位置,我自始至终都是留给你的。 你也别怪邓威,怪只怪你自己不争气! 以后在深水埗,你照常开工做事,交给你打点的那些场子依旧归你打点。 拜过你门的马仔,依旧要叫你一声大佬,有没有分区领导这个名头不重要!” 眼见龙根顺着台阶就下来了,官仔森眼中难以掩饰的闪过一丝落寞。 但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朝着龙根点了点头。 这一点头,把他前面十几年的社团生涯,所有的辛苦付出尽数给敲碎。 行路难,一步走错,步步走错,官仔森此刻心中只有数不清的迷茫和无助。 只可惜,根本无人在意…… 尖沙咀,邱刚敖的住处。 何耀宗难得出来透口气,从中环那边回来之后,他便在这边抽空做了个马杀鸡。 随后打电话给了邱刚敖,特地来他住处坐一坐。 “何先生,家里比较拮据,也没什么准备什么茶叶。 给您冲杯咖啡,希望不要介意。” 沙发旁边,邱刚敖端着一杯咖啡递到何耀宗面前。 接过咖啡,何耀宗浅浅饮了一口。 随后开口道:“阿敖,张崇邦死了,有没有感觉心里舒坦一点。” 邱刚敖摇了摇头,直言道:“该死的没有死透,我一天都难以安心。” “不要急,机会迟早会有的。 对了,有个人需要你帮我去调查一下,这个人以后兴许能派上大用场。” “何先生让我调查谁?” “一个叫张世豪的男人,不知道你有听说过没有。 好像之前在吊颈岭那边策划抢劫了一台运钞车。” 邱刚敖不禁嗤笑一声。 “何先生不用说了,717大劫案的主要嫌疑人,当初他搞出这个案子的时候,我还去东九龙行动组那边参与过研讨会。” “这么说你是熟门熟路了?” “算不上吧,不过要找到他,并不是什么难事。 何先生,你要找他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认识一下。 这种货色,以后兴许有用的到他的地方。” 何耀宗随便打了个哈哈,就把这件事情遮掩了过去。 回到深水埗,来到和泰茶楼,又有一堆账本等着自己去处理。 这段时间,他收入囊中的地盘不可谓不少。 尤其是是旺角那边,几度打着帮助乌蝇和阿华的旗号,连收敬义社和靓坤不少的地盘。 再加上庙街的那些场子,和旺角那边串成一片,加起来几乎都比林怀乐在佐敦的地盘还要多! 而且他根本不担心拿下这么多场子,找不到人去睇。 自己三番五次借兵,手里的钱是滚了一遭又一遭。 为了把返现利益拉扯到最大化,出去的钱都是按照最高规格给的。 搞得不少夕阳社团的精干打仔蠢蠢欲动,三天两头跑到阿华那边去打听,钟不钟意收自己入门。 实在不行,在场子门口守守咪表也是没问题的。 毕竟有个出手阔绰的顶爷在上面罩着,传出去都有面子! 于是不到一星期的时间,各个场子里是养的兵强马壮,何耀宗敢保证,现在把深水埗的各大档口整合起来,和荃湾的大d都有得一比! “阿耀!怎么一天到晚账算不完啊?” 就在何耀宗从抽屉里抱出一摞账本的时候,龙根推门而入。 何耀宗起身问了句好,随后坐低望着龙根。 “阿叔,今天心情好像不错啊。” “当然心情不错! 今天你安排人斩死了洪兴的龙头,我这个做顶爷的在外边不知道多有面子!” 何耀宗不禁浅笑一声:“阿公,靓坤这种货色也配叫做龙头?” “不管配不配,他总归是在龙头的位置上被人砍死的! 洪兴都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更让我舒心的是,邓威这些年来难得消停了一次,猜猜他今天做了什么?” “邓伯那副身体能做什么,无非就是饮茶看报,出门遛狗喽。 他又不像阿叔你这般神勇,这般年纪了,连一龙二凤都玩得转!” “衰仔,敢糗你大佬!” 龙根笑骂一声,随后正色道。 “好了,我不同你讲嘢,说点正事。 邓威把官仔森从分区话事人的位置上撸下去了,听他的意思,是准备找机会撑你上位。 我今番来就是为了告诉你,以后深水埗上千名兄弟,可能就要靠你搵口食,你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来才行。” 蒋天生这个人情确实是卖得够深远。 只半天不到,就让肥邓感受到了危机感,看来当年能从蒋震手中平稳交接权力,还是有点东西的。 再看肥邓,同样也不是省油的灯。 直接就把官仔森撸掉,空着这个位置,就是等着将来有事,向自己待价而沽。 见到何耀宗丝毫没有感到惊喜的意思,反而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龙根也不禁感到无趣。 “你才加入和联胜,一个月不到,就要做分区话事人了! 这在和联胜有史以来还是第一次,难道你就一点都不开心吗?” “做分区揸fit人,又不是让我做港督,有乜鬼好开心的!” 何耀宗摇了摇头,随后朝龙根问道。 “阿叔,一言不合就抢了森哥的位置,森哥不会怪我吧?” 听闻何耀宗问起官仔森,龙根直接气笑。 “怪你?他也配! 我同你讲,官仔森这些年,但凡能在外边一家马栏插上一支旗,我都不钟意叫他退位。 你也不是不知道他是个什么人物,他活着就是为了等死来的!我不为你着想,也要为深水涉海底册上几千名会员着想。” 看得出来,龙根是有些恨铁不成钢,这些年难免对官仔森有些怨气。 说完这些话,缓了缓气,又咬牙吐槽道。 “吉米不肯管事,我年纪也总归大了。 让深水埗这些门人跟着这样一个大佬,迟早要饭都找不到地盘!” 何耀宗却跟着点头:“我倒是不想和森哥生出什么嫌隙,不过我也要把丑话说在前头。 既然阿叔肯把堂口交给我去打点,那以后堂口就得按我的规矩来办事。 就怕森哥……” “不用给他面子,深水埗不欠他什么! 反倒是他,厚颜无耻,平时有钱就去赌,没钱食粉,就连在市场卖把小菜的街坊,他都要去薅上一遭! 他在深水埗倒是欠了不少人情债,脸都被他丢尽了!” 龙根一顿夹枪带棒的开火,顿感心中舒坦了不少。 随后叮嘱何耀宗好生做事,便找了个借口离开,准备去旺角那边的新场子洗上一个三温暖。 …… 砵兰街北,这里是东星元老本叔的地盘。 一家已经开始轰趴的酒吧内,本叔的手下皇帝,正与本叔的另一个心腹雷耀扬举杯对饮。 皇帝捋了捋那头微卷的长发,望着坐在自己对面一脸嫌弃的雷耀扬,不解地问道。 “喂雷耀扬,点解每次你来我场子,都摆着一张臭脸,我有欠你钱吗?” 雷耀扬放低酒杯,不屑地瞥了皇帝一眼。 “不是,你这酒吧太吵!” “挑!不吵能叫酒吧?我就不信你在湾仔开酒吧不放音乐?” 雷耀扬别过头去,脸上浮现出一抹倨傲之色。 “你可以去湾仔那边打听打听,整个骆克道,只有我的酒吧会放莫扎特!” “真有你的!出来混,学人家搞什么艺术?” 皇帝嘟囔一声,旋即转移了话题。 “你们湾仔的生意够兴隆的,我上个月的货还囤在仓库里,你们这个月的货就已经出完了。 喂,每个月从我们这边拿这多货过去,什么时候带兄弟我去湾仔那边混口饭吃?” 雷耀扬嗤笑一声:“怎么,跟着本叔在陀地开工,还喂不饱你们?” “食不饱!油尖区这边太拥挤了,有我一个倒还好说,加上一个大咪,每个月都要剩不少的货。 看着你们在湾仔越做越旺,我是真的眼红!” “食不饱,就自己想办法喽! 九龙这边这么多风水宝地,你不知道去打两家回来?” 皇帝拿起面前的啤酒,当即就猛灌了一口。 随后擦了擦嘴,开口道:“挑!你以为我不想? 这边的人个个都猛的要死,我和大咪能守住本叔这一亩三分地,就非常不错了!” “那就去尖沙咀喽,洪兴的太子不是在尖沙咀,他叫太子你叫皇帝,儿子见了老子,还不拱手把地盘让给你去做?” 面对雷耀扬的揶揄,皇帝一时间语塞。 怪只怪他出道的时候太年轻,年轻气盛起了这个名,一直被人拿来取笑。 他自己几斤几两,能不能去尖沙咀揾食,心里还是有数的。 正当皇帝尴尬至极,他忽然看到有个人走进了自己的酒吧,目光当即被来人吸引。 雷耀扬也注意到了皇帝的神色变化。 “喂,那人是谁?” “来了条废柴!” 皇帝从口袋摸出一支烟点燃,旋即起身道。 “我过去看看,你慢慢饮先。” 来人正是官仔森,进入酒吧,先是一阵东张西望。 见到皇帝朝自己走过来,官仔森更是快步迎上去。 “皇帝,方便单独聊两句?” 面对官仔森的询问,皇帝不禁嗤笑道。 “官仔森,我和你有什么好聊的?” “我记得你去年来找过我,话让我行个方便,放你们去我堂口走粉。” 官仔森一番话,当即叫皇帝来了兴趣。 前后扫视了一圈,皇帝很是自然的把手搭在官仔森肩膀上。 “去里边聊!” 酒吧后面的休息室,皇帝给官仔森来上少少一管粉,睇官仔森过足瘾之后,开口问道。 “怎么样?整个港岛除了我们东星,能搞到这种质量四号仔的没有几家。 丢到你堂口去卖,不算给你难堪吧?” 官仔森揉了揉鼻子,深吸几口气。 开口道:“抓紧时间,有多少货,全部甩到深水埗那边去。 我替你联系好场子,按照你之前说好的分成,我要拿两成利!” 见到官仔森答应的如此爽快,皇帝倒是觉得有些意外。 “怎么搞得?之前说要卖货去你那边,你又推三阻四。 说什么你们和联胜有规矩,卖粉的堂口不能选话事人。 当时我就纳闷,你一个病入膏肓的道友,居然还有心气去选话事人吗?” 官仔森继续吸着鼻子,开口道。 “当时不一样,我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堂口着想。 但是现在不同了,我已经不是分区话事人!” 听到官仔森说起自己不是已经分区话事人,皇帝立马变了脸色。 “屌你老母的!不是分区话事人你来找我谈个屌?!” “你听我把话讲完,虽然我现在不是分区话事人了,但深水埗那边也没有册立新的领导! 现在我在深水涉还有少少一点面子,你只管拿着货去那边卖。 能卖多久是多久,总之我的那份分成,你不能少了我的!” 皇帝皱紧了眉头:“不当家了,就敢搞这种事! 官仔森,你不怕龙根收你的皮吗?” “那能怎么办?我也要食饭,我也要养老! 当年也替堂口出过力,收点利息回来怎么了?” 官仔森答得言之凿凿,再看皇帝思忖了半晌,最后和官仔森一拍即合。 “好,我手里仲有不少的货,你马上回深水埗安排! 如果做得顺,够你一票捞回棺材本了!” 官仔森连忙起身,向皇帝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多谢,多谢晒!” 皇帝只当官仔森是要和自己握手,正当他准备伸出自己的右手时,却听到官仔森再度开口说道。 “能不能再给我来上一管?这几天压力大,我感觉刚才那一丢丢,不够我撑到明天早上!” (本章完) 第73章 他要是出事,很多人都会跟着陪葬 第73章 他要是出事,很多人都会跟着陪葬 自从上次刀劈靓坤之后,乌蝇一时间名声大噪,在油尖区红的发紫。 何耀宗把旺角和庙街这边的地盘七七八八分了一下,新填地和唐乐街这边的场子,就交给乌蝇去打点。 庙街这边鱼龙混杂,则依旧是由阿华在打点。 但乌蝇依旧钟意三天两头往庙街这边跑。 晚九点半,金巴喇夜总会。 乌蝇在旺角那边巡了场,便照例跑到这边来找阿华喝酒。 此时阿华正在夜总会的值班室里,全神贯注削着一个苹果。 “华哥!” 哐当一声门被乌蝇踢开,阿华冷不丁一个激灵,快要削好的果皮也应声而断。 望着被削断的果皮,阿华不禁气急,抓起苹果朝着乌蝇丢去。 “要死!刚好快削完第八个! 你个扑街什么时候能够学会进门先打招呼?” 乌蝇稳稳抓住阿华丢来的苹果,放到嘴边啃了一口。 他走到茶几跟前,望着桌上摆着那几个已经被削好皮,微微泛黄的苹果,忍不住问道。 “华哥,好端端躲在里边,削这么多苹果干嘛?” 阿华将手中的水果刀插在一个苹果上,随后抓起一张纸巾擦了擦手。 “这是打靶仔教我的,他告诉我,做刀手的,手要快,更重要的是稳! 每天削八个苹果,如果能把每一个削到圆润光滑,什么时候削完最后一个,第一个削好的还不泛黄,我的刀法就算炉火纯青了!” 乌蝇坐到沙发上,朝着阿华挤了挤,示意他让出块位置。 旋即又是咔嚓一口。 “刀法学的这么精细有什么用?砍人哪有这么多讲究!” “技多不压身,该学还得学! 对了,你今晚这么早跑过来干什么。 场子才打回来几天,不去睇着点,不怕出事?” 乌蝇将手中啃到一半的苹果丢进垃圾桶里,往身上擦了擦手,叹气道。 “我这次来是找你聊件事情的,这几天,官仔森总带着不少深水埗档口的人,来旺角这边拉生意过去。 一次两次还好,这几天晚上是越来越过分。 有几次那边夜场的老板都来找我,问是不是睇场费要涨,要不怎么放任堂口把生意搅黄,我都不知道怎么和那些老板交代。” 阿华皱了皱眉,旋即答道。 “官仔森交分区话事人位置了,想来这段时间,是要拉拢原先的那些老班底,也好让自己以后有个照应。 不行就随他去吧,整个堂口的人都知道以后深水埗话事的是耀哥,我们也给官仔森留点面子,不要把事情闹得太难看。” 乌蝇不忿:“可是他这么搞,不是在搞臭我的名声吗?” 阿华摆摆手:“这样,庙街这边,每晚的生意都劲爆。 这段时间你安排马仔过来,到我场子拉客。 这样既能给官仔森留足面子,也不至于让你在那群老板跟前难做。” 铃铃铃—— 就在阿华给出解决方案时,乌蝇挂在腰间的手提电话响了。 摞起电话,乌蝇摁下了接听键。 “谁?” “乌蝇哥,场子里出了点情况……” 电话是旺角那边睇场的马仔打来的,听到马仔语气躲闪,乌蝇不禁脸色一沉。 “说!” 片刻之后,乌蝇挂断电话,面色阴晴不定。 “华哥,这次真不是我不给官仔森面子!” 阿华连忙问道。 “出什么事了?” “他这几天带着人,在我们档口走粉! 方才有客人食粉被送进了医院,惹得差佬过来查牌! 客人那边交代,粉是从我们这边的场子里买走的!” 扑通—— 阿华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一双拳头攥得咯噔作响。 “哪家场子?” “唐乐街,纸马李的那家舞厅!” “你现在就去和泰茶楼那边知会耀哥,我先去和纸马李通声气,把那边搞定先! 一会记得打我电话,看耀哥有什么交代!” 乌蝇赶紧点头:“好!” …… 大晚上被人叫起,得知场子里有人在卖四号仔,何耀宗也是无了个大语。 听到乌蝇讲完事情原委,何耀宗心中大致有了个底。 “乌蝇,阿华那边有拿到人了吗?” 乌蝇摇头:“华哥只叫我过来通知你,如果耀哥你有什么交代,就打电话给他。” “那好,你现在打电话给他,让他先不要声张,无论如何,先把在场子里散货的人给我刮出来先! 刮到人,送到葵涌七号货柜站那边的仓库等我,晚点我会过去” 何耀宗一边披起了外套,一边对乌蝇讲道。 见到何耀宗准备出门,乌蝇不解地问道。 “耀哥,你现在要去哪里?” “当然是去找森哥!怎么说他也是阿叔的头马,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他的!” 何耀宗说着准备出门,却发现乌蝇拿着手提电话拨号,还傻乎乎坐在那里。 忍不住蹙眉,何耀宗开口道。 “你还坐在那里干什么?细伟他们在海底册的名字,是挂在官仔森门下的! 我要去拿他问话,你觉得让他们跟着去合适吗?” “哦哦!” 乌蝇一拍脑袋,赶紧跟着起身。 大南街,一栋公寓楼里边。 这里是官仔森的住处,两室一厅,空间算不上宽敞,但也算不上逼仄。 这是一年前,吉米仔钱为官仔森购置下来的住处。 只是官仔森平时少有待在这边,他更钟意待在石峡尾屋邨的唐楼里,那里道友成群,显得自己合群一些。 此时官仔森正坐在卧室里,点着两沓刚数好的钞。 “这五万明天用来买八号,这六万下周用来买马德堡。 我不信每次都输,总会赢一次的!” 咚咚咚—— 正当官仔森准备将点好的钞票放入床底下的时候,外边响起了敲门声。 官仔森当即紧张起来,把钱往床板底下一塞,猛地站起。 “谁?” “森哥,方便让我进来聊两句吗?” 听到外头是何耀宗的声音,官仔森先是一怔,但紧张的情绪却不免缓和了不少。 来到客厅,打开房门,却看到乌蝇带着一班细佬跟在何耀宗身后,官仔森大致猜到了何耀宗是为什么来的了。 何耀宗示意乌蝇带着人在外边走廊等候,随后搂着官仔森的肩膀进入了房间。 关上房门,刚准备找个位置坐下,何耀宗这才发现官仔森的屋子里,竟然连一条板凳都没有! 吧嗒—— 点燃一支烟,何耀宗索性开门见山。 “森哥,我只问你一句话,这段时间有人在我们堂口走粉,这件事情和你有没有关系?” 此前被撸下位,官仔森自然是很不甘心的。 但何耀宗的名声实在太恶,官仔森也不敢在他面前造次。 于是当下目光躲闪,开始顾左右而言他。 “什么走粉?阿耀,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我在深水埗这么多年,如果想要走粉,怎么还会等到今天……” “行了!有森哥你这句话就足够了!” 何耀宗拍了拍官仔森的肩膀,思忖片刻,还是再度开口说道。 “我知道森哥你被逼着交位,心中难免有所怨气。 但我也不妨把话说清楚,现在阿叔把堂口事务交给我打点,也不是我赶你下的台! 你有意见,去找邓伯他们讲去! 我给堂口立下不准走粉的规矩,哪个要是敢坏我规矩,我一定会叫他好看!” 何耀宗面色平淡,但语气中的凶狠之意却冷不丁叫官仔森打个寒颤。 “知了!” 见官仔森应得利索,何耀宗又换了副语气。 “森哥,分区话事人的位置你虽然交了,也并不代表着以后在深水埗没有你的一席之地。 昔日我有难,也是由你引进门的,这个恩情我不会忘。 今天我可以俾话,你只要不去赌,堂口照旧为你养老!” 官仔森神色复杂的抬起头来,睇向了何耀宗。 望着何耀宗,他心中百感交集,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是好。 却看到何耀宗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再度开口道。 “今晚有点小小的事情,就要麻烦森哥去帮我处理一下。” 官仔森颤颤巍巍开口。 “乜……乜事?” 临近凌晨时分,葵涌七号货柜站。 还是那间拉鱼的仓库,等何耀宗领着官仔森来到仓库这边的时候,阿华早已带着人在这边等候多时了。 有个黄毛仔跪低在地,耷拉着脑袋。 脸颊两侧仲有干涸的血渍,显然是已经被阿华给打妥了。 “耀哥,这衰仔叫飞仔鸿,他说他是跟东星的皇帝开工的。” 阿华捉着一把砍刀,手里挽着刀,走到何耀宗跟前,如是说道。 瞥了眼一连可怜巴巴的飞仔鸿,何耀宗问道。 “就只带回来这一个?” “是的,我怕打草惊蛇,所以就只拉了这一个过来先。” 阿华说着看了眼站在何耀宗身旁的官仔森,再度开口道。 “我已经问清楚了,皇帝和大咪两个人,这段时间除了庙街,在我们堂口的各个档口到处散货。 有人本来想爆料给你,却被……” 官仔森很不自在的扭过头去,显然,档口有人想要爆料,是他被给摁下去的。 不过何耀宗也算是给官仔森留足了面子,没有再去接话茬。 他走到跪低的飞仔鸿面前,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在我场子里散了多久的货了?” 飞仔鸿望着阿华捉刀上前,赶紧利索地答道。 “五天,刚好五天!” “除了你,还有谁在这边散货?”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是我大佬大咪让我在这边做事的,我只负责拿货去卖,其他的我一概不知!” 何耀宗睇飞仔鸿这副蛋散样,就知道这是条杂鱼,从他嘴里问不出什么东西。 旋即转身,走到阿华身边。 低声道:“今晚留这个扑街在这过夜,明早砍他只手,再放他回去。 一会让官仔森打电话给皇帝和大咪,叫他们今晚能拿出多少货,全部送到大南街那边的猪肉档。 然后把货截了,丢炮台街那边的垃圾场去! 晚点我会给肥沙打电话,让他来领现成的功劳!” 阿华闻言,慎重地点了点头。 随后何耀宗回头瞥了官仔森一眼,没再多说什么,一挥手,带着乌蝇等人朝仓库外头走去。 官仔森也跟着转身,却被阿华一口叫住。 “森哥,还有些事情要劳烦你帮把手才行! 别急着走啊,晚点宵夜我请。” …… 翌日,天刚放亮。 钵兰街的一家时钟酒店,208房。 皇帝躺在床上,还在沉寂梦乡里。 一阵暴躁的砸门声将他惊醒。 “皇帝,屌你老母的快开门!” 大咪暴躁的声音从外边传了进来。 砰砰砰—— 砸门声已经转变成踹门声,皇帝揉了揉眼睛,一边起床套起裤子,一边朝着门口骂道。 “大咪!大清早磕错药了?催魂啊!” 拉开房门,发现大咪站在门口,脸上的横肉簌簌发抖,显然已经气到了极点。 “乜事?” 见到大咪这副模样,皇帝也不免有些心虚。 “乜事?昨晚送到深水埗的那批货出事了! 差佬已经全部拆包,刚才本叔打我电话,三百万的货,要是补不齐,你和我就准备滚回元朗,跟着大东他们去跑船吧!” 皇帝当即跳脚。 “怎么回事?之前不是还卖的好好的!” “是官仔森这个扑街,把事情捅给了何耀宗! 何耀宗带着人截了我们的货,打电话给差佬爆的料!” 大咪着急上火,索性懒得解释,一把掐住了皇帝的脖子。 “我告诉你,当初是你让我把这两个月清不完的货,卖到深水埗那边去。 本来我让三成利,让雷耀扬他们去卖,什么事都不会有! 现在货丢了,这三百万你一分不少赔给我就算两清!” “咳咳……” 皇帝被掐得脸色发紫,用力挣脱开来,顺了顺气,才惊惧地看向大咪。 “大咪,我也搭了一百多万的货进去,你盯着我搞是没用的! 这些货是本叔交给我们去散的,货丢了,最要紧的是想办法把钱拿出来垫给本叔,要不然就震得滚回元朗去跑船了!” 大咪只是指着皇帝的鼻子破口大骂。 “用得着你来教我?钱呢?你来给吗?!” 皇帝无奈地摇了摇头:“我就没这么多钱拿出来垫。 不过事在人为,事是官仔森挑出来的,找他去要喽!” 大咪简直要被皇帝气笑。 “官仔森那条废柴,把骨头扒干净都榨不出二两油水! 你去找他要钱,痴咗线了!” “话不能这么说,官仔森没钱,但怎么说也是他牵头,带着我们去深水埗散货的。 抓他回来,逼着何耀宗把这个窟窿填上,我就不信他们和联胜能眼睁睁看着官仔森去死!” “要是和联胜那边不肯给钱怎么办?” “那再怎么样,也得先试试再说吧?” 大咪咬了咬牙,一拳砸在了门板上。 哐当一声,木质的门板直接被他砸开裂。 …… 油麻地果栏,一间存蕉的冷气室内。 “说啊!何耀宗的电话是多少!” 大咪挥起一捆青涩的香蕉,直接将官仔森砸翻在地。 随后上前又是一阵拳打脚踢,睇得一边的皇帝赶紧上前拉住。 望着栽倒在地,苟延残喘的官仔森,皇帝蹲下身子,拍了拍官仔森的脸。 “官仔森,昨天晚上你累我们俩损失了那么多货,你觉得这是你咬咬牙就能扛过去的吗? 我已经够给你面子了,老老实实给何耀宗打电话,让他把钱送过来,大家就算两清!” 官仔森蜷缩着身子,畏畏缩缩抬头看了皇帝一眼。 “我在何耀宗跟前冇面俾,你打惨我是没用的。 他这人咁硬,就算打电话给他,也不会拿钱给你!” “扑街!” 听到官仔森这番话,大咪直接火起。 他左右扭头,随后把目光放到了冷气库墙角一柄剪蕉的工具剪上。 二话不说,大步上前,拿起工具剪,就朝着官仔森走来。 “皇帝你让开,我先剪脱这条废柴的卵蛋,再问他肯不肯打电话过去!” 皇帝两手一摊,朝着官仔森做出个无奈的表情,随后让出了位置。 官仔森惊惧,看到那柄工具剪已经落到了自己裤裆上方,慌忙扭动身躯,同时大喊道。 “我打!我打电话还不行吗?” 大咪冷笑一声,随后摸出了自己的电话,朝着官仔森吼道。 “说啊!号码是多少!” 官仔森记不住何耀宗这些人的号码,电话是打到茶楼前台来的。 此时何耀宗正在茶楼上边办公,当听到有马仔上来报讯,说官仔森被东星的人绑了的时候,何耀宗不禁放下手中的活计。 “电话没有挂断吧?” “没有啊耀哥,东星的人还在下边等你回话。” “好!” 不多时,来到茶楼前台,何耀宗拿起了尚未挂断的听筒。 “喂?我是何耀宗!” 听到何耀宗的声音,大咪暴躁的声音顿时从听筒里传了出来。 “何耀宗!昨晚那批货是你丢给差佬的?” “说正事!” “好!那我就把话说清楚点,昨晚那批货,价值四百八十万! 晚上六点之前,你把钱送到砵兰街这边来,我们就算两清。 过了六点我要是没有见到钱,你就准备给官仔森收尸吧!” 说着电话那头便传来官仔森的一声惨叫。 何耀宗微微皱眉,握紧了听筒。 “听好了,我最近很忙,没功夫和你们东星玩嘢。 一个小时后,我要看到森哥回来食午饭。 他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很多人都会跟着陪葬!” 哐当—— 电话被何耀宗挂断,听着话筒里传来的忙线音,大咪一时间傻了眼。 皇帝凑了上来。 “怎么样?何耀宗怎么说的?” “扑街!” 大咪直接操起电话,砸在了官仔森的脸上,也算是给了皇帝一个明确的答复。 沉闷的殴打声在室内响起,官仔森实在挨不过去,只得抱着脑袋在地上翻滚。 同时大声求饶道。 “别打!别打! 我早说过你们拿我去要挟何耀宗是没用的,我有办法,我有办法让他拿钱出来!” (本章完) 第74章 阿华:有些人,最好还是跟着大咪和皇 第74章 阿华:有些人,最好还是跟着大咪和皇帝一起死掉! 官仔森此时已经被打得口鼻溢血,好在他的求饶起了作用,大咪停下手来,大口喘着粗气气。 “说说看,怎么要他拿钱!” 官仔森挪动着身子,畏惧地贴在墙边,惊魂未定的看着大咪。 “你们……你们不了解何耀宗,他这个人最受不得别人要挟他。 越是逼他,越会适得其反……” “照你的意思是我们的货就白白丢了?” “不是!不是这个意思!” 官仔森现在已经后悔到了极点,早知道带着东星去深水埗走粉,何耀宗反应这么激烈,他就该老实认栽,踏踏实实养老算了。 但现在不是后悔的时候。 咬了咬牙,官仔森开口说道。 “何耀宗身边虽然心腹不少,但大多是一些替他睇场的打仔。 据我所知,替他打理账目的是一个大陆来的北姑,以及彩虹屋邨那边的一个扑街仔,叫做盲辉。 何耀宗非常信任这两个人,每周从各个档口收回来的数,都会让这两个人去盘点,然后摘出干净的帐,每周存入银行。 你们要钱,不如直接去找这两个人,何耀宗手里是榨不出一个嘣的!” 官仔森能说出这些话来,就证明他能做到深水埗揸fit人并不是偶然。 只是毒和赌,这两样东西随便沾上一样,就够让一个人彻底烂掉。 官仔森两样都沾,完全对得起他今番的遭遇。 一旁的皇帝不禁冷笑一声,埋低身子一把揪住官仔森的头发。 “你老母的!我们要是有本事踩入深水埗,抓到替何耀宗这两个替何耀宗做账的人,还用得着搵你这条废柴回来问话?” 面对皇帝的言辞,大咪心中虽然不服,但也只是冷哼一声,并没有做过多回应。 官仔森龇着牙,应声道。 “何耀宗替这两人报了夜校,每天下午两点,他们都会去尖沙咀红乐道那边上课。 何耀宗的人只会派车送他们进入校区门口,然后晚上七点接他们回来。 你们现在派人过去,就能拿他们回来!” “最好是这样!” 皇帝一巴掌拍在官仔森脑袋上,随后起身,看向大咪道。 “大咪,姑且信这废柴一回。 别愣着了,赶紧安排人去尖沙咀做事吧,晚点本叔问责,本叔就该赶我们回老家了!” 下午一点半,砵兰街。 久久不见官仔森回来,何耀宗当即调集了庙街以及唐乐街两个档口的马仔,去砵兰街找皇帝要人。 还是阿华吹的哨,百余打仔,浩浩荡荡开进了砵兰街,围住了皇帝在砵兰街的陀地——夜色酒吧。 清退了在酒吧消遣的客人,阿华来到吧台前,从柜台上拿起一瓶生力啤酒,自顾自饮了起来。 约莫五分钟后,皇帝带人来到了场子。 看到坐在吧台上的阿华,皇帝挤出个笑脸。 “大哥华,我场子里的酒味道不错吧?” “还行,闻起来比庙街的潲水桶好那么一点点!” 丢落手中的酒瓶,阿华拍了拍手跳下吧台,在一干打仔的簇拥下,走到了皇帝的身边。 “耀哥那边就俾话给我了,问你们现在还不交人,到底是几个意思? 最近我火力旺得很,是不是想让我在砵兰街插支旗?” 皇帝环视了一下四周的打仔,心中不免发憷。 但还是硬着头皮答道。 “这里是本叔的陀地!你们敢乱来,是想和整个东星开战吗?” 阿华冷笑一声,伸手拍了拍皇帝的肩膀。 “仲敢抬你们东星的本叔出来吓唬我。 那我问你,绑了我们上任分区领导,你们东星是想和我们整个和联胜开打吗?” 皇帝眼皮一跳,怒道。 “那是官仔森黑了我们的货,我不拉他回来,我损失的货该怎么算?!” 阿华右手依旧搭在皇帝的肩上,听闻他这番话,只是冷冷地注视着他。 皇帝瞪大眼睛,与他四目相对。 冷不丁,阿华猛地发力,右手一推搡,险些将皇帝推翻在地! 旋即阿华从身后抽出一柄狗腿刀,不等皇帝反应过来,就直接架在了他的脖颈上。 “谁让你来深水埗散货了?懂不懂规矩! 我只问你最后一遍,放不放人? 不放人,我先砍死你个扑街,今晚再叫你们东星所有场子全部熄灯!” 阿华暴戾的气场,当即唬住了皇帝。 正当他思忖自己是该继续硬气下去,还是找个台阶下的时候,酒吧外边忽然传来一道沙哑的声音。 “大哥华,好多年没有人敢在我场子里搞事了! 你也是巴闭了,要不今天你砍皇帝一刀试试?” 酒吧门口,一个两鬓斑白,身材消瘦的老头走了进来。 正是油麻地一代出来混的,无人不识的东星元老——白头翁本叔。 紧了紧身上的西装领带,本叔面色阴鸷,踱步来到阿华身边。 伸手推开阿华手中的狗腿刀,他冷冷地看向阿华。 开口道:“我不管你们和皇帝之间有什么恩怨,我也不管你为得什么来的砵兰街! 总之你识相的话,就带着你的人给我滚出砵兰街!” 阿华放落手中的狗腿刀,朝着本叔笑了笑。 “本叔,社团交代我做事,如果就这么走了,让我很难交代啊!” “是和联胜交代你做事,还是你们堂口交代你做事?” 本叔眉头一横,旋即音调陡然加剧。 “我可以代表东星讲话,你够资格代表和联胜讲话? 我给你留点面子,即刻带着你的人滚出砵兰街! 如果你觉得自己承担得起挑动两家字头开打,那我现在就陪你玩到底!” 本叔话音刚落,酒吧外头乌泱一下就冲进来一群东星仔。 个个拿着开好刃的家伙,与阿华带进酒吧的这群打仔针锋相对,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开打的架势。 阿华不怕开打,倒是白头翁那句承担不起挑动两家社团开打的话语,让他不得不重新斟酌。 白头翁毕竟是东星的元老,在东星内部,话语权几乎与龙头骆丙润不相上下。 自己恶了他,只怕到时候让何耀宗在社团难做。 “好!那就给本叔你一个面子。 我回去和做大佬的通个气,看看到时候到底是怎么个说法!” 说罢阿华挥起捉刀的手,带着一群人撤离了皇帝的酒吧。 皇帝这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看向白头翁,他刚准备说些什么,却被白头翁恶狠狠地瞪了一眼。 “什么都不用说,你和大咪两个人呆头呆脑的,油尖区这种地方不适合你们! 抓紧时间准备准备,给雷耀扬和司徒腾场子,什么时候在老家反省好了,什么时候再出来跟我做事!” 说罢白头翁扭头就朝酒吧外边走去。 皇帝急了,赶紧朝着白头翁的背影大喊。 “喂本叔!钱我们马上会交上去,再给个机会啊!” 白头翁却不管不顾,继续朝着停在街边的那台奔驰车上走去。 急的皇帝一脚踹翻了面前的一张椅子。 “扑街!大咪,你老母的到底什么时候能带人回来? 再搞不定,就等着回乡下去拾牛粪吧!” 怒骂一声,皇帝便跑到柜台前取出一支威士忌,倒入一只矮脚杯里,仰头灌入肚里,试图浇灭心中那团躁火。 好在两点过五分,大咪那边给皇帝打来了电话。 “皇帝,人带回来了,你去果栏那边等我!” “扑街,你赶紧回来! 刚才和联胜已经带人踩过来,问我们要人了。 不是本叔出面,只怕我都不得不交人出去!” “本叔过来了?他怎么说的?!” 皇帝把电话从耳边拿下,将听筒放到嘴边,大声喊道。 “本叔叫我们收拾好东西滚回元朗,给司徒浩南和雷耀扬他们腾场子啊!” …… 下午两点,尖沙咀红乐道,一家教培基地门口。 大咪躲在一台面包车里,不时朝着窗外张望。 “大咪哥,来了!ac601,就是这台车!” 揸车的马仔当即指着一台缓缓朝这边驶来的丰田车,如是提醒道。 大咪当即挽起了外套的衣袖。 “那还在等什么?绑了马上拉上车,回果栏那边!” “好!” 旋即八个马仔下车,大咪也搵着两个麻袋,朝着那台丰田车走去。 “志谦哥,劳烦了。” 小惠拉着盲辉下车,朝着副驾驶位的打靶仔道声谢。 这段时间,一直是打靶仔带着人每天护送两人出门,风雨无阻。 不想打靶仔今日却没有像往常一样笑着回应。 “劳烦什么?有麻烦来找你了!” “啊?” 小惠愣了愣,旋即扭头,正好发现大咪带着一群人,面色不善,朝着这边走来。 “还愣着干什么?回车上啊!” 说罢他从车座椅下面抽出一柄三棱军刺,坐在后座的王建国马上出声制止。 “扑街啊打靶仔,平时大哥怎么教你的,你还有没有一点法律意识? 这里是尖沙咀,是学校门口诶!” 打靶仔笑笑:“我倒是忘了这一回事了。” 说罢他将军刺放落回去,接过王建国递来的两条用报纸裹好的铁棍。 哐当—— 随着车门关响,打靶仔和王建国一同下车。 大咪一行人气势汹汹,看到两人手持手臂长的铁棍立在车前,一时间齐刷刷止住脚步,愣了愣神。 很快大咪就笑了起来。 “扑街!居然还有安排保镖,看来官仔森说得不错,果然是两条大鱼!” 随后他丢落手中的麻袋,从背后抽出一把狗腿刀。 其余八个打仔见状,也是齐刷刷从背后抽出了家伙,而后在大咪的带领下,一齐朝着丰田车这边赶来。 这一幕睇地打靶仔直接想笑。 …… 和泰茶楼,当何耀宗睇到打靶仔和王建国拖着被打爆脑袋的大咪走进自己办公室的时候,不禁微微一愣。 “耀哥,有什么话你自己问他吧。” 说着打靶仔揪着大咪的衣领一个推搡,直接将大咪掀翻在地。 大咪畏惧地爬了起来,用力想睁开被血痂糊住的右眼。 哐当—— 王建国又是一脚踹在大咪的腰肋部,顿时听到咔嚓一声,紧接着便听到大咪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惨呼。 显然,这家伙肋骨被王建国给踹断了。 望着在地上蠕动的大咪,何耀宗踏步走到其跟前。 “怎么,盯上我管账的了? 你是哪个字头的?” 大咪痛得眼泪鼻涕滚到一起,抽噎两口,断断续续开口道。 “是……是官仔森告诉我……让我来搵你那两个管账的回去抵债。 官仔森累我们丢了那么多货……我……我没法给本叔交代……” “你是东星的人?” 听闻何耀宗居然不认识自己,大咪不禁咬牙。 “没错……我是东星大咪!” 朝着大咪点了点头,何耀宗笑道。 “有想法,让你们交人回来,你们仲把白头翁推了出来。 现在又把主意打到了我的管数身上,看来昨天晚上你们损失确实不小。” 说罢何耀宗抬起一脚,直接踩在了大咪的断骨处。 “啊——” 大咪痛得用手狂拍着地板,却听到何耀宗蹲了下来。 开口问道:“告诉我,森哥在哪?” “油麻地果栏,周记水果店二楼的蕉房! 把脚拿开,把脚拿开啊!” 大咪已经是痛得几欲昏厥过去,随着何耀宗脚底板一用力,再度听到咯噔一声脆响,大咪脑袋一歪,彻底昏死了过去。 “建国,打靶仔,我这两个管数的,以后还请你们照顾好了。” “耀哥,你尽管宽心,就港岛这些货色,连枪都不够资格拿的,没有几个人能入我们法眼。” 打靶仔摆摆手,随后拉了拉还傻站在那里的王建国。 “还在看什么?耀哥要做事了!” 望了眼栽倒在地的大咪,何耀宗思忖了片刻,随后拨通了阿华的号码。 …… 油麻地,周记果品对面的街边。 乌蝇坐在一台小巴上,望着才被水泼醒不久的大咪,直接一巴掌摔在了他的脸上。 这一巴掌直接将大咪打翻,牵扯到腰部断骨,大咪又是一阵哀嚎。 “就在楼上的201室吧?里边有多少人把守?” “没人把守,钥匙我已经给你们了,你上去就可以带他下来啊!” “那还愣着干什么,打电话啊!叫皇帝过来!” 拿起大咪的电话,直接丢在大咪身旁,乌蝇旋即抽出一柄砍刀,睇地大咪头皮发麻。 “我打!我打!” 强忍着剧痛,拿起电话号码,大咪止住哭腔,拨通了一串号码。 电话不多时接通了。 “大咪!你在搞乜鬼? 这么久不回消息,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别废话,人我已经抓到了,快……快来果栏这边!” “抓到了?问出什么结果没有?” “什么都问不出啊!你过来就知道了!” 大咪咆哮着挂断了电话,随后扶住快要断掉的腰部,又忍不住一阵哀嚎。 乌蝇冷笑着看了他一眼,旋即朝着一旁的马仔递了个眼色。 这名马仔当即会意。 “乌蝇哥,这个杂碎怎么处置?” “听好了,一会干掉他,丢到砵兰街那边的场子里去。 耀哥发咗话,今晚带着我们,去砵兰街插支旗!” “乌蝇!你扑街!你敢在本叔的陀地上杀我?!” 听到乌蝇要干掉自己,大咪直接慌了神,他很想爬起来跑下去,但腰部的剧痛如同一条无形的麻绳,将他捆缚在小巴地板上,丝毫动弹不得。 “白头翁啊!吓死人啊!” 乌蝇抄起小巴上面的一个灭火器,直接砸在了大咪头上。 只听到哐当一声闷响,大咪白眼一翻,再度昏死过去。 距离小巴不远处,阿华正蹲在一棵细叶榕下抽烟。 来回张望了果栏这边几眼,思忖再三,他拿起电话,给乌蝇拨打了过去。 “乌蝇,搞定了没有?” “搞定了!一会皇帝就会过来。 等他过来,我直接带人杀上楼去,收两条尸去砵兰街给白头翁做见面礼!” “有件事情,我得和你交代一下。” 阿华将手中的烟头捏扁,旋即压低声音道。 “有些人,平素钟意搞些陀衰家累街坊的事情,最好还是跟着大咪和皇帝一起死掉。 耀哥要带着堂口打落白头翁的地盘,不管怎么样,也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 乌蝇在小巴里愣了愣神,旋即了然! “华哥,我懂你的意思!” “懂就好,我之前就是因为不懂,才在敬义社傻乎乎坐了那么多年的冷板凳!” 阿华说罢挂断了电话,随后捏住手中的烟头狠狠地吸了一口,便将烟头弹飞出去。 约合十分钟不到,皇帝揸着一台皇冠车来到了果栏这边。 下了车,他没有片刻停歇,带着两个马仔,便准备朝周记果品店旁边的楼梯口走上去。 见到该到齐的都到齐了,乌蝇当即起身,大手一挥,一干挤在小巴里的打仔乌泱一下站将起来,抽出早已准备好的家伙,直奔皇帝那边跑去。 此时皇帝刚带着马仔走上一半的楼梯,冷不丁听到后面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还没来得及回头查看什么情况,便感觉心头一紧,喉咙一甜。 再埋头看去,一把尖刀已经捅穿了自己的胸膛。 悠悠扭头,便看到了乌蝇那张写满跋扈的脸出现在自己眼前。 乌蝇伸手推开了挡在面前的皇帝,随后朝着两个跟自己上楼的马仔道。 “你们两个不用上去了,让我在这班做大佬的面前显显眼!” “哦!” 打发一群马仔在楼梯口等候,乌蝇自两手插兜,快步朝着201室走去。 拿出大咪给的钥匙,门打开了。 室内冷气开得极大,官仔森被捆得严严实实,此时正蜷缩在一堆冰冷的香蕉中,不断朝着自己胸口哈着热气。 “乌蝇……快带我出去,快带我出去,我快要冻死了……” 乌蝇嘴角勾勒起一丝残忍,不紧不慢关上了身后的房门。 随后走到官仔森跟前,右手已经缓缓摸向身后的那柄尖刀。 “别急森哥,我这就为你解脱!” 对唔嗨住,一天一万五确实码昏头了,以后尽量打磨好思路,不出这种昏着了…… (本章完) 第75章 白头翁:有人要拿我的人头,去祭官仔 第75章 白头翁:有人要拿我的人头,去祭官仔森的灵? 乌蝇言罢,从身后猛地抽出那把尖刀。 官仔森还只当是乌蝇要为自己割断绳子,刚准备换个姿势,却睇到乌蝇猛地一刀落下,直接扎穿了自己的胸口。 “赫赫……” 官仔森瞪大眼珠,难以置信地看向乌蝇。 乌蝇却没有任何含糊的意思。 抽出尖刀,又一刀补在了官仔森的正心口处。 片刻之后,乌蝇‘惊慌失措’的从冷气室里跑了出来。 “扑街了!森哥被东星的人给砍死了!” …… 东九龙殡仪馆。 何耀宗陪同龙根站在冰冷的停尸房内。 龙根望着官仔森那张已经白透了的脸,一时间不知道怎么的,心中居然无喜无悲。 于情于理,官仔森跟了他这么多年,现在死了,自己怎么也该悲痛一下才是。 但回想起来,官仔森在他记忆里,好像就只有要钱,要钱…… “阿耀,你准备怎么办?” 悲伤不起来,索性也懒得去看了。 龙根调转身形,朝着何耀宗问道。 何耀宗掀起殓尸布,盖住了官仔森的脸。 “阿叔,既然皇帝他们做掉了森哥,那我也没有什么好顾虑的了。 开打喽,人家都踩到我们头上来了,正好去砵兰街插支旗!” 龙根长叹了口气。 “大咪和皇帝死了,这件事情我看也没什么缓和的余地,只好这么办了。” 说罢龙根招呼何耀宗朝着外头走去。 “官仔森再怎么说,曾经也是我们和联胜的分区领导。 你不要有什么压力,就算连带整个东星一起打你,我在社团那边自有说法!” 何耀宗跟在龙根身边,只是冷漠地点了点头。 走出停尸房,龙根忽的顿住脚步。 而后回头看向何耀宗。 “阿耀,我还是要和你交代一句,在砵兰街开打可以,尽量掌握好火候。 白头翁在东星内部威望颇高,你想把他打妥是不可能的。 依我看,尽量打到适可而止,能坐下来一起讲数,就是再好不过。” 何耀宗不禁蹙眉,指了指右边的停尸间。 “阿叔,那你的意思是,森哥就白死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出来混,一只脚踏在苦窑里,一只脚踏在棺材里。 生生死死是常有的事情,但是我担心你啊,好不容易做出点成绩,就要被东星给拖垮!” 吧嗒—— 何耀宗点燃一支烟,深吸一口,只是冷漠地摇了摇头。 “能被拖垮的,迟早也要被打垮。 既然撕破脸了,那就要打到底! 不然让别家字头看到和我哋堂口开打,还有坐下来饮茶的机会,那以后还有谁会把我当一回事?” 说罢何耀宗深深地看了龙根一眼,一字一顿道。 “阿叔,再怎么说,森哥以前也是你的头马,我这是在帮你争回一番脸面!” 龙根也无言了。 两人立在走廊沉默了良久,最后还是龙根先行开腔。 “那就好好打!吹鸡和邓威那边,我来帮你做工作!” “不用,地盘打回来了,那就是我的! 我不想睇人叽叽歪歪,动辄就要在我们堂口分块地盘!” 望着何耀宗面无表情的脸庞,龙根似乎嗅到了一丝异样的气息。 这好像是他第一次与何耀宗谈话,对方没有和自己展露笑脸。 【心上的人儿,有笑的脸庞。 他曾在深秋,给我春光……】 石峡尾屋邨,肥邓的住处。 老款留声机,正播放着四十年代,周璇的那曲《永远的微笑》。 如同歌颂肥邓回忆中早已迟暮的青春。 微微挺起肚子,肥邓靠在了沙发后背上,看向了一旁的林怀乐。 “阿乐,你是说,何耀宗准备在白头翁的陀地插支旗?” 林怀乐此时正蹲在地上,替邓威喂着那条沙皮犬。 闻声撇落手中的狗粮,拍了拍手站在肥邓跟前。 “是啊,东星那边的人砍死了官仔森。 阿耀一报还一报,直接砍死了白头翁的两个心腹。 现在砵兰街那边已经打起来了,阿耀俾话,就算打不烂砵兰街,也要白头翁没得生意做!” 肥邓微微点了点头:“倒是有情有义,是条汉子!” 说着肥邓摩挲起自己的手背,示意林怀乐给他递杯茶水过来。 抓起茶水饮了一口,润了润喉咙,肥邓这才开口道。 “直到现在,龙根都没来找我拿个主意,想来是何耀宗准备自己去扛了! 我有时候挺好奇的,年轻人难道非要吃过亏,才知道规矩两个字是怎么写的吗?” 林怀乐跟着搭上话茬。 “邓伯,阿耀未必就顶不住东星的压力的。” “我倒不是说他能不能顶得住,阿乐,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林怀乐低头想了想,旋即答道。 “照跟!现在龙根不和社团通气,要靠一家堂口独自去扛。 我现在跟上去,才显得雪中送炭的可贵。” 肥邓摇头,不禁让林怀乐诧异。 “邓伯,如果东星举社团之力去打阿耀,我也在旁边冷眼旁观吗?” “不是不叫你跟,是得找准时机去跟! 你现在凑过去,打输了,到时候自有你一份罪过。 打赢了,人家讲有没有你都一个样! 既然龙根不和社团通气,那你就只管看着,等到他什么时候顶不住了,你再带头支援过去,这样才是难得可贵!” 面对肥邓的一番言辞,林怀乐不禁坐到其身边,开口问道。 “邓伯,要是阿耀他独自一人打赢了呢?” “你当白头翁是泥捏的?他是和我一个辈分的老骨头,当年跟着林三打天下的时候,几斤几两我最清楚! 何耀宗要是一家堂口能打妥白头翁,我都赞他一声巴闭,他都可以做港岛的地下皇帝!” 肥邓冷眼一横,如是对林怀乐讲道。 …… 上海街,一家私人沙龙的包间内。 白头翁看向了刚进门的马仔。 “怎么样,司徒和雷耀扬过来了吗?” “本叔,他们都带着人过来了!” “砵兰街那边现在什么情况?” 这个马仔犹豫了片刻,显然是有难言之隐。 白头翁脸色一沉:“照实说来!” “本叔,砵兰街那边的场子已经被人打烂了。 和联胜那边还在到处借兵,佢话要把本叔你挖出来,用……用……” “一字不落说清楚!” “他们说要用本叔你的人头,去官仔森的灵前拜祭啊!” “冚家铲!用我的人头去官仔森灵前拜祭,他们不怕塌了官仔森的灵牌?!” 白头翁气得一拍桌子,当即跳了起来。 指着这个马仔的鼻子便大吼道。 “去!再去打电话催司徒他们快点过来。 别管什么差佬不差佬,今晚就叫砵兰街血流成河! 我倒要看看,是谁拿谁的人头去祭灵!” 咚咚咚—— 就在白头翁怒不可遏之际,包厢外头的房门被人敲响了。 “本叔在里边吗?” 门外传来的是白头翁的死忠心腹司徒浩南的声音。 立在白头翁跟前的这个马仔赶紧去开门,见到司徒浩南和雷耀扬正站在门口,朝着里边张望。 “进来吧,还愣在外边做什么?” 深吸一口气,缓了缓心头的火气,白头翁招手示意两人进来。 随着两人相继落座,白头翁开口道。 “和联胜那边佢话,要拿我的人头去官仔森棺前祭灵! 我不知道你们两个有什么看法。” 司徒浩南当即火起:“哪个这么大的口气,也不怕被风闪了舌头?! 本叔,是不是那个叫何耀宗的扑街?!” “不然呢?他一天之内杀咗皇帝和大咪,现在倒是要找我算起总账来了! 司徒,我活了这么多年,今天我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是什么小角色一样。” 雷耀扬跟着搭腔。 “本叔,依我看,守着砵兰街是没用的。 这群乐色口气这么猖狂,我建议砵兰街这边就不守了,直接让我和司徒带着人,先去踩烂何耀宗的场子再说! 反正在砵兰街打来打去,没生意做的是我们,怎么算都怎么亏!” 司徒浩南对雷耀扬的提议深以为然,当即起身看向白头翁。 “本叔,我觉得耀扬他说的很对! 现在躲在这里说来说去是没有用的,反正砵兰街那边也被差佬盯死了。 今晚我哋就带人去深水埗,把这个叫何耀宗的扑街搵出来,拖到元朗的祠堂去祭大咪和皇帝的灵!” …… 荔枝角良记打边炉。 肥沙在今晚,终于兑现了他承诺好多次的那顿宵夜。 此时良记打边炉周边,早已围满了精神抖擞的和联胜打仔。 肥沙夹起一块牛杂放入口中,随后吹了口啤酒。 看了看周围,又看了看何耀宗,终究还是没有胃口继续吃下去。 “阿耀,你能不能收收火,不要让我难做?” 何耀宗浅笑一声:“怎么了沙sir?什么时候砵兰街也归你管了吗?” “那边不归我管,但是属于我们b组的辖区! 你拉着堂口在那边和白头翁打,打得我的上司来火了,我的日子仲不好过!” 丢给了肥沙一支烟,何耀宗仰望夜空,悠悠开口道。 “那就换个地盘,去湾仔打喽!” “喂!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和你讲,我是拿你当朋友才约你出来食这顿宵夜,你搞来搞去,到时候难受的只会是你自己!” “点解我会难受?” “白头翁啊!港岛老字号的捞家,在港岛经营了这么多年,不是你斗得过的!” 何耀宗脸上笑意更甚:“老字号捞家长了几个脑袋?又有几条命? 沙sir,我替你打惨这群四号仔捞家,不是给你们o记省心省事! 我觉得你应该和缉毒那边的人打声招呼,给我颁发个好市民奖。” 肥沙丢落手中的筷子:“你又在讲乜鬼嘢?古惑仔要是打得绝,还要我们o记干什么? 我看你是最近风头太甚,飘得已经忘乎所以了! 不要把事搞大了,到时候o记总部下场做事,我都不知道你怎么收台!” 何耀宗只是起身,扯起了挂在椅背上的风衣,披在了肩上。 肥沙错愕:“喂,你去哪啊?” “话不投机半句多,沙sir,感谢你的宵夜。 下次有机会我请!” 丢下这句话,何耀宗便带着一群人离开了良记打边炉。 回到车上,何耀宗并没有折返回陀地,反而是让细伟揸车,来到了葵涌码头这边的一处海滨。 下车之后,远处是海浪拍打沙滩的声音,望向维多利亚湾的斜对岸,那里一片灯火通明。 拿出电话,何耀宗先是拨通了一串号码。 电话不多时接通,雷美珍的声音从里边传了出来。 “边个?” “madam,好久不见!” 听到何耀宗的声音,电话那头显然错愕了一下,旋即雷美珍应道。 “找我什么事吗?” “小事,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 东星的白头翁,应该有在你们o记档案室挂号吧?” 雷美珍迟疑了片刻,旋即据实答道。 “白头翁的详细资料,只有警司以上的人才有权限翻阅的。” “我不要他的详细资料,你告诉我,他住在哪里就行了! madam,这个不算为难你吧?” “这个倒不难,如果你想要,他的电话号码我都可以给你搞来。 只是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要白头翁的资料想做什么?” 何耀宗笑了笑:“抱歉madam,我不是很想给你添麻烦,所以你最好还是不要知道为好。” “好,一会我回趟警署,晚点把资料给你拿过来。 对了,我要送到哪里去?” “福华街,好友冰室,那边有人在等你!” “好……” 听到何耀宗不是亲自去和自己接头,雷美珍语气中似乎透露着些许的失望。 晚九点半,何耀宗回到了和泰茶楼这边。 根据阿华打来的电话得知,东星的人直接让出了砵兰街的场子,打算直接打到和泰茶楼这边来。 阿华带着人硬顶了一番,双方各有损伤。 就在打得急头白脸的时候,肥沙便带着机动部队过来做事,今晚的纷争就此作罢。 只是东星那边的人也撂下狠话,本叔这一脉,自今夜始与何耀宗不死不休。 对于这种呈口舌之利的要挟,何耀宗从来不去放在心上。 他让细伟去把王建军给叫了过来,今晚要干,就要干一票大的! “老板!” 推开办公室的房门,王建军走到了何耀宗的跟前。 如同一柄利剑插在地上,王建军朝着何耀宗打了声招呼。 “建军,今晚有笔一百万的生意请你去做。” 王建军挑了挑眉。 “杀谁?” “东星的白头翁!” 说罢何耀宗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份资料,递到王建军手中。 “记住了,我答应拿他的脑袋,去官仔森的香堂前祭灵。 今晚干完这一票,后续还有好几笔买卖交给你去做!” 王建军拿过那份资料,冷冷地扫视了几眼,随后折迭好,收进了衣服口袋。 “老规矩,不能动枪?” “狗屁的规矩!加多利山半山别墅区,你打破天都没有差佬听到!” 王建军却是朝着何耀宗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 “还是不动枪好,动了枪,这笔钱我赚的心里不踏实。” 夜深人静,加多利山,半山别墅区。 以往这个时候,白头翁早该躺倒床上歇息了。 但今晚他坐在别墅的阳台上,望着山脚下九龙区那一片璀璨的夜景,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大咪,皇帝,九龙这边虽然比乡下好,但也要命硬的人才能站得住脚啊!” 感慨了一声,一阵山风吹过,不知道缘何,白头翁有些心神不宁。 外头负责富人区安保的巡逻队,此时正提溜着电筒,从环山道那边经过。 再看一眼在别墅园里值夜勤的马仔,已经三五成群聚在一起,点根烟在那吹水闲聊。 白头翁摇了摇头,最后起身,呼来自己的菲佣,准备去楼下为自己煮一盅安神汤。 半山别墅一侧的树林里,王建国拿着个夜视望远镜勘查了一番,旋即转身,朝着王建军等人比划了一阵手势。 别墅里没有养狗,院子里十个马仔,五个在前院,三个在后院,还有两个在别墅大厅执勤。 大厅里的两个疑似有枪,需要重点关照一下。 王建军从腰间掏出一支转了消音器的格洛克手枪,随后低声朝王建国说道。 “不到万不得已,尽量不要用枪。 拿老板的钱,就要守老板这一行的规矩!” 王建国跟着点头,同时也摸出了腰间的消音手枪,填充好了弹夹。 旋即王建军又看向趴在一旁的打靶仔。 “打靶仔,你负责两电! 一会去后山那边,只要看到我们摸进房区,马上带人剪断电话线和电线! 然后拿着枪在外边把风,有紧急情况,可以开枪!” “好!” “剩下的人跟我来!” 打靶仔朝着王建军慎重地点了点头,随后王建军大手一挥,一支由五人组成的小分队,猫着腰,静悄悄朝着别墅的后山一代摸去。 此时后院里头,三个东星仔正围在一起吹水,打发着无聊的值夜时间。 “喂,听说大咪和皇帝被和联胜的人砍死了? 本叔今天好大的肝火,俾话谁能做掉和联胜的何耀宗,就把砵兰街的地盘交给谁去做。” 聊了半天的女人,三个人简直是聊得口水都要干了。 一个瘦高个决定挑点有意思的话题,来打发这漫漫长夜。 “收声啦,有你什么事? 砵兰街的场子是留给浩南哥和耀扬哥的,你不会觉得你能干掉那个何耀宗吧?” 一个寸头男跟着搭腔,眼见气氛逐渐带动起来,正当三人准备好好议论一番的时候,冷不丁后院的路灯忽然熄了。 “怎么回事,停电了吗?!” (本章完) 第76章 吹鸡:顶不住了,这个话事人你们爱谁 第76章 吹鸡:顶不住了,这个话事人你们爱谁做谁做 “停你老妈啊,整个九龙停电这里都不会停电!” 正当一个马仔准备去拿挂在腰后的手电筒时,只听到后方的围墙上传来一道破风声,随后传来三声落地的闷响。 手电筒刚亮起的那一刹那,三柄军刺已到喉前。 噗嗤—— 王建军三人的军刺准确无误地贯穿了三人的喉部。 轻轻放倒被解决的三人,王建军夺下一个手电筒,随后在通往后院这边的通道照了照,短暂记住通往别墅内部的路线,便熄灭了手电。 没有片刻犹豫,朝着身后比了个手势,围墙上负责警戒的两人丢下了绳索,随后按照王建军的手势,依旧负责在这警备。 而后,三条人影快如闪电,朝着屋子里摸去。 “怎么回事?去切备用电源!” 在大厅别墅执勤的两个枪手,是白头翁精挑细选的好手。 眼下忽然熄灯,这让两人当即警觉起来。 “黑灯瞎火怎么去开备用电源,让外边的人送手电进来!” 咔嚓—— 正当两个枪手准备招呼在前院执勤的马仔拿手电出来之际,后院的通道忽然亮起三道强横的手电灯。 有三人拿着手电,有条不紊朝着两个枪手走来。 “扑街,别照眼睛!” 强悍的灯幕照的两人一阵眼缭乱,让两人下意识挥手去挡,但其中一个枪手很快意识到了不对劲。 “不对……” 正当他下意识伸手去拔枪的时候,却发现为时已晚,王建军三人已经快步逼近。 三人一个箭步上前,便听到一阵军刺破体的声音接连响起。 这三人出手快而狠,首先瞄准的,就是三人喉部发声的位置。 血腥味顿时在客厅弥漫开来…… 示意一个手下留在楼下把风,王建军没有任何含糊,带着自己的弟弟,拿着手电筒又快步往楼上逼去。 从打靶仔剪断电线,到王建军两人上楼,前后不到四十秒的时间。 这两人依旧气息平稳,如同就是这家别墅的巡夜人一般,迈着轻盈的步伐,来到了楼上。 王建国掏出夜视镜,对着屋子里扫描了一番。 随后指了指二楼走廊通道倒数第二间房,示意只有那里边有一个人。 王建军没有过多含糊,左手拿着手电筒,右手甩了甩军刺上的血渍,快步朝那间卧室走去。 白头翁人老成精,当停电的那一刻起,他就躲回了自己的卧室。 这是一间经过特殊改造的安全屋,反锁好房门,一时半会房门是打不开的。 此时白头翁正在拨打房间的电话,当他发现电话无法拨通的时候,心中顿时泛起一丝悲念…… 直到现在,楼下都没有任何反应。 多年前自己幻想的那个结局,终于要降临了吗? 房间的门把手在外边窸窣响了两声,发现门被反锁,又安静了下来。 白头翁万念俱灰,强打起精神,放下手中的电话听筒。 “朋友,不管是谁派你来的,只要你肯走,他出多少钱,我给你双倍!” 哗啦——哗啦—— 门外头响起一阵刺耳的声音,如同黑暗中,有一双鬼手在哗啦着门板。 这让白头翁更加恐惧。 老而丧胆,莫不是外边真有鬼魂来向自己索命了? 彷徨无措之际,猛地听到黑暗中传来一声巨响。 轰隆—— 强悍的爆破音直接触发了屋内的警报,一股刺鼻的火药味弥漫开来。 再看门口,一道手电光已经直朝自己照射过来。 “你到底是谁……嗬嗬……” 当王建国跟着冲进来的时候,王建军已经利索的解决掉了白头翁。 这些人曾是最精锐的战争机器,面对生命不会有丝毫的怜悯。 看着被王建军放倒的白头翁,王建国不疑有他,就从背后抽出一把弯刀,准备去斩落白头翁的头颅。 “干什么?还不快走!” “大哥,老板不是说要拿他的脑袋去祭灵?” “蠢货!老板天天屌人老母,你什么时候见到他真的屌过别人老母?!” 揪起王建国,两人快步从黑暗中撤退,却是没有走原路折返,而是后院的一处阳台上跳楼。 在前院一干人进屋查看情况时候,三人已经顺着围墙放落的绳索攀爬上去。 有一个机灵东星仔听到警报声时,刚好跑到后院这边查看情况。 冷不丁就在黑暗中,看到王建军一行人的身影从围墙上跳落外围的后山。 “喂!这里好像有人!” “在哪?!” 有人收到风声,当即围了过来。 这个马仔指着足有两人多高的围墙,无不捶胸顿足。 “可恶,差一点点就逮到了,可惜让他们给跑了!!” …… 翌日,大南街,龙根的住处。 官仔森无后,没有人给他送终,龙根在此地为官仔森操办了葬礼。 规格是依旧是按照分区话事人的模式来操办的。 作为官仔森的大佬,龙根也算给了他最后的体面。 此时灵前,已经有道士在做水陆道场。 深水埗一众档口的大佬全部到场,依次在官仔森灵前鞠躬。 只是官仔森这人少结善缘,社团一众叔父辈,却鲜有亲自到场的。 冷佬,衰狗,肥华,双番东,老鬼奀,大佬权这些叔父辈,都只托人送来了圈。 更有不少堂口担心卷入东星的这起恩怨,更是面都没露。 这就是所谓的社团要平衡,平衡来平衡去,平衡了个人情薄凉,各自为阵…… 何耀宗陪同龙根坐在家属席这边,负责去答礼的,却是吉米仔。 出乎何耀宗意外,串爆居然是今天唯一到场的叔父辈。 自从官仔森条尸,从殡仪馆拉回来之后,灵堂刚刚扎好,串爆就带着人过来了。 先是在官仔森灵前焚香拜了拜,而后更是以死者长辈的身份,帮助龙根在灵堂忙前忙后,直到快到上午十点了,一刻也不曾停歇。 “阿耀,昨晚白头翁在他的住处被人干掉了,这件事情是你做的?” 趁着法事消停了会,龙根便忍不住朝何耀宗发问道。 他一早上了,始终没敢开口问出这件事来。 虽然他明白,不管白头翁是怎么死的,这笔账一定会算到深水埗的头上。 何耀宗点了点头,随后看向龙根道。 “阿叔,这段时间,我建议你老人家还是不要到处乱跑了。 白头翁的那些门人刮不到我,难免把火气宣泄到你们这些做叔父辈的头上。” 对此龙根没有否认,这件事情闹得太大条。 当年在icac成立之前,比这更凶残,更恶性的社团冲突比比皆是。 昔日斧头俊过档,尖东千人晒马,那是实打实的火并起来,两家社团要打到不死不休的。 最后还不是坐低饮茶,和联胜捏着鼻子吃了哑巴亏? 只是往事尘封多年,如今落到自己头上,让已经养老退休的龙根有些难以适应罢了。 “佐敦领导林怀乐,敬献圈一对,帛金两万,以表哀思!” “门人谢礼!” 随着灵堂外边的管数唱出林怀乐的名字,龙根不禁站起身来。 “阿耀,有情有义的还是有情有义! 这个节骨眼上,阿乐还愿意过来上香,我们堂口总归是要欠他一个人情了!” 说罢龙根就要亲自过去谢礼。 这是今天第一个亲自来到灵堂吊唁的分区领导。 何耀宗也跟着起身,望向已经接过长香,在官仔森灵前祭拜的林怀乐,神色复杂。 没争话事人倒是有情有义,就是不知道争起话事人来,还会不会这般兄恭弟谦。 此时元朗这边,东星社初代龙头林三的祠堂外头,也拉起了一座灵堂。 司徒浩南和雷耀扬等人已经在林公祠这边吊唁多时。 快要到午饭时间,一群前来拜祭的人依稀散去。 司徒浩南招呼雷耀扬坐到了祠堂门口的一株高耸的水杉下面,拉紧头上的孝布,司徒浩南嫌恶的朝着灵堂里头看了一眼。 此时灵堂里边,一个梳着空气二八边分,身材矫健的年轻人,正在趴在棺材上恸哭。 “本叔啊!我才从荷兰回来,还没来得及去拜会您老人家。 您……您怎么就死了呢!本叔啊本叔……” 聒噪刺耳的声音直接叫司徒浩南挥起拳头,一拳砸在了旁边的水杉树上。 “雷耀扬,你看乌鸦这个扑街,整整一个早上了,本叔死了哭得比我们还伤心! 不知道的,还以为棺材里躺着的是他老爸呢!” 雷耀扬也跟着皱紧了眉头。 “也许他老爸死了,他哭得还没这么伤心! 这个扑街,三年前跑路去了荷兰,卷走社团这么多钱,骆驼都不讲他什么。 现在从荷兰回来了,正好赶上本叔遭难,空出那么多地盘,我都怀疑他趴在那里是不是在笑!” “谁说不是呢!” 司徒浩南把视线从乌鸦的身上挪了回来,旋即狠狠地道。 “今天我收到本叔的死讯,第一件事就是跑到元朗这边,问龙头是不是该举社团之力,正式与和联胜宣战! 结果你猜龙头怎么说的?” “还能怎么说?我都有问过了,骆驼说天大的事情大不过送本叔入土为安! 等本叔操办完丧事,油尖区那边的地盘早被他划分给自己的心腹了!” 雷耀扬咬紧牙根,果然,不管操办什么丧事,瓜分家产,永远是第一要务。 东星本叔这一脉,和骆驼这一脉是颇有渊源的。 两家在一个社团共食,都是在元朗起的家。 但双方势力又势如水火,彼此忌惮。 当年东星初代龙头林三带着元老乡下仔打进九龙,还没站稳脚跟就病逝了。 在两个心腹之间,林三选择把龙头的位置传给了骆驼的老爸骆正武。 导致白头翁这么多年一直耿耿于怀,却也顾全大局,没有多说什么。 好不容易熬到骆正武死了,白头翁本以为龙头的位置,总该轮到自己去做了。 没想到骆正武这么些年,在东星社一直为自己的儿子骆丙润铺桥搭路,死后更是直接把龙头的位置传给了自己的儿子。 为了防止自己死后白头翁逼宫,骆正武在位那几年,更是一直与洪兴社制造嫌隙,导致外有强敌,白头翁不得不忍气吞声,顾全大局,承认了骆丙润的龙头身份。 自此双方势力早已在暗中决裂,熬死了白头翁,骆驼这一脉此刻不知道有多开心。 吧嗒—— 司徒浩南给自己点燃一支烟,随后把烟盒递到雷耀扬面前。 “烦得很!来一根?” “不用!” 雷耀扬摆了摆手,旋即左顾右盼了一番,挨着司徒浩南坐近,压低声音道。 “这样下去是不行的,现在一定要逼着骆驼和他们打起来才行,绝不能给他瓜分地盘的机会!” “你有什么好办法?” “当然!” 雷耀扬要紧牙关,开口道。 “和联胜杀死了本叔,我们也以东星的名义,打着为本叔报仇的招牌,去干掉和联胜的话事人! 反正吹鸡的陀地也在湾仔,我们动起手来方便! 这件事情不管成与不成,总归算是把东星和我们绑在一条船上,到时候骆驼不出手都不行!” “你疯了!如果骆驼不管,那就是让我们去扛整个和联胜的火力!” “他不管,就坐不稳这个龙头的位置! 本叔的家底可都在油尖区那边,你也不想看到骆驼的心腹把本叔的家产瓜分殆尽吧?” 捏紧手中的香烟,司徒浩南狠狠地吸了一口。 旋即开口道。 “你说的有道理,本叔不能白死,那就干了!” …… 湾仔,告士打道的一家餐馆里。 吹鸡刚刚吃完午餐,此时抹了抹嘴,朝守在身后的马仔问道。 “深水埗那边的圈,有送过去没有?” “送过去了,对了老顶,龙根让我带句话给您。 如果有空的话,他还是希望您以长辈的身份,去给官仔森上柱香。” “我给他上个屌的香!这香是我能随便上的?” 吹鸡说着将手中的餐巾纸丢落,随后开口道。 “我的身份是和联胜的话事人诶!他们砍死了东星的白头翁,我要是亲自过去上香,那不就是等于告诉别人,我支持和东星开打! 万一到时候收不了场,我这个做话事人的又要出面去替他们请茶,讲数。 冚家铲,这个话事人做的真是够憋屈!” 这两年的委屈仿佛在这一瞬间激发,吹鸡絮絮叨叨,说得一旁的马仔是一愣一愣的。 起身,吹鸡抓起挂在椅背上的外套。 “走啦!再去饮杯茶先!” 招呼马仔出门,径直朝着一款老式的虎头奔走去。 正当吹鸡准备上车的时候,忽然看到街头走来一群浩浩荡荡的刀手。 带头的那个,正是东星司徒浩南的头马——何勇。 吹鸡眼皮一跳,当即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扑街!快去揸车!” 说罢他手忙脚乱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哐当一声,车门反锁,望着那群刀手已经朝着自己虎头奔这边跑来,吹鸡五内如焚。 “快揸车啊,你还在愣着干什么?” 揸车的马仔比吹鸡更急,这款车,已经快十年历史了。 别看外边装点的漂漂亮亮,其实外强中干,不少零件都已经老化,打火都要费半天劲。 吹鸡却宁愿拿着钱去大d的船上去赌,也不愿意换台像样的车。 滋啦—— 车还是没有点着,此时何勇已经带着人围住了虎头奔,一群刀手二话不说,齐齐举起砍刀,朝着车窗玻璃便劈落下来。 吹鸡这边的玻璃已经被劈碎,望着窗外挥舞的倒影,吹鸡简直是被吓破了胆。 “斩他!” “给本叔报仇!” “我哋东星做事,闲杂人等滚开!” …… 此时车窗玻璃已经被人尽数敲碎,正当有人伸手进来准备开车门的时候,车终于打着火了。 揸车的马仔不疑有他,一咬牙,踩下油门,车如同一道利箭般疾驶而去,吓退了一干围在车前的东星仔。 吹鸡惊魂未定地朝着窗外看了一眼,发现那群打仔依旧在后面穷追不舍,当下又赶紧催促揸车的马仔。 “开快点,开快点啊!” “老顶,我们开到哪去啊?” “去荃湾,去大d那,先去大d那!” …… 下午一点左右,车终于停在了大d的家门口。 吹鸡一刻也不敢在车内停留,还不等车停稳,便连滚带爬的下了车,朝着大d的住处跑去。 门口的马仔见到是吹鸡来了,也没有阻拦。 当下开门,放吹鸡慌慌张张跑了进去。 “大d!大d!” 此时大d正坐在二楼的会客厅,和自己老婆核对一笔老板的账目。 冷不丁听到吹鸡在楼下火急火燎喊自己,当下丢掉手中账本,跑到阳台那边。 “喊乜鬼啊喊!有人在后面收你魂吗?!” 见到大d在家,吹鸡才稍稍放心,他只是朝着楼上摆手,脚步却不曾停歇。 等跑到大d面前,早已是上气不接下气了。 大d嫂见状,当即收拾好账本,看向吹鸡道。 “阿叔,我去给你们泡杯茶。” 随后大d嫂下楼,大d这才看向大喘气的吹鸡。 “讲啊,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顶不住了,顶不住了! 你去和邓威打声招呼,这个话事人我不做了,你们爱谁做谁做,我真的顶不住了……” 吹鸡两腿一软,当即一屁股坐在地上。 (本章完) 第77章 肥邓:既然这样,那就交棍,今晚选新 第77章 肥邓:既然这样,那就交棍,今晚选新的话事人! 大d一听,当即就来劲了。 “怎么了湾仔领导,东星那边的人砍你来了?” 吹鸡悠悠缓了口气,抬头睇向大d道。 “你知道还问,我在湾仔的陀地,被白头翁两个心腹的地盘夹在中间。 看来龙根他们是真的把东星给惹恼了,现在遭殃的是我啊!” “丢!” 大d拉起吹鸡,扶着他坐到了一旁的沙发上,嘴上却不忘揶揄。 “上届我要出来选,就是那群老家伙讲我不够资格,要在元老院给你这个湾仔领导留把交椅。 当初我就纳闷,你在湾仔靠着那两家发霉的脱衣舞烂酒吧,凭什么能拿稳那支龙头棍! 冚家铲啊,现在果然不出我所料,你也够资格做和联胜龙头?” 大d大喇喇的笑声传到吹鸡的耳中,让他很不是滋味。 但形势比人强,眼下不是他嘴硬的时候。 眼下东星已经把主意打到他的身上,整个和联胜势必要捆绑着和东星打下去。 他如果不把棍子交出去,难道放着陀地不坐,一直躲在大d的堂口办公吗? 眼见吹鸡脸色确实有些不好看,大d也适可而止收起笑声。 “没胆坐这个位置,那就去和邓伯说! 把棍子交给我,账本交给我,我来替你做这个话事人,带着社团和东星开打!” 吹鸡只是摇头。 “大d,你也不要再说风凉话了。 我做话事人这一年多的时间,确实是你在支持我,但你也从我手中捞走的好处也不少。 晚点我就和邓威打声招呼,让他牵头重新选一任话事人出来。 最多我和他提一嘴,支持你做话事人,具体怎么选,我说了不算。” “算你有点良心,事不宜迟,赶紧去和邓伯讲吧。 再迟,你那几家烂酒吧就要被东星给打烂了!” 铃铃铃—— 不管外头怎么吵翻天,肥邓这处唐楼依旧是一片岁月静好。 刚从外边遛完狗回来的肥邓,还未来得及坐下来饮杯茶,就有马仔摞着他的手提电话,递到了他的跟前。 将狗绳交给跟班的马仔,肥邓摁下了接听键。 吹鸡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出来。 “威哥啊,有件事情要和你打声招呼!” “说!” “这个话事人我实在是做不下去了,晌午东星的人出街斩我,我差点就挂咗! 刚才场子里的人打电话给我,话湾仔那边的场子已经被东星点了火。 我在湾仔孤身一人,实在是顶不住了!” 肥邓抿起了嘴唇,半晌才吐出一个‘丢’字! “吹鸡,我现在就好后悔。 当初怎么会怜悯你,选你来做和联胜的话事人,脸都被你丢尽!” “威哥,话不能这么讲,当初我也没想去争这个话事人的! 这一年多,我夹在你们中间不知道受了几多气,劳烦你可怜可怜我,把龙头棍收回去吧!” “这种事情你觉得在电话里头和我讲合适?你人在哪里,马上滚过来,我倒要看看,你吹鸡现在是不是被吓破了苦胆!” 肥邓声音陡然加剧,唬得吹鸡那边半天不敢答话。 片刻,才战战兢兢答道。 “我现在在大d这边,东星那群人真的疯了!” “那你过不过来?” “过来,马上就我就过来!” 挂断电话,肥邓示意跟班的马仔把狗栓好,随后打发走这个马仔出去。 慢慢悠悠在沙发上坐下,肥邓又拨通了一串号码。 “喂,阿乐,给官仔森上完香了没有? 你听我讲先,吹鸡刚才打电话跟我讲,东星那边的人要砍他! 他已经蛋散了,话要把棍子交出来,让我重新选个话事人。 你现在马上去和龙根讲,佐敦带头,第一个出面撑深水埗!” 林怀乐在灵堂前挂断电话,嘴角先是浮现出短暂的笑意,随后就被一抹凝重之色取代。 他收起电话,看了眼坐在灵堂后边的何耀宗与龙根,便大步朝着二人走去。 “阿叔,阿耀,昨晚和东星那一仗打得这么惨烈,想必东星是不会善罢甘休了。 邓伯让我问一句,阿耀你当时到底是怎么想的?” 龙根摆摆手,示意让他去同何耀宗谈。 何耀宗顺势接过话茬。 “乐少,如果是邓伯托你来问话,我也是这般和你回答。 东星的人先是在我地盘散货,连累我的地盘被差佬扫,我没拿他们的人问罪,只是缴了他们的货,已经算是给他们留足了脸面。 后来他们又把火撒在森哥身上,无端端砍死森哥,我收白头翁一条尸怎么都不过分!” 林怀乐笑笑:“阿耀,别怪我话说的直白,那也不必整死东星的叔父辈吧。” “为什么不必?我这个人从来信奉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人毁我一粟,我夺人三斗! 一拳打过来,就要百拳打过去!” 眼见话题扩展的差不多了,林怀乐当即点了点头。 “好,阿耀,我知道你不肯连累社团,但我佩服你的义气,还是要和你说上一句。 不管东星要怎么打,你这件事情我跟定了!” 面对林怀乐硬贴上来的‘帮助’,何耀宗明白这家伙又在玩以小博大,替自己在社团内部造势了。 不过他也没有拒绝,只是不咸不淡的说了声多谢。 正好此时,何耀宗挂在腰间的电话响起。 有了借口,何耀宗摞起电话,便朝着灵堂外边走去。 “何先生,骆驼那个大儿子的档案已经查清了。 资料有些复杂,要不我还是拿过来,您亲自阅览吧。” 电话是邱刚敖打过来的。 握紧电话,何耀宗朝着话筒讲道。 “好,一会你来茶楼这边,另外有些别的事情,需要你帮忙去办一下。” 元朗,一所乡下别苑里。 骆驼刚从林公祠那边拜祭完回来,此时面色显得有些阴晴不定。 来到客厅,便看到一个一身西装得体,梳着侧分背头的中年男人坐在沙发上。 见到这个男子,骆驼不禁微微一愣。 旋即怒道:“谁让你回来的!” “老爸,这里是我家啊! 难道我连自己的家都不能回了吗?” 骆驼赶紧示意马仔去关门,随后无可奈何的看了眼自己这个大儿子。 “你是元朗的乡议员,再熬几年,你都有资格进入立法会候补议员名单! 要是让别人知道你有个卖粉的老爸,你的仕途还要不要了!” “可是元朗这边十里八乡,有谁不知道我是你的儿子!” “那能一样吗?血缘上你是我的儿子,但法理上,你就是水边围一户普通渔民的后代! 从你出生开始我就把你的户籍落到水边围,就是想让你活得干干净净,不要被你老子拖累!” 坐在骆驼面前的这个男人,正是骆驼的大儿子骆家盛。 骆家盛不禁叹了口气,旋即看向骆驼问道。 “本叔死了?” “不干你的事,这不是你该问的!” “那就聊点正事吧,立法会那边牵头,需要向警务处那边发起一笔福利保障资金的募捐。 去年我们元朗只捐了小小的五十万,搞得今年元朗治安服务站都裁撤了好几家。” 骆驼坐到骆家盛身边,冷语道。 “这是好事,让这么多差佬来元朗做什么?来盯你老子?!” “好事?立法会议员四年选一次! 错过了明年,我又要多等四年!” 骆驼沉默了,最后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们东星被差佬盯了几十年,想不到最后我骆丙润的儿子居然还要去为他们筹款。 家盛啊,要多少钱不是问题,你可千万要记住了,你老爸卖了半辈子的粉,到你这一代,已经不能继续卖下去了。 当年你爷爷只不过是码头边上的一个苦力,家族三代积累,酸甜苦辣尝了个遍。 无论如何,你也要担负起振兴家族的希望,否则多过个十年,只怕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骆家盛不禁讪笑:“用不着这么夸张,这次我只要少少的两百万。” 正当二人交谈之际,门忽然被推开了。 乌鸦冒冒失失闯了进来,不等骆驼开口,便咋咋呼呼喊道。 “出事了大佬,雷耀扬和司徒浩南这两个扑街居然安排人去斩和联胜的龙头! 现在外边吵翻天了,都传我们东星要与和联胜不死不休!” 骆驼心中不禁火起,拍了拍自己儿子肩膀,示意他出去。 随后起身,一个巴掌就甩在了乌鸦脸上。 “去荷兰三年把规矩都给忘干净了?进门不知道先打招呼吗?!” 乌鸦被这一巴掌给扇懵了,但捂着脸,他还是硬朝着骆驼挤出个笑脸。 “是,大佬教训的是!” “你刚才说什么?雷耀扬和司徒他们,安排人去砍和联胜的吹鸡?” “没错!” “吹鸡死了没有?” “没有,让他走脱了。” 听到吹鸡没死,骆驼的脸上才露出一抹如释重负的神色。 他叹了口气,看着乌鸦那张被自己扇红的脸,开口道。 “不是大佬存心要教训你,我知道你刚从荷兰回来,一门心思想做出点成绩给我看。 现在本叔死了,最开心的就是你对不对?” “大佬,我可从来没有说过这话。” 骆驼白了乌鸦一眼,旋即拉着他坐下。 “这里没有外人,你也不用和我藏着掖着。 本来本叔在油麻地那边的地盘,我是准备交给你去打点的。 不过本叔的这两个心腹也够犀利,这种办法都想的出来,他们是在逼我拉东星出头,好打着替本叔报仇的旗号,名正言顺拿下油麻地那些地盘。” “大佬!怎么我就不能为本叔报仇了吗?” “不然怎么说你不懂规矩!做大佬死了,拜门的细佬都未发话,什么时候轮得到你去替本叔报仇!” 被骆驼一顿凶,乌鸦不禁龇牙抓了抓后脑勺。 “他老母的,和联胜这群人要是犀利一点,把雷耀扬和司徒浩南做掉就好了!” “你扑街!” 骆驼又是挥起一巴掌,拍在了乌鸦的头上。 “这两人再怎么和我不对付,也是自家的兄弟! 有你这样出来混的,一天到晚巴不得自家人死?” 乌鸦两手一摊:“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大佬,总不能脏活累活我们陪着一起干,好处便宜全让本叔那些人给占了! 小心养虎为患,再养个和你唱反调的白头翁出来!” 乌鸦这番话,不禁叫骆驼皱紧了眉头。 思忖再三,骆驼冷冷开口。 只是开口道:“先别急,他们既然够胆敢去砍和联胜的话事人,那就把油麻地的地盘交给他们先。 敢强拉着整个东星去顶,我倒要看看,如果他们干不掉和联胜那个飞仔,到时候拿什么给我交代!” …… 石峡尾,肥邓的住处。 吹鸡坐在肥邓面前,耷拉着脑袋,老实的像一个被训的学生仔。 肥邓悠悠开口。 “吹鸡,就在二十分钟前,佐敦和深水埗两个堂口还在和东星的人开打。 这个节骨眼上,你这个做话事人的跑来告诉我,要交棍子出来,是不是该给我一个交代?” “威哥,你饶了我吧! 我有几斤几两,自己心里清楚,现在命都快保不住了,拿什么给你交代?” “扑街!拿了龙头棍,你再蛋散也是和联胜的脸面!” “乜鬼脸面,我还有崽,我还有女! 一把年纪了,胆早就没啦!我只想安安生生退休享享清福,和联胜这么多人惦记着龙头棍,你交给他们好啦。 他们火力旺,让他们出来扛,何必要为难我呢!” 吹鸡这次是真的被吓破了胆,面对肥邓的责问,居然也有勇气顶了回去。 肥邓微微点头。 “好!好嘢!看来你这次真的是铁了心要交棍子出来了。 我可以答应你,不过有两个条件!” “别说两个,二十个我都答应你!” “你先别答应的这么爽快。” 肥邓眼皮耷拉了下去,旋即报出了第一个条件。 “第一!自从从和合图分裂出来,我们和联胜还没有哪个话事人在任上主动交过棍子! 你交了棍,以后把湾仔的地盘也要一并交出来,我在元老院给你留把交椅,社团负责为你养老。” “这……好,我答应你!” 吹鸡一咬牙,点头应允了下来。 反正正如大d所言,他不过是个吉祥物,在湾仔那边也就两家发毛发烂的脱衣舞酒吧。 些许地盘交出去,换自己一个太平,交了也就交了。 “第二个条件,既然你要交棍,社团现在又要和东星开打,那就趁早选新的话事人出来坐庄! 到时候你也来参选,我不准你选大d!” 吹鸡顿感心脏猛地一跳,不准选大d,那就是让他选阿乐喽! 但是要让大d知道他自己交了棍子转头就把票投给了阿乐,自己的下场未必会比被东星仔砍死好到哪去。 “威哥,既然不准我选,干脆我就不选喽!” “那你坐乜鬼元老院的交椅?不如回湾仔,去卖鱼蛋?” “威哥,我这一年多……”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怕大d搞你! 放心,我哋和联胜,没有敢搞叔父辈的话事人。 你要是答应这两个条件呢,就抓紧时间把棍子拿过来。 你要是不答应,就回你湾仔陀地,连自己陀地都不敢坐的话事人,传出去笑都要把别人笑死!” 吹鸡简直是无语了。 这是他真正意义上体会到,什么叫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打铁还需自身硬,没有本事,就不要坐这个位置,不然那条龙头棍拿的烫手! 狗屁的话事人,不过是一个任人摆弄的玩物罢了! 当天下午四点,官仔森被灵车拉到和合石火化之后,龙根来到和泰茶楼这边,找到了何耀宗。 “阿耀,有件事情我要和你商量一下。” 关上办公室的房门,龙根示意何耀宗坐低。 随后也拉条椅子坐下,开口道。 “吹鸡被那班东星仔吓破了胆,晌午跑到邓威那边,话要交龙头棍出来,这个话事人他不当了!” 何耀宗愣了愣,旋即浅笑一声。 “多少人想要那条棍子都不够资格,他居然主动交出去,也是够蛋散的!” “先不说吹鸡的事情,刚才肥邓给各区元老都打过电话了,约我们晚上七点去他那边叹茶。 目的就是要选个新的话事人出来,带着社团去和东星开打!” “阿叔,你准备选谁?” 龙根顿了顿声,沉吟了片刻。 “选阿乐喽,这件事情毕竟是我们堂口搞出来的,肥邓钟意选阿乐,也正好借此机会卖阿乐一个好。 再者今天在官仔森的灵堂上,只有阿乐一个分区领导过来拜祭,也是他第一个放话撑我们堂口到底的! 选了他,东星这件事情就能扛过去了。” 何耀宗点了点头,却反问道:“阿叔,是不是拿到那条棍子,九区堂口就都得听乐少安排? 如果真是这样,吹鸡在湾仔被人砍的时候,怎么没有一个堂口支援过去。” 这一问,当即把龙根给问住了。 但思忖一下,他还是照实答道。 “不管怎么样,他有邓威支持! 阿乐在社团可能威望不够,但肥邓说话总归还是好使的。” “那阿叔,你说这个话事人我能不能做?” 冷不丁被何耀宗这么一问,龙根当即笑了一声。 “衰仔,你在开什么玩笑? 我倒是想,可是你不够资格,什么时候等你做上分区领导,什么时候再考虑做话事人的事情吧!” 何耀宗也跟着笑了笑:“阿叔,这可未必。 今晚你只管去选,我敢保证选不出什么名堂出来的! 到时候分区领导我要坐,半年后,话事人的位置我更要去坐!” 望着何耀宗那副惯有的笑脸,龙根恍惚间好像发现这家伙从来没有和自己开过玩笑。 当下只是起身嘟囔:“不知道你想搞乜鬼,还是先把眼下的麻烦摆平吧!” 等到龙根离开了办公室,何耀宗便拿起了自己的电话。 拨通一串号码,等到电话接通,便直接朝着电话讲道。 “喂,大d嫂吗?劳烦替我转告大d哥。 就说今晚我想请他吃个饭,有个忙想找他帮一帮啊!” 从今天开始改成两更吧,这几天一直感觉浑身无力,脑袋发懵,有时候还透不过气来。 上午去医院检查了下,医生说我这是什么植物神经紊乱,给我开了一大堆维生素片。 我也就纳闷了,这好好的人,怎么就和植物扯上关系了,咋的我要变成大树了…… 以后每天两更万字,状态好,就多更一点。 顺带说一下,东星这些社团的剧情,我就不打算硬搭了,后续还是写点符合主题的东西,尽量别把文给写崩了…… (本章完) 第78章 吹鸡交棍,册立代理话事人? 第78章 吹鸡交棍,册立代理话事人? 大d嫂在电话那头回应了一声,讲声‘稍等’,随后拿着电话来到楼下找到了大d。 低声同大d讲道。 “大d,深水埗打来的。” “深水埗哪位啊?” “何耀宗,说是想请你吃个饭。” 瞥了自己老婆一眼,大d一把夺过电话。 “喂!吃饭就免了,有事说事!” “大d哥,还在记恨我上次的事情啊?” “你到底想讲什么?!” “是这样的,今番吹鸡就准备把龙头棍交到邓伯手中去了。 邓伯那边发话,今晚就选个临时话事人出来,哪个拿棍子,哪个就带着社团出来和东星开打。 我觉得大可不必,不就是一个东星,大d哥如果钟意出手,我们两家联手就能把东星打妥啊!” 大d冷笑一声:“原来是打电话过来和我示好,你放心,我这人恩怨分明! 叫龙根投我一票,等我拿到龙头棍,一定带着社团全力支持你们深水埗!” “那就祝大d哥旗开得胜了。” 何耀宗说着挂断了电话,随后没有停歇,再度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是打给邱刚敖的。 “阿敖,准备妥了吗?” “都准备好了何先生,什么时候动手。” 邱刚敖沉闷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 何耀宗肃声道:“听着阿敖,葵涌七号货柜站那边的仓库,我让人放了一百万现金在那边的工具室。 晚上八点之前,你一定要把人带回货仓那边,拿到那笔钱,你们五兄弟先分一分。 然后打电话通知我,我再告诉你们接下来该做什么。” “何先生,你帮了我们这么多,我们帮你做事怎么好意思再要钱。” “你这群兄弟,也有人拖家带口,你不要钱,他们也要养活妻儿老小。 不要多说了,办妥事情,记得给我回电话!” 荃湾广场。 大d将电话交还给自己老婆之后,情不自禁打了个响指! “福星,真是福星!看来以前是我错怪何耀宗了,他不搞这些名堂,吹鸡怎么会老老实实交棍? 现在叫阿乐一点准备都没有,哪个够资格站出来和东星顶? 这次话事人非我莫属了!” 大d嫂接过电话,忍不住问道。 “大d,如果邓伯铁了心要撑阿乐到底呢?” 大d一张脸瞬间沉了下来,但还是矢口否认道。 “他只要脑子没坏掉,这次怎么都会支持我! 阿乐那点好?要钱钱没我多,要人人没我多,现在选话事人是要帮社团出来做事,难道再选个吹鸡那种泥胎出来供着? 不可能的,一定会选我!” “我是说如果,毕竟……” “行了!你不要在这个时候和我说这种丧气话! 如果没什么事,就去有骨气酒楼给我定位置。 等我拿到龙头棍,我先把酒办妥,一边吃餐,一边带着社团和东星开打啊!” 见到大d现在听不进去任何反对的意见,大d嫂也只得无奈地叹口气,不再多说什么。 …… 石峡尾屋邨,虽然肥邓约好的七点出来选话事人,但一干叔父辈不敢怠慢,早早就来到了这边集合。 吹鸡耷拉着脑袋,坐在肥邓身边。 冷静了半天,被一群退休的叔父辈用异样的眼神看待,他也知道丑了。 不过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现在他连陀地都不敢回,今晚棍子是非交不可了。 “吹鸡,棍子呢?账本呢?” 串爆是最后一个赶到肥邓住处的叔父辈,进了门,连招呼都没来得及和邓威打,便朝着吹鸡问道。 吹鸡咬牙,把头埋地更低。 “棍子和账本都放在陀地,现在那边都是要刮我的东星仔,我怎么拿的过来啊……” “你扑街!” 串爆指着吹鸡的鼻子就要开骂,却被肥邓挥手给拦住了。 “好了,为难吹鸡是没有用的! 他只有这份本事,能保住条命从湾仔逃出来,已经是祖师爷保佑,算是给我们和联胜留下了最后一点脸面。” 说罢肥邓悠悠扫视了在座的众人一眼。 肃声道:“都到齐了吧?吹鸡,当着我们这些老家伙的面,你先出来讲句话。 你没胆带着社团去顶,那就告诉我,龙头棍,你钟意交到谁的手中?” 赶鸭子上架了。 吹鸡只觉得自己脑袋现在有千斤重,强打起精神,环视了一干眼巴巴看着自己的叔父辈一眼,实在不敢与他们对视,于是索性把目光放在邓威身上。 “威哥,佐敦的阿乐重情重义,去年贵老大跑路去了柬埔寨,被车撞死,也是他费尽心思把贵老大接回来,风光大葬的。 此次社团有难,我觉得他最有资格拿这支棍子!” 对于吹鸡的回答,肥邓显然非常满意。 他微微点头,算是不动声色表明了自己的意思,随后又看向一众其余的叔父辈。 “虽然只是选个临时话事人,但和联胜都有规矩,你们该发表意见发表意见,到底钟意选谁?” 在座的所有人门清,早在年初,就只有佐敦和荃湾两个堂口发话要出来选下一届话事人。 现在肥邓借着吹鸡的口表态,不少人心中已经有了数。 反倒是串爆率先开口了。 “威哥,吹鸡刚才说的没错,阿乐是重情重义,但我有不同的看法。 做话事人,光靠有情有义是没用的,现在是两家社团要晒马开打,到时候打得急头白脸,只怕把社团的公账打空,也打不出个所以然来。 阿乐的佐敦,并不算势大,我怕他兜不起这个底,到时候被人家打妥,那就真的糗大了!” 邓威两眼闭合,如同透露着阵阵精光。 “串爆,那照你的意思,准备选谁?” “选大d喽!人高马大又靓仔,一看就是大佬款! 他在荃湾清一色,又和深水埗的地盘连在一起,让他拿去接龙头棍,两家联手,说不定能让其他堂口省不少的心!” 串爆这番话出口,顿时叫一些还在摇摆的叔父辈眼前一亮。 是啊,选林怀乐接棍,佐敦没有能力去硬扛东星,到时候少不了要从他们这些叔父辈的堂口调动资源。 出来混的,一个个都盯着自己碗里那口食,谁想无端端的遭受牵连,钱去替别人办事? 毕竟他们可不像肥邓那样,口口声声把社团集体利益挂在嘴上,撑阿乐发家,他们又得不到什么实际性的好处。 面对串爆的言辞,肥邓暂时没有发表意见。 只是微微点头,目光落到了一个面色阴鸷的叔父辈身上:“好,双番东,你怎么看?” “我,我还没想好啊……” “火牛,你呢?” “我也还在想……” “有乜鬼好想的,该讲什么讲什么!” “那我选青山道的跛佬喽!” 火牛此话一出,一众叔父辈当即发出一阵爆笑。 坐在他身边的老鬼奀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搭在火牛肩上。 “火牛,你在讲乜鬼嘢?选个跛子出来做话事人,笑都要把东星笑死。” 倒是肥邓显得比较淡定,赞许的看了火牛一眼。 果然,火牛当即就接话茬了。 “选跛佬有什么不好?被荃湾的细佬打都不吭声。 选这种人做话事人,哪怕被差佬逮到什么把柄,我都担保他嘴严,洗马栏这种事他是断然不可能干出来的,嘴严嘛!” 火牛这番话出口,顿时叫一群人笑不出来了。 谁都知道,他已经是表完态了。 之前青山道的跛佬,无端端被大d的细佬打了一顿。 跛佬也是蛋散,畏惧大d的淫威,愣是没敢把这件事情给爆出来。 最后还是青山道的细佬受不住这个气,把事情捅到了肥邓这边。 结果大d一句不知者无罪,反怪跛佬当初被打,居然连自己的家门都不肯报。 老鬼奀点了点头,也顺势接过了话茬。 “不错,大d这人目无尊长,太过张扬。 选他做话事人,只怕让他做得越旺,到时候更加目中无人。 我决定选阿乐,由他来接龙头棍,哪怕要我的堂口出钱出力,我也放心!” 一干叔父辈纷纷跟着附和,显然是局势已定了。 眼见再无人出来发声,肥邓这才把目光重新看向串爆。 不过他却并没有向串爆问些什么。 “我哋和联胜九区堂口,本就要互助互济。 阿乐堂口势单力薄,仲敢顶着压力,第一个出来支持深水埗。 他有这份心,就足以证明他接的起这支龙头棍,不管怎么样,这次我支持阿乐!” 说着肥邓又把目光落在坐在自己右边,一直没有发声的龙根身上。 随后缓缓举起了自己的右手:“龙根,你说是也不是?” “是!” 龙根没有多费口舌,直接举起了自己的右手。 眼见肥邓已经公然表态了,一干没有主见的叔父辈,也纷纷举起了自己的手。 吹鸡见状,看了看肥邓,又看了看一旁的串爆,也跟着把自己的手举了起来。 不到十秒,除了串爆之外,在座的所有人都把手齐齐举高。 串爆不禁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反正这次过来选,自己也没受过大d什么好处,当下心中没有什么顾虑,也把手举高。 …… 元朗,水边围的一处乡下别墅,此时入夜,月明星稀,周边已经是一片欢快的虫鸣。 骆家盛接了通电话,来到楼下,驾驶着自己的那台奔驰车,准备去中环那边办点事情。 行驶在乡间小道上,骆家盛不无感慨。 老子走粉,儿子却在处心积虑准备竞选立法议员,这个世界还真是魔幻的紧。 不过从小他接受的教育就告诉他,肉弱强食是这个世界的本质。 只要自己站得够高,才能彻底洗掉家族背后的黑暗。 他祖父骆正武和老子骆丙润都是从那个动荡年代过来的,这些道理,自小就没少给他灌输。 滴滴—— 正当他驾车驶入朗屏路的交叉路口时,忽然发现路中央停着一台拉饲料的卡车。 卡车打着双闪,好像是遇到了什么故障。 摁下喇叭催促,见到卡车那边没有回应,骆家盛当即打算调转车头,绕道前往九龙那边。 biubiu——哗啦! 正当他准备打方向盘的时候,左边副驾驶室的玻璃忽然被两颗子弹击碎,随着玻璃的碎裂声响起,还没等骆家盛反应过来,便看到碎裂的车窗处伸进一只手。 这只手抓着一支装有消音器的格洛克手枪,冰冷的枪口正对准自己的脑袋。 “朋友!我是新界这边的区议员,你们是不是找错人了?” 哐当—— 车门被拉开,有人直接坐在了副驾驶位上。 借着眼角的余光,骆家盛看到了一个面容消瘦,眼神冷峻的男子,正用枪抵着自己的太阳穴。 “没有搞错,找的就是你!” 随后骆家盛便觉得自己后颈一麻,当即眼前一黑,就此失去了意识。 葵涌货仓这边。 邱刚敖立在何耀宗的身边。 “何先生,比我们想象中的简单,骆驼是真的打算彻底洗白他的儿子,身边连个跟班的马仔都没有安排。” 何耀宗点点头,随后开口问道。 “你那群兄弟,能搞定雷耀扬和司徒浩南吗?” 邱刚敖只是嗤笑一声:“我还没有见到哪个古惑仔,被人用枪指着头都不怕的!” “好,通知你那群伙计,除了司徒浩南和雷耀扬,其他跟班的马仔都给我干掉。 我会通知骆驼亲自过去收尸,现在先给我弄醒他!” 邱刚敖没有多言,只是提起地上一通冷水,劈头盖脸就朝骆家盛的头上浇去。 “嘶——” 被激醒的骆家盛茫然的晃了晃脑袋,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自己面前的何耀宗。 再低头查看了下自己的处境,发现自己手脚被捆,此时正坐在一张椅子上。 “你……你是谁?” 下意识问出这句话,只是很快骆家盛就清楚自己被人绑票了,心中不免后悔问出这句话。 觉察到对方连自己的面孔都没有遮掩,骆家盛心中更加恐惧,一时间紧咬嘴唇,头脑陷入了一片混乱。 “骆家盛议员,你不要慌张,今晚请你过来呢,是有个小忙想麻烦你帮一下。” 何耀宗说着拿出了从骆家盛身上搜出的那个手提电话,随后拉条椅子,将电话塞到了骆家盛的手中。 “给你老子打电话,我有点事情想和他聊聊!” “好!我可以叫我老爸给钱的,有事一定好商量!” “你话太多了!” 何耀宗脸色一沉,一旁的邱刚敖已经拿出了手枪,骆家盛一个激灵,赶紧活动被捆麻的手掌,木讷地拨通了骆驼的号码。 嘟—— 电话响了两声,便被人接通。骆驼的声音从电话里头传了出来。 “喂?谁啊!” 骆家盛小心翼翼抬头,看了何耀宗一眼。 何耀宗朝他使了个眼色。 “告诉他,你被人绑了!” “老爸,我被人绑啊!” 朝着电话大喊了一声,电话那头显然是一阵错愕,旋即不等骆驼答话,何耀宗一把夺过了骆家盛手中的电话。 “骆驼,你听好,我是何耀宗,今天拉你公子过来呢,是想和你好好聊上几句!” “扑街!” 电话里传来了骆驼的一声怒吼,旋即便听到骆驼歇斯底里喊道。 “出来混,一人做事一人当!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警告你不要乱来!” “当然是送你儿子上路!不然请他食宵夜啊?!” “好,好!你先不要激动,告诉我,你到底想干什么先!” 骆驼的语气顿时缓和了下来,任凭他心中如何不爽,此刻儿子落到了别人手中,他也只能捏着鼻子认怂先。 何耀宗再度开口了。 “骆驼,我们这种人和你不一样,没毛的光棍一条,做起事来百无禁忌。 不过今天用这种办法和你通话呢,也不是要为难你,相反,说不定我们还可以合作一下。” “我和你有什么好合作的?你把我儿子放回来,我保证本叔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 也许是听出了何耀宗话里的意思,骆驼干脆把事情挑明,如是对着电话讲道。 何耀宗却只是轻蔑的笑了一声。 “不好意思,这件事情你想这么算了,我还不想这么算了。 雷耀扬和司徒浩南不死,我总感觉心里不是很踏实。 这样,一会你以你的名义,给司徒浩南和雷耀扬打个电话,告诉他们,让他们来元朗这边开个会。 我顺手帮你解决掉白头翁留下的这两个心腹,以后东星再没有人和你唱反调,大家不是皆大欢喜?” “你……你有本事就自己打到湾仔去,借我的手去杀人,这算什么本事?” “你说得对,我确实是没有什么本事! 我倒是挺羡慕你儿子的,有个走粉的爹,从小到大替他把路铺好,一路光鲜亮丽,什么委屈都不用受!” 说着何耀宗语气一冷,拿下电话对着嘴边喊道。 “你要搞清楚,我现在不是和你商量! 要么雷耀扬和司徒浩南两个人今晚死,要么明天准备给你儿子烧纸钱!” 邱刚敖闻声,也扣动手枪的保险,直接抵在了骆家盛的头上。 骆家盛着实是被吓惨,当即带着哭腔喊道。 “老爸,老爸!反正本叔已经死了,你干脆让他们替你把本叔的这些心腹解决掉算了! 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啊!” 听着自己儿子带着哭腔的声音,骆驼压抑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出来。 “好!就按你的意思去办,你不要乱来! 我不管你想做什么,总之我儿子一定不能有事!” 何耀宗捏紧电话,对着话筒一字一顿讲道。 “我说话算数!办完事情,记得给我回个电话! 然后在家里煮好宵夜,等着贵公子回家吃饭!” …… “屌他老母的!骆驼这扑街是不是在耍我们? 白天在元朗守了一天的灵,刚回湾仔,就打电话叫我们过去商量事情!” 一台行驶在东九龙滨海公路上的奔驰车内,司徒浩南坐在后座,对着一旁的雷耀扬吐槽道。 雷耀扬望着窗外的夜景,思忖片刻。 答道:“谁知道呢!不过你不要担心,除了他铁了心要做缩头乌龟,要不然,东星就只能陪着我们同和联胜打到底了!” (本章完) 第79章 大D痴咗线,话要搞个新和联胜! 第79章 大d痴咗线,话要搞个新和联胜! 一路驶入元朗,还是在朗屏道与通往林公祠交汇的那条乡间小路处。 只是先前那台停在路中间的卡车,此时已经挪到了公路的一侧。 奔驰车后面跟着两台面包车,司徒浩南揸车的马仔放缓车速,打起方向盘,正准备驶入乡间小路。 轰隆隆—— 那台安静的卡车忽然启动,猛地一脚油门,卡车径直朝着转向的奔驰车撞来。 哐啷—— 卡车的车头直接撞在了奔驰车的右侧车身,直接将奔驰车顶翻在在旁边的路基里。 嘎吱—— 跟着奔驰车的两台面包车堪堪刹住车,一干马仔意识到不对劲,纷纷操起家伙,从面包车里跳了出来,朝着那台卡车围了过去。 “你老母,滚下来!” “扑街,先去看看浩南哥他们有没有事!” …… 就在一群刀手围住卡车的时候,卡车驾驶位车门缓缓拉开。 莫亦荃伸手朝着车门重重地拍打了两下。 顿时,后车厢跳下三道声音,一时间,这处僻静的乡下小道,响起了一阵沉闷的枪声…… 半个小时后,莫亦荃等人,拖拽着双腿被打断的司徒浩南和雷耀扬进入了仓库。 当两人看到何耀宗的那一刻,当即心中火起。 尤其是司徒浩南,一时间仿佛忘记了腿部的剧痛,奋力想要挣脱开来,朝着何耀宗吼道。 “扑街!你敢动枪?你没有规矩! 够胆过来跟我打,我打惨你啊!!” 何耀宗都懒得去看这两人一眼,只是挥手,招呼邱刚敖从工具间拿出一架dv。 将dv机器架好在仓库里头,何耀宗直接拉起了一脸惊惧的骆家盛。 “骆公子,得了你老豆这么多的福荫,今天也到了你报答他的时候了。 一会开枪打死这两个人,以后你老爸在东星说什么都不会有人再唱反调。” 何耀宗说着朝邱刚敖递了个眼色,邱刚敖当即将一支装填好子弹的手枪硬塞到骆家盛手中。 同时左手拿起自己的那支拉开保险的格洛克,抵住了骆家盛的后脑勺。 “公子,去打开dv拍摄!” 朝着公子打了声招呼,邱刚敖又把枪口往骆家盛后脑勺上重重抵了抵。 “去,做掉这两个人,马上就放你走!” 骆家盛现在差点连站都站不稳。 他知道,这伙人不仅要干掉司徒浩南和雷耀扬,更是要制造自己的黑料,以确保能够彻底拿捏住骆驼。 虽然说被胁迫杀人,算不得什么重罪。 但自己的仕途也算是彻底毁了! 从他记事开始,骆驼就不断告诉他,家族要洗白,不能窝在元朗当一世的乡下仔。 路不平,有老子替他扫蹚平,他一定要清清白白,替祖宗活出个人样! 握枪的手已经在剧烈颤抖,骆家盛用祈求的眼神看向何耀宗。 “不要逼我行不行?我不能杀人的!” 此时公子已经打开了dv机,只等骆家盛进入镜头范围,就拍下他处决司徒浩南和雷耀扬的那一幕。 何耀宗朝着邱刚敖递了个眼色,旋即开口道。 “不能杀人?你祖父杀的,你老子杀的,点解到你这里就杀不得? 我再给你三秒钟考虑,你不动手,那就跟他们一起上路!” 雷耀扬此时已经慌了神,他觉得自己有必要说点什么。 “骆家盛!你老爸费尽心思,就是想让你带着骆家洗白上岸。 你今天敢开枪杀死我们,这个污点要被他们拿捏一辈子!” “三!” 何耀宗却不管不问,只管数数。 骆家盛愈发紧张,但他也不是一块朽木,心中清楚如果命都没有了,什么污点不污点的根本不重要。 谁叫他们骆家是靠走粉起家,有些污点,本就要跟随他一辈子,永远都洗不干净! 再多一两样污点,还重要吗? “我做!” 哪怕是一块朽木,放到乡议员这个位置上雕琢两年,也该有模有样了。 更何况骆家盛还算不得是一个傻子。 在下定决心的那一瞬间,他眼中的恐惧继而就被一抹狰狞取代。 司徒浩南躺倒在地,望着握紧手枪,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的骆家盛,当下不免慌了神。 “喂家盛,你不要乱来! 你别忘了,当年你念中四的时候,每次在学校那边和人起冲突,都是我帮你去出的头!” 砰——砰——砰—— 骆家盛一咬牙,不给自己任何犹豫的空间,抬起枪口对准司徒浩南和雷耀扬两人,当即就清空了弹夹里的子弹。 不过他的枪法也够烂的。 站在两人跟前,一连开了六枪,却只有三发子弹命中了两人头部。 左轮枪从手中滑落,骆家盛无力的跌坐在地,望着司徒浩南和雷耀扬身上淌落的鲜血正缓缓流向自己,他又惊叫着一声,强撑着身子想往后怕。 却发现半截身子早已经麻木,任凭自己如何使劲,都挪动不了分毫。 公子朝着邱刚敖比了个'ok'的手势,示意拍摄已经结束。 邱刚敖放下高举的手枪,随后看向了何耀宗。 “何先生,这家伙该怎么办?” “当然是送骆公子回家喽,出来混要守信用嘛。” 何耀宗走到dv架那边,拿起了dv看了一眼,随后开口答道。 邱刚敖点点头,正准备招呼公子等人去拖骆家盛起来的时候,却听到何耀宗再度开口。 “慢着!” 这一声喊,直接叫骆家盛脸色更显惨白。 他无力地抬头看向何耀宗,嘴唇哆嗦,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好像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握住,怎么也发不出声来。 何耀宗抓着那个dv走到骆家盛身边,朝他笑了笑。 “不要慌骆公子,我是想借你的电话用一用,再和你老爸聊点事情。” …… 荃湾。 吹鸡战战兢兢坐在大d面前,不敢和大d凶狠的目光发生任何对视。 在经过良久的沉默之后,大d开口。 “你是说,你选了阿乐?” “不能怪我,邓威带头举手选的阿乐,其他人都照跟了…… 我选不选你,已经意义不大了!” “我顶你个肺!” 大d暴起,一脚就将吹鸡踹翻在地。 旋即一步上前,蹲下身子,直接揪起了吹鸡的衣领。 “痴线!都是痴线! 阿乐有什么好?他哪点比得上我? 你说啊!他哪点比得上我!!” 望着大d那副要吃人的模样,吹鸡直接被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大d,这只是选个临时代理话事人罢了! 半年后任期到了,你还有机会重新出来选啊!” “我选你老母!下届选你出来做警务处一哥行不行! 万一到时候我死咗怎么办?万一到时候你们这群扑街都死咗怎么办?! 啊?你告诉我!扑街!” 一个巴掌甩在吹鸡脸上,直接将吹鸡打得脑壳发晕。 大d已经了然于心,此时已经彻底放弃了对肥邓的幻想。 现在和联胜顶着压力选了个临时话事人都轮不到他,等到半年后正式换选,阿乐做大,还有他出来争的机会? “大d!你冷静点!” 听到争吵的大d嫂从房间跑了出来,赶紧上前拉开了暴怒的大d。 “滚开!” 推开自己的老婆,心中那股压抑不住的怒火得到宣泄,大d这才稍稍冷静了下来。 他瞪着地上的吹鸡,开口道。 “好!既然他们已经选妥,你现在就打电话,告诉邓伯,就说你不服阿乐! 棍子不交,账本不交,他老母的什么都不交!让他们重新选!” 吹鸡好不容易把这条棍子交出去,当下只想窝窝囊囊躲起来不掺和这些破事。 当下他是明白肥邓做过的决定,自己是万不能更改的。 哪怕再畏惧大d,他也只能硬着头皮答道。 “大d,你不要去争了,这种事情你叫我怎么和邓威开口。 我没有资格的……” “没有资格那你就去死!” 大d顿时再度火起,操起一条板凳,就准备往吹鸡头上砸去。 好在大d嫂眼疾手快,拉扯了大d的胳膊一下。 椅子哐当一声砸在地板上,直接将地板砸到皲裂。 吹鸡心中不禁倒吸了口凉气,挣扎着爬起来,就想往楼下跑。 却听到大d暴躁的声音再度从身后传来。 “你走!今天你敢走出去,我马上叫人砍死你!” 一句话瞬间叫吹鸡止住了脚步,苦着个脸,吹鸡现在给大d跪下来的心思都有了。 “大d,你到底想干什么啊!” “既然不敢去和邓伯说,我也不为难你! 我派人陪你去湾仔把棍子拿过来,你把棍子给我!” 顿了顿声声,大d看了自己老婆一眼。 冷语道:“我要搞——新和联胜!!” …… 晚上十点整,和联胜选出新任代理话事人的消息已经传到了每个分区堂口。 肥邓此时躺在床上,刚准备好生歇息,却被一阵电话声吵响。 能在他休息这个点打他电话的,必定是十万火急的事情。 肥邓不禁皱了皱眉,摁下了接听键。 “威哥!大d痴咗线,话要自己搞个新和联胜!” 刚拿起电话贴到耳边,吹鸡火急火燎的声音便从听筒里传出。 “刚才我没有听清,你再多讲一遍,大d要干什么?” “他要搞新和联胜啊! 龙头棍已经被他带人从湾仔抢走了,刚才他还去了深水埗,找到何耀宗,说他愿意出面帮深水埗顶! 还说什么他们两家联合,强过和联胜其余七家堂口!” 刚听到吹鸡讲大d要搞新和联胜的时候,肥邓倒没有那么紧张。 他知道大d这人的秉性,欺软怕硬。 但是听到大d去深水埗找那个祖宗的时候,肥邓顿时也坐不住了。 要说和联胜还有人天不怕地不怕,什么事情都敢做,那一定是龙根那个细佬了! 如果真让他和大d搅到一起,只怕两人一拍即合,指不定真的要搞出个新和联胜出来! “扑街!大d现在在哪?” “不知道啊,我现在躲在串爆这边!” 肥邓没心情再和吹鸡废话,直接挂断了电话,随后腿脚也仿佛变得利索了。 他掀开被子,拿起床头的衣服套上,连袜子都来不及穿,汲拉着鞋子就朝外头走去。 正在客厅值夜勤的马仔看到肥邓出门,不解地问道。 “邓伯,这是要去哪里?” 肥邓只冷冷睇了这个马仔一眼,面无表情的说道。 “揸车,去深水埗!” 十点二十分左右,何耀宗接到一个电话,旋即从时钟酒店出来,来到了隔壁街的茶楼。 牡丹阁包厢内,肥邓已经坐在那里等候,茶都饮完了两杯。 “邓伯,这么晚了还劳烦您过来找我,到底什么事情?” 何耀宗心里门清,但还是笑着坐到肥邓身边,再替他添好一杯茶水。 肥邓默不作声,审视了何耀宗良久。 随后才接过何耀宗递来的茶水,开口问道。 “我问你,大d是不是和你说了,他要搞新和联胜?” “那倒没有,大d只是告诉我,他荃湾人多钱多,可以出面帮我去顶!” “那好,你告诉我,你钟不钟意让大d出面帮你?” “邓伯,兄弟堂口一家亲,他愿意帮我,我没道理不答应的。” 眼见何耀宗就是不接自己的招,肥邓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端起茶水饮了一口,放落茶杯。 肥邓打定了主意,再度开口问道。 “现在我问你一件事情,你是钟意做和联胜的分区话事人呢,还是钟意跟着大d,去搞一个新和联胜?!” 老家伙终于上道了! 何耀宗脸上笑意更甚。 “邓伯,就算我有心和大d搞个新和联胜,做话事人也轮不到我。 我当然是钟意做和联胜的分区话事人了!” “那好,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你现在当着我的面,打电话告诉大d,就说你不钟意和他搅在一起,让他把话想清楚,明天过来给我一个交代!” 何耀宗只是摇了摇头。 “邓伯,现在棍子和账本都被大d拿走了,逼急了他,小心大d把账本交到差佬那边去啊! 要不这样,这件事情交给我来摆平,不过我就有个小小的条件。” “什么条件?” “代理话事人呢,还是先不要选了。 如果我能帮社团把棍子拿回来,到时候棍子依旧交给吹鸡,半年后重新再选。 要不然传出去,让别人笑我们和联胜有被逼交棍的话事人,邓伯你脸上也无光嘛。” 望着何耀宗那张人畜无害的笑脸,肥邓好像想到了什么。 他总有一种感觉,自己好像被这家伙一步步牵着鼻子走。 被迫答应替他册立分区领导,现在又要被迫答应作废今晚的代理话事人选举,说来说去,这家伙就是向自己表明了一个态度—— 到时候吹鸡交棍,他也要站出来选! 这种社团细佬不受自己掌控的感觉,还真是憋屈啊! 但他又找不到任何理由出来反驳何耀宗的这番言辞。 毕竟对方所提到要求都名正言顺,合情合理,自己挑不出任何毛病。 肥邓眼皮耷拉了下去。 “把棍子还给吹鸡,你觉得他还有胆回湾仔那边?” “简单,事情是我惹出来的,我安排人守好吹鸡坐稳陀地,说不定还能顺带在那边的地盘插支旗。” 肥邓难以置信的打量了何耀宗几眼。 “你是不是把插旗想的太简单了?东星那边,你准备自己去顶?” “东星的事情就不劳烦邓伯操心了,如果不出意外,明天上午东星的骆驼就会亲自过来找你老人家讲数。 这件事情,应该就到此结束了。” 望着言之凿凿的何耀宗,肥邓不知道他哪来的勇气。 但是现在对于他来说,什么和东星开打,什么撑林怀乐做话事人,这些都不重要了! 最重要的是,先把大d给收拾了! 真让他搞个新和联胜出来,他肥邓的一世威名,将彻底毁于一旦! “阿耀,我只嘱你一句话,你代我转告大d! 把棍子交回来,账本交回来,社团可以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总之在他向我认错之前,阿乐依旧是和联胜的代理话事人! 要不然像他这么搞,以后选出话事人了谁不服就出来闹,那还要那条棍子做什么?” 丢下这句话,肥邓便撑着自己拿条拐杖,缓缓起身。 在马仔的搀扶下,颤颤巍巍朝着茶楼外边走去。 望着那杯还在冒着热气的茶水,何耀宗笑着摇了摇头。 随后拿起自己的电话,给大d拨了过去。 “喂,大d啊,今天晚上你和我提过的事情我已经想清楚了。 新和联胜我就不和你去搞了,邓伯来这边找我,他说你现在把棍子和账本还回来,什么事情都没有。 劝你不要搞搞震,免得到时候其他八区堂口一起联起手来打你。” 电话那头的大d当即火起! “打!都来打我啊!你也算上! 冚家铲,一点招呼不打,就把话事人选了,这个社团不待也罢! 逼得我走投无路了,到时候我就把账本交给o记,大家跟着一起死喽!” “我劝你不要这么冲动,邓伯就嘱托我了,让我从你手里把棍子和账本拿回来。 卖深水埗一个面子喽,不要死扛到底。” “你有个屌的面子!我告诉你,我带着账本过档东星都冇问题啊! 敢帮着他们搞我,到时候死,我也第一个拉你垫背!” 大d现在就像一条癫咗的狗,见到谁都要咬上两口。 只是何耀宗压根没把他当一回事,他在一步步逼着肥邓把分区话事人的位置交给自己的同时,早就有了摆平大d的对策。 “喂,你话不要说这么难听。 兴许明天晚上,你就要规规矩矩来深水埗这边和我认错! 我帮社团做事,你不要把自己的路给堵死了,到时候会很没面子的。” 这番话无疑是在火上浇油。 刚说完,电话那头就传来了大d的咆哮。 “我没面子,到时候只怕你命都没有! 何耀宗,我警告你……” 嘟—— 不等大d把话说完,何耀宗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本章完) 第80章 釜底抽薪,大D人傻了 第80章 釜底抽薪,大d人傻了 来到楼上的办公室,何耀宗取出一沓早已准备好的文档,打了个电话,把小惠叫了过来。 将这沓资料摆在桌上,分成三份,何耀宗拿出其中两份,推到了小惠跟前。 “小惠,明天早上早起,替我拿着这些材料,按照上面的地址依次送过去。” 小惠拿起资料简单的扫了两眼,有些不解地问道。 “耀哥,这些材料,需要我去跟进什么吗?” “不用,这两份资料,都是为大d背后的老板准备的。 一份送到潮州老板周永安手中,他在新界那边搞物流生意。 还有一份是交给搞食品加工的老板李明德先生。你只管把这两份送到他们手中,他们看到这份合同之后,自然会过来和我洽谈合作事宜的。” 小惠闻声,又拿起两份资料仔细看了看,最后放下资料。 忍不住问道:“耀哥,我知道自己不应该质疑您的任何决定。 可是您了那么多心血,送我去念夜校,我觉得自己有必要替您打理好每一笔账目问题。 这两份材料上的合同草案,单是把荃湾的物流产业转移到深水埗来,我们至少就要承担至少五百万以上的损失。 还有,深水埗这边一次性为恒安物流在荃湾的三百名员工,每人一次性提供一万元的劳工补助,就为了换两个物流仓库在深水埗落地,我都不想不到我们还有什么盈利空间。” 何耀宗自然不可能和小惠解释,他是在帮社团做事,付出去的钱越多,自己赚的越多。 “小惠,你不懂,现在社团出了乱子,大d叫嚣要搞新和联胜,社团让我做事,我就是要把大d背后的金主全部挖空。 他在荃湾那么大晒,不就是依仗着这些老板在背后支持他吗? 我必须一次性把他整垮,整服! 没有了这些老板在背后替他撑腰,我倒要看看他硬气到什么时候!” 一听到何耀宗提及社团的事情,小惠当即明了,不再多问。 但当她拿起那两份材料准备起身的时候,又看向了那份还摆在何耀宗面前的资料。 “耀哥,这份资料……也需要我一并送过去吗?” “不用!大d的这个老板你搞不定,到时候我会亲自出面去解决。” “好!” 打发走小惠,何耀宗拿起摆在桌上的那份资料,看了又看。 这份资料背后涉及到的老板,便是大d这几年迅速起家的最大原因。 【叮——恭喜宿主身份再次获得提升。 可同时进行帮助人数——提升至二十人。 友情提示,当宿主的身份再度获得提升时,系统助人功能将自动升级为帮扶事件目标受益群体。】 久违的提示音在何耀宗脑海中响起,何耀宗不禁微微一愣。 帮扶事件受益群体? 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可以大借搞慈善之名,名正言顺的借机敛财了? …… 一夜过去,翌日何耀宗起了个大早。 先是打了个电话到中环的华盛集团接待室,道明来意,预约好时间。 于上午十点,招呼细伟揸车,来到了中环的华盛集团总部。 “小姐你好,我有和华盛集团的主席王百万先生预约过,请问他现在在哪?” 来到华盛集团写字楼的接待区,何耀宗朝着一个养眼的接待小姐如是问道。 此时何耀宗一身西装笔挺,一头浓密的背头梳地一丝不苟,斯文中带着三分痞气,不由得睇地这个接待小姐有些眼痴。 能和王百万亲自面谈生意的,想来非富即贵,而他又那么年轻…… “小姐?” “哦哦!” 这个接待小姐连忙拿起记录本看了一眼,旋即朝着何耀宗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是何先生吧?您请跟我来,董事长在办公室等您。” 领着何耀宗,上了电梯,一直来到写字楼的八层,接待小姐领着何耀宗来到了一处办公室门口。 旋即便停下脚步,笑吟吟地看着何耀宗。 “何先生,董事长在里边等您。” “多谢了,小姐,不知道有机会,可否请你饮杯茶先?” “何先生说笑了,我叫叶慧文,有空您可以随时过来找我哦。” 接待小姐脸上飞起一抹绯红,随后低着头快步跑开了。 把文件袋夹在腋下,何耀宗叩响了办公室大门。 “您好,请问王百万先生在吗?” “进——” 里边传来的是一道慵懒而清脆的女声。 何耀宗不禁诧异,但也没有多想,旋即推开了办公室大门。 一个韵味十足,装扮热辣的女人,正翘着二郎腿坐在办公区的沙发上。 朱唇似火,将那张冷艳的脸庞修饰的热烈而奔放。 肩披一条紫色的皮草,深v吊带衫,沟壑难填,不过最吸引何耀宗目光的,是那条黑裤包裹下的美腿。 匀称有致,随着女人翘着的二郎腿抖动,仿佛小腿每一处肌肉都在散发着无穷的火力。 见到何耀宗丝毫不掩饰自己‘欣赏’的神色,女人不禁蹙眉。 “你看够了没有?” “还没有。” 何耀宗此时已经把目光落到了这个女人的脸上,正了正自己的目光,他拿起那个文件夹,走到了女人身边。 “我是来找王百万先生的,请问小姐您是?” “我是他老婆汤朱迪,听说你在九龙城那边有不少的房屋地契?” 何耀宗挤出个还算干净的笑脸。 “汤朱迪小姐,难道不请我坐下来聊聊吗?” “坐!” 摆手邀请何耀宗坐下,汤朱迪再度开口道。 “我是华盛集团旗下的产业大头华盛地产的董事长,你要聊地产方面的生意,找我谈就好了。” “这样啊,那请汤朱迪小姐看看我带来的这份资料吧。” 何耀宗说着将手中的文件袋递到汤朱迪手中。 汤朱迪扯开文件袋上的封皮,随后取出了资料。 仔细研读了一番,她放下资料,不解地看向何耀宗。 “九龙城寨那边,是九龙区那边的热点地产开发项目。 三年前城寨外围拆过一遭,当时我去那边拿过一块地,但远不够我预估开发的面积。 你这么好心过来和我合作,到底是想从我这得到些什么?” 城寨被拆,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面对汤朱迪的质疑,何耀宗也没藏着掖着。 “汤朱迪小姐,我深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 地产项目,眼下不是我够资格触碰得了的,不找个根深蒂固的大树做靠山,我守着这堆地契,到头来只是守着一座无法打开的金山罢了。” 汤朱迪对何耀宗的话深以为然。 “不错,你的那些地契,正好是东正道以西的楼盘,那边与我之前拿下的地皮距离不到五十米远。 如果能把我们两人手中的地皮合拢起来,我敢保证这块地产开发的价值,至少还能翻上一番。 只可惜,九龙城寨的地皮,早在五年前就被围猎,中间横隔的那块地皮,注定我们想要合围,需要付出不少的代价。” 此时港岛的地产行业大热已经不是一年两年了。 自《中英联合声明》落地之后,形势一片了然,不少在港岛囤地的地产商,如同鱼跃龙门,一飞冲天。 其中最为得利的,当属后世某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李蝗瓜先生。 靠着时代的红利,赚得盆满钵满,还能说出黄台之瓜何堪再摘这种话来,足见此人冷血程度,可见一斑。 逐利的地产商们,搜刮地皮的惯用手段,就是以建设市政公益措施的名义,从鬼佬手中拿下一小块地皮的开发权。 装模作样建一处公共措施,随后便把大片的空地闲置起来,以此来围猎其他尚未开发的地皮。 他们有足够的资本去熬,熬到拿地的这片区域荒芜了,地价掉下来了,他们就可以启动早已准备的资金,收购地皮,然后一蹴而就,大刀阔斧的开发。 以此来完成大资本对小资产的无情碾压。 九龙城寨的外围地产,面临的处境正是如此。 何耀宗开口问道。 “汤朱迪小姐,我倒是比较好奇,横在我们中间的那块地皮,现在是属于谁的?” 汤朱迪皱了皱眉。 “现在那边还是一块公用地皮,我好几次想把那块地皮收入囊中,不过都被别人给搅黄了。” “谁?” “霍氏银行的老板霍兆堂喽,他想拿下这块地皮,借此来向李家的大公子示好。 他向地政总署报的价格足足高出了我预算的三倍,本来我都打算放弃了,但是你现在拿着这份计划书过来找我,我不得不重新考虑一下了。 也许三倍以上的价钱拿下这块地皮,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 何耀宗眉头不禁一皱,还真不是冤家不聚头。 看来,自己最近交代邱刚敖做的事情太多了,也到了该替他了却心事的时候了…… 没有再去接汤朱迪的话茬,何耀宗决定换个自己比较关心的话题聊聊。 “汤朱迪小姐,如果你愿意和我达成这次合作的话,我还有个小小的忙想请你帮下。” “什么忙?” “实不相瞒,我是社团人士,现在是和联胜深水埗堂口的话事人。 眼下我们和联胜出了点乱子,你老公支持的那个大d呢,最近就需要敲打一下。 我知道这几年,你们华盛地产一直在荃湾一代疯狂建楼,很多工程都包给了大d去做。 现在我只有一个要求,你和大d发句话,以后荃湾那边的工程,就不会再交给他去做!” 汤朱迪有些不可思议。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吧嗒—— 汤朱迪从拿起身边的一盒女士香烟,抽出一支点燃。 随后好奇地打量了何耀宗几眼,笑着摇了摇头。 “一时间我还真不知道你是不是在耍我,怎么看你都不像是混社团的人士。 这么靓仔,如果在深水埗那边做鸭该多好!” 何耀宗笑笑:“也不是不可以,朱迪小姐人靓条顺,偶然让我献身一次也不是不行。” 汤朱迪笑着摆了摆手:“行了,你留张名片给我。 找个时间,我把合同拟定出来送过去给你过目一下,如果没问题,我们就抓紧时间把合同给签了,我不想夜长梦多!” “名片就夹在材料后边,汤朱迪小姐,欢迎随时call我。” 何耀宗笑笑起身,刚准备离开,却听到汤朱迪喊了一声。 “慢着!” 何耀宗扭头,刚好看到汤朱迪的左腿,以一个夸张的弧度从右腿上放了下来。 顿感眼前闪过一抹绯红,就看到汤朱迪站将起来,朝着自己伸出了右手。 “合作谈的这么愉快,不握个手吗?” 何耀宗点点头:“说得是,合作愉快。” 伸手和汤朱迪握了握,抽回手之后,何耀宗不禁嘀咕了一声。 “朱迪小姐,你的手好凉啊。” 没等汤朱迪再说什么,何耀宗便报以一个笑容,调头离开了汤朱迪的办公室。 …… 中午两点半,大d一连在家里接了几个电话,顿时感觉人都麻了。 “喂,周生啊,我们这么多年的老伙计了,合作的好好的,怎么忽然要撤资啊? 不是周生,和联胜要和我开打,也不影响您做正行生意吗? 什么?你改成和深水埗的和泰财务公司合作了! 丢!那是一家放贵利的公司,周生你是不是被耍了? 喂,周生,周生?!” “李生,不是我说,我的船每个月替你拉那么多鱼回来,都是按市场价八折卖给你的啦。 其他从大陆拉过来的鸡鸭鹅就更不用讲了,没有我,你的罐头点解能卖的那么好? 你确定把这些生意交给深水埗的人去做?喂李生,能不能出来见个面,好好聊一聊?” 嘟嘟嘟…… 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忙线音,大d一时间感觉心力交瘁,跌坐在一旁的沙发上。 早上他还在趾高气扬,大声叫嚣要搞新和联胜。 妄图借此来逼肥邓低头,没想到还没过去三个小时,更加糟心的事情就来了。 人多钱多,没有这些老板支持,他拿什么来养活荃湾这么多马仔? 拿什么去和社团叫嚣! 还搞新和联胜?都要熄炉啦! 不 此时大d已经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他不知道何耀宗那个扑街到底用了什么手段,只一天不到,就把自己背后的那些老板一个个抛弃了他。 但让他就此灰溜溜的去和何耀宗低头,他又拉不下脸来。 横下一条心,大d就打算死撑到底。 错过了这次机会,那条棍子也许肥邓一世都不会交给自己。 只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来了。 铃铃铃—— 急促的电话铃响起,尽管此时大d听到电话铃都想呕,但还是不敢耽误,仓促摁下了接听键。 “喂,哪位?” “是大d吗?我是华盛地产的卢盛全啊!” 听到华盛地产四个字,大d只感觉心头一阵犯堵,脑壳都眩晕起来。 强打起精神,他小心翼翼朝着电话问到。 “是卢经理啊,怎么打我电话,是有什么业务安排吗?” “大d啊,也别业务安排了,今天我们董事长打电话通知我,以后荃湾这边的生意呢,就不给你去做了。 华盛三期那边的楼盘,你就抓紧时间带着你的人撤出来。 记住了,从今天开始算起,后续结算尾款,不要搞错了哦。” 大d当即急了,他怎么也想不到,何耀宗居然能抽掉他的命根! “卢经理,我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这三年来,我可是兢兢业业,没敢懈怠过华盛交给我的任何业务! 哪次逢年过节,我不上门给你包个大红包? 你这样搞,是不是太绝情了点?” “大d,不是我做事绝情,这是董事长发话的嘛。” 华盛那边的经理一番话,差点没让大d心肌梗塞。 不过好在接下来峰回路转。 “不过事情也不是没有回旋的余地,董事长交代过我。 如果你想继续和华盛这边合作呢,现在就去深水埗那边,找一个……一个叫做何耀宗的年轻人,兴许他可以帮你。” 电话那头说完,啪的一声就挂断了。 大d却还痴痴地握着电话,贴在耳边。 昨晚何耀宗的那番话,此刻还尤回旋在自己脑海中。 ‘兴许明天晚上,你就要规规矩矩来深水埗这边和我认错! 我帮社团做事,你不要把自己的路给堵死了,到时候会很没面子的。’ 是啊,此刻他不仅没有面子,再死硬下去,只怕命都要没了。 猛地醒悟过来,大d放落电话,匆忙跑到楼上,找到了自己的老婆。 “快!把何耀宗的电话号码给我,把何耀宗的电话号码给我啊!!” …… 深水埗,和泰茶楼。 龙根一张老脸,简直快要笑开了。 “阿耀,你到底做了什么? 今天早上,骆驼亲自到石峡尾那边找到了肥邓,开口就要讲和。 就连钵兰街和湾仔那边的地盘都不要了!” 何耀宗此时正在给龙根冲茶,一杯热茶放到龙根面前,做无所谓状。 “不知道啊,兴许是骆驼和白头翁不和,我替他铲除掉这个心腹大患,他感谢我还来不及呢。” 龙根接过茶水,浅浅地饮了一口。 随后点头道:“你个衰仔就是喜欢藏着掖着,不过也不打紧,麻烦解决了就是好事! 现在的问题是,大d因为你这件事情,叫嚣着要搞新和联胜。 邓威怕他脑子秀逗,要是把账本交到差佬手中去,到时候就不得了了!” 何耀宗差点没笑出声。 “阿叔,我觉得你是操心过头了。 我哋深水埗堂口的账目做的干干净净,怕他个屌!” “话不能这么说,堂口和社团,毕竟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嘛。” “不需惊,好好饮茶先。 大d要是敢交账本到差佬手中去,我都第一个找o记自首!” 何耀宗话音刚落,细伟当即就在外头敲响了房门。 “耀哥啊,大d过来找你了,要不要带他上来?” 何耀宗两手一摊:“说曹操曹操到,睇好了阿叔,你看看他一会是张牙舞爪,还是老老实实扮乖!” (本章完) 第81章 今天你也同我讲,讲声多谢耀哥先! 第81章 今天你也同我讲,讲声多谢耀哥先! 何耀宗说着拿起茶几上的烟盒,抽出一支丢进嘴里点燃。 “细伟,大d有没有拿着棍子和账本过来?” “没有啊耀哥,他说有方便的话,想单独和你聊聊。” “挑!” 何耀宗悠悠吐出口烟雾,用夹烟的手指着细伟道。 “你去和大d讲,我做上了分区领导,心里就很开心。 下午五点,我在龙锦轩定了庆功宴,邀请了和联胜一众叔伯过来参加。 你让他下午带着棍子和账本,也来龙锦轩饮杯酒先!” “好!” 细伟没有二话,调头就朝楼下走去。 待到细伟离去,龙根跟着起身。 “阿耀,大d居然真的肯愿意过来和你谈?” “当然了,他不谈,就等着烂在荃湾喽。” “这么搞是不是太不给他面子了?做人还是留一线嘛,给他个台阶下算了。” 何耀宗只是摇头。 “阿叔,你别忘了,大d之前是怎么在深水埗搞事的! 这种人不把他一次整妥整怕,以后隔三差五他还要跳出来和你唱反调。 昨晚我打电话给他就讲得挺好,他自己不要面子,那就没面子给他!” 龙根只是点头,嘴角的笑容一度压都压不住。 抿心自问,他已经好多年没有这么舒心过了。 “大d哥,耀哥让我嘱咐你,下午他在龙锦轩摆酒庆功。 如果你想和他谈,就带着棍子和账本去酒宴上找他。” 细伟优哉游哉地从楼上走来,见到坐在大厅等待的大d,便脱口朝他讲道。 大d当即急了。 “何耀宗他不肯见我?” “已经说得好清楚了,下午五点,龙锦轩,请你过去饮杯酒慢慢谈喽。” “扑街!你哋深水埗不要欺人太甚! 让我当着一干叔父辈的面子交棍,我不要面子的?” 细伟只是木讷地摇头:“你和我说这些是没用的,我只是个负责跑腿传话的细佬。” “冚家铲!那我自己上去找他!” 大d说着起身,就要往楼梯口那边走去。 细伟当即两眼一瞪,一招手,一干在茶厅前面睇场的马仔当即围了上来。 “诶诶!大d哥,耀哥已经讲得好清楚,你最好是不要让我们难做。” 一干打仔立在大d面前,个个昂着脑袋,一时间叫大d心中不免发憷。 他了解,自己硬闯,只怕真的要被何耀宗这些跟班打仔给丢出去。 无奈之下,大d只得咬咬牙。 “好!你哋有种! 下午五点龙锦轩饭店是吧?我一定过去讨杯酒喝!” 什么是用最犀利的语气说出最怂的话,大d现在就是了。 望着大d离去的背影,细伟都不禁感觉心中一阵暗爽。 嗤笑一声,细伟扭头对一个跟班马仔说道。 “喂,他也有捏着鼻子扮孬的时候,我还以为和联胜没人治得了他呢。” …… 油麻地龙锦轩饭店。 此处距离砵兰街不远。 下午四点五十分,距离开宴的时间,还有不到十分钟左右。 何耀宗在这边订了三十几桌,除了邀请深水埗堂口一众档口的大佬,就连其他分区的话事人,也有各自的主位。 肥邓带着一众叔父辈坐在二楼大厅中央最显眼的一处位置,脸上无喜无悲。 何耀宗却是带着阿华等一众心腹,围坐在旁边的一张桌子上。 再看一众叔父辈,大抵是抱着过来走过场的态度,饮茶的饮茶,嗑瓜子的磕瓜子,就等着时辰一到,准时开宴了。 要说这一桌人中间最开心的,当属龙根无疑。 好多年,他未曾觉得这般扬眉吐气过。 自从自己退了休,试图把担子卸到官仔森的身上,好像还从没过过一天安生日子。 今日堂口有猛人出来把担子一肩挑了,以后他不仅清闲,就连在一众叔父辈中腰杆也挺得更直。 “各位叔伯好!阿耀,恭喜恭喜!” 就在何耀宗准备招呼服务员开宴之际,一个大鼻头,高颧骨的中年男子领着一个精壮马仔,大步朝着这边走来。 同一干叔父辈打过招呼,这男子便招手示意身后的马仔抱着一尊玻璃龛封好的金竹上前,走到了何耀宗的身边。 “阿耀,恭喜你啊!权叔在大陆回不来,知道你升了分区话事人,特地托我代他过来向你问好。 祝你以后节节高升,以后在油尖区发达,也别忘了提携一下我哋大埔区的后生。” 此人就是大浦区的领导大埔黑,昔日何耀宗不止一次托大浦的叔父辈大佬权在大陆那边找大圈仔做事,两人见过几面,算是点头之交了。 大埔黑说着一拍这个马仔的脑袋。 “东莞仔,还傻乎乎愣着干什么?问声耀哥好先!” “耀哥好!” 这名精壮马仔闻声,当即抱着金竹,恭恭敬敬递到了何耀宗的面前。 虽然知道对方是来献媚的,但大埔黑这么肯给自己面子,何耀宗当即也起身,报以大埔黑一个和煦的笑容。 “权叔真是太客气了,有机会,一定要去鹏城那边,亲自拜会一下他老人家。” 说罢接过大埔黑带来的贺礼,何耀宗又细细地打量了面前的东莞仔几眼。 “龙精虎猛,黑哥你收的好细佬。 以后在大浦待的烦了,也来油尖区闯一闯啊!” 大埔黑当即眼前一亮,见到东莞仔还木讷站在原地,当即上前一巴掌扇在了东莞仔的后脑勺上。 “还傻乎乎愣着干什么?讲声多谢耀哥先啦!” 东莞仔恍然大悟:“多谢,多谢耀哥关照!” 大埔黑也跟着打圆场。 “阿耀,东莞仔是权叔介绍过来的,刚来大浦和我开工不久。 你别看他呆头呆脑,做事还是一顶一的犀利,在油尖区赏口饭给他,不会让你失望的!” 一番客套话,大埔黑便带着东莞仔去自家堂口的席位落座。 不少人纷纷向其投来艳羡的目光。 这么多年了,油尖区这种风云地,有几个人能进去分一杯羹? 就连和联胜元老院中坐第二把交椅的串爆,这么多年,也只是在观塘一带站住脚跟。 此时饭店已经开始陆续上菜,望着一道道上齐的餐品,肥邓始终是食不知味。 何耀宗口口声声和他保证,会让大d把棍子和账本交过来的。 但是一天都快过去了,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对此他不禁有些烦躁。 “喂阿耀!” 朝着何耀宗招了招手,喊了一声。 何耀宗别过头来。 “邓伯,乜事?” “今天你大宴宾朋,本来我是不想扫你兴的。 不过有个客人不来,我心里就一直不踏实。 按理来说,这是你荣升分区话事人的庆功宴,可是我哋和联胜,到现在都搞不清楚拿龙头棍的是谁,你这个分区话事人由吹鸡在海底册上落名,到底做不做数?!” 此话一出,喧闹的宴席现场当即安静了下来。 与一旁的叔父辈高谈阔论的龙根也止住了脸上的笑容。 再看坐在佐敦宴客席上的林怀乐,眼中也闪过一抹极其复杂的神色。 本来棍子都要到手了,哪怕是带着整个社团和荃湾开打,他现在也该是和联胜的龙头。 但就是因为何耀宗的横插一脚,导致一切又成了未知数! 这个衰仔这么犀利,现在连邓威都控制不住他,半年后换庄,他还能有机会吗? 不等何耀宗开口,坐在肥邓身边的串爆便打着哈哈开始暖场了。 “威哥,既然阿乐没有接棍,吹鸡当然还算和联胜的话事人喇! 龙头棍是被大d抢走的嘛,保不齐大d一下想通了,到时候把龙头棍还回来,天下太平喽!” 肥邓冷哼一声:“你倒是想的周到,只怕大d……” 话音未落,一个狼狈不堪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宴会厅大门口。 见到这个身影,宴会厅不禁齐刷刷发出一声惊叹。 大d手握着那支黝黑的龙头棍,身后跟着的是自己头马长毛。 但见大d两眼通红,攥着龙头棍走到了何耀宗跟前。 连招呼都未和一干叔父辈打,大d直接把龙头棍递到了何耀宗跟前。 “当初东星的人在湾仔那边打得这么凶,吹鸡连陀地都不敢回。 我怕社团的龙头棍和账本落到东星的手里就不好了,所以特地叫人去把东西带回来保管。 现在天下太平了,你把东西交给吹鸡喽!” 宴会厅内的众人直接傻眼。 这还是大d吗? 还是昨天晚上,跳着脚要搞新和联胜的大d? 望着把棍子递向何耀宗的大d,肥邓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该喜,还是该忧。 林怀乐神色略显黯然,但还是强迫自己挤出一张笑脸,以示他乐于见到这种皆大欢喜的局面。 再看龙根,此刻鼻孔都差点对准了宴会厅的天板。 何耀宗伸手,并未伸手去接大d递来的龙头棍。 “大d,想通了就好!账本和棍子,就劳烦你还给龙头。” 大d咬了咬牙,旋即拿着棍子转身。 却看到宴会厅一干人纷纷放落手中的筷子,个个把目光放在自己身上。 一时间不禁恼羞成怒,大d攥着棍子大吼。 “看乜鬼看?都把头埋低,食你们的饭先!” 一时间整个大厅鸦雀无声。 说罢他捏着棍子,带着长毛走到吹鸡面前。 直接把棍子丢在吹鸡面前的餐盘内。 “收好了!粉肠!” 交了棍子,又转身看向了何耀宗。 “东西我都交还给社团了,你不要把事做绝!” 说罢,大d带着长毛便打算离开。 “大d!来都来了,不留下来饮杯吗?” 正当大d准备出门的时候,何耀宗一拍桌子,喝止了大d的步伐。 大d立在原地,却头也不回地答道。 “有什么好饮的?我老婆在家煲了靓汤,没功夫!” “不饮酒可以,但是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你来都来了,不如再多答应我一个要求!” 何耀宗傲然靠在椅背上,肃声开口道。 “从我拜入和联胜,第一次见到你,就大d哥长大d哥短的叫你。 今天,当着和联胜众大佬的面,你也看着我,讲声多谢耀哥先!” 大d的背影猛地一抖,立在原地,愣了半晌。 但最后,他还是调转身子,但见他五官已经狰狞扭曲,却还是硬生生从嘴里挤出四个字。 “多谢耀哥!” “讲大声点,我仲没有听清!” “多谢!多谢耀哥!!” 大d的声震屋宇,喊出这句话之后,他再没有脸面留在原地。 转身带着长毛,三步并作两步,快步离开了宴客大厅。 这声呐喊,胜过吹鸡在社团海底册上,为何耀宗册立一万次分区话事人的身份。 何耀宗起身,嘴角挂着淡然的微笑。 他环视了在座的众人,端起摆在自己面前的酒杯,只是和煦开口道。 “不耽误大家吃餐的功夫了,请!” …… 太平山别墅区。 自鬼佬在港岛搞出所谓的‘重光’以来,就一直被打造成身份地位的象征。 昔年,只有经过鬼佬官方认证,最顶尖的华人才有资格住进这片区域。 如今时过境迁,鬼佬所谓的禁令虽然已经解除,但太平山依旧是最顶尖的那些富豪趋之若鹜的宝地。 一处欧陆大屋式的半山别墅内,汤朱迪静静地躺在卧室的床榻上,屋内灯光熄灭,只有床前的电视机,还在演绎着亚视的综艺节目。 把声音调小,汤朱迪倚靠在床头,无言地拿起一支细长的万宝路香烟点燃。 昏暗的房间内,电视机清冷的灯光拥抱着她绝伦的身材。 仿佛给这孤寂的空间平添了一丝温度。 哗啦—— 门开了,一个面容姣好,做ol打扮的年轻女子推门进来。 抱着一堆材料径直走向了汤朱迪。 “朱迪姐,下午你让我去查验的那些资料我都验过了。 那个叫何耀宗送来的地契复印件确实是真实的,九龙城寨东区那一片的房屋地契,的确归他所有。” 进门的是汤朱迪的私人秘书程文静。 望着这个冒冒失失的女人,汤朱迪火红的嘴唇里吐出一丝细长的白烟,不禁皱紧了眉头。 “文静,以后进我房间,记得敲门!” 程文静脸上不由得闪过一丝诧异,但还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老老实实应了一声,随后把房间的灯摁亮,将拟好的材料送到了汤朱迪的手中。 接过材料看了几眼,汤朱迪显得有些不悦。 “文静,谁让你自作主张,就拟一份合同出来的? 你知道我对九龙城寨那边的地皮有多看重,要是拿钱就能购到,我还用得着等到今天吗?!” 程文静脸上浮现出一丝委屈。 “朱迪姐,那个何耀宗不过是一个社团仔罢了! 这种人多点钱就能搞定,高于市场三成的价格已经算是便宜他了。 他凭什么也想来华盛地产分一杯羹,他也配?” “投桃报李,你不要替我擅作主张! 这块地皮要是落到别人手中,到时候我后悔都来不及。 这件事情你就不要管了,去替我在希伯来订好位置,今晚我要亲自约他过来谈谈!” 说罢汤朱迪从床上爬了起来,抓起外套披上,而后拿起程文静交给自己的那些材料,显然是准备亲自去拟定第二份合同了。 晚上八点半,刚在龙锦轩那边收完尾回来的何耀宗,已经有三分醉意。 回到住处,褪下衣服,冲了番澡,何耀宗顿感周身一阵清爽。 正当他准备回到卧室抽支烟的时候,丢在床上的手提电话忽然响了。 “他老母的,哪个不长眼的现在给我打电话?” 拿起电话,摁下了接听键,一道清脆的女声便从听筒里传了出来。 “何先生,关于我们具体的合作方案,这边就已经拟定好了。 我在中环的希伯来咖啡厅定了位置,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过来,洽谈一下后续的合作事宜?” 何耀宗一手拿着电话,一手给自己点烟。 “是汤朱迪小姐啊,大晚上的谈事情喝咖啡,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 “怎么?你们古惑仔不是都钟意熬到三更半夜,现在饮杯咖啡,不是正好给你提提神?” 何耀宗不禁笑了笑:“朱迪小姐,虽然平时里别人都耀哥长耀哥短的叫我,但和你这种上层人士打交道,我还是钟意你叫我一声何先生。 况且你是不是对我们社团人士有什么误解?每晚熬到三更半夜的,可不会拿着九龙城的地契,过来和你谈生意。” 汤朱迪莞尔一笑:“何先生还真是风趣,既然这样,你也别小姐长小姐后的喊我了,我年长你八岁,叫我声朱迪姐就好。” 何耀宗闻声,当即了然。 在自己早上和她见完面之后,汤朱迪估计就把自己的底子给调查了一遍。 不过他身斜不怕影子正,反正是谈的正行生意,对方钟意查就让她查去。 走到衣柜面前,拉开柜子门,何耀宗取出了西装。 叼着烟对着电话讲道。 “既然这样,那我即刻动身,去中环找朱迪姐讨杯咖啡喝。” …… 希伯来咖啡厅,在中环这边并不算什么高端咖啡店。 但装修风格却别具一致,位于中环民光街的一处海湾旁边。 咖啡厅此时正播放着悠扬的爵士乐,程文静按照汤朱迪的吩咐,立在咖啡厅门口等候。 见到何耀宗从一台马自达车上走下来后,程文静扶了扶眼镜,不禁投去一丝鄙夷的目光。 (本章完) 第82章 朱迪姐,男人有些东西是女人永远代替 第82章 朱迪姐,男人有些东西是女人永远代替不了的 何耀宗理了理自己的西装领带,走向咖啡馆门口,目光当即与程文静接触。 “是何耀宗吗?朱迪姐在里边等你。” 见到程文静那副倨傲的神色,何耀宗脸上的笑容也跟着稍纵即逝。 不过他没有多说什么,在程文静的带领下,来到了二楼,一处挨着落地窗的桌位旁。 领着何耀宗和汤朱迪见了面,程文静拉开汤朱迪对面的一条椅子,却没有招呼何耀宗坐下。 反倒是自己一屁股落座,把靠近过道的那条椅子留给了何耀宗。 这个女人真是没有边界感啊。 何耀宗冷笑一声,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走到汤朱迪身边那张靠近落地窗的位置上坐下。 程文静瞪眼:“你这人好没分寸?朱迪姐身边也是你能坐的吗?” 何耀宗冷笑一声,旋即从兜里摸出一张百元钞,用手指夹着,丢到了程文静面前。 “去,给我买包万宝路回来。 我不喜欢和汤朱迪小姐谈生意的时候,边上有闲杂人等打扰!” “你!” 程文静杏眼一瞪,却被汤朱迪给喝止了。 “文静,去给何先生买烟!” 程文静咬牙看向汤朱迪:“朱迪姐……” “去买烟!” 此时汤朱迪一张俏脸已经寒了下来,这让程文静不得不拿起那张百元钞,恨恨起身,往楼下走去。 支开了程文静,何耀宗又从兜里摸出一盒红万,取出一支。 “朱迪姐,我这人烟瘾极大,不介意我抽上一支吧?” 兴许是刚才程文静的刻意为难,让汤朱迪感到有些抱歉,对此她只是做出个请的姿势,随后也从自己的包里取出一支女士香烟点燃。 “这家咖啡厅是我们华盛的产业,自家地盘,想抽就抽了。 文静是我的好姐妹,她在我面前闲散惯了,你不要怪她!” 何耀宗点燃香烟,笑着摇了摇头。 “朱迪姐,只怕你把这个靓女当姐妹,她却把你当凯子。 我一眼就能看穿她是个同性恋,小心她对你图谋不轨!” 汤朱迪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也就释然了。 她虽然是港岛商界知名的女强人,但上边新闻的频率远比上商务杂志的频率高得多! 何耀宗看穿跟在自己身边的程文静是个同性恋,倒也无可厚非。 “你凭什么笃定文静是同性恋啊?就因为我在外边狼藉的名声?” 斜夹着烟,汤朱迪美目流转,笑着朝何耀宗问道。 何耀宗答道:“不是我这人自恋,一般女孩子第一次见到我这种靓仔,即便两眼不犯痴,但也绝对厌恶不起来。 从我刚才坐到你身边那一秒开始,我就发现你这个秘书脸都绿了。 朱迪姐,这女人果然是天生的醋坛子!” “何先生还真是有眼力,不过我们还是聊点正事吧。” 汤朱迪莞尔一笑,随后从包里拿出两份合同,递到了何耀宗面前。 “这里有两份合同,一份是华盛地产,以高于市场一倍的价格,收购你在九龙城的产业。 九龙城寨那边的地皮不少人都在盯着,未来的趋势谁都说不好,我相信自己给出的这个价格,已经是足够展现我的诚意了。” 何耀宗夺过汤朱迪介绍的第一份合同,旋即看也未看,直接丢到一边。 “朱迪姐,我还是想听听你的第二份合同内容。” “第二份合同,就是如果我们在九龙城的地皮能够达成合龙,我将启动一个新的营盘开发项目。 这个项目,我将它暂定名为龙腾一期,到时候我会邀请专业的财务人员做一次公证,按照我们各自地皮份额的占比,做一次该期项目的股权分配。 当然,地产开发的支出费用,要一并算在占比份额内。” 汤朱迪给到的诚意已经算是够可以了。 邀请他入股华盛旗下的营盘项目,就相当于给了自己一块进入地产行业的敲门砖。 至于自己能在地产这条路上走多远,那就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显然何耀宗并不担心这个问题。 他接过这份合同,但依旧没有选择去看。 “朱迪姐,九龙城寨东区那边的地皮,我觉得我们可以尽数拿下来。 相信你也调查过我手中的这些地契是从谁手中拿到的,九龙的老一辈捞家狄秋,如果能把他手中的地契尽数拿到手,我相信这块营盘的开发价值,保守还能再翻一倍!” 汤朱迪抿紧了嘴唇。 “能拿到我早就拿到了,这几年,想去找狄秋拿这些地契的人趋之若鹜。 可是无论别人开多高的价格,他一直死守着这些地契不放,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从他手中搞到这些地契的。” “那是你们开的价格还不够高!” “太高了,回不了本,拿到地皮还有什么价值?” 何耀宗浅笑一声:“错了朱迪姐,你们这些大亨根本不懂老一辈江湖人的原则。 狄秋是九龙城寨出身,现在住在东城区那边的,百分之九十都是他多年的街坊,以及那些街坊的后代。 你想要从他手中拿下这些地契,除了给到他一个满意的价格,还要负责把城寨里那些居民安置好才行。 不然我敢保证,狄秋就算是守着这些地契烂掉,也不会把地皮兜售给你们。” 汤朱迪咬着烟嘴深吸一口,随后悠悠叹了口气。 “你都说了,要重新修建安置房他才肯卖地喽。 东城区那边,保守估计有上千号居民,要是都修建安置房给他们,我还有没有得赚啊? 华盛地产可不是华盛慈善基金会!” 何耀宗的笑容依旧灿烂。 “朱迪姐,这个就不劳烦你操心了。 到时候你只管去找狄秋谈地皮收购事宜,安置房的修建工程,就包在我身上了!” 汤朱迪不禁傻眼:“你有没有搞错?不是我不相信你,你知道修建这么多的安置房,需要耗费多少资金吗? 你能拿出这么多钱?” “你出钱,我来修喽。” 在汤朱迪错愕的间隙,何耀宗又补充道。 “别误会,我的意思是,到时候你只管替他们把安置房修好。 如果到时候我拿不出钱来,到时候就把我卖地的钱算作抵债。 你可以把这条写进合同里,怎么算,你都不亏嘛。” 汤朱迪眼珠子上下翻动,很是好奇的打量了何耀宗一番。 “你到底想干什么?真的准备做慈善啊?” “你就当我是做慈善吧,兴许是我们这些混社团的一身孽债,需要消消业!” 望着何耀宗那副悠然自得的笑容,汤朱迪算是彻底猜不透他是什么意思了。 “我有时候真的挺好奇的,你真的是混社团的吗?” “混社团不影响做善事,我要有得选,当初我就该投胎到富贵人家的肚子里面吗,也不用饱尝人间的冷暖。” “可我看你一点也不像是饱尝人间冷暖的人。” 将手中的烟头丢进咖啡杯里浸灭,汤朱迪不禁感慨。 “我其实搞不懂,为什么你一直在笑,笑起来又好干净,好开心的样子!” “和朱迪姐这样一个大美人坐在一起,是个男人都会开心的嘛。” “真的?” 汤朱迪身子微微凑近,一时间何耀宗都能感受到她鼻孔里喷出的热流。 豪门奔放女,那些边杂志果然不是空穴来风。 “你的烟!” 正当气氛微妙起来的时候,一包万宝路香烟丢到了何耀宗眼前。 抬头一看,程文静面带三分愠怒,正朝着咖啡桌这边走来。 汤朱迪面露一抹尴尬之色,理了理耳边的碎发,随后坐正了身子。 何耀宗屈起右手中指,直接将烟弹落在地。 理都未理程文静,直接看向汤朱迪。 “朱迪姐,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卡在东城区中间的那块公地,你到底什么时候能够搞定?” 汤朱迪叹了口气。 “不知道,霍氏银行那边卡得很死,他们是想借机去讨好李大公子的。 这块地,哪怕亏本,他们也是势在必得。” “那好,我再嘱托你一句,狄秋这人早年丧妻丧子,现在活得如同一具行尸走肉。 他祖籍是潮州那边的,朱迪姐人脉广,不妨到各地福利院打听打听,看有没有和狄秋共祖籍的孤儿,到时候带他去认领一个,也算能了却他一桩心事了。” 汤朱迪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 “你想的还真是周到,如果哪天你不想混社团了,我都钟意找你来我公司做事。” “那就多谢朱迪姐关照了,这份合同,劳烦朱迪姐再去修改一下。 到时候随时call我,我们再行商量。” “好——” 说罢何耀宗起身,却一眼瞥到了坐在对面的程文静,拉着个臭脸,正目露凶光,死死地盯着自己。 何耀宗挪开椅子,正走到咖啡桌旁边的过道,同样剜了程文静一眼,旋即停止了步伐。 他又转身,笑吟吟看向汤朱迪。 “我听说中环这边有一家极好的音乐酒吧,格调非常不错。 不知道朱迪姐肯不肯赏光,一起去喝上两杯呢?” 汤朱迪眼中闪过一抹亮光,几乎是想也没想,便点头答应。 “好啊,哪家酒吧?” “出去就知道喽。” 见到何耀宗向汤朱迪伸出右手,坐在对面的程文静当即腾地一声站了起来。 “你想带朱迪姐去哪?没什么事情,请你赶紧离开!” 何耀宗转过身来,眼神中如同藏了刀子一般,瞪向了一直太拿自己当一回事的程文静。 “闭嘴!小姐脾气丫鬟命,你老板去哪,还要经过你的同意不成?!” 说着何耀宗凑到程文静的耳边,低声道。 “你也知道我不是什么好人,再拿腔作调,把你卖到南洋妓寨也不是不可以!” 说完何耀宗转头,又换了副嘴脸。 继续向汤朱迪伸出自己的右手:“朱迪姐,走吧,我们再去聊点生意上的事情。” 汤朱迪伸出右手,任由何耀宗抓住自己的指尖。 又看了眼立在对面,有些手足无措的程文静。 “文静,今天新界那边送来了一份丁权转让材料,你去公司帮我盯一眼。 明天早上,把那边的策划方案送到我办公室来。” …… 中环君悦酒店,12层的一处海景套房。 汤朱迪带着五分醉意,趴在阳台的护栏上,任由远处出来的海风拂乱那头卷发。 此时此刻,她的心身仿佛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放纵。 “喂!你不是说聊生意上的事情吗?怎么从酒吧聊到酒店来了?” 夜色中,汤朱迪对着阳台的护栏外边大喊。 仿佛在向身后的何耀宗询问,又仿佛在拷问自己的内心。 此时汤朱迪已经褪去她那袭华贵的裘皮,柔顺的卷发从修长的鹅颈垂落,刚好搭在那皎洁的双肩上方。 凹凸有致的身材仿佛在醉意朦胧中扭动,一时间看得何耀宗火冒三丈。 伸手搂住汤朱迪的腰肢,何耀宗直接凑到汤朱迪的耳边。 “朱迪姐,先去冲个凉吧。” …… 一个小时后。 逐渐匀称的呼吸,汗湿的床单,烟。 “阿耀,你还真是有一套啊!” 汤朱迪面泛红霞,也扭动着身子靠在床头,伸手夺过何耀宗嘴里的那支红万,狠狠地吸了一口。 随后她把手搭在何耀宗肩膀上。 再度开口道:“我在想,你怎么确定今晚我就一定会跟你出来? 难道就因为那些边杂志对我的描述?” 何耀宗又取出支烟点燃,随后开口道。 “当然不是,其实我都想好了。 当时你要不同意,我转头就走,反正我又没有什么损失。” “你敢对我开口,也是相当有勇气的。 我也不是没和社团仔打过交道,兴许他们平时拿着边杂志对我品头论足,但真见到我,却连看我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何耀宗朝着床沿外边弹了弹烟头的毛边,笑道。 “其实我知道朱迪姐你是个寂寞的女人,这么漂亮的一个美妞,守着亿万家财,老公每天却在外边天酒地,从不着家。 要说你心里没点别的想法,我是不相信的。” 汤朱迪深以为然:“没错,所以我平时在外边制造边新闻,在夜场找那些公子少爷陪酒,也是内心实在压抑到没办法了。” “但你又不能彻底放纵,所以你宁愿自欺欺人,在内心把自己反复洗脑成一个同性恋。 不过朱迪姐,有些东西,女人是永远都无法代替男人的。” 即便何耀宗是在坏笑,但汤朱迪依旧觉得他眼中一片清明。 搂紧了何耀宗的脖子,汤朱迪只觉得这个男人,真的看到了她的内心深处。 没错,程文静名义上是她的秘书,实则是她所谓的地下情人。 但是她真的对女人感兴趣吗? 每次与程文静在一起,她都觉得这是一场彻头彻尾,针对自己的诈骗! 感受到何耀宗脖颈上尚未干涸的汗渍,汤朱迪咬着那枚烟头,又狠狠地吸了一口。 翻身将烟头杵在床头柜的烟灰缸里,汤朱迪以一个居高临下的姿势,伸出双手撑在了床头上。 “我觉得你说的没错,男人有些东西,确实是女人无法替代的。 不过我刚才没有感受透彻,你想办法让我感受地更深刻一点!” …… 翌日晌午,和泰茶楼。 自从做了话事人之后,何耀宗就萌生了从茶楼搬出去的想法。 到时候做和联胜第一个搬到富人区去住的分区话事人。 倒也不是他富贵了,想换个身份生活了。 即便有王建军那群人天天在时钟酒店守着,但此处总归是市井之间,人多眼杂,没有什么私密性可言。 笃笃笃—— 办公室房门被人敲响,接下来邱刚敖的声音从外边传了进来。 “何先生,在吗?” “进!” 门开了,邱刚敖进入房间,顺手把门重新关上。 “何先生,早上你在电话里说有急事,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倒不是我遇到什么麻烦了,来,坐下聊。” 邀请邱刚敖坐下,何耀宗开口道。 “我知道自从张崇邦死后,你心里始终还扎着两根刺。 当初累你们入狱的两条白眼狼,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我现在有个主意,一石二鸟,可以一次就把司徒杰和霍兆堂两个人铲掉!” 邱刚敖一双拳头开始不由自主的攥紧。 “何先生!除了这条命,我已经没有别的可以给你了……” 面对邱刚敖的再三表态,何耀宗实在是疲了。 “我说过不止一次了,我要你的命干嘛? 不要废话了,我现在就和你聊一聊,具体该怎么做!” …… 浅水湾,联排别墅区。 一栋别墅楼内,刚从监狱获释不久的张世豪,此时正窝在二楼大厅的沙发上。 烟是抽了一支又接着一支,整个人时而傻笑,时而愁眉苦脸。 其老婆郭金凤端着一个果盘来到了楼上,放到张世豪面前。 “阿豪,自从你出来之后,前两周还钟意和阿浩他们出去散散心。 怎么现在一天到晚待在家里门也不出了,你这样,我担心你迟早闷出病来!” “别吵,我在想东西!” 张世豪摆摆手,随后从果盘里拿起一支香蕉,漫不经心的剥开,咬了一口。 此前在港岛,他也算得上是一号传奇人物。 年少做过穿街的飞仔,搞过小字头,抢过金铺,被差佬逼得跑过路,更是胆大包天,去抢押款车。 自从认识了自己的老婆郭金凤,他是一门心思都扑在了搞钱上面! 郭金凤坐在了张世豪身边,伸手替他捏起了肩膀。 和张世豪相处了这么多年,她最欣赏的就是自己男人现在这个状态。 不用想,指定又是在钻研搞钱的渠道。 只不过有了前车之鉴,郭金凤觉得自己有必要替张世豪好好把把关才行。 万一再被送进去,只怕他就真的出不来了。 汪汪汪—— 正当张世豪想到出神的时候,庭院里养的黑贝忽然一阵狂吠。 吠得张世豪有些不耐烦了,抓起手中的蕉皮,就跑到阳台处朝着栓在院里的黑贝丢去,并朝着楼下大喊。 “阿勋,小马,你们是耳朵聋了吗? 没听到狗在叫啊!!” “豪……豪哥……” 狗叫声依旧在继续,只是马仔阿勋的声音却从身后的楼梯口传来。 张世豪微微一怔,旋即转过身来,发现自己老婆郭金凤身如筛糠。 再看向楼梯口那边,阿勋和小马两人正高举双手。 跟在他们身后的,是四个戴着头套,手拿手枪,指着两人脑袋的蒙面人。 (本章完) 第83章 张世豪:我现在只想搞钱! 第83章 张世豪:我现在只想搞钱! 张世豪瞳孔剧烈收缩,旋即举高手来。 “兄弟!我张世豪从来没有得罪过什么道上的朋友吧?” 他心理素质还是可以的,即便是在被枪口指着的时候,依旧能保持冷静,选择和来人进行谈判。 “坐下!” 跟在最后,背着一个钓鱼包的男人开口了。 随后逼迫张世豪几人在沙发上坐下之后,方才开口说话那个蒙面人将钓鱼包卸了下来。 砰—— 钓鱼包放落在地,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 “张世豪先生,早就听说过你艺高人胆大,当年连渣打银行的运钞车的都敢去抢!” 张世豪略显疑惑,旋即赶紧解释道。 “兄弟,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该不会是为了这笔钱来的吧? 我告诉你,这笔钱在当年就被我输的差不多了。 不过你是为了求财,几百万我还是拿的出来的!” “呵呵!” 和他开口说话的男子笑了笑,旋即拉开了钓鱼包的拉链。 滋啦—— 钓鱼包被他推到张世豪跟前,低头一看,张世豪不禁傻了眼。 里边装着的,是几支八成新的ak-47型号步枪。 子弹,枪油等一应俱全,更让张世豪感到疑惑的是,里边还放着几只二手的手提电话。 “这……” 张世豪不解地看了蒙面男一眼,随后蒙面男朝着三个同伴点了点头。 三个同伴当即把枪放下。 这不禁让张世豪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皱眉望向蒙面男。 “兄弟,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刚才是为了试试你的胆! 今番用这种方式上门拜访,其实是有笔生意想找阁下做。” 为方才和张世豪讲话的蒙面男正是邱刚敖,他放下手枪,同时坐到了张世豪的身边。 继续说道:“我很佩服你的胆子,更佩服你的头脑! 如果当初你不那么心急火燎,拿着抢到的现金去濠江赌,估计当年你也不会有牢狱之灾。 现在我想到了一个赚钱的法子,就看你够不够胆去跟!” 张世豪的神色已经越来越轻松。 “兄弟,这几年在牢里我就想通了,带人拿着枪去抢劫,简直是最蠢的赚钱方式! 如果老兄你还想让我拿着枪去抢劫,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嗯?” 一直在负责警戒的莫亦荃闻声,当即抬高了枪口。 吓得张世豪赶紧解释。 “别!别啊!我也是为了你着想,抢劫这门生意风险大,油水小,关键是销起赃也困难。 如果你非要让我去抢劫的话,我倒是有一群大圈兄弟介绍给你认识。” “你先听我把话说完。” 邱刚敖语气平静平淡,继续说道。 “如果是抢劫,我不会特地摸到你家里来找你的。 我想请你做的,是一门最古老的生意!” “什么?” “绑票!” 张世豪为之一愣,旋即左右张望了两眼,看了看把手抱在头上的郭金凤三人,又看了看冷眼注视着自己的邱刚敖。 旋即他爆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哈……金凤,我说这两天左眼皮怎么一直在跳,原来是财神爷今天上门来了! 你说我怎么就没有想通!港岛这么多的亿万富豪,有钱的谁不怕死? 勒索这些富豪,可比拿枪去抢银行风险低得多!” 说罢张世豪居然站起身来,朝着莫亦荃三人挥手。 “老兄们,快坐下,坐下说话! 搞这么见外干什么,如果早告诉我你们过来是和我谈这种生意的,我都要让金凤在家里准备好午宴,好好招待你们!” 邱刚敖朝着莫亦荃三人递了个眼色,旋即三人退到墙头边上靠着,虽然没有放松戒备,但显然气氛已经缓和了不少。 邱刚敖踢了踢地上的那个大号钓鱼包,开口对张世豪说道。 “知道你现在还被那些差佬关照,所以我连家伙都提前为你买好了。 至于要绑架谁,我们也为你物色好了人选。 霍氏银行的董事长霍兆堂,他的公司去年刚刚上市,又在东南亚一带开辟了不少的市场。 把他捞回来,少说也要赚他两三个太阳!” 张世豪眼中闪过一丝狐疑,却依旧朝着邱刚敖露出笑脸。 “兄弟,这种事情还得从长计议一番。 毕竟绑票是个技术活,毛手毛脚,只怕钱虽然拿到手了,却没命出去!” “确实要从长计议,不过你放心,只要答应做这单生意,情报这些由我们来搞定,其余的你自己去负责! 等拿到赎金,我们五五分成!” 邱刚敖开门见山,直接报出了自己的‘计划’。 “好说,好说。” 张世豪用眼角余光瞥了眼靠在墙边的莫亦荃几人,旋即笑道。 “不过有一点我没有想明白,兄弟几人既然想和我谈生意,何不大大方方的进门。 而且你们连情报都能搞到手,何必拉我入伙,去分这一杯羹?” “你这话问的不错,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 比起你来,我们还是少了条恶胆! 至于为什么我们不肯暴露身份,你猜猜为什么我们能搞到霍兆堂的情报,却偏要把这单生意交给你去做?” “哦——” 张世豪如同恍然大悟的应了一声,旋即一拍手掌。 “好!这单生意我就点头,和你们做了! 不过我也有条件,事成之后,我六,你们四!” “你这是在讨价还价?” “别急,你也听我把话说完。 大家先算笔账先,策划具体行动方案的是我,出面绑人的是我,找人去做事的也是我。 你们只是给到一份可靠的情报,什么都不用做,躺着就把钱给赚了,在我看来少要一成也是合情合理。” 张世豪润了润声,继续说道。 “既然是合作,大家就应该把七七八八的规矩谈好,不管怎么样,这单生意由我主导,我要拿大头!” 邱刚敖心中顿时安心了不少。 起初何耀宗让他来找这家伙聊这单所谓的生意,就曾告诉过他观望一下张世豪的反应。 如果他执意要拿大头,那就说明他是真的对这单生意动了心,看来果然不出何耀宗所料,这是个有原则的贼头! “四六就四六,不过我只有一句话,你们得把事情办漂亮! 霍兆堂这人一年前被绑票过一次,这种人会更加惜命,同时绑架他的难度也会更高!” “我就喜欢难度高的,难度越大,回报越大嘛! 兄弟,那我这几天就准备招揽人手,等你把情报送过来了?” 能成为世纪贼王的男人,心态可谓是一般人比拟不了的。 就在阿勋和小马两个马仔还在惊魂未定,不知所措之际,张世豪已经能和邱刚敖等人谈笑风生,熟络地如同多年不见的老友。 邱刚敖从钓鱼包里拿出一个电话,递到了张世豪的手中。 “这个电话,是我们之间用来单线联络的。 到时候有什么情报,我会通过这个电话告知给你。 据我所知,霍氏银行最近刚从东南亚那边吸收了一批融资,趁着他们手里的现金还多,最快三两天,最迟半个月,一定要把这桩生意做妥!” 接过邱刚敖递来的电话,张世豪只比了个‘ok’的手势。 随后邱刚敖也不含糊,当即起身,招呼莫亦荃等人朝着楼下走去。 院子里又传来一阵狗吠,直到听到前院铁门打开,汽车的引擎声响起,郭金凤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豪哥,这些人……你真的打算和他们合作?” 此刻张世豪其实一颗心脏也几乎快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但是当着两个心腹兄弟的面,他不好表露出自己的真实感受。 只是做不屑一顾的样子,向郭金凤答道。 “合作,为什么不合作? 我早该想到绑票是最合适我张世豪的赚钱手段,说起来,我还真的该感谢他们才是!” “可是这伙人藏头藏尾,我怕他们居心不良!” “金凤,你就是胆子太小了点! 什么人会闲的没事,费尽心机跑到这边来找我开这种玩笑? 我看他们就挺靠谱的,藏头露尾,说明他们谨慎! 你觉得他们在我张世豪身上能图到什么?不就是图我长了一身好胆吗? 还有,到时候他们送来的情报靠不靠谱,我们去大陆那边找人试探一下不就知道了,反正我想清楚了,我现在就稳坐后方,冲锋陷阵的事情就再也不去干了!” 郭金凤点了点头,旋即给张世豪的两兄弟递了个眼色。 “阿勋,小马,你们下去把狗关到笼子里去,一直在叫,吵死人了!” 打发走两人,郭金凤才坐到张世豪身边,开口问道。 “你是出来了,可你那群过命的大圈兄弟还在监仓里关着呢! 我看他们半个月之内就要做成这笔生意,你够时间找人吗?” 张世豪不禁大笑。 “金凤,你还真是小瞧我了,当年我跑路回大陆躲灾,别的收获没有,大圈兄弟倒是认识了不少! 你是不是觉得没有了杨吉光,我就什么事情都干不成了?” 说着张世豪搂起了郭金凤的肩膀,宽慰道。 “放心,当年我就找人算过命,豪哥我这辈子注定就穷不了! 反正现在待在家也闲的没事做,就老老实实等他们把情报送过来了。 你这么聪明,情报靠不靠谱,到时候你来分析一下,还能瞒得过你不成?” 尖沙咀,邱刚敖的住处。 从浅水湾那边回来之后,邱刚敖便把几人叫到家里,简单的吃了个饭。 饭毕,公子撕开一条香口胶丢进嘴里。 率先拉开了话题。 “敖哥,最近很多行动,为什么都不钟意叫我了? 今天去浅水湾做事,为什么独留我在外边看车。 我知道去年失手打死可乐,我有责任……” “你还知道自己有责任!不是你嘴贱去招惹可乐,我们点会落到今天这种下场?!” 公子一番话还没说完,暴脾气的方成华便忍不了了。 抓起桌上的一把生米,朝着公子的脑袋便砸了过去。 “华哥!” 爆珠伸手拉住了方成华,旋即看向公子道。 “你不要怪敖哥,是何先生打过招呼,让你负责揸车的! 我们这些兄弟里边就你年龄最小,找份轻松的活给你去做,也是应该的。” 邱刚敖是最后一个放落筷子的。 他慢条斯理的咀嚼完嘴里的食物,随后靠在椅背上,冰冷的目光落在了公子身上。 “公子,兄弟们心里都憋着一口气,这口气不散,谁都没心思好好做人! 这次事关重大,由不得我不重视,我和你讲句心里话,不是为了给你一个交代,我都不钟意让你参与进来!” 公子的神色当即颓然,嗫嚅着嘴唇,刚想说些什么,却听到邱刚敖掷地有声的话语传入耳中。 “今天大家都在,有句话我就要和你们讲清楚! 以后大家一起做事,都要懂得听招呼! 边个累街坊,耶稣冇面俾!” 一句话,直接将公子要说的话堵了回去。 “好!知道了敖哥!” …… 铃铃铃—— 好友冰室,何耀宗刚刚用完餐,准备下楼的时候,细伟拿着自己的手提电话从后面追了上来。 “耀哥,电话啊!” 拿过电话,摁下接听键,朝着电话里问候了一声,发现电话是汤朱迪打过来的。 “阿耀,你昨晚委托我去找狄秋谈,今天我就安排人过去找过他了。 只是他在广华医院那边住院养伤,得知我要过去找他聊地契收购的事情,直接就和手底下的人交代,他谁都不见。” 何耀宗抓起一杯柠茶漱了漱口,旋即笑道。 “所以朱迪姐你的意思是,让我亲自去找狄秋聊一聊喽?“ “没错,不过你可得想清楚,一旦狄秋同意,到时候把合同签了。 不管你愿不愿意,华盛地产马上就会在黄大仙的乐福屋邨一代,启动安置房的修建计划。 到时候你拿不出钱,龙腾一期这边可就没你什么事了!” “放一万个心啦朱迪姐,等你把征地,安置手续这些搞定,怎么也是半年后的事情了。 不要这么心急,犯不着时时刻刻提醒我的。” “我不是心急,条件是你开出来的,该说的我必须要和你说清楚。 不是和我上个床,我就什么都能答应你的!” “好!没什么事情,那我就挂了!” 挂断电话,何耀宗把电话丢给了跟在身后的细伟,旋即招手示意跟在队伍最后面的陈洛军过来。 “洛军,一会我要去广华医院拜访一下狄秋,你要不要买袋水果,跟着一起去探望一下?” 陈洛军当即点了点头。 “我去!” 下午六点半左右,广华医院,一间独立病室内。 见到狄秋的时候,他正躺在病床上看着一份报纸,脸上的起色明显好了不少。 只是看到陈洛军,他眼中尤是升起一团怒火,显然对于陈洛军的芥蒂,还没有就此放下。 陈洛军跟着何耀宗进入冰室,也不敢去和狄秋发生目光接触,只是放下买来的水果,与何耀宗打声招呼,便去外边等候了。 “把他带来的东西丢出去!” 狄秋指挥一个陪床的马仔做事,却被何耀宗一手给拦住了。 “秋哥,别那么大的火气嘛! 东西是我买来的,只是让他提过来罢了,你要是不钟意食,分给陪床的兄弟们喽。” 说罢何耀宗拉条椅子,坐到狄秋的病床前。 “秋哥,有件事情就想和你好好聊一聊。 一会你先不要激动,听我把话讲完先!” 狄秋也算是给足了何耀宗面子,挥手打发屋子里的跟班去外边等候。 旋即开口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你虽然救过我的命,但该给的我都给你了,最好是不要提什么过分的要求。” “好!” 何耀宗点了点头,继而说道。 “我已经和华盛地产的人沟通过了,他们愿意以高于目前市场价三成的价格,从你手中拿下城寨的那些地契。 不过你也不用激动先,我是有条件的,华盛地产会在乐富邨那边拿下一块地,以房屋署安置房的最高标准,为这些街坊修建安置房。” 狄秋不禁错愕。 “你是不是被人给耍了?做地产的商人都是抽脂扒髓,他们会这么好心,自掏腰包在乐富邨那边修建安置房,还给我开出这么高的地价?!” “秋哥,钱由我来出。” “你哪来的这么多钱?” “你给我的那些地契做抵押喽,这些地契再不济,也远够抵消房屋署的最高补贴了。 地产商无良,不代表我何耀宗无良!” 狄秋混迹龙城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都见惯了。 他深知人的本性就是贪婪,故而何耀宗抛出这种无私的条件时,他第一时间不是感激,而是起疑。 躺将下去,他微微闭上了眼睛。 “送份合同过来,等我找律师看过了,到时候再聊地契交易的事情!” 眼见狄秋有松口的意思,何耀宗当即就不打算继续打扰下去。 “秋哥,你慢慢养伤。 合同明天我会找人送过来给你过目,是不是耍你,你一看便知!” 丢下这句话,何耀宗便起身出门。 从骨科病室出来,来到医院的挂号大厅。 电梯口,一个面如死灰的男人推着一张轮椅,与何耀宗擦肩而过。 这人走路一瘸一拐,但身上却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狠戾。 陈洛军赶紧上前,护在了何耀宗身边。 一个护士从后边追了过来。 “先生!等一等!“ 男人止住了脚步,回头看向了这个护士。 “出院手续我已经办好了,还有什么事情?” “先生,你老婆得的虽然是癌症,但还没有恶化到不可治疗的程度。 这边建议您不要放弃治疗,希望还是很大的!” “没钱!” 冰冷的两个字眼,从这个男人嘴里吐了出来。 (本章完) 第84章 封于修,打妥这个人,你老婆的医药费 第84章 封于修,打妥这个人,你老婆的医药费我包了! 护士却耐着性子继续说道。 “医院这边可以为你去申请救济补贴的,你回去赶紧准备一下这几年的工作证明。 如果有五年以上的纳税凭证,那么申请救济补贴的概率将大大提升。 你老婆这么年轻,就这么回去等……” 护士终究是没忍心将‘等死’两个字说出来。 男人眼中已经有了亮光。 “是不是我申请到救助补贴,我老婆就有救了?” 护士摇了摇头:“补贴只是一部分,保守估计,你老婆这个病还需要你再拿三十万左右出来。 如果治疗顺利,后续观察个几年,痊愈的概率至少在一半以上。” 何耀宗就立在原地,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面前的这个男人。 他发现,在护士这番话说出口的时候,男人眼中的那一抹光彻底熄灭了。 没有给护士任何答复,他推动轮椅,径直朝电梯那边走去。 “走吧耀哥,医院到处是这种事情,没什么好看的……” 细伟也凑上前来,跟着王建军等人待久了,他也对危险的人物有了一种直觉。 潜意识告诉他,眼前这个个子不高,精瘦的男人,绝对是一个危险的人物。 何耀宗摆手。 “去,叫他过来。” 虽然不知道何耀宗用意何在,但细伟也没有含糊,当下点头,朝着即将进入电梯的男人走去。 “喂!” 细伟从后面拍手搭在男人的右肩,男人仿佛是潜意识反应,在细伟伸手的那一刹那,身如雷动,左手成爪,直接扣在了细伟的右手手腕上。 “啊——疼疼疼!” 细伟只感觉右手手腕被一只老虎钳钳住一般,钻心的疼痛从腕骨处传来,登时脑门上就泛起豆大的汗珠。 陈洛军见状,望了何耀宗一眼,在经过何耀宗点头示意之后,当即一个飞扑上前,就要去拿住男人的的手臂,替细伟解围。 男人见势不对,当即松开了抓住轮椅的右手,右手成拳虚掩,同时那条跛了的左腿踹出,居然直奔陈洛军的面门而来。 陈洛军只得改掌为拳,一拳轰在了男人的小腿骨上。 只感觉一拳打在了一条钢板上,陈洛军顿感右臂发麻。 同时男人也不由得被打退几步,同时松开了被挟持的细伟。 “好了,不要误会,我们没有恶意!” 耀宗顺势上前,拉回了面色铁青的细伟。 同时看向这个男人道:“刚才听护士说,你老婆得了癌症?” 男人并未理会,只是冷冷地扫了陈洛军一眼,随后准备转身,推着轮椅往电梯走去。 “我有个条件,如果你能答应,你老婆的医药费我全部包了!” 这句话叫这个精瘦男人为之一怔,随后放下轮椅,快步走到何耀宗跟前。 陈洛军赶紧挡在何耀宗面前。 “喂!有什么话就站在这里说!” 没有理会陈洛军,男人瞪大眼睛。 “你说的是真的?” “没事的洛军。” 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陈洛军,何耀宗向男人伸出了右手。 “你好,何耀宗!” “在下封于修!” 那张满是老茧的手与何耀宗握在了一起,何耀宗顿感抓到了一块打磨车轮毂的砂纸。 “去外边聊聊?” 九龙城寨,一处狗肉馆后边的空地。 何耀宗点燃支烟,看向了一路过来,眼巴巴看着自己的封于修。 他明白这人桀骜难驯,是个有着癫狂倾向的武痴。 也许这个世界上,只有他老婆是他追寻武道上的最后一丝芥蒂了。 但是每一个尚道者,大抵还是值得给到一丝尊重的。 “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封于修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何耀宗点点头,朝着细伟打了个招呼,随后细伟便摞起自己的手提电话,去一旁打电话去了。 拉亮场子里的灯,何耀宗开口道。 “简单,一会我个人过来和你打,打妥他们,你老婆的医药费我一分不少全部包圆。 治多少我出多少,直到痊愈!” 要想让一个武痴心甘情愿为自己卖命,所要做的就是彻底打服他的心气。 让他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咯噔—— 封于修的拳头已经攥紧,斜眼瞥向了一旁的陈洛军。 “你要我去比试的人,是不是他? 功夫是杀人技,到时候拳脚无眼,我怕你的人出什么闪失!” 当封于修说出功夫是杀人技的时候,何耀宗就怕他下一句接上既分高下,也决生死。 好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他在意的人,这家伙还没有癫掉。 “当然不是,我这兄弟拳善,不喜欢打打杀杀。 一会我给你找两个生猛点的人过来,保证陪你打到过瘾!” 封于修眼中燃起了高涨的渴望,他朝着何耀宗郑重地点了点头。 “好!我打妥他们,你要记住你的承诺!” 片刻之后,王建军带着打靶仔来到了这边。 依次朝何耀宗打过招呼之后,两人也被站得如同一柄标枪的封于修吸引。 何耀宗开口。 “建军,我说帮你们在九龙这边开个武馆,搞定你们身份的事情,现在也差不多快要落实了。 站在你们面前的这个人呢,叫做封于修。 以后我想请他在武馆做事,专打地下黑拳。 现在需要你们帮我练一练,看看这家伙够不够格!” 呼啦—— 伴随着一道破风声,封于修已经摆出了架势。 “在下封于修,请赐教!” 王建军眼皮一跳,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他目光聚精会神落在了封于修的身上,开口道。 “打靶仔,你就不要出手了。 不是生死搏斗,赤手空拳你不是他的对手!” 打靶仔这群人对于王建军的话向来是奉若圭臬的。 王建军说自己打不过他,那就肯定打不过他。 当下退到王建军身后,看向何耀宗道。 “老板,那就让建军哥去调教调教了?” 何耀宗点点头,随后也退后几步,把场地给他们留了出来。 王建军挽起衣袖,朝着封于修招了招手,示意封于修上前。 轰—— 封于修身形暴动,右手呈虎爪之势,朝着王建军的面门抓来。 他集百家武学所长,武学杂而不乱,出手狠辣不留余地。 这是他一贯以来的习性,不管对手怎么样,先试完对手的招再说。 只可惜这世界上有一种人是天才! 王建军带着这群兄弟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他们在战场上,要预判的不是拳脚,甚至是敌人扣动扳机那一刹那,即将飞出的子弹! 王建军险险避过。 只一招,他便觉察到了封于修招式中蕴含的杀意,当下变了脸色。 封于修眼瞅自己一招落空,后招几乎无缝衔接,稳住身形,一个膝撞便朝着王建军的腰腹部击来。 但由于封于修天生的长短腿,这一招终究还是被王建军抓到了破绽。 轰—— 王建军一脚暴起,抢在封于修的膝盖顶在自己腰部之前,左脚已经踹在了封于修的会阴穴处。 这一脚踹得着实不轻,直接将封于修踹翻在地。 两人练习的都是杀招,只不过王建军不同,他追求的是一击致命的杀招。 刚才那脚如果再提高一寸,只怕封于修就要彻底交代在这里了。 被踹翻在地的封于修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他躺倒在地一个鹞子翻身,准备以猛虎爬地的方式再度朝着王建军袭来。 只不过王建军不可能给他的机会。 刷—— 是匕首划过喉部肌肤的声音。 封于修面色一凛,喉部传来了刺痛,旋即怔怔抬头看向了王建军。 他知道,自己已经输了。 “你用不着沮丧,如果你没有腿疾,胜负还要两说。” 王建军算是给其留足了面子,毕竟何耀宗刚才说过,有意留他到时候去打八角笼。 如果自己把他心气压垮了,以后怕是要白白浪费一个好苗子。 收起匕首,王建军便不再多言,退到了一旁。 封于修望向王建军的目光,充满了无与伦比的渴望。 但当何耀宗走到他身边的时候,他当即意识到了什么,神色更显颓然起来。 “一会我会安排人,带你老婆去办理前往养和医院的转院手续。 鬼佬的医院虽然贵了点,但是钱到位了,专业水平也是有保障的。” 封于修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跃了起来。 “我已经输了,你为什么还肯帮我?” “不知道,也许是我这人心善,见不得人间疾苦吧。” 说罢何耀宗招手示意细伟过来,带封于修回医院办理转院手续。 “慢着!” 封于修大手一挥,当即叫细伟不敢上前。 “何老板,请受我封于修一拜!” 不等何耀宗言语,封于修忽然抱拳,单膝跪地拜在了何耀宗跟前。 武痴就是武痴,真不知道这家伙是不是邵氏的武打片看多了! “你搞乜鬼?快起来。 我帮你,也不是完全没有条件的!” 将封于修搀扶起来,何耀宗索性开口道。 “我知道你这人有自己的坚守,如果你非要报答我,到时候就帮我去做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好说。” 何耀宗拍了拍封于修的肩膀,旋即低声道。 “肯加入社团吗?” “你让拜入你的门下? 行!只要能救沈雪,做什么我都答应!” “那就好。” 何耀宗笑了笑,旋即拉着封于修走出了这个后院,同时开口道。 “听着,不是拜入我的门下。 你也应该知道,我是和联胜的分区领导。 我哋和联胜佐敦的领导林怀乐,一直势单力薄,佐敦一条街不过百米,却要和几个社团在那边抢食。 他手下人才缺得紧,你正好去他那边,以你的身手,相信很快就能得到他重用的……” 如果没有意外,九龙城寨这边的拆迁工作很快就要提上进程。 自己可是答应了汤朱迪和狄秋,要在乐富邨那边替这些街坊修建安置房区。 半年后吹鸡交棍,他必须得把和联胜的龙头棍争到手中。 系统升级到帮扶事件群体类型返现,才能保证自己这单生意,能够真正赚到盆满钵满。 其他区的堂口,何耀宗都有办法去拉拢。 哪怕是大d,自己都有办法迫他低头。 唯独林怀乐,何耀宗深知这家伙心机颇深,对龙头棍有着近乎着魔的执念。 不在他身边插一根针,难保到时候横生枝节,出现什么意外。 石峡尾,肥邓的住处。 “阿乐,你也不要忙前忙后了。 把电视关了,坐下来陪我聊两句,然后早点回去歇息吧!” 肥邓坐在沙发上,挺着个肚子,对还在擦拭着屋内摆件的林怀乐说道。 “不急邓伯,我反正也清闲。” 林怀乐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却已经丢掉了抹布,关掉电视,朝着肥邓这边走来。 “本来到手的龙头棍交回去了,心里很不是滋味吧?” “邓伯,怎么会呢! 棍子依旧由吹鸡拿着,对社团是好事。” “你真这么想,那也是再好不过。 不过我现在要提醒你,下半年吹鸡交棍,到时候和你争的人就不说大d了!” 林怀乐点了点头,还是用心平气和的语气答道。 “没事,阿耀有本事,也许他拿了棍子,也是社团的福气。” “福气?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就不要再谦虚下去。 呐,现在关起门来,我和你说点心里话!” 肥邓拉了拉滑落的吊带裤,坐正身子,旋即说道。 “何耀宗这人,你也是了解的。 他是潜龙在渊,野心勃勃!只怕棍子落到他手里,和联胜以后就彻底成了一家独大的局面。 再过两年,棍子能不能交出来,还未可知!” 林怀乐嘴角抽搐了一下。 “邓伯,不能吧?” “不能?你心里应该有数。 何耀宗现在是够巴闭的,但在我眼里,就只有四个字来形容他——不守规矩! 只怕让他在做两年,社团都没有我们这些老家伙说话的余地!” 肥邓说着耷拉下眼皮,沉声道。 “我依旧钟意支持你,但是我现在担心,半年后我在这群叔父辈中说话还好不好使。 你也不要干坐着等,这半年时间,你得去做些什么!” 林怀乐皱了皱眉。 “邓伯,我该做些什么?” “自己想!想不明白,这个话事人的位置你也不要考虑去坐了! 不过我就提醒你一句,大石压死蟹,钟意搞事的人,总有栽跟头的时候!” 林怀乐猛地一怔,当即明白了肥邓的意思。 他起身朝着肥邓笑了笑,随后走到墙边的挂衣架处,拿起了自己的外套。 “邓伯,时间也不早了,您早点歇息。” 从石峡尾离开,林怀乐上了车,没有招呼自己头马阿泽把车开回自己住处。 “阿泽,何耀宗他们在旺角那边,听说还在招揽人手?” “没错耀哥,他们收了敬义和靓坤的地盘,这段时间场子里睇场的打仔缺得紧。 前段时间还从大浦和观塘那边调人过去,要的都是这些堂口的精锐打仔,开的都是双倍薪。” 听到阿泽的答复,林怀乐脸上焦虑之色更甚。 他明白,何耀宗已经在拉拢各区堂口了。 “他们有没有问我们场子借人?” “有,不过我们手底下的人…… 乐哥,我们的人连自己场子都睇不过来,哪还有人去借给他们?” “你明天去安排一下,去德利那边的场子挑两个新面孔,让他们以拜门的名义,混进乌蝇那边的地盘!” 阿泽不解,一边揸车,一边问道。 “乐哥,德利那边的人都是在八角笼里打拳的,个顶个都是好手。 把他们叫到乌蝇的地盘做事,到底图个什么啊?” 林怀乐望着车窗外边掠过的街景,冷冷开口道。 “你不要问,只管照做就是。 另外,这件事情记得不要和任何人提起!” 翌日上午十一点,港岛警务处银乐队训练中心。 嘟嘟嘟嘟嘟—— 快要到放饭的时间了,一群乐队成员吹起喇叭来也是有气无力。 “停停停!” 一曲《蓝色多瑙河》还没演奏完毕,负责指挥乐队演练的司徒杰便放下手中的指挥棒,拍着手大喊。 “怎么搞得?一个两个的都像没吃饭一样。 打发消磨时间啊?你们要搞清楚,在很多场合,银乐队代表的是港岛的脸面! 要是在这里混吃等死,我建议你们,不如趁早回家养老!” 自从司徒杰被调到银乐队来反省的这段时间,银乐队的这群老家伙是被他折腾的够呛。 每天准点上班吹吹打打,一首吹到烂的曲子一天至少要练几十遍。 不少号手吹得嘴巴都肿了。 时间一长,这些人心中难免积累了怨气。 眼下看到司徒杰又在这里拿腔作调,当即有个快要退休的老差人丢掉手中的鼓槌。 “阿sir,一哥他们坐办公室里头,你在这里表现是没用的! 上面那些长官要为你复职,只管等着就是! 何苦为难我们这些老家伙跟着你一起受罪?” 司徒杰一张脸当即耷拉了下来。 “你讲乜?我表现什么? 在哪个岗位,就要坚守哪个岗位,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我对你们要求严格一点有错?!” 说着司徒杰又挥手指向了一个号手。 “还有你!知道的以为你在吹欢迎曲,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替谁操办丧事! 这么搞下去,我怕你连银乐队这碗饭都端不稳啊!” 被司徒杰指着的那个号手闻言,当即跟着火了。 在银乐队混的,本来就是前途无望,规规矩矩等着退休的一群人。 对于司徒杰这个下放的扑街哪里还有什么敬畏。 当下这个号手将手中的家伙往一旁的架子上一丢,随后瞪向司徒杰,也指着他的鼻子回怼道。 “司徒杰!你懂音乐吗? 乜鬼不知在上面装模作样,这首曲子你阿叔我吹了二十多年了,练来练去吹不吹得好用你个门外汉来教? 我告诉你,你要是看得开,大家就相安无事,安安心心留在这里和我们一起等着退休! 还想官复原职,做梦啦你!” (本章完) 第85章 阿乐,人算不如天算,你也会玩无间道 第85章 阿乐,人算不如天算,你也会玩无间道? 面对一群无所畏惧的老油条,司徒杰竟然一时语塞。 用手指着这个号手,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好在有人出来打圆场。 “好啦好啦,不要刁难司徒警官了。 兴许人家过几天,就被调回去了呢。 不就是多练几遍吗,大家打起精神,忍忍也就过去了。” 随着气氛缓和,一群人又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 只不过被戳穿心事,司徒杰也没有再指挥下去的心情。 当即一脚踹在了指挥台上,冷语道。 “你们就在这给我继续练!不到饭点不许停!” 说罢他大手一甩,兀自调头朝着演练室外边走去。 “练他老母!你们看看他那副衰样,活该被撸下来。 只是苦了我们,和这种遭瘟的扑街一起共事!” “就是,没本事抓贼,整齐自家人来真是一套一套的。 喇叭吹上天,上面的阿sir还能高看他一眼不成?” 待到司徒杰离开演练室,一时间室内吐槽声不绝于耳。 …… 跑马地,养和医院的一间病室内。 封于修端着一碗药汤,挖了一勺子,送到了自己老婆沈雪的嘴边。 沈雪此时面容已经稍显憔悴,但望着封于修,还是强行挤出一个笑脸。 “治不好,我们就不治了吧。 让我回去多陪陪你,趁着还有力气,每天再为你多念几遍道德经。” 封于修难得露出一个笑脸。 “听话,先把药喝了,我已经找到钱为你治病了,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说完封于修把药灌入了沈雪的嘴中。 他是没有想到的,何耀宗答应替他老婆治病,但治病的规格居然如此之高。 独立病室,连夜安排专家会诊,商量治疗方案。 单单是今天护士送来的缴费清单,封于修就发现何耀宗已经了二十八万三千蚊! 他不知道一个人的命价值几何,但他心中已经暗暗下定决心。 只要自己老婆的病能好起来,以后何耀宗让他去做什么都愿意! 锦上添易,雪中送炭难。 惟有真心换真心。 “先生,我是受何先生所托,特地来照顾沈雪女士的。 以后您没有时间过来陪床的话,这边就交给我了。” 就在封于修喂药之际,一个面相和煦的陪护大婶走到封于修身边,恭声对封于修讲道。 封于修把药碗放在床头,上下打量了这个陪护几眼。 “何先生给你开了多少的薪资?” “不少啦,每天一千五,接下来一个月的时间,都由我在这边陪床。” 封于修不禁眉头一皱。 “每天一千五?” 觉察到封于修语气中的不悦,这个陪护赶紧解释道。 “先生,我可是康乐陪护的金牌陪护员哦。 干这一行十几年了,就连诚伯的家人,我都有去照顾过,还从来没有哪个老板说过我陪护工作干的不好。 一分钱一分货啦,你要是不满意,随时可以叫我走人的。” 沈雪艰难地想从床上坐起来,这名陪护见状,赶紧伏低身子,撑着沈雪,又拿出个枕头垫在她腰后。 沈雪开口:“老公,这个何先生到底是什么人? 怎么……怎么人家会这么多钱找人照顾我?” “你不用管,安心在这里治病就行!” 连陪护的人都安排过来了,封于修心中大致有数。 昨晚答应何耀宗的事情,是时候去兑现了。 德利大厦,地下一层的一处拳击馆改造的场地里,八角笼旁,此时已经是人声鼎沸。 这里是佐敦林怀乐最得利的一门生意——地下黑拳赌盘! 比起赌马,去九龙城寨赌狗,这种拳拳到肉,无限制格斗的八角笼,更容易刺激人的肾上腺素分泌。 前来睇赛的大抵也是一些社团人士。 他们崇尚暴力,八角笼里飙洒的血液,哪怕是让他们赌输了,也能以大饱眼福来聊以自慰。 封于修是拿着何耀宗替他搞来的入场券进入场馆的。 门口负责验券的马仔接过门票看了一眼,旋即打量了封于修几眼。 “第一次来啊?要不要买几注试试手气? 一会有两场,泰国牛打红毛鸡,狗眼仔打鬼王源。 赔率墙上写着有,看看吧?” 封于修朝着挂在墙上的黑板看了几眼赔率,旋即冷笑道。 “我想进笼开打,一场能赚多少钱?!” “嗬!不单是个生面孔,还是个行家来的? 看你走路都长短脚,小心被人打死在里边!” “这个不用你管,就说我能不能进去?” “引你过来的是谁?” 封于修摇了摇头。 “我自己来的!” “原来是个痴线来的,没人领你过来,你打个屌啊! 还要不要买?不买就进去找位置坐,别耽误我做别人的生意!” 哐当—— 封于修直接一拳砸在面前的桌板上,吓得这个马仔起身后退两步。 再看封于修的落拳之处,一指多厚的桌板,居然被直接砸的开裂! “他老母的!居然有人敢到这里来搞事! 喂!开打前先送你们一道开胃小菜,把这个扑街给我打妥先!” 验券的马仔咽了口唾沫,旋即大喊一声,一干睇场的打仔当即围了上来。 不过这群乐色怎么可能是封于修的对手,七八个人围上去,不到一分钟,便横七竖八躺倒了一片。 场子里顿时沸腾起来,不少看客围到门口这边,直赞封于修身手犀利。 “怎么回事?” 场馆的休息室那边,一道声音传了过来。 一干人纷纷让开位置,他们知道,林怀乐的头马阿泽来了。 方才验券的那个马仔,此时已经被吓傻了眼。 见到阿泽过来,赶紧上前。 “泽哥,来了个搞事的家伙,不知道是谁派过来的!” 阿泽瞥了眼被封于修打翻在地的那群马仔,不禁也愣了愣神。 旋即壮起胆子走到封于修身边。 “朋友!我是佐敦乐少的手下。 我哋一向与人为善,应该没有得罪过你吧?” “我不是来找事的,我是来打拳的!” 封于修说着抱拳,朝着阿泽做了个揖。 “在下封于修,只是想来贵地讨口饭吃!” 这套作风当即把阿泽给整不会了。 他拉起那个马仔,凑到他耳边。 “你确定这家伙是正常人?不是从青山病院跑出来的?” 马仔苦着个脸:“不知道啊!这家伙一来就说要打拳,问他有没有人引荐,他又说没有。 我看八成是脑子有点毛病……” “那就这样,一会赌拳照常进行。 晚点让鬼王源和他加赛一场,但不要开盘,就当是请这些蛋散加看一场拳赛了。” 阿泽说完走回到封于修的身边,开口道。 “要打拳可以,一会八角笼里让我看看你的实力。 如果打得好,以后就留在这边跟我做事,每场给你两千块的底薪。” “多谢!” 封于修再度抱拳,一时间让阿泽有些无语。 “行了,收起你那一套,打得不好,晚点就拿笔医药费走人!” 拳赛如期进行,不得不说,林怀乐这家场子,算是油尖区最为公正的一家地下拳馆。 场子里的赔率都是合理计算,入场的拳手也是经过严格筛选,从来不搞什么暗箱操作。 也正是如此,每次这边的场子开盘,门票都会在第一时间兜售一空。 如果不是佐敦地盘太小,单凭林怀乐积攒的这份口碑,都足够让他赚的盆满钵满。 接下来没有什么意外,在两场拳赛打完之后。 封于修入笼,直接把现场的气氛烘托到了最高潮。 被阿泽安排进八角笼里和封于修打的鬼王源,早年在泰国打过职业黑拳的。 后来在濠江替水房做事,由于受不了濠江地界,动辄枪火谈判的社团氛围,便跑到港岛搵口饭食。 这是他在林怀乐的场子里打的第二十一场比赛,十八胜三败的战绩,足以证明他一身泰拳的造诣不浅。 可是鬼王源,是哀嚎着被人从八角笼里抬出来的。 封于修就像是一条癫咗的狗,不到几个照面,鬼王源便满脸是血,趴在八角笼上,惨叫着哀求阿泽把他放出去。 现场的欢呼声简直震彻屋宇,当阿泽看到封于修红着眼,朝着笼外质问还有谁进来讨教的时候,他才回过神来。 赶紧招呼身边的马仔。 “快!快去把那家伙叫过来!” 佐敦,林怀乐的住处。 铃铃铃—— 此时的林怀乐正在厨房做饭,听到电话铃响,当即解下胸前的围裙,擦了擦手。 随后来到客厅拿起了电话。 “喂?” “乐哥,现在得闲吗?” “不得闲,今天我儿子放假,我要给他做午饭。” 说完,林怀乐还是忍不住问道。 “有什么事吗?” “乐哥,你昨晚不是交代我,来德利这边的场子挑两个生面孔去旺角吗? 今天我来这边挑人,正好撞见一个好手! 犀利啊!不到半分钟,直接差点把鬼王源打死在笼子里边!” 林怀乐不禁蹙眉,朝着自己儿子的书房看了一眼,旋即压低声音。 “是来踩场子的吗?” “不是,平时没听说过这号人物。 据他所言,他在大陆那边犯了事,是从佛山跑过来的,想在港岛搵口饭食!” “靠不靠谱?” “到时候找人按照他说过的话,去那边查一下不就知道啦! 这是个人才,乐哥,我看您还是过来见他一面吧。” 阿泽显然有点激动,和联胜在佐敦这一脉,虽然占的也是油水场子,不过佐敦地界实在太小,几家社团都在这边搵食,堂口少有犀利的打仔,很多时候和其他社团发生摩擦,也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了。 林怀乐握着电话,再度折返回厨房。 旋即开口道:“你先带着这个人,去吃个餐先! 晚点我陪我儿子吃完饭,就过来见他。” 约合半个小时后,林怀乐驱车来到了德利这边的拳馆。 此时午场的拳赛已经结束,拳馆内一地狼藉,只剩下几个睇场的马仔,在心不在焉的打扫着地上的垃圾。 见到林怀乐过来,这群睇场的马仔连忙停下手中的活计,齐刷刷向林怀乐问好。 林怀乐只是笑着朝他们点了点头,随后快步往休息室那边走去。 推开二号休息室的大门,阿泽正坐在一张长椅上,和一个精瘦男人不断说着什么。 见到林怀乐进来,阿泽赶紧起身,同时下意识的要伸手去拍封于修的肩膀。 但瞥见封于修那狠厉的眼神,当即收住了自己的动作。 继而朝林怀乐笑道:“乐哥,就是这个家伙,猛的不像人样! 喂,这是我大佬,起来叫乐哥先!” 封于修扭头,睇了林怀乐一眼。 随后起身抱拳:“在下封于修!” 对于这种奇怪的打招呼方式,林怀乐只是笑笑。 “坐!” 招呼封于修坐下,林怀乐也拉条椅子坐到了封于修对面。 “听阿泽说,你在佛山那边犯了事,孤身从落马洲那边游水过来的?” “没错!” “在老家犯了什么事?” “只是在你的拳馆搵口饭食,这些也要交代的吗?” 林怀乐摇头:“不告诉我犯什么事,你叫什么名字,老家是哪里的,总该告诉我吧? 要想在我的场子里找口饭,你就要在我的海底册上落名,这是规矩!” 封于修看了林怀乐几眼,旋即按照何耀宗之前的交代,说出了一个事先拟定好的身份信息。 这个身份,是借用打靶仔一个死在南洋的同乡的。 这人无父无母,只有一个姑姑嫁到潮汕那边十几年,从来没有过联系,担保林怀乐查不出什么破绽。 唯独更改的是,封于修报的是自己真实的名字。 即便林怀乐安排人去摸自己的底,到时候只需要说是为了遮掩身份,反倒显得更加真实一些。 “封于修。” 林怀乐报出了这个名字,随后耷拉着脑袋,仿佛在思考些什么。 良久,林怀乐抬起头来。 “有港岛的身份证没有?” “没有!” “那好,帮我做事,半年时间替你搞定身份证的事情!” “那我打一场拳,能赚多少钱到手?” 面对封于修的询问,林怀乐不禁浅笑一声。 “不用你帮我打拳,听着,你先跟着阿泽,在这边熟悉一下社团里的规矩。 等熟悉的差不多了,到时候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安排你去做。” “除了打,别的我也不会!” “放心,到时候保准让你打到过瘾! 而且活还轻松,哪怕什么都不做,我都有钱给你赚。” 林怀乐说着朝一个跟班的马仔招了招手。 “去,带他去商场换身好行头。 这身汗衫都发毛发烂了,跟我阿乐做事,不能搞得这么寒酸。” 说罢,林怀乐自掏腰包,从里边取出八百蚊钞,塞给了那个马仔。 等到马仔带着封于修出门之后,林怀乐又招呼阿泽去关好门。 沉声道:“阿泽,昨晚交代你做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乐哥,今天我一过来就碰到这档子事,昨晚的事情还没来得及……” “让你找两个人这么难吗?” “不是啊,找两个人倒是不难,只不过找得力的两个生面孔,实在是不容易。 我还得好好物色一下才行,不然旺角那边这么多人,到时候被人认出来了,谁都知道我们想在乌蝇的地盘挑事。” 林怀乐死死地盯着阿泽,旋即开口。 “有这么难找?眼前不就有个现成的吗?” “啊?乐哥,你是说把这个封于修……送到旺角去给乌蝇做马仔?!” “怎么,他不能去?” “去是能去,只不过这家伙身手这么犀利,我都想把他做我们佐敦的招牌打仔来培养。 乐哥,堂口缺少猛人,要不你还是让我点时间,再去找别人吧!” 林怀乐摆了摆手:“我不知堂口缺少猛人?我不知这种猛人,一万个打仔里都难得挑出一个? 不过一个人猛有什么用,他能孤身一人,替我去把尖沙咀打下来吗?” “可是……乐哥,这家伙和我们本来就不熟,把他插在深水埗那边,万一他不肯回来了,不是白白给何耀宗那边送人才过去吗?” “没什么好可是的,堂口要做大,靠一个打仔犀利是改变不了什么的。 等我做到话事人,什么样的猛人不能要过来给我效力? 了不起到时候让他叫我声契爷,继续回来跟我开工喽。” 润了润声,林怀乐继续说道。 “到时候把他在大陆的案底挖出来,然后找个机会,让他帮我做实一件事情,到时候他就断然没有投奔深水埗的可能! 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像这种猛人,迟早会得到何耀宗的重用。 到时候有他在何耀宗身边卧底,我才能找准时机,一次性把何耀宗整垮!” 说完他望着阿泽,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什么年代了,打打杀杀的时代早就过去了! 古惑仔不食脑,一辈子都是古惑仔。 阿泽,记住我的话,照我的安排去办,一定要把这件事情办得漂漂亮亮!” 阿泽连忙起身:“好!乐哥,那除了封于修,还要不要物色其他的人手?” “要!当然要! 何耀宗手底下的那群人,最无脑的就是那个乌蝇,我要把他身边插满我的针。 到时候让乌蝇捅出个天大的篓子,我倒要看何耀宗怎么去收拾!” 在说完这番话的时候,林怀乐俨然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眼中写满了难以言明的阴险与狠厉。 他这种人和大d不同,如果大d是一头色厉胆茬的鬣狗,那他林怀乐觉得是一条蛰伏在暗处的毒蛇。 平时不显山不露水,不动声色。 瞅准时机,就要从暗处窜出来咬你一口,并将自己的獠牙里的毒液悉数灌出,务求做到一击毙命。 傍晚六点半左右,何耀宗坐在办公室内,握着一个电话贴在耳边。 一时间他的表情显得有些戏剧化的色彩。 “慢着,我脑子有点乱。 你是说……我让你替我盯着林怀乐,林怀乐转而让你回我的堂口,然后替他来监视我?” (本章完) 第86章 邱刚敖:我们遭受的苦难,要司徒杰在 第86章 邱刚敖:我们遭受的苦难,要司徒杰在监仓千百倍还回来! 在得到电话那头的封于修肯定的回应之后,何耀宗差点就要笑出声来。 这叫怎么个事? 他想在林怀乐身边插一根针,林怀乐这个老阴比也想在自己身边插一根针。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都把主意打到了封于修身上,以至于让封于修成为了这样一个不伦不类的双料间谍? 让何耀宗有些不爽的是,两人想法出奇的一致,难道自己……也是个和林怀乐一样的老阴比? “封于修,你听好了,林怀乐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 你要尽全力获得他的信任,这几天在他的堂口,如果没有必要的事情,就不要打电话给我。” 意识到林怀乐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难缠,何耀宗不免对封于修再三叮嘱了一番。 挂断电话,何耀宗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拨通了阿华的号码。 约莫二十几分后,阿华来到了茶楼这边。 “阿华,坐,饮杯茶先。” 何耀宗给阿华递上一杯热茶,旋即等阿华缓了口气,便将封于修的事情如实和阿华讲了一遍。 阿华眉头当即紧锁。 “耀哥,我一直以为林怀乐宅心仁厚,是个难得的好人! 没想到这扑街这么阴险,看来我出来混了这么多年,还是没有混明白!” “不怪你没混明白,怪他太能藏了。 我不是为了买个保险,都不知道他准备在我的堂口插针!” 何耀宗给自己点燃一支烟,随后把手中的烟盒丢向阿华。 深吸一口,再度说道。 “乌蝇和你关系最好,叫你过来,就是为了让你把这件事情告诉他,然后叫他好生提防。 前段时间叫他砍死靓坤,他现在在旺角那边已经巴闭到和除了你我之外的人讲话,都是用鼻孔发音的。” 人一飘,就容易忘乎所以。 一忘乎所以,祸事跟着就要来。 阿华明白这个道理,当即慎重地朝着何耀宗点了点头。 “耀哥,他在我们堂口插针,想来也不止插这么一根! 我觉得要不我也去拉几个精干的马仔,一并送到林怀乐的堂口去?” “不用,阿乐缩在佐敦,本来堂口人就少。 他平素又以和气生财的面貌示人,不是犀利的好手,也未必能走到他身边。 随意安排人进去,反而容易让他瞧出什么破绽,到时候起了防备。” 何耀宗说着悠悠吐出一口烟雾,继而笑道。 “反倒是他把封于修给我送回来,倒是省了我不少的力。 阿华,记得和乌蝇打好招呼,到时候我要给封于修造一条金楼梯走。 教他一路长红,最好是三两个月,就捧成旺角那边的红人,也好让乐少那边省心,彻底相信封于修这张底牌,能在关键的时候给到我致命一击!” 阿华只感觉自己脑子一阵迷糊,他想来想去,就想明白了一个道理—— 自己在敬义社坐了这么多年冷板凳,终究还是有原因的。 勾心斗角,算计来算计去真是太累。 搁自己以前,就会觉得有什么麻烦是一刀劈下去不能解决的? 真是搞不懂这些做大佬的。 佐敦,belon西餐厅。 林怀乐看着坐在自己对面,大口撕咬着一块牛扒的封于修。 不知道怎么的,他情不自禁就联想到了电视节目里,大块撕扯着生肉的恶狼。 等到封于修把一块牛扒吃完,又狠狠地灌了一杯红酒。 林怀乐才开口道。 “封于修,刚才我和你说过的事情,都了解清楚了吧?” “知道,你让我去帮你做鬼!” 林怀乐不禁讪笑一声:“也不要把话说得这么难听,什么做鬼不做鬼的。 不过你放心,如果哪天我做上话事人了,担保你和你之前的过去一刀两断,就此迎接新的人生。 等以后我退下来了,说不定也支持你做和联胜的话事人!” “给钱就行,我不想做什么话事人!” 面对封于修的直率,林怀乐不禁笑出了声。 他端起面前的红酒浅酌一口,随后笑道。 “你在佐敦的海底册上落了名,从今往后,你就是我堂口的人了,这一点,容不得谁去改变。 另外,我非常欣赏你的身手,如果你愿意,可以认我做契爷!” 咯噔—— 一块刚被封于修叉进嘴里的牛仔骨当即被嚼得粉碎。 “我不会给任何人做契仔!” “好,不做就不做。 总之你在港岛举目无亲,佐敦这边呢,就永远是你的归宿,把这边当成你的家就好。” 画大饼林怀乐是有一套的,他睇出了面前这个男人的性格有些怪癖。 索性换个方式,试图和封于修打起了感情牌。 好在封于修听到他这番话后,难得地朝他挤出个笑脸。 只是……这个笑脸看起来怪渗人的,简直比哭起来还难看。 一连几日过去了,就在林怀乐觉得已经把封于修调教的差不多了,送到旺角唐乐街那边去的这天。 尖沙咀,邱刚敖的住处。 门窗紧闭,就连窗帘都拉了起来。 一块会议板上,邱刚敖正拿着一支油性笔在上面写写画画,同时和坐在餐桌旁的四个兄弟做着计划规划。 一切如同昔日在警署里,进行着行动部署一般。 “这段时间,霍兆堂的行踪毫无规律。 但是经过我们这些天的盯梢,我分析了他每一个去过的地方,推测出了一个结论。 五天前,他早上八点半从石澳的别墅出发,去跑马地那边打了一上午的高尔夫。 结合公子给到的情报,那天跑马地别墅停着一台车牌尾号002的劳斯莱斯,那是李大公子的座驾。” 邱刚敖说着在跑马地一带画了个圈,然后又拿着油性笔,落到了标记着深水湾区域的上方。 “四天前,他在下午两点去了一趟深水湾富人区,在李家的别墅里待了不到二十分钟。 当时我有在那边观测,他是笑着进入李家成的私人区域,等车载着他到霍氏银行下车的时候,却是板着个脸进入写字楼的。” 而后邱刚敖又环视了众人一圈,继而说道。 “接下来两天,霍兆堂就一直待在家里深居简出,直到昨天,他去了一趟地政署。 随后晚上在中环的一家法国餐厅,请人吃了个饭,出来之后一扫两天前的颓色,看起来心情好得很!” 邱刚敖说着敲了敲写字板,冷语道。 “当时,那台车牌尾号为002的劳斯莱斯也停在那边!” 莫亦荃开口了。 “敖哥,你的意思是霍兆堂这段时间一直在和李家谈生意?” “没错!这几天我每天都有买报纸。 和记黄埔,将在后天下午一点,于皇后大道99号举行一场招标会。 其中涉及到金融,地产,零售等各个行业的融资招标。 所以我可以断定,霍兆堂这段时间忙前忙后,就是为了在这场招标会上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话到此处,邱刚敖脸色已经变得有些骇人。 他丢掉手中的笔,用右手指关节叩着写字板上写着石澳的那个区域。 “如果不是为了救这个乐色,我们兄弟五人也不会有此一灾! 但凡他肯调动自己的人脉,帮我们在法庭上协调一下,我们也不会不会在监仓里忍受这么久的折磨!” 方成华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怒道。 “阿熬,不如直接守在石澳那边,等他露头直接把他干掉算了! 还和张世豪那些人合作什么?这群人未必靠得住的!” “坐下!” 邱刚敖一声咆哮,两眼猩红,慑的一群人不敢做声。 随后邱刚敖走到四人跟前,指了指自己脸上的那道疤痕。 冷语道:“该死的一个都跑不了!霍兆堂要死,司徒杰也要死! 而且他要死在监仓里,昔日我们五人受过的苦难,我要千百倍还到他的身上!” 莫亦荃再度开口了。 “敖哥,你就说准备怎么做吧?” “简单,一会和张世豪那群人沟通好,把大致行动的时间和地点确定下来。 自从上次霍兆堂被绑过一次之后,他身边的安保力量加强了不少。 但是要参加后天的招标会,他不敢扮大,必定不会带那么多保镖出门。 所以行动时间和地点,就定在后天下午十二点,石澳公园的大潭道一带!” 邱刚敖说着看向了一直没有做声的爆珠。 继续说道:“爆珠,你明天就在南丫岛那边做好准备。 今天早上我交代过你的,记住,不管怎么样,霍兆堂是一定要死在那里,不要掉以轻心!” 爆珠郑重地点了点头,同时朝着邱刚敖比了个‘ok’的手势,示意收到。 随后邱刚敖看向公子,神色不由得一凛。 “公子,一会从我这拿笔钱过去,去西贡那边找号码帮的蛇头,拉一条六缸的大飞回来! 拿到船,记得把钥匙交给阿荃,依旧由阿荃来负责开船。” “好,我知道了!” 在公子应允之后,邱刚敖又补充道。 “记住了,找中间人去拿船,自己不要露面。 钱的事情不用操心,该给多少是多少,不够就来找我要,绝对不能出岔子!” 公子只觉得邱刚敖的眼神里藏着一股寒意,但他不敢怠慢,只是用力地朝着邱刚敖点了点头。 最后,邱刚敖把目光落到了方成华的身上。 “华哥,一会你和我去办一件事情。 你有老婆孩子,后天的行动就不要参加了!” “为什么啊?阿敖,你什么时候把我当外人了! 这口气我一直憋在心里,你不让我去参加这次行动,是不是不相信我?!” 邱刚敖摇了摇头。 “不是,一会你要和我办得这件事,比他们要做的更加重要!” 其余三人当即齐刷刷把目光落在方成华身上,但谁也没敢多嘴,去询问邱刚敖要带阿华去做什么。 夜幕降临。 黄大仙的彩虹屋邨,邱刚敖开车载着方成华,把车停在了一处篮球场的外围。 不过他没有下车,摇下车窗,问方成华要了支烟。 点燃之后,把夹烟的手放到窗外,邱刚敖开口道。 “华哥,知道我为什么只带你一个人过来吗?” 方成华迷茫的摇了摇头,静待邱刚敖继续说下去。 邱刚敖自嘲式的笑了声。 “本来我在监仓里,就一直在想一个事情。 出来之后,我不管不顾,哪怕自己去死,也要拖着那三个杂碎一起下地狱。” 阿华表情动容,不止是邱刚敖,他在监仓里头,每个日日夜夜也是这么想的。 但听到邱刚敖继续说道。 “后来是何先生救了我们,包括这次行动,也是他给出的方案。 单是为了帮我们完成这起复仇计划,何先生就无偿给到了我们三百万的资金。 我们这群兄弟里,属你最为稳重,有些事情,我就不想再劳烦何先生插手了,即便到时候我们出了什么岔子,也与他无关!” 方成华咬着烟头狠吸一口,随后对着车窗外吐出一口浓烟。 “阿敖,你就直接说让我去做什么吧?” 夹起烟吸了一口,邱刚敖看向了面前已经是星火点点的老式唐楼。 开口道:“当年我还在警署办差的时候,就和张崇邦共享了不少线人情报。 彩虹邨这边,住着张崇邦的一个线人。” “找他的线人有什么用?” “有用!这个线人司徒杰也知道,我就是要拉他,送司徒杰去地狱!” 这番话听得方成华不禁有些懵了。 不过还没等他发问,邱刚敖便叼着烟,拉开了车门。 “今晚带老鼠仔去茶果岭过夜,这两天就麻烦华哥你在那边盯紧他。 等过了后天,我会给兄弟们一个交代!” …… 出来给差佬做线人的,十个有五个沾毒,三个沾赌。 还有两个又毒又赌。 躲在彩虹屋邨的老鼠仔,便是一个和官仔森类似的老毒虫。 只不过他没有官仔森命好,能赶在堕落,做上一个社团的揸fit人。 好在他年轻的时候也是在各大码头帮人跑过船的,没有钱怎么办? 去替差佬做线人喽。 运气好,帮差佬打掉一船货,十抽一的线人费到手,够他潇洒快活好几年了。 追龙的道友本就是过着掰着指头算阳寿的日子,只不过老鼠仔运气并不算很好。 这么多年,虽然向差佬爆过不少的料,暗搓搓得罪的人不少,始终没有开过一宗大单。 “屌你老母的,这身子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现在连差佬都不上门找我,码头也没人找我去开工,再这么下去,我是不是就要烂掉在这屋子里了?” 一处逼仄的客厅,昏暗的白炽灯光下,一个全身上下瘦到刮不出二两肉的中年男人,正拎着一瓶啤酒,咕咚咕咚往肚里灌。 地上满是一层层烤到搅黄的锡纸,从屋子里杂乱无序的摆放不难看出,这也是个资深的道友了。 咚咚咚—— 正当老鼠仔扶着肚子打个饱嗝的时候,那扇满是皲裂的木门被人敲响了。 “谁啊?” “有生意!” 老鼠仔眼前一亮,慌忙丢掉手中的酒瓶,乐不可支的跑过去开门。 只是当他把门打开,借着室内昏暗的灯光看清来人时,一张脸当即就垮了下来。 “邱sir,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不要再叫我邱sir了,老鼠仔,见到我,你好像很不开心的样子?” 邱刚敖推开了站在自己面前的老鼠仔,随后走进了屋子。 老鼠仔不禁蹙眉。 “你也说了,你已经不当差了,来找我能有什么好事?” 邱刚敖冷冷地瞥了眼这个只剩半条烂命的男人。 “差佬来找你,未必就是好事。 我来找你,未必也不是什么坏事。 有笔钱给你去赚,你答不答应?” “赚什么钱?” “给差佬爆假料!” 老鼠仔闻言,当即把头摇的似拨浪鼓。 “不行不行!给差佬爆假料,要是你们把我这些年做过的事情捅出去,我还能有活路?” 邱刚敖冷笑:“我现在把你干过的那些事情捅出去,你照样没有活路! 你要搞清楚,你老婆当年和你离了婚,现在带着孤身一人带着你女儿在慈云山讨生活。 眼看你就剩半条烂命了,你不想在你死之前,给她们赚点生活费吗?” “不想!当年她生个赔钱货,我就说过她们的死活与我无关!” 什么叫烂到骨子里?这就叫烂到了骨子里! 像这种六亲不认的货色,饶是邱刚敖,心中也不禁生起一番鄙夷。 他猛地出手抓住了老鼠仔的衣领,居然直接将他拎了起来。 “那我现在就带你去元朗的叹仔平那里去,告诉他,当年他从西环尾拉回的那批货,就是你和差佬爆的料! 也告诉他,正是因为你的爆料,导致他哥哥在船上被水警打死! 你猜猜到时候他会怎么对你?扒了你的皮点天灯只怕都嫌不够,还要敲烂你的骨头!” 老鼠仔骇然,赶紧拼命摇头。 “冇啊!冇啊敖哥! 了不起你说什么我照做什么就是了,你千万不要乱来!” 一条烂命,真不知道有什么好珍惜的。 这种人活着就是浪费空气,死后尤嫌浪费土地。 邱刚敖松开了老鼠仔,旋即开口道。 “那还愣着干什么?跟我走先!” “哦!” 老鼠仔应了一声,旋即畏畏缩缩地朝着屋子里看了一眼。 为难道:“能不能让我带管粉在身上,我今天还没过瘾的……” (本章完) 第87章 黄志诚坠楼?O记在油尖旺扫翻天 第87章 黄志诚坠楼?o记在油尖旺扫翻天 又是茫茫然一夜过去,翌日,何耀宗一觉睡到了自然醒。 起床一看时间,发现已经是早上八点半了。 “细伟!” 习惯性的喊了一声,早已在外边等候多时的细伟当即应声。 “耀哥,今晚早茶钱我看就给你省了,有人在楼下等你,话要请你去尖沙咀吃餐啊!” 何耀宗抓起衣服套上,随后打开了房门。 “谁大清早的跑过来,要请我吃餐?” “华盛地产的汤朱迪小姐啊,耀哥,什么时候也传我几招,去勾这种人靓条顺的富婆。” 看得出来,细伟着实是馋地紧,不似在和自己开玩笑。 何耀宗当即一巴掌拍在他的头顶。 “等你下辈子投个好胎,让你老母给你生的更加靓仔一点,什么时候我再教你去勾女! 你痴咗线了,这么大个老板过来,点解不提前和我打声招呼?” 细伟捂着脑袋,委屈巴巴的答道。 “你说过你有起床气嘛,谁敢在你睡觉的时候吵你?” “那还傻站着干什么?请人上来啊!” 踏踏踏—— 在何耀宗漱口的时候,汤朱迪踏着一双黑色恨天高,进入了房间。 环视了一眼四周的空间,汤朱迪不禁蹙眉。 “何耀宗,平时你就住在这种地方?” 咕嘟咕嘟—— 将漱口水吐在面盆里,何耀宗又拿起毛巾擦了擦嘴。 转身望了眼汤朱迪,何耀宗笑道。 “朱迪姐,我要是华盛地产的老板,我也不钟意住在这种地方。 不过这地方空间虽然狭隘了点,胜在还算干净。 怎么,大清早找我,有何贵干?” 汤朱迪又左顾右盼了一圈,最后选择在何耀宗的那张床上坐下。 问何耀宗要了个火点燃了一支女士香烟,她性感地嘴唇吧嗒一声,吐出一缕细长的烟雾。 显然她是有难言之隐,不知道如何开口。 何耀宗也没有追问,只是接过汤朱迪递来的火机,也拉条椅子坐在她对面。 静待他把思路捋清楚先。 “何耀宗,九龙城寨那边的地皮收购事宜,可能要搁置一下了。” “为什么?” “有两个原因,一,横在东城区中间那块地皮,已经快被霍氏银行那边谈妥了。 霍兆堂确实是要把这块地献给李大公子,如果我们此时贸然收地,到时候被围猎的就是我们。 以华盛地产的资产,是打不过李家这尊庞然大物的!” 何耀宗只是浅笑一声:“那块地快被霍兆堂谈妥了,那就是还没谈妥了? 这件事情努努力还有希望嘛,第二个原因是什么?” “第二个原因是华盛地产的资金被王百万给下达了限令。 他以华盛集团主席的名义,锁定了地产部门的大部分资金。 如果按照我们之前的计划,既要去乐富邨那边修建安置房,又要从狄秋手里拿地,所需要的资金至少都是五个亿起步! 我一时半会,可能拿不出这么多钱来了!” 何耀宗有些不解。 “朱迪姐,你老公怕不是个傻佬! 做了这么多年生意,他不知道这笔买卖是稳赚不赔的?” “他当然知道!” 汤朱迪眼中闪过一丝黯然,旋即说道。 “我和王百万结婚这么多年,一直是貌合神离。 近两年的关系是越闹越僵,现在我和他之间是彼此不信任,这次他之所以对华盛地产的资金链下手,就是为了逼我签订一份财产分配协议。” 何耀宗摸了摸鼻子,这婚后分家产闹起来的他倒是见过不少。 婚内就做财产分配协议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看来汤朱迪和王百万的婚姻,确实早已是徒有其表了。 “做什么财产分配协议?” “呵呵!” 汤朱迪自嘲的笑了一声。 “他那份协议有够离谱的,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如果我死了之后,我名下的财产要尽归他所有。 如果他出了什么意外,财产却悉数捐给社会服务联会。 这些年他在外边天酒地,集团的生意一直都是我在打理,也许是出于对我的忌惮,不然我都不知道他怎么会想出这种恶毒的协议! 好歹夫妻一场,说出来真是好笑!” 何耀宗皱了皱眉:“那朱迪姐,你该不会傻乎乎把这份合同给签了吧?” “不签!怎么可能去签!” “不签就对了。” 何耀宗打了个哈哈,继而笑道。 “我怎么感觉……我们像是奸夫淫夫聚在一起,合起伙来商量谋害亲夫的事情呢?”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汤朱迪瞪了何耀宗一眼,但神色也跟着略显轻松。 “我倒是觉得王百万在外面和别人做了奸夫淫夫,合起伙来算计我! 要不然这种协议他是怎么想出来的,这些可都是公司的钱。 他也不想想,没有我打理着公司,这些年他哪来这么多钱在外边潇洒快活?” 对于汤朱迪遇到的这两个难题,何耀宗是一点都不担心。 霍兆堂那边就不说了,现在邱刚敖这些人正在紧锣密鼓操办他的后事。 而王百万这边,面对这个自己素未谋面的男人,何耀宗本就对他没有任何兴趣。 汤朱迪只要耐心等下去就好了。 等到程文静这个病娇出手,自然会替她铲除掉这个反目成仇的丈夫。 不过现在这家伙居然敢在关键时候跳出来挡自己的财路? 何耀宗就不得不考虑,是不是该给程文静那边添一把火了。 “朱迪姐,你要是信得过我,就接着想想办法把横在中间的那块公地拿下来。 我现在就可以和你承诺,我在东城区的那些地契,始终留给华盛地产。 如果你实在是不放心,现在就可以安排人去拟好合同,我们签字盖章,这样大家心里都有底!” 汤朱迪眉目流转,深深地看了眼何耀宗。 “你就这么信得过我?我倒是无所谓,就怕到时候资金链真的被人卡死了,你那些地也要烂在手中。” “交人交心,再说除了华盛地产,我也没有更好的合作对象了。 不如陪你赌这一次,赢了,就大富大贵!” 凝望何耀宗清澈的眼神,汤朱迪咬紧了嘴唇。 “好!既然你这么信我,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喂,聊点轻松的吧,有没有试过almas的鱼子酱? 尖沙咀的paul bocuse餐厅有售,味道很正的!”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能陪朱迪姐这种妙人吃餐,让我去吃鱼鳞我都愿意啊!” …… 尖沙咀,红磡环海线,一家滨海法国餐厅。 随着优雅的小提琴曲响起,何耀宗靠在落地窗旁边,遥望远处的蓝天白云,碧海生波。 这里是肥邓做梦都想打回来的地方。 自港岛开埠以来,对于社团人士而言,尖沙咀一直是让人神往的风云地,龙虎地! 无他,这里有码头,早期社团要养活这么多苦力,全凭码头。 捞家要从从海里上货,也需要码头。 时过境迁,社团生财的方式早已经变得五八门。 但走粉的捞家,却一直要坚守在这块阵地。 小小的尖沙咀,这几年来聚散了不知道多少个字头。 十家字头里边,就有八个是走粉的…… “不好意思,打扰两位一下。” 一个服务生端来一个精密的珠宝秤,摆到了桌子上。 随后从一旁的餐车上取出一罐小小的鱼子酱,又拿起一柄金光闪闪的启瓶器,起开了那盒封好的鱼子酱。 随后拿出一个金勺子,小心翼翼地将罐子里的鱼子酱往珠宝秤上拨去。 似乎想起了什么,何耀宗不禁嗤笑一声。 不过他没有托大,反倒是汤朱迪开口了。 “不用秤了,整罐都留在这里吧。” 取过那盒鱼子酱,打发走陪桌的侍应。 汤朱迪亲自起身,拿起勺子给何耀宗的盘子里拨了大半罐。 旋即她又给何耀宗倒了半杯醒好的红酒。 举杯碰撞,小酌一口,外边的光线透过酒杯,将汤朱迪的脸蛋渲染的一片通红。 一时间,何耀宗都有些怀疑,汤朱迪这是少妇还春了? “阿耀,其实还有件事情,我没有告诉你。” “乜事?” “那晚在酒店,房间是我交代前台安排的。 当时王百万就在隔壁房间醒酒,我一次觉得原来公平公正,是这么惬意的一件事情!” 何耀宗不禁撇了撇嘴。 “想不到朱迪姐还有这种癖好,下次有机会,记得再叫我喽。” 用完餐,送走了汤朱迪,何耀宗跟着也走出餐厅,朝着马路旁边走去。 细伟早已安排人揸车在路边等候多时了。 正当细伟下了车,往何耀宗这边走的时候,一个神色匆匆的行人忽然从一处拐角跑了出来,冷不丁撞了细伟一下。 直接将细伟撞得退后两步。 “喂!眼瞎?!” 来人一头头发显得有些油乱,胡子拉碴,大热天却裹着一身皮衣。 这副造型不禁让何耀宗多看了他几眼。 面对细伟的斥责,来人只是稍稍顿住脚步,朝着细伟鞠了一躬。 “不好意思!” 随后加快脚下的步伐,挥手拦下路边的一台出租车。 上了车之后,出租车调头,径直朝着过海隧道那边走去。 细伟不禁纳闷的嘀咕了一声,随后走到何耀宗跟前。 “耀哥,这人赶着去投胎啊?” 何耀宗摇了摇头。 “许是赶着去送人投胎吧。” “丢!” …… 下午三点,何耀宗正准备动身去钵兰街那边洗个三温暖,忽然接到了阿华的电话。 电话那头告诉他,庙街这边的差佬疯了。 成批的差佬到处在庙街这一代查牌,不少场子被勒令熄灯,一时间搞得庙街这边人心惶惶。 何耀宗不疑有他,当即招呼细伟,揸车送他去庙街那边先。 来到金巴喇夜总会,此时场子里边还有不少差人在挨个对客人检查证件。 再这么搞下去,场子里的生意要黄上好长一段时间。 肥沙却叼着支烟,坐在金巴喇门口的一张沙发上,指挥一众下属做事。 见到何耀宗上楼,他也把烟掐灭,起身迎向了何耀宗。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但是你得理解! 一哥亲自下令整肃油尖旺一代的场子,我们也是没办法,按照命令做事!” 何耀宗朝着场子里边瞥了几眼,旋即朝着肥沙问道。 “沙sir,到底是哪个扑街捅了篓子?惹一哥发这么大的火气? 整个油尖旺都要翻过来扫,到时候这些人没饭食还不翻了天。” “翻天就翻天了,关我叉事!” 肥沙拽着何耀宗的肩膀,将他拉到了一边。 旋即开口道:“就在今天晌午一点左右,北角渣华街合署大楼,我哋o记a组的一位高级督察,居然被人从天台抛了下来! 这是想干什么?不把天翻过来,我哋o记以后还有没有脸面? 你告诉我?以后我哋o记做事,还有哪个社团肯跟?!” 看得出来肥沙火气挺大,说这翻话的时候,不断用右手拍打着自己的肥脸。 何耀宗当即了然。 “沙sir,是哪个扑街胆大包天,居然敢对o记的高级督察下手?” “不知啊!我要是找到这个扑街,非把他的皮扒下来不可!” 肥沙说着感觉一口气不顺,又从兜里摸出烟盒,递给何耀宗一支。 点燃之后深吸一口,顺了顺气,再度开口道。 “所以说近段时间,你哋就老实一点,规矩一点。 惹到风口浪尖上,到时候不死都叫你们脱层皮!” “我哋几时不老实,不规矩了? 喂沙sir,好歹也是正规场子,不要扫得这么彻底,给兄弟们留口饭食喽。” 肥沙只是摆手:“我对你的场子还算够照顾的了。 一会你可以去砵兰街那边看看,不管哪家字头,今天全部扫到关门! 能让你们晚上开灯做事,我都要在上级面前顶好大的压力你知唔知啊?” 何耀宗伸手拍了拍肥沙的肩膀,没有再多啰嗦些什么。 “那就多谢沙sir关照,祝你哋o记,早日把这个胆大包天的扑街刮出来。 也省的连累我们这些好市民跟他一起受累,屌他老母的!” 说罢,何耀宗便大步朝着场子里边走去。 找到阿华,和他叮嘱了几声,旋即何耀宗便开口问道。 “乌蝇呢?之前让你嘱他的事情,都交代清楚了没有?” “交代清楚了,他心里有数。” “心里有没有数,只有他自己清楚。 最近有人惹毛了o记,不要在这个节骨眼上,被林怀乐钻了空子。 要不然被差佬当靶子竖起来打!” “放心耀哥,这几天我准备收收火,实在不行,把两条街的人都叫回去,每人发几百块回家养着先!” 何耀宗跟着点了点头:“最好是这样,不打勤不打懒,专打不长眼! 如果手头拮据,记得来找我要就是了。” 阿华赶紧应声:“耀哥,承蒙你带契我们两兄弟翻身,现在做的兴旺,怎么还好意思再问你要钱?” “行了,总之你就记得叮嘱好乌蝇。 o记这次是立威,有一段时间的苦日子要捱。 他们也知道不能把事做绝的,等风口过去就好!” 叮嘱阿华,何耀宗也没有了去洗三温暖的心情。 砵兰街那边估计已经被扫到关门了,自己过去,无非也是被差佬拦着查一道身份证罢了。 回到住处,打开电视看了会新闻。 何耀宗已经确定,死在北角渣华街的就是o记的高级督察黄志诚。 那个培养陈永仁去尖沙咀做卧底,在尖沙咀盯了倪家三年又三年,最后又盯了三年吞并倪家,收走倪家全部生意的韩琛。 “韩琛啊韩琛,你当初在尖沙咀,怎么就没被连浩龙给打死呢?” 关掉电视,何耀宗也并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毕竟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韩琛丧心病狂,居然连o记的差人都敢干掉,自然有o记的差人去应付他。 反正他也没有把货拆到过自己地盘上来过,这份闲心,就留给o记那边慢慢操去。 只是一想起明天,油尖区这边还有一位留职查看的警司要遭殃,何耀宗都不禁为警务处那群坐办公室的捏了把汗。 到时候面对一众媒体的讨伐,他们到底该怎么去解释? 佐敦,牛友记打边炉。 林怀乐夹起一片毛肚放进锅中刷了刷,又放落碗里纳凉。 随后朝着坐在对面的阿泽问道。 “你是说,整个油尖旺,都被差佬给掀了个底朝天?” “是啊!不知道谁的胆子这么肥,连o记的黄志诚都敢去杀! 还是当着大庭广众之下从楼上抛下来的,苦了油尖旺一代的字头饿肚子!” 林怀乐夹起那片毛肚放入嘴中,随着一阵咀嚼,他的腮帮子以一种夸张的幅度上下甩动。 阿泽拿起一瓶双蒸玉冰烧给林怀乐倒了一杯,林怀乐接过酒杯,眯起眼睛喝了一口。 继而开口道:“阿泽,特地把我叫过来,你是有什么想法吗?” 阿泽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旋即抬杯和林怀乐碰了一下,低声回应道。 “乐哥,趁着o记这段时间发癫,要不要出点难题给何耀宗做一做?” “现在差佬在油尖旺这边疯狂扫场,各大字头都缩着脑袋不敢冒头了。 要想在这个时间点给何耀宗找点麻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林怀乐又夹起一片靓牛肉放入口中咀嚼一番,压了压酒劲。 随后才开口对阿泽说道。 “阿泽,打蛇打七寸,何耀宗头脑醒目,插到乌蝇身边的那些人还未站稳脚跟,我担心贸然搞事,会打草惊蛇。 再有,以后深水埗这边的事情,我就劝你少管!” 言语间,林怀乐的神色中已经带有丝不悦,阿泽连忙把头埋低。 “不好意思乐哥,是我擅作主张了……” “行了,吃东西!” 林怀乐端起酒杯,眼皮耷拉,同时嘴里机械式的做着咀嚼动作。 他嘴上说现在不要打草惊蛇,却已然在心中,暗暗定下了一个计划…… (本章完) 第88章 磕坏脑子了?这是你的买命钱! 第88章 磕坏脑子了?这是你的买命钱! 石澳,晌午,风和日丽。 “david,一会把材料送到地政总署,休伯特先生的手中去。 让他看完材料,还有哪些不满意的,赶紧提出来,然后早点把材料送到工务科那边去签字!” 霍兆堂站在卧室的镜子面前,整理了一番领带,如是对自己的助理说道。 交代完助理去办事后,他又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 此时是晌午十二点过五分,是时候准备出发,前往中环那边了。 转身,拿起倚靠在墙边的绅士杖,窗户外边的阳光透过林间的缝隙照进屋内,霍兆堂心情不由大好。 石澳公园以西,大潭路的一处林荫小道里。 两台面包车停在一处灌木丛后面。 张世豪的心腹阿勋带着三个大圈仔,守在一台面包车内。 家伙已经准备妥当,三支ak,每一支的弹夹里都填满了子弹。 其中一个大圈仔扯下头套,不由得朝着满是汗渍的脑袋扇了扇风。 “干什么?把头套戴上!” 阿勋当即夺过大圈仔手中的头套,将其重新套回了这个大圈仔的脑袋上。 大圈仔不禁有些烦躁。 “勋哥,这大热天的,你们那边的情报到底靠不靠谱? 我先讲好,把我们叫过来跑这么一遭,就算没做成,也要给路费的!” 阿勋瞪了这个大圈仔一眼,答道。 “放心,豪哥有交代。 今天就算扑了个空,你们每人也能拿一万块钱回去! 要是买卖做成了,拿到钱,每人再多给五十万!” 此话一出,当即引起车内一阵惊呼。 五十万,放到现在的大陆是什么概念? 一时间这三个枪手也不觉得燥热了,当下打起精神,不再言语。 笃笃笃—— 有在外头把风的马仔摞着个电话,走到面包车外敲了敲。 阿勋赶紧摇下窗户。 但见这个马仔开口讲道:“前边打电话过来,车已经来了!” “好!赶紧回车上去,看到车过来了,你们直接开车撞上去! 等我们办完事,剩下的你们就不用管了,然后你们把车开到白鹤咀那边烧了,马上回豪哥那边去等消息!” “好!” 约合三分钟后,一台白色的宾利车驶入这边。 停在前面的那台面包车瞅准时机,一脚油门踩下去,准确无误的撞上了宾利车的车身! 只听到哐当一声巨响,面包车挡风玻璃碎裂,车头已经冒起了滚滚浓烟。 再看宾利车,虽然被撞在了公路一侧的护栏上,但除了车身变形,玻璃却依旧完好无损。 与此同时,后面那台面包车也跟着开了出来,三个大圈仔手持ak,一边朝着宾利车跑去,一边开枪朝着宾利车的车头射击,以此达到震慑的目的。 霍兆堂坐在车后座,面如死灰。 就在刚才撞车的那一刹那,去年被绑票的阴影,再度浮现在自己心头。 他被人像条狗一样关在货柜里,蜷缩在暗无天日的空间中,生死未卜。 当时他就发誓,如果有机会活着回去,以后一定要在自己安保问题上,成倍的投入资金。 看来自己的资金投入的还是不够。 跟车的两个保镖此时已经傻了眼。 望着ak子弹打在车头,溅射起的火,其中一人壮起胆子,从腰间拔出手枪。 “放心霍先生,这台车是定制款的,子弹根本打不穿。 我们就躲在里边不要出去,打电话等待差人过来支援就行!” “那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打电话啊!” 阿勋此时也从车上跳了下来,见到子弹一时半会无法击碎防弹玻璃,一时间有些着急上火。 由于宾利车的车窗玻璃是涂了遮光涂层的,他一时半会也不知道里边是什么情况。 但张世豪把计划做的挺好,当下他没有任何犹豫,直接从面包车上拿起一桶汽油。 一边拧开瓶盖,一边抱着汽油桶朝宾利车上泼洒。 同时朝着车内大声吼道:“谁敢打电话,我马上就点火,将你们活活烤死在里边! 我给你们三秒钟的时间,下车!!” 霍兆堂闻声,当即脸都吓白了。 刚才和自己说话的保镖,此时才把手提电话拿出来。 再看眼窗外,三个枪手已经持枪对准了一侧的车门,泼洒汽油的那个匪徒,此时已经拿出了打火机点燃了火。 显然是不打算给霍兆堂任何思考的时间。 “住手!我下车,我下车!!” 霍兆堂赶紧拧开车门,随后轻车熟路的把手抱在头上。 揸车的司机和两个保镖也继而傻了眼。 望着外头指着车内黑洞洞的枪口,一时无言,也有样学样,照着霍兆堂的方式,乖乖抱头下车,蹲在了路基旁边。 “快!这三个全部铐起来扒干净,把嘴堵好,捆到林子深处里去! 还有这个带走,赶快!” 随着阿勋下令,一群人开始手忙脚乱的做事。 这番话不免让霍兆堂轻松了不少。 去年他被何伟乐那群人绑走的时候,对方可是二话没说,直接就开枪打死了自己随行的保镖。 这伙人留了余地,显然自己的性命还是可以最大程度得到保障的。 半个小时后,南丫岛,榕树湾的一处荒郊木屋里。 望着站在自己跟前的邱刚敖,张世豪不禁放声大笑。 “兄弟,我觉得现在你可以把头套摘下来了吧? 人都已经快绑回来了,大家坦诚相见不好吗?” 邱刚敖只是摇了摇头,随后敲了敲堆放在木屋里的一个煤气罐。 眼见邱刚敖没有搭理自己,张世豪不免有些尴尬,但还是继续找着话茬。 “兄弟,真有你的啊! 要是我独自来做这单生意,我怎么都不会想到在屋子里堆放这么多的煤气罐,防止差佬强袭救人。 看来你不是第一次做这种生意,以后有机会,我们还要多多合作才是。” 邱刚敖回头瞥了张世豪一眼,旋即抬手看了眼腕上的手表。 “现在人已经在船上了,我要是你,就该现在打电话通知霍兆堂的家属去准备赎金。 多耽误一秒钟,就多给了差佬一秒钟的准备时间。” 张世豪当即露出一副傲然之色。 “放心,我不会给他们报警的机会。 其实在我看来,这些富人胆子最小,就怕我们这种人和他玩命。 他们赚了这么多钱,让他们拿一点点出来破财免灾,我相信他们也是非常乐意的。” 不过邱刚敖并没有去接他的话茬。 只是开口嘱咐道。 “记住了,一会收到人打电话要完赎金,最好不要留你自己的人在这边把守。 万一遇到什么情况,人多必失!” 张世豪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当初他抢劫渣打银行的押款车,就因为参与的人手过多,导致有人漏了马脚,导致被差佬抓到了线索。 吃过一遭亏的他,现在变得更加胆大心细。 邱刚敖此时已经调头离开了木屋,张世豪赶紧喊了一声。 “喂!” “还有什么事?” “要到赎金,怎么把钱给你啊?” 邱刚敖不禁冷笑一声,他倒是忘了,张世豪可是一直在惦记这笔根本不可能要到的赎金。 但他还是开口答道:“等你拿到赎金,我自然会来联系你的。 道上的朋友都赞你张世豪最讲诚信,我不怕你把我的那一份给昧了!” 说罢,邱刚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边。 来到榕树湾的一处海域,上了早已停在这边的大飞,邱刚敖让莫亦荃把早已准备好的家伙式拿上来。 旋即发支烟给莫亦荃,两人蹲在岸边静静把烟抽完,谁也没有说话。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邱刚敖忽然拿起自己的手提电话,拨通了一串号码。 “华哥,按计划行事。 先打电话报警,十分钟后,再让老鼠仔打电话给司徒杰。” 挂断完电话,邱刚敖接过莫亦荃递上来的那个遥控器,凝望一眼远方的海域,开口对莫亦荃讲道。 “阿荃,一会霍兆堂一定要死,如果司徒杰不上我的套,我会待在那边摁下遥控引爆炸弹。 要是我五分钟之内没有回来,你就赶紧开船走,我会留在这边,争取把司徒杰也一并干掉!” 莫亦荃已经红了眼眶。 “敖哥!要不直接干掉霍兆堂算了! 司徒杰这笔账日后一起慢慢算,犯不着把自己搭进去的!” “不行!” 邱刚敖目光决然,咬牙道。 “此生不看到司徒杰进入监仓,把我们受过的苦都尝个遍,我死不瞑目!!” 其言语中,满是不容置疑的狠厉! 茶果岭,一处破落的寮屋区。 方成华站在一处木屋外边,拨通了一串号码报完警,随后扣掉这个电话的电池,又拿起另外一个电话钻入身后的木屋内。 老鼠仔已经在这里边被关了足足一天多,期间吃喝拉撒都在这所木屋里。 方成华也在这边足足守了他一天两夜,准时安排人送餐过来,就是不告诉他要做些什么。 “华哥,你们到底想让我做什么啊? 能不能给句痛快话,我被关在这里,人都快要疯掉了!” 咔嚓—— 方成华取出一支手枪,子弹上膛,当即把老鼠仔吓了一跳。 “行行行,我什么都不说了!” 方成华只是冷眼睇了老鼠仔一眼,随后一手拿着手枪,一手拿着电话,走到老鼠仔身边,把那个电话递到他面前。 “拿着!” “好!” 老鼠仔匆忙接住,随后茫然地看着方成华,不敢多嘴。 方成华又递给他一张写着电话号码的纸条。 “对着这个号码,拨过去。” “这是谁的号码?我要和他说些什么?” 面对枪口的压力,老鼠仔已然是放机灵了。 方成华蹲在他面前,交代道。 “电话是打给司徒杰的,一会你就这么和他说……” 两分钟后,方成华交代完老鼠仔怎么在电话里头和司徒杰对话,又拿起手枪杵了杵他的脖子。 “听明白了没有?知道该怎么说了吧?!” “知道,知道!” “知道还不快打!” 电话拨通,半晌才被人接起。 那头传来的依旧是一阵敲敲打打的声音。 “喂?” “司徒警官吗?我是老鼠仔啊!” “乜鬼老鼠仔?打错了你!” “别挂,您还记得吗,前年号码帮的叹仔平在元朗上货四号仔,还是我给你们报的料呢!” 电话那头怔住了。 随后便听到司徒杰在电话里边大喊。 “看什么看?接着练你们的! 我出去接个电话就回来!” 随后便听到司徒杰对着电话讲道。 “是你啊,打电话给我,是要找我爆什么料吗?” “绝对是猛料!阿sir,去年被你救出来的霍兆堂,又被人绑票了你知不知道?” “有这种事情?你怎么收到料的!” 电话那头的声音陡然加剧。 旋即老鼠仔望了方成华一眼,又神色紧张地对着电话讲道。 “是这样的,今年以来,一直没人找我出去做事。 所以我收不到什么料,就决定去流浮山那边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从一些游水仔身上刮点油水。 这不去不要紧,一去直接被一伙前来港岛干绑票的大圈给盯上了! 这些大圈是带着枪过来的,他们知道我跑过船,就让我去给他们找船……” “行了,废话少说,霍先生现在在哪?” “他们把人关在南丫岛榕树湾以东,大约一里远,一处山坳的木屋里。” “你现在在哪?” “不知道,我现在跟着这伙大圈飘在海里,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给你打这个电话的!” 司徒杰那边深深地吸了口气。 旋即又问道:“你确定霍先生被关在南丫岛吗?” “千真万确!时间不多了,你先让我把话说完。 负责在那边看守的,有三个持枪的大圈。 他们这伙人的头目发了话,拿到钱,就把霍先生给处理了。 然后只要差佬敢前来营救,不管怎么样先第一时间撕掉肉票。 所以你带人过去营救的时候,千万不要心慈手软,一定要第一时间开枪干掉这三个大圈才行!” “用不着你来教我做事,还有什么要汇报的没?” 司徒杰此刻已经是火急火燎,他知道,这是自己复职的绝佳机会,此时他只想打电话回东九龙行动组那边,询问霍兆堂被再度绑架是否真实。 老鼠仔继而答道:“司徒警官,那我这次爆料,能收到多少钱的线人费?” “不知道,但是总之少不了你的好处! 还有什么线索要提供的吗?” 此时,方成华拿着枪示意了一下,老鼠仔当即会意。 “其他的我暂时就不知道了,司徒警官,记住了,南丫岛榕树湾以东一里地,一处山坳的木屋里! 他们人过来了,我先挂了!” 嘟嘟嘟—— 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忙线音,司徒杰不疑有他。 当即放下电话,手忙脚乱的拨通了一串号码。 “喂,袁sir,我有件事情想问一下,霍氏银行的董事长是不是又被人给绑票了? 你先别问我怎么知道的,马上给我打报告给警务处,给我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 我掌握了重大情报,申请亲自带队,去把霍先生给救出来!” 茶果岭这边,老鼠仔将电话交还给方成华。 等看到方成华把这个电话的电池也一并卸掉之后,才畏畏缩缩开口。 “华哥,事情办妥了,是不是可以放我走了?” 方成华将两部拆掉的电话装入一个塑料袋,随后站直身子,握紧手枪,立在了老鼠仔面前。 “老鼠仔,你老婆那边,我们会安排人送三十万过去给她,这笔钱足够让她给你女儿一个好的成长环境,顺利长大成人了。” 老鼠仔朝着方成华笑了笑:“事是我做的,把钱直接给我就好啦! 用不着给那么多的,几万块钱意思一下就可以了!” 方成华不禁鄙夷地瞪了老鼠仔一眼。 “你是真的把脑子给磕坏了,听不出来吗? 三十万,是安家费啊!” 老鼠仔脸色骇然大变,连忙摆手。 “华哥,华哥!我绝对不会把这件事情说出去的! 你不能杀我,杀了我,叫囡囡没有老爸,她……” 砰—— 方成华没有再听老鼠仔废话,子弹出膛,直接贯穿了他的脑袋。 随后方成华走到屋外,拎起一同早已准备好的汽油,均匀浇在老鼠仔的尸身上。 连带那两个被拆掉电池的手提电话一起,丢在老鼠仔身上,点燃,随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现场。 下午,三点左右。 邱刚敖蛰伏在榕树湾的一处山腰之间,鸟瞰山麓中的那处木屋,面如止水。 这个位置刚好能够遥控炸弹的信号传输,再远就不行了。 他亲眼看见霍兆堂被人送进这间木屋,也看着张世豪带着一行人撤离。 这三个凶狠的大圈仔倒是克忠职守,持枪守在木屋里边,不敢有丝毫懈怠。 只是他们不知道,一会他们就要陪同屋子里那个被关在狗笼里的富豪,一起灰飞烟灭……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借助望远镜的观察,邱刚敖发现南丫岛东侧,已经有水艇不疾不徐地开了过来。 细看之下,只有两个分队的人马。 站在一艘水艇前头翘首以盼的,正是司徒杰! 邱刚敖之前在警队做过事,清楚这种解救人质的行动,一般不会搞得大张旗鼓。 这也是他的底气所在,南丫岛是个离岛。 如果遭遇什么意外,只要不是被警队四面铁壁合围,只要飞虎队不开着直升机出动,他就可以驾驶着那台六缸大飞,第一时间从西南水域离开。 “司徒,我建议还是申请sdu支援吧,我怎么感觉这伙贼人和上次的不一样!” 与司徒杰讲话的,是东九龙行动的总督察袁家宝。 他不知道司徒杰从哪里搞到的料,但这家伙也不肯多说,甚至和总部申请的时候,连个副指挥的位置都不给自己。 司徒杰紧了紧身上的防弹背心,继而回头对袁家宝说道。 “袁sir,我都好多年没冲在前线了,这次你一定要挺我一次! 不要申请sdu支援了,我得到的情报显示,霍先生就被关在这边,看守他的只有几个枪手。 该说的在出发前我已经说明白了,总之你放心,救出霍先生,记功报告上少不了你一笔!” 此时船已经快靠岸,袁家宝只是叹了口气。 “我先说好,这里林密山高,如果你的情报出现什么岔子,我一定会第一时间向总部汇报,申请支援!” “随便你,你不钟意就留在这边等我! 总之我就靠这起案子翻身了,只是拜托你不要搞我!” 司徒杰说着朝着后边的行动组成员比划了个手势,两组成员当即持枪,从船上鱼贯而落,按照司徒杰指引的方向,朝着榕树湾一带奔袭而去。 (本章完) 第89章 邱刚敖:是非因果终有报,该死的死, 第89章 邱刚敖:是非因果终有报,该死的死,该入狱的入狱! 邱刚敖放下手中的望远镜,他已经大致可以确定司徒杰的结局了。 这个昔日的上司,还是那般喜欢抢功,钟意巴结富豪。 司徒杰就像是一条嗅觉敏锐的猎犬,这段时间他在银乐队待的也是够了。 一想到如果这次机会错过,他真有可能在银乐队这种地方待到退休,他就不得不考虑这是否是他此生唯一复职的机会,当下就不由得打起十二分精神。 一时间步子迈的比一群年富力强的小伙子都大。 “快!快!一会记住了,确定霍先生的方位,马上强袭,开枪击毙这伙匪徒!” 哪怕是跑得大喘气,司徒杰依旧不忘出言提醒。 “sir,我觉得我们是不是要好好规划一下。 万一因为我们的强袭,导致霍先生出了什么闪失,我们都会被问责的!” “怕什么!担责的是我!” 司徒杰厉声敦促道,他为了抢得这次营救任务的主动权,可是拿自己二十几的资历在上级面前做了保证,才换来这一次翻身的机会。 眼见有队员出来泼自己冷水,司徒杰不免不悦。 滋啦—— 耳麦里忽然响起了一个组员的传呼声。 “31722呼叫,司徒警官,有发现目标木屋! 坐标,菱角山信号塔西南侧三十五度。 重复一遍,目标木屋坐标——菱角山信号塔西南侧三十五度位置!” 司徒杰眼中顿时涌现出一抹狂喜。 “31722,你现在的位置?” “距离目标东南角两百米的位置,我在一株榕树上进行观察。” “有确定霍先生在里边吗?” “有!霍先生被关押在一个笼子里,不过屋子里有三个持枪的匪徒把守。” “有狙击条件吗?” 耳麦里沉默了半晌,随后这个组员答道。 “只能通过一个三尺宽的窗户观测屋内情况,不具备有效狙击条件!” “那好!准备强攻!” 在确定老鼠仔给到的情报确实无误之后,司徒杰更加坚定了这是老天爷赐给他翻身的一仗。 当下开始安排组员做强攻部署,务求对屋子里的劫匪做到一击必杀。 闷热的木屋内,霍兆堂被剥得赤条条,蜷缩在一个铁笼子里,此刻是懊恼到了极点。 如果有得选,他恨不得直接让自己老婆现在就把钱送过来,然后让这群劫匪放自己回去。 为了今天和记的这个招标会,他前前后后忙活了不知道多久,眼看就差临门一脚了,却横空杀出一伙绑匪。 一想到自己的好事要黄,霍兆堂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还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他不知道,去年救他的那批差佬,已经再度摸到了木屋的周边。 不过这一次,从他被人抬进这间木屋开始,他的结局就早已注定…… “司徒警官,部署完毕!” “行动!” 哐当—— 屋子里的木门被人踹开,还不等三个持枪的大圈仔反应过来,迎接他们的就是一梭子咆哮的子弹。 有蹲在角落里吸烟的大圈仔直接傻了眼。 不是说港岛的差佬营救人质,在不明情势的情况下,大抵会采用劝降的方式吗? 怎么这群差佬一言不合就开枪?屋子里可是堆了整整十几个煤气罐的啊! 砰当—— 一枚子弹击中了墙角塑料布盖好的煤气罐,便听到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靠在墙角抽烟的大圈脸色骇然大变。 “喂!屋子里有……” 轰隆—— 这个大圈仔话音未落,冲天而起的火焰瞬间升腾而起,本就破落的小木屋,当即被强横的焰浪撕成碎片。 “不!!!” 爆炸惊起了林荫深处的一群海鸟,同时也化作司徒杰一声绝望的悲鸣。 他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魂魄一样,跌坐在地,失神地望着山麓脚下翻滚的火焰,嘴里依旧在喃喃自语。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 没有人搭理他,陪同在他身边的行动组成员都知道,这次不仅仅是霍兆堂完蛋了。 连带他司徒杰,也要为自己鲁莽的行动,付出惨痛的代价。 …… “司徒,你一意孤行,不听劝阻。 在情报没有得到有效验证的情况下,鲁莽行事。 导致两名行动组组员在此次行动中殉职,三人重伤,我都不知道到时候你上了法庭,该怎么面对去旁听的兄弟!” 油麻地警署,一间班房里头,袁家宝望着被拷在对面的司徒杰,率先给他打上了一番渎职的钢印。 这次事情大条到没人敢过来沾边,可不能让这扑街再胡乱咬人,把锅分给其他人了。 司徒杰没有做声,呆坐在审讯椅上,如同一个活死人一般。 袁家宝此时心情复杂,但更多的是庆幸。 还好他有向司徒杰提出过劝阻建议,还好司徒杰冒冒失失行动的时候,他选择留在了水艇上,没有跟着他去胡乱行事。 现在死了一个颇有影响力的富豪,两个行动组成员,司徒杰可能要在赤柱把牢底坐穿了…… 一时间袁家宝觉得,霍兆堂这家伙是不是和警队的八字犯冲。 每次因为他的事情,都会有差人无端遭受牵连。 “你沉默是没用的,这次一哥都被保安局拉出来问责了,谁都保不住你!” 无奈地叹了口气,袁家宝也不想再聊下去。 起身瞥了司徒杰一眼,随后离开了这间审讯室。 和泰茶楼,邱刚敖将剩下的八十万,如数交到了何耀宗的手中。 “何先生,感谢你的帮助。 自从去年被关进赤柱以来,我今天还是第一次感受到活着是什么滋味!” 邱刚敖的眼神看起来依旧阴郁,但苦大仇深的怒火,却早已消散于无形。 很多事情已经发生了,这辈子都无法改变。 能送走令他恨到骨子里的三个家伙,也只是让他心里好受一些罢了,仅此而已。 何耀宗把邱刚敖送回的那八十万推了回去。 “阿敖,既然心魔已除,就好好迎接新的人生。 霍兆堂和司徒杰的事情,不要留下什么手尾,免得再次在阴沟里翻船了。” 邱刚敖点了点头,答道。 “何先生,您的意思是不是……把张世豪那伙人也干掉灭口?” “不用,这伙人以后兴许还有大用,你先不要去管他们了!” 邱刚敖笑了笑:“这伙人也算是有意思,在我离开南丫岛的时候,张世豪还打了电话给我。 说是差佬强袭坏了好事,要把买枪的钱还给我,还问我以后有没有合作的机会。” 何耀宗也不禁跟着笑了一声。 似乎他在不经意间,提前为这个蛰伏的贼王打通了任督二脉。 “司徒杰那边,你就不用操心。 等过段时间他进了监仓,我会给他安排到位的。 这段时间你们深居简出,避避风头先。” 湾仔军器厂街,警务处总部大楼。 情报科高级督察刘建明的办公室内,有科员拿着一份资料,敲门进入了刘建明的房间。 “刘sir,根据南丫岛那边的渔民反应,在绑架案发生的前一天,有条大飞一直在榕树湾附近出没。 我们有过调查,当地的渔民说这条大飞是经过加缸改装的。” 刘建明接过这份资料看了几眼,随后皱眉道。 “那还等什么?马上去排查各大码头,尤其是那些搞走私的蛇头,每一个地方都要查到位! 我严重怀疑这起案子不是大圈仔主导的,一般的大圈仔,怎么可能对港岛的线路那么熟悉?” 这个科员点了点头,继而说道。 “兴许这伙大圈仔早有准备呢?绑票案件大抵是有长时间预谋的。 而且刘sir,这种案子如果要深究下去,造成的影响势必会愈来愈恶劣。 我看上面好像有冷处理的意思,直接把罪责推到大圈仔身上,好过叫市民议论我们港岛的治安环境恶劣啊!” 刘建明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那也先查下去再说,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我们情报科总要确保,随时能拿出点东西出来!” 这个科员点了点头,刚准备离开,旋即又止住了脚步。 又回头朝着刘建明说道。 “对了刘sir,今天o记那边托我和你打招呼。 黄sir的死因,才是我们情报科当前工作的重中之重。 o记那边推测,是韩琛在我们警队安插了内鬼,因为内鬼的泄密,才导致黄sir在和线人碰头的时候出事……” “行了,我今天都接了o记那边不下三个电话了,这些事情用不着你来告诉我!” 刘建明不禁把头埋低,同时揉搓太阳穴的动作加快。 这个科员只当是这两天他加班熬的太辛苦了,脾气有些暴躁。 当即没再说下去,只对着刘建明讲了声保重身体,随后便离开了刘建明的办公室。 等到门重新被这个科员关闭,刘建明表情才闪露出一抹惊慌失措的神色! 让他去查内鬼? 他就是韩琛养的那只最大的鬼! 他也断然不敢想到,韩琛这个王八蛋下手居然这么毒,敢把o记的高级督察从楼顶丢下去! 现在惹得警务处那群大佬亲自下指令,哪怕把警署翻个底朝天,也要把内鬼给揪出来! 这让刘建明心中泛起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当年,他被韩琛安排进入警校,后来凭借韩琛一路放料,狂揽功劳,年纪轻轻就成为了情报科的高级督察。 这些年来,他早已心安理得的享受着韩琛带给自己的福利,认定自己就是一个当红的差人。 他不敢去想,万一被韩琛拉着自爆,能不能接受自己其实是一个内鬼的现实。 现在警队让我去查警署的内鬼,韩琛也让他去查警队安排在身边的内鬼。 一时间刘建明只感觉自己心力交瘁,站到了崩溃的边缘。 尖沙咀,邱刚敖的住处。 一伙人五兄弟,再度聚集在了一起。 只不过比起出狱以来的这段日子,五个人脸上都有着前所未有的轻松。 该收回来的都收回来了,从今天开始,他们终于有了重新活下去的希望。 “来!敬死去的标哥一杯!” 在邱刚敖的提议下,其余四人齐刷刷站起,朝着饭桌旁边的一个空位举杯,随后将杯中的酒水泼洒在地。 铃铃铃铃—— 正当五人准备重新落座的时候,公子挂在腰间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公子没有去接,而是落座的同时,顺势摁下了挂断键。 只是在一行人准备动筷子的时候,电话铃再度响了起来。 邱刚敖脸色逐渐阴沉了下去,放下筷子,死死睇向公子。 “公子,为什么不接电话?” 公子讪笑一声:“这么好的氛围,我不想影响兄弟们的心情嘛。” “接电话!” “好!” 公子无奈,只得拿出电话,摁下了接听键。 “喂?” “出事了!你从我这买走那条大飞,到底是用来干什么的? 今天差佬上门找了我两次了!” 打电话给公子的是西贡那边的蛇头。 公子不动声色:“到底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是告诉你,如果事情闹得太大条,就抓紧时间把那条大飞给处理了! 别到时候连累我,这伙差佬来势汹汹,我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顶住!” 等号码帮的这个蛇头把话说完,公子直接就挂断了电话。 一抬头,发现邱刚敖依旧在死死地盯着自己。 “谁打的电话?” “没什么,打错了……” 面对邱刚敖的质问,公子明显有些心虚。 但见邱刚敖把手伸了过来。 “把电话给我!” 公子喉结上下翻动,稍作犹豫,还是硬挤出个笑脸,把电话递到了邱刚敖的手中。 夺过公子手中的电话,邱刚敖只简单的翻看了两眼,并没有多说什么。 随后把电话放落在自己桌前,拿起筷子。 “吃饭!” …… 当天晚上,何耀宗在住处接到了一通邱刚敖打来的电话。 “何先生,我想在葵涌那边,借条船用一下!” “借船干什么?” 何耀宗不禁好奇,却听到邱刚敖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半晌。 旋即答道:“之前的计划出了点岔子,招志强为了省那笔中介费,自己出面去西贡那边找蛇头买大飞回来。 现在那边已经被情报科的刘建明盯上了,这人之前我和他打过交道,很是难缠! 我要对得起其他兄弟,有些事情,我不得不亲自去做!” 何耀宗当即了然。 性格有缺陷的人,再度惹出祸来只是迟早的事情! 当初邱刚敖这伙人逼供何伟乐的时候,不是公子嘴贱,激怒了何伟乐,邱刚敖他们也不会失手打死人。 这家伙在监仓里蹲了半年多,显然是苦还没有吃够,居然在这种节骨眼上,还去贪图那点便宜。 现在邱刚敖为了防止被差佬顺藤摸瓜找上门来,不得不亲自动手清理门户,拉招志强去沉海了。 “一会我会让葵涌码头那边的麻鸡,开条渔船停在七号货柜站旁边的钓鱼台那边。 钥匙什么的都留在船上,你半个小时后去开。 做完事,一会再来我这里一趟,我有点事情要问你!” “好!” 挂断完电话,何耀宗不禁悠悠叹了口气。 邱刚敖这些人做起事来省心省事,很多时候比王建军这些人用起来更加得心应手。 不管怎么样,自己还是要尽力把他们保下来的! 晚九点半,葵涌七号货柜站,一艘小型渔船,在夜幕中朝着西南方向驶去。 船身摇曳,邱刚敖和开船的莫亦荃打了声招呼,随后面色铁青回到了船舱。 公子此时已经被套在一个麻袋里,手脚皆被捆缚,嘴里还堵着一个鲜橙。 邱刚敖取出一支烟点燃,随后蹲在了公子跟前,拿掉他嘴里的那个橙,随后把烟放入他的嘴里。 “你不要说话先,听我和你讲几句。” 公子哆哆嗦嗦叼着那支烟,却没有勇气敢去吸上一口。 “自从我们出狱之后,有了钱,你就去流连在各大夜总会里头。 我知道你在监仓里头过得憋屈,心里有苦。 所以每次何先生交代我分钱给你们,除了华哥,我都会尽量多给你一点。” 邱刚敖说罢也给自己点上一支烟,深吸一口,把手搭在了公子的脑袋上。 “可是你贪得没边,关系到兄弟们性命的钱,你也敢去昧? 公子,你知不知死字是怎么写的啊!!” 吧嗒—— 在邱刚敖的一声怒吼下,公子嘴里那支烟已经掉落在船舱板上。 此时公子已经哭到近乎沙哑。 “敖……敖哥!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也没想到,情报科的人会这么专业。 你再俾次机会给我,我以后一定改,一定改……” “所以说你当差的时候脑子迷迷糊糊,扒了那身皮之后,依旧是迷迷糊糊。” 邱刚敖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那支烟,吹了吹烟嘴上沾染的灰尘,又放回了公子的嘴里。 但脸色依旧狠戾,又顺手拾起了放在舱板上的一根棒球棍。 “只是情报科的人已经盯上你了,我有言在先,谁也不能再去连累兄弟,我不会给你两次机会!” “敖哥,敖哥!” “好歹兄弟一场,我会让你走得痛快一点的!” 嘣—— 一声闷响传来,棒球棍精准无误落在了公子的脑袋上。 但见公子脑袋一歪,当即一头栽倒在地。 邱刚敖丢掉手中的棒球棍,没有再去看公子一眼。 拉起套在公子下半身的麻袋,拖着他朝着船头那边走去…… (本章完) 第90章 肥邓慌了:何耀宗说要在社团搞个共济 第90章 肥邓慌了:何耀宗说要在社团搞个共济会?! 晚十点半,何耀宗依旧在茶楼这边等待邱刚敖的到来。 百无聊赖之际,正好封于修给他打来了一个电话。 “老板,林怀乐刚才给我打电话了。 他说让我准备一下,这两天,会给我搭个台阶,好让我在你的面前展露一番拳脚。” “他还说什么了没有?” “没有,他让我现在什么都不用管,就一步一步取得你的信任先!” 封于修的答复,让何耀宗不禁皱了皱眉。 看来林怀乐是真的能忍常人所不能忍,忍到关键时候,就出一记致命招! 被这样一条阴湿的毒蛇在暗中窥视,何耀宗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自在,自己有必要先做点什么。 “好!那边有什么消息,记得第一时间通知我。” 挂断电话,何耀宗思忖片刻,旋即打算把一个酝酿已久的计划,提前推到台前。 他把细伟叫到了财务公司的办公室,随后拉开了办公桌的抽屉,从里边抱出一沓材料,唰的一声丢在桌上。 “细伟,明天早起,早茶就不要去给我买了。 你拿着这些材料,去其他八区堂口,挨个找到那些堂口的分区领导以及叔父辈。 告诉他们,我何耀宗,要在和联胜搞个社团共济会!” 细伟拿过那沓材料,不解地问道。 “耀哥,什么叫社团共济会啊?” “你念过书没有?社团共济会,顾名思义就是一群人聚集在一起,互帮互助!” “耀哥,这和我们和联胜的帮规有什么区别啊?” “当然有区别,和联胜的帮规是用来背的,但我搞这个共济会,是真的会拿钱出来去帮他们!” 何耀宗说着摇了摇头。 “算了,以你的智商我很难和你解释清楚。 如果你实在不知道怎么和那些叔父辈解释你,你就照着我的话去和他们说—— 就说他们有哪些想赚钱的路子,想去搞却没有钱去搞的,欢迎来找我何耀宗报名! 目前我暂时就打算安排三个名额,先到先得,让他们有什么想法,来和泰茶楼这边当面找我聊!” 细伟一时间傻了眼。 “耀哥,你这是准备在社团搞慈善啊? 就算准备选下届话事人,也用不着下这么大的血本吧,到时候每个叔父辈给个十万的红包,加起来都用不到一百万。” 细伟这是真的在替何耀宗心疼钱。 他在和联胜混了六七年,这个社团什么本质他能不清楚? 九区堂口以利聚,就能以利分。 有好处分的时候,一群人可能会笑嘻嘻的聚集在一起,一旦没有好处的事情,大家就都是表面兄弟了! 但瞥见何耀宗的脸色,细伟当即意识到自己失言。 “好了耀哥,我多嘴! 明天我六点就起,吃完早茶,就出门把这件事情办妥。” 打发走细伟,又等了十几分钟,邱刚敖终于来到了茶楼这边。 进入办公室,邱刚敖关上房门,脸上的表情又是一如既往的冰冷。 “公子送走了?” 面对何耀宗的发问,邱刚敖只是默然点了点头。 何耀宗也没有再追问公子的事情。 “情报科那边,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邱刚敖坐了下来,耷拉下脑袋。 “不好说,但根据我了解的情况,情报科已经在给西贡那边的蛇头施压了。 那边督办这起案子的,是情报科出了名犀利的刘建明。 公子虽然已经死了,但刘建明迟早会套出是公子买的那条大飞,到时候顺势查到我们这几兄弟的头上,只是迟早的事情!” 邱刚敖曾经是一名优秀的差人,他更懂得警队办案的个中门道。 眼下虽然掐断了公子这条关键线索,但由于他们的身份与霍兆堂和司徒杰两人实在过于敏感。 只要情报科把目光锁死在公子头上,那后续的麻烦就彻底大了! 差人办案,最怕的不是没有证据,而是没有目标! 没有证据可以时间慢慢去找,没有目标,那就真的是两眼一抓瞎了! “阿敖,不要惊,这件事情,我有办法帮你摆平。” 何耀宗语气平淡,但说出的话却让邱刚敖为之一震。 他没有多问什么,只是静待何耀宗继续说下去。 “今晚你们先回去睡个好觉,明天起来,去尖沙咀帮我带一个人过来先!” “谁?” “这个人叫陈永仁,你应该听说过。” 听到‘陈永仁’三个字,邱刚敖当即点了点头。 “没错,我之前在尖沙咀开工,这个名字经常听人说起。 他是尖沙咀倪坤的私生子,当年倪坤被人暗杀,是他二哥倪永孝把他接回家里,带着他开工。 后来倪家被o记打掉,韩琛接手了倪家的大部分生意,现在他一直跟着倪家开工,是o记的重点盯防对象。” 邱刚敖在警队的各种记忆,至今依旧历历在目。 只是他不明白,何耀宗为什么忽然会问起陈永仁这个人来。 何耀宗还是没有解释。 只是叮嘱道:“总之这件事情要办得静悄悄的,明天晌午,我会在好友冰室订好位置,到时候请他过来吃茶。” 何耀宗请人过来聊事情,一般选在两个地方。 一个是葵涌七号货柜站那边的海产仓库,拉到那边去的人,不死也要从身上留下点什么东西。 而请到好友冰室那边去的,那就是真正意义上的谈合作了。 听到何耀宗要拉陈永仁去好友冰室吃茶,邱刚敖心中俨然已经有了数。 点头应了声好,邱刚敖没有多做停留,随后起身与何耀宗告别,离开了办公室。 …… 翌日,天刚放亮不久,一则爆炸性的新闻就在和联胜内部传开。 率先收到细伟传递过来消息的,是元老院坐第二把交椅的串爆。 他陀地虽然在观塘那边,退休之后却一直住在油麻地。 拿着手中那份材料看了又看,串爆不禁摘下眼镜,当即给自己的头马鱼头标打去了一通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被人接起。 等鱼头标那边问了一声,串爆也懒得和他啰嗦了。 “鱼头标,有件事情要同你讲! 深水埗的何耀宗,要搞个社团共济会,佢话谁有想做又没钱做的生意,可以去深水埗那边找他帮忙。” 电话那头愣了愣神,旋即便传来鱼头标的笑声。 “大佬,有没有搞错? 距离选下届话事人还有小半年的时间呢,现在这些人就急不可耐的拉拢你了,何耀宗这么有实力的吗?” 串爆抓紧电话,却是一脸认真地说道。 “你别管他是不是在拉拢我,何耀宗这人我了解,我看你在鲤鱼门那边卖了这么多年的粉,也是时候该考虑考虑,改行做点别的生意了。” “算了吧大佬,我不信这天底下有免费的午餐。 鲤鱼门这边呢,我就待得好舒心,开开船卖卖粉,每年拿个十几二十万出来孝敬您老人家还是问题不大的。” 鱼头标那边说着拖拉长音,打了个冗长的哈欠,显然是刚刚睡醒。 旋即问道:“大佬,还有别的事情没? 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挂了,一会北角那边有人要过来拖堆鱼炮过去,我得亲自去仓库打点一下。” “行了,你忙你的去吧!” 串爆挂断了电话,又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 望着攥在左手的电话,他没有做过多犹豫,直接拨通一个号码,给何耀宗打了过去。 电话接通,换上一副笑脸,串爆打着哈哈问道。 “阿耀,听说你要在社团搞个什么共济会啊? 收到了收到了,刚才你手底下的人已经过来和我交代清楚了。” “是这样的,当年我在观塘那边的时候呢,就一直想搞批小巴跑过海隧道的生意。 但是你也知道的嘛,从观塘过来,到尖沙咀过海口那边,没有一处是我们和联胜的地盘。 你看你要是有兴趣的话,不如大家一起合作搞上一搞? 不是不是,怎么能让你来全部出这个钱呢,好好好,我马上过来和你当面聊……” 按照何耀宗的安排,细伟第二站来到了大浦这边。 当大埔黑收到细伟传递过来的消息时,同样是一脸的懵逼。 前段时间何耀宗的扎职宴上,他是以大佬权的名义去献了贺礼。 本来是想安排自己这边的人去油麻地搵口饭食的,但是这几天o记发了疯一样在油尖旺扫场,搞得他那些人又灰头土脸回到了大浦这边。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何耀宗这人是真够意思! 不出两天,就安排人上门,搞什么社团共济会! 方才听他的马仔说起,这次搞共济会,何耀宗是要拿真金白银出来的。 一时间大埔黑顾不得考虑,赶紧就把自己的头马东莞仔叫了过来。 大浦,汀角道的一家生滚粥铺里。 大埔黑一脚踩在板凳上,手里夹着一支烟,摆在面前的,是一碗食剩下的生滚猪杂粥。 东莞仔匆匆赶到店铺,笑着朝大埔黑问了声好。 “大佬,大清早搵我过来乜事?” “东莞仔,之前你在大陆帮权叔做事的时候,权叔是不是跟你感慨过,他想在九龙那边搞几处冰鲜仓库?” 大埔黑伸手,将快要掉落的烟灰弹在吃剩下的粥里,如是朝东莞仔问道。 东莞仔坐低,旋即点头道。 “没错,阿公在大陆那边做点冰鲜收购生意,好不容易搞定了关防这些手续。 但是一车冰鲜拉到港岛,最多开到荃湾那边就要下货。 好好的生意要被别人扒了一层又一层,他心中自然不会痛快。” “现在好啦!一会你跟我去深水埗那边,深水埗的领导发咗话,要在社团搞个共济会。 我看正好把权叔心心念念的这件事情落实了,做的好,以后我们也不要在大浦这边,眼巴巴睇着别人赏个场子给我们去卖摇头仔。 再有不到十年,港岛就要改天换日啦,大陆那边卖二两粉就够拉去打靶,我还想留着这条命,多享几年福!” 将烟头摁在粥里杵灭,大埔黑当即起身拍了拍手,随后招呼东莞仔,朝着停在路边的那台皇冠车走去。 细伟第三个来到的地盘,则是荃湾的大d。 不过大d没有早起的习惯,细伟是找到大d的头马长毛,让他带话去给大d的。 上午九点左右,大d才堪堪起床。 刚刚洗漱完毕,便听到长毛在外边叫自己。 “大d哥,深水埗那边让我给您带话。 耀哥要在社团搞个共济会,问问大d哥有没有兴趣参加?” 大d正好拿着一条毛巾擦脸,听到长毛这番话,当即脸色一沉,把毛巾摔在了洗脸盆上。 “屌他老母!当初他还糗的我不够? 现在又要惺惺作态,拉拢我加入什么共济会,是想从我这敲出点什么油水吧?” “不是啊大d哥,耀哥派人讲的好清楚,他操办这个共济会,为了带着社团一起发展,什么钱都不用我们出。 但他只给三个名额,谁先去找他就给谁!” “我在荃湾是打算去要饭了吗?要他赏口饭给我食?!” 不等长毛把话说完,大d眼珠子一瞪,望着长毛就厉声吼道。 一个上午很快就要过去。 石峡尾,肥邓的住处。 林怀乐拿着细伟送过来的那份资料,敲开了肥邓的房门。 招呼屋子里跟班的马仔出去,林怀乐神色复杂,将那份资料递到了肥邓手中。 肥邓接过那份资料,看都没看,顺手就甩到了一边。 “不用说了,何耀宗施加点小恩小惠,妄想拉拢八区堂口? 阿乐,你这个对手,比大d强势的多!” 这次不止是林怀乐,就连肥邓,心头也泛起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以往他在和联胜大搞一言堂,打出的就是社团各区堂口齐头并进,共同昌盛的口号。 这些年来,虽然也有人不服,但胜在这个口号过于冠冕堂皇,又有他肥邓出面作保,也就没有人敢明面提出过质疑。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何耀宗顺着他肥邓的口号,大肆拉拢各区堂口,他还找不到任何借口去何耀宗进行打压。 昔日自己抛出去的回旋镖,今番终于要打回自己的身上。 只是他肥邓真的在乎什么社团齐头并进吗? 到了他这把年纪,还有什么利益能够取代自己在社团说一不二的权力? 林怀乐搀扶着肥邓在沙发上坐稳,旋即开口道。 “邓伯,不得不说,何耀宗的魄力确实比大d强上不少。 我担心照他这么搞下去,和联胜一多半的叔父辈和分区领导,就真的被他给拉拢了!” “你不要担心,要搞定和联胜这么多叔父辈和分区领导,我且不谈他何耀宗用意何在,就怕他到时候拿不出这么多钱来,把事情搞砸,有他丢脸的时候! 同心共济要是这么容易,江湖上就不会有这么多尔虞我诈的背叛发生了!” 平心而论,肥邓认为何耀宗下的是一步妙棋。 这步棋下出来,哪怕是他坐了元老院头把交椅二十几年的肥邓,也没有什么好招去应付。 但是肥邓认定这步棋不是何耀宗有能力走出来的。 草创九区堂口共济会,号称拿真金白银出来扶持其他堂口,拉拢人心之意昭然若揭,但他也得有这个实力才行! 他不信何耀宗有这个家底,更不相信这世界上会有人这般无私! 这是人性所然,肥邓坚信谁都无法避免。 只是林怀乐脸上依旧挂着一抹担忧。 “邓伯,我觉得这件事情,我还是要引起重视才行。 不瞒您说,今天上午我接到何耀宗的通知,就第一时间去了深水埗,拿下了一个名额。 具体要和他做什么生意,我却没有想好。” 肥邓点了点头。 “你这么想是对的,跟紧他,看看他到底能拿出多少诚意! 如果不知道要做什么生意,我这里倒是可以给你拿个主意。” “什么主意?” “打下尖沙咀!然后把尖沙咀的生意拿出来,给社团分一分!” 这句话瞬间叫林怀乐愣住了。 姜还是老的辣,肥邓开口就是最高难度,让何耀宗去打下和联胜二十年来未曾涉足的尖沙咀! “好!” 林怀乐咬着牙点了点头,不知道缘何,他心中愈发感觉不安。 虽然在他看来,不提何耀宗会不会答应这个要求,会不会拿钱出来。 单是打下尖沙咀,就是一件非举社团之力,不能办到的事情。 但是万一真的让他搞定了,等到吹鸡真的交棍,他就真的没有希望去和何耀宗争了! 到时候别说是他,只要何耀宗愿意,肥邓在元老院的头把交椅,可能都要给龙根让上一让…… 此时,好友冰室门口。 秃顶的老板解下围裙,拦住一个又一个准备进场的客人。 “不好意思阿叔,场子被人包圆了,下午再来,下午再来。” “不好意思靓仔,今天晌午场子被人包圆了,下午再来吃餐啦。” “挑!不来就不来,你骂人是几个意思? 屌你老母,年轻人就是火气旺,动不动就要斩人。 坐在里边的是和联胜的耀哥,够胆你就进去砍他啊!” “衰仔,跑乜跑? 你契爷我赏杯茶给你进去饮,你当着耀哥的面好好讲,把你刚才的话讲多一遍先!” 何耀宗并不知道肥邓已经给自己出了一道所谓的‘难题’。 呼退左右下楼,望着坐在自己对面,一脸苦相的陈永仁,何耀宗率先开口了。 “陈永仁,认识我吗?” 陈永仁点了点头:“深水埗耀哥,油尖旺现在哪个不知,哪个不识?” “那就好,你认识我,我也认识你。 这些年过得很辛苦吧?27149!” 一开始陈永仁不明觉厉,直到何耀宗念出了那串埋藏在他心里,从来没有敢向人提及的警队编号时,他的瞳孔当即一阵剧烈收缩。 细密的汗珠当即从他脑门上冒了出来。 几乎连坐都坐不稳,陈永仁脸色惨白。 “耀……耀哥,我都不知道你在讲些什么。” (本章完) 第91章 打进尖沙咀,我还打上月球呢! 第91章 打进尖沙咀,我还打上月球呢! 这些年,陈永仁在韩琛身边做卧底,也不是没有被人怀疑过。 但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绝望过。 黄志诚已死,这个世界上唯一知道他身份的差人也彻底没了,他万不能接受,自己的警察编号被一个社团人士从嘴里喊了出来。 只是何耀宗接下来的一番话,把他从绝望的边缘拉了回来。 “你不用担心,如果我是来找你麻烦的,就不会请你过来吃餐了!” 何耀宗说着抓起一杯柠茶漱了漱口,而后继续说道。 “其实黄sir当年也找我做过线人,只不过我没能耐考入警校,自觉做线人没有前途,所以就没答应他。 但这些年来,我也和o记有过不少的合作,之前的忠信义,就是我替他们搞定的。 以后有机会,你可以去问问o记b组的肥沙。” 这番话真伪掺半,叫陈永仁无法分辨。 反正黄志诚已经死了,他还能去找死人问话不成? 陈永仁一时间不知道何耀宗是不是在诈自己。 但他早就心如死灰,十年的卧底生涯,先是被o记相中,被逼着从警队退学,改行去做了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卧底。 而后蛰伏在倪家,虽然他对抛妻弃子的倪坤深恶痛绝,但自己的二哥倪永孝,却从来没有把自己当成外人看待过。 哪怕在死之前,发现了他藏在内衣里的窃听器,也要留着最后一口气,替他遮掩好卧底的身份。 后来倪家彻底完蛋了,警队依旧让他去盯死韩琛。 三年又三年,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白还是黑,亦或是他的世界里,只有黑白交界处的那一抹死灰? 眼下被何耀宗叫破身份,慌张之后尽是一抹释然,是非对错,对于他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 “黄sir怎么会把我的身份告诉你?” “自从三年前韩琛的老婆mary死后,韩琛就彻底疯了。 后来倪家搞汽车炸弹,意图炸死黄志诚,却不想意外炸死了黄志诚的顶头上司陆启昌。 从那之后,黄志诚也疯了。” 何耀宗此时已经点燃一支香烟,如同讲述一个耳熟能详的故事,这让陈永仁潜移默化间,逐渐相信了他说的话。 “黄志诚当初横下一条心来,也要把韩琛摁死在尖沙咀,他知道相比起差佬,韩琛这种粉佬做事更没有底线。 担心韩琛万一哪天下毒手,所以把你的身份告诉了我,以免日后他出了什么意外,你的身份还有第三个人知晓。” 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完之后,何耀宗悠悠吐出一口长烟,平静地看向陈永仁。 “做卧底是很孤独的。” 做卧底是很孤独的! 这句话如同一道利剑,直接贯穿了陈永仁的心扉。 他鼻子耸动,眼泪差点没从眼眶中滚落出来。 “你能帮我恢复身份?!” “帮你恢复身份不要太简单,之前你的档案被封存在警队的加密库里,黄志诚一直不肯让你归队,就是因为韩琛在警队埋了不少的内鬼,还没有被挖出来。 现在黄志诚死了,你继续卧底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 何耀宗说着压低声音:“一会回去,你帮我把韩琛约出来,我担保你用不了三天,就可以归队!” 哪个忠诚的卧底经得起这样的考验? 一个十年间,没有哪一天不想重归警队的卧底,怎么可能经得起这样的考验? 前路茫然无期,后面亦是绝路。 不过陈永仁脸上还是泛起了一丝为难。 “韩琛现在谁都不信,只怕我一时半会,想不出办法将他约出来!” 何耀宗曲指弹了弹烟灰,皱眉道。 “我就是知道韩琛谁都不信,躲在尖沙咀做缩头乌龟,才让你去把他弄出来! 这件事情要悄悄的办,不然我找你干什么?” 陈永仁心中了然,望着何耀宗,不禁苦笑一声。 “好,留个电话给我,我争取尽快搞定!” “不是尽快,是必须在今天之内必须搞定。 韩琛一旦露头了,记得打这个电话!” 何耀宗说着从兜里摸出一张写有电话号码的纸条,递到了陈永仁的手中。 接过纸条看了一眼,快速记住了上面的电话号码。 随后端起面前的苦丁茶,皱着眉头饮了一口,又朝着何耀宗笑笑,而后转身朝楼下走去。 从好友冰室回来,已经是下午一点半了。 串爆,大埔黑,以及林怀乐三人早已来到和泰茶楼这边等候,何耀宗约了他们这个时间点过来开会。 比起一心想把何耀宗拉下水的林怀乐,串爆和大埔黑两人则是显得轻松许多。 尤其是大埔黑,他这单生意是最简单的。 在九龙这边搞冰鲜供应,只要何耀宗点头,从鹏城那边拉过来的冰鲜,可以在半天之内,直达九龙地区多达五百多家餐馆! 哪怕一家餐馆一天从他这拿十只鸡过去,每只冰鲜鸡赚一块五的纯利,每天都有七八千的净收入。 一个月就是二十几万! 再加上中途不要被人扒一遭,人力物力,能耗成本每个月又能省下几万。 “抱歉,久等了!” 牡丹阁茶包大门被推开,何耀宗嘴角挂着招牌性的微笑,走了进来。 大埔黑连忙起身与何耀宗打招呼,林怀乐和串爆则是坐在位置上,各自朝着何耀宗笑了笑。 挥手示意大埔黑坐下,何耀宗直接招呼细伟拿来一个文件袋。 先从里边取出一份合同,递给了大埔黑。 “黑哥,冰鲜仓库的选址我已经替你找好了,两个地点。 一个在荔枝角靠近货柜码头那边,方便你照拂深水埗和荃湾那边的老主顾。 一个在黄大仙的乐福屋邨这边,方便你把拓展油尖旺一带的生意。 我会和地盘上的那些老板打好招呼,你的冰鲜有海关检疫证书,价格又算公道,相信你很快会把这一带的市场拓开的。” 大埔黑接过合同看了几眼,已经是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 “阿耀,我就懒得去找律师看合同了,你直接告诉我,我需要拿多少钱出来?” “不用,仓库我来建,物流我来协调,每个月你给我两万块的租金就行。 既然要牵头搞社团共济会,那就得拿出点诚意出来。” 大埔黑是彻底被何耀宗给感动了。 两个物流仓库,投资建设的成本加上五年租期的租金,何耀宗至少就得拿三百万出来! 这还不算什么,三百万,他大埔黑咬咬牙也能拿出来! 最关键的是,何耀宗居然真的肯放开自己地盘的市场,每个月只向自己象征性的收取两万块的租金,这才是最可贵的! 社团打地盘为的是什么?就为了收那几家场子的睇场费? 当然是为了做地区的各种垄断生意了! “阿耀,你这么搞我会不好意思的! 这样,以后在这边,每个月的冰鲜生意,我拿三成的纯利给你。 你放心,权叔和我搞这行这么多年,给我点时间,每个月给你多赚个十几万,问题还是不大的。” 大埔黑并不知道何耀宗打心眼里瞧不上他这十几万。 但见何耀宗答道:“行了黑哥,什么时候等你的冰鲜能卖到香港岛那边去,什么时候我们再规划分成的事情!” 说着何耀宗又拿出一份合同,递到了串爆手中。 刚才何耀宗与大埔黑一番交谈,听得串爆眼热。 眼下他也端不住叔父辈的架子,一时间居然伸出双手,去接何耀宗这份合同。 “阿耀,合同我也就先不看了,搞观塘到西环尾那边的小巴线路,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阿叔,这没什么好商量的。 既然要搞小巴线路,干脆就从大浦那边搞起。 从大浦到西贡,再到观塘,尖沙咀,过红磡隧道,一路转到湾仔,西环。 贯通这些线路的,运输署居然只安排了一趟绿皮小巴。 大浦那边的居民如果不想打车,去一次香港岛,就要在早上七点就去等车。 当天要赶回来,错过了下午三点的那趟绿皮小巴,就只能打车过红磡隧道了。” 何耀宗顿了顿声,旋即继续说道。 “我做过预算,如果这条线路开通,每天我们至少可以来回发五次车! 由于大浦到观塘这一带客流量不高,只要我们肯加大这条线路的班次,运输署那边几乎不会有任何犹豫,就会给我们签发红皮小巴的运营牌照。 所以我保守估计,先凑五百万出来,成立一家小巴公司。 把我上述规划的这条线路跑熟了,再慢慢拓展其他地区的线路。” 听到五百万这个数字从何耀宗嘴里报出来,串爆不禁咽了口唾沫。 先前何耀宗已经打算拿三百万给大埔黑搞冰鲜生意了,他手里还有这么多钱吗? “阿耀,五百万是不是太多了点? 东九龙这边的红皮小巴生意,一直是由新记控制的,我看要不我们还是先投点钱去试试水,万一新记发难我们顶不住,到时候也不会亏太多。” “这个不劳烦阿叔操心,钱全部由我来出,亏了就算我的。 还是那句话,什么时候生意做起来了,我们再谈分成的事情!” “不是……阿耀,别怪我这个叔父辈啰嗦,你哪来这么多钱?” 何耀宗伸手指了指天板:“忘了?楼上就是和泰财务公司。 我和银行打了这么久的交道,如果实在凑不够钱,贷点款问题还是不大的。” 串爆只是摇头。 “不行不行!我原本只是钟意搞几台小巴先玩一玩,如果把你这些钱全部亏进去,叫社团笑话我倚老卖老,昧堂口晚辈的银钱。 如果你要把生意搞得这么大条,这笔生意我宁可不要!” 何耀宗用眼角的余光瞥了眼林怀乐,发现这家伙的脸色已经愈发不自在。 浅笑一声,何耀宗继续同串爆讲道。 “新记控制九龙的小巴生意,靠得就是手里掌握着九龙一整条小巴的生意链。 从观塘那边算起,小巴修理厂,零配件供应,以及小巴司机群体,都被他们牢牢掌握在手中。 如果只是小打小闹投几台小巴试水,我敢保证不出三两天就要全部趴窝。 要想把小巴生意做起来,就得学新记那样,把整条生意链搭建起来。 五百万不单是买小巴的钱,养揸车司机,车辆保养,保险介入,这些都要一应俱全!” “冚家铲啊!新记选个做律师的老许出来话事,就是不一样了! 看来现在混社团,做龙头的,也要多读书才行!” 一番话,听的串爆云里雾里。 他只知道搞小巴赚钱,却不知道个中门道如此曲折。 难怪新记控制了九龙半数以上的红皮小巴长达十年之久,始终没有人能去和他们分一杯羹。 以前他只道是新记够生猛,没人敢去从他们碗里搵食。 现在看来,时代是真的变了,新记似乎在逐渐甩开和联胜这个守着老旧规矩过日子的社团。 听完何耀宗的发言,林怀乐心情更显颓废。 他现在是越来越看不懂这个年轻人了。 不过和串爆聊完之后,何耀宗已经把目光放在自己身上。 林怀乐赶紧挤出个笑脸。 “阿耀,上午你问我钟意做什么生意,当初我说还没有想好。 现在我可以给你答复了,如果你肯赏光,我们不如两家联手,合伙打进尖沙咀怎么样?” 此话一出,一旁的大埔黑稍显错愕,但没有做声,只是看向何耀宗,试图观望他是什么意见。 串爆则是在心中暗骂一声无耻,随后搭腔。 “阿乐,你有没有搞错? 阿耀好心好意搞个社团共济会,请我们过来,客客气气聊点生意上的事情,你就要聊乜鬼打打杀杀,真是扫兴!” 串爆不说这番话还好,一说,就更加坚定了林怀乐心中的信念。 他两手十指交叉,微微靠向椅背。 “天叔,话不能这么说。 自从当年斧头俊带着尖沙咀过档,已经过去了快二十年了。 这二十年,尖沙咀是天翻地覆的变化,每年光是靠睇场,都有千万以上的收入。 我和阿耀出面把尖沙咀打下来,到时候社团的兄弟都有资格进去捞份生意,点解不符合共济共力的宗旨了?” 说着林怀乐看向了一旁的大埔黑,又开口问道。 “黑哥,你说是不是啊?” 大埔黑不禁在心中暗暗给林怀乐比了个中指。 但还是得开口答道:“话这么说没错,只要阿耀肯跟,我大浦这边绝对没有话说,照跟不误!” “痴咗线!” 还是串爆开口了,他剜了大埔黑一眼,旋即朝着林怀乐开口道。 “阿乐,你就不要搞搞震,知道你想替社团做事,但是打进尖沙咀,光靠嘴说说可不行! 你红口白牙就要阿耀去打尖沙咀,你又准备拿出点什么家底来跟? 如果你没有信心做到,我劝你就不要给深水埗出这种难题!” 林怀乐紧锁眉头,如是说道。 “阿耀人强马壮,只要他肯点头,我整个佐敦都照跟不误!” 串爆则是发出一声嗤笑。 “不是我要扫你的兴,你佐敦什么实力你自己最清楚不过。 三五百人马想要打进尖沙咀,就算打进去你守得住吗?我还打上月球呢!” “好了阿叔!” 何耀宗出声制止了二人的争论,随后转头睇向了林怀乐。 观林怀乐神情飘忽,就知道这家伙现在的心已经乱了。 他要的效果总算是达到了。 “乐少,你是说,你想要我帮把手,带着社团的兄弟们去尖沙咀搵口食?” 林怀乐同样看向了何耀宗,点了点头:“没错!” “那好,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了。” 眼见何耀宗答应的这么爽快,林怀乐心中不免窃喜。 但他还是装模作样开口道:“阿耀,你可要想清楚! 如果实在困难,我可以把手里的这个名额让出来的。” “不用!乐哥你既然这么有心,就抓紧时间去联系一下。 看看有哪些兄弟想要去尖沙咀搵口饭食,到时候交给名单到我手里来,我尽量给他们安排!” 两眼一热,林怀乐当即站起身来。 一边朝着何耀宗竖起一个大拇指,一边开口道。 “好!阿耀,你果然够犀利! 晚点我就去和其他堂口打声招呼,什么时候去尖沙咀插旗,记得知会我一声!” “用不着你乐少出手,知道你守好佐敦的一亩三分地都难。 如果没有别的事情,今天大家就聊到这里吧,我该去准备准备,把这些事情落实下去了。” 面对何耀宗的揶揄,林怀乐此时显然也不会放在心上。 他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只要何耀宗开了口,接下这单硬活,他就可以心安理得的回去,暗搓搓的搞事了。 在林怀乐与大埔黑相继道别之后,串爆却依旧坐在位置上,没有离开的意思。 “阿耀,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 看不出来吗?阿乐这是在给你挖坑!” “天叔,乐少平时在社团,素来与人为善,他能给我挖什么坑?” “挖什么坑?这不明摆着的,到时候吹鸡交棍,和他争话事人的就是你! 不是我在胡乱猜测,他就是要把你拉着和新记开打,到时候首尾难顾,拖入泥潭,分不出心来和他争话事人!” 何耀宗只是笑笑,并不打算和串爆解释太多。 “丢!是不是之前忠信义垮的太快,给了你什么错觉? 你不要以为尖沙咀这么好打,连浩龙这些粉佬比不得新记和洪兴这种字头,他们做的是白粉生意,一拆一卖,在尖沙咀其实没有什么地盘的!” 何耀宗还是不语,只是将茶壶里泡开的毛尖,再给串爆冲了一壶。 “阿叔,饮杯茶先喽。 这两天我会把小巴公司起个名字注册好,然后劳烦你老人家去找人选个吉时,准备准备,就可以开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