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不再年轻》 分卷阅读1 当我不再年轻 作者:蜗牛爬格子 分卷阅读1 书名:当我不再年轻 作者:蜗牛爬格子 文案: 小甜饼一块 戳开随缘吧 内容标签:布衣生活 乡村爱情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何笙,李凌 ┃ 配角: ┃ 其它:日常 ☆、第一章 李凌和何笙从高一就认识了,可是只当了两年半的同窗,高三下学期何笙突然出国了。那天是晚自习,李凌和其他人一样,是在他进来拿走书包才知道的。 何笙的背影有些晃,不知道是李凌眼眶里转着泪水的原因还是他走路步伐不稳。 等他走远,叽叽喳喳的议论声就陡然围攻李凌。几个人问李凌:“何笙去哪儿啊?发生了什么啊?” 李凌只是趴在桌子上没好气地回答:“不知道!”他不再理会周围的声音,额头压在手臂上,泪水夺眶而出,湿了一条胳膊。 那一刻,除了觉得痛苦和呼吸困难,其他感觉都被封印了。他还得不出声还得不让背脊发抖,他张着嘴呼吸,几次喉咙都跟被扼住了似的,他负气地想:走吧都走吧,反正我就是一个人。 一直到学校晚自习熄灯提示,同学们都走了,李凌坐在何笙位置上哭得难看极了——对,李凌现在回忆起来就觉得那时候的嚎啕大哭实在是要多丑有多丑。何笙后来听说了,捏李凌的脸笑:“怎么,舍不得我为什么不联系我?” 联系你大爷啊联系,老子恨死你了后来。 李凌今年35岁,是一家管道行业的某片区经理,何笙大李凌半年,他是公司本部的副总经理,换句话说,李凌是他管着的人。 有时候李凌感叹,他生活在水深火热的压迫之中,上班被欺压,回家被压。何笙就笑得没心没肺的样儿,扑过去就把李凌压制住:“谁敢欺压我李儿?”君子动口不动手,他是动了口又动手,在李凌哭骂声中他的禽兽本性被激发,抱着李凌又运动了一次,李凌趴床上说,老何,我不年轻了,少折腾我了。 何笙一看把李凌欺负惨了,就把他抱在怀里,亲不够似的:“李儿李儿,你知道我一看你红了张脸在我身下哭,我,我就控制不住……” “老流氓!”李凌没力气推他,埋头在他锁骨咬了一口,含着一块皮肉吮吸。何笙仰着脖子,一脸沉迷。 第二天上班,何笙兴致很高的样子,就像个第一次春游的小学生。他找了件白衬衫,还特地开了两粒扣子,不系领带,把领子往两边扯了扯,出门前对镜子照了又照,挤出一个特风骚的笑,显摆着那淡红印记。办公室姑娘偷偷议论,何副昨晚是不是太过火了? 就连顾承泽,何笙他们公司的顾总,从不管下属作风问题,瞅见了晃眼的红色,尴尬地提醒:“注意影响。” 下班回家,何笙好不得意,拖着李凌说今天公司他们议论了他什么什么,说他金屋藏娇说他有一个脾气火爆的爱人。李凌懒得说他,他家老何人就这样,他乐意让李凌欺负回来,他乐意让天下人知道他是有家室的人,他乐意让大家认为他家庭生活甜蜜,但是他考虑到李凌和周围的眼光,他没法公布他的那位是李凌。 何笙的妈妈林姿在英国,不定期来看看儿子。老何当年急匆匆地出国,是因为他爸妈在那节骨眼上离婚了。这些也是老何后来告诉李凌的,李凌就想象他一个人在异国他乡,外语说的还不流利,他这么爱热闹的人,可怎么办啊。 可一转头看见他笑弯的两只眼睛,李凌就知道这人利用了自己的同情心,想让自己忘记找他算不告而别又联系不上的账。 林姿阿姨知道他们的关系,她没严厉地反对也没接受。知子莫若母,林阿姨还抱着他们两个哪天走不下去分了的想法。她太了解自己儿子了,何笙是属于那种不让我跟李凌在一起可以,我就一直单着,单到地老天荒。 可万万一儿子直回来呢? 何笙跟他妈说过:“你儿子就只能跟李凌一起生活。你还不知道你儿子吗?你儿子脾气坏,嘴巴损,袜子内裤都不洗,在国内一个人生活怎么办?如果不是李凌在,你儿子要么滥交得病要么寂寞致死。” 何笙就这几句话吓得林阿姨松口了:“管不着你了,爱咋咋地。”说完就关了视频。 旗开得胜的何笙马上从电脑前跑到卧室,把李凌从床上捞起来:“李儿李儿!老佛爷不管了!” 李凌睡得迷迷糊糊着,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是后来林阿姨说要跟李凌视频,听了她的原话复述李凌才知道,把他吓得一身冷汗,同时惭愧:他家老何衣服都老贵了,洗衣服有洗衣机还有干洗店;他们不喜欢陌生人来家里,不请保姆,所以煮饭基本都是老何包办,他就偶尔洗菜刷碗。就连做卫生,两天一次大扫除,也是老何撸起袖子上的,李凌负责拧抹布。 何笙和李凌的工作没有时间限制,换言之就是没规律性可言。何笙职位特殊,是全年无休二十四小时开着手机,因为随时都有各片区经理会向他询问报价或者回扣什么的,但大家还算自觉,一般晚上七点之后,不会有电话拨到他手机上。 那天的锁骨咬痕炫耀效果很好,公司再也没有姑娘觊觎那“何太太”头衔了。何笙说早知道这招有用,几年前他就得让李凌啃几口,省得一群老妈子操心他的婚事。 他一说“几年前”李凌突然想起了什么,推开他道:“咱们在一起五年了!” “至于大惊小怪吗?”何笙重新把李凌抱在怀里,这几年的小习惯改不了,他喜欢把下巴垫在李凌肩膀,鼻尖蹭着李凌耳朵,说,“咱们还有好多个五年要一起过呢。” 李凌是个不知道“操心”二字怎么写的人。初中时李凌爸妈离婚,李凌和他哥跟着当律师的几乎不着家的爸爸,李凌也没操心过以后生活会怎么样。后来高中,让李凌发现了自己性向跟别人不同的何笙离开了,他就实打实地悲伤了一个礼拜,继续学习继续生活。虽然李凌沉默的时间更多。 后来高考第二天,李凌那几年来没有消息的妈突然联系李凌,而声音却是另一个陌生人的,对方问:“是李凌吗?”李凌说“是”,他说:“没其他事,我告诉你一下,秀秀昨晚去世了。” 秀秀是李凌妈的名字,打电话通知的人大概不知道李凌是她儿子。 李凌缺考了,回去拿了钱坐车去他妈以前留的地址,可是那房子前只有一个年迈的老人陪一个奶声奶气的小孩子玩球。 李凌问,原来这家人呢?老人思考了片刻缓慢回答:“不知道哦,他们房子卖给我儿子就搬走咯。” 李凌一想再也看不见自己的母亲了,连埋在哪都不知道了,他靠着门大哭,吓哭了玩球的小孩。 李凌他爸后来知道了他没 分卷阅读1 - 分卷阅读2 当我不再年轻 作者:蜗牛爬格子 分卷阅读2 参加完高考,气得找棍子抽李凌。父子俩很少说话,有说话就吵架,吵完老子就打儿子,可这次他连吵都懒,他直接动手。 在旁边看边冷漠地笑的是李凌他哥。 李凌这个哥哥,学习没李凌好,复读了一年,只是在市三中的水平,他高考估分最多上本二线。 那天李凌被他爸打的很惨,他让李凌复读,李凌不干。他们像仇人一样敌视,咒骂,他不喜欢李凌的脸,李凌长得太像生母了,有一双好看含笑又多情的眼睛。 他当年有多喜欢那双眼睛现在就有多恨了。 那段时间李凌特别想何笙。如果何笙在的话……他的脑子里只剩下这句话,就像催眠一样,重复说给自己听,说得多了,好像第二天睁眼,活生生的何笙真的会在身边。 想想自己,才十几岁,得知母亲去世了,就算是有几年没生活在一起,那到底是亲妈,这种伤痛是天上地下只此一种,李凌就很想跟何笙说说话。 于是李凌放任自己去想何笙。 何笙是个那么乐呵的人,大家都喜欢在他身边玩,他最不缺的就是朋友,不像李凌,成绩好是好,可是班上同学不怎么喜欢他,说他太冷傲太自以为是了。 可是何笙跟他们不一样,何笙说,李凌大概是还没想好怎么回答你们就转身走了,是吧李凌? 李凌记得那是何笙第一次跟他说话,印象太深刻了,因为李凌看了他足足五六秒,周围男生推何笙走,嘴里还说着:“看吧,他就是不想理我们!” 何笙不动,笑得特好看,李凌发现两颗可爱的小虎牙。何笙说:“李凌,你说,我在这等着。” 李凌紧张啊,他那多年来一跟他爸说话就发生口角的阴影都快成了块状物体,压在他心口,何笙像春风像暖阳,他站在他面前,就对着李凌笑,轻易推开了它们。 李凌那长年累月生活在阴暗里的心仿佛晒到了太阳,颤抖地舒展了一下。终于,李凌张开两片嘴唇,轻轻说:“不是……不是不想理。” 李凌看见何笙笑开了,他跳上李凌对面的桌子上,两条腿晃着,对走远的男生说:“看吧!人家不是高冷!”说完又转过来看李凌,“李凌,那以后打球叫你一起玩儿你要上啊!” 李凌看了他几秒,在想要回答什么,何笙敲他桌子:“行,你不会我可以教你!我当你答应了!” 李凌看着他跳下来跑了几步,又跑回来:“其实我来一中的第一天就看见你了!你特别帅!” 等他一溜烟没影了,李凌摸了摸自己的脸,大概红得滴血了。 那种心跳加速呼吸没规律,有一种喜悦兴奋在体内横冲直撞是怎么回事? 就像现在,何笙手臂撑在李凌身体两侧,李凌搂着他脖子,随着他动作,垫在臀下的枕巾都移没了他也不管。李凌两条腿夹着他的腰,含着他耳垂急促呼吸。何笙每次在床上开四轮都特别投入,他不喜欢说话,喜欢听李凌受不了了摇着脑袋弓起身子说断断续续的话,那些话有情话,也有讨饶的话,还有受不了骂咧咧的话。有一次手机偷偷开着录音了,完事后,李凌累得像一滩人形烂泥,他还非分享李凌一边耳机。李凌听到自己的声音说“慢点”,说“不要了”,说“好舒服,老何你怎么这么好”,说“用力,再进去点”,还骂:“出去!不要再大了!插不进去了!疼死我了……”脸又红了一次,最后在他的逼迫下何笙恋恋不舍地删除了那段录音。 老何喜欢正面来,他喜欢看见李凌的脸,还能一边接吻一边干。 都是男人,当时谁也不愿意当下面那个。何笙这个老司机,技巧和力量上胜李凌,李凌是稀里糊涂以及心甘情愿地躺下了。 想起来是后悔伴着惬意。毕竟老司机技术何止是一个好字能概括的。 夏季,是公司的旺季。沈阳水务的单子比较多,扣去几万块的运费,一个单子最少几百万下来,提成也有一两万。但是那不是李凌的片区,他因为何笙的安排,只挖了本省的一勺蛋糕吃。 当初那公司刚建立,李凌不在“开朝元老”的行列里,他有自己的工作,一天上两份班。远在英国的何笙决定回国工作,他一边找李凌一边跟着顾承泽干。 作者有话要说:  沉迷于skam沉迷于e神的颜不可自拔……写个文证明自己还能爬起来敲键盘(///▽///) 本来想了另一个古代背景的文,发现在下这个文盲白话都说不通顺呐,还是先来一个现代滴 感想亲的阅读=(^.^)= ☆、第二章 第二章 找人如何容易?他们读高中那会儿,还不到千禧年,除了□□和固定电话,他们没有其他的联系工具。李凌的□□被盗后一直没有申请,加上他高考出意外就没再和高中同学联系,何笙回来找他,谁也不知道他的情况。 何笙还记得李凌家在哪,但他不敢直接找上门。他几次假装开车经过,都没看见那扇铁门打开。他既期待又害怕,他想,如果知道李凌身边有人了,我该怎么办?但又在心里笑自己,那时候两个人谁也没给谁许诺什么,一些暗生情愫或者是自我感觉良好? 终于有一次他看见一个中年男人出来,看侧面有几分像从前的李凌,身边还有个俏丽的女人。何笙只觉得心里一揪,皱成了一团,疼死了。他脑袋空白,麻木的双手打着方向盘要把车开走。 他苦笑,当年人家果然还是喜欢女孩的。 他心里自然是难受得紧,想我大老远回来找你,惦记着多年前没说明没说清没说破的感情,谁料—— 嘴角是苦涩酸楚的笑,何笙把车停在一旁,看着那两人相携着走远。 他下车买烟,那烟酒店的婆婆跟一个妇人聊天,说的正是李凌家的事。何笙只听见一句“哦哟赶了他弟出门!造孽!”他急忙问怎么了。 那婆婆大有义愤填膺之态,声泪俱下地描述了一个无知少年在外求学,父亲瘫痪病重,遗嘱被长兄篡改,家里锁匙均被更换的兄弟阋墙的狗血故事。 何笙听完又惊又忧又喜,他调整了下面部表情:“那李凌……他们家二儿子呢?” 婆婆听眼前男人说出李凌二字,心里一惊:“你认识李凌呀?” “同学。” “哦哦!那孩子我看着长大的,小时候才这么点大就经常帮他爸买烟买酒。他离开前还来跟我说一声他不回来了,可怜的孩子……”老人又补充了几句李凌离开的惨状,何笙怀疑有添油加醋之嫌便离开了。 他几分钟前还心痛如绞,此时又有些松快。握着方向盘在座椅上扭动着腰,他想,刚才那个人应该是李凌他哥了。那么李凌呢,又得 分卷阅读2 - 分卷阅读3 当我不再年轻 作者:蜗牛爬格子 分卷阅读3 从头找起。 之后的一年,他开始寻找李凌,他后来又去老婆婆那打听了李凌大学在哪个城市,当时公司业务重整,干脆就怂恿顾承泽把新公司迁往那个城市,他就不信,这么大个人会不见了? 那天也是巧了,何笙招待客户,上来开酒的服务员正是李凌。 两个人甫一相见,都在怀疑:这人不是他吧?长得倒有些像。 倒酒时候,一个握着酒瓶倒,一个捏着酒杯等,再看一眼,真的是他! 李凌手一颤,红酒洒了何笙一袖子。 一旁就有其他老板打趣:“怎么,看我们何总长得英俊,酒都洒啦?” 何笙愣了愣,马上笑:“喝高了吧,开起我玩笑来了。”然后巧舌如簧的何笙心里敲着鼓:该说点什么?快说点什么!他看李凌要出去,赶忙拉住他:“小兄弟,你带我出去处理一下吧。” 李凌知是躲不过了,一言不发在前面带路,座上几个人都诧异:怎么洗个袖子要服务员带路?这是要赔偿?何笙不是这样的人啊。 那天见面的情景李凌还记得,回忆一次爽一次,因为他把何笙揍了。 何笙点了根烟,李凌双手抱着站在储物间窗户前冷冷说:“何老板有事请快吩咐吧。”语气里是满满的不耐烦。 何笙把门反锁,那声音一出来,李凌有些慌张地回身,问他干什么。 何笙叉着腰烦躁地原地走两圈,开嗓就骂:“你就当服务生了?!你去当服务生了!” 李凌无所谓耸肩:“服务员怎么了,我靠自己养自己。当然不比您大老板的身份——您发泄完我可以走了?” 何笙大步跨上来,抓起李凌胳膊就把他拽进怀里:“我他妈找了你……我看你这样,我心里痛死了,要死了你知道吗……”说话间声音有了些哽咽。 李凌一愣,想不到他会来这一出。他没感动两秒,就推开他,挥拳招呼:“你当年走的时候怎么不招呼一声?就算是好哥们也不带你这样说走就走不告而别再全无音信啊!靠!”李凌打完又吼完再推开他,开了门跑出去。 现在回来又抱又亲热的是几个意思?老子不陪你玩什么游戏! 从此以后,何笙天天来。他不知道从哪拿了一份李凌的当值表,按着时间接送他。 当然,所谓的接送,一直是一个在车里,一个在车外。一车一人徐徐而行。 李凌是铁了心不想理他,他遭遇的事情太多了,少年起便被父亲打骂,心性沉入阴暗之地,从未有人提他一把,送他抵达光明之地。 终于何笙来拽他上来了,他诚惶诚恐地尝试融入正常的交际圈子,听他们怎么追女孩子,或者把作业借别人抄,跟他们一起打球,这是一种从所未有的人际交往。他小小的心灵充满了愉快和幸福感,这是除了他妈妈以外第二个人带给他的感受,李凌份外珍惜和感激。 于他而言,何笙是他的桥,他的窗户,和送来一切的春风。 可是才没多久,何笙就突然走了。 接着是他妈去世,然后是他爸瘫痪病重,回家了发现,家进不去了。 自古祸不单行,总是在他身上印证。 他哥站在门里说:“没你的份。” 是啊,这世上什么好的有你的份?你一个人悲惨活着就好,拜托别出去衬托别人过得好了。 李凌走了,他想再也不要想着有人来陪他了。不是经常说没有期待就不会失望么,这样挺好。 这世界上不会有第二个何笙了。何笙不会回来了。 谁知道,何笙回来了,每天在眼皮底下晃,天天李儿李儿地喊他,像以前两个人要好时候。 “李儿!江湖救急!模拟卷借我参考!马上要交了!” “李儿,要是老班点名,你帮我作证,我肚子疼去医务室了。” “李儿,你怎么这么好。” “李儿,你要是姑娘,我现在就想回家跟爸妈说大学毕业要娶你。” …… 往事纷涌似潮水,李凌的身子像被抛在海浪之中,他坐在何笙的腿上,由他托举着他的tun,托起,放下,托起,再放下——情潮汹涌,他捧着何笙的脸,看不真切,眼里全是水雾。他本能地去吻他,本能地张口说:“老何……咱都不年轻了,你要不要去领养个孩子……养老……” 何笙听到“领养”二字,重重一挺,戳在要命的那一点,李凌叫了一声,那里用力一夹,夹得何笙差点去了。何笙咬着他喉结含糊说:“不养,我养你一个够了。” 这年冬天特别冷,李凌几年没生病,一感冒从高烧转低烧,又转肺炎了。住院挂了几天吊瓶,人瘦了一圈。 这瘦了一圈是何笙的说法,他趴在床沿皱着眉,本来就有些威严的一张脸这下更吓人了。 本来小护士们看见何笙这样一位高大英俊,一看就事业有成的男人进来都心里雀跃,谁料这风度翩翩的何笙一瞧见扎着针管的李凌,眉头皱得能夹住一个针筒。 李凌笑他:“你这么凶再皱眉吓坏护士们了。”说完又咳喘得像老破的拉风匣。 何笙忙去倒水递给他,拉高枕头给他靠着,动作麻利。他一边顺后背一边不满:“你都这样了能不说话么。听你说话我都辛苦!” 李凌捧着杯子笑,热雾烘得鼻头有些湿润,眼眶也湿润了,因此又看不清何笙关切又生气的样子。于是李凌说:“老何,你这样着急紧张我的样子以后我是见不着了吧?” “呸!”何笙用空掌替他拍背。他五指并拢,手心是空的,这是他事先问护士教的,他第一次做,大手掌不敢拍实在了,担心下手太重把他家李儿拍出内伤。 他一下一下地拍,又哼哼道:“往后你还敢这么不听话?小感冒不吃药非跑水库去吹风。” 李凌靠着枕头歪着脑袋看他:“不去现场怎么知道单子数量大概多少?怎么知道地形哦。” 何笙懒得听,托起他扎针头的手掌搁自己的掌心,一个冷冰冰的一个热烘烘的。何笙低头亲了亲小拇指:“快好起来。我昨天回家拿衣服发现家里太空太大了。” 李凌从小到大哪有人这样依赖过他? 他就像个多余的人,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在学校。如果说没人疼爱的孩子很可怜,那么没人注意他在不在的孩子是不是更可怜? 他记得有一次感冒提早放学回家,青春期的孩子有了不少心眼,他觉得爸爸还是在意他的,他想看看爸爸紧张他的神态,他想试一试他的小聪明。于是藏起了鞋子,在自己房间躲起来。他一直在房间躲到了六点。 他听见爸爸回家的声音,听见他爸和他哥说话的声音,没有一个提起他。 他想再等等,后来是药效让他睡了过去。 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令他关节 分卷阅读3 - 分卷阅读4 当我不再年轻 作者:蜗牛爬格子 分卷阅读4 酸痛地醒过来,一看时间,八点了。 他爸没想起来找他。 心里知道和事实摆在面前是截然不同的感受。 我就是连亲生爸爸也不要的孩子。谁会关心我?谁在意我?在乎我想法和感受?我和他们之间只有冷漠,冷漠,冷漠。 可是何笙不同。何笙在高二的那年夏天,顶着快四十度的大太阳骑着单车回去家里给他拿药。 那天午休,李凌趴桌面跟蔫了的花儿似的,何笙逗他他也无精打采。一问怎么了,李凌虚弱地答:“何笙,我头好痛。” 学校医务室的药有吃跟没吃一样,何笙捏捏李凌手指,声音有些紧张说:“我家里有头痛药,效果特别好,我马上给你拿。马上!” 李凌只听到他说他家有药,嘴里无力地说“不用了”。昏昏沉沉中只瞧见何笙疾奔而出的背影。 再睁眼看到何笙,先是看见一张晒红了的脸,还有汗湿了黏在一起的头发。何笙掌心托着几片药,另一只手拿着李凌的水杯,几道汗水流过下巴,他冲李凌咧嘴一笑:“我说了很快吧?” 那药李凌到底没吃,他偷偷藏起来了。后来何笙出国他心里难受,几次想扔还是没扔成,离家时还是没带走,因为他连家门都进不得了。他忘不了张眼看见何笙那一刻的悸动,以及何笙汗湿的白色校服贴着后背,裹出少年清晰而有力的曲线。 他能想象何笙疯狂踩着单车的样子,风把校服灌满,鼓了起来。后背耸动,双腿不停踩踏,在烈日之下疾驰而过,嘴里喊着“让让!没刹车!” 作者有话要说:  哎呀呀就是短篇,老夫夫生活! 最后何笙说的“没刹车”其实是我想起小时候我堂哥骑自行车载我,他们男孩子喜欢喊:让一让!没车铃没刹车! 一群男孩子呼啦啦飞驰而过,巷子里剥豆大妈怒骂:要死啦,撞了人怎么办 怀念啊 ☆、第三章 第三章 从那时候开始,就只有何笙担心我啊。李凌在心里喟叹。 李凌另一只手摸了摸何笙的头发:“老何,你干吗对我这么好。” 他不是问他,是一句感叹。 刚开始一起生活,他会觉得很不真实。但凡是个受尽白眼和冷漠的人,乍遇一个待你百般温柔百般呵护的人,都会在心里产生怀疑:这是不是《卖火柴的小女孩》?火柴烧完这一切是不是就醒了?继续挨冻还是心再死一次? 但何笙没有。直到现在,他一如既往地紧张他在意他,分毫未减。 何笙抬眼看他,眉毛动了动,那眼神分明在看一个傻瓜,好像在说:这算哪门子好?还能比这好一千倍一万倍! 这一躺,李凌躺过了公司的年会和销售大会。 出院后,转眼就是过年,李凌在家抱着公司内部的erp看,鼠标刷着各片区的销售业绩汇总,他越看意见越大,于是嘴巴不停:“你看看,今年pe管又是沈阳办第一!当年我说要去沈阳,你硬把我扣在本部!还有电力管,啊,还是广州办第一。本省电力管网没改造我卖给自己哦!还有煤矿专用管,咱这里连煤渣也没生产,您让我怎么卖?!我明年申请挪地儿!” 何笙听他叽叽喳喳抱怨一堆,批复了两个字:“没门!” 李凌放下笔记本,他穿着宽松的家居服,裤管空荡荡的,看着清瘦了些,却更添俊朗。他急急走到何笙跟前,踩着他的吸尘器:“何副总经理!你不能这样□□啊。” 何笙关了吸尘器,双手插他腋下把他抱起来:“你挪哪儿?你要挪坑也得有坑给你占啊。其他片区经理做的好好的干吗把地盘让给你?你才□□。” “那,那年前开会我抛橄榄枝看有没有人愿意跟我换。” 何笙笑:“你当这是玩过家家啊?” 李凌踢他一脚:“反正你不准插手。” 何笙点头笑:“行,行,我的李儿。” 结果,李凌在年前的销售部署会议后,跟其他片区经理坐下喝茶,把橄榄枝往各片区经理面前一抛,尴尬了,没人愿意接。 李凌左思右想,百思不得其解。按理说,本部的单项产品销售不算拔尖,但综合业务量还是算很有优势的。特别是ppr冷热水管,今年房地产开发项目增多,需求量陡增啊,抽成老高了,不应该没人搭理的。 当天吃过晚饭,何笙哼着小曲把洗衣机的衣服一件件取出,李凌在阳台坐着翻杂志。等何笙抱着脸盆准备晒衣服,李凌都快睡着了。 何笙心情是彩霞万里的灿烂,看着惆怅的李凌,心想:我还没办法治你么?他拿冰冷的手指戳他脸颊:“要睡进去,这儿有风。”又嘀咕了一句:“这么大的人了也不会披件衣服出来。” 其实李凌圆脸,剑眉星目,穿休闲装时看过去挺多二十六、七岁。要是懒了不想刮胡子,也就三十岁出头。 何笙熟练地把衣服抖开,拿衣架挂好。晒好一件,弯腰去拿下一件。 李凌看他晒了两件,很自觉地帮他递衣服。 其时,夕照铺满西天,凉风吹动衣摆,远处是车水马龙的一派繁忙。李凌抬头看了看两个人的衣服突然说:“老何你看,咱们俩的衣服晒一起多好看啊。” 也许是气氛太好,也许是说这句话的李凌一脸温情,也许是两个人的衣服在一个杆上晃真的很温馨,何笙搂过李凌的腰,把他压在阳台上亲。 何笙咬着李凌的下唇,说出来的话当即就吞到李凌肚子里。他说:“我想给你洗一辈子衣服啊李儿。” 李凌捏他的腰,舌头舔他上颚:“是洗衣机洗的。” “那我可以给你洗一辈子内、裤啊。”何笙退出来,鼻尖蹭着李凌的鼻尖,极尽缠、绵。 “准了。”李凌把自己往他身上压,两个人肌肤相贴,连空气也妄想见缝插针,他们恨不能合为一体。 从阳台转到卧室,何笙裤子还没脱下,李凌就跨步坐上去,他们嘴巴不曾分开,脸颊,耳垂,脖子都是彼此的气息,交换了交融了,难以分辨。 等李凌的热、液喷到何笙的胸、膛,滑出一条晶亮的痕迹流到肚、脐眼上后,何笙才想起来忘记戴tt了。李凌累得趴在他肩头咬了咬,算是无声控诉。何笙笑,去逗他,闹了一会儿才抱他去浴室清理。 手指在里面抠抠挖挖的时候,何笙险些又要了一次,手机铃声打断了他的冲动。 李凌看他平角裤下又鼓起的一包,果断推他出去。 一看是公司顾承泽打来的电话,何笙接起,里面的声音问:“完事没?方便的话开下门禁,我在你楼下。” 何笙挂电话前听见一旁似乎有熟悉的笑声,可他还在思考顾总的那句“完事没”是什么意 分卷阅读4 - 分卷阅读5 当我不再年轻 作者:蜗牛爬格子 分卷阅读5 思。 他跟厕所里的李凌招呼一声就帮他们解除门禁,在门口等顾总的大驾光临。 顾承泽身边是何承枫,所以刚才是他在笑?何笙嘴角抽了抽,心想,他们什么关系?他们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请了二位进来,他并没有把另一个男性朋友也住在这儿的证据掩盖,他想要是顾总他们问起来就说我一个亲戚来这里住几天,反正李凌在卧房不出来。 谁知道顾承泽把礼盒一递,开口就问:“李凌呢?那天开会看他气色还是不怎么好,我们来看看他。” 何笙嘴巴张得能塞一粒灯泡,令他惊恐的是顾承泽怎么知道。 何承枫拍他肩膀笑道:“我们早就知道了。放心放心,就我们。” 看在都姓何的份上你能别这么吓我么。何笙请他们去客厅坐,转身蹿到卧室把李凌请出来。 李凌初听何顾二人知道他们的关系也吃了一惊,但一想,也许性向一致呢?听说男同和男同之间总有一些难以言状的默契?叫什么基达?他摇头失笑。这样一想就坦然出去感谢二位的探望。 顾承泽说,一开始何承枫说他们是一对儿,他还不相信呢。 何笙问:“是不是姓何的都特别聪明?” 何承枫打了个响指,表示赞同。 顾承泽此次登门拜访,主要是看看李凌,顺便问问他前段时间打算换片区的意愿是不是还很强烈。刚好云南那儿的市场需要精英开扩。 何笙一听,紧张地捏住李凌的手,代言:“他早断了那念头了!顾总,你看他这病歪歪的模样能发配到那么远的地方啊?真有个什么开飞机都来不及!” 顾承泽笑:“何笙这是舍不得李经理出去吧?” 李凌左瞧右看,摸不清顾总上门来问他去其他地方的意图为何,他担心何笙给顾承泽留下一个“色令智昏”的庸臣形象,赶紧替何笙回答:“我是不在乎在哪个片区。老何他说笑了,其实他是担心我去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浪费了公司的人力物资,耽误了公司业务扩展计划。” 一番话既顾及了顾承泽的面子,也偏袒了何笙,还表了自己对公司安排的忠诚。 何承枫不知道在想什么,整个人陷在沙发里抿着嘴笑,顾承泽出了公司对何承枫的眼神并不加掩饰,他本来是正襟危坐着,听到身边的低笑,干脆转身靠过去:“笑什么呢你?” “你又输了。” 顾承泽状似不在意,他对面前不好意思流露惊讶之情的二位解释:“其实,并不是每个受都想反攻的对不对。” 这句话信息量太大,直到送走了何顾,李凌和何笙还没消化完。 李凌问:“顾总和何副,他们打赌还是?……顾总跟我一样?不……我不接受……” 何笙脑子谈生意特别灵活,但在咬文嚼字方面,锈得转不开,他捞起李凌,把他抱在怀里,往卧室走:“我怎么觉得不是?顾总这形象,绝对是霸道腹黑总裁攻啊,什么下药,捆绑,强上,都有可能。”一边说着一边还在李凌额头,脖子上亲着。 李凌胡乱擦掉,揉着自己的腰:“别乱发、情,我老了老了,我快禁不起你折腾了。” 下楼的顾承泽突然觉得耳朵很痒,何承枫在身后扶着他的腰,看着像推他往前走,顾承泽今天穿的西装特别修身,很好地展示了他的身材。何承枫在电梯开门前贴他耳朵说:“今晚不脱衣服,就这么来成吗?” 顾承泽瞪他一眼:“老流氓。” 是啊,老流氓年近四十了。 结果去云南的是何笙,顾承泽坐镇公司指挥战场,将他派去遥远的云南开拓疆土了。李凌过起了很有规律的工作生活。好像回到了以前打工的日子——不过以前为生活奔波一点也不悠闲。现在倒是悠闲,时间是自己的,全由自己安排,这令他有些怀念了。 作者有话要说:  心碎了,这章为什么被锁 ☆、第四章 第四章 可是他怀念归怀念,何笙每天晚上都得跟他视频,提醒他,你不是一个人,你是有男人的人,该想我的时候还得想。 那边信号不好,最让何笙恼火的是,有一次视频play,何笙握住自己的宝贝都快去了,李凌羞涩的神情喘气的声音就在耳边,两个人喊着对方的名字,正当登顶之际,信号中断。 何笙继续也不是,去冲个凉水澡也不是,两条腿夹着枕头一个人窝火。 李凌这两天下班都是自己开车,他去地下车库取车,总会看见一辆别克里坐着一个男人。本来这现象很普通,停车场,车主坐驾驶座,特常见。可是李凌会注意到此人是因为驾驶座的人在看自己。 他有些奇怪的不好的想法蹿了出来,他把这些莫名其妙的担忧归结于最近悬疑惊悚电影看了太多,自己吓自己。 但今天,他看见车主朝他走来了。 那个男人一步步地朝他走来,看着他,嘴角是清冷的笑,步伐不乱,眼神坚毅。他两鬓有些许发白,看着有五十多岁,那一股精神劲儿隐约到了强弩之末的地步。 李凌像被钉在原地,拔腿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一双手伸过来…… “你好,李凌。” 李凌眨了眨眼睛,不知道手该不该递。 “我是何笙的爸爸,我们以前见过一次,还记得吗?” 何笙的爸爸? 李凌眯着眼睛打量着男人几秒,终于想起来了,以前确实见过何笙他爸,可是对他的面貌并不清晰。 高二上学期,他和一些男女同学去何笙家里玩,那天应该是何笙的生日。何笙家挺大,三层小别墅,带院子停车场和篮球场。李凌帮何笙摆零食,几个男生打游戏的打游戏,去玩球的玩球,女生有几个坐在一起不知道在偷偷说着什么,李凌发现有一个女生红着脸看了自己很多次。 目光一碰见,那女的就受惊似的挪开脑袋,打身边的女伴,几个人低低地哄笑。 李凌记不起她们的名字,但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被女生表白的情形。 何笙的爸妈不在家,美其名曰把空间让给孩子疯狂,实际上两个人各自的生意都很忙,何笙也不在意,他习惯了,他一整天都黏着李凌,打发着“李儿,咱们去洗几个水果吧,那箱樱桃我爸公司发的,不吃白不吃!” “李儿,你给我煮碗长寿面吧,他们说过生日得吃面和蛋。” 多叫几次,一个胆子大的女生说:“何大大!你一直霸占着李学霸怎么行?我们都没跟学霸交流过学习经验呢。” 何笙揽过李凌,鼻孔出气:“哼,怎么,我们感情好不行?” 李凌脸红了红,说:“我去给你煮面。” 这时候那胆大的女生拉起那偷看李凌 分卷阅读5 - 分卷阅读6 当我不再年轻 作者:蜗牛爬格子 分卷阅读6 的女生,说:“我们去现场观摩顺便指导!” “李儿会煮面,你们别瞎操心!”何笙要拦。 “那我们去欣赏欣赏呗。” 女生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何笙也不好意思拦着,侧身让她们进去。他站在厨房门口对李凌喊:“那什么,李儿,我去看蛋糕送来了没。”说着还不肯马上走,摸了摸鼻子又拉长脖子看了几眼,不舍地走了。 不知道厨房里发生了什么,何笙见那两个女的出来,其中一个红着眼睛。 他心里有些爽快,于是打球时候更起劲了。 晚上,女生们回去了,几个男生自己找地儿睡觉,或者霸着游戏机打算通宵。 李凌去拿沙发上的外套,边走边披,动作很轻。 黑暗里,他的手被何笙拉住,他脚步停下,蹲在沙发旁,看着脸上爬满月光的何笙。何笙长得很帅,一直是养尊处优的一种帅,干净不张扬,他喜欢笑,每次都露出两颗虎牙,有时候还喜欢冲你眨眼睛。李凌看着何笙半张的盛满月光的眼睛,他轻声细语问:“怎么?” 何笙还没松手,把拉改为了握。他笑了笑,喝多了酒,所以有点酒气。何笙轻轻缓缓地吐气,声音像酿在芬芳的酒窖里,令李凌有些晕乎乎,他说:“李儿,我今天好开心。” “开心就好。” “李儿,你不走成吗?” 李凌还蹲着,觉得此情此景有些暧昧,又有些太美,美得不真实……就像梦里,他不止一次梦见何笙抱着他亲他蹭他,他回应他更热烈的亲吻,李凌低下头还没回答,何笙牵着他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 何笙亲的很轻,甚至可以忽略不计。可是亲了就是亲了。 李凌吞了吞口水,不知道该做什么。他知道自己的脸红透了,庆幸有黑夜的掩藏,不至于丢脸。他觉得理智上应该问你在做什么,或者拔腿就走,可是他保持着那姿势,既没有抽回手,也没有开口质问。 忘记了时间过了多久,大厅灯突然亮了。他们俩专注到何笙爸爸回来开门的声音也没听见。 “……我以为我儿子玩到凌晨两点该在房间睡觉了。”一个男人说,声音是一丝不乱的冷静和镇定,还有不悦。 也是,换哪个家长回家看见满地东倒西歪的酒瓶和零食包装袋,还有墙壁上的蛋糕,还有在沙发上睡觉的儿子都会不悦的。 李凌站起来,脸已经不烫了,但贫血让他的耳朵有了片刻的耳鸣,他感觉何笙对他爸说了一句什么,何笙他爸看了他一眼,对他点头,李凌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但是他知道自己在道别,说:“叔叔你好。今天打扰了,我先回家。” 何笙说要送他,他倒是听见了,因为耳鸣过去了。 他说不用。 当他觉得自己在卑鄙地暗想着何笙也许也跟他一样,肖想着有些肌肤之亲呢,何笙又跟往常无异,很平常地说笑和勾肩搭臂,似乎那一晚只是何笙喝醉了什么也不记得。 他有几次很想问何笙,你那天亲我(的手)到底是什么意思,但一对上何笙的笑容,他又退怯了。 “多一句怕打扰,少一句怕遗憾”,他就这么被吊着,心里的期待就像被悬在空中,碰不到实地,落不到踏实,飘飘忽忽,捉摸不到。 接着,何笙就出国了,接着就断了联系。 此时,李凌挑了一筷子面送到嘴巴里,他吃得战战兢兢。对面的男人是何笙他爸啊,他来找我干吗?他是不是知道何笙去云南了来劝我离开老何的?他干吗不吃面一直看着我? 甭管李凌平时业务能力多强,一遇到他和何笙的感情上的事他就立马现出原形,没有主意没有自信,慌张,不知所措。 “何笙他……你们两个人还好吧?” 李凌把面咽下,觉得言多必失,而且他想在公公(他私下称)面前树立一个稳重成熟的形象,于是简明扼要:“还不错。” 何笙他爸放下筷子,出神地环顾面馆,一脸怀念:“以前,我跟何笙他妈妈就是从面馆开始发家的,然后有了连锁店,接着是发展面食文化。所以今天我请你来吃面,你不介意陪老头子怀念下峥嵘岁月吧?” “不会,面很好吃。” “何笙会做面吗?” 我家老何做的面可好吃了,有他独创的汤汁!比这里还要好吃!可是想归想,李凌心里一通的激动,嘴上却平静:“会做。” 何笙他爸点点头,看着李凌说:“我从来没看过何笙进厨房,有机会很想尝一尝——当时,何笙告诉我喜欢男的,被我打得不轻。” 李凌筷子一停,眼神暗涌着疑惑和吃惊,还有一些愤怒。 “你不知道吗?就是在他去学校办退学手续前。” “我猜到他喜欢的人应该是你。” “他没告诉你吗?” 何笙爸爸一连砸下三句话让李凌有把面碗扣在他公公头上的冲动。 所以,那天何笙来班上收拾书包,走路步伐不稳,背影虚晃,是被他爸狠揍的? 他用他的后背替他挡下了外界的鄙夷与憎恶,一声不吭这么多年。 我反应这么迟钝,我在你面前就跟个孩童没啥两样,我经常智商下线,我总是耍赖,还喜欢欺负你,嘴上最经常抱怨你对我不好你霸道□□你不宠我,你什么都不跟我说,我是不是一辈子都不知道你替我挡下了什么? 李凌反应这么强烈是因为何笙他爸又说了一些话。 这天,本该是和风送爽的傍晚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空气低沉压抑,阴暗的天空像一口锅倒扣下来,何笙他爸的那些话也跟那口黑暗沉重的锅没有两样,扣压在李凌的心上。李凌手里夹着问何笙他爸要来的一根烟,烟烧到了三分二,他才烦躁地起身,一个人开车回家了。 他在客厅里坐着,也不开灯,脑子里绕来绕去都是何笙他爸爸后面说的事情。 那时候他爸妈离婚,何笙本来打算跟他爸爸生活,当他跟他爸坦白自己是同性恋时,被他爸打得特别惨。他爸以前是什么人,掌勺的,臂力惊人,操起家伙打在还是少年的何笙身上该有多疼。 李凌喉咙像被塞了一团棉花,他流着多年前错过的眼泪,流着流着就咳了起来。 三十几岁的男人哭泣绝对不好看,所以他不要开灯,他打起了哭膈,他只是在难过姗姗来迟的真相。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发完估计不用jj了…… ☆、第五章 第五章 何笙给他爸打得在家休息了一天才能下床活动,然后改变主意决定跟妈妈一起生活,因为他妈当时说,孩子,妈妈陪着你。何笙以为他妈是接受自己的性向的,哪里想得到他妈后半句其实是“陪着你治疗。” 我这不是病,我只是喜欢的人刚好跟我一样是男孩 分卷阅读6 - 分卷阅读7 当我不再年轻 作者:蜗牛爬格子 分卷阅读7 子而已。这是病吗?“喜欢”这样的情感是毛病吗?我心里喜欢他,他让我学习更努力,他让我想变得更好更优秀,所以我为什么不能喜欢他? 何笙跟他妈反抗,在他到国外没多久。 李凌以为他去国外后只是没有朋友缺少玩伴,哪里知道还有这样痛苦而挣扎的牢笼在等着他。 到底是亲妈,何笙妈妈没办法看孩子继续绝食,擦着泪说,不逼你了。 那时候,何笙第一次哭。 何笙在被他爸打得那么凶残时候没有流一滴眼泪,绝食到昏迷了也没流一滴眼泪,一想到以后可以找李凌了就开心地哭了出来。 他中间找过李凌几次,但那时候他自己没有经济能力,他拿着假期打工的钱兑换人民币只够在国内小住片刻,他拒绝他妈给的生活费,他想尽快独立,他想尽快靠自己跟李凌在不接受他们的社会上立足。 这一哭,哭到了跟何笙视频的时间。 李凌红着一双眼对着摄像头骂:“老何!我恨死你了!” 何笙担心极了,背景声音里有乒乒乓乓的声音,不知道他一紧张又撞了什么。李凌咬着下唇瞪他。何笙赶紧在脑子里过滤一遍自己有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他家李儿的事。 金鱼被他喂撑死了两只,他不是买了一模一样的金鱼补上吗?难道李凌火眼金睛到能丈量尺寸?不能啊。 还是那天洗内裤和袜子,忘记分开洗被李凌瞅见了?不能啊,那天李凌在屋里看合同。 还是,自己睡梦里喊了别人? 只听李凌深呼吸的声音:“老何,我恨死你了,你瞒着我多少事要不要坦白?” 何笙一拍额头:“我给自己买巨额保险被你知道了?” “什么保险?”李凌知道他买保险的,但是不知道还有巨额一说。 何笙“哎呀”一声,惊讶和懊悔表现得十分做作:“原来你不知道这个!” “我经常坐飞机,或者短途车旅出差什么的,路上的事谁知道……嗯,有个万一,你可咋办?你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受益人是你。” 李凌嘴唇在发抖,他心情波动太大了,他怀疑自己是不是那什么期提前到了。他跳过这个,咬牙切齿地说:“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难道是我那次提前给其他片区经理打招呼的事?”何笙嘀咕。 李凌伸手把视频挂了。 “□□□□霸道!”他看一眼被子上的纸巾,后悔刚才流的眼泪了。 没一会儿,何笙电话又来了,李凌没接。紧接着就是短信。 这么冷着何笙到半夜,李凌早就顺气了,越来越觉得自己脾气不好,古怪别扭,又想起何笙的种种好,自己给何笙打电话。 那一秒“嘟”还没响完,电话就被接起:“李儿!” 李凌心里的甜蜜一下子化开,冲走了之前立场坚定的怨恨,音调都变了:“你怎么这么快。” “等你电话。” “你知道我会打?” “猜的。”我能不知道你? 李凌不说话,趴在何笙枕头上闻着他留下的味道,在心里感叹:老何,你快回来吧。 这么想也这么说了,何笙在那头激动半天,说:“我明天一早跟顾总说!” “不……别,还是任务重要。”李凌赶忙阻止。 “我一来就带了个业务员,让他发展其他业务员,有他在跑基本就能打开市场了。” 李凌一晚上睡不好,一会儿是自己小时候爸妈吵架的声音,他在梦里捂住耳朵,低头看膝盖上的故事书,那一页故事说的是《丑姑娘》。故事里的女主人公经历着悲惨的童年,李凌看着看着抬眼看一次恶语相向的父母,他第一次对“夫妻”产生了厌恶的看法;一会儿是学习时何笙的笑容,一会儿是何笙爸爸举着棍子落在何笙背上,那一下下带着怒不可遏的怒气和斥责,让何笙皮开肉绽。 李凌吓醒了,抱着何笙的枕头。他觉得自己大概真是年岁渐老了,越来越害怕一些事发生在何笙身上,他的生活经不起波动了。 早年奔波,一个人什么都无所谓,不管是身体还是情绪。现在不同,他还有一个何笙,他都能想象万一何笙出点什么,他都能跟着去了。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还无师自通了杞人忧天。我不是从来不会操心吗? 那是因为以前没有人值得他操心。 后来有了何笙。那是因为何笙摆平了一切并且不叫他知道。 李凌学会了操心,把一点小愁掰成八瓣慢慢愁,何笙很快就发现了他的不对劲。 赶上公司组织旅游,何笙把自己攒的年假一凑,发现可以去国外来个蜜月游。 李凌不干了,他说自己没满勤怎么办? “我掏钱给你补上你亏损的工资?”何笙真是越来越不明白李凌了,怎么突然变得特别重视金钱了? 李凌一边小声抗议:“那还不是我自己的钱么。”还是去收拾两个人的行李了。 何笙选的国家是冰岛。这当然在公司报销的旅游范围之外了,他是自费的,他也完全有那个能力。只是李凌不明白,干吗不去韩国呀海南呀云南呀,公司都有报销呢! “抵制韩国懂不?”何笙没好气地回答,这人越发抠门了。他看着李凌撅着屁股弯腰在行李箱塞衣服,突然玩心盛放,拿脚尖颠一下李凌的屁股,差点叫李凌摔了个狗扑屎。 李凌的脑袋埋在一堆衣服里,出神了几秒。何笙趁李凌还没爬起来,他跳着脚跑开了。 “何笙!我□□大爷的——” “我大爷去世很多年了,你别做那种事啊李儿!”关在书房的何笙大声回答。 用了一天倒时差,第二天何笙就带李凌去了一个特别神秘的地方,李凌一辈子也忘不了踏进那里的心情。 那天早上,何笙起了个早,刷完牙就在镜子前仔仔细细地擦剃须水,耐心细致地刮着胡子。还在床上的李凌听见他冲澡时还哼着歌,心情特别不错。 李凌抓着被子翻个身,还骂了一句“老骚老骚”,头发睡得东歪西翘。 何笙洗完澡出来就去叫李凌,李凌睡觉有个坏习惯,喜欢整个人钻进被子里,这是因为他小时候经常被父母的吵架声吵醒,张开眼就看见他们冷漠的脸孔。这持续多年的一种潜意识的逃避行为只在何笙躺他身边时才会好一些。何笙一不在他就不知不觉地又把自己困在被子里。 所以何笙去拉他被子,还没睡醒的李凌揪得死死的,没松开。天晓得他睡着了怎么还有这么大的力气。 何笙拍他屁股的位置,力道全落在被子上:“李儿,懒猪李,要不要出去啊?” 李凌被他吵了足足十分钟,在被子被扯下那一刻才暴躁得扑在何笙身上,将他压住:“老何,我怎么觉得你今天像朵花 分卷阅读7 - 分卷阅读8 当我不再年轻 作者:蜗牛爬格子 分卷阅读8 一样娇嫩?” 废话,也不看今天要去干吗。何笙拍他屁股,又停在上面揉着捏着:“我带你去个地方,快,刷牙去。”他的声音温柔得快让李凌起不来了。 果然李凌不起来了,趴在他身上:“今儿个你伺候我。” “惯的你。”何笙笑骂,还是抱着他去了浴室。 夏天的冰岛,两个人穿单件长袖,李凌穿着浅蓝衬衫,衬得他又年轻了好几岁,看着更加迷人。何笙在他耳边边说:“李儿今天受里受气的。” 比起一路上说说笑笑的李凌,何笙沉稳些,穿褐色针织毛衣,薄薄的,出门前李凌给他挑一黑框无度数眼镜戴上,看着像个教书匠。 直到来到一间办公室前,直到李凌看见牌子上写的字,直到何笙用英文把它们翻译过来,李凌才明白这里是哪里。 他的心情就像一粒气球,本来就在空中飞着,底下有一根线绑着,线绑在何笙身上。这下,他这气球被注入了惊喜和幸福的气体,他感觉撑不住了,要爆炸了,他睁着眼睛看何笙,看何笙对他笑,对他做“请进”的动作,好像还说着话,但是他听不见了。他听见气球“啪”一声—— 何笙捏捏他的脸,又拿袖子摁住他眼睛:“怎么还要哭了的样子?要你嫁给我就这么难过啊?” 李凌在何笙面前几乎没怎么红过脸,这次红得太彻底,耳朵到脸到脖子,红得那叫一个耀眼夺目。办公室外走来走去的人还看了他们好几眼,大家都流露出祝福的笑容。 李凌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进去的,还带着一点羞涩,他被何笙牵着进去。 填表格,回答问题…… 李凌一眼不错地看着何笙,他觉得今天他家老何帅爆了。 出去后,李凌还没缓过劲,何笙这才担心了:“刺激太大?傻了?李儿,你说说话。”何笙又摸了摸他脸。 “不是,老何,我……我只是,只是太开心……对,开心。还有,太幸福了。你怎么做到的?我们不是只是来旅游吗?你怎么这么能?老何,我都没任何准备,我……”李凌语无伦次,何笙亲了亲他额头打断:“提前告诉你你会来吗?你又要顾虑我妈,顾虑这个那个。” 李凌声音低了些:“对不起……” “要说也是我说。你跟了我这么多年……” 作者有话要说:  开心!今天听说我轰进剧组了,skam第四季有轰母,哦哦哦哦哦哦啦啦啦啦啦开心 ☆、第六章 第六章 何笙带他去一家多层咖啡馆,在世界尽头的咖啡馆里品尝咖啡,滋味更是不同。这个国家是全球同性恋幸福指数最高的国家,这家咖啡馆是同性恋人聚集之地,有歌手唱着蓝调,窗外有宜人风景,身边是心上之人,李凌托着腮看了何笙好几次,眼睛里是群星闪耀的崇拜。他觉得自己怎么像个十几岁追星的小姑娘了?中途他从洗手间出来,还碰见一个男人在跟何笙暧昧地笑。 李凌说:“老何魅力太大了。” 何笙用冰岛语对那男人说:“这是我爱人。” 多方点头笑笑,说了句祝福,很有风度地走了。 “我带你来这里还有一件事,”何笙让李凌坐下,说,“我爸找过你吧?” 李凌还没回答,何笙就继续说,楼下的歌手歇了,有人在用钢琴演奏《nuvole bianche》,轻缓的前奏流淌,反反复复的旋律中,何笙慢慢说着:“我和我爸大约三四年前就开始联系了,在我们关系稳定之后。他来找我,希望我能接下他的企业,当然,前提特别操、蛋,你也能想到,他让我离开你。” 这怎么可能?李凌皱眉,亏他之前还对他爸那么客气呢!哎哟好气! 何笙好像看出他的心思,捏他鼻子:“别小心眼啊,老头子……活不了多久了,他前段时间又来找我。他一直没再结婚,只有我一个儿子,企业不给我给谁?他说,想见见你,我不同意,毕竟,那时候我不知道他对于我们,对于你,心里想法是什么。” 这时候,楼下的钢琴曲旋律层层叠叠,慢慢推进,李凌身临其中,被感染被影响,看着眼前何笙深情的脸,却在心里想象了一个内心不断拉扯的何笙,一面是爱人,一面是病重的父亲。 他一直以为就自己以前的生活难过,就自己孤独痛苦过,何笙何尝不是?他从来不说,就像那时候离开前挡下了棍棒和责骂,就像回来时有难言之隐,就像现在,他到今天才艰难地试着表达一些事。 李凌心疼地捏了捏他的手。 “他接受了,他说那天去见你,说你是个好孩子,不然我不会为你煮面吃。他那天为了见你打扮了很久,尽量让自己看过去矍铄和硬朗,他说活了这么多年……终于,终于体会到见儿子爱人的心情……” 何笙眼圈有点红,李凌不让他继续说了。李凌知道他心里肯定难受极了,毕竟何笙一开始是想跟着他爸的。 那首《nuvole bianche》音乐进入尾声,恢复轻缓安宁,何笙的情绪平静许多,对李凌笑,温柔而宠爱:“我们去见爸爸吧,让他放心,他的儿子不会一个人的。” 李凌自己没有了父亲,而且以前就是有也从未得到重视和疼爱,他对何笙爸爸的遭遇产生的感觉,超越了何笙表达的痛苦,他摸摸何笙的脑袋,像安慰一只大型犬类动物,有时候他觉得何笙比他更需要疼爱和保护。李凌说:“回去了告诉咱爸,你接企业,我照顾你,让他安心。” 人之将死,世上还有什么是放不下的?世上还有什么是可以咬着不放的?成全是放手,不是言语的认同。 在这个有“日不落”称号的城市,两个人还去了雷克亚未克大教堂。何笙带着李凌坐电梯到了楼顶,俯瞰整个城市。 李凌低低地感叹:“天哪!就像一座童话世界!” 天是湛蓝的,光亮得似乎是反复打磨的镜子能反光,绵柔的云彩像鱼鳞般渐次铺开,底下是五颜六色的楼顶,那是整齐的房屋。 美极了,美极了。何笙搂紧了李凌,两个人注视着对方,交换一个心意互通的吻。 回去的时候,燃烧起来的云彩从西天开始,慢慢地染红了整片天空,红彤彤又金灿灿,李凌回去的路上恋恋不舍,掰着手指说还没看过瀑布,还有牛奶巧克力。 何笙从浴室出来,擦头发问:“什么是牛奶巧克力?” “蓝湖啊!黑色的石头牛奶一样的湖水……”不过为什么要叫蓝湖呢?李凌嘀嘀咕咕。 何笙一怔,咧嘴笑着扑向李凌:“李儿,我家李儿怎么这么可爱!” 李凌扑棱扑棱着双手,惊呼:“压疼我了,压坏了,哎哟我 分卷阅读8 - 分卷阅读9 当我不再年轻 作者:蜗牛爬格子 分卷阅读9 不行了。” 行不行,何笙用接下来的床上运动考验了。 这次,李凌格外热情,双手搂紧他,缠着他,嘴巴不停,一会儿是哼哼唧唧的“舒、服死了”,一会儿带着哭声求“慢一点,别再变大了”。两条修长的腿也不安静,夹住何笙健壮的腰,内侧与何笙的腰肢磨蹭,吸着何笙耳垂说:“好热好热。” 何笙拨开他的刘海,在他额头响亮地吧唧一口:“浪,继续浪。”说完埋头继续顶、入,每一次都让自己退到留个头在洞口磨,细致感受李凌身体的敏感和吸附,那种带着热度的包容刺激得何笙几次差点控制不住。 何笙几次若即若离的抽离,再重重深入,恨不能劈开李凌的身体,将自己缝合在他身体里,这种血腥暴力的想法令他吃惊。真的是爱惨了爱紧了,爱得恨不得融为一体。 不知道去了几次,李凌浑身软绵无力,左手无名指戴着的指环因今天意义特殊的盖章升级为结婚戒指,这好像让他踩到了实处。身体里的疼和舒服也是真实的,何笙实实在在的在他的身体里面,幸福安稳了,生活安稳了,云在青天水在瓶。 他哆哆嗦嗦举起手看着戒指,问:“老何,太神奇了,我就这么成了你家的了?” 一趟旅行,怎么身份就有了新的定义了? “不然?”何笙替他揉着腰,片刻后起来把衣服叠好,把裤子挂好,平整服帖,他有强迫症,一点褶皱都没有,偶尔李凌特殷勤地要来帮忙,他也不满意,李凌说,活该你一个人干活!该! 李凌叹气,换了个姿势躺着:“咱什么时候去看你爸?” “回国后再说?” 李凌没回答,想起来一件很重要的事,他一伸手就扯着何笙裤子说:“下次冬天来吧,我想看极光,冰川的极光,我想玩雪地摩托,冰川徒步,想跟你一起!” “这会儿不心疼钱了?” 李凌抱着何笙的一条腿:“老板,求包养!” 然而不需要两人决定什么时候回国,何笙就接到了他爸秘书的电话,说情况危急,他爸住院了。 等两个人回国,赶往医院,他爸还在重症监护室。 李凌打眼一看,多悲惨啊,管你家财万贯,位高权重,在此时此刻却昏迷不醒,身边除了一个儿子就没有其他亲人了。 他突然担心何笙,要是他先去了,何笙一个人怎么办。 这问题他想了好几次,他就担心何笙最后也落到一个人,连个送终嚎丧的人都没有。虽然他和何笙都不喜欢这样鬼哭狼嚎的场景。 思及此,李凌心里就难受死了,鼻头猛地一酸,别开脸去看走廊的盆栽。 何笙在医生办公室跟他爸的主治医生了解病情,李凌看了好几次那医生摇头,还有何笙箫索失望的一张脸。 生死有命,求不来,求不得。 李凌靠着墙,觉得好累。这感觉就像云霄飞车飞到了顶点,兀得坠落,摔个尸骨无存。 前一秒他们还在异国他乡你侬我侬,这一秒,他们在死亡之门外拦着家人不要进去。 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何笙他爸撑不久了,可是,生死诀别在私定终身之后显得太突然。 李凌很想安稳安稳何笙,因为他看见何笙手握拳头敲了几下自己的额头。但凡何笙没有办法了他就会做这个动作。 为什么,不让他爸多看我们几眼?让他安心让他相信,他们会过得很好,比寻常夫妻恩爱和长久。 何笙出来后,揉了揉疲倦的脸:“你先回去,我在这里守着。” 李凌摇头,坚决地摇头。 走廊只有稀稀拉拉几个家属和行色匆匆的护士,没人有空注意他们。 何笙拍拍他肩膀,露出一个浅笑。 他们不需要说话,他们都懂对方想说什么。 李凌摇头,心里想说的是:“不回去,我陪你,陪咱爸。” 何笙拍肩膀,想说的是:“那行吧。我家李儿这么懂事了,我爸会很高兴的。” 一起生活了这么些年,有种默契不单单是默契,是心意相通。 在医院附近租了间房,李凌帮何笙也请了假,那边顾承泽说:“也让何副注意身体。还有,告诉他,什么时候有空来公司办下移交手续。” 李凌惊讶:何笙早跟顾总报备了要离职?他怎么都不知道? 挂电话前,听到何承枫爽朗的声音:“李凌,多陪陪老人,不着急回来!”何承枫自己照顾过重病之人,太了解他们此刻的心情了。 有亲人在,比任何灵丹妙药都安慰身心。 何笙通知了他妈妈,李凌不知道他们前面说了什么,他洗完脸出来只听见何笙说:“怄了半辈子的气,都这时候……” ☆、第七章 第七章 一天十五分钟的探视,这次换李凌,何笙说,他爸想见他。 李凌出来时,看见林阿姨来了,是个时髦精致的女人,岁月像是格外优待了她,在她举手投足之间流露出的是优雅与美丽,很难跟视频里那个动不动就不开心的林阿姨联系起来。 “我妈那是,外人在的时候,装的。实际上就跟个孩子一样。” 李凌心想,性格能一直像孩子一样的女人,说明生活没给她太多磨难,保护得太好了。 但是,林阿姨恰恰相反,她离过婚,一个人带孩子,做生意的合伙人跑了,她在国外一个人重新开始讨生活。她有手艺,煮一手酱汁独特的好面,所以日子好了以后,干脆卖酱汁,乐意自己煮面的老外就来她这带走酱汁。 等大卖之后,她将独创酱汁卖给一家公司,拿着这笔钱经营劳务市场。 简单来说,她就是个“劳动力人贩子”,收点介绍费什么,日子潇洒,无人约束。 她一眼就认出李凌,而李凌一个脑袋两边用,一边沉浸在何笙他爸跟他说的事情里,一边还在感叹何笙他妈妈,没及时打招呼。 因此,林阿姨皱眉对何笙说:“这孩子……该不是愣头愣脑的傻瓜吧?” 何笙拉李凌,说:“不,老机灵了!” 三人在外面吃了饭,面面相觑,脸上都写着“没食欲。”可怜何笙点了一桌接风洗尘的丰盛佳肴,大家筷子只戳了两下。 李凌劝:“林阿姨,您多吃一点,白天时间长。”他想何笙他妈担心得都吃不下东西了。自己何尝不是?全是我爱吃的,可是我竟然吃不下了,我大概也操心坏了。 谁知林阿姨放下筷子,叹气:“我最近减肥,我的医生说……” 何笙喊了句“妈”,林阿姨不说了,拿着筷子夹朵西兰花。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能这么没心没肺。”何笙给李凌夹菜,李凌担忧地快速偷瞄一眼林阿姨的脸色,低头老实吃着。 老何干吗给我夹菜,怎么不给 分卷阅读9 - 分卷阅读10 当我不再年轻 作者:蜗牛爬格子 分卷阅读10 他妈夹?他妈会不会觉得我矫情啊?李凌吃得忐忑,何笙大方拍他大腿:“吃饭就吃饭,想什么呢。” 李凌瞪他一眼:你要害死我啦! 一直到何笙他爸转到普通病房,李凌才回公司上班。何笙在慢慢接手他爸的公司了,他爸给他留下几个能干的秘书和两个股肱之臣,岁数自然比何笙大,何笙亲切地喊他们一声叔。 有时候何笙会在电话里跟林阿姨讨论,李凌听到完全陌生的什么浓度,什么配比,他会徒生无力感,感觉离何笙生活远了一大步。 他觉得林阿姨这人真的看不懂摸不透,明明心里惦记着何笙他爸爸,就是不去看他,明明嘴上说着他的公司你别问我,但何笙多问一次就表现出“我是看在你是我儿子的份上,我是看在你诚心诚意契而不舍地追问我的份上,我勉为其难教你吧”。 李凌再想到那句“怄了半辈子的气……”他觉得何笙那一家子有点……不同寻常…… 谁怄气会离婚然后远走异国他乡,半辈子不相往来啊!除了何笙他妈还有谁!电视剧里的吗? 李凌内心刷过粗条弹幕,一条条刷得正起劲,何笙穿好标准的西装领带,一副衣冠禽兽的模样走出来。 当然,衣冠禽兽是李凌自己加的,他的后面还有点疼,今天上班估计得加个垫子才能坐在椅子上。 “我送你去公司。”何笙说。 李凌不爽归不爽,替他正了正领带:“不用了,相反的两个方向。我自己开车。” “今晚我要是晚回来,自己叫餐或者在外面吃。”何笙抱了抱他,“刚接手事情很多,董事会也得摆平,有些老人盯着我,出错就想拉我下来。” “这么累昨晚还有力气干呢!”李凌在他腰上捏了捏,没有赘肉,“去吧,小王等了有一会儿了。” 小王是何笙的秘书之一,兼职司机。 “忙过这一阵子补偿我李儿!”何笙去亲李凌,找到他舌头就勾住,逗引它钻出来跟自己的舌头缠绵。 李凌抵抗着抵抗着,放弃了抵抗。 直到何笙坐车走了,他还在平复呼吸,心里大骂:“为什么就我一个人把持不住啊?!” 何笙的离职在公司有不小的轰动,毕竟是副总经理,加上是公司的元老级人物,而且从未跟公司高层有过矛盾,一时八卦层出不穷,有传何笙被同行业挖走了,有人看见他跟某某管道的老总吃饭喝茶;有传他其实不满顾承泽很久了,就因为之前把他派去云南那爹不疼娘不爱的地方开拓市场;还有更离奇的,说何笙上次出国旅游遭遇事故…… 李凌坐办公室批底下业务员的差旅费报销单,他桌上的烟灰缸插了五根香烟了,点第六根烟的时候,敲门声响了,是何承枫站门口笑,手里拿着张纸挥了挥。 “何副,进来啊。”李凌放下烟,迎他走到茶几边。 何承枫将那张纸拍到他面前:“李总看看,没问题签下。” 一张pe给排水管的特殊原料的下单申请,一般这种单子,机台的操作员拿上来签单就行。想来何承枫自己跑一趟,还有其他事。 李凌拿笔签了,盖上笔帽问:“何副还有什么事啊?” “以前公司有两个何副,现在剩我一个了。”何承枫端起李凌倒的茶喝,“安溪铁观音呢。” “以前老何安溪的客户送的。” 何承枫喝茶,李凌也端起来喝,两个一米八多的大男人坐在茶几边各据一角,沉默地喝茶,谁也不再说话。 何承枫用他的方式陪李凌,鼓励他。李凌领会,心生感激,送了一盒茶叶给何承枫,道:“这是西湖龙井。天热,绿茶更适合你。” 他送的自然是极好的,何承枫也不推辞,接过道谢了说:“虽然不在同一个行业,不过在这个人情社会,有关系还是好办事些……何笙要是遇上什么,你们别客气。” 在商圈打滚,谁都有需要帮助的时候。何承枫说的坦荡,让李凌听起来并无反感之意。他也明白何承枫的言下之意,是希望以后彼此多照应。 他这是在替顾承泽先铺一层关系。虽然以顾承泽与何笙的关系,他是多此一举了,但,日子长久了,谁知道革命友谊能不能天长地久? 李凌叹叹气,了然地笑:“你啊你……” 两个人相视一笑。 何笙他爸的面食文化旗下有连锁面馆,还有速食泡面,去年还承包了良田万顷,专门提供原材料。所以何笙几天后要出差,去东北某农田实地考核,这是他新官上任后的第一次私访。 他到家时,李凌在阳台晒衣服,晒得是自己的衣服。他不是生活白痴,什么也不会,只是跟何笙一起生活后,何笙喜欢照顾他,喜欢看着他围着自己转,就不想看见他做事情。懒,完全不需要天分,人人都可无师自通,并且发挥的淋漓尽致无孔不入,所以后来李凌就彻底成懒散人了。 但何笙一不在,他就得起来。你看,衣服堆了两天,得洗吧,地板两天做一次卫生也是必须的,床单被罩也得勤洗勤换,何笙在床上又是个干起来就全情投入的,哪会记得抽纸巾包住。 李凌偶尔自己煮个面吃,那也得洗锅洗碗,顺便清洗灶台,虽然累,但一想到何笙能做他怎么不能了?他有这么矜贵了? 连干了几天,他真累得一根手指也抬不起来。 可是一闻见酒味,一看到门口晃动的身影,他反应可谓是比猎豹还快,他鞋也没穿跨步上前,一把圈住何笙的腰:“哎哟老何!你喝酒了!这得喝多少能醉成这样!” 何笙喝醉倒是安静,靠着墙站着,看清了李凌的脸,就捧着李凌的脸亲。 李凌给他烦的,对他吼道:“抬脚!换鞋!” 何笙乖乖抬脚,由李凌弯腰替他脱了皮鞋,再把他拖鞋拿出来套上。 弯腰的时候,何笙瞧见李凌家居服宽大领口后露出的修长的白皙的脖颈,因为弯腰的角度,上面浮出青绿色的筋,何笙心里一动,他很想舔一舔那里。可头疼来得真快,他差点压在李凌背上。 “喝喝喝,不是保证不喝醉么!”李凌抱怨,架着他去沙发边坐,去给他冲杯茶。 何笙的外套本来搭在胳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他起不来,就拿脚去勾,勾不到就着急,露出一脸的童真。李凌端着茶出来,道:“老何你这是玩什么游戏?别告诉我你喝高了就想回到童年啊。”说着替他捡起来。 何笙不喝,抱着李凌喃喃自语:“李儿,我觉得咱们真的就像一对过日子的。我喝醉回家,你一边抱怨一边给我倒水,我真的好爱你啊李儿,我好爱你……” 李凌叹气,揉了揉在他肚子上蹭的大脑袋:“我也爱你啊老何。” 可是何笙似乎睡着了,呼呼的热气喷在李 分卷阅读10 - 分卷阅读11 当我不再年轻 作者:蜗牛爬格子 分卷阅读11 凌薄薄的布料上,熨帖他的皮肤。 “这人,真是……真是受不了。”李凌说着说着就笑了笑,低头亲了亲何笙的脸,手在他后背拍着。 落地窗的窗帘被风拂动,流苏在木地板滑过,是柔情似水的抚摸。李凌出神地盯着,手掌在轻抚何笙的后背,此刻真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氛围。你看,爱人在我怀里,我抱着他,我们在自己的家里,他买的房子,房产证写着我的名字。 我们十指交握的手,无名指的对戒互相硌着,我们结过婚的。 李凌坐了会儿,捞起何笙的腿弯,憋着一口气道:“起——!”他想不到自己竟有这么大的力气,把他家老何抱起来了! 这明天得炫耀一下。这么得意一想,他差点没把何笙摔地板了。 何笙坐上飞机走的第二天,李凌去看过他爸爸。他没想到在他爸家里看见了林阿姨。 李凌一看见何家人就怂在那,喊爸妈还是一个喊爸一个喊阿姨?他提着东西呢,放也不是,提着也不是。 林阿姨过来,笑他:“怎么腼腆了?老何说你是业务经理呢,我看着十分不像。” 老何?哪个老何? 何笙爸瘦了许多,头发花白,上次染黑时还觉得精神好,这一次病势急,冲坏了根基,显出风烛残年的样貌了。 “李凌啊,进来,杵那干吗呢?”声音不再洪亮,但透着一丝愉快。 作者有话要说:  吸轰磕塔去~ evak让我睡前更精神(///▽///) ☆、第八章 第八章 李凌有点看不懂眼前的情景,他一直以为林阿姨这来去随性的人早不告而别回英国潇洒去了,哪里会想到在这里看到她。 佣人端着茶点进来,林阿姨分好,坐在何笙他爸边上:“李凌,老何都跟我说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不想管啦,生活是你们自己的,谁也尝不到。你们都觉得好我一个人急跳脚也没意思啊,不管不管啦。”说着还与何笙她爸对视着,李凌怀疑是不是要去检查视力了,他在那对视里看到了“老夫老妻”。 谁也没给李凌解释发生了什么,李凌想回家了问老何吧,打老何手机,响了许久也没人接听。应酬呢,他想。 晚上开微博,热搜那里赫然出现“东北某农场仓库失火引起爆炸”。他一眼扫过,没在意地放下手机。 走了一步,他的心跳漏了一拍,屏住呼吸去看那条新闻,嘴巴里无意识念着“不是那里不是那里……” 生活好像从来不让他好过,舒服几年就要给他一个惊吓,他看到了后续报道,失火仓库就是何笙他们公司的。 图片里火光冲天,黑雾滚滚,仿佛有冲破屏幕的叫嚣。李凌再打老何手机,这次马上接起来,可是里面声音说:“不好意思,我们何总……” “老何呢?!他在哪!” “您是……” “我是他老婆!他在哪里?!” 当晚没有航班直飞何笙出事的城市,他拨了顾承泽的电话。已经是晚上十一点,顾承泽那边很安静,李凌控制着情绪说:“顾总,老何出事了,那个,你有没有认识的人,我想马上去……” 那边何承枫的声音似乎在回答顾承泽:“我这边也问问吴文秋,他不是投资了某个快递行业?” 当晚,李凌坐着货机到了何笙所在的城市,赶往医院。 他一看见裹得跟木乃伊一样的何笙,腿软得靠着门滑下,蹲在地上喘气,他跑不动了。他一下飞机就打车,一下车就狂奔,他此刻感觉不到身体里还有一丝力气。何笙在床上睡着了,看样子挺很乖,没有往日的锐气。 李凌一件衣服也没带,就揣着满腔的担心和难受飞过来了,此刻困在小小胸腔里的负面情绪终于爆发了,溢满了四肢百骸,他干脆坐在地上哭了。 “你他妈的老何……你以后还这么吓老子,你老了我不管你了,把你,丢养老院……你老了我不照顾你了……”李凌骂够了走过去,还没摸一摸何笙,就听到何笙艰难地问:“我老了,你以后真不管我啊?” “……你醒着?” 何笙语速不快:“某人又哭又骂的——你以后真不管我啊?”他追问。 “不管!要也是你管我!”李凌咬他手指,就那里没缠着绷带。 何笙唉唉叹气:“我都这样了还咬我,懂不懂得疼老公了?” “谁是你老婆了?”李凌哼哼着。 何笙冲他挤眼睛让他靠过来,耳语道:“人秘书都告诉我啦。” 李凌俊脸一红,坐端正了。 “何总!你老婆说要过来了!”何笙回味着小王的话,美滋滋的样。 李凌干脆请了假在医院陪何笙。其实何笙当时离得远,情况不严重,只是包得夸张了,没几天就出院。 这几天,消防大队公布了失火原因,舆论立马一边倒,本来都在指责何笙公司的消防安全存在问题,一看消防部门说的“一运货司机将烟头丢弃在干燥易燃的仓库内”纷纷指责该司机。 所幸这次仅几个人受伤,不存在生命危险,何笙说交给公司相关部门处理了,李凌咬牙切齿恨恨地说:“不能放过那个司机和仓管!”但一看见那司机一家子坐在驾驶室看他,李凌又扁扁嘴说:“谁都过得不容易啊……算他运气好,你没什么事。” “我要是真有什么事?” “丢养老院,懒得管你。”李凌在心里鄙视自己,这情态就真跟一个媳妇儿似的。 何笙摸着他手指笑:“不会再让你担心了。” 两个人一起回去,路上,何笙跟他说了他爸妈的事。 李凌相信了生活处处有狗血一说。 林阿姨当年就是怄气离婚的。这个把“象牙塔”浸在骨子里的女人大概一辈子就那样的心性了。她天真,活得也简单。就冲这么多年两个人都没有再娶,说明心里还是有彼此的。可是林阿姨是什么脾气?你不来找我,我干吗要理你?你就是来找我了,我也不见得会理你。得她自己愿意来看你,这才算真的理了。何笙他爸这么宠她,居然由着她任性了一辈子。 “这怄的是哪门子气?” 何笙笑:“死心眼。我妈那个人,有时候有些极端,做事说话一出一出的,今天想这样明天又那样。那段时间我爸公司越做越大,她本来在家休息了,可是闲不住,也要充实生活。我爸就同意她来上班。我妈捅了不少篓子,我爸给收拾了,后来委婉劝她可以不用来的,她就来气了。夫妻之间的口舌之争,会成为张口就来的习惯。我爸忍了很久,终于在我妈说出那两个字后说了同意。大概就是这样。” “我说离婚你就同意,你有没有自己的立场了?还是 分卷阅读11 - 分卷阅读12 当我不再年轻 作者:蜗牛爬格子 分卷阅读12 你一直就是这么想的?”李凌嘴角抽了抽,简明扼要总结林阿姨的想法。他好像能理解何笙说的“死心眼”和“极端”了。他不由得担心自己:“我们以后吵架你别这样啊。” 何笙皱眉:“哪样?” “我们得一发现问题就解决,不能等问题积累太多了,一次性爆发,不能说那两个字啊。”李凌说的很认真。 何笙也思考的认真:“那不能。吵架都会,但是我保证,不管谁对谁错,吵完我第一个道歉。” 李凌笑,捏捏他的脸:“你怎么这么……” “贱?是你的话我乐意。” 这哪是贱,这是宠我啊老何。李凌在心里想。 何笙接管他爸的公司才两个多月,他爸就去世了。走得不算痛苦,该说的话提前都说了,要安排的事都早早备好,看到了一生至爱的人陪在身边了,儿子有人陪了,他走得没一点遗憾。 院子里种的一排百合盛放,一水的洁白,特别美。林阿姨看着花笑,对身旁李凌说:“你看,好看吗?” 李凌轻轻“嗯”了一声。 “我喜欢,老何就一直种。”林阿姨的哭腔不明显,那是她压制着,只有两行泪水不止,控制不了,“老何家的人都长情,你要跟何笙好好的过日子,知道吗?” 李凌这时候也红了眼眶,郑重地点头说:“知道了,妈。” 以前他一直觉得“长厢厮守”放在现代是特别为难人的。物欲横流的社会,哪两个人能一年365天五十年18250天438000小时守在一起?那不是等着相看两厌,柴米油盐地消磨激情和新鲜吗? 后来他跟何笙在一起第三年,他觉得好像也不是那么难。前提是,他们的爱能衍生出信任和依赖,他们不是没有过诱惑的考验,用何承枫的话说,他们两放圈子里算是优质优秀的基佬。 可是何笙从来没有夜不归宿,再晚都得回来搂着李凌睡。 吵架也有过,是在两个人确定关系的第二年时。刚住在一起,何笙那少爷脾气在怒气卷来之时是不会掩饰一分一厘的。 李凌说:“你就是爱装!在外斯文绅士,回来就是个控制欲极强的变态!” 何笙:“谁变态?你再说一次?” 李凌也觉得自己说重了,可是谁让何笙又插手管自己要投标的一个项目了,谁让何笙那种语气跟自己说话了?他不甘示弱:“你!就你!老变态!” “行啊,我让你看看老变态是什么样的。”何笙极怒之后霎时平静是特别吓人的,这是李凌跟他吵架几个回合得出的结论。 何笙语气不带一丝温度,那笑掺着冰渣子,脚步靠近李凌。李凌动作没他快,一下就被抱起。 李凌在他怀里扑楞,几次抓不住。何笙大手掌在他臀上打了几下,李凌才老实,喊着:“打肿了!老流氓!” 何笙那次就是欺负他,想把他弄死在床上好了,他说真给他气死了!那个投标能去?那个酒能去喝?那招标办的老色鬼出了名的喜欢乱搞,尤其喜欢你这样长的好看的,你去了能回来? 李凌卷走了被子不理他,也觉得理亏,吞吞吐吐说:“那你好好跟我说,干吗要打我屁股……” “你好好听了吗?我一到家你就发火吼我毙了你的投标项目。”有的人,不用强他就不能冷静。 那次之后不久,李凌突然挨着何笙说:“哎,老何,上次虽然暴力,但偶尔一下挺带感……” 何笙捏他鼻子压住他:“原来我家李儿才变态啦。” 比起那次,其他都是小吵小闹,怡情悦性。什么养鹦鹉好还是养乌龟好,或者煮鱼的时候煎煮好吃还是清蒸好吃,要么是你这次网购的东西不好用,弄疼我了不够尽兴。 总之,说起来都是些鸡零狗碎。 但我们不是能影响社会或者在一方土地有权势的人,我们的生活比起国家大事本就是一堆鸡零狗碎,可正是这些鸡零狗碎让我觉得我活得更真实些。 李凌这么想的。 这一年,是他跟何笙在一起第六年。 国庆长假的第二天,雨。李凌总算起了个早,何笙难得赖一次床,往常这时候他从外面跑步回来,顺便买了李凌喜欢吃的包子千层糕之类的早点,还按下豆浆机,就等那嗡嗡声把李凌吵醒了。 李凌在厕所刮胡子,他用得不算顺手,正刮得万分小心。 何笙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来的,拿过他的刮胡刀,捏了捏他下巴端详,摇头啧啧:“李儿,你太傻了。” 李凌一撑一跳,坐在洗簌台,抬起下巴等他刮。何笙瞧他那傻样,一圈的白色泡沫,笑得睡意全无:“你老公给你刮。” “我要不在你就用电动剃须刀,瞧你这笨的。”何笙说着手却不停,低头瞧见了他光着脚,声音一下提了,“说了几次,你怎么老不穿鞋啊!地板冰,你还以为自己是年轻小伙子啊!” 李凌抿着嘴不敢笑,一笑肯定没法刮了。 何笙恼着恼着,突然也笑了,举着刮胡刀:“滚犊子!” “不滚!今天我带你去钓鱼。” “终于不在家当猪了?从明天开始跟我跑步健身吧。” “跑步太累。” 何笙刮好了,又瞧了瞧,十分满意。他说:“你不趁着这时候锻炼身体以后怎么办?” “不是有你照顾我?” 何笙拍他大腿:“下来!上面冰!不照顾了,一直不听话。”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最后一章完结!又可以全心全意刷一遍《skam》了,开心(///▽///) ☆、第九章 第九章 结果何笙惊讶地发现,他家那懒神李儿真的开始跑步了,每天跟他一起,从小区跑到外面公园,路上买个自己吃的小点心,回去灌一大杯开水,然后洗澡换衣服。 李凌说:“跑了一个礼拜,我发现腿酸得不是自己的。” 一个月后李凌说:“我好像又瘦了。” 两个月后何笙说:“你在床上不讨饶了。” 至于李凌怎么能坚持跑步,何笙心里再明白不过。两个男人一起生活,谁都会老。加上没有孩子呢,以后怎么办?总得有个人身体特别好,这样才能照顾另一个。何笙当然希望一直一直照顾李凌,但是他更希望李凌七老八十了还能跟自己跑步,希望他精神矍铄他脑袋活络。 他曾经跟李凌开玩笑说,想操他到八十岁。李凌听了一脸惊恐:“那得多老了?一身皱巴巴你也下得去手啊。” 何笙笑:“是你的话怎么都不老。而且你老了我不是也老了?” 以前李凌没想过“日后”,比如财产,比如养老,比如房产证等,他们没有孩子,这些要怎么办?可愁死他 分卷阅读12 - 分卷阅读13 当我不再年轻 作者:蜗牛爬格子 分卷阅读13 了。 到第三个月,李凌跟着他跑的更远了,两个人在市生态公园附近看见了顾承泽与何承枫,还有一只一脸委屈的沙皮狗。 李凌看了看公园对面的房子,那是本市最贵的楼盘,早两年两个人有点积蓄了,何笙说要再买一套以后老了搬过去住。李凌不同意,他说老了不爱住高的,要是有那钱不如去乡下买个地盖个小别墅圈起来,养点动物什么的,也比关在海市蜃楼里好。 何笙随李凌,不论他买房子还是盖房子都是为了李凌和他往后过得舒适轻松,李凌满意他跟着满意,仅此而已。李凌摇头否决,他自然也不会再提了。 眼下看到久违的旧领导,何笙一喜,上去招呼。 何承枫早看见两人了。他们站一起很惹人注意。都是一米八几的高个儿,样子不差。一个是不苟言笑的冷酷模样,一个是眼角含笑嘴角带笑的爽朗青年,大概任意一款都吸引眼球吧。 “何总,也出来运动?”何承枫问候。 何笙点头:“何副也是咯?” 何承枫:“这位非要出来遛狗。”说着摸了摸那只沙皮的脑袋。 李凌对狗的兴趣似乎更大,他蹲下问:“养狗麻不麻烦?” 顾承泽想了想:“看主人怎么养和养什么狗了。我家这只沙皮不麻烦。” 何笙一听完对话,默默按了按额头:李儿打算养狗了。完了。 有的人没有养宠物的天分,说的就是李凌。 他养过金鱼,除了何笙喂撑死过两只,其余都是李凌自己养死的。养过两只鹦鹉,某次何笙出差回来,没听见屋里鹦鹉叫,他出去阳台一看,晒死了。李凌早上临时接到开会任务,走得急,忘记了把鸟笼拎进屋。 他万念俱灰,说养只龟吧,万年老王八,再养死,老子什么也不养了!求你了老何。 何笙说:“我不是不愿意你养,你养啥死啥,这是……被诅咒了吧?而且每次你都黯然神伤一段时间,我看着心疼。” “龟,不会,绝对好养!” 好吧,何笙最后一次同意了,何笙还专门帮他在巴西龟和中华花龟之间选了很久,最后挑了一只巴掌大的中华花龟。 一开始,李凌那张脸就跟一朵盛开的向日葵似的,他本来就爱笑,这下成天对着一头龟笑,何笙竟吃起了醋!整天琢磨着怎么跟一头龟争宠。最后,那头龟养了两个月,李凌送给了办公室同事。问他为什么,李凌叹气:“长得太慢了,我为他那么大鱼啊肉啊都吃哪去了?再说我冲他笑那么久它都不给我来个表情。” 何笙:“……” 所以您指望一头龟对你流露丰富的表情吗?不过敌人到底送走了,何笙心说,这下我在这个家里承包了李儿全部的笑。 这才没安稳多久,今天遭遇这一幕,何笙眉头一蹙,何承枫瞧见,立马就看懂了。十分做作地叹气,又浮夸地摇头:“李凌,我跟你说啊……” 何笙心想,不愧都是姓何的啊!在李凌身后对何承枫感激地点头,拉顾承泽说:“顾总,咱们再跑跑?刚好有个项目,我想你可能有兴趣了解。” 顾承泽再不明白他就不是顾承泽了。留何承枫忽悠李凌,两个人跑步去了。 说项目还真有项目,并不是托辞。何笙听李凌说过顾承泽打算拿下某省的代理,可是苦于当地政府的地方品牌保护,他找不到一个突破口把产品打进去。 如果那个省的产品质量够好他犯不着使这种拧劲儿,感觉这是鸡蛋碰石头的无用功,可谓是百害无一利。问题就是那里的产品一点也不好,太粗劣了,他想拿下总代理,想抢占市场,推广产品影响力。 该行业其他公司都做不到,他如果做到了,是不是特别厉害? 自然是了。 何笙说了个人名,告诉顾承泽如何利用舆论。 顾承泽脸上闪过一丝惊诧,但很快平静。大家都是生意人,都明白, 也许在外人看来不是那么磊落的手段,但在恶势力之前,你若想交手之时不会节节败退,还真得来点特殊手段。 不知道何承枫跟李凌说了什么,反正何笙回头找他时,他是失落的样子,他说不养啦。 何笙心里说:阿弥陀佛。 十二月份的某一天,李凌在k县出差,何笙在家。他的公司运作平稳了,业绩稳定,人心齐齐,没什么需要他操心了。 他在家整理一批旧书籍,还有两个人的旧衣服,依照李凌之前的要求打包,要捐给需要这些物资的贫困地区。 正用腿压着箱子,李凌电话进来了。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激动,语速很快,发着抖:“老何,我,我妈,老何,我找到我妈的墓了……” 何笙“啊”了一声,才听明白。 在李凌心里,如果真要挖深了挖开了探,真的有“母亲”这么一个人。 李凌一直都很在意他妈妈,那是这个世界上除了何笙以外给过他最多关爱的人了。虽然关爱没多少年,虽然后来弃他而去,但他哪里忘得了他妈曾经帮他挡过他爸的棍子,他妈曾经偷偷招手,让刚放学回家的他悄悄进来厨房吃他妈另外开的小灶…… 曾经,他回家,看到一地破碎,破烂,凌乱,他吓哭了,问他爸:“我妈呢?” 他爸甩手就是一巴掌:“不要你了!走了!问一次我打一次!” 李凌吓得止住了哭,那种生活在他爸棍棒之下的恐惧越来越甚,影响了他妈妈留给他的最后一点温情,那点温情和对她的思念不知不觉中变成了怨恨,他想,她怎么能狠心不要我,不管我死活了。 一直等到他高三,他妈不知道从哪里要到了他的手机号码,李凌猜是去班主任那里得到的。李凌第一次接到他妈妈的电话,一听声音马上就挂。 他想问,你终于想起我了啊?你终于知道问一问我怎么样了?你还是我妈吗?你怎么能那么自私不带我走? 可是他没机会问,那个号码再也没在未接来电里出现,他偷偷存了,并且在联系人那里署名“妈妈”。带着隐秘的幸福和切肤的怨恨。 再等到这个名字闪啊闪,是离世的消息。 李凌心里不是没有过悔恨,有时候何笙安抚梦中呓语的李凌,还会听到李凌说“妈,对不起”。 何笙叹气,他能给李凌很多,能为他做很多,唯独不能帮他走出那个悔恨。 所以当他听到李凌说找到了,他竟然流下了泪水。 喜极而泣,为他的李儿。至深的感同身受,哪怕那不是自己的悔恨,何笙为他的李儿流泪了。 这些李凌自然不知道,他在电话里语无伦次地说着,要何笙一起过来,末了又说自己真是高兴傻了,忘记问何笙有没有要事。 何笙说没关系,你的事重要,其他可以推。 小 分卷阅读13 - 分卷阅读14 当我不再年轻 作者:蜗牛爬格子 分卷阅读14 王接到他们何总的电话,何总让他把事情推一推。小王为难:“那个,山下先生特意从日本过来考察,这个事前说了是何总亲自接待,这样不好吧?” 何笙声音冷漠:“在我老婆的事面前,其他都靠边吧。你知道怎么帮我圆。辛苦。” 小王:我他妈怎么知道?!我能不能跟对方说我家老总被老婆叫走了! 这年冬天竟然下了点雪,何笙的西装外套着黑色毛呢大衣,脖子上随意搭一条围巾,简简单单的装扮令他十分有绅士风度。 李凌的围巾跟他一样的款式,只是颜色上的区别。李凌鼻头红红的,眼圈也有些发红,何笙搂了搂他肩膀,并没有说话。 “四岁左右我妈带我去过外婆家,然而那时候和现在区别太大,我当时小,哪里记得住。等走到一棵老榕树那,我总觉得熟悉,是不是以前在这玩过?我去问这里的老人,问她们认不认识秀秀这个人,她们竟然记得。”李凌说到这里笑了笑,肩膀耸了耸,“原因无他,竟然是因为我妈悲惨的身世。” 嫁的人太坏了,她过得太苦了,不得不舍了孩子离婚。那年头改嫁能嫁多好的人?辛苦干了几年活,累了一身病,没钱看病,死了。 李凌说着说着,嘴唇抖动,像是冷得发抖,又像是情绪激动所致,何笙轻声道:“李儿,不说了……” “我恨了她好久,后悔了好久,也恨了自己更久,好累了。” 何笙看他蹲下,李凌摸着墓碑上的名字说:“妈,他叫何笙。”李凌的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很多很急,吧嗒吧嗒落在土壤里。 雪下得比来时大一些,很快,这个世界就模糊不清了。 什么恩,怨,悔,恨,全部都模糊了。唯有时间,亘古清晰,明明白白替你记着每一笔账。 “走吧。”李凌对何笙说完,又看一眼墓碑,“我们走啦。今天带老何来看过,我没有遗憾了。您好好休息。” 次年春节刚过,何笙让小王把他的工作压缩再压缩,能在二月底处理完绝不放到三月。 小王预感有大事发生,他跟着何笙也几年了,这位看似威严做事有些任性的总经理他心里还是挺怕的,因为何笙三不五时地给他下达非正常秘书能办到的事。 鉴于知道何笙家里那位是何人,所以小王很多时候是理解的。 但是,把下个月的工作指标提前完成,这不是要大家的命吗?! 这已经不是任性了,这是色令智昏!这是昏庸啊! 小王内心飞过一排贬义词,只见何笙十指交叉,挺为难地表示理解和赞同,嘴巴却说:“小王,那就通知下去,下半个月吧。” 怎么通知!因为何总要去冰岛一个月,所以大家加加油哦,把下个月的业绩赶一赶呢!加油加油加油。 小王的心里翻了个大白眼,面上是毕恭毕敬:“好,我去办。” 李凌如愿以偿看到了冰川极光,他让何笙求一次婚,得正儿八经的,感人至深的。 何笙环顾四周,牵着他的手,走得小心:“净给我出幺蛾子,都领证几年了搞这么烂俗的剧情。” “要不我给你求?”李凌转到他身后抱着他的腰,下巴搁他肩窝:“看极光,是不是好美?是不是觉得自己是个文盲?形容不出那种美?” 那道绿色的极光神秘莫测,初时是一丝绿丝带,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宽,开始浮动,周围晕染着蓝的紫的圈边。 它开始浮动跳跃,开始浓淡开始变色,它就在他们头顶上舞动,一会儿是一条弯曲的彩带,一会儿是急转弯的挥毫泼墨。 那是祝福的极光,印在爱人的眼里,从他的眼里你看到了同样认真的自己。 “不如你美。”何笙收回目光,在李凌嘴上亲了亲。 一路上李凌嘴角噙的笑都没消失过,此时他鼻尖与何笙的鼻尖蹭着,若即若离地逗引他亲吻,何笙觉得好玩,也笑开了:“怎么这么开心?” “老何,你是怎么发现喜欢我的?”李凌从来没问过他这个问题,或者类似的问题,诸如,你喜欢我什么,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何笙把下巴磕他头顶上,认真地想:“高一,你作为新生代表在主席台发言。我当时也就抬头随便一扫,觉得你太好看了。” 他这话一点也没有虚假成分。 十六岁的李凌真的是好看的,除了一开始性格有些阴郁沉闷,让人敬而远之。那天他穿着干净整齐的校服站在明亮宽敞的主席台上讲话,就像一座纹丝不动的艺术雕像,纯洁的高尚的,何笙移不开视线,望着李凌的方向傻笑。 “所以,你那个了我——二十几年了?!为什么?”李凌这时候反而不愿意说“爱”或者“喜欢”,他觉得有点羞。 何笙刮他鼻子:“谁知道呢,也许是一种本能吧。很奇怪吗?我只会越来越喜欢你。” 是很奇怪,李凌想说,总是听人说喜欢或爱会被时间冲淡。 “今天气氛很好,我应该多问一些。”李凌突然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嘿,你说说,为什么咱们分开这么久,你都没再找过别人?还是你都没喜欢过别人?我是不信的。” 何笙:“怎么,跑这么远专门问我话呢——是没有找过。” 李凌后退了一点专注看他:“我真不信。” “真的,真真的真的。”何笙温和坚定的眼神落在前方冰川,“我学习多紧张,平时去打工,一有假期就飞回来找你,我哪来的国际时间来发展其他爱情?” 李凌半信半疑。 何笙问:“那你呢?你怎么也没?” “我?大学半工半读,毕业了就工作,要交房租要吃饭,我打着两份工,就是想也挤不出时间。”李凌叹气,“要是我以前生活没那么糟糕今天抱我的也轮不到你。” 何笙龇牙咧嘴要咬他,李凌闪躲,呵出来的白雾与何笙的呼吸交缠在一起。李凌前倾着身子把嘴凑过去:“这时候我们应该全神贯注的接吻。” 不时走过几对情侣,他们脸上带着微笑羡慕的神情。 在炫目多彩诡谲多变的极光之下,在世界的尽头,他们相爱他们拥吻。 李凌年近四十,可是他依然年轻。那股活力与青春在骨不在皮下。何笙与他不同,他呈现出的是一股历炼和沉稳。 有时候李凌会恨自己这张圆脸,让他每次去谈生意人家都以为他是李经理的手下。 何笙却不以为然:“你要是不开心可以不干,反正我养你。” “何总这是要包养我?” “对对,包养你到一百岁。” 见李凌对包养提议毫无反应,何笙又巴巴地补了一句:“反正到最后也是我陪着你。” 李凌还是不理他,勺子在汤锅里搅动,舀了点递他嘴边:“排骨炖萝 分卷阅读14 - 分卷阅读15 当我不再年轻 作者:蜗牛爬格子 分卷阅读15 卜和花蛤,试试味道。” 所有的苦难终有尽头,当你来到我的身边。之前的时光好不好都跟我们都没关系了,以后的每一段光阴你我共同拥有;而且我知道我们会一直好下去。 李凌端着汤走到饭厅,何笙摆好碗筷坐在那等他,样子很乖,眉目含情。 “岁月你别催,该来的我不推;岁月你别催,走远的仍要追。” 分卷阅读1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