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穿诸天从射雕开始》 第214章 金国败退 第214章 金国败退 将台上,杨康凝视着脚下密密麻麻的身影,脸都僵了,他即使跟随完颜洪烈在军中任职,但何曾见过这么大的阵仗,几十万人聚集在一起厮杀,人命在这个时候如草芥一般。 鲜血喷洒,战马嘶鸣,各种各样的声音将他从失神的边缘拉回来,随即,他眼里浮现出浓浓的紧张和刺激感,而一旁的完颜赛不却是面色阴沉,一双眉毛拧成一团。 蒙古骑兵太强了,即便金国把参与的骑兵压上去也改变不了战局,右翼阵线依旧被敌人突袭,木华黎的万余骑兵就像是一把尖刀,不断在阵线中狂奔突击,险些凿穿了整个阵线。 金国二十万大军大多是步卒,他们仿照当年的岳家军的阵线,布置了重步兵和车阵,奈何他们只学了个皮毛,面对继承了武穆遗书的郭靖根本不够看。 岳家军的精髓就在于步骑协同作战,是一个严密的整体,而金军没有骑兵协同,如同断去了一臂,不堪大用。 郭靖在正面摆下了七万步卒,以五千重甲步卒为核心,稳住阵线,同时一万骑兵机动进攻,在侧翼突袭,攒射,哪里有弱点就往哪里冲,金军空有二十万大军的阵线,却迟迟突破不了汉军阵线。 “杀!” 汉军阵营最前锋,一队队身着玄色铠甲,他们手持大盾和斧头重锤,戴着面罩,只留下一双眸子露在外面,大盾的缝隙里,有同袍长枪林立,只是简单的挺刺,敌人前赴后继的扑上来,却撼动不了分毫。 这些人就像是不知疲倦的杀戮机器,厚厚的重甲丝毫没有影响到他们的动作。 “噗嗤!” 鲜血飞溅,落在盾牌上,他们的脚下积累了密密麻麻的一片尸体,金兵望着眼前的后盾,眸子里生出几分绝望,他身边已经空了,长官,同袍都死在这里,只剩下零星的几个人在战斗,而敌人的阵线还在缓慢向前推进。 “死来!” 随着身边的人越来越少,金兵脸上闪过一丝决然,奋不顾命的扑向不远处的盾阵,妄图撼动阵线,然而,盾牌缝隙里只是轻飘飘的刺出一支长枪。 他只感到身上一痛,眼睛就渐渐模糊了。 …… 日头西斜,战场上的厮杀仍在继续。 完颜赛眉宇间满是焦急之色,“太子殿下,敌人阵线严密,我们冲不过去,还请太子殿下移驾,激发士兵的士气。” 杨康点点头,却又问道,“好,元帅可要孤亲率士兵冲阵?我看敌人中军空虚,可以此为突破点。” “殿下不可!” 完颜赛被吓了一跳,连忙制止。 “为何?那郭靖身边不过数千亲卫,若我们带人突袭,说不定能生擒对方主将。”杨康一心想求胜,显然忘记了当年郭靖在战场上的威名。 完颜赛不眼里闪过一丝惧色,“殿下,你有所不知,这郭靖深得骑兵战法,别看身边只有几千亲卫,当年他在北边曾多次与我金国骑兵厮杀,战而胜之,而且,他还有兵力未动,看似空虚,实际上那就是一个陷阱,万万不可。” 也就是现在郭靖手上可用大将多了,这几年他就一直作为大军主帅居中调应,很少亲自冲锋。 金军阵中,一个青年将领带着手下亲兵奋勇厮杀,鲜血染红了他的身躯,“哈哈,去死!”话语间,一刀砍死了眼前的敌人。 “和尚,我们去哪?”另一人问道。 那青年扫视战场,眸光锐利,“合达,去打汉人的重步兵,只有突破这道防线我们才能赢!” 这个青年就是金国大将完颜陈和尚,也是完颜洪烈在金国宗室中发掘出来的青年将领,与完颜合达一起都是金国新生代中坚。 完颜合达点点头,“兄弟们,跟我走!” 随即,两支大军合兵一处对汉军阵前的重步兵发起了冲击。 “嘭!” 盾牌被冲击而来的箱车推倒,后面的汉军被源源不断聚集来的金兵戳成了筛子。 “顶住,补上去,快!” 阵中,重甲将领的嗓子都喊哑了,其余的士兵连忙抓起盾牌补上去,然而,还未进去,一支冷箭“咻”的一下射来,脖子上羽箭噗的扎了进去,还带着余力颤抖着,模糊的视野之中,同伴的身影一道道的从他旁边过去,接过盾牌,继续顶上前去,随后,又有人倒下来,更多的身影过来接替。 枪断了,刀钝了,胳膊酸痛难忍,渐渐没有了气力,再坚固的阵线也挡不住金人源源不断的冲击,盾牌拿不住,他们索性就不拿了,仗着重甲,挥舞着斧子锤子在人群中厮杀。 左右的金军躲闪不及,一锤子砸在脑袋上,顿时鲜血飞溅,软软的倒在地上。 高台上,郭靖望着被撕破的阵线,心中轻叹,金军的战斗力果然不容小觑,随即,他又下达了命令。 被士兵层层包围的中心,一匹匹穿着铁甲的高大战马打着响鼻,上面的士兵穿着厚厚的板甲,手持一丈长枪,高大的身影,高大的战马,令人望而生畏。 挡在他们前面的士兵让开一条道路,铁马铁甲发起了冲锋。 “踏踏!” 马蹄声如惊雷一般,初始,战马跑得很慢,而后越来越快,金军听到声音,以为对面的骑兵又来了,然而看了一眼,整个人都吓傻了。 只见地方军阵中,漆黑的铁马和士兵就像是一座山岳般横冲直撞,长枪上插着一具具金兵的尸体,还在不断哀嚎,鲜血不断滴落,宛如来自地狱的恶魔。 “铁浮屠!快跑啊!” 有年老的金兵看到这一幕,脑海里浮现出先辈的描述,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丢下武器就跑了。 谁也没有想到,已经消失了多年的铁浮屠会重新出现在郭靖的阵中。 当年,蒙古骑兵大败西夏铁鹞子之后,重甲骑兵就退出了历史舞台,金国国力大衰,早已无力组建这样一支昂贵的骑兵,蒙古更不必说,他们多以轻骑兵为主,重骑兵是后面才在他们手上发扬光大,威震欧亚大陆。 郭靖曾在攻打关中的战场上用过,但那一战,金军全军覆没,消息并未传出去,所以金人并不知道郭靖手上有铁浮屠。 经过几年时间的培养,他麾下的铁浮屠已有五百具,人马俱披甲,北人身形高大,再加上郭靖让他们练了武功,无论是耐力还是气力都远超寻常士兵。 铁浮屠入阵,金军顿时炸开了锅,一支支大军被冲破了阵线,被扯得七零八乱。 “什么,铁浮屠?” 完颜赛不听到手下将领的汇报,顿时大惊失色,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铁浮屠的厉害,但正是如此,他才觉得棘手,事先压根没想到对方还有这样的杀手锏,被打了个措不及防。 “快调集重兵围堵,不惜一切代价拦住他们,快!” 下令之后,完颜赛不整个人像是老了一大截,“太子殿下,此战我们恐怕要输了,殿下赶紧带人走吧。” 杨康心中不忍,“我走了,你们怎么办?” “敌人现在一时间也拿不下我们,不远处便是徐州城,我们在城内存了不少粮草,依靠城池还能守一阵,殿下,快走吧,晚了就来不及了。” 然而,郭靖早有准备,一队轻骑兵正持弓在铁浮屠外十多丈距离游弋,奔行挽弓,箭矢不时冷不丁的飞过去,射杀逐步靠近铁浮屠的金兵。 他们还未靠近,就被骑兵箭雨射杀。 随后,杨康换下金甲,让一个与他身形相仿的人穿上,自己则带着数千名精锐退出战场。 远处阵线上,杨康望着远处的高台,拱手抱拳,“元帅,保重!”话语落,他催动战马,扬长而去。 “走了么?” 而在汉军将台上,郭靖望着一支金军脱离队伍,喃喃自语。 在铁浮屠出现了那一刻,战争的天枰已经倾泻,金国没有手段克制,只能任由铁浮屠在阵中冲杀。 铁浮屠下了阵,又换上一批战马继续冲杀,如此来回数十次,直到精疲力竭才推出战场。 而这时候,金军严密的阵线被撕开了无数个口子,被汉军分割。 木华黎带着骑兵来回冲杀,金军全面溃败。 …… “走!” 徐州城下,完颜赛不带着麾下残兵飞驰而来,他的帅旗丢了,代表着完颜皇室的旗帜也丢了,现在他就只是一个残兵败将,出征前的二十五万大军落得惨败的下场。 匆忙之下,他带着自己的亲兵收拢了三万多人撤出战线,直奔徐州城。 大门开启,完颜赛不奔入城池,直到所有的士兵进入城池,大门缓缓关闭,在他的命令下封死! 这时,远处官道上一队骑兵勒住马匹,望着关闭的城门蔚然一叹,随即调转马头离开了。 “侯爷,完颜赛不带着人进城了,咱们兵力不足,追不上!”王善禀告道。 郭靖脸上露出畅快的笑容,“无妨,金国此战失利,已无大军防御,徐州城内纵有残兵,也是瓮中之鳖,不必追了,赶紧打扫战场吧。” “遵命!” 失了主将的金兵就像是没了头的苍蝇,到处乱撞,随后便被成建制的汉军围杀! …… 大战持续到第二天清晨方才停息,一队队士兵在战场上来回奔走,他们戴着厚厚的面罩,搬动尸体,打扫战场。 天空上,鸟群乱叫,乌鸦在天空盘旋,道路旁,有绿眼睛的野狗在窥视,鲜血渗入大地,来年,这里的草定然十分茂盛。 “陆冠英,王善,你们带人攻城!” “遵命!” …… 不久,云梯的挂钩靠上墙垛,整备的金军望着城下密密麻麻的汉兵,丧气无比,前几日大战留下的阴影到现在还未消散。 “啊啊啊啊!” 厮杀的呐喊声响起城头,梯子上出现了一名汉兵,嘶吼着挥舞刀锋呯呯砍在盾牌上,之后,被刺来的长枪捅下了城墙,惨叫的坠落从云梯侧面掉下去,划过一道道正含刀攀爬而上的身影,落地的瞬间,城头上,已有同伴的身体扑向了盾牌,浑身是血的疯狂的朝弓手砍杀。 风吹过城头,黑烟改变了方向,弥漫中许许多多的人影来去,有人“啊”的惨叫,一支箭矢正中他的肩膀,踉跄后退的视野上方,密密麻麻的黑影升上天空,遮天蔽日的覆盖上了城头。 负伤奔跑的金军身影大喊:“躲起来”箭雨落下,周围全是噼噼啪啪的声音,有的扎进血肉,尸体倒下,更多还是钉在盾牌上、城墙上。 原野上,簇拥在大旗下,一身玄甲的郭靖观察着整面城墙反击的力度,按下了手掌,“斩敌方元帅首级者,封千户!”豪迈雄浑的声音在回荡,传令兵骑着最快的马穿梭前阵,“侯爷有令,斩敌方帅者,封千户!” 裴安道不解,“侯爷,何必如此急?我们迟早能打下这座城。” “完颜赛不是金国大元帅,若能抓住此人,难道不值一个千户?,若杀了此人,金军的残兵之势也就瓦解了。”郭靖随口回道,而后命人亮出了完颜赛不得帅旗和金国皇室旗帜。 看到城下的旗帜,金军士气大跌,随即像是涨潮一样升高,像是拼了命一样反击。 这时,完颜赛不来到城墙之上,城墙上的金兵望着他,落魄的神色里带着几分希冀。完颜赛不已是个年近六旬的老人,白的头发在风中飘动,沟壑纵横的面上满是刚毅,“诸位,蒙古人乃我等大敌,城破之后我等必不能活!” “江南有我们的亲人,有我们的兄弟,现在,我们只能杀!杀回去,杀个够本!” 年老的将军挥动长枪,浑厚的声音在城墙上回荡,金兵们沉默了,长久的沉默,随后便是雷声般的怒吼,“杀,杀个够本!” 声音在天际回荡,城墙下的汉军听的一清二楚。 郭靖的神情一下子变得严肃,“完颜赛不愧是威望高深的金国老将,残兵已成哀兵,这徐州城不好打啊。” 投石车,攻城车从军阵中推出,城墙上箭雨落下,一道道弩箭射穿了牛皮盾牌,把士兵钉在地上。 不久,云梯的挂钩靠上墙垛。 (本章完) 第1章 郭靖拜师 第1章 郭靖拜师 辽阔的草原一望无际,绿油油的草地在湛蓝天空的映照下,宛如一块绿毡,空中呼啸的风,凌厉却又带着几分绿草的清香。 灰蒙蒙的帐篷像是小山包一样,牧民们骑着马,在这里放牧,兴致来了还会掏出胡琴弹奏一二,悠扬的乐声带着些许荒蛮,又蕴含着草原的豪迈,如风一般。 “靖儿,快磕头!” 帐篷里,有三个人。 青年,妇人,小孩。 这青年一身灰色衣袍,宽袍大袖,头发梳的干净整洁,用一根木簪束着,面容白皙,五官俊美好似画中走出的人,即使简单的衣袍穿在身上仍旧显示出飘逸脱俗的风姿,青年眉目间总是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冷意,气度清冷沉静,宛如青山染白,毅然挺立。 在他面前,一个长相普通,穿着粗布衣衫的孩童正捧着一杯奶酒,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 听到母亲催促,孩童昂起脑袋,声音稚嫩,充满童真,“请师傅喝茶。” 苏铭淡淡一笑,接过奶酒,慢饮一口,将其放到一旁,伸手将他扶起来,“起来吧,以后你便是我的弟子。”他唇角扬起笑容,让本是好看的眉眼显得温和,令人忍不住生出亲近之感。 顿时,旁边的妇人露出惊喜的神色,眼里更是隐隐有泪闪烁。 帐篷中的妇人是李萍,而跪在地上的孩童正是她的儿子郭靖。 见到郭靖跪下磕头,订下师徒名分,苏铭嘴角微微上扬。 事实上,苏铭并非是这个世界的人,而是一个来自异界的穿越客。 算算时间,他穿越到这个世界两年了,起初他掉在荒无人烟的大漠当中,差点被渴死,运气好被蒙古牧民救下方才捡回一条命,后来他想方设法,在这里安了家。 一年前,他在草原行商口中听到全真教,华山论剑以及王重阳已仙逝数年的消息,才知道自己来到射雕英雄传的世界。 身处草原,暂时又走不了,他只能先在这里安身,研究金手指的同时寻找郭靖。 苏铭学的是考古,毕业后跟随老师下墓,在墓中碰到一块残破的青铜镜,他刚上手,眼睛一黑晕过去,等他醒来,人已经到了大漠。 半年前,他找到了射雕当中的主角,郭靖。这时候他不过是个孩童,还未遇到江南七怪,前不久因缘际会下救了神箭手哲别,与蒙兀高层搭上了关系,更是在铁木真面前混了个眼熟。 看到儿子拜师,李萍抹了抹眼角的泪珠,“苏先生,您放心,这束脩我每个月都会送上。” “无妨,郭靖这孩子与我有缘,依我看,他的未来不可限量。”苏铭拍拍郭靖的脑袋,笑道。 “为师先走了,明日记得去我那上课。” 嘱托完郭靖,他转身向李萍施了一礼,“郭夫人,在下先告辞了。” “先生,我送送您。” “不必,我家离这不远,请留步。”说罢,他掀开帐篷,离开了。 沿路,遇到路过的牧民跟他打招呼,苏铭只是淡淡的点头示意,并未与之交谈。 很快,他回到自己的家。 草原的牧民都是住帐篷,他自然也不例外,灰扑扑的帐篷看似不大,内中却是有不少东西,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锅碗瓢盆,还有各类皮毛皮囊,食物,算是他在这个世界所有的家当。 踏进帐篷,苏铭嘴角疯狂上扬,冷峻严肃的气质破坏殆尽。 半载的铺垫,他终于等到今天,成功引导郭靖拜入自己门下。 李萍无疑是一个好母亲,身怀六甲与段天德周旋,最终逃生,雪地产子,最后为了不让郭靖受成吉思汗胁迫,毅然自尽,郭靖能有后来的成就,与李萍的教育有很大关系。 苏铭来到草原之后就展现了非凡的学识,并在这里教导草原的小孩读书写字,而他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吸引李萍的注意,让郭靖拜自己为师。 李萍即使不识字,但在大是大非上却不模糊,她不会让自己的孩子变成草原人,只要自己显露学识,身份,不愁她不上门。 果然,她听到这些消息了,主动把郭靖送上门。 回到床榻上,他盘膝而坐,五心朝天,心神沉入识海,明明什么都感觉不到,但他却能看到一块残破的青铜镜,上面篆刻着古朴的篆文,形似鸟,镜片上满是斑驳的铜锈。 此时,铜镜散发着微光,上面浮现着几行字: 镜主:苏铭 世界:射雕英雄传 身份:郭靖之师 世界本源:十点 世界崩坏度:百分之零点零零一。 捕捉时空倒影次数:一 铜镜中蕴含的各种信息源源不断的闯入他的心神,苏铭只感到头昏脑涨,像是被塞进了很多东西,等他缓过神才梳理清了信息。 他穿越后,在古墓里发现的青铜镜也跟随他来到这个世界。 他一直在摸索青铜镜的用法,却不得要领。 当他知道这里是射雕世界之后,苏铭的第一个便是拉进与郭靖的关系,从而进入全真教,学习武功,这是他能想到最方便快捷的途径。 武侠世界,没有武功寸步难行,指不定哪天就被人随手捏死。 没想到,竟然误打误撞开启了青铜镜,也搞清楚了它的来历。 这块铜镜是传说中能穿梭时空的昆仑镜,不知为何只剩下残片,具有穿越诸天和捕捉时空倒影的功能,来到射雕世界已经耗尽了全部能量,陷入沉睡。 若是要离开这里,就必须收集足够能量才能开启下一次穿越,而昆仑镜的能量来源便是世界本源,只要改变世界原本的剧情,剧情越扭曲,越崩坏,昆仑镜所能捕捉的世界本源就越多。 郭靖拜自己为师,这是原剧中所没有的,所以获得了本源。 想明白其中原委,苏铭脑海中浮现出射雕的剧情,思考了许久,他长吐一口气,看来,自己的计划要改一改,全真暂时不能去了。 想要尽可能崩坏剧情,获得世界本源,还是得靠郭靖这个主角,众所周知,世界围绕着主角发展,在射雕世界中,郭靖是毫无疑问的天命之子,气运加身,怎么作都不会死。 崩坏剧情么,有意思。 苏铭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眸子略显得玩味。 萌新第一次发书,求读者老爷们支持,多追读,多投票。 (本章完) 第2章 时空倒影,冥海归元 第2章 时空倒影,冥海归元 搞明白昆仑镜的使用方法,苏铭把目光挪到了捕捉时空倒影上面,他只有一次捕捉时空倒影的机会,希望这个金手指能给他带来不错的收获。 “昆仑镜,捕捉时空倒影!” 瞬间,他脑海中的昆仑镜残片散发出一道紫色光芒,漫天星河化作虚影在镜片周围浮现,熠熠生辉,苏铭知晓,星河当中的一个个星星代表不同的世界。 不知过去多久,一道身影在镜像空间中缓缓显露。 其人端眉肃目,澹泊宁静,一身青领素裳,挥衣竹墨,抚琴和寡,有着一副世外逍遥的殊雅神态。 【人物:逍遥游】 【年龄:五十一岁】 【世界:金光布袋戏】 【武功:冥海归元劲,纵横九字诀】 【术法:神君入戏,鬼帅登台】 【等级:绝世】 金光布袋戏中的逍遥游? 看到这个字眼,苏铭的心狠狠跳动了一下,这剧,他看过! 若是按照武力值分辨,逍遥游在金光布袋戏当中战斗力也能排在前十行列,放在射雕世界中足以横推一切。不论武力,单凭智力,只要不遇到那个擦镜子的男人,逍遥游也是一位难得的智者。 昆仑镜也传来一道讯息,只要赢过投影,便能获得他身上的武功和术法。 打赢逍遥游? 苏铭哑然失笑,即便是射雕中最厉害的王重阳也不是逍遥游的对手,何况他现在还没练武,想要赢他武力行不通,只能智取! 思考了一会儿,他渐渐有了想法。 “昆仑镜,放置倒影。” 刹那间,镜像空间中的逍遥游一下子活了,苏铭的心神也映射其中,显露身形。 看到他,逍遥游并未惊讶,依旧是淡泊宁静的神情,颇有坐看云起时的去留随意,口中念诵自己的诗号:披簑百载学髦髫,古今事,水底明昭;揉丝一曲念奴娇,往来者,世外逍遥。 听他念完,苏铭拱手行礼,“先生,在下有礼了。” “小兄弟,你是?” “在下苏铭,来自异界的旅客,昔日道家先贤庄子曾作《齐物论》,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先生就当这是一场梦吧。” 逍遥游抱着古琴,淡淡一笑,心中已有分辨,“春秋一梦,大梦千古,异界旅客,有趣。” 寒暄之后,苏铭直接开门见山,“此前,我与先生素不相识,初次见面,倒是显得冒昧了,不若我们以棋会友,如何?” 逍遥游目光微微一凝,“可。” 此刻,他想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苏铭大袖一挥,两人面前出现一张棋盘,盘上放着黑白二子,他伸手作邀请状,大大方方的道,“来者是客,先生执黑子先行。” 然而,逍遥游作为一派宗师,自有傲骨,“不必,相见即是有缘,我又怎能占你便宜,猜先吧。” 他不同意,苏铭也不强求,径直从棋盒中抓了一把棋子。 “双。” 棋子落入棋盘,正好是双数,逍遥游猜对了,执白先行。 很快,棋盘上开始落子,两人没有交谈,全神贯注的投入棋盘,前几手,苏铭很谨慎,落子规规矩矩,反倒是逍遥游,落子如其人,闲庭信步,布局无迹可寻,却又长远。 看过后世围棋熏陶,苏铭自然很轻易就看穿他的目的,棋风也陡然变化,变得凶狠,与其纠缠绞杀,不给他布局的机会。 最终,逍遥游中盘告负。 他将古琴放在腿上,并不沮丧,很干脆的投子认输,“小兄弟棋力不俗,我输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逍遥游投影被冻结,如泡沫破碎一样,消失在镜像空间当中。 现实世界里只过去了一瞬,苏铭的意识回归。 【时空倒影掉落:冥海归元劲。】 一大团讯息涌入脑海,充斥苏铭的心神,好半晌他才缓过神,脸上满是惊喜之色,这武功当真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啊。 冥海归元劲可以借助天地万物之气,化为己用,传闻此武功练到最高境界:万化冥合,能让练就者在毫无气海的状态下,施展比拟高强武学的力量,但必须是在练就者武功尽废的情况下才能练成的奇特之术。 而苏铭刚好没练武功,气海空空如也,刚好能练成。 在武侠世界当中,没有武功始终是朝不保夕,指不定哪天就被江湖厮杀波及,更遑论是在弱肉强食的草原上,没有武功根本保证不了自己的人身安全。 现在,他终于有了自保之力。 可惜,只有修炼经验,没有境界功力,不然横推天下无敌手绝对没问题。 昆仑镜抽取了逍遥游记忆中关于冥海归元劲所有的感悟和经验,相当于醍醐灌顶,一下子让苏铭拥有了几十年修炼经验,省了很大苦功。 获得武功之后,苏铭将帐篷门封住,开始修炼。 有昆仑镜灌顶,修炼很顺利,他了一夜成功将冥海归元劲修炼入门,掌握了向天地万物借气的手段。 “呼……” 总算有了能自保的手段,苏铭睁开双眼,长吐出一口浊气,只觉身心舒畅,块垒尽去。 “冥海归元!” 苏铭立在帐篷里,脚踩大地,运转冥海归元劲,刹那间,一股微弱的地气从脚底涌泉穴直入身体,游走在四肢五骸当中,他伸出手掌,劲力一吐。 两米外的油灯被掌风吹拂,瞬间熄灭。 “不愧是能向天地万物借气的武功,我才刚刚入门就能劲力外放,若是修炼到逍遥游的境界,随便就能轻松碾压五绝。”苏铭暗自感叹,停止了练武。 外面,天已经亮了,吃完饭,他该去放牧了。 练武是为了自保,放牧为了生活,一点都不矛盾。 他除了放牧之外,也在铁木真统辖的小部落中做管事,帮助部落首领管理部落内政,也正是因此他才能被庇佑。 好看的皮囊带给他的也并非都是助力,有时候也是一种祸患,部落首领的庇护并非万能,草原之人行事冲动,之前也有人对他起了歪心思。 结果刚动作,就在他手上吃了大亏,险些死去,在那之后,便没有人再敢招惹他,草原奉行丛林法则,比其他地方要露骨很多,唯有露出獠牙,才能避免大多数麻烦。 ……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帐篷里,郭靖坐在小马扎上,乖乖的看着黑板,跟着苏铭一字一句的念诵千字文,作为历史系毕业的硕士,教导千字文对于他来说自然是轻松无比。 收郭靖为徒之后,他便把大部分心思都放在这个弟子身上。 “很好,今天就先到这里,回去了,好好复习,明日上课,为师还要抽查,记得吗?” 郭靖站起身,恭恭敬敬的行了个拱手礼,“学生明白。” 新书发布,求收藏,求追读,谢谢啦。 (本章完) 第3章 改造郭靖,从小开始 第3章 改造郭靖,从小开始 “郭靖,听说你又拜了个师父?” 年幼的郭靖费力的拉着弹弓,望向远处的靶子,在他旁边站着一个中年人,黑袍着身,面相英武,皮肤粗糙,腰间挎弓,背上背着一壶箭羽,眸子狭长而锐利,形似鹰隼。 郭靖憨憨的摸了摸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师父,是我娘让我拜师的,老师他人很好,跟您一样好。” 哲别爽朗一笑,“我并不是怪你,听说你那个师傅跟你一样是汉人,他能教你什么?” 郭靖认真想了想,掰着指头数道,“老师教我的可多了,读书、写字、算术,好多学问。” 听完,哲别突然想逗他一下,板着脸严肃的看着郭靖,“他是你师父,我也是你师父,以后你搞混了怎么办?” 郭靖歪着小脑袋,憨厚的脸上满是迷惑,小脑瓜一时间转不过来,这个问题把他难到了。 “哈哈,要是不知道,你回去问一下你师傅。”哲别见他一脸迷糊,哈哈大笑道。 此时,湛蓝的天空上,一声鸟鸣响起,哲别二话没说,迅速拉弓上弦,“咻”的一声,箭矢射出,鸟儿的声音戛然而止,应声而落。 郭靖眼睛瞪的溜圆,“师父,你好厉害,我什么时候能像你一样。” 哲别摇摇头,“你现在年纪太小,臂力不够,去把猎物捡回来。” 郭靖兴奋地跑开,不一会儿,拎着猎物回来,“师父,好肥的大雁。”他拎着大雁脖子走到哲别面前,恭恭敬敬的双手捧着送上,心中惊叹无比,那支箭正好从大雁的嘴里穿过,一击毙命。 “这东西我吃腻了,没有羊羔好吃,等下你带回去给你母亲补补,来,我教你怎么打弹弓,只要把这练好,以后再学射箭就很容易了。” “是,师父。” …… 跟哲别练完弹弓,郭靖就回家了,母亲李萍看到他手里拎着的大雁,皱起了眉头,“靖儿,这东西哪来的?” 郭靖把大雁交到母亲手上,解释道,“娘,这是哲别师傅送我的。” 李萍眉头舒展,蹲下身子摸了摸郭靖的脸蛋,“靖儿,你要记住,别人的东西不要乱伸手,咱们就算是再穷,也不能偷,既然是你师父给你的,咱们就收下,往后再还他就是。” “这大雁,明天你带给先生,他一个人在大漠讨生活,不容易。” 郭靖似懂非懂的点头,“靖儿知道了。” 翌日。 苏铭看着郭靖送来处理好的大雁,想要推辞,“之前你母亲已经送了束脩,不必再送,你们母子俩也不容易,下课了带回去吧。” 郭靖老老实实的回答,“老师,这是哲别师父送我的,母亲让我带过来,他说你一个人在大漠生活,不容易。” 闻言,苏铭哑然失笑,他有什么不容易的,不过,李萍一片好心,他也不能随便拒绝,“这次我就收下,以后下不为例。” 郭靖还没学成语,不明白其中意思,“老师,什么叫下不为例?” 苏铭解释道,“意思就是没有下一次,下次如果你母亲再让你送东西,我不会收了,常言道,无功不受禄,你母亲请我教导你,已经交了束脩,我怎么好意思再要你们的东西。”说完,他又问道,“我之前听说你救了哲别,你年纪这么小,怎么救的?” 紧接着,郭靖就把自己跟哲别相遇,巧合救下他的事情说出来。 救命之恩,这恩情深了,怪不得哲别要收他为徒。 “靖儿,你母亲是怎么说的?” 郭靖回忆了一下,“母亲说,为人该当如此。” 苏铭微微一笑,“那你觉得,你母亲说的是对的,还是错的?” 教育要从娃娃抓起,改造郭靖就要从小开始,苏铭可不会仅仅满足于教他读书认字,郭靖的侠义之心是从他母亲和江南七怪身上学到的,放在江湖上确实是一种良好的品质。 可侠义不能当饭吃,也避免不了悲惨的命运,都说好人有好报,难道好人就该被枪指着? 郭靖咬着手指,一脸茫然,“我不知道。” “好,你坐下,听为师给你讲一下其中的道理。” 随即,郭靖乖乖的坐下。 “先不论你做的是对是错,假如那天哲别一直躲着不出来,你会是什么后果?” 郭靖小小的脑袋,可想不明白这么复杂的问题,只得摇摇头。 苏铭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你会死!” “你现在或许还不知道死是什么意思,为师给你解释一下,死就是你会消失在这个世界,不能吃饭,不能睡觉,不能走路,就像是永远睡过去一样,再也见不到你的母亲。” “你们母子从中原流落到草原大漠,有仇未报,你母亲年纪大了,不可能报仇,想要报仇,只能靠你。假如你现在死了,你母亲怎么办?你父亲的仇怎么报?” 一席话,郭靖呆呆的愣在那里,不知所措,但他也明白了什么是死。 苏铭上走上前,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这些问题,你现在还回答不了,但你回去可以跟你的母亲讲,她会给你一个答案。” “好了,我们接着上课。” 郭靖还是一脸茫然,忽然想到了什么,又说道,“老师,哲别师父让我问你,你是我师父,他也是我师父,以后我把你们搞混了怎么办?” 哲别竟然注意到了自己? 苏铭略感奇怪,轻声道,“为师教你的是读书写字和做人的道理,往后你如果遇到不能解决的问题,就想想为师的话,你哲别师傅教你的是射箭的本领,这项本领很重要,以后可以保护你和你的母亲。” “他比我先收你为徒,以后你叫他大师父,我就是二师父,往后你若是拜其他人为师,便是三师父,四师父。” 郭靖茫然的点点头,也不知道懂了还是没懂。 …… 傍晚,郭靖身心疲惫的回家。 帐篷里,母亲已经做好饭菜等他,“靖儿,今天学的怎么样?累不累?” 然而,郭靖满脑子都是苏铭之前问的问题,他想到老师说可以问母亲,他也没多想,直接就问了,“娘,如果我死了,你会怎么办?” 李萍身躯一震,僵硬在原地,放下碗筷,“靖儿,你怎么会问这个?” 看到母亲严肃的面孔,郭靖有些畏惧,“这是老师问我的问题。” 李萍眉头皱的更紧,满是风霜的面孔舒缓了不少,“先生为何这么问你?” “老师说,在我救哲别师父的那一天,如果他一直躲着不出来,我会死,我死了,娘会怎么办,我父亲的仇怎么报?” 李萍没有读过书,她教导郭靖的侠义精神,主要是从丈夫郭啸天那里耳濡目染,对那些道理其实一知半解,那天得知郭靖的经历,她很害怕,也很庆幸。 却没有想过,万一郭靖出了事,她以后怎么办。 现在,苏铭把这个问题摆出来,她开始思考起来,想了一会儿,她发现郭靖愣愣的看着自己,没有动筷子,温柔的安慰他,“靖儿,吃饭吧,吃完饭,我就回答你。” 吃完饭,郭靖乖巧的坐在那里,等待母亲的回答。 李萍一边心不在焉的吃饭,一边思考苏铭的问题,假如郭靖死了,她怎么办,丈夫的仇怎么报。 然而,当她想到郭靖死亡的场景,顿时心痛不已,丈夫郭啸天死后,郭靖便是自己唯一的希望,也是她活着的动力。 女本则弱,为母则刚。 李萍无疑是坚强的人,可她的坚强源自于她的儿子,她不敢想象,假如郭靖死了,她会变成什么样,好半晌,她才从这种恐惧的情绪中回神。 她上前把郭靖揽入怀中,声音哽咽,“靖儿,你就是娘的命,你如果死了,娘也不活了。往后,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千万不能死。” 直到现在,李萍才明白,她差点就失去自己的儿子。 同时,她也庆幸,自己让靖儿拜苏铭为师,不然她不会想到这些。 (本章完) 第4章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初遇江南七怪 第4章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初遇江南七怪 “老师。” 帐篷里,郭靖向苏铭拱手行礼,态度比之前更加恭敬,一丝不苟。 “昨晚为师让你问的问题,你可问了?” 郭靖老老实实的回答,“老师,弟子问了,母亲也已回答。” 苏铭点点头,改造郭靖不仅要从他着手,更要扭转她母亲的想法,这样才能事半功倍,至于李萍的答案,并不难猜到。 愿意为了外人让儿子送命的毕竟是少数,帮助别人而把自己置于险境更是愚蠢,当年郭啸天两兄弟邀丘处机吃饭喝酒,是敬佩他杀昏官,与金国敌对,这是义之所在。 而救哲别算什么? 乐于助人?然后自己还差点挂了,郭靖年幼不知好歹,难道李萍不知道其中的危险? 他做的,不过是掀开侥幸的面纱,将最坏的后果摆在她面前,若是下次再遇到类似的情况,郭靖或许会念着母亲的教导,不会随便就冲上去。 “既然你知道答案,为师也不问了,今天不教千字文,老师教你一个先贤留下的道理。” 苏铭取出羊皮,用炭笔在上面写道,“防祸于先而不致于后伤情。知而慎行,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焉可等闲视之。” 写完,把这张羊皮交给郭靖,并让他念诵。 来回十几遍之后,郭靖总算能熟练的诵读,记在脑子里。 如果论天资的话,郭靖的资质其实不高,无论是读书还是练武,都是普通人的水平,甚至还有些愚钝,比较适合大道至简的东西,那种对天资资质要求奇高的武功不适合他,不过他也有常人无可匹敌的优势,那便是持之以恒的毅力。 知易行难,知行合一难矣,一以贯之亦难矣。 等郭靖会背了之后,苏铭给他解释:“这句话的意思是,君子要远离危险的地方,预先察觉潜在的危险,并采取防范措施,一旦发现自己处于危险的境地,要及时离开,这是孔圣人的话,亦是圣人要教给我们的道理。” “来,你跟着我念!” 来回数遍,郭靖总算将这个解释背熟。 “这句话,你要记在心里,懂了么?” “郭靖记得。” 当然这件事也可以从舍生取义方面来解读,但苏铭可不想教出一个大侠,他没来之前郭靖会变成大侠,他来了郭靖还是变成了大侠,那他不是白来了! …… 夜晚,吃完饭之后,李萍照旧询问,“靖儿,先生今天教了你什么?” “娘,今天先生教了孔圣人的道理。” “孔圣人?”李萍没读过书,但却知道孔子就是孔圣人,这是读书人都要学的道理,没想到先生竟然这么早就教导靖儿。 “什么道理?说给娘听听。” 郭靖坐在小马扎上,摇头晃脑的背诵,“防祸于先而不致于后伤情,知而慎行,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焉可等闲视之。” 说完,又给李萍解释了一遍。 听完,李萍心里一颤,沉默了,她看着郭靖稚嫩的面容,恍惚间仿佛见到了亡夫,作为母亲,最大的心愿就是看到孩子平平安安的长大。 苏铭教的,正是避免危险,保全自身的道理,以前,李萍只知道这种生存的智慧,但并不知道如何用言语说出来,现在,她终于觉得,自己把靖儿交给先生教导是最正确的选择。 “先生说的很对,靖儿,以后要听先生的话,知道不?” “娘,靖儿晓得。” …… 日子一天天过去,苏铭全心全意教导郭靖,在教导他的同时,也影响到了李萍,她不再给郭靖灌输自己的想法和信念,只是每天等郭靖回来后,听他讲先生又教了什么,自己学到了什么。 每当这时候,她脸上就会浮现起欣慰的笑容,心里对苏铭越发感激,嘱托郭靖要遵从先生的教导,不可违背。 母子二人的生活很平静,草原上的局势却风起云涌。 哲别的效忠让铁木真如虎添翼,他打败了许多敌人,麾下更有数万大军,在草原上声名崛起,即使远在中京的金国皇帝完颜璟也听说了铁木真的名号。 其时金国章宗完颜璟在位,得悉漠北王罕、铁木真等部强盛,生怕成为北方之患,于是派了三子荣王完颜洪熙、六子赵王完颜洪烈前去册封官职,一来加以羁縻,二来察看各部虚实,或以威服,或以智取,相机行事。 当时金人统有中原北方,兵势雄强,威声远震,蒙古人还只是草原大漠中的一个小部落,铁木真势力弱小,不敢怠慢,颇以得到大金国的封号为荣。 在这样的背景下,郭靖依旧和铁木真幼子拖雷结为安达,互为异姓兄弟,交换了信物。 得知此事后,苏铭笑而不语,不再缩在家里,跟随蒙古大军一起行动,看护郭靖,此事,他事先跟李萍通过气,郭靖也知晓。 李萍起初还不同意,当苏铭露了一手之后,她才知晓,原来看似是文弱书生的人,竟然也是江湖中人,至此,她也顺理成章的答应下来。 在蒙古大营里,他看到了完颜洪烈,此人相貌英俊,目光颇有神采,穿着打扮也极为豪华,与周围一穷二白的蒙古人简直不是一个层次的人。 认了脸之后,苏铭便飘然退去,并没有与之交谈的想法,现在,还不是时候。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江南七怪和黑风双煞就要到了,他们才是苏铭的目标,找不到也不要紧,只要跟紧郭靖,自然就能找到。 一日,郭靖与拖雷出去玩耍,苏铭远远的跟在后面,对于他的保护,李萍早就告知了郭靖,不过找了几次也没发现苏铭的踪迹,他也就不再找了。 郭靖与拖雷在追野兔的时候与几个小孩发生口角,互相扭打,忽然沙丘后马铃声响,一小队人乘马过来,当先一个矮胖子骑着一匹黄马。 远处的山坡上,苏铭运足目力,数了一下,正好是七个人,这绝对是自己要找的江南七怪,见他们现身,苏铭也不再隐藏,直接运转冥海归元劲,将地气转化为真气,在体内经脉游走,顷刻间,他感觉身子轻盈了不少,脚下生风,很快就来到近前。 这时候,那些小孩将郭靖和拖雷围住,面对这么多人,郭靖不得已之下拿出李萍给他的匕首防身。 匕首一拿出来就吸引了妙手书生朱聪的目光,这家伙是个惯偷,见到在场的孩童个个衣着不凡,连郭靖脖子上都戴着拖雷送他的金项圈,当即就起了据为己有的心思。 然而,他施展空手夺白刃的功夫,刚把匕首拿到手,正要得意大笑,一道温润浑厚的声音响起,“不问自取,是为贼也,阁下也是书生打扮,为何要做偷盗之事!” (本章完) 第5章 对阵朱聪,初露身手 第5章 对阵朱聪,初露身手 朱聪面上的笑容僵住,缓缓转身,一道身影闯入视线,其人身姿飘逸,容颜俊朗,一袭灰色衣袍覆体,做书生打扮,衣袂飘飞之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从容。 看到苏铭的瞬间,朱聪心里突然一阵没由来的不爽,喝道,“你是何人?”言语中很是不客气。 苏铭停下脚步,站在郭靖身旁,目光在朱聪,柯镇恶等七人身上扫过,“在下不过是一个读了些书的书生罢了,我观你的年岁似是而立之年,竟然连小孩的东西都偷,实在令人不齿!” 朱聪面上露出一丝不悦,这人真是多管闲事,他冷冷的盯着苏铭,“阁下管的也太宽了吧,我就算是拿了,你又能如何?” 郭靖见到苏铭到来,就像是找到了靠山一样,不再惊慌,规规矩矩的站在他身边。 有大人参与,刚刚还互相纠缠打斗的孩子们也不敢造次,就像是鹌鹑一样站在旁边不说话。 苏铭摸摸郭靖的脑袋,又淡淡的扫了朱聪一眼,“他是我的弟子,你说我要不要管?” 江南七怪本就脾气古怪,不是讲道理的人,朱聪握着匕首,暗自防备,“刚刚这孩子被围殴,不见你出来,现在跑出来,分明是看我不顺眼!” 苏铭无意与他纠缠,看向朱聪身边的几人,“这位是你们的同伴吧,把东西还回来,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你们自便即可。” 岂不料,苏铭的不予理会在朱聪看来倒像是目中无人,没把他放在眼里。 韩小莹察觉在场的气氛僵硬,于是出面缓和,朝苏铭抱拳,“阁下说了这么多,也该自报家门,在下韩小莹,这是我大哥柯镇恶,这位是我二哥朱聪,这是我三哥韩宝驹……”她指着在场几人,把他们都介绍了一遍。 她只是报了名字,并没说他们是江南七怪,苏铭也假装不知道。 苏铭也抱拳回礼,“在下苏铭,不过是一个文弱书生罢了,诸位行走江湖,应是快意恩仇,总不至于连一个小孩的东西都要拿。” 说完,他又把目光投向朱聪。 见苏铭话里话外都在挤兑他,朱聪觉得面皮挂不住,随即脚步一踏,身形弹射而出,腰间百折扇携带劲力点向苏铭胸口大穴,准备给他一个教训。 “二哥!” 朱聪的突然出手让韩小莹措不及防,她只来得及惊呼一声,朱聪便已至苏铭身前。 此刻,郭靖瞪大眼睛,脑海一片空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朱聪向苏铭出手,旁边的几个孩子都惊呆了,他们固然是蒙古部落首领或者将领的后代,见识过军队厮杀,但哪里见识过江湖搏斗。 朱聪突然出手让苏铭颇感意外,他微微摇头,负在身后的手掌缓缓抬起,冥海归元劲在体内运转起来,微弱的真气迅速壮大。 “呼……” 起风了,他五指伸开的同时,周遭的气流宛如实质般环绕着手掌凝成一道掌劲。 地气,空气,自然之力源源不断的涌入苏铭的身躯,化作真气,为他所用,顷刻之间,一道透明的真气屏障挡在身前。 “嘭!” 折扇撞到屏障之上,再也无法寸进,朱聪心中微微惊讶,这家伙看着文弱,不像是会武功的样子,怎么会有如此浑厚的内家真气? 这便是冥海归元劲的厉害之处,修炼此术者,必须毫无气海,也就是说,体内不能有一丝真气,有两种人可以达到这点,一种是武功尽废之人,一种是没有练过武功的人。 而苏铭,便是后者,平时,他不运转冥海归元劲,整个人看上去就是一个不会武功的书生,而当他运转冥海归元劲的时候,借助天地自然之力,一下子就能变成内家高手。 一击没能拿下眼前之人,朱聪脸皮有些挂不住,眸光一凝,手中折扇展开,洁白的扇面盖住苏铭的视线,他再度变招,迅速欺身上前,妄图以擒拿手段拿下苏铭。 冥海归元劲炼化天地自然之气,对气机的变化十分敏锐,朱聪的动作怎瞒得过他的感知? 苏铭眸光平淡,撤去真气,看也不看,朝身侧狠狠拍出一掌,气劲爆发,凌厉至极。 “刺啦!” 只听到一道裂帛之声,朱聪没想到苏铭预判到自己的动作,匆忙应招,手上的折扇被苏铭凌厉的掌劲轰碎,整个人好似被山峰撞上,退出数十步才稳住身形。 白色的布帛和扇骨洒落一地,苏铭负手而立,目光显得很是平淡,“够了,此事到此为止,柯镇恶,你觉得如何?” “老二,你没事吧。” 朱聪吃了亏,其他几人哪能坐视不理,当即上前问候,“二哥,你怎么样?” 面对兄弟们的关心,朱聪脸色涨红,气的浑身都在发抖,偷鸡不成蚀把米,他本想拿下苏铭,折辱一番出口恶气,可现在却是这么个结果。 柯镇恶眼睛瞎了,看不到朱聪的神色,只听到他粗重的呼吸声,以为他受了内伤,手上的蝙蝠铁杖狠狠杵在地上,当即怒骂,“好啊,你竟敢当着面欺负我兄弟,真以为我这个瞎子不顶用?”说着,就要动手。 苏铭眉头一皱,他可不想现在跟江南七怪交手,白白便宜了黑风双煞,“柯镇恶,我已经手下留情。朱聪,今天这事因你而起,我还是那句话,把东西还回来,我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如何?” 说话的时候,苏铭运转功法,身上出现一股无形的吸引力,牵引周围的气流蜂拥而来,若出手,便是雷霆一击。 江湖人记打不记吃,唯有展现实力才能让他们忌惮。 这一手,江南七怪其他几人面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今天这事本来就是他们不占理,现在若是他们围攻苏铭,传出去岂不是让江湖同道耻笑? 在场的气氛又变得紧张起来,朱聪脸色数度变化,今天他算是丢脸丢大了。不过,总不能因为自己要出口气把兄弟们都拉下水。 想到这,他狠狠地把手中破碎的扇骨扔掉,上前一步,抱拳道,“苏铭,今天这事是我不对。”说完,他把手中匕首轻轻一抛。 锋利的匕首在阳光照耀下隐隐现出蓝光,化作一道弧线向郭靖飞去,笔直的插在草地上。 “小兄弟,抱歉。” “大哥,我们走吧!” (本章完) 第6章 低头服软 第6章 低头服软 事已至此,必须有一方要低头。 朱聪已经失了颜面,更不想把兄弟们都拖下水,当即就服软了,将偷来的匕首交还给郭靖,同时向他抱拳道歉。 郭靖愣愣的站在原地,看到母亲交给他的护身利器失而复得,立马捡起来牢牢抓在手上,脸上也露出开心的笑容。 既然对方都低头服软了,苏铭也不会揪着不放,以后打交道的机会还有很多,没必要把他们得罪死,朝几人抱拳回礼,点头示意,“好,诸位,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有缘再见。” 说完,他拉着郭靖的手走了。 他们俩一走,江南七怪也没有逗留,骑上马继续寻找郭靖,浑然不知他们要找的人与自己失之交臂。 苏铭当然知道他们要找郭靖,但问题是,将郭靖的身份告知他们对自己又没有好处。 反倒是自己可以在他们面前继续刷郭靖的好感度,把他们当做垫脚石,免得以后这几个人轻易地把郭靖带歪了,有了这次见面,相信下次再见,他们会收敛许多。 …… 马蹄踏在柔软的草地上,发出富有韵律的声音,七个人,七匹马,少见的没有人说话,都沉默了,刚刚苏铭的威慑让他们心有戚戚。 尤其是朱聪,他骑在马上,脸色依旧阴沉似水,刚刚,他可是被逼的道歉,丢脸丢大了,越女剑韩小莹是江南女子,心思细腻,关切问道,“二哥,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朱聪摇摇头,“只是体内气血稍有震荡,坏了一把折扇而已。”说完,他又叹了口气,“今天是我鲁莽,连累兄弟们受累了。” 胖胖的笑弥陀张阿生哈哈一笑,“二哥你这就见外了,什么连累不连累,大家都是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不是当初就说好的?” 马王神韩宝驹骑在高头大马上,心中愤愤不平,“二哥,你刚刚为什么要给那小白脸道歉,咱们有七个人,难道还打不赢他?” “这要是传出去,别人还以为我们江南七怪胆小如鼠,这不得被人耻笑?”此人身材极其矮胖,脾气急躁、性如烈火,当时要不是七妹韩小莹先发话,他早就骂起来了。 面相朴实的南山樵子南希仁瞪了他一眼,“三哥,你不要在这火上浇油,那人内家功夫不差,依我看,可能不在全真道长丘处机之下,当初云栖寺的事,你都忘了?” 见几人又要争吵,飞天蝙蝠柯镇恶终于发话了,“行了,这事就算过去了,草原这么大,以后也遇不到,老二,你这偷鸡摸狗的习惯也该收收了,以前劫富济贫也就罢了,这次居然偷小孩的东西。” “就算那苏铭不说,这也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行径,咱们七个人约定好一起行侠仗义,怎能做出欺凌弱小之事。” 柯镇恶是江南七怪中的老大,兄弟们都很信服,他发了话,其他人也就不吭声了,朱聪脸上闪过一丝愧疚,“大哥,我以后一定改。” …… 在苏铭与江南七怪对峙发生交锋之后,那些小孩全程目睹,也不敢再欺负郭靖和拖雷,只是见识了苏铭的手段之后,这些王公贵族的小孩就像是发现了新世界一样,好奇得紧。 于是就发生了这样一幕,苏铭身后跟着郭靖,郭靖身后跟着拖雷,几个小孩鬼鬼祟祟的跟在身后,不知要干什么。 苏铭也懒得理他们,看着郭靖鼻青脸肿的模样,打趣道,“靖儿,今天打成这样,等回去,你母亲又要担心了。” 郭靖紧紧握着匕首,嗫嚅了两声,艰难开口,“老师,我错了。” “哦?说说看,你哪里错了?” 经过这些时间的教导,郭靖口齿伶俐许多,在苏铭面前没有往常那样笨拙,“先生教过我,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我和拖雷兄弟只有两个人,却因为猎物跟他们争吵打架,将自己置于险境实属不该,更劳累先生出面,弟子惭愧。” 改造的不错嘛。 苏铭摸了摸郭靖的小脑瓜,心里有些得意,这小子还知道思考,不算是无可救药,“今日确实做的不对,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多想想你的母亲,如果你出事了,她该有多难过。” “要不是为师,你母亲给你东西恐怕要被人抢了去,以后可要小心。” “老师教训的是。” 打了个巴掌,也要给个甜枣,紧接着,他又赞叹道,“不过,今天你宁愿被打,也不抛弃兄弟,这一点做的很对,兄弟义气,这是义之所在,面对强大的敌人而不退缩,这是坚强不屈,能做到这点,老师很欣慰。” 说白了,这就是头铁,要不是他身边跟着的是结拜兄弟,而这个又恰好是铁木真的儿子拖雷,苏铭才不会这样说。 蒙古人性格直爽,讲义气,今天郭靖的表现在拖雷看来,应该算是讲义气,够兄弟,小孩子的友谊就是这么简单。 想到这,苏铭转头看向后面,“去跟你兄弟玩吧,为师先走一步。”说着,他放开郭靖的手,大袖一甩,飘然离去。 他一走,拖雷小跑着上前,望着苏铭离去的方向两眼放光,“郭靖,他是你师父?” 郭靖脸上露出骄傲之色,就像是有好东西要向朋友炫耀一样,“是啊,他是我师父。” “你师父好厉害啊,尤其是刚刚那一下,把那七个家伙都吓到了,对了,你会不会这个?”一边说,拖雷还一边手舞足蹈,模仿苏铭的动作。 郭靖一脸茫然,“不晓得啊,老师教我读书写字,做学问,从来不教我这些。” 听完,拖雷稚嫩的小脸满是失望,他还想学两招呢,不过想到自己好兄弟是他的徒弟,拖雷的小眼珠子又转动起来。 夜色降临,郭靖和拖雷回到蒙古大营。 西方天边黑云重重迭迭的堆积,一片暗蓝色的天空,更无片云。西北风一阵缓,一阵急,明月渐至中天,月旁一团黄晕。 江南七怪见天色不好,正要找地方休息,却在草丛里发现了黑风双煞用骷髅头骨练功的痕迹。 (本章完) 第7章 黑风双煞的踪迹 第7章 黑风双煞的踪迹 月光之下,只见青草丛中三堆白色的东西,模样怪异,很是离奇。 闹市侠隐全金发背着大杆秤走过去看,顿时眼睛瞪的溜圆,只见三堆都是死人的骷髅头骨,不过,这些头骨却迭得整整齐齐,而且只有头骨,不见其他尸骸,一看就知道是特意为之。 本来他还以为是不懂事的小孩干的,然而下一刻,他脸色陡然一僵,冲着身后喊道,“二哥,快来,这是什么?” 众人听全金发语气变得惊讶,除柯镇恶外,其余五人都忙走近。全金发拿起一个骷髅递给朱聪,“二哥,你瞧!” 朱聪顺着他手中的骷髅看去,只见骷髅的脑门上有五个窟窿,模样就如用手指插出来的一般。 他心中一动,伸手往窟窿中一试,五只手指刚好插入五个窟窿,大拇指插入的窟窿大些,小指插入的窟窿小些,犹如照着手指的模样细心雕刻而成,显然不是孩童的玩意。 朱聪脸色微变,再俯身拿起两个骷髅,只见两个头骨顶上仍是各有刚可容纳五指的洞孔,不禁大起疑心:“难道是有人用手指插出来的?” 再一想,世上应当不会有如此武功高强之人,五指竟能洞穿头骨,这不仅要求内功高强,更需要一定的硬功根底,不过,他也只是暗自猜测,并没有说出来。 韩小莹女子出身,虽说跟着几位兄弟走南闯北,见过不少血,可这个场面依旧让她感觉有些渗人,“该不会是吃人的山魈妖怪吧?” 这句话韩宝驹很是认可,他赞同道,“是了,定是山魈。” 不过,问题来了,山魈会把骨头整整齐齐的排在这里? 全金发扫视众人,表达了疑惑。 瞎眼的柯镇恶看不到在场的情况,听到这句话,神色顿时僵住,脚步一踏,调过来问道:“怎么排的?” “一共三堆,排成品字形,每堆九个骷髅头。” 柯镇恶心中一惊,想起了过往的记忆,又急忙问道,“是不是分为三层?下层五个,中层三个,上层一个?”全金发十分惊讶,柯镇恶看不到,怎么知道这些头骨的排列形状? “不错,大哥,你怎么知道?” 柯镇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又问道,“快向东北方、西北方各走一百步,看看有什么?” 几人见以往稳重的大哥神色凝重,看上去既惶恐又忌惮,心中更加奇怪。 三人一边,各向东北与西北数了脚步走去,片刻之间,东北方的韩小莹与西北方的全金发同时大叫起来:“大哥,这里也有。” 柯镇恶双目已瞎,这些年练就了一身听声辨位的功夫,即使隔着百步,也能精准的确认全金发的位置,飞身抢到西北方,低声向全金发等人喝道:“生死关头,千万不可大声。” 三人愕然不解,柯镇恶又急步跑到东北方韩小莹等身边,同样喝他们禁声,紧张万分的小心翼翼,让众人心中一沉,纷纷压低声音。 张阿生凑过来,小声问道:“大哥,难道遇上了仇敌?” 柯镇恶叹了口气,言语中满是悲愤:“我的瞎眼便是拜受他们之赐。” 此时,全金发,韩宝驹等人都走过来围在柯镇恶身旁,听他一说,心惊不已。 他们六人与柯镇恶虽然义结金兰,情同手足,但自从认识之后,他们便知晓大哥极恨别人提及他的残疾,六兄妹只道他是幼时不幸受伤,从来不敢问起触及他的痛处。 直到今日他们才知道,大哥眼瞎是仇敌所为,只是柯镇恶武功高强,在兄弟七人当中是最厉害的,为人又精明沉着,落得双眼失明,肯定是输了,那仇敌必定十分厉害。 他如此小心,也就不奇怪了。 “把骷髅给我。” 柯镇恶从金全发手上接过一枚骷髅头骨,仔细抚摸,将右手五指插入头骨上洞孔,喃喃道:“练成了,练成了,果然练成了。”随即又接着问道,“这里也是三堆骷髅头?” 韩小莹答道,“不错,也是三堆。” “每堆都是九个?” “一堆九个,两堆只有八个。” 柯镇恶眉头皱起,催促道:“快去数数那边的。” 韩小莹会意,迅速飞步奔到东北方,俯身一看,随即奔回,小声道:“那边每堆都是七个。都是死人首级,肌肉未烂。” 知道这些,柯镇恶心里便有数了:“他们马上就要来了。” 将骷髅头骨交给全金发,又嘱咐道:“小心放回原处,别让他们瞧出有过移动的痕迹。” 全金发放好骷髅,回到柯镇恶身边。 对于未知的敌人,他们一脸茫然,都看着柯镇恶,等他解释。 柯镇恶抬头向天,似是想到了自己的大哥,收敛情绪后,向大家解释:“这是铜尸铁尸!” 几人混迹江湖,当然知道铜尸铁尸的名号,朱聪吓了一跳,惊讶道:“铜尸铁尸不早就死了吗,怎么还在人世?” 柯镇恶再度叹气,声音中满是怅然,“我也以为他们都死了,没想到竟然躲在这里暗自练习九阴白骨爪,看样子,还练成了。” 韩小莹见柯镇恶如此郑重其事,她年纪幼小,在七怪当中排行最末,没听过这个名号,于是便好奇的问道,“铜尸铁尸?他们是何人?” 朱聪沉吟一下,答道:“这两人合称黑风双煞,当年在北方作恶。这两人心狠手辣,武功高强,行事又十分机灵,当真是神出鬼没。后来不知怎的,江湖上不见了他们的踪迹,过了几年,大家都只道他们恶贯满盈,已经死了,哪知道却是躲在这穷荒极北之地。” 韩小莹脸上闪过一丝厌恶之色,“他们叫什么名字?” “铜尸是男的,叫陈玄风,脸色焦黄,有如赤铜,脸上又从来不露喜怒之色,好似僵尸一般,因此人家叫他铜尸。” “那个女的便是铁尸,脸色是黑黝黝的?” 朱聪点点头,“不错,她姓梅,叫梅超风。” …… 蒙古营帐内,郭靖躺在羊皮毡上,憨厚的小脸双目紧闭,裸露在外的两只手,一只紧紧抓着母亲给他的匕首,一只手握着苏铭的手不放。 等到他睡熟之后,苏铭给他盖好毯子,脚步轻盈的离开营帐。 夜色寂静,月光笼罩大地,偶尔还能听到旁边帐篷里传来的呼噜声,苏铭抬头看了看月色,离开了蒙古大营。他记得,江南七怪遇到郭靖不久后就碰到了黑风双煞。 对于黑风双煞手里的九阴真经,他可是眼热得紧,自己有冥海归元劲,对于内家功法需求并不大,当世能与冥海归元劲相较的内功并不多。 金系武侠当中,只有北冥神功和太玄经可以媲美一二。 至于降龙十八掌,一阳指这类武功,它们只能算武技,并不算内功心法,于武者而言,内功心法就是硬件,武功招式是软件。 硬件跟不上,再好的软件也带不起来,当然类似于独孤九剑那样的软件也不多,强大的内力才是王道。 而现在,苏铭缺的就是武功招式,他对敌的手段太少了,九阴真经下部可以很大的弥补他的不足,补充对敌手段。 黑风双煞这两个家伙不好对付,没办法,只能让江南七怪替自己趟雷了。 想到这,苏铭嘴角微扬,开始在营地周边寻找江南七怪的踪迹。 (本章完) 第8章 插手战局 第8章 插手战局 好不容易看到仇人的踪迹,柯镇恶想要与黑风双煞决一死战,为自己的大哥报仇,身为江南七怪的傲气,不允许他退缩。 亲人之仇,瞎眼之仇,折磨了他这么多年,若是连敌人都不敢面对,他还怎么当大侠? 只是,他深知黑风双煞的厉害,不愿把其他五个兄弟和妹妹牵扯进来,想要独自面对,但这个提议却被其他人拒绝了。 江南七怪,向来同进同退,同气连枝,几人相识这么久,也做不出这种事。 很快,几人达成一致,一起对付黑风双煞,为江湖铲除这对恶人。 …… 苏铭在草原上细细搜寻,心中疑惑,他记得江南七怪找到郭靖之后,就是在蒙古大营附近遇到了黑风双煞,怎么找不到? 夜色深沉,乌云笼罩大地,就在他以为自己找错了方向的时候,他感受到了空气中传来淡淡的血腥与杀机,察觉不对,他运转功法,感受着这股气机的源头,小心翼翼的摸索过去。 黑风双煞可不好对付,若是没有江南七怪趟雷,他怎么敢对九阴真经有想法? 很快,他来到一处山丘后面,空气中的血腥味十分浓郁。 “哈哈……” 高昂的笑声回荡在原野上,苏铭探出身子,运足目力,却见一道黑色身影立在原野上,长发在风中飘动,听声音是个女人。 那女子伸出一只染满鲜血脑浆的手掌,在月光下一面笑一面瞧,看完之后,她竟是伸手随意扯开死人胸腹,将内脏一件件取出,在月光下细细检视,看一件,掷一件。 苏铭望着她剖肝取肺的动作,暗暗咂舌,“果然够邪性。” 就在梅超风沉浸在练功的时候,数道身影从隐蔽处跳出来,朝她围攻,仗着横练功夫在身,梅超风以少打多,并不畏惧。 望着下面险象环生,你来我往的场景,苏铭心惊不已,要是换自己跟梅超风对上,肯定要吃大亏,因为他不会兵刃,连防都破不了。 即便是梅超风把九阴神爪练成了九阴白骨爪,看上去更凶残,不过,梅超风强归强,可江南七怪也不是吃素的,几人缠斗,配合默契,又有武器在手,梅超风一时间也拿不下他们。 此时,围攻梅超风的一共有六人,柯镇恶并不在,应该是躲着准备偷袭。 片刻之后,战局就发生了反转,六人围攻梅超风,非但没有伤到她,反而自己挂了彩,他们佯装败退,梅超风哪愿意让他们跑了,抬腿便追。 一追就出事了,飞天蝙蝠柯镇恶除了杖法之外,更有一手暗器,梅超风追的太急,不慎之下中招两只眼睛全瞎了。 双眼失明,局势立即扭转,梅超风看不到敌人,顿时落入下风,江南七怪也不敢与她正面较量,不断用暗器缠斗。 梅超风当然不傻,当即发出长啸,呼唤丈夫陈玄风。 刚刚她占着上风,以为能杀掉这几人,现在情况危急,当然要找陈玄风。 山坡上,苏铭旁观了整场战局,不由得感叹,“横练功夫在江湖厮杀上真好用啊,换做一般的江湖高手,早就被江南七怪收拾了。” 梅超风被称为铁尸,身上犹如铁块一般,只要找不到罩门就没法破防,现在眼睛瞎了,战斗力大降,其他人还是不敢跟他正面较量。 “呀啊!” 忽然,远处传来一声长啸,声音就如梅超风刚才的啸声一般,隐隐传来,令人毛骨悚然。 苏铭知道,陈玄风来了。 顷刻之间,啸声再度响起,听声音又近了不少。 与此同时,七怪互相对视,心中惊讶:“这人脚步好快!” 眨眼间,柯镇恶耳朵微动,向他人发出警示:“铜尸来了。”他双目瞎了,耳力极好,反而比其他人更先察觉陈玄风的到来。 众人暗暗警惕,韩小莹跃在一旁,向山下望去,只见一个黑影疾逾奔马的飞驰而来,边跑边啸。 此时梅超风守紧门户,不再进击,一面运气裹毒,使眼中的毒不致急速行散,只待丈夫赶来救援,尽歼敌人。 陈玄风还未与梅超风会和,便被柯镇恶他们缠住,此人生性残忍,敌人越强,他越是要使他们死得惨酷。 见到敌人伤了他爱妻,尤甚于伤害他自己。黑风双煞十指抓人的“九阴白骨爪”与伤人内脏的“摧心掌”即将练成,此时火候已到十之八九,他忽地一声怪啸,左掌右抓,招招攻向敌人要害。 江南五怪知道今日到了生死关头,哪敢有丝毫怠忽,当下奋力抵御,人人不敢逼近,包围的圈子愈放愈大。 旁边的梅超风反倒是没人管,她双目失明,又中了毒,筋骨酥软,根本走不了,只得靠在大树旁休息。 见到江南七怪与陈玄风缠斗,苏铭知道,自己该出场了。 没有郭靖乱入,张阿生也不必为了救韩小莹而死,七人合力围攻陈玄风,虽然处在弱势,倒也能坚持。 这时候,苏铭知道自己该出场了。 正在几人打的难解难分的时候,一道声音闯入众人耳中,“诸位,需不需要我帮忙?” 朱聪脸色一僵,这个声音好耳熟,刹那间分神,被陈玄风抓住空隙,一掌拍在他胳膊上,骨折之声响起,他立马败下阵来。 苏铭缓缓来到他们三丈之外,月色虽然不亮,但也能勉强视物,让他看清楚了陈玄风的面容,此人脸色焦黄,有如赤铜,板着一张脸,怪不得叫铜尸。 朱聪折了一只手臂,暂时退出战圈,看到苏铭到来,也顾不得今天上午在他面前吃了亏,当即上前求援,“苏兄弟,此人是黑风双煞中的铜尸,为人极其凶残,杀人无数,还请援手,我们江南七怪日后感激不尽。” 为了兄弟,他愿意低头。 苏铭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你们就是江南七怪,我听说江南七怪素有侠名,只听过你们的名号,不知道名字。黑风双煞我也有所耳闻,没想到你们会与他们碰上。” 苏铭的到来,让陈玄风心头多了一层压力,他一边与几人对战,一边警告苏铭,“小子,我警告你,不要插手,否则日后我们夫妻二人将跟你不死不休。” 言语中,狠辣之意很明显了。 苏铭给他递了一个安慰的眼神,“朱兄弟,别担心,我会出手。”说完,他看向陈玄风,冷冷道,“日后,你们夫妻俩没有日后了。”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九阴真经下卷,这可是五绝都争夺不休的武功秘籍,这里的所有人,除了自己和陈玄风夫妻俩,没人知道他们身上有这等宝物。 打蛇不死,必受其害,今天,他们夫妻俩必须死在这,做一对亡命鸳鸯! (本章完) 第9章 对付梅超风 第9章 对付梅超风 “好胆!” 陈玄风被这句话激怒,赤铜色面孔浮现出一丝怒色,出招更加凶狠,“九阴白骨爪”摧筋破骨,狠辣无比。柯镇恶的蝙蝠杖与之相碰,竟发出金铁交击之声。 草叶漫天飞卷,如落雪般洋洋洒洒。 柯镇恶即使拼尽全力想要杀死陈玄风,可境界差距太大,不到几个回合便险象环生。 此时,陈玄风也懒得看苏铭,似是没把他放在眼里,看向远处的梅超风,高声道:“贼婆娘,怎样了?” 梅超风扶住大树,眼睛上插着两支毒菱暗器,满脸鲜血,十分凄惨。 闻言,她惨声叫道:“我一双招子让他们毁了。贼汉子,这七个狗贼只要逃了一个,我跟你拼命。” 陈玄风心中大定,知晓妻子暂时无碍,“贼婆娘,你放心,一个也跑不了。而且不是七个,是八个,又来一个送死的!” 见大哥情况危险,韩小莹翻身跃起,递剑进招,她不敢欺进,展开轻灵身法,伺机而动,南希仁、韩宝驹等同时赶到,朱聪与全金发也射出暗器,逼得他放弃进攻柯镇恶。 被暗器打断攻势,柯镇恶得了喘息之机,连连后退,大口喘着粗气,面对陈玄风这样的高手,双目失明还是吃亏了,他的衣服多处被打烂,好在人没有受伤。 “大哥,我们一起上!” “好!” 七个人联手,齐齐向陈玄风攻去。 一时间,他们竟顾不上一旁的苏铭。 苏铭见陈玄风身形迅捷,出招之时力大势沉,劲风横扫,知晓他远不到山穷水尽,便熄了插手战局的心思,“七位,陈玄风交给你们,务必不要让此人逃了,我去解决梅超风!” 相比于一身横练武功,又有九阴白骨爪的陈玄风,双目失明,又中了毒的梅超风无疑更好对付,柿子要找软的捏! 苏铭的援手,冲淡了江南七怪对他的恶感和敌意,柯镇恶当即保证,“苏兄弟放心,我今天就算是死在这,也一定要除了这两个恶贼。” 听到苏铭要对付妻子,陈玄风顿时急了。 “你敢!” 说话的同时,出招更加凶狠,想要冲破江南七怪的包围圈。 然而,江南七怪心知今日如果让他们跑了,往后想要在茫茫大漠找到他们,无异于登天,心中更是憋了股劲,平时缠住陈玄风。 梅超风状若癫狂,朝陈玄风怒吼,“贼汉子,别管我,把他们都宰了!” 此时,苏铭全力运转冥海归元劲,地气,空气,源源不断的涌入身躯,化作真气游走在四肢五骸党政工,宽大的袖袍猎猎而响,气流激荡,席卷四周。 数丈的距离眨眼便至,随后就是一掌,“嘭!” 凝实的掌劲排开气流,吹散了梅超风散乱的长发,直击面门,这一掌若是落实了,她至少也是个重伤,失去双眼对她的影响太大了。 换做她全盛状态,苏铭哪敢近身作战。 在这危急时刻,梅超风身子一矮,一个懒驴打滚便躲开了,强横的掌劲落在她靠着的树上,木屑飞溅,留下一道深深的掌印。 “刺啦!” 梅超风挥舞双爪,十根尖尖的指甲上映出灰白光芒,展开身法,乱抓乱拿,看上去势如疯虎,形若邪魔,爪到处树木齐折,脚踢时沙石纷飞。 苏铭脚步一踏,轻飘飘的躲开,梅超风正在困兽犹斗,必不可能持久。 察觉到她的状况,苏铭心中有了计较,掌运真气,地上的石子被无形的劲力牵引悬在手中,随着真气一吐,石子弹射而出。 “咻!“ 小巧的石子灌注真气,劲力十足,若被打中,身上至少要冒出个血窟窿,而落在梅超风身上却是大打折扣。 如流星般的石子击打在她身上,竟发出金铁碰撞的声音,好像对她起不了作用,见到这一幕,苏铭暗自感叹,如果自己会黄老邪的弹指神通或者南帝的一阳指,结果就不同了。 这一招并不在于破防,而是注重消耗梅超风的体力,这家伙已经中毒,能坚持多久,苏铭不信,她的炼体功夫,全身就没有破绽。 苏铭小心翼翼的出手,地上的石子数不胜数,被他一把把扔出,梅超风看不到,只能依仗炼体功夫硬抗,同时司机寻找敌人的位置。 可苏铭聪明的很,每扔一次就换个位置,让梅超风摸不着头脑。 不一会儿,这疯婆子就停下动作,气喘吁吁,身子摇摇晃晃,好像要坚持不住。 结果,苏铭不为所动,依旧弹射石子,朝着她眼窝的地方射击,那已经破防了,只要能打穿,估计她要当场暴毙。 梅超风没想到苏铭竟然这么谨慎,压根不上她的当,于是便破口大骂,“缩头乌龟,王八蛋,有本事跟老娘正面较量,躲在旁边放冷箭,欺负我这个瞎子,算什么好汉!” “对付你这种邪魔外道,用不着光明正大!” 到最后,梅超风不得不用手捂着双眼,同时暗自防备。 另一边,陈玄风知道梅超风情况很不好,心里愈发急切,想要去支援他,奈何江南七怪铁了心要跟他分出生死,宁愿受伤,也不退。 见梅超风立在原地不躲闪,大口的喘气。 苏铭屏住气息,悄悄来到她身后,同时积蓄真气,等来到她身后三尺的地方狠狠地拍出。 “嘭!” 这个距离,梅超风就算是想躲也晚了,势大力沉的一掌直接拍实了,浑厚的掌劲撞在她后心上,真气源源不断的涌入身躯,破坏她的横练防御。 梅超风当场倒飞出去,飘扬在半空,鲜血飞溅,最终重重的摔在地上。 “贼婆娘!” 一声怒吼在草原上传荡! 陈玄风余光看到这一幕,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心里感觉好像有一把火在烧。 他纵然没法脱离江南七怪的纠缠,也依旧有余力观察梅超风那里,苏铭的一系列动作,看得他愤怒异常,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 居然用那种卑鄙手段对付自己的妻子! 然而,他再生气,也帮不了她。 没想到自己只是稍微疏忽了一下,妻子竟然被那小子偷袭了! 在他分心的时候,江南七怪压力大减。 (本章完) 第10章 梅超风,死! 第10章 梅超风,死! 苏铭的那一掌可谓是蓄谋已久,他早就在酝酿这一招,自己只有内功还算可以,比拼招式武技根本不是梅超风对手,连江南七怪中的韩小莹都不如。 而且九阴白骨爪又是出了名的阴毒,苏铭可不会以身犯险。 果然,被他找到机会之后送出一掌,梅超风的硬功防御直接被破,那一掌携带着浑厚的掌劲,真气侵入五脏六腑,损坏她的生机。 剧烈的疼痛在她周身蔓延,险些让她昏厥过去。 此刻,梅超风躺在地上,五官渗出血迹,进的气多出的气少,配合她满是鲜血的面孔,如鬼魅一般狰狞可怕。 苏铭长吐一口气,小心翼翼的上前,准备了结梅超风。 就在他快要离梅超风还有一尺的时候,地上的人忽然暴起,五根长长手指狠狠地抓向他,尖锐的指甲闪烁着灰色光芒。 苏铭早有预防,眸光一凝,身形爆退,爪子携带着劲风擦着他的鼻梁掠过,他甚至能闻到那手上浓郁的血腥味,一击落空,爪子狠狠地抓在地上,五指深深没入泥土。 拼死的反击没能奏效,梅超风发出“嗬嗬”的笑声,声音凄厉,渐渐消失,双臂耷拉在地上,脸色灰暗,气息愈发微弱。 趁她病,要她命! 苏铭可不会给她喘息之机,小心翼翼的上前,从怀里掏出刻有“杨康”二字的匕首,给她抹了喉,手法快捷而又老道。 这是苏铭从草原牧民杀羊的手法上学来的,用在人身上一样。 铁尸梅超风,死! …… 陈玄风知道妻子情况危急,越打越凶,江南七怪不敢逼近,包围的圈子愈放愈大。 韩宝驹奋勇进袭,使开“地堂鞭法”着地滚进,专向对方下盘急攻,一轮盘打挥缠,柯镇恶使一路自创的降魔杖法,蝙蝠铁杖舞的密不透风。 越女剑韩小莹游走在战圈外伺机而动,朱聪白天与苏铭交手的时候铁折扇被毁,没了武器,这会儿只能在外放暗器。 全金发手中一根大杆秤在背后不断攻击陈玄风,南希仁挥舞着纯钢扁担,打在陈玄风身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张阿生手持屠牛刀,填补着几人的空隙,防止陈玄风脱离战圈。 兄弟七人相识多年,历经许多战斗,配合默契,饶是陈玄风武功比他们强出数筹,又有九阴白骨爪这等武功在身,也无法逃脱。 一人放暗器,两人封锁逃脱,四人围攻,分工合理。 而梅超风那边的情况也让陈玄风分心,使得他无法全力应对。一次分心,躲闪不及后,“嘭”的一声,后心被南希仁一扁担击中,痛得陈玄风哇哇怪叫。 紧接着,柯镇恶与韩宝驹再次合力,攻势连绵不绝,逼得陈玄风喘不过气来。 “叮咚,叮咚!” 朱聪一身功夫都在妙手空空上,暗器功夫实在差,一手的梭镖连打敌人头顶“百会”、咽喉“廉泉”等周身要穴,霎时之间,连试了十多个穴道,依旧没能找到陈玄风的罩门。 但凡硬功,只要没能练到圆满,必然有罩门,这是横练功夫的死穴所在,一旦被击破,轻则重伤,重则当场暴毙。 被朱聪搞得烦了,陈玄风凶焰更甚,“臭书生,还想找我的罩门,做梦,今天,你们都得死!” 话音落下,他运足真气,竟是不管面前的柯镇恶,专心对付身后的全金发。 打了这么久,他看出来,全金发是这围攻他四人当中最弱的,先拿他开刀,这时候,他已经顾不上妻子梅超风那边了。 蝙蝠铁杖,纯钢扁担不断落在陈玄风身上,发出金铁交击的声音,陈玄风铜黄色的脸满是怒火,不闪不避,直攻全金发,而韩宝驹的金龙软鞭也锁不住陈玄风的下盘,只能限制他的速度。 一时间,全金发手忙脚乱。 “咔嚓!” 就在这紧要关头,他手中的大杆秤竟然断了,这东西是奇门兵器,又不是全铁的,陈玄风九阴白骨爪不仅能抓破头骨,摧心掌更是掌劲雄厚,在他不计代价的狂打猛攻之下,杆秤直接断了。 就在陈玄风想要乘势追击,拿下全金发的时候,一道声音传来, “陈玄风,你看这是什么?” 他身形一僵,竟是不再管全金发,猛地回头,却看到让他目眦欲裂的一幕:苏铭拎着梅超风的尸体正站在离他三丈之外的地方。 梅超风耷拉着脑袋,脖子不断滴血,气息全无。 “贼婆娘!” 陈玄风发出凄厉的吼声,心中悲痛无比,夫妻俩是师兄妹,从桃岛逃出来后便相依为命,至今已有十几年年,而现在,他的爱妻竟死在自己面前。 一时间,他竟然懵了。 柯镇恶等人见状,也不顾忌什么江湖道义,反而出手更加迅猛,痛打落水狗。 铁杖,软鞭,钢扁担不断落在他身上,剧烈的疼痛自周身传来,将陈玄风惊醒,他望着苏铭,眸子里浮现出刻骨铭心的恨意,“我要你偿命!” 同时,他嘴角也渗出血迹。 即便是练了硬功,硬抗了这么久的打击,陈玄风也受了内伤,硬功不是万能,它是有上限的,超出承受力上限,就会受伤。 柯镇恶听到陈玄风的话,知晓梅超风已经死了,心中大喜,连忙喊道,“兄弟们,除恶务尽,不要让他跑了!” 兄长发话,几人更加卖力,尤其是看到陈玄风吐血,哪里不知道他是在强撑,这时候,比拼的就是耐力,而他们人多,更占据优势,这要是让他跑了,后患无穷。 苏铭将梅超风的尸体扔到地上,拿出一把匕首,“陈玄风,我便是用这支匕首,杀了梅超风,就像是杀一只羊一样,很快,很柔和。” “你放心,她在死的时候,感受不到一点痛苦。” 平淡的话语落在陈玄风耳中却是像蛊虫一样啃噬着他的内心,怒火在心中升腾,燃烧着他为数不多的理智。 此刻他的嘴角淌血,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出手却愈发凶狠,全金发失去武器就退出围攻的行列,主攻的责任就落在了柯镇恶三人头上。 (本章完) 第11章 陈玄风终死 第11章 陈玄风终死 陈玄风比梅超风厉害多了,跟江南七怪打了这么久还如此生猛。 苏铭站的远远的,防止陈玄风冲破包围圈过来弄他。 “死,都给我死!” 陈玄风铜色面孔已经变得涨红,,出招越发癫狂,守势全无,全力攻击周围的敌人,柯镇恶,韩宝驹,南希仁三人压力极大,之前还未受伤,现在在陈玄风的平时反击之下,个个身上挂彩。 想到原著里,陈玄风被郭靖一下捅死,苏铭又继续火上浇油,“我观你气机散乱,真气凝而不散,居于小腹,莫非你的罩门在小腹上?” “可恶,闭嘴!” 陈玄风眼皮一跳,恨不得立刻把苏铭撕碎,他越是想冲过来,越是被几人围的紧,一边对敌,一边怒吼。 “嘭!” 突然,柯镇恶一杖捶在他背上,顿时,他再也忍不住,一口鲜血猛地喷出,吐血方向正好是南希仁,为了避免被鲜血模糊视线,南希仁只好退出三步,采取守势。 然而就是这三步,陈玄风猛地一窜,冲出了包围圈,韩宝驹反应不及,更没有锁住他的下盘。 就当陈玄风以为自己逃出战圈的时候,等候多时的韩小莹和张阿生齐齐朝他攻去,一人使长剑,一人使屠牛刀,两者皆是利器。 一般武者本该躲避,可陈玄风已经有些疯了,他在韩小莹惊恐的眼神中猛地伸出手掌,抓住长剑,剑刃在手掌间摩擦,割破了皮肤。 此时,张阿生的刀也来了,他宽大的身形挡住了陈玄风的视线,屠牛刀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刺出,同时他竟然伸出手掌,硬憾陈玄风。 “咔嚓!” 张阿生手臂传来骨骼断裂声,耷拉在肩上,屠牛刀也在陈玄风身上留下一道深深的伤口。 苏铭身形再退数步,直接点出了陈玄风的罩门,“柯大侠,攻他肚脐眼,那是他的死穴!” 张阿生和韩小莹的阻拦,让南希仁得了喘息之机,他立刻上前补住空位,韩宝驹长鞭挥舞,打了陈玄风一个趔趄,柯镇恶欺身上前,再度挡在陈玄风面前。 “好!” 情况危急,柯镇恶也不去想苏铭是如何知道陈玄风的罩门,手中铁杖朝陈玄风戳去。 顿时,陈玄风汗毛竖起,危机感笼罩心头,肚脐眼处也隐隐传来刺痛,来不及挡了,他脚步一错,躲开了这一杖,拐杖狠狠地戳在肚子上。 正在这双方性命相扑之际,半空中忽然打了一个霹雳,乌云掩月,荒山上伸手不见五指,跟着黄豆大的雨点猛撒下。 苏铭双眼眯起,这场雨来的莫名其妙。 趁着其他人看不到,陈玄风身子一转,只听得喀喀两声,受伤的手抓住南希仁的钢扁担,猛地用力,震断了南希仁的右臂。 这时候,黑云笼罩,大雨倾盆而下。各人屏息凝气,谁都不敢先动。 柯镇恶耳音极灵,雨声中仍辨出左侧八九步处那人呼吸沉重,并非自己兄弟,当下双手齐扬,六枚毒菱往他打去。 陈玄风大口喘着粗气,只觉劲风扑面,暗器已到眼前,急忙跃起,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竟能将六枚毒菱尽数避开。 不过,柯镇恶也因此暴露了方向,他不发一声,脚步狠狠在地上一蹬,猛向柯镇恶扑去。 光亮被乌云笼罩,看不到周边场景,这对于其他人是弱势,可柯镇恶偏偏是个瞎子,这对他一点影响也没有。听得他扑来的风声,柯镇恶向旁急闪,同时铁杖挥出。 陈玄风视物不见,十成功夫只剩了一成,勉强凭借直觉和五感感知敌人的情况。 两人登时打了个难分难解,陈玄风斗得十余招,一团漆黑之中,似乎四面八方都有敌人要扑击过来,自己发出去的拳脚是否能打到敌人身上,半点也没有把握,瞬息之间,宛似身处噩梦。 同样,苏铭也看不到周围的情况,只能通过功法感应其他人的气息。 于是他很轻易的就分辨出了陈玄风的方向,不过,他并没有贸然上前,因为他也看不到,陈玄风这时候已经是困兽犹斗,不值得他以身犯险。 他要是还存在理智,就该趁着敌人看不到逃走。 只是妻子梅超风死在苏铭手上,他还惦记着报仇,夺回梅超风的尸体。 雨点落得又急又密,打在身上生痛,众人衣服全都湿了,然而,谁都没有放松,警惕性拉到最高,防止突如其来的变故。 心知机会来之不易,陈玄风运足真气,摧心掌接二连三使出,每一掌劲力十足,将雨幕打碎,柯镇恶耳朵灵敏,很轻易的躲开,铁杖源源不断的攻向陈玄风的肚脐眼。 一时间,两人竟打的难解难分。 不知过去了多久,天空乌云中有闪电划过照得满山通明。 陈玄风已乘着这刹时间的光亮,欺身进步,脚步一踏,溅起水,摧心掌只轰柯镇恶的肩膀。 岂不料,柯镇恶竟然没有躲开,身子一矮,手中铁杖猛地递出。 磅礴大雨打在陈玄风身上,而他的身和心却感到无比冰冷,剧烈的疼痛从肚脐眼传至周身,他身形僵在原地,动也不动。 原本蕴含着致命掌力的摧心掌落在柯镇恶身上却是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力道,他被戳中了死穴,功力散了。 “呼!” 柯镇恶头上冷汗淋淋和雨水混在一起落下,一寸长一寸强,仗着武器,他侥幸赢下了这一招。 随着他抽出铁杖,陈玄风身上溅起一丝血,倒在草地上。 疼痛刺激着他的神经,恍惚间他好像看到了梅超风,他在草地上挣扎,伸出满是伤痕的大手,“贼婆娘,我来找你了。” 话说完,扬起的头耷拉下来,眼睛死死的望着远处,没了声息。 众人听到打斗声停息,心中无比担心,韩小莹问道,“大哥,你没事吧。” “我没事,铜尸死了。”说着,柯镇恶将铁杖插入草地,抬头向天,眼角淌出热泪,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自己,终于给大哥报仇了! 顿时,苏铭脸上闪过一丝兴奋,九阴真经,终于快要到手了。 夜,越发深沉,风更猛,雨更急,众人在黑暗摸索,聚到一起,等待天明。 (本章完) 第12章 九阴真经到手 第12章 九阴真经到手 草原一望无际,伸手不见五指,若是因为避雨稀里糊涂的迷失了方向,那才悲催,大家都是习武之人,淋点雨不算什么。 大雨淅淅沥沥的下着,雨水落到每个人头上,这样的黑夜却是影响不到柯镇恶,他眼睛早就瞎了,耳朵灵敏至极,没费什么力气就把几个兄弟聚拢。 共同的敌人死了,苏铭在这里就显得有些尴尬了。 给几个兄弟调理完气息后,柯镇恶向苏铭表示感谢,“苏先生,要不是你出手,我们兄弟今天就危险了,多谢,以后若是有用得着江南七怪的地方,尽管开口。” 雨水沿着衣袍顺流而下,苏铭抹了抹脸上的水渍,“柯大侠言重了,黑风双煞杀人无数,人人得而诛之,今天换做是别人,我也一样会出手。” “要不是梅超风的啸声把我引来,我还未必能与诸位再见。” 众人心中了然,松了口气,只要不是潜藏跟着就好,江湖人心险恶,他们不得不小心。 不知过去了多久,雨停了,远方天边泛起了鱼肚白,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和青草气息。 苏铭感受着周围浓厚的水汽,运转功法,将其化作真气,迅速蒸干身上的水渍,头顶水雾升腾,不消片刻,他身上又恢复了清爽干燥。 朱聪几人见到苏铭这番手段,一脸羡慕,“苏兄弟内功深厚,佩服佩服。” “微末伎俩,不值一提。” 韩宝驹看着地上陈玄风和梅超风的尸体,问道,“大哥,这两个狗贼的尸体怎么处置?” 柯镇恶思考了一下,恶狠狠杵了一下铁杖,“他们作恶多端,杀人无数,活该暴尸荒野,被野兽吃掉!” 韩小莹秀丽的脸蛋闪过一丝不忍,柯镇恶发话了,她倒也不好再说什么。 听到这话,苏铭心中狂喜,他还想着怎么从他们手上把陈玄风的尸体要回来,你们不管,正好自己收拾了。 苏铭上前将陈玄风的尸体拎起来抓在手上,“柯大侠,这两人的尸体交给我吧,好歹也是江湖中人,死了总该入土为安。” 柯镇恶愣了一下,神色有些不悦,不过苏铭刚刚才帮他们杀死了黑风双煞,他也不好拂了他的面子,点点头算是应下。 其他人倒是没有什么意见,不过要是他们知道陈玄风身上有江湖人梦寐以求的九阴真经,恐怕不会这么轻易地把尸体让给苏铭。 将陈玄风和梅超风的尸体放到一块,苏铭转身朝他们抱拳,“诸位,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 几人齐齐抱拳回礼,“后会有期!” 这时,苏铭看向朱聪,开起了玩笑,“朱兄,下次见到我徒弟郭靖,可不要再拿他的东西。” 郭靖? 几人身躯一震,脑袋好像闪过一道晴天霹雳,口瞪目呆的愣在原地。 看到几人的表情,苏铭佯作疑惑的问道,“诸位这是怎么了?” 江南七怪来大漠的目的他怎么不知道? 现在故意将郭靖泄露给他们,就是为了钓鱼,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如果他们不插手,郭靖怎么能跟全真教的道士扯上关系? 柯镇恶握着铁杖的手青筋暴起,声音都在颤抖,“苏兄弟,你的徒弟叫郭靖?” “不错。” 韩宝驹性格急躁,接着追问,“他是不是母子两个人?” “不错,他母亲叫李萍,母子两人相依为命。” 没错,这就是他们要找的那个郭靖。 兄弟几人面面相觑,好半晌才反应过来,韩小莹欢呼大叫,全然没有淑女模样,张阿生以拳头猛捶自己胸膛活像个大猩猩,全金发紧紧搂住了南希仁的脖子,神色异常激动,韩宝驹连翻筋斗,不能自己。 就连柯镇恶也压抑不住心中的狂喜,捧腹狂笑,朱聪像一个陀螺般急转圈子。 欢笑声在草原上传得很远,过了一会儿,他们才恢复平静。 朱聪哈哈大笑,“大哥,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天可怜见,我们终于找到了。” 柯镇恶脸都笑歪了,“是啊,六年了,我们终于找到他了。” “你们这是在找郭靖?” “不错,我们兄弟七人从江南来大漠,正是为了找郭靖母子。”随即,柯镇恶便将他们江南七怪和全真道长丘处机的赌约娓娓道来。 苏铭看着几人,感慨道,“为了一个赌约,不惜奔赴万里,耗费六年光景,当真是重诺之人。几位,郭靖就在不远处的蒙古大营,今晚我带他来找你们。” 说到这,江南七怪看着苏铭,目光又变得疑惑。 柯镇恶想到苏铭之前展示的内功功底,轻轻一叹,做出了让步,“苏兄弟,有你这样的高手教导他,我们兄弟七人就不夺人所好了,能见他一面就算是了结了心愿。” 这怎么行? 你们不教他,全真的人怎么会找上门? 苏铭微微一笑,解释道,“我不过教导郭靖读书写字认理罢了,武功方面我教不了他,我的功夫他也学不会。” 此话一出,几人互相对视,暗地里松了口气。 要是郭靖已有师承,他们还真不好插手教他武功,不过有人教导他读书认字,自己兄弟几人教他武功,这岂不是两全之事。 “诸位,我先回去,晚上再见,告辞!” “告辞!” 几人立在原地,望着苏铭离去的身影,目中满怀感激,朱聪更是赞叹,“此人当真有古君子之风,又有侠义心肠。” “二哥,之前你不还是暗地里骂他么?”韩小莹捂着嘴笑道。 “之前那是不打不相识,现在再认识也不晚。” …… 脱离了几人的视线,苏铭迫不及待的放下陈玄风的尸体,伸手扒开他的衣服,只见他胸膛上写着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 在这上面,他看到了摧心掌,九阴白骨爪,螺旋九影等诸多武学。 果然,风浪越大鱼越贵,不枉费自己插手战局,淋了一夜的雨,只要将其中几门武功练会,以后再面对敌人就有了本钱,不必小心翼翼当老六了。 确认东西无误之后,苏铭用匕首小心翼翼的割下人皮用布包裹藏在怀里,又在周围找了个坑,将两人的尸体扔进去再埋上土。 (本章完) 第13章 郭靖再见江南七怪 第13章 郭靖再见江南七怪 回到大营,苏铭先是回自己的帐篷换了身衣服,把刻着秘籍的人皮消除掉血腥味藏好,等一切完成,营帐外也渐渐响起了牧民们声音。 掀开营帐,远方天边一轮太阳升起,金色阳光洒遍草地,绿色叶子水珠在阳光照射下折射出绚丽的色彩,今天又是个好晴天。 刚走出来,他便看到郭靖和拖雷手拉手飞快的跑过来。 见到苏铭,郭靖端端正正的行礼,“老师。” 一旁的拖雷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苏铭微微点头,“靖儿,你母亲可在家?” “母亲在家。” “随我来吧,为师有事要跟你母亲说。”说完,踏着轻盈的脚步离开。 郭靖一直都记得母亲的叮嘱,听老师的话,他不舍的放开拖雷的手,“拖雷,你先玩,我等会儿再来找你。” “行。” …… “郭夫人,昨日我和郭靖在外面遇到七个人,不知他是否跟你讲过。” 李萍给苏铭端上奶酒,闻言又点点头,“靖儿昨晚回来就跟我说了,那人还偷了我给他的信物,若不是先生,那东西已经被人偷走。” 苏铭拿出郭靖的匕首,匕首柄部刻着“杨康”二字,“郭夫人可还记得丘处机道长?” 听到这个名字,李萍瞬间激动起来,“先生也认识丘道长?” 苏铭微微一笑,“丘道长乃是全真教高人,在下不过是个读书人而已,怎么会认识他?不过,昨天那七个人却是与丘道长大有关系。” 随后,苏铭就将江南七怪如何与丘处机起了冲突,然后双方定下赌约的事情一一道来。 听完这些,李萍似是想到了亡夫,眼眶红了,“没想到丘道长还记得我们母子。” 这时,郭靖掀开帐篷,走进来,“娘,我回来了。” 见到儿子,李萍擦擦眼角,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靖儿,你过来。” 郭靖乖巧的走过来,靠在李萍怀里,“娘,你的眼睛怎么红红的?” 李萍蹲下身子,紧紧抱着郭靖,“娘没事,娘只是高兴。” “还记得娘跟你讲过我们的仇人吗?” 郭靖小小的拳头攥成一团,面上满是坚毅,“靖儿记得,段天德,以后我一定要杀了他,替父亲报仇!” 李萍松开郭靖,抚摸着他的脸庞,“好,你记得就好。” 苏铭上前,摸了摸郭靖的小脑瓜,“报仇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段天德是南方宋国的官员,要替你父亲报仇,首先你得有一身高强的武艺。” “为师不过是个读书人,只能教你一些读书写字的本事,不过,百无一用是书生,书读的再好,也没法替你报仇。昨天遇到的七个人与你的父亲有一段渊源,他们会教你武功,你,愿不愿意学?” 郭靖小小的脸蛋闪过一丝疑惑,一边说一边挥舞着手臂,“老师,难道你不能教我吗?昨天我看见你那样了。” 苏铭和蔼的笑道,“老师的本事你学不了,也学不会,他们的武功更适合你。” 听到这话,郭靖只能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好了,今晚,我带你去见他们,你先去玩吧。” “娘,我走了。” 小孩子玩心大,郭靖还惦记着拖雷,没多想就出去了。 看着郭靖离去的背影,李萍眼里闪过一丝心疼,“苏先生,靖儿昨天回来一身的伤,我真不知道该不该让他跟部落里的孩子玩。” “小孩子打闹,下手确实没轻重,不过短时间内你们回不了江南,只能在草原上安身,与蒙古人打好交道有益而无害。况且,靖儿年纪这么小,你不可能庇护他一辈子。” “男孩,总该是有血性的。” 李萍没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眼角的皱纹,仿佛更深了。 …… 夜色降临,苏铭牵着郭靖走出蒙古大营。 远处的小山包上,有一团篝火,几道身影正围在火堆旁,不远处的树下拴着几匹马。 忽然,柯镇恶耳朵微动,低声道,“他们来了。” 张阿生、朱聪几人对视一眼,立刻从地上坐起来,这才看到远处的两道身影,而他们的目光紧紧落在那个小人身上,激动不已。 将郭靖送到几人面前,苏铭朝几人抱拳,“诸位,人我给你们带来了,告辞。” 接下来是郭靖和他们之间的事,苏铭不想掺和,打了个招呼便离开了。 苏铭走后,几人目光紧紧望着郭靖,心中感叹万分,他们在大漠奔波六年,吃了多少苦头,终于让他们找到了。 韩小莹是江南渔家女出身,性格温婉,姿容俏丽,见郭靖有些紧张怕生,上前牵起他的手,笑道,“孩子,你叫郭靖?” 即使路上苏铭已经给郭靖打了预防针,可看见这么多人,郭靖依旧紧张,“嗯,我就叫郭靖。” 很快,几人测试了一下郭靖的资质,发现他非但不聪明,甚至可以称得上愚钝,旁人练了三五遍就会的东西,他要练八九遍才行。 江南七怪辛苦六年,在茫茫大漠中奔波数千里,一旦寻到了郭靖,本是喜从天降,不料只欢喜得片刻,便见郭靖资质显然十分鲁钝,决难学会上乘武功,不由得心灰意懒。 这番难过,只有比始终寻不到郭靖更甚。韩宝驹提起软鞭,不住击打地下沙子出气,只打得尘沙飞扬,兀自不肯停手,只有南山樵子南希仁却始终一言不发。 柯镇恶诧异的问,“四弟,你说怎样?” 南希仁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很好。” 朱聪急了,“什么很好?” 南希仁依旧是那副憨厚面孔,“孩子很好。” 韩小莹捂嘴轻笑,扫了郭靖一眼,“四哥总是这样,难得开一下金口,也不肯多说一个字。” 南希仁眼里闪过一丝回忆,只说了一句话,“我小时候也很笨。” 他向来沉默寡言,每一句话都是思虑周详之后再说出口来,是以不言则已,言必有中。 六怪向来极尊重他的意见,听他这么说,登时犹如见到一线光明,已不如先时那么垂头丧气。 张阿生一拍脑袋,“对,对!我几时又聪明过了?” 南希仁的话让他们心气大振,一扫之前的沮丧,江南七怪互相对视一眼,纷纷大笑起来。 …… 苏铭回到营地,走进帐篷,将门封好,这才放心的开始修行九阴真经下卷。 这几天胆囊炎犯了,还引起了反流性胃炎,差点没把我疼死,呜呜呜! 病痛在身,更新不给力,给各位读者老爷们道个歉,鞠躬! (本章完) 第14章 螺旋九影 第14章 螺旋九影 到毯子上盘坐,五心朝天,等待静心凝神,呼吸放松后,苏铭方从怀中掏出一卷人皮,上面刻录着诸多武林绝学,若是传到江湖上定然又会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这卷人皮上一共记载了数种绝学,其中便有梅超风夫妇修炼的摧坚神爪,摧心掌,金钟罩,他们还没把这三门武功练到家就已经是当世有数的高手,要知道,江南七怪合力可是能与丘处机抗衡。 不要以为丘处机菜,在五绝不出的情况下,丘处机算是江湖上的顶尖高手,人家还是半路出家的那种,当道士才是主业,练武不过顺带。 即便丘处机在神雕里面还输给了小龙女,那也是有诸多因素,不能算是正常的战绩。 不过,梅超风夫妇俩在黄老邪门下学的不到家,不通道家术语,好好的摧坚神爪被练成了鬼气森森的九阴白骨爪。 死在这门武功下的江湖人太多,苏铭摇摇头将其略过。 随后,他又看到了白蟒鞭法、手挥五弦、螺旋九影、大伏魔拳这四门武功。苏铭二话没说就把螺旋九影当做首选。 无论什么时候,有一门好的轻功实在是太重要了,遇到厉害的敌人打不过总要能跑得过,江湖上那些绝顶高手就没有轻功差的。 全真教有一门金雁功,练金雁功至顶的人只可在光溜溜的墙壁上凌空直上一丈,神雕当中,郭靖凭借深厚的内功却可凌空直上数丈。 而螺旋九影集身法、步法、罡气于一体。可平地拔起数丈,亦可平空飞行万里,身体周围有一层自然罡气,可攻击外敌。练之上乘可幻化出九个身影,与佛门无上神功“莲台九现”有相同的功效。 飞行万里,苏铭只当是吹嘘,又不是修仙,修仙的狗哥都做不到。 随即,苏铭先是把螺旋九影这部轻功背下,然后又了整整一天的功夫把其余武功全数背下,反复确认了数遍后才将人皮卷拿到油灯面前点燃焚烧。 灯火下,人皮油脂发出吱吱冒油的声音,不一会儿就烧的只剩下漆黑的灰烬。 武功秘籍记在脑子里就够了,随身携带是最蠢的事,苏铭可不想以后有人在他身上爆金币。 江南七怪当中有一个妙手书生朱聪,这家伙妙手空空之术极为了得,指不定哪天就从自己身上偷东西,苏铭绝对不想暴露自己身怀九阴真经的秘密。 解决完九阴真经的事,苏铭再度把心神投入昆仑镜。 昏暗的识海当中,一轮残破的青铜镜上浮现着一行行字迹: 镜主:苏铭 世界:射雕英雄传 身份:郭靖之师 世界本源:九百八十一点 世界崩坏度:百分之零点零九八。 捕捉时空倒影次数:零 看到铜镜上的字,苏铭心中有些失落,他相助江南七怪杀了陈玄风,亲手了结了梅超风,还避免张阿生身亡,没想到才得了九百多点本源,也没能得到时空倒影次数。 这时空倒影是真好用,只是得了一部冥海归元劲就让自己一跃成了内功高手,拥有参与剧情的能力,更遑论修炼冥海归元劲的经验直到他现在都还受益。 九阴真经乃是黄裳从《万寿道藏》中悟得,其中饱含着许多道家丹功隐语,若是不通道家经文,很难将九阴真经的武功练到高深处。 有冥海归元劲的修炼经验做基础,避免闹出梅超风夫妇那样的笑话。 …… 蒙古克烈部首领王罕的长子桑昆有个叫都史,为人刁钻任性,到处耀武扬威,之前曾因为一只小兔子和其他部落的小孩围殴郭靖与拖雷,那天正好苏铭在,间接地制止了他们。 金国皇子来草原接见各个部落的领头人,都史养了几头豹子,因被拖累激怒想让豹子吃掉他,结果郭靖也牵扯进去,江南七怪也顺理成章的插手。 机缘巧合之下,郭靖还救了铁木真的女儿华筝,不过,金国皇子完颜洪烈看到江南七怪,以为他们是来找自己算账,所以不敢拱火。 一场风波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平复,江南七怪出手也得到了铁木真的赏识,几人因此能留在部落,在草原上立足。 苏铭没有插手,因为他不在现场,即使在现场,他也是乐见其成,没办法,谁让他徒弟是主角是天命之子,怎么作都不会死,小小年纪就英雄救美,难得。 除此之外,郭靖舍己救人的义举还赢得了江南七怪的赞赏,觉得他有一副侠义心肠,是“我辈中人”,原本对他还有些看不上,现在总算能正视他。 不过,苏铭知道这件事后,什么也没说,只是把这事给郭靖母亲李萍说了。 李萍沉默许久后,大半夜把郭靖从床上拖下来狠狠地揍了一顿,天命之子,有时候也没法为所欲为,从那以后,郭靖才算初步明白什么叫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 天空一望无际,万里无云,辽阔的大地满是青翠,忽的,有人动了,脚步错落间,身形幻化出数道影子,分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短短数息,苏铭便踏出两里之外。 苏铭感受着轻盈的脚步以及周身环绕的罡气,发出由衷的赞叹,“不愧是上乘轻功,果然非同凡响。” 短短三个月的功夫,苏铭就将螺旋九影练到了大成,全力运功可幻化出七道影子迷惑敌人,而且速度非常之快,即便是身处狭小的空间,腾转挪移依旧十分灵活。 螺旋九影的秘诀在于修炼的时候要控制大地阴气在体内运转,呈螺旋形态,只要能熟练地掌控阴气,修炼自然简单。 而苏铭的功法正好能御使天地自然之气,大地阴气当然不在话下,否则,他又如何能在短时间内将一门绝顶轻功练到大成? 螺旋九影大成之后,苏铭便停下了修炼,转而将注意力放到九阴真经其他武功上,最终他选择了手挥五弦和大伏魔拳。 手挥五弦是打穴的功夫,能伸五指在对方手肘轻轻一拂,使对方手臂微酸,全身消劲,与黄药师的兰拂穴手有异曲同工之妙。 大伏魔拳是一门刚猛的拳法,与九阴真经记载武学的路数并不相同,具有稳实刚猛之气,招数神妙无方,拳力笼罩之下,委实威不可当。 于他而言,一门指法,一门拳法已然足够。 兄弟们,新书刚发布,求收藏,求推荐票啦。 (本章完) 第15章 造反要从娃娃抓起 第15章 造反要从娃娃抓起 江南七怪成功在草原安家之后便开始悉心教导郭靖,拳剑暗器、轻身功夫,横练武功,杖法,拳法一项一项的传授。 原本郭靖的天资就不高,江南七怪还教的这么杂,这么多,郭靖一个小孩怎么学得了。只是,这小子天资虽差,却知道刻苦用功,持之以恒,倒也是难得。 上完课之后,郭靖苦着脸,唉声叹气道,“老师,为何师傅们教我的武功我总是学不会?” 苏铭拿着书册,依旧是一袭灰色衣袍,乌黑长发用一根布带绑着,整个人散发着儒雅的风范,如同谦谦君子,温文如玉一般。 闻言,他轻轻一笑,“靖儿,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每个人都有他擅长和不擅长的事,若是论射箭,我比不过你的哲别师傅,论杖法,我也不如你三师傅柯镇恶,人要学会接受自己的平庸。” “你只是一个孩子,每日要读书写字,学习文韬武略,晚上还要练功,寻常孩童在你这般年岁可没有这么辛苦,你学不会你师傅们教的武功,很正常。”温润的声音,落在郭靖耳朵里,让他好受了不少。 即使江南七怪从没有说过,郭靖还是能感受到他们失望的情绪。 小孩子或许迟钝,但时间长了,总能感受到大人的情绪。 沉默许久后,郭靖朝苏铭深深施礼,“弟子受教。” 苏铭掀开帐篷,走出来,望着远处的草原,“靖儿,你学武是为了什么?” 一瞬间,郭靖脑海里浮现出母亲曾说过的话,咬咬牙,恨声道,“杀掉段天德,替父亲报仇。” “那你知道你父亲是何人吗?” 说到这,郭靖昂起小脸,自豪的说道,“我听二师傅他们提起过,我父亲是郭啸天,先祖是梁山泊一百单八将之一的地佑星“赛仁贵”郭盛。” 苏铭嘴角露出玩味的笑容,“哈,梁山泊的一百零八将。” 郭靖虽小,可他不傻,跟苏铭待久了,知道他这句话意思有些奇怪,在苏铭面前,他是有什么问题就直接问,不掩饰,一直以来,苏铭也是这样要求。 “老师,怎么了?” 苏铭摸摸他的小脑袋,“梁山泊好汉的事情老师先不说,你回去了可以问你那些师傅,让他们给你讲,这就当是课后作业。” …… 夜晚,韩宝驹正在教郭靖扎马步,打根基。 于武者而言,根基很重要,尤其是下盘的功夫更是重中之重,苏铭下盘的功夫就不好,不过,他不是纯粹的武者,也就无所谓了。 扎完马步后,郭靖稚嫩的小脸上满是汗水,望着天空上繁星点点,他突然想起了白天苏铭说的话,犹豫再三后,他终于决定开口。 “四师傅,你知道梁山泊一百零八将的故事吗?” 韩宝驹愣了一下,“知道,我怎么不知道?” 这时,盘坐在一旁的柯镇恶呵斥了一句,“靖儿,专心练功!” 郭靖小脸一苦,弱弱的说道,“三师傅,这是我老师让我问的。” 苏先生? 柯镇恶黝黑的面孔浮现出一丝诧异,对于苏铭他一直都觉得这个人很神秘,自己看不透,即便他帮过自己,柯镇恶心底依旧对他有着防备。 此前,苏铭说不会教郭靖武功,他们还不信,这大半年下来,他们终于相信,苏铭没有教郭靖武功的意思,对于他们的武功,苏铭也从未流露出查探的意思。 这些都是从郭靖口中得知,柯镇恶知道郭靖老实,不会骗他们,过了这么久,终于才对他放心。 现在,苏铭突然提起梁山泊一百零八将,着实让柯镇恶感到诧异。 “你老师怎么说的?给我重复一遍。” 郭靖犹豫了一下,老老实实把苏铭跟他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 听完,柯镇恶沉默了,旁边的其余人也沉默了,人,要学会接受自己的平庸,简单的话语,道理却不简单,换做是他们,肯定说不出这样的话语。 突然,柯镇恶站起来,朝郭靖劈头盖脸的骂道,“靖儿,不要忘记你父亲的仇还未报,小小年纪,怎能生出懈怠之心,日后怎成大器?明日,练功的时间加倍!” 郭靖也不知道哪里惹柯镇恶生气,只能应下,“是,师傅。” 骂完,柯镇恶又叹了口气,“七妹,既然靖儿想知道,你给他讲讲吧,毕竟这也与他先祖有关。” 随即,韩小莹上前把郭靖拉到一旁,开始给他讲梁山泊好汉的故事。 直到月上中梢,韩小莹才简略的故事讲完。 时间不早,今夜的练武就到这里,江南七怪陪着郭靖一起回到大营。 深夜,李萍还在油灯下缝衣服,听到脚步声便知是郭靖回来,忙打开帐篷迎他进来,“靖儿,今天怎么这么晚?” 郭靖乖巧的靠在李萍怀里,感受着母亲怀抱的温暖,“娘,老师给我布置了一个作业,我去完成作业了。” 李萍习惯性的问了一句,“什么作业?” “老师让我问师傅们梁山泊一百零八将的故事。” 听到这话,李萍也是一脸愕然,她知道自己的丈夫就是梁山泊一百零八将之一的后人,没想到苏铭竟然让靖儿打听他们的故事。 “你师傅说了?” “九师傅给我讲的。” 李萍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苏铭有什么用意,最后也就不想了,事实上,不仅是他,就连江南七怪也猜不出苏铭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翌日,郭靖不出意外的迟到了。 “靖儿,昨天给你留的课后作业如何了?” “老师,我师傅已经给我讲了。” 苏铭略微有些惊讶,没想到他们还真讲了,倒也不用自己再浪费口舌,“那你说说,这梁山泊一百零八将都是怎么死的。” 随即,郭靖开始讲述一百零八将的结局,郭靖虽然在武道上资质不高,但在读书写字这方面经过苏铭这么长时间的耳濡目染,复述别人的话倒也不是什么问题。 很快,就说了个七七八八。 苏铭脸上浮现出莫名的笑容,好似看到了猎物上钩一样,“看来,你记得倒是很清楚,梁山泊投靠宋国,诸多将领在征伐方腊的过程中战死,最后也只剩下故事,假如你是你家先祖,你会怎么做?” “这个问题,你慢慢思考,不必着急回答,你可以问你的师傅,也可以问其他人,等你想好了再回答,好了,现在开始上课!” 这个问题,其实本就无解,梁山泊的人大多惨淡收场,或者人不过五分之一多一点,假如你是郭盛,得知梁山泊众人日后的下场,还会想招安吗? 还会想着忠君爱国吗? 这个问题,不需要逻辑。 苏铭也没想要郭靖说出个所以然,只是想在他心里种下一颗种子,一颗名为反抗的种子! 造反,要从娃娃抓起啊! 又犯病了,好痛 (本章完) 第16章 思考 第16章 思考 回家后,郭靖一直都在想这个问题,假如他是先祖,他会怎么做? 显然,以他简单的脑瓜想不明白这么复杂的问题。 下去,他就把这个问题抛给了李萍。 李萍听到这个问题,愣了许久,假如他是郭家先祖郭盛,他会怎么做。 她第一个想法就是跑,不要进梁山泊,梁山泊的下场太惨了,没人想重蹈覆辙,只要不上梁山泊就不会招安,也就不会落得凄惨的下场。 可郭盛做水银买卖翻了船,连家乡都回不了,说不定已经被官府通缉了。 如此一来,没有清白的身份很多活计都不能做,难道要找个山头落草为寇? 这怎么行? 李萍是农妇出身,老实本分,喜欢踏踏实实过日子,这个想法一下子就被她否定了。 向官府自首? 她想了想,又否定了,官府有多黑,是个人都知道,进去了能不能活着出来都是个问题,她可没想着主动找死。 可是,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该怎么做? 受到郭啸天兄弟俩影响,有忠君爱国的思想,李萍想了很多,唯独没想过要造反,在她看来,造反是要杀头的,万万不能做。 想了很久,李萍都没想出个所以然,而看到郭靖期待的目光,她也不知如何回答,只能安慰道,“这个问题,娘也回答不了,你去问那些师傅吧,他们懂得多,一定能回答。” 郭靖乖巧的点点头,然后就跑出去玩了。 望着郭靖离开的背影,李萍欣慰一笑,脑海里又想到刚刚那个问题,到底该怎么办? 可是,普世的思想观念下,李萍注定得不到答案。 百姓很好骗,很好哄,他们就希望安稳过日子,不喜欢折腾,郭盛被官府通缉,意味着清白身份消失,想要活下去也不是不行。 找个深山老林往里面一钻,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以郭盛的本事不难,但不到万不得已,没几个人愿意这么做。刨除这条路,隐瞒身份当黑户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起码,李萍不知道怎么去做,以她有限的知识,得不到答案。 …… 深夜。 郭靖在小山包上打拳,他年纪幼小,一套拳打的倒是有模有样。 这么长时间的教导,郭靖的天赋也渐渐被大家知悉,朱聪、全金发、韩小莹的小巧腾挪之技他领悟甚少,但韩宝驹与南希仁所教的扎根基功夫,他一板一眼的照做,竟然练得甚是坚实。 可是这些根基功夫也只能强身健体而已,毕竟不是克敌制胜的手段。 韩宝驹看到这一幕,打趣道,“你靖儿,练得就算骆驼一般,壮是壮了,但骆驼打得赢豹子吗?” 郭靖听了,没有说话只是低头傻笑。 江南七怪传授武功很用心,督促的也紧,可郭靖并不是天才,往往教了十招,他学不到一招,一时间也不免灰心。 郭靖在一旁练武,他们几人也坐在一起自行谈论,柯镇恶心气高,一心想要证明江南七怪不输全真丘处机,可郭靖这样子,不太可能了。 他摇头叹息,知晓要胜过丘处机所授的徒儿,机会百不得一,只不过有约在先,难以半途而废罢了。 见大哥心情不好,全金发倒是开起了玩笑,“丘处机要找到杨家娘子,最多也只八成的指望,眼下咱们已赢了二分利息。杨家娘子生的或许是个女儿,生儿子的机会只有一半,咱们又赚了四分。若是儿子,未必养得大,咱们又赚了一分。就算养大了,说不定也跟靖儿一般笨呢。所以啊,我说咱们倒已占了八成赢面。” 其他几人听到这话,倒是觉得不错,人都有侥幸心理,柯镇恶也算是得到了一丝安慰。 好在这么长时间下来,众人也看出郭靖性子纯厚,又极听话,很欣赏他的品格,并不嫌弃他。 很快,郭靖练完了拳,累的气喘吁吁的倒在地上。 韩小莹心疼,忙上前从怀里掏出手帕给他擦汗。 忽的,朱聪想到了昨天的事,笑问道,“郭靖,今天你老师给你留了什么作业?” 平日里,苏铭深居简出,很少与江南七怪碰面,几人一直感激他的援手,见他没有插手教导郭靖武学,心里更是敬佩。 毕竟他们这些后来的师傅从某种意义上而言算是撬了墙角,算是理亏,对于苏铭的感官也越来越好,只是一直都没找到报答的机会。 朱聪这么一问,其他人也有了兴趣,纷纷侧耳倾听。 郭靖抿了抿嘴,将苏铭问他的问题复述了一遍。 与李萍同样,他们也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问题,脑袋一时间转不过来弯,过一会儿,几人中最足智多谋的南希仁开口了,“这问题有什么难的,要是我是郭盛,投什么梁山泊,找个地方占山为王,关起门来过日子不就得了。” 他们都知道梁山泊接受招安的下场,有功却被朝廷毒杀害死,再加上完颜构与岳飞的事,让他们对赵宋王朝不太感冒,落草为寇,已经是很克制了。 朱聪当即反驳道,“老四你这就不对了,占山为王是简单,万一官府收拾你怎么办?” 南希仁晃了晃脑袋,“想收拾我,哪有那么简单,大不了干一场再跑,反正我绝不会投靠官府,这朝廷不值得。” 其他几人闻言也是点点头,确实不值得,太让人寒心了。 这几年,南宋小朝廷一直对金人服软,卑躬屈膝,把脸都丢尽了,但凡有点骨气的人也看不惯朝廷的作为,只是无可奈何而已。 全金发摸了摸自己的杆秤,笑道,“要我看,这梁山泊还是得上,找机会把宋江弄死,不接受朝廷招安,到时候跟南方的方腊等人合作,一起掀了这朝廷,总比被金人祸害了要强。” 他喜欢算计,觉得左右是个死,还不痛快点,反正都造反了,搞什么招安。 朝廷都抵挡不了金国,还不如让他们来。 朱聪又反驳道,“老六,你这可不行啊,造反哪有这么简单,万一到时候咱们造反,金人南下,宋国灭了,咱们岂不是给他们做了嫁衣。” (本章完) 第17章 学会思考 第17章 学会思考 江湖人士高来高去,对官府并无太多的敬畏之心,更何况是赵宋这样的官府,对内重拳出击,对外唯唯诺诺,卑躬屈膝,但凡有血性的人都看不惯这样的朝廷。 可谁让他们生在这样的国家呢,赵宋皇帝和君臣的一系列操作可谓是让人失望至极,民心离散,像江南七怪这样的江湖人对朝廷并没有所谓的忠心。 爱国,他们是爱的,但忠心就算了。 岳武穆够忠心吧,下场如何大家也知道,给赵家人卖命,不值得。 江南七怪的侠义是对于大多数人,对于底层的百姓,而非忠于朝廷,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为的是汉人之国,而非一家一姓之国。 神雕当中,郭靖在襄阳城为国捐躯,也只是想尽力保护百姓,但是在时代的大势面前,一人之力太弱小了。 现在,苏铭问这么一个问题,就是为了让他们发挥自己的想象能力,让他们键政,指点江山。 yy是人的天性,不分男女,不分大小。 韩宝驹性格爆裂,见朱聪一连反驳两人,当即就质问他,“老二,这也不成,那也不成,那你说怎么办?” 朱聪摸着下巴,一脸得意的说道,“要我是郭盛,不如带人反出梁山泊,学混江龙李俊出海,在海外小国当国主,岂不快活,大宋朝廷管不到,金人来了也管不到。” 此话一出,众人齐齐朝他翻了个白眼。 韩宝驹摸了摸腰间的鞭子,嘲讽道,“老二,你怎么这么软?就只知道跑。” 朱聪摇头叹了口气,“那你说怎么办?这大宋朝廷我算是看透了,无论是前朝还是现在都是一帮懦弱之辈,没有半点骨气,指望他们,还是算了。” “可单凭梁山泊之力,也对付不了金人,你说怎么办?” 这? 众人面面相觑,只觉得心头有些堵,明知道会发生什么,可什么也做不了,实在是太悲催了。 这时,思考良久的柯镇恶开口了,“要我是郭盛的话,就必须阻止梁山泊投靠朝廷,接受招安,宋江一心招安,那就把他弄死,再带人去南方,找块地方安身扎壮大,等宋国被金人灭了,咱们再效仿岳王爷。” 几人一听,倒是觉得不错,隐隐觉得可行,至于怎么去南方,怎么壮大,怎么跟金人抗衡就不是他们能想得到的。 只要能摆脱梁山泊悲惨的命运,同时能保护一些百姓不被金人肆虐,那就够了,再多的,他们也想不到。 朱聪手持折扇,向柯镇恶抱拳,“大哥深思熟虑,小弟佩服。” 柯镇恶听到,没有理他,而是转头看向郭靖,“靖儿,听了这么多,你有什么想法?” 几人说了这么多,郭靖听的一团浆糊,他太小了,很多道理他都不懂,也听不明白,最终,他挠挠头,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靖儿不知道,靖儿只知道金人杀了我们那么多人,只要能杀金人就够了。” 闻言,几人面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柯镇恶更是难得的露出笑容,上前摸了摸他的脑袋,“好孩子,你说得对,杀金人就够了!” 宋国对金人那可真是太恨了,毕竟金人带给他们那么多屈辱,曾经在辽国面前他们都没那么惨,历史上,南宋不是没人看不出蒙古打下金国,也会对他们下手。 可他们还是答应了与蒙古一起出兵灭掉金国,什么狗屁唇亡齿寒,先把金人灭了再说,我死了,也要把你们拉下水。 …… 翌日,又到了上课的时间。 郭靖把他几个师傅说的话大致复述了一遍,由此,他也进一步了解了江南七怪的秉性,也知道他们对大宋朝廷并无忠心。 废话,忠心能想着要造反? 见他不说话,郭靖问道,“老师,师傅他们说的对吗?” 苏铭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他,“你觉得他们说的对吗?你自己的想法是什么?” 郭靖年纪虽小,但从李萍那里也知道忠臣不该杀,心里就很疑惑,“弟子不知道,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朝廷要害梁山泊,要害岳飞爷爷,他们可都是忠臣啊。” 闻言,苏铭嘴角微扬,“这个问题,留给你自己去想,连同为师之前那个问题,以后闲暇的时候,你可以慢慢去想,不必急着追寻答案。” 好,终于有效果了。 有疑惑就好,只要有疑惑,苏铭就能慢慢引导他的想法,至少,不要想着给宋国尽忠,多为自己着想。 郭大侠,的确是人人敬仰,可下场太惨了。 跟郭靖相处这么久,苏铭也舍不得这个小家伙落得那样的结局。 听到苏铭的回答,郭靖小脸闪过些许失望,默默点头。 接下来的日子里,苏铭上课的内容又换了,千字文已经讲完,郭靖也完全能读写,他便开始给郭靖讲述历史,从三皇五帝时候开始讲起。 他现在年纪还小,有些东西提前说了,反而会适得其反。 苏铭不会把自己的观点强行灌输给他,而是潜移默化的引导他去思考,郭靖只要学会思考,习惯思考,三思而后行,就算是改造成功了。 愚笨如何,口齿不伶俐又如何,只要能深入思考,有些东西不讲,自然而然的就明白了。 …… 时光荏苒,四载光景匆匆而过。 转眼间,郭靖也十岁了,十岁的他,逐渐脱去童真,脸上逐渐爬上了青涩,看上去虽然沉默寡言,但并不给人一种痴愚的感觉。 得益于苏铭的教导,郭靖了解了许多知识,掌握了知识就掌握了道理,懂得道理,学会思考也让郭靖的心智慢慢变得成熟,至少要远远超过原时空的他。 “靖儿,今天为师该给你讲什么?” 帐篷里,苏铭依旧是一袭书生灰色衣衫,漆黑如墨的长发梳的很整齐,用一根布条绑好,垂在脑后,俊朗的外表在这四年里没有多少变化,只是看上去更成熟一些,气质依旧是那么飘逸脱俗。 郭靖坐在小马扎上,恭恭敬敬的回答,“老师,今天该讲宋史了。” 靠,居然又查出了肾结石! (本章完) 第18章 郭靖的转变 第18章 郭靖的转变 “讲五代史的时候,天下还剩下哪些国家?” 郭靖仔细想想,回答道,“后周,南唐,南汉,吴越,蜀国,北汉还有一些节度使。” “不错。”苏铭赞许的看了他一眼,这家伙记得还蛮清楚。 事实上,也不是郭靖记得清楚,而是每次苏铭给他讲完历史之后,江南七怪也要听,郭靖不得不复述,来来回回之后,他也就记得很清楚了。 江南七怪在这里教导郭靖练武,他们在江南呆习惯了,以前在大漠上寻找郭靖到处奔波倒也还好,现在在铁木真的部落定居下来,日子过得久了便觉得无聊。 而教导郭靖便是他们为数不多的乐趣,苏铭讲的历史落到他们耳中就像是听话本小说一样。 “赵匡胤是大宋开国之主,这些国家当中,没有一个君主是姓赵的,那大宋因何而建立,靖儿,你猜一猜。” 郭靖想了好一会儿,答道,“难道是赵匡胤被哪国君主收为义子,最后登基称帝?”他说的是柴荣的例子,柴荣是后周开国君主郭威的义子,非是郭姓,却继承了帝位,所以,郭靖才有此一说。 他以为自己说对了,说完就一脸期待的看着苏铭,等待赞扬。 然而,苏铭只是摇摇头,“还差一点,再猜!” 郭靖脑海里闪过王莽,曹丕杨坚等人例子,觉得还是不对,摇摇头,“老师,我猜不出来。” “赵匡胤是后周将领,屡立战功,被柴荣一路提拔,做到了检校太傅、殿前都点检,殿前都点检掌管汴梁禁军。而后柴荣英年病逝,只留下七岁年仅七岁的儿子柴宗训继位。” “第二年风闻契丹和北汉联兵南下,后周宰相范质等人不辨真假,匆忙派遣赵匡胤统率诸军北上抵御。赵匡胤统率大军离开都城,夜宿距开封不远的陈桥驿,在那里赵匡胤被手下将领披上龙袍,拥戴他当了皇帝。” “就这样,偌大的后周为赵匡胤篡夺,柴宗训禅位,赵匡胤变成了大宋的开国君主,与当初郭威的做法等同无二。” 没错,黄袍加身最先是郭威玩的,只不过赵匡胤将其发扬光大,名传青史。郭威篡了后汉,赵匡胤篡了后周,历史循环了属于是。 郭靖脸上闪过一丝恍然,“原来,赵匡胤也是谋权篡位当的皇帝呀。” 苏铭这两年来给郭靖讲了许多历史,从三皇五帝,再到夏商周,春秋战国秦汉等再到唐以及五代,听了那么多皇帝以及名人的事迹,对于谋权篡位,郭靖已经有免疫力,不再像最开始那样大惊小怪。 他现在还小,也没生活在江南,没被汉人百姓所在的环境浸染,并不敬畏皇权,更不觉得天子有什么神圣。 古代的封建王朝,皇权之所以深入人心,除了朝廷强大的实力,也有相当一部分原因是因为皇权的神秘和天子的神圣。 毕竟,皇帝是老天爷的儿子,是上天之子,天威不可冒犯。 苏铭幽幽一叹,“若不是柴荣英年早逝,赵匡胤也没有谋权篡位的机会,后周孤儿寡母独木难支,五代皇帝轮流做你也是知道的。” 郭靖颇有同感的点点头,“老师不是说过吗,天子,兵强马壮者为之。” “这便是赵匡胤建立国家的由来,而后,赵匡胤平定南方,灭蜀国,南唐等国,只剩下,吴越,北汉和燕云十六州未收回。” “可惜,天不遂人愿,若赵匡胤能收复这两个国家,说不定又能如杨坚一样建立一个大一统的国家。”说到这,苏铭摇摇头,继续道,“开宝九年,赵匡胤召其弟赵光义饮酒,共宿宫中;隔日清晨,赵匡胤暴毙,只活了五十岁。” “暴毙?”郭靖愣了,听了这么多历史,他也知道暴毙这事向来有很多猫腻,“是他弟弟赵光义杀了赵匡胤?” “不知道,民间有烛光斧影的传言,事实如何,谁也不知道。” “赵光义继位之后,吴越投降,南方割据势力彻底臣服,随后他又攻灭了北汉,彻底一统天下,这时候,除了燕云十六州之外,大部分领土都被大宋掌控。” “只是,这时候他心急了,上一年才覆灭了北汉,他又想着收复燕云十六州,这时候的大宋虽有精兵,可经历过长久的大战,士兵疲惫,士气低落,赵光义不顾众臣反对,从太原出发展开北伐。北伐初期一度收复河北易州和涿州。赵光义下令围攻燕京,宋军与辽人在高粱河畔展开激战。赵光义亲临战场,结果受伤中箭,乘驴车仓惶撤离,北伐失败。” 高梁河车神,瓦剌留学生,啧,两个典型的反面教材。 “你父亲的结拜兄弟叫杨铁心,祖先是跟随过岳王爷的杨再兴,而梁山泊中的青面兽杨志就是杨家将的后人,高粱河一战,大宋损失惨重,杨家将兄弟相继亡于战场,七兄弟只剩下一人。” 杨家将的故事虽是杜撰的,但在武侠当中一般都当真实存在。 “而后,大宋收复南方交趾国失败,再次北伐也失败,至此,大宋开始休养生息,没有再北伐。直到如今,燕云十六州也没有收回。” 听到苏铭的话,郭靖露出气愤之色,“赵光义当真是可恶,就跟杨广一样,要不是他,说不定燕云十六州已经收回,金人也没法南下,岳王爷就不用死了。” 一开始,郭靖还不知道燕云十六州意味着什么,当苏铭给他讲了石敬瑭的事例,他才明白燕云十六州的重要性。 可以说,大宋沦落到这等境地,赵光义要背很大一部分锅。 批评大宋皇帝好啊,老师最爱听了。 苏铭嘴角扬起,称赞道,“靖儿,你说的很对,赵光义确实可恶,他虽然是大宋的第二位皇帝,可是一手葬送了大好局势,要不是他本身有才能,说不得大宋就跟隋朝一样。” “赵光义死后,大宋的第三位皇帝叫赵恒,这个家伙更是重量级的皇帝。辽朝入侵,宰相寇准力排众议,劝赵恒亲征,双方会战距都城东京三百里外之澶渊。” “辽国主将在战前被大宋将领射杀,局势对大宋有利,可赵恒惧怕辽国的声势,不顾朝臣反对,以每年给辽一定金银为“岁币”与澶渊定盟和解,史称“澶渊之盟”。” 苏铭刚说完,郭靖气的腾的一下子站起来,拳头握紧,骂道,“明明都要赢了,居然还认输,这皇帝也太窝囊了!一点骨气都没有!” 明天恢复更新,终于差不多了。 (本章完) 第19章 少年意气 第19章 少年意气 “靖儿,坐下,你忘了为师怎么教你的?” “老师,弟子失礼了。”郭靖猛地反应过来,小脸闪过一丝羞愧。 紧接着,苏铭又问他,“靖儿,你觉得澶渊之盟对大宋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 郭靖想也没想便说道,“这当然是坏事啊,明明大宋要赢了,凭什么要认输还给辽国送岁币?一点骨气都没有,就算是输也要输的明白。” 苏铭微微一笑,“你能这样想,为师倒是没白教你,不过,凡事有利就有弊,要辩证的看,你不要只看到坏的一面而忽视了好的一面,澶渊之盟虽是耻辱却维持了大宋与辽国之间整体近百年的和平。” “两国之间就算是有战事,也是小打小闹,如此一来,也让许多百姓免于战乱,这算不算是利处?“ 郭靖结结巴巴,想了半天,却不知如何反驳,最终憋出来一句,“可这样不是太憋屈了,一点骨气都没有。” “靖儿,前面为师给你讲过,自从赵光义两度北伐失败,大宋很难再收回燕云十六州,辽国占据燕云十六州有地利优势,相反,宋军承平几十年,刀兵入库,马放南山,军队战斗力一年不如一年。” “按照大宋皇帝和朝臣的想法,大宋不是辽国的对手,应该趁他们主动和谈,见好就收。有时候,拼命很简单,可国与国之间,输了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你再想想,万一澶渊之战,宋国击败了辽国,会是什么后果。” 郭靖想了片刻后回答道,“辽国兵败,与大宋和谈,双方互为兄弟之盟,开通互市,不需要岁币,也不用和亲。” 苏铭盯着他,笑吟吟的问道,“有没有可能,大宋借此收回燕云十六州的一些地方?” “老师,您也说过,澶渊之战是辽国入侵,大宋反击,能将敌人击退已是不易,辽国军力强大,就算是输了,不可能吐出燕云十六州的地盘。” “好,说得好。” 听到郭靖的回答,苏铭眼里闪过惊喜,这小子终于学会思考了,真不容易,不枉费他讲历史的时候总是将历朝历代皇帝的经历和历史背景结合起来讲。 “还有么,继续讲。” “赵恒就算是打赢了也不会主动威逼辽国,反而会主动退一步,以示交好,因为他不想惹得辽国震怒,日后继续入侵。” “那你再想想,如果辽国赢了会是怎样?” “老师,如果辽国赢了,大宋边境将永无宁日,同时宋国的岁币也会高许多。” 苏铭又问道,“辽国会不会趁机南下,攻打宋境,甚至占领北方?” 郭靖摇摇头,“不会,辽国没有这个实力,大宋也没有这么弱,老师您说过,汴梁无险可守,因此聚集了大量禁军,辽国虽强,但也只是骑兵厉害,不可能将大宋赶出北方。” 苏铭轻轻一笑,赞扬道,“你说的很对,这就是当年宋国和辽国之间的强弱与优劣之势。” 郭靖抿着嘴唇,小脸上没有多少喜悦,“老师教了弟子这么久,如果弟子开想不出来,那才是辜负了老师的教导。” 在教导郭靖这方面,苏铭一直采取的是鼓励和引导的教育,着重塑造他的思维,引导他的思考,对于苏铭的称赞他已经有点免疫了。 “历史今天就讲到这里,接下来,老师教你孙子兵法。” …… 三载时光匆匆而过,草原上各方势力征战不休。 苏铭依旧缩在他那个小帐篷里面平淡度日,郭靖也在各位师长的教导下慢慢成长。 草原上节日那达慕又开始了,各部落齐聚在一起,大家纷纷进行骑马,射箭,摔跤等比赛,各部落也借这个机会交换所需物品,互通有无。 一望无际的原野上,数道身影纵马狂奔,他们背着弓箭,正在射杀羚羊等猎物。 随着鼓声响动,马匹猛地窜出去,在这些人中,一个少年闯入众人的视线,他便是十三岁的郭靖,得益于练武,郭靖的身形并不矮,眉宇间满是坚毅,神色并不木讷,与憨厚老实也不搭边。 “郭靖,加油。” 人群中,一个穿着长裙的少女双手放在嘴边,不住地呐喊,给郭靖加油打气,她便是铁木真的女儿华筝,她与郭靖年纪相仿,已经出落得十分水灵,脸蛋白皙犹如羊脂,眸子灵动,神采飞扬。 原野上郭靖骑在马上双腿犹如长在上面,好似与身下战马融为一体,速度渐渐超过了周围的人,忽的,他看到远处的黄羊,伸手拿出箭羽,“咻”的一声射出。 一个钟头后,身上的箭羽射光他才骑马回来。 “郭靖,怎么样了?累不累?” 他刚下马,华筝便小跑着上前,见他气喘吁吁,从袖子里抽出手帕给他擦汗。 这时候的郭靖已经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不过华筝从小跟他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再加上草原风气狂野,他倒也不好拒绝,勉强等她擦完,小脸红扑扑的。 华筝看着他背后空空如也的箭囊,欢呼道,“郭靖,你的箭都射完了,看来你赢定了!” 郭靖脸上一热,谦虚道,“其他部落肯定还有比我更厉害的人,我能参与就已经很高兴了。” 华筝小嘴撅起,“哼,去年你也这么说,那次你差点就拿了第一,走,跟我去见父王,他特意吩咐我带你过去。”说着便拉起他的手。 “好。” …… 这几年来,铁木真在草原的势力扩张的非常快,他征战不停,并吞了大漠上无数部落。 再加上他统率部属,军纪严明,人人奋勇善战,他是天生的王者,智勇双全,在草原征战中或以力攻,或以智取,纵横草原,所向无敌。 吞并数个部落之后,隐隐已有与王罕分庭抗礼之势,两方成了草原上最大的两股势力。 此时,他坐在王帐高台上,望着远方的盛会,不知在想些什么,华筝的声音将他拉回了现实。 “爹爹,我把郭靖带来了。” 铁木真回头,便看到自己的女儿拉着一位少年走过来。 见到铁木真,郭靖单臂靠在胸前,微微欠身,“见过大汗。” 看到郭靖沉稳内敛的气质,铁木真笑道,“你都长这么高了,看来,明年都能随我出战了。” 郭靖没有把这当玩笑,而是抬头看着铁木真的眼睛,“只要大汗相召,郭靖自当遵命!” 在各位师傅那里学了那么多本事,再加上好兄弟拖雷早就加入军队,郭靖也不想落后太多,他们一家受了铁木真这么多年的庇佑,他也想报答铁木真的恩情。 至于小时候偶然救下哲别师傅,郭靖并不觉得这是恩情,需要铁木真偿还。 看到少年主动请战,铁木真眼里闪过一丝欣赏,“哈哈,好,明年你就随我出征吧。” (本章完) 第20章 铁木真的注意 第20章 铁木真的注意 铁木真旁边,背着弓箭的哲别上前轻捶他的肩膀,“郭靖,今年有信心吗?” 郭靖摸了摸脑袋,露出腼腆的笑容,“师傅,徒儿只能保证尽力而为,不敢说一定能拿到第一。” 哲别眼睛一瞪,“我就纳闷了,你这性格跟谁学的,一点都没有我们草原男儿的豪迈,男人就该自信点,你是我哲别的徒弟,今年,你肯定能拿第一。” 郭靖小脸紧绷,冷静回答,“老师常告诉我,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强中自有强中手,若大草原豪杰辈出,徒儿怎敢轻言第一?那岂不是小看了草原群雄?” 哲别还未开口,铁木真哈哈大笑,“强中自有强中手?说得好,说得好,拖雷,听见你兄弟说的没?整天背着刀在军营乱跑,一点也不省心。” 一旁的拖雷遭受池鱼之灾,只得苦笑,悄悄的瞪了郭靖一眼。 “父亲教训的是。” 铁木真似是想到了什么,问道,“郭靖,你那些师傅除了教你拳脚武功,还教你这些道理?” 郭靖没有犹豫,直接坦白,“大汗,我说的并非是我三师傅他们,他们只教我功夫,教我这些道理的是我另一位老师,我读书写字也是由老师教导。” 铁木真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似有意道,“你这位老师把你教的很好,我倒想见一见他,你看拖雷与你一样大,整天毛毛躁躁给我惹祸,要是你老师也能教教他,我不知要省多少心。” “大汗若是想见我老师,郭靖可代为引见。” 哲别怕铁木真动怒,笑骂道,“你小子,在这草原上,大汗想见谁不能见,还要你引见?” 铁木真摇摇头,笑道,“哲别,无妨,有本事的人越是有脾气,郭靖,等这次大会过后,我要见见你老师。”郭靖的变化,铁木真看的很清楚。 古人说,三岁看老,不是没有道理。 在郭靖六岁多的时候,铁木真便见过他,那时候的郭靖看起来木讷,性情耿直,为人倔强,远不如他儿子拖雷机灵。 他本以为郭靖长大了还是这等模样,没想到短短几年光景,他竟然发生了这么大变化,看上去虽然没什么不同,但给他的感觉却是迥异非常,就像是开窍了一样。 铁木真很想知道,能教出郭靖这等人才的老师究竟是何等人物,没错,在铁木真眼里,现在的郭靖算是能入他的眼。 几人聊完之后,华筝和郭靖拖雷就溜出了金帐,三人来到山坡上躺下,如小时候那样晒着太阳,拖雷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郭靖,佯作生气的样子,“郭靖,好小子,害我在父亲那丢了面子,说吧,怎么补偿我。” “那我等会儿射几只猎物。” 拖雷忽然问道,“郭靖,你到底有几个师傅?” 郭靖没有隐瞒的意思,坦诚的回答,“九个。” 华筝眼睛瞪的溜圆,小口微张,“九个?那么多!” 郭靖显得十分平淡,“哲别师傅教我射箭,是我大师傅,三师傅和九师傅教我武功,除此之外,还有一位老师教我读书写字。” 托雷人都麻了,自从加入父亲的军队,他就跟脱缰的野马一样,无人管束,结果现在听到郭靖有九个师傅,直接愣住了,“天啊郭靖,九个人管你,你怎么受得了?” 郭靖愣了一下,解释道,“师傅他们都很好啊,教了我好多东西,拖雷,明年我也要上战场了,到时候,我们兄弟一起并肩作战。” 拖雷拍着胸口,一脸自信,“放心,到了战场上,我肯定罩着你,对了,你想去哪支军队,哲别的先锋队都是精锐,你恐怕去不了。” 现在的郭靖比拖雷要成熟的多,“我早就想好了,上战场并不意味着要上阵冲锋,我擅长箭术,所以打算当射雕者。” 说到这,拖雷叹了口气,稚嫩的面孔上带着愁绪,“射雕者好啊,凭你的箭术肯定能当上,唉,我要是能学到哲别的箭术就好了,可惜,每次出征,父亲都不让我上阵,你要是当了射雕者,可要替我多杀几个敌人。” 射雕者意为能够射雕的射手,他们的远距离制敌的能力很强,是冷兵器时代的“狙击手”,在战场上承担诸如暗杀、侦探、袭击等任务,令人防不胜防。 这时,华筝突然道,“郭靖,你真的要上战场吗?” “大汗庇佑我们母子多年,我年幼时不能相助,现在力所能及总要报答大汗的恩德。”其实,不只是如此,郭靖从苏铭那里听过华夏历代帝王的故事。 其中有许多都是英明神武之辈,不说治国,就算是在战场上也是一等一的猛将,战场上的故事听多了,郭靖也想知道真正的战场是什么样。 岂不料这句话刚说完,少女就生气了,她爬起来,小脸气鼓鼓的看着郭靖,“哼,谁要你报恩,讨厌鬼!”说完,便跑开了。 留下郭靖与拖雷面面相觑,一脸茫然。 …… 营帐内,从郭靖那里得知铁木真要见自己,苏铭心中略感诧异,在人家的地盘上住了这么久,主人家要见自己总不好拒绝,他也并不排斥跟铁木真见面,即使,这个时间比自己预料中更早。 苏铭轻轻点头,似笑非笑的扫了他一眼,“为师随时有空,任何时候你都可以带他来见我,靖儿,不止这些吧,你应该还有话要说。” 郭靖知道瞒不过苏铭,于是便道,“老师,明年弟子想参军,随大汗征战。” “已经决定好了?不后悔?” “弟子想好了,不后悔,老师说过,盆里养不出苍松,鸟笼里飞不出雄鹰,弟子得诸位师傅教导多年,习得一身本领,若是一直躲在大汗的羽翼之下,这身本事岂不是白学了。” “其他草原孩童都是十几岁上战场,我也可以。” 如今草原上的局势十分紧张,各部落互相攻伐,草原人从小喝羊奶吃肉,发育得快,十几岁已经有近乎成年人的身高,再加上草原男女老少都擅长骑射,是天生的骑兵,为了生存,他们不得不早早的踏上战场。 “既然你已经决定好了,为师不会阻止你,只要你不后悔就行了。此事也要经过你母亲和其他几个师傅允许,否则你走不了。” “为师教了你这么多道理,现在,用你学到的这些道理去说服他们,明白吗?”说到这,苏铭眼里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剧情,再一次变了! (本章完) 第21章 郭靖的劝说 第21章 郭靖的劝说 “弟子明白。” “好,开始上课吧,今天讲孙子兵法。” …… 营帐内,李萍正在缝衣服。这些年,她含辛茹苦把郭靖拉扯大,不到四十岁,头上已经生出白发,草原上的风沙也使得她的皮肤粗糙,整个看上去更显老。 即使铁木真已经吩咐人照看他们母子,但孤儿寡母在草原上生活依旧艰难,不过日子好歹还过得下去,比她当初刚来草原,生下郭靖的时候要好太多了。 “娘,我拿了射箭第一,大汗奖励了我好多牛羊。” 忽然,帐篷外传来郭靖的声音,下一刻,一阵风闯进来。 李萍撩起鬓角的发丝,放下手中的衣物,非但没有开心反而板起了脸,“靖儿,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这么毛毛躁躁,先生教了你那么多书,都忘了?” 郭靖低下头,解释道,“娘,孩儿没忘,我只是想让你高兴高兴。” 李萍慈祥的目光落在郭靖的头上,感慨道,“你啊,有这么多师傅教你,还是改不了性子,一眨眼,你都跟娘一样高了。” 郭靖从小练武,根基打的很坚实,又不缺肉食,不过十三岁,就长得人高马大,身高差不多有一米六了,等他成年,怕不又是一个八尺壮汉。 母亲的感慨让郭靖不知所措,他也不知如何回答,放在小时候,他或许还会抱着李萍大腿撒娇,现在长成了少年,他反倒是做不出这种事了。 心智的成熟,让他与周围人出现了一道无形的隔阂,有些话不再能轻易说出口,在传统的家庭教育下,男人的感情总是含蓄而深沉,从古至今,莫不是如此。 思考了片刻后,郭靖终于开口,“娘,孩儿想求您一件事。” 李萍缝着衣物,头也没抬的问道,“什么事?” “娘,明年我想和大汗一起出征。” 李萍手一抖,针在手上扎了个洞,而她好像是没感觉一样,猛地抬头,目光中满是不敢置信,“你说什么?靖儿,你再说一遍?” 母亲的目光险些让郭靖丧失了勇气,可想到自己之前在老师面前夸下的海口,他硬着头皮道,“娘,我想和大汗一起出征。” 李萍眼眶瞬间就红了,看上去很生气,“你才多大年纪就出征?战场上那么危险,万一你有个什么闪失……” 郭靖没有打断她,而是静静地看着母亲,等她絮絮叨叨的说完才开口,“娘,你说的靖儿都知道,老师说过,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我六岁开始,就在诸位师傅教导下长大,学了那么多本事,但还没有真正与人交手过。” “师傅他们也说过,真正的高手需要经过无数磨炼厮杀,再过几年,孩儿就要去江南代替师傅他们完成与全真道长的约定。” “事关师傅他们的名誉,孩儿不想输。”说到这,郭靖上前两步,看着李萍的眼睛,青涩的面孔上满是认真,“娘,你常跟我说,做人要知恩图报,师傅他们不远万里从江南来大漠教导孩儿,这个恩我们必须偿还。” “孩儿觉得,只要赢下约定,就是对师傅他们最好的报答!” 李萍想要反驳,却不知从何说起,“可是……” “娘,孩儿一直都想给父亲报仇,但我知道,只有将本事练好才能给父亲报仇血恨,在战场上经过磨砺,我的武功才能更进一步。” 看着郭靖坚毅认真的神情,李萍沉默了,知子莫若母,她知道自己儿子的性格,倔得很,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不过想到刚刚郭靖把自己说的哑口无言,没法反驳,李萍突然发现,他长大了,不再是以前那个需要呵护的孩童。 这些年在草原生活,李萍也受到了草原人观念的影响,知道孩子要长大成人,必须要经过磨砺,她也知道,自己该放手了。 愣了许久,就当郭靖以为母亲不会答应的时候,李萍走上前,摸了摸他的脸,“靖儿,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娘支持你。” 感受着母亲温热的大手,郭靖心中满是感动,“谢谢娘。” “傻孩子,跟娘说什么谢谢。” …… 草原那达慕大会结束之后,郭靖将铁木真带到了苏铭的住处。 “老师,大汗来了。” “请他进来。” 今日,铁木真没带多少护卫,与哲别一起来到苏铭所在的小部落,作为草原雄主,毫无疑问他处于求贤若渴的状态,不然也不会亲自登门来见苏铭。 进门,看到苏铭的刹那间,铁木真眼睛就亮了,眼前之人穿着与草原人不同的衣服,不同的发饰,可身上展现的气度却让人眼前一亮,只感到深不可测,飘逸自然。 而苏铭的外貌也让铁木真心生赞叹,没办法,人本身就是视觉动物,好看的,谁不喜欢看呢。 “你就是郭靖的老师?” 苏铭面上挂着淡笑,朝铁木真俯身行礼,“在下正是。” 铁木真扫了一眼简陋的房间,没有半点嫌弃,直接大大咧咧的坐上马扎,“先生气度超然,本汗平生所见之人当中,唯有全真教的道长能与你相比。” “大汗谬赞了,在下不过是一个读书人而已,哪里比得上全真教的得道真人?” “先生在草原待的时间不短了吧?” “算算时间,约有八年光景。” “不知先生从何来?” 苏铭没法解释自己的来历,随口打了个机锋,“自然是从来处来,大汗今日来此,只是为了打探在下的来历?” 铁木真也没有废话,直接表明来意,“先生是有才之人,不该屈居于此,还请先生助我!” 即便他们只说了几句话,没有深入交谈,但铁木真断定,眼前之人正是他渴求的人才,不要问为什么,问就是一代天骄的直觉,他相信,眼前之人能帮他。 招揽我? 苏铭略有些惊讶,没想到铁木真如此直接,上来就招揽,“大汗说笑了,我不过是一个教书之人而已,手不能提,肩不能抗,大汗身边猛将如云,在下如何能帮大汗?” (本章完) 第22章 还请先生助我! 第22章 还请先生助我! 苏铭的婉拒在铁木真的意料当中,不过他并不打算放弃,“我铁木真自有猛将,何须先生上阵杀敌,不过是想请先生为我出谋划策,指点迷津。” 试探结束,苏铭知道今天不能让铁木真白跑一趟,机会送上门总不能错过,他并不打算投靠铁木真,也不打算把自己绑上他的战车。 未来,他肯定不会长久的待在草原上,如此一来,自然不能当他的军师。 不过,不当军师不代表不能出谋划策,苏铭面上笑容更深,“大汗觉得,如今你们蒙兀部落最大的问题是什么?” 蒙兀部落的问题? 这几年来,铁木真南征北战,吞并大大小小的部落,势力扩张非常快,但部落最大的问题,他还没有仔细想过,因为他的眼里只有敌人。 “还请先生教我。” “蒙兀部落的问题很多,多的数不过来,其中最大的问题也很简单,总结起来便是内忧外患。” “内忧外患?”铁木真虽然没读中原的书,却也能听出这句话的意思。 苏铭取过毯子上的奶酒壶,给两人各自倒上一碗,“嗯,先说外患,大汗此前一直都以臣子之道跟随王罕,如今大汗势力日渐壮大,几乎占据草原半壁天下,大汗以为,王罕还能容大汗多久?” 这些年,铁木真一直臣事王罕,追随他东征西讨,巧妙地利用克烈的势力壮大力量,清除了蒙古内部的敌对贵族,消灭了东部地区各强大部落。如今,蒙古高原形成了东、西两强局面:斡难河以东、大兴安岭以西的蒙古高原东部归铁木真统治;斡难河以西至阿尔泰山以东的蒙古高原西部由王汗统治。 作为草原势力最大的人之一,铁木真对自己现在的处境很清楚,不过,这个问题很浅显,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于是他接着问道,“先生请继续。” “内忧也很简单,大汗只是蒙兀各部落推选出来的盟主,就算是大汗手中握有强大的军队可依旧控制不了身边的部落和盟友。” “假如大汗和王罕等人翻脸,这些部落头领到底会帮谁呢?” 这一说,彻底说到了铁木真的心坎上,他很明白,自己崛起的太快了,根基也太浅了,这些人现在聚在他麾下,是因为他能打赢。 可若是他跟王罕他们撕破脸,双方敌对,他麾下的那些人未必会帮他。 铁木真神色迅速变得凝重,目光热切的盯着苏铭,“先生可有解决之法?” “制度,只要建立一个利益共享的制度,把这些部落首领都绑在大汗的战马上,以后大汗与王罕敌对,这些人就算是不帮大汗,也绝不会帮王罕。” 铁木真麾下的军队所向披靡,无人能敌,可他崛起的太快,基本盘还弱小,现在能发展到这个地步,完全是因为他太能打了。 可一旦他输了,身边的人很容易起别的心思。 苏铭喝一口奶酒,接着说道,“只要大汗一直能赢下去,这些问题都不是问题,但大汗能保证自己百战百胜,每次打仗都能赢?” 这个问题,触及到了铁木真的灵魂。 战争,本就是一场豪赌,没有人能保证自己能一直赢下去。 “请问先生,如何建立一个利益共享的制度?”铁木真作为统治者,一直以来都在提升大汗的权威,可要是搞制度,他就有些迷茫了。 苏铭心中早有腹稿,胸有成竹的说道,“我记得,当初大汗公布了两条札撒(即法令),一是战胜时不许贪财,事定后均分所得财物;二是战斗中兵马退动至原排阵处要返回力战),违令者斩。” “利益共享,可以参考第一条,草原上并不是只有打仗才能获得利益,大汗接了金人的官职,可以以此为纽带与金人互市,互通有无。” “金人的东西在草原上很值钱,各部落都非常稀缺,大汗可以以此为利益,与各个部落联合,颁布法令,共享利益。” “这件事如果做好了,利益绑定并不比劫掠要来得快,大汗麾下势力已经扩张到顶峰,要是再想给其他人带来利益,势必要跟王罕的部落发生冲突。” “想必,大汗也不愿这么早就跟他们翻脸吧?” 看着苏铭一副侃侃而谈,智珠在握的模样,铁木真心中有些庆幸,庆幸自己今天来见他,苏铭说的话,有些地方他并没有搞清楚,但他却直接指出了自己现在的问题。 即便是自己身边的亲信也未必能看出他面临的困境,而一个外人却轻而易举的说出来了,这如何能不让他惊讶? 不管怎么说,这绝对是一个人才,不能放过! 铁木真当即站起来,一脸热切的盯着苏铭,“还请先生助我,只要先生帮我,日后我绝不会亏待你。”言语中满是诚恳,堂堂蒙古大汗纡尊降贵,亲自登门求教。 若是换了个人,兴许就答应了。 而苏铭却是摇头,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神态,“大汗说笑了,我说的再多,不过是纸上谈兵,很多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草原人性格松散,要建立一个利益共享的制度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大汗想要的,在下已经说了,我能帮大汗的只有这些。” 见苏铭从始至终都是不为所动的态度,铁木真知道,自己请不动他,但放着这样的大才流落在外,他也不放心,万一这人被王罕他们所得…… 正当铁木真目光犹疑不定之时,苏铭给他吃了颗定心丸,“大汗放心,郭靖是我的徒弟,大汗对他有恩,就当是替郭靖报恩。今天这些话,你知我知,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换做苏铭自己,肯定也是自己得不到也不能让别人得到,郭靖就是他暴露的弱点,有了这个把柄,铁木真自然以为能拿捏他,不至于对他下手。 闻言,铁木真脸色一僵,心知他已经猜到自己的想法,长吐一口气,朝苏铭行了个谢礼,“多谢先生,铁木真受教。” 兄弟们,多来几张推荐票,求求啦! (本章完) 第23章 郭靖,长大了 第23章 郭靖,长大了 但凡能成就一番大事业者,首先就必须具备一个特点,自信。 铁木真觉得自己抓住了苏铭的弱点,可以拿捏他,现在收服不了,不代表以后收服不了,作为草原王者,他有这个自信。 今日来意已经达成,铁木真便没有继续留在这里,“先生,告辞。” “大汗慢走。” 苏铭起身将他送到帐篷外,郭靖和哲别一起守在外面,见他们出来神色没有异常,两人互相对视,同时松了口气。 他们都担心苏铭说错话,惹得铁木真动怒,现在看来,他们这种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 事实上,苏铭给铁木真出的对策完全是纸上谈兵,他只知道草原的大势,对金国内部的情况了解的并不深,铁木真能否把麾下的部落都用利益绑定他也并不关心。 就算是没有这个操作,未来最后的赢家也是铁木真,在这个时代,他才是真正的天命之子,相比起来,郭靖都有些不够看。 开创偌大基业的雄主和混迹江湖侠客不是一个级别的人,当郭靖做出选择的时候,人生的转折就已经开始,苏铭想做的,就是让他走上另一条路,一条与郭大侠截然不同的道路。 铁木真这里能混个眼熟就足够了,自己对他能施加的影响太小,他是一个雄主,有自己的决断,更不会轻易听从他这个外人的意见,在他身上投入,得不偿失。 更别提苏铭不愿意给他当狗,保持现在这个不远不近的距离刚刚好。 等到铁木真他们走后,郭靖跟着苏铭走进帐篷,规规矩矩的站好,“老师,我娘答应了。” 苏铭神色淡淡,拿起桌上没喝完的奶酒一饮而尽,“有大汗关照,只要不鲁莽行事,你在战场上应该没什么问题,晚上再把这事跟你七个师傅说说。” “弟子省得。” …… 晚上,硕大的圆月高悬在天空,月光明亮,原野上偶尔传来一两声狼嚎。 七道身影站在山包上,微风吹起他们的衣角,他们望着头上的月亮,没有说话,月光照耀下,郭靖缓缓来到小山包上朝他们抱拳行礼,“三师傅,四师傅……” 柯镇恶拄着铁杖,神色严肃,即使瞎了,郭靖依旧能感受到他那严厉的态度,“靖儿,今日为何比昨日来晚了一刻?” “三师傅,靖儿有事想与各位师傅说。” “先回答我的问题!”柯镇恶没有被转移话题,依旧抓着这点牢牢不放。 郭靖低着头,羞愧的说道,“弟子与华筝游玩,耽误了时间。” 柯镇恶冷哼一声,灰黄的脸紧绷绷的,下巴上有许多胡茬,看上去十分沧桑,“哼,年纪轻轻,不思进取,只知道贪玩享乐,老二,给他涨涨教训!” 朱聪上前一步,拿出一根竹鞭狠狠地抽在郭靖手上,很快,郭靖的手掌通红一片,被抽的地方都肿了,而郭靖却是面色未改,默然接受。 感觉差不多了,柯镇恶让朱聪停手,“行了,靖儿,以后不要再耽误时间,知道吗?” “徒儿明白。” “现在有什么事,说吧!” 郭靖深吸一口气,朝江南七怪他们抱拳行礼,“师傅,明年,弟子想加入大汗的军队,报答他的恩德。” 柯镇恶立在原地没有说话,神色也没有变动,可江南七怪其他人却是惊讶万分。 战场上,刀剑无眼,谁也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危险。 郭靖才十三岁,居然要上战场,这怎么可以! 朱聪手中竹鞭一翻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柄折扇,他打开扇子,想要劝郭靖,“靖儿,战场上太危险了,你年纪这么小,很容易吃亏,你还是过几年再上战场。” 全金发眉头皱起,眼里闪过一丝精光,“二哥说得对,你太小了,战场上不安全,连我们都不能保证在战场上全身而退,更别说你。” 性格急躁的韩宝驹挠了挠头,跳到郭靖面前,急切的看着他,“靖儿,你说,是不是有人逼你参军,告诉师傅,我们一定会给你讨个公道!” 张阿生也随之附和,“是啊,你性子沉稳,这绝不是你的主意,是不是有人强迫你?” 面对两位师傅的质问和其他人的担忧,郭靖轻轻摇头,脸色很是平静,“四师傅,七师傅,没有人强迫靖儿,是我自己愿意这样做。” 闻言,几人不约而同的皱起眉头,韩宝驹刚要说话,却被一旁的韩小莹制止,“三哥,你别说话,先听听靖儿是怎么想的。” 在众人的注视下,郭靖没有退缩,更没有畏惧,依旧保持着抱拳的姿势,直视诸位师傅的目光,“师傅,靖儿知道你们是为了我好,但靖儿学了一身武功,却从未经历磨炼,剑术,轻身功夫一直让你们失望,靖儿愧对你们的教导。” “像我这样的年纪,草原男儿已经参与部落中的战斗,已经见过血,我虽是汉人,却也是在草原长大,如今我长大了,不再是往日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更不该一直庇护在师傅们的羽翼之下。” “否则岂不是辜负了师傅们长久以来的教导,不经过磨砺,永远不可能成为真正的雄鹰,靖儿自知资质鲁钝,再过几年,便是师傅与全真道长的约定。诸位师傅在靖儿身上耗费了这么多心血,我不想让你们输,也不想让你们失望。” 清澈的声音带着些许稚嫩,里面蕴含的意志却是不可动摇。 一席话下来,江南七怪都沉默了。 郭靖的变化是令们始料未及,在他们眼里,郭靖一直都是孩子,没长大,不懂事的孩子,只要能听他们的话就够了。 现在,孩子有了自己的想法。 韩宝驹性子急切,听不得这些话,当即就怒斥他,“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不懂事呢,战场上万一有什么闪失,我们怎么跟你母亲交代?” 然而,郭靖没有反驳,只是轻轻说了一句,“五师傅,这件事,我娘已经同意了。” 顿时,韩宝驹哑口无言,其他人的眉头皱的更紧,连郭靖的母亲都同意了,他们还有什么理由不同意?毕竟,郭靖上战场是为了磨砺自己,是为了赢下那个赌约。 江南七怪为了争一口气,不远万里来到大漠,人生最好的年华都耗在郭靖身上,现在孩子有这个孝心,他们做师傅的,总不能反对。 孩子,也是好心好意。 也是在这一刻,他们突然意识到,郭靖,长大了。 兄弟们,多投点推荐票啊,感谢诸位啦。 (本章完) 第24章 郭靖的变化 第24章 郭靖的变化 更让他们惊讶的是,在他们眼里木讷不善言语的郭靖竟然能说出这样一番有理有据的话语,更气的是,他们还找不到理由反驳。 这就跟打着为你好的名义一样,郭靖也是打着尽孝心的名义,难道你能不让徒弟尽孝心? 孝道,是做人之本,他们就算是没读多少书,也明白这个道理,于是,他们只能沉默。 江南七怪中,南希仁和张阿生一直没说话。 在其他人沉默的时候,南希仁开口了,“靖儿,既然你想去,那便去,只要你以后不后悔就行了。” “四哥!” “四弟!” “老四!” 南希仁这句话,引来了其他的不解和质疑,在江南七怪当中他看似显山不露水,实际上武功却仅次于柯镇恶与朱聪,在众人当中也经常充当智囊的角色。 他看向柯镇恶,语气平稳的解释道,“大哥,靖儿一片孝心,我们就让他做自己想做的吧,在江南,像他这样年纪的男子已经成家立业了,我们不能再把他当小孩子看。” 古人的平均寿命都不长,因此男人结婚都早,成家立业也早,只有这样才能更好的延续香火,更好的活下去,无论哪个朝代都是如此。 柯镇恶摇摇头,依旧没有答应,“我不反对郭靖磨炼自己,但战场实在太危险,那里刀剑无眼,他学了我们的本事,但我并不想他因为我们的原因在战场上出现意外。” “郭家一脉单传,只有他一个男丁。” 韩小莹走到郭靖面前,温柔的大眼睛盯着他,劝道,“靖儿,是不是我们给你的压力太大了,所以你才这么想不开,听师傅的话,不要去战场,战场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郭靖依旧保持着抱拳的动作,态度很恭敬,他凝视着韩小莹的眼睛,丝毫不退让,“师傅,人不能忘恩负义,我们母子深受大汗恩德,若不是大汗庇佑,我和我娘这些年可能已经死在草原部落的厮杀当中。我磨砺自己,不仅仅是为了完成你们的心愿,更是为了保护母亲,以后给父亲报仇。” “为了这些,我什么苦都可以吃,别人可以十几岁上战场,我也可以,我郭靖不会比草原人差!”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江南七怪也被逼到了墙角。 再不同意,郭靖就成了忘恩负义之人,更是阻止郭靖为父报仇,如此一来就太不近人情了,报仇雪恨,天经地义,他们更不能反对。 由此大家也看出来,郭靖是铁了心要上战场。 这时候,大家都把目光转向柯镇恶,他是江南七怪的大哥,众人为他马首是瞻,等着他做决定。 柯镇恶内心也很煎熬,可他被郭靖的大义架住了,最终,他长叹一口气,“罢了罢了,靖儿,既然你已经做好决定,那便随你去吧。” 闻言,郭靖不禁松了口气,若说江南七怪当中谁的脾气最臭,非柯镇恶莫属,韩宝驹顶多是冲动易怒,可柯镇恶是真的又臭又倔,有自己的一套想法,极其顽固。 郭靖说这么多,就是为了堵他的嘴,他事先搞定母亲,也是因为这,不然的话,换一个次序,今天肯定无法成功。 此时,他心里又生出一丝明悟,或许,这就是老师所说的君子可以欺之以方吧。 江南七怪或许不是君子,可自己用孝道,用报恩堵住了他们身为长辈的权威,拿回了话语权,郭靖竟然感觉心里有些暗爽,同时对苏铭也更加感激,老师讲的那些真是好用啊。 …… 知道郭靖要上战场,哲别和江南七怪都加大了对他的训练和教导,哲别把自己压箱底的射箭功夫教给郭靖,而韩宝驹他们则是把自己保命的手段交给郭靖,加大他在战场上的存活率。 全金发传授郭靖呼延家枪法,增加他在战场的战斗力,韩宝驹则是在草原各部落奔袭,最终在大漠深处给郭靖找到了一匹千里龙驹小红马。 郭靖的这些师傅一开始教导他是为了意气之争,为了江南七怪的颜面,但这些年下来,他们倒是成了真正的师徒,里面夹杂的意气之争已经没那么多了。 八位师傅的教导,使得郭靖来苏铭这里的学习时间愈发少了,即使是如此,每次见面的时候,他依然对苏铭恭敬有加。 通过郭靖,他知道这些师傅正在做的事,苏铭倒是没有继续讲历史,而是讲怎么带兵,怎么行军。 这些苏铭本身其实是不会的,但谁让他穿越之前是学历史的,即便这些玩意他没有专门研究过,但耳濡目染下来,也了解不少。 别的不说,就戚继光的一本《纪效新书》就足够郭靖学一辈子。 一年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这一年年末,郭靖踏上战场,成为了铁木真军队中的一名射雕者,接下来的大半年里,苏铭也不知道郭靖的消息。 李萍每日在家里求神拜佛,祈求神佛保佑郭靖,江南七怪则是在部落里安然度日,这些年,他们也习惯了在草原上生活,在铁木真的照顾下,他们养了一大批牛羊,日子过的倒也舒服。 草原大战了几个月,铁木真再次大获全胜。 郭靖安然无恙的回到营地,与亲人团聚,和各位师傅见面。 营帐内,郭靖弓着身子,向苏铭行了个拜礼,“拜见老师。” “起来吧。” 苏铭放下手中书册,目光挪到郭靖身上,脸上不由得闪过一丝惊讶。 这小子的变化好大! 这还是郭靖吗? 此时的郭靖背着弓箭,身上穿着皮甲,面容愈发刚毅,目光坚定,炯炯有神,身上的稚气与青涩褪去不少,身上散发着士兵的铁血气息。 这大半年下来,想必他没少见血,否则气质也不会有这样大的变化,军旅生涯果然是一个大熔炉。 郭靖越优秀,苏铭就越高兴,这意味着,离自己的目标又近了一步,这一步也走对了。 苏铭脸上挂着如沐春风的笑容,“起来吧,不错,这次你收获不小啊。” 郭靖依旧保持动作,沉声道,“多谢老师这么多年教导,上了战场之后,弟子才明白老师曾经的良苦用心。”说完,郭靖跪倒在地,给苏铭磕了一个头。 兄弟们,多投点推荐票啊。 (本章完) 第25章 郭靖:我成老爷了? 第25章 郭靖:我成老爷了? 苏铭轻轻摇头,上前把郭靖扶起来,“起来吧,你我师徒一场,不必如此拘礼,为师也不在乎这些虚礼,你有这个心就够了。” 这时候的郭靖已经隐隐有了几十年后郭大侠的影子,大半年的军旅生涯对他而言无异于一场蜕变,思想和精神的蜕变。 “这大半年,你成长了不少,跟为师说说,有什么收获?”苏铭转身,给郭靖倒了碗奶酒,递给他。 郭靖双手接过,饮了一口,想了想便说道,“以前,听老师讲历史,总觉得那些帝王将相的一生太过波澜壮阔,尤其是老师曾讲到霍去病在草原上封狼居胥,壮我汉家之威。” “那时候听到这些,弟子热血沸腾,恨不得取而代之,可这次随军出战,弟子终于明白什么叫兵凶战危,战争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言语中满是唏嘘。 “你能有这样的感慨,这次的收获就足够了。”苏铭听了满是赞许,郭靖思考的越来越深,不再流于表面,这比练一门强大的武功要好得多。 倘若哪一天,他能清楚的分析利弊,看清自己的目标和想要的,那时候,苏铭就能完全放手了。 “带兵打仗从来都不是简单的事,一场战争,史书上或许只有三言两语,但其中的艰辛,牺牲不足为外人道也。” 突然,郭靖看着苏铭的眼睛,说道,“老师,这次在战场上,弟子杀了很多人。” “杀人,是什么感受?” 郭靖目光垂落,情绪也变得低沉,“第一次杀人,我感觉很难受,亲手将一个人扼杀,那种滋味无法用言语表达。老师,我们都是人,为什么要像野兽一样厮杀,大家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不好吗?” 他仰视着苏铭,平庸的脸上有很多疑惑,目光也充满迷茫。 有意思,他竟然有这样想法? 不愧是以后的郭大侠。 苏铭嘴角微扬,“你觉得铁木真为什么要发动战争?”说着,他掀开帐篷走出来,天空一片湛蓝,万里无云,阳光灿烂,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郭靖跟着苏铭走出来,脑海里不断回想着苏铭的问题,铁木真为什么要打仗。 发动战争总需要一个理由,理由有很多种,但没有多少人能透过现象看到本质。 苏铭走到营地旁边的一个小山坡上坐下,郭靖也坐在一旁,思考了许久后,他只能回答,“弟子不知道。” “这个问题,需要你自己去想通,为师告诉你的只是我自己的想法,并不是你想要的答案,其实,很多问题都能从历史中找到答案,你慢慢想吧。” “从历史中找到答案?”郭靖喃喃自语,再度陷入沉思。 日光正暖,苏铭躺在草坪上晒太阳。 旁边,时不时有牧民赶着牛羊路过,跟郭靖打招呼,郭靖漫不经心的回应,一边思考问题,当他的目光落到牧民和他们驱赶的牛羊上时,他突然愣住了。 牧民们努力赶牛羊,伺候它们,是为了得到更多的牛羊用来吃喝。 大汗麾下有这么多部落,有这么多人,他们也需要东西吃,需要东西喝,但这些东西不会凭空变出来,该怎么得到呢? 要么像这些牧民一样慢慢培养,让牛羊们生育,壮大族群,要么就去抢,击败其他部落,把他们收为奴隶,牛羊和财产分给自己人。 这样一来,问题就解决了。 一瞬间,郭靖豁然开朗,“老师,我想明白了。” “说说看。”苏铭躺在草地上,阳光倾泻在他脸上,映现出一道完美的侧颜。 郭靖眸子里闪烁着思索之色,“大汗发动战争,是为了得到更多牛羊,更多奴隶,更大的地盘。” 苏铭当即便坐起来,轻轻拍掌,眼里满是赞许和惊叹,“靖儿,能想明白这些,你没有辜负为师的教导。”说完,他站起来,眺望远处的平原。 那里,有许多牧民正在放牧。 苏铭指着那些牧民,对郭靖说道,“你看这些牧民,他们在草原上生活,辛苦放牧,逐水草而居,每年还要给部落贵族和首领供奉辛苦养育的牛羊,甚至还要被抽出青壮参加战争。” “这些人,其实和他们放牧的牛羊没有区别!” “轰!” 轻轻一语,落在郭靖耳中宛如惊雷一般,他瞪大双眼,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人,怎么可能跟牛羊一样? 他张了张嘴,想要反驳老师,话到了嘴边,却卡壳了,苏铭看到的,和他看到的是一样的东西,他也放牧过,知道做这些事很辛苦。 小时候跟母亲一起生活,他也过过一段苦难的生活,这些牧民看似有一大群牛羊,但这些牛羊当中有很大一部分并不属于他们。 他们放牧牛羊,可一年当中最多只能吃一两次肉食,男人或许吃的次数更多,草原上,唯有贵族和部落首领才能天天吃肉。 而牛羊呢? 它们吃草,长得越肥离死亡就越近,最终奉献出自己的血肉和皮毛,牧民辛辛苦苦一年,不也一样要奉上牛羊? 在草原上,不能给部落上供足够的牛羊,牧民会失去所有的财产,被贬为奴隶。 他们和牛羊,似乎真的没有区别。 想到这里,郭靖额头渗出细汗,只觉得荒谬,人,怎么跟牛羊一样? 他抬头看着苏铭,想要从他那里寻求答案,可他只看到一道离去的背影。 苏铭的声音从风中传来,落入他的耳中,“靖儿,好好想想为师的话,我期待你反驳的一天。” …… 下午,郭靖刚回到家,铁木真的使者就来了。 拖雷站在营帐里,笑嘻嘻的看着郭靖,“郭靖,这几次大战,你立下功劳,父王特意赏赐,还不接令?” “郭靖接令。” “听好了,这次父王赏赐你牛一百头,羊四百头,战马二十匹,奴隶三十个,盐二十斤,茶三十斤。”说完,拖雷走到郭靖面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兴奋的叫道,“郭靖你发财了!” 听到拖雷的话,郭靖并没有感到多少喜悦,眼底反而透着些许茫然。 那些牧民辛苦一辈子或许都没法拥有这么多财产,自己这么轻而易举就有了? 拖雷没有察觉到郭靖的异样,把他拉到帐篷外,外面有一大批人正在候着,他指着郭靖对那些人道,“以后,他就是你们的主人。” “见过老爷!” 稀稀疏疏的声音将郭靖惊醒,他看着众人,有些懵,我成老爷了? 多来点推荐票啊,兄弟们! (本章完) 第26章 郭靖初会尹志平 第26章 郭靖初会尹志平 拖雷拍了下郭靖的肩膀,得意的笑道,“郭靖,有了这些人,以后你母亲不用再放牧,这是父王赏你的,没人能抢走!” 这时候,郭靖知道现在不是多想的时候,当即行礼,“谢大汗赏赐。” 拖雷脸上笑容更灿烂,“哈哈,谢什么,这是你应得的!”说着,他看了看那些奴隶,不耐烦的摆摆手,“你们先下去伺候着,我跟你们老爷有话要说。” 奴隶们如临大赦,连忙行礼,然后一窝蜂的钻进旁边的帐篷。 一大票人不在,郭靖脸上的不自在顿时消失了。 “郭靖,我可是听他们说了,这次你在战场上射杀了不少敌人,大家都夸你厉害呢。”拖雷把郭靖拉回营帐,找到奶酒,给自己倒上一碗。 喝完,他嫌弃的看了看手中用木头刻好的碗,“这碗也太粗糙了,我那有一套好看的,改天让人给你送过来。” 这时,他才察觉郭靖的情绪有些不对劲,“怎么,你不高兴?” 郭靖挤出一个笑容,回道,“没有,大汗赐我这么多东西,我只是太惊讶,没反应过来。” 谁能想到,浓眉大眼的郭靖居然学会说谎了。 随即,郭靖给拖雷解释自己的战功,“那些敌人不是我一个人杀的,要不是射雕队其他兄弟帮忙,我也没法立下功劳。” “行了,你就别谦虚了,射雕队的那些人一个个傲的不行,可提起你,都说你的射术很厉害,比他们还强。”说到这,拖雷又叹了口气,“早知道,我也跟你一起学哲别的射术了。” 郭靖笑了笑,安慰道,“拖雷,以后你是首领,怎么跟我一样?再厉害的射雕者,不一样要听你指挥?” 拖雷摸了摸下巴,觉得郭靖说的有道理,“说的也是,但还是可惜啊。” 少年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不一会儿,拖雷就把这事抛在脑后,揽着郭靖的肩膀,“郭靖,我跟你说啊,这些奴隶可是我特地给你选的,他们都是汉人。” “你看,我够意思吧!”说完朝他挤眉弄眼,像是邀功一样。 汉人? 郭靖身躯一震,脸色瞬间变了,这些年,在草原上,除了母亲和几位师傅,他还以为草原上没有别的汉人,没想到草原上居然有汉人沦为奴隶。 这是怎么回事! 拖雷看到郭靖诧异的神色,面上的笑容收敛,“郭靖,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郭靖眼底闪过一丝复杂之色,郑重的感谢道,“我只是太高兴了,拖雷,谢谢你!” 拖雷面上笑容盛开,发出爽朗的笑容,轻捶了一下他的胸口,“咱们可是安达,这不是应该的?” 闻言,郭靖不再想这些,脸上亦是露出笑容,“是啊,咱们是安达。” …… 傍晚,李萍放牧归来,就从儿子那里听到令人高兴的消息。 “娘,今天大汗赏赐给我们好多东西。” “都有什么?” “牛一百头,羊四百头,战马二十匹,奴隶三十个,盐二十斤,茶三十斤。”说完,郭靖又补了一句,“那些奴隶都是汉人。” 李萍神色诧异,“汉人?” 郭靖知道母亲误会了,连忙解释,“孩儿在战场上立了功劳,这些都是大汗赏赐我们的,这些奴隶是拖雷特意给我挑选的。” 闻言,李萍松了口气,她还以为儿子干了坏事。 只是,得知这些奴隶是汉人,李萍也犯了难,都是汉人同胞,她该怎么面对这些人?总不能真把这些人当奴隶使唤。 “靖儿,这些人你打算怎么办?” 他们母子俩在草原上待了十几年,举目无亲,除了江南七怪和苏铭之外就没碰到别的汉人,如今骤然遇到几十个汉人,就有种异地他乡见到老乡的感觉。 只是,这些老乡的身份是奴隶,还是自己的奴隶,那就有点尴尬了。 看出母亲的为难,郭靖便道,“娘,你放心,这事交给孩儿处理。” “靖儿,我们都是汉人,你可别……”说到这,李萍也不知道怎么说了。 郭靖明白母亲的意思,点点头,“娘,我会妥善处置,不会让你失望的,放心好了。” 随后,他便出去处理外面的牛羊和战马,至于那些奴隶,今天太晚了,先让他们在帐篷里面待着,明天再妥当安置他们。 …… 夜色降临,郭靖从帐篷里走出来,正准备去跟江南七怪会合。 “郭靖!” 刚走出几步,一道声音叫住他。 郭靖转头,却看到一道身影从远处飘过来,那人宽袍大袖,头发绾成发髻,长眉俊目,容貌秀雅,约莫十七八岁年纪。 看到这衣服发饰,郭靖便知他是汉人。 “你是谁?” 少年没有回答,而是不断打量着郭靖,问道,“你是郭靖?” 郭靖暗自防备,点点头,“不错,我就是郭靖,你是谁?” 少年依旧没有回答,“你那柄削铁如泥的匕首呢?拿来给我瞧瞧!” 话音落下,他身子微晃,蓦地欺近,抬掌便往郭靖胸口按去。 郭靖见对方出手偷袭,,而且来势凶狠,不似寻常人,轻轻侧身避过:“你要什么?” 少年轻轻一笑,不以为意,“我想试试你的本事。” 说完,他左手劈面又是一拳,不大的拳头携着劲风,十分凌厉。 这态度,属实目中无人,即便郭靖脾气再好,也生气了。 他怒从心起,斜身避过,同时伸手猛抓敌腕,拿向敌人肘部,这一手是“分筋错骨手”中的“壮士断腕”,只要敌人手腕被抓住,肘部也逃不了,届时往前一送,向一扭,右腕关节立刻就脱臼了。 少年哪料到郭靖会来这招,手腕与手肘突然被拿,一惊之下,抬起左掌,运足真气郭靖面门拍去。 郭靖知道眼前敌人不是等闲之人,早有防备,脚步一挪,轻飘飘的躲过,掌风掠面而过,差之毫厘失之千里,丝毫没有伤到他。 少年微微诧异,“功夫不错,不枉了江南七侠十年教诲。” 郭靖眉头皱的更紧,准备给他点教训:“你到底是谁?” 少年手腕一翻,从他手上脱离,依旧没有回答郭靖的问题,“来咱们再练练!” 感谢书友天元无羁一百打赏,兄弟们多来点推荐票,记得追读啊,求求啦! (本章完) 第27章 郭靖施辣手,尹志平吃瘪 第27章 郭靖施辣手,尹志平吃瘪 话音落下,掌随身至。 郭靖没有半点慌乱,凝神不动,等到掌风袭到胸口,身体微微一扭,左手向前一抓欲要擒拿手臂,同时右手向上一抬,朝他的腮部抓去,只要抓到,伸手一拉,敌人的下颚便脱节了。 这一招是妙手书生朱聪所创,叫做“笑语解颐”,乃是笑脱了下巴之意。 但那少年知晓郭靖擒拿功夫了得,不敢轻视,连忙将右掌缩回躲开擒抓,左手伸掌横劈格挡,将郭靖架开。 郭靖没有用别的招数,仍以分筋错骨手对付此人,想要摸清他的底细。转瞬间两人已拆了十多招,少年道士身形轻灵,掌法迅捷潇洒,掌未到,身已转,郭靖的身法并不厉害,一时间竟落入下风。 那少年仗着身法灵动,拳脚齐上,逼得郭靖左右踯躅,忙于招架,还挨了一脚,幸而他下盘功夫坚实,敌人又似未用全力,只是身子微微一晃,并没有失去重心。 少年道士见此招建功,得势不饶人,步步进逼,郭靖虽处在下风,心神依旧沉稳,思考破敌之策,忽然,他眼睛一亮,猛向那道士下三路攻去,道士身形飘忽,下盘不稳,被郭靖一轮急攻,维持不住迅捷的身法,连连倒退。 顷刻间,局势逆转,郭靖这几年跟随几个师傅练武,根基扎实,内功方面是差些火候,可下盘功夫却是炉火纯青。 少年道士方寸大乱,没了身法的优势,郭靖攻势再变,用出了南希仁教他的南山掌法,掌法大开大合,迅猛刚硬,再加上他这大半年在战场上厮杀,手上见过血,并不缺少对敌经验。 取得优势之后,郭靖一掌接一掌,攻势迅猛,压得道士方寸大乱,只能忙不迭招架,步法也乱了。几十招下来,道士被震得手臂酥麻,手背手掌火辣辣的疼。 正当他准备道出自己身份的时候,郭靖攻势再变,以掌法化拳法,身形宛如一根大枪,快打快攻,不留退路,脚下擦着地面过去,速度比之前快了一大截。 拳劲一发,手臂高抬下劈,真如钢刀一般冷冽无匹,杀气十足。 少年道士不料郭靖还藏着这等手段,浑身汗毛倒竖,仿佛嗅到了死亡的气机,双臂横在身前,郭靖猛地一劈,刚猛的巨力袭来,道士只觉得双臂剧痛,好似要断了一样,受不住力,退出好几步。 此时的郭靖一改之前的忍让,眸子里散发着冷光,好似在狩猎一般,一招建功,得势不饶人,步伐错动,起身上前,又是狠狠一拳。 紧绷的拳头,在空气中轰出了音爆。 道士心里升起前所未有的危机感,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现在他才明白,自己真是小看了郭靖,以为他就只有那些手段,没想到吃了大亏。 又是一拳重重的砸在道士的手臂上,不等他借力退开,郭靖化拳为爪狠狠地抓住他的手臂,手臂用劲一抖。 “咔嚓!” 道士右手软软垂下,竟是被打脱臼了,剧痛袭来,直冲脑门,他连忙开口,“住……”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惨叫,“啊!” 原来,郭靖出拳的同时,又使了一招谭腿,道士本就重心不稳,躲闪不及,硬生生挨了一脚,身子将要倾倒之际,另一只手也被郭靖趁势卸掉。 此刻,他单膝跪地,双手被郭靖锁住,他冷冷的盯着道士的脑后勺,“你到底是谁?” 双臂传来阵阵剧痛,尹志平额头不禁渗出冷汗,疼的呲牙咧嘴,“在下尹志平,奉师尊长春子丘道长差遣,前来大漠给江南七侠送信。” “长春子道长?你是全真教道士?”郭靖眉头一皱,对他的身份很是存疑。 “在下正是全真教第三代道士。”尹志平被他擒住双臂,老老实实的回答,不复之前的目中无人。 郭靖的擒拿手段是跟朱聪学的,被他锁住,尹志平遭了大罪,双臂抽搐一样的疼,只能向他求饶,“嘶,郭靖,你先把我放开。” 自己刚刚问了几次,这家伙都不回答,现在求饶,晚了! 郭靖非但没有回答,反而更加用力,“哼,口说无凭,你有何凭证?” 尹志平脸上一阵抽搐,“小道身上有师尊给江南七侠的信,是不是真的,一看信便知。” 这时,远处传来一道声音,“靖儿,先把他放开。” 郭靖听到这是四师傅朱聪的声音,手掌一松,将尹志平推开,这一推,险些让他吃了个嘴啃泥。 尹志平灰头土脸的站起来,运转真气,双臂一抖,只听到“嘎巴”一声,脱臼的双臂顿时复原,江南七怪也走到近前。 看到江南七怪,尹志平规规矩矩的抱拳行礼,朗声道:“弟子尹志平,奉师尊长春子丘道长差遣,谨向各位师父请安问好。” 说完,又朝着众人恭恭敬敬的磕头。 江南七怪听说这人是丘处机差来,都感诧异,尤其是他们目睹郭靖和尹志平之间的打斗,心有怨气,并没有伸手去扶。 尹志平知晓自己惹得几位前辈心生怨气,站起身从怀中摸出一封书信,双手呈给朱聪。 这时候,刚好巡逻的蒙古兵从远处走过来,江南七怪不愿节外生枝。 柯恶镇便道:“咱们进里面说话。” 尹志平跟着几人走进一旁的蒙古包内,全金发点亮了羊脂蜡烛。 这蒙古包是柯镇恶独居之所,郭靖很受铁木真看重,。他的几个师傅也沾了光,在部落里都有单独的帐篷居住。 尹志平见包内陈设简陋,知道他们平日生活清苦,于是躬身说道:“各位前辈辛劳了这些年,家师感激无已,特命弟子先来向各位拜谢。” 柯镇恶眉头皱起,“哦?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找上郭靖与他打斗,这便是你全真教的威风?” 尹志平连忙抱拳,“弟子不敢,只是觉得郭靖兄弟一表人才,想与他搭搭手,哪成想他在几位前辈的教导下,武功如此厉害,在下佩服。” 说完,他又转身朝郭靖道歉,“郭靖兄弟,方才是小道失礼,我在这给你赔个不是,还请原谅。” 刚刚把尹志平打的双臂脱臼,郭靖心口怒气已出,脸色平静的回道,“不碍事。” 兄弟们,求追读,求推荐票啊,我现在连个试水都没混上! (本章完) 第28章 起来,不准跪! 第28章 起来,不准跪! 朱聪拿过尹志平送上的信,揭开信封,抽出信笺,朗声读了出来:“全真教下弟子丘处机沐手稽首,谨拜上江南七侠柯公、朱公、韩公、南公、全公、张公、韩女侠尊前:江南一别,忽忽十有六载。七侠千金一诺,间关万里,云天高义,海内同钦,识与不识,皆相顾击掌而言曰:不意古人仁侠之风,复见之于今日也。” 柯镇恶听到这里,皱着的眉头稍稍舒展。 朱聪瞧了郭靖一眼,接着读道:“贫道仗诸侠之福,幸不辱命,杨君子嗣,亦已于九年之前访得矣。” “啊!” 七怪互相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里的惊讶。 他们早知丘处机武功了得,全真教门人弟子又遍于天下,料想他必定能找到杨铁心的子嗣,一直对嘉兴比武之约念兹在兹,无日不忘。 然而寻访一个不知下落之女子的遗腹子的消息,终究是十分渺茫之事,生下的是男是女,更是全凭天意,若是女子,武功终究有限,这时听到信中说已将孩子找到,心头都不禁一震。 “二载之后,江南盛草长之日,当与诸公置酒高会醉仙楼头也。人生如露,大梦一十八年,天下豪杰岂不笑我辈痴绝耶?” 与原剧情不同,郭靖早就从江南七怪口中得知嘉兴比武之约,对信里的消息丝毫不惊讶,甚至还隐隐期待,自己学了这么些年的武功,不就是为了那场比试。 见朱聪不念了,韩宝驹性子急,问道,“还有呢,底下怎么说?” 朱聪摇摇头,“信只有这些,也是他的笔迹。” 当年酒楼赌技,朱聪曾在丘处机衣袋中偷到一张诗笺,认得他的笔迹。 柯镇恶沉吟片刻,问道,“那姓杨的孩子是男孩?他叫杨康?” 尹志平擦了擦脸上的灰,答道,“是。” “他是你师弟?” “是我师兄,弟子虽然年长一岁,但杨师哥入门比弟子早了两年。” 柯镇恶略微思考了一下,丘处机应该是早就找到了杨康,对他们的行踪也了如指掌,否则也不会让弟子来铁木真的部落,但想到尹志平刚刚的无礼试探,心情又不好了,“适才你与他过招,是想试探他的本事?给你师兄探底?” 尹志平听他语气甚恶,心中颇为惶恐,连忙道:“弟子不敢!” 柯镇恶并没有要收拾他的意思,于是便板着脸道:“你去对你师父说,江南七怪虽然不济,醉仙楼之会决不失约,叫你师父放心,这回信就算了吧!” 尹志平听了这几句话,答应又不是,不答应又不是,十分尴尬,他奉师命北上投书,丘处机确实是叫他设法查察一下郭靖的为人与武功。 长春子关心故人之子,原是一片好意,但尹志平少年好事,年轻气盛,到了蒙古斡难河畔之后,没有立即求见七怪,反而探查郭靖的踪迹,半夜里先与郭靖交手。 好在,郭靖非原时空能比,苏铭虽然没教他武功,却促使郭靖参军,在战场上厮杀,既见了血,又积累了经验,尹志平才在他手上吃了亏。 江湖厮杀,武功重要,但经验也同样重要,见了血的江湖人和没见血的江湖人,完全是两码事。 尹志平见七怪神情不善,心生惧意,不敢在这里多耽搁,向众人抱拳行礼,“弟子告辞了。” 尹志平走后,柯镇恶默然不语,过了良久,长长叹了一口气。 尹志平比杨康晚两年入门就这么难对付,那杨康岂不是更难缠? 想到这,江南七怪便心生黯然。 南希仁察觉众人情绪不对,拍拍郭靖的肩膀,称赞道,“今天靖儿做的不错,狠狠地杀了那小牛鼻子的威风!” 朱聪晃着手中折扇,笑道,“这半年来,我们没在一旁督促靖儿练功,他反倒长进不小,这才是奇了。” 韩宝驹咧嘴一笑,“二哥此言差矣,靖儿为人勤恳,咱们就算没在他身边,他一样是练武不缀,战场上厮杀可不比江湖斗争,一不小心就命丧当场。” “靖儿能有如此长进,实在是不容易,有这份心,就算是以后他输了,我们也认了。就算是打不过,也要打,练了这么多年的武,岂能就此退缩” 韩小莹浅浅一笑,撩起耳畔的青丝,“三哥说得是。咱们七人结义,同闯江湖以来,不知经过了多少艰险,江南七怪可从来没有退缩过。” 郭靖恭敬地朝几人抱拳,“三师傅,四师傅,五师傅……你们放心,靖儿一定会全力以赴,不会堕了江南七侠的威风。” 柯镇恶满意的点点头,对郭靖道:“回去睡吧,以后要更用功才是。” …… 翌日清晨。 郭靖起床之后,便把帐篷里的三十个奴隶叫出来,草地上,这些奴隶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缩着头,不敢看郭靖。 看到这一幕,郭靖心中五味杂陈,这就是汉人?自己的同胞? 明明汉人曾经有那么辉煌强盛的过去,为何现在汉人百姓却成了奴隶。 郭靖先是安抚了他们,随后便问清他们的来历,年纪,最终得知,这些人都是来自金国治下,也就是燕云十六州,他们在金人水深火热的统治下实在过不下去了才逃往草原,成了奴隶。 这三十个奴隶当中,有七个少年,八个妇人,十二个青壮,三个老人,擅长挤奶剃毛,饲养牛羊,十二个青壮当中还有人会编制器物,烧制陶器。 只不过,草原物资匮乏,没有他们施展技能的空间。 问清楚之后,郭靖犯了难,拖雷把这些人送给自己,但他从心底里过不去,他们是自己的同胞,总不能真把他们当奴隶用。 但也不能把他们放了,放了不是救他们,反而是害他们,他们是奴隶,离开他这个主人就是逃奴,在茫茫草原上如果被人抓住,下场会更惨。 想到这,郭靖叹了口气,从帐篷里拿出麻布衣服给他们,让他们换上,然后再让他们沐浴洗澡,折腾了半天,他们换上新衣服,恢复干净,看上去总算是有些人样了。 虽然他们仍是面色枯黄,身形瘦削,可比他早上刚看到他们的样子要好得多。然后,郭靖又从帐篷里拿出食物让他们饱腹。 等他们吃饱喝足之后才开口,“以后,你们就跟着我吧,以前你们是做什么的,以后照旧便是,我不需要你们伺候,你们只要管好牛羊就够了。” “明白吗?” 这些奴隶互相对视,当即低头跪下,“谢老爷赏赐,小的明白。” 看到这一幕,郭靖立刻大声呵斥,“起来,不准跪!” 兄弟们,多投点推荐票啊,求求啦。 (本章完) 第29章 传道解惑 第29章 传道解惑 听到郭靖严厉的声音,众人吓得浑身颤抖,害怕他的惩罚,哆哆嗦嗦的站起来,“老爷息怒。” 看到他们畏畏缩缩的模样,郭靖心里更加难受,好像有什么堵住了一样,这些人虽然与他一样是汉人,但从某方面而言又不一样。 郭靖不明白这是什么,但他却敏锐地察觉到自己和众人之间的隔阂与差距。 这些人畏惧的目光,令他很是揪心,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只得将他们打发走,“好了,你们下去吧,只要不乱跑,认真做事,我会保证你们比以前过得更好。” “遵命。” 众人如临大赦,下意识的又跪下了。突然,他们又想到郭靖刚刚的话,颤抖的更厉害,生怕郭靖惩罚他们。 “你们去吧。”说完,郭靖就离开了。 眼不见,心不烦,这跟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这些人完全没有汉人该有的骄傲和风骨,更像是被驯服的狼群,只会摇尾乞怜,与部落里其他的奴隶没什么两样。 将这些奴隶安排好之后,郭靖便去苏铭那里上课,同时将昨晚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诉老师。 听完之后,苏铭倒是有些惊讶,郭靖居然把尹志平收拾了一顿? 自己没教他武功,江南七怪当中的张阿生没死,所以才导致剧情发生变化? 不对,张阿生没这个本事,应该是郭靖上过战场的原因。 那么问题来了,尹志平被郭靖收拾了一顿,全真教的马钰还会来大漠传授郭靖武功心法吗?全真教的武功心法对郭靖可太重要了。 随即,苏铭暗自摇头,管他呢,走一步看一步,就算是郭靖得不到全真教的武功那又如何?铁木真也不是武林高手,可日后他照样成为了蒙古帝国的开国君主。 这些想法在他脑海里转了一圈都被抛到脑后,苏铭用赞许的目光看着郭靖,“不错,这些年的武功没有白练,丘处机派尹志平试探你的深浅,看来这家伙的胜负欲很深啊。” 郭靖认同的点点头,“是啊,尹志平能找到我们,看来丘道长早就知道我和师傅们在大汗的部落,全真教不愧是天下第一大派,消息果然灵通。” 随即,他面上又露出苦闷之色,“只是,听说杨康比尹志平还早两年入门,尹志平就这么难对付了,那杨康岂不是更棘手?” “靖儿,难道你怕了?” 郭靖摇摇头,“弟子不怕,只是担心输了两年后的比试,让诸位师傅的教导付诸东流,有损他们的威名。” 察觉郭靖心中的压力,苏铭适时的进行开导,“靖儿,为师今天再教你一个道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只要你尽力而为问心无愧即可,你的七位师傅,他们能有现在的威名,靠的不是武功,而是长久以来的行侠仗义。” “你要明白,他们的义气才是他们扬名江南的原因,武功反而是次要,若非有仁心和善心,他们又怎么会因为一个赌约就远赴大漠,一待就是几年,因为当年的误会,所以他们想要求一个问心无愧。” 一时间,郭靖怔怔出神,不禁喃喃自语,“问心无愧?” 见郭靖陷入沉思,苏铭微微一笑,没有打扰他,而是走到毯子上坐下,拿起一本书看了起来。 自从铁木真跟他交谈一番后,苏铭在部落中的待遇得到极大提高,几乎是贵族的待遇,他看的书也是铁木真派人特意送来,除此之外,还有笔墨纸砚以及各种瓷器。 对于铁木真的示好和拉拢,苏铭来者不拒,在人家的地盘上讨生活,总不能一点面子都不给,铁木真是心胸宽广,但这家伙杀人也不少啊。 过了一会儿,郭靖走到苏铭身边,深深行了一礼,“多谢老师解惑,弟子明白了。” “你明白了就好,人力有时穷,很多事就算你明白,也改变不了,你是人不是神,解决不了所有的问题,尽力而为就够了。” “好了,开始上课吧。” “是,老师。” …… 夜晚,郭靖照例去江南七怪那里练武。 自从尹志平来了之后,江南七怪督促郭靖更加严厉,并没有因为他赢了尹志平而就此放松。 七怪望徒艺成心切,十分苛求,郭靖并不是聪明颖悟之人,较之常人实更蠢钝了三分(这是原著中的话),饶是他十分用心,武功依旧进步的有限。 说到底,也是江南七怪不行,他们虽然各自武功不俗,但那都是下了长期几十年苦功,才有如今的功力,可即便是如此,他们七人用尽手段才堪堪跟丘处机打了个平手。 丘处机可不是寻常的江湖人,人家的本职是道士,而且还是半路出家练武的那种,江南七怪的武功传承跟全真教的武功比起来,压根就不够看。 江南七怪本也知道若凭郭靖的资质,最多只能单练韩宝驹或南希仁一人的武功,二三十年苦练下来,或能有韩南二人的一半成就。 但江南七怪太过要强,一意要胜过丘处机,明知“既学众家,不如专精一艺”的道理,却不想自己空有一身武功,却眼睁睁的袖手旁观,不传给郭靖。 这些年来,郭靖把江南七怪的武功全学了,根基打的牢固,学的东西却也是太杂了,好在在苏铭的教导之下,郭靖选择性的做出了取舍。 韩宝驹、南希仁、张阿生三人的武功有许多相似之处,更需要长时间的勤学苦练,郭靖在他们的武功上费的精力更多。 也正是因此,他才能击败尹志平。 不过,道理他知道,但他却不好对几位师傅说,身为徒弟,他不能不尊敬师长,就算是有委屈,他也只能暂时受着。 这天清晨,韩小莹教了他越女剑法中的两招。 那招“枝击白猿”要跃身半空连挽两个平,然后回剑向下刺击。郭靖的下盘功夫太稳了,身法不够轻灵,在半空只挽到一个半平,便已落下地来,连试了七八次,始终差了半个平。 看到这一幕,韩小莹心头一阵无名火起,勉强克制脾气,教他如何足尖使力,如何腰腿用劲,一连几次,郭靖都无法做到。 韩小莹想到他们七兄弟为了郭靖在漠北苦寒之地挨了十多年,却教出如此一个蠢材来,教了这么多次,还学不会。 七人的几年的辛苦和心血,竟全都是白送了,顿时心中一阵悲苦,眼泪夺眶而出,把长剑往地上一掷,掩面而走。 郭靖追了几步没追上,呆呆的站在当地,心中很是难过,他知道自己终究还是做的不够好。 (本章完) 第30章 马钰至大漠 第30章 马钰至大漠 远处的山峰上,一道身影屹立在此,宽大的道袍在微风的吹拂下猎猎作响,此人胡须全都白了,但脸色却很是红润,手里拿着一柄拂尘,头顶梳了三个发髻,高高耸立,衣服在风沙的吹动下却一尘不染。 “他便是郭靖么?果然如尹志平所言,内功根底极差。” 尹志平回到全真教之后给丘处机如实汇报,不过少年人脸皮薄,输给郭靖让他很没面子,于是他便向师傅说郭靖轻功很差,内功根底很浅薄,只是依靠蛮力才胜过他。 此人便是马钰,道号“丹阳子”,是王重阳的大徒弟,也是“全真七子”之首,不久之前,他从尹志平那里得知丘处机与江南七怪打赌一事之后,对江南七侠为履行赌约不惜在大漠待了十余年的事迹很是敬佩,几次劝丘处机认输,他却说什么也不答应。 因此他才暗中来到蒙古,想要找到郭靖,帮他赢下这个赌约,在他看来,江南七侠的做法堪比古仁人一诺千金,大漠风沙遍地,条件艰苦,又岂是金国可以相比? 师弟丘处机平时住在终南山上有人侍奉,到了金国完颜洪烈的王府也被以礼相待,而江南七怪呢,他们人生最好的年华都耗在了贫瘠的大漠,只为了履行赌约。 假如江南七怪教的是杨康,丘处机教的是郭靖,马钰绝不会有此想法,偏偏现在是这么个结果,他也无可奈何,只希望江南七怪的付出能得到回报,赢下与师弟的赌约。 本质上,这也是好人有好报的想法,一场赌约对丘处机来说不算什么,他是全真教的掌教,输了也不会影响到全真教。 但如果江南七怪输了,这对他们的打击就太大了,十几年心血,不辞辛苦,最终却付诸东流,什么也没得到。 韩小莹教导郭靖的过程他全数看在眼里,作为一代高人,他的眼界不是江南七怪可比,韩小莹觉得郭靖资质驽钝,没有用心学,辜负了她。 可在马钰眼里,郭靖的根基极为扎实,尤其下盘极为稳健,气血浑厚,精气饱满,只要有上乘内功,顿时就能立竿见影,脱胎换骨。 没办法,江南七怪修炼的内功太差,反而耽误了郭靖。 马钰张开双臂,道袍的大袖在崖顶烈风中伸展飞舞,纵身一跃,如一只大鸟一般,悬崖高达数十丈,有些地方直如墙壁一般陡峭,而他只是足尖在山壁上借力,不到片刻,就轻飘飘的落下。 这便是全真教的轻功金雁功,放在当世也是处于一流。 另一边,师傅韩小莹被自己气跑了,郭靖追不上,只能拾起长剑,一遍又一遍的练习,可练了半天,这一招“枝击白猿”仍是毫无进步,他也暗自焦躁不已。 忽然,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冷冷的声音,“这般练法,再练一百年也是没用。” 郭靖心里一惊,收剑回顾,却见一个梳着道髻,胡须洁白的道士正站在自己身后,他宽衣大袖,身上看起来却一尘不染,面上挂着慈祥的笑容,令郭靖心生好感。 “你说什么?” 马钰微微一笑,也不答话,忽地欺进两步,郭靖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右臂一麻,也不知怎的,但见青光一闪,手里本来紧紧握着的长剑已到了道士手中。 空手夺白刃之技是朱聪的绝招,也教了郭靖,他虽然未能练熟,大致诀窍也已领会,但这道士刹那间夺去自己长剑,竟不知他使的是何种手法。 他顿时心中大骇,连连退出几步,暗暗警惕。 马钰见状,面上依旧挂着笑容,对郭靖道:“看清楚了!” 说完,他纵身而起。 “嗡!” 只听到几道剑鸣之声,马钰已挥剑在空中连挽了六七个剑,向下一刺,然后轻飘飘的落在地上,身形潇洒,轻松写意。 这正是韩小莹教他的“枝击白猿”,此人出手迅捷,看起来比九师傅还厉害,郭靖顿时目瞪口呆,愣愣的出了神,那道士轻轻一抛,直直的刺在地上。 郭靖突一直在想马钰的功夫,发现自己的几个师傅好像都做不到如他这般。 见他愣神,马钰拾起地下长剑,递还给他。 郭靖下意识的接过剑,马钰便转身佯作要走,见他要走,郭靖顿时急了,连忙挽留,“请留步。” 马钰脸上笑容更深,轻轻转过身,望着他,“小兄弟有事?” 郭靖抓了抓脑袋,不知如何开口,忽的脑海里闪过一丝亮光,来到道士面前,跪倒在地,连连磕头,一口气也不知磕了几十个。 老师教过他,机会来了,就要紧紧抓住,郭靖虽然不明白,但也知道,眼前的道士就是自己的机会。 马钰捋了捋自己的胡须,眼里透着笑意,“你向我磕头干什么?” 郭靖心里一酸,见到那道士面色慈祥,不由得哽咽了,“我我……我蠢得很,功夫老是学不会,惹得七个师傅生气。” 平日里郭靖绝不会如此,但今日韩小莹教导不成被气跑也影响到了他,所以他也有些破防。 “你想怎样?” 郭靖声音沙哑,“我日夜拚命苦练,可总是不行,怎么练也不行,还请道长教我。” 马钰微微颔首,“你要我指点你一条明路?” 郭靖狠狠点头:“正是!” 说完,他又砰砰砰的连磕了十几个头。 马钰又是微微一笑,这本是他来大漠的目的,自然不会为难郭靖,“我瞧你倒也诚心,这样吧,再过三天是月半,明日中天之时,我在崖顶上等你。你可不许对你那几个师傅说起!” 说着朝几百米外的悬崖一指,飘然而去,郭靖看到几十丈高的的悬崖,没由来的一慌,“道长,我轻功不好,上不去!” 马钰毫不理会,犹如足不点地般,数息之后便在十几丈之外。 看着他离去的身影,郭靖眼里满是羡慕,他站起来,望着远处几十丈高的悬崖,心中暗暗决定,自己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 随后他又想到,那道长说不能对自己的几个师傅提起,让他有些愁闷,自己有师傅还想求教别人,更要瞒着他们,岂不是对师傅的不敬。 想了许久,郭靖想到了办法,道长说不能告诉自己师傅,没说不让告诉老师,老师只教自己学问,不教武功,告诉他,应该没事。 想到这,郭靖心中豁然开朗,打定主意明天就把这事告诉苏铭。 求推荐票,求追读啊,兄弟们。 (本章完) 第31章 安慰郭靖 第31章 安慰郭靖 上午,上完课,苏铭走到郭靖面前,“靖儿,为何今日上课心神不宁?” 郭靖满脸愧疚的低头,用一种低沉的语气说道,“老师,弟子让您失望了。” 苏铭伸手搭在郭靖的肩膀上,“失望?为师并不失望,你不是一般人,你生下来就背负许多人的期望,你父亲的仇,你师傅们的赌约,别人家的孩童在小时候能享受到父母的关爱,一家三口怡然自乐,或许日子过的不好,但他们是完整的一个家。” “而你,在出生之前,父亲就遭奸人所害,母亲在异国他乡辛苦拉扯你长大,母子两人相依为命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离那场赌约不到两年,你师傅们未免心急,影响到你也是情理之中。” 温润的声音好似一张无形的大手抚慰着郭靖的心神,这几个月以来,他受到了江南七怪严厉教导,稍有马虎出错便会被严厉要求,甚至呵斥。 或许寻常师傅教导都是这般苛刻,但郭靖不止一个师傅,他足足有七个,这七个人还同气连枝,很多时候他被七人围起来指责。 郭靖知道师傅们是为自己好,他也一直努力想到达到七位师傅的要求。 但就像苏铭所说的那样,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人力有时穷,有些武功需要天赋,而他恰恰缺少那方面的天赋,怎么练都练不好。 即便郭靖一直被苏铭引导,思维得到开拓,可他毕竟只是一个少年人,时间长了,自信心受到挫折也产生了自我怀疑。 打压式的教育便是如此,会在无形间摧毁人的自信和信心,可人对自己都没信心,又怎么能成就大事业?少年人好脸面,郭靖也无法对旁人诉说,只能将其埋藏在心中。 韩小莹破防了,但破防的又何止是她? 此刻,郭靖抬头,望着苏铭,眼里好似有泪闪烁,他心中的苦闷积累的太久了,“老师……” 这么久了,终于有个人来安慰自己,还是老师好。 渐渐地,他放下了心防,对苏铭更加信赖。 看到郭靖泪眼朦胧的模样,苏铭轻轻一叹,“你的难处我都知道,这件事不能怪你,你已经尽力了,问心无愧就好。不过,为师希望,无论什么时候,你都要保持冷静,不要轻易被其他人干扰。须知,路是你自己走的,仇是得你自己去报,这场赌约也需要你自己去完成,其他人无法代劳,你明白吗?” 郭靖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狠狠地点头,“弟子明白!” “老师,昨天我遇到了一个道长。” 道长? 莫非是马钰? “那道士长什么样子?” 郭靖回忆了一下马钰的面容,“道长胡须全白了,头发扎着跟尹志平一样的发髻,轻功很好,一步能踏出好远,是我见过轻功最厉害的人。” 听完,苏铭可以确定,这道士就是马钰,“哦?你们怎么遇到的?” 郭靖老老实实的把师傅韩小莹教他他学不会,把韩小莹气跑,然后马钰出现,给他演练武功,让他三天后去悬崖顶上见他。 苏铭笑了笑,“靖儿,此人的来历以后你就知道了,他是正派人士,不会害你,既然你真心求教,那就老老实实的跟他学,也不要觉得对不起你那些师傅。只要能赢下烟雨楼之约,就算是你师傅们知道,也会原谅你,你只要记住,胜利者不受苛责,赢家通吃一切就够了。” 胜利者不受苛责? 郭靖眼里闪过一丝思索之意,似懂非懂的点头,老师说得对,自己也是为了赢下赌约,师傅们知道肯定不会怪我。 想到这,他的心理负担便消失了。 …… 三天后,月上梢头,郭靖悄悄摸出营地,前来赴约。 一刻钟后,他来到目的地,抬头望着几十丈高的山崖,有些眼晕,这么高?要是摔下来,岂不是要粉身碎骨? 然而,当他脑海里闪过几位师傅的谆谆教导,以及母亲苍老的面孔,郭靖心里陡然生出了一股狠劲,“他能上去,我为什么不能?” 他三两步跑到悬崖脚下,攀藤附葛,一步步的爬上去,只爬了六七丈高,上面光溜溜的崖陡如壁,寸草不生,哪里能再上去一步? 郭靖咬紧牙关,勉力试了两次,都是刚爬上一步,就是一滑,险险跌下去粉身碎骨。 他叹了口气,要想下来,哪知往下一瞧,吓得魂飞魄散,身上冒出冷汗。 原来上来时一步步的硬挺,想从原路下去时,本来的落脚之点已给凸出的岩石挡住,再也摸索不到,若是往下跳,势必撞在山石上,摔得粉身碎骨。 山石遴选,往上看可以找到攀爬的点,往下看,根本找不到退路。 这下子,他是真的进退两难,忽然,他想起老师曾教过他,只要尽力而为,问心无愧即可,自己已经来赴约,就算是爬不到悬崖顶,但只要尽力而为,就算是死在这里也问心无愧了。 徒手攀爬是不可能了,他必须想别的法子,随即,他把一只手抓在突出的石块上,另一手在身上摸索,摸到自己的匕首,将其拔出,在石壁上慢慢凿了两个孔,慢慢把脚挪上来,踩在孔洞里。 郭靖踮起脚尖,试了一下可以吃得住力,于是把右脚往上挪,来来回回,总算往上爬了数尺,然后接着再向上挖孔,慢慢挪动。 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硬爬了一丈多高,他已累得头晕目眩,手足酸软。 郭靖定了定神,紧紧伏在石壁之上,调匀呼吸,只要慢慢爬,总能爬的上去。休息了一会儿,他正要举起匕首再去凿孔,忽听得崖顶上传下一声长笑,“哈,你来了。” 郭靖身子不敢稍向后仰,因为他面前是一块光溜溜的石壁,没有落脚点,听到笑声,他心中很是惊讶,却不能抬头观看,但他知道,发出笑声的,一定是那位道长。 笑声过后,只见一根粗粗的绳索从上垂下,落到他面前。 此刻,郭靖脑海里突然冒出一句诗: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明又一村,自己得救了。 兄弟们,这周要拼试水推了,多给我来点追读,求求啦。 (本章完) 第32章 马钰的教导 第32章 马钰的教导 那道人的声音又传到郭靖耳中,“把绳索缚在腰上,我拉你上来。” 郭靖长吐一口气,把匕首插入鞘中,一手插入挖的小洞稳住身形,另一只手把绳子在腰里绕了两圈,打了两个死结。 悬崖上,马钰见绳索没动静了,便问道,“缚好了吗?” 将绳索绑紧之后,郭靖提起的心终于放下,听到问声,高声回道,“缚好了。” 只是,郭靖爬了这么久,早就折腾的没有力气,悬崖又有几十丈,马钰根本听不见,那道人似乎没有听见,以为郭靖还没绑好,过了一会儿又问道,“缚好了吗?” 郭靖心里疑惑,难道他没听到? 于是便用尽力气喊道,“缚好啦。” 但是,马钰仍是没听见。 就这样,郭靖身上绑着绳索,挂在悬崖上,过了片刻,马钰突然反应过来,摇头失笑,“我忘啦,你中气不足,声音送不到这么远。你如缚好了,就把绳子扯三下。” 郭靖依言将绳子扯了三下,下一刻,只感到腰间的绳子把自己勒紧,身子忽如腾云驾雾般向上飞去。 一时间,他惊呆了,他知道这道人会把他拉上去,但却没想到这么快,好像自己没有一点重量一样。 随后,郭靖只感腰里又是一紧,身子向上飞起,然后坠落,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踏在实地上,落在那道人面前。 郭靖死里逃生,见到道人,连忙双膝跪地,正要磕头,马钰拉住了他臂膀一扯,赞叹道,“三天前你已磕了成百个头,够啦,够啦!好好,你这孩子很有志气,悬崖这么高,竟然敢往上爬,不错,很不错。” 崖顶是个巨大的平台,积满了皑皑白雪。 马钰指着两块石鼓般的圆石说道:“坐下。” 郭靖定了定心神,恭敬的说道,“弟子站着侍奉师父好了。” 马钰看着郭靖,眼里满是赞赏,而后摇摇头,“你不是我门中人。我不是你师父,你也不是我弟子。坐下吧。” 这孩子的品性很对他的胃口,若不是他已经拜江南七怪为师,自己还真想收他为徒,可惜了。 郭靖内心有些惶恐,不明白他为什么不收自己,只能乖乖的依言坐下。 马钰一甩手中拂尘,笑道,“你这七位师父,都是武林中顶儿尖儿的人物,我和他们虽然素不相识,但一向闻名相敬。你只要学得他们中任意一人的功夫,就足以在江湖上显露头角。你又不是不用功,为什么十年来进益不多,你可知是什么原因?” 郭靖知道是什么原因,但不能当着外人的面说自己师傅的不是,只能把所有的过错都归咎到自己头上,“那是因为弟子太笨,师傅们再用心教也教不会。” 闻言,马钰又笑了,“那也未必尽然,这是教而不明其法,学而不得其道。讲到寻常武功,如你眼下的造诣,也算不错,你学艺之后,就打败了小道士,足以见平时用功之深,不过那小道士的武功并没有练到家,学的只是皮毛。” “你那些师傅也看到这一点,所以才严苛教导你。” 郭靖心中讶异,“怎么他也知道这回事?难道他也是全真教的道士?” 想到这,郭靖再度打量马钰,发现他穿的道袍竟然和小道士差不多,手上的拂尘也是道士的常用之物,心中已有判断。 既然自己能猜到,老师肯定也能猜出来,但他为什么不说呢? 郭靖想不明白,只能把疑惑埋在心中,想着以后有机会再问他。 马钰接着又道,“那小道士下盘太弱,武功根基比你尚差一筹,所以你才能胜过他。你七位师父的本事,也并不在我之下,因此武功我是不能传你的。” 事实上,这句话是谦虚,江南七怪联手才堪堪跟丘处机打平,若是联手,他们或许能胜过马钰,可要单打独斗,江南七怪没人是他的对手。 而马钰,也是半路出家练武的。 全真七子并不是从小就跟随王重阳练武,有好几个都是半路出家,就算是丘处机,也是十九岁才拜王重阳为师,这个年纪已是错过了筑基,可丘处机等人依旧练就了一身不俗的武功,由此可见全真教的武功是何等不凡。 郭靖没有反驳,只说了一个“是。” 马钰想了想,说道,“你一番诚心,总算你我有缘,我就传你一些呼吸、坐下、行路、睡觉的法子。” 郭靖不了解精妙的内功心法是何其难得,只是在想,“呼吸、坐下、行路、睡觉,我早就会了,何必要你教我?” 他暗自疑惑,口中却是不说。 马钰看出他心中的疑惑,指了指旁边的大青石,“你把那块大石上的积雪除掉,就在上面睡吧。” 郭靖更是奇怪,依言拨去积雪,横卧在大石之上。 见他这样睡,马钰哑然失笑,“这样睡觉,何必要我教你?我有四句话,你要牢牢记住:思定则情忘,体虚则气运,心死则神活,阳盛则阴消。” 郭靖念了几遍,记在心中,但不知是甚么意思。 “睡觉之前,必须脑中空明澄澈,没一丝思虑。然后敛身侧卧,鼻息绵绵,魂不内荡,神不外游。”说完,马钰便传授他呼吸运气之法、静坐敛虑之术。 郭靖依言试行,起初思潮起伏,难以归摄,但依着那道人所授缓吐深纳的呼吸方法做去,良久良久,渐感心定,丹田中却有一股气渐渐暖将上来,崖顶上寒风刺骨,却也不觉如何难以抵挡。 这般静卧了一个时辰,手足忽感酸麻,那道人坐在他对面打坐,睁开眼道:“现下可以睡着了。” 郭靖依言睡去,一觉醒来,东方已然微明。那道人用长索将他缒将下去,命他当晚再来,一再叮嘱他不可对任何人提及此事。 他当晚又去,仍是那道人用长绳将他拉上去。他平日跟着七位师父学武,时时彻夜不归,母亲知晓江南七怪和丘道长的赌约,以为郭靖刻苦练功,也从来不问,只是每餐又添了许多肉食。 如此晚来朝去,郭靖夜夜在崖顶打坐练气。 马钰并未教他一手半脚的武功,随着郭靖修炼全真教的内功入门,他渐渐身轻足健。 半年之后,他本来劲力使不到的地方,现在一上手就自然而然的用上了巧劲,原来怎么练也练不会的招式,忽然做得又快又准。 江南七怪以为郭靖年纪长大了,勤练之后,终于豁然开窍,个个开怀不已,不再对郭靖像以前那样严苛,动辄呵斥。 见几位师傅的心情变好,脸上的忧愁消散,郭靖便明白,自己的做法是对的。 兄弟们,求推荐票,求追读。 (本章完) 第33章 阁下好修为 第33章 阁下好修为 郭靖每晚上崖时,马钰往往和他并肩齐上,指点他如何运气使力,直至他无法再往上爬,马钰才攀上崖顶,用长索缒他上去。 随着时间推移,郭靖不但越上越快,而且越爬越高,本来难以攀援之地,到后来已可一跃而上,只在最难处上不去才被马钰用索吊上。在这个过程中,他自然而然的学会了全真教的金雁功,补齐了自己的短板。 帐篷里,苏铭看到郭靖轻盈的脚步,略有些讶异,他可是亲眼看到这半年来郭靖身上发生了这一系列脱胎换骨的变化。 “老师。”郭靖走上前,依旧是规规矩矩的给苏铭行了一礼。 “你的法子成了没有?” “没有。”郭靖摇摇头,满脸的失望,“老师,我教他们读书认字,教他们拳脚功夫,还租给他们牛羊,足够他们自强自立,为什么他们还是一心要当我的奴隶?” “那些老人妇女也就罢了,但那些青壮,还有和我一样大的人,我给了他们尊重,给了他们希望,为何他们依旧不能把失去的尊严和骨气捡起来?” 少年意气,总有不平之事,郭靖本身是一个淳朴的人,希望平等对待他人,和平共处,铁木真赏赐给他的奴隶,他并不愿意把他们当成奴隶来对待。 然而,现实会教他做人。 无论他重复强调了多少次,这些奴隶虽然不再跪拜,不称他为主人,但心里依旧视他为主人,这并不是郭靖给他们希望,帮他们自立就能改变的。 苏铭知道郭靖在做什么,也无意去提醒。 现在的他,还有天真的机会,苏铭要做的就是用现实粉碎他的天真,权利之争是一条血淋淋的道路,容不下天真,曹爽的例子历历在目。 他可不想自己辛辛苦苦教导的人,最后落得跟曹爽一样的下场,更不想郭靖变成寇仲那样的货色,天真会害了他和身边的人。 “靖儿,你想明白这是为什么吗?” 郭靖细细想了想,一脸茫然的摇头,“还请老师为我解答疑惑。” 苏铭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轻声道,“你还记得为师教给你的第一个道理吗?” 他迅速脱口而出,“防祸于先而不致于后伤情,知而慎行,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焉可等闲视之。” “不错,为师的话你记得很清楚。”苏铭满意的点点头,接着道,“趋吉避凶是人的本性,你那些奴隶经历过朝不保夕的日子,从金人治下逃到草原,能活到现在也是因为趋吉避凶。” “而你对他们而言,不是危墙,而是一个靠山,一个安全的靠山,能让他们活下去的靠山。你想让他们自立自强,这是好事。” “可你有没有想过,脱离了你这个主人,他们将要面临什么?你在草原上生活了十几年,普通部落百姓过得是什么日子你难道不清楚?” “没有你,他们会被强行征兵入伍,养的牛羊大部分都要上交,一年忙忙碌碌勉强只够生活,相反,有你这个主人庇佑,他们不用被强征,不用上缴税赋,还能吃饱,练武识字。” 纵然是后世,也不乏出卖尊严换取金钱的例子。 说完,苏铭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的眼睛,“假如是你,你怎么选?” 假如是我,我怎么选? 这个问题,触及到了郭靖的灵魂。 不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郭靖为人淳朴,有些事想不到也正常,但没关系,有苏铭这个老师在,肯定能帮他想到。 郭靖很想说自己想独立,想要尊严,但话到了嘴边,怎么也说不出口,他能骗自己,却骗不了眼前的老师,每个人都有追求更好,更安稳生活的权利,他不能强求。 他羞愧的低下头,“老师,弟子明白,以后我不会再做这种事了。” 圣母要不得,悲天悯人更要不得,苏铭也是看到郭靖有这样的苗头才等他碰壁之后及时扼杀。 见他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苏铭没有继续多说,点到为止,响鼓不用重锤,以后等他有能力了,再想想今天的事,就不会以为自己的行为是在拯救他们。 “以后,你打算怎么对待这些奴隶?” “老师,弟子还没想好。” 苏铭建议道,“你的那些奴隶有老弱妇孺,有青壮有和你一样大的少年,你教他们认字练武,耗费这么多精力,若是就此放弃未免可惜。” “为师建议你接着教他们,以后上战场,他们可以帮你冲锋陷阵,你就算是练了武也只是一个人,有这些人当手下就安全多了。” “等他们获得战功,有了自保的能力和自立的本钱,他们自然要独立,而不是像你这样强迫他们自立,那不是帮他们,而是害他们。” 郭靖顿时感到由衷的佩服,也明白了自己和老师的差距有多大,真心赞叹,“老师沉谋重虑,面面俱到,弟子若是能学到万一,此生足矣。” “行了,不用拍马屁,为师不吃这套,接着上课吧!” “是,老师!” …… 悬崖高达几十丈,怪石嶙峋,极难攀爬,苏铭来到此处,看到山石上攀爬的痕迹,便知晓这里就是马钰传授郭靖武功的地方。 当即,苏铭足尖轻点,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凌空拔高数丈,待到劲力消退,又在山石上借力一点,身形再度跃起,峭壁于他而言如平地一般。 天地之气在他的四肢五骸各大要穴中流转,全身似有清风拂过,衣袖鼓荡飘飞,恍然间,他竟然生出了乘天地之正,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的感觉,源源不断的气息被转化为真气,而运转螺旋九影,这些真气又在足底涌泉穴化作螺旋状的气流拖着他上升。 若非需要回气,倒是真能做到冯虚御风,螺旋飞升。 苏铭身形一转,轻飘飘的落在悬崖顶上,悬崖怪石嶙峋而这里却很平整,还有一方大青石,坐在上面俯瞰地面可一览无余,十分清晰。 扫视周遭,这里没人,只有地上残留的足迹。 还没来么? 苏铭倒也不急,来到大青石上盘膝坐下,闭目等待。 渐渐的,月亮爬上天空,狂风在原野上呼啸,悬崖位于高处,风更加狂暴,然而,狂苏铭周身三尺之内却很是宁静,狂风好似被一道无形的墙壁挡住,吹不动他一片衣角,一根发丝。 忽然,苏铭察觉悬气息有异样,睁开双眼,便看到一个道人从悬崖边跃起,落在面前。 此人却不料苏铭在此,刚走几步,看到苏铭视狂风于无物,瞳孔猛地一缩,“阁下好修为!” 兄弟们,求追读,求推荐票啊! (本章完) 第34章 我不过是一个读书人而已 第34章 我不过是一个读书人而已 苏铭站起身,目光在马钰身上打量着,心中却也在赞叹,此人胡须全白却面色红润,眸光清澈,面容祥和令人不自觉的生出亲近之意,眉宇间透着一股正气,不愧是有道全真。 他抬手向对方打了个道揖,“阁下是全真教的人?” 马钰也在观察苏铭,眼前之人的风姿他平生所见之人堪为第一,衣着只是简单的书生袍,穿在他身上却极为得体,乌黑长发打理的很干净,身上充斥着淡淡的书卷气息却又有着道家的飘逸洒落。 他手上拂尘一甩,回了一礼,“在下全真教丹阳子,先生风姿俊秀,超凡脱俗,贫道难以想象,在大漠荒蛮之地竟然还有如先生这等绝世之人。” 苏铭微微一笑,“在下当不得此赞誉,道长教导郭靖,在下代他母亲谢过道长。” 马钰心中惊讶,“哦?先生是何人?竟然也识得郭靖?” 马钰自报家门,苏铭也道明自己的身份,“在下苏铭,我不过是一个读书人罢了,闲来无事,教导郭靖读书写字的道理。” 得知苏铭是郭靖的师傅,马钰还以为他是来兴师问罪,此事是他理亏,他也很干脆的道歉,“若是早知郭靖有先生这样的师傅,贫道哪还用得着越俎代庖,唐突之处,还请先生莫怪。” 苏铭笑着摇头,“道长言重了,我的武功,郭靖学不了,烟雨楼之约在即,郭靖武功却陷入瓶颈,我观他内气流畅,绵绵若存,脚步轻盈,身法暗藏,显然是得了名门真传。我那弟子不识货,我这个当老师的总不能装作不知。” 他的话让马钰很是受用,轿子众人抬,没有人不喜欢被戴高帽,“哪里哪里,烟雨楼之约是我那师弟一时意气之争,却累得江南七侠远赴大漠耗费十几年光阴。” “如此重诺,实在令人敬佩,我多次劝说师弟认输,但他为人要强就是不肯答应,无奈之下,贫道只能出此下策。”说到这,马钰不禁露出一丝苦笑。 苏铭也深有同感,“江南七侠的品性在下亦是敬佩,古有季布一诺千金,今有江南七怪为守承诺十几年坚守,我等远不及也。” 这样的品德在后世已经很少见到了,古代或许有这样那样的糟粕,但许多美好的品德却是相通,即使这样的行为看上去很傻,但正是因此才值得敬佩,因为自己做不到。 “一年后的烟雨楼之约,在下想前去当个见证,道长可愿同行?”见马钰品性高洁,光明磊落,苏铭也愿意交这样的朋友,便向其邀约。 马钰对苏铭了解不多,但看他的气质修养却也令人叹服,再加上此人又是郭靖的师傅又添了一层,对他有不少好感,“烟雨楼之约,贫道定当前去。”说完,他想了想,又说道,“不过,贫道来大漠许久,久久未归,过些时日便要回山,不能与先生同行,还请见谅。” 苏铭脸上露出些许遗憾,“无妨,全真教之事要紧,改日在下定要亲上终南山登门造访。” 全真教可是一个庞然大物,儒释道三教合一,北地道门魁首,如此大派不去见识一番岂不可惜,若是能将全真教拉上郭靖战车,以后助力不小。 若是能把全真教带歪,昆仑镜又能截取不少世界本源,退一万步讲,光是九阴真经锻骨篇也值了,这等洗筋伐髓的经文可不多见。 马钰自然不知道苏铭惦记上了全真教,以为他是真心仰慕全真教,心中高兴不已,便从怀中摸出一枚玉佩送到苏铭面前,“先生若来,全真教蓬荜生辉,这是贫道的信物,先生上山将此物交给守山弟子,自会有人接待。” 苏铭接过玉佩,只感觉手中玉佩质地温润,上面刻着丹阳子三个篆文,非是等闲之物,面色一肃,拱手答谢,“谢道长,” 信物可不是轻易就给的,当然,马钰是真高人,不拘小节,给了也就给了不会太在意,换其他人就未必会如此了。 正当苏铭还要说些什么,面上露出诧异之色,哑然失笑,“道长,我那弟子来了,还请道长代为隐瞒,不要让他知晓我来过这里。” 马钰一愣,将真气运到耳边经脉,听到远处奔袭而来的脚步声,轻轻点头“贫道晓得。” 苏铭朝他抱拳行礼,脚尖轻点,身形飘飘从悬崖另一侧离开了,马钰探头看到这一幕,心中不禁感慨,此人之轻功不下于我全真教的金雁功。 …… 翌日,郭靖正在练功,华筝的声音突然响起,“郭靖,快来,快来!” 郭靖回过头来,见她骑在匹青骢马上,一脸焦虑与兴奋的神色。 “怎么了?” “快来看啊,好多大雕打架。” 郭靖摇摇头,不想去,“我在练武呢。” 华筝轻轻一笑,发出银铃般的清脆笑声,“练不好,要给师父骂了是不是?” 郭靖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华筝上前拉起他的手臂,“那些大雕打得真厉害呢,快去瞧。” 郭靖少年心情,跃跃欲动,不过想到自己正在练武,犹豫片刻,还是拒绝了,“我不去。” 华筝皱了皱鼻子,有些生气,甩开他的手臂,“我自己不看,赶着来叫你,你不去,以后别理我!”声音骄蛮,带着青葱少女的吵闹。 “你快去看吧,回头你说给我听也是一样。” 华筝更生气了,撅起小嘴,闪亮的眼眸瞪着郭靖,气鼓鼓的说道:“你不去,我也不去。也不知道是黑雕打赢呢,还是白雕赢。” 郭靖脑海里有了画面,反应过来,问道,“就是悬崖上那对大白雕和人打架吗?” 华筝依然生气,但还是噘着嘴回答,“是啊,黑雕很多,但白雕厉害得很,已啄死了三四头黑雕……” 在铁木真营地附近有一座悬崖,悬崖上住有一对白雕,身形奇巨,比寻常大雕身形大出倍许,是罕见的异种。雕羽白色本已稀有,而雕身如此庞大,蒙古族中纵是年老之人,也说从所未见,都说是一对“神鸟”,愚鲁妇人竟向之膜拜。 郭靖听到这里,再也忍耐不住,牵了华筝的手,一跃上马,少男少女靠的很紧,华筝被郭靖揽在怀里,撅起的小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扬起来,眉眼弯弯仿佛月牙。 而郭靖一心想看白雕黑雕打架,对此没有丝毫察觉。 很快,两人共乘一骑,跑到悬崖之下。 求收藏,求票啊 (本章完) 第35章 一箭双雕 第35章 一箭双雕 两人来到悬崖下,抬头望去,果然看到天空上有十七八头黑雕围攻那对白雕,双方互啄,只打得毛羽纷飞。 白雕身形极大,嘴爪锋利,非常危险,厮杀中,一头黑雕躲闪不及,被白雕在头顶正中一啄,立即毙命,从半空坠落,落在华筝马前。 剩下的黑雕见到同伴惨死,吓的四散逃开,但随即又飞回围攻两只白雕。 一时间,天空上大雕的叫声越发高昂嘹亮,白的羽毛,黑的羽毛在天空飘飞,洋洋洒洒落了一地。 雕声在空旷的原野上传的很远,周围部落的蒙古牧民都赶来观战,很快,悬崖下围聚了六七百人,纷纷指点议论,看热闹是人的天性,连动物也不能免俗。 苏铭很早就察觉到这里的情况,于是跟随牧民一起来这里看热闹。 营帐内,铁木真正在处理政务,收到手下禀报,也带了三子窝阔台和四子拖雷来到这里,即便他经历过很多大场面,却依旧看得很有趣味。 拖雷看到郭靖与华筝在一起,便悄悄的凑过去,与两人一起看。 三人经常在悬崖下游玩,几乎每天见到这对白雕飞来飞去,有时观看双雕捕捉鸟兽为食,有时将大块牛羊肉拖上空中,白雕飞下接住进食。 时间长了,他们对这对白雕夫妇也生出了感情,此刻,见白雕以寡敌众,三个人不禁为它们捏了把汗,站在地上为白雕呐喊助威:“白雕啄啊,左边敌人来啦,快转身,好好,追上去,追上去!” 白雕虽然只有两只,但却异常凶猛,缠斗下来,黑雕又死了两只,不过两头白雕也付出了代价,身上伤痕累累,白羽上染满鲜血。 忽然,一头身形特大的黑雕高叫几声,十多头黑雕转身逃去,没入云中,留下四头黑雕跟白雕苦斗。众人见白雕获胜,都欢呼起来。 过了一会,又有三头黑雕也掉头急向东方飞逃,一头白雕不舍,随后赶去,片刻间都已飞得影踪不见。只剩下一头黑雕,高低逃窜,被余下那头白雕逼得狼狈不堪。眼见那黑雕难逃性命,忽然空中怪声急唳,十多头黑雕从云中猛扑下来,齐向白雕啄去。 原来黑雕们并非逃走,而是脱离战场,以黑雕同伴为诱饵,引诱白雕落单,再围而攻之。 看到这一幕,铁木真也不禁眼前一亮,大声喝彩,“好兵法!” 这时,一只白雕落单,不敌十多头黑雕的围攻,虽然啄死了一头黑雕,但自己也身受重伤,堕在崖上,众黑雕见敌人受创,抓住这个机会扑上去乱抓乱啄。 很快,白雕身上鲜血淋漓,很是凄惨。 下面的郭靖三人见状,内心十分着急,华筝甚至哭了出来,她跑到铁木真身边,哀求道:“爹爹,快射黑雕。” 然而,铁木真却只是想着黑雕出奇制胜的道理,没有理会她,而是对一旁的窝阔台与拖雷说道,“黑雕打了胜仗,这是很高明的用兵之道,你们要牢牢记住。” 两兄弟点头答应,很快,众黑雕啄死了那只白雕,又向悬崖的一个洞中扑去,只见洞中伸出了两只小白雕的头来,眼见立时要给黑雕啄死。 华筝见到两只小雕,怜悯之心大起,泪眼朦胧的看着父亲,“爹爹,你还不射?” 说完,又转头看着郭靖,“郭靖,郭靖,你看,白雕生了一对小雕儿,咱们怎地不知道?爹爹,你快射死黑雕!” 女儿这般请求,铁木真终于动了,他微微一笑,弯硬弓,搭铁箭,嗖的一声,飞箭如电,正穿入一头黑雕的身中,旁边的牧民齐声喝彩。 人群中,苏铭也暗自点头,铁木真能在偌大草原上拼杀,成为雄主,一身本领当然不容小觑。 随后,铁木真把弓箭交给窝阔台:“你来射。” 窝阔台接过弓箭,瞄准放箭,一箭也射死了一头。 然后就轮到拖雷,拖雷也没有丢了铁木真的威名,也射中一。 看到这一幕,苏铭心中赞叹,不愧是开创了蒙古帝国的人,对儿子的教导丝毫不差,创业之君,虎父无犬子,不外如是,历史上,窝阔台和拖雷最终也成了铁木真的左膀右臂。 这时,众黑雕见同伴接二连三的惨死,察觉势头不对,顾不得杀死两只白雕幼崽,纷纷飞逃。 蒙古诸将也都弯弓相射,但并不是每个人都有铁木真父子这样的射术,众黑雕振翅高飞之后,就极难射落,强弩之末劲力已衰,未能触及雕身便已掉下。 铁木真扫视四周,高声道,“射中的有赏。” 一时间,在场的牧民和将领也纷纷拿起弓箭瞄准黑雕射箭,但能中箭的寥寥无几。 苏铭掌中运足真气,将地上的石子摄到掌中,运使九阴真经中手挥五弦的运劲手法,轻轻一弹,只听到“咻”的一声,天空上一只黑雕被石子洞穿了身躯掉落在地。 这一手,威力比弓箭更甚!与弹指神通应当差不多了。 小试牛刀,试验多年来的修炼成果,苏铭也十分满意,一指劲力凌空百丈而力道未消,远比他几年前粗糙使用真气要强太多,倘若那时候有手挥五弦的指法,也不必小心翼翼的当老六。 一只黑雕死亡并未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他出手隐蔽,混在人群中并不显眼,以为那黑雕受了伤,体力不支才掉落。 蒙古众将中神箭手哲别并未出手,他作为铁木真麾下大将,已经不需要与众人争夺赏赐,不过,他不出手,却是有意要郭靖一显身手。 见郭靖站在原地望着天空,他拿起自己的弓箭,交在郭靖手里,低声嘱咐,“跪下,射项颈。” 郭靖接过弓箭,右膝跪地,左手稳稳托住铁弓,更无丝毫颤动,右手运劲,将一张二百来斤的硬弓拉了开来。他跟江南七怪练了十年武艺,上乘武功虽然未窥堂奥,但双臂之劲,眼力之准,却已非比寻常,眼见两头黑雕比翼从左首飞过,左臂微挪,瞄准了黑雕项颈,右手五指松开,正是:弓弯有若满月,箭去恰如流星。黑雕待要闪避,箭杆已从颈对穿而过。 这一箭劲力未衰,接着又射进了第二头黑雕腹内,一箭贯着双雕,自空急堕。 这是真正的一箭双雕,饶是哲别也感到惊讶,周围的牧民见状,也纷纷齐声喝彩,一下子死了俩同伴,余下的黑雕再也不敢停留,四散高飞而逃。 看到郭靖如此神勇,华筝美眸中异彩连连,靠上前对郭靖悄声道,“把双雕献给我爹爹。” 郭靖转头对她憨憨的笑了笑,依言捧起双雕,奔到铁木真马前,一膝半跪,高举过顶。 铁木真生平最爱的是良将勇士,郭靖又是他从小看着长大,见他一箭力贯双雕,心中很是喜悦。 要知北国大雕非比寻常,双翅展开来足有一丈多长,羽毛坚硬如铁,扑击而下,能把整头小马大羊攫到空中,端的厉害之极,连虎豹遇到大雕时也要迅速躲避。 一箭双雕,殊属难能。 求收藏,求推荐啊,兄弟们 (本章完) 第36章 赐金刀,华筝的心意 第36章 赐金刀,华筝的心意 铁木真命亲兵收起双雕,将他扶起来,拍着肩膀称赞,“好孩子,你的箭法好得很啊!” 郭靖没有掩饰哲别的功劳,老老实实的说道:“是哲别师父教我的。” 铁木真哈哈大笑,不以为意,反而更加欣赏,长辈嘛,总喜欢老实听话的孩子,“师父是哲别,徒弟也是哲别。” 在蒙古语中,哲别是神箭手之意。 郭靖一箭双雕,受到众人赞赏,拖雷非但没有嫉妒,反而与有荣焉,好像是自己一箭双雕一样,于是便想帮着义弟请赏,“爹爹,你说射中的有赏,我安答一箭双雕,你赏什么给他?” 铁木真脸上笑容更深,“赏什么都行。”他又望着郭靖,问道,“孩子,你要什么?” 拖雷咧嘴一笑,乐开了,“真的赏什么都行?” “难道我还能欺骗孩子?” 郭靖这些年来与铁木真接触不少,跟其他将领也有接触,诸将都喜他朴实和善,并不因他是汉人而有所歧视,再说这一箭双雕也着实令人敬佩,并不嫉妒他。 一个孩子,有什么好嫉妒的? 这时见大汗神色大悦,大家望着郭靖,都盼他能得到重赏。 郭靖想了想,说道,“大汗待我家很好,我母亲什么也不缺,大汗不必再赏赐。” 铁木真感受到郭靖言语中的真情实意,更加喜爱他了,“你这孩子倒有孝心,总是先记着母亲,你自己要什么?随便说,不用怕。” 郭靖微一沉吟,双膝跪在铁木真马前,青涩面孔露出凝重的神情,“我什么都不要,我只代别人求大汗一件事。” 铁木真眼里闪过一丝惊讶,这孩子怎么代别人请求? “说吧,什么事?” 郭靖咬咬牙,沉声道,“王罕的孙子都史又恶又坏,华筝嫁给他后一定要吃苦。求大汗别把华筝许配给他。” 此话一出,场中的气氛变得很微妙,众将也微微一惊,面上笑容敛去。 铁木真也十分惊讶,没想到郭靖会提出这样的请求,但他不可能答应,只能哈哈大笑掩饰自己的尴尬,“真是孩子话,那怎么成?这件事我答应不了,这样吧,我赏你一件宝物。” 说完,他从腰间解下一口短刀,递给郭靖。 蒙古诸将见状,不禁啧啧称赏,好生艳羡,原来这是铁木真十分宝爱的佩刀,曾用以杀敌无数,若不是先前把话说得满了,决不能轻易赏赐。 郭靖也知道自己的请求有些过分,没有再继续追问,而是谢了赏,接过短刀。 这口刀他以前也经常见到铁木真佩在腰间,这时拿在手中细看,见刀鞘是黄金所铸,刀柄尽头处铸了一个黄金的虎头,狰狞生威。 铁木真拍拍他的肩膀,脸上透着认真之色,“以后,你用我的金刀,替我杀敌。” 郭靖来不及多想,只得低头应道,“是。” 然而,一旁的华筝却突然失声而哭,跃上马背,疾驰而去。 铁木真心肠如铁,但见女儿这样难过,也不禁心中一软,微微叹了口气,掉马回营,蒙古众王子诸将也跟随在后。 华筝的婚约是很早以前说的,那时候,铁木真势力尚弱,结亲对他有利,然而,此一时彼一时也,他也不想自己的女儿嫁过去,但此事已经不仅仅是一场婚约那么简单。 一旦处理不好,恐怕将引起草原新一轮大战,他不得不慎重。 华筝走的快,郭靖还没反应过来,愣愣的待在原地,见众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将短刀拔出鞘,一抹银光在他眼前闪过。 他只觉这短刀寒气逼人,又看到刃锋上隐隐有血光之印,知道这口刀已不知杀过多少人了,刀锋虽短,但刀身厚重,是一柄难得的利器。 这时候,所有人都走了,不过苏铭却未走,而是找了个地方等着吃瓜,他知道一会儿肯定有好戏上演。 另一边,郭靖收起短刀,来到悬崖下面练武,这半年以来,他武功突飞猛进,是以平日里,只要有时间,他就练功。 忽然,马蹄声再度响起,郭靖抬起头,发现是华筝驰马归来,他看了一眼然后接着练武,她的到来,丝毫影响不了他练武的决心。 华筝驰到近处,翻身下马,横卧在草地之上,用手撑着脑袋看郭靖练武,少女窈窕的曲线在微风的吹拂下若隐若现。 然而,郭靖对此却视而不见,一心一意的练武。 看到这一幕,苏铭也哭笑不得,这小子,还没开窍啊。 不一会儿,华筝见郭靖额头上渗出细汗,柔声道,“别练了,休息一会儿吧。” 郭靖脚步丝毫不动,连头也没回,“你别来吵我,我没功夫陪你说话。” 此时的他,眼里木得女人,也木得感情,一心只有练武。 听到这话,华筝也不恼,只是笑吟吟的望着他,过了一会,从怀里摸出了一块手帕,打了两个结,向他抛掷过去,“擦擦汗吧。” 郭靖“嗯”了一声,却不去接,任由手帕落地,一点都不解风情。 华筝知道他的性子,并没有理会,而是盯着他的脸,问道:“刚才你求恳爹爹,别让我嫁给都史,那为什么?” 郭靖练武的动作一僵,想了想回答道,“都史很坏,从前放豹子要吃你哥哥拖雷,你嫁了给他,他说不定会打你的。” 华筝“噗嗤”一笑,眼睛异彩连连,声音愈发软绵,仿佛在打情骂俏,“他如果打我,你来帮我啊。” 瞬间,郭靖呆若木鸡,“那……那怎么成?” 华筝凝视着他,神色愈发柔和,目光也变得迷离,“我如果不嫁给都史,那么嫁给谁?” 郭靖摇摇头,也没有多想,只是回了一句,“我不知道。” 这句话,并不是华筝想听到的答案,她狠狠地“呸”了一声,本来满脸红晕却突然间转成怒色,恨声道,“你什么都不知道!” 少女的心意已经很明显,奈何遇到郭靖这个呆子,一腔心意白抛给瞎子看。 不过,少女的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不一会儿,她就不再生气,脸上重新挂起笑容。 求追读啊,兄弟们 (本章完) 第37章 白雕殉情 第37章 白雕殉情 华筝听到悬崖顶上两头小白雕不住啾啾鸣叫,很是揪心,她猜想刚刚的场景一定把这两个小家伙吓坏了,这时候,她心中也不禁开始祈祷,希望另一只白雕能安全回来,小家伙们不能没有爹娘。 似是她的祈祷发挥了作用,不一会儿,华筝耳畔传来远处天空上传来凄厉的鸣叫声,白嫩的小脸露出浅浅的笑容,也松了口气,谢天谢地,那头大白雕平安无事。 它追逐黑雕到这时方才回来,是因为那群黑雕将它诱引到了极远之处。 雕类视力极好雕,它在大老远就见到爱侣已丧生在悬崖之上,凄厉的叫声正是源于此,白雕晃眼间犹如一朵白云从头顶飞掠而过,迅速飞回。 这时候,郭靖也停止练武,将目光放到白雕身上。 华筝吸引不了他的注意力,但白雕可以。 他抬头望去,只见那头白雕盘来旋去,不住悲鸣。 华筝想到悬崖上惨死的白雕,眼里也露出几分悲哀,“郭靖,你瞧这白雕多可怜。” 郭靖也听出雕声中的哀恸,点点头,“嗯,它一定很伤心!” 下一刻,只听得白雕一声长鸣,振翼直上云霄。 华筝一脸疑惑,“它为什么不下来?上去干什么?” 然而,话音未落,那白雕如一枝箭般从云中猛冲下来,“噗”的一声,一头撞在岩石之上,登时毙命。 见此一幕,郭靖与华筝同声惊呼,两人对视一眼,愣在原地,吓得半晌说不出话来,谁也没想到,白雕居然会选择自杀殉情。 两人回过神之后转头又望悬崖之顶两只啾啾鸣叫的白雕,华筝看向郭靖,闪亮的眼睛带着些许哀求,“两头小白雕死了爹娘,在这上面怎么办?” 另一边,苏铭也目睹了这一幕,心生感慨,白雕自杀殉情,动物也有这样纯真壮烈的爱情,万物有灵啊,有些时候,人还不如动物的感情纯洁炽烈。 当然这也只是一部分,感情专一的人也不是没有,他把注意力放到郭靖华筝身上,看他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悬崖高耸接云,四面都是险岩怪石,无可攀援,两头乳雕尚未学会飞翔,眼见是要饿死在上面。郭靖望了一会儿,沉声道,“除非有人上去,才能救小白雕下来。” 想到这大半年自己在悬崖上爬上爬下,他的目光在悬崖突出的岩石上扫过,心里有了底,转头对华筝道,“我试试。” 华筝抬头看了看几十丈高的悬崖,有些眼晕,一想到郭靖要爬这么高,突然感到很害怕,拉着他的袖子劝道,“郭靖,这么高太危险了,你还是别去了。” “你放心,没事的。”说完,郭靖便挣开她的拉扯,一提气,直往悬崖脚下奔去,只见他手足并用,捷若猿猴,轻如飞鸟,竟在悬崖上爬将上去。 这悬崖高达数十丈,有些地方直如墙壁一般陡峭,等闲人连站都站不稳,更别说攀爬,郭靖在马钰的教导下已经学会了金雁功,已是今非昔比,只见他手足在稍有凹凸处一借力,立即窜上,甚至在光溜溜的大片石面之上,也如壁虎般游了上去。 下面,华筝看得心中怦怦乱跳,心想他只要一个失足,跌下来岂不是成了肉泥? 可她站在那里,什么也做不了,更不敢出声,只能默默为郭靖祈祷,渐渐地,他的身形越来越小。 看他越怕越高,华筝内心惶恐,掩住眼睛不敢再看,朝着悬崖喊道:“郭靖,怎样了?” 此时,郭靖抓着突出的石壁,额头渗出一点细汗,华筝的声音不大,他听的模糊,“快爬到顶了……” 又爬了一会儿,郭靖陷入两难的境地,上面的位置太艰险,他借力跳不上去,可要向下更是不可能,郭靖不知道离悬崖顶还有多远,但他知道自己必须爬上去,否则就危险了。 想到这,他拔出铁木真送给他的金刀,像当初他第一次爬悬崖一样凿洞,看着手里的金刀,郭靖心中暗叹,没想到大汗赐他金刀,第一次使用竟然不是用来杀敌。 悬崖下,华筝久久没听到动静,鼓起勇气睁开眼看向悬崖,发现郭靖正趴在悬崖峭壁上一动不动,连忙问道,“郭靖,你怎么不动了?” 然而,她的声音太小,郭靖没听到。 见郭靖没有动静,华筝急的快要哭出来,心中很是自责,要不是自己,郭靖也不会冒险上悬崖去救那两只小雕,是自己害了他。 正当她急得不行,准备找人求援的时候,一道温润的声音响起,“小姑娘,别担心。” 华筝抬头,看到苏铭从远方走来,一步踏出便在数丈开外,如同瞬移一般,她顿时就惊呆了。 等苏铭走到近前,看清楚他的面容,华筝更加惊讶,可想到郭靖,她连忙上前哀求,“求你救救郭靖,他在悬崖上下不来了。” 看到华筝梨带雨的俏脸,苏铭叹了口气,这傻小子,什么时候才能开窍啊,多好的姑娘,怎么就看不见呢。 “放心吧,郭靖没事,我是他老师,肯定会救他。”温和的声音以及泰然自若的气度似是感染到了华筝,消除了她内心的急躁。 不过,想到眼前之人是郭靖的老师,而自己刚才的举动似乎…… 顿时,她俏脸爬上了两抹晕红,有些娇羞。 华筝愣神的时候,苏铭运足真气,飞身而起,身体如同柳絮般轻盈,在山石上轻轻一点,直上数丈,把华筝都看呆了。 这世上,竟然有这么厉害的人? 郭靖正在悬崖上挖洞,忽然耳边传来一道风声,他转过头,眼前一,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飞上去了,他连忙抬头,却连苏铭的影子都没看到。 不到数息的功夫,苏铭已经轻飘飘的落在悬崖顶上,他四下扫了两眼,就看到两只白色的幼雕趴在洞口,发出啾啾的鸟鸣。 苏铭来到洞穴前,探手将两头小雕捉了出来,放在怀里,纵身一跃,背脊贴着崖壁,直溜下来,遇到凸出的山石时足尖轻点泄去坠落的劲力。 (本章完) 第38章 来自老师的助攻 第38章 来自老师的助攻 郭靖浑然不知自己的老师在这里,还挂在岩壁上吭哧吭哧挖洞,忽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靖儿,随我下去吧。” 听到声音,他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可当他转过头,却看到苏铭正站在他不远处,一手抓着山石,立足在突出的岩壁上。 看到苏铭,郭靖下意识的松了口气,惊喜的问道,“老师,你怎么在这?” 然而,他松口气,提起的一股劲就泄了,身形顿时不稳,差点掉下去,吓得他赶紧抓住山石,趴在岩壁上。 “废话,当然是来救你。”苏铭翻了个白眼,纵身一跃来到郭靖面前,提起他的衣领就从这里跳下去,这时候,他还没反应过来。 等郭靖回神,苏铭已经落下数丈,他耳边只有呼呼的风声。 看到老师轻盈的身姿,郭靖目瞪口呆,老师什么时候还会这些? 他小时候见过老师出手,但那时候年纪小,记忆已经模糊,对苏铭的武功并没有多少概念,而今再看到苏铭出手,心底下意识的与马钰进行比较。 之所以不跟江南七怪相比,是因为马钰是他认识的人里面最厉害的,可比较之后,他发现,似乎老师比道长还要厉害。 最起码在轻功上,道长做不到老师这样轻松写意,只是足尖在山石上一点就能泄去下坠的劲力,更别说,他还抓着一个人。 悬崖下面,华筝瞪大眼睛,看到苏铭三两下就登上悬崖,不禁松了口气,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郭靖有救了。 果然,没过一会儿,她就看到苏铭往下坠落,手上还拎着一个人。看到郭靖像是小鸡仔一样被苏铭拎在手上,华筝不由得“噗嗤”一笑,彻底放下了心中的担忧。 离悬崖底还有十几丈的时候,苏铭突然喊道,“华筝,过来接好他。” 华筝一愣,以为是让自己把两只小雕接住,便乖乖的走到悬崖边上等待。 很快,苏铭身形挪移向下,在离地面只有一两米的时候把手里的郭靖朝华筝扔过去。 此时,郭靖懵了。 同样华筝也懵了,我的小雕呢?怎么变成郭靖了? 事发突然,郭靖压根没有心理准备,被苏铭用巧劲扔出去根本来不及动作,直直的朝华筝撞去,华筝躲闪不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郭靖撞向自己。 “嘭!” 少男少女在此时撞了个满怀,两人一同摔倒,滚在一起。 华筝被郭靖压在身下,刚要开口,就嗅到一股浓浓的阳刚气息,不禁身子发软,耳根也红了,脑海里一片空白,忘了把郭靖推开。 而郭靖也愣愣的挂在华筝身上,少女柔软的身躯以及充斥在鼻尖的香气让他蠢蠢欲动,好似有什么东西觉醒了。 此刻,时空好像凝滞了一样,两人双目对视,眼中只有彼此的影子,目光如磁石一般紧紧黏在一起。 旁边,苏铭看到这一幕,露出了老父亲般的笑容,好徒弟,为师也只能帮到这,剩下的就要看他自己的了,饭都喂到了嘴边,总不至于连咽下去都不会吧。 不知过去了多久,华筝感到身上传来痛楚,娇呼道,“郭靖,你把我压痛了。”声音软绵绵的,好似没有一点力气。 “啊?哦。” 郭靖这才反应过来,忙不迭的从华筝身上爬起来,支支吾吾的道歉,脸都涨红了,“华筝,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华筝没有在意,反而嗔怒的扫了他一眼,眸子水汪汪的,“快拉我起来,我没有力气了。” 郭靖脸色大囧,抓住华筝的手把她扶起来。 不知道她是不是太紧张又或是忘了,被拉起来之后抓着郭靖的手没有松开,走到苏铭面前,向他道谢,“谢谢先生救了郭靖。” 苏铭眼里笑容更深,微微颔首,“无妨,他是我弟子,救他是应该的。”说着,目光不经意间从他们拉着的双手上扫过。 华筝撩了撩耳边散落的青丝,红晕渐渐爬上鬓角。 随后,苏铭从怀里取出白雕递给华筝,“这白雕就交给你们了,你们能好好的喂养吗?” 华筝又惊又喜,眼睛弯成了月牙,声音都在颤抖,放开郭靖,伸手去接,“能、能、能!” 苏铭并未直接给她,而是提醒道,“小心别给啄到了,雕儿虽小,这一啄可仍是厉害得紧。” 华筝目光在小雕嫩黄的尖喙上扫过,心中一凛,于是解下腰带,走上前把每头小雕的一只脚缚住,喜滋滋的捧在手心,“我去拿肉来喂小雕儿。” 两只小雕全身洁白,看起来十分可爱,郭靖的注意力也全然落在它们身上。 见这傻小子不说话,苏铭眼里闪过一丝恨铁不成钢,对华筝叮嘱道,“这对白雕长大了可凶猛得很呢,喂的时候得留点儿神。” “先生放心,我省得。” 华筝点点头,满心欢喜,对郭靖道:“郭靖,两只白雕咱们一人一只,我拿回去,等大些了再给你养,好吗?” 郭靖点点头,自然没有异议。 说完,华筝将两只小雕放在怀里,跑到青骢马旁边翻上马背,飞驰而去。 郭靖也不知是在看白雕还是在看华筝,等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原野上才收回目光,回过头,却看到苏铭正面无表情的盯着他。 他心中一沉,知道自己又要挨训,乖乖的叫了一声,“老师。” “你跟我来。” 苏铭叹了口气,丢下一句话飘然离开,轻功施展,一步便是数丈,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久久未散,而郭靖没想到苏铭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 等他反应过来,苏铭已经离开数十丈,他全力施展金雁功,怎么追都追不上。直到回到营地,他已是满头大汗,来到苏铭的营帐前。 “老师,弟子来了。” “进来吧。” 此时,苏铭坐在毯子上,正饮着奶酒,神色平淡,看不出喜怒,但郭靖却知道老师生气了。 事实上,苏铭并没有生气,这幅样子也是做给郭靖看的,傻小子,该好好教育教育,送到嘴边的饭都不知道吃,白瞎了人家的青眼有加。 还青梅竹马呢! 兄弟们,求收藏,求推荐票啊。 (本章完) 第39章 金刀的含义 第39章 金刀的含义 苏铭面上故作严肃,“靖儿,今日在铁木真面前,为何要说出那番话?” 郭靖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小心翼翼的回道,“老师,我没什么想要的,只是突然想到华筝要嫁给都史,心里很难过,因此才贸然出口。” “你也知道贸然?” 郭靖抿了抿嘴,脸上闪过些许局促。 苏铭盯着他的双眼,揪着不放,“铁木真是草原霸主,实力广大,你今日说些话实在是太唐突了,为师问你,你是站在什么立场,什么角度替华筝回绝这门亲事。你有什么资格阻止这门亲事?” “我……”郭靖张了张嘴,被问的哑口无言,总不能说自己跟华筝是朋友,不忍心见朋友受难吧! 苏铭嘴角露出一丝嘲讽,“怎么?回答不出来了?” 面对苏铭的逼问,郭靖难以招架,只能垂下头认错,“老师,弟子知错了!” 然而,回答他的却是苏铭严厉的声音,“抬头!”话音落下,郭靖下意识的抬头,与苏铭平淡的眸光触碰,身子绷得紧紧的,“我有说你做错了吗?” 苏铭把语气放缓,解释道,“都史的确不是一个好丈夫,你为朋友出头,确实够义气,但你太冲动了,完全没考虑过后果,为师教过你,做事当三思而后行。” “说话之前要过过脑子,你开口之前,难道没有想过说出去会有什么后果?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都史是什么身份?他是王罕的孙子,王罕是什么人?是草原上的霸主,连铁木真都暂时屈居他名下,你请求铁木真不要把华筝嫁给都史,那就是毁约。” “草原人,最看重信义,你可知,假如铁木真毁约,将会引起王罕的不满,甚至引起两者之间的大战?” 听到这,郭靖额头不由得渗出冷汗,他压根没有考虑到这一点,只是单纯的不想同伴受苦,没想到这背后牵连如此之大。 “老师,弟子考虑不周,让你失望了。”想到苏铭对他的教导,郭靖一脸惭愧。 “无妨,你年纪小,考虑不到这些也很正常,你今日一箭双雕,此事定会在草原上传开,声名远扬,以后,你便不是无名之辈,这一点,做的不错。” 郭靖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说道,“这是哲别师傅教我的。” 闻言,苏铭又瞪了他一眼,“以后这句话勿要在别人面前说起,不论是不是哲别教你的,这箭是你自己射出去,换做其他人能有你这样的功力和射术?我教过你要谦虚,但不是这样谦虚,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为什么要解释?你心虚什么?” 郭靖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弟子并不是谦虚,只是觉得这样不好,难道说实话不对吗?” 苏铭冷笑道,“说实话?你怎么不把全真教道长教你内功的事跟你师傅说实话?” “这?” 苏铭接着道,“有些事自己心里清楚就知道,没必要什么事都跟别人解释,就算是别人质疑又如何?难道很重要吗?” 郭靖深吸一口气,朝苏铭深深施礼,“弟子明白了。” “再说之前你求铁木真退婚,知道为什么铁木真不答应你的请求吗?” “大汗不想得罪王罕,引起草原大战。” “错!大错特错!” 什么?我又错了? 郭靖瞪大眼睛,一脸懵逼。 苏铭上前拍拍他的肩膀,“本质上是你太弱了,假如你现在是草原上大部落的首领,有数万骑兵在手,是铁木真和王罕之外的第三大势力,你觉得你提出这个要求,铁木真会直接拒绝吗?” 我太弱了? 此时,郭靖脑海中想起苏铭给他讲的历史上那些权臣作乱,欺凌皇帝的事迹,心中渐渐有了明悟,如果我手握重兵,大汗一定不敢轻视我,老师说的没错,是我太弱了! 随后,苏铭又问道,“你知道为何铁木真要赐给你金刀?仔细想想,想想他的用意。” 又一个问题闯入郭靖的脑海,大汗的用意?他有什么用意? 金刀是大汗最喜爱的宝刀,陪他征战沙场,不知杀了多少人,一直随身携带,却赐给了我,想到历史上皇帝都用宝物拉拢手下,郭靖方才明白,这是大汗在拉拢自己。 这时,他脑海里又响起铁木真对他说的话,“以后,你用我的金刀,替我杀敌。” 大汗是想让自己替他卖命,上阵杀敌? 之前郭靖没多想,现在细细深思,方才明白赐给自己金刀背后的用意,“老师,大汗是想拉拢我,让我替他卖命,上阵杀敌。” 岂不料,听到这个答案,苏铭摇摇头,“再想,还不够!” 郭靖站在原地,再度陷入沉思。 不够? 还有什么是我没想到的? 大汗要自己给他卖命,上阵杀敌。 杀敌? 敌人?哪的敌人? 郭靖知道大汗在草原上的实力极大,吞并了许多部落,能被他当做敌人的,没有多少,而其中,能对大汗造成威胁的,只有——王罕! 大汗想对付王罕,所以才需要自己这样的人为他效命。 想清楚这一点,郭靖的思路一下子就打开了,这时候他才明白,一柄金刀的背后竟然有这么多弯弯绕绕。 见郭靖脸色出现异样,苏铭笑了笑,“想明白了?” “老师,弟子想明白了。” 下一刻,苏铭似笑非笑的看着郭靖,“其实,想解决华筝的问题还有另一个办法,不用你当部落之主。” 这个问题让郭靖困扰了许久,听到苏铭的话,他连忙追问,“什么办法?” “解决不了问题,那就解决产生问题的人,很简单,把都史杀了就行了。” 杀了都史? 郭靖如遭雷击,他从来没想过,还能这样解决问题,是了,都史与华筝有婚约,只要都史死了,婚约自然作废,华筝也不用再吃苦。 此刻,他心里暗暗决定,以后只要有机会,他一定要在战场上杀了都史。 这时候的郭靖上过战场,虽然有些老实,但并不手软,该杀人的自然能下得了手,反正他也讨厌都史这个人。 求追读,求收藏 (本章完) 第40章 你娶了华筝便是 第40章 你娶了华筝便是 困扰他许久的问题终于得到解决,郭靖再度朝苏铭深深施礼,心中对他很是感激,他庆幸有这样一个能为自己解答疑惑的老师。 “想清楚了?” 郭靖握紧拳头,沉声道,“弟子想清楚了,大汗迟早和王罕要打一场,只要我能在战场上杀了都史,华筝就不用再受苦。” 然而,他刚说完,苏铭脸上又出现了莫名的笑容,“你真的是这样认为的?” 看到这个笑容,郭靖心里一慌,难道又有什么不对? 越想,郭靖心里越慌,老老实实的向苏铭请教,“还请老师教我。” “你啊,看事情还是太简单了,为师问你,华筝漂亮吗?” 啊? 听到这个问题,郭靖脑海一片空白,随即又浮现出华筝笑颜如的面容以及她那娇软的身躯,愣了许久方才红着脸,支支吾吾的回答,“华筝……当然是漂亮的。” “华筝是铁木真的掌上明珠,就算是你杀了都史,还会有别的人向铁木真求亲,他手下的将领有儿子,各部落首领也有儿子,铁木真如果答应求亲,而那个人又不是好人,你当如何?” 我当如何? 郭靖傻眼了,他以为解决了都史就万事大吉了,却没想过华筝终究会嫁人这件事,万一,万一她遇人不淑,自己该怎么办? 难道又把那人杀了? 可草原上求亲的人肯定不止一个,难道自己要把那些人全都杀了? 一时间,郭靖陷入了茫然,他没想到,明明看上去是一件简单的事,怎么处理起来就这么难呢? “咳咳。”这时,苏铭咳嗽两声,把郭靖从茫然的状态中拉出来,“靖儿,这件事,其实也好解决。” 郭靖急切的询问,“老师,怎么解决?” 然而,苏铭盯着他露出了如老父亲般的笑容,“很简单,你娶了华筝便是。” 轰! 这句话仿佛一道惊雷在郭靖心湖中炸开,把他雷的外焦里嫩,晕乎乎的,只剩下一个念头,自己娶了华筝? 见他一脸茫然,苏铭憋着笑,忍俊不禁,“难道不对吗?你不愿意华筝受苦,也不愿意她嫁给不好的人,只要你把她娶了,你难道舍得让吃苦?” “如此一来,华筝不会吃苦,也不会嫁给不好的人,问题不就解决了?” 不知怎的,郭靖只觉自己的皮肤在发烫,头也晕乎乎的,“老师,这怎么行呢,我……”然而,还没等他说完就被苏铭打断。 “怎么?是华筝不够漂亮,还是她不够好?亦或者你看不上她?” “老师,不是这样,华筝人很好,也很漂亮,但是……”说到这,郭靖突然卡壳了,不知道怎么说下去。 “但是什么?说啊。” 郭靖闭上嘴,不再言语,他总不能说自己只是把华筝当妹妹看,他是这么想的,现在的他对华筝却是没那个意思。 但今天,他隐隐察觉到,华筝对自己和对别人根本不一样,尤其是她下午对自己说的话,令他摸不着头脑,却又不敢细想。 而现在,苏铭捅破这层窗户纸,郭靖就算是再迟钝,也隐隐感受到了华筝的心意。 见他一脸纠结的模样,苏铭也懒得浪费口舌,过犹不及,说到这已经够了,剩下的让他自己去想,总不能自己越俎代庖一手操办。 他可不想在某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给这两个小家伙下药,把生米煮成熟饭,这也太煞风景了。 总而言之,在郭靖远赴江南烟雨楼之前,他要推动郭靖和华筝完婚,而不是像原著一样,只当了一个金刀驸马就被黄蓉截胡。 黄蓉对郭靖的帮助远没有华筝对郭靖的帮助大,他费心费力教导郭靖,又跟全真教的人见面,也是想郭靖成事之后把全真教引为他的助力。 毕丘处机年纪那么大,还能带着弟子远赴大漠给铁木真讲经,目的也是为了延续全真教,光大道统,如果郭靖起势,想必他们也不会吝啬在郭靖身上投资。 相比之下,黄蓉能给郭靖什么?父亲东邪黄药师,还有北丐洪七公,除此之外,似乎也没了,对了,还有西毒欧阳锋的仇恨。 两个助力,一个敌人。 要是原著当中,继承丐帮帮主之位的是郭靖,而不是黄蓉,也许形势会好得多。 反正,苏铭是打算拆了这对cp,至于黄蓉,若是有缘,还能再续前缘,当个妃子啥的,若是无缘,那便再也不见。 只要郭靖跟华筝完婚,生米煮成熟饭,就算是以后再遇到黄蓉,他也不会抛弃妻子,被黄蓉拐跑。 …… 铁木真营地。 华筝喜滋滋的带着两只小白雕回到营地,命人宰杀羊羔送来,自己亲自把羊肉割成肉条喂两只小雕,见两只小白雕张着嘴啾啾鸣叫,她眼睛便弯成了月牙。 这两只小雕,自己一只,郭靖一只,该把哪只给他好呢? 少女望着两只一模一样的白雕,犯了难,就在此时,一道声音闯入营帐,“华筝,这是哪来的小雕?” 来人,正是华筝的父亲,铁木真。 铁木真走进营帐,目光就被案上的两只小雕吸引了,啾啾鸣叫中气十足,很是健康,他立刻就猜到这看两只白雕是两只大雕的后代。 “爹爹,这两只小雕是白天那两只大雕的孩子。”紧接着,华筝就把他们离开后,白雕殉情以及郭靖攀爬悬崖被困住,以及苏铭出现,救下小雕和郭靖。 一开始,铁木真还听的津津有味,而当他听到苏铭出现,眼里便闪过一丝诧异,郭靖的那些师傅他都知道,但让他记忆最深刻的还是那个书生模样的人。 毕竟,草原上如苏铭那等容貌气度的人实在是太罕见了,更别说他还给自己献上计策,拉拢手下诸多部落。 那次,从苏铭那里回来后,铁木真细细思考之后觉得此事可行,便将此事与手下心腹商议,最终敲定下来,派遣使者前往金国,与他们互市,交换用具。 金人乐得看到草原分裂,如今的局势是王罕占据上风,他们自然要帮助铁木真与其抗衡,一些货物给了就给了,只要铁木真能牵制王罕,令草原没法统一就够了。 掌握了与金国互市行商的渠道,铁木真以此拉拢手下部落的人,跟他们一起分享利益,短短时间内,成效显著,他对各部落的影响力更深了。 求收藏,求推荐啊,兄弟们。 (本章完) 第41章 上师,此人实力与你相比如何? 第41章 上师,此人实力与你相比如何? 如今的蒙古草原尚未统一,实力不足以与金国抗衡。 而金国统治阶层也同样对草原各部落警惕万分,金国老祖宗怎么起家的还历历在目,他们可不想自己步上辽国的后尘,被蒙古人偷了屁股。 当初,辽国与宋国打了几仗,双方发现谁也奈何不了谁,于是就罢兵休战,大宋当了小弟,送岁币交保护费,打仗本质是为了掠夺。 契丹人见不用打仗就能白嫖,于是两国之间承平几十年,双方进入互相摆烂的局面,武备松弛,军队日渐衰弱。 结果就遇到了女真人这些蛮子,人家自白山黑水崛起,武德充沛,三拳打死老师傅,把辽国灭了的同时还把宋国揍了一顿。 当然,天道好轮回,金国当年不讲道理的崛起,结果百年后,同样遇到了不讲道理的天命之子铁木真。 草原上千年的历史才出这么一个牛批的人物,打遍草原无敌手,日后,不仅拿下了中亚,更打到了欧洲。 反观金国汉化之后,军事实力急剧下降,只能借助地利抗衡蒙古,最终被蒙古宋国两方夹击,提前落幕。 事实上,铁木真在草原上的势力比王罕他们要弱不少,哪成想,铁木真跟开挂了一样,输了之后还能孤注一掷,以弱胜强。 天降猛男,就是这样不讲道理。 铁木真听着华筝讲述自己今天下午经历的事,当他听到苏铭身轻如燕,脚步凌空飞起数丈,眸光顿时一凝,他居然还会武功? 想到当初自己孤身一人前去见他,不由得一阵后怕。 战场厮杀,有骑兵在手,铁木真不怕江湖高手,可要是一对一,那便凶多吉少了。 华筝最后说苏铭将小雕交给自己,隐去了他把郭靖丢下来,两人摔倒在草地上的事,倒不是羞涩,而是下意识的不想让父亲知晓。 铁木真盯着小雕看了一会儿,然后回到自己的营帐,他的营帐很大,如同一间大房子,里面除了他,还有一个穿着黄色僧袍的和尚。 他走上前,将华筝所讲苏铭凌空拔高数丈,数息之间登上悬崖的事情告知,然后问道,“上师,此人实力与你相比如何?” 和尚虽身着黄色僧衣,但却没有剃度,头上戴着样式怪异的僧帽,面容枯槁,身上弥漫着祥和的气息。 他睁开黑白分明的眸子,瞳孔中闪烁着深邃的光芒,“若是论轻身之法,我不如此人,若是论卫道之术,此人未必能胜出我。” 此人,便是草原长生天萨满教的上师,萨满教是草原绵延上千年的宗派,传承久远,铁木真崛起之后,萨满教便在他身上下注,派人来保护他。 这些年来,不知为他挡下了多少明枪暗箭,铁木真也很信任他。 像铁木真这样的一方霸主就没有好杀的,他们手握大权,在拼命的同时又非常惜命,因为想杀他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听到上师的回答,铁木真对苏铭的重视又提升了一个档次,能文能武,此人有大才,不过他想到苏铭拒绝了他的招揽,不免有些烦恼。 看到人才却不能收为己用,无异于是把一盘好菜放在老饕面前,能看不能吃,实在让人难受。 忽然,他眼珠一转,想到郭靖是他的弟子,顿时心中有了计较。 …… 苏铭捅破了郭靖与华筝之间的窗户纸之后,这几天见到华筝,他都感到不好意思,因为他觉得,两人的友谊好像不纯洁了。 华筝敏锐察觉到了郭靖的异样,向他追问,他却支支吾吾的不说,再三追问无果,她便不再问,而是像往常一样看他练武,陪他一起吃饭,一起喂两只小雕。 很快,他的心态也调整好,恢复平常,但他知道,一切都不一样了,如今的他再看华筝,已经不能把她当妹妹看待。 两个月后。 营帐内,苏铭望着郭靖日渐沉稳的脚步,突然道,“靖儿,你的武功已经抵达了瓶颈,就算是苦练下去,也收获甚小。” 闻言,郭靖点点头,“老师,三师傅他们也是这样说的,道长已经走了,我又不敢向师傅他们透露,只能埋头苦练。” “离江南烟雨楼之约只有一年,你做好准备了吗?” 郭靖再度摇头,叹了口气,“老师,小道士已经够难对付了,杨康比小道士还早入门两年,真不知他的武功到了何等境地,弟子心里没底,不敢妄言。” 就像十年寒窗,即将科举一样,郭靖的心情苏铭能理解,于是,他给他出了个主意,“你难道忘了你之前是怎么武功大进?” “老师的意思是,让我上战场?” 苏铭笑着点头,“嗯,你师傅们教你的功夫你已经练得很娴熟,就差实战经验,他们有如今的境界是因为他们修炼了几十年才能融会贯通。” “你年纪还小,有些功夫只能时间修炼,战场上厮杀,最能增长经验,就看你愿不愿意冒这个险了。” 他刚说完,郭靖便毫不犹豫的答应,“老师,弟子愿意。” 总算是有了自己的主见,而不是一步步被推着走,郭靖的这番回答,让苏铭很满意,其实就算是拒绝,他也不会生气。 但只要不犹犹豫豫,瞻前顾后,优柔寡断就行了,无论是为将,还是当皇帝,这一点都是大忌。 “这次上战场,你就带着你训练的那些人一起吧,你耗费了这么多心血,总该派上用场,他们能为你提供助力。” 郭靖犹豫刹那,也点点头应下了,他心里还惦记着苏铭当初说过的话,要让他们自己用双手获得尊严,而在草原,获得地位的最快途径就是通过战争。 苏铭的建议也并不是无的放矢,据他推测,各部落最近一直在调动青壮,收集物资,这无疑是在为打仗做准备。 让郭靖参军并不只是为了让他提升武功,而是为了让他提前熟悉战场的节奏,带入将领的角度,被别人管和管束别人,完全是两码事。 这些奴隶在战场上将是他的亲兵,陪他一起上战场,这次,他会见识到更残酷的战场。 兄弟们,求收藏,求推荐 (本章完) 第42章 郭靖请战 第42章 郭靖请战 “你要上战场?” 金帐内,铁木真望着主动请战的郭靖,神色有些诧异,他念着郭靖是苏铭的弟子,这次征兵没有召集郭靖入伍,没想到他自己竟然送上门来了。 郭靖单膝跪地,沉声道,“大汗对我们一家恩重如山,郭靖无以为报,愿为大汗冲锋陷阵!” 此时的郭靖目光坚定,眉宇间充斥着英武的气息,与平时他练武的时候完全是两幅模样。 铁木真没有立即答应,而是反问他,“你问过你师傅了?” “我师傅和我母亲他们都同意了。” 郭靖向江南七怪提出要上战场的时候,他们其实是拒绝的,离江南烟雨楼之约只有一年光景,他们不想郭靖上战场,万一出了意外就不好了。 奈何郭靖一心坚持,说自己的武功到了瓶颈,无法突破,江南七怪无可奈何,只能答应。 至于母亲李萍那边就更简单了,他一说,李萍就答应了,无他,铁木真对他们一家恩惠太多。 大汗的恩情,还不完! 铁木真得知他的师傅同意,自然不会拒绝,“本汗答应了,你射术出众,依旧当射雕者吧。” 郭靖摇摇头,沉声道,“大汗,我不想当射雕者,这次我希望能随您一起冲锋陷阵,正面与敌人厮杀。” 正面厮杀? 铁木真皱皱眉头,他可不想这小子折在战场上,“郭靖,冲锋陷阵非同小可,一不小心就会死在战场上,你不怕吗?” 郭靖神色依旧坚定,仿佛是铁了心,“大汗,我不怕,这也是我老师叮嘱我,真男人,就该上阵杀敌,否则,岂不是辜负了大汗赐我的金刀?” 上阵杀敌?你老师就不怕你死在战场上? 铁木真暗暗摇头,不过郭靖都这么说了,他自然不会再拒绝,直接任命他当百人队的队长。 要是苏铭知道他的想法,恐怕当场就要笑出来,在蒙古战场上,除了你铁木真之外,就属郭靖最难杀,别人都死了,他都死不了。 没办法,主角就是可以为所欲为,怎么作,都不会死。 …… 自家帐篷前,郭靖望着眼前的十九个人,眼里闪过一丝激动,以往听老师讲了那么多历史,那么多兵书,先辈驰骋沙场的事迹在他脑海里闪过。 如今,他也终于要上阵杀敌,冲锋陷阵,而不是当射雕者那样的精锐小队。 驰骋沙场,是独属于男人的浪漫,即便这个浪漫要付出生命的代价,但千百年来依旧抵挡不了人们建功立业的那颗心。 这十九个人当中,有七个如他一样大的少年,还有十二个青壮。 这一年多以来,彼此之间已经互相熟悉,上了战场,他们就是自己的亲兵。 “上马!” 此时的郭靖穿着铁甲,手上拎着一杆长枪,普通的面容满是凝重,眉宇间透着锋锐之气,活脱脱一个即将出征的少年将军。 营地前,郭靖骑上自己的小红马,下达命令,得令之后,那十九个人也齐齐上马,跟在他身后。 “出发!” 马蹄声由缓到急,二十道身影很快便消失了。 山丘上,江南七怪面面相觑,心里颇不是滋味,就像是突然发现家长突然发现孩子长大,而自己又无法教导他一样。 这还是我那个傻徒儿吗? 刚刚那一幕他们看得清清楚楚,穿着盔甲,手持长枪,骑上战马的郭靖活像是一个少年将军,与平日里乖乖听话的他判若两人。 察觉气氛不对,全金发挥舞着杆秤哈哈大笑,“哈哈,这小子学了我的呼延枪法,这次等他回来,我可要好好问问他,用我的枪法杀了几个敌人。” 韩小莹瞪了他一眼,嗔怒道,“六哥,战场上那么危险,你就不担心他有什么闪失?” 朱聪“唰”的一下打开折扇,笑眯眯的打趣,“七妹啊,这小子把我们的功夫都学去了,等闲人可不是他的对手,你莫要小看了他。” 南希仁也安慰道,“靖儿长大了,上战场走一遭,多见见血,不是坏事。” 韩宝驹咧了咧嘴,似是炫耀一般,“七妹,你放心吧,靖儿骑的是我千辛万苦给他找来的千里龙驹,就算是打不过,也能跑,靖儿看上去傻,实际上聪明着呢,你就别担心了。” 见兄长们都这么说,韩小莹气得不行,跺了跺脚就走开了,“你们……” 七个师傅当中,唯有韩小莹是女子,女子本就多愁善感,而韩小莹还是江南渔家女出身,心思更是细腻,对郭靖来说是亦师亦母的存在。 现在他上战场,她能不担心么? …… 半年后,铁木真率领大军得胜归来,部落陷入了狂欢。 每次打胜仗,铁木真都会把掳来的牛羊,人口分给各部落,牛羊可以宰杀吃肉,年轻的女的拿来当老婆,青壮以及老弱妇孺贬为奴隶。 整个部落上上下下都获得了奖赏,能不归心? 在得知大汗得胜归来之后,李萍就一直站在家门口,眺望远方,等待孩子归来,她从早上等到中午,直到下午太阳即将落山,双眼望穿之际,她终于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郭靖,回来了。 在母亲的帮助下,他褪去盔甲,又与母亲共同用餐,讲述了一些他在战场上的经历和趣事,如寻常游子在外一样都是报喜不报忧。 李萍虽然不知道他在战场上经历了什么,但她知道靖儿一定很不容易,因为他变得更成熟了。 回到家里,郭靖好好陪母亲过了一日,安抚她的心神。 翌日,他便来到苏铭的帐篷。 “老师,弟子求见。” “进来!” 得到允许,郭靖掀开帐篷走进去,迎面而来的便是苏铭打量的目光,若是之前,他或许心里还有些发憷,而现在,他已经能以平常心对待。 看到他眉宇间的杀气以及浑身散发出的凌厉气息,苏铭暗自点头,还是战场上更锻炼人,他说再多,不如他亲自去经历一番。 “不错,长进了不少。” 听到老师的赞赏,郭靖面上没有露出喜悦的神色,反而一脸悲痛,“老师,六子,大柱、石头他们几个都死了!” 新书发布,求收藏,求追读,兄弟们。 (本章完) 第43章 要怪只怪你太弱了 第43章 要怪只怪你太弱了 他的悲伤丝毫没有给苏铭造成触动,“他们是谁?” 郭靖眼里闪过一丝悲伤,声音沉重,“他们是当初拖雷带来的奴隶,被我亲自带上的战场,一共十九个人,现在只剩下十个人还活着。” “他们是怎么死的?” “他们随弟子冲阵,在与敌军厮杀之时被杀!” “你讲的不够详细,再讲一次,他们是怎样死的?” 郭靖脑海里浮现出他们厮杀时的场景,强忍着心中的悲痛继续重复,“弟子带领他们冲阵,敌军人数众多,我们冲的太快,与大军脱节,友军无法支援,他们为了保护我冲阵,牺牲了。” “不够清楚,再讲!” 老师的问题让郭靖感到诧异,但他依旧乖乖的听话,“我们冲阵……” 然而听完之后,苏铭依旧面无表情,“再讲一次,他们是怎样死的!” 此刻,郭靖心里生出了一丝烦躁,来来回回的重复,脑海里浮现的画面令他很是悲痛,“弟子……” “不够,再讲清楚!” “……” “再讲,他们是怎样死的。” 郭靖来来回回的重复,脑海里只剩下一个画面不断冲击着他的心神,最后只剩下一个念头,“是弟子害了他们。” 说着,他眼睛红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就是没有掉下来, 听到这个答案,苏铭才没有继续追问。 而此时,郭靖面上满是悲戚,眼里隐隐有血色闪过,整个人好像遭受了很大的打击,嘴里喃喃自语,“是我害了他们,是我害了他们。” 苏铭面色严肃的看着他,沉声道,“他们之所以会死,是因为你不够强,你说的什么冲阵太快都是虚言,若是你如项羽,李存孝那样勇武,他们就不会因为掩护你而死。” “要怪,只怪你太弱了,现在只是一个开始,若是你不够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悲剧发生却无能为力,你的朋友,你的亲人,你都挽救不了,你明白吗?” 郭靖重重的点头,“弟子明白。” 以前,郭靖上战场无牵无挂,而这次,他带着十九个人,这十九个人是他的部下,若非他失误,他们本不该死那么多。 苏铭让郭靖带他们上战场,就是要让他亲眼见证死亡,见证自己的无能为力,唯有失去,才能促使他成长,郭靖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 这是一个好品质,谁都想有这样一个朋友。 但这样的品质在某些时候会变成他的弱点,他要学会冷血,学会放弃,苏铭知道他做不到一视同仁的舍得,但有些时候总要做出取舍,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这个道理苏铭教不了他,只能让他自己慢慢体会,外人说的再多,不如他自己亲身体验,这不会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等到郭靖情绪稳定下来,擦去眼角的泪痕,苏铭方才继续开口,“把你这半年的经历给为师完完全全的说一遍,不要有错漏。” “是,老师。” 两人在帐篷里坐下,苏铭亲自给他倒上奶酒,郭靖握着酒碗,将他这半年来的经历娓娓道出。 铁木真这次攻打的是靠近金国边境的部落,这部落有数万人,与金国有一些联系,经常打劫铁木真他们的货物。 正是因此,铁木真才下手收拾他们。 这场大战里,郭靖率领一个百人队随军出征,他只是个小队长,只能听从上级的指挥,上面让他往哪冲,他就往哪冲,有十九个亲兵,加上手下百号人,立下不少功劳。 在覆灭这个部落的最后一战中,郭靖冲的太猛和其他队伍脱节,折了九个人,他自己还受了伤。 “这次上战场,有何感想?” 郭靖沉思片刻,凝重的说道,“弟子学的还不够多,手下的人也太少了,那一战,我麾下若是有三百人,一定能将敌人冲垮,而不是差点被围。” “学的不够,可以慢慢学,人不够,自己去找,这是你的兵。” 郭靖点点头,说出他的想法,“老师,草原上还有好多汉人奴隶,我想用他们练兵,同为汉人,在弟子这儿,他们能过的更好。这次随我出征活下来的十个人都获得了战功和赏赐,已经能够在草原上立足,他们不用再做奴隶。” 苏铭看了他一眼,发现这小子很激动,帮这些汉人奴隶获得自由和尊严让他获得不少成就感。 不过,这也无意中走上了自己为他设想的道路。 如果郭靖以后要在铁木真手下当将军,麾下肯定要有基本盘,他是汉人,草原上大多都是蒙古人,天然有一层隔阂,这些隔阂会随着他在铁木真手下崭露头角而不断放大。 有人的地方就有斗争,排外是肯定的。 不是说蒙古人不可信,而是因为汉人在异国他乡,天然的会更容易抱团取暖,郭靖如果能在草原上立足,他就能收拢草原上的汉人,以他们为核心建立军队。 铁木真未来将建立蒙古国,这个国家一直都在扩张,具有极大的包容性,换做是别人,或许还会猜忌他,但铁木真却不会。 郭靖有汉人作为基本盘,就有了根基,而不是无根浮萍,若再与华筝结婚,地位会更稳固。历史上,忽必烈能成功上位,也极大的依靠了他麾下的汉人官员,郭靖未必就不能复刻这条路。 他如果想要进步,手上必须要有一套自己的班底。 李世民有天策府,所以玄武门之变后他能立刻掌控朝堂局势,朱元璋手下有淮西旧部和投靠他的心腹,被郭子兴夺了兵权之后依旧能再起。 当然,郭靖离这一步还有很远,但收拢汉人奴隶这件事做的很对,即便以后这些奴隶自立门户,也依然会先天性的向郭靖靠拢。 “想做就去做吧,这次你应该立下不少功劳,买一些汉人奴隶也够,但不要买太多,不然你养不起,训练一支军队不是简单的事。” 见苏铭认同自己的想法,郭靖脸上露出笑容,“老师放心,弟子省得。” 两人聊了一会儿,郭靖便起身告辞,他刚回来,还未去见江南七怪,总要向他们报平安。 一个月后,铁木真的赏赐下来了,赐给郭靖一片草场和几百个奴隶,上千头牛羊还有器物若干,在郭靖的要求下,这些奴隶清一色的都是汉人。 今天头疼,只有一章,明天补回来。 (本章完) 第44章 因缘际会,华筝求援 第44章 因缘际会,华筝求援 一天夜里,郭靖正习武归来,穿过铁木真的营帐,他脚步轻盈,运使着马钰教他的金雁功,巡逻的哨兵也没注意到他。 忽然他听到旁边营帐有出刀的声音,他心中一凝,悄悄靠过去,揭开帐幕一角往里张望,只见一个大汉正倒在地上,脸朝着郭靖的方向。 看到他的第一眼,郭靖心里咯噔一跳,他认得这人,他是大汗的亲兵,居然有人敢在大汉的营帐对他的亲兵下手? 他屏住呼吸,轻轻把帐幕底边又掀高了些,此时,他看到一人手持长刀,刀身上正在滴血,那人正好转过面来,却是王罕的儿子桑昆。 只见他把长刀在靴底下擦去血迹,说道:“现下你再没疑心了罢?” 帐篷内还有另外一人,他的声音沉稳有力,“铁木真义兄智勇双全,就怕这事不易成功。” 凭借声音,郭靖认出了他是铁木真的义弟札木合。 心中不免更加疑惑,桑昆和札木合凑在这里,杀了大汗的亲兵,难道他有什么阴谋? 听到札木合的话,桑昆不由得冷笑道:“你爱你义兄,那就去给他报信吧。” 札木合眉头皱起,眼里闪过一丝决然,“你也是我的义弟,你父亲待我这般亲厚,我当然不会负你。再说,铁木真一心想并吞我的部众,我又不是不知道,只不过瞧在结义的份上,没有撕破脸皮而已。” 此话印证了郭靖的猜测:他们果然在秘密谋划对付大汗。 此时,帐篷里又响起另外一人的声音,这道声音与草原的口音不同,与师傅他们说话的口音有点相似,“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若是让他先动手对付你们,那就糟了。事成之后,铁木真部落里的牲口、妇女、财宝全归桑昆,他的部众全归札木合,我大金再封札木合为镇北招讨使。” 金人怎么会出现在这? 难道这背后是他们谋划的? 郭靖所在的位置只能看到他的背影,他悄悄走过几步,看到了说话之人的真实面貌。 只是看到了,他心里便露出一丝怪异,只觉得这人好生面熟,好像什么时候见过,他身穿镶貂的黄色锦袍,腰间配着玉佩,服饰非常华贵,琢磨一下他的语气,他猛地想起来,这人是金国的六王爷完颜洪烈。 他小时候还见过这家伙,没想到此人会出现在这里! 札木合听了这番话,似乎颇为心动,“只要是义父王罕下令,我当然服从。” 桑昆大喜,道:“事已如此,爹爹如果不下令,便是得罪了大金国。回头我去请令,他不会不给六王爷的面子。” 完颜洪烈轻轻点头,有一股居高临下的意味,“不日,我大金国就要兴兵南下灭宋,到那时,你们每人统兵二万前去助战,大功告成之后,另有封赏。” 闻言,桑昆面上笑容更盛,眼里射出贪婪的光芒,“听说南朝是世界,满地黄金,女人个个朵儿一般。六王爷能带我们兄弟去游玩一番,真是再好不过。” 完颜洪烈微微一笑,实则心里鄙视他的粗俗,”那还不容易?就只怕南朝的美女太多,你要不了这么多。“ 说完,二人互相对视一眼,都笑了起来。 随即,完颜洪烈收起笑容,正色道,”你们打算如何对付铁木真,请两位说说。”说完,他顿了一顿,又道:“我先已和铁木真商议过,要他派兵相助攻宋,这家伙只是不允。他为人精明,莫要就此有了提防,怕我图谋于他。这件事可须加倍谨慎才是。” 虽说现在草原上是王罕比铁木真强,但在完颜洪烈眼里,铁木真比王罕的威胁更大,几乎让他想到了金国太祖完颜阿骨打。 这家伙崛起的速度太快了,必须提前扼杀! 因此,才有了完颜洪烈草原一行。 桑昆嘴角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他已把女儿许给了我儿子,前不久派人来跟我商量成亲的日子。”说着向那被他砍死的大汉一指,又道:”我马上派人去,请他亲自来跟我爹爹面谈。他听了必定会来,也不会多带人手。我沿路埋伏军马,铁木真就有三头六臂,也逃不出我手掌心了。“ 札木合与完颜洪烈对视一眼,轻轻点头,”好,干掉铁木真后,咱们两路兵马立即冲他大营。“ 他们的谋划,郭靖听的一清二楚,但他知道今晚就算是自己去告发,大汗也绝不会听他的一面之词,尤其是当初自己还请求大汗退婚。 想到这,他便感到懊恼。 要不要把其他人都招来? 想了想郭靖还是放弃了,现在天色已晚,伸手不见五指,只要完颜洪烈没被抓住,大汗就不会信,这里这么多帐篷,藏一个人简直不要太简单。 随即,郭靖又听了一会儿,见他们没有别的谋划,他便悄然退去。 …… 帐篷里,苏铭正闭上眼眸,盘膝练功,修炼冥海归元劲,周遭的天地之气源源不断的涌入他的身躯被转化为中正平和的道家真气,滋润他的身躯。 也许是因为冥海归元劲本身有养生驻颜的功效,十二年过去了,苏铭面容没有多大变化,看上去二十出头的样子。 忽然,郭靖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老师,弟子有要事求见。” 苏铭睁开双眼,这么晚了,他来干什么? 他缓缓收功,“进来吧。” “老师,深夜到访,还请恕罪,弟子在营地里遇到了金国六王子完颜洪烈。” 听到完颜洪烈这四个字,苏铭眼神一凝,“没事,不怪你,把这事说清楚。” 紧接着,郭靖把他在营帐内听到的一切,原原本本的复述了一遍。 听完,苏铭陷入沉思,历史上这件事发生过,他以为没了梅超风这个大敌,后续的事情不会发生,没想到剧情的惯性这么大,还是被郭靖撞到了。 顷刻间,他便做出了决断,要把此事利益最大化。 苏铭点点头,赞道,“靖儿,你没有当场揭穿他们是对的,铁木真一心联姻,岂会听你的一面之词,不过,既然知道了,咱们也不能坐视不理。” “明天一早,你去找华筝,把这件事原原本本的告诉她,铁木真素来宠爱她,她说的话,或许会听。”说到这,他玩味的看着郭靖,笑道,“现在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吧。” 要是没有之前那茬,他告密,铁木真会信三成,可有那茬事,说的话,铁木真顶多会信一成,把他当成捣乱的。 郭靖一脸羞愧,知道自己耽误了大事,“弟子鲁莽,下次不会了。” “把这事告诉华筝,铁木真会做出决断,剩下的你就不用管了。” “啊?” “啊什么?桑昆和札木合加起来有有十几万大军,铁木真要是相信你的话,肯定不会涉险,如果不信,你说什么都没用。” “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你怕什么?” 见到老师泰然自若的神情,郭靖内心便安定下来,决定按老师说的那样做。 翌日清晨,他便去找华筝,把这事告诉她,华筝听了顿时容失色,郭靖也没有停留,说完就离开了,他已经做了自己能做的事,剩下的就看大汗自己了。 兄弟们,求收藏,求推荐啊! (本章完) 第45章 斩将夺旗,一马当先 第45章 斩将夺旗,一马当先 若是苏铭插手亲自出面,当然能让铁木真相信,但是,这对郭靖有什么好处?顶多又立下一个功劳而已。 这世上,最大的功劳便是从龙之功和救驾之功。 只有让铁木真遇到了危机,郭靖才能在这件事中立下更大的功劳,在铁木真心中的地位更进一步,防患于未然固然好,但又怎么比得上救命之恩! 当然,铁木真可能会在这个过程中受些苦,但只要郭靖能获得更大的功劳,一切都值得,反正,铁木真又死不了,只好苦一苦他了。 …… 山坡上,郭靖正在练武。 江南七怪站在一旁,柯镇恶依旧板着脸,朱聪韩宝驹等人则是嘴角含笑,心里乐开了。 韩宝驹摸了摸头,咧嘴笑道,“没想到上战场真的有奇效,靖儿的武功又精进了不少。” 朱聪轻摇手中折扇,目光中满是得意,“是啊,我们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可没有如此功力,这小子开窍之后,武功进步的越来越快了。” 韩小莹盯着郭靖的脸,女人心思细腻,察觉郭靖身上的气质变化,猜到他在战场上经历了一些事情,略有些心疼的说道,“不过靖儿的武功倒是其次,你们难道没发现,靖儿变得越来越成熟了,他这两年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 南希仁叹了口气,目光幽幽,“唉,难为这孩子了,他这个年纪本不该承受这么多,要不是我们,他也不会这么拼命。” 全金发摸着手中的杆秤,笑嘻嘻的说道,“再过半年就是烟雨楼之约,等这次赌约完成,我们就回江南,这大漠我算是呆腻了。” 韩小莹本是江南渔家女,在大漠待得最不习惯,闻言脸上的忧虑散去,“是啊,比起这大漠,还是江南待得更舒服。”声音轻快,很是喜悦。 张阿生目光在韩小莹面上扫过,憨憨的道,“七妹,到时候大家一起回江南。” 韩小莹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轻轻点头。 这么多年过去了,张阿生的心意她也隐隐察觉到了,但不知为何,他就是一直没捅破这层窗户纸,这么多年的陪伴和爱慕,韩小莹已经接受了他。 但他一个大男人都不主动开口,韩小莹就更不会主动了,于是两人便一直拖到现在。 江南七怪看了一会儿,就离开了,没有在一旁督促,他们相信徒弟的自律。 草原上,一匹青骢马飞奔而来,华筝驱马来到郭靖身边,面上满是焦急的神色,“郭靖,爹爹不信我的话,已到王罕那里去啦。” “什么?” 郭靖大吃一惊,停下手中动作,“大汗为什么不信?” 他以为华筝去劝说,大汗肯定会信,没想到他竟然不信,这下子糟了! 华筝一路纵马狂奔,气喘吁吁的道,“我对他说,桑昆叔叔和札木合叔叔要谋害他,他哈哈大笑,说我不肯嫁给都史,胆敢捏造谎话骗他。我说是你亲耳听来的,他更不信,说回来还要罚你,我见他带了三位哥哥和几队卫兵走了,所以来找你,” 郭靖眉头紧皱,“大汗去了多久了?” 华筝俏脸上满是急切与无助,“走了好大半天了,爹爹说要尽快赶到,不等天明就动身,他们骑的都是快马,这会儿早去得老远了,桑昆叔叔真要害爹爹吗?那怎么办?” 想到这,华筝便不禁流下眼泪。 这是郭靖人生中第一次遇到重大决策,内心有些彷徨,他深吸一口气,脑海里闪过种种念头,深吸一口气,“华筝,我的马是难得的好马,应该能追上大汗,你劝不动他,我去劝,华筝,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赶紧去找拖雷,让他们赶快聚兵去救你爹爹。” 这时,他忽然又想到苏铭,沉声道,“你通知他们之后,再去向我的老师请教,他一定有办法,千万要记住我说的话。” 华筝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轻轻点头,“嗯,我记住了。” 随即,郭靖施展轻功,在草原上疾行,奔回他母子所住的蒙古包,骑上小红马,疾驰而去。 此刻,晨曦初现,残月渐隐,郭靖心中虽然焦急,但思维却是很清晰,“只希望大汗能走慢点,不要陷入王罕的陷阱。” 郭靖依仗小红马自然有他的道理,这马是韩宝驹耗费极大精力给他找到的汗血宝马,这小红马虽然还未长大,但却非常神骏,天生喜爱急驰狂奔。跑发了性,越跑越快,越跑越是高兴,到后来在大草原上直如收不住了脚。 在战场上,小红马就是他最亲密的战友,一人一马心意早已相通,此时郭靖松开缰绳,小红马发力急驰,喘气却也并不如何加剧,似乎丝毫不见费力,还有余力嘶鸣。 一连跑了两个时辰,小红马跑的浑身是汗,郭靖摸了摸,发现汗水隐隐现了红色,才明白它为什么叫汗血宝马,下马让小红马吃了草喝些水,稍作休息才然后继续纵马狂奔。 又过一个多时辰,郭靖勒住缰绳,眸光一凝,他看到远处草原上黑压压的列着三队骑兵,细细数了下,应该是是三个千人队。 他悄悄凑近,看清楚骑兵旗号,便知这是王罕的部下,见他们个个弓上弦,刀出鞘,严阵戒备,内心暗道,“王罕已经派人截断了大汗的退路。” 想到连华筝都劝不了他,自己就算赶上了,空口白凭,大汗肯定也不信,望着眼前招展的骑兵,他便有了想法,下一刻,他双腿一夹,小红马如箭离弦,呼的纵出,四蹄翻腾,朝队伍飞驰而来。 带队的将领见状,立刻让手下人拉弓射他,郭靖身法巧妙,小红马跑的又快,这些人愣是一箭都没射中他,他冲到阵前,手中金刀手起刀落,一连斩掉数人,周围的骑兵一时间竟奈何不得他,眼睁睁的看着他斩掉自家队长,扬长而去。 而当他们完成合围的时候,一人一骑已经跑的很远了。 跑远之后,郭靖看着手上的令旗,嘴角疯狂上扬,这也算是斩将夺旗了吧。他在杀掉那个队长的同时,顺手把他怀里的令旗也抢走了,朱聪妙手空空之术精妙,郭靖耳濡目染,顺手拿个令旗也不在话下。 有了这东西,他就能取信于大汗了。 郭靖不敢停留,继续纵马狂奔,在路上避开了三批伏兵,又跑了两个时辰,终于看到了铁木真一行人,他的白毛大纛高举在前,数百骑人马排成了一列,各人骑马小跑,正向北而行。 见状,郭靖不由得松了口气,总算是赶上了。 随即,他朝着他们飞驰而去,铁木真手下的人认识郭靖,没有阻拦,把他放进去,他一口气跑到铁木真马旁,沉声道:“大汗,王罕此行有诈,不能再走了!” 来点推荐票啊,兄弟们! (本章完) 第46章 悔不听 郭靖之言! 第46章 悔不听 郭靖之言! 铁木真见到郭靖突然出现,一脸愕然,勒住战马问道,“郭靖,你怎么在这?” 郭靖从怀里掏出抢来的令旗递给铁木真,然后把前晚在桑昆营外所见所闻、以及后路已被人截断都告诉铁木真。 铁木真与王罕他们合作多次,认识他们的旗号,上面的纹路和颜色确实是指挥的令旗,听到自己的后路被人截断,顿时心惊不已。 华筝转述的跟郭靖说的不一样,他是亲身经历,说的很仔细,再结合手上的令旗,铁木真已经信了大半,想到这,他拍拍郭靖的肩膀,“好孩子,多亏了你啊!” 铁木真身经百战,自幼从阴谋诡计之中恶斗出来,他不相信札木合会背叛这么多年的兄弟情谊,但事实摆在面前,他不得不谨慎。 而郭靖得知这件事,亲自奔袭数百里告知此事,让铁木真很感动,不过,这些情绪,他自然不会显露在外。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应对桑昆他们的埋伏,铁木真停下之后,整个队伍也停止了前行,然后他将三个儿子和大将们聚拢,将此事告知他们。 众人得知此事,纷纷大骂札木合背信弃义。 随即,铁木真吩咐次子察合台与大将赤老温,“散出哨探,务必小心!” 他知道自己一行人到了哪个位置,再结合郭靖说的话,他明白已经陷入了桑昆他们的陷阱,现在最好是找个地方驻守,以不变应万变,等待援兵。 得令之后,两人调转马头向来路奔去,队伍中也分出几支小队四散开来,铁木真察看四下地势,发现不远处有座小土山,于是又下令:“上土山戒备!” 这一次他只带了数百亲卫,但这些人个个是猛将勇士,跟随他打了大大小小的仗,以一当百有些夸张,但以一当十绝对没问题。 他下令之后,众人骑马上了土山,然后开始搬石掘土,做好了防箭的遮挡,这些都不用铁木真吩咐,他们早已经轻车熟路,很是熟练。 郭靖也暗暗打量着这些人,眼里满是赞叹和羡慕,这些人就是兵书中所说的精兵,要是自己手上也有这么一队,在战场上岂不是无往不利? 想到那样的场景,于是把练兵之事暗暗记在心里。 没过一会儿,南边尘烟滚滚,众人目光远眺,只见数千骑急奔而来,杀气腾腾,烟尘中察合台与赤老温纵马狂奔,跑在最前面。 毫无疑问,他们正在被追杀。 看到这一幕,铁木真悬着的心终于死了,心里再无一点侥幸,他的兄弟终究还是背叛了他,他以为王罕不会在这个时候和他撕破脸,没想到一切居然来的这么快! 哲别目光锐利,望见追兵的旗号,来到铁木真旁边禀告,“大汗,是王罕的人马。” 这时追兵分成几个百人队,围追堵截,要想包抄察合台和赤老温:两人伏在鞍上,挥鞭狂奔。 哲别目光露出凝重之色,对郭靖说道道,“郭靖,走,咱俩去接应他们。” 郭靖点头应下,从别的士兵手里拿过长枪和弓箭,两人纵马驰下土山,他跨下的小红马见主人带着自己冲向马群,很是激动,跑的飞快,转眼间到了察合台面前。 眼见追兵马上就要追上他们两人,郭靖直接掏出弓箭,一连射出三箭,三个最前的追兵应声而倒,随即纵马疾冲,拦在两人与追兵之间,又是两箭,射死了两个追兵。 此时哲别也已赶到,他箭术更精,连珠箭射出,例无虚发,转眼间就射死了十几个人。 但追兵势大,如潮水般涌来,察合台与赤老温也各翻身射了数箭,吓得追兵不敢再靠近,趁此机会,他们与哲别、郭靖退上土山。 土山上,铁木真和博尔术、术赤等人居高临下,个个箭无虚发,追兵死了不少人,见此情形,追兵不敢逼近,只是远远的围住。 铁木真站在土山上观望,过得两盏茶的功夫,只见东南西北四方,王罕部下一队队骑兵如乌云般涌来,黄旗下一人乘着一匹高头大马,正是王罕的儿子桑昆。 这时候,郭靖不由得暗暗佩服铁木真判断之准,要是自己,说不得已经带人突围,正好陷入包围圈,插翅难逃。 见此情形,铁木真知道要想强行突出重围,已经是不可能了,只能用缓兵之计拖延时间,于是他立在山包上高声叫道:“请桑昆义弟过来说话。” 声音浑厚嘹亮,传的很远,桑昆听出这是铁木真的声音,驱马上前,在亲兵拥卫下驰近土山,数十名军士挺着铁盾,前后护住,以防山上放冷箭。 看到铁木真他们被围在小山上,而己方有好几路人马,桑昆意不由得趾高气昂,大声叫道:”铁木真,快投降吧。“ 铁木真冷冷的望着他,沉声道,”我什么地方得罪了王罕,你们竟然设下圈套对付我?“ 桑昆挥舞着马鞭,声音里透着胜券在握的意味,”蒙古人世世代代,都是各族分居,牛羊牲口一族共有,你为什么违背祖宗遗法,想要各族混在一起?我爹爹常说,你这样做不对。“ 铁木真心中叹了口气,沉声回应,“蒙古人受大金国欺压。大金国要我们年年进贡几万头牛羊马匹,这难道应该吗?大家给金国逼得都快饿死了。” “咱们蒙古人只要不是这样你打我,我打你,为什么要怕大金国?我和王罕素来要好,合力对敌,咱们两家并无仇怨,这都是金国从中挑拨,你们不要中了他们的阴谋。” 铁木真居高临下,原野很是空旷,声音传的很远,桑昆部下的士卒听了,颇有些动心,都觉他说得有理,草原人不该打草原人。 见到那些士兵神色出现异样,铁木真趁热打铁,接着说道,“蒙古人个个都是好战士,咱们为什么不去拿金国的金银财宝?凭什么要年年进献牲口毛皮给他们?蒙古人中有的勤勉放牧牛羊,有的好吃懒做,为什么要勤劳的养活懒惰的?为什么不让勤劳的多些牛羊?为什么不让懒惰的人饿死?” 总之两个字,公平,公平,还是特么的公平! 现在的蒙古部族是氏族社会,牲口归每一族公有,近年来牲口日繁,财物渐多,又从中原汉人处学到使用铁制器械,多数牧民都盼着财物私有。 战士连年打仗,分得的俘虏财物,都是用性命去拼来的,谁愿意与不能打仗的老弱族人分享,大多数人,都是自私的,付出了血汗就该得到应有的回报,没有付出,凭什么分自己的东西? 因此铁木真这番话,众战士听了也觉得很有道理,不由得暗中点头,郭靖也觉得很有道理,不付出就得到回报,凭什么? 桑昆回头,见队伍当中议论声嗡嗡作响,知道这些话撼动了自己部下军心,脸色更是难看,当即不和他废话,“你立刻抛下弓箭刀枪投降!否则我马鞭一指,万箭齐发,你休想活命!” 场面上,局势瞬间紧张起来。 郭靖见情势紧急,内心很是慌乱,但又不知道做什么,忽然,他眼前一亮,只见山下队伍最前面,有一个少年将军,身上套着铁甲,外面还披着银灰貂裘,很是骚包。 他正提着大刀,骑着骏马在军队面前来往驰骋,耀武扬威。 此人有些眼熟,他运足目力,定睛一看,原来这家伙是桑昆的儿子都史。 郭靖幼时曾和他斗过,这人当年要放豹子吃了拖雷,就是他与华筝定下了婚约。 此刻,他想到了老师曾经跟他说的话,只要杀了都史,华筝的婚约自然就作废了。 之前斩将的经历让郭靖胆气更足,都史在阵前耀武扬威,距离并不远,他自恃有小红马,再复刻一次之前的举动并非不可能。 随即,他在小红马的脖子上摸了摸,小红马也明白主人的心意,刨动蹄子,猛地冲下小山,如同一片红云飘过。 这时,不仅铁木真,哲别他们这些人懵了,桑昆以及下面的士兵也被打了了个措手不及,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这小子要干嘛? 他是来送死的? 小红马全力冲锋,快如闪电。 眨眼间,他已冲下山包,奔驰到都史面前。 突然蹦出来一个人,都史认出他是郭靖,顿时大惊失色,为什么冲着我来了? 他连忙挥刀急砍,这一刀在郭靖眼里慢的就像老太太走路一样,他矮身伏鞍,大刀从头顶掠过,同时右手伸出,直接扣住了都史左腕脉门,这一扣是朱聪所传的分筋错骨手,轻轻一按,都史手臂酥麻无力。 他面上露出惊恐的神色,郭靖微微用劲一扯,百来斤的都史轻飘飘的被他扯过来夹在腋下。 就在此时,郭靖听到背后风声响动,两道破空声响起,他左臂一挥,长枪向两柄刺来的长矛上格去,浑厚的力道一荡,“咯”的一声,双矛飞上半空。 他轻轻扯了下缰绳,小红马已知主人之意,四蹄奔开,扭头跑上土山,速度之快,竟不逊于下山时的急驰如飞。 从下山到擒敌,再到奔逃,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好多人甚至都没反应过来。 直到他与小红马跑远了,山下众将领才反应过来,齐齐下令:“放箭!” 郭靖反手抓起都史,放在身后当成挡箭牌。 看到这一幕,铁木真不由得赞叹他的机智:“干得好,郭靖!” 士兵们知道都史身份尊贵,不敢伤了他,就算是将领下令,也不敢扯动弓弦,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郭靖上山。 回到山包上,郭靖把都史往地下一扔,摔得他眼冒金星,沉声道,“大汗,此人可作为人质。” 铁木真看到都史,顿时大笑不已,枪尖指在都史胸前,向桑昆叫道:“叫你部下退开一百丈。” 桑昆见爱子被敌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段从众军之中擒去,又气又急,狠狠地盯着郭靖,似是要把他记在心里,犹豫了片刻,不得不得撤下军马,退出一百丈。 他倒也不傻,退出之后命部下用大车结成圆圈,在土山四周密密层层的围了七八圈,这样一来,铁木真就算是要突围,也必然无法冲出。 见敌人暂时退去,铁木真众人才松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眼里满是欣赏,“郭靖,多亏了你啊。”随即又叹了口气,对周围的人说道,“悔不听郭靖之言,落得如此境地!” 周围的将领和士兵也都用敬佩眼光看着郭靖,草原人最敬重勇士,而郭靖阵前抢人,来去如风,扪心自问,换做他们自己,那是决然做不到的。 随后,铁木真命人用腰带将都史反背缚,挂在阵前。 桑昆接连派了三名使者上山谈判,命铁木真放出都史,然后投降,就可饶他性命,但铁木真每次都将使者割了双耳逐下山去,丝毫没有服软。 双方僵持多时,直到太阳在草原尽头隐没。 入夜之后,铁木真不敢放松警惕,怕桑昆乘黑冲锋,命令各人不可丝毫怠慢。 半夜,月上梢头,一人身着白衣,走到山脚边,朝山上喊道,“我是札木合,要见铁木真义兄说话。” 铁木真听到札木合的声音,神色忽然一暗,“你上来吧。” 众将士知道札木合背叛了自家大汉,纷纷怒视着他,恨不得一刀把他劈了。 札木合缓步上山,见铁木真站在山口,走上前,想要与其拥抱,然而,等待他的却是铁木真的佩刀落在他肩上,“你还当我是义兄?” 札木合没有害怕,反而叹了一口气,无视了肩上的刀,“义兄,你已是一部之主,何必野心勃勃,把所有的蒙古人联在一起?” 铁木真冷冷的看着他,“你想怎样?” 札木合继续道,“各部各族的族长们都说,咱们祖宗已这样过了几百年,铁木真汗为什么要改变旧法?上天也不容许。” 铁木真收回佩刀,插入鞘中,“咱们祖宗阿兰豁雅夫人的故事,你还记得吗?她的五个儿子不和,她煮了腊羊肉给他们吃,给了他们每人一支箭,叫他们折断,他们很容易就折断了,她又把五支箭合起来叫他们折断。五个人轮流着折,谁也不能折断,你记得她教训儿子的话吗?” 札木合明白铁木真的心意,回答道,“你们如果一个个分散,就像一支箭似的会给任何人折断,你们如果同心协力,那就像五支箭似的紧固,不会给任何人折断。” 铁木真露出一丝冷笑,“好啊,没想到你还记得,那他们后来怎么样了?” 他的声音越发低沉,“后来她五个儿子同心协力,创下好大的基业,成为蒙古人的族祖。” 铁木真盯着他的眼睛,声音愈发冰冷,“是啊,先祖尚且如此,咱俩也都是英雄豪杰,为什么不把所有的蒙古人都集合在一起?大家同心协力的把大金国灭掉,难道不好?” (本章完) 第47章 华筝问计,随军出行 第47章 华筝问计,随军出行 铁木真部落。 华筝与郭靖分开之后便迅速回到部落,找到了哥哥拖雷,“哥,出事了!” 营帐里,拖雷正在吃饭,案上摆着一只烤全羊,他正啃着羊腿,一手拿着奶酒,一口羊肉一口酒,别提多舒坦,看到妹妹急的快火烧眉毛了,安抚道,“华筝,怎么了?慢点说,别急。” “哥,你赶紧找人去救爹爹,晚了就来不及了!” 拖雷一脸懵,丢掉羊腿,“腾”的一下站起来,“你说清楚,到底怎么了?” 而后,华筝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都说了一遍,拖雷听完,眉头紧紧皱起,“走,我们一起去见族老,请他们调遣兵马去救爹爹。” 铁木真把三个儿子和将领都带在身边,拖雷年纪小尚未领兵,被留在营地,现在能代表铁木真的只有他,两人出了大营,去部落族老的居住地。 然而,他们失望了,光凭他们两人怎么能轻易说动族老?他们一没证据,二没有大人背书,就算他们说的再逼真,族老们也不信。 他们纵然心急如焚也无济于事,这时,华筝突然想到郭靖的话,让自己去找他老师,“哥,我们走,郭靖要我去找他老师,他一定有办法。” 拖雷想到苏铭,不信他能想到办法,但死马当活马医,他只能似信非信的跟着华筝一起过去。 来到营帐外,华筝顾不得其他,直接闯进去,“先生出大事了,请您帮我们。” 此时,苏铭正在帐篷里看书,见兄妹俩一起过来,略微有些诧异,“什么事?”他知道铁木真被围,可没想到他们竟然找到自己这了。 而后,华筝又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苏铭把目光转移到拖雷身上,沉声道,“没有印信和令旗你无法调动大军,实属正常,不过,桑昆和札木合他们跟大汗翻脸,你可将此事在族内宣扬,召集青壮前往救援。” “大汗在部落青壮中威信很高,若他们知道此事定然不会坐视不理,族老们也不能阻止,你是大汗的儿子,足以代表他,有你号召,应该能召集不少人。” “对了,还有你们的奴隶,此次可挑选奴隶中的青壮,给他们赏赐,人越多越好,这次并不一定要硬碰硬!” 事情紧急,借兵不现实,族老们又不愿意轻易动兵,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苏铭暂时只能想到这么多。 闻言,拖雷面上露出惊喜的神情,朝苏铭行了个大礼,“多谢先生相助,等我爹回来,肯定会好好谢你。说完,他又对华筝说道,“华我们赶紧回去,我去召集奴隶,你带人把父亲被围困的消息告知部落众人,越快越好。” “先生,告辞。” 而后,两人又风风火火的离开了。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苏铭嘴角露出一丝笑容,靖儿,舞台已经给你搭好,尽你所能去表现,从来都是锦上添易,雪中送炭难,他这次可是大大的露了一次脸。 以后,这些都是他进步的政治资本,铁木真还有诸多大将都要承他的救命之恩,说不得这次还能一步到位,直接迎娶华筝。 在苏铭那里问计之后,拖雷两兄妹在部落中来回奔波,一个时辰之后召集了约莫万人的队伍,其中半数是部落青壮,半数是奴隶,远远一看,倒是蛮唬人。 草原部落的奴隶不像是中原那样容易哗变倒戈,这些奴隶其实有时候也会跟随主人出征,不论在哪,青壮都是难得的耗材。 拖雷这是第一次统领这么多人马,看着眼前黑压压的一片,心中久久不能自已,“华筝,我们赶紧去救父亲吧。” 华筝没有立即答应,而是看向苏铭居住的方向,“哥,这次过去很危险,我们还是请苏先生跟我们一起吧。” 之前的经历让华筝知道苏铭是一个显山不露水的高手,这次去救父亲肯定很危险,有他跟在身旁,危险关头总能帮一下。他是郭靖的师傅,肯定不会对他们兄妹坐视不理。 拖雷愣了一下,点点头,有大人在身边跟着,他倒是能安心一点。 “先生,我能进来吗?”营帐外,华筝的声音响起。 “进来吧。” “如何?召集了多少人?” “多谢先生提点,我们已经召集了上万人马,有这些人,肯定能救回爹爹。” 苏铭微微点头,给他们时间肯定还能召集更多,但兵贵神速,暂时只能如此,他目光扫过去,看到小姑娘脸上有些为难,问道,“难道你们还遇上了别的麻烦?” 华筝抿了抿嘴唇,毅然开口,“这次很危险,我想请先生出手相助,随我们一起过去。” 她那点心思,苏铭一眼就看透了,无外乎是想请自己当保镖,去看一下也无妨,就当替郭靖多捞点政治资本,他不在铁木真麾下任职,这些功劳自然要算在弟子身上。 “事不宜迟,走吧。” 苏铭放下手中书籍,脚步一踏便来到帐篷门口。 华筝眼睛瞪的溜圆,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先生,您答应了?” “你们兄妹是靖儿的好朋友,我这个当老师的总不能袖手旁观。”话音落下,身影已经出现在数丈开外。 华筝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连忙跟上去,“先生,等等我!” 半柱香过后,拖雷带着仓促集齐的一万多人,朝草原深处疾驰而去。 路上,苏铭骑着战马,暗暗观察拖雷和这些人,心里有些惊叹,他一直待在营地,还是第一次见草原人成建制的奔袭。 拖雷与郭靖差不多大,看得出来,他是第一次带这么多人,很是生疏,不过能维持这么多人急行军而没有发生混乱,足以见平时铁木真对他有多重视。 而这上万人马当中,有半数牧民他们都披着皮甲,手持武器,虽然粗陋,但却士气高昂,很守规矩,这还不是铁木真的精锐,而是放牧的牧民。 看到这一幕,他就明白为什么铁木真能达到日后那样辉煌的成就,想必当初完颜阿骨打带领的女真人也是如此模样吧。 兄弟们,求收藏,求推荐! (本章完) 第48章 滤镜破碎,心思渐深沉 第48章 滤镜破碎,心思渐深沉 小山上,铁木真和札木合的对话仍在继续。 这番话令札木合十分惊讶,他难以想象,铁木真竟然有这样大的野心,他诧异的反驳道,“大金国兵多将广,黄金遍地,粮草如山,我们蒙古人?怎么能惹他们?” 这话让铁木真很不满,他冷哼一声,“我们为什么不能惹他们?你宁可我们受大金国欺压,也不愿意反抗他们?” 札木合神色更加惊讶,“大金国怎么欺负咱们了?你别忘了,大金国皇帝还封了你做招讨使。” 铁木真愤怒的看着他,宛如暴怒的狮子,“当初我还以为金国皇帝是好意,给他们进献牛羊马匹,但他们贪得无厌,向咱们征索越来越厉害,牛羊马匹每年都要奉上好几万,现今还要咱们派战士帮他打仗。大宋隔得咱们这么远,就算灭了大宋,打下的土地也是金国的,咱们有什么好处?战士白白的送命,牛羊不吃身边的青草,却翻山过去啃沙子,哪有这样的蠢事?我就算是要打,也只打金国!” 郭靖在他们旁边,听到这里也认为铁木真说的话有道理,从小在母亲那里,他就被灌输了金人残暴的理念,而完颜洪烈的举动更是让他厌恶。 金人,该杀! 札木合深吸一口气,道:“王罕和桑昆都不肯背叛大金。” 铁木真顿时气笑了,“哼,背叛!那你呢?”他压根就不把自己当金国的臣子,在他看来,这是一场交易,你给我名,我给你利,背叛这个词用不到自己身上。 札木合望着铁木真,诚恳的说道,“我只求义兄不要发怒,把都史还给桑昆。由我担保,桑昆一定放你们平安回去。” 到了现在,他依旧还想着诓骗铁木真,没有都史,桑昆不必投鼠忌器,他们这点人还能坚持多久? 铁木真冷冷的盯着他的眼睛,“我不信桑昆,也不信你。” 札木合知道自己已经伤了铁木真的心,沉声道,“桑昆说,一个儿子死了,还能再生两个但一个铁木真死了,世上就没有铁木真了!不放都史,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铁木真深知桑昆和札木合的为人,若是落入他二人手中,必死无疑,倘若王罕亲自领军,投降后尚有活命之望,他举刀在空中狠狠地劈了一刀,一字一句的盯着他,“宁战死,不投降!世上只有战死的铁木真,没有投降敌人的铁木真!” 听到这,郭靖也不由得赞叹,这才是他尊敬仰慕的蒙古大汗,这才是他认识的铁木真。 札木合没想到他这么硬气,又转过来继续理论,想要说服他,“你把夺来的牛羊俘虏分给军士,说是他们的私产,不是部族公有,各族族长都说你的做法不对,不合祖规。” “但我分了战利品之后,年轻的战士们个个都欢喜,族长们见到夺来的珍贵财物,说没法公平分给每一个人,自己一个人独吞,拼命打仗的战士谁不生气?咱们打仗,是靠那些又胡涂又贪心的族长,还是靠年轻勇敢的战士?” 札木合知道说不过他,于是便摊牌了,“义兄,你一意孤行,不听各部族长的话,可别说我忘恩负义。这些日子来,你不断派人来诱惑我部下,要他们向你投靠,说你的部属打仗时夺来的财物都是自有,不必大伙儿摊分,你当我不知道吗?” 这些事,铁木真确实做了,窗户纸捅破,代表两人再无转圜余地,从怀内摸出一个小包,掷在札木合身前,说道:“这是咱们三次结义之时你送给我的礼物,现今你收回去吧,待会你拿刀砍在这里。”说着伸手在自己脖子里作势一砍,“杀的只是敌人,不是义兄。” 说完,却又叹了口气,“我是英雄,你也是英雄,草原虽大,却容不下两个英雄。” 见铁木真不争辩,郭靖心里明白,他真的做了这样的事,堂堂大汗,居然还挖自己兄弟的墙角,用这些阴谋算计,他一直以为大汗是一个光明磊落的大英雄。 一时间,铁木真高光伟岸的形象在他心里破灭了,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受,当滤镜破碎后,郭靖回想起铁木真曾经做过的一些事,明白了许多。 等他再看铁木真时,眼睛里已经不再有之前的濡慕与敬仰,只有一片宁静。 札木合拾起小包,也从怀里掏出一个革制小囊,默默无言的放在铁木真脚边,转身下山。 铁木真望着他的背影,良久不语,当下慢慢打开皮囊,倒出了幼时所玩的箭头髀石,从前两个孩子在冰上同玩的情景,一幕幕的在心头涌现,他幽幽一叹,用佩刀在地下挖了一个坑,把结义的几件礼物埋在坑里。 郭靖在一旁瞧着,知道他埋葬的是自己心中的那段情谊。 事情到了这一步,郭靖也终于明白老师曾说过,草原之上注定只能有一个王者,他们之间必有一战,这无关对错,只在于立场不同。 此前,他认为桑昆和札木合他们是坏蛋,但现在他终于能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看问题,无论是铁木真挖墙脚,还是札木合背叛铁木真,一切只是为了自保而已。 没有人愿意失去手中的权势,对于他们而言,麾下的部族以及兵马就是他们的命根子,而铁木真的作为已经触碰到了他们的底线。 恍惚间,他又想到了历史上那些王朝帝国的改革,如今的草原似乎也在经历这样的事情。 札木合下山之后,铁木真沉默了许久才站起来,极目远眺,但见桑昆和札木合部下所燃点的火堆,犹如天上繁星般照亮了整个草原,声势甚是浩大。 他回过头来,见郭靖站在身边,问道:“你怕么?” 郭靖摇摇头,“大汗都不怕,我也不怕!” 铁木真目光里流露出几分欣赏,赞道:“你是勇士,以后你一定会比你的师傅更强。”说着,他指向远处点点火光,说道:“他们也都是勇士,咱们蒙古人有这么多好汉,但大家总是不断的互相残杀,草原也一直四分五裂,被金国欺侮,只要大家联在一起,” 他的目光望向远处的天边,意气风发的说道,“咱们能把青天所有覆盖的地方……都做蒙古人的牧场!” 铁木真是一个拥有强大领导力和魅力的人,虽然现在身处困境,但依然充满自信,并且十分坚定,在他身边的人都会不自觉的被这份自信所感染。 郭靖听着这番抱负远大的话语,内心陡然涌现出了一股冲动,想要随他一起建立一番大事业,“大汗,今天我们一定能活着回去。” 铁木真放声大笑,“对,记着今儿晚上的话,只要我这次不死,以后我把你当亲儿子一般看待。”说完,将郭靖狠狠地抱了一抱。 而后铁木真去安排防守的事情,郭靖激动的心绪也渐渐平静,铁木真说的话,也不知是真是假,但自己肯定不能当真。 或许是一时的戏言,谁知道呢。 自从知道札木合与铁木真反目的真正原因之后,郭靖心底便下意识的防备他,以往他的话自己能信个十成十,不会有丝毫怀疑。 但现在,这份信任只保留七分,甚至还要打上引号,防人之心不可无,如今,他算是明白了。 天色渐明,远方天空露出了鱼肚白,清晨的朝露混着青草的气息,士兵的盔甲上都挂着露水。 “呜呜呜。” 悠远的号角声响起,桑昆和札木合队伍开始蠢蠢欲动,意思昭然若揭。 等了一晚上,也没有等到救兵,铁木真便不再想这些,他来到阵前,望着每一张熟悉的面孔,“兄弟们,今日咱们就跟他们拼个你死我活,我铁木真绝不投降!” 作为亲兵,忠诚性毋庸置疑。 随着铁木真喊话,一众将士挥舞着兵器,齐声高呼,“杀!” 小山下的桑昆听到声音,眸子里射出冷光,“哼,找死!” 不多时,敌车兵戈铿锵,战马嘶鸣,,马蹄不断踏动,旌旗猎猎,眼见就要发动拂晓攻击。 小山上,铁木真与三子、诸将及亲兵伏在土堆之后,箭头瞄准了每一条上山的路径,空气中充满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势。 过了一会儿,一面黄旗从桑昆队伍中越众而出,旗下三人走到山边,左边是桑昆,右边是札木合,中间一人穿着金色盔甲,贵气逼人,赫然是金国的六王子赵王完颜洪烈。 他驱马上前,金色盔甲在日光的照射下反射的刺眼的光芒,完颜洪烈左手举着挡箭的金盾,高声道:“铁木真,你胆敢背叛大金吗?” 话音落下,铁木真的长子术赤七步过来,对准他射出一箭,而完颜洪烈气定神闲的坐在马上一动不动,就在箭矢即将临身的那一刻,他身旁纵出一人,一把将箭矢抓住,身手十分矫健。 完颜洪烈丝毫没有惊讶,冲他微微点头,“去将铁木真擒来。” 话语落,阵前跃出四人,齐齐向小山奔来。 见此情形,郭靖心中一惊,这四人用的都是轻身功夫,看身手应该是江湖中人,不是一般的士兵,四人奔到半山,哲别与博尔术等人连珠箭如雨射下,每一击都欲射中要害,但都被他们用软盾轻轻挡开。 郭靖扪心自问,换做是他自己,想做到这点也并不难,只是看到他们冲到阵前,有些焦急,“山上是有几百人,但这四个是武林的好手,不是同一个层次的对手,尤其下面还有桑昆的军队盯着,更让他们束手束脚,不能全力应对!” 换做是草原上,有一百骑兵在手,场上任意一个大将都不虚,但偏偏他们被困在这里,失了机动性,相当于是活靶子,在场的都是骑兵,并非步卒,更限制不了这几个江湖中人。 片刻间,一个黑衣中年男子冲在最前,纵跃上山,窝阔台挺刀拦住,那男子一抬手,一支袖箭打在他背上,并未刺穿他的盔甲。 窝阔台心里一惊,连忙退却,那男子踏步上前,手中长刀即将砍在窝阔台身上。 就在这危急关头,旁边一剑刺来,直取他的手腕,又狠又准,那人吃了一惊,不得不放弃落刀,退开三步,定睛一看,只见一个浓眉大眼的少年手持利剑,挡在窝阔台的身前。 “三哥,你先回去,我来对付他!” 窝阔台知道眼前的敌人不好对付,自己留在这只会拖后腿,点点头,嘱咐道,“郭靖,你小心!” 郭靖一直在大漠中,没混过江湖,不知他们的来历,这四人是“鬼门龙王”沙通天的徒弟,老大“断魂刀”沈青刚、老二“追命枪”吴青烈、老三“夺魄鞭”马青雄、老四“丧门斧”钱青健。 与他交手的正是断魂刀沈青刚,他没想到铁木真手下竟然也有精通剑术之人,有心试探他的来历,便问道,“你是谁?留下姓名。”开口说的却是汉语。 郭靖见来人说汉话,心中猜测这是南边来的江湖人士,挽了个剑,沉声道,“我叫郭靖。” 沈青刚想了想,没听说过道上有这号人,脸上露出一丝轻蔑,“没听过,快投降吧。” 郭靖没有回答,而是游目四顾,见其余三人也已上山,正与赤老温、博尔忽等大将短兵相接,白刃肉搏,这些大将都是历经无数场厮杀的人,对上这些江湖人一时间打的有来有回。 但郭靖知道,他们坚持不了多久,当即挺剑向沈青刚刺去,他手中长刀一横,清冽的剑光被刀挡开,他的刀法势大力沉,郭靖一时也拿不下他,与其缠斗在一起。 桑昆见铁木真的防御阵型被冲散,当即命令部众冲锋他刚下令,山峰上,大将木华黎把都史架到阵前,刀架在他脖子上,高声大叫:“谁敢上来,这就是一刀!” 见儿子被人用刀架着,桑昆心急如焚,他很看重这个儿子,对完颜洪烈恳求道:“六王爷,叫他们下来吧,咱们再想别的办法,切勿伤了我孩儿。” 完颜洪烈面上挂着微笑,胸有成竹的说道,“放心,伤不了他。” 实际上,他有心要逼迫铁木真杀了都史,让这桑昆与铁木真从此结成死仇,如此一来,他们金国便可高枕无忧了。 兄弟们,求收藏,求推荐啊 (本章完) 第49章 刀剑轮换 第49章 刀剑轮换 话虽如此,可完颜洪烈依旧没有让黄河四鬼停手的意思。 桑昆顿时明白了他的险恶用心,眼里闪过一丝恨色,但他已经投靠金国,哪敢与他翻脸,只能转头扫向手下部众,示意他们不能妄动。 一时间,骑兵部众不敢上山,而完颜洪烈手下四人却在山上打得十分激烈,出手肆无忌惮,丝毫没有顾及都史被人拿刀架在脖子上。 被抓的是都史,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他们只听从完颜洪烈的命令,都史的死活跟他们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小山包上,空间狭小,不利于枪法施展,郭靖弃枪用剑,用出了韩小莹所授的“越女剑法”,剑走轻灵,与沈青刚交手。 试探几招直钩,郭靖便知此人不是等闲之辈,他刀厚力沉,招招暗藏内劲,只是一两次磕碰,就震得他手腕酥麻。 好在他师傅江南七怪的武功既杂,阅历丰富,平日早将武林各家各派主要的招数与郭靖拆解过,不过这人刀法自成一路,与他师傅们所说的都对不上。 场中,郭靖剑走轻灵,金雁功施展开来,脚步横转挪移,不断游走,并不与沈青刚硬碰硬,一时间,两人攻守易形,面对郭靖连绵不绝的攻势,沈青刚厚重的鬼背大刀只能化攻为守。 剑影森森,招招不离要害,剑锋刺在刀上,发出“叮叮……”清脆的声音。 与此同时,黄河四鬼的其他三人已将铁木真手下的将领打倒了四五人,见他落在下风,追命枪吴清烈提着大枪纵身而上,叫道:“大师哥,我来助你。” 闻言,沈青刚非但没有欢喜反而面色一沉,他自恃是武林好手,由完颜洪烈以重金聘来,今日首次出马,在千军之前、众目睽睽之下,怎能输在后辈小子手上? 更别说被师弟援手,否则以后如何服众?他当即喝道:“你在旁瞧看,看看大师兄的手段。” 郭靖乘他说话分心,左膝一低,曲肘竖肱,一招“起凤腾蛟”,刷的一声,剑尖猛撩上来,沈青刚见势不妙,向后急避,左袖已被剑锋划破。 见此情形,吴青烈拎着枪笑道:“来瞧大师哥的手段啊!”语气中竟是颇有幸灾乐祸之意,似乎见到大师兄落败出丑很欢喜。 哲别等这时都围在铁木真周围保护,冲上来的四人中余下两个一使铁鞭是“夺魄鞭”马青雄,一人使一对短斧是“丧门斧”钱青健,他们见这些蒙古将军手持枪矛聚在一起,也不敢贸然相攻。 听得二师哥叫唤,心想反正这些人逃不了,不如先瞧瞧热闹再说,当下纵身过来,三人站成一排,袖手看大师哥与郭靖相斗。 沈青刚见郭靖剑路似有章法,有心探他的底子,瞅住机会,挥刀重重一劈将他震开,而后一连退出好几步,脱离战圈喝道:“你是谁的门下?为什么在这里送死?” 郭靖横剑捏诀,学着师父们平日所教的江湖口吻,说道:我是江南七侠门下,请教四位高姓大名。” 江南七侠?没听过! 沈青刚的向三个师弟望了一眼,见他们也微微摇头,便知郭靖不是什么名门大派的后辈,心底下意识的松了口气,“我们姓名,说来谅你后生小辈也不知道,看刀!” 郭靖和他打了这么久,知道他功力在自己之上,但韩小莹所传剑法极为精奇,乃是上古传承下来的越女剑法,此剑法在越女阿青手上可谓是天下无双,仅凭一根青竹棒就击败了一千名甲士和一千名剑士。 当然,韩小莹所学或许并非是原版,但却也非是寻常剑法,郭靖功力稍浅,可施展起来,剑锋犀利,令沈青刚十分忌惮。 见刀锋来临,郭靖脚步一踏,右足反而绕前避过,一招“探海斩蛟”,剑锋回转下刺,直攻敌人下盘。 两人一搭上手,转眼间又拆了二三十招。这时山下数万兵将、山上铁木真诸人与攻上来的三人,个个目不转瞬的凝神观战。 沈青刚的一心要阵前显威,好叫大金六太子另眼相看,抖擞精神,一柄鬼背大刀使得虎虎生风,眼见久斗不下,心中焦躁起来,刀法愈来愈狠,忽地横刀猛砍,向郭靖腰里砍来。 反而,郭靖不急不躁,一时攻,一时守,同时还暗暗防备其他三人背后偷袭,沈青刚没能沉住气,刀法虽然凶猛,却碰不到他一片衣角。 郭靖身子拗转,又是一招“翻身探果”,剑锋撩向手臂。 沈青刚见郭靖不避,反而回攻,心中大喜,并不变招,眼见刀锋即将落在他身上,哪知郭靖竟然硬生生将腰向左一挪,移开半尺,同时剑招再变,刺向沈青刚胸口。 沈青刚神色大惊,不得不撤手抛刀,运掌挥掌想要将郭靖的剑击飞,哪知道郭靖居然撤回剑锋,这一剑本有机会取他性命,但若失了武器,赤手空拳,被敌人围攻,岂不是陷入绝境? 随即,他俯身把敌人的单刀抢在手里,只听背后风响,便知有敌人背后偷袭,郭靖也不回身,背后仿佛长了眼睛一样,一脚踢开刺来的枪杆,左手乘势一刀撩向敌手,这招正是南希仁所授外家“南山刀法”中的“燕子入巢”。 竟是不知他何时练得左手刀法!吴青烈见猎心喜,大喝一声:“好!” 枪上红缨一震,抖起个碗大枪,朝郭靖刺去。 与此同时,郭靖手上的刀剑已经交换,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红缨枪刁钻毒辣,力道凶猛,钢剑未必拦得住,是以郭靖换剑用刀。 吴青烈观战了这么久,知道郭靖剑法不俗,眼见他换了刀,心中大喜,以为自己能捡个便宜,哪料郭靖有七个师傅调教,武学甚广,非拘一路,使起刀来也是颇为熟练。 交手的几招,他便心生不妙,他在这杆枪上已用了二十多年苦功,师父又是武林中的佼佼健者,枪法很扎实,当下盘打刺扎,红缨闪动,与郭靖打了个难解难分。 这要是用剑,恐怕定然要落入下风。 当然,这也不是绝对,换做丘处机,马钰那等高手,什么一寸长一寸强在他们面前并不合用,管你用什么,一剑刺死就行了。 而另一边,黄河四鬼心底也在暗暗惊叹,这少年好扎实的根基,刀剑都用的都不差! 兄弟们,求收藏,求推荐票啊! (本章完) 第50章 以大欺小,以多欺少! 第50章 以大欺小,以多欺少! 郭靖使的是六师傅南希仁教他的南山刀法,除此之外,他还学了七师傅张阿生的屠牛刀法,在刀法之上下了很多苦功,甚至比越女剑法还要厉害。 虽然换了敌人,但郭靖依旧不徐不疾,刀法路数沉稳,与沈青刚截然不同,相反,吴青烈枪法扎实,但跟沈青刚一样,太急了,很想在完颜洪烈面前露一手,令他刮目相看。 两人拆了上百招,最终被郭靖的“单刀破枪”之法卸掉了手中大枪,逼得他仓皇逃离。 此刻,郭靖于万军之前连败两人,身后的蒙古将士齐声为他喝彩,铁木真和哲别他们也十分惊讶,他们知道郭靖有很多师傅,只是这小子一直以来不喜欢显摆。 铁木真把他当成子侄小辈看待,没想到他的功夫竟然如此了得,那四人看上去年纪比他大上一轮,竟然不是他的对手,决定要更器重他。 此时此刻,双方达成了诡异的平衡,谁都没有进攻,完颜洪烈想逼得铁木真杀掉都史,打破僵局,哪知道中间跳出来个郭靖,硬生生拦住了黄河四鬼。 铁木真也有意拖延时间,没有让人放冷箭打破僵局,而是暗自戒备和手下大将们一起旁观这场战局,只希望郭靖能一直赢下去。 吴青烈败退之后,郭靖反手一扔将沈青刚的鬼背大刀扔到蒙古众人面前,捡起地上的长枪,将剑插在地面,双手持着大枪,摆开架势。 黄河四鬼人都傻了,莫非这少年还会枪法? 同时也不由得生出了一阵嫉妒,这小子如此了得,等他长大了还得了?今天必须要把他留在这,否则后患无穷! 接下来与他对战的是使双斧的丧门斧钱青健,方才若不是他,吴青烈已经被郭靖一刀劈死。 相比于刀法和剑法,郭靖的枪法更为出色,他使的是全金发教他的呼延枪法,这枪法已是在战场上见过血,随他经历了两次大战。 钱青健挥舞着双斧,斧口上白光闪烁,仿佛切割了空气,然而却始终攻不进郭靖身旁一丈以内的圈子,他立足在原地,腰马合一,枪尖隐藏在红缨当中,刁钻毒辣,令他眼缭乱。 最终,郭靖卖了个破绽,拼着毁掉长枪,击败了钱青健,逼得他丢了一柄斧头。 与方才一样,黄河四鬼中的最后一人夺魄鞭马青雄出手救下了钱青健,郭靖在毁掉长枪的时候早就预备好了后路,把地上插着的钢剑拔起来。 四人轮番上阵,差不多已经打了半个时辰。 小山包上,两方势力都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们,原本今日是黄河四鬼的出道首秀,结果却沦为了郭靖的背景板,被他踩着上位。 今夜之前,郭靖是一个无名小卒,今夜之后,他将在草原扬名腾飞。 这是他的舞台,而他出色的完成了这场华丽的演出。 见到钱青健落败,阵前的完颜洪烈脸色阴沉无比,没想到自己重金请来的高手,竟然被一个名不经传的少年击败,黄河四鬼冷不丁瞧了一眼,心中一沉,暗暗发狠,“咱们四兄弟要是折在你这小子手里,以后怎能再在江湖上行走?怎能在六王子府中立足?” 旁观的三人互相对视一眼,瞬间了然,决意要先杀了郭靖,什么胜之不武不管了,先杀了再说! 刚刚他们带着盾冲阵造成了不小的混乱,地上又遗留了不少兵器,吴青烈捡起旁人掉落的长枪加入战局,沈青刚也随手捡了把刀入场。 四人将郭靖围住,刀矛鞭斧,齐往郭靖身上招呼。 见此情形,铁木真和哲别等一众将领不由得为他捏了把汗,山上山下的蒙古士兵则是不住地呼喊叫骂,蒙古人生性质朴,敬重英雄好汉,这四人用车轮战法轮斗郭靖已自气愤,再见四人围攻他,真是小人行径,都高声喝骂,要那两人住了,郭靖虽是他们敌人,众人反而为他呐喊助威。 郭靖一直都暗自防备他们,见四人围攻,便展开身法缠斗游走,并不与他们纠缠,饶是如此,也逐渐左右支拙,难以为继。 哲别见弟子陷入困局,准备与博尔忽加入战团,帮郭靖分担些压力。 忽然,远处传来一道洪亮的声音从远方传来,“住手!”其声如黄钟大吕,恢弘而肃穆,由真气散发而出,传遍整处战场。 黄河四鬼只觉耳畔轰隆作响,好似雷声炸裂开来,脸色苍白,手中攻势也消停了。 而郭靖却好似全然没有受到影响,因为这声音,他认得! 完颜洪烈等人听到声音,齐齐向后看去,只见朦胧的天光下,一道身影出现在他们视线当中,其人踏风而来,身形飘然若仙,如瞬移一般,一步便好似跨越了几十丈,在原地留下一道道残影。 只见他来到骑兵外围,纵身跃起,双足在蒙古骑兵的头上轻点,短短数息便已经跨越战场,而此时,完颜洪烈正站在队伍的最前面。 眼见着苏铭离他越来越近,而他却惊恐的连话都说不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苏铭一脚踩在自己头上借力,而后腾空跃起,如同轻盈的燕子一般,缓缓落在小山之上。 在场之人,无不惊骇莫名,眼睛瞪的老大,他到底是人是鬼? 铁木真亦是心中慨然,他在女儿华筝那里听说过苏铭,本以为是夸张了,没想到今日一见,才知道是自己眼界小了,这世上竟然有如此高手! 从苏铭声音响起,再到他来到战场,整个过程只了十几息的功夫,一些人甚至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到了。 黄河四鬼见到苏铭,直接放弃郭靖,转为防守,一脸警惕的望着他,“敢问前辈高姓大名?”他们虽说武功差,但招子还是很亮的,知道自己不是眼前之人的对手,直接称呼前辈。 苏铭淡淡的瞟了他们一眼,“将死之人,不配问我姓名!” 几人神色更加难看,沈青刚咬咬牙说道,“前辈,尊师乃是鬼门龙王沙通天,还请前辈给家师一个面子,我们若是我们哪里冒犯到您,还请前辈见谅,我们这就走!” 苏铭单手负在身后,语气冷然,“沙通天?没听过,你们今天也走不了!郭靖是我的弟子,你们以大欺小,以多欺少,难道还要我放过你们?” 吴青烈性子急,其他人还未开口,他便怒气冲冲的说道,“前辈莫要咄咄逼人,你是厉害,可我们兄弟也不是吃素的,难道就不怕我们兄弟拼死一战,鱼死网破吗?” 兄弟们,求追读,求推荐票啊! (本章完) 上架感言! 上架感言! 其实今天我也很懵逼,本来都上二轮了,却被编辑临时通知上架,可谓是十分仓促。 不过,十一万字,早上架早超生,让我悬着的心早点死吧,本来还想着走三轮四轮,现在算了吧。 这本书从五月一号发,到现在,满打满算一个月零一天,中间我生病还单更了好几天,多谢各位读者老爷的容忍和支持让我走到了上架,谢谢各位。 今天上架,先发两章,后续应该还有两章,兄弟们,你是了解我的,我每天都卡点,肯定没存稿,都是临时写的,有好多错漏,多谢大家帮我斧正。 再说一说上架后的加更吧,这本书追读还不错,一千四,上架了难免会有不少读者弃追,新人第一本书,能走到现在全靠大家支持,所以我心理预期也不高,折一半,七百首订,多一百加五更。 希望大家能多支持一下正版,订阅一下,拜托了,各位读者老爷们! (本章完) 第51章 你们今天都留下吧!(求首订!) 第51章 你们今天都留下吧!(求首订!) 苏铭注意到四人愤怒惊恐的神色,轻轻向前踏出一步,“错了,是鱼死网不破,你们今天都留下吧!”最后一个字音出口的刹那。 黄河四鬼面色陡然一变,眼前之人仿佛变成了一座渊渟岳峙的山峰,巍峨挺拔,朝他们横压过来,几人额头渗出冷汗,承受不住这股压力,悍然出手。 刀、枪、斧、鞭齐齐向苏铭招呼过去,他们眼里带着希冀与惶恐,只希望能把这个人逼退,自己好逃离生天,至于杀他,那是想都不敢想。 然而,苏铭只是轻轻一抬手,周遭的气流好似凝为了实质被他抓在掌心,齐齐向他涌来,狂飙的气浪呼啸而起,随着他轻轻一推,肉眼可见的空气化作涟漪,凝成一道雄浑的掌劲猛地吐出,如狂涛怒卷。 几人的武器还未靠近他周身三尺便被无形的气流影响,险些持握不住,沈青刚在四人当中武功最高,而此时,心头却好似有雷霆炸开,令他闻到了死亡的气机,这一掌,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直到此时,他们他们终于明白自己等人惹到了什么样的敌人,喉咙里逼出声音,要求饶,“饶……” 刚开口,掌劲却已落下,澎湃的气流夹杂着劲力扫荡八方,四周的青草猛地被压低,紧紧贴着地面,四人胸骨咔嚓作响,如同破娃娃一样倒飞而出,重重的砸在地上。 从他出手再到黄河四鬼落败,不过是眨眼间的功夫,铁木真等人呆若木鸡,刚刚还逼得他们方寸大乱的家伙,就这样输了? 快,太快了,竟让他们生出了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郭靖情不自禁的张大嘴巴,望着苏铭,他知道自己老师深藏不露,可没想到他武功竟然这么高,把自己逼得险象环生的几个家伙,老师一掌就把他们拍飞了? 山上,山下,鸦雀无声,只剩下那一袭长袍宽袖立在山头,万众瞩目。 沈青刚,钱青健几人只感觉到浑身剧痛无比,好似被大锤敲碎了身上每一寸骨头,痛入骨髓,他勉强睁开眼睛,瞧了苏铭一眼。 下一刻,“嘭!” 几人身上的遗留的劲力爆发,身躯四分五裂,鲜血飞溅,血肉飘飞,只有四颗头颅轱辘轱辘在地上滚动,瞪大的眼珠子满是血色,看得人不寒而栗。 静,死一般的寂静。 尤其是完颜洪烈,他想到刚刚落到自己脸上的那脚,假如那人用一点劲,或许自己就落得跟黄河四鬼一样的下场,想到那个场景,他便不寒而栗,心里没由来的生出一种想要逃离这里的想法,他不想看见那个人,离他越远越好。 甚至,他开始后悔今天来这里。 与此同时,完颜洪烈感觉座下的战马不安的扭动,桑昆停皱起眉头,看向旁边的札木合,后者同样皱起眉,明显也感受到了地面传来的震动。 桑昆心里顿生不妙,“不好,有人来了!” 话音未落,地面的震感持续的传来,那是只有骑兵冲锋才能巨大的动静,只是到了这边变得轻微了许多,作为草原部落的首领,自然能察觉的出来。 远处尘烟滚滚,似有数万人马奔驰而来,看到对方举的旗帜,桑昆的队伍阵脚立刻就开始松动,人马也躁动不安。 山包上,铁木真目光远眺,认出了自家旗帜,回头对众人喊道,“兄弟们,援兵来了!” 众将士心头一震,脸上乐开了,疲倦的身体再度燃起了斗志,不用铁木真下令,他们便跨上战马,整军备战,开始进入冲锋状态。 郭靖望着远处的的奔袭而来的骑兵,脸上也露出笑容,这时,一只大手落在他肩膀上,他回头,看到苏铭正在用赞许的眼光看着他,“去吧,跟他们一起。” 温润的声音依旧如故,郭靖心里感动不已,只是点点头,什么也没说,拿起自己的长枪骑上小红马,跟在师傅旁边,准备大战。 苏铭走到一旁,目光落到铁木真他们身上,观察起这支骑兵,他们披着皮甲,胸前挂着护心镜,武器各不相同,但浑身都散发着铁血而剽悍的气息,眼神锐利,透着寒光与杀意。 然而,当他的目光转到铁木真旁边一道身影时却是目光一凝,在他的感知当中,此人虽然也穿着盔甲,却与周边格格不入,散发的气质也大不相同,与马钰有些类似。 那人似乎也察觉到了苏铭的目光,回头看了他一眼,目光暗含着警惕防备。 苏铭淡淡一笑,不以为意,这人给他的感觉比马钰要强一点,强也强的有限,有这样的护卫在身旁,黄河四鬼根本威胁不到他。 至于刚刚为什么不出手,无他,唯惜命而已。 短短时间内,这几百骑兵就准备好了,他们伏在马背上,气势好似凝成了整体,如同一柄长矛,十分锐利。 铁木真知道札木合治军甚严,是能干的将才,所部兵精,而桑昆却是借着父亲余荫,庸碌无能,更容易对付,他用刀指着桑昆的左翼,喝道:“兄弟们,向这里冲!” 哲别、博尔术、术赤、察合台四名大将一马当先,冲锋在前,向远处救兵齐声呐喊,表明位置。 木华黎把都史抱在怀里,举刀架在他脖子上,冲着下面的将士怒喝道,“让路,快让路!” 桑昆见铁木真他们冲下来,正要指挥人马拦截,却看到自己儿子都史被人架住,又惊又怒,心下踌躇,进退两难,不知如何是好。 战局瞬息万变,一犹豫就失了战机,转眼间,铁木真率领士兵冲到了眼前。 哲别瞄准了桑昆的脑袋,一发箭矢破空而去,桑昆突看到箭羽朝自己射来,连忙闪避,但哲别作为神箭手,他的箭又岂是那么容易躲开?这一箭射中了他的右腮,疼得他摔下下马去。 桑昆的部下见主帅落马,登时大乱。 趁他们大乱的功夫,铁木真已经冲出阵线,桑昆的部众群龙无首,乱哄哄的追击,被哲别、博尔术、郭靖等人一阵连珠箭射死。 在山包上,他们施展不出骑兵的精髓,到了平坦的草原上,他们将游骑两字发挥的淋漓尽致,追兵追的越近,死的越快,吓得他们不敢跟的太紧。 众人且战且走,王罕那边的人马后知后觉,等他们赶来已经来不及了,片刻间,他们就逃出数里,不远处尘土飞扬,铁木真的大旗迎面而来,拖雷也率领部众赶到。 王罕与札木合部下将士素来敬畏铁木真的勇武,以多欺少都拿不下他们,更别说现在,他们看到援军来了,便不再追击,纷纷勒马回转,远远的望着他们。 至此,这场危机终于化解了。 求订阅,求月票啊,读者老爷们,赏点饭吃吧! (本章完) 第52章 学会骗人(求首订!) 第52章 学会骗人(求首订!) 待王罕与桑昆他们退去后,拖雷迎上前,“父亲,您没事吧!” “我没事,拖雷,怎么只有你一个?”铁木真看到带兵的只有他,手下的兵马也是稀稀疏疏,并不是他留在部落里的精锐大军,皱了皱眉头。 拖雷解释道,“父亲,你们走后,华筝找了郭靖,然后又找到我,但我没有调兵令符,也没有您的口令,只好向郭靖的师傅求助,若不是他出谋划策,我也带不来这么多人。” 闻言,铁木真愣住了,他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苏先生的援手,当即把这事记在心中,而后目光又落到他们战马马尾上,笑道,“这马尾上的树枝也是你让人绑的?” 看到这,拖雷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人手不够,又怕被他们看清底细,只能这样。” 铁木真与手下大将对视一眼,哈哈大笑,就在此时,铁木真的笑声戛然而止,一头栽下马来,众人吓坏了,连忙将他扶起来,只见他双目紧闭,气息十分微弱。 而他们的骚动却瞒不过远远观望的札木合他们,就这样放虎归山,实在是不甘心,,可看到他们发生骚动,心里又起了想法。 他们刚准备有所动作,铁木真他们一行人便迅速退去,他们追之不及,只能回去。 队伍里,郭靖正骑在小红马上沉思,旁边突然传来声音,“你看明白了吗?” 他转过来,恭敬地朝苏铭行礼,“老师。” 苏铭微微点头,继续问道,“不必多礼,刚刚的事情,你看明白了吗?” 郭靖看了看左右,见没人注意到他们,小声说道,“刚刚大汗在众目睽睽之下栽倒,估计很多人都看到了,消息根本瞒不住。我跟随大汗冲锋,并未见到他受伤,想来,他是故意为之。” “目的何在?” “我觉得应该是为了麻痹王罕桑昆,示敌以弱。” 苏铭眼里露出欣慰的笑容,“能想到这一点,进步不小。” “但还不够!”郭靖心里刚升起一丝喜悦,听到这句话又戛然而止,“老师,哪里还不够?请老师指点。” “铁木真不是一个软弱的人,剩下的你自己想吧。” 丢下一句话,苏铭便离开了,留下郭靖在那里沉思,大汗还有其他目的? 一行人走了一阵,,半路上遇到华筝领了一小队军马赶来,她的目光在人群中扫动,却唯独没看到铁木真的身影,闪亮的眼睛迅速积满了泪珠,“哲别叔叔,我爹爹呢?” 哲别这个高大的汉子见到华筝梨带雨,也是一脸羞愧,低头不去看她。 众人撇开脸都没有回答,最终,她看向了郭靖,声音里带着哭腔,“郭靖,我爹爹怎么了?” 这时候,周围人都把目光投向郭靖,目光意味深长,郭靖神色大囧,驱马上前把华筝拉到一旁,“华筝,你放心吧,大汗只是受了点伤,没有大碍,等回去修养一阵就好了。” 几乎是眨眼间,郭靖就想好了怎样回答,放在以前,他是绝对不会欺骗华筝,但他又怕华筝知道后,坏了铁木真的算计,偏偏这些只是他的猜测,万一猜错岂不是要闹出笑话。 他没法将一切和盘托出,只能暂时骗一骗华筝。 闻言,华筝泪眼朦胧,小脸上满是希冀的望着她,“真的?你不要骗我。” 对上那双眼睛,郭靖只感觉脸色发烫,心里很愧疚又有些心虚,他很想告诉他实情,但话到了嘴边却又说不口,只能违心的点点头,“真的,我不骗你。” 华筝知晓他老实,不会说谎话,便信以为真,转悲为喜,袖子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泪珠,又看了看郭靖,不知想到什么,突然噗嗤一笑,“我去看看爹爹怎么样了。” 望着华筝离去的背影,郭靖心中五味杂陈,有些失落又有些轻松,仿佛失去了某种桎梏一样。 大军在草原上前行,铁木真被一众将士围在中心,层层把守。 华筝想要求见,却被哥哥拖雷拦在外面,有郭靖的安慰她放心不少,没有再坚持,只是默默地跟在一旁。 大军在草原上行了半日,终于回到部落。 下午,临近落日的时候,铁木真终于出现在众将士面前,表面看上去面色有点苍白,其余的并无大碍,而这番场景也被许多人都看在眼里。 “苏先生,大汗请您参加晚上的犒赏大会。”帐篷外,哲别的声音响起。 “进来吧。” 随大军回来之后,苏铭便回到自己的营帐,这场大戏演的差不多了,他的戏份已经演完,接下来是铁木真的表演的时候,不过,倒是没想到铁木真竟然派哲别来请他。 两人都是郭靖的师傅,之前见过几面,彼此之间也算熟络,铁木真派哲别来请他,诚意倒是挺足。 哲别掀开帐篷走进来,却看到苏铭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大汗无事了?” 铁木真的想法别人不知道,他们这些心腹大将总能猜到一二,面对苏铭那双明亮睿智,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哲别感觉好像一切都瞒不住眼前的人,只能硬着头皮道,“大汗受了些轻伤,暂时无碍。” 苏铭点点头,轻声道,“好,我知道了,晚上我会过去。” “先生告辞,我这就回去复命。”说完,哲别逃似的离开了。 见状,苏铭哑然失笑,跑这么快干什么?自己又不会吃了他。 夜幕降临,宽阔的草地上点燃了篝火,熊熊大火照亮了黑夜,营帐前,牧民们杀牛宰羊,空气里弥漫着烤肉的香气。 苏铭赶来的时候,宴会已经开始,有士兵将他领到一个帐篷前坐下,他左右一瞧,发现这里的人不多,但都是熟人。 江南七怪以及李萍都被请到这里,单独坐了一桌,而且饭菜也不是草原上的奶酪,奶酒,烤肉而是中原的米饭,还有各种炒菜,炖菜等等,食材放在中原很寻常,但在草原却是稀罕物。 看样子,这顿饭用了不少心思。 见到桌上的饭菜,苏铭会心一笑,在草原待了十多年了,终于吃到了一顿地道的中原大餐,这不比他自己弄的强多了。 平日里,苏铭自己做饭,也是以面食为主,不过草原上物资匮乏,尤其缺少蔬菜,苏铭请人种了一些,但收获不多,最后也只能放弃,日常饮食其实与牧民们差不了多少,只是肉吃的多一点而已。 他坐在那规规矩的吃着,李萍则是频频向江南七怪敬酒,向在座的众人表示感谢,颇为大方,干净利落,苏铭也举杯共饮,而后便是各吃各的。 只不过,他发现,自己来了之后,江南七怪的表情似乎有些奇怪,不过他倒也没多想,只是与他们打了招呼,举杯共饮然后各吃各的。 吃的差不多了,苏铭率先告辞,他一走,在场的气氛融洽了许多。 读者老爷们,求追订! (本章完) 第53章 再一次认识铁木真 第53章 再一次认识铁木真 与此同时,部落王帐前面的宴会聚集了很多人,但气氛却是比苏铭他们那边更加诡异。 因为铁木真犒赏众将士的同时,竟然把都史放在首席,手下的将领和士兵看到这一幕,都是愤愤不平,心生怨怼,好在铁木真威望极高,才没闹出乱子。 饶是如此,大家的脸色依旧很难看,原本热闹的宴会也变得寡淡无味。 众人的表现,铁木真都看在眼里,但他却一点反应也没有,全程都在热情的招待都史,而都史也是一头雾水,不明白他要干什么,尤其是周围投过来的目光更是让他如坐针毡。 郭靖陪在末席,旁观这一切,没有了滤镜,现在的他已经能很平静的看待铁木真,不会因为这些事而愤怒,华筝是华筝,铁木真是铁木真,两者不能一概而论。 老师的提醒让他想到了许多,而铁木真的动作更印证了他心中的猜想。 最后宴席到了尾声,铁木真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都史面前给敬了三杯酒,面色凝重的看看他,“王罕义父、桑昆义兄对我恩重如山,双方毫无仇怨,这次不过是有小人挑拨,请你回去代我请罪,过两日我会挑选贵重礼物送去赔罪,还请他们不要介意。”铁木真创业之初,拜他为父,因此铁木真称他为义父。 “昨天的事请你不要介意,回去之后就准备和我女儿成亲,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华筝交给你,我放心,到时候你们成婚,咱们两家大宴各部族长,好好热闹一番,往后你是我的女婿,也就是我儿子,今后两家亲如一家,不用再被别人挑拨离间,生出误会,你看如何?” 都史本以为铁木真有什么阴谋在等着自己,听到这话,明白他不会杀自己,心中大喜,当即松了口气,笑着道,“叔父说的对,这都是受到小人挑拨,小侄回去之后定会劝说父亲,我们两家重归于好。”事实上,他心里却并不打算就此罢休,准备回到自己的部落再做打算。 正当他心思百转之际,突然目光一凝,发现铁木真说话时右手抚住胸口,不住咳嗽,心里陡然冒出一个念头,“莫非他受了伤?” 接下来他的话证实了自己的猜想,只听到铁木真的声音变得很虚弱,望着都史,十分诚恳的说道,“今日这里中了一箭,只怕得养上三个月方能痊愈,否则我应当亲自送你回去才是。”说完,右手从胸口衣内伸出来,满手都是鲜血,令人触目惊心。 这句话说完,在场的将领们瞬间炸开了锅,纷纷起身跑到他身边将他搀扶,“大汗!”神色里满是关切和紧张。 都史猝不及防,被众将士推开,大家都围在铁木真旁边,防备着他。 铁木真非但没有领情,反而把众人推开,强撑着走到都史面前,伸手拍拍他的肩膀,“不用等我伤愈,你们就可成亲,否则……否则就等太久了。”说完,已是面如金纸,气息低迷。 什么? 他要把华筝嫁给都史? 这时候,郭靖脑海里一片空白,只有这个念头不断回荡,他为什么要这样做?自己昨天为他拼死拼活,他竟然还要把华筝嫁给都史? 想到这里,他的内心充满了愤怒与悲戚,好似天地都变得灰暗,自己做的这一切有什么意义? 然而,短暂的悲愤之后,郭靖涌动的热血渐渐冷却,理智重新爬上高峰,他迅速反应过来,不对,他在说谎,他在骗人! 在他眼里,大汗固然是一个胸襟宽广,豪情万丈的大豪杰,但他却并不是一个软弱的人,更不是一个能容忍背叛的人。 桑昆,札木合,王罕他们与金国六王子完颜洪烈勾结,设下埋伏对付他,他怎么会在逃出生天之后还低头示弱跟他们和好? 既然背叛,那便是他的敌人,对于敌人,铁木真从来都只有一个字,杀! 郭靖上了两次战场,知道战争的残酷,那些被铁木真击败的对手,没有臣服他的人都变成了白骨,没有一个人能活。 从早上铁木真从马上栽倒再到他回来,再到晚上宴会,一幕幕场景在郭靖的脑海里不断回放,最终形成了一个难以置信的答案。 铁木真,要偷袭王罕? 这个念头冒出来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所有的细节迅速连成线,指向了这个答案,往日里苏铭给他讲过的历史事迹和兵书也成为了追寻答案的有力论证。 “呼!” 片刻后,郭靖长吐一口气,再看铁木真时,目光更加复杂,以前,他听老师说,那些权臣利用自己的女儿作为联姻工具,独揽大权甚至谋权篡位。 王莽、曹操、杨坚一个个名留青史的人物在他脑海里闪过,而今天,他亲眼见证了一个这样的人,而这样的人也是他曾经视为英雄的人物。 铁木真的装病,更让他想到了司马懿,这也是一个擅长于装病的人。 短短片刻间,他好似成长了许多,纸上得来终觉浅,须知此事要躬行,知道的再多,不如自己亲身经历,这一次,郭靖作为局内人,亲身见证了这一刻。 以往学到的知识,在这一刻与现实交融。 郭靖心路历程的变化没有人知晓,也没有人注意到他,现在众人的注意力都在铁木真身上,他们见大汗都这个样子,仍是要将华筝嫁给都史,更加气恼,望向都史的目光里充满了怒火。 而都史也知道现在的情况不对,只能收起獠牙,夹着尾巴站在原地。 突然,一人拔出腰刀砍向他,都史吓得头皮发麻,慌忙逃窜。 “站住,我要杀了你!” 那人举着刀,不断劈砍,案上的酒菜被扫的到处都是,地上一片狼藉,幸而他喝了不少酒,脚步缓慢追不上都史,随后被周围人按住,这才化解了一场风波。 那汉子被押到铁木真面前,一脸的不服气,铁木真咳嗽两声,怒视着他,“你什么要杀他?” 原来,这人是一名千夫长,他的儿子是铁木真的贴身卫士,昨晚在守御土山时被桑昆部属射杀,本来儿子死了他就悲伤不已。 结果见到铁木真对仇人的儿子如此礼遇,还要把女儿嫁给他,那千夫长才压抑不住内心的冲动,拔刀去砍都史。 “贤侄,这是我的疏忽,我给你赔罪。”说着他挣脱周围人的搀扶,给他行礼,而后他转身望着那个汉子,怒喝道,“来人,给我狠狠地打!” 不一会儿,那汉子就拖到帐前,当着都史的面打了四十下军棍,那汉子也极为硬气,直到打得他全身鲜血淋漓,晕了过去也没吭一声。 而这时,都史仍没说话,铁木真便下令,“监禁起来,三日之后,全家斩首。” 这一幕落在郭靖眼里,他只想到了一个词,周瑜打黄盖! 这场宴会最终只能不欢而散,草草收场。 兄弟们,求追订! (本章完) 第54章 真实的世界(求追订!) 第54章 真实的世界(求追订!) 众将士怀着不同的心思回到营地,而这件事也在部落中传开,引起了许多怨言。 次日一早,铁木真命人备了两车黄金貂皮厚礼,一千头肥羊,一百匹良马,然后又派了五十名军士护送都史回去,带着一名能言善道的使者,命他向王罕及桑昆郑重谢罪。 天空万里无云,天气十分晴朗,都史骑在高头大马上,趾高气昂,不复昨日的懦弱,他真的没想到,铁木真竟然把他放了。 自己的父亲和他可是敌人,也正是这样的想法,更让他坚定了铁木真命不久矣的想法,他决定回去之后劝说父亲晚点发兵,等他先把华筝娶到手再说。 送别之时,铁木真竟然站都站不了了,只能躺在担架上被人抬着,走到都史面前,“贤侄,不要忘了代我向义父和兄长赔罪,只希望在最后的时间里,我们两家能和和气气的共处,不要受了小人的挑拨……”说着,他又开始上气不接下气的咳嗽。 都史见到铁木真面色枯槁,嘴唇发青,心里更是得意,“叔父放心,你的话我一定代为转达,等过些时日,我就来迎娶华筝!” 铁木真似是没了气力,嘴里不断念叨着,“好,好……” 随后,都史向他拜别,在众将士的目光中,消失在草原上。 …… 消息很快在部落里发酵,传得很远,从上层的将领到下面的牧民都在议论此事,大家都知道大汗受了重伤,命不久矣,要把华筝嫁给桑昆的儿子都史。 回到营地,铁木真便封闭王帐,命亲兵把守,没有他的命令不准放任何人进去。 最先找上门的就是华筝,得知这件事之后她感觉天都要塌了,明明桑昆他们背叛了爹爹,为什么他还要把自己嫁给都史? 然而,她不出意外的在铁木真营帐外吃了闭门羹。 …… 山坡上,郭靖手持大枪,腰马合一,手腕翻动间,大枪枪尖如毒蛇吐信,在空中发出阵阵尖锐的刺鸣之声,他立在原地,板着一张脸,他已经练了整整一天了。 韩小莹望着郭靖板着的面孔,眼里闪过一丝心疼,“唉,这孩子,难为他了。” 其余几人也点点头,只是望着他,什么也没说,华筝的事情他们都知道了,本以为桑昆和铁木真会反目成仇,这婚约自然就不成了。 谁能想到铁木真受了伤,会向桑昆他们低头,依然要履行婚约,郭靖和华筝是他们从小看着长大,两人青梅竹马,少男少女之间的那点事他们自然看得通透。 可最终却是这样的结局,想到这里,他们心里就颇不是滋味。 柯镇恶拄着蝙蝠铁杖,对韩小莹说道,“七妹,你去劝劝他,总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可不能把身子练坏了。” 韩小莹是女子,心思细腻,她去总比他们这些大老爷们要好。 韩小莹点点头,朝郭靖走去。 草地上,郭靖一遍遍的练着呼延枪法,一招招劲力十足,仿佛要把空气都刺穿,忽而,旁边传来女子的声音,“靖儿。” 他神色一僵,停止了练武,转身朝韩小莹行礼,“九师傅。” “华筝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一席话下来,郭靖神色放缓了许多,没有继续练武,韩小莹也没有再安慰,她知道郭靖已经长大,不是从前的小孩。 响鼓不用重锤,点到为止即可。 韩小莹走后,郭靖拎着枪杆回去了,一路上望着茫茫草原,他的思绪也在不断放空,几位师傅的关心他感受得到,只是他并非是因为华筝而气闷,而是因为铁木真。 若是被蒙在鼓里,或许他会生气会愤怒,但他恰恰是少数几个猜到真相的人,铁木真是他从小到大所仰慕,钦佩的人。 有时候,郭靖也梦想过要成为他那样的人。 前天晚上,铁木真的滤镜破碎,他看到了他不为人知的一面,昨天晚上,他又见到了铁木真黑暗的一面,或许这不能称之为黑暗,正所谓兵不厌诈,为了赢得胜利,他可以无所不用其极。 可铁木真在他心里一直都是大英雄的形象,现在却跟历史上那些枭雄之辈渐渐重合,这对他的触动很大,也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英雄并不完美。 再耀眼的阳光之下也存在黑暗,自己见到的,不一定是真的。 这和他所想的不一样,在他以往的生活当中,有淳朴豪爽的牧民邻居,有保护部落,战无不胜的大汗,有对自己很严厉,谆谆教导的师傅们,有和自己一起长大,彼此可以交心的朋友,有总是在自己练武受伤后,默默为自己擦药的母亲…… 他不用为了一日三餐发愁,不用为了生命安全而惶惶不可终日,不用担心自己会孤单,只需要好好练功,赢得不久后的烟雨楼之约,为父亲报仇。 这样的环境,让他以为生活中的人都是好人,现在看来,好像并非如此,他突然明白,自己的际遇是别人所没有的,自己所拥有的也是其他人永远也无法得到的。 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给他撕开了真实世界的一角,与此同时,苏铭在他小时候潜移默化埋下的种子也逐渐发芽了。 然而,在家门口,他被拦住了,“郭靖,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俏生生的少女双手叉腰,气势汹汹,明亮的大眼睛微微泛红,正死死的盯着郭靖,一副很生气的样子,郭靖走上前,问道,“华筝,你见到大汗了?” 一说到这,华筝瞬间泪如雨下,扑到郭靖怀里,嘤嘤哭泣,“我,我见不到爹爹,他们不让我进去,也不知道爹爹现在怎么样了。” 少女哭的很伤心,一会儿就打湿了他的前襟,直到华筝感受到他胸前湿漉漉的,才不好意思的离开怀抱,哭过之后,她也忘了兴师问罪。 望着她哭肿的眼睛,郭靖心里除了心疼,还有愧疚,自己该早点告诉她的,不然她也不会这么伤心,于是上前拉住她的手走进帐篷。 兄弟们,求追订,求月票! (本章完) 第55章 坏家伙,为什么不早说! 第55章 坏家伙,为什么不早说! 进了帐篷,两人坐在一块,华筝依旧沉浸在悲伤的情绪当中,她下意识的抱着双腿,缩成一团,身子微微颤抖,泪水又在眼眶里打转,始终没有落下,“郭靖,好想见爹爹一面,我好怕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了。” 于她而言,爹爹就是她的天,现在,天塌了,而她被父亲推出去联姻,嫁给她不喜欢的人,无疑又给了她不小的打击。 郭靖看到华筝伤心难过,自己也很难受,他从未见过华筝哭的这么惨,看到她难受,自己也不自觉的感到哀伤,还是把真相告诉她,免得她难过做出傻事。 “华筝,大汗其实没事,他并没有受伤。” “你说什么?”华筝小脸抬起,清澈的眸子里充满了疑惑,“爹爹没事?” 郭靖点点头,解释道,“前天我随大汗一起冲阵,一直跟在他身边,他并没有受伤,身体好得很,不用担心,他肯定没事。” 华筝擦了擦眼角的泪珠,眼神变得锐利,“那他为什么要装作受伤,还在宴会上讨好都史,把我嫁给他!”她相信郭靖的话,随之而来的是更多的疑惑。 都史已经不在部落里,这两天消息传的差不多了,告诉华筝也没什么,之前瞒她是怕她不会演戏,破坏了铁木真的大局,现在倒是无妨,可以跟她和盘托出。 “札木合背叛了大汗,王罕,桑昆与金国人合作,大汗在草原上已经没有盟友,兵力又比他们少,倘若此时王罕他们率兵攻来,咱们肯定不是他们的对手。” “所以大汗才想了这样的办法麻痹桑昆他们,示敌以弱,等待机会反攻,一举将他们击溃!”说到最后,郭靖脑海里闪过一丝灵光。 他突然想到,一年多以前,被他们收养两只幼雕的父母,它们似乎也是被黑雕示敌以弱,分而击之才被击破,最终一者被杀,一者殉情。 这与当初是何其相似,黑雕就如同现在的铁木真,白雕就是桑昆与王罕,而且他们的实力比代表的白雕更强,唯有示敌以弱才能一击致命。 想到这,郭靖心中又升起了对铁木真的敬佩,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到破敌之法,并因势利导,加以利用,换做自己是万万做不到的。 华筝听完,愣愣的待在原地,她脑海里不断浮现出这两日部落里兵马被调动的情形,心里就愈发的偏向了郭靖说的话。 想到这,她再看郭靖时,目光里带着几分不善,小脸气鼓鼓的,“哼,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一直瞒着我!” 郭靖下意识的摸了摸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也是前不久才想明白,忘了告诉你。”说完,他又补了一句,“你放心,就算是大汗要把你嫁给都史,我也不会让那家伙得逞,他不是好人!” 闻言,华筝的目光变得柔和,心跳陡然加快,一抹晕红悄然爬上眉梢,脸上像是发烧了一样,此刻,他们都没有说话,一股莫名的气氛在两人之间逐渐蔓延升温。 郭靖也愣愣的看着华筝,不知道她为什么不说话。 不知过去了多久,华筝心里陡然升起一丝羞恼,“坏家伙,为什么不早说,害我难过了这么久!”说着便扑上去想要打他。 郭靖自知理亏,也没有反抗,任凭她小拳拳捶在胸口,一点都不疼,就像是在按摩一样,打着打着,华筝不动了,身子好似变得软绵无力,趴在怀里,脑袋搭在他的肩上,脸上重新露出笑颜。 “郭靖,你要记得你说过的话。” 这时,郭靖也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伸手揽住她的腰,闷声道,“嗯,我一定会记得我说过的话。” …… 草原上,绵延的蒙古包一眼看不到尽头,数不清的牛羊在草场上来回走动,这里是克烈部落,也是草原上首屈一指的大部落。 一座占地极广,宛如移动式大殿的金帐拔地而起,这是克烈部首领王罕的住所。 金帐之内,王罕正在举行宴会,热情款待金国六王子完颜洪烈。 王罕是一个年富力强中年男人,浑身透着精悍的气息,宽额阔脸,一双眸子狭长而细窄,看起来很精明,他举起酒杯对旁边的完颜洪烈说道,“昨天要不是这小子疏忽,铁木真哪能逃出去,我代他给六王子赔个不是。” 完颜洪烈作为贵客坐在王罕的右手旁,桌上的酒肉鲜嫩可口,而他吃在嘴里却味同嚼蜡,在他眼里草原的饮食太粗陋了,怎么比得上中都赵王府的美食? 不过他倒是没有表现出来,看上去吃的津津有味,见王罕主动举杯,他也举起酒杯与他共饮,“这也怪不到桑昆身上,他爱子心切本王明白,铁木真就算是逃了那又能如何?” “过几日,你们克烈部与札木合联手,铁木真绝对不是你们的对手,暂且先让他多活几天。” 对于王罕的儿子桑昆,完颜洪烈非常不满,要不是他,怎么会让到手的鸭子飞了?不过现在还需要他们出力,他只能装作不在意。 王罕哈哈大笑,“六王子说的好,铁木真野心勃勃,背弃了祖宗之法,长生天肯定不会保佑他,这次,他死定了!” 说着他又瞥了不远处的桑昆,对于这个儿子,“桑昆,过几日攻打铁木真,你当先锋,戴罪立功,明白吗?” 桑昆嘴角泛着一丝苦涩,不情愿的站起来,“父亲,孩儿明白。” 王罕看到他忧心忡忡的模样,顿时心里就来了火,重重的放下酒杯,“不就是一个儿子吗,没了再生一个,有什么好担心的!” 一旁的完颜洪烈见状,忙打圆场,“算了,桑昆兄弟也是爱子心切,到时候抓住铁木真,你亲手为他报仇就是了。” 忽然,他似是想到了什么,问道,“那天突然出现的那个高手是什么来历,你们知道吗?” 王罕与桑昆对视一眼,皆摇摇头,他们跟铁木真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也没听说过他手下有这么一号人物。 完颜洪烈脸上闪过一丝遗憾,要是能招揽那个人,自己这次草原之行就完美了,作为金国六王子,他见识过不少高手,可就算是全真道长丘处机也没有给他类似的感觉。 回想那日的场景,完颜洪烈又想到了郭靖,继续问道,“对了,那个半路杀出来的少年是谁?我看那小子也不简单。” 完颜洪烈觉得,那个少年是那个人的弟子,若能以他为突破点,肯定能查清他的底细。 说到那少年,桑昆回忆了一下,用一种不确定的语气道,“我记得那小子跟拖雷是安达,之前在乞颜部见到过,还跟都史有过争执,我还因此损失了几头豹子。” 他一说,完颜洪烈就想起来了,当时他随三哥来草原册封王罕和铁木真,还见过他,没想到当年的那个小孩已经长大成人。 想到这里,完颜洪烈心里就无比烦闷,贫瘠的大漠居然汇聚如此多人才,却不去大金,长此以往,草原各部必定是大金的心腹之患。 尤其是那人,如果他投靠了铁木真,又是一个强力臂助! 就在此时,金帐外有士兵走进来禀告,“启禀大汗,都史回来了。” 桑昆“腾”的一下站起来,眼里有止不住的喜悦,“什么?” 随即,都史被带到金帐,在王罕和完颜洪烈面前讲述了自己在乞颜部的经历,将铁木真在战场上中箭,即将命不久矣的消息告知他们。 听完这些,在场的几人都沉默了,他们都以为都史回不来了,没想到他不仅回来了还带回如此劲爆的消息。 …… 营帐内,郭靖恭恭敬敬的问道,“老师,为了胜利一定要不择手段吗?” 苏铭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这小子看来触动不小,不然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你说的是哪种胜利?暂时的,某个阶段的,还是永久的?” 郭靖心里更加疑惑,怎么胜利还分这么多种?“就像是草原即将到来的战争,假如大汗赢了,这是某个阶段的胜利,还是永久的胜利?” 苏铭拿起案上的墨条蘸上清水轻轻研磨,“在为师看来,铁木真如果赢了,那便是某个阶段的胜利,打赢王罕与札木合,意味着草原上再也没有哪个势力能与他抗衡,他甚至可以成为草原共主。” “但成为草原共主,并不意味着没有新的敌人,你明白吗?” “至于不择手段,那就看你怎么选了?如果你认为廉耻诚信低于性命,不择手段实属正常,可你若觉得这些品德在你心目中比性命更重要,更值得坚守,那便循着自己的想法去做,即便付出生命也是值得。” “这两种选择,没有对错,只是选择不同而已。” 一席话令郭靖陷入沉思,他反复咀嚼着这句话,“没有对错,只是选择不同。”这时候,他又想到之前苏铭曾说过无关对错,只在于立场不同,心里渐渐升起一丝明悟。 铁木真挖墙脚在前,札木合为了自保,背叛了兄弟情谊,与王罕他们一起设下陷阱对付铁木真,失了信义,可铁木真也低头服软,用华筝作为掩护,伺机反扑。 他们之间各有对错,却又没错,他知道这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战争,一旦输了,那便什么都没有了,不仅自己要死,自己的部落,自己的朋友,自己的妻儿都将沦为奴隶,任人欺侮。 这是谁都不愿意碰到的结局,没有人想沦落到这样的下场,这时候,他突然理解了铁木真,理解了他的那些举动。 因为不这样做,他真的会输! 他放下心中的某些芥蒂,恭声道,“老师,弟子明白了。”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郭靖早已有了想法,直接说道,“要不了多久,大汗就会出兵攻打克烈部落,弟子打算主动请缨当先锋,这次,我一定要杀了都史,完成对华筝的承诺。” 苏铭听了没有什么触动,只是叮嘱了一句,“先锋可不好当,战场上兵凶战危,一不小心就会死在战场上,你要小心。” “多谢老师关心,弟子省得。” “好了,这几日你就不用到我这来了,趁这些剩余的时间,好好陪陪你母亲。” “弟子明白。” …… 郭靖走后,苏铭心神沉入识海,放在昆仑镜之上。 镜主:苏铭 世界:射雕英雄传 身份:郭靖之师 世界本源:一千两百九十三 世界崩坏度:百分之零点一二九。 捕捉时空倒影次数:零 这些年,他一边教导郭靖,一边潜心修炼,但本源点依旧在缓慢上升,苏铭猜测,这应该是梅超风死了之后剧情改变的后续发酵。 梅超风是一个重要剧情人物,她后来隐藏在金国赵王府,教授杨康九阴白骨爪,与黄蓉郭靖之间发生多次争斗,最后代黄药师受了欧阳锋一掌。 不过她只是一个配角,等到郭靖前往江南烟雨楼,这才是真正的开始,相比于她,苏铭更喜欢在主角身上薅羊毛。 …… “娘亲,我回来了。” 郭靖掀开帐篷走进去,李萍正在准备饭食,听到他回来如往常一样喊道,“靖儿,准备吃饭了。” “娘,我帮你。”郭靖在苏铭的引导下成熟了不少,但对李萍依旧非常孝顺,也很听她的话。 不过这么多年来,李萍只是默默地打理这个家,并未对郭靖有什么要求,也放弃了对他的教育权,当初苏铭的那番话让她明白,自己的想法并不合适。 在苏铭成为郭靖的老师后,她便沉默了许多,更多的时候是让郭靖去向苏铭求教,并不轻易表达自己的意见,若非如此,苏铭也不会这么容易就把郭靖掰弯了。 很快吃饭完,李萍收拾桌子,郭靖拿出自己的长枪,用布慢慢擦拭,望着母亲日渐苍老的身影,有些话到了嘴边却难以开口。 犹豫再三,他还是开口了,“娘,过几日有战事发生,我准备参战。” “啪嗒。” 瞬间,李萍手里的碗跌落在地。 感谢轮椅战神邓加尔的三千打赏,非常感谢! (本章完) 第56章 铁木真的反杀,郭靖扬威!(求追订! 第56章 铁木真的反杀,郭靖扬威!(求追订!) 她回头望着郭靖,眼里满是担忧,声音都在颤抖,“靖儿,又要上战场了?” 郭靖走上前,把地上的碗捡起来放好,握住母亲的手,拉着她走到毯子上坐下,“娘,你听我说,这次大汗被札木合桑昆联手设计,差点回不来了,我们和他们必定有一方要倒下。” “大汗装作受伤也是为了麻痹他们,只要这次打完,以后草原上内部便不会再有战争,娘,你放心吧,我一定能保护自己,平安归来,之前不都是好好的?” 李萍嘴唇翕动,嗫嚅了两下,阻止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下去,变成了,“靖儿,你要当心啊,娘相信你一定能平安回来。” 郭靖拉着母亲的手,感受着上面操劳家务留下的茧子和伤痕,重重的说道,“孩儿一定会平安回来!” 接下来的几天,郭靖与江南七怪打过招呼之后留在家里,一边陪母亲,一边操练那些汉人奴隶。 自从那天他知道札木合背叛了铁木真之后,心里就升起了一种危机感,假如有人要伤害自己的朋友,家人,他好像除了一身武力,什么也做不了。 尤其是自己不久后就要前往江南,母亲一个人留在部落里,他不放心,而这些汉人奴隶就是他留下来保护母亲的卫士。 自己不能总依靠拖雷和华筝,他们总有顾不到的时候,铁木真的庇佑也不是永久的,万一哪天出了意外,他总要有自保的能力。 华筝也时不时来找他,两人像以前一样,他操练手下人,而华筝就在旁边静静地看着,并不打扰。 一连几天都是如此,李萍也渐渐回过味,知道华筝的小心思,于是大多时候,她都尽量不露面,把空间留给这对少男少女。 帐篷里,李萍一边做饭,一边想道,华筝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知根知底,若是能嫁给靖儿,似乎也不错,想着想着,她便笑了。 …… 乞颜部落暗地里厉兵秣马,准备大战,而克烈部落却是一片喜庆,自从得知铁木真重伤之后,王罕与完颜洪烈便不断派出探子打探,得知铁木真闭门不出,派出士兵到处求医,连自己的女儿都不见,种种因素下来,他们竟真的以为铁木真命不久矣。 于是他们就放弃了攻打乞颜部落,等铁木真死了之后再出手,乞颜部落看似强大,实则系于铁木真一身,只要他一死,整个部落将四分五裂。 没有人有他那样崇高的威望能统领整个部落,他手下的大将不行,他的儿子更不行,与其现在跟乞颜部落大战一场,两败俱伤,不如等铁木真死了再下手。 即便完颜洪烈觉得整件事透着一股子不寻常,但也不得不应下,说到底,他只是来做客,借着金国的大势,并不能号令王罕和札木合。 他们不愿意强行出兵,完颜洪烈也不能强逼。 于是,克烈部落这几日一直都在狂欢,札木合也与他们一起,双方商量着等铁木真死后瓜分他的部落、士兵和草场。 从上到下,从主将到士兵都放松了警惕,完全不觉得会有敌人。 …… 乞颜部落,王帐。 “重伤”的铁木真坐在木榻上,他穿着铠甲,面色严肃,哪有半点重伤垂死的模样,而在帐篷里还有长子术赤、次子察合台、三子窝阔台、四子拖雷以及哲别、赤老温和博尔忽等心腹将领。 看到铁木真坐在榻上,拖雷一下子懵了,“父亲,您没事?” 闻言,在场众人哈哈大笑,连拖雷都被瞒过了,那想必王罕他们也是如此。 铁木真给拖雷递过去一个无事的眼神,看向在场的几人,“放心,我没事,之前重伤,放都史回去都是为了麻痹王罕,令他们放松警惕,这次王罕他们对我下手,一定不会放过我们乞颜部落,既然早晚都要打,那还不如我们先出手。” “之前,他们设下陷阱埋伏我们,如今,我要让他们尝尝被偷袭的滋味。” “部落重兵已经集结,明日我将带兵出征,这次势要击破王罕,一统草原!” 随着铁木真命令下达,整个乞颜部落好似成为了一座战争机器,青壮被不断抽调入伍,妇人准备粮草,工匠制造盔甲,兵器。 这时候,郭靖来到铁木真的王帐。 “郭靖,你来了。” 见到铁木真,郭靖便单膝跪下请战,“大汗,这次出征我愿为先锋,替大汗冲阵。” 闻言,铁木真眼里闪过一丝犹豫,竟然没有立即答应,若是之前,答应也就罢了,可现在如果他折在战场上,后果难以预料。 察觉铁木真犹豫,郭靖抬头望着他,诚恳的说道,“大汗,我之前答应过华筝,不会让她嫁给都史,这是我的承诺,还请大汗恩准。” “郭靖,这次大战十分危险,不比之前,你师傅知道这件事吗?” 郭靖不明白铁木真心中的顾虑,但还是认真的回道,“大汗放心,此事他们早已知晓。” 铁木真心里的忧虑放下,当即把他扶起来,重重的拍着他的肩膀,“好,不愧是我看中的人,这次,你暂且先当千夫长,统领千人队出战,等大胜归来,我们一同庆功!” “谢大汗!” 等郭靖走后,王帐里出现了一个穿着黄色僧衣的僧人,铁木真朝他行了一礼,“上师,您觉得他师傅对我们来说是敌是友?” 那僧人双目紧闭,皮肤光滑细腻,仿佛透着红光,“我原以为此人只是轻功了得,没想到他居然武功在我之上,他在部落居住数年,一心教导此子,当是在培养传人。” “这样的高手,不可轻易与之为敌,只能尽力交好,他不能为大汗效命,依我看,契机就在这个孩子身上。” 铁木真点点头,心里有了主意。 …… 翌日。 乞颜部落倾巢而出,在出战前铁木真下令释放了那名千夫长,厚加赏赐,将其贬为副队,归郭靖统辖。 当天,铁木真决意兵分三路,攻打克烈部落,一部由哲别统领,一部由木华黎带领,两部共十六个千人队,他自己率领一万精锐。 郭靖这一支千人队就跟在铁木真的大部队当中,这也是乞颜部最精锐的士兵,之前两次参战,一次是作为射雕者,没有正面冲杀,一次是随着大军冲锋,但并不是先锋。 这一次,他执掌一支千人队,更有一个千人队长作为副将,手下的士兵也不是没有历经战阵的汉人奴隶,而是随着铁木真纵横草原十几年的老兵。 日光下,他们在草原上行军,除了马蹄踢踏声便只有旗帜飘扬的呼呼风声,郭靖注意到,他所统帅的这支骑兵,他们身上的皮甲布满伤痕,缝隙都是暗红色,行军的时候没有一个人说话,充满了凝重的气息。 “唳!” 苍鹰划过天际。,发出尖锐的鹰啼。 山麓间、河水旁四散来去的斥候越来越频繁,沿路上遇到放牧的牧民,骑兵们都会迅速上前将其捉了随军而行,免得暴露了行踪。 烟尘在无数的马蹄缓缓行走下溅起,弥漫了黄昏,一面面高大的旗帜林立着,偶尔,风吹过来,卷动了尘烟,也带着上万骑兵在行军踏动地面的响声传去远方。 事实上,铁木真麾下的人马并不多,草原部落如果尽起刀兵,很快就能拉出几万人的骑兵,但那种都是乌合之众,铁木真要的是精锐,要的是能打的骑兵,而不是只会射箭,逆风就溃散的牧民。 他们走的并不快,因为要积蓄马力,到了晚上,他们绕过平坦的草原,从小路山谷穿过,直奔克烈部的大本营。 此时的克烈部完全没察觉到危机到来,依旧沉浸在欢乐当中。 清晨,太阳还未升起,山中水雾弥漫笼罩着山峰,偶尔能见到炊烟缭绕的升起漫过林端。 山脚下,是一片平坦的草原,牧草丰美,水源充沛,克烈部落三五成群错落开,形成巨大的氏族营地,一般而言,大型的游牧部落都是在山脚下定局。 因为山脉脚下有最好的草场,山中更有数不清的资源可以利用,不要以为人家就是在平坦的河流旁逐水草而居,小部落可以这样,但大型部落必须要有定局的地方,如此才能保持凝聚力。 原野上,牛羊微微扇着长耳,悠闲惬意的啃食嫩绿的青草,静静的河水流淌过这处原野,开春之后,饥饿一个冬天的牛羊就被放出来吃饱长膘。 现在正是雨水充沛,青草正嫰的时候,一场雨过后,嫩绿的牧草疯长,这将是牛羊们最好的口粮。 原本牧场周遭应该有士兵警戒,巡逻,但是当都史把铁木真命不久矣的消息带回,王罕他们印证过之后,认为这个消息是真的,因此在部落里大宴宾客。 麾下各个部落的首领齐聚一堂,庆祝王罕的胜利,只要铁木真一死,他便是草原上势力最强的部落,再加上金国背书,成为草原大汗绝对不在话下。 在他们半场开香槟的同时,铁木真已经悄无声息的调动大军,分三路朝他们袭来。 他们跨越小道来到克烈部落所在地附近休整了半日,铁木真与其他两路取得联系之后,在夜里从三个不同的方向发动了夜袭。 夜幕之下,伸手不见五指,但部落里的灯光反倒是给他们这些夜袭的军队指引了方向。 寂寥的地面上,青草低伏,尘粒渐渐抖动,马蹄飞驰,踏下来,碾过了草地,随后更多的马蹄疾冲而至,犹如卷动的洪流。 哭喊声、厮杀声、怒骂声在原野中回荡! 克烈部落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敌人,许多人在睡梦中就被碾成了肉泥,克烈部落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击破外围,直入部落当中。 王罕、桑昆等人得知消息后大惊失色,不是说铁木真命不久矣? 然而,即便知道被骗,也已经晚了,夜色之下,他们只能且战且退,召集残余的士兵抵挡,这里是他们的根基,不可轻易丢失。 双方在山脚下大战了三天三夜,杀的尸山血海,人头遍地,战况极其惨烈。 札木合,桑昆,王罕等人亲自率兵抵挡,发起反击。 箭雨在天空交错而过,朝双方冲锋奔驰的身影落下,空气里全是嗖嗖嗖的一片声响,双方不断有士兵被射下马。 都史作为桑昆的儿子也率领了一部兵马,而他却在战场上碰到了郭靖,这几日的杀戮让郭靖也杀红了眼,看到都史,新仇旧恨齐齐涌上心头。 随即便是又一次的冲锋,上千骑兵在他手上如臂指使,而他骑着小红马冲锋在前,无往不利,马蹄急骤,踏响地面,都史看到郭靖的瞬间,脸色变得惨白,然后,他转身就跑了。 没错,双方还未对上,他就跑了。 他这一跑,身后的部下没了指挥,瞬间变成了散沙,被郭靖率领的骑兵攒射追杀,但他跑的再快,能快的过郭靖的小红马? 在看到都史的那一刻,郭靖就把他跟死人划上了等号,小红马快如闪电,朝着前方奔驰的身影追击而去,都史再不复几日前的趾高气昂,吓得面如土色,身子伏在战马上,只希望能再跑快一点。 身后的马蹄声渐渐逼近,如同阎王的索命,他回头一瞧,冷不丁对上郭靖那双充满杀意的眼睛,“饶……” 下一瞬,小红马双蹄一蹬,郭靖跃上半空,长枪如毒蛇吞信,“饶”字还未喊出,声音便是戛然而止,都史的身体被洞穿,鲜血狂飙,洒落一地。 枪锋一挑,都史的身影被挑起挂在枪尖上。 等他回到战场上的时候,都史手下的人看见他的尸体,士气猛地下跌,斗志全无,郭靖见状,立刻喊道,“下马受降,放下武器不杀!” “啪嗒!” 随着一个士兵丢下手中长刀,其他人也有样学样,下马受降,敌人投降,郭靖便下令停止杀戮,将这一部的人打散,编入自己手下。 都史的人头也被砍下,等回去之后论功行赏。 这是一场酣畅淋漓又极其惨烈的大战,铁木真大获全胜,王罕、桑昆仓皇逃向西方,后来分别为乃蛮人和西辽人所杀,而完颜洪烈得知铁木真攻来后便逃离了克烈部落,回到金国。 至此,克烈部众尽被铁木真吞并,成为了草原上独一无二的霸主! 兄弟们,求月票,求追订! (本章完) 第57章 论功行赏,郭靖求婚!(求追订) 第57章 论功行赏,郭靖求婚!(求追订) 在铁木真率部血战的时候,乞颜部落仍是一副安宁祥和的景象,这些年铁木真历经无数次战斗,战无不胜,给部族带来了极大的安全感,也正是因此,他在部落中的威望非常之高。 这次,部落牧民们也相信他能得胜归来。 山坡上,韩宝驹望着远方天空南归的大雁群,忽然道,“大哥,离烟雨楼之约没多少日子了,咱们是不是该启程了?” 柯镇恶脸上闪过一丝思索之色,摇摇头,“我们当初约定的是中秋之前,现在还早,我们暂时先不说,靖儿他现在是个有主意的人,心里有数。” 朱聪的目光在众人的面庞,眼角上扫过,轻轻叹气,“唉,时间过得可真快,一晃十八年过去了,我们都老了啊。”言语中满是唏嘘。 十八年,人生最美好,最灿烂的十八年,他们留在了大漠,回望过去,竟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江南七怪几人各自感慨,谈起昔日的趣事,最后互相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其中,张阿生的目光则是时不时扫过韩小莹,眼里颇为复杂。 他喜欢韩小莹,这是七怪都心知肚明的事,但不知为何,两个人一直都没捅破这层窗户纸,其他人之前也尝试过让他们独处,但都没用。 久而久之,大家便不再干涉,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张阿生的目光,韩小莹早就习以为常,素手撩起了耳畔的青丝,“希望靖儿没事,这两年他每一次上战场,回来后我都感觉快认不出他了。” 全金发开玩笑道,“我们教了这么久,还不如他在战场上走一遭长进的快,搞得我都想去了。” 朱聪一挥折扇,“老六,你那身老骨头就别上去了,小心把腰扭了。”说完,众人哈哈大笑,紧接着他又道,“话又说回来,靖儿的武功进步的确实快,人也长进了不少,我感觉已经没有什么能教他了。” 忽而,众人感受到脚下大地传来震动之感,举目望去,只见远方的地平线上,一道漆黑的洪流从远处袭来,数万在晨光里掀起了排山倒海的巨浪。 阴沉的晨光下,兵器,盔甲反射着冷光,仿佛一堵‘巨墙’推进而来,犹如海潮般汹涌,层层迭迭起伏的冲锋,就像一波波浪潮,从小坡上冲下的威势,仿佛能碾碎一切。 看到这一幕,众人不禁脸色苍白,在这样的骑兵冲锋面前,他们的武功似乎不值一提。 “是靖儿!” 朱聪一句话吸引了大家的目光,众人放目远眺,只见为首的几人当中,有一个骑着枣红马将领,其人英姿勃发,如同出鞘的利刃,眉宇间满是坚毅之色,隔着老远,他们仿佛都能闻到他身上的血腥味。 朱聪脸上满是自豪之色,“好像话本里面的大将军啊……” 闻言,几人也认同的点点头,“你一说还真是。” 这还是在他们面前老老实实的那个郭靖吗? 回到营地,骑兵们在外围扎营,铁木真命众人各自回家休息。 郭靖早就注意到了山坡上的江南七怪,脱离队伍之后驱马朝他们走去,来到山坡前,他下了马,把它丢在草地上,让它自己吃草。 “三师傅,四师傅……”他走到众人面前,规规矩矩的行礼,郭靖是变了不少,但有些依旧保持得很好。 韩宝驹走上前,伸手锤了一下他的肩膀,“好小子,刚才真是把我都看呆了!” 七怪目光不住地打量他,眼里满是惊叹,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郭靖带兵的样子。 …… 从江南七怪那里回来,郭靖就回家了,他得给母亲报平安,再去铁木真那里复命。 李萍见到儿子回来,什么也没说,只是端上早已备好的饭菜,母子两人静静地用餐,享受着难得的宁静,没有外人打扰。 “大汗,郭靖前来复命!” 王帐之内,郭靖捧着令旗走到铁木真面前。 铁木真坐在王座上,指着郭靖对众人道,“哈哈,你们看,我们的大将回来了!” 博尔忽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很是赞同,“哈哈,大汗说的是,这小子可真猛啊。” 一时间,在场的众人都向他投来赞赏的目光,这次大战,他表现的很出色,立下的功劳很耀眼,而他的勇武也得到了大家的认同。 铁木真走到郭靖面前,重重的拍拍他的肩膀,拉着他走到近前,那里正好有个空位,把他按在座位上,“行了,这令旗收起来,以后那一部就归你掌管。” 郭靖内心惊讶,却也没有推辞,站起来俯身行礼,“谢大汗!” “好啦,坐下,今天是我们的庆功宴,不必多礼。” 而后,美味可口的饭菜被端上桌,美丽的蒙古少女扭动腰肢,青春而美妙,众人饮酒作乐,众筹交错,场面十分热闹。 半夜时分,郭靖脚步踉跄的从营帐内走出来,作为新崛起的将领,他被大家灌了不少酒,饶是他修炼内功,也有些撑不住。 刚踏出帐篷,一阵香风迎来,紧接着,他便感受到柔软的娇躯紧紧贴着自己,把他扶着,“郭靖,你没事吧。” 此刻,他突然晕乎乎的,明明可以站得稳,却不想分开,“我,我没事。” 华筝嗔怒的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还说没事,都站不稳了,我扶你回去。” 路上,两人紧紧贴在一起,体温不断升腾,郭靖感觉自己好像发烧了,脸好烫,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等快到家了,郭靖嘴里才蹦出一句话,“华筝,我完成了承诺,亲手杀了都史。” 闻言,华筝眼睛弯成了月牙,嘴上却说,“傻子,谁要听你说这些。” 很快,他们到了,华筝把他送进帐篷,交到李萍手里,临走前,凑到他耳边,柔声细语,“我等你。” 还不等他说话,她嫣然一笑,双手背在身后,蹦蹦跳跳的走了。 …… “你已经决定了?” “老师,我已经想好了。” 苏铭凝视着他,轻轻点头,“想好了就去做,做了就不要后悔。” 郭靖神色愈发严肃,沉声道,“老师放心,我是真心想娶华筝,绝对不会后悔。”声音斩钉截铁,十分坚定。 苏铭脸上露出笑容,神色温和,“铁木真素来待你极好,你又救了他的性命,立下大功,求亲之事十拿九稳,不过,娶了华筝意味着什么,你知道吗?” 郭靖握紧拳头,脸色十分平静,“娶了她,我是华筝的丈夫,是大汗的女婿,是乞颜部的将领。” “你明白就好,铁木真的野心绝不止于此,草原上已经没有对他有威胁的敌人,他的下一个目标必定是金国,你复仇的机会不远了。” 郭靖有些懵,“复仇?” 难道自己和金人还有仇怨? 苏铭嘴角露出一丝玩味之色,并没有回答,“此事要不了多久你会明白,江南一行能解答你的疑惑,你只要做好准备就够了。” 老师不说,郭靖也没有继续追问,只是默默地点头。 “还有一事,为师希望你考虑清楚,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现在你与蒙古众将交好,铁木真也信重你。” “倘若有一天你们发生矛盾,彼此对立,届时,你将如何自处?”说完,苏铭拍拍他的肩膀,留下他一人独自思考。 发生矛盾?彼此对立? 郭靖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这个问题,他从来没有想过,他从小生活在草原,身边也是草原的玩伴,即便自己是汉人,说汉话,但他们却从未歧视自己,把自己当作他们的一份子。 如果像老师说的那样,自己与大汗发生矛盾,彼此对立,真的会有那一天么? 郭靖想不明白,自己不会侵害蒙古的利益,怎么可能跟他们对立? 想了许久,他都想不通,最终没有再去钻牛角尖,而苏铭这个疑问也埋藏在他的心底,直到合适的时候重新发芽。 …… 克烈部落战败被吞并的消息在草原上传开,迅速发酵,偌大的草原,消息传播不便,但乞颜部落周边聚集着许多小部落,他们的消息非常灵通。 借由这个渠道,消息很快便传开,铁木真再次威震草原大漠,声名远扬。 半个月之后,借着大胜之势,铁木真在斡难河畔会见各族部众。 此时的他拥有无与伦比的威望,在大漠上更是没有对手,大家都意识到,草原上即将出现一个庞大的势力,一时间,各部落首领纷纷前来,表达臣服。 击败克烈部之后,王罕与札木合的部众尽数被铁木真吞并,他手上的兵力也直接暴涨了一倍,在大会之中,数万骑兵云集,马蹄声如雷震天,各部落吓得面色惨白,内心畏惧,在有心人的引导下,他们推举铁木真为全蒙古的大汗,号称“成吉思汗”意为与大海一般广阔强大。 大会上,成吉思汗大赏有功将士,木华黎、博尔术、博尔忽、赤老温被封为蒙古四杰,哲别、者勒米、速不台等大将,都封为千夫长。 郭靖对他有救命之恩,这次又立下不小的功劳,也被封千夫长,一个十多岁的少年,居然得与诸大功臣名将并列,引得诸部落首领纷纷侧目。 在庆功宴中,成吉思汗受诸将敬酒,轮到郭靖了,铁木真望着身前的少年,眼里十分满意,“郭靖,这次你立下这么大的功劳,想要什么赏赐?我都能答应你。” 郭靖举着酒杯,单膝跪下,“大汗,我什么都不要,只求大汗一件事。”语气十分凝重,仿佛下了很大决心。 铁木真微微一怔,酒醒了不少,“你说吧。” 郭靖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看着他,声音沉稳有力,“请大汗把华筝嫁给我!” 铁木真先是一愣,随即放声大笑,上前一把将他扶起来,“好孩子,我知道你这次亲手斩了都史,没想到你还记得当初自己说过的话。” 他扫视众人,脸上挂着喜悦的神情,“好,今天当着大家的面,我把华筝交给你,以后,你就是我的金刀驸马!” 瞬间,郭靖内心十分激动,大汗真的把华筝嫁给我了? 饶是他在脑海里想了无数遍,可当这一幕真正发生的时候,他依然兴奋不已,当即拜谢道,“谢大汗!” 哲别、木老温等人见状,也轰然欢呼,纷纷向郭靖道贺,郭靖是他们看着长大的,是他们看重的后辈,华筝的心思他们也看得明明白白,如今,有情人终成眷属,他们纷纷高呼:“金刀驸马!金刀驸马!” 一时间,金刀驸马的声音响彻整个宴会,经久不息。 回到座位上,旁边的拖雷更是高兴,一把搂住郭靖不放,“哈哈,兄弟,以后你就是我的妹夫了,可要好好待华筝,嫁给你,我放心。” 郭靖咧嘴一笑,笑得像个孩子,向他保证,“兄长放心,我一定会像爱护自己的生命一样爱护她。” 营帐里,苏铭心神沉入识海,昆仑镜又发生了变动: 镜主:苏铭 世界:射雕英雄传 身份:郭靖之师 世界本源:五千八百三十 世界崩坏度:百分之零点五八三。 捕捉时空倒影次数:零 看到本源点的变化,苏铭内心也浮现出些许激动,这一下子暴涨三千多,这还是他们没有正式成婚,等他们正式成婚恐怕得到的本源点更多。 不枉费自己投入了这么久,终于慢慢有了回报。 在离开大漠之前,郭靖肯定要和华筝完婚,而不是像原来一样仅仅只是订婚,青梅竹马不敌情敌天降,苏铭可不想再出什么幺蛾子。 先把人娶到手,最好是赶快生个孩子,老婆孩子热炕头,即便是以后世界惯性推动郭靖再碰到黄蓉,她也没法撬墙角,退一万步,就算是有感情纠纷,死缠烂打,华筝也是他明媒正娶的正宫。 与此同时,夜幕笼罩,一道身影正在月色下纵马狂奔,到了边境,他才大大的松了口气,自己终于踏上了金国的土地,此人,便是从大战中逃离的完颜洪烈。 那日他得知了铁木真率众偷袭,便知大事不妙,他身旁的护卫在大战中走散,王罕他们也顾及不到他,好在他足够幸运,一个人跨越千里回到了金国的土地。 这一夜,是一个不眠之夜。 兄弟们,求月票,求追订! (本章完) 第58章 江南七怪终成眷属,华筝怀孕 第58章 江南七怪终成眷属,华筝怀孕 春天的风在草原上吹拂,碧绿的青草摇曳东倒西歪,阳光明媚,天朗气清,今日的草原十分热闹,因为乞颜部落正在举行婚礼,蒙古大汗成吉思汗的女儿出嫁,各部落首领纷纷前来庆贺,趁这个时候有不少商贩往来,使得这场婚礼更加热闹。 王帐之内,华筝身着华丽的红裙,头戴金冠,脖子上,手腕上挂着各式各样的装饰物,娇美动人,今天是她出嫁的日子。 在她身旁,有出嫁的妇人正在给她梳妆打扮,有来自宋国的胭脂水粉,还有各种绫罗绸缎做成的婚衣,这些在草原上都是珍贵之物,只有贵族才有资格穿戴使用,但她是铁木真的掌上明珠,没有人比她更有资格。 在妇人的打扮下,她看上去更加精致美丽,少女坐在铜镜前,镜子里倒映着一张欣喜羞涩的俏脸,鲜红的朱唇,挺翘的琼鼻,白里透红的肌肤如绸缎般嫩滑,清丽的眸子夹杂着喜悦,羞涩还有些许不安。 另一边,郭靖一家也在忙忙碌碌的准备着。 李萍,江南七怪以及苏铭都被请到家里,他们都换上了新衣服,看上去很是精神,韩小莹也用了些胭脂水粉,抹去了岁月的痕迹。 郭靖在成婚之前还要进行另一个礼仪,加冠。 苏铭理所当然的成为了给郭靖举行冠礼的人,“男子二十,冠而字,靖儿,你虽然未到二十岁,但却成婚在即,今日,冠礼与婚礼便一起办吧。” “郭靖拜谢老师。” 此时的郭靖穿着汉人的衣袍,头发被束起,扎好发髻,而后苏铭亲手为他带上冠帽,整个冠礼便成了,事实上,冠礼从上古流传到魏晋时期,然后到了五胡乱华衣冠南渡,中间经历上百年战乱,冠礼逐渐消失。 而到了五代十国,武人当政,礼崩乐坏,直到宋朝建立,冠礼才被重新从故纸堆中捡起,事到如今,除了一些达官贵人还讲究之外,冠礼大概已经快消失了。 苏铭略微沉吟一下,“靖儿,你名字中的靖字取自靖康之耻,为师再给你取一个字,定安,如何?” 郭靖略带青涩的面容上满是凝重,朝苏铭深深一拜,“谢老师赐字。” 韩小莹目中异彩连连,点头赞扬道,“没想到靖儿穿这身衣服也这么精神气派,比那些仕宦之家的公子强多了。” 在大漠待了十几年,因为他们要外出走动,不得不入乡随俗,穿上了皮毛缝制的衣服,倒是苏铭比较讲究,穿不来皮衣,费了好大劲从别处弄来布料请李萍缝制汉人衣衫,虽然衣服粗糙,但穿的舒畅。 朱聪看到郭靖这副与平时大不相同的模样,也是不住的点头,“七妹,这可是我们教的徒弟,那能差吗?” 一旁的李萍却在此时抹起了眼泪,不知怎的,看到儿子她总能想起亡夫,郭靖连忙上前,“娘,怎么了?难道孩儿有什么做的不对吗?” 李萍擦了擦眼泪,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没事,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娘只是想到你爹了,要是你爹还在,看到你长大成人,该有多高兴啊。” 郭靖出生之前,父亲郭啸天就已经身亡,他对于父亲这两个字并没有太大概念,只是母亲难过,令他感到揪心。 似乎是察觉气氛有些不对,李萍收起脸上的悲伤,“你看看我,大喜的日子,说这些话。”她抓住郭靖的手,不住地向他嘱托,“靖儿,华筝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她是好孩子,以后你一定要好好待她,千万不能负了人家。” 在这个特殊的时日,郭靖突然发现,母亲已经老了,大漠的斑驳风沙吹白了她的头发,眼角也刻着深深地鱼尾纹,记忆里的母亲似乎正在逐渐远去,他紧紧握住母亲的手,眼眶有些湿润,“娘,你放心吧,孩儿一定不会辜负她。” “好了,闲话就不说了,靖儿,你赶紧换衣服,一会儿还要去见新娘子,可别耽误了时辰。” 苏铭与江南七怪等人走到帐篷外面,这些年,他与江南七怪的交情并不深,当初他插手战局弄死了梅超风,后来大多数时间都在营地里修炼,看书,并不外出走动。 草原上也没有多少能令他动心的事物,几人联袂走出,朱聪开口了,“苏先生,八月十四是我们与丘道长的赌约,先生可愿前往一观?” “看来诸位是胸有成竹了?” 朱聪自信一笑,“靖儿这小子争气,我们已经没有什么能教他了,而他也不缺实战经验,我们对他当然有信心。” 苏铭爽朗一笑,直接应下,“我早有南下之意,既然诸位相邀,八月十四我定当赴会。” 郭靖离开了,苏铭当然不会继续留在大漠,在他的计划当中有两个地方是一定要去的,一个是金国中都,还有一个是终南山。 郭靖,杨康,这一对命运造化下的兄弟,总要见上一面才是。 不一会儿,郭靖换了一身艳丽的蒙古长袍,腰扎彩带,头戴圆顶红缨帽,脚蹬高筒皮靴,佩带弓箭,看上去就像是要打仗一样。 洁白的羊群在清澈的小溪边悠闲自得,草原上响起悠扬的马头琴与鼓声,郭靖的娶亲队伍是部落将领家的孩子,他们跟郭靖年纪相仿,本来还对华筝垂涎欲滴。 哪知道郭靖这家伙立下那么大功劳,把他们都甩的远远的,对于这样的英雄人物,他们自然心服口服,甘当绿叶陪衬。 娶亲队伍带着聘礼热热闹闹的来到新娘家,在蒙古包外绕了一圈才下马,还未走进去,就有伴娘用毛毡拦住娶亲队伍,开始对歌,经过一系列流程,他们才踏进蒙古包。 娶亲的队伍受到了热情招待,大家一起吃着全羊宴,跳舞,赛马,射箭,玩的十分热闹。 而婚礼在成吉思汗出现之后达到了高潮,婚礼的赞歌慎重,郭靖取出早已准备好的哈达献给成吉思汗以及华筝的母亲。 “郭靖,我把华筝交给你了。” 郭靖单膝跪下,向他发誓,“大汗,您放心吧,华筝比我的性命更重要,无论谁想伤害她,必须先跨过我!” 铁木真露出满意之色,随即又哈哈大笑,“好孩子,到了现在,你还叫我大汗?” “老外父!”(蒙古人这么称呼岳父) 成吉思汗把他扶起来,伸手拍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励,“行了,进去吧,华筝等你好久了。” 走进帐篷,郭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榻上的华筝。 两人双目相对,华筝羞红了脸,登时就低下头,郭靖愣愣的看着她,在他的印象里华筝似乎从来没有这么漂亮,而后他心里涌现出一股热流,以后,她就是我的妻子了。 他呆呆的走上前,拉起她的手,“华筝,我来接你了。” 两人走出帐篷,两人一起接受席间众人的祝福,向成吉思汗夫妇以及长辈们逐一敬酒,行跪拜礼。 这时,伴娘端上了一个煮熟的羊颈骨,请郭靖从中间掰断,以试他的力气,郭靖接过来,双手微微用力就要折断,与华筝一起分享,象征两人的爱情如羊颈骨般紧紧相扣。 宴席上,成吉思汗频频向苏铭投来目光,似是一直在观察他。 这些目光虽然隐蔽,但却逃不过苏铭的眼睛,只是他一直静静地吃酒,并没有与之交谈的意思,他知道是自己不久前展现出的武力让成吉思汗重视他。 不过,还是那句话,他并不想给成吉思汗打工,很遗憾,这些媚眼,就当抛给瞎子看了。 在亲友父母的祝福下,华筝被送上彩车,郭靖绕着彩车走了三圈,带着她回到自己的家。 之前,郭靖家里就有一片草场,许多牛羊,立下战功之后,铁木真又划了一片地盘给他,再然后,他成了铁木真的女婿,又得到了许多赏赐,一跃之下成了蒙古部落的大贵族。 回到家后,新郎新娘步下车马,绕着蒙古包走了三圈。 帐篷前堆起了两堆火,郭靖抱着华筝下了马车,跨过火堆,表示接受了火神的洗礼,这寓意着爱情的纯洁,新生活的兴旺。 进入蒙古包后,两人首先拜佛祭灶,然后拜见李萍和以及诸位师傅。 江南七怪见到新人朝他们拜礼,面上露出欣慰之色,,他们教了郭靖十几年,早就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子侄,感情十分深厚,现在见到后辈成亲,怎能不欣慰。 只是,七怪当中,张阿生忽然偷偷看了韩小莹一眼,而此时恰好韩小莹也转过头,目光正好与他对上,郭靖与华筝的成婚给他们带来了很大的触动。 十几年的情感,他们早知彼此心意,但就是没捅破这层窗户纸,如今,借着郭靖的婚宴,借着酒意,那层隔膜开始慢慢融化。 礼毕之后,由梳头额吉给华筝梳头,梳洗换装后,婚宴开始。 …… 深夜,郭靖正在洞房烛夜当中。 山坡上,两道身影紧紧拥在一起,一个是身形高大的胖子,一个是纤细瘦小的女子,两人依偎在一起,享受着酝酿了十几年的情感。 张阿生,轻轻抚摸着韩小莹的秀发,眼眶流出热泪,“七妹,这一天我等了许久了,终于让我等到了。” “五哥,我也是。” “七妹,等回到江南,我们就成亲吧。” “嗯,都听你的。” 因为苏铭的存在,张阿生没有死在陈玄风手上,七怪依然健在,一段暗恋终于在十几年的陪伴中结出了果实。 …… 镜主:苏铭 世界:射雕英雄传 身份:郭靖之师 世界本源:十万八千九百二十一 世界崩坏度:百分之十点八九。 捕捉时空倒影次数:零 心神刚沉入昆仑镜,苏铭看到本源点的数字,长吐一口气,投资了这么多年,终于有了回报,进度条直接拔高到了十分之一。 而且,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可惜的是,依然没有时空倒影的次数,不过倒也不影响,以他现在的武力,只要不被下暗手翻车了,随便吊打五绝那不是轻轻松松的事情。 中原一行,不仅是大幕即将揭开的,也将是他名扬天下的时候。 …… 新婚之后,江南七怪也善解人意,没有催促,而是等郭靖夫妇柔情蜜意的渡过了三个月才催促他启程,烟雨楼之约,这是早就定好的事。 郭靖不会沉浸在儿女私情就忘记了此事,中原还有他的仇人,这次回去,他打算把所有的事情一并了结。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启程的时候,意外出现了。 饭桌上,仆人端上丰盛的午饭。 李萍,郭靖,华筝一家三口围在一起,其乐融融,华筝对李萍很恭敬,丝毫没有跋扈的姿态,而李萍也和蔼可亲,待华筝就像是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 初为人妇,华筝已经显露出诱人的风情,眉目如画,青涩的小脸上浮现着一丝成熟,肌肤白里透红,水嫩光滑比涂了胭脂水粉还管用。 然而,她刚拿起筷子,鼻尖传来羊膻味的气息,以往她都习惯了,然而今天闻到,她突然感到胃里一阵翻涌,十分恶心,当即捂着嘴跑出去。 郭靖一脸茫然,连忙跟着跑出去,只留下李萍一个人坐在桌前,她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突然笑了,笑容中带着喜悦与欣慰。 一会儿,他们回来。 华筝刚坐下,闻到羊肉味,又皱起了眉头。 李萍是过来人,看到她的表情,便知道自己的猜测多半是对的,于是对郭靖吩咐道,“快去请你九师傅来看一下,暂时不要跟其他人讲。” 医武不分家,是以江南七怪或多或少都会些医术。 “好。” 等到郭靖离开后,李萍立马撤去与羊肉有关的食物,只留下牛肉以及一些青菜,奶制品,“筝儿,现在好些了吗?” 没有羊膻味的刺激,华筝顿时好了不少,忙感激道,“谢谢娘,我好多了。” “傻孩子,谢什么。”李萍慈爱的看着她,目光逐渐落到她肚子上,“依我看,你可能怀上孩子了。” 兄弟们,求追订,求月票! (本章完) 第59章 铁木真问计,众人离去(求追订!) 第59章 铁木真问计,众人离去(求追订!) “什么?我怀孕了?” 华筝一下子被这巨大的惊喜砸懵了,她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经历,反应过来后,她立马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好似感到里面有生命在孕育。 李萍上前拉着她的手坐在榻上,一脸慈爱的看着她,“筝儿,你这个月来了月事没有?” 华筝脸蛋瞬间绯红,羞涩的摇摇头。 不一会儿,郭靖与韩小莹风风火火的走进来,然后,他就被赶出去了,三个妇人在里面,而他孤零零的站在帐篷外等待。 他完全没这方面的经验,也没人教过他,他自然不知道华筝身上发生了什么。 正当他等的焦急的时候,韩小莹掀开帐篷走出来,“靖儿,好好照顾华筝。”说完就走了,这话让郭靖一头雾水。 他走进去便看到华筝绯红羞涩的面孔,他上前握住她的手,上下打量道,“华筝,怎么样了?你没事吧?” 华筝咬着嘴唇,轻轻摇头,她不知该如何开口。 李萍脸上笑开了,眼角的皱纹仿佛都少了许多,“傻孩子,筝儿这是怀孕了,你要当爹了!” 郭靖就像是被点穴了一样愣在原地,脑海里一片空白,被这巨大的喜悦砸晕了,他的目光逐渐下移,落在华筝的肚子上。 我要当爹了? 他抓住华筝的手臂,声音一遍比一遍高,“华筝,我要当爹了!我要当爹了!” 华筝轻轻点头,顷刻间,无尽的喜悦将他笼罩。 郭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高兴,但他内心就是如此欢喜,发自内心涌出来的情感。 …… 江南七怪居住的帐篷里,韩小莹走进来对众人道,“大哥,看来我们要晚点去江南了。” 其余六人眉头顿时皱起,他们定好了时间,打算过几日就启程,怎么现在要推迟? 见众人投来不解的目光,韩小莹解释道,“华筝怀孕了。” 韩宝驹脸上狂喜之色溢于言表,“哈哈,这小子,真行啊,我们要当师公了。”朱聪也十分激动,点头道,“确实,看来咱们是要推迟些时日了,反正现在时间还早,不急。” 柯镇恶古板的面孔上也难得露出笑容,“他们夫妻俩新婚燕尔,现在又有了孩子,靖儿是该多陪陪人家,晚点走也不碍事。” 柯镇恶一锤定音,南下的日子推迟了下来,江南七怪纷纷前往,准备道贺。 …… 苏铭端坐在营帐内,似是心有所感,将注意力从书中沉到识海里面: 镜主:苏铭 世界:射雕英雄传 身份:郭靖之师 世界本源:十五万三千八百七十一 世界崩坏度:百分之十五点三八。 捕捉时空倒影次数:零 发生了什么?一下子又暴涨了五个点! 苏铭心里微微一惊,把最近草原上发生的事都过了一遍,好像没有什么能影响到大势的事,这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而后,郭靖的到来解答了苏铭的疑问,原来是华筝怀孕了,好家伙,真快啊,年轻人火力就是猛。 苏铭笑吟吟的说道,“这是好事,华筝怀孕,你们郭家后继有人了。想好了该怎么给孩子取名吗?” 郭靖懵了,他只顾着高兴,倒是没想到这茬,支支吾吾的没有张嘴。 “孩子的名字先不急,得起个好名字,况且,这名字未必轮得到你来取。” 听到这话,郭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许多,他想到了孩子的外公成吉思汗,有他在,有这么多长辈在,孩子的名字说不定轮不到自己来取。 想到这,他心里还有点失落。 郭靖没有接话,而是转移了话题,“老师,等孩子出生了,我想带着华筝他们去江南走一走。” 苏铭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有这个心也好,你始终是汉人,去南方走一走,寻寻根倒也不错,你在蒙古长大,总不能以后孩子也一直待在蒙古,江南总要去一趟才好。” 很快,这消息传到了成吉思汗耳朵里。 当上了蒙古的大汗之后,成吉思汗每日要忙的政务多了不少,他并不满足于仅仅当草原部落的盟主,而是想化国为家,将蒙古变成一个国家,而不是一个松散的联盟。 为此,成吉思汗想了许久,也没有想到行之有效的方法。 华筝怀孕,让他也感到意外,随即他脑筋一转,似是想到了什么。当即召来自己的亲兵,“来人,备马!” 众人都没想到,华筝怀孕竟然会引得成吉思汗亲自到来,江南七怪在帐篷里互相对视一眼,没有吭声,华筝与郭靖出来相迎。 华筝上前,揽着铁木真的臂膀撒娇道,“爹爹,你怎么来了?怎么不事先告诉我一声。” “你现在怀孕了,怎么能轻易走动。”而当他把目光转到郭靖身上,眼里闪过一丝不明之色,拍拍他的肩膀,“这几个月都没见你去军营了。” “老外父,我……”郭靖刚想解释,成吉思汗却是哈哈大笑,“行了,我还不知道你,进去吧。” 成吉思汗一到这里,就成了所有人的中心。 “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有孩子了,想想还真是快啊,一晃十几年过去了,当初我第一次见到你,你还是个孩子。” “大家都坐吧,不必拘礼。” 他发了话,郭靖和华筝才施施然坐下,至于江南七怪则是板着脸没有理会。 紧接着,他又笑道,“华筝,你可要争气点,早点给他生个大胖小子,哈哈……” 华筝一下子羞红了脸,“爹……” 随着在场的气氛缓和了之后,成吉思汗望着郭靖说道,“对了,我听说你们准备南下?” 这事郭靖跟华筝说过,也没有让她保密,成吉思汗知道这件事也不稀奇。 郭靖起身抱拳道,“老外父,我的杀父仇人就在南方,这次回去也是为父亲报仇雪恨,还望您成全。” “你一个人回去未免容易出差错,我派一队士兵护送你回去吧。” 郭靖摇摇头,婉拒了,“您的心意我心领了,我并不是一个人动身,八位师傅都要和我一同南下,有他们在,不会有事。” “况且,我南下是为了自己的私仇,岂能动用蒙古的兵马,因私废公?” 铁木真心中一动,又道:“好,你到南方走一遭,要经过金国的郭靖,顺便把大金国六皇子完颜洪烈的脑袋给我提来。义弟札木合和我失和,枉自送了性命,全因完颜洪烈从中挑拨,能不能替我办成这件事?” 他一统蒙古诸部,眼前强敌,只有金国,双方必有一战,他与完颜洪烈数次会面,知道此人精明能干,于蒙古不利,最好能及早除去。 郭靖低下头,眉眼微不可查的一皱,随即放松,札木合与大汗翻脸的原因,他再清楚不过。 短短时刻,他便明白成吉思汗这样做的理由,他与札木合结义多年,众所周知,他总要有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团结诸部,正好将一切过错尽数推在大金国与完颜洪烈头上。 他不能明着拒绝,便问道,“大汗,郭靖想问您一个问题。”这时候,他称呼成吉思汗为大汗,将自己放在了属下的位置上。 “问吧。” “敢问现在是蒙古强大,还是金国更强大?” 他一开口,旁边的华筝就变了颜色,她不想丈夫以身犯险,去刺杀完颜洪烈,但也不想因此触怒了父亲,夹在中间,两头为难。 成吉思汗默然片刻,沉声道,“蒙古初立不久,当然是金国更强大。” “当初札木合与桑昆受完颜洪烈蛊惑,设计埋伏大汗,这是各部落众所周知的事情,倘若他死了,金国会有什么反应?” 不等成吉思汗回答,郭靖继续道,“完颜洪烈是金国六皇子,能多次出使草原,想必很受金国重用,倘若他死了,金国一定会把这笔账算在您头上。” “届时,金国派大军来攻,不知大汗可有对敌之策?” 寥寥几语,成吉思汗一时间竟无法回答,他只想顺手除掉这个大敌,倒是没往深处想,现在郭靖这么一说,他倒是反应过来,完颜洪烈现在还不能死。 明眼人都知道他刚从草原回来,现在他死了,这口锅他成吉思汗背定了。 金国不一定会为了一个皇子的死而大动兵戈,但成吉思汗能赌么? 他赌不起,现在的金国比蒙古强大,一旦他和金国对上,各部落未必会听他号令,甚至还会反咬他一口,当然,打不过,他可以跑。 但是别忘了,他是蒙古的大汗,若是金国派大军来攻,他一仗没打就带领部众跑路,这后果不比打输了要差,刚建立起来的威望会丧失大半,日后更难以服众。 新生的蒙古国太脆弱了,经不起金国的打击。 眨眼间,成吉思汗便想明白这一层,深深地看了郭靖一眼,“说的很好,咱们兵力尚弱,还不是金国的对手,那就暂时先放过完颜洪烈吧。” 说完,他又站起来拍拍郭靖的肩膀,“好小子,我倒是小看了你,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聪明劲。” 听到这句话,郭靖心里松了口气,他当然也想杀完颜洪烈,但并不是以刺杀的方式,那样做无疑是把自己置于险境,中都可是金国的国都,皇子府想必也不是那么好闯的。 若是以前,他或许还会斟酌一下,现在是想都不要想,他可不想以后自己孩子像他一样,出生就没了父亲。 “这件事就算了,你说得对,咱们暂时还不能和金国打。”说完,他扫了一圈帐篷里的人,问道,“你还有一位师傅呢,怎么不见他?” “老师喜静,不喜欢热闹,并未过来。” 成吉思汗点点头,“上次的事,我还没好好感谢他,这次正好顺路过去,你带路吧。” 随即,其他人留在这里,郭靖领着成吉思汗来到苏铭的帐篷外。 “老师,大汗来了。” 营帐内,苏铭睁开双眸,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他来干嘛? “进来!” 郭靖没有随成吉思汗进去,而是守在门外,他知道大汗来找老师肯定不是单纯为了感谢,而是有其他的事,要真的想感谢,早就来了,何必等现在? 成吉思汗姿态放的很低,进来便拱手抱拳,“苏先生,冒昧前来,还请见谅。” 苏铭放下手中书籍,起身来到案前,邀请他坐下,“大汗说笑了,整个草原都是大汗的草场,自然是想去哪就去哪。” 他给两人各自倒了杯茶,推到成吉思汗面前,“托大汗的福,在下也能喝到南方的茶叶。” 自从上次他显露身手之后,生活条件涨了一大截,像是什么笔墨纸砚,茶叶、蔬菜、瓷器等等东西全数供应给他。 本来还想给他换帐篷,被苏铭拒绝了。 他知道这是铁木真的示好,不过弟子给他立了那么多功劳,他这个老师享享福不过分吧。 铁木真接过茶水,笑道,“先生说笑了,些许外物,这是您应得的。” 苏铭轻饮一口茶水,直接开门见山,“不久之后,我准备启程南下,大汗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成吉思汗一愣,脸上露出淡笑,“先生直爽,那我便直说了,此前金国插手草原内斗,如今我一统蒙古,他们势必不会罢休。” “但蒙古建立不久,乞颜部的实力虽然强大,但若不能整合其他部落的势力,绝对难以与金国抗衡,不知先生有何良策?” 苏铭凝视着成吉思汗的眼睛,沉声道,“之前我已经为大汗献上一策,但我并非大汗的谋臣,名利于我如浮云,金钱对我更没有意义,我能得到什么?” 名利金钱他都不要? 成吉思汗一时被难住了,他能给的只有这些,但偏偏他不要,这该怎么办? 见到他一脸难色,苏铭便道,“这样好了,我替大汗出谋划策,只需要您欠我一个人情就够了。”就算他不出谋划策,铁木真早晚也能整合草原所有的势力,还不如做个人情。 铁木真想也没想便答应了,“好,只要以后先生开口,就算是再难,铁木真也会替你办到。” 先把好处吃到嘴,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见他应下,苏铭便说出自己想法,“蒙古现在是一个松散的联盟,大汗只是其中最大的一部,只是联盟的盟主,这样的联盟并不能称之为国家,要想把蒙古变成一个国家,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建立一个制度,制定草原的规则,统一文字、语言、货币,再找到能将各部落凝聚在一起的利益,蒙古国” “制度可以凝聚人心,把他们放在一个整体当中,而利益却是能让他们团结在一起,心甘情愿的为大汗所驱使。” 历史上,成吉思汗也是扫平了部落内部的事,才开始对外的扩张之路。 成吉思汗将苏铭的每一句话都记在心里,慢慢思考,良久之后,他露出激动的神情,“先生果真大才,这几个月以来,各部落之间纷争不断,光是处理这些都让我感到十分疲惫,若是建立规则,他们依循规则,我就不用这么累了。” 苏铭的话,无疑是给成吉思汗指明了方向,整合整个蒙古部落的方向,在他的想象中,只要按照这几步慢慢走下去,肯定能成。 苏铭续上茶水,笑道,“大汗说笑,一点浅见而已,真正做事的还是您,我不过是动动嘴皮子罢了。” “我身边那么多大臣,没有一个能像先生一样给我指明方向,可惜……”说着,成吉思汗面上露出一丝黯然。 苏铭轻轻摇头,并不接这个话茬,成吉思汗又问了几个问题,他一一解答,临走前,他朝着苏铭行了个大礼,而后才离去。 回去之后,成吉思汗召集一众文臣武将,商讨要事,随后进行了一系列改革,实行军政合一的千户制,扩建中军护卫怯薛军,建立一支直属于大汗的护卫军,颁布了《大扎撒》法典,找人编篡蒙古文字,铸币等等。 …… 到了五月份,郭靖终于决定南下,离八月十四还有三个多月,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在他们临走之前,成吉思汗赏了许多钱财作为盘缠,又把从王罕那里抢来的金器珍宝赠了一批给江南七怪,至于苏铭,送给他的是几套用丝绸缝制的华服。 拖雷、哲别等人得知郭靖要前往宋国,都赠送礼物。 这一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天空万里无云,正适合出门。 成吉思汗亲自带着一众将士为他们送行,走之前,拖雷拉着郭靖走到角落,狠狠地说道,“郭靖,我听说南方女人都很漂亮,你可不要在那招惹她们,辜负了我妹妹。” 郭靖握住他的手,向他保证,“兄长放心,我一定不会,华筝肚子里还有我的孩子,我一定会早日回来。” 拖雷十分满意,而后又嘱咐道,“南人十分喜欢说谎话,你这人心肠太好了,可得小心,别上了他们的当。” “我明白,去了那边,我一定小心。” “娘,华筝,大汗,拖雷,师傅……,我们走了,你们要保重!” “驾!” 人群中,李萍眼望着小红马上儿子高大的背影,在大漠上逐渐远去,想起当年乱军中产子的情景,不禁又是欢喜,又是心酸,脸上不禁流出了两行热泪。 这是儿子第一次要远行,她怎能不担心? 几人站在原地,凝视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忽然,华筝骑着马窜了出去,令众人大惊失色,拖雷连忙跟了上去,防止发生意外。 另一边,郭靖一行人走出十余里。 天空传来一声雕鸣声,只见两头白雕在空中盘旋飞翔,正是郭靖与华筝一起养的那一对小白雕,而今,它们长大了。 兄弟们,求追订,求月票! (本章完) 第60章 夫妻离别, 偶闻沙通天 第60章 夫妻离别, 偶闻沙通天 “白雕!” 郭靖勒住小红马没有再往前走,不一会儿,后面传来马蹄声,一道如火般的身影疾驰而来,众人相视一笑,自觉地驱马离开,把空间留给这对小夫妻。 来到近前,华筝的马慢了下来,她的目光紧紧黏在郭靖身上,她从马背上取出一件貂裘递给郭靖,这件貂裘通体漆黑,更无一根杂毛,皮毛光滑柔顺,十分珍贵。 “夫君,晚上夜深露重,把这个带上保暖。” “嗯,你也要保重身子。”郭靖接过貂裘,一伸手把她从马上举过来,揽在怀里。 她刚刚怀孕,身子还没显怀,依旧保持着少女苗条的身姿,只是多了一些丰腴成熟,“家里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有我和娘,你只要平平安安的回来就好了。” 华筝埋在郭靖的怀里,紧紧地抱着他,贪婪地嗅着他的味道。 “完成约定后,我一定尽快回来。”说着,他将手放在华筝的肚子上,“好了,我该走了。” 华筝低头不语,片刻后才放开她,郭靖将她放下,而后马蹄攒动,逐渐远去。 在他身后,华筝泪眼朦胧,十分悲伤,然而,她望了许久也不见他回头看自己一眼,心里颇不是滋味,直到他消失不见才收回目光。 这时,拖雷驱马来到她身旁,安慰道,“妹子,你放心吧,安达一定会回来。” 然而,刚说完,华筝举起马鞭,一鞭子抽在拖雷的马上,青骢马疼的嘶鸣,来回走动。 “妹子,你怎么了?” “哼,坏东西。”华筝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驱马离开了,只留下拖雷一头雾水,不知所措。 …… 江南七怪与郭靖,苏铭晓行夜宿,向东南进发。 若是苏铭自己一人上路,说不定就迷路了,茫茫大漠,一望无际,说不定只能观星或者以太阳为坐标,而江南七怪虽说武功差点,但都是老江湖,经验丰富,在辨别方向上很有一手。 一路上,他们教导郭靖许多江湖常识以及野外生存的技巧,苏铭也受用良多,论武功,他谁都不怕,但江湖当中,杀人可不仅仅只有武功这一种手段。 就像古龙的江湖,即便是高手也有可能死在各种阴谋诡计当中,苏铭可不想在这些人手上翻车。 他们在跨越大漠草原的时候,路上遇到一些行商,不过,江南七怪没有与这些人同行,只因为,他们知道这些行商白天是马商,晚上夜黑风高就变成了马匪。 得知此事后,郭靖沉默了,没想到那些人热情的背后竟然是这样的面貌。 本来他对此保持怀疑,直到他亲眼见到两拨马商在夜里厮杀,才明白师傅们说的所言非虚,经此一事,他对于不认识的陌生人,心里都带着一层戒备。 沿路上所见的风景与草原上大不相同,江南七怪也是感慨万分,这样的风景,他们已经十几年没见到了,饶是苏铭性子沉稳,也生出了豁然开朗的感觉。 平坦的草原再到山地,再到山峰树林,崎岖的小路,峡谷,种种风景令众人沉醉。 张家口是南北通道,塞外皮毛集散之地,这里人烟稠密,市肆繁盛,来往的商人都在这里落脚,造就了一座繁华的城市。 几人赶了半日的路已是饥肠辘辘,走进城池,他们先找了一家酒肆吃饭,郭靖四处张望,他从来都没有来过这样的地方,看什么都觉得新奇。 苏铭的目光则是放在路旁的行人,建筑以及底层人身上。 饶是这样繁华的城池也少不了乞丐,街头拐角处,叫子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躺在地上,身前放着个破碗,苏铭仔细观察,发现有几人腰间则是挂着一个布袋,想必就是一袋弟子了。 暗暗将这些细节记下,苏铭随众人进入酒肆坐下,有成吉思汗的赞助,大家都不缺钱,来的路上,他们就将身上的金银珠宝换成了铜钱和银子。 几人把马系在门前马桩上,韩宝驹没有随众人进去,而是留在外面看马,他们这些人骑的都是上好的青骢马,尤其是郭靖,他的小红马更是汗血宝马,万一被人掉包,那才叫损失惨重。 偌大城池,找都没地方找。 入座之后,众人点了一大桌子,分成了两座。 不得不说,有江南七怪这些老江湖随行,路上舒坦不少。 全金发早早的吃完,去外面替了韩宝驹,大概两刻钟之后,大家吃的酒足饭饱,苏铭也颇为满足,大漠的饭食哪里比得上中原样多。 突然,外面传来噪杂吵架的声音,仔细分辨,里面竟然还夹杂着全金发的声音。 几人齐齐走出来,便看到马桩前面,全金发正在与一个中年人理论。 此人穿着不俗,非富即贵,身后跟着几个护卫,他正盯着郭靖的小红马,眼里满是贪婪,“一口价,五千贯,这马卖给我!” 全金发怕他们乱来,将几匹马的缰绳取下,一脸耐烦的说道,“不卖不卖,要买你到别处去!” 那人依旧不饶,“你这人,不要不识好歹,我师傅可是鬼门龙王,这马正好给他老人家当寿礼,能被我看上,这是你的荣幸!” 这时,柯镇恶走上前,铁杖狠狠地杵在地上,“鬼门龙王,好大的名头,要买马你让他亲自来。” 他们一行九个人,气势不俗,那男子脸色瞬间变了,“好好好,居然敢不把我师傅放在眼里,你们等着!”说完,便带着手下的人走了。 郭靖从全金发手上取过小红马的缰绳,面上闪过一丝担忧,“师傅,鬼门龙王是何人,听起来名头不小。” 朱聪轻摇折扇,笑道,“鬼门龙王名为沙通天,水上功夫极为了得,长期在黄河一线独霸一方,善使一柄铁桨,被人称为沙龙王。” 郭靖眼里闪过一丝思索,“师傅,也就是说,此人的武功大部分都在水上?” “你还记得当初你去救援蒙古大汗遇到了黄河四鬼么?我听回来的是士兵谈起过,他们自称是沙通天的徒弟,他们武功虽然稀疏,但手段不少,你可莫要看轻了他。” 柯镇恶接着道,“我之前听说过,此人在黄河之上独霸一方,走的是打家劫舍的强盗买卖,他手上不知有多少条人命,既然今天我们江南七怪碰到了,正好除掉这个祸害。” 其余六怪闻言,也纷纷点头,没有意见,苏铭当然也不会反对。 几个师傅已经决定好了,郭靖自然也不好说什么,只能陪他们一起。他们就在酒肆门口等着,还让店小二搬来桌子,瓜子,茶水,就像是看客一样,丝毫没把沙通天放在眼里。 今天到医院复查,耽误了,明天补上,还望读者老爷们体谅一下。 (本章完) 第61章 沙通天身亡, 丐帮竟然有人贩子? 第61章 沙通天身亡, 丐帮竟然有人贩子? 酒肆当中,店小二跟掌柜的站在一起,望着外面的几人,一脸苦涩,眼睛都望穿了,希望沙龙王不要来,否则他们今日性命难保。 沙通天在这一带恶名昭著,没有人不怕他,当周围的人得知他们惹到沙通天之后,人流肉眼可见的少了,行人们都绕着走,生怕被波及到。 全金发摸望着空无一人的街道,突生感慨,“你们说,那家伙不会被吓到不来了吧?” 朱聪摇摇头,一边嗑瓜子一边道,“稍安勿躁,他沙通天在江湖上怎么说也是一号人物,不可能未战先怯,六弟,咱们还是等等吧。” 街道上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只有角落里还有几个乞丐倒在地上,似是在睡觉,不过,苏铭却察觉到,这几个乞丐气息绵长,很有节奏,修炼有内功,不是一般的丐帮弟子。 他们看似是在睡觉,实际上却是在暗暗监视这里。 …… 一个时辰后,众人都等的不耐烦,以为沙通天不会来了。 苏铭耳朵微微一动,望向远处的街道,“他们来了。” 众人一下子来了精神,抬头观望,远处上,十几个人虎虎生风,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的朝他们走来,这些人拿着刀枪棍棒,为首之人是一个秃头,头顶上没有半根头发,双目布满红丝,眼珠突出,面上很是凶恶。 之前与全金发纠缠的中年人正一脸谄媚的站在那人身后,等看到郭靖他们一行人,立马朝他们指来。 数息过后,双方在酒楼前正式碰面。 苏铭目光在沙通天扫了两眼就收回了目光,心中暗道,比起江南七怪,这家伙算得上是活得久的了,在神雕杨过时期还出场打了酱油。 现在,他是没这个机会了。 沙通天来到近前,目光在他们一行人身上扫过,见他们九个人当中,有瞎子,有书生,有少年,有女人,顿时觉得这把稳了,一群老弱病残,有什么好怕的。 那中年人自恃有人撑腰,当即跳出来,“我师傅来了,你们还不赶紧跪下求饶。” 韩宝驹性格暴烈如火,嘲讽道,“好大的口气,就凭你师傅沙通天那个什么鬼门蛇王?他亲自来了又怎么样?”说着,还给沙通天递过去一个不屑的眼神。 “好,好极了,那我就来领教一下阁下的高招!”话音落下,沙通天膝不弯曲,足不跨步,身子已经来到韩宝驹面前,狠狠地朝他拍去一掌。 江南七怪面色大变,此人身法竟然如此了得? 韩宝驹未及反应过来,掌风便已迎面,此时,旁边一根铁杖猛地戳来,直刺沙通天的掌心,七怪当中的柯镇恶出手了。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只一招,他便知对方不是等闲之辈,但这是自己的地盘,要是退了,脸往哪放? 当即化掌为拳,猛地抡拳轰上去。 “嘭!” 铁杖与拳头撞在一起,庞大的力道震得两人退出数步。 沙通天收起心中的轻视,凝重的看着柯镇恶,“你们是什么人?来我地盘上走趟子!” 韩宝驹腰间长鞭甩动,“啪”的一声。 朱聪手中折扇展开,他走上前冷声道,“沙通天,今日我们江南七怪就要在这除掉你这个祸害,你作恶的日子结束啦!” 江南七怪? 沙通天脑海里闪过这四个字,埋藏已久的记忆苏醒,他恍然大悟的看着众人,“原来你们就是江南七怪啊,听说你们消失了十几年,还以为你们死了,没想到竟然是去了大漠。” 说着,他又看了一眼郭靖,怪笑道,“啧啧,江南七怪怎么变成了江南九怪?这小子莫不是你们合伙生的?不知道他平日里管谁叫爹?”说完,还煞有其事的在韩小莹身上来回的打量。 韩小莹一个云英未嫁的女子哪经得起他这样的污言秽语,脸都气红了,“住口!” “你找死!” “混蛋!” 七怪都被这句话激怒了,被波及的郭靖也面色阴沉的看着他,七怪教导他这么多年,在他心里的地位不亚于他的母亲,哪里容忍得了这样的辱骂。 张阿生见韩小莹受辱,脸色铁青,不等其他人动作,直接出手了。 沙通天又笑嘻嘻的叫道,“哇呀呀,被我说中,恼羞成怒了吧!” 张阿生是屠夫出身,是七怪当中最高大也是最胖的,长得像座铁塔,他含怒出手,掌风遒劲有力,吹得沙通天面颊生痛。 他脸色一变,反手取下背后的铁桨猛地一挥。 “铛!” 肉掌与铁桨相撞,居然发出了金铁交击的声音。 “噌!” 倏然间,一抹雪亮的寒光在沙通天眼前亮起,紧接着便是如闪电般的一刀劈了过来。 刀光如惊鸿掠影,速度之快,令人防不胜防,沙通天没料到张阿生在有一身硬功的同时,竟还有一手如此迅捷的刀法。 沙通天汗毛炸起,双脚一动,竟是像移形换影一般生生的挪了一个身位。 一片衣角飞起,他险之又险的避过了这一刀。 然而,这刀光就像是如蛆附骨一样,随着他的身形而动,本来沙通天用的是铁桨长武器,结果被张阿生近了身,一柄屠牛刀就真的贴着他的身体,好似要把他宰杀了。 诡异的刀法,闻所未闻。 沙通天心中焦急,额头渗出细汗,身形一展,猛地向后撤,然而,他忘记了,自己的对手可不止一个人,若说之前江南七怪或许还会跟他公平一战。 但那句话说出来之后,今天就必定要拼个你死我活,出来混,不就是要一张面皮,不把他弄死了,江南七怪还有何颜面在江湖上立足。 耳后传来风声,一柄铁杖再度袭来,同样的,还有一条软鞭直击他的下盘,欲要锁住他的双腿。 “铛!” 沙通天不愧是成名多年的人物,单臂横着铁桨猛地挥向铁杖,借助兵器磕碰的反震之力退开,同时,双足轻点,一跃而起,躲过了韩宝驹的长鞭。 “江南七怪不过如此,哈哈……” 在沙通天身形爆退的同时,他竟然还在嘲讽,然而下一刻,声音戛然而止,此刻正值他旧力已老,新力未生的时候,几道棱形梭镖朝着他射来,镖尖上还闪过蓝光。 只听到一声闷哼,沙通天的笑声戛然而止,摔在地上打了个滚,等他站起来时,又被江南七怪团团围住。 沙通天低头看着自己左肋的伤口,短短几息,伤口已经渗出乌黑的血渍,好厉害的毒。 他脸色更加难看,“你们七个人打我一个,我老沙总算是见识了江南七怪的厉害。” 不等他人说话,张阿生直接开口了,敦厚沉重的声音含着怒火,“大哥,你们别管,我今天非要撕烂他的嘴!” 其他人看到张阿生涨红的脸,知道他心里憋着火,于是便点头,柯镇恶听到他粗重的呼吸,便知他的意思,“好,沙通天,那我就给你一个单打独斗的机会,免得让人以为我们江南七怪只会以多欺少。” 论武功,沙通天其实比柯镇恶要高一些,但也高不到哪去,江南七怪一起上,他是妥妥的要歇菜,他出言激怒他们便是为了先击败一人作为人质,方能找到一线生机。 此刻,望着眼前的七人,他不禁嘴里发干,内心暗自后悔,今天不该来的。 之前还围在他身旁的徒弟们见师傅不妙,当即想跑,但哪里逃得过其他人的眼睛,不用柯镇恶说,韩小莹就动手了,一柄钢剑青光詹詹,转圜舞动的身形如蝴蝶一般在众人之间穿梭。 不到几个回合,他们全都倒在地上,捂着手腕哀嚎。 原来,韩小莹并没有杀他们,她虽然愤怒,但这是十几条人命,不能轻易杀了,江南七怪不会放过坏人,但也不会错杀好人,这是他们一贯的信念。 这些人衣衫褴褛,没有武功,跟沙通天不是一路货色。 若非如此,当初他们也不会因为一场误会,遵守承诺在大漠待了十八年。 正当她望着这些人为难之际,郭靖上前道,“九师傅,这些人交给我吧,我保证不会错杀一人。” 韩小莹皱皱眉头,“靖儿,这可是十几条人命,你不要乱来。” 郭靖认真的说道,“九师傅,黄河四鬼死在老师手上,这些人估计也是最近不久才被沙通天收为徒弟,我会审问过后再交给您处置,保证不会错杀。”见韩小莹犹豫,他又补了一句,“您要是不放心的话,让四师傅跟我一起审。” 韩小莹点点头,“二哥,你跟靖儿一起审吧。” 随后,朱聪跟郭靖一起把这些人扔进客栈,找了几间房把他们关好,挨个审问,店家本来是不愿意的,但他看到连鬼门龙王都要完蛋了,哪里还敢拒绝。 大街上,沙通天与张阿生间隔一丈,相对而立。 沙通天喘着粗气,一边运功疗毒,一边余光扫视寻找出路,可惜,他失望了,江南七怪各自把守一个方向封住了他的去路。 为今之计,就是击败眼前之人,拿他当人质! 他的脸色一片铁青,十分难看,一手拎着铁桨,一手按着左肋,眼神幽暗阴沉,似有火光在闪动。 而张阿生也同样如此,平时他就是闷葫芦的性子,屁都憋不出一个,在七怪当中性格也是最为憨厚老实,现在,老实人发火了。 倏然间张阿生动了,沉重的脚步在地上留下一个个足印,沙通天猛地挥起铁桨,狠狠地朝他劈了过去,这一击势大力沉,仿佛要劈开了空气。 张阿生如铁塔一样的身形很难避开,然而,他却真的没有躲开,双臂一拦,横在胸口,竟是硬生生抗住了这一击。 他发出一声闷哼,喉咙一甜,点点血渍从他的嘴角渗出。 抓住你了! 这一击,他已经受了伤,然而,他脸上却是露出笑容,硬抗的同时手腕一翻,竟是将铁桨抓住,猛地发力想要将其夺过来。 沙通天哪能让他如愿,两人各自抓住一端,不断角力,另一只手继续交手。张阿生练有硬功,沙通天内力比他高,一时间竟然无法夺回自己的武器。 不过,功力境界的差距却依旧存在,两人凭借拳脚功夫厮杀,张阿生几招下来落入颓势,挨了好几掌,但他依旧抓着沙通天的武器不放,死死的防守。 而沙通天却陷入了疯狂,他不顾自己中的毒,运功挥掌,然而张阿生就像是堡垒一样,受了好几掌依旧不退。 久守必失,终于张阿生脚步一个趔趄,空门大开,沙通天眼睛一亮,直接放弃与他争夺铁桨,猛地朝他扑过去,双掌狠狠地印在他胸口。 岂不料,张阿生眸子一寒,腰间的屠牛刀不知何时落在手中,在沙通天近身的瞬间递上前去,就像是他主动往刀尖上撞一样 “噗嗤!” 刀锋没入血肉的声音响起,屠牛刀刀尖锐利不输宝剑,轻而易举的贯穿了沙通天的身体,而沙通天的双掌也重重的印在张阿生身上。 “嘭!” 两道身影各自倒飞出去,沙通天缓缓起身,肚子上血流如注,屠牛刀正嵌在他小腹上,不断往外渗出血水,他望着倒在地上的张阿生,喉间发出不明的声响,栽倒在地。 “五哥!” 韩小莹早就按捺不住,为心上人担忧,见他受了重伤,第一个冲上去将他扶起来,只见,张阿生胸口处印着两个掌印,口鼻之间溢出鲜血。 “五哥,你怎么样了?”韩小莹声音里带着哭腔,为他把脉,柯镇恶来到他背后为他输送真气。 …… 房间里,朱聪与郭靖脸色阴沉,好似要滴出水一样,他们没想到,沙通天暗地里居然在做人口拐卖,借助黄河水运,把中原的人口卖到草原当奴隶。 郭靖最是不能忍,他手下就有许多汉人奴隶,之前与他们交流,知道这些人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没想到沙通天竟然是背后的黑手之一。 而这件事牵扯的另一个势力,就是丐帮,正是通过丐帮的势力网,沙通天才能轻而易举的得到人口,卖到草原。 朱聪更没想到,堂堂丐帮竟然会有人做人贩子的勾当! (本章完) 第62章 七怪追查丐帮,至中都(求追订) 第62章 七怪追查丐帮,至中都(求追订) 得益于华山论剑,北丐洪七公在江湖上的名气极大,又因为他一直率领丐帮对抗金人,在黑白两道都十分受敬重。但也正是因此,丐帮在他的执掌下稳坐江湖第一大派的交椅。 世人提到丐帮都会赞叹他们保境安民,很有洪七公的侠义风范。 朱聪没想到,他们才刚踏足中原,竟然碰上了这种事,沙通天也就罢了,但牵扯到丐帮就不是小事了,起初他还不信,但审了十几人,他们大多都是一样的说辞,令他不得不信。 一时间,她也拿不了主意,只得出去跟江南七怪商量,“靖儿,你把他们看好。”这些是重要的人证,可不能出了差错。 街道上,柯镇恶正在给张阿生输送内力,沙通天掌劲雄厚,打断了他好几根骨头,若非他有横练功夫在身,说不得现在已经死了,饶是如此,他的情况依旧不容乐观。 沙通天的真气不断在他身体里乱窜,而他本身的真气也被打散,无力抵抗,柯镇恶只能强行镇压,但效果却微乎其微,因为这只能治标不能治本。 两刻钟之后,张阿生面色灰暗,气息低迷不见好转,但柯镇恶却是满头大汗,真气几乎要见底,他越是强行镇压,效果越不见好。 察觉情况不妙,韩小莹止住心中的哀伤,忙向苏铭求助,“苏先生,还请您援手,日后若有差遣,我们江南七怪绝不推辞。” 苏铭没有推辞,道,“韩女侠言重了,张兄弟杀了此人,也算是为江湖除掉一个祸害,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帮忙。”于他而言,不过是一个顺水人情。 早在十几年前自己便间接地救了他的命,一个活着的张阿生比死了的更有用,苏铭期待他能给自己带来更多的剧情转变。 苏铭向前踏出一步,来到张阿生面前,功法自然而然的运转,天地万气源源不断的化作精纯的真气游走在丹田之中,他伸出手掌按在张阿生的百会穴上。 雄浑的真气如涓涓细流一样涌入张阿生的身体,一下子就把乱窜的真气镇压住,而后一点点梳理受损的经脉,平复气血,有了他这股生力军的加入,柯镇恶顿时松了口气,刚刚他差点被抽干了。 见张阿生的伤势不再恶化,柯镇恶收回手掌,在一旁默默运功恢复真气。 其余众人也纷纷向苏铭投来感激的目光,紧紧的守在旁边,防止出现意外,街道上,除了他们,再无其他人,连之前躲在角落监视的乞丐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不见了。 有了苏铭插手,治疗的效果立竿见影,张阿生翻腾的气血被平复,沙通天乱窜的真气也被一一梳理,清除,苏铭对于气机的把控远远超过柯镇恶,再加上冥海归元劲本身就是一个养生的道人所创,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治疗的效果。 半个钟头后,苏铭收回手掌,长吐一口气,“幸不辱命,张兄弟的伤势稳住了。” 见此一幕,众人心中暗自惊叹,苏先生好高深的内功修为! 柯镇恶更是惊讶,张阿生的伤势有多棘手,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自己就算是拼的油尽灯枯都未必能稳住他的伤势,苏铭竟然轻而易举的做到了,甚至听他呼吸依旧平稳,显然是游刃有余。 柯镇恶站起来,朝苏铭拱手答谢,“多谢苏先生援手,江南七怪感激不尽!” 苏铭没把这事放在心上,提醒道,“再怎么说,张兄弟也是靖儿的师傅,我总不能坐视不理,他的伤虽然稳住,但必须尽快寻找良医治疗,否则会留下后患。” 正当柯镇恶还想说什么的时候,朱聪回来,急声道,“大哥,出事了!” “二弟,怎么了?” 朱聪神情很是凝重,“大哥,我和靖儿分别审了那十几个人,他们都是沙通天收的弟子,平日里在黄河上做打家劫舍的勾当,几个月前,沙通天应金国赵王完颜洪烈相召,被招揽为客卿。” “而且,沙通天借助黄河水运,暗地里做人牙子的买卖,这事丐帮也牵扯其中。” “不可能!” “什么?” 其余六怪纷纷瞪大眼睛,瞠目结舌,南希仁连忙追问,“丐帮怎么可能做这种事?二哥,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除了柯镇恶是瞎子看不见,其他人也纷纷投来疑惑的目光,希望是他弄错了。 朱聪轻轻摇头,“这些人都是分开审问,我用了分筋错骨手,就算有一个人说谎,不可能都说谎,这件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不过,是不是丐帮还不一定。” 听到这话,苏铭却是不信的,丐帮根植于最底层的乞丐,越是一无所有,行事越无所顾忌,洪七公周游江湖,神龙见首不见尾,丐帮分舵遍及大江南北,他怎么可能管得了所有人。 本来乞丐团伙都有采折生割的传统,那些人敢打着丐帮的旗号行事自然有所依仗,而且丐帮内部已经分裂成污衣和净衣两派,连洪七公都压不下他们之间的矛盾,下面的人钻了空子实属正常。 他转头一瞧,街道角落的乞丐早就不见了,说不定,这事跟他们真的有关系。 柯镇恶当即便道,“对,说不定是有人打着丐帮的旗号作恶,洪七公那等英雄人物怎么会放任手下人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 “咱们兵分两路,五弟的伤势耽搁不得,三弟七妹你们带他去找医生救治,我们几个留在这查探此事,务必要把这事查个水落石出,不能让人污了丐帮的名声!” 朱聪又问道,“嘉兴比武之期快到了,万一耽误了怎么办?” 南希仁想了想,说道,“靖儿也该独挡一面了,咱们这些做师傅的总不能一直跟着他。” 这时,苏铭也点点头,“南兄说的有理,也该让他自己一个人闯荡江湖,见识一下,诸位,既然你们决心查探此事,那我们就在这分道扬镳吧。” 朱聪愕然,“苏先生不跟我们一起?” “不了,我还有其他事要办,就先告辞了,等靖儿出来,你们代我转告他一句话,凡事三思而后行,谋定而后动。” 说完,苏铭朝众人抱拳,“诸位,江湖再见,后会有期!” 江南七怪也随之回礼,“后会有期。” 苏铭骑上马,离开了。 郭靖从酒肆里出来,得知苏铭走了,略有些惊讶,而当几位师傅说让他独自一人赶路,他便直接应下,他都能在战场上冲锋,独自一人赶路当然不在话下。 众人临别之时又都嘱咐了几句,南希仁语重心长的看着他,“靖儿,若是遇到不可力敌的对手,打不过就逃!苏先生临走前给你留下了一句话,凡事三思而后行,谋定而后动。” “七师傅,靖儿记住了。” 朱聪担心郭靖少年气盛,一味地认死理,也跟着补了一句,“武学无底,山外有山,人上有人。任你多大的本事,也不能天下无敌。大丈夫能屈能伸,当真遇上危难,须要忍一时之气,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并不是胆小怕死。倘若对手人多,众寡不敌,更不能徒逞血气之勇,这句话,你要牢记在心!” “四师傅放心,靖儿明白。” 随后,韩小莹在城里买了辆马车,与韩宝驹一起带着张阿生南下求医,郭靖骑着小红马独自一人上路,柯镇恶,朱聪等四人留在城里继续调查这件事。 …… 转眼间,已经过去了半个月。 苏铭与江南七怪分开之后就在金国境内到处走动,体会着这个时代独有的风俗人情,很快就来到了中都,他牵着马,踏入了这座城池 当年金主完颜亮将皇族贵戚全部迁到中都,为了断绝退路,还将旧都上京会宁府的宫殿豪宅彻底夷毁,大批贵族官僚阶层的进入中都,造就了中都的繁荣。 这里,便是日后的燕京。 中都是当今天下第一形胜繁华之地,即便宋朝旧京汴梁、新都临安,也是有所不及,毕竟这里汇聚了中原的精华,而金国虽说国势衰颓,但仍旧是天下最强的国家,唯有强大的国家才能拥有最繁华的都城。 长街上,贩夫走卒来来往往,木轮滚动,马蹄声轻轻踏过,来自天南海北的行商汇聚于此,商贩的吆喝声不绝如缕,诸多商户连成一整条街,令人眼缭乱。 苏铭穿过长街,来到一处客栈住下,休息了一晚。 城西是中都贫民窟所在的地方,这里居住着三教九流,更是中都城藏污纳垢之处,有光的地方就有影,再繁华的地方也会有阴暗的角落,今日,这里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空气中弥漫着污秽腐臭的气味,道路两旁的水沟里有绿头苍蝇在盘旋,穿着破旧衣裳的小娃娃们光着屁股,比试谁滋的更远。 苏铭一袭深色衣袍,踏入了街道,地上的尘土丝毫没有沾染到他身上,就好似他身上有一层无形的护罩隔绝了外面的天地。 他刚踏入这里,迎来的便是各种意味莫名的目光,贪婪、冷漠、嫉妒……,前几日刚下过一场雨,阳光照不到这里,地上还有些泥泞,而他走过的地方,没有留下半分脚印。 街道尽头,有几处破旧的宅子和寺庙,这里是,城内乞丐的聚居地。 破庙门口,乞丐们三三两两的靠在墙边,蓬头垢面,衣衫破烂,一张脸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和面貌,时不时睁开惺忪的睡眼从怀里抓出一个虱子丢进嘴里,吧唧几下,心满意足的继续睡觉。 “叮咚叮咚!” 乞丐们一激灵,立刻睁开眼睛,因为这是铜钱的声音。 他们面前的破碗里,各自摆着三枚铜钱。 苏铭站在他们面前,手里的银子十分晃眼,“我要见你们长老。” 乞丐们麻木的脸迅速变得热情,咧嘴露出几颗大黄牙,“公子这边请。” 破庙里倒是出乎意料的干净,正殿的台阶上,有人正抱着竹棍在这晒太阳,“长老,有人来了。” 那人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到苏铭的瞬间,眼睛直了,因为他手里正拿着银子,当他把目光转移到苏铭身上时,不禁倒吸一口冷气,这样的人物怎么到这来了? “怪不得今天树上的喜鹊在叫,原来是公子要来,在下李三石,有失远迎,请进!”那人抓着竹棍,一跃而起,上前谄笑道。 与此同时,院子里的乞丐们都睁开眼,抓住了身边的竹棍,寺庙门口更是被人守住。 苏铭似笑非笑的扫了他一眼,摇摇头,“不了,就在这谈吧。你们丐帮消息灵通,我要知道今年赵王府上发生的所有事,把你们知道的,都说一遍。” 说完,就丢给他两锭银子。 李三石一把接住银子,用牙齿咬了一口,查验是真的,方才露出开怀的笑容,“得嘞,二柱,你来给这位贵客讲!” 半个时辰后,苏铭满意的离开破庙,临走前又丢下了一锭银子。 等他走后,庙里的乞丐凑到李三石身边,看着银子,眼睛都在放光,“这人真大方,问个事,几十两银子。” 有乞丐舔了舔嘴唇,贪婪的说道,“他身上肯定还有,要是能把他抢了,咱们就发了。” 听到这话,李三石笑了,“抢他?要不是我,你们今天都得躺下,这人从门口到这,一个脚印都没留,换成你,你行吗?” 说完,他又嘿然一笑,“嘿嘿,赵王府今年可真热闹,又有得玩了,让兄弟们盯紧了,接下来,肯定有好戏。” 众乞丐有人不信邪,跑出去看了,顿时后怕不已。 …… 回到客栈,苏铭草草的吃了饭,回到房间。 窗外,月亮高高挂起,城内灯火映照,漫天生光。 果然,剧情又变了,因为华筝怀孕,他们一行人晚了几个月来中都,杨铁心父女在这比武招亲,跟杨康发生冲突,杨铁心也顺理成章的见到了包惜弱,全真教玉阳子王处一道长出面化解了纷争,却在灵智上人手上中了毒。 最终与杨铁心父女一起不知所踪,杨康心又不甘派人在城里搜查,折腾了一个月,还是没能找到他们,最终只能作罢。 感谢书友夏2的一百打赏,书友小桃子无所畏惧的一千五百打赏,兄弟们求追订啊。 (本章完) 第63章 夜探赵王府(求追订) 第63章 夜探赵王府(求追订) 完颜洪烈自从上次仓皇逃离草原之后,费重金招揽江湖高手,现在还在府上的客卿共有五人,白驼山庄少主欧阳克,灵智上人,侯通海,梁子翁,彭连虎,原本还有个沙通天,但他已经死了。 其中以灵智上人最难对付,手段最多的是欧阳克,这小子表面上是西毒欧阳锋的侄子,实际上却是他的亲儿子,他身上肯定有欧阳锋留下的护身符。 要是没遇到也就算了,遇到了就一巴掌拍死,不给他放毒的机会,至于会不会惹上欧阳锋,这对他来说压根不是问题。 天空月色高悬,万家灯火如萤火虫般星星点点,一道身影正在街道屋顶上不断移动,身形迅捷如鬼魅一般。 苏铭一路从城南来到城东,路途中经过许多达官贵人的房顶,却无人察觉。 中都靠近皇城的大街上,有一座占地极广的府邸,朱门彩梁,红瓦粉墙,威严大气,亭台楼阁,树木山石点缀无数,格局惊人。 门口摆放着一对巨大的石狮子,平日里阳光一照,看着就如通体白玉雕琢,左右竖着两根大旗,府邸匾额上书:赵王府。 书房里,一道身影正坐在案前,桌子上摆着麒麟镇纸,笔洗,笔架等物。 “混账,你们干什么吃的?都这么久了,还没找到他们!” 他头戴束发金冠,穿着一身白色华服,腰间悬着一枚玉佩,灯光下映照着他刀削斧凿的侧颜,只是他眉宇间的恶毒阴鸷却破坏了他气质,让他看起来有些妖异。 地上躺着一方摔坏了的砚台,昭示着他内心的不平静。 “滚吧!” “遵命,”地上跪着的人忙不迭爬起来,弓着身子退去。 他走了之后,杨康再次骂道,“一群废物!”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一道声音突然响起,清晰的落在他耳中。“我若是你,现在就亲自去终南山,向丘处机请罪!” 杨康脸色一变,猛地坐起来,不安的扫视四周,“是谁?出来!” 下一刻,他瞳孔猛地一缩,就像是看见鬼一样,书房里,一道影子悄无声息的自黑暗中浮现,正静静地看着他,好似在看一件玩物。 这人什么时候进来的? 正当杨康想要开口叫护卫的时候,苏铭嘴角微扬便来到杨康面前,拿起桌上的麒麟镇纸,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我劝你不要声张,否则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可不敢保证。” 滴答! 杨康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冷汗自脑门上滑落,他望着苏铭,强行压制住内心的恐惧,颤声道,“你是谁?想做什么?” 不愧是在王府长大的家伙,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保持镇定,苏铭暗自点头,把玩着镇纸,“比起我是谁,你更应该关心的是你以后是姓杨还是姓完颜!” 被触及到内心最深的秘密,杨康的心怦怦直跳,此刻,他已经对苏铭生出了杀心,但面上还是挤出一丝笑,“前辈说什么?我听不懂,我姓完颜,不姓杨!” 然而,苏铭退后几步,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一双幽深的目光带着莫名的算计,“你姓杨还是姓完颜,这不取决于我,取决于你接下来做什么。” “另外,奉劝你一句,想杀我,你办不到,就算是西毒欧阳锋来了,也同样如此。” 杨康只感觉一股凉气从脚底板升腾,直上天灵盖,这人怎么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太可怕了!他身子一软,瘫倒在椅子上,一口气好像也泄了,声音里充满了无可奈何,“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这儿有一个鸠占鹊巢,汉人变成异族皇帝的故事,不知你愿不愿意听?” 听到这句话,杨康心里松了口气,下意识的把自己代入进去,小心翼翼的试探道,“你要帮我成为金国的皇帝?” “为什么不?百年前,金人的铁骑攻灭辽国,大败宋国,无数汉家百姓在金人的铁蹄下身亡,百年后,抵抗金国的杨再兴后人成为金国的皇帝,这个故事,一定很有趣,你觉得呢?” 似是觉得把握住了苏铭的想法,杨康心中微松,问道,“一旦我的身份暴露,连赵王府世子的身份都保不住,谈何当皇帝?” 苏铭眼里闪过一丝欣赏,这顺杆往上爬的本事也是没谁了,“说实话,我都有点欣赏你了,论心狠手辣,你不输完颜洪烈,论果敢决断,你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不过,我很好奇,你怎么想到用客卿对付全真教王处一?难道你就不怕丘处机摘了你的脑袋?” 杨康脸上闪过一丝懊恼,苦笑道,“我的确是后悔了,没想到那王处一武功这么高,父王请来的客卿也没听我的命令,那天,我就不该出去,惹出这样的风波。” 苏铭神色淡淡,沉声道,“我收回之前说过的话,你天真的简直让我不忍心欺负你,你不会以为,杀了王处一,丘处机和杨铁心父女,这件事就没人知道了吧?” “你是杨家后人的事知道的人不多,但也不少,难不成你能一个个把他们找出来都杀掉?更何况,别说你,就算是你父王也收拾不了全真教。” 他早就后悔了,现在苏铭这么一说,杨康立马就明白了,当即站起身朝苏铭躬身一礼,“请前辈为我指点迷津。” “用思考代替发问,解决的办法,我已经说过,不要让我再重复第二遍。” 杨康面上露出为难之色,“上终南山向师傅请罪,我已经得罪了王处一道长,万一师傅怪罪,我如何收场?” “那是你的事,不要问我,我已经给出了解决的办法,听不听在你。”苏铭冷冷的看着他,问道,“杨铁心父女在你手上吗?” 随着苏铭声音变冷,一股压力扑面而来,杨康不敢耍小心思,老老实实回答,“那天王道长走后不久,有人趁乱把他们救走,我一直派人搜查,至今都没有找到他们。” 了解这里面的情况,苏铭心里也在暗暗猜测是谁救了他们,“行了,不用白费力气了,他们肯定会再送上门,杨家父女的事,很容易引火烧身。” 紧接着,他又点了一句,“与其你自己拼命捂盖子,不如让他们主动帮你掩饰,握着一手好牌,打的却如此稀烂,实在愚蠢,完颜洪烈的智谋,你是半点都没学到。” 兄弟们,求追读,求追订! (本章完) 第64章 前辈,我明白了! 第64章 前辈,我明白了! 并不是苏铭吹嘘,站在客观的角度他挺欣赏完颜洪烈这个人,除了喜欢包惜弱,给人养儿子这点之外,在金国高层当中堪称是中流砥柱。 无论是之前分封蒙古诸部落,还是联合王罕一起对付成吉思汗,放在别人身上说不定就成了,奈何他碰到的是成吉思汗,只能灰溜溜的逃走,但这并不意味他做错了。 杨康眸子里闪过一丝怒色,随即隐去,恭敬地说道,“前辈教训的是。” “好好思考,你的身份对丘处机有何用处,对全真教有何好处,你应该感谢完颜洪烈膝下无子,只有你一个继承人。如若不然,你的身份怎么会现在才真相大白。” 之前,杨康一直都在想丘处机为什么没有早点告诉他身世,苏铭这句话算是把他点醒了,自己是赵王府的世子,地位无可动摇,维持这样的局面对全真教更有好处。 想到这,杨康不禁陷入沉思。 半晌后,他深深朝苏铭拜倒,“前辈指点之恩,晚辈感激不尽。” “明白了?” 杨康深吸一口气,理清楚了思绪,“我完全明白了,明日我就向父亲求情,撤去搜查的士兵,亲自前往终南山向师傅赔罪。”说到这,他脑海里闪过一道苍老的身影,“我跟他之间终究要有个了结,总有一人要牺牲求全,总有一人要做出选择。” 苏铭嘴角微扬,露出赞许的笑容,不愧是能认贼作父的男人,觉悟就是高。 说完,他壮着胆子问道,“前辈,如果晚辈没猜错的话,你想救他们,也想找他们?” 苏铭面上笑容更深,“你在猜测我的心思?有想法是好事,但身为弱者就该看清自己的位置,你的身份并不是你的护身符,他们的死活我也不关心,甚至在我眼中,他们死了比活着更有用,至于你……哈”他意味深长的看了杨康一眼,没有继续说下去。 杨康的心再次怦怦乱跳,他险些忘记,眼前之人能轻易取走自己的性命,低头道歉,“是晚辈唐突了,还请前辈见谅。” 然而,等了许久,却没听到声音,等他再抬起头,苏铭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而他却丝毫没有察觉,杨康目光扫视四周,试探的喊道,“前辈,你还在吗?” 半晌,没有听到回应,他终于能确定,那人是真的走了,杨康身子一软瘫倒在椅子上,此刻,他才发觉自己的内衬已经湿透了。 刚刚真是好险! “来人!” “世子,有何吩咐?” 杨康刚想说什么,又摇摇头,“没事,你出去吧。” …… 从杨康那里出来,苏铭没有离开,而是在赵王府游玩起来,偌大的王府,走了一会儿他就迷路了。 他刚路过一座小院,耳畔传来一道猥琐的声音,“嘿嘿,我的宝贝儿,本来你就要成功了,没想到王爷又赐了我一张方子,只要再养几个月你会更完美,到时候,我梁子翁就会成为赵王府最厉害的人!” 梁子翁? 苏铭精神一振,这家伙的蛇还在? 这玩意是射雕世界当中难得的宝物,梁子翁费几十年的心血,被郭靖和黄蓉吃了,让他涨了好几年功力,苏铭尝试着感应气机,发现屋子里除了梁子翁之外,还有一团气血充盈,不下于他的东西,这应该就是他养的蝮蛇。 暗暗记住这里的格局和方位,苏铭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既然这东西还没熟,那就先留着,蝮蛇宝血对他最大的用处不过是百毒不侵,不过这也是相对的,有本事让欧阳锋的蛇咬一口试试,看你这百毒不侵还管不管用。 …… 数日后。 大厅里,完颜洪烈坐在主位,锦衣玉袍,尽显雍容华贵,他望着眼前的杨康,和蔼的问道,“康儿,你找为父有事?” 杨康站在堂下,拱手回道,“父亲,孩儿斗胆请你撤去搜查的兵马,恢复城里的秩序。” 完颜洪烈面色一凝,“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不惜动用人脉,派兵搜查全城,还不是为了铲除后患,保住儿子身份的秘密,现在,他竟然要把人撤走,那岂不是前功尽弃? 杨康抬头,双目直视完颜洪烈的眼睛,“父亲,咱们明里暗里搜查了这么久,朝野上下早有微词,若是继续搜查,难免有损您的威望,而且也未必能找到他们,孩儿已经有了解决之法。” 一听杨康有解决之法,完颜洪烈沉吟了片刻,挥挥手示意服侍的下人离开,大厅里只剩下他们父子两人,完颜洪烈露出严肃的神色,“你有什么法子,现在可以说了。” “父亲,堵不如疏,我仔细想过,这件事瞒是瞒不住的,但只要全真教的人主动保守秘密,这件事就不会生出波澜,至于那个人……”说到这,杨康停顿了下,眼里闪过一丝决然,“我自然有办法让他闭嘴,请父亲不要再针对他。” 虽然没有明指,但他们都知道说的是谁,杨铁心,杨康的生父,完颜洪烈必杀之人。 完颜洪烈来了兴趣,“哦?让全真教的人保守秘密?” 杨康想了想,说道,“再怎么说,我也是全真教的弟子,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不会让我身败名裂,这中间,还需要父亲多多在朝廷那边替他们转圜,唯有让他们看到好处,他们才不会揪住不放。” “那个人就由我来说服,他不能死,我担心如果他死了,娘亲会受不了打击,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想必也不是父亲向看到的局面,为了娘亲,请父亲不要杀他。” 不杀他? 完颜洪烈心中很是纠结,他自己做过什么事,他自己清楚,当年牛家村的惨案就是他一手造成,万一那些人从宋国那边着手调查,这件事一定会露馅。 但想到包惜弱,他又心软了,当了十多年的夫妻,包惜弱的性子他很清楚,万一那个男人真的死了,她一定不会选择独活。 这也是完颜洪烈最为难的地方,他既想铲除所有的后患,又想保住包惜弱的性命,要是换做别人,他早就下狠手了。 (本章完) 第65章 苦劝完颜洪烈(求追读) 第65章 苦劝完颜洪烈(求追读) 见完颜洪烈正在纠结,杨康并未继续趁热打铁,他知道父亲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这些话点到为止即可,他敢断定,他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果不其然,完颜洪烈脸色数度变化之后,长叹一口气,“好,就按你说的去办。” “康儿,你要记住,这件事很重要,不仅关乎你,更关乎为父的前途,这么多年来,我对你视如己出,倘若有一天我登上那至高无上的宝座,你依旧是我的继承人,你母亲也将是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杨康心中大喜,装作一副严肃的模样,“父亲放心,孩儿一定完满结局此事。” 完颜洪烈点点头,“稍后我便下令撤走所有的士兵,你打算怎么做?” 杨康便说出了苏铭给他的指点,“那日灵智上人伤了玉阳子道长,他是全真七子,更是我师傅的师弟,无论如何,这件事瞒是瞒不了的,孩儿打算过几日启程前往终南山向师傅请罪,请求他原谅。” 完颜洪烈面上露出笑容,赞许的说道,“全真教在我大金国势力不小,信众极多,就算是朝廷知道他们暗地里与我们作对,但我们也不好轻易对他们动手,这一步走的不错,与他们打好关系有益无害,若是能拉拢他们,为父的胜算又多了一成。” “您说的不错,孩儿正是这样想的,当初王重阳建立全真教抵抗我大金国,而今,他的徒弟可没有他那样的声望,近些年,全真教虽然暗地里与我们作对,但明面上绝不敢违抗我们,多次来中都给宫里的贵人讲经。” 杨康接着道,“孩儿问过彭连虎这些江湖人,也了解了江湖上的局势,当今天下,全真教是天下第一大教派,全真七子名震江湖,但实际上,全真教偌大声名大多都是王重阳打出来的。” “全真七子并没有王重阳那样的武功和声望,比起抵抗金国,惩恶扬善,他们更多的是在做延续道统的事,不然,他们也不会向我们靠拢。” “终南山可是在我金国的土地之上,他们终究要有所顾忌,光凭这一点,孩儿便知道,他绝不会跟我鱼死网破。”言语中,充满了自信。 完颜洪烈眼里闪过一抹精光,站起身走到杨康面前,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哈哈大笑,“好,康儿,你长进了不少啊,为父这些天都忙着岳飞兵书的事,想不到你竟然能有这样的见识。” 杨康面上露出得意的神色,实际上心里却在苦笑,为了搞清楚这些,他可是给彭连虎,侯通海他们塞了不少银子,才搞清楚全真教的情况,后来还问了父亲的那些幕僚,才明白那个人说的是什么意思。 “父亲,等会儿,我打算带母亲去道观祈福。” 闻弦而知雅意,完颜洪烈一下子就明白了杨康的想法,中都当中也有全真教的分观,去那里祈福,等于算是释放信号。 “可以,她在府里闷闷不乐,带她出去走走也好。” 然而,杨康的下一句却让他再度变了颜色,“终南山一行,母亲也要随我一起!” 完颜洪烈就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一改之前的慈爱,“什么?你要带你母亲离开王府?不行,绝对不行!” 包惜弱是他最珍爱的人,是他的禁脔,他绝对不允许她出现任何闪失。 杨康早就猜到他会是这种反应,连忙安抚道,“父亲,你听我说,孩儿这样做,自然有孩儿的道理。” 完颜洪烈气极反笑,“好,我倒要听听你有什么道理,说不出个所以然的话,终南山你别想去了。” 杨康咬咬牙,把心一横,直接道,“如果母亲不去,那个人一定不会露面,这件事永远解决不了,父亲,我想跟那个人好好谈谈,我一定会说服他。” 完颜洪烈瞪着眼睛,怒喝道,“你有没有想过,万一路上出了意外,那个人把你母亲带走了怎么办?天下这么大,他们一走了之,我到哪去找他们?” 杨康见事情要遭,当即跪倒在地,“父亲,你忘了,还有我,我是娘亲的孩子,他们不会抛弃我不管,只要我不走,他们走不了。” “我向您保证,一定平平安安的把母亲带回来,如果您不放心,可以让府上的几位高手随行。” 听到这句话,完颜洪烈失去的理智恢复了不少,他望着杨康,脸上依旧带着怒色,“非要如此不可?” 杨康面上露出一丝苦笑,坚定地说道,“当年的是是非非,孩儿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这十几年来,是您养育了我,给了我这样的生活。若是离开王府,我都不知该如何生活,这次我带母亲出去,是为了把所有的事情都做一个了断!” “唯有如此,我们父子才能安生!” 似是杨康的话感染了完颜洪烈,他回到椅子上坐下,并没有理会跪在地上的杨康,半晌后,他抬起头,眼珠子上满是血丝,“此事非同小可,为父先想想,你去看看你母亲吧。” 杨康心里叹了口气,站起身朝完颜洪烈躬身一礼,转身离去。 来到后院,杨康望着眼前的竹篱,眸子里满是复杂,而后转向旁边的仆人,“拿来!” 那仆人恭敬地把一只雪白的兔子举到他面前,杨康接过,喀喀两声,把兔子的两条后腿折断,一指按在它的某处穴道,令其沉睡,放在怀中,快步而去。 绕过一道竹篱,眼前出现三间乌瓦白墙的小屋,是寻常乡下百姓的居屋的模样,谁能想到这豪奢富丽的王府之中竟然有这样的屋舍。 他走到门口,朝屋子里喊道,“娘!” 里面一个女人声音“嗯”的应了一声,声音柔弱,十分纤细。 杨康走进内室,便看到一个中年女子坐在桌边,一手撑着下巴,望着窗外怔怔出神。 这女子四十岁不到,姿容秀美,不施脂粉,身上穿的也是粗衣布衫,脸上却带着哀伤,眸子里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愁意,令人一见便生出怜惜之感。 她正是杨康的母亲,包惜弱。 兄弟们,求追读 (本章完) 第66章 天下之人皆牛马(求追订!) 第66章 天下之人皆牛马(求追订!) 屋子里的摆设十分简陋,桌凳之物都是粗木所制,床帐家具粗糙简陋,就像是普通的百姓家庭一样,墙壁上挂着一根生了锈的铁枪、一张残破了的犁头,屋子一角放着一架纺纱用的旧纺车。 以前杨康不明白母亲放着舒适的王府不住,独自一个人住在这里,那天得知真相他方才明白一切,“娘,这些天您一直待在府上,明儿个儿子带你去道观里面祈福,您看怎么样?” 包惜弱回头望着杨康,他的影像与杨铁心再次重合,眼泪汪汪,“康儿,你爹他……” 杨康以为她说的是完颜洪烈,上前握住她的手,轻声安抚,“娘,您放心,爹也答应了。” 包惜弱泪眼朦胧的摇摇头,眉间的哀怨似乎永远都化不去,“娘说的不是他,是你的亲生父亲。” 杨康脸色一僵,就像是被噎住了一样,勉强挤出个笑容,“他应该没事,从府里逃走后,我们现在还没找到他。” 自从出事以来,完颜洪烈限制她的自由,不让她出去,杨康一心想弄死他亲生父亲,更不可能给她通风报信,现在得到杨铁心的消息,她提起的心放下了不少。 她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嘴里不断念叨,“多谢菩萨保佑,保佑铁哥平安无事,平安无事。” 杨康知道母亲一直在念着他,但看到她这样子,心里依旧难受,“娘,明天你跟我一起出去吧,就当是为他还愿祈福。” 似乎是这句话触动了她,包惜弱睁开眼,眸子里带着不敢置信和惊喜,“康儿,你……” 杨康强忍着心中的不耐,装作一副很惭愧的模样,“娘,这些日子我想了很久,他再怎么说也是我的亲生父亲,对我有生育之恩,我确实不该那样对他,但我现在也没办法接受他。您别逼我好吗?” 听到儿子态度缓和,包惜弱信以为真,以为他真的变了,“康儿,你能这样想,娘就放心了,明天我们娘俩一起去道观为他祈福。” 杨康点点头,从怀里取出一只小兔子,拿出来的时候令其苏醒,洁白的小兔子被拎着脖颈吱吱的叫了两声。 包惜弱被转移了注意力,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望着小兔子,眼里充满怜惜,“小兔子声音听起来不对,它怎么了?” 杨康把小兔子递给包惜弱,解释道,“这兔子是府里仆人养的,不小心受伤险些被吃掉,侥幸被孩儿捡了回来,娘,你心地最善良了,给它治一治。” 说来也怪,那兔子到了包惜弱手上立马就不叫了,它被抱在怀里,小爪子搭在她胸口,安安静静,包惜弱轻手轻脚的检查了一下,发现这兔儿后腿跛了,行走不得。 见小兔子不吵不闹,包惜弱感叹道,“好可怜!”然后连忙忙拿出伤药白布,给兔子治伤。 望着包惜弱认真的模样,杨康心里轻轻一叹,母亲天真善良,只有在王府里才能过上安稳的日子,他平日里偶尔这样做,就是为了满足她的怜悯之心,让她不要胡思乱想。 这么多年了,她竟然一点都没有怀疑,更没有发觉不对,要是到了外面,那岂不是危险了,一直以来,杨康都把这当做讨好母亲的手段,现在他却发现,母亲并不适合在外面生活。 …… 炎炎夏日,太阳炙烤着大地,道路两旁的树叶子都晒卷了。 田垄上,穿着单衣的农人们顶着烈日耕种,农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然而,本该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却透着几分苍凉。 “踢踏!” 马蹄声在泥土上走动,郭靖戴着斗笠,目光不断在周围扫视,现在太阳刚出来不久,等再过一个时辰,就不能赶路了,得趁早。 身上带的水早就喝干了,郭靖驱马来到田垄上,向这里的农夫们讨些水喝。 在交谈中,他发现田地上的百姓们死气沉沉,脸色蜡黄,眼睛里透着麻木与倦怠,这样的眼神郭靖很熟悉,部落里被压榨的最狠的奴隶就是这样。 喝完水,他悄无声息的留下几枚铜钱,然后继续上路了。 从张家口到这里,一路上,类似的场景他看得太多了,这些百姓不是自耕农,而是富贵人家的佃户,他们租种田地要交很高的租子,一年到头,种下来的粮食自己吃不到一粒,新粮能换到更多陈粮,唯有如此才能果腹。 一开始,他还想着帮他们,给他们钱,但后来,他发现这样的人太多了,他能帮一个人,帮两个人,但帮不了所有的人。 这时候,郭靖明白了一个道理,天下之人皆牛马,草原如此,中原亦如此,从前如此,以后更是如此,千百年来,未曾改变。 但是,这些人明明很努力,明明很勤劳,可他们为什么要交那么重的税和租子,这些赋税大部分也到不了官府手上。 一路走来,他没有看到江湖,却看到了人间疾苦,但看的越多,他越发迷茫,内心渐渐生出了要改变这一切的想法。 …… 中都,全真教清虚观。 全真教作为北地最大的道门教派,在中都有分观,不止在中都,在北地的大城当中,全真教或多或少都派了人手入驻,正是这些驻点才支撑起了偌大的全真教。 青砖碧瓦,飞檐挑角,道观坐落在闹市当中,内中却十分清幽,好似道观的高墙隔绝了外面的声音,仿佛是另一片天地。 清晨,两个梳着道髻的道童打开门,便有香客涌入道观团,参拜神灵。 殿上供奉着道祖塑像,香气袅袅,映照着道祖的面容模糊不清,颇有些神秘之感,香客们正规规矩矩的排队等着上香。 除此之外,还有求签的,算命的,等等,刚开门,香客的身影随处可见,由此便可看出全真教的影响力,香客信众不是一般的多。 清虚观有不少道士,除了年纪幼小的道童之外,其他的道士都身怀武功,行走坐卧,呼吸绵长,根基扎实,若说全真教最好的武功是什么。 有人或许认为是先天功,或者是全真剑法等等,苏铭却认为全真教最好的武功是全真大道歌,这门功法在郭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他亲眼看着郭靖慢慢修炼有成。 全真大道歌的普适性太强了,深得道家炼气养生之精髓,先天功门槛太高,全真大道歌才是全真教的基石。 (本章完) 第67章 偶遇包惜弱(求追订!) 第67章 偶遇包惜弱(求追订!) 不过,苏铭自己有武功,倒不至于觊觎全真教的内功心法,在道观里转了一圈,苏铭把丹阳子马钰送他的玉佩递给了三清殿上的道童,“小道长,你可识得此物?” 小道童接过玉佩,细细观察玉佩上的纹路,篆字和阳文,一改之前的冷淡,态度端正了许多,“此物是丹阳师叔祖的信物,居士从何得来?” 苏铭站在大殿上,望着高大的道祖雕像,轻声道,“此物乃是丹阳子道长亲手转赠。” 小道童瞪大眼睛,目光仔细在苏铭身上打量了几下,恭敬地把玉佩送还,“居士既然是丹阳子师叔祖的朋友,那便是我全真教的贵客,里面请。” 苏铭微微颔首,跟随在身后,路过廊道之时,突然问道,“我记得前不久,玉阳子道长也曾在中都现身,他不在这儿?” 道童一脸迷糊的回答,“玉阳子师叔祖平常并不到这里,我们不知道他来了。” 苏铭望着后院假山水池,脸上浮现出若有所思之色,要么是王处一不想牵扯到这里的驻点,要么是这个小道童在说谎,或许是他也不知情。 自己想的还是太简单了,光凭一枚玉佩就想找到王处一和杨铁心父女看来是不可能的了。 忽然,外面响起一道悠扬的铜磬音,道童朝苏铭打了个道揖,“居士,外面有贵客前来,恕晚辈失陪了。” “无妨,你去忙吧,不必管我。” 道童把苏铭引到一处厢房,便急匆匆的离开,院子里种着芭蕉树,还有一方池塘,水中有莲叶,青翠碧绿,池水清澈见底,鱼儿三三两两,悠闲自在的游荡。 苏铭闲着无事,拿了一本经书就坐在池塘边阅览,今日来此,本是随性而至,在杨康那里已经埋下伏笔,只要跟着他,总能碰到杨铁心父女,只要他们不死,对苏铭来说便是收获。 他正看的入神之际,忽然感到了异样的气机,一抬头,目光正与走廊上的一名妇人撞上,那妇人身材纤细,穿着华丽,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扶风弱柳的娇柔之态。 那妇人不料苏铭突然抬头,目光刚好与他碰上,不好意思的撇过头,这时候,一道声音从后面传来,“娘,你在哪?” 杨康从月门处走进来,看到母亲,连忙走过去将她拉住,刚准备带她走,余光扫过庭院,身躯猛地一震,他怎么在这? 这也太巧了吧? 杨康下意识的怀疑苏铭在跟踪他,心里生出浓浓的警惕,但来都来了,总不能装作没看到,“娘,那里有个熟人,你站在此地不要乱走,我去去就回。” 包惜弱不疑有他,轻点臻首,倚着栏杆休息。 那个妇人是包惜弱? 苏铭略有些惊讶,没想到会在这和她碰面,他下意识的又扫了一眼,容貌的确不俗,更难得的是她那身哀愁的气质,怪不得能让完颜洪烈痴情于她。 杨康走到近前,朝苏铭行礼,“前辈,您怎么在这?” 苏铭淡淡瞥了他一眼,“怎么?我不能来?” 杨康讪讪一笑,“前辈息怒,若是早知前辈到此,晚辈定然以大礼招待,择日不如撞日,晚辈想请前辈入府居住,尽一下地主之谊,您觉得怎么样?” 苏铭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放下手中的道经,“不怎么样,你忙你的,不必理会我,以后,我们见面的机会还多,不急于这一时。” 下一瞬,他的身影便来到杨康身侧,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而后他的身形便出现在数丈开外,消失不见。 那人是什么意思?他要一直盯着我? 听到那句话,杨康内心没由来的生出一种名为无能为力的烦躁,他认为今天的事绝不是偶然,那人既然这样说,那日后他们肯定还会再见。 身边有这样一个不知名的人盯着,就像是被看光了一样,滋味着实不好受。 可想一想,自己好像没有手段能反制,府上的几大高手看上去都不是此人的对手,杨康有种感觉,就算是自己的师傅也未必能打赢他,想到这,他心里更加烦躁。 …… 离开清虚观,苏铭便回到了客栈,杨康与包惜弱去清虚观祈福,定然是向全真教表达和解的意思,王处一不在清虚观,并不意味他不知道清虚观中发生的事。 包惜弱又不是什么无名小卒,她可是赵王妃,杨康更是赵王府世子,他们招摇过市来这里,不就是为了释放和解的信号? …… 山道上,郭靖从尸体上撕下一块布,擦拭剑身上的鲜血,他所在的地方是一处山寨,地上躺着几十具尸体,他们瞪大眼珠,脸上写满了惊恐与悔恨。 寨子里的人几乎都死完了,这些人打家劫舍不长眼的打到他身上,郭靖虽说变了许多,但在江南七怪身边耳濡目染这么久,行侠仗义,惩奸除恶的特质多多少少沾染了一点。 若是没碰到就算了,碰到了就不能放过。 擦完剑上的血,他看着剑锋上的缺口,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这一路上碰到的山贼太多了,他顺手杀的就有好几家,从大漠带出来的长剑都砍缺了角。 算了,先将就一下吧,等到了地方再换。 郭靖收剑入鞘,把山寨里的尸体都聚在一起,挨个摸尸之后挖了个大坑埋了,晚上在这里休息了一夜,第二天放了把火就走了,流程行云流水,显然已经是个老手了。 几天之后,他风尘仆仆的出现在官道上,望着远处高大巍峨的中都城,郭靖心里生出诸多感慨,却并不惊奇,沿路走来,看到的事物太多,他早已不再大惊小怪。 在城门口下了马,交了入城费,他牵着马匹踏入中都城。 城门口不远处的拐角处,有三三两两的乞丐聚在一起乞讨,郭靖出现之后,这些乞丐便有了动作,一人跟在他身后,一人去别处通风报信。 “客官,楼下有人找您。” “来了。” 客栈门口,苏铭给了那乞丐赏钱,而后跟着他来到郭靖下榻的所在。 时隔一个多月,师徒即将再见。 (本章完) 第68章 但是,还不够! 第68章 但是,还不够! 翌日清晨。 苏铭走进郭靖下榻的客栈,在大厅里点了一壶茶水,静静的等待他下来。 几盏茶的功夫后,郭靖下楼,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大厅里的苏铭,顿时露出惊喜的笑容,迎了上来,“老师,您怎么在这?” “难不成你以为是偶遇?坐吧。” 郭靖面上露出一丝尴尬,明白自己问了个白痴的问题,依言坐下。 苏铭冲着柜台方向喊道,“老板,来两碗粉。” 一旁的跑堂小厮抹布往肩上搭着,一溜烟去了后厨,“得嘞!” 而后,苏铭倒了杯茶,递给郭靖,“你的脚程比为师想象要慢得多,路上遇到事了?” 双手接过茶杯,郭靖没想着隐瞒,神色有些复杂,“没错,路上是碰到了很多事,中原大地比大漠要复杂太多了。” 苏铭嘴角微扬,放下茶杯,“说说看。” “从张家口再到金国中都,沿路的强盗匪类一茬接一茬,光我一路走过来就碰到了几十波,这些匪类的情况也大不相同,有的是强盗山寨,有的是逼得走投无路的百姓,迫不得已干上了无本的买卖。” “还有呢?” 郭靖叹了口气,眼里闪过一张张麻木的面孔,心口好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底层的百姓过的太苦了,他们很多人都失去田地,沦为佃户,但在我眼里,说的好听是佃户,说的不好听点,跟草原上的奴隶没什么不同。” 苏铭眼里露出一丝惊异,这小子能想到这一茬,算是长进了不少,若是以一个江湖人的思维来看,这些事都很正常,跟他们没什么关系。 但郭靖的思维角度却不是一个江湖人,更像是站在统治者的角度看待问题,即使这个统治者还很稚嫩,看不到主要的矛盾和问题。 苏铭神色归于平静,淡淡的看着他,“就只有这些?” 就在此时,跑堂小厮的声音从后面响起,“客官,粉来喽!” 郭靖刚想说话,肚子里咕咕叫,他尴尬的笑了笑,脸上很不好意思。 苏铭哑然失笑,用温和的语气说道,“先吃粉,等会儿找个地方再考究你。” 两碗粉被端上桌子,满满一碗,香气扑鼻,分量很足,但美中不足的是没有辣椒,辣椒要等到明朝才传入国内,现在是没有的。 用完早饭,苏铭带着郭靖在中都城内游逛,沿路上,郭靖望着路边小摊上各式各样的货物,大开眼界,就像是刚进城的土包子一样。 看到他这幅模样,苏铭顿时笑了,“想买就买吧,你不是有钱吗?” 闻言,郭靖脸色大囧,不好意思的说道,“老师,我的钱的差不多,就剩下路费了,还是算了吧。” 苏铭微微一怔,“我记得临走之前,你不是带了不少金银财宝?这么快就完了?” 郭靖解释道,“老师,路上碰到不少穷苦人家,我都散给他们了。” 苏铭心中一动,“你那点钱又能帮多少人,这天下穷苦的人太多了,你帮的过来么?” 郭靖摇摇头,“总不能看到了装作视而不见吧,他们过的太苦了,比草原牧民还苦,大汗常说,金国强大富饶,有用不完的钱粮,可既然他们富强,百姓们为何过的这么苦?老师,靖儿想了许久都没有想明白,还请老师为我解惑。” 苏铭回头看了他一眼,“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来。” 很快,两人来到一处酒楼,在二楼临窗的地方开了个包间,点了一桌子饭菜。 苏铭端起酒杯慢饮一小口,“还是先说你路上遇到的事,你说完了,为师再给你解答。” 郭靖仔细回忆了一下,郑重说道,“老师,我发现金国似乎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厉害,底层百姓困苦不堪,地方山匪层出不穷,官府无力整治,豪强兼并田地,贫者无立锥之地,这跟老师曾经说过历史上的王朝末年太像了。” “再者,金国北方有蒙古国崛起,南方有宋国,即便这两个国家暂时不是金国的对手,可一旦联手,金国必然有灭国之患。” 苏铭轻轻一笑,用赞许的眼光看着他,“不错,见微知著,能看到这一点,不枉费为师多年以来的教导。” 培养了郭靖这么多年,总算是结出了果实,但是,还不够! “说完了吧?” “老师,我说完了。” 苏铭放下筷子,郑重的说道,“好,接下来为师便回答你方才问的问题,金国强大,为什么底层百姓过的那么苦?” “金国内部腐败,从上到下贪墨横行,此为其一,地方豪绅与官员勾结,巧立名目,百姓交上去的那些赋税,有相当大一部分,金国朝廷根本没收到,此为其二。” “其三,如今的金国看似强大,当初更是有传言,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金国立国将近百年,战斗力却是逐年下降,后辈弟子不愿吃苦,耽于享乐,军事实力急剧下降,如若不然,南方的宋国也不会兴起北伐的念头。” 郭靖听完,直接陷入沉思,他只觉得金国现在的情况很像当年宋国的徽宗钦宗时期,那时的宋国也是国力鼎盛,但就是这样的时期,宋国内部出现了多次农民起义,他祖先的梁山泊聚义和方腊都曾是活生生的例子。 而看到金国底层百姓民不聊生的境况,他觉得,说不定哪一天,这些百姓就像他曾经的先辈那样直接造反了,终年辛苦劳作,却无法果腹,养活一家老小,活不下去了,可不是要造反? 老师说的话,正好印证了郭靖的猜测。 郭靖沉默片刻,站起来朝苏铭恭敬的行礼,“老师,弟子受教了。” 苏铭看了他一眼,暗自摇头,这小子想的还不够多,看的还不够多,还不到催生出责任心和野心的时候,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就算是他不想走这一条路,自己也会逼着他走上这一条路。 汉人正统在南方,等到了南方,看到不一样的风景,或许到那时,他心中的幻想被打破,那时候才是真正蜕变的时候。 (本章完) 第69章 这就是主角的待遇? 第69章 这就是主角的待遇? 接下来,师徒两人用完餐,苏铭让他把房退了,搬到自己住宿的客栈,这样方便一些。 一天早上,苏铭照旧在房内打坐练功,郭靖早早的下楼准备用饭。 忽然,他看到客栈门口两名伙计却在大声呵斥一个衣衫褴褛、身材瘦削的少年。 那少年约莫十五六岁年纪,头上歪戴着一顶黑黝黝的破皮帽,身上穿的破破烂烂,就像是乞丐一样,脸上手上全是黑煤,看不出本来面貌。 他手里拿着一个馒头,笑嘻嘻的露出两排晶晶发亮的雪白细牙,与他漆黑的面容形成剧烈的反差,不过,他的眼神却是极为灵动,好似会说话一样。 那少年拿了门前小摊上的馒头,伙计呵斥,让他留下馒头滚蛋,那少年依言将馒头放下,但白白的馒头上已留下几个污黑的手印,压根卖不出去。 伙计见状,当即大怒,出拳打去,却被那少年灵巧的躲过,伙计累的气喘吁吁,却碰不到那少年一片衣角。 一开始郭靖还觉得有趣,但看着看着,眼神就变得凝重,因为他发现这少年看似躲得杂乱无章,实际上却用了巧妙的身法,他的步伐颇有玄机,竟是不在自己所练的轻功之下。 当即,他便忍不住喝彩,“好身法!” 站在一旁的伙计顿时怒了,也冲上去想给这少年一顿教训,然而却被那少年耍的团团转,累的直不起腰,大口喘气。 那少年见状也不走,站在原地哈哈大笑,“你们俩吐舌头的样子好像一条狗啊。” 恰巧此时路边有一条流浪狗,正望着小摊上的馒头流哈喇子,饶是郭靖素来不苟言笑,也被这话逗笑了。 “妈的,你找死!” 被人骂做是狗,两伙计互相对视一眼,直接抄起旁边的扁担准备打上去,刚走出一步发现自己走不动了,回头一瞧,却是被郭靖按住了肩膀,动弹不得。 “刚刚你就在这笑,一直没停过,原来你跟这乞丐是一伙的!”伙计登时就准备反手打过去,然而拳头到了郭靖面前,却愣是停住了。 只因为郭靖正拿着一吊铜钱挡在自己面前,再怎么生气,也不能跟钱过不去,两个伙计的怒气顿时收敛起来。 郭靖收回按住他们的手掌,数出几枚铜钱递给伙计,“他刚弄脏的包子我替他付钱,再给我来十个包子装好,我要带走。” 有钱就是客人,上门的生意他们两个伙计自然不会拒绝,接过钱之后迅速换上一副笑脸。 两伙计忙着打包,没有理会那少年,郭靖并无与之攀谈的想法,只是捡起馒头递过去,“兄台,我观你有武功在身,就不要戏弄这些普通人了,他们也不容易。” 少年瞪着漆黑的眼珠子扫了他几眼,小脸气鼓鼓的,似是觉得他坏了自己的好事,接过包子顺手扔出一个抛物线,落到旁边的流浪狗面前。 狗子眼睛一亮,立刻爬起来一口吃下去。 正好伙计也打包好了,看到这一幕,叹道:“可惜,可惜,上好的肉馒头喂狗。” 郭靖也是一楞,他以为这少年是小孩子心性,喜欢玩弄别人,但却没想到他竟然把包子喂了狗,沿路上,他不知见多少食不果腹的贫民百姓,知道粮食来之不易,更见不得这浪费的行为。 瞬间,他的脸唰的一下变得阴沉,从伙计手里接过包子,一言不发的回到客栈。 郭靖在大厅找了个角落坐下,又让跑堂小厮上两碗粉,然后把包子放在桌子上,静静地等待。 岂不料,那少年不知什么时候摸到他旁边,侧着头望他,郭靖眉头一皱,不想理会,索性撇过去,哪知道那少年似是觉得有趣,走到另一边又直直的看着他,也不知怎的,郭靖竟然被他瞧得有些不好意思,眼不见心不烦直接闭上眼睛。 哪想到,他刚闭上眼,就听到呼吸声靠近,睁开眼时,那少年已经在白的肉包子上留下两个黑色的指印。 大厅里有许多桌子,郭靖不想动手,免得把这打烂了,便用低沉的声音喝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那少年嘿嘿一笑,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我一个人闷得无聊,正想找人解解闷,你把我的乐子弄没了,你要负责。”声音很有磁性,是一口地道的江南乡音。 李萍是浙江临安人,江南七怪都是嘉兴左近人氏,苏铭跟他们混熟了,口音也渐渐被同化,因此郭靖从小听惯了江南口音,听那少年说的正是自己乡音,脸上的怒色散去了不少,但依旧没什么好脸色。 那少年见他不生气,直接顺杆子往上爬,到他旁边坐下,“刚刚你为什么生气?我只是逗他们玩而已。” 郭靖摇摇头,“既然你不吃包子,为什么要浪费?把那包子给狗吃。”语气中十分不满。 少年咧嘴一笑,森白的牙齿甚是晃眼,“这馒头做得一点都不好吃,羊肉的膻味都没除干净,我向来是不吃的。” 一听这话,郭靖以为他是哪家的富贵子弟,顿时没了与之交谈的兴趣,伸手把桌上按了两个黑指印的包子拿过来,撕掉脏了的表皮,把它放回去, 少年见郭靖不动,眼珠子一转,“你为什么不吃?难道也觉得这包子做的不好吃?” 郭靖淡淡瞥了他一眼,“我在等我的老师,再说,这包子有什么不好的?我觉得挺香,就算是做的不好吃,去掉馅儿,面皮也能吃,浪费粮食最是不该!” 就当他话音落下的同时,苏铭从楼梯上走下来,刚好看到了他们两个,眼里闪过一丝诧异,等他走到近前,看到少年的模样,心里顿时生出一种荒谬之感。 这就是主角的待遇? 这家伙看上去脸蛋漆黑,穿的破破烂烂,实际上身上并无怪味,没有喉结,身上的气息也十分阴柔,摆明了就是个女子。 她的身份自然就呼之欲出了,除了黄蓉,还能有谁? 自己在这客栈住了这么久都没见到人,郭靖刚住下来,黄蓉就送上门了。 (本章完) 第70章 安能辨你是雌雄? 第70章 安能辨你是雌雄? 脚步声响起,郭靖回头一瞧,见是苏铭,没有搭理黄蓉,立马起身,恭恭敬敬的说道,“老师,早饭已经备好了。” 苏铭来到桌前,衣摆撩起,轻轻坐下,“好,坐下吧,在外面不必多礼。”而后眼神在他们两人身上扫过,“靖儿,他是?” 岂不料黄蓉看到苏铭的瞬间,瞳孔瞪的溜圆,心中暗道,这家伙长得挺好看,为何气质看起来有些古怪,跟爹爹那么像? 郭靖解释道,“老师,我只是刚刚才跟他说过几句话,并不认识他。” 正当黄蓉眼睛滴溜溜的转,想说什么的时候,跑堂小厮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粉走来,嘴里还吆喝着,“粉来喽!” “小二,再来一碗。” “得嘞。” 苏铭淡淡笑了笑,不理会她,一手拿着筷子,一手拿着包子,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至于黄蓉被他们赤裸裸的无视了。 他不想理,郭靖以为他是富家子弟出身,不想跟他打交道。 经历了这么多,他早已不是曾经那个古道热肠,淳朴的少年,对待陌生人,该有的警惕他自然是有的,即便这家伙是黄蓉也不例外。 爽滑香辣的米粉入口,苏铭评价了一句,“这儿的粉比昨天那家好吃点。” 郭靖一边吃一边点头,“嗯,多了些辣味,味道好极了。” 旁边,黄蓉见他们无视自己,心里没由来的生出几分怨气,冷哼一声,“这有什么好吃的,真正好吃的东西你们恐怕还没见过。” 苏铭抬头瞅了她一眼,笑容颇有些玩味,“你说说,有什么好吃的东西,也让我们长长见识。” 说到吃的,那就是她的主场,黄蓉精神一振,如数珍家的说道,“四干四鲜四蜜饯,四冷荤三个甜碗四点心,听过没?” 苏铭面色不变,郭靖则是一脸茫然,见他们的样子,黄蓉一脸得意,“干果四样是荔枝、桂圆、蒸枣、银杏。鲜果四样蜜桃、苹果、荔枝、马蹄果,四蜜饯就是玫瑰金橘、香药葡萄、霜桃条、梨肉好郎君。” “四冷荤估计你们吃过一两样,我还是全羊肝儿,熘蟹腿儿,白斩鸡,炸排骨,还有三甜碗:莲子粥,杏仁茶,蒸八宝饭,四点心芙蓉糕,喇嘛糕,油炸合子,炸元宵。” 黄蓉一口气儿说完,神气十足的看着他们,似是得胜归来的将军。 苏铭喝了口汤,问道,“这么说来,这些东西你都吃过喽?” 黄蓉仰了仰下巴,“那当然。” 郭靖略带感慨的说道,“没想到吃的东西还有这么多讲究,当真是长了见识,天下间,有好多人连饭都吃不起,过着食不果腹的日子,对我们来说,饭菜能吃饱,能入口就够了,弄那么多样没什么用,也只有你这样富家子弟才能享受这么多美食。”态度中,明显带着疏离和敌视。 黄蓉本以为会得到夸赞,没想到郭靖竟然这么杠,顿时怒视着他,“你说什么!” 见两人要吵起来,苏铭不想吃个饭都打起来,打圆场道,“好了,靖儿,各人有各人的缘法,我们不必置喙。”而后他又看向黄蓉,“你说的那些东西,以后我会去尝试,小姑娘,多谢告知。” 小姑娘? 郭靖傻了眼,没想到眼前这家伙是女的。 黄蓉闪烁的大眼睛里露出一抹惊慌,腾的一下站起来,“你胡说些什么?” 苏铭放下筷子,一脸正色道,“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你是雌雄,小姑娘,你的伪装能瞒过大多数人,但不包括我,你赶紧回家吧,免得家人着急。” 说到家人,黄蓉情绪一下子低落起来,不说话了。 郭靖想到之前自己拿话挤兑一个离家出走的小姑娘,心里不免生出些许惭愧。 苏铭知道她是被黄老邪骂了,然后偷跑出来,倒也没劝,黄蓉古灵精怪,自己有主意,外人劝不了她,再说了,劝人是世上比较愚蠢的事情之一,有些事还是让当事人自己想清楚比较好。 以黄蓉的本事遇到事了自保没问题,说起来,五绝当中,苏铭最想见识的王重阳已经仙逝,其次便是黄老邪。他除了脾气差点,几乎没有什么短板,是罕见的全才。 三人坐在一桌都不说话,苏铭与郭靖端着碗慢慢的嗦粉,啃包子,黄蓉沉浸在自个的情绪中无法自拔。 期间,楼上有不少客人来吃饭,清冷的大厅渐渐热闹起来。 “粉来喽。”跑堂小厮把粉放下就走了。 “小姑娘还没吃饭吧,甭管这东西好不好吃,先吃饱肚子再说。”苏铭把热气腾腾的米粉推到黄蓉面前,转身便走了。 而郭靖还愣在原地,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靖儿,还不走?” 声音从楼梯上传来,郭靖瞬间惊醒,跟了上去。 黄蓉望着眼前的粉还有桌上已经冷了的羊肉包子,眼眶微红,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粉塞进嘴里,香辣的味道瞬间在嘴里炸开,不知是辣的,还是怎么的,眼泪刷刷掉落,落到碗里。 她大口大口的吃着粉,不见半点淑女的姿态,脸上漆黑的粉也被冲刷出两道痕迹,看上去很是滑稽。 回房的路上,苏铭漫不经心的问道,“看样子,你跟她聊得不是很好?” 郭靖闷闷的回答,“她戏弄卖包子的伙计,还把包子丢给狗吃,我不喜欢浪费粮食,以前娘教导我,粮食来之不易,碗里的每一粒米都要吃的干干净净,她应该是哪家的小姐偷跑出门,和我不是一路人。” “哦?你觉得你是哪一路人?” 郭靖陡然愣住了,自己是哪一路人?他好像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苏铭笑了笑,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留下郭靖一个人陷入沉思,房间临窗的位置有一方书案,案上放着笔墨纸砚,虽不是精品,但也够用。 他来到案前,倒了点清水,拿起墨条细细研磨,不一会儿墨条化开,细腻的墨汁在砚台当中晕染开来。 (本章完) 第71章 我的宝贝!(求追订) 第71章 我的宝贝!(求追订) 楼下,黄蓉独自一人坐在那里吃粉,很快,她吃完了,嘴巴上沾着油光,望着桌上两个已经放冷了的包子,她犹豫了一下,伸手拿起一个啃了一口,包子趁热吃最香,现在冷了,馅还是温的,吃到嘴里,有很重的羊膻味。 放在平时,黄蓉不会吃这些味道很重的东西,现在,她突然想尝尝,果然很不是滋味,但她依然强行咽了下去,就着喝剩的汤把包子吞了下去。 吃完,她愣了好一会儿,收敛了心绪,用袖子胡乱擦了擦脸,把剩下那个包子也带走了,走出客栈后,她抬头望了一眼客栈的二楼,然后便消失不见。 苏铭铺开白纸,挑了一只羊毫笔,笔尖沾了沾墨汁,落笔成字,窗外街道上人来人往,声音喧嚣,窗内,挥笔写字,气定神闲。 不消片刻,约莫千字的武功秘籍和图画跃然纸上,正是苏铭学会的九阴真经上的两种武功,大伏魔拳法和手挥五弦,以前不教给郭靖一来是他内功火候不够,练了也很难练到家,二来容易被江南七怪看出什么,他倒也不怕他们,但、也不想惹麻烦。 现在江南七怪不在这,也是时候教给他一些上乘的武功用来防身,江南七怪的武功用来打基础对付一些三流货色没什么问题,但若是对上欧阳克以及黄蓉这样有师承的人就不够看了。 苏铭用镇纸压着,等墨迹干好,然后交给郭靖,叮嘱他背完了就烧掉,这种东西泄露出去难免生出事端。 房间里,郭靖轻轻默读两篇武功,然后照着上面的图画练习,了一天的功夫总算是记下,遵照苏铭的嘱咐,背完了就把秘籍烧掉。 至于老师为什么之前不教他,郭靖倒也没去想,苏铭的本事他见识过,不教他当然是有他的道理,当然他也猜到是因为江南七怪不在这里。 晚上,夜色深沉,万家灯火渐渐熄灭,整座城渐渐陷入沉寂。 “咚咚咚!” 外面响起一阵敲门声,郭靖猛地睁开眼,警惕的望着房门,“谁?” 房门外,苏铭压低声音,“是我。” 听到是老师的声音,郭靖眼里的警惕消散,点燃油灯,然后起床去开门,即便是住在客栈里,他依旧是和衣而眠,在野外餐风露宿习惯了,一时间没改过来。 打开门未及出声,苏铭先开口了,“把灯熄了,跟我来。” 郭靖虽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也依言回房熄灯跟苏铭一起出门,两人没有走客栈的大门,而是从房顶离开,没有惊动里面安睡的人。 天空,圆月高悬,星星闪亮。 师徒两人的身影不断在屋顶上穿梭,苏铭足尖轻点,一步便是数丈,郭靖拼尽全力跟随也仅仅只是勉强跟上不掉队,没一会儿就累得气喘吁吁。 苏铭有意试探他的内功底细,觉得差不多了便停下脚步,“你的内功还差些火候,为师找了一样好东西,对你有大用。” 郭靖尽力平稳气息,“谢谢老师。” “你太慢了,还是我带你走吧。”下一刻,郭靖只觉脖子上一紧而后就像飞起来了一样,脚下的房屋飞快的往后跑,只剩下影子。 心里暗自感叹,老师的轻功好快! 今夜,苏铭的目标就是梁子翁那条大蝮蛇,郭靖来了就动手,免得夜长梦多,离烟雨楼之约的时间不远,留给郭靖的时间没多少了。 赵王府守卫森严,夜里还有仆人举着灯笼巡夜。 不过,这些守备能挡得住普通的小贼却挡不住他们,苏铭带着郭靖进入府邸,直接来到梁子翁居住的院落。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药香,苏铭感知了一下气息,发现蝮蛇还在,窗户里隐隐有灯光露出,梁子翁这家伙竟然还没睡? 苏铭走到房前,径直推开门,屋子里一个老者正坐在桌前收拾药材,他白发如银,脸色红润,头顶没有发丝,犹如童颜白发,神采奕奕,穿葛布长袍,打扮非道非俗,看上去道骨仙风,一派得道高人的模样。 事实上他这幅模样也是因为年轻时因相信采阴补阳的练功法门,强行抓处女破处,闹出好大一阵风波,引来了洪七公,被他惩罚拔光头发,因此成了秃子。 梁子翁见到两人也十分惊讶,警惕的问道,“你们是谁?”同时,隐藏在袖子里的手已经抓着子午透骨钉蓄势待发。 进门之后,苏铭目光在房间内扫视,落在墙角的竹篓上,“我们是谁你不必知道,你只需要知道我们是来问你借一样东西就行了。” 梁子翁心里一紧,“什么东西?” “你养了二十年的宝贝。”苏铭嘴角噙着笑,伸手轻轻一抓,雄浑的真气化作无形的吸力,墙角的竹篓竟然凭空漂浮起来,朝他的掌心飞去,他虽然没有练过擒龙功这样的功夫,但拥有雄浑的真气,练不练倒也没什么关系。 “我的宝贝!”见苏铭直接动手,梁子翁眼里闪过杀意,子午透骨钉瞬间出手,然而,隐秘的暗器到了苏铭周身三尺之前就好像是碰到了无形的墙壁穿透不进,径直跌落在地。 “你该死!”梁子翁心中大骇,眼见装着大蝮蛇的竹篓即将落到苏铭手上,他目眦欲裂,怒火直冲天灵朝苏铭扑过去,势要把自己的宝贝抢回去。 竹篓落到手中,苏铭转过身,看了郭靖一眼,“靖儿,你先跟他耍耍!” “是。” 随后,两人便在房间内缠斗起来。 苏铭把竹篓放到地上,刚要掀开,察觉里面的大蝮蛇似乎醒了,为了防止麻烦,他手臂轻轻一震,主楼内大蝮蛇发觉外面有人,正伸着脖子准备咬人,哪知道苏铭这么不讲武德,不等它张嘴就把它震晕了。 感知到里面没了动静,苏铭轻轻一笑,掀开竹篓,里面正静静地躺着一条通体赤红的大蛇,这蛇蜷缩着身子就像一只大饼,现在已经昏睡过去。 苏铭盖上竹篓,看向屋内的战况。 梁子翁虽说在大蛇身上倾注了许多心血,但武功却是不差,一手野狐拳使得灵活刁钻,郭靖一时不察竟被他压制在下风,被打了好几拳。 今天带郭靖来这,也是有意锻炼他,给他找个对手练练,要不然,苏铭自己一人就够了,何必带上他。 (本章完) 第72章 弱化版的乔帮主 第72章 弱化版的乔帮主 梁子翁看到苏铭把蝮蛇拿到手上,眼珠子都红了,那可是他养了二十年的宝贝,现在被别人拿去了,这比剜他的肉还让人难受。 他望着郭靖,嘿然冷笑,“嘿,想拿老子当磨刀石,呸,老子就把你这刀折了!”话语间,他已然猛地朝郭靖扑过去,意图很明显,要拿他当人质。 郭靖刚刚挨了几拳,但都没打到要害,他摆开架势,以南山掌法对敌,这是南希仁的武功,搭配郭靖修炼的硬功,掌力浑厚,大开大合,反观梁子翁神似癫狂,一套野狐拳使得出神入化,身形飘忽,宛如一头灵巧的野狐。 郭靖越打越心惊,他发现自己压根摸不到敌人,梁子翁身法灵活,脚步跟狐狸一样窜跳,狭小的房间竟然没能限制住他的身形,反而让他把身法的优势发挥的淋漓尽致。 一时间,他竟然被逼的只能防守,手忙脚乱。 在苏铭不出手的情况下,梁子翁是有机会逃跑的,但他惦记着大蝮蛇,更怕把府里的其他客卿招来,能增长功力的宝物世所罕见,万一援手的客卿当中有识货的人物要分一杯羹,他总不能拒绝。 想到这,他心里也生出一阵后悔,早知道如此,几个月前大蝮蛇功德圆满的时候就该把它处理掉,偏偏自己得了新药方,想增强大蝮蛇的药力。 现在好了,还没成,就被人找上门。 梁子翁衣袍飘飞,一张脸都气的扭曲了,“小崽子,今儿个让老子好好教训你。”他双拳蜷缩在胸口,踩着小碎步,身形十分矫健。 不到一刻钟,郭靖又挨了好几拳,体内气血翻涌,内息渐渐紊乱。 而此时,苏铭依旧没有出手的意思,只是淡淡说道,“换武功,为师白天刚教你的武功。” 听到声音,郭靖精神一震,回想起自己背下的大伏魔拳法,手上的招式陡然变化,古朴之中又携着刚猛的劲力,梁子翁不料他突然变招,与其硬碰硬对了一招。 巨大的劲力自脚下勃发,令其双足陷在地面上,他体内的劲力和真气尽数被调动,挥出了这刚猛的一拳。 “嘭!” 梁子翁就像是遭到了重击一样,被震得连退数步,狠狠地撞在墙壁上。他定住身形,看看自己拳头,上面血肉翻飞,隐隐可见森白的骨头,剧痛无比,他呲牙咧嘴的盯着郭靖,“你这是什么拳法?” 郭靖绷着脸没有回答,向前跨出一步,欲要乘胜追击,而此时,梁子翁竟然退了,他身形一矮,一个懒驴打滚,拉开了身形。 “小崽子,有点东西,但不多!”梁子翁呲着牙齿,一只手负在身后,手指不断松动,刚刚那一拳,他的手臂都被震麻了。 郭靖依旧一语不发,朝他攻去,见他不说话,梁子翁眼里闪过一丝恼怒,竟是不闪不避,与他不断纠缠起来,然而,现在局势已经变了。 南山掌法虽说被郭靖练得纯熟,但毕竟不是什么上乘武功,在劲力和真气的掌控利用上远远不如大伏魔拳法,凭借半生不熟的大伏魔拳法,他竟然跟梁子翁打的有来有回。 拳风中夹杂着刚猛的真气,每次出拳都轰出了音爆声,令梁子翁脸色大变。 看到郭靖的变化,苏铭暗自点头,不愧是郭靖,有扎实的基础,这么快就把大伏魔拳上手了,其实,若非有江南七怪给郭靖打下扎实的基础,他也不会后来居上。 江南七怪的武功不高,但用来打基础最合适不过,太早修炼内功效用并不大,尹志平早早的练了全真内功,不也是败在了郭靖手下。 大伏魔拳法是一门刚猛的拳法,招式并不复杂,正适合郭靖修炼。 随着他拳法施展开来,梁子翁脸色渐渐变了,神智也逐渐清醒,心生退意,这个少年的拳法正在由生疏变得熟练,出招之时破绽愈发的少了。 反观他自己,年老体衰,真气虽比他浑厚,但无法形成压倒性的优势,体力远远不及他,郭靖挨了那么多拳,屁事没有,拆了数百招下来,他的步伐也渐渐慢了下来,再这样下去,自己要输。 郭靖察觉梁子翁出招之间的不协调,眼睛一亮,瞅准机会狂打猛攻,一拳比一拳迅捷,一拳比一拳刚猛,没有防御,只有进攻! 呼啸的拳风吹到梁子翁脸上,将他散落的白发吹乱。 “糟了!” 他察觉不妙,却是避无可避,只能与郭靖硬碰硬,两人拳脚相撞,空气中满是尖锐的爆鸣声,就像是炮仗一样。 该拼命的时候,郭靖从不缺少拼命的勇气,再加上他上过战场,更是锐气难当,他知道老师有心磨练自己,一招一式都是拼着杀人来的。 他们抢了他的宝贝,今天注定难以善了,唯有一方身死才能解脱! 至于这个人该不该死,该不该杀,那就不是自己该考虑的事,他眼中,唯有敌人。 一者心生退意,一者锐气十足,攻守易形。 苏铭摸了摸下巴,眼里生出一丝趣味,有意思,这小子打架这么猛,有点杀伐果断的味道,要是能把降龙十八掌学到手,假以时日说不定又是一个弱化版的乔帮主。 射雕和神雕当中的郭靖强归强,招式是够熟了,但出招的时候总会手下留情,亢龙有悔的劲力是留够了,但也失了降龙十八掌的霸道,还是乔帮主的降龙十八掌够味,自带bgm。 “噗!” 久守必失,梁子翁一时不察,中了一拳,刚猛的劲力瞬间冲入体内,震得他五脏六腑移位,连连后退,当场口吐鲜血,反观郭靖,脸色泛白,显然真气已经见底了。 然而,真气不够,气血来补,没有真气,直接抡拳头也行,他虽然比不上那些天生神力的猛人,但沙包大的拳头打出去,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见郭靖还要继续,梁子翁终于怕了,顾不上自己的宝贝,他当即要开口喊人,“来……” 声音刚到喉咙便戛然而止,苏铭轻轻一指,真气猛地弹射而出,直接打穿了他的喉咙。 梁子翁捂着脖子,嘴里大口的吐着鲜血,“嗬嗬……”的喊了一声,轰然倒地,没了声息。 他死了之后,郭靖再也压不住伤势,一口鲜血喷出,脸色更加惨白,他擦了擦嘴角走到苏铭面前,“老师,让您失望了。” “你做的很好,对敌之时首重气势,只要是敌人就要全力以赴,不要犹犹豫豫瞻前顾后,此人名为梁子翁,早些年采阴补阳祸害了不少女子,结果被洪七公收拾了一次。后来害死了一个身受重伤的前辈异人,从他衣囊中得了一本武学秘本和十余张药方,照法修练研习,自此武功更上一层楼。” “这家伙现在是完颜洪烈手下的客卿,是金人座下走狗,现在,你放心了吧。”苏铭淡淡笑道。 得知梁子翁不是个好人,郭靖心里暗暗松了口气,他不愿意对无辜之人动手,按老师的说法这家伙该死,现在为他们师徒所杀,倒也理所应当,算是为民除害。 “好了,我们走吧,一会儿要来人了。” 苏铭走出房门,一手抓着郭靖,一手抓着竹篓,消失在夜色当中 (本章完) 第73章 喝蛇血 第73章 喝蛇血 脚下,房屋不断在倒退,郭靖垂着眼皮,默默消化自己刚刚对敌所悟,他刚拿到大伏魔拳法不到一天,基本上都是自个琢磨。 用于实战之后使得他对拳法的感悟更深了,至于手挥五弦,他还没来得及练习。 不消片刻,两人如同幽灵一般穿过大街小巷,回到客栈。 然而,在他们的身影进入客栈的时候,远处,一道身影正坐在房顶上看星星,神色悲伤,情绪很是低落,看到一闪而逝的影子,她眼睛一亮登时追了过去。 …… 回到房间,苏铭随手挥出一道指劲,炽热的真气点燃油灯,屋子里瞬间就被昏黄的灯光点燃,他放下竹篓,望着郭靖苍白的面孔,“你先坐下,为师替你运功疗伤。” 郭靖捂着胸口,那里火辣辣的疼,体内真气所剩无几,大战过后,仿佛身上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样,他勉强的露出一丝笑容,盘膝坐下。 苏铭走到他身后,手掌按下,源源不断的真气顺着百会穴涌入郭靖的身躯,替他调养身躯,刚刚他挨了梁子翁不少拳,若让他自己疗伤,恐怕要耽搁许久。 一刻钟之后,苏铭觉得差不多了便收回手掌,让他自行运功。 与此同时,客栈房顶上,一道身影悄悄来到这里,黄蓉远远的跟着,只看到那两道身影进入这家客栈就消失不见了。 月色下,她一眼就认出这是白天遇到那两人居住的地方,心里陡然猜测:刚刚回来的是不是那两个人?本来她晚上就无聊,再加上好奇心重,玩心大发,当即准备潜入这里一探究竟。 郭靖睁开双眼,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只觉身心舒爽,胸前的伤痛消散了不少,起身谢道,“谢谢老师,靖儿已经无碍了。” “你的伤还没完全好,为师今晚去赵王府,梁子翁不过是顺手为之,真正的目的是这个。”说完,苏铭指着竹篓道。 郭靖早就好奇这里面装的什么东西,当即开口询问,“老师,这里面是什么东西?” 苏铭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郭靖走上前,掀开竹篓,突然从里面窜出一条殷红如血的大蛇,朝他脸上扑来,他大吃一惊,急忙后撤,那蛇身子有小碗粗细,通体朱红,蛇头伸缩不定,吐着蛇信,张开血盆大口咬他。 来的太快了,他一时间避之不及,只能挥拳打出去,岂不料那大蛇身子一扭竟然顺着手臂缠了上来,光滑阴凉的感觉令他汗毛竖起。 他从小在北地长大,从未见过这么大的蛇,这种长虫,一般人第一次见到,多少会有些生理不适,被蛇躯缠绕,郭靖心知不妙,忙伸手朝它的的脖子抓去。 这下子正抓个正着,他心里一松,又感觉一阵辛辣的药气扑鼻而至,其中夹着一股腥味,蛇口中喷出来的气息难闻之极,令人作呕。 走了这一路,这蛇早就醒了,但在里面待习惯了,即使被苏铭抓着,也没有逃走。现在突然见到陌生人,当然要反抗。 苏铭笑眯眯的看着正在与大蝮蛇搏斗的郭靖,笑眯眯的说道,“这就是为师要找的东西,如何?” 那蛇力大异常,身子渐渐收紧,郭靖伤势未好,一时间竟然拿不下他,只得挺臂撑持,胸口被蛇缠紧,呼吸越来越是艰难,运内劲向外力崩,蛇身稍一放松,而后缠得更紧了。 郭靖艰难的抵抗,脸色绷得紧紧,眼里闪过一丝恐惧,“老师,帮我拿开,这蛇力气太大了。” “哈,一条蛇而已,你先适应适应,以后说不准会碰到更多。”苏铭轻笑一声,也不理他,径直走到房间外室的桌子前,拿了两个茶碗。 这时候,郭靖的脸已经涨红,被大蛇口气熏得不行,已然感到头晕目眩,苏铭端着碗走上前,轻轻在蛇身三寸之处按了一下,大蛇紧绷的身子瞬间软了下来,就像是被抽掉了骨头一样。 郭靖退后几步,靠在窗边大口喘气,心里默默道,这蛇力气太大了,被这玩意缠上还真不好对付。 刚刚那一按,大蝮蛇已经被震断了骨头,没了力气,苏铭双指并剑在蛇身上轻轻一划,蛇皮上顿时出现一道伤口,殷红的血液从伤口溢出,用茶碗接上。 空气中顿时弥漫着药香,郭靖闻了也感到神清气爽。 “这可是好东西,二十年前,梁子翁在深山密林中捕到了一条奇毒的大蝮蛇,以各种珍奇的药物饲养,这蛇体色本是灰黑,服了丹砂、参茸等药物后渐渐变红,体内的血液也因此发生变化,成了宝血。” “喝了之后,可养颜益寿,增长功力,你内功火候不够,正好需要这样的宝物。” 说话的功夫,已经接完了一碗,苏铭又拿另一碗续上,递给郭靖,“喝吧,对你有好处。”事实上,不仅是梁子翁的大蝮蛇。 苏铭还打算等以后带郭靖去襄阳城外独孤求败的剑冢看看,那里面有菩斯曲蛇,也是能增长功力的好东西,反正留着也是给其他人,不如自己先取了,至于杨过,哪凉快哪呆着去。 看着眼前殷红的宝血,郭靖心里生出无限感激,嘴唇翕动却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接过茶碗,一饮而尽,带着药味的蛇血入口,辛辣苦涩,味道非常不好。 知晓这东西是宝物,喝完之后,他盘膝坐下,运转全真内功炼化蛇血的药力,不一会儿,他只感觉全身都是热烘烘地,犹如被大火炙烤,全身滚烫无比,肌肤通红。 过了一会儿,另一碗也接满了,见郭靖还未炼化完药力,苏铭索性端起碗自己喝了,一入口,苦涩辛辣,令他直皱眉头。 蛇血入肚,胃里暖洋洋的,他回到床榻上坐下,也炼化药力,蛇血药力转化为一道道暖流游走在四肢五骸中滋养苏铭的身躯,壮大气血,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蛇血就被炼化干净。 苏铭睁开眼,握了握拳头,只感觉力气增加了不少,至于功力,这玩意对他来说就是杯水车薪,聊胜于无,冥海归元劲掌控的真气庞大,靠这点远远不够。 (本章完) 第74章 见者有份 第74章 见者有份 此时,郭靖依旧在炼化蛇血,额头不断渗出细汗,苏铭扫了一眼也就没在管他,来到桌前,那大蝮蛇依然气绝,剩下的蛇血只留了小半碗。 苏铭想了想,这玩意还是不能浪费了,当即用刀子割开蛇皮,取出蛇胆,虽然精华都在大蝮蛇的蛇血之上,但它毕竟被梁子翁养了二十年,蛇胆本就是蛇一身的精华所在,日积月累之下,这枚蛇胆也沾染了不少药力,看上去碧绿晶莹,隐隐有着药香,并无腥气。 算了,给郭靖把,这玩意对他没啥用。 苏铭把蛇胆放在碗里,忽然眸光一凝,望向屋顶。 房顶上,黄蓉小心翼翼的在上面走动,客栈围成一圈,有好多房间,她来了半晌也没找到人,忽然,她鼻尖微动,眼睛亮了。 她闻到了血腥味! 黄蓉身形轻轻一跃,使了个倒挂金钩,轻轻落到地上,来到苏铭房间外,房门关闭,隐隐可见些许亮光,她兴奋地搓了搓小手,从腰间掏出匕首,三两下就撬开了房门。 然而,她刚踏进房间,耳畔便传来戏谑的声音,“你来了。” 瞬间,她寒毛直竖,浑身一激灵就想转身逃跑,刚回头,房门被一股无形的力道牵引,“嘭”的一声关上,差点撞到她鼻子,也吓了她一跳。 这人的武功好强! 刚刚黄蓉竟没有察觉他是什么时候动手的,作为黄老邪唯一的女儿,她眼界极高,瞬间就将房间里的人列为与自家父亲同一个层次。 她愣在原地,心里盘算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过来!” 听到声音,她叹了一口气,只觉得自己运气太背了,她转过来,小脸上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朝屋内走过去,同时,她也闻到了屋子里浓郁的药香和血腥味。 这是有人受伤了? 她心里暗自猜测,同时警惕性提到最高,默运真气,随时准备反击逃跑。 走进内室,她一眼就看到了桌上鲜红的大蝮蛇,以及坐在桌旁的苏铭。 是他? 黄蓉下意识的松了口气,是熟人就好,同时心里生出疑惑,这家伙看起来年纪也不大,顶多三十岁,怎么武功这么高? 她走到苏铭面前,双手抱拳,“晚辈不是有意打扰前辈静养,还请前辈见谅。” “你怎么找到这的?”苏铭静静地看着她,眸光平淡,即便黄蓉已经恢复了女儿家打扮。 黄蓉只觉得那双眼好像要把自己的心思看透一样,连忙低下头,她摸不准苏铭的性子,只得老老实实的回答,“回前辈,我夜里观星,偶见前辈行踪,好奇之下查看,一追就追到了这,要是早知是前辈,我便不来了。” 苏铭发出一声轻笑,“接着。” 话音落下,桌上的茶碗朝黄蓉飞来,她下意识的将它接住,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令人不适。 “既然来了,见者有份,你见识不凡,应该知道这是好东西。” 光那一碗蛇血斗已经够郭靖炼化许久了,原著当中,他与大蝮蛇缠斗,喝了蛇血晕过去白白浪费了药力,现在只喝了一碗,若是能全部炼化,不会比原先的更差。 若是等他醒了,这碗中的蛇血凝固药力去掉大半,这玩意对他没什么用,不如送给黄蓉当个顺水人情。 黄蓉接过茶碗,看着碗里的血液,再联想到进门看到的大蝮蛇,哪里还不明白这东西就是蛇血,她又闻到了浓郁的药香,哪里不知道这东西的珍贵。 来不及道谢,当即一饮而尽,顾不得地上脏,直接盘膝坐下炼化蛇血。 蛇血入肚,不一会儿她白皙的肌肤一片绯红,白净的额头上满是细汗,这玩意对她来说也是大补之物,若要将其炼化,要耗费不少时间。 又过了两刻钟,郭靖睁开双眼,眸子里闪过一丝精光,面色红润,神采飞扬,微微感受了一下,自己体内的真气直接翻了两倍,于他而言,省了好几年的功夫。 同时,他也发觉身上的伤势都好了,通体顺畅无比。 郭靖转过头,刚准备起来,冷不丁看到盘坐在不远处的黄蓉,心里一颤,看呆了,眼前的黄蓉恢复了女儿家的装束,长发披肩,全身白衣,头发上束了条金带,一身装束犹如仙女一般,不过十五六岁年纪,肌肤胜雪,娇美无比,容色绝丽,不可逼视。 她,竟然比华筝还好看。 华筝已经是郭靖见过最美丽的女子,他没想到今日竟然见到了比她更漂亮的,他愣了一下之后反应过来,迅速收回目光不敢再看,现在他已经是有妇之夫,华筝肚子里还怀着他的孩子,哪能多想。 刚刚只不过是被惊到了,他本身就是正派的人,自然不会有什么别的心思。 等他回神,旁边又传来苏铭的声音,“仔细瞧瞧,这人你认识不?” 郭靖一愣,又朝黄蓉看过去,在她脸上瞅了好一会儿方才反应过来,不由得惊叹道,“老师,她是白天那个小姑娘。” 苏铭打量了他一下,问道,“靖儿,你感觉如何了?” 郭靖站起身,走到苏铭面前深深施礼,“老师,这蛇血的药力果然霸道,我不过是粗粗炼化,体内的真气便增长了两倍,多谢老师费心。” 满打满算,郭靖也就修炼了两年全真内功,翻两倍也就是四年功力,不少了。 苏铭满意的点点头,“不错。” 这时候,旁边的黄蓉终于把蛇血粗粗炼化,体表的温度恢复成正常状态,她感受着体内充盈的真气,眼睛完成了月牙,无比喜悦。 她也连忙朝苏铭拜谢,“多谢前辈。” 苏铭轻轻摇头,看到桌上被剥了皮依旧蛇身扭动的大蝮蛇,突然道,“不过是恰逢其会罢了,对了,你会做饭吧?” “回前辈,晚辈很擅长此道。” 苏铭微微一笑,指着大蝮蛇说道,“那这蛇肉就交给你处置,我听说蛇羹味道不错,不要让我失望。”黄蓉手艺不错,他这也算是间接地享受了一下洪七公的待遇。 黄蓉心头一松,连忙道,“前辈放心,定然不会让您失望。”不怕他提要求,就怕他不提,平白受人恩惠,总是让人不安。 她心思向来细腻,苏铭又是完全不清楚底细的人,在他面前,黄蓉不得不收起古灵精怪的性子,规规矩矩的应对。 求追订 (本章完) 第75章 伐筋洗髓,黄蓉到来 第75章 伐筋洗髓,黄蓉到来 随后,黄蓉上前把剥了皮的大蛇拿到手上,手帕打包好,丝毫不嫌弃上面的血污,收拾完就打算离去,“前辈,晚辈先告辞了。” “去吧。” 黄蓉走后,郭靖望着她离去的身影,疑惑地问道,“老师,她怎么会在这?” “无聊的问题,用思考代替发问,她为何会在这,你应该能想清楚才是,不用什么事都来问我。”说完,苏铭轻轻摇头。 郭靖脸色一僵,低头认错,“请老师息怒。” 苏铭叹了口气,“许多问题你自己本应能找到答案,不要问别人,学会质疑,分辨真假,别人的话并不能全盘相信,包括我,包括你其他几位师傅,欺骗也有很多种,有心或无心,恶意或善意,真真假假应由你自己去分辨。” 郭靖心里一惊,猛地抬头望向苏铭,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说,只是见他神色凝重,暗暗将其记在心中,“多谢老师,弟子受教了。” “这枚蛇胆也蕴含了不少药力,你吃了吧。”苏铭顺手把桌上装着蛇胆的茶碗递给他。 郭靖摇摇头,拒绝了,“老师,光是这蛇血我都还未消化完,若是再吃,不知何时才能吸收所有的药力,还是老师您自己服用吧。” “这东西对我无用,你就在这吃,吃完我助你炼化,从金国到宋国,沿路多强人,江湖侠客不胜枚举,增长几分功力,也能让你多几分保命的能力。” 郭靖望着苏铭,心里十分感动,他不知道老师打探这东西耗了多少精力,但他明白这东西的珍贵,一时竟然无言,只能服下蛇胆,盘膝坐下运转内功。 他的情绪波动怎么瞒得过苏铭的眼睛,苏铭只是笑了笑,并不将其放在心上,来到他背后全力帮他炼化药力,浩瀚的真气被凝聚成精纯的真气,随着郭靖的真气在体内游走。 若说他原本的真气是一条小溪,苏铭的真气加进来之后瞬间就变成了一条波涛汹涌的大河,在这个过程中,他胃部的经脉被调动,全力炼化蛇胆和他未消化完的蛇血药力。 一股股热流从胃部涌出,融入真气长河当中,慢慢的去芜存菁,凝成一缕缕的真气,壮大郭靖的内息,若是他自己炼化,凭他那点真气根本无法掌控这么大一股真气,到时候说不得会真气失控,反而受伤。 练武当中吃了大药无法炼化,反倒暴毙的例子可不少。 此刻,郭靖肌肤通红,额头,脖颈青筋毕露,宛如一条条小蛇不住的攒动,浑身滚烫无比,皮肤毛孔挤出一滴滴汗,眨眼间浑身就好像从水里面捞出来的一样。 他的头顶不断腾起浓浓白雾,如云朵摇曳,蛇血被炼化成真气的同时,也在不断壮大他本身的气血。 短短一刻钟,郭靖体内的真气便壮大了一倍,那枚蛇胆药力不少,但最关键的是,郭靖喝了蛇血及时的将其炼化吸收,并没有像原著那样活生生被蛇血撑晕,浪费了大半药力,而后更没有及时打坐练功,使得药力进一步流失。 饶是如此,他也受益良多。 察觉郭靖体内气血壮大,苏铭想了想,再次调动更多的真气涌入他的身躯,为他洗炼筋脉,渐渐的,郭靖身躯轻震,骨节发出一声脆响,紧接着,他浑身的骨节不住地颤动,“噼啪”的声音不断响起,就像是炒豆子一样。 郭靖感受着源源不断涌入体内的真气,心中无比惊骇,老师要干什么? 越来越多的真气在他体内游走,使得他的经脉都生出了胀痛之感,温热的真气不断洗刷着他的经脉,精炼他的真气,如此庞大的真气已经不是他能够影响,稍有不慎,真气失控,,他怕不是要真气逆冲,变成废人。 老师要害我? 不对,老师怎么会害我?他一定是为我好,可是这真气太庞大了,万一失控怎么办? 郭靖心急如焚,但又无可奈何,不得不中断修炼全真内功,把身体交给苏铭处置。 之前替郭靖疗伤再加上现在助他炼化药力,苏铭差不多已经摸清了他体内经脉和周身大穴,本来现在他应该收手了,但看到郭靖汗如雨下,苏铭心里又生出了一个想法。 不若趁现在,替他伐筋洗髓,奠定武道根基,此事极其耗费真气和元气,就算是五绝级别的高手做了也要元气大伤,偏偏苏铭的真气压根就不是自己修炼的,天地自然之气源源不断,想要多少有多少,只要他能掌控得了。 十几年修炼,他的冥海归元劲已然小成,离大成也差不了多少,借助天地之气为郭靖伐筋洗髓那是绰绰有余,只不过要多耗费些心力罢了。 放弃身体的主导权之后,郭靖反倒是冷静下来,抱元守一,紧守灵台清明,察觉他的情绪变化,苏铭微微点头,“放心,为师不过是借这个机会给你伐筋洗髓,你安心等着便是。” 听到这话,郭靖顿时松了口气,抿了抿嘴,没有说话,因为一开口,他入定的状态就破了,容易影响到老师。 整个客栈内蕴含的水汽,血气都被苏铭抽空,空气顿时变得干燥。 半个时辰过后,郭靖体表毛孔不断渗出暗红的血液以及污秽,发出恶臭的气息,这是出生以来积攒在体内的污秽,现在被苏铭慢慢逼出,在这个过程中,他的骨髓也在不断造血,换上新鲜的血液。 蛇胆和蛇血充当营养物质维持壮大他的本源,不至于造成亏空。 良久,苏铭长吐一口气,缓缓收功,饶是他不消耗自身,也累的不轻,额头上也浮现出汗渍,为人伐毛洗髓实在是太累了,对心力是一场极大的考验。 事实上在他着手实施的时候,苏铭就有点后悔了,这客栈太不安全,万一有人打扰出了差错,郭靖估计就废了,好在一切顺利,他成功的完成了伐毛洗髓,根基更加扎实。 若非他的童子之身已破,修炼先天功应该没问题,毕竟除了王重阳这种天赋异禀的人之外,没有几个能像他一样伐毛洗髓,重塑根基。 下一刻,苏铭眉头一皱,丢下一句话就走了,“你可以起来了,为师出去走走。” 不走不行,房间里太臭了,那些污垢气味太难闻了。 看着打开的窗户,郭靖愣住了,老师,怎么就走了? 这时,刺鼻的气味传来,他低头一看,险些叫出声,自己怎么这么臭,哪来这么多脏东西? 反应过来之后,他连忙呼喊客栈的小二帮他烧洗澡水。 半个钟头,客栈小二走进房间,闻到这气味,差点吐出来,搬来浴桶和热水忙不迭的跑了,留下郭靖尴尬的站在房间里。 他足足洗了五遍才把身上的污垢清洗干净,但他还是觉得没洗干净,那股恶臭还在鼻尖缭绕,久久不散。 …… 黄蓉拿着大蛇回到自己的住处,换了身衣服开始处理蛇躯,洗干净上面的蛇血,再用各种料腌制,然后她便准备其他的配菜。 忙活了大半天,直到中午,一道热气腾腾的蛇羹终于做好了。 她将蛇羹装进食盒,来到客栈,直接上了二楼。 “咚咚咚,前辈,您在吗?” 房间内,郭靖正在换衣服,刚刚他觉得没洗干净,又洗了一遍,听到外面的声音,他脑海里浮现出黄蓉的身影,心里没由来的一慌,手忙脚乱的穿衣服。 “等等,我马上就来。” “吱呀”一声,房门打开,郭靖走出来,目光在黄蓉脸上扫过,落到她拎着的食盒上,“姑娘,老师不在,你先等等吧。” 黄蓉脸上露出一丝苦恼,“前辈什么时候回来?我已经把蛇羹做好了,要趁热才最好吃。” “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你先进来吧。”说完,郭靖让开房门,邀请她进去。 黄蓉惊疑的的扫了他一眼,发觉他没什么不对,跟着走进去,将食盒搁在桌上,而后,她脸色一僵,这是什么味道?好难闻! 郭靖洗完澡后,收拾了一上午,依旧没能把这里洗的干干净净,还有残留的气味,黄蓉刚好进来就闻到了,这味道,太让人上头了。 不过,她只是强忍着,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对。 郭靖也不疑有他,给她倒茶,开启了话题,“在下郭靖,家师姓苏,敢问姑娘芳名?” 黄蓉尽力放缓呼吸,“本姑娘姓黄,对了,你多大?” “十六。” “哈哈,我比你大,以后你叫我黄姐姐。”黄蓉眼睛一亮,掩嘴轻笑。 虽然射雕当中黄蓉一直称呼郭靖为靖哥哥,但仔细推敲,结合对话发现黄蓉是要比郭靖大个两三岁,当然情侣之间,年龄大小倒也无所谓,毕竟真正的爱情可以跨越年龄,跨越性别和物种。 见黄蓉一副熟络的模样,郭靖反倒是不好回答,两人又不是很熟,让他难以适应,好在这个时候,苏铭回来了。 他推开房门,见郭靖与黄蓉正在交谈,两人神色倒也没什么不对,他并没有进来,看到桌上放着的食盒,便说道,“这房间味道不好,靖儿,到你的房间吧。” (本章完) 第76章 双双南下,迟来的欧阳克 第76章 双双南下,迟来的欧阳克 “好。” 郭靖来到隔壁,推开房门,黄蓉也跟随着进去,把食盒打开,顿时,浓郁的香气充满整个房间,苏铭闻到这香味,不自觉的分泌口水,实在是太香了。 黄蓉从食盒里拿出三副碗筷一一摆好盛汤,朝苏铭他们介绍道,“此汤名为蛟龙三鲜,剔出所有的蛇肉,撕成细丝,与猪骨、鸡肉、火腿一起煲高汤,加入姜丝、鸡丝、木耳、蘑菇、鲍鱼丝等配料,大火烹煮后勾芡,盛入碗中加上柠檬叶子丝,前辈,请您品尝。” 苏铭尝了一口,鲜香的味道在口中炸开,对于这道菜,他没有别的词形容,就一个字,鲜滑,黄蓉家住桃岛,物资却不匮乏,钻研庖厨之道,事实上偏向的口味跟日后的粤菜非常相像。 他赞许的看了黄蓉一眼,“不错,这是我吃过最鲜香的菜肴,没白白浪费这蛇肉。” 黄蓉嘴角扬起,眉眼弯弯,“前辈说笑了,若非这大蛇肉质养的好,我也做不出这道菜。” 郭靖吃了一口,差点把舌头都吞进去,鲜滑的汤汁与蛇肉混在一起,入口即化,他又连忙尝了一口,眼睛顿时亮了,“黄姑娘的厨艺太厉害了,这是我这辈子吃到最好吃的菜。” 闻言,黄蓉只是昂起下巴,皱了皱鼻子,一副傲娇的模样。 一道蛇羹,分量并不多,三人一人一碗很快就将其吃完了,黄蓉只当是为昨晚的冒犯失礼赔罪,吃完饭后就告辞了。 她走后,郭靖连忙谢道,“老师,谢谢您。” 苏铭微微摇头,目光在他身上打量了一下,“都是自家人,不必言谢,洗筋伐髓于我而言不费什么功夫,炼化完药力之后,你的武功如何了?” 郭靖握了握拳头,感受到体内充沛的真气,兴奋的说道,“老师,我的功力增强了好几倍,可以打十个昨天的我。” 原先郭靖的内功火候不够,差不多是江湖三流的角色,有了苏铭插手相助,他的内功境界直接到了江湖二流的层次。 只要战斗经验以及武功招式跟上去,像灵智上人,沙通天这样的江湖武者差不多能和他打的有来有回,要是再加上降龙十八掌,压制全真七子不成问题。 当然,比起五绝以及周伯通,裘千仞那级别的高手还是差点。 “有了这一遭,为师就不担心了,明日你尽快南下吧,烟雨楼之约不远了。” 郭靖点点头,直接应下,“好,靖儿明日便启程。” 苏铭接着道,“这次你还是自己上路,为师就不跟你一起了。金国的风景你看了不少,到了宋国,为师再送你六个字,多看,多想,少做。” 听到老师不随自己一起,郭靖神色凝重,略有些失落,“老师放心,靖儿一定牢记在心。” …… 梁子翁身死的事情很快在赵王府传开,完颜洪烈又惊又怒,命令手下人尽快查出凶手,同时心里也深深后怕,连忙加派人手,守卫赵王府。 既然能杀了梁子翁而不惊动守卫,那便意味着对他自己也同样适用,想到有一天有人会摸进府上割掉自己脑袋,完颜洪烈当天就搬出了赵王府,到皇宫小住了几日。 梁子翁的院子被士兵把守,灵智上人,候通海,欧阳克三人被请来查探,能悄无声息的潜入赵王府,来人必定是高来高去的江湖中人。 穿着白衣的欧阳克一双剑眉斜飞入鬓,面目俊雅,英气逼人,手持折扇,风度翩翩,一副王孙贵族的打扮,此时他走进院子里,神色就有了变化。 他细细查看屋内的痕迹,察觉到这里曾经养过蛇,再看看四周的药材,不禁感叹道,“这蛇,好东西啊,早知道他有这东西……”话语间带着几分贪婪。 …… 翌日,客栈门前,郭靖牵着小红马与苏铭道别,“老师,靖儿先走了,您保重。” “去吧。” 告别完,苏铭就回客栈了。 正当郭靖准备离去之际,一道疑惑地声音响起,“郭靖,你要走?”黄蓉从街道另一头窜出来,依旧是昨晚那副打扮,惊讶的问道。 郭靖朝她抱拳道,“我还有要事在身,不能再耽搁,黄姑娘,咱们后会有期。” 黄蓉愣了一下,抱拳回礼,“一路顺风。” 郭靖微微颔首,牵着小红马走了,黄蓉望着他离去的身影,心里颇不是滋味,好不容易找到个说话的人,这就要走了? 忽的,她俏丽的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一溜烟跟了上去。 客栈二楼,苏铭站在窗前,望着黄蓉的身影消失,神色莫名。 郭靖从城门离开不久后,一个身影鬼鬼祟祟的跟在他身后随着一起南下,命运的齿轮再次转动,他们终究还是纠缠到了一起。 …… 赵王府。 杨康与欧阳克正在交谈,“欧阳先生,你有办法找到贼人?” 欧阳克点点头,面上挂着自信的笑容,“嗯,贼人一共有两人,他们闯入梁翁的宅院,除了要杀他之外,还拿了一件东西。” 杨康好奇的问道,“什么东西?” “蛇!” 欧阳克手中折扇展开,“如果是别的东西,在下或许束手无策,但偏偏他们拿的是蛇,玩蛇,我们白驼山庄才是行家。” 杨康从完颜洪烈那里了解到欧阳克的信息,知道他背景不俗,身后有高人,对他的态度也客气许多,“既然如此,那便有劳欧阳先生。” “小事。”欧阳克是欧阳锋的儿子,家学渊源,比梁子翁这种半篓子强太多,只是通过遗留的气味和房间内的药材,他便猜到那条蛇的价值。 这次去找贼人,也是为了那条蛇,若是得到蛇尸,有很大可能反推出梁子翁养蛇的办法,对他而言,这才是真正的无价之宝。 两天后,欧阳克望着手上的蛇骨和蛇皮,心都在滴血,上面一点肉都没留,全都剃干净了,这两日的寻找全白费了。 线索到了这一步也断了,中都城人潮如织,气息繁杂,即使他从白驼山庄带出来的蛇嗅觉灵敏,也很难在这几十万人当中找到喝蛇血,吃蛇肉的家伙。 最终,在一声不甘的叹息中,他只能回去。 …… 寺庙里,钟声悠扬。 包惜弱在侍卫的陪同下来庙里上香,这是中都内最大的寺庙,庙里香客众多,来的人有不少都是达官显贵的家眷,即便她是赵王妃也无法把所有的香客驱逐。 她在大雄宝殿上香,为杨铁心祈福,而后就上了轿子,即将离去,然而,在暗中,一道痴恋的目光正紧紧地盯着她,似是要随她而去。 这几天太忙了,明天恢复更新,请读者老爷们原谅一下,少的更新肯定会补上。 (本章完) 第77章 杨铁心父女 第77章 杨铁心父女 寺庙后院,一个少女穿着粗布衣衫,清澈的眼眸含着担忧之色,“爹,你怎么才回来?” 杨铁心一瘸一拐的从外面走进来,满是风霜的脸上挂着笑容,淳朴,憨厚还带着些许满足,从赵王府逃脱的时候他受了伤,一只脚瘸了。 他激动的望着穆念慈,“道长送信说赵王府不再搜查,这是真的,我看到她了。” 穆念慈一怔,轻轻撩起耳畔的青丝,神色亦是欣喜,“爹,太好了,我们终于不必待在这里了。” “当初要不是两位道长相救,我们父女俩落到那个人手上,恐怕很难活着回来,慈儿,我听那位道长说,义兄有一个儿子,那是一个品性极好的孩子,他不久后就会去江南赴约,你跟着两位道长一起去,把你交到他手上,我也就放心了。” “爹,你不走,我也不走。”穆念慈能猜到义父杨铁心的想法,他还是想着义母,可几个月前,他们险些丧命,自己如果走了,义父定然会再走一遭,后果难以预料。 杨铁心深深叹了口气,脸上的皱纹好似更深了,“慈儿,你听我说,为父找了她十几年,幸得老天垂怜,终于让我在有生之年找到她,只要能再与她团聚,就算是死了,我也心甘情愿。” “为父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如今义兄的孩子也找到了,当年我们曾有约,若都是男儿便结为兄弟,若是一男一女,那便结为夫妻。” “康儿是我儿子,但他不认我,我也没办法,这些年我亏欠他们娘俩太多,他不认便不认吧,这么多年来,我虽是你的义父,却早就把你当做亲生女儿看待。那孩子人品极好,如果能把你托付给他,到了九泉之下,我对你父母也算是有个交代了。” 当年义兄郭啸天死后,李萍被段天德带走并对其刑讯逼供,杨铁心受了重伤,被附近荷塘村的一户农家救了,等他养好伤回到牛家村,包惜弱已经不见了。 他找不到人,只得又回荷塘村那户农家,然而当地瘟疫流行,那农家一家四口,三个人在数天内先后染疫身亡,只留下一个出世未久的女婴,那个女婴便是穆念慈。 如今,穆念慈已经十七八岁岁年纪,长得玉立亭亭,明眸皓齿,容颜姣好,又得自己传授武艺,粗通拳脚,杨铁心想给她一个好归宿,也算是完成当年的约定。 马钰走的时候,郭靖还没有跟华筝成亲,因此杨铁心还以为郭靖没有家室,所以才有这个想法。 然而,他怎么能想到,当初比武招亲,穆念慈被杨康一顿调戏,再加上赵王府中的经历,已经让穆念慈芳心暗许,非他不嫁。 真是应了那句话,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尤其是像穆念慈这样传统的女子,既然认定了,就绝不会放弃,倘若她遇到了良人,自然会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倘若所托非人,日后的生活定然悲惨。 穆念慈垂下眉眼,心里很不是滋味。 正当杨铁心以为她默认的时候,穆念慈开口了,“爹,女儿哪都不去,你在哪,我就在哪!”声音里充满了坚定。 杨铁心急了,“这里不是久留之地,你怎么不听话呢。” …… 清虚观。 两位道士立在殿前上香,观里的其余道士皆恭恭敬敬的站在外面等候,一者长眉秀目,颏下疏疏的三丛黑须,白袜灰鞋,他便是全真七子之一的玉阳子王处一。 另一人是他的师兄丹阳子马钰,“师弟,你的伤势好了吧?” 上完香,王处一叹了口气,“余毒已经祛除,伤势无碍了,师兄,完颜洪烈撤去搜查的士兵,杨康母子又来这祈福,前后态度转变如此之大,师兄,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原来,数月前,王处一在大街上碰到杨康调戏穆念慈,与杨铁心争斗,他出手救下,而后在赵王府中受了暗算,杨铁心父女被设计抓走,正好师兄马钰出手相救,助他压制伤势,救出了杨铁心父女,不过那夜天太黑,没人知道是他暗地里出手。 在那场乱战中,杨铁心偶然与包惜弱接触,令杨康知道了他自己的身世,也正是因此,完颜洪烈才会不惜代价派兵搜捕他们。 马钰望着殿上供奉的道祖雕像,目光悠远,“完颜洪烈虽贵为赵王,却也不能在中都一手遮天,这次的行径已经惹出怨言,你别忘了,他只是皇子,不是太子。” “至于杨康母子前来祈福,或许他有意与我们缓和关系。” 王处一冷哼一声,“之前要杀我们,现在又要和我们缓和关系,这完颜洪烈当真是反复无常!” 马钰叹了口气,“师弟,算了吧,这次咱们只能吃了这个闷亏,不过回去之后,我一定要将此事告知师弟,杨康此心狠手辣,狡诈阴毒,不配为我全真弟子,更不配学我全真教的武功。” 闻言,王处一再次长叹,“师弟明白。” 全真教要生存,要传教,要发展,必然不能与金国翻脸,为了全真教,他们只能咽下这口气。 马钰无意在此事上多说,便转移话题,“说起来,我此次前往大漠见到了那个孩子,他很不错,是块璞玉,江南七怪教徒有方啊。” “那孩子武功根基扎实,就是内功太差,我传了他全真大道歌,他也算是半个全真弟子,当真是机缘巧合,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杨康与他相比,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王处一轻捋胡须,狐疑道,“师兄,那孩子真有你说的那么好?” 马钰微微一笑,“这次我在大漠可不只是见到他,还碰到了一位高人,此人风姿绝佳,我平生所见之人当中无一人能胜过他,武功更是深不可测,他也是郭靖的师傅。” “我送了他一件信物,日后定能在全真教见到他。” “这么说,我倒是更好奇了。” …… 赵王府。 杨康将去全真教的事情与包惜弱分说之后,母子两人准备过几日便前往关中之地,去终南山清修几日。 还有一更,稍等 (本章完) 第78章 “偶遇”父女 第78章 “偶遇”父女 数日之后。 杨康带着一队士兵簇拥着募集亲包惜弱离开中都,随行之人除了一众丫鬟仆人之外,尚有侯通海以及灵智上人,彭连虎三位高手。 本来杨康还想让欧阳克跟着一起,但欧阳克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叔叔欧阳锋趁王重阳身死打上全真教山门,想要夺取九阴真经,哪知道王重阳是假死,反倒是将欧阳锋击成重伤。 有这样的仇恨在,他怎么敢上终南山,那些道士可不是只会诵经拜神,真打起来,他这条小命未必保得住,就算是有欧阳锋的赫赫威名护着,他也不敢冒险。 中都城外,完颜洪烈语重心长的叮嘱道,“康儿,你娘就交给你了,务必要把她完完整整的带回来,记住了没有?” 杨康郑重的点头,沉声回答,“爹,你放心,孩儿一定把娘安全的带回来,将所有的后患都抹除,与全真教消除隔阂。” 完颜洪烈拍拍他的肩膀,“你有这个心就够了,放手去做吧。” “爹,我们走了,您保重。” “去吧。” 在完颜洪烈的注视当中,杨康母子启程上路了。 然而,在完颜洪烈回中都的时候,在城门前,他看到了一道熟悉而又令他痛恨的身影,虽是惊鸿一瞥,但那个男人的身影已经深深印刻在他脑海当中,那愁苦的神情,他这辈子都不会忘。 正当他打算把那人抓住的时候,杨铁心又消失在人海当中。 完颜洪烈叹了口气,算了,这件事总要有个了结,既然当年没能杀他,注定了这件事一定会发生,也罢,交给康儿吧。 随即,他便回去了。 那天杨铁心父女争执不休,最终,杨铁心也没能让穆念慈答应,父女两人就都留下了,随后,他们暗地里监视赵王府,等待时机。 在这个过程中,他重新与王处一和马钰取得联系,两位道长邀请他去全真教,但还是被他拒绝了,见他一意孤行,王处一他们也不好再插手,更不想与赵王府沾上关系。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劝也劝了,只能随他心意。 王处一他们前脚刚走,杨康就放出赵王妃去全真教的消息,目的当然是为了钓杨铁心父女,偌大的中都想要找到两个人实在是太难了。 赵王府守卫森严,他们又进不去,只有离开赵王府,杨康才能见到杨铁心,彻底解决所有的后患。 因此,这才有了包惜弱他们前脚刚走,杨铁心他们后脚跟上之事。 官道上,包惜弱乘坐马车被众士兵牢牢守卫,杨康没有在队伍最前,反而落在最后,而更远处,杨铁心父女骑着两匹马远远的跟着。 到了晚上,包惜弱他们在官府驿站中休息,杨铁心父女为了不暴露,只能在野外找了个破庙住宿。 破庙里供奉着山神像,山神像破破烂烂,上面满是蛛网,大殿正中生了一堆火,杨铁心父女正就着火堆烤干粮吃。 忽然,外面下起了雨,雨点噼里啪啦,好在这座大殿破漏处不多,火堆所在的位置并不漏雨。 “踢踏!” 外面的雨中响起了马蹄声,由模糊到清晰,杨铁心父女互相对视一眼,警惕心大起,杨铁心一手抓着腰间的铁枪,穆念慈紧了紧袖子里的匕首。 “咦,有间破庙,正好。”雨声中,一道爽朗的声音响起,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道脚步声,苏铭走进来,便看到山神像下面坐着两人,一男一女。 男的是一个中年汉子,腰粗膀阔,甚是魁梧,背脊微驼,两鬓斑白,脸上满是皱纹,穿着一套粗布袄,衣裤上都打了补钉。 女的大约是豆蔻年华,容貌秀丽,长发漆黑如瀑,一双大眼睛好似会说话一样,在火光照射下,一闪一闪的,看样子,是一对父女。 柴火烧的噼里啪啦的炸响,见到两人的刹那,苏铭白猜到了他们的身份,跟着杨康的车队走,除了杨铁心父女之外,大概不会有别人。 终于,找到了。 在苏铭打量他们的时候,杨铁心父女也在打量着他,脸上更是露出惊色,这人长得真好看,穆念慈更是下意识的拿他跟杨康比较,她本以为杨康已经是少有的美男子了,没想到在这荒郊野岭,居然碰到一个比他还好看的男人。 双方都愣了一下,苏铭朝杨铁心抱拳,“兄台,外面下雨,不知可否在此借宿避雨?” 杨铁心也同样抱拳还礼道,“我们不过是先来一步,小兄弟自便即可。” 苏铭点点头,然后大殿四周收集了一些柴火,打算生火,但这些柴火被雨水打湿,他试了好几次都没引燃,反倒是弄出了不少烟雾。 他还想着与杨铁心父女交谈,倒是不好展露一身手段,免得把他们吓着了。 杨铁心看了一会儿,警惕性少了许多,便热心道,“小兄弟若不嫌弃的话,一起过来烤烤吧。” 苏铭朝他笑了笑,抬抬手,“兄台,谢了。” 苏铭来到近前,三人各坐在一个方位,彼此间距离差不多,苏铭从包袱里拿出馒头用木棍串起来放在火上烤,不一会儿,焦香味飘起,苏铭啃拿着馒头啃起来。 跟江南七怪穿过大漠的时候经历过不少,苏铭倒也轻车熟路。 一时间,除了柴火燃烧发出的噼啪声,就只有三人啃干粮的咀嚼声,空气里弥漫着些许紧张,杨铁心递给穆念慈一个安心的眼神,看向苏铭,“听口音,小兄弟是江南人?” 苏铭点点头,“嗯,年幼时随父母前往大漠讨生活,对于江南的事情忘了许多,好不容易草原结束了战乱,准备回去看看。” 这话,杨铁心是不信的,孤身一人穿越大漠,金国回江南,路上凶险无比,不是一般人能做到,但他还是顺着话头说道,“离乡这么多年,回去看看也好。” 苏铭叹了口气,故意道,“唉,这么多年过去了,只怕已经物是人非,熟悉的人都不在了。” 这话让杨铁心想起了包惜弱,想到了牛家村,当年的牛家村现在已经废弃了吧,一时间,他眼睛也湿润了。 “不过南下之前,我打算去全真教拜一拜道祖,为家人祈福,听说全真教北地第一大派,我正好想去见识见识。” 顿时,父女俩警惕心又提了起来,这人也去全真教? (本章完) 第79章 这对cp他拆定了! 第79章 这对cp他拆定了! 苏铭似是没看到两人的神色,继续说道,“两年前,我机缘巧合下遇见丹阳道长,一番交谈之下与他甚是投缘,他曾还邀我去全真教一观,也不知丹阳道长近两年怎么样了。“ 丹阳子道长? 杨铁心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这是马钰的道号,心中警惕心少了许多,能与马道长投缘相交,定是良善之辈,他刚要开口,一旁的穆念慈胳膊碰了他一下,他立马惊醒,“在下穆易,穆桂英的穆,难易的易,这是小女,不知小兄弟姓名?” 果然是他们父女俩。 苏铭神色如常,回道,“在下姓苏,单一个铭字,铭记的铭。” 杨铁心对刚刚苏铭所说的话抱着些许怀疑,追问道,“不瞒小兄弟,我也跟马道长有过数面之缘,那可是全真教大高人,我看小兄弟年岁也不大,怎么会在大漠中遇上马道长?” 苏铭眉头微皱,佯装不悦的看着他,“难道穆大哥不信我?” 穆易脸色一僵,强笑道,“苏兄弟说笑了,马道长乃是高人,他投缘相交之辈定然非常人,我不过是好奇罢了。” 他这个问题正合苏铭的心意,他神色缓和,说道,“实不相瞒,我在大漠中收了一位徒弟,他们母子俩相依为命,丹阳道长曾教授我那弟子,因此才与他结缘。” 说到这,苏铭笑了笑,“说起来,还得感谢我那弟子郭靖,如果不是他,我又怎会见到丹阳道长?” 这么巧? 听到这个名字,杨铁心那颗心狠狠地跳了一下,他也是郭靖的老师?马钰救下他们父女之后,曾跟他们交谈过,从马钰口中,杨铁心知道义兄还有个遗腹子,名叫郭靖,当时知道这个消息,他险些落泪。 义兄有儿子存世,这是他这些年来听过最好的消息。 杨铁心脸上有止不住的惊讶,旁边的穆念慈也是小嘴微张,眼睛瞪得圆溜溜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下意识的问了一句,“你也是郭靖的老师?” 苏铭点点头,“不错,郭靖的师傅有好几个,除了江南七怪之外,我不过是其中之一,教导他读书写字罢了。”说完,他又看向杨铁心,“难道穆大哥认识郭靖?” 对上了,都对上了! 杨铁心知道郭靖拜江南七怪为师,眼前之人既然知道此事,那就一定没错,想到这,他一脸羞愧的对苏铭抱拳行礼,“苏兄弟,对不住了,刚才骗了你,我其实不姓穆,姓杨,名铁心,我虽不认识郭靖,但却认识他父亲,他父亲便是我的兄长。” 苏铭故作惊讶的神色,难以置信的说道,“你是杨铁心?郭啸天的义弟?” 杨铁心羞愧的点点头,“当年我们兄弟结拜,偶然结识了丘处机道长,哪知狡诈的金人竟然与大宋官府勾结。谋害我大哥,连我也身受重伤,等伤势养好回来之后才发现嫂子与我妻子都不见了。前不久我才得到他们的消息,真是天可怜见,终于让我找到了他们。” 这个头发斑白,年过半百的汉子说话声音竟然带着哽咽,满是唏嘘与悲伤,可以想象他这些年吃了多少苦。 “哎呀。” 苏铭叹了口气,遗憾的说道,“没想到这么巧,可惜呀,郭靖前两天就走了,要是晚走两天,与我同行应该还能遇到你们。” 杨铁心颇有同感的点点头,“哎,确实可惜。”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心头又生出了一个念头,“苏先生,既然你是郭靖的老师,那你应该知道当初我和义兄结拜之后曾有过约定。当时我们俩家妻子都怀了身孕约定以后,若生的都是儿子那便结为兄弟,若是一男一女,就结为夫妻,可惜我我那儿子不争气,认贼作父。” 随后,他又对穆念慈说道,“念慈,还不向先生行礼?” 穆念慈乖乖起身,向苏铭行了一个万福礼,“念慈见过先生。” 方才初次相见,苏铭不好多看,现在正式认识,苏铭倒是能多看她几眼,不得不说,穆念慈长的确实好看,跟着杨铁心这个糙汉子走南闯北,还能长成这幅模样,底子是相当不错。 论姿色,比华筝还强上三分,奈何红颜薄命,成了射雕当中悲剧的女角色,遇人不淑之后一生悲惨,就跟倚天当中的纪晓芙差不多。 纪晓芙是被杨逍强暴,不过,这俩人都姓杨,没一个好东西,穆念慈是被他老爹坑了,找人竟然用比武招亲的法子,须知女子名节可不是儿戏,比武招亲更是草率。 不过,这个时代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姻大事基本上都是父母决定,子女又如何能反抗,杨铁心也是没办法,不得已而为之,只能说是命。但那是之前,现在苏铭来了,那杨过就没有出生的机会了。 这对cp他拆定了,耶稣都留不住。不然,他费心思绕这么大一个弯子,岂不是浪费了? 苏铭伸手虚抬,和蔼的望着她,“起来吧,你与靖儿平辈,不必多礼。” 待穆念慈起身之后,苏铭突然道,“穆姑娘姿态秀丽,温柔贤淑,倒是让我想起了靖儿的妻子,他妻子与他是青梅竹马,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如今成婚,倒是恩爱得紧。” 杨铁心瞪大眼睛,没想到郭靖竟然成婚了,他想着把穆念慈嫁给郭靖,他既然已经有了妻子,那这件事必然是不成了。 但他又不甘心,追问道,“苏先生,他什么时候成的婚?马道长为何没与我谈起此事?” 穆念慈闻言也瞪大眼睛,面上虽然惊讶,但心里更多的是欢喜,郭靖成亲了,那父亲就不必再让她嫁给他,自己说不定也能跟那人双宿双飞。 一时间,她眼波流转,俏脸上浮现出淡淡的酡红,甚是好看。 苏铭摇头失笑,解释道,“这事不怪丹阳道长,靖儿是今年年初才成婚,娶的是蒙古公主,成吉思汗的女儿,想必他父亲在天之灵,也该感到欣慰。” 听到这消息,杨铁心悬着的心终于死了,这下没希望了,女儿砸手里了,他内心五味杂陈,而后又露出笑容,“原来如此,能娶公主也是他的命好,要是义兄还活着,一定很高兴。” 他虽然有自己的小心思,但得知义兄的后人成婚,还是很高兴。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外婆今天过世了,说好的补偿又要推迟了,兄弟们,真的很抱歉,过几天我要回家奔丧,更新可能不多,请大家原谅一下。下个月,我一定加倍努力,把欠的都补回来! (本章完) 第80章 娘,你睡了吗? 第80章 娘,你睡了吗? 苏铭看了杨铁心一眼,笑道,“杨兄,其实还有件喜事,靖儿成亲不久后,他妻子就怀上了。若不是这次有要紧的事,他也不会去江南。”按照年纪,苏铭比杨铁心小了十几岁,但他是郭靖的老师,喊声杨兄并不为过。 什么? 杨铁心顿时愣住,一下子被这巨大的惊喜砸晕了,接二连三的喜悦令他不能自已,激动的落泪,“老天啊,郭家有后了,兄长后继有人,他在天之灵也该安息了。”声音激动,满怀宽慰。 破庙外,雨声凄凄,破庙内,年过半百的汉子捂着脸痛哭,义兄身死,妻子离散,他找了十几年没有音讯,如今骤然得知义兄后人成婚生子,喜悦之余难免觉得悲凉,自己的儿子为什么不认他? 过了一会儿,杨铁心的哭声渐渐停息,他擦干脸上的泪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抱歉,一时失态,情不自禁,让苏先生见笑了。” 苏铭微微一笑,感叹道,“无妨,杨兄性情中人,我能体会。” 杨铁心长叹一口气,“时间一晃,十六年过去,当年我们兄弟惨遭横祸,阴阳两隔,如今兄长的孩子长大成人,娶妻生子,我也老了啊,就是可怜了这孩子陪我东奔西跑这么多年,还没个安身之处。”他望着穆念慈,眼里满是慈爱。 “杨兄以后有何打算?” “不瞒先生,我想再见惜弱一面,我找了她十六年,我们夫妻分别了一十六年,好不容易重逢,我不会轻易放弃,还有我儿子,他是杨家后人,我们杨家与金国势不两立,他若真的想认贼作父,我……”杨铁心说到这,眼里闪过一丝不忍之色。 “若他真的一心如此,那就当我没生过他!” 苏铭点点头,要是换个人说不得要搞什么大义灭亲,养恩大于生恩,若要凭血脉就想决定孩子的生死,实在是没道理可言。若是杨康吃了秤砣铁了心,以后他就是地地道道的金人,下次父子再见,他们就是敌人。 “杨兄看开一点吧,事情或许还有转机,完颜洪烈是金国六皇子,势力极大,若是你带走杨夫人,日后将永无安宁之日,你们一家恐怕要受到无数人追杀。” “穆姑娘如果跟在你身边,恐怕要遭受无妄之灾。” 听到苏铭谈到自己,穆念慈抿了抿嘴唇,眉宇间闪过一丝黯然,她知道假如真的有那一天,她和杨康注定不可能。 “杨兄,我想问一句,你们怎么遇到他们母子的?我想看看,这中间还有没有转圜的余地。” 杨铁心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其实,这也是偶然……”随即,他便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讲了一遍,苏铭也听到自己想听的部分。 苏铭略带惊讶的看着穆念慈,饶是他知道,但亲耳再听一遍,依旧感到惊讶,有宋一代,受到朱程理学影响,女子极重名节,穆念慈被杨康打败,比武招亲落空,又被调戏,被拒之后竟然自杀,放到后世不可想象,但在如今这个世道,是再寻常不过。 “没想到穆姑娘性子如此刚烈,不愧是杨兄的义女,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这性格跟你是如出一辙,不过,容我说一句公道话,杨兄,穆姑娘与杨康可能不合适。” 杨铁心很是羞愧,“先生说的不错,他们的确不合适。” 穆念慈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闪亮的眸子也仿佛失去了光泽,她知道杨康不是一个良人,可她仍然不由自主的想着他,念着他,现在听到爹爹亲口说出这句话,她心里空落落的,很痛,很痛。 苏铭凝视着穆念慈的眼睛,沉声道,“杨康若是愿意离开赵王府,当你的儿子,一切自然好说,可若他要留在金国,他绝对不会娶穆姑娘为妻,赵王府世子是何等身份,岂会娶一个平凡女子为妻。” “可若是当妾,性命操于他人之手,没有半点地位,而且,杨康真的喜欢穆姑娘吗?” 冷不丁与苏铭的眼睛对上,穆念慈脑海里一片空白,只剩下那句话,杨康真的喜欢我吗? “他从小在赵王府长大,锦衣玉食惯了,依我看,赵王府中杨康说的那些话并不可信,杨兄以为如何?” 杨铁心认同的点点头,苏先生是义兄弟子的师傅,还与丹阳道长交好,那肯定就是自己人,说起杨康,他没有顾及,直接道,“他连我都不认,又怎么会娶慈儿为妻?当时我一时气愤,没想到这一点,不然我们也不会轻易被他骗进府里,还连累了王道长。好在老天保佑,让我们夫妻再次相遇,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苏铭看到穆念慈呆若木鸡的神情,心中暗笑,决定再加一把火,让她死心,“穆姑娘不必为之前的事情挂怀,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他与你的婚约并不能当真。” 一时间,穆念慈内心悲痛无比,只是强颜欢笑的朝苏铭点头示意,并未说话。 …… “娘,你睡了吗?” 夜里,杨康敲响了包惜弱的房门。 “康儿,门没关,进来吧。”屋内传出一道温婉的声音。 包惜弱坐在桌前,穿着粗布衣衫,手里握着一把生锈的铁枪,手指在上面细细摩挲着,神色柔弱而凄苦,眼底好似有说不尽的哀愁。 “娘,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 “娘睡不着。” 杨康走到包惜弱面前,目光在铁枪上停留了刹那,“娘,你是在想他?” 包惜弱没有回答,已是默认。 见母亲无动于衷,杨康沉声道,“娘,你想不想跟他再见一次?” 闻言,包惜弱猛地抬起头,眼里射出希冀的光芒,“你知道他在哪?” 杨康脸上露出一丝悲痛,“娘,这次我带您出来就是为了找他,毕竟不管怎么样,他都是我爹,我不能不认他。” 包惜弱眼眶蓄满泪水,捂着嘴小声哭泣,“康儿,你……” 为了取得包惜弱的信任,杨康直接称呼完颜洪烈的姓名,“在中都的时候,孩儿并不是不想认他,而是不能认他,完颜洪烈是什么样的人,娘你应当清楚才是,假如我与爹相认,我们一家三口恐怕没法活到现在!” (本章完) 第81章 杨康的演技 第81章 杨康的演技 此刻,包惜弱泪眼朦胧,难以置信的看着他,“康儿,你真的是这么想的?” 杨康“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当初不是我不想认他,一来,他出现的太突然,二来,我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娘,请您相信我。” “他是我的亲生父亲,是我亲爹,我怎么可能不认他?” 包惜弱擦了擦眼角的泪珠,抽了抽鼻子,问道,“康儿,你知道你爹在哪?” 杨康神色一动,站起来,“娘,我离开中都的时候特意放出消息,爹知道我们的行踪,肯定会跟上来,到时候我再安排一下,让他跟你见上一面。” 包惜弱此时又担心起来,“可是,他派了这么多士兵,万一你爹被伤到怎么办?” 杨康上前握住她的手,“娘,你放心吧,这些士兵都听从我的命令,那几个高手也同样如此,只是,如果爹出现了,你们暂时不要轻举妄动,先听我安排,怎么样?” “可是!……”她还想继续问,却被杨康打断,“娘,你如果想见爹,就一定要听我的,尤其是见到他之后不要随便就跟他跑了,跑是容易,但完颜洪烈可不是吃素的。” “惹恼了他,我们一家恐怕都没法活命!” 包惜弱的性格本就柔弱没有主见,杨康声音瞬间变得强势,她便不再问,“好,一切都听你的。” 听到这句话,杨康就像是吃了颗定心丸,心里松了口气,但他依旧不放心,又叮嘱道,“娘,你跟爹见面了,千万不要跟他走,这件事,我会和他商量,一定会想出一个万全之策。” …… 苏铭刚给杨铁心父女上完眼药,杨铁心便一脸严肃的对她叮嘱道,“慈儿,先生的话你要牢记在心,他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以后,你肯定能遇到合适的郎君。” 穆念慈心中悲痛,但杨铁心都这样说了,她又能怎么办?只能点头称是。 苏铭似是想到了什么,问道,“对了杨兄,我听说杨康此行的目的地是全真教,你打算何时现身与他们见面?” 杨铁心面色变得凝重,无奈道,“这个我还没想好,昨天听到消息,我急匆匆的追上来,现在还不知怎么做,她身边有那么多护卫,想见她,难啊!” “若是杨兄一时没有办法,不如听听在下的建议。” 杨铁心神色一震,惊喜道,“愿闻其详!” “杨康敢带着杨夫人出来,身边肯定有许多护卫,路上很难与他们接触,但他们的目的地是终南山,杨兄与丘道长有旧,终南山是全真教的地盘,若是有他们帮忙,这件事就简单了。” 杨铁心细细思考了一下,越发觉得此事可行,“先生说得对,若是贸然现身,打草惊蛇令他们有了防备反倒容易生出变故,到了终南山就简单了,多谢先生建言。”说完,杨铁心站起身朝苏铭重重施礼。 苏铭忙扶起他,脸上浮现着淡淡的笑容,“杨兄言重了,你是靖儿的叔父,我出手相助这是应该的,谈什么谢字。” “好,先生说得对,是我客套了。”说着他又叹了口气,“可惜这里无酒,不然我一定要跟你好好喝几杯。” “放心吧,有机会的。” …… 翌日,天已经放晴,空气里弥漫着下雨过后的清新,地上微微有些泥泞,但不影响行走。 破庙里,杨铁心靠在火堆旁打盹,穆念慈蜷缩着身子睡得很熟了,火堆早已经熄灭,幸而这是夏日,晚上并不寒冷。 苏铭在四周走了走,喝了点露水补充水分,等他回来时,父女俩已经醒转,正在啃干粮。 三人牵着马,离开了破庙,“杨兄,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启程吧,早一日到终南山,就能早一日准备,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好,就按你说的做。”杨铁心走南闯北这么多年,知道机不可失的道理,转头对穆念慈道,“慈儿,接下来我们要连日赶路,路上辛苦,你暂时忍耐一下。” 睡了一觉后,穆念慈的神色好了不少,脸上的悲伤一扫而空,“爹,你放心吧,女儿不怕吃苦。” 片刻后,三匹马在官道上疾驰,踏着泥泞远去。 他们三人,一人一马,比起杨康的车队快了许多,约莫一个月的功夫,就从中都赶到了关中长安,终南山就在长安城外,这里是金人的治下。 沿路走来,苏铭所见之处更是怵目惊心,几百年的战乱让关中不堪重负,早已失去了王霸之基的资格,无论是人口还是经济都远不如中都,还有汴梁,临安。 没办法,长安坐拥地利却有个致命缺点,那就是关中土地逐渐贫瘠,养不起太多人口,而漕运的距离长安很远,不及洛阳来的方便。 当年大宋建立之初,赵匡胤差点就把国都迁到了洛阳,毕竟比起无险可守一马平川的汴梁,洛阳好歹还有洛阳八关可守,漕运的粮食也能运到这里。 可惜,这个举措被赵光义否了,最后来了个“山川在德不在险”,埋下了冗兵的后患,让子孙后代买单。 苏铭他们一行三人来到关中,沿途盗贼极多,几乎是隔了几十里就有大大小小的盗贼,路上遇到了不少麻烦,不过杨铁心武艺不俗,穆念慈身手也不差,不用苏铭出手,那些人就被打发了。 终南山,群山苍翠,云雾缭绕,山脉起于昆仑,尾衔嵩岳,横亘关中南面,西起秦陇,东至蓝田,相距八百里,钟灵毓秀,千峰迭翠,昔人言山之大者,太行而外,莫如终南。 终南山传承久远历朝历代以来都有修行者在此定局,前朝有楼观道,本朝则是重阳真人王重阳创立全真教,以终南山为山门,为天下道门魁首,号称天下第一派。 走了一个多月,苏铭他们终于来到了终南山。 望着眼前峰峦迭翠的山脉,苏铭眼里生出了一丝感慨,不愧是道家名山大川,果然气势不俗,终南山上有匠人耗时耗力开辟的台阶,方便香客信众上下来往。 沿着台阶走了约莫半个时辰,他们见到了路上全真教树立的界碑,再往前走了数百步,两个背着剑的道士出现在苏铭面前。 (本章完) 第82章 全真七子 第82章 全真七子 两位道士看到三人,上前几步朝他们打了个道揖,态度和善,“三位居士,可是要前往重阳宫上香?” “我与丹阳道长是旧识,这是他交给我的信物。”苏铭扫了他们一眼,递上信物。 两位道人一听是丹阳子师长的旧识,不敢怠慢,连忙接过玉佩,确认之后,面上露出笑容,“原来是师伯的旧识,前辈,请随我来。”说完,又把玉佩奉还,亲自为他们引路。 杨铁心父女心中暗叹,原来他真的是马道长的旧识,此刻,他们心里最后一丝戒备也散去,郭靖是侄儿不假,但毕竟没见过,但马道长可是救了他们,关系更近,更值得信任,有他作保,一定没错。 留下一个道士继续在这守着,四人齐齐上山。 苏铭一边欣赏终南山的美景,一边暗暗观察眼前的道士,这个弟子看起来不到二十岁,但内力根基牢固,脚步轻盈,显然轻功颇有火候,掌心虎口有老茧,一看便是经常练剑。 他应该是全真教的二代弟子,武功不算高,比黄河四鬼差一点,放到江湖上也只是三流角色,但这些弟子却是全真教真正的精英和基石,也正是因为有这些弟子,全真教巅峰时期为万民所敬仰,也让一度拥有三千道观、八万教众的庞大规模,当然那是在以后,现在的全真教还差得远。 不过话又说回来,全真教的武功固然是天下一等一的上乘武学,可惜全真七子遇上王重阳授艺时都人到中年,过了修习上乘武学的最佳年纪,很难将全真武功的潜力挖掘出来。 全真教是由王重阳创立,但却是被全真七子发扬光大,为此他们还放弃了抗金的路线,转而与金人缓和仇恨,因此才能迅速扩张,成为天下第一大派。 俗物俗事耗去了大量精力,全真七子又不善于教徒,只能将自身对教中武学的粗浅领悟交给弟子,而全真内功又是全真教的立教根基,练此玄功又必须心无旁骛才有大成就。 全真教的三代弟子,最强的赵志敬、甄志丙到了中年平也差孙不二远甚,撑死混个二流,还是垫底的那种,可以说全真教自从王重阳之后就没一个能扛鼎的人物。 周伯通厚积薄发,可这人老顽童心性,担不起重任,除了他之外,全真教几乎没有能拿得出手的高手,他们看似人多势众,但高手层面非常薄弱。 到了神雕士气,蒙古攻打重阳宫一战中,丘处机等人甚至认为金轮法王、尼摩星、潇湘子、尹克西只要有一人来,他们便千难万难(当然实战上不至于此)。 当然这也跟道门内功的特性有关,全真三代弟子入门时年纪幼小,最是精力旺盛心猿意马,哪里能够长久的静坐练功,安心打磨真气。 人到中年之后,随着阅历增长,心性逐渐沉稳,自然而然就符合了全真玄功要旨,是以全真弟子到中年后反而比之前精进更快,抛开老顽童不算,郭靖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他生性质朴,身怀赤子之心,练功时更是心无旁骛,得到全真内功真传,切合真意,再加上以前打下了扎实的基础,短短两年内功进步飞快。 四人身负武功,脚程很快,不到半个时辰就来到了全真教。 那道士将苏铭一行人带到三清殿,这里有不少香客正在上香,“前辈,请您先在此游玩片刻,我去禀告师叔。” “无妨,你去吧。” 重阳宫大殿。 这里供奉着王重阳的雕像,全真七子依次坐在雕像下面,六男一女,分别是丹阳子马钰、长春子丘处机。长真子谭处端、长生子刘处玄、玉阳子王处一、广宁子郝大通、清静散人孙不二,其中孙不二出家之前是马钰的妻子。 马钰与王处一回归全真教,本该是喜事,但他们带回消息却令众人十分忧心,丘处机在金国收的弟子非但没有亲近全真教,反而与他们为敌。 丘处机轻捋长须,脸色十分难看,“师兄,师弟汗颜,当初他们一家受我牵连,我心中有愧,觉得他是忠良之后,与江南七怪定下赌约,而后收他为徒,没想到竟然教出个白眼狼,这孽徒人品如此恶劣,我全真教是名门正派,品行心术居首,我收徒如此,颜面无存啊。“ 说着,他又看向其他六人,”算算日子,江南七怪应该要来赴约了,嘉兴醉仙楼比武之约便算了吧,等找到他们,贫道亲口认输,传言江湖同道。” 马钰叹了口气,沉声道,“师弟,这件事也不能全怪你,你本是好心,郭杨两位皆是侠义心肠般的豪杰,他们因你受累,若是袖手旁观,往后余生都不得安宁。” 忽然,七人抬头望向殿外,只见一个弟子从外面走进来,“见过师傅,师伯,师叔。”这个弟子叫崔志方,是丘处机的弟子, 他们在这里议事,吩咐弟子无事不可打扰,既然来了,那便是有事。 丘处机问道,“志方,你为何到此?” “启禀师傅,山下来了三位客人,其中一人说他是师伯的旧识,还有信物,我查过了,信物没错。”崔志方说完,便把目光投向马钰。 “我的旧识,还有信物?” 马钰轻捋胡须,神色疑惑,而后脑海里闪过苏铭的身影,惊道,“是他!” “志方,此人万不可怠慢,你速速将其请到后殿款待,我稍后就到。” “遵命。” 崔志方走后,郝大通疑惑道,“师兄,此人是何来历,竟然能让你主动送上信物?”全真七子名满天下,全真教更是声势浩大,除了五绝之外,整个江湖当中能让他们高看一眼的人并不多。 闻言,马钰只是微微一笑,并不回答,而是卖了个关子,“等下,你们见到就明白了。”说完,他便起身离去。 剩余六人互相对视一眼,“走,一起去看看!” 三清殿。 苏铭与杨铁心父女给道祖上香之后便出了大殿在这里游玩,这里是全真教的祖庭,修建了许多宫观阁楼,地上是光滑的青石板,香客们或来上香,或来听经,为家人祈福。 崔志方收到命令之后不敢怠慢,急匆匆前来,“前辈,我已向师伯禀告,他随后就到,您这边请。” 苏铭微微颔首,“有劳了。” 四人随崔志方来到后殿一处院落,院子里有一方池塘,种着荷,碧绿的莲叶飘荡在水面,环境清幽,十分宜人。 三人落座之后,崔志方又奉上香茗,点心。 苏铭一边喝茶,一边随意的与他交谈,打探全真教的情况,杨铁心父女就拘束多了,坐在座位上,身子紧绷绷的,没有多看。 正当他们聊得起劲,一道声音从院子里传来,“苏小友,你终于来了。”话音落下,一个发须皆白的老道士踏入房间,气质洒脱,如神仙中人。 苏铭放下茶杯,站起来,朝他抱拳,“丹阳道长,好久不见,久违了。” 马钰脸上挂着热情的笑容,赞叹道,“两年不见,苏小友风采依旧,真是一点都没变。” 苏铭也露出爽朗的笑容,“道长说笑了,比起你闲云野鹤,神仙中人,我还差得远。” (本章完) 请假条 请假条 兄弟们,奔波了一天,终于到家了,今天晚上守夜,请假一天,感觉快死了。 (本章完) 第83章 负荆请罪的杨康 第83章 负荆请罪的杨康 两人寒暄以后,马钰这才注意到旁边的杨铁心父女俩,“咦?杨老弟,穆姑娘,你们也来了?” 一旁的杨铁心父女连忙站起来,神色紧张,激动的手足无措。“马道长,当初你和王道长急匆匆的走了,我还没来得及向你们道谢。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请受我们一拜!”说完,两人朝马钰深深拜倒。 马钰神色微动,上前一把将他搀起来,“杨老弟言重了,事关我全真弟子,贫道绝不会袖手旁观。” “穆姑娘,你也起来吧,你们折煞我了,贫道当不得如此大礼。” 他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穆念慈也不好意思继续坚持。 门外一道浑厚的声音响起,“诸位,久等了!” 长春子丘处机带着其余五位一同出现在门外,六人刚进来就将目光落到苏铭身上。 或好奇,或审视,或赞叹,种种不一。 眼前众人是名满天下的全真七子,而苏铭单手负在身后,面对众人围观,他泰然处之,目光与其一一对视,虽是孤身一人,但气势却丝毫不输于他们。 丘处机心中暗赞不已,怪不得师兄相识不久便把信物交给他,出众的外貌,悠然的气质,恍惚间,丘处机好似看到了师傅的影子。 这怎么可能? 他才多大年纪? 丘处机以为自己看错了,下意识将其抛在脑后,没有多想。 王处一不由得感叹,“居士好气度,好姿态,没想到天下间竟有如你这般的人物,敢问先生师承何种派门?” 一副好皮囊在大多数环境下都让人另眼相看,但全真七子自然不会是那等肤浅之人。 该摸清楚底细,自然是要打听的。 苏铭微微一笑,神色如常,“我师承散人,无门无派。” 全真七子互相对视,倒也没细细追问,江湖上卧虎藏龙,不知道有多少高手,像黄老邪以及欧阳锋就是异军突起的人物。 …… 车队在官道上缓缓前行,包惜弱撩起车帘,吩咐随行士兵,“把康儿叫过来。” 车队后面,杨康骑着马,面色如常看不出喜怒,但他经常扫视四周,眼神里流露着急切的意味。 他们都快走了两个月了,眼见着就要到终南山,可他等的人依旧没来,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你不是深爱我母亲?你不是找了她十几年吗? 自己好不容易创造出机会,你竟然不来! 这时候,杨康陷入了深深的怀疑,士兵过来传信,他驱马上前,来到马车旁,“娘。” “康儿,你进来,我有话问你。” 杨康刚进马车,包惜弱便迫不及待的问他,“康儿,你说他会不会是不知道消息?” 他的脸色也瞬间板起来,反问道,“娘,孩儿也不知道,我已经放慢脚程了,但他还不现身,会不会是他怕了?” 穆念慈眉宇间闪过一丝坚定,“不会,他要是知道我在这,就一定会来,我相信他。还有多久到终南山?” “再过三日,就到了。” “康儿,你爹如果知道消息,他一定会来!”而后,她神色又变得不安,“但就怕出了岔子。” “娘,你放心吧,万事有我。”杨康安慰好了包惜弱,出了马车,一张脸顿时拉了下来,阴沉无比。 为什么一切跟他想的都不一样? 他原本打算路上把一切祸患都解决掉,但杨铁心迟迟不出现,令他措手不及。 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掉,其他的以后再说! 他当然想不到,杨铁心不是不出现,而是被人截胡了。 怀着沉重的心情,他慢慢朝终南山前去。 …… 终南山。 苏铭与全真七子会面之后,杨铁心父女与丘处机相认,时隔十六年,故人再见已物是人非。 丘处机只是气质更为成熟,面容稍稍苍老了一点,可杨铁心跟他差不多大,却像是六七十岁的老头,满脸皱纹,很是沧桑。 可以说,丘处机改变了郭杨两家人的命运。 两人初次相见,激动无比,当他们聊到杨康的时候,一时相顾无言,有子如此,有徒如斯,还有什么话好说? 他们只得默契的把这个话题跳过,暂且避开。 接下来的半个月里,苏铭与全真七子谈经论道,受益良多,全真教内有丰富的道藏书籍,令苏铭流连忘返。 得益于逍遥游传承的武功经验,使得他在道家典籍方面颇有些心得,不至于和全真七子聊天的时候露出马脚,维持住了高人的人设。 “师傅,山下来了一队金国士兵,师兄杨康与赵王妃已经到了山脚下。”尹志平闯入大殿,急急忙忙的朝丘处机禀告。 丘处机眉头微皱,“志平,慌什么?遇事要有静气,回去把黄庭经抄写十遍。” “徒儿知错,请师傅恕罪。” “你带一队弟子把他们迎上来,记住,金国士兵不可上山!” “遵命!” 尹志平缓缓退去,大殿当中陷入寂静,该来的还是来了。 丘处机心里早就有了决断,沉声道,“师兄,此事因我而起,即便他是赵王世子也不能违背全真教的门规戒律。” “等会儿见了他,我会亲手收回他全真教武功,革除门墙,日后,他不再是我全真教门徒。” 马钰轻捋虎须,双眼微眯,“现在说这些为时尚早,我观此子态度似有变化,先看看也不迟。” “还是先把杨老弟他们找来,解铃还须系铃人,此事先看他如何决断,容后再议。” 几人听完,纷纷点头,达成了共识。 山道上,杨康与包惜弱以及灵智上人,彭连虎几人带着两个丫鬟在全真教弟子的陪同下踏入全真教山门。 到了大殿前,杨康突然跪倒在地,命人脱去他的上衣,把一捆荆棘绑在背上。 顿时,荆棘的利刺扎入血肉,鲜血直流。 同行的全真教弟子,包惜弱,灵智上人以及广场大殿前的香客看到这一幕顿时惊呆了。 面对各种异样的目光,杨康脸色涨红,感觉火辣辣的。 自己堂堂赵王世子,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 但一想到全真七子和全真教的威名,杨康便按捺住落荒而逃的想法,直愣愣的跪在地上,一副真心悔改的模样。 外婆要下葬,还有头七,事情很多,更新不给力,让大家等得着急,还请读者老爷们原谅,这两天我尽量有更新,等回去了,全都补上! (本章完) 第84章 爹,我终于等到您了!(我胡汉三又回 第84章 爹,我终于等到您了!(我胡汉三又回来了,恢复更新!) 终南山,重阳宫大殿前。 杨康双膝跪倒,神情严肃,白皙的背部上有许多被荆棘扎出来的伤痕,点点鲜血滴落,看起来触目惊心,站在一旁的包惜弱先是愣住,随即眼泪汪汪的蹲下来,“康儿,你这是要干什么?” 她向来疼爱杨康,见他受到这样的伤害,心里如同刀绞一般。 “娘,这是孩儿应得的。”杨康淡淡说了一句,然后抬头望向台阶上的全真七子,行了五体投地的跪拜大礼,“师傅,弟子不孝,特来请罪请罪。中都之事,弟子犯下大错,恳请师伯师叔原谅。” 马钰和王处一互相对视一眼,很是惊讶,这小子居然来负荆请罪这一招?看样子,还是一出苦肉计。 全真七子纵横江湖这么多年,见多识广,什么路子没见过,杨康来这一手,着实出乎他们的意料,但他们却不会立即接受。 赔罪总要有赔罪的诚意,一出苦肉计就想把之前的事情全部揭过,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此事全真七子其他人不好插手,丘处机望着眼前的弟子,上前一步,冷声厉喝,“孽障,你来干什么?” 杨康面上露出悔恨的神色,恭声道,“师傅,那件事过后,弟子已经知错,今日前来是诚心赔罪,无论师傅如何处置,弟子心甘情愿,只希望师傅和师叔能原谅我的过错。” “哼,现在知道错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随我进来!”丘处机没给他好脸色,大袖一甩,转身踏入重阳宫。 大庭广众之下,很多话不方便言明。 随后,全真七子其他人也随着一起进去,见到这一幕,杨康低下头,嘴角微微露出一丝笑容,旁边的包惜弱抹了抹眼泪,“康儿,我们进去。” 踏入大殿后,丘处机便道,“师兄,把杨兄弟请过来,杨康是他的骨肉,此事不能绝不能绕开他处置。” “可。” 马钰轻轻点头,吩咐殿中的道士去请杨铁心过来。 杨康与包惜弱母子进入大殿,刚进来,杨康依旧恭敬的跪在地上,没有说话,似是等候发落。 马钰等人见状,互相摇摇头,按照他们的想法,本该是丘处机出面废掉他一身武功,可现在他主动请罪,此事便不能再由他们决断。 包惜弱还在旁边看着,总不能当着她的面收拾杨康,只能等杨铁心来了再做决定。 很快,大殿外传来两道脚步声,杨铁心与苏铭一前一后走进来,杨铁心几乎第一时间就把目光聚集在了包惜弱身上,他瞪大眼睛,嘴唇翕动,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惜弱,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熟悉的声音传来,包惜弱猛地抬起头,眼泪再次夺眶而出,“铁哥!” 一声悲呼中,久别数日的夫妻再度相拥到了一起。 而此时,杨康脑海里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他怎么在这? 这一切,来的是这么突然,这么出乎意料,让杨康措不及防,他脸色呆滞,猛地抬起头,望着眼前与自己母亲相拥着的男人,愣了数息之后,他神色陡然一变,悲呼道,“爹,我终于等到您了!” 这句话,瞬间让全真七子蚌埠住了。杨康来赔罪尚在情理当中,但见到杨铁心就叫爹是什么意思?他不是要认贼作父么,现在整这么一出? 苏铭冷眼旁观着众人的神色,脸上的笑容颇有些微妙,好戏终于开场了。 杨铁心放开包惜弱,走到杨康面前,手指指着他,声音颤抖,“你……” 杨康挤出两滴泪水,不断磕头,“爹,孩儿不孝,让您受累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杨康喊爹,此前两人第一次见面就大打出手,而后更是敌对,这一声他幻想了许多次,今日竟然听到了,恍惚间,让他有种在做梦的感觉。 全真七子神色发生变化,目光再落到杨康身上时,已经带着浓浓的审视与警惕,他们已经看出来了,这小子在演戏。 杨铁心愣了许久,等他再发声时,声音已经变得沙哑,“你起来吧。” 这时候,杨康的额头已经磕肿了,闻言,他再度抬起头,“爹,孩儿来此,是要向师傅师叔请罪,没有他们的允许,我不会起来。” 杨铁心知道杨康在中都城干了什么事,叹了口气便不再劝,默默走到一旁,握住包惜弱的手,夫妻两人相顾无言,默默温存。 大殿里难得陷入了宁静,气氛显得微妙,丘处机的眼睛在这一家三口身上扫过,心中轻轻一叹,开口道,“杨康你先起来说话。” “弟子遵命!” “说吧,你与你母亲一起到终南山,究竟意欲何为?” 杨康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伸手扯下背上绑着的荆棘,走到丘处机面前,“师傅,弟子犯下大错,辜负了您的教诲,还请师傅责罚。” 望着荆棘上的鲜血,丘处机沉默了,说实话,他现在也搞不懂杨康到底要干什么,于是便出言刺激道,“哼,你是金国赵王世子,我全真教的门规可管不到你身上!” 杨康早知道这事没这么简单,“师傅,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伯师叔都是我的长辈,可弟子一时利欲熏心,蒙蔽了双眼,对师伯师叔出手,这是不敬之罪,弟子不认亲生父亲,还对他下手,犯了不孝之罪。” “弟子深知罪孽深重,万死难赎,只求师傅师伯师叔责罚,让弟子能稍稍安心。” 丘处机沉默了,杨康干净利落的认罪,他这个师傅反倒是不好说什么。 这小子一上来就用苦肉计,在大庭广众下负荆请罪,瞒是瞒不住的,所谓的责罚,也不过是一句空话,再加上他重新认爹,更是把他噎住了。 马钰及时出面解围,“杨兄弟,他是你儿子,你打算怎么处置他?” 杨铁心一愣,望向爱妻,只见包惜弱闪亮的眼睛凝视着他,目光里充满了恳求,顿时,他便心软了,“康儿,你是真心愿意认我当父亲?” 杨康没有多少犹豫,直接道,“爹,我们是亲生的骨肉,无论如何,您都是我爹,其实,当初我之所以那样做,也是有逼不得已的苦衷。” 兄弟们,我回来了,现在开始,恢复更新,向大家赔罪,缺少的更新一定会补上。 (本章完) 第85章 值不值得!(补偿) 第85章 值不值得!(补偿) 一声声爹,圆了杨铁心多年的夙愿,一家团聚的天伦之梦,一时间,他的态度变得柔和,顺势给了杨康一个台阶,“你有什么苦衷?” “倘若那日我认了你,与你们一起走了,恐怕今日我们一家三口已成一堆白骨,那人在金国权势极大,我们一家三口就算是跑又能跑到哪里去?” 杨康的声音愈发哽咽,“你跟娘分别了十几年,难道你就忍心看着娘跟着你过上朝不保夕的生活?我这样做也是为了保全我们一家,实乃是逼不得已而为之。” 杨铁心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无话可说,因为他说的是事实,一切都是因为他突然出现才导致那样的场面,他也想过,自己一家三口远走高飞,但想象终究是想象,不是现实。 杨康本意是想说服杨铁心,但他忘了这里还有全真七子,这些话能忽悠杨铁心,却忽悠不了他们,丘处机更不打算将此事揭过,冷声问道,“哼,巧言令色!你若真是不得已而为之,明明有更好的手段,为什么要让你手下人对师叔师伯下手,还险些杀了你爹,这些,你作何解释?” 他内心轻轻一叹,不再辩解,“师傅,弟子解释不了,就算有各种理由,此事也是弟子做错了,我只求师傅能原谅我的过错,不论任何惩罚,弟子一并受了。” 他从来都没想过要瞒过全真七子,要得到他们的原谅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此时,他的余光扫到站在一旁的苏铭,心中咯噔一跳,好似晴空霹雳,震得他瞠目结舌。 他怎么在这儿? 恰好苏铭这时候也在看他,察觉他惊恐的神色,朝他微微一笑,这一笑,更让杨康感到惊悚。 杨康的回答就像是滚刀肉一样,让丘处机无可奈何,有杨铁心在这,即便是作为他的师长也不可能当着他的面处罚他,再怎么说,他也要顾忌杨铁心的颜面。 可若是把杨康交给杨铁心处置,此事恐怕会不了了之,但放过了,又让他心有不甘,这小子犯了这么大的错,怎么能轻易原谅他? 否则,将他这个师傅置于何处,将全真教的门规置于何处? 说到底,他还是觉得亏欠了郭杨两家,抹不开面子。 丘处机骑虎难下,只得暂时先将此事撇开,“此事暂且先不提,你来终南山,应该还有别的目的,不只是要向我们请罪这么简单。” “师傅明鉴,一切都瞒不过您,我带母亲来,也是想借助全真教的势力寻找父亲。”说着,他看了杨铁心一眼,“没想到爹竟然比我还先到全真教,如此一来,我们一家终于能团聚。” 听到这句话,旁边的杨铁心和包惜弱纷纷动容,一家人团聚,这是两人梦寐以求的事,现在似乎离他们不远,触手可及。 丘处机眸光闪烁,逼问道,“这么说来,你愿意放弃赵王世子的身份,认他为父?” 一时间,在场众人的目光都落到杨康身上,想要知道他如何选择,杨铁心,亦或者是完颜洪烈。 这个问题,苏铭早就给出了答案,杨康上山之前也想了许久,最后他发现,除了苏铭给出的答案,他竟然没有其他选择的余地。 若非要选择一方,他最终的选择只会是完颜洪烈,而苏铭的到来,给了他鱼与熊掌可兼得的余地,借助赵王府的虎皮,再利用亲情拉拢,走出第三条路。 他抬头看向众人,与他们对视,包惜弱的眼神里饱含着慈爱与希冀,杨铁心的眼中满是紧张与渴望,丘处机的目光如刀子一样,逼视着他,全真七子其他人的目光中也带着审视怀疑,唯有在那人的眼中,他看到了一片淡然与深沉。 杨康深吸一口气,目光再度与丘处机对视,“师傅,他是我的生父,之前迫于形势以及其他原因,我没有认他,但无论如何,他是我爹,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完颜洪烈是我的养父,他养了我们母子十六年,养育之恩,我不得不报,他也是我父亲。”说完,他的头紧紧贴着地面,一动不动。 听完这话,丘处机眼里好像要喷出火一样,他摆明了是要两头吃,脚踏两条船,说白了还是要认贼作父!“孽障,你真的这么想?” 然而,回答他的却是杨康那坚定的眼神,“师傅,我不得不这样选!” 丘处机破防了,“别叫我师傅,我没资格当你师傅!” 一旁的包惜弱和杨铁心的目光也变得失望,他们本以为一家人能团聚,但现在看来,他们的儿子依旧贪恋王府的富贵。 汉贼不两立,金人与宋人之间的仇恨难以洗净,更遑论杨铁心还是抗金名将杨再兴的后人,他更不能接受自己的孩儿认金人为父。 此刻,大殿里的气氛逐渐凝固,谁也没有说话。 苏铭见火候差不多了,顺势开口,给众人一个台阶,“诸位,大家先稍安勿躁,听他说完再做决断,如何?” 丘处机面上的怒色收敛,与诸位师兄弟对视一眼,默默点头,若是杨康没有赵王府的背景,他岂会容忍他到现在。 杨康松了口气,给苏铭投了一个感激的眼神,定了定心神,接着道,“我知道爹是杨家后人,与金人势不两立,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假如我和母亲脱离赵王府,会是什么后果。” “那人在金国权势很大,几乎可以左右金国朝堂的局势,一旦惹怒他,我们一定会遭到追杀,他只要发出重金悬赏,会有数不清的江湖人来找我们,到时候就是死路一条。” “师傅,我想请问您,一旦与赵王府对上,全真教是否会全力保下我们一家三口?” 这下子,问题又回到了丘处机身上,为了杨家三口,明目张胆的触怒完颜洪烈,究竟值不值得!而这些话中还隐含着一个意思,此事与你们全真教脱不了干系,这个锅,你背还是不背? 背了,那么好,他脱离赵王府也没什么,安心的当杨家人,当全真教弟子。 如果不背,那就别怪他杨康另谋活路! (本章完) 第86章 杀了完颜洪烈(补偿) 第86章 杀了完颜洪烈(补偿) 这? 丘处机一时间倒没有想到这里,或者是他下意识的不愿往这里想,在他看来,身为宋人,身为杨家后人,与金人势不两立,划清界限本就是理所应当的事。 舍生取义,又怎么了? 杨康刚说完,旁边的杨铁心脸色一冷,瞬间开骂:“孽障,怎么跟丘道长说话,他是你师傅,对我家有大恩,怎能把他牵扯进来!” 这话一说,杨康瞬间明白了他的立场,他望向杨铁心,面上再次露出惨淡的笑容,“爹,你是想让孩儿死吗?”而后,笑容愈发苦涩,“也罢,既然这条命是你给我的,还给你也没什么。”说完就闭上双眼,跪在地上等死。 “你!……”杨铁心一手指着他,神情悲愤,自己怎么生出这么一个儿子,如此贪生怕死,一点都没有杨家人的骨气和脊梁。 然而,在场众人当中,悲愤的只有他一人,包惜弱眨巴着眼睛,没有说话,她没有多少阅历和主见,但好赖总是分得清。 完颜洪烈对她的感情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倘若自己跟铁哥,康儿一家人远走高飞,他一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这是很轻易就能想到的事。 此前,她一心想要见到杨铁心,就算是跟他死在一起也心甘情愿,但现在好不容易一家团聚,却要面临这样的困境,死亡是人生的终点,并不意味着她愿意一家人整整齐齐的上路。 全真七子这下子算是被逼得骑虎难下,马钰,王处一等人纷纷看着丘处机,意思很明显,这事你搞出来的,你自己解决。 有人会说,杨铁心一家人逃出金国,到大宋,到蒙古不就完了?只要等到金国被蒙古攻打,完颜洪烈自然无暇顾及。 不要小看恋爱脑和痴情种的决心,倘若完颜洪烈重金悬赏,再加上官职什么的,你猜江湖黑白两道会不会动心? 全真教确实是当今天下第一大门派,可那又如何? 财帛动人心,挡人财路如杀人父母,天下第一派也镇不住场子,更阻止不了别人挣钱,更重要的是,他们愿不愿意因为杨铁心一家人和金国对上。 射雕当中与世隔绝的地方是不少,杨铁心和包惜弱能躲在山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杨康行吗?他们的子子孙孙难道也要躲在山里当野人? 除非他们一直不与外界接触,过上与世隔绝的日子。但山里物资匮乏,总有短缺之物,很难自给自足,想要安稳的生活,很难不与其他人接触。 丘处机终于后悔了,他后悔当初没有早点把杨康的身世告知他,没有早点带他们离开赵王府,才造成了如今这样的局面,杨康夹在中间,而他也被被架在火上烤。 他苦心孤诣教导杨康,与赵王府搭上关系,不就是为了传道,把全真教发扬光大? 现在好了,杨铁心的出现固然让他高兴,可他的算盘和小心思却被冲的七零八落,按照道义,这事与他脱不了干系,他是该抗下责任,假如当初他发现包惜弱母子,直接带回全真教,后面什么事都不会有。 可就是这一念之差,造成了如今的局面。 丘处机深深的叹了口气,制止了杨铁心,“杨老弟别说了,他说的对,如果你们一家三口走了,完颜洪烈不会轻易放过你们。” “杨康,你也起来吧,事态走到今天这一步,我难辞其咎。” 见到丘处机认错,杨康也傻眼了,心里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师傅,我……” 丘处机眼里闪过一丝冷色,沉声道,“无需多言,郭杨两家旧事本就因我而起,也该因我而终,只要杀了完颜洪烈,一切问题都不会有,你觉得如何?” 卧槽? 苏铭目光一凝,这家伙还有这样的魄力,敢杀赵国王爷? 丘处机本就是嫉恶如仇,当初为了阻止宋国官员通敌卖国,不惜下杀手,金国势大,全真教抵挡不了,但可以换个角度,解决不了问题,那就解决造成问题的人。 只要下手干净,不一定会和金国碰上。 然而,杨康傻眼了,他从未想过会是这么个结果。 当丘处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全真七子其他人也同时愣住,此事,他们事先完全没有商议。 杨康迅速冷静下来,思考退路,对于他而言,杀完颜洪烈绝对不可行,这对他完全没有好处,他也不想跟着杨铁心过清苦的生活,更不想放下手中的权势。 劝是不可能劝的,如今之计,唯有让他知难而退。 杨康跪在地上,再度叩首,“多谢师傅出手相助。”说完,他磕了三个头,而后接着道,“师傅,弟子希望您能留他一命,废掉他,让他活着就够了,再怎么说,他也护了我们母子十六年。他是我们一家的敌人,但养育之恩,维护之恩,弟子必须要报答,还请师傅原谅。” 听到这话,杨铁心脸色缓和下来,康儿终究是选择了他们一家。 包惜弱却是眉头紧蹙,心里仍有些许不忍,一日夫妻百日恩,虽然她心里一直念着杨铁心,但对完颜洪烈也并非全无感情,她也不想真的让他死,但为何非要走到今天这步? 好小子,以退为进。 苏铭眼里闪过一丝玩味,杨康的想法他再清楚不过,今日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必须表态,做出选择,杨铁心在这,全真七子也在这,他的选择只能有一个。 丘处机的想法虽然好,但能不能成功还要打一个问号,这其中变数太多了,而且,全真七子之间意见能否统一也是一个问题。 站在杨康的角度,这话没毛病,丘处机想了想,直接应下,“好,为师答应你,尽量留他一命。” 杨康心里轻轻一叹,没有再说话,杨铁心的出现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他只能顺势为之,尽量拖延。 随着丘处机一锤定音,大殿上的气氛渐渐缓和,苏铭随着杨铁心一家离开大殿,只剩下全真七子汇聚一堂,商议要事。 (本章完) 第87章 郭靖遇洪七(求追订) 第87章 郭靖遇洪七(求追订) 没有外人在场,大殿内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马钰坐在主座,手上拂尘轻扬,“师弟,你真的想好了?” 丘处机目光坚定的点点头,“师兄,当初为了阻止宋国官员卖国,我不惜下了杀手,惹来祸事,却将郭杨两家牵扯进来,造成牛家村惨事。” “幸亏后来找到郭杨两位的后人,让我得以弥补过失,可是,因为我的一己私利,一念之差,又让他们一家陷入险境。” 他长叹一口气,神色有些黯然,“我本就亏欠于他们,此事是我做错了,也该由我来弥补过失。”说到这,他又看向马钰,“此事若成便罢了,若是不成,请你将我革出全真教。” 马钰当即面色一沉,呵斥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们师兄弟异体同心,怎能舍弃?此话勿要再提。不过,刺杀完颜洪烈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你真的决定了?” “师兄,我们全真教还要在北地传教,绝对绕不过去金国这个坎,完颜洪烈是金国六皇子,位高权重,能调动金国势力,但他并不能代表金国。” “他深爱杨夫人,不可能放手,除掉他,是最好的解决方法!”言语中透着冷冽的杀机。 马钰皱皱眉头,看向其他几人,“你们怎么看?” 王处一作为当事人之一,当即便道,“师兄,杨铁心父子是杨再兴的后人,就冲这一点,我们就必须要保他,当年,师傅一心抗金,心灰意冷之下创立了全真教。我们后辈子弟继承不了师傅的遗志,却也不能让忠良之后陷于险境,置之不理。” 长真子谭处端素来慷慨重孝义,也表示支持,“师弟所言不错,杨铁心父子必须要保,他们的先辈流的血够多了,我们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杨家人绝后,师兄若要去中都,算我一个。” 剩下几人也都没有表示反对,他们修道多年,却也没有失了血性,杀金人有什么好反对的? …… 院子里,穆念慈正在准备饭食,见杨铁心推门进来,便迎了上去,“爹,回来了?” 杨铁心慈爱的看着她,拉着身后的包惜弱和杨康走进院落,“这是你母亲,这是你兄长,我们一家人终于团聚了。” 穆念慈望着眼前的包惜弱和杨康,黑白分明的清澈眸子睁大,白嫩的小脸突然红了,向他们行了个万福礼,“见过娘亲,兄长。” 此时,杨康的心思全在刚刚丘处机说的那些话上,见到穆念慈,只是淡淡点头,并未言语,见杨康态度冷淡,穆念慈情绪瞬间变得低落。 …… 江南之地,长江之畔。 天空突然乌云密布,江上漆黑一团,接着闪电雷轰,接续而至,每个焦雷似乎都打在头顶一般。 两道身影骑着马在官道上前行,突如其来的的大雨打湿了两人的衣服,郭靖叫道:“黄姑娘,咱们找个地方避雨吧。” 黄蓉擦了擦脸蛋上的雨水,笑道:“好。”那笑容灿烂而纯洁,在雨水中盛开。 离开中都之后,郭靖走了没一会儿就被黄蓉赶上,她心思玲珑,很容易就和郭靖拉近了关系,不过,旁敲侧击之下,她也探出了郭靖的底细,知道郭靖已经成了亲,妻子还怀孕了。 不过,这时候她倒是没有对郭靖起什么心思,顶多只是好奇。 两人一路相伴而行,打抱不平,惩奸除恶,渐渐熟络了。 夏日暴雨,骤至骤消,两人跑了一路,已是雨过天青,朗月悬空,两人来到一处丛林,实在冷的不行,郭靖找些桔枝来生了火,两人各自换了衣服,将湿衣在火上烤干,小睡片刻,天边渐白。 日上三竿后,黄蓉打了个呵欠醒来,郭靖已经消失不见,她也不奇怪,径直去江边洗漱,等回来时,郭靖已经在准备做饭。 地上躺着几只肥嘟嘟的斑鸠,他正在拔毛放血。 黄蓉眼睛一亮,这可是上好的食材,“郭靖,交给我,你去弄点别的,光吃这也不够。” “好,有劳了。”郭靖知晓黄蓉有一手好厨艺,倒也没反驳,转身离开了。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黄蓉噗嗤一笑,挽起袖子将斑鸠的内脏洗剥干净,又从不远处的农家小院“借”了个陶罐用来熬汤。 一个时辰过后,郭靖拎着一包野菜回来,空气中弥漫的香味令他忍不住生出了口水。 黄蓉打开陶罐,斑鸠肉炖的白嫩,浓香扑鼻,她又把郭靖带回来的野菜料理了一下,加入其中,一锅斑鸠汤便做好了。 正当两人要用饭的时候,一道声音从他们背后响起,“好香的汤,也让老叫子尝尝。” 两人心中一惊,急忙回头,只见他们身后站着一个中年乞丐。 这人一张长方脸,颏下微须,粗手大脚,身上衣服东一块西一块的打满了补钉,却洗得干干净净,手里拿着一根绿竹杖,莹碧如玉,背上负着个朱红漆的大葫芦,脸上一副馋涎欲滴的模样,神情猴急。 终究,洪七公还是来了。 见郭、黄两人尚未回答,洪七公知道是把他们吓着了,大笑两声,来到两人对面坐下,取过背上葫芦,拔开塞子,骨嘟骨嘟的喝了几口。 见郭靖一脸警惕望着他,他倒也不在意,顺手把葫芦递给郭靖,“娃娃,你喝。” 郭靖见他行动奇特,武功奇高,心知有异,不敢怠慢,“前辈,我不喝酒,您喝吧。”言下甚是恭谨,忽然,他眼神一凝,落到他手上。 只见他握住葫芦的右手只有四根手指,一根食指齐掌而缺,心中一凛,想起了当初师傅们谈论武林各派所说的九指神丐之事,再一看,乞丐打扮,绿竹杖,心里渐渐有了猜测。 他转过头看向黄蓉,此时,黄蓉正好也在看他,两人目光对视,皆是一副凝重姿态。 洪七公倒也不在意,顺手从怀里摸出几枚金镖来,说道:“昨儿见到有几个人打架,其中有一个可阔气得紧,放的镖儿居然金光闪闪。老叫化顺手牵镖,就给他牵了过来。这枚金镖里面是破铜烂铁,镖外撑场面,镀的倒是真金。娃娃,你拿去玩儿,没钱使之时,倒也可换得七钱八钱银子。” 黄蓉眼珠子一转,轻声道,“前辈说笑了,这汤我们两人也喝不完,就当是孝敬您。” 她不接,郭靖更不会接,再加上之前在张家口遇到的事,也让他对丐帮的感官不是很好,而洪七公是丐帮帮主,令他更加慎重。 洪七公抹了抹嘴角的口水,“你们当真不要?” 两人纷纷摇头,表示拒绝。 (本章完) 第88章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第88章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乞丐神色尴尬,搔头道:“这可难啦,我老叫向人讨些残羹冷饭,倒也无妨,今日碰上这等美味,勾的我肚里馋虫直跳,你们又不要钱,这咋办?老叫可不能凭白受人恩惠。” 不只是郭靖,黄蓉也认出了洪七公的身份,他身上的特征实在是太明显,想不认都不行,黄蓉微微一笑,“一碗斑鸠汤算什么恩惠,相遇就是有缘。” 郭靖倒是没说什么,从包袱里取出竹碗竹筷,盛了一碗汤送到洪七公面前,“前辈请用。” 鲜汤散发着浓郁的香气,洪七公咽了咽口水,还是忍不住美食的诱惑,不管了,先吃了再说。 “哧溜,哧溜。” 炖的软烂的斑鸠再加上野菜,香甜可口,洪七公吃的飞快,不一会儿便吃完了,旁边的黄蓉又立刻给他添上,一连吃了三碗,他才心满意足的抹了抹嘴,打了个饱嗝。 这时候,一锅汤剩下不到一半了。 洪七公尴尬的笑了笑,道:“你们两个娃娃挺有意思,这么大方,老乞丐也不好吝啬,来,你们有什么心愿,说给我听听。” 郭靖想要多观察一下洪七公,觉得提了要求会把他惊走,便摇了摇头,“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前辈既然来了,那就是朋友,我们当您是朋友,请朋友吃东西,还用得着提要求?” 黄蓉倒是不想轻易放弃这个机会,眼里闪过一抹笑,活像个奸诈的小狐狸,用一种诱惑的语气说道,“前辈,这斑鸠汤也算不了什么,我还有几样拿手小菜,想请前辈品鉴一下,这里条件简陋,做不出来,咱们一起到前面市镇,您看可好?” 洪七公看了她一眼,面上笑容更深,“妙极!你这小姑娘倒是对我胃口,嘿嘿。”他自然看出黄蓉有其他的小心思,不过没放在心上罢了。 身为站在江湖顶峰的高手,丐帮他基本上不怎么管事,唯一能吸引他的只有口腹之欲了,若他吃的爽了,满足他们一些心愿倒也不算什么。 郭靖与黄蓉两人迅速把剩下的汤喝完,把陶罐送回去,三人一起上路前往不远处的小镇。 路上,郭靖试探着问道,“前辈,请问您老贵姓? 洪七公灌了一口酒,随口道,“我姓洪,排行第七,你们两个娃娃叫我七公吧。” 郭靖心中一沉,猜他果然是五绝之一的北丐洪七公。 三人向南而行,来到一个小镇,找了间客栈住下。 既然决定要抱大腿,黄蓉待休整好后便出门了,“我去买佐料食材,前辈,您先歇着。” 洪七公点点头,等黄蓉出门后,他望着黄蓉的背影,回头再看看郭靖,笑眯眯的道:“她是你的小媳妇儿?” 郭靖摇摇头,“前辈莫要开玩笑,我已有妻子,与黄姑娘只是结伴而行,并无其他关系。” 洪七公眸光一凝,上下打量了他几眼,神色颇有些遗憾,“可惜了,我看你这娃娃内功颇有火候,实在难得,是哪家的弟子?” 紧接着又道,“你先别说,让我猜一猜。” “全真教那群牛鼻子教徒弟的本事不怎么样,但王重阳的功夫倒是不错,你是全真教弟子?” 郭靖摇摇头,“晚辈与全真教确实有段渊源,不过并非是全真教弟子。” “这等年纪,如此功力和根基,应当是名门之后才对。”洪七公喃喃自语,忽然眼前一亮,“你难道是少林弟子?”说完,他又兀自摇头,“不对,少林寺封山好多年了,不可能突然派弟子下山行走,还是个没剃头的。” 他挠了挠头,“你这气质也不像是老毒物调教出来的人,老和尚有徒弟,黄老邪恐怕还在桃岛上,奇了怪了,你不是全真门人,到底是哪家弟子?” 见他抓耳挠腮的想,郭靖直接道明自己的师承,“前辈,晚辈的师傅乃是江南七怪,不知您听过没有。”在大漠,柯镇恶他们一直都是以江南七怪自居,所以郭靖称他们是七怪而不是七侠。 洪七公眼睛一瞪,“江南七怪?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们的武功我清楚得很,外功还算凑合,内功就算了,他们不可能教出你这样的弟子,就连我丐帮当中年轻一辈,也没有一个能跟你相比。” “前辈,在下的师傅的确是江南七怪,只有有一些机缘才有如今的武功。”说完,他看了洪七公一眼,发现他神色没有任何变化,心中不免松了口气。 看来,那件事与他无关,前辈应当不知晓此事。 虽说如此,但郭靖还是决定再观察观察,即便洪七公名声在外,但涉及丐帮名声,这绝不是一件小事,他要观察观察,再决定要不要将之前的事和盘托出。 在被苏铭教导过后,再加上经历了这么多事,郭靖或许心底依旧有远超常人的良知和底线,但面对陌生人却不会再推心置腹,傻乎乎的信任别人。 洪七公又仔细盯着他瞧了一阵,就像是在看一件稀世珍宝一样,“老叫怎么没有你这样的徒弟?可惜了,太可惜了!” 遇到一块璞玉,结果是人家有师傅了,而且师傅还不如自己,再看看丐帮,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不能比啊。 洪七公不想说话了,索性眯着眼靠在椅上打盹,郭靖规规矩矩的在床上打坐练功,直过了大半个时辰,黄蓉才买了菜蔬回来,入厨整治。 不一会儿,香气从后厨传过来,洪七公打个呵欠,鼻尖微动,“香得古怪,这是什么菜?有点儿邪门,我好像从没见识过!” 说完,他伸长了脖子,不住向厨房探头探脑的张望,郭靖见他一副迫不及待、心痒难搔的模样,不禁暗暗好笑,这位前辈确实像传闻中那样喜好美食佳肴。 接下来的时间里,厨房里香气阵阵喷出,黄蓉却始终没有露面。洪七公搔耳摸腮,坐下站起,站起坐下,好不难熬,一旁的郭靖都被打扰的无法安心运功。 洪七公哈哈大笑,对郭靖道:“我就是这个馋嘴的臭脾气,一想到吃,就什么都忘了。”而后,他伸出那只剩四指的右掌,“古人说:”食指大动‘,真是一点也不错。我只要见到或是闻到奇珍异味,右手的食指就会跳个不住。有一次为了贪吃,误了一件大事,我一发狠,一刀将指头给砍了……“ 郭靖目光落在他那断掉的指头上,心中凛然,这前辈也是个狠人啊,能狠下心对自己下手,非常人可为之。 洪七公摸了摸手指,叹了口气,“可惜啊,指头是砍了,但这馋嘴的性儿却砍不了。” 郭靖想了想,说道,“告子曰:“食色,性也。民以食为天,前辈名满江湖,却只执着于美食,不求外物,这是真性情,真操守。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圣人,前辈不必挂怀。” (本章完) 第89章 教授武功(下个月加油) 第89章 教授武功(下个月加油) 洪七公一愣,指着他笑了笑,“你这娃娃,年纪不大,倒是一肚子大道理,也不知你是跟谁学的。”说完,又灌了一大口酒。 郭靖正想说什么,黄蓉笑盈盈的从厨房走出来,她托着一只木盘放在桌上,盘中三碗白米饭,一只酒杯,另有两大碗菜肴。 顿时,房间内满是香气,说不出的舒服受用,洪七公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抹了抹嘴,他这一生不知吃了多少美味佳肴,光是闻着味,就知道这是好东西,哪像郭靖,只知道这菜很香。 随即,黄蓉向洪七公介绍了菜肴的做法,用了各种食材,以及其中的典故和寓意,她烧的一手好菜,又是心思玲珑,令洪七公既吃的爽快,又吃的高兴。还把自己以前到大宋皇宫偷吃菜肴的事说了,令两人暗暗惊讶。 等洪七公吃完,黄蓉与郭靖就着残菜吃了饭。 她只吃了一碗,郭靖却吃了四大碗,菜好菜坏,他也不怎么分辨得出。见状,洪七公打了个饱嗝,摇头叹息,说道:“牛嚼牡丹,可惜,可惜。”一旁的黄蓉只是抿嘴轻笑。 郭靖倒是没放在心上,暗道,在草原行军打仗的时候,有吃的就算不错了,在他看来,饭菜能入口能下肚就行,没必要讲究那么多。 洪七公用酒顺了顺喉咙,摸摸肚子,“也难为你这女娃娃尽心机,整了这样好的菜,真让老叫为难,这东西对你们来说只是饭菜,对我而言,那是珍稀难得之物,谁让老叫就好这口,算啦,吃了这样好的东西,不教几手也真说不过去。来来来,跟我走。” 郭靖与黄蓉互相对视一眼,目光中有说不出的惊喜,五绝亲自传授武功,天下间恐怕没几人有这样的机遇,郭靖经过马钰教导,也知道高人难寻,机缘难得,当即抱拳行礼,“谢前辈赐招。” 洪七公心里高兴,点点头,负了葫芦,提了竹杖,起身便走。郭靖和黄蓉跟着他来到镇外一座松林之中。他看着黄蓉,问道,“女娃娃,你想学什么?” 黄蓉心想,要学就学最好的,于是便道,“七公,我与他比试,一直打不过他,你可得好好教我几招,帮我打赢他。” 原本郭靖打不过黄蓉,但现在的郭靖远非原著可比,学了大伏魔拳法和手挥五弦,经过苏铭洗筋伐髓,又消化了蛇血,功力突飞猛进,黄蓉即便身怀桃岛绝学也奈何不得他。 她武功虽多,但郭靖来来回回就是一套大伏魔拳法,她愣是打不赢,最后气力不继,被郭靖打败。 洪七公是当今的巅峰武者,一眼就看出两人之间的差距,倒也不奇怪,“这小子手脚沉稳,内功根基远在你之上,你当然打不过他。” 他咕噜噜灌了口酒,轻轻一跃坐在树杈上,一副看好戏的架势,“你俩打一架我瞧瞧。” 黄蓉与郭靖对视一眼,已是心照不宣。 “看招!” 黄蓉轻声一喝,抢近身来,挥掌便打。 很快,两人便缠斗到一起,黄蓉使了落英神剑掌,兰拂穴手等等武学,然而,郭靖来来回回就是一套大伏魔拳法,紧守空门,再加上他原本就练了硬功,挨了黄蓉几掌也不妨事,因为她压根就破不了防。 坐在树上的洪七公一开始还面带笑容,准备看戏,可当黄蓉出招之后,他的脸色瞬间就变了,黄老邪的武功,他再熟悉不过,再看郭靖时,目光里也露出几分惊异。 这拳法,有点意思,以他的武功造诣自然看出这套拳法不俗,但他以前根本没见过,丐帮当中也没有记载,见郭靖一招一式,阳刚威猛,拳风强横,与自己的降龙十八掌有异曲同工之妙。 一时间,对于郭靖,他更加喜爱了,如此良才美玉,怎么就有了师傅,要是能继承自己的衣钵该有多好,他看这娃娃也不是心术不正之人,把丐帮交到他手上,自己也放心。 可惜,可惜啊! 越是看,他越是心塞。 数十招过后,洪七公叫停了,“好了,不必打了,你们的武功路数我也看的差不多了。” 他走到黄蓉面前,细细打量她的眉眼,“对,错不了,你这女娃娃,我原本还看着你面熟,没想起来你竟然是黄老邪的女儿,只要你把桃岛的武功练到家,打败这小子不成问题,我是没什么能教你的,你也学不了。” 黄蓉并不知道五绝之间的事,惊讶道,“前辈,您认识我爹爹?” 洪七公跟黄老邪本来就不太对味,得知黄蓉是他女儿,态度立马就变了,冷冷道,“他是东邪,我是北丐,怎么会不认识?你这武功分明是桃岛的路数,轻灵飘逸,我的至刚至阳,易学难精,适合男儿身修炼,女儿家学是能学,但练了事倍功半,还会拖累你原本的武功进度,学了还不如不学。” 说完,他看向郭靖,“你这娃娃倒是很适合我的武功,那路拳法也不是寻常武功,刚猛强横,叫什么名字?” 难道这武功有什么问题? 不对,老师也没说让我保密,不能让别人知道,想了一圈后,郭靖便老老实实回道,“前辈,这路拳法叫做大伏魔拳法。” 洪七公点点头,“名字倒也还贴切,有这套拳法打底,你再学我的武功,事半功倍,两者印证,互相促进,以后你就知道了。”他又看向黄蓉,“女娃娃,你学不了我的武功,我教他,你没意见吧?” 黄蓉见洪七公态度变化这么快,心里有些委屈,想到自己和郭靖结伴而行,自己学不了,他要是能学会,倒也不亏。 抱着这样的想法,黄蓉心里总算是平衡不少,小声回道,“没意见。” 洪七公脸色缓和,不像刚刚那样冷冰冰,“行了,你回客栈等着吧。” 黄蓉知道他要传授郭靖掌法,便转身离开了。 …… 终南山。 丘处机与诸位师兄弟决定好之后,准备了几日就下山了,本来王处一和谭处端他们要一起去,但被丘处机拒绝了,他目前算是全真七子当中武功最高的人,刺杀一国王爷不是容易的事,多一个人就多一份风险。 这件事终究是因他而起,他不愿把师兄弟牵扯进来。 这个月是补不上了,下个月补上,我争取下个月每天八千字更新,请大家多多支持。 (本章完) 第90章 吃老子的饭,砸老子的锅,还想不想在 第90章 吃老子的饭,砸老子的锅,还想不想在金国混了? 杨铁心与包惜弱夫妻团聚之后,整日待在一起,似是要把过往十几年的时光全都补上,夫妻琴瑟和鸣,你侬我侬,杨康和穆念慈都被隔离在外,无法融入进去。 每次看到他们两人一同进出,眉目含情的模样,杨康心里就颇不是滋味,这完全跟自己想象的不一样,他来终南山之前从没有想到会陷入如今这番境地。 他在重阳宫大殿上说的那些话并非全无作用,至少现在,全真七子已经原谅了他,没有进行处罚,而丘处机更是让他勤习武功,准备八月中秋的烟雨楼之约。 几日后,杨康发现自己的师傅丘处机没有再教导他,督促教导他的人变成了玉阳子王处一,他心里有猜测,但是却不敢问。 一日,练完武后,他前往全真教藏经楼。 在这里,杨康如愿以偿的见到了苏铭。 角落里,苏铭正坐在窗边看书,阳光倾泻在地板上,温暖而灿烂,他跪坐在案前,靠在墙边,轻松而自在,脚步声由远及近。 他抬了抬眼皮,见来人是杨康,眼底闪过莫名的笑意。 杨康来到苏铭面前,恭敬的向他行礼,“见过前辈。” 苏铭抬头,静静地看着他,“你终于来了。” 这一层楼静悄悄的,除了他们之外,再无其他人,杨康心中一跳,下意识的反问,“前辈知道我要来?” 苏铭把目光重新落到手上的书籍,淡淡说道,“你应该清楚,自己因何来终南山。” 杨康想起自己与完颜洪烈说过的话,心里更难受了,他是怎么也没想到,局势会变成这样,他不仅没能抹平杨铁心出现后带来的后患,现在似乎又要把完颜洪烈搭进去。 假如他真的被丘处机杀了,自己就真的只能安心当杨家人,当一个平凡的全真教弟子,权势富贵都将烟消云散,过去的十六年只能成为一场梦。 杨康仔细斟酌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问道,“前辈,我师傅是不是已经下山了?” “这个问题,你不是已经有了答案,何必再来问我。” 得到答案,杨康内心一沉,朝苏铭抱拳行礼,急匆匆的离去。 此时,苏铭抬起头,望着他离去的身影,眼里闪过一丝欣赏之色,不愧是在王府长大的人,知道怎样取舍对自己有利。 很显然,他再一次做出了选择,这一次,被舍弃的是他的师傅丘处机。 …… 深夜,一道身影踏着轻功离开终南山,到了黎明天空将亮之际方才回来,当天晚上,一队金人骑兵趁着夜色离开了终南山。 而后,杨康便安安静静的在终南山上练功,该做的他都做的,尽人事听天命,只希望一切都来得及,还有挽救的余地。 数天之后,中都,赵王府。 下朝归来的完颜洪烈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府,刚坐下喝了杯茶,王府下人上前禀告,“启禀王爷,世子有加急密信送到。” “拿来。” 完颜洪烈打开百里加急送来的密信,看完之后,面色陡然一变,丘处机要杀我? 任谁知道自己会被刺杀,脸色都不会很好看,然而他接下来将信看完之后,冰冷的神色消失不见,转而变得高兴。 从表面上看,丘处机此行是来者不善,对完颜洪烈不是一件好事,但聪明人总是能将危机转化为机遇。 杨康若单纯只是通风报信也就罢了,但他却想着借这个刺杀的机会,进一步拉近与全真教的关系,将他们变成赵王府的助力。 他的想法是,既然完颜洪烈预先知道此事,有了防备,那代表接下来与全真教的博弈将占据先机,有了这个情报,他肯定是死不了。 不过,这件事却不能就此结束,反而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杨康在信中向他建议,装作不知,请君入瓮,伤而不杀,尽可能擒下丘处机作为筹码,实在不行,留下丘处机刺杀的证据,借此拿捏全真教。 刺杀这种事根本就上不得台面,可一旦上了台面,就不是那么容易解决,完颜洪烈即便只是一国王爷,但在某种程度上却代表了金国皇族,全真教胆敢刺杀他,那就是与金国为敌。 此前,丘处机在金宋两国相交之时搞事没被人抓住手尾,就算金国有人知道是全真教所为,也无可奈何,因为金国上层要借他们的势力统治百姓。 现在,丘处机刺杀完颜洪烈,一旦被抓住,或者是被人看到,落人口舌,结果又是不同,很多事不能摆在台面上。 全真教能在北地大行其道,发展到如今的地步,很大程度上也是借助了金国官方的势力,但现在,堂堂全真七子居然刺杀金国王爷。 你要做什么?你有什么目的? 吃老子的饭,砸老子的锅,你全真教还想不想在金国混了? 问题是,金国有了名义,占据先机能对全真教施压,那么全真教舍得如此大的家业,继承王重阳的遗志继续抗金吗? 答案,已经不言而喻。 以前,王重阳年轻之时能广招豪杰,起兵抗金,最终也是黯然落幕,创立了全真教,如今的全真教已经不也是当年那个只有一座道宫和几个弟子的全真教。 这么多年过去了,全真教已经成为了一个庞然大物,家大业大,岂是轻易就能舍弃,他们已经不是光脚的道士,如此多的坛坛罐罐,自然有了牵挂,便是有了破绽,不再无欲无求。 看完信,完颜洪烈大为宽慰,面上露出笑容,感叹道,不愧是我儿子,有我当年的风范。至于丘处机的刺杀,他完全没放在心上,只要能给自己带来利益,能在他登上金国皇位的路上提供助力,一切都不算什么。 事先得知消息,刺杀也就不能再称之为刺杀,不过是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自己痴恋的女人正在终南山跟杨铁心如胶似漆,好不快活,绿人者人恒绿之,他费尽心思得到包惜弱,却只得到了她的身,却没得到她的心。 现在,包惜弱人不在这,心也飞了。 (本章完) 第91章 心塞的洪七公 第91章 心塞的洪七公 究竟是谁被绿了,又是谁把谁绿了,界限已经渐渐模糊。 只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完颜洪烈大概要被蒙在鼓里,或许他一辈子也不会知道。 …… 松林当中,待黄蓉走远了,洪七公郑重的望着郭靖,沉声道,“我这武功虽说不是独门绝学,丐帮中其他人也会,但也并非轻易就能传授,你跪下立个誓,如不得我允许,不可将我传你的功夫转授旁人。” 另一边,黄蓉小手背在身后,蹦蹦跳跳的回去,俏丽的脸蛋上洋溢着笑容,心想,要不是我,郭靖也学不到七公的掌法,等他老人家走了,我再让他教我,嘿嘿,你不教,难道我还学不到? 哪成想,洪七公早就把这条路子堵死了,甚至就算是洪七公不说,郭靖也定然不会传授于她,傻小子早就不“傻”了。 洪七公教了郭靖一招亢龙有悔,演示了几遍,将掌法精要全数告知于他,不一会儿,他就上手了。 与洪七公说的一样,他练过同样刚猛的大伏魔拳,再练降龙十八掌事半功倍,只不过,大伏魔拳法在境界以及潜力上不如降龙十八掌。 从至刚至阳当中引发而出的刚柔相济,至刚至柔,这才是真正的精华所在,刚柔相济可以引申至阴阳共济,对于修炼内功的人而言更是难得的体悟。 这也是为什么降龙十八掌作为外功,洪七公却能以此掌法列为五绝之一的原因,以外功进而带动内功境界,两者加在一起,可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 郭靖练了几遍,运劲手法以及真气行功路线尽数记于心中,只见他气沉丹田,掌运真气,精纯的内力喷涌而出化作一道刚猛的掌劲落到面前的松树上。 松树纹丝未动,叶子都没晃一下,但下一瞬,只听到“咔吧”一声,松树被拦腰截断,轰然倒下。 看到这一幕,郭靖满心欢喜,嘴角止不住的上扬,太厉害了。 这一招比他之前学过的武功威力都要强,以后再面对敌人,他运用此招,要是打中了,对方即便不死也要重伤,现在再让他与梁子翁碰上,他有把握十招之内将其拿下。 坐在树杈上喝酒的洪七公目光呆滞,这就上手了? 虽说郭靖只是刚刚入门,但他真气的短板已经被补上,再加上他正是气血勃发的年龄,力气雄厚,运足真气一掌,力道不可小觑。 洪七公知道这小子是块璞玉,但也没想到他学的这么快。 看到自己的杰作,郭靖立刻喊道,“前辈,我练成了,我练成了!” 洪七公砸吧砸吧嘴,瞅瞅他,更心塞了,“你才刚学会,离练成还早了十万八千里,忘了刚刚我说的了?亢龙有悔的精要不在‘亢’字而在‘悔”字。倘若只求刚猛狠辣,亢奋凌厉,只要有几百斤蛮力,谁都会使。” “’亢龙有悔,盈不可久‘,因此有发必须有收。打出去的力道有十分,留在自身的力道却还有二十分。哪一天你领会到了这’悔‘的味道,这一招就算是学会了三成。好比陈年美酒,上口不辣,后劲却是醇厚无比,那便在于这个’悔‘字。” 攻敌三分,自留七分,如此而已。 嘴上这样说,但洪七公还是觉得可惜,这样一个少年,竟然不是自己的徒弟。 前辈高人的话,郭靖听在心里牢牢记下,应了一声之后继续练习,以求能达到意与神会,收发自如的状态。 接下来,松林里面的松树可是遭了殃,郭靖一遍遍练习,想要收住劲力,奈何他才刚学会,劲力打出去却收不住,每一掌都是十成十的劲力,片刻后,他的手掌边缘已红肿得十分厉害,但他却毫不松懈的苦练,没有半点停下来的意思。 他向是坚信勤能补拙,降龙十八掌的招式并不复杂,是射雕当中最适合郭靖的武功。 降龙十八掌的精华全在运劲发力的技巧当中,一法通万法通,若是能将亢龙有悔吃透,以后再用别的武功,高屋建瓴之下便能更轻易的学会。 洪七公本来想睡觉,奈何郭靖一掌接一掌,压根都不带停的,他索性坐起来,看看这小子功力的深浅,这一看便是足足一个时辰。 郭靖累的浑身大汗,手掌红肿一片,真气所剩无几。 树上,洪七公数着郭靖打断的松树,嘴里喃喃自语,“两百三十八颗,这小子恐怕有十几年的功力,难不成他是从娘胎里开始练功?真是奇了怪了。” 见他气喘吁吁的模样,洪七公从树上跳下来,“行了,今天就练到这,再练下去,容易伤到身体,过犹不及。” 郭靖点点头,此时他已经没有力气说话,直接就地坐下,运转内功恢复真气。 看到周围倒了一片的松树林,洪七公挠了挠头,抱着酒壶靠在树上,为他护法。 远处,黄蓉渐渐走近,看着周遭一片狼藉,随处可见断掉的松树,她吃惊不已,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脚步越发急促,走近一瞧,只见郭靖盘坐在地上,洪七公靠在一旁的松树上喝酒。 “七公,这是怎么回事?”她手提食盒,来到两人面前。 未等她靠近,洪七公已闻到食物的香气,眼睛顿时亮了,“好香,好香!” 说完,他跳起身来,抢过食盒,揭开盒子,只见里面是一碗熏田鸡腿,一只八宝肥鸭,还有一堆雪白的银丝卷。洪七公大声欢呼,双手左上右落,右上左落,抓了食物流水价送入口中,一面大嚼,一面赞妙,只是唇边、齿间、舌上、喉头,皆是食物。 黄蓉走到断裂的松树旁,看了看断裂的缺口,便知这是用掌劲硬生生震断,放眼望去,足足一大片,“七公,您可真厉害。” “这不是我弄的,是这小子干的,你看,他手都肿了。” 洪七公一边吃一边支支吾吾的回答,食物塞满嘴,模糊的听不清,可黄蓉还是听明白了,她望着郭靖,眸子里满是震撼,这家伙又变强了。 高估了自己,晚点还有,稍等稍等 (本章完) 第92章 郭靖的渐悟 第92章 郭靖的渐悟 黄蓉心想,换成是自己绝不可能做到这一点,满地的松树,不下百余棵,就算是自己学了降龙十八掌也不可能,单单就内力这一点,她便差了许多。 唉,让这家伙捡了个便宜。 一时间,她心里颇不平衡,盘算着哄哄老前辈,从他手上学点什么,自己费了这么多心思做菜,总不能光为他做嫁衣。 郭靖坐在地上,尽力恢复运功调息,虽然静心凝神,他依旧保持着相当的警惕,并未全然放松。 正在黄蓉遐思至极,洪七公吃的满嘴流油,舌头差点吞进肚里,一转眼,田鸡腿与八宝鸭都已皮肉不剩,这才想起郭靖还未吃过,他心中有些歉意,止住了手,“郭小子,快起来,一会儿我把这都吃完了。” 郭靖调息了片刻,真气已经恢复三成,睁开双眼,看向洪七公的眼神里带着感激与歉意,“前辈传功之恩,晚辈受益良多,请您受我一拜。”说着,便从地上起来,朝洪七公深深施礼。 直到现在,他方才确认,眼前的洪七公真如师傅们所说的那样光明磊落,是个令人敬仰的前辈高人,之前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见他行礼,洪七公跳起来躲开,“你这是干什么?要谢就谢黄家的小姑娘吧,要不是这些美食,老叫也舍不得教你看家的本领。” 黄蓉眼珠一转,笑盈盈的说道,“七公,这其实也不算什么,我最拿手的菜你还没吃到呢。” 洪七公又惊又喜,忙问:“什么菜?” 黄蓉撅着小嘴,掰着指头数道,“一时也说不尽,比如说炒白菜啊,蒸豆腐哪,炖鸡蛋哪,白切肉啊,一时也说不尽。” 洪七公深知真正的烹调高手,愈是在最平常的菜肴之中,愈能显出奇妙功夫,这道理与武学一般,能在平淡之中显神奇,才说得上是大宗匠的手段,听她这么一说,脑海里顿时有了画面,不禁又惊又喜,脸上露出讨好祈求的神色,全无前辈高人的风范。 黄蓉皱了皱鼻子,气鼓鼓的说道,“哼,但是,现在我不想做。” 洪七公凑到她旁边,讨好的说道,“女娃娃,别啊,你要是嫌累了,我去买菜,销我都包了,怎么样?” 黄蓉撇过脑袋,佯装生气的模样,“算了,七公您偏心,光教他不教我,本来我就打不过他,现在他学了您的绝学,我就更不是他的对手。” 洪七公脸上露出尴尬的神情,手足无措的道,“那你说怎么办?都依你。” 黄蓉嫣然一笑,转怒为喜,哪有半点生气的样子,“七公,这可是你说的,不要反悔哦。” 洪七公被这一激,再加上美食的诱惑,当即便道,“你这女娃娃,老叫怎么可能反悔?你说啥就是啥。” 见他这样说,黄蓉反倒是有点不好意思了,声音愈发软糯,如同撒娇一样,“七公,你教我一套本事,要胜过他的,你教会了,我就就给你煮菜去。” 洪七公脸上乐开了,拍着胸口道,“那简单,他只学会了一招,胜过他何难?我教你一套‘逍遥游’拳法。” 话语落下,他身形跃起,大袖飞舞,东纵西跃,身法轻灵之极。 一旁的郭靖瞅了一眼便没再看,蹲在旁边吃着洪七公留下的残羹剩饭,虽然是吃剩下的但毕竟是出自黄蓉之后,他依然吃的津津有味。 洪七公演练拳法之时,黄蓉凝神观看,心中默默暗记,等洪七公一套拳法使毕,她已会了一半。 而后,两人走到小树林另一头,洪七公专心指点她,不到两个时辰,一套六六三十六招的“逍遥游”已全数学会。最后她与洪七公同时发招,两人并肩而立,一个左起,一个右始,回旋往复,真似一只玉燕、一只大鹰翩翩飞舞一般,三十六招使完,两人同时落地,相视而笑。 洪七公称赞道,“你这女娃娃,天资果然好,真不知黄老邪是怎么生出你这个女儿。这路‘逍遥游’,是我少年时练的功夫,倒也符合你原来武功的路子,不是我不教你,我看家的武功你是真学不了。” 学了一套拳法,黄蓉心里的那点不平衡早就散去,笑颜如的说道,“七公,那家伙一看就笨笨的,力气再大,打不着有什么用,以后他就打不过我了。” 听到这话,洪七公张了张嘴,想想还是不说算了,免得把她打击到,那小子也是个怪胎,降龙十八掌没两下就上手,虽然火候尚浅,但只要勤加练习,这小姑娘肯定打不赢,尤其是功力的差距,压根不是一两套武功就能抹平追上。 而后,三人回到小镇,黄蓉每天变着法的给洪七公做各种美食,每餐没有一样重复的菜式,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在美食的诱惑下,洪七公教导黄蓉自然是不遗余力。 一套逍遥游拳法翻来覆去的讲解,掰开了揉碎了,还给她当陪练,短短十几天的功夫,黄蓉已经将其练得十分纯熟。 郭靖倒也没走,翻来覆去的练习亢龙有悔,在洪七公的指导下换了种练法,买来豆腐,将其放在木头上,不用真气,单纯用力气击打,什么时候击碎木头而豆腐完好无损,再用真气运使掌法练习。 刚柔变化了然于心,自然能随心所欲的收敛劲力,留住七分,攻敌三分。 而郭靖有着勤能补拙的毅力,每日里除了吃饭睡觉之外,一直在练习此招,心神沉入其中,连烟雨楼之约都忘在脑后。 洪七公见他的情形,哪里不明白这小子正在渐悟,这可是江湖中人梦寐以求的机缘。 他让黄蓉不要打扰郭靖,安心备好饭食,有洪七公嘱托,黄蓉倒也规规矩矩没有打扰,她也很好奇,这所谓的顿悟能郭靖练到什么程度。 十几天,一眨眼就过去了,但对于郭靖而言,这个过程却十分漫长,他过去十年当中几位师傅教他练功的场景不断在脑海里浮现,老师的教导,,马钰的指点,看似简单,不经意间的一句话居然蕴含着武学道理。 而他在战场上厮杀,与黄河四鬼,梁子翁对敌的一幕幕如同走马灯一样流淌在心中,这些经历化作薪柴,点燃了他的武学智慧,推动他不断向前,迈向武学的另一层境界。 十几日后的一天早晨,郭靖再次来到松林之内,他将豆腐绑在松树上,运足真气,一掌轰出,掌劲横扫周遭,气流倒卷,松树应声而断,树干上绑着的豆腐竟是完好无损。 一旁的洪七公五味杂陈,这小子,还真给他练成了,这一招被他练成了绵柔的掌劲,收住劲力,降龙十八掌的精要他已经了然于心。 此时,郭靖直愣愣的望着眼前断裂的松树,如梦方醒。 “七公,我这是?” “郭小子,恭喜你,亢龙有悔这一招你已经完全学会了。” 我学会了? 郭靖望着自己的手上,难以置信,这十几天以来,他日夜钻研习练,来来回回练习了不下数万遍,白天在练功,晚上睡梦中也在练习,如痴如魔,才将这招完全练会。 身为主角,小小的渐悟不算挂,顿悟,临战悟招,极限哥,爆种哥那才叫开挂。 (本章完) 第93章 把郭靖当对手 第93章 把郭靖当对手 一股难言的惊喜将郭靖笼罩,他尝试着运转真气,效果出乎意料的好,他对真气的掌控提升了一个档次,功力没有多少进步,但这种运转真气,随心所动,如臂指使的感觉令他感觉十分舒畅。 “谢前辈指点。” 洪七公神色复杂的看着他,摇摇头,“非是老夫的指点,全靠你自己勤练不缀,如痴如狂才在短短时日内将此招练成。” 说完,他又看向一旁的黄蓉,“看到了吧,他就算只学了一招,你也打不赢他,你天资聪颖,心思玲珑,往往能举一反十,但论武功根基,论内功境界你就远远比不上他了,这些东西最需要时间,而你恰恰没有这个耐心。” “黄家小姑娘,老叫劝你以后多把心思放在真气修炼之上,内功修为是武学的根基,贪多嚼不烂。我和你父亲,哪一个不是内功修为达到一定层次才有如今的成就,他天资比我高,能创出各种各样的绝学,老叫没有他那样的才情,唯一能拿得出手就只有降龙十八掌。” “但即便如此,我依旧能与你父亲齐名,你若想达到更高的成就,需将心思多放在修行内功之上,当年王重阳力压我们四人成为天下第一,也是靠着先天功带来的精深内功修为。” 黄蓉听得出来洪七公是真心实意的劝她,小脸换上了一副严肃的表情,“感谢七公教诲,我一定牢牢记在心里。”而后,还特意看了郭靖一眼,暗暗将其当成了目标。 一路走来,黄蓉早已知晓他有家室,再加上此前两人初次相遇的场景并不是太友好,她对郭靖最多只是好奇,并无男女之情,然而后面的接触当中,她只觉得此人虽然沉默寡言,却并不木讷,尤其是在武学一道上,自己一直都不是他的对手。 她是黄老邪的独女,从小备受宠爱,冰雪聪明,遇到一个同年龄段的对手,自己与他较劲,却始终打不赢,直到这一刻,她彻底把郭靖当成了要追赶的目标和对手。 洪七公的一番长篇大论激起了她的好胜心,“郭靖,以后我一定能打赢你!” 郭靖一愣,随即便道,“黄姑娘,我们是朋友,你不必拿我当对手,你要是想赢,随时都可以。” 他的好意退让黄蓉并没有接受,她哼了一声,神色很是认真,“哼,谁要你让了,本姑娘要堂堂正正的打赢你,我一定不会输给你这个木头!” 洪七公看到这一幕,陡然生出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样的场景,自己好像在哪见过,不过一时间,他倒是想不起来了。 眼前少男少女互不相让,他的脸上露出开怀的笑容,年轻,真好啊。 而后,洪七公又指点了一下黄蓉的武功,她便回去做饭了。 只留下郭靖与他两人留在这,这些时日以来,郭靖打从心底觉得洪七公是一个值得敬重的前辈高人,决定将那件事和盘托出,“之前小子对您有所隐瞒,还请前辈见谅。” 洪七公灌了口酒,满不在意的道,“隐瞒?你隐瞒了什么?” 紧接着,郭靖就将自己和江南七怪他们在张家口为民除害,斩杀鬼门龙王沙通天引出人口贩卖牵扯到丐帮的事情娓娓道来。 等他说完之后,洪七公眉头皱成一团,神情前所未有的严肃,“你说的都是真的?” 郭靖连忙道,“七公,涉及此等大事,晚辈怎敢妄言,我曾听闻丐帮多次出力在抗金前线,皆是仁人义士,几位师傅都在追查此事,相信不久后便会有结果。” 洪七公脸色略有缓和,“初次相识,你有顾虑实属正常,此事干系到我丐帮声誉,我要尽快动身处理,江南七侠的为人我很清楚,他们脾气虽怪,却嫉恶如仇,侠肝义胆,此事交给我,你放心吧。” “既然你已经学会了亢龙有悔,那我便再教你几招,算作感谢。” “前辈……” 郭靖刚开口就被洪七公打断,“不必多说,这件事不是小事,若不是你,老叫兴许还被蒙在鼓里,嘿,我虽然不怎么理事,却也不能坐视我丐帮声誉被毁。”话语中已是带着几分冷色,显然这件事已经令他生怒。 接下来,洪七公又教了郭靖几招,降龙十八掌算是学全了半套。 三人一起吃了早饭,黄蓉的手艺一如既往的好,洪七公吃完饭,却是叹息道:“两个娃娃,咱三人已相聚半个多月,老叫该走啦。” 黄蓉上前抱住他的手臂,撒娇道,“七公,,我还有很多小菜没烧给您老人家吃呢,您怎么就急着走啊。” 洪七公笑了笑,伸手指了指她,“天下无不散的筵席,却有吃不完的菜肴。老叫化一生从没教过人三天以上的武功,这一次教了这么久,再教下去,唉,那可是不得了。” “我还有要事在身,你们只要不做奸邪之事,恃强凌弱,便算是没有辜负我的武功。”说完,不及两人反应,他身子一晃,便没了踪迹。 “前辈。” “七公!” 两人不料他走的这么急,在松林里四处寻找,但这时候的洪七公已经走远了,压根听不到他们的呼喊,最终,郭靖只能朝着洪七公离开的方向深深施礼,他知晓降龙十八掌是武林绝学,洪七公不拘门户之见,传了半套给他,授艺之恩,莫不能忘。 黄蓉虽是古灵精怪,可面对洪七公这样的前辈高人依旧恭敬有礼,也随郭靖一起行了拜礼,以示感谢。 “郭靖,接下来,你准备干什么?” 郭靖走在前面,回道,“离中秋节没有多少时日了,我要尽快去嘉兴烟雨楼。” 黄蓉倒是没玩够,打算继续跟着郭靖,便道,“嘿,嘉兴可比中都好玩多了,有本姑娘给你带路,肯定不会让你误了期限。” “那就先谢谢了。” 两人回到小镇客栈,取了各自的马匹,齐齐上路。 另一边,丘处机紧赶慢赶,终于抵达了中都。 (本章完) 第94章 长春道长,怎么是你? 第94章 长春道长,怎么是你? 与之前一路挂着道观的单来中都不同,这一次,他换了装束,道袍换上了江湖短打衣衫,发髻也打乱,用绳带缠着,头戴斗笠,全然看不出道士的模样。 进城之后,他在城西租了间院子住下,这里是中都的底层百姓居所,龙蛇混杂,便于隐藏身份,随后,他便开始去赵王府周边踩点。 看着眼前高大的王府,丘处机心中慨然,昔日他是赵王府座上贵宾,如今却要行刺客之事,这其中却只是一念之差。 他教了杨康这么多年,对王府的地形和守卫情况了如指掌,再加上杨康说他带了三位高手随行,府里空虚,这也是他敢孤身一人前来刺杀完颜洪烈的底气。 王府当中,自从收到杨康密信之后,完颜洪烈就加强了王府的防卫,他表面看上去与平时无异,实际上,无论是上朝下朝,亦或者是晚上睡觉,他身边一直有贴身侍卫暗中保护。 天空飘着雨点,街道上的行人似是装了加速器一样,眨眼间便不见踪影,大街上干干净净,只有雨水打在地上溅起的水。下雨天,天色暗沉,比平时黑的更快,不多时,夜色降临,四下里,伸手不见五指。 雨夜,丘处机出发了,雨水能掩盖他的行踪,他戴着斗笠,一身黑色夜行衣,提着一柄剑,行走在大街上,下一瞬他纵身一跃踏上屋顶,如同一只大鸟一样在屋顶上飞驰。 赵王府。 完颜洪烈坐在案前,不远处摆着一盆炭火,他正在处理公务,临近四十岁的他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灯光映照下,可以看到他棱角分明的侧颜。 “轰!” 忽然,天空一阵惊雷炸响,完颜洪烈抬头看向窗外,雨下的淅淅沥沥,夜色黑的深沉,他心里莫名的生出了一股烦躁。 “来人,去把欧阳先生请来,本王要与他彻夜畅谈。” 绕过王府守卫,丘处机在夜色的掩护下朝完颜洪烈的住所潜行而去,雨声很大,他的脚步被完美的掩盖,然而,他刚进入完颜洪烈居住的宅院。 看着不远处的灯光,丘处机便知此行的目标就在那里,然而,他刚走出几步,一道劲风从侧面袭来,他心生不妙,急忙躲开,明晃晃的刀光擦着他的衣服闪过。 糟糕,被发现了。 “有刺客!”声音在院子里炸开。 这一下子像是捅了马蜂窝,一道道身影不知从哪里冒出,朝丘处机杀来,他眸子里散发出冷然的杀机,手中长剑出鞘,一抹寒光在夜雨中绽放。 “呼……” 敌人越来越多,丘处机出剑的速度也越来越慢,身上渐渐出现伤口,院子里,不知何时已经燃起了火把,一众守卫站在屋檐,墙角下,照亮周围一片。 完颜洪烈在众人的簇拥下朝他走来,敌人近在咫尺,然而,这短短的数丈距离却犹如天堑一般不可跨越。 退! 早在被发现的时候,丘处机已经生出退意,刺客的宗旨是一击不中远遁,一旦被发现,刺客就不是刺客了,可丘处机并不是合格的刺客,今天的时机实在难得,错过了今日,往后再难找到这样的机会。 他还是决定强行一试,然而,他失败了。 现在,他想走。 完颜洪烈望着火光照耀下的黑衣人,嘴角露出得逞的笑容,丘处机教了杨康这么些年,他的身影完颜洪烈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但即使知道,他还是要继续演下去,戳穿了,杨康那边的戏就不好再演下去。 “啪啪!” 完颜洪烈拍了拍手掌,随即便有手持弩机的士兵出现在屋顶以及各路要道之上,另一处,厮杀仍在继续,“住手!” 话音落下,守卫们纷纷退后几步,丘处机这才看清周围已经被层层包围,布上了天罗地网。 “三番两次来本王府邸,真当我手下无人?”完颜洪烈望着丘处机冷笑道,随后他看向身边的欧阳克,“欧阳先生,接下来就交给你了,我希望你尽可能生擒此人,本王倒要看看,究竟是谁想杀我!” 说完,他大袖一甩,回到房间,接下来的事不用他操心了,生擒固然很好,死了也没什么可惜,只要他尸体在就够了。 一炷香过后,丘处机在王府侍卫的围攻下被欧阳克生擒,他尝试突围,可惜被弩箭逼了回来,再加上欧阳克用了毒,他一时不察,连毁掉自己的脸都没能做到。 在他踏入终南山的那一刻起,结局早已注定,完颜洪烈有金国作为依仗,费心设计,抓一个江湖高手又有何难? 一场有心算无心的刺杀就此落幕,丘处机被欧阳克锁住周身大穴,用铁链锁住手脚,带进房间。 “把他的面罩掀开。” 正在丘处机昏昏沉沉之际,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丘处机蓦然惊醒,未及挣扎,便被揭开了面罩。 完颜洪烈“腾”的一下站起来,难以置信的望着他,“长春道长,怎么是你?” 惊讶、震撼、疑惑种种表情在他脸上一一浮现。 丘处机抬头望着他,发出沙哑的笑声,“你认错人了,我是来杀你的,不是什么道长。”被设计抓住,一切休说,只有死撑不认这一条路可走。 完颜洪烈愣了许久,又盯着丘处机看了好一会儿,用一种坚定地语气说道,“本王绝不会认错,你就是长春子道长。” “道长,我家康儿与王妃去终南山祈福,你却要杀我,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声音里带着疑惑与不解。 丘处机冷哼一声,“哼,我不是什么道长!”他矢口否认,而后冷冷的望着完颜洪烈,“没想到你这么怕死,要不然……” 完颜洪烈心知他起了疑心,解释道,“道长误会了,几个月前险些有人在王府里带走王妃,王府供奉被杀,本王不得不小心。” “既然道长不认,那便罢了,来人,将道长带下去小心伺候,莫要失了礼数。” 门外的侍卫走进来,拉着丘处机离开,就在他即将踏出大门之际,一道声音落入他耳中,“此事本王会派人告知全真教诸位真人。” (本章完) 第95章 落花有情,流水无意 第95章 落有情,流水无意 房间内,欧阳克望着丘处机被带走的模样,不禁摸了摸下巴,陷入沉思,全真教似乎和金国闹翻了,我是不是该通知叔父? 欧阳克深知叔父欧阳锋与全真教之间的恩怨,若是金国对全真教下手,叔父顺势踩一脚实属正常,王重阳死的早,现在报复你的徒子徒孙难道不行? 当初欧阳锋被设计重伤在西域养伤多年,如今他伤势好转,势必要再度亲临中原,这么多年来,他对九阴真经一直念念不忘!欧阳克对此心知肚明。 …… “兄长,你都两顿没吃饭了,吃一点吧。”穆念慈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放到桌上,闪亮的眸子透着浓浓的关怀与担忧。 杨康背着双手,立在窗前,头也不回的说道,“穆姑娘,你放在那吧,我一会儿吃。”言语中透着淡淡的疏离。 穆念慈眼底闪过一丝失望,轻抿嘴唇,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无从开口,只能默默低头,转身离去。 她走之后,杨康悄然转身,望着她离开的身影轻轻叹了口气,穆念慈的心意他到终南山第二天就知道了,若是放在外面,他估计什么手段都用了,指不定现在已经得了她的身子。 但这里是终南山,他父亲和母亲都在这,容不得他乱来,一旦那样做了,势必要对她负责,不仅是爹娘,全真七子也会在这件事上予以干涉。 所以,他这个金国小王爷只能收起浪荡的性子,视美人如无物。 女追男隔层纱,在他这根本不存在,小不忍则乱大谋,为了大局,杨康还是有那点定力,能管住自己的裤裆。 穆念慈差点就倒贴了,只能说是落有情,流水无意了,没办法,谁让杨康那家伙长得帅,他儿子后来可是号称一见杨过误终身,他老爹当然也不会差。 义女的心思,杨铁心与包惜弱看在眼里,但之前出过那一档子事,他们也不好再撮合,杨康脱离赵王府,丢掉了世子的身份,他们也没法强逼他做其他的事,而且还是终身大事。 这几日,杨康急的都吃不下饭,都过去这么久了,无论是丘处机还是完颜洪烈都没有一点消息,他谋划了这么久,出了意外,好不容易找到机会,他不甘心如此。 “希望爹能平安。” 杨康心中暗叹,来到桌前,托盘上摆着两样小菜,山鸡炖香菇,清炒野菜,还有一碟小米饭,香气扑鼻,此时饥饿感涌上来,他倒也没矫情,直接坐下吃饭。 吃饭,并不代表要接受她。 重阳宫大殿。 除了丘处机之外的全真七子齐聚于此,马钰坐在主位,面色肃然,“完颜洪烈派人送信过来,师弟失败了。” 失败了? 王处一以及其他人露出紧张的神色,追问道,“师兄有没有事?他怎么样了?” 马钰神色凝重,轻轻摇头,“师弟受了些伤,问题不大。” 听到此话,几人顿时松了口气,没事就好。 “师弟,事情走到这一步,咱们该考虑如何善后,完颜洪烈送信过来,主要是询问杨夫人和杨康,以为他们被我们擒下威胁,想要用师弟把他们换回去。其次便是邀请我们去中都一会。” 用丘处机换包惜弱母子? 谭处端,王处一几人面面相觑,愣住了,随后反应过来,丘处机前去刺杀完颜洪烈,他以为全真教与他敌对,在山上的包惜弱母子变成了人质,才提出了这个请求。 王处一率先表态,“掌教师兄,丘师兄既然活着,我们一定要救他出来。” “不错,无论如何,我们都要救他。”谭处端等人也纷纷点头。 全真七子同气连枝,师兄弟这么多年的情谊不是轻易就能舍弃,他们几人在某种程度上也代表着全真教,全真七子之一刺杀金国王爷这件事如果传出去牵连实在是太大。 全真七子名满天下,这个分量太重了。 众人面色很不好看,他们本以为,以丘处机的武功就算是杀不了完颜洪烈,也能全身而退,哪成想,完颜洪烈没杀成,反而自己还被擒下,给了完颜洪烈这么大一个把柄。 后悔是肯定的,可事已至此,后悔已经无用,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把这件事解决,全真教并没有做好跟金国翻脸,全面开战的准备。 以一个教派抗衡一国之力,无异于螳臂当车,历史上三武一宗灭佛,佛门当时的势力可比全真教要强得多,但结果还不是被收拾了。 不到逼不得已,他们绝不会走这条路。 “师兄,现在该怎么办?” 马钰叹了口气,眸子里满是无奈,谁能想到局势会演变成这样,如今的全真教算是被完颜洪烈捏住把柄,进退两难。 至于不管丘处机,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这个选择从没有出现在他们的脑海当中。 郝大通想了想,说道,“此事还是先告知杨铁心夫妇吧,这件事总该让他们知晓。” 王处一、谭处端、孙不二、刘处玄四人没有说话,却是默然点头,随着丘处机被抓,一切再度回归原点,该怎么选择,答案已是不言而喻。 很快,杨铁心一家三口来到重阳宫大殿,这一次,全真七子没有通知苏铭,再怎么说,他是个外人,事关全真教的颜面,不可能让他参与其中。 “师傅被抓了?”得知消息的杨康面上满是担忧与震惊,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马钰眼底闪过一抹精光,安慰道,“师侄,你师傅只是受了点伤,并无大碍,完颜洪烈毫发无损,消息也是他派人送来。” 得知师弟被抓,师兄弟几人虽然没有明说,但心里都怀疑是杨康出卖了丘处机,但他们没有证据,而且完颜洪烈提出交换人质也在一定程度上打消了他们的疑虑。 要是杨康泄露消息,完颜洪烈大概不会退让,提出这样的请求。 现在,看到杨康的神色,他们又放心了不少。 事实上,他们哪知道父子俩心照不宣的演戏,唱起了双簧,混江湖的,哪玩得过混庙堂的人物? (本章完) 第96章 全真七子,不过如此 第96章 全真七子,不过如此 杨康跪倒在地,主动请缨,“师傅是因为我才亲身涉险,师伯,师叔,若你们去中都营救师傅,请一定带上弟子,否则我们一家人都报答不了他的恩德。”言语中满是急切。 杨铁心握着包惜弱的手,也附和道,“道长,丘道长为我们一家奔波劳累,如今身陷险地,我岂能坐视不理?如果要去救人,把我也算上 。” “咳咳。”马钰轻咳两声,正色道,“杨老弟稍安勿躁,贫道还未讲完,杨康,你先起来。” 杨康从善如流站起来,低着头,眼里却满是闪烁与嘲弄,全真七子,不过如此。 包惜弱紧紧握着杨铁心的手,俏丽的脸蛋上浮现出浓浓的担忧,如果铁哥再去赵王府,真的是太危险了,上次他们差点都死了,这要是再去…… 不过,作为妻子,这些担忧终究只能藏在心底,不能显露在外。 马钰几人互相对视一眼,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接下来要说的话实在是不好开口,丘处机觉得亏欠杨家人,想弥补他们,让他们一家三口团聚。 哪成想,没杀掉完颜洪烈,反倒是把自己陷进去,现在不仅没法让他们一家团聚,甚至还要用包惜弱和杨康交换丘处机。 他们实在没有脸面,可丘处机是万万不能舍弃,既然不能舍弃他,那便只有舍弃杨康母子,两个总要选一个,但他们又不能明说,只能把选择交到杨铁心一家手上。 马钰叹了口气,“完颜洪烈以为我们抓住了杨夫人和杨康,他提出要交换人质,用我师弟交换他们。我师弟刺杀不成,反而被擒,这本是我们的过错,贫道实在不愿把你们一家牵扯进来。” “但是完颜洪烈没死,这一次刺杀不成,他一定会提高警惕和防备,想再刺杀他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既然杀不了,那只能谈,此事,贫道想问问你们的意见。” 杨铁心握着包惜弱的手不知不觉的用了几分力,疼的她不自觉的皱起眉头,只是,看着自家男人面上的愁色与苦闷,她眼里满是疼惜。 怎么会这样? 杨铁心听到这句话,瞬间感觉就像是被五雷轰顶了一样,为什么,完颜洪烈总是盯着他们一家人不放? 好不容易父子相认,夫妻相聚,一家人团聚,这才过了几天安生日子,又要分别? 他深情的凝视着包惜弱,斩钉截铁的说道,“道长,我绝不会再丢弃惜弱独自苟活,既然他完颜洪烈冲着我们一家来,那便来吧!” “丘道长是因为我们才身处险境,此事我会担下,等救出他以后,此事就交给我们,我们一家受全真教的恩惠太多了,若不是你们,我早就死了。” 马钰微微动容,想要劝他,“杨老弟,这……” 话未说完,就被杨铁心打断,“马道长,我杨铁心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全真教因为我们一家担了莫大的干系,你们做的够多了,接下来的事让我们来处置。” 王处一等人望着杨铁心的眼睛,便知他已萌生了死志,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他不愿把妻儿交给完颜洪烈,但为了偿还全真教的恩惠,他们只能如此。 旁边的杨康听到这话,心顿时凉了半截,想死别拉着我。 同时,他的心里不禁生出了怨恨,你让我死我就得死,又没有养过我,凭什么? 奈何,这样的话,他不能明目张胆的说出口。全真教几位道长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想用他们去换丘处机。 若丘处机只是一个人,说不定还不会换,奈何,他是全真七子之一,代表全真教,这其中的干系太大了,一个不慎,与金国对上,全真教就完了。 杨康正是看中这一点,才让完颜洪烈不杀他,尽量生擒,活人比死人更有价值。 现在好了,便宜老爹换是换了,但是他要用一家人的性命去换丘处机,这跟杨康想的完全不一样。 王处一见势不妙,连忙劝道,“杨兄,不必如此,事情或许还有转机。” 杨铁心摇摇头,“道长,你们不懂,这些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再想念惜弱,想和她团聚,现在好不容易夫妻重逢,要把她送到完颜洪烈身边,还不如杀了我。” “铁哥。” 包惜弱泪如雨下,靠在她的怀里。 殿上两夫妻抱头痛哭,杨康站在一旁,神色悲痛。 这一幕落到全真七子眼里让他们感到很不自在,好像他们变成了恶人一样。 马钰心中不忍,安慰道,“杨老弟,你放心,我们一定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杨铁心望着他,只是轻轻点头,并没有说话,这些话,他并没有当真,要是真的有办法,他们也不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明面上看是完颜洪烈的请求,但这又何尝不是全真七子的诉求? 只是,杨铁心把这笔账全都算到了完颜洪烈身上,只觉得这人可恶,实在该死,但站在杨康的角度,他心底却不断埋怨全真七子和杨铁心。 自己金国小王爷当得好好的,如果不是他们插手,怎么会闹出这么多事! 这世上,从来都是养恩大于生恩,他没吃过杨铁心一粒米饭,凭什么认他当爹?难道就因为这小小的血缘关系,因为他是杨家后人,就要背负上与金人深仇大恨? 很快,杨铁心一家离开大殿。 马钰等人皆不约而同的叹气,此事,是他们对不住杨铁心一家。 …… 回道院子,杨铁心拿起铁枪不断擦拭,神情肃穆,包惜弱眼睛通红,面色哀伤,杨康冷着一张脸,什么话也不说,穆念慈见到几人的模样,顿时摸不着头脑。 她现在还不知道丘处机刺杀完颜洪烈的事,说到底,她只是义女,算不上是杨家人,这些事,杨铁心也没让她知道。 见大家都不说话,穆念慈也没敢问,小心翼翼的坐在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良久之后,杨铁心开口了,“念慈,你先下去吧。” 穆念慈微微欠身,转身离开,临走时带上了房间的门。 (本章完) 第97章 父亲,你也不想伯父在天之灵无法安息 第97章 父亲,你也不想伯父在天之灵无法安息吧? 相比于全真七子忧心忡忡,杨铁心一家陷入两难之境,苏铭这半个月以来在终南山过的好不自在,平常时都在藏经阁看书,偶尔与马钰等人交流心得,时不时在终南山中游玩。 该做的,都做了,该撒下的种子也撒下了,郭靖那儿他是一点都不担心,在中原事情弄完之后,他肯定要回蒙古,毕竟到时候华筝要生产了。 而杨康也按照他预料的道路走下去,完颜洪烈与杨铁心,包惜弱之间的纠缠他也丝毫不关心,只要完颜洪烈和杨康没死,这场戏就能一直唱下去。 所谓的谋划,只需控制大方向便够了,人是复杂的,各有各的立场,苏铭不可能控制别人,只能因势利导,杨康陷入两难的境地,他不过是给杨康提供了一个可行的方向,他自然而然的就顺着这条路走下去。 如今,也到了彻底摊牌的时候。 杨铁心摩挲着手中的铁枪,眼角的皱纹更深了,“康儿,你走吧。” 杨康猛地抬头,瞬间就明白了杨铁心的意思,“爹,现在这个时候,我怎么能走?” 杨铁心望着杨康,叹了口气,“此事早在十六年前就该了结,我可以死,但杨家不能绝后,丘道长被抓,全真教陷入两难,咱们一家人受的恩惠已经够多了,不能再让他们为难。” “你带念慈走吧,完颜洪烈念及旧情,一定不会伤害你。” 这是杨铁心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他不想交出包惜弱,更不想自己的孩子认贼作父,只要杨康和穆念慈走了,他们夫妻二人就能安心赴死,结束这一切。 杨康深吸一口气,没有理他,反而朝包惜弱问道,“娘,你要跟爹一起送死?” 包惜弱深情的凝视着杨铁心,“康儿,你爹在哪我便在哪。” 杨康顿时被气笑了,“爹,娘,假如你们死了,那人恼羞成怒,不惜一切代价抓我,那又该如何?娘,他对你的感情你也是知道的,倘若你死了,什么都有可能会发生。” “你们难道以为,你们死了,一切都结束了?” 杨铁心皱着眉头,问道,“丘道长是因为我们一家才陷入险地,如果我们死了,完颜洪烈也没必要再揪着不放吧。” 杨康摇摇头,用一种坚定的语气说道,“不会,绝对不会!相反,娘如果死了,一切都无法挽回,他会报复,疯狂的报复,把娘的死算到全真教头上,届时全真教将彻底与金国对上,不死不休。” “爹,这个结果,你愿意看到吗?” 杨铁心想反驳他,却又无话可说,毕竟他只是一个江湖人,想法很简单,人死账消,哪里懂得执掌大权的人有多大的影响力。 如果放在别人身上,说不定会吞下这口气,及时止损,唾面自干,可偏偏,他们碰到的是完颜洪烈,这个顶级的恋爱脑,包惜弱死了,儿子也没了。 没有后人,绝对无法登上皇位,那对于他而言,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全真教刺杀他,把他媳妇儿子弄没了,原本要是有个儿子还有个念想,现在念想没了,谁能保证他不发疯,跟全真教对上。 包惜弱见两人之间气氛不对,连忙给了个台阶,“康儿,那我们该怎么办?” 杨康没有回答,反而盯着杨铁心,“爹,一直以来,你都视金人为仇寇,恨不得杀个痛快,是也不是?” 杨铁心瞪着眼睛,“废话,我们是杨家后人,是宋人,怎么能忘记国仇家恨,你想说什么,直接说吧,别绕弯子。” “爹,我要和母亲一起回金国!” 杨铁心眼睛瞪的更大,怒气冲冲的说道,“不行!我决不同意,好不容易从金国逃出来,为什么要回去?难道你还想当他儿子?” 杨康目光与其对视,丝毫不退让,“爹,当初伯父被宋国官府杀死,你难道一点都不想为他报仇?金人该杀,难道宋国那些人不该杀?” 提到义兄郭啸天的死,杨铁心神色瞬间变得黯淡,这件事是他心中的痛,义兄的死一直让他心怀愧疚,但长久以来,为了寻找妻子,他选择暂时将仇恨忘却。 杨康乘胜追击,冷声道,“只有借助金国的力量,我们才能为伯父报仇,父亲,你也不想看到伯父在天之灵无法安息吧?” “倘若我在金国得势,如果金国与宋国交战,我也能发挥出更大的作用,杀更多金人,这难道不比我逃亡江湖要好得多?还是说,爹说的深仇大恨只是一句空话。” 最后一句话深深的刺痛了杨铁心的心,年轻时候,他或许有这样的热血和魄力,可到了这个年龄,他只想与包惜弱长相厮守,若是做不到,当一对亡命鸳鸯也好。 杨康的话,血淋淋的剖析了他的内心,将他不想面对的东西再次摆到他面前。 杨铁心说道理说不过杨康,只能把列祖列宗摆出来压他,“康儿,我们是杨家后人,怎么能认贼作父,若是先祖知道,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宁。” 杨康心底不断冷笑,沉声道,“爹,这件事先不提,退一步讲,你要偿还全真教的大恩就非得以命相抵,可结果呢,那人不会死心,反而会继续与全真教为敌,这就是你所谓的报恩?” 杨铁心终于绷不住了,他脸色煞白,语无伦次的说道,“不然……能怎么办?难不成把你娘交出去?” 杨康语气放缓,不再逼迫,“爹,国仇家恨延续了这么多年,总是要有所牺牲,当年,杨再兴先祖战死沙场,我杨康卧底金国,认贼作父难道就不行?你和娘好不容易团聚,难道忍心带着她一起死?只要活着,比什么都好,况且,就算是娘回了金国,以后你们也不是没法再见。” “我杨康就算是做的再差,也不会比临安宋国朝堂上的那群卖国贼更差,以前,他们自毁城墙,杀害了岳王爷,现在又给金人当狗。爹,光凭我们两个人,永远不可能替伯父报仇,现在有这样一个机会,难道你要放弃?” (本章完) 第98章 仇人段天德 第98章 仇人段天德 “可是……”杨铁心一时脑子转不过弯,觉得不对劲,却又不知如何反驳。 杨康转过头,又做起了包惜弱的工作,“娘,我们即便是回金国,每年隔三岔五还能来终南山,到时候,你不就能与爹见面了?” “只要活着,一切都有可能发生。” 一边是丈夫,一边是儿子,包惜弱顿时陷入两难之境。 …… 太湖,归云庄。 郭靖与黄蓉结伴而行,在太湖之畔遇到了陆冠英,此人是黄药师弟子陆乘风之子,明面上是江湖少侠,暗地里却是太湖群盗之首,节制各寨水盗,借助太湖水系抵抗宋国官府的剥削和金人侵袭。 到了归云庄,黄蓉认出了陆乘风练功用的铁八卦和归云庄中蕴含的奇门遁甲之术,认定此人与她爹黄药师大有渊源,只是,她生怕让黄药师知道她在这,没有细细追问底细。 梅超风死了,黄河四鬼死了,杨康被拖在终南山,自然没法出使宋国,更不会有太湖群盗劫掠金国使者的事。 不过,黄蓉不露声色,没有透露底细,郭靖却是与陆乘风父子相处的十分投缘,归云庄不亲近大宋,更敌视金国,与郭靖心中所想不谋而合。 三个男人混在一起,谈天说地,纵古论今,大有一副相见恨晚的意思。 一日,郭靖突然道,“陆伯父,既然你们在太湖周边有诸多耳目,晚辈想请您打听一个人。” 陆乘风穿着儒生衣巾,手里拿着一柄洁白的鹅毛扇,笑吟吟的说道,“哦?何人竟让你大费苦心追查?” 郭靖神色一肃,普通的面孔透着难得的冷意,“伯父,此人是我的杀父仇人,更是金国走狗,以前我在大漠,不能为父报仇,如今回到中原,定然要手刃仇人,以告先父在天之灵。”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一定尽力找到此人,不知他是何姓名?” 之前郭靖遇到洪七公的时候就想过借助丐帮的渠道寻找仇人,但洪七公传授他武功,对他有恩,再加上几位师傅的事情要紧,他也不好麻烦洪七公。 如今,离烟雨楼之约还有一段时日,从太湖到临安坐船不过几日路程,所以他便将重心转到寻找仇人上面,在江南他没有亲朋故旧,只能借助陆乘风之手找人。 郭靖咬牙切齿的说道,“此人名叫段天德,是金人的走狗,十六年前在牛家村杀了我父亲,更令我们母子流落草原,我这次回来,除了要赴约之外,便是要找到此人,为父报仇。” 陆乘风眉头一皱,“段天德?这人听起来好生耳熟。” 一旁的陆冠英想了想,连忙道,“爹,你难道忘了,我师傅枯木大师有个俗家的侄儿,他就叫段天德。” “云栖寺的枯木大师?”郭靖面色一惊,他想到了十六年前,几位师傅与丘道长在云栖寺阴差阳错对上,其中拨弄是非的人也是段天德,难道他说的就是那个人? 陆冠英好奇道,“怎么?郭兄弟也认识我师傅?” 郭靖摇摇头,随后便将十六年前,丘处机与江南七怪在云栖寺对上,险些两败俱伤,而后定下十六年之约的事情一一道出。 陆冠英面色十分凝重,“郭兄弟,看来那个段天德就是你的杀父仇人,他的履历和身份都对得上。” 陆乘风被逐出桃岛,后来隐藏武功,谨守师门规定,未传子任何桃岛武功。让儿子陆冠英拜临安府云栖寺的枯木和尚为师,视为少林派俗家弟子。 既然要拜师,陆乘风显然将枯木和尚的身份查了个清楚,段天德也瞒不过他们,虽然对他昔日做的事不清楚,但算算时间,一切都对得上,这世上哪有如此巧合之事? 话音落下,郭靖突然笑了起来,眼角隐隐有泪珠,小时候起,他便从母亲那里得知自己有个杀父仇人叫段天德,十多年来,他刻苦练功,除了要赴约之外,更要为父报仇。 现在,他终于找到了仇人,他如何不欢喜,不高兴? 陆乘风见状,深深地叹了口气,郭靖的心情他明白,一旁的陆冠英却是紧紧皱起了眉头,此事事关他的师傅,不好办啊。 笑声停息后,郭靖站起来朝两人抱拳行礼,“多谢伯父,陆兄帮我找到杀父仇人,此等大恩,郭靖永不敢忘。” 陆冠英轻摇折扇,宛如一个世家公子,试探性的问道,“既然仇人找到了,郭兄弟有何想法?” “当然是找到敌人,砍下头颅,祭奠我父亲的在天之灵。” 陆乘风也想到儿子的师傅这一层关系,想了想劝道,“贤侄,枯木大师是犬子的师傅,段天德是他的俗家侄儿,你要杀他,我没有意见,但这事能否事先告知枯木大师?” 郭靖眉头微皱,问道,“敢问伯父,枯木大师品行如何?” 陆乘风当即打了保票,“枯木大师品行高洁,是一位得道高人,倘若他知道此事来龙去脉,一定不会偏袒段天德。” 郭靖有些怀疑,但并未直接言明,想了想便道,“好,可以先告诉大师,不过我要知道段天德的一切消息,我可以先不杀他,等说清楚后再做处置。” “好,一言为定。”陆冠英心里松了口气,一边是自己的师傅,一边是新认识的朋友,他也不好偏袒谁,杀父仇人不共戴天,他也不想阻止郭靖,但师傅那里总得有个交代。 现在郭靖主动退让一步,那便容易许多。 而后,陆冠英把自己知道的消息全都告知给郭靖,得知段天德这些年非但没有被大宋朝廷处罚,反而升了官,过的无比滋润的时候,他牙齿都险些咬碎了。 当天下午,郭靖便离开归云庄,准备前往宋国军营,查探段天德,结果黄蓉知道这件事后也要跟着一起,郭靖没办法,只好让她跟着。 此时的段天德还不知道当年李萍肚子的孩儿长大成人,要上门寻仇了,还在军营里面天酒地,玩的不亦乐乎。 宋国军备废弛已久,军营更是防备空虚,郭靖两人没费什么力气就潜入军营,找到了段天德。 (本章完) 第99章 为父报仇 第99章 为父报仇 大宋营帐,黑灯瞎火,守夜的宋兵早就缩回去睡了。 潜入营地的郭靖看到军营里的情况,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他知道大宋军队不强,但却没想到竟然如此废弛,连最基本的警惕都没有 陆冠英已经查出了段天德的一切讯息,郭靖在军营里找了一圈,终于锁定了段天德所在的房间。 “呼,呼~” 鼾声在幽静漆黑的房间内回荡,段天德正抱着女人呼呼大睡,迷迷糊糊之间他似乎觉得不对劲,刚睁开眼,一道漆黑身影映入眼帘,吓得他就要当场大叫,下一瞬却被郭靖掐住喉咙,发不出半点声音。 房间里燃着油灯,微弱的光线照在郭靖身上,他的脸有大半都被黑暗隐藏,看不清真正的表情,“你是段天德?” “嗯嗯。”段天德无法呼吸,脸色涨红,眼前之人来着不善,他拼命地点头,以求活命。 郭靖冷冷的盯着他,英气勃发的面容上满是冷色,“我问你答,声音小点,否则,死!” 段天德又忙不迭点头,眼底闪过一丝惊恐,生怕郭靖下杀手。 “你还记得牛家村当中郭啸天,杨铁心两家人么?” 一听到郭啸天这两个字,段天德胖乎乎的脸上更惊恐了,显然记得这件事,再看看郭靖,以为是当年的仇家上门,连忙推卸责任,“小的记得,不过小的是受了上命差遣,身不由己,杀害他们并非是我的本意。” 郭靖早就猜到这事不简单,背后定有缘由,当即喝道,“谁命令你的?快说!” 段天德浑身一哆嗦,支支吾吾的说道,“差遣我的人是大金国的六太子完颜洪烈。”随后,他原原本本的将当日完颜洪烈怎样看中了杨铁心的妻子包氏、怎样与宋朝官府串通、命官兵到牛家村去杀害杨郭二人,怎样假装见义勇为、杀出来将包氏救去,自己又怎样逃到北京,却被金兵拉了壮丁,丢失了李氏的事情一一道出。 郭靖将他所说和母亲告诉他的事情一一印证,判断此人并没有说谎,想到这里,他感到有些可惜,若是早知如此,当初在中都的时候,他还能请老师出手除掉此人。 甚至在草原上的时候,也未必没有机会抓住他。现在,也只能等回去之后再伺机报仇。 将这一切埋在心底,他继续问道,“完颜洪烈是金人,如何能使唤得动宋国官员,当年你是奉了谁的命令?” “当年是韩相爷亲自下的命令,但你要找他报仇已经不成了。”段天德小心翼翼的回道。 “为何不成?” “韩相爷已经死了好几年,壮士,小的也只是奉命行事,饶命,饶命!”说完,段天德忙不迭叩头,这时,床上的女人被惊醒,发出一声呓语,来不及睁开眼,郭靖轻轻一指点在她胸前,她又立马昏睡过去。 “死了,真是便宜他了。”郭靖心中暗道,他深知段天德不过是杀人的刀,这背后下命令的人才是罪魁祸首,但并不意味着这家伙就不该死,单凭他迫使自己母子流落草原,也该杀他报仇。 下一刻,他猛地出手将段天德打晕,带着他一起离开了宋军大营。 …… 三天后,云栖寺。 相比于十六年前,枯木和尚已经变得苍老,眉毛和胡须全都白了,他穿着黄色僧袍,盘坐在蒲团上,望着联袂而来的几人,神色有些错愕,“徒儿,你们这是?” “师傅,弟子今日前来,是有一桩陈年旧事要了结,还请您做个见证。”陆冠英朝枯木和尚行了一礼,恭敬地说道。 一进来,枯木和尚的目光便落在黄蓉身上,没办法,她实在太漂亮,太引人注目了,随后他的目光在郭靖身上停留刹那,最终落到段天德身上,眉头也深深的皱起来。 “说吧,何事?” 这时,郭靖从众人当中走出来,双手合十行礼,“晚辈郭靖拜见枯木大师。” “不知大师可还记得,十六年前全真教长春子道长与江南七怪曾有过一场大战,焦木大师还因此而死。” “此事,贫僧当然记得。”枯木大师眸光一凝,沉声道,而后看了段天德一眼,再看向郭靖,“你姓郭,难道是当年李氏肚中遗腹子?” 郭靖当即点头,“不错,家父正是被段天德杀死的郭啸天,当年的恩恩怨怨,想必大师已经知晓,如今晚辈回来,正是要替父报仇。” 枯木和尚闭上眼,道了声佛号,“昔日因,今日果,当年他搬弄是非,害我师弟焦木枉死,这些年来,贫僧一直深感愧疚。” “居士为父报仇,天经地义。”说完,他深深地叹了口气,“你不必顾及贫僧,贫僧早已出家,遁入空门,这些是非恩怨贫僧不想牵扯,诸位,请自便。” 说完,他又提醒道,“诸位切勿脏了我佛门净土。” 段天德被郭靖点了哑穴,听到这话,当即想要求援,奈何说不出话,脸色憋得涨红一片。本来郭靖还做好了大闹一场的准备,既然枯木和尚不插手,他当即谢道,“多谢大师。” 枯木和尚看了段天德一眼,轻轻摇头,“痴儿,下辈子多行善事,少做恶事。”说完,便闭上了眼睛。 陆冠英与郭靖黄蓉三人朝他行了个佛礼,带着段天德悄然离去。 离开云栖寺,一行人回到归云庄。 “陆兄,麻烦你为我设一座灵堂,我要告祭先父亡灵。” 陆冠英当即应下,“小事一桩。” 晚上,庄内设了一座灵堂,供桌上摆放着郭啸天的灵位,郭靖穿着孝服,矗立在灵堂上,心情十分沉重,段天德被拖到灵堂前跪着。 见到灵堂,段天德眼珠子差点瞪出来,可惜被点了哑穴没法说法,只能不断地向郭靖眼神示意求饶,但郭靖对此充耳不闻,只当没看到。 念完了祭文,郭靖走到段天德面前,二话不说,一掌拍下,雄浑的掌劲瞬间打的他头骨碎裂,了结了他的性命。 仇人身死,他的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从小时候起,李萍就给他灌输了复仇的理念。 但郭靖深知,段天德固然该死,但他只是一柄刀,一个杀人的工具,完颜洪烈贪恋杨伯母的姿色,下了命令,可若不是大宋官府配合,他爹怎么可能会死? (本章完) 第100章 这大宋没救了! 第100章 这大宋没救了! 沿路走来,郭靖并非单单只是在游山玩水,他也在观察宋国的国情,然而,看完之后,他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士大夫仍是高贵的士大夫,下面的百姓过的依然很苦,官府的赋税收的很重,各种苛捐杂税层出不穷,朝廷还滥发交子,收割民间财富。 江南是富庶,可百姓一年到头忙碌下来,依然衣不果腹,过的并不比金国的百姓要好。 宋国官府和金国官府没什么两样,所谓的大宋皇帝和那些受了圣贤教化,读圣贤书的士人跟金人也没什么不同,唯一的区别应该就是宋国官府的骨头更软,面对金人予取予求,一点骨气都没有。 几年前,史弥远实际掌权,恢复了秦桧的申王爵位及忠献谥号,积极奉行降金乞和政策,签订宋金和议,由金宋叔侄之国改为伯侄之国,岁币由二十万增为三十万;另加“犒军银”三百万两。 这便是如今的宋国朝廷,对金国卑躬屈膝,这样的情形在当初完颜构时期,宋国已经经历过,原本郭靖还对宋国有所期待,毕竟大宋代表着汉人正统。 可真正踏上宋国土地之后,他失望了,军备废弛,朝纲败坏,奸臣当道,这大宋,没救了! 怪不得当初岳王爷被十二道金令召回,最后被完颜构命秦桧诛杀,完颜构是苏铭在讲宋史时候的蔑称,郭靖也深以为然。 一时间,他竟然有些迷茫了。 纵然他对宋国没有什么归属感,但他毕竟是个汉人,从心底里希望汉人能再度崛起,一统天下,然而,大宋官府的情况让他觉得,这样的国家已经没有救的必要了。 连脊梁都被打断的国家,有什么好救的? 本来,他还想等以后有机会带母亲回来看看,现在觉得,还是蒙古更好,那里才有他的用武之地,就算他回来又有什么用? 他不想重蹈父亲的覆辙,更不想被那些士人呼来喝去,当狗一样使唤。 以文御武,不杀士大夫! 短短一个月再加上与陆乘风父子的交流,郭靖就把宋国看透了,以文御武,士大夫的不可抑制才是大宋积弱的主要原因。 这时候,郭靖突然又想起老师曾说过,大宋得国不正,谋权篡位之事,从五代十国继承而来的弊病一直延续下来,从未消除,再加上宋太宗高粱河一战成名,宋国彻底失去拿回燕云十六州的可能,从那时起,大宋的脊梁便断了。 罢了,烟雨楼之约过后便不再回来。 灵堂前,郭靖陷入了对未来的迷茫以及幻想被打破的失望,只觉得还是蒙古好,虽然蒙古比宋国穷,但在那,武人能挺起脊梁做人,而不是像在宋国一样,只能给文官当狗。 …… 在郭靖祭拜先父的时候,黄蓉正在太湖之畔玩水,陆冠英陪在一旁,他知晓郭靖有妻儿,再加上黄蓉天姿国色,钟灵毓秀。 少年慕艾,于是他便起了心思,黄蓉心思玲珑,一眼就看透他心中所想,只不过对他没什么心思,觉得好玩,倒也没戳破他,只是当一个普通朋友,在她心目中的地位仍比不上郭靖。 忽然,她看到湖滨远处一人快步向岸边,头上顶着一口大缸,模样极为诡异。 这人走的很快,脚步没有停息足不停,待他走近,黄蓉方才认出此人是个白须老头,身穿黄葛短衫,右手挥着一把大蒲扇,轻飘飘的快步而行,那缸赫然是生铁铸成,看模样总有数百斤重。 老者走过陆冠英身旁,对他们视若无睹,毫不理会的过去,走出数步,身子微摆,缸中忽然泼出些水来。原来缸中盛满清水,那是更得加上一二百斤的重量了。一个老头子将这样一口大铁缸顶在头上,竟是行若无事,武功实在高得出奇。 陆冠英直愣愣的盯着他,心中赞叹,这老前辈好高明的功夫。 只见那老者足不停步的从河面上走了过去,身形凝稳,河水只浸及小腿。他过了对岸,将大铁缸放在山边长草之中,飞身跃在水面,又一步步的走回。 黄蓉听黄药师谈起各家各派的武功,别说从未听过头顶铁缸行走水面,就是空身登萍渡水,那也只是故神其说而已,世上岂能真有这般武功?此刻亲眼见到,却又不由得不信,对那老者钦佩无已。 事实上,她哪知道,这家伙就是冒牌货,变戏法的,真正的实力连她都不如。奈何,他兄弟裘千仞名头够响,一直以来才没被人戳破。 裘千丈一捋白须,哈哈大笑,向陆冠英问道,“阁下便是太湖群雄之首的陆少庄主?” 陆冠英躬身行礼道:“不敢,请教太公尊姓大名?” 裘千丈微微一笑,扫视四周,“这里不是说话之所,咱们找个地方坐坐。” 陆冠英知道这是前辈高人,不能怠慢,恭敬地说道,“若蒙太公不弃,请到敝庄奉茶。” 裘千丈摆着高人的谱,略微沉吟道:“那也好。” 陆冠英大喜,恭恭敬敬的请他先行,黄蓉也好奇这人的来路,随他们一起回去了。 过不多时,陆乘风坐在竹榻之上,由两名家丁从内抬了出来,向裘千丈作揖行礼,说道:“小可不知高人驾临,有失迎迓,罪过罪过。” 裘千丈微一欠身,也不回礼,淡淡的道:“陆庄主不必多礼。” 陆乘风从儿子那听说了他高深的“武功”,态度也很恭敬,“敢问太公高姓大名。” 裘千丈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老夫姓裘,名叫千仞。” “敢问,您可是江湖上人称铁掌水上飘的裘老前辈?” 裘千丈微微一笑,风轻云淡的说道,“你倒好记性,还记得这个外号。老夫已有二十多年没在江湖上走动,只怕别人早忘记啦!” “铁掌水上飘”的名头早二十年在江湖上确是非同小可。陆乘风知道此人是湖南铁掌帮的帮主,本来雄霸湖广,后来不知何故,忽然封剑归隐,时日隔得久了,江湖后辈便都不知道他的名头,见他突然这时候到来,有些疑惑,问道:“裘老前辈驾临敝地,不知有何贵干?若有用得着晚辈之处,当得效劳。” (本章完) 第101章 量中华之物力,结金国之欢心 第101章 量中华之物力,结金国之欢心 裘千丈一捋胡子,笑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总是老夫尘缘未尽,想借个安静点儿的地方歇歇脚,咱们晚间慢慢细说。” 陆乘风虽没见过裘千仞的武功,但知道他的威名,当年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五人在华山绝顶论剑,也曾邀他到场,只是他适有要事,未能赴约,但既受到邀请,自是武功卓绝,非同小可,纵使不及王重阳等五人,谅亦相差不远。 这等层次的高手,万万不可怠慢。 不过说起来,武学到了一定层次,闭门造车的作用就不大了,与同境界的高手互相交流能取得更大的进步,第一次华山论剑的时候,裘千仞与五绝境界其实差不了多远。 可到了第二次华山论剑的时候,五绝的境界就高出他许多了,竞争是一方面,互相交流,共同进步也是一方面。 两人坐在大厅里谈天说地,裘千丈模仿他二弟招摇撞骗,这样的场景也丝毫不虚,不一会儿,陆冠英与郭靖从外面走进来。 郭靖走到陆乘风面前,拱手答谢,“谢伯父援手。” “小事一桩,不必挂怀。”陆乘风微微点头,没有将这事放在心上,他倒是看重郭靖,将一旁的裘千丈介绍给他,“这是裘老前辈,号称“铁掌水上漂”,快来拜见前辈。” 郭靖目光转向裘千丈,在他身上打量了一下,见此人苍髯白发,精神矍铄,气度不凡,一副高人的模样,倒也不疑有他,“见过前辈。” 裘千丈望着郭靖,再看看陆冠英,突然哈哈大笑,“陆庄主有这两位后辈,归云庄后继有人啊,只是……”话说到一半,又不说了。 “只是什么?还请前辈明言。” 裘千丈轻捋胡须,眼里闪过狡黠的光芒,“陆庄主春秋正富,领袖群雄,乱世将至,何不乘此时机做出一番事业,光大归云庄?” 陆乘风摇着羽扇,推辞道:“晚辈身有残疾,无德无能,老前辈的教诲虽是金石良言,晚辈却是力不从心。” 裘千仞脸上笑容更深,“老弟过谦了,眼下有一条明路,却不知老弟是否有意?”言语中带着几分拉拢。 陆乘风察觉有些不对,但碍于裘千仞的威名,不能直接拒绝,便道,“敢请老前辈指点迷津。”心中暗道,此人隐姓埋名二十余年,如今突然来归云庄,必是有所为而来,先探探他的底。 然而裘千仞却是微微一笑,装作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她不说,陆乘风倒也不好继续追问,换了个话题,一旁的郭靖与陆冠英陪坐,并不搭话。 过了一会儿,裘千仞提出要歇歇脚,陆乘风连忙让人给他安排房间休息。 另一边,黄蓉在归云庄里乱逛,突然看到白胡子的裘千丈被人带到宅院住下,好奇的跟上去,哪知道裘千丈进了房间,闭上门,半点声音也无。 她悄悄靠过去,指头在窗户纸上戳了个洞,往里一瞧,只见裘千丈盘膝而坐,双目微闭,嘴里正喷出一缕缕的烟雾,连续不断。 这是什么武功? 黄蓉家学渊源,在黄药师那里听了不少江湖异闻,但从未听说过嘴里冒烟的功夫。 这时,院子外,陆乘风被人推着走进来,见到黄蓉趴在窗户上偷看,轻咳一声。 黄蓉被人当场抓住,小脸顿时通红一片,“陆庄主。” 陆乘风不敢惊动了里面的裘千丈,让人推着他上前,“黄姑娘,切勿打扰前辈。” 黄蓉支支吾吾,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只是好奇老前辈练的什么武功,不过,他的武功我好像从来没有听说过,不信你瞧。” 陆乘风被勾起了好奇心,透过窗户一瞧,正好看到了裘千丈嘴里冒烟的一幕,他也感到奇怪,但裘千仞偌大的名声在外,他纵然奇怪,却也没有半点怀疑。 “前辈,酒席已经备好,还请您赏光。” “好,你先退下吧,等老夫收功。” …… 夜色降临,归云庄大厅上摆着一桌宴席,上面有各式各样的菜肴,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爬的,应有尽有,裘千丈作为前辈,当仁不让的坐在首席。 郭靖与黄蓉是客人,坐在次席,陆乘风与陆冠英在下首相陪,陆乘风分别与众人敬酒,聊着一些风土人情不相干的闲话。宴席上,气氛倒也和睦。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陆乘风便逐渐切入主题,询问裘千丈的目的。 裘千丈端着酒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带着几分试探的意味,“陆老弟,你们归云庄是太湖群雄的首脑,你的武功自是不凡,可否露一两手,给老夫开开眼界?” 陆乘风被革除师门后,很少与人动手,也知道裘千丈在探他的底,推辞道:“晚辈这一点微末道行,如何敢在老前辈面前献丑?再说晚辈残废已久,从前恩师所传的一点功夫,也早搁下了。” 裘千仞更加好奇,问道,“尊师是哪一位?说来老夫或许相识。” 陆乘风发出一声长叹,脸色惨然,过了良久,才道:“晚辈愚鲁,未能好生侍奉恩师,却为人所累,致不容于师门,言之可羞,且不敢有玷恩师清誉。还请前辈见谅。” 一旁的黄蓉正竖着耳朵听他们讲话,顿时娇躯一震,神色大变,梅超风陈玄风逃离桃岛的时候,她还小,等长大后她才明白事情的原委。 归云庄里面的阵法,陆乘风练功用的铁八卦,再加上他说的话,一切都对上了。 他是爹爹的徒弟! 只是现在碍于人多,黄蓉一时间不好相认,只能暂时按下心思。 郭靖奇怪的看了黄蓉一眼,两人相识已有数月,她的异状自然瞒不过郭靖,不过他倒也没问,想着等宴席过后再问。 而后,裘千丈不死心,继续打探归云庄的底细,陆乘风不想出面,于是便把陆冠英推了出去,裘千丈让他打了一套拳,而后自己用变戏法的功夫露了一手,随后再把当年五绝华山论剑的事情说了,期间还扯到九阴真经。 黄蓉作为东邪之女,对这些事知道的很清楚,裘千丈说的话算是对得上,对他倒也没有多少怀疑。 不知不觉之间,众人对他的言谈举止很是信服,见火候差不多了,裘千丈端着酒杯站起来,看向四人,“不出半年,大宋就是大祸临头了,各位可知道么?” 各人听他出语惊人,无不耸然动容,郭靖更是眸光一凝,对于兵锋战事,他很关注,毕竟等回到蒙古,成吉思汗多半要和金国对上,他已经决定早做准备。 事关机密,陆冠英立马屏退众人,命众庄丁站到门外,侍候酒食的僮仆也不要过来。 裘千丈语出惊人:“老夫得到讯息,六个月之内,金兵便要大举南征,这次兵势极盛,大宋江山定然不保,这是气数使然,无可奈何啊。” 陆冠英惊讶道,“事态紧急,裘老前辈何不早点禀告大宋朝廷,早作防备,击退敌人。” 裘千丈白了他一眼,说道:“年轻人懂什么?大宋若是有了防备,只有兵祸更惨。” 听到这话,郭靖顿时皱起了眉头,他想到了宋国朝廷上那些对金国卑躬屈膝的士大夫,量中华之物力,结金国之欢心,这人的意思明摆着就是不要反抗金国,让他们打过来。 刹那间,他看向裘千丈的眼神就变了,心里给他打上了金国走狗的标签。 陆乘风只是看着他,并不搭话,他不说话,其他人更不会开口。 裘千丈以为他们被惊呆了,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我苦思良久,要天下百姓能够安居乐业,锦绣江山不致化为一片焦土,只有一条路。老夫不远千里来到江南,为的就是让百姓免于灾祸。” 这时,郭靖突然开口了,他冷冷的望着裘千丈,毫不客气的说道,“前辈说的,就是向金人投降,当卖国贼,亡国奴?” 陆乘风见裘千丈脸色僵住,连忙替他解围,“前辈,晚辈冲动,不会说话,还请您见谅。” 裘千丈没想到郭靖直接上来拆他的台,直接愣住了,反应过来后,笑容瞬间消失,直勾勾的盯着郭靖,“你个小娃娃懂什么?战端一开,死伤无数,苦的还是百姓,大宋怎么可能是金国的对手?若要避免战乱,只有一条路可走。” “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大宋不是金国的对手,这是众所周知的事,何必白白送死?” 郭靖“腾”的一下站起来,“前辈说这些话,难道就不怕九泉之下的上官帮主不能瞑目吗?想当年,铁掌帮横亘两湖,声势浩大,几乎不输丐帮,帮众更是英雄豪杰,一致抗击金人。” “怎么到了今天,前辈却向金人卑躬屈膝,就不怕难以服众,辜负了前辈的遗志?” 裘千丈被一个小辈这样说,脸皮挂不住了,“哼,大宋朝纲败坏,奸臣当道,我纵然是想抗金,那也是螳臂当车,当年王重阳抗击金人声势浩大,不也一样避世不出。依我看,还是早些投靠金人,免得遭受兵灾之苦。” 陆冠英也忍不住反驳道,“前辈,金人残暴,当年靖康之耻历历在目,倘若金人打过来,江南必定生灵涂炭,我辈如不奋力反抗,难道真要当亡国奴?” 裘千丈说不过他们,当即看向陆冠英,“金人南下,对他人是危机,对你们却是异常机缘,贵庄眼前有一桩天大的富贵,陆老弟见而不取,却是为何?” 陆乘风不露声色的说道,“晚辈草莽出身,不过随波逐流而已,有何富贵可言?” 裘千丈目光灼灼的盯着他的眼睛,沉声道,“金兵南下,大战一起,势必生灵涂炭,死伤无数,老弟结连江南豪杰,与金人合作,当了顺民,设法消弭了这场兵祸,岂不是活人无数?” 郭靖虽说看不起宋国朝廷,但也不希望汉人国度消亡,当即反驳道,“前辈此言,晚辈不敢苟同,晚辈从大漠而来,一路南下,途中所见,触目惊心,金人残暴,不断盘剥百姓,恨不得敲骨吸髓,生民罹难,北方群盗四起,前辈莫非不知?” 归云庄引领太湖群盗,一旦投靠金人,后果不堪设想。 一旁的黄蓉见郭靖振振有词,大义凛然的模样,眼里逐渐泛起了光。 裘千丈差点气炸了,但说到这个份,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讲下去,“哼,小娃娃,金人盘剥是一时之事,只要天下一统,消弭兵祸,金国必然休养生息,到那时候,百姓便能过上好日子。”他弟弟在铁掌峰闭关多年,最近出关了,正在与金人接洽,他这个哥哥借一下名头,也不算是胡言。 陆乘风知道此事事关重大,不能立马推辞,失了进退,见气氛僵硬,忙道,“前辈,今日为前辈接风洗尘,此事可否容后再议?” 陆乘风的态度让他很是不爽,裘千丈当即威胁道,“陆老弟,你可要想好了,若是等金国大军一到,届时一切都晚了。” 郭靖不想与此人多说,当即提出告辞,“伯父,前辈,晚辈先行告辞。” “嗯,你先退下吧。” 随即,郭靖便走了,旁边的黄蓉也随之离去。 回到小院,黄蓉追上来问道,“郭靖,你打算怎么办?” 郭靖一直在思考对策,金国若是真的南下,对他而言不是好事,他打从心底里不希望宋国被金国打败吞并,这可是天下唯一一个汉人国度,也是汉人正统。 如果宋国灭亡,他们就真的当了亡国奴,即便宋国朝廷再怎么不堪,那也是一面旗帜,只要朝廷在,汉人就能暂时安身。 “等中秋过后,我打算尽快启程回草原。” 黄蓉惊讶道,“金人南下攻打宋国,你回草原干什么?为什么不留下来抵抗金人?” “连岳飞爷爷都死了,留下来有用吗?”郭靖脸上露出嘲讽的笑容,又道,“回草原,我会尽快将此事告知大汗,若是趁金人南下,蒙古从草原出兵,金人两面作战,说不定能逼他们退兵!” (本章完) 第102章 古墓派林侍女 第102章 古墓派林侍女 黄蓉的注意力全然不在这上面,惊奇的问道,“你要走了?” 郭靖没有注意到她的表情,眉头依然紧皱,“宋国朝廷靠不住,连我都能在军营里面来去自如,这样的的军队如何抵挡金人?留在宋国,徒劳无用,只有蒙古出兵,才能逼迫金国退兵。” 他心中还有另一个考量,倘若金国真的吞并大宋,完颜洪烈的地位会变得更重要,要报仇更难了,更别说一旦金人一统南北,回过头来肯定要收拾蒙古。 假如金人南下是真的,他一定要回蒙古,说服大汗出兵。 …… 终南山,后山。 这里是全真教的禁地,全真教门人禁止闯入此地,不过苏铭是外客,不在限制之列,古墓派与全真教的恩怨从上一代一直延续至今。 山中有枯藤老树,奇异草,还有修竹茂松,万载常青,幽谷中兰盛开,溪流潺潺而过,,时而有野兔、松鼠之类的小动物跑过,别有一番景致, 苏铭着一袭青衫,漆黑长发用一根木簪绾着,长袖飘飘,在林间行走,如履平地,他目光幽幽,在苍松翠幕间穿行,宛如神仙中人。 忽然,他停住脚步,双目落在林间的一块石碑之上,上面刻着“外人止步”四个大字。往前看,山林更加幽静,深不可测,古墓派应该离这不远了。 他单手负在身后,脚步轻轻一踏,掠过石碑,继续向前。 走了没一会儿,突然听到一阵“嗡嗡”的声音,由远及近,他止住脚步,片刻后,一群蜜蜂从林间飞来,苏铭仔细一瞧,眼里露出些许惊异,这些蜜蜂与寻常蜜蜂不同,体型不大,通体白色,这应该就是古墓派的玉蜂。 然而,这些蜜蜂对一旁的丛熟视无睹,竟是直接朝他飞来。 若是旁人,或许就被这些蜜蜂吓走了,苏铭站在一块大青石之上,周遭气流随着真气牵引,化作一道真气屏障,蜜蜂翅膀扇动,不一会儿就将他包围,但它们如何动作,都突破不了屏障,只能将他包围。 “出来吧,这些手段还奈何不了我。”他手掌轻轻一握,真气剧烈震荡,气浪如同波纹荡开,蜜蜂顿时被冲的七零八落,摔在地上。 “你是何人,为何擅闯禁地?” 忽然,一名中年女子牵着一个小女孩从树林里走出来,她看着苏铭,目光里隐隐带着几分敌意。那女子身着淡色素衣,相貌平常,眼角几缕鱼尾纹,神色冷淡,看上去就像是冰块一样,她牵着的小女孩倒是粉雕玉琢,闪亮的大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看着苏铭,胖嘟嘟的小脸上满是好奇。 苏铭淡淡的看着她,“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这些小东西只是被我震晕而已。”说完,他的眼神在小女孩身上扫过,“至于我,我并非全真教中人,此地于我而言,并非禁地。” 对上号了,这个中年女人应该就是林朝英的侍女,至于这个小女孩,大概就是以后的赤练仙子,李莫愁。 “哼,你最好跟全真教的那群牛鼻子没关系。”那女人听到玉蜂无恙,对苏铭的敌意消减了不少,这些玉蜂很难养,死一只她都心疼,何况是这么大一群。 苏铭向前走几步,避过掉落在地的玉蜂,问道,“你应该就是古墓派如今的掌门人,林朝英前辈的侍女吧?” 见他靠近,那女子神色更加警惕,非但没有回答,反而询问他的来路,“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来这儿?” 苏铭淡淡一笑,神色缓和道,“在下苏铭,不过是一个游山玩水之人,古墓派乃是林朝英女侠所留,我想见识一下古墓派的武功,不知阁下意下如何?” 中年女子冷哼一声,目光不善,“哼,你想见识就见识,我凭什么答应你?” “这样吧,我们切磋一番,如果你赢了,我送你一套九阴真经上的武功,如何?”打赢她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苏铭本来就是来找九阴真经残篇的,这本是王重阳留下的武功,他不介意借献佛,白嫖一下。 “你竟然会九阴真经上的武功?”那女子难以置信的望着苏铭,显然内心受到了极大震撼。 苏铭脸上依旧是风轻云淡,“不过是一本武功秘籍而已,天下间不止我一个人会,在王重阳得到之后,九阴真经不知转手多少次,阁下是林朝英身边之人,应该知晓这些事。” 那女子心知今日如果不答应,绝难善了,对方能拿出九阴真经的武功,定然不会轻易放弃,当即应下,“好,我答应你,不过如果我赢了,你的武功我也不要,只需要你以后不要再踏入此地,扰人清静。” “好,一言为定。” 那女子深深看了他一眼,“一言为定。”随后她放开李莫愁的手,“莫愁,我跟这位先生有话要说,你先回去。” 李莫愁咬着指头,重重的点头,问道,“师傅,要是我回去了,晚上能吃玉蜂浆吗?” 女子眉眼变得柔和,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等回去了,就让你吃。” “好。”李莫愁甜甜一笑,转过身蹦蹦跳跳的离开了,坎坷的道路对她而言竟然没有丝毫停滞,步伐颇有章法。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林间,中年女人方才收回目光,注意力重新放在苏铭身上。 “敢问阁下怎么称呼?” “我姓林。” 双方目光对视,战意轰然爆发。 “请!” “请!” 林侍女是林朝英的丫鬟,林朝英的武功学了个十成十,古墓派的武功有很多,其中最出名的便是玉女心经,玉女剑法,不过今天出来的匆忙,林侍女并未带剑,只好用美女拳法对敌。 瞬息间,两人身形纠缠在一起,林侍女冷着一张脸,步步生莲,一招一式极尽美感,充满了美女的神韵仪态,若是一位漂亮美女施展,定然美不胜收,令人眼缭乱,奈何,她只是个老女人,冰冷的气质破坏了这份美感。 林侍女抢先攻击,想要占据先机,一连数招,每一拳劲力十足,打出了破空之声,然而,出招却没能建功,每一招都落空了。 空气中发出阵阵爆鸣,林侍女脸色十分难看,接连不断的出招,但却打不到敌人一片衣角,连他的影子都摸不到。 苏铭身形飘飞,影影绰绰,一道道身影不断展开,林侍女最终只能退却,一脸不服气的看着他,“你难道只会躲吗?” “美女拳法?有点意思,可惜你不是美女,若是林朝英自己用这招,不知是何种风采,可惜,她没参加华山论剑,五绝之中少了她,实乃憾事。”一交手,苏铭就探出了她的武功深浅,这个林侍女比全真七子的武功要高出一线,若是加上玉女剑法,全真七子任何一人都不是她的对手。 “算了,我也不欺负人了。”看着她不服气的眼神,苏铭伸出手掌,指尖凝聚着雄浑的真气,一道宏大掌力向她袭去。 林侍女眼皮一跳,察觉此招不可力敌,运转身法就要躲开,哪知道,这道掌劲竟然直接拐了个弯,差之毫厘的擦着她的身子飞过。 “轰!” 不远处的大青石被一掌轰碎,石块迸射,打的周边树木咔嚓作响。 林侍女目光呆滞的看着这一幕,他实在难以想象,这掌若是落在自己身上,是什么后果,她转过头看向苏铭,眸子里露出几分惊恐,此人功力,恐怖如斯,自己绝非是对手。 (本章完) 第103章 重阳遗刻 第103章 重阳遗刻 一掌惊敌,苏铭身影如清风拂柳般退后丈许,见她面色阴晴不定,轻声道,“我观你虎口掌心有茧,想必是用剑之人,你若觉得我胜之不武,回去拿了剑之后我们再行比过。” “不必了,赢就是赢,输就是输,没什么不能认。”林侍女双眸在苏铭面上来回扫过,一字一句的道,“我输了。” “放心,我对你没有任何企图,方才所说送你的九阴真经武功倒是要换换。”苏铭嘴角微扬。 这话非但没有让林侍女放轻松,反而令她更加警惕,“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到底想要什么?” “很简单,活死人墓里面的九阴真经武功。” “不可能!”刚说完,林侍女便否认了,“我家小姐根本不会九阴真经上的武功,活死人墓里面也不可能有。” 苏铭向前走两步,淡淡说道,“林朝英不会九阴真经,但是王重阳会啊,这武功就是他留下的。” 林侍女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他,再度否认,“那也不可能,我家小姐从没对我说起过。” 苏铭静静地看着她的眼睛,“你是不是忘了,活死人墓是王重阳费心思修建,你家小姐也比王重阳先死,她不可能知道所有的事。”声音沉稳有力,好似能令人信服。 林侍女其实心底也怀疑王重阳曾偷偷潜入活死人墓,但这也只是怀疑,她并没有证据。 苏铭耸耸肩,笑道,“你看,其实你也不能否认,活死人墓里面那么多机关,王重阳怎么可能不留下后手,把那块地盘轻而易举的送给你家小姐。” 林侍女接受了这个观点,但依旧没有松口,“你的意思是,你要进活死人墓?” “武功在那里面,我也不会。不过,你若是想独吞九阴真经,我也没意见。”苏铭面中带笑,丝毫没有担心之意。 林侍女被他三言两语说的不耐烦了,径直问道,“你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很简单,找到九阴真经,一起分享,这样,你我都得了好处。” “你就不怕我现在就走,独吞九阴真经么?” “不怕,如果我不告诉你确切的位置,你一辈子都别想找到。”而后,苏铭转过身背对着她,“倘若我今天拿不到,以后古墓派就再无安宁之日。” 突如其来的威胁让林侍女惊愕,随之而来的便是惊怒,不过古墓派的武功讲究少思寡欲,克制七情六欲,她脸上依旧是冷冰冰,“大言不惭,有本事你试试。” “想要做到这一点很简单,甚至还不用我动手,只要我把活死人墓当中藏有九阴真经的武功传出去,你猜会不会有人找上门?” 短短一句话便击穿了林侍女的心防,九阴真经是江湖上人人梦寐以求的武功宝典,若是消息真的传出去,古墓派将再无安宁之日,别的不说,光一个欧阳锋都够让人头疼。 想到这,林侍女不禁打了个寒颤,再看向苏铭时,眼里竟然带着几分恐惧,这个人,太狠了! 想不答应都不行了,“好,我答应你,但是你必须发誓,不把这个消息传出去,更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苏铭转过身,脸上依旧挂着淡笑,但落在林侍女眼里却十分可恨,令人恼怒,“我苏铭发誓,若将古墓派藏有九阴真经的消息传出去,日后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这个时代的江湖人大多重诺重信,更看重誓言,见苏铭直接发誓,林侍女冷淡的神色才稍有缓和,“跟我来!” 随后她便朝着活死人墓走去,苏铭闲庭信步,跟在身后。 两刻钟后,他们来到了活死人墓,山势不高,上面仅有稀稀疏疏的草木,远远望去就像是一座大型的坟包,怪不得叫活死人墓。 见苏铭停住脚步,林侍女疑惑地看着他,“你不是要进去?” 苏铭轻轻摇头,笑话,要是进去被你用机关困死,那岂不是贻笑大方,活死人墓里面那么多机关,随便把他关在里面,那可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武功并不是万能,更不能解决一切问题。 林侍女知道里面的机关布置,但他不知道,换做是他自己这么被人威胁,肯定要找个机会弄死,苏铭可不会把自己的安全寄托在别人身上。 “不必从正门走,我另有别的路。” 林侍女顿时就明白,这条路就是王重阳潜入活死人墓的小路,不然的话,从正门走,很难瞒过她的眼睛。 “好。” 随后,苏铭登上了活死人墓,站在最高处俯瞰,同时,运转冥海归元劲感知周遭的水汽流向,这门武功现在就成了探测仪,不一会儿,便找到了位置。 他走下来对林侍女道,“找到了,跟我来!” 两人又绕着活死人墓走了大半圈,最终苏铭终南山山脚一处偏僻的地方停下来,这里有一处山洞,洞里又在一片水潭旁,“就是这了。” 林侍女扫视四周,没有看到任何机关的痕迹,问道,“通道在哪?” “就在水里水里,我下去了,你若不想错过便跟来吧。”苏铭丢下一句话,纵身跳入潭中,潭水冰冷刺骨,他有真气护体倒是没受到影响,换做普通人,没做任何准备跳下来,说不定就抽筋了。 苏铭沿着潭水慢慢往前,不一会便来到一处阴暗狭窄的小道,不能过人,他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潜入水中,约莫一顿饭的功夫,水面终于有了些许亮光,他抬头一瞧不远处隐隐有一条小道。 外面水潭边上,林侍女望着水面,面上犹豫不定,想了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跟上去。 苏铭走上台阶,运功蒸干身上的水汽,不消片刻,湿漉漉的衣服恢复干爽,沿着小道,七拐八拐,逐渐向上,不知走了多久,他来到尽头。 这里是一间石室,拐个弯,旁边有一行台阶,再往上就是活死人墓了。 苏铭掏出早就备好的火折子打开,亮光照亮了狭小的室内,他抬头仔细查看,顶上刻着细小的文字和图案,正是苏铭要找的重阳遗刻。 (本章完) 第104章 九阴真经得手 第104章 九阴真经得手 九阴真经分为上篇和下篇,下篇他已经到手了,这里记载的是上篇,苏铭逐字看去,上面刻着解穴秘诀,闭气秘诀、移魂大法、易筋锻骨章总共四章。 这一趟,不亏! 光是一门易筋锻骨章就值了,这东西对于现在的苏铭没什么用处,但放在郭靖身上还有点用,能挖掘出他的根基和资质,使内力将变得更加浑厚,根基更加牢固。 还有移魂大法,这玩意涉及到了精神控制,催眠等等。 上面提到玉女心经中的最高明部分神光离合、似有似无、若隐若现、难以捉摸,必须用到放心离魂之术(移魂大法),方能神游物外,不萦于心,若无其事,虚虚实实,真幻莫测,方能免为所制。 不过苏铭认为,就算是古墓派的人得到了移魂大法也未必能用到,不是每个人都有林朝英的资质和根骨,林侍女方才若是练到了这一层,苏铭也不会在轻功身法上胜过她。 毕竟,古墓派的武功是出了名的迅捷,重巧不重力。 用了两刻钟的功夫,苏铭将重阳遗刻上记载的武功尽数记下,于他而言,除了易筋锻骨章,其他的都能增强他对敌的手段。 解穴篇不说,挪穴移位,让敌人措手不及,闭气篇适合在水中交战,至于移魂大法,这玩意可以用来催眠逼供等等。 “踏踏。” 身后,脚步声响起,林侍女拖着湿漉漉的脚步走来,见苏铭抬头望着室顶,也跟着抬头看去,一行行小字映入眼帘,令她心中惊讶不已。 苏铭的声音传来,将她惊醒,“这就是王重阳留下的九阴真经,没骗你吧。” 她回过神,再看向苏铭,眸子里满是复杂之意,“你确实没骗我。” 沉稳而温润的声音在室内回旋,“这些武功虽说不是九阴真经当中最有价值的部分,但也足以弥补你们古墓派武功的不足,尤其是易筋锻骨章,最适合用来培养弟子,挖掘潜力。” 林侍女沉默片刻,突然道,“苏先生,这份人情,我古墓派记下了。” 闻言,苏铭哑然失笑,“不必,其实,玉女心经的功夫你练错了。”反正九阴真经古墓派都有了,索性把真相都告诉她。 林侍女放缓的神色瞬间紧绷,冷冷的望着苏铭,“你不要胡说,小姐传给我的武功,怎么可能有错?” “古墓派有玉女心法,玉女剑法,玉女素心剑法,这三门武功一脉相承,其中玉女素心剑法是载于《玉女心经》第七篇的的武功,玉女素心剑法,你怎么练是不是都感觉不对?” “你怎么知道我古墓派的武功?”林侍女下意识的问道,随后一脸警惕的望着他,似是随时都有可能出手。 苏铭摇摇头,“你别管我怎么知道,连九阴真经都告诉你了,难道还代表不了诚意?我就问你,是不是这样?” 林侍女脸上露出犹豫的神色,最终回答道,“不错。” “事实上,你练错了,玉女素心剑法是双剑合璧的剑法,但并非是两个女子修炼,原意乃男子使全真剑法,女子使玉女剑法,两人双剑合璧,威力奇大。运转剑法的内功步步艰难,时时刻刻会练入岔道,若无旁人相助,非走火入魔不可,只有合二人之力方能共渡险关。” 说到这,苏铭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打趣道,“你看,这像不像是双修?” 即便石室内光线阴暗,林侍女依然能感受到苏铭脸上的嘲弄,顿时,她破防了,“你敢侮辱小姐的清名?”说着,她下意识的运转真气,想要动手。 然而,下一刻,她眼前一黑,脖子一紧,被人扼住咽喉,苏铭淡淡的看着她,眸子里没有半分情感,“你确定要和我动手?” 他只是想搅乱古墓派的修炼道路,影响剧情,收割本源,况且这对古墓派也有一定好处,若是这女人不识好歹,苏铭也不介意给她一点教训。 林侍女瞪大眼睛,呼吸变得艰难,同时从苏铭手中涌出一股真气迅速流窜她周身,封锁了各大要穴,短短一瞬间,她就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苏铭收回手掌,任她跌落在地,自顾自的说道,“玉女素心剑法需要一方运转全真剑法,另一方用玉女剑法,双剑合璧才是完整的玉女素心剑法。” “而且,玉女心经练功的时候全身热气蒸腾,须拣空旷无人之处,全身衣服畅开而修习,使得热气立时发散,无片刻阻滞,否则转而郁积体内,小则重病,大则丧身,你不觉得奇怪吗?” “你家小姐武功不输王重阳,天资悟性都不差,他都能创出全真大道歌这样的内功,为林朝英要创出类似双修的武功?” “别忘了,你家小姐和王重阳可是郎情妾意,虽说没走到一起,但她未必放得下。” 林侍女捂着喉咙不住地咳嗽,苏铭的话一字一句的落入耳中,冲击她的心神,让她以往的观感都破碎了,原来,小姐是这样想的。 “信不信由你,言尽于此,告辞!” 说完,苏铭大袖一甩,留下一道残影缓缓消散。 …… 一炷香后,苏铭从水潭里走出来,蒸干身上的水汽,回全真教。 院子里的杨铁心一家人还在对峙,杨康的话如同刀子一样不断戳在杨铁心身上,为义兄报仇,抗击金人,还全真教的恩情,无论哪一样都站在大义道德的层面,令他无可反驳。 包惜弱更是以泪洗面,话都说不出来,她知道一切的症结都在自己身上,当年若不是自己一时心软救了完颜洪烈,也不会有今日的局面。 沉默半晌,杨铁心怔怔的望着杨康,“康儿,你真的要这样?” 杨康犹豫刹那,用一种坚定地语气道,“爹,都到了这个地步了,难道你还有别的办法?这是孩儿唯一能想到的解决之法。” “好不容易一家团聚,我不想大家阴阳两隔,活着,难道不好吗?” 面对杨康的质问,杨铁心无言以对,只是默默地叹息。 (本章完) 第105章 父女相见 第105章 父女相见 以前,杨铁心没得选,以为只要自己和包惜弱死了,一切都能了结,然而,杨康的话却戳穿了他不想面对的现实,他死了,一切根本不会了结,反而会让完颜洪烈牵扯到全真教身上。 当丘处机被抓之后,全真教彻彻底底的陷入被动,投鼠忌器,不得不按照完颜洪烈的条件走,从某种意义上放弃他们一家。 如今,杨康想出了别的办法,比他们两人死去更好的方法,杨铁心不想答应,没有哪个男人愿意把自己的女人送到别人手上,但沉重的现实压得他不得不低头。 义兄的深仇大恨,杨家血脉背负的责任,全真教的恩情,这些东西都在不断击穿他的底线,他彻底被逼到了墙角。 “惜弱,我……” 最终,他望着身旁的妻子,刚开口却哽咽了,这话无论如何都张不开嘴,如果没有这些羁绊,他真想不顾一切,带着包惜弱远走天涯,但他越陷越深,走不了了。 包惜弱擦了擦泪水,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铁哥,不管怎么样,我都听你的。” 回答她的却是一道深深的叹息,杨康坐在一旁也不说话了。 …… 归云庄。 郭靖与黄蓉在湖畔相伴而行,一人着黑衣,一人着白裙,郭靖相貌虽普通,却是英气勃勃,锐气逼人,短短几个月,他一路走来,看得东西多了,身上的气质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湖面波澜不惊,郭靖望着水面上的倒影,心想道,“也不知道师傅他们怎么样了?” “郭靖,你看!” 忽然,黄蓉指着湖面,兴奋的大叫起来,郭靖顺着她的目光一瞧,水天一色的湖面上,一叶小舟疾驰而来,舟上一道青色身影昂然而立,见之不俗。 郭靖回头与黄蓉目光对视,又有人来? 裘千丈的到来让归云庄上下如临大敌,人的名树的影,眼下,陆乘风不好得罪前辈,但也不愿当金人的走狗,只能好吃好喝的供着,虚与委蛇。 前日一场夜宴不欢而散,因而这几日,他们都躲着裘千丈,不想与他碰面。 小舟由远及近,上面的身影愈发清晰,在小舟离岸边还有几十丈的时候,青衣人突然一跃而起,如蜻蜓点水般在湖面上飞驰,仿佛身如无物,眨眼间,便已经来到岸上。 好高明的轻功! 郭靖心中一跳,在他认识的人当中,似乎只有老师能和此人相较一二。 然而,他没注意到的是,在青衣人落到岸边的时候,黄蓉俏丽的脸蛋上露出几分惊慌,下意识的想要躲闪,退到郭靖身后。 青袍人腰间插着一枚玉箫,形相清癯,丰姿隽爽,萧疏轩举,湛然若神,一副宗师气度,此人便是天下五绝之一的东邪黄药师。 郭靖两人到归云庄不久后,黄药师就来了,这两日一直在暗中观察,如今,终于现身了。 正当郭靖凝神打量此人的时候,下一瞬,他便已经来到身侧,“蓉儿,别躲了,爹已经看到你了。” 郭靖眼皮一跳,连忙退后数步,拉开距离,一脸防备的望着他,当他听到这话的时候,瞬间傻眼了,这是她爹,也就是说,他是东邪黄药师? 这时,黄蓉不情不愿的从郭靖身后走出来,小脸皱巴巴的叫道,“爹。” 黄药师板着脸,一副严父的模样,“出来胡闹了这么久,该回去了。” 黄蓉皱了皱鼻子,眼里透着无奈,忽然她余光扫到郭靖身上,顿时有了主意,“爹,这是我前不久认识的朋友,他叫郭靖。” 然后,又向郭靖介绍,用一种骄傲的语气道,“郭靖,这是我爹,跟洪老前辈齐名的黄药师。” 黄药师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郭靖,这几日,他一直在暗中观察,早就熟悉这小子了,如今正式见面,他依旧察觉此子不凡。 郭靖上前一步,规规矩矩的抱拳行礼,“晚辈郭靖,见过前辈。” 经过苏铭的打磨,郭靖早就不是原来那副大智若愚的模样,放在任何门派,也称得上是青年俊才,黄药师自然不会像原著那样看他不顺眼,反而点头称赞,“不错,根基扎实,假以时日,江湖上定有你的一席之地。” 一旁的黄蓉脸上笑容盛开,眼睛闪亮亮的,自己的朋友得到爹爹认可比她自己被夸赞还让人开心。 随后,黄药师看向黄蓉,“听方才的话,你们还遇到了老叫子?” 黄蓉嘿嘿一笑,炫耀道,“爹,洪前辈为人大方,还教了我一套逍遥游拳法,把他看家的功夫都教给了郭靖。” “爹,郭靖跟你初次见面,你可不能小气啊。”言下之意,是给郭靖要好处。 黄药师毫不留情的戳穿她,“不就是想要我传他武功?” 黄蓉跑过去,抱着他的手臂撒娇道,“爹,郭靖可是我出来这么久,唯一认识的好朋友。”声音娇憨可爱。 黄药师略微沉吟一下,觉得郭靖是个少年俊才,这几日暗中探查,也没发现他跟蓉儿有什么特殊的关系,当即点点头,“好,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传他一套武功。” 郭靖看了黄蓉一眼,目光里满是感激,当初若不是沾了她的光,自己肯定学不到降龙十八掌,现在又能从黄药师那里学武功,都是因为她啊。 天下间有几人能同时得到五绝之中两人的传授? 想到这,他心里生出浓浓的感激,决定以后有机会好好报答她。 “多谢前辈授艺,晚辈感激不尽。” 黄药师微微点头,“不必了,你是蓉儿的朋友,她生性调皮,这次偷跑出来估计吃了不少苦头,你与她相交,也是缘分。” 说完,他停顿了一下,问道,“你内功颇有火候,你师傅是谁?” “家师是江南七怪。”马钰传他武功的事很少有人知道,郭靖依旧遵守当年的约定,并不对外人提起,而苏铭是他的传道之师,郭靖猜测,按照他的性格应当也不愿让人知道,便没说。 (本章完) 第106章 黄药师打假 第106章 黄药师打假 “江南七怪么?”黄药师心中略有些疑惑,这七人的名头他也听说过,但他从未放在眼里,毕竟是宗师级别的人物,江南七怪在他眼里,跟喽啰差不多。 这时候,黄蓉这个小袄当场就漏风了,“爹,我看你那套劈空掌就不错,还有弹指神通也很好,再不济落英神剑掌也行。” 黄药师摇头失笑,语气中充满了无奈,“你啊……”随后,他又看向郭靖,“江南七怪我略有耳闻,倒是不清楚他们的武功路数,老叫子把他看家功夫传你半套,我就不传你掌法了,他的掌法精妙无双,天下少有能及,贪多嚼不烂,有它就够了。” “弹指神通,玉箫剑法、兰拂穴手,你选一种吧。” 听到这三门功夫,郭靖第一时间看向黄蓉,他不了解黄药师的武功,不若让黄蓉帮他选,果不其然,黄蓉眼里带着笑意,轻声道,“郭靖,选弹指神通,这可是我爹看家功夫,我功力不够,到现在都还没学全。” 话音落下,黄药师一脸无奈,看向黄蓉的目光里却充满了宠溺,“你啊……”而后便对郭靖道,“罢了,就传你弹指神通吧。” 说完面色一肃,“没有我的允许,不得私自外传,若是让我知晓你违背约定,天涯海角你都逃不了。” 郭靖连忙朝黄药师深深施礼,“前辈放心,晚辈明白,我一定不会外传!” 传功的事拖了,黄蓉又拉着黄药师的手臂道,“爹,传功的事情先不急,前面是归云庄,我带你去瞧瞧。”陆乘风的话露了底子,她也想知道爹爹见到师兄是什么反应。 归云庄啊…… 黄药师轻轻一叹,内心颇有些愁绪,当年的事也该有个交代了,“走吧。” …… 归云庄大厅。 裘千丈正在与陆乘风交谈,陆冠英陪在一旁伺候,他依旧是那一套说辞,苦劝陆乘风,“陆老弟,咱们身在武林,最要紧的是侠义为怀,救民疾苦。现下眼见金国大兵指日南下,宋朝要是不知好歹,不肯降顺,交起兵来不知要杀伤多少生灵。常言道得好:”顺天者昌,逆天者亡。‘老夫这番南来,就是要联络江南豪杰,响应金兵,好教宋朝眼看内外夹攻,无能为力,就此不战而降。这件大事一成,且别说功名富贵,单是天下百姓感恩戴德,已然不枉了咱们一副好身手、不枉了’侠义‘二字。“ 这几日,他说了几次,陆乘风都用各种话术暗示拒绝,给他面子。 如今,裘千丈击而连三的逼迫,饶是陆乘风畏惧他的名头,也不得不直接表态,撕破脸皮,“晚辈虽然不肖,身在草莽,但忠义之心未敢或忘。金兵既要南下夺我江山,害我百姓,晚辈必当追随江南豪杰,誓死与之周旋,我敬仰前辈威名,但卖国求荣的事我是万万不敢做,此话休要再提,前辈若是要做客,晚辈欢迎之至,但若是要给金狗蛋说客,那就请吧。” 说完,他便端起茶杯轻饮两口,送客之意,很明显了。 裘千仞面色一冷,威胁道,“老弟怎地目光如此短浅?相助朝廷抗金,有何好处?最多是个岳武穆,也只落得风波亭惨死。若一意孤行与金国对抗,待天兵一至,你归云庄上下鸡犬不留。” 陆乘风叹了口气,放下茶杯,声音拔高了三度,“前辈,道不同不相为谋,请吧。” 话音落下,一道清朗的声音从大厅外传来,“说得好,没辜负我的教诲!” 听到这声音,陆乘风身躯一震,不可置信的看向外面,当年过后,这声音他只在梦里听过,难道自己产生了错觉? 下一瞬,三道身影从外面踏入大厅,为首之人正是他做梦都想见到的恩师。 “师傅!” 陆乘风挣扎着想到地上跪着给他行礼,但他双腿已经残废,极为不便,只见黄药师身形一闪,如移形换位般来到陆乘风身前,按住了他,“乘风,你很好,不用多礼。当年我性子太急,错怪了你。” 陆乘风声音哽咽,“师父您老人家这些年可好?” 黄药师叹了口气,面上隐隐有些复杂之色,“总算还没给人气死。” 陆乘风情绪依旧很激动,“弟子今日能再见恩师一面,便是死也瞑目了。” 黄药师不答,向陆冠英一指道:“他是你儿子?” 陆乘风点点头:“正是犬子。” 陆冠英不待父亲吩咐,忙上前恭恭敬敬的磕了四个头,说道:“孙儿叩见师祖。” 黄药师没去理他,而是把目光投到了裘千丈身上,“裘千仞,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竟然沦落到给金人当走狗的地步,当真丢脸。” 裘千丈并没有见过黄药师,却依旧摆着架子,冷哼道,“哼,你是陆乘风的师傅?” 然而刚说完,黄药师面色就变了,他眉头皱起,紧紧盯着裘千丈,“你不是裘千仞,你是谁?” 顿时,在场的人全都惊呆了,这人不是铁掌帮帮主裘千仞? 裘千丈不料他竟一语道破自己的伪装,眼里闪过一丝慌乱,脸色僵住,强笑道,“老夫不是裘千仞还能是谁?天下有什么人敢冒充我?” 黄药师盯着他,摇摇头,“你竟然不认识我?裘千仞怎么可能不识得我?”说着,他指向陆乘风,“乘风,告诉他,我是谁?” 陆乘风这下明白了,眼前之人就是个冒牌货,“阁下,我师傅是东邪黄药师。”这下子,称呼也变了。 瞬间,裘千丈蚌埠住了,脑海里一片空白,“黄药师?他怎么会在这?” 黄药师负手而立,冷冷的看着他,“说吧,你到底是谁?如实交代,免得受苦。” 裘千丈脸色铁青,身子瘫倒在椅子上,“怎么可能?黄药师怎么会在这?”他愣愣的呆住了,这时,陆冠英欺身上前,一把扣住裘千丈的脖子,心中一松,果然是个冒牌货。 随即,他伸手点了他的穴道,来到黄药师面前,“师祖,请您发落。” (本章完) 第107章 美人恩重 第107章 美人恩重 随后,黄药师试探了一下陆冠英的武功,知他走的不是桃岛武功的路子,允许陆乘风传授他武功,而后为了弥补这些年的亏欠,他又将苦心创出的旋风扫叶腿法交给陆乘风,希望他练成之后代替走路。 “你把三个师弟都去找来,把这功诀传给他们吧。” 陆乘风拿着写有武功的纸恭恭敬敬的答应:“是。”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曲师弟和冯师弟的行踪,弟子一直没能打听到,武师弟已去世多年了。” 黄药师心中一痛,当年一念之下,他事后也很后悔,本想着补偿,没想到师徒却不能再见,他幽幽一叹,“罢了,你尽力而为吧。” 随后,他重新把注意力放在裘千丈身上,“此人是金人走狗,假冒裘千仞,坏铁掌帮的名声,乘风,带下去好好查查。” “弟子遵命。”陆乘风拱一拱手,“冠英,此事交给你处置。” 陆冠英面上闪过一丝兴奋,激动的说道,“爹,你放心,我一定尽快查出来。” …… 接下来的几日,黄药师便在归云庄住下,教导郭靖学习弹指神通,他的武功路数和洪七公截然不同,洪七公是一力降十会,他是以巧变著称,手段多样,变幻莫测。 武道之路,一通百通,黄药师高屋建瓴,指点郭靖是轻而易举的事,往往三两句话就让他恍然大悟,明白了某个武学关窍。 然而某一天,郭靖再见黄药师的时候,他一改之前的和善,总是板着脸,教导他时也十分严厉,一天下来,郭靖向他询问之时,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原来,黄药师暗中观察,知道他们是正常的朋友,并未有逾越之处,可这几日接触下来,他发现郭靖人品坚挺,谈吐和见识都远超常人,一时间竟有了想撮合的想法。 但当他从陆乘风那里得知郭靖已经成婚,妻子怀孕之后,态度瞬间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怎么看他怎么不顺眼,站在一个老父亲的角度,郭靖就是那种有了家室还跑来招惹自己的女儿的人。 然后郭靖去问黄蓉,黄蓉也一头雾水,不知所云。 园之中,各种各样的卉盛开,美不胜收,黄蓉正在丛中摘,将其放在篮子里,打算用来做香包,一旁的郭靖正在黄药师的督促下练武。 忽然,黄药师放下茶杯,道,“蓉儿,出来这么久,我们该回去了。” 黄蓉提着篮,小跑到黄药师身旁,劝道,“爹,这么急干什么,难得见到师兄,何不再多住些时日?” 黄药师依旧板着脸,“该回去了,过不久就是你娘的忌辰,早些回去准备吧。” 这个理由,黄蓉无法辩驳,只能沉默以对。 “郭靖,过来。” 正在练武的郭靖听到声音,停下动作,“前辈。” “弹指神通你已入门,剩下的靠你自己了。”说完,他便站起身,“蓉儿,我们走吧。” 然而,黄蓉听到这话却是纹丝未动,只是静静地看着郭靖,美眸之中带着几分娴静,“郭靖,我要回去了,你好好保重。” 郭靖刚想说什么,突然感到一阵冷意,余光一扫,却见黄药师正淡淡的看着他,他心思一转,只得规规矩矩的道,“黄姑娘,保重,山高水长,咱们后会有期。” 黄蓉静静地凝视着他,突然笑了,笑颜如,十分灿烂,“郭靖,之前,我一直输给你,但你放心,这次回去后我一定好好练功,以后再见,我可不会再输给你。” 郭靖见她认真,也点点头,“好,我等着那一天。” “这个东西你拿着,危急之时,可以救命。”说完,黄蓉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玉瓶,递到郭靖面前。 郭靖摇摇头,并未接下,“无功不受禄,我受你的恩已经够多了,怎么能再拿你的东西?” 黄蓉眨了眨眼睛,轻笑道,“郭靖,我们是朋友,朋友之间互相赠予礼物,你难道还要推辞?或者说,你没把我当朋友?” “我们当然是朋友,但这东西想必不是俗物,我实在是受之有愧。”这些时日以来,自己得到黄蓉太多恩惠,这些恩情太重了。 朋友? 黄蓉默念这两个字,淡淡的惆怅在心底化开,“一些药丸罢了,有疗伤的功效,我家还有好多,不是什么珍贵东西,既然拿我当朋友,那就收下,不然我要生气了。” “那好吧,我收下了。”话说到这个份上,不收是不行了。 见郭靖收下玉瓶,黄蓉转身对黄药师道,“爹爹,我们走吧。” 半个时辰后,父女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太湖之畔,望着他们离去的身影,郭靖眼里露出一丝怅然若失,有种说不出的失落。 “郭兄弟,师叔为什么突然走了?”一旁的陆冠英摸不着头脑的问道。 黄药师现身之后,他的暗恋直接胎死腹中,陆乘风重新被收入门下,他凭空比黄蓉矮了一辈,得叫她师叔,少年人的情怀便这样无疾而终。 “我也不知。”郭靖摩挲着手里的玉瓶随口回道,其实,他隐隐猜到,黄药师突然带黄蓉离开是因为自己,但他不清楚自己哪里冒犯了他,问他他也不理,黄蓉也不知道,没能挽回,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走。 陆乘风看到郭靖手里玉瓶,突然问道,“贤侄,你手里是什么东西?” “哦,这是黄姑娘临走前送我的,说是疗伤的药。” “可否给老夫一观?”陆乘风眼皮一跳,心中已有猜测。 郭靖不解其意,将玉瓶送过去。 陆乘风打开玉瓶,倒出一丸,顿时一股清香扑鼻而来,沁人心脾,“果然是九玉露丸。”语气颇为复杂,他把药丸倒回去封好,还给郭靖。 “贤侄,此药是桃岛独门灵丹妙药,用珍异药材,以清晨九种瓣上的露水调制而成,服后补神健体,延年益寿。调配这药丸要凑天时季节,而且所用药材多属珍异,极费功夫。我身上有三粒,还是当年被逐出师门前恩师所赐,直到如今我都不舍得服用。” 听到这话,郭靖便知道此药的珍贵。 此刻,他突然明白了美人恩重的含义。 (本章完) 第108章 郭靖的抗金计划 第108章 郭靖的抗金计划 郭靖在情感上有些迟钝,但并不代表他不知冷暖,从北到南,两人待了两个月,却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黄蓉更是助他学到了洪七公,黄药师的绝学,临走前更送他灵丹妙药。 这一件件,都不是朋友两个字能解释的清楚。 只是,自己已经有妻子了。 想到草原上还在等着他的华筝,想到她肚子里的孩子,郭靖嘴角露出一丝苦涩。 陆乘风深深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扶着轮椅走了,三人慢慢回到归云庄,陆乘风坐在大厅主座,命下人送来茶水点心。 “冠英,裘千丈怎么样了?” 陆冠英饮了一口茶,沉声回道,“该招的他都招了,我已经命人替他疗伤,过些时日便能痊愈。” 陆乘风轻摇羽扇,眼里闪过一丝冷色,“没想到此人竟然是铁掌帮帮主裘千仞的兄长,如今放是不能放了,只能握在手里。”末了,他顿了顿,继续道,“裘千丈用裘千仞的身份招摇撞骗,而金人南下的事并非他妄言,裘千仞也正在与金人接触,想必已经投靠他们,天下,何至于此。”声音里满是愁绪。 而陆冠英一脸气愤的说道,“爹,金人南下的事我已经暗中通知大宋官府,但是他们不信,一点应对措施都没有。” 这时,郭靖突然开口了,“陆伯父,依我看,大宋官府根本靠不住,咱们就不要指望他们抵抗金人,若要阻止金人南下,必须另找他法。” 陆乘风神色一震,急忙问道,“贤侄有何良策?” “实不相瞒,我与北方蒙古的大汗颇有几分关系,若能说动他出兵,金人南下之危应当可解。” “哦?不知是何关系?” 郭靖朝他拱手抱拳,声音里饱含着歉意,“陆伯父,陆兄弟,其实我是蒙古大汗铁木真的女婿,实在抱歉,我并非有意隐瞒身份。” 陆冠英目光呆滞的盯着他,牙有点酸,“好家伙,原来你妻子是蒙古公主。”在他看来,这家伙除了武功比他高点,论相貌论家世自己怎么也比他高吧,没想到他竟然娶了蒙古公主。 陆乘风拿着羽扇的手也停住了,显然没想到眼前长得普通的少年竟是蒙古国的驸马,少倾,他脸上笑容更浓,“无妨,行走江湖当以谨慎为要,我不怪你。” 郭靖点点头,向他介绍蒙古的情况,“金国曾派出六皇子完颜洪烈挑动草原各部内战,幸好我岳父勇武过人,一举击败了敌人,统一了蒙古,但却也跟金人实实在在的结下了仇怨,他们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蒙古壮大。” “当年辽国雄踞北方的时候,金国女真人也是从白山黑水中崛起,最终席卷北方,一举南下入主中原,他们知道自己如何起家,定然会防备蒙古国异军突起。” “金国与大宋敌对,与蒙古也是敌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如此一来,双方便有了合作的可能,一起对付金国。” 陆乘风轻捋胡须,眼里精光闪烁,“郭贤侄,你想促成蒙古和大宋合作?” 然而,郭靖却是摇摇头,看似普通的面孔上却透着坚毅镇定,“不,靠山山倒,靠水水流,宋国是靠不住的,甚至蒙古也未必能依靠,各自有各自的利益,不会不惜代价为了拯救他国。” 陆乘风似是再度认识他一样,上下打量着他,啧啧称奇,“想不到郭贤侄年纪虽小,看的却如此透彻,不简单,不简单。” 郭靖面色肃然,声音里饱含着诚恳,“前辈谬赞了,我虽是蒙古驸马,却也是汉人,宋国虽然腐败无能,对外软弱,却是当今汉人正统,若是宋国为金国所灭,我们都要当亡国奴。” “靖康之耻过去不到百年,当年全真教丘道长为我起名就是用的是靖康之一,此等国仇家恨,我怎能忘却?” “原来,你的名字竟是源自于此,怪不得。”陆乘风幽幽一叹,神情黯然,作为宋人,他们本该同仇敌忾,一致对外,但大宋官府太软弱,太无能了,竟然对金国一再忍让,伤透了大宋有志之士的心。 “陆伯父,小侄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伯父援手。”郭靖深深凝视着陆乘风父子,缓缓说道,“我希望伯父能号召天下有志之士,随我一起入蒙古抗击金人。” 闻言,陆乘风面色一变,陷入思考,良久之后,他方才开口,“郭贤侄,北方山高路远,要去蒙古,可不简单。” 听到这话,郭靖便知有戏,趁热打铁继续道,“但是再难,也要去,倘若金人南下,宋国官府首先做的一定不是召集军队布放,而是派出使者求和,割地赔款!想要上战场与金人厮杀,只有在蒙古可以做到。” “宋国官府,绝对不会支持大家抗金!”最后一句话,斩钉截铁,掷地有声,在父子两人耳畔回荡。 随后,陆乘风父子互相对视一眼,面露苦涩,陆冠英点点头,“郭兄弟,你说的太对了,大宋朝廷靠不住,当年北方豪杰群雄并起,更有岳飞爷爷率岳家军攻打金国。” “但大宋朝廷竟然杀害了岳飞爷爷,对北方豪杰置之不理,甚至出卖了他们,王重阳未出家之前散尽家财抗金,到头来却也是一场空。”说到最后,语气里满是悲愤。 郭靖叹了口气,继续道,“这宋国是烂透了,但烂船还有三斤钉,一时间金人也打不过来,我想在这段时间里聚集大家的力量,攻打金人,牵制他们的后方。” “蒙古国人口并不多,骑兵不过数万,单凭国力,无法与金国抗衡,但如果能得到江湖豪杰以及各方势力襄助,或许,一切还有得救。” 陆乘风想了想,依旧没有立即答应,“郭贤侄,此事事关重大,我们必须谨慎处理,否则事情办不成,还会引起敌人窥视。” “伯父放心,我知道此事不可操之过急,另外,我想请伯父通知丐帮传信,邀请洪老前辈来此商议抗金大事,有他老人家帮忙,此事一定会容易许多。” (本章完) 第109章 洪七公出手 第109章 洪七公出手 陆乘风眼睛一亮,“洪老前辈侠义心肠,丐帮弟子多有仁人义士,若此事有他们相助就容易多了。”下一刻,他又摇摇头,“洪老前辈虽是丐帮之主,但他游历天下,神龙见首不见尾,就算是传信,也未必来得及啊。” “伯父放心,一个月前我还曾见过洪老前辈,他现在应该还在金国,此事他或许已经知晓,以他老人家的性子,绝不会袖手旁观。” 陆乘风没料到郭靖与洪七公还有交情,当即大笑道,“好好好,洪老前辈威名远扬,德高望重,有他出面,咱们一定能聚集天下各地的英雄豪杰。” 然而,听到此话的郭靖却是轻轻摇头,“伯父,召集而来的豪杰侠客就留在南面由洪老前辈统辖,晚辈只希望能发动宋国底层的将领士兵,请他们随我一起北上。” 陆乘风想了想,便应下了,号召群雄抗击金人,怎么也轮不到郭靖,如今的他还不是几十年后守卫襄阳的郭大侠,人微言轻,顶多算个小字辈,就算他把人带到北方,这些人也不会听从他的号令。 因此,郭靖才事先做好约定,他准备挖宋国的墙角,带那些有志于抗金,还有骨气血气的人去蒙古,这些才是真正对他有用的人。 “另外,我还想请伯父帮我搜罗一些铁匠用于锻造兵器盔甲。” 陆乘风没多想,也答应下来,“好,此事包在我身上,等你回蒙古的时候,我会亲自交到你手上。”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一支军队,若要想在战场上获得胜利,除了要有合格的统帅之外,更要有充足的粮秣以及军械。 如今蒙古军队的披甲率并不高,只有成吉思汗麾下最精锐的卫队才有铁甲,余者都是皮甲,防御力并不高,郭靖不想这些被自己带去北方的人白白死在战场上,只能想尽办法保全他们。 靠人不如靠己,他也希望这次能召集人手,即便是大汗不出兵,他也要有一战之力,靠人不如靠己,郭靖已经渐渐有这个觉悟了。 “冠英,联系各方群雄的事交给你了,连裘千仞都投靠了金人,你手下的太湖群盗未必靠得住,此事务必要小心谨慎。” “爹,我明白。” …… 酒肆里,一桌桌食客坐在大堂中推杯至盏,酒过三巡,他们聊起了当今的时局,一个穿着不俗的中年人叹了口气,“金人狼子野心,着实可恶,好不容易过几年太平日子,他们又要兴兵南犯了。” 旁边桌上的人听到这话,忍不住问道,“兄台,你怎么知道金人要打仗了?” 中年人倒了杯酒,说道,“你难道没发现,这市面上的粮食,铁器,军需物资都涨价了?当初金人南下之前也是同样的场景,我绝对忘不了。” 秋风未动而蝉先觉,三军未动粮草先行,打仗之前各种各样的征兆非常明显,底层的小民或许不觉得有什么,但沟通南北的商人却十分敏锐,因为一旦打仗,商道断绝,若不提早准备,很多人会血本无归。 有读书士子义愤填膺的说道,“此事定要尽快通知官府,让他们早做准备。” “哼,大宋官府?”桌上,一个壮汉剥着生米,嚼的嘎吱嘎吱,“朝廷就算知道还不是要向金人求饶?前几年的岁币已经加了,如今恐怕又要加不少。” 酒肆角落里坐着四个人,一个是白衣书生,一个是拿着铁杖的瞎子,一个是穿着打扮好似樵夫,最后一人身材矮小背着一根杆秤,他们正是追查丐帮贩卖人口的江南七怪。 全金发竖着耳朵听周围酒客交谈,忧心忡忡的说道,“大哥,金人又要南下了,听说丐帮一直全力抗金,这那咱们还查吗?” 柯镇恶喝了口酒,沉声道,“查,当然要查!我们江南七怪什么时候退缩过,抗金事情是重要,难道揪出黑手不重要吗?在这关头,我们更要查清楚真相。” 正在几人交谈之际,酒肆远处,几个乞丐缩头缩脑的望着酒肆里的人,“那四个男的应该就是长老要找的人。” 一个瘦子咧嘴冷笑道,“没错,就是这几个人,北方中都分舵传信,他们投靠了金人,请咱们援手,替天行道。” 很快,柯镇恶四人吃完饭从酒肆中离开,路过一道巷子的时候,柯镇恶停住身形,朱聪几人疑惑,却见他高声道,“你们一路跟了这么久,都出来吧!” 巷子涌出十几个乞丐,将前前后后都堵住,为首之人是个拿着破碗的瘦子,他走上前朝几人拱手,“几位,我家舵主有请。” 柯镇恶拄着铁杖,脸色没有丝毫变化,“洪老前辈英雄一世,没想到丐帮竟然出了你们这些败坏丐帮清名的恶徒,一路掩藏行迹,杀人灭口的也是你们吧?” 顿时就有乞丐怒骂道,“臭瞎子,你们投靠金人,杀我丐帮兄弟,还倒打一耙。”紧接着又有人道,“兄弟们吗,上,金人走狗,该杀!” 巷子前前后后,就有数道身影朝他们杀来。 然而下一瞬,一道宏大掌劲从天而降,落在地上掀起尘烟滚滚。 “咳咳,是谁?” 弥漫的烟尘把在场众人都呛的不行,柯镇恶与朱聪几人也是面色凝重,如临大敌,这是个高手。 尘烟散尽之后,一根绿竹杖直挺挺的插在地上,巷子里的丐帮之人面色一变,连忙拱手低头,“恭迎帮主。” 下一刻,一道醉醺醺的声音响起,“哼,北方分舵的弟子真是越来越不顶用了。”洪七公拿着红色酒葫芦从房顶上跳下来。 洪七公拔起绿竹杖插在腰间,打了个酒嗝,望着为首的那个瘦子,“你们奉谁的令抓他们?” 那瘦子此时已是面色惨白,“启禀帮主,是中都分舵舵主传信,说这几人投靠金人,请我们帮忙替天行道。” 洪七公一出现,他便猜到,今天这事麻烦大了! “中都分舵,嘿嘿,老叫也该去走一趟瞧瞧了。” (本章完) 第110章 郭靖会拖雷 第110章 郭靖会拖雷 黄药师走后,归云庄上下便忙碌起来,陆乘风重归门下,重现江湖,刚出面便辣手整顿太湖群盗,将他们拧成一股绳,统合太湖水盗水匪。 陆冠英不断派出人手联系江湖上有名有姓的侠客,邀请他们来归云庄商议抗金大事。 值此紧要关头,郭靖反倒是闲了下来,他一边读书,一边静心练武,不过,这样的日子没过几天就被打破了。 陆冠英风风火火闯进院子,拉起郭靖的手就走,“郭兄弟,跟我来!” 郭靖一头雾水,但见到陆冠英神色激动,心中好奇之下也跟着他走了,归云庄大厅前,数百道身影齐聚于此,站在大厅里望去,外面是黑压压的人头。 陆冠英看着外面的人,朝他得意的炫耀道,“郭兄弟,这是我从宋国军营里拉过来的人手,你瞅瞅。” 望着眼前的一道道身影,郭靖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涌动,这些人穿着军装,脸上有菜色,高矮不一,胖瘦不一,唯一相同的是,他们眼里都有着同样的光。 郭靖闭上眼睛然后又睁开,神色凝重,朝陆冠英深深一拜,“陆兄弟,多谢你了,这些人交给我吧!” 有了陆冠英的支持,郭靖很快将这些人收拢,虽然不能让他们信服,但也勉强能指挥的动,而后,郭靖将这些人安顿在归云庄住下。 接下来的时间里,郭靖按照苏铭教他的练兵之法开始整军备战,这些人都是大宋军营里面的禁军,素质良莠不齐,出自不同的营地,也不知道陆冠英怎么把他们找来的。 一开始,这些人对郭靖还不以为意,觉得他是个毛头小子,而当他展露了一手出神入化的射箭之术后,这些人的眼色顿时变了,不敢再造次。 在练兵的过程中,郭靖又收拾了几个刺头,总算是在这些人当中建立了威信。 有归云庄的支持,他不必为粮草而担忧,除了没有盔甲弩机之外,虽然宋国官府对外软弱,但对内却十分强硬,盔甲弓弩是禁物,一般的江湖家族没法大数量拥有。 归云庄倒是有几套,但并不够用,弓箭长枪等武器倒是不少,足数足量。 不到十天的功夫,郭靖已经将他们练的有模有样,至少从表面看上去还像一支军队。 当然,这些人也并非纯粹是为了抗击金人来的,相当一部分是因为吃不饱饭,所以才脱离了禁军的编制,当了逃兵。 大宋禁军里面的毛病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直到南宋覆灭都没改掉,各部禁军强弱不一,旱的旱死,涝的涝死,中央禁军应有尽有,成了老爷兵,而最惨的禁军却连饭都吃不起。 太湖当中的小岛沙滩上,数百道身影正在持枪拉练,郭靖穿着军服,一双眸子如鹰隼般扫视着下面的人,一旦有人出了错,迎接他的便是毫不留情的一鞭。 在蒙古的军旅生涯,让郭靖明白了许多道理,练兵要狠,不狠就练不出强兵,练不出精兵,老师的问话,他不想再经历第二次,所以郭靖现在练兵下手非常狠,士兵们对他又敬又怕。 敬的是他赏罚分明,怕的是军法如铁,毫不留情,已经有人死在他制定的军法上了,也正是因此,这几百个人才对他如听即从。 一日,郭靖急匆匆的回到归云庄。 刚见面,陆乘风便焦急的说道,“贤侄,有大事发生了,蒙古派过来的使者正在被金国追杀,我打算派人去接应,你跟着一起去,便于行事。” 郭靖眸光一闪,问道,“蒙古使者?伯父可知是谁?” “情报来的急,还没查清楚。” “好,事不宜迟,我们赶紧走上路。” 半柱香过后,几条船驶出了太湖。 路上郭靖心中还在思考蒙古使者的事,按道理来说,成吉思汗现在应该在统合蒙古内部,缘何要派使者,还被金人追杀? 难道他要联宋抗金? 若非如此,金人不会派人追杀使者。 忽然,远处官道上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和厮杀声,郭靖一行人见状,赶忙催马上前。 只见官道上有两拨人马正在厮杀,其中一行人纵马狂奔,后面的追兵紧追不舍,箭矢接连不断,前面的人不断有人被射下马。 看到他们的装束,郭靖认出了他们是蒙古人,当即催动小红马上前,正好听到他们在说蒙古话,“我没事,你们快走,我在这里挡住追兵。” 另一人道:“我助你挡敌,四王爷快走。” “那怎么成?” 郭靖听着声音好熟,似是拖雷、哲别和博尔忽的口音,当即高呼道,“哲别师傅,拖雷,是你们吗?”声音高昂,中气十足。 那几人闻言,脸上露出喜色,正想出声招呼,追兵已经围了上来。 马匹受伤,三个蒙古人也没法跑了,只能发箭阻敌,他们箭术极好,追兵不敢十分逼近,只能远远放箭。 不远处有个小山包,蒙古人一边射箭,一边走过去,居高临下,颇占形势。 十几个金兵纷纷下马,举着盾牌,四面围住。 沿路上随处可见金兵的尸体和失了主人的战马,不到片刻,郭靖已经来到近前,他跳下马伏拔出尸体上的羽箭,在箭杆上一摸,果然摸到包着一圈熟铁,铁上刻了一个豹头,这是师傅哲别所用的硬箭,比寻常羽箭要重二两。 至此,郭靖认准了他们的身份,再无怀疑。 事态紧急,他纵身一跃骑上小红马,马蹄加速,迅速冲入追兵当中。 金兵们压根没注意到有人来了,只见一道影子闪过,便没了生息。 郭靖运足真气,降龙十八掌猛然轰出,金兵哪承受得了这浑厚的劲力,上身的骨骼爆碎,“嘭!”两个金兵落下马来。 小红马灵巧的转身,郭靖瞧也不瞧,手腕一翻,刚刚捡到的箭被甩了出去,箭矢携带着劲力,没入敌人的头颅。 这时,他纵深一跃,从小红马上跳下来,直奔着下面的金兵,灵巧的身法让这些金兵根本摸不到他,郭靖轰出的每一掌都收割着金兵的性命。 短短片刻之间,拖雷和哲别他们还没反应过来,追兵就全被郭靖解决了。 (本章完) 第111章 华筝的信,双胞胎 第111章 华筝的信,双胞胎 鲜血洒遍大地,空气弥漫着血腥的气息,静,死一般的寂静。 拖雷、哲别、博尔忽愣愣的看着郭靖,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这些追兵竟然全被他杀死了,而且看起来轻而易举,他们方才差点就被围杀了。 郭靖牵着小红马来到三个人面前,疑惑地问道,“哲别师傅,安答,博尔忽怎么只有你们三个?难不成都死光了?” 哲别见到眼前气质大变的弟子,慨然道,“是啊,他们都被金兵所害,若非你及时相救,我们恐怕都要回归长生天的怀抱了。” “唳!” 突然,天空中白影闪动,两头白色大鸟直扑下来,郭靖一听声音,便知是自己与华筝所养的两头白雕,雕儿的眼光锐敏之极,在高空中就已认出主人,欢声啼叫,双翅扇动,扑下来停在他肩上,亲昵的蹭他的脸。 郭靖伸手轻轻抚摸着它们的脑袋,问道,“安答,你怎么把白雕带来了?” 拖雷擦了擦脸上的血渍,“爹爹命我去见宋朝皇帝,相约南北出兵,夹攻金国,妹子说或许我能和你遇上,要我带了雕儿来给你。你瞧,这可不是遇上了吗?幸亏有白雕给我们指引敌人的方位,要不然我们也活不到现在。” 夹攻金国? 郭靖眸光闪烁,自己的猜测成真了,大汗果然要连宋抗金。 “踏踏。” 马蹄声响起,数道身影来到近前,陆冠英跳下马,看着与郭靖交谈的三人,笑道,“郭兄弟,他们就是蒙古国的使者?” 郭靖扫了一眼陆冠英,点点头,“不错,方才有金兵追杀他们,不过被我解决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回去。” 走之前,归云庄的人顺手把沿路没了主人的战马一起带走,南方缺马,一匹上好的战马可不便宜。 半日后,一行人抵达了归云庄。 拖雷三人伸头四处观望归云庄周围的风景,就像是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从小在大漠长大的他们何曾见过江南水乡的庄园,大漠只有一望无际的草原和移动的蒙古包,所谓的建筑美感是没有的。 拖雷不由得感叹道,“郭靖,听人说南方遍地是金子,这话果然不假。” 闻言,郭靖翻了个白眼,“遍地是金子?你捡一个我看看?” 哲别,博尔忽对视一眼,心中暗道,南方果然如传说中那样富庶,怪不得大汗要连宋抗金。 在陆冠英的安排下,拖雷三人在归云庄的小院里住下了。 刚安顿好,郭靖就上门了,“拖雷兄弟,大汗怎么想起来要联宋抗金?蒙古不是刚刚才统一?” 拖雷一边吃饭,一边说起了缘由,原来成吉思汗攻打金国获胜,可是金国国力雄厚,多年经营,基业稳固,边境死守住数处要塞,纵然蒙古骑兵强大,却也无可奈何。 于是,成吉思汗便派遣拖雷南来,要联合宋朝出兵夹攻,只是不知为何走漏了消息,途中遇到金兵阻拦,卫兵都被杀尽,只剩下三人逃到金国与南宋的交界地带。 说完来龙去脉,拖雷又叹了口气,“郭靖,这次派人截杀我们的幕后主使者就是当初那个挑拨王罕与我们作对的金国六王爷完颜洪烈,此人实在是我蒙古国的劲敌。” 又是他! 听到这个名字,郭靖拳头便硬了,此人早在他的必杀名单当中,没想到现在又派人追杀他的师傅和兄弟,这下子,他心里又给他记下一笔。 不过,想到蒙古方才立国,大汗就派兵攻打金国,显然是恨透了他们,或许,蒙宋之间真有结盟的可能。 郭靖微微点头,对两人道,“拖雷,哲别师傅,博尔忽将军,我希望你们不要向宋国官府透露我们之间的关系。” 拖雷与哲别愣住了,“这是为何?” “华筝快要生产了,这边的事情办完,我要早些回去,并不想插入结盟的谈判。”事实上,郭靖只是不想被宋国官府召见利用,更不想跟宋国官员打交道。 华筝生产确实很重要,几人没多想,直接应下了,拖雷愣了一愣,突然一拍脑袋,“对了,小妹还写了信给你,我差点忘了。”说完,就在怀里翻来翻去,掏出一卷羊皮递给他。 得知是妻子的来信,郭靖赶忙接过来,打开羊皮卷细细阅读,看完之后,脸上乐开了,嘴角怎么压都压不住。 华筝在信中说,医者诊断出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双胞胎,而且都是男孩,希望他早点回来。 拖雷看着快笑傻了的郭靖,好奇的问道,“怎么样?妹妹说了什么?看你笑的这么开心。” 郭靖没有说话,而是把羊皮卷递给他,三人看完之后都为他高兴,拖雷更是搂着他的肩哈哈大笑,这个时代,对后代极为看重,华筝一怀就是两个,而且还是双胞胎,他如何不欢喜? 回到自己的住处之后,郭靖把信打开来来回回的翻阅,仿佛能感受到字里行间中蕴含的喜悦与温情,这时,他脑海里突然闪过一道倩影,内心涌现出浓浓的歉意,只能对她说一声抱歉了。 …… 在归云庄住了三日休整好之后,拖雷三人前往临安,准备递交国书与宋国结盟,他们此行的翻译人员不幸遇害,好在拖雷与郭靖一起长大,也懂得汉话,免了再找人。 拖雷三人的到来和离去没有影响归云庄的活动,郭靖照常练兵,对外界的一切保持持续关注。 随着金国即将南下入侵的消息传开,宋国上下炸开了锅,市面上粮价各种物价都在上涨,豪商更是纷纷出逃,把家迁往更南方。 与此同时,江湖上风起云涌,以丐帮为首的帮派不断刺探消息,为这场战争做准备。 …… 中都,赵王府。 完颜洪烈身着蟒袍,头戴金冠坐在大厅之上,下首是他的门客和属下,当他得知追杀蒙古失败的消息时,眉头皱的很紧。 最不愿看到的一幕还是出现了。 当初他想方设法阻止成吉思汗崛起,不惜亲身犯险做局,可惜最后功败垂成,还让成吉思汗借这个机会一统蒙古。 (本章完) 第112章 马钰请教苏铭 第112章 马钰请教苏铭 果不其然,成吉思汗一统蒙古没多久便率兵攻打金国,幸亏金国早有防备才没吃亏,但饶是如此,蒙古的入侵依旧给了金国极大的压力。 草原与金国连接的边境线太大了,有点像后世的鞑靼和大明,但金国只有半壁江山,更与南宋处于敌对关系,如今面临着南北夹击的局面,形势危急。 虽然金国不把南宋当对手,可宋国的体量摆在那,即便他们的军队孱弱,可依旧不容小视,总能牵扯他们部分兵力,除了蒙古大宋之外,周围还有西夏,金国被包在中间。 “你们先下去吧。” “遵命。” 等到手下人退去,完颜洪烈踱着步子来到后院,丘处机正被关押在这里。 院子里,丘处机坐在凉亭中摆弄着茶杯,旁边放着儒家典籍,佛道两家的经书,看起来悠闲而自在,见完颜洪烈到来,他眉毛都没眨一下,依旧自顾自的看着书籍。 他已经被囚禁了半个月了,武功被封,小院周围有重兵把守,插翅难逃。 完颜洪烈来到他对面,施施然坐下,端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一杯茶饮尽,他凝视了丘处机许久,“道长,你考虑的如何了?” 丘处机淡淡瞥了他一眼,“王爷,明人不说暗话,我不信你会轻易放过贫道。” 完颜洪烈把玩着酒杯,眼神里透着几分玩味,“在本王看来,一切都能谈,为何不能?只要全真教交出本王的王妃和世子,助我争夺皇位,之前的事就当是误会,一笔勾销。” “识时务者为俊杰,全真教的选择并不多,你们的时间也不多。” 丘处机面色一变,这语气似乎有些不对,难道又出了什么变故? 完颜洪烈放下茶杯,眼神变得冰冷,极富威慑力,“不用猜了,我大金马上要发兵攻打宋国,只等我大军南下,宋国望风而逃,一统天下指日可待,本王希望你们全真教不要不识抬举。” 丘处机脸色一僵,被这个消息惊到了,“王爷说笑了,贫道已经不是全真教之人,如何能代表掌教真人抉择?” 见他接二连三的拒绝,完颜洪烈也失去了耐心,冷冷的丢下一句话,“本王的耐心是有限的,过几日,我的人即将抵达终南山,希望你的师兄弟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否则,本王不介意伐山破庙,断你全真教道统!” 说完,他大袖一甩便转身离去。 丘处机端着茶杯,面色阴晴不定,眼里透着浓浓的担忧,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 终南山重阳宫前,掌教真人马钰望着山脚,蔚然轻叹,“多事之秋啊。” 刚说完,苏铭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丹阳道长觉得金人南下是坏事?” 马钰回头看了一眼苏铭,反问道,“先生,兵灾将起,生民罹难,不知道多少人将死在这场战争当中,难道这不是坏事?” 苏铭走到马钰旁边,与他并肩而立,“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伏,战争当中,死人在所难免,可对于大宋而言,此战却不一定是坏事。” 马钰好奇问道,“哦?此言何解?” 苏铭单手负在身后,面上挂着高深莫测的笑意,“几年前,大宋与金国重新签订盟约,约为伯侄之国,岁币更是成了大宋极大的负担,战争一起,岁币不复存在,此为其一。” “大宋对外软弱,兵弱将疲,金国此次南下是冲着鲸吞大宋而去,面对亡国之患,大宋上下应当扭转过去的抉择,一致对外,士大夫虽然软弱,但并不意味着他们想当亡国奴,此为其二。” “如今的金国早已不复当年之勇,猛安谋克制度崩溃,女真不过万,过万不可敌,这句话已经成为过去,再加上蒙古一统草原,金国若南下,他们必定不会坐视不理,此为其三。” 寥寥几语,将如今之局面剖析的一清二楚,马钰思考片刻,发出了感慨,“先生真知灼见,马钰佩服之至。” 苏铭谦虚道,“不过一些书生浅见,道长不必放在心上。” 马钰露出一丝苦笑,“被先生这么一说,大宋的安危我是不担心了,但全真教日后该何去何从,贫道至今一筹莫展。” 说完,他望着苏铭愣了一下,心想,以此人表现出来的见识和谋略,何不问问他? “全真教现在的形势,先生是知道的,不知先生有何可以教我?”说完,马钰紧紧盯着苏铭,想要在他脸上看出什么。 苏铭回头指着后面的重阳宫,“解铃还须系铃人,答案,道长不是已经知道了?” 马钰知道苏铭说的是交出杨康母子,但说出去毕竟不好听,也有损全真教的威名,“完颜洪烈不是等闲之辈,与他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 苏铭朗声轻笑,笑声洒脱,充满了自信,“哈哈,若不与虎谋皮,何来火中取栗?杨康终究是汉人血统,忠良之后,李代桃僵之事并不新鲜,完颜洪烈只有他一个儿子。” 听到这话,马钰眼里闪过若有所思之色,显然是在思考其中利弊。 然而,下一刻,苏铭的话震动了他的心神,“其实,全真教若要寻找出路,可以多方下注,不必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马钰脑海里仿佛有一道灵光闪过,百思奇想,却又抓不住那道灵光,片刻后,他朝苏铭拱手行礼,“还望先生不吝指教。” 事关全真教的未来,他必须慎重。 苏铭坦然受了这一礼,神情也变得严肃,“草原上,蒙古国异军突起,其势之盛不下于当年刚刚建国的女真,我那弟子郭靖正是蒙古的金刀驸马,成吉思汗麾下大将,全真教何不在蒙古国身上下注?” 马钰心中一震,连忙问道,“先生此言非虚?蒙古当真如此厉害?” 苏铭点点头,沉声道,“我何必骗你,成吉思汗尚未一统草原,其兵锋之盛你也该见到过,堪称是战无不胜,如今他一统蒙古,兵力倍增,如何不能带领草原崛起?” (本章完) 第113章 你是一个好姑娘 第113章 你是一个好姑娘 “这世上从来都是锦上添易,雪中送炭难,蒙古立国时日虽短,但却武德充沛,几乎不下于当年的女真,大有可为之处。” 说蒙古不下于女真那是真侮辱了蒙古,谁能想到如今只有数万骑兵的蒙古会在以后席卷欧亚大陆,被欧洲人誉为“上帝之鞭”,威震海内。 苏铭的话让马钰陷入了沉思,如今,全真教想要保全丘处机,只能对完颜洪烈服软,助他登上皇位,没办法,丘处机落了口实,留下了把柄,连带着全真教也受了连累。 当然,也有别的办法,直接对外宣称丘处机病逝,把他放弃,这种处理办法最简单,但他们做不到,只能被完颜洪烈牵着鼻子走。 最终,马钰还是没表态,此事他不可能一言而决,需要与诸位师兄弟商量方可,“战事未起,先生竟能看到往后的局势,贫道佩服。” 苏铭淡淡一笑,并未把这话放在心上,“道长心系全真教道统,哪里有时间琢磨这些杂事,完颜洪烈现在只是王爷,连太子都不是,他没有太多资本与全真教谈条件,这次宋金之战若哪位皇子取得战果,或许就能蛟龙升天,攀登大宝。” 说到战事,马钰叹了口气,眼角的皱纹更深了,“唉,多事之秋,希望大宋能击退金兵,保境安民。” 苏铭面上笑容淡去,随口附和一句,“希望如此。” 这些话点到为止就行了,剩下的他们自己就能补全,这是一条没有退路的退路,全真教难道还有的选吗? …… 后院厢房。 “穆姑娘,请喝茶。”杨康给穆念慈倒了杯茶,伸手邀请道。 穆念慈轻轻点头,脸上带着甜甜的淡笑,“多谢兄长。”这么多天以来,这还是杨康第一次给她倒茶,她接过茶杯,眼神羞赧的打量着杨康,抿嘴不语。 杨康也倒了杯茶,慢慢的饮着,房间里竟陷入了寂静,谁都没有说话,而谁都想说话,却都没有开口。 穆念慈在观察杨康,杨康又何尝没有看她,虽说穆念慈穿着打扮朴素,荆钗布裙,可即便如此依旧难掩她那漂亮的脸蛋,曼妙的身姿。 他在想,要是这女人打扮打扮,定然又是一位美人。 可惜了。 想到自己未来的路,杨康眼里不免浮现出几分黯淡,若没有杨铁心,她早就被自己收入房中,好生调教,哪像现在这样,明晃晃的送上门,却还要忍痛拒绝。 终于,杨康出声打破了沉默,“穆姑娘,在终南山待了这么久,我也该回去了。” 穆念慈先是一愣,随后面上露出疑惑之色,回去,回哪去?他不是已经和义父团聚了吗?虽是心里疑惑,但她却并未开口,美眸微闪,静静的看着杨康,等待下文。 杨康望着她呆萌的模样,心里生出几分怜爱,却在下一刻又被他斩断,离开这里,他就是赵王世子,哪能被一个乡野村姑缠住,自己是做大事的人,岂能为儿女私情所困! 他定了定心神,站起来朝穆念慈施了一礼,“姑娘的心意,在下明白,但我真的不能娶你,感谢姑娘厚爱,抱歉。” 轰! 轻轻一语宛若惊雷炸开,穆念慈身形一晃,面色惨白,险些站不稳了,手里的茶杯也“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眨眼间,她的眼里就蓄满了泪水。 见她哭了,杨康依旧心如冷铁,再补上一刀,“穆姑娘,我们终究不是一路人,勉强在一起,对你,对我都不好,你是一个好姑娘,往后你会找到更好的夫婿,抱歉了。” 说完,穆念慈眼角的泪不断落下,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转身跑开了。 杨康望着她离去的身影,脸上露出歉意,等她的身影消失不见,就像是变脸一样,转而化为冷笑,哼,老东西,想用一个女人把我困在这,想得美! 放着滔天权势,荣华富贵不要,跟着你们过苦日子,那不是脑子有问题? 他就觉得完颜洪烈值得自己学习,喜欢他娘,就杀了他丈夫直接抢过来。换个女频的剧本,这不得来个两夫争女,完颜洪烈还是舔狗加男二的那种角色,为男女主角一家保驾护航,说不得还得吹笛助兴。 可惜,没能斩草除根,让那个老家伙逃了。 解决了穆念慈,对杨康而言是去了心头之患,拖拖拉拉不是他的风格,他现在只希望能尽量斩断杨家的关系,保留自己与全真教的干系。 只因为杨家对他无用,而全真教能当他的助力,什么对他有用,什么对他无用,他早就分的很清楚了,在原著当中,看似杨康行事一塌糊涂,不留余地,实际上在那种环境下,他已经做了最好的选择。 从杨康那里哭着跑出来之后,穆念慈冲入了全真教后山,一边跑一边哭,只想把心里的痛楚与苦涩全都发泄出去。 不知过去了多久,她似是跑累了,停下脚步,再看四周,丛林密布,周围有各种各样的野兽和虫鸣,一瞬间,她汗毛竖起,掏出匕首暗自防备。 回去的路,她已经记不清了,只能一边走一边看,很快,天色将晚,穆念慈找了个背阴的山坳,生了个大火堆在这里过夜。 伴随着周围的虫鸣声,她望着烧着噼里啪啦的火堆怔怔出神,脑海里再度响起白天杨康说过的话,不禁悲从心来,嘤嘤哭泣。 忽然,一道声音从旁边响起,“小姑娘,这么晚了,你为何孤身一人在此?” 穆念慈吓了一跳,一抬头,就看到一个穿着白裙的女子在盯着自己,她的漆黑长发与夜色融为一体,惨白的脸被火光照的泛红。 她拿着匕首,心中恐惧万分,对着女人支支吾吾的说道,“你,你,你是人还是鬼?” 林侍女望着眼前的少女,用温柔的语气说道,“姑娘别怕,我是人,并不是鬼。”那态度与不久前遇到苏铭的模样,简直是天壤之别。 很快,穆念慈反应过来,开始与其攀谈,不自觉的敞入心扉。 (本章完) 第114章 史弥远:一群刁民! 第114章 史弥远:一群刁民! 大宋,临安。 作为宋国的都城,临安极尽繁华,正所谓,“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 金人南下的消息在江湖上传的沸沸扬扬,庙堂自然也收到了消息,而且比江湖人更早,不同的是,大宋朝堂并未宣扬出去,而是第一时间在朝堂上的争论,一方主战,一方主和。 身为丞相的史弥远自然是主和,当年,史弥远和杨皇后伪造宋宁宗的御批密旨,诛杀韩侂胄,至此,他踏出了通往权势最高峰的最大一步。 嘉定元年,史弥远实际掌权,恢复了秦桧的申王爵位及忠献谥号,积极奉行降金乞和政策,由金宋叔侄之国改为伯侄之国,加岁币,还有“犒军银”等等。 这一通操作下来,史弥远成了名副其实的秦桧第二,在民间臭名远扬,如今,金人南下,史弥远独揽大权,第一时间决定求和。 没办法,若是主战岂不是打了他自己的脸?加的岁币和钱岂不是白给了? 似他这样位高权重的人绝不能“犯错”,就算是错的也必须是对的,退一万步讲,也是手下人犯错,而他只是被蒙蔽了。 蒙古使者入临安的消息传到史弥远耳中,他第一时间选择弹压隐瞒,不想让蒙古使者出现在大宋朝堂之上,求和是他的主张,万一大宋君臣被蒙古人说动,那将对他的威望造成极大的打击。 同时,史弥远不断和金人联系,询问这些蒙古人的底细,当然,杀是不可能杀的,毕竟是一国使者,史弥远即便是再一手遮天,也不敢擅杀一国使臣,只能尽力拖延。 丞相府。 大厅内坐着好几个人,他们都是如今的主和派,“丞相,蒙古人入临安的消息恐怕拖不了太久,金国那边怎么还没有消息?” 史弥远身着红色华服,坐在主座上,淡淡瞥了那人一眼,嗤笑道,“急什么?还没打过来,你们就乱了阵脚。” 如今的史弥远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独揽大权使得他看上去不怒自威,行走坐卧皆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话刚出口,大家都不出声了。 “从临安到中都可有一段时日,就算是用飞的,也得七八天,放心,今年的岁币和犒军银我都让三司备妥了,只要和谈完成,本相立马差人送过去。” 坐在这里的人不是没想过要主战,奈何,他们不是史弥远的门人就是他的党羽,屁股坐在这个位置上,由不得他们,如果不附和史弥远的主张,或许宋金之间还未开战,就会沦为第一批牺牲品。 史相爷,眼里可揉不得沙子啊。 “本相已经查清楚了,这次蒙古使者能过江入临安,是因为有人暗中相助。” “什么?” “是何人?竟敢与我们作对!” 手下之人或惊讶,或义愤填膺。 史弥远冷笑着扫了他们一眼,“放心,不是朝堂上的那帮人。” “相爷,那是何人?” 史弥远眼里射出一道寒光,“一群刁民,妄图干涉朝廷议和大计,该杀!” 听到这话,周围的人又松了口气,只要不是朝堂上那些人,一切都好说,他的心腹郑清之进言道,“相爷,刁民作乱,不如让下面的禁军动一动,以敌国奸细论处,以儆效尤。” “微臣听闻,最近江湖上可是热闹得紧。” 史弥远微微点头,随即冷笑,“这些刁民是该好好教训教训,朝堂大计,岂是他们能轻易插手?这次蒙古使者过来,倒是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翌日,史弥远的手书送到了禁军大营。 此时的归云庄还不知道来自朝廷的铁拳即将到来,还在四处发请帖,广邀豪杰。 陆乘风轻摇羽扇,问道,“冠英,丐帮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陆冠英摇摇头,“父亲,丐帮现在也联系不上洪老前辈,看来这次他来不了了。”声音里,带着几分失落。 陆乘风叹了口气,面上满是忧色,“唉,没有洪老前辈出面,恐怕我们归云庄不能服众啊,要是重阳真人还活着就好了。” 虽说面对外敌,大家应当团结一致,但江湖中人,向来是无法无天,不可能轻易拜服,没有足够的威望和实力根本无法把大家扭成一股绳。 不能团结,那就是一股散沙,起不了太大作用。 “父亲,全真教可是在关中,他们在金国境内,总不能做的太过火。” 陆乘风点点头,“我明白,重阳真人死的太早了,若是他能活到今日,抗金大业怎会如此艰难?” 说到底,归云庄实力不足,就算是发请帖邀请,也只是提供一个平台,若是换做黄药师在这,归云庄或许还有话语权。 但是,黄药师亦正亦邪,很难说他是否会参与这样的事,想来想去,当今天下,有这个实力和威望的人只能是洪七公。 原本铁掌帮的帮主上官剑南也可以,奈何他死了,连带着铁掌帮也被宋国官兵锤了,现在的铁掌帮声势不如以前,号召力更是如此。 裘千仞武功是高,但已经当了金人的走狗,否则,这场大会由他出面,其实也算说得过去。 …… 小岛,沙滩上。 郭靖穿着短打衣衫,正在与人交手,他手中一杆红缨枪使得虎虎生威,劲力十足,枪锋锐利,如毒蛇般灵动,不可捉摸,看的下面的士兵们眼睛都了。 “你输了,下次再来。” 不到五招,与他对敌的人便已落败。 “郭将军,我输了。”那人面色诚恳的朝他行礼,显然是被打服了。 郭靖点点头,“去归队吧,好了,你们继续操练!” 随着话音落下,沙滩的士兵们摆好阵型,拿着长枪不断地操练,他们练得只是最基础的挑和刺,但没有人叫苦,练得很认真。 郭靖背着手扫视众人,暗自点头,这算是有点样子了。 这些天以来,投靠而来的不只是最底层的禁军,还有江湖人,这些人起初心高气傲,但没有一个是他的对手,都轻而易举的被他打败,收入麾下。 都是奔着抗金来的,输的自然要听从命令,短短半个月,这里已经有了足足七百人,都是青壮,只要饭管够,练得好,经过一两场大战,只要能活下来,就是上好的老兵。 当然,来的人也不全都是一心抗金的人,有不少都是浑水摸鱼的兵油子,郭靖经历过战场,更带过兵,眼里揉不得沙子,这些家伙是害群之马,被他明里暗里用各种手段收拾了,保持了队伍的纯粹。 (本章完) 第115章 抗金大会的名利场 第115章 抗金大会的名利场 归云庄。 最近,金人南下的消息在江湖上不胫而走,无数豪侠壮士义闻讯之后,不禁愤填膺,纷纷摩拳擦掌,准备参与抗金之事。 大宋已经与金国划江而治,若再失去长江天险,宋国根本抵挡不住金国的兵锋,此次若是输了,说不定大家就要国破家亡。 靖康之耻殷鉴不远,与金人之间的仇恨还在代代传承,除了中高层那一拨人,下面的有识之士也不希望金人打破现有的秩序。 当然,百姓无所谓统治者的胡人或是汉人当权,只要日子能否过得下去就够了,指望他们能有多拥护朝廷那是不可能,无论谁来,他们都只是牛马。 江南之中,响应归云庄号召的都是盘踞地方的豪族。 到了召开大会的一天,归云庄张灯结彩,各式各样绸带,灯装点,太湖之上千帆竞发,各式各样的船舶漂泊在太湖湖畔,穿着各式各样锦衣华服的人踏上归云庄的地界。 “金华府刘家刘子铭到。” “泰州李家李庆安到。” …… 湖畔专门修了码头,陆冠英站在码头上迎接来往的客人,在太湖之上,他是引领群盗的少庄主,在这里他只是一个站着的小喽啰。 “陆兄弟,今天来的人这么多?”郭靖换了一身黑色武士服,漆黑长发用玉簪挽着,整个人看上去英气勃勃,他从庄子里走出来,看到湖边的陆冠英,上前打招呼道。 陆冠英今天换上了一袭白色华服,很是骚包,听到这话,他昂着脑袋,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那是,我归云庄在这太湖上也是响当当的一方,要是我肯定来不了这多人,但我爹出面那肯定不一样。” 郭靖点点头,“是啊,我也想不到陆伯父竟然是黄药师的徒弟。” 陆冠英看着日上三竿的太阳,再看看湖面,伸手揽着他的肩膀,“走,现在没人,我们回去。” 正午时分,抗金大会正式召开。 陆乘风作为东道主坐在主座,今日他换上了新衣服,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精神,颇有些意气风发的气势,“诸位前辈,少侠,今日我们齐聚一堂,我归云庄上下蓬荜生辉……” 一通长篇大论过后,陆续有上了年纪的前辈讲话,紧接着大家开始商议抗金之事,郭靖本以为众人会一心一意的商讨如何对抗金人,结果最先开始就是论资排辈,争夺话语权。 丐帮、点苍派……各大门派的弟子争相露面,什么少侠,青年俊才,你方唱罢,我方登场。 看到一半,郭靖就走了,这样的抗金大会跟儿戏一样,他猜到了开头却没有猜中结局,没有一个有分量有威望的人压阵,大家虽说聚拢在一起,但却是群龙无首的局面。 就算是谈,又能谈出什么样的结果? 他走出厅堂,才发觉天色已经暗了,后面,众人在挑灯夜战,擂台上你来我往,纷纷喝彩,他嘴角生出一抹嘲弄之色,好大一场戏。 码头上,陆家的下人看到郭靖,惊讶的问道,“郭公子,你这是要去哪?” “送我去太湖小岛吧。” 下人有心询问他为什么不参加大会,但见到他面色不好看,也就没有多问。 翌日,当陆乘风得知郭靖入夜就离开之时,目光不由得落在陆冠英身上,神色有些复杂,最终却也只是轻轻一叹,什么话也没说。 …… 接下来的三天当中,归云庄大摆宴席,群雄喝得尽兴,打的高兴,一个名利场正在冉冉升起,待这场宴会落幕,与会的众人将名动江湖。 郭靖只有最开始的时候露面了,剩下的时间都在太湖当中的小岛上练兵,比起混那种圈子,他更喜欢自己掌握的兵马。 他看的很清楚,没有出色的家世,没有出名的师门和师傅,寻常人很难在这个宴会中出头,就算偶尔有人能异军突起,也不会得到重用,因为本就不是一个圈子的人,在那里,实力并不是最重要的。 在这场宴会中,郭靖看清楚了很多东西,也明白了许多过去未曾想明白的问题。 “杀!” “杀!” “杀!” 沙滩上,喊杀声此起彼伏,六百多个壮汉打着赤膊,握着钢刀和长枪不断挥刺劈砍,晶莹的汗珠从身上滚落,被太阳一照,折射出绚丽的光彩。 …… 终南山后山。 穆念慈抱着膝盖靠在山石旁浅浅睡着,她身上盖着薄薄的毯子,俏丽的脸蛋上满是娴静,好似婴儿一般,在她面前,是一个已经熄灭了的火堆。 林侍女站在她面前静静地看着她,恬淡的眸子里蕴含着深深的怜悯。 “唔~” 一声呓语,穆念慈悠悠转醒,清澈的眼眸带着几分迷茫随即化作了惊恐,这是哪? 当她察觉身上的毯子和周围的情况,神色更加惊慌,“不要怕,你还记得昨晚发生的事吗?”林侍女的声音传入她耳中,好似蕴含了一种无形的力量,可以抚慰她的心灵。 她猛地抬头,一张慈祥的面容闯入眼帘,随即,记忆涌上心头,昨晚发生的事在她脑海中浮现,昨晚她在这里升起了火,这位前辈就来了,自己十分伤心,然后断断续续把自己的经历全都告诉了她,毫无保留,最后,自己就睡过去了…… “穆姑娘,你不必害怕,我是古墓派的人。” 听到这个词汇,她眼里闪着疑惑的神色,古墓派? 随后,林侍女就开始讲述古墓派的由来,以及全真教祖师王重阳和古墓派祖师林朝英之间的恩恩怨怨,穆念慈坐在石头旁静静的听着,听完,她已然落泪。 有情人难成眷属,连王重阳和林朝英前辈最后都没能走到一起,自己岂不是…… “穆姑娘,你的经历我已经知道了,那杨康既然已经拒绝你,那你何必还要念着他,没了男人,我们女人又不是不能活。” “依我看,你正适合入我古墓派,不知你意下如何?” 穆念慈张了张嘴,脸上有些难为情,“前辈,此事事关重大,可否待我回去禀明父母,再给您回复?” “也罢,依你便是。” (本章完) 第116章 慈儿,爹对不住你! 第116章 慈儿,爹对不住你! 昨晚上穆念慈说了很多话,林侍女知道她一腔痴恋却所托非人,这是一场孽缘,她忽然觉得穆念慈与古墓派很有缘。 林侍女本想直接把穆念慈带回古墓派拜师,但想到全真教的牛鼻子会找上门,想想还是还是算了,随后她带着穆念慈离开终南山后山,直到她进入全真教的范围,方才离去。 穆念慈回到小院,院子里,杨铁心坐在天井旁边抱着铁枪怔怔出神,她从旁边经过杨铁心都视若无睹,见到这一幕,她心里不免生出了几分难过。 自己昨晚可是一夜没回来,难道爹爹就不担心? 只是看到杨铁心黯然伤神的样子,她默默地回到自己的房间,然后准备晚饭,平日里,一家人的衣食住宿都是她负责,包惜弱在赵王府待了十几年,早已十指不沾阳春水,指望她照顾一家人那是不可能的。 晚上,一家四口照常吃饭。 杨康偷偷地观察穆念慈,看到她面上没什么异样,心里不免松了口气,事情平稳解决最好不过,他实在不想因为一个女人而误了大事。 吃完饭,收拾好桌子,穆念慈走到杨铁心面前,犹豫了半晌终于开口,将昨晚发生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诉杨铁心。 听完之后,杨铁心神色复杂的看着穆念慈,心里感到些许羞愧,这些时日以来他的确忽视了她,没想到她受了这么多委屈。 现在,似乎说什么都苍白无力,女儿既然把这件告诉自己,那就代表着她做出了选择。“慈儿,你说的古墓派真的有这么大来头?” 穆念慈抿了抿水润的唇瓣,声线软糯,“爹,我相信她说的是真的,她对我说,如果不信,可以找马道长他们印证。” 杨铁心点点头,依旧忍不住挽留,“慈儿,你真要的要拜入古墓派?” 穆念慈张了张嘴,眼泪汪汪,心里很不舍得,可想到杨康,心里却痛如刀绞,刚开口,便说不下去了,“爹,我……” 杨铁心没有继续追问,而是转移了话题,“慈儿,还是问问道长吧,这样我也能放心。” 随后,父女两人去问了丹阳子马钰,从他那里得知了古墓派的事情之后,杨铁心终于放下心,亲自把穆念慈送到终南山后山的禁地。 他们刚踏入禁地的范围,林侍女便飘然而至。 望着穆念慈逐渐远去的身影,杨铁心面色悲痛,喃喃自语,“慈儿,爹对不住你。” 亏欠,或许是有的,但真正有多少,谁知道呢。 …… 房间内,苏铭正在打坐调息,忽然,识海中的昆仑镜残片绽放出莹莹紫光,一道讯息在他脑海中呈现“” 镜主:苏铭 世界:射雕英雄传 身份:郭靖之师 世界本源:三十九万七千三百四十 世界崩坏度:百分之三十九点七三。 捕捉时空倒影次数:零 又看到世界本源的点数,苏铭略有些意外,之前上面陆陆续续的在涨,他知道那是剧情改变的带来的变化,而刚刚,崩坏度直接上涨了十五个点,比华筝怀孕还多! 世界崩坏超过一成,是郭靖,黄蓉,亦或者是杨康? 射雕当中,只有这三个人能极大程度的引领剧情的走向,可即便是他一手引导了这一切,却也猜不到他们身上发生了什么。剧情走到现在这一步,基本上已经是面目全非,熟知的剧情也被破坏殆尽,所谓的上帝视角已经不复存在。 算了,想不通就不想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喜闻乐见的好事。 …… 太湖小岛上,郭靖拄着一杆红缨枪,望着远处平静的湖面,他感觉自己的心好像也变得平静下来,“大虎,归云庄那边怎么样了?” 在他身后,一个中年人规规矩矩的回答道,“公子,归云庄当中仍在举行抗金大会,据说已经选出了一主两副三位盟主,还有七位护法,正在秘密商议抗金之事。” 此人是郭靖收服的一个江湖人,他还有一个同胞兄弟叫二虎,两人家乡所在的地方惨遭金人荼毒,不得已逃难过来,性子颇有些混不吝,但被郭靖收拾了一顿后就老实了,现在替他跑腿。 “三位盟主,七位护法?”郭靖听到这个回答,平静的心神终于生出了波澜,这还能抗金么?都说群龙不可无首,但主事的人未免也太多了。 大敌当前,居然还有心思搞这么多虚席,争夺话语权,即便心中早有猜测,但到了这一刻,他心中失望到了极点。 罢了,做好自己的事,其他的我管不了那么多,随后,他又问道,“我请陆兄弟帮我查的事情查到了么?” “少庄主的信已经送到您房间了。” 郭靖点点头,回到小岛上最高处的木屋,屋子里的摆设非常简单,一张凉席,一盏油灯,一方桌案,案上正摆放着几本书还有一封信。他打开信件,一目十行的看完,眼里露出了一分喜色。 “陆兄弟的路子果然广,消息居然查的这么清楚。”信里面是一些山匪的信息,有了这些,他心中的燃眉之急总算是能解开了。 六百多号青壮,每天的吃食消耗不是一个小数目,郭靖心里明白,归云庄就算是再有家底经不起这样折腾,于是他便打算“劫富济贫”。 这些山匪,就是他选定的目标。 官府是万万不可招惹的,他也招惹不起,而那些地方豪强也不是好惹的,况且对于这些维持地方秩序的力量,郭靖从来没有对付他们的打算,剩下的目标就只剩那些不守规矩的山匪了。 找他们下手,一来可以获得钱粮养兵,二来可以让手下的人多见见血,免得到了战场上吓得腿软,不堪大用,他经历过真正的战场,知道战场上是何等的残酷。 以这些人的本事,现在若是送到草原战场上,一次大战下来,能活下来的,不足十分之一。 一个时辰后,沙滩上响起郭靖的声音,“弟兄们,随我出发!” “出发!” (本章完) 第117章 归云庄的灾难 第117章 归云庄的灾难 五日后,山间的匪寨,死伤遍地。 郭靖这次出来劫富济贫,足足带了一百号人,这一百号人是他精心挑选出来的人,一个打两个人不成问题,有心算无心之下,他很快就击溃了山匪,攻入山寨。 这里处于宋金之间的交界地,是两不管的地带,平日里有许多盗匪盘踞在这里拦路抢劫,金人乐见这样的路乱状,而宋国官府剿灭了许多次也奈何不得,因为其中有一部分是别人的白手套,最后也只能听之任之,撒手不管。 郭靖当然没动那些大山寨,挑了几个小山寨下手,有心算无心之下,很容易就拿下了几个寨子。 山寨前的空地上,山匪们跪在地上痛苦流涕,郭靖三言两语就逼得他们自揭其短,其中为首的匪类以及恶行最多的人被处决,余下的青壮被收拢看押。 最后,他们把寨子里的钱粮全部收拢带走,放了一把大火就一起离开了。 如今郭靖杀人的时候不会再犹豫了,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他现在早已明白,只有行霹雳手段,雷厉风行才能最大程度的挽救伤亡损失。 至于那些人该不该杀,有没有恶行,其实也不重要,谁让他们挡了这帮人的路,若是洪七公在这,或许会把这些山匪抓住,一个个审问,然后处罚,罚他们去补偿。 只是郭靖没有这个精力和时间,他非常清楚,自己学不了洪老前辈,他只能这样做,因为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快最好的法子。他提前过来扫荡一次,从另一个方面而言是减少金国的助力。 一旦金国大军南下,这些山寨都是挡在他们面前的石头,要么投降,要么死,如今,金国强大,投靠的人必定不少,他提前清理一波,尽自己的能力做这些事,也算是救了一些人。 剿灭山寨的妇孺,他则是散了点钱,劝他们离开,金宋大战一起,这边境太不安全了。 一来一回,了整整七天时间,这中间他们自己人也死了不少,回到太湖小岛的时候,他们这一行人全都累趴了。 与他们一起来的,还有三百多个被俘虏来的青壮,全杀了伤天害理,放他们等于算是什么都没做,郭靖索性把他们带走收为己用。 很早以前,他的老师就教给他一个道理,人,有时候也是一种财富。 沙滩上,几百个人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是郭靖所属的六百多人,郭靖立在沙土夯成的将台上,扫视下面的三百多人,沉声道,“我知道你们有些人是金国治下的汉人,有些是宋国治下的百姓,你们都认识我,我叫郭靖,是他们的首领,也是我派人攻破你们的山寨,把他们抓来。” “我知道你们恨我,怕我,但这些都不算什么,以后只要你们跟着我,替我卖命,替我杀敌,我郭靖保证你们人人都有饭吃,都有衣穿。” 在这些人面前,郭靖没有讲什么大道理,之前的六百多人他需要用抗金的名义让他们信服,而这些人本来就无所谓国家大义,只想混口饭吃,不然,谁愿意落草为寇,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 对于这些人,只能利诱,让他们听话,以后再慢慢收服,前提是,他们能活到那个时候。 寥寥两句话,下面的山匪们议论纷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瞅瞅旁边拿着刀枪的壮汉,心里打着鼓的害怕。 几个有威望的家伙你瞅瞅我,我瞅瞅你,再看看上面的郭靖,今天要是不答应,那就死定了,这太湖的水太凉了。 于是,他们咬咬牙跪倒在地,文绉绉的喊道,“愿为公子效命!” 剩下的人见状,也稀稀疏疏的跪倒,齐刷刷的高呼,“愿为公子效命。” 郭靖知道他们口服心不服,但无妨,只要进了军队,他有的是办法让他们听命。 吩咐手下人狠狠操练他们,郭靖回到木屋,提笔写了一封信交到大虎手上,“大虎,一会儿你派人押送半数粮食送到归云庄,替我向陆伯父,陆兄弟致谢。” “属下明白。” 说完,大虎推开门离去,在他背后,郭靖望着他离去的身影深深地叹了口气,如今的归云庄各方势力云集,他并不想踏足其中,如果说他只是江南七怪的徒弟也就罢了,偏偏他还得了洪老前辈的真传,万一交手的时候不幸失手被人瞧出来,那问题就大了。 从山寨里搜出来的钱粮有很大的盈余,粮食他留下一半,剩下的还给归云庄是绰绰有余,等这些人北上,带着钱财就够了。 几百人太显眼,要是带着辎重,岂不是等着让人来查?大战将起,金国不会傻乎乎的放人流窜过去。 …… “轰!” 天空中一声尖锐的响箭炸开,随后便是淅淅索索的脚步声,放眼望去,湖面上飘着几艘高大的官船,穿着大宋军服的士兵从船上跑下来,朝归云庄的方向跑去。 “来人,把归云庄给本官围起来,一个都不要放过!” 当官兵踏上归云庄的地界,陆家的人才发现有敌人来了,凄厉的声音在夜色中响起,“有敌人!” 很快,归云庄中灯火迅速被点燃,陆乘风被人推着走出来,他望着外面黑压压的官兵,一颗心沉到了谷底,为什么官兵会来? 他想到可能是因为太湖群盗的关系,但即便是如此,官府也犯不着大动干戈,这些士兵装备精良,一看就知道是直属朝廷统辖的精锐禁军,他们一个小小的归云庄,何德何能让禁军精锐出手? 陆乘风被推着来到为首的官员面前,他弓着身子,面上挤出笑容,“官爷,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站在最前面的官员穿着青色官袍,身材略有些发福,肥胖的脸上望着眼前的庄子,不住地冷笑,“误会?没有误会,本官听说,近日以来,你们归云庄这些天广发英雄帖,邀请江湖中人密谋造反,我劝你们放下武器,束手就擒,这样还能留一条生路,否则……” (本章完) 第118章 匆忙逃离 第118章 匆忙逃离 投降是不可能投降的,大宋官方对外软弱,对内强硬那是出了名的,声势浩大的铁掌帮衰弱的原因,江湖上知道的人不少,今天来了这么多人,不可能随随便便就放过他们。 于是陆乘风一面与其虚与委蛇,拖延时间,以免暗示手下的人撤退。不一会儿,又出来好几个在地方上有实力的世家中人,想要上前攀关系。 但调动禁军的命令是丞相史弥远亲自下达,这些人怎么敢违背命令,即便是这些人出面也无用,在大宋官方想要议和的前提下,金宋和平相交是政治正确,而抗金大会无疑是犯了朝廷的忌讳,区区江湖中人还想给朝廷上眼药? 无论如何,今天归云庄在劫难逃。 “杀!” 不多时,官兵杀进大门,陆乘风耗费大量心血按照奇门八卦的布局建造了归云庄,依仗地形,江湖人士反倒是和官兵杀的有来有回。 一时间还撑得住,但万不得已之下可以放火,水火无情,足以摧毁一切。 但放火意味着归云庄要烧成一块白地,偌大一片庄园,看上去富丽堂皇,官府的人也舍不得这样做,因为这样意味着上上下下捞不到油水。 归云庄里面的钱粮不是最值钱的,里面的人更值钱,只要抓住了他们就向那些地方豪强勒索赎金,丞相的政令他们要执行,但执行的时候也不影响他们顺便捞钱。 你不拿,我不拿,大人怎么拿,还怎么立功升职? 相爷只说要剿灭反贼,平息风波,却没说所有的人都要杀,该不该杀,相爷说了不算,他们说了才算, 夜色当中,陆乘风听着不远处传来的喊杀声,脸色很是平静,大厅周围的人纷纷突围去了,抗金大会选出来的三位盟主,七位护法都在陆续撤退。 他望着天空的明月,嘴角浮现出淡淡的苦涩,心中暗道,“我一心抗金,想为国分忧,却出师未捷身先死,反而给归云庄招来了灭顶之灾,也难怪当初郭贤侄说这大宋官府靠不住。” 想到这里,他便心如死灰,来自朝廷的背刺给了这新生联盟重重的一击,今夜过后,抗金大业将不复存在,一腔热血被浇灭,活下来的人除了失望也不剩下什么了。 正在他暗自神伤之际,陆冠英走进来沉声道,“爹,我都安排好了。” 陆乘风滑动轮椅,来到陆冠英面前,语重心长的嘱托,“好,你也走,不要跟他们一起去南面,去投靠郭靖,别看他其貌不扬,此子心有沟壑,是一等一的人才,只要跟着他,往后陆家一定会再兴盛,这里的基业,舍了便舍了吧。” 陆冠英皱起了眉头,咬牙切齿的说道,“爹,跟我们一起走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笔账,有机会一定要跟朝廷算一算!” 陆乘风摇摇头,平静的回答,“你们都能走,为父却不能走,广发英雄帖是用为父的名字,也依仗了你师祖的威名,我要是走了,朝廷不会善罢甘休。” “可是……” 陆乘风直接打断他,用非常严厉的语气说道,“不必说了,快走吧,记住,投靠郭靖,牢牢地跟紧他,不会有错!” 陆冠英愣了一下,不再多说,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一言不发的走了,他没法强行带走他爹,只能按他说的做。 一刻钟后,归云庄中燃起了大火,火光冲天,照的天空泛红,十里之外都看得清清楚楚,官兵虽然将这里层层围住,但归云庄中的江湖人士也不是吃素的,在不计伤亡的突围之下,他们终于逃离了险地。 “呼~” 此刻,陆冠英只感觉胸腔火辣辣的疼,他突围出来之后一直在狂奔,直到跑不动了才停下,他回头望着归云庄的方向,却只看到燃烧的火光。 火光映在他脸上,而他眼里却射出仇恨的光芒,这一刻,他对大宋官府产生了前所未有的痛恨,若是因为太湖水匪之事被围杀,他毫无怨言,因为他们违背了官府律令。 但是,归云庄却是因为抗金被大宋官府出兵围剿,这不仅是违背了道义,更是背刺,此时,十几个浑身带伤的汉子望着庄子的方向,不住地流泪,低声悲呼, …… “什么?归云庄被官府围了?” 夜色里,郭靖被大虎急匆匆的喊起来,他安排大虎还粮食,哪知道得到了这个消息。 他强压下内心的震撼,反复确认后震惊的无以复加。 大家明明是在抗金,为什么突然被官府带兵围了? 愣了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来回的在房间里走了两圈,眉头紧紧皱起,“大虎,赶紧通知兄弟们转移,这里不安全!” 得知消息后,郭靖的第一反应就是要去救人,但他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下令让大家转移,这岛上有将近千人,还有各种各样的兵器物资,若是被官府一窝子端了,损失可就太大了,他不想看到自己的心血付诸东流。 “遵命!” 没等他离开,郭靖叫住他,继续叮嘱,“记住,财货和人先走,粮食物资再转移。” “大虎明白。” 不消片刻,岛上响起了铜锣声,众人从睡梦中被拉起来,迷迷糊糊的转移,郭靖陆续安排小船运人,直到大多数人都走了,他才松了口气。 此时,他不由得庆幸老师的教导,未虑胜先虑败,三思而后行,早在招人来小岛的时候,他就准备了退路,没想到竟然真的用上了。 人走了,郭靖让众人把钱粮带走却没有跟他们一起,而是独自一人驾着小舟前往归云庄,不管怎么说,陆家父子对他有恩,他总要去看看。 湖水荡漾,郭靖望着远处的火光,脸上透着失落,湖边停泊了几艘官船,他只能小心翼翼的靠近,借助轻功悄悄潜入官船。 他想知道,归云庄为什么会被官府出兵围杀,既然不能救人,那就为他们报仇,陆家父子给了他许多帮助,这份恩情他一直记在心里,只可惜,看来是没机会偿还了。 (本章完) 第119章 这样的朝廷,还有存在的必要么? 第119章 这样的朝廷,还有存在的必要么? 归云庄当中的这把大火是陆乘风让人放的,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凝聚了他的心血,如今他亲自下令烧掉如何不痛心? 但为了能让更多人活下去,他只能如此。 官府没有火攻,他也猜到了他们的目的,果不其然,一把大火烧的官兵措不及防,救火的反倒成了他们,庄外,穿着官袍的中年官员看到庄子里的大火当场怒骂道,“一群混账,本官说了不要放火,耳朵聋了是吧!” 这时旁边的士兵提醒道,“大人,是庄子里的反贼自己放的火。” 那官员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们自己放火烧自己?反贼有那么蠢?还不赶紧让人救火?要是全都烧光了,本官交不了差,你们也要跟着吃挂落!” 周围的士兵一脸无语,只得抽调人手救火,攻打庄园的是他们,救火的也是他们,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归云庄大部分都在突围,死伤惨重,留下来的人借助地形奋力抵抗,但随着官兵越来越多,抵抗的声音也渐渐小了。 陆乘风坐在轮椅上,手拿羽扇,身上打理的十分整齐,似是在等待什么。 “踏踏……” 急促的脚步伴随着惨叫声,士兵们终于抵达了归云庄的中心场地,然而一进来,他们便愣住了,大厅里空无一人,只有一个坐着轮椅的家伙等着他们。 为首的将领看到陆乘风的模样,想起来他的身份,知道这个家伙就是上面要的大鱼,心里乐开了,“陆乘风,投降吧,你身边已经没有人了,乖乖跟我们走,说不定你还有活命的机会!” 陆乘风冷冷一笑,毫不留情的嘲讽道,“活命的机会?本庄主不稀罕,朝廷是金人的走狗,你们也一样,当年岳王爷惨遭秦桧诬陷,冤死在风波亭,如今我归云庄商议抗金大事,却被官府出兵围剿,这么多年,朝廷真是一点都没变。” “归云庄的事我们不清楚,我只知道这是上面下的命令!” “来人,把他抓起来,不要让他死了!” 然而,陆乘风却是冲着他们冷然一笑,拉动桌子旁边的机关,那将领心生不妙,连忙高呼,“抓住他!”然而,冲上前的士兵还未靠近他身边十步之内就被暗器杀死,就跟割韭菜一样倒了一地。 随着机扩声响起,一股刺鼻的气味在空气中弥漫,士兵们还不明所以,那将领却是面色大变,“火油,快撤!” 陆乘风打开火折子丢进地下露出的空洞当中,里面埋藏的火药和火油瞬间被引爆,爆炸声此起彼伏,归云庄很快就成了一堆废墟。 剧烈的爆炸声把所有人耳朵都震得嗡嗡作响,那中年官员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该死,这里居然有火药,果然是反贼!” 官船上,郭靖听到外面的爆炸声,内心震撼无比,这爆炸肯定不是朝廷弄的,这庄子里居然埋了火药,此刻,他不得不佩服陆乘风的先知之名,不是所有人都敢在自己的老巢下面埋火药,也不是所有人都有与敌人同归于尽的勇气。 爆炸过后,官员们也失去了围观的想法,骂骂咧咧的回官船等候,庄子里的人虽然死了,但他们的尸体也必须被刨出来拿去交差,清理的时间不会很短。 中年官员回到船舱的房间睡下,忽然他感觉身边有些不对劲,从睡梦中惊醒,天色已经亮了,但窗边却坐着一个人影。 “来……” 还未叫出声,他的喉咙就被掐住发不出声音。 郭靖蒙着脸,用沙哑的声音问道,“我问,你答,否则,死!” 中年官员脸色大变,额头不断渗出细汗,如小鸡啄米一样不断点头,见到他这样子,郭靖眼里闪过一丝鄙夷,“官府为什么要围攻归云庄?” 糟了,他跟归云庄有关系。 中年官员望着郭靖手里的匕首,小心翼翼的回答,“我不知道啊,是上面下的命令,我也只是听命而已。” “谁下的命令?是丞相,枢密使,还是皇帝?” 那官员见糊弄不了,只能老老实实的把史弥远供出来,“是丞相下的密令,这些兵也是从临安调来的。” “史弥远?他为什么要对付归云庄?” 中年官员支支吾吾的回答道,“整个朝廷都知道丞相大人,不,史弥远想要跟金人和谈,但归云庄这些天明目张胆的发英雄帖,召开什么抗金大会,闹得风风雨雨,连临安那边都听到消息,丞相怕你们坏了大事,给归云庄安了个反贼的帽子派兵镇压。” 听到这个回答,郭靖心里涌现出一股悲凉的情绪,他猜测归云庄是不是惹到了什么不该惹的人,或者被朝廷查到了水盗的底细,但他万万没想到,竟然是因为抗金大会。 金国要发动战争,归云庄邀请江湖豪杰召开抗金大会,本意是想帮助朝廷对付金人,结果呢?金人还没来,大宋先服软了,而且还主动镇压抗金的人。 饶是他早就对大宋失望了,可知道这个消息后,他心里只觉得齿冷,这样的朝廷还有存在的必要吗?连反抗都不敢,却能对着自己人呲牙咧嘴,这样的朝廷,还有存在的必要么? 种种情绪在心里闪过,郭靖暗自叹了口气,在中年官员不敢置信的目光中伸手扭断了他的脖子,即便他只是一个执行者,也一样该死! 杀完人,郭靖拿着早就准备好的军服,混入士兵当中,悄悄离开了。 湖面上,郭靖坐在船中,任小船在湖面上飘荡,却只是呆呆的坐在船头,方才得知的消息给他造成了极大的冲击,他知道大宋官府软弱无能,知道他们横征暴敛,但他却并不希望这个朝廷覆灭,因为朝廷代表着汉人正统。 如今,他觉得,这大宋,该亡了,早在当年赵构与秦桧秘密诛杀岳飞爷爷的时候,这个赵宋王朝就该覆灭了,他们不配当百姓的统治者,不配统治这半壁江山。 郭靖望着平静的湖面,眼里闪过一丝寒芒, 史弥远! 这个名字我记下了! (本章完) 第120章 陆冠英跪了 第120章 陆冠英跪了 “公子回来了!” 隐蔽的小岛上,大虎正坐在沙滩上,见到远方飘过来的小舟,认出了郭靖之后,当即兴奋的大喊,岛上一众人也纷纷来到沙滩上,等待他的到来。 归云庄出事的消息郭靖并没有让大虎隐瞒,这么大的动静,瞒也瞒不了,不如直接告诉他们。 看到岸边上的身影以及他们希冀紧张的目光,郭靖突然发现,不知不觉间自己已经变成了这些人的主心骨,即使自己的年纪比他们都小。 “公子,外面怎么样了?” “公子,归云庄出了啥事?” …… 刚上岸,手下人就围上来询问,而郭靖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不动,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渐渐的,他们的声音愈发小了,得益于他之前建立起来的威信,没有人敢与他对视。 他目光扫过众人,落到大虎身上,“大虎,粮食都运过来了?” 大虎昂首挺胸,邀功似的回答道,“启禀公子,之前有一批粮食即将启程送到归云庄,已经转到了这儿,昨晚我们紧赶慢赶,只有还剩下一成粮食没来得及运过来。” “做的不错。”郭靖递给他一个赞赏的眼神,“大家跟我来吧。” 随后,众人来到小岛中央的山谷当中,这里有一块被整出来的平地,地上满是杂草,郭靖找了块大青石坐下,喝了口水润润喉咙,在众人询问的眼神中缓缓说道,“归云庄被朝廷灭了。” “什么?归云庄被灭了?” “这怎么可能?” 几百个人议论纷纷,眼神慌乱,他们这些人都是受到归云庄引导才来的,现在归云庄没了,万一牵扯到他们还有他们背后的家庭,这可如何是好? 有人大着胆子问道,“公子,敢问归云庄为何被灭了?” 郭靖淡淡瞥了他一眼,缓缓吐出两个字,“抗金。” 众人直接炸了,因为抗金被朝廷灭掉,这也太荒谬了,放在其他朝代却是荒谬,奈何这是大宋,只有半壁江山的大宋。 郭靖站起来,朝众人解释道,“归云庄是因为召开抗金大会,光邀江南豪杰被朝廷忌惮,因此派兵前来剿灭。” “我去的时候,归云庄正在着火,而且发生了爆炸,里面的人凶多吉少,你们大多数都是因为归云庄才来这里,大家想对抗金人,保全家国。” “但偏偏朝廷不让抗金,还对归云庄下杀手,诸位若是有人不愿参与抗金,不愿牵连到家人,我放你们走,只限于今日,过时不候。” 说完,郭靖便转过身,背对众人。 除了刚刚被抓来的山匪之外,之前被郭靖训练调教的青壮皆是咬牙切齿,满心愤恨,他们每个人都知道岳飞的故事,从小听到大,而今,这样的事情似乎也发生在他们头上。 愤恨,不甘种种情绪在他们的心底蔓延,最终化作了怒火,大宋朝廷,真让人失望! “公子,我们不走!” “对,我来这是为了杀金狗,不杀一个,我绝不回去!” 郭靖的话非但没有让他们退缩,反而激发了他们身上的血性,大宋朝廷固然让人失望,但他们来这或许有各种各样的原因,但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抗击金人,保卫家园。 就在此时,大虎急匆匆的赶来,在他身边耳语,“公子,外面有船来了。” 郭靖眉头微皱,“你带大家躲在这不要出去,我去瞧瞧。” 说完,他便如箭矢一样的射出去,眨眼间就没了踪影。 湖面上,一艘乌篷船渐渐朝小岛飘过来,郭靖来到岸边注目远眺,不一会儿,小船靠近,一道熟悉的身影闯入他的视线,顿时,他心中激动不已。 很快,船只靠岸,郭靖迅速迎上前,激动的说道,“陆兄弟,原来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来这的,正是陆冠英一行人,他们逃了大半天,借助地形躲过了宋军的追杀,找了船只来这,此时的陆冠英不复之前英俊潇洒的公子哥模样,身上的满是血污和伤痕,脸色无比憔悴,但一双眼睛却是前所未有的明亮。 “郭兄弟,你果然在这!”陆冠英紧紧握住他的手臂,满心复杂,归云庄被朝廷围杀,所有人都没料到,此前,他压根没把这些小岛放在眼里,哪想到这里竟然成了他们最后的藏身之地。 本来归云庄在太湖上有更大的水寨,可归云庄都没了,那里肯定不安全,陆冠英便想到郭靖,便带着人直接过来。 郭靖目光在几人身上扫过,没看到陆乘风,心里冒出一个不好的猜测,“难道陆伯父?” 陆冠英默然点头,眼神空洞,“爹不愿意拖累我,留在归云庄给我们拖延时间。” 郭靖心中轻叹,问道,“我昨晚去了一趟,归云庄着了大火,发生了爆炸,那是官府干的?” 陆冠英没问他为什么那么快就知道归云庄的事,神情愈发哀伤,“火是爹让人放的,那爆炸也是因为归云庄地下埋了火药。” 听到这,郭靖倒吸一口凉气,在自家地下埋炸药,伯父胆子真大。 郭靖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继续追问,“你们还没吃东西吧,我让人准备些吃的。” 随后,他们一行人吃了饭,休息片刻,总算是恢复过来,陆冠英的精气神也好了不少,昨晚上发生的事,郭靖心里清楚,但具体过程还是一头雾水,他要仔细问一下。 “陆兄弟,昨晚我派人送粮食过去,刚好碰到归云庄出事,只能先转移人手,等我赶过去的时候,庄子里船传来了爆炸声,我抓了一个官审问,才知道,围剿归云庄是丞相史弥远下的命令。” “不过,归云庄是伯父倾注心血建造,如何能被轻易攻破?” 然而听到这句话,陆冠英眼里射出仇恨的光芒,咬牙切齿的说道,“有叛徒,抗金盟会里面有官府的人,他们里应外合攻破了归云庄。” 紧接着,他又把众人如何突围,路上发生的事原原本本的陈述了一遍,说完,他站起来走到郭靖面前,双膝一软,竟是跪倒在他面前! (本章完) 第121章 初始的野心 第121章 初始的野心 郭靖面色一变,迅速避开,“陆兄弟,你这是干什么?赶紧起来!”一边说一边伸手想把他拉起来,可陆冠英就像是有千斤重一样,他死活都拽不动。 陆冠英一张脸紧绷着,眼睛里满是血丝,“郭兄弟,我有一事相求。” 郭靖眉头紧皱,运转真气在手臂上,强行把他拉起来,“有什么事,你先起来再说,咱们兄弟一场,你这不是让我难堪?” 陆冠英俊朗的脸上闪过一丝羞愧,随即又闪过一丝坚定,“郭靖,我爹临走分别之前让我跟着你,他说你是干大事的人。”说着,他紧紧盯着郭靖的眼睛,“我归云庄虽说在太湖上为盗,却只取不义之财,不做伤天害理之事。” “我爹从被师祖逐出桃岛之后就小心翼翼的活着,前不久回归师祖门下才决定以归云庄的名义召开抗金大会,对付金人。”说到这,他的声音变得悲凉,“谁能想到,我们最大的敌人竟然不是金人,而是我们自己人。” “郭靖,一直以来我都很不服,凭什么你能被父亲如此欣赏,看重,不惜代价帮你招揽人手,抗金大会召开的时候,我觉得自己扬眉吐气,总算能超过你了,你练兵有什么用?” “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好像是做梦一样,内部除了叛徒,外面被朝廷镇压,如今,我归云庄只剩下这么点人了。” 听到这些话,郭靖沉默了,他也不知该如何安慰。 “爹死了,归云庄也不在了,但是我绝不会放弃,归云庄上下几十口人,那些一心抗金的江湖中人他们该死在战场上,不该死在自己人手上。” 陆冠英目光灼灼的盯着郭靖,眉宇间满是坚定,“郭靖,我要报仇,希望你能帮我,只要你答应帮我报仇,我这条命就是你的!” 郭靖惊讶的望着他,见他神色不似作伪,却没有立即答应,而是陷入了沉思,替归云庄上下报仇,那就意味着要和大宋丞相史弥远对上,一国丞相,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吗? 他一脸苦笑的望着陆冠英,“陆兄,你高看我了,我郭靖势单力薄,纵然我是蒙古国的驸马,但远水解不了近渴,如何替你报仇?以后,如果真到了那一步,我一定替你报仇!” 陆冠英依旧坚定自己的想法,“不,我相信爹的眼光,他绝不会看错人,只要你帮我报仇,我什么都可以做。我绝不能让我爹和那些人枉死,就算是朝廷也该为他们做下的恶事付出代价!” 他咬牙切齿,声音里透着浓浓的恨意,“百年前,岳王爷惨死风波亭,百年后,朝廷依然如此,这样的国家,这样的朝廷太让人寒心,就算以后被金人统一天下,我也要报仇,那些高高在上的官员凭什么决定我们的生死,凭什么当金人的走狗?” 一席话,再度让郭靖沉默了,这大宋朝廷太让人失望,他也恨,恨不得把那些蛀虫全部都杀了,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但他更明白,要扭转大宋内部的局面,不是杀几个人就能改变,就像老师所说,有些毛病是从娘胎里带过来的,改不了! 想要改,除非把这个国家从下而上推倒,重新建立一个新的国家! 新的国家? 一瞬间,他脑海里好似有一道灵光闪过,被他牢牢抓住,建立新的国家?此刻,他的心怦怦直跳,一股难言的悸动在他心里荡漾。 是啊,那些投降的士大夫,那些鱼肉百姓的蛀虫都该死,就连那杀了岳飞的赵构也该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受万人唾骂! 对于皇帝,郭靖从来没有敬畏之心,他知道皇帝也是普通人,也会犯错,也会有七情六欲,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当了皇帝就有责任保境安民,让国家变得更好,让百姓过的更富足。 既然他们保护不了百姓,那就让我来! 一个前所未有的念头在郭靖心底浮现,越发壮大,保境安民,自己可以吗? 天下间有那么多普通百姓,自己能让他们过上太平的生活吗? 这个问题,郭靖难以回答,也给不了答案,他想了许久,最终给了陆冠英一个答复,“好,我答应帮你报仇,只要有那一天,我一定亲手砍下他们的头颅,祭奠陆伯父的在天之灵!”声音坚定而沉重。 陆冠英干裂的嘴唇翕动,眼眶一下子红了,他怔怔的望着郭靖,许下了承诺,“好,以后我这条命就是你的了!” 郭靖谦虚道,“不必如此,我们是兄弟,伯父是我的长辈,我也该为此尽一份心。” 陆冠英闻言只是默然点头,而内心却打定主意誓死跟随郭靖,直到为父报仇的那一天。 随后,他把陆乘风交给他的桃岛武功秘籍交给郭靖,郭靖想了想便拒绝了,半套降龙十八掌他还没有练得纯熟,还有黄药师教给他的弹指神通,光是这两门功夫都费了他许多精力,贪多嚼不烂,还是先把这些融会贯通了再说。 他们在这小岛上躲了十天,直到外面风头过去了才恢复与外界的接触,有陆冠英帮忙,他轻松多了,把调教那三百多个山匪的事情交给了他。 陆冠英统领太湖群盗,常年与这些人打交道,收拾这些山匪自然不在话下。 同时,郭靖还派出人手前往临安,想要与拖雷和哲别他们取得联系。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归云庄的事在江湖上渐渐传开,大家都为他们惋惜,纷纷痛骂朝廷,但是却无人为他们仗义执言,即便是朝廷上那些主张抗金的人也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区区一些草寇能成什么大事,死了便死了。 …… 与此同时,终南山上,完颜洪烈派来的使者见到了包惜弱和杨康,全真七子也向完颜洪烈服软,送还包惜弱母子,帮他争夺皇位。 事情解决之后,杨康便在亲兵的护卫下准备南下,完成当年江南七怪与丘处机的赌约。 同时,他也很好奇,那个郭靖究竟是什么样的对手。 (本章完) 第122章 全真至,丐帮齐,七怪来,东邪隐 第122章 全真至,丐帮齐,七怪来,东邪隐 丘处机被囚禁在完颜洪烈的府邸当中,中秋节快到了,马钰和王处一只能带着杨康一起去江南赴约,不过,杨铁心倒是没有随同,而是珍惜这剩下不多的时间,陪着包惜弱。 苏铭没有跟他们一起,在得知穆念慈拜入古墓派之后他便走了,全真教一行的收获比他想象中的更大,不如归去。 嘉兴,一场微雨将落。 稀稀疏疏的雨点落在湖面上,空气中都带着清新的气息。 城内的商贩来往,路人行色匆匆,时常能看到穿着文衫的读书人三三两两的游玩,江南烟雨朦胧的背景下,嘉兴好似变成了一副绝美的画卷,每个人在画卷中的着墨或许不同,但人人都为这幅画卷添上了一份色彩,画卷从而生动活泼起来,有了人情味。 湖面轻烟薄雾,几艘小舟荡漾其间,半湖水面都浮着碧油油的菱叶,苏铭撑着一柄红伞,欣赏着烟波浩渺的湖水,登觉心旷神怡。 湖边,浣洗衣物的妇人少女们时不时望着湖面上的身影,用吴侬软语开着玩笑,青年的俊雅身姿让少女们怦然心动,小鹿乱撞怀。 甚至几名大胆火辣的青春少女放下衣物,朝湖面唱歌,婉转的歌声在湖面回荡,引起游人驻足。她们时不时暗送秋波,笑容中满含青春的气息以及少女的羞涩。 苏铭回头莞尔一笑,目光与她们对视,一触即分,心底暗道,“江南好,果然好风景。”嘉兴离临安并不远,算得上是皇城脚下,百姓过得相对富足一些。 当然,这指的是城里的人,而城外的乡镇村落与金国那边比起来,几乎是半斤八两,士大夫把持的朝堂对百姓们也并没有那么宽容,自诩为道德君子的他们手段有过之而无不及。 湖边凉亭下,数道身影正一起坐着喝茶,突然有人凑近,神神秘秘的说道,“你们听说了吗?最近江湖上发生了一件大事?” “什么事?” “听说江湖上有人要召集人手抗金,结果没多久就被官府找上门,整个庄子上下几十口人都没了,还有好多要抗金的人全都交代在那,死了好多人。” 苏铭的船很快就靠岸了,他远远的就听到那些人说的悄悄话,嘴角不禁露出一丝嘲讽的笑,这大宋朝廷还真没让人失望。 雨渐渐的大了,街上小贩慌乱的收起摊子,行人用袖子遮着头顶,四下冒雨奔逃,苏铭穿撑伞独行,慢慢穿过人群,来到一处酒楼。 这处酒楼十分有名,名字也很好听,叫做烟雨楼。 苏铭踏上酒楼,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跑堂的小厮搭着抹布跑过来吆喝道,“这位公子,您要点什么?”当他看到苏铭面容的时候愣了一下,语气不免带上了几分恭敬。 这容貌气质,一定是位高人! 小厮心中一凛,知道今天碰到了了不得的客。 “来一壶雕,四样招牌小菜。”苏铭头也不回的说道,丢了一锭银子给他。 望着落到手里沉甸甸的银子,小厮脸上笑容更盛,“您稍等,菜马上就来。” 苏铭坐在窗户上,望着街道上狼狈躲雨的行人,轻轻一叹,“风雨将至,乱世要来了啊!”忽然,他眸光一凝,注目远视,只见湖面上,一条船迅速闪过,一道青色身影立在船头,看上去约莫是中年人的模样,轻轻一划船桨,小船飞速破开湖面,如离弦的箭一样。 “好高深的内功。” 苏铭深深记住了那个人的相貌,没有再看,以他的眼光看来,这些年当中他遇到的人没有一个是此人的对手,全真七子也没有一个能比得上他。 几乎是瞬间,他就锁定了这个人的身份,黄药师! 全真七子已经是江湖上少有的高手,武功在他们之上,气度又如此超然拔萃,除了黄药师再无其他人。 莫非他也是因为郭杨之约来的? 想到黄蓉,苏铭心底暗自发笑,摇摇头,不再去想,以后总有机会见到。 …… 北方,数道骑马的身影在官道上疾驰。 柯镇恶掏出水壶喝了一口,略喘着气道,“二弟,咱们离嘉兴还有多远?” 朱聪抬头看了看天色,答道,“大哥,还有三天的路程,等到了大宋地界坐船就快了。” 与他们同行的还有大名鼎鼎的洪七公,他抓着酒葫芦咕噜噜灌了几口,满不在意的说道,“急什么?郭小子是个孝顺的孩子,你们没去,他不会跟人比试,放心吧,来得及。” 跑了一会儿,他们的马累的不行,几人下了马,牵着马走,朱聪突然问道,“洪帮主,金人要南下了,不知丐帮有何打算?” 洪七公似笑非笑的瞥了他一眼,“打算?你不必试探老叫,只要金人南下,我丐帮上下势必帮大宋对付金人,之前的事只是一个意外,我丐帮并非都是那样的人。” 半个月前,他们在北方相遇,正好碰到丐帮弟子要抓他们,洪七公将计就计主导了幕后主使,原来是河北分舵的丐帮弟子所为,上上下下牵连不少。 平日里,他们打着丐帮抗金的名号行买卖人口之事,被江南七怪撞见就准备杀人灭口,哪知道洪七公见到了郭靖从他口中知道这件事,刚好目睹了他们的罪证。 随后,洪七公迅速处理了河北分舵的弟子,把牵连到此事的人废去武功,逐出丐帮,又命弟子押着他们寻找被拐卖的人,补偿过去的错误。 经此之后江南七怪对洪七公的态度好了许多,认为他名副其实,随后四人邀请他一起南下,见证烟雨楼之约。 朱聪发出一声长叹,“金人当真是狼子野心,他们占据了中原仍不满足,竟然还要南下攻打大宋,只希望这次大宋能击退金人。” 说到大宋朝廷,几人都沉默了,这朝廷是个什么德性,谁不清楚,指望他们将金人牢牢挡在江北,恐怕不现实,说到底,大宋朝廷的名声太差了,干的事也不是人事,但凡有识之士都很失望。 (本章完) 第123章 黄药师的怒火,师徒相见 第123章 黄药师的怒火,师徒相见 太湖之上。 眼见着中秋将近,郭靖要南下赴约,于是将岛上的人都托付给了陆冠英,如今,他身边并没有能用的人,大虎二虎对他信服,但也只能跑跑腿,管不了这么多人。 陆冠英来之后表明了心意,郭靖也疑人不用,直接让他当了副手,他能统领太湖群盗,管这些人自然不在话下。 陆冠英很早就知道烟雨楼之约这件事,便没有推辞,依照郭靖的嘱咐,老老实实躲在太湖小岛上,买生活物资什么的都尽量小心谨慎,不露手尾。 安排好这些事情,郭靖就带着大虎南下了。 …… 归云庄旧地,昔日繁华的庄园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地上残留着斑驳的血痕,残垣断壁诉说着过往的事迹,大宋官府围了半个月,将废墟中的尸体扒出来后便撤退了,压根就没有要用这里钓鱼的想法。 区区一些反贼,用不着大动干戈,些许漏网之鱼,算得了什么? 于是,朝廷干干净净的撤走,留下被大火烧尽的废墟。 一日,有人光临了这里。 “怎么会这样?”清脆的少女音充满着哀伤与不敢置信,黄蓉望着眼前烧成白地的废墟,黑白分明的眸子迅速蓄满了泪水,明明才分别不久,谁能想到再见之时会是如此场景。 少女站在空地前无声的落泪,雨打梨般的容颜上滑落一串泪珠,她的哽咽低吟如断线珍珠般滚落,一旁的黄药师听了,眼底也闪过浓浓的哀伤。 他们前脚回到桃岛,后脚就听到归云庄发生的事,所以就马不停蹄的乘船来了,看到这一幕,他悬着的心终于是死了。 归云庄的事情他在来的路上已经查清了,这是朝廷下的令,原因只是因为徒弟要召集人手抗金,谁能想到,朝廷竟然会下此毒手。 师徒一别十几年,他曾经还想过带他们回桃岛看一看,祭拜一下妻子,如今,天人两隔,再也做不成了,此时他心底不由得生出一丝后悔。 假如之前自己不置气,在这多待些时日,结果或许就不一样了,或许他保不下归云庄,但把徒弟和徒孙救出去绝对没问题。 “唉……,蓉儿,你也别太伤心了。”他轻轻一叹,给女儿递上手帕。 黄蓉双眼垂泪,接过手帕泪眼朦胧的看着黄药师,“爹,师兄,师侄他们都死了啊,还有郭靖他多半也是凶多吉少了。” 黄药师眼底闪过一丝杀意,沉声道,“蓉儿,你相信我,爹一定替他们报仇,杀我桃岛的人,哪有那么容易!” 连洪七公都能跑进皇宫大内偷吃御膳,黄药师怎么也不可能做的比他还差,杀皇帝或许他做不到,但杀朝廷的官员对他来说却是轻而易举。 他暗暗下定决心,只要查到幕后主使之人,一定要用他的人头祭奠自己的徒弟。 “走吧,以后咱们再回来便是。” 父女俩在这里逗留了片刻便驾着小舟离开了,而黄药师这次的目的地是临安。 …… 烟雨楼中,苏铭正吃在用饭,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闯入耳中,他抬头一瞧,只见郭靖呆呆地站在楼梯口,一脸惊喜的看着他。“老师!” 让眼底闪过一丝笑,微微点头,示意他过来。 等了这么久,他终于来了! 郭靖走到桌旁坐下,心里好似有许多话想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这些天以来,他经历的事太多了,放到其他人身上都足够称得上离奇。 他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苏铭却道,“先陪我吃饭,有什么话吃了饭再说。” 于是,郭靖只好把话憋回去,乖乖拿起碗筷吃饭。 师徒两人吃了饭,郭靖跟在苏铭身后来到他的住处,他住在城外的一处农家小院当中,院子里很大,种了菜,倒不是他种的,是院子里的主人种的。 走进房间,苏铭随意的坐下,见郭靖站在房内手足无措的模样,轻轻笑道,“坐吧。” 此时,他方才把目光落在郭靖身上,仔细打量着他,这时候的郭靖不复之前穿着粗布衣衫的农家子弟打扮,穿着也变得讲究,衣衫虽不华贵,却也很得体,乌黑长发用紫木簪和丝带绾着,精气神饱满,有一种昂扬向上的气质。 看到这副模样,苏铭心底暗赞,不愧是主角,看起来又长进了不少,“有什么想说便说吧。” 郭靖坐在桌子旁边,双手搭在腿上,就像是一个规规矩矩的学生,“老师,……”他把自己离开中都之后经历的事情完完全全的讲了一遍,就连洪七公教他武功的事也说了。 听到他招揽了一批人手,苏铭眼睛顿时亮了,这小子总算是给了他一份意外的惊喜,甭管他现在有没有当皇帝的想法,只要他手上有一批人,有手下在,这些人会慢慢壮大,团聚在他身边推着他往前走。 任何时候,只要身边聚集了一方利益团体,很多事就由不得自己了,天冷了加件衣裳这类事发生了并不奇怪,屁股决定脑袋,除非你不想活了。 苏铭想了想,决意问问他现在的想法,“怎么想起来招汉人北上?” 郭靖嘴角露出一丝苦笑,“老师,如果要抵抗金人,挽救汉人的国度,大宋靠不住,蒙古也靠不住,我能依靠的只有我自己。” “五胡乱华的事情已经发生了一遍,如今天下还是两分的局面,弟子若只是一个普通人也就罢了,但我是蒙古的驸马,更与金人有仇,只要我有能力,我一定阻止金人南下,阻止金人一统天下。” “回去之后,假如大汗不出兵,我自己手上有一批人马,也能依靠草原为后方,袭扰金人,分散他们的兵力,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说到这,郭靖深深的叹了口气。 果然,野心还是不够大。 不过他倒也不意外,没有谁是天生的野心家,更没有人天生就立志要当皇帝,这中间有一个漫长的过程,从来都是如此,苏铭心中了然,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小小年纪,叹什么气,你做的已经够好了!” (本章完) 第124章 不如我们结为异性兄弟 第124章 不如我们结为异性兄弟 郭靖想到归云庄,想到抗金大会上的那些人,声音里透着些许悲伤,“老师,但是我难受啊,一旦金人南下,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可大宋朝廷竟然还想着与金人求和,与虎谋皮,甚至为了求和,不惜对自己人下手,陆伯父以残疾之身出山,广发英雄帖抗金,竟被朝廷派兵剿灭。” 苏铭给自己倒了碗水,轻轻一晃,瓷碗中的水荡起一圈圈涟漪,“强者向弱者挥刀,弱者挥刀向更弱者,这是一个畸形,走在错误道路上的国家,想要改变,除非自下而上推翻所有的秩序,建立新秩序。” “你若是真想救人,救天下之人,只有这一条路可走。” 建立新秩序? 我可以吗?我有这个资格吗? 此时,郭靖没有第一时间否决,而是扪心自问,深思片刻后他摇摇头,“老师,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我现在连自己一家都无法独善,如何顾得了大家?若是能促成宋国和蒙古的联盟,保住大宋的百姓就够了,剩下的非我力所能及。” 苏铭凝视他的双眼,赞赏道,“不错,能有这份认知,为师很欣慰,在大势面前,一个人的力量扭转不了大局,但却能以自身为支点掀风起浪,你终于走到这一步了。” 若是在平时,受到赞赏他会很欢喜,现在,他却只是苦笑,“老师,终究是借助他人之力,只能解一时之危而已。” 苏铭笑了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说起了他离开中都之后的见闻,其中,苏铭隐去了自己,当郭靖得知杨康带着包惜弱上终南山负荆请罪,脸上并没有多少惊讶。 这种手段他看得明白,只是随后事态的发展却是出乎了他的意料,对丘处机刺杀不成反而把自己陷进去感到可惜,要是刺杀成功了该有多好。同时也熄了去赵王府刺杀完颜洪烈的想法,连丘处机都栽了,他不认为自己能比丘处机厉害。 随后,师徒两人在这小院住下,白天去烟雨楼等候。 八月初十,柯镇恶一行人风尘仆仆的来到嘉兴,洪七公望着屹立在南湖之畔的烟雨楼,咕噜咕噜灌了口酒,“终于到了,可把老叫累坏了。” 喝完,他回头朝几人招招手,“走,到了丐帮的地盘,我请你们吃顿好的。” 赶了将近一个月的路,几人之间已经非常熟了,朱聪几人也没推辞,径直跟他一起上了烟雨楼。 一日之后,杨康与马钰也乘着马车进了嘉兴城,一路而来,杨康见到江南鱼米之乡的盛景,再看看繁华的嘉兴,不由得发出感慨,“江南风景,果然如诗书中所言,美不胜收。” …… 洪七公到了嘉兴之后,调动丐帮的人手,没费多少劲就找到了郭靖他们,还意外的发现了黄老邪父女,黄蓉得知郭靖没死,顿时喜极而泣,黄药师气的鼻子都歪了,险些袖子一甩就走了,黄蓉好说歹说才央求他留下。 当初张阿生跟沙通天交手的时候受了重伤,韩小莹带着他以及韩宝驹南下求医,到现在也没个消息,丐帮帮众遍及天下,柯镇恶他们只能请洪七公安排人找他们。 嘉兴城东,石榴巷。 江南七怪当中的韩小莹三人就住在此处,院子里,韩小莹换上了渔家女的装束,淡色的衣裙勾勒出纤细的腰肢,青丝如瀑披在肩上,杏眸香腮,如小家碧玉一般。 她正端着一盆衣服清洗,院子另一头,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正用斧头劈柴,“咔嚓咔嚓。”他像是不知疲倦一样,不一会儿就劈完了。他回过头目光正好落在浣洗衣物的韩小莹身上。 韩小莹似是察觉到他的目光,抬头望去,两人目光触碰,相视一笑,眉眼之间有股难言的默契,这些日子以来,张阿生在韩小莹的照顾下养好伤势,却没有急着走,而是留在这间小院中过着平凡的生活。 每日他出城砍柴挣钱,韩小莹会备好饭食等他,时间长了,他竟然爱上了这种平淡的生活,行侠仗义,路见不平的想法在他心里也渐渐淡去。 在生死关头走了一遭,张阿生看开了许多,与韩小莹平淡的生活着,两人之间除了没有夫妻之名,夫妻之实之外,他们之间的相处就像是一对正常的夫妻。 一日,韩小莹在家门口遇到了丐帮的乞丐,那乞丐送上了朱聪他们写的信。 恍惚间,她醒悟过来,快到中秋佳节了,烟雨楼之约也该要来了。 晚上,她把信递给张阿生,“五哥,大哥他们已经到嘉兴了,时间过得真快啊。” 张阿生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一双眼睛一直看着韩小莹,“是啊,一晃十六年过去了,七妹,等这件事办完,我就娶你,从此咱们隐退江湖,你看可好?” 韩小莹白皙的脸蛋上露出羞涩的笑,轻点臻首,“五哥,我都听你的。” 而后,张阿生伸手将她揽在怀里,抱的很紧。 …… 八月十四,烟雨楼。 今天,名满江南的烟雨楼被人早早的包场,不接客了,丐帮传出风声,全真教丘处机的弟子杨康要与昔日江南七怪的弟子在此比试,输的一方要在天下人面前认输,承认不如对方。 酒楼里,高就挂起了大红灯笼,中秋节快到了,正是阖家团圆的时候。 杨康,郭靖,昔日郭杨两家的后人在这里碰面了。 一人身着白衣,英俊潇洒,鲜衣怒马,身上犹有三分贵气,一人身着黑衣,面相普通却是英气逼人,锐不可当。 他们刚看到对方,目光对视,皆看到各自眼里的凝重。 双方缓缓走近,杨康率先伸手抱拳,“你就是郭靖吧,我们终于见面了。” 郭靖同样抱拳还礼,“是啊,这场赌约,也该结束了。” “郭靖,我父亲与你爹是结拜兄弟,咱们交手,尽力而为,点到为止,算是君子之争,你觉得如何?” “好。” 杨康眸光一闪,趁势道,“今日我们的师傅和长辈都来了,择日不如撞日,不如我们结为异姓兄弟,延续父辈的情谊,你看可好?” 听到这句话,郭靖神色平静的看着他,缓缓摇头,“不好,我是汉人,你是金人,汉贼不两立,今日咱们是君子之争,今日过后,我们是敌人。” (本章完) 第125章 太祖长拳对敌! 第125章 太祖长拳对敌! 杨康面上笑容一僵,本以为能是顺理成章的事,没想到郭靖不仅拒绝他,还嘲讽他是贼人,当着众人的面,一点面子都不给他,杨康拳头握的骨节炸响,面色瞬间沉下来。 马钰和王处一听到这话,只能摇头苦笑,没办法,全真教有把柄在完颜洪烈手上,郭靖说的是事实,他们没法辩解。 而江南七怪则是暗自点头,说实话,全真教把杨康教成了金人,他们非常不满意,他可是杨再兴的后人,怎么能认贼作父? 前两天他们得知杨康的消息,差点就找全真教骂过去,还是苏铭从中转圜,他们才放弃,不然今天的局面更难看。 场面顿时僵住了,马钰心中轻叹,一脸愧疚的上前道歉,“柯大侠,实在对不住。” 柯镇恶一点都不给面子,冷哼一声,嘲讽道,“哼,你们教的好徒弟!”说完又对郭靖喊道,“靖儿,别跟他废话,打完咱们就走吧,我一点就不想看见这人。” 郭靖微微点头,“是,师傅。” “杨康,我们下去吧,这里太狭窄,施展不开手脚。” 面对江南七怪一几人的敌视,杨康顿感头皮发麻,他没想到自己的身份竟然会把场面搞成这样,但事已至此,只能上了。 一行人下了楼,来到门前的空地上。 天空,一轮圆月高悬在夜幕之上,灯光夹杂着月光照在地上,宛如白昼。 两位少年手持长剑,相对而立。 不知何时,烟雨楼最顶上出现了两道身影,黄药师父女也来了。 二楼窗边,苏铭站在窗户上,静静地望着下面的两人,眸光宁静,在原著中因为杨康之故,这烟雨楼之约不了了之,如今在他的干涉下,一切回到了最原始的地方。 十六年前,一场误会,一个约定。 十六年后,一场比试,一个结局。 楼上那人的气息,苏铭早已察觉到,他也很好奇五绝到底是什么样的水准,不过今日,郭靖是主角,他这个做老师的不能喧宾夺主。 “请!” “请!” 郭靖,杨康双双抱拳,眼里透着难言的战意,金宋之间的仇恨,师傅的名誉,这场比试可不像杨康说的那样是君子之争。 “咔嚓!” 长剑同时出鞘,郭靖运使越女剑法,剑走轻灵,再搭配金雁功的身法,神出鬼没,防不胜防,杨康用的则是正儿八经的全真剑法,他左手捏着剑诀,左足踏开,气沉丹田,全力防守。 表面上看是郭靖占了上风,实际上看,也是郭靖占了上风,他的越女剑比全真剑法差了不止一个档次,但功力的优势弥补了剑招上的差距。 两人初交手,意在试探,郭靖练得最厉害的功夫是降龙十八掌,但今日是江南七怪和丘处机另一个层次的较量,他若用了,不仅胜之不武,还有损师傅的名声。 身为江南七怪的弟子,却用洪七公的看家武功,是不是看不起他们的武功? 当然,苏铭确实看不上他们的武功,但他自己却不适合教导郭靖最基础的东西,论武功,十个江南七怪也打不过他,论武学基础,江南七怪学的多,看得多,学的都是粗浅的武功,最适合用来打根基。 他练的武功是厉害,但偏偏就是太厉害了,高屋建瓴,那些武学知识太高端了,他能学会却无法教给郭靖,这也是为何当初他顺势而为,让江南七怪当郭靖的师傅。 这天下,或许只有五绝层次的高手能学会他的武功,但学他这武功又要把自己的武功废掉,重新修炼,有几个人能舍得废掉自己的武功? 长街之上,郭靖与杨康交手了二十多招,杨康自以为探清楚了郭靖的底细,率先变招,全真剑法行云流水的施展开来,变化莫测。 反观郭靖用越女剑法对敌却显得相形见绌,只能勉力招架。 感受到郭靖防守的无力,杨康英俊的脸上露出一丝冷笑,居然敢嘲讽我,今天就让你在你师傅面前狠狠地丢脸。 “擦啦。” 久守必失,连绵不绝的剑招施展开来,郭靖一时不察,被削去了一片衣角。 看到这一幕,楼上的黄蓉顿时面色一紧,为他捏了把汗,黄药师察觉女儿呼吸变得急促,转头一瞧,见她一双眼睛粘在郭靖身上,发出一声冷哼,“这小子到现在还在藏招,跟老毒物一样,惯会藏。” 一听这话,黄蓉心中一松,抱着黄药师的胳膊撒娇道,“爹,你怎么看出来的?” 一声撒娇,黄药师心里的气散了不少,当即便道,“你看,这小子脚步沉稳,呼吸平稳,并未有任何惊慌之意,而且他呼吸绵长,内家功夫比那杨康不知高出多少。” “这场比试,从一开始就注定了。” 黄蓉的心彻底放下,再看向郭靖时,眼里闪过柔和的光。 得势不饶人,杨康占得上风之后,一剑比一剑快,想要用快剑逼得郭靖落败。 旁边的江南七怪见自家弟子陷入险境倒是一点都不慌,他们早就从洪七公那知道自己弟子的机遇,再加上郭靖本就是以拳脚见长,剑法是他的短处,以己之短攻敌之长被压制很正常。 被逼的退无可退,郭靖终于做出了改变,只见他运劲一震,手中钢剑竟然断成几截,化作暗器射向杨康。 猝不及防的变化,让杨康吃了一惊,他只能放弃攻势,躲避射来的短剑。 趁这个空隙,郭靖欺身上前,与其拉进距离,摆开拳架,围观众人一见顿时乐了,这竟是市面上最常见的太祖长拳,同时也惊讶郭靖的机智。 没有这个转变,他很难获得喘息之机。 马钰本来还带着笑脸,见到郭靖的拳架,脸色顿时拉了下来,太祖长拳,这是多看不起全真教?他本来以为郭靖这小子浓眉大眼的是个老实人,竟然如此托大。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郭靖明面上用的是太祖长拳的架子,里面的内核却是降龙十八掌的运劲之法,威力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本章完) 第126章 让完颜洪烈准备好自己的项上人头! 第126章 让完颜洪烈准备好自己的项上人头! 郭靖施展身法,眨眼间便来到杨康身前三尺之地,全身微向下坐,双掌先右后左,运足真气向前击出,正是太祖长拳中的双龙探爪。 此时,杨康躲过断剑再想换机却为时已晚,三尺之地,长剑已然没有了发挥的余地,他悚然一惊,还想再退但郭靖的双掌已经到了面前。 太快了! 势大力沉的掌劲猛地轰出,连空气都轰出了爆鸣声,狂飙的气流吹得杨康头发都乱了,恐怖的杀机迎面而来,令他呼吸都变得急促。 在这危机关头,他做了一个明智的决定,弃掉手中的长剑,双臂挡在面前,全力防守。 郭靖的双掌重重的拍在杨康招架在前的双臂之上,远超杨康的内功根底再加上降龙十八掌的运劲之法,只听到筋骨炸裂之声响起,杨康眼睛瞪得溜圆,顿时倒飞出去。 痛! 太痛了! 杨康一张俊脸直接变得扭曲,皱成一团,身为赵王府世子,从小锦衣玉食,哪受过这样的伤,这两掌险些把他打骨折了。 “噔噔!” 他一连退出好几步才稳住身形,可是他还没来得及反应,郭靖如影随形一般来到他面前,没有丝毫手软的想法,他腰马合一,身心齐动,又是一招翻江走海。 双掌一左一右同时攻向杨康,却不似之前那样劲力狂飙,看起来轻飘飘的没有一点劲力。 杨康顿时心中大喜,以为郭靖真气不继,强忍着双臂的剧痛,运足真气挥拳反攻。 然而,拳掌接触的一瞬间,杨康面色大变,他感受到比刚才还要雄厚的力量从手掌延伸到手臂,随即“咔嚓”一声,骨头断了。 “你!” 剧烈的疼痛撕扯着他的神经他不敢置信的望着郭靖,喉咙一甜,鲜血从嘴角溢出,被劲力震得连连后退,只是,这个时候他已经失去了反抗的能力,双臂软软的耷拉在肩膀上,看上去十分凄惨。 江南七怪看到这一幕,心里也颇感惊讶,刚刚还落在下风,眨眼间两招就将对方击败,连他们都没反应过来。 随之而来的便是浓浓的惊喜,赢了,靖儿赢了,他们江南七怪也赢了。 “还要继续打吗?”郭靖收回手掌,气定神闲的看着杨康。 一阵阵的剧痛涌上心头,杨康面色惨白,额头不断渗出冷汗,他深深的看了郭靖一眼,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不打了!” “我认输!” 这时,江南七怪走到郭靖面前,朱聪拍拍他的肩膀,“打得好!” 也不知是说他招式打的好,还是说打人打的好。 朱聪手持折扇,脸上挂着笑容,走到马钰他们面前,朝他们抱拳道,“马道长,王道长,丘道长今日没有到场,这场比试你们都看到了,结果就不用我多说了。” 马钰沉默片刻,点点头,“不错,杨康输了,我师弟丘处机教徒无方,技不如人,甘愿认输!”这场比试,他很早就劝师弟认输,但他不愿。 如今看到杨康输给郭靖,马钰心里反倒颇不是滋味,杨康练了全真教的武功,竟然输给了太祖长拳这样的大路货,更别说这其中还有他出了力。 不过输了就该认,全真七子光明磊落,做不出反悔认输的事,他直接代替师弟认输。 马钰与王处一对视一眼,沉声道,“今天过后,贫道会命全真弟子昭告江湖,我师弟丘处机不如江南七怪,输的心服口服。” 此话一出,江南七怪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露出开怀的笑容。 十六年的约定,终于结束了。 几人心中感慨万分,当初因为一个误会,他们与丘处机争斗,双方两败俱伤,立下约定,为了这个约定,他们在大漠中度过了十六年的时光。 一切都结束了。 听到这个结果,他们心中五味杂陈,皆生出了怅然若失的感觉,十六年的奔波换来这样的结果,按道理说他们赢了,该满足了,但依旧不是滋味。 柯镇恶拄着铁杖,望着郭靖,“靖儿,你做的很好,没有辜负我们的教导。这些年来,我们对你很严厉,如今你长大成才,我们几个师傅也很高兴。你的武功进步这么快,我们几个已经没什么能教你的了,往后的路就要靠你自己走了。” 郭靖也明白,自己与几位师傅分别的时间到了,他恭敬地朝他们抱拳,“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三师傅,你们教会了我许多东西,靖儿感激不尽,往后我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 朱聪哈哈一笑,收起手中折扇,一脸欣慰的看着他,“哈哈,我知道你是个孝顺的孩子,但我们已经教了你十几年,在大漠里生活了十几年,这次回来总要到处走走,大漠的沙子我可是吃够了。” 韩宝驹也难得说了句通情理的话,“靖儿,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你该走自己的路,做自己的事了,以后有空,你可以到江南来看我们就够了。” …… 几人知道华筝快要生了,郭靖能留在这里的时间不多,于是便在这里跟他道别,郭靖也很舍不得,竟然直接落泪了。 一旁的洪七公见到这场景,眼睛也变得朦胧,嘟囔了一句,性情中人。 另一边,马钰和王处一检查了一下杨康的伤势,喂他吃了伤药,替他包扎了伤口,疼的他冷汗淋淋。而两人接触到杨康的伤势之后,也不由得惊讶郭靖浑厚的掌力,居然把杨康两只胳膊的骨头都打断了。 杨康的实力他们很清楚,马钰只在两年前与郭靖接触过一段时间,那时候他才开始修行全真教内功,论修炼时间,杨康比他更早入门。 现在反而是他输了,当真是令人惊讶。 “柯大侠,约定已经完成,我们也该回去了。”随后,马钰向他们道别。 柯镇恶点点头,朝他们抱拳,“马道长,王道长,我们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杨康!” 然而,正当杨康即将转身的时候,郭靖叫住了他。 他疑惑地回头,只见郭靖眼里寒芒闪烁,冷冷的看着他,“回去之后,告诉完颜洪烈让他准备好自己的项上人头,日后,我亲自去取!” (本章完) 第127章 两人再相见,话别离 第127章 两人再相见,话别离 杨康的脸“唰”的一下白了,他深深的望了郭靖一眼,什么都没说就转身走了。同时,他心里挂上了一层阴霾,完颜洪烈当年做的事被他知道了! 不然,郭靖也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大放厥词,说要取他的人头,他可是金国的六皇子,不是一般的人,郭靖也不是不知轻重的人,能让他说出这样的话,他们之间必然有什么深仇大恨,他一下子就猜到了真相。 马钰他们三人走后,朱聪方才开口,“靖儿,刚刚你为何那样说?” 郭靖便把自己查到完颜洪烈是杀父仇人的事情说了一遍,在场众人听完,纷纷大骂完颜洪烈恩将仇报,是个小人。 原来郭杨两家落得今天的地步,全因为当年包惜弱救了不该救的人! 一时间,几人对包惜弱也没了好感。 烟雨楼屋顶上,黄蓉看到郭靖赢了,俏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似乎与有荣焉,颇有些小骄傲的模样,“爹,您说的没错,他果然赢了。” 黄药师依旧板着脸,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看完了,我们也该走了。” 一听这话,黄蓉小脸一瘪,嘟着嘴唇,“爹,来都来了,跟他打声招呼再走啊,再说了,洪老前辈还在下面,这么多年不见,你就不好奇他的武功到了什么地步?” 黄药师感到好气又好笑,明明她想见郭靖,却又拿自己做掩护,罢了,就依她吧,下去看看也好。 而后,他拉着黄蓉的手臂,纵身一跃从房顶落下,三丈高的距离,常人掉下来估计会摔出内伤,而黄药师带着黄蓉却是轻飘飘落下,仿佛没有重量一样。 江南七怪见到黄药师父女,纷纷露出警惕的神色。 “七兄,你也在这。” 洪七公灌了口酒,打趣道,“黄老邪,刚刚躲在上面看得爽吧!”说着,还故意看了一眼黄蓉,意思不言而喻。 黄蓉对郭靖的那点小心思,他当初第一次看见他俩的时候就看明白了,尤其是当他知道郭靖已经有了妻子,更是意外。 而此时,郭靖的目光也全被黄蓉吸引过去,她穿着黄色长裙,裙腰束紧,勾勒出青春少女发育良好的身材线条,衬着娇艳妩媚的脸蛋和白皙娇嫩的皮肤,青丝如瀑披在肩上,眼里闪着淡淡微光,月光一照,说不出的美好。 两人目光一触,郭靖能很清晰的从她眼里看到喜悦与激动,“黄姑娘,真巧,你也在这。” 黄蓉凝视着他,轻轻吐出几个字,“郭靖,好久不见。” 一声好久不见,饱含了多少意味。 “黄姑娘,别来无恙,我们又见面了。”此时,一道温润的声音从楼上传来。 几人抬头一瞧,一个穿着青衣的男子正立在窗前,他轻轻从楼上跃下,身形轻盈,说不出的洒脱,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飘然出尘的气质。 旁边的江南七怪都朝苏铭投来疑惑地目光,他怎么会认识这么漂亮的女娃? 而后又看向郭靖,似是在询问他。 几人的目光把他看得心里发颤,他脸上闪过一丝紧张,忙道,“师傅,她是我在路上遇到的姑娘,也是东邪前辈的女儿,我们曾同路而行,老师也认识她。” 得知是东邪的女儿,几人心里的疑惑得到解答,也没有往其他方面想。 见到苏铭,黄药师眼里闪过一抹精光,浓浓的惊讶浮上心头,刚刚自己竟然没有发现此人? 恰巧苏铭正好转头看向他,目光与他撞上,他眼里闪过一丝探究之色,问道,“想必这位先生就是大名鼎鼎的东邪黄药师?” 黄药师上上下打量了几眼,微微颔首,“大名鼎鼎算不上,不过一些浮名而已。” 苏铭淡淡一笑,随后看了看黄蓉,心里暗暗赞叹,才多久不见,她又变漂亮了不少,不愧是射雕当中的女主角,果然人间少有的角色,怪不得能成为众多诸多武侠爱好者的心头好,众多同人小说的女主角,x站上的常客。 “柯兄,朱兄,十六年的夙愿一朝达成,你们总算如愿以偿,今天过后,江南七怪恐怕要人尽皆知了。” 柯镇恶也哈哈大笑,脸上的皱纹都少了许多,“哈哈,那也是我们兄弟应得的,可惜丘处机今天没在这,要是能听他亲口认输就更好了。” 朱聪眼珠一转,上前邀请道,“走,今日难得与诸位相见,实在是人生一大快事,我们江南七怪请客,大家一定要喝个痛快。” 洪七公正要随他们一起进去,却见黄药师站在原地不动,他伸手拉他的袖子,“走走走,这么多年不见,咱们好久没一起喝酒了,一起喝一杯。” 黄药师有些洁癖,身子一扭躲开他脏兮兮的大手,又看到黄蓉可怜巴巴哀求的眼神,顿时心里一软,“好,就陪你喝个痛快。” “这才对嘛!” 很快,烟雨楼摆上了两桌丰盛的酒菜,全是江南特色佳肴,饶是之前柯镇恶他们吃了几次,再吃到嘴里依然觉得别有一番滋味。 家乡菜,他们可是十六年没吃过了。 黄药师本是想看着黄蓉,却被洪七公拉着喝酒,最后也只能放任她跟郭靖接触。 此时,少男少女坐在桌上,彼此都有些沉默,最终还是黄蓉率先开口,“你要走了?” 郭靖点点头,给两人都倒上酒,“嗯,我妻子快要生了,我得赶紧回去,不然赶不上孩子出生。”说这话,也是有提醒黄蓉的意思在里面,不然,他何必解释的那么清楚。 听到回答,黄蓉心中一颤,有些意兴阑珊,她强颜欢笑道,“恭喜你啊,孩子出生,你要当爹了。”说完,她犹豫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一枚玉佩递到他面前。 “这玉佩就当给孩子的见面礼吧。” 郭靖看了看玉佩,又看了看她,脸上露出一丝难色。 黄蓉见他犹豫,佯装生气的瞪了他一眼,“收下啊,这是给孩子的,又不是给你的,愣着干什么?” 算了,收下吧。 (本章完) 第128章 七兄,有件事我想请你帮忙 第128章 七兄,有件事我想请你帮忙 郭靖接过玉佩,细细端详,只见这玉佩质地温润,手感细腻,上面还有残留着温热的气息,轻轻一嗅,似乎还有一股香味,上面阴文篆刻着一个“蓉”字。 看到他把玉佩拿在手里把玩,黄蓉俏脸之上微不可查的浮现一丝红晕,伸手撩起了耳畔的青丝,“对了,当初归云庄被官府派兵围攻的时候,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郭靖珍重的把玉佩贴身放好,一脸凝重的说道,,“不,当时我并没有在归云庄当中,抗金大会刚开始没多久,我另有要事就先行离开了。等我赶到之时,归云庄正在被官府围攻,燃起了大火,内中更有一场爆炸。” “事后,从陆兄弟口中我才知道,被围攻之后,归云庄中的人不断突围,为了掩护众人,陆伯父留下来跟敌人周旋,最后点燃炸药,同归于尽了。” 黄蓉惊讶万分,“陆冠英还活着?” 郭靖点点头,“嗯,他逃出来了,黄前辈要见他吗?” 黄蓉想到太湖之畔的废墟,心里颇不是滋味,“我和爹都没想到会发生那样的事,等会儿我跟爹爹说一声。” 黄药师与洪七公坐在窗边对酌,在座众人当中,数他两人武功最高,黄药师又是傲气之人,不愿与江南七怪交谈,因此,两人单独开了一桌。 “七兄,第二次华山论剑快到了,我这些年精研武功,到时候你可别输的太难看。” 洪七公灌了口酒,嘿嘿笑道,“黄老邪,老叫没有你肠子多,但看家功夫一直都没放下,我是专练一门武功,一法通万法,你是机心百变,拳掌腿剑指样样精通,可惜还是逃不出窠臼。” 说到华山论剑,黄药师蔚然一叹,“唉,王重阳要是还活着该有多好,当年他凭借先天功压我们一头,我们四人没有一人能胜过他,可惜,天妒英才。” 洪七公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你放心就是了,这次华山论剑绝不会比当年差,老叫的降龙十八掌已经更上一层楼,大和尚不仅会一阳指,王重阳的先天功他也会,还有老毒物,他缩在西域白驼山庄十几年,也不知道憋着什么坏。” 黄药师洒脱一笑,举起酒杯道,“哈,你这一说,我倒是越来越期待。除了我们几个老熟人,说不定这次还有意外的惊喜。” 洪七公想了想,问道,“你是说铁掌帮帮主裘千仞?” “不,我说的不是他,而是……”黄药师摇摇头,看向苏铭,“你不觉得这个人很奇怪吗?” 洪七公扫了一眼苏铭,认同的点头,“确实,此人来历神秘,表面看上去就跟不会武功的普通人一样,可偏偏你我都看不出他的底细和武功来路。” “你说,这次华山论剑他会不会去?” “难说。” …… 另一边,江南七怪兄弟七人在桌上聊的热火朝天,今日他们完成了自己的夙愿,赢了丘处机,算是扬眉吐气,他们推杯致盏,说着以前的经历,言语中满是感慨。 而张阿生和韩小莹的情况,几人也心知肚明,这么多年,他们一直都看在眼里,现在他们也算是修成正果,有情人终成眷属。 然而,正当他们喝得尽兴的时候,张阿生语出惊人,“大哥,我和七妹年纪也不小了,过段日子我们打算成亲,以后我们两个退出江湖,从此不问世事。” 一时间,刚刚还热烈的气氛顿时冷了下来,旁边的韩小莹见状,连忙拉了拉他的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了,今天算是他们七个了结心愿的大喜日子,不该说这样的话。 朱聪先是一愣,而后露出笑容,“五弟,七妹,恭喜你们,到时候我们几个一定到场为你们庆贺。” 南希仁惜字如金,默默举起酒杯,道了一声“恭喜。” 旁边的郭靖也被这消息惊讶到了,连忙向他们道喜。 而苏铭则是吃着酒菜,默默旁观,随大流的恭喜,实际上他大部分心神已经沉入了识海当中: 镜主:苏铭 世界:射雕英雄传 身份:郭靖之师 世界本源:四十三万三千三百六十 世界崩坏度:百分之四十三点三三。 捕捉时空倒影次数:零 在郭靖打赢杨康之后,剧情的走向便已经面目全非了,原著当中烟雨楼之约并没有打起来,因为杨康的原因,丘处机主动认输。 从某方面而言,郭靖与杨康算是射雕当中的双男主,只不过杨康下线太早,现在他没有留在南方,没有拜梅超风为师,更没有跟欧阳克搅在一起。 等他回到北方,完颜洪烈便没有膝下无子的后患,再加上全真教的帮助,只要不出意外,皇帝之位十拿九稳,毕竟他也算是雄才大略,连原著当中的成吉思汗都曾称赞过此人,只不过运气实在太差。 这次过后,苏铭短时间内不打算去大漠,成吉思汗大势已成,他留在那徒劳无用,郭靖只要心里存着拯救汉人,救国救民的念头,这个念头会推着他不断往前走,直到野心迸发的那一刻。 到那时,他就算是不愿意称王称霸,他手下的人也会逼着他走这一步,天冷了加件衣服这种事难道不是很常见? 纷乱的想法在苏铭心中一一闪过,最后化作一道洒脱的笑容浮现在他面上。 …… “七兄,有件事我想请你帮忙。” 一听这话,洪七公眼睛亮了,他精神一振,放下手里的酒杯,想听听黄老邪要说什么,“什么事?你先说说看。” 黄药师端着酒杯,眼里闪过一丝悲痛,“前不久归云庄被朝廷剿灭之事你可知晓?” 洪七公轻轻一叹,心里很不是滋味,“我听帮里人说了,那些都是英雄好汉,没死在战场上,却死在自己人手里,实在是憋屈。” 丐帮作为天下第一大帮,素来活跃在抗金第一线,洪七公也很敬重那些抗金的江湖人士,归云庄的事他不仅知道,而且知道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一清二楚。 (本章完) 第129章 对成吉思汗的提防 第129章 对成吉思汗的提防 黄药师接着道,“实不相瞒,陆乘风是我的弟子,当年我一怒之下将其逐出师门,前不久才将他重新收回门墙,但没想到我前脚刚走,后脚就发生这样的事。” “他若是因为作奸犯科,触犯王法,我无话可说,但他却是因为抗金招来了杀身之祸,我这个当师傅的总要替他报仇,我想请你帮我。” 洪七公皱皱眉头,劝道,“黄老邪,你可想清楚了,朝廷的水可深得很啊。” 黄药师目光灼灼的望着洪七公,“官府杀别人,我管不了,但陆乘风是我的弟子,这件事我一定要管!”声音霸气傲然。 “既然你想做,那便做吧,其实我也想做,但丐帮上下牵连这么多人,我不好出手。说实话,假如金人南下,我也不愿意看到朝廷在背后捅刀子。” “岳王爷的事情才过去不到百年,咱们的血流的够多了。”洪七公喝了口酒,却发现方才还甘冽美味的酒水喝在嘴里却有种苦涩的味道。 黄药师点点头,问道,“七兄,丐帮情报网遍及天下,我想知道此事究竟是谁在幕后主使,我只杀主谋,余者不论。” 忽然,旁边传来一道声音,“此事,你不必问他,我可以告诉你。” 两人猛地回头,眼里满是惊讶,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苏铭已经来到两人身边不远处,而他们却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黄药师脸上露出一丝惊色,问道,“阁下是?” 苏铭走到桌前,朝两人抱拳,“我姓苏,单一个铭字,铭记的铭,是郭靖的老师。两位声名远扬,如今见面,果然名不虚传。” 苏铭虽然来的突兀,两人却没有生气,因为他们明白,就凭刚刚那一手,此人的武功不在他们之下,对于同等级的高手,他们自然会宽容许多,不会随随便便就生气。 “我姓洪,排行老七,大家都叫我洪七公,苏先生,见笑了。” “桃岛岛主黄药师。” 三人各自自我介绍后,苏铭就入座了,他看着黄药师,继续方才的话,“黄药师,其实在下与归云庄也颇有渊源。” 黄药师大为惊讶,“哦?此话何解?” 随后,苏铭就把郭靖在归云庄中经历的事说了一遍,顺便把陆冠英还活着的消息透露给他。 黄药师听完,不由得生出几分庆幸,心里的愧疚减轻了不少,“万幸那孩子还活着……” 洪七公砸了砸嘴,喝了口酒,恍然大悟道,“原来郭靖是你的弟子,我还纳闷,以江南七怪的本事不可能能教出如此优秀的后辈,原来还有你啊。” 苏铭洒然一笑,举起酒杯道,“我能教的都已经教了,剩下的全靠他自己,靖儿能得了你的传授,也是他的机缘。” “官府对归云庄下杀手,全是当朝丞相史弥远在背后指使,此人当年就对金人卑躬屈膝,加了岁赋,如今金人南下,他恐怕会再度向金人服软。” 黄药师眼里透着冷光,“哼,此人当真是第二个秦桧,七兄,我已决意要杀此人,你待如何?” 洪七公拍着胸脯道,“如此国贼,不除后患无穷,我一定帮你。” 苏铭笑着道,“好,有两位出马,此事定然能成,我先祝黄药师马到功成,以解心头之恨。”虽然说苏铭也想插手,但黄药师为人高傲,为弟子报仇这件事恐怕不会假手于人。 洪七公能帮他的就是提供一些情报而已,他并不会出手,而桃岛孤悬海外,天高皇帝远,就算是走漏了消息,朝廷也拿他没办法,苏铭若是硬要插手,恐怕他不会领情,不如让他自便即可。 同时,苏铭也在思考史弥远身亡的后果,此人是当朝丞相,独揽大权,更是朝中议和的领袖,他如果死了,议和派群龙无首,朝廷面对金人或许不会再软弱。 历史上,大宋与蒙古结盟是十几年以后的事,说不定现在就有机会结盟,他期待那一天到来。 …… 很快,洪七公就走了,随后黄药师带着黄蓉也走了。 临走之前,黄蓉依依不舍的与郭靖道别,而郭靖却只是板着脸,没有太多言语,但苏铭看得出来,他心里很不平静。 最难消得美人恩,更别说还是黄蓉这样的大美人,只是家有妻儿,他只能视而不见,原著中,华筝只是与郭靖订婚,黄蓉才能轻而易举的挖了墙角。 现在郭靖不仅结了婚,马上连娃都有了,就算她锄头挥的再厉害,也挖不动这墙角,结了婚和没结婚是两码事。 在他们走后,江南七怪也与郭靖告别,他们往后要过自己的生活,可能不会再去大漠。 最后,只剩下苏铭与郭靖两人。 一下子走了这么多人,郭靖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望着苏铭,眼里满是忐忑,“老师,你也要走?” 苏铭点点头,“不错,在大漠待了那么久,我打算在江南住一段时间,往后你有什么打算?” 郭靖心里十分不舍,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强求,忍着悲痛道,“回去之后,我决定建议大汗出兵攻打金国,时不我待,若是让金人一统南北,蒙古的麻烦就大了。” “除此之外,弟子会以汉人为基础建立大军,参与战事,北方汉人常年遭受金人欺压,这是一个好机会。” 苏铭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你能看到这一点,为师就放心了,不过我要提醒你一点。” 郭靖心里一紧,连忙道,“老师请说。” “等你的孩子年岁长大之后不要把他们留在蒙古,最好是放到中原,为师和江南七怪都可以帮你看着,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短短一句话,却蕴含着沉重的意味,把孩子放到南方,表面上是为了培养孩子,实际上是在提防成吉思汗,人心隔肚皮,更何况他们还不是同族之人。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话放在哪都适用。 他相信华筝,但并不意味着他能毫无保留的相信成吉思汗,王罕他们是怎么死的,郭靖一清二楚,想到这,他眼里闪过一丝坚定,“好,我听您的,等孩子长大了就送到江南。” (本章完) 第130章 临安风景,巧遇彭连虎 第130章 临安风景,巧遇彭连虎 郭靖走了,带着他那九百多人回大漠草原了。 此时的金国即将发动战争,民间管控的力度远超以往,但是有丐帮相助,他们这些人直接化整为零跨越北地抵达了草原大漠。 湛蓝的天空底下是看不到尽头的碧绿,在这茫茫草原之上很容易迷失了方向,郭靖身后的那些人望着草原的景色啧啧称奇,他们大多都是江南之人,哪里见过这等风景。 等了半日之后,大地上传来如雷鸣般的马蹄声,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郭靖眼前,他瞬间瞪大双眼,华筝,她竟然亲自来了。 …… 临安。 自唐朝开始,南方不断被开发,杭州因为处于京杭大运河的重要节点,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发展,时至今日,已是东南首屈一指的城池。 直到靖康之变,宋室南渡,建都于此,东南精华汇聚在此,更添灵秀繁华。 苏铭乘坐马车进入临安,进了城门他便下车了,入眼之处,众生百态,商铺林立,穿着各色衣衫的人在街道上走来走去。 临安的繁华不比中都差,却多了几分文秀,街上时常能看到穿着文衫士子服的青少年,他们呼朋引伴,或在湖边高歌作诗,或在青楼楚馆游历…… 苏铭缓步走过街道,径自来到皇城的正门丽正门前,放眼望去,但见金钉朱户,画栋雕栏,屋顶尽覆铜瓦,镌镂龙凤飞骧之状,巍峨壮丽,光耀溢目,高大则高大,却少了几分皇宫的壮阔之美。 皇城门前,有士兵把守,看上去高大威猛,苏铭凝目一瞧,转而摇头失笑,这些人看上去高大威猛,但呼吸散乱,气血虚浮,不堪大用,是彻头彻尾的样子货。 连把守皇城的士兵都是这副模样,怪不得十几年前的开禧北伐被金国打的那么惨。 苏铭逛了一圈,在城中找了个酒楼住下。 到了夜晚,他换了一身衣服,悄悄潜入皇城,连洪七公都能在大内皇城中来去自如,苏铭自然也能做到,他只是想见识见识这大宋朝的皇帝究竟是个什么货色。 只是,走了大半圈,苏铭被绕晕了,这南宋皇宫当中的宫殿并不多,但是御园和后苑太多了, 然而,一连走过政事堂,垂拱殿,苏铭都没见到人,最后,他索性抓了一个太监。他穿着青色书生服,凝视着眼前犹如鹌鹑一样瑟瑟发抖的太监,“皇帝在哪?”低沉的声音恍恍惚惚的落入太监耳中。 太监下意识的望向苏铭,此刻,苏铭漆黑的眼眸里散发着微光,好像将他吸了进去,他就跟喝了酒一样迷迷糊糊的给苏铭指了路。 竟然在道宫? 得知皇帝所在,苏铭下意识的皱紧了眉头,作为皇帝不在皇宫待着,天天跑到道宫修仙寻道,怪不得南宋后来被灭了。 随手把太监打晕丢在角落,苏铭足尖轻点,身形飘然而去。 “不会错,这就是王爷说的翠寒堂!” “奶奶的,可找到了。” “王爷?” 从林间路过的苏铭听到这两个字,停住了脚步,心中暗暗发笑,深更半夜皇宫大内,除了自己竟然还有别人闯进来,这大宋皇宫的防卫也不怎么样嘛。 他从屋顶上悄悄下来,顿时感受到一股凉风吹来,隐隐又听得水声,静夜中送来阵阵幽香,在这深宫庭院,他竟然产生了一种自己身在山林野外的感觉。 不过苏铭略微感受了一下就没有多在意,他还是对这些人比较好奇。 即使是深夜,他目力极好,依然能看清楚周围的景物,在他前面不远处,有三道身影正缩在草丛里。他们伸着脑袋,似是在辨别方向,而后,三人蹑手蹑脚的朝某个地方走去,苏铭收敛气息,紧随其后。 渐渐的水声愈喧,他们绕过一条径,只见乔松修竹,苍翠蔽天,层峦奇岫,静窈萦深。 再走数丈,只见一道瀑布从山边泻将下来,注入一座大池塘中,池塘底当有泄水通道,是以塘水却不见满溢。塘中红荷不计其数,池前是一座森森华堂,额上写着“翠寒堂”三字。 远远的望着堂前匾额上的字,苏铭嘴角一抽,有些无语,他想起来了,这是原著中完颜洪烈他们来皇城来偷武穆遗书的场景。 关键是,武穆遗书也不在这,在铁掌峰上,偷了又有什么用。 廊下阶上摆满了茉莉、素馨,各式各样的卉,这些都是夏日盛开的香,堂内又挂了伽兰木、真腊龙涎等香珠,但觉馨意袭人,清香满殿。 前面那三人走进去,对周围的场景熟视无睹,看了一圈又道,“王爷说东西就藏在大内翠寒堂之东十五步的地方。” 三人仔细看了看,却发现堂东十五步之处明明是一片瀑布,再无他物。 苏铭这才看清楚三人的真实面貌,一人身披大红袈裟,头戴一顶金光灿然的尖顶僧帽,身材魁梧之极。他旁边一人身材矮小,目光锐利,腰间系着一对镔铁判官笔。 最后一人长相很是奇特,苏铭一看就知道这家伙是谁,他是个青脸瘦子,面颊极长,额角上肿起了三个大肉瘤,形相极是难看,侯通海不就长这样子? 既然如此,那另外两人的身份也呼之欲出了,穿袈裟的是灵智上人,身材矮小的是千手人屠彭连虎。 苏铭目光在他们身上扫过,也有点惊讶,“完颜洪烈还真是舍得下本钱,竟然把他身边的高手都派出来了,只留了一个欧阳克。” 这大宋亲手杀了岳飞,可作为敌人的金人却对他极为重视,就算是他死了这么久,还惦记着他留下来的兵法,相比之下,宋人近水楼台,却没能参透玄机,当真让人无话可说。 侯通海是“鬼门龙王”沙通天的师弟,水性极佳,他站出来说道:“待我钻进瀑布去瞧个明白。”语声甫毕,两伏三纵,已钻入了瀑布之中,彭连虎两人紧紧盯着瀑布,暗自防备四周,片刻后,侯通海就出来了。 (本章完) 第131章 移魂大法实验的小白鼠! 第131章 移魂大法实验的小白鼠! 侯通海从瀑布里出来,身上湿漉漉的,他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看上去很是丑陋,“王爷说的位置没错,果然有东西,这瀑布后面有个山洞,洞口有座铁门,武穆遗书应该就藏在里面。”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想留在外面戒备,毕竟这是完颜洪烈交代的任务,要是让别人先拿到武穆遗书岂不是让他占了便宜,留在外面就吃亏了。 最终,彭连虎看了看两人,咬牙道,“这么晚了,应该不会有人来,咱们一起进去!” 而后,三人纵身一跃,跳入瀑布当中。 苏铭从黑暗中走出来,望着三人进去的瀑布,眼里闪过一丝若有所思,“这三个人他弹指可杀,但这些人就这么死了也太过无趣了,毕竟他们可是活到了神雕时期,比大多数人活的都长。 要不是全真教的道士把他们囚禁在重阳宫当中,他们还未必能活那么久。 想到自己最近新练的武功,苏铭嘴角闪过一丝莫名的笑容,随即身形化作一道残影进入瀑布。 漆黑的山洞里微光闪烁,苏铭踏着轻盈的脚步缓缓上前,就看到在山洞尽头,一道大铁门拦住了去路,三人正在那撬门。 淅淅索索的声音在山洞里回荡,彭连虎聚精会神的撬门,突然,在旁观看的灵智上人忽然浑身汗毛竖起,心头一紧好似被洪水猛兽盯上了。 他连忙叫住两人,“不对劲!有人来了!” “不愧是完颜洪烈座下武功最高的人门客,感觉果然敏锐。”黑暗中传来一声轻笑,三人瞳孔一缩,刚要有所动作,却见眼前一道黑影闪过,定住了他们的穴道。 苏铭站在三人面前,望着他们轻笑道,“本来,我是想跟你们打一场,让你们死的心服口服,但杀了你们太浪费也太便宜你们了。” 彭连虎眼珠贼溜溜的转动,“你是谁?” 他们都知道眼前这个人武功远在他们之上,再加上被堵住去路,压根逃不了,就没有大声呼喊招来守卫。 苏铭望着三人背后的铁门,轻声道,“我不过是一个路过的书生而已。” 这个回答,三个人都不信,但性命操于他人之手,不信也得信。 灵智上人看了苏铭许久,幽幽说道,“既然不杀我们,请问施主想做什么?有什么条件都可以谈。” “好,我就喜欢你这样的明白人。”苏铭目光落在他身上,眼神与其对视,运转移魂大法,“来,看着我!” 话音落下的同时,他甩出两道指劲封住彭连虎和侯通海的哑穴。 灵智上人目光与苏铭对视的一瞬间,只感觉脑海里一片空白,精神意志不由自主的放松,“好,慢慢放松,看着我。” 灵魂是人体最神秘的所在,而道家修炼体系当中又有“精气神三宝”这一说,其中的神指的就是灵魂,苏铭本以为重阳遗刻中的移魂大法是一种催眠的武功,深入研究之后发现,这是一门通过精神外放操控他人心神的法门。 这不比单纯的催眠武功更有价值? 催眠能催眠得了普通人,对于有武功的武者就起不了太大作用了,若是加上药物或许还有可能,但比起用自己的精神影响他人的法门那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灵智上人,有幸成为了苏铭第一个实验对象。 随着苏铭催动法门,一双眼睛越发明亮,瞳孔中好似有一道漩涡吸引着他的心神,“你是我的手下,回去之后继续跟着完颜洪烈,等待时机。” “你重复一遍。” “你是我的……”话刚说出口,灵智上人只感觉脑袋好似被人重重的打了一棍,瞬间惊醒,他回想起刚才的场景,再看向苏铭时眼里满是惊恐,“你到底想做什么?” 苏铭望着他的眼睛,而他却不敢再与苏铭对视,垂下眼眸。 “唉,果然失败了,我就知道这法子没有那么简单。”苏铭自言自语的说着,言语中并没有多少气馁,随即,他又看向三人,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没关系,我们再来!” 然而,这淡淡的笑容落在三人眼里就跟见了鬼一样,刚刚那诡异的一幕被侯通海和彭连虎看得清清楚楚,操控别人,好可怕! 随后,苏铭就躲在这瀑布后面在三人身上练习移魂大法,普通人,他一个眼神就能催眠,但对于灵智上人和彭连虎这样的高手却是一点用都没有。 菜就多练,他正在践行这一真理。 在尝试移魂大法的时候,苏铭也不吝啬用其他的手段,把他们折磨得精神衰弱,或者是打了个半死再尝试,经过日以继夜的反复尝试,他终于成功了。 而代价却是,灵智上人的死亡,其他两个家伙也身受重伤。 不过这也没办法,灵智上人是藏传佛教之人,虽然那一门佛教走歪了,但武功传承却不差,再加上他常年吃斋诵经,精神意志比另外两个强太多,苏铭一个不小心就把他弄死了。 “拿着这东西回去找完颜洪烈复命。”苏铭将铁门之内得到的石盒交给彭连虎和沙通天。 两人不约而同的齐声道,“是,先生。” 望着两人聚精会神,一副乖巧的模样,苏铭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又问道,“灵智上人是怎么死的,你们知道吧?” 彭连虎目光呆滞,声音没有丝毫感情,“启禀先生,我等找到武穆遗书离开大宋皇宫的时候不小心被大内高手发现,灵智上人不小心被弓弩所伤,难以脱身,为了保护武穆遗书,我们两人只能先行撤退。” 旁边的侯通海也同样如此的复述了一遍,见状,苏铭心情很是愉悦,这不比杀了他们要有用的多? 随后,他为两人治好了内伤,带他们离开了皇城。 期间,苏铭准备找大宋皇帝“谈谈心”,结果没找到,后来从宫里太监的口中得知皇帝去了城外的道宫闭关修炼。 见此情形,他只能放弃。 同样,黄药师的动作也不慢,他出了皇宫之后便听到了丞相史弥远被人当街刺杀,不治身亡的消息。 (本章完) 第132章 深夜见皇帝 第132章 深夜见皇帝 街道上,百姓们议论纷纷,唾沫横飞,兴高采烈,“那奸相终于死了。”“死得好啊,老天开眼!”“金人走狗,早该死了!” 虽然他们不懂什么是朝政,什么是丞相,但却知道史弥远一定是个大官,既然是大官还是当街被杀,他们当然要拍手称快,什么走狗不走狗的,他们并不关心,只要看到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就像是杀鸡一样被人杀死,他们就高兴,就欢喜。 从结伴而行的读书人再到路边的商摊小贩,皆吃着大瓜,这也算是他们牛马生活中为数不多的乐趣,苏铭站在客栈二楼的窗前,遥望着远处的大宋皇城,耳畔传来阵阵喧闹之声,目光悠远。 史弥远的死在这偌大的皇城之间就像是湖面投下一颗石子,溅起了一圈淡淡的涟漪,好似没有多大变化,太阳照常升起,人们依然继续活着,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然而,他死亡带来的影响才刚刚开始,首先是朝堂上依附史弥远的官员,这十几年来他作为丞相独揽大权,党羽众多,但他一死,他的党派之中没有一个人能取代他的位置,因此,大宋高层的权利出现了真空。 权利不会消失,只会转移,史弥远的死,让主和派失去了领头羊,另一边的主战派抓住这个机会进谏,再加上史弥远生前下令隔绝蒙古使臣与大宋朝廷接洽。 他一死,主战派见缝插针,迅速派人宣扬,杨蒙古使臣来访的消息传遍临安,连在城外道宫清修的皇帝赵扩都得知了此事。 于是,大宋官方正式与蒙古使者接触,拖雷他们在临安待了一个月,终于找到了门路。 深夜,皇宫当中,年过四十的大宋皇帝赵扩结束了一天的修仙,回到寝宫准备入眠。 然而,当他踏入寝宫后,却发现一道身影正坐在案前,随手翻阅上面摆放着的奏折,见到自己进来,那人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接着继续看。 赵扩先是感到诧异,发现寝宫里的太监和宫女都倒在地上后心里又紧张起来,此人来者不善,但想到能绕过宫中的禁卫悄无声息的潜入自己的寝宫,他断定此人不是寻常之人,也不一定要对自己下手,否则他早就死了。 他走到苏铭面前,温声问道,“你是何人?” 苏铭翻了翻奏折,发现每一本无论好坏,是否正确中肯都批了一个“可”字,他微微摇头,“你这大宋皇帝就是这样御笔朱批的?” 赵扩见苏铭容貌气度非凡,心中观感好了不少,他诧异的回答,“难道有何不对?” 苏铭察觉他疑惑地神色,只觉得这家伙是不是脑袋有问题,便问道,“两封奏折前后不一,截然相反的政见,你竟然都批准,难道就不怕朝令夕改,朝廷失去威信力?” 赵扩煞有其事的回答道,“既然官员上奏,朕批了就是,对错自有其他官员纠正,朕何必再管?” 这下子,苏铭终于服气了,感情这家伙脑子有问题,压根就没想过要掌控权利,行使自己皇帝的权势,赵宋王朝的皇帝,果然奇葩。 “看着我!” 话音落下,苏铭运转移魂大法,黑白分明的眸子变得深邃而悠远,好似隐藏着深渊。 然而,赵扩却一点反应都没有,他诧异的望着苏铭,不明所以的问道,“看你干什么?” 嗯? 苏铭再度尝试,但眼前之人依旧没有任何反应,他停止运转功法,心中暗自猜测,他会武功?不对,要是会武功,也不至于这么傻,好坏都分不清。 武功有成的武者哪个不是意志坚定之辈,就算是赤子心性,也能分得清好赖,这家伙跟赤子心性半点都沾不上,也能正常的沟通,不可能会武功。 但既然是普通人,为何不受移魂大法的影响? “你还没告诉朕你是谁?” 罢了,控制不了就控制不了吧,苏铭眼里闪过一丝思索之色,沉声回道,“我是一个江湖人,你应该听说过。” 赵扩走到苏铭面前坐下,似乎一点也不害怕,反倒是好奇的问道,“高来高去的江湖人?” “算是吧。” 赵扩笑了笑,又问道,“你们江湖人都喜欢往皇宫里跑?” “哦?除了我之外,还有其他人来皇宫?” 赵扩想了想便道,“之前有个叫子,听说是什么丐帮帮主,经常到御膳房偷吃,本来皇城司的人要抓他,朕觉得乞丐能吃个饱饭不容易,就让他们停手不予理会,左右吃些东西而已,不必打打杀杀。” 苏铭眼神越发古怪,这家伙还真是个“好人”。 换做是一般人,见到乞丐进自己家里偷吃,至少也会生气,他非但不生气,竟然还放任别人偷吃,是该说他心胸宽广,还是说他心大? 本来今晚他进皇宫,是想催眠皇帝,间接影响大宋朝堂的局势,没想到移魂大法竟然对他不起作用,这样一个结果,属实出人意料。 这大宋皇帝看上去也不是很聪明的样子,从他批阅的奏章就能看得出来,那是一般人能干的事?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朝堂上的大权被史弥远控制,换个有手段的人,说不定这大宋就被篡了。 赵扩给他的感觉就跟历史上那位“圣质如初”的太子一样,单纯的令人发笑,史弥远和杨皇后假传圣旨,弄死了宰相,这两人居然还能活到现在,皇帝的权威荡然无存。 而且,北伐失败之后,这皇帝竟然连加岁币,犒军银这种事都敢答应,苏铭甚至觉得,他不明白这些意味着什么,也不明白这样做,以后会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这一趟,算是白来了。 “算了,好好修你的仙吧。”苏铭站起来,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下一刻,便消失在寝宫当中。 “修仙,你也会修仙之术?” 听到苏铭说修仙,赵扩眼睛一下子亮了,然而,他刚说完,却见眼前的苏铭如梦幻泡影一样消散,彻底失去了踪影,原来他早就走了,留在原地的只是一道残影。 赵扩瞪大眼睛,望着这一幕,感到十分惊异。 (本章完) 第133章 武穆遗书到手 第133章 武穆遗书到手 从皇宫里出来之后,苏铭便悄悄回到客栈,撕下了面上的伪装,恢复原本的模样,虽说他在皇宫大内当中走了几遭,但该谨慎的还是要谨慎,万一被人看到脸,后果可想而知,他可不愿意被官方发布海捕文书。 从那之后,苏铭便没有再进皇宫,平日里在临安内外游山玩水,同时也从丐帮那里购买情报,思考现在的局势,如今天下三国鼎立,蒙古,金国,大宋,其中金国被蒙古夹在中间,很容易腹背受敌,但三国当中却是金国国力最强,大宋其次,最差的是蒙古。 但若是论军事实力,却是倒转过来,蒙古人口不多,但战斗力却比百年前的金人还要厉害,所谓的猛安谋克也挡不住横扫欧亚的蒙古铁骑。 蒙古内部没有多大变故,只是多了一个郭靖,短期内不会有太大变动,该打金国的还是要打,只要蒙古想要生存,想要过的更好,金国就非打不可。 从丐帮那里,苏铭得知金国当中的一些情报,赵王世子和赵王妃已经回中都,金国朝野,完颜洪烈力主南下,而且担任了主将。 一旦金国南下得利,完颜洪烈的太子之位基本上是板上钉钉了,也不知道他这个雄才大略的赵王爷会把金国带往何处。 而大宋内部依旧混乱,史弥远的死造成了巨大权力真空,皇帝赵扩偏偏是个“傻子”,也不知道趁这个时候安插心腹,短短几天之内,主战派与主和派在朝堂上争得不可开交。 不过,混乱是一时的,没有史弥远的主和派是一盘散沙,不可能像以往那样权倾朝野,最大的可能便是双方妥协,被局势推着往前走,而金国恰恰就是催化剂。 到那时,这盘棋也算是到了真正厮杀的时候。 …… 在彭连虎他们走后不久,苏铭就启程北上了,如今天下能引起他兴趣的东西不多,武穆遗书恰好是其中一个,这玩意他宁愿毁掉,也不能让它落在金人手上。 沿着河流一路向上,战争还未开始,但对民间的影响已经初步显现,近日以来,南北的商途越发繁盛,可粮食的价格却越来越高。 地处南北交界的村落很少能再看到人,百姓们走的走,跑的跑,人烟荒芜。 几天后,苏铭骑着青骢马来到芦溪,从路边酒肆的店小二那里问了路之后,他朝着铁掌峰走去,隔着老远,他便望见五座山峰耸天入云,好似五根粗大的手指竖立在半空之中,其中居中一峰尤见挺拔,跟手掌最长的中指一样。 到了山下,他找了个地方把马藏好,便闲庭信步的上山了。 山道上,铁掌帮的帮众把守要道。 “你看,那是什么?”守山的人看着崎岖山道上远远走来的身影,惊讶道。 “蠢货,那是人!”旁边的同伴骂了一声,便走上前大喝,“站住,你是……” 话未说完,苏铭手指轻动弹出两道指劲,其人喉咙立刻被洞穿,软软的倒在地上,而他却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一边走一边欣赏周围的风景。 铁掌帮传承久远,而上代帮主上官剑南也是抗金的好汉,能经历朝廷围剿而保存下来,除了铁掌帮实力不差之外,也有赖于铁掌峰的险要,易守难攻。 山路崎岖,只有人为开凿出的小道,山峰上有密密麻麻的松林,一眼望去郁郁葱葱。 随手清理了铁掌帮的帮众,苏铭踏上了铁掌山的中指峰,这里亦是历代帮主埋骨之所在,帮主临终时自行上峰待死。帮中有一条极严厉的帮规,任谁进入中指峰第二指节的地区以内,决不能再活着下峰。若是帮主丧命在外,必由一名帮中弟子负骨上峰,然后自刎殉葬。 因此,走到这里,他反倒是没遇到把守的帮众,陡峭的山峰他也如履平地,在山壁上留下一道道影子,行了数里,转了两个弯,前面赫然现出一个极大的洞穴。 苏铭精神一震,这应该就是藏着武穆遗书的地方,石洞很宽敞,当是天然生成,比外面人工开凿的石室大了十来倍。放眼望去,洞内共有十余具骸骨,或坐或卧,神态各不相同,有的骸骨散开在地,有的却仍具完好人形,更有些骨坛灵位之属,每具骸骨之旁都放着兵刃、暗器、用具、珍宝等物品。 但这些都不是他要找的东西,苏铭的目光在每具骸骨上扫过,最终落在洞穴东壁一具骸骨的身上,那具骸骨的指骨紧紧抓着一只木盒,盒上似乎有字。 他走上前,低头一瞧,只见盒上刻着“破金要诀”四个大字。 苏铭心里浮现出淡淡的喜悦,伸手一抓,木盒漂浮而起,被他抓在手中,没了木盒,那具骸骨也不知怎么的,直接倒在地上,骨头掉了一地。 “兄台,抱歉!” 苏铭默然无语,在心里给他道了声歉,然后打开木盒,盒内躺着两本书册,一厚一薄。 他拿起面上那本薄册,翻了开来,眉头一挑,这一本原来是岳飞历年的奏疏、表檄、题记、书启、诗词。他随手翻阅,这些奏疏的一字一句之中洋溢着忠义之气跃然,一笔一划,金钩银划,带着一股锋锐之气。 不愧是岳飞,字如其人,可见一斑! 苏铭把第一本揣入怀里,拿起第二本册子翻开,只见第一页上写着十八个大字,曰:”重搜选,谨训习,公赏罚,明号令,严纪律,同甘苦。“ 果然是武穆遗书! 有了这东西,郭靖这小子才算是补齐了短板,只要把这武穆遗书学会,以后在蒙古当中也可以称得上是“对金宝具”,虽然蒙古铁骑本来就很猛,但岳飞的战法却不一样。 中原王朝再怎么训练,在骑兵上也无法短时间内打赢游牧民族,所以,重步兵便应运而生,步兵克制骑兵最早是从刘裕开始,而后的朝代慢慢完善,最终形成了可靠有效的战法。 若是以后郭靖能重建岳家军,不仅能用来打金人,也能用来打蒙古人。 (本章完) 第134章 你要拦我? 第134章 你要拦我? 大宋已经烂透了,再厉害的武将,再厉害的兵法落到他们手里只会被糟蹋,有宋一朝,名将不比任何一个朝代少,但却饱受外敌欺侮,沉沦数百年,直至今日。 只不过,江南百姓需要一个朝廷,汉人百姓需要一个国家保境安民,在郭靖没有成长到一定地步之前,大宋还不能倒,最起码不能倒向金人。 在大宋皇宫的时候,苏铭才没有杀赵扩,他死了,朝堂上的那些文臣还会扶起另一个皇帝,改变不了什么,为了区区一些本源点破坏大局,不值得。 一个活着的皇帝比死的更有用,即便他只是一个“人形印章”。 苏铭将两本册子揣进怀里放好,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除了武穆遗书,这里没什么值得他注意的东西,这世上最贵重的从来不是金银财宝,而是知识。 武穆遗书,无疑是这个时代兵家最璀璨的成果。 而后,苏铭双手负在身后,从中指峰下来,顺便还逛了一下铁掌山其他几个山峰,除了中指峰之外,其他几座山峰都被铁掌帮的人占据,他们在这里建立山寨,据守险地,看上去颇有几分章法,隐隐有兵寨的意思。 然而,就在苏铭下山的路上,他看到了一个人。 那人站在山道之上,双目紧闭似是在等人,宽眉阔目,散乱的长发随意披在肩上,呼吸深邃而绵长,只是站在那,便有一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苏铭看到此人便猜测出他的身份,走上前问道,“你要拦我?” 裘千仞猛地睁开双眼,眸子里满是凶戾,声音阴沉却又洪亮,“你杀了我铁掌帮弟子,难道还想活着下山?” 苏铭淡淡的看着他,“为何不能?” 裘千仞眸光更加阴冷,冷笑道,“好大的口气,你以为我铁掌帮是你想来就来,想走便走的地方?” 然而苏铭却是微微点头,“这世上或许有能困住我的地方,但并不包括铁掌峰,裘千仞,你让开吧,我不想杀你。” 东西到手,他心情好,不想杀人,裘千仞身死的这点本源他还没放在眼里,若是五绝他还高看一眼,裘千仞就算了。 “杀我?”裘千仞好像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当场哈哈大笑起来,“希望你的本事比你的口气要厉害,我铁掌大成以来,你是我第一个敌人,不要让我失望。” 话音落下,裘千仞猛地朝苏铭杀过去,衣衫烈烈,脚步迅疾,能被称为“铁掌水上漂”,裘千仞轻功自然是不差,但他再快,落到苏铭的眼睛里,依然跟放了慢动作一样。 修炼了移魂大法之后,苏铭自己的精神得到了锤炼,感知比之以前更为敏锐。 裘千仞一掌攻来,他微微侧身,连衣角都没沾到,狂飙的劲力掀起滚滚气浪,吹动两人的衣衫,苏铭目光如场,没有半点波澜,裘千仞面带杀机,眼里满是狠厉之色。 “嘭!”“嘭!”…… 接下来一连数掌,裘千仞全都落空了,任凭他怎么提升自己的速度,愣是碰不到苏铭,这使得他的脸色十分难看,不由得破口大骂,“你难道只会躲吗?能不能像个男人一样跟我正面较量?” 想到自己铁掌大成以来,出山遇到了第一个敌人就如此难缠,心里不由得蒙上了一层阴霾。 苏铭戏耍了他之后,身形飘然退出一丈开外,“正面较量,你还不配!你既然号称铁掌,那我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铁掌!” 倏然间,苏铭单足狠狠一踏,借力凌空跃起,同时掌纳真气,周遭气流齐聚,吹得松林嗖嗖作响,天地之力汇聚在周身,他好似漂浮在半空中一样。 地上的裘千仞看到这一幕,骇然无比,要是让他滞空数息还能做到,但要是像眼前之人一样漂浮在半空中,那是万万不可能,再加上真气涌动造成的动静,如此声势,此人的真气该是何等浩瀚。 他到底是什么来头? 在裘千仞惊骇的目光中,苏铭伸出五指,狠狠往下一按,刹那间,真气喷涌而出,化作一道掌印轰然落下,周遭气流倒卷开来,还未落下,裘千仞的头发就被吹乱了。 “轰!” 只听到一声巨响,随即脚下大地震颤,山石晃动,掀起尘土飞扬,大地一片狼藉,铁掌峰上的人都被惊动,以为是地龙翻身,吓得四处躲藏。 待尘烟散尽之后,裘千仞望着眼前的景象,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这一掌要是落在自己身上……想到那场景,他便打了个寒颤。 “裘千仞,你若是再当金人走狗,下一次,这一掌就会落在你身上!” 苏铭的身影已经消失,只留下余音在天地间传荡,裘千仞呆呆的愣在原地,只见山道已经崩塌碎裂,一道巨大的掌印深深印在地面裸露的山石之上。他走上前细细探查,发现这掌印足有数寸,而且劲力凝实没有半点分散,使得坚硬的山石在这一掌面前就像是豆腐一样,一戳就破。 裘千仞看着这道掌印,面上露出惨淡的笑容,喃喃自语,“铁掌,这才是铁掌,我算什么铁掌。”他自以为铁掌大成,意气风发能在不久后的华山论剑中取得五绝之位。 但没想到一出关,竟然遇到了这等敌手,如老叟戏顽童般随意戏耍自己,一瞬间,他就熄了争夺五绝的想法,有那个人在,五绝之位算得了什么? 这一天,铁掌帮发生了巨大变动,裘千仞辣手血洗了数名靠近金人的帮众,决定与金人断绝合作,同时在山道上修建了一座庐舍,专门用来观摩那道掌印,想要从中悟出什么。 至此,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裘千仞彻底消失在人们的视线当中,等他再出现之时,已是三十年之后。 这些,苏铭自然不知道他那一掌给裘千仞的心灵带来了多大的震撼,直接迫使他断绝了与金人的合作,闭关苦练。 拿到武穆遗书之后,苏铭没有回江南,而是转道去了另一个地方,襄阳。他要去见识一下金书当中剑术天下第一的独孤求败究竟是何等人物,希望这人还活着,能给他带来不一样的惊喜。 (本章完) 第135章 华筝产子 第135章 华筝产子 时光冉冉,很快就到了寒冬腊月。 战争的前奏已经开始打响,金国不断在调兵遣将,准备在来年春暖开之际攻打南宋,战争从来都不是一蹴而就,需要很长时间的准备。 金宋两国对峙多年,调兵遣将,运转粮草辎重这样的大事当然也瞒不过大宋,古代的后勤体系需要大量的劳役和牲口,这就代表动静一定会很大。 随着金国的消息源源不断的传来,大宋君臣终于明白,金国是铁了心要与大宋开战,而史弥远当初一心求和派出去的使者也见到了金国君臣,带来了金人的条件,割地赔款,俯首称臣。 消息传回大宋,朝野上下一片哗然,赔款也就罢了,反正大宋已有前例,祖宗都干过,他们再干也不是不行,再加点保护费也不是不能接受,反正他们有钱。 割地是万万不能,一旦割让江淮边境,长江必然守不住,守江必守淮,这是自古不变的道理,要是把江淮之地让给金国,那跟把绞索送给对方有什么区别。 以前跟辽国是兄弟之国,到了金国是叔侄之国,现在是伯侄之国,底线在一步步下降,但并不代表大宋君臣没有底线。 别看大宋打不过金国,实际上大宋内部对于金人心里依旧带着一股子优越感,一群蛮夷而已,哪里比得上我中原王朝人杰地灵,文运昌隆。 这要是俯首称臣,这一朝的君臣估计要跟五代十国的“儿皇帝”石敬瑭一样,被历史铭记,什么时候汉人的王朝对异族俯首称臣过? 一旦称臣,那是把天子正统的名义送给对方,什么后果自然不用多说。 金人议和的条件着实狠狠给了议和派一记闷棍,令他们偃旗息鼓,这种条件都提了,要是再敢议和,那妥妥的卖国贼,就算是当年南宋刚建国的时候也没敢这样干,他们凭什么敢做? 来自金人的威逼很快让宋国朝野上下取得一致,主战派很快取得了大权,在赵扩的首肯下整军备战,抵御金军。 同时,与蒙古的结盟也被正式摆到了台面上,经过商谈,结盟很快通过,宋国朝廷与蒙古签订了国书,约定双方一起出兵,攻打金国。 当然,出兵是蒙古的事,大宋面对金国连防守都够呛,主动出击是不可能的事。 双方订立盟约之后,拖雷与哲别三人绕道回到漠北草原。 …… 寒冬腊月,草原之上刮着寒风,冰冷刺骨,枯黄的草在风中摇曳,一个个蒙古包矗立在草原之上,牛羊成群结队,在边境之地,更有骑兵在巡视。 而部落最中央的大帐里却是一副热火朝天的景象,高大的帐篷,里面升起了火炉,温暖如春,妇人们端着盆子进进出出,都是血水。 一个穿着玄色劲装的少年站在帐篷门口,不断来回走动,时不时停下张望,面上满是焦急之色,因为华筝正在生产。 远处,几人骑马冲到帐篷前,一个与他年纪相仿的少年跑上前,焦急的问道,“安达,我妹妹怎么样了?” 郭靖摇摇头,面色似是一下子恢复了平静,沉声道,“还没有消息,我也在等。” 拖雷心里很担心,见郭靖深思不安的模样,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我接到消息就立马赶来了,爹爹还在处理军务,晚上才能来。” 郭靖点点头,面色没有丝毫变化,“没事,有我们在这就够了。” 从南方回来之后,郭靖发现他麾下的汉人奴隶都被华筝调集起来,像他以前那样训练,不过,郭靖以前不通骑兵战法,华筝知道郭靖一直都在训练军队,在他走之后,居然没有把这件事荒废,反而全心全意的支持。 有华筝陪嫁过来的蒙古骑兵帮忙训练,郭靖麾下的军队也慢慢成形,有了骑兵的样子。 十月末,郭靖回到大漠,便一直待在自己的营地陪伴华筝和母亲,没有去见成吉思汗,因为他不知道华筝什么生产,所以这段日子几乎是寸步不离的跟在她身边。 期间,郭靖还把段天德的人头拿出来给母亲,与她一起为父亲郭啸天设了灵堂祭拜,自那之后,李萍对郭靖是彻底放心,没有再管他。 她固然不懂诗书,但她却是一个好母亲,她知道自己的儿子长大了,孩子长大了,她这个母亲也该放手了,尤其是当她得知郭靖赢了杨康,让自己的师傅胜了丘处机,还顺带报了仇,再加上他已经成家,手下还管着那么多人,她就明白,自己不能再把他当成小孩子,他已经是个大人。 回来之后,郭靖与华筝成天腻在一起,听他讲自己在江南的经历。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两人在营帐前一直等,为了这次生产,拖雷特意找来草原最好的医生,直到一个时辰后,帐篷里传来了婴儿的啼哭声。 郭靖紧张的神情一下子融化,爬上了笑容,“拖雷,我儿子生了,我当爹了!” 拖雷嘴角裂开,一把抱住郭靖,哈哈大笑,“安达,恭喜你!” 夕阳照射下,两位少年相拥大笑,不含其他,只有最纯粹的欢喜与高兴。 过了一会儿,两人才被允许进去,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躺在床上的华筝以及旁边襁褓里面的两个孩子。 郭靖绕过孩子,来到床前,握起华筝的手,发现很凉,便将她的手放进自己怀里,而后目光落到华筝脸上,少女依旧美丽,但却很虚弱,一点都没有血色,他心里十分感动,“华筝,你辛苦了。” 看着眼前的男人,华筝挤出一个笑容,感受着他怀里的温度,笑道,“郭靖,我们有孩子了。” 而拖雷进来之后却是蹲在地上,望着摇篮里的两个娃娃,既高兴又好奇,两个婴儿同时出生,长得却不一样,他们包裹在襁褓里,肌肤白嫩,闭着眼,柔软的头发湿漉漉的,并不像别的孩子那样生出来皱巴巴,反而很好看。 他望着两个婴儿,越看越喜欢,突然问道,“郭靖,你想好孩子的名字吗?” (本章完) 第136章 战事将起 第136章 战事将起 郭靖愣了一下,而后摇头,他这些日子一直都在想怎么给孩子取名字,早在孩子出生之前,大夫便诊断出华筝怀的是双胞胎,而且两个都是男孩。 拖雷望着两个外甥,傻笑道,“要不我给他们起个名字?” 郭靖瞅瞅他,脸上露出些许嫌弃,“你还是算了吧,他们两个的名字啊早被大汗定下啦,连我都没法给他们起名字。” 拖雷一听自己老爹要给他们起名字,心里顿时凉了半截,无奈的笑了笑,“好吧,那就等父汗给他们起名字。” 两人说话的声音似是吵到了婴儿,他们俩睁开眼,看着眼前的陌生人,顿时哭了起来,帐篷里顿时回荡起婴儿嘹亮的哭啼声。 一旁的李萍看到这情形,连忙把两个孩子抱到华筝旁边,手忙脚乱的安抚,面对这情形,郭靖和拖雷站在旁边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连帮忙都无从下手。 过了好一会儿,华筝才把两个孩子哄睡,李萍这才注意到站在一边像木头一样的两个人,没好气的呵斥道,“你们出去!华筝刚生产,要好好休息,晚点再来。” 拖雷脸上很是尴尬,忙不迭的点头哈腰,“好,好,伯母,我们先走了。”说着把郭靖也拉走了。 郭靖正望着两个孩子,冷不防被拖雷拉出去,他瞪着眼睛,“你干什么?” “走,我有事跟你讲。” 闻言,他便跟他一起出去了。 帐篷里,李萍望着两个小孙子,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短短一年之内,儿子成婚了,媳妇有了,娃也有了还给他爹报了仇,现在就算是死,她也能瞑目了。 …… 另一处高大的蒙古包当中,仆人送上烤羊肉和奶酒,拖雷与郭靖相对而坐,两人先是狠狠地填了肚子,拖雷率先开口,“郭靖,华筝生产顺利,一切安然无事,你该考虑一下以后怎么办了。” “自从回来之后,你一次都没去见父汗,近日以来,我们一直都在调动粮草,准备跟金国开战,你不仅是父汗的女婿,也是他手下的千夫长,这次出战,你肯定要上战场。” 郭靖放下手中的羊肉,眉头微皱,他知道拖雷说的是事实,回来将近一个月了,他一次都没去见成吉思汗,不知不觉,随着他思维不断开阔,他对成吉思汗的防备之心越发严重。 他若是见到成吉思汗,他肯定要问自己关于大宋的情况,可自己该怎么说,难道说宋国腐朽,军备废弛,不堪一击? 这样的宋国够实力跟蒙古做盟友? 实力不对等,带来的后果他很清楚,有些东西一眼就能看清楚,他不想让成吉思汗对宋国升起野心,不然的话,未来将是一场很惨烈的战争。 “这么快就发动战争,会不会太仓促了?” 拖雷深深叹了口气,年轻的脸上浮现出与他年龄不符合的成熟,“没办法,祭司大人预测今年冬天草原会有大雪,若真的下大雪,不知要损失多少牛羊,如果不能抢到足够的粮食,许多族人很难熬过这个冬天。” 郭靖沉默了,他在草原生活了十几年,知道雪灾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南下是他们唯一的机会,要么在战争中消耗大量青壮,要么抢到足够的粮草过冬,否则,整个族群都将遭受重创。 成吉思汗刚刚才建立蒙古国,若这个冬天损失太多族人,对他的威信将造成极大的打击。 也有可能是祭司预测错了,但成吉思汗不敢赌或者说,与金国交战正合他的心意,草原与中原王朝不同,草原部落逐水草而居,并不太注重根基。 打仗的时候,往往是部落跟着军队一起走,把牛羊都赶着,走到哪吃到哪,史书上某某草原政权发兵几十万南下入侵就是这么来的。 郭靖知道不去见成吉思汗是不行了,当即便道,“安达,你放心,这次与金人交锋,我一定会出战,大汗那里,我会去见他,你放心好了。” 拖雷伸手捶了捶他的肩膀,笑道,“父汗很看重你,你千万不要让他失望,这次你从南边带了不少汉人过来,你手上的兵恐怕不少了。” “他们不通骑术,短时间内没法参与交战,只能用在防守营地,要说精锐还是大汗麾下的蒙古十三翼铁骑,那才是真的厉害。” 拖雷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又说道,“现在上不了战场不代表以后用不上,依我看,你手下这些汉人要是练好了,也是一支精兵。” 郭靖心里一跳,开玩笑道,“怎么?你也想练一支?” 拖雷嘿嘿一笑,用炫耀的语气对他说,“我才看不上他们,这次大战,父汗要把他手上的精锐分一队给我,到时候我在部落里找一些人组建成军,不比你手下那些汉人要强?” “那倒是,草原交战还是骑兵更胜一筹,恭喜你,终于可以领兵了。” “父汗一直说让我向你学习,你跟我差不多的年纪都立下那么多功劳了,我却连战场都没上过几次,总不能被你比下去。” 说着,两人相视一笑,把碗里的奶酒一饮而尽。 …… 蒙古汗王金帐,成吉思汗坐在宝座上,大刀阔马,颇有虎踞龙盘之势,郭靖站在他面前,微微低头,态度恭敬。 见到他这幅模样,成吉思汗眼里闪过一丝满意之色,用温和的语气问道,“筝儿没事吧?” “我娘现在正在照顾她,等休养一阵应该就没事了。” 成吉思汗露出些许慈祥的笑容,“两个儿子,你倒是好福气,想好了给他们起什么名字没?” 郭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想不到什么好名字,还请大汗赐名。” “你是英雄少年,你的儿子以后肯定会比你更厉害,大的那个就叫格德,小的那个就叫赤那,你看如何?”虽说是商量,可语气中透露的意思却是不容反驳。 郭靖想也没想直接应了下来,反正成吉思汗起的都是蒙古名字,他起汉名就够了,布日格德在蒙古语中是鹰的意思,赤那是狼。 (本章完) 第137章 成吉思汗的交谈与试探 第137章 成吉思汗的交谈与试探 草原牧民崇尚苍鹰与白狼,从千年前到现在都是如此,甚至还将其作为图腾和旗帜,可以说,两个名字的寓意都很好。 只不过,郭靖听到这两个名字,莫名的想到了鹰视狼顾这个成语,传言有此面相者心术不正,有帝王之志,回过神后,他下意识的想笑,这怎么可能呢。 “大汗起的名字极好,回去我就跟华筝讲,她知道了一定很高兴。” 然而,下一刻,成吉思汗面色一肃,呵斥道,“郭靖,华筝孩子也生了,你该把心思放到正事上,不要忘了,你还是我的千夫长,不能一直沉浸在儿女私情上,明白吗?” 郭靖当即认错,“大汗说的是,郭靖一定牢记在心。” 成吉思汗见他低头认错,倒也没继续追究,转而对他委以重任,“过不了多久,我准备带兵跟金国好好打一场,这次他们要南下,兵力分散,正是我们一雪前耻的好机会,这次,我打算让你担任先锋,你可愿意?” 让我当先锋? 郭靖心头惊疑不定,与金人作战可不比在草原上作战,金国好歹也是当今天下最强大的国家,这个先锋,分量很重啊。 他想了想,向他推辞,“大汗,此战事关蒙古未来,咱们有那么多大将,万一我出了差错,岂不是误了大事?虽然我一直都想杀金狗为父亲报仇,但此事事关重大,还请大汗收回成命。” 岂不料这句话说完,成吉思汗对他更加满意,人贵有自知之明,兵家之事不是儿戏,郭靖能有这样的认知更坚定了他的想法。 成吉思汗决定给他一个定心丸,安定他的心神,“你放心,我自有考量,这次的先锋除了你之外,拖雷也会跟你一起,我准备了半年,一直都期待与金国交战,你当好你的先锋就够了,其余的就不必担心。”安慰中带着几分威势。 听到这里,郭靖哪里还不明白,他这一路先锋其实是佯攻,主要是为了吸引敌人的注意力,真正能决定战争走向的,是成吉思汗和他麾下的精锐。 一支精锐骑兵如果发挥的好,足以改变一场战争的结局,而成吉思汗恰巧是这个时代中最会善用骑兵的将领,而草原牧民恰巧是天下间最适合当骑兵的人,两者结合,才造就了成吉思汗战无不胜的威名。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再不答应就是不识好歹,“郭靖领命。” 成吉思汗神色微松,“很好,这才是我的金刀驸马,华筝的好丈夫,这阵子我会派兵给你,务必要抓紧时间操练,你的时间不多了。” “郭靖明白。” 交代完这些,成吉思汗突然问起了别的问题,“对了,拖雷他们从宋国回来,说大宋武力衰弱,抵挡不住金国的进攻,你怎么看?” 他果然问到了这个问题。 郭靖心中轻叹,将早已准备好的腹稿说出,“大汗,宋国的确武力不强,但江南之地尚有长江天险,大宋的水师更是冠绝天下,他们或许打不赢金国人,但是防守却没问题。” “南方水路纵横,不利于车马前行,更不适合骑兵作战,金国军队到了南方,纵然有十成的力量,能发挥出七成就不错了,因此我认为,大宋对金人作战可能会暂时失利,但金国绝对无法跨越长江天险。” 一听到南方水路纵横,不利于骑兵作战,成吉思汗脸上就露出了遗憾的神情,说实话,那样孱弱的国家竟然占据了这世上最富饶的土地,实在是让他羡慕,他也确实对大宋有想法。 但随着郭靖这么一说,他暂时熄了对大宋的野心,现在的蒙古还不是几十年后横扫欧亚的蒙古铁骑,没有足够的领土,没有足够的人口,唯有骑兵冠绝天下,这样的实力无论如何也拿不下大宋。 即便是蒙古,攻打大宋也了几十年时间,更别说是现在的蒙古。 “看来宋国也不是一无是处。” 而后,两人又聊了许多,郭靖谨慎小心的作答,到了晚上才离去。 等到他走后,成吉思汗坐在宝座上静静地思考着,他突然对大帐某个方向问到,“上师,你怎么看郭靖这孩子?” 不知何时,帐篷里出现了一个穿着大红僧衣的僧人,他双手合十盘坐在毯子上,听到成吉思汗的问题,双眼轻轻睁开,“这孩子原本还只是一块包裹着金子的石头,往南方走一遭之后,金子外面的石头就开始慢慢被磨去了,若是经过磨炼,他以后一定会有大成就。” 成吉思汗也感慨道,“不愧是那个人的弟子,方才我多方试探,他竟然没有什么错处,我那四儿子比起他来,真是差远了。” 然而下一刻,他脸上便露出自信的神色,“不过,他再出色,也终究是蒙古的驸马,注定要为我所用,为蒙古效命!” 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就是这么自信,自傲,他相信,郭靖只有在他这才能发挥出他最大的价值,除了他之外,金国与他有仇,孱弱的大宋歧视武人,军备废弛,不堪大用,他有什么理由不为自己效命? 他是汉人又如何? 他妻子是蒙古人,他兄弟也是蒙古人,他两个儿子以后也是蒙古人,在这样的环境下,他就算是汉人,跟蒙古人又有什么区别? 同样,成吉思汗心里还有其他的想法,他想通过郭靖招揽他那位老师,让他替自己出谋划策,关系是一步步拉近的,就算现在没有机会,以后未必没有。 想到那个场景,他不禁放声大笑,笑声粗犷,豪迈而自信。 …… 襄阳城外。 苏铭穿着武士袍在茂密的丛林间穿梭,他背着一柄剑跟在两个猎人身边。 从铁掌山回来后,他便来到襄阳,襄阳城很大,地势险要,苏铭本以为靠他自己就能找到独孤剑冢,事实证明,他错了,错的很离谱。 这周边的山太多了,谁知道独孤求败的剑冢在哪个山谷里,找了一个月他就放弃了,雇佣城里的猎人和捕蛇者,用求药的名义寻找菩斯曲蛇。 (本章完) 第138章 独孤剑冢,郭靖率军出战 第138章 独孤剑冢,郭靖率军出战 襄阳之地东控桐柏、大洪,西扼武当、荆山,汉江环抱,其战略地位非比寻常,乃是天下之腰背,中原有之,可以并东南,东南得之,亦可以图西北。 绍兴四年,岳飞恢复襄阳之后,上书朝廷,大力整修襄、樊二城,使其成为支撑南宋半壁江山的重要军事据点和汉水防御体系的主要支撑点。 也就是说,襄阳周边的山不是一座两座,而是一片接一片,连绵不断。 两个猎户不断在前面开路,林间寒冷而干燥,寒冬腊月,地上的草都枯萎了,他们不断用竹杖敲打草丛,用柴刀砍掉路上的藤蔓,“公子,我们遇到蛇的地方就在前面不远。” 苏铭扫了一眼周边的山林,点点头,“两位辛苦了。” 三人又走了半个时辰,隐隐有潺潺流水声在林间滑动,忽然,其中一个猎户身子紧绷,眼睛盯着不远处的草丛,“我看到怪蛇了!” “在哪?”声音慌乱,且有几分惊恐。 苏铭听到草丛中细微的声音,凝神看去,只见一条浑身带着斑斑金点的小蛇蜷缩在草丛里,三角头,头顶上鼓鼓的,看着像是肉角,它正望着苏铭三人,不安的吐着蛇信。 如此古怪的外表,果然是菩斯曲蛇,只要找到它,大雕就不会远了。 “我看到它了,你们回去吧。”苏铭眼里露出些许欣喜,从袖袍中掏出两锭银子分别丢给猎户,便不再管他们。 两个猎户拿到银子,脸上都露出如释重负的欣喜,走前还不忘提醒苏铭,“公子小心,此蛇凶猛,似乎有剧毒,我们先行告退了。”说完就忙不迭的离开了。 此时,菩斯曲蛇似乎也察觉到危险降低,扭着身子从草丛里爬出来,瞪着黑色小眼睛看了他一眼,然后扭着身子离开了。 苏铭跟在它身后,脚步十分轻盈,直到来到一处山谷,这里有一条小溪穿过,谷内十分温暖,在这万物肃杀的冬季竟然有着盈盈碧绿。 怪不得冬眠的蛇类居然会在这个季节出现,菩斯曲蛇虽是蛇中异类,却也逃不过天性。 此蛇算是神雕当中难得的天材地宝,对于郭靖的作用就像是大蝮蛇之于郭靖,昆仑深谷的仙桃之于张无忌,得亏没落到欧阳锋手上,不然指不定会给他搞出什么样的玩意。 蛇类的精华全在一颗蛇胆上,此蛇蛇胆服食后即时精神爽利,气力亦可大增,若是没有这玩意,杨过十六年后也没法武功大成,断了一只胳膊,天天在瀑布下面练功,没有蛇胆滋补,他早就被耗死了。 此时,山谷中传来一阵雕鸣,声音嘶哑,激越苍凉。 苏铭足下轻点,循声寻去,半刻钟后他来到山谷深处,果然看到一只丑雕,这大雕身形巨大,足有三米多高,头上毛发稀疏,上面还有肉瘤,浑身羽毛浓密,很是威猛。 此时,它正和对面大树上倒悬下一条碗口粗细的三角头巨蟒对峙,那巨蟒猛向大雕扑去。大雕毫不退避,反而迎上前去,蓦地弯嘴疾伸,已将毒蟒的右眼啄瞎。 这就是神雕当中与大雕争斗的巨蟒? 苏铭定睛一看,果然,这巨蟒也是菩斯曲蛇,浑身鳞片闪着金光,头上肉冠仿佛一只独角,宛若蛟龙般,它被大雕啄瞎了眼睛非但没有退缩,反而激发了凶性。 它不退反进,悍然对大雕发出攻击,蛇身紧绷,随即弹射而出,一口咬住了大雕的肉瘤。 鹰雕之类的禽类本是蛇类的天敌,可这只大雕已经飞不动了,它身上的羽毛太浓密,再加上常年走路的巨大双足更成了它飞翔的累赘,因此,在面对巨蟒的时候它没法以天敌的身份对其碾压。 大雕挥动翅膀,劲风扫过,巨蟒被抽的晕乎乎的,在它煽动翅膀的时候,苏铭敏锐地察觉到,这大雕出招的时机把握的很好,每次都在巨蟒视线的盲点出招。 没过几下,大雕抓住机会啄瞎巨蟒另一只眼,双目失明的巨蟒再难对大雕造成威胁,只能不断地扭动尾巴扫动,嘶鸣。 没过一会儿,巨蟒被啄的遍体鳞伤,浑身流血,气息逐渐萎靡,大雕补上致命一击,狠狠地啄在它的七寸上,巨蟒重重的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没了声息。 啄死了巨蟒,大雕兴奋的扇动翅膀,张开巨喙鸣叫,声音高昂,穿云裂石。 这时,苏铭从旁边走出来,望着大雕,眼里透着惊喜,不愧是被独孤求败调教过的大雕,要是放到外界,随便对付一个二流武者,完全没问题。 看到苏铭出现,大雕歪头看了看他,目光在他身后背着的剑上瞅了瞅,低头剖开巨蟒的肚子把蛇胆吞了,然后踩着步子一跳一跳的离开了。 苏铭慢慢的跟在它身后,心中赞叹,这大雕要是能飞,带出去逼格满满啊。 大雕虽然是在地上走,但跑的很快,不一会儿就跑出很远,回头见苏铭慢吞吞的跟着,硕大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人性化的疑惑,朝他叫了一声,似是有些不满。 苏铭笑了笑,猛地提速化作一道残影来到它身边。 “唳!” 察觉他跑这么快,大雕兴奋的大叫一声,双翅展开,撒开两条腿在地上跑,一边跑还一边看着苏铭,似是要跟他比赛。 “这鸟……” 看到它这幅模样,苏铭哭笑不得,但心里却也暗暗的叹了口气,大雕能有这幅姿态,独孤求败肯定已经死了,不然都过了这么久,也没见他露面。 很快,一人一鸟来到山谷最深处,这里是座怪石嶙峋的山崖,往上一丈,隐隐约约有个山洞,大雕煽动翅膀,借助气流,毫不费力的跳上去,然后歪头看着苏铭,两人大眼瞪小眼。 苏铭知道它是让自己上去,于是他身形轻轻跃起,走进山洞,洞里十分干燥,没有异味,里面很宽敞,有石桌石凳之类的生活用具,在山洞角落,还有堆起的石块。 山壁之上隐隐有几行字迹,他走上前,一掌挥出吹掉上面的灰尘,露出里面的字迹,一股锐利的气息迎面而来,“纵横江湖三十余载,杀尽仇寇,败尽英雄,天下更无敌手,无可奈何,惟隐居深谷,以雕为友,呜呼,生平求一敌手而不可得,诚寂寥难堪也。” 字迹笔画纤细,没入山壁,显然是用利刃写就,下面的落款是“独孤求败”。 看完之后,苏铭只感觉这些字有一股无形的锐利,只要看上去,眼睛就能感受到微微的刺痛,他心中大为惊讶,“难道这就是剑意?” 但凡武侠小说中,剑气剑意之类的东西层出不穷,其中涉及到了玄之又玄的精神意志,这些字是死物,上面还能残留这样的意志,那独孤求败生前该有多强? 饶是他知道独孤求败很强,但见到这一幕,苏铭心中依旧感到震撼,诚然他现在几乎也是天下无敌,但他所仰仗的便是来自逍遥游的武学,金光小boss的武功对于射雕来说基本上就是降维打击,若是给他足够的蓄力时间,他能一掌打崩一座山。 但是这样的境界很虚,借来的力量始终是借来的,不是自己的,若是隔绝天地之力,他可能都打不过当世的一流武者。无论什么时候,伟力归于自身总是没错,自身的强大才是真正无懈可击的强大。 想到这,苏铭的一颗心也渐渐沉下来,也罢,就在这闭关一些时日,自己该做的都已经做了,能发展到什么程度就看他们自己,苏铭可不会亲力亲为的在郭靖身边给他当保姆。 留在这山谷里面学学剑也不错,技多不压身,说不定以后能派上用场。 他看了看山洞,走到那处乱石堆旁挥掌击飞了石块,下面果然藏着东西,是独孤求败用过的宝剑,一共有三柄。 第一把是青光闪烁的青锋剑,后面写着一行字:凌厉刚猛,无坚不摧,弱冠前以之与河朔群雄争锋。苏铭拿起青锋剑,望着剑锋上透着的冷光不由得点点头,的确是把宝剑。 第二把剑的位置空空如也,只有一块石片,不过这里也留了一行字:紫薇软剑,三十岁前所用,误伤义士不祥,乃弃之深谷,此剑已被弃之深谷,故不在剑冢之中,以石片代表。 第三把是一柄外表黑黝黝的钝剑,剑身深黑之中隐隐透出红光,三尺多长,深深埋在地上,看起来很沉重,两边剑锋都是钝口,剑尖圆圆的似是个半球。后面亦是留着一行字,玄铁重剑,重剑无锋,大巧不工,四十岁前恃之横行天下。 第四把是柄已经腐朽的木剑,上书:四十岁后,不滞于物,草木竹石均可为剑。 四把剑,四种剑道境界,常人终其一生都始终停留在第一种境界上,而独孤求败却已经达到了万物皆可为剑的境界,在这后面,苏铭猜测还有第五种剑道境界,无剑胜有剑,无招胜有招。 也不知道这一层境界,独孤求败达到了没有。 苏铭笑了笑,带着青锋剑走出山洞,他不是杨过,杨过最起码还学过全真剑法,他是一点都没学过剑,更没有半点基础,没法从重剑开始学。 山洞外,大雕看到他手里的青锋剑,眼睛一下子亮了,仰头发出尖锐的叫声,声音里透着浓重的哀伤。 苏铭知道它是在怀念独孤求败,朝它抱拳轻笑,“雕兄,请多多关照。” …… 北方,金国边境。 早在半个月前,蒙古正式对金国宣战。 这不是之前两国互相试探,小打小闹,而是真正的国战,对于蒙古而言,若是败了,新生的蒙古国或许将不复存在。 郭靖穿着铠甲,骑在小红马上望向灰蒙蒙的天空,雨线偶尔断掉飘在脸上,冰凉凉的,“拖雷,你散出骑兵,抓几个舌头回来,不要跑太远。” “明白。” 跟在郭靖身边的拖雷应声点头,驱马向前,一队队骑兵离开队伍,朝四面八方散开。 天空轰隆隆的雷声滚动,老天爷仿佛在诉说不满,郭靖望着雨幕,冰冷的眸子里闪电的枝桠划过天空,作为先锋,他们兼具对敌作战和探路的作用。 三日前刚从营地离开,没想到今天就下了雨,好在雨水并不大,不影响士气。 “轰!” 又是一声雷在云层滚过去,灰蒙蒙的大雨中,一队人影骑马穿行,冲到郭靖身边,“安达,有敌情!” 郭靖连忙驱马上前,问道,“敌人在哪?有多少?” 拖雷抹了抹脸上的雨水,兴奋的笑道,“敌人就一千骑,看样子也是探路的先锋。” “他们还有多久到这?” “估计再有三刻钟就到了。” 敌人已经到了眼皮子底下? 郭靖皱皱眉,他还想着探查一下这支骑兵的大本营在哪,现在看来是没机会了。 “安达,打不打?” “打,当然要打!”郭靖点点头,然后转身看向身后的骑兵军阵,“诸位弟兄,敌人来了,随我冲杀!” 他运足真气,声音伴随着雷声在空气中回荡,清晰地传入众人耳中,周围的蒙古骑兵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压低身子,把弓箭上弦。 随后,郭靖握住刀柄,刀身缓缓出鞘举在天空,映着天空闪电,反射出闪亮的白光,而后,小红马四蹄如飞,冲锋在前。 此时,郭靖身后两千骑兵先是缓缓跟着移动,越来越快,铁蹄犹如雷霆翻滚,草屑卷起在翻腾的马蹄间,发出“轰隆隆”的马蹄声,朝草原另一边猛扑而去。 “杀!” 狂奔的身影嘶吼,有之前作战的经验,郭靖即使冲锋在前也跟身边的骑兵形成一个箭矢一样的突击阵型,并没有脱离大部队。 牛角号声吹响,骑兵挽起弓箭仰上天空。轰隆的马蹄声,夹杂着马鸣、风吼,那是一往无前的黑色的洪流犹如海浪般拍了过来。 当先一骑骑着红马,身披黑色铠甲,手持长枪,目光锐利,马蹄每踩一下地面都会发出沉重的闷响,旋起泥泞。 片刻间,他们就与敌人相遇了。 (本章完) 第139章 蒙古大战,郭靖初扬威 第139章 蒙古大战,郭靖初扬威 “敌袭!” 金国骑兵将领是一个身体粗壮,孔武有力的汉子,骑兵冲锋眨眼即至,他们察觉敌人到来,迅速结成防守阵型,发动冲锋迎接敌骑到来。 骑兵只有在运动过程中才能发挥最大的杀伤力,这是骑兵将领最基本的常识。 一场遭遇战在这片平地上不期而遇,天空惊雷阵阵,似是在为他们擂鼓助威,细密的雨点落在身上,浸透了他们的衣服,雨水很凉,但他们的身体却热血沸腾。 传令的骑兵穿行着发布命令,阵型在移动中缓缓做出相应的改变,然而,在他们冲锋的时候,雨水却戛然而止,彤红的残阳照射草原,如血一般。 轰隆的马蹄声不断,仿佛这片草原都在他们脚下颤抖。 郭靖冲在最前,却见前方的草丘上他们的敌人缓缓列阵。 小红马喷着粗气摇摆抖动鬃毛,郭靖身后千余骑兵越来越快,铁蹄犹如雷霆翻滚,草屑卷起在翻腾的马蹄间,发出轰隆隆朝金人那边猛扑而去。 “射!” 一轮箭雨攒射,双方各自有骑兵中箭落马,随即,双方骑兵撞在一起,郭靖手中长枪猛地刺出,红缨抖动化作残影,轻轻刺穿了敌人的喉咙,旋即收回,敌骑往前冲出数十步,摇摇晃晃的跌下马来,被路过的战马踏成一堆烂泥。 出枪,收枪,简单的动作每次都能收割一个金人的士兵,无论他身上穿着多厚的铠甲,他总能一击致命,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郭靖一马当先,身后的亲兵也紧紧守在他身边,抵挡来自旁边的明枪暗箭,这些人就像是锋利的长矛一样,短短时间内就凿穿了金国骑兵的阵型。 “该死!” 金国将领看到郭靖如砍瓜切菜一样收割己方的士兵,顿时目眦欲裂,催动胯下战马,发起反击。 “纳命来!” 金兵将领瞪大眼眶,奋力怒吼,迎着郭靖冲了过来,他手中长刀劈头盖脸砍向对面,此刻,两方铁骑轰鸣直接迎面撞了上来。 郭靖看到敌人,长枪猛地向下一砸,红缨在空气中舞动,如一团火焰,长枪对上长刀,雄浑的劲力相撞,“砰”的一声,火都跳了起来。 枪杆下砸,金兵将领虎口被震得发麻,长刀嗡嗡作响,劲力不断震动传到手臂,他再也握持不住,直接脱手而出。 然而,郭靖下砸的枪势却劲力不减,沉重的枪杆重重的砸在胸口,他整个人从马背上倒飞出去,鲜血洒在半空。 战场之上,生死往往只在一瞬间,金兵将领一头触在地上,已经不成人形,骨碎肉散,口中、鼻中不停的涌出粘稠的鲜血,漫过颈脖,还没反应过来,郭靖勒转马头转身,小红马打了一下响鼻,蹄子猛地踢出,那人只感觉自己的头像是被一柄重锤砸下去,便没了声息。 “唏律律!” 小红马兴奋的长嘶,带着郭靖在战场上来回穿梭,这一队金人骑兵本就不是蒙古骑兵的对手,再加上将领死了,没了指挥,眨眼间,防守的阵型便崩溃了。 在夕阳如血的光芒里,人影在飞,战马倒下,无垠的草原上,一场一面倒的屠杀就此开始。 …… 战后,蒙古士兵打扫战场,收拢箭矢,剥掉敌人身上的盔甲衣物等等,郭靖打完之后却没有停留,而是找了个地方扎营。 营帐内,郭靖正在查看地图,拖雷掀开帐篷闯进来,兴奋的大叫,“安达,你好厉害,我感觉你比博尔忽他们还猛!” 他面色平静的望着拖雷,问道,“战况如何?” 拖雷脸上的笑容收敛,但眼里的兴奋却怎么都止不住,“敌军一千两百三十一颗首级已经清点完毕,我们只伤亡了七十多人,我还是第一次打这么爽。” 郭靖脸上没有多少喜色,就算是杀了这么多敌人也没有多少情绪波动,只是微微点头,“等会儿战报我来写,你马上派人送给大汗请他定夺,这是敌人的先遣部队,我们可能已经快到金兵的大本营了。” “好,我马上就安排人去。” 见拖雷情绪稳定下来,郭靖才放缓语气,“拖雷,金国兵力远胜蒙古,我们方才杀的那一部对他们来说微不足道,接下来,我们要小心了。” “我明白。” 接下来的两个月里,郭靖数度与金国骑兵作战,每一次都身先士卒冲锋在前,偶尔兵力弱势身陷险境,他也能凭借个人强大的武力杀出重围扭转战局,金兵见之胆寒,闻之色变,骑兵远远看到他的大旗就会不自觉的后退。 而后,他奉成吉思汗的命令由西南路边墙进入金境,攻掠净州、丰州、云内、东胜(今托克托)、武州、朔州等城,大掠而归,获得金银财宝,粮草人口无数。 此举让成吉思汗对他刮目相看,认为自己手下将又多出一位猛将,对郭靖大肆嘉奖,又给他分了两千骑兵,此时,他手下的骑兵已经膨胀到了一万人,其中有一小部分是汉人。 他将华筝代为训练的汉人骑兵以及从南方带来的人他挑选精锐编入军队,战场上才是最好的试金石,大战将起,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止,只有手中掌控的军队才能让他得到更多胜利。 不知为何,郭靖心里总是有一种紧迫感,总是想扩大手上属于自己的兵力,他手下的汉人,要么是草原上找来的汉人奴隶,要么是南方来的抗金义士,剩下的就是从金国土地上劫掠过来的汉人。 这些人在草原没有根基,只能紧紧依附在自己身边,为他掌控,虽说他的本意不是如此,但造成的结局就是如此,蒙古顶层的权贵当中只有他是汉人,也只有他愿意用他们,提拔他们,他们凭什么不为郭靖效命,赴死? 郭靖把金人都送到部落当中,留下汉人,其中精壮男子编入军队作为辅兵训练,给老弱安排土地耕种,供养军队。 连续几个月下来,他手下的势力也初露端倪。 成吉思汗也知道郭靖在培养自己手下的势力,但他完全没把这件事放在眼里,甚至还求之不得,因为蒙古人只有几百万,太少了。 区区几百万的人占据上万里的领地何其难也,他自己以及其他的蒙古人都在收拢金人边境的游牧部落,没精力整顿汉人,郭靖愿意做他自然是随他去。 用汉人作战,也能减少蒙古骑兵的损伤,收纳汉人为己用,也等于算是壮大蒙古的力量,只要能上战场,那就是自己人,何必分得那么清,只要能壮大蒙古的势力,他来者不拒。 …… 金国,中都赵王府。 完颜洪烈看着边境的战报,心里十分烦躁,短短几个月,他原本乌黑的头发已经冒出了许多斑白,对宋作战的重任完全压在他身上,令他苍老了许多。 同时,他还分出精力关注北方的战事,早在很早的时候,金国就意识到蒙古统一对金国是心腹大患,所以,他们在草原上分封官员,明里暗里挑唆他们互相残杀。 十几年来,草原部落互相残杀吞并,犹如养蛊,终究养出了蛊王,而金国也被反噬了,一统草原的成吉思汗给金国带来了很大的麻烦。 蒙古国人口不多,战斗力却堪比建国初年的金人,同样数量,装备更加精良的金人骑兵竟然不是蒙古骑兵的对手,北方草原是骑兵的主场,没有骑兵,他们拿什么打。 事实上,金国的兵力数倍于蒙古,但战斗力却一言难尽,百年前,金国先后消灭了大辽国和北宋王朝,南宋和西夏先后向金国称臣。 但是进入中原的世界之后,他们和之前的游牧政权一样迅速汉化。 女真军队的数量本来就少,经过长时间的汉化之后,战斗力已经大大降低,猛安谋克制度崩溃,再加上金国内部权力争斗,有经验的老将被清洗,军队战斗力急剧下降。 到了金国统治的后期,他们军队的主力是契丹人和汉人。再加上有偌大的国土防守,再加上战马饲养制度的崩溃,金国军队从全员骑兵作战变成了以步兵为主。 甚至到了现在,金国为了组建自己的骑兵部队,甚至要拉下脸向西夏国购买战马。 完颜洪烈深知金国的虚实,这才不惜身犯险境前往蒙古阻止成吉思汗,可惜,他还是失败了,意识到蒙古统一给金国带来的危机,他才在朝堂上推动金国兴兵南下。 没办法,那是真的打不过,但凡金国的军队能打赢蒙古骑兵,完颜洪烈都不会在这个关头选择两面作战,果不其然,南下的军队刚刚开拨,北方就传来了噩耗。 …… 襄阳城外,山谷。 苏铭穿着单薄的道袍,膝上摆着带鞘的长剑,他正盘坐在山谷外的瀑布下面打坐调息,独孤九剑的剑招他已经学会了,但离炉火纯青和活学活用还差的很远,甚至都不能拿来对敌。 独孤九剑是一种门槛很高的剑招,有各种各样破敌的招式,这些招式都针对敌人的破绽,比如什么破掌式,破剑式…… 单独把剑招放出来,每一式都能能单独列为一派之传承。 只可惜,这套剑法对于悟性的要求太高了,笑傲江湖当中只有令狐冲能学会,整个五岳剑派没有一个人能入风清扬的眼,是那些五岳剑派的前辈不如令狐冲吗? 非也,别的不说,就说岳不群,在没练独孤九剑之前,剑术绝对比令狐冲要强,但那又如何,风清扬就是不传给他,因为教了他也学不会,勉强学了招数也不过是只得其形不得其意就像是苏铭这样。 令狐冲暂且不说,就说杨过,这家伙比风清扬更早得到独孤求败的传承,结果出山之后也只是用玄铁重剑的剑法,难道玄铁重剑剑法比独孤九剑还强? 别忘了,杨过只剩下一只胳膊,玄铁重剑六十四斤,对于一个残疾人来说挥动要耗多少气力,可他偏偏放着独孤九剑不用,却用玄铁重剑对敌,这岂不是舍本逐末? 杨过可不傻,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也不能把独孤九剑融会贯通。 苏铭现在正在以他自己的那一套去理解独孤九剑,独孤九剑就像是一个万能公式,用剑之人只要是学会了,总能从那些剑招之中找到针对对手破绽的剑招。 注意是针对破绽,而不是克制。 人的血肉之躯相对于兵刃来说脆弱不堪,除非练成金刚不坏之体,或是练就笼罩周身的先天罡气,能够免疫一定强度的攻击,否则人体全身尽是弱点,甚至更有各大要穴、要害等关键弱点。 独孤九剑的厉害之处就在于能随心所欲的任意组合出针对对手破绽的招数以达到克敌制胜的目的,而苏铭学了剑招却也只是磕磕盼盼的学会了,并不能任意组合,达到随心所欲,剑随心走的境界。 因此,他暂时放下了独孤九剑,转而修行全真剑法,这套剑法是他在全真教的时候学会的,马钰作为掌教真人自然有资格传授他,全真七子对苏铭态度也很友好,并不拘泥于门户之见。 全真剑法虽说在射雕神雕当中战绩平平,被玉女剑法克制,全真七子几人合力也堪堪只能和金轮法王他们打平,比起九阴真经,降龙十八掌那些顶级武学而言似乎不够看。 但别忘了,全真教的祖师可是天下无敌的王重阳,王重阳能赢得天下第一是靠先天功,但他真正留下来传承却是全真大道歌和全真剑法,这才是全真教的根基。 苏铭学会全真剑法之后只是当对敌的手段之一并没有放在心上,而现在在独孤剑冢之中他开始重新钻研全真剑法,深入研究其中的剑理和一招一式的内涵。 至此,他的剑道才算是初窥门扉,有大雕作陪练,他的剑法正在稳步提升,毕竟这大雕跟着独孤求败活了这么多年,耳濡目染,双翅随意挥动,看似粗糙,实际上却可以看做是剑招,苏铭吃了好多次亏才看懂。 (本章完) 第140章 面对诱惑的郭靖 第140章 面对诱惑的郭靖 一番打坐调息之后,苏铭起身拔出青锋剑,指着一旁正在梳理毛发的大雕,“雕兄,来!” 大雕用鸟喙不紧不慢的梳理着羽毛,同时用眼睛斜睥的看了他一眼。 苏铭顿时哭笑不得,自己竟然被一只鸟给鄙视了。 大雕梳理完毛发,轻轻振翅,一个扑腾来到苏铭面前,双翅展开,歪着脑袋看向他,示意他出手,苏铭身形轻点,直直的朝大雕刺去,这一招是全真剑法中的张帆举棹,攻防兼备。 大雕兴奋的嘶鸣了一声,翅膀扇动准备向之前一样把他的剑拍飞,然而,这次苏铭却在中途变招了,由张帆举棹变成了桃流水,身形下坠,剑锋猛地变成横斩,砍向大雕的双足。 “咚!” 大雕沉重的双足后撤两步,灵动的眼睛变得有几分认真,另一只翅膀斜斜一划,看似寻常的举动,在苏铭眼里就像是一柄剑向下直砍,时机把握的刚刚好。 翅膀携带的劲风掀动他的衣衫,苏铭脚步一错,身形再往前,再刺大雕双足,此时,大雕愈发认真,双翅连连挥动,就像是两把剑一样,逼得他不断变招,变换身形。 大雕的巨力他早就见识过了,更吃了好多次亏,普天之下,在力量上能与这大雕硬憾的也只有内外兼修的洪七公和神雕时期的金轮法王。 每次青锋剑撞在它翅膀上,苏铭都被震得手臂发麻,把握不住长剑,连续几次之后,他就转变了思路,从怎么接招,变成了怎么躲避大雕,趁隙用全真剑法反击。 不得不说,比起修炼门槛极高的独孤九剑,全真剑法无疑更适合他这样的初学者,全真剑法七剑七式,七七四十九式,招式之间衔接流畅,变化精微。 有的剑法简单,大道至简,有的剑法却是变化莫测,机变无双,全真剑法无疑走的是后面的路子,至于独孤九剑早已超出这两者的范畴。 不得不说,他之前走了弯路,费大量时间修行独孤九剑,结果学的磕磕绊绊,跟大雕对练的时候被它按在地上摩擦,换了全真剑法,他总算能跟大雕过个一招半式,周旋良久。 果然,没有最好的武功,只有最适合的武功。 一个人要在武学上有所成就,机缘、毅力、智慧三者缺一不可,当然也不绝对,对于那些天赋怪而言,他们不需要毅力,别人费很长时间才能掌握的武功,他们看一眼就学会了,比如金光当中八岁用“剑九”灭了巫教的任飘渺,还有一个八岁的道域高考状元。 人跟人的差距比人跟狗的差距还大,换成是普通人,八岁在干什么,玩泥巴的年纪,别人就已经站在顶峰了。 学了独孤九剑之后,苏铭才明白,自己并不是那种天才。 …… 草原。 蒙古与金国的战争已经持续了好几个月,除了郭靖在西南路不断突破金国边境阵线之外,成吉思汗在正面战场上取得了更大的战果。 成吉思汗带领麾下大将,亲率大军攻打金国。这次,他麾下的兵力达到了三万人,这三万人可不是凑数的人,而是实实在在的骑兵精锐,都是这些年跟随他南征北战的铁骑。 此战,蒙古精锐尽出,主力由金西北路边墙突入,破乌沙堡、乌月营。金国西北路统军主帅完颜承裕畏惧蒙古铁骑兵锋,从抚州退到宣平,使昌州、桓州、抚州三地尽失。 是主帅太差吗? 来,我们看看完颜承裕的战绩,泰和六年,完颜承裕南下伐宋,与秦州防御使完颜璘驻扎在陇西成纪,率领千余骑兵击败宋军五万多人,并且追击四十里,一共经历了六次战役,宋军大败,完颜承裕斩首四千余级。 这还不止,而后完颜承裕派遣部将率领二百骑兵飞驰攻击南宋的步兵,宋军大败,金军追杀至皁郊城,斩宋军二千余级,攻克了成州。 这两场胜利都是骑兵打赢步兵的战例,通过这些也就不难看出为什么他要退了,作为会用骑兵的人,他深知骑兵的厉害,而成吉思汗的骑兵更是不用多说。 他率军退让,不是没有道理,更不是畏惧敌人,实在是打不过,以前他们用骑兵追着宋人跑,天道好轮回,现在轮到他们被蒙古人追着打。 击退金兵之后,成吉思汗在占领的土地上掀起了杀戮,只要是女真部落,都毫无例外的受到了蒙古骑兵的劫掠。 挥刀的声响、人的惨叫、尖叫声在草原上中传荡,火焰,杀戮在蓝天下盛开,混乱仓惶的人影逃窜着,随后被人追上砍翻倒地,再往里面一点,几拨女真部落的百姓拥挤在一起,女人孩子正在哭,在她们前方十多名衣衫褴褛的老人颤颤巍巍握着棍棒站那里。 “蒙古狗贼!”一名老人白须怒张的大喊。 望着这些干瘦如柴,破烂露出蜡黄肤色的身形,冲来的蒙古骑兵直接扑上来,挥刀便砸,对于这些老弱,他们向来没有手软过,因为金人当年也是这样欺压草原各大部落。 一切都只是历史的重现,百年前,契丹欺凌女真部落,被他们掀翻了,如今,轮到金人被新崛起的草原王国追着打。 蒙古骑兵的劫掠属性已经初露端倪,往后他们是真的打到哪杀到哪,连欧洲都在痛苦。 平原上,一座座蒙古包矗立在此,其内有一座高大的可汗金帐,成吉思汗便住在这里。 一个穿着皮甲,头上戴着扎有羽毛金冠的汉子坐在宝座上大笑,“哈哈,果然如本汗所料,金狗才打了几场就逃了,把这偌大的草场都丢给了我们,连他们的部族也不管了!” 博尔忽灌了一口奶酒,高兴地说道,“大汗兵分几路,搅得金国防线溃散,我们再把主力压上,他们怎么敢跟我们打!” 哲别、木华黎等大将都纷纷笑着称赞成吉思汗,嘲讽金人的弱小,在座当中,唯有郭靖陪在末座,低头吃烤肉,不怎么说话。 这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比成吉思汗打服西夏还要让他高兴,金人对蒙古的欺压,对他的压制和陷害一直都被他记在心里,如今他终于完成了报仇的第一步。 成吉思汗坐在宝座上,身上散发着浓重的威严,令人不敢忽视,他睁着虎目,扫视众人,目光落在最后面的郭靖身上,突然又笑了。 随即他竟在众人的目光中走下宝座,来到郭靖案前拉着他的胳膊走到宝座前面摆着的食案上,“郭靖,坐在这儿吃!” 郭靖被强按着坐下,局促不安的推辞道,“多谢大汗赏赐,我坐在后面就行了。” “哈哈……” 然而,这句话刚说完,金帐内的众将纷纷哈哈大笑起来。 成吉思汗脸上也露出了笑容,他指着郭靖对大家道,“诸位,这次我们能打赢金狗,除我之外,出力最大的就是这个小家伙,他手下不过几千人,却杀死了数倍于他们的敌人,金国的西南的防线都被他打穿了。” “我们能在正面战场上毫不费力的逼退金国大军,有相当一部分原因是这小子在西南把金人打怕了。” “你们说,这样的功臣怎么能坐在后面!”说完,他又看着郭靖,用一种不容反驳的语气道,“你就坐在这,这是你应得的!” 郭靖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被大家这样看着,他感觉浑身都有些不自在,如成吉思汗所说,他在西南打的是漂亮,但比起其他大将,自己这点战功还是不够看。 即使郭靖觉得这些大将都没有恶意,看向他的目光也是欣赏调笑居多,可他依旧如坐针毡,尤其是他看到跟窝阔台他们坐在一起的拖雷,那眼睛里的羡慕都快溢出来,心里更加难受。 其实,若是按战功来算,大家都差不多,若是其他人坐在这,大家或许会争执,会嫉妒,但郭靖坐在这,他们就不会生出别的心思了。 这小子实在是太年轻了,十六岁,跟他们儿子一样的年纪,有什么好嫉妒的,再说了,他打的确实漂亮,够资格坐在那。 由此也可以看出铁木真的手腕,他并不只是打仗厉害,政治手腕也颇有一手。 一场宴会,大家喝得醉醺醺的被各自的亲兵抬回去。 郭靖也被灌的七荤八素被人扶着回到营帐,夜里漆黑,看不到周围的事物,他晃晃悠悠的脱去铠甲,钻进被窝,岂不料,一个温暖柔软的身躯正蜷缩在里面瑟瑟发抖。 刚进去,郭靖就感觉不对了,手一摸,他眼睛瞪的溜圆,心里一惊,酒顿时醒了,他猛地跳起来,警惕的望着鼓囊囊的被窝,厉声喝道,“你是谁?” 在这短短时间内,他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勉强能视物,他只看到一张脸从被子里钻出来,哭哭啼啼,“将军,别杀我,我什么都能做!” 此时,郭靖什么都明白了,他统领大军以来,见过类似的事情简直不要太多,蒙古骑兵在战场上如狼似虎,劫掠的时候更是凶戾狠辣,奸淫掳掠,烧杀抢夺,没什么是他们不做的。 连带着他手下的汉人骑兵也被影响,不过郭靖用了上百颗人头祭旗之后,他们就不乱来了,在那之后,他会把自己那份战利品分发给手下的将士,同时制定劫掠的规则,尽量不杀手无寸铁的平民,当然,该抢的还是要抢,他还没那么不知趣。 他手下的那些汉人或许会因为一时的义气和奴隶的身份跟着他,但当他们蜕变成士兵之后,这种关系就已经不牢靠了,需要利益来维持,不然他们凭什么跟着你? 也许,有的主将能依靠人格魅力引得手下士兵慷慨效命,但那样的人毕竟是少数,大多数人都需要利益,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至于蒙古骑兵,他管不了,也束缚不了。 现在回到成吉思汗的军帐,竟然有人往他帐篷里塞人,当初在战场上,手下人有这么干过,但被他狠狠地处罚过之后就再也没人敢这样做。 不用说,这肯定是某个叔叔伯伯给他塞的人。 今夜喝了这么多酒,再加上战事结束,长期杀戮带来的心理压力一招释放,郭靖心里也有些蠢蠢欲动,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了。 被子里的女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哭泣声也收敛了许多,仿佛已经做好了准备。 一时间,郭靖也感觉到口干舌燥,心里好像有一团火一样,啃噬着他的理智,终于,他忍不住伸出手走上前。 正当他准备掀开被子的时候,突然灵台闪过一丝清明。 我在干什么? 我这样做,对得起华筝吗? 残余的理智占领了思想的高峰,他深深看了一眼被窝里的人,毅然决然转身掀开营帐离开了。 从营帐里出来之后,郭靖踏着大步在军营里狂奔,夜静悄悄的,偶尔有帐篷里传出男女的喘息之声,而他却从未停止脚步,反而越走越快,最后索性施展金雁功冲出了军营。 晚上守卫的蒙古骑兵只看到一道影子从眼前闪过,便再也看到他。 不知道跑了多久,郭靖的理智终于回归了,他气喘吁吁的撑着腿,望着草地,思维放空,可心里那把火还是没有熄灭,反而越烧越旺。 他深吸一口气,蹲了个马步,摆开拳势,他竟然在练拳。 “轰!” 拳头带着气流,轰出了音爆声,一招一式劲力十足,他好似不知疲惫一样,一直在练,从太祖长拳,再到南山掌法,再到大伏魔拳法,降龙十八掌。 周边的草地被他轰出的拳劲打的坑坑洼洼,草皮翻飞。 渐渐地,东方的鱼肚白越来越亮,慢慢变红,云朵儿染成了温暖的玫瑰色。下一刻,一抹明亮的弧光浮出,柔和而纯粹的红光铺满天际,郭靖才筋疲力尽的收拳,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 “嘭!” 一具沉重的身躯重重的砸在地上,郭靖没有感到半点疼痛,眼皮确实前所未有的沉重,在天边微光的照射下,他竟然陷入了安眠。 而在蒙古军营里面的,成吉思汗坐在宝座上,他刚吃饭,就收到了手下的汇报,得知郭靖的举动,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便放声大笑。 (本章完) 第141章 郭靖出使南宋,食气者 第141章 郭靖出使南宋,食气者 不出意外,等郭靖睡醒回到营地之后,昨晚发生的事已经在军队高层传遍了,而他房间里的那个女人也不见了,他对于这女人的去向也不好奇,更无半点恻隐之心。 在这乱世当中,能活着已是最大的幸运,各人有各人的活法,郭靖也管不了,或者说一开始他是想管的,不然他也不会收容草原上的汉人奴隶。 但是,这样的人太多了,他管不了,只能放任,他虽然善良,但并不圣母,该做出取舍的时候他也不会有半点犹豫。 问心无愧就足够了。 他草草的吃了饭,便穿上盔甲巡视大营,蒙古两路兵马会师之后,他手里的骑兵都交还给了成吉思汗,不仅是他,其余的蒙古大将也同样如此。 大家能控制的只有自己的部众和心腹,从各个部落征召来的青壮早就被成吉思汗编练成军,各个部落贵族的子嗣以及精锐也被抽调一空,此举牢牢地把草原各部落团结在自己身边。 金人就算是钱收买他们,他们也发挥不了多少作用。 不要把人想的太聪明,大多数人都只看得到眼前的利益,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到手的利益吃下去再说,至于会不会有什么后果,那是别人的事,天塌下来自有高个子顶着,自己先爽了再说。 团结大多数打击一小撮,从来都是掌权的不二法门。 郭靖从南方回来之后才发现蒙古已经变了个样,成吉思汗命人创造了蒙古文,在草原推行,作为政令通达的文字,再加上各种制度的实行,一个松散的部落联盟被他整合成了一个国家。 这样的国家在历史上出现过很多次,匈奴、鲜卑、突厥、契丹、女真…… 有时候,他甚至生出了自己正在见证历史的感觉,这片土地上诞生过太多故事,但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却并不了解这片土地的过去。 郭靖默默观察成吉思汗所做的一切,与老师教他的知识互相印证,慢慢的,他也在成长,也在进步,只是大家一直以来都把他当成小辈而已。 若是高层们正视他,就会发现,他年纪虽小,却已是蒙古的千户长,更是成吉思汗的金刀驸马,多次立下战功,甚至还救了他的性命。 借着这份轻视,郭靖隐藏在蒙古的羽翼下不断发展壮大,庇佑更多的汉人,同时他手下的势力和控制的兵马也越来越多。 草场上,一众汉人士兵正在练习射箭。 郭靖正在士兵面前演示,给他们表演了一下连珠箭法,赢得了士兵们的崇拜与赞喝,在士兵面前露面之后他就走了,这些事自有蒙古骑兵帮忙,不用他亲自出手。 “现在营里有多少人?”他走在营地间,他认真的问一旁的陆冠英。 在他身后,一个穿着皮甲,面容坚毅的青年不假思索的回道,“将军,现在营地里有一千五百人,之前随我们作战的大部队已经回草原了。” “回草原了……” 郭靖心底默念,望着远方辽阔的天空眼里满是思索,他慢慢的走着,陆冠英跟在身后一语未发,他知道黄药师杀了史弥远,本来黄药师要把他带回桃岛,但他拒绝了。 仇恨不是可以轻易化消,归云庄死了那么多人,区区史弥远的性命不够偿还这笔血债,他要亲手一笔一笔这这笔账讨回来。 鲜血造就杀戮,那他就要以血还血,以牙还牙,史弥远该死,那朝堂上下与金人求和,卖国求荣的人不该死吗?当年对金国卑躬屈膝的人不该死吗? 仇恨已经完完全全把陆冠英变了个样,是以,这些日子在战场上,他是除了郭靖之外杀的最狠,最凶的人。 郭靖弯腰抓了一把地上的泥土,湿漉漉的泥土充斥着土腥味,他突然道,“一千五百人,还是太少了,这样丰美的草场用来放牧真是太可惜了,你说,我们不回草原可好?” 陆冠英看着他的动作,有些疑惑,“将军,我们要在这驻扎?” 郭靖笑了笑,眼里透着认真之色,“不是驻扎,是把这当成我的封地,这些草场用来放牧太可惜了,若是开垦出土地耕种,足以养活更多人。” 北地边境很多地方是草场,但也有些地方适合用来耕种,郭靖去过金国,见到过村落耕地,知道那些在山地上种植的田地有多贫瘠。 自从契丹拿下燕云十六州之后,那里的大片土地都被用来放牧了,比起严寒困苦的大漠深处,北方的气候简直不要太温暖,山林,溪谷,这些不适合耕种的地方正适合用来放牧。 陆冠英想了想,又道,“将军,此事非同小可,大汗未必会同意。” 然而,郭靖却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拍拍他的肩膀,“不,大汗肯定会同意。” 大漠草原广袤无垠,区区几百万蒙古人根本占据不了那么多地方,现在他们又打下了金人的土地,这些土地如果没有人,只会长满野草,没有半点价值。 同样,就算是蒙古人不占领,金人也不敢过来实控,他们已经被打怕了,怎么敢挑衅蒙古? 陆冠英依旧不解,“将军,这里靠近金国,就算咱们扎根下来,也不得安生。” 郭靖哈哈大笑,“靠近金国难道不好吗?敌人来了打就是,你怕了?” 陆冠英吱吱呜呜,也不知道如何回答,怕是肯定不怕的,但是这里太靠近金国,金国就算是不打,派兵来袭扰,也不是好过的。 他的心思郭靖看的明白,但就算金人来了,他的收获也比损失要多得多。 草原上能搜刮的奴隶基本上都被郭靖搜刮的差不多了,青壮放在哪里都是珍贵的资源,没有奴隶给牧民干活,他们干不完那么多活计,干活获取的价值哪有剥削来得快。 没有青壮,他手下的兵力很难再增长,因此,郭靖把目标转向了金国,那里的汉人可比蒙古要多得多,这也是他要搬迁到这里的原因之一。 至于成吉思汗会不会答应,那根本就不用猜,他肯定会答应,就算他不来,成吉思汗也会把这分给别的部落,反正他自己又控制不了,分封是最简单也是最省心的。 由郭靖主动分忧,驻守边境,他求之不得。 回到营地之后,郭靖便打算去见成吉思汗,请求他把这里划给他,在路上,他遇到了拖雷,这小子见到他便坏笑着凑过来,“安达,昨晚上你怎么跑了?难道是美人不漂亮?” 提起这,郭靖眉头就不自觉的皱了起来,“那女人是你放进去的?” 拖雷嘿嘿笑道,“嘿嘿,我哪敢啊,你的脾气我又不是不知道,在外面这么久,你就不憋得慌?”说完又拍着他的肩膀,“放心,这事我肯定不给我妹妹讲,再说了,就算她知道也不会说些什么,父汗有那么多妻妾,我们都习惯了。” 其实,草原的女人对于汉人看重的名节并不在意,在她们的心中,能够嫁给真正的强者是一件幸福的事。在草原若是能够拥有众多的外族老婆,那就证明这个男人非常的勇猛,而且足够强大。 众所周知,就连成吉思汗的母亲,都是他父亲征战沙场成为最后赢家所获得的战利品。 成吉思汗新婚不久的妻子,也被人抢走过,他后来把妻子抢了回来,但她已经怀了孩子,这个孩子是谁的,也说不清,不过在这之后,成吉思汗就迷上了别人的妻妾,每征服一个国家和部落,他就要把别人的妻妾抢到手。 当然,这位枭雄征服西夏后霸占了西夏王妃,结果阴沟里翻船被西夏王妃重伤,最后挂掉,这个结局极具戏剧性,他死后,蒙古直接把西夏屠了,导致党项人直接灭族。 郭靖知道华筝不会在意这些事,但他不是草原人,他是汉人,自当遵守汉人的礼节制度,更重要的是,他过不去自己心里的那道坎。 华筝刚刚为他生了两个儿子,自己转头就找了别的女人,他的良心过不去,母亲知道了也会很失望。 郭靖不想跟他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说,便转移了话题,“行了,这件事休要再提,我找大汗有事,你要一起吗?” 拖雷讪讪一笑,“算了,你去吧。” …… 宝座上,成吉思汗摩挲着身下的光滑的皮毛,眼里有几分诧异,“你要把驻地搬到这儿?” 郭靖单膝跪在地上,沉声道,“大汗,这里靠近金国边境,倘若金国北上,这里便是第一阵线,我愿意为大汗守关!” 听到这句话,成吉思汗没有立马答应,只是略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随后点点头,“好,我答应你,这上百里的草场给你了,记住,你要把这块土地守好,不要让我失望。” “多谢大汗赏赐,郭靖定不会让您失望。” 成吉思汗随口应下像是答应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敲了敲扶手继续道,“我听说金国已经跟宋国交战了,我想派你出使宋国,正式与他们结盟,共击金国,你看如何?” 之前的结盟郭靖也知道,不过那时候蒙古还没有打赢金国,几乎是求着宋国与他们结盟,这就导致了双方地位不对等,所以蒙古携大胜之威重新签订一份正式的盟约也是应有之理。 郭靖听完愣了一下没有说话,而是低头沉思,说实话,他不想去南方,那块土地和上面的人是他的同胞,但统治那个国家的朝廷却让人厌恶。 只是,此次出使事关重大,就算他不去别人也会去,以蒙古现在的架势,双方很有可能会闹出矛盾,自己去了还能缓和一下,为宋国争取平等一些。 对金人已经卑躬屈膝了,要是再对蒙古跪下,他真不知道这个国家的骨气还能剩下多少。 眨眼间他便下定决心,给出了答复,“大汗有命,郭靖自当效劳。” 成吉思汗重重的拍了一下扶手,大笑道,“好,咱们蒙古里面就缺你这种能跟汉人打交道的人,南边的汉人给金国当狗,却看不起我们,真不知他们哪来的底气敢这样!” “这次出使,就由你当副使,与宋人打交道就交给你了。事不宜迟,你赶紧回部落把你母亲和华筝他们接过来安顿,不然就来不及了。” 郭靖再次拜谢,同时也对成吉思汗的心胸之宽广豪迈感到敬佩,换做是别的首领,恐怕会把赏赐放在自己出使宋国之后再给他,而成吉思汗却一点这样的意思都没有。 随后,两人交谈了一会儿,他起身告退。 …… 襄阳,独孤剑冢。 天空刚泛起了鱼肚白,茫茫云海泛起了金光,苏铭盘坐在瀑布顶端,沐浴在朝阳第一抹儿光辉之中,此刻,水汽在周围冲刷,他全身似有清风拂过,衣袍鼓荡,俊美般的面庞上隐隐有光华涌现。 苏铭的心神如光滑如水的镜面,没有半点波澜,在太阳升起的刹那,他只觉天地间涌现出一股浩荡无垠而又精纯柔和至极的精气。 它们随着朝阳的光辉而弥漫天地,冥海归元劲自然而然的全力运转,周身气流卷动流淌,犹如一种玄妙奇异的呼吸或波动,恰似黑夜中的灯火,吸引着无数天地精气如同飞蛾般蜂拥而来。 这些天地之气顺着周身三百六十五个大穴渗入体内,随着自身真气运转周天而炼化为精纯的真气,缓缓滋润着苏铭的筋骨血肉,壮大他的精气。 而大雕就静静地站在他旁边,双目闭合,竟然看上去一副安详的姿态。 它不会说话,但并不代表它傻,苏铭练功的时候能转化天地自然之气化作精纯的真气,这些真气他并不能完全吸收,有相当一部分逸散而出。 这大雕没有修炼内功,但是跟着独孤求败时间久了,它竟然学会了吐纳,虽然那种呼吸韵律在苏铭眼里十分古怪,却是真的有用。 自从一次偶然,他练功逸散的真气都被大雕吸收,在那之后,每次他练功,大雕都会乖乖守在一旁,等待投喂。 (本章完) 第142章 郭靖出使 第142章 郭靖出使 一人一雕坐在瀑布的石块之上,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十分自然。 半刻钟后,朝阳从云间升起,金色阳光洒遍天际,弥漫在天地间的精气迅速散开,万物生机勃勃,奋发生长。 “呼……” 苏铭睁开双眼,吐出一口浊气,眸光平静而淡漠,周围的天地精气虽然还在源源不断的向他周身围绕而来,但无论是数量还是质量,与刚刚那一刻钟相比不可同日而语。 古人称日出那一瞬为紫气东来,而那精纯气机则为太初紫气,或是纯阳紫气。大多数人都觉得这种美妙称呼不过是故弄玄虚,是为了彰显炼气的玄妙。 但实际却不然,日月星辰的起落与人体内部阴阳两气的变化息息相关,日出那一瞬的精纯紫气是天地间阴阳交汇而衍生的造化气机,而人早晨的时候阳气升腾,此时若是修炼,则事半功倍,虽极为短暂,但却极为有效。 来到这个世界这么多年,修炼已经成了他的习惯,吞气吐纳,也正是因此,他的外表才看起来如此年轻,就像时光在他身上定格了一样,一直保持在二十出头的模样。 “唳……” 随着他缓缓收功,逸散出的真气消失,大雕也从入定中醒来,眼里露出几分迷茫,又发出欢快的叫声,而后翅膀一扇从瀑布上跳下来,消失在山谷里。 苏铭站起来,看着大雕离去的方向眼里闪过一丝疑惑,“这雕怎么感觉变好看了?” 随后他摇摇头,算了,先不管了,身形一跃,从瀑布上跳下,他好似违背了万有引力,身形飘忽如羽毛般轻盈,落在地上没有半点痕迹。 回到剑冢山洞,苏铭洗漱了之后准备做饭,山洞虽然宽敞,但这里是住的地方,做饭的烟火气太大了,都说食气者神明而寿,他还达不到不吃饭的境界。 瀑布旁有简易的炉灶用来做饭,苏铭运转内力将平和的真气化为阳刚的真气,弹指一点,柴火被点燃,上面架着一口锅,锅里正在烧水。 “嘭!” 突然,有什么东西从远处飞过来落到面前,他瞥了一眼,是只被摔晕的野兔,大雕正站在山崖上,脚下抓着一条大蟒慢慢的啄食。 苏铭捡起兔子,熟练地放血,剥皮,去除内脏…… 而后,炉灶旁又升起了一堆篝火,他蹲在那里,双手不住翻转着横担在木架上的木叉,尽可能的让穿在木叉中间,正在篝火上炙烤的肥硕野兔周身受热均匀,使之变得外焦里嫩。 同时,他还会从腰间兜囊里掏出一些瓷瓶,以真气将瓶中所装的各种不知名调料粉鼓出,让它们落在野兔每一寸地方,在火焰的炙烤下,野兔粉嫩的肉逐渐变得焦黄,滋滋的冒油。 一股难以言喻的诱人香气弥漫开来…… 很快,一只野兔下了肚,苏铭处理好剩下的东西,然后背着青锋剑离开了。 山谷虽然幽静,但却物资匮乏,每半个月,他都要去城外的集市上补充生活物资,反正成吉思汗送他的金银财宝他还有很多,如果单单只是吃饭的话,一辈子都吃不完。 只不过这次,他出来并不单单要买粮食,更是想打探一下外面的局势。 …… 襄阳是一处重镇,一般打仗都不会选择硬啃,故而即便金国数次与大宋交战,这里都没有受到战火波及,街市喧闹,商贩的吆喝声,妇人讨价还价的声音还有小孩的哭声不断在苏铭耳边回荡。 他穿过人群来到闹市中的酒肆,这里差不多已经坐满了食客,刚刚开春不久,大家还穿着厚厚的衣衫,苏铭走进去扫了一圈,坐在角落。 刚坐下,不远处的一桌上就传来了他想要听的消息。 “你们听说没,北边的金国被蒙古打的老惨了。” “蒙古是什么?他们很厉害?” 一个穿着细布长衫的中年男子嘿嘿笑道,“嘿嘿,我就是从那边回来的,蒙古是草原上的国家,这次打了几个月,金国丢城弃地,死了不少人。” 旁边一个老者恶狠狠的骂道,“金国输的这么惨,还要打我们,就不怕被蒙古抄了老家!” 中年人吃了颗生米,得意洋洋的说道,“老先生,这你就不懂了吧,前不久咱们才跟蒙古结盟,蒙古打赢了,这场战事估计就快结束了。” “可惜,打仗的时间太短,不然……”说着,不免露出一丝遗憾。 苏铭淡淡瞥了他一眼,还是个发战争财的,也不知道是卖粮食还是军用物资,战争一起,正常的商业运转都会受到影响,然后权贵们就能借此机会大捞特捞。 然后,这家伙在众人瞩目的视线下,把北方战事的经过洋洋得意的吹嘘了一遍,其他知道这件事的人也纷纷说了他们听到的事情。 说完之后,大家又不约而同的骂朝廷。 苏铭吃着酒菜,眼里露出些许欣慰,在这些人口中,他听到了郭靖的名字,这意味着他终于登上历史的舞台了。 天下局势是由一个个人引起的,这些人的作用有大有小,但不可否认的是,有些人天生就是主角,能引领时代变迁。 这些人是时代的浪潮,成吉思汗如此,郭靖亦如此。 相比之下,在射雕原本剧情里,他只能混迹于江湖,当个名声响亮的大侠,最后为自己的信念和理想献身,何其悲壮,却又何其可惜。 一把好牌,打得稀烂。 唯有留在蒙古的政局当中,郭靖才有出头的余地,无论是金国还是大宋都失去了开拓进取的能力,一个团体只有在上升期的时候才会有各种各样的人快速涌现出来。 吃完饭,苏铭踱着步子离开了。 …… 蒙古草原。 淡淡的奶香在帐篷里弥漫,华筝坐在床边,望着两个孩子怔怔出神,白净的面上挂着母性的慈爱,略尖的下巴变得丰润,脸上也恢复了血色,肌肤光滑,比成婚之前的她还要漂亮。 李萍掀开帐篷走进来,用温柔的语气对床边的华筝道,“筝儿,这里交给我吧,你先去休息。” 华筝闻声回头,就见李萍端着一锅汤走进来,明媚的眼睛闪过一丝无奈,“娘,今天做的是汤?” 李萍把汤放在桌子上,盛了两碗,“嗯,给你炖了排骨,你刚出月子,又要奶孩子,平时还有那么多事情要忙,总要好好补一补。” 华筝走到她身边撒娇道,“可是,我身上长这么多肉,郭靖回来要是看我长胖了,不喜欢我怎么办?” 话刚说完,就见李萍眼神一下子变得锐利,沉声道,“他敢!这小子要是敢那样,你就跟娘说,娘帮你好好教训他!” 华筝脸上的笑容更加甜美,“谢谢娘。” 婆媳两人正在吃饭的时候,有仆人走进来禀告,“公主,驸马回来了!” 华筝眼里满是惊喜,直接甩下一句话风风火火的出去了,“娘,您先看孩子,我走了。” 李萍愣了一下,随即哑然失笑,“这孩子,都是当娘的人了,还是这个性子。” …… 草原上,郭靖带着一千余骑兵风尘仆仆的回来,刚靠近自己的部落,就看到华筝骑着马从前面跑过来,“华筝,你怎么来了?” 华筝纵马跑到郭靖身旁,一把抱住他的胳膊,脸上满是柔情,“郭靖,你回来了。” “众目睽睽之下,郭靖脸皮有点挂不住了,不好意思在大家面前撒狗粮,“陆兄弟,你把他们先带回去安顿,我晚上再来。” “遵命!” 陆冠英也知道郭靖在外面有多么洁身自好,夫妻见面肯定有许多话要说,因此也没留下来,直接带着骑兵离开了,他们走后,原野上只剩下夫妻两人。 没有外人,华筝索性从马上跳过去,坐到郭靖怀里,紧紧依偎在他身上,“郭靖,我好想你。” 郭靖拥着她,轻轻嗅着她的发香,严肃的面孔上满是怀念与欢喜,“我也是。” 晚上,郭靖自然没有再去军营。 一家五口在帐篷里吃饭,其乐融融。 自从郭靖与华筝成婚之后,李萍就熄了回南方老家的想法,而两个孩子的降生也让她决定以后留在蒙古,什么胡汉大义,什么金宋之仇她都不在乎了,只要一家人能安稳的生活在一起,比什么都强。 深夜,夫妻温存之后,郭靖对华筝讲了自己的打算。 华筝水润的眸子略有些失神,用娇柔的语气道,“郭靖,你要搬走,咱们以后不在这住了?” 郭靖拥着华筝,目光空洞而深沉,“嗯,搬到别的地方,咱们一家五口就能生活在一起了,娘在大漠待了这么多年,以后有机会,我肯定要带她回去看看。” “这么多年,我知道她一直都放不下南方的故乡,但那不是我们的家,带她回去看看也算是了结她的一桩心事。” 一想到要搬到陌生的地方,离开自己从小到大生长的草原,华筝心里有些悲伤,但既然郭靖已经决定好了,她当然也不会反对,只是轻声道,“好,你在哪,我就在哪。” 郭靖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安慰道,“那里也有草原,足够我们驰骋,只不过环境更好,更适合我们一家居住。” “嗯,听你的。” “等我出使宋国回来,我们一家就能安稳的生活在一起了。” …… 一个月后,成吉思汗班师回到草原,大宴各方部落首领,分割战利品,这次打金国大胜而归,跟着他的部落都获得了封赏。 初生的蒙古国就此彻底稳固下来,同时,一种名为野心的东西也在他们心中酝酿。 秦失其鹿,众雄逐之。 这句话不只是在中原适用,放在草原也同样如此,成吉思汗用一场场胜利奠定了自己的霸主地位,同时也向金国发起了挑战,这场战争绝不会就此结束。 无论是为了自己的野心,还是为了蒙古的安危,金国必须退出草原。 游牧民族民风剽悍,骑射无双,就注定了他们成长到一定地步之后侵略性会比一般的族群更强,很不巧,金国正好也衰弱了,这一战彻底撕下了他们身上的虎皮。 蒙古各部落对于金国的敬畏也在不断瓦解,正式加入扩张掠夺的行列,他们不是因为忠诚,而是因为利益,跟着成吉思汗能打胜仗,光是凭这一点就够了。 中原是富饶之地,只要能打赢,蒙古就能掠夺数之不尽的财富,以战养战。 相反,北方已经成为金国的失血地,他们唯一的突破口就是在南方,但对南方作战,甚至连饮鸩止渴都做不到,这只是他们的一厢情愿。 不出意料,与大宋交战半年,他们只得到了一些城池,并没有像他们想的那样拿下淮地,打过长江。 这时候可能有人会说,金国这么大,人口数量是蒙古的几十倍,改革不就完了,若真是这样,l历史上那些汉人王朝也不会崩溃。 船大难掉头,金国内部已经腐朽,各方的既得利益者日益壮大,改革必然会让他们利益受损,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愿意为国家奉献自己的一切,也不是每个人都能看的那么长远。 总而言之,蒙古和金国之间,攻守之势已经易形,战争也不会停止。 在这样的环境下,蒙古派出了使者出使金国和宋国。 之前,蒙古派个使者都要偷偷摸摸,还被金国追杀,但现在,蒙古硬生生打出了自己的话语权,成为与金国和大宋平起平坐的国家。 既然是平等的国家,自然要正式邦交。 郭靖随着使团到了金国中都,在朝堂上见到了金国皇帝,也看到了他心心念念的仇人完颜洪烈,而大殿上的完颜洪烈看到郭靖也十分吃惊,没想到一年前的那个孩子居然成了蒙古的使者。 只是,他那仇恨的眼神让完颜洪烈很不舒服,但他又无可奈何。 蒙古的使者,他动不了! 现在的金国已经不是以前的金国了,当今最强国家的名头被打破,很多事情都不一样了,即便他是金国的六皇子,也不能杀蒙古使者,毕竟蒙古太能打了。 (本章完) 第143章 你是汉人,就该为大宋出力! 第143章 你是汉人,就该为大宋出力! “他就是郭靖?” 赵王府,完颜洪烈坐在主位,眉头皱紧的看着手下送上来的情报,杨康受的伤就是郭靖干的,而且自己当年做的那件事这小子已经知道了。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这小子在北地多次击败金国军队,即便他不愿意正视,也不得不承认那小子是一员猛将,日后必是金国的心腹大患,想到这他眼里闪过一丝寒芒,“去把世子喊来。” 杨康被刚进来,完颜洪烈便问道,“康儿,郭靖此人你了解多少?” 郭靖? 我不是把之前的事都告诉了他,难道发生了什么事? 察觉杨康眼里的疑惑,完颜洪烈叹了口气,把手里的情报递给他,杨康一目十行的看完,内心大受震撼,这家伙不是江南七怪的弟子,怎么转眼变成了蒙古大汗的驸马,还有这战绩,真的假的? 之前,就算是输给郭靖,但他心里依然有种优越感,自己是金国皇室贵胄,锦衣玉食,甚至以后还能独揽大权,这家伙武功再厉害也只是一个混江湖的,哪里比得上自己。 现在看到这些情报,杨康心态有些炸裂,那家伙看上去傻乎乎的都能当蒙古驸马,那自己这又算什么? 沉默片刻后,杨康内心依旧复杂,“父王,我与郭靖接触的时间并不长,但此人武功高强,又继承了江南七怪的武功绝学,是一个很难对付的人。” 完颜洪烈也知道杨康说的是实情,颇有些遗憾,“若是早知道有今天,当日我就该让王府门客出手。”说完又看看杨康,“你也不小了,过一阵子就到军中任职,替我分忧!” 杨康十分激动,当即应下,“多谢父王,孩儿一定不会让您失望!”他早想离开王府了,但完颜洪烈一直不同意,如今有了郭靖这个例子,他终于舍得把自己放出去做事,掌握权利。 在他看来,待在王府里,他虽是备受宠爱,在中都也算是一号人物,但那是靠赵王府世子的身份带来的影响,并不能真正接触到权利。 他要么入朝为官,担任要职,要么进军队,执掌一方人马,如此一来,才算是掌握权力,而不是只依靠身份,况且,现在金国国势正在衰微,霸主地位摇摇欲坠,可以预见未来将是一场乱世,他必须未雨绸缪。 完颜洪烈见他态度尚可,轻轻点头,“明年我会再对宋国用兵,你要好好表现,把握机会,在军中我虽是主帅,却也不好徇私,一切都要靠你自己,若你能像郭靖一样建功,我们父子在金国军队便能拥有足够的话语权,届时……” 话虽未说完,但意思却很明显,完颜洪烈能在这个关头拿到对宋作战的主导权,足以见他在朝中的势力,虽说这次与宋国交战没有捞到太多好处,但是相比于北方的失利,这样的成绩已经算是能拿出手了。 当年成吉思汗还未崛起之时他就在朝中号召要对蒙古用兵,结果没人理他,他的政敌更是在暗中干涉阻挠,自己更是不惜亲身入草原犯险,依然棋差一着,功败垂成。而现在,蒙古一统之后把金国打的这么惨,朝堂就算是要追究责任也追究不到他身上。 事实上也确实是这样,蒙古与金国交战已经撼动了金国的根基,如果当年岳飞的岳家军打败了金国不可战胜的神话,那蒙古对金国造成的伤害更致命。 在完颜洪烈眼里,现在已经不比以前了,金国已经变成了第二个辽国,但朝中上下却没有多少人认识到这一点,依旧做着大金天下第一的美梦,殊不知天下的局势已经变了。 南方战事推进度不高也在完颜洪烈的预料当中,毕竟金人不善水战,到了南方,骑兵发挥不出作用,双方就只剩下步兵互相对垒,用人头慢慢磨。 但在这个时代,步兵的成本实在是太低了,抓个青壮送到战场上就是步兵,你不打还不行,比人口,宋国可不比金国差。 也正是因此,局面才僵持下来。 朝堂上,蒙古使者虽然没有出使他国的经验,但战场上带来的胜利却让他们占尽优势,面对金人明里暗里的威逼,他们来回就一句话,有本事接着打啊! 打是不可能打的,最起码现在不会,金国还没做好与一个拥有庞大数量的骑兵国家交战,要打仗,他们必须做好充足的准备才行。 因此,这次蒙古出使与金国也只是表明停止战争,不会再打,当然以后肯定是要打,这是双方都心照不宣的事。 草原只能有一个霸主,这天下最强的国家只能有一个! 双方递交了和平的谈判之后,金国朝堂才彻底放松下来,终于不用再面对蒙古骑兵的劫掠了,这场战事把他们打的太痛了。 谈判完之后,蒙古使者离开中都,准备南下去宋国。这次,金国客客气气的把他们礼送出境,生怕他们出了意外,即便他们明知道蒙古要跟宋国结盟,但也只能装作看不见。 离开金国,使团乘船南下进入宋境,沿路上,大宋各地官员热心款待,与之前的态度天壤之别,而南方的繁华也让蒙古人开了眼,本以为金国已经够繁华了,没想到宋国竟是不遑多让。 郭靖坐在船上,望着沿岸两边的百姓,眼里透着几分怅然,和平不再,战争打响,这样的日子还能过多久?而每次面对大宋官员时,他对这些人是半点好感都没有。 如此谄媚,如此谨慎小心,前倨后恭,令人发笑,他知道这些官员都是饱读圣贤书的人,但圣人的风骨他们是一点都没学到,就像是摇尾乞怜的狗一样。 前后走了一个月,蒙古使团终于抵达了临安。 大宋朝廷对他们也十分客气,安排在会馆,予取予求,郭靖知道使团里的人都有些什么货色,作为蒙古的副使者有资格命令使团的成员,因此他严令下面的人不准随意走动,有事就与宋国的官员接洽。 临安繁华,再加上江南女子素来貌美,他怕手下的这些蒙古兵为非作歹,坏了蒙古国的名声,对结盟造成不好的影响。 然而,郭靖没想到的是,他下的命令竟然被宋国的官员得知,层层上报,而宋国官府的人得知郭靖是个汉人,还是蒙古大汗的驸马,觉得这里面有文章可做,便派人与他接洽。 宋国官员给郭靖投了拜帖,郭靖犹豫之后决定见见他们。 会馆大厅,一个穿着绯色官袍的青年走进来,身后跟着下人,这些下人都抬着东西,显然是礼品,他缓步走上前,朝郭靖拱手行礼,“小兄弟如此年轻,便官居要职,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区区薄礼不成敬意,还请笑纳。” 郭靖微微一笑,不为所动,反而称赞他,“阁下不也是在这个年纪做到了礼部侍郎?再进一步就是尚书了吧,若是外放任职几年,再回临安恐怕就要进政事堂当丞相了。” 青年吃了一惊,这少年竟然对大宋朝堂升迁流程如此了解? 一般人别说是了解,连听都没听过,宋国内部冗官实在是太厉害了,各种官员实职虚职一大片,但他能在这个年纪走到侍郎这个位置,还负责与蒙古接洽,显然是居于实职。 青年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说,而是转移了话题,佯装惊讶道,“小兄弟,你汉话说的很好,听你的口音似乎是嘉兴的口音,你是汉人?” 郭靖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沉声道,“不错,我的父母都是汉人。” 青年顺杆往上爬,脸上露出笑容,“同为汉人,怪不得一见面就如此亲近。” 然而,郭靖却是端起茶杯慢饮一口,“客套话就不必多说了,有什么事直说吧,不必绕弯子。” 青年脸色一僵,只觉得这小子好生无礼,但又不敢怠慢,只能顺着他的话接着往下讲,“小兄弟快人快语,在下佩服。” “蒙古国击败金国,一雪前耻,我大宋上下无不欢欣鼓舞,金国与我们两国都有深仇大恨,我大宋已经与们蒙古结盟,这次你们来此是要与我们一起相约攻打金国?” 事实上,两国相交本应该进行多轮试探,然后再慢慢显露真正的目的,但是蒙古这边显然没有太多与外国打交道的经验,更别说他们还不通汉语,不利于交流,事实上,这次结盟有大半重任都落在郭靖头上。 郭靖面色一肃,眉宇间满是凝重之色,“不,我们到这来是为了与宋国缔结新的盟约,原本的结盟条文已经不合时宜了。” 青年面上露出惊讶,急忙问,“为何如此?” 之前结盟是蒙古求着与宋国结盟,因此在盟约上蒙古吃了不少亏,被大宋占了便宜,但现在两国不接壤,影响倒也不大。 成吉思汗本不想麻烦,但想到宋国能抵挡金国的进攻为他们分担军事上的压力,就决定正式与大宋结盟,缔结真正的盟约,这次的使者带来了他的亲笔信和盟约条文,不像上一次完完全全都是被宋国引导,地位完全不对等。 “为何?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此一时彼一时也,这个道理难道阁下不懂?之前订立的盟约,蒙古已经履行,击败了金国,难道不该签订新的盟约?” 青年有些急了,继续问道,“既然有前例可循,按照之前的盟约岂不是更好,何必大费周章?” 郭靖懒得与他讲道理,淡淡的甩下一句话,“费不费周章你们说了不算,我们大汗说了才算,如果宋国不想与蒙古缔结盟约,过几日我们走便是。” 青年这下子也火了,语气里带着几分压迫,“小兄弟,同为汉人,我们是同胞,你是汉人,难道不该为大宋出力?这缔结盟约之事还请你帮忙,事后我大宋必有厚报。” 郭靖听到这话,顿时大笑起来,“哈哈,汉人就该为大宋出力,这是我听到最好笑的笑话。你知道我爹是怎么死的吗?” 青年心里咯噔一跳,没有接话。 而郭靖却是继续道,“他本来在乡村里以打猎种田为生,结果却被宋国朝廷派兵抓捕,身死当场,我和我娘也因此流落大漠,在异国他乡生活了十几年。” “你说,我是不是该感谢你们!” 青年脸色一僵,忙问,“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郭靖冷冷的盯着他,语气生冷,“误会?要说误会也是有的,你们明明是大宋的官员却为何要给金人办事,帮他们残害自己人!” 青年惊得说不出话来,一颗心也沉到了谷底,有这样的陈年旧事,看来今天注定要无功而返了,“小兄弟,此事必有内情,我们会给你一个交代。” 郭靖没有回答,只是端起茶杯慢慢的饮着,青年官员知道对方是要端茶送客,便提出告辞,转身便离开了。 他走后,郭靖放下茶杯,走到厅前,望着他们送来的礼物,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愤怒,都说当官的要脸皮厚,果然没说错。 居然能说出那样的话,当真令人发笑。 北地沉沦,汉人在金人铁骑下哀嚎时,这大宋朝堂没想到他们是汉人,对自己人下杀手时,没想到他们是汉人,现在自己当了蒙古使团的副使,突然就认为自己是汉人了。 越接触这个国家的高层,越是让郭靖失望,甚至生出了痛恨,这帮人,真该死! 随后,郭靖把他们送来的礼物分发给了使团的成员,然后正式与大宋商谈盟约之事,在谈判中他据理力争,丝毫没有给宋国颜面,把“澶渊之盟”,“绍兴和议”,“嘉定和议”反复拿出来说,让一众大宋官员颜面尽失,哑口无言。 对金国卑躬屈膝当狗,对蒙古就高高在上,一副很有优越感的模样,装给谁看? 就是不惯着这帮人! 郭靖全权代表使团,与大宋官员商谈,逼迫他们签订了新的盟约,把两国提升到了同样的地位,使团内部对于郭靖之前的举动还颇有微词,但见到他对宋人如此不客气,心里又畅快了不少,那些不满也随之消失了。 (本章完) 第144章 全真剑法大成,再见郭靖 第144章 全真剑法大成,再见郭靖 屁股决定脑袋,郭靖分的很清楚,自己现在是蒙古的使者,总不能屁股歪到宋国身上,即便那样做了,大宋也握不住到手的好处。 战场上得不到的东西,谈判桌上更得不到,大宋若想在蒙古面前占上风,要么拿出实实在在的利益,要么就拿出实实在在的战绩,不然蒙古凭什么看得起你? 所谓的诗词歌赋,笔墨丹青在他们面前根本不值一提,不好意思,我蛮夷也,不懂文化人这些高大上的东西。 总之,他们这一行总算是圆满完成了任务,按照成吉思汗的意思与大宋缔结平等的盟约,盟约对蒙古而言不算什么,但却代表蒙古正式登上历史的舞台,成为逐鹿天下的大国。 盟约订立过后,郭靖不再严令束缚,带着一众蒙古使者出来游玩,口渴了来到一处茶馆喝茶,却听到茶馆里的茶客们都在说着与蒙古结盟的事情。 大部分人都觉得朝廷总算是干了件人事,与蒙古结盟共同对付金国,大宋总算能喘口气了。 在临安城逛了几天,大家都看了眼,这里当真是人间繁华之地,各种各样的新奇事物,各种各样的玩的,吃的,看的,他们就像是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开了眼界。 郭靖却在暗暗观察临安城内的守备,以及各种情况,他发现大宋官府管的是真多啊,几乎赚钱的事都要管,而且纸币贬值,滥发严重。 然而,朝廷搜刮的钱却没有用到实处,养了一大堆闲人,军备却极为废弛,就算是守卫临安的精锐禁军也比蒙古骑兵差远了。 或许他看到的并非是大宋真正的可战之兵,但管中窥豹,可见一斑。 在临安待了两个月,蒙古使团正式启程回蒙古,来的时候轻车简行,走的时候装了满满两船货物,没办法,大宋非要送他们,不拿白不拿。 …… 襄阳城外,独孤剑冢。 “铿锵!” 一声清利的剑鸣,嗡嗡传响! 苏铭站在瀑布顶上,手中青锋剑冷光吞吐,犹如电光闪烁,森森剑影伴随着剑光舞动,似游龙穿空翱翔,劲气勃发,水流被剑气卷动,炸出水无数,幽幽剑鸣如游龙引颈长吟,绵绵不绝,带起水片片,缭绕纷飞。 青色剑光越来越快,苏铭手腕抖动,剑锋轻点,竟是一瞬间刺出数剑,在空气中留下道道剑影,剑光隐藏在其中直似雾中寒芒,乍隐乍现,却又如怒雷震荡,咆哮不已,周围丈许空间的水流被剑气引导,竟是还未顺流而下便被剑气劲风搅动,化成一道水流缠绕在剑锋之上。 河流岸边,一只丑陋的大雕正歪着脑袋,锐利的眼睛看着苏铭,似是在沉思。 忽然,苏铭的身形变慢了,迅捷的快剑骤然变缓,青锋剑缓缓划动,有气无力,身形悠扬而舒缓,一招一式全无刚刚凌厉逼人,杀气四射的磅礴浩荡。 但却是行云流水,任意所指,一层薄薄的水雾被剑气卷动,凝而不散。 “喝啊!” 倏然间,他骤然吐气开声,震荡长空,剑锋一抖,水雾炸开,落到河流,沿岸,刺出一个个小洞。 苏铭忽而身随剑走,一柄利剑犹如青龙一般,翻卷缭绕。 细看还是全真剑法的套路,但近看却是似是而非,每到关键时刻就变了招,行云流水,顺畅至极,剑气破空,嘶嘶有声,时而凝练,时而飘忽,时而狂风呼啸,雷声滚滚,时而细丝缭绕,若隐若现,时而似大日横空,烈焰腾腾,时而似行云流水,雾里看! 良久,身停剑收,青龙归鞘,苏铭望着潺潺的水流,水面倒映出自己俊朗的脸庞,眼里透着些许喜色,“这全真剑法终于大成了。” 从练剑开始到现在,足有大半年光景,苏铭几乎是从一个小白慢慢走到这一步,虽说没有名师教导,但谷中的大雕却是最好的陪练。 他每次与其对练都毫不留手,一招一式用尽全力,不知道挨了多少次打,日以继夜的磨炼,使得他的剑法飞速进步,终于在短时间内练到了大成的境地。 寻常的陪练根本没有这样的奇效,奈何这大雕是跟着独孤求败长大的,一身剑法又杂又多,但偏偏每次出招都能克敌制胜,至今他还没办法在剑法上胜过大雕。 “雕兄,多谢了!” 苏铭朝大雕拱拱手,而后跃下瀑布,水潭旁,有炉灶正烧着大火煮汤,这深山老林最不缺的便是食材,在蒙古这么多年,他可能别的东西没学多少,但做饭的手艺却比刚来的时候要好多了。 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他掀开锅盖,往里面添加各种大料,又加了柴火。 做完这些,他朝瀑布顶上的大雕勾了勾手指,“雕兄,来!” “唳!” 大雕煽动翅膀,发出兴奋的叫声,两条腿撒丫子就跳下来了。 此刻,苏铭手中青锋剑应声而出,唯有剑鞘凌空跌落,等他出剑的时候已经到了大雕面前,青光湛湛的宝剑,快如闪电。 而大雕却是看都没看,随便一翅膀就截断了他的剑路,然而在半空中苏铭却已变招,在大雕翅膀挥来的那一瞬,他身形一扭,在翅膀上稍一借力,竟是来到大雕头顶。 大雕眼里射出兴奋的光芒,双翅震动掀起强劲的气流,同时脑瓜子一歪,剑锋被气流卷动差之毫厘的从它脑门上刺过去。 “唳!” 大雕突然动了,它双足用力一蹬,身形跃起,双翅一上一下,朝苏铭斩去,这时候,他还没来得及变招,大雕一动,他反而使了个千斤坠,身形骤然下跌。 两只翅膀扇动一下子落空了,而后,全真剑法在他手上行云流水的施展,或许截招,或是变招,亦或者是一剑化三清,削掉了大雕不少羽毛。 做到这一步,苏铭才算是心满意足的收了剑。 而大雕瞅了瞅自己的羽毛,有些不乐意了,它发出古怪的嘶鸣,示意苏铭继续,但他却已经满足了,自己的全真剑法已经到了瓶颈,再往下练需要很久的功夫,倒不如换种法子。 苏铭捡起剑鞘,把剑插进去,然后走到大雕身旁,体内精纯的真气涌入它的身躯,替它疏通血脉。 大雕见他动作,当即闭上眼睛,脸上竟然露出了陶醉的神情。 半晌后,苏铭收回手掌,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呼……” 大雕睁开眼睛,兴奋了叫了两声,迈开两条腿出去觅食了。 苏铭走到水潭旁看了看郭,里面熬的汤已经差不多了,锅里炖的是菩斯曲蛇和野鸡,算是一锅低配版的龙凤汤,他试过用大蟒蛇钝,但那味道太腥了,就算是用大料处置,也要做好久才能做好,相比之下,那种三尺大小的菩斯曲蛇就要嫩的多。 虽说蛇胆功效不高,但他本来就是奔着吃肉去的,蛇胆反而不重要。 草草的喝完一锅汤,苏铭把青锋剑放回原位,他的利剑剑法已经练得差不多了,再往下练进步并不大,得换个赛道。 这些日子他虽然没有特意参悟独孤九剑,但当他把全真剑法练到大成之后他发现原本于他而言晦涩难懂的独孤九剑他竟然能看懂了。 即便离练会还有很长一段距离,但这代表自己的方法没错,按照这样的路子走下去,他或许真能把独孤九剑练会。 随后,他将心神沉入昆仑镜: 镜主:苏铭 世界:射雕英雄传 身份:郭靖之师 世界本源:四十九万两千零九十 世界崩坏度:百分之四十九点二。 捕捉时空倒影次数:零 不久前,世界崩坏度突然增加了百分之十,上一次还是因为穆念慈拜入了古墓派,这次突然加了百分之十,他猜测应该是郭靖的孩子出生了。 原本他的第一个孩子应该是郭芙,把杨过变成了独臂大侠,在神雕当中分量不小,但现在,郭靖的第一个孩子是华筝所生,意义完全不同。 有了孩子,就代表郭靖已经融入了孛儿只斤家族,代表成吉思汗可以放心用他,不要小看这个时代血脉对于人的羁绊,对于那些已经成了大势,妻妾成群的豪杰而言,一个两个子嗣也算不了什么,刘邦跑路的时候还差点把娃都扔了。 可郭靖只是一个不到二十岁的人,华筝更是他的青梅竹马,有了血脉维系,意义重大。 “也该出去瞧瞧了。” …… 进了襄阳城不久后,苏铭就听到了蒙古使者出使大宋的消息,历史上,蒙古要过了十多年才算是真的与宋国结盟,从大宋借道,双方合力灭掉了金国。 如今,一切都加速,变得面目全非。 也不知道这次郭靖来了没有。 苏铭心里暗中沉吟,结盟涉及多方面的事情,蒙古当中不乏会说话汉话的人,但那些人地位都不高,换做他是成吉思汗,这次出使也会让郭靖跟着一起去。 一来,他有战功,提拔他名副其实,二来,试探郭靖对大宋的态度,三来,威慑金国与大宋。 “走,正好有事找那小子。” 想到这,苏铭直接包了一艘船从襄阳经过汉水,再到长江沿岸,终于抵达了金宋边关的渡口,而这时郭靖他们也到了。 浩浩荡荡的长江江面上,几艘宽大的官船在江面上前行。 江畔,苏铭坐在小船上独钓,水面十分平静,小船晃晃荡荡的飘向江面,此时,江中亦有打渔之人,他们撒网看到钓鱼的苏铭纷纷嘲笑这家伙懒散,钓鱼哪里比得上网鱼? 官船船舱里,郭靖坐在房中闭目修炼,角落里点着熏香,他身着玄色衣衫,头发用一根铜簪簪着,气质沉静,又透着一股锐气,任谁见了都不会觉得他是寻常之辈。 “靖儿,过来!” 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回荡,郭靖蓦然睁开眼,眸子里止不住的疑惑,自己听错了?然而,这样的声音一道接一道,郭靖“噌”的一下站起来,掀开门走到甲板上。 大宋的官员以为郭靖要做什么,面上赔着笑,连忙迎上前,“郭大人……” “我自己静静就好,别过来!” 郭靖丢下一句话便来到船舷上,放目远眺,搜寻着那人的踪迹,自己绝对没听错,老师来了! 但是他看看周围,其他人好像并没有听到。 顿时,他心里惊讶万分,老师的手段越来越玄妙了。 船舱里,苏铭嘴角挂着笑,“来,我在东边小船上!”他话说出口,声音却没有传出,反而落到了船上郭靖的耳中。 这种手段倒也没什么奇怪,只不过是用真气包裹声音传出去而已,以现在苏铭的功力,千里传音当然做不到,但传个一两里问题不大,真气雄厚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郭靖身躯一震,猛地转身,就见到江面上一艘小船正在飘着,老师在那! 他眼里露出惊喜的色彩,刚想让船靠过去,但又想到老师特地传音给自己,应是不想惊动其他人,他估摸了一下距离,差不多刚好是三十余丈。 还是自己过去吧。 “你们都别跟来,我去那边看看。”郭靖跟大宋官员说了一句,便又走到船舷边,刚要下去,却又犯了难,单纯轻功无处借力,难以在湖面上走这么长一段距离。 想到这,他伸手搭在船舷上,猛地用劲,“咔嚓”船舷栏杆竟然被他掰了一块下来,刚准备追问的大宋官员看到这一幕都傻了。 这玩意拿刀砍都费劲,这家伙竟然直接掰下来了。 郭靖远远的将掰下来的木块丢进江中,木头浮在水面上,他纵身一跃,身体轻盈若无,落在木块上,在落下的瞬间他顺势借力,身子再度跃起,同时双足夹住木块再度抛飞,使其落在不远处的江面上,然后再次借力…… 如此来回几次,他终于来到小船上。 官船上的人们看到这一幕,几乎以为是神迹,险些跪在地上顶礼膜拜,在江面上跨越几十丈,就凭一块木头,这是人能做到的? 江湖和庙堂是两个世界,这些文官哪里接触过江湖人,更不知武功的玄妙,所以才产生了误会。 另一边,郭靖落在船上,船体微微下沉,他走进船舱,目光一下子就落到船头那道身影上,眼眶顿时湿润,“郭靖拜见老师。” (本章完) 第145章 传授武穆遗书,师前明志 第145章 传授武穆遗书,师前明志 “哗啦啦。” 就在郭靖话音落下的一瞬间,江面上忽现水声荡漾,苏铭手中鱼竿顿时紧绷,弯曲,不断左右摇晃,鱼线在水中划出声响,而他坐在小舟上纹丝不动,仿佛足下生根。 苏铭没有说话,郭靖也没有说话,他只是缓缓走到苏铭旁边,低头观看。 江面上,鱼尾甩动,隐隐可见鱼鳞泛着金光,一刻钟之后,鱼终于没了力气,游的速度降下来,苏铭方才不紧不慢的收竿。 鱼竿甩动,一条一尺长的金背鲤鱼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落到小舟上,尾巴在船上打的啪啪响,水渍溅的到处都是。 而郭靖却是瞳孔猛地一缩,鱼线上竟然没有鱼钩! 之前的传音之术已经够让他惊讶,没想到老师钓鱼不用鱼钩,竟然用真气将鲤鱼吸附在鱼线上,好雄厚的真气,好强的控制力。 这两年来武功精进,他还以为再见面时能得到老师的称赞,甚至未必不能触碰到他的背影,但现在他方才明白,自己还差得远。 钓上鲤鱼,苏铭站起身,看向郭靖,眸子里带着几分审视,“靖儿,好久不见。” 这一年来郭靖的变化比他十六年来的变化还要大,第一次当统帅,第一次当父亲……各种各样的事压在他身上,迫使他快速成长,如今他依旧是那副普通的面容,但即使落在人堆里也不会被掩藏,因为他的气质太过出类拔萃。 郭靖眼睛微微湿润,低头道,“弟子不肖,我终于又见到您了。” 苏铭淡淡一笑,伸手把船上的鲤鱼绑好,放进鱼篓,“你做的事为师都有所耳闻,所以,我来了。” 郭靖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都是大汗器重,不然我也做不到那些事。” 苏铭心里略有些感慨,从怀里掏出木盒递给他,“这是为师送你的礼物,打开看看吧。” 郭靖郑重的接过木盒,打开一看,最上面的书册上赫然躺着四个大字,“武穆遗书”,他猛地抬起头,不敢置信的望着苏铭,“老师,这是岳王爷的兵书?” 岳飞的名字,这片土地上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而武穆遗书的分量自是不用多说,这是兵家将领梦寐以求的宝物。 苏铭点点头,“靖儿,你现在是领军大将,这里面的东西对你还有些用处,善用岳王爷的遗泽,为师期待这部兵书在你手上大放光彩。” “百年前岳飞没做到的事,为师希望能在你手上完成。如此,岳飞九泉之下也该瞑目,如此方能不辜负他的心血。” “你明白为师的意思吗?” 话语虽然平淡,但落在郭靖耳中分量却是很沉重,岳飞想做什么? 直捣黄龙,驱逐金人,收回燕云十六州,要做到这些都要有一个前提,那就是把金国灭了,可是,自己能做到吗? 一时间,他沉默了,而苏铭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等待他的答复,自己的东西不是那么好拿的,即使他是自己的弟子,命运的一切馈赠早就标注好了价格,如果做不到这一点,他宁愿把武穆遗书送给成吉思汗。 蒙古骑兵自有一套打法,但没关系,他可以建立仆从军,用人命去堆,堆出一个能破金国的重步兵,此时的成吉思汗已经打服了西夏,打服了西域,草原人口不多,但并不代表他手上没有可用的势力。 此刻,郭靖心里天人交战,陷入了迷茫,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背得起这样的责任,时至今日,他大部分的时候都是被时局推着走,而他真正选择的东西并不多。 如今,苏铭在让他选择。 一旦接下武穆遗书,接下岳飞的遗愿,那就代表他要承担起灭亡金国,光复汉人的重任,至于南方的大宋,哪凉快哪呆着去吧。 出使大宋一趟之后,郭靖算是彻底把大宋朝堂看了个通透,大宋已经没救了,失去了脊梁和气节的国家就算是延续下去也不过是苟延残喘,没什么好值得称道的。 但是,想到北地金人治下被盘剥的汉人,想到死在大宋自己人手下的父亲和归云庄众人,郭靖心里始终都有一把火,他想把一切都打翻,向大宋朝廷问罪,问问他们,凭什么! 此刻,他望着手里的武穆遗书,脑海里回荡着满江红的词句,“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再想到汉人王朝曾经的过往,那些辉煌的历史,再想想如今风雨飘摇的中原大地…… 他不想自己的后代变成蒙古人,更不想汉人的故事就此结束! 良久,他深深的叹了口气,朝苏铭拜倒,等他抬起头时,眼里满是坚定,整个人的精气神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老师,郭靖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岳爷爷的遗志便由我继承,一天是汉人,一辈子都是汉人,重铸汉人荣光,我郭靖义不容辞!” 苏铭脸上露出开怀的笑容,神色郑重,“好,你的话为师记住了,这是为师给你上的最后一课。”说完,他走上前拍拍他的肩膀,“靖儿,你出师了!” 有些东西还是早早的做准备比较好,这并不是苏铭要逼他,天下大变在即,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多,蒙古铁骑席卷天下的速度超过所有人的想象,而金国的软弱退让更是让人跌碎了一地眼镜。 郭靖本身就处在大局当中,他的决定将在很大程度上影响未来的时局,没有时间让他慢慢觉悟,有些时候,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了。 顷刻间,郭靖如遭雷击,这句话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他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苏铭制止,“靖儿,该教的为师已经教了,接下来的路就要靠你自己去走了,江南七怪教了你十几年,为师也教了你十几年,就连为师也没想到,当年那个孩童竟然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只能说,时也,命也!” 郭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跪在地上,朝他重重的磕了三个头。 苏铭欣慰的笑了,“你该回去了,为师也该走了。” “老师,您保重。” 闻言,郭靖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而后转身离去,以同样的方法回到了官船上。 在他走后,苏铭撑着竹竿,轻轻一划,小舟顺流而下,很快就没了踪影。 …… 官船上,其他的蒙古同伴见到郭靖,纷纷围了上来,激动万分,“郭靖,刚刚你是怎么做到的,教教我!” “是啊,好厉害,我要是能学会就好了。” 郭靖费了不少心思说服他们,而后回到自己的船舱,关上门,静心凝神后打开木盒仔细阅览起来,这里面除了武穆遗书之外,还有岳飞当年的奏疏、表檄、题记、书启、诗词。 他粗略的看了几眼,而后把注意力放到武穆遗书之上,这可是岳爷爷的兵书,里面藏着克制金人的方法,当年就是凭着超出寻常人的谋略,他才稳住了江南半壁,保住了大宋风雨飘摇的江山。 在回蒙古的路上,郭靖一直深居简出,全心全意的扑在研究武穆遗书上面,这里面不仅藏着对付金人的方法,更有练兵之法,他仔细研究,却发现这跟老师当年教他的练兵之法如出一辙。 在古代王朝当中,练兵之法从来都是大同小异,只不过军种不同,教导之法各有差异,但某些路子却可以说是殊途同归。 有苏铭教导的兵法在前,他与其互相印证,进步斐然。 …… 把武穆遗书交给郭靖后,苏铭便回到襄阳城外的独孤剑冢。 “唳!” 大雕正在山谷里逗弄巨蟒,双翅上下挥动,跳来跳去,时不时啄一下巨蟒,而大蟒蛇被啄的浑身伤痕,连逃跑的余地都没有。 冷不防苏铭的声音在它耳中响起,“你倒是自娱自乐,玩的开心。” 听到这声音,他猛地转头,便看到不远处的苏铭,竟是连脚下的大蟒蛇都不管了,撒丫子就跑过来,冲着他嘎嘎乱叫,似是在责备他为什么出去了那么久。 苏铭见它生气,却是微微一笑,解开背上的包裹,将里面血淋淋的牛肉拿出来放到大雕面前,在山林当中,大雕什么肉都吃过,但牛肉却吃得少,刚拿出来,大雕就喜欢的不行,叫了两声便开始大快朵颐。 见它吃的开心,苏铭绕过它进入山谷,而那条大蟒早就溜之大吉了。 回到山洞,里面的桌凳都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不过有大雕在,这里倒是没有别的什么东西进来,倒也没什么怪味。 他运足真气,轻轻挥掌,气流倒卷,刮起地面上的尘土,瞬间扫荡吹出了洞外,只留下干净的洞府,见状,苏铭满意的笑了笑。 而后,他走到独孤剑冢前,望着地上躺着的三把剑,朝着其中的玄铁重剑抓去,果然,玄铁重剑十分的沉,一般的剑不过几斤出头,再重点不过十几斤,而玄铁重剑却是好几十斤,苏铭一只手用了不小力气才将它举起来。 若是用寻常练剑的方法,他已经到了瓶颈,想要有所精进,需要用时间来磨,但有玄铁重剑,他就能另辟蹊径,别的不说,光是领悟举重若轻就足够了,至于玄铁剑法倒是次要。 接下来的日子里,苏铭一边服用菩斯曲蛇的蛇胆,蛇肉,一边在瀑布下面修炼玄铁剑法。 至于直接找大雕打架,那是不可能的,他挥动几下就无法再保持玄铁重剑的平衡,怎么可能打得过大雕,当然他的力气不仅仅只有几十斤,但陡然换上一个重的东西,需要时间适应。 他又不是那种天生神力的家伙,不可能一上来就能上手。 有了菩斯曲蛇蛇胆的滋润,苏铭的力气增长的很快,半个月下来已经能挥舞玄铁重剑,坚持许久,但在瀑布冲击下依然不能耍出剑招。 当然,苏铭这样练功一点都不伤身体,他可不是杨过,刚刚被郭芙砍了手臂,失血过多就被大雕赶着来瀑布下练剑。 要不是有菩斯曲蛇这样的宝物,杨过早就被耗死了,人体每天摄入的能量有限,菩斯曲蛇蛇胆算是高能量的食物,经得起消耗。 但杨过一开始什么状态,受了重伤,小龙女又离他而去,几乎是五劳七伤的状态,被大雕赶鸭子上架,这样固然进步很快,但长久下来消耗的却是自身本源。 一般人练功讲究固本培元,可他倒好,不断消耗自身精气神,在瀑布下面练功,结果十六年后,小龙女青春靓丽,貌美如一如十六年前,可杨过却是憔悴不堪,明明年纪比小龙女小,结果看上去倒比她还大。要是按正常的路子武功大进,怎么可能是这幅模样。 …… 蒙古,金帐 成吉思汗看着手里的盟约文书,得意的大笑,“好,咱们蒙古终于能跟金国宋国平起平坐,太好了!”对于他而言,盟约不重要,但盟约代表的意义却是非同一般。 这时候,大家还不知道有种东西叫做民族凝聚力,但毫无疑问,大家都在潜移默化的去做,咱们老祖宗从几千年前就开始了,不断开疆拓土,融合了东夷,南蛮,北狄,西戎,一步步将中原大地变成汉人的领土。 而后的岁月一步步向南扩张,百越、瓯越、还有各种土司等等,融合各个民族,推行汉化政策,才有了如今的版图。 而盟约能给成吉思汗带来的就是增强蒙古部落的凝聚力,激发他们的自信和野心,一个拧成一股绳的草原民族所迸发出的战斗力是可怕的。 他看完盟约,又看了看蒙古使团众人,大手一挥,“你们做的很不错,本汗重重有赏!” 随后,成吉思汗召集各个部落的首领贵族,当面宣读了盟约,一时间各个部落反应不一,但总体还算是高兴。 郭靖混迹在人群中,望着蒙古部落头人的表现,心中若有所思,以他的智慧当然猜出这盟约根本没什么用,但成吉思汗偏偏还大费周章让他去做,其中定然包含了深意,只是他现在还没有猜出来。 宴会结束,郭靖刚准备走,却被成吉思汗的侍卫叫住。 (本章完) 第146章 郭靖换封地 第146章 郭靖换封地 郭靖被侍卫带到大汗金帐,成吉思汗正醉眼惺忪的坐在宝座上,身下宝座上的虎皮毯子十分摄人,硕大的虎头威势极重。 “参见大汗。” 成吉思汗晃动手上的酒壶,睁眼望着郭靖,突然笑了,“好小子,听说这次出使南边的宋国费了不少劲才达成盟约,你功劳不小啊。” 郭靖微微低头,“大汗言重了,若非大汗击败金国,宋国朝廷也不会轻易答应我们的条件,我不过是做了一些小事罢了。” 成吉思汗灌了口酒,指着他说道,“你啊,哪都好,就是太沉稳了些,不像个少年人,换我在你这个年纪,立下这么大功劳,早就高兴地找不着北。” “这次你立下大功,说吧,要什么赏赐?” 郭靖有心谦虚推辞,但想了想还是接下了,在成吉思汗这里没有功高不赏这一说,对他有用的人他素来不吝赏赐,赏罚分明,这也是大家对他忠心的原因之一。 就像他所说,自己本该张扬,若是再谦虚,或许适得其反,“大汗,我与华筝即将迁移南下,还请您赏赐一些工匠,打造军械盔甲,从草原搬运物资实在是太远了。” 工匠? 成吉思汗皱皱眉,击败西夏之后,那里的工匠被蒙古劫掠了许多,在铠甲制造方面,蒙古已经不输于金国,毕竟西夏也有几百年的历史,更是玩骑兵的行家,有了他们的家底,蒙古可谓是补足了短板。 他也知道军械盔甲对蒙古骑兵的重要性,但郭靖这么一问,反倒是让他犹豫了,不过下一瞬,他又直接了当的答应,左右不过一些匠人,西域各国以及金国那边都不少,到时候再抓一些回来就是。 他眉头舒展,一口应下,“好,也就是你小子,换做别人我可不会答应,这样吧,等你们收拾好之后,我送你三百工匠,再多可就没有了。” 也就是郭靖这次出使大宋,一点都没给宋人面子,据理力争,为蒙古争取到了足够的利益,这一点也打消了他的猜疑,既然他立下大功,又证明了自己的忠心,成吉思汗心里最后一点疑虑也消失了。 郭靖先是一愣,随后被这巨大的惊喜砸晕了,打造军械盔甲的工匠放在任何时代都是宝贝,比战略物资更重要,高级人才总是稀缺的,他本是随口一说,没想到成吉思汗竟然真的答应。 他当即拜倒在地,“多谢大汗赏赐。” 郭靖的态度让成吉思汗很满意,他开怀大笑之后又嘱咐道,“你那封地靠近金国边境,未必会太平,到了那你要多加注意。”随后,他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你手下的汉人骑兵太少了,不中用,我再送你一千骑兵,这样也足够震慑金人。” “大汗放心,郭靖一定要让那金人知晓我蒙古骑兵的威名!” 成吉思汗心里越发满意,骑兵本就不是用来防守的,相比于守城,成吉思汗更愿意进攻,给郭靖骑兵也是这个意思。 “好了,出去那么久,你也该好好陪陪华筝,回去吧。” 郭靖拱手行礼,随后转身退去。 成吉思汗坐在宝座上目送郭靖离去,直到他的身影消失,目光转而恢复清明,哪有半点醉酒的样子,“上师,为何不向他询问苏先生?” 帐篷角落里,穿着大红僧袍的和尚手捻佛珠,“那位施主是罕见的高人,此次郭靖南下定然与他有所接触,既然他没有回来就代表他不愿与我蒙古有太多牵连,日后,大汗也可放心。” 成吉思汗遗憾的点点头,“只是可惜,若此人能为我出谋划策,蒙古何愁大业不成。郭靖这小子倒是难得的人才,可惜当年我没有请他收下拖雷,他们两兄弟一起长大,他们之间的差距太大了。” 和尚摇摇头,“大汗不必担忧,拖雷王子只是缺少历练,若是能跟在诸位大将身边定然成材,只是……”话说到一半却又停下了。 “只是什么?” 和尚嘴唇翕动,不紧不慢的说道,“那位先生有大才,教导郭靖十几年,依我看,这孩子日后成就不可限量,大汗可不要轻视他才是。” 成吉思汗哈哈大笑,声音豪气云干,“哈哈,再有成就,也是我成吉思汗的女婿,既然能为我所用,我又岂能容他不下,本汗可不是百年前的宋国皇帝,天下这么大,若他能为我立下功劳,封他当王有何不可!” …… 从成吉思汗的金帐出来后,郭靖就带着他的亲兵回到自己的部落。 一回家,还未来得及卸下盔甲,他就来到华筝母子所在的营帐,外出几个月,他想极了亲人,一进营帐,就见两个半大婴儿在地上爬,华筝坐在旁边,缝补衣物。 “华筝,我回来了。” “郭靖!” 见到来人,华筝立刻放下手中事物,如乳燕投怀般没入他的怀抱,夫妻两人紧紧相拥,享受着难得的温存,良久,两人方才分开。 地上的两个婴儿看着相拥在一起的父母,闪亮的大眼睛瞪的圆溜溜,不知道这人是谁。 郭靖松开华筝,看着地上的儿子,伸手将他们抱起来,一人坐在一只胳膊上,“承平,承安,有没有想爹爹啊?” 然而,一上手,两个娃娃很不给面子的哭了,顿时让他慌了神,一旁的华筝笑的枝乱颤,把他们接过来哄好。 两个孩子生下来不久后,成吉思汗就给他们起了蒙古名字,郭靖又给他们起了汉名,大的那个叫郭承平,小的就那个叫郭承安。 名字虽然简单,但表现出来的期望却一点都不简单,平安两字是父母对孩子最简单的期望,也是郭靖隐藏在心底深处的渴望,他渴望天下承平,渴望盛世降临。 如果说,在出使南宋之前,这个愿望只是心里的愿望,那在见过老师之后,这个愿望就变成了他身上的责任,身上的武穆遗书和上面武穆之志让他慢慢接受了这个重任。 驱逐蛮夷,恢复汉人荣光。 只是,这个想法目前还不能暴露,他只能暗暗记在心里并为之奋斗一生,他看着面前的儿子,种种心思一闪而逝。 夜晚,夫妻两人久别重逢,正是一场龙争虎斗,风雨过后,一切声音渐渐停息,郭靖搂着她轻声道,“华筝,过些日子我们就南下吧,大汗赏了我三百工匠和一千骑兵,足够我们在那里自保。” 华筝闭着眼,眉宇间满是春色,“郭靖,东西我已经让人备好了,咱们部落现在有两万人,其中大部分都是汉人,都要带走?” 郭靖拥着她,安慰道,“嗯,没有人我们守不住那么大的地盘,华筝,你放心,到了那里我们的日子会过得更好,大汗也会更倚重我,你放心吧,短则半年,多则一年,大汗一定会再次发动战争,到时候我们的经营就能派上用场。” “把你们留在草原,我也舍不得。” 华筝眸子里泛着浓浓的深情,“想做就做吧,草原的男儿就该像雄鹰一样翱翔在天空,家里都有我,你是我的夫君,也是孩子的父亲,无论什么事我都支持你。” …… 一个月后,郭靖所在的部落开始迁徙,而他们留下的草场和领地也都暂时寄在了成吉思汗那里,毕竟这些地盘半是郭靖立功的赏赐,半是华筝的嫁妆,就算是走了也不能立即收回。 当然,郭靖几乎把部落里大部分人都带走了,没有人在那,那里的草场迟早会被其他人占据,还不如还给成吉思汗,等待以后从金国那里找补。 两万人在草原上走了足足两个月,终于抵达了他的封地,这里的地盘比他在草原上的领地更大,气候也更适宜。 他们很快在这里扎了根,郭靖带着人手建立村落,宅院,同时实行了编户齐民,把手下汉人分成一个个村庄,分发田地,同时也给手下的士兵们分发了田地,不过这些田地不用他们耕种,有佃户就够了。 这种政策就是唐朝时的府兵制,有宋一朝是没有多少限制土地的政策,所以大家族兼并土地十分严重,因此宋朝经济商业极度发达,正是建立在这种畸形的制度上。 到了明朝,朱元璋在北方实行了卫所制,这种制度有点类似于屯田和府兵制的结合,结果到了明成祖几度北伐之后,朝廷财政匮乏,卫所制度崩坏,给大明军队埋下了隐患。 现如今,郭靖不愿意把自己手下的汉人军队变成蒙古骑兵那样只知道劫掠的部队,那就只好用府兵制度限制他们,当然,打仗是不可能不劫掠的,他只能尽量少杀人。 想要让军队爆发出强悍的战斗力,府兵制度势在必行,反正他现在手上兵少,土地少,要是不够了就到金国抢就是了,他们那有大量的人口,大量的土地,还怕没地方找吗? 费三个月的时间将制度梳理好,等一切都走上正轨之后,郭靖便开始练兵,有了田地家宅,手下的汉人奴隶士兵和随他一起北上抗金的汉人都在这里扎了根,再也不是无根浮萍,同时也收了他们的心。 有了这样的基础,郭靖大力训练军队,想要重建岳家军中的精锐,他明白,像是岳家军那样的军队很难组建,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他没有足够的钱粮资源扩张,只能从外部劫掠。 至于蒙古,连本身的需求都不够,更别说满足他。 养兵可是很费钱的,他听北方过来的蒙古人说,大汗休整了一阵后又对西域展开了用兵,正在攻打西域诸国,到了明年就能结束战事。 这样的战争本该有郭靖参与,但他选择了南下,守住草原的门户,因此成吉思汗并未召他回去。 而金国那边,试探几次未果之后便全力收缩,不敢兴兵来犯。 时光飞逝,又是一年春暖开,这一年,郭靖十八岁! 也正是这一年,他率领三千骑兵对金国展开了劫掠。 初春之后,细雨渐停,山中水雾弥漫笼罩着雄伟、秀丽的山川,逶迤的山脉在这阴天里显得格外沉寂肃穆,山中偶尔能见到炊烟缭绕的升起漫过林端,大山之下的山脚,金国的草原部落三五成群错落开,形成巨大的营地。 靠近更远的西北方向,牛羊微微扇着长耳,悠闲惬意的啃食嫩绿的青草,静静的河水流淌过这处原野,来自西域边境的战争阴云尚未吹到普通牧民耳中。 开春雪化了以后,对于放牧为生的牧民自然选择让饥饿一个冬天的牛羊吃饱长膘,不同于往常的是,牧民们大多在此时都带上了弓箭、骨刀或劣质的猎刀。 毕竟去年蒙古才击败金国,屠杀女真部落,此战过后,蒙古人的凶悍残忍已经传遍各个部落,让他们心里或多或少都有了警惕和畏惧心理。 但他们却忘了,百年前,他们的先祖对于契丹部落也是如此凶残,世事易转,杀与被杀只是换了个对象,草原依旧是草原,只是明年的牧草会长得更为肥美。 如今正是雨水正茂的时节,青草正嫰的时候,漫山遍野的绿色将是为过冬的牛羊准备,就算有大战,想来也不会那般快烧来这边,多数牧民便是在这样的紧张又侥幸的气氛下继续放牧。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战争已经悄然打响。 “踏踏踏!” 马蹄声在草原上回荡,一支浑身罩着黑甲的骑兵跨越了金国边境,朝部落扑了过来。 靠近金国边境,离草场还有一百二十多里,进入金国范围也有一百来里的路程,这处原野是离郭靖封地最远的金人活动范围,属于女真的一个小部落,为了保护子民不被蒙古人骚扰,金国官府实质上已经放弃了这里,但故土难离,各个小部落只好报团取暖,组建牧民骑兵队伍,四处活动巡逻,防备敌袭。 只是,这样的骑兵只能说是能跑,对上真正的蒙古骑兵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本章完) 第147章 你是蒙古人,还是汉人? 第147章 你是蒙古人,还是汉人? 马蹄踏动大地的声音如轰鸣的雷声,牧民们瞪大眼睛,凝神戒备,却见远方天际,一道黑色洪流席卷而来,杀意逼人。 “蒙古人来了!” 一瞬间,在场的金国牧民坐在马上不禁打了个寒颤,随后他们反应过来,射出响箭示警,随后一哄而散,阻阻拦拦是不可能的,蒙古骑兵之威天下皆知,还不如早点跑了回去通知部落里的人逃命。 郭靖骑着小红马,身上穿着玄色铁甲,背后插着几只短矛,双目如炬,气势逼人,在他身后,“郭”字旗迎风招展。 “杀!” 随着郭靖一声令下,骑兵开始加速冲锋,这次出来他几乎是倾巢而出,将封地当中的精锐全部带走,两千蒙古骑兵,一千汉人骑兵,皆是饱经战场的精锐,那一千汉人骑兵也是经历了几个月的厮杀才活下来,不比蒙古骑兵差多少。 马蹄声奔驰的声响震击着身体里的血液,视线的前方,已经清晰的看到部落的大营,那里的牧民们正在收拾东西,准备逃亡,但还是晚了。 郭靖陡然夹马俯身,飞快的挽弓,拿出弓朝着营地就是一箭,百步之外,马背上的人影顿时中箭,翻滚落马。 百步的距离,一瞬即至。 郭靖冲到营地前,身后的骑兵瞬间分成好几队朝着营地杀去,随即他对一旁的陆冠英下令道,“副将,你分出一部袭击周边其他部落,务必将他们击溃,我要活的俘虏,明白吗?” 陆冠英亦是身着铠甲,腰挎长刀,“属下明白!” 而后,他驱马离开,朝身后的骑兵吼道,“胜捷军,随我出击!” 话音落下,一千汉军骑兵出列,跟在陆冠英身后朝远方扑去。 短短一天时间,郭靖他们就血洗了方圆百里的几个部落,骑兵牧民统统杀死,男女老少尽数被抓走,牛羊财货被劫掠一空。 区区部落怎么挡得住蒙古骑兵,在成建制的骑兵面前,他们连逃跑都做不到。 之前,郭靖也曾犹豫过,但听到成吉思汗西征的消息后他便下定决心要袭扰金国边境,令他们不得安宁,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自己的封地在金国边境,他们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扎根。 等他们的伤口舔舐完毕,那将是下一次战争的开始,更何况,大汗给他一千蒙古骑兵可不仅仅是让他用来自保的,如今蒙古西征无暇他顾,正是内部空虚之际,若金人趁此时来攻,定然元气大伤。 因此,防备金人的责任有相当一部分就落在他头上,至少金国的军队不能从他这里突破,攻打草原,因此最好的办法就是转守为攻,化被动为主动。 一个月后,郭靖他们赶着劫掠来的金国人回到自己的封地,此次劫掠各个部落,差不多增加了上万人丁,精壮的汉子被单独挑选出来贬为奴隶放牧做工。 其余男女老少也各有安排,在这个时代,人命值钱却又不值钱,郭靖的本钱太小,想要崛起,这类的手段必不可少。 有了这些人口补充,府兵的田地也有了人丁代为耕种,使得府兵们能更专心的脱产作战。 在郭靖决定实行府兵制的时候,他便将府兵当成了自己的根基来经营,蒙古骑兵虽然凶悍,但人数毕竟不多,他认为,即便是如今的蒙古骑兵若是碰上当初巅峰时期的岳家军,同样要铩羽而归。 一个月后,郭靖再度率领骑兵袭扰金国边境,此役劫掠了十几个草原部落,添丁两万余人,众多草场被付之一炬。 两场入侵过后,金国边境形成了巨大的真空地带,就算是再不要命的部落也不敢在这里放牧。 有了三万多人口补充,郭靖的封地总算是走上了正轨,各种建设如火如荼进行,成吉思汗送他的三百名工匠被他召集到一起,命令他们教导学徒,将军械制造分成数个环节,实行流水线和标准化制作。 这两种优良制造方案早在秦国时期就已经完成,奈何经历战乱,各种资料丢失,这种优良的传承不复存在,直到后世才在别国的帮助下完成了工业制造上的统一。 消息传回边境官府,金国官员选择了隐瞒,并未将其上报,左右不过几个部落而已,不值得大动干戈,人的名树的影,郭靖剽悍的战绩令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当官才几个钱,玩什么命啊! 两次劫掠之后,郭靖便没有再出兵劫掠金人,一是有太多人口需要时间消化,二是金国其他的部落远离边境,再要往前就要孤军深入,他不愿冒险。 就这样,郭靖站稳了脚跟之后便专心种田,同时自己开设学堂,费重金邀请读书人教导封地里面的少年孩童读书认字,同时他自己也将汉人士兵当中的军官召集起来传授他们作战的诀窍和本事。 时不我待,他手下的人太少了,要把这块地盘经营起来,不仅需要资源,更需要人才,他现在势力弱小,没法吸引汉地的家族士人来投,只能自己培养,赶鸭子上架。 就这样持续了半年的和平光景,北方传来了成吉思汗西征大获全胜的消息,整个草原都洋溢在浓浓的喜悦当中。 而郭靖麾下的丁口也达到了六万多,其中有不少都是从金国逃过来的百姓,他们在金国老爷的压榨下过的日子竟然还不如蒙古人的奴隶过的好,即便郭靖的名声不好,但每个月依旧有不少百姓偷渡。 与此同时,郭靖成功的与丐帮取得了联系。 “拜见前辈。” 村落里,郭靖穿着玄色常服,对一个拿着绿竹杖的老人恭敬的行礼。 洪七公打量着郭靖,眸子里闪过一丝惊色,“郭小子,一别数年不见,你的功夫倒是没落下,真是让老叫惊讶。” 郭靖笑了笑,“洪前辈,练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武道之上晚辈还差得很远,怎可轻言懈怠。” 洪七公点点头,眸光一凝,神色前所未有的认真,“郭小子,你想让丐帮帮你对付金人,那老叫想问你一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 “前辈请问。” 洪七公眸子里闪过一丝冷色,紧盯着他的眼睛,“郭小子,你到底是蒙古人,还是汉人?” 郭靖沉吟片刻,回答道,“这个问题,晚辈难以回答,请前辈随我来,等您看完之后,心里一定有答案。” (本章完) 第148章 全力帮助,传授降龙十八掌 第148章 全力帮助,传授降龙十八掌 洪七公拿起腰间的酒葫芦灌了口酒,抹了抹嘴,“走,老叫倒要看看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丐帮素来以消息灵通著称,郭靖的身份在丐帮高层当中并不是秘密,洪七公对郭靖在北地所做的事情一清二楚,在他看来,郭靖在金国边境做的事情跟蒙古人没什么两样,因此他才有这一问。 虽说金宋两国敌对,但底层的人总不该被战火卷进来,沿途而来,看到金国边境流离失所的百姓,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郭靖走在前面,把洪七公带到村中心一排低矮的房屋内,刚靠近,便听到一阵清澈的童音,“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洪七公过去一瞧,看到这样一幅场景。 房间内,一个穿着文衫的中年人站在中间,手里拿着戒尺和书本,朗声诵读,在他身边,有几十个孩子规规矩矩的坐在矮桌上,摇头晃脑的跟着读。 这些孩子当中,有头上扎着小辫,穿着皮袄的娃娃,有扎着发髻,穿着布袄,稚嫩天真的面孔上写满了认真。 两人小心翼翼的走近,然后又小心翼翼的离开,没有惊动里面任何人。 郭靖与他走到村头的柳树下,这里有块大青石,他直接坐下,“洪前辈,这就是晚辈的答案,不知可否解答您心中的疑惑。” 洪七公灌了一口酒,心里舒畅了不少,“郭小子,我本以为你是蒙古的女婿,就忘了本,没想到你竟然开设了学堂,教导他们读书写字,实在是让老叫惊讶,我还是头一回看走了眼。” “你的意思,老叫明白,你是汉人,是真正的汉人,比大宋朝堂上的那些禽兽更像汉人。”说到这,他心里亦是感慨良多。 他虽然是乞丐,但却并不只是武功好而已,这些年来,他的足迹遍布天下,天下间的惨事他看得太多了,人与人之间的蝇营狗苟他也见识了不少。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个道理他看得很明白,郭靖与丐帮取得联系,费钱财请他们办事,很快他就得知了消息,第一时间就赶来了。 他的意思很明确,你要是想当蒙古人,那就当我们从来没见过,我也从来没来过,但郭靖给出的答案让他很满意,他相信自己看到的。 这些事情非一日之功就能完成,教导汉字汉话,传授礼仪学识,纵然这里有蒙古人的小孩,可他们长大后通晓汉人的礼仪文字,遵守这里的秩序,谁能说他们不是汉人? 夷狄的界限本来就很模糊,洪七公不会以为他们穿着皮袄,头上扎发辫就简单的认为他们长大以后还是蒙古人。 说到底,这里是郭靖的地盘,这里的人长大了要为他所用,再加上这里施行的种种政策,跟蒙古大不相同,长此以往,这里生活的人都会被慢慢汉化。 洪七公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道,“以后,丐帮会全力支持你抗击金人,郭小子,你做的很好,汉人的头低的太久了,临安的朝廷太让人失望了。” “你的名字早就在江南传开,大家都知道在北方,有个少年人在草原上杀了好多金人,即便你没有在宋国,但大家都知道你是汉人。” 此刻,郭靖感受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他明白这就是责任,汉人的荣耀,汉人的脊梁似乎慢慢背负在他身上,他或许明白了抗金的意义。 抗金是大宋百姓的共识,他们的祖辈或多或少都有人与金国有仇,这些仇恨即便是过去了百年也难以忘记,即便郭靖不在宋国,也依然有人在传唱他的名字。 他朝洪七公拱手道,“多谢洪老前辈,我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 “趁我在这,有什么事就赶紧说,我尽快给你办了。”洪七公擦擦嘴角的酒渍,大大咧咧的说道。 “洪老前辈,我需要工匠,各种各样的工匠,冶铁,烧制陶器,纺织,木工等匠人我都要,江南若有人想抗金,尽管把他们送来,我一定把他们妥善安排好。” “好,我都答应你,工匠和人都会尽快送来,还有吗?” 郭靖想了一下,接着道,“素闻丐帮情报灵通,我想请丐帮替我打探金国内部的消息,我想知道金军的动向以及他们朝堂的消息。” 洪七公咧嘴一笑,双眼微眯,“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不错,不错。之前你不是学了半套降龙十八掌?今天老叫心情好,索性全都传给你,小子,跟我来!” “多谢前辈传功。” 洪七公摆摆手,随口道,“战场上刀剑无眼,我看你跟我的武功倒是契合的很,这才多久没见,我观你一身劲力收放自如,阳刚强横,已经达到小成的境界。把这套武功学会,以后总有用得着的地方,你武功越高,在战场上就越安全,当年的岳爷爷也是难得的顶尖高手,不然何以压服各路人马。” 随后,两人来到一处树林,洪七公把剩下半套降龙十八掌传授给了郭靖,做完这些,他不顾郭靖的挽留,飘然离去。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郭靖仍旧深居简出,每日除了练兵,处理公务,便是在练武,得益于苏铭的伐筋洗髓,郭靖就像是开了窍一样,这两年来进步飞快,再加上他在战场上不断厮杀,磨炼杀人之道,一身武功已经逼近二流顶尖高手的层次,现在学会了降龙十八掌,更是如虎添翼。 …… 襄阳城外,独孤剑冢。 苏铭赤裸着上身,站在瀑布之下,从上而下的水流不断冲击着他的身躯,脚下的大青石亦是十分光滑,但他双足立在石块上,纹丝不动,仿佛生了根。 水流冲刷着他的身躯,映照出他线条分明的肌肉轮廓,胸膛宽阔,腹肌如雕刻般分明,并非是那种大块大块的死肌肉,但看上去却充满了力量美感。 苏铭拿起插在地上的玄铁重剑,一套全真剑法行云流水的施展开来,一招一式都在与水流抗争,可他依然站的很稳,几十斤重的玄铁重剑在他手上就跟绣针一样轻盈。 落下的水流不断被重剑扫过,击成一道道水雾,在阳光照射下映现出道道彩虹,瀑布旁,大雕拢着两片翅膀,闭目假寐。 时至今日,他已经学会了举重若轻,随之而来的,便是他臂力暴增,拿剑的右臂是左臂的臂力的两倍,没办法,经常锻炼就是这样子,就像是兄弟们的左右手一样。 有菩斯曲蛇的蛇胆和血肉滋补身躯,苏铭的体魄稳步上升,之前单凭肉身力量,他不知被水流冲下去多少次,直到后来才慢慢站稳,练剑。 不得不说,这条练剑的路子的确是终南捷径,前提是你要吃得了这个苦。 “雕兄,来!” 一套剑法练完,热身完毕,苏铭从瀑布下冲出来,朝大雕喊道。 “唳!” 大雕扑腾着翅膀,睁开双眼发出欢快的叫声。 “嘭!” “咚!” 苏铭拿着玄铁重剑与大雕正面硬憾,它每每扇动翅膀袭来,他便举剑格挡或是攻敌必救,宽阔的剑身能完好的格挡大雕的招式。 而重剑落在大雕厚厚的羽毛上也发出沉闷的响声,此刻,他与大雕较量,比试的是剑法和力量,毫无疑问,大雕在力量上远胜苏铭。 一开始跟它比剑的时候,苏铭老是被它用翅膀拍飞,挨打挨多了慢慢就找到了诀窍,剑法也缓慢提升,手中迟钝的重剑也开始发挥它的力量。 苏铭翻来覆去就是一套全真剑法,其中还夹杂着许多从大雕身上学来的剑法,重剑的剑锋落在大雕身上,不痛不痒,反观大雕越打越起劲,不断的兴奋大叫。 “气贯长虹!” “杏疏影!” “桃流水!” “长河落日!” …… 一招招剑法在他手中使出,看似普通的招式在他手中却好似拥有了生命,气象万千,意蕴深藏。一个时辰后,他手臂酸软,不得不叫停。 大雕见状,胸口的羽毛上下起伏,而一双眼睛却紧紧盯着他,似是在说,怎么不打了,我还想接着打! 苏铭苦笑的看了它,摇摇头,“不打了,你去找点东西回来,我休息一下。” 大雕歪着脑袋看看他,而后两条腿迈开,蹦蹦跳跳的走了,背影充满了喜感。 它离开后,苏铭褪去衣物走到瀑布下,任凭冰冷的水流冲刷自己的滚烫的身躯,等到身体上的疲惫散去不少,他走出瀑布,运转真气蒸干身上的水汽,把衣服穿好。 回到山洞,苏铭走到独孤求败留下的刻字前,伸出手指抚摸着上面的刻痕,闭上双眼,下一瞬,他眼前似乎出现了无数道剑影。 一开始,他只觉得这刻痕上面充斥着锋锐的剑意,并没有感悟,但是半个月前,他运使重剑达到举重若轻之境的时候,他再看这刻痕,就有所领悟了。 剑意自然悟不到,但苏铭却在这刻痕上解锁了一套套剑招,他不断体会着上面的意蕴,将其与自己所学融汇贯通,在与大雕交手的时候,使出了各种各样不同的剑招。 这些剑招不成体系,但招式却异常精妙,仿佛羚羊挂角,无迹可寻,浑然天成。 “唳!” 忽然,山洞外传来大雕的嘶鸣声,苏铭放下重剑走出去,只见不远处的瀑布旁,一只断了气的小鹿正躺在地上,而大雕站在一旁梳理羽毛,同时斜睥了他一眼。 看见它这神情,苏铭莞尔一笑,走过去放血剥皮洗净,把鹿心取下丢到大雕面前,它立马低头叼起来吞下,眯着眼睛很是惬意。 做完这些,苏铭生了火,整了个架子烤肉。 放在以前,这么大一只鹿他肯定吃不完,但在方才一番练剑,气血消耗巨大,急需进补,这头鹿,他能把它吃的干干净净。 …… 洪七公离开后,郭靖与丐帮的接洽变得无比顺利,只要他拿出钱,丐帮都能帮他办的服服帖帖,从一开始,郭靖就把他们当成了一桩买卖,但后来他发现,丐帮做事不爽利,不愿受人指使。 后来洪七公来了一趟,金国国土内的丐帮在某些程度上充当了商队和人才来源之地,每个月都有大量的货物从江南启程,通过丐帮的路子输入草原。 蛇有蛇道,鼠有鼠道,丐帮当中除了讨饭的污衣派,还有经商的净衣派,再加上丐帮庞大的人力资源,运送一些货物并不算什么大事。 比起货物,郭靖更看重的是人,在郭靖银钱开道的前提下,许多工匠被丐帮输送到他的地盘,为这里的建设添砖加瓦。 他更是在草原找到一座小型铁矿,召集工匠进行冶铁锻造兵器盔甲,在这一年里,郭靖领地中的人口翻了倍,达到十万余,麾下的兵马也正式膨胀到了一万,其中有骑兵四千,步卒六千。 这是正规军,还有辎重兵,辅兵之类的不算。 一万兵马,是他能养兵的极限,再多就养不起了。 战争的脚步从不会停息,一年的休养生息,金国终于缓过气来调兵遣将,打算与蒙古再打一场,而草原上的成吉思汗也厉兵秣马,随时准备发动战争。 开春之后,一场大战就此开始。 “杀!” 轰隆隆的马蹄声在原野上回荡,郭靖骑着小红马冲锋在前,第一拨对射过后,双方已失去了射箭距离,双方各有骑兵被射下马来,随后,两边直接纵马对冲,他麾下的骑兵弃了弓,按着刀柄,使劲夹着马腹,马蹄的速度越来越快,在逼近的瞬间,他手中长枪刺出,一条生命就此消失。 而郭靖却是看都没看一眼,轻轻收枪,转向其他敌人,在冲阵的时候,他还有余力观察四周,每每看到有敌将指挥,他都会抽出背后的断矛,猛地投掷出去,击杀对面的将领。 刀锋、战马、人影在转眼间交错冲撞在一起,郭靖大吼声中,手中长枪挽出一朵朵枪,在金国骑兵将领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刺中他的心脏,鲜血溅出的一瞬,交错而过的金军将领直接摔落下马,在地上翻滚几圈。 (本章完) 第149章 五万打三万,优势在我! 第149章 五万打三万,优势在我! 简单的刺枪,收枪,时机把握的恰到好处,宛如艺术。 面前的敌人源源不断,但却无人能抵挡郭靖进攻的步伐,他就像是一柄坚不可摧的枪头直接凿穿了金人的战阵,为了抵挡蒙古骑兵,金国将全国大部分骑兵都调到北方防守。 此举不能称得上是错,但也不算对,因为来多少都是送菜,但不来,蒙古骑兵机动性太强,河南河北一马平川,根本没办法守。 即便金国有燕云十六州在手,但偌大的边境线根本守不住,纵然是后世的大明朝面对鞑靼,多数时候也处于防守状态,边境更是设立军事重镇防守,才防守住漫长的边境线。 金国只有半壁江山,如何守得住? 跟之前的中原王朝一样,金朝对蒙古的防御是以长城为防线,以堡镇为防御要点,以屯驻军为机动打击力量。 但此时的成吉思汗已经全取草原,攻灭西辽,侧翼再无隐患,于是在开春之后,蒙古派精兵攻取宣德、德兴,并继续攻取山后诸州。 面对蒙古铁骑的进攻,金国节节败退,无力抵挡。 而郭靖率领的一路大军从他的封地出发,从武州出发,攻打山西,这不仅是成吉思汗的命令,更是郭靖自己的想法。 山西之地,表里山河,南临黄河,西邻吕梁山,东靠太行山,是王霸之基,自唐代以来是数朝的龙兴之地,若能全取山西盆地,将此地经营成自己的地盘,便能进一步独立自主,扩张势力,同时还能断去金人一臂,山西若下,兵锋可直指中都。 这次大战,成吉思汗召集了十万骑兵,给了郭靖八千骑兵,命他攻打山西,吸引金国边军的火力。 而成吉思汗率领大军再入野狐岭,进至怀来、缙山等地,激战之后,大败完颜纲、术虎高琪所率金军十余万,追击至居庸关,但居庸关防守坚固,强攻不下,他采用迂回包抄战术,留下少数军队攻关,自率主力驰向西南,由紫荆口突入,陷涿、易等州。 手下大将哲别率精骑奔袭南口,内外夹攻,居庸关就这样被拿下了。 居庸关一下,金国中都震动,堂堂大金国竟然被人打的这么惨,门户洞开,何等的耻辱,金国朝廷不得不将南方的兵力调往北方防守。 如此一来,大宋压力骤减,按照盟约,这时候大宋该出兵北伐,双方夹击金国,但这时候,大宋朝廷又闹出幺蛾子了,他们认为既然蒙古这么厉害,不如隔岸观火,鹬蚌相争渔人得利,何苦大动干戈。 于是,金兵北上后,金国边境防守空虚,大宋派遣水路大军三万齐齐北上,收复了之前被金国打下的城池,保持了一定的克制,并未给金国太大压力。 此时的成吉思汗自然是不知道南宋的小心思,他也管不了那么多,大战开始之前,他以为自己会被挡在居庸关外,哪成想,金人都到这个地步了,还敢跟他野战。 野狐岭之战,金国不仅仅是大败一场这么简单,整个边境的防守体系都崩溃了,居庸关虽强但也只是一个关隘,若无支援,孤立之下失守是必然的。 哪像后世的大明,就算京师被李自成攻下,后金还被挡在山海关外。 金国正面战场上的失利带来的影响力太大了,郭靖率领步骑三万,从武州出发,横扫直攻西京,也就是如今的山西大同。 而防守西京的将领是金国的胡沙虎,此人精于权术之道但在军事上却是草包一个,历史上拥立了一位金国皇帝,因此一步登天,独揽大权,最后在权力斗争中被杀。 听闻郭靖率步骑三万攻打西京,西京的胡沙虎得知郭靖的年龄,顿时开怀大笑,对身边的官员道,成吉思汗派黄口小儿攻打西京,是蒙古无人了。 此时,西京城内,足足有五万金兵,五万打三万,优势在我! 得益于成吉思汗在正面战场击败了金人,防守阵线全面崩溃,郭靖很容易就突破了金国的防线,打到了西京城外。 胡沙虎轻视郭靖,以为他与金国人交战的战绩都是吹出来的,一个年纪只有二十岁的青年闯出如此大的名声,你以为你是霍去病不成? 在郭靖率领大军即将赶到西京城的时候,胡沙虎做出了一个重要决策,他要出城野战,在正面战场上击溃郭靖,建立威望。 这小子名声如此响亮,如果他能将其击败,在功劳簿上重重的添一笔,往后在金国朝堂上肯定能平步青云。 与此同时,金国中都城一片缟素,野狐岭之战重创了金国,而居庸关被破更是让金国上下一片哗然,朝野震荡。 在这样的背景下,刚出任一军将领的杨康被完颜洪烈召回了。 杨康急匆匆的走进大厅,对完颜洪烈行礼之后便问道,“父王,为何要将我召回?” 此时的完颜洪烈整个人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乌黑的长发有一半都白了,脸上的皱纹越来越多,唯有一双眸子依然深沉,“康儿,这一战,我们输了,再把你往北送,恐怕你会死在战场上。” 此话宛如一道惊天霹雳落在杨康头上,自己掌握权利的道路才刚刚开始,现在就要结束了? 他咬咬牙齿,追问道,“我们输了?父亲,蒙古才建国多长时间,我们怎么可能输给他们?” 完颜洪烈深深的叹了口气,“铁木真太厉害了,比我想象中更厉害,早知道他能走到如今的地步,当年我就该早点除掉此人,一时不慎,竟然他成了我金国的心腹大患。” “这是北边的战报,你好好看看吧。” 说着,就把几份密函交到杨康手上。 杨康接过密函迅速阅读,看着看着他的手便开始颤抖,额头上也冒出了细汗,金国输的比他想象的还要惨,几乎是全面的溃败,蒙古在战场上势如破竹,几乎无法抵抗。 忽然,他看到一封战报,眼里射出嫉妒的光芒,那个家伙,怎么可能…… …… 西京城外。 金国主帅胡沙虎穿着金灿灿的铠甲坐在高台上,身边还有娇柔的侍女伺候,肥胖的脸上满是笑容,对即将到来的战事并不担心。 与之相反的是站在旁边的金国将领们,他们个个愁眉不展,望着身后的西京城唉声叹气,不同于胡沙虎,他们都是知兵之人,跟蒙古人野战那不是找死? 在他们看来,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依仗高大的城池防御敌人,只要攻不下城池,他们迟早会撤退,奈何胡沙虎一心一意要立功,他们只能听命。 五万金国大军,其中步兵四万五,骑兵五千,是河东之地金国最精锐的大军。 另一边,郭靖带着三万步骑严阵以待,双方打的是攻守战,他攻,金人守,双方在大战前基本上已经明牌了,只要郭靖能带领骑兵冲垮金国的阵线,这场仗就赢了。 如果骑兵打不赢,今天他输定了。 望着数里开外的城池,郭靖骑在小红马上,一双眸子充斥着杀机,整个人镇定而沉稳,他对左右的将领大笑道,“此城的将领实在是庸才,若他聚兵缩在城内,我还奈何不了他,但偏偏他选择出城,这是老天都在帮我们啊!” “哈哈,大帅说得对,金人太蠢了!” 一阵笑声过后,郭靖率领骑兵开始冲阵,而骑兵后面的步卒则是迅速摆好战车,以却月阵的阵型摆好,在战车后面拿出弓弩,上弦搭箭,与结成战阵,防守营地,最前面的一部分步兵则是拿着长枪盾牌,守卫在侧,随时准备冲锋。 “诸位,随我冲杀!” 一声令下,小红马马蹄如飞的冲出去,郭靖身后的一万骑兵发动了冲锋。 另一边,金国五千骑兵也冲出了阵线,两军对战没什么好说的,赢的活,输的死,但蒙古骑兵对于金国骑兵来说是彻底的碾压,双方刚接触便呈现出一边倒的战况。 郭靖枪出如龙,收割敌军的性命,所过之处,无人可挡,小红马跨过在地上翻滚的尸体,速度丝毫没有停顿、战马交错而过。 此时,他冲锋的时候,侧面有金国敌军偷袭,不用郭靖出手,他身后便有亲军从后方递出刀锋,与同伴配合,将收枪不及时的金国骑兵一刀劈断手臂,凄厉惨叫一声,落下马来。 上千人生死不惧的延伸进金国骑兵的阵型里,奔驰中有人挽弓射箭、随后拔刀劈砍,金国骑兵还在射箭,然而猝然杀进来的蒙古骑兵已经与他们厮杀成一团,粘稠的血浆肆意的在双方人的身上四溅出来。 “结阵!” 陆冠英冲在最前面,大声嘶吼,一刀将面前的敌军劈死,双目赤红的带着数十骑一直往前突进,不停朝两边大砍大挥。 原地轻踏的一排排马蹄,在下一秒,化作巨大的雷鸣走过大地,数千骑兵在晨光里掀起了排山倒海的巨浪,撞击而去。 阴沉的晨光下,反射着兵器冷光的一堵巨墙推进而来,犹如海潮般汹涌,层层迭迭起伏的冲锋,就像一波波浪潮,从小坡上冲下的威势,仿佛能碾碎一切。 高台上,胡沙虎望着一眼这一幕,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眼珠子里浮现出浓浓的惊恐,这小子带领的骑兵怎么也这么厉害? 不到两刻钟,双方骑兵交战已经分出胜负。 “撤!” 金国骑兵将领勒过缰绳,急忙调头就跑,竭力嘶喊的招呼附近的部下,朝后狂奔,听到他声音的数百名金国骑也随着他转身便跑,其余听到动静,但是陷在厮杀中的人和马已经来不及了。 战马在跑,蒙古骑兵丢下拼杀的金人,急忙抽身离开,冲向结阵残留的金国骑兵,这时候,有骑兵落马,看到崩溃的自家骑兵,双腿忙不迭的向后跑。 “让我上马,我还没上马!” “轰隆!” 轰鸣的马蹄声淹没了一切清晨里该有的声音,直逼奔逃的人影、金国骑兵后阵,一名瘸腿奔跑的士卒拄着长矛转身挥扫,打在冲刺而来的战马胸口,巨大的力道从他手中将长矛弹飞出去的瞬间,从上方压下的长枪贯穿了他的胸腔,高高的挑飞起来,随后落在地上卷入无数溅踏而来的马蹄下,撕的粉碎。 郭靖依旧是冲在最前,就像是一具不知疲惫的杀人兵器,不断收割着金国骑兵的性命。 前方,更多跑慢的金国骑兵、或没有战马的身影在鬼哭狼嚎的声音中,顷刻间被铁蹄淹没了进去,骨头咔嚓断裂不时在马蹄下响起,内脏、血肉洒满泥土,大地上留下殷红的一片。 这一切,胡沙虎始料未及,被蒙古骑兵冲散的金国骑兵在逃跑的时候反而冲击了金国本部的步兵阵线,造成了骚乱。 此时,他明白,自己错了,但现在一切都已经晚了,若是放任骑兵冲垮阵营,那才是真的无可挽回,于是他便下令弓箭手射箭,将冲阵逃跑的骑兵杀死,逼得他们向其他地方逃窜。 见到金国人对自己的士兵下手,郭靖反而勒住缰绳止住了身形,等待身后的骑兵大部队。 他本以为步兵会造成骚动,他便有机会试探金国的步兵阵线,但现在看来,对方的将领还算有点脑子,换成是自己也一样会下令。 在郭靖冲阵的时候,远远跟在骑兵身后的步卒也不断向前移动,双方的阵线离得很近。 骑兵反而从阵前消失流向两翼,他还没那么傻,放着步兵不用,用骑兵直接冲阵,成吉思汗是手上没有步卒,无兵可用,再加上骑兵的先天性优势,只能一条路走到黑。 但在战场上,他并不是只依靠骑兵,打仗攻城的时候也有仆从兵辅助,这些仆从兵大多都充当了步卒和炮灰的作用。 随着郭靖骑兵分流撤出战场,双方步卒开始了正面较量,双方弓弩齐射,密密麻麻的箭雨从天而降,没入双方战阵,收割了一波性命。 箭矢用完,双方开始了白刃战。 两万步卒对上了四万金国步兵,相比于金国步卒的装备精良,郭靖手下的士兵装备就简陋的多,只有一部分有铁甲,这些人顶在最前面。 另一边,郭靖一边派骑兵袭扰地方侧翼,一边修养马力,等待下一轮的冲锋,看着手下士兵不断死亡,他的心是冷的。 他深刻明白,自己以后要把重心慢慢转向步卒,而现在正好是练兵的大好时机,死一些人又算得了什么? 事实上,战争在胡沙虎选择出城野战的那一刻开始,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本章完) 第150章 活捉敌帅! 第150章 活捉敌帅! 箭雨停息过后,有人直起身挥刀斩断盾上的箭矢,顾不上周围倒在地上的同袍,挥着刀锋,歇斯底里的怒吼,“杀!” 这两万步卒并非都是新兵,其中有一部分是郭靖之前大战带上战场的步卒,这些人虽然没有参与过决定性的战场,但也与金军捉对厮杀过,算是老兵。 有一群老兵在旁边带头,刚刚才经历过几次战场的新兵蛋子顿时缓过神,愣愣的拿着武器跟在身后。 战场上,一面面高举的盾牌翻下来,无数的身影挥舞刀锋的同时,持盾、狂奔,犹如怒潮般冲向对面同样杀过来的敌军阵型,数万人声音在原野上回荡,双方以最为凶戾的姿态撞了上去。 “杀!” “嘭嘭!” 盾牌延绵撞击发出的声响,双方前排的刀盾士卒咬牙挤出嘶吼,用力拽紧在手中的盾牌与对方的盾牌轰然撞在一起,结实的双脚奋力蹬着地面,挤出一层泥土的朝对方推挤,两边的枪林跟上,随后凶猛的递出,在空中交击,或在人堆里疯狂的抽刺,撕心裂肺的吼叫、惨呼,成千上万的刀光、枪芒在锋线上飞舞,血肉飞溅四洒。 喊杀沸腾,盾牌相抵对撞,一柄柄刀锋、铁枪、长矛从上方、下方、任何空隙里疯狂的递出,映着晨光照着人的脑袋凶狠的劈下抽刺,血浪翻涌。 张举是郭靖麾下的一名裨将,此战他率领一千步卒冲阵,穿着重甲身先士卒,高大的身形举着圆盾猛的轰在对面金军盾牌上面,将对方打的踉跄后退半步,枪锋自手臂递出,扎进那人面门,拔出时,侧面,一杆长矛贴着他胸肋刺过来,矛尖刚刺穿肌肤,便被铁甲锁住,不能寸进。 他收回长枪,反手刺了过去,势大力沉,枪尖没入敌军的身躯,溅出血。他看了看四周,又举着盾牌冲了过去。 此刻,双方步卒纠缠在一起,拼命厮杀,刀枪斧锤各种武器样百出,什么用的顺手就用什么。 郭靖与他麾下的骑兵停留在一处小山坡上,俯瞰着下面的战场,数万人凑在一起捉对厮杀,这是何等壮观的场面。 这不是他第一次指挥大军作战,却是第一次让步卒当做主力参与战场,以往都是骑兵直接冲垮敌军,摧枯拉朽。 一旁的陆冠英,见己方步卒阵线不断被金军冲击,有些急了,“大帅,咱们的人快要撑不住了,咱们是不是下去?” 郭靖把长枪插在地上,摇摇头,“不急,先让他们再杀一阵。” 高台上,胡沙虎望着下面厮杀在一起的士兵,心里暗自发笑,这么点兵力就跟自己打,简直找死,同时,他眺望四周,寻找蒙古骑兵的队伍,终于在一处小山坡上看到他们。 那黑压压的骑兵和战马给了他很大压力,想到刚刚金国骑兵一个照面就被冲垮,他到现在还心有余悸,幸亏他们没有直接冲阵。 蒙古骑兵,果然凶悍。 在对战的时候,他听从手下将领的意见,并没有把手下步卒全都压上去,反而留下了八千最精锐的步卒守卫大营,作为后备军,防备蒙古骑兵冲阵。 郭靖暗自观察着战局,看着战场上一条条生命消失,内心早已麻木。 唯有足够的磨砺和厮杀才能锻炼出真正的强军,在当上将领的那一刻,郭靖心中早已有了觉悟,慈不掌兵义不掌财,牺牲是必然的。 诚然,他现在插手战局能减少手下步卒的损伤,但这样做,他手下的步兵永远没法打硬仗,总不能一直依靠骑兵来帮忙。 早在大战的时候,郭靖就观察过这支金军,他们的装备确实更精良,但士气和战斗欲望却并不高,远远不如之前与他在草原厮杀的金人骑兵。 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万步卒渐渐支持不住,阵线慢慢动摇,有小部分队伍都崩溃了。 见状,郭靖下达了出击的命令,左右两翼的骑兵朝前迈动了马蹄,战马与战马的间隔开始散开,牛角号子吹响在天空发出指令,陆冠英挥刀大吼:“随我冲杀!” 顷刻间,缓缓走动的马蹄开始加速起来,一万骑兵在马背上降低了身形,奔跑的战马两侧挂着的盾牌震动的越来越剧烈,无数翻腾的马蹄陡然发力到了极致,冲在前列一排排蒙古人挥舞着弯刀和狼牙棒,疯狂的呼喊。 长枪如林,铁蹄动如雷霆。 这是中原战场上最普遍的打法,用步兵当作战主力,骑兵一锤定音,从汉朝开始再到现在,步卒才是汉人的优势。 因为骑兵无论怎么练,都无法跟长在马背上的牧民相比较,要真想打赢甚至超过,那就需要用一场场大战去磨练,去填补。 郭靖在尝试步骑协同作战,这也是岳飞克敌制胜的核心法门,南方缺马,骑兵数量少,就用步卒补空缺,但对付纯骑兵的外敌,没有骑兵又不行,因此才逐渐形成了这套战法。 后世的大明打草原鞑靼用的就是类似的战法,只不过那时候他们的火器更厉害,装备也更加精良。 展翅翱翔的苍鹰飞过云层发出啼鸣,日光倾泻而下,森寒的箭头映着这抹天光抛飞而去,呯的钉在盾牌上,持盾的士兵晃了晃,稳住身形继续冲锋。 高台上,胡沙虎见到蒙古骑兵入场,连忙将麾下八千精锐步兵投入战场。 随着双方生力军全都压上,这小小一片战场上竟然有八万人在一起厮杀。 郭靖依旧冲在最前,小红马灵活的躲过陷阱,身上也中了箭,正在流血,但它非但没有减速,反而跑的越发轻快,仿佛它天生就是属于战场。 “杀!” 再次冲阵时,郭靖仿佛化身战神,手中长枪猛地扫出,铁枪似有千钧之力,一旦被砸中,敌军登时头骨碎裂倒在地上,被蜂拥而来的骑兵踏成肉泥。 什么精锐步兵,全是破砖烂瓦,盾牌被击碎,敌军被砸飞,这一刻,他浑身有用不完的气力,一杆长枪被他使得出神入化,呼延枪法,岳家枪法各路招式了熟于心。 后面的岳家枪附在武穆遗书后面,郭靖很轻而易举的就学会了,比降龙十八掌要简单的多,但他练掌练得少,并不代表他的掌法在退步,相反还在不断进步。 降龙十八掌的核心就在于劲力的转变,可刚可柔,轻重随意,而在战场上厮杀的时候,他要用最简单最快捷的方式杀人,每一分气力都要节省,用的恰到好处。 一味地猛打狂攻是不行的,这并不长久。 随着一万骑兵入阵,整个战局在短短时间内发生了逆转,郭靖以自身为矛居然硬生生凿穿了金军的阵线,冲杀过后,他带着自己的骑兵又杀了个来回。 金军就像是被犁过一样,阵线崩溃,被分割成大大小小的部分,各自为战,不再有之前对敌方步卒的压制力。 两万步卒见到己方援军大胜,士气拔高,崩溃的战线竟然慢慢恢复,士兵们都在咬牙硬撑,撑不过去就要死,他们死死的咬住了金军。 高台上的胡沙虎看到这一幕直接傻眼了,他所依仗的八千精锐在蒙古骑兵面前就跟纸糊的一样,三两下就被凿穿了。 见己方阵线稳住,郭靖眸光扫视战场,最终定格在远处的高台插着的帅旗,他举着枪大喊道,“诸位,活捉胡沙虎!” “活捉胡沙虎!”他身后的汉骑亦是高声附和,声音在战场上传得很远。 什么?他冲我来了? 这一刻,胡沙虎很慌,没想到打着打着,敌军竟然冲他来了。 两里的距离对于骑兵来说太短了,更何况还是处于冲锋状态的骑兵,可以说是眨眨眼就到了。 “嘭!” 中军大营外面,战马撞向守卫的步卒,金人士卒就像是破麻袋一样被撞到天上,重重的摔落,脑浆和血液流了一地。 胡沙虎手脚冰凉,脑海一片空白,身旁的亲信连忙走来,“将军,咱们先撤!” 顿时,他如梦方醒,连连点头,“哦哦,对,赶紧撤!”说完,就急匆匆的带着手下人撤离,但他不知道自己这一撤给金军的士气带来多么大的打击。 帅旗大纛向后撤退,金兵将领误以为是要撤,急忙下令跟着撤退,这一退,原本还僵持的局势瞬间崩溃,他们本来就被骑兵分割的支离破碎,现在帅旗跑了,留在这还干什么? 古代战场上,主帅的大纛就是标志,帅旗在哪,士兵就在哪,通信的条件有限,他们只能如此,因此这才有历史上斩将夺旗之后敌军崩溃大败的场面,而且还不止一次,因为下面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知道主帅大旗没了,这玩意比主帅的命还重要,人可以死,旗子不能倒,也不能跑,跑了就代表撤退,倒了就代表主帅挂了,这对士气的打击非常之大。 胡沙虎跟手下亲信急匆匆的骑上马,一行人数百骑朝十几里外的西京城跑去,只要进了城,他们就安全了。但郭靖怎么会轻易放过他,他很清楚,只要抓住此人,这场战争就赢了。 他留下大部分骑兵继续厮杀,带着百余蒙古骑兵追了上去。 “驾!” 胡沙虎狠狠地挥动马鞭抽在马屁股上,战马吃痛之下跑的更快,但却并不能缓解他心中的急躁,郭靖远远的追在后面,见到敌军的身影,拿起挂在马背上的弓箭便是一箭,敌兵应声倒下。 而后他跟在后面,一箭接一箭的射出去,很快箭囊中的箭矢射空,敌军死了几十人,吓得他们慌忙逃窜,再加上这时候郭靖手下的骑兵也追上来了,他们最后不得不分开逃,什么主帅,什么将军都不重要了,活命要紧。 此时,跟在胡沙虎身边的骑兵只有百余人,他身上闪亮的将军铠甲以及武器全都丢了,只剩下薄薄的单衣挂在身上。 “胡沙虎,哪里逃!” 郭靖远远一声大喝,胡沙虎脸上的肉一僵,差点吓得掉下马,这时候他不敢回头,只能纵马狂奔,祈求敌人别追上来。 仗着小红马的马力,郭靖追出了十里地,终于把他们追上了。 但这时候,胡沙虎见到郭靖只有一个人心里大喜,竟然不跑了,回头想要抓住他,扭转战局,他全然忘了郭靖在战场上的勇猛,满脑子都是翻盘的念头。 见对方不跑,郭靖焦急的面孔终于露出了笑容,他一手持枪,枪法如龙,一掌运使降龙十八掌,雄浑的掌劲隔着数米将敌兵打下马,他们都看傻了。 这是什么妖法? 心有惊惧之下,他们完全挡不住郭靖,胡沙虎看到郭靖如此勇猛,又想着逃跑,但现在已经晚了,郭靖已经追到他身后,挥枪把他扫下马。 胡沙虎摔在地上,头昏脑涨,等睁开眼,却发现自己已经被团团围住,地上到处都是自己手下亲兵的尸体。 抓了胡沙虎,郭靖他们迅速返回战场,把他挂在旗杆上。 正在厮杀的金兵见到这场景,士气跌到了谷底,哪还有心思继续打下去,不顾将领的命令,直接逃了。 接下来就上演了一场大追杀,两条腿怎么跑得过四条腿,步卒跟在骑兵后面掩杀,很多金兵到后面都跑不动了,倒在地上闭目等死。 这场战争持续到日暮时分才结束,郭靖将大军开到西京城外,砍下胡沙虎的人头挂在旗杆上,西京城内人心惶惶。 胡沙虎把城内的士兵都带出去了,只剩下几千残兵守城,但西京城是军事重镇,几千士兵根本无法防守,于是,三天后西京城门大开,城内官员乡绅出城投降。 至此,这场战局结束,郭靖顺利拿下西京重镇,并重创金国主力军,阵斩三万余人,战绩斐然。 消息传出,还在攻城略地的成吉思汗哈哈一笑便不再关注,中都内的金国朝廷更是沉默,完颜洪烈父子已经麻木了。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远在关中之地的终南山有了不一样的动静。 (本章完) 第151章 全真教下注,杨康父子谋大位 第151章 全真教下注,杨康父子谋大位 终南山,全真教重阳宫。 马钰,丘处机,郝大通等全真七子齐聚在此,大殿内的气氛十分凝重,烛火幽幽,映照几人的身影在墙壁上晃动。 坐在上首的丹阳子马钰与几位师兄弟对视一眼,心中暗暗叹气,“师弟师妹,北方传回的消息你们都知道,这两年来,天下局势风云变幻,未来混沌不清。” “不知全真教该何去何从,我想了许久还是迟迟做不了决定,这全真教的担子都在我们肩上担着,若全真教毁在我等手上,九泉之下有何面目去见师父他老人家。”言语平和却又充满焦虑。 事实上,这件事苏铭早就对他讲过,但此事事关重大,他难以做出决定,只能拿出来跟大家商议。 一旁的丘处机一身宽松的道袍,从赵王府回来之后,他一直都在潜心练功,整个人的气质比之前沉稳了不少,他扶了扶头上的道冠,“确实如此,北方蒙古异军突起,打的金国节节败退,溃不成军,此情此景,让我想到了当年的女真部落。” “国朝兴衰往往就是几年的光景,谁能想到两年前还如日中天的金国会遇到成吉思汗这样的劲敌,依我看,金国已经是冢中枯骨,病入膏肓,我们还是早做准备为好。” 随即,铁脚仙王处一也点点头,“师兄说的不错,金国占据最富饶的中原之地,往北有蒙古,往南有大宋,他们现在是腹背受敌,与百年前的辽国何其相像,大宋再不济还能往南退,但金国却无路可退,更别说蒙古和大宋已经结盟。” 谭处端身形高瘦,坐在蒲团上宛如青松一般挺立,他提出了不同的意见,“师兄,咱们与金国朝廷早有默契,若此时早早的在蒙古身上下注,恐怕会招致金人不满,这对我们全真教恐怕将是一个重大的打击。” 至于为了不帮大宋,只能说懂的都懂,那就是个扶不起来的阿斗,但凡岳飞出现在别的朝代,或许就是下一个郭子仪,但偏偏宋朝君臣要自毁城墙,谁来都没用。 闻言,马钰脸上的皱纹更深,略有些苦涩的说道,“是啊,这也是我一直犹豫不定的地方,蒙古虽然强,但金国拥有地利,若他们借助险要关隘遏制住蒙古的攻势,一旦他们缓过气来,局势更加迷离。” “当年完颜阿骨打就是从白山黑水中崛起,一口气击败了辽国和大宋,他们虽然失去了北方草原,可实力仍在,不可小觑。” 说到底,马钰他生长的年代正是金国实力冠绝天下的年代,他不相信偌大的金国会就此倒下。 丘处机在完颜洪烈手上吃了亏,再加上杨康的事,使他对金人更加仇恨,当即便反驳道,“师兄此言差矣,师弟认为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蒙古如日中天,大有气吞万里如虎的势头,反观金国内部上下沆瀣一气,腐朽衰败,人浮于事,如何抵挡得了蒙古的攻势,当年的辽国挡不住金人,现在的金人也一样挡不住蒙古人。” “依我看,我们应当早早与蒙古人接触,相助他们击败金人才是上策。” 此话一出,众人陷入沉思,到底该不该在这个时候下场,与金人撕破脸皮? 良久后,马钰长长吐出一口浊气,仿佛要将心中的郁闷完全吐出,“这样吧,此事不必明目张胆,悄悄的办,金国现在还占据中原,实力仍在,不能做的太难看,以免失去了缓和的余地。” 说着,他扫视诸位师兄弟,问道,“蒙古那里,你们有谁愿意走一趟,代替全真教见一见成吉思汗?” 孙不二是坤道,千里迢迢奔赴大漠显然是不可能的,首先把她排除在外,其次就是王处一,丘处机等五人,马钰是全真教掌教,他要坐镇终南山自然不能轻易动身。 “师兄,我不会蒙古语,去了也白去。”王处一率先拒绝,而后,谭处端,郝大通,刘处玄也是如此,最终大家的目光都落到丘处机身上。 马钰捋了捋胡须,问道,“师弟,我记得十几年前你去过大漠,会说蒙古语吧?” 丘处机眼里露出笑容,揶揄道,“当年是为了寻找郭啸天之子才去草原走一遭,学会了蒙古语,没想到现在还能派上用场,这件事交给我便是,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 说完,他想了想继续道,“师兄,听说郭靖现在是成吉思汗的驸马,前不久带兵攻下了西京,我以为,要去见成吉思汗得先见他一面,有他当中间人,此事会好办得多。” 丘处机这么一说,马钰眼里就浮现出当年那个稚嫩少年的身影,再想想北方传来的消息,不禁让他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说到这孩子,我还想起一桩旧事,当年你与江南七怪立下约定,师兄怕他们输了,于是就去了大漠传授他全真教内功。时间一晃,也有好几年了。” 提及与江南七怪的赌约,丘处机反倒是哈哈大笑,并不放在心上,“哈哈,原来这其中还有师兄的功劳。”此事,他输的心服口服。 论武功,杨康不如郭靖,论人品,杨康认贼作父,更是完败,想想后山那道形消骨瘦的身影,丘处机便后悔不已。 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路已经被他走尽,半点挽回的余地都没有。 忽然,他脑海里闪过一道灵光,神色呆滞,双目发直。 一旁的王处一见他不对,靠过来问候:“师兄,你怎么了?” “师弟,我刚刚想到了一件大事!” 对面的郝大通好奇问道,“什么大事?竟然让你如此失态?” 他深吸一口气,压抑住心中的躁动,沉声道,“你们说,郭靖那孩子有没有可能入主天下,当汉人的君王?”不等他们反驳,又继续道,“那孩子是成吉思汗手下的心腹,正带兵攻打太原,一旦他拿下太原,河东的山西全境落入他的掌控,此地可是王霸之基,说不准当真有成事的机会。” 沉默,良久的沉默,几人似是被丘处机这个想法惊到了,半晌都说不出话来,还是王处一先打破了凝固的氛围,“师兄,你开玩笑吧,那郭靖才二十岁,怎么可能掌控得了局面。” 谭处端等人也是笑出了声,说他异想天开。 听到这话,丘处机激动的心绪才慢慢平静,是啊,二十岁,太年轻了,谁会把未来寄托在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身上。 只是他心底还有一丝丝野望,二十岁,这么年轻,未必没有机会,这话自然不会对其他人说, 然而坐在王重阳塑像下面的马钰却在一瞬间陷入了回忆,他想到了郭靖那个老师,此人给他的印象十分深刻,早在两年前他就预测到了今天的局面,而郭靖却是他的弟子,他难道真的成不了事? 一时间他心里活络起来,比起跟蒙古合作,他更愿意帮自己人,若郭靖真的崛起,全真教将会迎来何等的未来。 数日后,终南山下,丘处机即将启程,马钰等人为他送行,临别前,马钰叮嘱道,“师弟,这次去蒙古,师兄建议你好好观察此子,看看他是否是成大事之人,若他非是一般的将帅,有人主之相,我们不妨早做打算。” 丘处机眼睛瞬间瞪的溜圆,没想到一向保守的师兄居然如此大胆,步子迈的这么大,“师兄,你当真觉得郭靖有成大事的机会?” 马钰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并没有回答。 他不说,丘处机也不好再问,摆摆手,便骑上马离开了。 …… 天下风云激荡,局势变幻莫测,而远在襄阳城外的苏铭却在山谷当中怡然自乐,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嘭,嘭!” 沉闷的声响伴随着水流哗哗落下,瀑布旁,一人一雕正在比试较量,苏铭穿着道袍,手上一柄玄铁重剑,大开大合,古朴森严,紧守门户。 大雕双翅震动,掀起劲风,力道十足,每次与重剑相碰都发出沉闷的声响。 时至今日,苏铭的剑法已经发生了极大的变化,一招一式里面已经跳出了全真剑法的框架,出剑收剑,简洁凝练,没有半点多余的动作。 往往轻轻一斩一刺都具有莫大的力道,或是逼得大雕变招,或是自己硬生生挨了。 而大雕这两年来也发生了蜕变,头上裸露在外的肉瘤变得不再丑陋,上面慢慢长出了羽毛,同时,他身上又厚又密的羽毛也开始换毛,原本它只能扑腾跳跃几百米,现在它已经能在丛林中短暂的飞行。 这一切还要得益于它每天在苏铭身边吸收逸散的真气,自己呼吸吐纳,虽然不能像人一样练出真气,却在一定程度上加快了它体内的新陈代谢,排出了淤积在身体内部当中的蛇毒。 菩斯曲蛇是异种,更是大补,大雕以此为食,几十年来不知吃了多少,每次偶然被大蛇咬了,虽然不致命,但日积月累下来,蛇毒淤积在体内,才慢慢让它头上的羽毛变得稀疏,整个身子看上去丑陋不堪。 想想也是,独孤求败那么厉害的人物,天下无敌避居山谷,若是每天只见到这么一个丑陋的玩意,怎么着也要给它治治。 大雕就该在天空翱翔,变成走地鸡像什么样? 一人一雕打的不亦乐乎,而苏铭也沉浸在比试的氛围当中,剑法也在慢慢的蜕变,从举重若轻变得大巧不工,看似普通的一剑,实则精妙异常,不显露于外。 “唳!” 忽然,大雕停下扇动的翅膀,朝苏铭叫了一声。 他顿时会意,把剑插在地上,走到瀑布下清洗了下身子,大雕也跑到水潭旁狂喝水,刚刚他们打斗了两个时辰,它都渴了。 洗完澡,苏铭换了身衣物,走到水潭旁的藤椅上躺下,心神沉入识海当中: 镜主:苏铭 世界:射雕英雄传 身份:郭靖之师 世界本源:五十八万三千七百一十八 世界崩坏度:百分之五十八点三七。 捕捉时空倒影次数:零 看了一眼世界崩坏的进度,苏铭就不再注视了,本以为世界崩坏进度达到百分之五十或许会有一些变化,但这昆仑镜一点动静都没有。 不过他也不失望,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剧情崩坏一半就代表一切都走上正轨,郭靖彻底脱离了原来的命运,走上了不同的道路,蒙古与金国再次掀起了大战,此战金国必输无疑,成吉思汗的军事才能不用多说,他更想知道郭靖能在这场战争中撷取到多少好处。 想必下次再见的时候,他已是一方诸侯。 …… 金国中都。 战争失利带来的恐慌弥漫在这座城池当中,但百姓们还是像往常一样生活,没有太多变化,打仗顶多就是粮食物价变高或是又要加税,活还是照样活。 杨康刚从外面回来就被仆人叫到完颜洪烈面前,完颜洪烈坐在上首,用温和的语气问道,“康儿,全真教可有异动?” “回父王,全真教弟子依照之前的约定,帮我们游说各家,并未有违背决定的举动。” 完颜洪烈眼角的皱纹舒展,微不可查的松了口气,朝中局势紧张,蒙古大军压境,皇帝惊惧之下重病,看了许多医生都没好,于他而言,生死攸关的时候终于来了。 皇帝病重,意味着帝位传承的机会即将到来,朝堂上的大臣这些天都在嚷嚷着要立太子,但完颜洪烈却压住手下的官员不发声,一反常态的待在宫里,侍奉皇帝,其用意之深,十分明显。 金国入主中原上百年,高层汉化非常严重,孝顺的观念也深入人心,不争是为争,这时候,太跳了反而会让皇帝起疑心。 忽然,完颜洪烈说了一句话,让杨康十分惊讶。 “这样就够了,康儿,你早点收拾行李吧。” 杨康心里一惊,随即反应过来,“父王,您有事要让孩儿去办?” 完颜洪烈点点头,朝他招手示意,“此事关乎到大金国的未来以及我们父子的退路,你务必要慎重,附耳过来。” (本章完) 第152章 建立根基,丘处机见郭靖 第152章 建立根基,丘处机见郭靖 完颜洪烈靠近他,轻声耳语道,“明日我会在朝会上推荐你去南京(开封)任官,暂且当一路都总管,主管一路兵马,此事你务必要做好,这是我们父子的退路,也是金国的退路。” 开封任职? 杨康心里陡然一惊,金国的退路,难道金国要迁都? 他不敢置信的望着完颜洪烈,震惊的无以复加,南迁意味着北方的大好山河都将落入蒙古的掌控,意味着霸主地位将转移到蒙古头上,大金国已经危机到了这种地步? 他不禁问道,“父王,难道真的会有那一天?” 完颜洪烈疲惫的点点头,“希望是我多虑了,但如今北方形势危急,我不得不早做打算,未雨绸缪,只不过,北方形势告急,南方兵事消弭,也算是好事,不然南北同时开战,我大金国危矣。” 他安排杨康去都总管领兵也是想先占个位置,获取更多的政治资本,至于为什么不当文官,杨康那点心机骗骗一般人也就算了,怎么可能玩得过官场上的那些老狐狸,相比之下,军中虽然情况复杂,但完颜洪烈曾主导对宋用兵,在南方的军队中有些根基,倒是能让他站稳脚跟。 如今的金国就像是个臃肿的大胖子,表面看上去高大壮硕,实则外强中干,空有体量,却不能把力量聚集起来转化为军事力量。 要说金国强不强,大宋深有体会,三番两次被金国暴打,能说不强?可金国偏偏被蒙古压着打,毫无还手之力,正面战场一败再败,偌大的北方任由蒙古骑兵驰骋,搅得一片狼藉。 成吉思汗拿下居庸关后,北方门户大开,蒙古主力军由此而入,分兵包围中都,金国上下震荡不安。 中都城高墙深,骑兵无法攻克,现在的蒙古骑兵还未达到巅峰状态,各种攻城器械尚未出现,面对中都这样的大城,他们束手无策。 成吉思汗便下令命术赤等率右路军循太行山南下,掠河北西路、河东南、北路,抵黄河;其弟拙赤合撒儿等率左路军掠蓟、平(今河北卢龙)、滦诸州。 他亲自与幼子拖雷率中路军,掠河北东路、山东东、西路,亦抵黄河,再加上郭靖在山西那一部,蒙古四路大军在黄河以北的八路之地大肆屠戮、劫掠。 在这场战争中,金国进一步失血,统治基础被大大削弱,反观蒙古通过劫掠,再一次壮大了部落人口以及财货资源,越打越强。 更重要的是,他们在战争中劫掠了大量工匠,这些工匠带来了先进的技术,极大地增强了蒙古的国力。 西京城。 郭靖拿下西京城之后,他并没有让蒙古骑兵进城,而是命令他们在城外扎营,同时留下步卒驻守,自己则带着八千精锐进驻城内。 他深知蒙古骑兵的秉性,一旦让蒙古骑兵进城,城内就会变成人间炼狱,战后屠城对于他们来说是家常便饭,成吉思汗手下的兵马几乎都是这个德性。 但郭靖却不能放任他们这样做,因为这对于他以后的管理极其不利,之前,他手下没有可用的兵马,他无力约束蒙古骑兵,对他们所做的事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现在却不同了,他手下有汉人骑兵,有汉人步卒,成吉思汗派来的八千骑兵完全不敢炸刺,这个年轻主帅在战场上有多猛他们心里非常清楚。 郭靖入城之后,非但没有派兵劫掠,反而维持秩序,杀了不少作乱之人,原本城内的降卒也被他接管,禁足在军营。 接管了城池之后,他命令官员通知城内的高门大户进献钱粮。 原本城内的大户都吓得不行,可他们被堵在城内根本跑不了。 谁能想到胡沙虎这么草包,五万打三万还输了,输的这么惨,但当他们得知郭靖不屠城之后,顿时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没办法,随着战事打响,蒙古人的行径也流传开来,让人畏之如虎,不得不怕。 郭靖一面把钱粮输送到城外安抚蒙古骑兵和手下的人马,给成吉思汗送去了战报。 拿下西京城后,郭靖才发现自己真是赚大了,城内不仅有充沛的粮草,更有他急需的军械盔甲,这东西是消耗品,他那点工匠就算是连轴转也做不了多少。 成吉思汗手下的骑兵一开始也不是全员披甲,打西夏,打金国之后大肆劫掠,才慢慢提高了披甲率。 这次一场大胜下来,缴获的辎重足够全军上下来个大换装,还能支持他进一步扩军,城内更有制作军械的官署,这地方本就是军事重镇,金人在这里下了很大血本,后世这里也是明朝的边防九镇之一。 拿下西京城之后,他留下陆冠英驻守,带着兵马继续攻城略地,最终在太原城下吃了个小亏,不得不退守西京。 就这样,郭靖驻扎在西京城内,一边扩充军队,一边与山西内的高门大户接触,因为他没有派兵劫掠,高门大户和汉人地主们对他这个蒙古将领倒是高看了不少。 没办法,一切都是对比出来的,再加上郭靖汉人的身份,这些汉人地主们纷纷抱团向他靠拢,这些汉人豪强极具实力,要兵有兵要人有人,几乎是小军阀的缩影,金国能统治北方也多亏了这些汉人地主的投靠与配合。 如今,时过境迁,蒙古崛起,金国风雨飘摇,城头变幻大王旗,他们这些人见势不妙,早早的生出了跳船的想法,总不能跟金国陪葬。 郭靖一面与这些家族接触,一面让他们把家族中的子弟派来参军,这是效仿成吉思汗创立的怯薛军,这支军队由蒙古部落贵族的后辈子弟组成,是大汗的护卫亲军。 这样的要求并不过分,要投靠就必须有投名状,这些人既是人质也是交易,出了人就要出力,而郭靖作为蒙古军中高层,成吉思汗的驸马,在政治上给予他们庇佑。 可以说,这一波是两边双赢。 …… 时光冉冉,郭靖立在西京城墙,望着城外原野上金灿灿的稻谷和正在收割的农人,心中感慨万分,在这乱世当中,如此场景已经不多见了。 他攻打太原未果之后就退回了西京城,拿下了周边的郡县和军事要地,占据三分之一的山西,至此,他在边境的封地与山西连成了一线。 为此,他还把家人都接过来,做出一副要在这里常驻的样子。 成吉思汗得知郭靖攻打太原失利倒也没有太强求,毕竟拿下西京已是意外中的惊喜,这里可是金国五京之一,政治地位非同一般。 早在很早的时候,蒙古就拿下了上京,哲别攻入东京(辽阳)大掠而还,如今郭靖又拿下西京(大同),金国只剩下中都和南京。 在这短短几个月时间里,成吉思汗在北方大肆劫掠,而他在西京完成了进一步扩军,三万兵马膨胀到了四万,这还是他压缩了规模的后果。 然而,一位不速之客的到来打破了宁静。 大厅内,丘处机手持拂尘,背着宝剑,朝郭靖稽首行礼,“贫道全真教长春子见过郭将军。” 郭靖坐在主座,伸手虚抬,“长春真人不必多礼,请坐。” 随后,便有下人奉上茶水点心。 丘处机轻捋胡须,满面红光,一副高人做派,“沿路走来,贫道听闻蒙古大军所过之处,寸草不生,百姓罹难,将军却能约束手下士卒,保境安民,活人无数,此举功德无量啊。” 郭靖摸不准丘处机的来路,顺着话题继续道,“真人说笑了,我不过是做些力所能及之事罢了,人死不能复生,既然打赢了,少死一些人也是好事。” “说起来,全真教于我有一份传道之恩,当年我尚在漠北之时,全真教丹阳真人曾传授我内功,后来我才知晓那是全真教内功,此功对我助益良多,不知丹阳道长近来如何?” 见郭靖承认这份情谊,丘处机心里微微一松,对他的评价又高了几分,这件事可认可不认,毕竟当事人只有他们两个,郭靖如果不认,全真教也没办法,如今他主动提起,显然是承认了这份恩情。 有这份香火情谊在,想必后续的事情会容易许多。 当然,他也不敢仗着这份恩情在郭靖面前自称江湖前辈。 开玩笑,他们全真教是混江湖的,郭靖可不是混江湖的小喽啰,他现在是一方统帅,手握重兵,就算是马钰在这,也不敢托大。 就算是郭靖现在不领兵,光是他蒙古驸马的身份也足以让人重视,就像是当年丘处机重视与完颜洪烈的关系一样。 当即丘处机便开门见山,直说来意,“近年来,天下风云变幻,师兄继承先师遗志,执掌全真教,但北方战事不休,全真教道观也多有波及,贫道此次北上,是想求见蒙古大汗,传经讲道。” “不知郭将军可否行个方便,代为引荐?” 全真教这是要改换门庭? 郭靖心中猜测不断,摇摇头,“现在还不行,大汗正在北方攻城略地,战事一直奔波劳碌,恐怕抽不出时间,他也不会见你,唯有等到战后休养生息,真人才能见到大汗。” “到那时候,在下可亲自为真人引荐,定然让你见到大汗,如何可好?” 丘处机也知道兵贵神速的道理,成吉思汗要领兵作战,自然十分繁忙,见不到实属正常,这样也正合他意,他也想近距离观察一下郭靖是什么样的人。 话说开了,气氛越发融洽,两人交谈甚欢。 丘处机的到来给郭靖平淡的生活并没有带来多少变动,就像是平静的湖面投下一颗石子那样微不足道。 郭靖也无暇顾忌到他,他坐镇西京,麾下有数州之地,很多政务都需要他点头,每天光是处理来自四面八方的政务就让他忙的焦头烂额。 好在有本地汉人豪强的配合安抚,他的统治并没有引起太多骚乱,这些地方已经恢复秩序,源源不断的为他提供资源,供养大军。 不过,郭靖虽然没有派兵攻打其他地方,但手下的士兵却并没有闲着,他将手下的骑兵派到陕西境内劫掠人口,补充他的封地,这些地方现在还是金国的领土,他劫掠地方也没什么不对,不像是山西,他已经打算在那里扎根了,总不好对自己人下手。 当然,不下手归不下手,收取赋税粮草这些事也一样在做,甚至在维持了秩序之后,收上来的赋税比他劫掠还要来的快,这当中除了底层的赋税之外还有高门大户的保护费。 只要不杀人,一切都好说,有别人屠城的例子在前,郭大帅实在是太和善,太好说话了。 …… 丘处机走在大街上,望着市面上来往的人流,他眼里透着不一样的光彩,心中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郭靖此子,绝非等闲之辈。 如今,西京已经恢复秩序,郭靖入城之后辣手处置了大批金人权贵,杀鸡儆猴,没有了金人权贵搜刮,加上汉人地头蛇臣服,他的统治竟然比金国还要好。 尤其是郭靖拉拢汉人豪强组建军队的事,这是实实在在的把他们拉上自己的战车跟他绑定,别的地方或许不敢说,但在这西京之内,他已经扎下了根。 前前后后,也就不到几个月的功夫,这种拉一批打一批,团结大多数人的手段,谁能相信他现在只有二十岁,这三分之一个山西在他手上并没有出现大乱子,整体上还很平稳。 郭靖也不是天生就会,这些还得益于他之前建立自己的封地积累了经验,再加上苏铭这些年的教导,很多政策和处理办法,他都能从历史中找到相应的例子和对策。 在政治上如此,在军事上更是如此。 丘处机还发现,郭靖在城内不断训练步卒,其中有相当一部分是重甲步兵,俨然是打算把步卒当主力,这种战法与蒙古骑兵的路数完全不同。 是骑兵走的更远,还是步骑协同作战更厉害,这个问题,岳飞已经给出了答案。 (本章完) 第153章 丘处机欲收徒,完颜洪烈登基 第153章 丘处机欲收徒,完颜洪烈登基 郭靖一面训练大军,一边派兵攻略陕西境内,并不占领城池,只劫掠工匠以及人口钱粮壮大己身,这当中也少不了杀戮,但这些事他不得不做。 蒙古各路兵马势如破竹,还在不断攻城略地,自己打下西京之后便坐镇此地不动,难免其他将领会对他有意见,大军劫掠而来的钱粮有相当一部分是要上缴的,这些资财对蒙古非常重要。 很快,春节到了。 天空飕飕的飘着雪,烟雾从房顶上升起,飘上天空。 西京城内,商铺客栈酒楼等地都挂上了红灯笼,给这节日增添了些许喜庆。战火的痕迹似乎已经销声匿迹,商旅来往不绝,这里似乎恢复了往日的繁华。 将军府。 郭靖穿着青色长袍,浓眉大眼,面容刚毅,举手投足之间似乎有一股难言的气质,自信而又冷冽,此时,他站在园凉亭里目光紧紧地落在地上的两个小娃娃身上,眼中透着一丝紧张。 两个小娃娃穿着厚厚的袄子,步履蹒跚,一走一爬,忽然其中一个没站稳,坐了个屁股墩,当即大哭,旁边的小娃娃见到同伴哭了,自己也放声大哭。 华筝还没过去,一旁的李萍就上前把哭着的郭承安抱起来哄,不多时,他破涕为笑,两只小眼睛还挂着泪珠,嘴角已然露出开怀的笑容。 郭靖面上有些无奈,把地上的郭承平抱起来安抚,“娘,安儿都快两岁了还没学会走路,你不能这样惯着他!” 李萍逗弄着孙子,不以为意的说道,“他还不到两岁,急什么,你小时候在他这个年纪,连站起来都不会,三岁才学会走路,娘差点都急坏了,承平他们两个我看就比你聪明。” 闻言,郭靖与华筝对视一眼,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没办法,奶奶宠孙子,他这个当爹的也不好制止,自己小时候确实愚笨,可能还真比不上这两个小子。 李萍从郭靖怀里接过郭承平,目光在他脸上扫过,“行了,孩子交给娘,你们忙你们的吧。” “娘,我们先走了。”夫妻两人点点头便走了,而李萍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怀里的孙子,喃喃道,“忙,忙点好啊,我的大孙子诶,奶奶陪你们!” 说着,脸上又露出了笑容,这笑容很是满足。 …… 夫妻两人从园里出来,两人在走廊里并肩而立,沉默了一会儿,郭靖开口问道,“华筝,我看你好像有心事。” 华筝眉宇间浮现出一丝愁绪,“郭靖,你难道以为我是善妒的女人吗?” 生了孩子的华筝恢复了纤细的身材,面容线条更加柔和,兼具着少女的青涩和少妇的风情,此时,她皱着眉头,十分惹人怜爱。 闻言,郭靖微微一愣,“怎么会?你是我的贤内助,怎么会是善妒的女人,这阵子要不是有你帮忙,指不定要出多少乱子。” 这话是事实,大军出征以来,郭靖严禁手下士兵屠城杀俘,招致蒙古骑兵的不满,因此,每次大胜之后,他都不得不带着华筝一起宴请手下将领,赐予他们钱粮。 这些蒙古骑兵屠城都已经变成了习惯,每攻克一城,必然要掀起杀戮用以发泄,不杀也能获取战利品,而他们偏偏用了这种最残酷的方式。 郭靖在战场上冲锋陷阵,勇猛无双,威望极高,但再高的威望也有些压不住这些桀骜不驯的蒙古骑兵,毕竟他们是成吉思汗的兵马,自己不能随意处置,为此他不得不把华筝搬出来。 再怎么说,华筝也是成吉思汗的女儿,在某种程度上代表了成吉思汗。 华筝闪亮的大眼睛里满是疑惑,“既然不是,那为何他们送过来的女人你一个都没要,都送到我手下?你就算是把她们都纳入房中我也不会生气。” “父王有几百个女人,我那些叔伯们都一样,她们都是你的战利品,你为什么不要?” 郭靖顿时哑然失笑,没想到华筝的心事竟然是这事,“你是我妻子,更是孩子的母亲,我不想辜负你,这辈子我有你就够了,哪能再分给别人。” 一时间,华筝眼眸中泛起水雾,靠到郭靖怀里,轻嗅着他的气息,喃喃自语道,“郭靖,你真好……”纵然草原女子对丈夫找女人这种事习以为常,但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浪漫依然能刺进她们的心房。 同时她心里决定,以后一定要帮郭靖找别的女人帮国家开枝散叶,延续血脉。 身为成吉思汗的女儿,她很明白,像她父亲,像郭靖这样的人不可能一辈子只有一个女人,在她心底,郭靖已经跟父汗划了等号。 最开始搬迁封地的时候,华筝还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但这一年以来,郭靖打下西京后把手下的人都安排到各地,跟本地的汉人豪强接触,授予他们官职,扩充军队,种种迹象无一不是要在这里长久的待下去。 她觉得,自己的丈夫跟以前的父亲很像,虽然现在成吉思汗是蒙古大汗,但她始终觉得,郭靖跟父亲手下的那些大将都不一样。她的那些叔伯们只知道统领士兵厮杀,哪里会像郭靖一样打下一个地方就驻扎下来,费尽心思经营。 连郭靖都没发现,自己的枕边人已经把他猜透了。 …… 一日清晨,郭靖练完功,回到后院却见到丘处机正在为自己的母亲讲经,他皱皱眉头,没说什么就起身离去。 年纪大了,心里总要有所寄托,一直以来,李萍都想把郭靖拉扯长大,心里还念着亡夫,可郭靖从江南回来之后,不仅报了仇,还进了蒙古国的高层。 因此,李萍在与丘处机接触后便迅速成了全真教的信徒,每日听他讲经,郭靖见母亲心情变好,便没有理会,一切随缘。 “郭将军,贫道有事相求,还请行个方便。” 郭靖点点头,打了个预防针,“真人请讲,若是力所能及的事,郭靖绝不推辞。” 丘处机面带微笑,手中拂尘轻轻一甩,“郭将军膝下两子骨骼天成,资质极佳,贫道愿将他们收入门下,悉心教导,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这些日子以来,丘处机住在将军府,与郭靖接触不少,知道此人心有城府,谋略胆识皆是不俗,觉得他能成事,便想着与他拉近关系。 哪成想,郭靖对他的靠拢却是若即若离,难以深交,于是他就把注意力转向了他身边之人,过去了这么久,他终于把自己的真正目的吐露出来。 收他们为徒? 一听到这话,郭靖眉头便紧紧皱起,脑海里闪过杨康的影子,丘处机是杨康的师傅,他连杨康都教不好,凭什么当自己孩子的师傅?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郭靖对丘处机才不感冒,全真七子的名头在江湖上确实唬人,但在他这就不够看了。“丘道长,孩子现在还小,这事以后再说,如何?”言下之意就是婉拒了。 丘处机心里苦笑,他就知道此事没这么容易,也罢,以后有的是机会,“也好,便依将军所言,等他们长大后再做决定。” …… 开春之后,平息的战事又起了波澜,郭靖接到成吉思汗的军令,命他率领大军去中都会合,威逼金国,他收到军令后便知道,这场战事终于要结束了。 前前后后打了快大半年,蒙古骑兵师老兵疲,也该退回草原休养生息,等待来年再战,至于打下来的地盘自然要放弃,骑兵根本守不住这么大的地盘,蒙古也没有足够的官员统治这里。 事实上,成吉思汗又何尝不想把打下来的地盘统统纳入统治? 但问题是,他做不到,河南河北物产丰富,人口是草原的许多倍,再加上蒙古攻城略地,杀人无数,要将这里纳入统治,没有几年的功夫根本收不回成效。 与其被拖在这里,不如把打烂的地方扔给金国,让他们处置,拳头收回去是为了更好的蓄力等待下一次进攻,这次大军在中都城下会合,要说攻城那是不可能的,威慑倒是更多一点。 孙子兵法有云:攻城为下,攻心为上。 在拿下西京的时候,郭靖已经体会到这一点,而金国的都城,又岂是骑兵可以打下来的? 于是,郭靖安排好诸多事宜,留下一万兵马防守,带着三万步骑前往北方中都与诸路大军会和。 …… 中都城外,战争阴云密布。 太阳初升,大地在沉寂中渐渐苏醒,划过天云的苍鹰发出啼鸣,俯瞰的大地上,密密麻麻的人影映入它的眼底,不久,第一道声音陡然响了起来,惊的飞禽折转了方向。 “咚!” “咚咚咚!” 金色的晨光照着数辆辕车缓缓朝前行驶,上面架着的大鼓前,军士挥舞双膀奋力击打鼓面,苍迈的战鼓声震响在这片天地间,架着战鼓的辕车的左右,一道道人影在视野之中蔓延开来,从天地的尽头又延伸到另一边目力难及的天边,无数的脚步踏着轰轰的震动,尘土升腾的弥漫起来。 尽管速度不快,但十五万大军由无数个骑兵方阵缓缓移动汇聚,组成数个巨大阵型,从地平线上呈一条黑压压的直线犹如海浪翻滚推移而来,冲击大地一般的壮阔威势。许多绣有黑狼,白鹰的旌旗在风中招展,蒙古骑兵列在阵中,其余的步卒在两侧压阵。 完颜洪烈立在城墙上,望着那片浩瀚的人海,拳头紧握,指甲刺入手掌流出血迹,而他却恍然味觉,直面如此庞大的军队,即使有城墙作为依靠坚守,但也不可能一点感触都没有。 十五万步骑,其中骑兵多达十万,放眼望去,战马的嘶鸣犹如海浪翻滚,令人惊骇莫名。 想到前不久的野狐岭之战,完颜洪烈心里便为之一恸,几十万大军几乎全军覆没,那可是朝廷将近一半的兵马,若是这些兵马还在,怎会让蒙古人如此嚣张! 与此同时,皇城当中却是一片肃然,大殿里充斥着浓浓的药味,上位不过几年的金国皇帝完颜永济正躺在龙榻上奄奄一息,他脸色清灰,嘴唇泛白,正陷入昏睡当中。 忽然,城外如战马嘶鸣以及擂鼓的声音一波波传到城中最后落入皇宫,自他登基以来,金国由盛转衰,屡屡打败仗,他这位皇帝承受了莫大压力,最终病倒。 似是被声音惊醒,完颜永济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什么声音?” 左右侍者低着头,不敢回答,谁也不敢说实话。 这时,他的贴身太监上前道,“回陛下,是六皇子正在城外操练大军。” “原来是这样,有老六在,朕就放心了。” 忽然,有太监从宫外走进来,与贴身大太监耳语,完颜永济见状,似是察觉到不对,厉声一喝,“出了什么事,说!” 那太监当即跪倒在地,一五一十的道出实情,原来,蒙古四路大军军会合,包围中都后,成吉思汗派遣使者入城索要贡品。 “蒙古贼子又来了,奇耻大辱,奇耻大辱!”完颜永济瞪大眼睛,一脸屈辱的模样。 “来人,召集大臣议事!” 手下的太监见他脸色不对,连忙请医者过来,却是给他判了死刑,这是回光返照,阎王爷都束手无策。 最终,完颜永济急召六皇子完颜洪烈入宫,在一众大臣面前传位于他,在惊惧当中溘然长逝。 金国大臣早有准备,但大敌当前,一切流程都被简化,宫中设立灵堂,当晚,完颜洪烈灵前继位,登上了皇帝的宝座。 即位之后,完颜洪烈首先要考虑的不是先皇的丧事,而是城外的蒙古大军。 若是一直让他们这样围下去,金国颜面何存,纵然他知道蒙古可能要退兵,但还是不得不捏着鼻子跟他们商量条件。 最终,完颜洪烈被迫送出先皇完颜永济的歧国公主及大量财富、童男女求和。 成吉思汗见目的达到,便也顺势收兵,退出居庸关。同时,他命大将木华黎攻取辽东、西诸地,驸马郭靖等人继续攻河东等地。 (本章完) 第154章 郭靖要人,金国欲迁都 第154章 郭靖要人,金国欲迁都 金国皇宫。 完颜洪烈立在皇宫之前,目光落在脚下的台阶上,心中复杂莫名,苦心经营半生,终于登上了梦寐以求的宝座,但他却并不欢喜,反而愁容满面。 无他,自己初登基便对蒙古服软,进献贡品,堪称是丧权辱国,金国立国以来,这是头一回,如此一口大锅落下,对他的权威造成了不小的打击。 此外,先皇惊惧而逝,给自己留下一个满目疮痍的国家,如今之金国堪称是内忧外患,风雨飘摇。 战争虽然平息,但留下来窟窿却是触目惊心,河南河北被蒙古人大肆劫掠,饿殍遍地,更可怕的是,野狐岭之战,金国损失了几十万大军,朝廷陷入了无兵可用的境地,偌大的北地竟然没有足够的兵马来防守。 “多事之秋啊!” 他深深的叹了口气,心里十分疲惫,夕阳的光辉从天边落下,照在皇宫琉璃瓦上映射出昏黄的光芒,颇有一种迟暮衰败的苍凉之感。 …… 从居庸关撤军之后,郭靖没有回西京,而是随着成吉思汗一起退回草原,此次大军出征,蒙古几乎是用尽了举国之力。 野狐岭之战对于金国来说,不亚于后世大明的萨土木堡之变,索性,成吉思汗一把梭哈,赌上了全部兵力打赢了,此战过后,金国再无力防御蒙古南下入侵。毕竟他还有偌大的边境防线,西夏,大宋那边都需要兵力防守。 可以说,金国现在就是四战之地,到处都是窟窿,还没法填补。 好在,西夏被蒙古打的老惨了,无力入侵,南边的宋国也只是浅尝辄止,不敢提兵北上,否则,三方夹击之下,形势更加危急。 郭靖骑在战马上,望着官道两旁无人填埋的尸骸以及残破的村落,心情十分沉重,战争对民生的破坏太严重了,此战过后,不知道这里需要多久才能恢复往日的繁华。 眼前的一切更坚定了他要结束这场乱世的想法,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蒙古人杀的太狠,若往后攻下城池他们依然如此,这将给汉人带来一场巨大的浩劫,不亚于当年的五胡乱华。 只有战争,更大的战争才能结束一切,让天下回归安定。 军中,他再次见到了自己的师傅哲别,如今哲别已经是成吉思汗的心腹爱将,堪称是左膀右臂,他见到自己的弟子,眼里闪过一丝满意,拍拍他的肩膀,笑道,“郭靖,干得不错,大汗接到你的战报后还夸你了。” 论年纪,郭靖都能当他们儿子了,可这次战役当中,郭靖在河东取得的战果比他们少不了多少,虽说大会战他没有参加,但也牵制了金国一路大军,功劳不小。 郭靖脸上扯出一丝笑,熟络的回答,“师傅,比起大汗,我还差得远,要不是大汗在野狐岭击败金国大军,我也拿不下西京。” 哲别指了指他,略有些无奈,“你啊,哪点都好,就是太谦虚了,一点都不像我们草原汉子,该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你的战果大家有目共睹,说实话,这次咱们赢得也很艰难,金国兵力数倍于我们,若非他们的主帅调度无方,招致军队混乱,我们也未必能获得如此战果。” 郭靖心里也在为此忌惮,表面上却露出一副自豪的神情,“是啊,几十万大军,一战而败,大汗当真是天纵之才,有他在,咱们蒙古一定能灭亡金国成为天下最强的国家。” 这时候,一道身影掀开帐篷,声音爽朗,中气十足,“郭靖,你们在说本汗?” “参见大汗!”郭靖与哲别站起来行礼。 “不必多礼。”成吉思汗走到毯子上坐下,抓起桌上的奶酒给自己倒上一杯,“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我们第一次见面,郭靖还是个呆头呆脑的小娃娃,拼了命的要保你。” 哲别与郭靖对视一眼,附和道,“是啊,一晃都十几年了,当年我投靠大汗也没想到您能成为草原之主,还打败了欺压我们的金国。” 成吉思汗哈哈大笑,擦了擦胡须上的酒渍,豪气干云,“哈哈,金国这次吃了大亏,下次再来可不会这么容易就放过他们,早有一天,我要灭掉这个国家,将他们的财货和女人统统抢过来!” 此刻,旁边的郭靖站起来拱手道,“大汗,灭亡金国之时,末将请为先锋!” 成吉思汗把酒杯放到桌上,重重的拍拍他的肩膀,富有威严的眸子里满是欣赏之意,“好,本汗答应你,灭亡金国,你当先锋,一定要替我把完颜洪烈的脑袋取回来!” 见成吉思汗高兴,郭靖趁热打铁,“大汗,末将有事相求,还请大汗恩准!” “哦?何事?” 随即,郭靖便说出自己准备多时的腹稿,“此次大战,每攻下一地,咱们的士兵必然要屠城劫掠,死伤无数,下次若再攻打金国,这些土地城池中的百姓将誓死抵抗,对我们的统治殊为不利。” “若是人都被杀了,谁来替我们耕种,谁来替我们做工放牧,况且,咱们蒙古人实在是太少了,若能减少杀戮,将这些人收服,变成仆从军,一定能减少蒙古士兵的损失,还望大汗三思。” 一席话说完,帐篷里静悄悄的,哲别小心翼翼的打量着成吉思汗的表情,略有些紧张,郭靖则是拱着手,神色坚定,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样。 良久之后,成吉思汗突然再次大笑,爽朗的笑声甚至传到了帐篷之外,惹得守卫的士兵疑惑万分,大汗为何如此高兴? “好,好,好!不愧是我的金刀驸马,你说的不错,这块土地太富饶了,落在金国手上实在可惜,若是因为一些杀戮导致我们无法统治这块土地,那是因小失大。” “来人,去把木华黎叫来!” 不一会儿,木华黎走进营帐,对成吉思汗行礼,“参见大汗!” “免礼!”成吉思汗无所谓的摆摆手,示意他坐下,而后便把郭靖的建议告诉他,表面上是想询问他的意见,实际上就是想让他支持这件事。 对于成吉思汗而言,他是君主,下面的事应该让手下解决,自己居中调应,总不能什么事都要靠他自己来,之所喊木华黎,那是因为哲别在蒙古国中的分量不如木华黎。 听完后,木华黎扫了哲别郭靖两人一眼,知晓此事定然是他们提出,不过他倒也不反对,因为攻略河南河北的时候,有不少汉人豪强都投在他的部下,这些人在攻打金国的时候出了不少力,也是一股极为可观的力量。 就如郭靖所说,若是能扩大这股力量,减少蒙古士兵的损伤,那可就太好了。 木华黎当即便道,“大汗,我觉得此事大有可为,要是能获得大量仆从兵马,下次咱们再攻打金国,一定能减少损伤。” 成吉思汗突然道,“好,此事等回去之后再议,本汗如果记得没错,记得你手下就有一股汉人兵马?” 此事他早就禀告过成吉思汗,木华黎倒也不惊讶,“启禀大汗,确有此事,这些汉人豪强战斗力不俗,若能为我们所用,当是一大臂助。” 成吉思汗赞扬了一句,便顺口道,“好,干的不错,等回去之后,各部手下的仆从军要单独编练成军,下次大战,本汗要看看他们是否真的像你们说的那样有用。” 一旁的郭靖心中暗暗感慨,不愧是大汗,轻而易举就从木华黎手上夺走了仆从军的控制权,之前军中不是没有仆从军,打金国的时候,蒙古早就逼迫西夏出动兵马随军。 只是,西夏人口不多,仆从军的规模并不大,现在郭靖这么一说,他敏锐地意识到仆从军的分量,借这个机会收拢了兵权。 当然,这样做也不全然是为了收权,仆从军的规模一旦扩大,就必须制度化,否则就会造成军令不通,控制混乱的场景,若能好好梳理这份力量,对蒙古大军助力绝不会小。 随后几人就在帐篷里吃了便饭,喝了不少酒,成吉思汗率先离去,紧跟着哲别和木华黎也要走,却被郭靖叫住了,“木叔叔,请留步!” 哲别知道他们二人有话要说,便转身走了。 木华黎回头,有些疑惑,却见郭靖走上前,不好意思的说道,“木叔叔,郭靖有一事相求,还请您帮忙。” 见他这幅表情,木华黎伸手捶了捶他的胸口,吐槽道,“你小子,有话直说,大男人还这么婆婆妈妈,一点都不爽利!” 郭靖神色一松,随即开门见山,“木叔叔,大汗命我攻打河东,但我现在手下兵马不多,无人可用,听说木叔叔在河北收了不少汉人豪强,不知木叔叔可否把他们送给我,我拿一个千人队跟你换!” 换汉人豪强的兵马? 木华黎想了想,脸上露出一丝淡笑,“嘿,你木叔叔难道是什么不通情理的人?几千兵马而已,送你了,当年你还救了我的命,难道我木华黎的命还不如这点兵马不成?那些汉军全都送你,不必拿千人队来换,你手下的骑兵不多,跟我换了,你拿什么对付金兵。” “大汗也命我攻打辽东和辽西,你那河东可不好打,金国在那边留的兵马不少,你身上的担子很重,可不要让我们失望。” 郭靖提起的心彻底放下,现在,他手上最缺的就是人才,偏偏河东投靠他的汉人豪强当中并没有多少可用的统兵大将,连半路出家的陆冠英都不如。 实际上也是因为河东许久没有经历过大战,军备废弛了,哪像是河南河北,这些地方向来都是四战之地,武德充沛,从唐朝开始,这里就已经民风剽悍,再加上五代十国的熏陶,兵家子层出不穷。 于是,无人可用的郭靖就把主意打到了木华黎身上,他是大汗最信任的部下,也是蒙古国中权势足以排进前五之人,这些汉军对于其他人来说是一股不小的助力,但对他来说,暂时的用处并不大。 但对郭靖来说就不一样了,这些汉人豪强在战场上的表现他早已派人打探过,虽说战果不大,但也称得上是敢打敢战。 更难得的是,这些人都是出自河南河北的大族豪强,如果能将他们收入麾下,未来收服这些地盘肯定大有裨益。 然而,郭靖还不知道,他要来的这些仆从军当中,有好几个都是历史上有名的汉人世侯,战绩彪炳。 …… 襄阳,酒肆。 苏铭把玩着酒杯,听着一旁食客们谈论北方的战事,眼里透着些许淡然,果然,历史潮流依然没变,蒙古一如历史所说那样,摧拉枯朽的击败了金国,在北地任意驰骋。 甚至还派兵围了金国中都,放在后世的大明就是一场土木堡之变,几十万大军全军覆没,皇帝虽然没有被俘虏,但却在皇宫中挂了,完颜洪烈灵前继位登上帝位,这一点也在他的预料当中。 蒙古给金国的压力太大了,皇帝的位置无异于烫手山芋,没有足够的本事根本压不住,可即便是如此,完颜洪烈刚登基就背了一口大黑锅。 接下来,金国朝堂还得混乱一阵子,说不定还得迁都。 没办法,现在的金国可远远不如后世的大明,损失了几十万大军,又被兵临城下,他们没有大明那样的战略纵深,可以从容调度各地的兵马保卫中都。 要是不迁都,北方的防线就跟筛子一样,成吉思汗每隔一阵子就派兵围城,就问你怕不怕。 或许他打不下中都,造不成多少损失,但政治上就太被动了,一国之都,隔一阵子就被敌人围困,对于军心民心的打击不是一般的严重,换谁来都只有迁都这一条路。 完颜洪烈就算是再有才能,也无力回天,战场上打不赢,手中没有足够的兵马,只能逃跑。 接下来,就看看郭靖能在这场战争里捞到多少好处,金国是头大肥羊,只要狠狠地啃上一口,能让他少走很多弯路。 (本章完) 第155章 收服众将,攻略河东 第155章 收服众将,攻略河东 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在任何时候都是壮大实力的不二法门,直到郭靖拿下西京之后,苏铭便猜到了他以后的路,同时也为他的眼光点赞。 北方膏腴之地,莫过于河南河北,得之可得天下,但没有幽燕之地作为屏障,就算拿了也要处于挨打的局面,郭靖若是拿下河东全境,不亚于刘邦得汉中,刘备得益州。 这是实实在在的王霸之基,只不过,河东虽好却不是那么容易拿下,他得费点功夫。 酒肆当中,不少酒客都在欢呼鹊羽,彼之仇寇我之英雄,蒙古暴打金国,宋人百姓可太高兴了,即便战事跟他们无关,但并不妨碍他们为此欢喜。 只要金人吃亏了,打输了,就该高兴,就像咱们隔壁小日子一样。 看到他们嬉笑不已,苏铭轻轻摇头,留下酒钱转身离开,这样太平的日子不多了。 …… 蒙古军中,几个汉人将领围成一团喝酒吃饭。 一个身形魁梧的青年端着碗,一边吃一边道,“爹,这蒙古骑兵好厉害,我感觉比当年的女真人还猛!” 旁边的络腮胡中年人瞪着眼睛,“吃你的饭,哪那么多话!” 另一个年纪稍小的青年点头附和道,“大哥说的没错,依我看,这金国迟早有一天会像辽国一样被蒙古灭掉。” “嘿嘿,得亏爹老谋深算,拉着咱们一家投了他们,不然被金国征发到战场,那就惨了。” 这一行人便是史家父子,分别是父亲史秉直,儿子史天倪,史天安,史天泽,野狐岭之战后,蒙古军南下,他们父子四人领数千人赴涿州降木华黎,奉命领投降之人的家属屯霸州,有史家豪强做了榜样,河北各路豪强闻风而来,各地来附者达十万家。 木华黎命他们选壮勇万人为清乐军,由其子史天倪率领。 就在父子四人准备接着往下聊的时候,一个蒙古士兵闯进营帐,趾高气昂的指着他们,“跟我走一趟,将军要见你们。” 几人面面相觑,对蒙古兵的态度不以为意,恭敬地随他一起走了。 营帐内,木华黎半靠在椅子上,身后两个娇俏的侍女正在给他按摩,他半眯着眼,似是在睡觉。 “参见将军!”父子四人弓着身子,齐声道。 木华黎睁开眼睛,舒展了下筋骨,“你们以后就不归我调遣了,带着你们手下人去郭靖那里,以后,他就是你们的主帅,明白吗?” 什么? 这则消息对史家父子而言无疑是一道惊天霹雳,郭靖的名字他们自然有所耳闻,但此前他们从未有过交集,为何把他们交到郭靖手下? 站在史秉直后面的史天倪兄弟眼睛瞪大,刚想说什么,父亲史秉直当即应下,“属下遵命!” 似是见他们态度好,木华黎心情不错,又道,“郭靖那小子今年要攻打河东,手下无人可用,把你们要过去,以后你们就是他的人了,明白吗?” “遵命!” 史家一行人走出营帐,回到自家的营地,路上皆是紧绷着脸,终于,最小的史天泽忍不住了,“我们为他打下那么多地盘,结果他一句话就把我们送出去了,当我们是什么?” 老大史天倪当即面色一沉,“老三,住口,这是将军的命令!” 见几人还要争吵,史秉直一锤定音,“行了,咱们收拾收拾,去见一下那位攻下西京的郭将军,以后咱们就要为他卖命了,你们都收着点,明白吗?” 史天泽撇了撇嘴,一副很不服气的模样。 之前,他们都沉浸在为蒙古国立功被赏赐的喜悦当中,结果下一秒就被自家主将像是送货一样送给其他人,这样的落差,令他们十分难受,对素未谋面的郭靖也产生了浓浓的怨怼。 …… 郭靖帐下亲兵前来,“将军,营地外有四个人求见,说是您的手下。” 郭靖正伏在案前写东西,闻言,目光微动,便猜到了他们的身份,“请他们进来。” 片刻后,史家父子走进营帐,见到了坐在上首的郭靖,“参见将军。” 郭靖微微颔首,“不必多礼,起来吧。” 他把目光落到为首的中年人身上,笑道,“这位想必就是史伯父吧,我在河东的时候就听说有地方豪强弃暗投明,随军攻打金国,这一战,你们功劳不小,等回到草原,大汗一定会赏赐于你们。” 史秉直还未开口,史天泽却是傲然道,“那是,我们可是跟着万户大帅可是沿路打下了三河,蓟州。” 史秉直有心试探郭靖,没有出声制止。 “你是何人?” “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叫史天泽。” 看到他一副桀骜不驯的模样,郭靖站起来走到他面前,盯着他的眼睛,“看来,我把你们调到我手下,你很不服气?” 史天泽冷哼一声,“哼,万户是天下少有的英雄,你有什么能耐当我们的统帅?不过是个关系户罢了。” 郭靖知道能在北地混出头的汉人豪强不是一般人,倒也不生气,脸上依旧挂着笑,“哦?你们现在已经是我的手下,你就不怕,下次上战场,我派你去攻城?” 史秉直自进门开始就在观察郭靖,见他非但不生气,反而还笑了,心中暗暗惊讶,换做一般的年轻人,早就大发雷霆,而他的态度自己却一直捉摸不透,此人城府不浅啊。 史天泽丝毫未惧,“哼,有什么好怕的,如此乱世,我等就该奋力拼杀,建功立业,你若真这样做,正合我心意。” 郭靖面上笑容更深,他手下就缺有本事的人,“这么说来,你很有本事?” “那是当然!” “好,既然你这么有自信,我们比试一下,你们父子四人其上,若能打赢我,你们可随意去留,我绝无二话,若是输了,以后就是我的兵。” “史千户,你意下如何?” 史秉直投靠木华黎不久后,为了方便他管理投靠过来的汉人,就授予了他千户之职,而现在,郭靖虽然也是统领一方兵马的将领,但也仍旧是千户。 整个蒙古国当中,万户也就那么几个,其余的,包括他师傅哲别也只是千户,不过千户和千户之间差别很大,有的能单独统领一路兵马,有的仅仅只能统帅千人,其中还有怯薛军,御前千户等等。 他们父子四人身形魁梧,自幼习武,又是一家人,史秉直怕动起手来打出真火,便出言拒绝,“将军,刀枪无眼,若是伤着就不好了,还是算了吧。” 郭靖也懒得跟他们费心思试探,准备用最直接的方式把他们打服,哪容得下他退缩,“无妨,我等武人冲锋陷阵,一点伤算得了什么,如果打不赢你们,我有何颜面当你们的统帅,你们也不服气是不是?就这样办!” 别以为一纸调令调过来,别人就会理所当然的服从你的命令,军队中虽然等级森严,但若是主帅无能,不能压服手下将领,后果不堪设想。 郭靖既然把他们要过来,肯定是要收为己用,敲打震慑是必然的选择。 随即,不等史秉直说话,他便走出大营,前往校场。 “父亲,这?”老大史天倪面色犹疑不定,郭靖这态度摆明是吃定他们了。 史秉直摇摇头,“走吧,一会儿尽力就是,不要让他输的太难看就行了。”事关史家的前途,他不得不争,若是郭靖真有实力,给他当手下也不是不行,如果无能的话,那就不好意思了,别想让我们给你卖命。 乱世当中,良禽择木而栖,这是常理。 校场中央,郭靖手持长枪,被史家父子四人团团围住,史秉直手持一柄长枪,史天倪则是拿着木盾和腰刀,史天安与史天泽皆是一柄长矛。 四周有不少士兵围观,看乐子,这么久了,竟然还有跟将军动武,他们怎么能不惊讶? 自从领军之后,郭靖借助一身强悍武力,在军中建立了威势,像这种比试,不知道打服了多少人,军队是一个慕强的地方,只要你够强,能打胜仗,一切都好说。 郭靖目光在他们身上扫过,淡淡说道,“不要怪我不给你们机会,你们父子齐上吧,只要能伤到我,就算你们赢!” 史天泽舔了舔嘴唇,目光在郭靖身上扫动,似是在想怎么打他,反观史秉直和史天倪却是一脸凝重,一开始见到郭靖,他们还不觉得有什么,可当他拿起长枪的时候,一股沉重的压力扑面而来,这是高手的气息。 史天倪拿着木盾,便靠上前,“二弟三弟,你们跟在我身后掠阵,父亲,你主攻!” 史秉直手中长枪挽着枪刺上前,史天倪紧随其后,欲要拉近距离。 郭靖手中长枪微微一抖,与史秉直枪尖触碰,“铛!” 刹那间,史秉直只感到一股庞然巨力袭来,从枪尖蔓延至手臂,强大的力道震得他虎口发麻,握持不住,长枪脱手而出。 而后,只见郭靖长枪猛地刺出,史天倪手上的木盾就像是纸糊的一样被刺穿,震得他退出数步,见到郭靖的枪刺入木盾,史天安与史天泽眼睛一亮,挥舞着长枪就要上前。 “嘭!” 却见,郭靖手腕微微用劲,枪尖一抖,木盾从中断成两半,随着他枪尖一扫,断裂的木盾被击飞朝着史家兄弟两人飞去。 狂飙的劲风袭来,两兄弟脸色一变,连忙收枪躲避,这要是砸中了,不死也残废。 两人躲开飞来的木盾,再看场上时,郭靖的枪尖却已是顶在了史天倪的喉咙前,两人看到这一幕,心情沉重,输了! 以多打少,他们连敌人的衣角还没碰到就输了。 围观的士兵看到这场景,只是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并未嘲笑他们,这样的场面,他们已经看过很多次了,每次,郭靖都赢了。 “还要再打吗?” 史秉直摇摇头,直接认输,“不打了,将军勇武过人,我们输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差距这么大,就算再打一场也还是输。 三兄弟亦是低头认输,“我们输了。” 此时,史天泽脸上只感到火辣辣的,想到自己之前说的话,恨不得钻到地缝里,自己居然在这样的人面前夸口自己有本事? 史家父子四人当即跪倒在地,向郭靖抱拳行礼,以示臣服,“拜见将军!” 郭靖上前亲自将他们搀扶起来,面上露出和善的笑容,“都起来,以后,咱们都是自家兄弟,不必多礼,走,今晚,我给你们接风洗尘。” …… 几个月后,北地的战事再度打响。 按照成吉思汗的命令,郭靖要攻取河东全境,而成吉思汗似是全权让他负责此事,很干脆的把军政大权都放给他,并未派人掣肘。 如此一来,正合郭靖之意,得了史秉直父子后,他手下总算是有了可堪一用的大将,派他们领兵攻打河东其他城镇。 而自己则亲率大军,攻打太原。 大战刚起,金国朝堂惊惧不已,得知郭靖手上只有少许兵马,成吉思汗本部大军回到草原,他们便调动大军,准备抵御。 无他,河东太重要了,得了此处,不但中都要受到威胁,就连陕地也岌岌可危,他们不得不保。 很快,金国便集结了十万大军,打算击退郭靖。 此时,郭靖手上满打满算只有五万大军,其中步卒四万,骑兵一万,同样,在辽东攻城略地的木华黎手上兵马也不多,大部分蒙古骑兵都已撤回草原休养生息,等待来年再战。 辽东辽西,金国已是鞭长莫及,无法支援,而近在咫尺的河东却是不能不救。 军帐内,史秉直进言道,“将军,我们撤吧,咱们骑兵太少了,若是被敌军围困,后果不堪设想!” 一旁的副将陆冠英是一样的想法,“将军,咱们可战的兵马太少了,步卒训练时日太短,不堪大用,不如我们先回西京,据地自守,以后有的是机会!” 五万打十万,差距太大了,郭靖手上可堪一战的王牌只有一万骑兵,剩下的四万步卒有不少都是新练的兵马,并未参加过大战,若是被敌人围困,难免发生意外。 太原 (本章完) 第156章 金人迁都,哪来的铁浮屠! 第156章 金人迁都,哪来的铁浮屠! 郭靖知道自己的兵力不占优势,“你们说的不错,敌军兵力数倍于我们,再加上太原城高墙深,极难攻克,很难击败。” 随即,他话音一转,“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不能打,区区十万大军就想收复西京,他们是在做梦,拿不下河东,那我们就打河北,打陕地,我倒要看看,他们有多少大军去防!” “史天倪,史天安,你们兄弟二人撤回手下兵马,坚壁清野,把所属城池内的百姓和粮草都带走,坚壁清野,再过几个月就是秋粮收割的日子,到那时才是决战的时候。” 闻言,几人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陆冠英想了想,面上露出些许疑惑,“大帅,带走粮草也就算了,把百姓都带走的话,咱们的粮食够吗?” “这个问题问得好,史天倪倪给他解答一下。” 史秉直看了郭靖一眼,解释道,“陆将军,去年北地大战,灾民遍地,收成必定不好,若是不管他们,这些百姓必然会被他们派来当炮灰,消耗我们的兵力,而且,危急时候还能用来当粮食。” 听到这话,陆冠英心里一颤,他从小锦衣玉食,跟着郭靖在战场上冲锋,也从没断过粮食,不知道此事很正常。 在古代,没有粮食,有很多种方法充饥,这样的事情无论是汉人还是异族人都做过,但大部分都是异族做得多,五胡乱华的时候,两脚羊的称呼便是源自于此。 郭靖赞许的看了他一眼,接着道,“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只要金国能掌握的人口越来越少,他们的军队就会越来越弱,野狐岭一战,金军损兵几十万,他们没有多少士兵能消耗。” “明年,大汗定然会再次率兵南下,到那时,金国将无力回天!” 此等言论闻所未闻,史家父子更为此感到震惊,他们互相对视一眼,齐齐拱手,“属下遵命!” 随即,一道道命令随着骑兵传向四面八方,各大城池的士兵纷纷出动,搜罗粮草和人口迁移走,而此时,金国的大军还未抵达太原。 山西的路并不好走,外面有山,里面也有山,大大小小的盆地丘陵夹杂在一起,道路险峻,关隘纵横,此次金国朝堂调兵也是拼尽了全力,才勉强挤出了十万大军救援山西。 参加战争之后,郭靖自然而然就明白了一个道理,有时候人命贱如草,可有时候人也是一种宝贵的资源,打仗打的不仅是粮草物资,打的更是人口。 没有足够的人种地放牧,就没有足够的粮食供给大军,没有足够的人口基本盘,就没有充足的兵源,索性这次劫掠地方,他收获了大量的钱粮和物资可以用于安置各地的百姓。 至于屯粮这种事,显得便不那么重要了,邻居屯粮我屯枪,邻居就是我粮仓,而金国这个邻居不仅是粮仓而且是很大的粮仓。 当然,郭靖并非是白白消耗粮食,百姓劫掠而来,自然会有官吏将他们安置,编户齐民,或者放牧,或者种地,种植桑树枣树等等,这些东西都是最基本的生活物资,一旦安置好,过两年,只要没有天灾,不用对外劫掠,他就有充足的粮草应对战争。 这样的良性循环,比单纯的破坏劫掠要重要得多。 原本他手下并无多少可用的官员,但自从北地豪强投靠过来之后,他们家族中的读书人也纷纷投效,郭靖也授予他们官职,代为管理。 很快,各地开始搬迁人口钱粮。 两个月后,金国大军抵达太原,郭靖的大军已经全线收缩,占领各地要道。 …… 草原之上,成吉思汗召集帐下将领论功行赏,此次参加攻金之战的将领都获得赏赐,升了官,分封了领地,一个军功贵族集团正在不断发展壮大。 而在论功大会之后,木华黎上了奏章,建议蒙古大军禁绝屠城杀俘之事,各部将领反应不一,有人赞同,有人反对,在成吉思汗的支持下,这道命令最后变成了军令昭告全军。 事后,他回到金帐,已经有一位汉人臣子正在等他,“参见大汗。” 成吉思汗接过女奴递过来的丝绸汗巾,擦了擦脸,定了定神,“郭宝玉,你果然来了,刚刚宴会上没见你发声,怎么现在过来了?” 郭宝玉是一个身材壮硕的中年人,下颚三寸长须,天庭饱满,气质不俗,他略微拱手,笑道,“属下是特意前来恭贺大汗,止杀令一出,中原归心之日不远矣。” 此人在历史上也是大名鼎鼎的人物,他是唐代名将郭子仪后代,通天文、兵法,善骑射。在金国,最开始被封为汾阳郡公兼猛安,领兵驻扎于定州,乌沙堡之战,金国败退,他投靠蒙古,被成吉思汗重用,一年前,成吉思汗西征之际,他被授予抄马都镇抚之职。 同样,郭靖收服的史家父子也名留青史,史秉直最后在蒙古行六部尚书事,主管粮草,后来告老还乡,其子史天倪官至兵马都元帅,为金将武仙所杀。二子史天安官至权真定等路万户,几乎同等于唐朝的藩镇。三子史天泽是忽必烈麾下重臣,病逝之后累赠太尉、太师、镇阳王,谥号“忠武”。 这一家子,都不是一般的汉人豪强,而投靠成吉思汗的郭宝玉更是犹有过之,要不是死的太早,其成就未必不在史天泽之下,今年郭宝玉随木华黎领兵南下,攻占辽西,纵横河南,战功赫赫,曾多次给成吉思汗建言,意见为其采纳。 成吉思汗哈哈大笑,“哈哈,今日宴会,你为何不说?” 郭宝玉目光沉凝,侃侃而道,“止杀令百利而无一害,但并非所有人都如大汗这般目光长远,蒙古击败金国不难,难的是如何统治金国偌大的国土,恩威并施是其一,如今,咱们击败金国,横扫北地,威已经施了,接下来便是恩。” “我们要与金国争夺地方的汉人豪强,将他们纳为己用,我们多接纳一分,金国便少一分,此消彼长,金国难有胜算。” 随即,成吉思汗解释道,“其实,此事并非木华黎先提出,而是本汗的女婿郭靖提出的建议,如今他正带兵攻略山西,如果你们二人见面,一定十分投缘。正好你们都姓郭,说不定五百年是一家。” “郭靖?” 郭宝玉眸光闪烁,这个名字他已经听过很多遍,他在蒙古的事迹,郭宝玉也细心打探过,此子与自己同为汉人,早早的当了大汗的女婿,为大汗效命,在蒙古当中位高权重,年纪轻轻已是一方主帅,他早就想见他,却总是缘悭一面。 “原来是驸马的建议,大汗慧眼识珠,属下佩服,如此年纪统领一方兵马攻城略地,跟他相比,我一把年纪都活到狗肚子里去了。” 虽然郭靖没有与他见面,但这番话却在他心里留下了影子,为日后二人初见,埋下伏笔。 …… 在蒙古上下陷入战争胜利的喜悦之时,金国这边却是一片缟素,中都城中几乎家家戴孝,满城痛哭,战争的代价太惨痛了。 皇宫里,完颜洪烈坐在龙椅上,望着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折怔怔出神。 蒙古退去已经两个多月了,各地求援的奏折如雪一样飞上他的案头,蒙古大肆劫掠,拍拍屁股就走了,留下一片狼藉的烂摊子丢给他们。 辽东辽西两处官府告急,请求调兵增员,河南河北多处受灾,粮食被蒙古抢走,急需粮草支援,更重要的是,不远处的山西还有一支兵马在攻城略地。 多事之秋啊! 面对如此棘手的环境,饶是完颜洪烈精明能干,一时间也难以理清头绪,最直接的便是蒙古的军事压力,别看这次蒙古退兵,等明年他们做好准备,战争会更加残酷。 可是,朝廷损失了几十万大军,要补充如此数量庞大的兵员不是一朝一夕之事,虽然燕云十六州在手,但没有足够的兵员,也无法发挥山川地形的优势。 如今的河南河北在蒙古面前就像是不设防的小姑娘,可以被他们任意蹂躏。 今年挡不住,明年更挡不住,若再来几次围城,金国朝堂威严丧尽,如何统辖各州? 如今之计,唯有迁都! 想到这,完颜洪烈轻轻叹了口气,所有能走的路他都走了,对他而言只有迁都这一条路可走,否则,明年一旦被蒙古人围城,他可不想变成亡国之君。 朝堂当中各方势力仍在角逐,即便他一心抵抗蒙古人,仍有很多人在背后拖后腿,偏偏在这个关头,他还不能下杀手整顿朝堂。 如果蒙古再度围困中都,难保没有人投靠他们,想要苟延残喘,只能迁都,而迁都的地方他也早已选好,那便是宋国以前的都城,汴梁。 入秋收割了第一波粮食之后,金国朝堂掀起了轩然大波。 左都监完颜弼﹑参知政事耿瑞义等建策金迁都南京(开封府),此等提议如同平地惊雷在朝臣心中炸开,大家议论纷纷,随即左丞相徒单镒及宗室霍王完颜从彝等反对。 然后,大家因为迁都之事争论不休,整座大殿都充斥着争吵怒骂的声音,甚至还有人打了起来,完颜洪烈坐在龙椅上冷眼望着这一幕,等到声音停息之后他才命宫人维持秩序。 最终,完颜洪烈一锤定音,他以金中都缺粮﹐不能应变为由﹐决意迁都,今年之内完成。消息很快就在中都传开,太各部衙门纷纷上书极论迁都利害﹐太学生更是义愤填膺,不断抨击此事。 但是,完颜洪烈已经铁了心要迁都,谁也不能左右他的决定,随即,他以“大计已定﹐不能中止”﹐拒不采纳,强令众人开始迁都。 他深深地明白,如果不迁都,金国只有死路一条,别看这些官员叫的欢,可蒙古人若是攻进城,这些人说不定会第一个投降,拿他的人头作为进身之阶。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完颜洪烈作为皇帝需要局中调应,于是他命令太子完颜康押送粮草入汴梁,督造皇宫。 …… 金人迁都的消息并未传到山西,而这里的战事却已经打响了。 郭靖搜罗流民,抽调青壮编练成军,再得步兵三万,如今,他手下的大军已经扩充到八万,有足够的兵力进攻,他和金人之间的差距已不是之前那么大,于是他果断开启了与金人的战争。 他将麾下的骑兵分成三队,每队四千人,四处劫掠,袭扰各地百姓,阻碍他们收割粮食。 金人不堪其扰,只能派兵驻扎防守,没办法,全国各地的粮食都在送往汴梁,哪里还管的上山西,如果收不到粮食,十万大军拿什么活命? 但是,金人手上的骑兵少得可怜,十万大军当中最多的是步卒,有心算无心之下,被郭靖消灭了好几股步卒,金人不得不集结大军,以攻代守,与郭靖他们决战。 西京城下,决战再次打响,两军正面相遇。 与之前一样,还是骑兵率先冲阵,双方十几万人在平原上发动大战。 在己方骑兵奋不顾死的冲锋下,他们终于抵达了金军的阵前,短短几刻钟的冲锋,他们就损失了数百骑兵。 但是,在临阵前的那一刻,蒙古骑兵变阵了,为首的将领分流而出从两侧绕走,露出他们背后的黑色骑兵。 战马翻动铁蹄缓慢而坚定,起伏的抖动中,沉重的铠甲“吱呀”的发出摩擦声,陆冠英捏紧刀柄,粗重的气息从牙缝里挤出,他视野的前方,迎面而来的军队,步卒上前结阵,长矛林立的探出,箭矢飞上天空时,他目光一厉,紧咬的牙关陡然张到了极致,咆哮:“踩死他们!” 为了这一天,他们已经足足准备了半年! 随即,缓行的战马铁蹄翻飞,速度渐渐加快,一百余骑并排端着重枪,蹄音也在轰然间震动大地,朝对面的金军发动了碾压的冲锋。 前方,数百骑兵犹如一堵墙壁横推而来,这些人,竟然个个身披重甲,战马和人身上都挂着漆黑的铠甲,手持数米长的大枪。 推进速度不高,但落在金军将领眼里却是如同地狱般的场景,只见,战马嘶鸣,铁蹄缩短至零距离,手持长枪的重骑也在此时凶戾的咆哮,战马携带着巨大的冲击力,冲破前面的盾牌,连带后方的身形一起倒飞,身边两侧百余骑如同射出弓弦的利箭,撞入对方阵型当中。 “见鬼,蒙古人哪来的铁浮屠?” (本章完) 第157章 成吉思汗放权,攻陷太原 第157章 成吉思汗放权,攻陷太原 成吉思汗以骑兵起家,但麾下的骑兵多为轻骑,来去如风,喜欢长途奔袭,冲锋陷阵,重骑兵是后面才发展起来。 当初,成吉思汗以轻骑打败西夏铁鹞子之后,他们的重骑兵装备就落到了蒙古人手上,郭靖之前回蒙古,也正是为了这一批装备。 这东西对蒙古骑兵没有太大威胁,但对步兵的威胁却是致命的,郭靖没有要骑兵,而是要了重骑兵的装备,成吉思汗很爽快的给了。 回到西京之后,郭靖便一直训练重骑兵,从军中挑选出合适的士兵以及战马,训练成军。 重骑兵的速度并不快,一旦发起冲锋,便是天崩地裂。 “嘭,嘭!” 沉闷可怖的声响延绵拍响,一道道高速冲锋的铁骑轰然撞在抵抗的军队前方,阵前的金国士兵在受到巨大冲击的瞬间,直接被撞飞出去,如林的枪阵落在铁甲上,划出密集的白痕,周围的声音全嘈杂纷乱。 战马嘶鸣,士兵哀嚎…… 随着重骑兵不断推进,他们面前的敌人也越来越多,受到阻挡的马速缓了下来,然而沉重的身躯依旧坚定的朝前推进,粗大的重枪压在骑士的双臂中刺破了金兵的皮甲、布帛,穿过对方的尸体还在冲刺,陆冠英一刀砍掉独挡在面前的敌人,带着重骑兵不断冲锋。 突如其来的重骑兵把金人打懵了,盾牌,战车,在发动冲锋的重骑兵面前脆弱的就像是纸糊的一样,不到三刻钟,金人的步卒战阵就被硬生生凿穿了。 高台上,郭靖见到对方阵线溃散,立即下令步卒和骑兵压上去。 随后,重骑兵开完路,轻骑兵再度入场,他们杀入人堆,史天倪手中长枪挥舞左右横挥,在他前方的金军阵型渐渐散开,有不一样的身形朝他们杀了过来。 金军将领并非是那种没本事的人,西夏有铁鹞子,金国亦有铁浮屠1,这种重骑兵他们的祖宗都玩过也知道克制之法,于是他便将阵前的重步兵都调过去围追堵截。 重骑兵异动速度慢,在冲阵的时候不如步兵跑得快,于是,他们便与敌军重步兵碰上。 最前方一名铁骑将金军撞开,还未来得及欢喜,对方手中粗长的狼牙棒挥砍而下,他身子一扭,狼牙棒“砰”的砸在马头上。 与此同时,在另一个方向,还有穿着重甲的步兵奔来,他们手拿铁斧或者大锤,重重的敲在战马胸口,漆黑的甲片没有多大伤,但战马却吃痛不已。 沉重的马躯失去平衡,摇摇晃晃迈了几步,轰然向侧面坠倒,上面的铁骑在巨大的震动中翻滚落下,在他视野之中,无数身形粗壮的身躯披着重甲过来,数柄大戟扬起、落下,轰轰的砸在他铁甲上,铁皮朝里凹陷进去,挣扎嘶喊的铁骑目眶充血,嘴角有大量的鲜血正涌出。 粗壮的身躯、脚步从尸体旁边过去,这些穿戴重甲的步卒,挥出手中大戟,朝这片厮杀的人海中其余铁骑如雨点般落下沉重的兵器。 厮杀、怒吼、金铁交击的声响持续的沸腾,金军步卒配合着身高体壮的重步兵进行合围,枪林、狼牙棒,大锤打来,伴随金属刮擦的声响,披甲的战马悲鸣长嘶,人立而起露出马腹,锋利的枪尖扎了进去,带出浓郁的血腥气,上面的骑士也被战马带着重重摔在地上,人群蜂涌而上,刀劈脚跺将铁甲里的人震死。 战斗蔓延过战场,战马悲鸣长嘶。 斧子砸断马腿,硕大的马躯翻卷,带着血浆轰然坠地,身披铁甲的骑士在地上滚动几圈,上方,刀光、枪锋压着挣扎起身的铁骑奋力一顿砍砸,枪尖顺着甲胄间的缝隙捅进去,身影抽搐嘶吼几声,再也无法起来了。 此时,郭靖已经无暇顾及那些重骑兵,他正带着骑兵来回在敌军阵营中穿插,而他手下的步卒也朝着金军压过去。双方缠斗在一起,各部人马搅在一起厮杀。 一拨箭雨飞上天空,落在奔跑的人群中带起片片血,而冲在前方的脚步并未停下,想活着就必须往前冲。 绵延数里的阵线上,士兵如潮水般的扑了上去,又被盾墙顶住,一道道刀光从手中递出,朝敌人砍杀过去,随着更多的人浪挤压过来,冲突在第一线的人们被推挤在盾牌上,鼻口喷出血浆,血肉都模糊起来。 高台上,郭靖穿着黑色铠甲,冷冷的看着这一幕,不断下达命令,调动士兵补充阵线缺口,换做以前,他现在已经带着骑兵冲阵了。 但如今不一样了,骑兵固然重要,但步兵也很重要,若是步兵战阵溃散,就算是打赢了,也只是一场惨胜,因此,他只能坐在中军,调动步卒厮杀,他不仅是将领,更是主帅。 郭靖的兵力虽然少于金人,但金国军队的战斗力却比他想象的还要弱,甚至还不如他初次上战场遇到的金国敌军。 事实上,金国如今四处漏风,再加上之前损失了几十万大军,兵力已经捉襟见肘,这十万大军还是完颜洪烈东拼西凑送过来的。 一开始,金国就没想过要把郭靖赶出山西,收复西京。 哪成想他们不想打,郭靖却用粮食威胁,逼着他们打。 四面合围而来的蒙古骑兵撞进了金国步卒战阵,厮杀呐喊的人海推挤进来,弓骑游走,针对那阵中的重步挽弓射箭,他们闯入阵中下马结阵,配合正面冲杀进来的步卒进行穿插,半柱香之后,弓兵,重步兵的阵型溃散,他们被打散奔逃,只留下奔走不便的重步还在做出顽强的抵抗,随后就被骑兵风筝,射死在原野上。 高台上,郭靖看到这一幕,决定把后备队全都压上去,随着生力军加入战局,原本倾斜的战争天平逐渐向郭靖他们倒去。 “将军死了!” 忽然,不知道是谁突然喊了一句,正在厮杀的金兵浑身一激灵,下意识的回头又望去,却看到自家主将的旗帜已经消失不见。 刹那间,他们崩溃了,顾不上还在厮杀,他们撒丫子转身就跑了。 这时候,无论是背后的敌人还是金军中的督战队都抵挡不了他们的步伐,大片大片的溃兵奔跑在西斜的阳光里,一名跑散的金人骑兵后背中箭落下马来,无主的战马受惊疯狂乱跑,撞在前方逃亡的士兵身上,人仰马翻的滚在一起。 逃跑是会传染的,渐渐的越来越多的士兵丢下武器逃跑,纵然他们的将领嗓子都喊哑了也没人理他,自己身边的战友都跑光了,留在那等死吗? 高台上,金军将领脸色惨白,最不想看到的结局出现,这一战,他们输了! 金人将领急忙收拢身边的亲兵,逃离战场,晚了自己也得交代在这。 金军主帅逃走,剩下的金军群龙无首,溃散的更快,蒙古骑兵在战场上无人可挡,他们蔓延过一道道溃兵,不时挽弓将他们射翻在地。 在骑兵追杀下,十万金兵死伤惨重,很多累的都跑不动了,躺在地上大口喘气等死。 这一战,从清晨杀到了傍晚,夕阳西下,残阳如血,大地之上,鲜血殷红的刺眼,高大的战马就倒在不远,战场的轮廓里,重骑的战马倒下、躺在扁瘪铁甲里的尸体、铁盔下一双双眼睛无法闭合。 疲惫的士兵正靠在尸体中间,晃晃悠悠的回到军营。 打扫战场整整了三天时间,最终的战果交到了郭靖案前,此战击败金国十万大军,战场上收割了敌军首级六万余,俘虏两万多人,缴获军械盔甲无数。 而郭靖麾下大军也损失不小,骑兵死伤三千多人,重骑兵五百人只剩下百余人完好,步卒死伤近两万。 经过几天的休整,郭靖并没有攻打太原,而是率先断绝了太原的粮道,然后绕城而过,命陆冠英,史秉直父子先行攻取了泽、潞、汾、霍四州。 此时,太原已经成为一座孤城。 他手下大军分散在各地,忙着抢占关隘,收割粮食。 消息传到中都,正在忙着迁都的完颜洪烈闻言,原本还有些许乌青的头发一夜之间全白了,十万大军几乎全军覆没,金国朝廷已经无力派出大军救援山西。 如果再抽调兵力,金国将无力抵抗蒙古大军南下。 皇宫里,完颜洪烈将手中的奏折狠狠地摔在地上,仰天长叹,“郭靖,郭靖!” 二十年前,他本能轻而易举的杀掉郭啸天和杨铁心一家人,疏忽之下,让李萍逃得一命,二十年后的今天,郭靖长大成人,为金国的死敌蒙古人卖命,前面打了金国五万大军,这次击破十万,这都让他感受到了切肤之痛。 如果没有此人,西京不会丢,金国西面形势也不会如此危急! 辽东辽西那里,金国已经算是放弃了,而这次迁都开封,金国在河南河北的战略形势必将急转直下,当然,也并不是没有好处。 开封虽然无险可守,但黄河却能帮助他们阻碍蒙古大军,给金国赢得喘息之机,现在的金国太需要时间了,蒙古接二连三的胜利把他们打懵了。 完颜洪烈非常明白迁都的坏处,但他只能饮鸩止渴。 一个月后,战报千里加急送到了蒙古大汗金帐,成吉思汗看到消息,当即大笑,“好,不愧是我的金刀驸马,郭宝玉,你来瞧瞧!” 伺候在一旁的郭宝玉不动声色的接过战报看了起来,眼底闪过一丝惊讶,“恭喜大汗,驸马再败十万金军,当初大汗一力将西京的战事交到驸马手上,大汗识人之明,在下佩服。” 成吉思汗笑得合不拢嘴,看着自己重用的后辈不断建功,让他生出了浓浓的成就感,“是啊,这小子也给了我一个惊喜,我们把大军都带回来休整,他手上的兵马不多,没想到他竟然又答应了,看来,是时候给他加点担子了!” “此战之后,金国不可能再有余力救援山西,传我命令,命郭靖招揽汉人豪杰,扩充大军,建立行省,我倒要看看,这小子能走到哪一步!” 郭宝玉瞳孔一缩,心里止不住的颤抖,建立行省,这可是把统治地方的大权都交给他了,意味着郭靖从此以后能光明正大的开府建牙,培植自己的势力。 他现在才二十岁! 二十岁就走了这一步,此人若不出意外,未来的成就不可限量! 随即,成吉思汗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对了,之前这小子不是带来一个道士引荐给我,他现在在哪?” 一旁随侍的仆人忙道,“大汗,那位道人现在还在部落,您要见他?” “郭靖亲自引荐的人应当不是普通人,本汗倒想看看,中原的道士有何特殊。” 于是,被成吉思汗晾了几个月的丘处机终于有机会觐见成吉思汗。 …… 西京,将军府。 自从那场大战之后,郭靖便回到西京处理政务,并未参与接下来的大战,如今他已经是一方统帅,总不能什么事都让他自己来干,史家父子带着大军在外面攻城略地,除了他们之外,还有山西各地投靠过来的豪杰也崭露头角,有他们这些地头蛇帮忙。 接下来倒是没有打什么硬仗,金国覆灭十万大军的消息就像是长了翅膀一样迅速传遍了大江南北,郭靖的名字也逐渐被世人谨记。 谁让他是汉人,而且还是打金人的汉人。 对于宋人而言,蒙古人打金国,他们只会觉得是狗咬狗,可换成了汉人打金人,他们就会对其生出好感,就像是人们对自己同姓的名人会生出好感一样。 只要你打金人,咱们就是朋友! 于是,南宋当中血气未消的仁人志士纷纷北上投入他的麾下,没办法,大宋不打金国,他们只能另寻他路,只要能杀金人,他们不惜一切代价,时间并不能抹平仇恨,反而加深了。 随后,郭靖休养生息了半年之后,在第二年正月以重兵重重包围太原,此时的太原已经断粮多时,大军经历血战,最终从太原西北方突破城防,攻入城内。 至此,太原也落入郭靖的手中。 (本章完) 第158章 不如苏先生,给大雕祛毒 第158章 不如苏先生,给大雕祛毒 蒙古汗王金帐当中,丘处机与成吉思汗相对而坐,案上摆着点心与茶水。 成吉思汗喝了口茶,问道,“丘道长从关中而来?” 丘处机微微点头,此时的他身着玄色道袍,肌肤红润,头上的发丝乌黑亮丽,颇有几分道家高人的风范,“金国腐败无能,对内欺压,对外极尽压榨之事,引得南北夹攻,国家衰败,此为天道循环,贫道正是因此而来。” 成吉思汗知晓眼前之人是全真教的道士,全真教在北地执道教牛耳,世俗中拥有不小的影响,他也愿意礼贤下士,“不知道长何以教我?” “大汗是草原之主更是一代豪杰,贫道怎敢轻言指教,只不过有一些微不足道的建议罢了。”丘处机没想到成吉思汗这么给面子,心中一震,接着道,“大汗可以马上打天下,却不能马上治天下,刀兵可以征服,却难以统治,蒙古百姓数量并不占优,您已经占有偌大草原,再加上金国的北地,如此恢弘的版图,更需要一套行之有效的方法。” “贫道建议大汗出征之时少造杀戮,如此一来,可收民心,接纳当地的官员百姓,劫掠只是一时之计,统治方为长治久安之策。” 听到这些话,成吉思汗心里有些失望,本以为丘处机会给他一些行之有效的建议,没想到却仍是这些老生常谈的办法。 这些事,他早就在做了,还轮得到你去说? 就算是金国那等茹毛饮血的野蛮人在占据中原之后也建立了一套行之有效的统治体系,更遑论比他们强得多的游牧民族。 事实上,论文明程度,无论是被金国覆灭的辽国还是现在崛起的蒙古部落,在某种程度上比最开始的女真都要先进,游牧民族的历史也远比白山黑水中崛起的女真部落要悠久得多。 但最终却是野蛮人征服了文明人,这世上,还是要靠拳头来说话。 随即,成吉思汗便将话题引到了全真教的教义之上,比起丘处机给他的那些建议,他还是对全真教更感兴趣,毕竟草原上自古就有萨满教以及长生天的信仰。 全真教主张儒、佛、道三教合一,即以“三教圆融、识心见性、独全其真”为宗旨,奉《道德经》、《清静经》、《孝经》、《心经》、《全真立教十五论》等为主要经典。 作为全真七子,丘处机在这上面的造诣自然不用多说,他先是说起了全真教的创派祖师王重阳,而后再引申到全真教的主张,再到养生之法,成吉思汗津津有味的听着,对此十分关注。 他对王重阳的故事很感兴趣,但得知对方已经死了几十年,不由得露出惋惜之色,普天之下,成吉思汗已经找不到对手了,纵然他还有许多敌人没有打败,还有许多领土没有征服,但他认为那都是迟早的事。 但王重阳的经历却堪称是传奇,从抗金义士再到道门祖师,再到天下第一,让成吉思汗引起了些许共鸣,此等人物,恨不能与之相见。 当然,丘处机说这些也并不全然是为了宣扬全真教,更是为了把全真教和金国撇开关系,尤其是现在金国内忧外患,风雨飘摇,明眼人都看出来不行的情况下,全真教突然背弃金国投降蒙古,怎么看都有二五仔的嫌疑。 但当金国不行之后,全真教的人可以拍着胸口表示,污蔑,都是污蔑,咱们创派祖师都是抗金之人,我们这些后辈子弟也不过是暂时与他们虚与委蛇,咱们还是怀着一颗抗金的心,只要你打金人,咱们就是朋友,你看,握着不就来了! 两人相谈甚欢,在金帐内谈了几个小时,直到晚上丘处机才告辞离去。 待他走后,一位穿着大红僧袍的和尚走入金帐,来到他刚刚的位置坐下,他手捻佛珠,语气平淡,“大汗,此人如何?” “此人不如上师,更不如苏先生。”成吉思汗笑了笑,满不在意的回答道。 “哦?何以见得?” 成吉思汗摇摇头,眼里闪过沉思之色,“此人更热衷于传教,而不像一个宗教领袖,若是他们的头领在这,恐怕已经向我们投诚了,全真教在北地的势力不小,若明年与金国大战,或许还用得上他们。至于现在,空口白话就想让本汗上钩,未免想的太美。” “至于苏先生,此人当年提出的建议,本汗沿用至今,若非他武功太高,难以拉拢,本汗不吝惜高官厚禄,可惜,如此之人却不能为我所用,不得不说是一件憾事,而且,他还给本汗留下了一件很有价值的东西。” 大和尚睁开双眼,似有些惊讶,“哦?何物?” 成吉思汗哈哈大笑,脸上十分快意,“郭靖,他把郭靖留在了蒙古,他如今才二十岁,之前击败金国五万大军,如今又覆灭十万金兵,在这中间,我给他的兵马并不多,但他却已经在中原建立统治,站稳脚跟,比木华黎还快。若无苏先生这样的名师教导,他小小年纪,怎会懂得如此之多?” “大汗所言极是,郭靖此子若无意外,未来成就不可限量。”大和尚沉吟片刻,继续道,“但他毕竟是汉人,若日后有了二心,恐怕不美。” 听到此话,成吉思汗又笑了,“上师,你多虑了,郭靖是一把好刀,本汗还嫌他不够锋利,怎么可能会限制他,至于他不是蒙古人,这更不是问题,我帐下的汉人官员和将领又不止他一个,光靠我们自己人,何时能打败金国,何时能征服天下?” “至于他有二心,那就更简单了,只要本汗还在人世,他必定不敢反叛,如果他真的灭掉金国,替我拿到了完颜洪烈的人头,把金国封给他又如何?”声音豪气干云,自信满满。 …… 襄阳,山谷。 苏铭盘坐在瀑布之上,心神沉入昆仑镜之中: 镜主:苏铭 世界:射雕英雄传 身份:郭靖之师 世界本源:六十四万五千七百一十 世界崩坏度:百分之六十四点五七。 捕捉时空倒影次数:零 这些日子,随着北方蒙金战事不断推进,本源点也缓缓增加,如今已达六成,什么欧阳锋欧阳克,黄药师,洪七公等人都已经无法登上郭靖的舞台,以郭靖的身份,这些人已经跟他不是一个层次上的人,很难有所交际了。 江湖风起云涌,但归根结底也影响不到天下大势,就像是神雕当中,杨过突袭蒙古大营,杀死了蒙哥,也不过只是阻挡了蒙古大军推进的时间。 最后襄阳城还是被破,大宋也走向末路。 浩浩荡荡的历史潮流当中,有一些宠儿能改变大势潮流,逆天改命,有些人却只是顺应时代的产物,他的作用也只是顺应大势而已。 不过,如果现在苏铭出手弄死了成吉思汗,也算是直接逆转了天下大势,就算是他儿子上位,也走不到成吉思汗那一步,此时的蒙古骑兵还没有进化成完全体,一统西域,攻略中亚,肆虐欧洲,这些事情不是一般的游牧国家可以做到。 可即便是成吉思汗现在死了,蒙古国也不会因此而四分五裂,而是会沿着惯性继续攻打金国,南下覆灭大宋,至于远征中亚,欧洲或许就要看机缘了。 不过那样一来,跟原本历史也没多大区别,该灭的国家还是灭了,郭靖在这其中也捞不到最大的好处,因为他的命运在某些程度上与世界本源绑定了。 想到这,苏铭摇头失笑,没有再多想,而是把注意力放到了大雕身上,见它正在吐纳,便走到它身边,轻轻抚摸它的羽毛,“你在我身边吃了这么久的残渣,也是时候该给你治治了。” 自己每日早晨打坐练功,大雕都会在一旁吸收天地之气,时间长了,大雕也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它头上裸露的肉瘤已经不似刚开始那样丑陋,重新开始新陈代谢,羽毛脱落,不断长出新的。 但这家伙吃了几十年的毒蛇,即使它身体素质好能扛得住毒素,但日积月累下来,毒素已经深深扎根在它体内,于是乎,它现在还是个秃顶,看上去有些滑稽。 不过,在山谷里待得久了,苏铭也想出去看看,但这兵荒马乱的,骑马出行总会遇到各种麻烦事,他虽然不惧,但也心烦,若是能有大雕作为代步,必然省事许多。 “唳!” 大雕睁开眼,歪着脑袋看着苏铭,似是在思考他的话。 “到下面去!” 说完,他便跳下瀑布,大雕紧随其后。 “进去,蹲好!” 见苏铭指着水潭,大雕又瞅了他几眼,扑腾翅膀跳进水潭,乖乖的蹲下。 这两年来,它见证了苏铭慢慢进步,从不懂剑法,再到全真剑法大成,再到练成玄铁重剑剑法,达到重剑无锋的境界,早已经视他为主人。 苏铭的话,它自然会听。 随即,苏铭站到大雕背上,单手运掌按在大雕头顶,周围的天地之气顷刻间涌入他的身躯化为真气输入大雕体内,之前他之所以不做,是因为他没搞清楚大雕体内经脉的构造和五脏六腑的分布。 如今,条件成熟,自然就能放手施为。 当真气源源不断的从大雕头顶涌入它的身躯之后,它眼里闪过兴奋的光芒,舒服的叫了一声,而后,真气在它的经脉中游走,蔓延至五脏六腑,带动它体内的气血运转。 虽然苏铭不知道这大雕活了多少岁,但十几年后他还能跟着杨过一起出山,显然身体素质还在当打之年,果不其然,当它体内的气血运转之后,大雕的身躯开始变得滚烫。 隐藏在它身体内部的毒素不断被气血冲刷出来,因为是在水潭里,冰冷的水流不断冲刷着它的羽毛,为它降温。 真气涌入它身躯的时候,苏铭也暗自惊讶,“这鸟体内的经脉居然这么宽阔,不会是独孤求败干的好事吧!” 他之前用真气观察它的经脉分布也只是浅尝辄止,并未深入,现在为它治疗,却发现,大雕身上一些关键节点的经脉扩充的很宽,比江湖人都差不了多少。 就算这鸟是异种,也太超标了吧。 因为气血运转很舒服,大雕也就乖乖的蹲在水潭里不动,将心中的猜测按下,苏铭继续运转真气为它治疗,从清晨一直到傍晚,他才缓缓收功,从大雕背上走下来。 “唳!” 好半晌,大雕才发觉苏铭走了,它扑腾翅膀,从水里跳出来,刚上岸,忽然大叫一声,开始咳嗽,一滩漆黑的血污从它嘴里被咳出来。 一瞬间,它眼睛亮了,这种感觉前所未有的好,浑身上下舒畅多了。 “踏踏!” 紧接着,它围着苏铭跑动,张开翅膀在谷里扑腾,还用脑袋蹭他,十分亲昵。 见它这幅模样,苏铭淡淡一笑,拍拍它的翅膀,“现在你身上的毒已经被逼出来了,要不了多久,你就能重新在天空翱翔。” 其实算下来,这方世界的异种并不少,梁子翁养的大蝮蛇算一个,郭靖那两只白雕算一个,那两只雕后面还帮他打金轮法王,一般的江湖人都不是它们的对手,再有就是菩斯曲蛇和这大雕。 随后的几个月里,大雕如同脱胎换骨一样开始生长,先是身上厚厚的羽毛脱落,而后便是长长喙掉落重新长出来,脚趾也脱落重新生长,整个身子也缩水了一圈,不再像之前一样,看上去那么臃肿。 更重要的是,它头上的肉瘤彻底消失,裸露的肌肤也重新生长出羽毛,看上去有了几分神雕的威严。 …… 西京。 成吉思汗的军令很快就送到了郭靖手上,看到里面的内容,他直接惊呆了,本以为成吉思汗会让他继续攻打金国,没想到他却是让自己扩充军队,建立行省。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能开府建牙,光明正大的培植自己的势力,之前委任的官员也算是正式进入蒙古的体系,一切都摆在明面上,不用再遮遮掩掩。 (本章完) 第159章 华筝为夫纳妾,扩府兵传内功 第159章 华筝为夫纳妾,扩府兵传内功 很多事情,名不正则言不顺,如今郭靖已占据数州之地,兵甲过万,各路豪杰投靠,无论如何,他总得给别人一点甜头,一点盼头。 从南方过来自带干粮打金人的兵不算,北地的汉人豪强投靠,他总要予以安抚,地方的官员任职也同样如此,之前他只是带兵攻城略地,这些政务之事按道理不该他来管,可偏偏蒙古没有那么多人,也没有那么多官员,因此他只能暂时接下。 如今,成吉思汗下达军令,他就能光明正大的扩充自己的势力,这正是他一心所求的东西。或许在蒙古的体制里这不算什么,但在郭靖眼中这份军令非常重要,此物代表了他行为的合法合理。 拿下太原之后,郭靖便把治所转移到了此处,相比于西京,太原才是河东的中心,即便是数百年前,赵光义派人毁了晋阳,但这里依旧有着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后人亦在晋阳城旧址不远处修建了太原。 随即,他在太原正式建立幕府,召集投靠而来的汉人豪强,依照旧例设立属官,授予他们官职,将他们纳入自己的政治体制当中。 这当中,山西的豪强与河北的豪强皆有之,若下面都是清一色的山西豪强,难免会被架空,再加上他一开始的驻地就是在河北不远处,史家父子也是河北豪强,权利需要制衡,郭靖可不愿意出现手下人沆瀣一气,蒙蔽他这个主官的事。 当然,各地官员的任职还是遵循了就近的原则,让各地的豪强出任官职,他手上可用之人太少了,必须依靠这些投靠过来的人。 这些汉人豪强不仅武德充沛,家中更是培养了士人,可以充当地方官僚,郭靖不得不用,当然,最核心的军队自然是牢牢的把握在他自己手里。 前前后后忙碌了几个月,终于把各地的官员安排下去,初步形成了政治体制,等这个架构走上正轨,郭靖也能放手施为,专心军事。 大帅府。 华筝叉着小蛮腰,柳眉倒竖,“郭靖,你到底去不去?” 郭靖牵着郭承平与郭承安,一脸黑线,“华筝,你为何总是把那些女人塞到我房里?我对她们没兴趣。” 华筝小脸紧绷,一副气鼓鼓的模样,“你今晚要是不去,就别进我房间,你看我父汗和我哥哥他们,哪个不是妻妾成群,我那院子里都快满了,她们可不是一般的女人,你要是不去,别怪我把她们送进军营,到时候发生意外,我可不管。” 一听华筝要把那些女人送进军营,郭靖直接傻眼了,那些女人都是各方豪强送来的女人,郭靖不得不收下将她们安置在府中,这两年来,他是一个也没碰。 哪成想,他没说什么,华筝却又找到他,逼他纳妾。 郭靖皱皱眉,叹了口气,“华筝,我这辈子有你就够了,哪还管得了别人,她们放在府里,也不过是多费点粮食,算不得什么。” 华筝见到他皱眉,心中一软,走上前道,“郭靖,我们从小一块长大,你的心思我都明白,可我也是为了你好啊,你现在不仅仅是我的丈夫,也是统帅大军的将领,咱们虽然打下了这块地盘,但要想把这里统治下去,不可能只依靠军队,如果你不把她们收了,那些投靠过来的人如何安心?” “我曾听人言,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的丈夫不是一个平庸的人,你是做大事的人,为何总拘泥于儿女私情,这件事上面我从来都支持你,偏偏你自己还不愿意。今天,你必须得给我一个准话,那些女人你到底收不收,不收我就把她们送走,以后别人再送女人,你甭想往我这塞。” 这些日子里,华筝操持内宅,经常派人慰问郭靖手下将领的家人,以示亲近和拉拢,在出征的时候代替他坐镇后方,稳定人心,堪称是贤内助。 眼见宅子里的女人越来越多,偏偏郭靖一个都不碰,她终于急了。 听完这些话,郭靖沉默了,一直以来,他都顾虑到华筝的想法,并没有纳妾,除了她之外更是不近女色,哪想到华筝竟然给他来这么一出,非要逼他纳妾。 把那些女人送到军营那是万万不可能的,送到军营还能活着出来?送给其他人也不行,因为这是豪强送来拉拢自己的,若是送给别人,岂不是会让那些豪强心生嫌隙? 唉,我太难了! 郭靖深深地叹了口气,再看看华筝坚定的眼神,不得不低头服软,“好,华筝,我听你的,那些女人都送到我那里吧。” 华筝顿时露出笑容,走到郭靖面前,替他抚平皱起的眉头,“本该如此,别人送来的你收下就是了,免得他人以为我是妒妇,容不下她们。你每次出去打仗,我都好担心,但又不能帮到你,收下这些女人,对你的帮助也不小。” “父汗在草原上铺的摊子也很大,手下的人也不够用,哪还能帮你,我们只能靠自己,只要你能安稳归来,就够了。” 看着眼前的可人,郭靖心中大为感动,松开两个儿子的手将她揽入怀中,感受着怀中温暖的身躯,他眼眶略有些湿润,“华筝……” 随后的一个月里,郭靖接连纳妾,将府中的女人收入房中,消息传出去,那些地方豪强顿时安定不少,乱世之中,送个女人不算什么,关键这女人是他们利益的纽带,是双方互信的一环。 之前,郭靖不收,他们总觉得不安心,现在收了,他们的关系也算是更进一步,若是那些女人能怀孕生个一儿半女,那就更好了。 “张虎,草林坡地一百亩。” “王大毛,小西沟地七十亩。” …… 军营里,军需官正拿着名册一个个点名,被点到名字的士兵纷纷出列从他手里接过赏地的文书,虽然他们不认识上面的字,但长官的话还是听得清楚的,那些地以后就是他们的了。 时至今日,郭靖麾下的军队迅速膨胀,历经数次大战,有不少人都获得了战功,因此郭靖根据他们的战功,论功行赏赐下土地宅子。 有恒产者有恒心,有了田地家宅就代表着他们有了根基,不再是一无所有的大头兵,除了赐地之外,还允许他们用钱财购买奴仆。 攻下太原之后,郭靖要做的就是徐徐图之,建立行之有效的行政体系,维持统治,这一点,蒙古诸多将领中少之又少,除了他之外,便是大将木华黎。 原本来说,他应该趁机一鼓作气,拿下山西全境,但打了这么久,郭靖手上的粮秣消耗巨大,不足以支撑他再打下去,再加上境内的各种建设都需要钱粮,他不得不暂时停下脚步,稳固根基。 与此同时,经过半年的迁徙,完颜洪烈终于完成了迁都,中都城内的文武百官,以及大量百姓已经南下,他这个皇帝留到了最后。 离去之前,他诏令尚书左丞相兼都元帅完颜福兴﹑尚书左丞抹捻尽忠主持中都军务,防御敌军,比起历史上金宣宗匆匆南下,完颜洪烈可谓是做足了准备,中都城内能搬走的差不多都搬走了,尽可能的保留元气。 可即便如此,迁都的举动依然动摇人心,没办法,皇帝都跑了,还指望下面的官吏和百姓替你挡刀? 很快,朝中投降派将领和受金压迫的契丹、汉军吏和地主土豪,纷纷叛金降蒙,两个月后,成吉思汗从降蒙的金朝将士那里得知了完颜洪烈南逃的消息。 成吉思汗坐在宝座上,声音里透着几分怒气,“亏本汗还以为完颜洪烈是我们的强敌,没想到他竟然迁都逃跑了,实在是可耻!” 按照他的想法,从去岁到今年已经休整了几个月,等入秋了就能率领大军南下,再次围困中都,这次他有了充足的准备,可不会像上次一样撤军。 哪成想,完颜洪烈压根不给他机会,不等他率军南下,这家伙就跑了。 不过,该打还是要打的,金国跑了不要紧,他还能把北方的百姓全都带走不成? 成吉思汗看的很明白,战争打的就是人口和资源,金国迁都,那就意味着北方对他们敞开了大门,他们能从容的将河北以及幽燕之地纳入统治。 没有山川之险和地形优势,金国将更难与他们抗衡。 好在,这种气愤只是暂时的,成吉思汗很快便下达了军令:“传令各部,准备粮秣军饷,明年随本汗出征!” 蒙古这场战争机器再度开始运转,这场仗,他们已经期待很久了。 1215年春,成吉思汗率领蒙古五万铁骑再次出击,他命令部将三摸合拔都、石抹明安等率军,在汉族将领王裁引导下从古北口入长城,会合糺军围攻中都。 而此时的完颜洪烈已经在开封入住皇宫,得知成吉思汗率领大军进宫中都,他依然派出数路大军沿途布防,并送出粮饷。 然而,蒙古大将木华黎已经拿下了辽东辽西,中都孤立无援,成吉思汗大军南下之后,不仅派遣大军围困中都,更是击破了在北地驻防的金国将士。 一个个险要的关隘,城池纷纷落入蒙古人手中,大批大批的金国将领投降,河北全境尽数落入蒙古掌控,原本喘息了一年的河北再次面临战火。 好在郭靖之前建议成吉思汗禁绝屠杀之事,因此,蒙古士兵只是劫掠财货,并未大肆屠杀,饶是如此,依然有不少人丧生,但还是比之前一城一城的人被杀好多了。 鉴于蒙古大军的行为,河北本地的豪强纷纷改换门庭,投入蒙古麾下,当起了带路党,原本迁都就让金国的防线雪上加霜,成吉思汗再来一手怀柔政策,金国士兵们再也扛不住了。 军饷军粮才值几个钱,那么玩命干什么? 这下子,就算是金国将领想打,手下的士兵也不想打了,只要不跟蒙古人拼命,不被他们弄死,一切都好说。 有了大批的金军倒戈,再加上本地豪强的投靠,蒙古大军的兵力更加充沛,大将三摸合拔都等采取围城打援和招降之策,迫使金右副元帅蒲察圻等投降,同时派遣军队切断漕运,歼灭金国援兵及运粮队,使中都粮尽援绝。 城内的物资大多都被完颜洪烈搬空了,偌大的中都也只剩下二十来万人口,几乎沦为鬼城,要知道这座城池巅峰时期容纳了近百万人。 没有援兵,没有粮食,内外交困,一个月后,中都主帅完颜承晖服毒自杀,副帅抹捻尽忠潜逃,剩下的士兵不得不献城投降。 随后,蒙古军占领中都,成吉思汗骑着高头大马踏进中都,走进金国皇宫,望着这奢华的宫殿城池,他眼里闪过一丝冷色,再好的东西守不住也是无用。, 察觉城内府库空空如也后,成吉思汗十分气愤,随后下令允许蒙古将士入城抢劫,眨眼间,中都陷入了灭顶之灾,大火月余不息,一座繁华的都城变成了废墟。 同时,在成吉思汗大军出征后,郭靖也完成了休养生息,再度派兵攻城略地,之前粮食不够,他不得不费钱财通过丐帮的路子从蜀地,江南购买粮食。 战争的时候,粮食本该是战略物资不允许出境,但自古以来,这种事情屡禁不止,南宋朝廷十分依赖商业,商路通达,连军队都经商了,朝廷的禁令又算得了什么? 于是,郭靖轻而易举的从南方购买了大量粮食用以发动战争,等到治下的夏粮和秋粮入库,他就不愁粮食了,这次,他出动麾下四万大军,三千骑兵准备拿下山西全境。 不过,他自己却未出战,而是坐镇太原,因为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在蒙古大军横扫北方的时候,有许多江湖宗门遭到波及,郭靖因此收集到了不少武功秘籍,他选取其中最为简单和平和的内功传授给手下的士兵。 这些士兵即便若是能生出真气,在战场上临时打一波鸡血,也能发挥出非同一般的功效,至于对敌手段,那玩意完全不需要,有什么对敌手段,比他们这些职业军人更强? 沙场争锋,又不是一对一,大家都是团体作战,那些武功完全没有发挥的空间。 (本章完) 第160章 全真教的支持,远远看着他就好了 第160章 全真教的支持,远远看着他就好了 郭靖也并非需要他们有多高的武功,只要修行内功能增强他们的耐力以及爆发力就够了,这两样在对敌之时非常重要,尤其是对于重步兵而言。 修炼内功并非一件简单的事,准确地来说,是消耗钱粮,需要供应大量的肉食营养,用来炼精化气,不然就凭士兵平时那点伙食,练着练着,自己的身体就被掏空了。 得益于身后的大草原,郭靖有充裕的肉食供应大军,不过也仅仅只能供应数千人,再多就供应不起了。 不过,在郭靖休养生息的时候,全真教的人却找上门了。 大厅里,一位穿着道袍的青年打着道揖,态度恭敬,“全真教尹志平见过郭将军!” 郭靖见到道人,微微一笑,寒暄道,“原来是故人到此,请坐。当年大漠之后,一别数年,不知道长可还安好?” 尹志平如今已是二十多岁的年纪,穿着道袍,面容俊朗,一副有道全真的模样,“这些年贫道在山中清修,再入世却没想到时局变化如此之快,郭将军凭微末之身,统帅大军攻略北地,令金国军民闻风丧胆,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尹志平的这些赞赏,郭靖只是淡淡笑了笑,并不放在心上,像这样的话他早就听腻了,“尹道长谬赞了,金人残暴,朝纲败坏,当有此结局,我不过是顺应天命罢了,对了,不知贵派掌门丹阳道长近日如何?” “近年来,师伯年事已高,教中事物已经交由我师傅处置,常年在山中闭关清修,我很少见到他。” 郭靖也不惊讶,全真七子当中丹阳子马钰的年纪最大,精力不济实属正常,“可惜了,丹阳道长于我有授艺之恩,来日定要亲自登门拜谢。” “一年前,我也曾见过丘道长,他在我府上小住了一些时日,甚是投缘,而后我亲自替他引荐,得以入草原面见我家大汗,丘道长此行入大漠,可有收获?” 尹志平犹豫刹那,便道,“将军援手之恩,我师傅也曾在我们面前提到过,蒙古大汗不愧是草原霸主,与我师傅会见之后,相谈甚欢。” “故而,我师傅派我们一众弟子下山帮助将军平息地方纷争,希望能少生一些杀戮,还晋中一个太平。” 全真教帮我? 郭靖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是全真教在下注了。 除了世家大族会在乱世到来的时候下注之外,宗教也不例外,在华夏大地之上,再强的宗教也要服从于政治,在官府的铁拳下生存。 佛道亦如此,比如李唐王室起家之时得楼观道援助,因此楼观道在盛唐之时势力极光,然而,君以此兴,必以此亡,随着大唐衰败,楼观道也随之凋零,直至现在,道统已然不存。 终南山之上,还有楼观道宫殿的遗迹。 同样的,佛教也是如此,只不过,佛教的传教性质与道教不同,挨了好几次封建王朝的铁拳,历史上三武一宗灭佛之后,佛教终于老实了,待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不敢造次。 郭靖从不怀疑宗教的实力,很多时候,这些隐形的力量比刀兵更管用,“北地烽烟四起,若能得全真教相助,本将感激不尽,有劳诸位了。” 尹志平拱手虚抬,“将军客气了,你我同为汉人,金国衰败是天命所至,蒙古崛起乃是大势所趋,我全真教也只能略近一点绵薄之力。” “此次下山,我带了百余名弟子,可为将军排忧解难。” “如此,便多谢各位道长。” …… “师弟,你果真看好那郭靖?” 终南山,重阳宫。 马钰与丘处机立在祖师雕像前,师兄弟两神情很是严肃。 丘处机轻捋颔下长须,自信满满的说道,“师兄,我在郭靖府邸上住了几个月,据我观察,此子心有山川之险,礼贤下士,不似普通的将领只会沙场厮杀,可治理地方,保境安民。” “他率军南下之时从未如其他蒙古大军那样屠城,更是招揽地方豪强收为己用,我离开大漠之时,听闻成吉思汗已经给了他统领一方军政的权利。” “他才多大年纪,就走到这一步,依我看,说不定有一日他能入主中原,重铸汉人荣光,到那时,我全真教亦可借力发扬光大。” “金国已是江河日下,冢中枯骨,迟早有一日会被蒙古所灭,完颜洪烈虽有才干,绝不可能只手挽倾天,一必会重蹈辽国覆辙,我们也该早日寻找出路才是。” 马钰神色颇为复杂,感慨道,“唉,这两年天下大局风云变幻,师兄我活了一辈子,没想到临老之时还能见证一国之兴衰,可悲,可叹!” 他自生下来就活在金人的统治当中,到了后来懂事了才明白金人是他们的仇敌,而他们的故国早已偏安南方,苟延残喘。 这些事很多人的真实写照,他们生下来便只知金国而不知有宋国,更不知何为汉人何为金人,终日深耕黄土,遭受欺凌压榨。 什么汉人,什么金人对他们而言都不重要,只要能活下去就够了。 想到这里,他幽幽一叹,“也罢,你安排就好,师兄老了,往后,光大全真教的大业就靠你们了。”忽然,他脑海里浮现出苏铭的身影。 那个人,是不是早就料到这一步? 忽然,丘处机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师兄,其实,最早在郭靖身上下注的并非是我们。” “哦?除了我们,还有谁会关注他?” “丐帮,去岁山西连番大战,粮食短缺,郭靖钱买粮,用的是丐帮的路子,如此大事,没有洪七公允许,觉无可能实行,有丐帮珠玉在前,我全真教岂能落后于人?”说这话时,丘处机言语中透露着几分傲然。 虽然丐帮是天下第一大帮,全真教是天下第一大派,但全真教却从未把丐帮当做对手,无他,双方压根不是一个阶层的人。 全真教走的是上层亲民的路子,而丐帮纯粹就是报团取暖了,若无洪七公华山论剑登临五绝,丐帮何来偌大的声势。 提到丐帮,马钰神色更加复杂,“丐帮的实力不可小觑,我现在有点明白为何你看好郭靖了。”连丐帮都能为他助力,如此行事,何愁大事不成? …… 与此同时,东海之上,有一岛屿,名为桃岛。 岛上四季如春,桃遍地,风景优美。 穿过桃林,便可见屋舍俨然,屋舍之后有片郁郁葱葱的竹林,曲曲折折的转出竹林,眼前出现一大片荷塘。塘中白莲盛放,清香阵阵,莲叶田田,一条小石堤穿过荷塘中央。 一道美丽的面孔正被手托着,闪亮的大眼睛如宝石般靓丽,与周围的环境完美的融合到一起,房子也是精心制作,全是以不刨皮的松树搭成,屋外攀满了青藤,浑然天成,景美,人更美。 黄蓉穿着青色长裙,漆黑长发用发带绑住,不施粉黛,更无朱钗,一颦一笑,动人心弦,她手里紧紧握着一份文书,双目失神,喃喃自语道,“没想到他做下如此大的事业,不愧是我看中的人。” 想到临别之前自己送郭靖的玉佩,她脸上便浮现出淡淡的绯红,心也猛地加速。 “蓉儿,茶水如何了?” 忽然,竹林外传到一道清朗的声音,只见黄药师穿着宽衣大袖从林中徐徐而出,潇洒不羁,颇有几分魏晋名士的风采。 闻言,黄蓉回头将茶水端出来。 屋外,有石椅石凳,她端到黄药师面前,素手沏茶,茶水颜色碧绿,冷若雪水,香气宜人。 黄药师端起茶水慢慢的饮着,嘴角露出满意的笑容,“喝了这么多次,还是蓉儿的手艺好,岛上的哑奴怎么泡都差点味道。” 黄蓉听到,也只是静静地坐在一旁喝茶,并未搭话。 黄药师摇摇头,从袖子里掏出一迭密函递到她面前,“你要的东西。” 见到这些东西,黄蓉脸上笑容绽放,柔声软语道,“谢谢爹爹。” 黄蓉拿过密函便细细的看起来,上面记载的都是北方的战报,是官府的秘密公文,黄药师不远千里从海上过去,费了不少力气才到手,若非黄蓉要看,他怎会轻易离岛,还是为这些俗事。 “咱们江湖人好好练武就好了,关注这些时局又有何用,大宋朝廷,爹早就看透了。” 黄蓉不理他,等到看完方才轻吐一口气,仿佛已经安心,“爹爹,咱们隐居桃岛却并非与世隔绝,难道你真想把这里变成不知有汉,无论魏晋的桃源啊。” 黄药师听了,眉头紧皱,冷哼道,“哼,都是些愚笨之人,老毒物受那完颜洪烈驱使,已成守户之犬,去岁我曾与他见面,他武功虽然进步不小,但一身傲骨却已不存,可惜啊。” 随即,他又接着道,“蓉儿,自从你回来之后,一直在岛上练功,这些战报看到的也只是文字,你若实在好奇,我带你出去游历一些时日,可好?” “爹爹为何突然有这等想法?”黄蓉眨了眨眼睛,眸子里满是好奇。 黄药师却只是喝茶,并不说话。 实际上,他有些急了,常言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转眼间黄蓉已经二十多了,放在外面,已经是当娘的年纪,而她却依然云英未嫁。 黄药师虽说放荡不羁,视礼法规矩于无物,但并不代表他愿意看到女儿孑然一身,孤独终老,女儿大了,总是要嫁人的,不可能一直陪着他在孤岛上了却余生。 此前,他去汴京见老毒物欧阳锋便是为了此事,但欧阳锋的变化令他大为诧异,因此,两人见面只是寥寥数语,并未深交,结亲之事自然不了了之。 似他这样的武道宗师,心中自有一股傲气,可欧阳锋却甘为金帝爪牙,依靠金国的资源他的武功进步不小,却已失了宗师的傲气,一见之下,令他心生反感。 当然,欧阳锋这么多年来对九阴真经一直念念不忘,奈何烟雨楼之战后,黄蓉跟着黄药师回桃岛,茫茫大海之上,没有人带路,他如何识得方向? 黄药师的出现,令他大为惊喜,可惜,一番交谈后,黄药师远遁离去,压根没给他机会。 此时,黄蓉心里还在想着密函上的战报,想了想,她便同意了,“也好,女儿也想看看,如今的中原是何等模样。” 话是这样讲,她心里想的却是,我终于能再见到他,只要能远远的看着他就好了。 几日后,黄蓉与周伯通告别,随黄药师乘舟离开桃岛,踏足陆地。 …… 山西太原。 郭靖坐在案前,翻阅手下送来的战报,素来不苟言笑的面容也露出了笑容,“又有几座城池投降,全真教的势力果然不容小觑。” 随着成吉思汗陆续攻克河北,山东等地,郭靖也继续他的征程,起初,他并未有多看重全真教的助力,可当全真教弟子发力之后,一座座城池便不克而下,令他大为震撼。 说实话,倒不是全真教有多大势力,他们只不过起了一个润滑的台阶作用,充其量也就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随着郭靖攻下太原,山西容易行军打仗的地方就不多了,无关军队,只在于地形地势。 随着成吉思汗重启战端,中都落入蒙古手中,这对于北方金国残余势力的打击太大了。 之前郭靖派人招降,但双方缺乏互信的基础,金人并未投降,或者是待价而沽,今年,蒙古人南下,他们终于急了。 蒙古人可不像郭靖那么好说话,金兵落在他们手里的下场有多惨,大家有目共睹。 这时候,全真教派人游说,形势又不一样了。 双方有了互信的基础,下面的将领也不愿意死磕,于是便干净利落的投降,原本难啃的城池被拿下,预计今年之内,他能顺利拿下山西全境,甚至还有余力进攻陕地,谋划河东全境。 随着时间的推移,十月初,郭靖顺利拿下山西全境,占据关隘,昭告了金人在这里的统治结束了。 消息传到开封,金国朝堂震怒,朝野动荡,那等险要的地势居然被人拿下,这代表着金国又失去了一片地理优势,形势十分危急。 (本章完) 第161章 进发河北,再见成吉思汗! 第161章 进发河北,再见成吉思汗! 开封,皇宫。 完颜洪烈端坐在龙椅之上,殿上文武百官分于两列,整座大殿透着一股沉闷,官员们就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一样,预示着金国江河日下的未来。 朝臣之中,杨康穿着蟒袍,头戴金冠,板着脸,心里却十分不平静,他的父亲是皇帝,完颜洪烈继位之后就将他立为太子,并加了诸多官职,可以参知政事。 金国内部的情况,他非常清楚,山西、河北、山东、辽西、辽东那些地方正在被蒙古人攻城略地,而他们却仅仅只能防守。 失去了幽燕之地的屏障,他们压根守不住平原,在决定迁都的那一刻就意味着他们已经放弃了那些地盘,可当坏消息一个接一个的传回来,他依然很难受。 那些地盘都是我的,我的! 身为金国太子,他已经彻底摒弃了汉人的身份为金国殚精竭虑,别的金人或许会背叛金国投靠蒙古人,但唯独他不行,屁股决定脑袋,金国其他人有退路,唯独他们父子没有退路。 他们只能一条路走到死,更别说他父亲完颜洪烈之前做的事已经彻底让他成为蒙古人的死敌,但无论如何,杨康从未后悔过,权利的滋味,令人着迷,跟着杨铁心,他能过上这样的日子? 只是现在金国的境况不太好,但他相信,只要金国重新振作起来,足以借助地利挡住蒙古人,待父皇百年之后,他将登基称帝,登上皇帝的宝座! 想到这,他想到身旁幕僚给他的谋划,出列道,“陛下,儿臣请命,前往边关督战!” “陛下不可!” “微臣觉得此事不可!” 一位老臣出列道,“陛下,太子殿下乃是国之根本,万金之躯,边关之地兵凶战危,千金之子不坐垂堂,微臣以为当选得力大将前往督战。” 完颜洪烈本就不想答应,朝臣们如此反对,他便顺水推舟,“康儿,诸位爱卿言之有理,边关之地太过危险,你还是留在朝堂处理政务为好。” 随即,他扫视殿中的武将,沉声道,“蒙古大军犯境,不知哪位将军愿意前去,为朕分忧?” 诸位武将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愿意去,蒙古人太强了,把他们金国打的不能自理,这时候去不是找死? 丢官事小,丢命事大! 见无人主动请缨,完颜洪烈神色立马阴沉下来,任命了一位宗室当主将,前往北方组织防线。 …… 御园。 杨康走到完颜洪烈旁边,小声问道,“父皇,全真教那边,我们是不是要?”说着还做出一个砍头的手势。 时至今日,通过迁都这件事,完颜洪烈一边打击政敌,一边为金国保留了元气,拉拢各方势力,坐稳了皇位,留在中都的那些人就是他以前的政敌。 在登上皇位之前,完颜洪烈派遣杨康到开封任职,也算是建立了一些优势,迁都之后这些优势化为他帝位之上的助力。 完颜洪烈眼里闪过一丝冷色,随后摇摇头,“不,全真教那里不用管他们,我们的敌人已经够多了,不宜多树敌人,能拉拢就拉拢,不能拉拢那便罢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挡住蒙古人,不能再让他们南下。” “两百年前,大宋能挡住辽人,没道理我们不行,只要给朕足够的时间,我们一定能拿回失去的东西。全真教不过是一个教派,谅他们也不敢把那件事抖出去。” 事实上,在完颜洪烈登上皇帝之位的那一刻起,杨康的身世已经不不足以成为把柄了,这动摇不了他的地位,若是到了危急时刻,大不了赐死杨康,再从宗室当中找一人当太子便是。 毫无疑问,全真教没有这种鱼死网破的勇气。 随后,杨康又问道,“成吉思汗在北地肆虐,郭靖打下了整个山西,父皇,我们难道真的找不到办法遏制他们?” 完颜洪烈微微皱眉,叹气道,“迁都之前,朕已经下令各地官府豪强自募士兵保境安民,希望能给蒙古人带来一些麻烦,除此之外,朕也无能为力,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抵御蒙古人。” “康儿,你要记住,迁都有一次就够了,若是再迁都,我大金离亡国之日不远了。” “儿臣明白!” 在蒙古攻城略地的时候,迁都开封的金国上下正在全力备战,训练士兵,抵御蒙古国的进攻,时至今日,他们只能防守,希望借助地利御敌于国门之外。 失去了河北,山东等地,两国之间的边境线缩短了大半,更利于金国防守。 成吉思汗也知道,现在他应该做的是尽量消化胜利的果实,把金国放弃的国土纳入掌控,而不是盲目南下追击金人。 拿下山西之后,郭靖派出陆冠英,史天泽等人跨越太行山进攻河北,招募汉人豪强,如果这个时候不多啃一点,等到局势稳定之后他便再难扩张,总不能对自己人下手吧。 得益于史家父子的榜样,河北豪杰纷纷来投,其中便有张柔,严实等一众汉人豪强,这些人有一些是河北的,有一些是来自山东等地。 原本,他们该投靠成吉思汗,但郭靖打下山西之后,声势愈发壮大,再加上他严格限制军队,安抚地方,没有大肆杀戮,使得他在北地的名声极好。 再有一层便是,他是汉人,又是成吉思汗的驸马,在危急时刻,人很容易抱团取暖,种种因素之下,使得北地的豪强纷纷前往山东投靠郭靖。 而郭靖也毫不吝啬,凡是投靠过来,有才能之人他都收入幕府,任命官职,同时从赏赐钱财,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的幕府机构极具膨胀,成为了山西的统治集团。 不过,在他手下汉人豪强势力膨胀的时候,郭靖也不忘与蒙古人亲近,时常与拖雷以及诸位大将送信交流,赠送礼物。 即使已经成为山西王,但郭靖心里很清楚,现阶段的自己还是太弱了,他依然要依靠蒙古人,这层关系不是轻易就能斩断。 …… 时光冉冉,1215年悄然入冬。 北方的战事已经到了尾声,北地除了还有零星的势力在抵挡,金国在北地的据点几乎全军覆没,再无成建制的军队与蒙古人抵抗。 同样,这一年也是丰收的一年,郭靖一统山西之后,以联姻的手段团结豪强,再以幕府吸纳豪强士人子弟,而后便开始编户齐民,制定赋税等等。 在这中间,郭靖还不忘拿出一部分钱粮建立学院,乱世当中,这样的事很傻,但郭靖自起家之后一直都在做,除了要培养可用的人才之外,更有收揽民心的作用。 民心是一种看得见,摸不着的东西,有时候有用,有时候却无用,但是北地沦丧百年,郭靖要重新树立起汉人的标杆,就必须有人支持,否则他拿什么对抗蒙古人? 太原,大帅府。 成吉思汗坐在主位,伸手重重的拍在郭靖身上,“好,干的不错,郭靖,你给了本汗一个惊喜啊。” 郭靖面上露出憨厚的笑容,看上去有些不好意思,“若无大汗支持,我也打不下山西,这一切都是大汗的功劳,我不过是做了一些小事而已。” 成吉思汗哈哈大笑,赞赏道,“你哪点都好,就是太谦虚了,木华黎能拿下辽东辽西我一点都不惊讶,因为他已经跟了我几十年,可你手上就这么点人,还拿下山西,大败十万敌军,你已经能独挡一面了,纵然我麾下那些老人,也没几个能比得上你。” “大汗,光是山西还不够,金人畏惧大汗兵锋,逃到开封,若大军再次南下,我愿为先锋,替大汗拿下完颜洪烈的人头!” 这句话太对胃口了,成吉思汗眼里闪过坚毅的光芒,“说得好,金人胆子小,怕了咱们,但迟早有一日,我一定能饮马黄河,覆灭金国,你放心,到那一天,我一定让你当先锋!”随即,他话音一转,“不过,我听说你府上多了不少女人?当初你怎么对我说的?” 闻言,郭靖心中一凛,刚准备解释,“大汗,我……” 还未等他说什么,成吉思汗再度大笑,“行了,我跟你开玩笑,你还当真了,我们草原雄鹰怎么这辈子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天下如此之大,有敌人,有土地,我们要做的,就是抢走他们的土地,财产,包括他们的女人。你要是真的只有华筝这一个女人,我还看不起你,像咱们这样的人,女人越多越好。” 郭靖嘴角一抽,略有些尴尬,一直以来,他其实是迈不过心里的那道坎,他向往夫妻两人琴瑟和鸣的生活,但当他的野心觉醒,走上争霸之路后,一生一世一双人这种事在他身上便不复存在。 在这乱世当中,投靠,联姻是最正常也是最简单的手段,任何关系都需要纽带和利益来维持,同样,在不能依靠蒙古人的情况下,郭靖可谓是孤家寡人一个。 他不像刘邦那样,有沛县群雄,更不像朱元璋那样有淮西旧部,也不像赵匡胤那样有义社兄弟,他只能接纳各方人士,把自己手中的权利分给他们,把他们绑上自己的战车。 也正是因此,除了一些紧要的官职他捏在手上之外,山西各地的官职他都不要钱一样的撒出去,只要能尽快恢复地方运转,调动劳役和收税就足够了。 这个时候,地方豪强会不会因此坐大,会不会成为统治的毒瘤都不是现在该考虑的事。 “郭靖一定牢记在心。” 然而,成吉思汗接下来的警告却令他心中一震,“你有多少女人本汗都无所谓,但有一点你要记住,华筝是我的女儿,也是你的妻子,没有任何女人能取代她的位置,你明白吗?” “郭靖明白,请大汗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华筝。”即便他现在是一方之主,但在成吉思汗面前,他依旧只是个晚辈。 这话题一闪而过,成吉思汗继续说到当前之事,“河北,山东各地已经拿下,金国大举退让,本汗打算进军关中,断他一臂,你觉得如何?” 郭靖沉思片刻,答道,“大汗,我觉得咱们应该退兵,各部人马已经打了大半年,地方郡县经历战乱,急需休整,关中占据地利,强攻不易。” 郭靖的建议让成吉思汗皱了皱眉,“退兵?” 他将河北的战事交予他人,亲身来此的目的便是要从山西出发,进攻关中,现在郭靖来这么一句,属实令他意外。 随后,郭靖接着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金国虽损失了北地,边境线缩短许多,且占据的位置都是险要关口,关中四面群山环抱,坐拥天然屏障,不需重兵便能把守。” “咱们蒙古人多是骑兵,不利于攻城,仆从军在这样的关隘面前于事无补,还望大汗三思。” “你说的不错,但本汗还要试一试。” 1216年春,成吉思汗为探明金朝的实力,命三摸合拔都率万骑,由西夏袭取潼关,再经山西,攻略河南,大军兵至开封城下,然而,金国经过这一年的休整,已经重新建立大军,有了完备的防御体系。 得知金国屯有重兵,大军旋渡黄河北归。 鉴于短时期难以灭金,成吉思汗决定班师回朝,留下一部兵力在金国境内作战,而他自己率主力返漠北休整,等待时机。 对金作战到此已经落下帷幕,除了山西之外,蒙古依然没有在河北等地建立行之有效的统治,各地依然还有零星的人马在反抗蒙古人。 除了郭靖被留在山西之外,大将木华黎以及四子拖雷也留在河北,准备将这些地盘纳入统治。 不同于之前,金国已经彻底放弃这里,而这片土地上的人口太多,根本带不走,他们只能建立统治,防止金国归来,死灰复燃。 人口是重要的资源,成吉思汗自然明白这一点,留下拖雷在这,足以见他的重视,尤其是他从山西走一趟过后,更明白将北地纳入统治的重要性。 (本章完) 第162章 我还是太心软了! 第162章 我还是太心软了! 大宋,临安。 政事堂。 几位穿着绯色官袍的官员坐在一起商讨政事,皇帝赵扩坐在主座,聚精会神的听着,看上去有模有样,实际上若仔细观察,不难发现他目光游离,显然已经魂游天外去了。 “蒙古铁骑强劲,北方沦陷,金国只能迁都开封,之前我们与蒙古订立盟约,约定一起进攻金国,这两年南方有水灾,朝廷消耗了不少粮秣,官家又要建道观,难以为继。” “我知道大家想打,但朝廷没钱,官家难,我们也难,既然如此,大家暂且忍一忍,都勉为其难好了,等明年朝廷缓过来,再一雪前耻。” “是啊,本来去年都说好了与蒙古一起出兵,奈何南方遭了灾,还激起了民变。” 忽然,有官员说道,“不过,前年,金国违背盟约,攻我大宋,咱们是不是该把岁币停了?” 违背盟约不过是一个由头罢了,要是真想停,前年就停了,还用等到今年? 这摆明了是看到金国被蒙古打的不能自理,觉得自己又行了,才壮着胆子把岁币停了,换成金国迁都之前,他敢说这话? “是该停了,正好把这笔钱省下来,明年跟蒙古一起出兵,说不得还能收回河南。” “不错,是该如此。” 于是,几位官员三言两语之下就把岁币停了,坐在上面的赵扩对此完全不在意,他只要盖章批红就够了。 …… 襄阳。 “拿下山西?速度挺快。” 酒肆里,苏铭听到周围的酒客说起北方的战事,略微有些惊讶,两年时间打下山西全境,只要费几年时间经营,这里足以变成他的根基之地。 “成吉思汗想打关中,没占到便宜,看来他要开始西征了。” 蒙古人打来打去,归根结底还是要钱,他们对统治地方的兴趣其实并没有多大,只要你能出钱出人就够了,要不是河北那些地盘资源太丰富,简单的搜刮根本刮不完,他才懒得管。 金国剩下的地方都是硬骨头,不投入重兵根本拿不下,相比之下,西域就好打多了,那边全是一帮软柿子。 在苏铭看来,蒙古人的统治太粗糙了,比不上中原王朝压榨的那么精细,导致了北方的豪强陆续坐大,最终成为蒙古版图上一股举足轻重的力量。 得知想要的讯息,苏铭便不再停留,出了襄阳城,来到城外山上,把手放在嘴边吹出哨声,不一会儿,天空一道黑影径直落下,掀起滚滚尘浪。 “唳!” 大雕扇动翅膀,兴奋的叫着,如今的大雕比之前神俊了许多,头上的肉瘤消失不见,周身被羽毛覆盖,身材显得矫健活泼,不似以前那样臃肿。 “走吧!” 随着苏铭一声令下,大雕扇动翅膀,飞上天空,他缓缓踏出一步,下一瞬便已经落到大雕身上,他摸着大雕的羽毛笑道,“这些年在山谷呆腻了吧,咱们去北方瞧瞧。” …… “你别过来,别过来!” 小镇街道角落,穿着粗布衣裙的女子一步步后退,望着眼前不断靠近的人影,俏丽的脸蛋满是惊慌,最终缩到了巷子最深处,退无可退。 两道穿着华丽长袍的身影缓缓靠近,脸上挂着狞笑,眸子在她身上不断扫视,十分饥渴,“小妞,你叫吧,就算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 “砰!” 正当两人要扑上前,两道劲风从一旁袭来,打在面门上,两人登时倒地,哀嚎不已,“谁,给我出来!” “淫贼,该打!”墙头,穿着月白衣衫的朱聪手拿折扇,冷冷说道。 “二弟,赶快料理了他们,我们还得赶路!”这时,旁边传到一道沧桑的声音。 “这就来。” 朱聪跳下墙头,随手就将他们制服,然后用特殊的手法封了他们的肾脉,这种手法维持不了多久,只要能找到医生慢慢调理就能解开。 “姑娘,你赶快走吧,以后不要独自一人在外行走。” “多谢大侠相助!”姑娘抹了把眼泪,眼里满是劫后余生,道了声谢便急匆匆的离开了。 朱聪出了小镇,与江南七怪其他四人碰头,“大哥,没想到七妹这么快就有孩子了,真是难得的大喜事,我等去了,我一定要好好跟老五好好喝一杯。” 韩宝驹也赞同的点点头,一副很是兴奋的模样,“自从上次他们成亲过后,咱们几个就没好好聚过了,这次一定要喝个够。” 烟雨楼之约过后,郭靖打赢杨康,马钰代替丘处机认输,江南七怪在南方的名声愈发响亮,张阿生与韩小莹两情相悦,在其他兄弟的见证下成亲,随后便退出江湖,在江南水乡隐居。 而柯镇恶他们五人依然在南方行侠仗义,名声愈发响亮,这次收到张阿生的来信,他们便打算一起聚一聚,庆祝一下喜事。 …… 江南水乡,小河潺潺流过,村落里稀稀疏疏住着几十户人家,炊烟袅袅升起,田里满是绿色秧苗,大人们在地里耕种,小孩子们拿着木棍在树下玩耍,一副怡然自乐的景象。 朱聪走过乡间陌道,不由得赞叹,“老五可真是找了个好地方,住在这真是安逸啊。” 几人继续向前走去,就看到一个背着锄头的壮汉迎面走来,见到几人,憨厚的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大哥,二哥,三哥,四哥,六弟,你们来了。” “老五!” “五弟!” 几人看到张阿生神色也非常激动,寒暄一阵过后,韩宝驹问道,“七妹呢,怎么没看见她?” “她在家做饭,走,到我家去,她要是知道你们来了,一定很欢喜。” 山脚下,一座茅草屋矗立在此,外面用篱笆做成围墙,空地上还种着绿油油的青菜,一个妇人正在水井旁洗菜,忽然,耳畔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韩小莹身躯一震,“七妹!” 她猛地抬起头,就见到柯镇恶他们远远的走过来。 房间里,七人围在摇篮旁边,看着里面躺着的小婴儿,眼里满是疼爱。 柯镇恶虽然看不到,但听到孩子平稳的呼吸和有力的心跳,心中暗自点头,便问道,“这孩子叫什么名字?” 张阿生挠了挠头,脸上挂着憨笑,“诶,镇上的算命先生说他命里缺金,就起了个小名叫铁柱,我跟小莹想了好久,都没想好叫什么名字,正好他快满月了,正好问问你们。” 韩小莹浅浅一笑,伸手逗弄着孩子,“五哥说他读的书少,怕起不好名字,就等着你们来取。” 这时,向来话很少的南希仁突然道,“依我看,不如叫岁安如何,岁岁平安。” 张阿生一听这话,眼睛顿时亮了,“张岁安,这名字不错,大哥,你们觉得怎么样?” 韩小莹也不由得点头,为人父母,不就是想看到孩子平平安安么? “不错,我觉得挺好。” “就叫这个!” 于是,孩子的名字就这样被定下来。 紧接着,张阿生办了满月宴,周围的邻居们都来了,一场满月宴办的热热闹闹。 几人在村子里待了一个月便离开了,乡村隐居虽好,但却不是他们的路。 临行前,七兄妹最后一次聚到了一起。 “大哥,接下来你们打算去哪?” 朱聪沉思片刻后,回道,“这两年北方不太平,蒙古和金国厮杀,死了好多人,我们打算去北方瞧瞧,顺便看看靖儿,听说他现在做了好大一番事业。” 韩宝驹摸了摸头,恶狠狠的说道,“哼,金狗该杀,大宋送了这么多年的钱,不还是被打,靖儿在铁木真手下当差,总算是给咱们出了口恶气。” 朱聪叹了口气,“是啊,我听说朝廷跟蒙古签订了盟约,约定一起攻打金国,结果北方打的热闹,朝廷一点动静都没有,要不然,咱们早就报仇了!” “靖儿的孩子估计都不小了,咱们还没见过。” 韩宝驹眼里露出一丝回忆之色,“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记得当初咱们跟靖儿刚见面的场景,那时候二哥还被教训了一顿。” 朱聪嘴角一抽,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几人聚在一起好好喝了一顿,便分开了。 …… 山西,太原将军府。 郭靖坐在案前查看奏报,一边批复一边问道,“各州郡统合的户口数量报上来了吗?” 旁边有文士从一摞摞奏报中找出一沓纸张递上去,郭靖头也不抬的接过来,仔细阅读,然而,看完之后,眉头却是紧紧皱起来。 奏报上显示,各地户口加起来还不到二十万。 二十万户口太少了,他查阅了金国留下的资料,在他打过来之前,山西还有五十万户人家,他了两年打下山西,结果丁口连一半都没有? 一户人家按五口人来算,三十万户人家,一百多万人。 从一开始,他就把目标定在山西,因此一路打过来,除了金人军队杀的多之外,对寻常的城镇百姓并没有太大伤害,再加上战争结束的很快,山西可以说是北方最快恢复秩序的地方。 按理来说,人口应该增长才是,结果却只剩下不到一半,两年战争,死了一百多万人,这怎么可能? 金国迁都走的很急,除了中都的财富搬走之外,北地的粮秣和人口都没来得及带走,或许蒙古军队在其他地方杀的人多,但在山西绝不可能造成如此大的伤亡。 唯一的理由便是下面的人隐瞒了户口,而这幕后之人便是山西各地的豪强。 郭靖没有像木华黎那样实行包税制度,而是像官府那样委任官员,用的人也都是河北山西等地的士人,结果他们给自己来这一套? 晚上,他回到书房,案上还摆着那些奏报,此刻,他眼里寒芒闪动,“大虎,进来!” 房门开启,一道穿着皮甲的身影走进房间,“将军!” 此人便是之前随郭靖北上的大虎,这两年来,一直跟在他身边贴身侍卫。 郭靖立在案前,手里捏着奏报,“我对他们已经够宽容了,他们竟然还不知足!大虎,你马上安排人查一查,我倒要看看有哪些利欲熏心的家伙!” “遵命!”大虎弯腰行礼,走出房门。 角落香炉飘起淡淡的熏香,郭靖的思绪在熏香缭绕下越发清晰,起初看到这些奏报他心里非常愤怒,一百多万人口就这么被那些大户瓜分了,可以想象那些人是什么下场。 自己建立幕府以来,对那些人是百般拉拢示好,要钱给钱,要官职给官职,等来的竟然是这么个结果,如果有三十万户,他可以忍下来,但手里的这个数字实在是触碰到他的底线。 他知晓,人口意味着税收,意味着充足的兵源,一百多万人,最起码能拉出十万壮丁,这个数字放在哪都不是一个小数目。 想到这,郭靖神色愈发冰冷,“看来,我还是太心软了!” 打山西的过程中,每次破城,他弄死的都是金人贵族,一来,这些人在地方上作威作福,积攒了大量钱财,二来便是要杀鸡儆猴,震慑其他人。 对于其他的汉人大户,郭靖一直都很宽容,现在,他不打算继续这样了,以他现在的实力,对抗不了所有的大户,但收拾一两家是没问题的。 到时候,就得看那些人识不识趣了! 想到手下士人给自己的建议,郭靖心里愈发不痛快,“包税,哼,你们想得美!” 木华黎在辽东辽西实行的包税让这些豪强十分眼红,甚至到了后世大明开国之后,依然有很多豪强在怀念元朝,因为元朝对地方的统治十分粗糙,再加上忽必烈是靠着汉人世侯这股政治力量上位,因此在开国之初就埋下了很多隐患。 虽然汉人世侯逐渐被取缔,但包税制度却保留下来,延续了上百年。 三个月后,大虎的调查结果送到了郭靖手上,望着上面长长的名单,他脸色铁青,几乎所有向他投诚的豪强都参与了此事,其中隐瞒最少的也有几千户。 这个数字是按照金国遗留下来的资料推测出来,并不准确,但却说明了很多事。 (本章完) 第163章 杀鸡儆猴 第163章 杀鸡儆猴 “来,张兄,我敬你一杯。” “来,喝!” 深夜,太原城中一座奢华的府邸之内,酒宴上觥筹交错,热闹非凡,今夜的宾客皆是一身华衣,气质不俗,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其中一位膀大腰圆,面相富态的中年人忽然道,“自从蒙古人打过来,北地就乱了,民不聊生,如今,咱们这晋中之地终于算是安生了。” 说完,便有人附和,那人是一个瘦削的老人,眼里闪着精芒,唉声叹气“是啊,那群蛮子杀的太狠,我们的商路都断了,这几年日子都过得紧巴巴吧,忒不好过了。” 然而,他说话的时候下意识的摩挲手上的玉扳指,身上的衣料也极为不俗,光这一套下来很多人一辈子都挣不到。 “郭大帅可是个宅心仁厚的人,帮咱们赶跑了金国人,更不像那群蒙古蛮子一样粗暴,还咱们汉人一个太平,来,咱们大家要好好敬他一杯才是。” “说得好,来,咱们一起敬他一杯。”此话得到大家的赞许,于是众人纷纷举杯,将杯中美酒饮尽。 刚刚那个中年人再度开口,“话又说回来,这几日将军府的人一直在查户口的事,万一真让他们查出个子丑寅卯出来,可如何是好?” 瞬间,刚刚还热闹的酒宴冷场了,大家脸色僵硬,旋即,那瘦削老人摩挲着玉扳指,嘿然冷笑,“查出来又怎么样?他难道还能对我们下手不成?” “他郭大帅打山西的时候,我们在座的哪家没出力?没有我们,他哪能拿下山西当一地之主?” 在座众人都是山西各府县的豪强家主,前不久,郭靖成立幕府,召各家子弟入幕府任职,借着这层关系,他们方才开始串联。 或许各家彼此之间互有矛盾,但在利益面前,矛盾和仇恨都算不了什么,于他们而言,郭靖是外人,也是异族之人,他入主山西,大家都要在他手下办事,因此便自然而然的抱团取暖。 一旁有人附和道,“也是,咱们帮了他这么多,不就是多搞了点户口和土地而已,当年金国打下河北的时候,各家不也是如此?连金人都没对咱们动手,难道他还敢不成?” “诸位安心便是,依我看,只要咱们办好差事,郭大帅也不会大动干戈,动了我们,谁来帮他统治山西?没有我们,难道要靠他手下那些蒙古人?” 说完,大家都笑了。 那些们蒙古蛮子只知道打打杀杀,手段粗暴,用他们治理地方,那比登天还难! 也正是因为有这样的底气,各家才肆无忌惮的侵吞户口与田地,甚至还建立了坞堡。 没错,这玩意儿自两晋时期开始大行其道,是门阀统治的基础,然后到了五代十国,藩镇割据,世家大族就算是有坞堡也被折腾的七零八落。 结果,金国打下来北方之后,地方大族不得不谋生自保,于是坞堡再次兴起,放在历史角度来看,这是不折不扣的开倒车,但对他们自己而言,一切都是为了自保求生。 “来来来,不说这个了,喝酒喝酒!” “来,喝!” …… 将军府,大厅。 郭靖坐在上位,身着玄色衣袍,上面绣着云纹,普通的面孔上透着浓浓的威严,双目如炬,令人不敢直视。时至今日,他作为一方之主,又在沙场上摸爬打滚数年,生杀予夺之下养成了这般气质。 也正是因此,旁人看到他,往往都会忽视他的年龄。 此刻,厅堂上除了他之外,还有二十多人,他们皆是身着华服,有不少都是前几日夜宴上的宾客。 郭靖按着椅子扶手,眸光深沉,“诸位茶也喝够了,我也不废话,直说吧,今年各地郡县呈交的户口数量,我很不满意,偌大一个山西,人口加起来不足二十万户,这个数目,说不过去吧。”平淡的声音却蕴含着一股逼人的压力,被邀请来的豪强家主们心神为之凝滞。 回过神后,大家面面相觑,眸子里充斥着浓浓的惊讶,好似是在说,你们胃口这么大? 纵然各家都隐蔽了户口和田地,但他们没想到情况会这么严重,不到二十万户,他们听到这数目也吃了一惊。 随即,他们纷纷闭口不言,当起了鸵鸟,这时候第一个开口的,可是众矢之的,大家前不久才达成了共识,转眼你就背叛,那也太说不过去了。 片刻后,不见发声,郭靖垂下眼帘,声音里含着一丝愠怒,“怎么?都哑巴了?还是说你们打算当这件事没发生?” 说完,便冷冷的盯着众人,一股庞大的压力扑面而来,令他们心神震撼不已。 终于,有人开口了,说话的是前日里的那个富态的中年人,他是西京的地方豪强,姓张,“将军,咱们各家子弟才上任不久,对地方不熟悉,有疏漏在所难免,要不您再多给他们一些时间?” 郭靖目光挪到他身上,盯了半晌,“好,我就给你们一些时间,一个月后,给我一个令人满意的结果!” 众人再度对视,从椅子上站起来,恭敬地行礼,“遵命!” …… 深夜,郭靖正在书房里看书,华筝在一旁帮他整理公文,“郭靖,你说那些大户会不会把户口还回来?” 闻言,他当即笑了,“还回来?” “你什么时候见过狼群把吃进肚子里的猎物吐出来?他们敢如此胆大妄为,必然有底气,等着瞧吧,一个月后会有一场好戏要看。”言语中充满了自信,仿佛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华筝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看向郭靖的眸子里充满了崇拜,相比于以前,现在的她愈发依恋郭靖了,原因就是郭靖当了大军将领之后,愈发像她的父亲成吉思汗,无论是做的事还是身上的气质都愈发向其靠拢。 草原女子落落大方,倾慕英雄,毫无疑问,郭靖已经成为了她心目中的英雄,渐渐取代了她父亲的地位,而且她是亲眼一步步看着郭靖从一个懵懂憨厚的少年走到今天这一步。 所以,她觉得,自己的丈夫不比父亲差,他才二十多岁就已经这么厉害了,等到他长到自己父亲的年纪,岂不是会更厉害? 能力不比自己的父亲差,女人更是如此,在草原上,厉害的男人能拥有很多女人,这也是实力的象征,之前郭靖不纳妾,还被蒙古军中的其他人笑话。 华筝逼着郭靖纳妾也有一部分原因,自己的丈夫比别人强,女人也要比别人多! 郭靖伸手将她揽在怀里,突然道,“承平和承安他们年纪不小了,我打算给他们找一个老师,你看如何?”两个孩子已经四岁多,差不多可以是开蒙的年纪。 华筝俏丽的脸蛋上闪过一丝犹豫,“现在给他们找老师是不是有点早了?” “咱们的孩子注定不会是普通人,以后他们也会继承我的家业,总不能一直养在府里,当年,要不是有许多师傅教我,我也不会有如今的成就。” 华筝想到郭靖六岁的时候就被好几个师傅管着,心里的犹豫也散去许多,玉不琢不成器的道理放在哪里都适用。 有溺爱孩子的父母,当然也有愿意严加教导,培养孩子的父母,华筝无疑是后一种,自家几个哥哥被父亲常年教导,她可都看在眼里。 “好,都听你的!” …… 一个月后,郭靖再次收到了各地呈上来的奏报,那次的谈话有点用,但不多。 户口数字从十九万出头到现在的二十五万,他郭大帅的面子就只值六万户口,这个结果他早有预料,那些人都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家伙,但当看到奏报的时候依然有些愤怒。 “大虎!” “将军!” “该动手了!” “是!” 当天夜里,大虎离开太原,前往城外的军营,一千铁骑离开大营不知所踪。 书案前,华筝从郭靖口中听说此事,愤怒不已,“郭靖,这么点户口,他们不把咱们放在眼里,你打算怎么办?” 郭靖冷冷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这两年来,我表现的太仁慈了,杀的人也太少了,现在耍也耍够了,该吓吓那些猴子了。” “这事,不算完!” 半个月后,一道消息躺在了各家家主的案前:张家,李家与金人勾结,倒卖军用物资,抄家灭门,五代直系子弟当场斩杀,家人充作官奴,发配受用。 沉默,良久的沉默。 一时间,太远,西京等城池的大户都静下来了,不敢再有小动作,直到现在,他们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太快了,太狠了! 这是他们收到消息的第一个念头,郭靖几乎是拿到奏报之后就动手了,他们半点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半个月,连灭两门,再到消息送到他们手上,不留一点余地。 与金人通敌,这个罪名太沉重了! 这意味着只要蒙古人在北地,他们的罪名就没法洗清,况且现在人都死完了,也没有人会为他们翻案,郭靖的手段可不粗暴,一口大帽子随时都能扣上去,通金是大罪,谁敢沾? 谁能想到,那郭靖小儿手段居然如此凌厉,大意了,终究是大意了,本以为他们各家子弟到幕府担任要职,盘根错杂,没有他们,幕府绝对要停摆。 哪知道,郭靖压根一点余地都没留,各家收到消息之后,张李两家在在幕府任职的子弟尽数被下狱,从上到下,一个不留。 不久前,大家还在一起喝酒,音容笑貌犹言在耳,眨眼间,偌大的家族被两根拔起,他们两家可是晋中的老豪强了,从宋朝再到金国,再到现在,历经数百年长盛不衰,可现在,什么都没了。 能对张李两家动手,就意味着能对他们动手,太原城外还驻扎着数万大军,那些人可不是吃素的,一旦他们发力,足以把他们这些豪强满门诛绝,挨个吊死! 当天中午,顶着烈日,二十多家豪强家主不约而同的来到将军府登门拜访,结果却吃了个闭门羹,将军府大门紧闭,一个也不见。 没办法,这是明摆着的杀鸡儆猴,要真的对他们下手,他们也没机会上门。 烈日高照,即便已是暮春时节,日头也渐渐显得毒辣,将军府门前,二十多号人站在那儿,一语不发,汗渍早已浸透了衣衫,他们摇摇晃晃,甚至还有人昏倒而后被人救醒,但却没有一个人敢走。 有本事你走了试试,张李两家人想必会给你点赞! 两个时辰后,大门缓缓开启,一个穿着黑袍的中年人从里面走出来。 顷刻间,摇摇晃晃的众人强忍着疲惫,眼里迸发出希冀的光芒。 大虎走上前,冷冷的望着众人,寒声道,“将军说了,你们回去再好好算一下,重新把户口数目报上来。” 说完,不等他们反应,大门再度关上。 “噗通!” 得了准信,这些家主终于支撑不住,软倒在地上,随后便有仆人上前将他们扶起来。 “走,快送老夫回去!” “快点走!” 不一会儿,府前的人全都走光了。 “郭靖,真是太解气了,那些人一个都不敢走,之前还那么嚣张,现在终于知道咱们的厉害啦,不过,只杀两家,是不是有点少了?”华筝脸上挂着兴奋的笑容,略带着点疑惑。 郭靖放下手中的笔,解释道,“不少,两家人刚刚好,他们两家在这块地上延续了数百年,比其他家族诞生的时间更早,延续的时间够长,也是最有实力的两家。” “你知道这两家被我派兵灭了,得了多少人吗?” “多少?” “张家一万户,李家一万三千户,两家有几百座坞堡,每一座都能容纳数千人居住生产。” 华筝嘴巴张大,难以置信,“这么多?” 作为郭靖的贤内助,她可不是什么都不懂,这些年,她已经完全学会了汉字汉话,平日里也帮郭靖整理公文,那些奏报上的消息她非常清楚。 之前他们报上来的才不到二十万户,结果只是两家就隐瞒了两万户人,要知道,像这样的大户豪强,一共有二十多个,他们加起来又能有多少? (本章完) 第164章 蒙古西征,偶遇洪七公 第164章 蒙古西征,偶遇洪七公 一众家主回去的路上,有相邻的豪强同路而行,“老宋头,咱们小看那家伙了,那小子年纪虽然不大但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张家和李家就是他杀的那只鸡,我们就是被吓的猴,再多的田地,再多的人,也比不了家族传承,这次回去,老夫准备劝劝那些族老,老老实实的把那些田地和人口吐出来。” “东西再好,也得有命拿才是,我们是姻亲,这时候总要同舟共济,共渡难关。” 被称为老宋头的家伙是个头发斑白的中年人,思考的时候额前的抬头纹皱的很深,“你说的是啊,那两家就是太贪了才被杀鸡儆猴,咱们可不要当下一个。” “是极是极,走,赶紧回去把这件事办好。” …… 五天后,各家陆陆续续把统计好的户口交上来,一家家累积起来,竟然多出了二十万户人口,再加上之前林林总总的算起来,数字达到了惊人的五十万户。 郭靖心里很清楚,他们肯定还隐蔽了不少人,金国官府的资料已经是几十年的老版本,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重新统计,几十年,足够两代人长大了。 当然,翻一番肯定不可能,但超过五十万户是肯定的,不过郭靖也不打算继续查下去了,过犹不及,要真的把他们逼狠了,得不偿失。 在交出户口的同时,各家豪强也交出了许多耕地,这些耕地也不是一个小数目,郭靖让人登记造册,然后安排官府组织百姓复耕。 这件事就算是过去了,当然只是暂时的,以后有机会,郭靖肯定要安排人手继续查,豪强是社会稳定的因素,但通常也是毒瘤,既要保证豪强稳定,却又不能让他们太过壮大,比如坞堡,这玩意要坚决禁止。 华筝看着厚厚的一沓文书,眼里星光闪闪,有几分崇拜的意味,“郭靖,你早就料到了这一步,是不是?” 察觉娇妻的眼神,郭靖淡淡一笑,“嗯,他们的反应我一开始就猜到了,这些人都不是善茬,你要是对他们太好了,他们非但不会感恩,反而觉得你软弱,好欺负。” “你看其他地方的豪强,根本不敢再大汗和木华黎他们面前讨价还价,偏偏我这边的人就敢,当初打晋中的时候我还是杀的太少了!”言语中含着几分冷冽的杀意。 在他心里这事还不算完,如今妥协,不过是权宜之计,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接下来一年里,山西开始休养生息,积蓄钱粮,但战争依然没有停止。 郭靖虽说坐镇太原,但他手下的兵马却是放出去跟木华黎一起攻略河北诸多郡县,毕竟成吉思汗带着大部分人马回到草原休养生息,留给木华黎的只是一支偏军。 河北这地方民风剽悍,木华黎手上兵马如果少了,根本难以震慑他们,索性就向郭靖借兵了。 其实,郭靖原本也是一样,成吉思汗给他的骑兵只有几千人并不多,可他借助自己练的步卒,硬生生的击败金人,啃下了山西这根硬骨头。 时至今日,他手下的骑兵已经扩充到一万五千骑,其中有一万人都是汉人精骑,历经数次大战,他手下的骑兵也慢慢形成了战斗力,现在主体以汉人为主,蒙古骑兵伤残过后就会退居二线,教导其他的汉人骑卒。 郭靖虽然把重心慢慢转到了步卒身上,但并不意味着他放弃骑兵,在北方作战,没有骑兵那跟笨比一样,打游牧国家,没有骑兵是万万不可能的。 …… 与此同时,草原方向反倒是不平静了。 成吉思汗横扫草原,建立蒙古帝国,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在草原上没有对手了。 屈出律篡夺西辽王位6年后,为复辟乃蛮汗廷,派人回故地招募残部,蔑儿乞残部一些旧臣也在乃蛮故地以西地区活动,两股残余势力纠集在一起妄图东山再起。 林木中百姓的秃马惕部也趁机起兵叛乱。成吉思汗得到这一消息后,唯恐变故迅速北返巩固后方。 1217年,成吉思汗派大将孛罗忽勒前往秃马惕部平叛,结果不幸中埋伏被杀后,而后,他又派出博罗欢、朵儿伯二将率大军前去征讨,取得了胜利。在征讨秃马惕部时,成吉思汗遣使到乞儿吉思部要求出兵支持,但该部不仅拒绝出兵,甚至还起兵呼应秃马惕部叛乱。 这么不配合,岂不是打他的脸? 结果就是,成吉思汗又派长子术赤率军征讨。 术赤英勇善战,追剿并招降了乞儿吉思叛军及叶尼塞河上游至也儿的石河地区的乌思、憾哈纳思、帖良兀、克失的迷、火因亦儿干等林木百姓诸部,迅速巩固了后方。 这一年,西域非常不平静。 然而,正当战事平息之时,西辽摩诃末得知北方大国巨变,派遣一队使团到东方探听蒙古与金朝的战争情况。铁木真接见了使者,表示愿与刺子模友好通商,并遣使回访,同时组织了一支四百余人的商队前往刺子模贸易。 商队抵达刺子模边城讹答刺(今哈萨克斯坦锡尔河中游东之齐穆耳),该城长官哈只儿·只兰秃贪图商队财物,将他们诬陷为间谍,将他们尽数杀死,夺其货物。 可惜的是,活做的太糙了,一名幸免于难的骆驼夫逃回蒙古报告,铁木真愤怒至极,派三位使者前往问罪,又被摩诃末杀一人,二人在被剃须后驱逐出境。讹答剌事件成为铁木真出兵中亚的借口,两国之间的战争不可避免。 剌子模的沙赫默罕默德悍然杀害蒙古商队和使臣,并派间谍到蒙古地区剌探情报,又派兵占领已属于蒙古领土的突厥斯坦。 从来只有蒙古占领别的国家,哪有别的国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尤其是在成吉思汗击败金国,成为北方霸主的情况下,收到消息的成吉思汗大为震怒,这下子,想不打都不行了,本来他还想着三次南下彻底灭亡金国,这下子,他彻底顾不上金国了。 从某方面而言,拉子模君主也是大大的好人,替金国吸引了蒙古人的火力,要不是他们来这一出,说不定成吉思汗在位的时候就把金国灭掉了。 1217年八月,成吉思汗封木华黎为太师、国王,全权统率蒙古大军一万余人、汪古部兵一万及降蒙古的幺、汉诸军攻金,并谕其招纳中原豪杰,建置行省。 同时,成吉思汗封郭靖为万户,汉侯,与木华黎一起都督北方战事,而成吉思汗自己则率领蒙古主力军西征。 也就是说,现在中原当中,有两个可以开幕府,主导北方战事的人,虽说郭靖的爵位和管制不如木华黎,但他并不受木华黎管制。 双方进攻的方向不同,木华黎攻略河北,山东以及河南等地,而郭靖则是负责关中,陇西以及凉州等地的战事。 按照兵力和掌控的地盘而言,是郭靖更占优,成吉思汗也不想手下人为了战事主导权闹矛盾,索性让他们各打各的,只要打金国就够了。 …… 官道上,一道身影负剑前行,衣袂飘飞,一步便是数丈距离。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可悲,可叹!” 苏铭走在官道上,望着道路两旁荒废的田地和隐隐裸露在外的尸骸,轻轻叹气,当年人烟繁华的北地已是战火弥漫,昔日炊烟袅袅的乡村已然残破,到处都是破败的乡镇,道路也无人维护,到处长满了野草。 相比于残破的河北,河南就肉眼可见的富庶起来了,金人迁都之后,就像是历史上的北宋一样,在开封附近调集了重兵防守。 而中都的百姓也被迁移了大半,这里本就是北宋的都城,直到金人破城后才渐渐衰落,可即使如此,开封依然是金国的南京,具有极高的地位。 “杀!” “金狗,这么多年过去,还是那副德行!” 忽然,空气里传来一阵急切的声音,苏铭耳朵微动,脚步一错便在数丈开外。 眼前的场景触目惊心,一队金兵正在村落当中烧杀抢夺,地上到处都是乡人的尸体,随着他越走越近,空气中传来阵阵爆鸣以及金兵的怒骂声。 “轰!” 一道龙形掌劲席卷八方,数个金兵躲闪不及,庞大的劲力迎面袭来,他们就像是破麻袋一样倒飞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没了声息。 周遭地上到处都是金人的尸体,粗摸一看,不下百人,而且个个都穿着军服,装备精良,一看就知道是精锐,不是一般的杂牌军。 这天下,能运使龙形掌劲且有如此功力之人唯有洪七公,此时,他背着一个小女孩在士兵当中不断游走,小女孩紧紧抓着他的衣角,满脸紧张。 见此情形,苏铭哪里还不明白,洪七公是想把这些金兵杀完了再走。 此刻,洪七公望着眼前将他们团团围住的金兵,目中泛着冷色,金狗都该杀! 就在此时,一道宏大掌劲从远处袭来,短短片刻间在空气中凝实,朝着金兵们拍去,倒卷的气流吹得他们歪歪斜斜,连阵型都维持不住。 正在收割金兵生命的洪七公脸色陡然一变,身形一晃就从金兵阵营中离开,窜出数丈开外。 掌印撞上金兵,顷刻间,挡在最前面的金兵身躯一震,浑身骨骼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嘭”的一声炸开,血肉骨骼飞的到处都是,只剩下一颗头颅落在地上咕噜噜的乱转。 上百名金兵在同一时间应声爆碎,尸骨无存。 远远逃开的洪七公看到这一幕,眼皮一跳,心中咂舌不已,“好霸道的掌劲!” 以他的实力,杀这些金兵轻而易举,但却无法一掌杀死这么多人,五绝当中只有欧阳锋和黄药师有这样的手段,其他人的武功都偏向于单打独斗。 洪七公心中万分警惕,悄然运劲,防备暗中之人,然而,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七兄,好久不见!” “是你!” 洪七公瞪大眼睛,望着苏铭,惊讶万分。 “七兄这么多年风采依旧啊。”苏铭缓缓走上前,眼含笑意,他实在没想到自己此行会遇到洪七公。 洪七公弯腰把背上的小女孩放下,拿着打狗棒走到苏铭面前,抱拳道,“苏先生,好久不见,你怎么在这?” 苏铭微微一笑,看了看四周,“在南方待久了,静极思动,到处走走,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走吧。” “等等,我先给村子里的百姓收尸。” 说着,便到村子里搬动尸体,苏铭看了看小女孩,也不说话,上前帮忙收尸,两人忙活了半个多时辰,终于把村子里一百多口人的尸体集中到一起,挖了个大坑埋下。 至于那些金兵,则是扔在那没管,按照洪七公的说法,这些金狗不配入土为安,只配葬身于野兽口中。 三人一起在村外埋葬好尸体,立了个碑,小女孩默默地磕了十个头,被洪七公拉着走了。 “七兄,你为何在这?还跟金兵对上了。” 洪七公深深的叹了口气,看了看牵着自己的小女孩,眼里露出一丝疼惜,“我本来是到北方巡视各个分舵,岂不料在一天前碰到一个被满村杀绝的村落,我追踪了好久才找到这帮金狗。” “只可惜,还是来晚一步,等我到这的时候,村子里就剩她一个活口,所以,我愤怒之下才跟这帮金人对上,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帮金狗跟我以前遇到的金狗不一样。” 苏铭好奇的问道,“哦?有何不同之处?” 洪七公眼里闪过一道沉思之色,“这帮金狗动起手来十分凶狠,而且悍不畏死,就算是我杀了那么多,他们也没崩溃,按照常理而言,一个百人队,我杀了三十个他们就该跑了,今天我弄死了那么多,他们竟然还不跑?” 苏铭心中大为惊讶,“还有这种事?” 要真是这样,像这样的军队放在战场上都可以当王牌了,金人为何要放他们出来屠村? “回去我得好好让帮里的人查查,金人到底在干什么。” (本章完) 第165章 入开封, 再见杨康 第165章 入开封, 再见杨康 苏铭也赞许的点头,“确实要好好查查,照这样下去,各地的村落都要被屠光了。” 这样一支军队不放在前线跟蒙古人厮杀,反而放到后方屠杀村落,怎么看都觉得奇怪,就算是杀良冒功那些也是前线的事,这里离前线还有上千里,拿了人头也没法谎报战功。 洪七公掏出腰间的葫芦灌了了口酒,老脸满是沧桑,唏嘘不已,“唉,这样的事老叫看的太多了,自从蒙古跟金国开战,北方就乱了,蒙古杀人,金国也杀人,就是苦了下面的百姓。” “这几年来,好多人加入我们丐帮,可日子也越来越不好混,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苏铭从怀里掏出干粮递给一旁的小女孩,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捧着饼子慢慢吃,“等天下一统之后或许战事就会消失了,七兄在北地巡视,当知如今的局势,金国危如累卵,不过是重蹈当年大宋的覆辙,迟早会被蒙古所灭。” “说是这么说,但死的人也太多了,苏先生教徒有方,幸亏是郭靖攻打山西,要换成是别的蒙古人,不知道造成多少杀孽。” 小女孩吃了一半,把剩下的一半饼子藏进怀里,吃完了还不住的舔着手上的残渣,苏铭眸光微闪,“七兄说笑了,郭靖能有今天,全靠他自己的努力,我不过是尽心罢了。” “这个女孩七兄打算怎么处置,送入丐帮?” 听到这话,洪七公却是忙不迭摇头,“哪能送去丐帮,天下当乞丐的人够多了,战乱四起,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哪来的余钱施舍我们,当乞丐没前途,我打算去太原一趟,送到郭靖那里,以他的能力庇佑一个女孩轻而易举。” ……三人一路走走停停,很快便来到开封。 要想查这些金兵的源头,只能来开封,因为出事的地方就在开封周遭,而且那些金兵装备精良,不是一般的军队。 苏铭进了城,直接去了全真教的道观,捐赠了一些银子,而后拿出马钰的信物,在道观里挂了单,当年主持道观的全真教道士已经换了一批,不再是熟悉的那些人。 洪七公要去丐帮分舵,不方便,就把小女孩交给他照顾。 路上,苏铭也得知了小女孩的姓名,她姓方名小小,家里七口人,被金兵屠戮一空,要不是当时她正好出去挖野菜,也不可能活到洪七公到来。 …… 深夜,金国皇宫。 完颜洪烈身着明黄色袍服,坐在案前批阅奏折,成吉思汗班师回草原,这令金国上下都松了口气,蒙古蛮子终于走了,他们也能缓一口气。 金国已经彻底放弃河北以及中都等地,在河南边境依靠地形设下了防线,趁着战事消弭,朝局稳定的时候,完颜洪烈打算重整朝堂,打击贪污腐败,对内部进行改革。 然而,他的行动刚刚开始就遭到了朝堂官员的抵制,不是一个两个,而是整个官僚体系的抵制,贪污腐败放在哪个王朝都是常有的事,但改革的阻力太大了。 大的超乎了他的想象,本以为迁都之后能够消弭一些陈旧势力的影响,没想到来了开封,完颜洪烈自己依然处处受制。 他如果当个摆烂皇帝,把权力下放,可以过的非常舒心,但他偏偏是一个喜欢有所作为的皇帝,他不愿意当亡国之君,更不愿意随着金国灭亡。 内部的改革,还未开始便胎死腹中,他的臣子也纷纷劝他,国家危急时刻,不宜大动干戈,但是不遏制官僚贪腐,下面收上来的赋税压根落不到实处。 无论是扩充军队,训练大军还是其他的事都办不成,很多时候朝廷给的钱是够的,但上下其手过后能用对地方的也只有十之一二罢了。 你不拿,我不拿,大家怎么发财?反正都是朝廷的钱,不拿白不拿。 完颜洪烈幽幽的叹了口气,“国事艰难啊!”现在的金国朝堂就像是一个泥潭一样,他空有精明能干的才能却无处施展,下面权势拖后腿的,偏偏他还不能大开杀戒。 因为这些臣子们互相联姻,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局,大杀特杀或许爽了,但后果呢? 指不定哪天边关的大将就把门户打开放蒙古人进来,不要试探官员的节操,因为他们根本没有那玩意,挟洋自重可不仅仅是后世的专利。 要是给他几年时间,完颜洪烈抽丝剥茧也能慢慢清理朝堂发展自己的心腹,但偏偏他现在缺的就是时间,蒙古人虽然退去,但他们下一波的攻势肯定会更猛。 而且,他的前任给他留下了好大一个烂摊子,自己刚登基就对蒙古服软,奉上了贡品,随后更是灰溜溜的迁都跑路。 虽然这样做能最大程度的保留金国的元气,但对皇帝的威望有极大的影响,下面的人才不管什么好不好的,他们只知道皇帝把他们丢下,带着文武百官跑了。 也正是因此,金国朝堂内部矛盾非常多,偏偏他这个皇帝威望大损,短时间内无法调和矛盾,把官员拧成一股绳。 “去把太子找来。” 片刻后,杨康踏入宫殿,弯腰行礼,“儿臣参见父皇。”动作端正,一丝不苟。 完颜洪烈摆摆手,眼里闪过一丝慈爱,“平身,这几天你在忙什么?” 杨康态度恭敬的回道,“回父皇,最近我都在查枢密院中的资料,和手下的人推演蒙古未来的攻势,打算提前准备准备。” 说完,他抬头看了一眼完颜洪烈,察觉他疲惫的面色,“父皇,国事繁重,还请您保重龙体为要,金国的重任全系于您一人身上,您万万不可有闪失。” 完颜洪烈眼睛微眯,眼角的皱纹更深了,“你有这份孝心就够了,枢密院那边你去看看也无妨,不必过多参与,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督促各州上缴赋税钱货,有了钱才能做事,你明白吗?” 杨康略微思考了一下,“多谢父皇教诲,儿臣牢记在心。” “你退下吧。” “儿臣告退。” 待杨康走后,完颜洪烈眉宇间的疲惫之色更浓,眸子里也透着些许失望,他这个儿子聪明伶俐,性格随他,但眼光狭小,不堪重用。 没有了蒙古大军压境的威逼,金国内部的矛盾已经很快压不住了,有敌在外,大家为了自己的性命和利益还能一致对外。 现在,蒙古大军离开北地,只留下偏师攻城略地,可以说金国的危机暂时解开了,但是,金国立国一百多年,内部积攒了大量的矛盾。 可以说,金国现在的问题不在于外,而在于内,可杨康丝毫没察觉到这点,还想着防守蒙古人建功立业,对时局的思考太浅薄了。 罢了,过几日把他安排到别的衙门办差,多历练历练。 …… 深夜宫中,苏铭行走在宫殿之间,望着周围高大的宫殿以及长满杂草的内苑,吐槽道,“这金国的皇宫也不怎么样,还不如南宋皇宫。” 在开封待了几天之后,借助丐帮的消息渠道,苏铭一直在分析思考金国朝堂的动向,而洪七公也一直在追查金兵的事情,现在已经有了头绪。 之前苏铭路过开封的时候进来逛了一圈,那时候的皇宫到处都是废墟,宫殿倒塌,数里之内都见不到人影,已经是动物们居住的乐园。 而随着金国迁都,衰落的开封重新绽放了昔日的光辉,百万人口入汴梁,太子完颜康督造皇城,调动三十万军民休憩,耗费了一年时光才休整完毕。 时至今日,开封的建设依旧没有停息,一座城池一下子涌入近百万人,急需的生活物资等等将是一个天文数字,好在汴梁有水利之便,漕粮运转非常快,比起当初在中都的时候要轻松太多。 之前来过一次,再走已是轻车熟路,苏铭穿过园,再转过福宁宫,勤政殿,来到东宫,历代以来,东宫都是太子的居所。 宫中有禁军巡逻,但他们却连苏铭的影子都看不到,一路走走停停,他踏进东宫。 此事,杨康已经回到寝宫,正穿着白色丝绸单衣,不断翻阅奏报。 殿内树着宫灯,照亮大殿,映出杨康好看的侧颜,硬挺的鼻梁,斜飞入鬓的剑眉,棱角分明的脸庞,气质不凡。 居移气养移体,在皇宫里住的时间长了,杨康身上自然而然的便沾染上了皇宫的庄严肃穆,气质也与当年他初次见到苏铭时大不相同。 他正聚精会神的伏在案前,忽然,一道声音突兀的在他耳畔响起,“我是该喊你杨康,还是叫你完颜康呢?” 刹那间,杨康只感觉心脏都停了一瞬,这个秘密隐藏在他脑海深处多年,而杨康这个名字也很久没有人这么叫他了。 他猛地抬头,眸子里凶光毕露,冷不丁便看到一道身影立在自己面前。 是他! 望着眼前的身影,死去的记忆再度浮上心头,当年似乎也是这样一个夜晚,他见到了苏铭,他奉上了计谋,而后他依计而行,解决了后患,本以为一切都会被时光埋葬,没想到此人竟然找上门了。 他下意识的想喊人,然而想到这人就在面前,若是等护卫前来,黄菜都凉了,便迅速调转话头,那个问题他也避而不谈,“前辈,好久不见,这些年,您可安好?”说话之时,他脸上强行挤出一个僵硬的表情,十分别扭。 苏铭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淡淡笑道,“这些年过去,你长进了不少,这太子没白当。” 打定主意低头,杨康换上了一副恭敬的态度,“前辈教训的是。” “哦?再次相见,看来你是把当年的事都忘了,若非我的建议,你何以解决身世的问题,驱使全真教帮你爹完颜洪烈登上帝位,而你也顺理成章的当上太子。” 杨康心里一沉,连忙道,“前辈大恩大德,晚辈岂敢相忘,一直牢记在心,只是前辈神龙见首不见尾,晚辈无法报答,这次来了,晚辈可得好好感谢您。” 苏铭走上前,随手拿起一封奏报,“说起来,还是我的不是喽?” 杨康也没有辩驳,当即服软,“晚辈失言,请前辈原谅。” “算了,不跟你计较。”苏铭翻阅奏报,一目十行的看了起来。 见苏铭注意力全在这上面,杨康心中顿时松了口气,汗水不断地从额头滴落,他轻轻擦了擦汗,小声道,“前辈,请坐。”说着就让出座位。 倒也还识趣。 苏铭懒得跟他客气,直接坐下快速翻阅起来,三刻钟后,案上的奏报他看得差不多了,这些奏报有的来自边军,有的来自尚书省,三司以及枢密院,都是金国内部的秘密奏报。 杨康也端来茶水点心,静静地候在一旁不敢打扰,也不敢直视他,只能用余光观察,然而,越看他越惊讶,眼前之人的容貌似乎一点都没变,就像是不会老一样,这人到底是什么老怪物? 看完之后,他对金国的情况有了大概的估计,便又把目光投向杨康,“看来,你爹那个位置不好坐啊,你这个儿子就不替他分担分担?” “前辈说笑了,晚辈虽说是太子,却不可在国家大事上轻言,插手朝堂之事,父皇是有能之人,晚辈难以望其项背,只能尽力辅佐。” 话说的简单,却道出了他们父子在朝堂上的窘境,心腹太少,难以掌控朝局。 完颜洪烈登基之前手下有一大批人,当了皇帝之后,这些心腹迅速被派到要紧的地方任职,分散开来,导致他在朝堂上没有多少可用之人。 别的不说,军中要有,要紧的州城要有,还有其他衙门,不然的话,他这个皇帝也无法坐稳那个位置。 “当年前辈三言两语帮我们父子解了困局,我和父亲一直无法报答于您,这次您来了,晚辈终于可以偿还恩情。” “若前辈愿意,我可以告知父皇,高官厚禄,金银财宝,美女佳人在,还要前辈愿意,我们一定满足您的愿望。” (本章完) 第166章 钓鱼,初见完颜洪烈 第166章 钓鱼,初见完颜洪烈 苏铭嗤笑一声,眼里闪过一丝不屑,“高官厚禄,荣华富贵?如果只是这些条件就想让我给你们父子当狗,那你可真是太小瞧我了。” “这世上没有无欲无求之人,但我要的东西你们给不了我!” 他想要什么?很简单,结束金国国祚,而且是被郭靖覆灭,如此一来,他便能获得金国最大的遗产,裂土封王,占据山西全境的他已经有了这个资本,接下来就看他自己了。 杨康虽然是汉人,但他的心却是金人,就跟后世的香蕉人一样,比金人还纯真,金人或许会背叛他的国家,但杨康绝不可能,屁股决定脑袋。 这世上有背叛自己阶级的人,但绝不会是杨康。 听到这话,杨康将心底的想法压下,“前辈息怒,晚辈失言,还请见谅。”说完,他愣了一下,小心翼翼的说道,“前辈深夜到访,若是有能用得着晚辈的地方,尽管开口,我一定尽心尽力。” 苏铭将手中的奏报放下,用一种嘲讽的语气道,“用得着你的地方?你们父子都自身难保了,还是想想你们自己吧。” 杨康眼睛瞪大,俊俏的脸上满是惊愕,迅速回神,朝苏铭拱手一礼,“还请前辈指点迷津!”有前例发生,杨康虽说对苏铭的话保持怀疑,但依旧选择相信。 自从迁都以来,开封城内的气氛就显得有些怪异,而且杨康看不清朝堂上的局势,只觉得一团乱麻,理不清道不明,父皇纵然精明能干,眼光长远,却处处受制,想到今晚完颜洪烈跟他说的话,他心里便颇不是滋味。 苏铭伸手拿过案前的白玉镇纸放在手上把玩,“现在的金国内忧外患,外部的威胁暂时已经消失,你们内部的矛盾却悄然爆发了,这一点,你爹肯定知道,但你肯定不清楚。” “你们的先辈给你们留下了丰厚的遗产,即使丢了北地,你们依然能割据一方苟延残喘,金国有钱,但不代表朝廷有钱,接二连三的战败对你们的打击太大,不仅动摇国本,更撼动了你们统治。” “不提丢掉的河北,辽东,关中,陇右等地已经有了不稳的迹象,别忘了,对于这片土地来说,你们始终都是外来者。” 杨康眼里闪过不解之色,“不稳?我并未在奏报上看到地方叛乱,这从何说起?” “奏报上当然看不到,但你难道没发现,我说的那些地方灾害发生的太凑巧了吗?关中以及陇右发生旱灾,河南大水,地方请求截留赋税用以救灾。” “这是明摆着的试探,你当太子的时间不短了,居然没发现其中的猫腻,怪不得你爹不让你参与朝堂政事,只让你旁观。”言语中充满了对杨康的鄙视。 这本质上就是地方见到金国朝堂一败再败,丢城弃地,威严丧尽,压不住地方派系,才有了这次的试探,如果完颜洪烈处理不好,接下来的局面会更难看。 杨康心中大震,喃喃自语,“国事竟如此艰难?”随即,他猛地看向苏铭就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样,“还请前辈教我!” “教你?世上没有免费的饭食,你们金国的事,与我何干?”说完,苏铭便起身,走到他身旁,侧身看了他一眼,“杨康,别忘了,你身上流着杨家将的血!” 下一瞬,他便出现在了宫殿之外,消失在夜色当中。 杨家将的血? 杨康眼里闪过一丝愤恨,如果可以他宁愿不要这一身血脉,若当杨家后人的结果是穷困潦倒,他绝不会承认这个身份。 等他回过神,发现苏铭消失不见,“前辈!前辈!”直到他跑出宫殿,却依然找不到那人的影子,最终他失落的回到东宫。 望着金碧辉煌却空荡荡的殿宇,他心中颇不是滋味,杨康再次走到案前,翻起了奏报,有了苏铭的提示,同样的消息他却能轻而易举的解读出背后隐含的意思。 拿着箭画靶子,怎么可能不中?用结果倒退原由,自然是轻而易举。 只是,这些消息他越看越烦,不知不觉竟然坐到了天明。 翌日,他顶着一双疲惫的眼睛上早朝。 下朝后,完颜洪烈把他留住了。 完颜洪烈喝了口香茶,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康儿,朕观你气色不佳,昨晚没睡好?” 在完颜洪烈面前,杨康并未隐瞒,“父皇,儿臣昨夜确实没睡好。”紧接着他就把昨晚上发生的事原原本本的复述了一遍。 起先听到有人潜入东宫,完颜洪烈还露出惊怒的神色,堂堂金国皇宫,居然任由别人出入,守卫居然没有丝毫察觉。 若是此人潜入他的寝宫,恐怕他人头不保! 然而,到了后面,完完全全就是惊讶了,这人通过奏报就能分析出这么多信息,不简单啊。 杨康接着又道,“父皇,儿臣无法打动这位前辈,若是您出面,一定能将他招揽,此人心机深沉,智谋远超常人,若是能为我们所用,说不得能缓解当今之局势。” “你说的不错,此人的确非是常人。”完颜洪烈认同杨康的话,但并不觉得此人能给出解决的办法,金国沉疴已久,就像是一艘即将破碎的大船,根本不能大刀阔斧的改革,否则死的更快。 “朕对此人倒也颇为好奇,接下来,你就专心寻找此人,朕要亲自会会他。” “儿臣遵命!” …… “七兄可有收获?” 道观里,苏铭与洪七公相对而坐,洪七公抱着酒葫芦咕噜噜的灌着,听到苏铭的话,重重的点头,“没错,开封周边的军营我都跑完了,才找到他们的踪迹。” “这批金人非常特别,身体强壮,高大凶猛,就像是野兽一样,偏偏不会使用军械,他们之所以屠村,就是为了训练这支金人军队。” 苏铭沉思片刻,“我想,我大概猜到他们的来历了。” “愿闻其详。” 随即,他便说出了自己的猜测,“金人在完颜阿骨打之前一直饱受契丹人的欺凌,直到完颜阿骨打崛起反叛,才有了现在的金国,在此之前,他们一直在白山黑水里生存,那里是少有的深山老林,人迹罕见,那些女真部落以渔猎为生,少与外界接触。” “这批金人想必就是从白山黑水的老林子里出来的。” 洪七公想了一下,又问道,“不对,既然他们是女真人,为何当初没有跟着完颜阿骨打他们一起出来?” 苏铭笑了笑,解释道,“女真人也分很多部落,这些部落对于现在的金人贵族来说就是在深山老林里的穷亲戚,隔得远不说,还难以交流,现在金国无人可用,终于想到他们。” 此时,道观外,杨康带着一行人敲响了大门。 “咚咚咚!” 道观之人见到是金国太子亲临,不敢怠慢,观主亲自出面迎接,杨康丝毫不理会他们逢迎的想法,直接询问观中居住香客的消息。 有了完颜洪烈的配合,杨康调动人手,了几天的时间终于找到了苏铭的踪迹,当然,他也没想着隐藏,去皇宫一行,本就是为了钓鱼。 摄于太子的身份以及他带着的人手,即使观主是全真教的弟子,也不得不服软,带着杨康踏入道观后院。 不一会儿,他就踏入苏铭他们所在的凉亭,“前辈,我终于找到您了。” 苏铭还未说话,一旁的洪七公脸上怒意升腾,“是你?认贼作父的小子!” 杨康望着一旁乞丐打扮的洪七公,心中升起了杀意,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前辈您是?” 苏铭站起来,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你找我有事?” 杨康保持着恭敬的姿态,沉声道,“前辈,我父皇得知您是大才,特意派我请您入宫,唐突之处,还请见谅。” “不必,我跟完颜洪烈没什么好说的,你们走吧。” 杨康低着头,嘴角微扬,“前辈说笑了,当年的恩情,晚辈一直没有找到机会报答,现在好不容易找到您,请您务必赏光,让我们父子一尽地主之谊。” 苏铭还未说话,一旁的洪七公便怒骂道,“还跟这小子废什么话,一掌毙了他,吃里扒外,认贼作父的家伙,简直不配当人!” 愤怒的话语冲击着杨康的心神,令他愤怒不已,好久没人敢这么在他面前说话,敢这么骂他了!鉴于苏铭在这,他不好发怒,心里暗暗将此人记在心里,打算出去之后就找人收拾这个老家伙。 “七兄,今天要是动手,你我走的容易,但这道观里的人怕是一个都活不了。”虽说苏铭不在乎这些人,但他要给洪七公一个理由,总不能真的让他打死杨康,坏了大局。 此话一出,洪七公顿时愣住了,以他的武功,天下何处去不得,但他却忘了自己在道观之中,杀了杨康,金国皇室必定会迁怒于其他人,他能跑,其他人可跑不了。 随后,他又看了洪七公一眼,声音凝重,“七兄,开封是一个是非之地,不宜久留,你还是早点走吧,我跟他走一趟。” 洪七公明白他是让自己带着小小走,他好脱身,朝他抱拳随后离开了院落,“你保重,我先走一步!” 他走之后,苏铭这才正视杨康,“前面带路!” …… 开封,皇城。 如今的皇城已不复当年徽宗时候的盛况,虽说宫殿阁楼依然繁华,远远看上去还好,但走近了却会发现许多宫殿墙壁已经开裂,屋顶上的瓦片许多都碎了,除了少数宫殿之外,大部分地方都乱糟糟的,还在修葺当中。 这是名副其实的败絮其中,杨康带着苏铭穿着宫殿,来到一座宫殿,匾额上三个雍容饱满的大字,延福宫。 “太子殿下稍等,我先进去通报一下。” 没有等侍者通报,苏铭便踏入宫殿,走了片刻后,他看到了伏在案前的完颜洪烈,他身着玄色常服,头发斑白,浑身上下充斥着一股不怒自威的庄重姿态。 靠近一瞧,他暗自摇摇头,将他和成吉思汗对比,顿时高下立分。 相比于成吉思汗的自信,勇猛,以及富有领袖气质的感染力,完颜洪烈更像是一个庄重的老人,别人不能轻易忽视,却不会轻易信服。 靠近的时候,他故意露出脚步声,正在写字的完颜洪烈听到声音,眉头一皱,抬头刚准备呵斥,却看到一道陌生的身影出现在他的面前,“你是何人?” 眼前之人虽是简单的道袍,却透着洒落飘逸的气质,眼神明亮而内敛,容貌俊朗非凡,看上去二十多岁,却十分淡然,如古井般难以生出波澜。 完颜洪烈不由得生出感叹,当真是好道人,好皮囊! 苏铭走到旁边的软塌坐下,脸上挂着淡笑,“你不是要见我?所以,我来了。” 他恍然大悟,“你是康儿说的那个人!”随即,眼神不善的盯着苏铭,“未经通报便闯进来,阁下未免有些失礼了吧!” 此话一出,苏铭顿时笑了,“失礼?蛮夷懂什么礼仪?” 这时候,侍者才急匆匆的赶来,而他望着大殿上的苏铭,脑子瞬间宕机,这人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退下!” “诺!” 大殿外,杨康身边站着一人,此人身材高大,身穿白衣,高鼻深目,脸须棕黄,英气勃勃,眼神如刀似剑,甚是锋锐,“太子,你说的人就在里面?”语声铿铿似金属之音。 杨康点点头,“稍后先生与我一同进去,务必要将此人擒下,不可伤他性命!” 欧阳锋点点头,“太子放心吧,交给我便是!” 被苏铭说是蛮夷,完颜洪烈略有些薄怒,转而又道,“天下,有能者居之,礼仪不过是统治的手段罢了,先生难道看不透这一点?” “礼仪也是秩序的一种,有秩序才有稳定,如今的金国已经维持不了秩序,这柄名为天下的神器,你们已经握不住了。” 说是神器,实际上指的是金国药丸,完颜洪烈登时眉头微皱,“先生何出此言?” (本章完) 第167章 不讲武德的欧阳锋,北失南补 第167章 不讲武德的欧阳锋,北失南补 苏铭一点面子没给,直截了当的说道,“你们丢了白山黑水,丢了幽燕之地,还丢了河北等地,仓皇难逃,犹如丧家之犬,唯有苟延残喘而已,再加上内部生乱,你们拿什么对抗蒙古人?” 完颜洪烈眉头紧皱,面上浮现出淡淡的怒色,“先生此言差矣,蒙古虽强,我大金并非没有一战之力,现在说这些未免太小看我大金国。 “你们在野狐岭损失了几十万大军,在山西又没了十五万,剩下的要把守关中等地,就算金国国库充盈,接二连三吃败仗,辎重粮饷丢失殆尽,想要再重新建立大军,钱粮何来?你们匆忙迁都,朝廷威严丧尽,如何压服地方势力?” 说完,苏铭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现在的你,恐怕已经很难掌控大局了吧。压不住内部矛盾,金国别说重建武备,能维持现在的局势已是侥天之幸,下一次蒙古大军南下,你们拿什么去挡?靠你们从白山黑水带出来的女真部落吗?” 瞬间,完颜洪烈坐不住了,他迅速站起来,冷冷的凝视苏铭,“你怎么知道?” 苏铭微微一笑,神色淡然,“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还真没想到,你们仓皇逃离中都,居然还有余力把山里的部落一起带走,给了军械盔甲,还用普通人给他们练手,难道你想重建当年的女真骑兵,跟蒙古人正面较量?” 完颜洪烈脸上的怒火一下子消失了,“这些是朝堂机密,先生若想知道,不如入我大金为官,你想要什么,朕都能满足你。” “入朝为官,当亡国之臣?” “你!若真如此,先生可有解救之法?” 闻言,苏铭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完颜洪烈,“解救?用什么解救?你们挡得住蒙古的兵锋?还是说金国能进行第二次迁都?跑又能跑到哪里去?你们现在的实力可不如当年的大宋啊!” 大宋虽说不是大一统国家,但战略纵深远超金国,没了开封,他们还能去临安,没了临安,还能往川蜀之地退。可金国若是再被拿下开封,差不多已经是到了亡国的境地。 此时,苏铭便停止了这个话题,完颜洪烈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家伙,没那么容易被忽悠,索性便以退为进,“好了,该说的都说了,我今天来这里,也只是想见见你这位金国皇帝,完颜洪烈,你好自为之。” 完颜洪烈不动声色的退开几步,假惺惺的说道,“既然来了,先生不如好好作客,让朕尽一尽地主之谊。” “不必了,多留无益。” 见他再次拒绝,完颜洪烈神色一下子冷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先生莫非以为我大金无人了吗?”说着,他便看向殿外,“进来!” 话音落下,大殿轰然打开,三道身影径直走进来,“参见陛下。” 完颜洪烈身旁也出现了一个穿着红色宦官袍服的老太监,他脸上皱巴巴的,像是树皮一样,一双眸子锐利异常,有人在场,他的神色一下子放松了,“平身,欧阳先生,劳烦你带他下去休息,莫怠慢了贵客。” “就凭这几个人,你想留我?”苏铭扫视几人,目光落在欧阳锋身上,准确的说是落在他手上的蛇杖之上,如此鲜明的特点,除了欧阳锋之外别无他人。 完颜洪烈身前的老宦官上前一步,阴恻恻的说道,“敢直呼陛下名讳,是该好好教训教训!” 苏铭单手负在身后,望着殿上一前一后封住自己去路的欧阳锋和老太监,神色淡然,“你们两个一起上吧!” “大言不惭!” 欧阳锋声音冷冽,似金属铿锵之声,他眼里闪过一抹精光,身形一闪便来到苏铭面前,一招神驼雪山掌直接拍过来,劲力十足。 一招落在苏铭身上,然而欧阳锋脸上却无多少喜色,反而变得凝重,因为他打中的是一道残影。 淡漠的声音好似嘲讽一般落在他耳畔,“太慢了!” 定睛一看,苏铭站在远处,静静地看着他。 欧阳锋眼神阴沉,猛然加速,身形化作一道道影子攻向苏铭,一拳一掌,空气轰鸣不断,然而,每一掌却都打在了空处,碰不到他一片衣角。 察觉自己的招式奈何不得此人,欧阳锋脸上闪过一丝兴奋,这样的对手,他好久没有遇到了,下一瞬,他招式再变,手臂犹似忽然没了骨头,如变了一根软鞭,打出后能在空中任意拐弯。 另一只手挥舞着蛇杖,杖头雕着个咧嘴而笑的人头,面目狰狞,口中两排利齿,上喂剧毒,舞动时宛如个见人即噬的厉鬼。 “灵蛇拳?” 察觉欧阳锋气机变化,苏铭心中一动,螺旋九影施展开来,大成的螺旋九影凝聚一道罡气护在周身,一道无形气剑落在他掌中,化守为攻,刺向欧阳锋。 有弹指神通以及手挥五弦等等运劲指法,苏铭无师自通练成了聚气成剑的功夫,常人没有他那般浑厚的内力,即使凝成了气剑,也无法长久维持。 “铛!” 气剑三尺,无形无质,真气流转其上,却不输寻常宝剑,一招招全真剑法行云流水的施展开来。 欧阳锋被打了一个措不及手,只得收回灵蛇拳,以灵蛇杖法对敌。 灵蛇杖法含有棒法、棍法、杖法的路子,招数繁复,阴险诡谲,苏铭却是一招招朴实无华的全真剑法,其中还夹杂着其他剑法的影子。 大殿当中除了完颜洪烈粗通武功之外,只有老太监和杨康能看得清楚两人交手的场景。 起初,老太监还不以为意,因为苏铭给他的感觉就像是不会武功的普通人,但一交手,他神色骤变,迅速靠近完颜洪烈,防止苏铭突然对他下手。 如此轻功,太危险了! 他睁着一双老眼,只看到大殿上两道身影乍合即分,复又交织在一起,道道残影令人目不暇接。欧阳锋手中灵蛇杖挥舞的虎虎生风,似铜墙铁壁,守得滴水不漏,攻击时化作长枪大戟,攻势凶猛霸道。 苏铭手上看似无物,却有一柄无形利刃,舞动间却似化作成百上千,似虚还实,杨康只能看到数不清的剑影寒芒笼罩着身外方圆近丈的空间,却无法能够分辨出其剑招是攻是守吗,他只是觉得苏铭的剑招有些眼熟,并未认出这是全真剑法。 独孤剑冢两年修炼,让苏铭的剑术突飞猛进,自从领悟了重剑无锋,大巧不工之后,他的剑法就已经超脱了全真剑法的窠臼,任意剑法信手拈来,并不拘泥于剑法本身。 此刻,大殿陷入诡异的宁静,完颜洪烈这个普通人都不禁屏住呼吸,注目凝视。 因为他们交手十分诡异,两人明明已经交手了几十招,但他们只听到低沉、尖锐的破空声,而不见丝毫兵器交击之声! 老太监先是面露疑惑,细细思索之后便即转为浓浓惊骇:兵器若是交击,不论轻重与否,绝不可能不发丝毫声响!场中如此情景,只能是二人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在兵器即将交击的瞬间变招,避免了武器磕碰。 若全力对敌,苏铭一巴掌就能把欧阳锋拍死,但这样的对手实在难得,他也想试一试,自己的剑法究竟到了什么地步,所以才只用剑法对敌。 而与他的对敌的欧阳锋脸色却十分难看,他自以为得了金国皇室武学秘藏,潜心练功数年,武功大进,打算在华山论剑当中争夺天下第一。 结果现在突然冒出来一个毛头小子,居然跟自己打的有来有回,这让高傲的如何能忍? 尤其是完颜洪烈还在旁边看着,他更加急躁,要真的迟迟拿不下这小子,还让那老太监帮忙,自己的面子往哪搁? 想到这,欧阳锋眼中杀意盎然,悄然按动了灵蛇杖上的机括。 “咻!” 咧嘴的狰狞人头中有两道暗器激射而出,暗器隐隐泛着蓝色,显然是淬了剧毒。 苏铭知道欧阳锋有这一手,早有防备,身形一晃轻而易举的躲过,暗器落空,深深的没入墙壁,但是接下来变招令他吓了一跳,只见蛇杖上盘着两条银鳞闪闪的小蛇忽然动了,它们不住的蜿蜒上下,吞吐伸缩,令人难防。 洪七公就是被这玩意儿咬了,差点当场去世。 果然是个老硬币! 本来打的正爽,欧阳锋突然耍阴招,令他心生怒气,虽说早知道他是个阴险狡诈的家伙,但真正跟他打交道,依然让人膈应。 江湖厮杀,手段无所不用其极实属正常,但那是一般的争斗,赢了生,输了死。 但到了欧阳锋这等境界,还用这种手段,那就有点令人不齿,毒术是他的本事,用了无可厚非,但五绝当中其他四位可没有像他这样小手段层出不穷,类似于他们这种高手,有点类似于君子之争,只以武功论高低,公平竞争,怪不得洪七公他们称他为老毒物。 既然你不讲武德,那就别怪我了! 下一刻,大量的天地之气被转化为真气凝于掌中,他的身形轻飘飘退后,猛地抬掌。 “轰!” 恢弘的掌劲似乎凝为实质,轰向欧阳锋,眨眼之间,掌风扑面而来。 直觉告诉他,这一招来不及躲了! 欧阳锋浑身寒毛直竖,死亡的危机涌上心头,这时,他顾不上那么多,随手丢下手中蛇杖,往地上一趴,双手弯与肩齐,口中发出“哇,哇!”叫声,宛如一只大青蛙。 他低着头作势相扑,全身真气疯狂涌动,蓄气涵势,这时,强横的掌劲落下瞬间,欧阳锋猛地抬头,双腿一弹,挥拳打出去。 “咔嚓!” 双拳与掌劲接触的一瞬间,欧阳锋的手臂骨骼寸寸崩碎,筋断骨折,掌劲落在地上,地板龟裂开来,凹陷一尺,露出下面的泥土。 欧阳锋躺在上面,双目紧闭,气息微弱,蛇杖丢在一旁,上面缠绕的两条小蛇软趴趴的,显然是被余劲活生生震死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在场之人目瞪口呆,完颜洪烈与杨康瞪大眼睛,人都傻了,此人竟然如此厉害? 然而,就在他们还未回神的瞬间,那老太监动了,他身形猛地弹射而出,像是离弦的箭,手中一柄匕首朝背对着他的苏铭刺去! 就在他以为这一招会建功的时候,一道声音令他僵住了。 “叮!” 老太监以为苏铭体内真气消耗巨大,来不及回气,再加上刚刚出手击败欧阳锋,警惕性会降低许多,悍然发动偷袭,然而,这必杀的一招却被挡在了苏铭的护体真气之外。 三尺之外,匕首撞在气罩之上,丝毫不得寸进。 刚刚和欧阳锋交手,为了检验自己的剑术,他只保留了一层罡气护在体表,但欧阳锋的小动作让他有些不耐烦,所以才有了方才的一幕。 老太监能被完颜洪烈信任依仗,武功自然不低,苏铭怎么可能不会防备他? 我,不能呼吸了! 在匕首落到苏铭护体气罩上的那一瞬,他迅速抽干了后方的空气,用真气牢牢控制住了老太监的四肢,令他动弹不得。 控鹤擒龙,不外如是。 苏铭缓缓转过身,走到老太监面前,在完颜洪烈父子惊恐的目光中,挥出一道指劲点断了他的心脉。 “噗通!” 老太监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便闭上双眼,倒在地上。 现在大殿上站着的,只有他跟完颜洪烈父子三人,他望着完颜洪烈,目光幽幽,“本想给你留个面子,但你自己不想体面,我只能帮你体面,我不杀你,是因为你们迟早要被人杀掉。” “完颜洪烈,杀了你一个人,那我就再送你四个字,北失南补!” 话音落下,苏铭走到凹陷的大坑前面,抓起欧阳锋走出大殿。 此时,宫殿外已经站满了禁卫军,密密麻麻的堵在外出的道路上,他们神色紧张,拿着武器,不敢上前,他们这些禁卫军都知道欧阳锋有多厉害。 而他却被人像死狗一样拎在手上,谁敢上去? 苏铭扫了他们一眼,一手拎着欧阳锋,然后手指放到唇边,吹了个哨声,远方天边,大雕的叫声响彻云霄! (本章完) 第168章 老毒物,你也有今天呐! 第168章 老毒物,你也有今天呐! 欧阳锋作为完颜洪烈手下武功最高之人,平时连完颜洪烈都不太能指使得了他,此人性格孤傲,视宫中禁卫于无物,再加上一手毒术,令人避之如蛇蝎。 曾有人无意顶撞了欧阳锋,却被他施以辣手,禁军也多畏惧此人。 而今,他竟然被苏铭拎在手上,守在外面的禁军们望着眼前之人,不禁咽了咽唾沫,心里暗自打鼓,举着弓弩,畏畏缩缩不敢上前。 点点滴滴的细汗在禁军头上汇聚,大家望着苏铭,不敢动手,谁也不知道殿内的皇帝怎么样了,万一动手,此人又退回去,事情更大条了。 忽然,禁军中,有士兵手上出汗,不小心压下机扩,弩箭“咻!”的射向苏铭。 一下子就像是捅了马蜂窝一样,周围的士兵还以为上面下了令,纷纷按动机扩,数千支箭矢化作箭雨落下,苏铭除了后退,已无躲闪的余地。 然而,他望着迎面而来的箭矢,伸出五指,轻轻一按,刹那间,冥海归元劲急剧运转,庞大真气涌出化为气墙挡在他身前,空气荡出道道涟漪,狂风怒卷,衣衫猎猎,漆黑长发在风中舞动,强悍的气势席卷八方。 箭矢撞在透明气墙上不断被弹飞,丝毫不得寸进,“叮叮当当”的落在地上,直到禁军把弩机中的箭矢射完才停下,而苏铭身前三尺之外却是堆满了箭矢。 看到这一幕,士兵们纷纷傻眼,下意识的吞了口唾沫,“这还是人吗?” “唳!” 就在他们愣神之际,天空一暗,他们抬头,却见一只庞然大物从天而降,翅膀扇动气流,吹得他们东倒西歪,站立不住。 等风声停息,他们缓过来,却只看到一只黑色大雕扇动羽翼从皇宫上空离去。 “仙人!”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下面的士兵见到这番场景,面上露出恐惧和狂热的神色,纷纷叩首跪拜,只有少数将领看着天空,心中惊疑不定,莫非这世上真的有仙人? 大殿内,完颜洪烈惊怒交加,刚刚,若是苏铭要对他出手,他已经是个死人! 他看着地上被打的粉碎的地砖以及老太监的尸体,不由得生出劫后余生之感,幸亏他没有对自己下手,想到苏铭到来之前,自己还妄想将他擒下,强行收为己用,更觉可笑。 如此人物,天下何人能用? 这时,他突然听到外面传来的怪异嘶鸣以及士兵们喊出的“仙人”,眉头一皱,看向杨康,“康儿,你去看看外面发生何事?” 杨康这时候也缓过神来,脸色惨白,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他竟然这么厉害! 他本以为苏铭武功再高,也不过是五绝的层次,自己把欧阳锋叫过来足以将其拖延住,再加上宫中禁军,拿下他十拿九稳,没想到欧阳锋竟然随手就被他收拾了。 听到完颜洪烈的话,杨康迅速回神,“儿臣领命!” 他恭敬地退去,离开大殿,不一会儿他再走进来,脸色更是难看,“外面发生了何事?” 杨康沉默片刻,将外面发生的事一一告知。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无声的压抑在父子两人之间蔓延。 事到如今,后悔也已经晚了,只能尽力补救,完颜洪烈脑海里只剩下一个想法,万万不可招惹此人,乘异兽飞行,万箭齐发也奈何不得他,这样的高手已不是常理可揣测。 他想了一会儿,深深的叹了口气,“康儿,等会儿你备上厚礼,亲自去登门道歉,务必要让这位先生满意,求得原谅,此人决不可与之为敌。” 杨康不愿去,但也只能硬着头皮回答,“父皇,儿臣明白。” …… 等到杨康走后,完颜洪烈继续回到案前坐下,不远处有太监在小心翼翼的收拾残渣废墟,老太监的尸体也被抬走安葬。 他回想起苏铭临走时的话语,眼里闪过若有所思之色,“北失南补……” 天空之上,苏铭把欧阳锋甩在大雕背上,眺望远处的天空,今日一行做的事情够多,接下来也该走了,过犹不及,多说无益。 像是完颜洪烈这样的聪明人,他们一般都是固执己见,只愿意相信自己听到的,看到的,想到的,而不会像杨康那样容易接受别人的建议。 北失南补,这一行动在历史上早就实现过,现在,苏铭不过是将其提前了而已。 金国看似能苟延残喘,实则已无路可退,因为他们没有足够的战略纵深,没有广阔的生存空间,不像大宋那样可以轻易偏安一隅。 接二连三的战败,使得国内聚集了大量矛盾,金人贵族与汉人地主之间的矛盾,金人内部的矛盾等等,这些矛盾累积到一起,使得现在的金国隐隐变成了一个火药桶。 如果不能解决这个矛盾,金国避免不了四分五裂的下场,开封朝廷太弱,压不住地方势力,地方势力也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朝廷吸血。 金国内部的矛盾巨大,绵延几十年,就算是完颜阿骨打重生也没办法解决,体制僵化,军备废弛已经不是一个两个英明的皇帝所能解决的事。 除非金国愿意放弃繁华的中原,带领族人回到白山黑水,重新过上渔猎度日的艰苦生活,等到百年后,说不定又能二出白山黑水,卷土重来。 但问题是,金国贵族舍得吗?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过惯了好日子,谁愿意去关外当野人? 再说了,成吉思汗和他建立的蒙古可不是耶律阿保机建立的契丹,历史上就算是蒙古帝国被大明赶回大漠,也维持了政治体制,成为大明几百年的心腹大患。 也就鞑靼和大明互相放血,再加上大明天时不在,才让后金捡了便宜。 总而言之,完颜洪烈如果不想中枢朝廷失去对地方的约束力,就只能转移矛盾,而对外转移矛盾的方法最快也是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战争。 遍观周边各国,金国也就只能欺负欺负大宋,在他身上割肉找补。 思考了一夜之后,完颜洪烈终于想明白这四个字背后的意思,只是他却迟迟做不了决定,他执掌的金国就像是走在万丈悬崖边上,一步不慎便是粉身碎骨。 从理智的角度而言,金国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积蓄实力,休养生息,整军备战,按道理而言,不该轻启战端,作战,尤其忌讳双线作战,这样很容易陷入被夹击的场面。 但结合金国内部的情况以及苏铭的话,完颜洪烈明白,金国没有时间了,敌人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良久之后,他终于有了决断:“来人,传丞相,枢密使等人入宫议事。” …… 大雕在天空飞的很稳,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飞出开封几十里之外的小山上。 “嘭!” 苏铭把欧阳锋甩在地上,从大雕背上跳下来,走到大雕面前,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感受到苏铭的手,它歪着脑袋,一副享受的模样。 摸了一会儿,他拍拍大雕的脑袋,“去吧!” “唳!” 大雕仰起头,眸光锐利,支起身子扑腾翅膀便消失在天空上。 离开独孤剑冢后,苏铭大多都是一人独行,并未把大雕当坐骑,反正他又不赶时间,还不如趁着这个机会观察一下各国的境况。 “欧阳锋,既然醒了,就起来吧。” 随着苏铭话语说出,欧阳锋猛地睁开眼,眸子里很是诧异,“我自问蛇敛闭气之术独到,你怎么知道我醒了?” 苏铭坐在一旁的石头上,淡淡道,“你那些手段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我,你刚刚醒来,气血稍有波动,寻常之人无法察觉,但却瞒不过我。” 欧阳锋也不再装睡,强忍着身上的疼痛从地上站起来,身上亦无之前的高傲,“你是谁?我从未听说过江湖上有你这号人物。” 苏铭眉头一挑,忍不住笑道,“天下卧虎藏龙之辈不知繁几,你不会真的以为五绝就是天下最顶尖的高手吧?” 别的不说,就说少室山下的少林寺,那帮和尚虽然因为百年前的那桩丑事封山了,但却并不代表寺内没有高手,虽说出不了扫地僧那样的人物,但至少五绝一级的高手肯定是有的。 这一点,毋庸置疑。 连小小的西域密宗都能有金轮法王那样的高手,没道理底蕴深厚的少林寺培养不出高僧,少林寺封山,可不是与世隔绝,断绝交流。 寻常时候,他们亦会派出僧人游历天下,寻找根骨奇佳的孩童收入门中,反正江湖上的寺庙不知繁几,只要不打着少林寺的名号,谁能认得出他们? 如果不是这样,到了元末时期,少林寺又怎能参与六大门派围攻明教光明顶的行动? 听到这话,欧阳锋脸色阴沉,并未反驳,显然也想明白其中的关窍,他看向苏铭,眸光平静,“你想要我做什么?” 欧阳锋无疑是狡诈聪明之人,苏铭能轻而易举的杀了他,却留他一命,显然是有所图谋,也正是如此,他才如此平静。 “明人不说暗话,你的炼毒制毒之法,我很好奇,把这些交给我,我放你走,不伤你性命,如何?” 欧阳锋非常不解,问道,“你的武功已是天下第一,为何还要从我这里学习这些毒术小道?” 苏铭微微一笑,信口胡诌道,“技多不压身,它山之石可以攻玉,毒术虽是小道,有时却能起到非同一般的作用,这些手段换你一条命,难道不值得?”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些阴毒的玩意最容易让人中招,防不胜防,苏铭可不想哪天栽在这上面,事先了解一下,非常有必要。 或许等到哪天他真的练成万毒不侵之躯就不再需要这些东西,学一下倒也无妨。 欧阳锋虽是卑鄙小人,但也能伸能屈,毒术虽然是他的心血,但怎么比得上他的小命,于是便点头应下了。 夜晚,山坡上燃起了柴火,苏铭正在烤野鸡,突然,一道潇洒的声音响起,“哎呀,终于找到你了,真让老叫一顿好找。” 来人,正是洪七公。 苏铭也不意外,他留在这,本就是等洪七公,“七兄,来得正好,鸡快熟了。” 洪七公凑到火堆旁,耸动鼻子,哈哈大笑,“老远我就闻到味了,鸡屁股给我就行。”说着他咕噜噜灌了口酒,正当他转头,冷不丁看到一旁的欧阳锋,嘴里的酒顿时喷出,“老毒物,你怎么在这?” 一边说,一边把小小拉走,仿佛靠近他就要中毒。 欧阳锋淡淡“哼”了一声,面色在火光照耀下明灭不定。 苏铭翻着野鸡,解释道,“放心,七兄,他是我从皇宫里抓回来的,这段时间不会惹事。” 洪七公顿时松了口气,欧阳锋名声在外,他不得不忌惮,不对,抓回来? 他看着欧阳锋,老脸洋溢着快意的笑容,“老毒物,你也有今天呐!” …… 山西,太原。 自从抄了两家豪强之后,山西境内的豪强们纷纷服软,献上自家隐蔽的户口和土地,郭靖将这些丁口编户齐民,安置田地,而多余的无主之地则是集中起来授予军中有功的将士,扩大府兵的规模。 现在的府兵需要不小的投入,但时间长了,这些府兵都会成为他的基本盘,维护武人的势力,乱世当中,唯有握紧枪杆子才是硬道理。 有成吉思汗的命令在前,郭靖不得不调转方向,放弃在河北用兵,只是把晋中各地的关隘险要之处掌握在手便退兵了。 他本以为西域的局势缓解后,蒙古会再度对金国用兵,但成吉思汗率军西征的消息源源不断的传来,他便明白,近两年之内,蒙古是不可能对金国用兵了。 大汗既然放权,打金国就只能靠他们自己,从蒙古那里借势的想法已经破产。 秋收过后,府库充盈,粮秣齐聚,各地的赋税也陆续运送到太原,编练的新军也渐渐有了成效,郭靖便打算再度出兵攻打关中。 (本章完) 第169章 黄蓉登门 第169章 黄蓉登门 那日,黄蓉父女俩乘坐小舟离开了桃岛。 她在桃岛待了数年,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的欢喜,在江南城镇的大街小巷里走着。 烟雨朦胧,仿佛是一场梦幻,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黄蓉的兴致反而降了许多,河中,一叶小舟在水中飘荡,黄蓉立在舟上,望着河中打渔的渔民,不由得叹道,“爹爹,这些年来,大宋休养生息,未兴战事,但百姓依然过的这么苦,当年是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似乎从来没有变过。” 黄药师腰间插着一根玉箫,眼底闪过一丝愁绪,“朝代兴亡更替,苦的还是百姓,大宋停了给金国的岁赋,又没有穷兵黩武,但赋税却是半点未减,甚至比之前更严重,百姓常年劳作,连吃饱都难。” 有宋一朝,是中原王朝当中农民起义最多的朝代,只不过,那些农民起义的大多都被招安,转为地方厢军,半点战斗力没有,还消耗朝廷大量钱财。 可以说,大宋的稳定都是钱买来的,集合了五代十国的弊病,再加上以文御武的政策,唯有极尽的剥削才能保持健康的财政运转。 黄蓉不明白这一点,但黄药师却看得很清楚,他是聪明人,更是难得的全才,因此他看待事物通常能看到其中的本质。 江南虽然繁华,落在黄蓉眼里却显得很虚假,就像是空中楼阁一样,她轻轻撩起耳畔的青丝,眺望远方,“爹爹,我们去北地吧。” 出门在外,越是漂亮的女子越容易招来别人的觊觎,因此黄蓉戴上了黄药师的人皮面具,身形也做了伪装,看上去就像是一个虚弱的病秧子,而非正处在双十年华的美丽女子。 黄药师拿起舟上的竹竿,逆流而上,声音清朗,“好,我也想见识见识蒙古铁骑的厉害。” 父女两人沿着河流向上,在太湖之畔祭奠了陆乘风,昔日的废墟已经长满了野草,看不出多少痕迹,黄药师杀了史弥远之后在归云庄的废墟上建立了一座衣冠冢,用做纪念。 每年,他都会到湖边走一遭。 从太湖上走过之后,他们进入长江水道,黄蓉与他沿着岸边向北走,沿途,黄蓉有意无意的重走了当年她和郭靖一起走过的路。 沿路的村庄已成废墟,官道废弛,长满了野草,再不见当年的痕迹,黄蓉望着眼前的一幕幕,情绪略有些低落,而当初他们在松林练功的地方还依稀有着痕迹。 毕竟当初郭靖练功可是弄倒了一大片松树,黄药师与她一起走,或多或少也猜到了黄蓉的心思,她是在怀念某个人。 这时,他反而松了口气,黄蓉这些年住在岛上不外出,自己也找到了不少江湖上所谓的年轻俊杰带到了桃岛,但那些人都入不了她的眼,拖着拖着,她就成了老姑娘。 如果不能将其嫁出去,百年之后他如何面对亡妻? 黄药师虽说不拘礼法,但却并不想黄蓉往后孤零零一个人渡过余生,尤其还是在一座与世隔绝的海岛上,如今知道女儿心里有人,他心里轻松了不少。 父女两人骑马北上,踏入汴梁,这座昔日的北宋皇都已经重新焕发了生机。 苏铭离开之后,开封城内都在流传着有仙人降临皇城,乘巨鹰离去的流言,大雕叫声高昂,身形巨大,那一日,开封城内许多人都见到了。 一开始听到流言,完颜洪烈下意识的想掩盖,这事太屈辱了,传出去,完颜皇族将令世人耻笑,但看到大雕的人太多,根本盖不住。 他索性自己派人散播仙人降世的流言,说有仙人乘巨鹰降世,入皇城与皇帝论道,传授治国之法,类似的这样的流言有好几个版本。 再加上那天出现在宫殿之外的禁军,流言反倒被坐实,结果就是大家对此深信不疑,觉得是完颜洪烈天命所归,能带领金国再次中兴,赶走蒙古人。 朝堂上的暗流出乎意料的被平息,他又多了一批能用的臣子,谁能想到,金国朝堂的破局点竟然是一些流言。 这时,他心里对苏铭的那点怨恨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后,完颜洪烈便开始谋划对大宋的战争,准备一举拿下江淮,占领川蜀之地,这次除了关中以及北方防御的大军不动之外,他准备调动水路大军二十万,发起战争,转移内部的矛盾。 战事一起,很多矛盾都会被忽视,压下,若是胜利,他将恢复金国皇帝的威望,掌控朝堂大局,而地方也不敢再造次,兴风作浪。 开封城内一座奢华的酒楼上,黄蓉坐在临窗的桌前,撑着下巴,俯视街上流动的百姓,好奇的问道,“爹爹,这世上真的有仙人?” 黄老邪嗤笑一声,不以为意,“仙人?不过是子虚乌有的流言而已,金国皇帝自己给自己脸上贴金,凝聚人心的小手段而已,我观金国各地正在调动大军,他们应是要对大宋用兵,大宋好不容易安稳几年,又要打仗了。” 黄蓉满不在乎的说道,“打就打呗,之前又不是没打过。” 黄药师摇摇头,解释道,“你不懂,金人在北方被蒙古人重创,现在调动大军入侵江南,来势汹汹,大宋若不早做准备,恐怕要吃大亏。” “开封非久留之地,我们走吧。” 父女两人在开封待了几日便继续北上,他们穿过河南,来到了山西。 踏入山西之后,父女两人在城镇乡间走动,望着农人在田间辛苦劳作的场景,黄蓉心中一动,突然道,“爹爹,这里好像跟金国不一样!” 黄药师也点头称赞,“晋中王霸之基,得之可为一方霸主,河北河南都有战事响动,可三晋之地却是稳如泰山,百姓各司其职,治理这里的人是个能人啊。” 黄蓉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爹,其实,你认识这里的主事之人。” 黄药师愣了一下,反驳道,“胡说,爹常年在桃岛上,怎么会认识蒙古人?” “爹,郭靖这个名字,你难道忘了?” “郭靖?”这个名字有点耳熟,黄药师仔细回忆,而后恍然大悟,“原来是个那个小子,竟然真的是他!”言语中充满的惊讶。 当年的记忆浮上心头,一开始他听到郭靖这个名字并没有多想,以为是同名同姓,但当黄蓉特意提起,他才把烟雨楼的那道身影对号入座。 “当年的少年现在居然已经成为了一方雄主,时间过得可真快啊。”黄药师面上浮现出淡淡的回忆之色,唏嘘不已,而后瞥了黄蓉一眼,“我记得,当初你跟他同行过一段时日?” 黄蓉眼睛弯弯,声音欢呼雀跃,“嗯,当年烟雨楼之约,他打败杨康,我曾与他有过一个约定,几年之后要比个高下!” 莫非,蓉儿中意的人就是这小子? 想到这,黄药师心里觉得有点堵,如果没记错的话,那小子似乎已经成婚了,这么多年过去,蓉儿居然还对他念念不忘! 他脸色唰的一变,淡淡说道,“你来这里,就是为了履行当年的约定?” 黄蓉挥舞着拳头,一副要扬眉吐气的模样,“嗯,我在桃岛每日辛苦练功,就是为了要打败他。” 看到女儿欣喜的神色,黄药师冷哼一声,愈发不高兴,“哼,那小子位高权重,说不定早把当年的事忘了,你现在登门,难道不怕自取其辱?” “不怕,他肯定记得!” …… “老陆,咱们的骑兵练得怎么样了?” 太原城墙之上,郭靖身着玄色锦袍,头上戴着金冠,青年面孔却透着不怒自威的气势,令人不敢直视,陆冠英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想了一会儿,回道,“侯爷,咱们现在有五万匹马,其中可用的战马有三万匹,其余的都是驽马和母马,骑兵已经扩充至两万人,其中有五千新人,预计今年年末能有成效。” 跟着郭靖历经数次大战,陆冠英已经成长为一位合格的将领,曾经公子哥的痕迹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位剽悍的军将。 “不够,太少了!”郭靖回头,郑重的看着他,“晋中承平两年多,也该动一动了,三万匹战马太少了,要不了多久,我将进军关中,战马是重中之重,不可马虎。” “属下明白。” “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多少钱,打关中的时候,我要五万匹战马!” 陆冠英想了想,回道,“此事或许要从西夏着手,蒙古国内的马场要供应大汗,很少有战马流出,尤其是大汗率军西征,战马消耗十分严重,今年的份额都缩水了不少。” “想弄战马,只能从西夏获取,他们也不敢不同意。” “你小子,倒是聪明。”郭靖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轻轻笑道,“这次进军关中,我打算让西夏也出兵,两边合盟,也能减少损失。” 西夏自从被成吉思汗锤了几次,现在已经变成了蒙古的依附国,无论是之前的攻金还是现在的西征,他们都出了不少力。 再加上他们本就在关中有地盘,郭靖怎么会眼睁睁放着他们不管,有他们当炮灰,也能减少攻城的损失,何乐而不为。 他现在的爵位是汉侯,比木华黎低一级,足以调动西夏的大军,谅他们也不敢反抗。 …… 把军中事情处理完,郭靖便回到府邸,刚进门,仆人便上前禀告,“侯爷,府上来客人了,公主正在招待他们。” 郭靖略有些好奇,什么客人能让华筝亲自出面招待? 要知道华筝是蒙古国公主,现在随着他封了爵位,她的地位也是水涨船高,山西境内,没几个客人能值得她亲自作陪。 厅堂当中,华筝穿着华服,头上戴着金灿灿的首饰,雍容华贵,身上充斥着浓浓的少妇风情,堂下,一名穿着淡黄色长裙的女子坐在椅子上,她端着茶杯的手纤细白嫩,漆黑秀发垂至腰间,细长柳眉之下是一双清丽的眸子,明艳照人。 华筝坐在主座有主场之利,但黄蓉坐在下面,气势上却是丝毫不输于她,甚至在容貌上比她高出数筹不止,一般人进不了侯府,华筝也是听到仆人说有个很漂亮的女人求见,才亲自招待她。 两人甫一见面,淡淡的硝烟便在大厅内弥漫。 黄药师并未跟着一起,他知道黄蓉要去见郭靖,他怕自己跟着去忍不住要对那小子动手,把他打伤,索性眼不见心不烦,在太原闲逛。 郭靖走进大厅,一进门,注意力便不由自主的落在了黄蓉身上。 几年不见,黄蓉的记忆已经逐渐模糊,可再次看见她,往昔的记忆一下子变得清晰,他愣了一下,“黄姑娘,是你?” 黄蓉站起来,朝他抱拳,“郭靖,好久不见。” 郭靖面色有些复杂,朝她回礼,“好久不见。” 随即,他来到主座之上坐下,然而,一坐下,他就觉得不对了,两道目光直直的落在他身上,令他很不自在,他不经意的看了华筝一眼,只见她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眼神玩味,竟让他有种被捉奸在床的感觉。 刹那间,郭靖不禁有些心虚,随即,他反应过来,不对啊。 按理来说,家里的女人不止华筝一个,之前他都没这样的感觉,怎么黄蓉一来,她这副模样,明明自己跟她之间什么也没有。 华筝当然知道郭靖跟眼前这个漂亮女人之间没有亲密的关系,但没办法,黄蓉太漂亮了,漂亮的让她这个女人也为之惊叹,嫉妒,甚至生出了危机感。 府上的那些妾室,华筝只是把她们当成是郭靖的战利品,从未把她们当做对手,但黄蓉不一样,这个女人是真的有可能威胁到她。 郭靖迅速摆正心态,淡然处之,像是跟老朋友聊天一样,“黄姑娘从东海过来,一路上舟车劳顿,累得不轻吧。” 黄蓉静静地凝视着他,声音清脆,“跟当年一样,一边走一边游玩,何来劳累,只不过,所过之处物是人非罢了。” (本章完) 第170章 蓉儿,我们走! 第170章 蓉儿,我们走! 淡淡的话语在郭靖心头回荡,他喃喃自语,心中生出莫名的感慨,物是人非,“万事万物并非一成不变,自有其变化的道理,黄姑娘是独自一人北上?” 黄蓉捧起茶盏,掩住嘴唇,轻饮一小口,“并非我一人,家父也来了。” 说起黄药师,郭靖亦是赞叹道,“伯父所住的桃岛当真是远离世俗战火的桃源,实在令人羡慕。” 黄蓉唇角微扬,美得惊心动魄,“羡慕?你郭靖若是真的羡慕,何不舍了偌大的家业,携家人远渡重洋,居于海外,偌大的海外之地,总有你们的容身之处。” 郭靖顿时愕然,他只是说说罢了,总不能当真。 他现在可不是一个人,岂能说走就走,到了他这个地步,背负着的不只是他一个人的命运,万千重任系于他一身,他已经不是为自己而活。 郭靖摇摇头,正色道,“黄姑娘说笑了,晋中安危系于我一身,我若携妻儿离去,山西大乱,金人卷土重来,到时候不知要死伤多少人,我就算想走,也走不了。” 人与人虽然是平等的,但生命的重量以及价值却从来不相同,他所处的地位以及权势影响到方方面面的人,郭靖说的虽有些夸张,但也的确是事实。 “黄伯父既然来太原,何不一起到府上来,我好尽一尽地主之谊,当年他授业之恩,我至今仍未忘却。” 黄蓉看了看一旁的华筝,见她静静地看着自己,微微摇头,“我爹闲云野鹤惯了,不喜欢跟外人打交道,就随他去吧。” …… 山道上,苏铭与欧阳锋,洪七公两人同行。 “苏先生,为何我从未听说过江湖上有你这号人物?” 苏铭仰头望着天空,湛蓝的天空,白云飘荡,“天下何其大,总有人不愿意踏入江湖,安心度日,有江湖的地方就有纷争,江湖虚名非我所愿。” 欧阳锋沉默片刻,神色黯然,“可惜了,你若是参加华山论剑,定然是天下第一。”言语中有着淡淡的释然,自从当年华山论剑输给王重阳之后,他一直都想着夺回九阴真经,成为天下第一。 但是桃岛孤悬海外,很少有人知道其方位,所谓的九阴真经也无从找起,而后他儿子欧阳克入金国赵王府为客卿,赵王登上大宝之位,欧阳克的地位也水涨船高。 直到他重出江湖,方知世事变化,找不到九阴真经,为了武功更进一步,他投靠完颜洪烈,进入金国武库,武功更进一步。 本以为下一次华山论剑,他能夺得魁首,但他遇到了苏铭。 那日皇宫一战让他明白自己以往的想法是何等的浅薄,何等的坐井观天,绝对实力的差距,竟让他无法生出追赶的想法。 王重阳是天下第一,他还能看到背影,但面对苏铭,他连背影都看不到,谈何追赶? 此人的内力太过深厚,就算是五绝加起来,也没有此人厉害,面对那强悍一掌,天下何人能挡?因此,在苏铭面前,他早已收起了那副桀骜不驯的面孔。 苏铭微微摇头,“武道之路,贵在求真,欧阳锋,为了争夺天下第一而不择手段,实在是落了下乘,到了你们这等境界,闭门造车已经很难再进步,唯有共同竞争,共同交流,取长补短方能更进一步。” “当年华山论剑之后,你们五人受益良多,武功突飞猛进,这不比你孤身一人独霸天下要强得多,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无敌,而是无敌之后的寂寞。” “不信的话,你问七兄,若无华山论剑,他也不会有今天的境界。” 洪七公闻言,看了看欧阳锋,嘿嘿笑道,“不错,当年我练成降龙十八掌,自以为天下无敌手,直到遇到了你们还有王重阳,才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那次华山论剑之后,我潜心修炼降龙十八掌,由外而内臻至大成之境,老毒物,下一次华山论剑,你可要好好瞧瞧。” 若放在平时,欧阳锋说不得要出手与其较量一二,但有苏铭在,他倒是没有这份心思,“七兄,有苏先生在,我们就算再厉害,又有何用?” 洪七公灌了口酒,一脸的不在乎,“苏先生已非凡人,老叫是比不上他,但华山论剑总要分个高下,不然老叫不是白练了这么多年的武功?” 这高帽子苏铭可不接,当即便道,“七兄这话就太过了,我仍是凡人,只是不喜争斗罢了,华山论剑是江湖盛事,但我并非江湖之人,此事与我无关。” “快走吧,从这到山西还有好长一段路。” 赶路的路上,欧阳锋将他的毒术以及操控毒蛇,培育毒蛇的法子尽数传授给苏铭,期间,他也曾尝试用毒药试探,但每一次,苏铭都安然躲过。 一连数次,欧阳锋什么小心思都没了,打不过也杀不了,只能顺从。 …… 应郭靖之邀,黄蓉留在府上居住,华筝作为正妻,与他一同接待,按理来说,黄蓉根本不够资格,但她与郭靖有旧,再加上她的容貌,华筝因此生出了好胜之心。 晚上,用完饭,黄蓉被府中侍女带去休息,郭靖与华筝夫妻两人相伴而眠,在经历一场酣畅淋漓的风雨之后,房间里的声音渐渐陷入沉寂。 华筝靠在郭靖的胸口,突然问道,“郭靖,你是当初随师傅们南下的时候认识黄姑娘的?” 郭靖半眯着眼,闻言,双眼睁开,眼里闪过一丝回忆,他早就猜到华筝会问,不过这件事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两人之间坦坦荡荡,直说便是。 而后他就讲他南下之后,如何与黄蓉相识,如何因她认识洪七公,学到降龙十八掌,再到归云庄认识陆乘风父子以及黄药师的事。 他讲述这些事情的时候,声音很平淡,并无多少情绪,而华筝也只是静静的听着,一语未发。 听完之后,华筝抬头望着他的脸,眼波流转,美不胜收,突然嘴角扬起,与他贴得更紧,“郭靖,幸好我比她先认识你,” 郭靖伸手轻抚她的秀发,声音温和,“你是我的妻子,谁都改变不了,不晚了,咱们睡吧。”显然,他不想在这件事上多说。 以前,他少年心性,不敢相信黄蓉对他的感情,但这些年来,他成长的极快,心智在战场以及统治地方的过程中慢慢提升,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懵懂无知的少年。 回过头,他才明白,当年少女的情义是何等的纯真,但是,他已有自己的家庭,有了妻儿,这是责任所在,他不可能为了别人抛妻弃子。 跟华筝说这些,也是为了安她的心,更显示自己的坦荡,因为他们之间只有友谊,并未掺杂多少其他的事。 接下来的几日,黄蓉在将军府中住下,平日里很少见到郭靖,与她交流最多的竟然是华筝,如黄蓉这般出色的女子,即便是女人也会不由自主的被她吸引。 华筝一开始对黄蓉也颇有敌意,但随着慢慢接触,她也不由得对这个冰雪聪明的女子生出了敬意与钦佩,她作为将军府的夫人,又是蒙古国公主,她要管的东西并不局限于小小的将军府。 无论是山西的豪强还是蒙古的贵人,若要与郭靖接触,少不得要走夫人路线。 很多事不方便直接说,有了华筝在中间,可以代为转圜,免得失去了周旋的余地,这样的事情屡见不鲜,时常会有,华筝也时常烦心此事。 与蒙古贵族打交道还好,但是与山西的豪强们打交道她就显得有些吃力了,毕竟,她不是汉人,不懂汉人文化的精髓,更不明白地方的风俗人情,交流难免有障碍。 这些东西,不是简单的权势地位可以改变,而她随郭靖入中原也才短短几年光景,一时半会儿也根本学不会。 直到黄蓉到来,总算是解除了她的困惑,在她认为七弯八绕的事情,黄蓉却能一针见血的指出其中的关窍,解释的时候也能解释的很明白。 因此,华筝与黄蓉的关系越来越好,郭靖不在的时候,她们竟然睡到了一张床上。 对于这些,郭靖自然是不知道,也不在意,黄蓉的到来只是他生活中的小插曲,入秋之后,他将率领大军进取关中,对他而言,这才是当下最要紧之事。 街头,行人行色匆匆,商贩吆喝声此起彼伏。 黄药师坐在一间茶馆内,一人独坐喝茶,周围谈论的声音源源不断的涌入他的耳中。 “嘿,你们听说了吗?侯爷要打关中了!” 闻言,有老人叹气道,“打关中?好不容易过上好日子,又要打仗了!” 一旁的人顿时反驳道,“你懂什么,金狗还占着关中,要是侯爷打下来,把金狗赶走,咱们也能建功立业,挣个出身不是?” “你就说那些府兵老爷,他们过的日子你羡慕不?” 有青年被勾起了遐想,桌子锤的砰砰响,“妈的,杀金狗,算我一个,我家祖上从河南逃荒过来,金狗杀我汉人,这笔血仇终于能报了!” “我也去!” 一时间,小小的茶馆之内热闹得紧。 黄药师坐在角落喝茶,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并未说话,但心中却是在暗暗称赞。 这些日子,他游历太原周边郡县,发现郭靖把这里治理的极好,军队秋毫无犯,很少扰民,两年多的治理,不仅使山西恢复了元气,没有金人权贵作乱,百姓总算能喘一口气,生活越发殷实。 他打下山西只了两年时间,因此河东晋中之地秩序稳定,很快完成了自我造血,使得他他并未横征暴敛,再加上他不耽于享乐,一心厉兵秣马,在民间的名声也极好。 更重要的是,郭靖高举抗金的大旗,天南海北的汉人蜂拥而来,投入侯府任职,民间舆论也多有支持,才使得战争的准备稳步进行,并未激起多少反抗。 当然,底层的百姓根本反抗不了,他们能做的就是接受。 郭靖在太原的一些举措,他看的非常清楚,也知道他背后的用意,不过二十多岁,竟有如此见识,如此智慧,令人赞叹。 但想到自己的女儿对他有意思,可偏偏这小子妻妾成群,他就恨得牙痒痒。 夜晚,郭靖回家,却看到华筝与黄蓉两人伏在案前教两个孩子读书写字,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不禁愕然,“华筝,你们这是?” “郭靖,你回来了!”华筝迎上前,给他递上茶水。 他看着两个小孩规规矩矩的坐在案前写字,心中暗道,“承平,承安五岁了,也该找人教导他们,我倒是疏忽了。” 想到这,他不禁想起了自己的老师,当年老师曾对自己说,要自己把孩子送过去教导,防备蒙古人,但即便是先生,恐怕也没想到,大汗竟然会将大权下放,并未忌惮他。 也不知,老师现在在哪? 随即,他的目光又落在黄蓉与华筝身上,她们两人相处的如此融洽,是他所没想到的,只不过他也乐见其成,总比闹矛盾要好。 郭靖走上前,看了一会儿孩子写字,便离开了。 他走后,华筝与黄蓉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 翌日,将军府迎来了一位客人。 黄蓉见到黄药师冷着脸立在大厅上,神色略有些诧异,“爹,你怎么来了?” “怎么?我不能来?”黄药师暗自打量黄蓉,见她并无异样,心中不由得松了口气,他就怕黄蓉乱来,索性一切都未发生。 “郭将军,该说的我都说了,告辞。”他朝郭靖微微颔首,转头对黄蓉道,“蓉儿,我们走!” 他来的时候,郭靖正好在府上,他便亲自会见了黄药师,而黄药师甫一见面便说起了他在山西境内的所见所闻,提出了许多新奇的意见。 郭靖因此受益良多,本以为两人相谈甚欢,还有很多话可以说,但没想到黄药师的脾气竟然一点都没变,还是像当年那样,说走就走,一点余地都不留。 (本章完) 第171章 两个装醉的人 第171章 两个装醉的人 随着黄药师话语落下,郭靖面色一僵,“前辈,方才一番真知灼见,晚辈受益良多,黄姑娘与我是旧相识,陆兄弟在我军中任职,大家好不容易聚到一起,何必急匆匆离开?”黄药师态度坚决,郭靖不能阻止,只能绕弯子,晓之以情。 提到陆冠英,黄药师脸色一变,不再像之前那样冰冷,这些年来,他每年都会去太湖之畔祭奠陆乘风,纵然罪魁祸首已经死了,但心中的愧疚却没有就此消失,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沉重。 这是永远的遗憾,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当年之事,除了梅超风陈玄风两人罪有应得,其余之人皆是受了无妄之灾。 他初见陆乘风,重新将他收入门下,还传授他腿法,本是为了弥补心中的愧疚,但当初因为郭靖他带着黄蓉负气离开,这一走竟成了永别。 陈玄风,梅超风两人在江湖上销声匿迹几十年,不知他们是否还活着,武眠风,陆乘风皆已身亡,曲灵风,冯默风也没有音讯。 现在他若是走了,以后再想见到陆冠英,还不知是何年月。 想到这儿,黄药师神色缓和不少,“也罢,见见他也好。”说完,他瞥了黄蓉一眼,“蓉儿,你过来!” 黄蓉感受到父亲对郭靖的排斥,俏脸挤出一个笑容,靠了过去,“爹爹。” 父女两人与郭靖之间隔得很远,谈话的气氛也不如一开始那样融洽,连在场的华筝也觉得不自在,但郭靖却厚着脸皮向他请教,与黄药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黄药师的态度略显冷淡,但还是有问必答,说到底,他是汉人,又是饱读诗书的全才,心里自然存有几分救国救民的情怀,不然黄蓉也不会对岳飞的事迹那么熟悉,由此可见一斑。 两人一问一答,气氛渐渐归于和谐,而黄蓉坐在一旁,看着他们交谈甚欢,心中也升起了淡淡的欢喜。 良久之后,郭靖心中的疑惑解答完毕,陷入了沉思,黄药师坐在远处慢饮茶水,每当喝完了,黄蓉会恰到好处的续上。 至于华筝,她早就离开,命人去找陆冠英,张罗晚宴去了。 她虽然插不上话,但能当好贤内助就够了。 军营之内,陆冠英收到侯府的传召,急忙赶来,等到了侯府已经入夜。 一进门,看到大厅里坐着的人,陆冠英瞬间愣住,随后他收敛情绪进门,“参见侯爷。” 郭靖随意摆手,“无须多礼。” 行礼过后,陆冠英缓缓走到黄药师面前,刚毅的面容上闪过一丝悲色与濡慕,“不肖徒孙见过师祖!” 从他进门开始,黄药师的目光就一直放在他身上,昔日的公子少侠已经褪去了江湖意气,变成了一个饱经沙场的将军,他不过二十多岁,成熟的却像是三十多岁的人,脸上有疤痕,搭配他清秀的面容,非但不难看,反而充满了男儿气概。 黄药师眼里闪过一丝欣慰,沉声道,“好,好啊,你成熟了不少,若是乘风还在,看到你这番模样,一定会很高兴。” 谈起陆乘风,祖孙两人心中便涌现出淡淡的悲伤,黄药师心有愧疚,而陆冠英却将心中的仇恨转化为动力,对父亲的事情已经看开了许多。 他眼中闪过一丝冷色,寒声道,“师祖,你放心,迟早有一天,我一定能打进临安,问一问那皇帝老儿,问一问文武百官,彻底做个了断!” 黄药师很想劝他,但看到陆冠英眼中的仇恨之色,微微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虽说那件事史弥远是主谋,但朝中的主和派却都是帮凶。 如果不是他们,史弥远也不敢无法无天,他能杀史弥远却不能对其他人大动干戈,大宋不能乱,一旦乱了就容易被金国找到可乘之机。 在大是大非面前,个人的情感已是微不足道,黄药师总不能为了他徒弟杀进临安城,亲自质问皇帝,那不现实。 “有这个心就好。” 不一会儿,晚宴开始。 华筝与郭靖坐在主位,黄药师作为前辈居于上座,再加上陆冠英作陪,宴席上的气氛倒也还和谐,黄药师也不能再像之前那样冷着一张脸。 桌上的酒是二十年的雕,酒香扑鼻,清冽可口,菜肴则是山东特色佳肴以及江南的美食,都是郭靖特意搜集来的大厨,手艺精湛。 酒一壶接一壶的喝着,半个时辰后,三人喝得醉醺醺的,唯有华筝和黄蓉两人尚保持着清醒。 酒宴过后,华筝派人把陆冠英送回去,又安排仆人与黄蓉一起伺候黄药师,最后又亲自扶着郭靖回房洗漱,岂不料,刚回到房间,她一转身的功夫,郭靖便从床上坐起来,哪里还有刚刚醉醺醺的模样。 现在的郭靖有二十年的内力,足以将体内的酒气逼出来,宴上不那么做,是因为有黄药师在,瞒不过他的眼睛,但军中之人岂能不会喝酒? 更遑论他从小在蒙古部落中长大,酒量本就不小,黄药师他们喝的醉醺醺,郭靖却保留了些许意识,勉强运用内力逼出了体内的酒气,恢复清明。 望着妻子忙碌的身影,郭靖眼中柔情万状,“华筝,难为你了。”今日黄药师突然来这么一出,不仅他面子上过不去,华筝也同样如此。 一直以来,华筝都是养尊处优,再加上她的身份,没几个人敢给她脸色看,黄药师来这么一出,她没有当场发作,正是顾及到他的颜面。 “无妨,那位老前辈是高人,又是黄姑娘的父亲,若是能对你有所帮助就够了,高人,有些脾气实属正常。”与郭靖待久了,华筝说话的方式也渐渐偏向于汉人的风格。 郭靖点点头,感叹道,“是啊,我本以为自己已经做到尽善尽美,但黄前辈今日一番话令我感慨良多,府兵,税赋,劳役以及内政,战事他都能给出许多意见。” “以前,黄姑娘跟我说她爹才华横溢,琴棋书画,医卜星象,兵阵水利无一不精,我还不信,但今日一见,所言非虚。” 华筝眼中闪过一丝意动,笑道,“郭靖,若是此人能在你身边为咱们出谋划策就好了。” 一听这话,郭靖不禁摇头失笑,“这怎么可能?黄前辈是天下少有的高人,也是江湖中人,像他这样的人都习惯了闲云野鹤,不愿被拘束,怎么可能替我出谋划策?” 听到这番话,华筝嘴角微扬,却是什么也没说。 …… 黄药师被侍女和黄蓉搀扶到房间,待他坐下,侍女便出去打水去了,黄蓉将他扶到床上,而后掏出绣帕替黄药师擦脸。 岂不料,她刚擦了两下,黄药师猛地睁开双眼,眸光明亮,哪还有刚刚醉醺醺的模样? 黄蓉被吓了一下,没好气的说道,“爹,你居然装醉。” 黄药师望着女儿的粉红的脸庞,心中一叹,“你在这儿,爹怎么能喝醉?郭靖那小子实在是太能喝了,再不醉,爹恐怕真的要喝醉了。” 说着,他凝视黄蓉的眼睛,神色严肃,“蓉儿,你的心思,爹明白,今天借着酒,说几句酒话,郭靖是难得的人才,年纪轻轻掌握一方大权,却不倨傲,为父今天说了那么多话,他都听进去了,也是一个实干之人。” “但偏偏他已经有了家室,是个有妇之夫,家中妾室更是不在少数,是良人却非良配。” 寥寥几语,黄蓉鼻子一酸,眼眶顿时红了,她在府里住了一个月,郭靖对她很客气,就像是普通的老朋友一样,并未有太多亲近。 有时候,望着他们一家五口团聚,黄蓉心里非常羡慕,但有些话终究是不能宣之于口,一旦说了,她害怕连朋友都没得做。 如果说一开始的喜欢只是因为男女之间的悸动,但后来,她每次看到他的消息都会不由自主想到他,想到他经历的事,看着他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一步。 在她心目中,郭靖这个人已经有了具体的轮廓,不曾模糊也不曾离去,这个人已经深深的印在她的记忆当中,明知他已有家室,但还是忍不住心中的悸动,不远千里北上,只为了近距离看他。 黄蓉心中苦涩,眼角渗出泪,“爹,女儿明白。” 黄药师伸手抹去她眼角的泪珠,语重心长的说道,“蓉儿,你是我的女儿,爹希望你能嫁个好人家,安安稳稳的渡过一生,郭靖不是一个平凡的人,只要他不英年早逝,以后肯定能成就一番大事业,或许他所做的事对天下有益,但对于身边人却不是一件好事。”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有些事总要做出取舍,他若是真的走到那至高无上的位置,身边的人注定不会平稳,甚至会受到牵连,爹不希望你有那一天。” 黄蓉目光怔怔,陷入沉思,权据山西,被封为侯爷,集军政大权于一身,他才不过二十多岁,这样的人潜力无限,你要说他没有野心,那根本不可能。 理虽然是这个理,但黄药师却不知道,慕强是女人的天性,郭靖若能做出大事业,对于女人来说那便是天下少有的英雄豪杰,谁能不爱? 这番话就像是火上浇油一样,反而更让黄蓉心动。 她垂下头,眼珠一转,用低沉的语气道,“爹,您说得对,郭靖是良人却非良配,我们注定无缘,明天我们就离开吧,回桃岛,以后,我再也不出来了。” 黄药师刚开始还很欣喜,但一转眼就回过味了,她这是孤独终老,以后再也不嫁人的意思?“蓉儿,天下这么多人,你何必如此!” 黄蓉抬起头,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爹,没事的,不嫁人也没关系,岛上,有你,有娘,有哑奴他们就够了。” 落在黄药师耳中,却是强颜欢笑,他轻轻一叹,只觉得心累,便没有再多说了。 …… 翌日清晨,黄蓉父女与郭家人一起用过早饭。 而后,黄蓉便提出告辞,想要离开。 但是,郭靖没急,反倒是一旁的华筝急了,“蓉妹妹怎么就要走了?怎么不多留些时日?难道是嫌我招待不周?” 黄蓉上前握住华筝的手,温柔一笑,“华筝姐姐,我在府上住了一月,已经叨扰太久了,姐姐的恩情,我永远都记在心上,天下无不散之筵席,要不了多久,郭靖出去打仗,姐姐更要操持府上事务,我怎么好意思劳烦姐姐。” 这一个月以来,两人相处十分融洽,并没有像郭靖想的那样水火不容,他知道她们两个感情不错,但今天再看到,心中却难免生出怪异之感。 好像,哪里有点不对劲。 说完,她又看向郭靖,“郭靖,当年你我定下约定,若再次相见,要比个高下,临走之前,我们再比一场!”说完,她看向黄药师,目光中满是哀求之色。 黄药师有心拒绝,但看到女儿的眼神,心中一软,轻轻点头,算是准了。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再加上一旁沉着脸的黄药师,郭靖也不好再出言挽留,只能点头,“好,我们再比一场。” 片刻后,两人来到府内的演武场。 这里战力面积极大,甚至能跑马,郭靖与黄蓉走到场地之上,两人目光触碰,神色很是复杂。 郭靖知道黄蓉的心意,即使他心动,但他却不能主动出击,宣之于口,这不仅是对华筝的伤害,也是对黄蓉的不尊重。 两人偶然遇见,是志趣相投的朋友,黄蓉对他多有恩惠,在他心里,黄蓉是知音也是朋友,若他没有娶妻,或许他会毫不犹豫的与黄蓉在一起。 但偏偏,他已经有了家室,也不可能抛妻弃子,对于黄蓉的这番心意他只能辜负,选择视而不见。 黄药师的恼怒,他很理解,高傲如他,怎么可能愿意自己的女儿给别人当妾室? 今日一场比试,或许就是他们此生最后一次相见,往后,江湖路远,他们可能再也不见,他的目光与她对视,复杂莫名,有遗憾,有庆幸,亦有怜惜…… (本章完) 第172章 九阴真经呢?谁教你的? 第172章 九阴真经呢?谁教你的? 此刻,换大校场之上,一男一女相对而立,男子身着玄色锦袍,面相普通,却英武不凡,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凛然威势,气场强大。 女子貌若天仙,娇俏的面容宛如朵盛开,美不胜收,腰肢纤细,身材玲珑有致,曲线优美,杏眼朱唇,一双清丽透彻的眸子紧紧落在郭靖身上,仿佛要将他刻在心里。 半晌,两人目光分离,黄蓉嫣然一笑,“郭靖,自从我们认识之后,我好像一次都没有打赢你。” 郭靖神色如常,声音中气十足,“黄姑娘敢赴来约,想必已是做好万全的准备,看来这一次,郭某要小心了。” “黄姑娘,郭某请招了!”说完,他伸手虚抬,摆开拳架,动作质朴无华。 “请!”黄蓉伸手抱拳,身形飘然上前,指尖轻捻,宛若兰盛开,美丽中隐藏着危机,数道指劲弹射而出,直指郭靖周身要穴。 而郭靖却是脚步一踏,身形飘然一闪,轻轻躲开,黄蓉此时已是来到他身前三尺之外,双指并剑,一道强横的劲力再度袭来。 弹指神通! 这一招,他再熟悉不过,因为他也会,郭靖不闪不避,随意挥出一拳,打散那道劲力,并未急着出手,而是深深地看了黄蓉一眼,“不必留手了,动真格吧。” 刚刚两招不过试探,黄蓉天资不差,只是少女心性不定,根基没有牢固,当年约定之后,她回到桃岛,潜心练功,功力进步飞快,不仅将桃岛绝学尽数学会,还将洪七公教她的武功与桃岛绝学融会贯通,形成了自己的武学路数。 有身为五绝的父亲指导,她的武功进步斐然,已经超出了原著中此时的境界。 黄蓉身形一顿,化作一道残影,空气中只留下一道淡淡余音,“好!” 女子身体轻盈,不以力见长,桃岛武功更是以轻盈机巧为要,五绝当中,黄药师自创的武功最多,而且每一种威力都不俗,虽比不上一阳指,降龙十八掌这样的武功,但放在其他门派足以当成绝学。 此刻,黄蓉身形飘忽不定,衣裙飘飞,宛如丛中舞动的蝴蝶。 校场之外,黄药师见此情形,轻捋胡须,脸上满是欣慰,一副吾家有女初长成的神色。 劈空掌、弹指神通、兰拂穴手、落英神剑掌,短短片刻间,郭靖只觉四面八方都是掌影,黄蓉脸上挂着浅笑,如桃林中狂风忽起,万齐落一般,姿态飘逸,宛若翩翩起舞。 在黄药师看来,黄蓉已经习得桃岛武功的精髓。 相比于黄蓉,郭靖的应对很简单,双足踏定,气沉丹田,任你招数再多,我也只有简简单单的一拳,无论是掌风,剑气亦或是指劲,他都只是一招长拳。 正所谓一力降十会,黄蓉的武功虽然多,但郭靖的功力远在她之上。 “嘭!” 郭靖双臂挥动,拳风不断,无论从何种角度袭来的招式,他总能恰到好处的化解。 黄蓉这些年来练功不缀,但郭靖又何尝松懈过,相比于静坐练气,他这些年大部分时间都在战场上渡过,与骑兵一起冲阵厮杀,说他身经百战也不为过。 在他眼里,黄蓉的动作迅捷灵敏,连他也很难追到,但她每次出招,郭靖就算是不看也能轻松的感受到,这是经过无数场厮杀换来的经验与直觉。 战场之上,各种明枪暗箭防不胜防,郭靖能活下来,除了因为他是将帅之外,最主要的还是他那一身武功,降龙十八掌掌控刚柔劲力,内外一体,数年的修炼使得他内功外功达到了高深的境界。 这门武功是外功,但却能由外而内,郭靖在战场上厮杀,虽没有练功,但却胜似练功。 旁观的黄药师见到郭靖的招式,心底也暗自惊讶,“郭靖的降龙十八掌已经快要大成,如此年纪,如此武功,就算是我在他这个年纪,也不是他的对手!” 以他的眼力自然不难看出来郭靖用的是降龙十八掌的运劲手法,虽说他用的是拳,但武功练到一定境界早已不拘泥于招式,就像是他的落英神剑掌就是从剑法中变化得来。 而华筝这个外行人见到黄蓉的身法,却是异彩连连,眼睛几乎都在放光,“好漂亮的武功,像是在跳舞一样。” 校场上,短短片刻,两人已经过了数十招,黄蓉占得出手先机,一直强攻,郭靖立足原地,防守的滴水不漏。 接二连三的出招不能建功,黄蓉却并不焦急,心中反而升起了淡淡的欣喜,“果然,他是在让着我!”她感受到郭靖每次出拳,劲力都恰到好处的抵消了她的招式。 她不会降龙十八掌,但却从黄药师那里了解过降龙十八掌的特点,刚柔变换,劲力迭加,以阳刚强横著称,她知道郭靖的内力在他之上,但现在两人打的旗鼓相当,愿意那只能是他留手了。 …… 将军府的小楼上,三道身影立在屋顶上,苏铭转头轻笑,“七兄,你的降龙十八掌果然非同凡响。” 洪七公眼里闪过一丝得意,嘿嘿笑道,“嘿嘿,那可是老叫的看家功夫,总不能太差不是,不过,郭小子的武功进度也太快了吧,小小年纪就到了这等境界,再过两年,恐怕不比我们差。” 欧阳锋依旧冷着脸,但看到场面上两人交手,也不由得感叹,“真不知道这小子怎么练的,恐怕就连你们丐帮当中,也没有能与之相比的年轻俊才。” 看到这两人,他想到了欧阳克,本以为自己的儿子在年轻一辈当中已是少有的人物,但与这两个后辈子弟比起来,还是差了不少。 你可以说欧阳克人品差,但不能说他武功差,在射雕当中,刨除五绝以及周伯通,裘千仞之外,全真七子当中也没几个打的赢他。 当然,论辈分,他和郭靖黄蓉是同一辈,但论年纪,他却是要大出一轮,武功水准处在了尴尬的境地,比不上老一辈,但却被郭靖这样的后起之秀追上,沦为了背景板。 想到这里,欧阳锋不禁有些郁闷,暗暗决定回去之后要好好操练欧阳克,纵然比不上郭黄两人,却也不能太差,不然那岂不是给自己丢脸? 三人从开封离开之后就一路北上,了将近一个月的功夫才抵达太原,苏铭本想从正门进,奈何老叫喜欢不走寻常路,他们只好跟着一起。 没想到,刚进来,正好赶上两个小辈交手。 洪七公盯着黄蓉看了一会儿,咂咂嘴,沉声道,“黄老邪的女儿果然不差,当年心性不定,根基不稳,这些年总算是定了性子,武功进步不小啊,依我看,再过二十年,江湖上怕不是要再出一位林女侠。” 苏铭也赞同这个观点,黄蓉冰雪聪明,继承了黄药师的天赋,她娘更是能过目不忘的奇女子,若真的一心扑在武道之上,未来的成就怎么说都不会差。 只可惜,射雕当中早早的嫁了人,过上了相夫教子的日子,被生活渐渐磨去了灵性,泯然众人,不得不说是一种遗憾。 当然,成婚生了娃的郭夫人没有了少女时代的灵性,但在众多曹贼心目中,名气反而更高,比少女黄蓉高太多了。 欧阳锋没理会这些,反而紧紧盯着黄药师,眸光闪烁不断,“没想到黄老邪也在这,今天倒是巧了。”显然,他心里还惦记着黄药师手上的九阴真经。 一直以来,他找不到黄药师,也得不到九阴真经,现在终于有机会了。 闻言,苏铭不着痕迹的看了他一眼,心底暗自发笑,看来他还是不死心啊。 …… 强攻未果,黄蓉身形飘然退去,取出插在腰间的玉箫,一路精微奥妙的玉箫剑法使出,变化莫测,郭靖眸光一沉,拳路再变,大开大合,阳刚霸道。 玉箫剑气与他的拳头触碰,发出沉闷的声响。 然而,旁观的黄药师看了一会儿,脸色却无比阴沉,看向郭靖的眼神中也带着不善。 这路拳法不是江南七怪教他的武功,也不是降龙十八掌,而是苏铭传授他的大伏魔拳法,以阳刚威猛著称,黄药师虽然没练过九阴真经上面的武功,但也看过上面的招式,对此自然了然于心。 郭靖一用,他就认出来了。 当年陈玄风梅超风两人逃离桃岛,带走了九阴真经下卷,二十多年渺无音讯,本以为九阴真经自此销声匿迹,没想到这小子竟然会九阴真经上的武功。 高楼上,洪七公目露惊讶之色,“咦,这门武功不错,有点降龙十八掌的味道。” 苏铭认出这是大伏魔拳法,心中感慨,误会虽然迟到,但却不会消失,黄药师肯定也认出来了。 玉箫剑法,夹杂着劈空掌法,郭靖冷静应对,不动如山,徐徐而来,消耗着黄蓉的内力。 早在一开始,黄蓉知道这一战,自己必输无疑,但她还是决定完成这个约定,在看到他的态度之后,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当即笑道,“郭靖,光凭这些还不够,用你的降龙十八掌,让我输个心服口服。” 郭靖知道黄蓉的脾气,尊重她的想法,轻轻回了一个字,“好!” “震惊百里!” 郭靖低声一喝,周身真气运足,手掌一翻,猛地轰出,绵柔的真气在这一刻化作坚铁,炽热而霸道,强横一掌朝黄蓉袭去。 而黄蓉竟是不闪不避,同样运足真气,挥出一道碧波掌,掌劲迭加,宛如波涛卷动。 “轰!” 两道劲力相撞,滚滚气浪四溢开来,空气炸响,尘土飞扬。 这次出手,郭靖没有留多少余地,黄蓉的掌劲碰到降龙十八掌,短短刹那间一触即溃,黄蓉回气不及,被击退数丈开外。 而郭靖立在原地,纹丝不动,刚刚那一掌,他只用了三分力,这也是降龙十八掌的精髓,亢龙有悔,并不是一味的刚猛。 硬生生受了一掌,黄蓉面色微红,身上气血翻涌,平复了数息之后看向郭靖,“我输了!”虽是输了,她脸上却带着笑容,声音里透着几分释然。 约定完成,她也该走了,以后,或许再也不见。 郭靖散去真气,眼底闪过一丝黯然,面色依旧如常,只是朝着她拱手,“黄姑娘,承让!” 黄蓉轻轻摇头,并未多言,只是走到黄药师身旁,“爹爹,我们走吧。” 然而,令她没想到的是,黄药师并未回应,盯着郭靖,脸色很不好看,她以为是刚刚郭靖下了重手,让他生气,便连忙道,“爹爹,是我让他全力出手的,不怪他!” 黄药师收回目光,神色依旧阴沉,“蓉儿,你还记得你师兄他们是为什么被逐出桃岛么?” 黄蓉心底升起一丝疑惑,为何突然这么问? 黄药师自顾自的说道,“当年,梅超风和陈玄风相恋,不仅逃出桃岛,还偷走了九阴真经下卷,我一怒之下,打断他们的腿,将他们逐出桃岛,最后还累得你娘身亡。” “下卷的武功我虽然没有练过,但也是看过的,刚刚郭靖就用了九阴真经上面记载的武功。周伯通被我囚禁在桃岛,普天之下,只有我那两个不肖徒弟有九阴真经。” 话音落下,他身形一闪,猛地来到郭靖面前,“梅超风和陈玄风他们在哪?” 察觉黄药师神色中带着愠怒,郭靖暗自戒备,但他知道这件事根本瞒不住,他师傅江南七怪也不是什么守口如瓶的人,当即便决定把这件事揽在自己身上,“前辈,他们夫妻两人已经不存于世。” 黄药师先是一愣,随后震怒,猛然喝道,“他们死了?谁杀的?” 郭靖早已不是当年的郭靖,片刻间,就编织了一个谎言,“回前辈,我是在大漠中见到他们,那时候他们在一处山崖当中,我偶然闯入当中,他们夫妻两人抱在一起,只剩下两具骸骨。” “九阴真经呢?谁教你的?” (本章完) 第173章 不急,先让他们耍耍! 第173章 不急,先让他们耍耍! 黄药师冷冷的盯着他,语气很不客气,梅超风和陈玄风虽然是他门下的叛徒,但再大的怨气,时隔这么多年也早就散了,再加上陆乘风,武眠风身亡,其他人渺无音讯,得知这两个徒弟的消息,他的心绪罕见的动摇了。 九阴真经?老师教我的是九阴真经上的武功?怪不得他说不要对外人提起这件事,九阴真经的大名郭靖怎么可能不知道。 他眼里闪过一丝惊色,语气中也带着几分冷意,“前辈,这武功是我在他们夫妻二人的骸骨身边找到,自学而成,并没有其他人教我!” 岂不料,黄药师却放声大笑,脸上升起几分愠怒,“郭靖,你当老夫是三岁孩童不成,我那两个徒儿不是什么有德之辈,你若真的练了他们留下来的武功,恐怕早就不存于世了!到底谁教你的?” 郭靖心道不妙,他忘了黑风双煞两人的名头了,但话已经说出口,只能硬挺下去,“前辈,这是实话,信不信由你。” 看到两人之间剑拔弩张,充满了火药味,黄蓉立马上前,“爹,您先消消气,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说着她又看向郭靖,“郭靖,九阴真经对我爹很重要,还有我的师兄师姐,若是你真是从他们的尸骨旁所得,还请你把地址告诉我爹,我们好去为他们收尸。” 一边是自己的父亲,一边自己中意之人,再加上九阴真经干系重大,黄蓉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只能尽力缓和。但这件事却不是她想象的那么简单,这一片心意注定要被辜负。 郭靖的语气缓和下来,微微摇头,“黄姑娘,此事并非我不愿意,而是当时我尚处年幼,早已记不清他们葬身之地的位置,还请见谅。” 有黄蓉在,再加上黄药师之前给他提了不少行之有效的建议,郭靖决定退让,不与他发生冲突。 但是此话一出,黄药师更加确定他在撒谎,“蓉儿,此事你别管,事关九阴真经,老夫定要弄个清楚。”说完,抓住她的手腕轻轻一甩,黄蓉顿感一股精巧的力道蔓延至周身,随即便落在三丈开外。 黄药师仍旧盯着他,缓缓说道,“看在蓉儿的面子上,老夫可以不追究你偷学九阴真经之事,但我要你把上面的武功默写出来还给我,并且保证永远不传给其他人!” 这也就是郭靖,换了其他人,黄药师早就把他抓起来废掉武功,逼问事情的来龙去脉,九阴真经涉及到他的徒儿以及亡妻,他怎么也要把这东西拿回来。 别以为黄药师是什么良善之人,桃岛上的那些哑奴,以及原著里他初见梅超风,便给她下了跗骨针,命她杀掉所有看过九阴真经的人,事情办完,还让她废掉自己学的九阴真经,只有取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由此可见一斑。 然而郭靖心中却是暗暗叫苦,要事情真的像他说的那样,答应他也没什么,偏偏他扯了谎,苏铭只教了他两门武功,他从哪把完整的九阴真经默写给他? 高楼上,欧阳锋远远的听到他们的话语,眸中异彩连连,看向郭靖的眼神里充满了贪婪之色,这小子居然得了九阴真经,怪不得年纪轻轻,武功这么高! 想到这,他对九阴真经的渴望就更高了,若是自己拿到九阴真经,细心参悟,定能更上一层楼,说不得到时候能成为五绝之中的第一人! 至于苏铭他是万万不敢想象能超越他,就算是当年得了九阴真经的王重阳也没有他这么厉害,他们之间的差距已经不是一部武功就能抹平。 一旁的洪七公倒是看开了,并无多少觊觎之色,嘿嘿笑道,“嘿嘿,这小子倒是好运道,当年我们五绝因为九阴真经打了几天几夜,最后为王重阳所得,他得了九阴真经之后没有传给其他人,最终九阴真经销声匿迹,没想到竟然落在他手上。” “怪不得他能把降龙十八掌练到这般境地,老叫险些还以为自己白活了这么些年。” 郭靖的话倒是让苏铭感到欣慰,他宁愿独自面对黄药师的压力,也没有把这件事说出去,虽然变了许多,但骨子里仍是那个重情重义的郭靖。 想了想,他便出声打消两人的误会,“这你们可就错了,九阴真经虽然是天下少有的绝学,但就算你们得到,对你们也并无太大用处,就像是当年王重阳一样,即使拿到九阴真经,他不也一样英年早逝?” “七兄,像你这样层次的武者,自身道路已经确定,如果你拿到九阴真经难道会放弃自己的降龙十八掌,转而修炼九阴真经上面的绝学?” 闻言,洪七公顿时摇头,开玩笑,降龙十八掌是他的武学根基,要是放弃降龙十八掌,他的武功等于算是废了。 苏铭接着道,“无论是你的降龙十八掌,还是他的蛤蟆功,以及王重阳的先天功,我觉得都不比九阴真经上面的武功差,黄裳的强不在于九阴真经,而在于他通读道藏,领悟了道藏中的真意。” “就算是有人拿到九阴真经,从头练起,也无法成为第二个黄裳,丐帮的降龙十八掌,会的人不知繁几,可又有几人能达到七兄这般境界?王重阳的赖以成名的先天功,全真教又有谁能继承?” “由此可见,武学之道,在人不在功。” 闻言,洪七公与欧阳锋心中一动,互相对视一眼,脸上闪过若有所思之色,这样的道理以前从未有人说过,直至今日,要说他们对九阴真经没有想法那是假的。 但按照苏铭这样一说,似乎九阴真经对他们的作用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 洪七公沉思片刻,心中的某些妄念消散一空,朝苏铭微微颔首,“苏先生,受教了,想想倒也是,老叫反倒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了。” 只是一旁的欧阳锋却依旧没有放弃,事至如今,九阴真经早就成了他心中的执念,岂会像洪七公这样轻易被说服? 要真这样,那也不是他欧阳锋了! 这时,洪七公一脸坏笑的盯着下面的两人,“你不下去瞧瞧?黄老邪要欺负你徒弟了。” 苏铭神色淡然,“不急,先让他们耍耍。” …… 面对黄药师的要求,郭靖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前辈,当年得了九阴真经,我只堪堪记住了两门武功,剩下的还未等我学会便出了意外不幸损毁,我只能交出两门武功。” 黄药师脸色再度变得难看,似是给他下了最后的通牒,“郭靖,老夫已经对你再三退让,莫要得寸进尺,九阴真经关系重大,我那徒弟盗走了下卷的武功,上面记载了数门高深绝学,只要你把武功还回来,不传给其他人,老夫便不再追究此事。” “前辈,晚辈真的只记得其中两门武功,还请您见谅。” 此刻,黄药师为数不多的耐心已经消耗殆尽,怒极生笑,“好,好得很,看来你是非要逼我出手了!” 郭靖心中一叹,事情还是走到这一步,“既然前辈要动手,请恕晚辈无礼了!” 黄药师单手负在身后,身形傲然挺立,一派宗师气度,“你是晚辈,老夫让你十招,免得别人说我以大欺小!” 面对黄药师这样成名已久的前辈,没压力是假的,但要让他出卖自己的老师,那是万万不可能,这一战在所难免,郭靖深吸一口气,周身真气鼓动,双臂一抡,轻轻跃至半空,一招“飞龙在天”已然出手。 刹那间,劲风横扫八方,一道强横的龙形掌劲在他手中凝聚成形,瞬间飞出,眨眼间便来到黄药师面前,面对此招,黄药师不闪不避,轻轻抬掌,一招桃岛入门级别的武功碧波掌拍出。 相同的掌法落到黄药师手上,威力已然翻天覆地,桃岛一脉的武功都是由他自创,与他自身非常契合,只是轻轻一掌,便蕴含了十重劲力。 龙形真气与他的掌劲相碰,空气中顿时爆出一道轰鸣,逸散的劲力迸射开来,地上顿时露出一道道孔洞,若是有人出现在他们中间,定然要被这两股劲力打爆。 降龙十八掌刚猛无铸,飞龙在天又是少有的强招,劲力十足,碧波掌的劲力虽然不强,但胜在绵绵不绝,一浪接一浪,数息之后,两道劲力几乎抵消,最后一层劲力落到郭靖面前只剩下微薄的力道,他轻轻一闪便躲开了。 不愧是天下五绝之一,实力果然强悍! 郭靖暗自心惊,方才自己运足真气的掌劲被他随意一掌拍散,他明白自己功力以及江湖经验远远不如他这样的老前辈,但他现在已经没了退让的余地。 更何况,就算是输了,他也未必会死,想到这他不着痕迹的扫了一旁的黄蓉一眼。虽说这样有些无耻,但却是不得已而为之,就算硬顶,也不能违背老师的嘱咐! 眨眼间,他心中便有了决断,下一瞬,他身形化作一道残影欺身上前,亢龙有悔随即使出,与黄药师交手,他一上来就动用全力,这样的高手已经容不得他自大。 强悍的掌劲攻向黄药师,面对郭靖劲力十足的招式,黄药师心中一凛,不敢再托大,全力防守,若比拼真气,郭靖自然不是他的对手,但拳怕少壮,棍怕老郎,如果结结实实的挨一掌,就算以他的功力也绝对要受伤。 降龙十八掌是由外而内的掌法,练功的同时也在淬炼他的肉身力量,就算不用真气,这一掌下去,力道也绝对不小,落在身上,滋味可不好受。 随即,郭靖接二连三的攻出十招,每一击都打出了音爆声,黄药师身法展开,大多数招式都落在了空处,唯有几招正面相抗,却难以将他击溃。 郭靖一颗心渐渐沉到谷底,他们之间的差距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大。 该怎么办? 而旁观的华筝与黄蓉早已急的不行,明明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现在转眼就打起来了? 华筝本以为郭靖已经够猛了,但没想到黄蓉的爹居然这么厉害,“妹妹,他们动真格了,你赶紧想办法!” 黄蓉神色黯然,叹了口气,“姐姐,这件事我劝不了,你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让郭靖有生命危险。”此刻,她心里很是后悔,早知道会发生这些,她说什么也不会来! 同时,她心里暗暗决定,一会儿若是爹爹要杀他,自己就算拼了性命,也要救他。 十招过后,黄药师立刻展开反击,刹那间,攻守易势,黄药师身法轻灵,飘逸自然,郭靖很难捕捉到他的身影,只能凭借直觉应敌。 “嘭!” 一盏茶的功夫,郭靖已经挨了两掌,但他强悍的掌劲也让黄药师不敢与之纠缠,肉身力量再加上刚猛的掌劲可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 虽说黄药师有优势,但要想拿下郭靖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眼见两人打的越来越激烈,校场之上一片狼藉,到处都是坑洞,华筝眼见不对,转身就离开了,她要找人来,别忘了,太原城外可是驻扎着大军。 她可不会把郭靖的性命寄托在别人身上,离开校场,她写了一封手书命令府上的亲兵前往城外大营调动大军,没有郭靖的虎符和军令,她无法调动大军。 但是别忘了,郭靖手下可是有一部分蒙古骑兵,而她是蒙古国公主,以她的身份调动足以调动这些军队,放在平时,她不会干涉军队,但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府上门口,华筝望着郭承平,郭承安两个孩子,眼里闪过一丝决然,如果郭靖真的死了,她也要这父女俩付出代价! 随即,她便打算让人把两兄弟提前送走。 就在此时,一道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别急,稍安勿躁!” 瞬间,华筝娇躯一震,俏脸露出浓浓的惊喜,郭靖有救了! 苏铭从门外走进来,望着华筝,眼底闪过一丝无奈,本不打算这么早出面,再这样下去,城内必定人心惶惶,闹出一场政治闹剧。 送信的亲兵,他已经让洪七公他们去拦截了,真的大军入城,就真的弄巧成拙了。 (本章完) 第174章 黄蓉,你可愿嫁他? 第174章 黄蓉,你可愿嫁他? 大军入城,无论是否动刀兵,都会给城内的大户以及小民造成恐慌,不可为之,华筝的做法倒也让苏铭刮目相看,不愧是草原长大的女子,这份决断力殊为难得。 见到苏铭,华筝一脸惊喜,“老师,您什么时候来的?” 苏铭打量了华筝几眼,笑道,“方来不久,走吧,咱们进去再说。”时隔数年不见,华筝已经褪去小女孩的青涩,英气勃勃,目光坚定,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雍容之态。 “老师,咱们快去救郭靖,晚了就来不及了。” “不急,他没有你想的那么弱,短时间内,黄药师未必奈何得了他,有我在,没人能动得了他!”声音里透着强烈的自信,华筝慌乱的情绪很快便安定下来。 就算是原著中的郭靖在这个时候的武功境界也达到了准五绝的层次,仅在五绝之下排在前十绝对没问题,更别说现在,他只会更强,不会更差,黄药师想拿下他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校场之上,黄药师,郭靖两人的战斗陷入了僵持。 一者气机宏大,余元四海,一者刚猛霸烈,不动如山。 甫一交手,郭靖就吃了不小的亏,他惯于沙场争锋,却少有与江湖人比试,一时间适应不了,但熟悉了黄药师的战斗节奏之后,他立马转变自己的攻势,以防为主,时不时还击,尽量减少自己的破绽。 纵横沙场的郭靖招式大开大合,出招简洁而凌厉,没有那么多里胡哨,全是实招,拳掌腿指中蕴含的劲力十足,不可小觑。 黄药师越打越惊讶,本以为这小子武功够高了,但没想到自己出手竟然一时间还拿不下他,令他心里生出了些许烦闷。 此刻,郭靖只感觉身如火烧,额头冒出细汗,头顶好似有白雾升腾,真气运转到了极限,黑色锦衣之上有好几处破损,但他的眼睛却绽放着前所未有的光芒,周身气血忌惮,越战越勇。 掌劲在空气中横扫,宛若龙吟。 黄蓉瞪大眼睛,紧紧盯着两人交手,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有人受伤。 黄药师飘然跃起,掌法中隐藏着剑法,落英缤纷,招式看似美丽,不沾染半点烟火气,可实则每一道掌劲中都饱含着浑厚的真气,威力不可小觑。 然而,郭靖却丝毫没有闪避之意,双掌势若推山,力道万钧,劲力混杂着真气一下子在他体内爆发开来,如同火山喷发,天崩地裂。 “轰!” 肉眼可见的冲击波自他脚下荡漾开来,在他四周,空气好似变成了水,荡漾起一圈圈涟漪,远在三尺之外的黄药师宽大衣袍都被卷动,一头斑白长发在气流狂飙中不断飞舞。 一道道的掌劲瞬间消弭,而郭靖却已来到黄药师身旁,再度轰出一拳,极快,极猛,黄药师没料到他竟然爆发出如此霸道的力量,攻守再次异形。 他只得运动真气,挥掌迎上去,双掌接触,两股真气碰撞,反震的劲力倒卷而回,真气倒冲,涌入身躯,郭靖面色一滞,随即再攻上前,而黄药师却是被震得手臂发麻,即使有真气护身也依然挡不住他那一身强悍的劲力。 方才一招,实际上是郭靖吃了小亏,但他并未退缩,气势反而再度拔高,又是一招“亢龙有悔”,澎湃的气流呼啸着扫荡八方。 黄药师身形借力退出数丈,轻轻拍出一掌,此招正是桃岛武功劈空掌法,两道劲力在空中碰撞,再次炸开,地上一片狼藉,尘土飞扬。 …… 苏铭与华筝来到后院校场,先是看了一眼郭靖,发现他打的正起劲便没有再管,转而将目光放到黄蓉身上,“黄姑娘,好久不见。” 黄蓉转身,看到苏铭的瞬间便想起他的身份,当即拱手行礼,“见过前辈。” “不必多礼。”苏铭细细瞧了一眼,见她周身气机沉凝,双目有神,武功境界倒是比当年高出许多,“你跟你爹为何在郭靖府上?” 黄蓉眸光一黯,将当年的约定娓娓道出,言语里满是后悔,倘若她不来,便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前辈,请您救救郭靖,不要让我爹爹伤到他。” 苏铭并未立即答应,而是轻轻摇头,“此事不急,有我在,你爹伤不到他,而且,此事对郭靖并非是坏事,或许因祸得福也未可知。” 这几年来,郭靖在沙场厮杀,多次陷入危险境地,但他毕竟是统帅,战场上的厮杀,带给他更多的是心理上的压力而非身体上的压力,他现在正是年轻,龙精虎猛的时候,再加上降龙十八掌这样的硬功,战场上几乎无人是他的一合之敌,几乎可以说是一面倒的战斗。 因此,他缺少压力,这些年来,功力虽说突飞猛进,但境界提升却不大,一方面是因为他太年轻,一方面是因为他没有遇到能压制他的敌人。 而黄药师正好可以充当“敌人”这个角色,他太久没遇到可堪一战的对手,远观的时候苏铭也没发现郭靖的异状,可当他走近一瞧才发现这小子居然在用黄药师来磨砺自己。 因祸得福? 黄蓉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提起的心慢慢放下了,在看到苏铭的那一刻,她就知道郭靖没事了,即便她没有见过苏铭出手,但她却觉得苏铭一定是一个高手。 “老师,请喝茶!” 这时,华筝带着侍女过来,亲手奉上香茗,还命人搬来茶几,椅子,请他坐下。 嗯?有人来了? 是他! 相比于一心战斗的郭靖,黄药师犹有余力,看到苏铭的瞬间,他便把他认出来了,这世上如他一般风姿俊秀的人实在太少,想不记得都不行。 一时间,他竟然有些尴尬,当着别人的面欺负别人的弟子,这似乎有些说不过去,而且,看他们这模样,就像是看戏一样。 以黄药师的习性,怎么可能愿意被人当猴看,心念一动,便想脱离战圈。 然而,他想走,郭靖却不乐意了,他浑身戾气大增,拳风凌厉,势不可挡,脚下所过之处皆留下深深的足印,一招比一招猛,黄药师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竟然无法脱离。 三刻钟之后,郭靖面色通红,如鲜血欲滴,眉头发梢尽是汗珠,头上白雾升腾,手背上青筋毕露,大口喘着气,俨然气力消耗过度,但眼睛却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如同炬火一般。 而反观黄药师,虽说郭靖没能伤到他,可他胸前,袖口的衣服已经破碎,额头以及头顶同样雾气腾腾,胳膊腿脚隐隐有些发抖,显然被郭靖的力道震得不轻。 “亢龙有悔!” 郭靖豁尽体内最后的真气,周身骨节炸响,如同利箭般射出,再度轰出一掌,汹涌的真气凝成龙形掌劲,排开气流,几乎将身前拍成了真空。 这一掌打出,郭靖明亮的眼睛也变得黯淡,好似他的精气神都随着这一拳被打出去,身子一下子都空了。而这一掌威力也不负他所望,威力倍增 黄药师心头一震,第一次生出了危险的感觉,他迅速凝聚真气,澎湃的真气化作掌劲猛地轰出。 这一掌下去,必定有一人要受伤! 然而,下一瞬间,所有人都瞪大眼睛,心神震撼不已,只见一道身影如凭空出现一样站在两人交战中间,眼看着他就要被双方夹击,然而,这两道掌劲到了他身前一尺之内却怎么都无法寸进。 滂湃的掌劲,狂飙的劲力悉数落在护体真气之上,如同泥牛入海,消失的无影无踪,丝毫无法撼动。 黄药师心头狂震,瞳孔微缩,好深厚的内力! 而郭靖却是一脸茫然,似是还未回神。 苏铭背对黄药师,望着郭靖,轻声一喝,“靖儿,该醒了!” 温润的声音如同潺潺流水落入郭靖心中,熄灭了他沸腾的心绪,顷刻间,他便恢复了理智,朝苏铭恭恭敬敬的拜倒,“老师!” “可打的尽兴了?” 面对苏铭的笑问,郭靖神色略有些尴尬,“老师,我……” “不必解释,这件事我都知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为师很欣慰。”说着,苏铭上前拍拍他的肩膀。 察觉老师赞赏的眼光,郭靖心中升起一股难言的欣喜,这种感受他已经许久未有了,就算是当初打下西京,拿下山西全境,他也没有如此欢喜。 随即,苏铭徐徐转身,目光与黄药师对视,“黄老邪,方才,你是在欺我徒儿?” 原本和谐的气氛再度变得紧张起来,而这时,一道身影冲上前,“前辈,刚刚的事是一个误会,小女子代父亲向您赔罪。” 这件事,从表面上看,黄药师就是在以大欺小,现在郭靖的老师来了,场面就变得难以收拾,黄蓉害怕又打起来,连忙代替黄药师服软。 但是她却忘了,黄药师是何等傲气之人,怎么可能轻易低头服软,把黄蓉拉到身后,丝毫没有退让,“我纵是欺了,又如何?” 苏铭嘴角含笑,轻轻点头,“很好,敢做敢认,你打我弟子,按理说我也该打回去,但看在你女儿的面子上,我就不趁人之危了,今日这件事到此为止,但不算完。” “九阴真经的下卷在我手上,郭靖会的那两门也是我教他的,想要的话从我这拿吧,但能不能拿到就看你的本事了。” “哼!” 闻言,黄药师并不说话,只是冷哼一声。 他心里很清楚,就凭刚刚苏铭展现出来的功力,自己绝对不是他的对手,九阴真经注定是拿不回来了。 “郭靖不说,是因为我跟他有言在先,并非不愿意告诉你。” 听到这话,黄药师看了郭靖一眼,脸色好了许多,“九阴真经下卷在我那两个不肖弟子手上,你又是从何而来?” 苏铭扫了一眼黄蓉,又看看郭靖,解释道,“当然是从你那两个弟子手上得来,当年,你那两个弟子得了九阴真经,想要修炼里面的武功,结果却不通真经要义,把九阴神爪练成了九阴白骨爪,还用人头骨练功,他们手下不知道死了多少人。” “最后,他们俩在江南惹到了不该惹的人,逃到了大漠,结果遇到我,想拿我练功,结果就不用我多说了吧,如今,他们坟头的草估计应该长得挺好。” 黄药师心中一颤,悲伤涌入心头,他们果然已经死了! 在看到郭靖使出九阴真经的时候,他就有所猜测,但却不敢承认,可当他真正从苏铭嘴里听到他们身亡的事,仍旧感到几分悲痛。 人非草木,岂能无情,而黄药师从某种意义上而言还是极为念旧情和护短的人,即使他们叛出师门,心里依旧有些念想。 黄药师蔚然一叹,“也罢,杀人者人恒杀之,从这两个孽徒踏上江湖的那一刻,结果早已注定,迟早都是这个下场。” 也就是苏铭,如果换了别人,梅超风夫妇身死的事可没这么容易揭过,别说什么黄老邪好坏不分,因为他眼里除了苍生大义之外,就没什么好坏,不然怎么叫黄老邪呢。 说完,他只感到意兴阑珊,“苏兄,今天这事是我做的差了,来日我会给你一个交代。”说完,他抓起黄蓉的手腕就欲离去。 “留步!” 还未动身,苏铭身形如瞬移般来到他面前。 黄药师眼里射出危险的光芒,把黄蓉拉到身后护着,“怎么?你要强留我?” 苏铭淡淡说道,“你误会了,我并非要强留你,只是想促成一件好事罢了。” “靖儿,你过来。” 郭靖依言走来,站到黄药师面前,而目光却是放在黄蓉身上,他知道,今天发生的事,让黄蓉很为难,但他也无可奈何。 苏铭面上露出一丝淡笑,望向黄蓉,“黄蓉,你可愿嫁他?” 寥寥一语,掀起极大的冲击,黄蓉脑海一片空白,郭靖更是直接宕机,只剩下一个念头,老师为何要这样做? 黄蓉还未说话,一道冷冽的声音便在他们耳畔响起,“苏兄,我敬你武功高强,但小女的婚事还轮不到你插手!” (本章完) 第175章 欺你又如何? 第175章 欺你又如何? 苏铭眉眼一抬,淡淡说道,“哦?轮不到我插手?郭靖是我的弟子,为何我不能插手?你能对我徒弟出手,就不允许我插手你女儿的事?” 黄药师脸色铁青,强忍心中的怒火,“此事,我已经说了会给你一个交代,婚姻大事不是儿戏,我黄药师的女儿纵算孤独终老,也绝无可能嫁与他人做妾。” 冰冷的话语落在众人心中,郭靖面色如常,并未有太大触动,他早就知晓此事不能成,心中并未有太大期待,因此不失落。 而华筝却是眸光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她作为郭靖的正妻,一直想着让郭家开枝散叶,帮郭靖稳定后方,这才有了侯府的一大票妾室。 但这些妾室都是出自于汉人豪强家族,与华筝这个蒙古公主有天然的隔阂,无法引为臂助,唯有黄蓉,这个令她都感到惊艳的女子,让她生出了亲近之意,再加上她本就钟情于郭靖,所以她想让郭靖娶她入门。 只是,黄药师的出现让她的想法破灭了。 众人当中,最难受的莫过于黄蓉,一开始听到苏铭的话,她心中生出了浓浓的喜悦,她当然愿意嫁,但想到爹爹,这份喜悦迅速消失不见。 她是一个离经叛道的女子,寻常女儿家的心思千思百转,而她却从不隐藏,直来直去,原本她不想戳破这层隔膜,但苏铭一开口,她便明白,一切都回不去了。 苏铭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哦?也就是说,只要能解决身份的问题,你愿意让黄姑娘嫁给郭靖?” 黄药师愕然,但又不能打自己的脸,他向来好面子,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岂能再收回来,他冷哼一声,不可置否,“不错,蓉儿就算是嫁出去,也决不能以妾室的身份嫁人,郭靖如果想娶她,必须答应我三个条件!” 这时,郭靖踏步上前,沉声问道,“敢问黄前辈,是哪三个条件?”事已至此,已经容不得他退缩,一直以来他虽然在逃避这段感情,但时机到来之时,他也不缺少下决定的果断。 黄药师脑海里千思百转,片刻间便有了主意,“第一件,我要你把九阴真经拿到蓉儿母亲的墓前焚烧祭祀,当年她因此受累身亡,也该有个交代。” “第二件,打赢我。” “第三件,你若真心想娶她,就不要让她以妾室的身份嫁进你郭家的大门!” 三件事说出去,郭靖心中一震,陷入沉思,黄蓉神色更加黯淡,仿佛枯萎的朵,失去了白日里的光彩,这三件事,无论哪一件都不容易做到,甚至郭靖压根不可能做到。 就拿第一件事,世人不知道九阴真经的下落,她难道还不清楚?周伯通还在桃岛困着,可要从他手上拿到九阴真经,何其难也。 突然,一道打趣的声音响起,“哎呀,黄老邪惯喜欢给人出难题,明明两个小娃娃你情我愿,非得搞得这么麻烦。” 众人回头,只见洪七公和欧阳锋从廊道处走到校场之上。 洪七公一手拿着绿竹杖,一手拿着酒葫芦,脸上挂着笑容,“黄老邪,这么多年了,你的性子还是没变啊。” 黄药师收起冷冽的神色,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过,“七兄,欧阳兄,你们也来了。” 他们怎么会在这? 黄药师心中诧异,洪七公喜欢云游四海,平日里都不见人影,他们还是几年前在烟雨楼才见了一面,在那之后便再无音讯,欧阳锋是金国皇族供奉,轻易不会离开金国,怎么跟洪七公走在一路? 正当他惊讶之际,却见欧阳锋走到苏铭面前,态度恭敬,“苏先生,事情已经办完了。” “如此便好。” 苏铭转而看向黄药师,“第一件事好说,九阴真经我写给郭靖,以后他们两人会登上桃岛祭奠黄夫人,于墓前焚烧,足以祭奠亡灵。” “第二件事也不难,等过些时日,他要败你并非难事。” “第三件事就更简单了。”说着,他的目光落到郭靖身上,目光中蕴含着难言的压力,“靖儿,你可敢娶她?” 面对这道目光,一瞬间,郭靖似乎感觉自己回到了从前,那个时候他尚是一个孩童,整日被老师教导,犯了错之后,他面对的就是这样的目光。 而时隔多年,他已经长大成人,成为了一方诸侯,可再见到老师,心中依然保持着敬畏,因为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老师的能为。 知道的越多,敬畏的便越多。 虽然郭靖不明白为何老师要插手黄蓉与自己的姻缘,但他知道,老师不会害自己,既然老师都做到这个份上,他这个弟子又岂能退缩? 此刻,众人的目光都落在郭靖身上,似是期待着他的答案。 “我愿意!”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黄蓉娇艳的面容瞬间绽放,重新恢复了生机,眼角也隐隐有泪珠划过,今后无论结果怎样,有他这句话就够了。 华筝脸上亦是露出笑容,并未有任何嫉妒之意,似黄蓉这样的女子如光芒一般,她知道她对自己的丈夫有情,而郭靖对她亦是如此,只是未曾显露罢了。 那块玉佩,郭靖一直贴身收藏,那便是铁证。 既然如此,成全他们有何不可?而且,她也不会嫉妒黄蓉,因为她与郭靖一起长大,相识相知十几年,如此深厚的情谊又岂会轻易动摇? 洪七公之前见过华筝,看到华筝脸上并无嫉妒之色,心中暗自感叹,郭靖这小子娶了个好媳妇啊! 而欧阳锋对此却并不关心,只是神色略有些诧异,他很好奇,郭靖要如何打败黄药师。 只是,听到这话的黄药师神色却再度变得冷冽,他紧紧盯着苏铭,“你在欺我?”听苏铭话里的意思,明显是想先上车后补票。 苏铭神色淡然,并未觉得有何不对,“欺你又如何?你方才不也一样以大欺小,怎么?三个条件,郭靖都应下了,你难道想反悔不成?” 虽然郭靖和黄蓉是主角,但在苏铭和黄药师面前却没有做主的权利,黄药师看似逍遥,实则骨子里藏着几分霸道,而苏铭更是如此,他没有仗着武力出手,只是以势压人便是给足了面子。 不过是把他对郭靖做的事在黄药师面前又做了一遍而已,交代,他不需要交代,这份交代,他要让郭靖自己去拿! 黄药师心中一滞,猛地回头看向黄蓉,却见女儿也紧紧盯着自己,眼里满是哀求,这样的眼神,在过去的岁月里,他从未见过! 一瞬间,他只感到自己的心好像被紧紧攥住。 若是按他以往的脾气,自然不会轻易罢休,旁人就算以武力相欺,他也绝不会退让,但是面对黄蓉的哀求,他心软了。 女大不中留!他终于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 再争下去已经没有意义,只会让蓉儿夹在中间为难。 短短片刻间,黄药师眼角的皱纹仿佛更深了,他心中轻叹,再度看向黄蓉,目光里满是怜爱,“罢了,蓉儿,你要嫁便嫁吧,爹,不拦你了。” 说完,他只感到意兴阑珊,深深的看了郭靖一眼,慢慢走出校场,背影颇有些失神落魄,黄蓉察觉父亲情绪不对,也顾不上别的,给郭靖使了个眼色便追上去。 一场风波,终于落幕。 …… 酒楼包厢,黄药师坐在桌前,桌上摆着各式佳肴,旁边放着好几个喝空了的酒坛,黄蓉陪在一旁,并未多言,只是静静的给他倒酒,夹菜。 今日的一切来的太突然,黄蓉原本只是想到这里完成约定,两人自此相忘于江湖,终不复见,可没成想,阴差阳错,爹爹竟然和郭靖发生了冲突,再然后就是苏铭出现,结局与她想的大不相同。 只是,她明白,自己固然是欢喜了,但爹爹心里肯定不好受,只是,她又不愿反悔,也无从劝起,只能默默为爹爹倒酒。 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刁蛮任性的少女了。 忽然,黄药师放下酒杯,醉眼惺忪的问道,“蓉儿,你说,爹爹错了吗?” 此时的黄药师不复之前的丰姿隽爽,喝了许多酒,他浑身满是酒气,神智已经渐渐模糊,这样的经历,他只在桃岛亡妻的墓前有过。 黄蓉默然,而后抬起头,拿出绣帕替黄药师擦了擦嘴角,“爹爹,您没错。”声音平淡,却很坚定。 无论黄药师的想法是怎样的,但他的出发点终究是为了自己好,在这个年代,子女不言父过,即使黄蓉不愿意接受这个好意,但她觉得,爹爹没错。 黄药师放声大笑,似乎要将胸中的郁气排尽,而后他伸手轻抚着黄蓉的俏脸,“你终究是长大了!”声音满是复杂的意味。 …… 黄药师父女离开后,华筝引三位客人到大厅入座,热情招待。 郭靖回房洗漱,换了一身衣物之后来到大厅。 华筝知晓苏铭在郭靖心中的分量,在招待之时主动坐在下位,以礼相待,对待洪七公和欧阳锋也多有尊重,并未区别对待。 “老师,弟子给您添麻烦了。” 苏铭淡淡一笑,并不放在心上,今日之事,他不过顺手为之,成人之美罢了,郭靖也并未做错什么,“君子一诺千金,轻诺者必定寡信,为人主者更是如此,你,很不错。” 他刚说完,洪七公便附和道,“郭小子,你就别谦虚了,老叫游离江湖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如你这般优秀的年轻人,每次见到你,你都能令我惊讶。” 随即,他又看向一旁的欧阳锋,“欧阳兄,要不了多久,咱们这五绝的名头该让给年轻人了。” 饶是性情乖戾如欧阳锋也不得不赞同,“小小年纪便有如此功力,我们在他这个年纪是远远不如,苏先生教的弟子果然是人中龙凤,天下少有能及。”他虽然行事作风恶毒,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但郭靖的优秀已是毋庸置疑的事,他也不会违心。 而郭靖神色却神色淡然,并未有多自傲,“前辈谬赞了,小子能有今日之成就,全赖诸位老师以及前辈的教导,若无你们,郭靖又岂能有今天?”话语中饱含真诚,并非虚情假意。 洪七公喝了口酒,摇头晃脑道,“苏先生啊,你这弟子真是让人没话说。” 三人聊得热切,从武功聊到战事,再聊到风俗人情,三个男人碰在一起,又怎么会冷场,就连欧阳锋也忍不住参与其中。 夜晚,华筝安排人做了一桌子美味佳肴,款待三人。 酒桌上,洪七公把方小小的事情说了,郭靖二话没说当场应下,这些事情对他来说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已经不需要他亲自出面。 翌日清晨。 苏铭早早的起床,在太阳初升之际运功打坐,随后回到房间提笔写字,不多时,九阴真经下篇便跃然纸上。 片刻后,有侍女敲门请他用饭。 在桌上,他见到了郭靖的两个儿子,郭承平,郭承安,两个娃娃长得粉雕玉琢,身形也壮实,虎头虎脑。 华筝给他安排了不少妾室,除了这两个孩子之外,他也有别的儿子,但是能上桌陪着一起吃饭的,也只有他们两个。 只因为,他们是嫡子,地位身份自然不同。 以前郭靖不明白,但现在,他的身份水涨船高,很多事情却也由不得他,只能说时代如此,背景如此。 用完饭,苏铭来到后院厢房,洪七公这躺在藤椅上晒太阳,欧阳锋蹲在池塘旁看蛤蟆。 “七兄,瞧瞧吧。” 听到声音,洪七公睁开眼,一份秘籍引入眼帘,迅速吸引了他的心神,这正是世人梦寐以求的九阴真经。 “这,这莫非是九阴真经?”声音里有疑惑,也有激动。 不远处的欧阳锋见到这一幕,也迫不及待的走过来想要一观,这玩意,他想了好久了,做梦都想。 苏铭点点头,“不错,正是九阴真经。” 这东西对他而言不过是增添几许对敌手段而已,弥补他的战斗手段,实际上提升并不大,对于洪七公和欧阳锋也同样如此。 果不其然,两人看着看着,眉头便皱紧了。 (本章完) 第176章 欧阳锋去心结,郭靖败药师 第176章 欧阳锋去心结,郭靖败药师 洪七公望着上面九阴神爪,手挥五弦等武功,问道,“这是九阴真经的武功?”能被苏铭郑重交给他们的武功秘籍,除了九阴真经之外其余之外都不够格。 苏铭坐在一旁,不紧不慢的饮茶,气度淡然,隐隐有着调笑的意味,“不错,这正是九阴真经上记载的武功,七兄,欧阳锋,感觉如何?” 洪七公揣摩着上面的武功绝学,又摇摇头,“这上面的武功对我没有太大用处了,老叫的武功承丐帮一脉,已经自成一脉,这上面的武功虽然精妙,可以借鉴但想以此更进一步是不可能了,怪不得昨天你会说出那番话。” 欧阳锋在一旁紧紧盯着这些武功秘籍,同时运功尝试,眉头越皱越紧。 自己苦苦追求多年的九阴真经竟然只有这样? 九阴真经最重要的部分在于上半部以及梵文总纲,那才是最核心的所在,那是黄裳武学之道的体现,而下半卷却只是术,有道无术,术可求,有术无道止于术,以他们的武功境界而言,术已经不是那么重要,道才是他一心所追求的东西。 当年,倘若黄药师骗到的是九阴真经上半卷,结局或许大不相同,欧阳锋逆练九阴真经虽然变成了疯子,但那也是天下第一。 以黄药师的天资,若是拿到九阴真经上半卷,细细研读,破解梵文总纲,或许能达到五绝第一也未可知。 洪七公放下手中秘籍,突然打趣道,“苏先生,你把九阴真经给我们,难道不怕我们外传?” 苏铭眉宇微扬,脸上浮现出笑容,“外传?能外传的武功也就不是秘籍了,连梅超风夫妇都把武功练歪了,若是真传出去那就是在祸害别人,七兄会做这样的事吗?” 九阴真经不比降龙十八掌,门槛是真的高,不通道家术语,不懂炼气之精妙很难大成,就算是勉强练成,威力或许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 房间内,欧阳锋越看心里越冷,脑海中暗自演练上面的绝学,但练着练着他发现,这些武功的威力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大。 螺旋九影是一等一的轻功,但要想练到大成不知道要耗费多少心力,而他自身的瞬息千里也并不差,而大伏魔拳虽然刚猛,但他已经有了灵蛇拳,这拳法跟他的路子截然相反,不符合他的心性。 至于手挥五弦以及九阴神爪还有白蟒鞭法,跟他相性并不高,他有透骨打穴法,神陀雪山掌,而且这些武功包含众多,与道门典籍息息相关,而欧阳锋本人已经习惯了剑走偏锋。 或者说,他本人的武功路数习惯了师法自然,观毒蛇,观蛤蟆等等,这些堂皇之法落到他手上,却难以发挥原本的威力,就像是他得了降龙十八掌一样。 难道拿了降龙十八掌能让他发挥出洪七公一样的威力? 不可能的,他性格阴狠毒辣,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降龙十八掌这样阳刚的绝学落在他手上无异于明珠暗投,根本发挥不了原本的威力。 思考良久,他深深一叹,刚硬的面容也显得黯然,“老夫一生追求,果然是错了啊,原以为九阴真经是天下一等一的武功秘籍,若是得手,我的武功定然能再进一步。” “现在看来,我果然入了歧途。” 说完,他放下手中的武功秘籍,回到椅子上坐着,怔怔出神,似他这样的人难以用语言说服,他只会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东西。 苏铭把这玩意给他看,也不过随手为之,顺便打消他对郭靖出手的念头,结果当真如他所预料的一样,欧阳锋追逐九阴真经的执念散去了不少。 见欧阳锋有心结,洪七公又道,“苏先生说的有理,这世上厉害的不是武功,而是人,以后咱们未必不能创造出更厉害的武功,连黄老邪那家伙都搞出了那么多样,咱们总不能比他差,何苦缘木求鱼,追逐他人道路?” 欧阳锋眼睛一亮,仿佛重新激发了斗志,“七兄言之有理,我绝对不会输给你们。” …… 黄药师从梦中醒来,眼角隐隐有泪痕,昨夜他梦到了亡妻,桃树下,亡妻素手煮茶,而他吹箫练剑,往日的场景一一在眼前重现。 醒来之后,他喃喃自语,“衡儿,你也觉得是我做错了吗?”梦中的人还是那样温柔,但黄药师却读懂了她的意思,她是在劝他。 回想起昨日的场景,他心中轻叹,有那个人在,自己想再强压蓉儿已经不可能了,而且,连蓉儿自己都愿意,他这个当爹的还能怎么办? 想到蓉儿脸上的决绝与哀伤,他心里便不是滋味。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进来。” 房门推开,黄蓉从门外进来,手中拿着一沓纸,交到黄药师面前,“爹,这是苏先生让郭靖送来的。” 黄药师知道这上面写的是什么东西,亡妻便是因此而死,他对这些也从未放下,可当现在送到面前他突然发现自己竟没有想象中那样喜悦。 他幽幽一叹,接过秘籍,很快便看完,随后便道,“当年你母亲便是因此而死,若早知道会这样,我何苦争夺九阴真经,这些武功于我而言,作用已经不大了。” “你收好吧,等来日送到你母亲坟前,祭奠他的在天之灵。” 刹那间,黄蓉眼眶红了,眼泪顺着脸蛋淌下,哭的梨带雨,“爹……”心里玲珑如她,哪里不明白黄药师的意思。 …… 院子里有一座凉亭,天朗气清,卉盛开,有蝴蝶在草丛中飞舞,又是一个艳阳天。 苏铭穿着单衣坐在凉亭之内,郭靖坐在石桌对面,桌上摆着一方棋盘。“成吉思汗西征,将名与器分别交予你和木华黎,不得不说,他胸襟之广阔远超常人想象。” 郭靖落下一子,“大汗是草原雄鹰,不会被局限在一地一域,中原虽大,却也拖不住他征伐的脚步。” 苏铭微微一笑,脑海里闪过成吉思汗的影子,“国虽大好战必亡,而他却能以战养战,走出了一条不一样的道路,殊为难得。” “老师,今年秋粮入库之后,我打算对关中用兵,您有何建议?” 然而,苏铭没有回答他,却只是淡淡道,“金国内部矛盾不断,如果不出所料的话,他们已经打算对宋国用兵。” 郭靖顿时愕然,下意识惊讶道,“金人疯了么?” 自古以来,两线作战是用兵大忌,尤其是实力不足的情况下,分兵就是在冒险,在赌博,一旦不成,满盘皆输。 这么说来,他们倒是可以放心对关中用兵了,金国无论如何,撑不起三面作战,木华黎在河北,自己在关中,宋国在江南。 三方作战,全面开,金国根本做不到,如此一来,只能利益最大化,两边都打不过,只能南下。 眨眼间,郭靖便判断出如今的局势,心中稍稍稳定,对这场战事多了几分胜算。“如此一来,金国无法支援关中,我倒是能放心了。” “关中并不好打,你如何放心?” “老师,您这是要考我?”郭靖微微一笑,眉宇间满是自信,“关中八百里秦川,又是四塞之地,看似稳如泰山,但若无金国援军,此战我有把握胜之。” “金国掌握的关中并不完整,许多地方尚有党项人盘踞,他们的防线并不完整,关中太大了,虽然金人能紧守潼关大门,但对于金国而言,死守绝对守不住。潼关一破,关中门户大开,还有何人可以挡我?” 郭靖三言两语就把未来的局势推演的明明白白,苏铭听完,眼中满是赞赏,能立足于全局统筹战事,有这份眼光就够了,“这场战事你能打赢,最后的结果无非是战果多寡而已,关中,陇右,西夏盘根错杂,远非山西这么简单。” “是啊,关中虽然不如几百年前那样富庶,但却是不可多得的形胜之地,拿下此处,金国将再失一臂,我离复仇也更近一步。”声音平淡,却隐藏着淡淡的恨意。 说到这,郭靖突然道,“老师,犬子年岁见长也该蒙学了,我想请您当他们的蒙学之师。” 对此,苏铭并不意外,“承平,承安么?名字起的不错,蒙学就算了,可以让他们跟我待一段时间,能学多少,看他们自己的造化。” 郭靖看了看眼前的棋盘,自己的大龙被屠,已经无力回天,便放下棋子,拱手行礼,“多谢老师。” 若以苏铭最开始的想法,他是想着把郭靖的孩子带在身边教导,但现在他已经不这么想了,孩子离母亲太远并非是好事,而且他们身怀成吉思汗的血脉,是双方关系维持的纽带,没必要多加防备。 既然成吉思汗大度,他们也不必谨小慎微,就算是要翻脸,那也是以后的事,到那时,成吉思汗未必还在。 …… 闺房里,华筝握住黄蓉的手,惊喜的说道,“蓉妹妹,你爹答应了?” 黄蓉面色羞赧,脸颊泛起淡淡红晕,“嗯……” 华筝脸上乐开了,又吐槽道,“那真是太好了,终于有人能帮我的忙了,你不知道啊,郭靖这些年在外面打仗,又没人陪我解闷,我又要坐镇后方,又要带孩子,简直焦头烂额。” “当初我一见你就觉得有缘,现在看来,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现在倒真成姐妹了。” 此话一出,黄蓉面上更加羞涩,昨日潇洒自然的女侠之态已经丢到了九霄云外。 …… 黄蓉心系郭靖,又解决了黄药师这个难题,两人之间水到渠成。 那一日郭靖与黄药师打的太突然,他完全没有准备,在那场战斗中,他收获不小,境界再度突破,踏入全新的境界。 随后,他拿上自己的长枪与黄药师对战。 拿到九阴真经之后,黄药师心里的气就散了不少,再加上苏铭并未出手,给他留了颜面,不管如何,这份情面他总算要承的。 站在苏铭的角度,他总不能直接镇压黄药师,否则场面也太难看了,而在黄药师眼中,这是退让,如此一来,你退一步,我退一步,就海阔天空了。 黄药师不拘礼节,行事亦正亦邪,但也是个好面子的人,苏铭的主动退让也换来他投桃报李,本来想放水,但真正跟郭靖打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错了。 因为,郭靖压根不需要他放水。 拿到枪的郭靖,战斗力何止提升一层,他久经沙场,枪下亡魂无数,兵器一道上,他的枪法远比剑法要更厉害,虽说这玩意在江湖厮杀中很少见,但要一对一光明正大的对战,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差。 对战中,郭靖一杆长枪大开大合,刚柔变化随心,黄药师愣是近不了身,而郭靖虽说枪法精妙,却也无法击败黄药师,两人拆了一千多招,彼此奈何不得对方,最终,黄药师气空力尽,不得不认输。 他没办法,因为郭靖比他年轻太多,这样的情况也不出苏铭所料,原著当中,郭靖都达到了准五绝的层次,第二次华山论剑跟黄药师打平,没道理现在不是对手。 事后,洪七公拍着郭靖的肩膀笑道,“郭小子,你的武功已经不比我们差了,未来的五绝必有你的一席之地。” 欧阳锋更是面色复杂,却唯独没有嫉妒,因为他看的很清楚,郭靖的武功底子一是全真教内功,二是降龙十八掌,至于那枪法,完全是在战场上磨炼得来,旁人根本模仿不了。 比降龙十八掌,他比不上洪七公,比全真教内功的境界他也不如马钰等人(这里说的是境界,不是功力),但偏偏郭靖却能达到五绝的层次,再加上之前的事,他的心结也渐渐解开,不再如疯魔般的寻求九阴真经。 最终,郭靖与黄蓉定下婚期,决定一个月后大婚,以平妻的身份嫁入侯府,三妻四妾对于郭靖这样的人而言已经不是问题。 华筝正妻的位置不可动摇,平妻的身份刚刚好。 (本章完) 第177章 郭靖黄蓉成婚 第177章 郭靖黄蓉成婚 镜主:苏铭 世界:射雕英雄传 身份:郭靖之师 世界本源:七十一万三千四百一十三 世界崩坏度:百分之七十一点三四。 捕捉时空倒影次数:零 欧阳锋,欧阳克,杨康他们的命运走上了另一条截然不同的轨迹,庙堂高深,江湖路远。 郭靖大婚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山西境内,此前,他纳妾都未掀起这么大动静,大家也很好奇,能当郭侯爷平妻的女子究竟是何等身份。 起初,众人对黄蓉的身份还不以为意,觉得她的亲族太低贱,直到大婚之后,大家才明白为何郭靖要娶她为平妻。 侯府。 原本奢华的府邸到处贴满了喜字,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距离黄药师和郭靖比试已经过去半个月,婚期也是黄药师定下,并非是最好的日期,却是最近的日期,因为他知道不久后郭靖将要对金国用兵,一切该从简而行。 时间虽然紧,但婚礼的场面依然办的很大,时至今日,郭靖已非昔日之郭靖,身份帝位不可同日而语,相应的,礼制以及各种规矩也摆到了台面上。 到了一定身份一定地位,这些都不能免俗。 这些东西郭靖不懂,但没关系,有人懂就够了。 随着礼乐声响起,各地来的宾客进入宴会,好不热闹。 这次消息传开,境内的豪强纷纷献上各种珍奇异宝,想和侯府维持关系,前不久两家的下场历历在目,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修补关系的机会,他们争先恐后的献上厚礼,以示臣服。 郭靖也借着这个机会督促豪强们出兵出粮,之前的事情算是暂时翻篇了,关中的重要性毋庸置疑,要全用自己的府兵去填,他哪里舍得。 随着礼乐声响起,黄药师与李萍坐在上首,等待新人前来拜见。 相比于淡定的黄药师,李萍倒显得局促不安,她活了大半辈子,很少见到这样热闹的场面,就算是当年华筝大婚,场面也没有这么大。 自从郭靖成婚之后,她便彻底隐于幕后,从不插手郭靖的事,平日里围着两个孙子转,基本上都不迈出大门,在她看来,自己能做的只有这些,孩子坐下这么大的家业不容易,她不能给他拖后腿。 更何况,打金人,能有什么错? 随着一应流程走完,在高昂喜庆的乐声中,郭靖与黄蓉款款走到两人面前给他们奉上香茗。 今天的郭靖穿着新郎官的衣服,虽然面容普通,但一身气质却弥补了不足,无人敢忽视他,一旁的黄蓉穿着凤冠霞帔,头上有红盖头,一般人难以看到她的面容。 这是纯正无比的汉人婚礼,郭靖特地从木华黎那里把孔家的人要来,命他们安排礼仪流程,这也传出了不一样的政治意味。 千年以来,孔家在某种程度上代表着天下文脉,要他们跟蒙古人合作,或许有些为难。 但跟郭靖这个汉人合作那就简单多了,虽然郭靖对这个孔家感官并不好,但只要能增强自己的势力,跟他们合作也算能接受,一方之主可不能单纯凭自己的喜好行事。 苏铭并未参加婚礼,他不喜欢这样热闹的环境,但对郭靖的一系列动作却表示很赞同,以他现在的身份,婚礼已经不仅仅只是一个婚礼,更是一场政治宴会。 随后,夫妻俩在双亲面前叩拜行礼。 黄药师接过茶水,望着郭靖,心中满是复杂,他淡淡饮了一口,上前拍拍郭靖的肩膀,“郭靖,老夫将蓉儿交给你了,不要让我失望。” 郭靖微微点头,神色凝重,“岳父大人放心,小婿一定会好好待他。” 黄蓉被送入洞房,郭靖留下招待八方来客,就连金国都送了贺礼,名为庆贺,实为探查消息,对于这些,他都心知肚明,但也来者不拒。 侯府最高处,洪七公望着下面婚礼,神色里满是感慨,“我当年看到这两个娃娃就觉得有意思,虽说郭小子长得不怎么样,但却是大智若愚,心有锦绣,我还为蓉儿感到可惜。” “时隔多年,他们还是走到了一起,能让黄老邪同意这门婚事,不容易啊。” 苏铭给自己倒了杯酒,脸上挂着淡笑,“确实不容易。”若非这次黄蓉来了,他也未必会插手这件事,说到底还是他们的姻缘到了,有些事情不是强行逆转就能改变。 缘分,当真奇妙。 洪七公咕噜噜灌了口酒,嘴角胡须散乱,沾着酒渍,“本来是想送个娃娃过来,没想到还讨了杯喜酒,老叫也该走了,你记得跟郭小子说一声。” “哦?七兄打算去哪?” “天下之大,何处去不得?这些年老叫一直忙着处理帮中事务,早就烦了。”说着,他想了想接着道,“苏先生,郭小子有大志啊,依我看,以后咱们汉人要复兴,还得靠他。” 苏铭丢下酒杯站起来,宽松的长袖在微风吹拂中扬起,飘飘乎如羽化登仙,“七兄过誉了,以后他能走到哪一步,还难说的很。” …… 深夜,郭靖醉醺醺的回到后院。 婚房内,两只婴儿手臂粗细的龙凤红烛照亮了房间。 黄蓉坐在婚床上,红盖头之下,双眸微阖,忽然,房门响起,脚步声由远及近,而她的心也渐渐提起来。 “蓉儿,让你久等了。”熟悉的声音响起,黄蓉眼皮微颤,睫毛不安的闪动。 郭靖慢慢走上前,拿起一旁的杆秤挑起红盖头。 入眼处,是一张美不胜收的面容,在昏黄的灯光照耀下,黄蓉双眸含嗔带笑,既纯净又含羞,仿佛能说话,闪烁着幸福的光芒,长长的睫毛掩映下的眉梢微扬,像是藏着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刹那间,郭靖都看呆了,饶是他经历过许多大场面,但看到这番场景,依旧心神摇曳。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什么叫温柔乡,英雄冢,他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人。 平日里的黄蓉已经够漂亮了,但今日的她更加特别,也更加美丽。 察觉郭靖火辣辣的眼神,黄蓉轻咬唇瓣,耳根子都红了,似有千言万语却又羞于启齿,脸颊微染桃,“夫君,该喝合卺酒了。” 郭靖这才回过神,“哦,哦,好!” 他连忙走到一旁的桌前,拿起酒壶,倒了两杯酒走到黄蓉面前递给她。 黄蓉站起来接过酒杯,手指与其触碰,俏丽的脸蛋上浮现出羞涩喜悦的颜色,宛若天边最柔和的晚霞,温柔而迷人。 刹那间,郭靖就像是不经人事的初哥一样,又看呆了。 黄蓉心中满是甜蜜欢喜,忍着羞涩上前一步,“夫君,该安歇了。” 随着蜡烛吹灭,不久后,黄蓉变成了郭夫人,终于得偿所愿,流出了幸福的眼泪。 郭靖心中怜惜,只是浅尝辄止便安然入睡。 翌日,两人从睡梦中醒来,一睁眼便看到对方,满心皆是欢喜。 …… 大婚过后,黄蓉随着郭靖一起给李萍奉了茶,华筝也受了黄蓉的茶水,但她倒是没摆什么架子,对她的态度一如从前那样亲昵。 因为她明白,黄蓉是他们的臂助,与府上的那些妾室并不相同,自然不能同等对待,身为蒙古公主的华筝与那些人天然有着隔阂,反倒是跟黄蓉更投缘。 一个正妻,一个平妻,两人其乐融融,郭靖见状也终于放下心来。 随即,他在府上召见了昨日的宾客,与豪强们商谈粮草兵员等事。 与此同时,金国也终于开启了大战的序幕。 北方,蒙古太师木华黎手上兵马不多,正忙着招揽河北豪强,镇压山东等地,金国面临的压力急剧减少,而此时,郭靖也许久没有动兵,再加上这时候,传回他大婚的消息。 金国在北方的压力骤减,趁此情形,完颜洪烈决定攻打宋国。 于是,1217年秋冬交替之际,金国以宋国停止支付岁币和犒军银为由,悍然发动大军南下,皇帝完颜洪烈命太子完颜康监军,以大将完颜赛不为帅,尽起水路大军二十万攻打宋国。 消息传出,天下哗然,木华黎倒没预料到,这个时候,金国竟然还有余力南下,接到消息后,他只是看了两眼,冷笑了几声便不再关注。 金国要是真能拿下宋国,早就拿下了,何必等到今天,他料定此战金国收获绝对不多,难以完成战略目标。 而郭靖则是早就等着这一步,金国动了,他才能动,大战开启,想要结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既然要打宋国,关中就必定顾忌不到,他的机会到了。 在金国对大宋用兵一个月后,郭靖率领八万大军攻打关中,其中步卒七万,骑兵一万,这七万大军当中,他只出了五万人,剩余的两万人都是山西境内的豪强凑的。 今时不同往日,山西偌大的地盘要用兵防守,总不能把家底全都掏出去。 …… 淮北,金军营地。 完颜洪烈望着手中的密函,眼睛里满是血丝,“不是说郭靖成婚,不会用兵,为何他在短短时日内就能聚集大军对关中用兵?” 他从未小看郭靖,手下的探子一直都在山西境内活动,但得到的消息都是郭靖不会对金国用兵,这才率军亲政。 哪想到他前脚刚走,后脚郭靖就跟上来了。 他哪知道,郭靖一直都在暗暗为大战做准备,山西承平许久,粮草早已不是问题,他早已转运妥当,所欠缺的不过是军械和战马而已,这些东西他陆续从蒙古和西夏那里补齐了,金人的密探怎么查得到。 但现在想回援关中已经是不可能了,因为开战没多久,前线频频传来捷报,他们一路连克光山、罗山、兴州等数城,斩杀宋军近二万人。 与此同时,完颜洪烈分出数路大军,在樊城、枣阳、光化军、大散关以及西和、阶州、成州等地对宋军展开猛烈攻势。 前线战事胶着,就算想撤,一时半会儿也撤不了。 想到这,完颜洪烈深感头疼,随即便道,“罢了,先拿下淮地,再支援关中!康儿,传令各路大军,不惜一切代价攻克城池,势必要拿下淮地。” 杨康候在一旁,沉声应道,“儿臣遵命!” 他走后,营帐内只剩下完颜洪烈一人,他坐在椅子上,头抬起来望着营帐顶部,双目无神,“也不知道这样是对还是错。” …… 长江沿岸,一个书生望着远处的战场,轻轻一叹,“唉,金狗怎么又打过来了。” 韩宝驹望着平静的江面,神色恼怒,“是啊,百姓好不容易过两天安生日子,又要打仗,真该死!” 五道身影立在江畔,江面上空荡荡,没有一艘渔船。 这时,南希仁突然问道,“大哥,咱们还去不去山西?”本来他们想北上,但想到金宋交战,便想着留下来打金人,故有此一问。 柯镇恶拄着蝙蝠铁杖,沉声道,“去,当然要去,想要让金国退兵,只有让靖儿出兵了,别忘了他可是蒙古的驸马爷,一定能帮大宋击退金人。”声音斩钉截铁,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 然而,朱聪犹豫了一下,问道,“可是,他愿意出兵吗?” “哼,同为汉人,他不帮大宋还能帮谁?别忘了,蒙古和宋国之间可是有盟约的,咱们让他出兵,也不算出格,反正他们迟早要打金国,还不如帮大宋一把。” 听到此话,南希仁和朱聪互相对视一眼,并未反驳,“大哥,这样吧,咱们兵分两路,我和二哥北上去找靖儿,你和三哥留在这边帮忙,尽一份心。” 这么多年没见,谁也不知道郭靖变成了什么样,他可不像柯镇恶那样自信,他和朱聪一起去,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要是大哥去了,指不定还会发生什么事。 (本章完) 第178章 江南七怪登门 第178章 江南七怪登门 虽说年幼的郭靖是个憨厚的老实人,但现在他的身份与当年相比已经不可同日而语,虽说他向来尊师重道,但未必还会老老实实听他们的话,况且柯镇恶和韩宝驹都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万一到时候闹得不可开交对谁都不好。 柯镇恶沉吟片刻,摇摇头,“老二,老四,单凭你们两个恐怕说服不了他,我们五个人一起去,更有把握,听说金国这次来了二十万大军,前线节节败退,咱们就算去帮忙,恐怕也只能找落单的金狗,还不如一起北上找靖儿帮忙。” 韩宝驹摩挲着下巴,自信满满的说道,“靖儿向来孝顺,咱们几个一起出马,一定能说服他出兵。” 南希仁面上露出一丝隐忧,没有再继续劝说,南希仁,全金发见柯镇恶做了决定,也没有异议。 …… 关中,四塞之地,自古以来是兵家要地。 郭靖发兵八万,攻打关中,还征调西夏两万仆从军用以攻城。 全据山西之地攻打关中有很多条路可以走,进入关中除了(武关、散关、潼关、萧关)四塞之外,还有一处渡口,亦为出入关中的重要通道,这就是蒲津。在黄河北岸的几字形拐弯处,这里黄河流速变缓,易于渡河。古代从中原地区攻取关中,一般难以正面攻破潼关防线。 因此郭靖选择分兵作战,一路攻潼关,一路进攻蒲津,在这里有两大渡口,一是蒲坂渡,一是风陵渡,也就是郭襄与杨过见面的那个风陵渡。 相比于关中要紧守各个关隘,郭靖的选择就要灵活的多,再加上西夏占据了一部分陕地,关中的防御并非完备,他的机会要大得多。 从这里也可以看出他当年选择晋中为根基之地的明智,河东之地,进可攻关中,河北,退可自保,战略灵活多变。 攻打潼关一部由郭靖亲自领兵,史秉直,史天倪两人为副将,而攻打渡口那一路,则是由陆冠英为大将,山西豪强以及史天泽,史天安为副将。 陆冠英从南方而来,又是自家岳父的徒孙,跟着他南征北战这么多年,资历深厚,郭靖自然要用他为主帅,史家父子皆是不俗之辈,郭靖手下缺人,自然要用,但将他们分开,也是有意为之,陆冠英手下总要用可用的人,那帮豪强虽说能带兵,但让他们排兵布阵那可差的太远了。 十月初,郭靖率领三万大军,两万仆从军进攻潼关。 侯府门前,华筝与黄蓉正与他依依惜别,“夫君,一路保重,愿君得胜归来!” 郭靖手里拉着郭承平,郭承安,嘱咐道,“华筝,我走后,府上的事就交给你了,万事小心,等我回来,有什么难以决断的事,可以向老师请教。” 华筝并没有多少伤感,这样的事情她不知经历了多少次,早就习以为常,“嗯,我明白,战场上刀剑无眼,你要小心。” 而后,郭靖把目光挪到黄蓉身上,“蓉儿,等我回来。” 此时的黄蓉绾着妇人髻,眉宇间充斥着浓浓的少妇韵味,美丽动人,而她小腹微微突起,纤细的腰肢比之前丰腴了许多。 她睁大眼睛,眸光水润,无声的点头。 随即,郭靖骑上小红马,扬长而去,华筝拉着两个孩子与黄蓉一起目送他远去。 …… 侯府。 苏铭与黄药师正坐在凉亭中对弈,一人执白,一人执黑子,你来我往,杀气凛凛。 突然,黄药师幽幽一叹,“你教的好徒弟啊,实在令老夫汗颜,我一生收了几个弟子,却没有一个比得上郭靖。” 苏铭摇摇头,笑道,“黄兄何必妄自菲薄,你纵然有经天纬地之才,在大宋有何用武之地?教些武功就够了,知道的东西多了,于他们而言,并非是好事。” “若是把郭靖放在大宋,他或许只能当个丘八,无太多用武之地。” 黄药师眉头微皱,“是啊,成吉思汗的确非是一般的豪杰,有容人的气量,听说南方金宋交战,多事之秋啊,也不知这朝廷还能撑多久。” “偏安一隅的割据政权倘若不思进取,最终只有灭亡的下场,蜀主孟旭如此,今日之大宋亦如此。”苏铭言语十分平淡,仿佛在叙述一段事实。 从东晋偏安一隅开始,除了刘裕这个猛人之外,南方的割据政权几乎都没有能成事的,这里地域因素占了极大部分。 因为一旦南方北伐,他们就会拖后腿,所以大宋朝堂上,之前一直都是主和派占上风,纵然有北伐,也不过草草的送人头。 这样不思进取的大宋跟当年的蜀国没什么不一样,天下有识之士都看得出来。 黄药师也赞同这个观点,“苏先生所言极是,可惜了当年的岳武穆,大宋本该中兴,却偏偏遇上赵构和秦桧这对君臣!”说完,他又问道,“依你看,靖儿这次攻打关中,能可一战而下?” 苏铭想也没想便道,“一战而下不可能,但肯定能获得战果。” “哦?为何这样说?” “关中体量不小,西夏也占据了一部分,郭靖要想拿下,至少需要一年以上,金国虽说正在跟大宋作战,但关中的兵力也不少,靖儿要想拿下,除非金军不自量力跟他野战。” 说完,黄药师就笑了,蒙古踩着金国的脑袋上位,用一场场战绩证明了谁才是天下最强的国家,以前吃了那么多亏也就罢了,怎么可能还敢跟蒙古人野战? 郭靖之所以能在短短两年内拿下三晋之地,就是因为两场野战歼敌十余万,灭掉了金国的生力军,才能一战而下。 金人只要全力防守,郭靖想拿下关中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 “启禀夫人,门外来了五个人,说是侯爷的师傅,要见他。” 大厅中,华筝听到下人来报,神色略微沉吟,便道,“把他们请进来吧。”随即,她又对一旁的侍女吩咐,“请苏先生来一趟,就说是有故人来访。” 一听仆人的话,华筝就猜到是江南七怪来了,只是在部落里的时候,华筝与这几个人并不熟络,那时候她虽然跟郭靖是玩伴,但江南七怪跟她的接触并不多。 随即,她便出门,打算亲自迎接他们。 “故人来访?” 苏铭眉头一挑,“带路!” 柯镇恶五人被仆人引进侯府,刚进门,华筝便迎上前,朝他们抱拳道,“华筝见过诸位前辈。” “起来吧,不必多礼。” 华筝站直身子,在前面为他们引路,态度十分和善,“前辈这边请。” 朱聪与韩宝驹等人一边走,一边扫视着侯府,眼里满是惊叹,各种装饰,建筑别具匠心,精致典雅,与江南园林相比别有一番特色。 韩宝驹摸着走廊上光滑的大柱子,赞叹道,“这才几年,靖儿就当了侯爷,还住上这样的大宅子,郭老夫人也能好好享享清福,含饴弄孙了。” “是啊,这样的宅子可比草原上的蒙古包要强多了,你看七妹回江南才住了几年,气色就变得那样好,要我说,还是江南那地方养人。”全金发也赞叹不已。 然而,朱聪与南希仁两人互相对视一眼,神色里藏着几分忧虑,因为他们没见到郭靖。 不一会儿,他们便来到大厅,仆人奉上香茗点心。 朱聪与华筝闲聊了一会儿,柯镇恶便坐不住了,他喝了几口茶,语气十分不客气,“华筝,怎么没看到靖儿,莫非他不想见我们这些老头子?” 华筝面上露出歉意的笑容,“前辈,不是夫君不来,而是他现在并未在府上。” 柯镇恶一愣,接着问道,“没在府上,他在哪,我们去找他!” 华筝眼里闪过一丝不悦,“前辈稍安勿躁,郭靖既不在府上,也不在太原,早在几天前,他就离开太原了,你们就算追也追不上,不如先在府上住下,晚辈先代他尽一尽孝心,您看怎么样?” 这时,朱聪连忙开口,堵住了柯镇恶,“华筝,我们这次来是有要事找他帮忙,若是方便的话,你告诉我们他在哪,我们直接去找他便是。” 华筝心中了然,随即道,“前辈,夫君已经率领大军出征了,我都不知道消息,你们如何找他?” 不等朱聪说话,韩宝驹插嘴道,“出征?难道靖儿又要打金国了?这下子好了,刚巧碰上。” “前辈猜的不错,夫君正率领大军准备攻打关中,你们先在府上住下,过几个月他就回来了。”这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郭靖出征的消息早就传遍了太原,也就是江南七怪他们急着赶路才没听到消息。 一听到郭靖的去向,柯镇恶顿时皱起了眉头,“打关中?这可如何是好?” 这时,苏铭从外面走进来,见到大厅里坐着的江南七怪,笑道,“原来是你们。” “诸位,好久不见。” 四人见到苏铭也十分惊讶,纷纷站起来抱拳行礼,“苏先生,好久不见!” “苏先生,您也在这!” 苏铭目光在他们身上扫过,再看了一眼华筝,见她神色不虞,心中便有了猜测,“我两个月前就到了,几位今日到此,想必是要找郭靖吧?” 柯镇恶点点头,沉声道,“苏先生料事如神,我们几个来这的确是有事相求。” “金国与我大宋有不共戴天之仇,不久前,金国大军攻打大宋,我大宋战事失利,节节败退,淮南淮北惨遭屠戮,生民罹难,再这样下去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我们今日前来,是想让靖儿出兵攻金,消弭战事,救百姓于水火之中。”语气里充满了大义凛然之态。 饶是苏铭听到这要求也有点蚌埠住了,这话,你怎么开得了口的? 人家只是徒弟,又不是你儿子! “哦?大宋打不赢金国我倒不意外,但连防守都输了,这就奇怪了,我记得金国的岁币停了两年了吧,有这些钱,扩充军队,加强边防不是什么难事吧?” 此话一出,几人面上露出一丝尴尬,没办法,大宋一输再输,丢脸丢到家了。 朱聪将折扇打开,解释道,“苏先生,你是不知道,岁币是停了,但这两年皇帝在临安又是扩建皇宫,又是修建道观,好在没搞石纲,谁知道金人会打过来,朝廷一下子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战事因此失利。” 这时候,华筝不乐意了。“前辈,金国以大宋停缴岁币的理由出兵,而宋国却拿着这笔钱给皇帝修宫殿,咱们蒙古在北边跟金国厮杀,你们倒是会享受。结果现在你们被金人打败,反倒找我们蒙古求援?” 被华筝一顿嘲讽,柯镇恶冷哼一声,“哼,此事刻不容缓,事关天下百姓,你难道要替靖儿做主不成?” 当着苏铭的面被呛声,华筝脸色微冷,但想着他们是郭靖的老师,倒也没发作,“晚辈不敢,只是此事关系重大,还请前辈等候些时日,我会派人送信给夫君,届时他自有决断。” 韩宝驹是个暴脾气的主,见华筝推辞,当即便道,“不必了,你直接告诉我们他在哪,我们自己过去就行。” 此话一出,华筝脸色瞬间变了,朱聪与南希仁更是神色微妙,大厅的里的气氛也陡然变冷,但话已经说出口,无法再收回了。 苏铭心中暗自摇头,给华筝解了围,“华筝,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件事你别管,派一队人把他们送到郭靖那儿,他自有决断。” “好,我这就找人。” …… 一个月后,郭靖正在军营里看奏报,忽然有亲兵踏入大营,“侯爷,夫人派了一队人,说是您的师傅来了。” 郭靖眼底闪过一丝疑惑,老师怎么会来这? “带他们来吧。” 然而,当柯镇恶他们踏入营帐,郭靖才发现自己误会了,他连忙上前,“郭靖见过三师傅,四师傅,五师傅,六师傅、八师傅。” 韩宝驹上前一步,高兴地说道,“靖儿,我们终于找到你了。” “师傅,里面请!” (本章完) 第179章 委婉劝说,态度变化 第179章 委婉劝说,态度变化 久久未曾见面,再见却是在这样的环境当中,郭靖心中既喜悦又疑惑,将他们请入营帐,而后便有亲兵奉上茶水,酒肉等等。 郭靖坐在下首,态度恭敬,“师傅,军中条件简陋,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韩宝驹抱着酒坛牛饮,而后长吐一口气,“咱们紧赶慢赶,终于赶上了,靖儿啊,南边出大事了。” 郭靖却没在意这件事,反而安抚道,“五师傅别急,先吃饭,吃完了好好休息,你们跑了一路,想必都累坏了吧。” 韩宝驹一愣,张了张嘴,旁边的朱聪连忙插话,“咱们确实累得不轻,是该好好休息。” 柯镇恶坐在主位上,不紧不慢的吃着酒肉,脸上隐隐有一丝怒色闪过,最终化为沉寂,他虽脾气怪异,但并不是没有脑子,归根结底,他们这次来是有求于人。 酒暖饭饱之后,郭靖命亲兵带他们下去休息,大帐内再次只剩下他一人,郭靖低垂着眉眼,细细思考,“无事不登三宝殿,看来南边的战事不容乐观啊。” 柯镇恶他们的性格郭靖再清楚不过,能让他们亲自北上找他,自然是他们解决不了的事,当年烟雨楼一战,江南七怪赢了丘处机,声名远扬,江湖上无论黑道白道都要给他们几分面子,这个地位,自然是打出来的。 别看江南七怪轻而易举的被欧阳克和欧阳锋弄死,但当年他们七个人能和丘处机打的有来有回,武功并不差,再加上资历摆在那,江湖上能难倒他们的事情并不多。 答案已经很明显,那便是金宋之间的战事。 两国之间的碰撞,他们这些江湖豪侠的力量微不足道,除非像杨过那样在襄阳城外行刺王杀驾之事,否则很难影响一场战局。 郭靖走到营帐正中央,这里摆放着沙盘,标注着潼关的地形与城池,他伸手将代表着潼关的标志拿到手中把玩,“关中一战,势在必行,我为此准备了两年,岂能在这个时候功亏一篑。” 关中之地对金国非常重要,有关中在手,他们能借助地形休养生息,抵御西夏,甚至保持对蜀中的压制力,但要是没了关中,他们的战略纵深进一步被压缩,最重要的是失去了大量的人口资源,如何与蒙古抗衡? 金宋之间的战事,他巴不得越打越久,这样他就能有充足的时间谋划关中。 随即,他看向南方,心中暗道,“师傅,抱歉了,我不能答应你们。” …… 翌日清晨,柯镇恶一行人再度来到营帐,郭靖早知他们会来,命令士兵放心,他们一路上并未受到阻拦。 此时,郭靖正伏在案前吃饭,一碗粟米粥,两个馒头,外加一盘羊肉。 “来人,上茶!” 见他们来了,郭靖忙吩咐亲兵上茶,三两口把桌上的东西吃完,从座位上起身,“师傅,请坐。” 柯镇恶拄着铁杖,蜡黄的脸上面无表情,沉声道,“坐就免了,靖儿,我们从南方过来,其实是有事相求。” 郭靖也收起了那副恭敬的态度,回道,“师傅请讲,若是力所能及,郭靖尽力而为。” 柯镇恶神色微变,道明来意,“南边发生战事,金国进攻我大宋,短短一个月,咱们丢城弃地,战事危急,你们蒙古之前与大宋订立盟约,这次大宋被金国入侵,蒙古合该出手相助,所以,我们想请你出兵,帮助大宋击退金国。” 郭靖摇摇头,直接婉拒,“师傅说笑了,我虽然手下有数万兵马,但大汗有令,我应当向关陇之地进军,北方由蒙古太师木华黎负责,金宋交战是为了争夺淮河,我纵然想援手,但远水解不了近渴,我很难帮到大宋。”虽说这样有些不讲情面,但郭靖觉得还是早点说明白的好。 柯镇恶神色瞬间变冷,质问道,“为何帮不了?我看你是不想帮!” 朱聪心生不妙,连忙上前,“大哥,稍安勿躁,靖儿这么说必定有他的苦衷,先让他解释一下。” 柯镇恶的冷言冷语自是影响不到郭靖,他也不想闹得太僵,便解释道,“三师傅,我手下虽然有兵,但如何飞跃千里之地帮大宋抵抗金人?其次,我现在攻打关中,其实也是在帮大宋。” “这几年来,金国被我们蒙古打的丢城弃地,失去了北方幽燕之地,若是大汗没有西征,金国断不敢攻打大宋,可惜,大汗率领蒙古主力西征,只在中原留了两支偏师。” “我和木华黎一心想攻灭金国,但手中兵力不足,只能徐徐图之。大宋有长江之险,金国就算拿下淮北也无力南下,更何况,他们的水师向来不如大宋,这场战事不会这么容易就结束。” 朱聪略微沉吟,问道,“你是说,大宋挡得住金国?” 郭靖点点头“几位师傅的拳拳报国之心,靖儿敬佩至极,当年金国全盛之际尚拿不下大宋,何况是现在丢了半壁江山的他们。我纵然出兵南下,也无法逼得金国回援。” “相反,我攻打关中才是攻敌必救,围魏救赵,他们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我拿下关中,只要大宋撑一段时间,他们必然回兵援救。” 南希仁背着铁扁担,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是你三师傅错怪你了。” 郭靖面上露出淡笑,丝毫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六师傅言重了,三师傅也是救国心切,我能理解。” 说完,他便没有继续再说,而是等着他们自己想通,他已经说的够委婉,该说的也都说了,只能靠他们自己想通。 两刻钟后,柯镇恶长吐一口气,“你说的对,远水解不了近渴,是我们唐突了,关中战事要紧,我们就不打扰你了,咱们走。” 说着,便要转身离开。 可不能让他们这么走了,郭靖当即便道,“三师傅,咱们这么久没见,好不容易你们过来,还请你们多待一些时日,弟子好尽一尽孝心。等过一阵,我派士兵送你们过去,这样反倒是快一些,你看如何?” “大哥,留下吧!” “大哥!” 郭靖一开口,朱聪等人立马帮腔。 柯镇恶心中轻叹,点点头,“你有心了。” 事情办完,他们便没有继续叨扰,各自回到自己的帐篷,郭靖也安排了人手照看,免得他们乱跑。 片刻后,两道身影踏入帐篷,朝郭靖行礼,他们是侯府的下人,听他们讲完府中发生的事,郭靖心中轻叹,“也是难为她了。” “稍后我书信一封,你们务必要送到夫人手上。” “遵命!” …… “大虎,潼关将近,你马上南下,搜集金宋交战的情报,务必要详细,要快,这是我的信物,拿着这个,到了南方会有人跟你们接洽。” 昏暗的灯光下,一道黑色身影立在营帐当中,正是他的亲信,大虎。 大虎低头拜倒,“属下领命!” 郭靖缓缓走上前,刚毅的面容在灯光照耀下半是阴影半是明亮,“我不仅要金宋之战的情报,也要大宋朝堂的情报,多带些银钱办事,记住,不论用什么方法,我要知道大宋朝堂上的动静,明白吗?”说完,弯腰把他扶起来。 大虎身躯一震,沉声道,“侯爷放心,属下一定办成此事。” 郭靖严肃的面容浮现出淡淡的笑容,“大虎,你家小子也不小了吧?” “回侯爷,他今年四岁了。” 郭靖眼里闪过一丝微光,“四岁,也该读书了,回头送到我府上去,正好我家两小子也要读书了,正好做个伴。” 饶是大虎见过许多阴私之事,心中仍旧不免激动,“谢侯爷!” “好了,下去吧,早点启程。” “遵命!” 大虎缓缓后退,掀开营帐走出去,偌大的营地再次只剩下郭靖一人。 他走到桌案前,拿出一副地图打开,上面赫然是南宋地形图。 他举着灯盏,看着地图上的水脉流向,似是想起了什么,神色颇为复杂,良久之后他喃喃道,“快了,就快了。” …… 金国,军营。 杨康穿着银色盔甲,显得卓尔不群,他正在案前禀告战事,“父皇,宋国的反击一次比一次猛烈,好几路人马都被打退了。” 帐篷里放着一副硕大的地图,完颜洪烈正在观看地图,头也不回的道,“继续打,再调一万人上去,务必要拿下淮南全境。” 杨康略有些犹豫,“可是,两个月以来,咱们已经死伤了近五万人,后面能动的人没多少了。” 忽然,完颜洪烈转过身,冷冷说道,“那就全压上去!江边防线如此漫长,朕就不信攻不过去,命水师出战,给步卒开道,就算他们全军覆没,也要打过去,明白吗!” “儿臣明白!”杨康心中一惊,连忙退去。 他走后,完颜洪烈不复之前的冰冷,眉宇间满是疲惫,自从登基以来,他夙兴夜寐,绞尽脑汁想要振兴大金国,奈何蒙古人太强,他们在战场上一败再败。 如今,他凭借自己的权势,压下朝中矛盾,强行发动战争,妄图攻破长江防线,逼得大宋迁都。 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开战之后,大宋损兵数万,居然还有如此韧性,一点点把局势扭转,时至今日,战争形势开始变得对金军不利,许多城池得而复失,宋军从各处开始了激烈的反攻。 最令人可恨的是,朝堂内部竟然又冒出了与宋国讲和,班师回朝救援关中的声音。 除了关中有战事之外,山东之地由汉人武装势力组成的“红袄军”声势日大,四处开,除此以外,在金国原先统治比较稳固的辽东地区还有契丹人耶律留哥和蒲鲜万奴的反叛。 一时间,北方烽火燎原,狼烟遍地,金国遗留的统治势力摇摇欲坠,面临着四面楚歌的局面。 不过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木华黎被这些事拖在河北,辽东,一时间无法南下,减轻了许多军事压力。 没办法,人的名,树的影,木华黎手下兵马不多,但之前的野狐岭之战让他声名远扬,金人闻之变色,谁都不想面对这样的敌人。 短短两个月内,局势变化如此之大,完颜洪烈的头发已经全白了,整个人就像是六十岁的老头子,但现在,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北方的结局已经注定,金国就算是再度崛起,也不可能拿回北方,要在北方大战,非骑兵不可,金国的步兵尚可,但骑兵又如何与蒙古抗衡? 与蒙古在北方僵持,只不过是持续放血,得不偿失,在完颜洪烈眼里,幽燕以及冀州,青徐等地已被他当成了弃子,金国唯一的出路只能在南方。 只要击败大宋,逼得他们南下,金国就能再度获得喘息之机,为了这一战,完颜洪烈已经压上了全部身家,如果此战不成,他这个皇帝威望大损,难以再号令朝堂。 这时,他将目光投向长安所在的位置,发出一声叹息,“关中,可要多撑一会儿啊!” …… “三师傅,四师傅,五师傅,六师傅,八师傅,一路保重!” 军营前,郭靖骑着小红马与江南七怪告别。 柯镇恶等人各自骑着一匹青骢马,面对郭靖神色很是复杂,在军营里待了几天之后,他们才明白郭靖的权势究竟有多大,数万大军全都听从他号令,营地里堆积如山的粮草,数万匹战马一幕幕不断冲击着他们的心神。 除了柯镇恶之外,其余几人在面对郭靖的时候态度不自觉的低了许多,不再像来之前那样趾高气昂。 拒绝了郭靖派军随同的建议,朱聪等人纷纷朝他抱拳,“靖儿,你也保重!” 说完,他们催动战马,扬长而去,“驾!” 郭靖立在营地前,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眼神颇为复杂,身份的巨大鸿沟终究是让他们走向了陌路,师傅们态度的转变他也看在眼里,但他并不觉得高兴,反而怅然若失。 越是走到最后,越是孤独,想必这便是老师说的帝王之路,孤高寂寞吧! (本章完) 第180章 攻潼关,全真教下注 第180章 攻潼关,全真教下注 郭靖收敛情绪回到军营,再度变成了杀伐果断的一军主将。 这几天,大军在路上休整,维持粮秣运转,现在辎重已经运到沿路各地,可以加快行军,郭靖便下达了军令,“传令,加快行军,斥候探马外放五十里!” “遵命!” 数万大军沿着道路向前,逢山开路,遇河架桥,通往关中的道路有许多,千百年来已经形成了固定的路线,有的可以行军,有的却是要修整拓宽才能过人。 金国虽说得了关中,但对这里的掌控力却不高,很多城池道路年久失修,荒芜人烟,战事在北地蔓延,而关中坐拥地利却是没有受到太大影响。 沿路上的乡村百姓见到有军队过来,连忙携带家中妻儿逃入山中,正所谓匪过如梳,兵过如蓖,官过如剃,古代的军队除了少数之外,指望有严肃的纪律显然是不可能的事,郭靖心知打关中易,得关中难。 要统治地方,除了要有强大的实力,更要得民心,维持地方稳定,早在一开始,他就颁布了严苛的军令,不得骚扰地方百姓。 从太原到潼关这一路上,已经有几十颗头颅明晃晃的挂在军令旗牌之上,世事无绝对,就算是再严肃的军令,也同样有人想要以身试法。 蒙古人纵横欧亚大陆,除了依靠强大的战斗力之外更因为他们有严明的纪律,来去如风,包括劫掠的时候也同样如此。 郭靖随成吉思汗在草原上厮杀,也继承了武穆遗书,深知纪律的重要性,从一开始,他麾下的汉家军队就与别家的军队不同。 当今天下,各国军队以蒙古为上,西夏,金国为中,大宋最次,尤其是大宋的禁军,继承了五代十国的坏毛病,延续至今。 数天后,他们终于抵达了潼关之下。 1217年深秋,潼关。 浩浩荡荡的五万大军,旌旗蔽日遮掩了视线所能看到的一切,庞大的人海分成数路,蜿蜒在原野、丘陵、山野间,前前后后延伸十多里朝潼关推进而去,大量的斥候辐射四野,来回奔波带来行军的消息。 无数战马、士卒惊起大片浮尘弥漫天空,行进的方阵当中,弓手、弩手被护在各路中间,避免遭到敌人拦腰袭击。 郭靖骑在小红马上,身后立着高高的帅旗大纛,周围是三千亲军以及两千骑兵组成的中阵,尽管行军的速度并不快,但五万人密密麻麻的推进,有种洪水倾覆大地般的感受。 这一次,三晋之地虽只来了五万人,但声势却比两年前蒙古大军攻潼关不克的还要大。 骑兵擅长野战,适合在平原上决战,但却非常不利于攻城,当年攻打潼关,金国被先声夺人,兵势一泻千里,而蒙古却无实力占据拿下的土地,最终退回北方,金国卷土重来。 然而,郭靖异军突起,拿下三晋大地,经营两年,如今再度兴起战事,绝不会轻易退去,得知郭靖来攻,金军上下慌得不行,死死克制住了野战的想法,决心死守关门。 人的名,树的影,自从郭靖与金国交战以来,声名远扬,最开始是攻打幽燕之地,与金国骑兵绞杀,而后入三晋,两战之下覆灭金国十五万大军,震动天下。 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人再敢小看他,即便他只有二十多岁。 风拂原野,扬起的尘埃飞扬漫卷,高举的郭字帅旗猎猎作响,无数的旌旗拱卫在四周延绵成片,郭靖身着明光铠甲,腰悬宝剑,一双虎目注视着远方的城楼,城墙上遗留着火烧,箭矢的痕迹,诉说着过去的经历。 潼关,不愧是天下险要之处。 此地北临黄河,南依秦岭,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潼关扼守中原通往关中、西域的通道,战略位置极其重要,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 但是孤城难守,当初的蒙古骑兵能打下,我也能! 郭靖心中立下了豪情壮志,下令攻城。 随着鼓声响起,西夏仆从军顶着木盾,梯子朝潼关攻过去。 而潼关城墙上守备的金军早有准备,数之不清的箭雨落下,短短片刻间,西夏军队中便出现了伤亡,好不容易冲到城墙下面,上面又丢下了滚木礌石,他们不得不狼狈退回,只留下数百具尸体。 初次试探不过是为了打探守城军队的实力,想要靠一次冲锋就拿下潼关,那是不可能的事。 见到守城金军守备森严,郭靖便停止试探,鸣金收兵。 “呜呜!” 号角声响起,大军徐徐后撤,就地扎营。 …… 早在开战之初,金军便把左近十里之内的高大树木砍伐一空,或直接烧山,免得为敌军所用,郭靖立下营垒之后便命人打造攻城器械。 这次出征五万大军,除了运送粮草的民夫之外,他还另外带了上千名工匠,用来打造攻城器械,潼关是一座雄关,要打下来必须要付出代价,他不会单纯的用人命去填。 上千名工匠夜以继日的打造攻城器械,士兵们砍伐树木,凿穿山石,一个月后,云梯,井阑、攻城弩,投石车等等器械建造了数百具。 太阳初升,大地尚在沉寂当中,不久之后,苍凉劲急的牛角号响起天地,苍鹰飞过天空,悠长的啼鸣,视线俯瞰过地面,驻扎的大营之中,漫漫如黑色的身影密密麻麻的走出军帐,在大地上集合。 “咚咚!” 鼓声急骤敲响,轰隆隆的马蹄声踏响如雷,围绕着步卒方阵开始疾行,然后缓下速度护翼在两侧,五万士卒摆开阵势,战场铺开,潼关之下黑压压的一片,入眼之处都是人的身影,林立的旌旗。 “万胜!” 高台上,郭靖高声呼和,下方一名名将领齐声附和,战场之上无数的人汹涌激动,将兵器呯呯砸在地上,高举手臂发出巨大的呐喊声,无数道声音汇成一片,犹如雷鸣在天空轰轰轰窜连炸响,压到胸口上,让人喘不过气来。 城楼上,金军吓得面色惨白,只能紧紧地抓住手中的兵器和盾牌。 城墙鼓楼上,战鼓声响起,金军的士气顿时一振,不复之前的恐惧。 郭靖的中军布在十里之外的小山丘上,丘顶架起高高的帅台。高居台上,即可俯览下面的战场,方便指挥大军攻城。 中军两侧矗立着数个高约二十多丈的哨塔,观测城墙上的军队。 帅台四周则密布着以骑兵为主,重装备盔甲军为副的亲军,中军的后方尚有两支部队。既可防御后路,又可作增援的兵员。 最前方的万余前锋军由盾牌兵、箭手、刀斧手和工事兵组成,配备了檑木、云梯、楼车等攻城的必需器械。 随着大军战鼓声和牛角号声响起,大军正式发动攻城之战。 几十辆专挡箭矢的铁牌竖车,开始朝潼关城楼的方向移动,每辆车后隐着十多名箭手,只要抵达适当距离,便可以从竖高达两丈的大铁板后往城头发箭。掩护其它人的进攻。 楼车开始推进,像一座座高塔般往城墙移去。 在楼车上的战士,由于高度与墙头相若,不但可以把整个城头笼罩在箭矢的射程内,当拍贴城墙时,战士还可直接跨上墙头,攻入城内去。 号角声大起。绵延数里。 以百计的投石车在数百名辎重兵的推动下,后发先至,越过了楼车,追在挡箭铁牌车之后。 “杀……杀……杀……” 万名前锋一齐呐喊,这些士兵是郭靖费无数钱粮训练的步卒,尽管有西夏仆从军,但郭靖还是决定让他们当先锋。 夫战,勇气也,再而衰,三而竭。 西夏仆从军士气并不旺盛,岂能由他们当头冲阵?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唯有战场才能锻炼出强大的军队。 霎那间,纵然守城的金军同样训练有素,却仍给这些先锋军这隆隆威势吓得心胆俱寒,反之渐渐逼近城下前锋将士们,闻得同袍的声势支持后,无不士气大振。 齐声吶喊,震天动地。 “嘭!” 随着攻城车撞到城墙之上,士兵们从车里跑出来,踩着云梯攀登,而城楼上,金军射出箭矢,滚木礌石,热油金汁齐齐招呼上去。 云梯上攀爬的士兵被当头一浇,惨叫着摔下去,后面的士兵继续冲上前。 绵延一里的城墙上,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身影。 终于,有士兵忍受不住眼前的惨状,崩溃着逃离战场,但还没跑出几步,就被后方射来的箭矢钉在地上,一轮攻城下来,上万先锋已损伤两千余,而他们也仅仅只是突上城墙又被赶下去。 郭靖见状,心中叹了口气,下令撤去先锋,把西夏仆从军顶上去。 一战不成,接下来打的就是消耗战了。 石块在天空呼啸而过砸在城楼上,箭矢连绵不断,每时每刻,都有人死去,但却无人注意。 …… 这场攻城之战注定不会短,城外漫山遍野都是火把光,士兵们耳内贯满喊杀声、投石机的机括声、车轮与地面磨擦发出的尖响、石头撞到地上或墙上的隆然震声。 金军正在来回奔走抗敌,人人眼睛血红。脑中似是只有一个简单的目的,就是以任何手段把来进犯的敌人堵住和杀死。 墙头上伏尸处处,殷红的鲜血不住添加在变得焦黑的血迹上,但谁都没空闲去理会。 天上密云重重,星月无光。 墙头火盆、火把猎猎高燃,染得一片血红。眼前所见已如人间地狱! 潼关城墙上,满天星辰犹如长河延伸天际,金军将领永锡着铠甲持兵刃立在墙垛后面,看着星河下的敌军军营,深深的叹了口气。此时,身后脚步声走近,副将拿过披风给他披上。他紧了紧衣领,皱着眉头,心中十分不平静。 …… 长安之外,终南山重阳宫。 大殿内,丘处机高声道,“师兄,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郭靖攻打关中,我们全真教的机会来了!” 头发白的马钰披着道袍,坐在蒲团之上,闻言却道,“师弟,此战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当初你派人帮他稳定三晋之地就算了,但这次我们全真教却要亲身下场参与战事?,咱们可是出家之人。” 丘处机在全真七子当中是最锐意进取,历史上全真教正是在他手上走上了巅峰,他早就看好郭靖,现在听闻郭靖要攻打关中,心中更加急切。 他扫视诸位师兄弟,沉声道,“师兄,郭靖不是外人,他学了我们全真教的武功,与我们有一份香火情谊,当初师傅未创立全真教之前也曾矢志抗金,我辈子弟迫于形势不得不与金国合作,但如今天下大变,神器易鼎,我等当继承师傅遗志,抗击金人,如此一来,有何不可?” 此话一出,马钰、谭处端、刘处玄、郝大通、王处一、孙不二面色陡然一变,这件事是他们全真七子都不愿提及的事,而丘处机竟然明晃晃的把这件事捅出来,着实令他们意外。 教派之中,最重传承,全真教作为北地第一大教派更是如此。 王处一与金国朝堂打过不少交道,丘处机的话对他触动不小,“师兄所言极是,以往我等迫不得已与金人合作,现在金人式微,难道我们还要留恋旧情不成?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诸位别忘了,郭靖是汉人,我们不帮他,难道要帮金人?自古以来,墙头草没有好下场!” 随即,谭处端等人也纷纷开口,除了清静散人孙不二对此漠不关心以外,其余众人都表示支持。 马钰眼里闪过一丝淡笑,微微颔首,“既然师兄弟们有意于此,师兄自然不会反对,丘师弟,此事全权由你处置,如何?” 丘处机轻捋胡须,笑容满面,“师兄放心,师弟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 翌日,丘处机与王处一携着百名全真教弟子离开全真祖庭,下了终南山。 而此时,全真教山下小镇里,一位卖酒的中年汉子望着北方,沧桑的面孔上满是风霜之色,他靠在酒柜上怔怔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本章完) 第181章 回回炮,潼关破 第181章 回回炮,潼关破 太原,侯府。 后院里,两道清脆的童音在风中回荡。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 黄蓉穿着青色长裙,漆黑秀发绾成了妇人发髻,正拿着书本一字一句的念着,两个稚嫩孩童乖乖的坐在小马扎上,摇头晃脑的诵读,他们长得白白胖胖,眼睛黑白分明,天真无邪,眉宇间隐隐可以看到郭靖的影子。 不一会儿,华筝从前门进来,望着孩子们认真念书的模样,眼里露出几分欣慰,直到这一段念完,才走到黄蓉身旁,“妹妹学问真好,平时我都管不住他们,可调皮了。” 黄蓉放下书本,笑道,“姐姐说笑了,承平,承安都是聪明的孩子,跟他爹一样。” 华筝美眸光华流转,微微摇头,“蓉儿妹妹,他爹才不聪明呢,我跟你讲啊,当初他跟那七个师傅练武的时候,练了好久才会,都说他是榆木脑袋。” 黄蓉神色微怔,“不会吧?他当初跟洪老前辈学武功的时候学得很快啊,听说他现在都快大成了,怎么会是榆木脑袋?” 华筝拉住她的手,笑着道,“哎呀,我说的都是真的,他那时候脑袋一根筋,只知道苦练,那些师傅天天训他,可惨了,直到后来才慢慢开窍。” 黄蓉也露出笑容,没想到郭靖还有这样的经历,随即,她眼珠一转,“对了,听说苏先生最先收夫君为徒,姐姐跟他熟吗?” 提到苏铭,华筝的神色立马变得认真起来,“在郭靖面前你可要注意,苏老师是他最敬重的人,切不可轻易冲撞他。” “苏老师在大漠待了十几年,平日里都待在自己的帐篷里,不怎么出去,他曾经给父王出谋划策,父汗也很看重,对他敬重有加,而且,他武功极高,是我见过最厉害的人。” 黄蓉眸中闪过一丝可惜,叹道,“可惜了,按你这么说,苏老师如此大才,却无用武之地,也只有大汗才能请得动他吧。” …… 园之中,苏铭躺在树下看书,大雕安静的站在一旁假寐,他双指并剑,一道道凌厉的气劲在空气中纵横四方。 试了一会儿,他眉头皱起来,“不对,缺点味道,剑指的劲力还差点。” 把欧阳锋的毒术学到手之后郭靖就把他放了,杀他轻而易举,但他已经懒得做这种事了,欧阳锋随他走一遭,心神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尤其是当他看到郭靖年纪轻轻就抵达了五绝的境界,心里大为嫉妒,但是他看的很清楚,郭靖之所以能走到这一步,除了降龙十八掌之外,全真教内功也功不可没。 偏偏他的武功已经固定了,要让他放弃蛤蟆功去学全真教内功根本不可能,降龙十八掌也与他相性不合,沉定思痛之下,他决心回西域白驼山庄,不创出一门超越蛤蟆功的武功绝不出门! 为此,他还跟黄药师约定,下下次的华山论剑他一定会参加,离下次华山论剑也就不到三年光景,没想到他竟然不去了。 苏铭倒也懒得管他,只要他不干涉大势,是死是活问题都不大,不过跟黄药师交流了一番之后,他也起了自创武功的想法。 最终,他把目光投向了大理段家的六脉神剑,隔空指劲对他来说轻而易举,有手挥五弦以及弹指神通这样的精妙指法在手,他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把指劲、剑气以及聚气成刃融合在一起,创出一门剑指武功。 只是,他的六脉神剑和段家的六脉神剑并不同,六脉神剑名义上是剑法,实质并非使用真剑对敌,仅仅是与剑法类似的方式出招。在一阳指的基础上,凌空激射出十指之中六条经脉所蕴含的内力,与隔空点穴不同的是,六脉神剑可以达到直接杀伤穿刺的效果,威力更加强大,有点像剑气。 而苏铭想自创的剑指武功是真的想用手指弹出剑气,用以克敌,六脉神剑只有段誉全部练会,而苏铭借天地之气化为己用,可以说是无限蓝,理论上来说可以一直用。 但理论终究是理论,这些天以来,他也发现了自己武功上的缺陷,冥海归元劲化用天地之气,但人体经脉的承受力是有限的,超过一定限度,经脉就会受损。 他自创剑指发现自己手上的经脉难以承受剑气的锋锐,屡屡受损,导致无法更进一步。 苏铭感受着手指传来的胀痛之感,心中暗道,“看来,还得去密宗走一趟。” 金书当中,论硬功,龙象般若功无出其右,此功境界共分十三层,其外功可使掌力强悍霸道刚猛无涛,每练成一层就增一龙一象之力,练成十层后具有十龙十象的巨力,有近千斤之重的力道,神雕当中的金轮法王论战斗力是要隐隐高出当时的五绝的,毕竟在绝情谷被周伯通等人围攻也不露下风,由此可见一斑。 …… 潼关之战已经持续了一个月,城墙之下已经堆满了尸体,幸亏是天气已经入冬,气温低,否则尸体腐烂更加难闻。 两万西夏仆从军死伤过半,郭靖一手建立的步卒也损伤了数千,如此高昂的代价换来的是潼关防线摇摇欲坠,敌军已经快撑不住了。 营帐之中,郭靖望着眼前的沙盘,眸光深沉。 不多时,帐篷外有亲兵走进来,“启禀侯爷,史将军他们都已到齐。” “让他们进来。” 随即,几道身影踏入军帐。 郭靖把目光投到众人身上,“诸位,明日本帅将发起总攻,毕其功于一役,拿下潼关,尔等有何异议?” 史天倪年轻气盛,当即便道,“侯爷,潼关明显已经快支撑不住了,咱们只要按部就班打下去,迟早能拿下,强攻之下,恐怕死伤惨重。” 他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话,一旁的史秉直见状不妙,直接呵斥,“竖子,你懂什么,再过一个月便要入冬,寒冬腊月,粮秣运转何其艰难,万一金贼有援军,战事不知要僵持多久。” 史天倪脸色一滞,惭愧的低头拜倒,“末将失言,请侯爷责罚。” 郭靖走上前,拍拍他的肩膀,“既如此,明天你部打头阵,先登之功在前,就看你能不能拿到手了。” 史天倪顿时乐开了,高声道,“谢侯爷!” 见此一幕,史秉直暗自摇头,傻孩子,先登之功哪有那么好拿。 不一会儿,几位将领离去,郭靖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目光幽深。 全真教的人早就到了,若是有他们配合,拿下潼关并不难,但郭靖拒绝了,此战他除了要拿下关中之外,更重要的是练兵。 金人不可能一直跟他野战,总有攻城的时候,若不在现在积累经验,到时候大军南下要付出的代价将比这更加惨重。 更别说,要是论守城还得看汉人,灭掉金国之后他将直面大宋,到时候,要啃的都是硬骨头,他得早早的做好准备,练出一支有攻城经验的大军。 相比之下,死一些士兵倒不算什么。 再者说,要打入关中总要秀一下肌肉,全真教有心投靠,但他要占据合作的主动,依靠全真教拿下关中,到时候势必要让出许多利益。 先打再谈,和先谈再打完全是两码事。 …… 偏西的阳光照过斑驳的城墙,往西十五里,激烈的厮杀在蔓延扩散。 巨大的喧嚣呈出了嘶哑,还在城墙上持续,好不容易有士兵登上城墙,又有人影冲上去挥刀,被长枪刺穿,刀兵交击、呐喊的声音,以及各种各样的声音都在汇聚嗡嗡嗡在人的耳边不断响起。 永锡提盾持刀与亲兵穿插在已经形成巨大混乱的阵型里,飞舞的流矢呯的在兽头肩甲上弹开,对面混杂的人群中,汉军源源不断的从缺口涌上来。 圆盾抵挡刺来的刀尖,身边数名亲兵将手中的长枪从左右刺出去,将汉军抵的后退,最终被长枪刺穿,倒在地上。 “咚咚咚!” 一阵高昂的鼓声响起,城头上的汉军如潮水般退去。 永锡靠在城楼上,身上的盔甲满是鲜血,他望着远方灰白的天空,神色怔怔,今天大战开始,汉军的攻势变得极为凶猛,好几次都被人冲破了防线,还是他亲自带着亲兵才堵上了缺口。 守城的三万将士死伤惨重,死了大半,剩下的也个个带伤,他心中有预感,潼关可能守不住了。 汉军军营里,郭靖望着眼前高大的投石机,眼里闪过几分惊讶,“这就是你们新造的投石机?” 营地里,数架巨大的投石机坐在地上,相比于之前的投石机,眼前的投石机更高更大,还压着石头,一看就是战争利器。 郭靖虽然看不懂,但亦是不住的点头,“明日推到战场上试试,若是能建功,所有参与改良器械的匠人都重重有赏。” 他自然不明白,这东西就是蒙古大军震惊欧亚的回回炮,原著中他守了十几年的襄阳正是沦陷在回回炮之下。这东西的出现,直接加快了历史的进程。 翌日清晨。 “嘭!” 一声巨响打破了宁静,守城的金军感到脚下的城楼都在震动,他们抬头望去,只见天空上一颗颗大石头呼啸而来,重重的砸在城墙上,早已饱受摧残的城楼被砸的摇摇欲坠,在沉闷的声响中轰然倒塌。 “快逃!” 此刻,金军的第一反应不是反击而是跑,这石头落下来的威力太大了,虽然砸下来因此而死的士兵很少,但对士气的打击太大了。 郭靖立在高台上望着远处的潼关,眼里露出了笑容,“好,来人,传令下去,加大进攻力度,今天务必要拿下潼关!” “遵命!” 营地当中,丘处机和王处一望着远处的投石机,眼底不禁露出了一丝恐惧,有如此攻城利器在手,天下还有什么城池能挡得住他? 经过一阵饱和攻击后,石弹落满了城头,被亲兵护卫着的永锡望着城墙下投石机,脸色惨白,已经说不出话来,好半晌才缓过神,憋出来一句,“贼军莫非有神人相助?” 之前他们也不是没被投石机砸过,但威力都不大,很少有能砸到城头上面的,因为要想把石头投上去就必须靠近,一靠近就会被他们拼命毁掉。 但是今天,一切都不一样了。 “咚!” 鼓声夹杂着号角声,汉军发起了冲锋,这次,他们并没有遇到强大的抵抗,金军的士气早就被砸的七零八落,永锡拼命抵抗却无济于事。 渐渐的,城墙上厮杀的声音越来越小,他身边的人也越来越少,手里的刀也越来越沉重,敌人好像杀不完一样。 最终,他没力气了,望着眼前的敌人,他惨然一笑,用尽最后的力气把刀横在脖颈之上,随着鲜血涌出,潼关被拿下。 潼关城门打开,郭靖率领骑兵一马当先踏入城门,占据了要道之后,他立刻安排手下士兵轮流休息,打了一个多月,也该放松一下。 潼关门户大开,拿下关中对他而言不过是时间问题。 …… 深夜,军营之中,郭靖宴请了丘处机和王处一。 “丘道长,王道长,多谢两位援手,本帅感激不尽。” 丘处机和王处一两人互相对视一眼,目光略有些苦涩,白天那一战毫无疑问是在秀肌肉,有那样的攻城器械在,天下有几座城池经得起砸? 王处一咳嗽一声,沉声道,“侯爷言重了,此战我等并未出力,若是有用得着我们全真教的地方,我们定当全力相助。” 郭靖哈哈大笑,用一种豪爽的语气说道,“好,王道长快人快语,本帅就不客气了,潼关拿下,关中定然震动,此战的攻城器械你们也看到了,我就不再多说。” “关中是汉家故地,本帅不欲多造杀戮,还请全真教全力相助,联系本地的豪门大户驱逐金人,正本清源,重塑汉家风貌。” 丘处机二话不说,当即应下,“大帅放心,我全真教定当尽力而为。”全真教是真的有这个实力联系关中的高门大户,教派要想发展,离不开官府和高门大户的支持。 之前他不敢打包票,但现在,一切都不是问题了。 (本章完) 第182章 全真教发力 第182章 全真教发力 沙场之上,还是要用战绩说话。 三万精兵据守的潼关只挡了一个多月就被攻破,消息传回长安,金国平章政事,莘国公胥鼎闻潼关被破,永锡战死不得不紧急调动周边大军前来救援。 潼关一破,关中门户洞开,再加上郭靖还有一路兵马猛攻蒲津渡和风陵渡,可谓是前有狼后有虎。 蒲州乃是河东重镇,西临黄河,东临涑水,乃是河东通往关中的要冲,战略地位极其重要,一旦拿下蒲津渡,穿越蒲州,便可踏入关中,因此,这里是关中东面的门户之一。 胥鼎是金国重臣,熟读史书,知晓此地的重要性,选了四万精兵在此地布防,而前面的潼关则派了三万精兵,他本以为郭靖会被挡在潼关之外。 哪想到郭靖不惜代价,损耗西夏仆从军,接连攻城,军队的粮秣物资充盈,只用了一个多月就攻破了潼关门户。 关中之险,就险在东边的关隘,从潼关到虎牢关这一段狭窄的通道,若不是后世关中水土流失严重,变得贫瘠,再加上政治中心北上,经济中心南移,失去了地位,哪轮得到嘉峪关称雄。 但在这个时代,潼关就是不折不扣的天下第一关,胥鼎对此非常看重,钱粮给足,但是坐拥地利的潼关却仅仅只守了一个多月。 在这个时代,那些高门大户对战争消息十分看重,几乎是战报刚送到长安城,各地的豪强们后脚就知道了,许多人都在急着找退路。 在这个时代,潼关对于关中的意义就像是战国时期的函谷关之于秦国,不仅军事战略地位重要,政治意义也同样重要。 一时间,关中各地暗流涌动。 …… 拿下潼关之后,郭靖并未急着行军,而是派兵进驻此地,随后派出探马搜集情报,而后又派出信使,送到猛攻蒲津渡的陆冠英手上。 营帐里,陆冠英接到郭靖送来的信,紧皱的眉头一下子舒展开来,金军对蒲板津守的太严密了,坐拥涑水之利,再加上蒲城城墙高大,驻扎着重兵,攻克的难度不下于潼关。 任他想了无数种办法,守军就是不跨河作战,依靠涑水阻击他们。 在他看来,要想跨过这里,唯有等到寒冬腊月,河水结冰方能安心攻城,这阵子,他承受了巨大的压力,直到郭靖送来战报,他承受的压力才小了不少。 “不愧是大帅,这么快就攻破了潼关,我还以为这场战事要持续到明年。”陆冠英放下手中信函,伏在案上写了封信,将蒲城的敌军情况告知郭靖。 任何城池,一旦被前后夹击,沦为孤城,就离陷落不远了。 于郭靖而言,他并不急着打关中,反而更想合兵,把陆冠英那一部放过来,将近十万大军,足以横扫整个关中,无人可挡,到时候,全真教行事也能更容易。 …… 太原,侯府。 苏铭将一张纸交给黄蓉,嘱咐道,“黄蓉,此为一篇易筋洗髓之法,等到承平承安他们到了练功的年纪,将此法交予他们,足够帮他们固本培元。另外,此法珍贵不可轻易示人,你跟郭靖也能练,或许会有用。” 黄蓉郑重的接过纸张,“老师,您放心吧,我一定好好保管。” 易筋洗髓之法放在各门各派都是不传之秘,因为这种法门可以增强武者的根基,根基越深,潜力越高。 华筝眼里透着几分焦急,“老师,不多待一些时日吗?等年后郭靖打下关中就能回来了,您要是走了,我怎么跟他交代?” 苏铭微微摇头,“不必如此,我闲散惯了,郭靖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怪你,华筝,承平与承安可是郭靖的嫡子,平日里不可溺爱过身,你明白吗?” 华筝神色一滞,面上露出惭愧之色,“老师教训的是,以后我一定严加管教他们。” 这时,郭承平上前拉着苏铭的衣角,撒娇道,“师爷,您不要走,留下来陪我们玩吧。”一边说,眼睛一边盯着天空,好像在等什么。 郭承安见哥哥开口,也上前抱住他的腿,“师爷,我们舍不得你,别走!” 看着两个粉嫩的小娃娃,苏铭也不禁露出笑容,伸出手掌摸了摸他们的脑袋,一缕精纯的真气没入他们的身躯。 两个小孩穿着厚厚的皮袄,头上戴着虎头帽子,只觉得苏铭的手十分暖和。 苏铭挪开手掌,他们只觉头上一凉,十分不舍。 随即,他身形一退,脱离开来,“好了,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你们保重!” 华筝与黄蓉同时抱拳行礼,“老师,保重!” 而后,苏铭把手伸到嘴边吹了个口哨,声音传得很远,十几息后,天空出现一道黑影,而后扑腾着翅膀落下,正是随他而来的大雕。 “唳!” 大雕兴奋的叫着,门前的华筝黄蓉目光里仍旧带着几分震撼,郭承平兄弟俩则是睁着大眼睛,羡慕不已。 苏铭脚步一踏,宛如凭空挪移般来到大雕背上,盘膝坐下,摸了摸它的羽毛,大雕顿时会意,翅膀扇动,消失在天空之上。 看着苏铭远去,华筝收回目光,不由得感叹道,“真不知老师从哪找来的异种,竟然有这么高的灵智,当年我和郭靖得了一对小白雕,将它们养大,本以为它们已是不俗,但在这大雕面前就显得太小了。” 黄蓉轻轻点头,眸中异彩连连,“是啊,老师行事洒脱,任意而至,有这大雕代步,天南海北何处去不得,当真是神仙中人。” 说着,她看向身前的两个孩子,“走吧,承平,承安,该回去念书了。” “不要啊,姨娘!” …… 休整了三日之后,郭靖把史秉直父子留下来守潼关,给了他们八千精兵,外加上金国的降卒。 郭靖仇恨金人不假,但他只针对上层的金人,对底层的金人倒是一视同仁,攻破潼关之后,他们斩杀了四千,俘虏了五千,把其中的重伤者除去,可用者不过两千,加起来一万,足以把守好退路。 随后,他便带着两万大军直奔关中而去。 沿路上并未遇到多少抵抗,郭靖又把探马放出几十里开外,事实证明,他的小心是多余了,潼关一战,金人吓破了胆,从潼关到虎牢关一带并未有多少人抵挡,途中的华阴更是沦为了一座空城,在他们来之前,里面守关的士卒已经跑空了。 郭靖留下一点人马据守此地,而后直奔蒲津渡而去。 蒲津渡距离潼关也不过一百多里,郭靖沿路扫荡城镇,把新改的投石车往城头一摆,滚滚落石从天而降,不出半个时辰,那些郡城都降了。 他没有进城,只是搬空了里面的粮草辎重,把守卒精锐抽调一空便接着上路了,一百多里的路,他走了三天才走到。 而这时,蒲城内部乱成了一锅粥。 潼关失守造成的影响太大了,胥鼎想拒敌于外,但偏偏最要紧的潼关丢了,而接下来拿下关中不过是时间问题,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问题是,要不要放弃蒲城,固守长安。 长安城内,一片凄凉,战争的阴影落在了关中,粮食涨价,街道上行人稀少,看上去就像是被士兵洗劫过一样。 奢华的王府当中,一个半老徐娘的妇人抓着老人的手臂哀求道,“老爷,咱们快走吧,晚了就来不及了。” 老人冷哼一声,不为所动,“朝廷许我重权,又加封为国公,如此厚爱于我,老夫自当为大金国尽忠,逃跑之事勿要再言。” “夫人受惊了,把她带下去好好照料,不要让她乱跑!” 候在一旁的侍女连忙道,“是!” 把夫人弄走了,胥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伸手揉了揉额头,为了防守蒲津渡和潼关,他把各地的精锐抽调一空,但潼关都被攻破,那些郡兵和地方兵又如何是郭靖的对手?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求援,把蒲津渡的精锐调回来,依据长安防守。 有四万精锐,再加上长安近百万的人口,足以将敌人挡在城外。 三晋之地已为敌人所夺,要是再丢了关中,大金国就只剩下河南以及河北,山东一些零碎的地盘,版图被压缩,可谓是紧张到了极点。 有关中在手,他们退可依据山川形势而守,进可窥探宋国的川蜀之地,没有关中,金国离灭亡不远了。 随即,他写下军令,“来人,传我军令,调蒲城,孟州,平阳大军回防,务必要击败敌人,守住长安。”为了关中,他几乎将周边的士兵抽调一空,这是一场豪赌。 蒲城之中,守将收到消息,二话不说带着四万大军连夜撤退,走之前安排人把府库中的辎重全都烧了。 翌日,陆冠英按照往常一样尝试进攻,结果敌人没有反应,他派出一队人马渡过涑水,当他们来到蒲城之前,却发现城门大开,官员直接投降了。 陆冠英又派出人马查探,发现蒲城的兵马都走了,便命人搜集船只过河,五万大军过河进驻了蒲城,他连忙派人送信给郭靖。 官道上,郭靖骑在小红马身上,悠然一叹,“还是来晚了。” 敌人并不蠢,潼关失守,蒲城便失去了拒敌的作用,不如直接放弃,将军队用在别处。 郭靖自潼关而来,就是想和陆冠英一起把蒲城的守军包圆了,只要消灭掉敌人的有生力量,就算是有再多关隘,无人把守又岂能挡他? 敌人撤退,他围歼的想法算是落空了,而后,郭靖一边派士兵扫荡周围的城镇,一边等待陆冠英。 十一月中旬,汉军两路人马成功会师,郭靖手中的兵力也达到了七万,足以横推关中。 会师之后,郭靖率领大军进发长安。 然而,天公不作美,连夜大雨,道路失陷,他们费了数天时间才赶到长安城下。 而此时,胥鼎依靠长安城也完成了驻防,他并没有将兵力分散把守整个城池,而是分段阻击,防守要道,妄图依靠城池消耗郭靖的士兵。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形势早就逆转了。 …… 数日前,营帐之内,“丘道长,关中其他地方你们全真教就别管了,我只要长安,只要你们能帮本帅拿下长安,本帅自有厚报!” “拿下长安?”丘处机眼睛一瞪,似是有些为难。 郭靖静静地看着他一会儿,而后道,“终南山是全真教祖庭,而此地又位于长安城外,全真教能走到今天这一步,长安城内信众不少吧?” 丘处机想了想,回道,“侯爷,你不知道,长安驻守之人乃是金国重臣,此人名为胥鼎,德高望重,通晓兵事,要拿下长安,难啊。” 闻言,郭靖眼睛变得锐利,“丘道长,我不想听这些,我只想知道,能还是不能,实话告诉你,我还有一路重兵在攻打蒲津渡,若两路人马会和,难道拿不下长安?” “关中凋敝已久,我只是不想看到百姓死伤惨重,战事一起,长安城内的百姓不知要死多少,我想拿下一个完好的长安,而不是一个残破的战场,你明白吗?”声音高昂,中气十足,一股强大的压力扑面而来。 郭靖掌握军政大权,又是沙场争锋的宿将,居于上位已经养成了一股难以言表的威势,此时火力全开,丘处机心神震撼不已,一旁的王处一心神险些为之所夺。 丘处机压下心中的震惊,与王处一对视,看到他眼底的无奈,只能低头,“侯爷息怒,我全真教定当竭尽所能,帮侯爷早日拿下长安,收复关中,只希望侯爷能遵守承诺,不要忘了我们的约定。” 郭靖见他态度松动,便给了他一颗定心丸,“放心吧,事成之后,本帅一定不会忘记你们全真教的大功!如若不信,我们可击掌为誓。” “不必,侯爷是信人,我也不会当小人。” …… 当夜,丘处机与王处一连夜赶路回到终南山,向马钰等人禀告,几人得到准信,商议了一下便同意了此事。 翌日,全真教八百弟子下终南,踏入长安城。 (本章完) 第183章 进击的全真教,无可退让的完颜洪烈 第183章 进击的全真教,无可退让的完颜洪烈 关中,凤翔。 守备衙门,“父亲,那郭靖要打过来了,上面要我们严守城池,等待援兵,我们该如何是好?” 衙门签押房之内,一个鬓角微霜的中年人坐在太师椅上喝茶,案上摆满了奏报,但他却连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他放下茶杯,老神在在,“儿啊,依你之见,我们该如何?” 一旁有个青年,正是他儿子,他想了想说道,“爹,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蒙古势大,锐不可当,金国早已不复当年的鼎盛,咱们李家虽然受朝廷恩德,但这些年驻守一方,抵御西夏蒙古已经是还了朝廷的恩情,依我看,不如降了吧。” 中年人嘴角浮现出一抹笑容,“不,还不够。” “我且问你,咱们李家是何时兴起的?” 青年当即回道,“百年前,曾祖还是凤翔府内的一名军头,金国来攻,他与城中军队各个军头一起合计,挟持官员献城投降,方有我李家之崛起。” “正是有献城之功,我李家才能在凤翔扎根,昌盛百年。”说完,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爹,您的意思是?” 中年人眸子里闪过一丝冷意,“光一个小小的凤翔城可不够,锦上添不如雪中送炭,咱们就算是献城投降,也不过是落得跟别人一样待遇,难以出挑。” “这世上聪明人多了去了,但有魄力的人却少之又少,郭靖大军来势汹汹,不到两个月就攻下了潼关,关中之地传檄可定,要想立功就得另寻他法。” “我打算带兵去长安当内应,行台绝不会轻易罢休,他一定会死守长安等待救援,或者说,他拖得越久,南边的战事就越有利。” 青年大惊,“爹,内应之事非同小可,您要三思啊。” 中年人摇摇头,神色坚定,“富贵险中求,我李家混了几代军旅,按理说这乱世当中,我们该握住手里的兵权,但这个郭靖不一样,自从他拿下三晋,我一直都在观察此人。” “他在三晋之地编户齐民,分发田地,打击豪强,收拢兵权,重建府兵制度,压根跟蒙古不是一个路数,河北那边的风波你也听到不少,此人绝不会放任下面的豪强世家坐大。” “更别说我们这些有前科的家族,前宋之时我们降了,金国之时我们又降了,三姓家奴的名声可不好听啊,要做就做一份大的。我们就算是立功,他也一定会防着咱们,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死在战场上。” “他打下关中一定需要人手帮他们治理,到时候咱们的机会就来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青年心中轻叹,回道,“爹是想从武转文,放弃兵权?” 中年人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不错,献凤翔只是第一步,帮他破长安是第二步,第三步便是由武转文,沙场争锋太危险了,尤其在这个乱世当中,爹不想你们哪天死在战场上。我陇西李家在前朝也显赫家族,五代至前宋之中备受欺凌,终究落寞。” “未来,振兴李家,终究是要靠你们。” …… 长安。 前唐安史之乱后,长安凋零,最终被黄巢付之一炬,数百年来,渐渐恢复过来,但在旧有的格局之下依旧是天下少有的大城。 胥鼎在长安城建立了平阳行台,潼关被破不久后他下令蒲城守军撤退入关,据守长安,严防死守,许进不许出。 全真教弟子下山之后直奔长安而去,终南山在长安左近,此地是全真教信众最多的地方,毕竟这里是他们的大本营,连关中都拿不下,他们何以在北地传教? 八百全真弟子就像是一滴水落入河流之中,丝毫没有引起城内主官的注意。 战争的烟云笼罩长安,就算是在最底层晃晃度日的小民也感受到了战争来临前的紧张,烦躁,在这样的环境之中,全真教道观的香火反而愈发旺盛,前来参拜信众比往日里不知多了多少。 深夜,丘处机带着门下弟子扣响道观大门,守夜的道士打开门,定睛一看,“师伯,你们怎么来了?” 丘处机一路行色匆匆,一身的风霜,“志清,先进门再说。” 青年道士连忙让他们进来,而后奉上茶水,食物。 简单的吃了饭,丘处机问道,“志清,城里四大道观近日里信众来往如何?” 志清道士是郝大通的弟子,平日都在山上修行,不通俗务,郝大通想锻炼他才把他送下山。 面对这个问题,他略有些疑惑,“师伯,这几日咱们道观里信众比之前多了一倍,听说其他师兄主持的道观也是一样,不是说外面在打仗吗,怎么还有这么多人来?” 闻言,丘处机眸光闪烁,时不时皱起眉头,“观里其他人呢,怎么这么少?” “回师伯,近日城内有许多家死了人,师兄们被邀请做法事。” “法事?” 丘处机眼里闪过一丝亮光,脑海里的想法逐渐成型。 …… 高空之上,苏铭坐在大雕身上,云层擦肩而过,高空寒冷,风声极大,而他却纹丝不动,任狂风卷动,却吹不起他一片衣角。 一层薄薄的护体真气笼罩在他身上,脚下大地星罗棋布,山脉河流,城池映入眼帘,苏铭笑了笑,拍了拍大雕。 感受到苏铭温热的手掌,大雕兴奋的叫了一声,双翅震动,飞的更快了。 不一会儿,下面的青山绿水就变成了黄色的戈壁滩,只看得到零星点点的绿洲,西域到了。 …… 金宋战场。 金军营地,皇帝行辕。 富丽堂皇的营帐内,乌压压的跪着一片,这些都是金国朝廷重臣,他们跪倒在地,齐齐上书,“陛下,撤兵吧!” 完颜洪烈坐在上首,目眦欲裂,寒声道,“退兵,我们兴师动众,好不容易拿下淮北,眼下就要打到长江对岸,威逼建康,你们竟然要退兵?” 金国宗室完颜弼沉声道,“陛下,北面战事严峻,蒙古驸马郭靖已经攻破潼关,不日将兵临长安,若不派兵救援,关中沦陷也只是时间问题。关中若失,我大金将被四面包围,纵然拿下建康,又有何用?” 完颜洪烈穿着龙袍,态度十分强硬,“郭靖打三晋都用了两年光景,难道胥鼎连一年也撑不住?前不久,我们才拿下濠州、滁州、兴州等地,只要再进一步,那宋室一定会仓皇南逃,难道你们连这都看不清楚?” 诸位朝臣顿时鸦雀无声,相比于关中,还是江南更值得,丢了关中,换一个江南,这买卖倒也值得,江南有鱼米之富足,若真能拿下,格局将再不相同。 最后,完颜洪烈强势压下了异议,朝臣随即散去。 事后,他悄然把行辕周围的禁卫军换了一批,加强了戒备,战争走到这一步,再想走已经是不可能了。 深夜,杨康回来禀告,他一身盔甲,整个人散发着冷冽的气息,只是脸上仍有些惊魂不定,“人手已经安排出去了,我们当真要如此?” 完颜洪烈眉宇间透着浓重的威严,冷哼一声,声音里有几分不满,“哼,妇人之仁,到现在你还在犹豫,前几日,他们齐齐上书,希望朕撤兵,这场战事我们虽然占据上风,但远远还没达到目的,怎么能罢兵休战?” “康儿,你要记住,对于帝王而言,这世上纵有千万条路,唯独没有退路,就算是错路也一样要走下去,绝对不能退,你若是退了,他们便会得寸进尺,大行其道,届时威严丧地,如何称皇?” 杨康神色一凛,“父皇息怒,儿臣受教。” 见他放在心上,完颜洪烈慢慢点头,接着道,“术虎高琪,完颜弼等人在朝中牵连甚广,不可轻动,你要把他们看好了,绝不能放任他们串联。” “这一战若能拿下江南,逼得宋国迁都,朕就不打算回开封了,这其中的意思,你可明白?” 杨康眉头微皱,想了一会儿说道,“父皇,开封四通八达,坐拥水运之利,是为天下枢纽,但黄河之水不足为险,当年的宋国守不住,我们一样守不住。” “唯有再次迁都才能保存元气,而且若是拿下江南,此地新降,咱们若想统治这里,需要朝廷严令镇压,唯有迁都才能两全其美,既能得长江天险,又能镇压江南,纳为己用。” 闻言,完颜洪烈苍老的面容上露出几分欣慰,“不错,这些日子,你长进了不少。” “你说不错,从一开始朕就不打算一直在开封待下去,关中凋敝,不足以养民,唯有得到江南,我大金才能休养生息,慢慢恢复元气。” “关中,河南、山东等地迟早保不住,就算是拿在手上也只能获得一些兵源,但漫长的防线却防不住蒙古人,当初先帝何其不智,野狐岭一战,我大金国损失了几十万大军,此战过后幽燕不存,才落得如此局面。”说完,他深深的叹了口气。 紧接着,完颜洪烈又道,“康儿,朕最后悔的就是当年没有杀掉铁木真,若是朝廷能同意朕的奏章,蒙古也不可能成为咱们的大敌,你要引以为鉴,明白吗?” “先帝留下了一个烂摊子,朕临危受命,只能勉励维持,北地局势糜烂,如一座泥潭,一旦陷进去就出不来了,唯有南下才是出路。” “倘若此战功成,拿下江南,咱们金国就能获得喘息之机,你我父子才能维持皇权,不至于威严大损,沦为傀儡。当然,拿下江南之后咱们就该跟宋国议和了,宋国虽孱弱,但并不是短时间内就能拿下。” “当年我大金全盛之际都拿不下他们,更遑论是现在,以长江为天险,据守江南,才是我大金国该走的路,明日,朕打算亲临战场,为将士助威,你跟着一起去。” 一番推心置腹的话,杨康感到肩头又沉重了几分,这太子之位真不好当啊,当日朝臣们齐齐上书,他还在军营内巡视,并不在场,现在完颜洪烈这么一说他才明白,当时的情景是何等的危急。 最终,他深深拜倒,“儿臣遵命!” …… 翌日,完颜洪烈不顾群臣劝阻,亲临前线,升起大纛,擂鼓聚兵,一时间,金国上下士气振奋,大败宋军,一日之内,连克五城,宋军望风而逃,不敢再战。 此战过后,皇帝完颜洪烈威势大涨,群臣再不敢提议和退兵之事。而杨康跟在完颜洪烈身旁也受益良多,获得了不小的威望,使得太子之位实至名归。 …… 金国南方战场得利,但关中战场却节节败退。 完颜洪烈南下之前,已经做好了准备,他明白金国对于河北、山东等地反正再也不能进行实际意义上的直接统治,便做顺手“人情”,选出九个势力最大的地方武装头目,全部封为“公爵”,这九个人分别是:沧海公王福、河间公移剌众家奴,恒山公武仙,高阳公张甫,易水公靖安民,晋阳公郭文振,平阳公故天作,上党公张开,东营公燕宁。 这些人摇身一变成为了当地的割据政权,给木华黎带来了不少麻烦,使得他的招安之路横生波澜,本来他看到郭靖攻打关中,也想兴兵南下,碰一碰河南。 哪知道金国给他来这么一招,本来平稳的局势瞬间被扰乱,他不得不坐镇河北,扫平各地的叛乱,而且更让他麻爪的是,山东有一路汉人反贼,自称红袄军,大宋跟金国打仗居然还不老实,把李全的“红袄军”收纳为“官军”,还给他送去了信使。 木华黎哪受过这种气,但想到自家大汗跟宋国结盟,但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暂且不管这帮人,任由他们割据地方,一心对付金军。 正是因为木华黎被拖住手脚,不能打河南,开封安定,完颜洪烈才敢率军亲征,攻打宋国。 只是,随着时间推移,这些地方割据势力也渐渐被木华黎扫平,或剿灭,或招安,真正能起到抗蒙作用的只有移剌众家奴、靖安民、郭文振、张开、燕宁等人,河北渐渐平稳,新一轮的大战即将再度打响。 (本章完) 第184章 前朝郭氏后裔,天命之人 第184章 前朝郭氏后裔,天命之人 营帐内,陆冠英见郭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地图,沉吟片刻,问道,“侯爷,您是想直接攻下长安,用以立威,迅速扫平关中?” 郭靖点点头,“长安是关中枢纽,意义重大,若是能拿下,不亚于打一场前所未有的大胜仗,到时候,关中其余地方传檄可定,免去死伤。但是,长安不好打啊。” “全真教的人送来密信,说长安城内有不下十万大军,劝我不要轻敌冒进。” “根据蒲城的人所说,那日撤退的金贼足有四万,潼关溃败,逃兵有数千,再加上长安城内的守备,能拉出十万人我一点都不奇怪。”说这话时,他的话音很是平淡,似乎完全没有觉得这是很棘手的事。 “金国之内还是有能人啊,长安城周边的防守自成体系,互为犄角,要想在短时间内攻破,绝非易事。” 陆冠英目光落到地图上,看到郭靖在上面的标注以及敌人驻守的位置,想了一圈也没找到能轻易破敌的办法,便问道,“侯爷可有破敌之法?” 郭靖微微一笑,“破敌哪有那么容易,你先下去准备,打入关中,咱们的后勤就容易多了,只是关中素来民风剽悍,咱们是外人,入关之前,本帅再三强调,不可扰乱地方,烧杀抢夺,这几日我听说又有人冒头了,你去瞧瞧,借他们的人头以正军法。” 陆冠英察觉郭靖言语中的肃然,当即便道,“属下今晚就安排人去办,入冬之后,山道不好走,若是能就地征粮,咱们就好过了。” “除此之外,那些想跟咱们接触的大户,你明天把他们请进来,本帅要好好跟他们聊一聊。” 聊什么,当然是征粮,郭靖可不会真的派兵把底层百姓的粮食给征了,但只要自己打过来,他们就少不了要走这一遭。 金人征粮也是征,他征粮也是征,只不过郭靖想对高门大户征粮,金人对这些大户宽容一些而已,说到底还是腰板不硬。 这些大户盘踞地方多年,跟金国官府的关系千丝万缕已经是一个成熟的特权阶级,郭靖是外来人跟本地的不搭噶,偏偏他手上的刀还硬,又硬又狠。 连李自成都知道拿大户开刀,郭靖当了这么久的统治者不会连这点都不知道,巧立名目,通敌窝贼,杀金贼是郭靖手里的大义。 有这张大义的牌在手,搜刮一些大户完全没问题,杀一批,拉一批,同样的套路他已经做了很多次了,这次也不例外。 …… “杀!” 营地内,士兵们正在排练厮杀,锐利的钢刀和长枪在阳光照射下散发着寒光,而此时,恰好有一行人经过此地,他们穿着奢华的长袍,穿金戴银,一看就是富贵之人。 此刻,他们望着不远处的景象,吓得两股战战,脸色煞白,眼睛都直了,哆哆嗦嗦的走了一阵才缓过来,几刻钟之后,他们被带到郭靖的帐篷。 在外面层层把守的士兵目光中走过来,他们腿都软了,这些士兵无一不是身高体壮,看向他们的目光就像是在看待宰的牛羊,漠然,冷淡。 搜身之后,他们被带进营帐。 郭靖坐在上位,面无表情的盯着他们。 一见面,他们便齐齐拜倒,“参见侯爷。” 见他们态度恭顺,郭靖面色稍虞,轻轻抬手,“免礼,诸位请坐。” 等他们一一坐下,他扫了众人一眼,沉声道,“今天你们能来,本帅喜不自胜,金贼肆虐中原已有百年,我汉家故地落入蛮夷之手,实在是奇耻大辱,诸位能弃暗投明,本帅实感欣慰。” 营帐内的气氛一下子升温了,一位中年人突然站起来,声音里透着几分悲壮,“侯爷言重了,金贼是我汉人的仇敌,我等恨不得食汝肉,寝汝皮,奈何金贼势大,不能为之,我等关中父老日夜以来,无不箪食壶浆以待王师。” “当年宋朝出了个岳王爷,我们还以为他能赶走金贼,收拾旧山河,哪知那宋室君臣竟容不下他,使得王爷冤死在风波亭,我等北地汉人无不痛彻心扉。” “如今,侯爷提兵攻来,我等自当竭力相助,希望能略尽一些绵薄之力。” 这时,又有一个老者义愤填膺的拍案叫绝,“说得好!汉贼不两立,金人杀我亲友,侵我家园,此诚危难之际,大家都应该守望相助,共渡难关,将金贼赶走!” “是啊,侯爷有事尽管吩咐,我等尽力为之。” …… 随后,各家三言两语,信誓旦旦的表态。 郭靖嘴角露出一丝笑容,这笑容落在众人眼里却让他们不寒而栗,“好,既然大家都愿意助我,那本帅也就不矫情了,我不要你们的钱,也不要你们的人,你们只要把粮给我就够了,诸位在关中都是有头有脸的大户,想必不会让本帅空手而归。” 此话一出,他们纷纷松了口气,只要不杀人都好说,粮食也好办。 最开始发话的那个中年人与旁人对了个眼神,问道,“敢问侯爷要多少粮,我们各家回去尽量凑一凑。” “粮食,自然是多多益善。”郭靖眉头一挑,淡淡的威势弥漫在众人心头,“来人,笔墨伺候!”‘话音落下,一队士兵走进来,给他们的案前都放了一份笔墨。 “大家能来,既是心向本侯,粮食多少不过是一个心意罢了,你们写一个数字呈上来,到时候我自会派人上门征收。” 今天来这里的有三十多人,里面有长安城内的大户,也有凤翔,眉州,恒州,高陵等地的大户,这些大户无不是分散在长安左近,战事一起,他们绝难幸免,所以才急忙派人跟郭靖接触。 来的路上,他们早就商议好了同进退,但没想到郭靖竟然这么直接,上来就要粮食,还搞了这么一手。 一时间,这些人脸色顿时僵住,勉强扯出一个笑容互相传递眼神,但没有一人敢开口交流。 主家已经给面子了,要是真当着他的面串联,那跟找死没什么区别。 郭靖坐在上位不说话,只是端着茶杯慢慢的饮茶,眼神时不时在他们身上瞟过,丝毫没有担忧之色,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都打到家门口了,这些人注定要出血。 若是让豪门大户串联起来,他反倒是不好下手,没来的人,他心里都有数,来了的人,也未必是诚心之人,但不论如何,只要给粮食,郭靖暂时就不会对他们动手。 场面僵持了许久,郭靖幽幽道,“诸位迟迟不下笔,难道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下面的人身躯一震,顾不上交流,连忙拿起笔,沾了沾墨汁开始写,然而,下笔之时,不由自主的扫了其他人一眼,咬咬牙,写下一个数字。 写多了咬咬牙就过去了,写少了,你自己掂量掂量。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众人纷纷将家族籍贯和献粮的数目递上去,郭靖让士兵进来收好,交到他案前,而他却是看都没看一下,便站起来朝他们抱拳行礼,“诸位拳拳之心,本帅感激不尽,在此代全军将士谢过诸位。” “大帅言重了,我们同为汉人,总该尽一份心。” “不错,我等不能上阵杀敌,却能送一些绵薄之力,等回去之后,我便召集家中子弟以及庄客,让他们随将军一起扫平金贼。”一位瘦高的老者义愤填膺的说道。 郭靖深深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如此甚好。” 随即,郭靖在军中大宴,请他们吃了一顿饭,而后将他们礼送出营。 一行人出了军营,走出几里地之后,脸上的笑容消失了,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阵唏嘘,咱们粮食,没了! 路上,最开始发话的中年人沉声道,“唉,本来以为这郭靖不到而立之年创下如此基业,定是一个娇纵之辈,没想到他只是略施小计,我等就被架着下不来台。此人,当真是豪杰啊。” “张兄所言极是,是啊,有此人在,关中难安,长安也守不住,金国看来是彻底不行了,咱们也该早做准备。” ……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郭靖没有再大动干戈,分出一路偏师,沿着黄河岸边四处招安,而后便把大军屯扎在蒲城,砍伐周边树木,夜以继日的打造攻城器械,然后就是到各家收粮,养精蓄锐。 因为收编沿路的守备,抽调青壮,郭靖手下的兵力再度恢复到十万,一众新兵历经大战,见了血,战斗力比之前更为凶悍。 …… 蒲城的消息瞒不过胥鼎,一直以来,他都想借助长安的守备妄图消耗郭靖手上的兵力,但他没想到,在这个时候,郭靖居然能忍得住破城的诱惑,就地扎营整修。 郭靖当然不傻,冬天攻城对后勤的消耗太大,要打也是等过了春节再打,他留在这不走当然不是干看着,全真教还没发力,他自然要观望一阵。 …… 长安城。 天上飘起了大雪,人们穿着厚厚的袄子在大街上行走,口中呼出长长的水雾,行色匆匆。 道观里,丘处机穿着道袍,长袖飘飘,角落里香炉焚烧,烟雾缭绕,一副得道高人之态。 他面前,坐着一位老夫人,这老夫人穿着华丽,头上簪着金玉之器,身上披着绫罗绸缎,一看就知道是富人之家。 丘处机接过她手里的木签,看了一会儿,眉头便皱起来,“老夫人,此签不妙啊,西方属金,金者,兵戈也,凶器之物,令郎若是上阵,恐生变故。” 老夫人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急切之色,连忙问道,“那该如何是好,我儿可不能有事啊。” “老夫人放心,此签虽然凶,却并非没有转机,谋事在人,只要令郎按我说的做,定能逢凶化吉。” “金者,危也,而生机便在东方,东方属木,生机所在,向东而行,定能避祸。”老夫人只要把这句话告诉令郎即可。 “好好,多谢丘道长。” …… 待那老夫人走后,王处一从角落里走出来,他看了看天上飘落的雪,叹了口气,“师兄,这样真的行吗?” 丘处机盘坐在蒲团之上,老神在在,“谋事在人成事在天,那老夫人家中之子是军中都统,此人是孝顺之人,他一定会来。” 深夜,一人敲响道观大门,走进来。 丘处机正坐在道观正堂前,看到他,朗声大笑,“将军,贫道已经等候多时了。” 那人惊疑不定,心中警惕万分,“丘道长,你是故意引我前来?” 丘处机轻捋胡须,笑容如春风拂面,“将军是军中大将,外人难以得见,贫道不得已,只能出此下策,还望将军见谅。” “丘道长说笑了,长安城内谁不知丘真人的大名,你若登门,在下又岂会拒之门外。” “当今时局紧张,若是我与将军见面落在有心人眼里恐怕并非好事。” 那人有些不耐烦了,直接开门见山,“丘真人,明人不说暗话,你到底想做什么?” 丘处机手中拂尘轻扬,洒然一笑,“无他,除金贼,扶龙庭而已。” 那人眸光一寒,“大胆,就算你是方外之人也不能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要传到胥大人那里,你们全真教恐怕也脱不了干系。” “将军说笑了,当今处在潜袛之时,贫道就曾行刺王杀驾之事,如今再当反贼,又有何妨?” 紧接着他又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更何况,金国马上就要完了,将军难道不想另谋出路?” 那人眼里闪过一丝讥讽,“你说的另谋出路是投靠蒙古人不成?” 丘处机微微摇头,“不,并非蒙古人,他们不过是蛮夷,又岂能坐拥天下?” “难道是南边的大宋?” “非也,赵宋皇室得国不正,丧权辱国,戕害岳王爷,岂能王天下?” 那人神色更加疑惑,“你说的到底是谁?” 丘处机神色凝重,一字一句的说道,“前朝郭氏后裔,汉侯郭靖,他才是真正的天命之人。” (本章完) 第185章 郭药师之后,南宋的应对 第185章 郭药师之后,南宋的应对 丘处机的这句话宛如惊天霹雳落到他的头上,郭靖,前朝帝裔?眼下,长安面临的最大威胁便是郭靖,此人莫不是代替郭靖来招安的? 那人神色一冷,透着几分薄怒,“丘道长是要欺我不知世事?当今天下谁不知道郭靖是成吉思汗的女婿,祖先是梁山泊郭盛,现在你跟我说他是后周郭氏之后,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然而,面对盛怒之语,丘处机却微微一笑,反而是轻轻摇头,看向他的目光中透着几分怜悯,“郭靖若是寻常之家,如何能从区区一个蒙古驸马变成现在的汉侯,他现在不到而立之年,却已坐拥三晋,即将拿下关中,根基大业已成。” “我汉家若要崛起,定然要应在郭靖身上,此人与蒙古行径不同,从军以来,对治下百姓少有杀戮,编户齐民,恢复通商,这些手段会是那群只会烧杀抢夺的蒙古人干得出来的?” 随即,丘处机盯着他意味深长的说道,“数百年前,太祖赵匡胤欺负孤儿寡母,篡了后周王朝,百年之后,自有郭氏子弟崛起,收拾旧山河,恢复汉人荣光,你与郭靖同姓,投靠他有何不可?” 那人神色黯淡下来,同为郭姓之人,境况何其不同,他不过长安一个都统,而郭靖却是一方之主,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当年先祖先是为辽国所用,而后辽国后宫干政排挤汉人,先祖药师不得不投向大宋,奈何辽国一灭,北方直面金国兵锋,一战落败,不复盛况,又投了金人,最终却被鸟尽弓藏,我郭氏一家从此没落,到了我这一代,拼了命也不过是统兵千员的都统。” 原来,此人名为郭开源,他的先祖便是当初投靠金国的郭药师,也是北宋灭亡的推波助澜的汉人降臣之一,当然,不管他投不投降,北宋绝对是保不住的,单凭赵佶父子的骚操作而言,只不过时间早晚而已。 对于个人而言,郭药师数度改换门庭,在当时的名声臭不可闻,与那三姓家奴无异,后来被完颜宗望夺了兵权,最终不复启用。 郭药师一倒,郭家也就迅速衰弱,百年下来,家族不复盛况,勉强做到了一地的都统。 这时候,他已经心动了,但就算是投靠,也得卖个好价钱,“道长,我家祖先数次改换门庭,倘若我又背弃金国,后代子孙何以立足?” 丘处机知道此人是想开条件,但他却也不愿代替郭靖允诺,因为他还不值这个价,“郭靖虽是蒙古驸马,但手下可用之人大多都是北地汉人,你不必担心去了会被排挤,你先祖确实臭名昭著,但你投靠郭靖却是弃暗投明,重回汉家门庭,只要立下功劳,他一定不会亏待你,届时,你洗刷了自家耻辱,什么事做不成?如此,可满意否?” 在这个时代,家族的名声足以影响好几代人,也是最重要的招牌之一,招牌坏了,万事受阻。 不说别的,光是一个洗刷耻辱都足以让郭开源心动,但唯一的问题是,郭靖到底能不能成事? 正当他沉思之际,丘处机突然道,“天色不早了,将军请回吧,此事非同小可,还望将军好好考虑。” 该说的话已经说了,过犹不及,这种事要徐徐图之,不能逼得太紧。 郭开源眸光一闪,点点头,“好,我会好好考虑,道长,告辞。” 随即,道观大门开启,郭开源紧了紧身上的斗篷,没入风雪之中。 天空飘着雪,丘处机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淡淡的茶香在院中萦绕,青年道士志清从殿内走出来,诧异的问道,“师伯,他答应了?” 丘处机眼睛眯成一条缝,嘴角微扬,“尚未应下,但此事十拿九稳。” 小道士有些疑惑,“敢问师伯,何以见得?” 丘处机站起身,单手负在身后,傲然道,“他是一个有野心的人,只要有机遇,他一定会牢牢抓住,金国这条船已经快沉了,他先祖数度投换门庭,他又有何不可?” “明天约城里王家人见一面,他们家是我全真教的信众,贫道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拖下水。” 青年道士看到丘处机智珠在握的神情,不由得生出几分敬仰,“志清这就安排人送信。” …… 太原,侯府。 华筝坐在亭中,望着院子里飘落的雪,眼底透着浓浓的思念,也不知夫君怎么样,他现在打到什么地方了?。 在她对面,黄蓉伏在案牍前提笔在一道道信函上写字,落笔飞快,几乎是看完就下笔了,一蹴而就,华筝拿过她批阅的信函与自己的想法作对比,不由得暗自点头,还是她处事更周到。 不多时,案上的信函回的差不多了,华筝亲自给她倒了杯热茶,还命人做了热气腾腾的点心送到黄蓉面前,“蓉儿妹妹,先歇歇吧,来,喝茶。” 黄蓉抬头对她笑了一下,柔声道,“谢谢姐姐。” 华筝双眼盯着她,情真意切的说道,“你这是哪里的话,要不是有你帮忙,姐姐还不知道要忙到什么时候,要谢也是我该说谢谢才对。” “要让我带兵打仗我是一点都不怕,但这些俗物我是真的不熟,但偏偏下面那些人都不是省油的灯,一个不小心,他们就能钻空子。” “郭靖在关中打仗,我们当妻子的也只能帮他看好这个家,也幸亏有你在,不然我肯定忙不过来。” 黄蓉嫣然一笑,而后露出一丝担忧,“姐姐说笑了,都是为夫君分忧,哪有什么谢不谢的,我现在只担心关中的战事,不知道要打多久。” “时间如果拖得太久,等南边分出胜负,那就不妙了。” 华筝抓起她的手安抚道,“你放心吧,郭靖已经破了潼关,两路兵马会和,只要趁着金人无力救援拿下关中,这场战事就定了,郭靖打了那么多胜仗,他肯定行的。” …… 大宋,临安。 皇帝赵扩坐在上位,正襟危坐,但双目看似注重,实则已然魂游天外,只剩下一副躯壳。 下面的朝臣早就发现了皇帝的异状,但谁都没说一句话,他们已经习惯了,况且,皇帝不管事,大权旁落,他们这些文臣高兴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帮皇帝掌权? 没有能压制他们的人,不正好方便他们这些文臣弄权,升官发财,这么多年,权臣一位接一位,大宋山河仍在,不都是这样过来的。 但是今天,朝堂的氛围不同了,战火已经烧到了眼皮子底下,容不得他们再打马虎眼。 “哼,我早就说了金人不可与之为敌,但你们偏要停了岁赋和犒军银赈济百姓,现在金人打过江,这可如何是好?” “是啊,连长江都被他们攻破,金军不日将拿下江宁,到时候更加难以抵挡,诸位不知有何退敌之策?” 一连两个主和派的人出声,朝堂顿时陷入缄默。 战争刚打响,大宋朝堂上充满了主战派的声音,他们认为金国被蒙古重创,死伤惨重,兵力锐减,战斗力大幅下降,他们大宋肯定有一战之力。 但是,战争的走向却跌破了他们的眼睛,金国一上来势如破竹,打的边防禁军溃不成军,江淮之地狼烟四起。 随着战事的推移,大宋也缓过气来,迅速反击,与金国形成了拉锯状态,但令大宋朝臣没想到的是,金国皇帝完颜洪烈竟然冒着危险到前线鼓舞金军,而后便是大宋兵败如山倒,战线全面溃败,金国长驱直入,渡过大江,即将兵临江宁,也就是金陵。 金陵都到了,临安还会远吗? 当主和派大放厥词之时,主战派的官员忍不住了,“金主完颜洪烈冒着危险,亲自上战场督阵,这才造成前线溃败,此战非我大宋将士不用心,而是形势所逼而已。当年开封沦丧,高宗过江重新收拾旧山河,如今,金人也来了,咱们难道还要难逃不成?” “连长江天险都拦不住敌人,咱们还能逃到哪去?如果不能把金人打退,夺回长江防线,就算是跑到琼州也一样逃不过。” “说的倒简单,前线大军损失惨重,我们拿什么打?”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金军士气刚刚达到顶峰,只要我们据城而守,等到他们士气低落就是咱们反攻的时候,长江水道之上我们的水师仍在,只要我们能顶住,坚壁清野,再让水师封锁水道,届时他们粮道被断,我等未尝不能把他们留在长江南岸,一雪前耻。” “官家,此诚危急存亡之秋,还请官家下令前线将士坚守,组织百姓撤退,坚壁清野,务必不能让金人得到补给,届时,他们将不战自溃。” “而且,北方蒙古驸马郭靖已经攻破潼关,不日将拿下关中,金人必定不会坐视他壮大,只要撑下去,咱们的机会就来了,还望官家三思。” 声音在大殿上传荡,掷地有声,主和派一系的官员竟然被震慑,一语未发。 趁此机会,主战派群臣当即附议,“还请官家三思。” 震耳欲聋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赵扩猛地回神,眼里透着些许茫然,而后轻轻点头,“如此甚好,便依众卿所言。” 官家当朝说了,下面的主和派的官员也不好再说什么,总不能当场打皇帝的脸吧? 自从史弥远死后,主和派声势为之所夺,在朝堂上一落千丈,好在他们经历了一阵内乱之后争出了新的领袖,但主战派却在朝堂上一扫颓势,与他们分庭抗礼。 两党相争,使得大宋朝堂内部混乱,不能把钱粮兵力用到一处反击金人,这也是前线陷入拉锯战的原因。 今日,主战派虽然打了主和派一个措手不及,但此事还不算完。 翌日,主和派呈上奏折,说是要派出使者与金人和谈,平息战争,而赵扩却是直截了当的在奏章上写了个“可”字。 而主战派也同时上了奏章,将朝堂上的提议化为诏令下达,赵扩也同样在上面写了个“可”字。 两道截然不同的指令同时下达,前线的将帅不明所以,有的带着百姓撤退,坚壁清野,有的则以为朝廷要跟金人和谈,觉得战事不会打起来就没有执行命令。 完颜洪烈看到宋兵如此表现,没有立马进攻,而是迅速下令金军攻城略地,搜刮粮草,准备下一轮的大战,同时,他在长江北岸亲自接见了宋国使臣,想以此麻痹大宋君臣。 …… 一场雪断断续续的下了三天三夜,关中大地一片银装素裹。 开战之前,郭靖早就命人备好了辎重,是以汉军并不缺御寒之衣,晋中多石炭,他也命人采伐炮制,送至军中用以御寒。 一过就是半个月,丘处机在长安城中串联,已经有多家意动,金军之中亦有不少想投诚的人,见时机已到郭靖命令大军开拨,准备攻打长安。 如此漫长的准备自然有奇效,军中工匠打造了数百具投石车,石匠更是准备了足够数量的抛石。 有加强版的投石车在手,郭靖派出两万大军迅速拿下了长安周边的城池,这些城池是长安防守体系的一部分,但郭靖带着投石车一路横推,长安城内大军不能轻动,出阵打了几场被汉军追着打之后他们就停止了无谓的送死。 十天后,郭靖已经扫平了长安周边的城池,将胥鼎留下的钉子一个个拔掉,改进的投石车发挥了巨大的威力,夯土的城墙承受不住几轮轰击,不到半个时辰就被打出了裂缝,守城将士士气衰落到极点,不得不投降。 长安城内,胥鼎坐在守备府中听到手下将领的汇报,一颗心沉到了谷底,对方推进的太快了,快的让人没有反应的余地。 那种新式攻城器械短短时间内就打破了他精心营造的防御体系,本来这些城池能消耗郭靖的兵力,但被这投石车打的肝胆俱裂,不得不投降。 很少有城池能经受住半个小时的轰炸,因为半个小时之后,城墙都塌了,继续守也只是找死。 最终,郭靖没费多大力气就抵达了长安城下。 (本章完) 第186章 长安十二时辰 第186章 长安十二时辰 这个时代,除了少数城池之外,大部分都是夯土建成,而长安却不在此列,它自秦代开始就是天下中心之一,隋朝建立大兴城,唐朝在这个基础上建造长安,这里便是天下最高大最坚固的雄城之一。 郭靖骑着小红马来到长安城之外,高大的城墙矗立在面前,令人不得不感叹,如此坚城,强攻不易,城墙上一队队士兵竖着大旗,严阵以待。 天空艳阳高照,一扫几日前的阴霾,士兵们身上的盔甲在阳光照耀下反射着光芒。 他看了一会儿,驱马上前,踏入城墙两百步以内,他仰着头,运足真气喊道,“莘国公可在上面?” 声音洪亮,中气十足,在两军之中传荡。 不多时,城墙上,一个穿着大红官袍的文官立在城头,他顶着嗓子高喊道,“老夫在此,郭靖小儿,你找老夫,莫不是要投向我大金国?” 郭靖神色十分严肃,身形傲然挺立,“老大人说笑了,汉贼不两立,我郭靖是汉人又怎会投降金国?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早有一日,本侯定当踏破开封,砍下完颜洪烈的人头,祭奠家父在天之灵!” 高昂的声音在天地之间回响,郭靖拔出腰刀,指着前方的城池,吼道,“诸君,破此城,杀金人,复仇!” 在真气催动之下,声音十分响亮,手下大军听到声音,紧接着附和道,“复仇!” 十万人的齐齐怒吼,声音铺天盖地,如海啸一般,城墙上,胥鼎看到此场景,面色微白,等到声音停息,他喊道,“黄口小儿,勿逞口舌之利。”说着,他对身旁的将领使了个眼色。 那人会意,悄悄退后躲在城墙后面拉弓搭箭,对准郭靖。 郭靖眼睛微眯,声音略带着几分冷意,“胥大人,希望城破那日,你还活着。” 下一瞬,“咻!” 箭矢破空声响起,一道利箭射向郭靖,郭靖眼皮都没眨一下,伸手在空中一抓,箭矢正好被他抓在掌中,就像是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城墙上,胥鼎微微叹了口气,略有些遗憾,要是能把郭靖留在城下,长安之危就解了。 “雕虫小技,来而不往非礼也,胥大人,本侯也还你一箭!” 随即,郭靖拿起马背上的弓箭瞄准城头就是一箭。 “大人小心!” 胥鼎还未反应过来,身旁的亲信立马将他护在身后,然而,郭靖这一箭的目标却并不是他,而是城头上的大旗,迎风飘扬的旗杆被一箭射断,缓缓飘落。 见此一幕,城下大军士气更盛,陆冠英当场喝道,“万胜!” 身旁的亲军以及大军更是高呼万胜,一箭断主帅旗帜,神射也。 胥鼎回头看向空荡荡的旗杆,心头一阵后怕,若刚刚那一箭射在他身上,定是十死无生。“大人,敌军狡诈,我们先下去避一避。” 顾不上重振士气,胥鼎点点头,在亲信的簇拥下离开了。 射完这箭,郭靖也回到自己的阵营,城头的人太多,要一箭射死对面主将实在是太难了,金军主将没那么傻,不会站在那让他射,还不如射断对方旗帜更能示威。 他抽出腰间金刀,指向远处的城池高声道,“诸军,攻城!” 随即,各种攻城器械被推到前方,城池周遭,金军设了不少陷阱,但却无法阻止大军前进的脚步,不多时,改进的投石机就位,一颗颗石弹在天空呼啸,砸向长安城头。 “轰!” 石弹落在城头,砸的乱石飞溅,士兵们人都傻了,对面的投石车竟然这么厉害,能砸到城头上来? 古代的攻城器械样百出,但实用的就那么几样,投石车是重中之重,但之前的投石车射程很近,而且需要在城墙不远处发动,很容易被敌军摧毁。 如今,加了配重的投石车无论是射程还是投弹的重量都大幅度增加,回回炮可不是说着玩的,在工匠不断改良之下,威力大幅度增强,即使远在数百步之外,也能对城头造成威胁。 城墙之上,金军用了各种方法,床弩和投石车都无法对它造成威胁,只能白白的挨打。 但是,单方面的挨打对士气的打击太大了,投石车的命中率很感人,但只要砸中了,那就是死路一条,三面城墙,皆受到了数百架投石车的打击,金军连还手的能力都没有。 守备府,胥鼎正在听手下人汇报战况,“大人,敌军新造投石器械射程太远,我等大军无法还击,只能看着他们攻城,对士气的打击太大了。” “他们的投石机是何等模样,召集城中工匠加快仿制,尽快找出破解之法,另外,城中青壮赶紧送上去智云,他们很快就要攻城了。” “属下遵命!” 手下走后,胥鼎苍老的面容上满是忧虑,“唉,城中十万大军还能支撑一阵,希望南方战事早日结束,不然……” 显然,新式投石车的厉害,让他他也感到不安,胥鼎是懂兵之人,这投石车虽然打不破城墙,但却无可破解,很容易动摇军心。 之前郭靖攻破潼关,他就在长安城内收拾了一批人,如今郭靖大军攻来,几天就拔掉了他在周边布置的据点,迅速合围长安,这是他完全没有预料到的。 守城之法并非死守,而是攻守交替,最好是有城池可互为犄角依仗,但长安这样的城池周边怎么可能有那样的地方? 为今之计,只能严防把守。 投石车连续攻了一个时辰,城墙上满是抛石撞击的痕迹,城楼也挨了不少砸,地上零零星星的躺着些尸体,这些人都是被投石车砸中的倒霉蛋。 云车,撞车等等攻城器械朝城池涌来,第一批上阵的是投降的金军以及西夏人,要攻下长安这样的大城,代价绝不会比攻打潼关要少。 郭靖提兵十万,自然也做好了损失的准备,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金军被打了一阵突袭,而后迅速反应过来,金汁火油,滚木礌石齐齐招呼上,城墙之下充满了士兵的哀嚎声,攻城一方顿时死伤惨重。 然而,三个方面的攻城仍在继续,郭靖调动手下士兵,全力攻打靠向渭河一边的城墙,而金军也严防死守,不留丝毫缝隙。 一轮投石车攻击,一轮攻城,一万多西夏士兵和投降的金人轮番上阵,消耗了敌人不少气力,而后他便派自己的嫡系大军开始攻城。 从清晨到晚上,中间几乎没有间断,战争整整持续了十二个时辰,昏黄从西边照上城墙,熄灭火焰的箭矢,黑烟升上天空,就连飞鸟也不敢靠近这边,长安城下,竖着郭字大旗的兵锋如潮水般退出视野。 守城的金军看到这一幕,身子一软,不由得露出劫后余生的喜悦,敌人终于退走了。 残留火焰的城门楼正在扑灭,一具具尸首被推下城墙,地上、尸体上的箭矢被拔出归拢起来,忙碌的士卒打扫着战场,城门稍微打开一点间隙,士卒的身影偷溜出去,将擂木、大石重新搬回,打扫战场。 他们的目光一直警惕的望着远方,偶尔遇到地上有尚未死透的敌人,便是随手补上一刀。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烤肉味,十分难闻,城池前的土地上堆满了尸体,有金人的,有党项人的,有汉人的…… 城墙上,胥鼎领着一众将领从墙垛后面走过,瞭望远去的敌军轮廓,又看了看西垂的夕阳,走在城头上的风里,他目光凝重,一直沉默着不说话。 连续一整日的攻城鏖战,虽然未让敌人站上城头,却也让守城的兵卒损失惨重,根据手下人汇报,光这一天就报销了七个千人队,当然,敌军那边更多。 自古以来,几乎所有的将领都不愿意打攻城战,无他,战损比太大了。 望着城墙上搬运尸体的士兵,胥鼎心中没有一丝波澜,只要能守住城池,死再多人都值得! …… 汉军营地。 郭靖望着手下人送来的战报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今天一天,足足一万人打没了,这些大部分都是西夏和金人,但即便如此,郭靖依旧暗自咂舌。 打潼关的时候,他都没有攻的如此猛烈,但现在看来,伤亡还是有点让他受不了。 尤其是长安城内有几十万百姓,十人中抽一个青壮也是几万人,只要粮草辎重还有,不知道还要死多少人,而他攻打关中的时候,恰好是秋粮入仓,长安城短时间内绝对不缺粮食。 接下来的几天里,郭靖放缓了攻势,只在白天攻城,随着敌人守城物资的消耗,死伤的人数也逐渐降下来。 城内,胥鼎安排了接下来的准备,“数日攻城,敌军疲惫不堪,守卫必定松懈,今夜,你们出城偷袭对方大营。” 领军的将军也没有反对,一直挨打也不是个事,总要打回去才行。 当夜,金军兵出东门,两千名兵卒穿着单衣,拿着引火的东西和武器,从东门悄然杀出去。 营帐内,郭靖正在案前批阅奏报,突然听到外面有喊杀声,“外面发生何事?” 亲兵掀开帐篷走进来,“启禀将军,贼人夜袭被我们发现,正在围剿。” “杀!” 营地中,一个穿着铁甲的年轻小将带着麾下士兵步冲杀,其人身形魁梧,拿着一柄长朔,杀的对方大败。 很快,敌人被赶来的援军消灭殆尽,一场夜袭自此告破。 城头上,胥鼎望着敌方大营亮起了火光,而后火光渐渐熄灭,他便明白,夜袭失败了,他一言不发的回去,空气中只留下一声淡淡的叹息。 然而,郭靖却不准备善罢甘休,从战斗的角度上来讲,如今他占据主动,何时攻城、怎样攻城、始终是他来决定。 等到深夜后,三个方向陡然发起厮杀的呐喊冲向城墙,城头上方,金军慌乱出来迎敌,火把探下城池,而后敌人犹如潮水的退去,并未攻城。 这种搅乱的战局一直持续到下半夜,使得城上将士身心疲惫,却又不敢放松警惕,万一虚中有实,真的扑上城头,后果就严重了。 明媚的天空下,鸟儿俯瞰过城池,长安北门悄然打开,数十名斥候奔了出来向南方过去。 扑腾的羽翅飞翔,越过山川河流已是十天之后,北面的大地上,名为长安的城池黑烟滚滚卷去天上,厮杀的呐喊汹涌的响起一片惊涛,金铁交击中,不断有尸体从高墙上坠下,掉在地上,摔的血肉模糊。 更多的脚步踩过尸体,攀爬云梯而上,这是更加激烈的攻城,一切都陷入杀戮之中。 郭开源甩了甩握刀的手臂,肩甲早已破开,血水随着抖动洒了出来,周围全是猛烈的厮杀声,视野前方数丈的距离,汉军已经蔓延上来,就在不久前,郭靖麾下的史家三兄弟亲冒石矢攀爬上城墙,郭开源带着数百名亲卫拦截过去,与对方打了数回合,已是抵不住对方,但却又是不能退。 虽说他已经决心投靠郭靖,但该演的戏还是要演的,现在还不到发动的时候,他必须隐藏起来等待时机到来。 因此,在上阵的时候,郭开源十分卖命。 “杀,不要怕,支撑一会儿,咱们的人马上就来!” 攻上城头之后,史天泽收拢周围亲随兵卒,放声大喊时,一名金将注意到了他,朝他冲过来,史天泽将扑来的敌人劈死,带着数十人横刀冲过去,沿途有人抬起擂木到墙垛上,被他从背后挥刀砍翻倒地,擂木也掉了下去,将云梯的上的汉兵砸的坠落。 而不远处,史天倪提刀趁弟弟杀人的间隙带着亲卫冲杀过去,双方白刃战陡然碰撞到一起,人群与人群激烈的对撞,一道道森然惨白的刀光剁进人的身体里,喊叫声、哀嚎声、鲜血、碎肉都集中在这段城墙上。 不一会儿,郭开源就跟史天泽碰上了,交手数个回合,史天泽手中的兵器被对方猛的砸开飞出,郭开源魁梧狰狞的身形大步跨过来,挥手就朝踉跄的身影头上砍过去,晃动的余光里,他看见有人扑了过来,他心生不妙,连忙收刀格挡,铁剑偏转,呯的一声,插进墙垛里半截,溅起碎石。 又来一个! (本章完) 第187章 史将军,我们又见面了! 第187章 史将军,我们又见面了! “三弟,你怎么样?” 史天泽一抹脸上的血水,随手捡起地上的刀,“我没事,大哥,此人悍勇,小心。” 两兄弟对视一眼,朝郭开源攻过去,顿时,他陷入左右支拙的境地,不到几招,他就被震得虎口发麻,手中兵器磕飞出去,眼见着史天泽的刀就要落在他身上,危机关头,一只手掌从后面伸出,揪住郭开源的衣甲向后一拖摔在地上,史天泽一刀砍在城墙上,火星四冒。 郭开源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往后一瞧,惊道,“是你?” 来人是一位青年将领,此人长得英气勃勃,手持长枪,提醒道,“郭将军小心。”说着便朝史家兄弟攻去。 一旁的汉兵见自家主将遇敌,一边抵挡,一边朝着他们挪过来。 然而,那人一杆长枪舞的密不透风,光影憧憧间,数名围过来的汉兵脸都被打碎,歪斜的倒下。史天泽心中大惊,没想到此人如此勇猛,闪避不及,被枪杆砸中胸口,整个人都凌空飞了起来,砸在女墙上,头盔哐当摔落一旁。 史天倪见周边的汉军越来越少,心知事不可为,急忙下令,“撤!” 随即便扶起地上的史天泽,带着他一起撤离战场,那年轻将领见他们撤退也没有继续追击。 郭开源捂着手臂走过来,“李将军,多谢方才援手。” “无妨,你我皆是同僚,不必言谢。”年轻将领轻轻点头,转身提着枪冲向别的战场。 然而,在他身后,郭开源眼底却闪过一丝疑惑,刚刚此人似乎是留手了? 城墙上,不光这里一处陷入厮杀,城墙外,千军万马或列阵等待,或奔行在攻城的途中,撞门桩木没有停下过,护卫撞击城门的士卒在飞矢中倒下,后方又有士兵补上,持盾掩护。 战争任何时候都是争分夺秒,金军拼命抵挡,终于挡住了敌人的攻势。。 但短短一个月的连续攻势让敌军疲于奔命,就连城中百姓也跟着遭殃,大量的房屋被拆卸,木梁成为了防御城墙的武器,甚至最危险的时候,胥鼎还让士卒驱赶青壮站上城墙与敌人厮杀,消耗他们的兵力。 签押房内,胥鼎瘫坐在椅子上,神色十分疲惫。 这时,手下将领前来汇报,“大人,敌人撤了。” 胥鼎眼睛微眯,“传令全军休整,严加戒备,晚上给他们加加餐。” 那将领又接着道,“大人,这几日敌人的投石车打的越来越准,咱们的人死伤惨重,那些青壮挡不住敌人的先登营,您看是不是该增兵了?” 胥鼎睁开双眼,眸子一片冷冽,“你看着办吧,城内人马随你调动,但本官只有一个要求,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守住城防!” “属下明白。” …… 深夜。 郭府。 丘处机坐在软塌之上,眼中含笑,“郭将军,现在城内情况如何?” 郭开源眉头微皱,“侯爷手下的确能人辈出,今天他们的先登营攻上城墙,杀的很厉害,要不是有人帮忙,我险些也丧命了。” 丘处机神色却没有丝毫变化,“将军放心,贫道已经拉拢了不少人,等时机一到便会起事,到时候,尔等便是头号功臣。” 要是在这之前死了,那就是郭开源运气不好,死在战场上,谁也无话可说。 丘处机手上能打的牌不少,也不缺他一个。 郭开源突然问道,“今天我在战场上碰到一个李姓之人,此人来自凤翔,出手的时候似乎手下留情了,他莫非与我一样?” 然而,丘处机却是嘴角含笑,默然不语,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 军帐之内,郭靖立在一副巨大的地图前,对手下诸多将领道,“诸位,明日全力发动总攻,不惜一切代价消耗金军兵力。” 这时,有将领道,“大帅,这些天咱们手下儿郎死伤不少,现在猛打,代价太大了。” 陆冠英直接反驳道,“此言差矣,你别忘了,再过一个月便是三九寒冬,那时候滴水成冰,更加难打,咱们有这么多投石车,这么多人马,要是拿不下长安,怎么回去面对乡亲父老?” 此话一出,本来还颇有微词的将领直接偃旗息鼓,死人总比无功而返要好,要是真的退回去,眼下大半战果都要丢掉,无异于打了一场败仗。 随后,下面的将领你一言我一语,总攻之事便定下了。 最终,郭靖一锤定音,“打了一个月多,东门城墙已出现裂缝,我决定将投石车集中到东门,全力轰击城墙,试试能否破城,其他两面城墙也一起发动总攻,不要给敌人喘息之机。” “遵命!” …… 凌晨的大帅营帐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他穿着黑色兜帽,身形完全被掩盖,看不出真实面貌,郭靖屏退身边的亲兵,独自一人在营帐内款待他。 灯光照耀下,那人掀开兜帽,赫然是全真教的丘处机。 “参见侯爷。” 郭靖坐在案前,伸手虚抬,“丘道长,别来无恙,请坐。” “谢侯爷。” 丘处机施施然坐下,而后讲述他在长安城内的布置,以及敌人的兵力分布,郭靖一边听,一边将这些情报与军中的信息互相印证。 郭靖轻轻敲击着桌面,似笑非笑,“这么说来,城中好些大户已经按捺不住了?” 丘处机神色也颇为复杂,“为了守城,胥鼎派人挨家挨户摊派人手和粮食,这些天下来,他们被折腾的不轻。” 提到胥鼎,郭靖面上浮现出一丝欣赏,“换了别的城池早就被我们拿下了,胥鼎是个能人,居然能坚持这么久,要是能抓住,我都有点舍不得杀他了。” 丘处机也不由得感叹道,“确实,此人是外来官员,一上任就跟本地大户打成一片,各种官职不要钱的撒出去,能撑到现在,实属不易。” 郭靖点点头,“只要城内大户反水,长安反掌可得,全真教的事本侯心里有数,你们想要的,我都能给你们。” 丘处机想了一下,请求道,“侯爷,为了确保他们投靠,还请您书信一封,贫道好取信于他们。” 郭靖想也没想直接应下,“小事一桩。” 当即他便挥笔写字,而后盖上自己的印章交给丘处机,他接过信塞进怀里,郑重道,“只要侯爷能看到城内升起三朵烟,便是我们起事之时。” 郭靖神色一肃,抱拳行礼,“丘道长,保重!” “侯爷,告辞。” 随即,丘处机戴好兜帽,在天明未尽之时离开大营,回到长安。 …… 翌日,金军突然发现敌军的攻势一下子变得非常凶猛,城头上掀起了白刃战,一段段城墙上到处都是厮杀的身影。 长安东门。 石块在天空呼啸,重重的砸在城墙之上,金兵躲在城墙后面,蜷缩着身子,感受着脚下传来的震动,耳边轰隆炸响,神色怔怔,眼神里透着麻木。 阳光自云间的缝隙投下来,散发橘红时,时间已至下午黄昏,郭靖盯着城墙上的战事一刻也未离开,投石车从上午打到现在,城墙之下积累了一大堆碎石。 而这也不是没有效果,城墙上的裂缝越来越大,砖石碎裂,一道道凹陷的裂缝不断蔓延。 最终,“轰”的一声,城墙裂开了一个大口子。 城墙上的士兵还未反应过来就掉下去,被废墟掩盖。 “城破了!” 汉军欢欣鼓舞,士气大振,将领们身先士卒,攀登在云梯上,发起攻城之战。 …… 守备府内,胥鼎瞪大眼睛,脸上满是不敢置信,“什么,城墙破了?” “大人,敌人用投石机一直攻击城墙,咱们的人没法还击,城墙破了,现在士兵拼死堵在那,估计坚持不了多久了。” “传我手令,赶快就近调兵,把后备军和青壮分批次顶上去,务必要堵住,如果有失,本官拿你是问。”说完,胥鼎踏出房间,在亲兵的簇拥下赶到了东城墙那一段。 其实,城墙只是倒塌了一小段,这处缺口也不利于攀爬,但对敌方士气的打击太大了,一直以来,城墙给了他们安全感,而现在城墙也破了,他们拿什么去挡? 远处高台上,郭靖看了一阵,突然道,“把人撤下来,沿着破口继续投石。”夕阳在天边烧的火红,一片树叶随着西风落在说话人的脚边,他面无表情的扫过众人,远方的城池还传来厮杀的呐喊。 军令下达之后,不一会儿,鼓声响起,前方的汉军井然有序的撤退。 而城中的金兵将领懵了,敌人怎么突然撤了? 然而,投石车的滚石在天空划过一道弧线落在城墙之上,他们的神色顿时变得惊恐,扯着嗓子怒吼,“撤,快撤!” 投石坠落,许多避之不及的金兵被滚石砸中,变成了一滩肉泥,而缺口仍就矗立在那,仿佛一个吞噬人命的巨口。 胥鼎踏上城楼,远远的看到城墙塌陷的一角,却没有发现汉军的身影,顿时猜到了他们想法,于是便下令,“赶紧组织人手,不论付出任何代价,一定要堵住缺口!” 手下神色一苦,“遵命。” 于是,在冒着被石块砸中的生命危险下,金军用木料,石头拼命堵住了缺口。 …… 屋子里,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东面城墙塌了。” 另一人突然道,“他们的投石车太厉害了,金人没有反制的手段,这是迟早的事。” “那道士的话真的能当真?” “不当真又能怎么样,难道你真的要陪金人一起送死?” 昏暗的房间内,有人叹息道,“真快啊,只打了不到两个月,长安就落入如此窘境,明明城里的粮草辎重都够,但偏偏就是守不住。”声音透着几分惋惜。 “哼,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咱们也该做决定了,我打算投过去,你们怎么看?” “投吧,再打下去,咱们固然是赚了,可要是城破了,赚再多也守不住。” “我也同意。” …… 随着一声声附和,大家统一了意见,而后陆续离开这里,消失在黑暗中。 角落里香炉厌恶缭绕,空气里弥漫着馥郁的香气,一道圆滑的声音响起,“丘道长,城破之后,您可千万要帮咱们在郭大帅面前美言几句。” “放心吧,侯爷是信人,他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 “如此便好。” …… “嘭,嘭,嘭!” 天空,圆月高悬,今晚的月亮很大,月色美丽,但大家却无欣赏的意思,士兵东倒西歪的靠在城墙上,身上穿了好几层衣服,但寒风还是顺着缝隙钻进脖子,冻得他浑身打了个激灵。 士兵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到天空绽放的色彩,不由得看呆了。 咦?好漂亮的烟! 城外大营,汉军斥候看到城中升起的三朵烟,连忙回去传信。 此时,郭靖坐在榻上闭目调息,忽而心有所感,睁开眼,随即,营帐外传来亲兵的声音,“侯爷,他们发动了!” 郭靖精神一振,从榻上起身,“进来。” “传我军令,召集众将前来议事。” …… 守备府内。 胥鼎裹着厚厚的被子入睡,房间里燃着火盆,十分温暖,他年纪大了,睡眠很浅,然而,这两个月以来,公务一直都积压在他身上,使得他十分疲惫,晚上睡觉也睡得很香。 但是今晚,他却做了个噩梦,梦里城门被破,汉军杀入长安,他被手下人绑着送到郭靖面前…… 胥鼎从睡梦中惊醒,坐起来愣了一会儿,而后便穿好衣物,他打算今晚上城墙巡视一下。 …… 北门,城楼上火把亮起,复而熄灭,来回七次。 汉军营地内,一路人避开障碍物,轻飘飘来到城下,而这时,沉重的城门缓缓打开,一道年轻的身影从城门内走出来,“史将军,我们又见面了。” 当胥鼎赶到城墙左近之时,城墙上到处都是厮杀声,敌人又攻城了,他心里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与亲兵趁着夜色回到守备府,这时候,手下将领回来汇报,“大人,北门被人打开,贼人进城了!” (本章完) 第188章 街道拦截,庆功宴 第188章 街道拦截,庆功宴 胥鼎白的头发在灯光照耀下显得很刺眼,往日里挺拔的身形一下子变得佝偻,整个人仿佛丢了魂一样,老了好多岁,“城破了!” 从梦中醒来之后胥鼎脑海里就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他赶到城墙左近,想加强防卫,哪成想还是慢了。 最坚固的堡垒往往都是从内部被攻破,长安城太大了,胥鼎想凝聚全城的力量守卫城池,这只是他的一厢情愿罢了。 就算没有丘处机在城中串联,时间一长,城里的人同样会离心离德,没有人会愿意陪着他送死,他忠君爱国,尽职尽责,但别人可不这么想。 金人没来之前,他们是这里的大户,金人来了,他们一样是大户,若只是为那点官职权利,何必玩命?丘处机不过是把一切都提前了而已。 同为汉人,郭靖会对他们手下留情,再加上这两年郭靖在三晋治理地方,赏罚分明,很少滥杀无辜,再加上丘处机许诺的从龙之功,足够他们赌一把。 赢了,单车变摩托,家族一步登天,输了,胥鼎还敢把他们怎么样不成?归根到底还是要靠他们守城,这些大户可不是软柿子,手上是真的有兵的。 换做今天攻城的是蒙古人,就不会这么简单了。 城墙上燃起的烽火黑烟在这里已是能看到,传递消息的人不断来往院中,胥鼎愣愣的坐在位置上,心中悲叹不已,长安城,守不住了。 人心不齐,纵然他还有数万大军,也守不住城池。 况且,今晚夜黑风高,消息传递受阻,下面的军队也未必受他指挥,即便是想打巷战也不可能了。 胥鼎沉默了半晌,打起精神,就算是挡不住,自己也要为大金国尽最后一份心! 他一扫之前的颓势,对传令兵说道,“立刻传令各部,就地防御,务必要把敌人拦住,若能打赢这一仗,长安府库任由尔等取用,所有将领官晋三级,本官亲自为他们请功!” 传令兵慌乱的心立刻稳定下来,“属下这就去!” ……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更多的消息过来,每一份战况都让他颤抖双手的打开,然后丢在地上,上面记载的是哪一部被敌人击溃,围杀,短短一个时辰内,战局以惊人的速度崩溃。 郭开源带着手下人马突袭北门,连忙打开城门,而后与他照面的竟是白天与他厮杀的史家两兄弟。 留下一部士兵守门,史天倪两兄弟随郭开源一起突袭城墙,想要把这一处关口全数纳入掌控。 许多士卒还在睡梦中就被战鼓声惊醒,第一时间拿起武器冲出营地,入眼处尽是火光,无数的士卒在城墙上奔跑,下一秒,还在跑动的身影陡然变成了尸体,鲜血淌过女墙。口含刀锋的身影攀爬长梯而上,随后被一枪刺落下去,漆黑的夜色中,说打就打的攻城已在长安的城墙上延绵而开。 有一批士卒在背后偷袭,北门的城墙守备在短时间内就被击穿,整个防御体系变得混乱不堪。 箭矢飞上城头,扎进盾牌、穿透人的身体、钉进城楼木头里,所谓的友军,所谓的后背军都没有了,只剩下单薄的躯体立在城头之上。 看不到人就往火光里射,箭射光了,刀也砍钝了,乱,乱无章法,迷离的心,眼前唯有杀戮,黑暗中已经分辨不出什么,他们只能握紧手中的刀,一颗心紧绷着,杀光眼前的人,无论是敌是友。 不出所料,金军炸营了! 一个时辰之后,郭靖登上了北面城墙,视野之中,长安城一片火光,喊杀声沸反盈天,寒风呼啸而过,使得他的思维越发清晰。 沉默看了一阵,他抬起手臂:“传令,大军入城,各部士兵剿灭敌军,不可袭扰民众,违者按军令论处。” 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奔赴入城,他们手持长枪大盾,分成一队队沿着街道依次扫荡,乱跑的溃军,抵抗的金军,以及趁乱浑水摸鱼的流氓地痞尽数被诛杀。 沿路上,有士兵警告城中百姓关闭家门,不得外出,肆意走动。 暴利机器一步步推进,所有的抵抗不过是徒劳,在成建制的军队面前,炸营之后的金军根本掀不起浪。 东门。 金军守将听到城中骚动,本想派人探查,但探子刚出去,不一会儿却等来了汉军,望着街道上严阵以待,手臂绑着红布条的汉军,他哪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制止了士兵要反击的举动,他命令手下人放下武器投降,把城防移交过去。 长安这地方太大了,只要敌军打开了门,很难被赶出去,更别说还是漆黑的夜晚,抵抗,不过是徒劳而已。 …… 时间慢慢过去,终于,远方的天边露出了鱼肚白,天光照耀在庭院上,老人身上一片霜白,拖在地上的人影,有脚步急忙过来,踩在上面,语气有些颓丧:“大人,咱们快撤吧,各部人马已经挡不住了!” 胥鼎双手负在身后,声音刚硬而沉重,“撤?老夫撤到哪去?” 身上带着鲜血的将领陡然单膝跪了下来:“属下一定带大人逃出去,我们可以去洛阳,那里还有兵马,长安陷落,朝廷一定不会不管洛阳。” 老人紧抿唇,沉默了一阵,身形陡然放松,好似一口气泄掉了,他无力的摆摆手,“也罢,长安守不住了,洛阳绝不能再落在敌人手上。” 车架已在府外准备妥当,老人出门时看到拱卫的亲信的外围,街道上拥挤着无数双彷徨的目光望着他,这些士兵身上带着血迹和伤痕,显然是经历过一场艰难的厮杀。 胥鼎心中无比自责,“唉,若是老夫小心防备,怎么会被内鬼打开城门?都是我害了他们!” 远处的城墙下方,厮杀声沸腾一片,隐约听到城门打开之类的声音,不久之后,巨大的呼啸声传来。 胥鼎站在车撵上,脸色一变,脑子嗡的一片空白,脸上老泪纵横,喃喃的念叨一句:“老夫愧对陛下啊!” 旋即,他被亲兵强行拉上马车,亲信将领拉住缰绳,招呼众人立即朝西门逃遁。车辕飞速滚动,老人不停的掀开帘子朝外面看,队伍后面的远方,街道上传来马蹄轰鸣和百姓慌乱叫喊的声音。 越是看,他心底就越难受,这些事情本不该发生。 然而,马车在街道上疾驰,转过路口,陡然撞上了严阵以待的汉兵军阵,一个个身穿铁甲的军士,手持丈八长枪,顶着盾牌,无声列阵。 街道上,一片肃杀的气息。 见到这一幕,驾车逃亡的将领感到窒息,这里竟然有这么多敌人? 军阵前,郭靖穿着金晃晃的明光铠,沉声喊道,“胥大人,出来吧。” 然而,马车速度不减,似乎想要强行冲阵。 郭靖神色不变,拿起一只长枪手腕一抖投掷出去。 “轰!” 长枪携着狂暴的劲力,从战马胸口刺入,没入身躯,连带着身后驾车的将领也被一同刺穿,枪尖刺穿车帘,抵到胥鼎眼前才停住势头,一滴滴鲜血自枪尖上落下。 “滴答,滴答!” 胥鼎望着眼前的枪,脑海里一片空白,整个人愣愣的坐在那,似是吓傻了。 “哐!” 战马被刺死,冲出一丈之外后身躯轰然倒地,连带着车架也翻转倾斜,车辕断裂崩飞,整辆车倾斜的还在被马匹拖着走,下一秒,彻底倾覆倒在街道上。 街道两侧,有百姓透过窗户看到这一幕,吓得直哆嗦,这还是人吗? 随即,汉军上前把胥鼎从车架里拉出来,郭靖看着这个头发白,失神落魄的老人,与他谈话的兴致消失不见,“把他带下去严加看管!” 胥鼎被抓,代表着城内大局已定,五万汉军入城,一边扫荡敌军,一边维持秩序。 当日头升起的时候,无数喜悦的欢呼和呐喊声在城头一片片的响起,城外设立的伤兵营里,有人听到了呼喊声,艰难的扭动头,捏紧了拳头:“我们赢了!” 再远一点鳞次栉比的房舍延绵开去,屋中的百姓打开窗户张望了片刻,看了看身旁的亲人,满面愁苦的松了口气,不管怎么说,好歹是活下来了。 浓烟随着风斜斜卷过人的视野,飘向远方,人的尸体以各种残缺的姿态在城头延绵而去,长安城的战事从城门打开,放入骑兵进来后,抵抗基本已经结束了,偶尔还有负隅顽抗的被逼下了墙头摔死,部分还活着的丢下兵器投降了,看押到角落里。 城头上,黑底红字的“郭”字大旗在风里猎猎作响。城墙上吵吵嚷嚷,活下来的人发出欢呼的声音沸腾起来,也有一部分人收刮着死去尸体的财物,以及染血的甲胄。 长安城虽然被拿下,但并不代表关中战事结束,虽说周边的郡县都已经投降,但更偏远的地方尚未来得及派兵,接下来有的忙了。 守备府邸中,郭靖正在开庆功宴。 他穿着玄色袍服,头戴金冠,整个人散发着强势逼人的气势,不怒自威,堂下,坐着一位位身着甲胄的将领。 “此战,功在诸君,来,饮胜!” 话音落,堂下将领皆举起酒杯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 紧接着,他对左手旁的陆冠英道,“冠英,长安府库拿出七成物资犒赏大军,此战有不少牺牲的兄弟,他们的抚恤务必要送到各家手中,此事,你亲自督促。” 陆冠英站起来抱拳行礼,“属下遵命!” 而后,他念了两个名字,“史天泽,史天倪。” “末将在。” 郭靖慢悠悠的说道,“昨夜入城之后,你们两部人马有士卒骚扰百姓,已被军法处置,此事,你们可知?” 兄弟俩心生不妙,对视一眼,“请侯爷责罚!” 郭靖高高抬起,却又轻轻放下,“念你二人杀敌有功就不罚你们了,此战你二人所率兵马的犒赏扣下,以观后效。” 这句话意思就是不罚了,等以后有战功再赏赐,至于手下人,有点怨言又怎么了,还不是自找的? 随即,他又指着右手旁的两人道,“李继业,郭开源,两位将军弃暗投明,是此战最大的功臣,大家都认一认,以后都是同袍了。” “参见侯爷!见过诸位!” 随着两人起身抱拳行礼,堂中的诸多将领神色不一,但都还是回礼了。 一场庆功宴,宾主尽欢。 …… 接下来便是清算的时候,除了投靠郭靖的那十几家之外,其余大户都以通金判敌罪论处,罚没所有的宅院田产,家人沦为官奴。 拉一批,打一批历来是掌握权利的不二法门。 除此之外,金军之中亦有投靠郭靖的将领,他倒是尽弃前嫌,收为己用,到了现在,他已经不必顾忌小心,就算是金人,他也一样可以收为己用。 即便是金人,只要有功,一样可以当他的臣子,相比之下,打三晋的时候,那些金人将领他几乎都砍了,为的就是团结手下的人。 而到了现在,他根基已成,反倒是不用再顾忌这些,只要有统战价值,留一命当个典型也没什么不好,千金买马骨。 郭靖也慢慢想开了,他总不能杀光所有的金人,只要对自己的统治有利,没什么不能用的,汉人能用,蒙古人能用,金人亦能用。 当然,他也明白,汉人是自己的基本盘,异族之人可用,却不可重用。 数日之后,长安城菜市口,街道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繁华宁静。 得益于严明的军纪,汉军入城之后秋毫无犯,在百姓眼里口碑很好,与金军蒙古军大不相同,在军队暴力机器推进之后,长安城内的蝇营狗苟都被清理了一遍,建立了新的秩序之后,长安城比金人统治的时候更加稳定。 今日是官府处决罪人的时候,街道口上,百姓列在周围,人山人海。 上千名罪犯被关在囚车里,一列列的被带上断头台,这里有金人,有汉人,往日高高在上的人,现在却要被砍头示众。 其中,胥鼎一家率先被带上断头台,郭靖定下的判决是抄没一切财产,夷三族,以示正听。 (本章完) 第189章 江宁城破,大宋南逃 第189章 江宁城破,大宋南逃 菜市口断头台上,胥鼎率先被带上断头台,白凌乱的头发,灰色囚服,苍老的面容以及失神落魄的眼神,无不诉说着这位平章政事,莘国公,兼左副元帅的落魄。 他被士卒牵着走到断头台前,全然不复往日的威严,现在他不过是一将死的老头罢了。 自郭靖攻打金国以来,还是头一次抓到他这样的金国高官,是以,他才在众目睽睽之下施以正刑,一者杀鸡儆猴,一者肃清人心。 金国统治关中近百年,流毒遗深,非重典不可清扫颓势,在这个时候,郭靖也顾不上遴选,那些与金国官府牵连深刻,联系紧密的家族尽数被拿下。 或抄没家产,或被砍头贬为官奴,矫枉必须过正,不过正不能矫枉,很多时候,一刀切恰恰是解决问题最简单的方法。 菜市口这上千名即将被斩首的人或许有无辜之人,但他们必须被牺牲,唯有鲜血才能给这片大地带来新的生机。否则,即便他拿下了这块地盘,也一样要被裹挟,清扫了旧势力,他手下的人才能上位,关中的豪强才会心悦诚服。 “午时已到,斩!” 胥鼎眼睛浑浊,似是清醒了一下,他感觉到自己死期将至,猛地抬起头用尽全身力气高呼,“金国万岁!” 声音在空旷的监斩台上回荡,周遭的百姓先是一滞,而后纷纷唾骂,不管此前他们是谁的百姓,但从今往后,金人该死就对了。随着监斩官一声令下,刽子手鬼背砍刀落下,一颗大好头颅落地,鲜血喷涌而出。 接下来,一批批人被带上来砍头,鲜血如河流般染红了大地,这一天,菜市场这里血气冲霄,一个个人被砍头而后变成尸体拉到城外埋葬。 人群中,有大户的家奴看到这一幕,吓得浑身哆嗦,面色惨白,回去给他的主家复命。 平日里,百姓口中的大户人家,上了天的人物也沉默了。 郭靖入城之后,秋毫无犯,这是好事,代表着这人守规矩,但入城之后,清扫金国贵族,打击豪强,又代表着这人的铁血手腕。 经此一遭,他们深刻意识到了这位郭侯爷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 …… 长安城墙上,郭靖立在城头上遥望远方的夕阳,他身后,陆冠英弓着身子禀告道,“侯爷,这次咱们攻打潼关,长安,除了西夏仆从军以及金人降卒之外,本部兵马损失近两万。” 闻言,他幽幽叹气,“两万,攻城之战果然损失惨重。”那两万西夏仆从军几乎被打光,后面投降的金人差不多也有近万人,林林总总算在一起,这次差不多死伤了五万人。 自从担任统帅以来,郭靖从未有过如此高的伤亡,那五万人纵然不是全都死了,但即便士兵能活下来,也无法继续作战。 一时间,他心中满是复杂,打仗哪有不死人的,但听到这个数字,他心里依旧颇不是滋味,一将功成万骨枯,他算是亲身体会到了。 但是,死了几万人,用两个月的时间拿下关中也是值得的。 众所周知,战争打的越久消耗就越大,若是这场关中之战打很久,往后他又要休养生息好几年才能发动对金国的战争。 “传令各部调拨士兵扫平关中,具体方略你们拿出个章程,此战损失不小,冠英,关中招收新兵的事就交给你了。” 郭靖虽说是放权,但该抓的权利一样不少,豪强们固然能让他们家的子弟参军入伍当军官,但郭靖却一直把持着后勤和招募新兵权利。 就算是豪强侵蚀他的权利,把一部兵马变成了私军,那也没用,往战场一送,打个几次就打空了,只要把握住辎重和募兵权,那些人就翻不了天。 更何况,郭靖手下的军队一直都是全军中最强的精锐,尤其是骑兵,一直牢牢把握在他手上,由他的亲信担任。换句话说,就算是他现在死了,他手下的人当中也没有人能取代他的地位,骑兵步兵互不同属,而骑兵也无法对步兵造成压倒性的优势。 陆冠英沉声回答,“属下领命!” 他沿着城墙慢慢走着,“冠英,当年你随我北上,现在也快六年了吧。” “侯爷,确实快六年了。” 郭靖看着身后城池当中鳞次栉比的房屋,突然笑道,“六年,过的真快啊,陆家只剩下你一个男丁,难道你就没想着娶妻,延续陆家香火?” 陆冠英沉默片刻,黝黑的面容闪过一丝坚定,“侯爷,只要陆家之仇未报,我陆冠英一日不会娶妻。”当年陆家庄覆灭之事已经成了他的心魔,虽说史弥远已经死了,但陆冠英却把仇记在了赵宋官家身上。 什么狗屁皇帝,要不是他放纵,史弥远怎么敢胡作非为? 一直以来,他复仇的目标就是大宋,就是赵宋皇室。 郭靖知道他的心思,转过身拍拍他的肩膀,“你复仇的日子不远了,咱们拿下关中,三晋,要不了多久就会打金国,到时攻打大宋,我让你当先锋!” “谢侯爷!”陆冠英拱手行礼,神色没有多大变化,短短几年,昔日那位太湖水寨之主,翩翩风度的公子哥已经蜕变成了一位沙场宿将,这其中的经历不足为外人道也。 …… 江宁城下。 完颜洪烈带着天子龙旗亲临前线,他一出现,金兵士气大振,攻城更加卖力,城头上的宋兵苦不堪言,只能勉力支持。 他坐在高台上指着远方的城墙,趾高气昂,“多少年了,咱们大金国终于过了江,连当年的海陵王都没打到这。” 一旁的大臣连忙恭维,“陛下英锐果决,知宋国兵势,我大金国能获此地,全赖陛下调兵有方。” 杨康穿着蟒袍,扫视一旁的群臣,声音浑厚,“宋人软弱,咱们都打过江了,他们还想着求和,这江南繁华之地合该为我大金国所得。” 皇帝权势大增,他这个太子的地位也水涨船高,渐渐深入朝堂,掌控权利。 之前还反对完颜洪烈的术虎高琪也腆着笑脸附和道,“太子殿下所言极是,依我看,要不了多久,那宋国官家就该跑了。” 借助几场胜利,完颜洪烈建立了极高的威信,迅速巩固自己的权势,压住了朝中的反对势力,江南就在眼前,这时候就算是傻子也不会退兵,北方面临蒙古兵锋,哪里比得上繁华的江南? 要是真的按之前那样退兵,此战无功而返,后果可想而知,万幸的是他赌对了。 远处城墙之上,金兵拼命攻城,近十万大军包围了江宁城。 南宋主和派的主张彻底断送了他们将金人赶回长江北岸的希望,过江之后,金人迅速合兵一处,收拢兵力攻城略地,征集粮草等等。 反观大宋各路兵马军令不统一,各方推诿,没有一个能一言定鼎的主将,主战派和主和派截然不同的命令下达到军中造成了底层混乱,被有兵力优势的金兵各个击破。 以往,南宋借助水师和长江之险把金军牢牢挡在江淮北岸,但过江之后,宋军野战战斗力太弱的人弱点全然暴露,江南可不比北方有高城后墙。 没有坚固的城池依靠,宋军完全不是金兵的对手,各路溃败,全线失利,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金人在江南搜刮肆虐,征集粮草,以战养战。 而眼下的江宁,已经成了一座孤城,沦陷也只是时间问题。 然而,就在金国君臣在战场上指点江山之际,一份来自北地的战报送到了完颜洪烈手上,接到战报之后,他扫了几眼,瞳孔瞬间地震,随即不动声色的收下,并未声张。 大部分人都没注意到这一点,但一直小心谨慎的术虎高琪和被卸掉兵权的完颜赛不等人却是上了心。 接下来,完颜洪烈的注意力已经不在眼前的战场上,入夜后,大军鸣金收兵,完颜洪烈回到皇帝行辕,命亲兵严加防守之后,刚走进军帐,他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长安陷落,关中失守了! 饶是完颜洪烈早有心理准备,可得知这个消息后依旧被震得不轻,关中四塞之地,更有雄关在手,那郭靖竟然两个月就拿下了。 而偏偏现在金国朝廷大部分兵力已经抽调到南方,无力干涉北方战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横扫关中,这跟他想的差太多了。 关中以及北地随时被他当成了弃子,但他却希望这个弃子能长久的牵制郭靖等人,这样一来,拿下江南之后,他就有时间休养生息。 这是典型的以空间换时间,若是按他算计那样走,依靠江南之力,金国说不定还能继续维持政权。 于金国而言,只要关中之战打的时间够长,郭靖就算最后拿下了关中,也只是一个民生凋敝的关中,很难在短时间内把地盘转化为实力。 “可惜啊。” 灯光下,完颜洪烈只觉得眼前的战报分外刺眼,连过江的喜悦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几天后,金军在不惜伤亡的情况下拿下了江宁,也就是建康城,入城之后,完颜洪烈为了犒赏大军,早就许诺破城之后金军不封刀。 正是因为有这样的激励,金军才顶着攻城的压力拿下了江宁,数万金军入城,杀了三天三夜,无论是达官贵人,还是底层百姓皆惨遭屠戮。 短短三天,城内一片血腥,伏尸数十万,秦淮河也变成了血红,在那之后,城中之人好几年都不吃鱼了。 江宁城被攻破不久后,关中大败的消息终于掩盖不住,朝中高官皆知道此事,一时间,金军高层暗流涌动。 …… 与此同时,大宋朝堂吵得沸反盈天。 “议和,这就是你们要的议和?金贼以议和之名拖延咱们的脚步,一鼓作气拿下江宁,不再是无根浮萍,咱们如何把金人赶回去?” “哼,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金人士气正旺,反观我大宋各部被击溃,正等待休整,禁军守城有余,破敌不足,从江宁到临安,沿水道,数日可下,这才是当务之急。” 主战派,主和派双方吵个不停,想要把江宁陷落的责任推到对方头上。 大宋官家赵扩坐在龙椅上聚精会神的听着,仿佛在看戏一样。 良久之后,双方吵得精疲力竭,但也确定了一件事,金军赶不走了,必须得迁都! 如今的大宋就像是南北朝时期的梁国一样,区区侯景作乱就能把江南扰的元气大伤,即便大宋还有几十万禁军,但那些禁军的战斗力,满朝文武哪个不清楚? 不赶紧跑了,恐怕当年靖康之耻将再度重现,他们可不想当金人的阶下之囚。 于是,主战派主和派迅速统一了意见,决定迁都,经过一番你争我夺之后,江南西路南昌府成了迁都的首选,这里也就是后世的江西南昌。 也就是说,大宋直接退出了两湖之地,打算把这里变成跟金人对抗的前线,而临安所处的江南道也等于算是被放弃了。 没办法,长江一旦被突破,那就意味着临安周边无险可守,当年完颜构连江宁都不敢待,一退退到了临安,后世子孙效仿前人故事,退到南昌府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 靖康之耻,有一次就够了! …… 天下局势在这一年风云变幻,年关之前,郭靖拿下长安,关中残余金人势力已经无法抵抗,拿下这里不过是时间问题。 北方,木华黎经过一年时间的征缴,北地汉人豪强大量投效,他麾下军队数量急剧膨胀,已经有了南下的实力。 而最重要的战场在南方,完颜洪烈御驾亲征攻下南宁,南宋朝廷望风而逃,迁都已经摆在明面上,有识之士都可以预料到。 大势所趋之下,金人的重心将从北方转移到南方,金宋之间的冲突将进一步扩大,变成你死我活的较量。 草原上,成吉思汗远征西域,攻打拉子模,蒙古骑兵踏入中亚,未来,他的脚步将持续被拖在西域,数年之内难以回转。 (本章完) 第190章 雪山密宗,长安选官考试 第190章 雪山密宗,长安选官考试 茫茫大漠,远方的天际,大日高悬。 千里狂沙,露着一望无际的苍凉,放眼所及,黄沙遍地,滚烫的沙砾,空气中干热的风呼啸而过,这是一片生机断绝的不毛之地。 狂风呼啸而起,飞扬卷动,裹着无数颗沙砾,遮天蔽日。 苏铭望着蓝天下一望无际的沙海,眸子里没有半分波澜,西域荒漠终于到了,自汉朝开始西域诸国便登上了历史舞台的一角,在丝绸之路开启后扮演着一个重要的角色。 直到安史之乱,渔阳鼙鼓动地来,煌煌大唐一朝倾覆,丝绸之路自此断绝,连西域咽喉要道也落到了异族手里,中亚各地动乱不堪,延续了几百年的辉煌之路终究不复存在。 沿路走来,苏铭看到了曾经西域诸国遗留的痕迹,干涸的河道,残破的建筑诉说着往日的辉煌。 曾经与大唐在西域争锋的吐蕃也缩回了高原,不复往日的兴盛,这一日,高原之上迎来了一位客人。 “唳!” 随着一声鹰啸响彻天空,羽翼扇动的劲风横扫四野,缓缓落在地面,一道穿着灰色长袍的身影踏足藏地。 灰色原野很寂静,也很单调,这里渺无人烟,没有一丝生气,天空很蓝,远处的山脉仿佛撑天的屋脊,一眼望不到边,山峰雪白,十分圣洁,那里便是西域的圣地大雪山。 苏铭望着远处的山峰,心神略有些激荡,拍了拍大雕的翅膀,“你先走吧,不要跑的太远。” 大雕人性化的眨了眨眼,扇动翅膀冲上云霄。 对于常人而言,无论是藏地还是西域都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因为他们活动的范围不在这里,就算是欧阳锋的白驼山庄也不过是在戈壁滩的某处绿洲,借助丝绸之路的余荫才建立起来,事实上,他们与西域各门派的交流也并不多,因为这里的门派相对封闭,没有太多地盘属性。 渐渐地,苏铭来到一条小道上,看到了远处升起的炊烟,他走过去,便看到了村落,村子里很简陋,用石块搭建着房屋,村落百姓穿的很简陋,几乎都是骨瘦如柴的状态。 与这里的百姓接触了一阵后,他学会了简略的地方语言,而后问到了密宗山门所在的位置,密宗所在赫然是在大雪山当中。 越是贫穷的地方越是需要信仰,相比于中原,藏地的信仰无疑要虔诚厚重的多,在前往大雪山的路上,苏铭看到了许多朝圣者。 这是时代的印记,即便是后世,也依然有这样的人,对此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并未想过要干涉。 数天之后,他登上了大雪山。 大雪山奇峰逸出、山势险峻,苏铭很轻易的就找到了密宗的驻地,这里依山建造了宫殿城堡住宅,气势雄浑,有数位僧人守在山门。 他身形一闪,瞬息千里,眨眼间便踏进山门,进入密宗。 刚进去,就听到一阵阵诵经之声,林立的石塔下,服饰迥异的僧人盘坐着念经,苏铭从这些僧人面前走过,他们丝毫没有察觉。 直到他来到一处佛堂,这里供奉着铜铸佛像,殿内灯火通明,他刚走进去,坐在佛像前的身影微微一震,说出了一句古怪的话音。 显然是发现他了,苏铭露出身形,打量着那位僧人,“密宗之内果然有高人。” 话音落下,那位僧人缓缓转身,露出苍老的面容,他脸颊消瘦,身形枯槁,但一双眸子明亮而坚定,仿佛有火焰在燃烧,沙哑的声音随之响起,“原来是中原的客人。” 苏铭微微惊讶,此人用的竟然是大宋官话的口音,“阁下去过中原?” 老僧手捻佛珠,声音平淡,“我年轻时曾去中原游历,那时正值金宋交战之际,那场战争前前后后死了太多人,在那之后我便回山,不再外出。” 死了好多人? 苏铭更加惊讶,这和尚几十年前的靖康之役了,那场战争持续了十几年,死了很多人,也就是说,他至少也有一百多岁了。 这老僧既然这么老,苏铭也就随之改口了,“原来前辈见过靖康之役。” 老僧神色未有丝毫变化,“小友武功高绝,来我密宗是想见一见上师?” 苏铭微微一笑,“上师我已经在大漠草原见过了,你们不是早早就在成吉思汗身边派了人?” 老僧眼里浮现出一丝波澜,“原来小友见过蒙古大汗。” 密宗的下注很早就开始了,金轮法王在蒙哥时期担任国师,后来的八思巴更是成了蒙古帝师,由此可见一斑,而全真教也不赖,相比之下,中原本土的佛教就差太多了。 老僧倒也没跟他绕弯子,直截了当的问道,“敢问小友是奉了大汗的命令?” 苏铭抬头望着眼前高大的佛像,而后又直视他的双眼,“成吉思汗在西域征伐,哪有空管你们密宗的事,我来这里只不过是好奇你们密宗的武功罢了,传闻你们密宗有两门绝学,一门是龙象波若功,一门瑜伽密乘,在下很想见识一下,不知前辈可否割爱。” 他怎么知道? 老僧眼神一凝,终于不平静了,“小友从何得知我密宗绝学?” 苏铭早准备好说辞,“一百多年前,吐蕃曾有位国师入了中原,此人交游广阔,离去之时,一身武功化为乌有却大开大悟,窠臼尽去,他曾在中原留下见闻密录,不知前辈可识得此人?” “大轮寺主持鸠摩智。” 老僧活了一百多岁,鸠摩智是吐蕃国师,又是僧人,他自然知道此人经历,虽说有些牵强,但理由说得过去,他眼皮低垂,沉默片刻,“小友应知真经不可轻授,即便你与鸠摩智大师有缘,与蒙古大汗有旧,我也不能轻易将武功奉上。” 然而,苏铭的下一句话却让他不淡定了。 “不知阁下可听说过九阴真经?” 自从黄裳以来,九阴真经在江湖上闹得风风雨雨,江湖上几乎无人不知,密宗老和尚自然也有所耳闻,“小友的意思是?” “我拿九阴真经上面的武功跟你换,两门换四门,你们绝对不亏。”九阴真经最珍贵的地方就在于总纲,以及易筋锻骨和疗伤篇,其余的其实并没有多厉害,跟五绝的武功差不多是一个档次。 拿九阴真经下篇的武功换,于他而言是一本万利,对于密宗也同样不亏,有道是先礼后兵,能够交换自然是好的,如果拿不到再寻他法便是。 老僧手上捻动的佛珠一下子停了,即便他活了一百多岁,在面对九阴真经这样的无上瑰宝,也同样心动了,武功绝学,没有人会嫌少。 他想了想,目光落在苏铭身上,此人的外貌风度世上少有,能进入此地而不惊动门内僧人,他的武功绝对不差,想从他手里强行拿到九阴真经,恐怕不是容易之事。 没错,老和尚听到九阴真经的第一想法就是想抢,就算是王重阳那样的人物,在九阴真经面前也要动心,老和尚活的虽然久,但在九阴真经面前,他终究还是动心了。 然而,想了一会儿后,老僧依旧摇摇头,“小友,九阴真经虽好,但却未必适合我密宗门派,请恕贫僧不能答应。” 归根到底,他还是怀疑此人空口白话,用假的秘籍糊弄他。 “你担心我骗你?” 老僧未发一言,沉默以对。 这个结局,不出他所料,强盗就该用强盗的手段,什么先礼后兵,果然不适合他。 苏铭负手而立,淡淡说道,“前辈,这样吧,你们密宗上下找三个武功最强的人跟我比试,如果我赢了,我要密宗两门绝学,如果输了,武功送你们,绝学我也不要。” 话音落下,强横的真气轰然爆发,一道气流浪潮以苏铭为中心席卷大殿,老僧衣摆卷动,殿内烛火顷刻间熄灭,陷入黑暗。 好深的内力! 老僧心中骇然无比,本以为此人是个高手,但却没想到比他料想的还要厉害,早知道如此,他刚刚就该答应,现在,骑虎难下,此事不可能善了了。 “好,贫僧代密宗上下答应你。” …… 关中,长安。 郭靖打下长安之后,接纳关中大户,杀一批拉一批,暂时维持了长安的稳定,随即,他派出两万人马横扫关中残留的郡县。 主要的战事打完了,剩下的交给手下人就行了,重要的是能打下来,也要守得住,把地盘转化为资源和军事实力,大宋就是因为“三冗”的问题,空有强大的经济,而军事实力却惨不忍睹。 如今天下烽烟四起,唯有强大的军事实力才能应对接下来的变局,因此,在未来的一年里,郭靖都会坐镇关中,直到把关中理顺,纳入自己的统治体系。 为此,他决定在关中和三晋举行选官考试。 科举那是建立了王朝才能干的事,郭靖还没那么膨胀,拿了关中和三晋就搞科举,传出去恐怕要被人笑话,要是以后建立起新的王朝,要科举考试,到时候他该怎么办? 索性保留一下,换个名字,有科举之实无科举之名就够了,他的目的一方面是为了选出有才之人帮他统治地方,一方面也是为了团结豪强大户,把他们拉上自己的战车。 科举之道,诗书传家,这些大户人家的机会比底层多太多了,有宋一朝科举出来的士子真正出自底层的没多少,反倒是明朝才是真正的科举大行其道,底层农家百姓翻身的例子数不胜数。 一手刀兵震慑,一手选官取士,大棒加甜枣,关中豪强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在这个时代,能打胜仗就够了,更何况,金国衰微,蒙古人残暴,西夏废了,也就郭靖比较有前途。 人都是追涨不追跌,放着有大好前途的郭靖不投靠,跑去投靠金国那才是脑子秀逗了。 1219年春,郭靖昭告两地,在长安进行了选官考试。 消息不胫而走,很快就传遍了北地,三晋,关中乃至于河北的大户都纷纷派出家族子弟前去参加考试,投不投靠以后再说,最重要的是先把位置占住,以后有什么意外,也好有个消息渠道,鸡蛋不会只放在一个篮子对大族来说这是家常便饭的事。 除此之外,郭靖还把侯府从太原搬到了长安,若按军事来讲,太原更安全,但要从政治上来说,长安更为有利,这里可是数个朝代的国都,已经不是简单的一个地理位置,而是成为了汉文明的符号。 移镇长安的意义自是不用多说,更何况,郭靖的侯位是汉侯,北地独此一例,沉寂了两百年多年的关中再次兴起,长安再次成为了北地的政治中心。 长安皇宫遗址,数百年的时光,长安皇宫变成了废墟,长安城内大户住宅数不胜数,不乏前朝王侯的旧住宅,但郭靖的身份今非昔比,关中三晋之主岂能住在寻常之地。 于是,他便在昔日长安皇宫遗址建立了新的宅院,虽然他不想劳民伤财,但有些事情不是你想做就不做的事,在某些方面,他的侯府也代表了他以及他这个势力的脸面。 只占据三晋,他还能勉强勉强,但打下关中就大不一样了。 不过,郭靖也想了一个办法,所有的建筑材料一律就地取材,长安城内哪些王府宅院气派奢华,就直接搬过来,不用千里迢迢从南方转运。 如此一来,建筑成本大幅度降低,也没有劳民伤财,建造的速度也大大加快,不到一个月的功夫,一座巍峨的侯府便拔地而起。 侯府建好之后,郭靖便正式举行了选官考试。 然而,就在这紧要关头,他收到了木华黎的密信,信中邀请他前往大名府一会,商议攻打金国之事。 收到信件之后,郭靖便回府询问华筝河北的战事。 原来,木华黎见金国在南方与宋国交战便率领五万大军攻打河南,然而,这里本是当初宋辽对抗的旧地,再加上木华黎麾下骑兵不多,金国依靠坚固城墙防御,硬是拖住了木华黎,打了两个月,只粗略了啃了几座城池,得不偿失。 (本章完) 第191章 关中安定,郭靖见木华黎 第191章 关中安定,郭靖见木华黎 “烧饼嘞,新出炉的烧饼!” 路边摊上,小贩熟练地翻着烧饼,焦香味在空气里弥漫,一个书生模样的中年人路过,拿出钱买了两个烧饼,买完后脸上露出一丝肉痛,太贵了。 五文钱一个,这钱指的是金国滥发的铜钱,含铜量极低,质地极脆,如今这世道反倒是越古的钱越值钱,像是前朝的开元通宝,买的话是一文钱两个。 中年人慢慢的啃完烧饼,背着行囊朝远处城池迈出了坚定的步伐。 从高空俯瞰,可以看到这样一番场景,来自四面八方的人朝长安汇聚而来,他们大多是来参加选官考试的读书人,皆是来自北方各地。 有人的地方就有商机,随着人口不断涌入长安,这座古老的城市似乎重新焕发了生机,再加上幕府不断施行以工代赈的手段,经济也被盘活了,关中的精华都在这渭河平原之上,而长安是这平原上最大的城池。 选官考试效仿科举,分成了三场,一场在下面的州郡之中,一场在长安,一场在幕府,最后决出名次,由幕府统一授予官职。 如此一来,整体的统治架构就盘活了,流水不腐,户枢不蠹,唯有流动的阶级才能保持活力,如今三晋之地以及新纳的关中还充斥着大量的金国旧官员。 这些官员能用一时,却不能长久,许多要职也被豪强家族子弟占据,不利于幕府统治的稳定,眼下郭靖缺的不是士兵也不是钱粮,而是人才,能治理地方,恢复民生的人才。 只有建立起官员统治体系,才算是把两地纳入统治,否则,就算拿下再多地方消化不了也是徒劳,郭靖可不是木华黎,在地方搞什么包税制,扔给豪强大族治理,那玩意对蒙古来说是省事了,但对他来说,是不折不扣的毒瘤。 侯府之中,华筝坐在郭靖旁边替他煮茶,眼睛在信上扫过,“郭靖,木华黎叔叔邀你去大名府,难道是想跟我们合作?” “哦?为什么这么说?”语气平淡,不紧不慢,却有种厚重的感觉。 眼前小铜炉上的水已经煮沸了,华筝素手捻了些许茶叶,倒入沸水冲冲泡,先过一遍,而后再入沸水,稍许过后,淡淡的茶香在室内弥漫,一杯碧绿的茶水在素白的瓷盏中沉浮,“前不久木华黎叔叔攻打金国,可是吃了一个不小的亏。” “父汗当初给咱们定了攻打的方向,现在木华黎叔叔啃不动自然要找我们帮忙。”说完,她翘起脑袋,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 郭靖脸上露出肯定的笑容,“你竟然猜得到他的心思,华筝,你又长进了不少。” 华筝神色略有些得意,“咱们打下了关中,木华黎叔叔在北方拿下了不少地盘,但却只是巩固战果,又怎么比得上你,他一直是父汗手下最得力的人,又是国王,现在比不上你这个侯爷,他当然急了。” “你说的有一部分道理,但不是全对。”郭靖把案上密函中最下面的一份抽出来交到她手上,“你看完就知道了。” 看完,华筝面带着愁色,恍然大悟道,“金国居然把宋国打败了,还过了长江,怪不得木华黎叔叔急了。” 金国往南打是一招死中求活的棋,两边作战是兵家大忌,奈何完颜洪烈是个精明能干,英锐果决之人,顶着朝堂上的压力推动了战事,几乎是赌上了金国的未来。 可以想象一下,如果金国与大宋作战失利,北方失去了关中屏障,木华黎也扫平了河北残余旧部,等于算是金国所在的河南被三方包围,只有等死的份。 不过,完颜洪烈终究不是射雕中的那个金宣宗,不惜御驾亲征,硬生生盘活了棋局,金国丢失了关中,失了屏障,可他们也打下了江南,获得了长江天险,很难说这次交换值不值得。 郭靖微微点头,眼底闪过一丝冷意,“完颜洪烈果然不是一般的对手,这是一场惊天豪赌,但他赌赢了,看来,我报仇的日子还在后面。” 见丈夫情绪不高,华筝立马握住他的手,“郭靖你放心,我会帮你的,木华黎叔叔也会帮你的,只要你们两个一起合作,金国迟早会被咱们灭掉。” 郭靖反手握住她的手,感受着柔软手掌传来的温度,他心中的阴霾散去许多,“蓉儿怎么样了?这阵子我看她吐得很厉害。” “已经找了医师,给她开药了。这两个多月,幸好有她帮忙,太原那边的官员实在太差劲了,屡屡出错,要不是有她,指不定还要出什么乱子。” 郭靖摸摸她的头,笑了笑,“你放心吧,这次选官之后情况会好很多,那些不合格的官员咱们统统换掉,以后你就不用这么累了。” 有些事避免不了,在他所在的利益集团当中,没有人能取代他的位置,导致了权利集中在他一个人身上,纵然他建立了幕府,但他们也只能分担部分政务。 这就造成了很多事情必须等他做决定,最终他不得不将部分权利下放到华筝那里,幕府那个草台班子只是粗粗的维持运转,根本做不了决策,更别说里面大多都是豪强子弟。 只能说大权独揽也是一种烦恼,他手下的心腹大多都是武夫,很缺少那种独挡一面的内政型人才,不得不说,随着世家门阀崩溃,再加上异族入侵,顶尖优秀人才很少出现了。 偶尔有拔尖的,也都进了成吉思汗帐下,像是郭宝玉,耶律楚材等等,奈何当时他只是一个将领,根本不够格招揽他们。 夫妻两人温存了一会儿,华筝从他怀里挣脱,嗔笑的看了他一眼,“好了,你去看看蓉儿妹妹吧,这里我帮你看着,有事了叫你。” 郭靖倒也不扭捏,直接转身回后院。 刚进门,院子里就传来温柔的声音,“不对,咱们再读一遍,从头开始。” “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院子里,两个小童抱着书本摇头晃脑的念诵,一位雍容少妇挺着肚子来回的走动,眉宇间透着浓浓的母性光辉。 似是察觉有人,黄蓉一回头就看到了郭靖,美丽的面容顿时绽放,“夫君。” “爹爹。” 两个小不点听到声音也急忙回头,刚要站起来,就听到黄蓉严肃的声音,“坐好,继续读!” 郭承平,郭承安兄弟俩互相看了一眼,只好乖乖坐下继续读。 黄蓉来到走廊,郭靖立马上前扶住她,眉宇间露出少有的柔和,“蓉儿,辛苦你了。” 靠在郭靖怀里,黄蓉只感到一阵疲惫涌上心头,“夫君,不碍事,承平他们是聪明的孩子,我教起来也不费什么劲。” 他伸手盖在她圆滚滚的肚子上,感受着腹中生命韵律的跳动,“别忘了你是有身子的人了,咱们习武之人身体虽好,但也不能大意。” 随即,黄蓉似是想到了什么,从袖子里取出两张纸交给郭靖,“对了,夫君,这是华筝姐姐给我的,说是老师留下的秘籍,可以给孩子们修炼,我看着没什么问题。” 老师给的? 郭靖心中一动,接过纸张,“这是上乘的易筋洗髓之法,最适合用来打根基,也不知老师从哪找来的,承平他们年纪不小了也是该练武的时候,这易筋洗髓之法先让他们练练,等我从大名府回来再教他们别的武功。” “好,都听你的。” 说着,他看着黄蓉的肚子又笑了,“等我从大名府回来,小家伙也该出生了。” 黄蓉也笑了,在阳光照射下神色愈发柔和,好似圣洁的母亲,“也不知道能给他们添个弟弟还是妹妹。” …… 几天后,郭靖带着两千骑兵离开了长安城,前往河北大名府赴约。 此时,南方战场之上一团乱麻。 江宁城被金国拿下,临安岌岌可危,即便主战派再不愿意也不得不同意迁都,消息不胫而走,很快在城中传遍了,短短几天,繁华的临安就变成了空巷,每天从早到晚都有数之不清的豪商大户拖家带口的逃离这座城市。 为此,官府还特别开了一道门,收取了不菲的出城费。 然而,临安城内的青楼楚馆以及酒肆酒楼却人满为患。 每天都有数不清的人在这里买醉,他们皆是对朝廷失望的官员以及士人,当年岳王爷北伐他们退了,后面开禧北伐,他们又退了,如今金人打过江,他们又退了。 山河破碎,神州哀嚎,而朝廷却是一退再退,不想着赶走敌人,只想着迁都,偏安一隅。 在汉人上千年的历史当中,就算是五胡乱华时期最窝囊的东晋也没被异族之人打到建康,但宋国做到了,放在整个历史当中也是相当的炸裂。 这样的朝廷太让人失望! 酒肆当中,一桌桌酒客聊的热火朝天,话语间充满了对朝廷的不满以及对前线战事的担忧。 角落的酒桌上,身材瘦削的韩宝驹满脸的疑惑,“大哥,怎么会这样,靖儿不是已经打下了长安,为什么金国还不退兵?” 朱聪眼底露出一丝苦涩,“唉,我们都想了错了,靖儿也想错了,围魏救赵是没错,但咱们输的快了,金人打下了江宁,江南就在眼前,他们怎么舍得退兵?” “而且,靖儿也赢得太快了,就算是金人现在撤兵回援,也不见得能从他手里夺回关中,所以,金人反而不愿意回去了。” 柯镇恶灰黄的脸上横肉抖动,气的不行,“难道靖儿打的太快也错了?” 这时,一向沉默寡言的南希仁叹了口气,说道,“不是他错了,而是我们想的太简单了,战场上的战局不是我们先想的那么简单,假如咱们大宋把金人挡在江北岸,靖儿攻打关中,金人从我们手上占不到便宜,他肯定会撤兵。” “但是,大宋一败再败,被拿下了江宁重镇,金人在北方失利,眼下在大宋身上打开了缺口,肯定要在南方找补,就算是靖儿把关中全打下来,他们也不会撤兵了。归根结底,还是大宋太弱了。”言语中充满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说到这,全金发也深深的哀叹,“唉,可惜了丐帮的兄弟,他们出生入死打探的消息,好不容易送到官府手上,结果他们非但不信,差点还把他们当成奸细抓起来。” “你们看这满街的人,有几个相信大宋能打赢?当年退到临安就没打回去,现在又去南昌府,也不知道以后咱们有生之年能不能再回这临安看看。” 朱聪也满面愁容,“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大哥,大宋如果自己不能打赢,咱们就算是拼了这条老命也无济于事,靖儿也有他的难处,远水救不了近火,咱们不能强求。” 此刻的江南七怪也像是被霜打的茄子一样,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大宋怎么就能一直输呢? …… 河北,大名府。 大名府是河北数一数二的大城,当年在大宋手上可是繁似锦,如今从金国落到蒙古手上却是一片民生凋敝的景象。 郭靖从长安出发,途径他统治的三晋之地,来到河北,这里是一片肉眼可见的混乱,金国残余势力,地方叛乱割据,宛如一团乱麻。 不过,总体上来说,木华黎还是能稳定大局,些许叛乱倒也动摇不了大势。 来到这,递交了文书信函之后,他和他手下的两千骑兵入了城,士兵被带到军营就地驻扎,而他则是被带到了木华黎的府邸。 刚进门,他眼睛就被晃了一下,这处宅院比他在长安的侯府更加豪华,各种皇室御用之物数不胜数,饶是他见过不少奢华之物,也微微感到惊讶。 随即,一道健壮的身影迎面走来,“郭靖,你终于来了。”声音粗壮而豪爽。 见到来人,郭靖脸上亦露出了笑容,“木华黎叔叔。” 木华黎亲昵地抱着他的肩膀向府里走去,不吝赞叹道,“打的好啊,这几年每次听到你的消息,我都惊讶极了,每次看到你,老夫都觉得自个儿已经老了。” (本章完) 第192章 金国,咱们灭定了! 第192章 金国,咱们灭定了! 郭靖微微颔首,谦虚道,“叔父说笑了,几年前野狐岭之战您亲自率队冲锋可是打垮了数以倍计的金军,自那之后,金国见到咱们就逃,我还等着跟叔叔一起联手灭亡金国,您怎么可能老了?” 木华黎是一个剽悍健壮的中年人,双目锐利,身上是蒙古衣袍镶着金银纹饰,他哈哈大笑,“哈哈,咱们蒙古年轻一辈的弟子,也只有窝阔台能跟你比一比了,术赤他们在草原上猛归猛,但到了中原终究是打不惯,所以大汗才把你留在中原对付金国。” “现在看来,大汗的决策果然英明,关中一失,河南无险可守,黄河不足为惧,你我随时可以挥兵威逼开封。” 明知木华黎的目的,但郭靖依旧在装傻,“大汗让我往西打,中原是您的囊中之物,晚辈怎能代劳?” 木华黎拿起案上的奶酒灌了一口,“大汗在西域打他的,管不到这边,怎么打是我们说了算,现在不比之前,咱们两家该合力对付金国了,不然他们一直往南跑,咱们的骑兵可没法在南方冲锋。” “要是真让他们跑到南边,这场仗还不知道要打多久,早点灭了他们,我也好回去跟大汗一起往西边打,这中原世界,我待了才几年,大腿都长肥肉了,等回去,赤老温他们几个还不得笑话我。”言下之意,他不会在中原久待。 郭靖眸光闪烁,思绪翻飞,要是木华黎走了,大汗或许会再派人过来,亦或者自己可以取而代之,到那时候,自己也打下坚实的根基,有资格统治整个北地。 忽然,他觉得,金人南下或许并不都是坏事。 他们固然变得难对付,但木华黎找上门,却是给他在河南打开了突破口,不管怎么说,有大汗的命令在,他不可能主动越界,而且实力也不允许。 如今,木华黎手下的兵马看似比他还多,但都被牵制在地方剿平叛乱,精兵更是远远的不如,要对付金国有力未逮,而自己恰好能满足他的条件。 两家合则有利,互补共存,前提是他能容忍自己把手伸进河南等地方。 转眼间,郭靖便有了决定,他举起案上的奶酒一饮而尽,大声道,“木华黎叔父相邀,郭靖自当奉陪,金国,咱们灭定了!” 两个北地最有权势的男人互相对视一眼,随即哈哈大笑,声音在大堂内回荡,经久不息。 当天,郭靖就在王府住下了,也见识到了木华黎的王府有多奢华,各种皇帝御用之物引入演练,还有天南海北行商送来的珍奇之物,令他大开眼界。 晚上,他见到了木华黎手下的诸多将领,其中有相当一部分都是汉人,宴会的场面十分和睦,这样的流程郭靖早已轻车熟路,并不拘谨。 而这些将领看到郭靖也起了结交的心思,同为汉人,又在蒙古大家庭里吃饭,郭靖是成吉思汗的驸马,更是蒙古权势鼎盛的新贵,这大腿太粗了。 若是之前,郭靖说不定还想撬墙角,但现在他已经没这个心思了,武将他手下有不少,但他缺的是能臣干吏。 宾主尽欢,晚宴一直到深夜才结束。 回到房间,两个如似玉的美人已经在房间候着了。 郭靖走到床榻旁边坐下,目光在她们身上打量着,“你们是汉人?” “回大人,奴婢是易州人士。” “奴婢是开封人士。” 这两个地方都经历过战乱,此时郭靖心里没有多少欲念,却也没把她们赶出去,乱世之中人命如草芥,尤其是像她们这样的美人,一个不好,下场极为惨烈。 就算今天把她们赶出去,以后她们也会被送去招待别人。 “晚上你们留在这儿,我自己睡。”说完,郭靖便褪去外衣,上了床。 两美人摸不清他的脾气,只能乖乖听从,在墙角靠着睡了。 清晨,郭靖刚起床,门外又来了下人服侍他洗漱,在院子里练了一会拳,木华黎便又差人来请他。 他刚坐下,木华黎就丢给他一封奏报,“郭靖,这是南边的战报,你先看看。” 郭靖并未多言,打开一看,里面赫然是宋国迁都,金人占据临安的消息。 这消息并不出他的意外,事实上在他得知金人打过长江之后他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江南繁华世界,金人必不可能失败。 打不过他们,还打不过大宋? 郭靖放下战报,目光闪过一丝战意,“叔父,看来,金人要跑了。” “开封周边一马平川,无险可守,金国拿下江南,必定要迁移,咱们的时间不多了。”木华黎点点头,接着道,“郭靖,你刚打下关中,现在能调动多少兵马?” 郭靖早有腹稿,回道,“打关中我用了十万大军,死伤近半,关东以及长安尽数拿下,得金国降卒十万余,算下来能动用十五万人马,只是金军降卒不可重用,很难发挥战斗力。” 实际上,郭靖能动用的人马还不止,倘若他把三晋之地的府兵抽调一空,即便不算金军降卒,可用之兵也有十万。 木华黎沉吟片刻,说道,“十五万,不少了,那些金军降卒你若不要,可以给我,我知道你喜用汉人,我拿汉人兵马跟你换,你看如何?” “没问题。” 作用关中,三晋之地,统辖人口已有数百万人,无论是汉人还是金人都可以为他所用,他早已不拘泥于这些,北方各民族融合,他不可能只用汉人,这是避免不了的事。 木华黎冷然一笑,“我手下有不少金国降将,若是用好了,会是一股不错的战力,金人打金人,让他们自相残杀再好不过。” “叔父言之有理,这些金兵不能放任自流,死在战场上是应有之事。” 两人三言两语之下就定下了十几万金人的命运,随后,木华黎的一句话让郭靖愣住了,“听说你打关中的时候手上有一种威力极大的攻城利器,这次打开封,可否让我见识见识?” 消息传的这么快? 这东西想藏也藏不住,郭靖大大方方的点头,“没问题,到时候一定让叔父开开眼界。” …… 南宋,临安。 昔日的大宋都城已经沦为了鬼蜮,当迁都的消息传出去之后,士农工商,大量人口和资本纷纷外逃,使得这座繁华的城市迅速凋零, 当朝廷正式迁都之后,江畔每日的官船络绎不绝,皇室,官员,士大夫各个阶层离开这座城池,没有了人,再繁华的城池也失去了色彩。 长达大半个月的搬迁过后,临安城内只剩下十几万老弱病残,能跑的都跑了。 连带着江浙等地的人口也纷纷南下,但是,纵然大家跑了,也依然有许多人留在家乡,有的是来不及跑,有的是故土难离。 “呼……” 冷风在街面上穿过,血腥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临安城随处可见的尸体以及战火,大火在民居内蔓延,烧亮了半边天。 金军入城之后依然掀开了杀戮,金军主帅更是没想过要约束他们,现在的金国正缺如狼似虎的士卒,若是能用一城之人养成一部精锐,那有何不可? 反正死的都是汉人,迟早都要死的,汉人这么能生,杀了一茬他们会生的更多。 此时,金军主帅踏入了南宋皇城。 即便整座皇城的人都走了,但留下来的城池依旧美轮美奂,池水榭,宫阁楼台,杨康在士兵的簇拥下来到皇宫。 大殿内十分空旷,许多东西都被搬走,但依旧可以从中窥视到往日的辉煌。 杨康穿着蟒袍走在大殿上,望着雕龙画凤的梁柱,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汉人又如何?不一样被大金国打的狼狈逃窜? 当年你们丢了开封,现在丢了临安,迟早要被他们大金国灭掉。 郭靖,你在北方称王称霸又怎么样?我杨康不费吹灰之力就登上了一国太子之位,你给蒙古人当狗打死打活又能怎么样? 迟早有一天,我杨康会登上皇帝宝座,带领金国打回北方! 在满心的豪情壮志后,杨康来到丹陛之前摆放龙椅的位置,此时,有贴心的侍者搬来了一把椅子,杨康施施然坐下,俯视着下面的大殿,内心的野望愈发膨胀。 与此同时,江南西路,南昌府。 宋国皇帝赵扩在百官的簇拥下进入南昌,召开了迁都之后的第一次朝会。他坐在龙椅上,望着下面的官员,头一次觉得下面这些臣子是如此的可恨,他把朝政都交给他们处理,而他们竟然是这样回报他的。 金人南下过江,打的他们大败而归,连带着他也不得不匆匆逃离,离开了皇宫,离开了道宫,离开了他那些如诗如画的山水庄园,来到这陌生的所在。 大殿里弥漫着悲壮的气氛,赵扩看了几眼,微微点头示意,一旁的官员像往常一样举行朝会,流程早已熟练,并不会因为来到陌生的地方而失礼。 朝堂之上,无论是主战派还是主和派都偃旗息鼓了,如今正是危急存亡之际,他们要是还接着内斗,大宋可就真的完了。 于是百官们全心全意的商讨如何抵御金军,不让他们越过江南,扩大战果。 下朝之后,赵扩倚靠在凉亭栏杆上,望着北方怔怔出神,不多时暴雨倾盆,他宽大的道袍也被雨水淋到,湿了一片衣角,太监刚要上来给他更衣,却见他哀声叹气道,“如果朕还在临安,江南之雨岂能湿衣?” 消息传到外廷,百官沉默,而后继续议事,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一样,赵官家的话早就没用了,他除了要钱建宫殿,道宫之外,说的话没有多少人理他。 一连商讨了数日,他们才做了部署,以孟宗政为主帅,任湖州防御使,抵御金军,节制襄阳,樊城等地的兵马。 此人是岳飞部将孟林之子,少从父抗金,随军徙居襄阳枣阳),其子有一人名为孟拱,乃是大宋最后能打的将帅,在蜀地覆灭十万金军,最后与蒙古一起出兵灭亡了金国。 不得不说,南宋朝廷不是没有能人,但以文御武的状况下,武人难以出头,唯有等到秩序崩坏,临危受命之际他们才能乘风而起,不然的话,强如狄青,岳飞等人也不得不黯然落幕。 孟宗政担任主将之后,依照坚城防守,击退了金军的进攻,此事,大宋已经实行了坚壁清野,金军在野外得不到补给,更不敢越过襄阳等一线城池南下。 而赵官家早就不在南昌,而是带着亲信道士去了龙虎山天师府,在道宫里清修,眼不见心不烦,进了道观,他的心才彻底平静下来,对外界的事也看淡了。 毕竟,在哪修仙不是修仙,只要不打扰到他赵官家的安稳就行了。 等到南方战事稳定下来,南宋小朝廷旧态萌发,计算着拿钱给皇帝修宫殿,再怎么说,赵官家也不能住在道宫里不是? …… 北方。 郭靖留在木华黎的王府,一直在商议如何出兵讨伐金国,同样他也得知了河北山东等地的状况,这些地方,金国余孽时不时起兵造反十分不安稳,而靠近河南的地方还有金国皇帝封的国公在顽抗。 王府虽是北地的无冕之王,但木华黎的统治却流于表面,只要地方势力出兵出粮,他便不再干涉,这样一来省心是省心了,郭靖却看得直摇头。 没办法,这跟他在太原治理的手段相比太粗糙了,木华黎完全没有在这里扎根的想法,还是用草原那一套方法统治,固然平稳的快,但埋下的隐患却也不少。 但他的难处郭靖也能体谅,燕云之地,加上辽东,河北,这偌大的地盘,即便是换他来,没个十年也绝对梳理不清楚,要是成吉思汗给他留的骑兵再多几千,各地的叛乱也不会一直清理不干净。 如今,无论是他还是木华黎,手上最主要的兵力竟然都是步卒,而他的骑兵受限于战马以及兵员,只有两万,而木华黎更少,只有一万。 (本章完) 第193章 两路大军,战争开启 第193章 两路大军,战争开启 不是他们不想扩充骑兵,而是他们自身的财力以及资源不够,草原上的战马和骑兵要供给成吉思汗西征,留到他们手上的就很少了。 相比于娇贵的骑兵,步兵可就简单便宜太多了,稍微训练几个月就能送他们上战场,有刀枪就行,什么盔甲皮甲那都用不着,步卒只管冲就行了,遍地都是人,死了还有。 木华黎麾下的骑兵虽然只有一万,但他手下的步卒加起来却多达几十万,只是力量分散,要弹压地方,所以凑不成大规模。这几十万成分很复杂,一部分是汉人豪强,一部是金国投降的将领和士卒,一部分是西夏人,一部分是流民寇匪。 反观郭靖,他手下的步卒素质就高得多,不是农兵,大部分都是脱产的职业军人,他费大量心血建立起了府兵制度,而府兵在战场上的缴获以及郭靖的封赏能让他们养得起家,不必在田间躬耕,使得他们能将时间费在打磨厮杀技巧上面。 若他要跟木华黎一样爆兵也不是不行,但战斗力能不能提高是两说,光后勤就扛不住,即便不给盔甲用具,但最起码的粮食要有保障,但是关中和三晋早已不复当年的富饶,现今天下的产粮之地还得看两河之地的大平原以及江南和巴蜀。 北方经过上千年的开发,人口爆发,土地贫瘠已是不争的事实,根本养不活那么多兵。 但有一点,北方有险要关隘,占据地形优势,而且人口资源充沛,兵员素质比南方高不少,这也是为什么自古以来得北方者得天下的重要原因。 地形和人口是重中之重,没有地形以及军事实力,空有粮草发挥不出巨大的战斗力,就跟大宋一样,被轮流吊起来锤。 关中历经大战,供应不了多少粮食,而三晋之地这两年的积累也消耗了不少,不足以支持数十万人的大规模战争,郭靖提出由木华黎这一方提供粮草,而他可以出更多兵员。 无论是从关中还是从三晋攻打开封都非常近,骑兵奔袭几日即可抵达。 几日后,两人定下了方略。 对于出粮草的事,木华黎并没有多犹豫,“好,就按你说的办,粮草可以由我来出,你回去的时候把汉人士卒带走,那些金人降兵我会派人去领,那些人是败军,但底子还不错,女真不过万,过万不可敌,我倒要看看在战场上哪边的女真人更强。” 郭靖笑了笑,恭维道,“叔父这招高啊,让金人之间互相残杀,咱们黄雀在后,难得的两全之法。” 这对他来说也是好事,他手下可用的金军将领并不多,投降的金军士兵又是青壮,遣散回去还不知道闹出什么乱子,还不如扔到战场上送掉,他没法掌控,木华黎手下有的是投降的禁军将领,交给他正好。 于木华黎而言,那些汉人豪强盘踞地方,出兵出人,相比于金人要恭顺的多,他也不好明晃晃的送他们去死,而大军出征留他们在后方也有隐患,不如交给郭靖。 如此一来,两全其美,更能维持地方的稳定。 …… 很快,郭靖在河北发布了讨金檄文,号召汉人豪强一起攻打金国。 消息传出,河北豪杰闻风而动,一直以来,郭靖很少涉足河北,河北豪强纵然有心接触,也不好越过木华黎,如今他发表檄文,各家正好与之接触,拉近关系。 至于,正式投靠的豪强却是少之又少,原因就在于木华黎在本地实行的包税制度,相比于郭靖在晋地的统治,河北的环境无疑要宽松太多。 不能指望所有人都是远视之辈,大多数人总是盯着眼前的蝇头小利,看不清大势,包税制不能长久,尤其是跨州连郡的豪强,这些地方实力派不闹事还好,一旦闹事,吸引蒙古高层的目光,正视这些地方,吞了多少都得吐出去。 木华黎手下的豪强投靠的不多,但郭靖却吸引来了金人治下的汉人官员,这些人留在北地被金人授予官职,一直以来因为蒙古的残暴不愿投靠。 有了郭靖这杆大旗在,许多人索性就舍了官职,拖家带口投靠而来,其中便有山东的严实父子以及易州的张柔,中山府的王善等人。 这些人以前是没得选,现在有了选择,再加上金国形势衰微,北地战局日益严峻,他们纷纷脱离金国的阵营投靠而来。一旦战事将起,他们这些据地而守的藩镇最先被灭掉,形势逼得他们不得不选择。 同样,木华黎麾下的一些汉人文臣也趁机脱离了王府投靠郭靖,对此,郭靖不惜亲自向木华黎要人。 木华黎治下有偌大的地盘,汉人并不是他统治的根基,一些文官他并未放在眼里,很爽快的放行。一个月后,郭靖带着三万汉军离开大名府,回到长安。 这时已经是五月,经过几个月的准备,各州郡的通过初试的士子也抵达长安,长安正式举行了第二场选官考试。 一回长安,郭靖便开始为战争准备,粮草,军械,辎重等等东西从各地运往关中,三晋之地的府兵也重新编练入伍,幕府像是上了发条的机器一样,磕磕绊绊的准备着。 六月,第二场选官考试结束,足有上千名士子通过,即将在侯府进行第三场考试。 郭靖用人的要求并不像科举那样高,反而更偏向于实用,若是在江南,他的选官会是离经叛道,但这是在北方,没有文人的团锦簇,再加上文脉南移,这场考试得以顺利进行。 而在这场考试中,孔家人也派了家族子弟参与考试,但郭侯爷出什么题,他们就做什么题,根本不敢加以置喙,没办法,孔府可还在木华黎治下,他可是彻彻底底的蒙古人,不会跟你讲那么多圣贤道理。 两家现在要一起攻打金国,区区孔家又怎么敢扎刺。 早晨,微风正暖,侯府大殿前的有一演兵台,诸多士子便在这里考试。 郭靖坐在高台上,身后黑底红字的“郭”字大旗迎风飘扬,周围则是穿着重甲的重步兵,这些人的呼吸韵律相近,步伐沉重,散发着凛冽的气息,许多士兵只是看一眼,脸色瞬间煞白。 考试一共有四门,一门是宋律,一门是农政之策,一门是策问诗赋,一门是算学。 一开始,幕府之中的官员议论纷纷,觉得这考试有些离经叛道,不符合科举要义,但郭靖依旧强令推行,考试内容早早的颁布,留足了缓冲的余地,他要的不是聪明人,而是真正的能办事的人。 关中以及三晋之地百废待兴,需要大量的官员填补,一般而言,只要熟悉农事,处理好治下的农桑之事便够了,他的要求只有这么简单。 至于增加的那些题目,则是为真正的天才准备的,这世上总有些不世出的人才,不能以常理而计。 侯府官员中,新投靠的王善望着演兵台上的士子,不禁赞叹道,“轻辞赋重实务,侯爷非常人也。” 此人自幼习武,饱读诗书,足智多谋,武艺高超,特别精通骑射。历史中,王善因反抗金国的统治而组织起反抗力量,最终带领全部人马投降了蒙古大军。木华黎亲授他金符,并委以同知中山府事之职令其镇守。王善后来升为中山真定等路招讨使,再加封右副元帅、骠骑大将军。 总而言之,王善是个很有才华的人,历史上这时候他该投靠木华黎,但当郭靖去了河北之后,他反倒是投靠了郭靖,缘分总是这样奇妙。 考场中的士子不仅仅只是北方人,还有来自巴蜀江南等地的读书人,这些人在看到南宋在江南一败再败,最终迁都南逃对南宋朝廷彻底失望,这才投向了郭靖。 甭管郭靖是不是蒙古的人,最起码他在打金人,还打赢了这就够了,而南宋朝廷除了大义,好像什么都没有了,战场上打不赢,经济实力再强又有什么用。 两个时辰后,士兵上前收卷,士子们陆续退场,郭靖早已为他们备好了饭食。 凡是到此参加考试之人,只要不是太差,他都打算授予官职,扔到地方当官,那些顶尖的人才留在身边慢慢培养。只要把官府架构建立起来,等到走上正轨,他这个幕府才算是彻底稳固。 六月份,这些士子被授予官职到地方任职,幕府当中也充实了不少官员,不再是豪强的自留地。 …… 1218年深秋,十月,汉侯郭靖率领步骑十五万大军自潼关出发,攻打洛阳,太师国王木华黎领兵二十万攻打真定府。郭靖兵少,但他手下有过半都是精锐,木华黎手下也只有不到五万的精锐,双方实力算是半斤八两。 消息不胫而走,南宋闻之大喜,派出使者联系双方,妄图再次发起联盟,反攻金国。 而处在建康城的完颜洪烈则是早有预料,在四月份讨金檄文发出之后他便陆陆续续准备迁都,朝中百官对此心知肚明,但没有人愿意捅破这层窗户。 蒙古人还没打过来就跑了,大金国的面子往哪搁? 如今,郭靖与木华黎同时攻金,兵力合计三十五万,这下子他们要逃,朝野上下也说不出什么,开封无险可守是不争的事实。 都城被围有一次就够了,他们可不想重蹈宋钦宗的覆辙。 于是,战争爆发后,百官在朝堂上请求迁都,完颜洪烈犹豫再三,不得不应允,而后,开封城外,一艘艘船只装满了货物,准备启程运往江南。 不过,金国迁都但并不代表他们放弃了河南,他们迅速停止了与宋军交战,用水路调动大军北上,沿着黄河一线布防,河北残留的金军势力全线收缩,紧守关隘。 战争,风起云涌。 …… 大雪山,密宗。 老僧手捻佛珠,低眉垂首,“小友可等候片刻,待我召集寺中僧人议事,方可继续。” 苏铭自无不许,“可以,请吧。” 而后,戴着高顶红色帽子的老僧敲响了大殿之外的铜钟,“咚,咚,咚!” 悠扬庄重的钟声在山中传荡,寺内正在打坐念经的僧人纷纷停下念诵,望着大殿的方向,随即便有僧人起身,双手合十,“你们继续!” 说完,便朝着寺内后院的方向走去。 不多时,大殿外已经十余名僧人到来,他们有青年,有中年人,也有枯槁的老人,当他们看到立在大殿中的苏铭,脸色顿时变了。 老僧默念一声佛号,走到众人面前,“这位居士从中原而来,欲要用九阴真经的武功换取我密宗无上绝学,我决意派三位僧人与他切磋,此事关乎我密宗传承,诸位小心。” 听完,他们的神色再度发生变化,有的人听说过九阴真经的名头,有的人听到苏铭要密宗绝学,显得有些愤怒,种种不一。 老僧年纪如此之大,在密宗内的话语权自是不言而喻,既然他已经决定,众僧也没有反驳,经过商议,他们中的三名僧人走上前,决定与苏铭比试。 这三名僧人是一青年,一中年,一老年,三人神色沉静,气息隐隐相合,浑然一体。 苏铭打量了几眼,心中有了计较,这三个僧人修的是同一门武功,内力特质相同,看上去应是一脉传承。 “小友,请!” “诸位,请吧。” 佛像大殿之前,一场比试就此展开。 苏铭站在堂前,负手而立,神色放松,自有一股潇洒姿态,反观三位僧人则是严阵以待,气息凝重,如临大敌。 “喝!” 三人中最年轻的僧人率先出手,他脚步一顿,脚下的石砖碎裂开来,整个人弹射而出,猛地挥出一拳,只听到一声骨节炸响,拳风迎面而来。 苏铭微微偏头,拳风擦着脸落空,同时,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信手一点,年轻僧人身形一滞,如遭雷击,“噔噔噔”连退好几步。 “好浑厚的气血,这力道刚猛有余,轻灵不足,这应该就是龙象波若功吧?” (本章完) 第194章 取龙象般若,先锋首战 第194章 取龙象般若,先锋首战 老和尚立在大殿之外,微微颔首,“不错,正是我密宗真传龙象波若功。” 苏铭眸光一凝,细细一看,察觉年轻僧人周身气机沉凝,浑然一体,顿觉此行不虚,唯有如此武功才值得他不惜跨越万里前来。 虽说他是为了自创剑指武功才想要学横练功夫,但这门武学在金系武功众也是少有的顶尖绝学,别的武功可能对资质要求甚高,但龙象波若功却很容易入门,缺点也就是耗时太长,难以大成。 年轻僧人攻势被截断,神色顿时变了,一旁的中年僧人和老僧也有了动作,两人单掌化刀朝苏铭劈砍而来,凌厉的劲风卷动四周,他在这一双肉掌上感受到了刀风。 他身形不动,单手按掌,无形的气劲凝聚在他面前,手刀落在真气屏障之上犹如水面荡漾波纹,席卷涟漪,却无法寸进,他运劲一震,劲力爆发,两人不得不后撤泄劲,每退一步,脚下在石砖上都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足印。 旁观的老僧微眯的双眼猛地闪过一丝精光,心惊不已,“好深厚的真气,此人的武功当真登峰造极!” 初次试探,三位僧人便知对方功力精深,非同小可,目光接触间,默契不言而喻,摆开拳架齐齐朝苏铭攻过去。 苏铭散去真气壁垒,以大伏魔拳法对敌。 “轰!” “轰!” 一道道残影交织,看的众人目不暇接,刚猛的拳劲互相碰撞,空气里满是轰出的音爆,宛若雷声一般炸响,苏铭双拳挥动,眨眼间挥出了几十拳,在空气中凝成了一道道拳印。 三人真气鼓动,气息串联宛若形成了一个主体,挡在最前面的竟然是那位老僧,在苏铭的感应里,老僧体内的真气虽然浑厚却失了精纯,难以完全的如臂指使。 他心中略有些惊讶,但试探出对方的成色,再打下去已没有必要,随即他运足真气,五指张开,猛地一按,周遭气流卷动,蜂拥而来,一道宏大掌劲轰然落下。 老僧见状,当即出声道,“小友不可!” 掌劲落下,三位僧人浑然一体的气势率先被破开,眼见着掌劲即将落下,中年僧人和青年僧人当即把手掌按在老僧身后大穴之上,为他输送真气。 眨眼间,三人真气汇聚到了老僧身上,他眼眉低垂,手捏佛印,猛地挥出一拳。 “噗!” 两道强横的真气在空气中碰撞,劲力四射,坚硬的石砖被击碎,化作碎石迸射,宛如一颗颗子弹,威力强劲,周遭围观之人面色一变,连忙躲闪。 而那老僧接触到苏铭掌劲的第一瞬间面色就变了,挡不住,完全挡不住! 劲力反冲,三人被反噬,气血翻涌,鲜血从嘴角溢出,被那股庞然巨力击飞,点点鲜血洒落,重重的摔在地上。 待到尘烟散尽,三位僧人的惨状映入眼帘,诸位僧人看向苏铭的眼神变得忌惮而又恐惧,如此武功,太可怕了! 老僧也是换上了一副严肃的表情,出声制止,“小友,手下留情。” 刚刚一掌,苏铭不过只用了一分力,见老僧服软,苏铭当即转身,“前辈这是答应了?” 老僧嘴角挂着苦涩的笑容,“若早知小友能为,贫僧何苦自取其辱。”说完,他对一旁的众僧说道,“你们把他们带下去疗伤,都退下吧。” 一些僧人还有些犹豫,但看到老僧严肃的面孔,只能随众人一起离开。 待他们离去,老僧长吐一口气,“小友当真是让贫僧汗颜,我空长年岁,却远不及小友。”说着他停顿了刹那,接着道,“稍后龙象波若功和无上瑜伽秘乘我会亲自交给你,只是,这两种武功是我密宗根本之法,还请小友切勿外传。” 说完,他回过神,又看向苏铭,“罢了,随你吧。”强者,又怎么会被弱者束缚,就算是苏铭把武功外传了,密宗也没法拿他怎么样。 技不如人,为之奈何。 来密宗就是为了龙象波若功,既然拿到手,苏铭自然不会再做无谓之事,他从怀中拿出一封信函,屈指一弹,眨眼间便落到老僧面前。 他伸手拿住,有些不明所以。 “拿了你们密宗的武功,我也不会白拿,就当补偿吧。”苏铭笑了笑,而后在密宗山门内逛了起来,老僧陪在一旁,不敢怠慢。 三日后,老僧与十几位僧人目送苏铭的身影离去,直到他消失不见才彻底放心。 如此人物,中原当真是人杰地灵! 在那些僧人中,此前与之交过手的年轻僧人望着苏铭离去的方向,眼里写满了不服,倘若寺中有人能把龙象波若功练到大成,一定能挡住此人! …… 中原,河洛之地。 洛阳居天下之中,自古以来都是兵家必争之地,山川纵横,西依秦岭,东临嵩岳,北靠太行且有黄河之险,南望伏牛,有宛叶之饶,堪称“河山拱戴,形势甲于天下”,而且洛阳城环卫四塞,雄关林立,形势险固,周围设置函谷、伊阙、广成、大谷、轘辕、旋门、孟津、小平津八大关,合称“八关都邑”。 当年赵匡胤建立宋朝之后就想迁都洛阳,但却为赵光义所劝阻,称“山川在德不在险”,最终不了了之,赵匡胤死后,迁都之事自然也不了了之。 从人口资源而言,洛阳历经五代十国的战乱,民生凋敝,不足以供养一国都城,再加上运河堵塞,不如开封四通八达,有交通水利之要,所以在宋代之后,洛阳渐渐退出了历史的舞台,沦为二流城池。 但那是两百年以前,经过两百年的发展,无论是关中还是河洛平原早已恢复了往日的人烟炽盛,虽不复天下中心,但因为地形优势在这乱世当中反而免去了不少战乱。 南方相较于北方,缺点就在于地理形势稀碎,北方有华北平原,关中平原,河洛平原以及三晋盆地,南阳盆地等等,这些盆地天然占据地利,乱世中易于割据发展,而南方也就只有一个巴蜀值得称道。 行军路上,郭靖翻阅长安的典籍地图,慢慢思考这场仗该怎么打。 毫无疑问,这场仗是一场硬仗,决定未来的天下格局,一旦金国输了,他们势必会被赶出北方,在江南苟活,反之,如果赢了,他们不仅能保住如今的地盘,甚至还能收复失地。 此战,郭靖出动了十五万大军,堪称是精锐尽出,留守在关中以及三晋的大军不过数万,而木华黎也同样如此。 两人各自攻打一路,互不统属,反正他们的目的都是夺取开封,将金人赶出河南,至于一口气覆灭金国,那是不可能的事,除非南宋也跟他们一起出兵,合三家之力方能覆灭金国。 但看现在的情况,指望南宋完全不可能了,若是迁都长沙,郭靖觉得还有些救,但一口气跑到南昌府,由此可见宋国上下如今的情况,“恐金症”早已深入骨髓,无药可救。 从关中打洛阳,古代已有了经典战例,那就是李世民打洛阳王世充,基本上可以沿用李世民的套路,先切断洛阳的粮道,即攻击回洛仓、洛口仓等重要粮仓,以断绝洛阳城内的粮食补给,再沿着黄河,强攻河内,断绝援军补给。 洛阳八关是雄关不假,但再险要的观口也要有人来守,越是这种四不透风,严密的地势对守军的要求更好,关口多也就意味着破绽多,哪像巴蜀,锁住剑阁等关口,再沿着长江布防就能把人堵死。 营地里,陆冠英疑惑问道,“侯爷,咱们何不围点打援,围困洛阳,逼金人援救,毕竟咱们要攻城的话,死伤太大了。” 郭靖望着案上的地图,摇摇头,“木华黎叔父虽说愿意出粮食,但我估计他也给不了多少粮食,这些年北地战事未消,再加上天灾不断,咱们这次能把金人赶出河南就已是极限,后面的淮北很难再打下去了。” 紧接着,他看了陆冠英一眼,沉声道,“冠英,此战过后,你就留在关中吧。” 陆冠英一愣,有些不明所以,“侯爷,我……” “我手下的地盘太大了,必须得有人代我坐镇地方,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一直在军中担任我的副手,把你放在关中,我放心。” 如果不是木华黎的邀请,郭靖未必会把陆冠英下放到地方坐镇,但有了洛阳,长安就成了次要选择,没办法,洛阳有黄河水道便于运输粮草,而关中养不起那么多军民,还是洛阳更方便,况且,洛阳离长安也挺近。 秦汉两代以来,关中绵延千年,活人无数,但到了唐代,关中就不行了,不然唐高宗夫妻俩怎么老往洛阳跑,实在是因为没粮了,不跑不行。 洛阳是天下中心,可真不是吹得,建康太靠南,中都太靠北,唯有洛阳居于天下之中,可把控四方。 陆冠英张了张嘴,发现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只能躬身答谢,“谢侯爷。” “你把王善和张柔他们叫来。” “末将告退。” 不一会儿,王善和张柔来到郭靖的大营。 两人皆是魁梧的中年汉子,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不过张柔穿着一身军装,反倒是王善时常穿着文衫,气质看上去更像是读书人而非是将领。 郭靖坐在上首,俯视两人,“你们二位以前常与金人打交道,此战本侯打算用你们当先锋,领军一万,你们可有意见?” 王善与张柔互相对视一眼,连忙应下,“末将领命!” 出征之前,郭靖便与身边的亲信就定好了攻打洛阳的策略,还是那套方案,依样画葫芦,他派遣张柔,王善两人统一万精锐沿黄河南下夺取回洛仓和洛口仓。 这两处粮仓是洛阳存粮的地方,没了重要的粮食,敌军就算是困守洛阳也守不了多久,而取粮仓还有另一个目的,那就是逼着金军出来决战。 现在的金军完全不敢跟郭靖野战,而他一直都是主动出击的一面,那就造成了一个景象,自他打下三晋之后,金人往往据城而守,不敢与之决战。 这场仗事实上事实上也打不了多久,其实还得靠木华黎手下的人,毕竟他的粮道太长了,从三晋运输粮草,往往运送一石粮,送到前线还不足五成,而这些年他基本上都没停止打仗,存粮不多也拖不起。 夺取了金军的粮草也能减少后勤的压力,一举两得。 而后,郭靖吩咐了一些军务,便让他们退下。 离开军帐后,王善悠然叹息,“之前,第一次看到侯爷,我便感叹侯爷之年轻以及雄才大略,他不到而立之年便打下如此大的家业,大丈夫当提三尺之剑立不世之功,你我脱离金国,投于侯爷,不失为明智之举。” “张兄,此战有劳了。” 张柔亦是点头,深表认同,“王兄说笑了,同为汉臣,你我当守望相助,为侯爷拿下那两处要地才是。” …… 十月末,汉军将领王善,张柔率一万大军,分兵绕道,以骑兵为主,奇袭黄河之畔的回洛仓和洛口仓。 此战,金人早有预料,但面对汉军精锐依旧有力未逮,这几年打仗,郭靖手下也练出了精锐步卒,反观金军战斗力不升反降,留在河南防守的都是疲兵弱兵,难以抵抗。 金军主将是完颜白撒,此人是金国宗室,是完颜宗弼的曾孙,在对宋作战中屡立战功,不过此人与完颜赛不失和,被排挤留在河南守关。 开战之前,完颜白撒坚壁清野,在两大仓口布下上万大军防守。 但仓口之地,汉军势在必得,再加上汉军有马,直接突袭,金军拼命厮杀之后战败,失守之前,金军烧毁粮食,洛口仓的粮食因此被烧掉大半。 开战之后,双方几乎是明牌了,但实力的差距太大了,王善和张柔都是知兵的将领,激战之后拿下了两大仓口,初次建功。 随即,郭靖派兵接管粮仓,又派遣陆冠英强攻孟津关,阻止金兵援兵。 (本章完) 第195章 养寇自重,金国不能被打的太惨! 第195章 养寇自重,金国不能被打的太惨! 在郭靖出征的同时,还有一路偏师从三晋之地出发,准备攻打卫州,卫州是开封的门户,一旦卫州被夺下,郭靖的大军就能轻轻松松跨过黄河,直奔开封而去,比从河北打还要快。 郭靖所率的一路是正师,打卫州的一路是偏师,一旦攻下此城,战略优势就被他牢牢的抓在手里,到时候如果木华黎啃不下河南的关隘,他还可以借道卫州,从这边绕路。 拿下两处粮仓之后,大军开到了洛阳之外的虎牢关前,数百年前,李世民就是在此击败了王世充和窦建德的大军,一战定鼎。 如今,虎牢关再度迎来了新的敌人,有了之前攻打潼关和长安的经验,汉军已经适应了攻城的套路,先是试探敌军的防御力度,而后便推上了投石车。 呼啸的滚石从天而降,落在城墙上,溅落的碎石四射开来,有倒霉的士兵当场被砸成肉酱 守城的金军将领便明白,这处关隘守不住,但他依旧拼命抵抗。 五天之后,虎牢关城楼摇摇欲坠,城墙满是裂痕,守军的士气被压低到了极点,这五天以来,汉军不分昼夜发动攻势,守军被消耗了极大的精力根本睡不着。 期间,守将也曾想要火烧敌军大营,但派出的士兵毫无意外的失败了,而后他便封死了大门,闭门坚守。 敌众我寡之下,汉军终于拿下了虎牢关,打开了洛阳门户,在虎牢关休整了三天,留下一部士兵驻守虎牢关之后,大军按部就班的前行,扫荡沿路金军的据点,终于抵达了洛阳城下。 得知郭靖要讨伐金国,金军将领完颜白撒早早的加固了洛阳的城墙,准备守城的物资,此时,洛阳城内的守军多达五万,已是金军在北方为数不多的大军。 郭靖来到洛阳城下并未急着攻击,而是率先扫荡洛阳周边的县镇,切断金军的粮草供应,同时攻打其他的洛阳八关,彻底切断他们的后路。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双方多次进行了试探的攻防战,并未大打出手。 中军大营。 郭靖立在大帐中央,望着眼前的地图陷入沉思,王善,张柔,史家父子等一众将领候在一旁,议论纷纷,毫无疑问,洛阳是一块硬骨头,比长安还要硬。 相比于长安,洛阳的城防守备上了好几个档次,长安虽大,但不易防守,而洛阳从两晋时期开始就建立了稳固的城防,自有一套防御体系。 要硬啃下这座城池,他必须做好死伤五万人以上的准备。 陆冠英率先道,“侯爷,咱们已经攻下周边的郡县关隘,洛阳已成为一座孤城,只要围困下去,金军缺粮少人必定忍不住出城,届时,咱们战而胜之,便能拿下洛阳。” 在虎牢关被定点爆破之后,洛阳八关基本上就失去了防御力,外面的敌人好挡,但来自内部的敌人却难以防备,汉军从背后直攻关隘,金军压根就挡不住,被拿下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郭靖的眼神没有丝毫变化,“干的不错,洛口仓里的粮食还够吧?” “咱们尚处于休整状态,运转来的粮秣足够两月用度。” “两个月?也够了。”郭靖喃喃自语,在地图上圈了一个记号。 …… 金国开封。 杨康带着他的心腹抵达城墙,望着城外渡口来往的大船,他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一个多月以前,他还沉浸在金国拿下江南的喜悦当中。 现在他就尝到了弱者的滋味,大金国又迁都了,明明他们打宋国跟打死狗一样,为什么偏偏对上蒙古却无招架之力。 还有那个郭靖,明明他已经拿下了关中,竟然还不满足,又盯上了开封,实在可恨。 对于郭靖,杨康内心十分复杂,两人年龄相仿,父辈是结义兄弟,但他们却走上了截然相反的道路,如今,他们一人是蒙古大汗驸马,为一方之主,一人是金国太子,位高权重。 可是,每每想到烟雨楼之前的失败,以及郭靖给金国造成的损失,他内心便生出了嫉妒以及仇视,嫉妒他的功绩,嫉妒他源源不断的胜利,仇视他这个大金国的敌人,倘若在战场上相遇,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杀死他。 但现在,杨康明白,金国最要紧的是赶紧休养生息,扩充军队,这次他亲自来开封主持迁都,一方面要镇场子,一方面是要迁移开封周边郡县的人口。 无论如何,河南之地的军民不能留给蒙古人,要建立大军也要靠百姓供养,没有百姓的统治不过是无根浮萍,江南之地繁华,可宋国南下带走了一大批汉人,而河南的百姓正好作为填补。 “殿下,北方传来战报。” 正在他遐思之际,亲信急匆匆的走来禀告。 “这么快?” 杨康得知洛阳被围,卫州被攻,神色里说不出的惊讶,这才几天,洛阳的关隘就被攻破,而且还有卫州,那里是开封的门户,一旦被攻破,后果不堪设想。 随即,他急匆匆的结束了巡视,带着亲信回宫,连忙召集开封城内的重臣议事,最终他们选择放弃洛阳,救援卫州。 没办法,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洛阳失守只是时间的问题,郭靖十几万大军摆在那,哪个将领敢去捋他的虎须?而卫州离开封近在咫尺,那边只是一路偏师,要防守并不难。 杨康扫视殿下群臣,眸子里带着沉甸甸的压力,“这几日迁移了多少人?” 一位老臣回道,“回殿下,自陛下决意迁都以来,我等宵衣旰食,迁移百姓已有十万户,但各个衙门挤占了船只,开封的百姓要全带走,至少需要两个月。” 听到这个数字,杨康微微颔首,“你们办的不错,等到了建康,孤会亲自在父皇面前为你们请功,这两个月,还望诸位守望相助,共渡难关,到了南边,日子就安稳了。” “谢殿下,为陛下分忧是臣等分内之事。” 杨康望着眼前的十几位臣子,眼里升起了一丝意动,随着完颜洪烈在金国的威严日益增强,他这位太子殿下也变得名副其实,已经有不少官员向他投效,算是初步建立起了班底。 迁都之后,这些金国老臣也会自动的水涨船高,不如趁此机会拉拢,想到这,他心底便愈发热切了。 …… 洛阳将军府内,一位穿着文衫的中年男人伏在案前奋笔疾书,他便是金军的主帅,完颜白撒,随着郭靖扫荡城镇,一个个坏消息传来,他便知道洛阳已经成了一座孤城。 作为金国重臣,他自然知道金国迁都的事情,也知道洛阳被当成了弃子,事实上,早在郭靖完成合围之前,他是能提前突围的,但是他放弃了。 他是金国宗室,又是重臣,一旦他弃城而逃,放弃洛阳这样的重镇,可以想象会对金国的士气造成沉重的打击,所以,他非但不能走,还必须留下来拖延郭靖,给金国争取到足够多的时间。 深夜。 营地外传来了一阵喊杀声,郭靖盘在床榻上,在入定中醒来,这些日子以来,军务虽繁忙但比起之前减轻了太多。 长安和太原等地的官员班子已经开始运转,很多政务不用千里迢迢从后方送过来等待他批示,使得他从繁忙的政务中脱身。 这场仗,他并不急,因为木华黎那边还没正式发力,此时他们还在扫荡真定府,金军将领武仙弃城而逃,不知所踪。 要不了多久,他就能打进河南,而他也不能打的太快了,毕竟这场战争是木华黎发起的,他总不好喧宾夺主,自己前不久才打下关中,现在拿下洛阳,再吃掉河南一些州城就够了,剩下的交给木华黎去啃就好。 “外面怎么样了?” 营帐外的亲兵回道,“启禀侯爷,敌人烧掉一些营帐,已经被消灭。” 这些天以来,汉军和金军经常搞夜袭这种把戏,虽说不大打,但小打小闹还是没关系的,万一能突进洛阳或者金军烧掉自己的粮草那就赚了。 被吵醒,他也不想再睡了,随即他又来到案前,翻阅奏报,当他看到金国迁都的消息也是愣住了,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完颜洪烈又跑了。 几年前,成吉思汗围攻金国中都,完颜洪烈临危受命,对蒙古服软,最终大汗撤兵,结果转头金国就迁都了,这事让成吉思汗恼怒无比。 他们跑的太快,蒙古拿下中都都没捞到油水,但这才过了几年,金国居然又跑了。 回过神,他想一想,觉得金国迁都再正常不过,自己从未想过能一棒子把金国打死,只是,木华黎恐怕要失望了。 金国迁都,即便拿下开封在政治上也是大打折扣,更别说金国迁都肯定会把城里有价值的东西带走,密报上说,他们还在迁移百姓。 完颜洪烈,当真不是一般人! 此时,郭靖也有些头疼了,他想到了以后。 等他彻底消化了关中,巩固实力之后必定要对金国动手,至于大宋,他现在暂时还不想打,毕竟他打的就是抗金的旗号,如果金国未灭他就打起了内战,到时候必定会失去不少人心,这里的人心不是北方的人心,而是南方的人心。 北方打了这么多年,人心涣散,早就躺平了,宋国南迁可是把南方拧成了一股绳,以后他迟早要打宋国,但这肯定是灭掉金国以后,这是毋庸置疑的事。 即便金国看起来很弱,但他也只能这样做,有时候,军事总得为政治让路。 然而,郭靖脑海里突然浮现一道念头,或许,金国可以不急着灭掉! 早在几年前,他就看透了大宋朝堂的无能,对那些宋国官员没有多少好印象,但是要统治江南必定要用到他们,倘若金国被灭,大宋拥有江南半壁的宋国转而对他们蒙古俯首称臣怎么办? 到那时候,他可说不准木华黎还会不会继续南下了,万一到时候大汗接受宋国的臣服,制止他攻打宋国那又该如何应对? 此时他的眼光已经不仅仅局限在河南这块战场,而是放到了整个天下,他毫不怀疑大宋君臣的节操以及他们的膝盖,能对金人服软,为何不能对他们蒙古称臣? 一旦真的走到那一步,他势必要做出选择,是继续蛰伏还是直接翻脸,跟蒙古顶上。 想到其中的可能性,郭靖喃喃自语,“麻烦了啊……” 平心而论,他非常想灭掉金国,为父亲报仇,完成对成吉思汗的承诺,但放在整个大局而言,金国的存在对他并非全是坏处。 他们打不过自己但是能打赢大宋啊,这就是他们用处。 自古以来,养寇自重,借刀杀人都是一门学问,蒙古的目标是彻底消灭金国,而他的目标却是一统南北,建立一个统一的国家。 双方的目标在某种程度上重合却又不一致,目前而言,他们共同的敌人是金国,这涉及到国仇家恨,双方必定有一方要覆灭,但过早地覆灭金国,于他而言并非是好事。 没有金国这个共同的敌人,以后的事太难猜了,主要是他摸不准成吉思汗的态度,换成是自己,肯定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中原变成一个统一的国家。 这无关利益,无关心胸气魄,只在于自身的立场。 中原一旦一统,势必会和异族分出个胜负,历史已经无数次证明了这一点,即便他再宽容,也不会放任这么一个大敌出现,即使他愿意暂时对蒙古臣服。 草原牧民虽然心思较为简单,但也不乏聪明人物,指望他们念着昔日的旧情放任自己坐大? 想到这,他下意识的摇摇头,那绝对是不可能的事。 这么大的地盘,他不相信蒙古人会不动心,成吉思汗或许不在意,但他那些子嗣总要分封地吧,中原的富饶可是出了名。 这一夜,郭靖坐在营地里思考了许久,他明白,自己现在最缺少时间,他崛起的时间太快了,根基不足,统治的时间太短,他必须争取时间。 所以,金国不能被打的太惨! (本章完) 第196章 困兽犹斗,黯然落幕 第196章 困兽犹斗,黯然落幕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凭心而论,成吉思汗对他已经很好了,要权给权,要人给人,但郭靖不能把汉家的未来寄托在别人手上,成吉思汗心胸宽广,不会在意眼前的一隅之地,但他的继任者,他的子孙呢?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郭靖不得不未雨绸缪。 眼下这场战争他还得放水才行,不能把金人打的太狠了,得让他们留着余力对付大宋,如此一来,往后再灭金,他就能尽量压缩宋国的疆域,降低他们的实力,未来一统天下才会更加容易。 直到远方天空露出了鱼肚白,他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在营帐里坐了一夜。 有了新的思路,郭靖便更改了作战的思路,不再打的那么急,尽量保存自己的实力,好在是深秋之际出兵,征调了几十万民夫保障后勤,这正是农闲之时,不会耽误农耕。 官道上,各种各样的牲畜络绎不绝,他们都是从晋中赶过来的牛羊,用作后勤,游牧民族的作战习惯便是如此,打到哪吃到哪,随军放牧牛羊,能减少后勤的压力。 历史上,大破异族,斩获牛羊无数便是由此而来,游牧民族不比中原,人口数量稀少,建立不起如此庞大的后勤体系,只能这样做,而郭靖有样学样,也吸取了部分经验,当成了军队后勤的一部分。 时光荏苒,很快一个月便过去了,这已经是入冬时节,天寒地冻,对汉军的后勤是个不小的挑战,但再怎么说,也比城内的金军要强。 五万大军,外加二十多万百姓,每天人吃马嚼,消耗的粮草都是一个巨大的数字,再加上洛阳周边的粮仓被夺,断绝内外,即便已经严格实行了粮食供给,但硬撑了一个多月,终于弹尽粮绝了。 完颜白撒立在城墙,望着远处汉军营地升起的炊烟,眸光幽森,这一个多月以来,双方用尽了各种办法攻防偷袭,互有损失。 前不久,汉军派人朝城中射箭,箭矢上绑着信件,上面是金国迁都之事。 消息如同瘟疫般在军中蔓延开来,孤城被围,粮草不继,已经让他们的士气大受打击,现在又得知金国迁都把他们完全放弃,城内守军的心防在短短时间内被瓦解了。 孙子兵法云: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故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又有兵家言:攻城为下,攻心为上。 郭靖早就得了消息却一直隐而未发,拖到现在才散播消息,为的就是把这个消息变成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若早些放出,便没有如此效用。 在他的余光里,守城的金兵已不复往日的警惕,懒懒散散,勉强只剩下个架子。 此时,他不得不感慨道,“一封信就瓦解了数万大军的士气,此人不愧是我金国的劲敌啊!” 洛阳城内没有粮食,还有牲畜,甚至有些东西当军粮也不是不可以,他的目的也只是为金国拖延时间而已,但敌人不给他这个机会了。 想到这里,完颜白撒眼里闪过一丝决断,“传令下去,宰杀所有牲畜,让他们吃个饱,明日,我亲自率军突围!” 不多时,金军宰杀了城内为数不多的牲畜,将存粮都用光了,士兵们狠狠地吃了一顿饱饭。 老兵们看到有肉的饭食都沉默了,一言不发的吃着,唯有刚入伍的新卒还不知所以,沉浸在难得的喜悦之中。 天空刚刚浮现出鱼肚白,洛阳城门轰然打开,完颜白撒率领数百骑兵冲锋在前,身后是一片乌压压的步卒,他们手持枪盾,紧跟其后。 亲兵闯进营帐,“来了,侯爷,金贼终于突围了!” 郭靖眼里爆发出惊喜的光芒,“好,传令众将,随我迎敌!” 三道城门,皆有金军从中而出,袭击汉军大营。 这次,不是小打小闹,而是真正压上了全部兵力。 不多时,漆黑的夜色里喊杀声沸反盈天。 “杀!” 金军此时只剩下一个念头,突围,只有突围才能活下去。 没有援军,没有粮草,这支大军虽说军心涣散,但完颜白撒却组织出了一支哀兵,无数的怒吼呐喊震彻原野,一道道奔跑的身形没有了任何阵型,没有了任何约束,犹如冲毁堤坝的洪流,片刻间,狂暴的朝数万人的阵线上席卷而去,地面都在无数狂奔的脚下颤抖起来。 洛阳几道大门的兵马正在调动,人影集合,将官整队,随后一拨拨的朝不同的方向离开。 汉军营寨之外,完颜白撒被数百骑兵簇拥着冲阵,他骑在马背上狂飙突进,冷风正从外面吹过来,他身后是数百名骑兵,也是洛阳城内仅剩下的骑兵。 穿过城门,穿过目送而来的视线,冷风吹过天空,“突围!” 在求生的欲望下,士兵们把兵器拍在铁甲上,他身边的数百骑更是齐声嘶吼,士气肉眼可见的上涨,事实上,他身边也只有几千人罢了,除了数百骑兵,也只有这数千步卒才是城中最精锐的部队。 完颜白撒要趁着还有余力的时候奋力一搏,成与不成,全看天意。 声音在撤离的人潮周围扩散开,传去远方,回荡在军阵中,完颜白撒身着白甲,抽出腰间长剑,轻点了一下马腹,朝着前方而去。 “轰隆隆!” 然而,他们还未跑到敌军大营前,在天与地的尽头,一条黑线缓缓而来,从军营中蜂拥而出,那是浩浩荡荡的兵锋,无数的脚步踩出沉闷的轰鸣声,林立森寒的兵器映着甲胄,金戈铁马气息散发开。传令的骑士来来去去,在庞大的阵线上传达层层下达上面发下的命令。 完颜白撒望着这些士兵,心中升起了危机感,又感到疑惑,这支军队来的太快了,太整齐了,为何他从未听说过郭靖有这样一支军队? “唏律律!” 马鸣长嘶,人立而起,风卷过他的声音传开,枪抬起来,指向前方徐徐推进而来的庞大军队,声音响彻天空。 “回家!” 马蹄旋起泥土,抬枪冲了出去,声音高亢响亮:“回家!” 此战,不为杀敌,只为求生,在突围之前,完颜白撒就告诉他们城中已经断粮,在五万大军中选拔出了这些可堪一用的士卒,再加上自己的亲军,组建出了这么一支突围的大军。 “杀” 蹄音翻滚,震动大地,数百名骑兵呼喝呐喊,纵马追随前方那一抹白色身影朝着数万人发起了冲锋。 战鼓擂响。 营地前,黑底红字的“郭”字大旗竖起,郭靖骑着小红马来到阵前,整支军队也迅速做出反应,移动中摆开了阵势,穿着重甲的步卒面对冲过来的骑兵,同样凶猛的迎上去。 马蹄狂卷蔓延,人潮汹涌的狂奔,呐喊着,怒吼着,随后以最野蛮的姿态撞在一起。 长枪刺出,一个照面便有数十名骑兵坠落马下,被后来的骑兵踩成肉泥,短短一刻钟,数百骑兵直接报销了一半,而后,他身后的步卒也跟了上来,随骑兵一起冲阵。 眨眼间,双方士卒杀到了一起,郭靖骑在小红马上纹丝未动,他身前的重步兵足有两千人,他们身高体壮,拿着长枪大盾,腰间配着手斧和铁锤,牢牢的挡在阵前,徐徐向前推进。 金军以哀兵之势骤然遇到强军,攻势为之一滞,阵线出现了缺口,但金军却未逃窜,他们像是拼了命一样,脚步并不停下,凶残的从这缺口涌进前方的阵线,不要命的狂舞兵器奋力向前挥砸,妄图补足这里的缺陷,长枪、刀兵交击乒乒乓乓的声响绵延在血肉爆开的锋线上。 一名汉兵持着铁枪将一道身影贯穿,推着对方后退,而后冲上来的金兵想要补刀,却冷不丁被他的铁锤砸在胸口,当场口吐血沫,倒在地上。 这时,太阳升起,清晨的初升的阳光照在云间,沁着一丝血色,城池前的平原上,遍地的地煞、呐喊,血肉与血浆倾洒,偌大的战场上,金兵拼了命的想要突围,血肉的涟漪疯狂的推开扩散。 战场上没有任何形状的潮水不断的在推进,无数的歇斯底里呐喊声中,金军不断被围剿,慢慢没有了声音。 视野拔上天空,巨大的人潮并非以阵线对战,巨大摆开的冀州军阵前方,携哀兵之势的金军步卒分兵绕过重步兵,竟然从另一处步兵那里攻击,直接攻破一个防御点,两千多人慢慢的推进。 尸体和鲜血铺开延伸,然而,汉军两翼步卒却没有溃败,反而,缓步后撤,两翼包抄合围,然而,金军的士气太过旺盛,奋不顾死,表现出了惊人韧性和野蛮,摧枯拉朽的杀至中军第二阵列,硬生生凿穿了几个大阵。 郭靖眸光一凝,平淡的神色终于有了一丝波澜,拼了命的金军果然不是一般的部队,在这个时候都能凿穿他的兵卒阵线,这就是女真人的悍勇? 自从他领兵以来,一直都在抗金的第一阵线,金军的战斗力他再清楚不过,他们的骑兵远不如蒙古,而步卒人数虽多,空有装备却不能发挥出应有的战斗力。 而眼前这支金军,算是他在战场上看到敌军为数不多的亮点。 完颜白撒提着剑不断地劈砍,白甲上满是血渍,他看着不远处郭靖的大旗,恨声道,“随我冲锋,活捉郭靖!” 见到自家主帅冲锋在前,只剩下两千人的步卒再度激发了残余的士气,朝着郭靖的军阵攻去。 然而下一刻,他们就看到自己面前的长枪兵猛地向前,同时大盾高高举起。 一阵箭雨从天而降! “咻咻!” 马蹄疾驰,疯狂的践踏在土地上,完颜白撒整个身子伏在了马背上,望着前方的弓箭手,对于这样的阵仗,他始料未及,因为敌人自己的步卒也在射程当中,下一刻,箭雨从天空覆盖下来,有身影连人带马射翻在地,许多士卒被猝不及防,惨死在箭下。 完颜白撒见状,眼睛都通红一片,他知道,“一切都结束了。”自己的挣扎到此为止。 果然,这次箭雨之后,金军的士气崩了。 他们想要凿穿眼前的步卒,直奔郭靖的大纛,但眼前的数千步兵就像是不可逾越的天堑,他们拼尽全力也不能让他们后退,巨大的伤亡让他们一下子就“清醒了”。 而汉军也趁这个时候发起了绞杀,一排排重步兵向前推进,刺出长枪,一道道冲锋的身形溅起了大量的血,倒在地上,有的持着兵器与冲来的汉军步卒混战杀到了一起,但也不过是飞蛾扑火。 完颜白撒将宝剑插在地上拄着,一支箭矢正插在他的肩上,鲜血顺着捂伤口的指缝淌出来,他眼前的视线也逐渐模糊了。 郭靖望着这一幕,突然有些意兴阑珊,他虽是敌人,却也是一个可敬的敌人,于是他下令道,“招降吧。” 骑兵跑动,传递命令,随即,战场上,汉军顶着大盾前进,口中呼喊道,“降者不杀!” 三面营地皆是如此,有的营地前,金军早已溃败,听到声音,下意识的丢下武器,跪地投降,没有了再战的想法。 渐渐的,完颜白撒身边的人越来越少,跪下了一大片红色的身影。 他们想活,而汉军给了他们机会,再杀下去,已经没有意义。 “踢踏,踢踏!” 战马踏着富有节奏的步伐上前,完颜白撒抬起头,只见一匹红色骏马上前,马背上,一个穿着黑甲的人正静静的看着他,眸子波澜不惊。 “你就是郭靖?” “不错。” 完颜白撒喘着粗气,咧嘴笑了,“我败在你手上,不冤。” “从我出兵的那一刻起,战争的结局已经很明显了,你们金国何德何能敢两线作战。”郭靖看着眼前之人,神色略有些可惜,“你是一个可敬的对手,应该有个体面的死法!” 完颜白撒惨然一笑,拔出宝剑横在脖颈,仰天怒吼,“陛下,微臣尽力了!”而后用力一划,鲜血喷涌而出,沉重的身体瞬间倒下。 洛阳之战,结束了! (本章完) 第197章 围开封,金宋皇帝的反应 第197章 围开封,金宋皇帝的反应 主帅身死,在场残留的金军精锐没有一个投降,最后淹没在不断推进的重甲步兵刀锋上。 “来人,把他厚葬了吧。”郭靖指着完颜白撒的尸体道。 既然赢了,那就给对方一个体面,完颜白撒的能力确实不容小觑,在内外交困,军心涣散的事后还能组织一波突围,比他之前遇到的金军将领强多了。 郭靖也不是暴虐之人,给他一个体面的下场也是做给别人看的,到了他这个地步,大庭广众之下的言行或多或少都表现出了某种意味。 给敌人一个体面,也能间接的安抚投降的金军,一句话的事情而已。 …… 当完颜白撒的帅旗出现在其他两个城门的时候,还在厮杀的金兵看到旗帜便明白了什么,士气一下子清零,直接丢下武器投降,并没有顽抗。 随即,郭靖率领一万精兵进驻洛阳,正式接管了这座城池。 他先是张贴了安民告示,而后派遣大军维持秩序,清扫城中的地痞流氓,打击不法。 战乱时候多的是那种浑水摸鱼的不法之徒,这些人有时候造成的伤害比兵乱还大,尤其是现在洛阳城内没有粮食,更加重了乱局。 将军府大厅里。 王善拱手禀告,“启禀将军,此役我军伤亡八千余人,斩获敌军一万三千七百八十二人,俘虏三万余众,尚有些许残兵游窜乡里。” 郭靖点点头,目光在他身上扫过,“些许残兵不必管,自有乡人会处置,传我军令,调洛口,回洛仓中半数军粮入城,务必要缓解城中粮食困局。” 他发现这个王善非但长于军事,在政务方面也颇有心得,之前带领大军突袭仓口,正是有他出的主意,猜顺利的拿下仓口,而后他安排人运转粮秣从未出过一丝问题。 所以,郭靖便将他调到了自己身边任用。 无粮不稳,从古至今莫不是如此,他接受了洛阳,也看了官府中的文书资料,整个河洛平原之中大概有二十万户,其中洛阳城内有七万余户,粮食缺口极大。 秋收过后,百姓的粮食被收上来充作军粮,一部分在两大仓里,所以他们没粮食,官府强征,可不会管他们死活。 休整了半个月,粗略的统计了一下,城内因缺粮饿死的百姓足有万人以上,好在,郭靖实行以工代赈,调来了军粮,及时缓解了洛阳城内的困局,也算是把这座城市掌握了。 随即,他便没有走了,大军依旧奔赴,攻打周边的金军城池,而他坐镇此处,稳定人心,现在,他已经很少亲自领兵了,大多数时候都是作为主帅压阵。 要是真到了他亲自上阵,形势必定危急。 洛阳陷落带来了连锁反应,周边郡县得知消息,早就换上了汉军的旗帜,连抵抗的想法都没有,以洛阳为中心的郡县尽数落在汉军掌控。 在这一个月里,木华黎穿过真定府,直奔河南,攻下唐、邓诸州,金国在邓州积攒的粮草尽为蒙古大军所夺,随即,蒙古兵分两路,一路进攻滑州,一路攻孟津、河阳等地,只要有一路突破,蒙古大军就直接渡河,包围开封。 开封城内的军民在这一个多月里转走了将近一半,木华黎给金军的压力太大了,逼得他们不得不抽调大军进驻城池。 撤退有撤退的方略,金国现在最重要的不是保住开封,而是尽量掠夺河南的丁口,财富充实淮南等地。 得知木华黎大军动向,郭靖休整了半个月后,派遣陆冠英、史秉直、史天倪、王善、张柔等将领率领五万人马攻陷河南诸州,兵锋直指开封,俨然与木华黎形成了钳形攻势。 一旦双方会师,开封必定抵挡不住。 …… 日夕更迭,天云漫卷。 深秋的雨凄神寒骨,南宋皇宫里弥漫着浓郁的药味,大宋皇帝赵扩病了。 自打他从龙虎山修道回来以后,得知金军在临安做下的恶事他便病了,然而,大宋朝廷依旧有条不紊的进行,缺了他依旧继续运转。 龙榻之前,一个年轻人正在给赵扩喂药,此时的赵扩病态横生,原本富态的脸上依旧瘦脱了像,隐隐可见到骨头,皮肤惨白。 似乎一场病让赵扩开了窍,他竟然罕见的关心起了北方的局势,“询儿,北边的战事怎么样了?” 年轻人正是如今大宋的太子,荣王赵询,他的眉眼与赵扩极为相似,但整个人看上去却显得软弱,他愣了一下,随即开口,“父皇,儿臣听政事堂传来的消息,北方蒙古正在与金人交战,关中已经陷落,长安被汉侯郭靖夺下,目前他正在围攻洛阳,而蒙古太师国王木华黎已经拿下真定府,与金人在河南交战。” “据宰相所言,要不了多久,蒙古两军会和,直指开封,金人很难守住。”言语一板一眼,平铺直述。 听到开封这两个字,赵扩目光幽幽,喃喃自语,“开封……” 自南渡之后,宋室几代皇帝大多平庸,也就宋孝宗还看得过去,其余之人基本上都是大权旁落,垂拱而治,为权臣所左右。 以往,赵扩只管着玩,对朝堂上的事关心却不上心,很少有自己的主见和意志,如今,大宋被金国从临安赶到南宁府,他终于有所震动,但现在貌似已经晚了。 “他们可有说如何对付金国?” 赵询放下药碗,擦了擦赵扩的嘴角,回道,“宰相们说过要派出使者出使蒙古,绕道蜀地去长安,会见北方的太师国王木华黎,重新厘定蒙古与大宋的盟约。” 闻言,赵扩叹了口气,“唉,金国元气大伤,可我大宋却一败再败,当初就不该违背盟约,断交了岁币,招致金人来攻。” 事至如今,他还不明白金国攻打南宋的原因,不知道岁币只是一个借口。 赵询听到这话,张了张嘴,却没有开口。 吃了药后,赵扩的气色好了不少,“如今之计,唯有借助蒙古之力才能稳定大局,你传我旨意,务必要与蒙古结盟,岁币也好,盟约也罢,务必要稳住大局,不能使金国再度南下。” 赵询忙点头,“儿臣省的,明日就告知诸位宰相。” …… 十二月,天降大雪,木华黎兵势受阻,不得不停止攻城。 而在这紧要关头,郭靖派来了援兵,史天倪父子带着一万大军与数百架投石机赶到,帮助木华黎攻城。 五天后,滑州城被破,蒙古大军入主城池,迅速扫荡周边城镇,稳固战局。 而郭靖派出的那路偏师也攻下了卫州,拿下了通往开封的门户。 之所以等到深秋出兵便是要等冬天到来,黄河不足为天险的原因便是因为黄河在冬天会结冰,到那时,黄河河面一马平川,无论是骑兵还是步卒都能通过。 得知卫州被拿下,郭靖留下两万大军驻守洛阳,带领五万精兵前往卫州,准备与木华黎会师。 十二月中旬,郭靖抵达滑州,与木华黎会师,双方合兵三十万,齐齐渡过黄河。 冰面上,遮天蔽日的士兵军阵不断向前,一眼望不到尽头。 金兵的探子远远的看到这一幕,人都吓傻了,而后连忙调转马头回去报信。 大军渡过黄河整整用了三天。 在这三天里,他们并未发起攻城,而是直接在开封城外驻扎大营,而金兵更是看都不敢看一眼,只能缩在城墙上观察。 开封城内只剩下三十万军民,剩下的全都迁走了,在得知蒙古攻下滑州的时候,他们就停止了迁徙,坚壁清野,调集粮草物资等等。 金国朝堂上下虽说已经放弃了开封,但偌大一座城池却不能白白的送给金人。 原时空历史上,蒙古攻打开封要等到成吉思汗病逝,窝阔台上位,那时已是十几年以后,彼时的金军历经数次战败,已无大军守城,最终城破。 而现在这个时间足足提前了十几年,郭靖异军突起,借助蒙古攻打金人,不断削弱金国,使得北方大半地域落入蒙古之手,金国在河南难以立稳,不得不死中求活。 历史上,蒙古攻打开封遇到了很强的抵御,但如今,金国的形势已经不像那时候那么危急,抵御的力度自然没有那么高。 …… 在这泱泱大地之上,人行走在其间,身份,永远是一个微妙又敏感的词汇。 金国都城,建康。 拿下江南之后,完颜洪烈下令把临安的大宋皇城拆迁,搬到建康,历史上有许多政权在这里割据,最近的一次是在五代十国时候的南唐。 数百年过去了,昔日的南唐皇城已经变成了废墟,宫殿阁楼凋零残破,完颜洪烈没有在这个关头大兴土木,索性直接把临安的皇城弄过来。 反正两地隔得很近,只要弄来了建筑材料,在原本建康皇城的底子上建立一座皇宫,快得很。 金国迁都之事有条不紊的进行,得知郭靖拿下洛阳,木华黎拿下真定,唐州等地,完颜洪烈依然心惊不已,感到一阵阵后怕。 幸亏当年听了那个人的建议,发动大军南下,否则今日开封的局面就是日后大金国即将面对的局面。 没有三晋,没有长安,河南没有屏障可依,根本支撑不住,河南河北一马平川,相对于三晋关中而言,可以说是无险可守。 这才过了多久,不过两个月的时间,蒙古兵锋就围困了开封。 完颜洪烈惊虑之下,也病了,生病之后,他便下令由太子监国,处理政务。 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 在完颜洪烈眼里,杨康这些年长进了不少,但比起北方的那个郭靖差的实在是太远了,两人年龄相仿,但郭靖硬生生开辟出这么大基业,而杨康的太子东宫却仍旧上不了台面。 对于杨康,完颜洪烈完完全全是当做亲生儿子来对待,即便他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皇宫深处的一间佛堂内,殿内一座高大的佛像巍峨矗立,一个头发白的妇人跪坐在佛像前手捻佛珠,敲响木鱼,妇人慈眉善目,神色中满是悲悯,从她的眉眼中依稀可见年轻时候的美丽。 佛堂外,杨康踏着沉稳的步伐走进来,当他看到佛堂内的背影,眼里闪过一丝波动,“娘,孩儿来看你了。” 这个妇人便是包惜弱,当年从终南山回去之后,包惜弱就被软禁在王府之内,不得外出,完颜洪烈纵然不知道她跟杨铁心之间发生了什么,但也猜得到。 但他终究是念着旧情,没有摒弃她,但她也失去了自由。 在那之后,包惜弱便青灯古佛,闭目念经。 完颜洪烈登基之后,包惜弱就被废掉了,连个妃子的名号都没有。 在生活中各种各样的人,伴随着他们一生的是各种各有的身份,说的话,做的事都要属于符合的身份,超出了就是逾越。 毫无疑问,包惜弱只是秀才的女儿,她的经历,她的善心当不起皇后之位,完颜洪烈这么做是为了保护她,因此她才能安稳的活在现在。 而杨康的太子之位便是她最大的保障,即便是完颜洪烈不再像以前那样爱护她,亲近她,但看在杨康的份上,宫中的皇后和妃子也不敢对她做什么。 这就是所谓的母凭子贵。 杨康望着眼前的妇人,眸子里说不出的复杂,他知道终南山上还有自己的亲生父亲,自己的母亲也依旧念着那个人,但如今,这些都过去了。 以后,他们再也不会有见面的时候。 在完颜洪烈当上皇帝之后,两人的身份已经截然不同了,那是不同的天地,身份在人的一生轨迹上画出了圆,人站在里面做出的事或如烟般灿烂,或盛开的鲜让人善心悦目,但总会有人走出一个圆踏入另一个圆的事,去做不一样的事。 包惜弱的人生在踏入完颜洪烈的圆里就已经戛然而止,再也出不去了。 杨康来到包惜弱身边坐下,陪着她说了好多话,但包惜弱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应他,过了半个小时,他起身走了。 不一会儿,完颜洪烈的病榻前,一道身影正在向他禀告着什么,而他听到消息,脸上亦是露出了莫名的笑容。 (本章完) 第198章 疫病到来,准备退兵 第198章 疫病到来,准备退兵 杨康知道包惜弱没有名分,在宫中人微言轻,不如他那个名义上的皇后母亲,但奈何完颜洪烈是个情种,他的冷落也是对包惜弱的一种保护,深宫大院,即使皇帝也不能掌控一切,他来这走一遭,在完颜洪烈那里反而是加分项,无他,旧情难忘罢了。 这次自己亲自去开封主持迁都,运转了无数财货以及数十万人口到江南,大大充实了金国府库以及基本盘,功劳不小,完颜洪烈才特意让其监国理政,正式让他踏入金国朝政中枢。 没过几天,完颜洪烈的病就好了,他立即找金国的文臣武将商议应对北方的战事,江南是打下来了,但必须要守住,否则他们不是白打了? 1218年十二月二十八日,金国平章政事兼兵马大元帅完颜赛不和大将完颜讹可提五万大军北上,严守淮南一线,据城而守。 金国将河南的守军抽调一空,严守淮北等城池,因此,小小的淮北已经聚集了金国十五万大军,这些都是这几年来,他们好不容易重新建立的大军,除了南征的士兵还在休息之外,金国大部分兵力都放在了北方,至于南方的战事,早就停止了。 南方战事消弭,北方的战事仍在继续,郭靖与木华黎会军之后兵力达三十万,将开封城围的水泄不通,开始有条不紊的攻城。 投石车不分昼夜的投掷石头,砸的城内的民居都散架了,距离城墙两里以内的百姓早就清空了,压根不敢待在下面。 留守开封的主帅是金国宗室完颜承晖,此人是金国朝堂上当年反对迁都的那帮人,而到了开封这些人依然不愿意迁都。完颜洪烈被惹火了,索性把这批人留在这守卫开封。 你们不是不愿意迁都么,那就留在这好好守城! 形势已经很明显了,开封根本守不住,唯有长江天险可依,大宋能凭借一条长江阻拦金国近百年,他们金国也一定可以。 越是到紧要关头,越是有那种顽固不化之人,开封要守,也得留个有分量的人镇场子,而完颜承晖的身份和官职都刚刚好。 …… 开封城外一马平川,一角处有一山岗,蒙古大军的军帐就设立在此。 营帐内,木华黎见到开封城墙上被打的不敢还手的金国士卒,由衷的称赞,“这投石车真是好东西,打唐州的时候幸亏有这玩意儿帮忙,不然我们估计还没过黄河。” 郭靖豪爽的大笑道,“叔父要是想要,我送几十架给你,回头叔父召工匠仿制就行。” 木华黎脸上略有意动,这玩意太好用了,有它在,自己以后再攻打城池,伤亡就会少很多,他沉思刹那,点点头,“好,既然你要送我就收下了,我也不白拿你的,一具投石车,两千只羊,你给我三十架就够了。” 见他神色坚定,郭靖便没有再推辞。 这东西一旦在战场上亮相,无论是友军还是敌人都会窥视,与其遮遮掩掩,不如大大方方的拿出来分享,免得造成不愉快,这东西只要在军中,就很难保密,泄露是迟早的事。 回回炮是改变战争走向的攻城器械,自那之后,华夏大地的城池就陆续变成了砖石结构的城池,特别是那些军事重镇,城墙厚达数米,投石车根本打不破。 像这样的城墙,就算是拿大炮轰,也打不开。 用投石机打了两天之后,蒙古大军正式开始攻城,两支大军各负责两面城墙,互不统属,人员的伤亡也逐渐变大,而郭靖也早有心理准备。 打洛阳他就没有硬攻,但开封不行,这是金国的国都,他们不会轻易投降。 相比于中都,开封的守备更加完备,金人在这里留守的兵力足够多,加上城里的百姓,实在是一场硬仗,而开封并不是一座能轻易就被攻下的城池。 北宋末年,若不是宋钦宗听信谗言,大索城内百姓的钱财以奉金人,金人怎么可能拿得下开封?偏偏是他自己自毁城墙,蠢招尽出,才导致局势一步步崩坏。 攻城战开启之后,木华黎来到高台望着远处的城墙,眼里闪过一丝震撼,“唉,有如此城池,真不知当年大宋如何败在金人手上。” 郭靖嘴角露出一丝嘲讽之色,“再坚固的城池也需要人来守,当年之大宋人心不齐,才导致国灭,依我看,城里的金军士气正旺,要打下这座城池,咱们要做好长期准备。” 木华黎满不在乎的笑了笑,“无妨,咱们手下有的是人,我那里还有将近二十万金国降军,过一阵子就把他们送上去,反正留着也是无用。” 两军会和之后,郭靖与木华黎金国降卒和汉人士兵的交换已经完成,他手下有十三多万金军,尽数换了汉人回来,尽管这些汉人士兵并非都是青壮,也有一部分老弱,但他们都是男子,只要有一块地,安定几年就会创造出源源不断的粮食物品。 人口就是资源,尤其是男人。 时间冉冉而逝,一个月过去了,开封城墙上满是斑驳的痕迹,随处可见的碎石与火烧的痕迹,城下的护城河已经被填平,上面躺着一具具尸体,空气中散发着难闻的气息。 郭靖坐在中军大营里处理政务,这阵子,他的重心已经从攻城转到了内政,幕府部分官员随着他出征,即使远在千里之外,他每日依旧处理了许多来自后方的奏报。 “启禀侯爷,王将军求见。” “让他进来!” “参见侯爷。” “免礼。” 眼前这个穿着文衫的将领令郭靖很是欣赏,要不是因为他投靠的时间太短,自己早就把他提拔成为军中主将了。 王善说出了早已想好的说辞,沉声道,“启禀侯爷,再过一个月就要入春,开封之外皆是尚佳的田地,属下想调遣一拨民夫在城外春种,免得田地撂荒了。” 在开封种地? 郭靖暗自点头,但他却没有当场应下,“此事非同小可,明日我会给你答复。” 这里不只有他一个人的大军,还有木华黎,这事总得知会他一声,这里本就是上好的粮食产地,若是让田地荒芜未免太可惜,即便种了,也得等到秋天才收,无论开封到时候在谁手上,总得承他一份情。 随即,他便找到了木华黎向他说明了此事,木华黎闻言,当场就应下了,他现在一心想要拿下开封,这些小事他岂会不答应? 最近开封的守军搞出了两种新式武器,一种叫震天雷,一种叫飞火枪,这种奇奇怪怪的玩意,他从没有见过,但杀伤力却不小,令他很是头疼。 木华黎一把把他拉到军营校场上,指着不远处的长地道,“郭靖,金贼搞出了两样东西,杀伤力太强了,我们不得不加强了防备,分散队伍防止这种武器,如此一来,咱们的攻势就缓了,根据我估计,城里的守军大概在五万到十万之间,这个数目,可不少啊。” 随后,远处发出响亮的爆炸声,用来装饰的稻草人都被炸飞了。 郭靖又怎么不知道这种东西,甚至他还让手下的工匠仿制。 自从得知金人用了新武器,他便命士兵尽量找到实物带回来仿制,这里面就是火药爆炸产生的效用而已。 蒙古人没见过烟,不知道这种玩意实属正常。 郭靖嘴角带着苦笑,“叔父,这才一个月,要打下开封,咱们必须得有耐心,金国就算迁都,也不会白白把开封这样的地方丢给我们,咱们就算有这种新武器,恐怕也很难在短时间内拿下这里。” 木华黎眼里闪过一丝失落,随即恢复如常,“你说的不错,是我心急了,咱们慢慢啃,一定要把这里拿下来,我倒要看看,他们还能跑几次。” …… 攻城又开始了! “杀!” 无数士卒在城墙上奔跑,随着漫天的箭雨落下,还在跑动的身影陡然变成了尸体,守城的金军顶着盾,抓起旁边的石头砸下去。 云梯上,又是几声凄惨的嚎叫,鲜血淌过女墙,有士兵攀爬长梯而上,随后被一枪刺落下去,烈日之下,惨烈的攻城战在城墙上延绵而开。 箭矢飞上城头,扎进盾牌、穿透人的身体、钉进城楼木头里,漫天的箭雨伴随着呼啸而来的滚石落下,金军紧紧靠着墙垛,蜷缩着身子一动不动,灰暗的脸上是一双双麻木的眼睛。 墙角处满是尸体,他们就算是死了,也有用处,城里的粮食固然够用,但缺少取暖之物,恰巧,尸体也能被火点燃。 这些尸体本就要被掩埋或者焚烧,否则会出现疫病。 历史已经无数次证明了这一点,郭靖早早的提醒了木华黎,双方攻守一个多月,他们这座城池面前已经丢下了近十万具尸体。 每到特定的时候,蒙古大军都会任由金军打扫战场,收敛尸体,同样金军也是同样,这是双方心照不宣的事。打仗有时候虽是无所不用其极,但有时候又很讲道义,世事的诡谲,莫过如此。 等到敌人的箭雨消失之后,墙垛后面,金国的弓手在盾牌掩护下朝下方挽弓,扎进泥土、汹涌奔跑而来的身影当中,偶尔有遮掩不及的盾手,被箭矢射到了空隙,扑倒在地上,随后位置被填补上,黑压压的人影如蚂蚁一般前赴后继。 “丢石头,浇金汁,快!” 火焰在尸体上延烧,油脂滋滋作响,昏暗的火光里猩红延绵铺开,天空抛射的箭矢已经停下,偶尔会有一两支射过来,片刻后,也就不再出现。 延绵数里的战场燃烧的火堆明明灭灭之中,地上那密密麻麻的,是难以计数的尸体延绵而开。 春暖开,天干地燥。 最不想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疫病来了! 军营里,郭靖看着手里的奏报,脸色铁青,千防万防,还是发生了这样的事,他连忙下令让军医前来预备布防,免得疫病在军营中传开。 然而,还是晚了一步! 数十万大军聚集在一起,每天吃喝拉撒,人群聚集,疫病怎么可能防得住,更何况,他们身边可是黄河,那是他们取水的地方。 疫病不是攻城双方传来的,是从唐州等地来的。 原来,木华黎攻下城池之后,尸体落到了水中,在冬天还没事,但到了春天,冰雪融化,温度上升,尸体腐烂,百姓引饮用了浸泡过尸体的水,感染了疫病。 唐州,许州,卫州等地已经出现了疫病,大量的百姓死亡,而残存之人也逃离了城镇村落,荒野比城池要安全太多。 风拂过原野,吹过城镇,曾经热闹繁荣的城池,如今里外死寂沉沉,一具具衣衫褴褛的尸首在阳光下加速腐烂,蝇冲爬满冒着脓水的血肉,偶尔有蹒跚、摇晃的身影走过来,惊起一大片密密麻麻的黑影飞舞在空中。 没有人敢来收尸,残存的人也都逃了。 周围全是嗡嗡嗡嗡嗡的声响,一场瘟疫正在席卷这里,慢慢向更远的地方扩大了,道路上、山野间随处可见倒下爬满蛆虫的尸体,带着热浪的风传来尸臭的气息,一座座村落、乡镇在疫病的肆虐下,每天都有成百上千的人死去。 随着疫病爆发,郭靖的心思全扑在这上面,他命令手下给木华黎传信,“我要暂停攻城,休整一月,等疫病控制住再行定夺!” 兵败是小事,要是人都死完了,拿下城池又有什么用! 于是,郭靖开始命令手下士兵分批撤离,有疫病迹象的士卒单独被隔离,周边各个地方的医生都被请到这里治理疫病。 同时,他严令关中,三晋紧锁门户,不要放灾民过去,要烂,就烂河南一块地,要是全烂了,还不知要多少年才能恢复。 蒙古大营里,木华黎收到郭靖的传信,不由得沉默了,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郭靖要撤兵了。 他走出营地,望着太阳照耀下的开封城,愤恨骂道,“可恨啊!”自己苦心孤诣,谋划了这次攻城,结果却草草收尾,实在令人难以接受。 (本章完) 第199章 蒙古人的诡计,瘟疫带来的机缘 第199章 蒙古人的诡计,瘟疫带来的机缘 人祸比天灾更可怕,战乱带来的影响只是民生凋敝,百姓罹难,可瘟疫却能让数千里的地方化为鬼蜮,比杀人还快。 短短十几天的时间,汉军大营当中就出现近万人不同程度的发热、腹泻、呕吐等症状。 营帐里,烟雾缭绕,蒿草焚烧的味道分外刺鼻。 王善点着手上的名册,脸上满是愁苦,“侯爷,又有两个营倒了,咱们能想的法子都用了,还是不见效果,咱们该怎么办?” “事到如今,也只能撤兵了。”郭靖幽幽一叹,“王善,你马上派人统计人数,那些身体康健的士兵先走,一路回洛阳,一路回三晋,分出精兵把守交通要道,不要放任流民冲击关卡。” 瘟疫来的太突然,传得太猛,已经有蔓延至河北的趋势,幸亏河东以及关中相隔甚远,再加上有山脉阻隔,能跑到那的流民不多,但这仅仅只是开始,未来的形势会更加严峻。 “属下明白。” 随后,郭靖召集手下将领宣布了撤兵的事,在场众人也无人反对,瘟疫之下,众生平等,一旦染上,后果难料,早点撤兵早点心安。 …… 蒙古大营里,一道平淡的声音响起,“叔父,我要撤兵了。” 木华黎略有些惊讶,“这么快?” 郭靖平静的说道,“已经死了几千人,军中伤重的士兵皆死亡殆尽,另有几千人有了瘟疫的症状,叔父,恐怕你的手下的士兵恐怕也差不多,再打下去,就算是拿下了开封,我们手上的士兵也所剩无几,一旦金军反扑,后果不堪设想。” 此话一出,木华黎罕见的沉默了,他虽然没说,可郭靖看他的眉头紧皱,军营里面很少有士卒走动,猜测蒙古军中感染瘟疫的人只会比他更多。 “你猜的不错,我军中已经有好几部人马得了瘟疫,只知道是北边传来的瘟疫,目前还找不出救治的办法。”木华黎说完,脸上的皱纹更深了,“撤吧,我跟你一起撤。” 郭靖没有半点惊讶,他早就料到这样的局面,他一走,木华黎独木难支,根本坚持不下去,只能撤兵。 …… 郭靖走后,木华黎坐在中军大帐,黝黑的面上满是忧愁,这次就算是回到河北,恐怕未来数年当中他都将无力南下,这非是人力所能轻易解决。 他面色变换不定,最终闪过一丝狠色,“哼,这次就先放过你们,但我也不会让你们好过!” 随即,他喊来自己的亲兵…… 开封城墙上,完颜承晖在士兵的簇拥下走到女墙后面,神色里满是不解,“奇怪,他们已经半个月没攻城了,木华黎到底有什么阴谋?” 蒙古没攻城是好事,这大大缓解了城防的压力,但这么长时间没动,更让完颜承晖担忧,他不惜亲自登上城墙眺望敌方的大营。 然而,营垒之中,只有炊烟袅袅,遮天蔽日。 “敌袭!” 城墙瞭望塔上,突然有士兵高声怒吼。 “将军,快撤!” 完颜承晖知晓敌人的投石车非常厉害,根本不敢在城墙上待,当即就匆匆离开了城墙。 城头金兵严阵以待,而蒙古大军出列,却推出了几十架投石车,见状,金兵轻车熟路的到墙垛后面躲避,熟悉的声音呼啸而起。 “啪嗒!” 没有听到到熟悉的震动声音,温热或冰凉的液体洒在他们身上,金兵一脸茫然,擦了擦脸,看到手上的血色,再看看远处的“落物”,那哪里是石头,只有一滩肉泥,残肢断骸掉落满地,一片血色。 眼前的场景莫名的诡异,惊得士兵们都说不出话来,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蒙古人是得了癔症? 短短片刻间,城墙上满是鲜血的痕迹,许多士兵身上都沾上了血水,但他们都没有在意,前些天他们跟敌人拼杀,哪次不是杀的浑身是血,这点血算得了什么,擦擦脸就好了。 小半个时辰后,敌人撤退,并没有照他们想象中那样来攻城,这次的进攻使得他们一头雾水,下面的军官不知所以,只能把这件事禀告给了完颜承晖。 此人闻言,也不知道蒙古人要干什么,只能置之不理。 然而,几天后,围攻开封的大军陆陆续续撤退,完颜承晖生怕这是诱敌之计,不敢出城追击,直到郭靖与木华黎几十万大军全部撤离,他才小心翼翼的派士兵出城查探。 当士兵回来汇报后,他才明白,敌人是真的撤退了,可这场仗打的虎头蛇尾,他也搞不清敌人为什么撤退,直到敌人撤离十几天之后,他才明白敌人撤退的原因。 完颜承晖看着手下将领的奏报,双手都不断颤抖,看到上面白纸黑字写的“瘟疫”两个字,他一颗心落到了谷底,“瘟疫,木华黎当真可恨!” 能让几十万大军不战自退,除了瘟疫,不可能有其他的原因。 更可怕的是,木华黎把得了瘟疫的尸体抛入城中已经过去了一个月,也就是说,瘟疫在城里传播了一个月,想到这,他吓了个半死,连忙召集城里的医师为自己和家人亲信诊断,确诊已有几人中标,他神色顿时变了。 当天晚上,完颜承晖带着家人逃离开封,他要去建康请功,顺便躲灾,瘟疫哪有小命重要? 为了保住自己的功劳,他强行压下讯息,隐瞒了瘟疫的事情。 到了建康,完颜洪烈得知蒙古大军被打退,没能拿下开封,知晓此事有蹊跷,但主将完颜承晖一口咬定敌人粮草不继,畏惧完颜赛不的援兵,也只能不了了之。 一时间,金国朝堂上弹冠相庆,一片欢声笑语,殊不知真正的梦魇即将到来。 …… 大军渡过黄河之后,郭靖的兵马分成两部,一部分去了三晋,一部分去关中,剩下的老弱以及得了瘟疫的士兵则被安置在了洛阳之外的军营。 瘟疫传得飞快,洛阳又是这边少有的大城,还不等大军回来,瘟疫已经在洛阳传开了。 一条漆黑的长龙在官道上走着,郭靖坐在车架当中,饶是马车上点着熏香,以他武者敏锐的五感依旧能闻到空气里的臭味隐隐散发的臭味,每路过一处村庄,这种臭味就越发浓郁起来,田野间尽是死亡的尸骸。 沿路走来,官道左近的村子已经空了。 路过村口,道路、田埂能见到不少死人,有些还被包袱似乎正要逃离瘟神,还未走出这里就发病死在半道上,往前的视线更加清晰,还活着的人在亲人的尸体旁边默默的垂泪,拍打着土地;有的一边挖坑,一边放声哭喊死去的名字。 郭靖望着眼前的一幕幕,眼里满是担忧,一开始他心里还有些自责,若不是自己与木华黎发动这场战争,或许瘟疫根本不会到来。 后来他又想明白了,只要在打仗,瘟疫迟早会来,只不过是早晚的事,况且就算是没有他,木华黎也一样会发动战争,他来与不来,结果或许并没有什么不同。 在士兵的簇拥下,他踏进了洛阳。 洛阳一片寂寥,街道上十分空旷,焦躁不安的百姓已经很少上街了,接近东门,只有少部分人打开窗户探头倾听着什么,车辕驶过这里,郭靖掀开车帘,空气之中,隐约有哭声从城外传来。 他轻轻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车辕缓缓驶向侯府。 …… 抵达洛阳之后,他能动用的人手就多的多了,他先是收拢了城中的药材,命大夫熬成药汤,分发给城中百姓,而后又派遣士兵清查人员,把城里疑似得病或者已经得病的患者聚拢与普通人隔离。 在瘟疫面前,即便是再有钱,再有权的人也不敢放肆,纷纷展开了自我清查,把人交出来,那些豪强也不敢造次,顶多给他们家里人予以优待而已,没有几个人敢在这种事上隐瞒。 随着时间的推移,瘟疫愈演愈烈,河南河北几乎家家都有人死亡,乡野之地十室九空,百姓们不得不背井离乡,逃离旧地,或去江南,或去关中等等。 得益于郭靖早早的撤兵,有精兵把守晋地和关中要道,大量流民被阻隔在关外,不得进去,最终,他们只能绝望的离开。 从虎牢关的城墙上望过去,对面的原野、官道上一批批衣衫褴褛的身影正在聚集,城上的将领大声的朝他们喊话,让这些人远离城门,甚至示意士卒放箭吓唬他们退开一定距离,饶是如此,还是有许多人涌过来,堵住了城门,凄惨的声浪越过城墙,传入城中。 郭靖走上城头,沉默的看着下方黑压压的一片,然后更远的方向,天与地交接的地平线上,难以形容的人数逐渐汇成一条黑线,漫山遍野的绵延开去,朝关隘冲击而来。 这样的场景,饶是他已经见过很多次,心里依旧很不是滋味,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告诉关中,三晋的豪强,想办法赈灾出粮,谁家不出粮,就别怪我心狠!” 没错,郭靖缺粮了。 加上之前攻打关中,洛阳,去年大半年都在打仗,府库里的粮食已经空虚,如今正是春耕的时候却遇到了瘟疫,可以预见,今年和明年一定会缺粮。 不仅缺粮食,药材也缺,越是到这种时候,越是有人囤积居奇,郭靖已经下令抄了好几个药材商的家,才勉强震慑住那些人。 在他们看不见的远方,关外数百里之外的平原上,还有更多的灾民朝这边涌来,层层迭迭,在他们潜意识的认知里,都认为只有洛阳城中的官府有办法让他们能活下来。 侯府,郭靖伏在案前,眉头紧皱,他越是看心情越发烦闷,瘟疫就像大石头一样压在他的心头。 而洛阳城里的瘟疫却始终没有被控制住,每天都有上千人被发现感染,城外的焚尸坑日夜焚烧,没有一刻停息。 一天,陆冠英等一众将领抵达侯府,他们乌压压的跪在厅里,恳求道,“侯爷,洛阳的瘟疫愈发严重,您乃万金之躯,不可有闪失,还是赶紧回关中吧!” 郭靖眼神一下子冷了下来,“此事我早有决断,你们休要再提。” 王善等人心头一滞,感到一股沉重的威势扑面而来,他们登时就说不出话了,陆冠英却猛地抬头直言道,“属下不敢,瘟疫无常,侯爷身系众望,若有闪失,我等万死难辞。”此刻,他真心不希望郭靖出事。 闻言,郭靖脸色缓和下来,却只是摇摇头,“你们都没走,我怎么能走,我走了,这洛阳的百姓怎么办,城外数万名将士怎么办?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不成?” “今日我召你们过来,其实有大事托付与你们。” “北地瘟疫肆虐,我必须坐镇洛阳稳定民心,短时间内走不开,未来几年里,北地将无大战,必须得有人代我坐镇地方,震慑内外。” 说完,郭靖走到陆冠英面前,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冠英,你跟我最久,三晋地形复杂,西京是门户所在,你得给我看好了,不要出乱子。” 陆冠英闻言,心中五味杂陈,他没想到那日郭靖说的话居然是真的! “属下遵命!” “史秉直……” “史天倪……” “张柔……” “王善……” …… 随着将领们被安置到地方,郭靖在侯府中大摆宴席招待众人,直到深夜才散去。 翌日,众将来到府上向他辞行,随后各自带着亲兵奔赴地方坐镇。 安排好他们,郭靖便开始着重梳理政务,统合手下的资源。 瘟疫之事虽然重要,但关中,三晋却鲜少有大规模的病例爆发,是以,他有一个稳固的后方,只要有源源不断的资源投入,这场瘟疫迟早会扛过去。 而他要做的,就是接收河南河北的流民,安置到地方。 并不是所有得了瘟疫的人都会死,也不是所有的流民都得了瘟疫,这些人只要能活下去,便是他壮大的本钱,而他救下这些人的命,他们以后也会是自己忠实的臣民。 几天后,一张张安民告示发到了河南诸地郡县,百姓们得知消息,为了活命,纷纷拖家带口,前往洛阳。 苍鹰张开翅膀,俯瞰过干燥的大地,在云端发出一声长鸣。翱翔的身姿下方,远处黄河,十几支骑兵跨过湍急的河面,向北地而去。 灾祸之中,亦有机缘,往日里,要迁移百姓何其难也,如今郭靖强行迁移,只需要稍加引导,百姓们就自然而然的向他的地盘聚集。 这如何称不上是机缘? (本章完) 第200章 苏铭见郭靖,防疫之法 第200章 苏铭见郭靖,防疫之法 关外,一座座营地拔地而起,官府组织了人手在这里施粥放药,每天都有许多逃难的百姓拖家带口,源源不断的涌入这里。 营地内维持秩序的是得了疫病或者在疫病中存活下来的士兵,这里聚集着几十万百姓,必须得有秩序镇压,否则造成动乱,不知要死多少人。 洛阳城内。 郭靖每日奔波在外,巡视各处大营,同时安排各地的官员组织赈灾救济,各个州郡豪强有钱的出钱,没钱的出粮,一个也少不了。 这次,他不是跟他们商量,而是切切实实的命令,底层的小民榨不出油水,只能从这些大户身上找补,这些事已经用不着他亲自出面,自会有幕府官员出面,约见豪强大户,今年是一个灾年,河南河北遭了灾,若非郭靖命人守关,三晋和关中都逃不了。 只要不是大面积的瘟疫,少数疫病各级官府自己都能解决,事关自己的小命,没几个人敢在这上面马虎。 侯府里,华筝亲自端着饭菜来到房中,“郭靖,先吃饭吧,你都忙了一天了。” 郭靖伏在案前查看奏报,身上穿着宽松的单衣,面容越发方正,透着一股威势,放在人群中也是鸡立鹤群,一眼就能看出与其他人的与众不同。 待华筝把饭食放到面前,他才慢慢吃了起来,一边说一边道,“一日不看,我便一日不放心,下面的官员如果不督促,不知道要出多少乱子。” 华筝捂嘴轻笑,声音里略带着几分调侃,“你啊,就是想得多,管得也多。” 吃了一会儿,他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承平,承安他们呢?还没回来?” 提起他们,华筝一脸头疼的模样,“他们两个在学堂里跟人打架,被先生留堂了。” 郭靖听了,立马放下筷子,“就会胡闹!华筝,从明天起,放学后不准他们出去玩了,把他们送到我这来,我亲自教导他们。” 华筝见他所言非虚,劝道,“他们两个半大小子,正是活泼的时候,学堂里人多,难免有争执,罚他们就好了,你平时太忙了,要再教他们,太累了。” “无妨,迟早有这一天,他们也快十岁了。” …… “瘟疫?” 从大雪山离开之后,苏铭便离开了藏地,穿过戈壁滩,进入中原地界。 然而,一踏入这里,他便察觉空气中传来的异样气机,天地自然之气归于万物,但疫病之气却与自然割裂,不尽相同。 随着他踏入关中,进入河南,在这里,他真正见识到了什么叫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大片的田地荒芜,大量的村落消失,瘟疫散开,百姓争相逃亡,尸体散落在荒野,道路上,无人收拾。 灼热的风拂过原野,吹到城镇,一具具衣衫褴褛的尸首在阳光下加速腐烂,蝇虫爬满冒着脓水的血肉,偶尔有蹒跚、摇晃的身影走过来,惊起一大片密密麻麻的黑影飞舞在空中。 周围全是嗡嗡嗡嗡嗡的声响,瘟疫早就席卷四方,向更远的地方蔓延,道路上、山野间随处可见倒下爬满蛆虫的尸体,带着热浪的风传来尸臭的气息。 如今已经是四月,正是春日阳光正盛之际,温度升高更加速了尸体的腐烂,苏铭走在路上,心情也不免沉重起来,相比于后世的流感,古代的瘟疫惨的不能再惨,在这个时代,瘟疫一般无法根治,只能随着时间,让其自然消失。 或许再等几个月,瘟疫就会消失了,但在这期间,又要死多少人? 望着地上一具具倒塌的尸体,苏铭罕见的沉默了,这样的时代历朝历代屡见不鲜,战争或许有胜利者,但最终承受代价的仍旧是底层的百姓。 …… 开封城外,宽大的城墙下,喧闹、哭泣汇成了一片,拥挤的人群望着城墙上,发出撕心裂肺的呐喊,墙垛后面,有人挽弓向下瞄准,紧绷的弦又松开,终究没有射出去。 这些是来自北方的流民,他们想要活命,这些大城是他们的希望。 自瘟疫在城内爆发,短短一个月,金军士兵伤亡惨重,金国官府再也维持不了城内的局势,往日繁华的开封成为了权贵避之不及的所在,他们纷纷逃离这座城池,生怕染上疫病。 在这路上,数以万计的尸骨暴露于荒野,接下来还有许许许多多未死的人在不久时日也会慢慢死去。 饥饿与疫病的双重恐惧下,憋的发疯的难民不时冲击城门,若不是金军将领严令紧闭城门,殊不知后果还会更加严重。 江南,建康。 完颜洪烈在宫中大摆宴席,庆祝金国的胜利。 这两年以来,他发动战争,打败大宋,取得江南之地,又击退了蒙古大军,保住了开封,即便丢了关中,但瑕不掩瑜,这对金国来说依旧是难得的胜利。 前不久,北方瘟疫的消息传过江,金国君臣才恍然大悟,为什么蒙古在占据优势的情况下忽然撤兵了。 堂下,群臣宴饮,完颜洪烈忽然问一旁的杨康,“康儿,北方疫病蔓延,蒙古无力南下,你,可有谋划?” 杨康沉思片刻,郑重的说道,“父皇,儿臣以为,目前的当务之急是隔断长江,防止瘟疫传到咱们这里,其次,北地瘟疫肆虐,明年他们必然缺粮,只要咱们封锁粮食流出,蒙古定然无力南下。” 他的声音不小,旁边的几位重臣也都听到了。 术虎高琪连忙站起来,拱手行礼,“臣为陛下贺,太子殿下思虑严密,若能实行,北地短时间内肯定恢复不了,届时,我大金国一定能打回北方。” “恭贺陛下。” 他刚说完,完颜承晖,完颜赛不等人也齐声附和。 江南的优势在于人口繁茂,鱼米之乡,如今更是隔断南北,若真的封锁长江,蒙古很难从南方获取粮食撑过灾年。 完颜洪烈坐在御座上,俯视着下面趋炎附和的群臣,微微眯起了双眼,笑着道,“康儿,此策由你提出,那便由你负责,切勿让朕失望。” “儿臣领命!” 大殿上,丝竹管弦之声不绝如缕,更有吴侬软语的江南女子舞动腰肢,美不胜收,完颜洪烈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自他登基以来,无不是宵衣旰食,夙兴夜寐,苦心积虑的筹谋,甚至不惜压上了一切。 现在,大宋被他们打的败退,蒙古困于疫病不能南下,金国总算能喘一口气了。 想到这,他眉头舒展,举起酒杯高声道,“诸君,饮!” …… 院子里,郭靖见到那道身影,身躯一震,连忙上前行礼,“拜见老师!” 苏铭站在凉亭里,打量着远处正在打闹的两个孩童,闻言转身道,“北地瘟疫,你这个汉侯忙的焦头烂额了吧。” 在老师面前,郭靖卸去了身上的面具,苦笑道,“老师说笑了,不过是尽一些绵薄之力而已,但是这疫情反复,我找了许多办法,也难以缓解,再这样下去,恐怕府库里的粮食和药材都要告罄了。” 苏铭看着郭靖成熟庄重的面孔,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函给他,“瘟疫无法根治,却能防御,这是防疫之法,来时,我见你设下营地已有类似之法,却不完善,你拿下去细细揣摩吧。” “老师……”一时间,他竟然沉默了,郭靖没想到苏铭来自己府上竟是为了此事,心中感动不已,眼眶微微有些湿润。 “切莫做此小女儿态,你是一方之主,更是北地汉人的主心骨,此次瘟疫虽是灾难,却也是机缘,你能否把握住就看你的手段了。” “弟子替那些灾民谢谢老师。” 苏铭微微颔首,“无妨,你先去忙吧,为师短时间内不会走,有空你再来便是。” 他也不是一个拖泥带水之人,此事事关重大,他必须尽早施为,“弟子告退。”说完,他就转身离去。 苏铭的目光随着他的背影离去,最终却只剩下轻叹,面对灾难,个人之力杯水车薪,他也做不到无视,刚刚的防疫之法是他参考后世的手册以及古籍修改而来,只要能少死一些人就够了。 翌日,郭靖召集手下幕府官员,商议防疫之法。 随着他一声令下,洛阳官府就像是一架机器一样运转起来,各级官员奔波劳碌,执行来自上级的命令,各个州府的物资源源不断的涌入洛阳。 几天后,虎牢关外的平原上,士兵们穿插其间,他们穿着白色衣服,嘴上戴着白色面罩,提着石灰四处挥洒,河畔,更是有许多锅炉在这里烧水,清洗衣物。 士兵和百姓严禁喝生水和冷食,所穿衣物至少三日一清洗。 一件件举措,有条不紊的进行,刚开始,百姓们以为官府是瞎折腾,那些生病的百姓还被拉出去强行沐浴,营地里也保持了干燥整洁,比军营还干净。 随着时间的推移,百姓们发现,身边的人得疫病的人愈发的少了,即便不是暂时还没有能治疗瘟疫的办法,但普通人染病的几率越少,就代表他们活下来的可能就越大。 一时间,营地里的百姓纷纷称赞洛阳官府。 在收拢灾民的同时,郭靖还在河南以及关中进行屯田,继续扩大府兵的规模,没有粮食,什么事都办不成,河北河南的粮食已经毁了,他必须尽快提升关中和三晋的粮产,为未来做准备。 值得一提的是,在证明了防疫法有效之后,郭靖二话不说,直接把东西抄录了一份送给木华黎。 相比于他,木华黎才是最艰难的。 大军班师之后,他一直在河北坐镇,竭力遏制瘟疫,奈何蒙古对基层的控制力太薄弱,再加上这次出征失利,各地反叛的苗头日益高涨,为了尽快恢复稳定,他又招揽了许多汉人豪强,许诺他们自治。 他知道郭靖一直在吸纳河南河北的流民,但北地局势糜烂,他纵然想管也管不了,瘟疫给北地带来了巨大创伤,木华黎二十万大军只活了一半,剩下的都在疫病中丧生。 连蒙古将领也死了十几个,损失惨重,他不得不停下脚步,休养生息,这时候,郭靖吸纳流民的举措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帮他减轻负担。 但那些豪强可就不乐意了,人都跑郭靖那里去了,谁来给他们当佃户?因此,他们多次在木华黎面前旁敲侧击试探,却都被他喝止。 在他们看来,郭靖狼子野心,与蒙古迟早会有一战,偏偏木华黎对此置之不理,完全没有想干涉的想法,真搞不懂蒙古人的脑回路。 但他们哪知道,木华黎压根不在乎他在这里的基业,他的心一直都在草原上。 …… 时间荏苒而逝,已经到了深秋,距离瘟疫爆发已经过去了大半年,入夏之后,疫病突然得到遏制,许多患病之人竟然无药自愈,感染疫病的人也少了很多。 入秋之后,一场席卷北方的瘟疫已经渐渐走到了尾声,而在后世的史书上只有寥寥几语,嘉定十二年春,蒙古攻金国,军中大疾疫,北地死者过半。 每次看到下面的奏报,郭靖都不禁感叹,当初老师的一份防疫法,不知让多少人幸免于难。 自从苏铭来到府上,他每日都会上门请安,十分尊重,除此之外,时常与他交谈,却不用政事打扰他。 对此,苏铭自然是乐得如此,他送来防疫法不过是想中原大地少死一些人,尽他所能罢了,最终能执行的,还是他这个弟子。 而在这一年里,黄蓉也为郭靖诞下了一个女儿,取名郭蒹葭。 这一日,全真教的丘处机来到郭府拜见。 郭靖亲自会见了丘处机,“道长节哀,马道长仙逝,本侯忙于公务,未能前往吊唁,还请见谅。” 丘处机如今已是全真教掌教,但在郭靖面前态度依旧放的很低,“侯爷日理万机,贫道省得,我师兄在世之时曾多次赞叹,此生能见到侯爷崛起,汉人香火不继,足矣。” 郭靖饮了一口茶,淡淡说道,“此次瘟疫,你全真教出力不少,我都看在眼里,往后,你全真教可在洛阳建立道宫,由侯府向蒙古大汗请求官职,如何?” “多谢侯爷。”一句话,令丘处机狂喜,这正是他们全真教梦寐以求的事,取得传教的合法性,更重要的是蒙古统治者的认同,那是重中之重。 “小事一桩,不过,丘道长今日前来,想必不仅仅是因为这些事吧?” (本章完) 第201章 出使大宋,再见洪七公 第201章 出使大宋,再见洪七公 丘处机扶了下头上的道冠,红润的面庞笑容更盛,“侯爷说笑了,贫道此来不仅是为了侯爷,更为了这北地数百万生民。” “哦?此话何解?” “侯爷,明人不说暗话,你现在应该是缺粮了吧,去岁大战不休,又遭逢瘟疫,哪一样都足够让人头疼,侯爷却能稳住大局,实在令贫道钦佩。” 顿时,郭靖神色一肃,朝丘处机抱拳道,“还请道长赐教。” “北方无粮,唯有南方可求,江南为金人所占,难以得粮,唯有向大宋买粮,只是大宋朝堂不思进取,反而希望蒙古与金国厮杀,他们好隔岸观火,免得重蹈前朝的覆辙。”说到这,丘处机神色也不好看,大宋做的事属实上不了台面,令人不齿。 “贫道希望侯爷能派我为使者,出使大宋,届时,定能让侯爷得偿所愿。” 郭靖惊讶道,“真的?道长有把握说服宋国?” “贫道不敢说有十分的把握,但七分还是有的。” 郭靖已有决断,当即应下,“好,我答应你。” …… 待丘处机走后,郭靖思考良久,却想不到他哪来的自信能说服宋国卖粮,只得来到后院向苏铭请教,“老师,为何丘道长敢说他能说服宋国?” 苏铭坐在池塘边,拿着鱼竿,神色悠闲而自在,“很简单,大宋皇帝信道,他们畏惧金国。” “可为何之前我派人与大宋接触,他们却不卖粮?” 他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你忘了你的身份?派遣使者团是以木华黎的名义,两者能一样?” 郭靖恍然大悟,面上露出一抹惭愧,“弟子受教了。” 此时,鱼鳔在水中浮动,荡起一圈圈涟漪,“此一时彼一时也,你占据关中,三晋,大势已成,往后积蓄实力,等待天时就能席卷天下,攻灭金国,就算买不到粮食你也能熬下去,左右不过死一些人罢了。” “为王者,当有所选择,死一个人是一个数字,死十人,死万人也同样是个数字,人力有时穷,不过尽力而为之。” 郭靖苦笑道,“老师说的是,自从打下关中以来,弟子想的愈发多了,顾虑也多了,总想尽善尽美,关中之战尚未平息,木华黎叔父就邀我出兵,我本该推辞,若是缓一年再出征,或许结局就大不相同了。” “穷兵黩武不是一件好事,尤其是在你根基未稳的时候,关中还有不少地方没有纳入统治,你要面对的敌人可不仅仅是金国。” “弟子省得。” …… 数日后,蒙古的使者团从关中出发,通过汉中巴蜀,再入江南西路,终至南昌府。 皇帝赵扩听闻全真教道长丘处机在使者团之中,连忙派侍者邀请他入宫讲道,养了大半年身体,赵扩的病终于好了,值得一提的是,他刚好,服侍他的太子就病倒了,在这种情况下,朝野之中太子纯孝之名在南方逐渐传开,算是挽救了一些宋国皇室的名声。 入南昌府的第二晚,丘处机入宫觐见了大宋皇帝。 精致的宫殿里,他见到了赵扩,入眼处便是一位皮肤白净,略有些肥胖的老人坐在蒲团上,他穿着道袍,眉宇间满是祥和。 见到丘处机,赵扩笑道,“久闻全真教大名,朕一直无缘得见,如今终于算是了结了心愿。” 丘处机穿着紫色道袍,头戴八卦白玉冠,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官家说笑了,贫道些许名声不足为道,及不上先师万一。” 紧接着,两人开始谈玄论道,丘处机向他讲述全真教的教义和真经,道教南派北派传承不一,再加上王重阳主张儒、佛、道三教合一,“三教圆融、识心见性、独全其真”的宗旨令赵扩眼界大开。 大宋皇帝历来都有修道的传统,赵扩修了许多年,眼界和见识都不是寻常人,一眼就看出了王重阳统合三教的愿望,对此更加上心。 丘处机在宫中待了七天,才被放回。 而大宋朝堂上这些天也争论不休,真德秀与乔行简各执一词,一边觉得应该卖给蒙古粮食,维持宋国和蒙古的盟约,一边觉得应该重新与金国交好,重新交岁币,免去战乱,主张联金抗蒙。 双方在朝堂上争论多日,谁也不服谁。直到内廷之中传来大宋皇帝赵扩的旨意,他们才放弃争论,遵从皇帝旨意,答应卖给蒙古粮食。 随后,使团在南昌府逗留了半个月方才离去。 但丘处机却没走,他随着赵扩一起去了龙虎山天师府。 若说全真教是天下第一大派,执北方道门牛耳,那天师府就是南方当之无愧的道门魁首,全真教传承不过两代,而天师府却有近千年的传承,堪称是根深蒂固。 南张北孔,两大家族,传承千年,香火不断,在这个时代,是不可忽视的一股力量。 …… 洛阳。 郭靖得到消息,顿时喜出望外,只要能买到粮,明年总算是能熬过去。 然而,大宋虽然答应卖粮,但因为朝堂上对金主和派的阻挠,他们卖过去的粮食都卖的高价,一方面是向金人示好,一方面是想从蒙古身上找补回血,丢了江南,可不仅仅是丢了一块地盘这么简单,那是南方的精华所在,占据了大宋将近三分之一的财源。 不得已之下,郭靖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七兄,今天怎么有空找我?” 洪七公拿着竹杖,腰间系着酒葫芦,浑身破破烂烂,“嘿,你小子倒是过的神仙日子,这好几年老叫都没找到你的人影。” “你找我干什么?”苏铭漫不经心的喝茶,目光在他腰间扫过,“咦,你卸任丐帮帮主了?” 洪七公抓起桌上的酒壶倒满一杯,大笑道,“哈哈,不错,我现在已经不是丐帮帮主啦。” 苏铭脸上露出笑容,“恭喜七兄,总算能闲云野鹤,过自己想过的日子,我本以为你不会放下丐帮,你竟然这么快就放手了。” 洪七公擦了擦嘴角的酒渍,砸吧砸吧嘴,“不放手不行啊,金国打过江南,我丐帮也损失惨重,得有人带他们找活路,老叫是不行的,还不如放手。” “你这酒太淡了,没劲,不爽快。”说着,便掏出腰间的酒葫芦满饮一大口,接着又道,“不过,郭小子这些年的成就倒是让老叫羡慕,你真是收了个好弟子啊。” “他能有今天,是他自己的造化,我只是尽了一份心。”说着,他又看向洪七公的胸口,神色颇有些玩味,“你这咳嗽憋着不难受?” 话音落下,洪七公立马咳了起来,“咳咳咳……”好像要把肺都咳出去。 苏铭好奇的问道,“怎么回事?你这内伤没几年好不了,谁干的?莫非是欧阳锋?” “不是老毒物,跟他无关。”好不容易等咳嗽过去,洪七公面如金纸的回答,缓过气后接着道,“当时金国打过长江,屠了南宁,老叫气不过,带了一帮人想要潜入金国大营刺杀他们的皇帝,原本已经快成了,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个老太监。” “那家伙快如鬼魅,一手阴寒真气刺骨逼人,让我们功亏一篑,我也因此受伤了。” “刺王杀驾。”苏铭神色略有些凝重,没想到这帮人胆子竟然这么大。 在军营里刺杀皇帝难如登天,政变也就算了,更别说是一群江湖人。 紧接着他又道,“老叫本想请你出手,哪知道手下弟子找了大半年都没找到你。” 苏铭想了半天,只想出这么个词称赞他们,“一腔热血,勇气可嘉!”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换做他绝对是做不到的,但这样的人,却能为了一腔心愿,抛头颅,洒热血,值得敬佩,国仇家恨,无所不用其极,他明白这种感受。 “没办法啊,金人来了,铁刀门上下三百几口,除了几个不到十六岁的孩子,其他人都死在战场上,还有猛虎帮,金枪寨,几乎都死完了,但还是没能挡住金人。”说着说着,洪七公的眼眶湿润了。 苏铭站起身,走到凉亭外,望着满山层林尽染,枯黄树叶飘落,淡淡说道,“挡住金人,是朝廷的责任,七兄你没必要自责,大宋养了几十万兵马,又有长江天险,却挡不住金人,这是朝廷的失职。” “你别忘了,金国在北方被靖儿打的节节败退,一样都是人,为什么他们在北方被打的大败而归,到了那南边,却把大宋打的丢城弃地,想必七兄也想过吧。” 听到这话,洪七公心里的一口气突然泄了,“你说的不错,咱们大宋无能啊,他们的皇帝都能御驾亲征,凭什么咱们的皇帝就不行,金人一过江,他们就忙着迁都。” “一百年前,他们就干过,一百年后还是这样,老叫听说,大宋准备重新恢复给金国的岁币,那死了这么多人又算什么?”说到最后,他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苏铭不想吐槽大宋的毛病,因为太多了。 他沉默片刻,拍拍洪七公的肩膀,一缕真气没入他的身躯,“七兄,你醉了。” 半晌后,他打了个酒嗝,长出一口气,“唉,老叫矫情了今天,你等着,我请你吃叫鸡。”不等苏铭说话,他就窜进了林子。 见状,苏铭只是摇摇头,神色里带着一丝怜悯,中原大地,像他这样的人太多了,大宋也让太多人失望了。 但没关系,这天下总会有人重新扛起来,即便没有郭靖,一百多年后,那个放牛娃不也一样鞭笞天下,驱逐鞑靼。 过了一会儿,洪七公从林子里抓了几只五彩斑斓的野鸡回来,终南山后山人烟稀少,这里的野物实在是太多了。 他拎着野鸡笑道,“嘿,好肥的野鸡,做叫鸡正合适。” 苏铭笑了笑,“有劳七兄了。” “嘿嘿,你就等着吧。”说完,洪七公又走了,过了几刻钟,他带着裹着黄泥的叫鸡回来,在凉亭旁升起大火,烤着泥团。 洪七公一边烧火,一边道,“之前,五绝当中,我最羡慕的其实是黄老邪,他一个人住在桃岛,闲云野鹤,怡然自乐,南帝出家前是大理皇帝,即便是出家了,也跟段家脱不了干系,天龙寺的声势大不如以往,段家的日子越发的不好过,他这些年也很少来中原了。” “老毒物为人偏执,可现在也不追求九阴真经了,这几年一直都缩在他那白驼山庄不问世事,估计要憋个大招出来,而我老家伙在丐帮俗物缠身,现在,也终于算是清净了。” 见他神色怔怔,不复此前见面时候的豪爽,苏铭心中略有不忍,便安慰道,“七兄何不向前看,大宋不行,不代表汉人不行,你且看着吧,这中原迟早会重归我汉家。” 洪七公脸上的郁气消减了些许,“老叫知道郭小子心怀大志,这也是我最羡慕你的一点,这徒弟太省心了,嘿嘿,我的降龙十八掌传得也不亏。” “说起来,这全真教的牛鼻子,他们鼻子是真的灵,闻着味就靠向郭小子,这两年水涨船高,在北地声势愈发高涨了。” 苏铭淡淡一笑,意味深长的说道,“前有金国,后有蒙古,希望这全真教不要重蹈覆辙吧。” 神雕当中,南宋面临蒙古大举进攻,全真教也因此遭难,内部生乱,不得已分了家,全真教道统覆灭,传承分成了几脉,但却不复终南山盛况。 未来的事,一切都不一样了,谁说得准呢。 洪七公在终南山待了一天就走了,他要接着云游天下,品尝美食。 而苏铭却来到了终南山脚下的小镇,这里受全真教庇佑,即便之前有战乱,也未曾波及到此处,小镇当中有一处酒馆,酒馆掌柜姓杨,镇上百姓叫他老杨。 日暮时分,酒馆里客人愈发多了,三两个酒客聚在一起喝酒聊天,掌柜老杨坐在柜台上,手里拿着木头和刻刀,一点点的刻着。 不知何时,苏铭来到这里。 (本章完) 第202章 不一样的穆念慈, 第202章 不一样的穆念慈, 他看着柜台后面的老人,目光落在他手上一点点成形的木雕上,隐隐可见上面刻的是一个女子,身上的衣裙发丝慢慢成形,像这样的木雕,柜台后面有一箩筐。 老人头发白,身形佝偻,脸上沟壑纵横刻满了岁月的沧桑,唯独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木雕,眸子里迸发着热情的火焰,好似在雕刻一件无上珍宝。 这个老人就是隐居在终南山下的杨铁心。 苏铭走上前,敲了敲柜台,“来一壶酒!” 杨铁心没有说话,依旧在雕刻木雕,跑堂的小厮连忙过来,点头哈腰,“客官,您要什么酒菜尽管吩咐,这儿边请!” 苏铭来到内室的一方桌前坐下,小厮忙用抹布擦着桌子,态度很是热情。 “那是你们掌柜?” 店小二手上动作不停,“嗨,我们掌柜平日里都这样,咱们都习惯了,不是故意不理你们,他这木雕可宝贝得紧,平常都不让别人碰,听人说,那是他媳妇。” “您要点什么?” “来一壶酒,两样下酒菜。” “好嘞,您稍等!” 店小二抹布往肩上一搭,小跑着去了后堂。 苏铭微微颔首,目光依旧落在柜台的杨铁心身上,他就像是一尊木雕一样,除了手上有动作,整个身子纹丝未动。 “仙女!” 忽然,旁边食客传来一阵呼声,他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位穿着白色长裙的女子款款走来,她面容俏丽,眸光清冷,宛若一朵雪莲,令人望而生畏,不敢轻易靠近。 原来是她。 杨铁心在这,那这女子的身份自然呼之欲出了,除了拜入古墓派的穆念慈还能有谁? 穆念慈走进酒肆,对周围酒客惊艳的目光熟视无睹,来到一处角落坐下,那个位置能清晰的看到柜台后面的杨铁心。 苏铭目光在她身上微微一扫,感知了一下她的气息,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淡笑,此女气息绵长,内功已有火候,约莫是江湖二流的实力。 若是在原著,此刻,她恐怕已是红粉枯骨,佳人魂断,没有杨康的情感纠纷,她反倒是在武学上精进,再过十五年,能跟全真七子之一打个不相上下,毕竟,古墓派剑法专克全真剑法。 穆念慈也只是静静地看着杨铁心,并未打扰,吃了一顿饭便离开了。 古墓派的大师姐,未来的穆女侠,倒也不错,苏铭扫了一眼杨铁心,眼里微微泛着笑。 …… 洛阳。 郭靖的府上来了一位客人。 “岳父大人。” “不必多礼,都坐吧。”黄药师坐在上座,面上略带着冷色,可眼底却满是复杂,他对黄蓉给郭靖做了小这件事依旧耿耿于怀。 可他也不得不承认,他这两年的成就让他叹为观止。 有关中,三晋,再加上一部分河南地,换做别人,已经称王了,可他依旧只紧守汉侯的尊位,并不僭越,不穷奢极欲,也不残暴,一心一意的争霸天下却并不穷兵黩武,反而在某种程度上体恤百姓,甚至亲自坐镇洛阳,安抚得了瘟疫的流民。 如此一幕幕,饶是他再高傲,也不得不心底认同这个女婿。 两人寒暄了一会儿,黄蓉抱着孩子从外面走进来,“爹爹。” 黄药师先是点点头,随后目光紧紧落在她怀里的婴儿身上,“蒹葭都这么大了?” 黄蓉浅浅一笑,“瞧您说的,蒹葭都快一岁了,哪还会小。”说着就把怀里的婴儿交到黄药师手上,黄药师小心翼翼的抱着襁褓,看着被裹得紧紧的小婴儿,心里的怨气似乎少了许多。明明他已经是五绝层次的高手,劲力把控随心,可依然怕伤到她,两只胳膊无处安放,总感觉放哪里都不对。 郭蒹葭躺在襁褓里,肌肤粉粉嫩嫩,睡得很香,像个粉雕玉琢的小人一样,漂漂亮亮。 见此,黄蓉不禁捂嘴轻笑,她可从未见过父亲如此窘迫的模样。 “爹,放松,不要那么僵硬。”摆弄了好一会儿,黄药师才放心。 不一会儿,嘹亮的哭声在大厅内响彻,黄蓉立马接过手,抱着她走了,黄药师依依不舍看着女儿离去的身影,好像一颗心都被外孙女带走了。 郭靖心里暗笑,神情依旧严肃,“岳父大人,过一阵子就是蒹葭的周岁宴,我对这些礼制不熟悉,到时候还请岳父大人帮忙指点一二,免得出错,让旁人笑话。” 黄药师知他心思,顺水推舟的应下,便在侯府住下来等待日后的抓周宴。 岂不料,郭靖每日处理政务,时不时与黄蓉商议,结果过一阵子,黄蓉又跑去问他,黄药师被弄烦了,索性让郭靖直接去问他。 事实上,到了郭靖这个位置,不会缺幕僚,但那些人却没有黄药师这样的全才,他更不会放着这么一尊大神不用,未免太可惜。 于他而言,现在最重要的是休养生息,消化治下的地盘,积蓄实力。 河南元气大伤,河北至今还有瘟疫流毒,至少两年以内,河北没法恢复如初,但在他看来,战争不会停止,因为河北虽然遭灾,但幽燕之地和辽东却安然无事,木华黎不会坐视金国恢复国力,获得喘息之机,明年,他一定会接着打开封。 但他并不打算参与这场战事,无论是打开封,还是打淮北,他都不会真正出战,顶多是派一些府兵参战。 此前,木华黎仓促撤军,留下许多城池,郭靖便顺势派人接管了,以洛阳为中心的原大宋京南路,京西北路大部分地域都落入他的掌控,对开封已经形成了包围之势,随时都能出兵。 这些地盘是木华黎丢的,他暂时鞭长莫及,管不了,再加上郭靖之前卖粮给他算是缓解了他的燃眉之急,他也爽快的认下,几乎半个河南地都在郭靖手上,对他而言,那场仗也不算白打。 木华黎也没亏,因为他治下多达二十万的金人降军只剩下不到一半,而开封城内的金军精锐十不存一,河南元气大伤,很难再被金国吸血,战术上他是输了,但在战略上他却赢了,他的目的本就不在于攻城略地,而是削弱金国。 (本章完) 第203章 抓周宴,郭靖祭祖 第203章 抓周宴,郭靖祭祖 九月末,秋高气爽。 洛阳侯府,满堂宾客,郭靖喜得幼女,正举行周岁宴,幕府高级官员和将领以及两地的豪强大族纷纷派遣宾客祝贺。 大厅内,郭靖身着紫色华服,头戴金冠,坐在主座之上,虎踞龙盘,不怒自威。 眼见宾客来的差不多了,他便举起酒杯高声道,“诸位远道而来,参加小女周岁宴,本侯喜不自胜,且满饮此杯,请。” “请!” 众宾客站起来回礼,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随后,郭靖之女郭蒹葭被人抱了出来,李萍从奶娘手里接过她,而后用煮熟的去壳鸡蛋在婴儿身上滚动,一边滚一边念诵吉祥语,寓意灾难走来,平安喜乐。 诸位宾客望着躺在李萍怀里的婴儿,神色变化不断,有不少人更是起了联姻的想法,以前华筝公主生的一对双胞胎也办了类似的周岁宴,但那时他尚未起事,声势衰微。 而后,郭靖的妾室们又诞下了不少儿女,但却从未如此大张声势的办周岁宴,上次办这么大还是郭靖娶平妻,足以见他对这个女儿的宠爱。 当然他们不会认为这仅仅只是一场周岁宴,否则也不会这么隆重。 滚灾过后便是净手,事先准备了一盆清水,水中放入青葱、苹果和大米,华筝与黄蓉两人一道将婴儿的手浸入水中来回三次,寓意聪明伶俐、平安健康和生活富裕。 待到黄蓉出现在众宾客面前,大多数人看了一眼过后便不敢再看,生怕陷进去,心里却暗自感叹,如此貌若天仙的美人,怪不得郭侯爷要娶她为平妻。 生了孩子之后的黄蓉身材依旧纤细,今日,她着一袭黄裙,头上挽着妇人发髻,戴着金步摇,姿容秀丽,肌肤水润光滑,顾盼生辉,兼具着少女和少妇的风情。 而后她们为婴儿换上新衣服和新鞋子,此为冠衣,象征着新气象和吉祥如意,一系列流程走完差不多过了小半个时辰。 不多时,大厅内摆上了一方八仙桌,上面摆放着各种事物,书籍、印章、带鞘小刀、胭脂、刺绣等等,换上新衣的郭蒹葭被奶娘抱着放到了桌上。 穿着红色衣服的郭蒹葭皮肤白皙,大眼明亮,瞪的圆溜溜的,天真无邪的眼眸似乎对一切都充满了新鲜感,诸位宾客的目光都紧紧落在她身上,想看她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郭靖站在华筝与黄蓉身旁,冷峻的脸上难得露出笑容。 只见,郭蒹葭摇摇摆摆地爬向桌边,此刻,忽有一阵风吹来,桌上的书页翻动,发出沙沙的响声,她一下子被吸引了注意力,慢慢爬过去,抓着书页,笑了。 周围人见状,似是被笑容感染,不约而同的都笑了。 陆冠英离郭靖不远,调笑道,“侯爷,抓了本书,小侄女以后肯定是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啊。” 王善也附和道,“恭喜侯爷,小姐抓到了书,以后说不定又是个李易安。” 郭靖嘴角挂着笑,“你们现在说这些为时尚早,她还没抓定呢。” 果然,郭蒹葭并未就此满足,她左右看了看,先是踢了踢脂粉盒子,又拨动了一下印章,此时,不远处的一把匕首鞘上镶着宝石,光彩照人,一闪闪的,她愣了愣,又摇摇晃晃地爬过去,伸出小手。 同时,她还不忘手里紧紧抓着书不放。 众人紧紧地盯着她,想看看她到底要抓什么,当他们看到那小小的指尖触及那柄匕首,紧紧抓着不放的时候呀,周围的大人们不禁倒吸一口冷气,书籍为文,匕首为武,一文一武,嘶! 有些事最怕人揣测,郭靖的势头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如此场景,不得不令人遐思。 两只手抓满了,郭蒹葭晃了晃匕首,看着上面的宝石闪耀光泽,咧嘴笑了。 “恭喜侯爷!” 不知谁喊了一句,众宾客连忙齐声附和。 郭靖的目光从郭蒹葭的脸上滑开,落到众人身上,突然放声大笑,“哈哈,小女周岁宴劳动诸位大驾光临,本侯深表歉疚,诸位请移步,随我入席。” “请!” 随即,堂下众人随着郭靖一起离开,入宴用餐。 此时,郭蒹葭被抱到了后堂,黄药师依旧是一袭青袍,满脸慈爱的望着外孙女,心里说不出的高兴。 …… 侯府宴会,请的都是北地的大厨,不乏孔府名厨以及宫廷御厨。 有好菜自然要用好的器物盛放,为了这次周岁宴,他可是做足了心思。 酒宴上,众宾客入席,他们一下子就惊呆了,因为宴会上使用的瓷器,样式美丽,造型古朴厚重,有人一下子认出来这是官窑和钧窑出品的瓷器。 自从北宋覆灭,各大窑厂大不如以往,工艺渐渐衰败,郭靖能汇聚这么大一批瓷器用具,其财力令人惊叹。宾客一边吃饭,一边端详着瓷器,甚至忍不住端起来细细把玩。 却发现,这些瓷器竟然是新出炉的,这一发现,叫他们惊喜莫名,这些瓷器可是难得的好东西,瓷器之美起源于唐,直到后世一直经久不衰,已经是文明的一部分。 郭靖坐在上首,捧着一尊瓷器酒樽饮酒,别致的青瓷,点缀着云纹,令人眼前一亮。 他频频举杯与人共饮,脸上的笑容一直都没停过,下面众宾客的反应他们都看在眼里,但却并不主动开口,那些嗅到商机的人迟早会坐不住的。 …… 《周书》曰“农不出则乏其食,工不出则乏其事,商不出则三宝绝,虞不出则财匮少。《管子》云:无农不稳,无商不活。 关中各路已尽数纳入统治,河南平稳无战事,现在摆在郭靖面前的问题是没有钱,连年大战,府库空空如也,没有钱,官府什么事都做不了。 为此,郭靖绞尽脑汁,把主意打到了瓷器上面,这东西上至达官贵人,下至黎民百姓,皆需用到此物,正巧前宋有不少窑厂都在河南,他便命人收集瓷器工匠,重新恢复瓷窑。 大半年来,终于有了成果,虽难以恢复到鼎盛时代,但却能烧制出稳定品相的瓷器,因此他才借这次周岁宴的机会推出瓷器,用以通商挣钱。 瓷器,是仅次于生活必需品的硬通货,更是士大夫以及贵人的专用品,若能用以通商,北地草原的战马,南方的粮食,蜀锦皆能用互通有无,如此一来,官府有钱,便能有所为。 一场宴会,宾主尽欢。 …… 周岁宴后,便有人登门求见,瓷器之事郭靖安排了官员接洽,要谈成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但也不用不着他这个侯爷亲自出面,他早已不用事必躬亲了。 侯府,后院。 一座灵堂设在此处,里面供奉的是郭靖的父亲郭啸天的灵位。 郭靖跪在灵堂的蒲团上,望着香火缭绕的灵位,心中无悲无喜,他是遗腹子,未见过父亲,对父亲郭啸天的印象大多是来源于母亲的描述。 随着时间推移,父亲这个记号在他心里越发淡薄,但他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若是父亲还在世,一定不会答应。 “爹,请恕儿子不孝。” 他朝着灵位叩首,而后转身离去。 不知何时,洛阳流传着一则流言,汉侯郭靖疑似是昔日后周世宗皇帝郭荣的子孙后代,赵匡胤陈桥兵变,黄袍加身,郭氏一脉被勒令改回柴姓,不过太祖郭威那一支却没有被波及,只是在明里暗里被打压,逐渐走向衰败。 郭荣之子郭宗训禅位之后,其五子郭宗让与七子郭熙海不知所踪,而郭靖这一支疑似就是郭宗让的后代,消息逐渐传开,引得北地议论纷纷。 赵家谋权篡位,得国不正,这是大家的共识,即便赵家坐了两百年的皇位,也依旧抹除不了这个污点,相比之下,后周太祖郭威虽然也是黄袍加身,兵变起家(他才是第一个玩黄袍加身的人),但后汉刘承祐动手在前,密谋泄露,诸位禁军将领不得已起兵。 此事不知真假,却是史书所写,世人公认,后周得国自有法理,相比之下,赵匡胤的兵变就是明显的欺负孤儿寡母,为世人不齿。 一时间,此事引得北地的士子士人议论纷纷,许多前宋的黑历史都被翻了出来,大家议论纷纷,说什么宋太祖毒杀了柴宗训,宋太宗赐死李煜(史书所写)等等。 这些流言再加上赵宋皇室这两百年的作为,更让无数汉人扼腕痛骂,当年周世宗若非英年早逝,或许燕云十六州早就被收回,哪轮得到赵家坐稳江山。 侯府后院,黄蓉陪在郭靖身边,旁边摇篮里正躺着郭蒹葭,她哄着孩子睡了,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突然问道,“夫君,你家真的是郭宗让之后?” 郭靖一愣,随即笑道,“我也不知。”若是别人,他肯定回答是,但面对冰雪聪明的黄蓉,他却是如实答复,自己不知。 毕竟他郭家有名的祖宗就一个梁山泊反贼郭盛,他也不知郭盛是不是郭荣的后代,但既然都姓郭,是他的后代也未尝不可。 黄蓉眼里眸光流转,嘴角泛着淡笑,若是流言愈演愈烈,大宋就失去了正统的名义,汉人王朝的法理将重新回到郭靖手上,法理这个东西,在实力强大的时候就是称王称霸的捷径,在实力不济的时候就是催命符,因为没人认,还会招来杀身之祸。 说到底,赵宋皇室的江山不是一刀一枪打出来的,是从别家手里篡夺而来,违背了当时的忠义,老郭家待他不薄,他却篡了位,如今郭家子孙崛起,你赵家偏安南方一隅,被金国打成了缩头乌龟,这一对比,谁更类世宗皇帝,还用得着多说? 法理这个东西不是给百姓看的,而是给天下士人,给豪强大族看的,百姓才不管谁是正统,只要他们能吃饱饭就够了。 但豪强大族的子弟要读书,要出任为官,自有一套道德标杆,一套上层人士的行事准则,即儒家的忠孝仁义,明朝朱元璋之所以承认元朝,便是要继承他们的法理,即便元朝正统在鞑靼那边,但法理继承就是在明朝手上,因为他是大一统国家的开创者,而且明朝的拳头比鞑靼要大。 法理是一种传承,是每一个大一统王朝不可或缺的东西。但郭靖不一样,在赵宋王朝还在的时候,他便另起炉灶,继承的并非是大宋的法理和政治遗产,他承认自己是前朝皇室后裔,继承的是前朝后周的政治遗产,而后周的地盘也差不多是他现在统治的地盘。 也就是说,一旦那些士人和豪强大族,书香门第从心底里承认了他的法理,那他就和南边的赵宋皇室成了竞争者,因为两边继承的都是后周的法理。 倘若当年周世宗没有英年早逝,中原在他手上完成了大一统,那么日后,他继承的法理也是刘汉,因为后周太祖郭威的皇位是刘汉皇帝禅位给他,而他的皇位源自于郭威。 而李唐的法理早就被折腾没了,从李存勖再到李嗣源再到后面的李从珂,再被石敬瑭覆灭,前唐法理不复存在,或者说继承前唐法理的不是大宋而是辽国。 禅位称帝和自行登基称帝是两码事,一种是继承,一种是开国。 短短一个月,消息愈演愈烈,大家都觉得郭靖是要称王了,但事实上他暂时没有这个想法,只是半遮半露的表明自己的志向。 不然手下的人以为你要当蒙古的忠臣,以后跟蒙古翻脸了他们如何处之?立场要表明,他们是郭氏的臣子,而非蒙古的臣子。 这件事情传到木华黎耳中,他只是笑了笑,没什么反应,人阔了,认个牛掰的祖宗,古今中外都是司空见惯,草原上也屡见不鲜,没什么好大惊小怪。 随后,郭靖命人找到流落南方的柴家后人,把他们接到洛阳,亲自召见他们,还给他们封了官,命他们改回姓氏,与他们一起到嵩陵、庆陵祭拜。 而这件事传到南方已经是入冬之后。 (本章完) 第204章 休养生息,推出交子 第204章 休养生息,推出交子 大宋南昌府。 政事堂之中,大宋枢密使以及丞相,三司,六部高官等人汇聚一堂,枢密院知事乔行简坐在案前,冷声道,“荒谬,荒唐!柴家人怎么去了北边?” 参知政事真德秀老神在在,目光不经意间扫了后堂一眼,“都两百年过去了,谁还在乎柴家人?只是,汉侯郭靖自认是前朝郭氏后裔,此举颇有些意味深长,我等该如何应对?” 这事,他们还真说不出个所以然,认祖归宗是天经地义之事,就算是朝廷也无法严令制止,这是宗族社会的共识。 但问题来了,郭靖是郭荣之后这个事他们是认还是不认,认的话,人家前朝后裔打你理所当然,不认的话,大宋貌似也拿人家没办法。 乔行简冷冷一哼,语气十分不耐,“应对?拿什么应对?你是想派使者责问汉侯,还是想从荆湖之地打过去?” “此事咱们就当不知道为好,那都是百年前的事,咱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跟金国重修于好,免得他们又打过来。” 此人是大宋主和派的一员,在朝堂的主张是联蒙抗金,偏偏大宋被金国打的这么惨,这种主调在朝堂上的呼声居然不小。 真德秀轻抿一口茶水,淡淡的扫了他一眼,“重修于好?说得到轻巧,之前给他们的岁赋已经加的够高了,这次要是再跟他们修好,这岁赋的数字恐怕比你我想象的还要高!” “以地事秦,犹抱薪救火,薪不尽,火不灭,乔大人,本官奉劝你一句,金人贪婪,绝不会停止兵戈!” 真德秀重重的拍了下桌案,双目好似有火一样,“你以为本官愿意?要是咱们大宋能守住长江,何至于失了江南,令官家南狩?” “朝廷每年了那么多钱粮养兵,可结果如何?” 此话一出,大殿内死一般的寂静,没办法,这话触及到了宋朝自开国就带着的难题,禁军,原本大宋禁军是很能打的,奈何被赵光义送了一波,他儿子签订了澶渊之盟,拿钱买平安。 结果就是大宋和辽国互相摆烂,几十年无大战,刀兵入库,马放南山被深山老林出来的女真人一波带走,堪称是难兄难弟。 大宋有个赵构建立了南宋,辽国也有个耶律大石重建西辽。 乔行简叹了口气,绯红色官袍在灯光照耀下越发的鲜艳,“可岁赋如果再加,地方动荡,恐怕难以向官家,向群臣交代啊。” 真德秀目光灼灼,神色坚定,“无妨,再加点商税,多印一些交子就行了,还有海商,也要多征,先苦一苦百姓,等熬过这段时间,咱们再把赋税降下去。” “如今正是危难之际,你我切不可再起争执,岁赋给金国还能保一保平安,可要是给那帮丘八,连个水都听不到。” 乔行简很想反驳,但无奈他说的是事实,大宋禁军的战斗力世人皆知,不过这也不是禁军的问题,是大宋体制的问题,变法的成果本是用来富国强兵,可惜效果不尽人意。 国家有了钱,底层就穷了,逼得百姓不得不造反,极尽盘剥使得国内起义不断,然后那些起义的百姓就被招安,编入禁军。 造成的结果,自是不用分说,在徽宗年代,禁军数量多大八十万,而金国仅仅只有六万人,这里面的水分恐怕比黄河的水还要大。 大宋跟大明完全是两个极端,大宋是朝廷有钱,底层贫穷,养的兵也不行,大明则是朝廷太穷,兵马战斗力还在,可是后勤没保障,养不起导致战场节节败退,而南方的商贾吃的个个冒油,要是把大宋的赋税制度换到大明,或许结局就不一样了。 最终,乔行简又叹了口气,“唉,就这样吧,我们一起呈上去,让官家决断。” …… 北地,嵩陵,庆陵。 郭靖带着手下幕府的官员一起祭拜了后周两代帝王,相比于北宋的帝陵被发掘盗墓,后周两代帝陵依旧保存的完好,因为他们处在五代十国时期,注重实用俭朴,陪葬的东西都不多,帝陵规格在那,不是一般人都挖不了,大费周章,得不偿失。 在祭拜了他们之后,郭靖就正式成为了后周郭氏的子孙,他留下一支百人队在这里守陵,命人修葺陵墓上面的建筑便回了洛阳。 事情不多,过程也很简单,但带来的结果却非常显著,回到洛阳之后郭靖很明显就感觉到幕府的官员做事更加勤快,手下的将领也更有干劲。 自古以来,作为一个统治者,除了要有领导才能之外,最重要的是能画大饼,古今中外,莫不如是。 郭靖祭拜帝陵,看似什么都没说,实际上下面的官员心知肚明,最起码,郭靖的未来绝不会是一个小小的侯爷,上面的老大升官了,他们这些底下的人才能进步。 没办法,这个时代,人人都想进步,想出头,一个利益集团若没有长远的目标,谁跟你干? “不错,谈了这么多单,看来这瓷窑的利润不小啊。” 王善立直身子,恭敬地回道,“若非侯爷深谋远虑,搜罗工匠,重启官窑,我等就算是想卖,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郭靖满意的点点头,接着道,“对了,河北的盐场我派人跟木华黎说了,过些时候你亲自过去与他商谈,本侯授予你全权之责,只要条件不是太过分,都能答应。” 闻言,王善神色一震,不敢置信的说道,“侯爷,长芦盐场干系重大,太师国王愿意与我们分享?” 自古以来,盐都是人生活的必需品,封建王朝专营盐利是常规操作了。 “不错,我叔父那边人手不够,不愿意管盐场,想要把盐场转包出去,这是我们的机会。食盐之利是一桩源源不断的财源,总不能被河北那边的大户拿去,此行无异于会跟那些地头蛇对上,但本侯对你有信心。” “等回来,本侯亲自为你叙功!” 王善激动万分,连忙拜倒,“多谢侯爷!” 郭靖上前拍拍他的肩膀,眸子里满是凝重之色,“嗯,盐是重中之重,事关未来大计,务必要慎重!” 两人聊了一会儿,王善便告退,一道人影从屏风后面走出来,“郭靖,盐场在木华黎手上,他恐怕不会太轻易转包给我们。” 郭靖走到黄药师面前,抬了一下手,坐下喝茶,“岳父大人,长芦盐场只是其中一环,在不在手干系并不大,有运城在手,咱们再往凉州打,把青盐产地聚在手上,我不过是想多做些准备罢了。” 黄药师轻捋胡须,看向郭靖的目光里带着几分惊叹,“以盐为本,发行交子,是一步好棋,北地缺铜,铜钱流通稀少,而民间历来又有藏钱的习惯,铜钱不流通,商旅不活,幕府无钱,什么事都办不成。” “正是此理,幕府无钱,只能以食盐作本推行交子,我仔细思考过,唯有此法才能盘活北地商业。” 铜钱的信用在民间很稳定,但官府就没有不缺钱的,中原南北缺铜,世人皆知,因此才造成了铜钱的稳定币值,铜矿开采日益匮乏,到了宋代自然而然就衍生出了交子。 历代朝廷铸币无数,但大多铸造的都是劣币,而且民间还会私自铸币,这东西的技术含量不高,民间大量回收精美铜币,铸造成劣币,造成了市面上劣币驱逐良币的恶性循环。 北地不缺少铜钱,但缺少铸造精良的钱币,尤其是类似于开元通宝那样的良币,精良的铜币流传几百年,价值仍然不会跌。 为了解决问题,历代的统治者也不是没想过歪点子,什么当五铜钱,当十铜钱都干过,甚至三国时期的刘备还在蜀中铸造过直百的铜币,其目的自是收割蜀中财富。 只可惜,铜币的质量一言难尽,狗看了一眼都摇头。 于郭靖而言,这是比打仗还要重要的事。 …… 河北大名府。 王善见到了木华黎。 太师王府,木华黎坐在虎皮宝座上静静地看着堂下,大殿上,王善面不改色,侃侃而谈。 听完,他古铜色的面孔上露出笑容,“郭靖这小子倒是眼光毒辣,还挺会做生意,竟然看上了盐场。”随即,却又摇摇头,“只可惜,你来晚了。” “盐场已经包出去了。” 王善如遭雷击,回过神来他依旧不死心,“敢问太师国王,盐场包给了何人,是何条件?” 木华黎一脚踏在地毯上狰狞的虎头上,满不在乎的说道,“孔家和李家,他们每年要送上八百万斤盐,怎么?你能提出更好的条件不成?” 王善听到这个数字,心头狠狠震动,“如此庞大的数量,就算拿到盐场,他也拿不到什么利润。”更何况,洛阳离这里太远了,这又是别人的地盘,强抢地头蛇的生意,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多谢太师国王赐教,此事便算了吧。” 木华黎突然坐直身子,直勾勾的看着他,“你们要拿盐也不是不行,明年我打算再打开封,只要郭靖愿意与我一起,这盐场之利我分一半给你们,如何?” 说完他嘴角露出几分玩味,似是想看王善会有什么表情。 王善听到这消息,脸上只是露出了一丝震动,而后恢复平静,“此事事关重大,非小臣所能决断,还请太师国王见谅。” 他摆摆手,面色恢复平静,“无妨,你回去跟郭靖直说就是,记得代我致谢。” 商谈,到此为止。 王善回到洛阳,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知郭靖,听到消息,郭靖并没有失望,此事,他早有心理准备。 “侯爷,微臣办事不力,请您降罪。” “此事怪不得你,我知道木华黎要打开封,但这个条件我却不能答应他,你可知为何?” 王善垂首思考片刻,郑重回道,“大军出征,耗费钱粮无数,而开封左近已空,就算是打下来咱们也拿不到,得不偿失。” 郭靖微微颔首,“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 “自我起事以来,几乎连年大战,攻城略地,无有敌手,可这些年来,北地民生凋零,百姓死伤无数,再加上瘟疫,府库已空,要是再打下去,指不定要出乱子。” “接下来三年,本侯决定休养生息,恢复民生,王善,你是我手下少有的内政之才,此事还需你多多费心。” 王善心中大惊不已,比听到木华黎的话还要惊讶,当即拜倒,“愿为侯爷效劳。” …… 接下来的两年里,天下难得恢复了平静,各方势力都忙着舔舐伤口,恢复实力。 1219年秋,宋国派使者出使金国,双方依旧约为伯侄之国,增岁币为银五十万两,绢五十万匹;南宋另给金军犒军银(赔款)一百五十万两。 合约达成,大宋朝堂喜气洋洋,民间却是哭声一片,纷纷怒骂朝堂诸公,事实上,金国提过要把关系变成父子之国,奈何大宋使者坚决不同意。 开玩笑,儿皇帝有一个就够了,要真答应了,他们这一朝的官员会永远的被钉在耻辱柱上,因此,他们宁愿多给岁币,也不答应此事。 1220年夏,太师国王木华黎出动步骑十五万,直攻开封,此时开封经历过瘟疫,元气大伤,而金国也有意放弃此地。 最终,木华黎损兵七万,耗时三个月终于拿下开封,经此一战,河北等地战争潜力消耗一空,民力达到极限,短时间内无法再南下。 而这时,郭靖却突然出动两千骑兵攻打西夏凉州府,西夏畏惧,派使者接洽,无果。 1221年春天,洛阳推出了新的交子,以盐为本金,一经推出,北地商旅络绎不绝,气象一新。 盘活了经济之后,郭靖再度扩兵三万,同时裁撤军中老弱,更重要的是,他麾下的骑兵定在了三万这个数字,而战马的数量则是达到了惊人的十万,只是战斗力不足,暂时难以跟蒙古骑兵抗衡,但打打西夏依然绰绰有余。 (本章完) 第205章 剑意难得,休养生息 第205章 剑意难得,休养生息 扩张军队,下面的将领摩拳擦掌想要大干一场,郭靖却按下不表,继续休养生息,河南因为瘟疫,十室九空,他便将之前收拢的流民登记在册,将无主的田地收回官府,用作军屯。 自古以来,无粮不稳,没有粮食,再厉害的军队也发挥不出战斗力,交子在北方流通,与南方的交子并不互通,只北方的市场,幕府依旧赚的盆满钵满,最重要的是,整个市场被盘活了。 黄药师坐在桌前,面色复杂,“交子发行,北地商旅畅通,信用坚挺,你手上等于算是握了一座金山,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郭靖放下手中朱笔,缓缓说道,“岳父大人,我自然是要休养生息,积蓄实力,老师曾告知,历来称王称霸者大多要走三步,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再往下就要看时运和机遇。” “兵力强横,却不可为基石,以战养战,穷兵黩武是大忌,尤其是对于一个国家而言。仗以后会打,但不是现在。” 黄药师听完,神色更加复杂,两人是翁婿关系,这里四下无人自然要说些掏心窝的话,以郭靖前些日子的举动,他哪里还看不出来自己这个女婿的志向和野心。 至于什么忠心不忠心,那另当别论,他可不是那些迂腐的儒生,觉得郭靖是蒙古的臣子就要忠于蒙古人,蒙古再强也是异族,除了大宋朝廷膝盖是软的,民间有志之士膝盖可不软,奈何他们纵然一腔血勇,对大局却也无济于事。 …… 书房内,一个穿着玄色衣袍的中年人候在此处,脸色肃穆。 “大虎,宋国朝堂的情况如何?” 大虎朝郭靖抱拳,凝重的回答道,“启禀侯爷,宋国自从与金国缔结盟约之后,又开始内斗了,主战派主和派都在为前面战争失利互相甩锅,泼脏水,赵官家依然在道宫内修道,少问朝堂政务,其太子病重,延请诸多名医无果,迟早将不久于人世,宋国朝堂未来依旧会生出波澜。” “大敌当前,不思御敌,却反倒自家内斗起来,这些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郭靖听完,揉了揉眉心感叹道,“昔年我学史书,儿皇帝知识城令人扼腕,可如今,这大宋比起石敬瑭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看来,南方战事将起了。” “回头我再让府库给你拨一批钱,继续扩充人手,江南更是重中之重,金人接下来必打荆湖,我们要提早准备。” “属下遵命!” “这几年你一直奔波在外,也该跟家里人好好团聚一下。”郭靖拍拍他的肩膀。 闻言,大虎眼眶一下子就湿润了,无声的点点头。 不一会儿,大虎告退,即将离开侯府时,府上的下人叫住他,“大人,侯爷已经备好礼物正在外面的马车上,请随我来。” 他不明所以,走到侧门,门口马车上堆满了大箱子,回到家中,亲人眼泪横流,随后交谈得知,这些年侯府一直在照看,打开大箱子,里面都是绸缎,用具,琳琅满目。 看到这,他心中越发激荡。 …… “都安排好了?” 黄蓉站在郭靖背后替他按压肩膀,放松心神,听到问话,黄蓉柔声道,“放心吧,我都差人送去了,都是他们能用得上的。” 郭靖点点头,眉头舒展开来,“大虎跟了我这么些年,虽说不显于外,但功劳不小,咱们可要善待人家。”说着,他又问道,“岳父那边还没忙完?” “哼,还说呢,你要的堪舆图太麻烦,爹爹正带着人查阅典籍,夜以继日绘制,可能要耗费一些时日。”黄蓉皱了皱小鼻子,神色娇嗔,美不胜收。 …… 终南山,全真教,重阳宫前。 苏铭与全真七子立在场地中央,除了已故的马钰,其余六人都在此处。 丘处机一手持拂尘,一手拿着宝剑,提醒道,“苏先生,刀剑无眼,小心了!” 苏铭单手负在身后,声音温润,“放心,我只试探一下新招。” 经过数年苦心钻研,糅合各家招式,他终于创出了剑指武功,期间删删改改几十次,如今终于完成,他便邀请全真七子陪他试招。 苏铭双指并剑,一股锋锐的剑气从指尖弹出,锐不可当,宛若拿了一把旷世宝剑。 “唳!” 就在此时,天空传来一声尖锐的啼鸣声,随即,一道黑影从天而降,落在重阳宫大殿屋顶,丘处机等人看到大雕也不惊讶,只是目光难免带着艳羡,即便他们见识过不少次,但每次看到大雕依旧羡慕不已,此等异种,难得啊。 大雕不同于射雕当中的其他物种,丘处机几人曾与大雕切磋过,知道这大雕擅长各路剑法,而且全真教之中,除了丘处机,王处一以及郝大通之外,其余三人竟然还不是大雕的对手。 苏铭扫了大雕一眼,笑骂道,“你东西倒是来的快!” “诸位,当心了!”苏铭指尖剑气吞吐,提醒道。 丘处机等人朝苏铭齐齐拱手,“苏先生,请招!” 齐齐拔出长剑,严阵以待。 苏铭剑指之上劲力一吐,锋锐的剑气迸射而出,“立春!” 话音落,剑气便已至身前,几人面色一改,长剑格挡,剑气落在剑锋上,震得剑刃晃动不休。 “雨水!” 又是一招,剑气从指尖射出,在空气中一分为六,道道剑气恍若大雨倾盆,剑影森森,丘处机等人全数用全真剑法对敌,一招一式圆融朴实,深得剑法三昧。 可面临源源不断的剑气,丘处机等人只能苦于抵挡,难以靠近。 然而,苏铭又变招了,他缓缓伸出一根手指点出,“惊蛰!” 还未等他们拉近距离,又是一道强横的剑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出,肉眼都难以捕捉,只能凭感觉抵挡。 “师妹!” 原来,那一招他们都没接到,却是师妹孙不二刚被那道惊蛰剑指击中,虽未受伤,但手中长剑却被剑指击中,上面锋锐的剑气刺的她手掌剧痛,握持不住,剑柄脱手而出,竟是被击飞了。 苏铭摇摇头,对不远处的丘处机道,“不够,丘道长,你们还是用天罡北斗大阵吧,你们的破绽太多,否则连我身前三尺都接近不了。”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丘处机知晓苏铭的实力有多恐怖,当年金国皇宫倒塌虽有流言被人嗤之以鼻,但丘处机听到消息却不觉得是假的,因为这世上真的有人有这种实力,不然,欧阳锋又怎么会回西域? “师弟,结阵!” 孙不二拿回长剑,与诸位师兄结阵,马钰逝去,天罡北斗大阵只剩六人,以丘处机功力最为深厚,因此北斗七星中以天权光度最暗,却是居魁柄相接之处,最是冲要,因此由七子中武功最强的丘处机承当,而众人的内力却又汇聚在他身上。 “清明!” “谷雨!” …… 随着苏铭一招招使出,六人合阵之后,丘处机功力大增,又有师弟师妹在侧,不用全力防守,很快便来到苏铭身前,以阵法将他围困。 “大寒!” 终于,剑指来到最后一招,空气中莫名的蕴含了一丝凉意,丘处机只感到一股凉意从脚底升腾,直冲天灵,“这,怎么可能?” 王处一失声叫了出来,脸上满是震撼之色。 原来,他们周身已经被剑气包围,苏铭刚刚射出的剑气逸散在周围非但没有消散,反而被他化为己用,凝成一道道剑气,化作一道剑气长河围绕在众人身上。 然而下一刻他们面色再度变了,这剑气长河只维持了三息就轰然消散。 四周为之一静,郝大通等人再看向苏铭时,脸上带着浓浓的惊骇,直到现在,他们才明白为何平日里师兄劝他们对苏先生要恭敬,原来不只是因为他那个弟子,更因为他本身的实力。 苏铭的剑指他们并不陌生,五绝当中的南帝就会一阳指,那种指劲就有点像剑指,比起剑气只是少了锋锐和杀伤力,方才此人与他们切磋,剑气一道接一道,源源不断,可他们看此人却好像浑然无事,仿佛一点都没受到影响。 此人内力之深厚,恐怖如斯! 苏铭望着刚刚消散的剑气长河,心中轻叹,“还是不行啊。” 以他现在的功力,无论发出多少剑气都行,只要他的身体承受得住,若是放在之前,他现在手指的经脉恐怕已经受伤,可修炼了龙象波若功之后,他很轻易的就修到了第四层,经脉坚韧了许多,已经能承受的剑气的摧残。 他方才控制剑气的手段是他设想中的剑意,可惜的是,这种东西玄之又玄,到现在都没悟到,缺少了剑意的剑指充其量只能算是加强版的六脉神剑,于他而言,宛如鸡肋。 丘处机瞟了一眼坑坑洼洼的青砖地面,长剑指地,拱手抱拳,“先生武功高强,贫道佩服。”其余五人也是面色复杂的附和。 苏铭扫了几人一眼,回礼道,“天罡北斗大阵,果然名不虚传,此阵当得起当世第一阵法,只是,全真教的传承并不是只有剑法,你们六人各有所长,并非所有人都擅长剑法,若是互相补足,恐怕此阵的威力还会更强。” 要练剑法,通常而言闭门造车是不可行的,全真七子当中并非都是行走江湖之人,像是喜欢在山中清修的孙不二练全真剑法就事半功倍。 方才试招,苏铭能明显察觉到她跟其他几人剑法上的差距。 “先生之言,贫道受教。” …… 给全真教留了一套白蟒鞭法之后,苏铭就下山了,他在山上待了一年,主要是想翻阅全真教藏经阁里面的武功,博览群书,创出剑指神通。 只可惜,他要学会剑意,还差很远。 越是到他这个地步,越是觉得独孤求败可惜,如此人物却生在了射雕,不能不说是遗憾,他假如活在黄易的武侠世界里,怎么说也是一个破碎虚空的武道宗师。 下山之后,苏铭便在关中停了下来。 长安。 自从郭靖攻下关中之后,长安承平数年,肉眼可见的繁华起来,一个统一的官府对地方的影响十分显著,三晋,关中不用内耗,互相勾连,堪称是少有的太平。 街道闹市,人来人往,商贩们在街上摆摊,行人或行色匆匆,或携家带口,他们衣衫破旧,身上打理的也不干净,但脸上却带着难得的安宁。 市面上,一片市井的生活气息,人间烟火。 酒店里,有酒客扯着嗓子对同行者道,“你们听说了吗?官府又要改制了?” 一旁的人回道,“好像是田税又减了。” 门口有老农打扮的人笑道,“嘿,今年收成不错,上面又减了田税,年底又能给家里多添几件新衣了。” “你还别说,咱们头顶上的侯爷可是个大好人,田税都降了第二遍了,你们说,上面到底图啥?” 那老农一听这话,脸色立马变了,“侯爷是天上的星宿转世,祖上可是出过皇帝,肯定不是一般人能比的,要是侯爷得了天下就好了。” “就是就是,税降了还不好,你管那么多干嘛?” 这时,又有人插话道,“要我说啊,还是得当府兵,你看那些当了兵的,每次出去打仗回来不是捞了一大笔,我邻居家的大牛就是打了两次仗,杀了三个人,回来就娶了老婆还升了官,上面还有赏赐,家里的娃还能上官学,以后要是读成了,那就是官老爷。” 有中年人叹了口气,“官学啊,我家孩子也上了官学,可就是束脩有点高了。” 旁边的人嗤笑道,“嘿,你要是嫌高,不如把名额让我,我儿子还没找到门路呢。” 那中年人把脸一板,直接拒绝,“你想得美,一边去。” 苏铭坐在酒肆里,听着来往的客人交谈,脸上的笑容愈发浓郁。 扩府兵,建官学,改税制,哪样都不是容易的事,能做到这一步,不容易啊。 (本章完) 第206章 孟拱北上,金人毁约 第206章 孟拱北上,金人毁约 襄阳城。 时间兜兜转转,这里再度成为了抗金前线,镇守这里的大将乃是宋国大将孟宗政,他矗立在城墙上,眺望北方,思绪一下子拉得很远。 自己年少时,跟随父亲一起抗金,随军徙居随州枣阳 开禧二年(1206年),权相韩侂胄发动开禧北伐,孟宗政被任命为枣阳县令,后任京西路钤辖驻守襄阳。金将完颜董犯襄郢,自己率领部将据险游击,夺其辎重。 而后金军攻襄阳,围枣阳,自己和扈再兴、陈祥等率军连败金军,又援枣阳解围,以功兼权枣阳军节度使。 几年后,金国大举南下,金军元帅完颜赛不率数万人攻枣阳,自己坚守枣阳三个月,金军无奈退兵 自己是守住了,但大宋拥有水师,拥有长江天险却防不住金人,淮南防线崩溃,江南为金人所夺,而后金再攻枣阳,被自己击溃。 只可惜自己兵微将寡,只能堪堪守住枣阳要地,无力夺回江南,大宋迁都之后,自己被升荆湖防御使、左武卫将军,移镇襄阳,至此已有三年。 这三年内,金宋两国相安无事,但孟宗政的心里却从未放松,大宋内部两派争执不休,太子殿下英年早逝,诸多派系为了储君之位你明争暗斗。 可偏偏百官的注意力却甚少放在金人身上,前不久江南西路又发生民乱,朝廷派大军征讨却为流民击溃,叛乱已有渐渐扩大之势。 时局艰难啊! 这时,一个带着士卒巡逻的年轻小将看到孟宗政,连忙过来,“爹,城头上风大,您先去歇着吧,这里有我。” 孟宗政一手按在城墙上,幽幽叹道,“拱儿,今年的军备辎重还没到?” 年轻人名叫孟拱,是他的四子,是军中的队正,负责运输辎重,他穿着黑甲,面色白净,神色略有些黯然,“没到,上面说物资优先给了南方平叛的大军,我们这一路人马要晚三个月才有。” “三个月……”孟宗政摘下头盔,鬓角霜白,眼角满是皱纹,一双苍老的眼眸尽是忧愁,“时不我待啊。” 年轻的孟拱还未经过磨炼,不是参与灭金的名将,闻言,却是疑惑道,“爹,只是晚三个月,应该不打紧吧?” 孟宗政扫了一眼旁边的士兵,淡淡道,“你们先退下,百步之内不许有人。” “遵命!” 待到士兵退去,孟宗政指着北方金人的方向,“拱儿,依为父猜测,明年金人要打过来了。” 孟拱脸色一僵,神情惊讶,“签订盟约不过两年光景,他们敢这么快撕毁盟约?” 孟宗政灰白的发丝在风中飘扬,令人生出了一丝沧桑之感,“若是放在之前我们有长江天险,金人必不敢如此,只可惜,长江天险已经落入敌人之手,荆湖之地并无重兵,就说这襄阳之内,也不过两万而已,金人占据淮地,再加上江南,两年内足够他们恢复元气。” “且南方并无北方那样坚固的城墙和关隘,襄阳若非当年岳王爷命人督造,也不会有今日,襄阳为父自信能守住,但荆湖之地要害众多,其他人未必也守得住。” “一旦金兵南下,荆湖很难保住。为父现在最担心的不是荆湖防线,而是朝廷啊。” 孟拱凝视着父亲沧桑的面容,心底好似被什么东西堵住,愤然道,“父亲,我们武人自太宗时候起就备受打压,如狄青,岳王爷那等雄才也黯然落幕,倘若金军真的撕破盟约,我等也只能以身报国。” “不,拱儿,为父曾说过,你是我众多子嗣当中最有领兵天赋之人,这大宋已经是日薄西山,朝野上下无不恐金畏金,只知道收买金人,却忘了金人的贪婪残忍。” “你不必留在襄阳了,带着你几个弟弟,过一阵子就走吧。” “父亲,您要我去哪?”孟拱愣住了,呆呆的望着他。 孟宗政转过身子,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的四子,斩钉截铁的说道,“去洛阳,去投靠汉侯郭靖,此人是北方霸主,迟早会灭掉金人,唯有在他手上,我们武人才能得到重用,我孟家虽世受皇恩,军人当以死报国,但我孟家却不能绝嗣,你明白吗?” “父亲,您……”年轻的孟拱愣住了,没想到父亲竟然会做出这样的安排。 “先别急,听为父说完。”孟宗政知道他的意思,拍拍他的肩膀接着道,“我孟家祖上是跟着岳王爷起兵的大将,可岳王爷被冤杀,我等诸将也被贬官,若非金人南下,为父还得不到重用。” “本来,为父以为金人南下会把大宋打醒,让朝堂衮衮诸公重建武备,收复山河,但是……”说到这,他语气里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昏君庸臣,竟甘与金人媾和,全无骨气与血性,这样的朝廷不值得咱们全家为他卖命。你看着好了,等金人南下,荆湖之地投金的宋军绝对不会少。” “上行下效,朝堂尚且如此,又怎么能只希望我们武人为他们流血?”说此话时,孟宗政眼里透着一股淡淡的杀意。 大宋能有今天,全然不是因为禁军,这是从骨子里诞生出来的毛病,根本没得改。 此刻,孟拱内心十分沉重,艰难的点点头,“父亲,孩儿明白。” “你明白就好,过几日,为父会安排你北上,届时一切就要靠你们自己了,为父会坚守着襄阳,直到死,但我孟家却不会亡,我汉家更不会就此衰败!” 在这短短几句话的时间里,孟拱一下子长大了,肩上承担的责任推着他慢慢向前。 这样的场景不仅仅出现在襄阳,整个南方都是,从江南再到南昌府,但凡有识之士都知道金人的图谋,可朝堂衮衮诸公硬是缩起头当鸵鸟,自欺欺人,赵官家只知道修仙论道,不理政务,你永远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大抵就是现在这种情形。 自从金宋盟约重新签订以来,南人北上已经形成了潮流,官府的关卡拦得住底层的百姓,却拦不住那些官员士大夫,人才的流失,精英的离散,造成的影响短时间内看不出来,但带来的影响却是巨大。 …… 襄阳城内的一家酒肆里,江南七怪重新聚首,但七人却发生了争执。 韩宝驹抓耳挠腮,声音很是火爆,“大哥,咱们还留在这干什么,你看看朝廷,那做的什么事!”这么多年过去,他的性格依旧是那样急躁。 柯镇恶坐在椅子上,脸色灰暗,头发也变得斑白,冷哼道,“哼,咱们来帮忙又不是给朝廷帮忙,江南七怪岂能坐视金狗肆虐而不理?” 韩宝驹接着道,“朝廷连军中辎重都克扣,眼见着就要过冬了,士兵们连冬服都没到位,这让他们怎么熬下去?他们可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啊。” “我们就算救又能救几个人,还不是要靠官府的兵马守城,但你看看,他们干的什么事?我不是贪生怕死,但这样的朝廷,我实在忍不了,妈的,换成十几年前,我早就反了。” 朱聪穿着文衫,蓄着三寸长须,难得的赞同了韩宝驹的话,“大哥,三弟的话虽然糙了点,但也不是没有道理,七妹的孩子才这么大就跟着咱们东奔西跑,要是金人再打过来,万一有什么意外,那该如何是好?” 此话一出,韩小莹一下子红了眼,“三哥,我……”几年过去,韩小莹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不复当年的侠女风范。 朱聪冲她摇摇头,解释道,“七妹,我不是嫌弃你们,而是现在不比以往,金人打过来,咱们带着村子里的人一路逃亡,死了多少人?可朝廷还是这幅样子,谁都知道金人是喂不饱的饿狼,可他们偏偏装傻。” “留在大宋,只会继续遭灾!” 这时,一向少言的南希仁也劝道,“大哥,咱们的力量太薄弱了,想要救人,只能想别的办法。” 闻言,柯镇恶也沉默了,他是顽固,但也不是听不得劝,“你们有何办法?” “大哥,你难道忘了靖儿?他打金人那么厉害,只要他帮忙,大宋之危肯定能化解。” 哼,这次解了大宋之危又能怎么样?下次,下下次呢?大宋不能自强,能靠他一辈子?”柯镇恶难得的动怒了,“你们别忘了,蒙古人比起金人可也不遑多让,万一哪天蒙古与大宋对上,你让靖儿如何自处?” 张阿生憨憨的点头,“大哥说得对,我们虽是靖儿的师傅,可他毕竟是蒙古的驸马,要听成吉思汗的命令,咱们不能逼他。” 朱聪想了想,沉声道,“唉,依我看,咱们带着村里的乡亲去北方吧,南边是待不了了,这次能带多少人就带多少,尽我们所能吧。” “我看行,留在襄阳太危险了。” “我也同意。” …… 于是,几人达成了共识,韩小莹带着张阿生去劝说当年居住村落里的百姓。几年前金人打过江的时候,江南七怪带着乡亲们逃到襄阳,在这里定居。 如今,战事眼看着就要来了,他们不得不另谋活路,留在这,这些百姓定然会被战火波及。过了几日,韩小莹几人带着两百多个乡民离开襄阳,跋山涉水去北地。 这样的场景,不仅仅只出现在襄阳。 …… “夫君,你看这两个月以来增长的户口。” 侯府内,黄蓉把一份奏报交到郭靖面前,美眸之中带着喜悦。 郭靖翻了翻奏报,难以置信,“八千户,这么多?”说完,他又皱起了眉头,“不对啊,下面的人是不是弄虚作假?编户齐民也没有这么快!” 黄蓉笑而不语,指着奏报后面道,“你再看看后面。” “襄阳,临安,湖州……全是南方的州郡,怪不得……”看到这些百姓的籍贯,郭靖恍然大悟。 郭靖放下奏报,慢饮一口茶,“金人沉寂三年,终于要动兵了,我们在北边都能得到消息,没道理大宋不知道,战事一起,百姓死伤无数,逃亡再正常不过。” “与其让这些百姓死在战争里,不如为我所用,蓉儿,我打算派人收买南边的官员,让他们放开关卡,荆湖之地离关中距离不远,若真能引来百姓安居,也是好事。” 黄蓉微微一笑,一脸崇拜的望着郭靖,“夫君想做什么便做吧,百姓生存不易,能多救一些是一些。” “只是,金人要用兵了,我们要动吗?” 郭靖沉思片刻,一脸肃然,“不,不动,金人磨剑三年,初战士气正旺,贸然进攻,损失不会小,而且他们在淮北囤聚重兵,不是那么容易打的,先让大宋跟他们耗吧。” “希望这次,宋国君臣能长长记性,不要被金狗打的丢盔弃甲,他们能南逃第二次,再逃第三次可就难了。”说这话时,他的语气显得意味深长。 黄蓉瞪大美眸,杏口微张,“夫君,你意思是,大宋会输?” “以后的事,谁能说得准?或许会输,或许会赢。”说完,他自嘲的笑了笑,“走吧,过几日就是冬选了,南边来了不少士人,希望能发掘几个有用的大才。” …… 1222年春,金国公然撕毁与大宋的盟约,指责大宋商人在金国刺探军纪要务,悍然发动战争,此役,仍旧是金国皇帝完颜洪烈御驾亲征,太子完颜康留守建康,监国理政。 消息传出,大宋朝堂立马乱成了一锅粥,虽然之前有种种迹象表明金国在调动物资粮草准备用兵,可大宋朝臣们却以为他们要跟蒙古打,想要夺回开封,哪成想,金国竟然撕毁盟约,发动大军十万,攻打荆湖等地。 可他们也不想想,郭靖坐镇洛阳,对金人的战争里未尝一败,木华黎宝刀未老,十年前的野狐岭一战大破几十万金军,这两个人,无论哪个都不好对付,柿子当然要找软的捏。 战争的消息传回大宋朝堂,朝臣们一面备战,调动粮草辎重,以免派遣使者出使金国妄图平息战争,但金国的举动粉碎了他们所有的幻想。 未等使者离开南昌城,金人就发动重兵,围攻两湖州郡,连克数城。 (本章完) 第207章 国势溃败定乾坤 第207章 国势溃败定乾坤 金人来攻,南昌府内立刻便召集了朝会。 不过,这次依然只有能参与中枢决断的那几人。 大事开小会,小事开大会,从古至今莫不如此。 大宋皇帝赵扩坐在御座上,老神在在,冷眼俯视下面的朝臣,等到众人到齐,参知政事真德秀当即就开炮了,“乔大人,我曾言,金人乃虎狼也,重纳岁币,不过是重复以地事秦之举,自盟约订立不过两年光景,金人再动刀兵,尔要作何解释?” “哼,这是金人之举,本官要作何解释?反倒是你,大敌当前,你不思对敌之策,反而攻讦同僚,到底是何居心?”乔行简不愧是经年大臣,直接倒打一耙。 真德秀冷冷的盯着他,“金人来犯,自然要商议对策,但朝廷耗费百万钱粮,诚心盟约,却为金人轻易撕破,难道不需要给朝野一个交代?这两个月,已经有百姓往北逃了,再这样下去,金人还没打过来,下面的百姓就逃光了。” “战事固然重要,但本官希望朝野之中只剩下一个声音,抗金,不要等到战事僵持,又与金人议和,今时不同往日,金人已经过江,再不全力抗金,后果不堪设想。” 大宋从宋真宗开始就保持着大小相制,异论相搅的主张,目的自然是为了巩固皇权,但也造成了朝堂的割裂,意见不统一,内耗极其严重。 归根到底,还是乔行简站不住脚,他朝着上面躬身行礼,“本官不与你争口舌之利,官家在上,臣乔行简躬请圣裁!” 赵扩依旧是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没有动静,旁边的内侍小心提醒了他一下,他这才缓过神,不紧不慢的说道,“哦,卿家说的好啊,准奏。” 真德秀与乔行简互相对视一眼,顿时没有争的心思了,摊上这样一个官家,还是超长待机的官家,朝堂百官也无可奈何。 几人对视一眼,只当方才的话没说,朝赵扩行礼,而后继续商议大事。 数日之后,朝廷的诏令抵达襄阳,孟宗政接旨,不出意外,朝廷又给他升官了,并派人送来粮草辎重,命他务必守住襄阳。 同样的诏令分别发到了荆湖南路,福建路等地。 这次,朝堂内部的主和派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再不敢拖后腿,全力支持抗金,江南之人虽说不愿意北伐,但现在是金国打到了家门口,再不反抗,那是真的要亡国灭种了。 然而,经过两年多的备战,金国厉兵秣马,编练新军,再加上完颜洪烈御驾亲征,短短十几天的功夫,连克州郡,势如破竹,反观宋军,军令混乱,禁军实力衰弱,甚至还不如乡勇,得益于本地乡民和士绅的帮助,金人也陷入了僵持之势。 …… “老师,您觉得我该不该出兵。” 凉亭之内,郭靖与苏铭相对而坐。 苏铭从他手中接过茶水,漫不经心的说道,“出兵与否,你不是早有决断?” 郭靖嘴角微扬,接着问,“老师,您觉得此战谁胜谁败?” 苏铭淡淡一笑,“无论谁胜谁负,输家只有一个,以文御武,落后就要挨打,自古如此,区别在于,这次大宋能保住多少疆土而已。” “倒是你,交子之法令为师耳目一新,当年我说的话,你是真的记在心里了。” 郭靖身体挺直,微微低头,“老师的教诲,弟子一日不敢忘,天下四行,士农工商,无农不稳,无商不富,商旅不行货不能通南北物不能尽其用,民不能得其利,民无利则商不富,商不富则国无税,国无税则国不强,国不强则天下危。这是您当年的教诲,弟子主政一方以来,才逐渐明白您说的这句话。” “财货若不能流通,那便是一文不值,但若要财货流通,必须要有中介,那便是钱,老师曾言,交子是良政,但有弊端。” “弟子与岳父大人思虑良久,才想出以盐为本的法子,实行下来,也算是有了成效。” 苏铭轻饮一口茶水,赞赏道,“黄药师啊,此人有大才,你能让其为你所用,也是你的本事,只不过,靖儿,接下来,你准备怎么走?” 郭靖愣了一下,随即陷入沉思。 老师的话显然问的不是当下也不是未来几年,而是以后的长远打算。 “老师,弟子如今的要务是灭金,但灭金只是过程而不是目的,大宋已经无药可救,弟子只能再造乾坤,重铸汉人王朝。” “木华黎叔父曾言,灭金之后他会回草原,言下之意,似是要把中原交给我。” “哦?依你看,此言可信否?” 郭靖笑了笑,似是没把这句话放在心上,“可不可信不重要,因为此事不是我和他能掌控,大汗尚在西征,渺无音讯,若是灭金之时他仍在位,我觉得此事倒有可能,可若大汗有恙,蒙古中枢变故,事情尚未可知了。” 提到成吉思汗,苏铭也不由得感慨道,“铁木真啊,的确是一代天骄!从古至今,尚未出现过他这样的人物。草原不曾有,中原更不曾有!” 华夏几千年的历史里,成吉思汗留下的王朝不过百年,却依旧给后人留下了丰厚的遗产,遗泽深远。 随即,他又提醒道,“靖儿,你要抓紧了,放任金国灭宋,借刀杀人固然是一步好棋,但蒙古那边却不好处置,大宋虽是汉人王朝,却也不过一隅之地,苟延残喘,若真的沦亡在异族之手,南人生怨矣。” 郭靖瞳孔猛地一缩,显然没想到这一茬,他固然不想脏自己的手,也想把赵宋王朝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一旦他们被金国覆灭。 大宋便是有史以来,第一个被异族完全覆灭的王朝,还是彻彻底底的那种。 如此一来他便能顺理成章的成为汉人正统,可这样一来做的就太明显了,金人若真的把大宋覆灭,这期间南方要死多少人要流多少血,届时,南人对他必定生出怨怼。 有些事,终究不能做的太刻意了啊。 想明白这一点,郭靖长吐一口气,眸子里满是复杂之色,“多谢老师指点,老师,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您依然还能教我。” 苏铭笑了笑,不可置否。 纵然没有自己,以后也一定有人能看出这一点,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天下多的是聪明人,他从不认为自己会比射雕世界里的古人更聪明。 后世当中,不乏有人觉得老祖宗愚昧,很多时候更是蠢到了极点,但那样想才是真的蠢,站在上帝的角度谁都会说,但把事情放在整个历史背景上看,才会觉得理所当然。 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的局限性,这是避免不了的事,换言之,古人能在交通不便,消息不畅通的情况下维系一个大一统的王朝几百年,那才是无比绝伦的智慧。 苏铭放下茶杯,神色凝重,“你如今已是一方之主,为师能教你的已经不多了,天下大势浩浩荡荡,顺势者昌,逆势者亡,你要牢记这一点。” 闻言,郭靖从座位上起身,朝苏铭深深拜倒,“弟子受教。” …… 回到书房,郭靖依旧在思考,直到华筝到来,他才如梦方醒,最终幽幽一叹,“华筝,我今日方知何为谋臣国士。” 华筝端上茶水,俏脸浮现出一丝笑,“怎么了?你又遇到谁了?” 郭靖感慨道,“方才老师一语令我茅塞顿开,看来金宋交战,我是不能旁观了。” 华筝听到这话,一点都不奇怪,“你老师可是连我父汗都称赞的人,当年他还给我父汗献策,至今都还在蒙古实行。你啊,以后有空要多去你老师那里走动走动。” “我明白,你先下去休息,我晚点再回去。” 翌日,郭靖传令关中诸将前来洛阳议事。 三天后,政务堂。 郭靖坐在上首,一袭玄色锦袍,嘴上蓄着短须,一副成熟稳重的姿态,如今,他已年近三十,正是而立之年,也是一个男子最年轻力壮的时候。 而他麾下的诸多将领年纪比他都大,很多时候他们比郭靖这个侯爷还急。 他先是看了一班文臣,而后目光在诸位武将身上扫过,“今日召诸位前来,是要商议金国与宋国之间的战事,诸位可有想法?” 都统张柔见无人开口,率先道,“侯爷,金国攻宋,必定要抽调大量兵力,防守空虚,如今正是我等攻打金国的大好时机。” “不错,侯爷,机会难得啊,咱们赶紧出兵吧!” “就是就是。” 堂内所有的武将都保持着一边倒的言论,支持出兵。 而就在这时,文臣裴安道站起来朝郭靖拱手,“侯爷,臣以为攻金之事在缓不在急,金国敢出兵,必然有所准备,我们能想到的事,他们肯定也能想得到。” “此时攻金,他们必然早有准备,微臣建议晚些时日出兵为好,一来降低金人的警惕,二来,我们能有充裕的时间调动粮草物资,三来,联合太师国王,一起出兵。” 这时,就有武将不乐意了,“你这人真不爽利,有我们就够了,把蒙古人牵扯进来,你是何居心?” 裴安道说完,却只是对郭靖行礼,并未理会这些话语,“微臣浅见,请侯爷斧正。” 郭靖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而是问陆冠英,“冠英,你觉得如何?” 陆冠英坐在他右手,聚精会神的听着,见郭靖问话,想也不想的回道,“我觉得,裴大人所言有理,金人大举用兵,定然有防备,而我军已有两三年未经历大战,需要早做准备,除此之外,太师国王那边也要知会,免得生事。” 陆冠英发话,堂内的埋怨声小了许多,他是郭靖最倚重的将领,从某方面而言代表了郭靖的意志。 事实上,裴安道的话确确实实说到了郭靖的心坎里,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要坐视旁观,他的打算本就是等金人灭宋,立足未稳之后立刻发兵。 但苏铭的话却提醒了他,此举不可行。 如此一来,他才决定要早点发兵,早些灭金,既然要灭金,木华黎那边当然要知会,虽然成吉思汗当初没说,但他知道,灭金这等大事当然要以他为主。 他的资历和实力都摆在那,不容小觑,独自灭金他不是办不到,但那样做,损伤太大,而且容易与木华黎生怨,当初自己拒绝出兵,如今又独自灭金,难保他不会多想。 随后,文武众人又商议了一个时辰,终于定下了章程,三军未动,粮草先行,先调动粮草辎重,派探子刺探淮北防务,派使者与木华黎联系,商议共同出兵。 而此时,建康城内的杨康正沉浸在大权在握的喜悦之中。 完颜洪烈御驾亲征,太子监国,意味着建康城内的事情都由他主张,虽说军政要务依然发往前线由完颜洪烈批准,但上面无人压制,这还是他第一次切切实实的体会到皇帝权柄的滋味,虽然只有一部分。 大殿内,杨康望着手上的密函,不由得抱怨道,“父皇也真是的,都在前线督军了,还发严令让孤警惕北方的蒙古人。” “殿下,陛下也是担心国事。”一旁的侍者忙道。 杨康穿着玄色蟒袍,上面绣着张牙舞爪的金色龙纹,从椅子上起身,“孤每日都检查淮北的军务奏折,严令他们巡查,为何父皇就是不信我呢。郭靖是强,但这几年,他借着发布交子,兴修水利,道路,发动劳役,哪样不是兴师动众,不可能这么快用兵。” “依我看,父皇这是多虑了,还有木华黎,上次开封大战死伤惨重,还生出了叛乱,我估计他们现在都没恢复元气,很难在短时间内用兵。” 虽说金国这几年厉兵秣马,但对蒙古依旧保持高度关注,对北方的事情知知甚多,毕竟,他们才是金国最大的敌人。 突然,整理奏折的内侍发出喜悦的声音,“殿下,前线传来战报,咱们又赢了,连克大城,宋人损失惨重!” (本章完) 第208章 杨康北上 第208章 杨康北上 杨康猛地转头,眸子里爆出摄人的光芒,“奏报拿过!?” 内侍连忙把奏报呈上,杨康拿过来,迅速打开一目十行的看完,随即哈哈大笑,“好,好啊,我大金国兵马南下,宋国不堪一击,此战扬我国威,当贺!” “来人,将此战报传告内外,彰显我大金国之军威。” “诺!” …… 金军营地,完颜洪烈坐在案前,营帐内是金国的元帅和将领,时至今日,完颜洪烈已经梳理好了金国内政,无论是宗室,文臣还是武将都不得不臣服于他。 而这都是凭借他一次次胜利迎来的,年过五寻的完颜洪烈已是满头满头白发,看上去就跟六七十岁的老者一样,自他继位已有数年,从临危受命再到如今的定都建康,一步步走来,他的经历不足为外人道也。 他穿着盔甲,外表看上去就如一位老将军,朝众将举杯,“这次首战功成,诸位将军功不可没,来,朕敬你们一杯。” 金国大元帅完颜赛不推辞道道,“臣等不敢居功,全赖陛下坐镇大军,将士用命,方有今日之功,要敬也是我们敬陛下才对。”说完,就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其余众臣也纷纷出声,表示不敢居功,不复当年第一次攻宋时的嚣张姿态。 一阵推杯至盏后,完颜洪烈继续道,“此战,我们已经全部拿下两浙东路,这是宋国防守薄弱之地,接下来就是硬仗了,朕打算全力攻打江南东路和淮南西路,只要把两路全数拿下,我们便能威逼荆湖,直击南昌府,到时候未必不能逼得宋国君臣南逃。” 术虎高琪和完颜赛不等人互相对视一眼,齐声道,“请陛下下令!” …… 在完颜洪烈谋划接下来的攻势之时,河北大名府的木华黎也接到了郭靖的信报,这两年他没少兴兵动武,北地的金国余孽仿佛永远也杀不完一样,杀了一茬还有一茬,山东更是出了汉人起义军。 可以说,这两年他一直在为之前的事情还账,战争不是想打就能打的,若是瘟疫之前的开封打下来不会有这样的副作用,但是瘟疫之后的开封却变成了鸡肋,就算拿下了,也很难得到有价值的战利品。 蒙古素来擅长以战养战,但河南被瘟疫废掉了,再加上内部不稳。 强行攻打开封,耗费钱粮无数,下面的底层人苦不堪言,纵然木华黎的军队战斗力仍在,但他所掌控的地盘经济是一团糟,各地豪强为了满足他的要求,层层加码,层层盘剥。 这时候,纵然没有金人,但只要有个火星就能炸掉,这不是什么战争能解决的事,那是几百万张口,要吃粮食的,他把粮食都挪用了,下面的人饿肚子,当然要造反。 即便冒着杀头的罪,也是一样。 不过,随着瘟疫消失,郭靖不断在关中,河南等地兴修水利,吸引了一大批人口,算是间接地替他减轻了问题,木华黎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这两年便没有再发动对外的战争。 于是,北地的叛乱终于算是平息,他也能好整以暇的休养生息。 木华黎脚下踩着一张白虎虎皮,硕大的虎头狰狞可怖,头上的王字纹路霸气而又张扬,他看完手里的文书,轻声道,“有意思,看来这小子也是坐不住了。” 而后,他又摸着下巴思考,“消停了这么久,也该松松筋骨,只是,这小子到底要干什么?他难道不该坐收渔翁之利?” 想了一会儿,他想不通其中关窍,索性不再想这些,“算了,不管那么多,纵然这小子不出兵,我也会用兵,要真的让金狗把那宋国灭了,要覆灭金国就真的难了。” 木华黎当即提笔写下一封回信交由使者送还给郭靖,约定双方一同出兵。 …… 洛阳。 接到信的郭靖打开一看,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我就说,木华黎叔父一定会出兵,此战可不能再像之前打开封一样虎头蛇尾。” 一旁的黄蓉问道,“夫君,那边打算出多少兵马?” “信上没说,但估计不是一个小数目,金国的威胁我们一清二楚,叔父不会坐视他一统南方。”郭靖把信递给她,沉声道。 事实上,他和木华黎的目的不同,木华黎只想灭金,这中间死多少人都不在他考虑的范围之内,而郭靖不仅要灭金,更要削弱大宋的实力,尽量保存中原和南方的人口经济。 从他统治北方的手段就可见一斑,他是真的要统治这些地盘,反观木华黎那边依然保持着名义上的统治,没有深入根基。 郭靖单手负在身后,沉声道,“不管他出多少兵马,这次我决定大军齐出,纵然不能灭掉金国,也一定要打的他们元气大失,至少不能让他们安然统辖南方的地盘。” “木华黎这边妥了,现在就看大宋,希望他们能多支撑一点时间。” 说实话,金宋交战他早有预料,但是他却没想到大宋这么不堪,初交战就节节败退,被金国打得跟死狗一样,一点都没变。 反观金国,在蒙古身上屡屡吃瘪,但在大宋面前又重拾自信。 想到这一茬,他便暗自摇头,这大宋的恐金症怕是治不好了。 …… 1222年秋,汉侯郭靖率领十五万兵马出洛阳,攻打颍州,泗州。 同年,木华黎率领十万步骑从大名府出发,攻打楚州,许州。 双方兵马合计二十五万,以开封府为中转线运转粮秣。 战争的烟云再次打响,时隔两年半,蒙古和金国之间又发起了战争。 建康城内。 杨康握着八百里加急的军报,眼里迸发出激动和紧张的光芒,喃喃自语,“终于来了!” 起初他以为蒙古会立即出兵,还很是紧张了一阵子,而金国在南方的攻势却没有他们想象中那样顺利,很早之前,大宋就派遣使者向蒙古求援。 那时候郭靖还未作出决定,而当他决定出兵后,大宋那方得到消息,竟然罕见的支棱起来了,朝野上下也统一了意见,不再对金人抱有期待。 上下一心,军士用命,在这样的情况下,依托城池,他们表现出了极强的韧性,与金人形成了焦灼之势。 对于郭靖,杨康一直是羡慕而又嫉妒,总想着跟他比一比,现在郭靖南下,完颜洪烈在南方御驾亲征,他这个太子坐镇建康,正是他证明自己的大好时机。 没错,杨康一直想要击败郭靖,证明自己不比他差! 随即,杨康火速召集朝臣,把蒙古南下的消息告知他们,得知此事,朝臣们的第一反应是让皇帝完颜洪烈回来主持大局。 可杨康好不容易得到这个机会,怎么会让完颜洪烈回来搅局? 他阻止了朝臣,而后又决定带领兵马北上戍守城池,为此,他特意点了完颜承晖为帅。 纵然朝臣们一心劝阻,奈何他铁了心如此,只能如他所愿。 半个月后,金国太子完颜康率领两万兵马出建康,北上抵挡蒙古。 …… 白云如絮,随风走过人的头顶,天光透过云隙倾泻下来。 空气里是沉闷的脚步声,随着远方传来一阵阵敲响的战鼓,踏过地面有节奏的向前方推进,溅起的烟尘弥漫这片天地之间、人的视野。传令的骑兵带着将校的命令来回飞奔在各阵列嘶声呐喊,片刻之后,前方的刀盾轰的一声将盾牌立地上,以防御的姿态左右延伸开去。 旌旗林立,有郭字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缓缓向前推移的中阵里,穿着黑甲的青年将领坐在小红马上,马背上挎着一副弓箭,一柄马朔内身旁的亲兵扛着。 郭靖轻阖双眼,神色宁静,这样的战场他已不知经历过多少次,早就习惯了。 雄壮的声音远去天云,随阳光折射而下,天与地之间的尽头,一条黑线犹如潮汐般席卷带着轰鸣而来,沉寂的沙砾微微抖动,然后跳了起来,一只只铁蹄旋起泥土,偶尔一两枚石子踩的飙射出去,成千上万的骑兵在左右两翼延绵展开,插着令旗的传令骑兵奔涌中间的关中步卒军队,晋中老将不断发出调整的命令,以四个五千人阵型保持巨大的方阵有条不紊朝前推进。 而敌军的城头上里,绣着“完颜”两个大字的大旗猎猎作响,完颜康的大纛矗立在城头上,他穿着金色盔甲,按着宝剑,听到对面远方隐约有高亢雄浑的话语传来时,微微抬起目光看了一眼。 郭靖,你终于来了! …… 泗州城外,一场惨烈的攻城战就此打响。 投石车,云车,盾车,源源不断的推到阵前。 城墙上的金军躲在墙垛后面,等对面的石头投完,又熟练的准备防守。 完颜承晖站在杨康身边,向他介绍自己的防守之策,杨康听得聚精会神,只是眸子里闪烁着微光,似是有了别的想法。 十一月入冬,漫天遮掩的云迹下的是围绕汉水延绵的山峦,翱翔啼鸣的苍鹰俯瞰过下方大地,冰冷的瞳孔里映出大地上数十道长长的烟尘交织而过,一队队骑兵疾驰蔓延原野,不时有部分巡视过后奔入延绵十里的庞大营寨,那是十五万来自北地的兵马驻扎的营地所在。 徐州城外,木华黎十万大军包围了徐州城。 徐州自古以来都是中原要地,城高墙深。 面对蒙古成名的宿将,金军严防死守,而木华黎并未急着猛攻,而是让骑兵切断了敌军的粮草运输和斥候。 马蹄奔入辕门,踩出的轰鸣、暴喝驾的声音从未停下,十骑为一队的斥候直接越过几道关卡,带着消息去往骑兵驻地交接,四周隐约还有校场传来的阵阵呼嗬声,数个大校场,全是密密麻麻的士卒整齐排列,在高台上的将领声音里,操练战阵厮杀的要领。 最中央的大帐周围,蒙古骑兵促马在徘徊,目光不时巡视路过的每一个士兵,偶尔有风吹过来,卷起帐帘一角,能看到此次南下所有将领、谋士都笔直端坐两侧,安静的望着首位上,木华黎靠在椅背上,脚下踩着白虎脑袋,看着手中情报,声音里满是玩味之意。 “啧,金国太子北上,他是真的敢来啊!” “可不能让这大鱼跑了!” 随即,木华黎下令趁着夜色调动兵马,营地内留下大军,依旧围而不攻,而他率领一万骑,直击金国在淮北的大营,那里也是金国运转粮秣的中转线。 “杀!” 泗州城头,喊杀声不绝如缕,穿着黑甲的汉军和金军纠缠在一起厮杀不断,火油,金汁,滚木礌石被禁军丢下城头,砸的汉军人仰马翻,从云梯上跌落。 数丈高的城头,从上面掉下去,不死也要残废。 空气里弥漫着战火的气息,还有血腥的味道。 完颜康带着亲兵看了一会儿,强忍住心中的不适,脸色略有些白,在建康城内养尊处优,这样的惨状他已经许久没有见到了。 待汉军退去后,杨康来到城墙之上,带着亲兵给士兵们送上汤饭和伤药,还提拔了几个金兵,令金军士气大涨。 做完这些,他心满意足的走了。 汉军营地内,郭靖接到大虎送来的消息,整个人都愣住了,“木华黎抄了金军的后路?” 得知杨康来了,他便把情报给木华黎送了一份,哪知道他这么猛,竟然趁着夜色,辗转数百里攻击金国在淮北的粮仓。 这玩意是金国的绝密,他是怎么找到粮仓的? 随即他又笑了笑,木华黎不愧是大汗的猛将,出手便打到了敌人的死穴。 郭靖从营地里站起来,望着远处的泗州城,“看来,杨康要跑了。” 城内,得知蒙古人抄了自己的粮道,他本能的觉得不妙,一旁的完颜承晖更直言撤军。 杨康望着他,神色愈发冷厉,“怎么回事,蒙古人怎么知道我军粮仓所在?” 完颜承晖眉头一挑,劝道,“太子殿下,如今可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失了粮草,这泗州城守不住了,得赶紧撤军,不然等敌人合围,就晚了。” (本章完) 第209章 下泗州,长江水战 第209章 下泗州,长江水战 杨康瞬间暴怒,眼睛里泛着血丝,“完颜将军,你给孤解释解释,木华黎怎么放着徐州不打,跑来打我们的粮仓,还有,为什么蒙古人会知道我们的部署?” 完颜承晖额头上的汗一下子冒出来,张了张嘴,不知如何解释,鬼知道蒙古人是怎么晓得这些消息的。 见他不说话,杨康强压心中怒火,“除了撤兵,没有别的法子?” 完颜承晖擦了擦头上的汗,回道,“郭靖的兵力远超过我们,而木华黎又跟他合流,纵然有坚城在,我们也挡不了多久,泗州城没有开封那样的城墙,挡不住他们的进攻,为今之计,只能撤离,我们在河对岸,借助水师战船袭扰。” “好,就按你说的办!” 杨康盯着他看了半晌,同意了他的策略,他虽不是将领,但粮仓被毁,泗州一线的城池没了补给,迟早要被攻破,他希望与郭靖分个高下,但不是来送死的。 随即,在当天夜里,杨康与完颜承晖带着精锐的亲军撤离泗州城,等第二天城内士兵们醒来,才发现主帅跑了,不过泗州城守将是金国宗室,即使他知道粮仓被毁,也依然带着城内士兵坚守。 城下,郭靖望着城头上的身影,声音带着几分可惜,“杨康跑的倒是快!” 将台之上,一旁的史天倪眼里透着跃跃欲试,“淮地粮仓被毁,我看这泗州城挡不了多久,侯爷末将请为先锋攻城。” “准!” 手下将领请命,他自无不准。 而后,史天倪带着身旁的亲兵,冒着城头的箭矢和滚木礌石攻城。 金国也深知守江必守淮的道理,百年来,大宋在淮地构建的防御体系十分完备,当初他们怎么在大宋手上吃亏的,今天就全用在了他们身上。 饶是郭靖放缓了攻城的节奏,先登的士兵依旧死伤惨重。 然而,一连几天,外部没有粮食输入,城内的金军终于慌了,趁着敌军军心大乱,史天倪多次带着手下人充当先登,士气高昂。 另一边,木华黎掏了金军的粮仓就撤了,他这一路兵马奔袭数百里,没有后勤,达到了战略目的就撤了。 城墙上,血肉翻飞,喊杀声震天。 史天倪从云梯上登上城墙,迎面就是金人守卒,眼见着一柄长枪刺过来,他身子一矮,打了个滚靠近,手中长刀顺势递出,没入敌人胸口。 金军见到守备出现缺口,忙派人过来,但史天倪带着手下人拼命厮杀,自始至终都挡在城头,趁此机会,越来越多的汉兵登上城墙。 不过半个时辰,这一段城墙终于沦陷了。 “嘭!” 控制了城墙后,汉军士卒在城里厮杀,打开了城门,放下吊桥。 黑压压的士兵涌入城门,骑兵在城内奔袭,扰乱金军部署,得知城门被破,金人将领聚集了所有士兵,妄图殊死一搏。 泗州城头,着黑色甲胄的郭靖负手走过城墙,俯瞰燃烧、混乱的城池,身后拖行的披风在风里招展,不远处还传来一阵厮杀的喊叫,一名金国士兵被推下了城墙摔死,周围的抵抗已经没有多少。 金人大势已去,汉军铁骑涌进交错的街道不久后便发生了骚乱,但随着入城的士兵越来越多,城里的骚乱也逐渐沉寂下来,趁乱烧杀劫掠的人被抓了现行,直接杀死挂在街边的屋檐下。 战乱之时,多有这种浑水摸鱼的人,有时候,他们造成的破坏比敌军都大,菜市口前,微风舒缓,一排排吊着的尸体缓缓摇摆,震慑着城内的百姓。 日光西斜,带着暖意的夕阳照出橘红的光芒,经历过大乱的城中百姓、富人、甚至世家子弟战战兢兢地走出家中,看到的是斑驳血迹和烧痕的街道,被乱兵砍死的尸体随意摆在路边,这一幕,直接让他们傻眼了。 然而,经过审问,郭靖发现,这些人都是汉人豪族,他们是被杨康迁走的河南百姓,分别安置在淮南以及建康等地,真正的金国贵族是少之又少。 战乱之后,城墙左近,附近倒塌的残垣露出一双白的长腿,保持蹬在地上的姿态一动不动,旁边一个孩童看着满是灰尘和泥垢的双腿,无助的啼哭,眼泪在脏兮兮的脸上流淌。 有些寻到亲人尸体的百姓目光呆滞的坐在旁边,没有哭的声音,也有许许多多的侥幸未死的人哭喊着四处寻找未归的家人,或帮助、安抚遭难的人家。 这场动乱中死去的人被清理出来,盖上了麻布或白色的粗布,密密麻麻的在街道上排出长列,成为一道让人一辈子难以忘记的景象。 郭靖站在高高的城墙上,看着这一幕,身后的陆冠英、裴安道,王善等人也都未说话,只是脸色稍有些难看,毕竟有些细微的事无法预料。 这些事不是他们干的,是金人干的,城破之后吗,金人就溃散了,他们在城内躲藏,烧杀抢夺,奸淫掳掠,直到大军驻守街道,将他们揪出来,这场动乱才彻底平息。 而此事造成的结果就是,城里所有的金军都被郭靖下令找出来杀掉,一个不留。 …… 金军大营,收到杨康北上消息的完颜洪烈就像一头暴怒的雄狮,“混账,他怎么敢去淮地,哪是他能去的地方?” 术虎高琪连忙劝阻,“陛下息怒,太子殿下已经完好无损的回去,切勿动怒伤了龙体。” “哼。”完颜洪烈冷哼一声,强压住心里的怒火,他扫视营帐内的众将,“蒙古出动二十五万大军攻打两淮,诸位有何对策?” 金国大将完颜赛不沉声道,“陛下,蒙古出兵之事我等早有预料,开战之初,我们在两淮部署了近十五万大军,战事吃紧过后,我们又抽了五万,如今还剩下十万。” “泗州城为蒙古所夺,接下来的关键就是徐州,只要徐州还在,敌人便不能轻易渡江。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赶紧缓和与大宋的战事,两路开战是兵家大忌。” “你们也是这样想的?”完颜赛不的话令他陷入沉思,他又看向其他几位将领。 剩下的将领看了看完颜赛不,又看了看皇帝,不敢吭声,这时一位年轻将领咬咬牙,上前道,“陛下,蒙古不比大宋,大宋兵力孱弱,迟早为我等所灭,可蒙古却是我大金国的死敌,二十五万大军不是一个小数目,淮地面临的压力很重,我们必须谨慎。” 虽然未表态,意思已经很明显,不撤兵不行。 完颜洪烈盯着他瞧了一会儿,长叹一声,“灭宋之机就在眼前,可惜蒙古趁人之危,攻我淮地,以后再也找不到这样的时机了。” 或许,再给他几年时间,他真的能把南宋灭掉,毕竟金国已经过江,大宋内部人人自危,投降者不计其数,而完颜洪烈也不吝啬高官厚位,大把的官职和爵位赏赐下来,吸引了一大批南宋人士。 没办法,恐金症已经深入了大宋君臣的骨髓,越是知道的多,越对现实绝望,不是每个大宋官员都有士大夫的气节。 “术虎高琪,明日你安排好出使大宋的使臣,尽快罢兵休战。” “完颜合达,朕命你为先锋,率领两万先锋北上,驰援建康,拱卫镇江,记住,就算徐州丢了,镇江也万万不得有失。” 之前出声的青年将领脸上一喜,“末将领命!” 随即,完颜洪烈做了诸多部署,神色肉眼可见的疲惫,“都退下吧。” …… 中原瑞雪纷飞,积压两夜的树枝承受不住雪的重量簌簌的落了下来,掉在下方过去的人肩上,端着温水的侍女走入檐下,随着房门推开,寒风挤进了屋中,铜炉里火焰微微摇晃,带起暖意,伏在长案后的郭靖在公文上勾勒书写片刻,方才抬起头望去对面。 “启禀侯爷,船只调动完毕,不日就能发起进攻。”裴安道恭敬的禀告。 郭靖放下手中毛笔,问道,“安道啊,要跟金人打水战,你觉得此战胜负如何?” “侯爷,攻下泗州城后,我军占据泗州,而太师国王在淮地大肆进攻,拿下了归德府和颍州,但金国重兵把收纳徐州,而我军水师战船数量严重不足,征集的都是民船,此战太仓促了。” “是啊,太仓促了。”郭靖喃喃自语,他早就在关中征调士兵训练水师,但训练时间太短,只有区区几百人,不成气候。 当初金国南下,因为有内奸泄露情报,金国出动骑兵灭了大宋的水寨,逼得大宋水师投降。 毕竟,水师不可能长时间在水里漂,他们还要补给,可金国在淮地大肆进攻,水师既不敢殊死一搏,也不敢上岸,这时,金人招降,他们顺理成章的降了金国。 而金国得到了大宋完整的水师,长江防线稳固,北人不善水战,那是出了名的。 …… 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这场水战终究还是打响了。 大虎传来消息,完颜洪烈带着一部分兵马班师回朝了,将南宋的战事都全权授予了完颜赛不。 若是等这部分大军进驻淮北,到时候过江会更难。 木华黎依旧在围徐州,但金国有水师战船,补给快捷,迟迟攻不下。 金国这边的水师将领是新锐将领完颜合达,此人是在对宋战争中崭露头角的青年将领,被完颜洪烈委以重任。 而郭靖任命的水师大将是史家的史天泽,前些年,史秉忠因病辞官,再加上他手下已经不那么缺少将领,郭靖便把史天泽放到了水师当中。 相比于金国,汉军这边的水师战船不过两百多艘,余下的都是民间船只,而金国那边的战船却是有近千艘。 长江下游,总数超过一千的船队,在江面上展开对峙,白帆蔓延遮蔽了流淌的水面,片刻之后,战鼓声响了起来,战船凶猛的朝对方扑了过去。 箭矢如蝗般,密密麻麻飞过天空,夹杂着石砲朝对方狠狠砸了过去,轰的溅起三丈高的水浪。 江边营地,郭靖站在将台上望着金国水师,眼里露出几分渴望,这就是曾经的大宋水师,若是能收为己用就好了。 他这边不缺水师的兵,就缺水师战船,金宋之间的仇恨,使得他到了淮地,汉人百姓慷慨激昂,奋勇参军,想要报仇。 只是,有人不行,还得有船,宋国撤退的时候,江南的造船厂竟然没被毁,全盘都被金人接纳。 得知这一消息的郭靖气得不行,在他看来,这宋国朝廷跟傻子一样,打不过就算了,还资敌,这玩意留给敌人,不是等着对面打过来? 在南方,水师的重要性还用得着说吗? “传令,投石营可以动了!” “遵命!” 江边大营之中,一座座巨大的投石车被推到江边,瞄准了金军水军战船的方向。 郭靖敢发起水战自然不是过来送的,投石车不仅能用来攻城,还能用来打水战,他此前命人试过,此事可行,正因此,他才决意出兵,冒一次险。 不过,这次用了,敌人下次肯定会防备,难以再建奇功。 江面上,史天泽穿着银甲,凝视敌军的战船,船只上一队队士兵来回舞动令旗,调动船只。 另一边,金军青年将领完颜合达站在船头上,身旁站着两个人,一人是金军水师将领完颜詹,另一人是水师副将李天达,此人正是当初投降金国的水师将领之一。 李天达指着汉军的水师船队道,“将军,您看,对面阵线散乱,而且船只形制不一,多为民间渔船,不堪大用,反观我们兵强马壮,多为楼船,舫船,对面的小船一撞就翻了。” 完颜合达不懂水师,但两边装备的差距他看的一清二楚。 不多时双方交战了,双方互相射击箭矢和砲石,互有损伤。 然而,冲入对方阵型之后,完颜合达才看清楚,正如李天达所说,汉军的船只根本挡不住,除了那些主力楼船之外,其他的一撞就散。 然而,汉军船小却灵活,史天泽更组建了烽火营,小船只上面装了干草,火油,袭击对面的大船。 巨大的排杆撞在楼船上,打的船晃动不休。 “嘭!” 金国船只占据优势,很快就完成了对汉军战船的分割,几艘围攻一艘,数个拍杆在金军的控制下拍向汉军船只,竟然把一艘大船掀翻了。 (本章完) 第210章 掌掴完颜康,朝堂上的算计 第210章 掌掴完颜康,朝堂上的算计 大船被拍杆打的摇晃不止,船舱内的士兵站立不住,东倒西歪,,有的抓不住船舷,从船上掉下去,摔落在江中,溅起浪朵朵。 砲石砸在船上,木屑飞溅,有士兵躲闪不及,脑袋当场被砸开。 “船进水了,快跳船!” “着火了,跑啊!” 数以千计的战船铺满这片长江下游的河道,天空中带火的石块不停的在江面来往,有的落入船上被士兵扑灭,有的直接钉在了白帆上,燃起了大火,操持船帆的士卒飞快的降帆、扑火,也有中箭倒下的人,痛苦的嘶喊让同伴救援。 左右延伸开,广阔的江面狭长的艨艟作为双边的主力,一直穿插交织在战场犬牙交错的厮杀,冲撞在一起时,两侧舱口探出数十支长矛疯狂的朝对面捅刺,也有点燃火箭的士卒冲出舱门,站到船舷朝对方展开近射,钉在船身、牛皮、或人的身上,在凄厉的惨叫声里燃起了火焰。 偶尔风吹过来,火焰延烧开来,整条艨艟开始下沉,露出半截在水面上的还有无数的尸体,随着江水起伏延绵,航行的船只都是推开了尸体过去。 水火无情,这个时候,即便是再严律的军纪也起不了作用,当然,落水了也不至于死,士兵们大多都是江边讨生活的渔民,有一定的几率存活。 天边日头东升,云层缭绕,朝阳如血,仿佛预示着什么。 长江岸边,数百架投石机蓄势待发,待主将一声令下,士兵们松开机扩,石砲在天空呼啸而过,跨越几十丈的距离从天而降。 江面上,上千艘战船汇在一起厮杀,咬的很紧。 “轰!” 石块轰然落下,立有高栅的斗舰上,栅板轰然断裂开来,整条船身也在惯性下侧翻倾倒,数十名金国士卒被抛下水里,又是轰的一声,石砲落入水中,溅起无数水,随后沉入江中,翻起水面的气泡里还有殷红的鲜血。 视野推开,天空还有数百枚这样的石头不断落下。 “投石车?他们竟然把投石车用在了水战!”金国大将完颜合达望着天空落下的石弹,大惊失色。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双方惊讶万分,而汉军多为小船,好掉头,第一波石弹落下后,船上的士兵就划着船桨逃离了战场中央,留下汉军战船与金人战船纠缠。 江面上,数千艘战船集结,不像小船那样好掉头,硬生生承受了石弹的攻击。 一旁的副将李天达焦急的劝道,“将军,快撤吧,敌人的投石车打的太远,再这样下去,我们的船要损失殆尽了。” 虽说金国还有造船厂,还保存有数百艘战船,但水师士兵不好培养,就算是水性再好的渔民,要磨合成军队至少也要几个月,可在这场战局之中,敌人不会给他们几个月的时间。 正在金军将领犹豫不定的时候,一艘乌篷船上,史天泽望着不远处的江面,脸上止不住的悲色,“唉,都是好儿郎啊。” “将军,只要能把金人赶跑,儿郎们死得其所,金国犯我家国,毁我家园,如此大仇,焉能不报,我们只有赢了,后辈的子孙才能堂堂正正的在这片土地上生活,无论流多少血,只要能把金人赶跑就值得。”左近穿着盔甲的士兵望着远处的战场,眼里迸发出快意的光芒。 史天泽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放心吧,此战过后,侯爷会给他们的家人授田,一应抚恤会交到他们家人手上,保证他们以后生活无忧,以后他们的后代也会变成侯爷帐下的府兵。” “将军,依我看,金人水师要跑,咱们该准备追击了。” “再等等!” 间隔没多久,又是接二连三的石弹雨落下,几十艘战船被石头打的龙骨断裂,当场没入水中,更严重的是着火,敌人的石弹上涂了火油,落在船上一点就燃,连完颜合达的主舰也挨了一些石弹,但运气好被士兵扑灭了火,损伤不大。 但其他的战船就没有这样好的运气了,一艘艘战船燃起了火焰,滚滚浓烟冲霄而起,随即缓缓没入江中,看到友军战船的惨状,金军也不敢再围攻汉军战船,纷纷操舟躲避,顾着躲避逃命,原本维持的阵型也散了。 江边。 郭靖站在江岸上,望着远处的江面上的境况,面上无悲无喜,这场仗不能说是赢,只能说是惨胜,金军无奈退去,但他们的战船却也几乎损失殆尽。 短时间内,金军不敢再与他们决战了。 长江下游的战斗,从上午一直持续到了日暮时分,郭靖身边还有数架抛石车不停的搅动、抛射,下面一层的大黄弩不时朝四周游戈而来的金国艨艟射过去,运气好的,直接将船体穿出一个窟窿,但更多的还是射入水中。 “传令各军打扫战场,赶紧救人,还有那些船,能救一艘是一艘。” 到了傍晚,金军终于全部撤离战场,史天泽派人追了一阵便鸣金收兵,下了一道命令打扫战场。 他的目光一直盯着江面的战况,一年多的时间仓促赶制三百多艘战船,已是倾尽北方所有力量了,相对于对面的金国水军,数量还是太过薄弱。 若非这次有投石车建功,此战他们输定了,毕竟水战与陆上阵又是不同的领域,强如曹老板都在水战上翻了车,水火无情,报销军队最快了。 在江边看完整个战局的郭靖不由感叹道,“此战凶险,水战便如赌博一般,不可预测。” 这时,长史裴安道进言道,“侯爷,微臣以为,当快速派兵过江,占领要塞,金人必定料不到他们水战失利,这正是渡江的最好时机,若不成,也能探查敌人的兵力布防。” 这几年里,裴安道展现了真才实学,处理政务井井有条,郭靖出发前将他提拔为了长史,随军出征。 郭靖有些犹豫,这一战金军虽败,但他们仍有别的战船可用,可汉军的战船几乎损失殆尽,渡江不难,难的是补给,一旦不成,过江之后的大军便成孤军深入,有被困死的风险。 他一时间难以决断,便道,“此事事关重大,容后再议。” 然而,军中的金陵得知金国水军失利,纷纷前来请战,而郭靖也决定冒一次险。当天夜里,他派遣数路大军南渡,陆冠英一部,袭占采石,张柔一部军出六合进屯桃叶山。 …… “啪!” 建康皇城内殿,一道响亮的耳光在室内响起,杨康低着头,白皙的脸上一道巴掌印快速浮现,而他只是低着头,一语不发。 完颜洪烈稳定了朝堂内部,做好军事部署,便召太子完颜康入宫了。 刚进门,杨康就挨了一耳光,完颜洪烈站在他面前,声音冷冽,“混账,是谁让你带兵北上?差点误了大事。” 杨康嗫嚅了两下,缓缓回道,“无人建议,是孩儿自己想北上抵御蒙古人。” “你难道不知道朕留你在建康的用意?”完颜洪烈目光灼灼的盯着他,眼神里满是威逼。 “孩儿知晓,可父皇都能御驾亲征,在阵前鼓舞士气,我又怎么能安心坐在建康城内,蒙古势大,孩儿不屑,也愿出一份力。” 听到这话,完颜洪烈一愣,面上的怒气散去不少。 完颜洪烈没有在这件事上继续纠结,“此次,泗州城被夺,你在北岸时,我军粮仓被木华黎奔袭攻破,这件事,你有何看法?” “父皇,朝中有内奸,而且权势不小。” “哦?你接着说。” 杨康神色一松,开始侃侃而谈,“我们在淮北布防本是绝密,怎么偏偏蒙古人就知道我们存放粮草的地方,而且,木华黎本在攻打徐州,怎么突然出现在别处,显然他们是早有准备,故意麻痹我们。” 见完颜洪烈不搭话,他便继续道,“唯一的解释军中有蒙古人的内奸,提前给他们通风报信,这才让他们攻破了泗州城,破掉了淮北的防线。” 完颜洪烈眸光闪烁,盯着他问道,“你认为此人是谁?” “完颜承晖!”杨康想也不想便直接抛出一个名字。 “理由?” “上一次,开封城被围,听着是蒙古因为瘟疫不得不放弃攻城,但孩儿探知北地情报,得知那郭靖出台了防疫法,显然早有对策,也就是说,他们损失的兵力并不多。仍有攻城之力,但他们为何直接撤兵?” “次年,木华黎就拿下了开封,若当时两人合力,开封绝对坚持不下去。瘟疫爆发之后,完颜承晖逃离开封,致使瘟疫在北上肆虐,若非大江阻隔,我江南恐怕也遭肆虐。” 此事,杨康心里早有腹稿,无论内奸是不是完颜承晖,这个黑锅他都背定了,淮北失守,必须有人承担责任,这个责任不可能由他来承担,那就只有随他一起出战的完颜承晖了,“当时他有守城之功,父皇并未追究此事,但细细想来,第一次他挡住蒙古人,而后他一路高升,却将开封丢给别人,免于遭难,这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 “更何况,此人的身份地位,能得知我大金国绝大部分兵力部署,当时在淮北,除了他没有其余将领有资格知晓此事。”说到最后,连杨康自己都信了。 在军队之中,粮草辎重事关重大,通常只有高级将领和主帅知晓,金国在淮北的部署不过两年,一般人根本难以知晓。 “看来,真的是此人!” 完颜洪烈喃喃自语,从心底他不相信内奸是完颜承晖,但完颜承晖是先帝留下来的老臣,资历很高,威势不小,此前金国内部生危,此人便隐隐与之相关。 可以说,他早就想把这个老家伙拿下来了,之前把他丢在开封驻守也就存着这样的心思,哪成想,这老家伙运气好,蒙古人撤兵了,后来因为生病便没有再外放任职。 满朝文武,不赞同出兵的人很多,但偏偏就他与杨康一起出兵,嫌疑不小。 而此时,在家里的完颜承晖还不知道一口黑锅从天而降。 …… 大宋,南昌府,皇城政事堂。 一道含着怒意的声音在大殿内响起,“和谈?笑话,想打就打,想和谈就和谈,他们当我大宋是什么?依我看,不必谈了,接着打!” 出言之人,是主战派的领头人真德秀。 坐在对面的乔行简老神在在,嘴角微扬,“看来这次,蒙古人是把他们逼急了,金国这才愿意撤兵,但想撤兵,他们总要付出一些代价!” 这句话,瞬间把真德秀激怒了,他一拍桌案指着对方的鼻子怒吼,“乔行简,你什么意思!” 乔行简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过,陡然站起身,“我的意思很明显,金国要撤,就让他们撤,但必须让他们付出代价,再怎么说,两浙路也该还给我们,还有岁币也都停了。” 真德秀瞳孔放下,额头青筋暴起,“你荒唐,糊涂啊,蒙古南下,正是我们跟蒙古人合力攻金的时候,现在,你居然要退兵?” “诸位,金国是虎狼,难道蒙古就不是虎狼?别忘了当年金国旧事,蒙古可比当初的金国还要强大,灭了金国,焉知下一个会不会是我大宋。” “此战打下去,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前些日子加了税赋,各地不稳,急需兵马弹压,这时候,你还要打吗?” 瞬间,大殿里的众人沉默了。 乔行简说的是事实,为了发动战争,大宋官方又印了一大批交子,导致市场上通货膨胀,物价不稳,官府加税,极具盘剥,本来南边天高皇帝远,自家好日子过着。 哪成想皇帝难逃到南方,平静了百年的南边居然变得不太平了。 “好,你们都是这么想的?” 真德秀一脸失望的看着众人,心如死灰,“别忘了我们跟蒙古之间还有盟约,几年前也就算了,蒙古离我们千八百里,双方没有接触。” “可如今他们已经占据关中,足以对蜀地造成威胁,如果不趁这个机会锻炼一批可用的兵马,若日后真的翻脸,我们拿什么去挡?” (本章完) 第211章 全真教南下,古墓派传人 第211章 全真教南下,古墓派传人 真德秀一席话,令几位宰辅大臣无言以对,他们面面相觑,目露惊异之色,“这?” 他扫了众人一眼,接着道,“关中可攻蜀地,江南可威逼南昌府,我大宋两面皆敌,且不说当年我们与蒙古还有盟约,此前蒙古数次攻金,我们皆作壁上观,而今,金国攻我,蒙古明明可以坐山观虎斗,等我们和金国拼个两败俱伤,再来收拾手尾,却选择现在参战,解我大宋之危困。” “现在,金国要罢兵休战,我们难道就真的罢兵休战,等他们跟蒙古分出胜负?你们别忘了,木华黎和郭靖只是蒙古的王侯,他们的大汗还在西征,倘若成吉思汗率兵攻金,你觉得金人挡得住他们?” 此刻,乔行简也沉默了,他的话并非没有道理,无论是主战派还是主和派,目的都是想保全大宋,只是路线不同,或许朝堂中当真有暗投金国的奸细,但绝对不是他们这几位宰辅重臣。 绥靖也好,主战也罢都只是手段,目的依然是保全大宋。 他目光幽幽,声音里有种说不出的复杂,“所以,为今之计,我们只能是整军备战,全力抗金?” 真德秀见他语气有所松动,一锤定音,“当然,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我大宋占据蜀地以及南方,有千万之众,倘若能众志成城,难道还挡不住被蒙古牵制的金国?” “唯有强大的军队才能保护家国,无论是对内还是对外,进退有余,此前的旧事证明了金国的狼子野心,我们不可能一退再退,乔大人,还望你三思。”声音里,饱含着恳求。 乔行简长长的叹了口气,浑浊的老眼闪过一丝厉色,“罢了,老夫也没想到金国面临两国合围,竟敢悍然发兵,侵我大宋,两浙路之失为老夫之过也,真大人,如今的局面牵一发而动全身,老夫支持你的主张。” 真德秀神色一震,脸上露出振奋之色,“好,我等上下一心,何愁挡不住金国,夺不回江南?金人想罢兵休战,绝无可能!” 在金国威逼之下,大宋朝堂完成了史无前例的合流,面临亡国危机,士大夫们退无可退,只能殊死一搏,全力抗金。 几日后,金国使者来到南昌府见到了礼部官员,双方谈判,大宋提出了归还两浙路以及临安的条件,金国使者不敢应承,只能离开。 随即,大宋征集军队,调动劳役军队,奔赴前线,全力抗金。 …… 采石矶,又名牛渚矶,与城陵矶、燕子矶合称“长江三矶”,自古以来为大江南北重要津渡。因其雄踞长江南北之险,扼守东西咽喉之冲而为历代兵家争夺之地,素有“金陵屏障、建康锁钥”之称。 赢得水战之后,郭靖派陆冠英率领人马渡江,夜袭采石矶。 深夜,漆黑一片,而后江中有火光升起。 “杀!” 长江沿岸,厮杀声震天,汉军架着小舟,冲向江边,在泥泞的滩涂上整军过后,迅速朝金国的营地扑去,金人未料敌人杀到,被打了个措不及手,依托营地全力防守。 上万人在采石矶一段聘礼厮杀,鲜血洒落,兵器盾牌的碰撞声在士兵的耳中回荡。 箭雨从天空落下,敌我双方皆有士兵中箭身亡。 陆冠英在亲兵的簇拥下猛攻敌人营寨,得益于白天的水战,汉军士气如虹,高喊着厮杀,金人一时间竟被压制,只能依托营地防守。 随着时间的推移,双方死伤惨重,而汉军也突破了营门,杀入寨中。 营门被突破,金军士气大衰,陆冠英察觉此良机,冲在最前与敌人厮杀,汉军本来疲惫不堪,但见到主帅冲杀在前,精神一振,士气再度被鼓舞起来,直接突破了敌人的营垒。 这场厮杀,持续到了天明方才落幕。 陆冠英望着江边滩涂上的尸体,身后的披风在风中飘扬,“将军,此战斩获敌军七千八百三十二颗首级,俘虏一千两百三十人,营地内粮草辎重无数。” 他点点头,吩咐道,“将战报送到侯爷营中,我部伤亡惨重急需休整,金人得知此地失守必不会罢休,请侯爷派人镇守此处。” “遵命!” …… 与此同时,泗州城内,迎来了一位客人。 “丘道长,好久不见。” “参见侯爷。”丘处机穿着紫色道袍,三寸长须垂下,肌肤白里透红,鬓角霜白,一副得道高人的气度。 郭靖轻饮一口茶水,直接问道,“丘道长不在终南山清修,缘何要来淮地?” 丘处机拂尘轻扬,“我全真教与侯爷同气连枝,我全真教祖师更是矢志抗金,您攻打金国,我们又怎能袖手旁观,此次,我带了一百弟子,可召集江湖势力相助侯爷抗击金人。” 投靠了蒙古之后,全真教在北地一家独大,再加上有郭靖作为靠山,他们的声势愈发浩大,战争是国与国之间的碰撞,丘处机的野心却不止于此,他不仅想要全真教作为北地道门的魁首,更要做天下道门的领袖。 而南方的天师府传承久远,根基深厚,全真教若想完成这一伟业,唯有下重注,而他们最看好的郭靖就是最好的选择。 闻言,郭靖平静的眸子浮现出一丝波澜,“江湖势力?” 他从未小看过江湖势力,蛇有蛇道,鼠有鼠道,当初若非借助丐帮之力,他也不能渡过初期的艰难局面,全真教有此声望,若能把江湖势力收为己用,协助攻金,说不定会起到非同一般的作用。 他点点头,应下了,“好,丘道长,此事交给你来办,到时候我会出面招待诸位江湖侠客。” 丘处机神色一喜,有郭靖背书,这号召等于算是成功了一半。 翌日,陆冠英率军北归,把营地交给王善。 …… 得知陆冠英归来,郭靖先是询问了此战的前后经历,赏赐了不少器物,而后将此事告知于他。 陆冠英听完之后,脸色不是一般的复杂,今日的场景与当年的抗金盟何其相像,只是大宋官府软弱,抗金盟只是刚刚传出消息,就被官府剿灭,他爹也因此而死。 “侯爷,我觉得此事大有可为,江湖中人高来高去,不服律法管教,但他们也是本地的地头蛇,掌握各种渠道,就如同当年的太湖水匪,若能收为己用,便可为水师。” “金人攻大宋,必然影响到了江湖秩序,我们若能借江湖人之力探听金国之虚实,不亚于一支精明的斥候,况且,若这些江湖中人在金国后方作乱,可刺杀官员,烧毁粮草,乱金国后方,实为难得的臂助。” “哦?没想到你还精于此道,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郭靖略有些惊讶,将此事全权交予他处置。 陆冠英沉默片刻,回道,“这些都是当年抗金盟的主张,只可惜出师未捷身先死。” 郭靖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没有再说什么。 …… 一日,郭靖正带兵巡视军营,突然有士兵来报,“侯爷,营地外来了一个漂亮女人,说是您的故人。” 故人? 郭靖心中疑惑,“把她带进来吧。” 帅帐内,郭靖坐在上首,一个穿着白色长裙,背负长剑的女子被带进营帐,进来之前,她的剑被留在外面。 见到来人,郭靖一愣,脸上露出笑容,“原来故人是世妹啊。” 穆念慈神色清冷,美丽的脸上没有丝毫情绪波动,“念慈见过世兄。”声音清脆,珠圆玉润。 见她这副模样,郭靖心中诧异,以前的穆念慈可不是这副模样,听老师说她拜入了古墓派,没想到变成了这个样子。 “多年不见,世妹风采依旧,不知杨伯父现在怎么样了?” 说起杨铁心,穆念慈秀眉微微一蹙,“家父尚好,劳世兄挂念。”声音依旧清冷。 郭靖倒是没摆什么架子,随和的说道,“世妹既然来此,就在城中好好待一些时日,为兄好尽一尽地主之谊。” “不必,世兄,义父有东西要我转交给你。”说着,就从袖子里掏出一封卷轴,走到郭靖面前递给他。 郭靖接过卷轴打开一看,里面赫然是两部武功,一部是杨家枪法,一部是郭家戟法,放在江湖上不足为道,但在营伍厮杀里却是难得的好东西。 他神色疑惑,“世妹,这枪法是杨家家传武功,为兄受之有愧。” “世兄,义父说,他的儿子杨康认贼作父,助纣为虐,他无言面对杨家列祖列宗,又不忍杨家枪法失传,郭杨两家同气连枝,此枪法正好传授与你。” 想到杨康,郭靖心中了然,杨铁心不想杨家枪法失传,他确实是最合适的人。“伯父如此大礼,小侄没齿难忘,等此间事了,我当亲自上终南山拜谢。” 穆念慈轻摇臻首,语气平淡,“世兄不必如此,义父说过,他此生最后悔的就是当年在牛家村没有杀尽金人,留下祸患,他只希望你能用杨家枪法多杀几个金人,替他报仇。” “而且,我此番下山,正是要为杨家清理门户!”言语中罕见的带着杀意,这几年杨铁心愈发老迈,而杨康却在金国当他的太子,若不杀他,此事怕会成为他一辈子的心结。 郭靖大惊失色,连忙制止,“世妹,不可!” 之前洪七公在金国皇宫受伤,以他的武功都不能在金国皇宫来去自如,更别说是穆念慈,她去那儿就是羊入虎口,一旦被抓住,后果不堪设想。 穆念慈诧异的看着他,“世兄,难道杨康不该杀么?” 看着她清澈的眼神,郭靖心里只觉得好笑,便把洪七公刺杀受伤的消息告诉她,听完后,穆念慈愣住了,自己下山就是为了这件事,本来就没考虑那么多,这可如何是好? “世妹,你放心吧,我既然得了杨家枪法,清理门户之事当由我来,伯父若是知道,肯定也不会同意你去,难道你忘了当初你们在中都赵王府经历的事?” 无论有没有穆念慈,杨康作为金国太子,必然要死,这不过是顺水推舟的事。 穆念慈在古墓派里待了十年多,一心练武,隔绝内外,少与外人接触,虽不似小龙女那样一张白纸,单纯天真,但她之前虽说跟着杨铁心走南闯北,但毕竟没有独立生活,经历不多,也好不到哪去。 见郭靖如此说辞,她只能放弃自己的打算,乖乖应下。 等穆念慈走后,郭靖拿起卷轴,看着上面的杨家枪法,目光悠长,武穆遗书,杨家枪法,两物集于他一身,注定了自己要灭金。 …… 攻占采石矶后,郭靖派遣重兵防守,而另一路却失利未能拿下。 拿下采石矶后,郭靖并未继续向前,而是转道去了徐州,此处位置重要,过江之前必须拿下,在金人手上,后路堪忧。 徐州地处汴水和泗水交流处,成为江淮和中原的水运枢纽除了是水路枢纽,也是陆地的枢纽,彭城和下邳控制着陆上交通线,北可上黄河,南可下江淮,西可进中原,既被称为“北国锁钥”,又被称为“南国重镇”,从这两个称号上,就能看出它对南北势力的重要意义。 有了这样的地理位置,徐州就必然成为兵家必争之地。淮河南北统称两淮,在山东南面的两淮地区,经常是中原和江南拉锯的战场。 在历史上多次出现过南北方对峙的局面,凡是有这种情况,江淮地区通常被江南政权占据,而淮北往往被中原政权收入囊中,淮河两岸就是南北政权拉锯战的主要战场,徐州则首当其冲,成为双方都必须拿下的重镇。 南方一旦突破淮河,必定北上取徐州,先安定两淮。徐州可西取中原,北取山东。 自古以来,守江必守淮,而淮地的防守的中心正是徐州。 然而,黄河泛滥,夺淮入海,使得徐州一再被淤没,曾经的良田不见踪影,原来的地势也被改变,依山筑城成了一马平川,但徐州外围的山势和水网限制了大兵团作战,这也是木华黎久久未能攻下徐州的重要原因。 (本章完) 第212章 徐州备战,杨康请命! 第212章 徐州备战,杨康请命! 徐州城外。 高耸巍峨的城墙在时光中的沉淀里有着沉静和庄严,从古到今,经历过大大小小的战事,给这座城池披上斑驳的伤痕,犹如岁月的刻刀,沐浴在西斜的橘红之中。 数里之外,一眼望不到边的军营矗立,醒目的军旗在寒风中烈烈飘扬。 一队黑色的骑士提着长兵在彤红里穿行,朝军营飞奔而来,在临近辕门的时候亮出了令旗,直接奔入大营。 营地内,郭靖立在营帐中央,正凝视着中央的沙盘。 这时,亲兵进来禀告,“启禀侯爷,金军正在猛攻采石矶,王将军率领大军抵抗,敌人战船已经封锁长江水道,我军片板不能下水,无法运输辎重。” 郭靖望着沙盘上采石矶的位置,嘴角露出轻笑,“果然,金国不会坐视我们占据采石矶。” 陆冠英候在一旁,皱着眉说道,“侯爷,金国大军班师,我们在采石矶留守的兵马恐怕撑不了多久。” 郭靖目光仍然落在沙盘上,“无妨,这半个月以来,咱们在采石矶布置了两万重兵,只需要王善能坚守半个月,局面就能打开,金国原原先布防江面,守住徐州,我军便不能南下。” “前些日,他们的水师新败,无法控制长江航线,我们趁势拿下采石矶,等他们封锁江边,我已经做好了部署,徐州和采石矶都是紧要之地,金国不会坐视不理。” “诸位,接下来半个月,我们一定要拿下徐州,否则,就只能另寻他法。” 张柔也出声道,“徐州城不好打,这里守备完善,又是大城,好在黄河夺淮入海,昔年的地势不足依凭,我们能摆开阵势攻城,太师国王那边已经攻下了下邳等地,金军正在与他们拉锯,看样子,他们不想放弃徐州。” 长史裴安道思考良久,突然道,“若拿不下徐州,侯爷是想从宋国那边想办法?” 史天泽挠头不解,“裴大人的意思是借道?大宋会借道给我们吗?” 郭靖扫视众人,沉声道,“借道之事以后再说,总而言之,我们必须在半个月之内拿下徐州,否则,采石矶便有失守之危,届时我军被封锁在长江北岸,难以对金国造成威胁,往后再想寻到这样的机会就难了。” 吃一堑,长一智,有这次的经历在,以后金国再攻打宋国肯定会慎之又慎,指望大宋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倘若金国不与宋作战,北人水战太吃亏了。 除非郭靖能沉下心来,用数年之功打造一支水军,并在长江水战中获胜,唯有如此,才能获得战争的主动权,长江航道不在手上,局势太被动了。 “明日,我会和木华黎商议,大举进攻徐州,逼金人决战,此战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赢!” 徐州重要性毋庸置疑,一旦他们不惜一切代价,徐州被攻克只是时间问题,金人若不想丢失徐州,必然来援,人少了是送菜,只有动用重兵才能保住徐州。 至此,便是将攻城战变为野战,只看金人有没有与他们决战的勇气了。 “末将领命!” …… 风雪漫天,越来越大,落满城池。 洛阳。 这两三年里,北地一直采取保守的休养生息状态,郭靖坐镇洛阳,这里便是北地的中心,有来自草原的战马和皮毛、牛羊筋骨,来自南方的丝绸,瓷器和,茶叶。 河南等地也渐渐恢复了声息,流民不断被安抚,屯田,幕府以南北贸易、广阔的土地来吸引商人、平稳的环境来吸引百姓来安家落户。 因为战争的影响,中原大地罕见的出现了人口回流,南方各个州郡的百姓拖家带口纷纷北上。 自从靖康之耻以来,北人南下已是当世人所共知的事,但南人北上者,鲜少矣。 这不仅代表着郭靖的统治为世人所认可,更昭示着南方的民心正在涣散,赵宋王朝已经维持不住南方的稳定,根基已然被动摇。 侯府之内,华筝正伏在案前批阅奏报,黄蓉也坐在一旁辅佐,两姐妹忙的不可开交,身旁更有数个女官服侍。 郭靖离开洛阳,偌大的北地事务必须有人代为管理,整个侯府之中,也唯有华筝有这个资格,好在有黄蓉辅佐,诸多事宜也算能妥当处理。 良久,华筝揉了揉写的发酸的手腕,埋怨道,“妹妹,多亏了有你,郭靖跑到南边打仗,这些政务全都落在我身上,真不知道我以前是怎么过来的。” 黄蓉捂嘴轻笑,安慰道,“姐姐放心便是,等这场仗打完,夫君就能回来,到时候你丢给他就是了。” “说是这么说,可他打仗就打仗,怎么把承平和承安也带走了,他们才多大年纪,战场上那么危险,万一有个什么好歹,我真不放心。” “郭靖上战场的时候也十几岁了,要是晚几年,我也不至于这么担心,希望他们兄弟俩没事。”说着,华筝眉宇间浮现着浓浓的担忧之色。 以前她觉得草原儿郎就该像雄鹰一样翱翔在天空中,就像她的父亲一样,可轮到自己的孩子,她就舍不得了,舍不得他们吃苦,舍不得他们受难。 黄蓉感到好笑,有郭靖在,他们兄弟俩怎么会有事? “姐姐,夫君这么做自有它的道理,承平承安也不小了,往后夫君的基业总要传到他们手上,带他们上战场走一遭,长长见识也是好的。” 华筝没有回答,只是深深的叹了口气,“唉……” …… 泗州城内。 一队长长的车队从北方驶来,冒着风雪进入城池,上面的旗帜迎风招展,十分醒目。 府衙里,得知消息的郭靖立马放下手中事务回到自己的府邸。 一进门就看到两个客人站在大厅门前凝视着他。 看到两人略有些憔悴的面容,万般话语堵在心头,化作浓浓的喜悦,他走上前,把他们揽入怀中,“华筝,蓉儿,你们来了。” 两人靠在郭靖胸膛,享受着温存的时光。 郭靖放开两人,神色疑惑,“对了,你们怎么突然来了?难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事?” “哼,瞧你说的,没事就不能来看你?”华筝皱了皱鼻子,佯作生气的模样,她虽已年近三十,但在郭靖面前依然保存着几分少女的娇憨。 “哈哈,那倒是为夫的不是了,走,外面风大,我们进去。” 入夜之后。 厚厚积雪的屋檐下,一名侍女端着盆热水进了房间,放到架上,便躬身离开,临走时悄然带上了门扇,站到外面等候传唤。 风雪已经小了一点,冷风挤进窗棂缝隙,屋内点燃的烛火轻轻摇晃,影子映在墙面上闪烁不断,正中央的位置摆着几炉炭火,火红的竹炭散发热量,使得暖室升温。 华筝沐浴过后,穿着丝绸睡衣,白皙的脚踩在羊毛地毯上,她走了几步,放下脚踝,将地上的绒靴穿上,而郭靖还坐在桌前看书。 她盈盈一笑,拉着郭靖走到梳妆镜前,按着他坐下,随后拿过一把小剪替他修剪乱糟糟的胡须,嗔笑道,“你啊,出门在外也不多带几个人,瞧你这胡子,还侯爷呢。” 郭靖倒也不在意,“军旅之中,哪讲究那么多。” 觉得,华筝的温柔的目光落在他的发隙间,愣住了,只见一缕缕柔顺的黑发间夹杂着几根白头发,分外刺眼,随即,柔弱白皙的手轻轻在将里面几根白发拔了下来。 “夫君,这几年你太辛苦了。”华筝修整完胡子,拿起木梳由上往下替男人梳理长发,看到了黑发里面夹杂着更多白发,鼻子有些发酸,“你看,白头发都这么多了,军中大小事总不能让你一个人做吧,你现在手下都这么多人了,不必每件事都要亲自过问。” 明晃晃的铜镜里面,郭靖端坐那里闭目养神,听到妻子的话,睁开了眼睛,望着镜中的人,笑了,“大业未成,岂能放松。” 接着他抓住华筝的手,抚摸着她滑嫩的肌肤,“老外父此番西征,肯定又打下了一片大大的疆土,我身为他的女婿,也该给我们的儿子留下一片基业,金人要灭,这些地盘,往后都是他们的。” 华筝看过中原南北的地图,想到这么大一片地盘,往后都是儿子们的,一时间晃了神,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 其实,殊不知郭靖是给她画了个大饼,他若要在中原立足,只会像以前的中原王朝一样使用中央集权,也就是说,他的继承人有且只能有一个。 这样说,不过是想安慰华筝而已。 三十岁,正是建功立业的时候,他岂能安然坐镇后方? 开国君主别的可以不会,但万万不能不会打仗,不如此,如何震慑那批骄兵悍将?如何能让文武百官臣服? “好了,时间不早了,咱们安歇吧,明日大军还要开拨。” …… 校场之上,雪积攒在人的肩膀上、头顶上,战马喷出的粗气,白茫茫的飘了起来,上万士兵整齐站立,甲胄内置的毛绒,戴着手套,倒也未让他们感到多少寒冷。 而周围稀稀疏疏的聚集着百姓,他们顶着寒风,望着远处衣甲整备的大军,眼里露出炙热的光芒,这就是汉侯的大军? 不久之后,数百名骑兵护送一辆马车从街道尽头过来这边。 有人通传之后,停在校场附近的几辆马车内,裴安道,陆冠英等人走下马车,迎向缓缓停靠的车撵,齐齐拱手:“参见侯爷。” “不必多礼,今日将士们重要。” 郭靖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起身,而后便领着一众亲兵龙跃虎步的从校场侧面绕过去,走上高台的一瞬,下方上万道身影,呯的敲响兵器,金铁交击的响动,一时间震响这天空。 待到声音停息,郭靖运足内力,声音在风中传荡,“诸位,只要拿下徐州,过了江,金国弹指可灭。你们当中有关中的,有三晋的,有河北,有河南的,上百年来,金人杀你们的亲人,入侵你们的家园,国仇家恨,滔滔江水难以洗净。” “鲜血铸就的仇恨,唯有鲜血才能洗清,我郭靖与金国更有杀父之仇,不灭金国,我誓不罢休!”声音雄浑在风里咆哮:“此战,必胜!” “必胜!” “必胜!” 挂满雪的一张张脸,竭尽嘶吼咆哮,杀气仿佛凝聚成了实物,天空无数飘落的大雪都被震的凌乱飞溅。远处观望的百姓,被一声声雷霆般的怒吼,惊的缓不过气来,但心里反而愈发安心了,有这样的大军保护,他们也能过上暗安生的日子了。 …… 阅兵之后,驻扎在泗州城内的大军纷纷开赴徐州,与之前派过去的先锋合并一处。 同时,金人也探查到了郭靖大军即将围攻徐州的消息,另一边,木华黎也亲自率领五万大军,与他一起合兵攻打徐州。 一时间,小小的徐州城俨然成了天下兵锋汇聚之地,金戈铁马,昭示着南北之战的决战即将到来。 …… 建康,金国皇城。 大殿之内,杨康身着蟒袍,头戴金冠,俊朗的面容上满是坚定之色,“父皇,蒙古军力强横,战场上兵凶战危,您何必御驾亲征?” 年过半百的完颜洪烈坐在椅子上,不怒自威,只是压了压眉眼,杨康就感受到了一股莫大的压力,“康儿,正是因为蒙古强大,朕更要亲上阵前,鼓舞士气。” “父皇,自你从南边回来就抱病在身,现在正是静养的时候,江南人心浮动,您更应该坐镇在都城。” “此战不比与宋国交战,结局难以预料。”说到这,他咬咬牙,眼里闪过一丝疯狂,“儿臣愿代父皇出征,坐镇大军,鼓舞士气。” 完颜洪烈眼里愕然,没想到杨康来这么一出,“康儿,你要去?” “父皇,此战后果难料,关乎到我大金国的未来,儿臣愿亲临前线,入军中为帅,还望父皇准许。”说着,他竟是直接跪了下来。 完颜洪烈咳嗽两声,“咳咳,你有这想法是好事,可你不通军务,入军中如何服众?” “父皇放心,儿臣不会干涉军务,一切以副帅军令行事。” (本章完) 第213章 徐州会战,逐鹿中原 第213章 徐州会战,逐鹿中原 完颜洪烈静静的盯着他,似是要看透他内心的真正想法,“你真的是这么想的?” 杨康知他不信,可他不愿意留守建康,此前领兵失败,为敌人所趁,使得他威信大丧,在这种时候,他镇不住场子。 完颜皇室当中唯有皇帝才具有坐镇大局的威望,可金军与蒙古野战,从未有过胜绩,但徐州城不能不救,在这个时候即便能增加一点胜算的可能也好。 跪在地上的杨康以头触地,声音里满是诚恳,“父皇,我们都知道,此战凶多吉少,若儿臣坐镇军中,即便兵败,父皇依然能收拾残局,可若是父皇在军中败了,后果难以预料,为了我大金国,儿臣去军中坐镇才是上上之举。” 这句话说完,他僵在原地不动,保持着下跪的姿态,等了片刻,没有等到完颜洪烈的回应,却等到了一声叹息。 “康儿,看来前些日你去北面走一趟倒也不是全无用处。” “起来吧。” “谢父皇!”杨康站起来,把目光投向完颜洪烈,却见御座上的完颜洪烈仿佛一下子老了一大截,整个人的气势仿佛跌到了谷底。 杨康吓了一跳,忙道,“父皇,您没事吧,我去叫御医!” “不用,朕只是累了,歇一歇就好。”完颜洪烈摆摆手,眉宇间满是疲惫,“徐州太重要了,这是江南的门户,万不可有失,若是再给朕两年时间,此战的胜算会更高一些。” “若我们不援救,徐州必失无疑,一旦失去徐州,江南必不可保,先帝之时,便将把昌州、桓州、抚州拱手相让,才有了野狐岭一战失利。” “此战无可避免,我们只能打,你的想法没错,此战我们的胜算不高,但却不能不打!”完颜洪烈说完,脸上的皱纹仿佛更深了。 “也好,建康是重中之重,徐州之战,你可代朕坐镇军中,鼓舞士气。” 一听这话,杨康只感到热血沸腾,一股血气涌上脑海,“儿臣一定不负您的期望。” 完颜洪烈点点头,目光在他脸上扫过,“切记,军中之事听从大元帅的指挥,不可莽撞,军中之事不是儿戏,此战纵然要败,也要败的有价值,你明白吗?” “儿臣明白!” 不是完颜洪烈不愿意相信自家的士兵,而是如今的强弱之势太明显了,金国对于蒙古,就像是大宋对于金国,对蒙古的恐惧症深深刻在金国将帅脑海中,野狐岭一战,险些断送金国国祚。这不是金国大军短时间内就能追上的战力,更非轻易扭转的事实。 …… 冬雪下了一天就化了,天气晴朗,北风呼啸。 明媚的晨光在云间绽放,天空群鸟飞过,像是看到了什么,片刻后惊慌的折转了飞行的轨迹,飞去远方,徐州城外,沉寂了一夜的大地恢复了喧嚣,也迎来了一场足以记载史册的大战。 “轰隆隆!” 靠近道路的林间,一只老鼠抓着干果从洞穴里爬出来,铁蹄呼啸而过,它眼神呆滞,丢下干果,吓得连忙钻了回去,划过的马蹄溅起地面的尘埃,快速奔行过地面。 随后,更多的马蹄声蜂涌过来,数道呼和的声音中,有人在马背上挽起弓箭射向前方奔逃的骑士,轰隆隆的蹄音震响地面,前方奔逃的身体从马背上落下,追袭而来的其中一名蒙古骑兵,俯身拔出尸体背上的箭矢,插回腰后的箭筒,随同伴远去。 双方还未开战,斥候的战争却已经开始,两边不约而同的派出大量斥候探查地方情况,即便金国缺少马匹,依然咬着牙坚持,明知送死也依然要去,哪怕能送回半点关于蒙古大军的消息也好。 天刚放亮,大量的蒙古斥候开始出现这片原野之上,追逐来自下江南的金国斥候,像这样的小规模交锋不时会出现在城墙上能看到的距离。 金国军中,杨康拎着滴血的人头踏上点将台,这颗人头正是金国大将完颜承晖,阵前斩将非到死亡关头不可为之,而完颜承晖自从上次归来就被完颜洪烈猜忌,退居二线,很少掌兵。 而他原先的手下大多都死在了开封之战中,也就是说,此人势单力薄,即便杀了他,也不会影响大局。 杨康穿着明光铠甲,拎着人头扫视在场的将领。“诸位,此人是我军大将,前不久,孤亲自镇守泗水,却被蒙古人烧毁粮仓,不得不退兵,而事后,陛下明察秋毫,查明是此人暗中投靠蒙古,通风报信。” “他虽是金国宗室,却也免不了罪责,如今,大敌当前,当年,我大金从徐州踏上征途,开启了第三次南征,击败宋国,夺取江南,定都建康,那种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境界犹在眼前,历代以来,我大金止步长江,却在陛下手中完成了南征大业。” “诸位,此战,必胜!” 话音落下,点将台周围的金国士兵纷纷附和,声浪如潮传荡四方,远处的士兵不明所以,听到声音却也连声呼和,声音穿云裂石,直上云霄。 “出发!” “呜……” 苍凉的号角响起在原野上的天空,金国大军开赴战场,原野上,蒙古斥候勒住战马,在他们目力所及的尽头,一片阴云似得的巨大方阵逐步成形,仿佛连接天地的黑线正蔓延过来。 “走,回去!” 战马飞奔如雷,回到大营。 营帐里,得到斥候信报的郭靖看完之后递给了其他将领。 陆冠英眼里射出兴奋的光芒,“二十万,看来金国是把家底都拼上了啊。” 张柔捋了捋胡须,呼吸变得急促,眸子里迸发着战意,“咱们还没打过这么大的阵仗,要是能灭了这二十万人,金国,嘿嘿……” 郭靖“金国果然把南征的大军撤回来了,二十万人,兵力不比我们少多少,这是一场硬仗,几年前,我们能灭了金国十万大军,如今,就算是二十万,又能如何?” “诸位,此战是逐鹿中原的决胜之战,胜,则我等进取江南,灭亡金国,败,则我等退守河南,无力南下。此战,我们必须拿下!” 几位将领互相对视一眼,齐声道,“愿为侯爷赴死!” “好,传令,大军开拨!” …… “左右侧翼降缓速度,护好阵型” 奔马飞驰,骑士高亢的叫声跑过接连数里的阵线,视野前后展开,旌旗林立遮天蔽日般在晨光里招展卷动,密密麻麻的士卒齐齐迈动脚步,朝着对面巨大的城郭过去,不久,在高喊的命令声中,轰的停下。 骑士在前阵各个小阵列里飞驰,有声音响起,怒吼:“列阵!” 狂风呼啸,原野上,木华黎十万步骑,郭靖十五万步骑,对上了金国二十万大军。 一股惨烈的气息在原野中弥漫,双方的心神高度紧张,提到了嗓子眼。 战车上,郭靖望着远方金国皇室的旗帜,笑了,果然,完颜洪烈来了! 他知道完颜洪烈会御驾亲征,鼓舞士气,却不知道这次来的却是他从未放在眼里的杨康。 另一边,高台上,杨康穿着金色铠甲,站在上面,俯视着远处的军阵,目光好似透过几百丈的距离,看到了被将士簇拥着的郭靖。 随着元帅完颜赛不一声令下,“诸将听我号令,杀!” 金国大军阵型散开,朝着蒙古大军进发。 他们的对面,更远的前方,是徐州城,横跨十多里的城墙上,隐隐约约能看到无数的人影在晃动,战争的临近让一张张脸孔上带着紧张和惊慌的情绪,手持弓箭的弓手在将领的呼喊声中,飞快的奔向大盾后面,有人探出半张脸,屏气凝神张望远方的敌阵,手都在微微颤抖,再往后延伸,越过这面城墙段,俯瞰这座城池下方整齐又交错的街巷,城中百姓听到号角和战鼓的敲响,停留街上的行人惶恐的奔行,开始返回家中。 几十万人的战场上,偌大的徐州也变得不起眼,城里只剩下几千残兵,没有参与这场大战的资格。 风吹过天空,天云漫卷。 晨光上升,接近晌午,阳光从云的间隙投下人间,照拂大地,气温变得温热。一身黑色兽吞头甲胄,披着红色披风的郭靖盛装出现在亲兵拱卫的山坡上,他望着前方的金国君臣,久久出神。 忽然,远方城墙上的人陡然感觉气氛变得不一样了,他们只听到远处传来了交战的鼓声,以及隐约夹杂中间吹响的号角。 “开战了” 所有的思绪、念头几乎同一时间想到了一个可能,有人压抑的“啊”发出惊恐的大喊,预示战争来临了。 呜呜呜呜呜 牛角号吹响,一身肃杀威严的汉侯缓缓举起了金刀,这柄刀还是当初成吉思汗赐给他的,随着他南征北战数年,依旧光亮如新。 另一边,中军大旗下,一身漆黑铁甲的木华黎,将腰刀扬在天空中,与那柄高举的弯刀齐齐斩下来。 “进攻。” 两道截然不同的声音,同时下达了命令。 进发的命令以最快的速度传达,牛角号声中,无数的脚步踏着轰轰轰的恐怖声响淹没了原野和城墙上所有的声音,大地都在被震撼。 厮杀开始了! 正午的太阳隐去云层,黑色的示警狼烟在城墙两端角落冲上云霄,金国军阵中的将帅看的一清二楚。 伴随号令,左右前三个方向的万人阵列从中军分裂,踏着轰轰的脚步声上前,或左右挪动,腾出了间隙,走动中盾牌、刀兵碰撞发出轻微的呯呯声,数个同样庞大的方阵陆续成型,战鼓那澎湃的声响,令人震耳发聩。 待双方进入一定距离,便不约而同的攒射,漫天箭雨,密密麻麻,冲锋的士兵举着盾牌悍不畏死,前赴后继。 而在汉军阵营中,早已准备多时的投石车投出了一颗颗石弹,呼啸的石块在敌方阵线中落下,砸的敌人开,每时每刻,双方都有士兵在死去,但没有人撤退。 这样的战场上根本没有撤退的余地,只能不断的往前冲。 眨眼间,双方短兵相触。 汉军阵线中,数千士卒,缩拢阵型,轰的将沉重的盾牌扎在地上,长枪探出斜上,形成枪林,牢牢挡在前方。 而在金军侧翼,木华黎带着蒙古骑兵发动了冲锋,杀穿了厚厚一层人海的蒙古骑兵,怒潮般的蔓延过来,以飞快的速度冲向金国大军方阵。 巨大的喧嚣呈出了嘶哑,还在原野上持续,人影冲上去挥刀,被长枪刺穿,刀兵交击、呐喊的声音,以及各种各样的声音都在汇聚嗡嗡嗡在人的耳边不断响起。 陆冠英提盾持刀与亲兵穿插在已经形成巨大混乱的阵型里,飞舞的流矢呯的在兽头肩甲上弹开,对面混杂的人群中,有金国士兵兵狰狞可怖的嘶吼持枪扑上。 双方大将带着士兵冲杀在阵线中,而在帅台上,郭靖冷静的调动大军,传令骑兵在军阵中飞奔,嗓子都喊哑了。 兵锋汇集,照着混乱的军队,直冲推进。 正面厮杀,没有太多里胡哨,比拼的都是硬实力以及勇气,杀还能活,跑只会死的更快。 一片片血水流淌在地上,整片战场上满是鲜血的气息,战马嘶鸣,士兵怒吼,残肢断骸遍地皆是。 帅台上,有满是鲜血的将领前来禀告,“大帅,对方骑兵已经突破右翼,咱们撑不住了!” 完颜赛不神色冰冷,“传令,后备军压上,一定要顶住!” “遵命!” 随着令旗挥动,金军后方的骑兵奔入战场,与蒙古骑兵进行绞杀,而一旁的金国将领尝试着把蒙古骑兵分割,合围,妄图将他们歼灭。 然而,他们忘了,对面不仅有骑兵,更有步兵,相比于当年,郭靖麾下的步卒更加强悍,各种兵种配合默契,不断对金兵进行绞杀,缠斗。 饶是这些年金国士兵在南方对宋国一胜再胜,可面对装备精良,士气旺盛的汉人步卒依旧不能寸进。 (本章完) 第215章 天不助我大金! 第215章 天不助我大金! 箭矢飞蝗,在空中交错落下,城头上、城墙下不断有人影中箭扑倒,墙垛后面,大盾下的弓手侥幸躲过了一支飞来的箭矢,咬紧牙,从背后箭筒翻出一支羽箭扣到弦上,大吼一声站起,探出半个身子朝下方涌来的汉兵就是一箭射出去。 城墙上的弓手射敌人,缩回到盾后搭箭,起身的瞬间,城墙之下,奔跑的骑兵手中长弓射来,箭如流星,恰巧擦过盾牌的缝隙,正中他脸上,身体倒下时,这名守城的弓箭手尚未立即死去,手足抽搐的扭动,口中发出几声凄惨的呻吟,过得几息,方才痛苦的静止了。 这样的场景在战场上数不胜数,没有人会怜悯他们,更无人愿意帮助他们,沙场争锋,生死有命,任你王权富贵,在冰冷的刀锋之前,依然只是一刀的事。 “杀!” 延绵十余里的城墙外,密密麻麻如蝼蚁般数量的汉兵疯狂的顺着云梯攀爬上城头,后方还有更多的竖起来的梯子正在靠近过来,箭矢、点燃的火箭来回互射,粗大的擂木被守城的金兵推下去,数道攀爬的身影惨叫从半空坠地,摔的不成人形。 然而汉军的攻势如海潮,从东北西三面城墙发起剧烈进攻,只有南面城墙无人。 围三缺一自古就是兵家常用的手段,即便城里所有的金军已经被判了死刑,但该有的手段还是要用,只要能减少伤亡。 这次攻城,以汉军为主力,其章法和士气,让城上的守城的金兵感到心惊胆颤。 剧烈的进攻中,城外原野的骑兵方阵里,郭靖眺望这场惨烈的攻城战,神色无悲无喜,这样的场景他看了不知多少次,一颗心早已坚如铁石,箭矢对射,不断有士兵从上面惨叫着掉下来,他眯了眯眼帘,天光正从云间刺下,片刻后,他招了招手。 左近的郭承平和郭承安两兄弟互相搀扶,颤抖着走过来,小脸煞白,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满是不安。 郭靖牵起他们的手,看向远处的城池,“知道我为什么要留一面城墙不攻吗?” 郭承平抿了抿嘴唇,支支吾吾的回答,“爹爹之前说过,无论是围歼还是围城,不能把路堵死,要给敌人留一条生路,免得他们困兽犹斗。” 他刚说完,旁边的郭承安也附和道,“这是兵书里面说的围三阙一。” 郭靖摸了摸他们的脑袋,眼里露出慈爱之色,“爹今天带你们来,就是要你们好好记住今天,他们有的是关中的士兵,有的是河北的人,平儿,你知道他们为什么愿意为我赴死效命么?” 说着,他扫了一眼旁边的亲兵,“百步之内,不许有杂人。” “遵命!” 这种问题,郭承平一个十多岁的少年自然不明白,他想了一下,摇摇头,“孩儿不知。” “因为爹能给他们富贵的机会,能给他们家人安稳的生活,他们拼了命,军中会有抚恤,得了战功,会有赏赐,会升官.” “平儿,安儿,你们要牢牢记住爹说的话,无论是文臣还是武将,他们对你忠心不是因为你的身份,而是因为你能给他好处,人之所求,不过名利而已。“ “反倒是爹这个侯爷的身份不值一提,天下之争,也只在于名利,往后你们长大了,得人用人,只要拿住名利,就不怕被他们左右。” 这些道理苏铭在讲解史书的时候曾潜移默化的教给了他,如今,轮到他教自己的孩子。 郭承平稚嫩的眼里闪过一丝迷茫,却仍是点点头,“孩儿记住了!” 见他们两人懵懂的模样,郭靖笑了笑,便不再说了,过犹不及,比起言语教导,他更适合以身作则,平日里处理政务的时候,他都让郭承平和郭承安陪在一旁整理奏章。 这些事情有专门的人在做,两个孩子不仅帮不上忙,甚至越帮越忙,但他依旧坚持这样,欲戴王冠,必承其重,这是老师教他的话。 自己的儿子未来也必定继承他的事业,倘若不通政务,不明军事,何以统御这些手下? 或许这些东西对于他们而言还太过沉重,但这些都是他们必须经历的事,他们不得不做。 …… 激烈的攻城还在继续,这次攻城以郭靖为主,木华黎的大军在冲阵的时候损伤不小,暂时下去休整,攻打徐州就由汉军主持。 箭矢飞过头顶,滚木、擂石如雨点般被士卒抬起,从城墙上扔下去,偶尔还有点燃的滚油、金汁倒而下,一片片撕心裂肺的惨叫从城墙外延绵开云梯上坠落,然而仍然无法阻止从不同位置登上城头的汉军,炽烈汹涌的呼喊、厮杀声,夹杂在这片灿烂天光里,蔓延过整座城墙。 喊杀的声音,交击劈砍的兵器,无数人影在城墙上对冲拼杀,带着浓稠的鲜血倒地, 城头箭矢上下在飞,前排的士卒立即竖起盾牌,保护着后方的枪兵、弓手前进,间隙中,头顶上还会有流矢落进来,偶尔会有人倒下,再也无法起身,周围的同伴捡过他的兵器,继续紧跟上去,片刻后,与涌上来的敌人厮杀成一片。 时间已至下午,阳光倾斜。 火焰延烧在城头,着火的士卒惨烈的呼喊,从城头落了下去,有人被推挤不断的后退,被枪林穿刺,钉死,数十名守城士卒涌过来,将勾在墙垛上的云梯合力推倒,梯上数十人一长串的跟着梯子坠地。 城头上燃烧的火焰被扑灭,浓烟在天空席卷,林林火把下,守城士卒沉默的将一具具尸体从墙垛后面推下去,远远近近的视野铺开,城上城下,斑驳着暗红的血色,与尸体交织连成一片,部分是城中的士卒,部分是城中青壮,推下城墙的尸体重重迭迭堆积在墙根下,安静的停留在夜色里。 “撤吧,明日再攻!” 郭靖望着昏黄的夕阳,眉头微微皱起,下令撤兵。 “呜呜!” 号角伴随着擂鼓震动,响彻整片战场,城墙上的汉军听到声音,且战且退,不多时就从城墙上退去,城下的战车和骑兵也如同潮水般撤去。 “退了,他们退了!” 金兵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喜不自胜,泪洒当场,他们看着身边战死的同袍,一股劫后余生的感觉涌上心头,太不容易了。 城墙段上,脸上有着喜气的士兵匆匆忙忙跑到城楼上,一道身形正屹立在此,整座城墙上,抬走的伤者、尸体的悲戚氛围里,敌人的退却是难得让人高兴的消息。 完颜赛不眺望城外夜色之中的汉军营地,站立的身形紧皱的眉头松了松,此时战事刚刚结束,周围的伤者实在有些多,痛苦的呻吟持续的传来,他微微转了转头,这城里所有的士兵都只是苟延残喘,过了今天,还有明天,汉军绝对不会放过这座城池。 他更难过的是,未来大金国将何去何从,蒙古兵锋炽盛,锐不可当,此战他们损失了二十五万大军,还有诸多将领一同没入军中。 长江天险只有水师可以依靠,但偌大的江面,想要找到渡江的地方简直不要太容易,没有徐州,没有大军,整个江面几乎处处是缺陷,他们根本防不住。 完颜赛不望着漆黑的夜幕,不禁老泪纵横,“陛下,老臣无能啊!” …… 江南,建康之内,一片肃然。 兵败的消息一天之内传遍了整个建康,城内的大户纷纷外逃,昔日繁华的城池竟在短短时间内变得凋零落幕。 皇城,大殿。 “父皇,儿臣败了!”杨康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神色十分失落。 完颜洪烈坐在龙椅上,整个人好似一夜间苍老了二十岁,神色萎靡,“康儿,你回来啦,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杨康不复之前的神气,声音低沉,“父皇,我们该怎么办?” “康儿,大金国还没灭亡,何必做此女儿态。”完颜洪烈走下龙椅,来到他面前,伸手搭在他肩膀上,眼里透着几分关怀。 杨康声音里带着几分哭声,“那可是整整二十五万大军,就这么没了!” 他在战场上,看到了整个战局,汉军的强大深深地刻在他的脑海里,尤其是那浑身漆黑,穿着重甲的铁浮屠更成了他挥之不去的梦魇。 完颜洪烈苍老的眼眸里射出冷光,仿佛一头上了年纪的老虎,虽老威势仍在,“没了就没了,我们还有水师,江南还有人,还能征兵,大金国不会就这样倒下!” “战报说的太模糊,你把全过程说一遍。” 紧接着,杨康就把他在战场上看到的全都复述了一遍。 当他听到汉军的铁浮屠的时候,眼里微微有几分动容,当初他们大金国铁浮屠名震天下,如今却被别人用铁浮屠打败,当真令人叹息。 他理清楚头绪,随后说道,“接下来,京口是重中之重,万万不可有闪失,完颜陈和尚和完颜合达都回来了,我已经命他们分别带兵镇守,江边已经部署了大军,汉兵暂时攻不下来。” “铁浮屠在江北能用,但在江南却完全失了作用,发挥不出威力,咱们不必忌惮,有水师在手,我们未必不能一搏。” 听到这话,杨康纷乱的心绪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样,迅速回神,“儿臣能做什么?” “过两天,朕打算巡视江防,你跟我一起去吧。” 完颜洪烈安慰道,“此战失利,非你之过,郭靖,木华黎,哪个都不是容易对付的人,他们拿下我们二十五万大军,自身也有损失,我们还有时间。” “儿臣明白。” …… 身边许多人来去,打扫着城墙,重新布置守城的器具,过来几拨传令兵汇报了情况,又带着命令离开后,完颜赛不回去了。 深夜,城里发生了骚乱,白天厮杀了一整日的金兵一有风吹草动就草木皆兵,直接炸营了。 上万金兵冲破了营垒,在城里烧杀抢夺,奸淫掳掠,大火在城里熊熊燃烧,民居被点燃,火焰直冲云霄。 “大帅,不好了!” 正在安眠的完颜赛不被亲兵惊醒,老脸上满是疲惫,“怎么回事?” 亲兵急切的说道,“三营和四营的人造反了,他们离开答应,在城里放火杀人,都杀红了眼,拦都拦不住。” 完颜赛不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但现在,他们筋疲力尽,根本管不了这事,这种“营啸”在古代发生过许多次,每次都十分惨烈。 换做平时,他还能从容调动大军镇压,可现在,士兵们疲惫不堪,根本对付不了这些杀红了眼的士兵,反而还容易被他们裹挟。 他当即便做下决定,“赶快调动亲兵把守城中要道,不得让人靠近,至于那些人,他们要杀就让他们杀个够!” “遵命!” 等到亲兵走后,完颜赛不继续躺下,但他怎么睡都睡不着,便披着长袍起身,在亲兵的服侍下走到府邸门前。 远处天边火光炽盛,隐隐能听到哀嚎惨叫,他眼里闪过一丝不忍,却立在那纹丝未动,半晌过后,他长叹一口气,“天不助我大金国啊!” 说完,老泪纵横,不能自己。 翌日,完颜赛不擂鼓聚兵,清点人数,士兵足足少了两千人! 这些人未必都死了,他们或许在城里躲藏起来,不愿意出来,但这个关头,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经过这一夜,完颜赛不他们守城更加艰难,士兵士气仍在,但城内百姓却对他们生出了敌视,一到夜里,便有巡逻的士兵消失在某处街道。 白天守城的时候,更有青壮临阵叛乱,反冲他们的阵线。 不得已,他只能多派人手,加强防御,不再用城里青壮守城。 失了人心,只依靠这些残兵败将,完颜赛不苦苦支撑,第七天,汉军突破城墙,打开了防线。 城里百姓也造反了,青壮们拿着农具出门,与金兵们厮杀在一起,不到两个小时,金兵们陷入了百姓的汪洋大海之中。 到了这个时候,城自然也破了。 (本章完) 第216章 难得硬气的大宋,约定灭金 第216章 难得硬气的大宋,约定灭金 破城后,汉军正式进驻徐州,郭靖便把治所从泗州搬到了徐州。 府城之内,他听完手下汇报,面色铁青,“这么多年,金狗果然还是这副样子,禽兽行径。” 陆冠英脸色也很不好看,“侯爷,我们清查城内户口,百姓死伤惨重,足足少了八成,那日战败后,金军竟然屠城,引得城中内乱。” 这样的事情,他只在几年前跟郭靖起兵的时候在蒙古骑兵身上见到过,但那也是几年前,后来木华黎掌权,早已明令禁止屠城。 郭靖叹了口气,“此战过后,徐州不知多久才能恢复生机,先免赋税三年,以观后效,我军伤亡如何?要休整多久?” 陆冠英思考了一下,回道,“侯爷,此前一战,我们斩敌八万,俘虏三万,我军伤亡五万,休整半月后,预计能恢复一万余众,太师国王那边杀的最狠,但伤亡惨重,我们估计,可能损失过半。” 郭靖略有些诧异,“损失这么多?” 陆冠英点点头,解释道,“这次金军派上来的都是精锐,太师国王骑兵冲的太猛,但却没能击穿金军的阵线,陷入苦战,所以损伤很重。” 郭靖眼里闪过一抹感慨之色,“金人当真不一样了,当初我们灭他十万大军,损失都没现在这么大,幸亏我们南下了,若再等半年,金军与宋国交战,锻炼出一批强军,损失会更惨烈。” “我本想尊重完颜赛不,给他厚葬,他是金国元帅,值得这个体面,但此人放任手下屠城,若是厚葬,必然使得百姓生怨,传我命令,将完颜赛不的尸体挂在城门上,曝尸三日!” 当年郭靖打三晋,那时候手下大部分都是新兵,损失数万,但如今,他手下的士兵大部分都是经历过战场的老兵,饱经训练,算不上是一等一的精锐,但也是一支能打的大军。 可仅仅只是两年时间,金国的实力就恢复至此,令他暗自心惊,同样,他也不由得庆幸,幸亏听了老师的建议派兵南下,否则,这一战胜负难料。 “遵命!” 当天,自戕而死的完颜赛不尸首被吊在城墙上,城内的百姓纷纷出城,投掷秽物,怒骂。 与此同时,郭靖大军驻守城池之后,在城内展开大清洗,潜藏在城内的金军在大军拉网搜查下无所遁形,尤其是本地百姓对他们十分敌视,有本地人的配合,大多数金兵都被找出来处以极刑。 此次城破,郭靖得知城内惨状,罕见的没有留俘虏,而是直接下令处决。 至此,与蒙古会战的金国大军几乎全军覆没,逃过江的残兵少之又少。 …… 下邳。 木华黎坐在椅子上,光着膀子,一旁的医师正在为他清理创伤,房间里满是血腥气息。 任凭医师动刀,而他却眉头都未皱一下,目光怔怔的看着身下地毯上的虎头,神情很是严肃,不知过去多久,医师才道,“王爷,好了。” “下去领赏!” “谢王爷。” 医师走后,侍女上前帮他把衣服披好,他站起来,高大威猛的身形如同一只猛虎,看不出任何受伤的模样,“霍里木,过来!” “王爷。”门外守着的身影从外面走进来。 “弟兄们都怎么样了?” 黑壮的身影脸上露出一丝悲痛,“王爷,这次咱们损失惨重,有好些老兄弟都不行了,他们可能熬不过去。” 木华黎神色一怔,刚毅的面容露出一抹哀伤,“唉,抚恤你盯好,不要让任何人插手,谁动我砍谁。” “遵命!” 紧接着,他随口问道,“郭靖那边怎么样?他们拿下了徐州?” 霍里木沉声回答,“王爷,完颜赛不带着残兵逃入徐州城,郭靖派人猛攻,只用了七天就拿下徐州城,但依我估计,他们这次损伤也不小。” 木华黎眼睛微眯,神色似是有所放缓,大战之后,他把徐州留给郭靖,不仅是因为他猜到部众损失惨重,更因为双方的力量已经失衡了,他不得不放弃主导战局的想法。 开战之前,他自信满满,觉得自己的十万步骑足以抵得上郭靖的十五万大军,双方正面厮杀,他一定能将他击败,这是作为蒙古老将的骄傲。 但是,这次会战让他从骄傲中惊醒,自己引以为傲的骑兵竟然没法凿穿金国的阵线,而他麾下的步卒战斗力远远比不上郭靖麾下的步兵。 造成这种结果的原因有很多,金国大军实力蜕变,战斗力提升是一原因,而他麾下蒙古骑兵数量不足是一原因,但他不能容忍自己还比不上一个小辈。 攻城不是他所长,可若连野战都比不上郭靖,他这个太师国王也就名不副实,这不是嫉妒,而是下意识的对比产生的危机感。 沙场宿将,自有其傲然之处,但这次的战场,让木华黎明白,过江之后的金国不是之前那个面对蒙古没有还手之力的蒙古,而他麾下的大军他也不是大汗百战百胜的蒙古铁骑。 想到这,他不禁开始怀念成吉思汗,大汗,西征数年,你何时才能回来? …… 徐州会战,是南北大战的中心,在开战之初,大江南北的有心之人都把目光汇聚在此,因为这关乎到未来的国势。 金国一战失利,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南昌府。 大宋政事堂。 真德秀看着手里的密函,不由得仰天大笑,“天佑我大宋,天佑大宋啊!乔大人,你看!”随即,他把战报递给了乔行简。 然而,乔行简看完,却不禁深深忧虑起来,“郭靖此子,恐怖如斯,未来必定是我大宋劲敌啊!” 真德秀自然想到这一点,但他却并不担心,扫视在场几人,眼神里爆发着摄人的光芒,“无论是不是劲敌,金国战败,我大宋危局已解,接下来,咱们该动一动了!” “两浙路,江南路,也该拿回来。” “金国使者是不是还在使馆?” “还在。” “给他们下一封战书,向金国宣战!” “什么?”政事堂几人面色大惊,向金国宣战,这个时候? “宰相大人,此事要慎重啊。” 真德秀眼神一下子变得锐利,“怎么,金国损失二十五万大军,无异于当年野狐岭惨败,这个时候我们不出兵,难道要等到蒙古打下江南道,从他们手里赎回来?” 听到这话,几人面皮有些挂不住了,他说的正是当年靖康年的旧事。 他一脸冷笑的望着众人,犀利的话语如刀子一样刺在他们心中,“唯有尽快拿回江南道,我们才能跟南下的蒙古分庭抗礼,如今大争之世,容不得我们后退,金国已是冢中枯骨,若我们不显露兵锋,蒙古的下一个敌人就是我等,到时候,你们自己想去吧!” 话语落下,真德秀大袖一甩,扬长而去,留下几位重臣面面相觑。 经过几日争论,大宋终于是下定决心,难得强硬了一次,无视金国使者的哀求,将其赶出南昌还丢给他一封战书! 徐州会战失利,金国便让使者向大宋陈说利害,妄图罢兵休战,甚至求援,为此他们不惜放弃刚拿到手的两浙路。 完颜洪烈本以为大宋会不忘前事,与他们罢兵休战,双方共抗蒙古,然而,他却忘了,这几年金国南下,悍然撕毁盟约,对大宋造成了多大创伤,造成了多少百姓流离失所,更让宋帝二次南狩,堪称是前所未有的耻辱。 金国终究是为自己的自大买了单,撕毁盟约固然爽利,但带来的后果极其惨重,双方脆弱的信任崩塌,让两方合力抗击蒙古的可能性变成了零。 而金国倒下,也让大宋找到机会,妄图从他们身上撕下一块肉。 …… 建康,皇城。 大殿里,完颜洪磊正在批阅奏折,即使建康城内一副风雨欲来的架势,可他依旧稳如泰山,处之泰然。 忽然,他看到案上一封奏折,微黄的脸色陡然煞白,随即浮现出一抹不健康的红晕,“噗!” 一口老血洒在龙案之上,怵目惊心,他也随之昏死过去,不省人事。 身旁伺候的宫人神色大惊,连忙高呼,“来人呐!” 宫人的呼声很快就惊动了杨康,他急匆匆入宫,见到了病榻上的完颜洪烈,一进门,他就闻到空气中浓郁的药味,心生不妙,刚来到床头就拜倒在地,“父皇,儿臣来迟了,请父皇降罪!” “咳咳,康儿,起来!”完颜洪烈咳嗽两声,声音微弱。 杨康眼角挤出两滴泪水,神情悲痛,站起身来到龙榻前坐下。 这时,完颜洪烈睁开双眼,目光游离,杨康会意,对旁边服侍的人下令,“你们都退下,不许任何人靠近。” 待宫人走完,完颜洪烈长吐一口气,眼神中是无尽的悲凉和后悔。 杨康这次得以看清完颜洪烈的面目,却是大吃一惊,原来,本来看起来还精神矍铄的完颜洪烈竟然变成行将就木的模样,脸色灰黄,皱纹密布,睿智的目光消失不见,转而变的浑浊不堪,宛如弥留之际。 “康儿,父皇这次终究是错了。”他抓着杨康的衣袍,眼里满是后悔。 “父皇……”杨康刚想说什么,又被他打断,“你听朕说完……” “父皇太心急了,才休养生息两年就急着撕毁盟约,攻打大宋,却招来了蒙古人,本以为我们的军队能挡住他们,跟他们两败俱伤。” “哪成想,此战居然会如此惨烈,我本想与大宋和谈,去掉伯侄之国,把两浙路还给大宋,与他们平而论之,但他们拒绝了。”说到这,完颜洪烈声音里满是遗憾。 “撕毁盟约让我大金失了信义,双方不再互信,徐州会战失利,大宋更是对我们下了战书,如今,我们就要面对蒙古与大宋联合进攻。” “朕,悔啊!”说完,他不禁老泪纵横,哭声一片。 当年撕毁盟约时有多得意,现在就有多后悔,他想在最快的时间吞并大宋,恢复实力,却没想到郭靖没有坐山观虎斗,反而火速出兵,打破了他的谋划。 徐州会战,他本以为金国就算打不赢,蒙古也未必落得好,顶多惨胜,无力进攻江南。 而现实,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坏消息一个接一个传来,他也气急攻心,倒下了。 杨康见他声音微弱,连忙安慰道,“父皇,先别说这些,您好好养病,朝中有儿臣在,不会出乱子。” 完颜洪烈长吐一口气,“你放心,父皇还撑得住,只是如今的局势太难了啊。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放弃其他各路,死守京口,以水师封锁江面。” “蒙古不善水战,此前他们的战船损失殆尽,就算要调船,也不能在短时间内完成。”即使生病,她的头脑依旧清醒,不紧不慢的向杨康陈述他的部署:“两浙路布防的大军尽数撤回,还有与大宋对峙的大军都撤回来,集中到江南路,只要撑过这一阵,我们就有机会。” “你记住了吗?” “儿臣记住了。” “去吧!”说完,完颜洪烈闭上双眼,不再言语。 杨康看了他一眼,朝他深深行礼,转身离开了。 …… 大宋宣战的消息很快在南方不胫而走,久违的热血再度在大宋军民心中流动,士气高涨,同时,大宋还向蒙古派出使者,送去了金国水师和战船的资料,还将长江沿岸的布防图交予蒙古,指点他们如何跟金国水战。 金国的水师本是大宋水师投降而成,如今大宋使者派来了全盘资料,金国水师在郭靖他们眼里已经全无秘密,这让他们省去了不少事。 大宋失去江南不过数年,金国很难在长江布防上改动,因为这已经是一个成熟的体系,很难再改,就像是北方大战,很多战例都可以沿用,路线也固定。 因为地形地貌摆在那里,来来回回就那么几条路,战例自然不会变,而长江驻防也是如此,适合大军过江的地方就那几处地带。 有这份诚意在前,双方坐到谈判桌上,约定一起出兵灭金! (本章完) 第217章 水师投靠 第217章 水师投靠 与大宋约定好之后,汉军便开始准备过江事宜。 一日,郭靖与陆冠英带领士兵在江边巡防,江面水天一色,波光粼粼。 寒风呼啸,深冬的气息冻彻骨髓,呼出的水汽在空气中凝成一道道长烟,久久未散。 一行人来到一处渡口,郭靖指着渡口里停放的小船,笑道,“冠英,当年我们从这里过江北上,要不了多久,我们就能重新回到南方,这次,咱们不用再偷偷摸摸啦。” 陆冠英看到渡口,面上露出复杂之色,“哼,那帮士大夫要是能早点做决定,何至于连地盘都保不住,被金人撵的到处跑,现在眼巴巴的要约定一起灭金,还不是怕咱们占他们的地盘?” “放心,倘若这次灭金,要不了多久就能灭掉大宋,为陆伯父,为岳王爷,为那些死去的仁人志士报仇,他们的血不会白流!”郭靖抬头凝视着南方,声音坚定,有种说不出的锐意。 当初,他就是在太湖群岛,在陆家庄之事后才决定踏上征途,到现在,已经有十多年,回想这些年的历程,他从不后悔,即便在这条路上死了太多人,他从未后悔过。 成大事者,必有一颗坚韧不拔之心,妇人之仁成不了大事,更不能在这波澜壮阔的大世里为自己的同胞争取一席之地。大宋代表不了广大汉人,也承担不起这个责任,或者说,当南宋王朝选择偏安一隅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失去了这个资格。 天予不取,必受其咎,郭靖在徐州会战之后感受到了时代的脉络,仿佛整个中原和天下的走势都将掌控在他手中,他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影响力,他的每一个决定都将影响无数人的命运。 这,就是权利的本质。 不在于拥有多少财富,也不在于拥有多少兵马,而在于他本身能影响到多少人,能调动多少资源,小到一个官吏,大到宰辅甚至是皇帝,他们拥有的权利便是来源于此。 一开始,郭靖想的是带领广大汉人崛起,最终建立一个完整的国家,但在这些年当中,这个目标始终没变,却越来越清晰,他清楚地明白自己该怎样去完成,但对于未来要建立一个什么样的国家却有些茫然。 此战之后,金国覆灭,大军班师,到时候,失去金国这个敌人,一切又将变得不同。 江面倒映着他的面孔,郭靖心思百转,最终归于平静,他转身拍了拍陆冠英的肩膀,“走,我们回去!” …… 与大宋约定一起出兵的还有木华黎,他是成吉思汗亲封的太师国王,几乎可以全权代表蒙古在中原的统治,这样的盛事少不了由他出面。 双方碰头,打算一起联合出兵过江。 木华黎再度在徐州城见到了郭靖,一见面,他便热情的上前,拍着他的肩膀称赞,“郭靖,打得好啊,不愧是大汗的金刀驸马!” 在他面前,郭靖依然是一副谦虚的姿态,“叔父言重了,要不是您猛攻敌人侧翼,逼得他们调动重兵,我也不能将他们击溃,走,这边请!” 见他神态依旧,木华黎眼神微凝,笑了笑,“走!” 郭靖又看了看他身后众人,朝其中一人打招呼,“孛鲁兄弟。“ 木华黎身后,一个身形魁梧的青年朝郭靖咧嘴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十分和善,此人是木华黎的亲子,也是跟郭靖他们一起长大的小伙伴。 拖雷随成吉思汗西征之后,郭靖就是通过他的消息渠道陆续得知大汗西征的情况,对西域有了模糊的认知。 府里,郭靖指着地图道,“叔父,此战我打算动用七万大军,从采石矶以及徐州地带过江,金兵军力大损,无力防守偌大江防,只要在江边以投石车驻防,对方水师战船必不敢靠近。” “好,这件事可以交给孛鲁兄弟办。” 木华黎看了看他,又看看自己的儿子,大笑道,“好,你出七万,我也动用七万大军,但是南方水路纵横,骑兵难以发挥太大作用,你可有策略?” 到了这个关头,已经不必用什么计谋策略,直接莽就行了,“徐州战败,金国元气大伤,只要能过江,我们合兵一路,直奔建康,只要拿下金国都城,万事可定!” 这就是兵法当中的堂皇大势,昔年隋朝灭南陈,正是以堂皇大势碾压,更别说是一个偏居南方一隅的金国。 木华黎又问道,“灭了金国,他们的地盘怎么分?我看那宋国倒是胃口不小。”言语中倒是多有不屑。 大宋在金国面前接连战败,蒙古上下都非常轻视他们,此战即便没有大宋,他们也能拿下金国,只是伤亡大一些罢了。 “叔父,凭他们那点兵力,我还怕他们把牙给崩了,想占地盘,总得问过咱们才是。” 木华黎脸上露出爽朗的笑容,“说得好,早在大漠的时候,我就听说江南繁华,若还在宋国手里也就罢了,可他们偏偏守不住,我们拿下,也不算是违背盟约。” 有郭靖这句话,他此行的目的也算达到了,没办法,郭靖是汉人,他手下的人也多是汉人,而宋国也是汉人王朝,若双方联合起来,麻烦不小。 木华黎在蒙古诸多将领当中是最顶尖的几人,也不是那种只会打仗的莽夫,要不然,成吉思汗也不会把北方事务全权交由他处置。 很快,双方商谈好了出兵事宜,木华黎在徐州待了三天就带着儿子和亲信回到下邳。 城墙上,郭靖带着华筝与黄蓉望着木华黎车队离去的方向,神色幽幽,“看来,木华黎叔父是对我起疑心了啊。” 华筝美眸闪过一丝紧张,“郭靖,叔父他真是这么想的?” 黄蓉心思玲珑,立马解释,“华筝姐姐,夫君的实力太强了,太师国王怕我们跟大宋合谋,否则,只是商议出兵的小事,他何必亲自来一趟?” “哼,那宋国软弱无能,被金国打的狼狈溃逃,夫君就算是找盟友,又何必找他们?”华筝皱了皱鼻子似是有些不满,而后又气呼呼的说道,“要我看,咱们还不如顺手把宋国也灭了,反正他们这么弱,也打不过咱们。” 郭靖闻言,不由得会心一笑,伸手将华筝揽入怀里,“放心吧,等我灭掉金国,完成对大汗的承诺,这宋国也就不远了,到时候,我给你们挣一顶凤冠戴戴。” 华筝倒在他怀里,身子软了下来,声音带着几分娇嗔,“那就说好了,不许骗我!” “哈哈,放心吧,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 “侯爷,我们在江边抓到一个金兵,他声称要见您,有大事禀告。” 这一天,郭靖正在府里处理政务,忽然,一个亲兵进来禀告。 见我? 郭靖眸光一凝,“他是何人?” “他什么都不肯说,只说要见到您才会开口。” “带他过来!” “遵命!” …… “你要见我?” 大厅之内,郭靖坐在上位,一个穿着金国兵服的青年跪在堂下,目光畏惧,神色焦虑。 他朝郭靖行了大礼,“末将参见侯爷。” “你是何人?” 青年直起身子,沉声回答,“末将乃是金国水师副将李天达,冒死来见您,是有大事相商。” 得知此人身份,郭靖略有些惊讶,但神色依然不变,“何事?” “末将愿带领水师上下投靠,还望侯爷收留。” 轻轻一语把郭靖震得不轻,仗还没打,对面水师就降了,还有这种好事?随即,他心中便生出警惕,这莫非是敌人诈降? 李天达哪里不知道他在顾忌什么,便解释道,“侯爷,我们兄弟本是宋国水师,前些年金国南下,攻打淮地,我军守不住江防,泗州,徐州等地接连失守,金人更是以一支孤军拿下京口,占领建康。” “又过了不久,官家南逃,我们兄弟不得已之下才投了金人。” 说到这,他脸上满是苦涩,“金国不善水战,水师又是特殊军队,金人不能将我们打散,对我们动辄打骂,克扣粮秣军饷,这次他们竟然要让我们水师上岸,把守京口要地。” “水师离了战船,就像是鱼离了水,更何况还要面对汉兵,他们这是成心送我们去死,为了兄弟们,我们只能如此,还望侯爷见谅。” 本是宋将,又投了金人,现在又要投靠他们,三姓家奴! 郭靖心里很快对他们做出了评价,在他眼里这帮水师就像是以前大宋禁军,战力不怎么样,眼力倒是极好,诚然他们说的是事实,可大宋迁都之后,他们依然能出海,绕到两浙路上岸。 可他们偏偏投了金人,什么成份自然是不必多说。 不过,心里虽然鄙夷,可他面上依旧保持友善,沉思片刻后,他陡然站起身,来到李天达面前将他扶起来,“李将军弃暗投明,愿意带领水师投靠,本侯欢迎之至,来人,上酒菜!” 当即,郭靖命人备下酒菜,与李天达聊了整整一夜,直到翌日清晨,他才依依不舍的亲自把李天达送出徐州城。 待他走后,郭靖又迅速换了一副严肃凝重的面孔,“来人,召众将议事!” …… 大厅里,郭靖坐在上首,堂下是一众文臣武将。 长史裴安道率先开口,“侯爷,这三姓家奴可用却不可信,还请侯爷小心。” 有将领怒目而视,“什么可用,依我看,这家伙就是诈降,想要当金人走狗。” “就是就是!” …… 一些将领也纷纷附和,而似陆冠英,张柔这样的重将却一语未发。 郭靖看了一眼开口的将领,发现他们大多都是北地豪强出身之人,这些人未必真心觉得李天达是诈降,只是不希望这时候有人来跟他们抢战功罢了。 过江之后,直捣黄龙,这是灭国之功,郭靖的身份只是侯爷,但他对部下赏赐却极为慷慨,高官厚赏应有尽有。若是水师投降,他们能拿的战功就少了,自然不希望有人跟他们争功。 郭靖略一沉吟,看向堂中某人,“张柔,你觉得此人所说是真是假?” 随着南征大战开启,郭靖又发现了一个人才,那便是从木华黎那里投靠来的张柔,此人虽没有王善那样的政务之才,却也是能文能武,足以主帅一方,坐镇一地。 南征后,他逐渐崭露头角,立下不少战功,为郭靖所看重。 见郭靖询问,张柔立马起身,“侯爷,末将以为,他们可信却又不可信!” 他来了兴趣,追问道,“哦?怎么说?” 张柔沉声回答,“他们能派来水师副将,足以看出他们的诚意,李天达可以说是水师实质上的主帅,他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前来,必然是言之有物。” “但我们却不能把他们算作战力,该怎么打,还是怎么打!” 听他此话,陆冠英几位重将互相对视一眼,隐隐露出认同之色,显然,他们也是同样的想法。 把胜利寄托在一个未知的军队手上,那是愚蠢的主将才做的事,他们现在手握重兵,占领淮地,完全可以用重兵碾压过去,何必依靠水师? 郭靖点点头,“说的不错,该怎么打,还是怎么打,还是那句话,金国守不住长江防线,只要能过去一支偏师突破防线,与采石矶的王善会合,此战便成了。” “水师投靠与否影响不了大局,顶多是锦上添。” 没错,换做徐州会战之前,水师如果投靠,他会喜不自胜,但徐州会战之后,水师投靠就变得无足轻重了,没有步卒配合,单凭水师根本挡不住他们。 有没有他们,结局都一样! 这不仅是他的自信,也是他麾下众将的自信! “好,按照原本作战方略进行,此事也不必知会其他人。” “末将明白!” 一个月后,长江江面,千帆竞发,十几万大军开始渡江作战,长江江面,密密麻麻的船只,遮天蔽日,场面十分壮观。 从白天到黑夜,源源不断的汉军渡过大江,金兵在沿岸布置阵地防守,但是汉军人数太多了,他们压根挡不住,敌人怎么杀都杀不完。 随着一个个阵地被占领,数万大军安然过江,在这个过程中,金国水师一船未出。 (本章完) 第218章 渡江之战,杨康跑路 第218章 渡江之战,杨康跑路 长江南面的滩涂上,火焰在地上延烧,箭矢折断的插在尸体上,殷红的鲜血在这片地面形成巨大的一块斑驳,尸体交织延绵开去,也有投降的士卒抱着头蹲在地上。 种种景象,昭示着方才这里经历了一场惨烈的登陆战。 不远处,一队身着皮甲的士兵来回奔走,布置阵线营地,史天泽望着结束的战场,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俘虏就地看押,其余人,赶紧架设浮桥。” 天云在他视线里变幻着形状,翻涌着朝南方飘去。 随着浮桥架起,大军源源不断渡过江面。 江中,船上的战鼓已经响了起来。 一身甲胄,披着大氅的郭靖迎着江上的冷风站在甲板上遥望,视线所能及的水域,都是一片片的白帆,成群的水鸟划过天际,或围绕桅杆发出啼鸣。 此刻,他的心情无比平静,一切顺利的可怕,比他料想中的要顺利太多。 巨舟破浪缓行,犹如平地。 金国残军在徐州屠杀,彻底激起了淮地百姓的反抗,郭靖又从宋国那里借调了一批水师战船,从荆襄汉水入长江,来的非常快。 有了民间的船只,再加上宋国借调的战船,渡江之战很快就展开。 这次渡江足足持续了数天,而第一批过江的士兵就已经对周边的金兵发起攻击。 白天,双方杀的不可开交,金军严防死守,布下重重营垒,从京口到江面,防御体系互为犄角,大军过江需要时间休整。 短短时间内,汉兵攻不下营垒,于是,水师就动了,天蒙蒙发亮。 江水荡漾,黑色里隐约能看到巨大的轮廓静谧在水中,飘动的旌旗下,能看到人影走动,然后降下进入小船,水军士卒朝手心吐了口唾沫,使劲搓了搓,握住了船桨。 船身缓缓而行,推开了水波,哔啵哔啵的水声里,渐起的江面薄雾之中,是长长的划桨在水面勾起涟漪,无数的收起白帆的艨艟安静的行驶,夹杂中间的,还有船体高耸宽长的大舡装载着士兵,朝东面朦胧的江岸过去。 偶尔的水浪声里,长江沿岸,金兵举着火把从河岸附近的水域巡逻,他们一边前行,一边与身旁的同伴说话,陡然间,有人听到异于平常声音的水浪,转过头时,青冥的颜色之中,一抹寒芒瞬间冲进了火把光范围内,那士兵眸底倒映出的是一支支羽箭。 噗的一声,箭羽没入胸膛穿,金兵只是低头看了一眼便软倒在地。 火把掉在地上的一瞬,不远处一队巡视的金兵已经反应过来,放声大喊:“敌袭!” 声音刚落下,又是一枚箭羽从黑暗中袭来,“咻”的一声射中他的脑袋,尸体栽倒,下一刻,迎面又是一拨箭雨,周围全是噼噼啪啪声音。 短暂的喧哗沉寂下来的片刻,密密麻麻的艨艟护送着运兵的大舡从水雾里显出轮廓,岸边的江水再也难以平静,在几十艘航行而来的战船推动下,浪疯狂的拍击河滩、岩石,之前那短暂的铜锣声也引起附近烽火台的注意。 不久,一道火焰在蒙蒙的凌晨点燃,突兀的火光让河岸的哨所紧张起来,大量的斥候派出的时候,已经有人将江面出现敌船的消息扩散出去,一道道烽火沿江烧了起来,早已布置在附近的金国驻军一拨一拨的往这边聚集过来。 拒马、木栅在对面将要登陆的河滩、岩床上安置,在更多金兵赶来时,已有弓弩架设起来,孟拱走在人群中,给士兵打气,“别怕,用弓弩射,金狗冲不过来!” 孟拱从襄阳带着几个弟弟去了洛阳,安顿好家小之后,正好碰到汉军扩军,他就参军了。 在大宋他们面对金人只能防守,被打的节节败退,但在郭靖麾下,他才真正明白了什么叫做强军,真正的军队该是什么样子。 孟家世代将门,最早是岳飞座下大将,大宋军队是什么德性,他心里很清楚。 入军之后,他凭借家传的武艺成功成为新军当中的队正,并在南征的战场上屡立战功,成为偏将,现在带领一支千人队伍夜袭金军大营。 只是,美中不足的是,他手下的士兵缺少在水上作战的经验,还是惊动了金人。 眨眼间,船只靠岸,抵达浅水,“嘭”的一声响,降下船板,士兵鱼跃而出。 随即就朝金军大营发起进攻,“来人,集合,弓弩准备,盾兵、矛阵上前,准备!”金军将领匆忙召集人手,声音歇斯底里的响起在漆黑的夜幕之中。 弩弦绷响。 “嗡!” 冲出战船的第一道身影呐喊着被射穿了脖子,仰头倒了下去,奔涌的脚步踩下来,或迈过了尸体,从数十艘大船冲了出去,水在无数狂奔的双腿间疯狂的翻涌,朝着河滩上方碾压过去,随后有统一的汉话在队伍之间呐喊出:“结阵”的声音,上方的空气全是嗖嗖嗖嗖的嘈杂。 密密麻麻的箭雨覆盖而来。 数十股先行冲出的汉军士兵,纷纷结阵翻盾,将同伴遮掩起来,手中顶起的铁盾上传来呯呯呯的击打声,如同雨点般的羽箭覆盖而下,大部分落在盾牌上,无力的滑落下去,或恰巧落进盾牌与盾牌之间的缝隙,溅起血,有人惨叫着在结阵的盾牌下被钉死,有的抱着胳膊、大腿在地上呻吟。 战鼓轰鸣如雨点般在船上敲响,进攻的信号之中,集结数十道阵型渐渐朝中间合拢,组成更大的盾阵顶着一拨拨箭雨朝前开始推进。 今夜是一场血战,金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若让他们从容调兵,依靠各个营垒防守,不知要耗费多少时间。 兵贵神速,他们必须以最快的时间抵达建康城,因此,他们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拔除江边的据点,安然过江。 夜袭的士兵不只是孟拱这一部,还有其他军队配合。 远方战船之上,苍凉的牛角号吹响,金军营垒的火把照亮了夜色,反倒是给汉军指明了进攻方向。 那成片的军队也在迈出浅水滩的瞬间,一艘艘艨艟上面,汉军如同洪流般杀了出来,这些人穿着铁甲,腰佩钢刀,长枪,眸子里满是冷厉,这些人是汉军步卒精锐,不比孟拱那些新兵。 他们闻到兵戈气息,非但不害怕,甚至还激动的发抖,狂奔之中,血液仿佛都在血管里嗡嗡作响,从头上落下的箭雨,只是简单的举起手中盾牌挡了一下,就算身旁有同伴倒下,他们也并未放在心上,只是尽量的分散来躲避箭矢。 杀戮持续到了天明! 江边营垒,满地的残肢断骸,流血漂橹,顺着地势流到江中,被滔滔江水稀释。 孟拱靠在营垒的木柱子上,钢刀插在地面,身上的灰色军衣满是鲜血,有敌人的也有自己的。 这时,远处一队人马过来巡视,为首的人走进营垒,孟拱斜着眼瞅了一下,立马就精神了,“末将参见将军。” 史天泽望着年轻的小将,忍不住夸赞道,“孟偏将,干得不错!” 孟拱抱拳回答,“将军赞谬,这都是手下将士用命!” 听到这话,史天泽眼睛微眯,没有再多说,看了他一眼便走了。 …… “混账,岂有此理!” 金国皇城,暴怒的声音在后宫大殿响起。 完颜洪烈靠在龙榻上,地毯上是前线发来的战报。 之前他还觉得凭借水师和长江天险能阻拦郭靖,甚至还准备了铁索拦江的计划,但水师倒戈给了他重重一击,三日前,汉军过江,水师一艘战船未动。 起初金军还没当回事,但汉军试探渡江成功,在江边建立了稳固的阵地,随后越来越多的汉军驾船过江,甚至建了浮桥。 随着大军正式渡江,千帆竞发,这个时候,水师依然半点消息都没有,朝廷派去的使者更是没传回半点消息,完颜洪烈还以为水师被敌人袭击。 直到方才,他派去的使者被送回来了,但只有一颗人头。 他哪里还不明白,水师哪里是出事了,他们是造反投敌了。 来自大宋禁军的传统艺能给了金国重重一击,没有水师牵制,长江沿岸根本守不住。 漫天星斗铺砌银河,颠簸的浪潮扑上河滩,哗哗的水声与沿岸的江南水寨传出的嘈杂喧闹在夜色之中,汇到一起,哗哗的浪潮拍击声响传入大帐。 亮着灯火的帐内,一道儒雅的身影从木榻上坐了起来,目光看着案桌上的油灯好一阵,方才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渍,披上一件单衣,重新坐回长案后面,灯火映出一张方正和善的脸庞轮廓,他便是镇守采石矶的王善。 徐州会战之前,他率领两万大军驻守此处,金国派大军猛攻,采石矶矗立在长江江心偏南的位置,且地形险峻,易守难攻,金国久攻不下,不得已用大军牵制,而后打了徐州会战。 在这个过程中,王善率领的汉军死伤惨重,几乎损失过半。 但徐州会战失败,金国便无力进攻此处,只能留下一部大军牵制。 天亮了,王善走出大营,望着这片天空,鸟儿划过飞翔的轨迹,落在枝头,如絮的白云在阳光里流转,在他看不见的西边地面上、江岸边,成千上万的人、和战马涌上了滩头,迅速的在江南大地上穿行而过。 对于此刻站在这片土地上的所有人来说,却并不意味着都是好事。 …… 得知水师投敌,完颜洪烈便知大势已去,但现在他不能走,他一走,建康定然会立即失守。 于是,他连忙召集杨康进宫。 深夜,杨康急匆匆的被召入宫中,刚踏入大殿,完颜洪烈劈头盖脸的来了一句,“康儿,快走,去临安!” 杨康一脸茫然,“父皇,到底发生了何事?” 江防危局他知道,但他却觉得,这是诱敌之计,有水师在手,只要断绝支援,汉军些许人马孤立无援,必然会被消灭。 因此,现在的局势并没有那么夸张到他要逃跑的地步。 完颜洪烈心乱如麻,“康儿,水师投敌,长江拦不住蒙古人了!” 局势崩的这么快令他始料未及,现在,他有点体会到当初的大宋是什么感受了,明明能挡住,但架不住有人投敌,连带着整个战局都陷入险境。 杨康眼睛一瞪,不敢置信,“怎么会这样?完颜合达呢,他人在哪?” 完颜洪烈形如枯槁,失神落魄,“恐怕他已经身亡,水师斩杀朝廷使者,送来人头,估计蒙古人现在已经过江了!” “你快走吧,晚了就来不及了,朕留在建康为你们争取时间。” “父皇,难道真的没办法了?” 完颜洪烈闭上眼睛,悲愤道,“局势如此,为之奈何,纵然韩信在世,也挽救不了如此局面。” 一听到这句话,杨康整个人更不好了,他恨不得立马逃离这里,但完颜洪烈在这,他不能立马答应,当即就跪倒在地,声泪俱下,“父皇,儿臣不走,儿臣留下,您去临安!” 老辣如完颜洪烈如何看不出来他的真实想法,但现在他没空管那么多了,一切以延续金国为要,“不,朕留在建康,你去临安。” “朕留在这,金国士气还能维持,一旦朕走了,建康城必然守不了太久,你去临安,立刻抓紧时间动员兵士,修筑城池,明白吗?” 杨康眸中含着泪水,不住点头,“儿臣明白!” 到了这一步,说再多已是无用,他心里更明白,完颜洪烈是在给他们争取时间。 他擦了擦眼泪,深深的朝完颜洪烈叩首,而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当天夜晚,大批文臣武将离开建康,前往临安,而杨康走的时候除了带上自己的家眷,马车内还坐着一人,那便是他的亲生母亲包惜弱。 他前脚刚走,汉兵就攻破了京口,兵锋直指建康! 而另一边,得知完颜洪烈依旧在城中,汉军上下无不摩拳擦掌,战意沸腾,只要拿下建康,抓住完颜洪烈,金国就完了! (本章完) 第219章 建康保卫战,弯弓射金帝 第219章 建康保卫战,弯弓射金帝 1222年,腊月,京口重地。 数之不尽的汉军与金兵在这里厮杀,,刀枪乒乓作响,厮杀声响彻天地。 京口城墙上,完颜陈和尚带着手下士兵拼命厮杀,城墙上堆满了尸体,但敌人依旧源源不断的冲上城墙,望着城下黑压压的汉军,他悲愤交加,“为什么没有援军,我们的水师在哪?” 然而,被蒙古大军团团包围的他已经失去了消息来源,汉军越来越多,将镇江完全封锁,无论是水上还是陆上都无法送来消息,他们的人更出不去,变成了彻彻底底的瞎子。 对于敌人的情况,他们一概不知,哪里失守了,哪里有援军,敌人有多少兵马他们都不知道,只知道敌人很多,更是不分昼夜进攻。 战场上一片惨烈的景象,京口有大军两万,只能勉强驻守重镇。 但徐州一战,金国损失太惨重了,南下之后积攒的精锐全都打空,更重要的是,主帅完颜赛不战死,连累一大批将领也尽数没于战场。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江南遍地是人,抓壮丁不难,难的是把他们组织起来,发挥出战斗力。 战场之上,有时候并不是人数越多越好,而是因为人越多,越需要强大的组织力和领导能力,中层将领阵亡,让金国无将帅可用。 而完颜合达作为水师主将,在这场战争中承担了重要作用,但他却消失了。 在这个紧要关头,消失了差不多就代表死了。 因此京口的重任就全部落在了完颜陈和尚身上,历史上,完颜陈和尚以少胜多,击败蒙古数千人,威震南北,但如今,他即便被完颜洪烈发掘任用,可依旧扭转不了局面。 大势碾压,岂是人力可为之? 汉军过江后,陆续拔除了江边据点,而后大军兵马过江,横扫江南,所到之处,敌人望风而降。 “将军,敌人太多了,咱们挡不住啊!”副将冒着箭雨过来,完颜陈和尚靠在墙边,原本刚毅的面容此刻满是悲意。 “你说什么?”他怔怔抬头,仿佛没听见一样,又问道。 副将见他这幅模样,伸手摇晃他的肩膀,“将军,咱们守不住了!” 这时,完颜陈和尚才恢复了些许清醒,看到城头越来越多的敌人,他的眸光逐渐变得犀利,“守不住,咱就不守了!” “兄弟们,随我杀!” 在最后关头,完颜陈和尚疯狂了,他带着手下为数不多的残兵放弃守城,打开城门,身先士卒的朝敌人杀过去。 螳臂当车又怎能扭转大局?结果就是被人砍下人头当成战利品。 远处,木华黎与郭靖站在马车上,看到京口城外的壮烈一幕,不由得感慨道,“此人是个猛将,可惜了。”与郭靖不同,他手下有很多投靠过来的金国大臣。 他也足够大胆,从中选出能干之人充实王府,帮他稳住了北地政权,否则的话,单靠蒙古那点人,如何组织得起庞大的军队。 …… “走,进城!” 京口拿下,就代表着大军扫除最后的钉子,可以直扑建康。 守备府内,郭靖与木华黎坐在主位,两人一左一右,位次并列,,虽说左右分尊卑,但木华黎能接受郭靖坐在自己同一个地位上,显然是对他实力的认可。 而汉军众将和蒙古将领见到这一场景丝毫并没有觉得奇怪,反而理所当然,于汉军而言,郭靖是他们的领袖,坐在主位理所当然,而对于蒙古人而言,郭靖是大汗的女婿,又是亲封的侯爷,最重要的是,他的战功比起蒙古高层诸多将领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再做众人,有汉人,有蒙古人,有金人都不敢直视他们。 木华黎的目光在诸多将领身上缓缓扫过,落在郭靖手下人身上时候不由得微微一缩,“诸位,今日我们齐聚于此,正是灭金的大好时机,再过几十里地就是建康,也是金国都城,建功立业就在此时,诸位可敢替本王拿下此城?” “王爷,末将请战!” 霎时间,厅堂内的蒙古众将纷纷请战,而那帮金人将领大多却板着脸,眼神里透着几分哀伤,这是他们的大金国啊,纵然做了叛徒,那也是他们的国家,如今,就要灭亡了么? 灭金是不世之功,人人都想要,区区投靠来的降将如何跟蒙古人争,更何况,灭的还是自己的母国,这世上不是每个人都是郭药师。 木华黎哈哈大笑,“好,诸位有此决心,本王就放心了!” 但大厅当中的另一方人却没有开口,声音缄默,俨然独自一派,因为这是郭靖手下的人,他没有说话,这些人又怎么能轻易开口。 见此,木华黎略有些愕然,而郭靖眼里却透着满意,他的人还算是能拎得清轻重。 由此,他不得不庆幸自己当初认前朝郭荣为祖先,显露决心,否则,他手下这些人有多少是心向他,有多少认得是他背后的蒙古国? 待到木华黎说完,郭靖便站起来,“叔父,这几日大战,我们连战连胜,但自己损失也不小,我打算休整三日,三天后攻打建康,叔父觉得怎么样?” 木华黎想也没想就答应了,都打到家门口了,也不急于这一时,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建康不是寻常城池,还是要谨慎。“你说的有理,那便三日后攻城。” 此次,双方合兵十四万,郭靖带了五千骑兵,木华黎带了三千精骑,无论是兵力,士气还是装备都远远超过金人。 大势之下,除非大魔导师刘秀重生,否则飞龙骑脸,还真不知道怎么输! …… 三天后,大军开拨,直奔建康城而去。 城外山丘树丛中,鸟雀惊慌逃窜,只见平原上,一道漆黑的士兵洪线没过山丘朝城池涌来,旌旗招展,刀光凛冽,战马嘶鸣,天空万里无云,弥漫着肃杀的气息。 建康城墙上,完颜洪烈穿着皇帝龙袍,在内侍的服侍下登上城楼,远眺敌军的阵势。 宽大的龙袍在寒风中猎猎作响,饶是华丽的龙袍也依旧掩饰不了他的虚弱和衰老,阳光照射下,他白的发丝格外的刺眼,望着远处排山倒海般的强军,他不禁怅然,“真是猛将强军啊!” 这样的军队,他出生之时曾在大金国见过,但随着他年岁愈长,这样的军队愈发的少了,而他也不得不为大金国谋求出路,直到登上帝位,想来,已有二十多年了。 完颜洪烈强撑着病体,走到高台放声大喝,“大金国的士兵们,朕就在这儿看着你们,城内的万千子民在等着你们,敌人来了,想破城灭亡我大金,但我想告诉他们,这是痴人说梦!” “朕与你们同在,杀敌!” 说完,他便抽出腰间的宝剑,锋利的剑刃在阳光下反射着森白的寒光。 而城墙把守的士兵们看到远处的人潮,心里还有些慌乱,但见到完颜洪烈在这,他们就不慌了,皇帝也在这,怕什么? 皇帝陛下带领我们打了那么多胜仗,这次肯定也会赢! 有昔日的威势号召,军心竟奇迹般的稳住了,并在接下来的厮杀中爆发出了强大的战斗力。 建康城下,郭靖与木华黎凝视着城墙,嘴角露出一丝冷笑,随即不约而同的抽出腰间利刃,“杀!” 一声令下,大军进发! 队伍裂开口子,投石车被运到前线,士兵装填石块,霍里木吩咐手下士兵,指着城墙上的某处说道,“给老子朝那狠狠地打!狠狠地砸!” 不多时,上千架投石车齐齐进发,石块“嘭”的一声飞出去,重重的砸在城墙上,城垛上,城楼以及靠近城墙的民居上。 在这个过程中,他们不断校准调整,使石块落在城内,而非城墙上。 建康不同于潼关,这里是三国时期吴国旧都,历经上千年,是一座大城,想用投石车摧毁城墙,不是短时间能做到的事,这次主要的目的就是毁灭对方的士气。 石块上包裹着火油杂布,落在城内民居上,迅速引发了大火。 城墙上,远远的望去城池,凄厉的叫声随风传了过来,完颜洪烈目光惊呆的盯着墙垛,偶尔燃起火光在房屋大院之中燃了起来,黑烟卷上天空。 饶是他早就在战报上看过无数次描述,但当他亲自见到这投石车的时候,依然觉得震撼,他不禁叹气,“若有此利器在手,朕早就灭了大宋,为之奈何啊!” 这东西对士气的打击太大了! 投石车猛攻了两个时辰,金军只能在墙垛后面蜷缩着身子,看都不敢多看一眼,随即,大军开始攻城。 攻城车,云梯各种攻城器具源源不断的运送到前线。 对于攻城,郭靖手下的大军已经习以为常了,而木华黎也是如此,开封攻城之战,让他们都掌握到了足够的教训,但这些教训却是以近十万军士的性命换来。 而此时,随着大火燃起,建康城内的秩序也悄然瓦解,鲜血、杀戮混乱的蔓延开来的时候,火光已经冲天而起,黑色烟尘随着杀戮的推进直冲天云,就在这突然而起的混乱之中,精心准备的攻城战开始了。 箭矢呯的钉在城楼木梁上,左右延绵展开,无数的箭矢密密麻麻的在城墙上落下,或飞去城下汹涌攻城的人潮里,溅起片片血。 建康中尚有兵马五万,各门万余人,面对高强度的进攻,压力极大大,尤其对方攻城准备的弓弩、云梯等物十分充足的情况下,金军守的很吃力。 但是完颜洪烈站在城头,就像是一座丰碑激发了金军的斗志,在这个关头,他们竟然奇迹般的守住了。 附近士卒奔涌,朝攻势最为激烈的一段靠拢,不时有箭矢落下来,将人钉死地上,未死的被同伴拉去后面,随后更多的人补上来,抬着擂木、岩石从墙垛上推下去,砸进犹如蜂群的人海之中。 半个时辰之后,某一段城墙的厮杀陡然变得激烈起来,完颜洪烈不得不让自己的亲兵过去支援,地上粘稠的鲜血差点让他摔倒,视野朝前推移,拥挤结阵的士卒被撕开一道缺口,浑身都挂着血肉的汉军将拦路的身影杀、推的退开,朝他冲了过来。 谁都知道,这人一定是条大鱼。 但没有人能冲到完颜洪烈前面。 四周,敌人不断的站上城墙,金人的尸体、蒙古人,汉人的尸体也在蔓延铺开。 城下,郭靖望着城墙上奔走的身影,眼里爆发出锐利的光芒,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来人,取我铁胎弓来!” 木华黎骑着白马,望着他的动作,眸子里带着惊讶与好奇。 从他们这里到城墙上,足足有三百步以上,这么远的距离,如何射得到? 郭靖年幼之时曾一箭双雕,成吉思汗还将自己的金刀赐给他,想到这,他忽然又觉得,郭靖能射得中。 不多时,亲兵取出一柄沉重的铁胎弓递给郭靖,此弓不是寻常的硬弓,弓身竟然是铁制,弓弦漆黑粗硬,拿在手里都有十几斤重。 看到这弓箭,木华黎愣住了,以他的眼力如何看不出这铁胎弓的厉害,“他真能用这弓射箭?“ 他自觉地,以他的臂力顶多能将这弓箭拉开,远远达不到把箭射出去的地步。 只见,郭靖从马背的箭筒里拿出一根精铁制作的箭矢,双脚离开马镫,轻轻翻身,一足踏在马背上,一足踩在小红马的脑袋上。 “嗡!” 木华黎眼神里莫名惊骇,只见郭靖弯弓搭箭,体内真气与雄浑的气血涌动,化作沛然巨力,眨眼间,弓弦如满月,弓身发出轻微的紧绷声响。 郭靖屏息凝神,望着城墙上的仇人想,杀意从脑海里不断涌出,忽的,有风来,他手指一松,箭矢划破空气,消失在众人眼前。 城墙上,完颜洪烈正带着亲兵一起守护城墙,冷不防一只箭矢凭空出现,没入他的身躯。 箭矢力道雄浑,径直穿透了他的身躯,没入背后的城墙砖石当中,而完颜洪烈也应声而倒! (本章完) 第220章 建康城破,还请先生教我! 第220章 建康城破,还请先生教我! “保护陛下!” 城墙上完颜洪烈的亲兵一把扶住他,连声高呼,诸多士兵汇聚在一起组成人墙牢牢的护住里面的皇帝,生怕有闪失。 而此时完颜洪烈倒在亲兵怀里,面色惨白,豆大的汗珠不断从脸上淌下,他抓着亲兵的手颤抖的说道,“不要声张,慢慢撤!” 说完,便晕倒过去。 亲兵留下一部维持秩序,剩下的路连忙把皇帝带下城墙。 “侯爷神射!” 汉军阵中,有人看到这一场景,纷纷发出欢呼。 而郭靖却只是放下铁胎弓,神色平静,他这一手射术当年在战场上可是令诸多敌人闻风丧胆,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当年这一手射术在战场上不知射杀了多少敌人。 到了后来打下偌大的地盘之后,他就很少亲自带兵冲阵,这一手射术也渐渐被人遗忘,更没有值得他出手的对象,而完颜洪烈正好够这个资格。 木华黎亲眼看着城头上的人中箭,不由得感叹道,“郭靖,恐怕现在整个草原上没有几人能跟你的射术相比了。” 郭靖翻身重新坐到马鞍上,谦虚道,“叔父过誉,草原人杰辈出,焉知无人能超越我等,方才那一箭我故意偏离了半寸,一箭射死完颜洪烈,太便宜他了。” “哈哈,说的不错,这样让他死了,太便宜他了!”木华黎也放声大笑。 建康已经是他们的囊中之物,孤城难以坚守,完颜洪烈也逃不掉。 城内燃起了熊熊大火,烈焰吞噬无数条生命,官府已经失去了调节的职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大火蔓延,最终火势越来越猛,吞噬了一大片住宅,将这里燃烧殆尽。 “着火了!” “救命啊!” 百姓疯狂逃窜,在这个时候,更有为非作歹之人趁火打劫,烧杀抢夺,在城中蔓延开来。 城头上,汉军不断的攻上城墙,占据更多的地带,而金兵的尸体也在蔓延铺开。 完颜洪烈中箭的消息根本瞒不住,那一幕有很多人看到了,也有很多人亲耳听到了天子亲军的呼声,之前他们的士气高昂是因为完颜洪烈,皇帝受伤倒下给他们的士气带来了极大的打击。 再加上如今的金军早已不是当初的精锐,他们很大一部分都是被强征过来,金军的精锐早在徐州之战中沦丧大半,被杨康带走一部分,剩下的已经不多了。 如今形势危急,即便是最底层的士兵也能感受到金国大势已去,指望他们为金国拼命,太难了。 这世上不是所有的国家都是宋国,即便灭亡了还是那么多人愿意为之赴死。 在完颜洪烈离开城墙后,金军士气一泻千里,出现了逃亡。 城墙上,史家兄弟以及张柔等人亲自披挂上阵,敌人更是闻风而逃,见此,他们纷纷高呼,“降者不杀!”他们身边的士兵也随之一起大喊。 “降者不杀!” “降者不杀!” 洪亮的声音在北面城墙上回荡,正在厮杀的金军听到声音,精神恍惚,抵抗的意志也随之瓦解。 “当啷!” 兵器掉落在地,一个金兵跪在地上大喊,“别杀我,我投降!” “当啷,当啷!” 越来越多的声音在城墙上蔓延,金兵陆续投降,抵抗的人越发的少了。 这也是郭靖要出手射伤完颜洪烈的原因,若他一直在城墙上鼓舞士气,不知道还能支撑多久,少死一些人也是好的。 大批大批的金兵开始投降,北面城墙没多久就被蒙古大军占领。 孟拱也杀到城墙,见金兵抵抗微弱,直接下了城墙,带兵袭杀了守护城门的金军。 北城门被突如其来的孟拱带兵杀的猝不及防,城门打开的一瞬,一直徘徊在城外的汉兵,蒙古两支骑兵见状,先是疑惑了一下,迅速抓住机会照直冲了进去。 远方的城池,火焰延烧,鲜血、残缺的尸体随着杀戮还在朝前席卷,当骑兵入城之后,局势彻底倒向了蒙古一方。 建康城摇摇欲坠,越来越多的士兵顺着北城门进入建康,鲜血、惨叫、痛哭在这瞬间,在巨大的城池中掀上了天空。 惊呼和惨叫、哭嚎、厮杀呐喊的声音随处可闻,有些地方的混乱和厮杀渐渐趋于稳定了,但哭声依旧不断的响起。 蒙古人对此视而不见,带兵直扑皇城而去。 建康北门大开,陆冠英率军大举入城,刚进来,就看到一片焦土,满目疮痍。 他看了几眼,心中轻叹,没有继续扩大战果而是派兵扼制了混乱,将趁机抢夺、奸淫的作恶之人就地杀死,然而所行过去的街道,大多都有破损的痕迹,也有几栋建筑还在燃烧,附近的居民、士兵都在帮忙救火,从里面拉出来的人早已焦黑一片。 这里的场景,他很熟悉,作为曾经陆家庄的少庄主,他出自名门,建康是南方少有的大城市,离太湖又近,他如何没有来过,而且不止一次。 熟悉的建筑变成废墟,他驱马走在街上,路过一处家门口,门匾断裂在石阶上,路边摆放着一具具尸体都是那官员的家人,有些侥幸未死的人坐在尸体旁边嚎啕大哭,一名妇人抱着儿子的尸体哭的没有了声音发出来,孩子的脑袋孤零零的在妇人脚边还保持恐惧的神色。 这就是战争啊。 …… 金国皇宫,完颜洪烈被亲卫带回来的时候已经晕厥了,御医给他止血上好创药后他才缓缓苏醒,只是醒来后,他神色怔怔,一语未发。 郭靖那一箭射穿了他的胸口,只差一寸就射穿了他的胸口,鲜血流失很多,若非他是皇帝,现在已经死了。 只是醒来后,完颜洪烈就明白,建康城守不住了。 城头上的那一箭几乎是粉碎了他最后的努力,己方士气定然瓦解,而城下还有蒙古十几万大军,只凭城里几万残兵,如何挡得住? 他现在,只是静静地等待自己的结局。 …… 霍里木带着蒙古大军一路奔到皇城前,此时,蒙古大军已然进城,城内混乱不堪,偌大的皇宫到处都是逃亡的宫人和宫女。 皇城连一个守门的都没有,他不费吹灰之力就打开皇城,带兵踏入其中。 另一边,郭靖与木华黎一起骑着马从北门进入城池。 街道上,满是战火的痕迹,尸骸遍地。 “前两次,咱们都让金国皇帝跑了,这一次,他终于跑不了了。”木华黎握着马鞭,声音里满是感慨。 郭靖也不住点头,中都的时候,完颜洪烈迁都开封,而他们攻打开封的时候,完颜洪烈又打过江南,迁都建康,他们的脚步也随之过江,终于在这里打下了金国皇都。 金国也退无可退,至此已有十余年的光景。 着黑色甲胄的郭靖骑着小红马,俯瞰燃烧、混乱的城池,身后拖行的披风在风里招展,不远处还传来一阵厮杀的喊叫,周围的抵抗已经没有多少。 随着黑色的铁骑涌进交错的街道,混乱逐渐沉寂,趁乱烧杀劫掠的人被抓了现行,直接杀死挂在街边的屋檐下,微风舒缓,一排排吊着的尸体缓缓摇摆。 郭靖的目光在这些尸体上扫过,而后收回目光,“叔父,咱们走吧,去送一送这金国最后一位皇帝。” …… 在前往临安的路上,杨康心里茫然,不知未来该何去何从。 到了如今这个局面,金国无药可救,徐州会战失败几乎可以说是让他们失去了翻盘的希望,而水师投敌,蒙古和大宋双双出兵彻底给他们判了死刑。 完颜洪烈留在建康只不过是拖延一些时日罢了,自己带着这帮文臣武将去临安又能如何? 放眼如今的金国,要兵无兵,要将无将,要钱无钱,要粮无粮,他也不知该怎么办。 船只在河面飘荡,他来到甲板上,望着湖面,神色略带悲戚,周围的船只紧紧靠在一旁,却没有臣子过来说话,因为他们都看得出来,太子殿下的心情很不好。 忽然,杨康的眼睛直了,迸发出希望的光芒,一艘小船出现在他的视线当中,船头坐着一人,其人着青衣,面容俊朗,气质飘逸,手持鱼竿坐在船头,逍遥自在。 “快,快靠过去,把那位先生请上来!” 他几乎是怒吼着发布命令,而后便有船只加速,那人也来到他面前。 “孤,不,在下见过先生。” 屏退身边人之后,杨康立马就对此人行了个大礼,苏铭目光平淡,“太子殿下,多年不见,别来无恙。” 他出现在这,自然不是偶然。 徐州会战之前,他就来江南了,只是一直没有现身,冷眼旁观全局,直到徐州会战胜利,他才到了临安,因为他猜到金国最后的末路就在这里。 果不其然,他在这里等到了杨康。 杨康神色激动,仿佛见到了救星,“先生,当年是您指点在下,我才有今天,先生之恩,在下没齿难忘,如今金国形势危急,还请先生教我!” 苏铭来到房中的凳子上坐下,语气十分随意,“看来你爹是准备以身殉国,就安排你去临安?” 杨康眼眶微红,“先生明鉴,父皇确有此想法。” “临安确实是你最后一条退路,你若在临安称帝,蒙古势必要讨伐你,而宋国对临安旧都也势在必得,两虎相争,未必没有你的生机。” “先生何意?”杨康神色不解。 “若是蒙古跟大宋交战,他们定然顾不上你,至于金国,难不成你真把自己当成金国太子了?”很早的时候,杨康有选择,但他选择了金国,背弃了自己的身份。 但是金国现在的重心全在完颜洪烈身上,即便他在临安苟延残喘,敌人一样不会放过他,他现在的身份根本逃不掉。 苏铭的目的并不是救他,而是让大宋跟蒙古发生利益冲突。 唯有冲突才能使战争名正言顺,让木华黎减少对郭靖的猜忌,两边都打起来了,难道还能合流? 当然,木华黎也不是傻子,即使他不懂,他身边的汉人谋士也会明白郭靖认郭荣为祖先里面蕴含的意义。苏铭随手一子,不过是废物利用罢了。 算算时间,成吉思汗西征也快结束了,留给郭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而他会不会像历史中那样死在西夏王妃手上还是两说。 “先生,我……” 杨康神色狰狞,内心天人交战,他不想死,可他也不愿意放弃自己的身份,一国太子,那是多么崇高的地位,名利已经迷住他的眼,到了这个关头他仍在犹豫。 苏铭扫了他一眼,便不再多说,身形一闪便来到船舱之外,下一瞬就站在了江中的小船上,不见他有所动作,那小船好似被一股力量推着走,很快就消失不见。 “先生,先生?” 杨康回过神,发现屋内无人,连声呼喊引来了在门外把守的士兵。 “殿下?” “无事,你们退下吧,去把丞相请来,孤有事相商。” “遵命!” 士兵离开后,杨康走出房间,望着远处平静的江水,心中一狠,大丈夫生不为五鼎食,死亦当为五鼎烹,他才不要做什么杨家后人,他是金国的太子! 即便这个时候杨铁心跳出来说杨康是他儿子也不会有人信,一个落魄老人,一个早已衰落的杨家,跟金国太子扯上关系,谁会相信? …… 船头上,苏铭的心神沉入识海, 镜主:苏铭 世界:射雕英雄传 身份:郭靖之师 世界本源:九十万零三百八十 世界崩坏度:百分之九十点零三。 捕捉时空倒影次数:零 不知不觉,世界崩坏的程度已经达到了百分之九十。 关闭面板,苏铭目光幽幽,灭掉金国只是一个开始,后面的宋国和蒙古才是郭靖要解决的事,但到了这个地步,他的命运已经彻底扭转,无论如何,即使他身亡,在史册上也是单开一篇的人物,不再只是存在于江湖却泯然于战争中的郭大侠。 而杨康也同样如此,他只会作为金国太子的身份死去,不再是历史当中的无名之辈,黄蓉,穆念慈,陆冠英,华筝这些人的命运也同样被改写。 此战过后,便是一个全新的天下! (本章完) 第221章 郭靖复仇,大宋兵败 第221章 郭靖复仇,大宋兵败 木华黎之子霍里木来到皇城之后,并未放开士兵劫掠,而是率先下令,“来人,给我死守这里,不准放任何人出去!” 皇城是重中之重,不可轻易劫掠,若是以前的蒙古不会这么讲究,但木华黎手下的蒙古士兵早就不像以前那样猛打猛干,入中原则入乡随俗,任何异族都逃不过这一关。 无论是曾经的胡人,鲜卑人还是现在的蒙古以及后面的大清,皆是如此。 等到郭靖与木华黎赶到皇城之时,就见到霍里木亲自守在皇宫大门之前,“父亲,郭兄弟,我已命人把守皇宫要道,就等你们来了。” 木华黎递过去一个眼神,示意他做的不错,对一旁的郭靖说道,“贤侄,去吧,你也该完成对大汗的承诺了。” “叔父,走吧,我们一起去,送他最后一程。”到了门口还把人拦在外面,显然不合适。 “走,同去!” 建康作为金国都城不过数年光景,所谓的皇城自然不会太奢华,只是寻常的宫殿罢了。 随着亲兵涌入皇城,维持秩序,郭靖与木华黎一起来到完颜洪烈所在的宫殿之外。 不多时,他这位皇帝就被敌人抬了出来,他半昏半醒,神色枯槁,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命不久矣。郭靖让人带来御医为他诊治,终于把他弄醒了。 他刚睁开眼,一道沉稳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完颜洪烈,你可记得我是谁?” 完颜洪烈费劲的抬头,望着眼前的两人,一人穿着黑甲,面容英武,一人头发斑白,身上穿着貂皮大纛,神色刚硬。 “郭靖,木华黎,看来城已经破了。”见到两人,他瞬间就明白了现在的局势,建康城破,而自己也变成了阶下囚。 “你们要杀我,就动手吧!” 说完,他就闭上了眼睛,引颈待戮。 木华黎望着眼前的敌人,心中十分快意,“说起来,还要谢谢你,当年若非你引动王罕对我家大汗下手,我们蒙古也未必能这么快建国,更不可能这么快就灭掉你们金国。” 听到此话,完颜洪烈忍不住冷笑,“若非郭靖,铁木真早就身首异处,天意如此罢了。” 面对敌人,郭靖并不想这么快让他死去,“天意?难道不是你见色起意,恩将仇报,杀死我爹,抢走杨伯母,让我们母子流落草原,一切都是因你而起,倘若当年你心存善意,我又何至于流落草原?” “金国能有今天,是天数也是定数,金人残暴,欺压蒙古诸部落,欺压宋国,这一天是迟早的事。” 说到这些,完颜洪烈苍老的面容也不禁露出几分漠然,这个场景他已经想过无数遍,尤其是每当郭靖大败金军的时候他越是忍不住去想。 倘若当年他没有掳走包惜弱,借宋国官府对郭杨两家动手,或许郭靖不会去草原,更不会救下铁木真,蒙古也不会统一,大金国仍是天下最强的国家。 只可惜,这个答案注定没有答案。 说后悔,也算不上,说不后悔,那是假的,但事已至此,再想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 “金国的今天就是蒙古的明天,木华黎,郭靖是汉人,跟你们蒙古不是一条心,他迟早会对你们下手,我在下面等着你们!”到最后,完颜洪烈仍旧忍不住离间他们。 闻言,木华黎面色一变,眼里浮现出一丝凝重,这是挑拨也可能是事实,但无论如何,他不可能现在就跟郭靖翻脸,他早就决定了,一切等大汗回来再做定夺。 “放心,以后怎么样我不知道,但金国是灭定了!”木华黎冷冷一笑,不为所动,对一旁的郭靖道,“动手吧!” 郭靖点点头,抽出腰间的金刀,“此刀是大汗所赐,能死在这把刀上面,你也该瞑目!” 说完,手起刀落,完颜洪烈身首分离,直到他拎起他的脑袋,鲜血才喷射而出,溅了一地。 做完这一切,郭靖心中突然觉得有些空虚,自己终于为父亲报仇,完成了对大汗的承诺,但他心里却没有一点高兴的感觉。 “叔父,我们走吧,这里交给他们吧。” 作为主帅,他们要做的事情有很多,搜刮战利品这种小事,不必他们亲自去做,自有分工。 …… “饶命!饶命!” 官署里,穿着官袍的人正不断求饶,却被眼前之人轻易收割了性命。 那人扯下面罩,却是一个妙龄女子,她用鲜血在墙上写下“锄奸”两个大字便扬长而去,与此同时,全真教的道士以及江湖中人在江南掀起了一场杀戮。 有丐帮的消息渠道,他们很容易就找到为金国重用或者平时作恶多端,鱼肉百姓的官吏,有郭靖背书,他们可以毫不顾忌的对他们下手。 事实上,郭靖对这些人也不在意,这世上想做官的人不要太多,而他从起家之时就建立了学堂,至今已有十几年,这些人也该派上用场了。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他熟知历史,深深明白打天下易,坐天下难的道理,早早的做好了准备,有武将不够,还得有文臣才行。 而这些学堂里培养出来的年轻人虽然不能陡然走上高位,却能填充到底层的县,镇任职,只要能出一两个可堪一用的人才就够了。 一方面本来是想扰乱金国后方,但现在金国节节败退,郭靖便转为用江湖人的手梳理这江南地方,金国被灭,无论是他接手江南还是木华黎接手,总该好好收拾一顿。 南方这些家族豪门沆瀣一气,盘根错杂,他早有体会。 …… 在他们出兵攻打建康的时候,宋国也出兵了,孟宗政被调往南昌府,率领三万大军,走水路,目标直指临安,同时,一路偏师进攻两浙路。 金国的主力都用来对付蒙古,无力顾忌宋国,因此大宋算是捡了个大漏,不费多少力气就收回了两浙路,水路共计五万大军直扑临安。 当杨康赶到临安的时候,建康失守的消息也随之传回来,而宋国大军的杀到更是让形势雪上加霜。 临安,原宋国皇城。 大殿上,身着太子常服的杨康站在丹陛之上扫视殿中群臣,“诸位爱卿有何退敌之策?” “殿下,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您尽快登基,安定人心,如此才能名正言顺。”术虎高琪率先出列道。 “臣附议。” “臣附议。” …… 这个时候,谁不劝进谁就是傻子。 而现在的事实也正如他们所说,风雨飘摇的金国需要皇帝,否则不足以稳定人心,好在完颜洪烈给杨康打下的基础够,临走前让他带走了大部分班底,不至于变成草台班子上位。 于是,三请三辞之后,完颜康仓皇登基,成为金国第九位皇帝,而在金国商议之后,他们给完颜洪烈定下了庙号,是为金宣宗,立衣冠冢。 杨康登基之后,分别向大宋和蒙古派去使者,要退去帝位,俯首称臣,上交岁币,永为臣属。 但是,肥肉都到眼前了,哪有不吃的道理,完颜洪烈死了并不是终点,蒙古的目的是把金国从地图上抹去,而大宋更是心心念念要夺回旧都,更不可能答应。 一时间,杨康陷入绝境。 …… 建康城内,木华黎一拍桌案,眼神里满是怒火,“好,好得很啊,宋国当真有胆,竟然敢说要跟我们划江而治,永为兄弟之邦!” 郭靖到此话,不禁笑了,宋国打金国都费劲,哪来的胆子跟他们提要求,划江而治,是要他们把夺来的领土拱手让给他们? 对于土地,蒙古有着难以想象的坚持,别的或许他们会给,但土地绝对不可能,就算给,也得打赢他们再说。 “郭靖,你打算怎么办?” “这异想天开之语难道我们还要理会不成?金国已是我们囊中之物,断无拱手让人的道理,只不过,先让他们打打临安也无妨,依我看,他们未必拿得下!” “不会吧,他们拿不下?”木华黎眉头微挑,略有些惊讶,金国都到这个地步了,宋国还打不赢? 郭靖微微一笑,“叔父,咱们有投石车,但宋国可没这东西,况且,建康城内的精锐早就被金国太子带走,临安作为宋国经营上百年的国都,岂是能轻易被拿下?” “一旦临安被拿下,金国就真正灭亡了,烂船还有三斤钉,更何况是一个国家,我们就等着看好了,正好打了大半年的仗,士兵们都乏了,也该好好休整休整。“ “你说的有道理,让他先打也无妨,就算他拿下临安,那又如何?”木华黎点点头,声音里满是自信。 …… 建康城被破之后,宫中的钱货财物大都给了木华黎那一部,而郭靖所得大多都是文书资料,多达几十万册,这些有很多都是前宋流传下来的资料,历经数次流转,居然还保留了下来。 也就是完颜洪烈受了伤,陷入昏迷,不然他怎么也不会把这玩意儿留下来,对于一个有志于天下的政权而言,这些东西极具价值。 房间里,黄蓉正在案前翻阅奏报,华筝走进来,见到她,连忙把她拉起来,佯装生气道,“妹妹,你现在是有身子的人了,好好歇着吧!” 黄蓉嫣然一笑,摸了摸小腹,“华筝姐姐,现在还早,不碍事的,这里这么多奏报,夫君恐怕一时间忙不过来,我只想帮帮他。” “你啊,都是当过娘的人,总得小心才是。” 黄蓉和华筝去岁冬天来到南方,三人感情很好,大战过后,郭靖一身精力无处发泄,黄蓉理所当然的又怀孕了,而华筝倒也不羡慕,她有两个儿子,还用羡慕别人?她又不是那种善妒的女子。 看郭靖的态度,明显是把他们当做继承人培养,这样一来,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走吧,饭食已经备好了,郭靖也应该要回来了。” 晚上,一家五口坐在桌上吃饭,其乐融融。 饭刚吃完,郭靖便道,“平儿,安儿,明日为父要考校你们的武功,可不要迟到了。” 两个少年坐在桌上扒饭,一听这话,小脸皱巴巴的,比起练武,他们更愿意忙政事,郭靖作为教导他们武功的人,继承了柯镇恶他们的严厉,从小就严格要求他们兄弟两个人练武,在他手上吃了不少苦头。 “孩儿明白。” …… 临安城下,宋军大营绵延数里,气势不俗。 中军大帐里,一片肃然,营帐内聚集着宋军此次出征的高级将帅,众人齐聚一堂,但脸色都不怎么好,因为宋军的主帅孟宗政前几日于军中病逝,诸位将领为了帅位明争暗夺,手段齐出,使得原本战力稀松平常的宋军更加拉胯。 孟宗政曾以一己之力在荆湖等地拦住金人攻势,又是将门世家,有资格,有威望统帅大军,但他一死,宋军群龙无首。 偏偏大家都觉得这次灭金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大功,都抢着要当主帅,使得各部人马配合不齐,非但没能建功,反而失利。 就在这个时候,营帐突然被掀开,一行人走入营帐,他们一看来人衣着,立马躬身拜倒。 来人,正是朝廷信使,孟宗政病逝的消息传回南昌府,满朝哗然,济国公赵竑请战,此人是宋国宗室,也是赵扩指定的下一任继任者。 而此时,赵扩病重,竟然直接批准了他的请求,任命他为主帅。 赵竑入军,宋军开始不计代价猛攻临安,未来的太子督战,这些丘八也不敢玩什么样,只能好好表现,而赵竑年轻气盛,一心建功立业,对此乐见其成。 …… “哈,宋国果然败了!” 府上,郭靖望着大虎送回来的战报,眼里带着笑意,如他所料,大宋出动七万大军也仍旧在临安城下折戟,金国只有一隅之地,蒙古按兵不动,他们能抽出大部分兵力抵抗宋国。 宋国猛攻半月,却一直拿不下,却在某天夜里,金帝完颜康亲自率军夜袭,火烧宋军大营,宋国损失惨重,无奈只能退去。 看到这封奏报,郭靖便明白,他们出兵的机会来了! (本章完) 第222章 今日辱宋,明日也辱宋,金国覆灭 第222章 今日辱宋,明日也辱宋,金国覆灭 于是,汉军开始整军备战,为下一次的进攻做准备。 房间里,一尊兽形鎏金香炉焚着清香,阳光透过窗户照在房内,一道身影正伏在案前,明亮的天光映照着他那刚毅硬挺的面容,气势不凡。 案上摆放着厚厚的账簿,郭靖慢慢翻阅,眉头渐渐紧皱,“这江南之地触目惊心啊。” 相比于北方的土地状况,南方更为触目惊心,各大士族占领了几近九成的土地,贫者无立锥之地,可宋国的账面上还养着数百万禁军。 这些账簿是前宋留下来的东西,郭靖专门让人把这些从故纸堆里翻出来,想要作为参考,但这时候他明白,为什么宋国的军队如此孱弱,这么多士兵,万一战斗力强了,以文御武根本压不住。 士兵无恒产,也无战心,又如何打得了胜仗? 只有把士兵和土地挂钩,有恒产者有恒心,士兵才会维护集体的利益,这也是郭靖一直在做的事,大宋没有限田令,也就是说,只要有钱,可以无限制买田,这也是大宋经济手工业发达的重要原因。 百姓没田,只能另找出路,可以说是畸形的繁荣,也是有宋一朝农民起义历朝历代最多的重要原因。 南方经济发达,田地集中在大部分人手中,在郭靖看来,这些有大量土地的家伙要么就把土地交出来,要么就给他们收重税。 只是现在如何制定税法他还没有头绪,总而言之,再像宋国那样是绝对不可能的,而在这之前,郭靖要尽量扩大府兵的规模,他们在军中任职,唯有土地和家庭才会让他们有牵挂。 否则,就会演变成五代十国的牙兵和宋国那样的禁军,一者无法掌控,一者成为朝廷负担却无可战之力。 “方田均税,异想天开罢了。” 望着文件上记载的前朝税制,郭靖心中鄙夷,此法对各州县耕地进行清查丈量,核定各户占有土地的数量,按照地势、土质等条件分成五等或十等,编制地籍及各项簿册,并确定各等地的每亩税额,法看上去是好法,但实施困难,最终不得不废止。 “难啊!” 郭靖幽幽一叹,心中慨然,历朝历代都在限制土地兼并,但百年过后,屡禁不止,最终演变为祸源,若是他建立新朝,必定也会限制土地兼并,绝不会像宋国一样不管不问。 但问题是,找不到一个行之有效的办法。 这时,大虎走进房间,禀告道,“侯爷,宋国派使者来了。” 郭靖头也不抬的说道,“本王不见,让裴安道招待他们!” “侯爷,宋军现在的主帅是济国公赵竑,此人是宋国储君,此战失利,他在朝堂上威望大减,就怕影响现在战局,我们该如何应对?” 郭靖语气里满是肯定,“不必,我观此人志大才疏,宋军各部进退失据,又不能统一阵线,这临安,他们绝对打不下来,最后,还得靠我们!” 他固然看不起现在的金军,但更看不起宋军,他们的将领或许不差,但士兵太弱,战心全无,怎能拿得下困兽犹斗的临安? …… “宋使来了?” 建康皇宫里,木华黎坐在龙椅上,神色冷淡。 早在北方,他的衣服制度全用天子礼制,到了建康更是如此,也无人敢指摘,他是成吉思汗亲封的太师国王,至少在北方没有人能在地位上比他更高。 他靠在龙椅上,把玩着一柄玉如意,斜睥了旁人一眼,“霍里木,你说我要不要见他一面?” “父亲,灭金在即,我看还是见一面为好,听听他们的打算。” “好,那就见见吧。” 不多时,宋国使者就被带到大殿上。 “大宋使者参见太师国王。” “不必多礼,起来吧。”木华黎正襟危坐,眸光淡然,“你找本王有何事?不会又是想跟我们结成兄弟之邦吧?”语气里多有嘲讽。 宋国使者是一个穿着绯红官袍的中年人,听到此话中的嘲讽之意,他神色未改,微微低头道,“太师国王,我大宋与蒙古可以后再立盟约,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彻底灭亡金国。” “济国公特意邀请蒙古一起出兵灭金,事成之后,我们分文不取,临安城归你们,我们只要金国皇帝的尸体。” 木华黎眼神一冷,“笑话,你们说都不说一声,直接攻打临安,何曾告知我们?徐州,建康哪个不是我们打下来的?硬骨头都被我们啃了,连个软柿子都打不赢,你们有什么资格跟本王谈条件?” 赤裸裸的侮辱和轻视,令宋国使者愕然,他没有辩解,只是头更低了,“太师国王,条件可以再谈,我们会尽量满足你们。” 木华黎想也不想,直接给他们下了最后通牒,“那也简单,给你们半个月,要是半个月还拿不下临安,那就换我们打,至于金国皇帝的尸体,拿钱来赎买便是。” “太师国王,这?”大宋使者一脸为难。 这时候,木华黎已经懒得听他废话,直接让儿子把他送走,“霍里木,送客!” 大宋使者就这样被赶出了皇宫,此时北方的两股政治力量当中,郭靖才是实力最强的那个,但他的地位和资历都不如木华黎,必须先去见他。 …… 翌日,宋国使者登门。 然而,一见到郭靖,他再次受到嘲讽,“怎么,吃了败仗,想起来找我们了?” 没办法,这场仗,大宋入局太晚了,等到徐州会战,金国惨败才真正参战,几乎把坐收渔翁之利写在了脸上,根本没想着要抗金,只是想捞取更多利益。 而现在,蒙古拿下淮地,拿下建康,离临安也不过百多里的距离,可宋国全力应战,偏偏还打了败仗。 强者的面前,没有弱者的席位,尤其是在大争之世,更是如此。 “侯爷说笑了,我大宋不过是一时失利,等我们休整些时日必定能拿下临安。”在郭靖面前,他的态度跟在木华黎面前又不一样。 郭靖连表面的礼貌都懒得维持,直截了当的问道,“一时失利?那你说说,给你们多少时间,你们能拿下临安?” “这?”宋国使者又是哑口无言。 “等你们什么时候打下临安再说吧,但依我看,这小小临安,恐怕你们拿不下来,与金国对战,除了岳武穆在世之时,你们何曾有过大胜,哪次不是一败再败?” 这话,令他面色一抽,顿时默然,他很想说什么,但奈何他说的是事实,岳飞之后,他们在金国面前鲜有大胜,小胜是有的,但整体战局几乎没有赢过。 而在郭靖异军突起之后,他们更是接二连三的惨败。 这时候,宋国使者再度打起了感情牌,“侯爷,异族当前,我们同为汉人,可否放下往日成见,一致对外,有什么事等灭金以后再说。” 这时,长史裴安道出声了,“灭金跟你们大宋有什么关系?幽燕之地在蒙古手上,那是蒙古大汗收回来的,河南河北在太师国王手上,三晋和关中是侯爷打下来的,你们大宋有派过兵马帮我们?” “之前蒙古与宋国两次缔结盟约,约定一起抵抗金人,可你们呢,我们起兵之后,你们便不再跟金国打仗,让我们直面金国兵锋,要不是看在你是汉人的份上,你以为你还能见到我家侯爷?” 郭靖点点头,“不错,连当初瘟疫之后卖我们的粮食也是高价粮,这就是所谓的盟友?” 三言两语之下,大宋使者头快碰到地上,再也说不出话语。 郭靖可不是木华黎,对大宋的情况两眼一抹黑,他在南方的消息渠道不少,宋国的动向,他清楚得很。 最终,大宋使者僵了一会儿,只能无奈离去,“既然侯爷如此想法,在下便告辞了。” 在双重悲愤中,大宋使者离开建康,回到宋军大营。 …… 听完使者汇报,宋国将军们直接坐不住了,“殿下,蒙古欺人太甚,不用跟他们合作,我们一样能打下临安。” 有将领反驳道,“打?你们拿什么打?临安的防备体系我们比金人更清楚,要拿下这座城池要付出多大代价你们也是知道的,如果为了拿下临安损耗大量兵力,以后我们如何抵抗蒙古大军?” 话里话外,对蒙古非常忌惮。 主帅之位上,一个年轻人坐在上面,听到诸多将领各执一词,脸色很难看,他清了清嗓子,沉声道,“诸位,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能赶紧拿下临安,此城我们势在必得,南昌诸位大人还在看着我们。” 他便是济国公赵竑,皇帝赵扩的养子,也是大宋下一任继位者。 一位将领突然道,“除非我们能拿到蒙古的新式投石车,这种投石车投射距离远超寻常器械,便于攻城,可惜一直被蒙古深藏,我们的人连看都看不到。” 得益于这种回回炮,后来明朝建立的国家,城墙厚的吓人,后世留存的西安古城墙,数米厚,那时候的大炮都打不动,这也是为什么重型大炮在明朝发展不起来,只能用于守城的一大原因,无他,城墙太厚了。 根本没法用来攻城,野战又太笨重了,守城则是刚刚好。 放到西方又不一样了,他们的关隘城堡,完全没法跟中原相比,大炮研究走在了世界前列。 “你们说,我们拿钱买,能不能买到投石车?” “可以一试!” 紧接着,宋军又派人接洽,蒙古看都没看直接拒绝了,这种军事利器,傻子才会送出去。 宋军不得已之下,只能强攻临安。 然而,攻了半个月,死伤惨重,金军的韧性却极为吓人,怎么打都拿不下。 不得已,他们只能与蒙古商议接下来的战事。 …… 南昌府政事堂。 宰执大臣真德秀看到前线送回来的战报,一颗心沉到了谷底,“看来,临安是拿不回来了。” 同坐中的乔行简直接道,“撤军吧,临安让给蒙古人,我们必须保留实力。” “也只能如此了。”真德秀心里很不甘愿,奈何打不过就是打不过,宋军太弱了,守成有余,野战不足,攻城更是如此。 即便他们费极大代价拿下临安也得不偿失,蒙古摆明了来者不善,弱肉强食的道理虽然没有在书本中写,但他们这些聪明人又怎么不清楚。 为了一个临安跟蒙古撕破脸,不值得。 “蒙古的木华黎和郭靖都在建康,灭金之后我们两国该何去何从也该有个定论,我准备亲自去建康与他们谈判,乔大人,你意下如何?” 乔行简一脸惊讶,“你亲自去?” “嗯,陛下病重,济国公不宜在军中久留,须早些回来稳固朝堂,而且,这种事也该由我们臣子代劳,怎能让殿下参与?” 赵竑是未来的皇帝,谈判这种事费力不讨好,一旦蒙古撕毁盟约,他这个皇帝也要背锅,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参与,完全交给臣子处置。 面对一个太师国王,一个侯爷,两个都是实权的人,宋国这边也只有宰执大臣才有资格跟他们谈判。 …… 很快,宋国朝堂发布了军令,宋军退出临安周边,百里之外,占据水陆要点,大军囤聚,重兵防守。 得知宋军退去,郭靖没有派大军出兵,只是派了张柔一支一万人的偏师,随木华黎长子霍里木一同出兵攻打临安。 在他们眼里,跟完颜洪烈相比,临安里的完颜康根本不值一提,还用不着他们亲自出马。 数日后,蒙古三万大军兵临城下,临安城内的金兵看到对方的旗号,纷纷变色,士气大跌,即便完颜康亲自上阵鼓舞士气也收效甚微。 这一日,临安城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攻击,投石车一轮接一轮,把城头防御设施打了个稀巴烂,金兵士气持续降低。 而后,蒙古大军攻城,金军只抵挡了五天便被拿下城墙,随后城门沦陷,大军入城。 得知城破,金国皇帝完颜康点燃皇宫自焚,事后,蒙古士兵从废墟中挖出疑似他的尸体,至此,金国彻底覆灭,成为历史! (本章完) 第223章 牛家村再见杨康 第223章 牛家村再见杨康 “陛下,没有追兵了,咱们歇歇吧。” 临安附近,荒芜村落,两道身影气喘吁吁的停下脚步,一人面容俊朗,却神色疲惫,给人一种成熟憔悴的感觉,另一人面相阴柔,身形纤细,行走间步履稀碎。 “都说了,出了临安,不要再叫我陛下!”听到话语,杨康猛地回首眸子里散发出冷色,跟在他身边的是他的心腹太监。 临安城破,他早有准备,先是找了个与他身形差不多大的替身,又焚烧宫殿,总算把此事糊弄过去。 在世人眼里,“完颜康”这个金国末代皇帝已经死了,但是杨康还活着。 如今,他只能在人世间苟延残喘,再不复之前的锦衣玉食。 太监擦了擦脸上的汗珠,小心翼翼改口,“爷,现在咱们该怎么办?” 杨康看了看夜色,不想再走了,他走进荒芜村落,推开一扇门,灰尘嗖嗖而下,“怎么办?金国亡了,我能怎么办?先找个地方躲一阵子再说。” 金宋交战数年,再加上金国抓壮丁,即便是繁华的临安也出现了大量逃亡,这样的荒芜村落数不胜数,夜里,主仆两人费劲的生起了火,烤着干粮吃了,找了个地方入睡。 …… 建康。 郭靖得知宋国使者的请求,一时愕然,“宋国要买金帝的尸体?” 宋国使者诚恳的说道,“侯爷,金国与我大宋有血海深仇,希望您把他的尸体卖给我们,我大宋愿意出重金!” 金国都灭了,尸体留在手上也没什么用,既然宋国愿意卖,郭靖自无不许,“此事我允了,但人头不能给你,我还有用。” “谢侯爷。”宋国使者诚恳拜谢,而后继续道,“金国已灭,我大宋愿与蒙古重新缔结盟约,还请侯爷出面。” 郭靖不接这茬,直接回绝了。“此事,你们与太师国王商谈就好,大汗曾言,北地事务全权交予他负责,本侯不日将班师回归。” 使者一愣,心中大急,连忙规劝,“侯爷,当年大宋与蒙古的盟约是您出使大宋签订,如今我们两家合力灭金,也该订立新的盟约,太师国王虽然位高,与我大宋打交道甚少,还请侯爷出面为双方转圜,以免产生误会。” 郭靖心中一笑,他以后要打宋国,怎么可能会签订盟约。跟宋国签订盟约的是蒙古,跟他郭侯爷有什么关系? 签订盟约岂不是凭白给自己套上枷锁,不利于开战,木华黎的个性他很清楚,这次的盟约签订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掺和进去反倒不美。 “使者说笑了,只有太师国王能代表大汗订立盟约,至于转圜,太师国王麾下亦有汉人士大夫,此次双方会面,定能让你们达成所愿。”说着,他便端起茶杯饮茶,不再言语。 见此模样,宋国使者倒不好再说些什么,只能退去。 …… 金国灭亡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大江南北,无论是南方还是北方皆神色振奋,奔走相告,喜气洋洋。 自从靖康以来,金人与宋人的仇恨已经绵延上百年,唯有一方倒下才能彻底瓦解,但是大宋在金国面前屡战屡败,士气尽丧。 好在,郭靖异军突起,比原先历史早了十多年灭掉金国,更在这个过程中不断壮大,中原南北近乎三足鼎立。 嘉兴,烟雨楼。 楼上,小厮扯着嗓子喊道,“我们老板说了,金国灭了,今天在座的各位,酒菜钱免了,大家敞开肚子吃!” “老板高义!” “老板生意兴隆!” 堂中一应食客纷纷大喜,喜庆的话不要钱一样说出来。 有商旅模样的酒客对同伴道,“嘿,你们听说了吗,这次能灭金啊,主要是北边的郭侯爷出了大力,打徐州,打建康,哪样不是人家顶在前头。” “是啊,郭侯爷真是我等汉人楷模,当年岳爷爷没能做到,他给做到了。” 这时,旁边一人突然道,“你们不知道,当年岳爷爷留下武穆遗书,给咱们留下对付金国的法子,偏偏朝堂上的官老爷都不重视,后来竟然被金人破解了秘密。” 还未说完,有人拍案怒道,“可恶,岳爷爷的东西怎么能落在金狗手上!” “可不是嘛,你猜后来怎么着。”那人眉毛微挑,神采飞扬,“十几年前,郭侯爷曾下过江南,这武穆遗书啊就落在他老人家手上。” “要不然,郭侯爷怎么能屡屡打败金人,把他们都灭了!” “原来是岳王爷的兵法,怪不得郭侯爷那么厉害!” 提到岳飞,有人不禁叹了口气,“是啊,当年高宗皇帝和奸臣秦桧冤杀岳王爷,现在,金国总算是被灭了,想必岳王爷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金国被灭,咱们也该去祭奠一下岳王爷,昭告他在天之灵!” “对,对,对,同去,同去!” …… 用完饭,西湖之畔的岳飞之墓旁已经站满了人,这些人有兵,有士,有商,有农,当年正是有岳飞横空出世,他们的祖辈才能安稳的过日子。 如今,百年过去,世人依旧记得他。 墓前,摆着琳琅满目的香烛和祭品,哭声一片。 对岸,郭靖望着远处的场景,心中五味杂陈,“岳武穆啊,如此豪杰,恨不得与他见上一面。” 旁边的黄蓉闻言,眼睛一转,古灵精怪的笑道,“夫君,难道他们说的是真的?” 这事也没什么好瞒的,郭靖点点头,“我确实得到了武穆遗书,只不过,这武穆遗书不是我找到的,是老师交给我,让我细细研读,继承岳武穆的遗志。” 黄蓉淡淡一笑,美不胜收,“怪不得爹爹曾说,你的行军布阵之法跟百年前的岳王爷十分相似,原来你得到了他的传承。” “走吧,这次回来是重走故地,下次再回来,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 战事完毕,郭靖已经打算班师回朝,与宋国订立盟约不是短时间内就能办成的事,在他看来,这宋国明明兵事衰败,国不成国,但偏偏骨子里还有一股莫名其妙的傲气,看不起蒙古。 他知道,这是因为宋国是汉人王朝,素来看不起蛮夷,但问题是,汉朝,唐朝时期也就罢了,毕竟那时候中原能把异族按着打,就算是四分五裂的五代十国,那也是武德充沛。 一个对外软弱,屡战屡败的国家有什么资格傲气? 你们怕金人,难道就不怕蒙古人? 郭靖怎么也想不明白宋国官员是何种想法,索性就不想了,带着两位夫人到临安左近游玩,望着街道上来往的行人,一众人在湖畔走走停停,“华筝,这江南风景又是一番风味吧?” 华筝一脸的兴致勃勃,闻言笑道,“我从小到大,还没见过这么大的江水,这么大的城池,都说南方富庶,这话果然没说错。” “走,我带你们去一个地方!” …… 随即,郭靖带着数百护卫来到临安城外。 城内与城外好似两个不同的天地,一者繁华依旧,一者凋零残破,荒废的村落,道路长满杂草,良田无人打理,草长得数米高。 华筝看了一阵就失了兴趣,“郭靖,我们要去哪?” 郭靖心中五味杂陈,“牛家村,我爹娘他们曾经生活过的地方,也不知道还在不在。” 当年,他行色匆匆,来不及去牛家村,如今相隔十多年,总要来看一看。 与此同时,一道身影在原野中穿行,方向似乎与郭靖他们是同路。 …… “这就是牛家村?” 到了地方,华筝大失所望,入眼处一片荒凉,地上长满了枯草,房屋倒塌,有的地方长满树木,人都不能过了。 郭靖望着荒废的村落,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是啊,这就是牛家村,三十年前就已经荒废了。”他这也算是锦衣夜行了,但却无人见到。 牛家村的消息他查的很清楚,当年郭杨之事发生后,村子里的人就走了不少,完颜洪烈暗施手段,上百人的村落就这么烟消云散了。 他也是从丘处机那里得知了牛家村的位置,又让丐帮查探才得知这些事。 然而,郭靖不知道的是,这荒芜的村落住了两位不速之客,听到外面的动静,主仆两人迅速躲了起来,“爷,咱们被发现了!” 这两人正是逃出临安的杨康两人,本以为这里已经够偏僻了,不会有人来,但没想到还有人会来这里,想到这些日子他们两人生活的痕迹还没来得及掩藏,他心中万分急切。 随着士兵砍伐树木,清理道路,他们很快发现了有人生活的痕迹,“侯爷,这里好像有人居住。” “夫君,会不会是当年牛家村的村民?” “不知道,先把人找出来!”郭靖摇摇头,随即命令士兵搜寻。 忽然,他耳朵一动,猛地向后看去,只见一道身影从远处飞奔而来,清冷的声音响起,“兄长,好久不见。” 郭靖神色诧异,“义妹,你怎么在这?” 一旁的华筝和黄蓉见到眼前的女子,互相对视一眼,神色略有些微妙。 “放她过来。” 没有士兵阻拦,穆念慈走到郭靖面前,“兄长,我想向你辞行,金国已灭,我该回古墓了。”说完,她顿了顿,“我问了丐帮的人。” 那就不奇怪了。 郭靖心中了然,他从建康而来,也没想着隐瞒身份,毕竟身边几百人的护卫也不是一般人能有,但凡眼光犀利,脑子不傻都能猜到他的身份。 而后穆念慈又朝着华筝,黄蓉抱拳行礼,“见过嫂子。” 对于穆念慈,她们早就知道有这样一个人,但真正见到她依然感到惊讶,比起容貌,穆念慈不如黄蓉,但身上那股清冷的气质倒是不俗。 华筝刚要改口,士兵突然过来禀告,“侯爷,我们抓到两个人!” “带过来!” 不多时,两道身影被带推搡着带过来。 “是你!”三道声音同时响起。 郭靖,黄蓉,穆念慈三人惊讶的望着眼前之人,脸上是难以抑制的惊讶,谁也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到杨康! 此时的他不复之前的雍容华贵,身上穿着粗布衣衫,头发散乱,就如同逃荒的饥民。 杨康还活着,郭靖并不惊讶,当他得知此人自焚而死,心里就有了猜测,只是,一个人逃出临安,再想找到无异于大海捞针,金国皇帝已经死了,区区一个杨康也做不了什么。 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会在牛家村遇到他。 见到几人,杨康也是一脸惊愕,随即露出惨笑,“原来是你们!” “我跑了许久,才躲到这里,没想到还是被你们找到了,这莫非是天要亡我?” 郭靖忍不住问道,“杨康,你难道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这下子,换杨康疑惑了,“这是哪?” 穆念慈望着他的脸,清冷的眸子里隐隐有杀意显露,“牛家村,你应该在义母那里听说过这个地方。” 杨康眼睛一瞪,人都傻了,这里居然是牛家村? 他抛弃了过往的身份,选择与过去切割,对于昔年的牛家村之事自然没有想着去了解,逃出临安,他与心腹太监东躲西仓,才来到这个荒芜的村落,但上天又给他开了个玩笑,这里竟然是牛家村。 如果早知道这里是牛家村,他绝对不会来! “铿锵!” 穆念慈抽出腰间长剑,剑锋直指他的眼睛,“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杨康,你作恶的日子,结束了!” “噗通!” 面对这杀机,杨康很没节操的跪下,痛哭流涕,“穆姑娘,别杀我,我是我爹唯一的骨肉,你不能杀我!” 此时的他,就像是一条摇尾乞怜的狗,他若真有骨气,早该随着金国一起葬送,可当他选择假死的时候,他便是丧家之犬。 见此情形,几个知道他的身份的人不由得露出鄙夷的神色,都当过皇帝了,怎么一点骨气都没有。 见穆念慈不为所动,他又转向郭靖,连连叩首,“郭靖,我爹和你爹是兄弟,我现在已经不是完颜家的人,求你别杀我,别杀我!” (本章完) 第224章 杀你,何须我亲自动手? 第224章 杀你,何须我亲自动手? 眼前之人,脸上满是污痕,憔悴不堪,哪里还看的到一丝金国皇室的模样,郭靖凝视杨康,心中略有些失望,他知道杨康是追求权势和荣华富贵之人,但他现在的模样,哪里像是当过皇帝的人,反倒是金国那些将领更有血性和骨气,他的做法配不上他的身份。 穆念慈看着杨康,俏丽的脸蛋上露出鄙夷与厌恶,“你现在承认你是杨家的人了?你当金国太子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自己是杨家的人?” 想到杨铁心苍苍老矣,她心中很不是滋味,当初自己真是瞎了眼才喜欢上这个男人! 一直跟随在杨康身边的太监看到他卑躬屈膝的模样,气愤无比,堂堂大金国皇帝,怎么能向敌人屈膝求饶? “陛下,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他悲痛大哭,当场震断了自己的心脉。 此时的杨康失去了所有的信念,什么地位,什么荣华富贵他都不要,他只想活着,哪怕为此失去自己的尊严,他看都没看那太监一眼,脸上露出谄媚的笑容,“义妹,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求你原谅我,向侯爷求求情,郭杨两家纵有恩仇,也不该自相残杀。” “呸!” “无耻!” 穆念慈哪见过这等厚脸皮的人,当即柳眉倒竖,怒骂不已。 华筝不认识杨康,但也从郭靖那里听说过此人,但今日一见,大失所望,她还以为是个手段酷烈的枭雄,却不想是这样的草包软蛋,一点骨气都没有,连太监都不如。 “郭侯爷,求你别杀我!” 郭靖冷冷的看着他,轻声道,“杀你,何须我亲自动手?” “杨康,你本是忠良之后,在这乱世当有一方作为,却偏偏投靠金人,认贼作父,我不杀你,自有人收你,穆姑娘,动手吧。”说完,郭靖看向了穆念慈。 这下子,杨康脸色大喜,三两下爬到穆念慈身前,伸手拽住她的衣角,“义妹,我现在已经不是完颜家的人了,你以前不是喜欢过我吗?以后咱们一起归隐山林好不好?” “无耻!” 饶是穆念慈修炼玉女心经,心若冰清,却也被这话恶心的不行,“哼,旧事休要再提,以前是我眼瞎了才会看上你,我问你,义母现在何处?” 瞬间,杨康眼珠一转,嘿嘿笑道,“我从临安城逃出来,母亲被我安置在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只要你不杀我,我就告诉你。” 小人得志的嘴脸显露无疑。 “你!”穆念慈气急败坏,她下山除了要清理门户,更重要的是找到义母,解开义父的心结,如今得知义母的消息,她心中激动不已,但杨康的话让她越发气愤,险些都破功了。 这时,一道声音从旁边响起,“不必,我告诉你伯母在哪!” 穆念慈撇下杨康,急切问道,“兄长,你知道义母的下落?” 郭靖微微颔首,“义母被杨康带出建康,不久后便在临安城内病逝,现在安置在相国寺之中。” 杨康愕然,“你怎么知道?” 郭靖看都没看他一眼,淡淡说道,“你难道忘了建康是被谁攻破?又是谁的兵马灭亡了你金国?”以郭靖的身份,要得知某个人的消息有太多渠道。 如果是一个一文不名的人或许还有难处,那无异于大海捞针,但包惜弱的身份不低,她是杨康的生母,想得知她的消息不是一件难事。 得知义母的消息,穆念慈心中安定,转身对地上的杨康说道,“杨康,你自尽吧,不要逼我亲自动手!”到了这个地步,她还念着一丝旧情。 话语落下,杨康眼底闪过一丝狠色,他都已经跪地求饶,赌上了男人的尊严,这女人竟然还不放过自己,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 下一瞬,他猛地抬头,一跃而起,朝她抓去。 杨康是丘处机的徒弟,他是会武功的,然而,他的武功荒废多年,而穆念慈却在古墓派精修十几年,一身功力早已今非昔比,他的出手看似迅捷,在穆念慈眼里却全是缺点。 “嗡!” 只听到一声剑吟,鲜血飞溅,杨康捂着手腕哀嚎。 “本想让你体面收场,但你却非要如此,那我就替义父清理门户!”穆念慈这些日子杀了不少人,早就不是刚下山的那副模样,说完,长剑向前一递,划破了他的喉咙。 杨康眼睛瞪的溜圆,闪过不甘之色,最终倒在地上,掀起尘土飞扬。 金国末代皇帝,终究是死了。 郭靖转而看向穆念慈,“穆姑娘,不知你有何打算?” 穆念慈收剑入鞘,朝他抱拳行礼,“兄长,出来这么久我也该走了,把义母和他的骨灰带回去,再怎么说,也是一家人。” “如此甚好。” “告辞!” “告辞!” 双方抱拳,穆念慈拎着杨康的尸体离开村落。 望着她离去的身影,黄蓉突然笑了,不知怎的,她想到了林朝英,这穆念慈恩怨分明,倒是有几分女侠的风范。 这时,随行的士兵又有了新的发现,“启禀侯爷,我们在村子里发现了一处密室!” 郭靖心里疑惑,他与杨铁心见过,从未听说他们有过什么密室,牛家村只是一个普通的村落,怎么会有密室? 如果是一般储藏物品的密室,士兵不会来报告。 “郭靖,我们去瞧瞧吧。”华筝好奇,拉着郭靖的手道。 “好。” 一行人来到一处废墟前,这里房屋倒塌,长满杂草树木,隐隐可见有人居住的痕迹,若是再过几年,恐怕完全都找不到了,地上有个大坑,整整齐齐的摆着一副死人骸骨,仰天躺着,衣裤都已腐朽。东边室角里又有一副骸骨,却是伏在一只大铁箱上,一柄长长的尖刀穿过骸骨的肋骨之间,插在铁箱盖上。 “侯爷,这是我们刚发现的东西。”士兵走上前,递上一块黄金牌子,牌子正中镶着一块拇指大的玛瑙,翻过金牌,见牌上刻着一行字:“钦赐武功大夫忠州防御使带御器械石彦明。” 郭靖心中惊讶,看向黄蓉,“这是宋国的制式腰牌,不是一般人能有。” 随即,他们看向躺在地下的那具骸骨,见背心肋骨有物隆起,露出一块铁片。黄蓉瞧了几眼,觉得眼熟,随即低声惊呼,抢在手中。 郭靖见她手中之物,不禁道,“陆伯父的铁八卦怎么会在这?” 黄蓉摩挲着铁八卦上面的纹路,声音里透着几分哀伤,“这是铁八卦,可未必是陆师兄的东西。” 郭靖把目光挪开,感叹道,“这两人衣服肌肉烂得干干净净,少说也有十年,没想到牛家村竟然还藏着这等人物,想必当年我爹他们也不知道村里还有密室。” 黄蓉把铁八卦握在手中,拔起铁箱上的尖刀细细一瞧,只见刀刃上刻着一个“曲”字,哪里还不知道这人的身份,“是曲师兄,他竟然死在这里!” 郭靖和黄药师的关系早已缓和,知道他收的那些徒弟,这里的人只能是曲灵风。 随即,他命人搬开伏在箱上的骸骨,揭开箱盖,箱子并未上锁,一打开几人都吃了一惊,旁边的士兵也惊讶不已,因为这里面竟然全是珠玉珍玩。 郭靖身为侯爷,位高权重,这些年经常有人进献宝物,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大漠少年,他一眼就瞧出这些都是贵重之极的珍宝。 而黄蓉家学渊源,自然也认出这些东西的不俗之处,她抓了一把珠宝,松开手指,一件件的轻轻溜入箱中,只听得珠玉相撞,丁丁然清脆悦耳,叹道:“这些珠宝大有来历,爹爹若是在此,定能说出它们的出处。” 她一一的给众人讲述,玉带环、犀皮盒、玛瑙杯等等物事。 倒是华筝一把拿过她手里的东西递给旁人,责备道,“妹妹,这些东西在地下尘封许久,或有不洁,你让他们来,别忘了,你现在是有身子的人。” “谢谢姐姐关心,不碍事。”黄蓉笑了笑,不再用手触碰。 随后,郭靖上前探查,伸手到箱中掏摸,触手碰到一块硬板,知道尚有夹层、拨开珠宝,果见内壁左右各有一个圆环,双手小指勾在环内,将上面的一层提了起来,只见下层尽是些铜绿斑斓的古物。 郭靖目露异色,“这些,是古物?” 黄蓉曾听父亲解说过古物铜器的形状,认得似是龙文鼎、商彝、周盘、周敦、周举罍等物,但也辨不明白,若说珠玉珍宝价值连城,这些青铜器倒是罕见至极,放在行家眼里,那更是无上至宝。 她心里越发惊讶,郭靖又揭起一层,却见下面是一轴轴的书画卷轴,他展开一轴看,只上面的落款就让他吃了一惊。 原来,这幅图是吴道子画的“送子天王图”,另一轴是韩干画的“牧马图”,又一轴是南唐李后主绘的“林泉渡水人物”。 除此之外,箱内长长短短共有二十余轴,众人将其展开,无一不是大名家大手笔,有几轴是徽宗的书法和丹青,另有几轴是时人的书画,也尽是难得的精品。 这时,郭靖倒是猜出了曲灵风的心思,“曲师兄费尽心思收藏这些宝物,莫非是想讨岳父欢心,重归桃岛门下?” 黄蓉轻点臻首,望着地上的骸骨,神色复杂,“师兄以前在岛上最得爹爹欢心,却被梅师姐他们牵连,这些东西很多都是宫中之物,想必师兄盗取珍宝时惊动了宫中之人,逃到此地,与人同归于尽。” “蓉儿,我们把这些东西带回去给岳父,若真能让岳父看到,想必曲师兄九泉之下也会安息。” 随即,郭靖命人把这些东西收拾好,再收容了曲灵风的骸骨,一行人离开了牛家村。 …… 洛阳。 “安儿,吃饭了!” “来了,娘。” 院子里,稚嫩的声音响起,孩童推开门撒欢似的跑过来,看到桌上的饭菜,口水不争气的流了出来,抬起小脑袋,不解的问,“娘,今天是什么日子,做这么多好吃的。” “你爹和大伯他们回来了,赶紧净手去!” 孩童眼睛顿时亮了,飞快的点头,跑开了。 不多时,房门打开,六个男人走进来,韩小莹迎上前,见他们无恙,心里松了口气,“大哥,二哥,你们总算是回来了。” 这时,一道小小的身影撞到他们身上,扒着朱聪的的腿,小眼睛里满是天真稚嫩,“二伯,安儿想你啦,你有没有想安儿?” “你啊,哪是想二伯,是想我给你带的礼物吧。”朱聪手腕微微用劲,便把孩童拎到自己怀里抱起来,“走,吃饭去!” 不多时,他们吃完饭,七兄妹坐在一起。 韩宝驹抓着下巴,笑嘻嘻的说道,“七妹,你是不知道啊,这一年咱们跟着道长在江南惩奸除恶,杀的好不痛快!” 朱聪轻摇折扇,点点头,“是啊,有丐帮的消息,咱们可是一抓一个准,那些官吏惯会鱼肉百姓,还背了不少人命,江南百姓对他们恨之入骨,要不是有他们帮忙,咱们也没那么容易办成。” 韩宝驹满饮一口茶,“不过,话又说回来,靖儿真有出息,竟然真的把金国灭了,老子这一生值了!”声音里带着快意与豪情。 连话少的南希仁也不由得感慨万分,“是啊,金国连年大战,大宋却兵败如山倒,要不是靖儿和蒙古人出兵,金狗还不知道要杀多少人。” 这时,韩小莹也道,“不只是这些呢,安儿蒙学了,他上的学堂也是靖儿命人操办,城里好多孩子都在上蒙学。” 朱聪哈哈大笑,“老五一个大老粗,要是真生了个读书种子,说不得以后给你挣个诰命夫人回来,你们俩估计做梦都要笑醒。” 此话一出,众人哈哈大笑,院子里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还真是,这些年就跟做梦一样。” “是啊,我们从小看着靖儿长大,没想到短短十几年,他竟然把金国都灭掉了,这下子,岳王爷在九泉之下也能安息了。” “可惜,靖儿不是大宋的人,不然那就更好了。”不知谁说了一句,瞬间引起其他人的围攻。 “你放什么屁,要是靖儿为大宋卖命,指定又是第二个岳王爷,当年高宗皇帝十二道金牌,你们难道忘了?要我说,连大宋一起灭了才好!” “就是就是!” (本章完) 第225章 班师回朝,傻姑入侯府 第225章 班师回朝,傻姑入侯府 忆往昔峥嵘岁月稠,江南七怪这些年聚少离多,主要是韩小莹生了儿子张少安,要在家看孩子,不能跟他们一起闯荡江湖。 这次如果不是要抗金,张阿生也不会跟他们一起下江南。 回想过去他们闯荡江湖几十年,几人却发现,他们做的最值得称道的事竟然是培养出了郭靖,眼见着他打下的地盘越来越大,开创的基业越来越雄厚,他们也与有荣焉。 韩宝驹打了个酒嗝,脸上红彤彤一片,“当年我们北上大漠,做梦都没想到靖儿竟然能灭掉金国,报仇雪恨!” 全金发摸了摸挂在腰间的杆秤,声音里透着快意,“哈哈,岂止是你,我也一样啊,好在靖儿不像大宋那些皇帝,只顾着修仙享乐,要真像大宋那样,这天下恐怕真的要完了。” 忽然,朱聪一句话,震惊众人,“依我看,这大宋恐怕也撑不了多久。” 韩小莹看着他的眼睛,试探的问道,“三哥,你的意思是?” 瞎眼的柯镇恶咳嗽一声,“蒙古吞并了金国,更跨过长江,大宋拿什么抵挡蒙古?大宋连金国都挡不住,更别说蒙古。” “嘶!” 韩宝驹几人反应过来,顿时倒吸一口冷气,他们互相对视一眼,眼里惊骇万状,“大哥,蒙古人有多凶残咱们都见识过,他们要是真的跟大宋开战,恐怕……” 全金发当即便道,“大哥,我们要不要南下助阵,或者去见一见靖儿,劝他改变主意。” “不可!” 三道声音同时响起,朱聪与南希仁互相对视,然后看向柯镇恶,“大哥,您觉得咱们该怎么办?” 柯镇恶拄着蝙蝠铁杖,脸色灰暗,那张脸好似永远都是板着,“蒙古要打大宋,难道靖儿就能拦住?拦得了一时,拦的了一世?” “何况,就算咱们去,靖儿也未必会卖我这张老脸,咱们是他师傅不假,但这么大的事,他不会听我们的,去了也是白去!” 他虽然性格执拗,但却是个明白人,自从上次金国南下入侵,他去求援,在那之后他是再也没有见过郭靖一面,说到底,还是郭靖身份太高了,高的生出了隔阂。 以前他没有认识到那一点,但军营之内林立的大军,徐州之外几十万人的会战,无不昭示着郭靖已经不是原来的郭靖,更非他们所能指点的人。 而大宋这几年的所作所为,属实是伤透了有志之士的心,但凡有血性,想有作为的人大多都去了北方,连宋国大将孟宗政都觉得大宋没救了,让最有天赋的第四子带着部分族人投入郭靖麾下,更别说其他人。 如今,郭靖拿下建康,南北沟通的隔阂不复存在,漫长的水道错综复杂,即使宋国也拦不住。 南人北迁,并不是说说而已。 百年之前,南方是一片未经战火的乐土,百年之后,即使长江天险也庇佑不了大宋,金国打过江,蒙古也打过江,南方早就不复往日的安宁。 趋吉避凶是人的天性,他们能为了安宁往南迁,自然也能往北还。 韩宝驹眉头皱成一团,“大哥,难道我们就什么也不做?” 柯镇恶冷哼一声,“做?你想怎么做?我们就算能阻止靖儿,难道能阻止木华黎和其他蒙古人不成,说到底,还是大宋太弱了,太不争气了,但凡他们能打,我也不会无话可说。” 一时间,院子里再不复之前的欢喜。 …… 建康。 北门,一条长长的车队正源源不断的搬运物资,士兵也陆续离开城池,这座城池也逐渐恢复往日的安宁。 府邸。 郭靖立在阁楼上,俯瞰建康,身后一人正躬身禀告,“王善,大军撤的怎么样了?” 所有的数字都在王善心里,他对答如流,“启禀侯爷,南下七万大军已经撤走一半,剩下的或驻守地方,或还在临安没能撤离,更有伤重不便者还在诊治,要撤完的话,预计还要一个月。” “这次南下,总算是没打亏,虽然金银财宝没拿到多少,但粮草物资堆积如山,不虚此行了。”郭靖点点头,声音轻快。 “尽快班师,不要误了春耕,回去之后,本侯会论功行赏,下面的士卒也能安稳一阵。” “微臣明白。” 不多时,王善退去,陆冠英登上阁楼。 郭靖鬓角的发丝在风中飞扬,长吐一口气,“冠英,你决定了,要留在建康?这次你要是回去,少不了要重赏。” 陆冠英着一身白袍,但眉宇间的肃杀之气却是丝毫未减,“侯爷,您最懂我,这些年我日想夜想,做梦都想,临安绝不是我们的终点。” “未来侯爷若要攻打宋国,末将愿为先锋!”说完,他便单膝跪下,抱拳行礼。 郭靖伸手把他扶起来,目光在他脸上扫过,“好,既然你有此想法,本侯允你,他日灭宋,你当为先锋。”声音坚定,掷地有声。 “谢侯爷!” 这次南下,郭靖打下的城池较多,但木华黎拿了沿海一片地,又拿下临安,把建康和其他地方留给他,但他所部拿了金国府库大部分资财,算下来,两边也都不亏,算是各有所取。 木华黎急需金国的资财改善北地王府财政,而郭靖则是需要土地和人口上的产出,就算木华黎拿下江南,他仍旧是包税,还不如让给郭靖,免得到时候这些豪强跟大宋媾和。 …… 马车上,华筝望着身后的建康城墙,俏脸满是不舍,“郭靖,咱们以后还会回来吗?” 郭靖见状,伸手揽住她的腰肢,安慰道,“咱们以后肯定会回来,到时候你带着平儿,安儿一起。”同时心里也不由得感慨,江南繁华迷人眼,果然没错。 华筝在江南才待了多久,便舍不得回了,怪不得有句话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果然没说错。 大军在陆续离开城池,城墙上,一道身影迎风矗立,他望着大军离去的方向,拱手拜倒,侯爷,一路安好! 两天后,汉军离开建康,带着辎重来到京口,李天达率领的水师早已严阵以待。 渡江之战后,李天达联合自己的老部下弄死了完颜合达,把军中金人安插的人员尽数诛杀,等到京口被汉军拿下,他才带着水师晃晃悠悠的出现在江面。 毕竟,京口被拿下,此战基本上是十拿九稳了。 郭靖骑着小红马站在江边,微风吹拂,他的大纛迎风飘扬,红的耀眼,不远处,一艘高大的战船缓缓靠岸,不一会儿,一道身影急匆匆跑过来,“侯爷,九百艘战船已经靠岸,准备完毕,还请侯爷下令。” “让他们搬吧!” 得令之后,李天达又跑到江边大喊,“搬!” 随即,水师战船旗帜挥舞,士兵从船上下来搬运物资,同时,汉军士兵也陆续登船,如此往返数十次,直到傍晚,大军才陆续过江。 比起上次,这次全都是吃水深的大船,运送很快。 很快,他们便进入徐州休整。 一个皮肤黝黑的汉子正站在郭靖面前,“张柔,徐州是南北要冲,此地就交给你镇守,切勿让我失望。” 张柔心中大喜,“侯爷放心,只要我在一日,徐州城绝不会有失!” 对于他这样的军中大将来说,镇守一地无疑是独领一部的前兆,在军中,除了郭靖和陆冠英之外,所有的将领都不能独领一军,下面的士兵经常调动主将,不能独领一军。 现在不一样了,大军班师,留下来守城的士兵必然不会太多,这就需要他自己招募,到时候,自然能独领一军,这也是避免不了的事。 汉军南下十五万,能活着的都是老兵,郭靖不可能留太多精锐给他们,只能留给他们一小部分,剩下的靠他们自行招募。 从前,郭靖不允许手下大将随意招募士兵,现在,随着地盘不断扩大,他也不得不放开权利,但只要他手上握着重兵,就算是手下人外放,也不敢造次。 在徐州休整了一日,大军便开拨了,张柔驻守城池,郭靖给他留下两千老兵,允许他自行招募,定额一万,同时,军政大权基本上都交到他手上。 没办法,他现在鞭长莫及,即便委任官员,也起不了作用,只能依靠军队维持地方稳定。 …… 随即,郭靖又让水师主将史天泽驻守开封,维护南北航运,除了史天泽之外,史天安史天倪都在他帐下听用,同时,李天达的水师被一分为二,一小部分交到史天泽手上,另一部仍由他统领,驻守长江水寨。 一路走走停停,两个月后,大军班师回到洛阳。 与此同时,苏铭也抵达了侯府。 这次江南之行,他也曾想泛舟海上,寻找侠客岛和太玄经遗迹,但要在茫茫海中寻找一座小岛,无异于大海捞针,所以他放弃了。 回来的时候,路过牛家村,他碰到了一个人,一个傻傻疯癫的人。 这个人就是傻姑,当年黄药师一时意气用事,迁怒无辜,弟子曲灵风为讨师傅欢心,不惜潜入大内偷盗宝物,却为大内高手发现,最终命丧敌手。 之前,他收养了女儿傻姑,要把一身本事倾囊以授。可是傻姑当父亲被害之时大受惊吓,坏了脑子,这几十年来一直在牛家村周边晃悠,形如野人。 苏铭倒不是好奇,而是想看看能不能医治,习武之道,在于精气神,精和气他已深得三昧,但神却涉猎甚少,除了摄魂大法有所关联之外,能壮大神魂的武功更是少之又少。 而傻姑疯疯癫癫,倒适合做实验,本来他还想着能不能把欧阳锋给弄疯了,但想到这家伙听劝,缩在白驼山庄好多年,他也懒得再去西域走一遭,便放弃了。 “嘻嘻。” “乌拉!” 苏铭走在街道上,背后跟着一个疯疯癫癫的女子,那女子动若脱兔,身上衣衫整洁,头发却乱糟糟的,时不时从路口窜到路中央,引得行人怒骂。 不多时,他们来到侯府门前,苏铭递上腰牌,便有仆人将他引至客房。 没过多久,郭靖带着华筝来到院子里,一见面便拜倒行礼,“弟子见过老师。” “免礼吧。”苏铭坐在院子里的大树下,身旁搁着茶壶,“坐。” 郭靖顺势坐下,“老师,这些日子您去哪仙游了?” 苏铭淡淡一笑,“你在南方打的一场大胜仗,我这老师总该看看,你这些年没白辜负武穆遗书,那些士兵倒是有几分岳家军的风范。” 那场大战,他确实在,只不过是看了一会儿就走了,沙场争锋,这些年,他看的太多了。 说到这,郭靖脸上也露出笑容,心中很是满足,“岳武穆是兵家少有的大才,若非生不逢时,倘若换个朝代,遇到明主,焉知不是下一个郭子仪或者卫青。” 千百年来,多少人叹岳飞,其忠义,其才能,有目共睹。 这时,他看了几眼院子里摆弄草的傻姑,问道,“老师,这是何人?” “你来了正好,我是在牛家村遇到的人,看她武功路数,与桃岛一脉多有渊源,把她带给药师兄,他会明白。” 郭靖神色一震,“老师,你也去了牛家村?” 苏铭放下书册,目光露出异色,“看来,我比你早去。” 紧接着,郭靖便把他们一行人在牛家村遇到杨康的事情说了一遍,听完之后,苏铭显得十分平静,杨康就算没死,也掀不起风浪,只能说,这是老天要收他。 一切因牛家村旧事而起,在牛家村结束,因果循环罢了。 随即,苏铭扫了他一眼,眼里透着笑意,“你来我这,不只是来拜见我这么简单吧,有事就说。” 郭靖对他这个老师固然尊重,但也不至于自己刚安定,他就上门,定然有事。 他没有说话,而是对一旁的华筝说道,“华筝,你把傻姑先带走。” 华筝点点头,凑到傻姑旁边说了几句话,拉着她走了。 四下无人之后,郭靖露出几分愁苦,“老师,弟子现在遇到一件事,还请老师教我。” “讲!” “现在,下面的人都在劝进,规劝我登临王位。” (本章完) 第226章 论功行赏,成吉思汗的雄心 第226章 论功行赏,成吉思汗的雄心 “名不正则言不顺,你若不进王位,手下的文臣武将便无法加官进爵,只是,你再顾忌蒙古的态度,灭国之战,非同小可,若不安抚,变故丛生。” “老师知我!”郭靖肃穆的面容闪过一丝凝重,“功高不可不赏,但……” 苏铭随即便给出了解决办法,“多给些田产银钱,升不了官可以进爵,总能找到办法,立下这么大的功劳,你也该向成吉思汗复命,灭金之战不仅是给你报仇,也是替蒙古人复仇。” 郭靖思考片刻,眼里闪过一丝坚定,“老师言之有理,他的功劳先压一压,给足银钱田宅,等蒙古那边的封赏到了,咱们再论功行赏,暂时也只能如此了,黄袍加身旧事不可再有,我也不会被他们裹挟。” “该有的封赏迟早会给,他们若要因此生怨起事,那就莫怪,这个觉悟,我早该有了!” 军队当中,派系林立,河南河北,关中,三晋,乃至于江南,他的根基源自于三晋和关中,金国覆灭,战事暂时告一段落,经年久战,三军疲惫,将士们也该歇歇,但在歇之前,他们的战功和奖赏要安排到位。 郭靖现在的问题就是自己只是一个侯,手下的地盘太大,已经远超过他的身份位格,他上不去,他的手下也上不去,因此只能用田亩和金钱物资作奖励。 “嗯,你心里有数就好。” “老师,弟子告退。”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郭靖便起身离去,苏铭手里捧着书卷,看着看着突然就笑了,他今天来压根就不是来问计,是想做决断。 无论他怎么赏赐,都做不到让个所有人满意,而且,汉军的问题也不小,这次班师回朝的奖赏就是一次契机。他现在要休养生息,等待日后时机成熟,再挥师灭宋,在此之前,攘外必先安内。 …… “这武功路数!” 前庭,黄药师一身青衫,精神矍铄,白的胡须垂落,肌肤白里透红,一副世外高人的气度,此时,他的目光正紧紧落在傻姑身上。 他当然看得出来这个女子神智疯癫,行走之间,步伐散乱,下盘不稳,但与人交手却用的是桃岛的路数。 “这孩子,你们从哪找来的?她是谁的后人?” “爹爹,她用的果真是我们桃岛的武功?”黄蓉轻声问道。 黄药师轻捋胡须,眸子里带着一丝不解,“嗯,虽未得精髓,却是真传无疑,只是她怎么会疯疯癫癫?” 黄蓉神色略带几分哀伤,“据苏先生说,他是在牛家村遇到这位姑娘,而我和夫君在牛家村找到了曲师兄的遗骨,她或许是曲师兄的女儿。” 听到曲灵风的死讯,黄药师神色怔怔,心中颇为复杂,“死了么?他也不在了。” 当年因为梅超风和陈玄风叛逃,他迁怒其他人把他们逐出桃岛并打断了腿,事后气消了,他也后悔,但后悔也无济于事,他创了一门旋风扫叶腿法的内功,可代替双腿行走,目的不言而喻。 只是,赶走容易,想找到却难了。 陆乘风死在归云庄,梅超风夫妇于大漠中离世,武眠风早已不在,没想到曲灵风也死了,只剩下冯默风还渺无音讯。 黄蓉知道父亲心里难受,走上前抱着他的胳膊道,“爹爹,咱们能不能试着把她治好?” 黄药师望着傻姑,轻轻一叹,“神智受损,也不知是癔症还是惊魂症,我尽力吧。”心里却决定回去要翻遍医书,找到医治他的法子。 …… 洛阳,侯府。 大殿里正在举行宴会,文武两班大臣坐在两侧,殿内一群面目姣好的舞女身姿舞动,衣袖飘飞,丝竹管乐之声不绝如缕。 郭靖身着蟒袍,头戴金冠,面色严肃,不怒自威。 不多时,酒菜上桌,他端起酒樽扫视殿中群臣,“此战灭金,诸位功不可没,来,共饮此杯!” “谢侯爷。”文武大臣们同时举杯。 除了镇守敌方的王善,陆冠英,张柔,史天泽三人,其余重将差不多都来了。 “百年前,金国崛起,称霸中原,后欺凌蒙古,威逼宋国,现在,这个由女真人组建的国家终于被我们灭掉,我也报了杀父之仇。” “若无诸位众志成城,我也不会有今日,放心,要不了多久,赏赐就会下来,无论是金银珠宝,还是田宅美人,本侯不吝赏赐。” “官职爵位还太早,区区金国,还不够,届时,我一并赏赐。” 紧接着,便有侍者拿出文书,宣读赏赐,堂中大部分人都得到了赏赐,更有甚者加官进位,他说的官职爵位指的是那些战功彪炳的人,而不是普通的底层将士。 像是陆冠英他们,战功彪炳,但总不能封侯吧,他自己就是个侯爷,怎么能在军中树立第二个核心,那是给自己找不自在,须知天无二日,人无二主。 有人高兴,自然有人愤怒生怨,但郭靖的威信摆在这,也没人敢造次,宴会也顺利办完,各部将领陆续离开,迫不及待的领赏。 接下来便是长达三个月的物资调动,涉及几十万大军的赏赐,郭靖对此十分重视,尤其是原本没有田亩的士兵,统统授予了田地,将他们转化为府兵。 洛阳周边以及河南等地方,大批大批的土地被划给府兵,他们的赏赐也发放到位,各部士兵陆续回家,或购买奴仆,或建立宅院,或娶妻生子。 府兵们得了钱粮赏赐,正好为市场注入了活力,这些年,民间经济恢复了不少,但总是疲软,原因就在于缺少消费主力。 那些豪族有自己的庄园,大部分东西自给自足,而士大夫阶级又没有形成,官吏的俸禄也不支持大量开销,而这几十万府兵归家,整个市场一下子就活了。 来自天南海北的货物通过运河源源不断的流入市场,再被士兵购买,中间流转,也让官府得了利处。 …… “治大国若烹小鲜,书中所言果然不错。” 郭靖伏在案前,突然放下手中朱笔,感叹莫名,他本以为官府的钱是越多越好,但府兵这件事让他明白,有些时候并不是钱越多越好,钱财要流通才会有意义。 同样,一个完善的赋税制度也迫在眉睫,如今关中三晋各地实行的还是宋国的赋税制度,但在这个基础上他也颁布了限田令,无论是官员还是府兵,能免税的田亩数量有限同样,他们能拥有的田亩数量也做出了限制。 抑制土地兼并几乎是历朝历代都在做的事情,郭靖自然也不例外,他现在虽然没有开国,但却正在为开国做准备。 …… 西域深处。 平原里随处可见的绿草,一望无际,大大小小的蒙古包矗立在此,一个胡须斑白的老人坐在金帐之内,身下铺着白狼皮,一双眸子如鹰隼般锐利。 他便是蒙古的共主,成吉思汗。 一个青年坐在一旁,手拿羊皮卷正在看着,突然,他猛地抬头,高兴地喊道,“父汗,金国被灭了,郭靖他们做到了!” “此事我知道,拖雷啊,恐怕你回漠北之后,得向你的安达行礼了。”说着,眼里露出调笑的意味。 拖雷此时已经是一个壮硕的青年,脸上长着茂密的络腮胡,“哈哈,行礼就行礼,郭靖跟木华黎灭了金国,值得我行礼,真不知道安达是怎么做到的,这么快就把金国灭了。” “当初我们撤离中原,可是没给他们留多少兵马。” “这是你木华黎叔叔送来的信,你看看吧。”说完,成吉思汗又从枕头下面拿出一封信递给他。 拖雷一目十行的看完,脸色阴晴不定,眉头也紧紧皱起,“父汗,这信上说的都是真的?安达为什么要那样做,他要背离我们蒙古?” “先别急着生气,都这么大人了,凡事要多想想。”成吉思汗呵斥他一声,接着说道,“郭靖在中原行汉人之法,麾下士卒勇猛善战,木华黎也不敢小视他。” “我问你,倘若你是大汗,你要怎么面对郭靖?” 拖雷想了一会儿,只觉心乱如麻,不知如何应对,只能摇摇头,“孩儿不知。” “你啊,别忘了,郭靖始终都是我女婿,还是蒙古的臣子,只要他一日不造反,他就一日是蒙古的臣子,这一点你要牢牢记住。” “拖雷,这天下不仅仅是中原一隅之地。”说着,他走出蒙古包,来到外面,指着远处的草原道,“你看,你这的水草不下于斡难河,在这之前,你能想象到这里有这么繁茂的土地?” “孩儿不知。” 成吉思汗仰头望向天空,目光悠远,“天下太大了,但我们蒙古人太少了,如此广袤的土地,要舍弃实在是可惜,就算把郭靖调走,把中原让给你,你敢说自己能像他一样带领大军灭金?” 拖雷这下子也冷静下来,老老实实的回答,“孩儿做不到。” 此时,天空上一只雄鹰翱翔盘旋,成吉思汗凝视着它,直到它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方才慢慢说道,“只要他愿意奉蒙古国为盟主,那中原让给他又如何?” “可是,他用的不是咱们蒙古的法子啊。”拖雷觉得郭靖不用蒙古的制度,跟蒙古背道而驰,隐隐有背离的趋势。 成吉思汗又笑了,“我们从漠北打到这里,历经多少厮杀,难道每到一个地方,我们我们都要逼他们信奉长生天不成?” 这下子可把拖雷问住了,他们打下这么多地盘,压根没想着去管那些人的信仰,而且,西域以西的信仰十分复杂,就算是当地人也难以分辨清楚,要让每个人改信长生天,压根是不可能完成的事。 片刻后,他幡然醒悟,“孩儿明白了,不同地方当行不同之法。” 成吉思汗笑了笑,“中原的事暂且不提,眼下就有一场大战,罗斯各部贵族正密谋对付我们,这是一场大仗,拖雷,你下去好好准备。” “是,父汗!” 待拖雷离开后,成吉思汗走进蒙古包,命人打开地图,只见一张硕大的地图挂在营地中央,他望着中原的位置,突然笑了,“这孩子,倒是给了我一个惊喜,可惜,他要是我的亲生儿子该有多好。” 成吉思汗有不少子嗣,但嫡出的只有四个,但长子性格急躁不堪大用,次子也只适合军旅,不足以执掌偌大的疆域,他最喜幼子拖雷,这些年,拖雷跟在他身边,战功卓著,是一位难得的将帅,但偏偏不长于谋略,在政务上少有建树,不如窝阔台敏锐卓绝,意志坚定。 经过这些年的观察,他已经做好打算要让窝阔台当自己的继承人,也只有他适合带领蒙古继续走下去,换成是其他人,疆域必定四分五裂,各自为敌。 说实话,郭靖在中原的战绩他虽然惊讶,但却没有多震撼,因为那不过是一隅之地,西征以来,他走过太多疆域,征服了太多的人,他的心早就不被草原所束缚。 心有多大,世界就有多大,若郭靖真想要中原之地,给他又有何妨?难道,他敢反叛不成? 这就是一代雄主成吉思汗的自信,他相信,只要有他在,郭靖必不敢背叛蒙古,背叛草原。 而他的目标,却在更远处,相比之下,在他眼里,郭靖的做法就像小孩子一样。 …… 与此同时,临安城内,宋国使者在宋国皇城内求见太师国王木华黎,为首的使者正是参知政事真德秀与乔行简。 至于他们的济国公已经退回南昌府,侍奉皇帝左右。 龙椅上,木华黎把玩着玉玺,眼里露出几分戏谑,“你们想重新订立盟约?” 大殿上,真德秀几人望着昔日皇帝的龙椅被异族人坐在屁股下面,心中悲愤,却又无可奈何。 说到底,还是自家的军队不争气。 真德秀垂下眼眉,低声道,“回太师国王,金国已灭,我们双方履行盟约,也当再续友谊,再用之前的盟约已经不合适。” “故而,我们想重新订立盟约,以示对蒙古的尊重。“ (本章完) 第227章 休养生息,蒙古班师 第227章 休养生息,蒙古班师 木华黎对他们的态度不以为意,弱者对强者臣服是天经地义的事,他“哦?说说你们的条件。” 真德秀与乔行简对视一眼,而后开口,“我大宋愿向蒙古大汗俯首称臣,每年上供岁币四十万两,外加其实三十万匹绢布,只希望双亡能和平共处,不再生乱。” “不够!” 木华黎看都没看他们一眼,淡淡吐出两字。 “不知太师国王有何想法,我们双方共同切商。”乔行简抱拳行礼,态度十分恭敬。 木华黎的目光从玉玺挪到他们身上,声音透着一股不满,“说实话,蒙古封贡事宜当由大汗决断,我不过是代为行权而已,按照道理,你们宋国应该派使者去蒙古接受赐封,订立盟约。” “若非大汗远征西域,本王也不会在临安见你们,这个数字太少了,你们当初给金国的岁币就不止这些,难道我蒙古在你们眼里,分量还不如金国?” 真德秀还未说话,乔行简直接服软,“太师国王息怒,若是不够,我们还能再谈,只希望我们双方能罢兵休战,重归于好,免于战火。” “那好,再给你们一次机会,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说完,不等他们开口,木华黎接着道,“来人,送客!” 堂下众人幽幽一叹,再度行礼,转身离开。 …… 回到宋军营地,乔行简不复之前唯唯诺诺的模样,语气也变得生硬,“看来,蒙古人的胃口比我们想象的要大!” 真德秀也叹了口气,“现在形势如此,咱们不得不低头,不过,只要能谈就好说。” 现在金国被灭,大宋上下都害怕蒙古打过来,重蹈当年靖康之耻,不同于当年,现在他们再没有一条长江天险可以保护他们,更没有第二个临安,再退,怕是要退到海上去。 故而,他们必须与蒙古和谈,避免战争。 蒙古与金国的战争不仅让他们看到了蒙古的强大,更让他们看到了自己的弱小,一个困兽犹斗的临安他们都拿不下,偏偏蒙古能在短短时间内灭掉偌大的金国,其强大可见一斑,尤其是蒙古的主力还在西征,更加让人惊悚。 随即,真德秀咬咬牙,眼里闪过一丝决断,“就算是岁币加倍,也得给他们,大不了再加一些赋税,苦一苦百姓,骂名由我来担!” “还要加税,你疯了?”乔行简用一种惊异的目光看着他,脸上有些难以置信,南方各地已经生出了民乱,要是再加税,指不定要闹出什么乱子。 真德秀声音平淡,静静地看着他,“不加税,那就打仗,总要选一个!” “唉,可惜,咱们没拿回临安,不然也不用再加赋税。” 真德秀默默点头,临安在大宋的经济地位很高,朝廷各种营所都设在那里,这是他们经营了百年的帝都,堪称是第二个开封,可惜,落在敌人手里。 “加吧,户部与政事堂一起拿出个章程,再怎么说也要把这几年熬过去,等建立好军防之后再说。”面对这样的局面,乔行简即便不愿,也不得不为。 要打仗,他们必然挡不住,既然如此,他们就只剩下一个选择。 “走吧,回南昌向官家禀告,过些时日,咱们亲自到北方走一遭。” …… 宋国与蒙古会达成什么样的盟约,郭靖并不关心,他现在想做的就是休养生息,轻徭薄赋,征战这么些年,民力被压榨到了极限,也该歇歇了。 “岳父大人,清丈田亩的奏论如何了?” “还有那个选官考试的题目也该议一议。” “军功授田的名单核查到位,该走下一步了。” …… 侯府大殿,郭靖与黄药师坐在案前奋笔疾书,堂上还有一众官员来回奔走,整理传送奏章资料等等。 若说侯府里现在谁最忙,莫过于黄药师,黄蓉临盆在即,他本来是来看女儿的,结果被郭靖拉来商谈政务,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 遇到拿不准的事,郭靖就找他商议,有时候他故意躲着不理,郭靖拿出的对策又让他看的直摇头,最后还是忍不住出面纠正。 为此,郭靖还特意拜黄药师为太傅,与长史,丞相等人共同参与决策,至于侯府当中的其他官员都无法参与决策,只是执行者。 同时,他将军中的政治体系与幕府融合,形成一个完整的领导体系,实现军政分离。 园里,郭靖正在与苏铭对饮。 他端着酒杯,声音透着几分感慨,“老师,这次赏了几百万亩土地,河南,洛阳周边的土地大多都分给他们,也算是稳定了军心,有这些府兵在,即便是豪族作乱,我也丝毫不惧他们。” 早在起家的时候,他便制定了府兵制度,即便当初只是草创,可即便面临种种困难,他依然坚持下来,直到现在,府兵的土地分散在关中,三晋各地,分割了豪族的势力,扩大了他的基本盘,几乎每一处郡县,都有府兵分散在其中。 府兵是他的统治基本盘,有府兵在地方,也能稍微震慑一下豪族,现如今的世家豪族已经不是当年的豪族,他们在政治上没有形成垄断,在军中的话语权更是大大被降低,只是在经济上有优势罢了。 “虽说宋国孱弱,但宋国的税赋制度却颇有借鉴之处,他们能以半壁江山还有那么多赋税收入,实在令人惊叹。” 闻言,苏铭眉宇间满是愉悦之色,“很好,能想到这一遭,为师教的东西你都记在心里了。” 相比于不懂经济道理的朱明皇朝,这赵宋王朝在金钱经济上何止超出了一筹,交子在他们手里续了多少年的命,偏偏大明还把宝钞给搞废了,而后面的大清又把银票捡起来坐大,不知捞了多少好处。 对于一个国家而言,钱无疑很重要。 但国家的钱大多都源自于赋税,而中原南北的贵重金属开采历经千年大多都枯竭了,这也是交子能大行其道的历史背景所在,市面上铜钱银两流通少,必须得有代替之物。 “盐交子最终还是要和钱挂钩,这一点你要牢记,若是交子滥发,数量远超过盐的交付,带来的后果不堪设想。这中间的度,你自己要把握好。清丈田亩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你要早做准备。”说实话,黄药师和郭靖能想到把交子和盐挂钩令他十分意外。 北地缺钱,缺铜,再加上地域辽阔,地形复杂,纸币的发行不仅需要稳定的统治,更需要市场的信心,有食盐作为锚定物托底,也算是多上了一层保险。 郭靖点点头,“靖儿明白,只是府中官员不堪大用,要清丈田亩,安置土地需要大量官员,我已经扩大选官制度,但还是不够。我已经在学堂中推广算术之法,要不了几年就能多出一批精通算术之道的学生,希望能派上用场。” “人手自然要备足,但有一点你要明白,自古以来,皇权不下乡,地方的统治很难深入人心,幕府固然可以让安置流官,但要真正纳入统治,需要很长一段时间,你可有对策?”苏铭端起酒杯饮了一口,给了出了个难题。 自古以来,打江山易,守江山难,统治江山更难。 “老师,还请您教我。” “俗话说,无规矩不成方圆,想要维持长久统治,必须有行之有效的制度,无论是好是坏。” 听到这句话,郭靖脸色一肃,陷入沉思。 毫无疑问,现在的幕府能维持运转就在于有一个统一的组织架构,这个架构源自于以前朝代的王侯幕府,完善了架构,才能进行统治。 而皇帝的权利不仅来源于他的权利,更源自于礼法制定而成的制度,一项项制度是一个统治体系的权威所在,制度崩坏,权利自然也会崩塌,造成权力真空自然也会被人撷取,到时候,朝廷失了威严,便是天下巨变的开始。 此时,郭靖想到了南方的宋国,毫无疑问,南方的赵官家已经失去了威严,天子大权旁落,奸相一个接一个,这才使得国家日益衰败,丧权辱国。 反观前宋,自仁宗之后便有皇帝陆续变法,更不乏整军备战,险些灭了西夏,可徽宗登基,丰亨豫大,国不将国,内部统治虽稳定,却无法应对敌国的军势。 同样,郭靖想到了自己,他现在能打天下,以后也能坐天下,这一点他从不怀疑。 但自己的儿子,自己的子孙,他们能做一个好皇帝吗?他们能掌控皇权吗? 想到这,他的心便逐渐变得沉重,思考良久,他还是没能得出结论,想明白之后,他深深的叹了口气,朝苏铭深深施礼,“老师,弟子受教。” “去吧。” “弟子告辞!”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郭靖命令侯府向各地发布公文,轻徭薄赋,减免赋税,同时在洛阳左近安排官员兴修水利,疏通运河等一系列工程。 …… 1223年秋,洛阳举行了选官考试,这一次,侯府不仅在北方州郡设置了考场,还在淮地,江南设立了考场,消息传到南方,江南的读书人顿时沸腾了。 以前,他们仇恨金人,但却没得选,如今,汉侯举行选官考试,他们又多了一个选择。 面对金国,大宋唯唯诺诺,屡战屡败,而汉侯郭靖却率领大军灭亡了金国,结束了这百年来的耻辱,一直以来,高举抗金大旗的郭靖在南方的名声传得愈发响亮。 因而,这次选官考试,许多原本要参加大宋科考的士人纷纷北上,参加淮地,江南的考试,场面十分壮观,建康城内更是传出了万人过江的传言。 一开始,郭靖要在江南设置考点,幕府当中有不少人反对,拢共就这么多官位,北人自己都不够分,现在南方人要来抢,他们怎么能乐意? 然而,郭靖决定了的事,幕府之中没有人能抵抗,即便江南初定,人心未稳,他依旧推行选官考试,不仅为了招揽人才,更是要收揽人心。 未来,这些人在幕府治下为官,攻打宋国的时候也是一批不小的助力,更能在未来平衡幕府中的势力,此可谓是一举四得。 谁都知道,选官考试名为选官,实际上却是正儿八经的科举考试,虽然考试的题目跟科举大有出入,但无论结果还是制度与科举都十分相近。 同样,在这一年,当年郭靖建造学堂的那一批青年也正式踏入考场。 …… “郭靖未来必是我大宋之敌!”路过建康,真德秀看着城里的考试盛况,对一旁的随行官员说道。 这个世上,人重要也不重要,人才重要,耗材不重要,郭靖在南方举行考试,无疑是与大宋争夺人才,遍数历史,这不是区区一个王侯能做的事,但偏偏他做了,而且做了好久。 跨过长江,他们来到淮地,大战停息后,这里依旧没能恢复往日的盛景,金人杀的太狠了。 为了早日恢复繁华,郭靖在开封左近迁移了两万户人口到徐州城,在郭靖拿下淮地的同时,盐交子正不断取代大宋交子的地位。 真德秀坐在马车上,手里拿着两张大小不一的交子,回想起南方市面上的境况,心里满是复杂,“这交子之法与我大宋几乎有异曲同工之妙。” 以前,大宋轻视郭靖,觉得他只是一个侯爷,一介武夫,根本比不上太师国王,然而,此次南下灭金,郭靖的表现惊呆了大宋上下。 但同时,郭靖的一系列举措也入了他们的眼睛,选官考试,交子,府兵……等等一系列政策,让大宋官员陌生而又熟悉。 这明明是一个朝廷才能办的事,居然让一个侯府做了! …… 同年,蒙古与罗斯、钦察联军会战于迦勒迦河之东,因罗斯诸王公互不团结,不能协同作战,终被蒙古军一一击溃。速不台、哲别统兵抄掠罗斯南部后东还,经伏尔加河,又攻掠保加尔人。 这一场大胜,更让蒙古在西方扬名,同时,成吉思汗也觉得他们打的太久了,决心班师回朝,于是,蒙古数万铁骑押送着战利品,由里海、咸海之北返回蒙古。 这一走,就是足足一年多。 (本章完) 第228章 郭靖回草原 第228章 郭靖回草原 1225年秋,经过七年西征的成吉思汗回到漠北。 草长莺飞,一望无际的草原青绿中透着些许秋黄,清澈的河水流淌,缓慢而沉静,宛如一条玉带。 秋日在云层上方照出大片大片云朵的影子在草原高地上缓缓挪移,一条长长的队伍蜿蜒在草原上,仿佛从云与云之间的缝隙中穿梭过去,初秋的风还带着热浪。 西征数年的蒙古大军终于回到了自己的草原,数万人长眠在了异国他乡,漆黑的皮甲上面满是刀剑的痕迹,滚滚马车大包小包的走着,马车排起了长龙,西征的战利品不仅是金银财宝,更有来自西域各国的工匠,漂亮女奴。 车队中央,成吉思汗坐在马车上,身上穿着丝绸单衣,白的胡须上沾着些许酒渍,车帘卷起,外面有阳光照进来,他抬起头朝外面看了一眼,黄绿相间的草原、丘陵在明媚阳光下重重迭迭起来,往天的尽头延伸,偶尔能看到牧羊、跑马的人影在远方挥舞鞭子。 忽而,有歌谣隐约传来,壮丽辽阔,热情豪迈,令他这位雄主心里生出了淡淡的喜悦,终于回来了,他西征数年,见过繁华的城池,荒芜的大漠,各种各样的部落,但还是这片长生天下的草原最让他感到亲切。 随着一路路信使在草原间飞驰,各个部落都得知蒙古的成吉思汗回来了。 数天之后,大军来到大汗尔敦,这里是蒙古最重要的政治中心,位于克鲁伦河边的库迭额阿速勒。 “父汗回来了!” 汗帐内,一位女子正与人交谈,忽然有人进来禀告大军班师的消息,她脸上立刻露出惊喜的笑容,召集部落族老和骑兵出去迎接。 这位就是如今草原的主事者阿剌海别吉,也是成吉思汗的三女儿,又称监国三公主,他大多时间都在征战,守护家里的责任就都落在他的正妻孛儿帖兀真和其监国三公主身上。 不多时,大军集结,双方的使者引路,阿剌海别吉率领乞颜部落的族老迎接成吉思汗的回归。 “参见大汗!” 数万大军簇拥着成吉思汗,雄鹰与白狼的旗帜迎风招揽,成吉思汗在亲卫的簇拥下上前,“起来吧!” 随即,众人一起回到部落。 成吉思汗先是见了诸位部落头人,赏赐了财货,而后又大宴宾客,直到深夜才休息。 微风吹拂,孛尔帖兀真坐在蒙古包里望着桌上的灯火愣愣的出神不知在想什么,成吉思汗进来时,她才回过神来,起身去迎接,将成吉思汗身上的黑貂皮大纛取下挂在架子上。 “出去这么久,总算是回来了。” 孛尔帖兀真已经五十多岁,满头乌发全白了,眼角满是鱼尾纹,从骨相上依稀可以看得到年轻时候的风采,她让人打来热水,脱掉靴子,给成吉思汗洗脚,“你啊,都一把年纪了,还成天带兵往外跑,这次回来好好歇一阵。” 成吉思汗望着妻子苍老的面孔,亲昵的摸着她的头发,“要不是有老妻在,我怎么能安心出去?”想到自己与妻子聚少离多,部落中大大小小的事务都落在孛尔帖兀真身上,他心中不免生出几分愧疚,又接着道,“窝阔台,拖雷他们总算能独挡一面,汗国交给他们,我也能放心,你啊,就别担心了。” “你要出去,我还能拦得住你?”孛尔帖兀真白了他一眼,帮他擦干脚,穿上鞋子。 随后,两人上床,馨黄的灯光映着紧贴在一起的人影投在帐幕上,简单而安静的话语轻声的说起只属于俩人曾经的相遇,也会谈到将来的畅想,不久之后,夜深下来,大帐里面的灯火吹灭,整个部落都在夜色里沉了下去。 翌日,成吉思汗便将带回来的战利品分别赏赐给下面的各个部落,同时,随他征战多年的蒙古骑兵也回到自己的封地,享受久违的安宁。 大军回归之后,草原陷入了久违的狂热。 自他出征这几年来,在郭靖的主持下,草原与中原的商旅日益繁茂,再加上木华黎与金国作战,西域时不时有战事消息传回,即便成吉思汗没在草原上,也无人敢作乱。 更何况,成吉思汗西征的时候基本上把各个部落的精锐都带走了,各部落也无力作乱,回到部落之后,成吉思汗带着亲卫巡视各个部落。 忽然,一道熟悉的身影,光光的脑袋,大胡须,歪鼻斜眼的朝车队跑来。 “大汗,老臣已有好几年多未见着你了。”奔跑的脚步缓缓,停下,蹒跚的又走了几步,看到从大马上下来的身影,喉结滚动,慢慢抬起手,声音哽咽的说了一句,陡然一下半跪下来,一把抱住成吉思汗的腿,放声哭了出来:“大汗,老臣做梦都想回军中都想着和大伙继续一起吃肉、喝酒,让我回来吧!” 成吉思汗认出此人是以前随自己征战草原的老兵,用力将他搀扶起来,“老穆温,你还活着就好,还活着就好啊!” 他拍了拍哭泣的光头壮汉肩膀,望向后面的大军,深吸了一口气,“穆温,我们好多老兄弟都不在了,博尔忽早就死了,你也要保重啊。” 说完,他命一队人牵着几十辆马车过来,“老穆温,好好活下去,明年,我再来看你。” 这个老兵在早年的征战里成了残疾,后来成吉思汗建立蒙古国给他们都分了一大片草场和奴隶,他们等于算是新兴的军功贵族。 老穆温望着成吉思汗,以头触地,“大汗,我不能跟随你征战了,就让我的儿子代替我吧!” 成吉思汗点点头,“好,我会把他安排到怯薛军。” 夕阳西下,山坡上,独臂的光头壮汉望着亲卫军离去,眼里满是孤寂和彷徨,身影也变得佝偻,他老了,大汗也老了,以后的草原是年轻人的草原。 夜里,巨大篝火熊熊燃烧,照着人的影子倒映在山壁、林木上凶戾、诡异的舞动,跳着萨满舞蹈的祭祀带着恐怖的面具,摇晃着挂在身上的神铃,周围一圈,围绕篝火的是数十名露出精壮上身的蒙古大汉用野蛮、彪悍的舞蹈来取悦神灵。 原野上,蒙古包一眼望不到尽头,草原的男男女女们载歌载舞,祭祀着长生天。 晃动的火光中,成吉思汗披着黑貂皮大纛,赤着胸膛,浑厚结实的肌肉虬结鼓胀,皮肤黝黑,上面还有几处箭矢留下的伤痕,彰显了他的战绩、 看着那边篝火周围跳动的祭祀舞蹈,他操起放案上的弯刀,随手切割鲜嫩的牛羊肉,分发给诸部落的头人,头人们得了肉,欢呼雀跃,仿佛得到了至高无上的奖励,随着步伐跳动起来。 …… “大汗终于回来了!” 大名府,木华黎收到草原来的信报,立马从虎皮宝座上站起来,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金国覆灭,中原再无战事,他现在恨不得立马回到草原,跟那些老兄弟聚一聚。 “对了,郭靖还不知道这事,得赶紧派人通知他。” 按理来说,成吉思汗西征归来,草原各部落的头人贵族该去王帐觐见大汗,木华黎他们也一样,在外镇守多年,也该回去复命。 不多时,一队骑兵信使离开大名府朝着洛阳奔去。 …… “终于回来了!” 与此同时,郭靖收到草原部落发来的密函,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论消息渠道他比木华黎多太多了,成吉思汗西征回来途径众多部落,里面有很多部落常年与他们做生意,消息十分灵通。 因而,他比木华黎还早知道。 只是,去世早晚要回去,但要做好准备才行,想到这里,郭靖命人找来大虎。 数日后,木华黎的加急信函送到,成吉思汗西征回归的消息在幕府中传来。 大厅内,郭靖看着神色莫名的华筝,笑道,“华筝,这次你跟我一起回去,老外父西征,你们父女也好久没见了。” “真的?”华筝眼里闪烁着惊喜之色。 郭靖摸了摸她的头发,柔声道,“真的,我不仅要带你回去,还要把平儿和安儿也带回去,让他们好好见识见识草原的风景。” “当初我向大汗作出承诺,要砍掉完颜洪烈的人头给他,看到这个礼物,大汗一定会高兴。” 随即,华筝又苦恼起来,“只是,我们走了,家里怎么办?”她虽然高兴,但也没忘了郭靖的身份,治下这么多领土,总不能一走了之。 这一点,郭靖早有准备,“没事,让太傅代为理政便是,咱们从草原来回也不过两个月,难道还能出乱子?” …… 翌日,郭靖来到苏铭的院子。 园里,傻姑盘坐在草地上,脑门上插满了银针,罕见的安宁下来。 郭靖走上前,“老师。” 苏铭随手把一根银针插入傻姑头顶的穴道,随意的说道,“成吉思汗班师回朝,你和木华黎也要回去觐见了吧。” 郭靖点点头,“嗯,草原之行势不容缓,我必须走一趟。” “那就去吧。” “老师,弟子走后,家里的事还请您和岳父帮弟子代为看护。”郭靖朝苏铭再度拜倒,而后走上前,双手捧着一道令牌交到他手上。 “还请老师收下此令牌,凭此令,可调动城外胜捷军五千精锐,足以稳定大局。” “不必,若出事,有我一人足矣,大军入城,恐生波澜。”言语中,竟是笃定了郭靖离开洛阳后会生事。 郭靖想到自家老师恐怖的实力,便收回令牌,确实,有老师在,足以稳定大局,虽说他现在不知道老师的武功到了何种境界,但自己每每站在他面前,总觉得自己很渺小,望不到他的背影,更看不出他的高低。 关于老师的实力,他也曾跟岳父黄药师探讨后,得出的结论是,即使千军万马在手,也无人动得了他分毫。 “此行事关未来之大局,你要当心。” 这次成吉思汗西征打下了广袤的土地,新一轮的分封在所难免,他麾下诸多子嗣功臣,届时少不了明争暗斗。 七天后,郭靖带领一万精骑从洛阳出发,过河南,河北,与木华黎会师,双方一起回漠北。 …… 一个月后, 他们抵达漠北,到了乞颜部落。 沿路上,双方合兵两万,其强大的军威引得各部落忌惮震撼。 他们刚踏上乞颜部落的领地,远方一队骑兵飞驰而来,眨眼就到了眼前,为首的人是一位面色黝黑的将领,他驱马来到木华黎身前,一把抱住他,“木华黎,你终于到了。” 见到来人,木华黎也万分激动,一双有力地臂膀拥着对方,“博尔术,好久不见!” 许久,两人分开,博尔术放眼望去,一眼就看到骑在小红马身上的郭靖,见到他,博尔术目露惊讶之色,驱马上前,“郭靖,你也来了!” “博尔术叔叔,好久不见。”郭靖靠近,与他拥抱。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面容一下子就消除了陌生感,他拍了拍郭靖的肩膀,“走,大汗等你们好久了。” …… 不多时,大军在草原上扎下营地,郭靖与木华黎来到金帐之外。 木华黎先进去,而郭靖和华筝则是在外面候着,两人正无聊,从一旁窜出来一道身影,“郭靖安达,我真是想死你了。” 一听来人,郭靖便放声大笑,“拖雷,真的是你!” “哈哈,我刚听到你的消息就来了,正好碰上。”时过境迁,拖雷已经不是当年那个稚嫩的少年,浑身散发着军旅生涯的铁血气息,皮肤粗糙黝黑,眉宇间满是坚定的锋芒,如同一柄利刃。 郭靖打量着他的脸,一拳捶在他的胸口,“拖雷,怎么变得跟博尔术叔叔一样老了。” 拖雷还了他一拳,笑道,“嘿,你是不知道西域的风沙有多大,还有北方的雪,冻死人了,比白灾还要可怕,可惜你没跟我们一起去,那里的风景一点都不比漠北差。” 就在此时,金帐里有人走出来,“郭靖,大汗让你进去。” (本章完) 第229章 郭靖封王,成吉思汗的允诺 第229章 郭靖封王,成吉思汗的允诺 拖雷面上笑容更盛,热切的说道,“快进去,父汗可是念叨了你好多次!” “好,晚上一起喝酒!” “管够,一定要喝个痛快!” 两人约定好之后,郭靖便与华筝一起走进金帐大营。 金帐内除了成吉思汗外再无其他人,郭靖刚走进去,便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一位老人正坐在不远处的宝座上闭目养神,即便他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依然散发着不怒自威的气势,让人难以忽视。 “参见大汗!” “参见父汗!” 两夫妻一起俯身行礼,成吉思汗睁开眼,目光落到他们身上,发出快意的笑声,“郭靖,你没有辜负本汗的期望,短短几年就灭掉了金国,比我想象的更快。” 郭靖将手中的盒子递到成吉思汗面前打开,“大汗,完颜洪烈的人头我拿到了!” 成吉思汗看了一眼,盒子里的人头用特殊手段炮制过,过了这么长时间没有半点腐烂迹象,还散发着一股香气,依稀可以看得出来完颜洪烈临死之前的模样。 放在以前,他或许会把这个人头当成是战利品,但现在已经不是了。 这次西征,他见到太多的新奇的事物,走过广袤的土地,区区完颜洪烈还不被他放在眼里,见此,他只是淡淡感慨了一句,“完颜洪烈啊,老对手了,可惜生不逢时。” 两人交谈的时候,华筝静静的站在一旁,并未插话,三两句开口之后,两人之间的陌生感消除不少,空气里弥漫着轻松的气息。 他朝华筝招招手,“华筝,过来,让父汗好好看看你!” “父汗。”华筝走上前,抱着成吉思汗的胳膊,目光落在他的鬓角眉眼处,眼角不禁有泪浮现,短短几年不见,父汗老了好多。 “哭什么,我不是好好回来了。”成吉思汗眼里满是慈祥,伸手替她抹了抹眼泪,“你嫁给郭靖这么久,他有没有欺负你?” 华筝鼻尖红了,一股酸涩涌上心扉,摇摇头没有说话。 成吉思汗握住女儿的手,调侃道,“哈哈,他要是敢欺负你,你就跟父汗讲,我替你收拾他。”说完,他松开她的手,“你去看看你娘吧,她也有好多年没见你了。” “嗯。”华筝屈身行礼,转身退出金帐。 这时候,营帐里只剩下他和郭靖两人。 然而,郭靖的武功此时已经达到五绝层次,他清晰的察觉到,金帐里面除了他,还有别人,只是,他假装不知道,更没有多看。 “来,坐,跟我好好讲讲,你们是怎么灭掉金国的。” 随即,郭靖便把他攻打关中以及后续南下的战事娓娓道来,这些战事成吉思汗看过战报,也听木华黎说过,现在从郭靖口里听到战事经历,感觉又不一样。 战报里面,金国一败再败,没有还手之力,而木华黎对金国也是多有贬低,相反在郭靖眼里,他倒是对金人南下之举大为称赞,觉得这是死里求生的做法。 听完,成吉思汗又谈起了以前,“当年,我还未起兵,就见到金国欺凌我们蒙古部众,从那时起,我就发誓以后要灭亡金国,为草原部众除去此敌。” “郭靖,你很不错,我膝下诸多子嗣当中,几乎没有能与你相比较的,可惜啊,你只是我的驸马,不是我儿子,不然的话,这偌大草原就后继有人了。”言语里带着淡淡的遗憾。 他打下的土地太大,草原人口太少,很难把这些地盘全数掌控,只能分封,这是无可奈何的事,这片草原从匈奴时代起就是这样,一直未曾改变,因为现有的草原根本养不起那么多人口。 郭靖心里一跳,连忙道,“大汗赞誉了,我看您四个嫡子都是有才能的人,无论谁做后继者都能顾全大局。” “你啊,。哪点都好,就是太谦虚,太喜欢藏了。”成吉思汗摇摇头,“你手下的地盘也不小了,这次回来我一并给你封王,木华黎要回草原随我征战西域,河北诸地你可愿代为牧守?” 听到这话,郭靖心里怦怦直跳,说不动心,那是假的,河北以及幽燕,那都是险要之地,若能被他掌控,中原便有险可守了。 只是,自己能答应下来? 一时间,他陷入长久的思考当中。 成吉思汗见他的表情,又笑了,从宝座上站起来,走到案前,对外面喊道,“来人,把地图打开!” 下一刻,有仆人走进来,将挂在半空中的地图拉开,郭靖忍不住看过去,心中震颤不已,原来,这世界还有那么大! 这地图赫然是成吉思汗西征绘制的地图,上面标注着大大小小的地形和国度,而他所在的中原故地不过只是一隅而已。 看到郭靖的神情,成吉思汗十分满意,“这就是本汗打下的领土,比起中原故地如何?” 郭靖看着上面标注的地方,忍不住问道,“这世上真有这么大?好多地方我都闻所未闻。” “当然有!”成吉思汗指着西域一处地方,“这里是当年西辽所在的地方,也就是被金国灭掉的辽国残余所建立的国家,后来被我们灭了。” “还有这里,拉子模曾杀我使臣,被我攻破国都,城里的贵族尽数成为奴隶。还有这里,是波斯旧地,我们在这大败罗斯诸王公。” 随即,成吉思汗又让人取来各种书籍,让郭靖阅览,看到上面迥异的文字和图案,郭靖沉默了,他原以为成吉思汗西征,不过是打打西域诸国以及曾经丝绸之路上的那些国家,但没想到他竟然打这么远,打下了这么多土地。 “若非大汗之言,我恐怕还不知道还有那么多土地和国家。”这一刻,他深深意识到自己见识的浅薄。 成吉思汗笑了笑,邀请他,“过几年,我打算再打一次,你要不要跟着一起来?” “大汗还要西征?”郭靖惊讶万分,此去奔袭数万里,路途艰辛,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成吉思汗再次放声大笑,“哈哈,我还没老,还能打,怎么能停下来享受安逸的生活?” 他走到郭靖面前,拍拍他的肩膀,“郭靖,这世上最美妙的事情莫过于征服一片土地,抢走别人的妻女和财货,总有一日,我要打到太阳落下的尽头,打下一个大大的疆土,让我的名字被人们永远铭记!” 强烈的自信,强大的意志令郭靖震撼莫名,甚至生出了一种大丈夫当如此的感觉。 见郭靖不说话,他也不生气,随即跟他说起蒙古大军西征路上经历的战事,郭靖对此也十分好奇,两人足足聊了一个多时辰,见成吉思汗露出疲惫之色,他才告辞。 从金帐里出来已是日暮时分,远方天空,残阳如血,秋风吹来,天高气爽,郭靖望着天边即将落下的太阳,澎湃的心绪渐渐归于平静。 …… 夜晚,大营里热火朝天,拖雷拉着郭靖喝酒吃羊肉。 “来,喝!” “喝!” 刚入座,两人连续喝了好几碗方才停息,拖雷砸吧砸吧嘴,长吐一口气,“郭靖啊,你不知道,我在西域想这一口奶酒真是想疯了,军中粗糙酿制的奶酒,那味道简不能入口,但又没办法,只能捏着鼻子喝。” “还有西边的什么葡萄酒,那味道又酸又涩,喝不习惯。” 蒙古西征,补给自然不会依靠草原,基本上是打到哪吃到哪,有什么就吃什么。 郭靖笑了笑,打趣道,“哈哈,下次打仗,你可得多带几个酿酒的人,免得喝不上。” 拖雷摸了摸下巴,似是在考虑,“这个也不是不行,反正带了那么多人,也不差几个酿酒的。” “北边的雪可真是大,一入冬,能把人都埋了,不过打仗也是够爽,他们那边的兵跟散兵游勇一样,连西夏都不如,我们打了大大小小的仗,敌人每次都是我们好几倍。” 郭靖也是大笑道,“哈哈,你跟着大汗一起打仗,能学到他五成本事就算不错了,草原男人就该在马背上征战,听他们说,你已经跟博尔术他们一样厉害了。” 拖雷黝黑的面上满不在意,“嘿,听他们瞎说,我哪能跟博尔术叔叔他们比,不过话又说回来,西边那些人语言文字跟我们大不一样,弄回来好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哪天带你瞧瞧。” 两人交谈的气氛十分放松,相隔数年,感情一点都没变,喝了一整晚,他们才相继入睡。 …… 数天后,成吉思汗在斡难河源头召开“忽里勒台”,大会蒙古贵族。 草原各部的大贵族头领纷纷带着人参加大会,谁都知道,大汗在西边打了大胜仗,也打下了好大一块地,他们等着要分封呢。 这么多地盘,打下了总不能白白丢在那里。 同样,郭靖也意识到现在蒙古内部政坛的微妙,就算是成吉思汗雄心依旧,也掩盖不了他已经老了的事实,他嫡出的儿子有四个,皆已长大成人,各自率领一部人马,独挡一面。 而汗位的继承人也会在他们四个中选出,因此,四个人各自有一批支持者,而郭靖自然不用说,他与拖雷是安达,又是从小一起长大,自然要支持拖雷。 果然,大会召开后,成吉思汗分封诸多部落,划分土地。 他给儿子,弟弟们划定了封地范围。 诸弟封在蒙古东部,称为“东道诸王”。其子术赤、察合台、窝阔台三家封地都在阿勒台山之西,称为“西道诸王”。 拖雷“幼子守灶”,继承铁木真四大斡鲁朵和国之中心蒙古本土之地。诸宗王封地系游牧地区,所征服的定居地区则作为整个黄金家族的共有财产,由大汗国家管辖。 郭靖将成吉思汗的分封举动深入思考了一下,发现子弟分封相当于西周的分封制度,,各支宗王所得的分民即为各自的家产,管领这些百姓的千户也成为他们的家臣,拥有分民和封地的各支宗王,即建立了各自的“兀鲁思”,为大蒙古国之内的“宗藩之国”。 诸藩王(汗)奉大汗为宗主,其后王继立需得到大汗的认可,同时他们也拥有共同推举大汗、参与大兀鲁思重大事务的议决及享受共有财产的权利。 也就是说,蒙古从以前的联盟制度变成了宗藩制度,凝聚力大大增强,更具有强大的扩张力。 很难说成吉思汗建立这个制度有没有参考分封制度,分封制度虽说容易造成中枢衰败,但扩张性毋庸置疑。 若是当年周王室不分封诸王,中原未必有如今这么大的地盘。 宗藩制度与中原的集权制度大不相同,草原地广人稀,尤其是广大的西域,蒙古是外来者,更是征服者,少数者,他们只能实行宗藩制度与本地贵族共存。 如果按照实力划分,继承了蒙古本土之地的拖雷实力一跃成为蒙古诸王最强,而他的能力也镇得住这么大一股势力。 西征多年,他的战绩有目共睹,四子当中没有谁能在用兵之道上胜过他,就算是最年长的术赤也不行。 当然除了蒙古攻下的西域以及漠北之外,幽燕和辽东之地也被划走了,分封给了成吉思汗麾下的诸多将领。 高台上,大火熊熊燃烧。 台下,数万人凝视这一刻,成吉思汗穿着华服,将镌刻的大印交给郭靖,“郭靖,灭金你功劳不小,铲除了我们蒙古的宿敌,你是汉人,中原的地盘就交给你,本汗封你为周王,可独自建立国家,参与汗国议事,推选大汗!” 封号这个问题,郭靖事先跟成吉思汗沟通过,他建议用中原前朝的国号,至于南边宋国会怎么想,谁都不关心这些。 成吉思汗分封的同时,也要求中原每年上贡,互相通商,各个封地之间不能贸然开战,有问题则交由汗国处置。 但毫无疑问,拿到封号的郭靖回到中原后,势力将再度扩张,木华黎走了,蒙古部族和人口也会迁移回到草原,他终于能建立国家了。 (本章完) 第230章 草原比试,移魂治疗傻姑 第230章 草原比试,移魂治疗傻姑 草原要扩张需要大量的人口,各大汗国的建立更需要草原牧民,人口迁移是不得不为之事。 除了郭靖被封王之外,太师国王木华黎也被加封,准许他建立汗国,独自承制。 “大汗万岁!” “大汗万岁!” 随着各部落的头领贵族得到封赏,成吉思汗家族的声望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自此,黄金家族的称号在草原不胫而走。 高台上,挂着一副巨大的地图,每分封一个汗国或者藩王,地图就会被割去一块,莫名的,郭靖想到了宰割天下这个词。 他执掌关中三晋多年,也翻阅过诸多历史典籍,历史上从未出现过像蒙古这样强大的游牧民族,也从未出现过如此庞大的国家。 无论是向西还是向北,蒙古的足迹都远超世人的想象。 …… 大会过后,空气里依旧弥漫着热烈的气氛,此刻,无论是昔日的反对者,还是竞争者,都不得不承认成吉思汗的地位。 拖雷来到郭靖面前,黝黑的面上十分热切,“郭靖,以后咱们隔得近,想找你就容易了。” 郭靖笑了笑,意味深长的说道,“大汗把乞颜部落本部地盘留给你,当真是让其他人羡慕得紧啊。” 拖雷一愣,满不在乎的说道,“那就让他们羡慕去吧,有本事就来抢啊,只要打得过我们就行。” 郭靖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拖雷在成吉思汗诸多子嗣当中得到了最好一块地盘,这里是蒙古的本部,草原人口多,凝聚力强,自然有人眼热,不过看拖雷的样子,倒也不会在意这些。 “走,我带你去瞧瞧西域那边的好东西。”说着,就拉着郭靖走了。 蒙古包里,堆着各种各样的金银财宝,精美的饰物,宝石珠玉,让人看了眼。 拖雷拿起一顶精美的王冠递给郭靖,“那些王公贵族宁愿让这些东西烂在府库里,也不愿分给下面的战士,咱们的骑兵在西域打了这么久,很多时候都是以多打少。” “那些人的战法太过粗糙,完全比不上咱们,也比不上金国,倒是有厉害的人物,只可惜,手下士兵太差了,跟咱们的骑兵完全没法比。” 郭靖眼里露出一丝沉思之色,赞叹道,“大汗手下的铁军哪是一般军队比得了的?我在中原跟金军交战还是以步卒为主,他们的骑兵太差了,当年还被我们打了个全军覆没,大汗也看不上他们,不然也轮不到我留下来灭金。” “说真的,听说你在西边打的仗,我都吃了一惊,当年咱们两个打金国,你可没这么厉害,现在要是打一场,恐怕我已经打不过你了。” 拖雷嘿嘿一笑,提议道,“嘿,要不咱们过几天带兵打一场?咱们兄弟俩好久没碰碰了。” “好,正有此意。” 郭靖此举自然是想见识一下蒙古铁骑的战斗力,以防日后发生不测,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心里事先有个底比较好。 他十多岁就跟着大军出征历练,很清楚蒙古军的套路,他们最擅长骑兵,出战时必先发精骑四向哨探,远哨一二百里,探明左右前后虚实,如某道可进,某城可攻,某地可战,某处可营,某方有敌兵,某所有粮草,刺探得实,急报大营。 同样,蒙古骑兵驻营整然有法,前置逻骑,分番警戒;大帐前后左右,诸部军马分屯,布置疏旷,以便刍秣,且可互相接应,与之前的游牧部落大不相同。 野战中,蒙古大军非常善于利用骑兵的灵活迅速,注重分散作战。 当初打金国的时候,他们一般以十分之三兵力为前锋,摧坚陷阵,三五骑一组,决不簇聚,以免为敌所包,敌分立分,敌合立合,聚散出没,极为灵活,“来如天坠,去如电逝”,往往能以较少骑兵击溃众多敌军。 攻打敌阵,每以骑队先行冲突,前队冲不动,后队继之,同时布兵于敌阵左右后方,待合围后一齐冲击;若敌阵坚固,则使牛马搅阵,或迫降俘为牺牲品施行硬攻,使敌纷乱、疲惫;敌阵一动,即乘乱长驱直入,这种战术极为有效,多次胜利。 在兵力少时,他们更是布置疑兵以恐敌,或用设伏之法,佯败而走,弃辎重金银,诱敌逐北中伏,常能全歼追兵。进攻坚城时,常先扫清外围村镇,然后集中兵力,团团围困,立栅建堡,绝其外援,以弓箭、炮石器械昼夜连续轮番攻打,使敌疲惫;或决堤水淹,或挖地道入城。 这些战术有些是游牧部落的老本行,有些则是蒙古骑兵专属的战术,值得一提的是,这次郭靖看到蒙古骑兵,发现他们的纪律极为严明,堪称是令行禁止,这让他无比惊讶。 若只有几千乃至上万骑兵也就罢了,但类似于这样的骑兵足足有几万,都是跟随成吉思汗西征过去的精锐。 …… 数日后,天空万里无云,空旷的草原上,两支骑兵相隔数里,蓄势待发。 郭靖身着黑甲,小红马身上也披着皮甲,护住周身要害,在他身后则是一千汉骑精锐,他们全副武装,拿着长枪腰刀,手持弓箭,散发着肃杀的气息。 反观蒙古骑兵那边就比较骇人了,他们身形散乱,不像是在对战,好像是在游玩一样,三三两两的聚成一团,拖雷这个主将也穿着铠甲,手持长枪,眸光锐利。 “咚!” 随着战鼓擂动,双方发起了冲锋,两者用的都是雁形阵,装备和战马都差不多。 马蹄奔腾,大地颤动,箭矢如雨般落下,两边各自有骑兵中箭,箭头上裹着布帛,不会射死人,但射中了会留下标记。 中箭的士兵自行离开队伍,不再参战,这些早在比试之初就制定好了规则,两拨箭雨过后,两千骑兵冲入各自的阵中。 郭靖没有展示他那高超的武艺,只是像一个普通将领一样,带着亲兵冲阵,与拖雷纠缠。 汉军或五人,或十人组成一队,各自交战,反观蒙古骑兵,三三两两作为一个骑兵阵型,互相支援,收割敌方。 在这样的冲杀的阵型中,越灵活越快捷越好。 不到半刻钟,便有许多汉骑落马,蒙古骑兵就像是与胯下的战马合为一体,心神相通,不断躲避敌人的攻击。 “嘭!” 长枪相碰,金铁交击声传荡,拖雷铆足了劲跟郭靖打,然而,郭靖的心思却全然不在他身上,耳听四方,眼观八方,漫不经心的应对,目光紧紧盯着与汉骑作战的骑兵。 “杀!” 汉军骑兵配备着长矛,铁锤,长柄手斧,气势十足,一个汉骑正与蒙古骑兵厮杀,一人挥舞着手斧,一人拿着弯刀,双腿夹着马腹。 忽的,汉骑一斧子砸过来,蒙古骑兵侧身避让,同时弯刀上撩,汉骑胯下战马脚步一催,险险避开,两人勒转码头继续厮杀。 兵器磕碰,震得双方虎口发麻。 蒙古骑兵刀法犀利,配合默契,汉军骑兵凶猛,气势十足。 只是,战场上要胜利,靠的不是一个人,蒙古骑兵非常善于寻找弱点,打了一会儿,就发现了汉骑中的破绽,利用骑兵之间的配合,不知不觉把汉骑分割成两个部分。 骑兵被分割,声势大减,偏偏两边纠缠的很紧,无法脱离,只能近身作战,分割之后的汉骑声势大减,配合没有蒙古骑兵那么好,不多时陆续落败。 双方交战持续了大半个时辰方才结束,郭靖也收起长枪,驱马上前,鸣金收兵,拖雷也同样如此。大家都是真刀真枪的打,即使避开了致命处,依然有人不慎身亡,受伤之人更是不计其数。 安排医师照顾后,郭靖褪去盔甲,与拖雷一起交谈。 虽说输了,但郭靖倒也不生气,反倒是多加赞誉,“不愧是征战多年的骑兵,方才那一部是我手下最精锐的骑兵,没想到竟然也不是你们的对手。” 拖雷望着场上被搀扶下去的汉骑,也点点头,“你们也不差,足足拼掉了我们一半的人,要是西边战场上遇到像你们这样骑兵,那一定是一场惨胜。”言语中充满了强烈的自信。 在这个时代,蒙古骑兵就是毫无争议的最强,落败在郭靖的意料当中,但看到战况,汉骑倒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从中倒也能看出差距所在,汉骑打的仗太少了。 这些年,郭靖与金国交战,大多都是以步卒为主,骑兵为辅,步骑协同作战,反观蒙古人,几乎清一色的骑兵,打步兵用骑兵,打骑兵还是用骑兵。 在这样的环境下锻炼出一支铁骑,他一点都不意外。 …… 洛阳,侯府。 一道淡漠的声音响起,“你叫什么?” “我不知道。” “你住哪里?” “我住……我住哪里?”榻上,一个女子目光迷离,神情恍惚,略带几分痛苦和迷茫,“我不记得了。” 苏铭站在她面前,眸子幽森,好似散发着魔力,摄人心魄,每当女子看到他的眼睛都会陷入迷茫状态,他正在用移魂大法治疗傻姑。 这些日子,傻姑在侯府里面过的快快乐乐,整个人倒是显得天真烂漫,如同小孩子一样,情绪稳定太多,不像之前那样疯疯癫癫。 这都有赖于他和黄药师的治疗,自从得知傻姑是曲灵风的后人,黄药师的心思有很大一部分都落在他身上,正巧苏铭要拿她当小白鼠治疗,两人便想出了这么个法子。 “你爹是谁?” “我爹是谁?我爹是谁?”傻姑的眼神时而天真,时而迷茫,时而痛苦,白净的脸也变的狰狞,“我爹爹是谁,他是谁,谁是我爹?是曲灵风。” “我爹是曲灵风!” 听到这个回答,苏铭目光一闪,继续运转移魂大法,一股无形的力量摄入傻姑的眼睛,震住了她散乱的心神,同时手中银针飞出,替她镇痛,“你爹是怎么死的?”傻姑之所以疯癫,毫无疑问跟曲灵风的死有关。 她疯了这么些年都没好,得用猛药刺激,后世治疗精神病人,这样的疗法也不少见。 傻姑听到这句话,眼里竟然不自觉的淌着泪水,重复念叨着,“爹爹死了,爹爹死了!” 苏铭神色不变,继续问道,“你爹是怎么死的?”移魂大法继续刺激着傻姑的心神。 “爹爹死了,爹爹怎么死的?” 陡然间,一道道尘封的画面出现在傻姑脑海里,她直接愣住,被镇住的心神掀起了滔天大浪。 此刻,在他的感觉里,傻姑的心神就像是从温顺的小绵羊一下子变成了脱缰野马,怎么拽都拽不住,零散的记忆复苏,傻姑眼睛露出一道道血丝,猛地吼道,“爹爹被人杀死了!” 这下子,苏铭的移魂大法再也维持不住,迅速中断,受到了些许反噬,他长吐一口气,望着不断嚎叫的傻姑,“精神意志,果然奇妙!” 不同于一般的成年人,傻姑的精神意志很散乱,没有逻辑,相比于幼童的稚嫩,她的精神意志强大许多,但又比成年人要弱,这个弱是弱在心智,而不是质量,就像是散兵游勇和正规军的区别,没有纪律,没有理性。 黄药师教她的桃岛武功,她基本上是前脚学了后脚就忘,但偶尔又能耍一两招,不成体系。 可即便是最简单的一套武功,她也学不会。不知过了多久,傻姑终于累了,声音也渐渐停息,沉沉的睡去。 黄药师走进门,“苏先生,怎么样了?” “她想起了一点之前的事,但精神还是散乱,神智难以恢复。” 黄药师叹了口气,“可惜,移魂大法易学难精,我功力不足,难以感受到她心中情绪想法,一切有劳苏先生了。” 苏铭点点头,“依我看,向外求不如向内求,佛经道经多有安定静神的效用,若她能时常静诵经文,想必有奇效。” 外力的干涉已经到了极限,他感觉到傻姑的精神在逐渐壮大,但要恢复如常还是遥遥无期,若移魂大法用多了,恐怕会有精神分裂的征兆,只能另想他法! (本章完) 第231章 祭拜哲别,指点拖雷 第231章 祭拜哲别,指点拖雷 天边落日余晖洒在地平线上,昏黄的阳光,青黄的原野,秋风吹过,清爽的风掀起草浪,远处牧人的笛声婉转而悠长。 拖雷踏入军营,掀开蒙古包,就看到里面的郭靖,“安达,我就猜到你在这。” 郭靖命人端来奶酒,羊肉,打趣道,“大汗交代的事忙完了?” 拖雷端起奶酒咕噜噜饮了一口,“哪能啊,又是封赏,又是给地盘,各部人马迁徙,短则数百里,多则上万里,一路下来,物资消耗不少,估计要不少时间。” 说到这,他又问道,“话说,明日有射术比赛,你打算去吗?要是你去了,肯定是第一。” 这么多蒙古贵族头人聚集在一起,成吉思汗正好举行了那达慕大会,进行了各项比试,筛选勇武的猛士,只是,郭靖并不打算参加。 虽说他的年纪不大,但他是蒙古的藩王,身份地位不可同日而语,下场就是在欺负小辈,区区威名而言,他早就不在意了 “不去,让那些年轻人争吧,等下我要去祭拜哲别师傅。” 没错,哲别已经死了,去岁,蒙古军向西越过了第聂伯河,扫荡了斡罗斯南部并进入克里米亚半岛,这时传来了大军结束西征东返蒙古老家的消息,于是哲别和速不台率领大军经钦察草原东归,在路上,他因年事已高和长年远征的辛劳病死于军中。 说到这里,拖雷的神色也变得黯淡,眼里露出些许伤感,“唉,走吧,我跟你一起去,当年我还跟你一起学射箭,只不过你把哲别的本事都学到手了,我却差了许多。” 郭靖命人备好祭品,与拖雷一道离开军营,带着一队亲兵,来到乞颜部落一处山峰,哲别的墓穴就坐落在此,登上山顶可以看到远处空旷的原野。 “哲别师傅,我来看您了!” 墓前,郭靖亲自摆好祭品,倒上两杯酒,聊起了他在中原的经历,聊到了他的两个孩子,声音平淡,拖雷却从中听到了沉重的哀伤,他没有说话,只是在一旁默默陪伴。 渐渐地,他不知喝了多少酒,也生出了些许醉意,往昔的一幕幕涌上心头,年幼时几位师傅严厉的教导,身上总是有伤,母亲挑灯给他抹药,然后接着练。 哲别师傅教他射箭,一开始锻炼目力,再到射箭,射死物,射活物……好像一切都仿佛是昨天。 随着一阵风吹来,郭靖的眼睛恢复清明,深深的叹了口气,“哲别师傅,以后我再来看您。” 他站起来,再度变成了身负重任的汗王,“拖雷,我们走吧。” 拖雷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他知道郭靖心里不好受,哲别几乎是从小看着他长大,若非当初那次偶然相遇,他不可能跟乞颜部落扯上关系,更不可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确实,如果没有哲别的关系,郭靖不可能从小跟拖雷华筝一起长大,更不可能快速在蒙古军中任职,立下功劳,哲别不仅是他的恩师,更是他起步的引路人。 这一切,他都记在心里,从未忘却,只是,恩师已死,他只能尽量补偿他的后人。 …… 回到营地,华筝正在军营前等候,“郭靖,你去哪了?” “拖雷,你也在这。” “方才我们去祭拜哲别师傅了。” 华筝俏脸露出难过之色,上前抱住郭靖的手臂,靠在他怀里,哲别的死,她亦是哀伤。 拖雷见到华筝,朝她点点头,拍拍郭靖的肩膀,“郭靖,我先回去了,明天再来找你!” “好!” …… 晚上,夫妻俩回到蒙古包,一起躺在软榻上。 华筝躺在郭靖怀里,久久不言,这几日,郭靖都忙着跟蒙古高层叙旧,联络感情,而华筝也是陪在她母亲身边。 夫妻俩各想各的事,室内一片宁静,“郭靖,父汗老了好多,娘身体也不好,我想在这边待一阵子陪陪她。” 郭靖抚摸着她的秀发,轻声道,“你留下也好,大汗在外征战多年,也该休息一阵子,你跟着我一直在外面,十几年没回来,我早该带你回来看看的。” 华筝低沉的心绪顿时消失不见,“你是我的丈夫,草原的雄鹰怎么能困在儿女私情当中,你要是每年陪我回来,还怎么灭金国?” “哈哈,说的也是。” 翌日,拖雷再次来到郭靖的营帐,华筝见他来,命人准备早饭。 面对郭靖,拖雷也懒得废话,直说来意,“郭靖,我是来找你帮忙的,父汗留下这么大的基业,而我一直在军中,很少处理政事,这些天接收汗国内的事宜,只觉得一团乱麻,你有什么建议?” 闻言,郭靖亦是陷入沉思。 不同于自己早早架好了一套班子,拖雷跟着成吉思汗征讨西域,基本上都是跟军务打交道,现在骤然接手偌大的汗国,难免手忙脚乱。 随即他便道,“汗国的事说容易也容易,说简单也简单,有什么事可以交给军中的亲信去办,还有部落里的老人,也可以请他们出面稳定大局,大汗还在出不了乱子,你就是太急了,得慢慢来。” “现在最大的难处就是没有多少处理政务的人才,但大汗留下了一套行之有效的制度,你按着制度办事就够了。” 托雷眼里露出兴奋的光芒,“你说的对极了,我让军里的那帮家伙去办事,他们总能把简单的事弄成麻烦,回来还跟我诉苦,说还不如让他们上战场。” “这帮家伙,难道坐在家里办事比出去卖命还要难不成?”说到这,他心里愤愤不平。 郭靖笑了笑,给他出了个主意,“缺人也好办,你去问大汗要不就行了?” “这?”拖雷犹豫了,黝黑的面孔罕见的出现了几分羞愧,“向父汗要人,我丢不起那个脸。” 郭靖摇摇头,饮了一口酒,“你啊,把乞颜部落治理好了,那才是对大汗的回报,大汗现在把土地人口都分给你们了,手下养那么多官也没用,你去了,正好给他们一个去处啊。” “说的也是。” 拖雷想了一会儿,煞有其事的点头,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吃完早饭,拖雷说干就干,直接去了金帐。 当他把想法跟成吉思汗一说,成吉思汗反而愣了一下,狐疑的看了他一眼,“这不是你自个想出来的吧?” 拖雷倒也不掩饰,嘿嘿一笑,“父汗,我请教郭靖,他指点儿子这么做的。” 成吉思汗捋了捋胡须,一副早知如此的神情,“我就说,要是老三,我一点都不惊讶,换成是你我就奇怪了,原来是郭靖那小子出的主意。”而后伸手点了点他,“人我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你来。” 说完,他对外面喊道,“把耶律楚材他们喊来!” 本来他是想等拖雷碰壁,吃点苦头再把人给他,但既然他来了,给他倒也无妨,拖雷可能不擅长政务,但作为一个汗王,他只要够强,只要够能打就足够了。 现在的汗国正处于扩张时期,远处有大片土地等着被征服,还用不上政治上的那些手段,更何况,拖雷也不适合这些。 想到这,他不禁暗叹,郭靖还真是把它的心思猜透了啊。 不一会儿,几个大臣被叫到了金帐。 成吉思汗指着他们对拖雷道,“这些人你都认识,我就把他们交给你了,好好用他们,明白吗?” 见到几人,拖雷神色一震,点点头,“父汗放心,拖雷明白。” 有了耶律楚材等人的加入,拖雷很快就建立起了一套行政班子,开始掌控自己的汗国,另一边,郭靖打算回去了。 这次回草原一遭,他拿到自己想要的,不虚此行。 金帐内。 “大汗,郭靖这次来,是想向您辞行!” 郭靖的想法,成吉思汗早有预料,没有留他,只是嘱咐道,“去吧,记住我说的话。” 郭靖知道他说的是西征的事,只是,此事事关重大,他不能一言而决,便道,“大汗放心,我会记在心里。还请大汗保重身体,”说完,便俯身一礼。 “嗯,去吧!” “告辞!” 随后的几日,郭靖与蒙古的好友以及诸多将领一一告别,送上了来自中原的瓷器,丝绸,茶叶等等礼物,还买了一批战马准备带回去。 辽阔的草原上,马蹄声如雷,一万汉骑从营地中走出,进退如一,军容整备,前来送行的人看到郭靖的大军,不由得心里一惊。 虽说郭靖的汉骑比不上身经百战的西征蒙古铁骑,但对上一般的草原部落也足以打赢,这世上,并不是每支骑兵都是西征铁骑。 拖雷带着一班臣子备在外等候,足以看出他对郭靖的重视,面对好兄弟的离去,他并没有挽留,只是让人捧来奶酒,给两人各自倒满,“安达,祝你一路顺风!” “拖雷,你也要保重,有事记得给我写信,别忘了!” “放心吧,肯定不会忘了你!”拖雷将杯中的奶酒一饮而尽,大笑不已。 见状,郭靖将奶酒喝完,也是大笑起来。 随后,他走到华筝面前,伸手抚摸着妻子的脸蛋,声音柔和,“华筝,保重身体。” “郭靖,你也是,把平儿,安儿照顾好。” “我会的。” 随即,他骑上小红马,目光瞬间变得犀利,朝众人点点头,双腿一抖,小红马如离弦的箭一样射出,化作一抹红色消失不见。 在他身后,万马奔腾,掀起滚滚尘浪,如同一条黄色的龙在原野上飞驰。 拖雷凝视着他离开的方向,久久不语,直到他的身影消失不见,“华筝,我们回去。” …… 洛阳,侯府。 黄药师看着昏睡过去的傻姑,眼里露出怜惜之色,“暂时也只能如此了,医书典籍上面该用的法子都用了,可惜啊……还是没能治好。” 苏铭倒是有个不成熟的想法,就是后世的刺激疗法,重现当初曲灵风被杀死的场景,看能否刺激她的神智恢复如常。 只是这种方法有风险,他暂时还不想用,傻姑的精神状态给了他不少灵感,对于精气神三宝中的神如何修炼,他大概有了想法。 两人从内室走出,到院子里的凉亭坐下,黄药师长吐一口气,突然道,“算算日子,靖儿应该要回来了。” 苏铭微微一笑,“怎么?药兄是迫不及待想要把身上的担子卸了?” 黄药师摇摇头,脸上略带苦涩,“我倒是羡慕你,闲云野鹤,喝茶看书,七兄逍遥江湖,不理俗事,南帝更是青灯古佛,五绝里面反倒是我被俗物所累,下次华山论剑,恐怕要输给他们了。” “诶,药兄何出此言,醒掌天下权,这是多少英雄豪杰的梦想,当年药兄年轻时难道就没个匡扶王道,混元宇内的壮志?”苏铭调笑道。 黄药师叹了口气,“唉,若非儿孙所累,我何必一把年纪还跑来出仕!” 苏铭淡淡瞅了他一眼,不想说话,这个死傲娇,明明很享受处理政务,在自己面前却装作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 像他这样的士大夫,大多都怀揣着修身治国齐家平天下的理想,横渠四句,放在儒家那是相当炸裂,给后来者指引了方向,以天下为己任,当仁不让。 自那以后,士大夫就有了这种天然的责任感。 只不过,这样的理想,很少有人能坚持下去,大多泯与众人,被蝇营狗苟拉下了泥潭。 有的人常常高谈阔论,眼高手低,而有的人却喜欢做实事,将一切落到实处,只不过,这样的人很少,黄药师就是这一类人。 否则,他也不会对岳飞的事迹查的那么清楚,连黄蓉耳濡目染之下都被影响了。 壮志未酬,这是黄药师心底的一份遗憾,郭靖请他当太傅,掌管要职,何尝不是让他抒发心中块垒,一展宏图之志。 苏铭打趣道,“儿孙自有儿孙福,药兄若真的不愿,靖儿也不能强逼你这个岳父大人不是?” 黄药师笑了笑,轻捋胡须,没在这件事上继续说下去。 (本章完) 第232章 洛阳暗谋,郭靖震怒 第232章 洛阳暗谋,郭靖震怒 与此同时,洛阳城一处府邸内,这里四周尽是小屋小巷,十分隐蔽,而屋内却别有洞天,地上铺着名贵的波斯地毯,兽形香炉淡淡清香缭绕,还有架子上的各类金石珠玉的装饰,无一不是精品。 房间里,数道身影围坐在一起,神色凝重,气氛肃然。 一个老人坐在主位,头发白,打理的一丝不苟,衣衫绣着精致的纹路,眉宇间透着贵气,“现在,金国灭了,咱们也该想想以后了。” “是这个理,咱们各家哪个不是给郭侯爷立下汗马功劳,没有我们,他能走到今天?”西座,穿着紫色长袍,三角眼,面相刻薄的中年人冷笑道。 “南边的大宋是冢中枯骨,迟早要为我们所灭,届时天下一统,我等都是有功之臣,只是……”说到这,他故作高深的笑了笑,不再言语。 “只是什么?” 中年人的目光在他们脸上一一扫过,“只是,天下一统,汉家正统却不可为异族玷污,郭侯爷龙章凤姿,日月之表,若能娶汉女为正妻,如今侯爷两位嫡子皆有蛮夷血统,恐无法托付重任啊。” 意思就很明显了,他想扩大各大豪族在政治上的话语权,以前蒙古势大,郭靖势力不大,现如今,郭靖羽翼已丰,他们也该索取政治上的回报了。 就差没说让华筝让出正妻之位,让各家的女子当以后的皇后,同样有异族血统的孩子也不能继承大统,母族至少要是汉人才对。 老人眸光闪烁,摇摇头,“难啊,蒙古势大,成吉思汗雄才伟略,横扫西域,可没那么容易。” 三角眼的中年人轻抿一口茶水,“对付大人肯定是难,但两个嫡子可还在洛阳,这里面能做的文章可就多了……” 一旁有人脸色一抽,想到当初被郭靖抄家灭族的豪强,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你疯了!要是被他知道,咱们都得玩完,郭靖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开国君主岂是能轻易糊弄的?” “他若是在洛阳,我自然不敢有所动作,但现在,他可不在这,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难道你们就甘心只得到眼前这么一点点利益?要是成了皇亲国戚,诸位也可名留青史了。” “不对,除了华筝公主,郭侯爷还有个平妻,到时候也轮不到我们。”一人说道, “诸位,黄夫人可没有儿子,她跟华筝公主不一样,没有家族支撑,那位太傅不过是个垂垂老矣之人,如何当得起皇后之尊?到时候,我们自然有办法。” 主座上的老人不咸不淡的盯着他,“说得轻巧,侯府之中守备森严,你如何对他们下手?” 中年人摇摇头,“这个就需要大家一起出力了,我只问,你们愿不愿意赌一把!” 见他如此说辞,众人神色一松,心思也淡了不少,随即,便有人告辞,“我只想说,你是真疯了,这等事一旦不成,全家遭劫,我没兴趣陪你玩!” 不一会儿,房间里的人就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三道身影。 见此情形,三角眼中年人并不恼怒,冷哼一声,“哼,鼠目寸光之辈,难成大事!现在只剩我们三家了,此事如何运作,我已有眉目,现在就看郭侯爷什么时候跟蒙古翻脸了!” 在他们的推测里,郭靖迟早要跟蒙古人翻脸,到时候华筝公主的地位就会极为尴尬,到时候才是他们的机会,而现在他们针对的目标只是华筝公主的两个嫡子,否则,一旦郭靖确认了后继者,再想动他们就很难办了。 老人是关中赫赫有名的王家,在唐朝显赫一时,现在虽然衰弱,影响力也不小,“今天来的人不少,万一有人跟郭靖通风报信,我们如何处之?” 说到底,他们的胃口太大,郭靖给的不够。 军中,他们很难插足,各家豪门已经失去了军队的话语权,仅仅只有中层将领,那些高级顶级将领,要么是河北的,要么是山东,江南,三晋和关中的高级将领都是来自寒门,也就是说,郭靖有意识在压制他们的势力。 而在侯府体系里,他们拿不到太傅,长史被裴家占了,参军以及其他关键要职分配的零零散散,互相制衡,堪称是雨露均沾,谁都没法占优。 尤其是选官制度跟官府的学堂相得益彰,极大的压缩了他们的优势,虽说豪族能实行精英教育,但寒门子弟的基数太大,出天才的概率更高。 随着郭靖灭掉金国,逐渐掌控实权,借鉴了大宋的赋税体系,经济大权在手,也就是说,他基本上可以抛开这些人,扶持府兵和新的勋贵阶级。 这下子,让他们感受到了浓浓的危机感,把握不了经济命脉,无法在政事上掌握足够的话语权,再加上军队势力的削弱,逼得他们不得不加重砝码。 不得不说,他们的危机感是对的,郭靖迟早要这些豪族下手,最起码要把他们分拆了,毕竟,他们占的地太多了。 皇权不下乡,但并不代表皇权整治不了这些地头蛇,尤其是一个新生的政权。 …… “太傅,大公子身体不适,夫人请您去看看。” 黄药师正在房间处理政务,突然有内官来报,他心中一动,“大公子病了,蓉儿怎么会让我这个外臣去?” “大公子何时身体不适,请了医师没有?” 内官头一低,不敢再说,“已经请了医师,但医师……” 这时,黄药师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当即起身,“带路!” 侯府后院,站了好几个背着药箱的大夫,他们都是洛阳城内有名的医师,却皱着眉头,不敢言语。 黄药师到来,看着满院子的人,皱皱眉头,“你们都退下!”他是侯府里的常客,郭靖对他十分尊重,再加上他是黄蓉的父亲,侍女们互相对视一眼,带着大夫们退下了。 他走进房间,便闻到空气里浓浓的药味,黄蓉正站在病床前,眉头紧皱,“蓉儿,平儿到底生了什么病?” 黄蓉俏丽的脸蛋上满是愁绪,“爹爹,医师说是伤寒,我给他服了九玉露丸,但这药只能缓解,无法根治。” “伤寒?他从小习武,内功已有火候,怎么得了伤寒?”黄药师很是惊讶。 “平儿这几日都在军营里练兵,身边少了人伺候,又用冷水沐浴,一时不慎发了高烧,他没找医师诊治,最后变成了伤寒。”黄蓉问了军营里的人,大家都是这么说,她也只能姑且信了。 伤寒在古代很难治疗,对于富贵人家也是同样,治不好,可是会死人的,所以,黄蓉才找来黄药师想办法。 黄药师上前给郭承平诊脉,看到少年苍白的脸色,便道,“我先为他运功驱寒,其他的以后再说。” 随即他便来到榻上,双手抵在郭承平身后,运送内力替他驱寒。 不多时,一缕缕白雾从头顶升腾,郭承平青涩的脸上也满是汗水,一刻钟之后,黄药师起身。 “爹,怎么样了?” 黄药师摇摇头,“我感受到他体内有股寒意久久不散,盘踞在他心肺所在,很难祛除,他要是有他爹的资质,内功小成,这些寒意也不可能伤到他。” “现在,只能用药一点点拔除,他的功力太弱,强行运功,很容易伤到他的经脉,这不是一般的伤寒。” “爹,你是说?”黄蓉心里一跳,脸色大变。 那些人怎么也想不到,黄药师不仅是一个熟悉政务的老者,更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黄药师,精通医术,内功功底深厚,这些计俩或许能瞒过医师,却瞒不过他。 黄药师没有回答,转移话题道,“这些日子你好好看着吧,还有二公子也是,靖儿也快回来了,有他在,一切就都好办了。” …… 从大漠回来,郭靖从幽燕之地南下,与他同行的,还有木华黎。 北地许多事宜需要交接,他暂时还不能留在草原,便一起回来了,两人在大名府分别,郭靖带着人马下河南,回到洛阳。 洛阳城外十里处,黄药师带着一众官员将领出城迎接,声势浩大。 “轰隆隆!” 马蹄踏动,掀起滚滚尘烟,郭靖骑着小红马慢慢行至近前。 文武官员纷纷躬身行礼,“恭迎侯爷归来!”唯有黄药师身姿挺立,迎风傲立。 “都起来吧。”郭靖从小红马上下来,把马丢给身后的亲兵,来到众人身前,只是他扫视众人,却没见到两个儿子的身影,心底略有些疑惑。 不一会儿,郭靖登上马车,与诸位官员一起回城。 刚回到侯府,一道消息让他惊讶万状,“什么,平儿遭人暗算?” 霎时间,房间里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郭靖板着一张脸,浓郁的眉毛下是一双平淡的眼眸,只见他静静的盯着黄蓉,“蓉儿,到底怎么回事?”声音平淡,听不出喜怒。 黄蓉从未在郭靖身上看到这样的神情,一股莫大的压力迎面而来,吓得她脸色一白,心也提到了嗓子眼,随即她便将之前发生的事原原本本的复述了一遍。 然而,郭靖问道,“岳父大人精通医术,也治不好平儿?” “爹爹能治好,但会伤到平儿,只能缓慢拔除,不能下猛药。” 郭靖脸色稍缓,“看来,我一走,什么牛鬼蛇神都跳出来了,你是对的,引而不发,以静制动才是良策,安儿没事吧?” 黄蓉白腻的额头渗出一丝汗渍,“没事,平儿一出事我就让安儿回来了,他现在正在府上。” 几乎是眨眼间,郭靖便有了应对之策,“先彻查府上,身份存疑者一律严加看管,此外,张贴榜单,求医。” “好。” “我先去看看平儿。” 床榻上,郭承平躺在被窝里,刚入秋天,房间里却烧着火炭,十分热,他身上更是盖着厚厚的被子,少年清秀的面容十分苍白。 “吱呀”一声,房门打开,郭靖走进屋子来到病榻前,他直接抓住手臂诊脉,探出真气,发现跟黄药师所言如出一辙,心中稍稍安定。 他将郭承平搬起来,尝试用自己的真气为他驱寒,然而,即使他的功力已经达到五绝的层次,依然无法轻易将盘踞在孩子体内的那股寒意驱逐,只能替他温养胸肺,免得寒意入骨,侵入五脏六腑。 “这股寒意到底是从哪来的?”察觉这种情况,郭靖眉头紧皱,百思不得其解。 普通的伤寒绝不可能造成如此症状,只能是人为,想到这,他眼里露出一丝寒芒,“要是让我查出来是谁下的毒手,一定让你们好看!” 看来,只能请老师出手了。 无论怎么样,总要先治好平儿,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 “老师,郭靖求见!” “进来!” 秋风习习,苏铭躺在树下惬意的看书,傻姑安安静静的在那里看书,与之前大不相同。 他扫了一眼,直接问道,“靖儿,看你似有愁色,难道此行不顺?” 郭靖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老师,草原一行比我想的要顺利,只是,平儿出事了。” 苏铭眉头一挑,“看来是最近几天的事,问题很严重?” “嗯,有人对他施了暗手,一股寒意盘踞在他体内,若不驱逐,恐怕他以后很难活过四十岁。” 寒意? 熟悉的字眼,让苏铭回想到了张无忌的遭遇,不过百损道人出世是百年后的事,怎么现在就有了?这下子,他来了兴致。 他放下书本,起身,“走,带我去瞧瞧。” “多谢老师出手。” 苏铭点点头,“无妨。” 不一会儿,两人来到后院,一进门他就感受到一股热浪,他已经寒暑不侵,这点温度已经不算什么。 病榻上,郭承平面色惨白,嘴唇半点血色也无,很像得了伤寒。 “把他扶起来,你替我护法!” 郭靖上前扶起郭承平,然后便离开房间,守在门口。 苏铭上前,伸手一探,果然,一股寒意盘踞在他体内,久久不散。“此人,好精纯的内功!” (本章完) 第233章 周王临天下 第233章 周王临天下 这股真气凝而不散,寒意彻骨,很是歹毒,若非黄药师早早出手护住了他的五脏六腑,说不定这时候寒气已经侵入他的五脏六腑。 苏铭心念一动,一缕真气慢慢渗入郭承平与那寒冰真气慢慢纠缠消磨,周遭天地之气源源不断的涌入体内化作精纯的真气,醇厚而平和。 同时,原本护住他身体的真气也在慢慢消散,他还要费神用真气保住他的经脉内脏,免得被逸散的寒气所伤,这也是治疗他的最大难处,又要消磨真气,又要护住他的身体,这等消耗太大了,当今天下,除非两个五绝层次的高手一起帮他,否则也只有苏铭能以一人之力救他。 随着一缕缕寒气被消弭,他脸上逐渐恢复红润,紧皱的眉头也随之舒展开来。 小半个时辰后,苏铭长吐一口气,收回真气又替他诊脉,他胸口处的寒气已经被消除殆尽,不止如此,苏铭还顺手帮他打通了几条经脉,足以帮他省几年功夫。 “进来。” 房门打开,郭靖走进来,目光一下子落在郭承平身上,见儿子无恙他紧绷的心终于放下了,他走到床前朝苏铭深深拜倒,“多谢老师出手。” “无妨,就算是没有我,合你以及你岳父之力足以帮他祛除这股寒气。”说着,苏铭伸出手掌,一缕寒气在他手上浮现。 “下黑手的人内家功夫精纯,寒冰真气如蛆附骨,不像是中原的路数。”言下之意,往别的地方查。 “弟子明白。”郭靖点点头,接着道,“能在军营里对平儿下手,此人背后潜藏的势力不小,我已经命人去查了。” “你心里有数就好,此次草原一行,成吉思汗怎么样了?算起来,我们也好多年没见了。” 郭靖回想起成吉思汗的模样,不由得感慨道,“大汗的气魄不减当年,老当益壮,不仅封我为王,还把木华黎掌握的河南河北都交给弟子,我打算过些时日正式建国登位。” 闻言,苏铭摇头失笑,“不愧是成吉思汗,这气魄不是寻常君主可比,草原分封诸王,未来扩张之势可见一斑。” 随着郭靖异军突起,草原势力依然强的可怕,可以预见,成吉思汗若逝世,依然是拖雷监国的局面,只不过,窝阔台是否还敢对拖雷下手还是两说。 没有草原本部的窝阔台能否压服诸汗国,同理,有郭靖在,蒙古人不可能再南下入主中原了,他们的注意力恐怕会全部转到西方,上帝之鞭的威名恐怕要再度响彻欧亚大陆。 只要蒙古人不内耗,欧洲没有国家能挡得住他们,到时候,法国,西班牙,波斯那些国家恐怕要提前步入历史的尘埃。 他也很想知道,这个时空的蒙古国究竟能拥有多大的版图。当然,蒙古的扩张有极大的不稳定性,当他们一致对外的时候战无不胜,可一旦内耗他们就会迅速衰败。 郭靖眼里露出些许钦佩之色,“是啊,大汗把土地都分封出去,诸弟诸子以及那些部落头人将领都获得了一片土地,想要获得更大的财富,更多的土地,就要击败更多敌人,征服他们的土地。” 其实,朱元璋在设计大明的宗藩体系的时候也是这样想的,利用藩王慢慢蚕食草原的生存空间,以诸王为屏障,就算是后世子孙不继,诸王起兵,肉也是烂在自家锅里。 只可惜,靖难之役毁了他的心血,大明王朝把宗室当猪养,健全的财政体系也因此败坏,后世边防更带来了极其沉重的压力。 很难说朱元璋的做法是否借鉴了成吉思汗的分封制,但分封制的扩张性却是毋庸置疑,当年周王朝如果没有分封,说不定中原朝廷还在黄河流域蹦跶,哪会扩张到这么大的版图。 “老师,大汗还邀请我随他一起西征,男人就该沙场征战,马革裹尸,只可惜,我想去却走不了。”声音里透着遗憾。 中原王朝的版图就这么大,历代以来,很少有涉足西域的足迹,北方的封狼居胥已经是极限,打的最远的是唐朝的开元年间,已经抵达了中亚,自唐以后,中原王朝再难踏入那片土地,直到清帝国的崛起。 大清虽说带来了屈辱的近代史,但他给咱们留下的版图却是不折不扣,遗产受用至今。 …… 翌日,郭靖在侯府召开大会,命幕府官员前来议事,商议称王之事。 国之大事在祀在戎,君主的威严不仅体现在强大的军队,更在于高大的宫室,庄严肃穆的浩大仪式,当初他封侯的时候小打小闹,如今封王建国当然要办好。 很快,郭靖封王的消息在洛阳城内不胫而走,封王的黄道吉日也早早的定下,就在五个月之后,正好是初春时节。 随着郭靖封王的消息在大江南北传开,洛阳再次热闹起来,走南闯北的商人循着商机而来,瞻仰这一盛事的各个阶层的人,从关中,三晋,河北等地赶来凑热闹,一时间,洛阳各条街道,酒肆、食肆间人满为患,就连城外偏远的歇脚店也不一定空房。 这样的氛围也导致洛阳官府绷紧了神经,严加戒备可能出现的乱局,郭靖倒也敞亮,直接命嫡子郭承平为洛阳令,主管洛阳城内的事宜。 与此同时,昔日的洛阳皇城废墟也迎来了海量的工匠,劳役,他们在这里修缮宫殿,扩张皇宫,定制礼袍,官服,以及各种器物,整个幕府都源源不断的运转起来为封王的议事做准备。 郭靖的侯府本就坐落在这里,这些年来,他一直都在命人清理皇宫废墟,准备物资,拿下洛阳后,谁都知道郭侯爷迟早要登基称帝,先准备也未尝不可。 眼看郭靖加封为王的日子愈发临近,一路路使者抵达洛阳,引起一阵骚乱,对于这些域外之邦,城中百姓之前就听闻过蒙古西征之事,觉得蒙古人残暴。 来参加他封王大典的都是郭靖在蒙古国内的熟人,成吉思汗自然不会来,但拖雷却是亲自来了,而且,华筝也跟他一起回来了。 除此之外,术赤,窝阔台等人也派来了使者,谁都看得明白,郭靖得了这么大一片土地,实力不在蒙古任何一个汗国之下,与之交好并不亏,况且,中原物产丰富,商旅不绝,草原极其稀缺物资,放眼天下,也只有中原能供应这么多。 没办法,蒙古牧民善于打仗,不善于生产,比起种田基因刻在骨子里的汉人真的是差得太远。 郭靖亲自迎接拖雷,把他迎进自己的府邸,其他使者都在洛阳之内妥善安排。 同时,南方的大宋也派了使者前来庆贺,同时,也想窥探北地的虚实,西夏也同样派出了使者。 …… 时光荏荏,1226年春,郭靖在洛阳举行了封王大典。 洛阳皇宫之内,文武百官齐聚一堂,连镇守在外的陆冠英,王善等人也被召回参与这场隆重的仪式。 三列九排的胜捷军铁甲士当先开道,迈开的脚步震动身上的甲片发出金属碰撞声,镶嵌铆钉的车辕,滚动起来,沉重的压在街道上,缓缓行驶出去,五百背嵬军启禀在后方,一面面旌旗在青冥的天色里猎猎作响 长龙的队伍正经过这里,旌旗林立,甲士开道,泛起狰狞的铁血气息,洛阳城内官道上早已清空,百姓、行人早早退往两侧躲避,远远的驻足观看,有士子站在人群后面垫着脚尖探头看了一眼,赞叹道:“此等威势,已经足够称帝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北地郭靖拿下了大半,比曾经的后周底子还厚,足以登基称帝,但路得一步步来,他选择先称王,再登基为帝。 步子迈得太大,容易留下隐患,即使帝位唾手可得,郭靖依然强压住心中的欲望,慢慢前行。 洛阳皇宫早已不是一片废墟,在发动了十多万劳役,再加上数万名士卒,皇宫的建造速度非常之快,建筑材料早已备好,工匠齐备,皇宫已经初见轮廓,至少,最主要的太极殿已经落成。 宫门,大大小小上百名文武官员前后有序的走入皇城,甬道、宫墙之上站满了兵甲齐备的士卒,无数的视线从他们身上扫过,离开甬道后,进入内城接受了两道关卡盘查,方才从左侧去往封王台,走上七丈高的石阶,视野随着天色渐亮广阔了起来。 “天门已开!”宦官手持拂尘,高声一喝。 晨光破开云间,照下第一缕金色,光轮随着云层游走,在城中延伸开去,蔓延过猎猎飞舞的旗帜、蔓延过一片片列阵以待的万千士兵,蔓延过高台之下的各国使臣,也照过了封王台。侧面,一名宦官高呼的声音大喊出来:“汉侯祭天,百官相迎!” 乌泱泱一群文武百官起身抬头,远方的銮仪车架朝这边过来,下颔留有短须,面容肃穆的郭靖身着黑色绛缘领袖衣袍,绛色裤袜,头戴通天冠,在左右甲士护卫下慢慢踏上甬道。 此次的主祭者除了丞相黄药师之外,更有蒙古汗王拖雷,他是成吉思汗的使者,代替了成吉思汗,这是名器所在,少不了。 黄药师身着绯色官袍,整个人显得官气十足,他走上前,苍老的声音响起,“百官入座。” 随即,百官入座。 不多时,郭靖的车驾来到封王台近前,周围的士卒纷纷齐声高喝,“侯爷万岁!” 高喧的声音一阶传去一阶过去,直至下方的时候,成千上万的士卒手持兵戈轰击地面,手臂上的甲片在挥动中发出哐哐的碰撞声响,山呼海啸般的呐喊瞬间掀上天云,震彻皇城。 面对如此场景,周围的官员,以及各国使者纷纷色变。 车架内,郭靖眼睛微眯,掀起车帘,目光在士兵面上扫过,心中波澜不惊。 不多时,仰起头走上前,明媚的阳光照下,他眼睛眯了起来一阵,习惯后,前方的视野变得清晰,那是无数的旌旗猎猎,黑压压的士兵,青砖铺砌的地面延伸过去那巨大的高台,还有上面的大鼎。 数匹披甲的高头大马从眼前踏了过去,紧接着厚重的车辕滚动,听到几声战马嘶鸣之声后,六乘马车在前面停了下来。无数的目光从高台,从四周望了过去,一道挺拔威严的身形走下马车。 众人交织的视线之中,郭靖容色冷漠,径直走去高高的石阶,正要踏上去,又停了下来,整个校场都变得安静,没有一丝声音在这里停留,他站在那里望着延伸上去的封王台,微微有些出神,没人能看到他眸底泛起了情绪的波动,以及往昔的记忆人的言语。 曾经他在大漠深处求学,老师的教导,成吉思汗的话语,征战的过往一幕幕涌上心头。 他抬起脚,一步,一步,一步走上封王台,大氅在风里抚动,偶尔,他回头看了一下走过来的石阶,下方的人群、百官已经变得渺小。 几十米的距离,他好似走了很久。 郭靖转回头来,走上最后一阶,心中默念,“老师,我终于走到这一步了。” “换衣,束冠!”巨大的铜鼎内火柱燃烧,热浪滚滚,扭曲了空气。耳中已有礼官的声音响起。 高台上,已有宦官为他除去外衣,换上冕服,冕冠。 阳光照过来,冕冠十二旒,青玉珠摇晃闪烁光泽,缓缓落在高大的身形头顶,郭靖睁着眼睛望着皇城外的远方,耳中有声音幻觉般传来。 冕冠落下,玉珠晃动扰乱他的视线。 拖雷望着郭靖的模样,也为他发自内心的欢喜,“汉侯郭靖灭金平乱有功,蒙古国成吉思汗特封王爵,封号为周,准建国承制,以彰显功业。” 某一刻,下方无数的士卒、将领望着封王台那道穿着冕服的身形,他们心潮起伏,与有荣焉,高举手中的兵器,挥动,呯呯砸在盾牌、地砖,巨大的怒吼声席卷皇城。 “周王万岁!” “王上万岁!” (本章完) 第234章 封赏百官,劝拖雷 第234章 封赏百官,劝拖雷 声音高昂,直冲云霄。 封王台上,冕冠下珠帘晃动,郭靖双手端起金杯,望着他们,微微阖上眼帘,下一刻骤然睁开,眼底寒芒乍现,“大周万岁!” 士卒们先是声音停息,而后爆发出欢呼声,“大周万岁!” 拖雷望着脚下的士兵,望着远处的巍峨皇城,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羡慕,蒙古也应该有一座这样的城池!他便打定主意,等封王大典过后就找郭靖要来洛阳皇宫的建筑图纸,等回去后在草原也建立一座属于蒙古的都城。 原本,成吉思汗是打算在哈剌和林建都,但因为战争,此事无疾而终。 天光正烈,呐喊的声音传遍皇城内外,层层守卫的士兵爆发出洪亮的呐喊,声音嘹亮,冲上天空,旌旗招展,大鼎之内燃烧着熊熊烈焰。 郭靖念诵着祭天祈文,大鼎里面的火光映照在他年轻的脸上,祭文念完,他将其丢入大鼎焚烧,而后转身缓缓拔出金刀,映着天光举过头顶,声音雄浑:“传我王令,择日封赏三军!” “大王万岁!” 又是一阵如同排山倒海般的长啸,犒赏三军,关乎到士卒们的利益,他们自然欢喜。 不多时,典礼完毕,百官陆续退场,进入太极殿。 郭靖从封王台上走下来,负手望着前方殿门依次而入的文武,眸光深远。 百官入列,分为文武两班。 “上朝!”内侍候在王座旁,上前几步,高声呼喝。 声音在大殿内盘旋,清晰地落在每个人耳中。 堂下,黄药师望着坐在王座上,穿着冕袍的女婿,脑海里生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十几年前,他们初次相见,那时候郭靖还只是名不经传的少年。 然而,十几年过去了,他成了女婿手下的官员,而那个少年也登上了王位,甚至帝位也是唾手可得,而南边的大宋却只能偏安一隅,苟延残喘。 世事无常大抵就是这样吧。 初次朝会,自然不会商议复杂的事,只是嘉奖了一些官员就退朝了。 …… 有了王的名头,郭靖麾下的文臣武将也都水涨船高,获得了封赏,当然,也并非是所有的官员都愿意留在新朝之中。 金国灭亡,汉人最大的敌人已经没了,有些官吏听闻郭靖尊奉成吉思汗,觉得他跟当年的儿皇帝没什么区别,直接挂冠而去。 郭靖听到这些消息也只是洒然一笑,并不在意,这世上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人,你不做官,有的是人做,况且,大周的名声可比当年的后晋强多了。 石敬瑭是真的跪舔契丹,但郭靖能成事可是踏着金国的尸骨走上来的,他依靠的不是蒙古,而是手下的将帅,手下的府兵。 接下来的几个月里,郭靖一直都在忙着封赏,让手下人建立衙门,完善国家体制,同样,为了控制兵权,他建立了枢密院,只是枢密院却并不由文官掌控。 以文御武的代价他已经看到了,大周绝不会重蹈大宋的覆辙! 冬日,皇城,坤宁宫。 华筝与黄蓉正逗弄着地毯上的小女孩,眼里满是欢喜,柔软的地毯上,一个粉嫩的小女孩正来回的爬着,黑白分明的眼睛十分漂亮,这是黄蓉第二个孩子。 时至今日,郭靖膝下已有十二个子嗣,其中嫡出两个,郭承平两兄弟,已经十八岁,太原王氏女诞一子郭承器十四岁,河东薛氏女诞两子,郭承真十四岁,郭承照十三岁,长安李氏女诞一子郭承英五岁,余者皆是女孩。 后宫里面明争暗斗不断,华筝或许不太擅长这些,但是她有黄蓉辅佐,后宫里面的女人也没人敢跟她顶缸,更别说,成吉思汗西征的消息传遍大江南北,她的王后之位也越发稳固。 华筝也的确称得上是贤内助,一心扑在郭靖身上,事事以他为先,并不把自己当成蒙古公主,高人一等。 两人逗弄了一会儿孩子,华筝想到自己的儿子,便问道,“妹妹,承平的事可有眉目了?” 黄蓉眼里闪过一丝为难,“华筝姐姐,此事我也不知道,自从王上从草原归来之后,他便接管了所有事宜,王府里的人手也难以为继,不如直接问王上。” 按理说此事她逃不了干系,毕竟华筝不在,她就是后宫之主,郭承平出事,于情于理她都有份责任,但无论是华筝还是郭靖都不觉得此事跟她有干系。 因为,黄蓉膝下无子,对郭承平出手对她没有半点好处。 …… 宫中,郭靖穿着蟒袍,一身气势低沉,“大虎,你查的怎么样了?谁有嫌疑?” 大虎看上去也苍老了许多,整个人就像木头一样杵在郭靖身旁,“启禀王上,我们查了那几个月服侍公子的亲兵和厨子,医师,有数人查出牵连,但这些人却是出自王府,而且是王后亲自安排之人,他们的身份也并不存疑。” “此事或许与他们无关,能在军营中对公子下暗手,此人武功非同寻常,不可能无名无姓。” “是谁下的手不重要,重要的是下手的幕后之人,你说,除了那几家,还有谁会对平儿下手?”郭靖转过身,眸光平淡的看着他。 大虎神色毫无波澜,只是静静道,“宫中之事,臣不敢多言。” 郭靖凝视他的眼睛,突然笑了,“或许是有人想浑水摸鱼。” 他膝下子嗣不少,未来必定还会再生,而现在他才三十多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北方未定,天下尚未一统,就算是要立太子也要好些年。 幕后之人未必是要获得利益,他们只要把水搅浑,不让他立世子,以后便有谋划的机会。 当然,郭靖并没有早立世子的打算,他自己还能活很久,早点确定继承者,很容易造成内部割裂,尤其是郭承平,郭承安,他们年岁已长,一旦立下太子,大周朝堂便会天然割裂,这世上想要混从龙之功的人太多了。 万一他活到七八十岁,岂不是让太子坐蜡? 历代开国之主大多数都没能很好地处理继承人,尤其是太子,是稳固政权的基础,但同样也是皇帝要提防的人,而对于郭靖来说,他现在不需要有人来跟他分割权利。 因此,现在不立世子,于大局而言最合适不过,他可不想留下一个玄武门继承法,搞得国家不宁。 想到这,郭靖心中骤然浮现出一丝愁绪,“让你组建镇抚司的事情办的怎么样?” 大虎沉声道,“启禀王爷,我们已经招揽了不少江湖好手听用,再加上军中退役的士卒,情报网日益完善,只是在内部的情报尚需时日。” “慢慢来,江湖人素来目无法纪,朝廷不能失去对江湖的管控,这次也算是给了我一个教训。” “遵命!” “退下吧!” 随即,大虎弓着身子缓缓退去,房间内再次空无一人,这时,郭靖面上难得露出疲惫之色,开国建制使得他的政务骤然增加,各种事层出不穷,偏偏,黄药师年纪大,不能分担太多政务,他只能自己去处理。 一个政权若要继续发展,便要建立秩序,秩序的存在便是建立在一个个官署,一个个机构上面,之前的幕府东一头西一头,现在全部融合在一起,手忙脚乱是必然。 虽说没有当皇帝,但郭靖只是名义上不是皇帝而已,朝廷的制度是三省六部制,跟前宋差不多,军事机构是枢密院,同样的还有大理寺,御史台等监察机构。 以前,侯府里面,很多机构都只有空架子,甚至是没有,现在朝廷衙门草创,正需要官员人手,好在,这些年郭靖一直都在举办选官考试,倒也不缺人,只是勉强维持运转。 …… “安达,我打算回去了。” 半个月后,拖雷向郭靖辞行。 郭靖正饮着茶,闻言愣住,随即问道,“拖雷,怎么不多留一些时日?” 拖雷摇摇头,“各国侍者已经回去,我也要回自己的汗国,父汗年纪大了,我也该替他多分担分担,工匠你都准备好了吧?” 他说的是修建宫殿的工匠,“已经备好了,要是缺什么东西只管问我,到时候我派人给你们送去。” “这你就小看我们了吧,我们西征,抢的可不只是钱财,还有工匠,只是,西边的建筑太古板了,不好看,北边老林子里有不少好木头,正好拿来修建宫殿,到时候要是建成了,父汗一定很欢喜。” 郭靖也笑了,“哈哈,你说得对,大汗征战了一辈子,老是住在金帐里也不好,蒙古也确实需要建立城池。” 在蒙古那样的国家,城池并不重要,因为牧民向来是逐水草而居,但是一个国家却需要稳定的政治中心,蒙古也是时候建立一座大城作为国都了。 说着,他又朝着郭靖挤眉弄眼,“对了,你什么时候再跟华筝多生几个孩子?” “不是我不愿意生,是华筝不愿意生。”郭靖摇摇头,然后盯着拖雷,“拖雷,大汗已经老了,蒙古大汗当由诸汗国推选,但你也知道,这事最终还是大汗决定,你对那个位置到底有没有想法?” 此话一出,拖雷黝黑的脸迅速凝固,“安达,你为什么这么问?” 郭靖放下茶杯,郑重说道,“拖雷,你继承了蒙古最精华的部分,地盘或许不是诸王之中最大,但人口却是最多也是最强的汗国,未来的大汗必在你们兄弟四人当中。” “可如果你不是大汗,事情就麻烦了。”声音里满是凝重与担忧。 拖雷陷入沉思,而后问道,“你的意思是,新的大汗如果不是我,我会有麻烦?” “对,你的实力最强,如果大汗不是你,在术赤,察合台或者窝阔台身上,他们肯定要忌惮你,甚至对你动手。”郭靖凝视着他,声音决然。 拖雷眼里更加疑惑,“大汗是父汗所选,他们也有汗国,我纵然实力强,但也不会对他们下手,他们何必要对我出手?” “中原有句话叫做,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蒙古有幼子守灶的习俗,但是你得的地盘太重要了,这里是蒙古的根源,无论是谁当大汗,都不会让蒙古的根基落在一个不是大汗的人手中,否则这个大汗还有什么意义?” “如果你不是大汗,也不想当大汗,我建议你尽早将自己的地盘拆分,不要占据太多核心要地,不然后果难以预料。” 郭靖在蒙古长大,对于蒙古的习俗很了解,成吉思汗制定的政策是好的,但太不公平了,各大汗国之间的差距太大。 拖雷得了最大的好处,一定会被其他的兄弟嫉妒,这是人心,不是每个人都有成吉思汗那般宽阔的胸怀。 拖雷眉宇间生出一丝恼怒,“安达,你小看我,觉得我守不了自己的地盘?现在,我可是父汗手下最能打的将领。” 郭靖便不再劝,“好,既然你有信心,我也就不多说了,还是那句话,有什么事,一定要给我送信,只要你需要帮忙,我一定来!” “你也是,只要你一句话,我也一定来!” 说完,两人伸出拳头捶了对方的胸口,笑了。 …… 几天后,拖雷带着上百名工匠上路了,走的时候,郭靖还命人准备了各类酒水以及名贵的丝绸茶叶,这是给成吉思汗的礼物,也相当于是贡品。 随着各国使者离开洛阳,大周也逐渐走上正轨。 与此同时,大周建国却在南方兴起了轩然大波。 郭靖认后周太祖郭荣为先祖,本来就让他们胆战心惊,而他封王的时候,蒙古的使者络绎不绝,更代表了蒙古的态度。 如果说,占据北方的是蒙古人,宋国还未必惊慌,偏偏这个人是汉人,还是前朝之后,这下子,可把他们急坏了。 大周建国,南征是板上钉钉的事,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就算是大宋官家赵扩再傻也明白一个道理,一山不容二虎。 郭靖要打大宋,连理由都是现成的,为先祖复仇。 于是,大宋朝堂很快就陷入混乱之中。 (本章完) 第235章 郭靖求教,国家之路 第235章 郭靖求教,国家之路 南昌府,政事堂。 大宋几位高官齐聚在此,脸色异常难看,乔行简更是愤愤不平,“蒙古的大汗难道不明白养虎为患的道理,给郭靖那么大地盘,他想养出第二个金国?” 真德秀眉头皱成一团,头顶的官帽两翼微微晃动,“自古以来,一统北方者必然南下,郭靖已经封王,更是认前朝太祖为宗,把他抬进了太庙,其心可诛!我现在算是明白,他为什么不愿意参与盟约签订。” “是啊,此人野心暗藏,早就谋划着要攻我大宋,为今之计,只有依靠蒙古才能停止兵戈。” 在座众人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对,这么多年以来,大宋交保护费已经习惯了,他们更习惯自家兵事衰弱,只要不耽误那些士大夫家族的荣华富贵就够了。 金国怎么被灭的,他们心知肚明,但问题就在于,大宋连金国都挡不住,更别说是郭靖的大周。 “看来咱们得亲自派使臣去蒙古一趟。” 灭金不久后,大宋与太师国王木华黎订立了盟约,大宋对蒙古称臣纳贡,每年上交六十万两银子,以及五十万匹绢。 哪成想,成吉思汗班师回草原,竟然让中原局势大变,郭靖的势力非但没有被削弱甚至还增强了,而大宋的靠山木华黎却要回草原,木华黎一走,中原没有人能与郭靖分庭抗礼,帮他们顶住压力。 几位官员互相对视一眼,迅速达成共识,“希望这次能与蒙古大汗签订盟约,否则,社稷危矣。” …… 草原金帐。 拖雷站在成吉思汗面前,侃侃而谈,“父汗,咱们蒙古已经是天下最强大的国家,也该有一座壮阔王城来彰显您的风范,儿臣愿意请命,为父汗督造一座王城!” 成吉思汗打趣道,“去一趟中原,你倒是心气不小。” “咱们蒙古这么大,总不能连一座像样的王城都没有,父汗也不能总是住在金帐里面,还请父汗准许。” 见他真心请求,成吉思汗当即便拍板下来,“嗯,督造城池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让耶律楚材帮你,此事由你全权负责,我只看结果。” 而后看向他的目光中带着几分笑意,“你不善政事,突然想起来建立王城,是在郭靖那求教了?” 拖雷顺势拍了马屁,“不愧是父汗,一下子就猜到了孩儿的心思,郭靖在洛阳封王,那皇城宫殿比我们在西域见到的所有城池都大,而且还没建完,再怎么说他也是父汗封的王,咱们总不能比他差吧?” “建造王城之事,我早就想法,却为西征耽误了,不过,眼下无战事,建造王城也无妨,此事你想的很不错,此事,你可有考量?” 言下之意,既是考教也是想帮他出出主意。 “孩儿打算在哈剌和林建都,此地水草丰美,地势平坦,正适合迁移族人,另外,孩儿从中原带回来一大批工匠还有洛阳城的图纸,打算建立一座不输于洛阳的城池。” “有了中原的工匠还有西域诸多匠人,再加上西边几百万奴隶,什么样的城池建不好?到时候,这里就是蒙古的中心,也是天下的中心!”说到这,拖雷眼里满是光芒,一副振奋的神情。 “好,不愧是我的儿子,有此雄心,这件事就交给你办!” “父汗放心,孩儿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不久后,蒙古就开始了轰轰烈烈的土木工程,来自西域的奴隶源源不断的进入草原,填补了蒙古劳动力不足,历史上,窝阔台合罕命汉族工匠于鄂尔浑河岸建筑都城,即以哈拉和林为城名,此城城南北约四里,东西约二里,大汗所居的万安宫在其西南隅,有宫墙环绕,周约二里,远不及中原的城池。 而今,拖雷以洛阳为范本建立王城,规模极其庞大,远在这之上,各大汗国也纷纷派出工匠人手援助,也正是因此,蒙古暂时没有发动战事。 …… 后院,郭靖一身长袍,朝苏铭请教,“老师,弟子打算不日兴兵灭宋,还请老师指点迷津。” 苏铭放下医书,漫不经心的回道,“你心里早有腹稿,何必问我,以如今大周的实力,宋国难道还能抵挡得了不成?” 他心里很明白,郭靖急着灭宋,是怕夜长梦多,免得大宋跟蒙古扯上关系,坏了统一大计! 郭靖不置可否,神色犹疑不定,“现在朝中有两种意见,一边想尽出大军南下,直捣黄龙,拿下南昌府,一战定鼎天下,另一边则是徐徐图之,先夺蜀地,再两路夹击,攻荆南,下九江,再会师拿下南昌府。” “无论哪种进攻路线都有可取之处,弟子也在犹豫,难以做出决断。” 苏铭神色略变得凝重,“灭宋不难,难的是灭宋之后如何治理这个国家,天下九州大半都在你手,旧的秩序瓦解,必然要建立新秩序,你做好了当皇帝的准备了?” 闻言,郭靖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老师,说实话,我确实没做好准备。当年,我看到大宋软弱无能,对金人卑躬屈膝,风骨全无,中原生灵涂炭,百姓罹难,这是汉人的浩劫。” “老师,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异族欺凌,哪怕耗尽我的生命,我也只想为汉人撑起一片天,让他们过上安稳的生活。” “直到老师送我武穆遗书,我才明白老师的良苦用心。” 苏铭笑了笑,只是轻轻摇头,“一切只能说是时势造英雄,你处在这个天下大变的时代,为师只是教书,你能走到今天也是靠你自己的努力,没有人可以替代你的位置。” “弟子明白,十几年来,我夙兴夜寐,宵衣旰食只想早些灭亡金国,给汉人报仇,完成岳武穆的遗志,本以为我能在北地给咱们汉人留下一块安居乐业的地方,没想到大汗竟然如此心重,非但没有提防,甚至还把河北那些地盘都划给了我。” “一切来的措不及防,蒙古势力退出中原,再无人可以阻止我一统天下,即便是当初起兵之时,我也没曾想到我能走到今天这一步。”话语间,满是感慨。 “直到今日,我算是能彻底体会到什么叫欲戴王冠,必承其重,称王之后,大大小小的事都要上报到我这,哪里受了灾,哪里有盗匪,哪里需要调度,一应事宜,繁杂至极,朝中官员了好几月才让一切走上正轨。” “所以,你现在迷茫了?”苏铭拿起茶壶,给各自倒上茶水。 “弟子不知道要建立一个什么样的国家,倘若我建立的国家继承了大宋的积弊,百姓被压榨,士大夫醉生梦死,党争不断,底层生民都活不下去,这样的国家不要也罢!当年,我爹和伯父他们就是被大宋官府迫害,若我的国家官府也是如此,那我所做的一切还有何意义?”说这话的时候,郭靖眼里透着疲惫与些许茫然。 身为一国之主,更是开国之君,他看的太多,见得也太多,一颗心早就坚如冷铁,只是内心的热忱却从未消散,他所做的这些,不仅为了他自己,更为了这些百姓。 他的野心从来都不是为了荣华富贵,而是为了救民,为了重铸汉人的光荣,他想救人,想救很多人,但如果屠龙者变成了恶龙,那是他不愿意见到的事。 郭靖的迷茫,也正是源自于此。 苏铭知道要解决这个问题,gc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但在这封建古代,要实行后世的制度何其难也,科技,经济以及生产力都不可能允许这样的大跃进。 在古代实行gc,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伪命题,后世百年之变,神州陆沉才在这片土地上孕育出了一个伟人,但显然,即使苏铭全力相助,他也成为不了第二个伟人。 伟人之所以是伟人,那是因为没有谁能成为他,也模仿不了他。在这个时代,也只能走封建时代的路,领先半步是天才,领先一步是疯子,在这古代,没有变革的土壤。 想到这,苏铭内心变得很沉重,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大宋的积弊很深,这样的问题也存在于大周身上,你的根基是府兵,但他们替代不了文官,更无法在短时间内代替那些豪强地主维持地方稳定。” “同样,那些士大夫无限制兼并土地,财富权势代代相传更避免不了,归根结底,土地是财富的重要来源,重农抑商是上千年来的国策,但你有没有发现,大宋的经济来源,并非是依靠农田粮食,而是商品?” “商品?”郭靖眸光闪烁,“老师指的是通商?” “内部商旅不绝,与国外通商,才让大宋一直拥有源源不断的赋税,农业重要,但商业同样也重要,当土地不再是唯一的财富来源,也许国家才能走出土地兼并的弊政。” “没有钱什么事也办不成,国家更是如此,赋税钱财比兵权还要重要,有时间,你可以多读一读《管子》,或许会受到启发。” 郭靖显然不蠢,很快就明白了苏铭的意思,“老师,您的意思是,要我们跟蒙古做生意?” 苏铭抿了一口茶水,满意的点点头,“蒙古的土地太大,他们抢劫的财富多如牛毛,天下,难道还有比他们更好的买家?” 如果能拿下蒙古偌大的市场,足以让大周在这场世界性的大战争掠取无数钱财,而这些钱财又能反哺国内的工商业。 有了钱,无论是发动战争,还是休养生息都是一种选择,而苏铭的目的就是把百姓从土地上解放出来,让他们变成工人,扩大生产力。 当然,这一切要在国家的主导下进行,苏铭将之称为封建国家资本主义,后世这样的例子数不胜数,也就不一一列举了。 历史上许多王朝逃不过三百年周期,就在于生产力不足,而现有的资源已经被中高层的人占据,底层的百姓得不到足够的资源活命,就只能进行资源再分配,战争无疑是最直接的方式。 那些百姓在地里刨食过了大半辈子,是他们不够努力吗? 不是,是因为地里的粮食大多都被官府收走,剩下的还不够生存,苛政猛于虎也,官府的高压也抵不上自己的性命,因此才有了农民起义。 郭靖沉思良久,脸上露出一丝明悟之色,朝苏铭深深施礼,“老师,农商并重,您的意思弟子明白了,多谢老师教诲!” 其实,苏铭的意思是工农并重,但这么理解倒也没错,反正他就不信,朝廷会放任那些大工厂落在商人手上。 随即,郭靖又做出了决断,“灭宋,弟子打算采用用第二种路子,徐徐图之,只有清理掉旧的顽疾,才能长出新的果实,灭国之战要的不是一统,而是得到土地和人口,至于那些官员和士大夫反倒不重要,民心更不靠他们。” 苏铭欣慰的笑了,“既然如此,那便去吧,为师在这里等你的好消息。” “弟子告退!” …… 1226年秋冬交替之际,郭靖发动了攻宋之战,由关中出兵,攻打汉中,目标直指蜀地,连理由都是现成的,夺回郭家江山,替先祖复仇。 而此时,蒙古的使者才堪堪抵达大漠,连成吉思汗的面都没见到。。 川蜀之地在大宋可谓是最薄弱的一环,因为有宋一朝从征服蜀地开始就对这里极尽盘剥压榨,堪比唐朝时朝廷对河北的盘剥。 只不过,蜀地实力孱弱,很难形成割据,不像河北那样实力雄厚,但也因此,蜀地与大宋朝廷一直都是离心离德,蜀地士子在宋朝当上大官的也很少。 经济没了,还没有足够的政治地位,蜀地早就怨声载道,再加上大宋只剩下一隅之地,实力不如以往,蜀地百姓的赋税早就加了好几层,这些年也酿成了不少动乱。 随着大周攻宋的消息传出,蜀地的有志之士早就摩拳擦掌,暗通款曲,等侯王师降临。 (本章完) 第236章 鹰卫抓人,朝堂清洗 第236章 鹰卫抓人,朝堂清洗 洛阳。 漆黑的夜晚伴随着寒风呼啸而过,夜空里偶尔传来不知名的鸟叫声,街道两侧的店铺大多都熄火了,只剩下零星的店铺还燃着烛火。 忽然,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一队人马穿过街道,没入巷子深处。 他们敲开了一户人家的大门,随即强行闯了进去,门房一脸错愕,顿时大怒,“混账,你们是谁?我们老爷可是……” 话说到一半他就不敢再说了,因为一柄长剑正搭在他肩头,“再多说一句,送你见阎王!”一道冷冷的声音响起。 其人转过身,只见一身黑袍笼罩下是冰冷的眼眸和冷峻的面孔,“全都抓走,不准放跑一个!” 这样的场景发生在洛阳很多地方,而事先谁也没有预料到。 …… 朱雀门外,一道挺拔的身影立在这里,身后的手下正在禀告,“大人,里面有个高手,我们的人死了不少,还是没抓住,请大人恕罪!” “有全真弟子在,还拿不下那人?带我去堪堪!” 片刻后,那人来到一座府邸,庭院里一片狼藉,许多地方都打烂了,看到这一幕,他眸光一凝,再查看了手下的尸体,感受到尸体上冰冷的寒气,眼睛瞬间亮了。 “收好此处,不要放人进来,带上尸体去向王上复命!” 皇宫之内,灯火通明,郭靖正在处理政务,这时,有内侍进来通报,不一会儿,一道身影走进大殿,“参见王上。” “志常师弟,这么晚了,有何要事通禀?” 原来此人就是全真教弟子李志常,现在全真教早早的在郭靖身上下注,全真教弟子也入了朝廷当差,“王上,微臣找到您说的那个人了。” 郭靖眸光一冷,“那人在哪?” 李志常拱手道,“那人武功高强,打死了我们好几个人,已经逃了,但他还是逃了,不过杀人留下的伤口与王上描述极为吻合,人我已经带来了,请王上查看。” “带进来吧!” 不多时,一具尸体被抬进来,此人面色惨白,气息全无,郭靖走上前伸手搭在他的胸口大穴上,探入真气,果然一股冰冷的寒意凝结在他身体当中,与当初郭承平体内的寒意同出一源。 “果然是他!” 郭靖当即下令,“李志常,孤命你全权处理此事,严加看管涉事人员,连夜审问,务必要抓住牵连到此事的幕后主使。” “臣遵命!” “去办事吧!” 李志常得了王令,意气风发的离开,他走后,大虎悄然出现在大殿之中,隐藏在黑暗的影子里。 “大虎,该收网了。” “臣,领命。” 郭靖望着大殿内摇曳不定的烛火,昏黄的光落在他脸上,映照出一张严肃的面孔,嫡长子被暗算,他当然愤怒,只是国事要紧,他只能强行压住心中怒意,先封王建国,理清国政。 大半年的时间,大虎终于凭借一些蛛丝马迹找到了那些人的行踪,抽丝剥茧之下才找到那人的踪迹,这才有了今夜的打草惊蛇。 …… 一夜平稳的过去了,洛阳城内依旧是一片安详,即便关中正如火如荼的向汉中进军,但依旧影响不到洛阳,只因为大周的百姓相信周军能打赢这场战事,就像以前一样。 广积粮,缓称王的效果是显著的,郭靖在北地耕耘十多年,再加上抗金的大义早已收服了民心,至少,在这片土地生活的百姓觉得安全。 早市依旧热闹,然而,城里的一些人却是坐不住了。 府邸内,一个三角眼的中年人望着眼前安然坐在椅子上的人影,怒不可遏的说道,“怎么回事?不是让你别来?” 那人坐在椅子上,穿着道袍,面色阴冷,鹰钩鼻,脸形瘦削,一副刻薄之相,“昨晚有人突袭了我住的地方,为了不被他们抓住,我逃了一夜,想来想去,还是你这最安全。” 中年人忍不住问道,“寒山道人,昨晚你出手了?用了自己的武功?” 寒山道人见他神色惊慌,自信满满,“不用自己的武功,我没把握逃出来,放心,以我的轻功,他们跟不上。” 坏了! 中年人忍不住生出懊恼之意,他正是当初牵头要对付郭承平兄弟俩的人,本以为寒山道人的手段悄无声息,但没想到大周竟然有人能治好玄冥神掌,预料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而他们也找不到机会再次出手。 为了隐藏寒山道人,他不得不将其藏匿起来,毕竟这么一个大高手在身边也能安心,可今天这个消息,让他有种祸事来了的感觉。 “现在,我们得马上走,那些人能找到你住的地方,一定是朝廷的人,咱们一定不能被抓住!”他很明白,自己做的是抄家灭族的事,一定不能被抓住。 当即,他命人收拾细软,安排马车准备离开洛阳。 很快,马车离开府邸,他掀开车帘望向外面,街道上看似平静与平常无异,但关键的地方却有官府的人排查,好在他平时在洛阳里交友广泛,吃得很开,马车迅速离开大街,朝城门驶去。 与此同时,朝廷的人已经把守各个要道,严查过往的行人,给出的说辞是严查宋国细作。 李志常身着锦袍,上面绣着一只展翅腾飞的苍鹰,腰间一柄长剑,他正站在城门前,扫视路过的行人。 看到这里的人,马车里的中年人暗暗叫苦,让人像以往一样塞钱,企图蒙混过去,然而,以往百试百灵的这招完全不管用,李志常亲自把守,怎么会有人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收受贿赂? 中年人不得不走下马车接受检查,连同他带走的大箱子也直接打开检查。 藏在里面寒山道人察觉外面有人靠近,心生不妙,一掌击碎箱子,准备逃之夭夭,检查的人首当其冲,当场被拍飞数米远,生死不知。 高手! 察觉这里的动静,李志常眼睛瞬间亮了,“来人,结北斗大阵!” 话音落下,周围六道身影来到他身旁齐齐朝寒山道人攻去,与此同时,守在这里的人直接用弩机射出箭矢限制寒山道人的行动。 一阵阵箭雨飞上半空,寒山道人眼见着要被射成活靶子,危急关头,他直接来了个千斤坠,险险躲避开来,但也失去了逃走的最好机会,被全真教的人围住了。 “区区小阵,还拦不住我!”寒山道人大笑一声,全然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一双玄冥神掌,寒意十足。 哪成想,北斗大阵相生相克,玄冥神掌虽然厉害,但劲力打出去却被大阵分散在七人身上,伤害远远不够,反观七人皆运使全真剑法,配合默契,逼得他不得不转攻为守。 随着时间推移,来援的人越来越多,将这里围的水泄不通,而中年人也被早早的抓住,整个人吓得都瘫软在地上。 完了,一切都完了! 现在,他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就不把寒山道人留在身边。 上百招过后,寒山道人被七人抓住破绽,在他胸口留下一道剑伤,最终,他气空力尽被李志常等人拿下,不仅被点了周身大穴,挑断手筋脚筋,更用铁索穿透了琵琶骨,令其无法运功。 一场风波,看似消弭于无形,但实际上却只是一个开始。 郭承平遭人暗算之事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根本不足以用来当借口,但现在发动战争,周宋交战,以铲除细作的名义清洗,谁也挑不出毛病。 …… 监狱里。 中年人被吊在墙上,身上满是伤痕。 李志常看着眼前之人,不禁怒骂道,“真是丢了你们先祖韩世忠的脸,呸!” 夜晚,李志常将审问的结果呈上去。 郭靖看完之后,心中怒意升腾,眼里更是冒着杀意,“韩家,宋家,陈家,这些豪族真是好本事,算计到孤头上不说,竟然真的跟敌人私通!” 他本以为这些人只是谋划朝廷,谋划后宫,没想到这些人竟然真的跟大宋眉来眼去,而且时间跨度很长,当初他们攻金的时候就跟宋国暗通款曲。 其中牵连的那些家族在朝堂上声势不小,基本上都是河南,以及江南的官员,这些地方纳入统治的时间很短,他还没来得及更换官员,统治基础十分薄弱。 “来人,明日召集众臣议事!” 翌日清晨,丞相黄药师以及三司使裴安道和六部各堂主官一起到了麟德殿。 几人听闻洛阳城门的事,本来想问一下郭靖,但看到他平淡的面容,就知道此事可能不简单。 郭靖扫视众人,将一封奏报递给他们,“诸位爱卿都来了,孤这里有样东西,你们都看看吧。” 黄药师接过迅速阅览起来,看完,他与郭靖对视一眼没有说话,一旁的官员也接过看了起来,顿时发出愤慨的声音,“岂有此理,私通敌国,真是该杀!” “这些豪族,不思王上恩德,合该抄家灭族,以正视听。” “对,大敌当前,这些人正好用来祭旗!” …… 如今的大周朝廷可不像大宋那样软弱,正希望建功立业,骤然看到这些案卷,自然是一致对外,而不是想着大事化小,往后拖延。 放在大宋,想都不要想。 “既然你们都如此认为,那便择日问斩,大理寺和御史台一并办理,务必要快。” 几人自然不会有异议,但黄药师却对案卷的来援提出了质疑,“只是,王上,这份案卷从何而来,还有昨日洛阳城门那里,到底发生了何事?” 黄药师的疑问,郭靖早有预料,当即便道,“江湖人士目无法纪,畏威而不畏德,两国交战,手段无所不用其极,昔年大宋曾有六扇门,皇城司为耳目,管理江湖,我大周也该有这样的衙门稳定乱局。” “因此,孤抽调人手,组建了鹰卫,没想到刚建好就查到这些叛逆。” 几人互相对视一眼,心中暗暗吐槽,恐怕这鹰卫早就建好了,既然大宋早有先例,那他们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 散会之后,黄药师留了下来,“寒山道人,莫非他就是暗算大公子的人?” “正是他,这是他的武功秘籍。”郭靖随手把玄冥神掌的秘籍递过去。 黄药师看完之后也之死摇摇头,“此掌法太过阴毒,一味追求威力,剑走偏锋,失了真意。”随即他又看向郭靖,“涉事之人都查清楚了?” “差不多,些许漏网之鱼也难成大器。” 想到这,郭靖心中一片冷然,“人心不足蛇吞象,孤给了他们官职给了他们权利,他们竟然还不满足,妄图在孤子嗣上做文章,当真可恨。” 黄药师想了想,接着道,“王上,鹰卫行事应当慎重,昨日的动静太大了,以后若不收敛恐惹人非议。” 郭靖也知道黄药师是好意劝告,“此事我会注意,要不了多久,鹰卫正式成为朝廷衙门,负责镇压江湖,侦查密探等要务,到时候办事就方便许多了。” 身为一国君主,行事当堂皇正道,不可偏执阴私,鹰卫是暴力机构,也是执法部门,若不加以约束,容易会生出朝野非议。 但郭靖却并不打算只设立一时,大宋官场的腐败触目惊心,什么不杀士大夫,这一套在他那完全不顶用,他恨透了那些贪腐无能的官员。 大理寺,御史台官员监察机构不少,但那又如何,那些本就是士大夫阶层,指望他们清理自己,对自己动刀子,那是妄想。 身为君主,当行雷霆手段,皇帝也需要一支特殊的执法队伍来保证自己的权威,更重要的是充当耳目,免得被人蒙蔽。 …… “饶命啊!” “王上,饶命啊!” 几天后的朝会,参知政事宣读判决书,鹰卫的事走了大理寺和御史台的流程,等于算是补上了手续,名正言顺。 眨眼间,朝堂上的官员便少了近十分之一,望着这一幕,许多官员感同身受,为之胆寒。 与此同时,鹰卫的人也带着骑兵前往江南各地抄家灭族,这是大周建立以来第一次兴起大狱,经此一遭,官员们收敛了许多。 (本章完) 第237章 孤可不是南边的赵扩,宋帝病危 第237章 孤可不是南边的赵扩,宋帝病危 太极殿上,郭靖端坐王位,冕旒之下的冷淡眸光令人感受到了沉甸甸的压力。 “宋室无能,文恬武嬉,致使国政衰弱,生民罹难,连祖宗基业都守不住,我朝治下,竟有人跟他们勾连,莫非是想效仿世家故事,两头下注?” “王上息怒!” 殿上,那些南方豪族出身的官员顿时垂下头颅,两股战战,相反,北方那些一直跟随郭靖的老臣则是漠视着他们,冷眼旁观。 实则心中冷笑不止,这些南人本就是王上恩典,入朝为官,可以说是抢了他们的盘子,他们大概是在宋国手下混得时间太长了,不知道什么叫开国之君,还以为郭靖会对他们这些臣子加以拉拢恩典。 殊不知,王上早就磨刀霍霍,看他们不顺眼。 郭靖的声音在大殿内响彻,“息怒?昔年灭金之时,孤已经网开一面,既往不咎,如今,他们竟然还敢与外敌媾和,视国法于无物,视孤于无物,如此冥顽不灵,尔等应当牢记在心,切莫再犯!” “臣等谨记王上教诲!”下方群臣拜倒。 “你们记住了,孤可不是南边的赵扩!” 此话一出,群臣心中咯噔一声,只感到君威如山,难以言表。 随着金国覆灭,临安城破,赵宋朝廷中的内幕也流传开来,大宋皇帝以及那些宰相们的主张以及过去几十年的旧事在天下几乎传遍了。 赵扩是一个无能之君,但他唯一的长处就是活的够长,在位近三十多年,几乎比郭靖活着的年龄还大,这不仅是嘲讽赵扩,更是在警示群臣。 郭靖心里很清楚,乱世当用重典,天下尚未一统,国家新创,正是万象更新之际,自己如此行事,除了要杀鸡儆猴之外,更重要的是向朝野宣告他的主张。 一旦危害到国家社稷,即使有再大的功劳也一样逃不掉,更何况,郭承平不仅是他的子嗣,更是嫡长子,关系到国家继承,干系重大,既然伸了手,便该有此下场。 况且,在宋国尸体上衍生而来的士大夫阶层,令他心中厌恶,他不会忘记当年郭杨两家因何落得如此下场,更不会忘记,太湖之畔被剿灭的陆家庄。 如果万事都想着以大局,想着忍让,何不引颈待戮,把脖子送到敌人刀下? 况且,现在的大周,建立了学堂,虽暂时不堪重用,但也能慢慢替换旧官僚,帮助朝廷统治地方,稳固人心。 随即,朝廷百官商议攻蜀之事。 下朝之后,黄药师拖着疲惫的身子踏入宫殿。 “参见王上。” 郭靖上前将他扶起,“免礼,这些日子,有劳岳父替孤收拾手尾。”一旁的侍者给他倒上茶水,搬来椅子。 黄药师坐下,想了想便道,“王上,鹰卫是一把双刃剑,有利也有害,此次掀起大案,已经让朝野动荡,如今正值灭宋之际,不宜再大动干戈。” 郭靖眸子里露出思考之色,点点头,“岳父放心,这次若非他们动到了平儿头上,我也不会兴起大狱。此举只能震慑一时,却不能长治久安。” “此次攻蜀,孤以张柔为帅,五万大军,粮草尚且充足,听闻大军方进入蜀道,便有蜀中人士登门,献上蜀地布防图,这大宋在蜀地当真是不得人心。” “确实啊,宋国连年战败,偏偏还要上交岁币,南方各地怨声载道,蜀地更是被数度盘剥,已发生了数次民变。”黄药师也感慨道。 “只是,河北可能会有不定之事,大王可要慎重。” “木华黎叔父已回草原,大权正在移交,岳父如果说的是那些包税的豪强,他们不足为虑。”郭靖轻饮一口茶水,丝毫没把他们放在心上。 黄药师眉头微皱,清隽的面容露出些许皱纹,“那些豪强可不比关中,河南,他们建立坞堡,手握大军,若要强行为之,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岳父,此事你想的太严重了,若是那些豪强明目张胆造反,有多少人会听他们的?以区区一隅之地对抗北地,孤不介意用他们的人头震慑世人。” “无论如何,孤不可能允许这包税存在,更不能容忍这些国中之国!”声音冷冽而充满杀机。 权利不会消失,只会转移,若是真的放任这些豪强壮大,世家未必不可能再卷土重来,郭靖绝不允许这些豪族趴在朝廷身上吸血。 此刻,黄药师仿佛看到了北地战事再起,不由得叹了口气,“唉,王上自行决断便是。”他也不想让这些豪族继续壮大,但他希望先一统天下,再慢慢炮制吗,这样造成的损伤会小一些,他希望北地能多留存几分元气来提防蒙古。 他是以丞相的角度看待这些事,但郭靖却是以君主的身份总览全局,要收回他们的权利必然会引起他们的反扑,没有人会甘心放下手中的权利。 这种事,办的越早,快刀斩乱麻才能尽可能减少损伤,有些事只适合开国平定乱世去做,开国之后再做这些,就不方便了。 …… 汉中是蜀地门户,汉中不仅是防御北方敌人入侵的重要屏障,也是北伐中原的必经之路。汉中若是失了,蜀地也难以防守,汉中到关中,必走五条入蜀栈道。分别是祁山道、陈仓道、褒斜道、傥骆道和子午道。 大周占据关中全境,可以多路出兵,反观宋国就只能战略防守,不仅如此,郭靖还命令镇守建康的陆冠英率军袭扰荆湖城镇,干扰宋国。 以现在大宋的实力,绝对撑不起两面作战,蜀地的重要性自然不用多说,但荆湖若失,江南西路将再无屏障,届时周军可直攻九江门户,南昌府直面兵锋。 听闻建康,临安等地周军异动,宋国如临大敌,赶忙调遣重兵布置防线,至于蜀地,宋朝君臣只派去了两万援兵,顺便把赋税免了几成,至于物资,那是没有的。 历史上攻蜀的战役数不胜数,先辈早就打了样,后世子孙直接照着学就是,汉中,关中多大山,这里山林密布,各种荒山野岭。 出兵路线在出征之前就已经定好了,大军分两路从斜谷、骆谷进军汉中,从关中打蜀地,最要紧的是拿下汉中,在后蜀时代,孟昶面对大宋那是基本上没怎么打就投了,还被蕊夫人作诗嘲讽。 二十年前,赵扩难得支棱了一回,想要北伐,结果惨败而归,蜀地主将吴曦降金,这家伙的先辈曾是抗金名将,可以说是三代将门世家,结果到了他这代,投降金国不说,还称王了,结果当然只有死路一条。 吴曦身死之后,宋国害怕蜀地再次分裂,任命桂如渊担任蜀地主将。 然而,听闻周军攻打蜀地,此人害怕大周跟蒙古人联军,不顾川陕防线向来是以“三关为门户、五州为藩篱”经验,直接放弃了成州、凤州、天水军、阶州、西和州、决心主守仙人关、七方关、武休关。 消息传回洛阳,满朝文武都惊呆了,仗还没打,直接就把地盘丢了,郭靖也笑了,上次这样的场景还是蒙古攻打金国,没想到大周居然也能在大宋身上见到这一幕。 …… 方离开关中平原,渡过黑河,八百里秦川便映入眼帘,大军驻扎在骆谷口,而后分别进山,山脉巍峨耸立,一眼望不到尽头。 过了几日,道路愈发险峻,荒山野岭上只有栈道,索桥可走,这条路上的栈道索桥许多都损坏了,必须要经过修理才能供大军通行,因此军队走的并不快。 漆黑的盔甲排成长长的线列在崇山峻岭中不断前行,宛如一条黑蛇。 张柔是一个面容英挺的中年人,不像别的将领那样皮肤黝黑,但数日行军也让他累的够呛,入蜀之路非常难走,道路高低落差极大,很多地方也不能骑马,没有人烟。 汉中连接关中的之间有很多山谷,河谷地,这条路已有一千多年的历史,蜀道与关中的联系一直都在,很少断绝,因为小道太多了,像是邓艾走的阴平道就是常年无人行走的小道,堪称是九死一生。 然而,张柔没想到的是,大军刚走了半个多月,刚走出骆谷。 还未与宋军交战,守关的宋军将领直接就降了。 一问才得知,新来的蜀地主将来了之后对下面的将领动辄贬职,克扣军饷,与本地势力交恶,按照大宋朝廷来看这就是清理吴家余毒,至于克扣军饷,那是事吗,拿你丘八几个钱怎么了,有本事告状去! 守蜀的兵员将领大多都是本地人出身,朝廷对蜀地极尽盘剥,蜀地叛乱已经有了兴起的苗头,军饷不够,士兵士气衰弱,出工不出力,甚至还有放纵的意味。 这个时候,大周攻宋了。 守城的将领一看大周士气旺盛的大军,再看看麾下几千少经战阵的士卒,想也不想直接就投了,一个月才多少军饷,玩什么命啊! 万事开头难,接下来一连几个关口,都没打硬仗,通常只是几轮佯攻下来,宋军就降了。 …… 南昌府,皇宫。 天空下着小雨,云层雾蒙蒙,天光黯淡,好似一层阴霾压在心头,令人喘不过气来。 宫殿之内,几位官员坐在这里焦急的等待,忽然,有人踏入大殿,真德秀连忙上前行礼,“殿下,敢问官家现在如何了?” 来人名为赵竑,宋太祖四子秦王赵德芳的九世孙,宋宁宗赵扩的养子,如今位居济国公,是朝野公认的储君。 赵竑面色严肃,连忙把他扶起来,“真大人免礼。” 接着用以一种悲痛的语气道,“父皇已经多日未进食,陷入昏迷,御医诊治,也只能拖延些许时日。” 几位宰辅重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感觉天都要塌了,“怎会如此?” 虽说赵扩不是一个好皇帝,但他却很得几位宰辅重臣欣赏,因为皇帝不仅放权,而且不瞎搞,只是建建道宫,修仙练道而已,不了几个银子。 天子垂拱而治,这是历代以来士大夫最希望遇到的君主,然而,现在大宋正面临强敌入侵,赵官家却危在旦夕,无疑是雪上加霜。 这时,真德秀朝赵竑抱拳,“殿下,可否让我等进去一观?” 赵竑想也没想直接就同意了,“好,你们跟我来。” 于他而言,储君的位置已经是板上钉钉,朝野公知,况且,现在的朝廷并没有像史弥远那样的权相,历史上,这家伙就是太早暴露了杀心,赵扩死了,史弥远就找了个人登基称帝,把他从皇帝的宝座上一脚踢下去了。 最惨的是,这家伙差点被“黄袍加身”,然后被逼的自缢,直到史弥远死了,代替他当皇帝的赵昀才敢给他平反,简直是个大写的悲剧。 如今,一切都不一样了,史弥远被黄药师弄死,伴随着金国覆灭,主战派和主和派最大的争端烟消云散,朝堂趋于平稳,众臣共掌朝堂,自然没有人会做换皇帝这种事。 内殿,赵扩躺在床榻上,白净圆润的面容满是枯槁之色,紧闭双眼,气息微弱,空气里满是药味。 “官家,官家?” 几位大臣试着喊他,然而赵扩一点醒转的迹象都没有,赵竑眼里也露出悲痛之色,仿佛真的很难过。 乔行简踏出一步,直接道,“殿下,官家病重,不能理事,国不可一日无君,如今,周国攻蜀,更在江南蠢蠢欲动,朝野人心惶惶,值此之际,必须尽快稳定人心。” 赵竑看了看赵扩,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转过身时又变成了一副悲痛的面容,“父皇病重,身为人子,岂能不在一旁侍候,乔大人,请恕我不能答应。” 他是赵扩的养子,哪来那么多感情,自从迁都之后,赵扩不是在道宫里修仙就是去龙虎山跟天师谈玄论道,这个养子,他见的也不多。 一旁的真德秀也连忙道,“殿下,事关国家衰亡,还请您移步理事,稳定朝纲。” “这?”赵竑依旧是一脸为难。 紧接着,剩余几位大臣再次请求,赵竑才勉强答应下来。 (本章完) 第238章 称臣失败,谈及火器 第238章 称臣失败,谈及火器 三日后,赵竑被立为太子,代替赵官家理政。 在这个时候,宋国的使者抵达大漠,见到了成吉思汗。 金帐之中,几位大宋文臣穿着绯色官袍,文质彬彬,一上来,礼数十足,“拜见大汗。” “尔等直接说明来意。” 宋国使者来的路上已经听到周国出兵的消息,心中很是急切,“大汗,我大宋愿对蒙古称臣纳贡,永为藩篱,绝不背叛。” 成吉思汗摸了摸下巴,略有些意动,“你们能奉上多少贡品?” 使者当即回道,“我们愿每年送上六十万两白银,七十万匹绢,以及精良瓷器三万件。” 成吉思汗眼眸微微闭合,露出一丝冷笑,“不够,我蒙古西征不知抢了多少金银财宝,这点东西就想让我庇护你们的国家,还远远不够。” “大汗要多少?” “金银财宝都是死物,我蒙古会缺这点东西?倘若你们能出兵跟本汗一起出征西域,本汗可以考虑收你们为盟国。” 在他心里,郭靖的价值远远大于宋国,光是周地每年与蒙古贸易的瓷器,茶叶,布匹,生铁等等都是海量数字,不能简单的用钱来衡量。 蒙古有钱不假,但光有钱有什么用,能出去的钱才叫钱,但无论是西域,还是草原生产力严重不足,只有北方才能供应草原的消耗。 况且,郭靖麾下的兵马也算是精锐,若能跟他一起西征,于他而言,定然是如虎添翼。 钱财在他眼里只是早就如粪土一般,他想要的是征服远处的敌人和领土,让蒙古的铁骑在大地上驰骋,些许钱财又算得了什么? 两者的眼界早就不是一个维度。 听到这话,堂下的宋国使者直接傻眼了,大宋军队若是能打,还用得着向蒙古称臣?况且,现在大周与宋国交战,他们压根抽不出兵力。 大宋使者当即拜倒,“大汗,周国正率军攻打我大宋,形势危急,一旦让周国一统南北,对蒙古也并不是一件好事,留着我们大宋也能替您看住周国,还请大汗三思!” 成吉思汗身子坐起来,仿佛一头猛虎,择人而噬,“怎么?你是想让我蒙古派兵救你们?” “在下不敢,周国是蒙古册封的汗国,只要大汗一声令下,周王又岂敢违背您的旨意,届时,我大宋定有厚报。” “既然拿不出让本汗心动的筹码,称臣纳贡之事到此为止,来人,送他们走!”成吉思汗直接下令。 而后,一队士兵走进金帐,站在使者身旁,虽未说话,意思也不言而喻。 宋使见状,发出一声长叹,朝成吉思汗行礼之后转身离去。 他们走后,成吉思汗坐在宝座上,突然笑了,喃喃自语道,“郭靖的动作倒是不慢。” …… 与此同时,西夏朝堂也发生了变动。 西夏早在二十年前就被成吉思汗带人揍了一顿,向金国求援,而金国作壁上观,置之不理,他们不得不依附蒙古,称臣纳贡,随着蒙古一起讨伐金国。 后来,1216年的时候,因为西夏因不肯帮助成吉思汗西征,次年成吉思汗率军第四次进攻西夏。西夏皇帝李遵顼以太子李德旺守中兴府,自己逃至西京灵州。最后李德旺派使向蒙古和谈才终战。 这次过后,西夏终于老实了,派出丁口参战,这也是为什么郭靖攻打关中时能调用西夏仆从军的原因。 此番,蒙古修筑王城,成吉思汗下令征调西夏五万壮丁协助,短短时间内,西夏国内怨声载道,之前灭金之战,他们派了两万大军,几乎死伤殆尽。 而现在,蒙古又要五万壮丁,这几乎是西夏国内大部分丁口了,如果都给蒙古送去,那意味着西夏只剩下老弱病残,无力守土。 一时间,西夏朝堂风起云涌。 然而,就在此时,大宋使者抵达了中兴府。 双方一合计,大宋表示,人我帮你出,只需要你们出兵牵制周国,我们两家守望相助,共抗周国。 西夏一听:让我去打周国?知道金国是怎么凉的吗?你想我死? 当天,宋国使者就被赶出了中兴府,而西夏赶跑了宋国使者,连忙派人将消息告知大周。 后宫暖阁里,郭靖与一班文臣商议国事,收到消息,直接让其他臣子看了,三司使裴安道摇摇头,“居然连西夏都去了,这大宋君臣想的倒是挺美。” “不是他们想的美,而是大宋内部出了问题,据鹰卫来报,赵扩久卧床榻,南昌府如今是太子赵竑代为理政。”瞬间,郭靖又说出了一份震惊众人的情报。 黄药师当即便道,“如此严重,看来那宋帝命不久矣了。” 其他重臣也纷纷点头,赵扩在大宋朝堂的作用就只是一个人形印章,起不了太大作用,但是在皇权时代,皇帝的作用很少有人能替代,更遑论大宋与大周交战,皇帝更需要出面稳定人心,赵扩再无能,也当了三十多年皇帝。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宋国内忧外患的局面。 “王上,蜀地之事我们要尽快了,倘若真让大宋迅速稳定局势,恐生变故。” 郭靖直接了当的拒绝了,“军国大事自有前方将帅操劳,孤不干涉,尔等也切莫心急,各州郡的水利工程,还有开设官学,建立工坊之事只能由朝廷主持审核,地方官府不可私自发动劳役,挪用赋税,等明年开春,朝廷统一实行。” 户部尚书刘润眉头微皱,出声道,“王上,大战在即,若是我们大兴土木,发动劳役,耗费极大。” 郭靖瞥了他一眼,退了一步,“既然如此,水利工程暂缓,明年必须在各地建立官学,培养诸多学子入读,同样,工坊之事涉及我大周与蒙古贸易,必须由朝廷来主导。” “户部与三司一起办理,此事先拿出个章程,粮食,茶叶,食盐,瓷器,布匹,生铁等等大宗物件必须由朝廷统一主导,此事无可更改。” “这些年,走私之事屡禁不止,必须严查!” 蒙古大量钱财入了府库,朝廷现在的赋税极为充裕,况且攻打宋国并不一定要亏钱,南方的富庶他早有耳闻,只是宋国盘剥太狠罢了。 在座大臣互相对视,齐声道,“遵命!” …… “王上的心思果然难猜,前不久才动了南边的人,现在又要收紧北方的口子,我猜,那些豪强肯定坐不住了。” “是啊,走私之事利润极大,王上此举无疑是断了他们的财路,那些人不会轻易罢休。” “此言差矣,那些豪强走私可没有上缴赋税,亏的可是朝廷,若是由朝廷主导,正式通商,到时候收上来的赋税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 而此刻,周军却在汉中与宋兵激战,宋军主将主动收缩防线,重兵囤积在汉中。双方大战数月,宋兵疲弱,再加上周军散布宋帝病逝的消息,宋军士气大衰。 1227年春,周将张柔攻破汉中,兵锋直抵成都府,蜀地震动,围城三天后,大宋蜀地制置使桂如渊带着人马亲自出城投降。 成都府沦陷,蜀中传檄而定,消息传回南昌府,朝野震动。 然而接下来,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官家赵扩在睡梦中病逝,享年六十岁,没有史弥远献仙丹之事,赵扩比历史上多活了三年。 大宋内部早有准备,太子赵竑灵前继位,总览国政,国丧三月。 此时,蜀中陷落,形势告急,赵官家竟然亲自前往禁军大营,犒赏三军,鼓舞士气,而后宋国加强了荆南以及九江重镇等地的防线,防御敌军。 索性,周军拿下蜀地之后并未继续进军,陆冠英继续坐镇建康府,并未兴兵。 眨眼间便来到六月份,战事消弭,赵竑初继位,稳定了大局之后,便矢志整军备战,想要北伐,为此,他主动消减宫中用度,裁撤先帝赵扩修建的道宫等等耗费钱粮的地方。 只不过,练兵极其耗费钱粮,之前加的赋税依然没有减免,南方士绅百姓苦不堪言。 …… 后院,苏铭在凉亭里与郭靖相对而坐。 时光荏苒,郭靖嘴边蓄着两寸长须,整个人显得沉稳而富有威严,“老师,蜀中已定,弟子接下来打算休养生息,正式把北地纳入统辖。” “蜀地是粮仓,此举可谓是断去宋国退路,未来灭宋是场大战,切勿掉以轻心,忘了赤壁旧事。” “弟子明白。” 苏铭接着道,“另外,有件事你要牢记在心,成吉思汗必然要进行第二次西征,届时,你可想好如何应对?” 现阶段,郭靖还是蒙古册封的汗国,若是成吉思汗征召,他必然要有所应对,答应的话,大军白白送出去给蒙古人用,不答应,蒙古与大周之间必生嫌隙。 闻言,郭靖重重的叹了口气,现在的大周还没做好与蒙古开战的准备,不仅是大周没有,他更没有,北地一统是好事,但带来的是国防压力的急剧增长,偌大的边境线和关隘节点需要士兵防守。 北地的人太多了,随便一个府城都有数万人,不可能放着漫长的边境线不管。 这几年,大周一直都在扩军,事至如今,已有近三十万大军,但能抵挡得住蒙古铁骑么? “弟子还未想好。” 苏铭微微一笑,“与草原人比骑兵是不智之举,他们是马背上长大的人,在骑射之路上远非汉民可比,但有一样东西,可以帮你扭转局面。” “何物?”郭靖神色不解。 “火药,此前金国防守开封府,运用火药守城,火药的作用你应该看到了。” 郭靖想了一下,依旧疑惑,“可是老师,骑兵速度太快,火药爆炸威力是大,骑兵也不会等着被炸,此物若是用来守城,倒是一件利器!” 苏铭用当下类似的东西,解释火枪的原理,“宋国曾有一物,名为突火枪,若是把竹制之物改成铁制,用以发射弹丸,你觉得能如何?火器若是能用好,必然可以克制骑兵。” 见苏铭一副肯定的模样,郭靖心中一动,“老师所言当真?” “为师什么时候骗过你?” 郭靖脸上露出喜色,当即便道,“此事,弟子会找人研究火器,若真能达到老师所说的程度,或许能抵消游牧部落的优势。” 苏铭也不由得点头,确实,火枪以及火炮的出现让草原部落骑兵的优势荡然无存,火枪这东西比弓箭还要好练,就是成本高了点。 历史上,蒙古骑兵也装备了火器,那是因为他们在灭金之战中发现了火器的厉害,并加以利用,后来在攻打西方诸国中大发神威,自此,火器在西方大行其道,在此之前,西方只有阿拉伯知道火药,这玩意还是唐朝军队带过去的。 然而,这个世界的灭金之战是由汉人主导,蒙古还未发现火药的厉害,这是大周能在短时间内增强军队战斗力的东西。 待郭靖走后,苏铭心神沉入识海。 镜主:苏铭 世界:射雕英雄传 身份:郭靖之师 世界本源:九十七万八千两百二十一 世界崩坏度:百分之九十七点八二。 捕捉时空倒影次数:零 拿下蜀地之后,世界崩坏的进度又涨了一大截,但还没有满,不过,他倒也不急,比起世界本源,他更想看看郭靖能走到哪一步。 灭宋之后建立的汉人国家会以什么样的姿态登上历史舞台,尤其这个时候还是草原国家最强的时候,古往今来,在草原上从未诞生过像蒙古这样强大的国家。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无论早晚,蒙古与大周必有一战,成吉思汗一死,蒙古走向分裂,等到拖雷离世,最迟下一代必然会发动战争。 一山不容二虎,这是必然的事,中原王朝强大,必然要清扫四夷,开疆拓土,建立文治武功。 郭靖或许会克制,但满朝文武能克制得住?建功立业,名留青史,是他们发动战争的最大动力,届时,即便是郭靖也压不住他们,毕竟他只是一个人,而他手下的官员可代表着大大小小的利益集团。 时机一到,就算是他不想打,也会有人推着局势往前走。 (本章完) 第239章 御驾亲征,全真再下注 第239章 御驾亲征,全真再下注 “父王,蒙古势力已经全数退回草原,朝廷正派遣官员治理,河北诸郡县部分豪族煽动百姓叛乱,胜捷军已经前往抄家灭族。” 大殿上,郭承平一板一眼的向郭靖禀告。 御案前,郭靖正提笔写字,一笔一划,刚劲有力,不多时,一帖字写完,他方才抬头,“该杀的杀,该流放的流放,命官府迁徙当地豪族,充实关中。” “儿臣明白。”郭承平想到西汉王朝迁移地方豪族守陵的旧事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想法,此举就是要斩断豪族的乡土根基,离了故土就算是他们再有钱,也不过是无根浮萍。 郭靖点点头,又问道,“安儿又去摆弄火器了?” 郭承平方正的脸上露出一丝无奈,“他就喜欢研究那些火器,也不怕把自己伤着了。” 苏铭提醒后,郭靖迅速安排工匠,研究火器,北地的烟工匠都被招揽进洛阳,结果郭承安跟随郭靖视察,看到火枪以及火炮,直接来了兴趣,一心一意扑在上面。 想到二子,郭靖也有些头疼,“算了,随他去吧。” …… 夜晚,后宫。 华筝躺在郭靖怀里柔声道,“郭靖,平儿,安儿年纪都不小了,也该成家了,咱们给他们安排一门亲事如何?” 郭靖穿着薄薄的衣衫,眼里难得露出几分柔情,“一转眼,他们都大了,也是该成婚了,他们俩的婚事我快都挑眼了。” “下面那些官员命妇都请托到我这了,还有蒙古那边部落也是,我也为难呢,不知道选哪个好。” 说到这,郭靖也不禁皱起了眉头,“朝中重臣确实要顾忌一二,蒙古那边也需要安抚,只是他们嫁女却不可为正妻,拖雷以前还跟我说要结娃娃亲都让我拒了,草原太远了,鞭长莫及啊。” 他膝下的子女自然不可能与平常人家结亲,这个时代,联姻是常有之事,郭靖也需要这种手段拉拢麾下重臣,主要是安他们的心。 华筝没由的白了他一眼,“你以为谁都像我一样,就挑中你这个傻小子,还跟你千里迢迢到中原,上次回去,阿娘眼睛都哭肿了,说我不回去看她,一年也没几封信回去。” 郭靖抚着她的秀发,没有再说话。 …… 时光匆匆而逝,眨眼间就来到了1229年,在这两年里,大周并未对外发动战争,而是休养生息,增长国力,蜀地,以及蒙古退出的河北,河南以及江南各地陆续被纳入统治。 朝廷连续两年举办了科举考试,为国选材,体制大体上延续了宋国的制度,增加了算术,农事等类别,同样,武举也被提高了地位,与科举一同游街,东华门唱名。 一开始,郭靖想要让武举举子,进士直接纳入军中,担任低级将领,却为苏铭劝阻。 而后,属于武人的太学正式建立起来,称之为武学监,由周王亲自担任祭酒,凡武将晋升,必须要到武学监进学考试,武学监学子不仅可以参加武举,参军成为府兵,更能到枢密院以及兵部等朝廷衙门任职。 科举从一开始就是文人的晋升台阶,属于武人的少之又少,随着宋朝那句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直接拉开了以文御武的序幕。 郭靖以及一般文臣武将亲眼目睹了大宋是如何丧权辱国,走到今天这一步,自然不会想着要用文臣压制武将,武人勋贵可用却不可依凭。 宋朝那帮武将勋贵是什么德性,宋国遗留的密录文本里面写的清清楚楚,更何况,即便后面的明朝,武人勋贵也在与文臣的斗争中全面落败,归根结底是因为没有新的鲜血,阶层固定,局势平稳没有战事后一代不如一代。 若是朝廷大一统,没有外敌的情况下,郭靖要推行此事,阻力非常之大,但奈何,现在的大周既没有一统天下,更面临蒙古这样的庞然大物,远没有刀兵入库,马放南山的地步。 当然,在这两年里,郭靖膝下成年的儿子陆续都结亲了,两位嫡子娶的是王善以及张柔两位重将的女儿,若要论资历,战功,陆冠英才是最强的那个。 奈何,他一直没有娶亲,只养着外室,子女虽有但无名分,自然够不上与王室结亲的行列。 太极殿。 郭靖身着冕服,头戴冕冠,珠帘般的冕旒垂在面前,颔下三寸长须,威势极重。 “诸位爱卿,孤决定不日出兵,挥师南下,灭掉宋国,一统天下!” 近日里,这样的声音在洛阳传得愈演愈烈,这也是朝野的共识,此刻被郭靖说出口,百官一点都不意外。 随即,三司使裴安道率先出列,“王上,宋室残暴,民心背弃,我大周身为中原正朔,当继承前朝伟业,一统宇内。” 兵部尚书王善神色一震,瞥了裴安道一眼,随即上前,“臣附议,我大周厉兵秣马,久候多时,宋室无道,我王当南下一统,再造乾坤!” “臣附议!” 余下臣子并无异议,达成了共识。 攻宋的决策就这样定下来,事实上,早在去年就有人上奏要灭宋,只不过被郭靖压了下来,蜀地还没消化纳入统治,他并不想太急切。 灭宋之战是朝野共同推进的事,唯有灭了宋,朝廷一统,郭靖才能登基称帝,他们这些官员才能加官进爵,更进一步,这是上上下下共同的利益所在。 …… 勤政殿。 宰相黄药师上奏道,“王上,此次灭宋,至少要二十万大军,水陆齐出,敢问王上,此战当以何人为帅?” 话音落下,殿上几位将领目光灼灼,神情十分激动,“王上,末将请战。” “王上,末将请为先锋。” …… 郭靖换上了一身常服,见将领们为主帅之位争论不休,他淡淡一笑,“诸位都不必争了,此战,孤要御驾亲征!” 灭国之战带来的威势和名声不可同日而语,这滔天战功郭靖也不可能让某个将军单独领了,他要建立国家,登基称帝不仅需要文治,更需要武功。 军事上的胜利给皇帝带来的加成非常之大,更遑论他郭靖继承的后周的法统,灭掉宋国也是在为先祖复仇,天然具有大义。 不会打仗的开国君主不是一个好君主,从古至今莫不如是。 况且,皇帝的威严不能只存在于北方,南方的士大夫,南方的豪强,未来都要一一纳入统治,进行改革,而在这个过程中,皇帝的威信当然是越高越好。 几位将领面色一滞,顿时僵住了,在大周,最能打的将领不是别人,正是周王殿下。 黄药师早就猜到郭靖的想法,自然不会反对,倒是其他的大臣觉得王上不该轻动,应该坐镇国都,但都被郭靖压下。 十日后,大周正式对宋国宣战! 和平了两年的大江南北终于再次燃起了战火,消息传到南昌府,朝野哗然,很快就有权贵出逃,带着家小财产逃离国都。 政事堂的空气里满是凝重的气息,宰辅大臣都沉默了。 官家赵竑坐在主位,洪亮的声音响起,“大周即将兴兵,诸位爱卿有何应对之法?” 真德秀当即便道,“官家,大周来势汹汹,听闻周王要御驾亲征,此战是我大宋生死存亡之战,为今之计,只有死战而已,另外,我朝可派出使臣向大理借兵。” 两年后的真德秀已然是白发苍苍,几位宰辅大臣这两年都不约而同的老了很多,原因除了要面临大周的压力,更因为赵竑在朝堂上的不安分。 赵竑初继位,就在朝堂嚷嚷着要北伐,而后更是叫嚣着要清理禁军,严查军中吃空饷,喝兵血的事,把几位宰辅吓了个半死,禁军的事谁敢碰啊。 从五代十国延续下来的积弊,直到如今,禁军的事情牵连甚广,干系重大,从上到下都是既得利益者,就算是掌握了朝堂的皇帝也不敢对禁军动刀子,更何况是刚上任的新君。 他刚说完不久,然后就遇刺了,同时,他膝下的皇子也死了两个。 在那之后,这位年轻的官家总算收敛了,赵竑他又在宫里练习骑射,挤出银子编练新军,想要在禁军体系之外另起炉灶。 结果毫无疑问,被大宋文武官员集体抵制了。 知不知道大宋皇帝多久没掌握兵权了?这是你小子能碰的东西? 赵竑点点头应下,白净的面容无悲无喜,“就依你所言,派使者向大理求援,另外,西夏也派人走一趟吧。” “这两年以来,朕夙兴夜寐,宵衣旰食,连后宫用度都消减了,只为供养前线将士,诸位,此战是我大宋生死存亡之战,祖宗社稷尽在此役。” 说完,赵竑朝殿上大臣行了一礼。 几位宰辅连忙侧身避过,乔行简打气道,“官家严重了,那大周不过是蒙古附庸,迟早要为蒙古忌惮,步下当年石敬瑭的后尘,只要我大宋君臣一心,迟早能赢得这场战事。” 此话一出,在座之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点头,谁都知道,这只是一句安慰的话,以大宋现在的实力要打赢周国,实在太渺茫了。 …… 临安府,陆冠英收到朝堂百里加急送来的军报,当即大喜,“好,好得很啊,我等这一点已经等了十几年了!”声音带着几分咬牙切齿。 这些年来,他一直没有娶妻就是要亲眼看到这个腐朽的国家覆灭,如今他终于能亲手完成这个目标了。 把城防交给身旁的副将,陆冠英带着一队亲兵乘船回洛阳。 与此同时,河北,关中,三晋等地的田野间,一队骑士正从远处奔来。 “府兵集结,三日后到城外大营报到,违令者军法处置!”说完,便策马离去。 田间的农人听到声音,直起了腰,原本平淡的眼神露出了锋芒,好似见血的刀兵,各个田垄上的农人互相看了看,迅速大笑起来,笑声里满是畅快。 城里的酒肆到了晚上总是人满为患,酒菜香在馆子里回荡。 “嘿,终于打起来了。”有酒客打着酒嗝道。 “要咱们说啊,两年前就该把他们灭了。” “是啊,连金国都被周王灭了,灭个大宋那不是顺手的事?” 有青年道,“我听说,外面的军营正在招兵,我打算去试试,博个富贵。” 一旁的人瞅了他一眼,嗤笑道,“就你那体格,连当府兵的资格都没有,也就只能运运粮食罢了。” “运粮食也好啊,听说朝廷不仅给钱,还减免赋税。” “给钱?还有这好事?真的假的。” “真的,城门告示牌上写着呢,我明儿就去。” “走,走,同去!” …… 终南山,重阳宫。 丘处机坐在上首的掌教宝座上,左右两侧是谭处端,郝大通等全真七子,下面则是以尹志平,李志常等人为首的全真教三代弟子。 “周王南下,我全真教也该动一动了。”丘处机双眸睁开,淡淡说道。 王处一神色不解,不由得问道,“师兄,周王前几年才限制了我全真教道观传教,咱们难道还要贴上去不成?” 丘处机神色平淡,“此一时,彼一时也,下面有些道观藏污纳垢,侵占田亩,与那佛门无异,就算是周王不动手,贫道也要清理门户。” “如今,天下即将一统,我全真教若要真的统合三教,首先就是要执掌天下道门,龙虎山的天师府是一道跨不过去的坎,你们不要忘了师傅的遗志。” “这次,我们必须去!”古朴的声音满是坚决之色。 “周王雄才大略,器量非常,大周一统之势不可阻挡,若非他之功,我全真教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但我们若想更进一步,就必须下注。师弟,这次,你们敢不敢赌一赌!” 事关全真教的未来,众人也不敢轻易妄言,王处一,郝大通几人想了想,还是答应了。 郭靖虽说限制了全真教的道观,但也同样限制了佛门,并非单独针对。全真教在本地香火信众日益增多,但在南方却收效甚微,因为那里有一座龙虎山。 大周一统,全真教若能借这场东风南下传教,未来受益无穷。 (本章完) 第240章 郭靖攻襄阳! 第240章 郭靖攻襄阳! 全真七子达成共识,自然不必多说,丘处机看向坐在前面的三位弟子,声音古朴而深沉,“志平,志敬,志常,传掌教谕令,召集北地各大道观人手,你们三人各带两百名弟子下山,随周王大军南下灭宋。” “谨遵掌教谕令。”三人从蒲团上站起来齐声应答,彼此眼中满是不服输的意味。 如今全真教三代弟子以他们三人为首,各自有一帮师兄弟拥护,谁也不服谁,长春真人丘处机年事已高,全真七子剩余五人都不愿处理俗物,一心修道,是以,下一任全真教掌教就在第三代弟子中挑选。 “去吧。” “弟子告退!” 清静散人孙不二望着众弟子离去的方向,眼里闪过一丝不忍,“这么多弟子下山,不知道能回来多少。” 丘处机从蒲团上起身,转过后,在他身后是王重阳的雕像,这座雕像乃至于重阳宫都重新修缮了一遍,雕像高约三丈,身上描绘彩漆,惟妙惟肖,恍若真人。 他一抬头,便与雕像的双目对上,“为了全真教,一切都值得!” …… 大漠深处,一座巍峨雄城拔地而起,高大的城墙,圆锥形的屋顶,飞檐红瓦,令人望而生畏,城池周遭,有稀稀疏疏的牧民放牧。 不远处,蜿蜒的河流奔涌而去,河畔,女的浣洗衣物,男的牵着战马喝水,他们的目光在看向远处城墙的时候满是敬畏和希冀。 这便是蒙古的国都,哈剌和林,样式模仿大周洛阳而建造,分为外城、皇城和宫城三重城垣,外城周长五十多里,城内迁移了十万户百姓,旁边的河谷更有奴隶开辟田地,耕种谷物粮食。 为了建立这座城池,蒙古前后分批次动用了一百多万劳动力,城内的宅院占地极广,各大部落的头人贵族见到这座城池之后,纷纷搬离老家,入住城池。 成吉思汗则与他的妻妾子女们居住在金帐皇宫。 大殿之前的台阶上,成吉思汗站在台阶顶上,俯视下面一步步石阶,眼里满是感慨,“拖雷,本汗今日方知何为皇帝,怪不得中原的城池都建造的那般壮阔。” 以前,成吉思汗兵锋所过之处,战无不胜,没有人是他的对手,蒙古场面最大,人数聚集最多的就是忽里勒台大会,方圆十几里的草场尽是骑兵战马。 然而,在这台阶之上,面前是宽阔的广场,他可以在这里接见他的臣民,在他身后有高大奢华的宫殿供他居住,这便是宫殿奇观的外在魅力,即便是成吉思汗也不能免俗。 之前,他打进中都,见过金国皇宫,彼时的皇宫正遭受战火,人都迁走了,一片落败之景,那时候,他是作为征服者的身份踏进那里,再壮阔,再高大的宫殿也不会震动他的心神。 如今,这宫殿是他的地盘,是蒙古国的国都,他和他的臣民将在这里居住,而这座都城也发挥了它的作用,吸引了部落贵族在这里住下。 来自天南海北的行商齐聚于此,各种奇珍异宝层出不穷,城内不仅有兵库,更有粮仓,军械库等重地,往后,他征召兵马,召见下面的官员也更方便了。 督造城池,令拖雷也成熟了许多,不再似军人那般一板一眼,他垂首低声道,“父汗,我蒙古国是天下最强大的国家,当然要建立一座举世瞩目的都城,这座城不仅有中原的工匠,更有拉子模,波斯,谷尔只等地的匠人,比中原的洛阳更大,更好。” “如此城池,只有我蒙古的大汗才配得上!” 成吉思汗眼里迸发出精芒,如同猛虎一般,“说得好!这天下最肥沃的土地,最美的女人,最猛的勇士只有我们大蒙古国才配得上拥有,你那安达在中原过了两年平稳日子,终于发起战争,一统南北。只可惜,他没走过我大蒙古国,不知道这天下到底有多大。” “郭靖啊,他也不容易,光是建造城池都让我忙的一团糟,中原有那么多百姓臣民,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治理的。”说到郭靖,拖雷的语气倒是柔和不少。 “这两年你总算是能静下心来,把汗国交给你,我终于能放心了。”说着,他又抬头凝视远方的宫城阁楼,“明年,我要西征!” “父汗,您要西征?” 成吉思汗点点头,“不错,草原的雄鹰不该困在这小小的城池当中,外面还有广阔的天地等着我们去征服,西边的那些公国占据肥美的草场,实力却如此孱弱,合该为我蒙古所有。” “诸子诸王的汗国已然稳固,也是该开启战争了。” “父汗放心,粮草军械就交给孩儿吧。” “好!” …… 1229年秋收过后,周王郭靖率领七万大军兵出洛阳,宣威将军张柔从蜀地出偏师五万,水师大将史天泽率一万水师沿水路南下,进攻夔州路,忠武将军陆冠英两万大军坐镇建康,策应周王,共动用了十五万大军。 这次,为了一战灭宋,郭靖带走了大周一大半精锐,胜捷军,背嵬军等随他南征北战的精锐也一起出动。 天下烽烟骤然四起,各种各样的战事从东到西充斥人耳,虽是秋天,但炎热沉闷的空气仿佛都能闻到厮杀的战场之上,令人作呕的血腥。 平静了数百年的南方终究迎来了战火,上次波及大江南北的战争还是五代十国的时候,那时候,就算是南方也是四分五裂,分出了大大小小的王侯。 如今,南方也免不了战火,必将进行新一轮的洗牌! 周军从徐州出发,在水师接应下过江。 那天,旌旗蔽空,千帆竞发,场面十分壮观! …… 襄阳,孟府。 自孟宗政死后,孟府的声势一落千丈,襄阳直面北方的军事压力,朝廷对兵权看的很重,孟宗政长子孟玺没能继承父亲的旧部忠顺军,在军中成了边缘人物。 随着大周对宋国宣战的消息传来,朝廷慌了神,抓紧一切办法,启用了旧将,不顾一切办法增强军队的实力,因此,孟玺又被朝廷授予官职,能带兵了。 然而,朝廷的诏令下达,孟府内部却发生了分歧。 老三孟璟觉得大哥不该接受朝廷的征召,应当带着家族离开襄阳,他站在大厅当中,怒视自家大哥,“如今,半壁天下都在大周手中,南方所有地方都要打仗,大哥,你难道要用一城之地去碰必败之仗。” “你守的越好,咱们死的人就越多,到时候这荆襄之地尸骨累累,数以万计的士兵百姓都会死,老人、孩子活活饿死、青壮战死,房舍被烧的干净,这就违背了爹保卫家园的初衷,也违背先辈保家卫国的理念。” “大势之下,若还不能为民着想,与反贼何意!更何况,大周不是金国,郭靖也是汉人!” 孟玺面上露出挣扎之色,“可是我孟家世受皇恩,怎能轻易背弃朝廷,这让世人如何看我们?” 孟璟丝毫没有退让,反问他,“襄阳守城的吕文焕,吕文德两兄弟是什么德性,难道你不清楚,朝廷用这样的人守襄阳,怎么可能守得住?” “可是!”孟玺还在犹豫,却被自家三弟打断,“不要再可是了,老四在大周已经是七品校尉,说不定这次攻打荆湖路就有他,难道你要让我们兄弟相残不成?” 想到老四传回来的信函,他脸上满是复杂之色,最终,他闭上眼睛,木然点头,“好,老三,听你的,这征召令,我不接了!” 于是,孟玺直接称病,不接受征召令,战时,朝廷也来不及分辨,只能作罢,数天后,有人再次登门拜会,却发现孟府已经人去楼空了。 “好,好,好,都滚吧,滚得远远的!” 府城之内,吕文德得知孟家逃走了,当即大怒,拂袖大步走出,望着明媚天光,白云在走,他声音蕴有怒气。 顺着望去的天云辗转向东南过去,越过上庸的天空,落到荆州襄阳,新野一带火焰、兵戈已经点燃,就算军队南下多有约束,但仍有不少村落、城池在战乱中被波及,百姓害怕战火烧到自己身上,惊恐的带着全身家的,拖儿带女的仓惶躲避战争,延绵的流民队伍仿佛没有尽头,走过这片秋季。 作为荆州治所,它是巍峨高耸的坚城,但十万军队面前亦是泛起了不安的气息,城池中已有富足的人家带着妻儿踏上了去往其他郡县的路途。城墙之上,吕文德感受着这片风雨欲来的气氛,心中就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 射雕当中,这个时候的郭靖已经在襄阳定居,帮助防守襄阳,直到十多年后蒙古入侵。 而现在,他亲自带着大军南下,首先要攻克的军事重镇,便是这襄阳城。 …… 周军大营。 郭靖指着眼前的地图道,“冠英,当年你说灭宋之时,你要当先锋,这一战,孤如你所愿,让你当先锋,你可敢接下?” 营帐里,陆冠英眼睛一下子红了,激动的半跪在地,“末将接令!”以陆冠英现在的身份,当先锋是大材小用,但灭宋是他一直以来的夙愿,几乎成了他的心病,他做梦都想带兵灭宋,如今,他总算能圆梦了。 自古以来,襄阳,樊城俱为一体,樊城若失守,襄阳也守不住,但这里的地理位置非常重要,地处南阳盆地和江汉平原狭长通道的核心位置,是中原地区南北陆路交通的重要中转站,还是沟通中原和长江的水路航运的关键节点。《孙子兵法》有言:襄阳“北通汝洛,西带秦蜀,南遮湖广,东瞰吴越。” 得知周军主力即将到来,吕文德命手下亲信带领三万大军入驻樊城,不久之后,周军十万兵马也推过新野抵达樊城北面,两军相隔二十里对峙起来。 他知道宋军不是周军的对手,便依托城池防守,闭门不出。 陆冠英率领三万大军猛攻十天,依旧拿不下樊城。 “嘭!” 一个个火药包在城头爆炸,里面的瓷片,石块迸射开来,穿入身躯,方圆数米内的宋军倒在地上哀嚎不已。 周围的宋军顶着盾牌躲避,唯恐被炸到。 而另一边,郭靖麾下数千骑兵攻城拔地,所到之处,只要守城的官员看到周军的大旗,直接就降了。相比之下,襄阳樊城里面的数万大军被钉在城内,完全发挥不了作用。 远在千里之外的南昌府收到的全是城池陷落的消息,长江防线被撕破带来的影响太大,再加上周军的水师,宋军的防线处处都是漏洞。 鹰卫的情报,周军的勇猛,使得南方大片大片城池陷落,大宋朝野震动,于是乎,他们被逼急了,一连发出十几道金令,逼迫吕文德与周军交战。 府城里,吕文德望着案上的一道道金令,心情十分复杂,想要保住襄阳,只能死守,但偏偏周国既有水师,也有骑兵,反观他们被限制在城里压根不敢出去。 来自朝廷的压力逼得他不得不选择,而城里的军心亦是涣散,因为他们大多都来自荆湖,周军打的是他们的家乡。 倘若一味地死守,襄阳,樊城变成了孤城,迟早也会陷落,这几天,敌人的投石车,投掷了火药爆炸物,让他们死伤惨重,对士气的打击非常大。 “既然守不住,那就不守了!” …… 不知何时,在外带领骑兵征战的郭靖已经回到襄阳城外的大营,“哈哈哈,十几道金令,我看,这吕文德不打也得打了。” 战场上,最忌讳的就是微操,尤其是远在千里之外的指挥。 陆冠英点点头,“是啊,投石车加上炸药包对守城士卒的伤害太大,昨天樊城差点都被我们攻下。就算是没有朝廷的金令,他也必须得打。” “好,那我们就好好打一场,拿下这襄阳重镇!” 深夜,郭靖走出大营,望着远处的襄阳城墙,心里有种莫名的感觉,这座城池好像来过很多次一样,城墙上的钟楼,城墙都莫名的熟悉。 (本章完) 第241章 碾压的战事, 吕文德逃跑 第241章 碾压的战事, 吕文德逃跑 守备府之中,吕文德召集襄阳城内的将领,宣布了出兵事宜。 当即便有将领出声反对,“将军,出城必败无疑啊!” “是啊,周军士气正盛,依靠城池我们还能坚守,不能出城。” …… 吕文德目光很是无奈,拿出一个包裹丢在案上,“啪嗒”的声音响起,一枚枚金令散乱的洒在案上,“朝廷诏令,我也只能听令,若你们要抗命,就别怪本帅军法处置。” 看到案上的十几道金令,在场众将眼皮狠狠地跳了一下,这么多! 几乎是瞬间,他们想到了百年前被高宗皇帝十几道金令召回临安的岳王爷。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们……”有人鼓起勇气说了这句话,冷不丁吕文德一道冷冽的目光扫过来,他顿时不敢再继续说下去了。 吕文德心里明白,自己的家人还在南昌府,若不听从朝廷诏令,他们必将被牵连,至于投降,他有想过,但若打都不打直接投降,自己名声可就全毁了,家族也要蒙羞抬不起头。 数日后,一封战书送到了城外周军大营。 接到战书,郭靖眼里露出一丝喜色,“果然,宋军熬不住了!” 陆冠英也是神色振奋,“好,既然他们不投,那就打!” …… 数日后,襄阳城门缓缓开启,宋军陆续出城,摆开阵势,连同樊城之内的大军也一起出城,两边共计六万大军,这一战,吕文德动用了全部兵力,没有留下半点余地。 双方在襄阳城外列阵,相隔数里。 旌旗蔽空,浩荡千里,战马嘶鸣,一股肃杀的气息冲霄而起,天空万里无云,高空上连一只飞鸟都没有。 “呜……” 战争的号角回荡天空,双方发起了冲锋,吕文德坐在战车上,身后大纛旗帜迎风飘扬,在他视线的尽头,对面的周军延绵黑影如蚁群,在日光照射下蔓延开来。 铺天盖地的箭雨密密麻麻,从天而降,冲锋的士兵举起盾牌,箭矢狠狠钉在盾牌上,震得他们手臂发麻,有士兵被流矢射中,当场死亡,更有甚者被射伤,倒在地上哀嚎,所有人眼前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眼前的敌人。 不一会儿,周军,宋军的先锋大军正式交战,厮杀的人群犹如怒潮般对撞,然后蔓延扩散,稀稀疏疏的箭雨钉入泥土,疯狂奔涌的脚步迈过它,周军最前列的步兵举着长枪,大刀不断向前突进。 宋军却是以箱车结阵,连成一道道阵型,妄图以此挡住周军。 然而,箱车结阵利于防守,多用于对付骑兵,然而他们却忘了,周军的步卒同样是冠绝天下,前方的车阵不一会儿就遇到一队队穿着重甲的重步卒,他们层次交替,以一种整齐的步伐前进,不一会儿就突进到了箱车前,一个个盾牌钉在前面,后面的士兵掏出身后皮袋子里面的铁球,点燃引线投掷进箱车之中。 这个东西名为震天雷,是北宋时期发明的东西,就是简易版的地雷,只不过在宋军中不受重视,到了周军手上又被发扬光大。 “轰!” 爆炸声此起彼伏,身处箱车之中的士兵被从天而降震天雷炸的七荤八素,从铁球里面迸射的瓷片,铁片深深没入士兵身躯之中,里面密集的士兵顿时遭了殃,一下子倒了一大片。 趁此机会,外面的周军再次猛冲,一下子就冲破了宋军的箱车队伍,推进了数十丈。 高高的战车上,吕文德凝视着前方阵线,不由得喃喃自语,“这就是周军的火器?” 前锋被突破,他当机立断,“传令,中军快速支援,后军压阵。” 传令骑兵在军阵中来回奔跑,嗓子都喊哑了。 不一会儿,中军火速支援,沸腾的战场朝四面支支小队骑兵逼迫的朝自家中阵压回去。 吕文德不停的下令让一支支后备的队伍填补阵列空缺,然而周军士兵都是战阵经验丰富之辈远远不是少经厮杀的宋军可比。 漫长的战线每时每刻都有漏洞出现,就算他如何努力挽救,前方列阵的士兵仍然一刻不停的朝他这边缩拢,直到后军上前压阵,才堪堪稳住了阵线。 郭靖看到这一幕,直接下令骑兵发起冲锋。 于是,周军大营之中,磨刀霍霍的骑兵迅速冲出大营,如战车一般凿穿了宋军的侧翼,不断来回厮杀,直接撞入宋军,将他们撕裂开来。 “杀!” 有周军发出怒吼,将宋军士卒压在地上,活活用刀插进心脏,下一秒就被后面来的宋军扑倒在地,侧旁长矛刺进他身体里,那周军依旧发出嘶吼,任由长矛钉在体内,将长柄挥刀砍断,朝最近的敌人扑了上去,鲜血从刀身流到刀柄上,几乎握持不住。 视野拔上天空,樊城北面原野挥军南下的攻势激烈到了极点,从山麓到平原,再延伸去低洼到处都能见到厮杀的人影,相对正面稳扎稳打的周军步卒,真正给吕文德的压力,还是纵横北地的背嵬军骑兵。 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周军铁骑猛烈攻势,相比之下,以前他们遇到的金军都不算什么,天光里,大股的骑兵化作一支支的小队徘徊迂回两翼,先是不断用弓箭袭扰,在正面战场开打后,以少量铁骑为箭头直接穿插进来,将一处处方阵分割开,片刻时间就能一一碾碎。 延绵数里的战场,兵器、呐喊的声浪撼动这片天空飞,陆冠英带领的骑兵分为三支,互相配合穿插,途中若是看到重新组织起来的宋军,直接推了过去,奔涌的洪流将他们大片大片的击溃。 沸腾的厮杀、撞击已蔓延宋军中阵,一道道冲刺而来的骑兵贯入人堆,这边将校指挥着各自的部曲组织枪阵迎了上去,刺在身着铁甲的周军骑兵上擦刮出一道道白痕,火星在金属声音里不断闪烁,然后轰轰轰 一匹匹高速而来战马撞在人的身体上的声响,血肉迸裂飞溅、盾牌破碎,有的宋军士兵倒飞砸在后面同袍身上,有的直接被撞倒在地,冲入人群的铁蹄疯狂翻腾,卷起凄厉的惨叫,犁出一道道长长的血毯,推进的锋线上全是血肉乱飙、人仰马翻的情景。 骑兵冲阵之后,步卒火速跟上,将宋军分割包围,一点点消灭。 “输了!” 看到这一幕,吕文德绝望的闭上眼睛,知道大局已定,他已经动用了全部兵力,但对方的中军大营,却是纹丝未动,连支援的兵力都没有,仅凭这万余先锋就顶住了他数万步卒,双方的差距太大了。 冷静过后,他下令中军缓缓后撤,与锋线拉开距离,以免被骑兵突袭。 然而,徘徊四周的骑兵已经紧紧的盯着这边一举一动,没有趁着这个机会直冲主将,他们看到帅旗移动的刹那,便有高亢的声音呐喊起来:“宋军败了!” 四周的宋军步卒听到这话,不管真假,也扯着嗓子附和,战线上厮杀的宋兵,起初还不信,然而当有人真的看到主帅大旗缓缓后撤与他们拉开距离,人都傻了。 机灵的人已经慢慢后撤,将同袍护至身前,而后撒丫子跑了。 战场上,一旦出现逃跑的现象,对军心的影响巨大,这时候偏偏中军还在后撤,没能压住,于是,大批大批的宋军开始溃败。 “跪地投降者不杀!” 在战场侧翼游离正在寻找战机的骑兵见状,当即分成数支队伍,不断呐喊,周军也齐声附和,声音如同海啸一般,震动心神。 随着第一个士兵丢下武器跪地投降,宋军陆续溃败,大批大批的人直接降了。 时间很快就到了阳光西斜的时候,襄阳城外的原野战场已经易主,溃败如海潮的宋军士兵朝四面狂奔,周军骑兵就像是割麦子一样追杀,还没来得及逃回襄阳,围绕在吕文德身边的后军队伍也溃败了。 这时候的周军已经杀红了眼,直奔他的中军大纛,吕文德看到漫山遍野的追兵,不禁打了个哆嗦,竟然丢下主帅旗帜,与身旁数百骑兵一起逃了。 没有了主帅,宋军兵败如山倒,到了傍晚,战争已经落幕,鲜血,尸骸遍地,箭矢,刀枪散落在地上,空气里满是鲜血的气息。 郭靖带着数千骑兵来到襄阳城下,望着宽阔的护城河以及高大的城墙,不由得感叹道,“这就是襄阳啊。”此刻,他莫名的感受到自己心里好像放下了什么。 “入城!” 随着一声令下,大军进驻襄阳,吕文德把襄阳城内的兵力都带上了,这时候城内只有数千伤兵,得知周军兵临城下,他们索性直接打开城门降了。 再坚固的城池和天险也要人来守,像襄阳这样的大城,没个万把人根本守不住,垂死挣扎已经没有必要。 郭靖骑着小红马进入城门,城门附近的民居已经成了废墟,四处都是战火燃烧的痕迹,街上没有行人,路旁的民居大门紧闭,隐隐约约可以看到门缝里一双双不安的眼睛。 “来人,大军进驻城池,不准动城内百姓以及他们的财货,骑兵巡守,若有作奸犯科者,军法处置!” “遵命!” 大军陆续入城,整座城池都戒严了。 三日后,陆冠英在守备府内汇报战果,“王上,此战我军伤亡九千余人,斩首宋军两万余,俘虏近三万人,宋军主将吕文德只带了百余骑兵逃窜,我们没能追上。” “挑选宋军精锐作为辅兵运输粮草,余者发放口粮,许其解甲归田,另外,荆南路的官员酌情留用,凡主官一律免除,由我大周举子进士任职为官。”郭靖望着墙上的地图,连头都没回,显然是早有谋划。 “末将领命。” “襄阳沦陷,荆南路大势已去,你可率领两万人马沿汉江而下,进攻虎头关,鄂州等地,张柔那边打夔州,算算时间,也该有结果了。” …… 皇宫之中,赵竑暴怒的声音响彻大殿,伴随的还有东西摔在地上碎裂的声音,“混账!荆襄六万大军,一战覆灭,吕文德,你怎么不死在襄阳?” 大殿上,吕文德如同一只鹌鹑跪倒在地,“襄阳陷落,末将万死难辞,还请官家降罪!” 年轻气盛的赵竑想也不想,“来人!” 就在此时,参知政事真德秀上前劝谏,“官家,大敌当前,正是用人之际,接下来还是让他戴罪立功。”他没说的是,要不是一连十几道金令发过去,吕文德也不至于出城跟敌人野战,致使荆襄防线全面溃败。 荆南北路守不住,荆南南路直面大军兵锋,更重要的是,襄阳战败的消息给宋军士气的打击太大了,赵官家好不容勇了一次,结果当头一棒,直接给他打懵了。 赵竑一脸颓丧的坐在龙椅上,默然点头。 随即,吕文德退出大殿,方才发觉自己身上的汗已经湿透了衣衫,这次襄阳战败,锅都背到了他身上,好在大宋有善待士大夫的传统,朝廷并未深入追究,只是免了职,算是万幸。 他回头深深看了一眼宫殿,转身离去。 大殿内,乔行简刚要说什么,从外面走进来一个内侍,他手里捧着密函送到赵竑手上,他打开一看,手臂都在颤抖,一脸悲戚,“怎么会这么快!” “怎么会这么快?” “官家,到底发生何事?”几位重臣见他面色不对,连忙追问。 此时赵竑好似失去了所有力气,随手把密函交给了真德秀,看完,他眉头紧皱,脸色十分难看,夔州也被周军攻下了。 对方两路大军势如破竹,大宋兵败如山倒。 到了这一步,赵竑也不想再说什么,脸色颓然,见此情形,诸位大臣也陆续离去,只剩下,真德秀,乔行简两位辅政重臣。 “先生,难道天命真的不再眷顾我大宋?为何朕方登基,大宋江山就风雨飘摇,社稷不保?” 真德秀上前一步,低喝一声,“官家,我大宋还有百万臣民,还有数万将士,何以轻易言弃?只要坚持下去,一定会出现转机。” 回答他的,却是赵竑惨淡的神情。 感谢北竞王的五百打赏! (本章完) 第242章 难得硬气的大宋! 第242章 难得硬气的大宋! 数日后,大宋使者带着金银财宝火速前往大理借兵,即使大理不过是割据之地,兵微将寡,但这个时候也顾不上太多。 然而,大理皇室衰微,为权臣把控,直接拒绝了,将他们礼送出境,大理只在一隅之地,并不代表他们不知道天下局势,大周如日中天,他们怎么敢参与这样的大战? 当然,他们也不敢落井下石,大宋就算再衰微,也不是他们这种撮尔小国可以欺凌的对象。 “杀狗官,迎周王!” 大宋使者刚走到广南西路,便遇到叛乱,当地的百姓不忍官府的盘剥,揭竿而起,打着周王的旗号攻破了县城,席卷万余众攻打府城,所过之处,无不望风而逃。 为了抵挡大周,大宋君臣将各地的禁军精锐抽调一空,留下的都是老弱,同样,为了训练大军,宋国又叒加了赋税,经过下面层层加码,落到底层百姓身上变成了一座沉重的大山。 于是乎,原本只有零星的叛乱迅速成了燎原之火。 在这个关头,大宋使者来不及逃跑就被揭竿而起的农民起义军抓住,当他们搜到宋使者携带的金银财宝顿时愤怒了,当场把他们一行人砍成烂泥,分了财产,而后召集人手攻打府城。 于是,他们打出了“宋室无德,替天行道!”的旗号,越来越多的流民和商人都被卷进去,势头愈发大了。 …… 与此同时,郭靖坐镇襄阳,麾下诸位大将攻略荆湖北路,进取南阳盆地,而后大军继续攻城略地,企图打通道路与蜀地的张柔会合。 十一月,江陵城被攻破。 十二月,两路大军会合。 1230年正月,大军再次兵分三路,一路攻打荆湖南路,一路直奔江南西路,另一路则是乘坐水师战船,攻克鄱阳湖周边郡县。 二月,宋军从鄂州沿江而下,在荆江口大败宋将杜杲,进占岳州。 皇宫里,方继位不久的赵竑已是华发早生,鬓角斑白,嘴角都起了水泡,“输了,都输了!” 这几个月以来,他就没有听到过一则好消息,每天不是某某地被攻破就是某地守将投降,面对气势如虹的周军,大宋一次都没赢过。 不同于蒙元异族入侵,这是汉人之间的内战,大宋这些年倒行逆施,极尽盘剥,早就失去了民心,周军所到之处,首先宣布的就是减免赋税,不禁止商旅交流。 因此,两边虽然在交战,但民间商旅不绝,消息比大宋的军报还快,减免赋税的政令一下达,效果立竿见影,再加上周军纪律严明,攻破城池后从不滥杀无辜,烧杀抢夺,甚至还有当地百姓带路,翘首以待王师降临。 没有了底层基础,大宋的统治轰然瓦解,就算是与他们利益相关的士大夫家族也早就背弃了官府。 “先生,难道我大宋真的没救了?朕难道要当亡国之君?”赵竑望着眼前几位辅政大臣,满是悲色的问道。 乔行简等人也沉默了,局势崩的太快了,这两年以来,他们夙兴夜寐,整军备战,修筑城墙,本以为能凭借地利阻止周军。 然而,现实狠狠地给了他们一巴掌,襄阳城的陷落就像是起了连锁反应一样,局势崩塌的比他们想象的更快。 赵官家十几道金令的威力比他想象的更大,不说是外人,就算是自己人也看的清楚,若不是皇帝强令,襄阳怎么可能陷落的那么快。 于是乎,根植在大宋骨子里的禁军传统艺能觉醒了,识时务者为俊杰,投靠汉人,投靠灭金的大英雄,不寒颤。 乔行简他们当然知道是为什么,但当初强令襄阳出兵,是朝堂大部分人的决定,皇帝只不是其中一份子罢了,换句话说,皇帝也是给朝廷背锅了,下面人不清楚,这笔账就只能算在皇帝头上。 “官家,大宋远远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官家,现在我们只能相信前线的将士。” 闻言,赵竑眼里满是失落。 真德秀亦是深深的叹了口气,当初若是蒙古接受了他们的臣服就好了,背靠蒙古,郭靖绝对不敢对他们动手,奈何,成吉思汗拒绝了。 …… 襄阳城内,一众周将聚在官署之内。 张柔感慨道,“王上这道诏令抵得上十万雄兵。” 三司使裴安道眸光闪烁,“大宋朝廷腐败无能,一道诏令就动摇了他们的民心,由此可知大宋平日里是如何盘剥治下百姓,我等要引以为戒啊。” 王善点点头,“裴大人说的不错,王上那道诏令一出,大宋百姓都感念王上恩德,对我们亦是帮助良多。” 郭靖坐在主位,显得愈发威严,“民如水,君为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大宋的盘剥早在徽宗时期就大行其道,而收上来的赋税却被官员贪墨,被皇室滥用,根本没用到实处。” “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朝廷本就有保境安民,守御疆土之重任,大宋朝廷无道,我大周当取而代之,未来,若是我大周走上大宋的老路,自然有英雄豪杰提三尺之剑,推翻旧朝,诸位要引以为戒。” 众文武大臣心中一凛,齐声道,“谨遵王上教诲!” 随即,郭靖说出了如下的部署,“荆南之地尽入我手,淮地畅通,我们也该南下,扫平两浙路,再拿下江南西路,直捣黄龙,定鼎天下。” 史天泽不解的问道,“王上,我军可从荆南北路攻打两湖之地,何必再打两浙路?” 郭靖看了他一眼,解释道,“这场战争孤要彻底扫平南方,两浙路,福建路以及广南两路都逃不掉,自古以来,地方割据,畏威而不畏德,听闻,广南路已经掀起叛乱,只有大军南下才能震慑地方势力。” “我老师曾言,不谋全局者不足以谋一域,不谋万世者不足以谋一时,大宋覆灭,孤要建立新的国家,那就必须要用这场战争荡平阻碍,扫去沉珂,尔等可明白?” 史天泽等人心中一凛,“微臣明白。” 将军们看的是战术上的谋划,而郭靖此时已经站在统治者的角度看问题,即便这样做,一统天下的日子会推迟许久,战场上也会死更多人,但为了天下长治久安,这些事必须得有人去做。 大理,还有大越那些丢失的土地他都要一一夺回来,汉家土地一寸都不能少! …… 江陵城被破之后,大宋常德府、鼎州、澧州守将相继出降,周军驻守巴陵县黄沙,一部分陈兵常德,继续南进,围攻潭州。 在周军的猛烈攻势下,潭州守了十几日,宋军死伤惨重,守城将领坚持不降,城内士兵哗变,杀死了守将出城请降。 三个月后,大周相继拿下了两浙路,福建路,周军三面包围了江南西路,水陆两万大军攻打江州,通往南昌府的门户大开。 半个月后,宋军抵达南昌府。 浩浩荡荡十五万大军来到南昌城下,旌旗蔽日遮掩了视线所能看到的一切,庞大的人海分成数路,蜿蜒在原野、丘陵、山野间,前前后后延伸十多里朝城池推进而去,大量的斥候辐射四野,来回奔波带来行军的消息。 无数的马、步惊起大片沉浮弥漫天空,行进的方阵当中,弓手、弩手被护在各路中间,避免可能遭到拦腰袭击的可能性,尽管行军的速度并不快,但二十万人密密麻麻的推进,有种洪水倾覆大地般的感受。 城墙上,大宋禁军看到这一幕,不禁口干舌燥,双腿发软,他们何曾见过如此强大的军队? 乔行简,真德秀簇拥着皇帝赵竑观察远处的大周军阵,阳光照射下,周军踩着整齐的步伐,漆黑铠甲反射日光,夺目而亮眼。 他们面色惨白,好似被冲霄的煞气惊到。 以往,周军如何凶猛,如何强大,他们只在战报上看到一行行文字,如今,这些文字转化成实体,近在咫尺,带来的冲击力无与伦比。 年轻的皇帝赵竑看到这一幕,心中既羡慕,又恐惧,若是大宋军队都是这样那就好了,可他们偏偏是敌人。 郭靖望着远处城池高大的城墙,眼睛微眯,“这座城好像是新建不久,你看那城楼,城转,没有多少风吹雨打的痕迹。” “王上慧眼如炬。”身后王善赞道,“末将查过了,大宋迁都南昌府之后,就开始调动劳役修建城池,直到去年才彻底竣工。” “宋太宗曾言:山川在德不在险,定都开封,而他的子孙却被那座城池困死了,可没有了山川形势庇佑,他的后代不思进取,才有了靖康之耻,最后被金人赶到这儿来,如此城池不知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他们,输得不冤。” 大军来到城下并未立即进攻,而是在城外二十里地的地方扎营,而后派出使者进城,与大宋接触。 “先生,现在城内有多少兵马?”大殿里,赵竑龙在袖子里的手抓着衣服,不安的问道。 真德秀拱手回道,“官家,城内还有五万将士,若是征发青壮,还能凑够万人,足以坚守。” “可是,你们也看到了,郭靖麾下如此多军队,单凭这些人,守得住吗?” 回答他的只有沉默,赵竑叹了口气,“事到如今,再打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了,死的人已经够多了。”虽然没说透,意思不言而喻。 瞬间,几位重臣惊呆了,真德秀怒道,“臣等正欲死战,陛下何故先降?” 乔行简更是高声道,“朝廷养士百年,仗义死节就在今日,官家,我们谁都能降,唯独您降不了,郭靖可是郭荣后裔,百年前太祖皇帝夺了郭家江山,百年后,郭靖势必要报仇雪恨,我们必须打!” 到了危机关头,小小的赵宋朝廷的骨头竟然难得的硬起来了,他们对契丹人服软,对金人服软,对蒙古人卑躬屈膝,唯独对同为汉人的郭靖刚硬。 就算是大军兵临城下,打到家门口了,他们依然坚持不投降。 赵竑看到殿上众人义愤填膺的模样,咽了咽唾沫,只能点点头应下。 于是,大周使者进城踏入皇城,刚劝降就被大宋臣子怒斥,群起而攻之,赵竑更是明确坚持要硬抗到底,决不投降。 使者见状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朝赵竑拱手抱拳,头也不回的走了。 …… 得知大宋君臣坚决不投降,郭靖倒也不惊讶,反倒是文臣武将们不解万分,都到了这个地步,还有打下去的必要?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们输定了,但是,他们依然坚持要打,这不是找死? 这是找死,在周军到来之前,满朝文武之中,能跑的都跑了,剩下的都是死硬之人,临死之前,他们不想苟延残喘,卑躬屈膝,对郭靖低头。 即便要死很多人,全城的百姓都被他们绑上了战车,也在所不惜。 郭靖猜到了他们的想法,冷笑一声,“既然他们不投,那就打吧,冠英,交给你了!”说完,他看向陆冠英。 听到这句话,陆冠英黝黑的面容满是激动,这一天,他等了好久好久,终于让他等到了。 “末将领命!” 翌日一整天,大周军营里一点动静都没有,守城的宋军精神紧绷,只觉得煎熬。 凌晨时分。 “咚,咚,咚!” 轰隆隆的战鼓擂动,声音传遍四野。 地面发出震动,远远近近轰鸣过来,地上浮沉颤抖的扬起来时,无数战马的身影迈动马蹄践踏而过,举着的火把犹如一条火龙朝前方的南昌城而去,后方又有步卒兵甲齐备,紧跟在后,旌旗林立。 漆黑的夜里,火把映照天色如同白昼。 陆冠英站在城墙不远处,有条不紊的发布命令,眼里满是亢奋之色。 整齐的步伐声自城外响起,人影前后蔓延铺开,在视野的尽头,火光连成一条直线,号角吹响在天际上,一拨拨、一群群阵列延伸城墙上望过来的视线中,人的瞳孔陡然缩紧。 城墙上身影奔走呐喊,持盾的步卒上前,弓手背着箭袋跑到后方,抖动中箭矢哗哗作响,戒备的鼓点在城门楼上敲响,传去城中。 攻城之战,开始了! (本章完) 第243章 士大夫的助力,陆冠英冲阵 第243章 士大夫的助力,陆冠英冲阵 宋军精神紧绷到了极点,慌乱出来迎敌,火把照亮天空,神臂弩,弓箭朝城下射去。 “轰!” 爆炸声在城头此起彼伏,含有猛火油的燃烧物砸在城头上,火焰遍地,空气里弥漫着刺鼻的油味和肉味,士兵们在地上打滚,哀嚎,身旁的同袍忙用沙子掩埋灭火。 南昌城是新建的城池,从一开始修建的时候就是为战争准备,城门之内更有瓮城,储存了大量守城物资,有各种应对措施。 城内靠近城墙的地方早已被清理出一大片空地,防止大火蔓延,城内民居都被拆掉充当守城的物资,大宋守城的决心非常大。 长达半个时辰的投石车轰炸,城楼上到处都是烧焦的痕迹,这时,周军士兵抬着一架架云梯挂在城墙,往上攀爬。 四道城门同时迎来敌人的进攻,然而,只是一轮试探后,敌人便退走,带走了城下的器械。 真德秀坐镇守备府,得知周军退走,担忧对方有伏兵,严令士卒不许追击,一部分士兵在城头戒严,一部分离开城头休息。 正当他们刚走下城墙不久,厮杀的呐喊又涌了过来,周军摸黑顶着云梯架在城墙又攻了一阵,宋军不得不回头走上城墙与其激战。 这种搅乱的战局一直持续到天明,使得城上将士身心疲惫,却又不敢放松警惕,万一虚中有实,真的扑上城头,后果不堪设想,总不能周军刚来就把城墙丢了吧。 翌日,南昌城头,黑烟滚滚卷去天上,厮杀的呐喊汹涌的响起一片惊涛,金铁交击中,不断有尸体从高墙上坠下,掉在地上,摔的血肉模糊,惨叫声在天际回荡。 城墙下面的空地上到处都是尸体,而在城外不远处,更多的脚步踩过这些尸体,攀爬云梯而上,这是更加激烈的攻城,一切都陷入杀戮之中。 在攻打金国的时候,攻城之战打了很多场,尤其是长安,开封,洛阳这样的大城,南昌府的规模也是按照临安城的模样建造,是类似的大城。 攻城之战后的第五天,周军便攻上城墙,人高马大的先登士卒提着刀,如同虎入羊群,将周围的宋军清空了,越来越多的宋军登上城墙,看到沿途有人抬起擂木到墙垛上,被周军从背后挥刀砍翻倒地,擂木也掉了下去,将云梯的上的数人砸的坠落。 “快,把他们赶下去!” 有人突破了城墙,宋军将领连忙调集人手围攻。 双方白刃战陡然碰撞到一起,人群与人群激烈的对撞,一道道森然惨白的刀光剁进人的身体里,喊叫声、哀嚎声、鲜血、碎肉都集中在这段城墙上。 城墙上,不光这里一处陷入厮杀,城墙外,千军万马或列阵等待,或奔行在攻城的途中,撞门桩木没有停下过,护卫撞击城门的士卒在飞矢中倒下,后方又有士兵补上,持盾掩护。 每时每刻都有人在死亡,而这一切都只为了一统天下,以后少死人。 郭靖骑着小红马,望着城墙上的一幕幕,这样的场景他见到了很多次,却唯独这一次让感到很愤怒,当年金人南下,大宋选择绥靖,对敌人百般退让,岳飞只是其中最具代表性的人。 他们在金人面前软弱退让,但在自己面前骨头却硬气的很,难道真以为自己比金人更仁慈吗? 前所未有的杀意在郭靖心中凝聚,这一刻,他给城内的高官士大夫们判了死刑,既然你们愿意以身报国,那就成全你们! 城墙上,收兵的金鸣传来时,宋军们纷纷露出劫后余生的神色,身子瘫软在地上,他们的肩膀、手臂鲜血染红了大半身子。 城墙下人潮开始退去,一切都好像在做梦一样。 “敌人退了!” 无数呐喊声在城头一片片的响起,有庆幸,有恐惧,有愤怒,但唯独有没有欢喜,他们早已麻木,为了这场战争,大宋朝廷的官员们拿出了自己的老本,诸多大臣献出家财,赏赐底层士兵,激励他们的士气。 当兵吃粮,他们的命早就卖给了朝廷,敌人退了是好事,但这次活下来了,下次呢,下下次呢,好在他们听说周军所过之处秋毫无犯,他们留给家人的钱财也能保全,算是仅剩不多的安慰。 士大夫们这样做,是因为他们知道,周军入城之后,他们迟早要被清算,还不如把钱拿出来为大宋做些贡献。 城内,屋舍鳞次栉比的,几乎家家戴孝,屋中的百姓打开窗户张望了片刻,大多面无表情的缩回去,家中有因为胁迫守城而死了亲人的人家,跪在灵前哭嚎大骂。 …… 真德秀回到家中,刚脱下甲胄,官家的使者匆匆前来,召他入宫。 他只能拖着疲惫的身体入了皇宫,大殿里,赵竑不安的走来走去,看到真德秀,连忙问道,“先生,敌人撤了么 “官家,周军暂时撤了。” 听到这话,赵竑松了口气,紧接着,真德秀的一句话又让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官家,周国兵力数倍于我方,今日他们已攻上城墙,我们的士兵伤亡惨重,恐怕坚持不了多少时日。” 赵竑张了张嘴,看了一眼真德秀疲惫的双眼,投降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下去了,他很想说,咱们投了吧,但下面的臣子一心一意抵抗敌人,还捐出了家财,他这个皇帝总不能连臣子都不如。 想到这,他捏紧拳头,“先生,明日朕跟你们一起守城,将士用命,官员齐心,朕坐在皇城里什么也做不了,最起码在城墙上能鼓舞士气。” 真德秀一愣,诧异的看着他,默然点头。 当初大宋攻打临安,便是这位当主帅,但战场上的惨烈场景着实把他吓得不轻,大宋因此还打输了,若他能真能忍受惨烈的战况,在城墙上鼓舞士气也不是不行。 …… 翌日清晨,士兵们睁开眼,草草吃了早饭,惊奇的发现,后方的城楼上竖起了一面天子龙旗,一道穿着天子龙袍的中年人正站在楼上。 有将领看到这一幕,当即拜倒,“参见陛下!” 士兵愣了愣,也随之跪下。 一面城墙上,近万人的高呼,声音浩荡如同海啸,赵竑眉宇微皱,高声道“将士们,朕与你们同在,只要朕在这儿,大宋就还在!” 听到这话,下面的士兵眼里有了光,好似重新有了希望,在这个时代,皇帝是天命的象征,是至高无上的神圣,一瞬间,士兵们就被激发了士气,不再迷茫。 …… 与此同时,一道穿着青袍的身影在街道上穿行,市面上一片萧条,百业凋零,街道上十分空旷,偶尔有残废的乞丐躺在街角呻吟。 苏铭脚步一踏,便是数丈开外,很快便来到了大宋皇宫。 昨天他才抵达此处,趁着夜色潜入城内,无人能发现。 为了抵挡周军,皇城的守备十分空虚,只剩下几百名守卫宫门的士卒,这个时候,就算是一个二流武者也能轻松潜入。 他双手负在身后,如闲庭看一般,沿路所见,宫殿阁楼,池水榭,精致典雅,一看就是费了大量心血,这里的建筑格局基本上上与临安皇宫差不多,大部分都是山水园之类的园林,但要形成类似的格局,不知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 偶尔有宫女太监急匆匆的跑来跑去,他们怀里都鼓囊囊的,背着包裹,四处一片凌乱,使得庄严的皇城看起来荒凉落寞。 不多时,苏铭来到一处宫殿,守门的太监早就不在了,大门紧锁,他挥手弹出一道劲力,大红朱门上的铜锁应声而断。 殿门开启,踏足其中,入眼处尽是书籍,空气里弥漫着书墨的香气,角落里结着蜘蛛网,书本上积累了一层薄薄的灰烬。 这里是大宋的武阁,收录了天下道经佛典和各门各派的武功,徽宗皇帝万寿道藏的复刻版就藏于此处,苏铭走进去,身后大门自动关上了。 各种典籍分门别类的安放在书架上,他来到放着武功秘籍的地方,拿起一本五虎断魂刀津津有味的找了个角落看起来。 接下来的日子里,他都待在这儿看书,静静地等待一个王朝的覆灭。 …… “轰!” 随着攻城车的槌头撞在城门上,原本四分五裂的城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轰然倒塌,士兵们没有贸然进入,因为这是瓮城,进去容易,出来就难了。 城门被破,周军只是紧守要道,不许宋军堵住缺口。 皇帝的到来激励了宋军的士气,但这只是一时的,他只是一个人,一个象征,变不出兵力,变不出物资,粮食越来越少,箭矢等守城物资越用越少,士气也终于不可抑制的跌落到谷底。 城墙之下的周军营地里,郭靖凝视着身前之人,声音郑重,“冠英,你真的要亲自带队攻城?”就算陆冠英是军中大将,敌人的箭矢也不会因为他的身份而对他网开一面。 “王上,让我去吧。”陆冠英单膝跪地,声音里充满了请求。 见他坚持,郭靖只能答应他,“既然如此,那你就去吧!” “多谢王上!” 郭靖伸手把他扶起,“冠英,你是跟孤一路走过来的老人,天下大定在即,你要好好的活下来,共享富贵荣华,别忘了你还要重建陆家庄,延续陆家香火。” “王上放心,末将一定会活着回来!” 不多时,陆冠英带着麾下的亲兵,穿着轻甲,与先登队伍一起攻城。 听闻大将陆冠英与自己等人一起攻城,周军士兵的士气高涨,攀爬的长梯上,背负双手长刀的陆冠英微微侧了侧脸,听到了远方传来的军令,视野的上方一道身影被滚木砸在身上,从梯子上落下来,他咬牙加快了脚步攀登,上面兵器碰撞的声响清晰可闻。 冒头的一瞬,一支铁枪侧面刺来,陆冠英偏头躲开,伸手将那枪头抓在手心,对方奋力往后拔回去,他借力跳上了墙垛,满手都是鲜血淌出来。 他反手拎着刀一撩,长枪被格挡开来,他欺身上前,刀锋没入敌人胸口,紧接着他步履转动,三下五除二干掉了把守这段城墙的士卒。 “随我冲杀!” 片刻后,他身旁已经聚集了几十人。 而宋军也集结了大量士兵,他们刚跑出几步,迎面拥挤的枪林朝他撞了过来,急忙挥刀一挡,枪尖抵在刀身上,叮的一声,他连忙后退两步,鲜血从两侧倾飙射,旁边两名亲卫来不及躲避被铁枪刺穿了身体。 前方枪阵当中几名宋兵还想再来,他脚步一瞪,陡然狂奔扑过去,一脚猛的踹偏刺来的长枪,反手就一刀斩下,血光溅起来,叮当一声,那柄铁枪掉在地上,以及那人一双手臂。 “杀!” 鲜血洒在他脸上,使得他看上去狰狞可怖,陆冠英大吼着,右肩上不知何时被长枪擦破了皮甲,皮开肉绽,鲜血正淌出来,浸染大半肩头。他随手捡起一面盾牌竖起在胸口,大笑起来,脚下用力踩出力道,带领队伍一起撞进了血肉枪林当中。 越来越多的周军涌上城墙,站稳脚跟,摆开阵型,真德秀急忙调遣士卒围堵缺口,但陆冠英带着手下士兵死死的顶住,分毫不退。 终于,在黄昏时分,周军终于占领了这一面城墙,打开了两道城门,周军穿过瓮城的城门,又进入里面第二道城门,踏足这座南昌城。 战马的马蹄在街道上回荡,周遭百姓听到马蹄声音,吓得脸都白了。 陆冠英骑在战马身上,下令手下士卒把守街道要隘,维持秩序。 另一边,接到城破消息的郭靖大喜,带领手下一万步骑进入南昌城。 “大周万胜!”一道道整齐有力的声音在城内响起,经久不息。 另一面城墙上,赵竑坐在椅子上百无聊赖,骤然听到声音从城里传来,竟然吓得双腿发软,从椅子上滚了下去。 “城破了!”不知从哪里传出声音,战场上陡然安静了刹那,而后接着厮杀,但宋军的士气却是在这一瞬间沉到谷底,节节败退。 (本章完) 第244章 士大夫与皇帝的陪葬! 第244章 士大夫与皇帝的陪葬! “当啷!” 随着一个士兵丢下武器,城头上越来越多的士兵丢下武器,跪地投降,城破了,皇帝在这有什么用?大家都是汉人,没必要拼个你死我活。 开城门,迎周王! 不多时,南昌城剩余的几座城门直接投降了。 浓烟随风飘扬,城内燃起了大火,有流氓地痞趁着城破的时候烧杀抢夺,浑水摸鱼,就连原本良善的百姓也参与了抢劫的行列。 那些达官贵人,那些平日里自诩簪缨世家的豪族在这一刻变得无比脆弱,他们的财富变成了催命符,即便有身高体壮的家丁人又怎能比得上源源不断的流民作乱? 大火一烧,便是无头之案,而抢劫得来的财富却足以让这些一无所有的百姓骤然暴富。 对于这样的人,郭靖从来只有一个字,杀! 随着大军入城,周军接管城防,封锁要道,凡是在街道上游荡的人都被抓起来,那些烧杀抢夺的人被当场格杀,大火被扑灭,然后便是宣扬安民告示。 城墙上,尸体以各种残缺的姿态在城头延绵而去,战事从攻上城墙,将城门打开,放入大军进来后,抵抗基本已经结束了。 在宋军投降的时候,赵竑在身边亲信的簇拥下回到了皇城,天子龙旗插在城头上飘扬,在风里猎猎作响。城墙上吵吵嚷嚷,活下来的人发出欢呼的声音沸腾起来,也有一部分人收刮着死去尸体的财物,以及染血的甲胄。 陆冠英脚步蹒跚走过半截尸体,已没了之前凶狠狰狞的气势。砍卷了刃的刀丢在地上,他取下满是血渍的头盔放到墙垛上,随后艰难的靠在墙坐下来,满是横肉的脸上虚汗密布,他伸出手握住另一边肩上入肉的箭矢,手指都在发抖。 随后咬牙,一拔。 “啊!” 紧咬的牙关也忍不住发出剧痛的低吼声,随手一丢,血的羽箭被扔在了脚边,肩上空洞洞的伤口鲜血涌了出来,他在伤口处点了穴道止血,然后咬牙拿出金疮药洒在上面,这才止住血迹。 城墙内,骑兵奔驰在街道上,声音远远的传过来:“三日内,各户百姓不得随意外出!” …… 皇城之内,郭靖骑着小红马,从正门踏入,身后跟着数千精锐骑兵,御道上空无一人,只有马蹄声如雷,回荡在空旷的宫城里面。 “杀!” 就在他们路过一方池塘的时候,突然有数道身影从水里一跃而起,朝郭靖攻去,机扩声伴随着暗器蜂拥而来。 面对突如其来的刺杀,郭靖坐在小红马上纹丝未动,他身旁的亲卫紧紧将他围在中间,手上拿着盾牌,纹丝合缝的挡在前方,唯有少数暗器射中他们胯下的战马。 “蛮夷的走狗,拿命来!” 然而,一道道钩锁从护卫袖子里弹射而出,戳在他们身上,上面的倒刺深深扎在血肉之中,“躲开!”为首之人大叫一声,宛如蛇一般扭曲躲开。 就在此时,一柄长枪从队伍中射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钉在地上,枪尖没入青石砖地面,颤动不已,剩余的人也被亲卫缠住俘虏。 一道身影从队伍中走出,来到郭靖面前,“末将疏忽,让王上受惊了,还请王上降罪。” “无妨。”郭靖摆摆手,看了看地上还在挣扎的人,驱动小红马上前,丢下一句话,“都杀了!” 这些此刻,他看都不想多看一眼,此事只是一个插曲,在前往大殿的路上,郭靖又遇到了几次刺杀,这些人就像是死士一样,奋不顾死。 然而,在军队面前,这些招数丝毫没有作用。 大殿上,赵竑坐在龙椅上,下面的站着稀稀疏疏的臣子,“官家,周军入城,咱们输了!”有人说道,随即便有人提议,“官家,请降吧。” 此刻,这些昔日忠心的臣子纷纷变了一副嘴脸,想要以他为进身之阶。 赵竑愣了许久,转头看向真德秀,“先生,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历经大战,真德秀身上还穿着盔甲,面色憔悴,他看了一眼坐在上面的皇帝,又看了看身旁的同僚,忽的跪下了,“官家,局势崩坏至此,臣万死难辞,还望官家许臣殉国,大势已去,投降与否,官家可自决!” “宰辅何以至此,此天要亡我大宋,非战之罪也,更非君之罪也。”赵竑命人将他扶起来,抿了抿嘴唇却什么也没说。 他想投降,想活下来,但一想到郭靖是个泥腿子,祖先还是梁山泊反贼出身,心里就难受得不行,大宋江山竟然灭亡在这样的人手上,他心里很难接受。 “踏踏!” 忽然,宫殿外传来马蹄声,紧接着便是盔甲跑步抖动的声音,大殿里的气氛顿时凝滞,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紧紧望着殿门。 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大殿门口,身后的光线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咚,咚!” 平稳的步伐一步步朝他们走来,好像踩在每个人心头。 不多时,郭靖走到近前,大宋官员们终于看到了他的真面目,昔日憨厚的少年已然不在,取而代之的是方正坚毅的面孔,浓浓的眉毛,高挺的鼻梁,炯炯有神的目光,他穿着盔甲走过来,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扑面而来,压得他们有些喘不过气了。 他走到近前,没有看坐在上面的赵竑,而是扫视群臣,目光落在真德秀身上,“你就是此次主战防守南昌的人?” 面对郭靖沉重的目光,真德秀瞪着眼睛,丝毫没有退让,“没错,这是我的主张!” 郭靖声音冰冷,“孤很好奇,当初金国攻打临安,你们没有拼死守卫,把偌大一座城丢给了金人,现在,我来了,为何你们要拼死守城?难道在你们眼里,我郭靖还比不上金人?” 真德秀冷哼一声,“哼,金人只是异族,但你郭靖却是叛逆,身为汉人,不思保境安民,反而甘为异族走狗,攻我大宋,如此为虎作伥,我们岂能投降?”苍老的话语却带着一股居高临下的蔑视。 “好啊,说的真好,你们是不是以为,生活在大宋土地上的百姓就该受你们盘剥,受你们驱使,替你们送死?”他的声音愈发的冰冷。 一旁的乔行简上前一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我大宋为汉人正统,身为汉人,难道不该为朝廷尽一份力?” 郭靖眉头紧皱,怒视着他,“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你们这些熟读儒家圣贤书的子弟,达不到圣人的境界,却真把百姓当做刍狗,昔年,开封河北数百万汉民不是你们的子民,难道被屠戮的建康,临安两城几十万百姓不是你们的子民?” “面对金人,你们卑躬屈膝,将搜刮的民脂民膏送与异族,却对自己人严苛镇压,弃之如履,你们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百年前,岳王爷被赵构害死,百年后,那些抗金义士没死在敌人手上,却死在自己人手上,孤真为他们感到不值,真为这片土地上的百姓感到不值。” 真德秀心神剧烈动荡,但还是硬顶着道,“即使如此,那又如何,也比你这个异族走狗要好!” 郭靖懒得再跟他继续争论了,“宋朝百年来养的士大夫孤今日算是见识到了,你们的骨气只对内,不对外,这样的国家就不该存在世上!” “既然你们这么有骨气,孤就成全你们!”说完,郭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随他一起进来的士卒也随之退去。 一众官员脸色惨淡,心沉到了谷底,本以为郭靖会敬重他们这样的敌人,没想到却把他激怒了,更没想到,他竟然直接忽视了坐在龙椅上的赵官家。 走出大殿之后,郭靖神色冰冷,“大虎,抓人!” “是!” 于是,鹰卫在南昌城里蔓延开来,潜藏在这座城池里的人马迅速集结,按着名单抓人,早在很久以前,郭靖就让大虎在南边埋下了棋子,南昌城内的情况,他比赵竑还要清楚。 南边凡是勾结金国,鱼肉百姓,作奸犯科的官宦家族都遭到了鹰卫的清洗,像是史弥远的史家也同样在内,一朝天子一朝臣,郭靖不允许这些蛀虫盘亘在地方作威作福。 而那些大地主也同样在打击的行列,但做了甄别,没有钉死。 大宋君臣在勤政殿内坐着,郭靖离开之后再也没回来过,外面的士兵把守,不允许任何人出去,也不供应饭食酒水,三天后,这些人饿的都站不起来了。 清晨,大门再度开启,许多被绑着的人被塞进来,也有人被甄别后带出去了,有人问守卫的士卒何时能放他们出去,但回答他的只有一张冰冷的面孔。 第五日,大门开启,陆冠英走进大殿,望着这些达官显贵,皇亲贵族,心里十分快意,这些高高在上的人终于落到今天这一步了。 “王上有令,大宋自有气节,孤当成全尔等心意,帮尔等殉国成全忠义之名,未来史书当有列位一席之地。”说完,他扫了一眼大殿里的这些人,大笑三声头也不回的走了。 “将军,饶命啊!” “饶命啊!” 一时间,哭嚎声此起彼伏,真德秀,乔行简等人瞪大眼睛,难以置信,指着外面的方向怒骂,“暴君,不得好死!” 随即回头看向身后的皇帝,“官家,臣先走一步!” 说着,真德秀挣扎起身,扑入火焰之中,随后,有几人步上了他的后尘,可这样的人终究是少数,余者哭嚎不已,声音凄厉。 不多时,火焰冲霄而起,这座耗费了大量民脂民膏的宫殿烧的很旺,透过殿门,还隐隐听得到里面传来的哭嚎声。 但守在这里的士卒们却没有一个同情他们的,那日郭靖与他们的对话早就在军中传遍了,大宋君臣不把他们当人,既然如此,就送他们去死! 大殿内,浓烟弥漫,官员们四处逃窜,哭嚎不已,赵竑坐在龙椅上,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忽然笑了,“哈哈,都死吧,一起死吧!” 他的心神已经崩溃了,真德秀他们的话他从来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甚至朝堂上的一众官员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不就是泥腿子嘛,死了就死了,只要死的不是他们就好了。 这也是郭靖和麾下官员与这些人最大的区别,他们还把下面的人当人,而大宋已经不当人了。 这座宫殿费了大量钱粮,郭靖也只是烧了关人的那几间殿宇,并没有牵连到其他地方,他可不像李世民,烧了洛阳宫殿,结果后来还得大价钱重建。 大火烧了一天一夜,左近的百姓看的很清楚,但也只是看着,周军可比大宋的官强多了,一来就减免赋税,还平息了城里的粮价,让人能吃得上饭,如此,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 大火焚烧宋朝宫殿之后,一天夜里,城外不远处大宋皇陵的守墓人被杀了,陵墓上的所有建筑被焚烧,推倒,夷为平地,再也看不出皇陵的踪迹。 攻破南昌府之后,郭靖便坐镇皇城,居中调应,稳定南方人心,征讨广南路,收回大理等旧地的事情交给了麾下大将。 这场战事之后,天下很久不会有战事,因此下面的将领都非常积极,抢着出兵,生怕捞不到战功,更不敢私自胡作非为。 大宋遗留下来的旧势力被鹰卫几乎连根拔起,最起码,在这片土地上不会再明目张胆的出现所谓的前朝遗老遗少。 在大周,没有这些人的容身之地,这是一个新的国家。 得知宋帝自焚而死,南方郡城之内有不少官员直接自缢身亡,大宋养士百年还是收揽不少人心,只可惜,是这些士大夫的人心,而不是底层的民心。 一夜,郭靖坐在大殿之内处理奏折,忽然他感到周围静的可怕,他抬起头,便看到一道身影站在面前不远处。 望着眼前穿着太监的干瘦身影,他皱起了眉头,心中暗暗警惕,“你是何人?”殿外有亲卫把守,此人能悄无声息的闯进来,不是寻常人。 老太监阴森森的盯着他,嘿嘿冷笑,说出的话令他毛骨悚然。 感谢lupp002的一千打赏,非常感谢。 (本章完) 第245章 葵花老祖 第245章 葵老祖 “老奴请王爷赴死!” 话音落下的瞬间,一股强横的气势爆发,气劲散开,大殿上的烛火摇曳不止,熄灭大半,帷幔更是卷动不休,宛如狂风过境。 郭靖眸光一凝,“要杀我,那就来吧!”此人武功高强,殿外众士兵是什么下场自然不用多说,如今他只能靠自己,而他也从来不畏惧敌人。 老太监神色阴冷,嘿然冷笑,“如此人才,为大宋陪葬倒也够了!” 话音落下,一道蓝黑相间的影子伴随着锋锐寒芒瞬间射至郭靖胸前。 郭靖早已凝神戒备,在老太监出手的瞬间,郭靖本来威严的气势也随之透出锋锐之势,并越来越盛,周身劲气勃发,绛紫衣袍猎猎。 老太监的速度诡谲,让他大为惊骇,但还不至于让他抵挡不及。 就在老太监近身的那一刻,他吐纳真气,左掌高抬,迎面一掌,这一掌劲力十足,在空气中凝成了一道龙兴气劲,声势浩大。 然而,郭靖神色却并未放松,反而眉头紧皱,久违的危机感笼罩心头,这一招空了。 视线里,老太监的身影消失不见,他下意识的右掌往身侧一拍,老太监化作一道残影,本想直击郭靖腰腹,郭靖一掌轰来,势大力沉,瞬间将其逼退。 老太监身形退开数丈,犹如鬼魅,他盯着郭靖,神色倒是变了,眼里略有几分欣赏和诧异,“没想到,你竟然还是一个高手。” 郭靖运纳气劲,静心凝神,“似你这样的高手绝不是等闲之辈,你的武功从未在江湖上出现过,你到底是何人?” “哈,告诉你也无妨,反正你要死了,我的武功出自九阴真经,当年黄裳从万寿道藏中悟出九阴真经,宫里也留了一份,靖康之变,秘籍残破,只留下残缺不全的内功与总纲。” “我从中悟出一套武功,名为葵宝典,宫中之人也称我葵老祖。”说完,他冷冷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 “来,让老奴看看,你到底能逼出我几成功力!” 郭靖心中惊讶,没想到老太监的武功竟然是出自九阴真经,就连他的老师也没得到上卷,只有下卷的功夫,这老太监居然有。 眨眼间,老太监的身形再次消失不见,一双手掌骤然出现在郭靖身后。 察觉气息波动,郭靖出招迅捷,反手一掌回击。 “嘭!” 阳刚阴柔的真气轰然相撞,气劲爆发,郭靖退出数步,老太监却是被当场击飞,落在数丈之外,他停下脚步,凝视郭靖,“如此阳刚,雄浑的掌劲,恐怕世上只有降龙十八掌,当年那个潜入皇宫的老乞丐跟你是何关系?” “是我师傅。”老太监身法迅捷,郭靖没有盲目追击,而是严加戒备,全力防守。 “当年他跑得快,不然……”老太监神色阴冷,化作一道残影攻来,他一双肉掌看似飘忽柔和,实则蓄满内劲,含而不吐。 郭靖拳法老辣,再加上身在壮年,气血和功力都达到了巅峰,雄浑的掌劲飞出,周遭的地砖,墙柱满是掌印,裂纹。 而那老太监也知道郭靖掌劲霸道,没有与之正面交锋。 然而,就在某一瞬间,郭靖神色骤变,只见老太监身法招式愈发迅捷诡变,倏忽间旋身换招,手中出现了一口钢针,锋芒毕露,留下幻影重重,寒芒直刺郭靖后心。 幸而他一直穿着软猬甲,再加上苏铭曾传授他龙象波若功,钢针只刺进了他身体半寸,便不得寸进,被他的气劲炸开。此刻,他周身的劲气愈发阳刚磅礴,全真教内功运转到了极致,就连目光都有若实质一般紧紧锁定了老太监的身形。 反之,老太监却是愈发云淡风轻,似乎随时都能随风飘逝一般。 自他封侯以来,很少与人动手,那一身在战场上搏杀出来的杀戮直觉也消失不见。 就在这一刻,就在这生死危机的关头,他的五感六识却愈发敏锐,纵然捕捉不到老太监的身形招数,却总能在险要关头护住周身。 与此同时,正在宫殿里翻书的苏铭神色一怔,冥海归元劲运转,整座宫城的天地之气源源不断涌入周身,同样他的眸子愈发明亮,好似有光要射出,灿烂夺目。 方才,他察觉天地之气有异,运转功法,吸纳气息,从中捕捉到了郭靖的真气以及另一道阴森真气,“郭靖在跟人交手,是谁?” 而下一刻,书卷从空中跌落,人却已不在原地。 大殿之中满目疮痍,四处都是掌印,碎石,郭靖披头散发,脸色发白,衣衫之上四处都是血点。 他不断挥掌猛攻,护住周身要害,而一道鬼魅的影子正在他周围变化,将他死死纠缠,“看你还能撑到几时!”沙哑低沉的声音在大殿内传荡。 “怎么还不来?” 越是对战,郭靖越是感到无力,这老太监的身法太快了,他适应了,但速度跟不上,只能护住自己的要害,免得被重创。 按理来说,这里的动静也该惊动皇宫里的守卫才是。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在老太监进来不久后,一群太监在皇宫里面四处放火,他们身形迅捷,在第一时间刺杀了侍卫首领,这些人对皇宫又异常熟悉,下毒,陷阱,各种手段层出不穷,再加上又是深夜,侍卫们一时间竟然赶不过来。 郭靖入南昌之后大肆清洗前朝旧势力,那些士大夫豪族,官宦世家遭了殃,反倒是对宫里的底层太监宫女很宽容,并未牵连到他们。 然而,这一时的心软,却给他带来了极大的麻烦。 就在他苦苦支撑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退开!” 苏铭的话郭靖十分信任,想也不想就退出数步。 随之而来的却是一道犀利的剑气,老太监瞳孔一缩,剑气来的太快,他只能硬生生止住身法,身子凭空往旁边移了两寸,血雾爆开,一个血洞在他胸口凭空出现。 他身形爆闪,紧紧盯着来人,“你是谁?” “老太监,你好大的胆子!”话音落下,一道身影宛如瞬移一般,从大殿外一下子来到近前。 “他都能杀了官家,我为何不能杀他?”老太监盯着苏铭,眼里满是戒备,自他神功大成以来,还从未有人给过他如此压力。 “杀他可以,但以大欺小,我不同意!”苏铭单手负在身后,一袭青衣散发出渊渟岳峙的气势。 苏铭一来,郭靖心里顿时松了口气,终于得救了。 老太监暗中凝聚真气,眸光愈发冷厉,“我想杀的人,没人能救得了!” “那就试试吧!” 眼前之人是难得的对手,在他的感应中隐隐超出黄药师他们一个档次,正好,他翻阅诸多武功秘籍有感,正好需要一个练剑的对手。 不过,现在最要紧的是把郭靖送走,想到这,他沉声一喝。 “冥海归元,天地双灭!” 苏铭全力运转冥海归元劲,周遭天地之气化作磅礴真气涌入他的身躯,乳白色的真气在奇经八脉中游走几乎液化,而修炼龙象波若功使得他的筋脉强横,承受住了磅礴真气带来的冲击。 浩荡的真气以他为中心轰然炸开,空气如同波纹一般震荡,整座大殿竟然顷刻间崩塌碎裂,就像是发生了地震一样。 快跑! 看到这一幕,郭靖心里只剩下这一个念头。 然而,还未等他逃走,一股劲力瞬间将他击飞,周遭落下的建筑残骸也丝毫没有落到他身上,足足退开几十丈,那股劲力才消散,他立足身形,看着眼前这一幕,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方才他立足之处方圆五十丈之内,所有的建筑物都被摧毁一空,地上满是砖块瓦砾,尘烟浩荡。 这是人能做到的事? 不过,他现在来不及多感慨,看了几眼就走了,以老师的武功,那老太监不是他的对手,而他如此做的用意,自然是把自己送走。 很快,郭靖找到了宫里的侍卫,出手击毙了数个太监,这些太监与老太监的武功路数如出一辙,练得都是葵宝典。 “调鹰卫,两千胜捷军入城!” 发生这么大的事,郭靖第一时间调动军队,稳定皇城里面的秩序,只要他露面,足以稳定人心。 果不其然,等他在来援的士兵里面露面之后,士兵们一下子就镇定下来,不复群龙无首的混乱。 …… 皇宫远处,尘烟散尽之后,老太监从废墟里走出来,眼里带着笑,“咳咳,耗费这么大功夫,却不对老奴出手,你这人真有意思。” “你这样的对手,世间少有,就这样杀了你,太可惜了。”一招之后,苏铭体内的真气消耗大半,方圆十里之内的自然之气险些都被他抽干了。 而他立足在地面上,一缕缕地气从泥土里升腾,涌入他的身躯,化作真气。 “你的武功是葵宝典?”刚刚虽是惊鸿一瞥,但他那诡异的身法却让他感到惊艳,结合这家伙太监的身份,他自然而然就想到了这门武功。 老太监愣住了,回过神,“你刚刚一直在偷听?” 苏铭摇摇头,“不,我只是听说过这门武功,天人化生,万物滋长,此功虽有弊端,立意却是高深。”两百年后,葵宝典还能在江湖上搅风搅雨,顺便还造就了东方不败这样的顶尖高手,实属难得。 笑傲江湖的武力值虽然低,但却有风清扬,东方不败这样媲美五绝层次的高手,对于葵宝典,他自然好奇。 “哈哈,没想到竟然还有人听说过我葵老祖的名头。”老太监咧嘴一笑,十分自得。“可惜我创出这门武功之时已经年老,否则此功练到高深处由阳返阴,重塑身躯或许并非妄言。” 一般人听到这话,苏铭只觉得他在吹牛,但落在葵老祖身上却不同,东方不败练了葵宝典之后,连心境都变了,再加上此功衍生出来的辟邪剑法,这门武功已是不输于降龙十八掌的顶尖武功。 就是代价太大了,欲练此功,必先自宫,哪个男人看了不胯下一紧? 闻言,苏铭竟是煞有其事的点点头,“放心,你死之后,我会找个人帮你把这武功传承下去。” 老太监哈哈大笑,沙哑的声音竟有几分洒脱,“好,那就来吧!” 随即,他便出手了,诡谲的速度肉眼难以捕捉,但苏铭立在原地却是神色微妙,因为他发现,自己竟然“看”得到老太监的身形,不是用肉眼,而是用五感,用精神去感知。 直到这一刻,他才觉得移魂大法和在傻姑身上做的实验没有白费功夫,凭借他强大的心神修为,老太监那阴郁而磅礴的气息在他的感应之中无所遁形。 诸般感知锁定之下,不论老太监的身法和招式多快,他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同样,他也感知到了老太监体内经脉气息的流动,葵宝典的奇诡速度,乃是由自宫后身体产生的奇妙变化配合阴诡真气共同发挥出来。 老太监每次出招,他都能恰到好处的躲开,然而,他却不放弃,身法依然迅捷,并且长时间保持着速度。于老太监这种高手而言,也只不过与其他武林中人施展武功招式差不多,消耗的真气固然不少,可也绝对算不上多,只是正常发挥。 同样,他指间的钢针内蕴含着一股极其强韧凝实的劲气,比之他的掌劲亦毫不逊色,只是内敛之极,含而不吐罢了! 既然看得到,苏铭也就没有开启护体气罩,出招拆招,想要洞悉葵宝典的玄妙之处。 武功是死的,但人是活的,就算把神功秘籍放到眼前,也很少有人能练到葵老祖和东方不败的高度。 老太监身法之快,连苏铭也比不上,他出招迅捷,避实就虚,一击不中,脱身而出,继而身形电闪,倏忽间即至苏铭身侧,指间钢针划过诡异弧线,隐隐将他的太阳、丝竹空、听会等等要穴涵括在内。 一时间,周围身影重重,虚实不定,仿佛被数人围攻。 (本章完) 第246章 天下一统 第246章 天下一统 苏铭凝气化剑,锋锐程度不亚于任何宝剑,长短随心而动,老太监身法虽迅捷,却被他看的一清二楚,不像郭靖那样只能被动防守。 老太监很快就察觉到对手与郭靖不同,直接停下,神色诧异,“你能看清我的动作?” “看不清,却能感觉到。”苏铭指尖的剑气明灭不定,淡淡说道, 老太监看了看自己被剑气洞穿的衣袖,无所谓的笑了笑,“如此剑气可比大理段氏的六脉神剑要厉害多了。” 六脉神剑顶多是加大号的一阳指,说是剑气,实则仍然是指劲,只不过以浑厚内力驱使要厉害得多罢了,这门武功自从段誉之后,段家大概是没人能练成。 南帝成为五绝也是依靠一阳指,后来加上了先天功,功力才慢慢提起来,但依旧没听说他会六脉神剑。 而苏铭自创的剑指武功门槛就低太多了,他创出了一套二十四节气剑法,再以配合聚气成剑的功夫,可化剑,亦可成剑气,压根不是一个档次。 “六脉神剑连段家的人都学不会,如此武功,实在鸡肋。” “再来!” 老太监眼里爆发出一抹精芒,身法比方才更快了,甚至舍弃了防守,因为他无需防守,凡遇攻击立时旋身轻易避开,同时手中钢针变招进攻,快若惊鸿,挥洒不绝。 转眼间,他身形随风,瞬间即至苏铭身前,一根锐利钢针,直插双目。 苏铭神凝气定,手腕随意翻转,手中剑气旋转如轮,化出千百剑影,反罩老太监周身。察觉不妙,他身形大违常理的骤然凌空翻转,指间钢针精巧的拨中千百剑影之一,竟发出“叮”的脆响,借力飘身而退。 一直不动的苏铭终于动了,他向前踏出,如同柳叶般飘起,脚下挪移,剑招连绵,剑气纵横,犹如千万柄利剑一齐攻出,仍隐隐罩定老太监周身。 老太监双手挥动,两根钢针在空气中刺出一道道剑影,然而却依然挡不住苏铭的剑气,身上留下了一道道剑痕。 苏铭没有以力压人,用的全是剑指的招数,同时,他五感在此时逐渐提升,锁定老太监的踪影。 随着交手招数越多,苏铭心中杂念泯然无形,神意清灵而渐入佳境,只觉精气神圆转如意,如臂使指,手上的剑招愈发简朴,自然而然,随心而发,念动即至。 老太监虽然屡屡受制,但他身形犹如阴风,遇物则绕,乘隙而进,分明毫无滞涩。 当郭靖他们赶来之时,只看到废墟上一道道残影迭加,看不清楚,就连他自己也分辨不出他们的真身在哪里。 在场的士兵更是瞠目结舌,这样的场景闻所未闻,他们还是人? 一次次的攻防转换,辗转腾挪,二人渐渐浑然忘我,交手愈发激烈,一者迅猛凌厉,鬼魅阴狠。一者自然古朴,剑气纵横。 二者有如风雷激荡,难分难舍,纠缠不休。 不知过了多久,苏铭只觉精气神愈发凝实如一,心灵虚无空明,五指张开,一道道剑气从五根手指上弹出,又合二为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没入老太监的身躯。 “滴答!” 似乎有风起,吹散了残影,老太监捂着胸口,望着苏铭,老脸上不见恐惧,唯有释然,眸子越发明亮,“这是什么招数?” “我新创的武功,惊神指。” “好,好剑法,好武功,可惜,咱家太老了,放在十年前,咱绝不会轻易输给你,葵不死,只是凋零。”说着,他从袖子里取出一个卷筒放到地上。 “交给你了。”说完,滚烫火热的鲜血从老太监胸膛喷涌而出,下一刻,他的眼睛就失去了色彩。 苏铭散去真气,深深看了他一眼,捡起地上的卷筒,卷筒质地轻盈,竟然用的是丝绸,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他回头扫视周围的士兵,立在原地不动。 数息之后,他的身影缓缓消散,众人才发现这位高人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而在场的上千人竟然没有察觉出来。 郭靖凝视着皇城废墟以及不远处老太监的尸体,意兴阑珊的挥了挥手,“把他葬了吧。” 虽是刺杀他的人,却不失为忠臣,即使这样的忠诚愚笨,顽固,但在郭靖眼里却比那些士大夫好多了,连没卵子的太监都比他们强。 这一夜,皇城的骚乱很快就平定了。 …… 翌日,皇宫里剩余的太监和宫女尽数被郭靖遣散。 大宋覆灭,郭靖并未班师回朝,而是带着全真教的道士上了龙虎山天师府,与之随行的还有急匆匆从终南山赶过来的丘处机。 丘处机与天师府的天师坐而论道,了三天三夜,最终天师府当代天师承认了全真教的地位,并让门下弟子前往北地传道交流,配合大周弹压地方。 有了天师府的配合,南方地方势力迅速稳定下来。 随即,郭靖便带着五千禁卫军巡视南方,江南路,两浙路,以及荆南路等地。 周王以及大军所到之处,百姓豪商无不翘首以待,民众竭诚欢迎,更有被欺压的小民拦截车架,央求周王替他们主持公道。 对此,郭靖自然应允。 在大宋覆灭那一刻起,他的王权已经自动上升到了皇权,而皇权的体现不仅在于强大的军力,更在于民心所向所能调动的物资和人力。 南方是新纳之地,君主巡视,威压四方,这是必然要走的路,唯有见识到强大的军队,这些南方的人才会真正心悦诚服。 就像是大清把南方霍霍了一遍,乡绅们终于是跪了,哪像大明朝,一次次纵容,最后连税都收不上来了。 北方固然重要,但南方的重要也是毋庸置疑。 接下来的一年里,郭靖一直都在巡视南方,在这个过程当中,大理被王善率领一万大军覆灭,国内的权臣高氏被夷灭三族。 而广南西路的叛军为史天倪击败,首领被招降,农民军被遣散,择选精壮入军。 同时,大越国也被狠狠地揍了一顿,不得不退出了占据的交趾,王善依照郭靖的命令,在这里留下一千大军守边,又迁移广南三千户百姓充实边境。 至此,天下一统。 …… 等郭靖再次回到洛阳,已经是第二年的夏天。 在这个时代,古老的洛阳毫无疑问的再次成为了中原的中心,随着天下一统,天南海北的人源源不断的涌入洛阳,给这座城市带来了新的生机。 天下一统之后,郭靖命镇守洛阳的丞相督造皇城,扩建城池,以往洛阳的规模很大,但城内杂乱不堪,新旧交替,皇城只是草草修建,以实用为主,剩下的宫殿园林都还没怎么动土。 洛阳的坊市逐渐被翻新,修建,朝廷各个部门规划区域,稳定秩序。 “铛铛铛!” 当郭靖进入洛阳的时候,此时正是日头多过雨水,洛阳内外在郭靖主政的几年里变得四通八达,南来北往的商队畅通无阻,拉载货物的辕车从未空下来,不是草原的牛羊皮毛就是贩到北地的南方稻米,同时也流通来自各州的见闻、消息。 洛阳城外的平原上,毗邻官道的田里到处都是忙活的农人,再过两三月,该是可以收获了,除去上缴的赋税,剩下的还能在城中置换些钱帛,将家里婆娘、孩子养的白胖一些。 战事消弭,天下也该休养生息了。 农人放下农具,直起腰让凉风吹过颈脖,他们笑眯眯的望着走过道路的乡邻,对方牵着一双儿女赶着清晨的日头还不毒辣去往城里,孩子欢快的跑前跑后,遇到商队还扬着小手与人打招呼。这一切不仅仅只是农人,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所有人都能感受到的踏实和温暖。 沐着阳光的树叶,在城外卸了货物的商队,陆续给主家打声招呼,走进了城门,熙熙攘攘的长街具有了大城的气势,街边的商贩揭开了蒸笼、檐下打开门做生意的商铺、招呼过往行人的酒肆伙计,都在这片天空充斥着生活的市井气息。 酒肆、食肆人雅客、游侠豪绅谈起最多的还是周王登基称帝的消息,如今天下一统,周王即将归来,是该登基称帝了。 随着北地秩序稳定,晋地也迎来了前所未有的重视,这里扼制草原、中原的商贸,搬来这边定居的人也愈发多了起来,就连一些原本瞧不上北地的南边的江南世家,也在这边置下宅子,偶尔过来居住一段日子,也算得上悠闲。 可以说,如今的天下依旧是北强南弱的局面,而且郭靖对北方的掌控力比南方要强得多。 这里是他经营多年的大本营,说是他的龙兴之地也不为过,与蒙古交好,使得三晋不用成为与蒙古对峙的前线阵地。 关中三晋,已经复苏了。 如今战事已经停息,天下一统,官府腾出手治理地方匪患也明显改善许多,南来北往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城门里,郭靖骑着小红马一副商人打扮,身边跟着几十个随从。 他望着宽阔的街道,往来如织的商人,眼里满是高兴之色,当初他攻下洛阳的时候,看到的是一座残破的旧城,这里的百姓虽多,却穿的破破烂烂,面瘦肌黄。 金国横征暴敛,再加上官府贪婪腐败,北地的民力被压榨的十分厉害。 郭靖到来之后,沟通南,发行盐交子,与草原通商换来耕牛,又兴建河洛,关中的水利,疏通运河,洛阳因此也重新焕发了生机。 看到这一幕,他满心欢喜,自己起兵不就是为了看到今天这一幕? 不多时,大军入城,郭靖也换了一身衣服回到洛阳皇宫。 “参见王上。” “岳父免礼。” 黄药师被郭靖搀扶起来,看到黄药师疲惫的面孔,他心中动容,当即朝他行礼,“岳父在朝中苦心孤诣,主持大局,还请受我一拜。” “王上言重了,此乃微臣分内之事。”黄药师不敢受礼,直接避开。 虽说他是郭靖的岳父,但也是他的臣子,岂能轻易受礼。 “天下初定,国事艰难,若非岳父大才,孤也不可能放心将国事交由你们处理。”郭靖命人搬来座椅,让他坐下。 “王上,皇城大体已经修建完毕,不知王上准备何时登基?” 郭靖面上满是和煦的笑容,“此时交给礼部,另外蒙古诸位汗国也要通知,不可疏漏了。” “臣明白。” “南边尚未稳定,各地匪乱不断,孤留了一支兵马,岳父以为如何?” 黄药师点点头,十分认同,“事关国家安定,匪不剿不行,此事也可彰显朝廷武德,收揽民心。” 两人聊了一会儿,黄药师便告辞离去,不一会儿,一道年轻的身影踏入大殿,“儿臣参见父王。” 看到眼前的嫡长子,郭靖素来刚毅的面容也露出了笑容,“平身吧。” 他走上前,上上下下打量着郭承平,狠狠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平儿,你又长高了不少。” 郭承平今年二十出头,身高已经跟郭靖一般高了,他母亲是草原人,基因摆在这,他们兄弟俩比别的兄弟都高出一截。 去年郭靖巡视南方的时候,他让长子郭承平开始学习政务,亲自批阅处理洛阳政事,起初手忙脚乱,有黄药师等人从旁指点,他渐渐适应了,大半年下来,原本圆润的脸,消瘦了一些,原本他就精神坚毅,长于军旅之中,现在下颔蓄起了些许胡渣,显得沉稳许多。 天下已定,也该确立继承人,在这个时代,太子是国本可不是说说而已。 自从郭靖从草原回来,蒙古西征的战绩传遍天下,郭承平的地位就不可动摇,华筝有这样的娘家势力,下面的人更不敢那她的身份做文章。 所以,郭靖便顺水推舟,让郭承平正式参与政务,算是把继承人给定下来,好在他没放松对郭承平的教导,这个长子总算是没长歪。 本来他想的是让自己的老师苏铭教导郭承平,只可惜他踪迹不定,郭靖也只能作罢。 (本章完) 第247章 改革建议, 登基称帝 第247章 改革建议, 登基称帝 “父王,儿臣已经长大了。” 听到这话,郭靖哈哈大笑,“你离长大还早,什么时候能撑起这天下,你才算是真的长大了。” 郭承平苦笑一声,“父王,这天下的担子太沉重了,即便有丞相他们辅佐,儿臣劳心劳力,依然有力不逮,孩儿恐怕会辜负您的期待。” 郭靖听完,脸上露出欣慰之色,“你能认识到这一点就够了,人力有时穷,一人之力如何能扛起这天下苍生,为父也做不到。”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孤收拾旧山河,汉家为之一统,但这不代表一切都万事大吉,自古以来,打天下易,坐江山难,你明白为父的意思吗?” 想到自己在奏折上看到的繁杂政务,郭承平脸上露出一丝明悟,“儿臣明白。” 郭靖接着道,“你是孤的嫡子,更是长子,未来这天下迟早要交到你手上,你身上的担子很重,有何不懂的事,直接来问我便是,你我是父子,更是国家的君主。” “历代以来,国家兴亡起于内患,其中最重要的关节便是权利的接替,这一点,我们父子要牢记在心。” 皇权接替是大事,秦之扶苏,汉之刘盈,唐之李建成,再加上前宋的赵匡胤两兄弟,像是一个魔咒,郭靖不想大周走上历代王朝的老路。 “好了,你先退下吧。” “儿臣告退!” …… “老师,弟子求见。” 王府后院,门扉被叩响。 “进来。” 苏铭躺在树下晒太阳,神色慵懒,“你不去准备登基称帝,到我这儿来干什么?” “老师,弟子有疑惑,希望老师能解答。” 苏铭睁开眼睛,从躺椅上坐起来,“哦?何事,说来听听。” 郭靖来到苏铭面前,拿起茶壶给他倒了杯茶奉上,而后开口道,“此番南下,所见之处触目惊心,官府贪污与地方勾结,百姓民不聊生,没了活路,广南路叛乱不止,就算是去年我不打宋国,他们一样也维持不下去。” “弟子有时候在想,民为水,君为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句话到底对不对。” 苏铭嘴角微扬,盯着郭靖的眸子道,“那就要看你说的是什么民了,草民,庶民,亦或者是豪强士大夫?” “当然是草民。”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朝代更替,王朝兴衰,苦的始终是最底层的百姓,他们就像是野草一样,死了一茬又一茬,然后过个百年又长出来了。” 郭靖深深的叹了口气,“是啊,这些草民,只要有一口吃的,能活下去就够了,但官府苛捐杂税,往往逼得他们没了活路。” “无兵不强,无农不稳,无商不富,归根结底是粮食的问题,只要有充足的粮食,能让下面的人活下去,朝廷便是稳如泰山,是也不是?”苏铭轻饮一口茶水。 “是,只要有粮食足够他们生存,他们便不会生乱。”郭靖点点头,同时觉得离他想要的答案愈发近了。 “但问题就在于,耕地是有限的,但百姓代代生育,户口增长,有限的田地怎能满足得了无限的人口,这便是历代王朝崩溃的最大原因之一。” “老师真知灼见。” “历代王朝的版图大小几乎都差不多,这是中原王朝的局限,往北的草原,不足以养活数量巨大的百姓,因此,粮食的产地逐渐南移,数百年之后,江南变成了鱼米之乡。” “可一旦出现天灾人祸,这些产地的粮食出了问题便是民乱的开始,百姓要有出路,朝廷也不能不管,你有何应对之策?” 郭靖思考片刻,给出了答案,“以工代赈,常平仓法,兴修水利。” 这三个答案是历朝历代几乎都在做的事,也不能说是错了,但也有一定的局限性。 “这些法子是没错,但是还不够,我们不仅要做存量,更要做增量,土地不够就打,往北打,往南打,移民实边,开拓土地,这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其实还有另一种方法,那便是解放生产力,生产力的根源依旧源自于农,就像是后世,没有足够的农业支撑,如何发展工业? 于大周而言,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整合农商,建立一个稳定的秩序,尽量扩大农业生产。 郭靖眉头微皱,“老师,国虽大,好战必亡,战争的风险太大了。” 苏铭放下茶杯,“那就是你的事了,国虽大,忘战必危,刀兵入库,马放南山的下场不用为师多说,山林水泽,自有出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要相信后人的智慧。” 想到大宋的结局,郭靖心中一凛,有所明悟,“弟子明白了。” 随即,又说道,“另外,朝廷政务皆系于皇帝,宰相身上,皇帝坐朝,宰相治国,此法弊端太大,可弟子却又不知如何更改,还望老师指教。” 这种事在唐朝就有了制衡权利的办法,那就是多加几个宰相。 “此事,前唐就有解决之法,若你觉得宰相碍眼,废了便是。”苏铭瞥了他一眼,意思是这种小事还来问我? “既然说到治国,为师就教你一些改革之法。” 紧接着,苏铭便把一条鞭法,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以及考成法娓娓道来。 越听,郭靖眸光愈盛,这些法子,自己怎么没有想到? 他听完,立即起身朝苏铭深深施礼,“多谢老师指教。”同时,心里对苏铭更加惊叹敬仰,自己马上都要当皇帝了,没想到他竟然还能教我。 这些都是后世封建王朝续命的法子,这大周几乎是苏铭看着建立起来的,底子远比朱元璋建立的大明要强得多,最起码,现在的北方依旧要强过南方。 朱元璋建立的大明朝,北方被元朝霍霍的太厉害了,了好多时间才恢复元气,结果却给大清做了嫁衣,使得他们能有余力征服吐蕃以及西域等地。 如今的大周秩序还未完全建立,也不是没有变革制度的土壤。 “这些法子有利有弊,你自己斟酌。” “弟子明白。” 这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制度,只要有人在就会有漏洞,所谓的法制其实还是人治,郭靖心里很清楚,老师说的那些以大周现在的情况根本做不到。 别的不说,就说摊丁入亩就需要大量官员丈量土地,清查人口,显然,大周如今还没有这么多官员。 “好了,话说到这,让你岳父来一趟,我找他有事。” “弟子告退。” …… 郭靖走后,苏铭放下书册,抬头望向天空,大宋带来的遗憾终究是被弥补了,汉人重新建立了王朝,不用再等到百年沉沦后的崛起。 翌日,黄药师登门。 当他看到园里的苏铭,不由得笑了,“苏先生闲云野鹤,真是让老夫羡慕啊。” “能者多劳,药兄是大才,自然有大雅量。”苏铭大袖一挥,案上的茶杯被一股劲力推动,腾空而起,打着旋飞到他面前。 黄药师伸手,碧波掌劲力一吐化解了茶杯上蕴含的力道,茶水稳稳当当,没有丝毫泄露,他走到苏铭前面,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轻饮茶水,不由得赞叹,“好茶。” “看看这个。”苏铭又把葵宝典递给他。 黄药师接过来打开,丝绸上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在他眼前展开,不多时,他便沉入其中。 不知过去了多久,黄药师惊醒,长长吐了口气,“此功剑走偏锋,却立意高远,难得,难得。” “你应该从靖儿口中听到了此功的来源,九阴真经,把你桃岛的地图给我,我要去拿九阴真经上半篇。” “以你的武功已经是天下无敌,何必要去找九阴真经?” 苏铭淡淡瞥了他一眼,“武道一途从来没有天下无敌,这几年你的武功倒是不进反退,看来,你是真的放下了。” “修身治国齐家平天下,老夫年轻时也曾参加科举,中进士后却不为朝堂所容,深以为憾,武道虽重,却重不过天下万民。”黄药师很坦然,说出了自己过去的隐秘。 苏铭点点头,怪不得他对岳飞的事这么熟悉,还在襄阳城破的时候亲自赶来帮忙,原来是早有大志,不全是受了郭靖影响。 黄药师取了纸笔,把桃岛的路线图和入岛之法写在纸上交给苏铭,而后用一种莫名的语气道,“你上岛之后见到老顽童,请你代我向他说一声道歉,就说黄药师对不住他。”声音里略有几分后悔。 苏铭知道岛上囚禁着老顽童,也不多问,只是点点头,“会的。” 以黄药师高傲的性子,就算是有错也不会承认,他让自己代为道歉,看来是真的放下了。 …… 1231年八月八号,岁大吉。 这一日,郭靖在洛阳举行祭天大典,登基称帝。 草原各大汗国都派遣了使者前来祝贺,拖雷更是不远万里亲自前来。 洛阳城里,洋溢着欢快的笑容,底层小民更是与天同乐,街道上人山人海,锣鼓声震天。 黄药师站在皇城墙上,长长出了一口气,望着天边照来的阳光,以及远方的阳光里,朝这边延绵而来的旌旗,脸上更是露出骄傲的神色,这个建立新朝的皇帝,是他的女婿。 此刻,他已经全然忘了自己当年第一次见到郭靖时的场景,他吩咐下去,不多时城墙上的侍卫高声呐喊,“开城门!” 晨光推开黑暗的轮廓前行,郭靖阖着双眼端坐龙撵上,对于街道两侧无数望过来的目光,面上并没有任何变化,但对于即将而来的事,心里也有复杂的思绪。 从今以后,他便是皇帝,便是天子,便是这万民之主了。 狭长的宫道落到后方,延绵而行的队伍一路前行,视野在前方展开,很快,他们便离开了洛阳城,来到郊外。 巨大的校场,耸立的高台,四周无数的旌旗林立,在风里猎猎作响。 洛水之畔,一座三丈三尺三寸的高台建立起来,台阶一共三百六十五步,高台上架起硕大的大鼎,火焰摇曳,升起阵阵黑烟冲向天际。 随着龙辇到来,祭祀开始。 礼乐声响起,数百名官员立在台下,胜捷军五千人把守各处,有校尉见到队伍过来,奔跑挥动起令旗,无数长兵在这一瞬间,齐齐砸在地上。 视野的前方,天云滚动,旌旗猎猎。 阳光里,巨大的校场、跪坐的文武密密麻麻的的抬起头来,头戴冕冠的郭靖缓缓站起身来,越过了诸位臣子。 郭靖一步一步踏上台阶,走到了祭天台上,风抚动视线前的白玉珠帘时,雄浑的嗓音响彻起来。 “臣郭靖叩告天穹,日月山川,微臣上承天道,下顺臣民,驱逐异族之患,勘定篡位逆贼,设祭于洛水之畔,昭告天地皇祗,承国大周,建元神武!” 说完,他取过托盘金杯,将里面的酒水洒到地上。 在他身后,郭承平望着父亲高大的身形,眸子里充满了濡慕之色,这便是自己的父亲,大周的皇帝。 祭天大典之后,郭靖便坐上龙辇回到洛阳皇宫,在这里接受百官朝拜,封赏诸位臣子。 跟随郭靖一起打天下的文臣武将都获得了勋爵,官职,各个喜气洋洋,而嫡长子郭承平正式被立为太子,诸多子嗣之中唯有他得了封赏,连嫡次子都没有。 发妻华筝为皇后,黄蓉晋升为皇贵妃与皇后一同执掌后宫。 …… 开国大典前后忙了半个月方才停息。 宫中御园。 拖雷与郭靖坐在凉亭里对饮,两人说起了从前的往事,笑容满面,突然,拖雷说了一句话,“安达,父汗准备西征了,让我转告你。” “这么快大汗就要西征了?”郭靖神色一怔,眉头微皱。 “父汗老了,他说草原的男儿就不该死在床榻上,要死也该死在马背上。” “大汗需要我做什么?”郭靖接着问道。 拖雷看着他摇摇头,“大汗只是说,别忘了你和他的约定。”说完,他又问,“安达,你和父汗到底约定了什么?” “大汗想要我跟他一起去西征!” (本章完) 第248章 西夏灭亡,郭靖将西征 第248章 西夏灭亡,郭靖将西征 拖雷神色怔然,没料到父汗与郭靖有这样的约定,“安达,外面的天地很大,宋国曾派遣使者称臣,父汗没有答应,你难道还不明白他的心思吗?” 郭靖心里满是犹豫,按理而言,大汗对他有恩,他该有所回报才是,可天下初定,大局系于他一身,如果自己走了,大周生变,后果不堪设想。 但若是因此触怒成吉思汗,却又是得不偿失,想了想,他便道,“此事事关重大,你让我想一想,再过半个月,我一定给你答复。” “好,我等你。”拖雷点点头,没有继续谈论这个话题。 “不过,你们中原的人好多啊,哪像我们草原,走个上百里都不见得有人影,父汗分封诸汗国,各大部落迁移,草原人是越来越少了。” 想到草原上的场景,郭靖笑了,“人少还不好?你们克烈部不用跟别人争夺草场水源,岂不是美事一件?”历来各部落之间纷争不断,就是因为资源不足。 人口多了,就需要大量的牛羊,就需要更大的草场,可放牧的资源有限,只能互相仇杀吞并,成吉思汗征讨西域,各部落被迁移走,留下大片空间,草原人也能安稳的过自己的生活,说起来,与老师告知自己的法子有异曲同工之妙。 成吉思汗跳出了局限,做增量,目光不仅仅只局限在中原这片土地上,而自己呢?此刻,郭靖扪心自问,只觉得远远不如他。 “你说对极了,现在草原上的纷争已经很少了,有事大家都到哈拉和林请求大汗仲裁,现在的蒙古王城跟以前已经大不相同,有机会你一定要去看一看,保证让你惊叹。” “放心,我一定会去!” 不管怎么说,大周现在名义上还是蒙古分封的汗国,要取得与蒙古相等的地位,只能去走一遭,否则这个隐患迟早要爆炸。 煌煌大周,怎能甘为蒙古臣国,还有幽燕之地,这也是大周的心病,这地方已经丢失了数百年,他一定要拿回来。 最简单的办法是成吉思汗承认大周,两国结盟,若是谈不成闹翻了,也只能兵戎相见,不到万不得已,他绝不会走这条路。 百般心思在郭靖心中流转,他举起酒杯与拖雷慢慢对饮。 …… 翌日,郭靖在甘露殿召集丞相,枢密使,三司等高官。 黄药师眉头微皱,“成吉思汗欲要西征?他年纪不小了吧?”大周与蒙古的关系人尽皆知,现在大周朝堂上有种声音就是打回北方,拿回幽燕之地。 只不过,碍于华筝与皇帝的身份,这种声音并没有成为主流。 郭靖接着抛出的话题把他们震得不轻,“老骥伏枥,志在千里,草原战士素来如此。大汗邀请朕与他一起西征,诸位以为如何?” “陛下不可!”三司使裴安道率先开口。 “千金之子不坐垂堂,陛下万金之躯,岂可轻易涉险?异国他乡之地,稍有不慎出了差错,后果难料,还望陛下三思。” 枢密使陆冠英目露惊异之色,“陛下,臣以为此事倒可以考虑考虑,不必拒绝。” 裴安道愕然,随即质问他,“陆大人,让陛下远征,你到底安的什么心思?” 陆冠英眉眼如锋,据理力争,“裴大人,难道陛下不去,咱们就能对蒙古视而不见?北方偌大草原,河北河南无险可守,一马平川,此事早晚得有个了结。” 作为与郭靖一起打天下的元老,陆冠英深知大周与蒙古之间的关系。 一旁有人也赞同陆冠英的想法,“陆大人言之有理,此事干系重大,若是直接回绝,恐生变故。” 然后几位臣子也陆续说话,只剩下黄药师还在沉思。 “丞相,你有何看法?” 黄药师轻捋胡须,沉声道,“回陛下,微臣以为,于情于理您都该往蒙古走一遭,两国邦交素来密切,民间商旅不绝,大周一统天下,我们跟蒙古的关系也是时候变一变了。” 郭靖本有此意,眼下大周正是开国之时,武德充沛,就算他不在,蒙古骑兵南下,他们也守得住,不至于落得与金国同样的下场。 几位文臣互相对视一眼,眼里满是遗憾,看来是劝不了了。 “蒙古一行,迟早会有,朕不会把难题留给后人,大宋曾派遣使者向蒙古臣服,却被成吉思汗拒绝,于情于理,朕都该承情,倘若当初蒙古插手战局,后果难以预料。” “诸位意下如何?”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诸位臣子只能认了,“陛下圣明!” …… 郭靖来到使馆,“拖雷,西征之事我答应了,你回草原之后告诉大汗,出征之时派人通知我便是。” 拖雷上前,与郭靖拥抱在一起,“好,太好了,安达,上次我们一起打仗还是十几年前,现在我们终于又能一起并肩作战,我得赶紧回去告诉父汗,他要是知道了,一定很高兴。” 听到他发自内心的笑容,郭靖也笑了,“我已经给你备好了礼物,走的时候带回去,大汗的恩情我一直都记在心里。” “好!” 三天后,拖雷带着三千亲卫,在背嵬军的护送下离开了大周国境。 …… 接下来的时间里,郭靖一直都在梳理国政,同时培养太子郭承平,他若是走了,太子必然监国,也就是郭承平已经长大了,他才能放手,否则留下一个幼子,恐怕重蹈当年柴宗训的覆辙。 “什么?你要走?” 后宫之中,华筝正坐在铜镜面前梳妆,骤然听到郭靖这话,立马站了起来。 “大汗准备西征了,多年前他就跟我有过约定,我必须要去。”说白了,这件事不仅涉及到他的私事,更是国事。 难得成吉思汗有成人之美,两国之间关系融洽,不像前朝那样对立,非要忌惮怀疑,引得局势崩坏,双方兵戎相见,那才是真的难以收拾。 大周现在需要的是休养生息,而不是与北方的草原部族开战,没有幽燕在手,至少得维持几十万兵力才能挡住蒙古铁骑,铸造防线。 几十万大军,时间长了,对任何一个王朝都是一股沉重的压力。 现在的大周,在漫长的边境线上只维持了十几万大军,稀稀疏疏的放在边防线上,没办法,大周与草原接壤的边境线太长了,若是有长城在手,压力会小很多。 华筝也十分惊讶,“父汗年纪都这么大了,西征不是有兄长他们吗?他何必亲自去?”随即,她反应过来,大汗的性格就是如此。 她看向自己的丈夫,眸光柔和,“去吧,去了帮我照看一下父汗,他的年纪太大了,我真怕他有闪失。大周与蒙古之间也需要缓和,你去了也好。” “华筝,朕走了之后,宫里就交给你了,有事情与蓉儿商量,平儿初掌朝政,朕还是有些不放心。” 华筝反倒是安慰起他了,“你啊,就是想的太多,当年你跟父汗起兵的时候才多大年纪,有朝廷一帮老臣辅佐,不会出事。” “对了,你走之前,记得看看蓉儿妹妹。” 郭靖想了想,也点点头。 …… 年近三旬的黄蓉已经变成了美妇人,兼具少妇与人妻的风情,即使生育了两女,腰肢依旧纤细,盈盈一握,脸上肌肤光滑细腻,眉宇间风采照人。 大殿里,她正抱着一个小女孩看书,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她们母女身上,美不胜收。 “陛下驾到!”门外,太监高呼声响起。 不多时,郭靖走进来,黄蓉行了个万福礼,“臣妾参见陛下。” “免礼。”他来到近前,目光一下子落在旁边,“傻姑怎么在这?” “老师走了,临走前把傻姑送到皇宫。” “幸亏老师出手,傻姑现在不疯癫了,只是神智不高,跟十岁孩童相似,正好给蒹葭她们做个伴。”言语里满是赞叹之意。 “老师功参造化,朕也深有感触。” …… “父汗,安达他答应了。” 王宫大殿之内,拖雷正在向成吉思汗报喜。 成吉思汗哈哈大笑,“不愧是本汗看中的驸马,不愧是你的安达,我没看错人。”声音里满是自得。 “父汗,咱们何时西征?”拖雷问道。 “先征兵,木华黎早就想来了,这次咱们老兄弟们一起过去,杀个痛快!西夏,还有那些汗国都要出人,出粮。” “传我王令,召集众臣议事。” 几天后,金帐王宫之内,成吉思汗与诸位部落头人议事,定下了西征之事,休养生息数年,各大部落也恢复了元气,各个摩拳擦掌,要跟着大汗一起西征。 不多时,蒙古国就像是一座战争机器一样迅速运转起来,放牧的牧民们取出盔甲兵器,选出最为健壮的战马,部落当中青壮们比武,只有最厉害的战士才能随大汗一起出征。 …… 然而,征兵的消息传到西夏,中兴府的西夏皇帝和诸位大臣一下子炸开了。 前些年,蒙古修建王城,西夏派了几万壮丁,结果那些人到现在都还没回来,如今,成吉思汗西征,又要他们派两万军士随行,这不是要了他们的命? 东边的大周一统天下,西夏已经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随着商旅盛行,古老的丝绸之路再度开启,他们西夏国正好占据了丝绸之路最关键的节点,河西走廊也在他们手上。 这条路上漏出的财富,随便一点都把他们吃的盆满钵满,但问题在于,西夏君臣心里明白他们脚下地盘从哪来的,早晚有一天,大周会对他们出手。 现在把国内兵力抽调一空,那不是找死? 面对成吉思汗的征调,他们干净利落的拒绝了,把使者礼送出城,还派人带上了一大批金银财宝前往哈拉和林面见成吉思汗。 然而,他们没想到,这次拒绝没引来大周,却把更恐怖的蒙古引来了。 “好胆!” 蒙古王庭之中,年老的成吉思汗望着脚下的西夏使者,一双虎目满是冷意,区区西夏竟然有胆子违背他的命令。 “大汗息怒,我们真是有苦衷啊。” 成吉思汗心高气傲,容不得有人忤逆他,“本汗不想听这些,那些金银财宝你们留着自己,把他们扔出去!” 而后,便有士兵进来,不顾西夏使者的哀求,强行将其拖走。 西夏违抗命令不过是一个借口,问题主要就在于,西夏占据了通往西域的交通要道,之前他第一次西征,西夏就没有派人跟他,新仇旧账一起算,西夏迎来了灭亡倒计时。 很快,成吉思汗召集诸部落头人,宣告了西夏违抗大汗王令之事,引得群雄激荡,开启了灭夏之战。 1231年十月,成吉思汗兵分东西向西夏夹攻,此即蒙古灭西夏之战。 他亲自率主力部队至兀剌孩城西进攻陷黑水城,又迂回进军贺兰山,击溃夏将阿沙敢不,最后屯军浑垂山。 此战,成吉思汗宝刀未老,蒙古铁骑依旧犀利,西夏大军难以抵挡。 西路军由阿答赤率领,与忽都铁穆儿、西夏降将昔里铃部、察罕等人借道西州回鹘,陆续攻陷沙州、肃州与甘州。 围攻甘州时遭到守将和典也怯律顽强抵抗,最后成吉思汗亲自攻陷,并且降服凉州守将斡扎篑投降。至此河西走廊全数沦陷。 十一月,成吉思汗率军穿越沙陀,进军黄河九渡,攻占应理。而后分兵攻陷夏州,主力包围灵州。西夏皇帝派嵬名令公率军救援,双方于冻结的黄河决战。而后嵬名令公与守将废太子李德任会合,最后城陷被杀。蒙军包围中兴府,并且分兵南下攻陷积石州、西宁等西夏领地,并驻夏六盘山。 至此,西夏只剩中兴府,西夏最后一位皇帝在中兴府被围两个月后投降蒙古,西夏亡。 从开战到灭国,蒙古只了四个月。 与历史相比,这一战迟来了好几年,而成吉思汗也并未死在六盘山。 1232年四月,蒙古班师回朝,同时,郭靖收到蒙古信使,七月份大汗将西征。 (本章完) 第249章 桃花岛一行 第249章 桃岛一行 西夏覆灭的消息很快就传到洛阳。 甘露殿。 一班大臣拿到蒙古攻打西夏的进军路线和战果,都沉默了。 良久之后,枢密使陆冠英蔚然一叹,“蒙古铁骑威风不减当年,如此强军未来必是我朝劲敌啊。”初开围攻中兴府的两个月,也就是说蒙古用了两个月就攻取了西夏全境。 换做是大周,很难做到这一点,大周的军队以步卒为主,骑兵为辅,广袤的土地和地理形势决定了大周需要步卒守城戍边,步卒的性价比远远比骑兵要高。 陆冠英跟随郭靖多年,更是军中枢密使,对大周的家底再熟悉不过,他心里很清楚,大周的骑兵不是蒙古的对手。 郭靖目光在诸位臣子身上扫过,心知蒙古的战绩令他们忌惮,“无妨,我大周不会轻易与蒙古对上,朕不在洛阳,由太子监国,政事堂共同署理政务,三司六部各司其职。” 本来,诸位大臣还有异议,可蒙古的战报一来,反对的声音消失了许多。 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民心已安,朝廷也不想打了。 好不容易安定下来,再加上蒙古这样的强敌,没有人想跟他们闹翻,如今朝堂反对郭靖去蒙古的人太多,西夏覆灭的消息总算是给了他们当头一棒。 无论如何,现在的大周暂时不是蒙古的对手,这不是夸赞,是铁一般的事实,草原上千年以来,大一统的草原势力有不少,但像是蒙古这样强大的国家还是第一次出现。 新朝初立,武德充沛不假,但要是对上蒙古,固然能守住疆域,但代价之大,难以想象。 黄药师,裴安道等人起身拱手行礼,“臣领命!” …… 东海之畔。 苏铭离开洛阳,来到舟山一座小岛上,岛上有码头,渔民船夫正在卸货,他走上前,要雇佣船只,一听要去桃岛,众人头摇的比拨浪鼓还快。 一连数人都是如此,正当他打算使用强硬手段时,有人迎上前问道,“阁下可是苏先生?” 眼前是一个皮肤黝黑粗糙,一副渔民打扮的中年人,苏铭微微颔首,“我就是。” “黄大人飞鸽传书命我在此等候,说是先生风姿世上罕见,只要我一见到就能认出来,没想到黄大人说的话竟是真的。” “先生叫我阿兵就好,这边请。”说着他掏出一个卷轴递到苏铭面前,“这是黄大人的信,请您过目。” 苏铭接过卷轴,上面正是黄药师的字迹,请他帮忙给亡妻上坟,释放岛上的哑奴和老顽童。 “走吧,直接上船。” “请!” 不多时,阿兵领着苏铭登上一艘海船,远方的大海碧波无垠,风中弥漫着咸湿的气息,海鸥翔集,波光如金。 “你如何与黄药师相识?”苏铭站在甲板上,扶着栏杆,微风吹拂起衣衫,他感受到了空气中浓郁的水汽。 阿兵摸摸了脑袋,露出憨厚的笑,“当年我家里遭了兵灾,老妻生病,一贫如洗,若非黄大人我已经家破人亡,桃岛名声凶恶,可黄大人却是个好人,给我们留了一批钱财和府兵的身份,每个月都有人送来物资,让我送到桃岛。” “算算时间,也有好几年了。” 桃岛的名声,苏铭也知道,左近的渔民都不敢进岛四十里以内,如说出桃岛的名字,之前他任凭出多少金钱,也无海船渔船敢去。 听到这话,苏铭也笑了,“你说的不错,黄大人确实是个好人。” 曾经的黄药师脾气古怪,行事随性而为,不拘礼法,如今入朝为宰辅,行事越来越有章法,再加上他不拘礼法和过人的才能,堪称是郭靖的左膀右臂,国之柱石。 要是洪七公看到现在的黄药师,恐怕很难把他跟以前纵横江湖的黄老邪联系起来。 沿路经过数个岛屿,数个时辰后,前方海域一座大岛隐隐若现,还未上岛,苏铭已闻到海风中夹着扑鼻香,远远望去,岛上郁郁葱葱,一团绿、一团红、一团黄、一团紫,端的是繁似锦。 不多时,大船靠岸。 “先生,这是黄大人命我备好的东西,您带上。”阿兵拎着一包东西走出来。 “有劳了。”苏铭接过冲他点点头,身形化作一道残影,下一刻便踏上海岸,桃岛不愧桃之名,四下眺望,南边是海,向西是光秃秃的岩石,东面北面都是树,五色缤纷,不见尽头,树之间既无白墙黑瓦,亦无炊烟犬吠,静悄悄的情状怪异之极。 他知道岛上有黄药师借助奇门八卦布置的阵法,他没有按照黄药师给他的破阵之法,而是运转功法,一缕缕地气与草木之气丝丝缕缕的浮现在空中。 在他眼前又变成了一个截然不同的天地,顺着草木的排列顺序与地气结合,他慢慢的向前走着,半晌后,一转弯,眼前忽然出现一片白色丛,重重迭迭。 阳光照射下宛似一座白堆成的小湖,白之中有一块东西高高隆起。 苏铭踏步上前,走向那隆起的高处,走上前他才发现这是座石坟,坟前墓碑上刻着“桃岛女主冯氏埋香之冢”十一个大字。 坟墓上有青草翠绿,却不杂乱,显然是有人时常清理。 这就是冯蘅的墓了,也称得上是奇女子,过目不忘的本事可不是一般人能有,也只有这样的女子才能孕育出黄蓉那等钟天毓秀的女主角。 打开包裹,里面是点心,香烛以及纸钱。 苏铭笑了笑,痴情之人啊。 他摆好点心,拿出线香,用手一捻,一缕青烟飘起,随即又是一指点出,阳刚的指劲弹出,地上的纸钱冒出青烟,不多时便燃起来。 “啊,啊!” 忽而,有声音从不远处的树林里传来,原来是一个哑巴正朝着他挥舞,看样子很生气,他笑了笑,身形消失不见,那哑巴盯着苏铭,瞪大眼睛,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随即,苏铭便在桃岛上逛了起来,岛上修建着各式各样的竹楼木屋,样式各异,别具一格,给他一种江南山水园林的感觉。 下午,苏铭来到一处,这里树繁密,太阳都被枝叶密密的挡住了,透不进来。 山崖洞府上,一道身影盘膝坐在树下,模样看不清晰,苏铭走到相距那人数尺之地,才依稀看清他的面目。只见这人盘膝而坐,满头长发,直垂至地,长眉长须,鼻子嘴巴都被遮掩住了。 这种野人一样的打扮,除了被困在岛上数十年的老顽童也没别人了。 老顽童此时正在练功,手捏道印,衣衫破烂,须发苍然,并未全白,神色安然,有种宁静祥和的气质。 忽然,他仰天大笑,“哈哈,成了,我老顽童成了!”他一边笑,一边跳,来回的翻跟头,抓耳挠腮。 “你成了什么?”倏然间,一道陌生的声音在他耳畔炸响。 老顽童神色紧绷,一脸警惕的看着周遭,“你是谁?出来!”他在岛上这么些年,从未听到这人的声音。 “我就在你面前!”话音落下的瞬间,苏铭身影闪烁,仿佛凭空出现一般来到老顽童身前。 “鬼!” “你是鬼!” 老顽童哪见过如此鬼魅迅捷的身法,赤子之心的他哪里想到那么多,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人是鬼。 苏铭愕然,哑然失笑,双指并剑,“现在,我是人还是鬼?”那手势赫然是全真剑法的起手式。 “全真剑法?你真的是人?”老顽童看到苏铭的手势一下子就认出来了,但依旧躲得远远的,眼珠子咕噜噜乱转,显然还是不信。 “当然是人,黄药师让我代为转告,他说他对不住你。” 提到黄药师,老顽童一下子就不怕了,他叉着腰得意洋洋的笑道,“黄老邪,你肯定是黄老邪派来骗我经书的人,哼,还假装全真教的人,你骗不过老顽童!” 苏铭懒得分辨,直接问,“经书在哪?” “我已经藏在一个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你别想拿到。”老顽童大笑道。 下一瞬,苏铭的身影骤然出现在老顽童面前,他吓了一跳,刚想躲开,然而对方的眼睛好似有一股魔力,牢牢地将他吸引。 怎么回事,我怎么动不了了? 老顽童脸色骤变,一下子慌了神,他想说话,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好像动不了了。 经过这么多年的实验,苏铭在移魂大法上面的造诣已经登峰造极了,老顽童在岛上练了这么些年,也顶多达到五绝层次,根本不足以挣脱他的摄魂之术。 指望老顽童自己交出来九阴真经,那是不可能的事,就算是自己把他打个半死,也未必能拿到,跟他斗智斗勇捉迷藏,他也懒得费那个功夫,一个不好,说不定他把秘籍毁了都不给自己。 苏铭紧紧盯着老顽童的眼睛,全力运转移魂大法,声音缥缈,“九阴真经在哪?” 老顽童正在挣扎,骤然间只觉眼前一,脑海里出现一股晕眩之感,双目一下子失去了神采,“九阴真经在……” 他脸上露出几分挣扎,却又归于平静,“在山洞最里面的夹缝里,那里被我用石头封住,还有机关。” 得到位置,他直接点了老顽童的穴道,走进不远处的山洞。 洞里十分干燥,岩壁上有青苔,他走进洞穴,四处查看,同时五感放大到极点,一寸寸的查看山洞,终于在一个微不可查的缝隙里看出了玄机。 “咻!” 一道指劲点出,石块缝隙炸裂,同时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难闻的臭味。 “石头缝里塞屎,真有你的!”苏铭眉头皱起,身形一退,免得溅到他身上,同时石缝打开,露出里面包着的东西。 他看了看左近,发现近前还有老顽童布置的陷阱,嘴角一抽,这里面埋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当即伸手一抓,磅礴真气化作一道澎湃的劲力漩涡。 石壁内的东西承受了吸引力,顿时飞起,落入手中。 走出山洞,外面的空气顿时清新许多,老顽童看到苏铭出来,眼里满是警惕,而当他看到对方手上的东西,眼神骤然疯狂,那是九阴真经,是他师兄临终前嘱托他藏起来的东西。 顷刻间,他强运体内真气,想要冲破穴道,把秘籍抢回来。 还有时间,他还没看到,只要把秘籍毁掉,自己就完成了师兄的嘱托!随着他不断冲击穴道,体内真气暴动,内伤不断,一缕缕血迹从他嘴角溢出,从胡须上淌下。 苏铭打开纸包,一本书册映入眼帘,随即他便打开看了起来,开头便是一段看不明白的梵文总纲,这东西他不认识直接略过。 北斗大法,解穴篇,蛇行狸翻,飞絮劲一种种武功在他眼前浮现,看完之后,他长吐一口气,心里略有些失望,这些武功对寻常江湖人而言算得上精妙,但对他却是差了太多,也只有那以梵文写就的总纲值得他一观了。 葵宝典脱胎于九阴总纲,这是黄裳一身武学精华所在,也只有这总纲值得他走一趟,此行,算是不亏。 他将秘籍收入怀里,目光落到老顽童身上,此时他脸色涨红,嘴角不断有鲜血滴落。 苏铭摇摇头,弹出一道指劲给他解了穴道,同时那缕真气没入他的身躯,替他缓解内伤,“你不是我的对手,九阴真经被夺,你也不用再待在这座岛上,我带你走。” 九阴真经被他所得,老顽童就没必要再留在这里了,放他回全真教更好。 如今的全真教是北地第一大教,但要是对上龙虎山底蕴还差了一点,天师府的高手有不少,全真教在武力上还压不过他们,若是老顽童回去,结局大不相同。 “把九阴真经还我!”他的话老顽童压根就没放在心上,眼睛里只有九阴真经,解穴的瞬间,他状若疯癫,双臂挥拳朝苏铭扑过来。 然而还未靠近,又是数道指劲射来,他来不及躲闪,又被点了穴道,只能怒视着对方。 看着他的眼神,苏铭轻叹一口气,二十多年的守候,已经成了他的执念了,就如同当年的欧阳锋一样。 但欧阳锋他都没杀,更何况是老顽童。 “算了,还你吧。”苏铭摇摇头,撕下梵文总纲,又把九阴真经丢到他面前。 (本章完) 第250章 郭靖献礼,西征开始 第250章 郭靖献礼,西征开始 安排好朝中的政务,郭靖也收到了蒙古送来的信函,上面盖着成吉思汗的大印,邀他一起西征。 大周神武元年,周太祖郭靖率领两万骑兵奔赴草原与蒙古成吉思汗会盟,共同发起了历史上第二次大规模西征,史称汉蒙西征。 “朝廷政务交给你了,承平,考成法的事务必要推行开来,吏治是朝廷之根本,不可懈怠。”洛阳城外,郭靖语重心长的嘱咐着太子。 “儿臣明白。” 凉亭内,郭靖心里依然有些不放心,“内事不决问丞相,外事可问你陆叔父,这两位是朝中老臣,可为你之臂助。” 郭承平心里只觉得好笑,他什么时候见过父亲如此絮叨,只是静心听着,并没有一丝烦躁。 “好了,说的也够多了,朕不在,你就是大周的君主!”郭靖拍拍他的肩膀,起身上马,双腿一夹,小红马扬长而去。 在他身后,万骑奔腾,在官道上掀起尘浪滚滚,如同一条土黄色长龙在大地上徜徉。 城门上,两个女人望着他离去的方向,神色怔怔,直到消失不见。 …… 三个月后,哈拉和林。 大河蜿蜒而下,郭靖身为蒙古驸马,又是蒙古的汗国,一路畅通无阻,来的时候他们带了不少商品,与草原境内的牧民交换粮草物资。 刚来到哈拉和林边境,远处便有马蹄声响起。 人未至,声先到,拖雷的声音从老远处传来,“安达,你来的好快!” 小红马马蹄飞扬,脱离队伍上前,“哈哈,我害怕耽误了时日,一路奔袭而来,马都换了两茬。” “走,我先带你去营地安营扎寨,再带你去看看我蒙古的王城。”见到兄弟,拖雷满脸欣喜。 郭靖笑了笑,随他一起来到一处小山坳,这里左近都是树林,不远处就是河流,便于取水饮用,吩咐张柔安营扎寨,郭靖便带领数百亲兵前往蒙古王城。 一行人足足狂奔了半个时辰终于到了,宽阔的草原平地上,一座巍峨城池拔地而起,高大的城墙门楼,精锐的士卒,大门开启,骆驼,马车,牛车,来往的人穿着各式各样的衣衫,甚至还有着汉衣的商人。 城池的模样与洛阳十分相像,郭靖并不在意,但他的注意力全在城门来往的行人身上,这些人在踏入城池时脸上的表情带着敬畏和仰慕,这里的牧民更是各个昂首挺胸,与有荣焉。 这样的表情他从未在洛阳城内异族人身上见到过,而汉人身上也没有那种自信与骄傲,或许,几百年前的大唐的长安也是如此场景。 “如何,我们足足了两年半才建立起这座城池,不比洛阳差吧!” 郭靖心里五味杂陈,点点头,“不比洛阳差,拖雷,大汗对这座城满意极了吧?” 拖雷一脸得意与炫耀,“哈哈,城池建好之后,父汗很高兴,还在大哥二哥的信里夸了我,之前我在西域打胜仗,他都没这么夸过我。” “能在两年时间里建成如此城池,你耗费心神不少啊。”踏入城池,郭靖也不由得感叹道。 “还是你懂我,这两年,我都没管汗国的事,亲自盯着王城的事,你是不知道,建城以来,下面的人贪污,以次充好,各种事情让我头都大了,我都砍了上千颗脑袋。” “是该如此,这是蒙古的基业,不能怠慢。” 街道十分宽阔,足够八马并行,道路两侧商铺林立,十分热闹,他们的语言有的郭靖都听不清楚,大概是来自西域的人。 “走,我们到了。” 亲卫留在王宫之外,郭靖带着两人与拖雷一起踏入王城,地上铺着大理石板,洁白光滑的汉白玉栏杆,高耸的建筑城楼,圆顶建筑中式与西域特色并为一体。 宫门开启,大殿上雕刻着雄鹰与苍狼的雕塑,气势逼人,郭靖仔细一瞧,发现那大雕与他当年跟华筝养的那对小白雕十分相像,现在还养在洛阳皇宫里。 宫殿尽头的宝座上正坐着一道身影,郭靖走到近前,微微俯身,他并没有低头,更没有躬身,只是轻轻一礼便站直身子,“参见大汗。” 按理来说,臣子对于大汗的态度不该是这样。 但郭靖是中原的皇帝,即使蒙古国再强大,他也不愿意再屈居人下。 话音在大殿内传荡,但却无人应答,拖雷诧异的抬头,却见父汗正盯着郭靖,面色严肃,他刚想说话,冷不丁一道目光扫来,他只好住嘴。 郭靖感受到上方投来的目光,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在心头,他身子却挺的更直,宛如苍松,竟是抬头与其对视,两道极富威严的目光在空气中碰撞,仿佛虚空生电一般火迸现。 饶是站在下面,郭靖在气势上却丝毫不输于成吉思汗,大殿内的气氛开始变得剑拔弩张,拖雷神色愈发凝重,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但这种情形,他没法开口。 良久,成吉思汗终于说话了,“郭靖,本汗等了你这么久,你终于来了。” “老外父相邀,诚意在先,郭靖又岂敢违约?”声音浑厚,不卑不亢。 越是看他,成吉思汗眼中的欣赏之色愈浓,“你没有枉费我的苦心,若是蒙古下一任大汗能像你一样,本汗就知足了。” “拖雷,弄酒来,本汗要好好跟他痛饮一场。” 见两人之间的气氛缓和,拖雷心里松了口气,朝成吉思汗行礼,急匆匆的走了。 “大汗,这是我准备的贺礼。” 郭靖指着身后两人捧着的盒子说道,“这是中原佛门达摩禅师的舍利,这是我大周最好的匠人铸造的宝刀。” 若是以前,成吉思汗的心思可能都在宝刀上,但随着蒙古征伐西域,各种教派层出不穷,而本土的萨满教却抵不过教派侵袭,他只能宣扬佛教,与藏地的密宗联合,维护统治。 达摩的舍利,意义重大! “去,拿过来!” 很快,盒子送到成吉思汗手上,他打开装着舍利的盒子,只见一枚灰白色的指骨舍利放在锦盒之内,就像是寻常的骨头一样,但他眼里却露出了欣喜的神态。 “好,如此宝物,难得。我要命人建一座寺庙,供奉此物。”他关上盒子,看向另一物,刀鞘镶着几枚宝石,成北斗七星样式。 成吉思汗拿过宝刀,入手沉甸甸。 “哗!” 当他抽刀出鞘之时,一抹锐利的锋芒呈现在他眼前,一柄弦月式的弯刀,刀身清亮如水,开了一道血槽,隐隐可照出人的面貌。 作为蒙古大汗,他什么神兵利器没见过,此刀一看就不是凡物。 下一瞬,他抽出腰间宝刀,双臂运劲互相对砍。 “铛!” 兵器交击声在大殿内传荡,火迸射,成吉思汗眯着双眼,跟随自己多年的宝刀刀刃上赫然出现了一道细小的缺口。 他眼睛亮起,不由得称赞,“好刀!” 前些年,他征伐西域,腰间的刀不知砍坏了多少把,他身上的这柄刀早已不是当初他建立蒙古国时候的佩刀,这是他西征回来之后,命令蒙古能工巧匠,耗费两年时间铸造的宝刀。 一同出炉的宝刀一共有五把,除了他之外,膝下四个嫡子一人一把,没想到自己的刀竟然比不过郭靖送来的宝刀。 他把原来的佩刀放在一旁,将手上的刀插入腰间刀鞘,纹丝合缝,刚刚好。 成吉思汗“这两份礼物,我很喜欢,你有心了。” “大汗喜欢就好。” “此刀何名?” “七星宝刀。” “哦?这样式是按照天上星星来的吧,不错。”成吉思汗一挑眉,取出宝刀,插入原来的刀鞘,配在腰间。 有了更好的宝刀,他又怎么会再配原来的刀,对于他这样的沙场老将而言,一把好刀胜过金银珠宝太多,战场上,一把好武器有时候是能救命的。 两人说着,一队人从殿外走来,他们抬着桌案,捧着事物摆放好。 “来,坐!” 有了刚才的插曲,成吉思汗并不把他当成是自己的晚辈看待,反而像是对待一名与自己地位相等的人,无论是郭靖的才华能力,还是大周现在的实力都值得他尊重。 两人相对而坐,谈天说地,成吉思汗说起他在西域碰到的战事,统治的难题,郭靖则是说起了中原的施政举措,拖雷陪在一旁给两人倒酒夹菜,听的迷迷糊糊,云里雾里。 成吉思汗和郭靖都是成熟的统治者,但拖雷,显然还差得远,如果是窝阔台坐在这,或许还能与这两人谈的尽兴。 是夜,郭靖在金帐王宫里住下。 他抵达金帐王宫之后,哈拉和林周边的大军越来越多,蒙古本部的精锐骑兵全聚于此,器械,粮草源源不断的运往城中。 平日里,郭靖则是跟着拖雷一起游玩,平时还帮他处理一些政事,对蒙古的了解的更多了。 如今的蒙古疆域广袤,早已不是他当年认识的那个蒙古,王城内部分裂成好几派,为了下一代汗位明争暗斗。他来后,有不少人接触过他,但他也只是虚与委蛇,并不插手。 事实上,作为拖雷的安达,拖雷若是要争汗位,他必然会支持他。 但现在的问题是,拖雷的汗国是蒙古诸多汗国当中实力最强的汗国,可偏偏他自己没想着要争汗位,身边却天然聚拢了一帮臣子,推着他往前走。 哈拉和林看似平静繁华,实则内流涌动,只在这里待了半个月,他便看到了蒙古未来四分五裂的局面。 当然,他也并未提及与蒙古结盟的事,缓不济急,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西征,而不是跟成吉思汗谈条件,只有表现出大周骑兵的力量,结盟才会更好谈。 …… 一个月后,哈拉和林集结了数十万大军。 蒙古本部集结了八万骑兵,各地附庸国家出了十五万大军,加上郭靖带来的两万骑兵,共计二十五万大军,哈拉和林聚集了十多万大军,剩下的则在西域各国,等待大军西征补充。 草原之上,十万骑兵,战马奔腾,雄鹰在天空翱翔,马蹄声如雷鸣一般,大地震动不休,郭靖身着漆黑铠甲,统领两万汉骑,在他一侧的是拖雷的骑兵队伍。 远处的高台上,成吉思汗宰杀牲畜,祭祀长生天,声势浩大。 汉骑队伍中,有人从布袋里掏出纸笔记录盛况,“神武元年十一月,太祖与蒙古大汗演兵于哈拉和林,十万余铁骑声势浩然,旌旗蔽空,兵锋之强远超前宋契丹,胜似西汉匈奴旧人……” 数天之后,大军开拨,奔赴西域。 此次西征,则是剌子模的余孽挑起。剌子模国王谟罕默德之子扎剌勒丁,在蒙古灭剌子模时逃到高加索,西域广袤,难以追杀。 岂料扎剌勒丁乘蒙古军离去后,又潜回中亚各地,其境内的突厥族人竟奉他为领袖,让他重建了剌子模帝国。 然而,扎剌勒丁与邻近的回教国家作战,消息传回哈拉和林,这才有了成吉思汗第二次西征。 拉子模旧地之上,成吉思汗率领十万铁骑与扎剌勒丁决战,他以郭靖,木华黎,拖雷等人为将,一战覆灭拉子模余孽数万。 攻破了其都城,扎剌勒丁遂逃到曲儿忒地方,被当地乡民刺死,剌子模国至此灭亡。 …… “诸位,随本汗饮酒!” 金帐之内,成吉思汗大宴众将与西域各个势力头人,声势浩大,郭靖坐在席上,望着这些肤色各异,服饰不同的异族人,眼神莫名。 这些人占据了广袤的土地,却如此孱弱,令他五味杂陈,这些天,他从哈拉和林出发,路途数万里,跨越高山河流,看过许多不曾看过的风景,也见过不同的人。 这些西域之人远远不是他们的对手,这一战,郭靖率领的两万汉骑包抄了敌人余孽,斩获万余首级,为这些人看他的目光里满是恐惧与敬畏。 看到他们的目光,这一刻的郭靖突然理解了成吉思汗,这些地方,这些人本不配拥有,丝绸之路让他们富裕,而他们却只顾玩乐,为蒙古所败,一点都不冤枉。 (本章完) 第251章 大败法奥联军,蒙古内乱初显 第251章 大败法奥联军,蒙古内乱初显 极目远望,无边无际的大草原之上,营帐一座连着一座,成千成万的战马奔跃嘶叫,成千成万的长枪耀日生辉,气势。在这千万座灰色的营帐之中,耸立着一座黄绸大帐,营帐顶以黄金铸成,帐前高高悬着一枝九旄大纛。 这便是成吉思汗的金帐。 郭靖策马立在沙冈之上,望着从远处奔袭而来的各国使者,当年大唐万邦来朝,或许也是这幅模样,一股火焰在他心中渐渐升腾。 自从大周一统天下以来,他最大的目标就是拿回燕云十六州与河套等地盘,给后世子孙留下一个安定的国家。但今天,在这些西域人的身上他看到了汉人的影子。 中原朝廷输的太久了,自从宋朝建立开始面对异族就渐渐失去了自信,不复汉人的傲骨,身为君主,他要做的便是重拾汉人的自信,恢复唐时万邦来朝的自信,让汉族重新屹立在这片土地上。 后世朱元璋驱逐鞑虏,恢复中原,成祖朱棣之时达到极盛,完成了朝贡体系,隐隐有了盛唐气象,大周建立在金国的废墟之上,但低下的头颅不是短时间内就能抬起来。 重塑民族精神,未来任重而道远。 蒙古的强大不仅仅在于兵锋,而在于他们之间的认同,他们那种斗志昂扬,奋发开拓的精神在中原很少见,这里的人语言,文字,服饰与中原不尽相同,可他们却只能匍匐在蒙古铁骑下。 随着第二次西征彻底覆灭了拉子模,金帐威震大漠,君临大陆。 忽然,金帐中传出号令,快马一匹接着一匹,将号令送到万里外的王子和大将手中,于是号角只过得片刻,金帐中奔出十名号手,分站东南西北四方,呜呜呜的吹了起来。 郭靖知道这是成吉思汗召集诸将最紧急的号令,任他是王子爱将,若是大汗屈了十个手指还不赶到,立时斩首,决不宽赦。 随蒙古西征以来,他感慨最多的便是蒙古铁骑令行禁止的强大执行能力以及严格的纪律性,就连他麾下的汉骑都做不到。 他驱马走下山坡,疾向金帐奔去,只听得四方八面马蹄急响。 当他郭靖奔到帐里,成吉思汗坐在宝座,神色默然,刚屈到第三个手指,金帐里已经来了不少将领,待他屈到第八根手指,所有王子大将全已到齐。 “拉子模覆灭,木剌夷国既不肯对咱们称臣,也不肯朝贡,还把我们的使者赶回来,诸位有何想法?” 成吉思汗长子术赤当即道,“父汗,孩儿愿意出兵灭了他们,把他们国王的人头带回来给您。” “父汗,儿臣也愿领兵。” 随着术赤发话,察合台等人也陆续开口,郭靖立在一旁,一语不发,木剌夷国的位置太远了,那里还靠近海域,来回至少要一年。 成吉思汗眸光悠长,沉声道,“都别争了,这次,我们一起去,要打就打远一些,也不知那里海洋的尽头还有没有别的国家,这片大陆我要走到尽头。” 术赤等人有些惊讶,却也只能遵从,不敢违背他的命令。 从金帐里离开之后,郭靖被拖雷叫住了,“郭靖,你们的马不行,跟不上咱们的远征队伍,我们也没有那么庞大的后勤。” 郭靖皱起眉头,他们的马大多都是从西夏那边的马场买来的,皆是青骢马,骨骼健壮高大,适合冲锋,但耐力远远不如蒙古的马。 从哈拉和林再到这里,一路数万里,他们的战马损失不小,要是跟随他们西征,恐怕没有多少马能回来。 “你有办法解决?” 拖雷点点头,“郭靖,让你们的人换马吧,把你们的战马都留下来送回草原,趁现在我们离汗国近,还能给你换,要是再往前走,那里遍地是荒漠,想换都没法换。” 郭靖想到他们一路走来,不仅士兵水土不服,战马也大量减员,反观蒙古人的马适应的很好,这些马忍耐力极强,对环境和食物也不挑剔,无论是在高寒荒漠,还是平原,蒙古马都可以随时找到食物,很适合在野外生存。 反观他们的马,高大健壮,适合冲锋陷阵,但这些马也精贵的很,远远不如蒙古马好养活,想到这,他点点头,“好,那就换吧!” 拖雷点点头,“这些马我让人带回汗国,给你们还回去,我汗国草场养的马可不少。” “谢啦。” 当天,拖雷便前往金帐请求暂留换马,成吉思汗也知晓郭靖所部的情况,便应下了。两人在这里等了一个多月,两万大军总算是全都换上了蒙古战马。 而后,拖雷与他们日夜兼程,吃喝拉撒几乎都在马上,长途奔袭了一个月才赶上了西征大军。换了马,抛弃大量辎重,他们行军的速度远超以往。 郭靖这才体会到蒙古的长途奔袭是怎么来的,换成是他们的战马,估计都快暴毙了,反观蒙古马,只是掉膘了。 草原上烽火漫天,箭如蝗发,长刀闪动,烟尘中铁蹄奔践。忽见尘头起处,一队骑兵驰来相迎。拖雷、郭靖两人进金帐谒见大汗,但见诸王诸将都已群集在帐,排列两旁。成吉思汗见他们到来,心中甚喜。 术赤与察合台禀报军情,再过一个月,他们就等抵达海洋,发起进攻。 成吉思汗命令各部休整几日再赶路,一个月后,他们抵达了里海的木剌夷国。 蒙古骑兵毫不费力的击败了对方的大军,在投石车的强大威力下,他们的堡垒很快被攻破,财富粮草都被洗劫一空,木剌夷国的国王更是被术赤砍下头颅。 面对如此强军,他们不得不向成吉思汗臣服。 消息在两年后传到欧洲,各大国家震惊异常,没想到东方的敌人竟然都打到了里海。 在这两年之中,基辅罗斯公国也跟蒙古人对上,罗斯人与其他民族的联军同蒙古人在卡尔卡河畔对峙,联军被打败,数以百计的基辅王公被杀,此后俄罗斯人也臣服于蒙古的铁骑之下。 随后,在战争中,成吉思汗得到了欧洲的地图,看到远处如此广袤的土地,他心中斗志昂扬,率领蒙古铁骑对上了匈牙利。 双方在匈牙利赛约河决战,蒙古八万铁骑对战匈牙利十余万联军。在战争中,蒙军统帅成吉思汗先采取诱敌深入之计,郭靖又率领两万汉骑从赛约河下游结筏潜渡,迂回匈军侧后突然袭击。 此战,蒙古骑兵直接歼灭匈牙利大军七万余人,只有不到一万人生还。匈牙利国王贝拉四世在卫队的拼死保护下单身脱逃。战后,蒙古骑兵控制了整个东欧。 法国国王路易九世联合奥地利坎坷不安地在多瑙河西岸严阵以待,而这时,成吉思汗带领大军与路易九世对峙,郭靖却率领一万多汉骑长途奔袭,跨过多瑙河进攻法国腹地。 战火在法国与奥地利国内蔓延,郭靖在这场大战中来回穿插,更是化骑兵为步卒,奔袭千里攻进了巴黎,数年大战,郭靖麾下的骑兵已经完成了蜕变,早已不是当年的汉骑。 步骑结合的周军战斗力远超欧洲诸军,所过之处,没有一合之敌。 多瑙河畔的法奥联军军心震动,法国军队更是一度出现了叛逃,迫不得已之下发动了决战。 此战,成吉思汗与木华黎亲率大军会战法奥联军,蒙古骑兵的高机动性让欧洲重骑兵苦不堪言,最终落败。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蒙古人撤兵了,在法国奥地利内部大肆进攻的郭靖也收到命令,绕道撤军,蒙古人走后,欧洲上下哀嚎一片,唯有远在岛上的英国逃过一劫。 郭靖与他的汉骑更被赋予了撒旦鬼骑的名号。 …… 多瑙河畔,蒙古人将法奥联军尸体的头颅砍下来铸成了京观。 成吉思汗祭拜天地,带着手下大军撤兵了。 撤军后,成吉思汗就病倒了,因为他在战场上受到了重伤,与他一起出征的木华黎被流矢射中,不幸身亡,而蒙古大军连番大战,已经到达了极限。 王帐里,成吉思汗躺在床榻上,对诸王诸将道:“石头无皮,人命有尽,哲别死了,木华黎也死了,下一个就快轮到我了,我想立下继承人,在我死后高举我的大纛。” 蒙古诸将随着成吉思汗东征西讨,到这时身经百战,尽已白发苍苍,听到大汗忽要立后,都不禁又惊又喜,一齐望着他的脸,静候他说出继承者的名字。 成吉思汗靠在床榻上,面色灰暗,须发全都白了,但眸子里威势不减,令人生畏,他盯着术赤道:“术赤,你是我的长子,你说我该当立谁?” 术赤心里一跳,他精明干练,立功最多,又是长子,向来便以为父王死后自然由他继位,这时大汗忽然相问,却不知如何回答才好。成吉思汗的次子察合台性如烈火,与大哥向来不睦,听父王问他,叫了起来:“要术赤说话,要派他作甚?我们能让这蔑儿乞惕的杂种管辖么?” 原来成吉思汗初起时兵力微弱,妻子曾被仇敌蔑儿乞惕人掳去,数年后待得夺回,已然生了术赤,只是成吉思汗并不以此为嫌,对术赤自来视作亲子。 术赤听兄弟如此辱骂,一下子火了,他扑上前,抓住察合台的衣服,吼道:“父王并不将我当作外人,你却如此辱我!你有什么本事强过我?咱俩这就出去比个输赢。要是我射箭输给你,我将大拇指割掉。要是我比武输给你,我就回归长生天的怀抱!” 说完,他转头向成吉思汗道:“请父汗降旨!” 两兄弟抓着对方衣襟,当场就要决斗,众将纷纷上前劝解,博尔术拉住术赤的手,拖雷拉着察合台的手。成吉思汗想起少年之时数为仇敌所窘,连妻子也不能保,以致引起今日纷争,不禁默然。 很快,两人就被分开了,但术赤依然死死的盯着察合台,眼里好像在冒火。 成吉思汗咳嗽两声,沙哑的声音响起,“你们都放手。术赤是我长子,我向来爱他重他,以后谁也不许再说。” 察合台听到这话,心知不能再刺激他,便道,“术赤的本事高强,谁都知道。但他不及三弟窝阔台仁慈,我推举窝阔台。” 站在床角的窝阔台闻言,神色如常,只是静静地听着,并不谦虚,谦虚也不是草原人的作风。 “术赤,你怎么说?” 术赤看了看窝阔台,又看到成吉思汗冷峻的神色,心知汗位无望,他与三弟向来和好,又知他为人仁爱,日后自己不会被清洗,于是道:“很好,我也推举窝阔台。” 拖雷早有自知之明,也推举了窝阔台。 这时候,窝阔台出声道,“父汗,孩儿能力弱小,还不能带领蒙古走下去,只有您才是蒙古的大汗,带领我们击败远处的敌人。” 成吉思汗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你不用推让,打仗你不如你大哥二哥,但你待人亲厚,将来做了大汗,诸王诸将不会自相纷争残杀。咱们蒙古人只要不内斗,天下无敌,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在众多将领头人的见证下,窝阔台被确认为下一任蒙古大汗。 大会结束,郭靖却注意到术赤和察合台彼此敌视,很不服气。 当日,成吉思汗大宴诸将,庆祝新立太子。众将士直饮至深夜方散。郭靖回营时已微有酒意,正要解衣安寝,成吉思汗身旁的亲兵突然匆匆进帐,说道:“驸马爷,不好了,大王子和二王子喝醉了酒,各自带了兵厮杀去了。” 郭靖略有些惊讶,但并不意外,只是觉得有些蹊跷,不动声色的说道,“让他们向大汗报告。” 亲兵回道,“大汗醉了,叫不醒他。” “拖雷呢,让他出面。” “四王子也喝醉了,叫不动。” 郭靖心里更觉古怪,“博尔术他们呢,他们不会也喝醉了吧?” 亲兵一脸急切,“驸马爷,四王子和博尔术将军一起喝醉了,我们跑遍了,都找不到人。” “内斗之事暂且不急,今晚都喝醉了,大汗病危,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赶紧保护大汗,术赤他们不会打的太过火。” “尽快召集人手保护大汗,把拖雷,窝阔台他们都叫过来,务必要快!” (本章完) 第252章 蒙古乱局初显 第252章 蒙古乱局初显 “多谢驸马爷!”那士兵恍然,连忙致谢,然后急匆匆的走了。 经此一遭,郭靖的酒立马就被惊醒了。 他立刻唤来亲兵,“来人,传我令,紧守各营不得外出,违令者斩!” 术赤和察合台有矛盾不假,但能闹到双方起兵大战,这里面明显有蹊跷,他现在要做的不是插手,而是明哲保身,把自己撇开。 “察合台与术赤都统领蒙古数万精锐,若是他们自相残杀,蒙古势力衰弱,对大周未必不是一件好事。”郭靖走出营帐,望着远处天边的火光喃喃自语。 片刻后,数百亲兵汇聚而来,郭靖先是巡守了自己的营地,严令紧闭营门,而后便朝金帐的方向赶去。 另一边,窝阔台和拖雷都被成吉思汗的亲兵带到了金帐,郭靖赶来时,营帐里已经汇聚了不少将领,不久之前大家还在喝酒,一眼望去尽是一副醉醺醺的模样。 他看了看金帐,那里已经被重兵把守,显然是过不去,他便走到拖雷身边为他运送真气解酒,窝阔台的酒也顺便解了。 拖雷刚醒转,听到消息,瞳孔猛地一缩,“什么?大哥和二哥打起来了?”此事非常棘手,军中的高级将领大多都喝醉了,相当于指挥系统半瘫痪。 晚上黑灯瞎火,蒙古大军内乱,一个不好蔓延全军发生营啸,后果不堪设想。 拖雷解决不了问题,只能问窝阔台,“三哥,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窝阔台眉头紧皱,也觉得此事非常棘手,“老四,现在最重要的是让父汗出面,我们一起进去。”说完,他又看向郭靖,“郭靖,你也跟我们一起进去,说不定父汗已经醒了!” “老四,老大,老二他们的兵马已经乱了,咱们不能再乱,我们赶紧约束各部人马,免得被卷进去。”与郭靖一样,他觉得现在最要紧的不是解决问题,而是自证清白,撇清嫌疑。 拖雷与窝阔台让亲兵传令,严防死守,不得外出。 随即,三人一起进了成吉思汗的营帐,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药味,成吉思汗正在榻上坐着,眼睛半眯半睁。 窝阔台忙问一旁的大夫,“医官,父汗什么时候能醒?” “大汗有伤在身,又饮酒过度,不可强行唤醒,免得伤神。”医官说完,犹豫了一下又继续道,“我可以熬一份醒酒汤让大汗服下,能醒的快一些。” “有劳。” 医官忙去熬醒酒汤,两刻钟之后,醒酒汤端来,侍女伺候成吉思汗服下,又过了约莫小半个时辰,床榻上传来一声呓语,成吉思汗悠悠转醒,便看到郭靖他们三人齐聚在面前,瞬间意识到不对。 他立马坐起来,“发生了何事?” 窝阔台与拖雷对视一眼,将术赤和察合台大战的消息原原本本的告知了成吉思汗。 听到这个消息,郭靖明显的感觉到他身上浮现出了一丝煞气,脸色冰冷,“都把本汗的话当成耳旁风,哼,你们随我来!” 成吉思汗披上貂皮袍子,出了金帐。 “呜……” 号角声在夜色里传荡,大汗的传令兵朝四面八方奔走,不多时他便召集了大军,火光中大汗的九旄大纛高高升起。 一支支火把燃起,将黑夜映照的如同白昼。 而在另一边,术赤与察合台双方已经战作一团,一个多时辰的拼杀,地上已是血流成河。 术赤带领士兵冲锋,一边破口大骂察合台是个卑鄙小人,察合台更是怒斥术赤是野种,不配当他兄弟,双方两大军事集团在平坦的草原上杀的天昏地暗。 两边的对手都是彼此的族人,更是老相识,但是在黑夜乱战之中,众人都被裹挟了,除了见势不妙脱离战阵的人,双方大军都卷了进去,不分你我的厮杀。 等成吉思汗率领大军赶过来的时候,两边都杀红了眼,根本分不清眼前的人是谁,战马嘶鸣,士兵怒吼,火光照耀天际,血腥味弥漫整片天地。 成吉思汗眼里冷光乍现,直接下令,“传我军令,招降!” 于是,数万骑兵将厮杀的大军层层包围,鼓声震天响,“大汗有令,放下武器投降!” 声音如海啸般此起彼伏,正在厮杀的两军听到声音,下意识的愣了一下,而后继续投入厮杀当中。被将士簇拥着的术赤听到声音,瞬间恢复清醒,连忙下令大军撤退。 察合台也愣了一下,回过神后下令撤退,双方鸣金收兵,两边士兵听到后方主帅下令,蒙古大军严格的纪律性在此刻得到体现,他们陆续撤离战场,留下了遍地尸骸。 一场风波就此消弭,但郭靖知道这只是开始。 看到大战停息,成吉思汗面色阴沉似水,“窝阔台,拖雷,去把那两个逆子带回来。” “遵命!” “其他人,收敛尸体,医治伤兵,不得轻动!” …… 远方天边,太阳高高升起,耀眼的阳光照射在金帐上洒下遍地金辉。 金帐之内,怒斥声响起,“两个混账东西,我说的话不管用了是吧!” 成吉思汗坐在宝座上,两侧是拖雷,窝阔台以及军中大将,不远处,术赤和察合台正跪在地上,空气里充斥着凝重的气息。 “大汗,战报出来了。”不多时,博尔术从营帐外走进来。 “念。” “术赤所部死七千余,轻伤三千,察合台所部死八千余,轻伤三千余,双方重伤一万余人。” 成吉思汗眼皮一跳,声音愈发冷冽,看向堂下两人的目光也充满了不善,“你们干的好事,我蒙古儿郎没死在西征路上,却死在自己人手上,自蒙古建立以来,何曾有过这样大的战损,术赤,你有什么话说?” 在听到战报的瞬间,术赤的一颗心就沉到了谷底,“孩儿罪该万死,请父汗降罪。” 两边算下来,差不多死了两万余人,因为那些重伤的也没几个能活下来,几乎损伤了蒙古五分之一的兵力,这个责任,他担不起。 “察合台,你说!” “孩儿认罪,请父汗责罚!” 成吉思汗脸色铁青,大手一挥便道,“好,认罪就好,我蒙古男儿的血不能白流,来人,把他们拉出去,斩首示众!” 顿时,营帐里的人连忙为其求情。 “大汗,不可!” “父汗,万万不能啊!”窝阔台与拖雷也连忙发声。 郭靖静静地旁观,心知他们两个人是不用死了,成吉思汗若要杀人早就杀了,何必等到现在,只不过是为了有个台阶下罢了。 术赤建立钦察汗国,察合台建立察合台汗国,双方拥兵数万,疆域数千里,不可能说杀就杀,他们如果死了,成吉思汗建立的汗国制度就会出现极大空缺,其余子嗣不可能担当起这个重任。 因而,他们两人会被罚,但不至于死。 只是,此局的幕后之人到底有何目的? 他绝不相信昨晚上的事情是偶然,从表面上看,窝阔台的嫌疑最大,其次成吉思汗诸王弟子嗣也有嫌疑,因为若嫡子真的丢失了汗国宗王的位置,他们这些庶子就有上位的机会了。 况且,这个时机也太过巧妙,白天术赤和察合台闹了矛盾,晚上就带兵厮杀起来,在这期间,成吉思汗以及能插手的窝阔台和拖雷等人都喝醉了。 昨晚上成吉思汗身旁的亲兵来找他,绝不会是想让他出面解决问题,因为对于术赤他们而言,自己是外人,他手下的一万余汉骑与蒙古大军格格不入,一旦插手,势必会引起骚乱,被两边群起而攻之。 也就是说,昨晚上那一局也是在对付自己,只不过他没上钩。 这里面的水,太深了,连他这个局外人都看不清。 果不其然,事情的发展如他所料,术赤和察合台被众人力保下来。 成吉思汗冷冷的盯着他们,“好,本汗不杀你们,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窝阔台,一人三十鞭子,你亲自监督!” 除此之外,此次大军抢夺的战利品,两大汗国没有参与分配的资格,也就是说,这次打仗,他们要亏本,除此之外,双方回去之后必须起兵西征,占领土地,迫使各国臣服。 接下来西征回去的路上,术赤和察合台再也没发生过矛盾,而在那次之后,成吉思汗也深居简出,不见外人。 有一日,汉军营地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臣冒昧而来,还请陛下海涵。” “无妨,你我都姓郭,是自家人,免礼。”郭靖微微一笑,命人上茶。 眼前之人名为郭德海,与他年纪相仿,但其父亲郭宝玉却颇为有名,是唐朝郭子仪后人。 双方寒暄一阵,郭德海突然道,“陛下是不是好奇在下为何突然登门?” 郭靖轻饮茶水,声音平淡却直击他的心神,“你想找退路?” 郭德海在蒙古受重用,尤其是他的父亲郭宝玉曾为蒙古立下大功,足以庇佑郭家,但人无远虑必有近忧,郭家的未来十分不明朗。 否则,他也不会见面就称陛下。 郭德海愕然,惊异莫名,“陛下果然非常人,一语道破在下的心思。”很干脆的承认了,“没错,我正是要找退路。” “此次西征大胜,但蒙古内部暗流汹涌,三王子窝阔台虽被立为太子,但声势孱弱,无法号令诸汗国,届时,蒙古必成四分五裂之局。依我看,窝阔台绝不甘心大权旁落,蒙古内乱为时不远了。” “是有如何?只要大汗一天不死,蒙古绝不会乱!” “可若是大汗快死了呢?” 这句话犹如一道晴天霹雳落在郭靖心头,他猛地抬头,眸子里散发着寒芒,一字一句的问道,“此话当真?” 郭德海沉静的面上露出一丝坚决,“陛下难道没发现大汗已经许久没露面了吗?即便大汗重伤,他也不会只缩在金帐当中,这不是他的作风,依我看,他甚至可能已经死了!” 郭靖回想起回来路上蒙古本部大军的调动以及王帐周遭的情况,一道道线索逐渐连成线,从西征开始再到结束,再到如今的局势。 他忽然发现,术赤和察合台内斗之事,或许是有人在试探,很显然,成吉思汗对蒙古的掌控力已经远远不如以前了。 分封制的弊端在此刻尽显无疑,各大汗国建立,蒙古的版图急剧扩张,但汗国离蒙古本部太远了,山高皇帝远,即使是成吉思汗也阻止不了。 沉思过后,郭靖望着眼前之人,“你想要什么?” 郭德海心里松了口气,“陛下,我也是汉人,蒙古虽好却不是久居之地,我想带着家族回到中原,还请陛下收留。” 郭家是蒙古汉人势力当中极具代表性的家族,若是郭家走了,或许剩下的汉人家族也会走一些,若处理不好,或许会酿成政治事件。 但若能通过郭家推断出蒙古王国的情况,倒也值得! “好,我答应你,但仅限你们郭家!” 郭德海神色一肃,站起身朝郭靖深深施礼,“多谢陛下收留!” 很快,郭德海走了。 术赤与察合台陆续回到自己的汗国,窝阔台被确认为继承人并未回到自己的汗国,而是随大军回到了哈拉和林。 与此同时,许久不见的拖雷来到郭靖的营地,说出了一句令他震惊的话,“安达,你赶快走吧!” “拖雷,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时候的拖雷不复之前的豪爽,浑身上下满是疲惫,“我也不清楚,但我感觉总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留在这里或许会把你们卷进去。” 拖雷虽然没有极强的政治手腕,但也不傻,作为蒙古权利中心的几人之一,他也察觉到了蒙古内部出现了问题,但他也解决不了。 郭靖一时无言,“好,我答应你,尽快走!”他并没有追问,能在这紧要关头来告知,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数日后,大军休整完毕,郭靖去金帐王宫辞行,却并未见到成吉思汗,见到了三王子窝阔台,从他手里得到了一份诏书,这更加印证了他心中的猜想。 (本章完) 第253章 成吉思汗病逝,郭靖回朝 第253章 成吉思汗病逝,郭靖回朝 回到驻军营地,郭靖便传令大军拔营,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哈拉和林的城池一如之前的繁华昌盛,可他却嗅到了一股风雨欲来的味道。 城池里的人看似与寻常不同,实际上言谈举止中都不免带着几分焦躁,整座城池就像变成了火药桶一样,一点就炸。 大营之中,郭靖伏在案前,写了一封信用火漆封好,交到亲兵手上,叮嘱道,“务必要送到蒙古四王子拖雷府里。” 亲兵接过信,转身便急匆匆的走了。 王宫之内,拖雷拿到郭靖的信函,看完后脸色很是复杂,他继承了成吉思汗所有在斡难河和怯绿连河的斡鲁朵、牧地和军队。 但是蒙古继承人窝阔台的封地以叶迷立、霍博为中心也就是古代丝绸之路西域的那部分,而“蒙古帝国的中心”却是在怯绿连河至按台山的蒙古本土,这里是拖雷的领地。 更重要的是成吉思汗留下的军队有大半都由拖雷继承,蒙古诸汗王当中他的实力是最强的,也就是说,无论谁当蒙古大汗都必须看他的脸色。 郭靖在信件中陈述了他的处境并给了他三策,上策为推翻成吉思汗遗命,篡夺蒙古大汗汗位,中策为自请推恩,削减封地分封诸子,迁移封地。下策推举窝阔台为汗王,拥兵自重。 看完信件,拖雷苦笑不已,“安达,你的眼光还是一如既往的毒辣。” 看似有三策,实际上只有一条路,那便是自请推恩,拖雷本部的实力太强了,而察合台和术赤的汗国又太远,难以为援。 就算是窝阔台念及兄弟之情不对他动手,蒙古下一任汗王也势必不能坐视汗王大权旁落,没有权利的大汗也不过是傀儡罢了。 拖雷并不傻,尤其是西征回来路上发生的一切更让他明白,蒙古内部和睦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术赤和察合台之前就算是能握手言和,经此一役,势如水火,不可能再精诚合作,开拓进取,他们两国远在蒙古中心之外,自己就会成为众矢之的,也只有主动削弱势力方能保全汗国。 …… 此时,金帐王宫之内。 曾经弯弓射大雕的成吉思汗已经到了弥留之际,他躺在床榻上奄奄一息,三王子窝阔台守在一旁。 “老三,我走后,你务必要维持蒙古大局,老大老二之间的纷争就靠你调和了。” 窝阔台握着他的手,重重的点头,“父汗,孩儿记住了。”掌心的手已不复当年的雄壮有力。 “老四是我留给你的助力,有他在,蒙古就乱不了,你们兄弟二人齐心,各部就翻不了天。我死之后,西域各国会有反复,这些事让那些封王门处置就够了。” “还有,还有郭靖,此人可为我蒙古外援臂助,中原之地人烟繁茂,实力不差,不到万不得已,不可与之为敌,要与其开战,必须事先筹谋,不集蒙古全力方能克之。” 闻此言,窝阔台心中一凛,只把此事记在心里。 下一瞬,成吉思汗咳嗽了几声,眸光愈发明亮,“老三,我一生扬马天下,灭国无数,草原上千年当中有人能比得上我,我算不算是英雄?” 窝阔台忙道,“父汗带领蒙古纵横天下,自古以来,没有人比我们打下的土地更多,没有人比我们统治的人口更多,您当然是英雄!” 成吉思汗紧紧抓着他的手,口里喃喃念着:“英雄,英雄……”随即,他大笑三声,溘然长逝。 良久之后,窝阔台盯着床榻上的人,黝黑的面上露出复杂之色。 “三王子,宫内外都已经布置好了人手。” “退下吧。”窝阔台挥挥手,来到榻上坐下。 顷刻间,大殿内只剩下他一人。 榻上的人已经没了呼吸,他抓住成吉思汗的手,声音平淡,“父汗,你终究是走了,老四恐怕已经得到消息了。你若是真想让我当大汗,为何把部族领地和大军都交给了老四,我这个大汗恐怕是蒙古诸王当中最弱的大汗。” “没有大军在手,孩儿如何号令蒙古?” 感受到昔日有力强健的大手已经失去温度,窝阔台叹了口气,“希望老四能念及兄弟之情帮我一次。” …… 很快,成吉思汗的死讯从王宫里传开,拖雷当天就入宫,见到了跪在病榻前的窝阔台,他看到病榻上面色灰白的身影,身子晃了晃,一脸的悲伤与颓然。 “父汗!”” 不多时,悲声在大殿里传开。 拖雷从悲痛中醒来,第一时间向窝阔台靠拢,“三哥,父汗走了,以后你就是大汗,接下来要做什么,我听你的!” 窝阔台神色一缓,“老四,父汗一走,老大和老二恐怕要闹起来,蒙古诸王你实力最强,局面还得靠你来维持。” “放心,这件事就交给我。” 数天之后,成吉思汗的诸多子女纷纷从封地上赶来参加葬礼。 远在万里之外的术赤大喜,带着大军回到蒙古本部,葬礼上,察合台,拖雷三人共同推举窝阔台继任大汗,但术赤却以大会尚未召开为由,拒绝承认。 按照常理,君主死后应立即由他指定继承人登基即位,可是蒙古的部落议事会制度,即忽里台大会制在蒙古建立之前就已经存在了,这也是蒙古大汗制度的法理所在,成吉思汗的遗命虽然在,但却大不过制度,也不能绕过制度登基为大汗。 因此窝阔台不能因其父的遗命继位,必须等待忽里台大会的最后决定。 然而,蒙古不可能任由王位空悬,最后,在诸多汗王的共同推举之下,由四王子拖雷监摄国政。 拖雷建国之后召开了蒙古朝会,诸多汗王头人齐聚王宫大殿。 在大汗宝座之前,他亲自任命窝阔台全权置办大汗丧事,术赤不服,但却不敢违抗摄政王令。 …… “果然,大汗已经死了。” 郭靖走了半个月后,成吉思汗逝世的消息通过商路传到了他手上,马车里,他拿出成吉思汗赐给他的诏令,将其打开。 果然,里面是一封与大周结盟的诏书,诏书不再称大周为蒙古的附庸,而是盟友,双方守望相助,互通商路。 他知道这是成吉思汗给他的酬谢,此番西征,他出力不小,只得到一些财货,并未获得领土和人口,而这封诏书也是对他的认可。 只是,郭靖看完却叹了口气,“大汗啊大汗,人死如灯灭,这份诏书能不能得到蒙古认同还是两说。” 若大周为蒙古臣属,但凡蒙古大战,大周必须出人出力,接受征召,而蒙古以及西域最主要的通商对象就是大周,就算成吉思汗有遗命留下,面对如此大的利润,那些蒙古宗王不可能不心动。 也就是说,未来可能还要再打一场。 …… 两个月后,大军踏上了大周的土地,望着眼前的关隘,一面是草原,一面是城池,郭靖心里安定了不少,大军孤悬在外,总有一种无根浮萍的感觉。 而在蒙古军队当中,除了拖雷以及诸多老将之外,其余的宗王对他这个驸马爷可并没有多礼遇,究其原因,还是因为蒙古的强大武力带给他们的自信,使得他们面对其他族类的时候天然具有优越性。 入关之后,郭靖亲自接见了守关的将士,又犒赏三军以资鼓励。 大军在边关休整了数天方才重新开拨,而皇帝凯旋归来的消息也随着千里加急传至洛阳,很快,朝野沸腾,陷入了患得患失之中。 三个月后,郭靖与一万多名汉骑回到洛阳。 太子郭承平与满朝文武亲出洛阳城外三十里迎接王驾,车辇上,郭靖面见了诸位臣子,又把郭承平拉到了车驾之中。 郭承平早已不复当年的青涩,嘴上蓄着短须,气质沉稳老练。 郭靖端详了半晌,慨然道,“平儿,这几年苦了你了。” “父皇征战在外才是辛苦,儿臣岂敢言苦。” “你我父子就不必客套了,跟我说说朝里的情况。” 随即郭承平便向他陈述大周朝廷的情况以及这几年改革的制度政策,不多时,车辇驶入洛阳城,随着宫门开启,郭靖回到了阔别多日的皇宫。 “郭靖,你总算回来了。”回到寝宫,华筝便迎上前。 望着眼前的娇妻,郭靖一把将其揽入怀中,华筝乖巧的靠在他怀中,享受着难得的温存,晚上,郭家在宫里举行家宴,十几个长大的孩子坐在堂下用饭。 看到眼前这一幕,他想到了蒙古诸王,心里渐渐有了想法。 为了防止诸子争位,在他的子嗣中只有郭承平被封了太子,其他人也只是皇子而没有封号,随着子嗣长大,以及朝政走上正轨,诸子嗣的封赏迟早要落定。 这次的西征给了郭靖很大触动,外面的天地广阔与中原大不相同,西域的人也有不一样的文化习俗,广袤肥沃的土地无人占领,长满了野草杂木,渐渐的,一个如同蒙古般的分封制在他心中逐渐有了雏形。 …… 拖雷监国之后,拿出了成吉思汗的遗诏,其中就有与大周结为盟友的遗诏,术赤一听这遗诏,心里十分不乐意,小时候他就与郭靖发生过矛盾。 现在若是大周与蒙古平起平坐,他这个汗王岂不是凭空低了一辈,察合台也是同样的想法,两人一起反对这份诏令,但是窝阔台却认了。 以他的眼光自然不难看出郭靖和大周的潜力,未来他要成为大汗,还要借助大周的力量,蒙古内部也有不少汉人势力,若能将这份势力纳入麾下,他成为大汗的胜算便又多了几分。 窝阔台助阵发声,他的分量不比术赤和察合台小,拖雷作为蒙古势力最强大的封王,一言定鼎,成吉思汗的诏书也被执行,不久后蒙古将会派出使者与大周正式结盟。 随着成吉思汗的葬礼完成,各大汗国的封王陆续回国,术赤与察合台也准备离去,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术赤突然生病,病情很严重,不得不留在哈拉和林。 察合台见此情形,也以身体不适为由留下,一时间,四个王子都留在哈拉和林,蒙古内部的暗流并未因为成吉思汗的逝世而消失,反而愈演愈烈,渐渐有了扩大的趋势。 …… 甘露殿之中,黄药师正在向郭靖陈述政务,“陛下,考成法已经实行了三年,各地户口田亩清查已经接近尾声。” 同时,他也在暗自打量郭靖,西征进行了四年多光景,朝政已经能自然运转,这时候皇帝归来,朝中的臣子人心浮动,担忧有变动。 座椅上,郭靖披着龙袍,衣袖上的龙纹生动活泼,仿佛怒目而视,他翻阅奏折,不住地点头,“有劳丞相了。” 黄药师接着禀告道,“依照陛下诏令,朝廷每年都在开恩科,文举武举并重,武监国子监这些年培养了大量举子,各州郡的官学也已经铺开,天下各路主政官员轮换完成,前朝旧臣也清理完毕。” 这场政务交流持续了近两个时辰,也让郭靖对朝廷有了大致的了解。 “丞相,朕的那些子嗣都大了,也该分封就藩,不知丞相有何良策?” 郭靖突然一语令黄药师有些措不及防,但想到朝中的情况,他沉思片刻便道,“陛下,封王之事乃是皇室内部家事,臣乃外臣,不敢多言。” 闻言,郭靖站起来,沉稳的话语响起,“前宋一朝,冗兵冗官冗员的弊端人尽皆知,官府权责不明,互相弹压,我大周自然不会步上后尘,朕年不过四旬便有十几位子嗣,未来还会再生。” “现在孙辈都出来了,皇室成员已经快要过百,这才几年光景?” “常言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皇室之人生下来便衣食无忧,长此以往,于国无用,朕决定重启分封制,将他们分封至边关各地,开拓疆域,丞相以为如何?” 此话如同一道晴天霹雳,分封制已经好久没出现了,自从两汉晋代之后,实质性的封王早已不复存在,历代皇帝都吸取前朝教训,警惕八王之乱。 (本章完) 第254章 反腐与封王 第254章 反腐与封王 黄药师一下就听明白了郭靖的意思,“陛下的意思是像蒙古那样行分封之举?” 蒙古的分封制度与周天子的分封制相同都有着开拓的意味,而后面中原历代王朝的分封演变成了宗室内乱,大家自相残杀,西汉有七国王之乱,西晋也同样有八王之乱,不同程度的对国家造成了极大伤害。 郭靖思考的分封制便是借鉴蒙古与西周,只对外,不对内,王室成员分封边关,开拓进取,免得宗室成为朝廷的财政负担,况且,这些宗王在外也是增强郭家皇室的实力,免得内部倾轧。 “不错,历代以来国家耕地有限,户口却在一直增长,再加上土地兼并愈演愈烈,百年后贫者几乎没有立锥之地,酿成民乱。” “宗王开拓进取,也是为朝廷减压,分流人口。”说着郭靖命人打开案上的地图。“丞相你看,朕命人暗中绘制了蒙古地图,他们占据的土地数倍于我大周,能养活多少人?” “开拓之事,国家不能出面,反倒是宗王能担当起重任,免得国朝被拖入战争泥潭。” 黄药师走上前,凝视地图,瞳孔不可抑制的放大了,在这张地图上,蒙古的版图横跨数万里,而大周也只存在一隅之地,还没有蒙古版图三分之一大。 这让震惊异常,天下之大远超他的想象,中原未来若只是故步自封,未来的变局会远远超出他们的想象。 他看着西方的海岸,慨然道,“原来,成吉思汗竟然已经打到那么远了。” 郭靖点点头,指着地图上标注的字眼道,“西域那些国度很多国家我们的史书都未曾记载过,数百年前与大唐争锋的吐蕃和阿拉伯帝国皆已消失,波斯也为蒙古击溃,昔年的贵霜,安息等国早已湮灭在历史当中。” “奥地利,法兰西,匈牙利等国的字眼从未在史书上出现,千年来的汉朝已经出现了丝绸之路,但我们却从未想着去看一看丝绸之路的尽头。” “西征这一遭,让朕看到了一个个不一样的国都,他们有不同的文化习俗,但在我看来,远远不如我汉家子民。” “这些版图之外尚有广袤的土地没有被蒙古拿下,往北是蒙古的天下,但是往南,尚有大片空余,比如大越等国,这些地方在数百年间反反复复,山高路远难以征服,若是以宗王镇压,百年后又是一片汉家领土,这与开疆拓土也没什么区别。” 黄药师还在消化郭靖的话,良久之后长吐一口气,“陛下所言甚是,宗王外放,镇守地方,不必消耗国家财政,又能开拓进取,堪称是一举两得之法。” “只是,若宗王因此坐大,兴兵造反,恐怕有割据之嫌。” 郭靖洒然一笑,不以为意,“中原沃土千里,更有千万百姓,若真的为宗王覆灭,那也是他们应得的,要相信后人的智慧。” 肉都烂在一锅当中,有什么好怕的。 后世的朱元璋也是这样想的,只不过宗王当中出了一个朱棣,自从皇帝制度建立以来,藩王造反推翻中央朝廷的有此仅有一家,因此,他建立的藩王体系被朱棣直接拆了,造就了大明朝臃肿的宗室,给明朝财政带来了极大负担。 其实,朱元璋死后就算是朱标没死,他也绝对会着手削藩,一大票手握重兵的藩王在北地,哪个皇帝心里不掂量掂量。 可若是将封王放在南方边境之地,用不着沐王府,朱家子孙对外开拓,也威胁不到中央皇权,可惜,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最有可能开拓的大明朝直接被腰斩了。 “微臣浅见,还望陛下见谅。” “无妨。”郭靖随意的摆摆手,并不放在心上。 …… 接下来的半个月里,郭靖不断召见朝臣,了解朝政,同时,鹰卫也不断把探查的消息上报,使得郭靖很快融入了朝廷的环境。 无论如何,他是开国君主,手下还有一帮老臣坐在重臣位置上,即便是他离开了四年多,回来之后也能轻易地掌控朝政。 甘露殿之上,郭靖坐在帝位上,神色冰冷,将一沓官员贪污腐败,草菅人命的证据丢在诸多高官眼前。 “查,大理寺,御史台,鹰卫三方一起查,前宋思怎么被灭的,你们心里都清楚,天下才安稳了几天,你们就忘了之前的苦日子,都看看吧!” 大理寺等衙门的官员当场被吓得跪倒在地,雷霆雨露俱是君恩,郭靖回来对朝局有变动大家都有心理准备,但没想到上来就掀起大案。 反腐倡廉在任何朝代都是政治正确,即便上位者有意放纵也不会明说,显然天下承平四年,出了不少硕鼠。 裴安道捡起案上的证据慢慢看起来,越看心里越惊讶,作为总理财政的三司长官,他知道官场上有人贪污,但没想到竟然会有这么多。 面对皇帝如刀子一样的眼神,他心中一颤,连忙请罪,“臣等有罪,还请陛下息怒!” 众人见他神色不对,纷纷拿起桌上的证据看了起来。 “什么,王安是去年才中的进士,短短一年就贪了五千两银子?” “李选是神武元年的进士,在地方官声极好,怎么也贪了这么多?陛下,此事是不是有蹊跷?” …… 看着上面林林总总的证据,朝臣们一时间难以置信。 然而,接下来的一语令他们神色再变。 “是不是,查了再说,你们说的不算,各个衙门上交账簿名册,供三司以及大理寺等衙门清查,鹰卫执行,另外,鹰卫再开诏狱,单独关押这些衙门,把他们跟那些刑犯分开。” 一股霸道的威势扑面而来,他们甚至从郭靖的声音里感受到了浓重的杀气。 见皇帝铁了心要办案,诸多重臣也只能答应。 当天下午,鹰卫配合宫中禁军封锁了各个衙门,三司与各个衙门交叉审查,神武一朝的反腐大案就此拉开序幕。 从那天之后,每隔几天,洛阳西市的菜市口被杀的人头滚滚,每天朝廷的巡查钦差都会到地方州郡巡视拿人。 在郭靖这里,没有什么法外开恩,没有什么与士大夫共治天下,更别说不杀士大夫,对他而言,没什么人是能杀的,没有什么官是不能砍的。 没办法,官员体系的漏洞本身就大,必须得有皇帝来平衡查缺补漏,在这方面,皇帝天然站在官员对立面,而官员们更不可能用什么道义来规劝。 至于祖宗成法,不好意思,他郭靖就是祖宗,他郭靖就是成法。 贪污的官员被砍头抄家之后,郭靖还命人将其贪污的事迹刻在碑文上立在贡院之外,以警示科考的士子,此可谓杀人诛心,一旦查出来,不仅自己名声臭了,更累及家族。 一时间,朝野风气大变,上行下效,地方官员也收敛了许多。 如此,持续了几个月,这场反腐大案才拉开序幕,洛阳西市的菜市口已经砍下了上千颗人头,数万名家眷被流放边关。 紫宸殿上,郭靖站在丹陛上对下面的郭承平道,“平儿,现在你可明白了?” 郭承平把头压得很低,“孩儿明白了。” 见状,郭靖笑了,“不,你不明白,随我来吧。”说完,他走下丹陛,拉起郭承平的手来到宫殿外的宽阔场地,在这里可以看到底下的数百级台阶。 “治国从严从宽都不可,一张一弛,文武之道,国家百废俱兴,这几年你苦心支撑大局,朕都明白,但你要知道官官相护这个道理。” “御史台,大理寺是官员监察机构,指望他们自己去查自己,根本不可能,官员贪腐可大可小,但风气一旦变了,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扭转过来,上行下效,那将是国不将国。” 郭承平面貌与郭靖十分神似,只是少了历练的风霜,看起来依然有些青涩,“可是父皇,此次杀戮太甚,各州郡官员空了一成有余,甚至有些地方的衙门都空了。” “矫枉必须过正,乱世需用重典,不要担心下面的官员会对朝廷离心离德,这世上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但想当官的人数不胜数,我郭靖不是赵祯,我大周更不是大宋,这是国家发展必须经历的路,只有剜掉烂肉才能轻装前行。” 郭承平想了想,又接着道,“父皇,严苛刑罚治标不治本,历代以来,贪腐根本禁绝不了,这只能管得了一时,却管不了一世。” 郭靖眼里露出欣慰之色,“是啊,管不了一世,但管不了就不做了吗?有考成法在,朝廷可减少庸官在职,但贪官却是在挖国家的根基,吏治败坏由此而起。” “未来朝廷要改革,必须先改革吏治,大周远不到安稳的时候,朕是开国君主,有些事只有朕才能做,剩下的就交给你和后世之君了。” “儿臣明白!” …… 不久后,有官员进言诸位皇子年长,应当分封爵位,壮大宗室,彰显皇室尊贵。 郭靖欣然应允,将分封之事公之于众,一下子掀起了轩然大波,百年以来,朝廷分封皇室大多都是虚封,把皇室当成猪养,所谓的兵权,财权都是不存在的。 可郭靖来这么一手,要实封王侯,实在令诸多官员不解,但随着丞相,三司以及枢密使等重臣表达了支持,封王之事得以推行下来。 除了郭承安这个嫡次子以及不满十八岁的皇子之外,其余的皇子都被分封了爵位,而他们的封地就在昔年的大越以及南蛮化外之地。 这次封王之举也斩断了那些豪族的推手,即便郭承平早早的被立为太子,可那些成年皇子的母族依然在暗地里窥视太子之位,如此一来,皇位传承也就此落下帷幕。 很快,封王的消息在洛阳传开,就连底层的百姓也好奇为什么朝廷把皇子丢到那些蛮夷之地,那些读书人更是纷纷撰文谈论。 此时的后宫更是不得安宁,郭靖的那些妃子纷纷登门哭诉,不愿意让她们的子嗣分封到那化外之地,只是,郭靖铁了心要推行此事,那些后妃根本动摇不了他的心神。 而在这个时候,郭靖则是在宫中陪伴华筝,成吉思汗的离世给她带来了极大的打击,甚至让郭靖也一度感到感伤,在他心目中除了老师之外,成吉思汗也是他人生道路上的领路人之一。 他以前是郭靖眼里的追赶目标,他称帝之后也同样是,而现在,这个目标陨落了,但他留下的蒙古版图和开拓的精神依然令他获益良多。 …… 时光荏荏,神武六年悄然而至,方开春,蒙古的使者便抵达洛阳。 郭靖亲自在朝会上接见了蒙古使者,与蒙古结成了联盟,双方互通商路,友好共处,在这使者团之中,窝阔台的亲信也送了信过来,话里话外都是拉拢之意。 事实上,郭靖不把自己当成是蒙古人,但在蒙古人的眼里,他这个驸马爷也是黄金家族的成员,只是显得另类一些罢了。 毕竟在蒙古建立之初,他立下了汗马功劳,后面更是在灭金之战中出力良多,西征之战更是大放异彩,令汉骑扬名宇内,而他还有一个更有分量的身份,那便是蒙古四王子拖雷的安达。 拖雷是蒙古诸王当中势力最大的,可若是加上郭靖,两兄弟合力,足以横扫剩下的蒙古宗王,面对这样的组合,窝阔台自然要拉拢。 可以说,只要搞定了拖雷两人,他的汗位就坐稳了。 郭靖看到信也只是笑了笑,写了封回信给他让人带回去,当初西征的内乱之事他到现在还没琢磨清楚,而据探子来报,哈拉和林的政局依然不稳定,堪称是波云诡谲。 双方结盟之后,郭靖将盟约宣告天下,上至王公贵族,下至贩夫走卒对此议论纷纷,比之前封王的动静还大。 蒙古的实力太强,身处卧榻之侧,有无燕云屏障,北方面临沉重的军事压力,盟约一成,双方通商共处,北地的百姓们总算能松口气,不用担心草原人随时打进来。 这个世界马上要结束了,兄弟们有啥推荐的世界我参考参考。 (本章完) 第255章 盛世降临,攻灭倭国 第255章 盛世降临,攻灭倭国 “师叔祖他老人家回来了!” 重阳宫内,一个发须皆白的老者正叉着腰站在大殿里对着王重阳的雕像絮絮叨叨,“师兄,师弟我对不住你啊,那九阴真经的经文老顽童没保住,被人抢走啦。” “我可守了十几年,不过,只被那人拿走了一篇总纲应该没问题,总不能世上还有第二个黄夫人吧,我这也算是完成了对你的嘱托。” “你放心,秘籍我已经藏好了,保证没人能找到。” 全真七子得知老顽童回来,第一时间来到重阳宫,“师叔。” 老顽童一听到有人来,立马止住了话语,装作一副长辈的模样在他们周围来回走了几圈,眼里透着几分嫌弃,“嘿,这么些年,你们看上去没什么长进啊,不好玩。” 丘处机面露苦笑,“师叔教训的是,我等不肖弟子辱没了师傅的威名。” 这几年以来,全真教发展的速度极快,就连教内的清静散人孙不二也四处开坛讲法,成了坤道的代表,当年丘处机南下,开启了南北道门交流的契机。 自那以后,天师府跨上了久久未曾踏足的北地,在这里建立了分支,而全真教也南下,道门大昌,反观佛门的现状就差得多了。 朝廷出台了僧道名录以及各种限制,道观寺庙的建筑以及田产都做了规定,再不能无限制的扩张,即使是全真教也不得不停下扩张的脚步。 得益于当年全真教的下注,他们获得了丰厚的回报,全真教成为了大周国教,成为南北道门魁首,因而,丘处机并没有放下权利,依然是全真教掌教。 更因为教务繁忙,他们的武功反而退步了。 “师叔这些年去哪了?我们找了您好久都没找到。” 说到这个,老顽童气就不打一处来,“哼,说起来就来气,我被黄老邪困在桃岛上,出来了我还要找他算账。” 丘处机等人再度露出苦笑,“师叔,黄前辈现在今非昔比,已经是朝廷的丞相,您还是别去了。” 老顽童吹胡子瞪眼,一脸怒气,“他是朝廷丞相又怎么样,把我困在桃岛十几年,难道就这么算了?” 丘处机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全真教和大周的关系,更不可能解释黄药师的地位有多么重,他是全真教掌教,不可避免的要参与政治,但老顽童依然还是江湖人的思维。 最终,几人好说歹说才把他劝下来。 …… 终南山后山,两座坟茔靠在一起,秋风吹拂树叶,落在坟头上。 一旁立着一方草棚,老人坐在坟头不远处晒太阳,脸上的皱纹像是树木的年轮一样充满沧桑之感,他粗糙的手指不断摩挲掌心之物,好像抓住了逝去的光阴。 “爹,我来看您了。” 穆念慈提着篮子从树林中走出来,目光落在老人身上,心中无悲无喜,这样的场景在过去的日子里她已经看过许多次。 当年,她带来了义母包惜弱的尸骨和义兄杨康的尸骸,杨铁心就关了终南山下的酒馆,上山给他们立下坟墓,结庐而居。 时至今日,三十多岁的穆念慈看上去依然和青春少女没什么不同,肌肤光滑细腻,眉宇间满是清冷,她祭拜完穆念慈,留下了篮子便走了。 刚回到古墓派,一道欢快的声音从里面蹦出来,“师姐,你又出去了。” 穆念慈眼里满是宠溺,从黑暗里拉出一个妙龄女子,“莫愁,你啊,又调皮了。” 当年的李莫愁不过几岁,如今已经长成了一个大美人,声音轻柔婉转,神态娇媚,加之明眸皓齿,肤色白腻,实是个出色的美人。 古墓派的玉女剑法也镇不住李莫愁的少女心性,那股机灵巧劲令人难忘,“师姐,我什么时候能像你一样出去游历江湖?” 穆念慈静静点头,“过几日,我带你一起出去。” 去年,古墓派的林侍女病逝,穆念慈也成了古墓派第二代掌门人,现在古墓之中除了她之外,尚有孙婆婆,李莫愁以及小师妹,她肩负门派重任,也该出去寻找古墓派下一代弟子。 顿时,李莫愁眉眼弯弯,兴奋不已,“太好了,我们终于能出去了。” “先别急,你和师妹的玉女素心剑法练得怎么样了?” 李莫愁嘟起了小嘴,埋怨道,“这剑法的要求太高了,我和师妹还不能心意相通,只是勉强练会。” 穆念慈板起了脸,“等你们把这剑法练会,有了防身的武功,就能行走江湖了,我们古墓派人丁稀少,一代就只有两三个弟子,你和师妹生的太漂亮了,若是武功不高,怎么保护自己?” 李莫愁小脸一瘪,可怜兮兮的说道,“知道了,师姐。” …… 郭靖回朝之后,朝廷局势剧烈变动,先是惩处贪官污吏,人头滚滚,然后又是藩王分封,大批人口和官员被迁移充实边境。 像是大越,琉球以及更远处的澜沧江流域分封了大大小小的封地,以往这些都是蛮夷之地,现在迎来了天朝上国的文明曙光。 与此同时,订立盟约之后,蒙古与大周的官方贸易愈发旺盛,古老的丝绸之路重新焕发了生机,而随着南洋开拓,海上商路也日益兴盛,因此,民间还是官方的贸易数量越来越大,官方,私人的工厂出现了劳动力短缺。 而因为朝廷税法,百姓的户口籍贯被耕地牢牢绑定。 由于国营资本的急剧扩大,以及民间资本的扩张,劳动力短缺的问题迫在眉睫,郭靖顺势启动了一条鞭法,合并赋役,将田赋和各种名目的徭役合并一起征收,同时将部分丁役负担摊入田亩。 将过去按户、丁出办徭役,改为据丁数和田粮摊派;赋役负担除政府需要征收米麦以外的,一律折收银两;农民及各种负担力役户可以出钱代役,力役由官府雇人承应。 同时,官府放松了对户籍的控制,百姓得以通过参加官营私营工厂挣钱。 有了之前吏治改革,再加上这几年来朝廷每年举行科举,积累了大量可用人才,大周开启了轰轰烈烈的改革,各地重新丈量土地,清查田亩丁口,这个过程整整持续了两年光景。 …… 甘露殿,郭靖望着屏风上的地图,喃喃自语,“老师曾言,倭国藏有大量白银,这几年,朕一直派人明察暗访,果不其然,倭国诸岛屿有不少银矿,若能为朝廷所得,必能大大缓解银荒。” 一条鞭法的改革已经进入深水区,朝廷以盐钞和银子兑换折色,但国家还是不可避免的陷入银荒。 随即,郭靖召集群臣,商议攻打倭国。 倭国本就是中原朝廷的藩国,高丽也是,只不过这个时候的高丽正在承受蒙古的蹂躏,大周对于高丽也很不感冒,完全没有出兵援助的想法,毕竟大周的开拓方向是南方而不是北方。 当满朝文武听到倭国有银子,当场就沸腾了,武将请战,文官们更是急切,覆灭一国,这可是名留青史的大事。 什么,倭国是属国? 不好意思,大周建国以来,倭国派遣了使者,但大周还没承认,他们算哪门子的属国?况且,倭国的地盘上有银子,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打不过蒙古难道还打不过小小的倭国? 于是满朝文武便定下了灭倭事宜,以大将王善为主帅,统领两万步骑,水师将领史天泽领两万水师由琉球列岛北上直攻倭国本土。 此战,朝廷也不乏有练兵的意思,虽说天下太平,可远远还不到刀兵入库,马放南山的时候,蒙古偌大的版图就横亘在北方,郭靖把地图挂在甘露殿上,每次朝廷商议事宜,群臣们都能看得见。 任谁看到北方的庞然大物,心里也会不可抑制的生出敌意,更别提燕云旧地还在他们手上,就像是后世,即使老毛子已经不行了,咱们不还惦记着被他们弄走的那些地盘?只不过限于国际形势没法搞回来罢了。 …… 1245年,大周神武皇帝郭靖以倭国不尊中原,在唐时白江村战役为名,对倭国宣战。 中原王朝哪点都好,就是有一点,他们喜欢记载历史,后世朱棣打鞑靼,还把白登山之围翻了出来,如今郭靖要打倭国,把白江村战役翻了出来,这也是很合理的,主打的就是一个师出有名。 随着大周水陆大军齐发,攻上倭国本土,此时的倭国天皇是后嵯峨天皇与后深草天皇、镰仓幕府征夷大将军为藤原赖经。 得知大周大军踏入倭国土地,天皇幕府慌成一团,先是调集全国大军抵抗,但是在成建制的大周步卒面前,倭国的军队就像是小孩子过家家一样,直接被击溃,大军势如破竹,连下三十座城池。 像是后世日本著称的战国时代,在中原也就是个村子械斗的水平,只不过吹得厉害罢了,此时大周派兵攻打,就像是降维打击一样。 在水陆大军的配合下,不到一年时间,倭国幕府覆灭,所谓的天皇更是被斩杀。 倭国覆灭之后,大周朝廷派遣官员改土归流,迁移人口,将探查的银矿纳入掌控,一年之后,倭国的银子产出大大缓解了中原的银荒。 …… 镜主:苏铭 世界:射雕英雄传 身份:郭靖之师 世界本源:九十九八千八百八十八 世界崩坏度:百分之九十九点八八。 捕捉时空倒影次数:零 桃岛上,苏铭心念一动,从昆仑镜上抽离,望着天边翻滚的云层,他长长吐了一口气,“看来,这个世界我待不了多久了。” “也罢,是时候回去见一见那些故人,说起来,靖儿一统天下,所谓的华山论剑好像没了。” 想到这里,苏铭眼里露出一丝古怪,没有华山论剑的射雕还是射雕么? 数日后,一艘小船从桃岛上离开。 江南烟雨,繁华旧地。 苏铭撑着一柄油纸伞,在巷子里散步,雨水顺着伞面落下,打在地上溅起水,而他的衣袖和鞋子仿佛与地面隔绝了一样,没有沾到半点水渍。 街道上,各式各样的商铺琳琅满目,伙计们靠在柜台上打盹,薄薄的雨幕遮盖天际。 忽然,一道声音闯入他的耳中,“李姑娘,在下绝无歹意,我爹是枢密使,若我为非作歹,早就对你下手了。” 另一道婉转而清冷的声音回荡在巷子里,“陆公子,请自重!” “有意思。” 苏铭心中一动,身形从雨幕中穿过,来到声音源头的地方,只见不远处的屋檐下,一名白裙少女撑着油纸伞,俏脸上满是不耐,而在她旁边,一个锦衣青年正迷恋的看着他,在他眉宇间依稀能看出陆冠英的影子。 这个女子自然就是李莫愁,她跟师姐一起出来游历江湖,没想到在这江南之地偶遇陆展元,没想到只一面,陆展元就对她展开追求。 看到这一幕,苏铭嘴角露出一丝淡笑,缘分,妙不可言,即使世界已经不同,但他们还是遇上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在江南游历,见到了成为古墓派掌门的穆念慈,从她那里得知杨铁心还活着,全真教莫名其妙多出了个师叔祖,搞出了许多闹剧。 在一家寺庙里,他偶然碰到了在此出家的一灯大师,大理覆灭之前,一灯大师就隐居山水之间,大理覆灭之后,大周朝廷礼遇段家一脉,一灯大师也前往中原游历。 在寺庙里,苏铭以惊神指与他的一阳指切磋,饶是一灯大师的一阳指已经登临绝品,阳刚的指劲却依旧不低剑气犀利,还伤到了手指。 见此情形,苏铭便与他一起坐而论道,交流武学。 …… 西域,白驼山庄。 堡垒密室的门突然响动,随着大门打开,一道冷峻的身影从里面走出来,欧阳锋望着天穹,扬眉吐气,“十年了,本座终于成了。黄老邪,老乞丐,这次,我一定要打赢你们!” 候在门外的欧阳克大喜,连声恭贺自家叔父武功大成。 (本章完) 第256章 李萍病逝,再见洪七公 第256章 李萍病逝,再见洪七公 欧阳锋颔下三寸长须,脸上透着一股别样的白,鹰钩鼻显得格外阴沉,“克儿,第二次华山论剑结果如何了?南帝北丐他们到底谁夺得魁首?” 欧阳克知道自家叔父还惦记着天下第一,便如是道,“叔父,第二次华山论剑并没有召开,洪七公以及南帝他们皆是不知所踪。另外……” “有什么就说什么,别吞吞吐吐。” “黄老邪好似已经退出江湖,在中原朝廷里当了丞相。” 欧阳锋眼里迸发出冷光,“中原朝廷,丞相?到底怎么回事?” 紧接着,欧阳克便将他闭关这十年来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甚至他们白驼山庄也被蒙古部落收编,每年还要上缴财货。 良久之后,欧阳锋眼里露出几分唏嘘,“大周,郭靖,黄药师,十年不见,物是人非啊。” “快备齐车马,我要去中原!” 欧阳克还想再劝,“叔父!” 欧阳锋淡淡扫了他一眼,“多说无益,老夫潜心闭关十年,创出神功,若无人见证,我就算是练成了又有何意义?黄药师不行,那就找洪七公,找南帝他们,我就不信找不到,跑得了和尚难道还跑得了庙?” “是,叔父!”欧阳克只能低头。 “十年来白驼山庄都是你做主,叔父也不是吝啬之人,以后你就是白驼山庄的庄主,接好!”说完,欧阳锋把一本册子丢到欧阳克怀里。 “这是我创出的神蛤一气功,在蛤蟆功之上更进一步,以后可为我白驼山庄镇山武功,非庄主嫡脉不可修炼。” 见欧阳锋如此慷慨,欧阳克心里乐开了,“多谢叔父。” “嗯,退下吧。” …… 洛阳。 天下承平数年,民间休养生息,大周渐渐有了盛世的气象。 上有明君坐朝改革,下有百官进取,堪称是日新月异,各种各样的工厂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一条鞭法将百姓从土地上解放出来。 由此带来了生产力大爆发,每日工厂里源源不绝生产出的货物都被拉出去贩卖全国各地,甚至远销西域诸国,上上下下因此而获利。 洛水之畔,苏铭指着远处的洛阳道,“这世道如何?” 一灯大师披着灰色僧衣,手持禅杖,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远处洛阳城门,运送的货物络绎不绝,人潮如织,更重要的是,这些人眼里都透着希望,哪里还看得到他们在金国治下麻木不仁的模样。 “陛下再造乾坤,功业彪炳千古,贫僧佩服。” 苏铭微微一笑,“这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走吧,我们一起去看看老朋友!”一切皆是因缘际会,时势造英雄,英雄造时势。 昔日一念因果,终于开结果,历史翻开新的篇章。 …… 苏铭与一灯大师刚在城里住下,皇宫里的郭靖就收到了消息,然后连忙派人将他请进皇宫。 甘露殿上,他与郭靖相对而坐。 饶是已经当了皇帝,郭靖对苏铭依然很敬重,亲自为了斟茶侍奉,“老师,这些年您都到哪去了?”他暗自打量着眼前之人,心中感慨万分,他小时候老师就是如此模样,自己已经四旬了,老师依然还是如此模样,难道他就不会老么? 苏铭自是不知道他的心理活动,接过茶水,随意道,“在江南游玩,桃岛闭关,坐看云起云落,逍遥自在。”说完,眼里露出几分笑意,“西域一行,感觉如何?” 郭靖想了想,沉声道,“这天下远比我想象的要大,或许,我是中原有史以来打的最远的皇帝。老师,您看,那就是西方诸国的地图。” 顺着郭靖指着的地方看去,苏铭笑了笑,不说话,这只是欧亚大陆的板块,要真把世界地图放出来,还不知道要惊到多少人。 可即便如此,也足以令人震惊,面对异族,汉人总有文化上的优越和自信,可当他们知道自己所在的地方只是世界很小一块地方,也不知他们会是何等想法,而北方出现的庞然大物,足以令人警醒。 “蒙古的版图果然亘古罕见。”苏铭点点头,在人类的历史上,从未出现过像蒙古这样庞大的国家,即便是后世的日不落帝国也不配,澳大利亚,美洲,那都是孤悬海外,人类文明的中心一直都在欧亚大陆。 “大周与蒙古交好,互通有无,但这只是一时之计,早晚有一天,他们会发现他们的财富都被大周赚取,届时战争在所难免。” 苏铭点点头,“说的不错,大周的土地虽不如蒙古,可论及生产力,蒙古所有人加起来都达不到一半,千百年的积累岂是说说而已。” 产品倾销就是如此,大周有人,有技术,蒙古攻灭诸国获得了大量横财,但是钱财不能当饭吃,普天之下,也只有大周供应得起蒙古贵族的需求。 在这中间,财富的转移不可避免,而蒙古的钱总有一天会完,若想维持生活,他们要么继续提刀西征,用刀子赚钱,要么跟大周协商。 郭靖想了想,接着道,“天下富足,朝廷正向南开拓,为国家,为百姓获取更多生存的地方,大周的土地有限,只能向外求,工厂看似能赚钱,却变不出粮食,自古以来,民以食为天,没有粮食那是万万不行。” “南方大越有块平原,听说那里的稻谷可一年三熟,朝廷已经迁移户口开拓耕地,预计数年之后便会有收成,到时候可为我大周粮仓,不输天府之地。” 听到这话,苏铭又笑了,红河平原已经被大周拿下,湄公河平原还会远吗?要知道,大周人口众多,这时候又没有番薯,玉米这等高产量作物,若真的把那两块地变成粮仓,就算是大周覆灭,后世的新王朝也绝不会放弃。 唐朝的版图扩大到了西域,但那有什么用,占领的地盘又没有出产,可千年前的秦国拿下巴蜀天府之地,在那之后,巴蜀就是中原王朝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原因就在于巴蜀的粮食很重要,而现在,有了一年三熟的大粮仓,朝廷绝不会放手,没开发出来也就罢了,要真的开发出来,后世朝廷也绝不会把这块地放弃。 说到这,郭靖忽然自嘲的笑了笑,“我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把幽燕旧地以及河套平原拿回来,若是如此,等我百年之后,死也能瞑目了。” 燕云旧地,从丢失开始就成了历代英雄豪杰的心中块垒,直到后世朱元璋崛起,才收回了丢失几百年的故土。 苏铭想到日后蒙古分裂的局面,沉声道,“以蒙古现在的局势而言,大周有机会把那些地方拿回来。” 若没有郭靖,日后忽必烈会带着一帮汉人打回蒙古老巢,把他们的都城付之一炬,自此蒙古四分五裂,不复蒙古帝国盛况。 而如今,即使蒙古政权平稳交接,也一定会分裂,这是地理位置和政治决定,山高皇帝远可不是说说而已。 郭靖明白这话当中的意思,点点头,“术赤死了,察合台也死了,现在哈拉和林局势紧张,可阻挡窝阔台上位的人已经不在,等到蒙古召开忽里台大会,他必然上位,届时他肯定会再次西征。” 东边的高丽被打服了,再往北是一望无际的冻土,打了也没用,而往南又会跟大周直接撞上,以窝阔台的智慧绝不会明目张胆的跟大周动刀枪,他们唯一的出路就是西征。 苏铭突然笑了,这个时空的欧洲恐怕要彻彻底底的被蒙古轮一遍,法兰西,奥地利,西班牙这些国家都跑不掉,或许大英因为是岛国或许能逃过一劫。 蒙古铁骑对上欧洲军队,那是彻彻底底的碾压,巅峰时期的蒙古重骑兵,那是真的天下无敌。 苏铭突然感慨万分,“很好,靖儿,为师已经没有什么东西教你了。”声音里满是欣慰。 “若无老师。便无现在的郭靖,老师的恩情,弟子铭记在心。” 见苏铭笑而不语,郭靖突然站起身,朝苏铭深深施礼,“老师,弟子想请您救救我母亲。” “你娘怎么了?” 郭靖脸上露出一丝惭愧,苦笑不已,“我娘快不行了,找了好多大夫都说治不了,想来想去,普天之下也只有老师有办法能救她。” 子欲养而亲不待,这是人世间最大的遗憾之一,他二话不说便应下了,“你娘啊,走吧,带我去瞧瞧。” “参见陛下!”沿路所过之处,宫女太监纷纷朝皇帝行礼。 不多时,苏铭与郭靖便抵达慈宁宫,一进门,他就闻到了空气中的药味。 床上,一个满面皱纹的银发老太太正在沉睡,旁边有数个宫女在伺候着。 苏铭来到床前,一挥手,旁边的宫女被一股无形的力道弹开,随即他伸手按在李萍腕上,眉头下意识的皱起来,这脉象微弱,时有时无。 再看她的脸,皮肤灰暗,面若金纸,精气神十分差。 郭靖屏退宫女,静候在一旁。 “你娘已经到了寿命尽头,我已经为她调息,镇定心神,要不了多久她就能醒了,但也不过一月寿数而已。” 郭靖眼眶一红,有些难以置信,“难道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 “这是老天要收她,为师也没有办法。” 接下来的一个月当中,郭靖放下大半政务,带着孙子陪在李萍左右,弥补心中愧疚,不久后,在一个夜晚,李萍于梦中病逝。 …… 洛阳烟雨楼。 苏铭对桌上另一人拱手道,“七兄,好久不见。” 浑身破破烂烂的乞丐盯着苏铭,就像是见了鬼一样,“我说苏小子,你难道是妖怪不成,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是这幅模样?” 苏铭举杯轻笑,“哈,在下不过是善于养生罢了,七兄不一样是老当益壮?依我看,你的生机浑厚,虽是气血衰败,但至少能再活二十年。” 洪七公挠了挠头,“算了,我说不过你。”然后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说吧,你找我干什么?” 然而,他的下一句话让洪七公惊讶不已,“我,要走了!” 洪七公一愣,“你要走?去哪?” “七兄可知破碎虚空,白日飞升?” 洪七公瞪大眼睛,“你是说,你要飞升了?道家那些神神叨叨的东西你也信?” 苏铭静静的看着他,“如果我说,破碎虚空并非妄言,而是真实存在呢?” 洪七公揉了揉鼻子,拿起腰间的酒葫芦猛灌一气,“我不是你的对手,但你可别拿这话忽悠我,老叫子可不傻。” 苏铭摇摇头,“我何必骗你,是真是假就看这一次的华山论剑了。” “你要重开华山论剑?” “不是我重开,而是你们开,我只是当一个见证者罢了。” “可是,这跟你破碎虚空有什么关系?” 苏铭面无表情,像是在打谜语一样,“也许有,也许没有,但是你就不想见识见识当年的那些旧人现在是何等境界?” 事实上,他也很好奇,这个变化之后的射雕世界会带给他怎样的惊喜。 华山论剑堪称是武道之路上的顶级论坛,没有华山论剑的射雕江湖是不完美的江湖,与之前江湖人不同的是,郭靖得知苏铭要召开第二次华山论剑,觉得这是插手江湖的一大契机,决定让朝廷高手也参加。 江湖是朝堂的另一面,可前宋都有六扇门这样的机构,大周自然也少不了,而华山论剑就是朝廷插手江湖的开始。 “我已经见过南帝,他的一阳指造诣深厚,你难道就不想与他交手?”说起南帝,苏铭与他交流武道,拿出了九阴真经梵文总纲,而他也投桃报李,把自家的一阳指借阅给苏铭看。此外,还有全真教的先天功,他把周伯通带出桃岛,全真教的人为了偿还人情,送来了先天功。 它山之石可以攻玉,这些武功虽不能提升他的境界,却也令他眼界大开,增长了底蕴。 这次华山论剑有官府参与,比起江湖人自发参加,规模要大得多,道门,佛门,官府以及那些宗派的人都收到官府的请柬。 相比于南帝北丐他们,苏铭更想见识到那些有传承底蕴的宗派会显露出何等风采。 (本章完) 第257章 第二次华山论剑,武林大会 第257章 第二次华山论剑x,武林大会√ 龙虎山天师府祖庭。 年老的天师着一袭灰色道袍,白眉白须,周身散发着渊渟岳峙的气势,“华山论剑,没想到朝廷竟然有兴致插手此事。” “天师,此事我天师府是否要参与?”旁边的道士一脸犹疑之色。 老天师淡淡瞥了他一眼,“去,怎么不去?你难道以为朝廷就只给我们发了请柬?咱们不去,有的是人去,不要忘了王重阳因何而成名。” “不仅要去,还得打出咱们天师府的威风,这世道不一样了,朝廷要是有什么动作,咱们也能先知道,早做准备。” “弟子明白了。” …… 江湖上,华山论剑的消息传的沸沸扬扬。 酒肆当中,江湖客,行商,贩夫走卒汇聚一堂。 有酒客端着酒杯醉醺醺的道,“诸位可曾听说过华山论剑?” 邻桌背着刀剑的江湖客闻言便道,“华山论剑,谁没听说过?几十年前,那时候有五个高手并立扬名,号称五绝,其中最厉害的就是全真教的祖师重阳真人。” “重阳真人都死了好些年了,最近朝廷要举行华山论剑,发出去好多请柬。” “对对对,是有这回事,听说丐帮收到了请柬,不知道这次还能不能见到洪七公他老人家。” “何止是丐帮啊,平阳的铁剑门,许州的青竹会都收到了请柬,听说他们的门主收到请柬就闭关了,打算在华山论剑上夺一个好名次,这次大会邀请了好多门派,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去。” “嘿,不去,他们敢不去,知道这次请柬是朝廷哪个衙门发出来的吗?”靠窗的桌上,一个青年神气十足的叫嚷着。 见到众人目光汇聚到他身上,他脸色更加得意,从怀里掏出一份烫红大字的请柬拍在桌上,“这就是那请柬,你看这上面的字,鹰卫。” 这时,有人眼睛亮起来了,“你说的是那个鹰卫?” “不错,就是那个鹰卫,专门收拾贪官污吏的鹰卫,你说,有这两个字在,他们敢不去?” 有人上前套起了近乎,“不知兄台高姓大名?” 青年把头一扬,“我姓张,家父张二河。” “莫非家父就是号称闪电奔雷手的张前辈?” “正是!” 而在酒肆角落里,一道身影望着那道烫红金字的请柬,眸光愈发明亮。 …… “大哥,听说朝廷要召开华山论剑,咱们要不要去瞧瞧?” 乡村农家小院,几户人家比邻而居,身如铁塔的壮汉扛着锄头,一副农家子的扮相,在他身旁,蓄着短须的朱聪提议道。 柯镇恶坐在院子里晒太阳,闻言直接摇头,“不去,难道你想去?” 朱聪嘿嘿一笑,“华山论剑这可是江湖盛事,怎能少得了我们江南七怪?就算不打,去看看也好。” 这时,不远处正拉着牛回来的韩宝驹听了,一把扔下缰绳跑过来,“大哥,咱们还是去瞧瞧,看看这江湖又冒出哪些后辈。” 柯镇恶愣了一下,还是没有答应。 七怪之中,他年纪最大,这些年天下承平,他游历江湖自感无趣,便来到张阿生他们居住的村落,在这落了户口,又分了几亩田,跟几家共用一头耕牛,日子过的倒也自在。 他老了,不想再入江湖了。 到了晚上,几家坐在桌子上,朱聪提及此事,除了韩宝驹之外,全金发也想去瞧瞧,南希仁虽然不吭声,但柯镇恶明白他的意思,于是便同意了这件事。 于是,韩小莹换上了行走江湖的装扮,收拾行囊,带着儿子与江南七怪走出了居住多年的村落。 “老二,这次你可得把自己的手管住了。” “大哥,你放心吧,我已经收手好多年了,不会出事!” …… 终南山,重阳宫。 大殿里,全真七子面前摆着一份请柬。 丘处机出声道,“这次华山论剑派谁去?大家议一议吧。” 王处一轻甩拂尘,苦笑道,“师兄,这些年,咱们忙于教务,武功不进反退,依我看,咱们还是不要出手,让下面的弟子出面。” 不做就不会错,全真教已经成了庞然大物,全真七子更是同气连枝,若是他们下场输的太难看,恐怕全真教的声势将一落千丈,到时候,他们如何当得起这道门魁首? 忽然,郝大通提议道,“师叔武功高深,不如让他老人家走一趟。” 几人愣了一下,而后点头,“可行。” “我赞成。” “让师叔走一趟吧。” 于是,全真教定下章程,让尹志平,赵志敬,李志常三人带队与师叔周伯通一起共赴华山论剑。 …… 与此同时,终南山后山活死人墓。 石室内,穆念慈与一位面容清冷的绝美少女正站在两幅画像前。 她点燃清香插上,然后跪在蒲团上,心中默念,“师傅,这次华山论剑,徒儿一定会重振祖师威名。” “龙儿,你师姐嫁人了,从今天起,我们师徒一起练玉女素心剑法。” …… “药兄日理万机,今天怎么有空到我这来下棋?” 园中,苏铭与黄药师相对而坐,桌上摆着一方棋局,黑白分明。 黄药师辅政多年,气度渊深似海,宰相者礼绝百僚,调理阴阳中枢,这么多年下来,他也算是洗去了一身江湖气息,“陛下回来,哪还用得着我日理万机,不过是忙里偷闲而已。” “忙里偷闲,这个偷字用的妙啊,依我看,用投石问路倒是更恰当。”正说着,苏铭按下一字。 黄药师手里捻着棋子,目光在苏铭身上打量片刻,“你我相识多年,明人就不说暗话了,你召开华山论剑,意欲何为?整个江湖传的沸沸扬扬,闹声一片。” “这难道不是应该?江湖是朝堂的延伸,若江湖死水一潭,朝堂僵化也就为时不远了。”苏铭似笑非笑的回道。 黄药师神色更加不解,“你的武功早就是天下第一,我们几个老家伙加起来都不是你的对手,就算是华山论剑,你夺得天下第一,意义也不大。 “韩非子言:侠以武犯禁,儒以文乱法,此乃乱国祸源,如今,游侠风气不存,但江湖的水倒是越发深了,武道之路,不进则退,这华山论剑对江湖人而言可得名利,于朝廷而言更是利大于弊。” “于我而言,不过一场大戏而已。” 说完,他又看向黄药师,“该你下了。” 黄药师沉吟片刻,便落下一子,“你说的有道理,江湖不该脱离朝廷的管控,尤其是天下局势正好,朝廷威压四方,也该树立威信,老夫还未想到这一步,你啊,真让人看不透。” 苏铭紧接着又落下一子,“药兄官居宰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按理来说,这等小事不该惊动你吧?” “地方骚动不过纤芥之疾,些许江湖客掀不起浪,但那些门派可不是等闲之辈,这些人背后可是大有来路,牵一发而动全局,老夫也只能走一遭了。”说完,黄药师也叹了口气。他本已脱离江湖,却为局势所牵连,不得不过问此事。 “穷文富武,帮派,豪强倒是天作之合,此事非我一人之意,药兄可明白?” 原来是陛下授意,黄药师心中一凛,不再追问。 “药兄作为五绝,这场盛会若是缺席倒是遗憾,其实,我要走了。” “哦?先生要去北方还是西方?” “都不是。”苏铭神秘一笑,指了指天空。 黄药师罕见的控制不住心绪,难以置信的盯着苏铭,“难不成,你跟七兄说的事是真的?” “我也不知,或许有,或许没有。药兄,真的不去看一看?” 虽说苏铭说的模棱两可,但黄药师却相信眼前之人不是虚言,他神色怔怔片刻,又摇摇头,“算了,老夫已经退出江湖,那些虚名还是留给年轻人争吧。” …… 几天后。 郭靖急匆匆的来到苏铭居住的院落,“老师,您真的要走?” 院子里,苏铭正在翻书,闻言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点头。 郭靖也被震得不轻,喃喃自语道,“破碎虚空,白日飞升,这不是神话,难道武功练到高深之处,真的能飞升?” “你等着看就好了。” 去岁,大汗走了,不久前,自己的母亲走了,自己认识的故人大多已经不在,如今老师也要走,这让他心里十分不好受。 帝王之路,注定孤独,但郭靖的路与寻常的帝王不同,他的亲情,爱情,友情皆有,甚至还在某程度上成为他的助力。 因而,他不像老朱那样对老臣苛刻,在这方面反倒更像刘秀和李世民,对老臣多有优待,当然,触犯了法律那就另当别论。 接下来的几日,郭靖下了朝,时不时来他的院子看望他,言语中多提及往事,略有伤感。 …… 八月十五,中秋佳节,正是阖家团圆之日。 但华山上下,一道道身影汇聚于此,他们来自大江南北,甚至还有人来自遥远的西域。 “小林子,你们宫里人也要参加?” 苏铭身后,穿着武者袍服的青年恭敬道,“陛下有言,如此盛事,朝廷也该与民同乐。” 闻言,他只是笑了笑,心里乐开了,葵宝典提前数百年出世,不知道多少人会败在此功之下,也不知当他们知道打败他们的是个太监,会是什么表情。 这次华山论剑的规模远远超过第一次华山论剑,其实可以称得上是武林大会,原著当中的武林大会是郭靖发起,目的是为了抗击蒙古,并不纯粹。此次大会,他也是想见识一下各门各派的绝学。 中原之地卧虎藏龙,门派传承久远,有的甚至比王朝的时间还长,武功自有其独到之处,集齐各家的武学智慧,不知会擦出怎样的火。 …… 洛阳皇城。 郭靖坐在大殿里批阅奏折,但却总是静不下心。来自关中的信报一天一封,但他却恨不得飞过去亲自瞧一瞧。 此事事关自己的老师,他放不下。 晚上,他睡在华筝身旁,翻来覆去。 “郭靖,你睡不着?” “华筝,老师的事你听说了?” 华筝紧紧倚靠在他怀里,“嗯,蓉儿妹妹跟我说过,老师对你我有大恩,你若真的放不下,就去送他一程吧。” “江湖事小,国家事大,走不了啊。” 华筝嗔笑着白了他一眼,“你都出去四年多了,国家不还是没出乱子,有平儿在,你就放心吧。要我说,这宫里待得这么闷,咱们有多久没出去走走了?” 听到这话,郭靖心中意动,“好,那就一起去走走。” 与此同时,另一座宫殿里,三旬美妇黄蓉正拉着少女的手腕,教她学习刺绣,岂不料,少女的心总是不静,绣的一团乱麻。 少女明眸皓齿,肌肤欺霜赛雪,眸子闪亮,宛若星辰,乍一看,眼神灵动,颇有种古灵精怪的感觉。 郭蒹葭丢下刺绣,挽着黄蓉的手臂撒娇道,“娘亲,现在江湖上不是流传什么华山论剑,当年外公还是五绝呢,女儿想去瞧瞧,您就让我去看看嘛。” “不行,你是公主,不能随便到处跑。” 郭蒹葭小脸瘪瘪,一副愤愤不平的模样,“娘,你当年都偷跑出去,外公都跟我说了,我只是去瞧瞧,为什么要拦着我,明天我去找父皇,他肯定会让我去。” 看到女儿的模样,黄蓉神色怔怔,仿佛看到了二十多年前的自己,当年,她也是这样,时光荏苒,她也成了母亲,好似又变成了曾经父亲的模样。 闻言,黄蓉轻笑不已,“你父皇是宠你,这件事可不是小事,他可不会让你胡闹,蒹葭,在宫里好好待着。” 只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第二天郭靖就在朝堂上宣布要巡视关中,把朝政丢给了太子,然后带着一家子去了长安。 与此同时,天下各地有名有姓的江湖侠客纷纷前往关中,想要一观华山论剑,各家门派收到请柬参加华山论剑的高手们也纷纷出关,风云际会,江山依旧夕阳红,会西风,笑尽英雄。 (本章完) 第258章 仙人抚顶,百花齐放争鸣世 第258章 仙人抚顶,百齐放争鸣世 自古华山一条路,五岳之中,华山以奇险著称,地处秦、晋、豫黄河三角交汇之地,扼守着西北出入中原的门户。 也正是因山势险峻陡峭,才成了五绝第一次论剑之所,武功差的人压根就上不去,天然筛选了一大批人。 险峻的山道,近乎笔直,郭靖一行数十人在陡峭的石壁上挪动,步伐沉稳,宛若走在平地上。 不多时,他们登上华山北峰,此处四面悬绝,上冠景云,下通地脉,巍然独秀,有若云台,因此又名云台峰,绝顶处有一方宽阔平台,亦是当年第一次华山论剑的地方。 “又是全真教的人!” 峰顶上有人认出郭靖所使的轻功,以为他们是全真教的人,轻瞥一眼不再关注。 顶峰四面孤悬,身后是宽阔平台,倚着山崖有一方凉亭,正是登高望远的好地方。 凉亭周围站满了人,而亭子里却只有三两道身影。 郭靖环视四周,穿过人群,径直走向凉亭,凉亭之中,洪七公拿着酒葫芦咕噜噜灌,余光见有人过来,本以为会被官府的人驱逐,没想到那人竟然直接走过来。 他瞥了一眼,没想到是老熟人,“郭小子,你也来了。” “见过洪前辈。” 面对洪七公,郭靖理所当然执晚辈礼。 洪七公放下酒葫芦,扭身避过,“老叫可当不得这一礼哦。” 随后目光径直落到黄蓉身上,“蓉儿也来了,老叫好久没吃你做的东西,想念的紧呐。” 黄蓉盈盈一笑,一如二十年前的她,“等事情办完了,师傅随我们一起下山,蓉儿给您做便是。” “嘿嘿,那就说定了。”洪七公满意的开怀大笑,“这是你们的女儿吧,这模样倒是跟你当年差不多,那股子灵气是一点都没少。” 郭蒹葭也顺杆往上爬,乖巧的向其行礼,“拜见师祖,祝您福寿延年,青松不老。” 洪七公乐得嘴角都压不住了,连声道,“哎,真是好孩子。” 郭靖扫视人群,却没见到老师,“洪前辈,为何不见我老师?” 洪七公顾不上理他,随口道,“你说苏小子啊,他到栈道那边去了吧。” 此时,苏铭立在栈道尽头,,此处三面悬崖,一面是山壁,足有百米大小的平坦空地,他走到崖顶,空气中吹着冷风,衣摆飘飞,放眼望去,空谷清幽,颇有一种冯虚御风,绝世独立之感。 “这里就是日后的思过崖吧,也不知是思过还是思杨过。” 没有南宋灭亡,全真教也不会分崩离析,世上已无杨过,即使黄蓉两个女儿冰雪聪明,天姿国色,却不会再遇上那个“大哥哥”。 江山如画,百代风骚人杰辈出,苏铭感慨万千,心神渐渐恍惚,陷入若有若无的缥缈之境,思绪拔高,仿佛脱离身体,超然于外。 自然而然的闭上双眼,元始真气似动非动,似静非静。身心空灵复又寻回元始真气与天地精气的往复大循环,再次攀升至形神通透的巅峰状态。 他的身体立足原地,却“看到”了北峰之上的洪七公等人,宽阔的平台上有道士,僧人,侠客,山脚下,一道披头散发的白袍身影拾级而上,赫然正是消失多年的欧阳锋。 瞬息之间,他看到了更多人,看到了官道上的商旅、田间的农民、城池中叫卖的商贩、街道上打闹的孩童…… 天地自然的气象在他眼前一一展现,仿佛一张五彩斑斓的画卷。 杳杳冥冥中,苏铭只觉万籁俱寂,周边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没有山川草木,没有众生百态,只有心灵之光宛如烛火燃烧,散发这微光。 “呀,仙人!” 忽然,不知从何处传来一道声音,仿佛开天辟地一般,苏铭的心灵之光猛地闪烁,意识不由自主的重回现实世界,风声、鸟鸣、树木的清新气息再次出现在他的感应之中。 从未有如此一刻,他感到与天地自然如此贴近,不须冥海归元劲,他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周边无穷无尽的自然之气将他包围。 忽然,恍如福至心灵般,他头顶的百会穴似是突然开窍,浩浩荡荡的天地精气如龙卷吸水涌来,双足涌泉穴一凉,阴柔的地气升腾,游走在四肢五骸当中。 天地,阴阳两种自然之气霎时与苏铭的精气神融汇为一,他的心神在这一刻得到了升华淬炼,真气竟然源源不绝在体内生出,长存。 与此同时,在他识海当中,斑驳的昆仑镜面上鸟篆纹路闪过一丝荧光,紫意升腾,汲取本源也达到了极限,映射出一道讯息。 镜主:苏铭 世界:射雕英雄传 身份:郭靖之师 世界本源:一百万 世界崩坏度:百分之百。 捕捉时空倒影次数:一次 穿越次数:一次 苏铭全然没有注意到这些,心神徜徉在天地间,不知过去了多久,他的耳边渐渐有了声音,双眸归于清明,波澜不惊。 “呼……” 他长吐一口浊气,呼出的气息绵长而悠深,宛如三尺气剑在空中停留了数息方才散去。 “吾道成矣。” 苏铭心中涌现出无尽的欢喜,朝闻道夕死可矣,古人诚不我欺,于大道的体悟胜过世间万千欢欣,他转过身,望向山道,却见一位妇人正抱着孩童看着他怔怔出神。 “一语相助,缘,妙不可言!” 他脚步一动,身形凭空飞起,一瞬瞬化作残影,如浮空般,眨眼间便来到妇人身前。 那妇人背着孩童,身上穿着粗布衣衫,看到苏铭到来,竟是直接拜倒,“见过仙人。” 苏铭微微一笑,拂袖凝聚真气将其抬起,“夫人赞谬,我非仙人,不过一寻常人,万万受不得此大礼。” “方才夫人一语,令我大有所悟,不知夫人可有所求?在下可尽力为之。”一言一语,温和柔顺,令人心生好感。 那妇人嘴唇翕动,紧了紧怀中襁褓,“我什么都不要,只求仙人救救我的孩儿。” “夫人,让我看一看你的孩子。” 对于苏铭,妇人仿佛有着难以想象的信任,二话不说就把孩子递过来,苏铭伸手接过孩童,只见襁褓当中的婴孩面色惨白,肌肤黯淡无光,一缕缕病气缠绕在他眉心之上。 搭上其手腕,弹出一缕真气,苏铭心中一动,目露惊异之色,这孩子的天资为他生平所见最高,没有之一,他之所以生病,不是别的原因,而是因为精气神三宝失衡,他的神太过强大,吸收了身体太多营养,使得身体营养不良,招致病气趁虚而入。 似这类人,多早慧,多有早伤,倘若有充分物质供应,无论是读书还是练武都远超常人,若不夭折,未来必有所成。 “缘,果然妙不可言。”苏铭心中赞叹,伸手拂在他头顶百会穴之处,在妇人肉眼看不到的地方,一缕缕精纯的天地精气没入婴孩体内。 有了他度入的真气种子为引,这孩子以后不说百病不侵,至少身体素质胜过大多数孩童是没问题的,同时,他以心心相印之法在他的精神里留下了一段静心凝神的经文,不能让其练武,却也能收束杂念,镇定心灵。 很快,他的脸蛋肉眼可见的恢复了血色,肌肤丰盈,吹弹可破,就在这时,他睁开双眼,看到眼前的苏铭,懵懂的眼睛里带着大大的好奇,旋即咧嘴一笑。 “夫人,孩子没事了。” 苏铭把孩子送回去,妇人看到自己的孩子恢复健康,激动的流出眼泪,“谢谢仙人救了我儿,谢谢仙人。” 不忍良才埋没,他又道,“你儿子是个读书的好材料,以后定然能科举扬名,光宗耀祖。”看这妇人衣着也不是什么家境殷实之人,读书总比练武的好。 若早十几年遇到他,说不定他会收徒,如今他离开在即,收徒已不合适,了结这份善缘就足够了。 “多谢仙人大恩大德,还望仙人告知名讳,小妇没齿难忘。” 苏铭微微颔首,留下一段话语便飘然远去,“在下姓苏,夫人,告辞,山上风大,早些归家吧。”声音在风中传荡,经久不息。 那妇人抱着孩子在山道上愣了一会儿,旋即朝虚空拜了三拜,转身下山了。 …… 与此同时,北峰峰顶,华山论剑即将开启。 峰顶的平台上已有三百多人,除了官府以及参会者带的亲眷同伴之外,与会者最少都是二流顶峰的高手。 洪七公一边喝酒,一边打量着新来的道士,吐槽道,“嘿,这全真教的牛鼻子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他说的正是尹志平一行人。 忽然,远处传来一声长啸,震得在场众人耳畔嗡嗡,头晕目眩。 正喝酒的洪七公神色一惊,眼睛瞪得溜圆,“老毒物,消失十几年,没想到今天他也来了!” 角落里,手捻佛珠的一灯大师睁开眼睛,道了声佛号,“阿弥陀佛。”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就在此时,山下又冒出一道身影震惊众人,那人没有多余动作,只是足尖在山壁微微借力,便腾空拔地几十丈,几乎是眨眼间就登上了峰顶,而方才发出长啸的人还在手脚并用,在山石上腾空借力,足足了几十息才上来。 见到来人,郭靖一眼就认出是苏铭。 “老师!” 闻言,苏铭只是朝他点点头,并未过去。 欧阳锋登上峰顶,气势逼人,眸光锐利逼得人不敢与其对视,“老乞丐,和尚,你们在哪?都出来!”声音狂暴,如雷鸣滚动,震动心神。 “前辈,安静!”不等洪七公他们出面,一道穿着官袍声音陡然来到欧阳锋面前,速度之快,令人乍舌,很多人连他的动作都看不清,暗自心惊不已。 欧阳锋鹰钩鼻的面孔露出一丝战意,“有意思,你使的是何武功?” 那人板着脸,声音低沉,“前辈,华山论剑午时正式开始,要打,到那时再打。”话音落下,又是数道身影从人群中涌出,突兀的来到欧阳锋面前。 他眼底闪过一丝忌惮,若是一人他无惧,可这么多人都是这样,怪不得朝廷有底气举办华山论剑,等会儿再探探他们的底。 他放弃刚开始的想法,朝洪七公他们的方向走去,洪七公见他也是笑道,“老毒物,这么多年,你的性子还是一点没变。” 欧阳锋扫视周遭,看到苏铭时愣了一下,朝他抱拳行礼,而后眉头微皱,“黄老邪呢,他怎么没来?” 洪七公听到这话也是哭笑不得,人家都成了丞相,怎么还可能跟咱们这帮江湖人一起打打杀杀。 方才一幕,震慑诸多蠢蠢欲动之人,连欧阳锋都退让了,想搞事的,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很快,午时已到,大周鹰卫宣读华山论剑的规则,以武会友,交流武道,武功最高的五人可得五绝之名,位列天榜,次者五人位列地榜,再次者十人可列人榜,榜上有名者可一同交流武道,三榜单并不一起。 宣读完毕,华山论剑正式开始。 众目睽睽之下,也没人敢使盘外招,什么车轮战,熬老头战法自然是不行的,来这里的人不是武学巨匠就是江湖名宿,丢不起那人。 更何况,你还未必熬得过老头。 第一战,昔日五绝的南帝,北丐,西毒他们都没有出手,更无人敢挑战他们,下场的是全真教的道士赵志敬。 他走到平台中央,抱拳行礼,“诸位,贫道先来抛砖引玉,哪位朋友与我一战?” 话音落下,人群中一位腰悬长剑的中年人走上前,“听闻全真教以剑法著称,快剑门司徒方领教一二,请!” “请!” 比剑一开始,司徒方率先出招便是赖以成名的快剑,霎时间一剑化百,身随意动,疾速绕着赵志敬团团游走,连环出剑,剑影森森,目不暇接。 赵志敬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逼不得已,只能全力防守,他是全真教三代弟子当中武功最高的几人,全真剑法早就烂熟于心,手中剑法气象森严,意趣十足,剑光徐徐扩散,防的密不透风,将司徒方的连绵不断的犀利剑光牢牢挡在剑圈之外,随即更偶有剑招出其不意的反击。 在场众人全神贯注紧紧注视着两人,细细揣摩二人的剑法路数,试图窥得二人剑法的些许精髓。 五十招,一百招过去。 二人尽皆额头见汗,显然功力消耗不轻。一个仍旧迅疾进击,一个亦防守反击,局势与开始时并无不同,苏铭心中暗道,若是坚持下去,赵志敬未必不能反守为攻取胜,全真教的内功心法可比普通江湖门派高出几筹,更有后劲。 只可惜,在场的人是赵志敬,不是尹志平或者李志常。 司徒方气息沉稳,只是额头隐有汗渍,显然还有余力。 见此情形,赵志敬心中颇为急切,暗道,在场人无不是江湖名宿,我若迟迟不能取胜,岂不是丢了全真教的颜面,又如何能讨得师傅欢心,成为全真教下一代掌教? 随即,他心念一动,剑势陡转,发起反击,与其硬碰硬猛攻,双方剑影森森,脚步挪转不定,令围观众人大开眼界。 司徒方本就是以快剑著称,是速战速决型选手,不到几十息的功夫,剑刃交击发出连绵不绝的脆响,他不敢大意,一门心思快攻。 而赵志敬却是越打越急,仿佛觉得周围的人都注视他,嘲笑他作为全真教的高徒竟拿不下一个无名之辈,霎时间,他脸色涨红,心一急,剑法便乱了。 有经验的江湖高手见状,纷纷摇头。 “可惜啊。”洪七公饮了口酒,砸吧了几下。 郭蒹葭听到声音,小脑袋凑过来,“师祖,您可惜什么?” “这牛鼻子要输了。” “真的假的?”郭蒹葭看了看正在比斗的两人,左看右看也看不出什么。 果不其然,十几招之后,赵志敬出剑越发力不从心,露出了破绽,随后便被司徒方抓住破绽猛攻,挑飞手中的长剑。 剑刃落地的瞬间,赵志敬脑海空荡荡,只剩下一个念头,我输了! 见他神色不对,怕他出丑,全真教道士连忙上前把他拉下来。 郭蒹葭旁观整个战局,小脸满是惊讶,“师祖,您真厉害,一眼就看出来了。” “不过,他们好厉害啊,我不是他们的对手。”她本以为自己还能上去打几场,但看到这一场她就明白,自己完全不是对手。 洪七公嘿嘿一笑,“你啊跟你娘一样想得太多,你外公传下的武功只要把一门练好了,要不了十年你就能站在那比武,他们都一把年纪了,往后,这江湖是你们的。” 郭蒹葭眉眼弯弯,“娘,你听到师祖说的了吗,要不了十年我就能来比武了。” 华筝和黄蓉互相对视一眼,不由得捂嘴轻笑,十年后她都嫁人了,哪还有心思来比武。 全真教的落败出乎众人意料,快剑门的名声也不胫而走,一时间,场上的比试如火如荼,五虎门,青竹帮之类的门派纷纷出场,不是要对上全真教就是要挑战丐帮,俨然是想复刻司徒方的道路。 谁让全真教和丐帮的名头响呢? 苏铭站在场地外静静地看着,气息与周遭环境融为一体,没有引人注意。 后续的比试一场接一场,赵志敬输了之后,丐帮的赵长老也输了,自洪七公之后,丐帮内部颇有些青红不接的架势,再加上内部斗争,新任丐帮帮主根本镇不住场子。 不多时,朝廷也派人下场了,出面的是一个瘦高的青年,“在下方寒代表朝廷,哪位兄台愿意与我一战?” “我来!” 此时的华山论剑还未进入高潮,气氛已逐渐浓烈,有了全真教和丐帮的前车之鉴,谁不想一战成名? 与瘦高青年对战之人之前击败了丐帮长老,号称神拳金刚,曾得到过少林寺的传承,糅合百家拳法,自成一家。 然而,下一瞬,他的喉间便停留着一根钢针,惊呆了在场所有人,甚至还有人没反应过来就结束了。 在场的江湖侠客见到他那诡谲的身法后再也提不起挑战的念头,避之不及。 洪七公更是倒吸一口凉气,看到那人手上的钢针,他的胸口不禁感到隐隐作痛,当年他去临安皇宫,就是被一个老太监打成重伤,眼前这人与那老太监如出一辙。 人群中,穆念慈也忍耐不住,让师妹出场,“龙儿,你去打一场。” 随着小龙女掀开头顶的斗笠,她那清冷绝美的面容顿时呈现在众人眼前,令人为之惊叹,更有甚者直呼仙子。 全真教队伍中,尹志平怔怔的望着对方,颇有些失神。 苏铭扫了他一眼, 只是,她的容貌在这平台上也起不了太大作用,别人可不会因为她的容月貌而留手,甚至还有可能下手更重。 顶着各种异样的目光走上前,小龙女红唇轻启,“古墓派求教。” 下一刻,便有人迫不及待下场,“我来!” 这是一个用剑的高手,之前还跟全真教的人交手,以平局收场。 他来到场上,并未急着动手,“姑娘敢问芳名?” “我姓龙。” 眼见这人还要接着问,小龙女直接出声打断,“你还打不打?”这样的情景,她碰到过很多次,早有应对之策。 “打,当然打!” 话音落下,他便抢先出招,剑影森森,小龙女裙摆飘动,玉女素心剑法展开,香风扑鼻,美人在前,那人倒是没有半点手下留情的意思,一招一式狠辣至极。 小龙女与师姐一起练功,无论是全真剑法还是玉女素心剑法都已经学会,两者都是上乘剑法,一出手,便惊艳了众人。 她就像是在用剑舞一样,白裙飘飞,剑刃交击发出叮叮脆响,不多时,她的剑锋已经落到对方喉间,而对方却只是痴迷的看着她,恍若味觉。 “你输了。” 随着小龙女的下场,气氛再度高涨,美女佳人总是能吸引目光,面对源源不断的挑战,穆念慈也悍然出手,干净利落的击败数人,方才止住这股势头。 古墓派也因此名声大噪。 三天后,武功前二十的高手脱颖而出,大部分都臻至一流之境,接下来便是争夺排名。 (本章完) 第259章 新五绝,破碎虚空 第259章 新五绝,破碎虚空 一连几日的吃食都由官府供应解决,饶是环境艰苦,可依然没人舍得走。 平台一角,穆念慈着白裙,英气勃勃,美丽大方,见小龙女目光紧紧盯着正在比斗的两人,轻声问道,“师妹,可有感悟?” 小龙女美眸泛着清光,认真答道,“老顽童前辈一心两用,双手运用不同武学,我如果能一手运使全真剑法,一手运使玉女剑法,不知与两人双剑合璧相比,孰强孰弱。” 连这玉女素心剑法最重要的便是两人心意相通,互相配合,但要想达到这样的默契,非是易事,若双剑归于一人,一心两用,事半功倍。 正在两人交谈之际,一道人下场了。 “贫道尹志平,挑战古墓派龙姑娘。” 小龙女轻轻看了他一眼,眸光平淡,缓缓走到他对面。 尹志平一袭道袍,高冠博带,气质斐然,而一颗心早在噗通噗通乱跳,他上前一步,仿佛能闻到她身上散发的清香。 “请!” “请。” 众人几乎都听说过全真派祖师王重阳和古墓派祖师林朝英之间的恩恩怨怨,如今,他们的后辈弟子对上,顿时令他们起了兴致。 然而,全真教剑法被玉女剑法克的死死的,而尹志平心中有碍,不求速胜,只求能与佳人多待一些时间,饶是招式被克,依旧全力防守。 苏铭看到两人交手,眼里不禁露出古怪之色,这尹志平果然还是没抵挡住小龙女的魅力沦陷了。 他比小龙女大十几岁,功力早已臻至一流之境,不仅是他,全真教在北地发扬光大,他们作为全真教三代首徒,享受最好的资源。相比之下,小龙女的功力就差得远了,若他有心取胜,小龙女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果不其然,又是百招之后,小龙女一剑挑飞尹志平手中长剑,得以取胜。 而尹志平却是呆呆的望着眼前之人,仿佛震惊自己居然败了,随即他捡起长剑,朝小龙女施礼,转身离去。 “师妹,以后离全真教那帮道士远一点,方才那道士看你的眼神有些不对。”一下场,穆念慈便上前嘱托。 “师姐放心,我不会跟李师姐一样。” …… 不多时,二十人当中,最先排出了人榜,尹志平位列其中第五,赵志敬早就被淘汰,剩下的李志常则继续争夺地榜排名。 经此一役,赵志敬心知自己已无望全真教宝座,华山论剑之后带领弟子门人在华山开辟分支,号称华山剑派,尊终南山全真教为祖庭。 …… 争夺地榜之中不乏挑战洪七公和南帝之人,却都没能走过数招招,五绝的境界比他们要高出一个档次,至于欧阳锋名声在外,也没人敢触他眉头? 同样脱颖而出的还有二十多年前纵横江湖的铁掌水上漂裘千仞,看到此人苏铭倒是有点印象,之前他为了取武穆遗书到铁掌峰走了一趟,留了他一命,没想到他竟然也来了。 越是到后面,大家出手的频率和次数越少,高手相争,很容易就能决出胜负。 地榜排名方才落下尾声,排名第一的天师府道人张至真向洪七公挑战。 “洪前辈,天师府张至真求教。” 洪七公乐呵呵的笑道,“来吧,天师府的小辈。” 张至真身着灰色道袍,踏罡步斗,掌运真气,好似有缕缕电光闪烁。 “五雷掌?” 在场的江湖人惊讶万分,没想到他还藏了这么一手,与其争夺地榜第一的全真教李志常更是脸色变幻,对方俨然是没把他当成真正的对手。 苏铭身合自然,感知到张至真身上散发的雷劲,眼里升起一抹异色,以真气孕育五行,化五雷,这路子倒是不一般,像是之前的快剑,神拳都没法让他高看一眼,倒是这五雷掌别出机杼,更显堂皇。 以自身精气蕴养雷法,后世所谓的生物电流与这相比弱爆了。 洪七公翻来覆去仍旧是一套降龙十八掌,达到登峰造极之境,掌力早已阳极生阴,看似无力,实则劲力霸道,一浪接一浪。 雷音,龙鸣在空气中回荡,双方身形交织,短短时间内对了近百招,张至真夜丝毫不露下风,降龙十八掌由外而内,五雷掌却也是淬炼五脏五行,一样也是兼具炼体的内功。 空气中,龙影与电光交织,动人心神。 穆念慈等一众高手心知若是自己上场,绝不会是他们的对手。 不一会儿,苏铭便看出了门道,“这张至真练的是心雷,心火炼心雷,火涨雷势,不简单。” 两道截然不同的掌劲四散开来,迸发的劲力落在青石上留下道道伤痕,一连过了数百招,他们依旧难分胜负,双方头顶烟雾升腾,脸上满是汗渍,气血涌动勃发,看呆了众人。 旁观整个战局的郭靖也不由得暗自点头,“天师府千年底蕴,果然非全真教能及。”随即,示意朝廷之人出面,双方平局收场,将其列为五绝。 张至真过后,地榜之人再次挑战,但无一人成功。 全真教的老顽童周伯通一手左右互搏外加空明拳法与一灯大师交手不分胜负,这也让全真教松了口气,若是五绝之中少了全真教,对他们的名声影响不小。 见洪七公和一灯大师出手击败对手,欧阳锋见猎心喜,竟是直接向朝廷的方寒挑战。“来,让我欧阳锋领教领教你们的高招。” “请。” 欧阳锋凶名在外,但不可否认他的实力的确强大,而方寒一手诡异莫测的轻功,着实让人忌惮,再加上他的身份,即使排在二十名高手中,也无人向其挑战。 这场比斗,比之前的更吸引眼球。 苏铭也好整以暇,他更好奇,欧阳锋在白驼山庄待了十几年,鼓捣出了什么东西。 一交手,方寒就展现出了他那诡异莫测的身法,在场之人除了五绝等级别的高手几乎无人能看得清,只能捕捉一道道残影。 然而,就在方寒手中钢针即将落下时,却被一道真气屏障挡住。 这是? 苏铭眉眼一挑,欧阳锋的护体真气怎么跟他有些相似? 白发白须的欧阳锋沉眉冷目,双颊鼓起,身上衣袍鼓胀起来,强悍的气劲环绕周身形成一道屏障,同时他手上雪山神驼掌轰出,化作漫天掌印封锁周身各处。 洪七公看到这一幕,惊讶万分,“好雄厚的内力,老毒物不玩毒,改性子了?” 霎时间,掌印与残影交织破碎,脚下青石龟裂,断裂的钢针散射开来,深深没入其中,“快退!” 见到那飞来的钢针,有人头皮一炸,躲闪不及,好在有朝廷之人出手,才避免了波及无辜。 “嘭!” 倏然间,真气炸开,吹动众人头发衣衫,如狂风过境,再定睛望去,欧阳锋与方寒相隔一丈开外,两人嘴角皆有鲜血溢出。 仔细一瞧,能看到彼此身上的伤势。 欧阳锋擦干嘴角血迹,目中露出狂热之色,“好诡异的武功,叫什么名字?” 方寒手捏兰指,指间一抹钢针,寒光毕露,“葵宝典!” “好名字。” “再来,再来,老夫闭关十几年,第一仗就碰到你这么个对手,不差,不差!” 又是接连数十招过去,双方再次落得两败俱伤,欧阳锋真气雄厚,紧守要害,方寒身法迅捷,却也避不过全部掌劲,堪称是势均力敌。 “依我看,他们两个算平手,再打下去,恐生变故。”一灯大师手捻佛珠,洪七公闻声也是点头,随即,两人齐齐下场,这才止住两边缠斗。 欧阳锋也不是傻子,自然不会意气用事,见好就收了,两人也因此共列五绝。 裘千仞重出江湖,欲要扬名,奈何他参悟苏铭留下的掌劲多年,铁掌更上一层楼,但强中自有强中手,面对老顽童依旧败下阵,但依旧名列地榜。 然而,在场当中,除了西毒,南帝、北丐之外,方寒,周伯通,张至真皆有五绝层次的战力,最终的名额在周伯通和张至真两人中决出。 此刻,南北道门之争隐隐露出端倪。 双方虽然合流,但彼此明争暗斗不少,事关门派声势,两人不可能想让。 “周前辈,请招了!”张至真打了个道揖。 老顽童挠了挠头发,“小伙子,你那雷法真有意思,打完了能不能教教我?” 张至真这些天也看明白老顽童的个性,知他不是妄言,便推脱道,“此事打完再说。” “好,那就先打!”话音落下,周伯通便朝他攻来,双掌各捏一道拳印,卷起周遭风云。 张至真踏罡步斗,眼里似有雷光乍现,一掌猛地退出,身前的空气遭受挤压,排浪而开,“嘭!” 拳掌交接,雷劲顺着手臂源源不绝涌入周伯通身躯,而他运使空明拳,拳力若有若无,柔中带韧,出拳劲道要虚,拳招糊里糊涂,身子柔软如虫,以空而明。 雄浑的雷劲,仿佛泥牛入海,刹那间归于平静。 而后,他分身双击,另一手再捏拳印,张至真一脚蹬出,周伯通身子一扭,退出三五步,而后再上前,他左右开弓,招式各异,张至真一时间竟陷入被动防守的境地。 正当众人以为周伯通要胜出,他却猛地跳开,不断甩手,“你这什么武功,古怪的力道震得我手都麻了。”他的空明拳有泄劲化力之效,可面对雷劲却不能完全化消,被身体全部承接了,越打身体越麻。 张至真闭口不言,再度欺身上前,有了方才的教训,周伯通不敢再用空明拳承接他的雷劲,以真气化拳对敌,将雷劲隔绝在体外。 局势再度逆转,张至真的掌风再变,如狂飙旱雷,侵略如火,气机轰然爆发,华山之上云雾缭绕,不知何时,乌云环绕,掩盖大日。 起风了,风声,雷鸣,拳风在空气中夹杂,五雷掌阳刚霸道,周伯通拳劲虚实相生,再加上他一心两用,战力增加不少。 全真教一众门人看着张至真,眼里又羡慕又嫉妒,这人跟他们一样的年纪,却能跟他们的师叔祖交手,而他们却连五绝都够不上。 “轰!” 突然,天地间一道闪电乍现,随即便是轰隆的雷鸣。 周伯通眼皮一颤,心气跌了三分,可张至真的气势在此刻再度拔高,手上雷劲越发浑厚,电光缭绕,狂飙的气机摧枯拉朽,隔成一道屏障,环绕周身。 眼前的一幕,紧紧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即使狂雷大作,他们也不愿意找地方避雨,只想看到双方决出胜负。 雨,一滴滴落下。 在双方交手当中,雨滴还未落下就被轰散,一者阳刚,一者阴柔,脚下青石撕裂出一道道缝隙。 苏铭眸光一凝,感受着他们的气机,抬头望向天空,只见浓稠的乌云弥漫天地,而他们的精神意志却愈发昂扬,他感受到云层中有什么东西在酝酿着,心中陡然冒出一个猜想,这两个家伙不会是要遭雷劈吧? 武者精神意志远超常人,两人交战,天地交感,一股特殊的气场在场地中蔓延,就像是避雷针一样。 果不其然,一声雷鸣响彻天际,下一瞬,两道白色电芒自天穹落下,直击两人,峰顶白光乍现,所有人心神俱震,满脸惊色。 忽而,有人瞳孔猛地一缩,只见,一道身影凭空出现在天际,原本劈向两人的雷电竟然被他吸引,凝聚到掌中,形成一道紫色雷球。 苏铭双掌一划,雷球打着旋儿没入远方山峰,电光乍现,数百米之外的山石轰然炸开,碎石无数。 众人神色怔怔,目光骇然,浑然只觉眼前之人不似凡人,硬接雷电,这是人能做到的事?从他出现再到雷霆化消,不过眨眼之间。 “他是谁?” “此人好可怕!” “竟敢直面天雷之威!” 一道道细碎的声音在人群中蔓延,苏铭轻飘飘落下,转过身,露出真容,“五绝不一定只有五位,你们两人共列五绝吧。” “老师!” “是他!” 郭靖,洪七公等故人见到苏铭,先是惊讶,而后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洪七公先是惊骇而后松了口气,“也好,免得两败俱伤,就算是老叫也不敢说胜过他们两人。” “阿弥陀佛,此言大善!” 于是,五绝定下名分,余下众人也十分认同。 “欧阳锋,许久不见。” 欧阳锋紧紧盯着苏铭,蔚然一叹,“你的武功究竟到了何种境界,我追赶十几年,本以为能追上你,现在看来,我还差得远。” 洪七公看着他,眼里露出几分希冀,“这世上真的有破碎虚空?” “有。” 此语一出,瞬间哗然。 破碎虚空,怎么听着像是在听神话? 这时,与老顽童对战的张至真上前一步,“破碎虚空?苏先生,我想问一句,我们离破碎虚空还有多远?” 苏铭默然,而后摇头,“个人有个人的缘法,我也不知。” 欧阳锋先是叹了口气,而后猛地抬起头,“差多远,打了就知道了,苏先生,我想向您讨教一二。”面对苏铭,即便是凶残狠毒的欧阳锋也不得不收敛起来。 不知不觉,洪七公也改了口音,不再称他为苏小子,“是极,打了就晓得了,苏先生,请赐教。” 洪七公他们开口后,随后陆续有人开口,“苏先生,请赐教!” 人群中,郭靖望着苏铭,眼里崇敬和濡慕之色闪过,竟是不自觉踏上前,“老师,请赐教。”声音混在人群当中,没有太多人注意到。 面对众人请求,苏铭笑了,本想效仿前人讲道飞升,没想到却变成了动手赐教,“也罢,此事我允尔等!” “来!” 欧阳锋对武道的执着最深,他二话不说直接动手,当场趴在地上,双颊鼓起,周身真气流转,散发着危险的气机。洪七公手腕一翻,掌心蓄力,南帝手捻佛印,双指并剑,张至真脸色涨红,气机不断攀升,手掌仿佛有实质雷电生成…… 剑气,刀气,掌劲,拳印纷纷朝着苏铭轰去,将他淹没,这样的攻势,即使葵老祖在这,也只有饮恨的下场。 然而,苏铭只是轻轻抬掌,五指张开,仿佛有五色光华流转,隐隐有电芒乍现,转瞬间,凝实的掌印拍出,滚滚气浪排开天地,周遭山石,树木顿遭摧折。 一招,只一招,欧阳锋他们打出的掌劲拳印被尽数吞没,消弭于无形,好似归于天地一般,复归于平静。 “这是真的?” “好强!” 欧阳锋等人仿佛要怀疑人生,他们蓄力发出的攻势竟然被轻描淡写的化解,这差距太大了。 “我有明珠一颗,久被尘劳注关锁。而今尘尽光生,照破山河万朵。武道之路,永无止境,诸君共勉!” 一言一语,犹如清风徐徐,然而在场闻听者却觉得,此音飘飘渺渺,如在天边远方,若即若离,又仿佛当头一棒,发人深省。 见众人沉浸在方才的场景中,苏铭扬声高宣道:“诸位,在下先行一步!”话音犹如春雷阵阵,振聋发聩,却让所有人霎时身心一空,忘怀一切,不由自主的将目光汇聚在他身上。 只见苏铭凝聚掌劲,天地之气涌动,化作一道凝实的手掌印飞向天空,厚厚的云层瞬间被排散,露出金灿灿的太阳,温暖的阳光洒遍天际,落在众人身上。 顷刻间,雨过天晴了。 然而在数百见证者眼中,苏铭身上散发出温暖的光芒,逐渐耀眼,忽然化作一蓬金光雨点之后,徐徐淡化消逝,而所有人都愣愣的仰望着那空无一物之处,久久难以自拔! 在场数百人方才从不可置信中回过神来,面面相觑后,不论心中如何作想,此时都惊骇莫名,山呼海啸道:“恭送前辈!” (本章完) 第260章 大唐双龙,秋水浮萍任飘渺 第260章 大唐双龙,秋水浮萍任飘渺 不是戏法,也不是传说,破碎虚空,超脱天地真真切切的发现在他们眼前,苏铭在众目睽睽面前破碎虚空,天地间的那道身影永远的印刻在众人心中,永远不会忘记。 欧阳锋抬头,白的长发在风中乱舞,狭长的眸子里闪烁精芒,一股火焰在胸膛里燃烧。 什么天下第一,什么华山论剑,都是虚的,往后,他的终极追求就是一件事,飞升! 郭靖凝视天空,久久不能回神,他从未想过这世上真能破碎虚空,此前,他以为老师所言为虚,当他真正看到这一幕,内心受到了极大冲击,武道可通神乎。 华山论剑的比斗至此落下帷幕,天地人三榜共计二十名高手在此地交流武功心得,五天五夜之后,他们方才散去。 江湖人将新的五绝称之为后五绝,西毒、南僧,北丐、中道、东宦之名流传天下。 不多时,众人下山。 郭靖回到洛阳,下旨封苏铭为飞仙真人,并在洛阳建立庙宇供奉,记入名人列传。 华山北峰至此改名为飞仙台,成为天下武道圣地,不乏有江湖高手来此参悟破碎虚空的奥妙,江湖一代新人换旧人,风起云涌,开启了新的武道盛世。 …… 破碎虚空,混混沌沌。 此刻,苏铭的心神从未如此虚极静寂,无欲无求、无畏无我、无怨无悔,唯一灵不昧,万念不生。 似一瞬,又似万年,冥冥中心灵自生感应,他来到了一个“崭新”的世界。 草原之王,四野看不到人,天空黑暗,青草的芬芳,泥土的气息,风声,虫鸣,让苏铭感受到了生命的真实,他睁开眼,平淡的眸子璀璨而明亮,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苏铭深吸一口气,感受着天地间游离的元气,思维愈发活跃,“天地,果然不同了!” 射雕所在世界的天地元气稀少,难以撼动,而他现在所在世界的天地元气则充沛许多,不必运转冥海归元劲,他轻轻一抬掌,便可调动周身天地元气。 射雕当中,习武之人最多是在修炼内功时藉由呼吸吐纳的功夫与不知不觉中被动吸入一星半点儿,实际增长功力的效果极差,若无天材地宝,大多数人至少要费几十年功夫。 而这个世界,天地精气充沛,不论什么境界的修行者,就算一介未曾修炼过的普通人,只要有意无意间触发灵感契机,都会感应和吸纳到一部分天地精气。 若是心境修为足够,再有功法在身,一夜顿悟,武功大进不是虚妄,而一旦灵感契机因为心境、情绪等等的混乱影响而消逝,则又感应不到天地精气。 更重要的是,他发现天地元气竟能淬炼精神意志。 射雕当中修炼慢,真气出体后不仅控制很难,而且很容易消散,精神力除了能够增强感应能力,加强武道意志之外,基本上无法有其它作为。 而这个世界,除了更容易感应和吸收天地精气,修炼真气更快更容易之外,还有真元劲气及精神异力在出体后,藉由天地元气的超强灵性为介质,能够传播的更远,能够产生更多微妙的形态变化和运用方式。 若是精神意志够强,借助天地元气的超强灵性,元神出窍,类似夺舍重生并非不可能实现。 随即,他心神沉入识海,没入昆仑镜当中。 镜主:苏铭 世界:大唐双龙传 身份:无名小卒 世界本源:零 世界崩坏度:零。 捕捉时空倒影次数:一次 穿越次数:零 原来是大唐双龙传,黄系武侠世界,俗话说,浅水里养不出真龙,若无这样的大环境,又如何能培养出破碎虚空级别的强者。 像是张三丰,独孤求败,在这个世界绝对能达到破碎虚空的境界。 想到这,苏铭不禁感慨,自己在射雕世界穿越,留下破碎虚空的传说,自他之后,若无机缘,恐怕不会有人能破碎虚空,只会被世界所限制。 大唐双龙中各种奇妙的武学层出不穷,除了《天魔策》,《慈航剑典》,《战神图录》,《长生诀》四大奇书之外,更有魔门六道,佛家禅宗各种武学,堪称是百家齐放。 这样的世界,无比精彩,更别说三大宗师之上更有破碎虚空的传说,无上宗师令东来,黄天大法孙恩,燕飞等等,都让江湖人趋之若鹜,梦寐以求。 他在射雕当中能天下无敌,在这个世界或许能找到对手。 一时间,苏铭心潮起伏,宛如一轮骄阳升腾,充满斗志。 …… “嘿,听说宇文阀的人在扬州通缉两个小混混。” “不对啊,宇文阀那样的大人物,找两个小混混干嘛?” 扬州城外码头,河流之上大大小小的船只,纵横密布,自从杨广开辟大运河以来,南北商业日益繁茂,扬州也因此受益,变得越发繁华。 乌篷船上,苏铭一袭青衣,坐在船舱里,周边各种各样的声音传入耳中,提取着有用的讯息。 宇文阀,小混混? 他睁开双眼,宇文阀的大人物,应该就是宇文化及,现在他追杀寇仲,徐子陵,长生诀也在他两人手中,只是不知道那两个人现在跑哪去了。 大唐双龙其实也可读作是四大门阀的明争暗斗,要是正常世界,皇帝不削他们才怪,就跟琅琊榜里面吹的的麒麟才子可得天下一样。 士族门阀起于汉末,兴于魏晋。‘四世三公’的袁氏就是其中佼佼者,可惜袁绍、袁术两人不给力,白瞎了家族百年底蕴。 相比之下,诸葛亮家就聪明多了,几兄弟在三国各居高官,各为其主……其实从这里也可以看出世家大户都是政治生物的士族特性,只为了家族延续。 自五胡乱华,诸多士族纷纷南迁,而仍旧留在北方的汉人士族在两百多年来,就将士族特性发挥的淋漓尽致,溜了一代又一代的胡人皇族。甚至还争相跟胡人皇族联姻,将汉人血统胡化,四大门阀就一个宋阀是汉人,其他的大多跟胡人有所牵连。 至于杨坚,他不是门阀当中弘农杨氏的子弟,却在在四大门阀的背景下得了天下,大部分原因就在于佛门背后的支持以及他娶了个好老婆,这也连带着隋炀帝杨广也特别尊尚梵门,他先为晋王时,曾迎请名僧智顗为授菩萨戒,并尊称智顗为智者。在即位后,大业元年后建立诸多庙宇,又曾在洛阳设无遮大会,度男女一百二十人为僧尼。 总而言之,在隋朝,佛门大行其道,道门式微。 然而这个世界,支持杨广上位的却是魔门,对于梵门根本不喜欢一丝半点,否则慈航静斋那些尼姑也就不需要出来抛头露面了,安安静静做个圣女仙子多好啊! 而历史上,支持李渊、李世民他们反隋的恰恰就是道门,楼观道甚至把自己的粮食拿出来做军粮,资助李渊起兵。 然而这个世界,在背后支持李阀的却是梵门,四大门阀当中,若论高手,李阀是最弱的,连青黄不接的独孤阀还有个百岁老人撑着,李阀完全就是没啥拿得出手的高手。 苏铭猜测,若非这一点,慈航静斋那帮政治妓女也不会支持他们。 这个世界,大致上可以看作是四大门阀以及佛魔两门的斗争,至于道门,不好意思,道门出了个叛徒,给佛门当狗。 不多时,苏铭理清了这个世界的大体脉络。 入城的时候,城门内外已经戒严,严格盘查进出的行人,城门口排着长长的队伍,入城之后,他先是找了一家面馆吃饭,而后便来到一处客栈。 看到名字,苏铭会然一笑,悦来客栈,这名字可是响彻诸天万界。 他走进去扫了一眼,大厅门口柜台后面坐着一位老者,拿着旱烟袋子抽着,烟雾缭绕。 “来一间上房!” 老者吐出烟圈,砸吧砸吧嘴,见到苏铭的模样愣了一下,随即敞开嗓子吆喝道,“铁柱,来客人了!” “客官,来喽。”楼梯上扑腾腾跑下来一个身材瘦弱的伙计,毛巾搭在肩膀上,眼神灵动。 “带这位客官去二楼上房看看。” “客人,您这边请。” 苏铭跟在名叫铁柱的小二后面上了楼,选了一间朝阳的房间,付了定银,在这里住下,洗漱过后他盘坐在床上,静心凝神。 射雕世界收集完本源之后,他还获得了一次捕捉时空倒影的机会,他的实力早已停滞不前,也不知这次能给他带来什么样的机遇。 “昆仑镜,捕捉时空倒影。” 随着苏铭心神一动,识海当中的昆仑镜幻化出漫天星河,相比于第一次的虚幻,这一次要凝实的多,点点星芒熠熠生辉,随着时空转动浮沉幻灭。 下一瞬,一道身影在昆仑镜空间中浮现,其人宽袍大髦、面目冷俊,银白头发,散发着凌厉气质,看到他就仿佛看到一柄出鞘的神剑,锐不可当。 【人物:任飘渺】 【年龄:四十岁】 【世界:金光布袋戏】 【武功:缥缈剑法,蛊术】 【术法;缥缈剑阵】 【等级:绝世】 见到对手的名字,苏铭眼里迸发出战意,自他武功大成以来,还未曾有过势均力敌的对手,希望任飘渺能让他更进一步。 “风满楼,卷黄沙,舞剑春秋,名震天下。雨飘渺,倦红尘,还君明珠,秋水浮萍。” 任飘渺的残影凝实,锐利的剑意令人遍体生寒,同时,一股强大的气势迎面而来。“今日,你能否让吾愉悦。” “你若想愉悦,何不亲自一试!” “在下苏铭,请!” “来,用尽你的全力,让吾愉悦吧!” 饶是苏铭见过形形色色的人,还是被这股逼味十足的话呛到了,面对逍遥游,他可以取巧获胜,但面对任飘渺,唯有战! 话甫落,一柄带鞘的华丽长剑从天而降,横亘在两人中间。 剑尚未出鞘,一道可怕的剑气破空袭来,快的不可思议,苏铭掌纳真气,一道宏大掌劲拍出。 剑气,掌劲在空中交叉,轰然爆散,吹动两人长发飘飞,衣衫猎猎。 任飘渺冷峻面容露出一丝欣然,“你,不差!”随即,他手捏剑指,无形剑意牵引,他身前长剑自发出鞘,飞到他掌中。 无双在手,任飘渺剑势更盛。 “剑一:破!” 又是一道锐利剑气射出,还未临身,便刺的苏铭肌肤生痛,这一剑锐利十足,仿佛无物不破。 “惊蛰!” 面对强招,苏铭不敢大意,双指并剑,空间内,仿佛有天雷忽起,大地浮沉,天上雷鸣电闪,一道道强光,裂苍穹而出,震苍生而鸣。 一上手,便是惊神指中的强招,惊蛰,直面天雷之威,历经破碎虚空,此招也好似经历了一场蜕变,强悍指劲从地上狂飙忽起,仿佛潜伏地底的怒龙,裂土而起,上七重天,升九万里,势所无匹。 任飘渺的剑气与之接触,便转瞬消融,去势不减,直奔任飘渺。 “剑八:玄!” 一道玄奇诡变的剑气骤然乍现,与惊蛰指劲轰然相撞,余劲消弭于无形。 “你让吾感到愉悦,剑九;轮回!” 八种剑式,往复轮回,苏铭不敢大意,双手拨动攻如疾风骤雨、水银泄地,守如圣手拨琵,化敌招于无形,惊蛰,芒种,白露,大雪四道指劲连绵而出。 惊天气劲,横扫四方,方圆数里空气齐齐一震,化作惊天波纹,散向八方,脚下尘土龟裂,山石炸碎,以两人交战的中心蔓延开来。 “滴答!” 苏铭白皙的食指上出现了一道伤痕,晶莹滚烫的鲜血滴落,果然,四招迭加,不如八式轮回,飘渺剑法本就是以变化至极著称,一剑化万剑。 他知道,自己差的不是功力,而是意,惊神指取得便是二十四节气之气象,非不通四季四时者不可大成,也就是说,他的惊神指只流于表面,而没有武道意志。 射雕当中,他只知道有一人有武道意志,那便是独孤求败,逝去多年,留下的字迹仍有剑意留存,除此之外,百年之后的张三丰或有悟得太极真意。 他也曾想借助独孤求败的剑意参透武道意志,只可惜还差得远。 苏铭凝视手指,再度看向任飘渺,“任飘渺,你当真是给我上了一课。” 任飘渺神色依旧,淡淡吐出四个字,“你认输了?”冷冽的声音透着股锋芒毕露的张扬,和毫无掩饰的孤绝。 “再来!” “冥海归元,天地双灭!”浩瀚气劲荡漾寰宇,,天地之力尽为所用,化作一道凝实的气劲破开虚空,狂飙而去。 “剑十:天葬!”漫天剑气自天际浮现,纵横八方,气象万千,散发着绝杀之意。 双方极招相触,可怕的气机蔓延开来,虚空震荡不休,两道身影爆退。 任飘渺握剑的手上点点血水滴落,冷冽的眸子却陡然浮现出一股强大的剑意,无双剑在手中一挥,浩瀚剑意冲霄而起,“十一:涅槃!” 剑气,掌劲双方同时覆灭,然而,下一瞬,战局忽变,湮灭四散的剑气仿佛拥有了自己的意志,骤然凝结,化作一道剑气。 苏铭运转真气,一道拍出,此招猝不及防,他没能完全挡下来,当即胸口炸开一道血,险些身死。 与此同时,一道声音也随之响起,“你亦是用剑之人,剑招华而不实,只留于形,可惜!” 以任飘渺的眼力自然不难看出苏铭指劲中蕴含的剑气,可他尚未悟透剑意,剑气无法做到凝而不散,离开身体数丈之后便会散乱,流于表面。 “华而不实,只留于形?”苏铭皱眉,不停反思着这句话。 在见到任飘渺的那一刻,他便知自己不是他的对手,没有别的原因,只在于双方的经历,任飘渺天资没的说,一路走来,更是击败强敌,历经厮杀,而他呢,在射雕当中,自他冥海归元劲大成以来,压根就没有能跟他交手的人。 两人的武道真意更是天差地别,射雕当中,没几人听说过,他也一直在摸索,只可惜不得其门而入,也只是将诸多剑法练至大成,将指劲化为剑气,面对任飘渺这样的高手显然不够看。 既然如此,那就用剑来说话! 想到这,他心中渐渐升起了一丝明悟,随着心念一动,一柄利剑落在掌中。 任飘渺见状,眼里露出一抹赞许,“善!”而后又是一剑,破空而来,斩灭一切,只落一点。 苏铭水手中长剑一震,涌出一道晶莹剑芒,一切终究要归于剑。 而后胸膛再度炸出一道血,手中长剑被震飞,一击毙命。 他知道,在这投影空间当中,他不会死,只要击败敌人,他便能离开此处。周遭空间骤然凝滞,涌出的血液倒卷,伤口复原,苏铭眼里露出一丝惊色,方才自己好像真的死了一样。 全真剑法、独孤九剑、重剑剑法、达摩剑法,甚至他曾经看到过的玉女剑法、回风舞柳剑法也被他一一使了出来。 只是,在任飘渺的剑十一面前,完全挡不住,他的剑气宛如散兵游勇一般,一触即溃。 “嗤!” 又是一道让人头皮发麻的剑气,可苏铭双眼却死死得盯着那剑气穿过的轨迹,只见一片落叶被其击中,却无破损反而自行脱落,如剑般插入地面。 反观他,剑气飘过,那掉落的树叶却是直接被削断,洋洋洒洒落下。 “剑招看似大同小异,可威力却是天翻地覆,剑意,到底如何凝聚剑意?”苏铭眉头紧锁,百思不得其解。 眼前的敌人一次次被击杀,一次次复活,任飘渺恍若未觉,却只是问道,“你的剑在哪?” 苏铭下意识的回答,“在我手上。” 话音落下,又是一招剑十一死灰复燃,穿胸而过。 “你的剑在哪?”随着任飘渺剑势愈强,周遭草木尽在绽出锋芒,像是化作一柄柄剑器,随风摇曳间“叮叮”作响。 不在我手上,到底在哪?苏铭也不禁叩问心神。 (本章完) 第261章 蛰龙剑意,剑十一之后仍有剑十二 第261章 蛰龙剑意,剑十一之后仍有剑十二 “我的剑在心中!” 任飘渺语气轻蔑,“你心中无剑,手中亦无剑,焉能不败?”又是一招剑十一。 苏铭剑随心动,道道剑气飞出,艰难抵挡,涅槃剑气破碎后再度复苏,而他旧力已尽,新力未生,回气不足,剑气穿透胸膛,留下一抹血。 涅槃剑气爆碎而归元的一幕他眼里呈现,这非是以真气催发,而是一种纯粹的意志,随风飘荡,无人催动,神与剑合。 不多时,空间之内布满了散碎的剑气,任飘渺连无双剑都不再动用,心念一动,剑气聚合,以意杀人,恐怖的剑意只让苏铭感觉空气都生出锋芒,草木皆兵,全数席卷而来。 散乱的剑气,锋芒璀璨的意志,好似在面对整个世界,连同自己溃散的剑气也为敌人所用。 血,越流越多,痛,痛彻心扉。 无边的剑气在他眼里化作倒影,不知过去了多久,也不知死了多少次,苏铭的眼睛愈发锐利,心神全部投入其中,抵抗这片剑气世界。 不知过去了多久,任飘渺的越发庞大,不断压迫他的精神,摧毁他的精神。 然而,他的意志越发顽强,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挡住这一剑,活下来! 生死之间有大恐惧,亦有大机缘。 在这种情况下,苏铭脑海里的种种杂念泯然无形,愈发纯粹,眼里只剩下这招剑十一。 剑影,剑气,剑意一寸寸呈现在他的意识当中,不知不觉,他停滞不前的心境和精神意志有了松动,慢慢被打磨成了一柄利剑。 神意清灵而渐入佳境,精气神圆转如意,如臂使指,无需他思维转动,诸多招式自然而然,随心而发,仿佛本能,哪一招能更好的抵挡剑气,哪一招更合适防御,气由身起,意自心发,以意御剑,意万变,则剑亦万变,自可无穷无尽 此刻,苏铭已然无需刻意以身御劲、以气御剑,而是精气神自然而然因势利导,身体剑招立时而至,防守反击,成为了身体的本能。 而他本人也陷入了某种奇怪的状态,剑法行如流水却没掀起一颗尘埃,浑圆无碍,隐达人剑合一之境地。 一声声急促刺耳的碰撞声中,只见苏铭身形缥缈灵动,像是化作一片被风卷起的叶子,手中长剑不断与一道道从四面八方凭空而起的可怖剑气交锋。 他所发出的剑气仿佛有了自己的意志,不断磨灭任飘渺残余的剑气,甚至与其争夺自己散落的剑气,令他的剑气愈发强横。 “破空飞灭!” 倏尔,他福至心灵,手中长剑挥洒,赫然是缥缈剑法。 见到这一剑,任飘渺微微愣神,旋即剑十一再催,剑气涤荡开来如层层迭浪,一浪盖过一浪。 两道卓然锐利的剑气在半空相交,发出一道孤绝之音,如金玉碰撞,古泉激荡,湮灭,交锋,抵抗,荡出一圈圈涟漪。 与之前不同,任飘渺的剑十一剑气却是完完全全的消散,其内蕴含的意志被磨灭,无法再被他的剑意调动。 “如此对手足可令吾愉悦。” 任飘渺骤然发出一声轻笑,竟然不再运使剑十一,而是将缥缈剑法从头到尾用了个遍。杀不死眼前之人,他也不吝啬教出一个对手,练成了剑意的对手更有趣味。 从剑一到剑十,破空飞灭、虚绝真玄、玄真绝虚、虚空真绝、真玄虚绝、飞空灭破、真玄虚绝·飞灭破空、秋水浮萍任飘渺各种组合剑招齐出,好似任飘渺创造剑法的经历一一在眼前展开。 苏铭只觉手中长剑与自己融为一体,达到了人剑合一之境,心中萦绕的意志历经磨练,再经历任飘渺喂招,愈发精纯锐利,融入手中长剑,剑尖忽的生出三寸晶莹白芒,吞吐不定,散发着锐利危险的气机。 剑芒! 这便是剑者苦修而不得的剑芒,天龙当中,有个剑神卓不凡,也是练成了剑芒,结果被虚竹揍了,他的才情若是有独孤求败一半,未必不能练出剑意,自成一家。 一剑,百剑,千剑! 随即,两人不再运使剑招,而是快速近身交战。 空间内只剩下两道残影,却只闻或低沉、或尖锐的破空剑啸,而不见丝毫兵器交击之声! 每一招之后,任飘渺或者苏铭都会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在双剑即将交击的瞬间变招,两道颜色各异的剑芒在空间回荡。 非是故意为之,而是剑路方出便被敌人看穿,不得不撤换自己即将用老的剑招,避开对方击向自己薄弱处的攻击,同时化作直击对方破绽的新招。 如此,过了数百招,剑刃开始了第一次碰撞。 “铛,叮,铛,叮……” 第二次、第三次··· 轻重不一的交击声越来越多、越来越密,宛如雨点落下般密集,而随着换气,泄劲,双方的速度也不可避免的慢了。 若非有浩瀚的真气加持,他早就败下阵来。 苏铭渐入无我之境,剑气呼啸间以点破面,穿叶而不伤,森然的剑芒反而逐渐收敛,大巧若拙,一股磅礴的意志在他身上逐渐显露。 无我,唯我! 倏然间,他福至心灵,低喝一声,“惊蛰!” 剑影中仿佛有惊雷翻涌,经历沉眠的大龙自雷声苏醒,直冲九霄天外,这一剑,苏铭看到了郭靖,数十年的蛰伏,起飞,积蓄,一步步攀登顶峰,最终化龙。 “剑十一:涅槃!” 任飘渺眼里兴致盎然,足下一顿,腾跃半空,身后无数道剑影浮沉,化作一道剑气长河从天而降。 虚空中,蛰龙怒吼,剑影化作一条大龙直冲云霄,与剑十一碰撞,两道截然不同的剑意碰撞,发出惊天爆响,面对盎然的剑意,涅槃再不能复苏。 数道剑气当胸穿过,任飘渺口中狂溢鲜血,没有失落,满是痛苦的快意,“蛰龙剑意,不差!” 与此同时,缥缈剑气冲击而下,蛰龙剑气溃散开来,苏铭手中长剑挥动,终究挡不住无尽无穷的剑气,胸腹之间露出道道血洞,他凝视着任飘渺逐渐黯淡的眼神,沉声道,“剑十一之后仍有剑十二,期待下次能见到超脱人体极限的剑十二。” 闻言,任飘渺眸子里爆发出一抹森然剑意,如梦幻泡影般缓缓消散,镜像空间也轰然破碎。 苏铭睁开双眸,脸色略有些惨白,可眸子却愈发明亮。 【时空倒影掉落:缥缈剑阵】 随着缥缈剑阵的讯息涌入脑海,他也不禁露出淡笑,虽然不是缥缈剑法,可也蕴含了剑一到剑十,投影而出的任飘渺也不是巅峰时期的任飘渺,他只悟出了剑十一,若他悟出了剑十二,自己很难将其击败。 相比于缥缈剑阵,他悟出的蛰龙剑意才是最为难得,他在射雕当中修炼了几十年也没能悟出,如今,终于成功了。 他抬头望向桌上的油灯,不见他有任何动作,只是眼神一动,仿佛虚空生剑,油灯灯芯便从中劈断,丝毫没有触及到下面的灯油。 一直以来,他都是以力对敌,往后就算冥海归元劲不能撬动天地之力,他也能凭借掌中之剑杀出一片青天。 随着他心神放松,苏铭便觉自己眉心深处一跳,同样一缕若有若无的灵光乍现乍隐。 杳杳冥冥之中,他的心神似乎破开一层隔膜,沉入重重迭迭的光彩陆离,上一世在蓝星考古的一生再到射雕世界生活的几十年,分分秒秒似幻灯片般飞速闪过。 九阴真经总纲炼气精要,一阳指心法、先天功、葵宝典、龙象波若功……等诸多武功心法在他脑海中流淌,诸如此类,尚有五雷掌,神蛤一气功等武功意象呈现。 射雕世界的武力值并不高,但其内各种人杰创造的武功立意却是不低,他们的道,他们的法在这一刻化作助力,投入苏铭心神被智慧锻造。 黄裳通阅《道藏》而悟出的九阴心法总纲,可谓深得道家练气精要,于内丹练气才更显妙用无穷,直通调和归纳五脏精气,乃至五气朝元之妙,九阴真经的精华就在于这一篇总纲,也是黄裳立道所在。 一阳指取自一阳初动之意,内功心法阳而不刚,温而不烈,犹如春日朝阳,生机勃勃,因而有疗伤极效,蕴含壮大人体精元之奥妙,直指精气神三宝。 此乃以神御气之法,因而极耗精神,连续使用过多,则自身精气神损耗太重,伤及根本,小则功力全失,大则性命不保,否则一灯大师也不会因此见死不救。 九阴总纲、一阳指心法,这一阴一阳两种内功皆为直指精气神修炼核心之法,博大精深,人体精气神三宝,相依相偎,相辅相成,微妙中自有平衡。 若只着重修炼增长其中一者,难免事倍功半,难入大道,而三者同修,方可和谐共进,事半功倍,他当年研究移魂大法也是为了壮大精神力量。有冥海归元劲在身,内气源源不绝,淬炼身躯,又得了龙象波若功,血肉精气壮大,比外功横练高手更强,唯有神捉摸不透,差了一筹,这么多年,迟迟未能更进一步。 而今,借助任飘渺投影助力,他凝聚蛰龙剑意,自身的心灵意志蜕变,神更上一层,事实上,若非冥海归元劲雄厚庞大的真气在身,他远非任飘渺之对手,更别提凝聚剑意,将其击杀。 所以,道门炼气之道实博大精深,炼精化气,炼气化神,他早就过了炼精化气,而在炼气化神一关,除了淬炼心境,沟通识海先天灵光,吸纳天地精气,炼化真元反补元神,强大精神之外,还得更深层次的修炼元精、元气,乃至脱胎换骨、易经洗髓、五气朝元。 一朝心灵蜕变,苏铭身心清净,头顶隐隐有精气神三浮现,五脏五气自生,源源不绝,周而复始,天地生机勃勃的气息穆然灌入体内,精气神豁然一清。 难得的机缘! 他当即运使真气,声音凝成丝线传到店小二耳中,“店小二,不得踏入房门半步。” 楼下,名叫铁柱的店小二抬头望着空荡荡的楼梯,摸不着头脑。 随即,他在房门留下数道剑气,而后紧闭双眸,抓紧时间炼化天地精气,如此持续了整整一夜,直至天明,他才从入定中醒来。 一夜悟道,苏铭整个人仿佛焕发新生,精气神圆满,胸中五气大成,再过些时日便可踏足先天宗师之境。 …… 从扬州城离开之后,苏铭开始游离江南,如今是隋朝大业十一年,在位者是史书上有名的隋炀帝杨广,登基不过十几年,昌盛的大隋已经遍地烽烟,民不聊生,隋末十八路反王渐渐现出端倪,窦建德、李密、杜伏威等人声名鹊起。 再过几年,便是天下皆反,乱世降临。 射雕世界验证了苏铭的猜想,改变主角的命运不足以撷取世界本源,唯有改变天下大势,崩坏时间线,走上一条截然不同路方能得偿所愿。 官道上,行人来往,路过的百姓拖儿带女,面露菜色,不远处,尘土飞扬,一队队士兵张牙舞爪,蜂拥而来,他们是杜伏威的手下。 苏铭心中轻叹,百姓如韭菜,割了一茬又一茬,千百年来如此,他飘然而过,眨眼间便消失在官道上。 骑马的士兵眼前一,“咦,什么东西过去了?”说完又擦了擦眼睛,却什么都没有看见。 旋即,他转头对着官道上的百姓露出狞笑,“兄弟们,都把他们给我抓回去。” “冲啊!” 然而,他们刚走不远,虚空中一道道无形剑气迸发而出,自下而上,眨眼间,便有数十位士兵被剑气射穿,死的不能再死。 “什么东西?” “快逃!” 见到同袍惨死,而他们又没见到敌人,心中顿生退意,哪还顾得上那些百姓,不转身就跑了,不多时带来了他们上司,只可惜刚踏上前,又被剑气削成两段,剩下的人连尸体都不敢收敛,只能层层上报。 数天之后,一道宽衣长袍的身影来到此地,刚一靠近,他便感受到地中蕴含的锐利剑气,神色骤然变得严肃,天下何时出了这么一位剑道高手? 寻常剑气不消片刻就能消散,而苏铭借助地气,再加上蛰龙剑意本就取自惊蛰之意,善潜伏,足足存在数天方才散去。 而此时,苏铭早已沿江而下,消失的无影无踪。 …… 江面,一叶小舟沿江而下。 苏铭立在船头,思考着当今局势,若要改变天下大势,绕不四大门阀,而李阀背后站着佛门,宇文阀是前朝皇族,底蕴深厚,再加上宇文化及后来干的蠢事,自是不用多说。 独孤阀青黄不接,只剩下名头,剩下的选择便呼之欲出了,宋阀,四大门阀中唯一坚持汉人正统的门阀士族。 宋阀之崛起源自于他们的阀主,天刀宋缺,也是一尊不亚于三大宗师的高手,更是武功、兵法双绝的一代宗师,在大唐双龙中先后支持过李密跟寇仲逐鹿中原。其人雄才大略,天资纵人,只可惜被寇仲那两个小子坑了,偌大局势竟然直接送了。 事实上,苏铭也搞不明白这两人的脑回路,争龙之路岂是说退就能退? 他们两人武功高强,拍拍屁股就走了,逍遥自在,浪迹江湖,说出去挺美,但支持他们的宋阀和诸多部下可是被坑惨了。 这也是苏铭不想找这两个家伙的原因,虽然是天命主角,但心性太差,烂泥扶不上墙,跟那个李星云有的一拼,他可不想当第二个不良帅。 万一自己支持到半路,这两人被慈航静斋那帮假尼姑一勾引,撂挑子跑路,会让更多人受到牵连。 他们长到十几岁,三观已经固定,而起点又太高,很难成为第二个朱元璋,有更好的选择,他不会把注下在一个不稳定的未来身上。 相比之下,宋阀就好多了,有底蕴有本钱,若是宋缺不被寇仲和徐子陵坑了,未来二分天下也未尝可知。 先去宋阀瞧瞧,再做决断! 岭南,是宋家世居之地,由百族奉为首领,以汉人正统居之。 宋阀早在南北朝时期就已统治岭南,隋朝统一后,杨坚曾派大军征服,但无功而返,所以采用招安政策,封宋缺为镇南公。 天下大势在前,宋缺也不得不暂时臣服,待时而动,果不其然,短短几十年,北地烽烟四起,各路反王逐鹿天下,而岭南却太平无事,宛如世外桃源。 数百年来,诸多世家大族为了避免战火南迁,与春秋分封诸国一样,宋家也是当初南迁的一支,大部分世家在南迁中不是因水土不服消亡,就是在和百越蛮夷的厮杀中身死族灭。 而宋家就是在历代的厮杀中壮大,逐渐统领了岭南各族,为南地汉人之首,所以,称岭南宋家为汉人正统并不为过。 从南北朝到现在几百年,岭南偏安一隅,积累了不小的势力,相比之下,北地胡汉融合,纠缠数百年,就算是汉人世家大族也不得不联姻自保。 所以说,这世上,很难找出第二家能比宋家更纯正的汉人血统,当然,苏铭并不看重血统,他看重的是宋阀的实力和潜力。 在四大门阀之外,最大的势力莫过于佛道魔三门,这三门不仅有诸多武道高手,更是掌握宗教信仰,要钱有钱,要人有人,相比之下,宋阀背后并无宗教势力支持,相对干净得多,也更容易融入。 (本章完) 第262章 天刀宋缺,名不虚传 第262章 天刀宋缺,名不虚传 数百年的开发,岭南不复荒蛮之地的气象,此地位于五岭之南,五岭由越城岭、都庞岭、萌渚岭、骑田岭、大庾岭五座山组成,各朝代地域大小不一,在此世大概就是后世的两广云南诸地,边界囊括到了福建以及江西。 踏足岭南,这里给苏铭的感觉便是地广人稀,多山地,少人口,没有足够耕地,承载不了太多人口,大大削弱了岭南的战争潜力。 宋家大本营坐落于险要之地,只是站在山城脚下,若有充沛粮草,感觉没有十万大军,绝对拿不下这座城池。 苏铭打量着城内的布防以及各种建筑,深谙兵法之道,攻守兼备,宋家有高人啊。 城内外,有行商来往,贩卖货物,分布数百间房舍,以十多条井然有序、青石铺成的大道连接起来,最有特色处是依山势层层上升,每登一层,分别以石阶和斜坡通接,方便住民车马上路。 道旁遍植树木草,又引进山上泉水灌成溪流,在园林居所中穿插,形成小桥流水,池塘亭台等无穷美景,空间宽敞舒适,极具江南园林的景致,置身其中,便像在一个山中园林。 主要的建筑群结集在山上最高处,即使在山脚,苏铭也能看到山上楼阁殿宇,屋檐至窗,缕工装饰一丝不苟,颇有南方园林建筑的意味,精致而典雅,却又不失大气。 走了一圈,他来到城中一家客栈。 这里是宋家的大本营,居住的却并非全都是宋家族人,更多的是岭南族群交流互市所在,充斥着形形色色的人群。 “温一壶酒,再来两样拿手好菜。” “好嘞,您稍等。” 来到靠窗的桌上坐下,苏铭思考着接下来该怎么走。 若要与宋阀合作,便绝对绕不开一个人,那便是宋缺。 江湖上,宋缺号称“天刀”,为公认的天下第一刀,他一生战斗无数,至今从未败过。出道不久,便战败“霸刀”岳山,成为天下第一刀,眼见着一尊高手冉冉升起,结果遇到了慈航静斋那帮尼姑,感情上受挫,就此回归宋家,不轻易出山,平日里便在磨刀堂内琢磨刀道。 至今,已有许多年,现在已经没人知道宋缺如今的刀法已经到达何等境界。 “客官,酒菜来了。” 店小二的吆喝打断了苏铭的思绪,酒菜端上桌,一条清蒸鲈鱼,一盘清炒河虾再加上一壶酒。 倒上一杯,酒水清冽甘爽,颇有滋味。 客栈大厅里,除了他,尚有数桌食客,看他们的模样,应是行商。 刚吃了两筷子虾米,他们谈论的话音落入耳中。“你们听说了吗?那宇文化及百两金子悬赏两个人,要是能找到,咱们可就发了。” “要真能找到,还轮得到你,中原兵荒马乱,你有命拿得有命回来才行。” “那倒是,中原是好地方,可惜太乱了。”说话的人一脸遗憾。 “是啊,回来路上,我们都遇到了好几拨劫道的人,要不是露出了宋家旗号,我恐怕都回不来了。” 闻言,苏铭夹菜的手一顿,心中渐渐有了想法。 …… “大公子,外面来了一位道人,要挑战阀主。” 宋家山城顶层,一位身着华服的青年收到下人来报,此人,便是宋缺之子宋师道。 “父亲尚在闭关,此人敢向父亲挑战,想必是有本事的人,带他上来,我要亲自见他。” 山脚下,苏铭立在凉亭之中,负手而立,背影宽厚,气质斐然,宋家下人刚走过来,见到背影的刹那,身子不由自主的弯了,声音也变得恭敬,“先生,请跟我来,我家大公子已在客堂等候。” “有劳了。” 苏铭微微颔首,紧随其后。 一炷香后,他来到了山城顶峰,沿路亭台阁楼,草木园林,相得益彰,与周遭山势融为一体,颇有种天人合一之感,身处其中,苏铭也察觉暗地里有一道道警惕的目光在盯着他,防备很是森严。 来到客堂,门外守着的下人上前接待,“先生,大公子已在里面等候。” 刚来到门口,只听一道温润的声音从内中传来,“阁下远道而来,宋师道有失远迎,还请见谅。”随之而来便是一道挺拔的身影出现在苏铭面前。 “不请自来,大公子亲自接见,在下不胜荣幸。”苏铭朝他抱拳行礼。 宋师道抱拳还礼,见到苏铭的刹那愣了一下,而后来到堂前,抬手示意,“请坐。” 苏铭脱下鞋袜,走到案前,屈膝跪坐。 下人奉上香茶,点心。 宋师道打量了苏铭一阵,问道, “敢问阁下名讳。” “苏铭。” “苏先生从何而来?” “从扬州而来。” 宋师道心中诧异,他在家中掌握盐运商路,他从未听说过扬州有姓苏的高手,此人所言有待商榷,心中疑惑,表面依旧彬彬有礼,“家父闭关已有数年,暂不见外客,还望苏先生见谅。” 见到宋师道的瞬间,苏铭便明白了为何宋缺愿意率领整个宋阀支持寇仲,而不是化家为国,原因只有一个,宋家后继无人。 作为宋阀少主,宋师道彬彬有礼,温文如玉,宽和大度一副世家公子的风范,可要作为宋阀继承人却是远远不足,更别说是当未来的天下之主。 苏铭笑了笑,继续道,“在下是用剑之人,阀主不便出面,听闻宋家有一名用剑高手,号称地剑,不知大公子可代为引见?” “苏先生是用剑之人?” 宋师道心中疑惑,他掌心没有茧子,又没有佩剑在身,哪里像是剑客? “怎么?不像?”苏铭似笑非笑,伸指在茶杯上一划,空荡荡的茶杯悄无声息的滑落,从中断裂。 宋师道心中一凛,这剑气毫无声息,含蓄待发,自己绝对做不到这一点。 而在他出手之后,大厅内外又多了几道隐蔽的目光,仿佛只要他有异动,便会有人暗中出手阻止。 “大公子现在信了?” 宋师道点点头,唤来门外下人,“请二叔过来一趟。” 不多时,宋智走入客堂,看到苏铭的瞬间,他浑身汗毛紧绷,就好似看到猛兽一般。 宋智的反应令宋师道愣了一下,而后他便介绍,“二叔,这位是苏先生,也是一名用剑之人,他想与您切磋一番,您看如何?” “阁下要挑战我?” 苏铭摇摇头,从座上站起来,“我来挑战阀主,可惜他在闭关,缘悭一面,久闻地剑之名,还望赐教。” 宋智紧紧盯着他,如临大敌,“师道,你先出去。” 宋师道不解,而后他又道,“请大哥出来。” 他明白二叔的意思,朝苏铭抱拳一礼,匆匆离去。 “此处动手不方便,还请随我来。” 不多时,他们来到后院演武场,这里铺着厚厚的青石地砖,方圆百丈,十分空旷。 “阁下可要用剑,我派人送来。” “不必。”苏铭轻轻摇头,神色淡然,宋智的水平差不多算是射雕当中五绝的层次,但问题是大唐的武力值比射雕高出一个大档次,五绝放在这里根本不够看,不入宗师,皆为蝼蚁。 “请。” “请。” 然而,剑方出鞘,他便不动了,一滴汗珠从额头滴落,死亡的危机笼罩心头,不见对方有何动作,他宋智分明感觉到面前有一柄剑正指着他的眉心,如芒在前,只要他一动,便会有利剑加身。 他长吐一口气,抱拳行礼,坦然认输,“我输了。”话音落下,危机感骤然消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苏先生,家父请您前往磨刀堂一会。” “有劳大公子了。” 磨刀堂,江湖皆知,这是宋缺练刀的地方,宋磨刀堂内有一个磨刀石,上面写着宋缺认为有资格和自己一战的对手,“邪王”石之轩、“散真人”宁道奇都名列其上,全是名震天下的绝顶高手,最差也是宗师级别的人物。 磨刀堂是在一个三进大院的最深处,苏铭穿过两个拱形门洞,才到了一处挂着“磨刀堂”大字的建筑物前。 磨刀堂自然不是磨刀的地方,倒像是一个收藏名刀的大殿,在室内墙壁上悬挂着数十把样式不同的宝刀,它们每一个的主人都是曾经响誉江湖的用刀高手。不过,大浪淘沙,如今留下的,也只有刀而已。悬挂在墙壁上,作为战利品彰显着磨刀堂主人的强大。 宋缺出道至今,战斗不少,从未有过败绩,这也是宋阀的最大底气。 而磨刀堂内最吸引人的还不是那些名刀,而是在堂内负手而立的一个中年男子。 一进门,苏铭的目光便不自觉的被其吸引,而宋缺也猛地抬头,平淡的目光刹那间冷如刀锋,目光相触,虚空生电,室内为之一亮。 他走上前,打量着宋缺,此人不愧是上一代江湖独领风骚的人物,容貌刚毅俊朗,似刀削斧凿般完美,没有任何瑕疵,将男人独有的奇特魅力发挥到极致,足以让任何女人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会为之心动。更重要的是,他身上有一种令人高山抑止的气度。 作为用刀之人,他没有锋芒十足的侵略感,反倒充满了儒人学者的优雅风度,配上他那完美均称的身型和渊亭岳峙的风姿,天下第一用刀高手,名副其实。 而他的出现,也让苏铭感受到了久违的危机感,这是一个真正能威胁到他的武道高手。 “宋阀主,在下苏铭,特来请教。” 宋缺站起来,身上气质陡然一变,充满了压迫感,“阁下师从何派,江湖上好像从未听说过你。” “名不经传之人,阀主见笑。” 面对同一层次的高手,在他眼里,苏铭的身体内隐藏着一柄剑,一柄蛰伏的神剑,他感受到了他的剑意。 倏然间,他眼里升起了一丝战意,“名不经传的宗师高手,倒是少见,天下用剑之人不知繁几,能让宋某铭记于心的唯有慈航静斋的慈航剑典,阁下的剑,犹有过之。” “慈航剑典?”苏铭嗤笑一声,面露不屑,慈航剑典听上去能与四大奇书相比,实际上,四大奇书,慈航剑典是最拉的一个,长生诀是破碎金刚的广成子留下的武功,后面练成的徐子陵疑似飞升了。 天魔策更别说,向雨田,武曌……战神图录更是其他三书的源流,慈航剑典历代传人,压根就没有练到飞升,就算是最后的坐死关,也只有秦梦瑶达到这个境界。 也就宁道奇那个叛徒愿意拿自己当梯子,给慈航剑典扬名。 苏铭淡淡道,“若是宁道奇看慈航剑典真的吐血,此人绝对当不起三大宗师之名。” 宋缺眉头一挑,略有些诧异,事实上,宗师级别的高手都清楚慈航剑典再厉害,也不至于让一个大宗师看一眼就吐血。 “我枯坐磨刀堂数十年,终于等来一位足可一战的高手,阁下,请吧。”话音落下,他周身气质一变,宛如宝刀出鞘,露出了一抹锋芒,磨刀堂墙壁挂着的各式宝刀竟是无人自动,仿佛受到了无形的牵引。 刀意。 “天刀宋缺,名不虚传!” 在苏铭看到,武道意志的诞生,关乎到大宗师之路,刀者霸烈,以杀伤力著称,宋缺更是沙场将帅,战力犹有过之,能与宁道奇打的两败俱伤,若他年岁再长,定然能达到大宗师之境。 “战!” 来之前,他推测了许多次,依然觉得动武是最直接的方法,唯有展露出非凡的武力,才能让宋缺,让整个宋阀重视他的存在。 武者,终究要用武力来说话。 宋缺当然猜到苏铭可能别有目的,否则,天下这么多高手,为何偏偏找上他,但那又如何,作为当世天下第一刀,他有强烈的自信,敢于面对任何挑战,所有的算计谋划,在绝对的武力面前都是虚妄。 “宋阀主快人快语,那就请吧!” 话甫落,两道身影一前一后离开磨刀堂,守在外面的宋智和宋师道愣了一下,赶忙追了上去,对于宋阀,这不是一件小事。 (本章完) 第263章 缥缈剑法vs天问九刀 第263章 缥缈剑法vs天问九刀 宋家后山。 苏铭与宋缺联袂而来,一前一后,周遭树木风景被他们抛在身后,不远处跟着的宋家族人使出了吃奶的劲也依然跟不上,只能看着他们越走越远。 一炷香后,山谷碧绿翠幕,一条溪流沿山谷而下,水流潺潺,两人先后来到山谷,宋缺立在溪边青石上,苏铭站在数丈之外的树梢上,各自一边。 “苏铭,出手吧。” “阀主,请!” 话甫落,苏铭双指并剑,真气在掌中凝聚,化作一柄犹如实质般的气剑,霎然间,肃杀的气机蔓延开来,双方前所未有的严肃,眼中只有对手。 一者为顶峰剑者教导,初悟剑意,一者磨刀十几年,无缺似有缺,正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无需刻意运功,苏铭体内经脉窍穴生意盎然,一缕缕真气自然流转,与天地交感,浑然一体,发生奇妙蜕变,浑身没有丝毫破绽。 宋缺站在那里,刀未出鞘,可刀意也早已充斥在他周身,蓄势待发。 “铿锵!” 一柄沉寂多年的刀出鞘了。 苏铭没看到刀,只见刀一轮弯月在天空映现,恍若流星般消逝。霍然间,天刀出鞘,伴随着一声轻吟的声音,森然寒意铺陈开来,草木树叶好似也被这股刀意感染,绷的紧直。 一柄古朴漆黑的长刀,与宋缺完美交融,而这浩荡无垠的天地,也在与他的刀交融。好似他就是刀,刀就是他! 刀,为百兵之霸,代表着无与伦比的杀伤力,更别说,眼前之人还是天下第一刀。 一股斩破天地人的刀光,锋芒、锐利! 苏铭眸光一转,浩荡剑意冲霄而起,“惊蛰!”犀利锋锐的剑气盘踞周身,化作一道剑气长河,盘旋倒卷,十化百,百化千,周而复始。 虚空中仿佛有雷电划过,轰隆一声,万物复苏,周遭的树木草叶变得生机勃勃,好似万物竞发,春日降临,下一瞬,剑气长河拔地而起,直冲云霄,与从天而落的长刀硬憾交锋。 “轰!” 刀气,剑气,刀意,剑意,方圆数里的景物同遭摧折,天地精气席卷一空而后轰然炸开,如涟漪般荡平八方,山石崩裂,泥土翻飞,在两人交战中心的溪流竟是直接被蒸发一空。 “刺啦!” 苏铭低头一瞧,自己的袖子出现了刀口,他抬头望向宋缺,他肩上也露出一道剑痕。“哈哈,天刀,果然没让我失望!” 大笑的声音在山谷传荡,回音了了,经久不息。 初次试探,双方不相上下,也让苏铭对自己的战斗力有了大致的了解。 山林中,狂奔而来的宋家一众高手隔老远便察觉到惊世的剑意与刀意,如此声势,不在阀主之下,他们心中骇然,脚下速度加快,生怕宋缺出了闪失。 “你更是一位难得的剑客,来,接我天刀八诀,上下未形,何由考之!” 话甫落,宋缺眸色一变,精神完全锁定苏铭,庞大的气势裹挟在刀锋之上,顿足一踏,他的身体如炮弹一般拔地而起,凌立在空中,自高而下,一抹刀光劈向苏铭。 这一刀,简简单单! 精气神完全锁定了他,堂皇无比,乃是大道至简,无可躲避! 果然,惊蛰一剑火候还不够,他刚刚才悟出剑意,还没来得及创造出属于自己的剑法,那惊蛰一剑就是目前他剑意衍生出来的招式,却也不是他最厉害的手段。 投影空间之内,他死了不知多少次,生死之间的大机缘,让他悟透了任飘渺的缥缈剑法。 苏铭双指并剑,缥缈剑法再现尘寰。 “破空飞灭,真虚绝玄!” 玄之又玄的剑气在他周身组合破碎,归于无,归于有,周而复始,无穷无尽,凝成一道惊天剑气冲天而起。 “咔嚓!” 庞大的刀影与剑气在空中碰撞,惊爆声回荡八方,无可匹敌,两人交战的中心瞬间变成真空,逸散的剑气,刀气蔓延开来,树木或断裂,或化为齑粉,数里之外的鸟群察觉到了危机,纷纷惊叫逃开。 而这时,宋家一行人珊珊而来,驻足远观。 银须宋鲁,地剑宋智,大公子宋师道以及一众宋家族老见到这惊天一幕,神色骇然,同为练武之人,他们究竟抵达了何种境界? 随着刀剑气息消弭,宋缺立于虚空上的身子猛地跌落,借着这股跌落之势,他刀身一转,天刀划破漫漫长空,没有带起一丝风声,不具备任何烟火气息地劈向苏铭。 “阴阳三合,何本化无!” 在苏铭的感应中,宋缺的精气神此刻融为一体,与天地人交感,这一刀,仿佛斩断了阴阳,划开天地。 “真玄虚绝·飞灭破空!” “地方九则,何以坟之!” “真玄虚绝·飞空灭破!” “增城九重,其高几里!” “虚玄真绝·灭飞空破!” …… 一次次碰撞,皆是刀气剑气交锋,围观的宋家人感到连绵在空气中的刀气,更不敢插手其中,这样的战斗,就算是三大宗师来了,也要受创! 苏铭肆意挥霍剑气,以精气神浑圆无暇为基,又以惊蛰剑意御使变化无穷的剑招交锋,千变万化中自有其恒常不变,反之恒常不变中亦有千变万化。 缥缈剑法,本就是以缥缈无常,无穷无尽的至极而著称。 “二叔,父亲能赢吗?” 感受着远处的煌煌剑意,宋师道第一次对自己的父亲产生了质疑。 宋鲁神色复杂,犹豫刹那而后重重点头,“大哥一定能赢,他是天刀,是宋阀阀主,从未输过,这次也一样。” 而宋缺则是以一颗诚挚的刀意,舍刀之外,再无其他,其刀锋仿佛煌煌之天道,那阳光是他的刀光,那狂风是他的刀风,那雷霆是他的刀势……所谓天刀! 这已经超越了凡俗的层次,由一种技艺上升到天道的高度,进入一种鬼神莫测的领域,超越了一般人的想象,天地万物尽是其刀。 宋缺刀势还在高涨,天地间万事万物的每一个气机变化都融入了他的刀中,他平生几十载的峥嵘,有起有落,有快乐有孤寂,有喜悦有悲伤,此刻全部融入在这里。 气机、精神无限攀升着,宋缺的一切,配合这天地,化为了他有生以来的最强一刀,它无可匹敌! “宋缺,最后一招决胜负!” 宋缺欣然应允,“来!” 天问九刀第八刀:女娲有体,孰制匠之! 这一刀极快,快的连他们都反应不过来,感受不到丝毫的杀意,美丽盎然,带着天地初开,人类诞生的大喜悦,更兼有刀问苍天的雄浑气魄。 刀势惊天,瞬息接近苏铭,而他立足在原地,剑指苍天,冥海归元劲如龙卷鲸吞天地,方圆数里的天地精气在这一刻化作了剑气携带着他的剑意凝成一道道缥缈剑气,地气,自然之气,周而复始,源源不绝。 成千上万道剑气化作了剑气世界,纵横万千,瑰丽无物。 漫天剑气对上了庞然刀气。 只听到一声惊天巨爆,山谷内再无树木,溪流断绝,天崩地裂,好似地龙翻身,狂风过境尘烟弥漫良久,不多时,露出了最中心的两道身影。 “咔嚓!” 宋缺手中黑刀露出一道缝隙,随即不断扩大蔓延至整个刀身,全部碎裂开来。 “怎么会?”宋师道难以置信的看着父亲手中的水仙刀,这可是他父亲精心锻造的宝刀,锋利无比,世所罕见,竟然碎了! 宋家其他人一颗心都沉到了谷底,宋缺是宋家的精神象征,也是顶梁柱,他的刀居然碎了。 到底谁赢谁输? “唉!” 宋缺发出一声轻叹,刀削斧凿的脸上满是复杂的情绪,“我输了。” 没有不甘,没有怨恨,只有简简单单的三个字,我输了。 苏铭也凝视着宋缺,神色凝重,“你的刀尚未达到顶峰,阀主心中有挂碍,若是你真的抛却一切,舍刀之外,再无他物,天刀第九式若成,阀主或许离破碎虚空之日不远了。” 现在的宋缺心中有宋阀,挂碍汉家山河,希望有一日重整汉人风光,这是他的信念,也是宋阀的理念。 倘若在原著中,寇仲能一统天下,重整山河,宋缺梦想成真,达成所愿,必能道心圆满,心无挂碍,一窥破碎之道。 至于大宗师,宋缺境界虽不到,但战力却也差不了多少,心有多大,他的刀便有多强。 “滴答!” 苏铭垂下手臂,一缕缕鲜血从指尖滑落,宋缺的刀被剑气击碎,而他也不是全无代价,刀气入体,而他聚气成剑的手指也受到反噬,短时间内很难再凝聚剑气。 宋缺将刀柄收入怀中,“人生在世,总要有所追求,宋某为宋阀之主,这是我注定背负的责任,苏先生剑法精妙,可出招之时总给我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此剑法与你的剑意并不契合。” 都是同一层次的对手,自然能感受到对方的差异,这不仅是刀与剑的对决,更是两人大道的交流,精神意志的碰撞,远比单纯的刀剑比试更重要。 苏铭很干脆的承认了,“你说的不错,我剑意初成,尚未创出自己的剑法。” 武功到了一定境界,若想更进一步,便要创法,具体在武功招式上,必须有自己创造的独门‘绝技’,这绝技不是说有多高强,有多玄奥,甚至在除自己之外的人使来不一定比得上自己原本练习的上乘武功,但却一定是最适合自己,是独属于自己最强的招式! 准确来说,顶尖高手应该脱离前辈的藩篱,领悟自己的“道”,自己的“意”,并将其融入自己的武功招式,或许这些“道”、“意”只有雏形,甚至是从别人的武功里衍化出来的半成品,那也是他们为人处世的信念意志,更是练武多年所有武学感悟的结晶。 唯有自成一家,才能走出堂皇大道。 像是宋缺的天问九刀,宁道奇的散手八扑,独孤求败的独孤九剑,张三丰的太极拳剑等等,就算是有人能学习他们的招式,也很难超过创法者本人。 苏铭本来离这一步差得很远,但他的机遇让他悟出了自己的武道意志,可以从容地以此创法。 宋缺的经历与他类似,历经血战,悟出了刀意,由此创出了天刀八诀和天问九式。 “阀主,我此番前来,除了要验证武学之道外,另有大事相商!” 宋缺点点头,似是早有预料,“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走吧。”而后,他运使轻功身法,消失在丛林里,苏铭也紧跟其后。 他们走后,宋鲁一行人来到山谷,看到这里满目疮痍的景象,一行人都沉默了。 一场大战,整个山谷拓宽了数百米,两边山壁上的树木都倒塌了,只剩下光秃秃的山壁,远处而来的溪流也因此改道,从别处流走。 就算是用人工动用,非数日之功也难以完成,可仅仅只是两人交战的余波就造成这样的后果,实在令人难以想象。 宋师道走到宋缺站立的大青石旁,察觉异样,刚蹲下来戳碰大青石,哪成想那石头竟然化作齑粉消散。 随即,他眼前一,只见青石地下突然迸发出一道剑气,他躲闪不及,为剑气所伤。 “师道小心!” “二叔,我没事。”宋师道捂着手上的手臂宽慰道。 宋鲁一面震惊,一面疑惑,“这人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我之前从未听说过江湖上有这等人物,师道,尽快联系中原的人,务必要查清他的底细!” …… 宋家山城,磨刀房。 苏铭与宋缺相对而坐,中间摆着一方小桌,桌上有茶水,没有精致的茶具,只有茶碗与茶壶,由此可见宋缺生活之简朴。 几口茶下肚,宋缺坦然道,“苏先生,你可以说明你的来意了。” 苏铭放下茶碗,凝视他的眼睛,声音温润而坚定,“阀主,我欲襄助宋阀争夺天下,不知阀主意下如何?” 明人不说暗话,宋缺也不来虚的,直接问,“争夺天下?苏先生愿意帮我宋家?” 苏铭摇摇头,“不,我不是帮宋家,而是帮汉人!” (本章完) 第264章 宋缺的决心! 第264章 宋缺的决心! 宋缺细细品味这句话,“有何区别?” 苏铭胸中早有腹稿,娓娓道来,“杨广好大喜功、开运河、办科举、破突厥,征灭土谷浑、讨伐高句丽、文治武功样样不差,可惜这些事都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事情,放在任何一个皇帝身上能做到一件事就足以称道,但奈何他太过急功近利,开凿大运河失了民心,再加上大隋得国不正,四大门阀虎视眈眈。” “大隋注定覆灭,可遗留的问题仍然存在,从五胡乱华开始,胡人与汉人的矛盾由来已久,这是从东汉时期便积累而下的矛盾,直到现在,胡汉融合渐成主流,可问题是要以何为主。” “天下四大门阀,或多或少都与胡人联系甚深,唯有宋阀一直秉承汉人传统,礼仪文化保持了南北朝的精髓,这天下要找到一个能代表汉人群体的势力很多,可唯有宋阀最为纯粹。” “胡人本就是少数,岂有以少统多之理?宋阀若能化家为国,一统天下,也是在下愿意见到的结局。” 宋缺眼里略有些震惊,此人能在武道之上胜过他已足够让他刮目相看,更难得的是此人竟然是与他志同道合的同道之人。 他一直就秉承着皇汉思想,在四大门阀之中属于另类,格格不入,甚至可以说,若是没有他,宋阀绝对要跌出四大门阀的位置。有宋缺坐镇的宋阀才称得上是四大门阀,除了宋缺,宋阀的实力比起其他四大门阀还是略显不足。 隋朝建国初始,皇帝杨坚横扫天下,无人可挡。 覆灭南陈之后,杨广久攻岭南不下,为了彻底扫清障碍,杨坚亲率十万大军征伐岭南,彼时宋缺领一万精兵迎之。双方决战于苍梧,宋缺十荡十决,十战全胜,其军事能力可见一斑。 在苏铭眼里,或许宋缺指挥军队的本领不如李靖等传世名将,但也差不了太多。 可宋缺有一个寻常将领无法匹敌的优势,这些名将比之宋缺,武功却是差了不止一筹,在这个世界当中,武道高手的分量远比一个将领的分量要重。 比如说让宋缺和李世民对垒,就算是李世民的玄甲军进退有度,装备精良,宋缺依然能率领一支精兵,直取中军,在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 在这个世界,主帅和军队的实力并非是决定整个战局的关键所在,这样的猛人,历史上也不是没有过,主帅若失,足以改变一场战局。 比他能打的带兵能力不如他,带兵能力超过他的没有他能打,这才造就了宋阀独一无二的地位,那是实实在在打出来的,而不是世人所给予称道。 苏铭所言的确是给宋缺画了个大饼,但宋缺激动之后很快冷静下来,仔细思考后却是摇了摇头,“先生此言谬矣,我宋家虽名列四大门阀,可实力却大有不如,很难争霸天下,乱世已至,我希望能找到明主,扶持登位,光复汉家山河。” 听到这话,苏铭淡淡一笑,“是吗?若阀主真的只是如此想法,为何要将长女嫁给巴蜀盟主解晖之子解文龙,以岭南的实力,足以自保,若加上巴蜀天府之地,就算是未来你支持明主登基,假以时日,难保不会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阀主,前车之鉴后事之师,应当未雨绸缪才是。” 宋缺被道破心中想法,也不生气,只是接着问道,“但岭南地广人稀,以南统北,何其难也?” 由南统北,自古以来从未有人完成过,千百年来只有朱元璋做到过。 苏铭眸光低垂,声音坚定,“难,不代表不行,尤其是天下大乱,岭南地处偏僻,足以韬光养晦,闷声发大财。反倒是中原百战之地,很容易被卷入漩涡当中,有巴蜀独尊堡为盟友,可借天府之国积蓄势力,此为上上之道。” “其中最重要的一点,阀主愿不愿意化家为国,愿不愿意下定决心。若阀主不愿,今日之言就当在下未曾说过,若是阀主愿意,在下愿意全力相助。” 大唐双龙之中,宋缺先后扶持过李密和寇仲,原本寇仲有机会成事,可惜慈航静斋那帮尼姑搞事,宋缺也不得不黯然落幕,退居岭南。 是争天下,还是选择扶持明主登基? 天下大势浩浩荡荡,宋阀作为四大门阀之一很难再独善其身,这一点宋缺自己心知肚明,因此,自他担任宋阀阀主以来,一直在韬光养晦,积蓄实力。 果不其然,短短二十几载,隋朝已有崩溃之势,这是上天赐予的机会,杨广这样的皇帝,翻遍史书很难再找到第二个,能把巅峰的王朝短短十几年就搞没,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甚至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利在千秋。 可若是扶持明主登基,宋阀支持他打天下,打天下之后呢,皇帝定然会忌惮宋家,这不是推测,而是注定会发生的事,自己在的时候或许能保全宋家,可若自己不在了,宋家该何去何从?一个割据地方,有几百年历史的地域性门阀,没有哪个皇帝能视而不见。 汉家山河光复,可若是要以牺牲宋家为代价,这不是他愿意见到的结果,宋家争龙,此事他并非没有想过,但问题是,宋阀很难完成,其中最大的原因就在于宋阀后继无人。 他这一代还有宋鲁,宋智能扛旗,可下一代就没有出色的人物,就算是自己的儿子宋师道他心里也不认为有争夺天下的潜力,而他自己已经五十多岁了。 可苏铭的到来给了他一个不一样的选择,原本是他自己独木难支,若再有一位拥有大宗师战力的高手支撑,说不定真的有可能! 短短时间内,宋缺眉眼低垂,脸色变幻不定,心绪翻飞,就连坚硬如铁的道心也因此发生动摇。 不知过去了多久,他猛地抬起头,凝视着苏铭的眼睛,“先生真的愿意助我?” 苏铭与其对视,毫不退缩,斩钉截铁,“重铸汉家荣光,我辈义不容辞!”宋缺不是一个容易被说服的人,要让他相信,必须给够足够的筹码。紧接着,他又道,“为了表示诚意,我可以把杨公宝库的位置以及传国玉玺的下落告诉你。” 短短一句话,宋缺的心猛地跳动,震惊的无以复加,传言,得杨公宝库者得天下,传国玉玺更是皇帝的象征,若两者同时得到,足以弥补宋阀的不足。 他长吐一口气,恢复冷静,刀削斧凿的面孔闪过一丝坚定,“先生以诚待我,宋缺又岂能辜负你的信任,这天下,宋缺争了!” 苏铭放声大笑,俊朗非凡的容颜满是快意之色,“好,有阀主这句话就够了!” “杨公宝库就在长安城下,那里位置隐蔽,宋家就算是知道了也很难瞒过其他人的耳目拿到手,更何况,里面更有魔门至宝邪帝舍利,此物于宋家而言,是祸非福,暂时不要去动。” “和氏璧在佛门手上,这也是他们敢于代天选帝的底气,想拿到手,必须与佛门对上,阀主敢吗?”说完,他嘴角扬起,似是在调侃。 一时间,宋缺沉默了,这两样东西都不容易拿到手,尤其是与佛门对上更让他心有顾忌,如今天下,佛门大行其道,为高门大户的座上客,可称为显学,佛道魔势力当中以佛门最强,道门最弱,跟他们对上,必须要从长计议。 想到这里,他竟然有些释然,现任慈航静斋的斋主梵清慧曾与他有过一段情,碍于门规,两人不得不分道扬镳,这段经历也促成了宋缺的婚姻,明明是少有的美男子却娶了个丑女,要不是基因强大,两女一子说不定就长歪了。 宋缺眉眼一挑,意志愈发坚定,“有何不敢?佛门已经落子,宋家要争天下,佛门注定是我的敌人,没有什么敢不敢,只要能光复汉家山河,就算掀翻了整个佛门又有何妨?” 既然下定决心,那便一往无前,九死不悔。 “阀主好魄力!” 这个回答也让苏铭放心不少,他来之前还担心宋缺会因为梵清慧对佛门有所顾忌,现在看来,他倒是一个真正有魄力的人,在大唐双龙之中少有能及。 在佛门与魔门之中也只有一个人能跟他相提并论,那便是邪王石之轩,此人身兼间派与补天阁传承,更潜入佛门当了大德高僧,更开创不死印法,是少有的天才。 更难得的是,他出身河东士族的裴家,学贯儒释道三家典籍,融汇贯通,仗之横行天下的《不死印法》就是他融汇贯通所学的道魔两家典籍之后自创而成,几乎有了一统魔门的声势。 要不是他太牛逼,佛门怎么针对都弄不死,慈航静斋也不会想出以身饲魔的法子,要知道,在后面跟他有相同待遇的可是魔帝庞斑,破碎虚空级别的人物。 然而,这还不是他最厉害的地方,石之轩真正吸引苏铭的,是他本身的政治才华,一身的屠龙术。 在原著中,石之轩化名裴矩,出仕为官,为大隋经略西域,在几年之间合纵连横,将强大的草原帝国突厥一分为二,改变了自魏晋以来中原的弱势局面。如此风采,实在是像极了纵横家。如今天下大乱,正是纵横家纵横天下的大好时机。 可以说,若是石之轩投入宋阀为臣,比慈航静斋起到的作用更大,那帮假尼姑内斗拖后腿是一把好手,你把她们放到突厥去试试,保准一个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突厥人可不是什么讲究的人。 苏铭的赞叹他并不放在心上,争龙就要有争龙的觉悟,这一点他还是有的,而后,他站起身,朝苏铭拜倒,“先生眼光高绝,不知是否愿意担任宋阀军师,为我宋家筹谋。” “固所愿,不敢请耳。”苏铭也郑重起身回礼。 宋缺举起茶碗,大笑道,“有先生之助,宋家如虎添翼,来,我以茶代酒,敬先生一杯。” “请。” 两人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苏铭便开始为宋阀出谋划策,“阀主,宋阀如今最大的问题不在于外,而在于内。” 宋缺有些好奇,坦然道,“请先生明言。” 苏铭站起身,来到外面的庭院,宋缺紧跟其后。 他走到院落外面的阁楼之上,从这里可以俯视整个宋家山城,“我从扬州而来,途径各地,兵荒马乱,岭南是少有的世外桃源,全赖阀主庇佑,但问题在于,这样的环境太安逸了,天下是打出来的,岭南的兵马钱粮都尚有不足,更重要的一点是,宋家上下没有统一思想决心,他们只是按照阀主的指点按部就班做事,而不是为了宋阀的未来而着想。” “无论是扶龙庭,还是争夺天下,攘外必先安内,只有把整个宋阀拧成一股绳,才能在最大限度上发挥出宋阀的实力。” 原著当中,宋家除了老一辈之外,下一代当中,宋师道和宋玉致都不希望岭南百姓介入争霸天下的漩涡,以宋家这个体量,岂能置身事外,连这一点都看不出来,也难怪宋缺要支持寇仲。 一个势力,若不能统一想法,不说四分五裂,至少就别想着更进一步,楚汉相争的项羽军事集团就是一个非常惨烈的例子。 宋缺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先生所言极是,宋某明白。”他并未注意到宋家内部的情况,因为他之前一直专心武道,既然决定要争天下,这是应有的道理。 “其次,宋家人丁稀少,核心人才不足,青黄不接,恕我直言,宋阀少主不是一个能挑起大梁的人。” 闻言,宋缺更是苦笑,没法反驳,事实上,在磨刀堂二十几年,他对子女的教导并不多,不然的话,宋师道又怎么没继承他的刀法,反而去练剑。 当然,苏铭猜测,也有可能是宋师道天资不够,学不会宋缺的天刀。 接下来,苏铭的话更让他惊讶不已,“为此,还请阀主以大局为重,团结岭南各家,该联姻的联姻,该娶亲的娶亲,事关家族传承,阀主莫要推辞。” “这?”宋缺眼里闪过一丝疑虑,自己五十多岁了,再娶亲生子,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可当他看到苏铭的灼灼目光,推辞的话就说不出口了,只能咬咬牙应承下来,“好,此事我会尽快安排。” (本章完) 第265章 宋家族议 第265章 宋家族议 于宋阀而言,宋缺是一个好家主,岭南因为宋家的强大实力而避免被战火波及,得以安居乐业。更重要的是,更重要的是,他在宋家说一不二,宋缺做出的决定,宋家没有人可以更改,也没有人敢反抗。 原著宋师道痴恋傅君婥,但顾忌宋缺坚持汉人正统不敢表白,其女宋玉华并不喜欢解文龙,却不敢反抗宋缺的决定。而次女宋玉致更是先后与李密之子李天凡和寇仲订婚,全是出于宋缺的授意。 联姻是保持联盟合作的纽带,在苏铭眼里,宋缺是更好的联姻人选,五十多岁正是男人年富力强的时候,若能用联姻把岭南拧成一股绳,为此,牺牲他个人婚姻也不算得什么。 放眼天下,能与宋缺身份匹配的女人并不多,四大门阀以及北地世家或许有,但他们与胡人通婚,血脉早已不纯粹,不如在岭南内部消化。 因而,宋缺从某种程度上而言也是不择手段的人,苏铭给出的意见对他而言可能不是好事,但只要对宋家有利便足够了,他相信,如果能真的完成光复汉家的大业,他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 宋缺转而又道,“说起来,先生可曾婚配?”眼里露出了几分探究之意。 苏铭摇摇头,一脸正色,“不曾,在下一心追寻天人大道,儿女情长并非我辈所求。” 闻言,宋缺不由得肃然起敬,甚至还有些羡慕,他若能像苏铭一样孑然一身,了无牵挂,逍遥世外就好了,可惜,他他身上背负着宋阀,在完成宋阀的理念之前,他只能继续背负下去。 这时,忽然有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大哥。” “父亲!” 宋鲁一行人从院子里走出来,先打量了宋缺,发现他平安无事才松了口气,又把注意力放在苏铭身上。 宋缺微微点头,“你们来了也好,我有大事要宣布,二弟,你去召集族人到大厅议事,我随后就到。” 几人不明何意,却也不敢违背他的话,当即行礼就急匆匆的走了。 苏铭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心中了然,看来,宋缺在宋家人心中的地位比他想象的还要高。 …… 一个时辰后,宋家议事大厅。 宋缺坐在上首主座,堂下左右是一众族人,大家惊奇的发现,这里除了他们之外竟然还有一个外人,只是碍于宋缺,他们并不敢质疑,只是静静地等候。 察觉众人神色各异的目光,苏铭坐在一旁,老神在在,心神古井无波,不起一丝波澜。 不多时,厅堂内便聚集了几十个人,这些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皆是宋家核心成员。 宋缺见人来齐,沉声道,“我召集诸位前来,是有一件决定宋家未来的大事与尔等共同商议。” 话音落下,在场众人神色莫名,不知所以,一股紧张的气氛在大殿内蔓延。 “天下大乱,中原群雄割据,欲要逐鹿天下,我宋家为四大门阀之一,岂能落于人后?北地胡汉杂居,其他门阀士族与胡人媾和,唯有我岭南一脉保持汉人正统。” 说着,他从座位上站起来,凝视众人。“我决定争霸天下,重铸汉人荣光,你们,可有异议?” 短短几句话,让宋家众人感受到极大的冲击,一切来的太快,太突然了! 苏铭坐在宋缺身旁观察的很清楚,与宋缺同辈的宋智,宋鲁等人虽未说话,可听到这些话只是有些惊讶,甚至是欣喜。 反观年轻一辈的宋师道,宋玉致等人则是一脸茫然和疑惑。 堂下的宋师道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心中充满不解,父亲只是与那人大战一场,怎么会突然有这种想法?他很疑惑,甚至不理解。 他很想反驳,但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他没有勇气反驳自己的父亲,在宋家人眼里,宋缺就是完美无缺的神,他的决定肯定不会错! 堂中,一位银发银须的老人猛地站起来,声音高昂,“大哥,早该如此,中原是汉人的江山,怎么能被一帮混血杂种占据?当年五胡乱华血泪斑斑,这种耻辱怎能忘却?杨坚是弘农杨氏之人,也是汉人君主,他坐天下也就罢了,那帮胡人以为换了个名字,我们就能忘记历史?” “隋失其鹿,众雄逐之,我宋家厉兵秣马多年,为的不就是那一天,争天下,我宋家绝不能缺席。” 而后,宋智也出声了,“对,这天下是汉人的天下,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泱泱华夏,代代炎黄,要真让那帮异族夺了天下,百年之后,我等有何面目去见先祖。” 宋缺两位弟弟发声之后,大厅之内的气氛变得热烈,一众核心族人也纷纷发声,“阀主说得对!” “阀主高见,我等愿意遵循阀主之意。” …… 不同的声音渐渐汇聚到一起,年轻的小辈也不得不跟着一起走,最终达成了一致。 “好,只要我宋家上下一心,何愁大业不成?”这个结果,宋缺并不意外,“这位是来自中原的隐士高人,也是一位不输于我宗师高手,已经加入宋家,我欲拜他为军师,筹划军政要务。” 说完,众人的目光再次汇聚到苏铭身上,只见他施施然起身,朝大家抱拳行礼,“在下苏铭,初次见面,还请海涵。” 宋智宋鲁他们见到苏铭还有些诧异,此时听闻他要加入宋家,心中半喜半忧,喜的是有这样一位高手加入宋家,宋家声势大涨,忧的是,他们还没查清这个人的底细,不知道他有什么目的。 人,对未知的东西,总是抱有警惕。 感知到众人各异的眼神,苏铭不以为意,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以后有的是机会,不必急于一时。 沉默数息后,宋鲁他们朝苏铭还礼,“见过军师。” 苏铭颔首示意,转而坐下,并不发声。 接下来,宋缺对宋家各方人马展开部署,该招兵买马的招兵买马,该挣钱的挣钱,各司其职。 等会议结束,夜色降临。 宋缺早就命人备下宴席,为苏铭接风洗尘。 宅院之中,灯火通明,桌上各式佳肴,色香味俱全,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应有尽有,可见宋家人的重视。 宋缺端坐主位,屡屡向苏铭敬酒,除了他之外,尚有宋智,宋鲁这样的老一辈,还有宋师道,宋玉致等小辈陪坐末位。 待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宋鲁脸上浮现酒晕,不经意间问道,“军师,我大哥欲要争龙,不知你有何良策?” 这时候,苏铭不知喝了多少酒,但他的眼神依旧清明,闻言却是淡淡一笑,“据我观察,岭南有三利三弊。” 宋鲁心中不以为意,“哦?还请军师明言。” “其利有三:其一、中原连番大战,岭南偏居一隅,没有被战火波及,保存了实力,这是地利。其二、阀主在宋家说一不二,岭南各族奉宋家为主,上下一心,这是人和。其三、宋阀有我,有阀主。” 苏铭坐在宋缺身旁侃侃而谈,温润的声音充满了自信。 此刻,宋师道竟然下意识的把他和自家的父亲比较了一下,他惊恐的发现,眼前之人似乎不输于他的父亲,论武功他胜过自己的父亲,论谋略,他一来宋家就劝说自己的父亲更改主张,得到父亲的认可,当上了军师。至于,军阵之事,暂且未知。 作为宋缺的儿子,他深深明白自己的父亲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可就是眼前之人,却能改变他,这是多么的不容易。 与他有同样想法的还有宋玉致,她本以为自己的父亲是世上少有的男子,论才能,论容貌,少有人能及,就像是神一样,而苏铭的到来,打破了她的幻想,让她明白,原来,还有人能跟父亲相提并论。 宋鲁接着问道,“敢问弊端为何?” “弊端也很明显,其一,岭南地处偏僻,交通不便,乱世自保有余,但要争天下,却不足以作为大本营经营。其二、人口,宋家传承数百年,嫡脉稀薄,而岭南地广人稀,无论是兵员还是粮产物资都不够。其三、阀主的威名还不够响亮,不足以吸引豪杰来投,乱世,人才最重要。” 宋家的利处大家都能看得明白,但这弊端大家心里或多或少都有数,只是外人不得而知,但苏铭才来了多久,就把问题看的这么透彻,太难得了。 这下,他们终于明白为什么阀主要拜他为军师了,光凭这份卓越的洞察力就足够了。 一时间,宋智等人一改之前的态度,纷纷向苏铭敬酒,而他也来者不拒。 而这时,旁边突然有声音响起,“军师,既然中原大乱,为何我们不坐收渔翁之利,晚些入场,岂不更好?” 苏铭瞥了一眼,说话的是宋师道。 “天下纷争,强则强,弱则亡,一步慢,步步慢,比起底蕴和实力,宋阀远比不上其他三大门阀,再加上佛门,魔门在背后搅局,扶持各家势力,宋家若不先走一步,如何能占据先机?” 宋师道听完,似有所悟,“晚辈受教。” 既然宋家已经决定要争天下,他这个少家主也不会再说什么,更不会像原著中那样唱反调,他是嫩了些,但也不傻。 很快,宴会完毕,众人各自离去。 宋缺更是亲自为苏铭安排了一座宅院,位置就在磨刀房旁边,足以见他的重视程度。 深夜,苏铭坐在房间里,心神沉入识海: 镜主:苏铭 世界:大唐双龙传 身份:宋阀军师 世界本源:十万 世界崩坏度:百分之十。 捕捉时空倒影次数:零 穿越次数:零 感知到昆仑镜上面传来的讯息,苏铭露出满意的笑容,果不其然,让宋阀更改易帜带来的收获比他想象的还要大,原著中,宋阀是间接的支持其他人,并未独立自主,其次,比起支持李密和寇仲,他们起事的时间不知早了多少。 宋阀在江湖上名声响亮,若真的参与此事,至少也能引来一些人投靠,弥补宋家的不足。 这条路,果然没走错,他也没看错宋缺,此人的愿景在某种程度上与他不谋而合,尤其是身处于这样的背景之下。 若是在真实的历史当中,李阀绝对是个劲敌,可在这个时空当中,李世民远没有历史上那样强大,什么龙章凤姿,天日之表,差的太远了,而他老爹李渊比起宋缺更是远远不如。 这样一来,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 翌日。 宋缺召集一众族老,准备娶亲纳妾。 得知宋缺的想法,家中的老人不禁老泪纵横,这么多年,宋缺就只有一个独子,在这个时代远远不够,因为一旦有个差错,就代表宋缺这一脉绝嗣。 现在他主动提出要纳妾,怎能不让人欢喜。 半个月后,宋家山城张灯结彩,充满了喜庆的气息,外来的行商不明所以,以为是宋家少主成亲。 可当他们得知是宋阀阀主娶亲,当场惊掉了下巴,宋缺的威名谁人不知,他要娶亲,这可是大事。 这次,宋缺娶了两家女子,一位是南陈后裔支脉的嫡女,一家是南北朝宋武帝刘裕的后代女子。 这两家,也是苏铭亲自敲定的对象。 宋缺要结亲的消息传出去,各家都赶着要送女人,想要抱大腿,但无论是他还是宋缺都不是单纯的想要结亲生子。 这两家在南方具有鲜明的特点,刘裕的自然不用多说,单开史书一页的人物,南陈更是南方前朝共主,虽说南陈已经灭了,但遗留下来的影响力绝对不低。 相比于宋家,这两家实力弱小,能被轻而易举的吸纳进宋家,岭南各族势力都大差不差,也只有宋家一枝独秀,政治联姻向来都是如此。 在联姻之外,苏铭更是将武穆遗书传授给了宋缺,这个时代骑兵的战斗力不用多说,甚至在封建时代,精锐骑兵自始至终都是大杀器,武穆遗书中记载的以步克骑的战术对宋缺也是相当有用。 得了武穆遗书之后,宋缺在磨刀堂闭关了三天三夜才出来。 (本章完) 第266章 前往东溟派 第266章 前往东溟派 宋缺娶亲的消息在岭南不胫而走,很快就传遍天下,作为四大门阀的阀主,宋缺沉寂数十载,任何一举一动都会引起别人深思。 江都,皇城。 高大的宫殿金碧辉煌,隋代皇宫,巍峨壮丽,乃是天下至高无上的象征,金碧辉煌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耀,如同繁星点点,朱漆大门上镶嵌铜钉,每一颗都沉甸甸地诉说着皇权的沉重。 碧玉般的长廊蜿蜒伸展,连接着各个华丽的殿宇。殿宇之上,龙飞凤舞的金色屋脊,犹如真龙般欲腾空而去。 宫殿檐角飞翘,彩绘图案栩栩如生,然而,这繁华的宫殿也难以掩盖隋帝国日落江河的颓势,夕阳照射下,来往宫人行色匆匆,官员行色匆匆,眉头紧锁,不用说便知道是哪里又爆发了民乱。 夜幕降临时,皇宫里灯火辉煌,金器玉瓶随处可见,无不透露出一股浓郁的奢侈气息。 大殿内,一阵阵娇声浪语回荡其中,宽达二十丈的龙台上,坐满了美丽的妃缤姬娥,少说也有五六十人,个个都是少有的绝色美人,如众星拱月般围在高踞龙座,正忙于吃妃子手上水果的大隋皇帝杨广。 杨广看来只有五十上下,面色惨白,眼眶深陷,虽穿着豪华奢侈的九龙袍,头顶高冠,看起来一副纵欲过度的模样。 “哦?镇南公娶亲了?“杨广迷离的眼里闪过一丝思索,“陛下……”忽而身旁传来一声娇笑,妩媚动人的妃子正捏着剥好的葡萄送到他唇边。 “美人,倒是把你忘了。”杨广一口吞下葡萄,放声大笑,“哈哈,美人亲手剥的葡萄就是甜,倒酒,朕要痛饮几杯。” 不远处,正在向杨广禀告的臣子见到这一幕,眼角一抽,低头不敢再看,“朕知道了。”直到杨广若有若无的声音响起,他才连忙退下。 走出大殿,他回头看着宫殿里面的娇声浪语,幽幽一叹。 …… 关中长安,宇文家。 密室当中,一道长发飘飘,面色森白的身影看着手中的密函,微微运劲,寒意升腾,密函瞬间被冻结,化成齑粉,“宋缺到底是坐不住了。” 与此同时,帝踏峰慈航静斋的佛堂也传出了一声叹息。 中原各家知晓宋缺重入尘世,但岭南偏安一隅,山高皇帝远,他们暂时也干涉不得,只能秘密派遣密探前往探查。 宋家山城。 苏铭立在磨刀堂之内,房间墙壁上挂着一张巨大的地图,标明了山川河流,城池要道,其中有很多缺漏的地方,但放在这个时代也十分少见。 宋缺一袭白衣,眉宇间相比之前多了几分温润,“这么晚了,苏先生还不睡?” 苏铭凝视着地图,沉声道,“宋家这些年积攒的底蕴出乎我的意料,宋阀欲要夺天下,必须夺取江南为根基,以巴蜀为后路,唯有如此,才能立抗三大门阀,夺取天下。” “广积粮,缓称王为上策。” 宋缺来到苏铭身旁,凝视着眼前的地图,眸光深邃,“不错,三大门阀扎根关中河北,底蕴深厚,单靠岭南远远不及,我打算第一步拿下蜀地,先生以为如何?” 苏铭倒也不奇怪,只是问道,“天府之国可为王霸之基,阀主莫非是想借助独尊堡的力量?” “独尊堡解晖是我多年好友,他是蜀地武林盟主,若是有他相助,事半功倍。”宋缺言语中满是自信,早在多年前,他就布下棋子,如今也算是开结果。 闻言,苏铭摇摇头,“阀主想的太简单了,独尊堡既不可信,也不可靠,昔日面对大隋,岭南与独尊堡结为盟友,互相帮助,可让朝堂忌惮,可如今宋阀要争夺天下,夺取巴蜀,独尊堡未必会配合宋阀,甚至与我们为敌也不是不可能。” “为敌又何妨?他若要与我宋家为敌,那就当敌人吧,莫非先生以为我会顾念旧情?” 苏铭淡淡一笑,“阀主说笑了,收拾独尊堡于宋阀而言不是什么大事,可若将蜀地纳入掌控,其他各家未必会坐视不理,佛魔两门在巴蜀皆有棋子,阀主可要当心才是。” 宋缺神色变得严肃,“愿闻其详。” “佛门如今执牛耳者为慈航静斋与静念禅院,他们的关系不用多说,慈航静斋上一任斋主游历江湖,也曾在蜀地逗留,她的魅力阀主应该清楚,这世上有的是护之人,不过现如今慈航静斋没有出山,倒是不必顾及。”这里,苏铭说的是独尊堡,在慈航静斋传人重出江湖之后,堡主解晖就果断的投了,完全不顾与宋缺的情谊以及他们的联姻。 须知那时候宋阀与寇仲联合,声势不小,何以直接投靠李阀? 事情还未发生,他倒也不必明说,只需要提醒便够了。 “我曾听闻,邪王石之轩消失之后,最后的隐居之所就在巴蜀,以石之轩的能力在蜀地培植一些势力轻而易举。” 蜀中四大寇就是石之轩培植的势力,只要宋缺要拿下蜀地必会与他们碰上,说不定还能撞上石之轩。 说到石之轩,宋缺眼神越发凝重,以他的实力可以说是少有对手,但石之轩就是那少有的几人之一,要知道石之轩出道没多久就被佛门四大圣僧联手追杀而不死,甚至最后逼得慈航静斋以身饲魔,他不会轻视这样的对手。 沉思片刻后,宋缺一改之前的想法,“好,既然如此,此次攻蜀,我亲自走一趟,这是宋阀沉寂多年之后的第一仗,必须要赢。” “我走之后,还请先生多多照看宋家。另外……”说到这,他犹豫了一下接着道,“都怪我醉心武道,很少教导师道,他资质愚钝,学不了我的刀法,还请先生代为教导。” “可以,剑法之事包在我身上,另外,我可能不会留在宋家。” “先生要去何处?” “大战将起,兵器钱粮战马为要,钱粮宋阀可自己筹备,而兵器战马却很难积攒,琉球岛上有东溟派,此门派干系重大,我想亲自走一趟。” 宋缺闭关多年,把阀中事务交给族人,却不代表他什么都不知道,东溟派的重要性他清楚得很,宋家的兵器渠道就是源自于这个门派。 “至于战马,蜀地有一个地方名为飞马牧场,那里产有优良战马,阀主可先派人接洽,如若不成,再交予我便是。” 这个时候,宋缺突然庆幸,有苏铭作为宋阀的军师是有多么幸运,自己没考虑到的事情他都考虑到了,若不是他,自己还不知道石之轩就隐藏在蜀地。 宋阀上下,也唯有他能当石之轩的对手,若他事先不知,一旦石之轩出手,宋家大军很可能会面临惨败,石之轩不仅是间派传人,更是补天阁阁主,魔门之中补天阁精通刺客之道,也就是说,石之轩几乎可以说得上是天下第一刺客。 不需要他直面大军,只要将主将刺杀,宋阀大军将不战自溃。 …… 在宋阀整军备战的同时,杨广在江都城中醉生梦死,宇文阀借助皇权在江南大肆敛财,收罗美人,闹得风风雨雨,乌烟瘴气。 而这个时候,李阀,独孤阀都尚在沉寂,李渊一家也陪侍在江都,现在的李家虽有门阀声势,但并未得到机会,杨广虽是昏庸,却依然是皇帝,是天下共主,在他眼皮子底下,李阀很难做什么小动作,甚至还被杨广暗暗压制。 …… 凉亭中,三道身影矗立在此。 “苏先生,这杯酒就当为你送行。”宋缺朝苏铭举起酒杯。 “请。”苏铭亦是举杯一饮而尽。 一杯酒喝完,宋缺望着一旁的宋师道,眸子略有些复杂,他闭关多年,跟儿子接触的并不多,事实上,宋师道大部分时间都是由宋鲁,宋智他们养大。 当年他娶了个丑女为妻,与她的结合也不过是为了传宗接代,而后他便将心思放在武道之上,如今,宋阀要起事,他不由得开始重新注视自己的儿子,毕竟,这是他唯一的儿子。 “师道就拜托你了。” “阀主放心,此行有我,必能保护公子周全。” 不多时,两人向宋缺告辞。 离开宋家山城,他们骑马来到江边,再坐船沿江而上,前往东海之畔。 过了半个月,宋师道终于坐不住了,直接来到苏铭的船舱询问,“苏先生,我们离家这么久,到底是要去哪?” “我还以为公子会早点来问我,想不到你竟然能忍这么久,公子倒是稳当。”苏铭先是赞了他一句,而后道,“此行,我打算前往东溟派,与他们达成合作。” 宋师道白净儒雅的面上透着一丝愕然,“我宋家不是早就跟东溟派有生意往来,何须先生亲自走一遭?” 苏铭眼眸轻阖,不咸不淡的说道,“用思考代替发问,想好了再说。” 宋师道被呛了一句,尴尬的笑了笑,陷入沉思,不多时,他便回道,“先生此行,是想帮我们获得更多兵器份额。” 苏铭微微摇头,“太肤浅了,要扩大份额,加钱便是,东溟派是生意人,宋家不会吝啬那一点点钱财,再想!” 宋师道坐在毯子上沉思良久,突然眼前一亮,“先生想与东溟派达成合作,拉拢他们成为宋家助力。” 听到这句话,苏铭睁开眼,“虽不中亦不远矣。你难道以为东溟派只与我们一家合作?东溟派能在各家势力中间保存,就是因为他们谁都不得罪,再加上东溟派孤悬海外,不便大动干戈。” “但是对于宗师高手而言,解决东溟派不难。” 宋师道眼里升起一丝恍然,接着问道,“可是,东溟派如此重要,为何之前没有人对他们出手?” 苏铭本不想回答,但想到未来他可能是宋阀继承人,便解释道,“四大门阀彼此制衡,再加上朝廷威压天下,牵一发而动全局,不是不愿,而是不能,倘若东溟派投向哪一家,便是身死族灭的下场。” “我要的不是他们投靠宋家,而是掌控,让他们效力,他们可以不加入宋家,但却一定要为宋家所用。” 宋师道听了这么多,方才醒悟。 …… 不多时,两人来到东海之畔,东溟派内部掌权者以女性为主,内部分为男女两派,女强男弱,因而东溟派每年初春时分都会到沿海郡县挑选少男,因而会在这里停留一些时日。 有宋家的消息渠道,苏铭很容易就找到了东溟派的踪迹。 这天上午,他与宋师道来到海边,便看到一艘巨舶,由远而近,两艘官艇则迎了上去,似正等候巨舶的来临。 这巨舶之所以吸引两人注意,主要是它无论外型和旗帜,都与中原风格不同,充满异国情调。 巨舶岸停下,甲板上立着一道道穿着白色武士服的壮汉,大多都是粗通剑术的二流货色,苏铭瞟了一眼也不再注意。 宋家与东溟派有生意往来,很容易就打通了关系,苏铭,宋师道两人与一众年轻男子被带到船上。 他刚进入船中房间,不久后,一道稚嫩女声在门外响起道:“公子,我家夫人召见!“ 苏铭打开门,原来是位年轻娇俏的小婢,见到苏铭的瞬间,婢女只觉心中一跳,不敢直视他。 她盈盈转身,领路先行。 步进舱门,一条信道往前伸展,两边各有三道内舱的门户,却不见任何人,颇透出神秘的气氛。 俏婢领他们到了左边最后的舱门处,再走前就是通往上下船舱的楼梯了。 俏婢把舱门推开,柔声道:“公子请进。“ 苏铭踏入房间,房间内非常宽敞,但中间却以垂帘一分为二,近门这边四角都燃着了油灯,放置了一组供人坐息的长椅小几,墙上还挂了几幅画,看布置显得相当有心思。 由于竹廉这边比另一边光亮多了,所以除非掀起竹帘,否则休想看到竹廉内的玄虚,但若由另一边瞧过来,肯定一清二楚,纤毫毕现。 小婢客气道:“公子请坐!“ 苏铭来到席上坐下后,小婢退了出去,还关上了房门,刚坐下,他便嗅到了一股淡淡幽香,由竹廉那边传来,非常诱人。 (本章完) 第267章 东溟夫人,见双龙 第267章 东溟夫人,见双龙 帘幕后,一道娇柔的声音响起,“公子是宋家人?” 苏铭坦然道,“算是吧。” 珠帘翠幕后是一方软塌,一位娇柔美丽的女子坐在榻上,纤细的腰肢,面容端庄秀丽,清冷的眼眸闪过一丝恼怒,“我东溟派与宋家一向有生意来往,公子何必亲自前来?派人知会一声便是。”言下之意,便是他没有提前知会就混进他们的船。 这个女子就是东溟派掌门人,单美仙,她还有一个身份就是阴葵派魔后祝玉妍的亲生女儿,后遭到魔门长老边不负强暴,离开阴葵派,加入东溟派。 空气中,暗香浮动,苏铭体内气息隔绝内外,自成一体,“以前的生意满足不了宋家的胃口,还是亲自走一遭更好,东溟派的精良武器天下独此一家,除了朝廷之外,四大门阀乃至于诸多大小势力对这生意可眼热得紧。” 这话并不是吹的,原著中巨鲲帮帮主云玉真委托双龙偷账本,里面记载的就是东溟派与四大门阀的生意来往,连四大门阀都跟他们做生意,足以见东溟派武器之精良。 单美仙思虑片刻,便道,“兵器之事好说,公子既然来了,我也卖宋阀一个面子,今年你们的兵器份额涨三成,如何?” “三成,不够,远远不够!”苏铭从座位上站起来,一转身,凝视身后的珠帘,声音依旧平淡。 “公子想要多少?” “最少是之前份额的两倍!” 单美仙略有些惊愕,娇柔的声音带着几分怒意,“公子莫不是在说笑,东溟派每年产出的兵器份额有限,宋阀要加两倍,要的太多了,就算是你们给钱,我也办不到。” “以夫人之能,当真办不到?” 话音落下,单美仙只感到一股危险的感觉笼罩心头,眼前就像是蒙上了一层阴影,她眉头皱起,“生意归生意,公子要动粗?”恍惚间,她好似通过帘幕,看到苏铭那双淡漠的眸子。 苏铭微微一笑,声音温润,“那倒不是,夫人,我们来做一个交易如何?” 单美仙心神下意识的紧绷,“什么交易?” “我帮你除掉边不负,你答应我们的交易!” 什么? 霎然间,单美仙心神震颤不已,怒意升腾,脸色愈发红润,厉声喝道,“你到底是谁?”她离开阴葵派多年,在中原销声匿迹,就算是东溟派内部也无人知道她身份,他是怎么知道的? “郑重介绍一下,在下苏铭,现为宋家军师,夫人可否现身一见?” 帘幕后,单美仙秀眉紧蹙,而笼罩心头的危机久久没有散去,她幽幽一叹,掀开帘幕走出来,“妾身见过苏公子。”行了个万福礼后,她抬头的瞬间,心神巨震。 恍惚间,仿佛自己好似回到了阴葵派,有种面对阴葵派宗主的感觉,令她有些喘不过气。 随即她便明白,眼前之人的实力不比她母亲差多少,这是一位宗师高手! 单美仙眉眼低垂,态度放低了许多,“苏公子既然知道我的身份,那我便直说了,边不负是我此生最恨之人,公子要是能杀他,妾身会尽量满足宋家的要求。” 苏铭看着气势逐渐衰弱的美妇人,眼神略有些玩味,“我能用宋家名誉背书,夫人能全权代表东溟派?据我所知,东溟派虽是夫人掌权,可却分为男女两派,你的话能算得了数?” 单美仙脸上犹豫之色闪过,嘴唇翕动,没有开口,面对这样一个高手,她不敢骗人。 苏铭笑了笑,接着道,“阴葵派崇尚女主天下,夫人能以一己之身入主东溟派,不愧是阴葵派上一任圣女,独木毕竟难支,夫人若想彻底掌权,须得有外力介入,我可以帮你。” 单美仙毕竟是一方之主,猛地抬头直视苏铭,“苏公子欺我是女流之辈?”饶是宗师高手在前,她依然有自己的坚持。 “你担心我宋家鸠占鹊巢?” 这一句话直接戳穿了单美仙心中的担忧,她直言道,“宋家势大,我很难相信强者对弱者的承诺。” 而后,平淡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强者的面前没有弱者的席位,东溟派在宋家面前不算什么,凭什么觉得宋家看得上你东溟派的基业?我宋家要的是兵器,而不是你们的基业,只要你们展现足够的价值,我宋家容得下你们。” 单美仙猛地抬起头,声音略有些激动,“苏公子所言当真?” “杀你轻而易举,我再抢了东溟派的船,去东溟小岛,有谁能拦得住我?” 一瞬间,单美仙不禁打了个寒战,倘若他真的这样做,整个船队没人能挡住此人,这下子,单美仙的态度放的更低。“还请苏公子见谅。” 苏铭摇摇头,走到窗前,望着远处的大海,“在商言商,这只是交易,你若不愿意,那便算了。”宋阀要争霸天下,迟早会与魔门对上,杀一个边不负不过是顺手的事。 单美仙不敢赌东溟派的未来,强行挤出一抹笑,心尖微颤,盈盈拜倒,“妾身信得过宋阀,若公子真的愿意帮我杀了边不负,妾身愿意与公子合作。只是,宋阀真的愿意为了我与魔门对上?” 苏铭神色宁静,扫了她一眼,,“对上魔门又如何?难道我宋家会怕魔门?别忘了,就算是你娘未必是阀主的对手。”说到这,他似是想到了什么,“对了,宇文阀通缉的两个小混混你可曾见过。” 对于长生诀,苏铭尚有几分兴趣,大唐双龙四大奇书,除了慈航剑典差一筹,其他三门都是不可多得的武功,不过,长生诀对于江湖上大多数人而言也只剩下一个名头罢了,因为流传多年压根没人能练成。 这是广成子传下来的道书,与各派修炼之道背道而驰,首先修炼者不能有半点内力,其次需要修炼者以无意之意修习。练武之人得到此书,因为体内早有内力,两功相冲,故无法修习。非练武之人得到此书,因为深知此书不同凡响,刻意用功也无法达到无意之意。 加上修习《长生诀》的入门,是通过窍穴吸纳天地灵气,反补自身,直接修炼出先天真气,这过程中修炼者会出现种种像极了走火入魔的情况。 一般人定会视之为走火入魔,不敢继续修炼。故虽代代相传,可得到的人由于早有成见,一试不妥下,便不敢再练下去。 历来,无数道门高人都得到过它,可是却没有一个人练成,甚至不少有道之士空耗一生,却一无所获。口中徐子陵也是机缘巧合才练成。 事实上,在金书当中也有一个人能练成,那就是狗哥,狗哥赤子之心,心思单纯,只看图案就能练成。与太玄经类似,历代得到的人注重破译上面的文字,而忽视了图案,因为压根不敢练。 闻言,单美仙放下心来,笑容真诚许多,“公子也认识那两个小混混?” 苏铭摇摇头,“倒也不是认识,长生诀的名头天下谁人不知,只是好奇罢了。” 单美仙心思百转,有意与他拉近关系,便道,“现在他们就在妾身的船上,公子可要见他们?” “见。” …… 船舱里,两个衣衫破烂的少年刚摆脱一群恶汉,正在房间里大吃大喝,吃饱喝足后,他们瘫倒在座椅上露出满足的笑容,“仲少,这饭食真不错,咱们好久没吃过饱饭了。” 寇仲伸手剔着牙缝里的鱼刺,大大咧咧的说道,“这大船也不知道是什么来路,刚刚那个声音可真好听,请我们上船,也不知要干什么。” 忽然,房门打开,一个面容清秀的婢女款款走进来,“两位公子,有贵客要见你们,请随我来。” 寇仲身子绷直,装作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寇仲装出文质彬彬的样子,躬身道:“姐姐请引路!“ 小婢“噗哧“一笑,盈盈转身,领路先行。 两人你推我拥的跟在后面,看着这俏婢美好的背影,均感不但天无绝人之路,老天爷待他们更是优厚异常。步进舱门,一条信道往前伸展,两边各有三道内舱的门户,却不见任何人,颇透出神秘的气氛。 俏婢领他们到了左边最后的舱门处,再走前就是通往上下船舱的楼梯了。 两人正好奇地左顾右盼,俏婢把舱门推开,柔声道:“两位公子请进。“ 只见房间里,一道身影正立在窗前,背对着他们。 待两人走进去,婢女缓缓退却,还贴心的关上了房门。 寇仲与徐子陵对视一眼,大着胆子上前打招呼,“是你要见我们扬州双龙?” 苏铭转过身,平静的眸子打量着两人,心中暗自惊讶,像江湖上的宗师高手,打通任督二脉,气返先天,开启识海宝藏,淬炼元神,使其壮大,达到宗师之境。而长生诀中的七幅图分别对应阴阳五行。 这两个小子看上去穿得破破烂烂,实际上精气神正在进行蜕变,由后天复返先天,只要站在一起,两者身上的气机浑然一体,好似阴阳两面,源源不断的吸纳天地精气。 单单一副长生诀不知为他们省却多少资财,寻常人想要获得这样的造化不知要投入多少资财,而他们却能在懵懂之中走上这条路,传出去,能让无数人羡慕不已。 他看向左边的少年,其人头发散乱,面相英武,鼻若悬胆,双目炯炯有神,眼神灵动,粗犷豪逸,但肩宽背厚,身型雄伟,这种模样放在少年人身上,足以说得上是异相。 “你是寇仲?” 寇仲打量着苏铭,面上虽无变化,可心里却暗暗的把自己跟他比较,没由来的生出了几分嫉妒,头一扬,大大咧咧的说道,“对,我就是。” 苏铭又看向徐子陵,相比于寇仲,他更为高挺俊拔,有寇仲所没有的文秀潇洒的气质,却没有寇仲那种既泼野又懒洋洋味儿的粗犷。 “你是徐子陵?” 相比于寇仲,徐子陵的回答显得很平静,心底更是在暗暗警惕,“我就是徐子陵。” “长生诀,果然不愧是道家瑰宝,难得难得。” 听到这话,两人猛地退开,警惕万分,“你也想要长生诀?” 苏铭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我当然想要,但我也不白要你们东西,跟你们做一个交易,如何?” 寇仲想都不想就拒绝了,“不换,你拿什么我都不换。” 徐子陵连忙拉过寇仲,背过身在他耳边小声道,“仲少,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先听听他说什么。” 寇仲瞪着眼珠,好像要冒火,“这可是娘的遗物,你要给他?” 然而,苏铭的下一句话令他们身躯一颤,“你把长生诀给我,我可以帮你们杀了宇文化及,替你们报仇,如何?” 两人猛地对视,不敢置信的回头,“你说的是真的?” 不等他回答,寇仲又一脸嘲讽的看着他,“宇文化骨是宇文阀的大高手,连扬州第一高手石龙斗不是他的对手,你凭什么杀他?” “很简单,凭我比他更强!”苏铭走到窗前,伸手抬出一掌,浩瀚真气化作掌印飞出,海面一声爆响,数道水株冲霄而起,惊得两人瞠目结舌。 寇仲心里下意识的将他与宇文化及比较,结果发现这人好像不比他差,便信了几分,复仇的渴望从未在他们心底消失,反而随着时间愈发浓烈。 然而,他们心底也清楚,自己跟仇人的差距有多大,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报仇,但现在,复仇的希望出现了。 两兄弟咽了咽唾沫,彼此对视一眼,已知对方心意,咬咬牙便道,“好,只要你把宇文化骨的头砍下来交给我们,我就把长生诀给你。”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三道声音在房间里回荡,就在这时,又有人推开房门走进来,上来便是一礼,“军师,您找我?” 他指着寇仲两人道,“不必多礼,这两位,你还记得吧?” 宋师道这才注意到衣衫褴褛的两人,认出他们后激动的上前,“寇仲,徐子陵,你们怎么在这?你娘呢?” (本章完) 第268章 双龙入宋家,东溟小岛 第268章 双龙入宋家,东溟小岛 当初看到傅君婥的第一眼,宋师道就喜欢上了她,一直对她念念不忘,如今再看到双龙,心里激动万分,恨不得马上见到她。 话音落下,寇仲,徐子陵面露悲痛,情绪也变得低落,声音哽咽,“娘,娘为了保护我们,被宇文老贼打成重伤,死了。” 宋师道瞪大眼睛,儒雅的面容近乎扭曲,一把上前抓住寇仲的手臂,目眦欲裂,“你说的,是真的?傅姑娘真的不在人世了?” 寇仲初见宋师道的时候本就对他有些嫉妒,现在看到他对自己的娘一往情深的模样,不由得心头一软,“宋公子,节哀顺变。” 昔日佳人音容笑貌犹在耳畔,宋师道神色怔然,脸上悲痛无比,这段掩藏在心底的暗恋终究是无疾而终,他连再见一面佳人都不能。 一时间,房间里的气氛逐渐沉寂下来。 “你们放心,我一定会替她报仇。” 闻言,寇仲徐子陵愣了一下,没想到仅仅只有数面之缘的宋师道竟然能为他们的娘做到这一步,霎时间,寇仲心里满怀愧疚,朝他摇摇头,“宋公子,不必了,宇文化骨是大高手,此仇必报,我们虽然打不过他,但已经找到人帮我们报仇了。” “要不了多久,我就能亲手拿他的人头祭奠娘亲的在天之灵。” 宋师道大感意外,这两个小混混一直在逃亡,竟然还能找到帮手?他转而一想,他们有长生诀在手,这就不奇怪了。 房间里一直未出声的苏铭旁观了宋师道的举动,暗自摇头,换做旁人感情用事倒没什么,但宋师道是宋阀的现任少主,做决定之前至少要三思而后行,感情用事脑子一热就上了,这是上位者的大忌。 苏铭轻咳一声,“寇仲,宇文阀在北方势力庞大,重金悬赏你们,你们以后可有打算?” 此话一出,方才还想着报仇的寇仲顿时蔫了,就连徐子陵也是一脸茫然,现在的他们尚未遇到巨鲲帮帮主云玉真,还没来得及参与四大门阀之间的明争暗斗,更没有经历后面一系列事件,心智未曾蜕变,还是小混混的心态。 提到未来,他们两眼一抹黑,一头雾水,以前有报仇的信念支撑着他们,而现在,报仇的事已经有了眉目,他们心里竟然空落落的,好似大海航行的船只失去了方向。 见他们不说话,宋师道热切的上前道,“两位小兄弟既然没有去处,那便到我宋阀做客吧,宇文阀势力虽大,却管不到我宋阀,先安顿下来再说,你们意下如何?” 宋阀? 换做以前,寇仲他们对宋阀可能没什么概念,但宇文化及的通缉令一出来,江湖上好像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地,只要被认出来就会被追杀,这样说来,宋阀暂时也是一个好去处。 两人走到一旁合计了一下,决定答应下来,寇仲装作一副豪气的模样,“既然宋公子诚心邀请,那我们就勉强其难去宋阀坐坐,子陵,你看如何?” 徐子陵哪里不知道兄弟的心思,只能配合道,“好,那咱们就去瞧瞧。” 宋师道看到两人的模样神色恍惚,好似他们初次相见也是类似的场景,只是佳人却已不在,他心情失落,连寇仲话语中的口误也没听出来,“好,两位兄弟跟我们一起同行吧。” 说完,他才回过神,忙向苏铭告罪,“军师,这两位是我的旧识,我想把他们带上。” 苏铭倒是没放在心上,微微笑道,“公子自便即可,不必问我。”就算是他不开口,自己也会把他们带上,纵使他看不上寇仲虎头蛇尾的做法,可这两个人的天资却是实打实,更别说还是主角,可不能让那帮尼姑忽悠走了。 于是,两人摇身一变成了宋家少主的座上客,单美仙很快便派人给他们安排住处,伺候他们沐浴换衣,这可让两个人开了眼界,那东溟派女子的异域风情着实让两个初哥激动不已。 …… 船队在海面上飘荡数日,来到东溟派驻地琉球群岛停靠。 海面如镜,波澜不惊,一片湛蓝映衬着碧空万顷。远离尘嚣的岛屿,葱郁的树木掩映着点点村落,袅袅炊烟轻轻上升,与远山融为一体。 岛上的生活简朴而宁静,居民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渔船在港湾静静地摇曳,仿佛在诉说着一天的劳作与收获。孩子们在海边追逐嬉戏,他们的笑声清脆悦耳,与海鸥的鸣叫声交织成一曲天籁之音。 夕阳西下,晚霞如血,将海面染成了一片金红。 即使是宋师道看到这样的风景也不由得为之倾倒,若是自己能与傅君婥在这里避世隐居该有多好,想到这,他心里不由得为之一痛。 双龙更是眼睛发亮,他们从北方流浪到南方,经历复杂,看到这样一片净土,让人忘却纷扰,感受到那份久违的祥和与宁静,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在扬州城当小混混的日子。 只是,自从他们得到长生诀以后,这样的日子离他们是越来越远了。 …… 刚登上岛屿,迎面走来一群人,为首者是一个身着白衣的青年,面容俊秀,肌肤白净,眼睛略小,显得有些阴柔,一副彬彬有礼的姿态,此人便是东溟派内部尚家一系的少主尚明,也是单美仙的女儿单婉晶的未婚夫。 一行人来到单美仙面前,“见过夫人。” 单美仙端庄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指着苏铭几人道,“把他们都带下去,对了,这几位是我的贵客,好好招待他们,千万不可怠慢。” 尚明本来端着架子,可当他看到苏铭一行人时,眼里陡然生出一股敌意,这敌意便是针对苏铭而来,无他,作为尚家下一任家主,他在岛上备受瞩目,也自认为风姿俊秀,但在苏铭身上,他感受到了浓浓的威胁。 他走上前,眼底冷色淡去,爽朗一笑,抱拳拱手,“东溟派尚明见过诸位,请随我来。” 苏铭几人也随之还礼,宋师道一向主外,待人接物自有一套,“尚公子客气了,请。” 沿路上,尚明向他们介绍岛屿的景致,同时打探他们的底细,“还不知几位高姓大名。” 几人通报姓名,听到宋师道姓宋,他心底的小心思收起了不少,能作为东溟派掌门人的贵客,还姓宋,这身份已经呼之欲出了。 岛屿上建筑错落有致,四处种植树木,绿荫环绕,景色优美。 尚明将他们带到一座三进的宅院安排住下,并安排了婢女伺候、 …… 岛屿最中心,东溟夫人的闺房内,一个娇俏美丽的少女抱着单美仙的手臂问道,“娘,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值得你如此重视!” 单美仙望着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女儿,眸子里满是慈爱,“婉晶,你不是一直不喜欢这门亲事么?” 一提到亲事,单婉晶沉默了,不复方才的活泼,而后,她抬起头,“娘,你想悔婚,把我嫁给外人?” 单美仙摸了摸她的脑袋,“不是,他们是娘请来的外援,这些年,尚家蠢蠢欲动,窥视掌门之位,这些年天下大乱,咱们东溟派也受到影响,娘很难压制他们。” “要真让他们登上掌门之位,我们母女往后的日子就难了,从今往后,这岛上不会再有尚家一脉!”温柔的声音蕴含着冷冽的气势,一时间让单婉晶痴了。 “娘,你说的是真的?” 单美仙也不解释,只是伸手抚摸女儿的俏脸,温柔的笑容隐含着冷意,“你看着就好了。“ …… 接下来一连数日,尚明带着他们一行人在岛上游山玩水,彻底确认了他们的身份,渐渐放下了心里的戒备,只是对苏铭的敌意却未曾消散。 哗啦,海面上掀起浪,一道身影从水里钻出来,“痛快,真是太痛快了,子陵,以后咱们也要找一座这样的小岛隐居,这日子真是自由自在。” 徐子陵盘坐在海岸边,运转长生诀心法,闻言却睁开眼,俊秀的脸上透着与年龄不符合的沉稳,“仲少,你难道没觉得岛上有些不对劲吗?” 寇仲钻出水面,晃了晃脑袋,“哪里不对?” 徐子陵犹豫了一下,摇摇头,“我也说不上来,只觉得怪怪的。” …… 与此同时,东溟派议事大殿。 单美仙身着白色衣裙,脸上戴着面纱,只露出一双充满威严的眸子,丹凤眼微微上挑,端庄而严肃。堂下,左边是身着白裙的女子,右边是一众穿着白衣的男子,作为客人的宋师道和苏铭也位居客座。 见人到齐,单美仙清冽的声音响起,“今日召集大家是有大事相,我想问问诸位的意见。”她停顿了一下,扫视众人,“我想提高宋家的兵器份额,诸位以为如何?” 女子一脉没有动静,尚家一脉的老人倒是出声了,“不知掌门要给他们多少份额?” 面纱之下,嫣红的唇角微扬,“原先份额的三倍!” 话音落下,大殿内炸开了锅,“三倍,这不可能!”那老人当场就出言反对,其余众人也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就连女子一脉也有不少人表示反对。 “还请掌门三思,我东溟派每年产出的兵器有限,若是给宋阀的兵器多了,就会挤占其他几家的份额,万一招来祸患,得不偿失。” “是啊,兵器生意不比其他,还是要慎重!” 反对的声音一声接一声,单美仙的眼里笑意却愈发浓郁,“这么说来,大家是不愿意咯。” 此话一出,堂下为之一静,“不是不愿,而是不能!”方才出声的老人直言道。 这说的其实是事实,军火生意需要背靠大势力,可东溟派本身实力并不强,一直以来孤悬海外,再加上平衡对待四大门阀这才没有被人吞掉,要是放在中原,谁都不会让这样一处兵器产地掌握在别人手上。 苏铭坐在一旁,神色很是平淡,当他的眼神扫过东溟派女子一脉,心中也不由得感叹,不愧是阴葵派的上一任圣女,女主天下的思想当真是刻在了骨子里。 放在任何朝代,这种想法都是相当炸裂,在武则天出来之前,世人从未想到女子竟然也能当皇帝,但偏偏武曌做到了,这在历史上也是绝无仅有的一份。 作为绾绾的徒弟,武曌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不仅当了女皇帝,更是破碎虚空,白日飞升,可谓是极为难得,但历史大势如此,武则天有且只能有一位。 而在武则天之后,历朝历代对于后宫愈发看得紧了,唯恐发生牝鸡司晨的旧事。 单美仙从座椅上走下来,到苏铭身旁郑重一礼,“苏先生,妾身尽力了。” “你到一旁候着便是。”苏铭丢下一句话,走到掌门座椅之前,“诸位,钱不是问题,只要你们能提供足量兵器,价格可以再谈!” 尚明早就对苏铭有敌意,跳出来便道,“兵器都给你们了,我们如何向其他几家交代?你们宋阀是强,可这里是东溟派,由不得你们说了算。” 犀利的话语可以说是丝毫没给宋家情面,连温文儒雅的宋师道听到这话也不禁皱起了眉头。 尚家一众老人听到这话微微皱眉,但也没说什么,本就是话糙理不糙,大不了这事过后再给他们赔个罪便是。 尚家族老望向苏铭,沉声道,“苏先生,此事实在难以为之。” 苏铭的目光在那些人脸上扫过,“当真不能?” “不能!” “绝不可能!” 苏铭点点头,手捏剑指。 话音落下,大殿内一道剑鸣声响起,众人不明所以,却惊恐地发现,他们手上的佩剑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想要飞出剑鞘。 “嗡!” 锋锐的剑气拔地而起,冲破穹顶,宛如潜龙升天,无声无息,却又气势浩大。白衣身影染上了斑斑血红,方才肃穆的大殿已沦为屠宰场,尸横遍地。 霎然间,鲜血铺满大殿。 尚家老人一脸惊恐,死亡的气机前所未有的近,他们握着剑鞘护在尚明身旁,“明儿,快逃!” (本章完) 第269章 慈航静斋异动,寇仲的小心思 第269章 慈航静斋异动,寇仲的小心思 剑气翻飞,死亡的气机逼近,转眼间,尸横遍地,尚明人都傻了,长辈,朋友倒在血泊中,眼前的一切不断冲击着他的心神,整个人都傻了。 尚家老人一边挥剑抵抗,一边怒骂,“引狼入室,贱人,我死也不会放过你!” 单美仙站在上首,静静的凝视着他们,眸子冰冷一片,她出身魔门,从来不觉得这样的手段惨烈,她上前一步,“苏公子方才已经给过你们机会,没什么好说的,活着你们尚不是我的对手,更别说死了。” 锋锐的剑气横亘在大厅之中,刺的她肌肤生痛,在她目光所及之处,尽是剑气,可她在余光里,苏铭却只是站在那里,好像从未动手,仿佛一切都是错觉。 这时候,她才真正意识到宋阀的底气所在,在她印象里,即便是阴葵派的宗师也远远做不到这一步。 那老人怒目而视,“你,你不得好死……” 话音落下,一道剑气穿过,从脚下直上顶门,鲜血迸溅了一地。 大厅上,方才出声反对之人皆被剑气攻击,死伤惨重,而单美仙一脉的人却丝毫没有被波及,好似刻意避开他们。 身旁之人刚刚还活生生的,眨眼之间就变成了尸体,洁白的长裙也因此染上了殷红血迹。 “掌门饶命!” “掌门饶命啊!” 连忙跪在地上求饶,生怕剑气落在她们身上。 尚明被家人保护着,怔怔的看向单美仙,“为什么?” 他与单婉晶已经订婚,再过几年便能娶她过门,进而执掌整个东溟派,可现在,一切都没了,尚家的力量遭到毁灭,一切都不可能了。 单美仙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没有为什么,你们尚家跟其他门阀勾勾搭搭,难道真以为我不知道?” “可我尚家从来没有想过要杀你们!” 单美仙斩钉截铁,意志坚定无比,“若真的让你达成所愿,还不如杀了我们!” 剑气弥漫大厅,剑器舞动四方,随心而动,随念而落,苏铭只是站在那里,剑器随心而动,数息的功夫就收割了几十条性命。 “铛!” “叮!” 长剑从半空落下,钉在地面,残余尚家族人拼死抵抗,最终却只能含恨死去,尚明临死之前,眼里都带着不解,明明是一派人,为什么彼此要下杀手。 苏铭心念一动,剑气消散一空,盘亘在半空中的长剑也稀稀疏疏落了一地,“夫人,这是答应你的第一件事,剩下的交给你了。” “多谢苏公子援手,妾身铭记在心。” 苏铭没说什么,大袖一甩,身影缓缓消散。 待他离开之后,单美仙重新坐回掌门宝座,扫视殿下众人,“诸位,尚家想要投靠宇文阀,被我识破,只要有我在,东溟派永远都是东溟派!” …… 与此同时,终南山,帝踏峰。 翠峰迭嶂,空山鸟语,古木参天,山道崎岖,蜿蜒百转,射雕世界这里是全真教的祖庭,而在大唐,这里只有一个门派,慈航静斋。 百年来,道消佛长,连终南山这样的名秀山川也落到了佛门手上,而慈航静斋在静念禅院的支持下,隐隐为白道魁首,长袖善舞,拨动天下局势。 山道往上走,豁然开朗,忽有奇石孤耸路旁,镌刻着“家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的雅辞,字迹空灵秀雅,却又隐隐萦绕着凌厉锋锐之意,似是以利剑宝刃所作。 前方一连六道木门鳞次栉比,门上有莲纹饰的门环,最后是一道枣红色的正门。 在正门之后有一广场,广场正对着一处大殿,这处大殿名为慈航殿。 殿中供奉着白玉观音。 观音之下,有一蒲团,上面盘坐着一位少女。 夜色当空,圆月高悬,照耀大地。 慈航殿中,少女沐浴在温柔的月色里,不悲不喜,漆黑长发如墨,披在脑后,俏脸不施粉黛却是端庄秀丽,有着若钟天地灵气而生,如川岳般起伏分明的秀丽轮廓。 从木门外走进一女尼,这女尼亦是人间绝色,但却青丝尽去,但光头非但没有让的美丽淡去,反倒更加和谐,使得她周身浮现出飘然若尘的意味。 她,便是慈航静斋的现任斋主,梵清慧。 大殿中的少女,是慈航静斋这一代的传人,师妃暄。 温柔的女声在大殿里回荡,充斥着悲天悯人的意味,“妃暄,为师心有所感,三日后你下山吧。” 师妃暄面色清冷,“徒儿遵命!” 梵清慧低头看向坐在观音像前的弟子,眼底闪过一丝赞誉,“你的天资在为师之上,在慈航剑典上的境界已经接近剑心通明,比你师姐更出色,甚至有望达到历代传人未曾抵达的境界。” “如今天下大乱,慈航静斋的传人本该以天下为己任,无可退避。” 师妃暄睁开双眸,就好似画龙点睛,整个人多出了一股空灵自然的气质,声音清脆悦耳,“师傅放心,妃暄一定找到真龙天子,扶持他登基称帝,还天下太平。” 三日后,背负古剑的师妃暄离开帝踏峰山门,前往洛阳。 …… 海岸悬崖峭壁孤立,惊涛拍岸,浪卷翻云,苏铭盘坐在石头上,双目紧闭,感受着天地间游历的天地精气,自他悟透剑意之后,无须刻意运转功法,天地自然之气源源不断涌入他的身躯,推动他精气神不断增长。 骤然补上短板,来到更广阔的天地,数十年的底蕴一朝释放,苏铭每时每刻都在进步,尤其是一身剑意越发精纯犀利,比之当初与宋缺初战之时更不可同日而语。 他悟得蛰龙剑意,以此为根基创出剑法,更以龙象波若功,降龙十八掌等一众武学作为参考,蛰龙善潜伏,蕴藏在大地,象征着潜龙升天以及万物竞发的生机。 思索许久,他才创出了三招,一招惊蛰,一招惊梦,一招惊神。 这个世界注重心灵修为,信心不足难以攀登武道高峰,而心境也和自身的境界息息相关,此世的武道境界大致可以分为后天,宗师,大宗师。 贯通任督二脉打通天地之桥便是宗师武者,也可称之为先天,这时候的武者已经能做到内循环,具有水下憋气呼吸,长时间龟息等等特点,而在这一步,最要的就是达到精气神合一,一般练武者的真气是由自身气血衍生,一般离开身体就会对其失去控制。 而先天真气则是与人的精神意志相结合。结合精神异力,离体外放,牢牢笼罩和锁紧对手,藉此感知对手一切动静趋势的手段,便是气机感应。 像是天魔力场,剑心通明等等都是先天真气与精神异力衍生出来的武功妙诀。 这比单纯的五感要精准直白的多,肉眼五感或许能被人欺骗,但第六感很难被蒙蔽,而宗师高手的第六感被开发出来,具有多重妙用。 特别是当两个宗师高手气势交锋,气机相互紧锁,死死纠缠之时,更能藉由气机感应。隐隐窥探对方的精气神的微妙变化,且比肉眼更准确。 但这也导致了一个弊端,那就是武者的精神极易受心念、情绪的影响,乃至于心意一乱,精神散漫,失去灵敏,不仅对敌手的气机感应霎时失效,就连对自身精气神力量的掌控亦会跌下巅峰状态,难以发挥全力。 走到这一步,苏铭终于也能理解为什么高手气势交锋时,喜欢用嘴炮打得对方心浮气躁,乘虚而入,一举克敌,看似胜之不武,实际上是精神意志之间的交锋和比拼,无形的比拼比有形的厮杀更致命也更危险。 正所谓:暴则神扰而气乱,骄则真离而气浮,酷则丧仁而气失,贼则心狠而气促。 七情六欲充斥心神,均会不可避免的导致道心蒙尘,精神感应失灵,真气调动迟缓,乃是高手交锋时的大忌! 特别是心灵有破绽的人,一旦与同等级的高手气机交锋,相互紧锁,随之精神无限集中,心灵的破绽就会立时呈几何倍数的放大,继而影响精神状态,发挥失常,招致败局。 所以大多数宗师级以上的高手,均会非常注意心境学养,有意无意间使自己一直保持在心平气和,神怡气静,灵台清明,无有遗漏的最佳状态。 这里面的例子不得不提到石之轩,他是大唐双龙中十分特殊的人物,当年石之轩练成不死印法之后,慈航静斋解决不了他,便想出了以身饲魔的法子。 结果就导致了碧秀心身死使得他精神失常,变得人格分裂,原本能匹敌大宗师的境界瞬间跌落,不再圆满。 在苏铭看来,大宗师者,应当是精气神混元如意,完美无缺,精气出了问题,大多可以弥补,而神出了问题,放在哪个世界都不容易救治。 不过话又说回来,石之轩也不是什么深情的人物,当年他为了取得魔门主导权,与祝玉妍相恋,取了她的红丸,而后导致她师傅身亡,自己也再也不能达到天魔大法第十八重境界。 可到了碧秀心身上,他就栽了,栽的很彻底,不仅一统魔门的大业没了,自己也变成了精神病,境界跌落,由此可以观之,慈航静斋的慈航剑典在某种程度而言比阴葵派的天魔大法还要可怕。 未来,宋阀要一统天下,势必要与佛门对上,届时,或许她们会用同样的手段对付自己也未可知,那帮尼姑,为达目的,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远处,寇仲与徐子陵躲在山石后观察海岸上的苏铭,惊奇的发现纵使海风很大,也吹不动他一片衣衫,甚至多看几眼,他们的眼睛竟会传来刺痛感,令他们不敢再多看。 “子陵,你说这人练的是什么武功。” 徐子陵紧紧盯着苏铭,被刺激的眼角淌泪方才收回目光,“不知道,但我知道他肯定能杀宇文化骨。”两人的长生诀已经渐入佳境,对气机的感知也水涨船高,常常能感受到别人不能察觉到的事物。 寇仲突然道,“只可惜,咱们兄弟俩稀里糊涂练了那劳什子长生诀,娘也没来及教我们武功,要是能找个师傅教我们武功就好了。” 徐子陵诧异的望着他,“仲少,你想干什么?” 寇仲嘿嘿一笑,犹如苍蝇搓手一般摸了摸手掌,“你说,咱们拜他为师怎么样?” 徐子陵也觉得这是好事,但想了想又犹豫了,“他那样的高手,看得上咱们吗?” “你别忘了,咱们两个可是练成了没有人能练成的长生诀,娘和杜伏威都说我们是练武的奇才,除非他有眼无珠,不然他不可能不收我们。” 说到这,他眼珠一转,透着一抹狡黠,“就算是不能拜他为师,咱们也能跟宋阀扯上关系,你没见到那宋师道对他也恭恭敬敬的样子吗?” 两人从小混迹在市井,以偷摸为生,没什么文化,可察言观色也是一把好手,轻而易举的就察觉苏铭的不同,在他们看来,连宋师道都恭敬,那人肯定是宋阀里面的大人物。 徐子陵冷静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惊讶,打量了他一阵,郑重道,“仲少,你是认真的?” “废话,咱们被人追的到处跑,连饭都吃不上,除了娘之外,咱们就没遇到过几个好人,那宋师道看上去也不错,当初还帮过咱们,信我的,肯定不会有错!”说完,寇仲把胸脯拍的震天响,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 徐子陵本不想这样,但一想到这些天的遭遇,心里悲苦交加,便同意了,“好,咱们找机会试试吧。” …… 宅院内,四人相对而坐,单美仙母女坐在苏铭对面,素手烹茶,轻声细语道,“苏公子,你们要的东西妾身已经备好装船,随时可以动身。” 苏铭抬头瞥了她一眼,“夫人这是想赶我们走?” 单美仙连忙解释,“妾身岂敢,只是东溟派刚经历伤亡,内部不稳,我怕有人冲撞了宋公子。”说完,便亲手奉上香茶,似是在赔礼道歉。 (本章完) 第270章 双龙拜师,收徒的要求 第270章 双龙拜师,收徒的要求 苏铭端起茶杯,轻饮一口,感受着茶水复杂的味道,下意识的皱了皱眉,“东溟派内部之事我宋家不会过问,夫人何必试探?” 单美仙轻吐一口气,明亮的眸子露出一丝歉意,“公子抱歉,东溟派的事妾身会处理好,不会影响到我们双方的合作。” 目光转向身旁的女儿,笑意盈盈,“婉晶,还不快给宋公子上茶?” 单婉晶垂首,素手煮茶,白嫩的脖颈与青丝交辉相应,头上的步摇微微晃动,煮茶,点茶,奉茶,一气呵成,宛如绝美的画卷,她抬起臻首,目光凝聚到宋师道身上,娇俏的面容浮现出淡淡红晕,“公子请用茶。” “多谢姑娘。” 见到单婉晶,宋师道下意识的想到了傅君婥,倘若她还活着,会不会像现在这样与他煮茶,坐而论道,一时间,神情竟有些恍惚。 “宋公子?” 单婉晶疑惑地叫了一声,宋师道回神,赶忙接过茶水,为掩饰情绪直接一口,好家伙,刚出来的茶水滚烫火热,差点让他吐出来。 见他窘迫模样,单婉晶捂嘴轻笑,秋水长眸闪过羞涩,心里却是暗自欢喜。 单美仙美眸之中露出几分思索,嘴角轻笑。 苏铭望着茶杯,无悲无喜,突然又道,“夫人,合作之事只在我们双方,你们东溟派生意照做,与平常一样,不过,有一点我要告诫夫人。” “请公子明言。” “不要跟阴葵派扯上关系,夫人应该明白我在说什么。”轻轻一语,落在单美仙耳中就如同雷声滚滚,身子都僵住了。 她知道这是苏铭在警告她,不要试图把阴葵派拉过来跟他们打擂台,搞平衡,尚家主系被灭,她得以接掌大部分权利,可东溟派的实力也损失过半,陷入虚弱。 单美仙深深看了苏铭一眼,沉声道,“我是东溟派掌门,这一点不会再改变,公子的警告,妾身牢记在心。” 丑话还是要说在前头,免得造成无法挽回的问题,单美仙独掌东溟派,势必要重用女子,指不定哪天她昏了头重新联系阴葵派当大山,不可不防。 一旁的宋师道和单婉晶很是震惊,不明白他们为什么提到阴葵派,东溟派难道跟他们有关系?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皆是茫然。 随后,四人一起用了饭,各自散去。 …… 房间里,宋师道坐在苏铭对面,一脸的求知欲,“军师,您早就知道东溟派内部的问题?” 苏铭很想说这不是明摆着的事,但见他恭敬有礼,声音缓和道,“不错,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无论是商业还是战争军事,这一点尤为重要。” “军师,我还有件事想请教。” “你是说东溟夫人和阴葵派?” 宋师道顿时愕然,点点头。 “此事涉及一桩陈年旧事,跟你讲讲也无妨。”而后,他便把单美仙的身份来历以及单婉晶的身世来历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宋师道听完,脸色十分精彩,端庄雍容的东溟夫人竟然是阴葵派圣女,单婉晶漂亮可爱,竟然有个魔头父亲,当真让人意外。不过他心中那些疑惑也随之解开了,“怪不得,东溟派主张这么奇怪,竟然不是男子掌权。” 苏铭淡淡一笑,笑声里带着些许嘲讽,“阴葵派历来主张女子主天下,实在是异想天开,男女体质的差异可不是武功和智慧就能抹平,功夫再高,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更别说在这个兵荒马乱的年代。” 女子掌权并不是不存在,也有客观必须的事实,但这一条绝不适用于争霸天下,除非有一天,你手下势力大半都是女子,用女子打仗,可这个,用脑子想想就知道后果。 也只有在和平年代,女子主天下才会成为可能,唯一的路就是依附皇权,借尸还魂,武则天的存在就是明显的例子,而到了后世宋朝,皇帝年幼,太后垂帘听政的例子数不胜数。 “东溟派的事办完,我打算回岭南,你爹即将要挂帅出征,这一战是宋阀的第一战,不容有失。”苏铭声音平静,却显露出滔天的杀气。 宋师道脸色一僵,点点头不再多说。 …… 数日之后,大船扬帆起航,东溟岛上,单美仙率领门派高层亲自为他们送行。 不多时,岛屿在他们的视线中逐渐远去。 海风里满是咸湿的气息,阳光亮的刺眼,寇仲和徐子陵趴在栏杆上眺望大海,眼里满是兴奋,身边站着宋师道,他是被拉来一起看海的。 海鸥飞过,风浪声此起彼伏,寇仲露出好奇的模样,“宋公子,咱们要去宋阀?” 宋师道依旧是温文儒雅的气派,温和一笑,“是啊,回宋阀,你们一直在扬州生活,没去过岭南吧,等到了地方,我一定要好好招待你们,让你们看看岭南的美景,那里可是好地方,不比扬州差。” 对于双龙,他是怀着爱屋及乌的心思,佳人不再,双龙的年纪比他小了一轮,当做后辈看待也没什么不合适。 寇仲碰了碰徐子陵的肩膀,朝他挤眉弄眼,“小陵,早就听说宋阀的大名,咱们可要好好瞧瞧。” 徐子陵脸色一僵,硬着头皮问道,“对了,宋公子,苏先生不姓宋,为什么也是你们宋家人?” 宋师道知晓他们跟苏铭有交易,倒也没防备他们,“你是说军师啊,他虽然不姓宋,但在我们宋阀地位很高,几乎只在我父亲之下,这次要不是他,我也不会走这一遭。” 听到这,寇仲两眼放光,兴奋不已,他猜得没错,那家伙果然是一条大腿! 一时间,他脑海里浮现出兄弟俩拜他为徒,在宋家吃香喝辣的场面,不由得笑出了声,宋师道见他这副模样,也笑了。 当初自己跟他们初次见面,这两兄弟就是这副模样,如今再见,他们还是这模样,倒是难得。 徐子陵也高兴,但不像寇仲这么激动,伸手给了寇仲一拳,让他回神,又向宋师道道歉,“宋公子,抱歉,小仲只是太开心了,失礼之处,还请见谅。” 这些话原本他们是不会的,但跟东溟派的人接触一阵,再加上宋家人的做派,一言一行,彬彬有礼,两人也就装模作样的学了起来,但骨子里的那份小混混习性还是改不了,只能算是学了个皮毛。 宋师道摆摆手,“无妨,以后你们不要叫我宋公子,太生分了,我比你们大,叫我宋兄便是。” 寇仲嘿嘿一笑,顺杆往上爬,“宋兄,我们兄弟俩有个不情之请,希望宋兄能帮帮我们。” “有事尽管说,只要力所能及之处,我一定帮你们。”宋师道想也不想就给出了回答。 两人心中大喜,“宋兄,我们想拜苏先生为师,希望宋兄能代为引荐。” 坏了,答应的太快了。 宋师道本以为是别的事,哪成想他们说的是这个,心中尴尬不已,换做是宋阀其他人都好说,但偏偏是苏铭,直到现在,他与他也说不上很熟,只能是长辈与晚辈的关系。 有心拒绝,可想到这是两人第一次请他们帮忙,再看到他们希冀的目光,宋师道就心软了,“好,我可以帮你们引荐,但能不能拜他为师,就看你们的本事了。” 寇仲心中大喜,拉着徐子陵朝他弯腰施礼,“宋兄放心,无论成不成,我们兄弟都记在心里。” 见到两人不标准的礼仪动作,宋师道尴尬的心绪顿时消散,不由得感慨,真是两个淳朴有趣的小兄弟。 …… 船舱里,苏铭见到宋师道带着双龙前来,略感到诧异。 待他们说明来意,苏铭哭笑不得,这两个人倒是眼光卓绝,竟然一眼就看中了他,还想拜他为师,不过,话又说回来,双龙练成了长生诀,天资自然不用多说。 即便他们错过了打基础的最好年纪,但有长生诀后天复返先天,未尝不可能登临宗师之境,至于大宗师,那需要机缘和才情。 思索片刻,他心中就有了决断,审视的目光在他们身上扫过,令两人下意识的绷直身子,紧张起来。“你们真心想拜我为师?” “苏先生,我们两兄弟是真心想拜您为师。”说着,两人双膝一软,准备跪下。 然而,他们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跪下不下,膝盖下面好似有什么东西托着他们的身体,不让他们跪下,一抬头,就看到苏铭似笑非笑的眼神。 这眼神好像看穿了他们的心思,令他们很慌乱,当初他们认傅君婥为娘,强行抱大腿用的就是这招,本想故技重施,没想到这招放在苏铭身上不管用。 他们不知道东溟派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苏铭的秉性,但经此一遭,他们也明白苏铭不是好糊弄的人。 于是,他们只能老老实实的站直身子,不再妄想用什么小手段。 “你先出去。” 宋师道没说什么,朝苏铭施礼,递给两人一个鼓励的眼神,转身离开,顺便关上了房门。 此刻,房间里只有他们三个人,苏铭看了他们一阵,眼神明亮而锐利,好似直击他们的心灵,半晌后,声音在他们耳畔响起,“你们拜师的目的是什么?” 寇仲心想,当然是学会武功,变成高手,抱上大腿,以后吃香的喝辣的,徐子陵想的是把武功练好,能见识到更多高手,看到不一样的景色。 而后,两人下意识的对视一眼,准备商量一下,却见苏铭看向寇仲,“寇仲,你先说。” 寇仲心里一僵,想扯个谎,冷不丁与苏铭的眼睛对上,好似有什么魔力一样,他下意识的说道,“您在宋阀地位那么高,拜您为师,以后就没有人能再欺负我们,不用再为吃喝生计发愁。” 此话一出,徐子陵神色大变,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仲少,你糊涂啊,怎么能这么说。 然而刚说完,寇仲如梦方醒,脸色十分难看,更不敢再看苏铭的眼睛,把头埋的很低。 “徐子陵,你呢?” 与寇仲同样,看到苏铭眼睛的瞬间,他便直接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我想学会你的武功,成为江湖高手。” 相比于寇仲,徐子陵的心思就单纯多了。 三人有过交易,两人把给傅君婥报仇的任务交给苏铭,因此他们也暂时放下了心中的仇恨,这件事也就没有成为他们的执念。 他们也想过亲手为傅君婥报仇,但现实太残酷了,宇文化及的强大他们亲眼见识过,深深知道他们之间的差距,无论是傅君婥,还是杜伏威都说他们错过了练武的最佳时机,很难有所成就。 在现实面前,他们不得不低头,因而,他们并没有想过这一关,拜师的目的自然也变了。 两人说完,大气都不敢喘,低着头,静静地等待苏铭的回答,而他们心底里也很懊恼,尤其是寇仲,他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大耳巴子,这嘴,怎么就不听使唤呢。 一时间,房间里十分安静,只有两道粗重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他们现在的心思,苏铭猜的一清二楚,声音再度响起,“你们的想法没什么不对,也不必因此而懊悔,我也不觉你们说错了。” 什么? 寇仲猛地抬起头,眼里满是不敢置信,他要答应了? 然而苏铭的下一句话,更让他喜出望外,“你们的诚意我都看到了,但想拜我为师可不简单,我给你们一个机会,只要你们能通过三个考验,就能拜我为师。” 赶上趟的不是最好的,太过轻易得到的东西都不会珍惜,即便要当他们的师傅,苏铭也不会轻易让他们达成所愿,法不可轻传,道不可轻授,便是这样的道理。 峰回路转,他们没想到真的让他们做到了,寇仲与徐子陵都咧嘴笑了,至于苏铭说的三个考验,两人很有信心,觉得他们一定能完成。 两人再度对视,而后齐齐拜倒,“谢苏先生。” 苏铭轻轻一笑,“无妨,这是你们自己争取到的机会,不必谢我。” (本章完) 第271章 收徒事宜,宋阀出征 第271章 收徒事宜,宋阀出征 定下考验之约,两人喜出望外的走出房间,门外的宋师道立马迎上前,“两位,结果如何?” 寇仲拍着胸膛,自信满满,“那还用说,只要我们扬州双龙一出手,当然是手到擒来,没有我们搞不定的事,他老人家已经答应收我们为徒了。” 宋师道一看他的表情,为他们感到高兴,可心里却在嘀咕:拜师这么容易的吗?军师是用剑的,要不要我也拜一个? 徐子陵嘴角一抽,扯了扯他的袖子,“仲少,别忘了还有考验!” “什么考验?” 寇仲挠了挠头,嘿嘿直笑,“都一样,小陵,你要相信我们的实力,完成任务不是简单的事,他迟早会收我们为徒,都一样。” 宋师道眼皮一跳,不知道说什么好,这寇仲还真是不知者无畏,什么都敢说啊。 世人都知道宋阀最厉害的是他父亲,却不知道从未有过败绩的他已经输过一次,若是他们知道军师的真正实力就不会这样大放厥词了。 他提出的考验定然不是轻而易举就能办到的事,希望他们能完成吧。 一时间,宋师道看向两人的目光竟带着一丝丝怜悯。 双龙对他的目光感到奇怪,问他他却不说,令两人一头雾水,不知所以。 …… 半个月后,船队抵达岭南。 码头上,宋阀的人正忙的热火朝天,搬运武器盔甲等军械物资。 宋家山城。 磨刀堂内,宋缺一袭白衣,坐在苏铭对面,亲手为他倒了一杯茶,“先生此行收获真是令我惊讶。” 苏铭淡淡一笑,并没有放在心上,“不过是知道些许隐秘,时机恰到罢了,算不得什么。”他打量了宋缺一眼,眸光微闪。 才一个多月不见,宋缺身上就浮现出了军旅的铁血气息,整个人就像是出鞘的利刃,锋芒毕露,已经有了几分大将军的气质。 “看样子,阀主已经准备好了?” 宋缺刀削斧凿的俊脸露出一丝笑容,“这次我召集岭南各家,得精兵两万,训练多日,随时可以出征,有了你带回来的兵器,这次我们一定可以拿下蜀地。” “天下没有人能在用兵战阵上胜过阀主,此战我想随军一起出征。” “你是想防备石之轩?”宋缺下意识的想到那个人。 苏铭轻抿一口茶水,微微颔首,“对付石之轩只是一部分,我还有更重要的事。” “哦?能被你称之为重要,看来此事不简单。” 苏铭沉声道,“阀主,在回来的路上,我遇到一对良才美玉,若能大力培养,日后必有所成,会是宋阀一大助力。” 宋缺显然早就收到消息,笃定道,“你说的是练成长生诀的那两个小子吧。” “不错,正是他们,这两人头角峥嵘,面相不凡,长生诀流传千年都没人能练成,偏偏让他们练成,实在是气运所钟,不可多得。” 宋缺笑了笑,看了他一眼,“四大奇书确实不可多得,不过,你特意说出来,应该还有别的想法才是。” “瞒不过阀主,这两个小子一个叫寇仲,一个叫徐子陵,两人气息相互交杂,隐隐一体,我收徒只会收一个,另一个想请阀主收下。” 这才是苏铭的真正想法,打从他们拜师开始,他就没想过两个全都收下,相比于寇仲,他更看重徐子陵的心性,而双龙之中,徐子陵无论是武功还是境界都隐隐高出寇仲一线。 寇仲个性豪迈直爽,却又机智多变,生性好动,更适合在战场上厮杀,勇猛精进,而徐子陵在某种程度上更适合清修悟道,因此,他希望能由徐子陵传承他的武功,立下道统。 宋缺沉默片刻,忽然轻笑,“军师敢这么说,对他们很有信心啊。” 苏铭神色一肃,郑重道,“阀主说笑了,倘若他们没能得到长生诀,可能这一生都不会有机会跳出泥潭,石龙得到长生诀多年都没能练成,偏偏让两个不会武功的小混混练会了,这不是他们选择了长生诀,而是长生诀选择了他们,更准确的说,是气运所钟。” 说到气运,宋缺也不得凝重,自两汉以来,五行轮转,讳谶之说大行其道,气运之说也深入人心,可能一般人只认为这不过是说辞,但他们这些宗师高手的精神意志强大,或多或少的都曾触碰过天人合一的境界,对于气运自然是信的。 忽然,宋缺又想到自己,四大奇书之说流传多年,唯有长生诀最神秘,最虚无缥缈,这涉及到了破碎虚空的奥妙,为什么江湖上诸多势力对那两个小混混都无动于衷,反而让他们活到现在。 魔门,佛门还有其他几家门阀可不是吃素的,难道他们就不想窥破长生诀的玄妙? 这显然不可能,可就连他自己,听到那两个少年的事迹都不放在心上,更何况是别人?此刻,他忽然明白,这也许就是冥冥之中的气运。 “先生一语惊醒梦中人,他们身上果然藏着秘密。”宋缺醒转过来,接着道,“既然如此,那就收他们为徒。”人才最难得,宋阀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他便想把两个人都收下。 闻此言,苏铭脸上露出莫名的笑容,“阀主切勿说笑,我只说让给你一个,可没说全都让给你。” 宋缺见状也不再争了,“此事就按军师所言。” 苏铭早知会是这个结果,“此事不急,我还给他们准备了三个考验,道不可轻传,还是得磨一磨他们的性子,免得让他们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连工匠学技术收徒都要考验人品,更别说是练武,总要把他们身上小混混的习性改一改再说。 …… 房间里,诵读之声不绝如缕。 寇仲和徐子陵坐在房间里,身前是一方书案,放着笔墨纸砚,周围是一群稚龄孩童,他们正瞪着眼睛,摇头晃脑的读书认字。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懵了。 “不是,小陵,这到底怎么回事?” 两人本以为苏铭会给他们出一些难题让他们去做,没想到他们被带到宋阀,连苏铭的面都没见到,就被丢进学堂,跟一帮小屁孩一起念书。 “仲少,别急,咱们先看看。”徐子陵也有些懵,但终究是性格沉静的人,很容易就接受了现实。 听到兄弟这么说,寇仲便按捺住心中的躁动,咬牙坚持下来。 一天下来,两人读的头昏脑涨。 寇仲心思十分敏感,苏铭把他们丢在一群孩童身边,在他看来,这无异于羞辱,“小陵,你说那人到底是什么意思,是想嘲笑我们不认字吗?” “说要收我们为徒,可到了这儿,连他的面都见不到。” “仲少,你先消消气,坐下再说。”徐子陵拉着他坐下,“你还记得我们拜师的时候,他说过的三个考验吗?” 他一说,寇仲回想起自己说过的话,很快就明白了,“你是说?” “对,这就是他说的考验。”徐子陵又道,“当初我们跟老张学做饭手艺的时候也用了很长时间才让他信我们,跟一群孩子读书而已,要是能把他的武功学会,那就值了。” 寇仲心神一震,重新焕发了斗志,目光灼灼的盯着徐子陵,“你说得对,只要能学到武功,都值了。”说着,又笑道,“他想羞辱我们,把我们逼走,那我就偏不让他如意,还要学会,会的更好。咱们俩以前只在私塾那里听夫子读过书,却不识字,现在正好学一学。” …… 一个月后,宋阀整军备战完毕,随时都可以兵出岭南。 “那两个小子果然不是一般人,他们搬来大字不识一个,短短一个月,把字认全了不说,还能读论语春秋那些儒家典籍。” 苏铭坐在宋缺面前,闻言却只是轻笑,“来,喝茶,我这茶跟别的茶可不一样。” 在这个时代,人们煮茶喜欢加盐、红、生姜之类的调味料,煮出来的东西刺激浓浓,比中药好不了多少,这让喝惯了泡茶的苏铭实在难以忍受,为此,他亲自炒茶制茶,才得到了与后世相同的茶叶。 唐人煮茶,宋人点茶,明清泡茶,恰巧岭南之地适合茶树生存,他吩咐下去之后,自有宋家人照办,苏铭取出些许茶叶放在瓷碗里,再用沸水冲泡洗茶,倒掉再泡,一股淡雅的香气在房间里蔓延。 白色瓷碗里,碧绿茶叶上下沉浮,散发着若有若无的清香,令人陶醉,这卖相一看就不俗,宋缺轻饮一口,嗯,苦的。 他看向苏铭,“先生,这茶……” 然而,苏铭只是不紧不慢的品着茶水,“不急,再等等。” 苦涩过后,宋缺只觉口齿生津,嘴巴里满是甘甜,回味无穷,“苦尽甘来,这茶水倒是别有一番滋味,若能在中原推广开来,又是一处财源。” 好眼光! 苏铭一点不惊讶,宋缺不仅是个政治家,眼光也非比常人,当年带领宋家沉寂,便足以见他的智慧,而且正如他所料的那样,大隋二世即亡,真让他等到了。 如今,能从这小小的茶叶里看出商机,一点也不让他意外。 苏铭点点头,“这一个月,那两个小子能忍下来,不错。” 宋缺也赞同道,“成大事者,能忍常人所不能忍之事,他们有这样的心性,不差。” 苏铭接着又道,“这次出征,把他们两个都带上吧,只要他们能从战场上活下来,就算是通过了第二个考验。” “战场上刀剑无眼,若他们能在战场上活下来,倒是有资格做我们二人的弟子。” 能活下来,就代表他们运气够好,有成为强者的资格,宋缺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不经过磨砺,怎能绽放出珠玉的光辉。 “先生,我打算十日之后发精兵一万,从桂地过,直奔蜀中。” 苏铭没有反对,只是问了一个问题,“蜀地官府镇守兵力并不多,也无强大势力割据,一万精兵足矣,不知阀主准备如何处置独尊堡?” 独尊堡堡主解晖是宋缺多年好友,更是儿女亲家,只可惜,有些事不上称没有三两重,可要上了称,一千斤都打不住。 在宋阀这个庞然大物彻底动起来,独尊堡跟佛门勾勾搭搭的事情彻底发了,原著独尊堡就被师妃暄策反,不是突然,而是早有埋伏,有苏铭乱入,独尊堡的事情很容易就被宋阀查到。 宋缺沉默片刻,冰冷的声音从嘴里蹦出,“留他一条性命,不降者,皆可杀!” 作为一军主帅,宋缺不缺杀伐果断的决断力,即便独尊堡是他的亲家,他也照砍不误,宋阀要把蜀地吞下,必须杀鸡儆猴,而独尊堡,身份够,实力地位都很符合这个条件,自然就被拉出来祭旗了。 十日后,大军开拨。 点将台上,宋缺一袭白衣站在高台上,台下旌旗猎猎,一万精锐气势勃发,浩浩荡荡。 他腰间系着一柄黑刀,恢弘的声音传荡四方,“诸位,皇帝无道,奸臣作乱,如今天下烽烟四起,正是我辈勇猛精进之时,胡无人,汉道昌,诸位,随我一战!” 清朗的声音传遍每个人的耳朵,士兵们的士气被激发,纷纷举起武器怒吼,:“战!”声音激荡,穿云裂石。 兵阵中,寇仲与徐子陵两人正穿着盔甲站在一起,感受着周围激昂的气氛与洪亮的声音,两人眼底好似有火焰升腾,激动的面目充血,奋力长啸。 男人,大多都有纵横沙场,建功立业的愿望,两人在扬州城长大,听多了话本故事,也曾渴望成为故事里的大英雄,曾经还想着跟李靖一起投军入伍,只可惜杜伏威太拉了,让他们看不惯。 没想到,兜兜转转,他们终究是上了战场。看着高台上那道白色身影,寇仲心里升起了一股名为野心的火焰,他突然想到自己曾听过的一句话:大丈夫当如是也。 战鼓声擂动,宋缺带领宋家人告祭天地山川,举行了誓师大会,激发士兵士气,而后,在牛角号声中,大军正式开拨! (本章完) 第272章 在下苏铭,见过道长! 第272章 在下苏铭,见过道长! 关中,长安。 宇文家族重地。 宇文家族一众成员齐聚一堂,家主宇文伤坐在上首,眉眼露出点点锋芒,“南边来的消息你们都看了吧?” 堂下,一个身材健硕,英武不凡的青年上前禀告,“父亲大人,我们都看了,本以为宋阀这两个月动作不断,会缩在南方,没想到他们竟然真的出兵。” 此人便是宇文家族的后起之秀,宇文成都,也是家主宇文伤之子。 “那你以为,宋阀意在何为?” 此时,另一个年轻人站了出来,“父亲大人,依孩儿看,洞庭湖以南都是宋阀势力所及之处,依我看,他们应当是想对荆南楚地动手。” “中原烽烟四起,窦建德,杜伏威,瞿让届时拥兵数万,盘踞数十州郡,宋阀虽强,可南方乃荒蛮之地,没有人口和产出,再加上岭南地处偏僻,我等大可以向皇上禀告,出兵围剿。” “如此一来,既可以消耗朝廷兵力,又能拖住宋阀脚步,等他们拿下楚地,中原大局已定,届时,就算宋缺再厉害,也回天乏术。” 宇文成都看了他一眼,宇文无敌昂着脑袋,一脸自傲,“父亲,无敌说的虽好,但依我看,陛下未必会对宋阀动手。” 宇文伤目露沉吟之色,“说说你的看法。” 宇文成都思考片刻,郑重说道,“中原各地造反的人数不胜数,大大小小的势力盘踞诸多山头,看起来声势浩大,实际上不成气候,可宋阀不一样,当年先皇率十万大军亲征都败在宋缺手上,陛下未必敢碰这根虎须,现在的朝廷可经不起动荡。” 堂下的宇文家族人也点点头,“大公子说的是,陛下游历江南,在江都大兴土木,反贼杜伏威盘踞历阳,可朝廷都拿他们没办法,更别说是远在岭南的宋阀。” 宇文士及也赞同他的观点,“陛下虽昏,但却不傻,三征高句丽失败,已经动摇了国本,若是打宋阀再失利,陛下恐怕连江都都不敢待了。” “依我看,此事咱们先不管,谁都不要想着去当这个出头鸟,等其他几家发声了再说,免得被架在火上烤。” 见族人们大多都同意宇文成都的想法,宇文无敌鼻子都气歪了。 族议过后,宇文伤让宇文无敌留下来,语重心长的安抚道,“无敌啊,你说的也不无道理,但这个时候,咱们宇文阀不适合出头。” “你好好练功,以后有你上战场的机会!” “谢父亲。” …… 这样的场景也发生在其他两大门阀,跟宇文阀一样,他们都选择作壁上观,视若无睹,独孤阀内部青黄不接,李阀更是没有能拿得出手的头面人物,更不可能出言对付宋阀。 天下局势尚不明朗,宋阀是第一个下场的四大门阀,消息不胫而走,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大家都知道,岭南宋阀造反了。 而身处江都的皇帝杨广依然在醉生梦死,江南女子的婉约美丽彻底让他迷了眼,朝政大权逐渐落到了一众门阀子弟手上。 三大门阀坐视不理,其他官员更不敢沾,皇宫之外的百姓都知道宋阀造反了,可皇帝依然不知道,或许,他知道,但他解决不了宋阀,为了维持皇帝的威严,他只能坐视不理,用酒色麻痹自己。 只要不把这事拿到台面上说,那就代表事情没发生,有时候,沉默也是一种解决办法。 …… 岭南。 宋缺率领一万精兵,从广南过,直击蜀地。 深山老林,道路险峻,沿路皆是崇山峻岭,毒蛇虫蚁遍地皆是,清晨傍晚,瘴气密布,这是军队的噩梦,宋阀以及岭南百族在这里生活了数百年,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生活环境。 宋缺在出征之前更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沿路粮草辎重都安排的好好的,可即便如此,依旧有不少士兵减员。 营地里,寇仲趴在凉席之上,有气无力的说道,“小陵,咱们什么时候能到啊。” 徐子陵也耷拉着脑袋,一副精神萎靡的模样,“我也不知道,跟大家一起走就行了,阀主总不会让我们去送死。” 他们跟着大军在山里面走了快一个月了,起初两人还觉得新鲜,可到了后来只觉得枯燥乏味,他们想象中的打仗是跟敌人厮杀,而不是这样一直行军。 中军营地。 宋缺与一众将领立在一张地图前面,这张地图是南方的地图,包含了,蜀地以及琼州,琉球等岛屿,宋家贩卖私盐,可不仅仅只是卖盐,他们的商路遍及南方,费了二十多年时间才制成了这张地图。 “再有半个月,我们就到了,大军出征的消息估计已经传开了,我让宋鲁他们佯攻荆南,拖延时间,天下人说不定以为我还在宋家。” “声东击西,阀主好计谋!” “他们以为我们要扩张地盘,却没想到咱们会拿下蜀地。” …… 营帐里宋家众将纷纷吹捧赞扬,宋缺闻言,却只是眉眼微扬,并没有太过高兴,兵法有云,虚则实之,实则虚之,他积蓄了二十多年,一块荆南,满足不了他的胃口! “这一战是宋阀初战,势必要让天下人见识我宋阀的威名,这些天你们的作为我都看在眼里,等拿下蜀地,我们再论功行赏!” “谨遵阀主之命!” “遵命!” 随后,大军商议接下来的行军路线,各自离去。 众人走后,宋缺邀请苏铭坐下一起饮茶,“先生,大军正在行军,不便传递消息,我打算先派一支精锐去蜀地打探情报。” 苏铭知晓他的意思,点点头却又摇摇头,“我可以带他们去,但到了蜀地,我另有大事要办!” “何事?” “立道统!” 简单三个字,让宋缺心中一震,他静静地凝视苏铭,等待下文。 苏铭放下茶杯,声音里蕴含了一股厚重感,“名不正则言不顺,宋阀要一统天下,单凭一己之力可能有力未逮,宋家的底蕴还是太单薄了。” 如今的宋家可以说是被宋缺一个人撑起来的也不为过,宇文阀有宇文伤,宇文化及,宇文成都等一众高手,独孤阀有尤楚红这个老牌宗师,后辈子弟独孤凤也颇有盛名,李阀三子更别说,刨除李世民,李建成,李元吉,李元霸都是一时之选,在武力上他们要差点,但不要忘了他们背后有整个佛门支持。 刨除武力这一方面,三大门阀都是从南北魏时期崛起,横亘北方多年,无论是政治还是军事,哪方面都比宋阀要高出一筹。 世家门阀之间互相联姻,藕断丝连,可不是说说而已。 相比之下,宋阀除了有宋缺,真就不剩什么,所谓的银须宋鲁,地剑宋智,连宗师高手都不是,就算是苏铭加入,也依旧显得单薄。 宋缺沉默片刻,俊逸面容上露出一丝苦笑,“难为先生了。” 苏铭唇角微扬,“此事于我有利,于宋阀更有利,于公于私,我都要做。” “不知先生如何打算?” “道门,这是我接下来的目标,阀主以为如何?” 宋缺愣了一下,而后大笑,“先生此语当真让我茅塞顿开,道门传承久远,信众遍布大江南北,历经太平道,天师道作乱,道门声势不如以前,他们如果能支持我宋阀,合则两利。” 苏铭面上笑容更盛,“当世儒释道三方相互掣肘,然而,儒家为显学,却分散为大大小小的士族门阀,利益混杂,难以达成一致,势力大多在朝堂,魔门藏污纳垢,名声狼藉,行事阴邪,不可取之,普天之下,能制衡佛门的势力,唯有道门。” 从南北朝开始,佛门借助胡人之力渐渐坐大,在南梁萧衍时期更建成了陆地佛国,也正是因此,道门不得不龟缩深山,不问世事,连当时的道门大宗师陶弘景都被逼得削发为僧,足以见佛门强势到何种地步。 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这是唐朝时候的诗句,可大唐却是尊老子李耳为先祖,可在那个时候,南方佛门依旧兴盛,触目惊心,可见一斑。 三武一宗灭佛,只诞生了两个,北魏太武帝和北周武帝宇文邕,只可惜,这两个人都短命,禁佛不过数年光景,再加上天下四分五裂,根本动摇不了佛门根基。 要想真正限制佛门,唯有大一统的国家才能办成,后世宋朝虽然没有明着灭佛,但暗地里的小动作可是不少。 宋缺之前没往这方面想,现在苏铭一说,他豁然开朗,而后便道,“单凭先生一人之力恐怕难以完成,等蜀地之事完成,我亲自走一趟,非如此,不足以表明诚意。” 苏铭当即就拒绝了,“不可,宋阀安危系于阀主一身,不可轻动,此事由我来办,若事不成,阀主再想他法,如此,方有转圜余地,只要宋阀势力壮大,我的话才更能让他们信服。” “也好。”宋缺知道他说的是实话,也只能点点头,遗憾道,“那一切就有劳先生了。” “不知先生,打算从何处入手?” “蜀中道门!” 如今天下道门式微,可他们传承久远,居于深山老林,名声不显,而蜀中青城山就是道门圣地之一,此去当然是要走一遭。 …… 当天晚上,苏铭便向宋缺辞行,离开大军,前往蜀地。 青城山位于蜀中都江堰附近,群峰环绕起伏、林木葱茏幽翠,被称之为“青城天下幽”。全山林木青翠,四季常青,诸峰环峙,状若城廓,故名青城山。丹梯千级,曲径通幽,以幽洁取胜。 故人喜好名山大川,因而自古以来,青城山有许多前辈高人在此隐居修道,留下种种传说,而真正奠定了青城山道教名门的人则是天师张道陵,东汉汉安二年(143年),在写毕二十四道书两年后,张道陵到达青城山,在此结茅传道,创立了道教,使青城山成为四大道教名山之首。(像是五斗米道不算是真正的道教) 苏铭走在山路上,拾级而上,沿路美景尽入眼帘,山中景色苍翠。 在山中走了数日,有一天,他来到一处山涧,这里的山壁上有烟雾缭绕,此时,外面已是秋冬交替,而这山涧之中却温暖如春,令人惊异。 他身形一动,脚下好似有风托起,大袖翩翩落到山壁上的山洞。 烟雾正是从洞里传来,大青石岩层下,数道身影盘坐在山壁间,察觉苏铭到来,他们并未有所动作,依然闭目调息,片刻后,他们睁开双眼。 见到苏铭的瞬间,几人眼前纷纷一亮,不由得赞叹:好一个道人,只见苏铭一袭青色道袍,头上青丝用一根紫木簪簪着,面容俊秀,气质洒脱超然,隐隐与天地自然融为一体。 苏铭打了个道揖,微微颔首,“在下苏铭,见过诸位道长!” 一个道揖表明了身份,他们也是一一还礼。 他们一共是五人,穿着打扮朴素,脚下踩着草鞋,头发也是随意用木簪子绾着,简朴而干净,两位老人,三个中年人。 老道士须发皆白,面色红润,双眼却十分有神,仿佛蕴含了岁月沧桑,中年道士一高一矮,一痩,面色祥和宁静,对于苏铭的到来并没有多惊讶。 其中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难得今日有道友前来,来,我们一同饮茶!” 而后,一个中年道士走进山洞,从里面取出热气腾腾的陶罐,再从怀里掏出竹筒,倒了一些茶叶,随后以竹筒作茶杯,给几人都倒了一杯。 见状,苏铭略有些惊讶,这些道士竟然用的也是泡茶的法子,那陶罐被火烧的滚烫,那中年道人却能承受住高温而不露异色,这份功力,不简单。 苏铭拿起竹筒饮了一口,苦,非常苦,苦涩的味道在味蕾炸开,他面上依旧没有异色,滚烫茶水入喉,不多时,这份苦涩便化为了甘甜。 “哈哈,这位道友好定性,他们都觉得我的茶不好喝,道友初次饮茶,却能饮下,难得,难得!” (本章完) 第273章 佛道之争 第273章 佛道之争 苏铭俊朗清逸的面容上露出赞许的笑容,“此茶味苦,回味无穷,先苦后甜,道友能想出此法,别具一格。” “竹子清香与茶水香气混合,却不突兀,层次分明,深得自然之道,依我看,道友炒制茶叶想必是以真气灼热,烘干每片茶叶,锁住茶香,方得如此浓郁香气之茶叶。” 其中一位中年道士听到这话,一脸自得之色,“贫道明云,哈哈,道友说的不错,这每一片茶叶都是我亲自从山上的百年老茶树上采摘而来,此物承接日月之精华,提神醒脑,与当世饮茶之法大不相同,不可不尝。” 方才出声的老道士眼睛微眯,“老道浮云,道友请。” “请。” 几人就着茶水,在这山壁露天之间坐而论道。 另一位满面皱纹的老道士打着道揖,笑眯眯的问道,“老道扶风,道友,敢问何为道?” 苏铭轻声回答,“道可道,非恒道,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 此话出自道德经,几位道士在此地隐居,对道德经自然不陌生,这个回答显然不能令他们满意,他们也没露出什么异常,只是静静地听着。 随后,苏铭又道,“道在执,在我,在众生,吾即为道,道即为吾,吾路即道路,吾心即道心。” 几人面露笑容,“善。” 扶风老道士轻捋胡须,额头皱纹斑驳,“不知道友此来何为?” “为道门之前途而来!”说完,苏铭放下手中的竹筒,“道家其来历可追溯到黄帝时期,春秋时期老子得道,留下道德经五千言,后经尹真人发扬光大,至今已有一千多年,普天之下,没有比道家传承更为久远之门派。” “如今之中原,佛门,魔门大行其道,而道门式微,声势大衰,几为佛门所欺凌,在下正是为此而来。” 浮云老道士不为所动,眼睛依旧眯着,“道友说笑了,佛门广纳香客,与我等有何关系?在这深山老林之中,难道他们还能找上我们不成?” 苏铭声音无悲无喜,幽幽道,“青城山虽大,但容不下任何一个和尚,天下虽大,却容不得佛门放肆,外来胡僧岂可为中原正道,须知,佛本是道,陶大宗师之事殷鉴不远。” “蜀中清净,可偏安一隅,诸位可想过以后,尔等的徒子徒孙化道为佛,披上僧衣,剃去头发,与青灯古佛相伴,千年传承尽为佛门所得,道观祖师亦为胡僧发髻,这些,难道诸位就没有想过?” 简单的话语却仿佛当头棒喝,蕴含了一股润物无声的精神力量,引得几人思绪翻飞,脑海里浮现出祖辈传承下来的道观为僧人侵占,徒子徒孙尽数出家,经文被篡改的场景。 饶是泥人也有三分怒火,道人喜清净,却并不代表他们什么都不在乎。 眼见着几人眼里喷火,就要动怒,浮云老道士轻咳一声,好似钟磬之音悠远绵长,令其他几人惊醒,他们回过神,再看向苏铭已是目露忌惮之色,这种手段当真难以防备。 扶风老道士脸色复杂,幽幽轻叹,“道友好手段!” “手段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说的话并未作假!”苏铭端起竹筒,轻抿一口茶水,苦涩的味道蔓延开来,佛道之争自从五胡乱华开始就隐现端倪。 北天师寇谦之死后,北地道门一蹶不振,他留下的传承也不复存在,而到了南朝,道门当代真人陶弘景更是被逼得出家为僧,佛道之争近乎是你死我活的局面,有两位血淋淋的例子在前,他们不得不信。 道门大宗师陶弘景,要论起道门之中的地位极高,他编纂了第一本道门神仙谱系《真灵业位图》,重新塑造了道门的信仰体系,乃是当之无愧的道门大宗师。 相比之下,这个时候的佛门信仰极其混乱,天竺的神灵,中原的神灵,胡人的神灵乱成一锅粥。 陶弘景跨宋、齐、梁三代,就连信佛的梁武帝也对其恩遇有加,有“山中宰相”之誉。 但是在南梁时期,禅宗初现,菩提达摩渡江而来,压倒天下,南梁几乎建成了陆地佛国,陶弘景一人之力又岂能对抗国家意志? 作为道门领袖,他不得不出走远游。最后以道门宗师的身份,前往鄮县礼阿育王塔,自誓受戒,佛道兼修,正是如此才让他所在的茅山宗避免了如寇谦之的新天师道一世而亡的下场。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提起寇谦之,提起陶弘景,在座的几个道士即便心性淡定,对佛门的怨怼之情也油然而生。毕竟,这两位先辈在道门的名声实在是响亮了。 几人沉默片刻后,方才拿着茶叶出来的明云道士冷哼一声,“道友口气甚大,你的话也没错,可如今之道门怎能与佛门对抗?那慈航静斋师徒舌绽莲,裙下之徒不知繁几,静念禅院四大圣僧更是宗师高手,连魔门都只能暂避锋芒,我们如何抵抗?” 闻言,苏铭精神一振,他等的就是这句话! 汉代,天师张道陵整合黄老之学,创立道教,与此同时,汉明帝时期,佛门胡僧传入中原,自此便开启了佛道之争。 在这中间,道门先是出了太平道,而后又经历了天师道作乱,因此道门为历代掌权者忌惮,备受打压,而佛门就进入了统治者的视线,被扶持起来与道门打擂台。 而佛门的思想也非常利于统治者,寺庙广受香火,吸取民间钱财,不上税,兼并土地,势力庞大,但问题是,他们没有政治上的势力,很容易被拿捏。 相比而言,道家的理念就不太一样了,一句“苍天已死,黄天当立”葬送了四百年的汉朝。 春秋百家争鸣,各家都有自己的一套管治国家的理念和方法。 于庙堂上,便是治国理念的争夺,于江湖上,便是正统派系与异端派系之争。 佛门之所以屡屡压过道门一头,更受统治者青睐,其一便在于佛门在镇压异端派系(魔门)之时,远比道门更卖力,慈航静斋、净念禅宗正是其中表率。 更重要的是,佛门还没有自己的那套主张,无形中暗合商君书中的疲民弱民之策,一个好拿捏,又能配合统治百姓的教派怎能不得到统治者的喜爱。 这玩意对百姓可能没什么用,但对顶层阶级而言,比刀兵还有用,总之受苦的又不是他们,只要他们自己不被忽悠就行了。 道门的危险性太大,只能被当朝者摒弃,后来给儒家夺走了政治思想的主导地位,黄老之道,魏晋玄学,无不是道家治国理念充斥其中。 只可惜,五胡乱华打破了一切,而佛门配合异族统治百姓,大行其道,在这样的背景下,玄学渐渐落寞,道门也退而求其次,彻底沦为一个教派。 现在的道家远离朝堂,遁入深山老林,求仙问道,已经是躺平了,爱修不修,不要道观,不要地盘,钻进深山老林当宅男,当权者也拿他们没办法。 只是,人不可能凭空从石头里蹦出来,只要是人就会有弱点,就会有牵挂和缺陷,这也是苏铭能说服他们的缘由。 成仙虚无缥缈,只有破碎虚空才有未来,但问题在于,穷文富武,没钱拿什么去练武,只要对破碎虚空有所求,这些道人也免不了俗。 佛道高人确实是等闲不为外物所动,但这只是世上绝大部分“外物”尚不够档次使其心动罢了,他们的目标与常人根本就不一样。 苏铭一一扫过众道人的脸,哈哈大笑,“区区一个慈航静斋,一个静念禅院就把你们吓到了?天下之争,刻不容缓,信仰之争,你死我活。” “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今日其他道派为佛门所欺,尔等冷眼旁观,他日祸临己身,有谁能为你们伸出援手?” 短短一句话,让几人沉默,更让他们感受到了沉重。 “几位是蜀中道门之人,中原乱战暂时顾不上你们,可等佛门定下大局,他们又怎么会放弃这块清净之地。” “至于怎么对抗佛门,我敢说这句话,自然有所依仗,诸位不妨猜一猜,我的底气为何物?”说完,苏铭静静地喝茶,等待下文。 良久之后,满脸皱纹的老道长叹一口气,朝苏铭施礼,“贫道青羊观扶风,道友所言不错,我等无路可退了。” 另一位仙风道骨,须发皆白的老道人打了个稽首,“贫道青城山浮云,道友所言发人深馈,只是空口白话就让我们信你,我们又怎知你说的是真是假!” 青羊观,青城山,蜀中道门的牌面! 苏铭脑海里浮现出这两座道观的讯息,他知道,这两个人已经被他说动,但分量还不够,便直接下了猛药,“不瞒你们,我已经跟岭南宋阀合作,助他们争霸天下!” 此话一出,几人眼珠子瞪的溜圆,这句话中蕴含的信息量太大了。 宋阀作为四大门阀参与争龙,未来天下大局又要生变,几分眸光闪烁,不断盘算着宋阀争龙带来的变化和影响。 “要不了多久,宋阀阀主宋缺就会兵压蜀中,我想,在这蜀地,没有人能挡得住他!” 又是一句话,好似晴天霹雳落在他们心头,太快了,他们没想到宋阀的动作竟然这么快! “道友,宋阀虽强,可只有一个宋缺,如何挡得住佛门?”浮云老道士心中暗自思索,已经动心了,但想到宋阀,他又说道,“贫道听闻宋缺年轻之时曾与慈航静斋之主梵清慧同游蜀地,他们之间或许有什么关系,你要慎重考虑。” 这时候,旁边三个中年道士已经彻底插不上话。 苏铭知道他的顾虑,“宋阀的主张想必两位道长都清楚,他们支持汉人正统,无论是佛门,还是其他四大门阀,与胡人的关系千丝万缕,唯有道门是堂皇正宗,也是本土教派,双方合则两利。” “更何况,在整个天下面前,区区一个女子又算得了什么?” 历代掌权者大多都是薄情,当上了皇帝就成了另一种生物,所谓的情谊也要为大局让步,而宋缺也正好是这样的人。 而浮云老道士却依旧摇头,“还不够!”他看得很清楚,宋阀的未来系于宋缺一身,这样的统治并不稳定,一旦宋缺出了差错,整个局势都将毁于一旦。 说到底,这是一个武侠世界,刺客斩首核心人物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他们的想法,苏铭猜的一清二楚,随即,他露出淡淡的笑容,一字一句的说道,“假如,我能拿到宁道奇的人头,诸位是否愿意与宋阀合作?” “宁道奇?” “此话当真?” …… 猛地听到这句话,五个道人皆是面露诧异,咬牙切齿,人的名,树的影,宁道奇可是大宗师,想杀他,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在整个道门里,只要是道门的人,对宁道奇这三个字都痛恨无比,之没有把他驱逐出道门,不过是忌惮他大宗师的强大武力。 宁道奇之所以称之为散人,是因为他在道门之中的处境,就是一个山野散人,根本没有有传承的道教门派愿意理他。 佛道之争,狗脑子都快打出来了,他还紧靠佛门,这跟二鬼子没什么区别。 身为道门之人,却甘为佛门打手,甚至用自己的名声成全慈航静斋,只要这家伙还是道门之人,还是大宗师,道门的名声就会先天弱佛门一筹。 这家伙就是道门的耻辱,如何不令他们痛恨,如何不让他们咬牙切齿。 闻言,扶风老道士双目凝视苏铭,“就算是宋缺,也未必杀得了宁道奇。” “何须宋缺,只我一人,便足以拿下!” 话音方落,一股沛然剑意冲霄而起,周遭空气充斥无边剑气,浩浩荡荡,几人面前的陶罐应声爆碎,但里面的水却没有流出,反而在剑气包裹下维持着稳定常态,清冽的水中,碧绿茶叶上下浮沉。 几位道士的胡须和衣衫都被吹散,只感到一股寒意笼罩周身,仿佛只要一动就会大难临头! (本章完) 第274章 蜀中道门入局 第274章 蜀中道门入局 “这剑意!” 浮云老道士眯着的双眼猛地睁开,在他眼里,苏铭就像是一柄举世无双的神剑,他周围空间的天地精气被剑意凝聚,化作一道道剑气,周而复始,生生不息。 好霸道的剑气! 扶风道人惊骇莫名,下巴的胡须都揪掉了几根,脸上皱纹挤得更深,他年近古稀,武功离宗师只差一步,江湖上也称得上是高手,可他却发现,自己挡不住这剑气,连一丝都挡不住。 另外三个中年道人更是张大嘴巴,陷入深深的震撼,世上竟有如此厉害之人? 片刻后,浮云老道士看向苏铭,犹豫刹那,问道,“道友,你难道是大宗师?” 此话一出,几人心神震颤不已,大宗师?眼前这个俊美的不像话的道人竟然是一尊大宗师,他才多大年纪? 苏铭心念一动,周遭天地元气平息,剑气崩散化作元气消散,身上的剑意也迅速收敛起来,重新变成了那个面如冠玉,俊美飘逸的绝代道人。 被剑气拖着的茶水也猛地散开,洒落一地。 “何以见得?” 浮云老道士面上满是复杂之色,“我年轻的时候,也曾随先师游历江湖,宗师高手,绝没有这样的剑意,慈航静斋的传人我也见过,她们练不出这样的剑道。” 青城山声名不显,可一代代的传承却也是底蕴深厚,这样的门派或许一代只有三两个人,可却都是高手,能保证门派传承下去。 苏铭轻轻一笑,“我虽不是大宗师,却可力战大宗师,宋阀有我,有宋缺,这个分量够不够?” 浮云老道士和扶风互相对视一眼,深吸一口气,“道友,我青城山愿与宋阀合作。”“我青羊观愿与宋阀合作。” “好,有青城山与青羊观相助,蜀地指日可定!”苏铭面上笑容更盛,朝他们抱拳行礼。 蜀地是少有的佛门势力没能扩张到的地方,光是中原偌大地盘他们都来不及占据,何况是蜀地,而佛门内部派系众多,三论宗,禅宗,法相宗等等明争暗斗,根本抽不出余力扩张。 这就导致了如今蜀地牌面最大的黑道势力是独尊堡,更成了蜀中武林盟主,这实际上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别的不说,站在苏铭面前的这些道人他们背后的门派,哪一个不比独尊堡要强? 他们不是不厉害,只是不能出头罢了。 浮云道长想到苏铭方才的话语,沉声道,“宁道奇是我道门之贼,若道友将其诛杀,我愿联系南北道门奉道友为大宗师,与佛门斗一斗。” 苏铭目光一凝,正色道,“有何不可,道门沉寂多年,如今天下大乱,各方势力重新洗牌,佛门魔皆要参与争龙之事,道门又岂能让他们专美于前?” 他知晓浮云道人是想把自己推出去与佛门打擂台,但那又如何?只要他想扶持宋阀,必然会与佛门对上,这一点毋庸置疑,顺水推舟答应下来也未尝不可。 扶风道人猛地站起来,目光灼灼的看着他,“道友此言当真?” 苏铭淡淡说道,“杀了宁道奇,难道佛门还会给我转圜的余地?” “好,道友好魄力,来,我等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明云,上茶!” 一旁的中年道士应了一声,急匆匆跑进山洞,捧着陶罐出来,放上茶叶,给几人满上。 “来,干!” 在场六人将茶水一饮而尽,茶虽苦,却拦不住他们心中的意气,这么多年了,佛门带给道门的耻辱终于有机会洗刷干净,这笔账,他们从未忘记。 见此情形,苏铭心中暗道,谁说道人不记仇? 扶风道人指着一旁的中年道人,“这是我徒明云,明远。另一个叫至清,是浮云那家伙的弟子。道友,先在山上住些时日,我等坐而论道,顺便传信门中弟子入世。” 苏铭欣然点头,“也好,求之不得!” 与宋缺一战,让她见识到了这个世界的武道奥妙,而后碰到寇仲徐子陵,也让他窥测到了长生诀阴阳双修的玄妙。 与射雕世界相比,大唐世界的修行核心大同小异,基本上都是道门炼精化气那条路,可射雕之中大多都止步于炼精化气,唯有寥寥人士触碰到炼气化神的境界。 道门传承的长生诀难练,并不代表道门传承的武功就比四大奇书要差,四大奇书的源流都是战神图录,连佛门的人都能通过天魔策创出慈航剑典,他就不信长生诀流传千年,就没人能找到其中的炼气玄妙所在。 这世上的武功,绝大多数为粗糙疏浅的下乘小道,这些小道亦有不少可取之处,可惜,先天之道拦住了世上九成九的人物,这一境界如雾里看,水中捞月,可望而不可及,资质,机缘,气运,缺一不可。 中乘的炼气法门可通向先天,但弊端颇多,修炼之中危机重重,稍有不慎,身死道消,前路断绝。 而上乘方为康庄大道,直通先天之境,完善大成者多属古今无数才智之士继往开来,道、佛、魔、儒便属于这一层次,余者寥寥。 至于绝顶的四大奇书,更是隐隐通向天人合一,破碎虚空的境界。 可即使一开始就修炼最上乘的功法,世上仍有九成九的人难以迈进先天之境。 至于四大奇书,更是难以入门,入门后亦有九成九的人难以练至圆满,比万里挑一还恐怖。 阴癸派、慈航静斋就是最好证明,每二十年一代传人,却罕有将天魔大法、慈航剑典练至圆满者,甚至练至天魔十七层或心有灵犀的也少之又少! 接下来的几日,苏铭便与几人在山中坐而论道,渴了有山泉水,饿了有野果,剑道,先天之道,炼气之道各种法门交汇,他的精神意志也在这一刻得到洗炼,更进一步。 等到他出山的时候,好似返璞归真,洗尽铅华般,不再炫目耀眼,就像是普通人一般。 青城山下,苏铭朝浮云道长等人抱拳行礼,“诸位,再会!”而后大笑一声,袖袍一卷,消失在山间。 望着他离去的方向,浮云老道不由得轻叹,“如此人物实乃是我道门之福,说不定,他会是下一个孙恩。” 扶风道人轻捋胡须,赞同的点点头,“倘若他真的横压佛门,襄助道门崛起,我等称他天师有何不可?也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 隋大业十一年冬,岭南宋阀阀主率领一万精兵突袭蜀地。 蜀地无大将镇守,地方官府节节败退,这时,蜀地武林盟主,独尊堡堡主受蜀中武林所托,在岷江之畔与宋缺会见。 江水潺潺流过,风浪喧嚣。 一黑一白两道身影立在江畔,方圆数里无人。 解晖是一个年富力强的中年人,鹰钩鼻,眉宽目阔,身形健壮,双手掌心有老茧,两人立在江畔,沉默良久,终究还是他先打破了平静,“宋兄,蜀地有我,你宋阀占据岭南,何必与我相争?我不想伤了我们之间的兄弟情义。” 宋缺面色平静,“你想劝我退出蜀地?” 解晖似是察觉宋缺的情绪不对劲,再度劝道,“对,我们是儿女亲家,也是兄弟,更是盟友,蜀地在我手上和在你宋家手上根本没有区别。” “解兄,我们认识已有几十年了,我宋某人自问从未亏欠于你,你做了什么,你心里明白,不用我再多说。” 解晖心里咯噔一跳,他真的发现我做的事了?不对,他是在诈我! “宋兄说笑了,我解某人行得正坐得直,没什么不能说!” 宋缺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发出若有若无的轻叹,“这些年,你背着我跟佛门勾结,暗地里给他们通风报信,泄露我宋家机密无数,这些事你真的没有做过?” 这眼神令解晖心里一沉,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瞒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你说的没错,可那又如何?佛门为正道栋梁,我与他们合作有什么不对?” 而后,他眼里露出一抹嫉妒之色,“你当年不也是拜倒在清慧的裙下,与她在蜀地把臂同游,你做的,我为什么做不得?” 宋缺早有心理准备,听到这句话也感到惊讶,“原来,你是嫉妒我。” 解晖撕破伪装,咬牙切齿的盯着他,“没错,清慧是仙子,她就该遗世独立,她为什么偏偏选中你,却不肯多看我一眼,我比你也差不了多少。” “那好,今天我就让你见识一下,你和我究竟差在哪里!” “正合我意,你知道吗,我早就不想跟你做兄弟了!”解晖恶狠狠的盯着宋缺,掀开衣袍,亮出他的兵器,“来!” 话音落下,宋缺以手作刀,轻轻砍下,霎时间,解晖瞳孔猛地一缩,只见到一抹无形的刀光在他眼前不断放大,占据了整个世界。 一刀挥下,宋缺便头也不回的走了,而他对面之人却是愣愣的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片刻后,一缕清风吹动解晖的衣衫,只见解晖脖颈间一抹血线浮现,逐渐扩大,鲜血喷涌而出,“噗嗤!”,一颗六阳魁首掉落在地,眸子渐渐变得灰暗。 而后,有人来到这里,看到地上的尸体,神色大震,头也不回的离开,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蜀地,要变天了! 解晖本就不是宋缺的对手,若不是顾忌大局,宋缺也不会放着卧榻之侧的势力存在,而今,没了顾忌,天刀出山,不费多少力气就拿下了独尊堡。解晖之子解文龙被当场斩杀,其女宋玉华重新回到宋家。 独尊堡被灭,蜀中武林声势大衰,人人自危。 在这个时候,一行人来到宋家军营。 苏铭出示腰牌,带着三个道人穿过大营,路过一处营地,士兵三三两两的在休息,唯有两个人在营地当中演练武功,一招一式,狠辣威猛,杀意十足。 他瞥了两人一眼便不再关注,带着三个道士进入宋缺的中军大营。 而那两个打斗的士兵似是心有所感,回过头,却只看到一抹背影。 寇仲愣了一下,拍拍徐子陵的肩膀,“小陵,你说我眼睛是不是看了,刚刚好像苏先生走过去了。” 徐子陵点点头,“你没看,我也看见了。” …… 中军大营,宋缺坐在上首,苏铭与三位道人站在营帐中间。 看见几人进来,宋缺迎上前,行了一个标准的汉家礼仪,“在下宋缺,见过三位道长。” 明云和其他两人也纷纷朝宋缺还礼,“贫道青城山明云见过阀主。” “贫道青城山明远见过阀主。” “贫道青羊观至清见过阀主。” 同时,三人也在暗暗打量着宋缺,越看心里越惊讶,久闻宋缺天刀之名,可见到此人,他们只觉得好似见到了一汪潭水,深不见底。 青城山,青羊观! 得知他们来路,宋缺心中一凛,邀请几人坐下,“诸位,请坐。” 随即,便有亲兵送上茶水,看见这茶,明远道人和至清道人看了明云一眼,好像在说,他们怎么也喝这茶? 宋缺转而对苏铭道,“先生去了几日,我宋阀已经拿下蜀地半壁,只要再拿下成都,蜀地便是我宋家囊中之物。” 苏铭心中一松,笑道“阀主动作真是快啊。” 明云三位道人听到宋缺的话心中更是惊讶,从苏道长上山再到下山,这才过了几天,宋家竟然拿下了半个蜀地,这速度未免也太快了。 他们又想到师傅来时叮嘱的话,急忙道,“阀主若想攻下成都,我们师兄弟或许有法子能襄助一二。” 宋缺知晓苏铭已经与他们达成合作,欣然道,“愿闻其详!” 随后,几人三言两语便定下了攻打成都的计策。 …… 安顿好三位道人,宋缺再看苏铭时,眼里也不由得露出笑容,“先生此行功不可没,有他们相助,攻打成都能减少诸多伤亡,若事情顺利,不费一兵一卒便可拿下此城。” “宋兄谬赞,天下道门苦佛门久矣,我不过是恰好出现罢了,蜀地一下,宋阀便会与佛门对上,阀主,可要做好准备才是。” 宋缺眉头一挑,脸上笑容缓和,“先生放心,此事我已有准备,不会让诸位失望!” (本章完) 第275章 师妃暄会见四大圣僧 第275章 师妃暄会见四大圣僧 宋缺神情坚毅,平淡的眼神里透着几许锋芒。“自从宋阀出山的第一天起,我便有了准备,这次也该做个了断了。” 苏铭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选择与道门合作,那便势必会与佛门对上,梵清慧,这个曾经和他有过一段情的人,会在这场争龙之战中做个了断。 宋缺眼眸一凝,精光闪过,“先生,拿下成都之后,蜀中可定,接下来我打算坐镇蜀地,将蜀地势力纳入掌控,岭南资源匮乏,无论是人口还是潜力都大大不如蜀地,若是经营好了,养兵十万轻而易举。” 缩在岭南还不觉得有什么,以前他也游历过蜀地,知晓这里的繁华,可当他真正入主这里才感受到什么叫做王霸之基,三国时代,蜀汉以此立国,与魏国对抗几十年。 而几百年过去,蜀中人口和耕地翻了何止数倍,岭南,广南,再加上蜀地,这样一股势力在天下群雄之中更是绝无仅有。 苏铭想了想,接着道,“依我看,阀主不若将宋阀大本营迁徙至蜀中,想要守蜀,必须以汉中为屏障,如此一来,宋阀掌握天府之地,方可与关中一较高下。” 在这个时代,关中,河北是天下的中心,南北朝以来,这里汇聚了大量人口与资源,人尽皆知,而南方的崛起是在唐朝后期乃至宋朝的事。 “汉中啊……”提到汉中,宋缺喃喃自语,将其记在心中。 …… 数日后,宋阀大军势如破竹,一路横推,很快便兵临成都府。 城头,刺史王恒望着城下林立的宋阀军阵,吓得脸色煞白,肥胖的脸上满是细汗,蜀地承平多年,守备空虚,兵员废弛,如何挡得住宋阀精兵? 他双眼发直,不住的念叨,“完啦,完啦……” 这时,他身旁幕僚进言道,“明公,单凭官府守不住成都,我们不若与城中大族合作,请他们出人出钱。” “这?他们能答应吗?” 幕僚信誓旦旦道,“明公放心,宋阀要是攻下成都,他们也不会好过,属下出马,一定能让他们出力。” 这时候,王恒已经没有办法,望着城墙上穿的破破烂烂的守城士兵,哀叹一声,无奈的点点头。 青羊观,道宫。 城外大军压境,道观里香火炽盛,高门大户面临战争手足无措,只能求神拜仙求得心中安宁。道观里供奉着道德天尊以及诸位神仙尊位,高大彩绘金漆,威严厚重。 至清与明云道人穿着宽大道袍,手持白玉拂尘,头戴莲冠,一副高人做派,傍晚,两人离开道观,拜访城内世家大族,说服他们投靠宋家。 青羊观与青城山名声在外,扎根蜀地多年,许多高门大户之人都是他们的香客信众,这次他们的到来,恰好给了城中大户一个机会,一个投靠宋阀的机会。 借助宋阀的虎皮,青羊观他们的威信被放大到了极致,如同救命稻草一般 形势比人强,之前不接触,是因为他们与宋阀不熟,现在有了渠道,很多事情水到渠成,总不能用一家老小的性命赌人家的刀子硬不硬。 翌日,王恒的幕僚回到府衙,面对上司询问,一脸颓然,“明公,我好说歹说,那些人就是不愿意出力。” “这可如何是好?”王恒瘫坐在毯子上,肥胖的身躯软成一团,六神无主。 这时,幕僚突然凑上前,“明公,要不我们降了吧。” 王恒面如死灰,却仍在挣扎,“你说什么?我若是降了,如何对陛下交代?” “明公,那可是天刀宋缺,出道以来从未败过,连先皇都败在他手上,咱们怎么挡得住啊。” 王恒扶了扶头上冠帽,心中哀叹不已,“可也不能就这么投了,要不等几天?” 那幕僚眸光轻眨,趁机进言道,“明公,我愿意作使者出城去见宋缺。” “也好,去谈谈也好。” 当天晚上,城头放下吊篮,王恒幕僚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思孤身一人进入宋阀大营,不到一个时辰就被礼送出来,走的时候面带笑容,与来时截然不同。 于是乎,宋阀大军在城下按兵不动,围困七日。 七日后,城门大开,刺史王恒率领一众官员出城投降。 自此,成都落入宋阀手中,消息很快在蜀地传开,宋阀威势大涨,兵锋所过之处,传檄而定,守城士兵没做多少抵抗就投降了。 …… 关中,洛阳。 迎着洛水送来的夜风,一袭淡青长衫随风拂扬,如瀑青丝垂落,气质超然飘逸,俯眺清流,从容自若,来人是一位女子,更是绝代佳人,她背上挂着造型典雅的古剑,平添几分英气。 半阕明月刚好嵌在她脸庞所向的夜空中,把她沐浴在温柔的月色里,有若钟天地灵气而生,如川岳般起伏分明的秀丽轮廓。 此人,便是慈航静斋当代传人,师妃暄。 离开慈航静斋之后,她的第一站便是关中不远处的洛阳,这里是大隋的国都,也是佛门势力最强的地方。 忽然,寒风凛冽,吹动她衣衫飞扬,月光映照下,雪落下,平添了几分寒意。 远处,古老的城池露出轮廓,小舟靠岸,青衫飞扬,师妃暄足下轻点,身影已在数丈之外,来到城下,她纵身提气,一股无形力量托起她整个身躯,拔地而起,眨眼间便登上城头,消失不见。 静念禅院,阵阵梵唱诵经之声,悠悠扬扬,渺渺冥冥,令人不由得心神安定。 风雪翻卷,月色下,八百零八级石阶前,一道出尘绝世的身影毫无征兆的闪现出来,好似本就是清风净雪的一部分,不可分割。 师妃暄,来了。 她缓步拾阶而上,却犹如瞬移般一闪而掠数十级,衣袂翩跹。清净中隐含着淡然的目光,透过稀疏淡薄的雪幕,将整个寺院的宏伟布局尽收眼底。 饶是她在慈航静斋中吃斋念佛,也不由得为寺庙内的布局感到惊讶,这世上竟然有如此宏伟的寺庙,如此地方,才是佛陀长居之所。 穿过十秒前的广场,入眼处是一座阔深各达三丈,高达丈半的铜殿,在月光照耀下闪耀夺目,精致华美,匠心独运,上面篆刻着佛陀雕像以及神兽纹路。 除铜殿外,所有建筑均以三彩琉璃瓦覆盖,色泽如新。尤以三彩中的孔雀蓝色最为耀眼,可想见在阳光照射下的辉灿情景。 铜殿前有一广阔达百丈,以白石砌成,围以白石雕栏的平台广场。广场正中处供奉了一座文殊菩萨的铜像,骑在金毛狮背,高达两丈许,龛旁还有药师、释迦和弥陀等三世佛。彩塑金饰,奢华豪靡。 在白石平台四方边沿处。除了四个石阶出入口外,平均分布着五百罗汉,均以金铜铸制,个个神情姿态不同,但无论睁眼突额,又或垂目内守。都是栩栩如生,与活人无异。 师妃暄身后青丝飘扬,从雪地上走过,却没有留下一丝痕迹,她来到佛陀铜像前施了一礼,而后注目凝视剩下的五百罗汉雕像,这些铜像极有神韵,摆放的位置各异。 她注目凝视,感悟着铜像上面的神韵,其上气息流转各异,细细参悟,竟然与她所修炼的慈航剑典有某种相似的意味。 显然,这些铜像上蕴藏了佛门修炼之法,若有悟性超然之辈观之入道,能直入佛门,静念禅院之底蕴果然深厚。 师妃暄轻轻吐出一口气,气息在雪中凝成一道白雾,缓缓消散。 穿过塔林,整座寺庙的其他建筑物是以轴上的主殿堂为整体,井然有序分布八方,以林木道路分隔,自有一股庄严肃穆的神圣气象。 在白石广场文殊佛龛前放了一个大香炉,燃着的檀香木正送出大量香气,弥漫于整个空间,令人的心绪亦不由宁静下来,感染到出世的气氛。 不知不觉,她已经到了寺前正院,以她接近剑心通明的境界足以察觉到大殿里的数道气息,显然,这些人早已知晓她的到来,正在此等候。 师妃暄檀口微启,“慈航静斋传人师妃暄拜见诸位前辈师兄。”一个天籁般的声音在殿门外响起,语气中带着动人心弦的慈悲和温柔。 大雄宝殿内,四位穿着禅衣的僧人同时睁开双眼,目光悲悯,蕴含莫大的慈悲与宽容。 这四位僧人便是当今的佛门四大圣僧,嘉祥、智慧、帝心、了空。 “师妹请进!” 话音落下,大殿应声开启,寒风灌入,吹动室内蜡烛晃动,影影绰绰。 脚步由远及近,四人转过头,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惊叹,师妃暄轻踏莲步,迈入殿内,宛如天降谪仙般清丽出尘,一双黑琉璃般晶莹剔透的眸子散发着慈悲之意。 “师妹,贫僧帝心。” “贫僧嘉祥。” “贫僧智慧。” “贫僧道信。” 说完,四人双手合十,道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圣僧帝心身着黄色僧衣,披着大红袈裟,宝相庄严,“师妹,天下大局变动,烽烟四起,我佛门乃正道栋梁,以匡扶天下为己任,当选出圣君明主,还天下一个太平。” 师妃暄微微颔首,清幽的眸子闪过一丝莫名色彩,“师兄,此事师傅早有嘱托,当年散人宁道奇所定之人你们可还记得?” 道信手捻佛珠,轻声道,“李家,李世民?” “嗯,据我慈航静斋观察,李世民此人器宇轩昂,心胸宽广,有明主之姿,李阀一直与我佛门交好,当为最佳人选。” 这时候,圣僧智慧轻轻一叹,“此事暂且不谈,南方传来消息,宋阀已经拿下蜀地,宋缺此人不可小视,若是放任不管,未来必是大敌。” 师妃暄眸子里闪过一丝惊叹,“天刀宋缺?岭南与蜀地相隔千里,宋阀竟然这么快就拿下蜀地,这也太快了。” 圣僧智慧接着道,“我们本以为宋阀要拿下荆南,却没想到宋缺竟然率领大军奇袭蜀地,不到两个月就拿下整个蜀地,损伤并不大,若放任他在蜀地扎根,南方危矣。” “宋缺深谙兵法之道,虚虚实实,天下用兵者无出其右,再加上宋阀沉寂二十多年,一出山果然石破天惊,令人惊叹。而蜀地恰好不是我佛法广布之所,想阻他,难呐。”说完,又口诵一声佛号。 师妃暄美眸之中闪过浓重的担忧,“杨广倒行逆施,大隋气数已尽,天命之主降世,我慈航静斋愿扶持明主登位,妃暄愿为天下苍生与宋缺一谈。” 四大圣僧互相对视一眼,帝心接着道,“师妹心怀天下,我等佩服,宋缺是天下第一刀,出道以来从未有过败绩,想必是心性坚定之辈。” “为今之计,只有尽快帮助李阀起事,占据先机,否则,战乱一起,绵延数十年,中原不知又要增添多少亡魂,阿弥陀佛,我佛慈悲。” 师妃暄轻点臻首,眸中异彩连连,“师兄所言甚是。” 似净念禅院、三论宗、华严宗、天台宗、禅宗这等掌佛门大宗,哪家不是轻轻松松就养个数百上千武僧之外,还拥有大把金钱用来维护和扩建寺庙。 师妃暄刚刚进入静念禅院,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罢了,佛门在北地的势力大的惊人,只要佛门全力相助,李阀很快就能在关中站稳脚跟。 按照佛门的计划,起事不应当是在这个时候,现在的大隋虽是遍地烽烟,可实力仍在,李阀若是起事,很容易招致皇帝的针对。 没办法,相比于远在岭南的宋阀,李阀是真的在杨广眼皮子底下,作为关陇门阀的重要成员,李阀若是起事,对皇帝的威胁太大了,隋朝的根基就在关中,岂能有失? 本来他们想等到天下反贼消耗朝廷实力,打击大隋官府的威信,再出面收拾旧山河,而现在,宋阀先走一步,拿下的还是重要的蜀地,牵一发而动全局,逼得他们不得不更改谋划。 “师妹,蜀地兵荒马乱,让道信与嘉祥陪你一同前去,剩下的事,交给我们便好。” (本章完) 第276章 天下苍生这几个字,还轮不到你来说 第276章 天下苍生这几个字,还轮不到你来说! 圣僧帝心声音平淡,却含着一股唯我独尊的气势,作为华严宗的话事人,他敢以帝为号,在四大圣僧当中也是难得一见的性格强势之人,即便是面对这一代的慈航静斋传人,也一样。 师妃暄美眸轻闪,粉嫩唇角扬起一丝轻笑,似莲盛开的娇羞,又似空山新雨的自然清丽,“一切师兄安排就好。” “事不宜迟,我们尽快动身,若是再耽误一些时日,宋阀彻底在蜀地扎根,危害太大了。” 翌日,师妃暄与圣僧嘉祥,道信三人一同前往蜀地。 道信圣僧乃禅宗高僧,与三论宗嘉祥、华严宗帝心、天台宗智慧并称为佛门四大圣僧,他们最出名的战绩就是四个人一起出手围杀石之轩,还被他给跑了,可即便如此,这支佛门出道组合放在天下各方势力中也是绝无仅有的。 论高手,魔门不输于佛门,可偏偏佛门遍地开,魔门就只能缩在阴影里猥琐发育,究其原因还是因为魔门内部四分五裂,互相扯后腿。 更别说,修闭口禅的了空,还有慈航静斋的真言大师皆是宗师高手,这个组合加起来,才造就了佛门的强大实力,只不过尴尬的是,没有大宗师坐镇,顶尖武力值层次不足,四大圣僧也只能与大宗师抗衡,而不能将其击杀。 一路上,师妃暄与两位圣僧谈论佛法,相比于三论宗,禅宗是佛门后起之秀,论底蕴远不如其他宗门,师妃暄亦是从禅宗佛法中感受到了不同于其他宗门经文真意。 …… 半个月后,蜀地。 平原上,一望无际的田野,如今是寒冬时节,田地间竟然有百姓扛着锄头来回,师妃暄询问后得知,这是宋阀在发动劳役,兴修水利,灌溉农田。 望着百姓们怡然自得,昂扬向上的景象,圣僧嘉祥手捻佛珠,幽幽道,“阿弥陀佛,天府之地,当有佛法广布,令其感受我佛慈悲,普度众生。” 中原之地,佛门实力强大这是毋庸置疑,可问题就在于太强了,佛门大宗就像是坐地虎一样,卷的不行,争取香火信众,须知,那都是白的香油钱,没有足够实力根本守不住那一亩三分地。 看看中原,再看看成都,这里的条件丝毫不比中原差多少,最关键的是,佛门尚未把势力触角伸到这,这里尚处于真空状态。 师妃暄轻点臻首,望着田地间劳动的百姓,美眸里闪过一丝怜悯,“宋阀不顾苍生安危,发动战争,蜀地百姓遭受战火,受其驱使,唯有我佛门才能解救他们于水火之中。” 成都府是蜀地最大的城池,远远望去就像是一座巨兽伏在平原上,来往的商人络绎不绝,车水马龙,三道身影出现在官道上,来往之行人见到他们直接就看呆了,等到清醒过来才察觉他们已经走远。 踏入成都,街道上秩序俨然,丝毫没有兵荒马乱的景象,街道上更是不见军队痕迹,见此一幕,师妃暄秀眉微蹙,宋缺的手段比她想象的还要厉害。 刺史府邸,宋缺正处理政务,忽然有人来报,“阀主,府外有和尚尼姑求见。” 听到尼姑这两个字,他眼皮狠狠地跳了一下,手中毛笔也骤然停下,沉默片刻后抬头道,“请他们进来。” “遵命。” 尼姑与和尚的组合,不用多说,普天之下也只有慈航静斋会有。 “来人,去请军师过来。” “宋兄,你找我有事?” “慈航静斋来了。” 闻言,苏铭眸光一闪,轻笑道,“他们终于坐不住了,你要见他们?” 宋缺点点头,“探探他们的底,谋定后动,这些天兵马调动也差不多了,不日将攻打汉中,先生以为如何?” “也好,正好我也想见识见识佛门的舌绽莲。” 不多时,大堂之上,三道身影联袂而来。 宋缺与苏铭皆坐在主位,三人方一入门,苏铭的目光瞬间就被挪到了为首的女子身上,饶是他见识过不少美人,亦产生了惊艳的感觉。 她的“艳”与寻常绝色迥然不同,是一种“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那么自然的、无与伦比的真淳朴素的天生丽质,就像长居天上仙境的仙子,空灵自然。 下一瞬,苏铭心神一动,心神灵台一柄慧剑划过,斩去种种杂念斩去,再看到师妃暄时,已经是平淡漠然,不再有任何触动。 同时心中也暗自感叹,不愧是慈航静斋的尼姑,这种气质绝无仅有,媚功他又不是没见识过,但寻常的媚功绝无这样的效果,似他这样的高手,看到此女的第一眼竟然也被吸引,这绝对不正常。 一般的媚功,就像开屏的孔雀一样,一举一动都将人体的美丽抒发得淋漓尽致,甚至是放大,这一点在世俗的青楼之中很常见,但那不过是粗浅的运用。 高深的媚功不流于形体,而是从神态气质动手,从精神意志上改造一个人,使其不由自主的散发出某种特质,吸引其他人的注意及瞩目,获取好感,对于异性,这种魅力被放大到极致。 可是媚功的特点在于极强的魅惑力,且艳且妖,绝无如此仙气,让人看上的第一眼就觉得眼前之人清冷脱俗,不沾人间烟火,好似仙子下凡。 这时候,他想到了慈航剑典中提到的仙化。 媚功之道更偏向于魔功,奈何不得意志坚定者,反倒是慈航剑典的“仙化”更加自然,颇有些天人合一的感觉。前者是有为而作,妙相纷呈,终归落于后天;后者则是无为而为,无我无相,深合先天之旨。 这绝对不是什么正经尼姑,苏铭心中暗暗吐槽。 与此同时,嘉祥,道信和师妃暄亦在打量眼前两人,宋缺他们并不陌生,可与宋缺一同出现的男人他们却从未听说过。 师妃暄眸光在苏铭脸上扫过,心中没由来的生出一丝忌惮,好像是遇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嘉祥与道信两位圣僧见到苏铭穿着的道袍,渐渐有了猜测。 宋缺伸手邀请道,“诸位请坐!” 师妃暄微微低头欠身,露出雪白细腻的脖颈,声音纤柔,如沐春风,“慈航静斋师妃暄见过阀主。” 早在许多年前,宋缺与梵清慧有过一段情,对慈航静斋的仙化早有抵抗力,师妃暄身上散发的气质丝毫没有影响到他,他暗自打量苏铭,竟察觉他浑然没受到一点影响。 宋缺没有理她,而是看向其他人,“这两位是?” 道信穿着粗布僧衣,顶着大光头,身上流露着慈悲淡然的气息,“阿弥陀佛,贫僧道信,见过阀主。” “阿弥陀佛,贫僧嘉祥,见过阀主。” “原来是禅宗与三论宗的高僧,请坐。” 三人一同入座,下人奉上茶水点心。 宋缺一上来就开门见山,“诸位不在中原清修,来我宋阀有何要事?” 直入主题,道信和嘉祥都不吭声,以慈航静斋为准,只见师妃暄盈盈起身,举起茶杯,“阀主,妃暄代师尊向您问好。”声音柔弱,却带着一股蛊惑人心的意味,一下子把宋缺的记忆拉到过去。 恍惚间,他眼前的师妃暄好似与梵清慧合二为一,师徒是如此的相像。 然而就在此时,宋缺明亮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刀光,好似天刀落下,斩断一切俗念,他神色淡淡,随意道,“我很好,有劳你师尊挂念。” 宋缺竟然不接这个话茬? 师妃暄心中一跳,心头没由来生出一丝阴霾,宋缺好像一点都不念旧情,这跟她料想的完全不同。 “还是直说吧,慈航静斋的传人下山,来我宋阀有何贵干?” 师妃暄秀眉微蹙,好似西子捧心,没由来的惹人垂怜,“妃暄此行,是为天下苍生而来。” “噗嗤!” 话音落下,就听到大厅里突然有笑声响起,十分突兀,师妃暄转头,却见苏铭坐在案前,嘴角含笑,面露嘲讽,一副很是不屑的模样。 “贫尼师妃暄,敢问阁下高姓大名。” 此话一出,苏铭又是“嗤笑”一声,嘲讽的目光在三人身上扫过,沉声道,“尼姑就要有个尼姑的样子,你一不穿僧衣,二不削发,当的哪门子尼姑?” 师妃暄眼皮一跳,见宋缺没有反应,便道,“带发修行,是师门传统,妃暄也无可更改,还请阁下见谅。” “师门传统,呵!” 以慧剑斩去仙化带来的影响,师妃暄在他眼前与寻常女子并无区别,就像是去掉了美化滤镜一样,再无法吸引他,更别提让他生出好感。 慈航静斋的仙化魅力可以说是无往不利,不知惹得多少豪杰沦为裙下之臣,变成舔狗,普天之下,也就石之轩吃到了肉,其他人连肉味都闻不到。 “你说,你是为天下苍生而来?” “正是,宋阀偏安岭南,本该与民为善,却偏偏掀起战火,攻打蜀地,百姓流离失所,死伤无数,我慈航静斋素来以拯救天下苍生为己任,自然不能坐视不理。”师妃暄依旧是一副出尘仙子的模样,声音婉柔,充满了悲天悯人的意味。 见到她这幅救世菩萨的模样,宋缺眼里闪过一丝厌恶,“师妃暄,有话直说便是,你到底想做什么?” 这时候,师妃暄已经猜到此行难以成功,但她还是要讲,“阀主,宋阀掀起战争,死伤无数,中原各路诸侯连年大战,南方是唯一的净土,希望阀主能念在苍生安危的份上,退出蜀地,还南方一个太平。” “若阀主能退出蜀地,妃暄代天下苍生感谢阀主恩德。” 当年梵清慧是这样,现在你又是这样! 此刻,当年梵清慧留下的美好印象在这一刻化为灰烬,为了攻打蜀地,宋阀调动了多少人力物力,一句话就想让他退出蜀地,哪有这么容易的事? 宋缺眸光瞬间变得冰冷,“真是太有意思了,我想请问,你们有什么资格这样讲?天下苍生这四个字还轮不到你来说,更轮不到慈航静斋来管。”平淡的声音掷地有声,却如同刀子一样插入师妃暄的心中。 同行的道信和尚是神色大变,没想到宋缺的反应会这么大! 紧接着,苏铭又补了一刀,“话说的倒是漂亮,但你们凭什么代表天下苍生,他们什么时候需要你来代表?你问过他们了吗?” 慈航静斋一句话,天下芸芸众生就被代表了,原著中更是以此劝退了寇仲他们,他们不退出天下争霸,突厥就要打进来,他们不退出,就好像要天下大乱一样。 明明是为了佛门的利益,却说成是为了天下苍生,典型的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恶心至极。 此刻,大殿内的气氛凝滞。 道信眼皮一跳,目光暗暗打量着苏铭,心中暗道,这人的身份绝对不低,他到底是何来路? 一旁的嘉祥手捻佛珠,神色古井无波,这次来,他并不看好师妃暄,只是一直没有明说。 这件事,对于佛门而言并不是坏事,对他背后的三论宗说不定还有利可图。 佛门内部的竞争不小,慈航静斋在天下的名声很响亮,可大众和尚们的心中绝对算不上高大上。 值此佛门大兴的时代,很多眼高于顶的和尚,其实都暗暗不忿被一介女流门派指挥。 慈航静斋区区尼姑庵怎配对广大佛门指手画脚,论财力,论武力,他们才是真正的实力派,慈航静斋有什么?一堆裙下之臣罢了。 可偏偏天下诸多势力就吃这套,被这帮尼姑迷了心窍,这帮和尚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而现在,慈航静斋的尼姑外交失败了,宋缺压根就不买她们的账,未来,必将掀起战争。 到时候,出人出力的还不是他们,慈航静斋也就只能吹吹风,如此一来,他们就能拿回佛门的话语权,不用屈居在尼姑之下。 至于宋阀,嘉祥并不觉得难对付,宋阀看似声势浩大,关键就在于宋缺,只要把他收拾掉,宋阀不足为虑。 (本章完) 第277章 阴葵派动作,双龙破佛寺 第277章 阴葵派动作,双龙破佛寺 苏铭冷眼旁观三人神情,也发现其中微妙,嘉祥与道信似乎并没有与师妃暄同气连枝,更没有替她说话,好似有意看她出丑。 老人家曾言:党内无派,千奇百怪。偌大佛门,诸多派系并列,慈航静斋一介女性宗门能掌握偌大话语权已是不易,更别提还占据主导权。 以往,她们凭借自己的美色,背靠佛门,堪称是无往不利,无论是哪方势力都会给她们面子,但在宋缺面前,这张牌已经失效了。 师妃暄脸色微僵,话语间依旧带着悲天悯人的意味,“妃暄不过是想要世间和平,再无纷争,自古以来皆是以北统南,这是天下大势,阀主乃是世间奇男子,逆大势不可为之,届时,南北之争一起,死伤无数。妃暄方才语言冒犯之处,还请阀主见谅。” 宋缺没有说话,只是端茶轻饮,空口白话想让他放弃蜀地,世上不可能有这样的好事,若是北方大一统,或许还有可能,但慈航静斋的立场本身就站不住脚,又如何能劝说他放弃。 嘉祥圣僧上前一步,双手合十,“阿弥陀佛,阀主,当真不能退一步?” “绝无可能!” 简单四个字,表明了宋缺的决心,师妃暄绝美的面容露出一抹失望,而后归于平静,“既如此,阀主,妃暄告退。” “阿弥陀佛,贫僧告退。” 事不成,三人没有继续在这里停留,转身离开刺史府。 大厅内,苏铭浑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此番拒绝师妃暄,佛门必会有所应对,我们要加快步伐了。” 宋缺俊朗的面容露出强大的自信,双眸闪过一丝精芒,“天下之争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中原变局将至,我宋缺拭目以待。” “在下同样。”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当天晚上,宋缺收到消息,三人在成都府内的一座寺庙里挂单,虽说蜀地道门势力众多,但并不代表一间寺庙都没有,只是没有成气候的佛门势力插足而已。 得知消息,他只是看了一眼,便没有再注意。 …… 中原,洛阳。 一座高大的楼宇拔地而起,雕梁画栋,精致美丽,楼内的装潢也十分考究,充满了奢华典雅的气息,一众穿着打扮十分清凉的漂亮女子站在楼上,或清纯、或高冷、或魅惑,种种不一。‘ 堂下,有莺莺燕燕在楼中穿梭,达官显贵流走其中,空气里充满了萎靡的气息,谁又能想到,这里明面上是洛阳最大的青楼,实际上却是阴葵派的产业。 楼顶隔间,一张屏风立在堂前,墙边立着几盏八宝琉璃灯,兽形香炉焚着清香,燃香溢出,丝丝缕缕,如云雾一般。 房间内有两个女子,相对而坐,一大一小,届时青春靓丽,两者相貌有几分酷肖。 年长者脸纱半掩,一对秀眉斜插入鬓,双眸黑如点漆,极具神采,只能看到大半截脸庞,可仅这露出来部份,已是风姿绰约,充满醉人的风情。皮肤宛如无瑕白玉,娇柔白皙,气质更是清秀无伦。 另一女子,外表妖艳诡媚,肤白似雪,如纯真少女,双眸如黑色玉石般耀眼,像是狐狸一般,一如来自最深沉暗黑中的精灵,又如带刺的玫瑰,美丽不似凡人,白衣赤足跪坐在榻上。 这两个女子便是如今魔门阴葵派的掌权者,魔后祝玉妍与圣女绾绾。 阴后祝玉研,是魔门顶尖高手,也魔门阴葵派的当代宗主,在魔门当中,除了销声匿迹的魔帝向雨田之外,一身修为仅次于邪王石之轩,放眼天下,除了大宗师之外也是顶尖的那一撮人。 大唐双龙中的魔门不是一般的魔门,其来历源远流长,魔门是江湖中人以讹传讹对他们的蔑称。 实际上,现在的魔门是当初的诸子百家流传下来的势力,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思想大统一,儒家成为唯一的显学,除道家兵家等势力之外,许多教派没了生存的土壤,被打成邪魔外道。 千百年过去了,残余下来的势力或凋零,或失传,能留下来的基本都在魔门之中,与许多小说中一样,魔门中人都是称呼他们的门派为“圣门”。 魔门分为两派六道,祝玉研的阴葵派是最强大的一股势力。 完整状态的魔门可以说是天下间势力最强大的门派,连佛门都有所不如,可以说合则天下无敌,只可惜,魔门中人大多自私自利,不甘心屈居人下。 魔门做事没有忌讳,一旦看到好苗子,如果是孤儿那就正好,不是孤儿,也能让他变成孤儿,也就是所谓的斩俗缘。凡是被魔门看上的,只要年纪不太大,都会被屠灭满门,然后再用功法洗脑带回去,让他们忠于门派。因而,魔门中人多是自私自利,淡漠残忍之人。 当然,歹竹出好笋,也不是没出过痴情种。 魔门势力分为两派六道,两派是间派和阴葵派,六道则是指邪极宗、灭情道、真传道、补天阁、天莲宗和魔相宗。 虽然魔门纸面上的实力一直冠绝天下,可是几百年来,反而被以慈航静斋为首的正道压制。 执政的儒家是魔门的死敌,执白道牛耳的慈航静斋更是对魔门欲除之而后快,而魔门内部也不够争气,千百年来依旧没能走到台面上,只能存在于阴影之中 而阴葵派,是魔门两派六道中最为强大的一派。 祝玉妍的个人武力略逊色于邪王石之轩,可是邪王执掌的间派与补天阁一共大猫小猫才两三只,比起硬实力来比阴葵派要差远了,要不是阴葵派尊崇女主天下,说不定还真能一统魔门。 祝玉妍声音充满磁性,又带着一股凛然的强势,“慈航静斋的传人出世,绾绾,阴葵派与慈航静斋势必交锋。” 绾绾俏皮一笑,“师尊放心,绾绾一定能胜过她。”声音婉转,充满自信,她年纪虽小,却已经将天魔大法练到极高的境界,号称是阴葵派历代以来天资最强的传人。 “据传信,这一代慈航静斋的传人名为师妃暄,已经去了蜀地。” 绾绾红唇轻启,一脸玩味,“哦?她是去找她师傅的老情人?”宋缺与梵清慧的关系,江湖上几乎人尽皆知,阴葵派自然也知晓。 祝玉妍站起来,隐隐可见裙摆之下纤细修长的双腿,“宋阀攻下蜀地,其他门阀肯定按捺不住,大隋气数已尽,你尽快选取势力扶持,佛门已经下注,圣门一统之举势在必行,绾绾,接下来查清其他几家的事就交给你了。” “弟子明白。” …… 蜀地。 “他们走了?” 堂上,一个宋阀族人正在禀告,“回阀主,他们在半个时辰前就已经离开成都府,我们亲自看着他们上船走的。” “退下吧。” 宋缺转身望着身后的地图,问道,“先生,攻伐汉中的大军已经开拨,接下来你有何想法?” 苏铭依旧是一袭青色道袍,头发用一根紫木簪绾成发髻,气质绝尘,“成都府不费刀兵就拿下,但宋阀底蕴不够,纵然有百年积蓄,也很难支撑以南统北的大业。” “我打算找佛门的麻烦,阀主,意下如何?” 见苏铭如此轻松说出,宋缺顿时会意,反问道,“先生要灭佛?” 苏铭解释道,“不是灭佛,而是财产再分配,佛门占据的田产,钱粮太多了,他们不事生产,更不缴税,数百年积累,足以让宋阀掠取到足够的本钱。” “僧尼之众若想继续存于寺庙,必须经历考核,由官府颁发度牒,寺庙资产田亩也当做出限制,不可任由他们发展。” 事实上,他也想把这帮和尚都灭了,但以现在的手段根本做不到,要是宋阀大一统,他绝对要像林灵素一样,来个釜底抽薪,将佛刹改为宫观,释迦改为天尊,菩萨改为大士,罗汉改尊者,和尚为德士,皆留发顶冠执简,把佛门汉化了再说。 宋缺思考刹那,点点头,“此举可行,蜀地道教已经与我们合作,也该我宋阀表明立场与决心,汉胡不两立,佛道之争刻不容缓。” 要想拉拢道门,必须得有诚意,那帮人可不傻,空口白话就想让他们倒戈支持宋阀,总得先与佛门切割,表明立场。 随即,苏铭突然道,“还记得我之前要收的徒弟么?” “那两个小子?他们不是在军中?” “这件事,我打算让他们参与,算是第三个考验。” 作为这个世界的主角,双龙乃气运所钟,是天命之子,师妃暄的到来给他上了一课,光是收徒还不够保险,得让他们彻底见识到佛门的险恶,做出切割,免得以后他们被尼姑拐走。 他有点好奇,双龙主角与佛门的碰撞将会擦出什么样的火。 …… “小陵,上面来任务了。”军营里,寇仲风风火火的闯进营帐,对正在打坐练功的徐子陵说道。 经过这几个月的磨炼,两人身上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军旅生涯最能磨砺人,在苏铭的刻意关照下,他们每次上战场都会被安排在第一线,面临生死危机的考验。 若非他们修炼有长生诀,再加上运气所钟,现在也不一定能活蹦乱跳。 寇仲又长高了不少,粗犷的面容带着一股子冷意,浑身上下充斥着铁血气息,反倒是徐子陵,气息恬淡许多,可眉宇间也沾染了许多锋芒。 “仲少,什么任务?” 寇仲挠挠头,“上面让我们带队搜查寺庙,清查钱财和人丁田亩。” “走吧。” 而后,两人点齐兵马离开大营。 寺庙门前,一众僧人站在军队面前,为首的僧人试图劝说,“阿弥陀佛,施主,敝寺清净之地,刀兵凶险,不可冲撞佛祖神灵,还请施主恕罪。” 寇仲拎着刀,一脸冷色,“当真不能开门?” 老僧穿着袈裟,目光在寇仲,徐子陵身上扫过,沉声道,“阿弥陀佛,贫僧观施主面相奇伟,气度不凡,若能诚心礼佛,得佛祖庇佑,未来必会成就一番大业。” 寇仲面色不变,丝毫不为所动,“今天我要是非要进去呢?”在军队待了几个月,他知道什么叫军令如山,为此还受了不少苦头,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僧人就违背上司的军令。 “上天有好生之德,佛陀亦有金刚忿怒,施主若要强行为之,就只能得罪了。”说完,老僧心中轻叹,高喝一声,“阿弥陀佛,众僧结阵!” 话音落下,他身后几十位僧人气势一变,结成阵型,挡在军队面前,这些僧人身形高大健壮,孔武有力,手上的僧棍亦是用精铁制成,显然不是寻常之类的僧人。 见状,寇仲嘴角噙着一丝冷笑,“这才有意思,兄弟们,给我杀!”说罢,他跳下战马,带着身后军队与一众僧人厮杀。 李靖曾教授他血战十式,这种武功最适合在军阵之中冲杀,大开大合,寇仲一挥刀,刀光所过之处,惨叫声连绵不断。 徐子陵紧随其后,两人配合,默契无间,这些僧人孔武有力,却不通内家炼气之道,空有一身气力,哪里挡得住双龙砍杀? 不到一刻,近百名武僧被屠戮殆尽,寺庙门前满是血污,令人头皮发麻。 寇仲命人把老和尚绑了,大手一挥,“来人,把门给我轰开!” 随即,寺庙大门被轰开,庙宇内的小沙弥像无头苍蝇一样乱窜,被进来的军队一一制服。 等打开寺庙库房,寇仲一行人被眼前的金银财宝闪了眼,“乖乖,这些和尚真有钱!” 库房内,堆满了铜钱,还有大量金银珠宝,这是成都府中最大的寺庙,有这样的积累不足为奇。 然而下一刻,有士兵过来汇报,寇仲听完,脸色冰冷一片,狠狠地扫了一眼老和尚,拉着徐子陵来到一处地窖。 房间里白一片,几十个衣不蔽体的女人缩在角落,还有一众没穿衣服的僧人被绑在那。 看到那些女人凄惨的模样,寇仲怒火中烧,自从傅君婥死后,他从来没有一刻这么愤怒过。 旁边的徐子陵也是面色铁青,此等场景,不用多说,大家都明白。 愤怒之下,寇仲下达了一则命令,“所有和尚,一个不留!” (本章完) 第278章 双龙拜师! 第278章 双龙拜师! 方才与他一起并肩作战的徐子陵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仲少,你疯啦?先停手!” 原本准备动手的士兵听到这话,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寇仲红了眼,眸子里满是杀意与怒色,“我没疯,小陵,你看看这些人,哪里像和尚的模样,我不信,这些女人都是自愿来的!” 徐子陵长吐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去看旁边的和尚,“上面只说要我们查寺庙钱粮田亩,可没说让你把他们都杀了,要是人都死光了,我们怎么跟上面交代?” “有事我去扛,还交代什么?我想,就算是阀主他们来了,也不会坐视不管。”寇仲这时候也冷静下来,可脸上依旧挂着凶狠的神情,看向那些和尚的眼神里充满冷意。 “子陵,这些和尚,真该死啊!” 徐子陵也觉得这些和尚该死,可他不愿意让寇仲沾上无辜人的鲜血,劝道,“我知道,仲少,你先别急着杀人,别牵连到无辜的僧人,这寺庙这么大,总不会都是恶僧。” 沉默片刻,寇仲叹了口气,忍着不去看那些女人,“听你的,先抓起来,一个个审!”随后又下令,“来人,找衣服给她们穿上,问清她们的来路。” 不多时,寺庙内的僧众都被聚在一起,放眼望去,乌压压的一片光头,多达数百人。 寇仲大致翻了一下寺庙账本,发现这些寺庙在城外有万亩良田,而且都没交过税,库房里的粮食堆积如山,还放高利贷。 一桩桩,一件件,让他怒火中烧,最终,他强迫自己不去看,让人把这里的账本都收走,交上去,接下来的几天,庙里的和尚一个接一个被审,随着审查出来的东西越来越多,寇仲与徐子陵只感觉自己的三观都被刷新了。 他们自问不是什么好人,当初在扬州城偷鸡摸狗,但却是有底线的人,从不对穷人下手,可这个寺庙里的和尚吃的脑满肥肠,还蛊惑穷人求神拜佛,榨干他们身上的所有钱财。 这一遭,他们见识到了什么叫作恶,什么叫贪婪,什么叫虚伪! …… 成都,刺史府。 宋缺坐在案前,一页一页翻着账本,温润的眸子也变得冷冽,“我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前朝会灭佛,天下寺庙遍地皆是,再加上土地兼并,哪个官府能忍得下去?” 现在不过是两次而已,三武一宗灭佛总共四次,再加上林灵素那一次,差不多算是五次,佛门屡教不改,内部良莠不齐,当真可以说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收拾了这么多次才算老实。 苏铭沉声道,“蜀地佛门势力不多,更别说是富庶的中原,就算宋阀不与道门合作,未来也很难容得下佛门。” “世上有高僧大德,但少之又少。”苏铭想了想,接着道,“寇仲和徐子陵算是过了我三个考验,宋兄可要见一见他们?” 宋缺锋利的眉眼微微一挑,欣然点头,“见。” …… 当寇仲和徐子陵得知宋缺要见他们,两个人都傻眼了,递话的人说完便走了,两人面面相觑,激动又兴奋,“小陵,你说,阀主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仲少,你问我,我怎么知道?”徐子陵翻了个白眼,“可他为什么突然要见我们?难道是因为前些天我们搜查寺庙的事?” “哼,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我没做错,那些和尚该死!”寇仲咬咬牙,沉声道,“就算是阀主要罚我,我也认了,小陵,此事与你无关,我一个人来扛!” 徐子陵一听不高兴了,直接给了他一拳,捶在肩头,“仲少,你这说的什么话,我们是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想,阀主不可能因为这事怪我们。” 寇仲想不明白便不想了,哈哈大笑几声,“不管了,正好我也想见识一下传说中的天下第一刀是什么样,以后行走江湖,也有的吹了。” 不多时,两人抵达宋缺府邸。 仆人将其领到会客大堂,一进门,他们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不由得叫出来,“先生,你怎么在这?”(“你把我们骗的好苦啊!”) 苏铭转过身,目光在他们身上扫过,似笑非笑,“寇仲,我何时骗你?” 寇仲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脸色涨红,支支吾吾,看到苏铭戏谑的眼神,梗着脖子,破罐子破摔,“你说要收我们为徒,就把我们丢到宋家不管,难道不是骗我们?” “那你们以为,我叫你们过来是为了什么?” 寇仲想到一种可能,脑瓜子嗡嗡的,好像被什么东西砸到了,“你,你真的要收我们为徒?” 房间里的宋缺也正在打量这两个少年,眸子里充满了惊异之色,他虽不是大宗师,可战斗力直逼大宗师,他看到的寇仲与徐子陵与一般人不同。 这两个少年站在一起,就像是黑洞一样,无时无刻都在吞噬天地间游离的精气化作精纯真气反哺自身,两人神光外露,头角峥嵘,堪称是绝佳的良才美玉。 怪不得,怪不得苏先生要让我收徒,宋家没有一个人比他们的资质更好。 宋缺眼里露出一抹惊喜,他突然有种感觉,苏铭之前去东海的最大收获不是获得了东溟派这个盟友,而是这两位少年。 苏铭点点头,又摇摇头,“不,我只会收你们其中一个,另一个将拜在阀主门下。” 轰! 两人被这天大的惊喜砸晕了,脑海里一片混沌,天刀宋缺要收他们为徒? 过了好一会儿,两人才清醒过来,注意到房间里站的另一个人,当即走上前行礼,“寇仲拜见阀主。”,“徐子陵拜见阀主。” “起来,不必多礼。” 两人站直身子,悄然打量着眼前之人,心中暗叹,就像是见到了偶像一样,这些日子,他们在宋阀听的最多的就是宋缺如何如何,现在见到真人,内心更加激动。 原来,阀主长这样,怪不得宋家人说他是天下第一美男子,寇仲心中暗道,而后又摇头,不对,还有先生,要是我能长成他们那样就好了,不过,小陵长得够帅,说不定以后有机会。 他们立在原地,没敢吭声。 宋缺察觉到两人身上一动一静的气息,心中有了猜测,便对寇仲道,“你可愿拜我为师?” “我?” 寇仲再次懵了,阀主要收我为徒? 随即他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念头,以后自己行走江湖是不是就能横着走了? 不对,阀主收我为徒,小陵怎么办? 他迅速清醒过来,拜倒在地,“阀主,哦不,师傅,要不,你把我们两兄弟一起收了呗。”顺杆往上爬,他再熟悉不过。 宋缺哑然失笑,这性子他倒是少见,“不必担心你兄弟,先生会收他为徒,当初他说过的话,自然会应允,难道说,你们两个都想拜在他门下?” 寇仲眼珠子骨碌碌乱转,这便宜师傅好像很好说话?又小心翼翼问道,“师傅,那我问一句,你和先生,到底谁更厉害?” “哈哈哈……”以宋缺沉稳的性子也不禁被逗笑了,坦然回答,“我曾败在他手上,此战也只有极少数人知晓,你切莫外传。” 听到这句话,寇仲心中一松,碰了碰徐子陵的肩膀,“小陵,还不赶紧拜师?”方才不过试探罢了,两人自小相依为命,他不想抛弃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是他当初说过的话。 徐子陵早已镇定下来,赶忙朝苏铭行了拜师礼。 见到面如冠玉,气质沉静的徐子陵,苏铭满意的点点头,“以后,你就是我徒弟。”说着,又看向寇仲,“三个考验已过,这个答案,你可还满意?” 寇仲如小鸡啄米般点头,“满意,小子当然满意,多谢先生替我引荐!” 随后,两人在宋家核心成员的见证下举行了拜师礼,彻底定下师徒名分,也成为宋阀一员。 …… 后院,练功房。 “子陵,你可知我为何不收寇仲,而是让他拜阀主为师?” 徐子陵思索片刻,回道,“师尊这样做自然有师尊的道理,弟子想,应该是仲少比我更适合拜阀主为师。” 苏铭点点头,“说的不错,寇仲喜动,性格豪迈,更适合传承宋缺的刀法,而我这一脉,更适合静功修炼,你天生喜静,又机敏沉稳,更适合学我的武功。” 他会的武功有很多,若是徐子陵没有学长生诀,他肯定会传授冥海归元劲,以他的悟性必然能学会,只可惜,他已经学会了长生诀,体质也在被长生诀改变,若是废功重修,恐怕会伤到本源。 如此一来,那便只能传承他的剑法。 他尝试过,降龙十八掌,一阳指,惊神指等武功在这个世界的威力削弱不少,原因就在于这些武功无法配合精神异力发动,威力不够,有可取之处,却不可用,仅仅算得上是三流武功,因为这些武功不能直通先天。 不过,射雕之中,有两种武功能在这个世界大放异彩,一种是龙象波若功,还有一种是王重阳的先天功,先天功的门槛很高,全真教几乎没人能练会,此功法直指先天之道,在这个世界依然是一等一的道门功法。 以徐子陵的超绝悟性,学龙象波若功太可惜了,他也想看看,双龙一刀一剑,孰强孰弱,原著中,两人都学了刀法,际遇大不相同。 沉思过后,苏铭将一本剑谱交到徐子陵手上。“为师最擅长剑法,此剑法名为缥缈剑法,传自一位剑道高手,剑法尚不完整,只有十招,若你将这十招融会贯通,未尝不能达到破碎虚空之境界!” 他自己的惊蛰剑法都尚未领悟完全,交给徐子陵完全是浪费,相反,缥缈剑法更看重悟性,若徐子陵真能领悟缥缈剑法,再现剑十境界的缥缈剑意,等他悟得剑十一,便是他破碎虚空的时候。 徐子陵听到破碎虚空这四个字,心神大震,连忙叩谢,“多谢师尊!” 苏铭而后又拿出一道法门,郑重道,“此剑法若无我允许,不可外传,连你兄弟也一样,另外,这是易筋伐髓之法,拿回去跟寇仲一起练,过几日,我会为你伐筋洗髓,提高根骨。” 他武功尚未大成之时便能给郭靖伐筋洗髓,现在几近大宗师,帮徐子陵伐筋洗髓再容易不过,至于九阴真经的易筋洗髓之法就当是给宋阀的礼物。 过些日子,他还打算把龙象波若功前几层交给宋缺,放给底层的士兵修炼。 修炼横练武功需要消耗大量资源,以前的宋阀只有岭南一隅之地,支撑不了,现如今,倒是可以着手施为。 和氏璧虽有易筋伐髓之效,但意义太过重大,有此物在手,不亚于一支雄兵,原著里面给双龙吸收,直接变成粉末,如今自然不可行。 没有和氏璧的机缘,并不意味他们两人没法登临大宗师甚至更高的境界,他有易筋洗髓的法门,宋缺自然也会有类似的东西。甚至于佛门,道门,魔门各家功法秘术层出不穷,他从不敢轻视前辈高人的武学智慧。 …… 与此同时。 终南山,帝踏峰。 高大的佛堂之内,梵清慧睁开美眸,眼中倒映出身前的观音菩萨佛像,心中惴惴不安,“为何我心中突然生出一种不详之感?难道是魔门有新的动作?” 慈航静斋执佛门牛耳,更是白道魁首,梵清慧身为慈航静斋斋主,身上凝聚着佛门气运。 可双龙是天命主角,身上的气运同样不可小觑,两人被苏铭截胡,又让他们对佛门生出恶意,间接导致彼此气运相冲。 第一印象很重要,往后,他们再见到师妃暄,即使会被她的“仙化”气质所影响,可有了这次冲突定下的锚,再想忽悠他们,就很难了。 这也就是双龙罢了,如果换成这个世界的门阀子弟,苏铭这样做都起不了太大作用,原因便在于身份出身不同,双龙是草根,而门阀子弟是朱门权贵,他们的视角不同,感受也不同。 (本章完) 第279章 天下变局,李阀造反,宇文阀入关中 第279章 天下变局,李阀造反,宇文阀入关中 练功房。 “从今天起,你要熬练身躯,练剑从最基础的东西开始。” “是,师尊!” 徐子陵两人之前练武都是野路子,只有内功还看得过去,其余都是短板,他直接把龙象波若功教给徐子陵,帮他打好身体基础。 长生诀是被动淬炼身躯,由后天返先天,龙象波若功会加快这个过程,先天之路,需要精气神三宝圆满,他们无论是气血还是精神意志都差得远。 “咚!” 沉重的大剑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徐子陵赤裸着上身,双臂运劲,奋力挥剑,脚步沉重,俊朗面容不断有细汗滴落。 这柄剑通体以精钢铸成,仿照玄铁重剑 细细观去,他的步伐颇有几分章法,虽慢却走的沉稳。 不多时,苏铭从外面走进来,“今天就到这儿,先把药吃了。” 徐子陵放下大剑,来到苏铭面前,恭敬行礼,“师尊。” 此时的徐子陵头发上隐隐有白雾升腾,身上满是汗水,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可他的眼神与之前相比却愈发幽深,神光内敛,看上去不再锋芒毕露。 他和寇仲之所以会如此,便是因为他们修炼长生诀,心境和身体素质都跟不上,精气神外泄,就像是有的人一看上去就给人一种很精力旺盛的感觉,便是如此。 徐子陵接过苏铭递过来的药吞服,入口微甜,吞进肚中,不一会儿他就感受到一股暖洋洋的气流从尾部蔓延至五脏六腑,乃至全身各处。 徐子陵活动活动胳膊,神奇的发现手臂的酸痛消失不见,疲惫感也缓和了不少,“师尊,这是什么药,吃完了感觉浑身有用不完的力气。” 苏铭微微一笑,“这是补充精元的药,有感觉了就去练功,不要浪费药效。” “多谢师尊。”徐子陵性格沉静,不像寇仲那样跳脱,换成是他,现在已经顺杆往上爬了。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苏铭每日命人安排药浴,帮徐子陵洗炼身躯,完成了伐筋洗髓。 …… “徒儿拜见阀主师傅。” 军营校场之中,宋缺正在教导寇仲,一上来,就见他嬉皮笑脸的喊道,他脸色一板,“师傅就师傅,哪来的阀主师傅,你若是不会喊,以后就不要喊了。” 话语平淡,却让寇仲心里一慌,赶紧认错,“师傅,弟子错了。”这时他也反应过来,宋缺跟傅君婥不一样,自己不能再像之前那样。 宋缺脸色稍虞,沉声道,“把你的刀法练一遍给我看。” 寇仲眼睛一亮,当即抽出腰间长刀,演练起李靖教给他的血战十式,从第一式“两军对垒”起手,接着“烽芒毕露”、“轻骑突出”、“探囊取物”、“一战功成”、“批亢捣虚”、“兵无常势”、“死生存亡”、“强而避之”再到第十式“君临天下”。 练完之后,他长吐一口气,像是急于得到表扬一样过来问道,,“师傅,我练的怎么样?” 宋缺没回答这个问题,只是问道,“这刀法是谁教你的?” 寇仲挠了挠头,“师傅,难道这刀法有什么不对?” “不,这刀法最利于在千军万马之中冲杀,若要争雄江湖或嫌不足,深得兵家要义,教你这套刀法的人一定是个精于战阵兵法的大才。”宋缺感叹不已,而后接着道,“只是这套刀法有些粗糙,大开大合,有不少缺漏之处,不够精妙,放到你身上倒是绰绰有余了。” 宋缺是天下第一刀,更是兵法大家,但凡创造武功,其内必然包含创功者的信念和道,宋缺有自己的天刀之道,高屋建瓴,一眼就看出了李靖这套刀法中蕴含的道与意,这无异于是将他的兵法之道展现在自己面前。 见宋缺对李靖的评价这么高,寇仲笑道,“这套刀法是我躲避宇文化骨逃亡的时候,遇到一位兄弟教我们的,他叫李靖,曾是杜伏威的手下。” 而后,寇仲就把他们如何认识,又如何躲避追杀,不得不分开逃亡的经历娓娓道来。 听完之后,宋缺对李靖赞叹不已,“如此人才,当真难得,那杜伏威不过是草莽,侥幸得势,得不到这等人才投靠实属正常,若他能投靠我宋家,我必然要重用此人。” 说完,又看了一眼寇仲,心中暗道:难道他们真的是天命所钟?似李靖这样的人才放在整个天下都极为罕见,竟然被他们遇上。 宋阀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什么,不是钱粮,也不是地盘,而是青黄不接,无人可用,寇仲和徐子陵资质非凡不假,可天资的兑现需要时间,没有成长起来的天才算不上是真正的天才。 李靖的出现,让他起了爱才之心。 想了一会儿,他他又道,“不久之后,我会昭告江湖,收你为徒,李靖若是知道你在此地,或许会来找你。” 寇仲顿时心怒放,“真的?师傅,我们跟李兄弟失散,还不知道他怎么样了,他要是真的来了,我们兄弟又能团聚了。”而后,他下意识的顺杆往上爬,“对了,师傅你能不能帮我们找一找贞嫂?” 得知李靖的事,宋缺心情大好,脸上露出笑容,“怎么?她们对你很重要?” 寇仲毫不犹豫的点头,“贞嫂曾经帮过我们兄弟俩,对我们有恩,要不是她,说不定我们兄弟俩已经饿死了,我想报答她。” 宋缺也答应下来,“为师会派人去找,不过,你也要好生用功才是,天下之大,要找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此事恐怕还得你自己去。” “多谢师傅。” “方才我看了这套刀法,改良了一下,你既然已经练会,就照着这个路子练,为师有自己的刀道,以后,你也会有自己的道,我的道不一定适合你,路还是要靠自己走出来,你明白吗?” 什么?看了一眼就改了? 寇仲张大嘴巴,终于明白什么叫做天下第一刀,随即兴奋道,“弟子明白。”心里暗自嘀咕:要是我能把他的武功学会,以后我也是天下第一刀。 除了练刀之外,宋缺闲暇之余还会指点寇仲学习兵书,经史子集等等,身为他的弟子,总不能当个什么都不懂的莽夫。 …… 隋大业十二年春,宋阀派精兵两万,攻下汉中,从此,巴蜀,汉中连成一体,一个庞大的割据势力成形,天下震动。 同年,备受猜忌的李渊在佛门的运作下,被皇帝杨广外放,正式任河东慰抚大使、太原留守、晋阳宫监,掌管为河东太原一线的军政大权。 天下反王割据势力愈演愈烈,李密投靠瓦岗寨大当家瞿让,受其重用,一战击败隋大将张须陀,威震天下,反贼势力愈演愈烈,已成燎原之势。 杨广对此浑然不放在心上,反而带着满朝文武和精锐士兵,巡幸江都,在此地大兴土木,建造宫殿,对外面的局势充耳不闻。 太原,李家。 李渊坐在堂上,年逾五旬的他保养的很好,颔下三寸长须,国字脸,额头两条浓眉,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堂中除了他之外,尚有他三个子嗣以及一位美若天仙的漂亮女子。 这名女子,便是从蜀地归来的师妃暄。 宋阀占得先机,势大难制,为今之计,只有佛门下场才能将代天选帝的大业拉回正轨,运作李渊镇守一方后,她便建议李阀赶快起兵。 面对师妃暄的催促,李渊疑惑不定,“师仙子,我们现在起兵?这会不会太快了?” 李渊刚说完,堂下一个面相英武,器宇轩昂的青年站出来劝道,“父亲,南方宋阀占据巴蜀,势力庞大,瓦岗寨击败张须陀,名震天下,我李阀若不改弦易帜,树立大旗,如何能收服民心,夺取天下?”他一边说,一边看着师妃暄,眼神充满了爱慕。 在他身旁,另一位青年不甘落后,也起来劝说,“父亲,孩儿以为,师仙子所言有理,天予不取,反受其咎,杨广离开洛阳,关中兵力空虚,正是我李阀起兵的大好时机。” 这两位便是李渊的儿子,李世民,李建成。 李建成说完,两兄弟偶然对视一眼,眼睛一瞪,好似有火迸溅,轻哼一声,各自撇过。 两个儿子都这么说,李渊素来耳根子软,再加上师妃暄背后站着的佛门,想到洛阳静念禅院里养着的武僧,李渊心中激动万分,“既然如此,那便依师仙子所言,不日起兵反隋。” 宋阀的下场就像是加速器一样,四大门阀都不得不跟随着一起行动,加快步伐,世家门阀的体量在这一刻具现化,出身世家的李密加入瓦岗寨就击败了张须陀,让朝廷颜面大失。 各家起义军背后或多或少都有世家大族扶持,历代以来的农民起义皆是如此,初期无序发展,到了后面陆续壮大,就会被世家和地主摘了桃子,数百年前的黄巾起义如此,数百年后的隋末十八路反王亦是如此。 大业十二年六月,李渊在太原起兵反隋,号召天下群雄推翻朝廷,此举让他李阀经营多年的名声受到了极大影响,毕竟皇帝前脚派过去,后脚就起兵造反,有失忠义。 这时候才是大业十二年,大隋的声望还未跌落到谷底。 得知李渊反隋,远在江都的杨广怒不可遏,命宇文化及为主将,领关中兵马三万,攻打太原,对于李家,杨广本就猜疑很深,结果被佛门忽悠,把他放出去,现实直接给了他一个大逼斗,更别说李渊还是他的表亲。 原本杨广不想管,等着醉生梦死,李渊来这么一手,直接让皇帝转移了怒火,把宋阀以及各路反王的敌意悉数放在李阀身上。 宋阀在岭南,鞭长莫及打不到,不要紧,收拾不了宋阀,还收拾不了你李家? 这么一来,李阀得偿所愿,拉起了大旗,佛门正式下场,而宇文家也借这个机会拿到兵权,返回关中,与李阀交战。 …… 成都府。 苏铭看着手里的密函,眉眼舒展开来,感叹道,“杨广倒是下了一步好棋,让宇文阀和李阀狗咬狗,只是,可惜了……” 历经半年,宋阀将大本营转移到了蜀地,全面接管蜀地的官府机构,同时也招兵买马,壮大实力,时至今日,已经招了五万大军,正在有条不紊的训练。 宋缺眼里露出笑意,“我远在蜀中都看得明白,杨广这个皇帝怎么又看不明白?四大门阀当中,李阀是关陇门阀领头者之一,若想取得主导权,李阀必须入主关中。” “可杨广给了宇文化及兵权,让他在关中招兵买马,关中乃兵家必争之地,无论是李渊还是宇文化及都不会相让。” “如此一来,我们便可从容应对。” 宋阀抢的就是时间,无论从哪方面来说,想夺取天下,宋阀的实力都远远不够,现在正需要把蜀地的潜力转化为军事力量。 最关键的地方就在于,宋阀军事实力成形之前,中原大地不能决出胜负。 原著当中,宇文家留在杨广身边,趁着朝廷声望跌落到谷底,弄死杨广,另立皇帝,变成了众矢之的,可谓是错招百出。 杨广死后第五天,李子通率大军攻打扬州,宇文化及不敢迎敌,弃城逃到彭城,打算夺取国都长安。结果水路被李密封锁后,不得不改走陆路,又下令掠夺民间牛车二千余辆运载宫女和珍宝。武器、装备、食粮却命兵士背负,惹得兵士生变,造反,虽然宇文化及适时平定叛乱,却已元气大伤。 这时候李密看准良机,命令徐世绩和沈落雁伏兵黎阳,大败宇文化及,降者无数,女子财货尽失,宇文化及仅剩二万残兵北走魏县,李密就算是赢了,也是惨胜。 李密跟宇文阀两虎相争,结果让李阀渔翁得利,夺取了长安,占领关中,雄踞河东,关中,李阀堪称是大势已成,寇仲他们的少帅军也节节败退,死伤惨重,直到宋缺出山才扭转战局。 宇文阀占据关中,李阀占据河东,论实力,宇文阀还犹有胜之,这场大战,很难在短时间内结束。 兄弟们,平安夜快乐。 (本章完) 第280章 在下苏铭,拜见老天师! 第280章 在下苏铭,拜见老天师! 而后,宋缺郑重道,,“此时,我以为一动不如一静,待厉兵秣马之后,我宋阀便可席卷南方,以南统北,先生以为如何?” 苏铭心中暗自赞叹,宋缺并没有因为当前的局势而冲昏了头脑,宋阀能拿下蜀地,靠的是先声夺人,出其不意,岭南,广南诸地与巴蜀连成一体。 再要往北打,绝对会引起群雄敌视,甚至被群起而攻之,人的名,树的影,宋缺的强大人尽皆知,没有人会怀疑他的领兵能力。 “宋兄是兵法大家,深谙局势变化,既如此,我送阀主九个字。” 宋缺神情一肃,“请先生指教。” “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后世朱元璋壮大实力的不二方针放到任何封建朝代几乎都能适用,自然也适用于现在的宋阀。 沉默片刻后,宋缺点点头,“先生之意,宋缺明白。” 苏铭脸上也露出狭促的笑容,“宋阀有宋兄坐镇,在下便能放心远游了。” “先生欲北上?关中还是江南?” “都不是,要杀宁道奇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欲统合南北道门之力与佛门抗争,李阀与佛门下场,这场好戏已经开始,这是最好的机会。” 宋缺深知苏铭身上的重任,宋阀必须有人坐镇,否则稳不住局势,而在宋阀无人可替代他的地位,但北方战事如火如荼,宋阀若袖手旁观却太可惜,也只有苏铭才能浑水摸鱼,火中取栗。 “先生,保重!” “宋兄,后会有期!” 数日后,苏铭飘然离开,消失不见。 他刚走,寇仲就来找徐子陵,想与他切磋,“小陵,你师傅没在这,咱们好久没动手了,来比划比划?” 徐子陵身着宽松道袍,坐在蒲团上,手拿一本道经正细细研读,闻言只是摇摇头,“不,师尊说我武功未成,不便动武泄露元气,我刚刚才改刀练剑,还不熟悉,等我好了咱们再好好比一场!” 一个多月过去,徐子陵经历了一场蜕变,好似脱胎换骨了一样,眉宇间的稚嫩和浮躁被经书一点点磨去,气质愈发静谧,如一汪深潭。 相比之下,寇仲身上的刚猛意气不见,脸庞也多了不少伤痕,更重要的是,他一走进来,徐子陵就闻到了鲜血的味道,他便知晓,寇仲这些天没少杀人。 血战十式是在沙场战阵上的武学,最适合以战养战,寇仲原本就在军中担任队正,如今又被火速提拔,在军中任偏将,执掌一支千人队。 蜀地战事消弭,宋缺并没有结束军事行动,而是派遣寇仲到巴蜀各地剿灭匪患,刀下亡魂从未少过,这些人头,也让他的刀愈发锋利。 徐子陵眼里闪过一丝担忧,招呼寇仲坐下,拎起茶壶为他倒茶,“仲少,以后你有空多来听我读一读道经,这些道经博大精深,一字一句我都要细细揣摩,想想当年,我们在私塾偷听,只听得只言片语,这才有了后来跟娘结缘,还是要多读书啊。” 说起读书,寇仲便向徐子陵倒起了苦水,“小陵,别提了,你知道这些天我是怎么过来的吗?每天除了练刀,就是看兵书。” “我师傅那的兵书堆得跟小山一样高,从太公兵法,尉缭子,再到孙子兵法,淮阴侯兵法,除了这些兵法,还有历代将帅的战事经历,师傅都让我一一研读,我都快读吐了。” 徐子陵俊逸的脸庞露出深思的表情,伸手捶了一下寇仲的肩膀,“仲少,依我看,阀主不仅想传你刀法,还想让你继承他的兵法,以后,你要名动江湖了。” 闻言,寇仲哈哈大笑,“小陵,你放心,等我以后出名了,咱们就娶个漂亮媳妇,不说跟娘比,至少要比贞嫂漂亮就行了。” 双龙之中,寇仲素来心思敏感,渴望出人口地,得到他人的尊重与赞赏,而从军入伍,则是最快的途径。 徐子陵也明白寇仲身上肩负的压力,作为天下第一刀的亲传弟子,他面临的压力比他大太多,就算是宋阀之中也有很多人看他不顺眼,觉得他不够资格当宋缺的徒弟。 可越是这样,寇仲就越想证明自己。 曾经无话不谈的好兄弟现在竟然沉默了,相对无言,他们拜了两个不同的师傅也走上截然不同的道路,这路是他们自己选的,也是他们心甘情愿走的。 而后,徐子陵坐在蒲团上读书,寇仲则坐在一旁听他读,不知过了多久,寇仲起身告辞,徐子陵将他送到门外,望着他离去的方向,徐子陵也只是叹了口气,什么话也没有说。 …… 离开蜀地,苏铭并未北上,而是向东而行,沿江而过。 东汉之时,道人张道陵曾在此炼丹,传说“丹成而龙虎现,龙虎山因此得名。张道陵统合道教之后,其子孙从蜀地迁至龙虎山并定居下来后,龙虎山就成了“天师祖庭”,为历代皇帝所尊崇,享有崇高的声誉。 相比于北方道教为政权更迭所累,龙虎山天师府偏安一隅,地处南方,历经战乱,传承不灭。 这一日,苏铭来到龙虎山脚下,他身着青衣,如同寻常香客一样上山,而山道上的香客就像是看不到他一样,对他视而不见。 他踩在青石台阶上,山道两侧是郁郁葱葱的树木,相比于险峻的华山,龙虎山风景秀丽,却无险峻山势,坐落在这里的天师府依山傍水,规模宏大,气势非凡。 而在苏铭的感应里,方圆数百里的天地精气都朝着这座山脉汇聚而来,丝丝缕缕的地气在山脉中穿行,阴阳轮转,穿云破雾,高大的山峰上,一头如蟠龙仰头挺立,山势绵长,一头如猛虎屹立。 龙虎对峙,自有云霞璀璨,恍若丹霞相映。 那里是龙山和虎山,传说东汉时第一代天师张道陵来到此处炼丹修道,有青龙白虎幻绕于丹鼎之上,丹成龙虎见,故改名为龙虎山,也有说两峰相峙,状若龙虎,故名。龙山虎山,相峙耸立。 这里的风水地势倒是颇为巧妙,暗合龙虎交汇之玄妙,普天之下,也只有还未兴起的武当山能与之相较,武当山龟蛇二山,而玄武阴阳两体,张三丰也是因此而悟出太极之道。 天师府内豫樟成林,荫翳蔽日,鸟栖树顶,环境堪幽,有稀稀疏疏的香客在这里上香还愿,庭院内多植奇名木,精致美丽,与自然相映成趣。 正在苏铭驻足观赏之际,忽然有声音从旁边传来,“道友,家师有请。” 他回头,就见一名绾着发髻,着灰色道袍,步履的中年道士正静静地看着他,苏铭淡淡一笑,“天师府的道士,久仰大名,还请带路。” “请!” 道人神色恬淡,周身流转着清静自然的气质,恍若与这里的山势融为一体。 不多时,他们抵达天师庙后面的龙虎山,道人来到山脚下,转身对苏铭道,“道友,天师已在山上等候,还请道友上山。” “有劳了。” 苏铭打了个稽首,缓缓踏出一步,再现身时已在数丈开外,山势不高,却颇有神韵意味,天地山势之灵秀仿佛溢出来,走在山中,无时无刻都有天地精气融入他的身躯,若是寻常人能在这里久居,不说百病全消,至少也能延年益寿,缓解疲伤。 半刻钟后,他见到了正主。 山巅上,一道苍老的身影盘坐在树下,一袭阴阳道袍,须发皆白,头上一顶八卦冠,仙风道骨,慈眉善目,脸上肌肤红润,几乎看不到皱纹,周身气质飘逸,一副高人气派。 察觉苏铭到来,老天师张开双眼,苍老的眼眸里闪烁着睿智的光芒,复杂莫名,“你来了。” “在下苏铭,拜见老天师!” 老天师盯着苏铭看了一阵,蔚然感叹道,“求道之路,达者为先,苏道友年纪轻轻,却已臻至如此境界,老道汗颜,痴活几十年岁月,可依旧没能窥破那一层。” 苏铭的武功对气机的感应十分敏锐,老天师是宗师大圆满境界,离大宗师只差一步,可这一步,犹如天堑,他这一辈子都很难跨越过去。而他因为冥海归元劲的原因,相貌一直都维持在二十多岁,再加上复返先天,生机盎然,看上去跟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没什么区别。 “老天师说笑了,我境界虽高出一线,却仍是被你看破行迹。”说到这吗,他停顿了一下,问道,“敢问老天师如何察觉在下到来?” 老天师笑了笑,“我道门向来追求天人合一之妙境,老道自幼在龙虎山长大,在山中修行,娶妻生子,一颗道心早就与这山川之灵相合。” “道友能收敛精气神,瞒过普通人,却瞒不过脚下大地,瞒不过这片天地,宗师之道,存乎一心,本质上与常人已有区别,不是我发现了你,而是龙虎山“看”见了你。 闻言,苏铭心神大为震动,当真有如此玄奇? 不过,想到慈航静斋的“仙化”自然,与天地相合,龙虎山老天师身合龙虎山倒也能说得过去。 随即,老天师又道,“道友是为天师府而来?” 不用说,青羊观和青城山的道士肯定给龙虎山的人通过信,老天师知晓他的来意实属正常。 苏铭很干脆就承认了,“不错,我欲整合道门,掀起佛道之争,天师府为南方道门祖庭,道门魁首之一,如此盛事,岂可缺席?” 既然直接邀请他上山,那便是表明了善意,倒也不必遮遮掩掩。 老天师轻捋胡须,脸上竟然露出一抹笑容,“道友好气魄,有道友出面,这是我道门之福,只是,佛道之争事关信仰传承,你死我活,道友可明白?” “自然明白,无非是道涨佛消而已,此事,无人去做,那便由我苏铭来,佛门甘为胡人鹰犬,其罪孽,罄竹难书,也该偿还一二了。” 老天师长眉一挑,好似听到了他话语中蕴含着的杀意,“只凭宋阀之力,道友觉得此事可成?” 苏铭来到老天师面前,盘膝坐下,“若单凭宋阀之力,绝无可能成功,但宋阀不仅有宋缺,更有贫道,更重要的是,学会长生诀的那两位少年也拜我们为师。” “千年来,从未有人学会长生诀,却偏偏让两个大字不识的少年学会,这不得不说是气运所钟,也是道门将兴的预兆,老天师以为如何?” 老天师没有回答,只是问了一句,“他们二人的天资当真如此恐怖?” “这两人,一人叫寇仲,一人名为徐子陵,我收了徐子陵为徒,其人天生喜静,道经典籍晦涩难懂,他却一看就懂,甚至能举一反三悟得其中真意。” “前不久,我亲自为他洗筋伐髓,补足根基,要不了二十年,他必将会是新一代道门大宗师。”原著当中,寇仲和徐子陵并没有经过系统的教育,东学一头,西学一揽子,自己悟得井中月,奠定大宗师的基础。 和氏璧伐筋洗髓,只是壮大他们的本源精神,补足亏空,从某种意义上算得上是拔苗助长,两人得到这种大机缘,短短几年里从一个不会武功的小混混,登上大宗师之境,却疑似没能破碎虚空,不得不说是一种遗憾。 对于常人而言,这样的机缘足以一步升天,改变命运,但武者的追求永无止境,在这个世界,破碎虚空才是他们的终极追求。 “长生诀啊……”听完,老天师也叹了口气,“数百年前,我龙虎山机缘巧合下得到这部道门宝典,只可惜,山内没有弟子能练会,我们尝试了各种办法,却也不得入门。” “没想到,长生诀的传人竟然在这个时候出现,或许,这真的是我道门当兴的预兆。” 苏铭心思转动,笑着道,“若老天师不信,我可传信让徐子陵来龙虎山住一些时日,届时,老天师一看便知。” 四大奇书各有传人,偏偏长生诀没人练成,他不信道门之人对长生诀不心动,恰好龙虎山之内有诸多道经,可供徐子陵一观,于他而言,反倒是一举两得。 为了道门大业,只能苦一苦徒弟了! (本章完) 第281章 仙子,妖女,道子,三派争锋 第281章 仙子,妖女,道子,三派争锋 饶是老天师心境超然,见有机会窥得长生诀玄妙,也不禁心动起来,这可是道门瑰宝,传了千百年都没人能练成,皇帝之师广成子传下来的神功妙诀,谁不想参悟? 面对这极大的诱惑,老天师强忍住心动,拒绝了,“个人有个人的缘法,道友的徒弟能练成长生诀,贫道又岂能插一手。”末了,他又唏嘘不已,“我龙虎山有长生诀拓本,一直无人练成,或许是缘法不够,不必向外求教。” 长生诀拓本? 苏铭微微一愣,原来如此,怪不得道门愿意放任长生诀流落江湖,不闻不问,区区扬州城第一高手石龙能占据多年,要道门愿意藏着,石龙压根没机会得到。 刻录长生诀的帛书其材质不知名,非金非木,刀剑难损,水火难伤,可留下拓本却不是什么难事。 “老天师说的在理,是在下执着了。”苏铭顿了顿,继续道,“不过,慈航静斋传人以及阴葵派圣女已经入世,我欲培养一尊道子与他们争锋,三派之争,争的不仅是这一代,更是未来,若无扛大旗之人统合道门上下,能胜得了一时,却胜不了一世,老天师以为如何?” 慈航静斋与对手阴癸派,二者所收核心传承之徒,均为钟鸣灵秀,天资根骨极佳的幼年女童,这种女童皆是绝佳的美人胚子。 容貌不过是附带,最重要的是,她们所选女童之身心极具灵性,灵秀通透,最少也能抵达宗师之境,这也是慈航静斋与阴葵派两门能屹立不倒,逐渐壮大的根源所在。 大宗师凤毛麟角,而先天宗师则是一个势力的顶梁柱,君不见独孤阀实力衰弱,残存的老牌宗师尤楚红一百多岁,却依然撑着独孤阀势力不坠。 更别说,这两个门派皆是女子掌权,天魔大法适合女子修炼,慈航剑典的创功者地尼也是女子出身,她们传承的功法能在最大程度上挖掘修道种子的潜力,引导塑造她们‘天仙化’、‘妖媚化’‘秘魔化’的超凡脱俗之气质。 只可惜,这种天资绝佳的孩童可遇而不可求,全靠实力和机缘才能找到。 即使慈航静斋,通过天下整个佛门的力量,才能代代都寻到最钟敏灵秀的传人,有时还不止一个! 而阴癸派,则是通过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寻找传人,也正是因此,并不是每代都能寻到最顶尖的灵秀女童,因而每二十年一次的比斗,也就老是输给慈航静斋! 不过阴葵派也有运气好的时候,出了绾绾这个天资绝世的传人,她更是收了一个弟子明空,也就是日后的一代女帝武则天,完成了阴葵派女主天下的夙愿,当然女帝反手背刺了魔门,阴葵派险些被连根拔起,整个魔门都遭受了严厉打击,若是阴葵派历代祖师在天之灵知道此事,真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 佛魔两派越是打,在江湖上名声就越大,反观道门一心一意当起了鸵鸟,君不知老大老二打架往往死的就是老三,当然,道门的底子太雄厚,虽不至于被打死,可声势也一落千丈,难与他们相争。 但她们的传人再厉害,也比不过天命主角,届时,自己推出徐子陵与她们打擂台。 仙子、妖女、道子,佛道魔三教争锋,当今天下,也只有这三家有如此底蕴,儒家底蕴在世家在朝堂,在武功方面不如三教,只能被排除在外。 徐子陵便是他推出的希望,唯有让道门看到希望,他们才能摆脱躺平的状态,重新参与这片天下大局,当然也仅仅只限于南北朝以后。 以前的道教政教合一,远的有太平道,后面的五斗米教,天师道……造反的造反,割据的割据,哪像现在这么安分,说到底,还是被捶老实了,又被外来的和尚压制,这才有了宋,明两朝的道教大兴。 闻言,老天师瞪大眼睛,没想到苏铭会有这种想法,他细细沉思,忽然觉得,这样做也不是不行,出于谨慎,他没有立即答应下来,“此事事关重大,贫道还需与门中商讨一二,让道友失望了。” 不怕他不心动,只要他心动,这件事便成了。 说到底,这件事,苏铭并没有太多私心,道门若想与佛门争锋,仅仅只是支持宋阀还不够,必须得有一个领头羊。 魔门四分五裂,各自为政,道门又何尝不是如此?各大教派林立,南北之分,山头遍地皆是,若真能出现一位领导者,将道门做到明面上的统一,必定能摆脱现在的局面。 这件事,苏铭做不到。 想到这里,他心中轻叹,谁让自己是个黑户? 苏铭本身与大唐世界当中的道门关系不多,虽然他本身站在道门的立场,可归根究底是来历不明之人,很难服众,这一点是最大的硬伤。 相反,徐子陵的身份来历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又练成了长生诀,背靠宋阀,有他这位师尊,倘若,他以后能击败其他道门传人登顶,道子身份便是板上钉钉,无可指摘。 有些时候,不仅要看拳头,更要看名分,而徐子陵长生诀传人的名头就是实打实的根苗正红,道门嫡传,没人能提出质疑,要不然,你把长生诀练成试试? 随后,苏铭并未多谈,而是留在龙虎山上与老天师谈论先天宗师之道,即使没达成合作,但双方接触彼此心怀善意就足够了。 …… 天师庙,老天师召集山上道士来祖师祠堂议事。 庙宇内,张道陵的塑像摆着一方香案,桌上各种贡品和香烛,老天师率领众道人一起上香,而后将苏铭的来意与众人讲明。 有人对此表示担忧,“此人背靠宋阀,是否可信?天下烽烟四起,各大门阀入局,佛魔之争就在眼前,他若是一心借我道门之力与佛魔两教抗衡,那……” 但苏铭的一番话也引起了一部分人的认可,“可长生诀若是真的,他若是真心与我们合作,道子之事也未尝不可,天下大变在即,我道门不能再避居深山,坐以待毙,南北朝以来的惨事历历在目,从陶天师,再到宁道奇,难道我们还要再忍下去?” 另外一部分人没有提及合作,把目光放到了现今的局势,“道子的事暂且不提,宋阀在南方如日中天,岭南是宋阀的地盘,他们要争夺天下,我们荆南之地躲不过,迟早得谈。” …… 老天师望着祠堂内一众道士商谈,渐渐有了决断,今日能来这里的,要么是张道陵的嫡系旁系子孙,要么是天师府的核心成员,从某种程度上,可以代表南方道门势力。 见他们意见不一,老天师便一锤定音,“此事贫道先不插手,你们选几个人跟他谈,总要有个结果。” “遵天师谕令。” …… 龙虎山上,苏铭盘坐在山石上,远方朝阳万里,丹霞辉映,天边放出万道金光,他衣摆飘飞,姿态超凡出尘,每一个动作均有种浑然天成,潇洒优美,教人不忍破坏的完美之感。 这时,有三位道人从山下走来,看到这一幕,无不赞叹,三人皆是中年道士,步履轻盈,大袖飘飘,神精气足,一看便是修行有成之人,他们眼前的苏铭,其人神态气度,呼吸起伏无不隐含某种玄妙的韵律,与天地自然相合。 不到片刻,太阳升起,天地间的太初紫气消散一空,苏铭睁开双眼,眸子里闪过一丝紫色光芒,复而归于平静,“三位道友,久等了。” “贫道张常在见过道友。” “贫道张常清,见过道友。” “贫道张常真见过道友。” 苏铭感应中,三人气血纯净,呼吸绵长,精元藏身,皆是壮年之人,其中一位甚至还达到了宗师之境,可江湖上却没有他的名号,不由得感叹天师府底蕴深厚。 别的不说,前几日与他交谈的老天师,在江湖上足以排得上前十,刨除三大宗师以及石之轩,宋缺这样的人物,老天师仅在他们之下,再加上天师府的底蕴,足以称得起一方大势力。 如今,仅仅只是这一辈,他又看到了一位宗师,更别提上一代和历代先辈,毕竟,道门善养生那是出了名的,指不定,哪个地方还藏着老古董。 “在下苏铭,见过三位道友,请坐。”苏铭脸上露出善意的笑容,伸手邀请他们坐下。 一举一动,浑然天成,就像平素所观之清泉在石上流过,青山不碍白云飞翔的大自然动人景像,要去便去,要住便住,御气乘风,出没自在。 他的声音并不高亢,却源源不绝,似从遥不可及的天边远处传来,若不留心,则模糊不清,但若用神,则字字清晰,无有遗留。 三位道人心中一凛,暗自惊讶,这是声音结合精神异力显露,他们也能做到,可苏铭施展出来,却又显得无比自然,毫无烟火气,一如随口言语。 “道友在我龙虎山可还住的习惯?”名叫张常在的先天宗师来到苏铭身前的大青石坐下,随口问道。 苏铭笑道,“龙虎山不愧是道门祖庭,气象万千,龙虎交汇,于此地悟道,大有裨益,还要多谢老天师成全。” 不是谁都能上龙虎山,天师府在这里扎根数百年,周围方圆百里已经是他们的地盘,这里更是有天师庙坐镇,就算是三大宗师也不敢轻易来此。 张常在眸光一闪,“道友境界高绝,我也是登临宗师之境才明白为何天师府要从蜀地迁移至龙虎山,这处地界群峰耸峙,山峦迭翠,溪水纵横,云雾缭绕,漫射光多,林木繁茂,高山底谷差异悬殊,地形复杂多变,其中变幻迷离之神奇,尽显自然造化之玄妙,吾等修行之人观而感之,于修为意境大有裨益。” 说完,两人微笑对视,但在眼神相触的一瞬,张常在情不自禁的浑身一震,感触到对方眼中不经意间流露着若隐若现却又至纯至灵的玄机。 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奇异感觉,他所看到的是与这现实世界不尽相同的另一浩渺天地,仿佛能永恒地保持在某一神秘莫测的层次里,其周流运转间又蕴含着庞大无匹的精神力量,好似汪洋大海,又好似天地自然,无穷无尽,气象万千,却又混元一体。 一瞬间,他便陷入其中,无法自拔。 苏铭察觉他的气机变化,略有些惊讶,此人的悟性倒是不差,自己方才呼吸吐纳,感悟龙虎丹气,身上的道韵尚未散去,竟然被他捕捉到了。 与常人不同,乃是源于苏铭参悟天地所得,以冥海归元为根基,深深烙印在灵台深处所形成的自己独有的道。 道有体有用,体者元气之不动,用者元气运于天地间! 恍惚间,张常在福至心灵,脑海里只闪过这么一个念头,转而归于清醒,随即便是淡淡喜悦涌上心头,方才道心交感,略有所悟,他的精神异力竟然涨了一截。 他神色凝重,朝苏铭深深施礼,“多谢道友。” 虽然这是他自己的机缘,但他也明白,若非苏铭刻意显露,自己根本无从感知到他的道韵气机,只因为他的境界远超出自己,唯有如此,才能让他有所领悟。 在座其他两人虽有所察觉,可毕竟不到先天之境,精神境界差距太大,不明白为何他突然道谢,局中两人却只是轻笑,并未解释。 有些东西,懂了就是懂了,不懂便是不懂,无需解释。 张常清打了个稽首,沉声道,“道友,贫道今日前来,是想请教宋阀的筹划,还请道友解惑。” 苏铭知晓三人此行是为投石问路,龙虎山天师府扎根此地数百年,其实力广布民间,潜藏的底蕴比宋阀还犹有过之。 他们虽只是一人,背后也代表着大大小小的势力,苏铭面色一正,语气肃然,“宋阀之志,不在于南方一隅,而在于整个天下,在于汉人根本,驱逐胡风,化胡为汉,包容并蓄,这是整个宋阀的主张。” (本章完) 第282章 徐子陵的变化,宋缺赠剑 第282章 徐子陵的变化,宋缺赠剑 张常清沉稳面容露出一抹思索,其他两人互相对视一眼,并未多言,宋阀的志向在南方几乎是人尽皆知,但北方胡汉交杂,国朝承袭胡人政权,对宋阀那等秉承皇汉思想的势力多有压制。 天下大变,宋阀能有这样的改变并不出乎他们的意料,若宋阀不做改变那才是怪事,总不能对北方胡人势力视而不见。 随即,他凝视苏铭,接着道,“据贫道所知,宋阀此前未曾要争夺天下,天刀能有此决断,恐怕少不了先生出谋划策,不知贫道猜的可对?” 南方很少有事情能瞒得过天师府,他们在这片扎根的时间远比宋阀要长。 苏铭洒然一笑,“道友猜的对极了,天予不取,反受其咎,于宋阀而言,这是最好的机会,若无我,宋阀迟早也会起兵。” 张常真是个面相端正,气质沉凝的中年人,闻言,他又疑惑问道,“敢问道友,天下势力何其之多,道友为何偏偏看中我道门?” 苏铭眸光一凝,这个问题直击核心,天下这么多势力,宋阀偏偏与道门合作,很难让人相信他没有别的图谋。 “很简单,因为佛道魔三教势力当中,道门最弱!” “你!” “道友怎敢!” 话音落下,张常在,张常真两人对他怒目而视,道门势力衰弱不假,可却轮不到他人置喙,就像是自己的家再不好,也轮不到外人去说。 苏铭说的话也毫不客气,“难道我说的有错?合作,是双方共利之事,道门势弱,如果想兴起佛道之争,争夺信仰,必须支持一方政权,普天之下,难道还有比宋阀更好的选择?” “宋阀的根基在岭南,天师府扎根南方,有共同的利益,如果你们想等到中原尘埃落定,那就当在下没来过,这世上愚蠢的人已经够多,我不想被你们蠢死。” 近乎嘲讽的话语,令两人脸皮挂不住,刚要说什么,却被张常在一口叫住,“常在!常真,住口!” 他们露出不甘的神情,只得低声叫了一声师兄。 张常在知晓眼前之人有何等能耐,当即起身向他致歉,“道友,我天师府家大业大,再加上前朝之事,许久未曾涉足中原,更遑论支持一方势力争夺天下,同门族人多有顾虑,还请道友海涵。” 苏铭摇摇头,神色平静,“无妨,燕雀焉知鸿鹄之志哉,宋阀所谋者不为一家一姓,而是普天之下的汉人,胡人肆虐中原数百年,前隋承胡人旧朝,若再建立一个胡人政权,汉家荣光不再,这不是宋阀想看到的结局。” “李阀,独孤阀,宇文阀三家与胡人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可追溯到北周八柱国,那是彻彻底底的胡人政权,依贫道看来,当是汉人融合胡人,统治胡人,而不是由胡人融合汉人,统治汉人,这是前提。” “至于宗派,我想,这才是你们最关心的事。” 此话一出,三人对视一眼,默不作声。 这的确是天师府迫切想知道的事,天下熙熙攘攘,皆为利益往来,天师府树大根深,空口白话就想拉上战车,这是绝不可能的事。 苏铭目光在他们身上扫过,声音很是郑重,“在下在宋阀担任军事,可全权代替阀主,若道教上下襄助宋阀争夺天下,未来宋阀立国,当以道教为国教,正本清源,改风易俗,重塑汉风。” 这句话,让他们都松了口气,若宋阀承诺让他们龙虎山当国教,他们反而不信,若是以道教才算得真心实意,毕竟,龙虎山还当不起这个重任。 后世的南张北孔两大世家还未真正成型,龙虎山还当不起国教这个名头,若真的强行接下,那无异于是给其他教派当靶子。 随即三人朝苏铭行礼,“多谢道友为我等解惑。” 苏铭从未想过能空口白话让龙虎山合作,轻轻一笑,“无妨,合作总要表现诚意,理应如此。” 三人在这里留了片刻,便告辞离去,望着他们的背影,苏铭暗道:看来还是得让子陵走一趟,而后他写了一封信,拜托龙虎山的道士送到蜀地。 …… 蜀地,青城山。 山中道观清幽,徐子陵盘坐在古松下的大青石上,手握一卷道经,周身气质愈发淳朴自然,空明澄净,隐隐与天地融为一体。 远处有声音传来,“小友,尊师来信了。” 来人正是明云道人,他手里拿着一封信。 闻言,徐子陵不徐不疾放下手中道经,接过信看完,眸中满是思索,没有说话,明云道人热心问道,“小友,尊师可有事劳烦我青城山?” “这倒是没有,师尊让我去龙虎山走一趟。” 明云道人惊讶万分,“什么?你要走?” 徐子陵对他的态度感到诧异,平静的点点头,“这些时日叨扰诸位前辈,多谢款待,师尊有命,弟子不得不从,明云道长,就此别过。” 明云道人看着徐子陵,眼里满是可惜,长叹一声,“你啊,唉……你怎么就走了呢。” 苏铭走之前,让徐子陵入青羊观和青城山清修,宋阀虽有经文典籍,却比不上青城山这等传承久远的道宗,宋阀之中也不适合清修,因而让他入山修行。 一开始,这两家只是因为徐子陵是苏铭的徒弟对他十分礼遇,可随着接触渐深,那些老道士发现了徐子陵的资质,但凡道经典籍,徐子陵一看就通,甚至能举一反三,推陈出新。 恨不得把他当成宝贝供着,要不是顾忌苏铭,他们直接下手抢了,这样悟性绝佳的弟子,哪个势力不眼红? 苏铭走之前给徐子陵留下了一个课题,让他研究长生诀。 为此,他翻阅了青城山与青羊观诸多道家经文典籍,研究长生诀,即使他把长生诀上面的七幅图都背了下来,可如今,他也仅仅只能练一副。 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就是他如今的写照,又因为他迫切的想挖掘出长生诀的玄妙,不得不研究炼气之法。 内功练气一道,源远流长,最早可追溯到上古三皇五帝时期,广成子在战神殿破碎虚空,传下长生诀,而后春秋战国时期,练气之道盛行,传至秦汉之时,道家、阴阳家、兵家、医家、方士、鬼谷子等等传承,均有涉及一些养气、服气、练气、呼吸吐纳之术。 其后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诸子百家的练气士大多汇入道家,少数归入医家、兵家,剩下的蛰伏山野,苟延残喘,直至天魔苍璩搜遍天下寻求奇典异籍,去芜存菁归纳所有百家学说的精华编成经典,组成十卷《天魔策》,被列为四大奇书之一。 四大奇书实际上只有一本,那就是战神图录,剩下的三本或多或少都与战神图录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其中,长生诀无人修炼成功,战神图录太神秘,唯有修行天魔策破碎虚空的人最多,至于慈航剑典,不提也罢。 通过翻阅历史和道门典籍,徐子陵猜测,长生诀太难入门,而被历代先辈简化,这才有了练气之道,再加上汉武帝罢黜百家,道家练气之法因而大盛,又痴迷于追寻长生修仙,其间无数功法被总结、完善出来,流传于世,炼气之法不可能凭空而来,源头还是要追溯到长生诀身上。 可无论是练气修仙还是武林中人修炼内功,无疑本质上都是以修炼人体的精、气、神三宝为核心。而这时,他发现,自己和寇仲修炼的长生诀竟然直接跳过了后天阶段,直接吸纳先天元气。 这个时候,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长生诀被誉为道门瑰宝,他也不是没尝试过传授别人想要探查出有什么不同,只可惜,除了他和寇仲,别人根本无法按照长生诀的行功路线运转真气。 徐子陵淡淡一笑,俊美的容颜透着洒脱,“我师尊讲过,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日后再会!”说完,就朝他抱拳,放下经书,身形一闪,便在数丈之外,消失在明云道人的视线当中。 看到这一幕,明云道人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什么时候学会的轻功? 当初徐子陵上青城山还是他领上来的,那时候他可不懂轻功,这些天他翻阅经书,可没见他练轻功,这些他都一清二楚。 他不知道,这世上有种人叫做天才,苏铭没有教徐子陵轻功,这些是他自己从道经里面悟出来的。 山中,徐子陵大袖飘飘,一袭道袍自然洒落,气质出尘,脚尖在林间轻点,一跃数丈之外,气息与天地相合,就像是有风在托着他飞行。 他心中充满了喜悦,只觉体内有用不完的真气,周而复始,生生不息,哈哈大笑道,“乘六气之正御天地之变以游之无穷,庄子诚不欺我。” 不到一个时辰,他便从青城山下来,踏入成都府,一路上瞒过了不少人,直到进入刺史府,才被宋智等人察觉。 这些宋家老人望着气质超然,道骨仙风的徐子陵,惊得说不出话来,几个月以前,徐子陵还是闷葫芦一样的的毛头小子,如今,竟有这样的转变,不得不让人惊叹。 书读万遍,其义自见,徐子陵通读道经,再加上超然的悟性,很容易就被书中道门先贤遗留的智慧感染,气质发生变化再正常不过。就像是常人所说的书卷气息一样,没有经历过长期的培养和阅读足够多的书籍,很难养成这样的气质,而书卷气息和书呆子完全是两码事,不可一慨而论。 忽然,内院传来一道温润的声音,“都散了,徐子陵,你进来。” 众人听到宋缺发话,只得散去,徐子陵收敛了自己的气息,走向宋缺所在的院落,可即便如此,一路上依旧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 刚踏入房间,徐子陵便看到宋缺高大的背影,宛如一座高山横亘在眼前,难以攀登,“见过阀主。” “免礼。”宋缺转身,目光落到徐子陵身上,亦是闪过一丝赞叹,“不错,不枉费先生的苦心,你果然适合修道。” 在他眼里,徐子陵的精气神已经彻底被他自身控制如意,不会再出现精神异力外泄的状况,更难得的是他的心境,就像是一方井水,无思无碍,倒映着天地自然,相比于他的武功,一颗澄净无暇的道心最为难得。 “子陵多谢阀主与师尊的教导。” 宋缺脸上挂满笑容,“无妨,这是你个人的缘法,不必谢我,你师尊传信,让你往龙虎山走一趟,此事你尽快动身,不可怠慢。” “子陵明白。”徐子陵微微颔首。 “你以后要跟着你师尊学剑,需要一把趁手的兵器,我宋阀搜罗岭南与蜀中名匠,历时三个月,锻造出两柄宝剑,赠予你师徒。”说着,宋缺取过案上的木匣,放到徐子陵面前。 闻言,徐子陵平静的内心涌现出浓浓的感激,“多谢阀主!”说完,双手举过头顶,从他手里接过匣子。 宋缺像是看待有出息的晚辈一样,拍了拍他的肩膀,“下去收拾收拾,赶快上路。” 徐子陵心如明镜,将走之际又问道,“我此行前往龙虎山,不知阀主可有话让我带给师尊?” “你师尊行事,我放心,一切都交予他处理,不必带话。” 徐子陵嘴唇翕动,想说什么,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屏风,话到了嘴边却只化作一句,“阀主,子陵告辞。”行礼之后,转身离去。 他走后,一道身影从屏风内走出来,望着徐子陵离开的方向,目光复杂。 此人,正是寇仲,数月未见,他身上气质也发生了极大转变,目光冷冽如刀,身上散发着铁血的气息,眼神淡漠,令人不寒而栗。 “你们两兄弟许久未见,为何方才不见他?” “我与小陵有各自的路要走,看到他过得好,我就放心了,他知道我在,知道我安好就够了。”寇仲声音平淡,不复之前的跳脱。 见状,宋缺笑了笑,并未多言。 (本章完) 第283章 龙虎山下悟道 第283章 龙虎山下悟道 龙虎山,天师庙。 老天师盘坐在蒲团上,睁开眼皮,淡淡道,“青城山送来信件,诸位都看一看。” 被召集而来的众道人接过信件,看完面色大变,里面赫然写了宋阀拿下蜀地之后的行径,剿匪,征兵,兴修水利,划分田亩等等,而最让他们惊讶的还是抄灭寺庙的做法,此举无异于是向佛门宣战。 北周武帝宇文邕灭佛之举才过去几十年? 众道人感叹宋缺之胆大,同时也起了同仇敌忾的心思,佛道之间势如水火,无异于向他们表明立场,接下来也该他们做出回应。 天下道门不止龙虎山一家,北地楼观道,茅山宗皆是一等一的道门大派,届时若只有龙虎山被排除在外,恐怕不妙。 一时间内,诸位道人对与宋阀合作的态度悄然发生了变化。 “天下大争之世,不进则退,宋阀给出回应,我龙虎山也该有所表示。”老天师眼神略过,悠然张口,“山上那位道友提议,佛门有慈航静斋传人可代替佛门参与大局,魔门阴葵派圣女更是搅乱风雨,我道门也不该落于人后。” “回去之后,你们各家选取年轻弟子参与道子之争,此事关乎龙虎山未来大局,尔等可明白?” “遵天师教谕!” …… “道友与宋阀当真是好决断!” 龙虎山上,苏铭与老天师相对而坐,大青石上摆着茶盅,他们饮用的正是来自蜀地的茶叶。 “老天师说笑了,欲成大事者,重在决断,首鼠两端绝难成事,宋阀决定与道门合作,那便不会更改,龙虎山的意见,重要也不重要。”苏铭轻饮一口茶水,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老天师心知肚明,干笑一声,转移了话题,“这饮茶之法也是从蜀地传出来,倒是颇有一番意趣。” 说到底,龙虎山的实力比起其他道门而言并无明显的优势,这时候的经济,政治中心全在北方,南方大开发尚未开启,无论是岭南,两广,还是荆湖都是荒蛮之地,否则这偌大的南方也不至于让龙虎山一家独大。 苏铭也没有在这件事继续纠缠,侃侃而道,“此物是宋阀产出,饮茶之道古已有之,时人煮茶之法太过繁琐,底层小民也消受不起,此茶叶只需沸水冲泡,价格低廉,已经在成都府流行,假以时日,将走进千门万户。” 说着,他似是想起了什么,“老天师,我已经去信,不日我那弟子即将抵达龙虎山,届时叨扰诸位了。” 老天师眸光闪烁,轻捋胡须,“哦?老道正好见识一下长生诀的玄妙,道友欲要让门下弟子争夺道子之位,我龙虎山可不会相让,此事我欲通传天下道门,不知你意下如何?” 在龙虎山看来,若他们能夺得道子之位,龙虎山名声大涨,未必不能赶上北方那些老牌教派,这件事于他们有利,况且,就算是不能当道子,作为此事发起者,龙虎山也势必在道门联盟中占据席位,甚至连道子也不得不承他们的情谊。 此举堪称是一举数得,而无弊端。 闻言,苏铭只感到惊喜,真是瞌睡来了就送枕头,龙虎山愿意代劳再好不过,若是他自己独上道门,一家家拜访,还不知要耗费多长时间。 以后要对付宁道奇,也得道门出力才行,苏铭有把握杀他,但大宗师行踪不定,天下何其之大,要杀他必须先找到他,必须借助道门势力才能做到。 他笑了笑,朝老天师举杯,“在下乐见此事,龙虎山愿意代劳再好不过。” 同样,两人也达成了默契,既然同意了道子这件事,龙虎山与宋阀的合作也算是正式达成,只要上面的人牵头定下意向,一切水到渠成。 接下来的时间里,苏铭在龙虎山藏经阁中翻阅道经,与射雕当中的道门不同,这个世界的道门还是偏向于原汁原味,毕竟内丹外丹之法也是在后来才被开创盛行。 大唐的武力值高出射雕不止一个档次,练气之法不如射雕细致全面,但涉及到精气神合一甚至炼气化神之道高出太多,饶是苏铭已经逼近大宗师之境,翻阅道经典籍也颇有收获。 其中,张道陵传下的《老子想尔注》更是难得一见的经文,他只看到了粗浅的部分,也能从中领悟到些许精髓,更让苏铭惊讶的是,他还从这些经书中找到了《太平青领书》些许残章。 事实上,若非张角掀起了农民起义,给东汉重重一击,他在道教历史地位要远远超过张道陵,只可惜,他是反贼,不为历代统治者承认,太平道也因此销声匿迹,断了传统。 不过,苏铭猜测,孙恩的黄天大法或许就和太平青领书有些许渊源,太平道当年的口号太响亮,苍天已死,黄天当立,而孙恩的黄天大法最高境界乃是神满虚空,化用天地自然之力,颇有代掌苍天那味。 相比于他在藏经阁里翻阅道经,龙虎山上下却展开了大动作,一个个道人派下山门与宋阀势力接触,天师府核心成员更是亲赴成都府与宋缺商谈合作之事。 别看宋阀这个政权掌握的兵力强大,可龙虎山既是世俗教派,门内更有宗师高手坐镇,在这个世界,但凡有宗师高手坐镇的势力都不能轻易忽视,而宋阀之中也只有宋缺的身份和实力能跟他们商谈,其他人都不够格。 这一日,龙虎山下上清镇来了一位少年道人,其人背负木匣,面容俊秀,气度不凡,待到他自报家门,镇子上的道人亲自出面送他进入山门。 “这少年是谁?” “他是哪派的道士?” 上山路上,徐子陵吸引了众多目光,而他一颗道心波澜不惊,风轻云淡拾级而上。 与此同时,龙虎山上,苏铭猛地睁开双眼,到了他这种境界,偶尔会进入天人交感的状态,心如止水的境界偶尔会生出波澜,冥冥之中,自有回响。 方才瞬间,他心中念动,当即运转冥海归元劲,无形无质的精神力量以他为中心迅速蔓延开来,周遭的天地精气顷刻间被他纳入掌控,从山上到山下,直到他“看”到了山道上的人,欣然一笑,撤了回来。 原来是徐子陵到了,怪不得自己会生出感应,两人有师徒因果牵连,再加上徐子陵主角之身,气运所钟,天人交感有所感触并不奇怪。 下一刻,他的声音在徐子陵耳畔响起,“子陵,上山!” 徐子陵乍然听到熟悉的声音猛地一惊,看向周遭,却发现其他人没有任何异状,好像只有他一个人听见了。 从山上,到山下山门,足有数里,这样的手段放在射雕当中堪称神仙中人,内力浑厚,声震数十里是常规操作,可声音压缩化成丝线,只传到一个人耳中,就不仅仅只是内力浑厚就能做到。 这种手段,也是他登临先天之境后才慢慢掌控,精神异力配合真气,能将真气的作用发挥到十成十,若有超然的心境,甚至能以小博大,调动远超自身的力量。 徐子陵早已不是当初那个见识短浅的少年,这些日子他遍观经文,无论是眼界还是底蕴都大大增强,他很清楚的断定,方才自己听到了师尊的声音。 于是,他便对一旁引路的道人说道,“道友,不知我师尊现在何处,方才他唤我前去,还请道友指路。” 那道人只觉他在说胡话,可徐子陵一看就是沉稳大气之人,不像是会说假话的,想了想,便应下了,“不必,道友随我来吧。” 而后,徐子陵便被带到了龙虎山核心之地的两座山峦前面。 望着不远处的龙虎山,徐子陵只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气象迎面而来,天地都好像变了颜色,一条蟠龙,一只猛虎,龙虎交汇,道化太极,风云汇聚,丹霞辉映。 此时此刻,他竟然陷入了悟道之境! 前面引路的道人见徐子陵站着不动,刚想走过去,却被人叫住了,“不要打扰他。” 道人回神,就见到一位玉面黑须,端正慈和的青年道人朝他走来,其人眸中神采清明,手托拂尘,气质悠然。 “少天师!”道人当即回礼。 那青年道人随意点点头,便把目光放在徐子陵身上,他是龙虎山少天师,他早就听说江湖上有人练成了长生诀,但一直都觉得是流言,并不可信。 直到苏铭到来,徐子陵这个名字才真正流传开来,为他们所重视,不仅是因为他学会了长生诀,更因为他的师尊,在老天师看来,苏铭境界比他还高,或许已经登临大宗师之境。 少天师从小就是师长眼里的得意弟子,他人眼中的天才,如今冒出一个徐子陵,他听闻此人来了,就直接到龙虎山下堵他。 果不其然,见是见到了。 可这人一看到龙虎山直接陷入悟道之境,而他自小在龙虎山长大,却从未悟道,令他羡慕不已,同时,也收起了小觑之心。 此刻,徐子陵只感觉身体暖洋洋的,好似被热水包裹,自身的心跳愈发缓慢平静,自然而然的汇成了一种玄之又玄的韵律。 “咚,咚!” 这声音或许微不可察,然而却不经意间透着难以言喻的莫名生机,心神虚空之中,龙争虎斗,时而风云怒卷,时而动静相应,一龙一虎在争斗中化作混元,好似一颗大丹,绽放出无限光芒,徐子陵的内心随之大放无量光明,只觉心神无比温暖,如浸在温润的泉水中,享受着一种难言的喜悦、柔和、安宁、自在,仿佛种种恐惧、焦虑、忧郁、沮丧尽皆消失的无影无踪…… 龙虎山上,苏铭察觉徐子陵身上的变化,不由得笑了,老天师眼睛瞪大,手一颤,险些把自己的胡子揪下来,这少年好高的资质! 一股难言的酸涩涌上心头,这样的天才为何不是龙虎山弟子! 不知过去了多久,徐子陵悠悠转醒,眸中道韵流转,清净自然,他感知自身,惊喜的发现他体内的真气又涨了不少,不知不觉又贯通了数道经脉。 “恭喜道友。” 这时,从旁边传来一道温润声音,徐子陵转头,就见到少天师正朝自己抱拳,脸色很是复杂。 “多谢道友为我护法!”看看他,再看看那个引路的道人,徐子陵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当即朝他深深施礼拜谢。 悟道是难得的机遇,可遇不可求,若被人打扰,那真是大大的遗憾。 “你们都上来吧。” 忽然,从山上传来一道浑厚苍老的声音。 少天师愣了一下,便道,“道友,天师传召,一起上山。” “请。” 片刻后,两人到了龙虎山顶峰,见到了坐在这里的苏铭和老天师。 “张守诚见过天师,见过前辈。” “拜见师尊”徐子陵先是朝苏铭行礼,而后对老天师行礼,“晚辈见过天师。” 老天师目光灼灼的盯着徐子陵,忍不住赞叹,“好,好啊,好一个天生道种,道友,你这弟子资质非凡,果然如你所说那般,未来不可限量!” 徐子陵面色平静,谦虚道,“天师过誉了,有道兄在这,晚辈当不得如此赞誉。” 老天师看了看自家少天师,又看了看徐子陵,眼里满是可惜,当初他们龙虎山也听说有人练成了长生诀,怎么就没把这当回事呢,要是把他们接过来,现在他就是自家弟子了。 苏铭笑了笑,指着徐子陵道,“道友,子陵入我门下不过数月,宋阀终究不是道家门派,龙虎山传承深远,经文众多,借你藏经楼一用。” 老天师当即应下“无妨,小友如此资质,当入我藏经楼一观,所有典籍尽可观之,也算是我龙虎山给他的见面礼。” 徐子陵顿时会意,朝老天师行了个大礼,“多谢天师。” 一旁的张守诚看到这一幕,心里只觉得酸溜溜的,那藏经楼的典籍,很多他都不能看,却对一个外人开放。 而这时,老天师正好看过来,“守诚,稍后你带这位小友一起去,正好论道一番。” (本章完) 第284章 送剑,徐子陵出手 第284章 送剑,徐子陵出手 “弟子明白。”张守诚颔首应下。 苏铭想了想,问道,“老天师,我这弟子既然已经到了,依我看,尽早完成南方道子之争,届时,我可携道子北上,与中原道门协商,你意下如何?” 老天师掐指一算,轻捋胡须,“七天之后是个好日子,小友从蜀中而来,舟车劳顿也当休养一些时日,守诚,你让人把小友安顿好,龙虎山与宋阀正在合作,你们年轻一辈也该亲近亲近。” 张守诚伸手邀请徐子陵,“徐道友,请随我来。” 徐子陵看向苏铭,见他点头,又朝他拱手抱拳,“有劳了。”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龙虎山。山峰上,老天师眼里倒映出他们的身影,脸上露出欣慰的神色,“有此弟子,道友后继有人啊。”言语里充满了羡慕。 “子陵资质天成,我这个师傅能教他的不多,就算没有我这个师傅,他迟早也能登临武道绝颠,我辈中人,师法天地自然,走出自己的路方能破碎虚空,窥得无上大道。” 大唐天命之子的含金量可比射雕要高得多,郭靖几乎一家子都赔进去了,寇仲徐子陵这俩兄弟争霸天下全身而退,还抱得美人归,两者差别太大了。 …… 翌日。 徐子陵来到苏铭居住的庭院,他正在池塘边看书。 “徒儿拜见师尊。” 阳光倾泻在庭院中,池塘碧波荡漾,绿色莲叶高低错落,阳光倾泻在水面上,波光粼粼,苏铭睁开眼,“起来吧。” “此次将你从蜀地召过来,事发突然,有何疑惑之处尽可言之。” 徐子陵抱着一方木匣走来,跪坐在苏铭身旁,“以师尊的武功,想必龙虎山上下无人可当,这世上并非所有的事都可用武力来解决,弟子愿为师尊解忧。” 苏铭感到惊喜,出言赞道,“古人言: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子陵,你的进步令为师惊叹。” 徐子陵俊美白净的面上露出感激的神情,诚恳万分,“我与仲少贫苦出身,所见之处就如眼前池塘,不过一隅,师尊带我们跳出藩篱,弟子方知什么叫做井底之蛙,世上许多事皆有迹可循,不是毫无根据。” “德道经所言有大道理,五千言足够弟子受用一生,也因此看到大道的方向,不再懵懂无知,多谢师尊指点。”换做遇到苏铭之前,他绝不可能说出这样一番话语。 闻言,苏铭面上笑容更盛,不用他刻意引导,徐子陵已经找到人生的方向,相比于他的资质,这份心性才更令人惊叹。 “师尊,这是阀主命人铸造的宝剑,让我代为转交。”说完,他打开匣子,里面放着两柄宝剑,古朴的剑柄呈青灰色,黑色剑鞘上篆刻玄妙纹路,精美大气,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 上次自己与宋缺交手,伤到手指经脉,有一把趁手的兵器在身,无异于如虎添翼,苏铭点点头,“阀主有心了。” “嗡!” 长剑出鞘,清冽如水的剑身映入眼帘,散发出锋锐的气机,“好剑!” 苏铭收下其中一柄,而后道,“未来佛道之争将起,我欲统合道门之力,共同推举出一位道子,与慈航静斋传人争锋,你身负长生诀,按理说是最佳人选。” “只是,能否拿下道子之位还得看你的本事。” 徐子陵愣了一下,平静的内心忽生波澜,他感悟的道经再多,可终究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心中热血未泯,当年也曾想名震江湖,倘若拿下道子之位,自己岂不是能达成所愿? 说完,苏铭又开玩笑,“如果你不愿意参加,此事也可作罢。” 徐子陵忙不迭点头,“师尊,弟子愿意。” “此次道子之争先南后北,南方道门势力以龙虎山最为庞大,这些道门传承久远,武功秘术数不胜数,不可掉以轻心,你明白吗?” 徐子陵反手把剑背在身后,脸上的兴奋溢于言表,“师尊放心,弟子一定不会坠了您的威名。” “若寻大道,更须护道之术,杀伐之法,闭门造车难成大道,接下来你不用到我这来,龙虎山藏书楼的经文典籍浩如烟海,且去观之。” 徐子陵神色一肃,朝苏铭拜礼,“多谢师尊教诲,弟子告退。” 待他走后,苏铭心神沉入识海,没入昆仑镜,一道道讯息浮上心头: 镜主:苏铭 世界:大唐双龙传 身份:宋阀军师,徐子陵之师 世界本源:十三万八千九百三十一 世界崩坏度:百分之十三点八。 捕捉时空倒影次数:零 穿越次数:零 来到大唐世界快一年了,这个进度并不慢,射雕之中他耗费的精力都在郭靖身上,毕竟,就算有成吉思汗作为后盾,郭靖能借到的力量并不多,不得不另起炉灶,自己培养班底。 而在大唐世界中,刨除佛道魔三派,四大门阀的势力独一档,宋缺更是一个极好的合作者,有他参与,不用自己多费心,宋阀一动,牵一发动全局,天下局势也受到影响。 李阀和宇文阀为了争夺关中,手段层出不穷,狗脑子都快打出来了,佛门势力虽大,面对上个王朝的宇文家族支脉残留,也无法尽全功。 杨坚弄死了宇文家嫡脉大多数人,可宇文家作为胡汉融合的发起者之一,就相当于股份制公司一样,各大家族都是创建公司的元老,掌握原始股份,原本的宇文家被灭族了,现在的宇文家是被赐名,但那也相当于借壳上市,宇文家族的名声太响了,遗留的政治资源,足以壮大一个新生的家族,膨胀到门阀的程度。 曾经的八柱国都是这样的角色,只不过八柱国陆续都被北周皇帝逼着交权,只剩下虚名,要不然,也轮不到杨家捡便宜。 北周才灭亡了多少年,他们就是以关中起家,宇文家族重新回到关中,掌握军政大权,而李家只不过才占据河东,整个三晋之地都尚未纳入掌控,双方实力差距不小。 佛门在李家背后可是出了大力气,原本就是为了扶持亲佛门的皇帝,谁料想杨广直接把宇文阀丢过来,上一次灭佛的皇帝就是出自宇文家,北地佛门顿时就应激了。 宇文阀的势力也远比李阀要强,家主宇文伤不说就是一尊宗师高手,还有宇文化及,宇文士及,宇文成都,宇文无敌等一众高手,堪称是人才济济。 而北地佛门有名有姓的宗师高手也不能明着出手,双方在战场上陷入焦灼,谁也不能速战速胜,李阀轻而易举入主关中再无可能! 简而言之,佛门下场,宇文阀和李阀对上,大隋王朝的根基崩坏的更快,杨广在江都醉生梦死,压根管不了事了,四大门阀也就仅剩下独孤阀没造反。 而魔门四分五裂,却落子多地,引而不发,从草原再到中原各地,皆有布局,却难成气候。 理清局势变动,苏铭长吐一口气,北方乱局已定,宗派,门阀,世家统统要被卷进去,这也是各方势力洗牌的大好时机。 在这个时代,谁能掌控中原,谁就能夺得天下,这是共识,正因此,各家才被逼的入局。 眼前的局势,越来越有意思了。 …… 有苏铭的叮嘱,徐子陵接下来几天都泡在藏经楼之中,少天师张守诚时常在那里与他谈经论道,让他大开眼界。 几天时间,眨眼即过,南方各派的道士朝龙虎山汇聚而来。 这次为了争夺道子,各家都派出了核心弟子,龙虎山给出的规定是在二十五岁之下的年轻一辈弟子,道子的年龄也不宜过大,毕竟是对标慈航静斋和阴葵派,人家都是妙龄少女,你来个三十岁的中年道士,在气势上就先弱了一筹。 玉皇殿。 这是天师府最高的大殿,殿前立着一方大鼎,平日里香客信众在此地上香,有一方宽阔的广场,平坦大气,长宽数百步,足以容纳上千人,是天师府举行大型宗教仪式的场所,青砖铺地,巨石为台。 随着各方宗派纷纷到场,数百名道士齐聚一堂。 老天师身着紫色道袍,头戴莲冠,仙风道骨,他走上高台,沉声道,“诸位道友,神州陆沉以来,番外胡教大行其道,蛊惑百姓,中原之地为异教所占据,我道门沉寂百年,当今天下局势变动,我南方道派不愿再避居深山。” “为了道门大局,我龙虎山愿与宋阀合作,从各大道派中选出一位道子,代替道门行走江湖,诸位道友,请!” 周遭一众道人齐声回道,“道友高义,请!” 苏铭师徒两人背负长剑站在人群之中,旁边时不时有目光注视,从未断绝,没办法,太惹眼了,他这个当师傅的看上去才二十多岁,丰神俊秀这四个字都不足以形容他的外貌,更令人难以忽视的是他的身份。 而他身旁的徐子陵,眼神深邃灵动,鼻正梁高,额角宽阔,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其身上浮现着若有若无的道韵,令人不敢轻视。 这里是龙虎山的主场,山中道士率先登场,只见一个年轻道士手持拂尘,衣袂飘飞,瞬息间便来到场中,“贫道龙虎山张守业,还请道友登台指教!” “贫道青城山明真,请指教!”人群中,一位道人徐徐走过来,他身后亦是背着一柄长剑。 青城山的道士? 徐子陵心中诧异,他在青城山待了几个月,可从未见过此人,他放眼瞧过去,只见明远道人正一脸紧张的望向场中。 铿锵一声剑鸣,明真道人长剑出鞘,微微斜指,以一招“仙人指路”为起手式,“道友,请!” 张守业则是手中拂尘一挥,丝丝缕缕白线在空中甩过,气劲爆发,端的不凡。 眨眼间,两人身影交织,拂尘以柔克刚,长剑锋锐却斩不断细微的拂尘丝线,反而被其包裹,明真道人剑法精妙,以幽深险峻为要,绵绵不绝。 苏铭扫了一眼便没有再看,放眼看过去,玉皇殿内外有数位宗师高手坐镇,气机高低不一,那些年轻弟子皆是神完气足,呼吸绵长,深得道家炼气之精要,皆是各个道教门派真传弟子。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道门果然深不可测! 只是南方之地,便有这样庞大的势力,更遑论中原道门传承的底蕴,有一个政权在背后支撑,道门自然无法与佛门争夺宗教话语权。 而现在恰巧是中原无主,王朝崩溃的时候,没有政权为宗派背书,拉偏架,正是道门奋力崛起的时候,这些门派愿意参与此事,与宋阀的崛起不无关系。 在他念动之间,场中已分出胜负,龙虎山的道士终究是技高一筹,赢下这一场。 随即,又有年轻道人上场比试,你争我夺,其中,龙虎山足足派出了五名弟子,而他们的少天师尚未出手,这也让在场的门派见识到了龙虎山的底蕴。 “听闻有人练成长生诀,不知是哪位道友,还请赐教!”第一个出场的张守业道人向徐子陵发起了挑战,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但凡道门之人,就没有没听说过长生诀的,只可惜千百年来,没有人真正练成。 迎着诸多审视的目光,徐子陵走到场地中央,神色很是平静,“贫道徐子陵,张道友,请指教。” “请指教。” 双方抱拳行礼,张守业手中拂尘一挥,直攻而来,徐子陵脚步轻移,诸多气机在他眼前一一浮现,连同对方出招时的破绽也映入眼帘,拂尘差之毫厘擦身而过,这时候,一根手指轻轻点出,空气波纹荡漾开来,以一种无形的律动扩散开来。 “嗡!” 张守业脸色一僵,只感到一股沛然巨力落在拂尘上,蔓延至他的手臂经脉,下一刻,他手臂一麻,再也握持不住,拂尘掉落在地。 这一幕,惊呆了围观众人,“怎么会?” 少天师张守诚目露惊讶之色,“好奇怪,他怎么知道师弟的破绽?” “呼……” 此时,微风吹拂,张守业从失神中惊醒,只觉得输的莫名其妙,不由得问他,“徐道友,你为何能看穿我的招式?” 徐子陵单手负在身后,声音温润无华,“凡出手,必定引动气机,气机变动存乎于心,道友若能秉承淡泊宁静之心,下一次我就看不穿了。” 张守业一时无言,随即朝徐子陵保全,“多谢赐教。”随后捡起拂尘,离开对战之地。 这一幕,落在诸多老一辈眼中,令他们愕然,把握气机,只有先天宗师或者一些天赋异禀的武者才能做到,徐子陵的表现太优秀了,简直不能用天才来形容。 天赋异禀的弟子他们又不是没见过,可像徐子陵这样的实在罕见,不要忘了,他才练了多久武功,就击败了门派真传弟子。 要是给他足够的时间,日后成就,不可限量! (本章完) 第285章 徐子陵:我悟了! 第285章 徐子陵:我悟了! 不,他不是天才,而是妖孽! 场中老一辈目光汇聚到徐子陵身上,脑海里最终浮现出这么一个念头。 “道友,请赐教!” 这时,青城山的明真道人再次上场,道子之争就是要压倒在场的所有年轻人,而不是输了就不能再上场。明真道人来到徐子陵面前,挑了挑眉,“徐道友,久仰大名。” “哦?何来久仰一说?” 明真道人青涩面容露出些许自嘲,“道友在我青城山待过一段时日,只可惜那时我下山游历,缘悭一面,等我回去之后,师傅和师兄可是一直在念叨你,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道友言重。” 明真道人扶了扶头上道冠,神情严肃,“还请赐教。” “来吧!” 相比于之前的一场,这一场更加令人注意,抛开长生诀的因素,徐子陵本身的表现也让人感到惊艳,方才许多年轻道士都看不出其中关窍,只有老一辈和年轻一辈精英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铿锵!” 长剑出鞘,明真道人看了看徐子陵背后的剑,“你不用剑?” 徐子陵没有否认,只是淡淡道,“该出鞘时自然会出鞘。” 明真道人眉头微皱,自己连让他出剑的资格都没有?“道友,留神了。”话音落下,他脚踏罡步,身形暗合八卦方位,从刁钻的角度刺过来。 徐子陵静心凝神,意志高度集中,心中空灵,只剩下眼前的剑,在他眼中,明真道人的气机骤然变得锐利,长剑散发出危险的气机。 他双目怔怔,腹部微微一缩,长剑擦着衣角刺过,同时,他手掌一翻,精纯的长生诀真气化作掌劲飞出。 一招失利,明真道人只好收剑,转攻为守,一剑斩出,剑气与掌劲碰撞,劲力四散开来。 围观的老天师轻捋胡须,心中疑惑,“长生诀当真如此玄妙,这小子真气雄厚,气机精纯,一点都不比其他人差。” 徐子陵是悟道的天才,之前他未曾出手,精气神混元一体,老天师自然无从探查他的境界,可方才一掌,徐子陵分明展现出了后天巅峰的真气境界。 看到这一幕的苏铭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自己帮徐子陵伐筋洗髓,弥补根基,而先天功无时无刻都在运转,更改他的体质,再加上龙象波若功壮大气血,短短几个月,徐子陵就走完了旁人十几年的苦功。 炼精化气的本质是炼化人体多余的精元,将其转化成真气内力,而精元除了自身产出之外,更多的是从食物,药物中获取,也就是穷文富武的由来,寻常人没钱就去练武,那是真能把自己练死,因为摄入的营养不够,这时候炼精化气炼的就是自己的本源。 寻常人要等到一定岁数之后才能练功,不然会影响到自己的身体发育,且每日练功打坐的时间有限,就算是有充足的营养也不行,因为筋脉根本承受不住,等到打通奇经八脉,功力增长,练功的时间才能逐渐增长。 双龙的先天功就跟挂一样,一旦入门,随时随地都能够运转,从天地之中吸纳精气滋养,改造身体,更重要的是,修炼出来的真气具有先天真气的特质,精纯厚重,生机勃勃,无形中减少踏入先天境界的门槛。 在宋阀不计代价的支持以及徐子陵心境以及肉身境界逐步提高,他的长生诀进境比原著要快得多,再加上他时不时悟道,功力自然而然就抵达了如今的境界。 “抱丹手!” “龙虎拳!” …… 随着两人交手愈多,老天师越看越觉得眼熟,徐子陵用的好像是他们龙虎山的入门武功,他才进藏经阁看了几天?这就学会了? 饶是徐子陵接二连三给他带来惊喜,却没有这次的直观表现更让人震撼,他下意识的揪了一下胡子,目光转向苏铭,“道友,你这不厚道吧?” “道友,我可是跟你提起过他的资质。”苏铭眼里含笑,露出几分自得,还是徐子陵这种挂壁带起来让人有成就感,懂不懂看一眼就会的含金量啊。 你的武功很好,但过一会儿就是我的了。 原著中,徐子陵学会的武功堪称是五八门,从嘉祥大师悟出了“一指头禅”,从真言大师学会了“九字真言”大法,从石青旋那里得到了“换日大法”,以及从石之轩处学会的“不死印法”。此外,他还领悟了自己的“幻魔身法”。 各家武功都是不可多得的绝学,佛门,天竺,魔门等等,寻常人练成一种都足以称道,而徐子陵竟然全都学会了,甚至还将其融为一炉,走出了自己的大宗师之道。 更高级别的武功心法他都能学会,补足短板之后学会其他门派的入门武功再容易不过。 在场的其他人也一脸古怪,这小子难不成是龙虎山的弟子? 面对师弟们的奇怪目光,少天师张守诚心里没由来生出一阵慌乱,你们别看我啊,真不是我教的!他刚想说什么,但看到徐子陵熟的不能再熟的龙虎山招牌武功,只觉得话说出去也没有说服力。 别人不知道,山上的弟子可是知道,这少年才来龙虎山几天而已,这几天都是自己陪着,他说不是也得有人信才是。 人群中,明远道人看到徐子陵展露的武功,不禁倒吸一口冷气,这小子,又来了! 随着徐子陵变招,明真道人眼神一凝,疑问直接脱口而出,“你怎么会我青城山的武功?” “当然是从书里看来的!”徐子陵淡淡开口,出手时机巧妙,好似羚羊挂角,无迹可寻,不带一丝烟火气息,招式自然玄妙,炉火纯青,仿佛已经练了千百遍。 明真道人这才回想起师傅曾经的话语,反应过来,心中暗道,拿青城山的武功对付我这个青城山传人,未免太小看人了! 然而,徐子陵身负长生诀,回气速度远远超过他,又过了几十招,抓住明真道人一个回气空挡,一掌拍飞他手中长剑,胜负落定。 长剑落地的刹那,在场众人鸦雀无声,这小子为什么会别人家的武功? 时至现在,明真道人还没能逼得徐子陵用剑,胜负自然不必多说,他面色复杂的看着徐子陵,“徐道友武功卓绝,贫道甘拜下风。” 徐子陵客气回礼,“承让。” 接下来,他打坐调息片刻后又接下几场挑战,但毫无例外,没人能逼他出剑,他也横扫了后天境界中的所有对手,在此过程中,他的战斗经验快速提高,能发挥出的实力越来越强,到了后来,与人交手不过数招就将其击败。 一连战罢数人,饶是有长生诀在身,徐子陵也感到十分疲惫。 围观的老一辈道人对他的表现已经不再惊讶,如此天资,先天之下可称无敌,打输了才叫怪事。 与此同时,一直未曾出手的少天师张守诚下场了,他走向徐子陵,“徐道友,你先下去歇着吧,等你休息好之后,我们再交手。” “好。”徐子陵也知晓自己难以再支撑下去,朝他抱拳之后离开场地,回到苏铭身旁。 随着他放开自身气势,众人赫然发现,他竟是一位先天宗师! 徐子陵的表现已经令人惊叹,可先天宗师的出现仍让在场的各派道感到万分震惊,比徐子陵的出现还令人震撼。 这可是二十多岁的先天宗师,前途无量! 同时,他们心底也再无念想,有一尊先天宗师在,还争什么? 后天武者与先天武者的差距太大,然而,纵然得知他是先天宗师,各派的道士仍旧没有放弃,向他挑战。 苏铭望着不断向张守诚挑战的年轻道人,暗自点头,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些人依旧保有热血,也是未来道门的栋梁,也唯有保持一颗精猛勇进之心,才能跟上宋阀的脚步,与佛魔两派交锋。 不到两刻钟,张守诚击败了在场所有的后天武者,只剩下徐子陵。 见到张守诚出手,苏铭心中有了判断,“他的境界不稳!” 若之前是先天境界,没道理能瞒得过他的感应,唯一的解释便是他近两天才突破,甚至不排除用了奇特手段强行突破境界。 “他是先天宗师,子陵,你还要上吗?” 正在打坐的徐子陵缓缓睁开双眼,眸子里的疲惫一扫而空,声音依旧冷静,竟也蕴含着一往无前的意志,“师尊,弟子剑未出鞘,岂能不战而退?” “去吧!” 在众目睽睽之中,徐子陵站起身走到张守诚对面,“道友,请指教!” 岂不料,张守诚摇摇头,“徐道友,若我没有突破境界,胜负尚未可知,现在,你不是我的对手。” 徐子陵眼神坚定,丝毫没有退缩避让,“方才,我用了你们龙虎山的武功,现在,也该让你们见识一下我师尊传下的剑法。” 话音落下,他心念一动,牵引真气,背后长剑自发出鞘,落入他的掌中,整个人的气质骤然一变,仿佛一柄锋利的宝剑,“张道友,请!” 张守诚望着眼前的少年,洒然一笑,“道友,请!” 明远,明真师兄弟望着场上的两人互相对视一眼,各自苦笑,本以为他们来能一鸣惊人,没想到竟然出了这两位,既生瑜何生亮啊。 …… “破空飞灭!” 徐子陵一上手,便是缥缈剑法四式融合之招,仅仅只是一招,便让所有围观众人眼界大开,这世上竟然有如此华丽玄妙的剑招,闻所未闻。 清冷剑锋之上,一道道剑气纵横八方,变化莫测,化作一道凝实的巨大剑气,紧紧锁定张守诚,直奔面门而去。 面临此剑招,张守诚面色第一次变了,好强的剑气,他运转真气,手中拂尘狠狠劈出,在真气作用下,柔软的拂尘仿佛钢鞭,好似力劈华山斩出一道雄浑气劲。 “咚!” 两股截然不同的气劲交锋,原本被摧残的青石地面又多添了几分伤痕。 徐子陵握剑的手点点鲜血滴落,终究是境界低了一层,招式上他胜过对方,但威力远远不如,处在了下风。 老天师盯着徐子陵的剑,眸中爆发出一抹精芒,好精妙的剑招,四招循环,剑气周而复始,无穷无尽,若非他功力浅薄,单凭此招就足以胜过张守诚。 他心中暗道:此剑法闻所未闻,龙虎山上没有哪一套剑法比得上,或许只有慈航剑典中记载的剑法才能与之相提并论。 张守诚望着他手中的剑,眼里透着郑重,“徐道友,你不是我的对手,还要再打下去吗?” 而回答他的只有两个字,“再来!” “也罢,一招败你!”张守诚拂尘一卷,背后长剑出鞘,一道雄浑剑气斩出,“天师伏魔!” 徐子陵汗毛倒竖,危险的气机迎面而来,这一剑,他好似看到了天师张道陵手持天师剑斩妖除魔,而自己就是他剑下之魔,全无抵抗之力。 来自先天宗师的精神异力与剑招融合,瞬间夺了他的心神,下一瞬,他强咬舌尖,强迫自己清醒,手捏剑指,缥缈剑法再出。 “破空飞灭·真虚绝玄!”八式剑招融合为一招,威力倍增,瑰丽剑气迎着天师剑气冲去,接触瞬间,犀利的剑气交锋,消弭,逸散。 其威力,令旁观之人暗暗咂舌,原来,他们两个都没有动真格。 “这是什么剑法?竟能以弱敌强!” “闻所未闻的剑招,当真可怕!” …… 众人都很惊讶,但也看得出来,徐子陵敢和张守诚比试的底气就是他的剑法。 论境界,张守诚赢了,论剑法,他输了。 其实,不仅是他们,就连苏铭也感到惊讶,徐子陵竟然悟透了缥缈前八式,连融合之招也信手拈来,已经初得缥缈剑法的精髓,可他是真没怎么正儿八经的教他缥缈剑法。 一招,双方势均力敌。 下一瞬,两人眼神对视,身影交错,开始了剑法上的比拼。 叮叮叮…… 剑刃交击声一但开始,就无休无止,越来越急,越来越密。 二人以远超兔起鹘落的惊人高速辗转腾挪,但身形姿态却又似毫不受激烈之极的战况在这数丈之地交锋,引得在场之人异彩连连。 无论是张守诚的天师剑法还是徐子陵的缥缈剑法都让他们眼界大开,恨不得亲自下场代替。 剑刃交击声紧凑如琵琶落珠,嘈嘈切切错,让任何旁观之人感到赏心悦目,如同一篇乐章,功力稍浅者只能看到两道残影,看不到他们的招式,更甚者也只能勉强看清,跟不上他们的出招节奏。 只有先天宗师才能看清楚他们的所有动作,两人剑法自成一气,招式各异,随心所欲,不拘于剑招本身,同时也好奇这套剑法的由来。 老天师看了一眼苏铭,不由得紧了紧笼在袖子里的手。 伴随着一连串紧密如一长声的脆音,两人齐齐触电般一震,各自引身飘退三丈,恢复遥遥对峙之势。笼在袖中握剑的手不住的颤抖,方才剑刃交击,反震的力道全然被他们自身承受。 他们的小动作瞒不过在场的高手,张守诚能承受不算奇怪,而徐子陵也能承受就让在座的几个宗师高手惊讶了,这小子肉身好像也不差。 “龙虎成丹!” “真玄绝虚·飞灭破空!” “七星曜日!” “飞破灭空·虚玄绝真!” …… 两人不知疲惫一般,强大的剑气一道接一道,甚至波及到了围观的道士,令其他人不得不再次退出数十丈之外。 徐子陵正面硬拼,境界不如,剑气威力不足,鲜血自唇角滴落,身上的伤痕也越来越多,然而,他仍然没有认输,眼神却是愈发明亮,细细观去,好似有万千剑影闪烁。 忽然,一抹剑气洞穿身躯,他猛地抬头,“我悟了!” (本章完) 第286章 南方道子,交手老天师 第286章 南方道子,交手老天师 鲜血自道袍滴落,徐子陵面色愈发惨白,精神意志却更加坚韧。 一场场的战斗不仅是比拼,更是道与道的交流,他的精气神自然而然渐渐被梳理了,随着一场场战斗,精气神在这个过程中愈发凝实如一,心灵虚无空明,混沌圆觉,形神具妙。 此刻,他的鼻间再无呼吸,周身气息自然而然,混混融融,全不见半点儿锋芒,仿佛成为天地万物的一部分,气机近乎于无。 “这是,临阵悟道?” 老天师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短短几天之内,他已经看到徐子陵两次悟道,这样的机遇寻常人一辈子或许都难得碰上一次,对这小子就像是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此子,恐怖如斯! 老一辈的人看到徐子陵当前的状态,集体失声,年轻一辈弟子只觉得徐子陵身上好像发生了什么变化。 此刻徐子陵已然忘却一切,精气神尽皆凝聚在眉心上丹田,缥缈剑法的招式不断在眼前浮现,周而复始,生生不息。 似是过去了许久,又好似只过去了一瞬间,他的精神不再深藏体内,转而与长剑之上的剑气彻底合而为一,无分彼我,乃至以一缕剑气的视角观测世界,肉身的五感六识再不能困锁及干扰他的心灵。 杳杳冥冥中,在他的视角当中,天地在头顶和脚下延伸开来,直抵天极地终的无限远处。 渐渐地,徐子陵倾注在剑气内的全部意识与天地结成一体,不但无剑气,更无人身,只剩天地人结合后不着一物的心灵。 这个过程看似很慢,实际上不过数息之间。 “张道友,再来!” 这一刻,张守诚也从徐子陵身上感受到了危机,手捏剑印,气势逐渐攀登,锋锐的剑气自他周身蔓延而开,“来!” 缥缈剑法以虚无飘渺,无迹可寻,精妙绝伦,变幻莫测,无形无相而著称,前八招是根基所在,徐子陵只练会了前八招,与张守诚的交战,让他明悟了,八式往复入轮回,即为剑九:轮回。 霎然间,徐子陵驱动体内为数不多的真气,充斥在周遭天地的缥缈剑气自然而然浓缩回来,犹如帷幕般将自身与张守诚牢牢罩定在一个独属于二人的剑气领域。 霎时间,张守诚只觉周身空气似乎都凝重森冷下来,危机自四面八方蔓延而来,他掌中宝剑蓦然挥出一道酷烈雄浑的剑气,先天真气,精纯浩荡,眨眼间,周遭空气中的天地元气被吸纳一空,化作一柄森然剑气,直奔徐子陵而来。 下一瞬,徐子陵动了。 轮回剑招,御地气为己用,杀招看似在手中,但实际上却深藏地下。 “咻!咻!咻!” 顷刻间,一道道剑气拔地而起,宛如山脉冲霄而起,刹那间就撕碎了张守诚的剑气,逼得他左右支拙,不断挥剑斩灭来自地底的剑气。 好精妙的剑法! 看到这一剑,众人心中只剩下这一个念头,徐子陵天资再厉害,境界的差距却不是轻易可以抹除,战力是战力,境界是境界。 张守诚横扫诸位道人,已经向众人证明了先天宗师的强大实力,而徐子陵逆流而上,以后天战先天,已经是超出众人的预料,而此刻,他竟然占据了优势。 难以想象! 面对源源不绝的缥缈剑气,张守诚不断挥剑,却只觉周围的剑气好似生生不息一般。 “刺啦!” 久守必失,这招剑法出乎意料,也撕破了张守诚的防御,身上的道袍被削去一角,紧接着身上也增添了道道伤痕,而徐子陵的身影却消失不见,被方圆数丈之内的地底剑气所掩藏。 终于,地气衰弱,剑气慢慢消散,两人的身影也缓缓浮现,而结果却让大家惊讶万分。 只见,徐子陵正站在张守诚面前,双指并剑,停在他喉间,而他身上的鲜血不断滴落,面色惨白,另一只手用长剑支撑着身躯不倒,俨然已经到了极限。 张守诚庄重面容上露出一丝苦笑,他知道眼前之人已经支撑不住了,只要自己愿意再出剑,就能扭转战局,但事不可为。 境界压制还打成这样已经够丢脸了,就算是自己赢了,徐子陵也是不胜而胜,他要真这样做了,只会让龙虎山蒙羞,还不如退一步,对大家都好。 他心中轻叹,望着徐子陵的脸,沉声道,“徐道友,你赢了!” 听到这句话,徐子陵紧绷的身躯松弛下来,刚张口,眼前天旋地转,不省人事。 “道友!” 张守诚正准备将他扶起来,有人却比他更快。 苏铭将徐子陵抱在怀里,为他输送真气调息,“子陵,你好好休息,接下来的事,为师来。” 昏迷中的徐子陵似是还有意识,紧皱的眉头渐渐舒缓。 苏铭一扫在场之人,对老天师道,“道友,还请你安排地方照料小徒。” 老天师当即应允,唤来门人,“来人,带这位小友下去好好调养。” 随即,徐子陵就被背下去调养,而众人却还沉浸在方才那一幕之中,出乎意料的结果,谁也不曾想到,后天境界的徐子陵竟然赢了。 他们望着广场上的剑气痕迹以及破碎的大青石,心中十分复杂,无论是老一辈还是年轻一辈皆是如此,徐子陵的表现太惊艳了,没有人觉得自己能像他一样,跨境界而战。 “诸位,道子之争结束,还请到上清宫议事。” “请!” 上清宫内,数位道人齐聚一堂,中年,老者皆有之,他们都是南方各大道派的掌权者,有的门派大猫小猫两三只,有的却是雄踞山头,隐世避居,声名不显。 单打独斗,他们势力弱小,可如今齐聚一堂,便是一股不小的势力,光宗师高手就有五尊,这还不是他们的全部势力,没人会傻的把压箱底的老本都露出来。 老天师盘坐在蒲团上,声音沉着,“诸位,徐子陵天资卓绝,又身负长生诀,乃是我道门嫡传,此子乃我道门天骄,可为道子,尔等以为如何?” 众道人互相对视,没有人冒头指摘,有人不服是肯定的,道子可以代表整个道门,堪称是无上殊荣,一旦得到道子之位,他所在的门派必然崛起,这是毋庸置疑的事。 但问题在于,他们的弟子打不赢人家,连龙虎山都承认了,你还能否认不成? “贫道同意。” “老道以为可行!” “同意!” …… 老天师微微颔首,目光肃然,“既然诸位道友认可,徐子陵便是我南方道门公认之道子,与中原道门一起争夺道子之位,此事事关我道门未来,还望各位鼎力相助,为此事背书。” 只要南方道门达成一致,北方道门不认也得认,佛道之争一旦开启,不是他们想息事宁人就能结束,有本事,你去问佛门愿不愿意。 “另外,还有一件事,老道想问问诸位道友的想法。” 紧接着,老天师将龙虎山与宋阀的合作娓娓道来。 这时,苏铭站了出来,“诸位道友,在下苏铭,担任宋阀军师之职,可全权代表宋阀商议结盟之事,诸位有何疑惑,在下可代为解答。” 青城山,青羊观,龙虎山三家已经确定要和宋阀结盟合作,其余的像是巴山,峨眉山等等道观却从未参与此事,苏铭事先须得说清楚。 在道门旗帜下行事,和与宋阀合作,完全是两码事,宋阀也并不强求。 这时,有道人突然道,“据我等所知,佛门有四大圣僧,更有贼子宁道奇为他们张目,宋阀只有一个宋缺,如何抵挡得住?单凭一个宋缺,恐怕还不够!” 这个世界,终究要靠武功来说话,军事实力并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 四大圣僧联手可挡大宗师,宁道奇本身就是一位宗师,单单佛门就有两位大宗师的战力,这也是佛门能成为白道势力领头人的底气所在。 面对这个问题,苏铭淡淡一笑,“很简单,宋阀除了阀主,还有我!” 话音落下,一道沛然剑意霎然现身,如出渊狂龙,森然锋芒,引动道人身上剑器颤动不止,几乎要出鞘,他们不得不直接按住,免得丢了颜面。 感受到这股逼人的剑意,部分人神色一变,只觉锋芒在前,不敢乱动。 这时候,有道人忍不住追问,“道友,那徐子陵的剑法是你传授?” “然也!” 忽然,龙虎山老天师出声道,“道友,徐小友功力浅薄,无法发挥剑法威力,老道不才,愿领教一二。” 苏铭略感到惊讶,看到老天师眼里的憧憬与笑意,他一下子明白了对方的想法,两人之境界,早有定论,虽未动手,但老道士自认不是他的对手。 这么做的原因便是他想用自己的名声成全苏铭,同时也想见识一下缥缈剑法的真正威力,他不仅是道人,更是一位武者。 而大殿之中,与他有同样想法的人不止一个,文无第一,武无第二,道人并非淡泊名利,只不过没有遇到让他们心动的事罢了。 “好,如你所愿。” …… 龙虎山峰顶。 老天师一袭灰色道袍,手持天师剑,身形苍老,眸子却十分锐利,令人不敢与其对视。 周遭,一众道人面色庄重,紧紧观察着他们,不敢放过一丝一毫。 老天师看了看手里的天师剑,又看了看苏铭,突然笑道,“早在道友上山之时,老道就想与你切磋一二,今日恰逢其会,甚好,甚好。” 苏铭面色依旧平静,“老天师,你我出手动静太大,一招定胜负吧。” “好,正有此意。” 下一刻,苏铭浑身气质一变,蛰龙剑意毫无保留的爆发,如同潜伏的大龙张牙舞爪,等待龙腾九天,以前,他不是一个剑客,真正对剑道有所了解的人都明白,所谓剑客,并非是用剑作为兵器的武者,而是那种真正诚心于剑之人。 在他眼里,剑只是一种对敌的手段,就像是掌法,指法一般,只是一种技能。 而与任飘渺的数次对决,渐渐让他明白,剑绝非单纯的器物及兵刃,而是他身体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如同手脚的延伸。 当然,那种整天抱着剑,气势锋锐如利刃,生人勿近,半天不说一句话,只痴痴的盯着剑发呆,为了剑能舍弃一切的人,实在难以令他苟同。 那不是痴,甚至是有点病态了。 人之所以是人,是因为人能运用各种工具,而不是反过来被工具同化,剑在人在,剑断人亡,听着像是为剑道现身,但在苏铭看来,应当是剑为人所用,而非人为剑所囚。 就算是极于剑道的任飘渺,也不是这种疯子,悟得剑意,初窥剑道门径之后,苏铭是将剑视为自己心灵之锋芒的外在具象,欲以之切开、斩破身上的一切有形无形枷锁。 毕竟,任何人的心灵都不是圆润无棱、柔弱无骨的,反而或多或少隐藏着锐利与锋芒。 剑不仅在外物,更具现于内心,正如慧剑斩情丝,这里的慧剑是内心精神力量的投影,更是意志的凝聚。 有形的剑易得,无形的剑难寻,精神力量无形无质,修炼方法千奇百怪,或有意或无意,而剑意正是苏铭修炼精神异力的一种途径。 徐子陵道子之战,临战悟道,用出了超出他自身境界的剑九轮回,这一招,本该是在他先天境界才能学会,而他在后天境界就学会了。 而苏铭要用的正是缥缈剑法第十招,天葬,轮回之后,当自生而灭为天葬! 苏铭目光一凛,真气凝聚,漆黑如墨的长发无风自动,周身剑意层层迭迭,无边无际。 好强的剑! 好可怕的人! 此刻,围观众人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一个个念头,对苏铭的实力再无质疑。 以他为中心方圆数丈之地,剑气凝聚成一条长河,周而复始,由生入灭,这剑气引动众人佩剑颤动不休,竟然再也按不住,长剑自动出鞘,融入剑气长河,直奔老天师而去。 而此时,老天师眼里闪过一丝精芒,古朴的天师剑出鞘。 (本章完) 第287章 魔门下注 第287章 魔门下注 宽大袖袍无风自动,天师剑爆发出一股惊天动地的剑意,龙虎山上下好似有龙吟虎啸之声响起,风云汇聚托着老天师跃上高空。 只见他手捏道印,一道道森然剑气自他周身浮现,深沉内敛却又堂皇正大,如长河滚滚,浩荡汪洋,横亘在天地之间,举世罕见。 这是什么剑? 围观的一众道人本以为老天师无计可施,可他展现出来的剑意却也令他们惊讶万状,天师府似乎没有这等传承,老天师从未在人前显露过这招。 苏铭眉头一挑,他感到一股浩然剑意从天师剑上传来,在别人眼里,老天师依然是老天师,但在他眼里,只有剑,只有那一柄天师剑。 老天师垂垂老矣,肉体衰弱,承受不起如此庞然的剑意,若这剑意源自他自己,这一剑之后,他必然兵解道消。 这道剑意寄存于天师剑上,调动龙虎山天地大势,化为剑气,俨然是这片天地所孕育的神兵,如此便不难猜测出这柄剑的来处,天师府创派祖师张道陵的兵器。 寻常书生都能将自己的文人意蕴留存在画笔书卷之中,武道高手又如何不能将自己的剑意封存在自己的兵刃上,龙虎山又是张道陵成道之地,这片天地从某种意义上都曾打上过他的精神烙印,蕴养一柄剑器,封存至今,并非难事。 如此底蕴,当真可怖! 山峰上,天师剑迸发出无穷剑气与飘渺剑气碰撞,龙虎山上空突生异象,风云攒动,雷声怒号,清越激昂的剑鸣之声盖过了雷声,峰顶之上汇聚成了一道剑气海洋。 “哗啦!” 有道人躲闪不及,衣衫为剑气所损,当即警示道,“速退!” 他们当即身法展开,直到退出峰顶的范围才安定下来。 整个峰顶,除了他们再无其他人。 “铛铛!” 连绵的的雨水都好似化成了剑气落下,不断抵抗,消弭,逸散开来,峰顶上的树木,山石尽数被摧折,地皮也被刮去了数寸,好似天崩地裂。 众人心头狂震,目光骇然,这两人到底是什么境界? “叮!” 不知发生了多少次剑气碰撞,天地间的剑鸣之声化成了一道脆响,天师剑与苏铭的长剑剑锋相对,悬在半空中。 而在他们身后,是两个持剑之人。 苏铭率先收回宝剑,目光凝视着古朴的剑锋,沉声道,“这是张天师的剑意?”虽是疑惑,却是肯定的语气。 老天师也收回天师剑,小心翼翼的入鞘,感受到剑意再度被封存,他才长吐一口气,“不错,正是祖师所传。” “道友剑意精纯,老道佩服。”他朝苏铭施了一礼。 苏铭轻轻摇头,“可惜,你还是没能踏出那一步。” 当他动用天师剑上封存的剑意之时,苏铭就察觉到他想借这一战突破瓶颈的想法,索性就顺水推舟,他若登临大宗师,对宋阀而言,利大于弊。 天师剑意助他短暂达到了天人合一,调动龙虎山的天地精气,只可惜,他太老了,肉体气血衰败,在临门一脚上退了出去。 他若是早十年踏出这一步,尚可为之,但他终究是太老了,看似面色红润,肌肤光滑,实际上不过是浑厚的功力一直在撑着,一旦功力衰退或者受了重伤,就离天人五衰不远了。 围观的一众道人显然没看出其中门道,只是称赞不已,“此种剑法我等闻所未闻,不知此剑法何名?” “此剑法名为缥缈剑法,乃是我这一脉嫡传。” 有道人试图打探苏铭来历,“哦?敢问道友仙乡何处?” “隐世小宗罢了,不值一提。”苏铭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缠,而是趁热打铁道,“诸位道友,尔等皆是一宗支柱,宋阀欲要争霸天下,佛道之争就在眼前,在下身为宋阀军师,想请诸位身后宗门襄助宋阀成事。” 若是比试之前苏铭说这句话,或许有力未逮,但他们想到宋缺,再看看年轻的苏铭以及旁边的老天师,不自觉的就有了偏向。 从某种意义上,老天师也用自己的名声给苏铭当了踏脚石,方才一招较量,胜负未分,但高下已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在南方道门之中,已无人是他对手,再加上苏铭惊才艳艳的弟子,答案已经不言而喻。 一行人走下龙虎山,在山脚下的院落中商谈,而后各自离去。 …… 空气中淡淡药味弥漫,苏铭踏入房间,就看到躺在床上的徐子陵,看了两眼给他把脉,令他放心不少,道子之看着惨烈,实际上徐子陵受的都是皮外伤,没有伤到筋骨。 短短几个时辰,他身上的伤疤已经结痂了,体内真气充裕,源源不断的修复身躯,要不了多久就能痊愈,长生诀的效用果真奇妙。 苏铭在这里看书,直到晚上,徐子陵悠悠转醒,睁开眼就看到背对着自己的苏铭,“师尊!” “你的伤还没好,不必动身。” 徐子陵感受到伤口处传来的疼痛,嘴角一抽,问出了他最关心的事,“师尊,道子之位已经定下了?” 苏铭转过身,笑道,“此事已经定下,等你修养好了,为师会带你北上,那时候才是你真正显露本事的时候。” “缥缈剑法你学会了第九招,但此招消耗太大,等你抵达宗师之境,便可运用自如。”说到这,他神情一正,“你的进步出乎为师的意料,只是,想要获取整个道门的认同,还不够。” 徐子陵眼里闪过一丝坚定,“弟子明白。” 见识到了先天宗师的风景,他心中也不可抑制的产生了向往,一招剑九差点要了他半条命,换做是一般人,这时候已经躺轮椅了,也就是他有长生诀护身,这才没受到太大损伤。 接下来的一个月,徐子陵一边养伤,一边翻阅龙虎山上的道经典籍,藏书楼中的经文典籍包罗万象,很多他都没有见过,上次只是粗粗一观,他便受益良多,这次撑着伤体,他仍专心求道。 “既有天资,又一心向道,道友,你真是捡了大便宜。” 静室内,苏铭与老天师相对而坐,短短几天,老天师脸上的皱纹愈发多了,整个人看上去老态龙钟,日薄西山。 上次冲关虽然未伤到根基,但也令他受到了反噬,便不再用功力维持面容。 听到这话,苏铭只是轻笑,转移了话题,“老天师,你们可有寻到宁道奇的踪迹?” 说到此人,老天师眉头浮现愁色,“此人踪迹难寻,我发动门下弟子也未曾找到,依我看,他还在中原,也许就在佛门寺庙当中。” “看来,要找到他,我还得走一遭。” …… 瓦岗寨。 自从瓦岗军于大海寺设伏击杀隋猛将张须陀,声威大振之后,他们又趁势攻克洛阳之外的兴洛仓,开仓散粮,大得民心,部众扩至数十万,声势浩大。 但随着部众扩大,瓦岗寨内部隐患凸显,李密才能出众,更是将门世家子弟,加入瓦岗寨后屡次献出妙计,攻城略地,为众人敬服。 而大龙头瞿让不过一低级官吏出身,才干不足,难以压服各部,李密一个外人反而逐渐掌控了话语权,双方龌龊渐深。 夜晚,天空漆黑一片,深沉的夜幕仿佛隐藏着某种可怕的事物,房间里,灯火摇曳,案几上,一个中年男子正伏在案前,其人鼻梁高挺,眉目宽阔,相貌英武不凡,正是名气斐然的李密。 忽然,一道柔媚的声音响起,“李公何以愁眉不展?” “谁?”李密猛地抬起头,一把将身旁的剑抓在手中,凝神戒备。 “李公不必担心,小女子此来,有一桩大生意要送给阁下。”房门无风自开,从外面走进来一女子,刚进来,一阵香风扑鼻。 李密见到眼前女子,眼底闪过一抹贪婪,“你是什么人?” 他的眼神自是瞒不过对方,女子嫣然一笑,来到一旁的软塌款款坐下,声音娇柔,可怜巴巴的看着李密,“李公乃英雄豪杰,不会害怕我一个弱女子吧?” 李密笃定此女身份不凡,也不敢大意,“你到底是什么人?” 见他依旧坚持,女子捂嘴轻笑,一颦一笑蕴含着极致的诱惑,“李公当真是半点风情不解,奴家告诉你便是,实不相瞒,我来自圣门,欲要与李公谈一笔大生意。” 圣门? 李密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而后恍然,更加警惕,“原来是魔门高徒,在下失敬,你们要谈什么生意?”一般只有魔门弟子才会自称圣门,外人都叫她们魔门。 “天下。”女子红唇轻启,淡淡吐出两个字,美眸眼波流转,“我圣门欲要助李公夺取天下,这笔生意,可做的?” 轰! 饶是李密乃枭雄人物,依旧被震得不轻,天下这二字何其沉重,竟好似谈生意一般被她轻飘飘的说出来,而后,他迅速镇定心神,“敢问仙子出身圣门哪一派?” 女子听到这话,眸子弯成了月牙,亮闪闪的,“奴家白清儿见过李公,至于我的门派,李公日后便会知晓。” “初次见面,我圣门有大礼相送,李公可不要推辞。” “哦?洗耳恭听。” “我圣门会助李公成为瓦岗寨之主,这个礼物,不知李公可满意?” 这一刻,李密不得不承认,自己心动了。 …… “师姐,我们当真要扶持这个李密?” 房间里,白衣赤足的女子立在窗前眺望远方,在她身后,身姿妖娆的白清儿跪在地上。 女子唇角微扬,清亮的眸子闪过一丝狡黠,“这些时日以来,关中有一句流言,天子季无头,季字无头乃是一个李字,说的不正是李家?慈航静斋想捧李阀,也得问问我圣门同不同意,这世上姓李的可不止有李阀。” 白清儿立马送上马屁,“师姐英明!” “此事务必要快,迟了,你知道下场。” “师姐放心,我一定办好。” …… “师尊,敢问何为剑?”院子里,苏铭正在看书,徐子陵忽然问道。 苏铭想了一会儿,答道:剑者,心之刃也。 徐子陵陷入沉思,半晌后回道》“师尊,您的意思是,剑虽是有形,却可为心神之兵刃,可帮助我等破除种种世俗道德和虚妄表象,以气驭剑为凡俗,以神御剑方为高明,真正领悟到此点真谛,由心而生的剑意方可自然而然,纯粹而极致的森寒锋锐神髓,如神兵利刃一般。” 苏铭愕然,轻轻点头,“以真气御剑,不过是寻常手段,高明剑者以剑意催发剑气,御使剑器,才能真正达到无坚不摧的境界。” “剑者,心之刃也,而刃者,杀戮之器也,剑之道,本质即为杀道,此种杀道,可杀生可护道,非为杀而杀,而是为生而杀。” 在苏铭眼里,最低级的杀戮,是从肉体上消灭敌人,使之失去精神依托的根本,与此相对,兼有更神秘莫测之法,则为破灭敌人无形无质的精神信念,心若死灰,肉体虽存,却如行尸走肉。 此二者一实一虚,乃是此世绝大多数武者摧毁敌人的杀戮手段,且无往不利,但世上武者大多数只能做到前者,而后者不仅需要极强的功力,更需要高深的精神境界,一般的先天宗师根本做不到,唯有在先天宗师中走到极高的境界或者是大宗师才行。 似他,宋缺,乃至于老天师都是这样的人物,当然也不仅仅只有武者才行,民间的大思想家,儒者领悟天地大道,自开一门,精神意志凝一,贴合自然,也能不怒自威,摄人心神,甚至不杀人可诛心。 似是觉得自己说的太深奥了,他又道,“这些问题对你来说还太远,等你达到先天之境,再悟得剑意,一切答案自然知晓。” “多谢师尊解惑。” 徐子陵似懂非懂的点头,继续看书,这些杀生护道的道理他确实听不懂,相比之下,他从道经中参悟的道理更多,这些东西正帮助他慢慢解析长生诀,转化为他的底蕴。 (本章完) 第288章 佛门对策,亲临茅山宗 第288章 佛门对策,亲临茅山宗 “道友,一路保重!” 龙虎山下,天师府与一众道人为苏铭两人送行。 远处,徐子陵一袭青色道袍,眉宇间透着浓浓的书卷气息,身后背负的宝剑平添了三分锐气,如同剑刃一般锋利,却又不失温和。 苏铭朝众人抱拳,“诸位道友,后会有期。” 身旁徐子陵恭敬拜礼,“各位前辈,后会有期!” 诸位道人拜身回礼,苏铭两人转身离开。 迎着朝阳,两道身影逐渐消失不见,老天师脸庞愈发苍老,轻捋长须,“有此师徒二人,实在是我道门之福啊!” 有道人附和道,“佛门欺压我道门数百年,这笔债是时候要清算了。” …… 河东,太原,李府。 帝心尊者身着黄色僧袍,身披袈裟,宝相庄严,口诵佛号,沉声道,“师妹,南方各个道派齐聚龙虎山,你觉得他们有什么谋划?” 师妃暄依旧是一袭青色长衫,三千青丝如瀑垂下,美的惊心动魄,她清丽绝伦的眼眸闪烁刹那,低垂眼眉,檀口轻启,“师兄,宋阀尚未有动作,依我看,宋缺应当是和龙虎山达成合作,此事关乎道统之争,我佛门应当谨慎戒备,以防不测。” “宋缺,道门……”帝心尊者手捻佛珠,若有所思,随即,他又道,“师妹,此事确实不可忽视,李阀与宇文阀对峙,战事难以推进,依我看,这里的事就先交予我等,你前去拜访佛门内部其他各派,牵连合作事宜。” 师妃暄目光从帝心尊者脸上扫过,轻点臻首,“就依师兄所言。” 帝心尊者嘴角微扬,亦是颔首露笑,心中暗道,阿弥陀佛,总算把她支走了。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师妃暄的境界已经接近剑心通明,精纯剑心映照下,他的那些心机无所遁形,事实上,帝心尊者用的也是阳谋,明目张胆的跟她争夺话语权罢了。 李阀已经起兵,背后支持他们的是佛门三论宗,法相宗、华严宗等等佛门大派,他们要钱给钱,要人给人,如此李家才有了起兵的资本。 这件事本该由他们主导,只可惜英雄难过美人关,师妃暄又是世上罕见的美女,李渊,李世民等李家人见到师妃暄就被迷得神魂颠倒,找不着北,借助军政之事屡屡与其接触。 因而师妃暄也掌握了不少话语权,惹得佛门一众大佬不快。正好,道门异动,正好让她顶上去,事关信仰之争,容不得他们妥协退让,也只有师妃暄出面,才能说动其他派门出面。 “对了师妹,长生诀的传人现世了,他们已经投入宋阀,未来必是我们的敌人,师妹此次前去,可度他们入佛门,若事不可为,必杀之,不能让他们成为我们的心腹大患!”他手捻佛珠,慈眉善目的面上不见任何狠厉,话语却杀气逼人。 师妃暄眉头轻皱,不软不硬的顶了回去,“师兄放心,我自有打算。”帝心得寸进尺,让她也生出些许不耐。 帝心尊者似是没有听到,只是点了点头,不复再言。 …… 大厅内。 李渊坐在主位上,望着前来辞行的师妃暄,一脸愕然,“师仙子,你要走?难道是我李家招待不周,唐突了仙子?” 师妃暄背负长剑,青衫飘逸,“阀主言重了,妃暄在李家住的很好,并没有不适之处,只是有事需要处理,还望阀主海涵。” 她刚说完,旁边的李世民便出声道,“仙子有何难处,我愿意代劳。”说完,便一脸热切的看着她。 李建成也出言道,“些许小事交给我们处理便是,何须仙子亲自出面。” 两兄弟又较上劲了,师妃暄心如明镜,面容依旧平淡,轻轻摇头,“多谢两位公子的好意,只是此事涉及我佛门内部之事,妃暄受师兄所托,不能辜负他的信任,还请公子见谅。” 李建成与李世民互相对视一眼,露出一抹尴尬没有再坚持了。 晚上,李家设宴为师妃暄送行,一家子人都出面了,足以表示他们的重视,一女子显然没有这样的分量,但她背后站着慈航静斋,更代表佛门,他们不得不慎重。 翌日,拒绝了李渊派人护送的好意,师妃暄单人匹马离开了太原。 师妃暄走后,河东佛门的主导者就换成了帝心尊者,他便改变了进攻的方向,先攻伐河东要地,将太原晋阳等地连成一线,固守这表里山河,再与宇文阀争夺关中。 …… 润州句容县,茅山宗。 茅山奉三茅真君为开山祖师,是道教上清派的发源地,被称为“上清宗坛”,实际为南梁陶弘景茅山所创,故名茅山上清宗,为道教正宗与道门主流。 茅山宗自东晋末年开派以来,一直乃是道门盛地,享有“第一福地,第八洞天”之誉。 历经数百年风雨飘摇,茅山宗在大隋立朝以来就越发兴盛,与楼观道、天师道并称道教三大道统,香火旺盛,实力雄厚。 这一天,茅山脚下迎来了两位道人,一青年,一少年。 苏铭与徐子陵两人踏着石阶上山,茅山山势并不险峻,只有百丈高,却是道教名山胜地。 “如此气象,怪不得会是上清宗驻地。” 苏铭观察了山势走向,一缕缕地气升腾,灵秀自然,山上丛林密布,郁郁葱葱,各种生灵栖居于此,和谐而又自然。 在积金峰中的道宫里,供奉着三茅真君以及陶弘景,葛洪等人的塑像,苏铭给他们上了一炷香,向道宫道士递上名帖。 那道士看到名帖上的各派印记,人都傻了,恭恭敬敬的请苏铭他们进入静室休息,而后连忙派人告知茅山宗掌教。 此时,茅山宗主事者名为王知远,也是一位得道高人,素为朝廷敬重。 大茅峰上,王知远看到名帖,嘴角露出微笑,“他们果然来了,请他们上山一叙。” “遵命!” 片刻之后,苏铭与徐子陵登上了大茅峰,见到了茅山宗一众道士。 掌教王知远一袭灰色道袍,头戴道观,气质不俗,颔下三寸长须,端的一副好卖相,只是与苏铭师徒两人一比,就显得有些不够看了。 “在下苏铭,见过王道友。” 王知远微微一笑,“苏道友,得了你的消息,贫道就知道你们一定会来。”要想争夺道子,得到整个道门的认可,绝对绕不开茅山宗。 “这边请!” 房间里,望着他们别具一格的煮茶之法,苏铭暗自摇头,泡茶之法推广之路任重道远啊。 王知远亲自为他们倒上茶水,目光落到徐子陵身上,眼神透着惊叹,“你就是徐子陵小友吧?” 徐子陵抱拳行礼,“晚辈见过王道长。” 越是看,王知远越是惊叹,眼前的少年就像是一块绽放光华的美玉,灿烂夺目,气质外貌不说,单单就是他那一身后天巅峰的武功就足以让人惊讶,更别说他还身负长生诀。 “不必多礼,你年纪轻轻就达到如此境界,更应该在山中清修求道,何必跟你师傅趟这趟浑水?”言语中,充满了可惜。 后天巅峰在江湖上称得上是好手,但要参与争霸天下远远不够,他不忍见到美玉有瑕,甚至夭折,故出言规劝。 徐子陵略感到诧异,而后一脸郑重道,“前辈之言,晚辈不敢苟同,当此乱世,正是我道门溯本清源,挽救乱局之时,山中清修固然可行,却难得大道。” “我辈生于世间,岂能视人间惨剧于无物?又怎么求得了天人之道,于这人间超脱,破碎虚空?” 王知远一脸愕然,随即大笑,赞叹不已,“好心性,好一颗向道之心。”说着,他又看向苏铭,“道友,你这弟子了不得啊。” 苏铭亦是轻笑,“天人之道,道从人间来,亦从人间去,山中一隅非人间,红尘乱世有大道,我道门中人便该如此。” “说得好,好一句红尘乱世有大道,此语深得我心。”王知远举杯满饮,笑容不断,茅山宗创派祖师陶弘景就是一位大才,也是从乱世中诞生的大才,后世的王重阳亦是如此。 而后,他又道,“道友之意我已知晓,徐子陵身负长生诀,资质心性超人一等,如此人物,未来成就不可限量,他这道子,贫道认了。” “稍后,我会择取门中精英弟子与他比试,定下名位,你看如何?” 事实上,在见到徐子陵的那一刻,王知远就觉得道子之位非他莫属,但茅山宗怎么也是道门大派,不能随便就认输,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的。 苏铭也无异议,“一切依道兄所言。”说完,又指着徐子陵道,“我这弟子是天生道种,悟性惊人,还请借茅山宗道藏经文一观,在下必有厚报。” 他刚说完,王知远便应下了,“此事易耳,待大事结束,小友自可前去。” 徐子陵深知各家藏书经文的珍贵,连忙起身拜倒,“多谢前辈。” 王知远笑着点头,“无妨,你身为道门道子,不可只依仗武功,经文典籍蕴含先人智慧,可助你感悟诸多道理,你能诚心求道,贫道乐见于此。” 看着徐子陵诚恳的神情,苏铭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个念头,嘴角也挂起了淡淡的笑容。 …… 数日后。 徐子陵与一年轻道人在一众茅山宗道士面前比武,此人年纪比徐子陵大两岁,却也是同样的境界,根基扎实,离先天之境也只差一步。 战败了龙虎山少天师之后,徐子陵受益良多,无论是对敌的经验还是心境修为大有进步,只是一招剑八便逼得茅山宗年轻道人认输。 在场之人望着少年道人周身萦绕的精纯剑气,惊讶的无以复加,陷入了沉默。 差距太大了! 茅山宗年轻一辈最出色的弟子竟然一招落败,让他们颜面大失。 感受到一些道人不善的目光,徐子陵心中苦笑,在上场之前他曾想要手下留情,给对方留个情面,没想到王知远竟然要求他全力出手,目的也是为了激励茅山宗弟子,让他们知耻而后勇。 当然,这也让徐子陵收获了不少敌意,算是有得必有失。 那一战之后,徐子陵这三个字在茅山宗名声大噪,而他本人却深居简出,在茅山宗藏经阁翻阅道经典籍。 …… 静室之内,苏铭与王知远相对而坐。 “道友,据楼观道来信,佛门已经察觉到我们的动作,你的时间不多了。” 苏铭嘴角露出一丝笑容,“佛门有动作实属正常,难道我会怕他们?此事本就无法避免,要来就来吧,我一并接下。” “对了,宁道奇的踪迹,你们可有眉目?” 王知远轻捋长须,摇摇头,“此人行踪莫测,第一次收到天师府来信,贫道就派人探查,一无所获。” “大宗师境界高深,或许早有察觉。” 苏铭眼里闪过一丝冷色,沉声道,“秋未至而蝉先觉,精神之道神秘莫测,大宗师之境更是如此,他不愿露面,那就逼他露面。” “他不是愿意当佛门的狗么?当主人被打了,我倒要看看他这条狗还坐不坐得住!” 王知远喝茶的手一顿,只感到一股强大的威势迎面而来,霎然间,他心头好似蒙上了一层阴霾,看不清外面的天地。 好在,这种感觉只是一闪而逝,但依旧让他心有余悸,他垂下眼眸,心中暗道,他的武功恐怕离大宗师不远了吧。 …… 洛阳。 酒肆外酒气招展,酒香在屋舍内蔓延。 房间里坐着四五桌客人,他们正坐在酒桌上喝酒,有人打了个酒嗝,像是炫耀一般,“你们听说没,南边出了一个了不得的人物。” “诶,你说的莫非是那什么道子?” “对,就是他,我跟你们讲,那道子可不是一般人,长生诀你们听说过没,那道子练成了传说中的长生诀,接连击败了南方各个道派弟子,连茅山宗的道士都不是他的对手。” 这时,角落的酒桌上,一个青年手一顿,聚精会神的听了起来。 “诶,那道子叫什么名字?” “我听说叫什么子陵。” “啪嗒。” 青年心中一跳,手中筷子落地,猛地抬起头,露出那张英武不凡的面容。 (本章完) 第289章 杨广自焚 第289章 杨广自焚 这个青年就是曾经教授寇仲徐子陵武功的李靖,他捡起筷子,心中暗道,“徐兄弟竟然入了道门,他们总算是苦尽甘来了。”想到徐子陵恬静淡然的心性,他又摇头失笑,“道门确实挺适合他。” 不久之前,他听说寇仲拜天刀宋缺为师,心里羡慕他们的际遇,却没想着要靠过去沾边,他依旧在观望,想要寻找一方有前途的势力。 李阀困守河东,与关中宇文家相争,短时间内分不出胜负,瓦岗寨声势浩大,迟早祸起萧墙,两淮杜伏威更是不用说,流寇心性难以成事,河北窦建德雄才伟略,但河北一马平川,无险可守,失了地利,关中,河东皆为劲敌,看似声势浩大,实际上已经被困死了。 数来数去,李靖竟然发现,宋阀在这场天下大局中占据先机,坐拥岭南与巴蜀,颇有隔岸观虎斗的意味。 这些天,他屡次看到关中各地百姓向蜀地和南方迁移,中原乱战不休,百姓为了生存活命,只能向南跑,而在这当中,宋阀必然获利。 种种思绪一闪而逝,李靖眼里浮现出睿智的光芒,回头看向外面的街道,这洛阳待不了多久了。 …… 江都别宫。 宫墙巍峨,琼楼玉宇,朱墙碧瓦,宫殿幽森,置身其间,不由生出臣服之感,犹如皇权般森严凛然,不可侵犯。 昔日金碧辉煌的大殿不复往日之辉煌,宫娥娇女佳颜依旧,但眉宇间挂着忧虑和不安,仿佛受惊的小兔子,一有风吹草动就要被吓走。 帝座之上,一个身着龙袍的中年人半躺在美人怀中,其面容枯槁,眼睛深凹,气色很差,杨广将脸贴着女子的小腹,嗅着淡淡香味,声音悲凉,“美娘,宋阀反了,李阀反了,宇文阀也反了,朕这个皇帝当的真是失败啊。” 李阀造反,令他大为痛心,不惜把宇文阀放回关中,但没想到他们一回去,还不到一年就断了江都的供应,南边的赋税钱粮也被两淮的杜伏威拦住送不来。 没了南方赋税供应,又如何支撑他那奢侈的生活,更因为缺少粮饷,军中哗变,险些攻破皇城,可经此一役,江都禁军也元气大伤。 消息不胫而走,传到了两淮之地,与杜伏威合作的李子通当即就率领大军攻打江都,数日以来,军中死伤惨重,连他这个久居深宫的皇帝也察觉到了局势不妙。 “陛下何必忧心,朝堂有宇文大人支撑,必能击退敌军。”名为萧美娘的皇后伸出青葱手指按压杨广的脸颊,试图缓解他的焦躁心绪。 杨广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宇文士及?” 宇文化及在关中扩张势力,断了朝廷供应,他的弟弟宇文士及在江都也掌握大权,任何一个正常的皇帝都不会如此,奈何,他已经摆烂了,能玩一天是一天,可当这一天真的要到来的时候,他竟然没由来的生出了恐惧。 江都城外,自号楚王的李子通正率领大军攻打江都,城头之上,宇文士及望着城下黑压压的人头,不由得抹了把汗。 这时,有心腹凑上前,“大将军,咱们逃吧。” 宇文士及眼睛一瞪,“你要我弃城而逃?” “大将军,敌人太多了,咱们守不住啊,对面还有个杜伏威,他要是也来了,咱们这点人就算拼完了也守不住,依属下看,咱们还是带着精锐回关中。” 宇文士及眸光闪烁,回头看了看远方的皇城,心里天人交战,半晌后咬咬牙,“好,今晚咱们就撤!” 日暮时分,空荡荡的大殿迎来了不速之客。 龙椅上,杨广揽着萧美娘,漫不经心的道,“哦?宇文将军,是有新的军情?” 宇文士及上前一步,“陛下,贼军势大,兄弟们死伤惨重,为了保全大局,还请陛下移步,回转洛阳,从长计议。” 杨广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回洛阳?回得去么?” “陛下放心,我等一定会拼死护卫陛下,只要回到洛阳,咱们就安全了。” 杨广声音罕见的认真起来,“没有江都运转粮秣,洛阳孤城一座如何守得住?回去又有何用?爱卿,你走吧,朕是不会走的!” “陛下!!!” 见宇文士及还想再劝,杨广当即喝道,“朕意已决,不必再劝,宇文将军,带上你的人走吧,晚了可就走不了了!” 宇文士及一抬头,冷不防对上杨广冰冷幽森的眸子,下意识的低下头,再怎么说,杨广曾经也是执掌生杀大权的皇帝,余威震得他不敢再多言。 “陛下,保重!”宇文士及朝着他深深施礼,而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不一会儿,大殿内变得空荡荡的,萧美娘靠在杨广怀里,幽幽问道,“陛下,为何不走呢?” “走?”杨广自嘲的笑了笑,眼里闪过坚定之色,“朕就算是死,也不会当这些乱臣贼子的傀儡。”话语间,依稀还能看得见当初他当晋王之时意气风发,英明果决的模样。 自始至终,他都看得很清楚,三征高句丽失败,大隋注定要灭亡,开运河,重科举,下江南,哪一样不耗费国力,偏偏他在短短几十年里都做完了。 他是昏,却不庸,身为帝王,他心中依旧留有几分尊严,当年大隋篡夺宇文氏的江山,若是他变成宇文家的傀儡,未来杨家将沦为笑柄,他宁愿一死,也不愿让人得逞。 当天夜晚,宇文士及大掠宫中财物,卷走了玉玺以及诸多皇子,趁着夜色,打开城门杀出重围。 翌日,江都城门失守,李子通大军步步紧逼。 最终,数千士兵守在皇城之中,欲要为大隋尽忠。 皇宫里,杨广穿上帝王冕服,脸上敷了水粉,气色好了不少,他来到案前,提起朱笔,“朕嗣服丕构,君临万邦,失守宗祧,越在草莽,朝廷言路蔽塞,谄谀日闻,佞幸专权,赋税竭生民之财,戍役困军伍之力。多作无益,侈靡成风。异迭见而朕不寤,众庶怨怼而朕不知。追思己过,悔之何及……” 耳畔依稀传来喊杀声,杨广充耳不闻,挥笔之间,昔日大隋君临天下,开运河,攻打高句丽的场景一一在眼前划过,不消片刻。一封罪己诏已然写就。 “来人,把这封诏书传告天下。” “诺。” 片刻后,宦官来到皇宫前见到了李子通,他骑着高头大马,一脸狠厉之色,身上的盔甲满是血污,“那昏君派你来求饶?” “陛下有诏书示下。”宦官没有回答,只是奉上诏书。 亲兵粗暴的抢过诏书,呈上前,李子通打开一瞧,眉头皱成一团,这是什么玩意?而那宦官交出诏书后,一头撞在地上,当场气绝。 如此场景,令众将士皱起了眉头。 “陛下,敌人杀进来了。” 大殿里,有太监来报,杨广面色不变,只是笑了笑,“不必担心,你们跟了我这么久,不用在这伺候了,都走吧。” “陛下!” 一时间,太监宫女纷纷跪下,哭嚎不已,能留在这的,都是忠心于皇帝之人,能跑的早就跑了。 “走吧,随我出去见一见众将士。” 宫殿外,数百隋军将士护住门口,只见杨广盛装而来,身旁跟着萧皇后以及稀稀疏疏的宫女太监。 杨广一来,在场的隋军不由自主的跪下了,“陛下!” “没想到,朕手下依然有忠臣良将,都起来吧。”杨广望着眼前满身伤痕,神情激动的隋军将士,心中感慨万分。 想当年三征高句丽,调动数十万大军,场面何其盛也,如今,自己身边只剩下这百十来个士兵,一时间,杨广竟起了恻隐之心,劝道,“敌人快来了,你们要走的,赶快趁乱走吧,他们的目标是朕。” 谁料这些士兵没有一个走的,反而喊道,“我等愿为陛下赴死,为大隋赴死。” 远处喊杀声逐渐停息,杨广嘴角浮现出笑容,随即笑容放大,“哈哈哈,好啊,老天待朕不薄。”笑声停息,他看着众人,“现在,朕给你们下最后一道命令。” 随即,杨广与萧皇后一起回到宫殿,他们的身影随着宫门关闭而消失不见,宫殿外的士兵一边抹泪,一边放火,眨眼间,大火开始蔓延。 杨广坐在龙椅上,看向身旁的美人,“美娘,下辈子你还要跟着朕吗?” 萧美娘嫣然一笑,美不胜收,“九泉之下,妾身也要陪在陛下身边。”闪亮的眼睛,只有眼前之人。 大火席卷开来,不多时便浓烟滚滚。 放完火后,宫殿前,为首的将领眼中含泪,抽出腰间长剑,“陛下,末将来陪你了!”剩下的士兵也一同赴死,没有一人退缩。 龙椅上,纵然浓烟已经呛的他们不能咳嗽,听到殿外的声音,意识已经模糊的杨广倒在龙椅上,点点泪珠从眼角滑落…… 与此同时,正在大肆掠夺宫中财货美女的李子通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到身旁有士兵指着远处的宫殿喊道,“大王,皇宫着火了!” 众人举目望去,只见一股浓烟冲霄而起,李子通面色大变,“快去救火!” 不多时,他们赶到现场,只见高大奢华的殿宇已经燃起大火,木柱,房梁上浓烟密布,大殿之前,围满了士兵,“大王,那昏君还在里面!” 李子通望着殿外的隋军尸体,又看了看数丈高的火焰,心中暗骂,该死,来晚了! 眼前火势极大,进去就是送死,他只得命令士兵守好这里,不让火焰蔓延。 大火烧了三天三夜,浓烟滚滚,火势停息后,淮军清理废墟,找到了龙椅上依偎着的两具焦尸,李子通本想鞭尸泄愤,有手下人劝阻,他只能依言将其厚葬。 至此,大隋第二代君王,杨广自焚而死。 …… 杨广身亡的消息不到一个月就传到了大茅山,得知此消息,苏铭也愣了一下,才大业十二年,杨广就死了,历史上他是在大业十四年才死的,死的时候一杯毒酒了事。 没想到,宋阀起事掀起了蝴蝶效应,他这位大隋皇帝也自焚而死,死的时候身旁跟着萧皇后,也就是说,六位帝皇玩也没了。 杨广之死,昭示着天下正式进入群龙无首的局面,如今中原各地摆得上台面的势力有河东李阀,关中宇文阀,两淮杜伏威,河北窦建德,江都李子通,瓦岗寨瞿让,以及南方的宋阀,堪称是群雄逐鹿。 苏铭刚得知消息没多久,茅山掌教王知远急匆匆赶来,“道友,陛下驭龙宾天,天下大局势必再变,你可要回转宋阀?” “不用,有阀主坐镇宋阀,不会出事,看来,我也要起身尽快入关了,未来的局势更为严峻,我道门要加快脚步了。杨广有很多退路,没想到他选择了死路。” 王知远也和杨广打过交道,闻言也是叹了口气,“是啊,陛下昏聩残暴,可性格依然是这么刚烈,当年三征高句丽如此,现在依然如此。” 大隋局势崩坏,杨广在台面上的势力很弱,但无论是哪一方都不会忽视他,再落魄的皇帝也是皇帝,因为他代表大义法统,如今这块大旗倒了,意味着大隋不复存在,各地反王不必再有顾忌,大隋残余势力也将土崩瓦解。 苏铭点点头,接着道,“道友,与宋阀合作之事你们派人商议便是,事不宜迟,过几日我就带子陵北上。” “也好。” 三天后,苏铭与徐子陵离开了茅山。 而此时,杨广自焚而死的消息也传遍天下,关中,河东,南方诸多势力为之震动。 大隋轰然倒塌,诸多势力开始抢占地盘,吞并大隋残余的官方势力,而南方却显得很平稳,宋阀整体搬迁到巴蜀,没有轻易用兵。 换做是一般人,已经忍不住大举用兵,吞并两湖,席卷荆襄,但宋缺的战略定力非比常人,他深知宋阀的实力远远不够,这些日子与道门合作,获得了诸多地方势力支持。 宋阀的势力日益增长,他又怎会为了一时之利中断宋阀的势头。 (本章完) 第290章 住口,杜老贼!(恢复更新) 第290章 住口,杜老贼!(恢复更新) 一日,宋缺正在军营中训练军队,刚回到营帐,家中便有人来传信,“阀主,二夫人和三夫人近日身体不适,请了大夫。” “大夫怎么说?” “阀主,据大夫说,两位夫人可能有喜了。” 宋缺精神一振,脸上疲惫一扫而空,“来人,备车,我要回城一趟。” 不多时,一条车队离开了大营,前往成都城,穿过城门,映入眼帘的是人潮来往的街道,车架上,宋缺掀开车帘,道路两旁的摊贩以及商铺行人一一在他眼前划过。 各种货物以及商人齐聚于此,成都城肉眼可见的繁华了起来。 眼前的一幕令宋缺不由得心生感慨,一年的经营,方有如今的成果,宋阀已经彻底在巴蜀站稳脚跟,势力壮大不知凡几,这条路他从未料想过。 想着想着,他的思绪飞的越发远了,待回神,已经来到宋府。 宋府后院,内室当中,一位年轻的女子躺在榻上周边围着一圈人。 “阀主来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刚刚热闹一片,瞬间鸦雀无声,宋缺从门外走进来,乌压压的一片人躬身行礼,“阀主。” “都退下。” 宋缺看都没看一眼,屏退众人,片刻,房间里只剩下两人,他上前,凝视着女人的脸,“大夫怎么说?”说着,伸出手探向她的脉搏,眉宇瞬间散开。 医武不分家,一进门,他大概就看出了她的情况,只是还不能确认,如今一探脉搏,果然是怀孕了。 女子望着宋缺的脸,满眼羞赧,“大夫说已经两个月了。” 宋缺面上难得露出笑容,“好好休息,有事直接吩咐下人做就行了,把身子护好。”这个女子是前朝陈氏支脉的女子,也是政治联姻。 只是,看到女子面上羞涩的笑容,他心中有一股说不出的情绪在蔓延,而后握住她的手掌,传了一道真气替她调养身体,等到她睡下,宋缺方才离开。 半个月之后,与陈氏女子一起过门的刘氏女子也传出了喜讯,消息传出去,宋家上下喜气洋洋,阀主子嗣繁盛,不复人丁单薄,未来可期。 …… 扬州城外。 苏铭与徐子陵乘船而来,在城外的渡口下船,踏上这片土地,徐子陵沉静的心绪也不由得生出了波澜,故地重游,自然心生触动。 穿过渡口,官道,沿路设立的关卡,他们来到了扬州城前。 日头初升,扬州城逐渐热闹起来。 城门于卯时启开后,商旅农民出入城门。 “看来,李子通拿下江都,统治并不得人心。” 徐子陵的目光在行人褴褛的衣衫和枯黄面容上扫过,“师尊,我们兄弟俩自小在扬州长大,但一路走来,渡口半毁,行人稀少,各处贼匪盘剥,这扬州的人是越来越少了。” “如门阀世家一样的势力终究是少数,杨广身亡,也不知未来这天下几人称帝,几人称王,又要死很多人。”声音里充满了唏嘘。 自从杨广开辟大运河以来,扬州就成了运河的重要支点,东下长江,可出海往倭国、琉球及南洋诸地,北上亦可勾连黄河水道,故扬州成了全国对外最重要的转运站之一,比天下大多数城池都要繁华。扬州除了是交通的枢纽外,更是自古以来名传天下的烟胜地,不论腰缠万贯的富商公子,又或以文采风流自命的名士、击剑任侠的浪荡儿,若没有到此一游,就不算是风月场中的好汉。 而如今,他们一路走来,城里城外随处可见官兵,过关的检查数不胜数,百姓敢怒而不敢言,但又无可奈何,又因大肆盘剥,连这条黄金水道也不复盛况。 踏入扬州城,徐子陵便向苏铭介绍城内的情况,城内共有五个市集,其中又以面向长江的南门市集最是兴旺,提供各类缮食的档口少说也有数十间,大小不一。只是,当他们到来的时候,这里已经成了废墟。 徐子陵来到一处店铺,帐篷已经倒塌,露出干枯的稻草和烧黑的柱子,土墙坍塌,地上长满了杂草,他愣愣的看着眼前这一幕,一股悲伤的情绪充斥在心间。 “师尊,这就是我说的冯家包子铺,也不知贞嫂现在怎么样了。” 像贞嫂那样的漂亮女子,在兵荒马乱的乱世一般不会有好下场,只是她运气好一点,被宇文化及看上,但那是原著里的卫贞贞,而现在,宇文化及早早地去了关中,也不知他会不会再次遇到为卫贞贞。 “你找到了长生诀?” 行宫之内,一道魁梧高大的身影睁开眼睛,他头顶高冠,年约五十,脸容古拙,有点死板板,但那一双眼逼人夺目,自有一股威势。 霎时间,站在他面前的将领心里一慌,当即跪下,“大王,您还记得去年被宇文化及全国通缉的那两个小子吗?他们现在就在扬州!” 杜伏威站起来,走到面前俯视着他,“哼,你要是敢骗我,小心你的脑袋,带路!” …… 师徒两人找了一间客栈住下,刚用完饭,“师尊,今天我们在扬州歇一晚,明天再乘船北上,您看如何。” 苏铭刚要说什么,忽而眼睛一眯,露出玩味的笑容,“徒儿,看来明天是走不了了。” 徐子陵先是不解,似是感应到什么,耳朵微动,目光仿佛透过楼层,看到了外面的一众人马,“师尊放心,此事徒儿处理,不会影响到我们的行程。” 说罢,他站起身,走出房门。 客栈门外,杜伏威带着数十位亲军将这里围的水泄不通,士兵刚要搜查,却见徐子陵从楼上走下来,之前禀告的将领眼睛瞬间直了,凑到杜伏威身旁谄媚道,“大王,对,就是这小子,他兄弟肯定也在附近,抓到他们,咱们就能拿到长生诀了。” 客栈外杀气腾腾的士兵,令掌柜和一众住客胆战心惊,生怕被他们抓去,看到徐子陵不躲还要上前,有好心人想要劝告,却被同伴拉住。 而此时,杜伏威看着眼前的少年道人,眼神露出些许冷色,“出去走一遭,就忘了叫爹,跟我走吧!” 他听说过徐子陵的名头,只是一时间走不开,现在亲眼看到徐子陵,他心里只剩下欢喜,长生诀,杨公宝库是他的了! 当初寇仲他们逃走之后,杜伏威还去找过他们说的杨公宝库,到了才发现自己被骗了,这一年来,他与李子通合作,势力不断增长,就把杨公宝库的事忘到脑后,而今他再看到徐子陵就像是看到一座人形宝藏。 一声爹,直接把徐子陵的记忆拉到从前,怎能还允许他占自己的便宜,当即喝道,“住口,杜老贼,今日,你我就做一个了断,以报昔日之仇!” 客栈楼上,苏铭端着酒杯站在窗前,楼下发生之事尽收眼底,“袖里乾坤杜伏威,好大的口气,今日子陵的先天之机就应在你身上!” 兄弟们,这几天家里出了点事,忘了跟你们说,对不住,现在恢复更新! (本章完) 第291章 先天宗师,剑十天葬! 第291章 先天宗师,剑十天葬! “报仇?你练功才几年?凭你自己还办不到,听说你去当了什么劳什子道门道子,让你背后的人出来,不然我就带你走了!” 现在的徐子陵看上去是一副武功有成的模样,但是杜伏威可是纵横淮地的老牌高手,袖里乾坤之名,谁人不知,区区一个毛头小子,他还不放在眼里,就算徐子陵是天才,他也相信自己能把他压服带走。 “铿!” 他刚说完,徐子陵长剑出鞘,直指杜伏威,“老贼,不用别人帮忙,我徐子陵一人担之!” 霎然间,客栈之前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剑拔弩张,周遭店铺早早地紧闭房门,只敢留出道缝窥视,客栈里面的住客更是噤若寒蝉,一句话也不敢说。 “好志气,倒是有点牛鼻子道士的味了,来,让干爹看看,你这两年学了些什么本事!”杜伏威眼神一凝,手掌翻转,一掌拍出,雄浑的劲力似是凝成实质。 徐子陵知道眼前之人是难得一见的强敌,远比他在道门中遇到的那些道士要强,杜伏威一身威名不是吹出来的,而是杀出来的。 随即长剑一划,锋锐的剑气斩出,剑形气劲与掌劲碰撞,掀起劲风,吹得两人衣袍烈烈作响,随即消弭于无形。 这小子的武功怎么进步的这么快? 杜伏威心中惊讶不已,当初他们初次相遇,徐子陵他们也只刚学会了长生诀,连个三流武者都打不过,这才过了多久,他竟然能跟自己相抗一二,长生诀难道真的这么厉害? 心念转动间,他大袖一甩,一身武功就在两袖之间,以其中暗藏的尺许护臂作为兵器,一股浓烈到几乎化作实质的真气陡然炸开! 轰! 如雷炸响,气浪呼啸! 正是他赖以成名的武功,袖里乾坤。 徐子陵不敢大意,手捏剑印,一身精纯的先天真气运转开来,双目透着冰冷非锋芒,好似利剑一般,上手就是自己最厉害的剑招,“剑九:轮回!” 一道道剑气自地底冲出,周遭的士兵离得很远,都觉得面目生痛,好似针扎一般。 道道剑气横亘在身前化作屏障,杜伏威双袖卷动,狂飙的气劲吹得徐子陵眼皮乱跳,浩瀚巨力碾碎一道道剑气,难以抵挡,落在徐子凌身上。 “噗!” 他身形爆退数步,胸口剧痛,身上气血翻涌,口溅朱红。 饶是这一招击退敌人,杜伏威眼皮一跳,“这一招,十几年的功力,你挡得住么,跟我回去!” 这小子才多大年纪,竟然就有如此功力,宗师之路挡不住他,假以时日甚至能窥得大宗师之境,此子恐怖如斯,留他不得。 此时,他一改之前收他为手下的心思,决定要废掉他的武功,待拿到长生诀和杨公宝库后斩草除根,连带那个寇仲一起收拾了! “休想!” 徐子陵擦去嘴角鲜血,心中发狠,“破空飞灭·真虚绝玄!” “飞灭破空·虚玄绝真!“ …… 缥缈剑法一道道相似却又不同的招式接二连三的使出来,但杜伏威只是一双大袖,轻而易举的将其粉碎,眨眼之间,已过数十招。 “无用,无用!” 杜伏威随手粉碎剑气,朝他走过来,面上满是愉悦,不能成长起来的天才算什么天才,狗屁道子,还不是要落在自己手上。 周遭窥视的居民和住客隐隐见到这一幕,不由得生出可惜的心思,这小道士,可惜了。 鲜血自徐子陵嘴角溢出,浸湿了道袍,而他却硬顶着伤势,不闪不避,眼前之人,是他的敌人,比起他最大的敌人宇文化及,杜伏威又算得了什么? 片刻间,杜伏威来到身前,不过数招,徐子陵胸前骨骼碎裂,鲜血横流,如遭雷击。 但他不想放弃,更不愿在这个敌人面前低头。 一口心气不散,顽强的意志超越了自身,伤痛席卷周身,如潮水般冲击他的心神,好似下一刻就要晕厥,而他依旧在挥动长剑,就像是顽强的野草一样,意志和精神在强敌的压迫下,缓缓蜕变。 楼上,苏铭眼里露出满意之色,嘴唇翕动,徐子陵耳畔传来一道温润的声音,“身为鼎炉,精气为药,心肾为水火,五藏为五行,肝肺为龙虎,五行阴阳化丹成,自生而灭为天葬,徒儿,你的丹,好了!” 长生之道,自生而灭,先天之机。 刹那间,徐子陵进入忘我的状态,灵台间一片澄明,再无他念,精神意志贯通了内外的空间桥梁,使他感受到宇宙间某一玄不可测的奥秘,把握到某种不可言喻的力量。 真气在凝聚中,天地的精气分由天灵和涌泉两穴进入徐子陵的经脉内,如长江大河般疾速奔腾,精气神混元如意,臻至惟精惟微的巅峰状态。 浑身亿万毛孔自然而然的逸散出淡淡的玄妙气息,融入周遭天地精气之中。 “怎么可能!” 几乎是同一时间,杜伏威也发现了徐子凌身上的变化,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手掌劲力再增添三分,不能放水了! 然而,徐子陵精神恢复如常,神智清明,一掌迎上杜伏威。 只是一下,整个房间就为之晃动,剧烈沸腾的气浪之中,两人周围的空气震的翻飞,轰隆不断! “啊!” 不远处的士兵们猝不及防,只觉脑海嗡鸣,双眼发黑,耳膜一下被这恐怖的声波震裂了,鲜血流出,只能捂着耳朵哀嚎。 “不可能!” 杜伏威望着满身鲜血的徐子陵,失声惊叫,这小子怎能在短短一刹那就踏入了先天宗师之境。像他这样的人又怎么能明白天才的世界。 徐子陵修炼长生诀,自身的真气起步就是先天真气,拜师之后有宋阀为依靠,伐筋洗髓,各种补充精元的药物弥补自身精气,再加上龙象波若功,精气在后天之道上打磨到了极致。 他所欠缺的只有精神意志,尚未完全,难以跨越先天,如今,随着精神意志蜕变,捅破了窗户纸,先天之境水到渠成。 就在他惊讶之时,徐子陵一挥长剑,浩瀚剑气冲霄而起,从天而落,“剑十:天葬!” “这是什么剑招!” 杜伏威依旧是一招袖里乾坤,雄浑劲力直击漫天剑影,奈何这次是不同的结局,跨越先天之境的徐子陵,精气神拔高到了另一个层次,缥缈剑法在他手中威力愈发强大,更是借此机会悟得剑十,一道道剑气仿佛凝为了实质。 空中一道闷沉的声音响彻,“嘭!” 杜伏威的宽大袖袍应声爆碎,露出手臂上的护臂。 徐子陵欺身上前,剑锋直指他周身死穴,杜伏威双臂挥动,只有招架之能,而无还手之力,一阵阵金铁交击之声连绵不绝。 剑影森森中,惨叫声响起。 “啊!” 他的护臂竟被徐子凌削断了,连带着他的右臂也被砍断,鲜血喷涌而出,身上更是出现了一道道血洞,凄惨无比。 眨眼间,杜伏威已经变成了一个血人。 此时,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逃,赶紧逃! 他已经被徐子凌吓破了胆,连反抗的想法都没有,强忍着伤痛想要逃跑,然而刚跑出数步,徐子陵剑锋之上一道剑气一道锋锐至极的剑气飙射。 噗嗤! 一颗六阳魁首飘飞,脸上还带着惊恐的神色,无头的身躯跑出去几步,鲜血喷涌,随即轰然倒下。 与此同时,徐子陵好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眼前一黑,昏厥过去,不知何时,苏铭出现在这里将其揽在怀里,足尖轻点,消失在众人视线之中。 一切都只发生在那片刻之间,杜伏威带来的士兵甚至还没反应过来,仿佛被吓傻了一样,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大王死了!” 他们如梦方醒,纷纷作鸟兽散。主将死了,他们这些亲兵留在这只有死路一条。 而周遭的居民和住客愣了一会儿,反应过来后急忙收拾东西跑路,杜伏威这种大人物死在这,再不走就晚了。 (本章完) 第292章 宇文异动,魔女心思 第292章 宇文异动,魔女心思 呼…… 清风吹拂,血腥弥漫,昔日纵横江淮的霸主杜伏威死了,尸首分离,他没有死在战场上,却死在昔日扬州城的一个小混混手上,近乎戏剧。 扬州皇宫里的李子通得知杜伏威身亡的消息,无比狂喜,大笑一阵过后换上了悲伤的神情,命人把杜伏威的尸体带回来厚葬,同时安排人手搜查凶手。 几天后,楚王李子通亲自在皇宫当中为陈王杜伏威主持葬礼,白色灵堂上,一众将领齐聚,李子通当场吞并了杜伏威的旧部,谁也不敢反抗。 隋大业十一年,东海李子通率所部万余人来淮南投靠杜伏威,但他也是个胸有大志不肯屈居人下的人,突然兵变,妄图吞并杜伏威的地盘,杜伏威措手不及,全军大乱,杜伏威本人在李子通的追杀下身负重伤,两人自此结仇。 而当大业十二年,杨广自焚而死,李子通攻入扬州,势力扩张,与杜伏威分庭抗礼,而此时关中宇文阀声势浩大,两人不得不放下仇恨,共同抵抗关中的军事压力。 实际上,他们无时无刻不想着杀死对方,吞并对方的兵力。 如今杜伏威死了,麾下众将群龙无首,只能投靠李子通,继杜伏威之后,李子通成为新的江淮霸主,势力扩充两淮,震惊天下。 扬州城一处道观内,池塘边,一位年轻人坐在树下看书,他身着道袍,面上带着病态的白,忽而,他似有所感,抬起头,就见到不远处的熟悉身影。 “师尊。” 苏铭看了看他的脸,点头道,“养了三日,你的身体好的快差不多了。” 那日徐子陵昏迷之后,他就带他来这处道观住下,来的时候,徐子陵身上满是血渍把这里的道士都吓傻了,实际上他的情况要好得多,这次突破境界是水到渠成,天地元气灌体洗炼身躯,内伤好了大半,剩下的都是外伤。 苏醒之后,他自主运转长生诀疗伤,比吃了灵丹妙药还管用。 徐子陵躬身行礼,感激万分,“若无师尊传下硬功,弟子定然撑不过去。”毕竟当时的杜伏威是奔着废他武功去的,而不是要杀他,换个人恐怕已经武功尽失,哪能像他一样进境先天。 “你我师徒,不必言谢。”苏铭走到他身旁坐下,阳光透过树叶洒在他身上,“杜伏威一死,淮地尽归李子通,说起来,他还要谢谢你。” 徐子陵轻咳两下,神色淡然,“他曾拿娘的遗体威胁过我们兄弟,还逼我们拜他为干爹,杀他无关道义,只在我心,天下反贼何其多也,杀他一个又算得了什么。” 闻言,苏铭面上露出轻笑,这样的格局心境,他身上已经看不出昔日那个扬州小混混的影子了。“再过几日,我们启程去洛阳,见一见这世间繁华所在。” …… 关中长安。 宇文化及坐在殿宇之中,看着战报,眉头皱成一团,“徐子陵,这小子竟然还没死!”杜伏威的身死对关中势力影响并不大,因为漕运早就断了,关中也不依靠南方的粮食。 但徐子陵这个名字,宇文化及却记得很深,四大奇书,傅君婥,无论哪一个都牵扯甚多,他早就将这些抛在脑后,没想到他们竟然又冒出来了。 “父亲,听说南边道门联合推举了道子,那小子叫徐子陵,我奉先皇之命寻找长生诀与他们结下仇怨,届时这道门与我们对上,您说,我们要不要先下手为强?” 密室内,宇文化及的声音阴恻恻响起。 房间内,一道高大身影发出声音,冰冷沉重,“怎么?你有把握扫平关中道门?”此人便是宇文阀的家主宇文伤。 宇文化及轻蔑道,“区区道门而已,只需两万大军就能扫平他们,不能让整个道门联合起来,否则必是我等心腹大患,一个宋缺已经够难对付了。”说到最后,声音里带着几分沉重。 宇文伤眼神深邃莫测,眉宇间透着一股震慑人心的霸气,“哼,愚蠢,南方道门跟宋阀联合固然不是好事,但你别忘了李阀背后的佛门,你要是对付北方道门,那是把把人往他们那儿推。” “佛道是敌人不假,可一旦逼得他们合流,岂不是为他人做嫁衣,道门可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难道我们就干看着,什么也不做?” 宇文伤摇摇头,“不,你派弟子去楼观道,就说我们支持他们的弟子争夺道子之位,南边的道门远远比不上北方,他们未必愿意听从别人号令,宋缺想争取道门,我们何不先把这桃子摘了。” 闻言,宇文化及眼睛一亮,不愧是爹,这简直是一石二鸟,不一石三鸟,“爹,你放心,这件事就交给我去办。” “关中势力整合,咱们也该拿下洛阳了,据探子来信,王世充正在招兵买马,跟瓦岗寨那帮人眉来眼去,他们才是迫在眉睫的事。” 提到王世充和瓦岗寨,宇文化及再度皱眉,当初在江都,他巴不得瓦岗寨壮大,让朝廷威严扫地,可如今杨广死了,他宇文阀坐镇关中,洛阳和驻守金庸城的瓦岗寨就显得很刺眼了。 尤其是在宇文阀和李阀战事停息,各自扩张的时候,洛阳挡在关中出路,不拿下洛阳,关中势力难以延伸至黄河沿岸,如鲠在喉。 “爹,此事我早有计较。” …… 洛阳,听芳轩。 别看这名字起的别致,却是洛阳一等一的烟之地,还未入夜,楼前车水马龙,达官显贵来往其中,阁里莺莺燕燕的笑声终日不绝。 顶楼隔间。 一个白衣赤足的女子在灯下描着眉宇,笑声清脆,“呵呵,杜伏威竟然死在一十八岁的少年人手上,有趣……” 旁边,姿态妖娆的女子心思一动,问道,“师姐,可要我派人接触一二?” “瓦岗寨的事要紧,李密那边你看好了就是大功一件,不然,师傅可饶不了你。”说着,她又起身摸了摸女子的俏脸,嫣然一笑,明明是温柔的声音却听起来有些寒冷,“道门道子,好大的名头,不知与慈航静斋的尼姑比起来怎么样。” 唉,一到过年,家里就不安生了,还不如在外面,待着好糟心。 (本章完) 第293章 绾绾交手徐子陵 第293章 绾绾交手徐子陵 洛阳。 这座从周天子迁都开始就是天下数一数二的城池,河洛平原,八关四塞堪称是小关中,在这个时代更是天下当之无愧的第一大城,也是隋朝国都。 徐子陵远远的就看到高大巍峨的城池坐落在平原上,光是城墙都有数丈之高,大门开阔,足可通过十几匹战马并行而过,远远超过他所见到的任何一座城池,不由得感慨,“洛阳不愧是大隋的都城,真不知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 见到这座城池,苏铭眼里露出怀念之色,射雕之中,郭靖重立大周,横扫南北,定都洛阳,那个世界的洛阳是中原王朝的中心,按道理来说,有前朝留下来的底子,彼时的洛阳应该比现如今的洛阳更为雄壮才是。 但他入眼所见却是相反,杨广大兴土木,修建宫殿,其规模形制远远超过射雕当中的洛阳,不过话又说回来,古代皇帝的皇城建筑规模越往后越小,不是技术不到位,而是各种木料都被前朝用光,乃至于修建宫殿的木材要耗费代价从南洋运转。 苏铭拍拍他的肩膀,踏步向前,“走吧,好好看看这座城。” 两人踏入城池,并未掩盖身形面貌,这一幕也落在了有心人眼里。 …… 听芳轩楼顶。 “寇仲拜宋缺为师,徐子陵师傅的来路你们可查清楚了?”一位身着素淡雅丽宫装,脸庞深藏在重纱之内的女子轻声道,其身姿亭亭玉立。身形玲珑修长,头结高髻,纵使看不到她的容,也感到她迫人而来的高雅风姿。 白清儿跪在地上,低头回道,“门主,我派在南方的消息渠道稀少,与道门更无交集,只听说徐子陵的师傅也是一位道士,这次两人一起北上,就是为了统合整个道门,也是替他的弟子铺路。” “不要找借口,连那人的名字都没查清楚,要你何用!”话音落下,一股无形的压力骤然落下,好似一只大手将她握在手心,一时间,白清儿竟然难以呼吸了。 旁边一道娇柔的声音响起,“师傅,他们已经入城,让弟子先去会会他们,师妹还要负责瓦岗寨之事,先饶她这一次。” “哼。”一声冷哼,白清儿瘫软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好看的眸子满是惊恐与劫后余生。 “且先饶你一次。”下一刻,层层帐幕无风自开,穿着宫装的绝美女子从里面走出来,好似强势女王一般,气场十足,“绾绾,不要掉以轻心,徐子陵能杀杜伏威,武功不在你之下,能教出这样的弟子,不简单。” 绾绾靠上前,抱着祝玉妍的手臂,撒娇道,“师傅,弟子知道了,咱们走吧。” 看着徒弟古灵精怪的少女姿态,祝玉妍冰冷的心绪缓和许多,而后看了白清儿一眼,“瓦岗寨之事要紧,近日先别回来。” “弟子遵命!” …… 深夜客栈。 苏铭在房间内打坐调息,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地板上,映照出他俊美无铸的侧颜,忽然,他睁开眼,“出来!” 一声喝,窗户,房门洞开,好似言出法随一般,以他为中心的天地之气如浪一般荡开,不远处屋顶上的两道身影猝不及防,气机紊乱,在月光下显露身形。 “有人来了?” 听到声音的徐子陵猛地惊醒,心中警兆暗生,身姿轻盈跳出窗户,三两下就登上客栈屋顶,一眼便看到了街道对面的师徒两人。 月光映照下,三道身影屹立在此,男俊女靓,让人见之忘俗。 徐子陵紧紧盯着对面两个女子,心中大为惊讶,他从未见过如此漂亮的女子,这一刻,贞嫂,素素,还有傅君婥这些美人都被他忘在脑后,只剩下眼前两位美人。 一者端庄美丽,气势逼人,月光照耀下,晶莹肌肤如同玉石一样耀眼,双眸明亮,美丽绝伦;一者妖艳诡媚,肤白似雪,如纯真少女,一如来自最深沉暗黑中的精灵,又如带刺的玫瑰,美丽不似凡人。 而后,他的目光不由得与其触碰,他只感觉,那少女的剪水双瞳犹如噙着千言万语,欲说还休,“你就是徐子陵?” 声音清脆悦耳,如天音环佩,令徐子陵不自觉的就要沉溺其中,回味无穷,然而下一瞬他就心生骇然,灵台清明,似是看洪水猛兽般狠盯着对面的少女,“小道徐子陵,阁下是谁?” 徐子陵的反应大出绾绾的意料,天魔音竟出师不利? 在他们见面的刹那间,无形的交锋已经开始,至于提前打招呼,魔门中人压根就没这个习惯。 而此时,祝玉妍的注意力却全然不在徐子陵身上,眼睛紧紧盯着他身旁的苏铭,笼在宫裙中的手暗运真气,凝神戒备,娇躯紧绷,如临大敌。 眼前之人,给了她极大压力,这种感觉,就像是面对曾经创出不死印法的石之轩一样,令她不禁暗暗叫苦,天下什么时候冒出这么一尊高手? “来而不往非礼也,姑娘,你也接我一招!” 徐子陵双指并剑,一股犀利的剑气穿透空气,直击绾绾,然而,这道剑气在到达她的立身之处时,似被一个无底深洞侵吞而去,霎时消弭的一干二净。 这是什么武功? 见到自己催发的剑气被吸收殆尽,徐子陵不敢大意,探掌一抓,房间里的佩剑被牵引飞出窗户,落在他的手中。 “哎……,徐公子,绾绾失礼了!”曼妙至令人心碎的叹息声中,她娇躯携着诡异无伦的吸啜之力,“扯”着徐子陵无形而有质的剑气,轻飘飘从屋顶上悬浮飘掠过来。 徐子陵哪敢让她轻易得逞,面色凝重的踏前一步,“破空飞灭,虚真绝玄!”上手便是缥缈剑法,在她身形凌空之时,犀利剑气狂飙而出。 “呀!” 似是对徐子陵竟如此狠心之举,绾绾发出不可置信的惊呼,配上她柔弱幽怨的眼神,直教徐子陵心神巨震,且头皮发麻,战意登时不复,攻势不可避免的弱了些许,待他反应过来不由暗呼不妙。 绾绾淡雅白裙之中,双袖倏地探出两条雪白轻柔的飘带,竟无视面临的剑气,绕过优美的弧线,一者击他背心,一者击他后脑。 别看飘带破空时温柔无比,浑不着力,就像是美丽的舞蹈一样,实则柔中带刚,力道沉重,徐子陵再度觉得自己浑身汗毛乍起,危机浮上心头,眼前的对手比他所遇到的任何一个对手都难对付。 他清楚的知道,若给这飘带击中,恐怕不死也要受重伤,相比之下,杜伏威的袖里乾坤更像是一个笑话。徐子陵毫不犹豫的矮身一旋,避过两条飘带,剑气已经逼近半丈之外的玲珑娇躯。 绾绾也察觉徐子陵剑气锋锐,美目微蹙,手腕轻颤,本在徐子陵上方划空的两条飘带前端倏地一个碰撞,引得飘带波浪般回缩,同时飘带中间部位如坠巨石般疾速下沉,后发而至,刚好挡在剑气之上。 剑气、丝带相触,预料中的劲气交击的异响并未出现,徐子陵猛地瞪大眼睛,他只感觉自己的剑气竟如石沉大海,一去不回,十分诡异。 这是什么武功? (本章完) 第294章 你帮我杀了石之轩! 第294章 你帮我杀了石之轩! 绾绾嘴角微扬,这小道士不过如此,然而下一刻,她面上的笑容停滞,笼罩周身的天魔力场荡漾不休,缥缈剑气岂会被轻而易举化消,轰然爆散。 原本她步步生莲,即将来到徐子陵面前,剑气爆散,她周身力场动荡不休,顿时维持不住轻功,落到街道地面。 这不是普通的的剑气! 绾绾妖娆面孔浮现出一丝晕红,再看徐子陵之时,眼里露出忌惮之色,嘴里的声音依旧温柔,“徐公子,你这是什么剑法?” 徐子陵早有防备,灵台清明,丝毫不为所动,只是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天魔力场,你们是阴葵派的人!” 闻言,绾绾嫣然一笑,俏皮的眨了眨眼睛,“公子,你猜对了。”瞬间,娇柔身躯竟忽生无穷吸摄之力,以她为中心的丈许空间犹如塌陷般向内收缩,成了一个无底深潭。 徐子陵身形一颤,向前倾跌,从屋顶上掉下来,稳住身形站在绾绾对面。 “公子,现在我们摆平了。” …… 屋顶之上,苏铭与祝玉妍相对而立,他眸光淡淡,“阴后祝玉妍,说吧,你找我有何事?” 祝玉妍面上罩着轻纱,只露出一双丹凤眸子,“看到你,我突然明白为什么徐子陵能踩着杜伏威上位,只是,阁下有如此实力,为何名不经传?” 一上来,就想探他的底,苏铭不咸不淡的说道,“阴后深夜到来,就只是想探探我的底细?” 祝玉妍秀眉微蹙,而后舒展,“阁下想要整合整个道门的势力,佛门必不会放任你们坐大,我阴葵派愿意代表圣门跟你结盟一起对付佛门,你看如何?” 听到这话,苏铭直接笑出声,魔门的名声之臭不必多说,道门可是正宗教派,要跟这些歪门邪道搅在一起,那才真的是被带沟里去了。 魔门内部四分五裂,说是合作,谁去硬抗佛门,还不是道门? 有没有魔门,道门都会跟佛门对上,甚至没有他们,魔门也是佛门的死敌,对道门而言,对宋阀而言,跟魔门合作弊端远大于利处。 “阴后的好意我心领了,道门之事不劳你费心。” 他拒绝了? 祝玉妍眼里闪过不解之色,在来之前,她是想把徐子陵收入麾下,为魔门所用,到时候未必不能借道门之力对抗佛门,但苏铭的出现打破了她的幻想。 眼前之人即便没有出手,但只是站在那,就给了她莫大的压力,“既然阁下不愿合作,此事便作罢,不知你是否愿意跟我阴葵派做一个交易?” 苏铭来了兴趣,“什么交易?” 祝玉妍笼在面纱之后的脸上露出深沉的恨意,“你帮我杀了石之轩,条件你可以提。” 苏铭露出好笑的神色,嘴角意味莫名,“条件任我提?” 看到对方的笑容,祝玉妍犹豫刹那,咬咬牙,“对,只要我能做到,都能答应你,就算是你要我都可以!”说完,她掀开了面纱,露出她那不输绾绾和师妃暄的绝美面容。 与她们不同的是,祝玉妍更加成熟,兼具少妇和熟妇的风情,姿态妖娆,散发着浓浓的女性荷尔蒙。 苏铭愣了一下,哑然失笑,目光在祝玉妍脸上,身上扫过,而她非但没有生气,反而顺着对方的目光展露自己的风姿。 他只是欣赏,却并无意动,祝玉妍有什么好玩的,不知道过了多少手的货色,要是换成十几年后的绾绾还差不多,只可惜现在她还太小,太青涩了。 当然,绾绾也不行,石之轩这个人的价值可比女人要重要得多,阴葵派之中,也只有几十年后绾绾的徒弟明空可以相比。 事实上,在苏铭看来,要不是石之轩被佛门下了黑手,说不定有机会达到破碎虚空的境界,只可惜,这家伙现在精神分裂,不知道是在蜀地石青璇那里,还是在长安佛寺里面当和尚。 当然,他也没有直接拒绝,“连四大圣僧联手都拿不下石之轩,我出手也未必能杀得了他,只是你的话,分量不够,加上天魔功和你徒弟还差不多,更何况,你找得到他在哪?” 听完,祝玉妍银牙暗咬,这人胃口也太大了,浑然不觉自己拿出的筹码远远不够!! …… 街道上,徐子陵与绾绾再次战成一团。 绾绾拿出了阴葵派的兵器天魔缎带,变幻万千,狂攻猛打,而徐子陵之时从容不迫的挥剑或竖劈,或斜斩,或反手后点,将袭近的缎带尽数震飞或荡开。 似乎他的剑总能抢先半瞬卡住天魔缎带的必经之路,由始至终,竟从无一条缎带能够侵入他周身半丈范围之内。 怎么可能? 忽然,徐子陵长剑点在天魔缎带上,原本刚柔一体的缎带劲力消弭,落在地上被他趁势踩在脚下。 绾绾素手高扬,使劲拉扯被徐子陵踩住的两条缎带,却不防他收拢剑势,巍然不动,带身固然给绷得紧紧,但他脚下的带端却纹丝不动,不由面色难看。 她的天魔缎带看似两条,实则仅是一条,另一条在祝玉妍那,缎带身藏在衣衫内,御使缎带两端分别从两袖射出,攻击敌人,与天魔场配合得天衣无缝,飘带制敌缚敌,令敌人无法脱出气场之外,就像蜘蛛织网,猎物陷身网内,只有待吞噬的份儿。 然而,这样的兵器一旦给人制住缎带两端,没有转圜余地,反倒是受人所制。 一时间,两人就这样僵持住了。 绾绾眼中气急,似嗔似哭,惹人怜爱,实则暗暗运劲,想收回天魔缎带。 徐子陵双足顿地,蓬勃劲气从双脚灌入缎带,与对方形成拉锯之势,天魔功真气,长生诀真气在缎带上交汇,碰撞,谁也不愿退让。 好精纯,好诡异的真气! 此时,徐子陵心中暗暗惊讶,一直以来,眼前的敌人不仅在功力上与自己分庭抗礼,手段诡异莫测,怪不得阴葵派的名声这么响。 天魔缎带在空中飘动,真气荡漾不休,徐子陵心知自己以剑法称道,这样固然是让对方没了对敌兵器,可也让自己没了施展剑法的余地,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想到这里,他运转真气,猛地爆开,绾绾的真气被摧枯拉朽的破开,同时,一道剑气随之而来,直击她的心口。 (本章完) 第295章 徐子陵,我们还会再见!(祝大家新 第295章 徐子陵,我们还会再见!(祝大家新年快乐!) 霎时间,绾绾美眸阴沉,只觉对方的剑气至精至纯,至灵至巧,变幻不定,将她一直以来无往而不利天魔劲气激得溃不成军。 眼看对方的劲气就要从缎带袭至她身上,偏偏缎带是从衣衫内穿过,再从袖筒探出,仅仅松开双手,根本脱离不了缎带。 “混蛋!” 绾绾银牙暗咬,天魔真气轰然爆发,震荡不休,漆黑真气如涟漪般荡开,空气里道道轰鸣之声不绝如缕。 飘渺剑气未至前便被击溃,连带着徐子陵身躯也被撼动,脚步散乱,绾绾得以趁此机会收回天魔缎带。 她美眸轻眨,似笑非笑,眼波流转,风情妖娆,魅惑万千,“徐公子,绾绾小看你了呢。” 徐子陵面色平静,长剑指着绾绾的眼睛,手腕微微一转,“阴葵派魔女,你的天魔功我已见过,现在让你见识一下贫道的飘渺剑法!” “剑九·轮回!” 剑一抖,长剑插地,像切豆腐一样落在青石砖上,精纯的长生诀真气被转化为飘渺剑气涌入地底,激发洛阳地底地气。 霎然间,飞沙走石,剑气冲霄,从地底喷涌而出,锐不可当! 绾绾面色陡变,身形暴退,天魔缎带在周身盘旋挥舞,与天魔力场相合,防御力倍增。 叮叮叮! 剑气,天魔真气,缎带互相碰撞,天魔力场瞬间崩溃,缎带凝成屏障,化消剑气,直到退出十丈开外,方才消弭所有剑气。 “这剑气!” 屋顶上,祝玉妍看到这一幕,清丽双眸盯着徐子陵闪过一丝杀意,小小年纪如此了得,未来必是圣教心腹大患,若不能收为己用,留他不得! “祝玉妍,你未必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吧!”就在此时,一道温润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如洪钟大吕震得她气息翻涌。 “你!”祝玉妍回头看向苏铭,眼里闪过恼怒之意。 “既然你我徒弟都下场了,那我们又怎能只让小辈争斗,来!”话音落下瞬间,一股浩瀚剑意从苏铭身上爆发而出,直指祝玉妍师徒。 死亡的气机将两人笼罩,惊得她们容失色,察觉苏铭话音中的坚决,祝玉妍只得退让,青葱手指上撩,指尖拂过耳畔青丝,眼里露出可怜的姿态,妖娆美丽,楚楚动人。“苏公子,依你便是。” 随即,两人施展身法,只见残影闪烁,便出现一里开外,随即,便来到洛阳城外,祝玉妍深知洛阳城内佛门势力庞大,似她这种高手出手动静太大,很容易惊动其他人,故而出城。 两人走后,绾绾下意识的松了口气,虽说有师傅在这,但苏铭给她的无形压力依旧压得她心头惴惴,连出手都受到滞涩。 转而,她笑意盈盈再看向徐子陵,“徐公子,我们再来!” 但回答她的的只有,“剑十,天葬!” 只见徐子陵足下轻点,跃至半空,手中长剑,一化十,十化百,百化千,剑气纵横,瑰丽方物,声势浩大。 绾绾不料对方还有绝杀剑招未出,瞳孔猛地一缩,天魔缎带灌注真气,化柔为刚,握持在手中,漆黑的真气化作漩涡,牵引八方之力。 剑气落下,层层迭迭,令人目不暇接。 “蓬蓬蓬……” 在漫空带影中,黑虹影影绰绰,劲气交击似是无休无止,剑气所过之处,一片飞沙走石,狼藉遍地,房间,街道顷刻间爆碎化为废墟。 尘烟弥漫开来,只有一片白影在内中舞动,身形妖娆,眨眼间,她体内真气消耗大半,浑身香汗淋漓。 然而,就在此时,绾绾仿佛金蝉脱壳一般,片片衣物翻飞掉落,倏地她化作一片云般贴地平飞,霎时间到了徐子陵身后三丈许外,不住提聚功力,他生出无形而有质的威胁。 及至踏入一丈之内时,绾绾周遭瞬间再现天魔气场,并不住收窄缩紧,笼罩以徐子陵为核心的方丈之地。 可是徐子陵竟依然凝立不动,纯以缥缈剑法精奇绝伦的剑招,着着封挡,没有露出丝毫败状。有如任由怒潮急浪冲击的深海巨礁,永能屹立不倒。 气劲漫空,呼啸连连。 绾绾终于欺近徐子陵背后半丈之内,一对纤纤玉手缓缓探出,沉沉印向徐子陵背心。比之飘忽奇诡的天魔秘技,她这两掌竟仿若重如千斤,朴实古拙,实已臻举轻若重的妙境。 徐子陵脚踏罡步,牵引道道剑气,化为己用,身形爆退,然而,令他始料不及的一幕出现了,她的娇躯也紧跟他着移动。二人间的距离竟分毫未变,恰似二人间有无形的绳索紧绷相连一般。 他回头一瞧,眼神瞬间呆滞,只见月色下,绾绾衣衫半掩,露出雪白的香肩和精致锁骨,小腹平坦,腰肢盈盈一握,如同一件绝美的艺术品。 徐子陵虽说见识过不少美人,但哪里见识过这种阵仗,剑气竟有崩溃之势。 而本是幽幽柔媚的双眸霎时冰寒一片,杀意四溢,左右双袖一上一下翩翩舞动,横剪徐子陵肩头,杀意临身,徐子陵浑身一激灵,但杀招临身,他只得随机应变,一剑刺出,同时左手翻掌对出。 肉掌劲力十足,但徐子陵长剑剑气锋锐,又怎能直接触碰,绾绾,不得已退招,一只手与其对上。 “嘭!” 双掌接触,浩瀚气劲爆发。 绾绾手掌天魔真气传来一股强横的吸力,吸纳徐子陵真气。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徐子陵略微惊讶,随即眉头舒展,竟是将自身残余真气灌注过去,好似要把对方撑爆。 对此,绾绾全数笑纳,天魔真气源源不断的吞噬对方的真气,她之所以敢如此,是因为天魔真气讲求以无形之力,盗取对方有实之质,能吸取对方功力为己用。 但今天,无往不利的天魔真气遇到了对手,徐子陵修炼的长生诀乃是道门瑰宝,名副其实的四大奇书,而阴葵派的天魔功只能算是天魔策残篇,相比于蕴含炼气功法的长生诀依然差了不少。 天魔真气竟然不能将徐子陵真气完全化消,正源源不断的冲击着她的经脉,顷刻间,绾绾面色惨白,想要收回手掌,奈何徐子陵正输入真气,一旦放开,她势必要遭到反噬。 数息之间,真气侵入经脉,宛如针扎,她只能看向徐子陵的眼睛,面色惨白,苦苦哀求,“徐公子,是妾身莽撞了,我认输!” 美人近在咫尺,香风盈盈,再加上六尺娇躯柔弱无骨,浑然天成,徐子陵竟然心软了,放松了输入真气,趁此机会,绾绾眼里闪过一丝狠色,竟是强行挣脱。 口中鲜血化作利剑直击徐子陵面门,他只能退开闪避,等他回神,绾绾早已远去,只留下一句话,“徐子陵,我们还会再见!” 夜色中,徐子陵望着地上醒目的鲜血,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兄弟们,新年快乐,对不住大家,这一章还是用手机写的,越到过年越忙,到处跑! 放心,这本肯定不会太监的,我一定会把它写完。 (本章完) 第296章 一招败敌,阴葵派的赔礼(恢复更新 第296章 一招败敌,阴葵派的赔礼(恢复更新) “唉……” 一声轻叹,徐子陵收剑入鞘,飘然离去,闹出这么大动静,这里已经不安全了,洛阳是大隋国都,更是佛门势力核心所在,还是谨慎为妙。 洛河之畔,祝玉妍身着白色宫裙,丹凤眼上挑,眼神冷冽,身后天魔缎带随风飘动,天魔真气翻涌,仿佛蕴含着一股魔力,将她衬托的恍若神仙妃子,谁又能想到,她已经几十岁高龄,连孙女都十几岁了。 苏铭一袭青色长衫,无风自动,身姿挺拔,单手负在身后,周身隐隐透出一股剑气,宛如云雾缭绕,如真似幻,却又变幻莫测,令人捉摸不定。 “苏公子,想要天魔功,凭本事来拿,这是阴葵派真传,莫怪妾身心狠啊。”轻熟的声音娇柔婉转,好似情人呓语,不知不觉心神沉醉。 一上手,便是天魔音,转而,白色缎带飞舞,洛河之畔,祝玉妍莲步轻移动,天魔缎带飞舞,眼神温柔似水,一心一意的看着苏铭,俏丽脸蛋上满是痴情之色。 她轻抬皓腕,天魔缎带如灵蛇般在空中舞动,姿态优美,却又暗藏杀机。缎带在空中划出一道道诡异的弧线,仿佛每一道弧线都蕴含着无尽的魔力,足以将对手吞噬。 她缓缓起舞,曼妙的舞姿绝美而妖娆,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诱惑,身姿轻盈,如云中仙子,风慢了,云轻了,连河水也变得缓慢,好似在为她驻足停留。 另一侧,苏铭见她翩翩起舞,没有阻止,站在原地静静观看,眸光倒映着对方绝美的舞姿,嘴角含笑,但仔细一瞧,就会发现他眼底深处透着的冷漠与淡然,仿佛早已看透了一切。 她轻声吟唱,声音如黄莺出谷,却又带着一丝冰冷的杀意,舞姿越来越快,天魔缎带在空中飞舞,如同白云缭绕,清波舞动,将对手笼罩其中。 倏然间,她身形一转,蓦然回首,露出一个令人惊艳心动的笑容,柔软的缎带骤然绷直激射而出,如毒蛇般向对手袭去,悄无声息。 就在此时,苏铭眼里露出一抹锋芒的剑意,轻声一喝,“剑十,天葬!” “轰!” 万千剑气一瞬爆发,冲霄而起,纵横瑰丽,风云变动,大河浪涛卷动,震动不休。 洛阳城内一处奢华府邸,大厅之上的一个中年人正坐在主位宴会宾客,他正端起酒杯,脸上含笑,却骤然抬头,轻咦一声,宾客诧异之际,他又收回目光,重新露出笑容,“诸位,共饮!” 静念禅院,佛堂。 高大的佛陀铜像屹立在大殿之中,老僧垂首低眉,下一刻却又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紧紧望向城外的方向,“这股剑气,是谁?” 与此同时,洛阳城内有数道身影跃出,向城外的方向赶去。 剑气爆发的瞬间,祝玉妍容失色,惊叫道,“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不受天魔舞影响?” 苏铭眼里露出一丝不屑,嗤笑道,“区区天魔幻舞,看我一剑破之!” 随即身形一晃,如缥缈云烟般难以捉摸,轻灵而飘逸,手捏剑指,浩瀚剑气迎上祝玉妍。 “铛!!” 轻柔的缎带碰上剑气,竟然发出金铁交击般的声音,苏铭注目看去,只见祝玉妍手上竟然现出一对短刃,刀身扭曲,造型古怪,搭配天魔缎带,防守的滴水不漏。 犀利的缥缈剑气从天而降,顷刻间就击穿了天魔力场,祝玉妍面色为之一白,直到这个时候,她才明白,眼前的对手为什么会给她比石之轩还强的感觉,单单就是这一道剑招,也不是巅峰时期的石之轩能挡得住的,作为石之轩的老对手,她很清楚对方的底细。 强横剑气爆发,震得祝玉妍手臂发麻,虎口都溢出鲜血,直到她退到河畔,方才堪堪挡住。 这时候,她的双手已然伤痕累累,白色宫裙更是为剑气所破,露出些许白皙的肌肤,苏铭点到即止并未追击,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杀死祝玉妍,对他来说不是难事,但这样做,没有意义,反而凭白为慈航静斋剪除一个大敌。 祝玉妍看了看自己的手掌,非但不生气,反而朝苏铭露出笑容,“怪不得苏公子敢夸口,原来是我冒昧了,还请不要怪罪。” 苏铭眼神依旧冷淡,“我可以饶你,但仅仅一句空话,不够!” 祝玉妍面上笑容更盛,“苏公子息怒,今日过后,阴葵派自会有赔偿奉上,一定让您满意。合作之事,公子想要什么条件,妾身愿意详谈。” 苏铭刚想说什么,目光扫过城内,转而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带我去你们阴葵派。” “公子,请!” 随即,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 …… 一个僧人来到洛水河畔,从地上拈起一缕漆黑的真气,眼神凝重,“好精纯的天魔真气,这是祝玉妍那魔头留下的。” 他刚往前走一步,脸色瞬间变化,挪开身形,“咻!” 刚刚他踏足的地方,一缕剑气爆发,与其擦肩而过,洞穿空间,经久不息。 就在这时,另一道身影远远喊道,“道方,你看见谁了?” 名为道方的和尚手捻佛珠,摇头道,“没有人,都走了,单方才遗留的一道剑气就险些令我重伤,好高深的修为,好强大的剑气,难不成是傅采林?” 另一位僧人露出身形,望着满目疮痍的交战现场,与道方对视过后,更为凝重:要是傅采林来洛阳,中原的局势又要变天了! 大宗师之能足以以一当万,改变一场决定性的战局,而尴尬的是,佛门现在并没有大宗师,只有一个大宗师战斗力的打手,而且只听从于慈航静斋。 “此事从长计议,我们先回去汇报给方丈。” “阿弥陀佛,此言甚是。” …… 祝玉妍带着激动的心情回到听芳轩,而绾绾正在房间里疗伤。 红梅点雪的屏风后,绾绾衣衫半裸,露出雪白的香肩,上面点点血渍渗出,就像完美的艺术品有了瑕疵。 刚进门,绾绾面上露出焦急和惊喜,一转身,在看到苏铭的瞬间,容失色,“怎么是你!”一边说,一边躲着把肩头的衣服披上,警惕的盯着苏铭。 “你师傅输了。”如此风光,苏铭却看都没看一眼,走到房间席上径直坐下。 见他如此态度,绾绾眼珠一转,反倒不再慌乱,慢慢的穿上衣服,举止之间,美不胜收,好像是故意给对方看。 苏铭坐在榻上,上面摆着一方紫檀小方桌,桌上摆放茶具,白瓷茶碗,轻轻一嗅,淡淡茶香夹杂着香扑鼻而来。 “居然把茶弄出来了,阴葵派倒是有心。” 茶叶由岭南宋阀推广,原本他们的贩盐生意就遍布大江南北,而川蜀是盛产茶叶的地方,气候适宜,炒茶之法真正让茶叶走进平民百姓家中,自然引起了各派争相模仿。 这世上从来不缺聪明人,苏铭也从未想过让宋阀垄断茶叶生意,因为这根本不可能。 就在绾绾一门心思揣测苏铭的时候,突然一道声音在耳边响起,“过来,倒茶!” 绾绾脸色一僵,有心想说什么,但看了苏铭一眼,还是乖乖走过来倒茶,身为阴葵派圣女,她可不是只会天魔舞,琴棋书画,那得是样样精通。 就跟慈航静斋的尼姑不是只会吃斋念佛一样,两家做了这么多年的对手,早就把对方摸透,也互相卷起来了。 拜倒在尼姑石榴裙下的人如过江之鲫,可为魔女诱惑的人也少不了,不然,那天魔舞是怎么来的。 绾绾款款走到苏铭面前,屈膝跪坐,素手烹茶,美人茶水,妙手成趣,如同一副美丽画卷。 然而,苏铭却避也不避,一双眼睛上上下下打量着对方,好像要把对方看个通透。 但在他眼里,绾绾周身散发的妖娆气质,与慈航静斋的仙化如出一辙,如果说师妃暄与天地相合的自然灵秀仙葩,那绾绾就像是无时无刻散发诱惑力的磁石,主动吸引他人追逐。 一个主动而富有侵略性,,一个顺其自然,天然去雕饰,无形之中就分出了胜负。 从另一方面来说,天魔功是不完整的天魔策,残缺的厉害,比不过也实属正常。 绾绾纵然是个魔女,但被苏铭这样不加掩饰的目光扫来扫去也感到不自在,连忙奉上茶水,“前辈来此,不知我阴葵派有何地方能为先生所用,晚辈定当尽心尽力。”言语中下意识的带上了紧张之意。 她刚说完,门外传来熟悉声音,“玉妍招待不周,让公子久等了。” 紧接着。祝玉妍推开房门走进来,头发湿漉漉的,身上衣物焕然一新。 见到绾绾平安无事,她下意识的松了口气,走到苏铭面前坐下,“绾绾,你先退下疗伤。” 绾绾心里一震,连忙起身,“前辈,晚辈有伤在身,先行告退。” 说完,不等苏铭说话,就急匆匆提起裙摆离开。 留下苏铭一脸玩味的看着祝玉妍,“莫非你担心我把她吃了不成?我可不是边不负啊。” 意味深长的话语,令祝玉妍娇躯一震,看向苏铭的目光中透着浓浓的忌惮! 他怎么知道边不负的事? 上代圣女的事就算是阴葵派内部的核心高层,知道的人也不多,毕竟这是自家丑事,不可外宣。 难道宗门当中有卧底? 想到这里,祝玉妍暗暗咬牙,打算这次过后狠狠肃清一下。 祝玉妍心思百转,决定还是将此事糊弄过去,不再挑明,脸上笑容依旧,“公子说笑了,区区一位宗师又怎么能比得上您?” 苏铭嘴角笑容更深,区区一位宗师?那可是他未来必杀之人啊,答应了别人的事就要做到,轻诺者必定寡信,而他的信誉,一向很好。 寒暄一阵,他直接开门见山,“说吧,你找我来,到底想怎么合作?” 祝玉妍轻饮一口茶水,低首道,“公子想统合道门,绕不过佛门,我阴葵派正好是佛门之敌,我们双方联手,一起对付他们,你看如何?” 但这个提议,却被苏铭拒绝了,“不必,我苏铭要对付佛门,不会假他人之手,佛门藏污纳垢,良莠不齐,惹动掌权者忌惮,可你们魔门又好得了多少?” 一句话把祝玉妍噎的不行,她们虽自称是圣门,但对圣门的名声还是非常有逼数的,不然也不会把据点隐藏在这青楼当中。 “公子想如何?” 苏铭淡淡说道,“小辈的归小辈,子陵未来必定是我道门道子,他可以帮你们压制师妃暄,我们的合作仅限于此!” 祝玉妍瞪大眼睛,脸上满是不甘,还想争取,“天魔大法你不要了?还有我徒弟,她……” 苏铭盯着她的眼睛,“我记得,修习天魔大法的女子不可与男子发生肉体关系,否则将不能达到最高境界,我记得,祝宗主好像就没有达到天魔大法第十八重。” 对此,祝玉妍只有沉默,一上来自家老底就被揭得干干净净,她还能说什么,讯息的不对等带来了极大被动,很难再利用对方。 只是放着这么一尊高手,却不能发挥作用,实在令她心有不甘,她甚至已经猜出,佛门并不知道此人的实力,甚至还故意放任,不然也不会任他北上,掀起偌大声势,闹得江湖风风雨雨。 “苏公子就不怕我将你们的事告知那帮老秃驴?” 然而,话一出口,她便后悔了。 苏铭慢悠悠端起茶水,一饮而尽,“你尽可一试!”轻飘飘的话语却分量万钧,祝玉妍满心后悔,自己是昏了头了才想着威胁一尊大宗师级别的高手。 “公子息怒,玉妍一时失言,还请公子勿怪。”说着,她从袖子里取出一封信,双手交到苏铭面前,“这是慈航静斋在南方安插的势力和探子,还请公子一览。” 还真有惊喜? 苏铭接过,打开一看,上面密密麻麻的名单,熟悉的名字和势力映入眼帘,触目惊心。 若这份名单是真的,那阴葵派可真是送了一份大礼。 (本章完) 第297章 楼观之道,宇文复辟 第297章 楼观之道,宇文复辟 “这份赔礼,我很满意。”苏铭轻轻点头,说了这么一句话。 名单上的名字和势力他不会动,只管交给宋缺就是,他为阀主,没有人比他更适合清理门户,随即,他心中暗叹:还是小看了慈航静斋和阴葵派这样传承久远的大势力,宋阀崛起的时间终究是太短了。 一杯茶饮尽,苏铭已无继续留在这里的兴致,“祝玉妍,你是一个聪明人,宋阀暂时不想与你为敌,也不是你的敌人,像今天这样的试探,以后不要再有,另外,奉劝你一句,洛阳水深,不仅仅只有佛门!” “告辞。” 说完,不见他有何动作,房门自开,他施施然离去,消失在听芳轩当中,留下原地的祝玉妍面色变幻不定,“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除了他们阴葵派,佛门之外,还有其他的势力? 这肯定说的不是道门,不然对方不会特意提醒,一时间,祝玉妍陷入沉思。 …… 天空圆月高悬,明可照人。 苏铭抬头看了看月亮,洒然一笑,剑意微动,瞅准一个方向离开。 客栈内,徐子陵正坐在床上盘膝打坐,月光透过窗户洒在他俊秀容颜上,映衬得他越发风姿俊秀,气质卓绝,忽然,他喉间微动,一口鲜血喷出,落在地上。 “呼……” 他长吐一口气,擦去嘴角血渍,喃喃自语,“天魔真气果然非同一般,那女人日后必为吾之大敌。”经过一番调息,方才交战中受到的内伤已经痊愈大半。 若非天魔真气的特质,他也不会受伤,“当真不能小觑天下英雄,魔门一个阴葵派传人就有如此实力,也不知魔门两派六道其他传人又是何等模样。”一战过后,因击杀杜伏威而高涨的心绪也渐渐归于平静。 他终究是年少,未经历太多,纵然遍观诸多道经典籍,也很难清静自在,达到致虚极,守静笃的境界。 “伤好了,就走吧。” “师尊。”徐子陵只觉眼前一,苏铭的身形就出现在他面前,无从察觉。“接下来我们要去关中?” “文始教派,楼观之道,怎能不去见识一二。” 终南山麓,山水秀丽,风景优美,素有“仙都”之称,自古以来就是道教名山福地。 苏铭走在崎岖山道上,眼前似是而非的景观一一呈现在他面前,射雕当中,王重阳在这里建立了全真教,比楼观道全盛时期还要强大,更是在后世与正一派分庭抗礼。 山还是那个山,人已经不再是那个人,楼观道传承久远,乃是现如今北地第一大道派,在魏、周、隋各朝,都对皇室信道起到相当重要的作用。 道家素有“夜观星象”的传统。楼观道以结草为楼,观星望气,因以名楼观。形成于北朝北魏时期,流传鼎盛至隋唐间,更是为唐代皇家李氏宗观。立意畅玄皆本“道法自然”“清静无为”为根基,尊尹喜为祖师。 然教派依附王朝兴盛,也因王朝衰落而受到牵连,这也是北地诸多教派更迭不休的原因,离王朝中心太远了,很难不受到政治牵连。 徐子陵跟在苏铭身后,望着眼前的秀丽山川,陷入了沉醉,他去过青城山,也曾于龙虎山下悟道,而今登上终南,山川灵秀尽在心中,胸怀更加开阔。 山上,宫观阁楼一应俱全,历经北魏,北周,大隋等朝代,楼观道在北地影响力极大,也正是因此,慈航静斋的山门也隐藏在这座山中,隐隐有监视之意。 两人走进大殿,像寻常香客一样给老子和关尹子两人上了一炷香。 刚转身,一位白须白眉,眼神澄静的道袍老者出现在他们面前,其人身着八卦道袍,手持拂尘,一举一动充满着“其动若水,其静若镜”的出尘意味。 “贫道岐晖见过两位道友。” 岐晖? 见到此人,苏铭眼中露出一丝诧异,如此境界,如此气象,怪不得楼观道在他手中大兴。 此刻,在他眼中,此人周身精气神凝为一体,看似苍老的身躯里隐藏着勃勃生机,其境界俨然逼近了大宗师,与龙虎山老天师别无二致。 道门不愧是传承久远的大派,佛门势大的情况下,居然还有这样的底蕴,甚至在宋明两朝愈发兴旺,压制佛门。 苏铭暗自点头,打了个道揖,“在下苏铭,见过楼观道掌教真人。” “小道徐子陵,见过掌教真人。” 岐晖先是深深的打量了苏铭一阵,而后将目光投向徐子陵,忽而笑了,“善,两位随老道一行。” 三人离开大殿,来到终南山别处景致。 岐晖愈看徐子陵愈发满意,不禁感叹道,“长生诀果然名不虚传,小友有如此机遇,大宗师可期。” 徐子陵微微一笑,竟也不推辞,只是道,“前辈赞谬。” 岐晖笑了笑,用拂尘指着远处介绍“相传春秋时函谷关令尹喜在此结草为楼,以观天象,因名草楼观。老子在此着《道德经》五千言,并在楼南高岗筑台授经,又名说经台,就是那处古石台。” 远处一方石台光滑明镜,与周围大不相同。 “楼观道不愧是道门第一大派,文始派传承,晚辈受教。”徐子陵顺着他的话奉承一句,陪在身后。 而苏铭的目光却是在下方山谷田野上的重重屋宇扫过,冥海归元劲将天地元气纳入掌控,感应这座山川,心里默算着楼观道派的人数和实力。 不消片刻,他心中有了眉目,暗暗咂舌,楼观派历史悠久,是名副其实的北方道门之首,拥有完整的门派传承,门中光是宗师高手便有数人之多。 而且山门内部,有几道气息若隐若现,应该是垂垂老矣的前辈,听闻楼观道数十年前有数尊宗师并列于世,被称为田谷十老,虽说距今已有几十载,但道教中人善养生,活个百十岁未必是难事。 苏铭看着这山上庞大的宫殿建筑群,心思百转,直接开门见山,“道友,我的来意,你当知晓,楼观道意下如何?” 岐晖老道轻捋胡须,淡笑道,“道友,何必心急,关中将有变动,且观之。” 关中变动? 慈航静斋还是宇文阀? 一路北上,苏铭两人并未隐藏自己的踪迹,最起码对于佛门而言,查到他的踪迹不是难事,但出乎意料的是,慈航静斋一直没来找他麻烦,这不禁让他猜测,佛门是不是要给他来个大的。 不过岐晖老道这么一说,他反倒是不在意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若是来了,一并了结便是。 接下来的时间里,苏铭和徐子陵在终南山住下,楼观道也号召各大道派的人前来观礼,俨然一副推波助澜之势。 …… 与此同时,慈航静斋。 佛堂内部,梵清慧跪坐在蒲团上,口诵佛号,“阿弥陀佛,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隋朝大业十三年,末帝杨广于江都皇宫自焚,同年,宇文阀稳定关中势力,以长安为根基,势力雄厚,兵多将广,宇文化及于长安悍然称帝,国号为周,复辟宇文一脉建立的北周。 “骨碌碌……踏踏踏……” 初冬暖阳高悬,金丝楠木所制的华贵马车驶出宇文府大门,在前后左右共百余精锐骑士的簇拥下,从大街向着专供皇帝出入皇宫的御街方向而去。 侍中兼宿卫中领军骑着一匹汗血宝马,行在御驾左侧,顾盼间虎目精光闪闪,气势森严。 更有甚者,比之前方百余步外当先开路的两百骑兵及后方十步外紧随后卫的两百骑兵,他身后紧挨着御驾的这百余精锐骑士各个气势沉着,目露精光,显非一般禁卫。 事实上,这百余精锐正是宇文化及称帝后,在关中大军中挑选出一支常胜劲旅, 青砖铺就的宽逾十丈的大街上。马车粼粼,蹄声隆隆,沿路的闲杂人等早给前方开路的骑兵赶走。街道两旁尽是楼阁林立的高门大宅,前方数十步外豁然开朗,正是遍布朱门的戚里尽头,紧接着御街。 道路两侧,尽是乌压压的一片。 宇文化及坐在御辇上,数日前,他已在长安登基称帝,复辟前朝,纵然现在的宇文家和北魏那个宇文家没太大关系,也不妨碍他借这个名头用一用。 毕竟,杨坚篡位建立的隋朝才过去几十年,北周的余威不是那么容易就消除的,果不其然,在他登基称帝之后,关中局势迅速稳定下来,势力接连扩张,形势一片大好。 宫门大开,跨过御道,宇文化及从御辇上下来,踏进太极殿。 殿中,文武大员分列两侧,百官齐聚一堂。 而在群臣之中,一人面容清隽,仪表非凡,两侧鬓角斑白,气质独特,他扶着笏板,立在文臣前列,此人正是三朝老臣裴矩,而他还有个更显赫的身份,邪王石之轩。 …… 终南山巅,苏铭与岐晖老道相对而坐,他们面前摆放着一方棋盘,黑白二子厮杀不断,“道友看好宇文化及?” 岐晖老道端起茶碗,轻饮一口,不紧不慢的回道,“前朝旧部,不堪大用,连大隋都覆灭了,前周复辟又岂能逆天?”他随手落下一子,“不知道友是何门派?我等可是好奇得很啊。” 苏铭笑了笑,随口掩盖过去,“在下小门小户,不值一提。” 岐晖老道捻起一枚棋子,神情严肃,“再过几日,北方各位道派齐聚终南,道子之争也该落下帷幕,无论落谁家,我道门也当精诚合作,重兴大势。” “本该如此,无论道子是谁,佛道之争必然再起,天下大势,浩浩荡荡,又岂能让佛门专美于前,重铸道门荣光,我辈义不容辞,道友,以为如何?”话音落下,苏铭手中按下一子。 他自然不会小看岐晖老道,毕竟是能让楼观道大兴的人物,不看他的身份,只看他的实力,也足以坐上这牌桌,与宋阀合作。 “善!” 岐晖老道苍老容颜上露出笑容,而后又道,“听闻道友要诛杀宁道奇,可需我楼观道援手?” 但凡有传承的道门众人,无不痛恨宁道奇此人,大宗师本该受人敬仰,开辟一方势力,称尊做祖,可惜却甘为佛门打手,实在令人不齿。 佛道之争就在眼前,与苏铭想的一样,岐晖第一个想的就是拿宁道奇祭旗。 “不必,杀他,我一人足矣!” 淡淡一语让岐晖老道略有些惊讶,再怎么说,那也是一位大宗师,不是什么无名之辈,转眼一想,此人敢说夸口,未必拿不下宁道奇,日后且看他作为。 初来乍到,苏铭倒也没想要拉拢楼观道与宋阀合作,赶上趟的买卖不是好买卖,若岐晖不想错失楼观道大兴的机会,就一定不会放弃跟宋阀合作。 …… 长安城外一间占地极广的寺庙迎来了一位客人,大殿内传出一道浑厚的声音,“阿弥陀佛,你的来意我已知晓,道门中人齐聚终南山,我佛门终究不好插手。” 殿外,师妃暄背着色空剑,行色匆匆,听到大德圣僧之言,她眼里闪过一丝若有所思,而后向其行了个佛礼,“多谢师兄点拨。” 待她走后,殿内佛像下盘坐的僧人睁开双眼,冰冷的眸子透着疯狂、杀机、嗜血、冷漠……种种情绪不一,过去了许久才渐渐归于平静,“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离开寺庙,师妃暄立马传信给慈航静斋的人,想要请出宁道奇插手此事,如大德圣僧所言,道门中人齐聚终南山,就算是佛门势大,也很难与其正面冲突,不然很可能白白便宜了魔门。 此前,她离开河东晋地,欲要借其他寺庙之力除掉苏铭师徒,奈何佛门内部心怀各异,大多投注在关中,很难抽出人手,再加上苏铭他们来的速度太快,不等她布置好就上了终南山。 眼看道门势力即将合流,她也顾不上其他,只能传信给师傅梵清慧,请她出面,让散人宁道奇参与这场道子之争,再怎么说他也是道门之人,有这个资格。 (本章完) 第298章 茶言茶语梵清慧,厚颜无耻宁道奇 第298章 茶言茶语梵清慧,厚颜无耻宁道奇 蜀地。 深山老林,古木参天,密集的脚步声在林间攒动,不一会儿,一道高大的身影走出来,在他身后跟着密密麻麻的队伍,其人腰间系着一柄长刀,眉眼如刀锋,充满杀机。 此人,正是宋缺的徒弟,寇仲。 宋阀已经从扩张转为经营,开发蜀地的资源,扩充势力,而他作为宋缺的弟子就充当了宋阀最锋利的尖刀,替宋阀消灭盘踞在成都府周围大大小小的山寨匪徒。 树木高大,抬头看去望不到天光,不知走了多久,前方豁然开朗,一处隐蔽的山寨出现在他们面前。 寇仲眼神一凝,下令休整,整个过程井然有序,没有发生任何骚动。 吃饱喝足,他抽出腰间长刀,指着不远处的山寨:“杀!” 随即,他身法如风,直接冲进山寨,一抹刀光,无声无息,守门的山匪瞬间没了声息,紧接着,他又轻而易举的击杀了匪首,剩下的交给了手下的士兵。 一个时辰后,整个山寨的匪徒被诛杀殆尽,地上堆满了尸体,寇仲大刀阔马的坐在石头上,长刀插在身侧,一身杀气浓郁的仿佛要凝为实质,令人不敢直视。 此刻,他心里想的却是自己的好兄弟徐子陵,他已经杀了他们曾经的仇敌杜伏威,给他们出了口恶气,寇仲更明白,自己的好兄弟已经快他一步,踏入了先天之境。 为了不落于人后,他只能挥舞手中长刀,以杀开道,李靖教他的血战十式在他手上已经完全不一样,宋缺没有传授他天刀,而是传授他兵法之道,布阵排兵的军略。 与徐子陵不同,寇仲不喜欢静坐修炼,所以,他走上了沙场争锋之路。 随着一把大火熊熊燃烧,曾经盘踞在这里的山寨即将化为灰烬,寇仲擦完长刀,刀身映照着他冷如刀锋的眉眼,“小陵,你先走一步,我不会输给你!” “出发,下一处!” …… 终南山,道宫。 各家道派齐聚一堂,关中,河东,河北,幽州等地的道派都派来了传人,欲要争夺道子之位,别看魔门内部斗争不休,狗脑子都打出来了,其实道门内部也差不了多少,只是大家都比较克制罢了。 大殿上,岐晖老道一袭紫色道袍,头顶八卦道冠,仙风道骨,气质斐然,“诸位道友,今日齐聚终南,我楼观道能见证道门合流,实属荣幸。” 他轻甩拂尘,“天下大乱,民不聊生,我道门也不能置身事外,唯有集合道门之力,方能在这乱世当中占得先机,兴盛教派,诸位以为如何?” “道友所言甚是。” “此言有理。” “不错,早该如此……” …… 能来这里的,都对统合道门有兴趣,不感兴趣的自然是关门自嗨,来都没来,一时间大殿之中一片赞誉。 “今日,老道向诸位引荐一位道友,此次道子之争由他发起。”随即,岐晖老道将目光投向苏铭,人群中,苏铭散去维持的精神异力,露出原本面貌。 众人顿时一惊,没想到自己身边居然还隐藏着这等人物! 苏铭走上前,朝众道人打了个道揖,“在下苏铭,见过诸位道友。” 殿上一众道人纷纷还礼,就凭刚刚他露的那一手,就不容小觑。 然而,就当苏铭准备继续说话之时,他棱角分明的脸上露出一丝诧异,眼睛望着殿外,好似在等待什么,众人不明所以,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下一刻,一道恢弘而轻柔的声音从殿外传来,“阿弥陀佛!” 佛门来人了? 在场道人面色骤变,今日是道门盛会,怎么会有佛门中人到来? 一瞬间,大殿内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岐晖老道望着殿外,苍老面容无悲无喜,仿佛没有听到这佛号,而苏铭也只是静静地看着,一点也不意外,要是佛门没有一点动静,那才真的令人意外。 两道身影踏入大殿,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之中。 为首之人是一名绝色女尼,虽青丝尽去,但光头非但没有让的美丽淡去,反倒更加和谐,使得她周身浮现出飘然若尘的意味,恰到好处的五官,不施粉黛,眼神里带着些许悲悯,好似菩萨降世。 另一人则身着道袍,面相介于中老年之间,峨冠博带,留着五缕长须,面容古雅朴实,显得他本比常人高挺的身躯更是伟岸如山,神仪气度非凡,颇有出尘飘逸的隐士味儿。 “宁道奇,是你!” “贼子!” “叛徒!” 见到此人的一瞬间,在场诸多道士眼里露出仇恨的光芒,语气里带着逼人的杀意,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 他就是宁道奇? 苏铭细细打量着他,面上没有丝毫变化,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原本想的是整合道门之后,再名正言顺的清理门户,震慑天下。 现在,他自己送上门,倒是省了自己一番功夫。 道子诞生若是以一尊大宗师的性命作为垫脚石,想必会让道门联盟更有凝聚力,没办法,谁让宁道奇太能拉仇恨。 万般道路他都不选,偏偏选择给佛门当狗! 恶客临门,岐晖老道不得不中断进程,站了出来,“梵斋主,我楼观道与慈航静斋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不知你来此地,意欲何为?” “道主息怒,你我两家在终南山比邻而居,楼观道有此盛事,贫尼不胜欢喜,唐突上门,还请海涵。”梵清慧不愧是慈航静斋的斋主,虽是白道武林宗门掌门,却无一点咄咄逼人的意味,反而将态度放的很低,岐晖老道就算是有火也发不出来。 好一股茶味。 苏铭看了一眼梵清慧,心中暗暗吐槽,下意识的将她跟祝玉妍对比,结果不言而喻,祝玉妍的风采不如她。 可能祝玉妍在武功一道比梵清慧要强,但若论魅力姿态,梵清慧却是要胜出许多,两家互为敌人,一者仙化,一者魔化。 阴葵派的魔化与媚功颇有相同之处,但身具媚功者就像是开屏的孔雀,处处出彩,处处抢眼,爱之者固然爱之切,恶之者亦是恶之深,太过刻意,太过张扬,极富侵略性。 慈航静斋的仙化就巧妙许多,自然而然,不着形迹,能将人之美发挥到无以复加的极致层次,无论是“仙化”还是“媚功”都着重于生命气场的展现,尽量的与自身气质结合。 梵清慧来者不善,但一开口,就将自己处于低姿态,再加上她周身散发出的慈悲气质,一下子就消弭许多人对她的敌视,化解了仇怨。 一言一语,胜过刀兵无数,师妃暄,还差得远呢。 梵清慧就像是一朵罂粟,外表美丽,却蕴含着深沉的危险,在场人中,除了部分人,剩下的人尽数被她的言语影响而动摇了心智。 这还是最轻的,若是不能抵御她的仙化影响,时间一长,往后她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语将深深印入别人的心灵,成为他永远的魔障和牵绊。 这种招数,比媚功更加可怕,若被影响者性情偏执,轻则成为武道之路上的魔障,重则为她驱使,失去自我,一些摆脱影响的道人看向梵清慧,眼里除了敌意更有浓浓的忌惮。 宁道奇矗立在她身侧,丝毫没有受到影响,更没有出手化解的意思,这些人对他的敌视,他都看在眼里,即使他心境超然,知晓自己的处境,但面对这么多人仇视的目光,他内心依旧不可避免的受到了影响。 指望他出手化解,无异于痴人说梦。 岐晖老道方才已经出面,但还是抵消不了梵清慧的影响,只能守住自身清明,不受影响,只得看向苏铭。 闻弦而知雅意,苏铭当即踏出一步,眼神平静,“梵斋主,我道门盛会,闲杂人等,还请离开!” 他的声音并不高亢,却源源不绝,似从遥不可及的天边远处传来,若不留心,则模糊不清,但若用神,则字字清晰,无有遗留。 如洪钟大吕,震动不休,一下子就将众人从被仙化的影响中拉了出来。 宁道奇略微诧异,他知道,这是一种无形中集运精气神力量的音波奇功,对方施展出来,却又显得无比自然,毫无烟火气,一如随口言语。看似简单,实则不是等闲之人能做到。 早在进门之时,他的眼神就一直落在苏铭身上,即使苏铭并未动手,展露实力,但他身为大宗师的直觉依然告诉他,眼前之人不可小觑。 果不其然,对方一出手所展现的实力就连他也不得不惊讶。 受到影响的众道士如梦方醒,脑门上冷汗淋淋,再不敢看梵清慧,心中默诵黄庭道经,祛除仙化留下来的阴影。 见此一幕,梵清慧笑容收敛,明丽得如圣莲绽放,傲然挺立,以她不含一丝杂质的甜美声线柔声道,“这位道兄想必就是玉道人吧?” 玉道人? 苏铭愣了一愣,自己什么时候有这么个外号? “玉道人谬赞,你要是说徐子陵的师傅,那就是我。” 梵清慧依旧是那副悲天悯人的姿态,茶味十足,“道兄息怒,清慧此来只为观礼,不会插手道门之事,若道兄不愿,清慧可就此离去。” 谁想到,苏铭不按常理出牌,直接点头,“好,梵斋主自便即可。” 一句话,把她噎的说不出话来,心中暗生薄怒,这时,宁道奇出声了,“梵道友,此事是我道门内部之事,你先离开。” 梵清慧犹豫刹那,她相信宁道奇的实力,朝在场众人施礼,“诸位,清慧告退。” 她离开之后,在场气氛一下子变得火药味十足,但碍于宁道奇大宗师的实力,谁都没有动手。 这时候,所谓的道子之争,已经不重要了,铲除叛徒更为重要。 其他人并不被宁道奇放在眼里,他紧紧盯着苏铭,沉声道,“道友,天下大乱,我道门清修避世,何必沾染红尘浊世,乱了道心,坏了修行,上天有好生之德,你我走到这一步,不容易。” 苏铭洒然一笑,“三言两语就想让我放弃,对佛门避让,未免太异想天开了,你当佛门的狗当习惯了,是不是已经忘了怎么当人?我劝你你还是省省口水,不必白费力气!在下清醒得很,无需外人的当头棒喝,纵然你舌绽莲,也难动摇我的心志!” 宁道奇被苏铭贴脸开大,脸色一僵,但却依旧不愿放弃,表现出一副与世无争,悠然无为的仙姿逸态,只是眼神愈发深邃,闪动着充盈智慧的神秘异芒,“道友天资横溢,只要你肯抛开佛道之争的无谓执念,摒弃世俗权势争斗,一心精修,甚至比老夫更有可能踏出那一步,破碎虚空,如此,岂不比参与逐鹿天下,扶持一方势力,乱政祸国,荼毒苍生要强得多,还望道友为天下苍生着想!” 苏铭哑然失笑,“我苏铭一生行事,何须向他人解释!破碎虚空与否,不是你说了算,你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有什么资格代表天下人,这天下苍生这四个字,更轮不到你来说。” 在苏铭眼里,所谓的不参与政治,那就是一个笑话,当世的绝大多数高手们不仅不对朝堂、权势、名声等等避之不及,反而趋之若鹜,道佛高人们只不过是多了块清高面纱,犹抱琵琶半遮面而已,要不然,慈航静斋也不会搞出代天选帝的闹剧。 这些高手可不是孑然一身,他们背后代表着大大小小的势力,牵扯极多,政治投机有大风险,可也有大收获,楼观道,佛门便是如此。 于苏铭而言,更是关乎着世界本源,他们双方注定是敌人,无关对错,只有立场不同而已。 他面色一肃,冷声喝道,“再说,你也有脸提道门两个字,你的所作所为,有哪点对得起道门中人这四个字?欺师灭祖,数典忘祖,你有何脸面活在世上,对我们大放厥词,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今日,我就要在终南山上为道门清理门户!” (本章完) 第299章 散手八扑VS冥海归元劲 第299章 散手八扑vs冥海归元劲 接二连三被人戳到痛处,宁道奇面皮挂不住了,“道友执念太深,失了清净之心,为天下,为苍生,贫道只能得罪了,请!” 他虽是散人,但一身大宗师修为却是实打实的,眨眼间他便离开了大殿,来到外面的宽阔广场,苏铭漠然扫了梵清慧一眼,紧随其后。 两人离开后,有道人只觉不妙,“宁贼子可是大宗师,苏道友恐怕凶多吉少,我们去帮忙。” 此时,梵清慧再度出声,“阿弥陀佛,道兄此言差矣,论道之争当以公平为见,道门是名门正派,想必肯定做不出以多欺少之事,还望道主明鉴。” 这一句话直接把岐晖老道架住了,今天是道门盛会,倘若真的以多欺少,这场所谓的盛会必然成为笑柄,要是关起门来也就罢了,偏偏还有佛门中人在场。 甚至他还发现,除了梵清慧之外,终南山上还有别的高手隐藏在暗中。 思虑刹那,岐晖老道心中有了决断,“诸位道友,此事是宁道奇与苏道友两人之间的恩怨,我等出手,失却名分,苏道友也未必会输给那个叛徒。” 有天师府老天师背书,岐晖老道对苏铭有信心,更何况,这里是楼观道祖庭,万一打不过,也不会让他有性命之忧。 这? 一众道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勉强应下,只是看梵清慧的眼神越发冷冽。 随后,一行人走出大殿。 空旷场地中央,苏铭与宁道奇相对而立,看似没有任何动作,但他们之间的较量已经开始了。 梵清慧手捻佛珠,清澈眸子倒映出两道身影,内心骇然,此人到底是什么来路,竟然能跟宁道奇分庭抗礼! 自从徐子陵名声大噪以来,佛门就注意起了这个道门后起之秀,以前也不是没有长生诀在世上流传,但都没翻起浪,可随着徐子陵击败南方道派年轻一辈的道人,佛门才开始正视这个少年。 而他的师傅,自然也入了佛门的眼,可不论怎么探查,他们都查不到苏铭的来路和根底,只知道对方是一尊高手,正因此,她应弟子师妃暄所请,请出了宁道奇。 “好强大的气势!” “好可怕的境界!” 一声声惊叹,令人惊讶万状。 两种截然不同的气势相互之间不断的消磨侵蚀,此时二人各自催发气势,相互碰撞对抗的情景在梵清慧的感觉中简直有如实质! 一般来说,习武之人可以通过天长日久的修炼某种武功的“心法”及“真意”,将自身的气息聚拢、浸染为与武功相合的独特气势,在大唐世界当中,精神异力分外活跃,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改变天地自然,大宗师高手精气神何其雄浑,何其庞大。 此刻,两人气势碰撞,意志交锋,竟然改变了天象,方才还晴空万里,眨眼间终南山上就乌云密布,下起了迷蒙细雨。 牛毛细雨乘风而至,纷纷扬扬,苏铭二人周身似有无形气浪柔柔绽开,将绵密雨滴排斥在三尺之外。 忽然,有狂风到来,两人动了! 宁道奇被劲风吹拂得须发飘扬,衣袂扬舞,脸上露出凝重的神色,周身气势一变,这种变化非任何笔墨能形容的微妙玄奇,似是两袖扬起,一股股气劲汹涌而出,似有似无,虚实变化间,一掌扑向苏铭,每一招都变化莫测。双手在虚空中留下一道道模糊的残影,每一扑都似能将空间撕裂,强大的气劲化作无形的锁链,束缚住苏铭的动作,仿佛整个天地都被其真气所笼罩。 “来得好!” 苏铭淡漠的双眼涌现出蓬勃战意,自从他来到这个世界,宋缺是他碰到的第一个高手,但他们之间出手都是点到即止,而不是生死厮杀。 踏入先天,领悟剑意之后,他无时无刻都在变强,无论是缥缈剑法还是冥海归元劲都更上一层楼,还有什么能比一尊大宗师更适合当对手? 他双指并剑,一股剑气自虚空诞生,斩断苏铭周身锁链,朝宁道奇狂飙而去。 “好剑!” 宁道奇眸光微动,眼里满是凝重,此人比他想象的还要更厉害,是同一级数的高手。 刹那间,他体内一股气劲狂飙,仿佛大海之浪涛,冲垮一切,又如龙卷飓风,席卷整个天穹,雨幕倒卷,冲天而起。 下一瞬,天空骤然有雷霆霹雳,轰鸣之音响彻寰宇,武道大宗师天人交感,阴阳衍生,精神异力之间的互震,交锋,干扰到了终南山上的地气循环,引发天象变化。 此刻的宁道奇周身弥漫着空灵缥缈却又淡然若存之感,一双眸子变得无悲无喜,口里轻声吟道:“北冥有鱼,其名曰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 …… 他立足在原地,无声无息的一挥手,一股如同山河天地一般的绝世劲气向苏铭涌去,真气呼啸间,风云激荡,仿佛天塌地陷一般的感觉,整个天空都是骤然一黯。 那宛如两泓深潭的双目之中,充斥着天地宇宙间的种种无尽玄异奥妙。星辰运转,天地开辟,万物衍生,四时交替,阴阳交融…… 紧接着,宁道奇整个人如同大鹏一样跃起高空,消失不见。 突然之间,天空昏暗了下来,好似被一大片乌云遮住,又好似他化作北海冥渊,吸纳所有的光。 此刻,宁道奇的眼睛褪去了一切情绪,仿佛化身太上忘情的圣人,无情无我,无亲无私,如同天道一般至高至上,其轻轻挥手之间,天地六气在指掌之间,浩浩荡荡的气劲充塞了数十丈的天地,将方圆上下四方的所有空间都封锁住。 初次试探之后,他一上来便是自己的成名绝技,“散手八扑”。 “道友,留神了!” 苏铭目光平淡,无悲无喜,只见他伸出五指,五根晶莹的指头上五色光华流转,虚空一握。 “轰!” 天地仿佛都凝滞了,光影,雨点,元气,以他为中心方圆十丈之内,天地万气都为他所掌控,精神异力延伸开来,如臂指使。 风雨越来越大,两人周身无形气罩凝聚,不让雨势粘身,即使他们的视线让厚厚雨幕不住隔断,但催发至极致的灵觉却仍旧紧锁着对方。 漫天雨水之中,宁道奇好似一只硕大的鲲鱼游离在云海之中,下一瞬跃出海面迎风而立,迅速化作一只大鹏鸟扶摇九天之上。 “这就是散手八扑?” 梵清慧紧紧盯着雨幕中精神异力化作的鲲鱼异象,赞叹不已,以她的境界自然不难看出,宁道奇这一招乃是取自《庄子逍遥游》之精义,顺应天地自然,自由自在于无穷天地。将“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三种境界融为一体,臻至无人无我的超三界境界。 以一种超越有法与无法的境界,不为外物所滞,以无无之心驾驭天地六气,虚实结合之气劲,乃是一种类似幻术却超越幻术的高绝武道。 甚至在这其中,她还看到了自家慈航剑典的影子,随即,她的目光转向苏铭,“他怎么还不出剑?” “轰!” 苏铭握拳的手掌猛地张开,一道强大剑意自他周身浮现,所有为他掌控的气息尽数化作剑气,盘旋在天地之间,凝成一片剑气海洋。 剑气冲霄而起,雨点垂下与剑气相碰,瞬间炸开,往四外涌泻,周遭十多丈内的雨丝纷纷扭曲拔飞,俄而震散为细细水沫儿,蒸腾成浓浓水雾,遮蔽虚空。 宁道奇精神异力受到冲击,不得不从神游天地的状态中脱离,双手捏拳朝苏铭轰来。 雨幕仿佛为他一人所用,携带天地大势砸下,想要破除苏铭的剑气海洋。 就在此时,苏铭心念一动,剑气骤然凝一,“破!” 没有里胡哨,没有缥缈剑法的变化万千,只有简简单单的一招。 剑气穿透空间,眨眼即至。 宁道奇瞳孔猛地一缩,一股生死危机笼罩心头,将周身真气凝聚在一起,化攻为守。 “嘭!” 掌劲,剑气,雨幕,三者倒卷炸开。 青石砖铺就的广场顿时开裂,露出一道道裂缝,大地颤动不止,仿佛地龙翻身。 “速退!” 围观众人惊骇莫名,眼里满是恐惧,身形爆退,离开百丈开外才避免受到波及。 “这就是师尊的剑?好像跟缥缈剑法不一样。”徐子陵望着远处爆射的剑气,喃喃自语,缥缈剑法的玄妙在于无穷无尽的至极,简而言之就在于一个变字。 但苏铭的这一剑,完全舍弃了变化,以力破巧,摧枯拉朽,在他眼里,宁道奇的境界不可谓不高,逍遥无为,神游天地,无为有为,玄通万物。 他读了许多道经典籍,宁道奇招式所蕴含的巧妙他自然也能看得出来,其人以千万种无穷的变化尽归于八种精义,招式随心所欲,全无定法,如天马行空,不受任何束缚规限,其况犹如逍遥乘云,御气飞龙,妙不可言。 若是缥缈剑法以变字为核心,那他的散手八扑核心就在于一个虚字,虚能生气,故此虚无穷,清净致虚,则此虚为实,虚实之间,态虽百殊,无非自然之道,玄之又玄,无大无小。 惊天爆鸣之中,天空乌云散开,落下万千光辉,雨幕也在此刻停歇。 方才还平整的广场一片狼藉,树木倒塌,宫殿破碎,唯有两人屹立不倒。 “嘶!” 见此情形,岐晖老道等人神色骤变,大宗师之力当真如此厉害? 在场之人不乏有先天宗师,他们自以为大宗师不过比他们高出一筹,但今日真正见到大宗师出手,他们才明白为什么三大宗师名声如此之大。 宁道奇望着掌心流血不止的伤口,面容第一次有了变化,眼前之人“道友剑法精妙,贫道佩服,只是想以此招败我,还不够!” 话音落下,他双掌挥动,化实为虚,一张张无形而有实的气网瞬间成形,朝苏铭笼罩而来。 然而,苏铭最强的武功本就不是剑法,自始至终,他的武功根基都是冥海归元劲,若论对气机的掌控,冥海归元劲远远要比散手八扑要强得多。 他轻轻反掌,周遭逸散的剑气瞬间凝聚,而后爆发。 宁道奇精心构筑的气网一下子就被撕的粉碎,但此刻,他已然近身,双掌再度一变,朝苏铭啄去,寻常剑客若是被骤然近身,大多会惊慌失措。 但可惜,他的敌人不是一个单纯的剑客。 以为我只会用剑? 苏铭嘴角轻扬,一缕缕天地之气在他体内经脉流转,化为精纯的先天真气凝在掌心,强悍无匹的掌力轰然爆发。 什么? 宁道奇眼神再变,只感到一股霸道的掌力向他袭来,身前的空气都好似被吸纳排空,不可正面相抗! 武道高手的直觉告诉他,这一掌他挡不住,随即,他竟是身形一矮,似懒驴打滚一样避开。 掌劲与他擦身而过,去势不减落在残破宫殿之上,砖木柱石顷刻间崩解,留下一道空洞的掌印,最终狠狠落在山壁上,留下数寸厚的印记。 怎么可能? 此人居然如此厉害!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梵清慧惊慌莫名,眼前的一切超出了她的掌控,本以为宁道奇能以大宗师之威压下道门联盟,喧宾夺主。 但苏铭的出现,让一切都成为泡影,他竟然也是一尊大宗师! 一个大宗师也就罢了,但这里还有一帮宗师虎视眈眈,这一刻,她心里没由来生出一丝后悔,早知道先探明此人底细,再做决定。 事已至此,后悔已经来不及,她只能及时止损。 梵清慧定了性心神,欲要劝和,“阿弥陀佛,两位道兄皆是惊世之人,无论谁受伤都是道门的损失,两位不妨卖贫尼一个面子,切磋之事点到为止,你看如何?” 然而,苏铭的回答只有一个字,“滚!” 声音夹杂着气浪滚滚而来,震得梵清慧双耳嗡嗡作响,头晕目眩。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一个白莲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今天,我们只有一个人能活着离开这里,宁道奇,拿出你的全部实力,再来!” (本章完) 第300章 宁道奇身亡 第300章 宁道奇身亡 “贫道奉陪到底!” 面对一个可堪一战的敌手,宁道奇自然不会第一时间想着逃,一旦他跑了,定然会被开除道籍,声名尽毁,届时道心蒙尘,轻则武功停滞不前,重则跌落境界,具体参考石之轩。 说到底,他并不是一个纯粹的武者,不然他也不会背离道门,给慈航静斋当打手。 当然,他这个打手也不是一味的偏向佛门,就像原著,宁道奇对寇仲出手那次,放水不说,还出言指点寇仲的长生诀,只有单纯的寇仲才会相信这只是前辈对后辈的提携…… 此间微妙,并非宁道奇小肚鸡肠,不过是随手落子,多方下注罢了。 有佛门作为背书,他这个大宗师,声名俱佳,更是与异族大宗师并立,隐隐有中原武林领头羊的意味,今日他主动送上门,道门内部清理门户,外人也插不了手。 话音落下,苏铭再催冥海归元劲,方圆几十丈之内凝成了自己的气场,与精神异力相合朝宁道奇笼罩过去。 宁道奇当然不甘于坐以待毙,磅礴真气凝聚到极致,缓缓透体而出,硬生生撑开苏铭气场的部分桎梏,脸容悄然变得鲜红欲滴,显然在苏铭气场的重压下强行催发精气神,即使以他的功力也有些吃不消。 相比于他的鲲鹏入青冥,苏铭的冥海才是货真价实,天地万气,尽数为他所用,为他的意志所撷取。 “去!” 伴随一声轻喝,他两手横放,指尖聚拢,形如向地鸟啄,指向苏铭。 凝实之极的劲气透过指尖徐徐注出,缓慢而隐定的冲入苏铭彷如冰雪风暴的气场里去,坚定不移的朝离他已近在数丈之外的可怕劲敌推进。 有生以来,宁道奇御使真气从未像此刻般艰难,就好像一个人骤然从平原到了高原一样难以适应,但在这股强大压力之下,他施展出了自己平生以来最为凝实,蕴含了他精气神的气劲! 劲力对耗,苏铭一袭长袍无风自动,两者对冲,气场立生变化,滚滚气浪翻腾排开,不远处摇摇欲坠的宫殿再度落下木柱砖石,磨盘大小的石头更是爆碎开来。 他反掌一按,力图割断破坏宁道奇的气流,继续保持在他领域当中的绝对压制。 岐晖老道眼睛瞪大,聚精会神的旁观这场战局,生怕错过一丝一毫的细节,两位大宗师巅峰之战,不仅是武功的对决,更是道与道的碰撞。 对于他这种触碰到瓶颈的宗师而言是一场难得的机遇,就好像两位高手把自己的大道呈现在你面前,能看多少全凭你的本事。 这时,他目光不经意间落到徐子陵身上,脸色瞬间呆滞,他竟然悟道了! 在大唐中,双龙是当之无愧的主角,而徐子陵的悟性隐隐比寇仲要高出许多,单单只看道经典籍他都能有所体悟,上次还搞了个临阵突破。 如今他已踏入先天宗师之境,苏铭与宁道奇的交手就是最生动的教科书,书是死的,人是活的,两位大宗师所展现出来对精气的控制以及精神异力的运用都让他如痴如醉。 而在另一边,梵清慧俏丽的面容上挂着僵硬的笑容,捏着佛珠的手指不自觉用力,骨节都泛白了,现在谁都能看得出来,宁道奇已经被苏铭压制,再这样下去,落败只是时间问题。 放在别的地方,大宗师之间厮杀,另一人若一心逃跑,很难将其诛杀,但很不凑巧,这里是楼观道,有数尊道门宗师在此,宁道奇想跑都跑不了。 战局当中,面对苏铭的压力,宁道奇袖子里两手钻出,化成似两头打斗追逐,你扑我啄的小鸟,翅膀扑腾,斗得不亦乐乎,然而,他的指尖总有意无意间,从各个微妙角度隔空遥指气场的某处。 下一瞬,凝滞讶异的气场再生变化! 原来,宁道奇此举不为攻敌,对苏铭本身并不能造成任何威胁,在实质上亦是没法改变苏铭掌控周遭天地精气的事实,冥海归元劲以空无一物的气海向天地万物借气,辅以强横的精神异力,很难与其争夺主导权。 但每一个大宗师都有其独到之处,他的每一个手势,均以炉火纯洁、出神人化的先天气功,先一步隔远击中气场里劲气汇流的关键节点。 更有甚者,宁道奇所用的劲气并非一成不变,而是诸多劲气汇流的节点遭受或虚或实,或刚或柔的冲击,以此或是引发节点劲气暴烈反震,或是使得节点劲气亏空散乱。 自己无法掌控,那就让对方也失去,两人再度回到同一层次,如此积少成多,不多时,苏铭维持的气场便有崩溃之虞! “好,不愧是宁道奇,散手八扑名不虚传。” 气场被击溃,苏铭不惊反喜,这样的对手,才配称得上是名副其实的大宗师。 对于苏铭的话,宁道奇充耳不闻,脸上现出似孩童弄雀的天真神色,左顾右盼的瞧着两手虚拟的小鸟儿腾上跃下,追逐空中嘻玩的奇异情况,一颗道心澄澈明镜,恍如无暇赤子。 在苏铭眼里,他看到了一株无形的树,两只鸟儿则在树丫间活泼和充满生意的闹玩,所有动作似无意出之,却又一丝不苟,令他再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何为虚?何为实? 虚字,便是散手八扑的核心所在。 然而,个中神妙变化,宁道奇看似轻描淡写,实则已然尽出奇谋,耗尽浑身解数,在对方带来的庞大压力下,他不得不强行施展出这无为而为的压箱底招数。 “冥海归元,天地双灭!” 苏铭也有意借助对方磨砺自己,并未使用缥缈剑法,而是以自身根基对敌,冥海归元劲全力运转,他两手虚抬,好似抬起一方沉重空间,指尖震颤起来。 他身上爆发出宛如大海汪洋一般的滔天气浪,似有雷霆之音在他体内炸响,他正竭尽全力,以自身精神异力驾驭浩荡天地精气所积聚的庞大能量。 十丈,百丈…… 在感到即将超出自己控制极限的那一瞬,苏铭没有任何犹豫,两手归元反无,先反往己身划去,然后摊掌怒张,狠狠推送。 “呼……” 狂飙劲风荡开,伴随着他长发飞舞,衣衫烈烈,汹涌澎湃的气流音波鼓荡,雄浑劲力凝聚成两道球形气劲,犹如炮弹一样砸出,破空轰射,划过或直或曲、或先或后的轨迹,疾旋着狠狠砸向宁道奇。 两道劲力的速度缓急不定,变化莫测,穿透空气,掀起方圆十多丈内的泥土砂石。 重物破风的厉啸灌满耳鼓,宁道奇只感到死亡的压力逼近,一向的从容表情悄然不复,脸庞冷肃的宛似雕像。 随即,他似是放弃抵抗般仿如老僧入定,然而身形却以千变万化的动作,似进似退、欲上欲下,双手施出玄奥莫测的手法。 唯有在这忘却胜败生死的极致心境下,他的一身道门玄功才能真正发挥出远超平常时候的极限威力。 他一步一退,白皙如玉的双手携着片片残影,迎上天马行空般旋踵而至,仍自疾旋不休的两道气劲,或拨或抽,或拍或切,或摁或托…… 一道道八卦虚影在他手掌拨动间缓缓成形,电光火石间,两道气劲先后轨迹急转,从他身旁掠过,似是失去所有劲力般沉沉跌向地面。 他平静的脸庞上亦有一丝苍白一闪即逝,双掌合拢,成掬手状,其间劲气往还,织出无形而有实的气网,如蚕吐丝,而这真气的茧与两道气劲交触的一刻积聚至爆发的巅峰,一如之前般以柔劲消弭卸御强大气劲所蕴含的浩瀚劲力。 苏铭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他的招式岂是这么容易被化消归无? 宁道奇心生不妙,刚想运招将两道气劲推走,但这时已经晚了。 “轰!” 强悍气劲轰然爆发,无与伦比的力量倾泻开来,宁道奇首当其冲,只觉胸口一痛,无可匹敌的霸道力量在他身上炸开。 在这股强大力量前,他只觉自己是在螳臂当车,只来得及双臂横在胸前,整个人已经倒飞出去,于半空之中,骨骼碎响,整个身子好似漏气了的水球一般,喷出漫天血雾。 宁道奇双臂垂下,眼里闪过一丝不甘,最终化为死寂。 滚滚音浪回荡在天际,炸开的气劲如汹涌波涛扩散,周遭围观的道士功力稍弱者心神震撼,只觉耳膜颤动不休,好似要破开,只得狼狈后退。 就算是岐晖老道这样登临宗师绝巅的高手也不得不出招泄劲,免得被余波横扫,而停在原地的徐子陵却没有被劲力攻击,好似被刻意忽略,从他身畔擦肩而过。 梵清慧早已被这一幕惊呆,来不及运招,护体劲气当场破开,一口鲜血喷出,自嘴角滴落,白色僧衣也被血色浸染。 破碎的宫殿更是在这股劲力中被击破,轰然倒塌! 终南山巅,一片死寂。 “这怎么可能?” 反转来的如此之快,令人措手不及,她连出手的机会都不曾有,宁道奇就被干净利落的击败了,谁也没想到,堂堂大宗师,竟然败的这么快。 “嘭!” 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他的身体重重摔落在地,衣衫被血水浸染,几乎成了血人,双眸紧闭,气息全无。 天下三大宗师之一的三人宁道奇,就此陨落。 人群中,正在悟道的徐子陵也被这股动静惊醒,刚睁眼,就看到这一幕,心头更是不可抑制的涌现出浓浓的敬仰与崇拜,“原来师尊这么厉害!” 早在东溟岛上,他们兄弟两人就见识过苏铭感悟剑意的场景,一直以来,他都以为师尊一身所学都在剑法之上,但今日,苏铭尚未真正动用缥缈剑法,就击杀了一尊大宗师,他才恍然大悟,原来这才是师尊的真正实力。 此时,周遭一片狼藉,方才矗立在此的宫殿已经倒塌,各式建筑摇摇欲坠,若要重建,不知要费多少金钱,可现在,岐晖老道已经不在意了,他的眼里只有苏铭,就像是看到了道门冉冉上升的未来。 片刻之后,梵清慧如梦方醒,看了看地上的宁道奇,擦去唇角的血渍,目光落到苏铭身上,语气前所未有的柔弱,“道兄如此实力,清慧佩服,贫尼代佛门恭贺道友收得佳徒。” “你的话就只有这些了?”苏铭眸光一动,正打算动手,岐晖老道便跳出来打了圆场,“苏道友息怒,叛徒已除,就此罢手吧。” 要是梵清慧死在楼观道的地盘上,事情可就大发了,慈航静斋是白道魁首,也是佛门领导者之一,斋主死在终南山上,楼观道势必要承受佛门的怒火,因为没人敢去惹苏铭,只能发泄在他们身上。 苏铭可不是没成道的石之轩,纵然是邪王,在成为大宗师之后,佛门也不敢再派人追杀他,因为那无异于送死。石之轩的强大毋庸置疑,而苏铭更是以一尊大宗师的人头作为自己的垫脚石,宣告道门的崛起。 面对岐晖老道的恳求,苏铭只能点头,而后看向梵清慧,“好,看在你的面上,我可以饶过你,但你们慈航静斋要滚出终南山,不要玷污了这片道家宝地。” “道兄之言,清慧明白。”梵清慧终究是低下了高傲的头颅,向苏铭躬身一礼,转身离去。 “道友,如此可好?” 听到这话,岐晖老道苦笑着摇摇头,不管怎么说,慈航静斋肯定是把楼观道恨上了。 这件事,慈航静斋本来就不占理,宁道奇被人杀了,她们只能赔罪,既然如此,搬出终南山也是很合理,但话虽如此,可…… 苏铭眼底闪过一丝笑,携大胜之威,把楼观道绑上宋阀的战车才是正理,面对佛门势力的威逼,他没有时间挑选其他势力,只能选择与宋阀合作,共抗敌手。 接下来,苏铭在一众道士的簇拥下来到另一处宫殿继续举行之前未曾完成的盛会,他强势击杀宁道奇更把这个盛会推向了另一个高度。 道门终于再度有了一尊自己的大宗师,叛徒宁道奇身亡,他们总算能扬眉吐气,此消彼长,道门合流就在眼前。 (本章完) 第301章 新的三大宗师,佛门暗谋 第301章 新的三大宗师,佛门暗谋 “道友此举大快人心,我等佩服!” “宁道奇这个叛徒早就该死了,恨我等没有清理门户之能,让他活到今天,现在他终于伏诛了。” …… 一声声恭维像不要钱一样撒过来,苏铭神色无悲无喜,十分平静,扫视众人,“诸位,叛徒已死,我等继续方才未竟之事,年轻一辈弟子总要分个高下才是。” “道友所言极是,道子之争也该结束了。” 随即,各家各派让年轻一辈最优秀弟子轮流上场比试,苏铭放眼望去,这些年轻道人皆根基扎实,气完神足,比南方道派年轻弟子强了不少。 果然,现在的天下中心还是在北地。 最终,徐子陵不负众望,成功击败楼观道弟子,夺得道子之位,人群中,他手持长剑,意气风发,俊俏而青涩面容挂着淡笑,已经有了一派宗师的风范。 岐晖老道轻捋胡须,看了看徐子陵,又看看苏铭,心中轻叹,这俩师徒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强的没边,这道门合流或许可行。 有人就有了一切,一个天才往往能主导一个势力的兴衰。 这时候,苏铭的来历已然不重要,只要他心向道门便足够了,就如宁道奇,身在道门,心向佛门又有何用?至于下一辈的徐子陵,身怀长生诀,根苗正红,一身道门气功根基做不得假。 单单师徒两人,就足以保持一个势力长盛不衰。 宁道奇身死了,石之轩精神分裂,现在的中原武林只有苏铭一位大宗师,如果他们知道坐镇蜀地的宋缺也有大宗师的战力,会更加震撼,一个宋阀竟然有两名大宗师,何其可怕。 …… “诸位道友,五胡乱华以来,胡人占据中原,屠戮汉民,胡人教派大行其道,番僧欺压我各大道派,剽窃传承,如今乱世将起,正是我道门复兴的大好时机。” 苏铭刚说完,岐晖老道便接着道,“苏道友肺腑之言深得我心,胡人入主中原以来,我道门势力大衰,更有南梁皇帝兴建陆地佛国,举国崇佛。” “前朝杨坚更是佛门出身,借佛门势力成事,我道门若是再避居深山,清修大道,恐怕百年之后,传承不存,诸位有何面目去见列位师祖。” “有苏道友这位大宗师坐镇,我道门诸多道脉合作,绝不会输给佛门,各位道友以为如何?”岐晖老道拂尘轻挥,望向殿上的道人。 一时间,细细碎碎的交谈声音响起。 “贫道以为,此事可行。” “贫道赞同。” “早该如此!” …… 苏铭坐在蒲团上,嘴角含笑,心中暗道:梵清慧这次过来真是送了好大一份礼,没有宁道奇,在场各派不会同仇敌忾,没有宁道奇,他还要下场压制一切不服,没有宁道奇,他如何踩着佛门的面皮上位,让各大道派对他予以认可。 死了一个宁道奇,福泽整个道门。 “诸位道友,且听我一言。” 随着苏铭发话,众道人纷纷闭口,侧耳倾听。 “我这一脉小门小户,只有我和小徒两人,不足以领导整个道门,如今天下四分五裂,依我看,北方不如以楼观道为联盟所系,南方以龙虎山天师府为首。南北合流,共同抵御佛门。” 岐晖老道一听这话,脸上笑开了,虽然没能拿下道子之位,但拿下北方道门之首的名头,倒也不错。 当然,苏铭也不是白白分给他们权利,事实上还是要他们出人出力,这些道派看似显山不露水,实际上都是一方地头蛇,根深蒂固,若能襄助宋阀,至少能少三年之功。 这世上不是所有的事都能通过武力解决,楼观道和天师府是天下最大的两个道派,有稳定成熟的组织体系,能在最大程度上统合道派的势力资源,不知省却多少气力。 很快,此事便定下章程。 数日后,山巅上,岐晖老道宴请苏铭饮茶。 “多谢道友为我楼观道扬名,贫道感激不尽。”说完,便亲手奉上香茶。 苏铭接过茶水,望着杯中上下沉浮的绿叶,沉声道,“此次,若无楼观道组织盛会,宁道奇那贼子未必会自己送上门来,此事还有你们一份功劳,还望道友不要推辞。” 岐晖老道脸上的皱纹都少了几分,放声大笑,“道友武功高强,宁道奇这等欺师灭祖之辈早晚会有今天,我辈中人只有诛杀之意,而无清理门户之能,若非道友,我道门只怕依然还在被江湖同道耻笑。” “放心,道门联盟达成,我楼观道一定为道友马首是瞻。” 然而,听到这句话,苏铭轻轻摇头,“道友言重了,道门联盟一旦建成,在下并不主事,主事者乃是当代道子,他的地位就如同慈航静斋传人于佛门,阴葵派圣女于魔门。” “我更愿意将道门联盟作为一种规章制度传承下去,过去,我道门避世清修,声势大衰,与佛魔两派交锋,更能彰显我道门风范。” 岐晖老道这句话本来就有私心,他看中的不仅是苏铭,更是他背后的宋阀。 佛道之争就在眼前,而在这天下大乱,群雄割据的背景下,他们定然要找一方势力下注,真实历史上,李渊起兵于晋阳,直指关中,其女平阳公主屯兵宜寿宫,岐晖以观中粮草相济;后李渊兵至蒲津关,岐晖喜曰:“此真君来也,必平定四方”,遂改名“平定”,并发观中道士八十多人向关前应接,得授紫金光禄大夫;唐军进攻隋都长安前,唐高祖李渊特遣使诣楼观设醮祈福,次日唐军果克长安。 正是有这份渊源,楼观道才在唐朝大兴,成为李唐国教。 而现在,李阀背后站着佛门,楼观道没法插手,宇文阀雄踞关中,离他们最近,奈何宇文化及称帝了,这无异于是明晃晃的靶子,连江都的李子通都知道扶持杨广的子嗣当傀儡,宇文阀偏偏选了最蠢的一条路,失去了名分和大义。 这个做法,就跟东汉末年袁术称帝一样,谜之操作。 至于北地其他流寇,基本上入不了眼,思来想去,也只有宋阀是最好的选择。 闻言,岐晖老道沉思良久,点点头,脸上露出凝重之色,“老道惭愧,本以为道友只是想让道门为宋阀所用,没想到你竟然有这样的胸襟和眼光。” 以他的见识自然不会看不到这样做的好处,这也是苏铭坦言的原因,跟聪明人讲话不必弯弯绕绕,天师府早就投向宋阀,岐晖老道刚刚也表明了立场,有两位领头羊做表率,其他的道派如何选择自然不用多说。 苏铭笑而不语,并未再多言。 道门联盟达成,道子徐子陵主事,可代表整个道门,从某种意义上比师妃暄和绾绾的地位更高,也更有权利,至少她们代表不了自己所在佛魔两派。 …… 藏书阁中,苏铭坐在案前,手上一卷竹简,神态悠然,心神沉入识海: 镜主:苏铭 世界:大唐双龙传 身份:宋阀军师,徐子陵之师,天下三大宗师 世界本源:二十八万三千四百三十一 世界崩坏度:百分之二十八点三。 捕捉时空倒影次数:零 穿越次数:零 距离他在终南山上击杀宁道奇已经过去半个月,宁道奇之死传遍天下。 这不是什么阿猫阿狗,是一尊货真价实的大宗师,站在武道最顶峰的高手之一,就这么死了。 道门合流、宁道奇身亡、慈航静斋迁出终南山…… 每一件事都足以震动江湖,惹人遐想,却在同一时间发生了,在某种意义上甚至比宇文化及称帝更劲爆,更引人注意。 其中,苏铭以清理门户为名,击杀散人宁道奇,踩着他的尸骨上位而名声大噪,短短半个月就名传天下,响彻宇内,一跃成为天下几位最强者之一。 以前,大家只知道三位大宗师的名头,因为即便是宗师已经是寻常武者高不可攀的对象,更遑论是大宗师,但如今,一个大宗师数招之内击杀另一位大宗师,给他们带来的震撼无以复加,更让许多势力忌惮。 江湖上更是出现了这样的风声,三大宗师当中,以玉道人苏铭为首,武尊毕玄次之,奕剑大师傅采林居于末位。 其中若论杀敌之数,当是毕玄最多,但即便是他也没有击杀大宗师的战绩,毕玄排在苏铭后面情有可原,至于傅采林,撮尔小国之人只配当第三。 对于这个排名,苏铭只是一笑置之,不以为意,名声不过虚妄,对于江湖人而言,实力才是最重要的,想要在江湖上混,没有足够的实力,寸步难行。 …… 洛阳,静念禅院。 佛堂之内,四大圣僧再度齐聚,气氛与之前却大不相同,长久缄默之后,帝心尊者缓缓开口,声音沉稳不复往日的强势,“道门合流,已成我佛门大敌,诸位有何对策?” 禅宗道信和尚不语,只是一味的饮茶,天台宗的智慧大师手捻佛珠,眸光闪烁,“或许,我们应该暂缓跟宇文阀敌对,先对付宋阀。” 三论宗嘉祥圣僧神色疑惑,“宋阀远在蜀地,李阀在河东,只有宇文阀有能力对付他们,你要如何让他们出兵?” 这其中还有一个绕不过去的人,宋缺,当世兵法大家,没有几个人敢说能在沙场上胜过他,宇文阀实力不弱,很难被他们借刀杀人。 帝心尊者庄严面容露出一丝苦涩,“大宗师,唉,梵斋主此举走差了,当日但凡有我们之中两人在,宁道奇就不会死在那,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江湖传言,佛门四大圣僧联手可战大宗师,因此,大家公认佛门也有大宗师战力,再加上宁道奇这个编外人员,才造就了佛门的强势。 但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四大圣僧可战大宗师,也仅仅只是有出手的资格罢了,就跟遮天大成圣体能叫板大帝一样,除了叶黑,巅峰大帝不是什么圣体都能来碰瓷的,甚至就连自斩一刀的之尊,也得以命换命才行。 放在这里道理也是一样,不然你以为为什么石之轩成为大宗师之后,四大圣僧为什么不再继续追杀他了,因为他们不敢,稍有不慎,那就是在送死。 潮水退去,才知道谁在裸泳,宁道奇之死,算是彻底撕下了佛门的遮羞布,苏铭一句话逼得慈航静斋搬离终南山,他们屁都不敢放一个。四大圣僧更是连夜从河东离开回到静念禅院,时时刻刻待在一起,生怕落单被人收拾了。 连宁道奇都死在那人手上,他们可不敢保证苏铭不对他们出手,毕竟他现在是中原“唯一”的大宗师,其实还有一个半,但这一个半都不是佛门的,宋缺算一个,石之轩算“半个”,只要拿到邪帝舍利,他立马就能恢复正常。 从这里也足以看出佛门骤然崛起,底蕴之浅薄,当世巅峰高手,佛门一个都没有,魔门更是人才辈出,破碎虚空的高手中就数魔门最多,至于佛门,貌似就没一个人能达成破碎虚空的成就。 良久之后,帝心尊者眼里闪过一丝决断,“唉,上天如此,为之奈何,事到如今,只有往草原一行了。” 宋阀突然出兵,打断了四大门阀的节奏,李渊被迫提前起事,那时候的隋王朝元气尚在,颇有实力,面对李家的背叛,他甚至不惜放出了宇文阀进入关中。 李阀没能鲸吞关中,奠定一统之基,反而被困在三晋之地,这时候的三晋可不像后唐那样昌盛,可为王霸之基,无论是西出,东进,还是北上,路子都被堵死了。 但如今,为了抵抗苏铭这个大宗师,为了李阀能一统天下,帝心尊者不惜引入草原突厥进入中原,至于这个过程要死多少汉人,中原会变成什么样,全然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 再这样下去,佛门的根都要被人刨了,反正佛门是外来教派,五胡乱华时期更是为胡人所用,死再多汉人,他们也不在乎。 (本章完) 第302章 佛魔动作,李阀是汉人正统? 第302章 佛魔动作,李阀是汉人正统? 道心和尚猛地望向帝心尊者,似是不敢相信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沉声问道,“师兄,草原异族入关,我等如何向诸多佛友交代?” 嘉祥大师与智慧大师更是面色微僵,有些难以接受,突厥势力强盛是不争的事实,可一旦真的引他们入关,后果难以想象。 “交代?”帝心尊者眉头紧锁,“要什么交代?大宗师只有大宗师才能抗衡,你我四人合力连自保都做不到,如何庇佑佛门?道门合流,佛道之争就在眼前,有谁能挡得住苏铭?” 苏铭的出现打破了平衡,更给帝心尊者等人极大的危机感,当初南北朝的时候,佛门势大可是逼得一尊道门大宗师削发为僧。 信仰之争,你死我活,异端比异教徒更为可恨,佛门昌盛,道门不知有多少传承被破灭,魏武帝,周武帝灭佛,道门出手,又有多少和尚被逼的出家还俗,这里面的恩怨早已纠缠不清。 智慧大师面色前所未有的严肃,苦心劝道,“突厥势大,引入中原,我佛门如何掌控局势?一旦他们反客为主,天下再度变成南北朝局势,李阀乃至于我等都要遗臭万年,师兄,三思啊!” 道心和尚与嘉祥大师对视一眼,心中暗自摇头,各有隐忧,帝心尊者如此刚烈,于佛门而言是祸非福啊。 “这?” 这个问题,帝心尊者难以回答,更解决不了,武尊毕玄不是一个人,背后站着整个突厥,连昔日全盛时期的大隋都不能压过突厥,更别说是区区李阀。 沉思片刻后,他长吐一口气,“好,引突厥之人入关之事暂且不谈,智慧师弟,你有何良策?” “依我看,不如引奕剑大师傅采林入中原一行,我听闻,徐子陵两人曾拜傅君婥为干娘,还学了她的武功,两者有些渊源。其次,那苏铭也是用剑之人……” “最重要的是,高句丽国小民弱,不足以影响到中原大局,师兄,听我一句劝,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引入突厥人。” 面对智慧大师苦口婆心劝说,帝心尊者也不得不退步,“阿弥陀佛,就按你说的办吧,希望我佛门能度过这次浩劫。” 剩余三人松了口气,彼此对视,纷纷口诵佛号,“阿弥陀佛!” …… 洛阳,听芳轩。 “宁道奇竟然死在苏铭手上?” 屏风之后,祝玉妍得知这个消息,手上的白瓷茶盏被捏的粉碎,秀眉紧蹙,心里更多的是感到庆幸,庆幸自己早早服软,不然她的下场跟宁道奇没什么两样。 这时,她想到宁道奇一死,佛门只剩下几位老牌宗师,嘴角不由得露出笑容。 前不久,在阴葵派的支持下,李密果断下手,火并翟让,一举夺得瓦岗寨的领导权,但翟让是瓦岗寨大龙头,积威甚重,李密是外来人却恩将仇报,鸠占鹊巢,令瓦岗军一众将领离心离德,军事实力也因此受到重创。 随即,她便对身旁的绾绾道,“佛门现在顾不上我们,正是我阴葵派扩张的大好时机,我欲派你入关中,你觉得怎么样?” 谁料绾绾却摇摇头,眸中闪过一丝思索,“师傅要跟宇文氏合作?宇文阀实力强大,弟子若去,很难获得主导权,而且,关中还有一个楼观道,那可不是什么好去处。” 祝玉妍伸手轻轻在她脑门上点了一下,露出宠溺的笑容,“你啊,还是看的太浅了,那苏铭背后站着宋阀,楼观道难道还敢支持宇文阀不成?李密虽近,但终究背后没有世家支撑,一众草莽难以成事,前朝曾经灭佛,再加上佛门已经投身李阀,绝不可能与他们合作,正是我圣门入局的大好机会。” “徒儿受教。” 她重新取过一个茶盏,绾绾重新为她倒上茶水,祝玉妍轻饮一口,嘴角笑意不减,“不过那苏铭虽然油盐不进,但也给咱们出了口恶气,那帮尼姑被赶出终南山,灰溜溜的搬到太原,我从未见过她们吃那么大的亏。” “她们惯会以美色诱惑别人,却说咱们是魔女,他们那慈航剑典怎么来的还用得着我多说,要我看,那地尼也不是什么正经尼姑,不然怎么能看到圣门的天魔策?” 绾绾也捂嘴轻笑,“师傅,她们本来就不是正经尼姑,正经尼姑哪像她们一样拈惹草。” “好了不说她们了,关中之事交给你,瓦岗寨这边你就不要再插手,他们的价值有限,至于宋阀,以后再说吧。”说到最后,言语中已经有些许无奈。 显然,苏铭展露大宗师的战力也给了她不小的压力。 …… 在阴葵派不断有动作的时候,她们的老对手慈航静斋也没闲着,终南山上,苏铭一语逼得慈航静斋不得不远走关中,在太原左近的蒙山重新立下山门。 当时得知这个消息的师妃暄只感觉荒唐莫名,但当她得知苏铭的战绩,又不得不沉默,跟着师傅一起乖乖离开关中。 而慈航静斋明面上给出的解释是为中原选出了真命天子,要辅佐真龙,但实际原因,大家懂的都懂。 慈航静斋安顿好之后,李渊便带领一家上下前往蒙山礼佛。 梵清慧亲自接见李渊,而师妃暄则带着李建成,李世民两兄弟游玩蒙山。 “这蒙山之景不输关中骊山,太原亦是天下雄城。”师妃暄语出至诚,婉转动人,剪水双瞳一眨不眨的遥望着前方的蜿蜒山势,露出精致的下巴。 李建成,李世民两兄弟眼里闪过一丝迷恋,不由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只见蒙山山势逶迤,遍山松柏长青,壮丽翠秀,峰峦起伏,远远望去,有一座寺庙矗立在林间,数棵菩提树高高挺立,灿烂的阳光洒在寺庙四周,天高云淡。 再往前,便能看到一尊大佛石像,这座佛像名为西山大佛,凿于北齐天保二年,高200尺,乃是天下最大的石佛,(乐山大佛现在尚未开凿) 佛陀垂眸,眼神慈悲,修长双臂从两侧石崖中呼之欲出,庄严壮观,让人叹为观止,更让人清晰感受到佛门的强大影响力。 都说奇观误国,但历史上的王朝兴建奇观不是没有理由,光这一尊大佛就能彰显出朝廷的底蕴和威严,当然,要是换成北齐皇帝的雕像,估计早就被人推了。 李建成两兄弟放在一众门阀子弟当中才能算是顶尖,但跟真实历史上的他们相比还差得很远,早在之前见面中就被师妃暄深深吸引,对方无形而有实的清丽如仙气质令他们魂牵梦绕,不由自主的忘却一切。 不知不觉,三人已经走了数里,来到西山大佛脚下。 师妃暄素白手指抚摸着石像,轻声道,“李兄,我佛门愿意全力相助李阀夺取天下,还天下一个太平,不知你们怎么看关中周国?” 李建成心中一动,抢先道,“宇文化及称帝何其不智,关中民力有限,区区一隅之地,如何能夺取天下,他已是冢中枯骨,不足为虑。” 师妃暄美眸轻眨,看了李世民一眼。 “师仙子,宇文化及贸然称帝,声势虽大,但却困守关中难以成事,洛阳王世充与瓦岗寨联盟,抵挡关中大军,而前朝却是胡人朝廷,他们想要借前朝余荫成事已经不可能了。”李世民侃侃而谈,脸上挂着如沐春风的笑容,若在外面,不知要迷倒多少世家娇女。 两兄弟一前一后的回答,高下立判,李建成眼里露出几分敌意,趁师妃暄一个不注意暗暗警告他,实则全都被她感应到了,她的慈航剑典已经修炼到高深处,这点小动作根本瞒不到她。 李世民的话不无道理,宇文阀想要重建胡人王朝,吸纳当年北周残余势力化为己用,但他们忘了,杨坚篡周建立了大一统王朝,汉人门阀世家势力急剧膨胀,早已不是南北朝时代。 看似短时间内实力膨胀,实际上却走上了绝路,连人丁凋敝的独孤阀都避而远之,不愿与他们为伍,更何况是那些世家大族。 …… 与此同时,终南山上,苏铭与岐晖老道正谈及天下局势。 “苏道友,贫道听闻南朝汉人士大夫自视华夏正统,极度排斥北方的汉化胡人及带有胡人血统亦或沾染了胡人习气的汉人,若要以南统北,恐怕胡汉之争再起啊。” 苏铭身着灰色道袍,黑发用木簪扎好,气质飘逸自然,他心里很清楚,以南统北阻力大,还是以北统南阻力大,不言自明。 但在强大的武力面前,这都不是问题,佛门和胡化的门阀,世家注定要被扔进历史的垃圾堆,而他的出现则定然会加快这个历史进程。 他站起来,走到山崖前,手中茶杯倾泻而下,“岐晖道友,宇文阀称帝之事就在眼前,但他们不过是旧时代的渣滓,挡不住天下大势,宁道奇的死只是一个开始,百年前,汉人遭胡人屠戮,衣冠南渡。” “如今,汉人重回中原,正是要兴礼教,正衣冠,继往开来,重塑华夏文明之精神,届时,不一定要用刀兵解决问题,血统更不是问题。” 伴随着茶水落下,苏铭沉稳而有力的声音也在山巅上传荡。 岐晖老道在他的语气中听到了浓浓的杀机,心中轻叹,早在那日他见到宁道奇被诛杀,他就知道苏铭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 只是,这样一来,楼观道要达成所愿,恐怕要付出更多代价了。 …… 西山大佛下,师妃暄又给李建成两兄弟灌了一堆鸡汤,分析天下大势。 “仙子博古通今,所言发人深省,令在下感悟良多。”李世民脸色涨红,眼里满是痴迷,激动的拍了个马屁,为自己争取到一个开始话题的良机,“依仙子看,方今天下三分之局何时可以终结,令天下万民有长治久安之机?” 他口中的三分,指的是李阀,宇文阀,还有宋阀,至于窦建德,李密,李子通之流则被他下意识的忽视了,这些泥腿子,哪里入得了他这门阀贵胄的眼? 师妃暄美目淡然,却透着难以言喻的智慧光泽,“自魏晋南北朝以来,中土分裂已久,隋朝二世即亡,难继汉人大业,在我看来,此统一之机,就在李阀身上!” …… 大殿里,梵清慧正与李渊相对而坐,“阀主,宇文阀倒行逆施,妄图复兴胡人王朝,李阀乃汉人正统,自当以振兴汉家为己任,切勿让宇文贼子得逞。” 李渊年约五旬,面容白净,眉宽目阔,面色红润,但看向梵清慧的目光里却不时显露些许觊觎和贪婪。 原著当中,李渊被阴葵派白清儿色诱,差点被吸干,若非寇仲和徐子陵用长生真气救回,他恐怕都活不到玄武门之变。 我李家,汉人正统? 一听到这个,李渊眼神恢复清明,思虑梵清慧这话的用意,南边已经有个宋阀自恃汉人正统,她这是想让李阀争夺代表汉人的话语权? 事实上,梵清慧此举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以帝心尊者为首的四大圣僧一直跟慈航静斋争夺佛门话事权。 宁道奇死后,慈航静斋只能居于人下,不得已之下,她们这些“仙子”也只能走下神坛,为李阀出谋划策。 “斋主之意,李渊明白,我李家与宇文这等胡人异族不共戴天,过几日,我就会张贴檄文,号召天下群雄讨伐他们。” 同时,他心中暗道:他们只能宣扬李家乃是汉代名将李广的后裔,再不提李家身负胡人贵族血统,与异族来一个彻底的切割。 所谓胡人贵族血统,说的是他们的老祖宗李陵娶了匈奴公主,就算诸多胡人贵族里,也算是极其古老而正统。 因此,李家在从五胡乱华至今的北朝民族大融合之中,一直名望卓著,富贵不绝,在胡人里是源自匈奴的古老贵族,而在汉人里亦是大汉名将之后,如此左右逢源,百试不爽。 如今,为了争夺汉人话语权,吸引汉人世家相助,李阀不得不提前抛弃胡人,不然,他们拿头去跟宇文阀打? (本章完) 第303章 寻找和氏璧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第303章 寻找和氏璧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你宋阀是汉人正统,我李阀也是汉人正统,大家都扯平了,底层的百姓分不出什么是汉人正统,更不在乎血统纯正,只要能给他们带来安定就足够了。 “善!” 梵清慧轻轻点头,接着给他打鸡血,“贫尼听闻宋缺在蜀地派他弟子大肆屠戮蜀中武林人士,民不聊生,宋缺依仗武力可称雄一时,却无明主之相,终不得长久,唯有像阀主这样宅心仁厚,胸怀天下之人才是天下明主。” “我慈航静斋历代传人行走天下,以拯救苍生为己任,也只有阀主能还苍生一个太平人间,我佛门上下定会完成这无上大业,功德圆满。” 李渊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低声下气道,“有梵斋主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慈航静斋是正道栋梁,有佛门相助,何愁大业不成?区区宋阀,何足为惧?” “不过,关中宇文阀高手众多,我李阀人手不足,恐怕很难拿下,再加上河北窦建德虎视眈眈,届时,两虎相争,恐为他人做嫁衣,不知斋主有何良策?” “窦建德不过草莽,看似兵多将广,实则是乌合之众。”梵清慧眼里透着自信的光芒,转而道,“不过你说的也不无道理,此事就交给我慈航静斋居中联系,不会让他们钻了空子。” “多谢斋主。” …… 翌日,楼观道。 “子陵,如今你贵为道子,也该代替道门下山行走,扬我道门声威。” 徐子陵身形愈发挺拔,跨入宗师之境后,他又长高了许多,身体外貌愈发成熟,渐渐褪去了往日的青涩,“师尊,佛魔两派,弟子想先从魔门下手,一者魔门声名狼藉,行事不择手段;二者佛门势大,牵一发而动全局,佛道之争将开,弟子不想多生是非;三者,魔门内部四分五裂,彼此敌对,远比佛门要好对付。” “你能有此想法,看来楼观道这帮人把你教的很好,俗物缠身,却也能磨砺道心,现在的身份今非昔比,一举一动引人注意,没有我在身边,恐怕明刀暗枪少不了,甚至有性命之危,你可做好了准备?” 徐子陵点点头,朝苏铭深深施礼,“师尊之恩,弟子无以为报,愿代师尊扬我道门声威,雏鸟终究要起飞,往后不能在师尊身边为您尽孝,还请师尊多多保重。” “好,下山之后,为师有一个任务交给你去办。” “还请师尊示下。” 苏铭眼神陡然变得凝重,“和氏璧是天子的象征,代表着天命所在,前隋一统南北,从南陈手上得到和氏璧,但实际上他们拿到的是个假货,真正的和氏璧落在佛门手中,前些年,也有消息说它曾在洛阳出现过。” “寻找和氏璧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就算得不到,也不能落在李阀手上,你明白吗?” 落在佛门或者宇文阀其他势力都可以,唯独不能在李阀,师尊当真这么忌惮李阀?徐子陵心中暗道,那我要不要把杨公宝库的事情告诉他? 传闻,和氏璧和杨公宝库,得其一者可得天下,若杨公宝库为宋阀所得,定能如虎添翼,算了,此事还是要跟仲少商量一下。 他想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有将此事说出来。 “另外,宇文阀实力雄厚,就算你现在已经是宗师高手,最好也不要贸然对付宇文化及,答应过你们兄弟的事情,我绝不会忘记,只是现在还不是杀他的时候。” 徐子陵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冲动的少年,知晓苏铭也有诸多顾忌,再加上宇文化及已经称帝,处在皇宫大内,岂能轻易被诛杀。 “师尊的苦心,弟子明白。” “如此便好,你下山吧。”苏铭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眼里露出欣慰的笑容。 一瞬间,徐子陵想到他们兄弟俩过去经历的事,直到遇到师尊,他们师兄弟的命运才被改写,一路走来,苏铭对他的爱护和教导他都牢记在心,种种情绪在心中流淌,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他后退几步,跪倒在地朝苏铭重重磕了三个头,“师尊弟子告退,您多多保重。” 不多时,徐子陵背着行李,拿着一柄剑就下山了。 苏铭立在山石上,望着他的身影远去,这时,岐晖老道的声音冒了出来,“贫道略懂相面之术,道子面相奇特,资质绝佳,一身气运浑厚,天下少有人能及,此次下山定能逢凶化吉,道友不必担心。” 岂不料,苏铭面色古怪的看了他许久,而后摇摇头,“我什么时候担心他?你想多了!” 徐子陵和寇仲是当之无愧的主角,比郭靖的命运不知好了多少,他们好歹安稳活到善终,抱得美人归,郭靖劳心劳力,为国为民,结果一家求仁得仁,为国尽忠,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但在一般人眼里,当真是不太好的结局。 他们两个阴差阳错之下都能搅动天下风云,如今,苏铭给了他更高的平台,帮他打好了基础,不知他们在这江湖当中又能走到哪一步。 …… 月光下,夜风吹过山林,草木发出‘簌簌’声响,远处的山林宛如一只择人而噬的野兽,让人望而生畏。 “咳咳!”一个道人奔行在夜幕之中,不时传出一声声压抑不住的轻咳声。 他并不想发出丝毫声音,然而已经耗尽的内力,兀自流淌鲜血的伤口牵制了他极大的精力,让他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快! 快逃! 左游仙握着剑,胸口鲜血流淌,浸湿了衣衫,“可恶,这小子到底从哪冒出来的?为什么盯着我不放?”他心中暗骂,逃到一颗大树下撕破衣衫,撒上药粉止血。 然而,狰狞的伤口鲜血流淌不止,根本止不住,他感受到锐利的剑气盘踞在伤口处,不断阻止血肉愈合,再这样下去,他会被拖死。 就在这时,他只感到一阵晕眩,糟糕,血流的太多了。 左游仙一咬舌尖,恢复几分清醒,在小树林中急急而奔。 忽然,一丝微弱的火光闯入他的视线。 有人? 他心中一喜,这时候也顾不上其他,连忙跑过去,入眼处是一座废弃的寺庙,许是没了香火多年,略显破败,未等进去,就闻到一股刺鼻的土腥味。 此时的他再也顾不上其他,再不疗伤,只有等死的份。他咬咬牙,脚步踉跄的朝破庙走去,刚跨进门,夜幕微风之中,一声平淡的声线回荡在破庙当中,显现出那人高深的内功修为。 “左游仙,你终于来了。” 听到这声音,左游仙脸上露出一抹惨笑,竟不再跑了,径直走进去。 只见这漆黑的角落里露出一双难以形容的眸子,澈净明亮,黑白分明,那就似夜空中挂着的两颗星辰,点点生辉。 里面竟不昏暗,一缕缕天光自周围一处处窟窿眼里降下,而且中间还生着一堆火,火光一照,便见火堆旁坐着一位道人,身旁还立着一匹马。 这道人,正是刚下山不久的徐子陵。 打也打不过,跑也跑不掉,左游仙索性破罐子破摔,走过去一屁股坐下,“同为道家之人,你为何要追着我不放?” “同为道家之人?”徐子陵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魔门两派六道之一的真传派,道祖真传传人,外号子午剑,我没说错吧。” 真传道最早起源可追溯至秦汉时期的原始道教,即黄老之道,汉朝末年的五斗米道亦是起源于此。 相比于后世的道教,原始的道教更重视通过对男女之事升华至宇宙生命奥义。 自曹操遣张鲁入关中,道教逐渐脱离民间,变得正规化,主流化。 南北朝时,陆修静、寇谦之分别着手整顿道教,那时候,北天师道成为道门主流。 真传道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被正统道教开除道籍,寇谦之一死,北天师道昙一现,雨打风吹去,但北天师道的教义却流传开来,成为道门主流。 而他们那些原本属于道教传统的东西被宣称为三张伪法,真传道便由正道沦为魔门。 就连真传道内部也出现分歧,分化成了道祖真传和老君观两个分支,在佛道两大教派的打压下传承至今。 真传道是原始道教分支,既有道家玄门正宗,又糅合了部分天魔策,但他们得到的天魔策又太少了,内部又分为两派,使得真传派在魔门之中成为了吊车尾的存在。 “咳咳。”左游仙瞳孔一缩,喉间一甜,又是一口鲜血涌出,“你到底是谁?” 说真的,左游仙也在纳闷,他刚在道观中闭关,刚练成子午罡第十八重,达到剑罡合流的境界,哪成想这小子来他们真传道道观挂单,一个照面之下被他窥破了行藏,追杀至此。 这小子年龄不大,武功却奇高,他练成剑罡合流,本想击败老君观传人夺回真传派宗主之位,结果还没出门就遇到了徐子陵。 事实上,徐子陵也郁闷,下山之前,苏铭叮嘱他不要去报仇,于是他就避开了长安,一路北上,路过一处景色优美的山脉,恰好那里有一处道观,就在那里挂单。 左游仙的武功看似是道门根基,但他这个练成长生诀的道门嫡传一眼就看出来了,长生诀以炼气为要,对气机最为敏感。 果不其然,一试探,左游仙就露了根底。 这时候的徐子陵可不是原著那样懵懂无知,南北两大道派的典籍他看了不少,对魔门内部的事也知道不少,最起码,左游仙手上的子午剑他一眼就认出来了,再加上他那剑罡合流发出的剑气凌厉霸道又阴森诡异,特点实在是太明显了。 他就想,和氏璧暂时找不到,先拿个魔门中人开刀也不错,于是,左游仙便悲催了。 想到这小子变幻莫测的剑法他就恨得牙痒痒,自己引以为傲的剑罡合流在他面前屁都不是,也就功力能占点上风,但依然还是被追着跑。 徐子陵打了个道揖,沉声道,“贫道徐子陵,如今为道门联盟道子,代替道门行走天下,传我道门声威。” “道子?”左游仙一头雾水,他闭关已久,很久都没接触到外面的消息,不知道门合流这回事。 徐子陵不急着杀他,便向他解释道门联盟的由来。 听完,左游仙只感到荒唐,口中喃喃自语,“宁道奇死了?慈航静斋那帮尼姑也跑了?” “不对,你一定是在骗我!” “真假与否,你心里自有定论。”徐子陵摇摇头,随手拿过宝剑,“现在,你可以瞑目了。” 左游仙眼皮一跳,连忙求饶,“等等,别杀我,我还有用,我可以投靠你,给道门做内应,我真传派本就是道门传承!” “不需要。”回应他的只有短短的三个字,而后一抹剑光闪过…… “我跟你拼了!”左游仙当然不甘愿坐以待毙,早就暗地里准备好了,不等徐子陵长剑出鞘,子午剑率先攻来。 徐子陵坐在原地,头微微一偏,双指递出,恰到好处的夹在剑锋上,“你还是死吧!” 话音落下,他双指在剑锋上一弹,无形的精神异力轰然爆发,左游仙心口一痛,好似有万千钢针在扎,猛地喷出鲜血,倒在地上。 怎么会? 他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手中子午剑掉落在地,眸光化为灰暗。 徐子陵收回手,看着他叹了口气,“真当我没有防备吗?” 他从小在市井厮混,察言观色之能自是不用多说,一进门他就察觉左游仙杀机暗藏,恰好他也在等待左游仙身上的剑气侵入他的经脉。 果不其然,左游仙突然动手,耗尽了身上为数不多的真气,他便引动对方身上残存的剑气发作,用不着出剑,对方就死了。 随后,他走上前摸尸,只拿到了一本子午剑剑谱,他翻开看了看,那剑罡合流的招式并未记载,不由得露出些许遗憾。 要不是左游仙刚刚才练成,剑罡合流的境界仍处神分离而非神浑流的境界,也不会被他轻而易举的击败。 (本章完) 第304章 钓鱼佬石之轩,精神异能的交锋 第304章 钓鱼佬石之轩,精神异能的交锋 徐子陵的游历才刚刚开始,他并未刻意寻找魔门之人,左游仙是一个例外,但从某种意义上而言,更像是身为主角纠缠的因果。 就算他什么都不做,这些人和事也会自动送上门。 更遑论他现在是道门道子,代表道门行走天下,各方势力都不敢忽视他,不管是礼遇合作,亦或是敌对算计,他所处的位置注定他的路不会一帆风顺。 …… 终南山上,岐晖老道推开门,神色一愣,房间里空无一人,他走进去,只见案上留了一张纸,上面只有三个字,“我走了”。 他眉头挑起,“苏道友这一走倒是当起了甩手掌柜,与宋阀合作的事都落在老道身上。”语气里透着些许无奈,实际上却是暗暗松了口气。 纵然苏铭口口声声说自己是道门小家小派,但他却并不清楚对方的底细,尤其是他大宗师的强大武力,更是沉甸甸的压在头上,有他在,道门联盟稳如泰山,却也因此树大招风,引来多方面的忌惮和威胁。 只要有他在,道门联盟就必须跟宋阀绑定,他已经决定投靠宋阀,与对方谈合作,而苏铭的存在,他不得不顾忌对方而让步。 现在他走了,自己也能敞开了去谈,再无压力。 …… 成都府。 刺史府邸后院,“铛铛”打铁声不断响起,房间内,一个穿着短衫的中年男子正挥舞着大锤,敲打烧红的铁器,每一击力道十足,不轻不重,恰到好处的将铁器中的杂质锻打出来。 半晌过后,铁器逐渐成型,像是一柄刀的粗胚,他伸手将其拿起来,随后放到一旁的水池中淬铁。 这时,有人推开门走进来,一手拿着信函,兴奋道,“阀主,楼观道派人传信,要跟咱们合作。” 宋缺头也不回,眼睛盯着水中的粗胚,“鲁弟,这件事由你出面,接洽去谈。” “大兄,你不出面?”宋鲁愕然。 “不必,此事必然能成,只不过条件尚需谈判罢了。”宋缺摇摇头,面色十分平静,并未感到多喜悦,自从他知道苏铭在终南山上斩杀宁道奇之后,他就明白,道门合流再无阻碍。 现在天下大乱,四分五裂,佛门没有强有力的政权支持,根本阻止不了,发生在陶弘景身上的事情不会再重演,只要苏铭在一天,道门就只能跟宋阀合作。 不仅因为苏铭的身份,更因为徐子陵这位道子,他身负长生诀,练武不过三年就抵达宗师之境,而他现在还不到二十岁,如此惊才艳艳,只要不出问题,未来一个大宗师是跑不了的,只要不傻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军师武功高强,成都府这几天到处都在谈论这件事,当初幸亏是他找上了咱们宋阀。”宋鲁摸着自己的白色胡须,无比庆幸。 “等这柄刀锻成,叫小仲过来,这几天没有大事,不要来惊动我。” 一听到小仲这两个字,宋鲁眼里便浮现出一个目光如利剑般犀利的青年,他那双眼睛仿佛能洞察人心,饶是他这样的老江湖面对他,也曾感到颤栗。 “好,大兄,我先下去了。” 与此同时,蜀地西南。 寇仲立在一处山峰上,衣物上沾了许多血污。 他浓眉紧锁,似乎藏着无尽的决绝和坚强,剑眉之下的双眸深邃而坚定,站立之间自有一股王者之风。他那披肩的长发随风飘扬,自有一股洒落和不羁。 “少帅,已经打扫完毕,寨子里的人都已伏诛。”一个光头士兵上来禀告。 “收队!” 寇仲脸上露出笑容,大手一挥。 “遵命!” 他一转身,背后披风扬起,每一个动作都自然而然流露出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那是一种深沉内敛的霸气,更是杀戮无数的煞气。 蜀地何其大,杨广即位以来,民不聊生,蜀地山匪横生,盘踞山头,为祸一方,他奉命剿匪,杀的人头滚滚,手上长刀亡魂无数。 也正是在这剿匪的过程中,他见识到了极致的罪恶,也见识到了真正的残忍,滚烫的热血渐渐变得内敛,武功也突飞猛进,达到了后天巅峰,离先天宗师只有一线。 在平静的日常中,他如同平静湖面下潜藏的巨兽,随时都有惊天动地的力量爆发。 …… 长安,关中当之无愧的中心,自秦汉以来见证了诸多王朝兴起衰落,饱受岁月沧桑。 城墙高耸,巍峨挺拔,每一砖一瓦都诉说着过往的辉煌与沧桑。城墙之上,士兵们身着铁甲,神情肃穆,手持长矛,他们的目光如鹰隼般敏锐,警惕地巡视着四周,一看就知道是军中精锐。 北风冷冽,寒雨凄凄。 渭河之上,一艘艘船只往来,有客商,有渔夫,更有士子携美人共赏雨景。 在河畔,有一个穿着灰衣的僧人手持鱼竿,每当有人路过看到他,就笑着打招呼,“大德圣僧,今天钓到鱼没有?” 而名叫大德僧人却只是摇头,并不多言。 两岸船上也发出欢快的笑声,气氛融洽,谁都知道,长安城外有高僧大德,喜欢钓鱼,但却经常钓不到鱼,令长安民众津津乐道,成为茶前饭后的谈资。 雨,越发的大了,天地一片朦胧,渭河上的船只也越来越少,只有连绵雨声在耳畔回响。 忽而,盯着鱼竿的大德猛地抬头,就看见天边有一个黑点,下一刻慢慢放大,不到数息就来到河畔。 这是一个高手!大德心中如是道,浓浓的警惕感浮上心头,表面上依旧不动声色。 “在下苏铭,不请自来,我是该叫你大德圣僧,亦或者是邪王石之轩!” 一瞬间,河畔的僧人眼睛微眯,脸上露出笑容,却没由来的渗人,“有客从远方来,贫僧喜不自胜。” 不承认?有意思! 在这平稳的声音,苏铭听出了杀意,他眉头一挑,伸手一抓,石之轩身旁的鱼竿落到他手上,他在河对岸坐下,连鱼饵都不挂,就这样的直直的甩杆。 天空雨滴落下,还未落到他身上,就被笼罩在全身的无形气罩弹开,他坐在雨中,身上半点未湿,对岸的石之轩亦是如此,雨水落在身上顺流而下,竟是没有一滴雨水浸入身上。 随着他落杆,一场无声的较量就此展开。 丝丝缕缕真气沿着鱼线垂下,犹如灵蛇般蔓延伸展,一分为二,二分为四……交织成一张绵密的细网,在水下不断寻找。 找到了! 平稳的河水下,一根没有悬挂鱼饵的钓钩正随着水流晃动,而这时,鱼钩好似受到无形的力量牵引,水面上的鱼漂动了。 对方知道他的身份,却没有直接出手,而是用这种迂回的方式,他也乐意奉陪,探一探对方的底细,心念一动,真气顺着鱼线流入水下。 软绵绵的鱼线瞬间绷直,好似一柄利剑在水下大杀四方,精准的刺在水流上,撕破苏铭营造的真气网络。 双方看似不动声色,实际上比拼的却是精神异力和对真气的把控。 苏铭的真气进入河流便借助水气不断壮大,交织成细网,借以试探对方,他知道石之轩会陪他玩这种小把戏。 平静的河面下,两根鱼线互相纠缠,绷直,划出了水声,一招招剑法通过鱼线施展开来,变化莫测。 鱼钩碰撞,来来回回,不一会儿,平静的河面被震得水四起,石之轩神色平静,不喜不悲,好像只是在钓鱼。 不知不觉,他们都闭上双眼,无形的精神异力以他们的身躯为中心开始碰撞。 他们没有睁开眼睛,但“视线”里却看到了对方的身影,苏铭依旧是原本模样,而石之轩却不再是那个光头和尚,而是一个面容俊朗,仪表不凡的中年人,他乌黑的鬓角带着些许斑白,眼神灵动,就像是风流倜傥的世家子弟。 但在他身上却充斥着两种截然不同,完全相反的情绪,一者诡异霸绝,充满了雄心壮志,一者疯狂凶戾,好像要把一切毁灭。 这是两种不应该同时出现的情绪,却矛盾的在他身上出现了。 他周身涌现出强横的精神异力,时而阴森狠厉,时而慈悲阳刚,时而平和温润,变幻莫测,不断朝苏铭冲击而来。 而苏铭的精神异力就像是一柄埋在地上的剑,只露出些许剑柄却已然气势逼人,犹如青松屹立不倒。 任石之轩如何冲击,苏铭的惊蛰剑意存乎于心,斩去万千杂念,随即,石之轩似是来了兴致,精神异力的冲击波动一浪高过一浪,更转化为一股寒中带热,热中带寒的神奇属性。 然而经过了前两个回合的交锋,不知不觉中,双方的精神异力相互紧锁,针锋相对。 气机牵引之下,苏铭的惊蛰剑意再度爆发,就像是插在地下的剑缓缓拔出,精神异力愈发强横,宛如铜墙铁壁。 而在此时,石之轩精神异能再变,时而魔气森森,时而佛光普照,而是浩然正大,时而冷厉阴险…… 双方犹如棋逢对手,将遇良才,石之轩变换万千,衍化无穷,苏铭紧守灵台,任你变化莫测,我只一以贯之。 不愧是曾经的邪王,险些贯通了儒释魔三教,化身为魔,他是补天阁阁主,天下第一刺客,更是称霸一时的邪王。 化身为佛,他是名满长安,佛法精湛的大德圣僧。 化身为儒,他是经略西域,以胸中韬略搅动天下风云的儒生。 一者动,一者静。 两者精神异力的交锋就如同元神层次的对拼,道与道的碰撞,石之轩固然是一代人杰,天资横溢,而苏铭在任飘渺时空倒影剑下死了无数次,历经生死蜕变,精神意志不断蜕变,悟出了属于自己的剑意。 甚至可以说,苏铭一身功力境界都是靠时间磨出来的。 变化与不变,在这时候形成了对立。 然而随着双方气机及精神灵性上紧锁越来越深,他们不由自己的激发自己的道心,石之轩混乱的精神状态在不断碰撞下渐渐有了平和的趋势,而苏铭的惊蛰剑意也完全挥出,开始进行缓慢的变化。 他们沉浸在其中,享受这场突然却又难得的“战斗”。 这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奇异感觉,两人的心灵深处,那与各自本性真如浑融为一所表现出来的投影异象亦是截然不同。 这乃是源于二人参悟宇宙天地人之道各得一隅,深深烙印在灵台当中所形成的自己独特‘道’。 石之轩精神异能的变化根植在儒佛魔,有一个完整而又不断循环的精神核心,这是他的不变。 苏铭的不变是他历经无数“死亡”悟出的惊蛰剑意,而他的变却是源自于缥缈剑法的无穷无尽。 两者形成了对立而统一的互补,然而,就在他们沉浸在其中之时,石之轩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精神异力瞬间变得紊乱,就像是搅在一起的乱麻,没有的顺序。 察觉不妙,苏铭精神异力瞬间收缩,凝成自身剑意守护灵台清明,他睁开眼睛,看到河对岸的石之轩喷出一口鲜血。 殷红的鲜血落在河面,融入水中,石之轩的气势一下子衰弱许多,和留下,他精神一瞬的紊乱,使得脆弱的鱼线被绷断。 “你有病,得治!” 苏铭缓缓吐出五个字,下一刻,以他为中心的三丈范围内的雨水轰然崩碎成水雾,河流之中,密密麻麻的丝网仿佛凝为实质,丝网之中一条条鱼正在网中活蹦乱跳,不断挣扎。 但这丝网看似纤细,却柔韧无比,鱼儿怎么也逃不出去。 只见丝网猛地崩塌,爆开,网中的鱼一下子被震晕,啪嗒啪嗒的落在水上,肚子朝上。 随即,苏铭哈哈一笑,使巧劲儿一甩,竹竿一弹,将一尾半尺长的鲜活鲤鱼提出水面,收入鱼篓。 石之轩眼神一闪,喟然叹道:“苏先生好钓数!” 苏铭取下鱼钩,将挣扎着的鲤鱼捧在手里,笑着说道,“鱼儿上钩了,大德圣僧,你的鱼不是早就等到了?”说着,抬手把鱼扔回水中。 石之轩也没有再客套虚伪,直接问道,“玉道人苏铭,你找我有何事?” 通过刚才的精神交锋,他也大概了解到对方是什么样的人,索性撕下了伪装。 只见苏铭洒然一笑,“我能治好你!” (本章完) 第305章 不死印法,果然不差! 第305章 不死印法,果然不差! “治好我?”石之轩像是听到了好笑的笑话,哈哈大笑,神情癫狂,“你凭什么治好我?秀心已经死了,难道你能把她复活不成?” 他是一个天才,无论是武功还是心智,都是天下最顶尖的,是一个加强版的黄药师。 他出身于魔门,身负间派与补天道两派传承,看似名声响亮,实际上这两派继承的天魔策远远不及阴葵派的天魔功。 但天才之所以是天才,就是因为他们无法用常理来揣度,即使传承远不如别人,他依然创出不死印法,成为间派、补天阁这几代以来最杰出的人物,更是在佛门的打压下逆天崛起,踏入大宗师之境。 在野他是魔门邪王,拥有一统魔门两派六道的机会。在朝,他化身裴矩,入朝为官,参与灭陈之战,统合岭南,经营西域,破灭吐谷浑,分裂突厥。 一桩桩,一件件,放在任何人身上都能在史书上留下一笔,而他全都做成了。无论是武功还是政治上的抱负都远远超过其他人。 只可惜,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堂堂邪王居然放弃搞事业一心追求爱情跑去隐居了,佛门害怕邪王,却不害怕石之轩。 放弃一统魔门大业,石之轩只不过一个厉害点的大宗师而已,碧秀心强行参悟不死印法,走火入魔而亡,这事毫无疑问肯定跟慈航静斋有关系。 碧秀心死后,石之轩的道心有了破绽,精神分裂为两个人格。一个是六亲不认的魔头,只想着杀遍天下,弥补破绽。一个是心慈手软的慈父,只想着保护女儿,弥补错误。 如果说这时候的石之轩维持另一个化身裴矩,说不定也能善始善终,结果杨广好大喜功,大隋盛极而亡,政治抱负也就此落空。 原著里,他本有机会一统魔门,纵横天下,但因为女儿石青璇钟情于徐子陵,数次放弃杀死徐子陵的机会,也同样放弃自己的理想。 玄武门之变后,他在一声钟鸣之下,出家为僧,看似大彻大悟,实际上不过是逃避现实罢了。 石之轩的经历在苏铭脑海一一闪过,他看着眼前这个面相平凡的大德僧人,沉声道,“我有两法,可助你恢复心境。” “哦?说说看。” “一种是邪帝舍利,这是魔门的宝物,效用不必我多言,只要拿到邪帝舍利,所有的问题都不再是问题。”说到这,苏铭看着他的眼睛,接着道,“另一种,太上忘情,绝情绝性!” 听到最后四个字,石之轩眼睛里迸发出冷厉的光芒,“你在暗示什么!” 苏铭单手负在身后,神色平淡,“讲暗示太艰难,这已经是明示,要我说出那个人的名字吗?” 恼怒、恐惧、兴奋…… 种种情绪在他脑海里蔓延,交织错乱,最终凝成一道身影,石青璇,只要杀了她,自己心中再无亲情的阻碍,不必背负愧疚的责任感,断情绝性,恢复原本的模样。 出身魔门,石之轩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屠城灭国,斩草除根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以忍受的事,对他这样胸有沟壑的纵横家而言,人命,只是一个数字。 但石青璇这三个字在他心中重如泰山,聪慧如他当然知晓解决之法,可这么多年过去,他依然精神分裂,石青璇也安然长大。 若能做他早就做了,只是,他做不到,如果换做是庞斑遇到这种情况,石青璇早就死了。 石之轩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不得不说,你是一个善于言辞的人,但空口白话,我如何信你?” “成都府外,幽林小筑。” 不愿回忆的记忆在石之轩脑海中复苏,疯狂的情绪撕扯着他的理智,冲击着他的心房,“单凭一个宁道奇,就让你有自信来激怒我?当年就算是宁道奇和那四个和尚联手围攻,我尚且不惧,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我的不死印法。” 下一刻,他脸上所有的情绪消失一空,目光瞬间变得寒如冰雪,似是不含任何人类的感情,双手死气缠绕,像蕴含着无穷的魔力,话音落下,他手掐指印,漆黑的真气化作一道道环形气劲。 全身衣衫忽拂汤飞扬,猎猎狂响,周遭逸散的天地精气犹如鲸吸般涌入,绕着他急转起来,情景诡异之极。 阴森诡谲的魔气如墙如堵,狂拍猛卷! “以虚还实!” 一声低喝,周围仿佛换了天地,水声,雨声,风声消失不见,唯于尖锐凄厉的魔音厉吼,与阴葵派的天魔音有些类似,不可捉摸的精神异力犹如水银倾泻般的侵入苏铭的心神,令他脑海中不住的浮现幻象残影。 眼前那道身影毫无征兆的模糊起来,变得虚幻而不真实。 石之轩强横的精神力犹如实质般扩散开来,将周遭十丈之内凝为一个场域,浓郁的魔气犹如黑水般,将苏铭笼罩。 刹那间,他仿佛置身于一处漆黑无光的空间中,听不到也看不到,混沌朦胧,因为这片场域已经封闭了他的五感。 苏铭体悟着难得的“小黑屋”,心念一动,灵台深处,慧剑斩纷纭,璀璨的剑光闪过,眼前天地清明,石之轩的幻象也消散一空,而他已经逼近苏铭身前。 眼前一指点来,却是蕴含精微变化,指尖生死二气聚散由心,凛冽的气劲扑面而来,苏铭心知,若被此招击中,不死也要重伤。 他运转真气灌注袖袍,宽大的衣袖瞬间充盈,如同灌满狂风般猎猎滚动,凛然隔空拂向对方。 这么快? 对方能杀了宁道奇,不是一般的大宗师,石之轩也没想到对方居然这么快就从幻术中脱离,只是,这仓促一招,又能有几分威力? 指尖与衣袖接触的瞬间,他面色陡然一变,手指剧痛,一股巨大无形的压力当胸而至,生死气劲竟被庞大的气劲轰散,余劲未消,强推着他倒飞出去,落在胸口。 但石之轩毕竟是石之轩,就算境界跌落,一身战斗经验也不是盖的。 他双手一抬,捏出一道道繁琐的印诀,一道道生死交织,阴阳归流的气劲在他身前浮现,将这道雄浑劲力化解。 这时,他已经落在河面,脚尖在河面一点借力, “啵!” 如石子落水般的轻响中,石之轩身形一闪,化为残影,这是他赖以成名的幻魔身法,犹如瞬移一般拉近与苏铭的距离,再度来到他面前,一瞬间连出数掌,虚实相生,每一掌都蕴含着阴阳两股气劲,化作漫天掌印呼啸而来。 “以偏概全!” 他明明只是简简单单劈出了一掌,而苏铭面前却出现了九道身影,这九道身影分不出真假,但实际上每个人劈出的掌印都是真实存在,拥有实实在在的劲力,根本看不出真假之分。 他的不死印法本就是一种高明的幻术,而幻术的最高境界就是化虚为实。 一道道似虚还实的身影在苏铭面前出现,就算他对气机变化十分敏感,也分不出真假,不由得暗自惊叹: 不死印法,果然不差! 不死印法是石之轩融合间派与补天阁的极端相反的武学心法,以佛学义理中“不在此岸,不在彼岸,不在中间”的高深思想作为理论依据,又经过无数次生死之际的战斗终于形成的一套高深武功。 尤其克制群攻,这可是在宁道奇和四大圣僧围攻之下感悟出的克敌之法,他利用阴阳相生,物极必反的原理,通过生死二气的急速转换来借劲化劲,将别人攻来的真气转化为生气,回复自己的气血,使得自己的真气内力生生不息,比起所谓的借力打力高了何止一个档次。 须知,踏入宗师之境后,精气神复返先天,真气融合精神异力,如臂指使,宗师的真气已经印上了个人独特的精神印记,很难被消磨,石之轩竟然能将其化成死气,再转为生气,如此才情,实在可怕。 除此之外,他的不死印法还有察敌之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不但知所进退,更可因能掌握敌人气劲分布和运劲的方式,借劲卸劲以克敌,达至不死的至境。通过察敌将对方看通看透,再施以针对性的打击。愚敌、惑敌,给人以种种错觉,甚至故布破绽诱敌出手,施以致命一击。 这套武学蕴含着佛魔义理,既是一种高明的幻术,又是一种高深的武功,无论是惑敌、愚敌至乎最终的制敌、克敌,受愚弄的不仅仅是对手的感官,更是他们晶莹通透的心灵。 不死七幻则是他不死印法与幻魔身法二者结合,臻至一种圆满无缺的境界后的大成之作,类似幻术,却已经超脱了幻术的樊笼,九个不同角度打来的掌印都是货真价实,无论选择哪个都是错的,因为这些掌印虚实相生,当你认为他是真的,他却是假的,当你认为是假的,他却是真的。 但于苏铭而言,他何必选择。 “剑一,破!” 苏铭一声轻喝,剑光乍现,眨眼间,苏铭周身迸发出一道剑气,一化万千,绽放无穷,周遭雨幕再度炸开,以他们为中心百丈之地几乎要成为真空。 此刻,苍穹之上也为之色变,风云呼啸,雷霆涌动,乌云密集下,天空都阴暗了起来,这是苏铭这样的大宗师高手全力出手引发的天人交感,他与宁道奇交手的时候也同样产生了这样的异象。 好强的剑! 几乎是刹那间,九道掌印被剑气冲破,随即,万千剑气凝而为一,穿透虚空,牢牢将其锁定。 浓郁的死亡气机笼罩心头,石之轩周身汗毛倒竖,面对这无与伦比,强横至极的一剑,他没有选择逃,因为他知道自己逃不掉,对方的剑意已经将他锁定,无论他怎么跑,这一剑都要落在他身上。 蓦然间,石之轩面上陡然褪去一切情绪,无情无我,臻至太上之境,双手猛地拍出,生死交织的气劲回旋不断,阴阳归流,层层迭迭轰出。 与此同时,他浑身仿佛一个巨大的黑洞一般,不断的攫取着周围天地里的精华,融入己身,荟萃,眸中倏的爆出湛湛精芒,浑身满溢出朦胧劲气,倏而漆黑森寒,倏而清阳醇和。 一如天道循环,阳极阴生,阴消阳复,生之尽是死,死之尽是生,循环往复,却又予人如虚如幻,模模糊糊的诡异之感。 “不以生入灭!” 这就是石之轩的不死七幻第七式,蕴含了生死之妙,真假之道,是他一身武道的精华。 成千上百个生死气环瞬间成形,不断的吸摄天地精气挡在身前,苏铭的剑气落下,崩碎一个个生死气环,但逸散的精气却是被另外的气环摄取大半再度恢复,无穷无尽,无休无止。 汹涌的气劲在相互碰撞,炸裂,方圆百丈虚空中蕴含的精气瞬间被他抽空化为真元,滚滚气浪以两人为中心向周围蔓延,方圆百米的树木同遭摧折,化为齑粉,河面一道道水炸开,倒卷天幕,鱼虾更是被震碎,下了一场血雨。 论真气,这个世界还没有人能比过他,纵然苏铭没有影响他吸纳天地精气,但这一剑他终究没能完全挡住,近乎透明的剑气穿透石之轩的胸口,带出一抹血,落在河面。 “噗!” 倏然,石之轩再也忍不住,一口鲜血喷出。 他终究是跌落了境界,只是一招全力催发的剑一就将他伤到,好在他手段尽出,消磨剑气,最后落在他身上只是强弩之末,他受了些皮外伤,并无大碍。 苏铭那招本就不是奔着杀他来的,不然可不仅仅是皮外伤这么简单,大宗师与宗师的差距太大了,就算是石之轩跌落境界,也难以弥补差距。 “现在,我不是空口白话了吧。”苏铭没有继续出手,只是盯着他的眼睛。 “你找我有何目的?” 苏铭轻声一笑,“很简单,加入我们,或者说,加入宋阀。” 石之轩眼底露出一抹阴沉,“你要我向宋缺俯首称臣?”就算是跌落境界,他也不愿甘于人下,毕竟,他曾经可是邪王。 (本章完) 第306章 说服邪王,梵清慧入宫 第306章 说服邪王,梵清慧入宫 “不是称臣,是合作。”苏铭笑容一变,略带玩味,“忘了告诉你,宋缺也是大宗师!” “什么?” 石之轩面色再变,心中骇然,宋阀阀主竟然也是一位大宗师? 他曾经踏入过此境界,明白大宗师存在的意义,只要宋缺还在一天,岭南宋阀就屹立不倒,更别说,还有苏铭的存在。 莫非是在骗我? 他心中疑惑,盯着苏铭的脸,想要看出他的破绽,但他凝视良久,武者的灵觉告诉自己,对方说的竟然是真的,宋缺真的是大宗师。 眼神表情可以骗人,但身为宗师,精神感触何等敏锐,一般人还真骗不到他。 他心中颇为复杂,转而道,“宋阀有两位大宗师,却偏安蜀地,引而不发,看来宋缺出蜀之日,便是宋阀席卷天下之时。” 得知宋阀的实力,他一眼就看出了宋缺的真实想法,所有人都小看他了,包括自己。 苏铭神色恢复平静,诚恳道,“但若宋阀能得阁下襄助,这个时间甚至会更短,现如今的魔门所有人加起来都比不过你一个,甚至在我看来,你是当今天下武林中最有可能破碎虚空的人。” 石之轩双眼微眯,听出这话里面隐藏的下文,谦虚道,“苏先生未免太夸大其词了,我道心有破绽,如何能破碎虚空?” 苏铭还真不是吹嘘,石之轩的不死印法从某种程度上还要超出阴葵派的天魔功,这门功夫涉及到了两种不可协调的相反属性的真气,也可称为阴阳,也可称为生死,总之第一步就是将两种相反的真气分别修炼到高深的“入微”境界,然后将两者融会贯通。 听着很简单,实际上操作难度极大,笑傲当中的令狐冲身体里只是多了几道别人的真气就把他整的欲仙欲死,更别说修炼两种截然相反的真气。 其中涉及到的难度可想而知,一旦把握不住平衡,随时都走火入魔,暴毙而亡,甚至就算将两种真气修炼到了适合的高度,也未必能将其融会贯通,达到可以互相转化的程度。 走到这一步,已经是千难万难,而后面对生死二气的掌握和使用更加高深困难,更别说还涉及到了诱敌、惑敌、探知、借劲、化劲等实质性的应用,无一不是难练的功夫,能练成就已经是天资横溢,更别说还玩的这么,无异于高空中走钢丝,随时都有走火入魔的危险。 偏偏石之轩不仅练成了,还借此踏入了大宗师,但这功夫不是一般人能练的,碧秀心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而他自己也因为心境有缺,跌落境界。 可一旦石之轩破而后立,重新踏入大宗师,将比之前更加强。 只能说,人跟人的差距比人跟狗的差距还大,他有这个价值。 “只要你能重新踏入大宗师,破而后立,一切都不难。”苏铭又笑了,“邪王不愿绝情绝性,我可以承诺日后给你邪帝舍利。” “当真?”石之轩眼里闪过一丝精芒,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邪帝舍利是魔门至宝,历代魔门圣君在临死前都会将毕生功力灌注其中,所以,此一晶体蕴含了数代魔君的功力,这个魔君可不是魔门两派六道的掌门,而是真正能在魔门之中无敌的存在。 此物能存储元精,是极为罕见的东西,若能汲取其中元精,石之轩的精神分裂就有救了。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不妨告诉你,邪帝舍利就在杨公宝库当中,而我已经知道杨公宝库藏在何处。” 听到这话,石之轩眼里闪过若有所思之色,忽然道,“你知道杨公宝库,却没有将它开启,要么就是你不知道如何进入宝库,要么就是宝库所在的位置,宋阀鞭长莫及,甚至一旦开启,以宋阀的实力很难将其纳入囊中,我说的可对?” 好敏锐的思维! 苏铭没有隐藏,反而大大方方的承认了,“不愧是邪王,一语中的。”不承认也不行,若是他真有邪帝舍利,拿来做交易就是,何必画大饼? 对方的坦诚出乎石之轩的意料,一时间他竟沉默了,习惯了跟圣门中人打交道,尔虞我诈,互相提防,面对这样的坦诚,他一时间竟然有些不自在。 “好,我可以加入宋阀。” 若是身处对方的位置,他扪心自问做不到如此坦诚,至少现在,石青璇是他最大的弱点和牵挂,这是他的死穴,除此之外,能让他相信的,是两尊大宗师沉甸甸的分量。 “恭喜石兄加入宋阀,往后我们就是同僚了。”苏铭挑了挑眉,玩笑道,“不对,应该叫你裴大人才对。” …… 又一个马甲被戳穿了! 石之轩脸上露出些许无奈,知道他是裴矩的人有几个,毕竟这个身份并不是无迹可寻,但岭南宋阀竟然能查到,真是让他意外。 此时,雨水渐渐停歇,远方天空太阳露头,他摇摇头,“走吧,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 …… 长安城内, 宫殿阁楼,巍峨高耸。 大周皇帝宇文化及穿着龙袍,高眉阔目,一双眸子深沉内敛,他静立在顶层栏杆内,手举杯盏,鼻尖嗅着清茶的芬芳,却俯视着屋宇纵横的长安城,无情而又淡漠。 “阿弥陀佛!”一声佛号响起。 宇文化及望着来人,眼里闪过一丝惊艳,“梵斋主,数年前有缘一见,今日再见,斋主风姿不减当年。” 梵清慧双手合十,轻声道,“有劳陛下挂念。” “请坐。” 面对美人,宇文化及心情大好,与其畅快的聊了起来,言语中颇有挑逗,梵清慧清修多年,不染凡尘,些许言语动摇不了她的意志。 她衣着朴素,身着僧衣,不施粉黛,没有任何饰物,看来在三十许岁间,可是素淡的玉容却予人看尽世俗,再没有和不可能有任何事物令她动心的沧桑感世俗,再没有和不可能有任何事物令她动心的沧桑感觉。 越看,宇文化及眼里贪婪之色愈深,当了皇帝之后,生杀予夺,后宫之中什么样的美人都有,但是像梵清慧这样的美人却一个都没有,有在颜色上与其相差不多的女子,可气质上却差了太多,美则美矣,见之太俗。 此刻的她虽然没有打扮,但她的美丽却使人浑忘凡俗,似若再想起世俗的事物,对她是一种大不敬的行为,但宇文化及不是一般人,他不仅是宗师武者,更是皇帝。 皇帝也是人,但掌握权利的皇帝,他们的欲望也远比常人要强,而梵清慧的气质被仙化,让人看上的第一眼就觉得眼前之人清冷脱俗,不沾人间烟火,好似仙子下凡。 既然是仙子,那就应该被抱在怀中亵玩! 一番交谈之后,梵清慧明媚的眼眸中浮现出一抹忧虑之色,好似一块璞玉有了瑕疵,令人心碎。 饶是宇文化及心神坚定,也不由得被她迷惑,不由出声,“梵斋主有何忧虑,不妨说出,朕或许可为你解忧。” “陛下可曾听闻过玉道人?” 听到这三个字,宇文化及嘴角不自觉露出笑容,他大概猜到梵清慧来做什么了。玉道人苏铭是近两个月以来,江湖上声名最响之人,宁道奇之死轰动天下,他又怎会不知? “朕自然听过。” 梵清慧清澈眸子露出慈悲之色,绝美面容仿佛泛着淡光,好似一尊菩萨,“陛下可知,玉道人出身宋阀,是宋缺的代言人,其背后站着整个道门,势力庞大,宁前辈德高望重,乃是江湖绝无仅有的前辈高人,竟然被他轻易诛杀,此人若不除去,日后定为天下武林心腹之患。” 宇文化及似是被她所惊动心神,愣了许久,眨眨眼睛,“心腹之患?恐怕不见得,当年你们佛门能对付邪王石之轩,现在肯定也能拿下他,有佛门这等正道栋梁在,朕可高枕无忧。” 同时心中暗自冷笑:哼,一句话就想让朕替你们出面,未免想的也太好了! 听闻此言,梵清慧脸色一僵,浑然忘了,这世上,不是所有的人都会被仙化影响,为她们所用,“实不相瞒,贫尼今日是代替河东李阀前来,我慈航静斋愿为大周与河东说和。” “李阀和宇文阀同为关陇门阀出身,同出一源,李阀阀主李渊欲要与大周结盟订立和平盟约,互为兄弟之邦,共抗大敌。” 宇文化及面上笑容收敛,变得冷淡,“哦?不知斋主所言大敌是谁?” 只见梵清慧红唇轻启,缓缓吐出四个字,“蜀中宋阀!” 宇文化及心中了然,沉声道,“结盟此事非同小可,斋主还请在宫中逗留些时日,让朕一尽地主之谊,待几日后朝会商议,朕再给你答复。” “出家之人不便在宫中逗留,多谢陛下款待,贫尼在城外慈云庵等候。” 见她如此坚决,宇文化及心中暗怒,但又不敢强迫,只能挤出一个笑容,“好,斋主请便,朕送你一程。” 两人走到楼下,梵清慧向他使了个佛礼,“陛下留步。” 余音袅袅,下一瞬,她整个人好似化作淡青素云,在官道上飘飞闪烁,宛若逍遥仙子,谪临凡尘,宫墙巍峨,夹道幽幽,置身其间,无人不生冷硬迫人之感,而她就像是不属于这片天地之人,在宇文化及的视线中消失。 直到看不见她的身影,宇文化及才依依不舍的收回目光,神色转为阴沉,“来人,回后宫!” …… 与此同时,长安城裴府。 决定与宋阀合作,石之轩就把苏铭带回自家府邸款待。 厅堂之内,墙壁,屏风,一张张绝美的画卷挂在上面,供人赏玩。 苏铭煞有其事的上前,眸光在上面掠过,“这是石兄的笔法吧?果然栩栩如生,气象万千,不愧是间派传人。” 间派是魔门中的一脉,以纵横家自居,历来只传一位传人,且只能为男性。另设“护派尊者”一名负责看管派内典籍,且必须为女性。乃魔门中的异类,讲求以艺术入武道,历代传人皆为风流潇洒的翩翩公子。 百年前出了一位圣君慕清流,让容许补天阁宗主退隐,获得补天阁传承的《天魔策》,因此,间派和补天阁并成一脉,因而石之轩可身兼两家之长。 此时,石之轩已经换上了儒生文衫,腰间佩着美玉,手拿折扇,气质儒雅,“苏兄谬赞,丹青之道不过小道罢了,不足为道。” 苏铭笑着摇头,“丹青之道,自然不是小道,然而纸上泼墨,于裴兄而言,只是落于痕迹的下乘小道。有形之物会因纸张腐坏,水火侵吞而有消泯无形,唯有铭刻于无形而永恒之物上,方能千古不绝,流传万古!” “在我看来,裴兄经天纬地,分裂突厥,借内耗削弱其实力,从而减轻对中原的威胁,更还经略西域,使西域四十国臣服朝贡于隋朝,拓疆数千里,交通中西,功比张骞,于岁月史书之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岂不比丹青之法要强出数百倍?” 石之轩轻摇折扇,脸上露出愉悦的笑容,显然苏铭这话说到了他的心坎里,这也是他最为自得的成就,纵观历史,也只有战国时期的纵横家能与他媲美。 他端起茶杯,谦虚道,“苏兄说笑了,往日之事如过眼云烟,不足为道,大隋二世即亡,天下四分五裂,塞外突厥虽然分裂,但仍旧控弦百万,虎视眈眈,长此以往,胡人必将南下。” 说到这,他顿了顿,“不知宋阀有何对策?” “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 这九字方针,放在任何一个朝代都不过时,石之轩心中赞叹不已,显然他也十分认同。 当年他自己就是树大招风,还未成道就引来了四大圣僧和宁道奇追杀,艰难成道,对此深有体会。 “以宋阀的实力,能打下天下,但后果会十分惨淡,大宗师虽强,却解决不了所有的问题,宋阀若要出山,必将是气吞万里,定鼎天下。” “此战,可快,不可慢!” (本章完) 第307章 师妃暄入高句丽,扬州遇李靖 第307章 师妃暄入高句丽,扬州遇李靖 之所以要快,就是因为要尽可能的保留中原的实力,不要消耗太多兵力在内战当中,否则拿什么来面对异族的威胁。 纵然英明神武如李世民,当年也不得不订下白马之盟,多年后才一雪前耻。 石之轩轻而易举的领会到苏铭所说的意思,点头道,“苏兄所言不错,突厥之人在前朝就是心腹大患,大隋能覆灭吐谷浑,却不能北击草原,封狼居胥,非是不想,而是无能为之,如今之突厥就如汉初之时的匈奴,势大难当。” 苏铭接着道,“但如今之天下却比汉初之时要强,纵然四分五裂,突厥亦不敢南下。” 这就不得不提到杨坚休养生息多年遗留下来的底蕴,纵然历经杨广十几年挥霍,再经历各路军阀混战多年,唐朝建立之后还用了许久,遗泽后世。 光是粮食就储藏了这么多,更别提武备等其他东西,大隋就算是二世即亡,遗留下来的基础盘也比汉初要强太多,几百年后的中原王朝一旦统一,短时间发育之后爆发出来的力量足以震慑宇外。 裴矩折扇轻挥,提醒道,“巴蜀天府之地,昔日后蜀刘备得之以成帝业,粮食人口充沛,只是,与北地势力交战,骑兵作战尤为重要。” “骑兵作战,重在战马,天下产马之地首重塞外,但鞭长莫及,且商业流通不易,有一个地方,裴兄也当知晓才是。” “飞马牧场。” 说完,两人对视一眼,笑了起来。 …… 高句丽,平壤都城。 道场门口,师妃暄矗立在此,早已等候多时。 不多时,大门打开,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走出来,她长着一张端庄沉静的脸庞,秀气娇挺的鼻子分隔着一对娇媚的明眸,若是寇仲两兄弟在这里,一定会惊讶万分。 因为此女,竟然长得与他们死去的干娘极为相似,她便是奕剑大师傅采林的徒弟傅君瑜,也是傅君婥的妹妹。 好美的人! 初见师妃暄,傅君瑜便被对方所散发出的绝美气质所震撼,纵然同为女子,面对这样美丽的女子,她竟然下意识的升起了几分憧憬,想要与她亲近。“师姑娘,请随我来。” “有劳了。” 傅君瑜在前方带路,绕过园林,两人来到一处静室,屋内早有一人在等候,“师傅让你进去。” 屋内是天下三大宗师之一的傅采林,也是高句丽的守护神,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她不免有些紧张,推开门走进去,她双手合十,行了一礼,“慈航静斋传人师妃暄见过奕剑大师。” 傅采林没有回答,更没有回头,只是轻轻说了一句,“唉,你不该来的。” 房间那人背对着她,身形挺拔,给她一种自己正面对巍峨高山的感觉,闻言,她心生不妙,他已经知道自己的来意了? 师妃暄定了定心神,“大师,妃暄此行不为佛门,而为天下苍生,更为高句丽而来,大隋覆灭,中原四分五裂,但南方突有宋阀崛起,其阀主乃是一代兵法大家,宋阀更有人出手斩杀宁前辈,欲要镇压佛门。” “若让宋阀成事,他们必将穷兵黩武,发动战事,届时,百姓罹难,死伤无数,高句丽身处中原之侧,亦不能免俗。还望大师看在天下苍生的份上,助我佛门铲除大敌,还天下一个清静太平。” 说完,房间里陷入了沉默。 不知过去了多久,傅采林转过身,其人相貌映入眼帘,他的五官都是缺点,但组合起来却给人一种十分安心的感觉,眸光明亮,好似蕴含了世事沧桑。 他的武功集中土、西域和高丽之大成,自出枢机,与武尊毕玄、散人宁道奇并称当世三大宗师。 数年前,傅采林曾屡次率领义军抗击隋炀帝杨广入侵,因而成为高句丽的民族英雄,在高句丽人心中,傅采林已是神而非人,是高句丽的保护神。 “你和你师傅真像,当年我游历江湖时,她也是如你一般模样。” 看到师妃暄,他眼里没有惊艳,只是露出几分怀念,他眼前的师妃暄一袭长衫,从容自若,黑色青丝如瀑,没有胭脂水粉,却给人一种惊艳之感,背上一柄古剑,气势不输于男子。 师妃暄连忙道,“家师让晚辈向您问好。” 傅采林脸色变得柔和,转而问道,“我问你,那人当真如此厉害?我当年也曾与宁道奇交手,不分胜负,他怎么会死在那人手上?” 随即,师妃暄就把当初终南山之战前前后后交手的状况说了一遍。 听完,傅采林眉头微锁,心中暗自盘算:按照她所言,此人的武功比我要厉害,宁兄已经全力出手,却还是输给他,倘若有一日我与对方对上,结果可以预料。 宋缺秉承皇汉思想,多年前就已名满江湖,若真的让他入主天下,恐怕高句丽难以置身事外。 “你说的不无道理,宋缺不是杨广,一旦他率兵前来,我高句丽很难挡得住。” 虽然没有直接答应,但意思不言而喻,相当于是答应了师妃暄的请求。 师妃暄轻点臻首,面容露出淡笑,赞道,“大师明鉴,如今当务之急是阻挡宋阀夺取天下,只要解决玉道人,道门便不会再与宋阀合作,届时他只能偏安一隅,如此,天下安定,高句丽也能平安无事。” “玉道人来历莫测,宁前辈是中原栋梁,更是道门第一人,为了夺取权利,他竟然直接杀害宁前辈,让正道失去栋梁,现在又有意与我佛门敌对,更隐隐与魔门合作。” “如此离经叛道,肆意妄为,无法无天之辈定然不能放任,此外,您的弟子曾在中原收了两个后辈,却也为玉道人哄骗,加入宋阀,只可惜,我佛门有心无力,难以救他们脱出苦海,阿弥陀佛。”说到最后,她的语气充满慈悲,脸上一片圣洁,如同圣女菩萨。 这些话,师妃暄是为了劝傅采林出手而给苏铭扣的帽子,但她没想到的是,苏铭竟然真的跟魔门中人合作了,还是她们慈航静斋的大敌。 …… 长安,裴府。 两人推演宋阀争夺天下的战略未来,眼光谋略如出一辙,大有知己之意。 忽而,石之轩神色一正,沉声道,“苏兄如何看待佛门?” 哦?戏肉来了。 自从石之轩出道以来,他跟佛门可是杠上了,远的有四大圣僧和宁道奇追杀,近的,碧秀心身死跟他们也脱不了关系,若论对佛门的仇恨,他不输于阴葵派。 看来,他是想拉自己一起对付佛门。 苏铭笑了笑,眼神变得凝重,“佛门,是天下的毒瘤,它的害处远远大于它的用处。天下寺院何其之多,每建一处的劳民伤财,每一座寺院少则数十亩,要么上百亩之地,雇佣佣户耕种,而从不纳税。” “天下僧人少说也有几十万之众,无论是纳税还是劳役都跟他们无关,相反,佛门寺庙多以‘化缘’来索要百姓财物,供奉佛祖。” “他们自诩慈悲,却无视百姓个个穷苦,一个劲劝他们奉献礼佛,而他们自己却从来不缺衣食,庙宇不少佛像都是金塑而成,香火灯油日月不绝,而百姓们却连点灯的油都用不起。” “如此教派,若不加以限制,百年之后,第三次灭佛不远。” 石之轩微微一愣,没想到苏铭看的如此之深,刨去佛道纷争,就连他自己也是在深入佛门,看了很多东西才联想到这些,很多事不是从表面上就能看出来。 他点点头,“苏兄说的不错,天下几十个百姓就要供养一位僧人吃斋念佛,而他们又不仅仅只是礼佛的僧人,反而借助这些钱财精修武学,大肆购买铠甲、兵器,培养武僧,其心可诛!” “这也是慈航静斋敢于代天选帝的底气,放在五胡乱华之前,她们敢说这样的话?” 在这话里,他听出了石之轩对慈航静斋的恨意和敌视,那些政治婊子在某些程度上就像是搅屎棍一样,挨了两次灭佛铁拳,还不老实。 非得等三武一宗灭佛,然后朝廷限制佛门寺庙,才算是彻底恭顺。 苏铭脸上露出一丝冷笑,“佛门的确不老实,他们如果老老实实配合朝廷安抚黎民百姓,维护朝廷统治也就罢了,偏偏要扩大武装,自成一方势力,还妄图扶龙庭,获取从龙之功。” “几十年前,南朝建康城之内可是饿死了一位皇帝,如此下场,青史可鉴,他们偏偏还不收敛,简直找死。” 梁武帝崇佛,结果被区区一个侯景轻易毁掉国祚,这还是北边排挤剩下的残次品,排不上号的那种,要是宇文泰,高欢麾下的猛人来了,怕不是要打进建康城被活活吊死在树上。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佛门能兴起,是因为他们能帮助朝廷维护地方安稳,安抚庶民,达成在宗教上的平衡,可一旦超出了这个限度,封建统治者的铁拳就会毫不犹豫的砸下来。 历史上道门自从太平,天师道叛乱之后算是彻底老实了,只听说过灭佛,没听说过灭道,那是因为道门早就趟过雷了,而佛门,那是真的贪婪且头铁。 说到这,石之轩嘿然冷笑,眸光阴森,“嘿,慈航静斋,以后可有的看了。” …… 扬州。 在裴府逗留几日之后,苏铭离开了长安,毕竟这里的杨公宝库没法开启,留在这也没什么用。 顺着河流来到扬州,在这里,他碰到了一个人,一个顶尖的人才。 “你就是李靖?” 李靖正朝苏铭拱手行礼,态度恭顺,“不错,在下正是李靖,多谢先生出手。” 方才,他被李子通手下将领追杀,若非苏铭路过出手,他今天铁定要吃大亏,所以才有了现在这一幕。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真的是他! 苏铭眼底满是惊喜,他早就吩咐宋阀寻找此人,天下何其之大,想找一个人实在是太难,徐子陵名声远扬,也不见他主动来投。他还以为李靖已经被人收入麾下,没想到居然还在扬州。 华夏历史上将星闪烁,名将辈出,但总有几个人耀眼夺目,春秋有吴起孙武,战国时期有四大名将,王翦,白起,廉颇,李牧。 汉朝有霍去病封狼居胥,名扬千古,这一成就,一度成为后世所有领军大将的终身追求。 而唐朝初年,除了天策上将战绩惊人之外,就是李靖李绩二李双剑合璧,大败突厥,使四方来朝。 李世民手下诸多将帅,人才济济,但最顶尖的将帅只有李靖,他的战绩在某种意义上不输于卫霍,更有灭国之功,相比之下,秦叔宝、尉迟敬德、程咬金等人充其量也只是个将才。 不仅李靖他本人厉害,他的徒弟苏定方也相差无几,从无败绩,他的徒孙裴行俭也是顶尖的将帅,放在将星璀璨的唐朝也是能排在前面的人物。 “敢问先生大名,李靖日后定当回报。” 苏铭神色玩味,悠然道,“说起来,我们之间还有点渊源,你可记得你曾经认下的两位义弟?” 李靖很快反应过来,“你知道小仲,子陵,和他们是什么关系?” “他们被我带回岭南,子陵现在是我徒弟。” “什么?”李靖一下子坐不住了,猛地站起来,难以置信的望着苏铭,“你,你是玉道人?” 当今天下,谁人不识玉道人,宁道奇当年名声有多响亮,现在的苏铭名声比他更甚,只是在佛门影响下,没那么伟光正罢了。 “不错。”苏铭淡淡一笑,散去了凝聚在周身的精神异力,露出本来面貌。 眼前之人面容骤然变化,李靖心中骇然,这就是大宗师的手段?果然神奇。 他神态恭敬,再度行礼,身子压得很低,“李靖见过前辈。” “不必,你是子陵的兄长,叫我师叔就是了。”苏铭摆摆手,示意他坐下。 李靖不安的坐下,喊了一声师叔。 苏铭对他也很好奇,便问道,“子陵他们投入宋阀,你为什么还留在扬州?难道是看不上宋阀?” (本章完) 第308章 传功李靖,徐子陵的收获 第308章 传功李靖,徐子陵的收获 李靖面带苦笑,“师叔,谁不知宋阀雄踞巴蜀,我哪敢啊。”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打开呈交到苏铭面前,“这是晚辈描绘的扬州水陆交通以及楚军驻防图,本打算将此图献给阀主,没想到竟然被人发现,看来是无法完成了。” 苏铭接过地图一瞧,桌子大小的布帛上画着密密麻麻的图案,标注的十分详细,与他看到的扬州大致吻合,足以看出他在这张地图上费了多少苦心。 “此图画的如此详细,你果然有大才,随我回宋阀,我会把你引荐给阀主。” 李靖瞪大眼睛,内心激动不已,“阀主?我能见到阀主?” 天下兵家之人,谁不知道宋缺?昔日对抗大隋,以岭南一隅之地立抗数万雄兵,十战十胜,逼得大隋不得不招安,将岭南划给他们做封地。 李靖虽然也是兵家传人,胸有韬略,但现在未立寸功,声名不显,只是一个无名小卒,他要是见宋缺就跟后世的粉丝见到偶像差不多。 苏铭将地图还给他,轻笑道,“光凭此图,就是一大功,何况还有你这个人,入宋阀,你可亲掌一军,建功立业,假以时日,宋阀取得天下,你也未尝不可为一方主帅,追亡逐北,封狼居胥。” 一瞬间,李靖的呼吸变得急促,只感觉血液都在奔腾燃烧,封狼居胥,这是历代兵家最高的追求,倘若自己能达到这一成就,必将青史留名,不负一身传承。 他站起身,再度行礼,“多谢师叔。” “不必,究竟能取得何种成就,还是要看你自己,我只不过能帮你递两句话而已,走吧。”苏铭站起身,一股无形的力道延伸开来,托着李靖起身。 “晚辈明白。” 随后,苏铭和李靖在扬州城外的码头上租了一条船,顺江而下。 江面涛涛,水流平稳。 房间里,李靖正打坐调息,苏铭就住在隔壁,忽而,他睁开眼睛,转过头,目光好似穿透墙壁看到了坐在里面的李靖,在他的精神感应当中,他的气机就像是一团火焰,初始火星冉冉,徐徐燃烧,逐渐壮大,一发不可收拾。 行功之法深谙兵家风火山林之道,只是有些粗糙了。 “李靖,过来。” 隔壁房间,李靖骤然睁开眼,体内运转的行功路线猛地停息,归于平静,吓得他神色骇然,以往,他练功都要经受磨难,真气沸腾,费很长时间才能收功,没想到苏铭只是一句话就把他翻腾燃烧的气血归于平静。 他站起来,深吸一口气,走到隔壁门前,推门进去,“师叔。” 一进门,苏铭便问道,“李靖,你在后天境界待了多久?” 李靖不疑有他,老老实实回道,“师叔,我二十岁后天大成,往后功力精进缓慢,在这个境界已经停留近十五年。” 练武的资质不差,苏铭暗暗点头,随即目光在他身上打量了一下,抚掌道,“我知道你为什么功力停滞不前了。” 李靖心中一惊,连忙道,“还请师叔指点。” “你修的是兵家之道,练得也是兵家练气之法,若是你早点领兵,沙场争锋,便能借助战场兵气血气突破瓶颈,但你尚未投军带兵,没有经历这些,自然无法突破。” 其实不光是李靖,各门各派都有独属于他们自己的先天窍门,兵家之道长于战阵,沙场争锋对于主帅更是一场心与智的磨炼,在这个过程中,兵家传人的精气神会被锻造凝一,一旦战局获胜,立马就能晋升。反之,如果战局失利,也会受到反噬,轻则境界倒退,重则道心破裂,走火入魔。 所以,这条路也堪称是有进无退。 听到此话,李靖呆住了,他的传承里面可没这些,要不然他自己也不会蹉跎到今天,至于苏铭的话他肯定是信的,大宗师境界何其之高,怎么会哄骗他。 后天境界还是太低了,万一被人下了黑手怎么办? 苏铭晃了晃脑袋,“算了,你要踏入先天之境,还不知道要等多久,今天我就给你传些功力,帮你突破境界。” “来,坐下。” 什么,宗师境界还能帮人突破?大宗师的手段果然玄奇! 李靖脑海一下子宕机了,他从未想过,还有人能有这么厉害的手段,帮人突破境界,来不及想太多,他走到苏铭面前,双目紧闭,盘膝坐下。 苏铭在他身后坐下,先引导内息洪流缓缓运转冥海归元劲,将磅礴无比的先天真气化作精纯的天地精气,再将天地精气化作先天真气,运转九个周天后才完全抹除真气当中蕴含的精神印记,再分出几股,运至左右手,传至李靖背后各大经脉。 若是传功带着自己的精神印记,李靖就算突破先天,往后也别想再进一步,只能永远的停留在宗师初期。 随着雄浑的天地精气涌入,李靖身体一震,随即迅速平复下来,主动接纳这股先天真气缓缓汇入体内督脉,继而开始运转周天,缓缓炼化,纳为己有。 这股真气不仅被他炼化,还在不知不觉中洗炼他的身躯,壮大气血。 渐渐地,李靖的口鼻间垂下白蒙蒙气流,似一丛丝线般轻柔摆动,显然内力进步极大,脸上光华流转,精气神逐渐增长。 又过片刻,他头顶升起白蒙蒙雾气,变得越来越浓,其内,好似有五彩光华流转。 与此同时,李靖陷入了混沌,意志昏昏沉沉,随着画面一转,他来到一处战场,在这里,他正带领数千步骑与敌人交战。 对方兵力数倍于他,一开始他就陷入苦战,然而,随着他逐渐适应,发号施令,一条条军令被执行,战局陡转,步骑从一开始的混乱进攻再到依次交替…… 不知过去多久,他终于战胜了对方现实中,李靖面色涨红,滚烫一片,头顶的的雾气越来越多,好似结成了一片云朵。 这时,苏铭缓缓收回手掌,长吐一口气,给人洗筋伐髓和传授功力拔高境界完全是两码事,饶是他功力精深,也累得不轻。 宗师境界不仅在于精气多寡,更重要的是精神意志,好在自己当初在投影空间被任飘渺虐的死去活来,精神坚韧,再加上和石之轩讨论了幻术,刻意牵引,才让李靖入道。 …… 官道上,一个年轻道人骑着毛驴,头上戴着草帽,手上拿着一卷经书,读到深处摇头晃脑,又啧啧称奇,时而开怀时而皱眉。 “唉,这真传道的功夫倒是有几分玄妙。” 杀了左游仙之后,他得到了真传派的秘籍,便放下心神,一门心思琢磨道祖真传的功诀,这上面除了记载了子午剑法之外,还有半部行功炼气之法。 只是,他看了数千部道经典籍,对道门炼气之法研究很深,只是真传派的练气之法看得他直皱眉头,因为这部功法除了部分行气法门仍保留着道门正宗丹法精髓之外,其余的双修练气、御气心法都倾向于魔道,走上奇诡极端的路子。 整个看起来,就像是将他所精熟的道家旁门那些丹道练气妙诀扭曲魔化,降低门槛,增添了许多双修之术,并藉此尽量增强功力提升的速度。 真传派的武功分成两脉,一脉子午剑,一脉老君观,他虽然没有得到老君观的秘籍,但左游仙秘籍中仍遗留了他们许多双修之法,后面画了很多姿势图案,看的徐子陵津津有味。 被苏铭截了胡,徐子陵要么在宋阀,要么在藏经阁,要么跟在苏铭身边,还没机会品尝男女之事,但他看的那些道经典籍里面记载的东西可不少,好多都是前辈高人留下来的游记和心得。 因而,他虽没有经历实战,但理论基础扎实,不像个童子鸡。 良久之后,他叹了口气,“只可惜,此法用以增长功力、保养青春或许绰绰有余,勉强达到宗师之境已是极限,而若想凭此功力大成、破碎虚空,那是白日做梦! 要知道,即使号称相斥相吸又相辅相成的仙胎、魔种双修互补,想要臻达破碎虚空境界也几率渺茫…… 又不是轩辕皇帝,御女三千飞升得道,就算是传说中的黄帝,也是跟九天玄女双修,才成就大道,可世上哪来像九天玄女这样境界高绝,愿意跟你双修补偿的女子。 前面的子午剑法倒是有模有样,但根基从一开始就错了,在这阴阳合气法门的歧路上一意孤行,难成大道。 “子午者,谓刚柔相配,阴阳相合,气血循环,时穴开阖也。 何以子午言之? 曰:子时一刻,乃一阳之生;至午时一刻,乃一阴之生。故以子午分之而得乎中也。流者,往也。注者,住也。 血气应时而至为盛,血气过时而去为衰,逢时而开,过时为阖,泄则乘其盛,即经所谓刺实者刺其来。补者随其去,即经所谓刺虚者刺其去,刺其来迎而夺之。刺其去去随而济之。 “罡气?” 徐子陵俊秀面容闪过一丝思索,扯了扯毛驴的缰绳,拐进了旁边的大山。 山洞里,他五心朝天,紧守灵台,周身凝聚了一层薄薄的气罩,这是他的护体罡气,而随着他运转子午剑上面记载的炼罡之法。 随着他周身气息愈发强横,那层气罩愈发凝实,充满了一股锋锐的感觉,不知过去了多久,他睁开眼睛,长吐一口气,还是不能跟剑法合二为一啊。 子午罡在本质上,则是一种由人体血气激发的特殊罡气,可用于攻守,但却无法如臂指使,就如同人控制不了自己的心绪和思维,人体气血自有其消长规律和流转周期,将这种罡气强行将之运用于剑法攻击之上,或许会因罡气的阳刚本性,使得剑罡的威力当然远胜于剑气,却又不能与剑气一般御使得随心所欲。 罡气是道门的看家本领,就跟佛门精于炼体金身一样,他修炼长生诀,境界到了一定地步,自然而然就悟出了独属于自己的罡气。 子午罡虽说载于天魔策之中,但也不过是道门罡气的变种罢了,根本核心仍与道门罡气大同小异。 何谓‘罡’,四正也,体正,精正,气正,神正。唯有精气神浩然蒸腾,强大到一定程度,精神异力足够强横,才能激发和释放罡气,亦唯有将罡气修炼和凝聚到一定程度,心神合一,方可使之防御或攻击。 怪不得在楼观道的记载当中,真传道历代的高手从没有人能真正把子午罡完美融合的运用到剑法上去,以致剑罡同流破绽多多,一旦给人窥破,剑罡再不足为持。 想到这,徐子陵暗自摇头。 子午罡乃是通过人体气血的子午变化来激发罡气,此法也算别辟蹊径,门槛极低,尚未修成先天真气者,也可依此勉强凝聚和释放罡气,只能算是残次品。 即使修成先天真气,以先天真气激发的子午罡气,在天然运转上仍然对气血变化的依赖极其严重。 人体气血随着天时变化而变化,阴阳消长,循环流转,同样子午罡气也遵循此变化规律,很难改易,自然也就很难与变化繁复的剑法完美同步。 真传道以双修秘术为主的气功,即使在整个江湖武林,也是实打实的上乘功诀,足以令世上绝大多数功法望尘莫及。 历代后辈弟子依法修炼,各个成就斐然,从中脱颖而出,跻身江湖绝顶高手者亦屡见不鲜。 只是,双修阴阳,合乎人伦,从某种意义上也是正道大法,堂皇博大,若以阴邪诡谲之心合于魔道,就是魔门邪法,阴损极端。 魔门之法,倒也有可取之处,等这次回去拿给师尊看看。 将里面的精髓感悟的差不多,背下整部经文,徐子陵曲手一握,掌中经书化作粉末从指尖落下,这可是他从那些前辈高人书里面学来的,要是哪天一个不小心被人偷走,那可就不好了。 想到这,他不禁哑然失笑,似乎自己当年也是偷到长生诀秘籍,才因此改变人生…… 徐子陵抬起头,望向天空,漆黑夜幕,一轮弦月高升。 也不知仲少现在怎么样了。 (本章完) 第309章 宇文家族,和氏璧异能 第309章 宇文家族,和氏璧异能 “叔父。” 宇文家族,阴暗密室内,大周皇帝宇文化及不复人前的皇者威严,向室内之内恭敬行礼,因为在这里的不是别人,而是宇文阀上一代家主宇文伤。 自从宇文化及登基称帝之后,宇文家族大部分的实力都被他掌握,因而,上一代家主宇文伤便将家主之位传给他。 “不是说了,没有大事,不要来打扰我!”宇文伤睁开眼,眸光一片冰寒,好似蕴含了一块万载不化的玄冰。 饶是宇文化及当了半载的皇帝,接触到对方冻彻人心的眼神,也不由得身躯一颤,他连忙低下头,避开目光,“叔父,慈航静斋的斋主来长安了。” “梵清慧?她来干什么?莫不是劝你以和为贵,投了李阀?”宇文伤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对她熟悉的很。 宇文化及嘴角一抽,也觉得好笑,想到自己是皇帝,又强忍住笑,解释道,“不是,她是来劝我跟李阀合作,一起对付宋阀,等覆灭宋阀,解除这个威胁,我们再分出胜负。” “宋阀?缩在蜀地的宋缺,他能有什么威胁?” 宇文化及知道叔父一门心思闭关,专注练功,久未出门,就将苏铭的事情说了一遍,“叔父,近两个月以来,道门出了一尊大宗师,不仅促成道门合流,更在终南山当着梵清慧的面杀了宁道奇,此人是宋阀之人,未来也必是我等大敌。” “慈航静斋的女人素来巧言令色,惯会以美色诱惑他人,我知道她们心怀叵测,但这话却不无道理,宋阀有了大宗师,我们其他三大门阀拿什么抵挡。” 闻言,宇文伤阴冷的眸光微微闪烁,喃喃自语,“大宗师……” 作为宇文阀的上一代家主,他其实早早的就将家族事务移交给宇文化及等人,为的就是武功能更进一步,踏入大宗师。 只可惜,他只能将武功练到宗师巅峰,费许久时间都没能突破,而宇文阀家传绝学冰玄劲也将其练到精深处,天下少有人能敌。 宇文阀的兴盛源自于北周,也就是宇文化及的爷爷宇文盛,其家族最初只是北周督管三五千人的一镇军主。 宇文盛并非北周皇室宇文氏血统,原本祖上是匈奴人,后来匈奴落寞。其祖上给宇文氏俘虏为仆人。才随主人姓宇文。 若非如此,杨坚篡位之后,既然屠杀并严防北周皇室宇文氏,又怎会重用“宇文盛”的儿子宇文述及孙子宇文化及,还让他们搞出一个宇文阀。 几十年前,宇文护当政,楚公赵贵和卫公独孤信等柱国级别的大佬密谋除掉宇文护,宇文盛只是刺史级官员。勉强够资格做一个参与者。 于是他就以郡公爵位及一州都督的高价,将独孤信等大佬干净利落的打包卖给了宇文护。宇文盛抓住机遇,踩着独孤信等人的尸体完成了最后的蜕变,一跃而成为北周顶级贵族之一,成为北周上柱国,为后来宇文阀的崛起奠定了坚实基础。 反之,独孤信则落得被逼自尽的下场,独孤阀亦因此险些一蹶不振……这也正是后来独孤阀与宇文阀之所以针锋相对的恩怨源头。 事实上,李阀起源也与宇文阀类似,都是源自于昔日的北周,那时李阀的家主李虎更是北周八柱国之一,地位比宇文盛还高。 想到李阀与自家的关系,宇文伤点点头,“慈航静斋行动虽为我不喜,但这话确实没有说错,李阀和我宇文阀同为关陇门阀出身,怎么打是自家之事,就算落败,也会留几分薄面,保全家族。” “那宋阀以汉人正统自居,若真让他们得了天下,我关陇门阀岂有容身之地?” 宇文化及眼里露出一丝笑容,“叔父,小侄也是如此想法,昔日杨坚得了天下,也没把我们清扫一空,无论是我们还是李阀其实都源于当年的北周,唯有宋阀是新晋势力,以南方迁移的汉人世家为根基,双方只能为敌,若李阀赢了,我宇文家族尚能保全,可要是宋阀赢了,后果不堪设想。” “你也别急着答应,现在是她求着你合作,而不是你求着她。先让她们把宁道奇的突破大宗师的武功心得送一份过来参悟,我现在离大宗师只差一线,一旦突破,我宇文阀必能一统北地,挥师南下!”说到最后,宇文伤眼里爆发出一抹精芒,兴奋不已。 有了宇文伤背书,宇文化及脸上露出一抹火热,舔了舔嘴唇,“小侄明白,此事包在我身上,这尼姑好不容易送上门,我不会轻易答应。” 自家侄儿是什么德行,宇文伤很清楚,冷哼一声,声音冰寒,“收起你那些小心思,慈航静斋的女人可不好碰,石之轩的下场你应该清楚。” 宇文化及心中一凛,点点绮念消散一空,“叔父放心,侄儿省得。” …… 船舱房间里,李靖还在突破境界。 随着天地精气不断洗炼他的身躯,渐渐地,李靖身形轻震,发出“啪!”的一声脆响,似是开启了某个节奏,紧接着他浑身骨节不住震颤,“噼啪……”声此起彼伏,不绝如缕。 与此同时,周遭的天地精气源源不断的涌入他的身躯,壮大精气,顺着他那兵家心法运转周天,他的气息也在不断壮大,精气神也逐渐圆满。 不知过去多久,李靖睁开眼睛,眸中残留着些许杀气波动,一脸迷惑的看着船舱,然后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突破境界。 随即,他握了握拳头,一声骨骼鸣响,强大的力量充斥在身躯,令他喜不自胜,同时,他眼前的天地好似掀开了隐藏的面纱,气机流转,自然变化一一呈现在眼前。 我,突破到宗师了? 他精神异力外放,同时散出真气,以精神异力御使真气,如臂指使,随心所欲。 正当他陷入欣喜之时,苏铭的声音响起,“好了,刚踏入宗师,感觉如何?” 李靖这才反应过来,房间里除了自己,还有一人,他走到苏铭面前,双膝跪下,恭恭敬敬的向他行了大礼,态度礼仪一丝不苟。 踏入这个境界,他才明白自己得到了多么大的机遇,若是只凭自己,至少还要在这个瓶颈上卡好几年,但人生又能有几个几年?他已经快四十岁了,正是建功立业之时,又能抽出多少时间用在练功之上? “多谢师叔再造之恩,李靖没齿难忘,日后师叔若有差遣,李靖万死不辞。”坚决的声音掷地有声。 苏铭轻轻摇头,“起来吧,你能突破境界,是因为你自身底蕴已经足够,纵然没有我,你以后也能达到这一境界,不过早晚的问题。” 在李靖突破境界的这段时间里,他消耗的真气亏空已经恢复大半,回气时间远远比射雕要快得多,射雕世界受限于天地元气的稀薄和惰性,不仅练气艰难,真气积累和恢复缓慢,而且劲气外放离体后,更难以及远,消散极快。 很少有人能够修炼至内劲外放的程度,即使达到内劲外放程度的一派掌门,亦因劲气外放出离体的远程攻击极其耗费真元,威力与消耗也不成正比,更遑论将精神融入真气,如臂指使。 其实,李靖的精神意志的底蕴还差不少,只不过苏铭用以心印心之法将自己的感悟传给了他,才补上了这个缺漏,同时以石之轩传授的幻术让其陷入“假悟道”,如此才水到渠成。 只是走捷径并没有代价,以后他要在宗师初境停留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更进一步,但不管怎么说,再弱的宗师也是宗师,世界上像徐子陵这样能跨境逆伐的天才少之又少,有了宗师战力,往后李靖在战场上的境遇会好很多。 …… 夜色深沉。 洛阳,静念禅院。 屋舍之间豁然开朗,空旷的院落之中矗立着一间狭小的房子,周围无比空旷,方圆百丈之内没有一个僧人,屋内有四道身影。 正是佛门四大圣僧,帝心,嘉祥,道信,智慧。 房间之内散发着一股无形的波动韵律,犹如浪潮一般汹涌澎湃,令人不禁心生烦躁,几乎可让世上九成九的修行者难以忍受,宗师级的道、佛高人亦要跌出天人交感的状态。 在这浪潮之中,宛如在深海的至低处,智慧大师的意识慢慢从无限的深度,浮上水面来。 水面上就是所谓的现实世界,水面下是一道充满放射性的场域,而这一切都源于房间最中心的铜盒,盒子里装着一枚玉玺,正是天下至宝,和氏璧。 和氏璧源源不断释放出精神异能,冲击着他的心神,直到无法再坚持下去,智慧大师才从深沉的禅定中醒转过来。 在醒来的一瞬间,他的感官立时展开迅速的活动,由近及远,将斗室、禅院,乃至近乎整个静念禅院的一切动静,霎时间犹如清晰倒影,尽数纳入明镜般的定慧禅心。 而仅次于禅心感应的听觉亦告诉他,周围是出奇的平静,和入夜时分他进入这深沉的禅定前,那寺僧往来,嘈吵热闹直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刹那间,他抛开一切念头,精神自然而然贯注灵台之间,任得光阴流转,万物变幻,总之不存一念,不作一想。 浑浑沌沌,无外无内,无人无我,没有空间,没有时间。 尽去诸般相。 灵神不断提升,众念化作一念,一念化作无念,虚虚灵灵,空而不空。肉身的感觉虽然还存在,但似乎与他没有半点关系。 时间似若停顿,没有前一刹那,也没有后一刹那…… 放在外界,智慧大师的表现足以让世上无数高手惊叹,因为他正在借助和氏璧异能锻炼精神异力,更因此而顿悟。 世上魔门高手大多不修道心禅境,难以稳定增强精神灵慧,却要驾驭一身极端霸道或阴损的浑厚真气,并使之随心所欲,控制入微。 因而强横的精神力更加不可或缺,唯有借助苦行的法门才能刺激精深增长。 而佛道两派则是在经文典籍中汲取先人智慧,感悟大道,打磨精神意志,但这种方法太慢,对资质悟性的要求极高。 因而,天下间宗师高手不知繁几,可大宗师却只有那么几个,由此可见一斑。 在这个世界,和氏璧不仅是代表皇权的玉玺,更拥有精神异能,能不自觉的散发出放射异力,直击武者心神,功力稍差,心境不足者若接触,定然会走火入魔。 但对于武功高强者而言,和氏璧是可以用来练功的宝物,四大圣僧就是在这里借助和氏璧打磨精神异力,妄图更进一步。 此刻,智慧大师无需刻意保持,亦时时刻刻都沉浸在大澄净、大欢喜、大智慧的无我无相状态,不论跌迦禅坐,亦或沉眠多久。绝无“不舒畅”之理。 然而这半晚的禅定。他的禅心竟在不知不觉中。偶然遁入可遇而不可求的无限寂灭境地,灵觉无限敏锐。 此时此刻,他的每一个毛孔都在欢呼,念头转动灵快,功力更见精进,此番获益之大。几不输于初次借助和氏璧修炼的成果! 毫无疑问地,他又向着【摩诃止观】禅法最高层次的‘一念三千’之境前进了一小步。 一股淡淡的喜悦,涌上心头,转瞬间又似流光般逝去,未曾给他定慧澄澈的禅心染上丝毫尘埃。 他睁开眼,眼神宛如稚子般天真无邪,充斥着浓浓的喜悦,他虽然置身于一间简陋朴实的禅房斗室之内,但在他的眼里,却是胜比皇宫别院。 这里的每样东西都出奇地美丽。 在窗外透进的月光下,一切事物都金辉闪闪。 墙角新增的蜘蛛网,地板上的陈旧蒲团,其存在本身。已隐含至理,带有某一种超越物质的深义。 看到他的眼睛,帝心尊者笼在袖子里的手不自觉的用力,面上却保持着微笑,静静地看着对方,仿佛在为他高兴。 道信和尚和嘉祥大师也屏息凝神,害怕打扰到对方,他们三人比智慧大师醒的更早。 (本章完) 第310章 反宋联盟,宋缺见邪王 第310章 反宋联盟,宋缺见邪王 此时,智慧大师只感觉一股至静至极的灵觉从他的脑海深处升了上来,内心涌现出前所未有的安静和快乐。 在这静谧空旷的斗室内,他先是听到了自己的呼吸声、心跳声、血脉流动的声音、而后,地洞里老鼠移动的声音、木梁内的虫声慢慢闯入他的耳中,周围每一个声音,由呼吸的风声,以至微不可闻虫蚁爬行的响声,他均在同一时间内感到和听到。 通常一般人的感觉,一时间内只可集中在一个目标上,例如在集中精神去听流水声时,自然忽略了风声,反之亦然。 但像智慧大师此刻这样同一时间内,同时听到种种不同性质的声响,已是一种超越平常感官的感觉。 他不止听到声音,同时更感到各种不同类形的生命和他们的活力,嘉祥大师是一棵隐含勃勃生机的枯木,因他修炼了枯禅玄功,帝心尊者是一尊凛然不可侵犯的神像,道信大师是山林间一阵清风、一溪清泉。 良久之后,他才从那股玄妙的境界中脱离,只感到有些遗憾,那种得道的喜悦足以让任何武者都羡慕不已。 “阿弥陀佛,恭喜师弟,又进了一步。” “恭喜师兄。” 帝心和嘉祥两人纷纷出言恭贺,道信和尚瞥了他一眼,也不由出声,“恭喜师兄。” 他们四人用和氏璧练功不知多少次,但每次所悟有限,但这次他们能清晰的感受到,智慧禅师有所感悟,更进一步。 “一念不起,万念不生,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大宗师之路难矣。”智慧大师只是摇摇头,眼里流露出几分担忧,越是向大宗师靠近,越是能感受到那个境界的强大,对于接下来要做的事,他十分担心。 帝心尊者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宽慰道,“师弟不必忧虑,梵斋主已经去了长安,有她出面,必能达成合作,不说重新压下道门,至少也要除掉玉道人这个祸患。” 自从宁道奇死后,苏铭就给了佛门极大的压力,没有人比他们这些敌人更清楚道门的实力,一旦整个道门被统合,发挥出来的力量将令所有人震撼。 当年四大圣僧为什么要针对石之轩,不针对祝玉妍,赵德言等人,就是因为石之轩表现出了一统魔门的潜力,逼得他们不得不提前扼杀。 如今,苏铭趁着佛门支持李阀交战的时机迅速完成了道门合流,更横空出世,击杀宁道奇立威,在他们眼里,这样的敌人是佛门首要的敌人,只有压制住了苏铭,才能继续玩他们那套代天选帝的把戏。 智慧大师点点头,沉声道,“武功愈是精进,愈能感受到差距,师兄,或许,这次我们要把整个佛门的高手都压上,才能对付此人,他比石之轩更可怕!” 不管苏铭是好人还是坏人,但只要阻挡到佛门的伟业,那他就是整个佛门的敌人,这一点,佛门上下早有共识。 “师弟,那就按你说的去办吧,我来居中调应。” 不多时,房门开启,几人从屋内走出来,门外,一僧人正在等候,其人身材修长潇洒,鼻子平直,显得很有个性。上唇的弧形曲线和微作上翘的下唇,更拱托出某种难以言喻的魅力,嵌在他瘦长的脸上既是非常好看,又是一派悠然自得的样儿。下领宽厚,秀亮的脸有种超乎世俗的湛然神光,神态既不文弱,更不是高高在上的盛气凌人,而是教人看得舒服自然。 最使人一见难忘是他那对深邃难测的眼睛,能令任何人生出既莫测其深浅,又不敢小觑的心。 此人正是静念禅院的禅主了空大师,如今已是九十多岁高龄,却依然表现的青春俊秀,身着一袭黄色内袍,棕式外套的僧服,分外显出他鹤立鸡群般的超然姿态。 不过,他修炼闭口禅多年,不能讲话。 帝心尊者拿着装着和氏璧的铜盒放在他手上,了空点点头,转身离去,和氏璧源源不断散发着放射性异力,变幻莫测,只是他们都是禅功高深的宗师,短时间内还能抵抗。 …… 长安,皇城。 奢华宫殿之中,梵清慧出声问道,“不知合作之事,陛下考虑的怎么样?” 宇文化及身着龙袍,眼神玩味,“斋主先不急,此事非同小可,来,先吃菜,这可是朕特意让御膳房给你准备的斋菜,不可不尝。”说着就夹起筷子吃了起来,脸上露出陶醉之色, 梵清慧微微定神,夹起筷子吃了几口就放下了,自从她登门以来,宇文化及顾左右而言他,若是在平时,她有耐心和对方耗下去,但现在不行,佛门即将面对道门挑战,她不得不加快步伐。 与李阀合作之事,宇文化及早就和朝臣通过气,也顺理成章的通过了,毕竟现在的大周是建立在宇文阀之上,宇文化及牢牢掌控着朝堂上的话语权。 梵清慧也知道大周朝堂上的结果,但她只能装作不知道,毕竟是她有求于人,宇文化及不是一般人,也不是她曾经的那些裙下之臣,会为了她而不惜代价。 宇文化及摇了摇手中的酒盏,“斋主,与李阀合作之事朕可以答应,但貌似朕和大周得不到好处,玉道人何其凶悍,宋缺亦是不好对付,再加上整个道门,面对这样的对手,朕能得到什么?” 梵清慧深知对方不见兔子不撒鹰,说出了条件,“陛下,此事非你一家之事,李阀还有我佛门都会出力,灭了宋阀,关中与河东平分巴蜀,如何?” 宋阀若灭,留下的是庞大的地盘,三分之一个东南,以及整个巴蜀,谁若能拿下将在接下来的局势中获得先机。 宇文化及等的就是这句话,“好,就这么说定了,梵斋主快人快语,朕敬你一杯。” 关中可从汉中入巴蜀,能保住这块地盘,可对于河东而言,巴蜀就相当于是一块飞地,只要划分版图,假以时日,自己势必能吞下巴蜀,席卷天下。 梵清慧心中一松,此事总算定下章程,拿空头支票许诺比她想的更容易,也幸好宇文化及没提出别的过分要求。 随着宇文化及答应下来,一个反宋联盟蔚然成形,佛门,李阀,宇文阀,独孤阀都参与其中。 …… 蜀地成都府。 石之轩远远望着城池,眼里满是怀念,数年前他也曾来过这里,如今旧地重游,倒让他有种世事易转的感慨,他牵着马匹踏入城门。 入眼处便是宽阔街道,来往的行商,不绝如缕,比起当年,成都府更繁华了。 他在街道上走了小半个时辰,找了家客栈住下,并没有急着去见宋缺,而是先逛完了整个成都府,然后是城外的军营以及左近要地。 夜色中,宋缺正准备熄灯入睡,忽而感受到一股幽森诡异的精神异力,身躯一闪便消失在房间中,出现在院子当中。 他猛地抬头,目光与房顶之上的人相碰,两人眼中锋芒毕露,犹如神兵宝刃,在虚空中交锋,他止住步伐,静立在屋檐下。 长空黑云疾走,顷刻间遮住皎月,地暗天昏。 一阵凉意弥漫的狂风袭来,刮起院内满天尘土,可是一上一下对峙的两人,衣衫寂然不动,有如两尊石像。 然而,与其精神异力触碰的瞬间,石之轩心中无比震撼,在他眼中,对方不是一个“人”,看见他,就像是见到了天地,见到了大道,见到了一柄“天刀”。 石之轩穿着一袭在黑夜中相当夺目的雪白儒服,却如黑暗中的王者一般,他站在阴影中,明明身影应该近在眼前,却飘渺不定,好似远在天边,又好似海市蜃楼一般,虚实不明。 对方的武功是魔门路数? 宋缺察觉对方来路,心中惊疑不定,在他的感应中,对方就如同黑白混合的灰色影子一般,时而闪现时而消失,看不清观不透。 一瞬间,他想到了一个人。 “石之轩?” 石之轩俊朗容颜露出淡淡微笑,声音清越,“多年不见,没想到宋阀主武功到达如此境界,当真令人惊讶,宋阀藏的可真深。” 宋缺眸光平静,淡淡的看着他,“石兄深夜到访,确实令我意外。”顷刻间,宅院空间变得肃杀,淡淡的刀意充斥整个空间,仿佛只要对方,一动,将遭受雷霆般的打击。 下一瞬,裴矩气质大变,面容还是那面容,气质却是从儒雅变得邪异,微微扬起的眉头自有一股先前所没有的凌厉,从容的面色中透露出睥睨天下的大气。 若说方才的石之轩是儒雅的士子,那现在的石之轩则是魔门间派和补天道两派的主人,名震正魔两道的邪王。 感受到对方森然强大的刀意,石之轩脸上笑容更深,“怪不得苏兄曾言,阀主是一个不输于他的高手,今日一见,果然不虚。” 宋缺略有些惊讶,“哦?你见过军师?” “不错,我与苏兄相谈甚欢,他邀我入宋阀,不过,我来成都府数日,但却未见到令我惊喜的地方,而今,倒是见到了。” 石之轩言下之意,整个宋阀当中,他就只看得中宋缺,其他的不值一提。 事实上也同样如此,这是一个武力高度发达的世界,普通士卒很难对付高手,但若是顶尖高手陷入军阵,落入千军万马,也会被耗死。 因而能够执掌权力的人都会武功,并且高手的重要性和兵力的重要性处于相等乃至可能还要高出一线的地位。在他眼里,宋缺这个刀道大宗师足以当得上十万雄兵。 刀,乃百兵之霸,杀伤力极强,在战场上更是被广泛运用,更何况宋缺还是一个兵法大家。 宋缺眉峰一挑,“如此言论,未免太过。” 石之轩周身气势收敛,侃侃而谈,“阀主虽是强人,可宋阀内部青黄不接,宋鲁和宋智可为臂助,却无才能独挡一面。” “至于宋阀少主,更是有优柔寡断,被儒学洗脑,非合适继承人选,如今之宋阀,仅靠阀主一人维持而已。” 竟然跟苏先生说的一样? 不过,石之轩说这话到底是何意? 摸不清对方来意,宋缺将疑惑压下,“来者是客,石兄下来一谈。” 出乎意料,石之轩哈哈一笑,从屋顶上下来了,“阀主相邀,有何不可?” 就在他落地之时,两人眼里皆是露出一丝异色,有人来了。 脚步声由远及近,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从门外响起,“师傅,徒儿求见。” “进来!” 随着院门开启,一道魁梧的身影踏入院落,其人行走如风,气势凛冽,就像是一柄锐利的钢刀,刺人心神。 石之轩打量着来人,忽而笑道,“我收回方才的话。” 宋缺知道对方没有敌意,院落中的刀意消散于无形,肃杀的气氛也瞬间清空,伸手邀请道,“石兄,请吧。” “请。” 宋缺打开房门,走进去,石之轩紧随其后。 “小仲,在门外候着。” “是,师傅。” 屋里的摆设十分简单,只有一架床,一方矮桌,一张屏风,一盏油灯,一套茶具。 石之轩扫了一眼,不由得赞叹,“宋兄生活清苦,倒是令我意外。”他魔门出身,见识过不知多少骤然登位而保持不住本心的人,宋缺贵为阀主,雄踞巴蜀岭南,却过的如此清苦,实在难得。 宋缺没有搭话,只是走到桌前,手掌按在铜壶上,数息之后,茶水沸腾声响起,以此泡了两杯茶。 落在石之轩眼里就是他用高深的功力烧开茶水,换他来不难做到,但要如此轻描淡写,只有他全盛之时才行。 “石兄可知晓,苏先生何时回来?” 看来,苏铭此人在宋缺心中地位很高啊,石之轩心中暗衬,回道,“我与苏兄在长安分别,不过北方之事了结,宋阀将有大敌前来,届时他应该要回来了。” 宋缺身形一顿,“大敌?何出此言?” “宋兄难道真的不知道?”石之轩端起茶杯,似笑非笑。 (本章完) 第311章 战争要地飞马牧场 第311章 战争要地飞马牧场 宋缺声音平淡,却透着一股难以言表的自信,“石兄如果指的是李阀和宇文阀,那就不必再多言,纵使他们两家齐上,我又有何惧之?” 石之轩轻轻摇头,“不只是他们两家,我指的是整个关陇门阀,再加上河东士族以及整个佛门。” “石兄深夜到访就只是为了跟我说这些?” 他端起茶杯轻饮,缓缓说出自己的一个身份,“当然不是,其实我还有一个名字,裴矩。” 宋缺如刀锋一样的眉眼微挑,感到惊讶,他虽没有入大隋为官,但对裴矩这个名字并不陌生,昔年此人深受两代帝王重用,亦是三朝老臣,名传天下,是士林中名声极佳。 换成是魔门其他人,宋缺不会相信,但石之轩可信,只因他背后的传承之一是魔门间派,一个以纵横之道闻名的流派,而裴矩的功业正好与此对应。 “原来石兄就是名传天下的裴侍郎,难怪苏先生会与你在长安一谈,当年我与他初次畅谈,他也说过与你一样的话。” 这下轮到石之轩好奇了,“什么话?” “宋阀青黄不接,后继无人。” “阀主与诸多势力联姻,至少需要十几年时间才能见效,但在下有更好的解决之法。” 宋缺心中一震,沉声道,“愿闻其详。” “科举,科举是杨坚首创,制度尚不完善,但在我看来,日后科举必会取代门阀士族,成为朝廷遴选人才的重要途径,天下人才何其多也,却非尽在门阀之中。” …… “师叔!” 一日清晨,李靖端着饭菜敲门,房间里却没有回音,他用力一推,房门开启,然而房间里却空无一人,他走进屋内,却见桌子上只有三个字,“我走了。” 待他靠近,案上的字迹竟好似蒸发了一样消散于无形。 江岸上,苏铭身轻如燕,在山林间穿行,忽而回头,面上露出淡笑,他感应到自己留下的精神印记被人触动,换做以前,他做不到这一点,但李靖踏入宗师之境令他也有了不少感悟,精神异力涨了不少,算是意外中的惊喜。 竟陵郡西南方,长江的两道支流漳水和沮水,界划出大片呈三角形的沃原,两河潺湲流过,灌溉两岸良田,最后汇入大江。 这里气候温和,土壤肥沃,物产丰饶,其中一处原野,牧草特别丰美,此处四面环山,围出了十多方里的沃野,仅有东西两条峡道可供进出,形势险要,宛如天然屏护,易守难攻。 “你们看,江面上有人!” 平原上,马匹嘶鸣,有数人骑着马匹疾驰,为首的大汉一式灰色劲装,襟头绣着一匹背生双翼的飞马,他正指着江面大叫,连带他共有十二人,除了他坐下马匹之外,其它十多匹都是无鞍的野马,给绳子串连起来。 此时,他们顺着大汉手指的方向看去,不由得瞪大眼睛,只见宽阔江面上,一袭青衫踏浪而行,如履平地,数十丈的江面瞬息而过。 眨眼间,苏铭便来到他们面前,“诸位,敢问此处是否是飞马牧场?” 这时,赶着野马而来的队伍离苏铭只有两丈许的距离,带头骑士是个中年壮汉,眇了一眼,脸容古拙,独目仍是闪闪有神,见有人拦在路心,一声叱喝,示意随后的人勒马减速。 中年壮汉已猛勒马头,健马人立而超,首先停下,其它人见状纷纷勒马,整队人马刚好停在他前方丈许路上处。 十二个人二十三只眼睛,像二十三支箭般落在两人身上,连喷着白气的马儿,都朝他投以警惕的眼神。 为首的独目大汉心生警惕,下马来到苏铭面前,朝他抱拳,“回前辈,这里正是飞马牧场,晚辈正是飞马牧场二执事柳宗道,不知前辈有何吩咐。” 苏铭心情大好,这片地方他找了半个月,终于找到了,现在遇到飞马牧场的人省了不少事。“正好,省得我找了,我找你们飞马牧场当家人谈一笔生意,带路!” 柳宗道伸手邀请,“前辈,请上马。” “不必,你们带路便是,我跟得上。” 好意被拒绝,他倒也不失落,当即翻身上马,前面带路,马蹄奔腾,迅速跑开,苏铭单手负在身后,闲庭信步,跟在身侧,眸光在他们胯下马匹上扫过,不由得称赞,这些马虽不如最好的北方马,但也算是良马,只要经过训练,足以用作战马。 沿路上,苏铭经过可鸟瞰牧场的山岭,见到山下田畴像一块块大小不一的毯子,构成美丽的图案,不由心旷神怡,好一处桃源。 在充满悦目色彩,青、绿、黛各色缀连起来的草野上,十多个大小不一的湖泊像明镜般贴缀其中,碧绿的湖水与青-的牧草争相竞艳,流光溢彩,生机盎然,美得令两人屏息赞叹。 无论从任何角度看去,草原尽头都是山峰起伏连机,延伸无尽。 在这仿若仙景的世外桃源中,密布着各类饲养的禽畜——白色的羊、黄或灰色的牛,各色的马儿,各自优游憩息,使整片农牧场更添色彩。 更为难得的是,在西北角地势较高处,建有一座宏伟的城堡,背倚陡峭如壁的万丈悬崖,前临蜿蜒如带的一道小河,令人叹为观止。 苏铭的目光落在建在各险要和关键处的哨楼碉堡,只见峡道出口处设有一座城楼,楼前开凿出宽三丈深五丈的坑道,横互峡口,下面满布尖刺,须吊桥通行才可通过,堪称是一夫当关,万夫难渡。 建造这处建筑的工匠是高人啊,如此设计,称得上是险关了。 进入农庄牧场后,柳宗道等明显轻松起来,像放下心头大石似的人人高声谈笑,重登马背,踏着碎石铺成的道路朝飞马城堡驰去。 不同类的禽畜被木栏分隔开来,牧人在木栏间来回奔驰,叱喝连声,农人则在田中默然工作,耕牛不时发出低鸣,混和进马嘶羊叫声中去。 一路上,柳宗道向他介绍飞马牧场的来历: 第一代建这城堡的飞马牧场场主商雄,乃晋末武将,其时刘裕代晋,改国号宋,天下分裂。 商雄为避战祸,率手下和族人南下,机缘巧合下找到这隐蔽的谷原,遂在此安居乐业,建立牧场。 由牧场建成至隋统一天下的一百六十年间,飞马牧场经历七位场主,均由商姓一族承继,具有至高无上的威权。 其它分别为梁、柳、陶、吴、许、骆等各族,经过百多年的繁衍,不住往周围迁出,组成附近的乡镇,至于沮水的两座大城远安和当阳,其住民过半都源自飞马牧场。 飞马牧场亦是这区域的经济命脉,所产优质良马,天下闻名,但由于场主奉行祖训,绝不参与江湖与朝廷间的事,作风低调,一贯以商言商,所以寇仲和徐子陵才没有听人提过。 第一代场主商雄乃武将出身,深明拳头在前的道理,遂鼓励手下族人研习武艺,宣扬武风,是以牧场内人人骁勇擅战,无惧土匪强徒,成为了一股能保证地区安危的力量,赢得附近城镇住民的崇敬。有点类似独霸山庄对竟陵的作用。 飞马牧场要用人时都在附近的子弟兵中招聘新人,少有求诸外乡。 很快,一行人来到正面城门,从正面看去,飞马山城更使人叹为观止。 城墙依山势而建,磊砢而筑,顺着地势起伏蜿蜒,形势险峻。城后层岩裸露,穴兀峥嵘,飞鸟难渡。 队伍通过吊桥跨河入城,守桥者都神态亲切热烈,气氛融洽,予人以大家庭和睦相处的感觉。 入城后是一条往上伸延的宽敞坡道,直达最高场主居住的内堡,两旁屋宇连绵,用支道把它们连结往坡道去,一派山城的特色。 道上人车往来,俨如兴旺的大城市,孩子们更联群嬉闹,饶是苏铭也不由得啧啧称奇,本以为书中所言夸张了,没想到亲眼见到,还是令他感叹万分,没有后世那等机械,依然能建成如此福地,古人的智慧当真令人惊叹。 飞马城堡的建筑物粗犷质朴,以石块堆筑,型制恢宏。沿途钟亭、牌楼、门关重重、朴实无华中自显建城者豪雄的气魄。 内堡更是规模宏大,主建筑物有五重殿阁,另有偏殿廊庑。大小屋宇井然有序罗列堡内,缀以园林树,小桥飞瀑,雅致可人。 苏铭被带到客厅,厅中墙上挂着一副字,“和气生财”,笔力遒劲,颇有大家风范。 随即,有侍女端上茶水点心,苏铭轻饮一口,熟悉的味道,也是来自巴蜀的茶叶。 不多时,一位仪态万千,乌黑漂亮的秀发像两道小瀑布般倾泻在她刀削似的香肩处,美得异乎寻常,差可以跟婠婠媲美的劲服女郎,步入门来。 淡雅的装束更突出了她出众的脸庞和晒得古铜色闪闪发亮的娇嫩肌肤,散发着灼热的青春和令人艳羡的健康气息。 也是一位少有的美女,气质与师妃暄大不相同,但给苏铭的感觉却更为自然,师妃暄美则美矣,气质近仙,给人一种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感觉,容易让人生出好感,却难以亲近,但在苏铭这样的大宗师眼里,魔门那帮妖女反而倒是更合乎口味。 “贵客来访,有失远迎,在下飞马牧场场主商秀珣,还请前辈恕罪。”声音珠圆玉润,不卑不吭。 苏铭坐在原处,眼皮动了动,“无妨,我是突然造访,不知者不罪。” 商秀珣琼鼻微皱,这人好大的架子,而后扫了一眼茶水,对一旁侍女道,“还不赶紧给前辈换好茶。” 侍女微微欠身,下去备茶,她面上露出一丝歉意,“下人招待不周,前辈莫怪。” 苏铭晃了晃茶杯,笑道,“哪里,光是这茶水就足够了,蜀地出产的青城雪芽,外面炒到有价无市,没想到飞马牧场竟然舍得用来招待客人。” 商秀珣心中惊讶,对方竟然能认出来? 殊不知这些茶叶本就是在苏铭的指点下制成,进而推广开来,能不熟悉? “不知前辈尊姓大名?” 苏铭轻饮茶水,淡淡回道,“在下苏铭。” 什么?玉道人? 宁道奇身死过去已有两个月,天下无人不识玉道人,但鲜有人知他的真正姓名,之所以会如此,也是因为佛门在背后推波助澜,不想让其名声大噪,故而用称号代替。 他真的是玉道人? 就在她忧虑之际,苏铭的声音再度响起,“商姑娘担心我是冒充的?” 她抬起头,只见一双淡漠的眸子直击她的心神,“天下,还没几个人敢冒充我!” 平淡话语宛若惊雷在她心头炸开,她好似看到了一柄深埋地下的宝剑,虽未出鞘,可依旧气势逼人,世上罕见,恍惚之中,她回过神,对面苏铭正端着茶水,笑吟吟的看着他。 商秀珣连忙起身,朝苏铭行礼,娇艳面容露出些许不安,“晚辈商秀珣见过玉道人,方才失礼之处,还请海涵。” 而苏铭却是摆摆手,随和道,“不要叫我玉道人,那是佛门起的外号。” 商秀珣依然战战兢兢,神色不安,“不知苏前辈到此有何贵干?” 苏铭放下茶杯,正色道,“自然是跟你们飞马牧场谈一笔买卖,一笔能买你们前程富贵的买卖。” 他难道要掌控飞马牧场? 一瞬间,商秀珣脑海里浮现出这么一个念头,堂堂大宗师亲自到此,她不信对方没有别的目的,只是单纯做买卖。 她的头压得更低,“晚辈愚钝,还请前辈明示。” “商小姐应该不知道在下现在正是宋阀的军师,代表宋阀前来与你们合作。” 商秀珣心中咯噔一跳,硬着头皮道,“前辈,若是购买战马,晚辈可做主,送给宋阀一批战马,只是这合作,事关重大,牧场非我一人之牧场,还请前辈给我一些时间。” 苏铭也不想逼得太紧,答应下来,“好,我给你时间。” (本章完) 第312章 在下鲁妙子,还请道友卖我一个薄面 第312章 在下鲁妙子,还请道友卖我一个薄面 一句话,商秀珣心如乱麻,对方代表宋阀而来,不是单纯的只想购买战马,更是看中了飞马牧场这片基业,想他们吞并。 而飞马牧场能立足在这世上靠的就是中立,再加上位置险要,与各方合作,有点类似于东溟派,若是盛世尚好,可到了乱世,飞马牧场就会变成兵家必争之地。 苏铭盯着她看了两眼,忽而笑道,“商小姐若是男子,未必不能凭借飞马牧场开辟一片基业,可惜,实在是可惜。” 商秀珣眉头轻皱,以为苏铭是在拉拢,便婉拒道,“前辈说笑,晚辈只是一介女子,并没有野心,只想守着这里,将祖辈基业传下去,如此才不辜负列祖列宗。” 然而,听到这话,苏铭却只是摇摇头,飞马牧场是各家联合起来的联盟,但连续几代下来,商家成为了主导者,但近几十年以来,飞马牧场就像中了邪一样,阴盛阳衰,商家每一代最出类拔萃者居然是女子,她们的武功智谋都远远超过男子,上一代是商秀珣的母亲商清雅,这一代则是她自己。 在这个时代,一个势力是女子当领头人只能守成,而进取不足,飞马牧场得天独厚,战马应有尽有,只要暗地里积蓄实力,很容易就拉起一股势力盘踞地方,这可比什么流民要强得多。 随后,商秀珣带着苏铭在城堡内游玩片刻,用罢晚饭,她亲自给苏铭准备了几个貌美侍女,安排客房休息。 直到仆人禀告苏铭已经歇息,她才猛地瘫倒在书斋椅子上,俏脸满是疲惫,“快去请大执事,二执事过来议事。” 不多时,飞马牧场大执事商震与二执事柳宗道来到书斋,两人互相对视,不明所以。 “见过场主。” “不必多礼,秀珣请两位前来是有大事相商,此事关乎到我飞马牧场的前途以及堡内上千条性命。” 商震与柳宗道心中一震,沉声道,“请场主明言。” 商秀珣看向柳宗道,“柳执事,今日来牧场的客人你可知是谁?” 柳宗道摇摇头,“回场主,我与一众兄弟放牧归来,在江边遇到此人,并不知晓他的身份,难道他的身份有问题?我还想请他帮忙对付四大寇呢。” 商秀珣嘴角露出一丝苦笑,精致的眉眼透着苦恼,“他是玉道人。” 商震和柳宗道愣了一下,异口同声的惊叫道,“他是玉道人?” 两人想到苏铭那张世上少有的俊朗面容以及飘逸出尘的气质,恍然大悟,也只有这样的人才配称得上叫玉道人。 商震又问道,“场主,玉道人来我们飞马牧场不是为了买马,到底想做什么?” 商秀珣微微叹了口气,“他是代表宋阀来跟我们合作,虽没有明说,但我猜,他是想把飞马牧场吞下去。” 柳宗道不假思索的说道,“难办了,宋阀在南边如日中天,远比四大寇要厉害,我听说,他们已经跟道门合作,龙虎山的天师府道士已经下山,再加上这位玉道人……” 而后他反应过来,面上露出难色,“场主,我……” 商秀珣摆摆手,大气道,“二执事,我知道你的意思,面对宋阀这等庞然大物,飞马牧场绝不能力抗,只能智取,希望宋阀能给我们留下一些余地。” 商震想了一会儿,接着道,“场主,宋阀入主巴蜀后并未大肆杀戮,反而不断派人剿灭匪徒,兴修水利,恢复商业,足以见宋阀的志向,依我看,咱们也不是不能谈。” 说着,他看了看面前的商秀珣,又和柳宗道对视一眼,两人眼里不约而同的露出几分意动。 倘若飞马牧场现在的主事者是男子,他们必然不会生出异心,可偏偏飞马牧场已经连续两代都是女子掌权,一众家族子弟也没有出色的人物,这就导致他们坐拥宝地只能闭门自守,无法对外开拓。 现在如果是天下承平也就罢了,偏偏现在正处于乱世,连宋阀都盯上他们,往后势必会有更多势力窥伺,远的不说,近的就有四大寇作乱,扰乱他们的商路。 飞马牧场的人也知道,在背后支持四大寇的势力就是瓦岗寨,他们想以此逼迫飞马牧场就范,只是一时僵持,谁也奈何不得谁。 瓦岗寨不是第一个,宋阀也不是最后一个。 只是,这些心思,两人只能暂时藏在心底,不便说出,等时机到了再说也不迟。 商秀珣也知道他们给不出什么好的建议,找他们来,只是想得到一些心理安慰而已,这会儿,她已经冷静下来,“罢了,你们先下去吧,我再想想别的办法。” 而后,两人离去。 商秀珣坐在椅子上,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一个她万分痛恨的身影,她咬咬牙,不去想,但眼前的局势却由不得,她犹豫再三,终于迈开脚步,朝后山走去。 …… 翌日,清晨。 苏铭刚洗漱过后,商秀珣便派人来请他过去。 “前辈,不知昨夜您休息的可好?” “场主安排的房间很幽静,好极了。” 随即,有仆人端来早餐,商震与柳宗道陪在一旁,态度异常恭敬,显然是知道了他的身份。 用餐过后,两人告退,商秀珣便道,“前辈,我想请您去见一个人。”似是怕苏铭误会,她又道,“那人行动不便,是我的一个长辈,还请前辈勿要见怪。” 长辈?亲爹才对吧? 苏铭一猜就知道是鲁妙子,飞马牧场没有高手,也就鲁妙子算得上是一号人物,他绕路过来,也正好想见他一面,没有他,邪帝舍利就没有着落。 他昨日显露身份,也是为了把这位“逼”出来。 “无妨,带路吧。” 商秀珣朝苏铭行了一礼,走出大厅,向后山的方向走去。 半个时辰后,两人穿过幽静的走廊,进入月洞门,这里有个园,最妙是有道周回外廊,延伸往园里去,开拓了景深,造成游廊穿行于园的美景之间,左方还有个荷池,池心建了一座六角小亭,由一道小桥接连到岸上去。 苏铭目露惊异之色,这里的天地精气比外面要浓郁许多,几乎不输于龙虎山和终南山那样的道家名山。 通过左弯右曲,两边美景层出不穷的回廊,经过一个竹林后,水声哗啦,原来尽处是一座方亭,前临百丈高崖,对崖一道瀑布飞泻而下,气势迫人,若非受竹林所隔,院落处必可听到轰鸣如雷的水瀑声。 见此情形,他也不由得惊叹,“好气象,好风景。” 山水瀑布他见得多了,但像这里别出机杼,匠心独运的建筑他还是第一次见,这里的一一草,一山一石都大有讲究,循着某种规律,聚拢天地精气,适合潜修练功。 左方有一条碎石小路,与方亭连接,沿着崖边延往林木深处,令人兴起寻幽探胜之心。一路走去,左转右弯,眼前忽地豁然开朗,在临崖的台地上,建有一座两层小楼,形势险要。 一路上,商秀珣一句话也没说,心情十分沉重,她本不想来,但飞马牧场面临如此窘境,她也只能低头。 很快到了小楼门口,苏铭察觉屋内有人,然后一道苍老的男声由楼上传来,“贵客既临,还请上楼一见。“ 正主露面了。 苏铭嘴角露出淡笑,“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商秀珣望着苏铭离去的身影,心中很是紧张,她期待能有一个好的结果。 室雅何须大,香不在多,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苏铭踩着楼梯一步步向上,来到正门前,只见门上挂着牌匾,上书“安乐窝“,对着入口处的两道梁柱挂有一联,写在木牌上,“朝宜调琴,暮宜鼓瑟;旧雨适至,新雨初来。“字体飘逸出尘,苍劲有力。 安乐?怕是未必啊。 苏铭摇头轻笑,踏入大堂,此堂是四面厅的建筑形式,通过四面木鬲窗,把后方植物披盖的危崖峭壁,周围的婆娑柔篁,隐隐透入厅内,更显得其陈设的红木家具浑厚无华,闲适自然。屋角处有道楠木造的梯阶,通往上层。 鲁妙子的声音再度响起,“道友自远方来,在下未能远迎,还请恕罪,不若尝尝老夫酿的六果液,以示赔罪。” 话音落下,一道身影端着托盘从楼上走下来。 苏铭也终于见到了这位杨公宝库的缔造者,他长着一张很特别的脸孔,朴拙古奇。浓黑的长眉毛一直伸延至斑的两鬓,另一端却在耳梁上连在一起,与他深郁的鹰目形成鲜明的对比。嘴角和眼下出现了一条条忧郁的皱纹,使他看来有种不愿过问的世事、疲惫和伤感的神情。 鼻梁像他的腰板般笔挺而有势,加上自然流露出傲气的紧合唇片、修长干净的脸庞,看来就像曾享尽人世间富贵荣华,但现在已心如死灰的王侯贵族。 手上托盘放着酒杯,酒壶等酒具,隔着老远,便能闻到四溢的酒香。 他走到苏铭面前,把托盘呈交到他面前,低头颔首,“请道友饮酒。” 见到他这个动作,苏铭心中不由得生出感慨:可怜天下父母心。 以他灵觉,不难察觉出对方动作上的僵硬,显然很久没有如此行动,鲁妙子是何等人物,但为了商秀珣,他还是低头了。 “好,我就尝一尝你的六果酒。” 苏铭端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随着果酿入喉,醇厚的酒味在唇间绽开,柔和清爽,最难得是香味浓郁协调,令人回味绵长,同时,酒中含有一股精纯的生机,长时间饮用,能起到固本培元,延寿之效。 “好酒,好久没喝过这么好喝的酒了,当浮一大白,这一趟没有白来。”苏铭品味着余劲,目光落到他身上,鲁妙子是天下第一全才,武功、医学、园林、建筑、兵法、易容、天文、历算、机关等等样样精通。长安城中机关重重的杨公宝库即出自他手,武学天赋极高,不下于祝玉妍,但其所学较杂,在各行各业都有所涉及,故而未能专心习武。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就是个低配版的黄药师,黄药师虽说也分心了,但好歹人家也是五绝之一,更别提后面退隐山林,登堂入室,宣麻拜相,名列青史。 鲁妙子脸上露出笑容,介绍道,“苏道友,此酒是老夫采石榴、葡萄、桔子、山渣、青梅、菠萝六种鲜果酿制而成,经过选果、水洗、水漂、破碎、弃核、浸渍、提汁、发酵、调较、过滤、醇化的工序,再装入木桶埋地陈酿三年始成,味道不错吧!“ “不错,难得佳酿,再加上此地生机流转,若非如此,道友的伤势恐怕早就爆发了。” 一瞬间,鲁妙子脸色一僵,随即露出一丝苦笑,“不愧是大宗师,一眼就看出来了。”随即,他朝苏铭躬身拜倒,双手举过头顶“在下鲁妙子,还请道友卖我一个薄面,放过飞马牧场。” 苏铭佯装不知,惊讶道,“哦?你就是祝玉妍满天下找的鲁妙子?” 鲁妙子站直身子,脸上苦涩更浓,“唉,实不相瞒,我身上的伤势就是祝玉妍所留,当年我如果多一些心思在武功上,她未必能伤得了我。” “我知宋阀所求,想跟道友做一个交易,只要道友放过飞马牧场,我愿意给道友一个更有价值的东西。” “什么东西?” “杨公宝库,当年杨公宝库正是由我负责建造,里面的机关和开启方法我都可以告诉你,这个交易如何?” 苏铭来到窗前,望着外面飞流的瀑布,淡淡道,“道友就不怕我翻脸不认人?” 鲁妙子心中一松,语气缓和下来,“我鲁妙子虽然不才,但经历那么多事,也不会看错人,道友能与宋阀主合作,有何不可信?” “倘若今日来这里的是佛门大宗师,我绝不会见他。”显然,对于佛门那帮人,他心里怨念不少。 (本章完) 第313章 疗伤,地下密室 第313章 疗伤,地下密室 “杨公宝库,我要,飞马牧场和你,宋阀也要。” 鲁妙子眸光微闪,眼角皱纹更深,“苏道友,实不相瞒,我已经时日无多,难以帮助宋阀,现在,我心里唯一的愿望就是保住我的女儿,保住飞马牧场这片基业。” 苏铭转身,看向他的眼神透着些许怜悯,“鲁妙子,你终究是老了,飞马牧场固然是易守难攻,但人有所志,各有所愿,不是每个人都甘愿缩在这片桃源之中,你保得了一时,保不了一世。” “道友的意思,我明白,只是尽我所能罢了,我亏欠秀珣的母亲,连她也恨我,想我鲁妙子自诩聪明,却困在这里苟延残喘几十年,有些事终究还是不能放下。” “只要道友答应,杨公宝库,我立马奉上。” 苏铭看着他的眼睛,沉声道,“倘若我能帮你治伤,让你活下去,又待如何?” “当真?”鲁妙子眼里露出一抹希冀,而后变得灰暗,再度叹了口气,“我病入膏肓,天魔真气如蛆附骨,深入骨髓,已经无力回天,道友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治不好的。” “其他人不行,不代表我不行,就算我救不了你,这世上还有一个人能救你。如何,杨公宝库,换你一条性命,只要你活着,飞马牧场就有了与宋阀谈条件的资格。” 苏铭并不是胡吹大气,鲁妙子的伤是祝玉妍留下,天魔真气诡异阴森,无时无刻不在侵蚀他的身躯,而他功力浅薄无法祛除,日复一日,生机被损耗,才到了如今的地步。 像他这样的伤势苏铭有几分把握可以治疗,甚至如果他治不了,不是还有石之轩?以石之轩不死印法可转换生机和死气,为他延长寿命不难。 鲁妙子沉思良久,朴卓古奇的面容浮现一抹无奈,“好,就按道友所言。” “道友请随我来。”鲁妙子先行踏上二楼,房间以屏风分作前后两间,一方摆了圆桌方椅,另一方是寝卧之所。 楼顶挂着两盏宫灯,除桌椅外只有几件必需的家具,十分简朴。 鲁妙子看着屋内的家具,眼里闪过怀念之色,“说来也不怕道友笑话,我自十二岁离乡,直到五十岁,没有一刻不是过着流浪的生活,只有不断的变化和刺激,才使我享受到生命的精彩。直到三十年前惨败在祝玉妍手上,才安定下来,虽仍不时周游四方,但心境已大不相同。“ “在那之后我便受了重伤,无法轻易动武,因而这三十年来内能使我醉心钻研的就只有园林、建筑、机关、兵器、历史、地理和术数等学问。“ “只是这些本非老夫钟情的物事,当年因输了一盘棋给青雅,才被迫得要履行赌约,为这里建园造林,设计楼阁,也因此与她结缘,才有了秀珣。“ 说到这,他又黯然叹道:“若非能寄情于此,老夫可能早因悔恨攻心而伤发身亡,当年如果不是遇到青雅,我或许早就死了。” 苏铭却没有搭话,反而问道,“我听说当年魔帝向雨田破碎虚空前,将魔帝舍利交给了你,又将汲取精元之法交给了祝玉妍,你说,他有没有预料到后面你们二人生死相向?” 闻言,鲁妙子像倏地苍老了几年般,喟然道:“也许这本就是他的目的,邪帝舍利是圣门之宝,但也是祸害,他不想让这东西祸害人世吧。当年受伤后,祝玉妍亲身追杀老夫,我本想寻宁道奇出头,岂知他已远赴域外,惟有躲到飞马牧场来。又布下种种疑兵之计,骗得那妖妇以为我逃往海外,否则老夫早给她宰了。“ “此妖妇的邪功已达魔门极致,有鬼神莫测之术,宁道奇曾先后三次与她交手,亦奈何她不得。“ 一瞬间,苏铭哈哈大笑,“鲁妙子啊鲁妙子,,大宗师之能远比你想象的要厉害,你要说宁道奇奈何不得祝玉妍,我是一万个不信。” 鲁妙子一脸惊愕,“宁道奇明明是我好友,为何他?”说着,他恍然大悟,“他也想要邪帝舍利?”说完,他又摇摇头,“不对,他已经是大宗师,邪帝舍利对他没用,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说到宁道奇,苏铭嘴角浮现一丝冷笑,他本身就不是什么古道热肠之人,原著当中,宁道奇背靠佛门,对寇仲出手,不也一样放水,还指点寇仲的长生诀,摆明了是给佛门下绊子。 至于不杀祝玉妍也好理解,阴葵派是魔门势力最大的门派,如果祝玉妍死了,阴葵派群龙无首还怎么跟慈航静斋斗?他又怎能拿到足够的好处? “算了,不说他了,我要出手了。” “好。” 鲁妙子转身走到榻上盘膝坐下,苏铭来到他身后,单手抵在他头顶百会穴之上,一缕缕精纯的先天真气涌入他的身躯,润物无声,在经脉中游走了几圈便化作与鲁妙子体内真气相同的属性。 怎么可能? 顷刻间,他内心骇然,这就是大宗师的手段?还是说这是他的独门手段? 正在他思绪翻飞之际,苏铭的声音响起,“静心凝神,炼化这股真气。” 随着真气在鲁妙子周身经脉游走,苏铭只感觉对方的身体如风中烛火,随时都有可能熄灭,残留的天魔真气盘踞在他的经脉当中,腐蚀他的身躯,不仅消耗着他的生机,连带他的经脉也萎缩起来。 最棘手的是,这股天魔真气与他融为一体,很难拔除,要不是鲁妙子本身底子厚,再加上有六果酒温养身躯,说不定早就挂了。 现在苏铭首先要做的就是壮大他的真气,把他的功力提升起来,不然等会儿还不等炼化真气,说不定他的身躯就支撑不住了。 与此同时,正在楼外候着的商秀珣正不安的望着阁楼,只听到一道温润的声音,“你先出去,我在为他疗伤,七日后再来。” 疗伤? 商秀珣对她母亲的死耿耿于怀,找鲁妙子也是不得已,现在听到苏铭要为他疗伤,心里满是复杂,她轻轻一叹,咬咬牙转身离开了。 等七日后再来吧! …… 禅房之内,帝心尊者与智慧大师相对而坐,各自瞑目凝思。 “咚咚咚……” 寺内铜钟按时响起,声波悠扬,远远传出。 智慧大师双目缓缓睁开,如梦初醒,喟然叹道:“暮鼓晨钟,何其空灵,可惜我二人正在为红尘俗世迷茫头痛!” 帝心同样睁眼,却绽放炯炯神光,锐利如刀,声音从未有过的冰寒,“那玉道人魔念入心,罪恶深重,宋阀在巴蜀行谤佛,毁佛之举,如若不能及时幡然悔悟,弃恶从善,贫僧唯有行那怒目金刚降妖伏魔之事!” 智慧大师脑海里浮现出巴蜀那边传回来的消息,蔚然一叹,宋阀选择与道门合作,佛门与他们只能敌对。 片刻后,道信和尚从门外走进来,落座后轻叹道,“梵斋主传信,奕剑大师已经动身,不日将抵达中原,宇文阀也答应合作。” 帝心尊者眼里露出摄人的光芒,赞道,“好!合我们三方之力,势必要灭掉这邪魔,还天下一个太平,此间事了,我看,那宝物就送给李阀,助他们成事,你看如何?” “可!” 智慧大师和道信和尚双手合十,同声道。 河东太原。 李渊端坐主位,下首是一众将领。 “建成,兵马调集的怎么样了?” 李建成站起身回道,“回父亲,已经调集一万六千名精锐步骑,只是突厥各部落乱战,商路受阻,那边的战马没法送过来。” 这时,李世民急忙问,“大哥,战马还缺多少?” 李建成眼睛一瞪,“二弟,你是想笑话我吗?” 李世民脸上露出一丝尴尬,“大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如果战马份额差的不大,我有办法弥补。” 李建成面上恼怒之色更甚,“弥补,你拿什么弥补,几千匹战马,不是一个小数目。” 正当李世民想继续分说的时候,坐在上首的李渊皱眉道,“够了!” “世民,你有什么办法弥补?” 李世民定了定心神,回道,“父亲,北方的战马全在突厥人的控制下,大战在即,远水解不了近渴,从草原运送战马,至少需要半年光景。” “但是南方有一个地方也产出战马,虽比不上草原战马,但也是少有的好马。” 这时,旁边穿着戎装的清丽女子出声了,“二哥,你是说,飞马牧场?”她正是李渊的第三个女儿李秀宁,也是原著中寇仲的初恋,他争霸天下有相当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他。 李世民点点头,“对,正是飞马牧场,我们家之前也曾买过,只是买的不多。” 李渊二话不说,直接把这件事交给他,“好,既然你有门路,战马这件事就交给你,如果你能及时买回战马,我允你组建一支骑兵。” 顷刻间,李建成眼珠子都红了,他做梦都想染指兵权,组建自己的嫡系,没想到父亲就这么放权给他,他刚想说什么,冷不丁从上面投来一道警告的目光,话到了嘴边,他只能不甘的咽回去。 “父亲,我跟二哥一起去,路上也有个照应。” “好,你们一起。” 刚从大厅里出来,旁边就传来李建成的声音,“二弟,南边流寇横行,你可要当心才是。” 李世民笑了笑,彬彬有礼的回道,“多谢大哥提醒,小弟牢记在心。” 看见对方的笑脸,李建成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狠狠地剜了他一眼,甩袖离去。 …… 随着先天真气在鲁妙子身躯内运行,曾经干涸萎缩的经脉渐渐被滋润,点点生机缓缓融入他的身躯,滋养他的精神,短短半天下来,他脸上的皱纹竟然少了许多。 淡淡的白雾从他头顶升起,温热的真气护住他的心脉,他的功力也在这个过程中不断壮大,但鲁妙子非但没有感到什么不适,反而大感轻松,就像是卸去了重担一样。 在他的丹田之中,一团团漆黑的天魔真气盘踞在此处,不断侵蚀他的气海,原本他的气海近乎要干涸,可有了苏铭不断输入真气,这些天魔真气反倒是被镇压,不再扩张。 鲁妙子本身就是宗师高手,只是功力不高,初入宗师之境罢了,有这样的底子在,他的伤势比自己想象的要好处理的多,最起码,他暂时没有性命之忧。 “呼……” 不知过去多久,苏铭长吐一口气,缓缓收功,额头也隐隐渗出汗渍,“你的伤势暂时稳住,短时间内不会爆发。” 鲁妙子睁开眼,感受着通体舒畅的感觉,不由得赞叹道,“道友功力深厚,我生平所见从未有人能超过你,向雨田或许境界比你高,但论功力,他依然不如你,多谢道友替我压制伤势,老夫又能苟活一段时日。” 苏铭擦了擦头上的汗,轻声道,“不必谢我,只是一场交易罢了,你的伤势耽误的太久了,倘若三十年前宁道奇能出手替你疗伤,你也不会落得今日的下场,只可惜,天魔真气已经融入你的本源,与你化为一体,若要拔除,你势必会受到反噬,恐有性命之忧。” “无妨,有这些时间已经足够。”鲁妙子从床榻起来,朝苏铭拜了一拜,“现在是我该履行承诺的时候,道友请随我来。” 而后,他长身而起,来到一楼大厅,走到一个书柜前,触动机关,随着“轧轧“的机扩声响起,大厅中央一块三尺见方的石扳陷了下去,这里竟然是中空的,陷下的石板刚好成了通往下面石阶最顶的一级。 要不是鲁妙子开启,谁能想到这层竹楼下面竟然被掏空做了密室。 开启机关后,他领头走下石阶,苏铭跟在身后,步下长达两丈的阶梯。 下面是个三丈见方的宽敝地下室,一边放着两个樟木大箱,另一边的长几则摆放了十个精巧的木盒子。 四边墙壁则挂着七、八种形状古怪似是兵器一类的东西,地下室的空气只比上面略为闷浊,并无沉闷腐朽之气,显然另有通风口。 (本章完) 第314章 科举取才,鲁妙子的才能 第314章 科举取才,鲁妙子的才能 巴蜀,宋阀。 石之轩说到科举,宋缺便反驳道,“杨广的科举仍是高门大户的自留地,门阀士族居于其中,以门第人脉量才,与数百年前的九品中正有何区别?” “阀主此言差矣,杨广的科举比起九品中正仍有进步,至少不是完全的以门第论高低,仍有大批寒门子弟入仕为官。晋朝是上品无寒门,下品无世族,门阀世族垄断朝政,昔日的大隋虽摆脱不了门阀,但比晋朝要强得多。”石之轩摇头解释,“只是,大隋二世而亡,也与这科举有一部分原因,但宋阀与大隋不同。” “有何不同,愿闻其详。” 石之轩早有腹稿,侃侃而谈,“在我看来,科举最好的地方就是增加竞争,提升了公平性,但这样的还不够公平,不够透明,须在制度上下手,尽可能杜绝走后门以门第取士。” “大隋太大了,内部掣肘不断,反观宋阀完全是阀主的一言堂,船小好调头,且岭南世家皆是寒门小族,没有强盛的世家,阀主从南方一统天下,当广纳寒门之士为己用。” 一席话令宋缺陷入沉思,他现在想的都是对付北方的敌人,扩充军队,没想到石之轩竟然想到了一统天下后的局面,不愧是历经三朝而不倒的裴矩。 “石兄所言,在下受益良多,只是宋缺还有个疑问。” 石之轩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你是想问,我为什么要帮你?” 宋缺无声的点点头,若是别人来投他不会有这样的疑问,但石之轩身份不同,他不仅是士林名声极佳的朝廷官员,更是魔门邪王,麾下势力不容小觑。 石之轩明白他不说就无法打消宋缺的戒心,“第一,我和苏兄有过交易,他帮我解决一个难题,我加入宋阀。第二,既然要上桌,何不站在赢家这一边。” 宋缺面上难得露出笑容,“欢迎裴兄加入宋阀。” 石之轩想到门外候着的那个少年,问道,“阀主,门外那个少年是叫寇仲?” “嗯,他正拜在我门下。” 石之轩眸光微闪,沉声道,“我观此子眉扬眼锐,鼻管气势直贯上庭而尖挺,是个野心既大又不怕铤而走险的人,这是一柄好刀。” “他还太嫩了,怎么,石兄对他有兴趣?” 石之轩眼里浮现出兴奋的光芒,“我对他不感兴趣,但对长生诀很有兴趣。”四大奇书的名头还是很响亮的,他只看过残缺不全的天魔策,而长生诀号称道家瑰宝,他自然是见猎心喜。 宋缺眼睛微眯,淡淡提醒道,“长生诀的确玄奇,但我要奉劝一句,石兄可以与他交易,但最好不要用别的手段。” 石之轩轻轻一笑,“阀主放心,我石之轩纵然不才,但也不会对一个少年下手。” …… 飞马牧场,地下密室。 鲁妙子指着案几上的盒子道,“道友,这些是我留下的传承,也是我这三十年来的心血。” 苏铭走上前,拿起一方盒子,只见盒面雕刻出“机关学”三个字,剩下的盒子上也刻着字,分别是“天星学”、“理数学”和“建筑学”“兵法学”和“地理学”。 除了兵法之外,其他的都是冷门,苏铭心中暗笑,“道友留下这些书是想把自己一身所学传下去,不过,我看飞马牧场当中应该没人能入得了你的眼。” 鲁妙子苦笑道,“是啊,若是秀珣愿意接受我,我愿意将我一身所学传给她,只是,恐怕她也看不上这些。” 说着,他走到其中一个大木箱前垂手拍拍箱子,发出“砰砰“两响,露出缅怀的神色道:“这些都是我三十年前制成的小玩意,很多已流落到江湖去,为我赚了无数黄澄澄的金子,现留在箱内的都是我舍不得卖出去的东西。” 苏铭走上前打开箱子,只见箱子里躺着各种精巧的机关造物,上面雕刻着精美的纹路,若是放到市面上,的确能卖出高价。 随即,他又指着墙角伸出来的一枝铁杆道:“这是我安排自己死后用的,只要扳下铁杆,此室就会在十息之内关闭,没人能再打开,而且石室会下降十丈,成为我死后的安乐窝。” 苏铭眼里露出惊讶之色,他相信鲁妙子不会说假话,单这一根铁杆压下,就能让这里落下十丈,厉害,“道友土木机关之术当真玄奇,如此技艺,若是失传,未免太可惜了。” 这一刻,苏铭想到了后世的科学技术,很多东西明明古代都有发明,却因为种种原因失传,而被后人一遍遍发明,倘若中原能有西方那样完善的科学体系,代代传承,哪还有西方什么事。 鲁妙子摇摇头,一副不胜感慨的样子道:“人生若梦,弹指即过,回首前尘,惟只侮恨交缠,若我有机会从头来过,才没兴趣去碰这些使人沉迷的玩意儿。“ 然后他又打开一个箱子,里面躺着几张面具,他拿起一张递给苏铭,“这是我精心炮制的面具,年轻时我曾用这个行走江湖,无人能识破,这小玩意儿就送给道友了。” 人皮面具? 这东西苏铭也不陌生,堪称是行走江湖必用品,只是大多数人皮面具制造粗糙,一眼就能看穿,鲁妙子的这些面具似乎不同,面具上传来细腻光滑的触感,他手指捻了一下,发觉这材质不对,好像不是人皮。 鲁妙子看着满屋的东西,好似陷入了回忆,然后就近在墙上取下一对钢爪,笑道,“这对飞天神遁乃我当年倚之逃过祝玉妍追杀的宝贝儿,可以分开使用,能抓穿任何对象,当然要武功高强才可运用自如。尾后的钢环连着长达十丈罕贵的冰蚕丝,钢爪灵活如人手,蚕丝则可长可短,十分方便。” “只是以苏道友的武功,恐怕也用不上这玩意儿,我就不献丑了。” 随即,他又打开两个箱子,里面放的都是一些价值不菲的古董珠宝,放在乱世或许不值什么钱,可一旦天下稳定,经济发展起来,这些东西就值钱了。 本来,苏铭想把鲁妙子带回宋阀,辅佐宋缺处理政务,就跟黄药师一样,但看到这些机巧造物,他突然萌生了一个念头,这样的工业人才浪费在朝廷太可惜了,他应该帮助宋阀发展工业。 封建王朝之所以逃不出三百年周期,归根结底还是因为生产力有限而人口膨胀,无法再分割下去,贫者无立锥之地。 可一旦建立初级的工业体系,发展生产力完成,封建工业帝国或许能让百姓过的好一点,最起码能活下去,不必因为天灾人祸连活下去的希望都无。 “这些本来是等我死后再让传人来收取,苏道友为我续命,这些就都送给你,等离开飞马牧场,你把这些带上,我相信能派得上用场。” 苏铭直接收下,“好,我就却之不恭了。” 随即,两人回到一楼大厅,鲁妙子开启机关,陷下去的石板缓缓上浮,遮住了石阶,严丝合缝,完全看不出下面还有一个密室。 鲁妙子拿到纸笔,不多时,杨公宝库的位置和开启方法就被他原原本本的写了出来,当他把这些交到苏铭手上时,他长吐一口气,好像是卸去了沉重的担子,眼里露出回忆之色,“当年杨素请我替他建造杨公宝库,留给杨家后人,只是没想到他儿子早早起事,还没来得及拿到宝库便身死族灭。” “我也因为祝玉妍而不得不隐居此地,若非苏道友,恐怕这杨公宝库会一直尘封在地下,永不见天日。” 苏铭心中暗笑,默然不语,就算是没有他,杨公宝库也会被寇仲他们打开,最终为他人做嫁衣,长安一日没有纳入掌控,他便不会开启宝库。 紧接着,鲁妙子一脸希冀的看着苏铭,“道友,杨公宝库我交给你了,不知你可否放过秀珣,放过飞马牧场?” 然而,面对这样的请求,苏铭却是摇了摇头。 鲁妙子顿时气急,“道友,你难道要出尔反尔?” “非也。” “就算我愿意放过飞马牧场,飞马牧场迟早有一天也会被别人窥视,即便是道友暂时压制了伤势,又能活几年?像飞马牧场这样的地方,就算是有宗师坐镇,也很难保得住。” 听完苏铭的话,鲁妙子脸上的皱纹仿佛更深了,“唉……” 他知道苏铭说的是实话,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放在任何时候都是一样,飞马牧场没有选择起兵造反,迟早会被别的野心家看中,“道友想让飞马牧场投靠宋阀?” 苏铭反问道,“难道你还有别的选择?飞马牧场在南方,无论是李阀还是宇文阀都鞭长莫及,更何况他们还是胡人出身,道友也不想商场主几代基业落在异族的手上吧?” 鲁妙子顿时噎住了,想到那个场景,他只觉心里膈应,想来想去,飞马牧场似乎只有这一条出路,想到自家女儿,他又问道,“秀珣是女子,不可入朝为官,不知道友打算如何安置她?” 苏铭哈哈大笑,“哈哈,道友啊,似商场主这样的美人怎会无人追求?远的不说就说近的,我和宋阀主各收了一名弟子,两人乃是人中龙凤,倘若商场主看得上,两家结亲也未尝不可。” “就算商场主看不中,宋阀之中亦有青年俊杰,任她挑选,道友觉得如何?” 鲁妙子精神一振,脸上涌现出兴奋之色,“道友,此言当真?” 只要女儿有了归宿,她便不用再独自一人撑着这偌大的家业,九泉之下,我也能瞑目了。 “如果道友不信,我可签字画押。” 鲁妙子摆摆手,脸上笑容不断,“不用,道友的话,我信。”以苏铭的实力,他要吞下飞马牧场,没人能拦得住,但他耗费心力为自己疗伤,又答应给秀珣寻觅夫婿,显然不是那种不择手段的人,他也觉得自己并没有什么值得对方看得中的地方,如何不信? 殊不知,在苏铭眼里,他比整个飞马牧场要重要得多。 …… 翌日,商秀珣望着走出竹楼的鲁妙子,大惊失色,“老头儿,你怎么出来了?” 鲁妙子神色复杂,“秀珣,我的伤势暂时压住,还能活一些时日。” 商秀珣没有理他,只是向苏铭行礼,“见过前辈。” 苏铭沉声道,“你放心,我不会动你们飞马牧场。” 有了这句话,商秀珣心中一松,昨晚她愁了一夜没睡觉,满心想的都是如何保住飞马牧场,现在总算能安心了。“多谢前辈。” “宋阀购买战马,后面会有人与你接洽,你正常交易便是,不用顾忌我,另外,若是北边有人来买战马,你可以卖给他们,但要告知宋阀。” 这条件比商秀珣想的要少,她当即便道,“前辈放心,此事我一定办到。” 事实上,苏铭不立马收下飞马牧场也有他的考量,就算他是大宗师,归根结底也只有一个人,而这飞马牧场足有数千人,他能把这些人全都杀光,却不能令他们心悦诚服的投靠。 就算拿下这块地盘,没有专门的人培养战马,还是无用,战马宝贵不假,但人才也同样珍贵,不如暂时放手,等宋阀打到这边来再说也不迟。 现在就强逼他们投靠,后患无穷,况且宋阀已经转移到巴蜀,飞马牧场在两湖之地,鞭长莫及,一旦出事,很难有所反应,更别说是纳入掌控。 “好,我先走了,你们父女一定有很多话要说。”苏铭朝鲁妙子递了个眼神,转身踏步,消失不见。 竹楼前的空地上,只剩下一老一少。 鲁妙子叹了一口气,目光直直的望着商秀珣,喟然道:“你长得真像你娘。” 商秀珣柳眉倒竖,冷然道,“这话你之前已经说过,而且,你别以为我会感激你,要不是你,我娘也不会死!” 鲁妙子眼里露出悲伤的神色,“我知道,我知道,我欠你娘的,十辈子都还不清。” (本章完) 第315章 牧场对敌,徐子陵再遇绾绾 第315章 牧场对敌,徐子陵再遇绾绾 “你放心,我只在这里待十天,十天之后我就走。”鲁妙子知她不会接受自己,而后又道,“听闻飞马牧场有外敌入侵,在我走之前一并帮你了结了,这样我也能放心。” 商秀珣冰冷的神情缓和些许,“好,希望你遵守承诺。”最近两个月,飞马牧场外盘踞的敌人扰的她焦头烂额,疲于应对,他帮自己解决也好。 见她态度好了不少,鲁妙子心里好受了许多,没有再继续说什么。 …… 接下来的几天,苏铭就在飞马牧场里作客游玩,据大执事商震所言,这飞马牧场住了有一千多户百姓,除了妇孺之外,全民皆兵。 毕竟是从乱世迁居过来的势力,居安思危的警惕性还是有的,牧场内的青壮个个弓马娴熟,只要穿上盔甲,拿起武器,立马就是一支骑兵。 傍晚,他刚用完饭,鲁妙子便找上门,“道友,明夜我打算处置掉牧场外面的敌人,请你看一出好戏,如何?” 苏铭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只是看戏?” 鲁妙子有些不好意思,只能道出实情,“那伙人势力不小,牧场之中有内鬼,里应外合难以招架,我想将计就计,趁这个机会一举剪除所有隐患。届时,还请道友帮我看着秀珣,老夫感激不尽。” 这点事对他来说自然不算什么,他也乐得卖鲁妙子一个面子,直接应下,“好,我答应你。” “多谢道友。” …… 翌日,飞马牧场的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平时无人驻守的哨楼城楼都有侍卫进驻其中,城内的壮丁,一队一队的开出山城,在牧场的平原聚集,准备开赴战场。 峡口城楼西南方三里许处一座小丘上,人影绰绰,少说也有数百之众,正陆续开下丘坡,注入小丘与峡口间的大平原、似要朝牧场推进。 西北面五里许处有道横过平原往那小丘后方九曲十弯般延展的河流,两岸林木茂密,隐有马嘶传来。 苏铭孤身一人站在山巅一座危崖之上,俯瞰西峡口外延展至地平远处的原野。迷茫的星月之夜下,山川河流,尽在脚下蜿蜒开展。 原野上有座依河而建的小村落,但只看其没有半点灯火,更无鸡犬之声,里面的村民早就被飞马牧场转移,因为这里即将沦为战场。 峡口一侧,飞马牧场的战士源源不绝的开出城楼外,一副决心打硬仗的气势。 只看行动,便知一场恶战难免。 时间匆匆而过,眨眼便至深夜。 商秀珣率领一众手下驻扎在村落中,周遭有数百牧场骑兵守卫。 “踏踏。” 忽而,一阵马蹄声在夜色中响起,一前一后,远远望去,火把如长龙一般。 村口的两批敌人同时甩蹬下马,把守出口,二十多人被手下簇拥着来到村前。除了高持火把的四人头缠白巾外,其它人衣饰各异,都是具高手的气度神态,显是贼寇的领导人。 带头的四人更是形相突出,极可能就是横行长江一带凶名四播的四大寇本人,年纪在三十至四十岁间。 这四大寇便是寸草不生向霸天,鸡犬不留房见鼎,焦土千里遇毛燥,鬼哭神号曹应龙。这四个民间神憎鬼厌的家伙,但苏铭却知晓,他们乃是石之轩在暗中操控的人。 石之轩纵然不复巅峰,可依然在江湖上埋下诸多棋子,影子刺客杨虚彦,多情公子侯希白,四大寇,胖贾安隆等等,其中杨虚彦还是前朝太子杨勇之子,这个身份如果利用好,会是一张不错的政治牌。 村口大树下,鲁妙子凝神望去,心中暗道,难怪秀珣对付不了这帮人,这四大寇聚集一帮人,来去如风,今日若非他提前设伏,传出假情报,他们未必会上钩。 众贼寇在村中立定,四个带头者之一哈哈笑道:“本人向霸天,爱开玩笑的江湖朋友赠了我一个叫寸草不生的外号,皆由于对本人不了解而生此误会。事实上我却是爱惜的人,商场主如若不信,只要试试委身本人三天,保证会出来纠正天下人这大错特错的想法。” 其它贼寇立时发出一阵哄笑,充满猥亵的意味。 向霸天的外貌卖相确令人不敢恭维,是个五短身材的胖汉,矮矮的个子,短短的手脚,腆着肚子,扁平的脑袋瓜儿好象直接从肥胖的肩上长出来似的。 可是那对像是永远眯起来的眼睛却是精光闪闪,还且带着邪异的蓝芒,使人知道他不但是内功精湛的高手,走的更是邪门的路子。两手各提着一只银光闪闪边沿满是锐齿的钢环,不知有多少人饮恨在他这对“夺命齿环“之下了。 见他污言秽语出口,鲁妙子面上闪过一丝冰冷杀机,从袖子里拿出飞天神遁穿在手臂上,随时准备出手。 与此同时,向霸天旁边一个粗壮结实,背上交叉插着两根狼牙棒,脸上贱肉横生,额头还长了个令他更形丑陋的肉瘤的大汉狂笑道:“场主鲁莽出战,败局已成,但若肯委身侍候我们,变成床上一家亲,自然什么事都好商量哩。”说话更是猥亵难听,但他们却乐在其中,身旁贼众又捧腹淫笑,得意万状。 另一寇首阴恻恻笑道:“好一个床上一家亲。房三弟这提议令人叫绝。只不过商场主乃黄闺女,就算心中千肯万肯,但当着这么多人,自然会脸嫩害羞,说不出话来呢!你们说我毛燥对女儿家的心理揣摩得够透彻吗?” 此人身材高瘦,一副坏鬼书生的模样,唇上留了副两撇八字须,背上插着个尘拂,打扮得不伦不类,正是在四大寇中排名第二的“焦土千里“毛燥。先前发话额长肉瘤的大汉即被他唤作三弟,是被称为“鸡犬不留“的房见鼎。 鲁妙子特别留神打量那尚未发言,理应是四寇之首的“鬼哭神号“曹应龙。 此人身型雄伟,长了一对兜风大耳,额上堆着深深的皱纹,颧高腮陷,两眼似开似闭,予人城府深沉的印象。但其相貌倒不像其它三人般令人讨厌,有点像不爱说话的老学究。左手提着一枝精钢打制的长矛,看样子至少有四、五十斤重。 “叮!” 向霸天左右手扬起,夺命齿环相敲下发出一下清越的脆响,“弟兄们,随我杀!” 话音落下,后面十多名手下立时左右扑出,逐屋搜查,亦有人跃上屋顶,以作监视,一时门破窗碎的声音,连串响起,簇拥在他们身旁的上千匪众更是朝飞马牧场的战士冲杀而去。 平日里,飞马牧场的人缩在里面很难杀进去,但如今不同了,飞马牧场的人竟然摒弃了地理优势妄图跟偷袭他们,四大寇得知机会,自然要趁机把飞马牧场的人全都消灭。 只要把他们都留在这,牧场剩下的人便不足为惧,再险要的地势也需要有人来把守,没有了人,一切都是虚妄。 “诸位,保卫家园,随我杀!” 就在喊杀声响起的时候,商秀珣走出村落,骑在马上,与身旁一众骑士冲杀。 鲁妙子不时射出神遁,改变奔腾的角度方向和增加速度,灵活自如的真气把他和神遁巧妙的连系起来,使他在操纵上得心应手。 那有点儿像用一条特长的鞭子。他甚至可使神遁转弯抹角地伸展前进,厮杀的战场,奔腾的战马,冷刀暗箭全然不沾身,所过之处,匪徒应声落马,无声无息。 飞马牧场一众战士看到老者,气势大盛,虽然鲁妙子隐居三年,但他们又怎么认不出这个男人的身份。 人群中,商秀珣望着鲁妙子,眼里满是复杂,自她出生以来,见到的鲁妙子是寄情山水建筑的失意者,就算是母亲嫁给他,他心里也想着别的女人,最终使得母亲抑郁而终。 但今日,这个叫鲁妙子的男人好像年轻了许多,出手潇洒肆意,与当初那个伤病在身,行将就木的老头完全不同。 两个飞天神遁在鲁妙子手上就像是多出了两条能自由伸展的手臂,不消片刻,四大寇的匪徒死伤惨重。 毛躁见众兄弟惨死,发出焦雷般的怒喝,斜冲上天,炮弹似的朝他射去,双掌推出。 然而,鲁妙子竟是看也不看,神遁勾住一个匪徒将其扯下马,趁势两腿弹出,足尖刚好点在对方掌心处。 “嘭!” 雄浑的力道顺着双手延伸而来,毛燥高瘦的身体剧烈抖颤了一下,不但强大的掌劲被迫得不是往掌沿处泄出,就是倒撞而回,在经脉中乱窜,使他难过得要命。 “弟兄们,点子扎手,并肩子上!” 他怪叫一声,除了曹应龙之外,四大寇中其余两人随之杀上去。 这老头是从哪冒出来的?怎么情报上没提到过?曹应龙望着正在厮杀的鲁妙子,一边思考,一边找机会下手。 鲁妙子一心多用,在战场周旋,灵活的像泥鳅一样,乱战的战场非但没有影响到他,反而为他所利用,如鱼得水。 阵阵厮杀叫喊之声随风传至,且愈趋激烈。 与此同时,飞马牧场内,大执事商震冷眼望着被抓住的人,“带下去好生看管,等场主回来发落。” …… 北地平原上,徐子陵脚步如飞,头发被风吹乱,时不时往后看,“妖女,你为何一直跟着我!” 忽而,有银铃般的笑声响起,“咯咯,徐公子说笑了,路这么宽,难道就许你走,不许我走?” 徐子陵停住身形,身后长剑出鞘,落在手中,“哼,你再追,莫要怪我不客气了。” 一道白衣赤足的绝美身影缓缓现身,望着徐子陵,眸子里满是幽怨,“徐公子,人家一片痴心,你怎么喊打喊杀的。” 痴缠的话语好似蕴含了沉重的情谊,徐子陵俊朗面容猛地一抽,眼神愈加冰冷,“天魔音,这种伎俩对我已经没用了。” 他杀了左游仙后没多久就碰到了这女人,一遇上就跟她打了一场,本以为能打赢,哪成想她不仅带着天魔双斩,一身武功也突飞猛进,与他不相上下,竟是谁也奈何不了谁。 本以为打不过就绕着走,可每次他跑出去没几天就被这女人找上门,偏偏她又不说来意,只是一味的纠缠,这些天,他们已经打了好几场,每次打完后,绾绾冷不丁就从哪冒出来,实在让人难受。 绾绾走到徐子陵三丈之外,嘴角勾起笑容,“徐公子这么说就让人家伤心了,你师傅呢?就不怕你折在佛门手上?” “我游历江湖带着我师傅干什么?佛门若是要来,就让他们来吧,贫道不惧。”徐子陵见她没用天魔音,收剑入鞘,淡淡说道,“你们魔门也一样。” 打也打不走,跑也跑不掉,徐子陵懒得再动手,索性不再管她,大踏步朝远处走去。 在他身后,绾绾望着他离去的身影,妖娆面容露出甜甜的笑容,再度跟上前。 …… 人群中,鲁妙子站在商秀珣身前,腰间衣衫渗出点点血渍,面色惨白,“咳咳,老了,终究是老了。” 方才,曹应龙趁战场乱局,想要偷袭商秀珣,鲁妙子察觉对方意图时已经来不及了,只能以身抵挡,商秀珣看着站在眼前的高大身影,心中涌现出一股冲动,“老头儿,你怎么样?” “我没事,一点小伤而已。”鲁妙子在伤口点上穴道止住血,望着周遭围过来的人,心中暗叹,飞马牧场的人许久没见过战场,在装备精良的情况下竟然不敌这些盗匪。 方才吃了亏的毛躁喝道,“老头儿,识相点赶紧投降,我们还能留你们一条命。” 鲁妙子冷哼一声,“哼,藏头露尾之辈隐居幕后,不敢见人,你不配跟老夫对话。”说完,他看向曹应龙。 “你的武功比他们高出很多,你是谁的人?” 曹应龙拎着滴血的长矛,眼神冷淡,“等你死了就知道了。” 鲁妙子刚想说什么,却见商秀珣扯了扯他的衣服,小声道,“老头儿,还是让那位前辈出手吧。” (本章完) 第316章 出手定乱局 第316章 出手定乱局 一句劝说的话语,熄灭了鲁妙子的杀意,久违的亲情在这一刻涌入心头,呼吸也变得急促,这么长时间以来,他终于等到了一句关怀的话语,仿佛寒冰破开的伊始,将会逐渐融化。 “好,我听你的。”鲁妙子深吸一口气,放声高呼,“道友,还请出手相助!” 洪亮的声音在山峡两侧回荡,经久不息。 曹应龙凝神戒备,“还有人?” 声音停息,却未见有人现身,房见鼎挥舞着狼牙棒,嘿然冷笑,“老不死的,吓唬谁呢,今天你们谁都逃不掉,你宁愿自个儿受伤也要护住这小娘们,她该不会是你的小情人吧?” 毛躁擦去嘴角鲜血,“管他有没有人,今天我毛躁就要尝一尝美人场主的味道,大哥,咱们一起上吧。” 句句污言秽语,使得飞马牧场众人心头冒火,奈何敌人数倍于他们,怎么也杀不尽,只能眼睁睁看着商秀珣她们被四大寇团团围住。 “好,允你!” 倏然间,天空响起一道恢弘清音。 众人猛地抬头,却见一道不世身影悬在天空,皎洁月光洒在他身上,好似背负了一轮圆月,下一刻,他出手了。 苏铭扬起手臂,五指张开,猛地往下一按,虚空炸响,曹应龙等人只觉心头蒙上了一层阴霾,死亡的气机逼近,他感到那只手上蕴含着一道的恐怖力量! 真气凝绝,掌印化虚为实,宛如自天外坠落的流星一般,速度快到了绝巅! 四大寇一下汗毛炸起,只觉自己宛如逆流的小鱼,面临捕鱼人的手掌,巨大的危机感一下充斥全身那一掌宛如穹天下压,似乎无所不在,更似盖压所有。 徐徐而来,却将四人全都笼罩其中,无形的威压笼罩周身,他们瞪大眼睛,止不住的战栗,只觉得窒息,世上竟然还有这么可怕的人! “不!” 曹应龙在四人当中武功最高,他咬破舌尖强迫自己清醒过来,丑陋面庞猛地充血,抖臂上扬,手上长矛一刹击破音障,锐利的矛尖刺击出了破空声,好似刮起的劲风都要让人受伤,撕裂风雷,如龙撕咬而去。 这是他自练武以来,打出的最强一击。 但下一刻,掌印垂落。 他只觉一股无可形容的巨力从武器上传来,随即爆发,手臂随同狼牙棒一并破碎的无声无息,那无可阻挡的手掌去势不减,如山岳位移,快若霹雳般一闪而过。 “嘭!” 细不可闻的声响之下,是恐怖到极点的打击。 鲜血狂喷之中,曹应龙的身子顷刻间下降三寸,小腿深深陷入泥土。 这一掌蕴含的力量无比恐怖,他身上坚硬的骨骼已经悉数破碎,整个人更是宛如戳破的水袋一般喷洒出了全身所有鲜血。 四大寇也只有曹应龙在这一刻做出了反击,毛躁,房见鼎、向霸天三人在掌印落下的瞬间,心神为之所夺,余下掌印落在身上,三人应声爆碎,血肉飞射迸溅,五脏六腑乃至于骨骼都被这强大的掌印碾压破碎。 “啊!” “啊!” 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中,无数人才发现,他们爆碎的血肉似乎变成了最为可怕的暗器般,一下横飞四打,四周不知多少匪徒猝不及防之下已经被打成了筛子! 商秀珣整个人都傻了,怔怔的站在原地,就连匪徒的鲜血溅在身上都恍然未觉,这世上真的有这么厉害的人? 方才自己拼尽全力都对付不了四大寇其中一个,但那人只是一掌,就把他们灭掉了。 鲁妙子也愣在原地,笼在袖子里的手也在轻轻颤抖,他自诩为全才,与宁道奇相识,在苏铭面前一直保持着自傲,因他觉得,苏铭再厉害,也只是比宁道奇厉害一些罢了。 但现在,他发现自己错的离谱,就算是宁道奇也做不到像他这样轻而易举,就算是自己全盛没有受伤的时候,也挡不住这一掌。 大宗师之间,亦有差距! “噗!” 曹应龙立足在原地,只剩下一口气,气机低迷到极点,仰天喷出一口鲜血,惨笑着发出最后一声怒吼,“你是大宗师!” 山口处,一人远远的看到此景象,骇的两股战战,几乎都站不住了,飞马牧场背后竟然有这么厉害的人? 早知如此,我就不来了! 此时,天空上,苏铭仿佛超越了常理一般,身形急速坠落在人群中央,狂飙而来的滚滚雷音一下倒灌入人群之中。 只见道道罡风巨龙腾空,数之不尽的人被震飞长空,惨叫声此起彼伏。 “死!” 苏铭立足在鲁妙子身前,双手负在身后,沉声一喝,清越的声音好似化作利剑,尚未落下,一圈圈荡漾开来,残留的匪徒还未反应过来,双耳轰鸣一片,随即眼前一黑,七窍流血,轰然倒下,声音所过之处血流成河,好似猩红血雨。 短短数息就像是割麦子一样,上千匪徒当场身亡,离得稍远一些的寇匪逃过一劫,只觉得耳膜爆响,便听不到声音了,待他们反应过来,就看到一副惨烈的场景: 峡谷之内尸横遍野,与他们同来的人都倒在地上,死寂的脸上还残留着惊恐与不甘。 “跑啊!” 一掌,一声,四大寇身死,连同他们带来的数千匪徒也死伤大半,剩下的已经变成了丧家之犬,再无恋战之心。 这时,苏铭缓缓转身,“道友,无事了。” 鲁妙子从惊愕中回神,朝苏铭抱拳行礼,“道友,多谢出手,此恩老夫铭记在心。”声音诚恳意切,比之前更多出许多敬重与畏惧。 听到声音,商秀珣也上前一步拜身行礼,“多谢前辈。” 苏铭洒然一笑,“无妨,不过举手之劳而已。” 商秀珣暗暗咂舌,还真是“举手之劳”,她下意识的看向鲁妙子,而鲁妙子也正好转头,两人目光触碰,都愣了一下,她连忙转头,不再看他。 鲁妙子却对她道,“你带人去清除剩下的匪徒,一个都不要放过。” 商秀珣本想反驳,但这正是追击的好时候,便也没说什么,带领还未受伤的飞马牧场战士去追击剩下的匪徒,片刻后,只有苏铭和鲁妙子还停留在原地,而他们脚下躺着满满一地的尸体。 …… 环绿园大厅,商秀珣坐在上首。 大执事商震正在禀告,“场主,内鬼已除,是……” 他还未说完,商秀珣便摆摆手,“不必告诉我,我不想知道是谁。” 商震拱拱手,“是。” 商秀珣接着道,“昨夜来犯之敌几乎全灭,四大寇也死在这,据我们抓到的匪徒说,他们曾见到四大寇与一个年轻人攀谈,看来这四大寇背后还有其他人。” “昨晚除了四大寇的人,还有其他人在场,只是一直没有出手,我们查到了他的踪迹,但没找到这个人,此事过后,牧场外敌尽灭,但假如没有内鬼通风报信,我们也不会被四大寇逼得出此下策。” “此事过后,牧场内部整顿,凡机要密事,等闲之人不可接触,骑兵更要加紧训练,这几年来,还是我疏忽了。” 商震点点头,“场主,此事交给我来办。” “退下吧,我累了。” 待人走后,商秀珣长吐一口气,脑海里不断浮现出昨夜的场景,她从未见过如此厉害之人,之前她虽练武,却没有用多少心思在上面,牧场当中年轻一辈数她最厉害,但比起那个人,就像是米粒之光与皓月一般。 唉,要是自己能像他一样厉害就好了。 “伤势无碍吧?” 中庭之内,苏铭与鲁妙子相对而坐,他们面前摆着茶具,炉火旺盛,茶香飘满。 鲁妙子摇摇头,“有劳道友挂念,已经无碍了。” 他本以为凭自己一人之力能击败四大寇来犯之敌,却没想到飞马牧场众战士竟护不住商秀珣,累的自己也受伤,若是商秀珣昨晚不在这,他有信心能把四大寇拖死。 但这世上没有如果,四大寇是牧场外敌,商秀珣作为场主责无旁贷,必须出面,这也是维护场主威严必要的一步。 他也知道牧场里面有内奸,若是商青雅还在,绝不会有这样的情况,说白了,还是商秀珣威望不足,只不过经此一役,全歼外敌,商秀珣威望大增,凝聚人心,飞马牧场内部消除隐患,往后就算是他们走了,也不会再出现这样的情况。 苏铭目光在庭院内扫视,这是一处独立院落,庭中树木婆娑,景色幽深,入口外有个方圆十多丈的石林,下注流水成池,还养有金鱼,以长达十多丈的九曲桥把此园和中庭连接起来。 长桥在石中左穿右曲,如入迷阵,中段处尚有六角亭,布置之巧,令人激赏。 他起身走到六角亭中,观赏着千姿百态的石林,“道友,有什么话你直说便是。” 鲁妙子知晓对方已经看穿他的心思,叹了口气,来到苏铭身后拜倒,“道友,我本不该出声,但秀珣是我女儿,她的武功还是太低了,难以在这乱世护住这方基业。” “我想请道友传授她武功,用以自保,此事过后,我愿为道友效命,下死力。”沉重的声音饱含着舐犊之情,诚恳意切,他终究还是放不下。 苏铭转过身,静静地看着鲁妙子,“你确定要做出这样的承诺?” 对方咬咬牙,低头再道,“我就只有这一个女儿,还请道友成全。”说着他便单膝跪下,俨然是要认苏铭为主。 就在他跪到一半,却发现自己怎么也跪不下去了,一抬头,就看到苏铭脸上的笑颜,内心不由得颤抖,“道友……” “此事我答应了,你是有才能的人,我信你,不必屈膝。” 像他这样才华横溢的人要是心气没了,便会失了许多创造力,苏铭需要的是未来工业上的先驱和领导者,可不是一个奴仆和应声虫。 区区一门武功,于他而言也算不得什么,就算是死商秀珣再厉害,也挡不住未来的大势,飞马牧场最终还是要被宋阀掌控。 闻言,鲁妙子不禁热泪盈眶,眼角湿润,“多谢道友。” …… 回到房间,苏铭挥笔写就,结合自己看的经书飞快写出了一本武功秘籍。 不多时,鲁妙子拿着一本改良过后的九阴真经走了,女子性属阴,九阴真经对商秀珣来说正好合适,他结合自己这几年看到的道经典籍,在后面加了关于淬炼精神意志和突破先天的方法窍门,只要对方按部就班练下去,先天可期。 苏铭将心神沉入识海当中: 镜主:苏铭 世界:大唐双龙传 身份:宋阀军师,徐子陵之师,天下三大宗师,玉道人 世界本源:三十一万四千八百三十一 世界崩坏度:百分之三十一点四。 捕捉时空倒影次数:零 穿越次数:零 看到镜片上显示内容,苏铭暗道,崩坏度涨得倒不多,自己救了鲁妙子一命,拿到杨公宝库开启方法,还让石之轩投入宋阀,这两样对如今的局势变化影响不大,主要还是体现在未来。 冥冥中,他有种感觉,下次会会有一波大的。 …… 数日后,飞马牧场堡垒外。 鲁妙子背着行囊与苏铭站在一处,身后是飞马牧场一众高层,商秀珣带着商震和几个掌权执事一起来给他们送行。 除了苏铭和鲁妙子之外,其他人的态度都十分拘谨,小心翼翼,时不时看向苏铭的眼神中透着敬畏。 那一夜的事情在整个飞马牧场都传遍了,这件事本来也藏不住,商秀珣也并未想着掩盖,反而有意借助苏铭这张虎皮来提升自己的威信。 自从鲁妙子那日舍身救人之后,父女俩之间的坚冰就融化许多,走之前,鲁妙子和她一起去到商青雅的坟前祭拜,在那里,他把秘籍交给了商秀珣,嘱托她好好修炼。 现在即将分别,父女俩反倒都没有开口,鲁妙子只是嘱托商震和一种执事,好好经营牧场。 苏铭的目光在后面的城堡上闪过,最终落在商秀珣身上,朝她点点头,对鲁妙子道,“走吧。” 鲁妙子不舍得看了商秀珣一眼,心中轻叹,转身随苏铭离开。 身后,传来牧场众人的声音,“恭送前辈。” 待他们走出一丈之外,商秀珣的声音传来,“老头儿,你要保重。” 闻言,鲁妙子僵硬的脸露出开怀的笑容,苏铭也随之笑了。 (本章完) 第317章 回归巴蜀 第317章 回归巴蜀 宋阀。 石之轩一袭白色儒衫,手持折扇,鬓角略微斑白,眼神沧桑,仿佛一位饱经世事的儒者,他坐在堂中,朝众人行礼,“诸位,在下裴矩,一介儒生,得阀主看重,日后与大家便是同僚,还请多多指教。” 宋鲁之前代替宋阀在外行商,知晓裴矩的大名,当即便还礼,“在下宋鲁,见过裴先生。”而后朝身后宋阀文臣武将介绍裴矩的来历。 听完之后,宋智,宋师道几人纷纷朝他行礼,“见过裴先生。” 其中只有寇仲心中惊讶,这个人他前两天见过,还以为是潜入宋阀的宵小之辈,没想到今日竟然成了师傅的座上客,而且此人给他的感觉很奇怪,似乎不仅仅只是一个儒生这么简单。 他心中遐思不断,面上与众人一同行礼,以示礼遇。 宋缺坐在上首,眉宇间透着一方之主的威势,正所谓居移气,养移体,此前的他只是一个江湖高手,虽有宋阀之主之名,却不参与门阀内部事务运作,不掌握权利,枯坐磨刀堂几十载。 如今的宋缺已经在实质上掌握整个巴蜀,宋阀内部的子弟以及岭南各家优秀士人纷纷出任为官,他坐镇成都府,处理政务,就算没有掌兵,但总理政务,调理阴阳,轻轻一笔就能掌控无数人的命运,不怒自威,即便时日尚短,也是名副其实的一方霸主,远比区区一个阀主的名头要强得多。 裴矩投靠之后,他疑人不用,直接任命其为镇南公府的长史。 对于裴矩一来就身居高位,宋阀内部其他人自然有意见,但他们只是看宋缺一眼就心惊胆战,更别提反对,此事毫无波澜就定下了。 以裴矩的资历,宋阀之中也只有宋缺能压他一头,因他在隋朝就是身处权利中心的侍郎,功业卓著,而宋缺与他一夜深谈,更为对方的才能所折服,再加上苏铭这一层关系,便毫不犹豫的委以重任。 这是信任,也是考验,若裴矩能坐稳这个位置,其他人自然不会有意见,若坐不稳,更不必多说,当然以石之轩的能力,区区一府长史,又有何难。 同样,这也是宋缺对宋阀内部势力的一种平衡。 其中之妙,不足为外人道也。 …… “少不入川,老不出蜀,这巴蜀风光正适合颐养天年。” 马车上,鲁妙子掀开车帘,成都平原上,百姓来往其间,男女老少怡然自得,劳累中充斥着些许平凡的安逸,忙里偷闲,不似中原百姓那般疲于奔命,像是不知疲倦的骡子一样,直到死了才会停下。 苏铭随即笑道,“这可就错了,也只有在稳定的政权之下,巴蜀才会迎来和平与安宁,前些年,蜀地强盗啸聚山林,商路断绝,民不聊生,哪里看得到这样的风景。” 三征高句丽之后,除了关中左近,大隋就基本上失去了对偏远之地的掌控,尤其是像川贵这样交通不便之地,当年的巴蜀实质性的掌控者可不是官府,而是巴蜀武林,混乱的场景可见一斑。 鲁妙子愣了一下,点点头,“说的倒是。” 不多时,马车驶入成都府。 …… 宋府门前,宋缺带着寇仲早早的在这里候着,见到马车缓缓驶来,苏铭走下马车,他发出爽朗的笑声,“我早就接到消息,命人备下酒宴,先生请入席。” 苏铭目光在寇仲身上扫过,见他双目如炬,一身杀气盈野,暗暗点头,“宋兄厚爱,请!” “请!” 当鲁妙子从马车上走下来的时候,宋缺先是打量了一眼,而后看向苏铭,却见对方露出神秘的笑容,“先容我卖个关子。” 宴席上除了宋阀一众核心成员之外,就只有石之轩和鲁妙子两人。 随着众人入席,宋缺端起酒杯,笑道,“多日不见,先生风姿一如之前,我敬先生一杯。” 苏铭欣然一笑,“在下未曾变过,倒是阀主的变化让我惊讶不小,巴蜀变化日新月异,实属难得,也少不了诸位用功,共饮。” 在座众人一同举杯,将杯中酒饮尽。 而后,众人频频举杯。 宋鲁第一个向鲁妙子敬酒,“不知这位老先生尊姓大名?” 鲁妙子拿起酒杯,谦虚道,“老夫鲁妙子,山野散人,不值一提。” 一时间,大厅里陷入沉默,不知对方来头。 鲁妙子? 最先想起这个名字来历的人不是宋缺,也不是宋智等人,而是石之轩,鲁妙子是隐居了三十年的人物,曾经在佛道两派都享有盛名。 但作为魔门邪王的石之轩却清楚的知道,鲁妙子曾与邪帝向雨田交好,更为杨素建造杨公宝库,魔门至宝邪帝舍利传闻就在这宝库当中。 居然是此人,看来这苏铭倒是没有诳我。 石之轩眼眸低垂,掩去心中诧异,鲁妙子本人都在这,杨公宝库必然已经到手,不过是早晚的问题,对方的出现也算是让他安心许多。 宋缺也回忆起对方的身份,只是没有出声。 鲁妙子见众人不发声,心中难免失落,将杯中之酒饮尽,他刚喝完,就见发须皆白的宋鲁一脸激动的看着他,“鲁妙子?老先生是天下第一巧匠鲁妙子?” 他顿时喜笑颜开,失落之色消散一空,“哪里,哪里,我是鲁妙子,但天下第一巧匠却是当不得。”虽是谦虚,可自得之色溢于言表。 宋智也连忙起身朝鲁妙子行礼,“原来是帮杨素建造了杨公宝库的鲁妙子前辈,失敬,失敬。” 在座之人,除了宋缺,石之轩和苏铭之外,其余之人都算得上是鲁妙子的晚辈,当年他扬名天下的时候,这些人还仅仅只是少年。 “无碍,那都是过去的事了,老夫敬阀主一杯。”鲁妙子朝宋缺敬酒,宋缺也隆重还礼。 鲁妙子饮完酒,脸上笑容更盛,“老夫隐居三十年,但也不是远离世俗,足迹遍布江湖,如今天下大乱,本以为只有老夫居住之所堪称世外桃源,没想到这巴蜀之地却是难得的太平之年,比关中大河南北强多了。” “巴蜀有阀主坐镇,是巴蜀百姓之福。” 宋缺也顺势招揽,“鲁先生客气了,宋缺只是做了该做之事罢了,天下兴亡,总有人要承担,我宋缺义不容辞,若是宋阀能得鲁先生效力,不亚于得一支雄兵。” 鲁妙子二话没说,直接答应下来,“阀主言重了,既然您看得上我这把老骨头,老夫也愿为宋阀效劳。” “拜见阀主。” “请起。” …… 随着鲁妙子的加入,这场宴会气氛愈发浓烈,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陆续散去。 苏铭也回到自己的宅院,一年前他离开的时候是什么模样,现在依旧是什么模样,一应事物都没变过,显然他离开后,这里一直都有人洒扫。 “宋缺,倒是个有心之人。” 与此同时,一道身影缓缓走过来,来到门前,却驻足此处并未敲门。 不多时,一道声音从门内响起,“进来吧。” “吱呀”一声,院门开启,那人踏入院落。 寇仲惴惴不安的走到房门前,“寇仲见过前辈。” 忽而,房门无人自开,苏铭从里面走出来,目光在寇仲壮硕身形上扫过,“我早猜到你会来,进来吧。” “多谢前辈。” 刚坐下,寇仲便迫不及待的问道,“前辈,小陵现在怎么样了?” 苏铭嘴角微扬,笑道,“他啊,他现在是道门道子,正在北方游历,说不定身旁还有美人相伴。” “倒是你,我看你身上满是杀气,也不知你的刀练得怎么样,可不要被子陵比下去啊。” 想到近两个月听到的江湖传言,寇仲握紧拳头,嘎嘣作响,刚毅面容闪过昂扬的斗志,“我不会输给小陵。” 似是对自己说,似是对苏铭说。 “我从北地归来,没有给你娘报仇,可怨我?” 淡淡一语,却让寇仲沉默了,良久后,他松开拳头,声音也低沉了几分,“前辈不杀他自然有不杀他的道理,况且,现在杀了他是便宜他了,要杀就要一个不留,把宇文家族斩草除根。”低沉的话语蕴含着冷然的杀意。 苏铭挑了挑眉,这小子的杀性果然大了不少,原著里,他可是原谅了不少曾与他敌对的人。 “你要把刀磨得更锋利,不久之后会有一场大战。” 寇仲当即便道,“请前辈放心,寇仲绝不会让您失望!” 然而,苏铭却只是意味深长的看着他,“希望如此。” 要不了多久,北方那帮人打过来,寇仲要对上的人大概会是师妃暄,希望到时候碰到对方,他还能下得去刀! …… 山林中,溪水潺潺,潭水边有一方大青石,石上有一人,丰神俊朗,眉眼如玉,气质娴静淡然,就像是一汪平静的湖水。 忽然,那人睁开眼,眼里好似有剑光闪过,水迸溅的深潭骤然停息,而后恢复平静,脸上浮现出一丝明悟之色,“原来,修练的核心就是修炼精气神,精壮,则气血充盈,皮糙肉厚,恢复得快,就像我跟小仲当年受伤快速痊愈一样。气满,则功力真气浑厚,一招一式劲气沛然,速度和力量倍增。神足,则思维敏捷,悟性加强,对敌时反应极快,甚至能够神而明之,隐隐能够心灵感应,料敌先机,提前察觉即将临身的危机。” “长生诀,以气为要,贯通周天,阴阳相成,动静相合,我终于明白为何师尊让我翻阅道经典籍,而不只是教我行功炼气了。” 像苏铭教给他的缥缈剑法和龙象波若功,只可为护道之术,却不可为根本大法,因为这不是他们的道。 一路走来,徐子陵见过许多,也明悟了许多道理,外功高手大多属于精壮之人,力量大防御高,招式简单而霸道,练到较高的境界则能够由外而内,生出精纯霸道的内劲真气,一旦复返先天,便会重回练气之道。 他知道,这不是外功之道错误,而是世界的限制,炼体需要充足的物质培养,比炼气的代价要大得多。 而到达了先天之后,武者精气神磅礴浩荡,接近甚至达到人体极限的强者,他们能够神而明之,料敌先机,随手就可发出威力无比的劲气,寿命悠久,堪称陆地真仙,这便是大宗师,如傅采林等人。 精气神三者中,精和气的增强偏向于精气修炼,且精满化气,气满生精,都能够通过修炼内外武功而渐渐臻至圆满,达到人体极限,是有为法、乃至有无相交的修炼。 这时候他又想到了自己曾与杜伏威那一战,之前他进境飞快,却卡在了先天,原因就是神不足,但神却没那么容易增长练就,很难假于外物,须得不着一物,明心见性,说白了就是靠悟。 悟性不够,难得大道。 由此,无数道门修行者总结出了性命双修的大道正途,即“穷理、尽性、至于命”,就是在修炼过程中,兼重修养心性,提升心境,勘破红尘,摒弃虚幻,乃至天人合一。神寄于心,牵引心,心与神相互影响,明心见性、智慧洞明则神合虚空,无穷无尽。 偏偏他看的东西多,修炼的时间不长,经历的也不多,很难在短时间内把这些东西化为自己的精神感悟,只能靠生死之战磨砺,借以突破极限。 这些东西,他都能从长生诀上找到脉络,随着功行渐深,原本他不认识的那些甲骨文也重新浮现在他的脑海中,不明其字,却晓其意,这也是一件玄奇之事。 忽而,林间有破空声响起,他身形一跃,躲过一片袭来的树叶,他低头一瞧,树叶正没入大青石内,熟悉的手法,令他无奈。 “出来吧。” 绾绾身形飘然从树梢落下,俏丽脸蛋上笑颜如,“嘻嘻,师兄,你跑什么?” 徐子陵只觉得脑门生疼,“绾绾小姐,你都追我多久了?你看上我哪点了,我改还不成?” 绾绾打着趣道,“不用你改,只要你乖乖跟我回圣门就行了。” (本章完) 第318章 巴蜀选官招贤,李靖入宋阀 第318章 巴蜀选官招贤,李靖入宋阀 寇仲没注意到苏铭的微妙神色,试探性的问道,“前辈,您说的大战是指李阀还是宇文阀?” “你觉得是宇文阀还是李阀?” “我觉得是李阀。”寇仲握紧拳头,眼里露出些许愤懑,“李阀背后是那帮臭和尚,子陵成了道门道子,咱们宋阀跟道门合作,他们不可能放任我们坐大。” “为什么不是他们一起?” 寇仲没想过这茬,不确定的说道,“这?李阀跟宇文阀去年不是经历过大战?双方争夺关中,死伤惨重,怎么会合作?北方的胜利者只能有一个。” “前辈的意思是,为了对付我们,李阀和宇文阀会联合起来一起对付我们?不对,这背后一定是佛门那帮人在背后搞鬼。”提到佛门,寇仲就恨的牙痒痒。 “你说的不错,这背后的推手就是佛门。” 寇仲非但没有忧虑,语气豪迈,“哈,来就来,难道我们宋阀会怕他们不成?到时候我跟子陵一起出手,就不信有人能挡住咱们。” 岂料苏铭却道,“子陵在北方游历,暂时回不来。” 寇仲尴尬一笑,挠挠头,“好吧,就算我一人也不惧他们。” 说完,他又朝苏铭抱拳,“多谢前辈为我解惑,晚辈告退。” 待寇仲离开后,苏铭看着他的背影微微出神,原作中李唐一统天下的理由十分可笑,因为要是不让李唐一统天下,要是不让李世民登基,突厥人就会攻入中原,让天下大乱。 在佛门嘴里,唯有李世民登基并一统天下,才能抵御突厥人,才能让中原太平,只有李世民才是真命天子,这种钦定的理由说出来能让人笑掉大牙,但凡脑子没坑都不会因为这种理由放弃逐鹿。 可偏偏寇仲他们就信了,将已经打下的半壁江山拱手相让,让多年的心血付诸东流,宋阀多年的心血付诸一炬,不得不黯然落幕。 慈航静斋那些政治裱,她们所谓的代天选帝,为百姓着想,还不是因为李家一统天下更符合佛门的利益。 但如今,寇仲对佛门的敌意不是轻松就能化解,他看到的多,经历的也多,不再是那个随便就能被忽悠的“少帅”。 所谓的争霸天下,争的不仅仅是自己的命,更是系众人的前途命运于一身,是沉甸甸的责任,不管有什么理由,既然选择了争霸,就要背负起责任,任何时候都是如此。 …… 暖室内,宋缺正在翻阅奏报,苏铭坐在不远处查看各地收割粮秣的情况。 “先生,裴长史建言,巴蜀官府缺少官吏,各处衙门运转不明,我欲举行科举,遴选官员,先生以为如何?” 苏铭想也没想便道,“科举选官是大势所趋,宋阀先行一步,却是明智之举,只是,这制度缺漏太多,难以遴选出真正的大才。” 之前他没说,不是因为他不知道,而是宋阀刚入主巴蜀,立足未稳,正是拉拢各方世家的时候,不便进行科举。现在不同,宋缺在成都府外训练大军,宋阀以及岭南世家的子弟居于蜀地各方要职,牢牢掌握住了钱粮,可谓是根基已成。 这时候,推行科举制,有利于稳定民心,拉拢中下层的寒门和庶民。 宋缺放下奏报,慨然道,“科举之弊在于徇私,成了高门大户的自留地,真正的底层百姓却难以登上大堂,长此以往,不是好事。” “徇私之事,人之常情,若想用制度杜绝,非一朝一夕之事。” 苏铭早有腹稿,沉声道,“宋兄说得有理,那便将科举改为选官,辅以求贤令,待日后取得天下,再以科举正名,以为如何?” 战国时期,秦穆公招贤令,迎来了商鞅,变法之事得以进行,奠定了秦国一统天下之基,而三国时期,曹操颁布求贤令,一众文臣武将来投,曹魏集团得以雄踞中原。 如今,天下虽未三分,亦不是战国争霸,但真正上的了台面上的势力,也无非是李阀,宋阀,宇文阀,这三家一方面承袭前朝势力,一方面背后有佛道势力支持,本身更有一帮世家效忠。 相比之下,无论是河北窦建德,还是洛阳王世充,瓦岗寨李密,亦或是,江都李子通虽盘踞一地,但上限也就那么回事,成不了大事。 四大门阀这样的势力底蕴雄厚,可以失败很多次,可他们只要输了一次,上升势头一断,便是万劫不复。 宋缺一双狭长刀锋眉眼微微上挑,当即点头,“此计甚妙,选官之名直白可见,科举之事亦是为了当官,不过,制度改革,还得先拿出个章程,晚上我召集众人议一议,尽早定下。” “对于这制度之事,我已有眉目。” “还请先生一叙。” 随即,苏铭便将后世科举的糊名誊抄,临时委派主考官,搜身,禁止投递行卷,隔绝考官等等流程详细的讲了一遍。 待他说完,宋缺素来严肃,也不由得放声大笑,“先生一语,胜过我诸多巧思,此事就这么定了。” 而苏铭却是摇摇头,坦然道,“不,我以为,这件事还需与众人一起商议,且选官等级,只限于低品。” 宋缺一时不解,神色诧异,随即恍然,不禁感叹,“先生深谋远虑,宋缺佩服。” 其实苏铭的意思也很好理解,选官之事不是小事,也该让大家一起参与,顺便提前放出风声,那些世家大族可能不把这些低级官位看在眼里,但对于那些寒门以及没落士族而言,这无异于是改变命运的大好机会。 世家之间,利益勾连,不用官府宣传,这件事自然而然就会传扬出去,同时也是为了分割利益,雨露均沾。 …… 没过几天,宋缺便召集镇南公府的主要官员议事,宋阀核心成员也全数到场。 当他将选官之事道出,众人议论纷纷,唯独石之轩不着痕迹的看了苏铭一眼,科举之事他早就提出,宋缺也一直在考虑,而苏铭一回来,宋缺便下定决心推行,此人对宋缺的影响当真不可小觑。 宋鲁轻捋颔下白须,神色忧虑,“大兄,选官是好事,只是咱们现在好不容易稳定巴蜀,再调任官员,万一出了乱子怎么办?” 他刚说完,宋智便反驳道,“只是一些低级官员,哪那么容易出错,你想多了,大兄此举可解官府人手匮乏之危,光靠我们宋阀子弟和其他世家,也不够啊。” “况且,我不信你不知道,咱们派下去的子弟有不少仗着宋家的威风,横行地方,鱼肉百姓,大兄将其革职,还动用了家法,最后那家被赶回了岭南老家。” “我们家尚且如此,更别说其他各家,要我看,早就该选官了。” 一通话顿时将宋鲁噎住了,而其他众人也议论纷纷,最后是支持的人更多一些,各家之人虽有微词,但难以与宋阀抗衡且损害的利益不大,便顺理成章的通过了。 而后大家接着商议选官制度,将杨广的科举改了一通,总体上还是按照苏铭说的那几条,某些地方甚至更加严格。 几天后,成都府治下郡县张贴了官文,还有宋阀的招贤令,引起了轩然大波,底层庶民有的看戏,有的则是下决心去参加选官,而那些消息灵通,有门路的人则早早的开始准备。 …… “招贤令?” 一日,风尘仆仆的李靖来到成都城前,看到城墙外张贴的榜文,眼中异彩连连,不愧是宋阀,跟北边的那些世家就是不一样。 睿智如他,一眼便看出了选官之事带来的影响和变化,于宋阀而言绝对是利大于弊,而招贤令更是光求贤才,颇有穆公之风。 招贤馆是宋府不远处的一座三层酒楼,被宋阀买下用作款待各方来投之人。 李靖踏入其中,便有人为其引路,讲述一众事宜,以他和寇仲的这层身份,再加上苏铭的指点,本可以不用走招贤馆的途径。 但李靖终究是李靖,当初未曾来投,便冒着危险,描绘江都地图,以此为功,如今有招贤馆的途径,更是不愿意走后门。 走后门,意味着捷径,没本事的人挤破头想走这条路,但对大多数有才之人,身具傲骨之人当然是不屑为之。 他在这里休息了一晚,一应饭食热水,衣物等等,皆有人供应。。 翌日,宋阀便派人宴请,将人带去了宋府。 在宴会上,李靖正好碰到了寇仲。 “大哥,你怎么才来啊,我都等你好久了。” 李靖捶了一下寇仲的胸口,脸上也露出高兴的笑容,“这事以后再说,我刚从招贤馆过来,马上要遴选,你先等一会儿。” 寇仲一把拉住他,“你还参加什么,你的才能我还不知道?来,我带你去见我师傅。” 李靖将他的手放下,“小仲,你的心意我领了,但我李靖既然要投靠宋阀,就要光明正大的凭本事进来,你知道我的为人。” 寇仲也不勉强,“好,我等你!” …… 房间里,宋智正在阅览招贤馆众人呈交的策论,忽然,他拿到一篇文章,看了一会儿,激动的喊道,“大兄,你看这篇策论,写的真好。” “我看看。”宋缺接过策论,先看了一下名字:李靖。 这个名字,他是寇仲的兄长?怎么去了招贤馆? 宋缺心中讶异,打开策论看了起来,里面写的是宋阀未来的进兵战略和方向,甚至连未来对付突厥也有所提到。 光是提到突厥,这份眼光就远超出其他人,毕竟现在宋阀还窝在巴蜀,谁能联想到以后的事,而李靖策论中宋阀先统江南,再挥师北上,只要按部就班,基本上不会出问题。 “明日叫这个李靖到府上来,我亲自考校。” …… 大厅上,宋缺坐在软榻上,神态悠然,“你就是李靖,寇仲的兄长?” 李靖立在不远处,双手抱拳,“回阀主,晚辈正是李靖。”他低着头,身子微微颤抖,心中激动不已,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快就见到了宋缺,当世用兵最强之人。 在兵法之道上,他最佩服的就是宋缺,当年以岭南一隅之地,对抗隋朝大军,十战十胜,逼得杨坚不得不承认其自立,世所罕见。 宋缺敏锐察觉到对方的情绪,“你的策论写的很好,上面提到了对付突厥,你只写了寥寥几语,且多以防御为主,若是进攻,有何办法?” 浑厚的声音带着长辈的和蔼,李靖心情顿时平稳,想了片刻,回道,“远交近攻,以骑制骑,以胡制胡。” 短短十二个字,宋缺眼里露出一抹精光,好一个兵家种子,正合我胃口。 他站起身,走到李靖面前,“说得好,以后会有打突厥的机会,你可愿为我效力?” 李靖猛地抬起头,脸上止不住的笑,单膝跪下,“愿为阀主效命!” 宋缺也哈哈大笑,心情十分畅快,把李靖扶起来,“好,我得李靖,如虎添翼也。” 招贤令,竟然真的引来了大才。 随即,李靖从袖子里取出一物,“阀主,我有礼物呈上。” 宋缺拿过来打开一看,赫然是江都的地图,上面的山川水流,建筑要地,十分清晰,只看一眼,他脑海里便浮现出好几种攻陷江都城的方法,“好,这份大礼我收下了。” …… 院落里,李靖与寇仲相对而坐,桌上摆着酒菜。 这时的寇仲好似变成了当初的少年,猛猛的跟李靖拼了几碗酒,“大哥,等了好久都没你消息,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李靖苦笑着解释道,“你拜入阀主门下,子陵更是名传江湖,我怎么不知道你们在哪,只是身无寸功,贸然前来,很难为人重用。” “我已经快四十岁了,不想再蹉跎岁月。” 寇仲大笑道,“你应该早点来宋阀,你这一来,就能领军,师傅很看重你。” 李靖给自己倒了杯酒,沉声道,“小仲,不是每个人都有你这样的际遇,当年我投靠杜伏威,屡立功劳也不得重用,门阀士族把持要职,我这样的寒门很难被重用。” “这次能被授予官职,也是因为奉上了江都地图,我之前没来,就是在准备此物。” (本章完) 第319章 关陇联军出兵,徐子陵打赌 第319章 关陇联军出兵,徐子陵打赌 寇仲眼里浮现出思索之色,“原来是这样。” 李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小仲,宋阀跟其他门阀不一样,我李家也是官宦之家,当年我也曾在杨素帐下为兵,见过杨坚,杨广两代帝王,但不过十几年而已,大隋二世即亡。整个大隋就是建立在旧时代残余的尸体之上,许多问题并没有消失,而是被掩盖起来。” “但宋阀不同,宋家虽是门阀,但远比其他三大门阀要差许多,是阀主把宋阀带到了四大门阀的高度,但同样,宋阀也没有北地门阀的作风,关系更干净一些。” “关陇门阀占据天下要地,但实际上掌权的始终都是那些世家大族,底层寒门和百姓哪里有机会?无论是选官,还是招贤令都让我感到惊喜,这才是我一直想找的明主。” 寇仲忽然想到自己,“大哥说的是,要不是师傅,我现在还在江湖上厮混,哪会有今天。师傅曾说过,他要重新建立一个汉人的国度,完成天下大一统,驱逐异族,重新恢复汉家光荣。” “我没怎么读过书,也不懂得那些大道理,但只要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只要宋阀能一统天下,我寇仲以后说不定也会名列青史之上。” 李靖眼里露出兴奋的光芒,“说得好,大丈夫之志应如长江东奔大海,你我兄弟齐心,何愁能不在这乱世建立一番功业。” …… 作坊里,鲁妙子瞪大眼睛,“你要我改良攻城器械?”他好歹也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文武全才,没想到来宋阀后,苏铭竟然让他干这个。 苏铭斜睥了他一眼,“怎么?你难道做不到?” 鲁妙子哪会认输,当即应下,“当然能,这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给我几天时间,我一定让你满意。” 苏铭点点头,“好,那我就拭目以待了,这些器械威力要变大,结构尽可能简单,不要太笨重,我会派人协助你。” 而后,鲁妙子就留在工坊里与一众工匠思索改良之法。 翌日,得知此事的宋缺只觉得奇怪,便问道,“先生,你把鲁妙子请过来,让他参与工匠之事,是不是有点大材小用?” 苏铭摇摇头,“未来大战在即,宋阀要提早做好准备,壮大实力,佛门不会放任我们与道门合作,龙虎山和楼观道派来的人正在路上,这些道士会充作高手随军,免得对方下暗手。” “鲁妙子是天下第一巧匠,也是全才,但目前宋阀已经有一个裴矩,政务上还用不到他,若是能改良攻城器械,效果立竿见影,到时候在战场上,不知要少死多少士兵。” 闻言,宋缺便明白他的意思,“宋阀目前编练了五万精兵,皆是以老带新,除此之外,还有十多万镇守在汉中前线的守城将士,要是给我们更多时间,战斗力还会变得更强。” “但我想,佛门不会给我们时间,关陇门阀打断骨头连着筋,势必会联袂来攻,我们有地利人和之优势,此战必胜。”言语中充满了自信。 苏铭哈哈大笑,“哈哈,宋兄这么一说,我倒是期待他们来了。” …… 水潭边,绾绾白衣赤足,“徐子陵,你知不知道,你师傅要倒霉了?” “哼,我才不会信你的鬼话。”徐子陵背对着她,眉宇间透着淡淡冷意,脸上满是无奈。 绾绾的声音柔似春水,蹲在水边,手捧着一汪水,洋洋洒洒,“你师傅固然是无敌的大宗师,连宁道奇都不是他的对手,但你别忘了,慈航静斋那帮臭尼姑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徐子陵转过身,脸上露出一丝嘲讽。“你是想说佛门要对付我师傅,你们阴葵派可以帮我们?” 绾绾站起身,背着双手,俏生生的走到他面前,“不,我不打算帮你,反倒要帮臭尼姑。” 她的话,徐子陵一个字也不信,陪她说下去,也只是想探知到更多情报,“你难道是记恨当初我输给你,想要报复?” “你这么说,倒也没错,孔夫子有云,为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不过,佛门跟道门打生打死,我阴葵派何必插手,隔岸观火,坐收渔翁之利岂不是更好。” 她凑上前,盯着他的眼睛,“我也想知道,当你听到宋阀失败的消息会是什么表情。” 对此,徐子陵只回了六个字,“夏虫不可语冰。” 绾绾面上笑容淡了,“什么意思?” 徐子陵嗤笑一声,“我师尊之能为岂是尔等可以揣度?不要说是区区佛门,就算是再来两个大宗师,也未必是他的对手,我仅仅只是练了一点粗浅的武功就能打败你,更别说师尊了。” “你以为一个佛门再加上所谓的大宗师就能打败师尊,完全是笑话,如果我是你,就赶紧回去劝说祝宗主投靠宋阀,换取求全,须知,锦上添不如雪中送炭,当然,你们的投靠也算不上是炭,而宋阀远远不到落雪的时候。” 望着对方气定神闲,潇洒飘逸的姿态,绾绾心里也不由得生疑,这小子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他师傅当真有那么厉害? 她不敢下结论,便再度试探,“你师傅要真的那么厉害,为什么不直接灭了佛门,反而要苦心弄什么道门合流,还把你推出来当靶子。” 徐子陵愣了一下,而后仰天大笑,“哈哈,你空有一具好皮囊,见识却如此浅薄,我真不知该说你是天真,还是愚蠢,用我师尊的话说,当你在思考的时候,空气里充满了愚蠢的气息,简直令我难以呼吸。”愉悦的笑声在山林中回荡,惊起群鸟。 绾绾杏眼圆睁,胸口不断起伏,狠狠地瞪着他,却又不知说什么,只能是咬咬牙,“你!你跟你师尊一样让人讨厌。” 笑了好一会儿,徐子陵才平息过来,“算了,看在你跟了我这么久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的给你解释一下,其一,我已是宗师,更是道门道子,代表道门,他让我出来,是对我放心。其二,杀人,解决不了问题,只会让局势更乱。其三,佛门勉强还算是师傅看得上的对手,而你们魔门嘛……” 虽未明言,但意思不言而喻。 绾绾俏脸鼓鼓的,恨得牙痒痒,“好啊,那本姑娘拭目以待,看看你师傅能不能赢过这一局。” 徐子陵心中暗笑,他对苏铭有绝对的信心,不仅是因为当初终南山那一战,更源自于他的直觉,“那我们打个赌如何?” “什么赌?” “倘若我师尊赢了,你答应我一个条件,反之,我答应你一个条件,怎么样?” 绾绾本不想答应,但看到对方似笑非笑的神色,竟鬼使神差的答应下来,“好,我跟你赌了!” 说完,她心里没由来的一慌,但话说出口却很难再收回,她不仅不退缩,反而迈进一步,,此时,两人的距离近到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如果我输了,你跟我回阴葵派!” 徐子陵脸上闪过一丝无可奈何,这女人果然馋自己身子,“好,我答应你,如果你输了,我要看天魔策。” 绾绾眼珠一转,笑吟吟的应下,“好,一言为定。” 徐子陵知晓她有诈,却也不放在心上,他远在北地,又有这魔女纠缠,暂时回不去,还不如让她当自己的耳目。 对此,绾绾一无所知。 …… 时间匆匆而过,眨眼间便来到大业十四年。 方开春,关中李阀派遣长子李建成入长安为使者,商讨双方会盟,一起攻打宋阀,李建成名为使者,实际上是质子,否则难以取信。 有慈航静斋穿针引线,曾经的关陇门阀再度达成了一致,欲要联合起来对付巴蜀的宋阀,将这个势力提前消灭。 李阀,宇文阀,独孤阀三大门阀一起出人出力,不断调兵遣将,待春种过后,关中大周颁发了讨伐檄文,意思是宋阀为祸巴蜀,不遵大周正统云云,故派兵讨伐不臣。 其中,李阀与独孤阀合作,背后有佛门撑腰,师妃暄从高句丽请来奕剑大师傅采林,欲要毕其功于一役。 消息传出,天下哗然一片。 许多势力没想到,去年还打的你死我活的李阀和宇文阀居然联合起来对付宋阀,而河北的窦建德和洛阳王世充倒是松了口气。 关中不断调兵遣将,险些让他们以为宇文阀要对他们动手了,这两家甚至还在暗地里达成了联盟,攻守相助。 而远在巴蜀的宋阀对此事早有预料,也有条不紊的宣布应战,并未有多慌乱。 除了苏铭这个大宗师之外,他们最大的底气便是巴蜀有阀主宋缺坐镇,昔日凭借岭南都能阻挡杨坚大军,而宋阀现在坐拥巴蜀之地,对抗区区关陇联盟不是轻而易举? 在经过一系列的备战之后,关陇门阀出兵了。 其中,宇文阀派遣十万大军,由大周将军宇文成都领兵,军中更有宇文阀上一代家主宇文伤坐镇,李阀和独孤阀出兵五万,由李渊二子李世民领军,军中有佛门四大圣僧以及诸多高手,阵容强大,令人侧目。 七月,双方合并一处,关中平原翻越秦岭,攻打汉中,沿路有七条古蜀道,鼎鼎大名的便有四条,从西到东分别为陈仓道、褒斜道、骆谷道和子午道。 褒斜道位于陈仓道之东,北起眉县斜水谷口,南至褒水,故有此名,诸葛亮出川北伐也多走褒斜道。褒斜道距离虽比陈仓道近,但还有一条比褒斜道更近的秦岭古道,骆谷道,骆谷道北起陕西周至县的西骆水谷,南至傥水,故又称傥骆道,为秦岭所有古道中距离最短者。 曹爽攻打蜀汉走的是这条路,姜维北伐也走此路,甚至是曹魏灭蜀,也走的是这条路,只是骆谷道距离虽短,但行此路却异常艰难。需先后经过西骆水、黑水、湑水、酉水、傥水等多条河谷地带,翻越各河谷之间十八盘岭、秦岭主脊、兴隆岭、牛岭等数座秦岭高大山峰,山高林密,人迹罕至,野兽出没,十分艰险。 空气炎热,漫天遮掩的云迹下的是围绕汉中延绵的山峦,翱翔啼鸣的苍鹰俯瞰过下方大地,冰冷的瞳孔里映出大地上数十道长长的烟尘交织而过,一队队骑兵疾驰蔓延原野,不时有部分巡视过后奔入延绵十里的庞大营寨,那是十五万来自北地的兵马驻扎汉中所在。 马蹄奔入辕门,踩出的轰鸣、暴喝‘驾!’的声音从未停下,十骑为一队的斥候直接越过几道关卡,带着消息去往骑兵驻地交接,四周隐约还有校场传来的阵阵呼嗬声,数个大校场,全是密密麻麻的士卒整齐排列,在高台上的将领声音里,操练战阵厮杀的要领。 最中央的大帐周围,数百胡骑促马在徘徊,目光不时巡视路过的每一个士兵,再过去,就是大周的重甲禁卫,按着刀柄把守各个关卡要道,和帅帐四周,随处都能见到巡视而过的士兵,严密森然到了极点。 偶尔有风吹过来,卷起帐帘一角。 营帐内,师妃暄,李世民,李元吉,宇文无敌等一众将领、谋士都笔直端坐两侧,安静的望着上面,靠在椅背上的宇文成都,他看着手中情报,声音也在低沉出口,“大军还有十日便到,前方探子有何消息传回?” 这时,有将领回道,“启禀将军,暂无宋阀军队踪迹。” 宇文成都点点头,目光落到坐在一旁的李世民身上,“李将军,本帅派你为先锋,在前开路,修补栈道,供大军通过,若遇到敌军,我允你临机决断之权。” 李世民心中暗暗叫苦,但这次出兵主帅是宇文成都,众目睽睽之下,他总不能违抗命令,军令如山,只能暂时应下,“遵命。” 随后,宇文成都又做下一系列军事部署,师妃暄以及独孤阀等人都无异议。 他满意的点点头,而后站起身,拔出宝剑,沉声一喝,“诸位,汉中就在眼前,成都府就不远了,诸君勉励!” (本章完) 第320章 蜀中战事,师妃暄劝降 第320章 蜀中战事,师妃暄劝降 “据密探来报,对方兵力有十五万,对外号称三十万大军,以伪周大将军宇文成都为帅,李阀二公子李世民为副帅,走骆谷,褒斜两道。” 成都城外大营。 宋缺身着玄色盔甲,面容刚毅,剑眉入鬓,一双眼睛如同深邃的湖泊,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和决断。 营帐之内摆着一张巨大的地图,从关中到巴蜀,兵力布防吗,山脉城池一应俱全。 裴矩,李靖,寇仲,宋鲁等人齐聚在此,为接下来的大战做准备,营帐里充斥着严肃而又紧张的氛围。 宋缺望着地图上汉中的方向,突然笑道,“十五万大军,看来他们两家是决心要吃下我们了。” 寇仲早就压抑不住兴奋,立马出声,“师傅,区区关陇联军,不过土鸡瓦狗尔,弟子愿作先锋,给他们迎头痛击。” 少年血勇,在座之人不由得露出笑容,却没有人耻笑他,徐子陵早已踏宗师之境,而前不久,寇仲武功也更进一步,顺利踏入宗师,在江湖上也是少有的高手,再加上他一直在行伍中历练,是首战的最佳人选。 李靖怕他冲动,连忙提醒道,“小仲,敌人新军初到,不可小觑。” 寇仲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胸有成竹的说道,“大哥放心,我不会冲动行事,此战当以逸待劳,以守为主,该弃城弃城,保留实力,放敌人进来。” “好,有这番见地,此战就派你为先锋,领你麾下两千精兵驰援乐城,尽量消耗敌人,不必死战。” 寇仲脸上乐开了,“属下遵命!” 随即,他便转身离去。 掀开营帐,外面是一望无际的营帐,不远处是宽大的校场,隔着木栅,他能远远的看着校场上一名名挥汗如雨的士兵,整齐的动作,爆发出来的呐喊,他耳膜都被震的嗡嗡发鸣,血管仿佛都变得滚烫。整个军营被一种肃杀之气所笼罩,士兵们穿梭其间,忙碌的身影在阳光下投下了长长的影子。 寇仲骑马奔向校场,“白虎大营,随我出发!” 随即便有独特的鼓声响起,“咚,咚!” 不多时,士兵们从帐篷里钻出来,带着兵器盔甲汇合,整齐划一。 “弟兄们,北边那帮胡人孽种打过来,咱们建功立业的机会来了,之前剿匪不过瘾,上战场才是真正的军功,你们愿不愿意跟我一起杀敌?” 洪亮的声音在营地内传荡,而后,士兵们高举武器,放声大吼,“愿意,愿意。” “杀敌!”个个眼睛圆睁,神色激动,脸都红了,跟着少帅有肉吃啊,之前攻打山寨,少帅不要战利品,除了上交部分,其他的全都分给下面,这样的主帅上哪找?就算是把命卖给他也值得。 “出发!” 半个时辰后,长龙般延绵的军队走出辕门,朝北方奔袭而去。 …… 寇仲离开后,宋缺扫了一眼众人,“诸位有何想法,尽可言之。” 李靖心中一震,再次出声,“将军,末将以为,此战当以拖为主,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北地兵马士气正盛,我军当避其锋芒,以地势拖延,再寻隙反击,一举歼灭对方。” 毫无疑问,宋阀面对关陇联军,兵力不如对方,可巴蜀有汉中屏障,层层滞碍,就算是联军有雄厚的兵力也施展不开,只有打下险要关隘,才能更进一步,否则就是无功而返。 石之轩不着痕迹的看了李靖一眼,此人是何来历,能有这番见地,不是一般人,在座之人都明白,要击退敌军并不难,难的是如何把战果扩大,获取到最大的利益。 毫无疑问,最直接的就是歼灭关陇联盟十五万大军,没有这十五万大军,未来巴蜀北伐,要省却很多事。 然而,一旁的宋师道也站出来说道,“父亲,联盟十五万大军,一旦突破汉中攻入蜀地恐怕会造成大量损失,再过几个月就是秋收,一旦巴蜀粮产为敌方所得,后果不堪设想。” 石之轩也顺势道,“阀主,大公子所言不无道理,蜀汉旧事不可不察,联军入蜀干系重大,人心动荡,变故横生,我以为,汉中可为屏障,亦可为决战之地。” 事实上,关中攻打蜀地怎么打,老祖宗早就留下了各种战例,该怎么打,该怎么防,甚至都不用想,史书上都是现成的。 宋缺满意的点点头,而后道,“两位所言甚是,天府之地一马平川,无险可守,唯有扼住关隘,方是决胜之机,不知此战之地当在何处?” 说完,他下意识的看了苏铭一眼。 察觉对方目光,苏铭眼皮抬起,缓缓吐出两个字,“剑阁。” 剑阁位于大剑山中断处,两旁断崖峭壁,直入云霄,峰峦倚天似剑,绝崖断离,两壁相对,其状似门,故称“剑门”,根据史料记载,诸葛亮任蜀汉丞相时,见大小剑山之间有阁道三十里,又见大剑山中断处壁高千仞,天开一线,便在此垒石为关,以为屏障,称剑阁,又称剑阁关。后来诸葛亮五出祁山,姜维十一次北伐中原,都曾经过此地,此处是入蜀咽喉、军事重镇,是为兵家必争之地。 剑阁之险,天下皆知,关陇联军会放着别的地方不管,去啃这块硬骨头吗?李靖等人不由得陷入沉思。 …… 当关陇联军阀主讨伐檄文的时候,巴蜀之地顿时风声鹤唳,梓潼、绵竹、阆中……等数城商家、豪族连夜都在朝成都方向撤走,难民潮还未过来之前,这些富户已经先一步动身,而他们过去的方向,成都这座治所也处于惶惶不安的氛围里,城墙、街道加派的巡逻士卒、差役,让处于城中的百姓感到混乱仿佛就要来临般的压迫。 寇仲率领两千精锐奔赴汉中,沿路上看到百姓拖家带口,面上也不由得露出冷色,都怪北方那帮胡人余孽! 这两年,他率领麾下大军到处进山剿匪,眼睁睁的看着整个蜀地慢慢变好,走向兴旺,可偏偏这个时候,关陇联军来了,逼得百姓不得不背井离乡。 好在,镇南公府早有准备,沿途设立驿站,百姓被陆续安置,壮丁抽作后勤劳役,老弱则送往后方安置。 几天后,寇仲抵达乐城。 这里城池不大,但位置险要,向东北方向观望,能看到胥水水面上波光粼粼,水流向南汇入了沔水;远处能隐约看到山影。 汉、乐二城,正乃汉中东西两线的屯兵节点,汉中盆地东西长约两百多里,主要威胁汇集于东西两个方向,故而,当年诸葛亮在沔水南岸东西两个方向修筑了两座城池,在西面,阳安关斜对面沔水南岸新建汉城,可以阻击经陈仓道、褒斜道而入侵的敌人,在东面,成固斜对面沔水南岸上新建乐城,可抵抗从子午谷、傥骆道、西城方向入侵的敌人。 此地的乐城,便是汉中平原东部地区最大的城,本来年久失修,但自从宋阀入蜀之后,宋缺便加强了对汉中的防守,重新建立了城防,乐城控扼汉中东侧战线,是傥骆道、子午道、东三郡方向的军事重镇。 八月十五,月圆。 十五万西路军,拔营而起,蜀地的战争开始了。 自北地兵马南下的大半年时间里,从太原到长安,再到汉中,一片风声鹤唳,如今八月中旬,汇聚完毕的西路军十五万兵马正式拉开了伐巴蜀的序幕。 汉城前,周军率先发起了进攻。 李阀子弟李世民率领三万先锋大军发起了进攻,城墙上,无数刀兵碰撞、凄厉的惨叫、箭矢破空,在这战场上瞬间炸开。 寇仲穿着盔甲,握着一柄粗糙的刀,此刀不甚锋利,也不好看,粗粗一看,就像是成型的刀胚,然而,在寇仲手上就能化腐朽为神奇,每次挥刀,必有敌人的性命被带走。 “敌人可真多啊。” 寇仲一边厮杀,一边算着敌人的数量,守城的士兵一波波被轮换下来,但敌人的进攻从未停止。 数天后,汉城城头堆起了土山,敌人从土山上攀爬过来,轻而易举的登上城墙,战争已经进入白热化阶段,双方都在比拼耐力。 远处战车上,李世民穿着盔甲,腰佩宝剑,看到城墙上的景象,不由得感叹,“对方敌将如此悍勇,若能入我李阀,定是一大臂助。” 这时,一旁的师妃暄出声道,“李公子若想招降此人,妃暄可代为效劳。” 慈航静斋被迫搬离终南山后,声势大衰,昔日的仙子也不得不走下云端,整日奔波,为的就是能给李阀多一些帮助,往后获得更大的回报。 李世民心中一热,眼中闪过几分迷离,“有劳仙子。”随即,他便下令鸣金收兵。 “咚,咚!” 鼓声响起,城头上的士兵且战且退,慢慢撤下墙头,也有少数杀红了眼的人浑然不知,被围攻致死。 寇仲擦了擦脸上汗渍和血水,疑惑不解的望着远处敌军营地,“他们怎么撤了?” “赶紧来人轮换。” 几刻钟之后,远处城下缓缓走来一道身影,其人身着白裙,长发飘飘,行走在满地尸骸当中,白色长裙一尘不染,俏丽脸蛋上满是圣洁,眼神慈悲,宛如菩萨化身。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敢问守城主帅尊姓大名?”清丽的声音顺着风声传到城墙上。 寇仲靠着墙垛,猛灌一口茶水,看到来人,眼神更加疑惑,“这女人来干嘛的?” “将军,要不要咱们把她……”手下亲兵凑上来,做了个砍头的手势。 “不用,我倒要看看她想干什么。”寇仲把碗从城头扔下去,摔在尸体上,滚了滚,在血水中打着晃,“老子叫寇仲,李阀的男人都死光了不成,叫你一个女人来?” 师妃暄眸光闪烁,原来是他,宋缺的徒弟,练成长生诀的小子,“将军稍安勿躁,在下师妃暄,代替李阀而来。” 她轻启红唇,三千青丝在身后飞扬,美不胜收,柔婉的声音充斥着悲天悯人的韵味,“两军交战,注定生灵涂炭,死伤无数,将军是少年天才,也是宋阀阀主高徒,天下乱战,百姓何辜?李阀此次前来便是要兴兵止戈,还巴蜀一个太平。” “宋阀祸乱南方,无故占领巴蜀,非正义之士,为了天下百姓,还望将军听我一言,宋缺非明主,宋阀亦难逆大势而行,将军若能弃暗投明,让开道路,妃暄感激不尽。” 听完,寇仲久久不能回神,转头对身边的亲兵道,“你说这女人脑子是不是坏了?” 而此时,城墙上许多士兵纷纷对其露出痴迷之色,就像是看到了梦寐以求的事物。 亲兵猛地惊醒,脸色一红,疯狂点头,“少帅,这女人绝对是脑子有毛病。”而后又一脸可惜,“我看她长得这么漂亮,脑子却有毛病,要不然少帅把她扛回家当媳妇多好。” 寇仲点点头,又摇摇头,他才不要。 随即,,他运足内力喊道,“老子要你的感激有什么用?我呸,真把自己当盘菜了,战场不是你这娘们该来的地方,我劝你赶紧回去告诉李阀的人,洗干净脖子等着,迟早有一天,我寇仲要砍下他们的脑袋,祭奠死去将士。” “臭尼姑赶紧滚,要不然我不客气了。”对于佛门的人,寇仲是半点好感都无。 当他的雄浑声音响彻战场,城墙士兵顿时惊醒,不由得生出后怕之色,似这样的士兵,意志比常人要坚定,但也不似武者那样感知敏锐,受到仙化的影响也只是表面,很快便恢复了。 师妃暄心中轻叹一口气,双手合十,神色悲悯,“阿弥陀佛,将军,好自为之。” 远处,李世民听到寇仲的话语,眼神一下子沉下来,看向城头的目光中饱含杀意。 待师妃暄回来之后,他再度下令发起进攻,然而,经过刚才一阵耽搁,乐城内的守军已经做好了准备,先前拼命厮杀迎来的优势荡然无存,苦心堆起来的土堆也被推倒,不知要用多少人命去填。 旬日之后,战争的烟火仍旧在蔓延。 越过前方的县城,夕阳降下,又升起来,漆黑的颜色在晨光的边沿面前飞快的被推散来的时候,乐城摇摇欲坠。 灰云映着火光蔓延城头,偶尔飞起的巨石轰然砸在城墙上,蛛网般的裂纹扩散开来,城头上奔跑的宋军在将校的嘶喊中朝下方掷下石头,弓手躲在墙垛、盾兵后面朝下方射箭,不时也有箭矢飞上来,凄厉惨叫的士兵捂着中箭的部位倒在地上翻滚,随后被同伴拉了下去,一切都显得混乱。 寇仲看着城下源源不断进攻的地方士兵,心中渐生退意。 (本章完) 第321章 寇仲的反击,佛与道的碰撞 第321章 寇仲的反击,佛与道的碰撞 战阵之上,即便是宗师高手也显得渺小,唯有大宗师才能来如自如,视一切如无物。 高台上,李世民立在师妃暄面前,指着不远处残破的城池,声音里透着几分自得,“师仙子,再过两日,这寇仲就挡不住我们了,这入蜀第一战终究是我们赢了。” 师妃暄轻点臻首,美丽动人,不含半分烟火气息,“寇仲身怀长生诀,李公子能战胜对方,实属不易,待此战大胜,公子定是首功。” 同时心里却暗暗鄙夷,城内守军不过五千,李阀三万兵力打这座城居然打了大半个月才拿下。 见身畔佳人美丽容颜,李世民只感觉浑身骨头都轻了几两,大手一挥,下令道,“传我军令,全力进攻。” 几刻钟之后,战争在这片清晨爆发开来,李阀军队先以投石掩盖打击墙面,降低守城士卒的士气,再以精锐步卒登城厮杀,旬月磨砺,使得李世民也锻炼出了一支先登队伍,攀登城墙快速迅猛。 攻城的局面在第一时间激烈到了极致,密密麻麻的的士卒蜂拥而上,守城的宋军也并未胆怯,旬月下来,身边同袍死伤惨重,但他们的主帅却牢牢的挡在第一线,军心士气更加旺盛。 很快,李阀军队登上城墙,仅仅争夺城墙某一段,便持续了数个时辰。 然而,敌军源源不断的涌上城墙,就算是寇仲挡在第一线也有些坚持不住了,城内所有的青壮都被抽调一空,顶在了前线,但依旧不够。 城墙缺口逐渐扩大,又有敌军冲上城墙,一队数人凶猛无比,锐不可当,寇仲眸光一闪,迅速冲过去。 城墙左近,他身形迈出数步,朝着几名当先登上城墙的士卒,凶戾杀过去,路上顺势踢过几把兵器都被对方挡下。 眨眼间,他已来到近前,紧接着便是轻轻挥刀,敌兵胸口划开,鲜血喷涌而出,另外一人只来得及挥刀,那道身影已经越了过去,余力未息的刀锋从右侧转到左面,瞬间在这名士卒脖子上划出一条血口,简洁而凝练的刀光,没有一分力气被浪费,所过之处,敌人尽数死亡。 忽而,他停下脚步,目光落到其中几具尸体上,对方赫然是光头,他眼里闪过一丝厌恶,接着朝其他地方杀去。 不多时,周围敌军清理完毕,他手腕一转,长刀甩出一抹血,又朝别的地方杀了过去。 大战中倒地的士兵挣扎呻吟,然而寇仲看都没看一眼,走动中的步履轰然间踩在他胸口,弥留之际的士兵双眼一凸,死的不能再死。 “杀!” 他怒吼着挥刀,身旁亲兵与其组成了一道牢不可破的阵线,哪里有缺就往哪里补,在这个过程中,他不知挥了多少次刀,杀了多少人,一身盔甲早已被血污掩盖,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傍晚时分,敌军终于退了,寇仲一屁股坐下,靠在城墙上,昔日锐利凶猛的眼眸也充满了疲惫,他只是静静地坐在这里,好似动一下都没力气了, 过了一会儿,他的亲兵过来禀告,“将军,又阵亡了两百多个弟兄,城内守军不足千余,青壮已经消耗殆尽。”他一边说,一边把水囊递过去。 寇仲眼皮眨了眨,接过水囊狠狠灌了几口,面无表情的说道,“今晚,咱们突围!” 亲兵愣了下,不解的问道,“少帅,咱们明明还能坚持几日,为何?” “我要把兄弟们带回去,都死在这,以后谁给他们报仇?”寇仲从地上爬起来,望着远方,目光悠长深远,“传令,埋锅造饭,子时撤退,其余照旧。” “遵命!” 乐城之上,残留火焰的城门楼正在扑灭,一具具尸首被推下城墙,地上、尸体上的箭矢被拔出归拢起来,忙碌的士卒打扫着战场,城门稍微打开一点间隙,士卒的身影偷溜出去,将擂木、大石重新搬回,好似要继续坚守城池。 而城内,士兵们埋锅造饭,吃了个半饱,除了路上的军粮,把剩下的粮食全都分发给了城内的百姓。 街道上,家家哭声,寇仲从门前走过,心中也不免哀叹,早在许久,官府就要求迁移百姓,奈何故土难离,许多百姓不愿走,为之奈何。 连续数日的攻城鏖战,虽然未让敌人站上城头,他麾下士卒损失惨重,原本城中守城士卒也损失大半,就连城中百姓也跟着遭殃,大量的房屋被拆卸,木梁成为了防御城墙的武器,甚至最危险的时候,他还让士卒驱赶百姓站上城墙与敌人厮杀。 慈不掌兵,这个道理他很早就懂了。 夜色深沉,城门开启,寇仲带着数百士卒悄无声息的离开乐城,消失在夜色当中。 翌日,李世民再度下令攻城,没费多少劲就攻破了城池。 城外大营,李世民瞪大眼睛,“什么?寇仲那小子跑了?” “回将军,城内只有一些伤重的残兵,昨晚子时他们就走了。” 想到自己被对方挡了大半个月,还顺利跑路,李世民只觉一股热气直冒天灵,本想抓住对方,在师妃暄面前表现一下,哪成想竟是现在这样的结果。 他咬咬牙,寒声道,“给我追,他们跑不远!” 随即,三千士卒离开了李阀大营,朝寇仲他们逃跑的地方追去。 …… “停!” 狭窄道路上,数百将士在林间疾行,寇仲走在最前,忽的停下脚步。 “少帅,怎么了?” “传令,就地休整。”寇仲目光在周遭密林划过,下达命令。 …… “宋阀这帮人真能跑!” 黑夜之中,一双双鞋压着声响走过黑暗中的原野,夜风拂过来,远方的树林传出些许哗哗的声响,李阀将领压着心头的躁动,愤愤不平。 “将军,都追了这么久,咱们还追吗?” 那将领没好气的瞪了亲兵一眼,“废话,你没看见二公子那模样?不追咱们拿什么回去复命?” 风呜咽吹过来,他们在夜色中穿行,忽的,他们来到一处狭窄的山道。 队伍还在继续追击,走过了一片林野,然后,似乎有什么东西飞到了天上,走在前方的士兵下意识的仰起头望去的瞬间,忽的认了出来,那是一支响箭。 “咻!” 树林之中,寇仲翻身上马,勒动缰绳,话语低沉:“弟兄们,随我杀!” “杀!” 话语咆哮而出,密林中,许许多多的声音都在这一瞬间呐喊:“杀!!!” 下一秒,一双双脚步、马蹄在夜色中炸开,密密麻麻的身影冲出林间,持着刀兵,掀起疯狂的巨浪朝蔓延而行的军队汹涌的扑了上去,掀起滔天血浪。 “有埋伏!” 瞬间,凄厉的声音响彻夜色。 那将领勒住马匹,脸上止不住的焦急,“结阵,不要慌!” 然而,己方打着火把,对方隐藏在密林中,根本看不到有多少人,黑洞洞的密林就像是一只吞噬人命的巨兽,令人心生畏惧。 还未短兵相接,迎头一阵箭雨攒射,惨叫声此起彼伏。 这一战,有心算无心,敌明我暗,以逸待劳,谁也没想到,只剩下残兵的寇仲竟然敢杀个回马枪,就地设伏。 三千李阀兵马如山岳般被不足一千的伏兵硬生生杀崩溃,李阀将领看到整个长龙蔓延的队伍被拦腰切断,血浪随着尸体朝他这边席卷而来,更多的士兵第一时间就被杀懵,朝四周逃窜,他在马背上惊愕的感受这种触物即崩的震撼感。 混乱、杀戮卷了过来,火光中映出寇仲那张刚硬冷冽的面容,隔着老远,他心底一寒,急忙勒转缰绳就要逃跑,寇仲似有所感,转头望去,分辨出对方服侍,随手拿过亲兵手中长枪,运转真气狠狠投掷过去。 “嗡!” 枪如流星,后发先至,硬生生穿透战马,没入漆黑夜色当中。 那人骑着马奔出数丈,胯下战马轰然倒下,连他自个也被压在身下动弹不得。 “救我!” 敌将一逃,对方士气瞬间崩塌,顾不得面前的敌人,士兵们心里只有逃跑,然而,狭窄的通道又能走几个? 不得已他们只能朝面前的同袍挥起了武器,上千道刀光挥舞在锋线上,人与人的身体挤压,疯狂的厮杀,鲜血、残肢爆裂的飞溅开,撕心裂肺的惨叫在整个交锋的一瞬,陡然拔升到了极致。 厮杀,一直持续到了天明。 寇仲俯身看着被抓住的李阀将领,淡淡说道,“回去告诉李世民,叫他洗干净脖子等着,迟早有一天,我要杀进太原,连那个臭尼姑一起砍死。” “将军,这?” 寇仲一挑眉,“不带是吧,动手!” 那人连忙点头,面上满是恐惧,“我带,我带。” “好,割他一只耳朵,给他一匹马,放他走。” 不多时,李阀将领捂着耳朵骑马跑了,身形十分狼狈。 …… 驮载辎重的辕车吱呀吱呀的起伏摇晃,驶过坎坷不平的路面,不时战马奔驰的声响从附近过去,扬起的灰尘笼罩了人的视线,视野拔高天空,俯瞰而下,绵延的军队在平原上前行。 营帐内,宋缺收到前方战报,眉头瞬间舒展,“好!” 宋鲁精神一振,急忙问道,“大兄,可是前方赢了?” 宋缺脸上难得露出笑颜,“你们自己看吧。” 众人接过战报,互相传看,随即,营帐里充满了笑声。 宋智拿着战报,笑道,“没想到寇仲初出茅庐,竟然让李阀吃了大亏,不愧是大兄教出来的徒弟。” 石之轩眸光闪烁,沉声道,“这李阀二公子徒有虚名,既然师妃暄在战场上,那便这次佛门来的人不少啊。”说着,又不着痕迹的看了苏铭一眼,他看的不是局部,而是整个战场。 苏铭的注意力也没在战报上,顺着说道,“佛门面对外敌向来是精诚合作,来人不少,但楼观道以及北地各大道派都有所动作,他们必不敢倾巢出动,这次来的或许是帝心嘉祥几人,慈航静斋在李阀身上下了重注,梵清慧大概也来了。” “乐城失守,汉城必然不保,接下来的阳平关也守不住,此处已经派李靖镇守,作为诱饵,这次,咱们要把关陇联盟十五万大军全部放进来。” 宋缺轻轻点头,沉声道,“这次,我要打的关陇联盟断掉脊梁!”随着他话音落下,一股锋锐的气息自他周身浮现,刺的众人面目生疼。 石之轩心中暗惊,宋鲁等宋家之人面露喜色。 阀主的武功好像又进了一步。 …… 关中,终南山。 岐晖老道夜观星象,见西南方凶星闪耀,兵戈之气直冲云霄,心中大喜。 翌日,他便带着门中小半精锐弟子下山,刚出华阴县,他们便遇到了几位僧人,见到他们,岐晖老道忽而一笑,“原来,佛门在这儿等我。” 拦路众僧之中,有个胡须白的老和尚,他看着岐晖,沉声道,“阿弥陀佛,只要道友回转终南,闭门三月,贫僧就当没见过你们。” “哈哈,老和尚,你都要死了还敢大放厥词,这场战局决胜之处不在我们,但老道也忍你们很久了。”岐晖老道手中拂尘轻甩,率先出手。 老和尚轻叹一声,无奈迎战,他身后僧人也与楼观道道士战作一团。 这样的场景在北方各大道派中一一浮现,佛门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断了宋阀援手,底蕴尽出,务必要拖住道门,等待战场胜局。 …… 九月中旬,汉城破,关陇联军来到阳平关前。 阳平关南倚鸡公山,北濒嘉陵江,西隔咸河与走马岭上的张鲁城遥遥相对,雄踞于西通巴蜀的金牛道口和北抵秦陇的陈仓道口。与汉江南北的定军山、天荡山互为犄角之势,是汉中盆地的西门户,同时也是巴蜀通往关中的北端前沿,地理位置十分险要,进可攻,退可守。 营地内,宇文成都望向李世民,“守城者是何人?城中兵力如何?”声音倨傲,颐指气使,似乎真的把对方当成了自己的部下。 李世民眼里闪过一丝不悦,但也不便发作,沉声道,“守城之人名为李靖,与我关陇联盟也有一些渊源,前不久我派使者劝降,却被赶回,我攻了一阵,城中守备森严,兵力过万,非我一部先锋可拿下。” (本章完) 第322章 阳平铁壁,寇仲对敌 第322章 阳平铁壁,寇仲对敌 “该死。” 回到营帐,李世民一把摘下头盔,狠狠摔在地上,“宇文小儿,如此欺我!”方才会上,宇文成都那般态度,俨然不把他放在眼里。 此刻,前不久被伏击逃回的将领说的话再度浮上心头,令他无比烦躁,攻打乐城,他两万大军损失不小,三千追兵甚至还被反杀,战斗力现在都还没恢复。 他打下乐城,本想一鼓作气拿下汉城,岂不料宇文成都竟下令让他就地休整,自己率领宇文阀十万大军猛攻汉城,不到十天就攻下了这座城。 两相对比,高下立判,军中都隐隐有怪话流传,实在可恨! “李公子可在?” 是师仙子? 帐篷外传来轻柔细腻的声音,李世民猛地回神,捡起地上的头盔,平复了下心绪,“进来。” 而后,师妃暄走进营帐,一眼就看出来对方复杂的心情,常人能以神情掩饰自己情绪但却瞒不了她这种近乎达到剑心通明的高手。 想到慈航静斋在他身上下的重注,她心中轻叹,柔声安慰道,“李公子不必担心军中大局,阳平关乃是汉中门户所在,宋阀必然陈列精兵,李阀此时退让,反倒能保留实力。” “攻略巴蜀虽是我等目标,但于李阀而言,保留自身实力也同样重要,佛门会支持公子,你不必忧心。” 轻柔软语落在李世民耳中,再看到师妃暄精致美丽的圣洁容颜,心中块垒尽去,不由得露出笑容,“多谢仙子明言,我险些误了大事。” 师妃暄轻轻撩起耳畔垂下的秀发,坦然道,“李公子言重了,阀主能将大军托付给公子,就算没有我,公子也能看出这一层。” …… “大哥,这东西怎么跟之前的投石器械不一样?” 阳平关城墙上,寇仲望着眼前高大的投石器械,兴致勃勃的问道。 李靖拍了拍投石机,向他解释,“你忘了与师叔同行的鲁妙子前辈?他可是号称天下第一巧匠,这投石机就是由他改良而成,射程倍增,威力极大,有了这东西,定能让他们有来无回。” “你麾下的人我已经给你补全了,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寇仲按在城头上,目光远眺,“乐城我才守了大半个月,要不是李阀的僧兵太厉害,我手下的人坚持不住,否则他别想这么轻易攻下。不过,我看了对面旗帜,来的是宇文阀的人,这怎么能少得了小弟。” 李靖深知寇仲跟宇文阀之间的仇恨,也不再劝他到后方休整,“好,既然你要留下,那就听我指挥,不要打乱我的部署。” 寇仲大喜,低头抱拳,“大哥放心,小弟省的。” …… 高台上。 宇文成都穿着明晃晃的铠甲,高声道,“诸位,汉中门户就在眼前,拿下此城,本帅允你等大掠十日。” 一听到这,下面的士兵立马就精神了,这些天,军中一直都在流传说蜀中多么富豪,多么有钱,大掠十日,那得抢到多少钱? 霎时间,校场上的的大军士气沸腾,恨不得立马冲入汉中抢掠。 旁边营帐内,听闻此言的四大圣僧,以及梵清慧等佛门中人只是静坐原地,闭幕诵经,两军交战,些许损失在所难免,只要能灭掉宋阀,一切都值得。 “出征,攻破此城!” “破城,破城!”下面将士挥舞着兵器,声音沸反盈天。 半个时辰之后,大军如潮水涌出营地,奔向不远处的阳平关。 城头上,宋军严阵以待,李靖坐在将旗之下,远远的看着关陇联军攻城。 随着敌军踏入射程之内,他便下令让投石机射击,被鲁妙子紧急改良过后的投石机更像是后世的回回炮,增加了配重,且操作的士兵也更少了。 “轰!” 奔跑的士兵们只看到阳平关城墙就在眼前,投石机抛出的石块呼啸而来,在他们惊恐的眼神中轰然砸下,瞬间就是一个大坑,巨大的冲击力将士兵砸成一团肉泥。 云车高台上,宇文成都看到这一幕,眼皮狠狠一跳,这投石机射程竟然如此之远。 应对这类守城的器械,联军早有准备,没想到还未进入既定的距离,敌人就发动攻击,面对人海般的军队,投石机造成的杀伤力并不大,但对士气的影响却是不小。 片刻之后,敌军来到城墙近前,城墙上,宋军拉弦搭箭,漫天箭雨落下。 第一波冲的最快的士兵倒了霉,被射成了筛子。 “举盾!” 后面士兵忙不迭举起盾牌,,然而疾速奔行中,到底防御不周,箭雨仍旧无情的带走一批批士卒的鲜活生命。 数轮攒射之后,周军迫近了城墙下。 在千名先锋的齐心协力下,几十架攻城云梯迅速探向城头女墙。 城上守军亦以撑杆、长矛、长枪之类的东西竭力顶开云梯,亦或甩出火罐、火把之类的物什,试图烧毁云梯。 同时,联军弓箭手及近千携带弓矢的步卒闻言令,立时齐齐张弓搭箭反击。 “嗖嗖嗖……” 密密麻麻的黑芒呼啸着冲上半空,划过些微弧线,倾泻在城头。 “啊……” 虽然大半落空或射中城墙,但城头惨叫声仍此起彼伏,正忙于应付攻城云梯的守军下饺子般跌落城下,摔得粉身碎骨。 侥幸未摔死者更惨,给无数联军当了垫脚石,活生生踩成肉泥。 须臾之后,“砰!”的一声。 一架云梯终于成功撞上城头,云梯顶端的粗大铁钩亦成功勾住女墙,再难被守军推开,兼且云梯上端很长一截都裹着铁皮,纵然守军想要斩断或烧毁云梯,亦不可能。 “上啊!” 在登城首功的刺激下,先登士卒们咬着刀背,疯狂的攀上云梯,冲向城头,有了第一,就有第二,很快就又有数架云梯先后架好…… 而此时,宋军备好的滚木礌石终于派上了用场,攀登的士卒来不及躲避,从数丈高的云梯上摔下来,死伤惨重。 攻城,守城,原本就是一个互相消耗,试探的过程。 数个时辰之后,联军终于攀登上了城墙,然而,宋军以逸待劳,他们尚未立稳,占据城头,就被砍了下去。攻守双方各不相让。杀得如火如荼,不时有双方士卒惨呼着从城头跌落城下。摔得血迸溅…… 可惜攀上城头的联军数量终究有限,很难占据优势! …… 一连十几日,联军都没能在城墙上立足,反倒损兵几千余,之前军中流言也在消失不见,没有人再觉得李阀二公子不行了。 见此情形,宇文成都也发了狠,命令麾下将领亲自带领攻城。 阳平关内,寇仲由衷感叹,“大哥用兵滴水不漏,小弟佩服。”这几日,他并未领兵,只是跟在李靖身旁,亲眼见到对方是如何调兵遣将,将敌人拦在城头。 而且也不是一味的防守,甚至有时候还故意把敌人放进来歼灭,好像整个战场局势都在他眼前,一览无余。 李靖淡淡一笑,不可置否,“你跟我不一样,沙场上你是一等一的猛将,论冲锋陷阵,又有几个人比得上你?放心,要不了多久,敌人会自己送上门。” “哈哈,那我就等着了。” 随着联军发狠,他们攻势愈发强悍,越来越多的士兵涌上城墙,站稳脚跟。 忽然,远处一道主将旗帜闯入视线,机会来了…… 三个联军将领凑到一起,率领数百亲兵朝李靖所在的位置杀了过来。 台上,李靖神色平静,丝毫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他在这里本就是来当诱饵的,若是放在之前,他绝不敢冒这个险,而现在,他已是宗师高手,等闲之人,绝对拿不下他,他又有何惧之? 这时,看着靠的越来越近的敌人,寇仲忍不住道,“大哥,他们交给我。” “好,你去吧。” 此刻,联军将领杀的正欢,三人互为犄角,打穿了守卫,离李靖所在的地方,只有十多丈,他们甚至能看到李靖端坐的身形。 忽而,只听到一声刀鸣。 “锵……” 寇仲长刀黑虹般一闪而出,浑身烈烈刀气却似火焰般蓬勃升腾,从远处斜斩而来,眨眼间他便划过十多丈空间,将三人截个正着。 然而被截住的三人见对方只有一人,却是既惊且怒,齐声喝道:“狂妄!”,便毫不犹豫的掣出兵刃向着寇仲绞杀而至。 “咻咻咻……” 一刀、一剑、一短枪破空如电,厉啸慑人,默契之极的分袭寇仲上中下三路,刀光、剑影、枪各自震颤闪烁,寒芒爆散,牢牢笼罩他各处要害或大穴。 招式既精且毒,更透着血染黄沙,一去无回的惨烈杀气,霸道无匹! 一瞬间,寇仲便肯定这三人必是联军宿将无疑,如此气势,却又与江湖高手有着本质的区别,换了其他宗师级高手,都很难轻易挡下三人的全力合击下! 但偏偏他们面对的是出道以来,手下亡魂无数的寇仲,巴蜀强盗千奇百怪,也锤炼出了他一身敏锐的武道直觉。 只见,他眸光一冷,长刀化作一抹清光,间不容发的切入三人兵刃合击的密集光影。 刀尖擦过敌方刀刃,蹭过剑锋。掠过枪尖,却偏偏如清泉石上流一般,自然而然,毫无窒碍……乃至划弧回收! 整个轨迹清晰无比,却又充满着无迹可寻的奇异韵味儿,由一而来,从一而去,来无踪,去无迹,简单而又直接,就像是羚羊挂角一般,无迹可寻。 “镗镗镗……” 劲气交击,响彻四野,周遭士兵如遭雷击,被震退数丈,撞在身后的城墙上。 寇仲如遭重击,脸色涌现出一抹红润,足下深深陷入城砖一寸,竟是不退反进,大喝一声,“再来!”。 而对面三人一齐跌退三丈,霎时消逝,眼中狂热褪去,变得沉凝无比,如此功力,哪来这么年轻的宗师高手? 他们在联军中也算是高手,虽不是宗师,却在后天境界上浸淫许久,功力雄厚,但一招之下,他们就得知对方的底细,因为后天境界的人绝对挡不住这一招,只有宗师方能接下。 这是血战十式? 李靖远远旁观战场,面上露出异色,自两人相遇以来,他还未见过寇仲用过全力,平日里切磋,他也知道自己不是其对手。 但他没想到,寇仲用的竟然还是他之前教的血战十式,只是招式更为精妙,与他之前所教的完全是两个模样,若非这刀法是他自己所创,他根本就认不出来。 停顿片刻,寇仲嘿然冷笑,“不过如此!” 三位将领心知敌人非同一般,互相对视一眼,再次出手,两人各自脚踏奇步,身形闪烁,一剑一枪分列左右,犹如合拢中的铁钳,狠狠夹向对方。 而使刀者则后发先至,嗖的高高跃起,雪亮刀光牢牢笼罩寇仲头顶。 三者的方位角度,时机先后,无不拿捏得恰到好处,变幻不定的刀光剑影枪更完美的封死了寇仲的腾挪之路,让他只能上前硬架或撤身后退,深得兵法精髓,令敌人进退失据。 因为无论是上前硬架以一抗三,还是撤身后退都无法破解敌招,虽可避过此一杀招,却会让他气势大衰,以致在三人紧随而来的源源不断的凶猛攻势下一败涂地! 沙场争锋,气势尤为重要,三位将领深知这一点。 对方合招精妙,寇仲暗赞一声,选择正面迎敌,种种刀招在他心头闪过,各种兵法精义一一呈现,在电光火石之间,他福至心灵的出招了。 在出刀的瞬间,他脚步一滑,竟是恰恰来到半空中使刀高手的正下方,处于其刀势死角之内,三人合击毫无疑问的霎时变为两人夹击,出现了漏洞。 漆黑刀锋似缓实疾的斩出,劲气凝而不发,轰然炸开,以一敌二,他尚可应对。 近在咫尺的一剑一枪二人,好似闻到了对方刀身上的血腥味,脸色骤变,不约而同的转攻为守。 一剑一枪各自迎上这一刀, “蓬、蓬!” 劲气四溅,三人交错而过,寇仲仅是身形剧颤一下,二人却是齐齐喷血。 (本章完) 第323章 洛阳在行动 第323章 洛阳在行动 长生诀真气游走周身,寇仲平复翻涌的气血,冷笑道,“不过尔尔。” 三人心中暗惊,知晓三人合力亦非对方之敌,围而不攻,缓兵待援,方是明智而唯一的上策,再年轻的宗师高手也是宗师,不是他们能轻易对付的。 兵者,诡道也! 作为沙场宿将,又怎不知审时度势,避其锋芒,此时,他们只想牵制以待后援,全身而退,再无斩将夺旗的想法。 一者有心退让,一者气势如虹,寇仲长刀徐徐上抬,凝实的刀气在虚空留下道道残影,双目如炬,精神异力笼罩三丈之外,亦将三人尽数牢牢笼罩及压制。 “顷刻间,三人只感到一股强悍霸道的气息迎面而来,就好似狂涛怒卷,排山倒海一般。 秋风轻拂棱角分明的刀身,发出神秘莫名的清吟。 “嗡!” 寇仲倏地侧闪,瞬息间来到右侧三丈外的持枪者面前,旋身下劈,一气呵成。 “嗤……” 若有若无的破空厉啸声中,长刀化作一线黑虹,斜斜斩向持枪者的脖颈,气机牵引之下。一刀一剑两者疾速迫近支援,而直撄其锋的持枪者自忖绝难躲过此雷霆一击。唯有横枪格挡。 “叮!” 劲气交击,绝对的力量压制,霸道的力量携带着锋芒的劲力横压而来,持枪者毫无意外的喷血跌退。 寇仲则借力旋身,长刀轻挥,刀光犹如漫天黑雨般卷向袭来的一刀一剑。 “叮叮叮……” 刹那间,剑与刀、剑与剑交击三十余次,脆响绵延不绝。 一刀一剑二者终于各自闷哼着挫退,嘴角溢血,寇仲目光森然,心中一转,藉由反震之力推动,整个人跌飞向刚刚站稳的持枪者,背后空门大开。 好机会! 瞧着对方送上门来,持枪者面色变幻,心头狂喜,来不及分辨这是不是对方故露出的破绽,如此良机,岂可错过! 他运足真气,枪尖破空凄厉慑人,似乎集中了他浑身所有劲气,携着一去不返之势,刺向寇仲。 面对这猝不及防的一招,寇仲嘴角微扬,身形倏地后倒,背部擦着地面灵动后滑,犹如飞蹿在草浪上的灵蛇,后仰疾刺,齐端端的刀锋点向枪尖。 “铛!” 两股劲力碰撞,持枪者身形剧震,神色骤变,在他震惊莫名的目光中,刀锋震动之间,他手中精钢长枪的半寸枪尖骤然断裂飞射。 此时,寇仲左掌一拍地面,身形飘然弹起,刀身借力翻转,迅如闪电般拍在半寸枪尖之上,使之化作一线银光,咻的射入持枪者自己的眉心。 “呃……” 持枪者双眼不可置信的外凸,扑通跪地伏倒。 猝不及防的变故,令其他两人伸手莫及,转眼间,同袍已然毙命,寇仲看也不看他,合身扑向一刀一剑二者,长刀猛然砸下,劈头盖脸的卷向二者。 一刀强过一刀,一刀比一刀凶悍,好似有无穷的气力。 “你……” 二者只觉得憋屈,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怒喝声甫一出口,便戛然而止,唯有竭力应付对方此一蕴含无限杀机的妙招。 “叮叮叮……” 双方以快打快,脆响连绵犹如一长声。 看似激战正酣,棋逢对手,实际上却是单方面的碾压,寇仲的刀越发沉重,却挥洒自如,二者的脸色却越来越白,与嘴角不断溢出的鲜红血渍构成诡异对比。 片刻之间,两人忍不住面露绝望之色,这时,周遭联军士兵见主将不敌,妄想支援,但却被战局中逸散的气劲活生生震死。 寇仲一声轻喝,长刀一挥,长达丈许的刀型气劲,将他整个身形都裹入其中,劈向两人。 “一战功成!” “叮叮……噗、噗!” 一刀一剑应声而断,随之而来的便是两颗大好头颅冲天而起,血泉喷涌,洒落天际,余劲倾泻在地面,留下一道深深的刀痕。 主将身亡,此次联军精心准备的攻城计划再度被粉碎,半个时辰后,在鸣金收兵的鼓声中,联军留下一地的尸骸,徐徐退去。 寇仲走到李靖面前,朝他拱手,“大哥,幸不辱命。” 李靖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好小子,我还是小看你了。” 扪心自问,换成是自己,要对付那三个人可以做到,但不会像寇仲这样强势击杀,一战胜之,他这个宗师比自己要厉害太多。 李靖的目光在那三位将领身上扫过,沉声道,“接下来,估计他们要派宗师上场,小仲,那我就交给你了。” 任何将领都不愿攻城,那是因为在军心士气可用的情况下,攻城是实打实的消耗战,拿人命去填,阳平城不是一座小城,城内有万余宋军。 当年魏国灭蜀国,是纯纯的实力碾压,再加上蜀汉集团青黄不接,内部生变,但现在的宋阀,占据巴蜀,并连岭南,又与道门合作,是一个正在上升的政治军事集团。 反观联军,宇文阀和李阀之间貌合神离,互相勾心斗角,难以达成一致,只有关中和河东一地,没有雍凉之地,很难在地形地势上钳制汉中,攻蜀的路就被限制死了。 但这个世界还是武力为尊,宗师高手虽无法在战场上来去自如,但参与战场,斩将夺旗,以点破面却能起到不一样的效果,是以能领军带兵者武力值都不差。 寇仲如是,宇文成都等人亦如是,不仅仅只是局限在战场上,江湖上亦是享有盛名。 夜晚,联军大营之内。 宇文成都坐在帅位上,面色阴沉,“混账!损兵两千,没有半点用处,本将要你们何用?” 帐下,坐着宇文阀一系核心将领,本以为他们能像拿下汉城一样轻而易举,谁料想一个名不经传的李靖竟然牢牢地把他们挡在了阳平关之下,定军山,天荡山上的军寨与阳平关互为犄角,十分坚固,且位置易守难攻,联军尝试了几次就不得不停下,转而进攻阳平关。 算一算,一个月以来,宇文阀大军损伤已经过万,但依旧被牢牢挡在城下,不得寸进。 营帐内鸦雀无声,宇文无敌扫视众将,劝道,“大哥,宋阀不是那么容易对付,依我看,此事还得落在佛门身上,明日派宗师高手上阵,只要能在占据城墙,里应外合之下,拿下这座城池就容易了。” 宇文成都皱眉,“又要让李阀的人出面?那要你们何用?” 宇文无敌提醒道,“大哥,出来之时,你忘了陛下怎么交代的?” 闻言,宇文成都眉头舒展,叹了口气,“好,明日宴请李世民。” …… 在南方大战开始后,中原并未宁静,反而因为关中主力南下而风起云涌。 洛阳雄踞黄河南岸,北屏邙山,南系洛水、东呼虎牢、西应函谷、四周群山环抱,中为洛阳平原,伊、洛、瀍、涧四水流贯其间,既是形势险要,又风光绮丽,土壤肥沃,气候适中,漕运便利。 故自古以来,先后有夏、商、东周、东汉、曹魏、西晋、北魏、隋等八朝建都于此。 所谓河阳定鼎地,居中原而应四方,洛阳乃天下交通要冲,军事要塞。 杨广即位后,于洛阳另选都址,建立新都。新皇城位于周王城和汉魏故城之间,东逾瀍水、南跨洛河、西临涧河,北依邙山,城周超过五十里,宏伟壮观。 此后,杨广又以洛阳为中心,开凿出一条南达杭州,北抵涿郡,纵贯南北的大运河,把海河、黄河、淮河、长江、钱塘江五大水系连接起来,洛阳更成天下交通商业的中心枢纽。 这日天才微亮,城门开启,大批等候入城作买卖的商旅,与赶早市的农民鱼贯入城。 此时的洛阳皇城内,钟鼓齐鸣,百官立在广场之上举行盛大的登基仪式,今日要登基之人乃是隋朝越王杨侗,改年号为“皇泰”。 实际上,洛阳军政大权早已掌握在王世充手中,宇文阀公然称帝,洛阳首当其冲,关中一体,洛阳实际上就是关中的桥头堡,想要拿下河南,洛阳就是避不过去的一环。 趁这个机会,王世充拥立前隋皇室为帝,意在正统,从某种意义上比宇文阀所谓的大周要强得多,最起码,洛阳百官以及世家是认的。 洛阳非比一般小城,只南城门便开有三门,中间的城门名建国门,左为白虎门,右为长夏门,型制恢宏,一队队士兵从门中进入,气势高昂,令人生畏。 在这个时候调兵,目的显而易见,就是近在咫尺的李密。 太极殿上,王世充举着笏板高声道,“启禀陛下,李密占据金墉城,如鲠在喉,不得不除,臣愿领兵为陛下除去此敌。” 金镛城就在洛阳北面,这里三座小城,各有墙垣,连接为一整组建筑,北靠邙山,南依大城,城垣宽厚坚实,地势险要,本就是是洛阳的军事要塞,但李密占据这里,以此为瓦岗军大本营,这跟在王世充眼皮子底下蹦跶没区别。 “尚书大人所言极是,臣附议。” 而后,大殿上又有许多臣子站出来支持王世充出兵,讨伐李密。 龙椅上,杨侗穿着天子冕服,面色惨白,小心翼翼的点头,“依王爱卿之言便是。” 王世充躬身行礼,嘴角微扬,“陛下圣明。” 下朝之后,王世充回到府邸。 “舅舅,今天陛下登基了,您也升官了吧?”刚歇一会,门外走进来一个女子,其人身着黑色劲装,皮肤如雪似玉,明艳夺目。双眉如玄丝,乌黑的秀发在头顶结了个美人髻,一撮刘海轻柔地覆在额上,眼角朝上倾斜高挑。挺直的鼻梁与稍微高起的颧骨匹配得无可挑剔,傲气十足但又不失风姿清雅。身段苗条,玲珑浮凸,是一位难得的美人。 此女便是王世充的外甥女,董淑妮。 王世充望着凑上前的外甥女,脸上不觉露出笑颜,“你啊,就想着升官,舅舅就算是升官,也是为陛下分忧。”而后他又道,“对了,他在哪,我有事要找他。” 董淑妮愣了一刹那,眉眼舒展,就像是盛开的朵,“舅舅,你真要见他?” 王世充一直都知道外甥女与杨虚彦的关系,但碍于对方的身份,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见她的笑容,王世充也无奈的笑了笑,“你啊,明天让他来一趟。” …… 王世充要对李密用兵之事很快就传到了金墉城,李密连忙召集王伯当、单雄信,裴仁基,沈落雁等人议事,都占据金镛城了,要说对洛阳没点想法那是假的。 如今,王世充立越王为帝,要对他用兵,正合李密的意见。 大厅之中,沈落雁身着文衫,明眸皓齿,眉宇间充斥着睿智之色,“杨侗名为皇帝,实为傀儡,王世充独揽大权,洛阳之中并非全都是他的党羽,杨侗也不一定甘为傀儡,依我看,咱们不若派人秘密求见皇帝,与他合作一起对付王世充。” 裴仁基赞许道,“军师所言有理,就算不成,也无碍,至少也让王世充后方不稳,我等可以逸待劳。” 李密如今还不是那个大败宇文化及,拥兵几十万的李密,现在瓦岗寨一边是雄踞江淮的楚王李子通,一边是洛阳王世充,他们被夹在中间,十分难受。 李密见手下人认同,也点点头道,“好,军师所言有理,此事我会安排人去办。” 瓦岗寨的实力远远比不上洛阳,因而此战众人决心以守为主,趁机会反攻。 不一会儿,众人散去,李密单单留下沈落雁,“军师,南边打的怎么样?” 沈落雁眨了眨眼睛,“李公,宋缺不是容易对付的人,上个月传来消息,关陇联军还没打进汉中。” “但据我猜测,这次他们十有八九要输。” 李密沉思片刻,疑惑道,“不对啊,佛门高手倾巢而出,洛阳寺庙的僧兵都抽调了不少,有佛门在背后支持,他们岂会轻易输掉?” “就算是宋阀有大宗师,也不见得能赢吧?” (本章完) 第324章 请佛门援手,宗师身亡 第324章 请佛门援手,宗师身亡 “落雁,佛门有四大圣僧可挡大宗师,李阀宋阀更有高手坐镇,我不看好宋阀此次能赢得这场战争。”李密细长的眸子闪过一抹思索。 沈落雁英气勃勃的面容露出自信的神采,“李公,关陇联军不是三国时期的魏国,宋阀也不是蜀汉,宋缺在此地经营两年有余,掌控蜀地汉中,上下一心,更有大宗师坐镇。而关陇联军各有私心,面和心不和。” “别看他们出动了十五万大军,分则强合则弱,且蜀中地形利于防守,李公你想,在宋缺这样的兵法大家手上能发挥出多少作用?” “当年他凭借岭南就能抗衡杨坚的大军,现在的关陇联军远不如大隋,可宋阀却已全据巴蜀,我担心这一战过后,关中即将有大变动,我们必须未雨绸缪才是。” 她这一说,李密也沉默下来,陷入深思,良久方才开口,“我听说河北窦建德实力雄厚,关中势大难制,我欲与其联手结盟,共抗大敌,落雁以为如何?” 沈落雁早就想到这一层,只是没有开口,笑道,“李公深谋远虑,落雁佩服。” 李密又叹了口气,“唉,此事也得等打赢王世充再说,洛阳兵力雄厚,不可小觑,我已派人去觐见李子通,与其交好,希望能暂时稳住他。” 现在瓦岗寨的当务之急是对付近在咫尺的王世充,过不了这一关,其他的就更别说了,一旦失败,金镛城这个据点他们不仅要丢掉,甚至背后的李子通也会顺流而上咬上一口。 沈落雁轻眨眼睛,而后道,“李子通志大才疏,听说杜伏威死后,他吞并了对方的部下,然后在江都皇宫中醉生梦死,还强令民间上供美女供其玩乐,惹得地方怨声载道,失了民心。” “此人要防,却不是大敌。” …… “阿弥陀佛,贫僧帝心见过宇文施主。” 军营之内,宇文成都召见了佛门帝心尊者,旁边是宇文无敌,梵清慧等人,“军营之中条件简陋,略作斋饭,招待不周,还请大师见谅。” 帝心尊者宝相庄严,光洁头顶上几个香疤十分醒目,“无妨,贫僧乃出家之人,一箪食一豆羹足矣。” 宇文成都举起酒杯高声道,“宋阀不敬佛祖,在蜀中造下无边杀孽,本帅亦有耳闻,只是,如今我等被挡在关外,难以进入,不知大师可否相助一二,本帅定有厚报。” 帝心尊者与梵清慧对视一眼,对方轻点臻首,问道,“不知将军要吾等如何相助?” 对于这个请求,他们早有预料,都在同一阵线,每日宇文阀大军的损失他们都看在眼里。 宇文成都当即道,“阳平关城高墙深,数日以来,我军强攻城池,损失惨重,伤亡不下万余,本将想请佛门高手出阵,以宗师为将夺下城墙,拿下此城。” “此前,我已派宇文阀高手出阵,只可惜没能拿下城墙,也只有派宗师高手才能发挥作用,大师,还请助我!” 说着,他站起身朝帝心尊者深深施礼。 帝心尊者手捻佛珠,脸上露出慈悲之色,“将军言重了,剿灭佛贼,我辈中人义不容辞,明日攻城,我佛门会有宗师高手出阵。” 宇文成都跟宇文无敌互相对视一眼,都松了一口气,“多谢大师,多谢斋主。” 不多时,梵清慧与帝心尊者离去,营帐里只剩下宇文成都兄弟两人,宇文成都坐在主位上,轻笑道,“叔父,不出您所料,佛门之人援手了。” 随即,空旷的营帐内突然浮现出一道身影,其人身形健硕,面上三寸长须,鹰钩鼻,宽鼻梁,双目锐利,“佛门多方下注罢了,他们不是慈航静斋,不会把所有的力量都倾注在李阀身上,示好我大周,对佛门有利无害。” “如我所料不错,这次佛门不仅四大圣僧齐来,还有其余各支脉高手一同跟随,这次,他们是一定要杀了那玉道人。” “届时,我等未尝不可保他一命。” 此人,便是宇文化及的弟弟宇文智及,也是宇文阀四大高手之一。 宇文成都也不傻,“叔父是想让他为我宇文阀卖命?佛门势大,不可不防,若能得道门相助,我宇文阀必将如虎添翼,到时候对付李阀就更容易了。” 宇文智及冷冷一笑,露出不屑的神色,“天下之人都在说佛门四大圣僧可敌大宗师,但在我看来,这是矛盾的说辞,也是给他们脸上贴金,要真是如此,当年三次追杀石之轩还拿不下对方,最后不得不捏着鼻子,把慈航静斋的弟子送过去。” “要真是如此,当年石之轩就活不了。四大圣僧也仅仅只能在大宗师面前自保罢了。成都,你要记住,再弱的大宗师也不是宗师高手可以轻易对付的。可惜啊,兄长闭关多年,始终没能突破境界。” 提到宇文阀上代家主,在场三人都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在四大门阀当中,除了曾经避居岭南的宋缺之外,就属宇文阀上代阀主宇文伤最强,他一手冰玄劲强横霸道,奠定了宇文阀的基业。 除此之外,宇文家更有宇文化及,宇文智及等高手,堪称是人才济济,相比之下,独孤阀人才凋零,就一个老牌宗师尤楚红,李阀更无高手,在江湖上名声不显。 此前的河东与关中之战,也是独孤阀跟李阀结盟,才勉强能抗衡宇文阀,不至于落入下风。 “大宗师啊……” 不知谁幽幽一叹,再无后话。 …… 日头初升,静了一夜的阳平关再度响起了厮杀声。 城墙下,密密麻麻的士兵朝城墙涌来,忽而后方有声音响起,“大帅有令,破城门者,赏百金,官升两级。”一黑甲大汉乘在马上,高举佩剑,运足功力,向着前方高声喝道,一遍又一遍的重复,以此鼓舞士气。 视线落处,密密麻麻的黑甲步卒沿着云梯攀向河阴城头,喊杀声浩浩荡荡,直冲云霄。 然而城头守军不断抛下的滚木礌石,泼下的滚烫粪汁,乃至居高临下攒射的劲箭,还有火油等物,用尽一切残酷无情的方式打击着攻城步卒。 不断有士卒从云梯或城头惨呼着跌落城下,摔得粉身碎骨。兵家征战,惨烈无有过于蚁附攻城者。 黑甲大汉又一次大声呼喊,“破城者……” “嗖!” 他刚喊完一遍,忽然有尖锐厉啸破空从城头爆开,眨眼已至面门。 黑甲大汉面色大变,呼喊戛然而止,单凭劲箭的速度及破空声,已知此箭乃第一流高手蓄力所发,所携劲气绝非他所能抵挡,忙不迭翻身躲避,同时气灌手臂,挥剑格挡。 剑刃斩中箭矢锋尖,爆出一溜火星,竟然没有丝毫偏移,大汉浑身一震,然而还不待他心生庆幸,箭矢略一偏折,携着残余劲气,“噗!”的钻进他的左肩胛。 闷哼声中,大汉跌下马去,呕出一口鲜血。 “少帅无敌!” 阳平关城头上爆开震天喝彩声,口中得意一笑,放下强弓,在众人崇敬的目光中扬起了头,十分自得,唯有在战场上,他才能感受到不一样的热血。 联军帅台上,宇文成都面色不善,冷哼一声,“哼,寇仲,他果然出现了。” 时间过得飞快,眨眼间就拼杀了好几个时辰,从早晨战到了黄昏,短短百丈长的城墙成了绞肉机,城墙下堆起了厚厚的尸体,然而对于主将而言,人命不过只是一个数字罢了。 寇仲混在城墙之上,带着亲兵不断填补缺口,长时间的厮杀,连他这位宗师高手都感到疲惫,阳平关之战已经持续了一个多月,联军日以继夜的强打猛攻,纵使李靖调度得当,也损伤不小,城内万余兵力已经损失近半,剩下的人人带伤。 守城一方固然损失惨重,但联军的损伤,至少是他们的三倍以上,不然,宇文成都也不会拉下脸请佛门出手相助。 “那是?寇仲刚停下歇了一阵,忽然心有所感,目光朝远处看去,只见云梯勾住城墙的地方,一队队联军士兵杀的正欢,后面不断有士兵从云梯上涌上城墙。 他眼皮一跳,二话不说带人杀了过去。 刀锋所过之处,如砍瓜切菜一般无人能挡,不消片刻,他就杀到近前,正想一刀砍断铁钩,耳畔忽然传来一阵劲风,他身形一矮,擦身而过。 “嘭!” 重重的铁棍砸在城墙上,大青砖瞬间龟裂,碎石迸射。 他脚步一滑,拉开距离,眼神无比凝重,在他面前,站着一个和尚,他拿着铁棍,一身武者袍服,面相凶狠,眼睛死死盯着他。 “佛门秃驴,该死!” 寇仲冷声一喝,率先出刀,凛冽的刀气好似泄地水银,直劈而来。 和尚面色稍凝,只感到一股森然杀意迎面而来,和尚一步踏足,脚下青砖崩裂,手中铁棍迎出。 “嘭!” 一阵金铁交击之声响彻当场,震得周边士兵脑昏眼,双耳嗡嗡作响,待他们反应过来,寇仲与那和尚已经战作一团。 一者刀锋犀利,一者铁棍力足,如同针尖对麦芒。 两者砰砰砰接连轰出几十招,震得周遭士兵不得不退出数十丈,将这一片战场留给他们。 “铛!” 又是势大力沉的一击,双方借力退开,轻轻喘气。 寇仲握刀的手有些发麻,但气势不降反升,“臭秃驴,老子叫寇仲,待会儿到地下见了阎王,别不知道是谁杀了你。” 那和尚眼神愈发凶戾,宽袖之下,手上颤动,沉声回应,“贫僧了断,佛敌在前,当诛!” 寇仲眼神更冷,“哼,一群假和尚假尼姑,还敢言佛,域外的和尚滚出中原,华夏之地,容不下你们这帮番僧。” “锋芒毕露!” 寇仲长生诀真气流转周身,浑身大筋紧绷,如箭矢一般爆射而出,长刀递出。 了断和尚沉眉冷目,不知运转了什么功法,浑身肤色竟然变成了深沉的铜色,双臂挥转铁棍,猛地迎上前。 “嘭!” 火迸射,劲力四溢,两人的衣袖一下子就被绞成了碎片。 …… “什么?敌人正在跟寇仲交战?” 这一边,李靖得知有人正在与寇仲正面对敌,眉头紧紧皱起,开始思索,敌人定是派出了宗师高手,否则小仲肯定能打赢。 有一就有二,敌人未必只有一个宗师高手,李靖心里浮现出一丝不详的预感,知晓这座阳平关守不住了。 “将军,东段城墙被破了!” “将军,西段城墙损失惨重,请速速派兵支援!” …… 不到半个时辰,坏消息纷沓至来,李靖从容调度,同时也朝着寇仲的方向赶去,这一战,阳平关可失,但寇仲万万不能有闪失。 一个有望大宗师的年轻宗师可比区区一座城池要重要得多! “呼……” 宽阔城墙上,寇仲与了断和尚相隔数丈,不约而同的喘气,双方身上伤痕累累,正不断淌血,然而两人身上的气机却十分相似,很是凶戾,等闲高手根本不敢靠近他们。 “还好,小仲没事!”看到场上站立的身影,李靖不由得松了口气,随即,他拿起弓箭,运转真气,弓弦如满月,瞄准了断和尚。 “咻!” 箭如流星,划破天际。 刹那间,了断和尚汗毛竖起,顾不得面前的敌人,一个懒驴打滚。 “哗啦!” 箭矢擦着小腹穿过,带起一块血肉狠狠地钉在城墙上,尾羽不断颤动,力道十足。 寇仲不用回头就知道是李靖来了,他这才分开注意力观察城墙,眉头紧皱,头也不回的道,“大哥,这里交给我,其他地方就靠你了。” 李靖点点头,丢下一句话就走了,“小仲,你还有半个时辰,阳平关保不住了。” “好!” 寇仲盯着了断和尚,撕下一块衣服缠在刀柄和手掌上,眼神愈发凶戾,“秃驴,再来!” 两刻钟后,一具尸体被钉在残破城楼上,脚下血液流淌,惨烈的杀气几乎要凝为实质,没有人敢上前。 直到敌方将领赶来,看到这一幕,脸色唰的一下冷了。 (本章完) 第325章 此子不除,吾心难安 第325章 此子不除,吾心难安 城墙上,一片寂静。 了断和尚怒目圆睁,面上残留着惊恐之色。 周遭聚集的将士越来越多,谁都不敢上前取下了断和尚的遗体,堂堂一位宗师高手,竟死的如此惨烈,明晃晃的被钉在城楼上,毫无疑问是对佛门的挑衅。 阳平关内,宋军已经人去楼空,城池失守是预料之事,李靖早有准备,所以才能在短短时间内撤出城池,只是城内留下断后的士兵很难存活。 一个时辰后,宇文成都率领大军进驻阳平关,阴沉多日的面孔也露出了笑容,阳平关破,进入汉中的大门彻底打开,大军接下来的路就好走多了。 阳平关一破,天荡山与定军山上的宋阀军队也全军覆没。 帝心尊者得知攻城的宗师惨死,亲身到此,当他看到被钉在城楼上的尸体,面色铁青,眸光里透着森然杀意,“阿弥陀佛,此子不除,吾心难安,此仇我佛门必报。” 堂堂静念禅院的僧人,竟然被明目张胆的钉杀在此,何其嚣张! 自佛门压过道门以来,有几个敢对佛门大派如此不敬,即便是灭佛的两位皇帝,也没落得什么好下场,和尚们照样吃斋念佛,继任皇帝也不得不放开对佛门的压制。 连世俗皇权的打压他们都不怕,也让佛门的声势愈发浩大,而今王朝崩灭,他们竟然在一个黄口小儿身上感受到的赤裸裸的蔑视,这不仅是对佛门的挑衅,更像是战书。 以一个宗师高手的性命所下的战书,如此刻意,就算是他们心性不俗,也感到恼怒。 这一刻,帝心尊者心中怒火燃烧,嗔杀之念齐动,他似乎感受到了当初梵清慧被玉道人赶出终南山的耻辱。 梵清慧没有嫌弃了断尸身上的血污,轻轻一跃,从城楼上把他的尸体带下来,她面上露出悲悯之色,将他的尸身带到一处干净所在,伸手盖住他的脸,“阿弥陀佛,师兄,请安息吧。” 话语落下,了断和尚的双眸便合上了,随即她检查着了断和尚身上的伤势,帝心尊者等四大圣僧也在一旁探查,看完,几人面色变得凝重。 只见,了断和尚身上有十几道刀痕,胸膛之上的伤痕更是深可见骨,可了断和尚的横练武功已经登峰造极,对方能造成这样的伤势,实力不俗,明明在乐城的时候,敌人还没这么厉害。 嘉祥大师手捻佛珠,慨然道,“好犀利的刀法,与当初乐城之上的伤痕一模一样,没想到这寇仲竟然变得这么厉害短短旬月,天下又多了一尊刀道宗师。” 帝心尊者冷哼一声,心中杀意越发强横,“一个寇仲,一个徐子陵,区区两个人就能毁我佛门百年大计?痴心妄想!诸位,这两人是佛门大敌,若放任他们继续成长,未来说不定又是一个石之轩,” 智慧大师倒是可惜人才,劝道,“师兄言重了,左右不过两个少年,就算他们是宗师,我佛门也有降魔度化之法,以后未必不能将他带回正道,匡扶天下。” “师弟,你别忘了他们是谁的弟子!” 此语一出,智慧大师不说话了,宋缺,苏铭,他们都在此次佛门的必杀名单之中,他们不死,李阀无法登位,统御天下,这是根本性的矛盾,难以化解。 与此同时,城墙上,李世民望着被烧成黑炭的投石车,脸色阴沉,他原本还想夺下城池之后拿到这种武器仿制,以后用于攻城。 没想到李靖早有防备,察觉再也守不住,他便让属下用火油把这些投石机械全部烧毁,同时,城内的存粮也被销毁大半,免得资敌。 打下阳关城,除了打开进入汉中的通道之外,联军可谓是什么都没捞着。 …… 路上,寇仲望着身后零零散散的几千人,心头不禁哀叹,“大哥,咱们的人就只剩这么点了?” 李靖摇摇头,神色如常,“能带走这些已经不错了,这次出战,联军出动了三个宗师,这还只是明面上的,若是再走晚些,你我未必逃得了。” 寇仲也深知慈不掌兵的道理,眼里闪过一丝悲色,“可惜了城里的那些兄弟,没想到他们竟然动用了这么多高手,我迟早会再打回去。” “不过这次你杀了一位宗师,也算让他们付出了代价,就是不知道,这次佛门动用了多少宗师,一旦他们把这些宗师高手派上战场,后面关隘挡不了太久。”说完,李靖面上浮现出忧虑之色。 他担忧的不是关隘,而是宋阀,只是初战,敌人就有三位宗师出阵,而且据手下所描述,这些宗师还不是佛门四大圣僧,也就是说,佛门保底来的宗师就有六个,宋阀根本没有这么多高手助阵,如何抗衡? 大宗师不可轻动,佛门既然敢来,肯定是有对付师叔的办法,一瞬间,他开始忧心忡忡起来。 寇仲洒然一笑,露出几分豪气,伸手握拳,“不管他们来多少,都得死,咱们不是早就定下章程,以逸待劳?佛门有宗师高手又能如何?你不要忘了,我们可是与道门合作,他们不会袖手旁观。” 李靖恍然,“说的倒是。” “走吧,我们去剑阁,师傅他们肯定已经到了。” …… 阳平关一破,关陇联军势如破竹,一月之内连下关隘,逼近蜀中门户剑阁。 攻城之时,佛门宗师不再吝啬出手,每每上阵,冲锋在前,宋阀守军被打了措手不及,许多关口一战而下。 与此同时,剑门关上,宋阀主要成员齐聚于此。 古语言,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剑门关是其中关隘的险要代表。 苏铭站在山崖上,观察下面的关隘,剑门关山犹如一把巨大的利剑,插在剑门山的山腰,两旁峭壁如刀削斧砍,直插云霄,峰峦迭嶂,仿佛倚天的利剑。断崖之间,两壁相对,犹如天门敞开,令人望而生畏,不得不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当年诸葛亮在此地铸造剑阁,当真是深谋远虑。 宋缺眺望剑门,沉声道,“军师,再有半个月,他们就要来了。” 微风吹拂,两人衣衫飞舞,更衬天人之姿。 苏铭眼神微凝,落在剑门山之上,“我已经在此地备下大礼,他们要来就来吧,这一战,终究要结束了。” 剑门关山驻扎着密密麻麻的宋阀大军,军营战阵的肃杀之气隔着老远也清晰可闻。 “是啊,终于要结束了。” …… 草原上,一黑一白两道身影正在交手,不知不觉,徐子陵与绾绾已经离开中原,进入草原。 绾绾眼波流转,素手一扬,两条缎带如同有生命的雪白灵蛇般。循着迂回曲折的莫测路线蹿向徐子陵,同时娇躯螺旋着逼近。 徐子陵嘴角含笑,振臂挥剑,化出重重剑影,犹如一道森然剑幕般迎向缎带,森寒剑气含而不吐,却又流转不休。 “蓬、蓬!” 劲气震荡。 剑幕乍散再聚,更反过来罩向逼近绾绾,她面上神色不变,心中依然在惊叹,自己方才那一击,她那精妙无方的招数尚在其次,真正厉害的是,她在天魔缎带上悄然施展了【天魔大*法】的‘吸纳法’,准备吸取对方的劲气借为己用。 却不防对方的剑气竟出人预料的首尾相衔,圆满无暇,令她借无可借! 这可非同小可,据她师尊所言,除了玄门正宗的宗师巅峰高手,或者大宗师之外,很少有人能够让【天魔大法】如此无功而返。 她虽年幼,然而在天魔功的造诣上,她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以远比祝玉妍当年更年轻的岁数突破至天魔秘技所述的‘天界’层次,因能于此时不惧对方行云流水,圆满如意的精绝剑招,迎难而上。 一招未竟,她再度行招,纤纤玉手以奇异曼妙的动作,交叉穿梭地挥动丝带,织出一个幻变无方,充满波纹美感的浑圆白网,把她紧里其中,成了一团白影,仿如天魔妙舞。 依天魔秘法及诸多源远流长的顶尖经典所述,有法是地界的层次,无法是天界的层次,有法中暗含无法,无法中暗含有法,是天地人浑合为一的最高层次。 唯有人才可把天地贯通相连,臻至无法而有法,有法而无法的妙境,至此始可问鼎大宗师,掌控天人合一的入微真谛,乃至有资格一窥破碎虚空之终极奥秘。 徐子陵凝神戒备,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对方的招式,周身散发着若有若无的道韵,在对方的天魔大法上,他感受到了道家典籍中记载的真意之境,有意无意之间,无意之中是真意,玄之又玄,众妙之门也。 名虽殊异,道则一也! 天魔秘中,地界巅峰已是收发由心,而到了天界层次,更初窥天人交感之妙,信手拈来,均是曼妙无比的杀着,一动一静,无不毫无预兆,变化莫测。 此与道门之无意、佛门之空灵,亦或许多江湖人习惯性青睐的“无招”别无二致,均是触及宗师境界,跻身绝顶高手的超拔人物! 就在对方丝带临身的那一刻,徐子陵一剑疾出,犹如福至心灵一般,而绾绾的天魔缎带把“圆“的特性发挥至登峰造极的境地,织出的护体网纹平均而一致,似乎根本没有任何强弱疏密之分,这一招乃至足可使世上大多数高手生出不知该攻何处的无奈感觉。 当然,徐子陵并不在其中,他们已经纠缠了大半年,双方交手无数,早有默契,甚至他还从中窥测到了阴葵派传承的天魔策精髓。 而绾绾也同样如此,无论是长生诀真气的玄妙运用,还是缥缈剑法的变幻莫测都让她受益匪浅,有法,无法,有招,无招,本就是殊途同归。 顷刻间,这一剑化出万千剑影,无数剑影构成的扇形,随着他身与剑的极速前进,渐渐化繁为简,聚拢为一道天马行空般的白虹,化席卷为斜切。 剑锋划过优雅的半圆弧形轨迹,绾绾的“浑圆白网”一触即分。 “蓬!” 劲气交击,并无气浪翻卷,然而的徐子陵的剑弧再划不下去,对方的“浑圆白网”倏地崩散。 一招过后,绾绾没有再出手,看向徐子陵的眼神满是复杂,“你的剑,又变强了。” 徐子陵挽了个剑,淡淡道,“绾绾姑娘的天魔功也更上一层,圆润无华,可喜可贺。” 有这样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他受益匪浅,但却并不代表他喜欢这样被拖着,纵然他对师尊有信心,但随着战局开启,心中依旧急躁。 绾绾似嗔似怨,声音柔婉,如同情人间的呓语,“阳平关已破,你的那个小兄弟还杀了一个佛门宗师。每次看到你,我都不禁感叹长生诀之玄妙,你们两个已经错过练武的最好时机,竟然双双突破了宗师境界,走完了别人一辈子都没走完的路。” “绾绾姑娘谬赞了,天魔功亦是魔门无上妙法,若有机会,我定要好好参悟一番,魔门虽剑走偏锋,但传承不俗,不愧是能与佛门交锋的道派。” “怎么?你还惦记着跟我的打赌?”绾绾琼鼻微皱,收起天魔缎带,俏生生的走到他身侧,“关陇大军势如破竹,要不了多久就要打入蜀地,宋缺和你师傅到底是怎么想的?” “都这个时候了,竟然还没有他们的消息,据我推测,佛门已经倾巢出动,就算是我阴葵派也不得不退避三舍,宋阀顶得住吗?” 徐子陵脸上透着自信,心中却是暗自担忧,“师尊深谋远虑,自然有他的考量,阀主更是人中龙凤,怎么会轻易输掉,不到最后一刻,结果尚未可知。” 绾绾嘴角笑容愈发甜美,“徐公子,不管如何,我是不会让你回去的。” 这番笑容落在徐子陵眼里让他头疼,甚至是无奈,美人在侧,还能一起切磋武艺,参悟大道,常人求都求不来,奈何,他现在的心思压根就不在女人身上。 之前,他还起了杀心,但现在,他麻木了。他尝试了许多办法,无论如何,杀也杀不了,跑也跑不掉,只能跟对方在这耗着。 “哼。”他冷哼一声,便不再多言。 (本章完) 第326章 灭掉宋阀大军,在成都府过年! 第326章 灭掉宋阀大军,在成都府过年! 联军刚打了一场胜仗,再过几十里地,便是剑阁,探子来报,宋阀重兵驻扎在此,妄图以地利据守关门,守住入蜀的道路。 双方虽未联系,但却不约而同的达成了共识,这是决定巴蜀命运的最后一战。 “哈哈,有佛门宗师襄助,区区宋阀何足挂齿!” 帅帐之内正在举行宴会,宇文成都高举酒杯,看上去面带红光,喜不自胜。 帝心尊者手上捻着一串佛珠,圆润的珠子泛着淡光,他语气庄重而森严,“阿弥陀佛,将军言重了,我佛门出手只不过是为了早日剿灭佛敌,少生杀戮,还蜀地一个太平,倘若能做到这些便是功德无量,就算是我等犯了杀生之戒,也心甘情愿。” 一席话,营帐之内众人纷纷恭维,赞扬佛门深明大义,慈悲救世云云。 然而,宇文成都脸上挂着笑,心中暗道,“哼,这群和尚就会装,还不是因为宋缺在书中查抄佛门寺庙,又跟道门合作,威胁到你们的地位!” 之前他还不明白为什么佛门会倾巢而出,随军出征,直到打入汉中,了解到宋阀的举动,他才明白佛门此行的用意。 对付宋阀,除掉玉真人只是表面,他们真正的用意是赢得佛道之争,维持佛门的地位。 宇文成都脸上笑容依旧,再度举杯,“哈哈,诸位放心,剑阁一战是最后一战,再过半个月就是年关,我们定能灭掉宋阀大军,在成都府过年,来,干!” 下首,宇文无敌、梵清慧师徒、李世民以及诸多军中将领一同举杯,“干!” 宴会气氛和谐,众人脸上挂着笑容,好似大局已定。 李阀大营之中,傅采林坐在胡床上,席上横着一柄剑,整个人气息平和,仿佛融入天地,忽而,他睁开眼,望向剑阁方向,惊疑不定。 …… 在联军举行宴会的时候,剑阁之上,宋阀大营。 苏铭沉声道,“宋兄,我在那联军大营中感受到了一股含而不露的剑气,此人应当是高句丽奕剑大师傅采林,佛门的底牌果然是他。” “傅采林来了?” 鲁妙子发出一声惊呼,在三十年前,傅采林已经声名显露,名扬天下,杨广三征高句丽失败,也成就了这位大宗师的威名,不然,区区撮尔小国之大宗师如何能与中原和突厥并列。 石之轩嘴角轻扬,只觉得好笑,纵然没有他,宋阀的阵营也不是关陇联盟能撼动的,世上很少有人知道,宋阀的大宗师不是一位,而是两位。 除了大宗师之外,更有寇仲,李靖以及龙虎山和蜀中道门的宗师高手,论阵容不比佛门差多少,剑阁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军事重镇,强攻明显不可能。 他们打的主意显然不是在军事上,而是在高手的比拼上,只要能在这营地里斩将夺旗,所谓的宋阀大军自然会瓦解。 即将到来的大宗师之战,唯有先天宗师才能立足插手,后天高手连自保都很难做到,更别提参与战局。 …… 山道上,军营士卒、骑兵人影来去,那是大战临近时的紧迫感,写有宇文二字的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忙碌嘈杂的各个行军队伍之间,李世民披着甲胄与一众心腹将领正在巡视,行走中不时也有交谈。 旌旗蔽日遮掩了视线所能看到的一切,庞大的人海分成数路,蜿蜒在原野、丘陵、山野间,前前后后延伸十多里朝剑阁推进而去,大量的斥候辐射四野,来回奔波带来行军的消息。 无数的马、步惊起大片沉浮弥漫天空,行进的方阵当中,弓手、弩手被护在各路中间,避免可能遭到拦腰袭击,大军前行,斥候派出十里之外,大批的士兵在林间奔行,探查敌情。 大军前行,惊起林间飞鸟,高举的‘宇文’字帅旗猎猎作响,无数的旌旗拱卫在四周延绵成片,车辕缓缓驶过起伏的道路,数匹骏马拉动的战车上,宇文成都一身戎装柱剑而立,目光望着剑阁的方向,神色坚毅,气势逼人。 望着雄壮,威风的大军,宇文成都心生豪迈,不禁畅想:只要打赢这一仗,大周就能拿到蜀地,赢得天下,什么李阀,宋阀都要被收拾掉,笑到最后的一定是他们宇文家! 中午,他们抵达了剑门关,派出使者前往关隘与宋阀交涉。 宇文成都站在车辕上喊话,“宋缺,我大军天兵已至,尔等若不投降,便会化作齑粉,识时务者为俊杰,只要你投降,退回岭南,你依然是镇南公,岭南宋阀也能保全家族传承!” 他运足真气,声音浑厚,在山谷之间回荡,清晰的传递到每个人耳中。 宋缺一袭白衣,立在关隘城楼上,风姿绝世,宛如明珠一般耀眼,“宇文成都,能打到剑阁,不是因为你们厉害,而是因为我一直没有出手,不然,你连阳平关都拿不下,还敢在这里摇舌鼓唇,实在是不知所谓!” “什么?” 闻言,宇文成都本是颇为自信,但此刻也不由得怀疑起自己,因为宋缺说的是实话,但来不及多想,这么多人看着听着,他也只能厉声反击,“你不是不出手,而是因为你怕了,纵然你坐拥剑阁地利,此战我们也一定能拿下,你等着看吧。” 城楼上,宋缺懒得多言,只是回了一个字,便转身离去,“好!” “擂鼓,进军!” “杀!” 鼓声响起,联军开始发动进攻,关隘上,一支宋军拉弓搭弦,待敌方进入射程,一阵箭雨落下,死伤一片,就算有漏网之鱼来到近前,也被盾牌兵挡住,三两枪戳死。 可即便是如此,联军士兵悍不畏死,一队接一队。 从中午,直到傍晚,联军的攻势未曾停歇,但丝毫不得寸进,留下了大片大片的尸体。 弓弩,投石车,等等鲁妙子改良的武器也给联军造成了极大损伤,逼得他们不得不撤军后退,稳住阵线。 宇文成都望着近在咫尺的剑阁,心中轻叹,不愧是蜀地险关。 剑阁关关城并不大,但只要有一支可靠像样的军队驻扎在此,进攻方确实毫无办法。关隘城楼修在山脉豁口间的高地上,两边都是山石悬崖,此地往南行、通道只有这道关城所在的豁口。 北坡这边是一条狭窄的石阶路,坡度很陡。虽看不到关城背后的地形,不过依据汉中降将描述、南坡则比较平缓开阔,这样的地形,十分有利于南边的守军防守! 路窄、关小,而豁口要大一些,关城并未将豁口完全堵死。然而从联军所在北坡看上去,左侧还有一条从高处流淌的小溪,小溪周围全是乱石,完全无法通行。 整个坡道又长又陡,很难强攻。 实际上就算没有剑阁关城楼,还是很难攻下此地。北陡、南缓的地形就限制了进攻,更重要的是战场极为狭小,正面交战的人数极为有限,限制了大兵团作战,强攻只能硬耗。 但问题是,硬耗,他们也耗不过蜀地,联军的粮食千里迢迢从关中运过来,而宋阀大军驻守剑阁,背后就是蜀地,补给很短。 想到之前在成都府过年的夸口,宇文成都就感到深深的后悔,话说的太满了。 而此时李世民率领军队探查可以穿过剑阁的小道,也无功而返,因为宋阀把能通过的路都堵死了,而联军要拿下蜀地,必须打通这条路。 回到营地,只是粗粗看了一眼剑阁关,便暗暗咂舌,只是一下午,关口前就丢下了数千具尸体,而联军连城楼都没摸到。 现在他不由得庆幸,自己没有主攻,否则本来就损失不小的李阀大军又要死伤无数。 两军在关前对垒数日,除了攻关之外,也在不断探查宋军的情况。 “轰!” 天际滚过一阵雷声,不久,细雨淅淅沥沥的落了下来。 夜幕里,灯火昏黄摇摇欲灭。 城楼上,苏铭与宋缺相对而坐,旁边石之轩陪坐,寇仲候在一旁,忽而一阵风吹来,灯火黯淡许多,挑拨了一下立在案桌上的灯柱里的灯芯,火光又亮了起来,照出青石雕刻的棋盘在上面,宋缺随手拿起一枚白色棋子落下。 “先生以为,佛门之人什么时候会动手?” 苏铭不假思索的落子,“就在这几日了。” 宋缺不可置否,沉声道,“英雄所见略同,联军损兵折将,不得寸进,大军强攻绝无可行,只有用奇兵才能取胜,以大宗师为帅,宗师为将,足矣。” 剑阁关险要,拦得住一般人,但拦不住宗师以上的高手,甚至轻功卓越的后天高手也能在大军封锁之下潜入进来。 苏铭提起数枚棋子,笑道,“昨日我察觉夜里有人暗中窥视,他们所想正是我所得,剑阁关可不是他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说完,他看了裴矩一眼,“裴兄可愿出手?这次来的可是你的老对手。” 裴矩眼里露出一丝冷色,“哈哈,对付佛门,我怎么能缺席?先收一些利息,只要此次随军出征的佛门高手留下小半,就足够了,剩下的,慢慢再算。” 虽然说石之轩最后遁入空门,但不得不说,他平生里最恨的就是佛门,要不是他们,他石某人早就一统圣门了,怎么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阻人前途,如杀人父母,更别说,他妻子之死,与佛门还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此战过后,裴兄可回幽林小筑一观,不必再担忧了。” 裴矩面色一僵,变得黯淡,“此事日后再说吧。” …… 李世民坐在军帐之内,不远处是师妃暄,“师仙子,剑阁之险,难以攻下,看来还是要请你们出手了。” “当初入蜀之时我并未走这条路,没想到这关隘竟然如此险要,看来,也只有走这一步了。”师妃暄也轻轻叹了口气,绝美的面容满是忧色。 “李公子,此战胜利之后,你当如何?” 胜利? 李世民愣住了,手指下意识的摩挲茶杯,开始思考,联军胜利,就能拿下巴蜀,但随之而来就是联军破灭,没有了宋阀这个敌人,宇文阀必然对他们虎视眈眈。 因为他们已经从盟友变成了敌人,可一旦李阀大军尽灭于此,后果不堪设想! 李阀以前比宇文阀要强多了,但后来被杨广压制,反倒让后起之秀的宇文阀居上,最遗憾的是李阀没能迅速入主关中,让宇文阀不费吹灰之力就拿下了。 短短时间内,两大门阀就拉开了极大的差距,五万大军对于李阀而言,是大半的兵力,如果都留在这,就算是有佛门襄助,他们也很难再逐鹿中原。 他没有说出自己的想法,反而问师妃暄,“仙子的意思是?” 师妃暄眨了眨眼睛,美丽的眼睛露出智慧的光芒,“事到如今,妃暄已经没什么不能说的了,宇文阀是继承前朝,与我佛门不合,只要李公子能在这一战中赢到最后,整个佛门必将倾尽全力襄助李阀夺取天下。” 这话,还是他第一次从师妃暄嘴里听到。 对方是谁,慈航静斋当代传人,几乎能代表整个佛门,有慈航静斋背书,此事几乎是板上钉钉。 此前,佛门也帮助李阀,但随着宇文阀入主关中,他们的支持力度就小了很多,因为宇文阀也在拉拢佛门。 但问题在于,要让整个佛门帮助李阀,就必须展现出价值和足够的前景,想做到这一步,他就必须成为此次攻打宋阀的最后赢家。 想到这里,李世民眼里闪过一丝决断之色,“仙子之意,世民明白,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待。” 师妃暄轻点臻首,不再多言,她知道李世民听懂了她的话,想要成为最后的赢家,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在拿下宋阀之后率先动手反水。 先下手为强,他不做,宇文成都也会做,谁都清楚,谁都不会跟彼此分享巴蜀的利益。 灭掉宇文成都等人,再收其残兵,从汉中攻打关中,与河东一起夹击关中,则大局可定。 赢家,才能通吃一切。 (本章完) 第327章 缥缈剑阵,起! 第327章 缥缈剑阵,起! 与此同时,李阀营地内,帝尊尊者白色长须垂下,面上浮现出慈悲之色,“阿弥陀佛,诸位佛友,大敌当前,我等当匡扶正道,降灭魔障,今日,便是除魔之日,尔等可愿与我同行?” “阿弥陀佛,贫僧智慧愿随师兄除魔卫道。” “阿弥陀佛,贫僧道信愿为佛门开道。” “阿弥陀佛,贫僧嘉祥誓灭佛敌。” 营帐内,除了四大圣僧,梵清慧师徒之外,更有其他四位僧人齐聚于此,一者身着黄色僧衣,手捻佛珠,气质沉稳。 “贫僧真言,愿与师兄同行。” 真言大师旁边是一个年轻僧人,他气质超然,但身旁两个人都隐隐以他为首,他没有说话,只是微微颔首,剩下两人也点点头,朝帝心圣僧行礼。 此人便是静念禅院当代主持了空大师,明明年岁已高,面容却似返老还童一般,他不说话,是因为修了闭口禅,功成之前,无法开口。 见众人达成一致,梵清慧给师妃暄递了个眼神,“妃暄,去请傅大师过来。” 而后,她站起身,柔美面容满是凝重,“阿弥陀佛,佛敌武功高强,与宋阀沆瀣一气,此战我佛门各派齐聚于此,却很难限制对方逃离,一旦那人逃离战场,后果不堪设想,为此,贫尼请来高丽大宗师傅前辈,有他援手,必能让那贼子伏首。” 帝心尊者并不惊讶,他们在李阀大军中待了几个月,怎么可能没有察觉傅采林的存在? 只是双方向来不熟,因而彼此选择了无视。 他双手合十,沉声道,“有奕剑大师相助,此战那玉道人必能伏诛,多谢斋主出面。” 梵清慧轻点臻首,“大师言重了,玉道人是我佛门大敌,也是我们共同的敌人,这是清慧分内之事,不必言谢。” 显然,双方在大战之前开始别苗头了,四大圣僧团结了佛门各派,而慈航静斋与静念禅院向来是盟友,再加上真言大师,分量更重,现在他们又请来了傅采林,高手占据大半。 这一战尚未打响,战后的较量已经开始。 不多时,师妃暄掀开营帐走进来,身后跟着一个身形高大,面容丑陋的中年人,他拿着一柄剑,整个人的气质十分特殊,只是站在那,就像是天地的中心,不自觉的吸引其他人的目光。 “贫僧帝心,见过傅前辈。” “贫僧智慧,见过傅前辈。” …… 营帐内除了修了闭口禅的了空之外,其余人纷纷向其行礼,人的名,树的影,三大宗师之名流传许多年,为世人所公认。 武道之途,达者为先,即便是了空的年岁比傅采林要大,他依然执晚辈礼。 见到营帐里这么多佛门宗师,傅采林心中暗叹,中原大地当真是人杰地灵,区区一个佛门就有这么多高手,高句丽就只有他一个大宗师,待自己百年之后,高句丽又有谁能抵挡中原? 他面色平静,向诸位还礼,“我与宁道友乃是多年好友,数年前曾在渤海之畔有过一次论道,没想到再度踏足中原,已是天人两隔。” 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玉道人肆意妄为,屠戮正道,我不会坐视不理,此次定要用他人头祭奠宁道友在天之灵!” “前辈高义!” …… 剑阁城楼上,宋阀一众高手齐聚一堂。 龙虎山老天师轻捋胡须,望着深沉夜色,“道友下的好大一局棋,今夜过后,宋阀将北伐中原,席卷天下,我道门也算是乘了这场东风。” 这次,龙虎山除了他之外,少天师张守诚也在此处,自从看到寇仲,他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传闻中学会了长生诀的两个小子,他已经见过徐子陵,没想到寇仲与其比起来亦是不遑多让。 除了龙虎山,青城山和青羊宫也派了高手前来助阵,一个是明真道人,当年龙虎山道子之决后,他回到蜀地,闭关半年也顺势突破境界,踏入宗师,另一个是至清道人,都是宗师高手。 宋缺坐在案前,擦拭宝刀,几年前,他与苏铭一战,陪随他多年的宝刀在战中损毁,而后他费一年的功夫重新铸造了一柄宝刀,名为:君临! 他手中微微停顿,“天师此言差矣,天下大势浩浩荡荡,顺之者昌,逆之者亡,天下纷乱数百年,在杨坚手中一统,却二世而亡,胡人无百年国运,汉统当兴,这是大势。” “任何阻挡大势的势力必将粉碎,我宋阀顺天应人,乘势而起,关陇门阀,焉能不败?”今日的宋缺言语之中锋芒毕露,整个人就像是一柄刀一样,尚未出鞘,就让人感受到了犀利的锋芒。 “阀主说的是,区区佛门,如何能逆转大势!”老天师欣然一笑,脸上的皱纹愈发深了,同时目光在寇仲,鲁妙子,裴矩身上扫过,心中暗叹,宋阀实力果然深不可测。 两位大宗师已是无与伦比的底蕴,再加上诸多宗师,天下没有什么势力再能挡住宋阀的崛起,此刻,他无比庆幸当初自己选择与宋阀合作。 一个道派想要大兴,离不了统治者的背书,龙虎山传道的契机,就在宋阀身上。 …… 夜色深沉,伸手不见五指,天空乌云密布,掩盖了月色,冷风在剑门峡中吹过,呜咽的声音如泣如诉,好似有鬼魅隐藏在黑暗中。 杀人正是月黑风高夜! 剑门山道上,十几道身影闪过,留下道道残影,他们的速度非常之快,眨眼间,就登上了剑门关城楼,宋阀的守备不可谓不森严,但在宗师高手面前,如若等闲,连示警都做不到。 忽然,城楼上,火光亮起,眨眼间就将城楼映照的如同白昼。 宋缺手持长刀,目光紧紧盯着他们,语气十分平淡,“诸位远道而来,宋缺久候多时了!” 话音落下,城楼前,裴矩,老天师等人也展露身形。 “不知几位大师如何称呼?” 帝心尊者手持禅杖,气质雍容尔雅,身材魁梧威猛,须眉俱白,道:“老衲帝心。” “老衲智慧。”一身棕色袈裟,身材挺拔,须眉皆黑,一脸悲天悯人之态,双目闪耀智慧之极的光芒的老僧竖掌道。 “道信。”右方,白眉过耳,长须直及胸腹,脸上肌肤却是青春嫩滑的禅宗四祖道信手捏佛珠,带着安逸恬淡之态,道。 “嘉祥。”身形枯瘦黝黑,身披黑色僧袍,手执木鱼,在四人之中显得其貌不扬。 四人并肩而立,气息流转宛若一体,圆满无瑕,无隙可寻,如渊渟岳峙,横桓在四方 他们齐齐见礼,不一的声音,各异的声调,相合起来,却是犹如晨钟暮鼓,直入心扉,似要把眼前这魔头度入沙门,偿还罪孽。 “阿弥陀佛,为解众生灾厄,贫僧不得不亲身前来,阻绝祸患。”帝心尊者心眉垂目,宝相庄严地道。“宋施主,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只要你们放下刀兵,离开巴蜀,回归岭南,贫僧可保你宋阀平安。” “哈哈……”宋缺忽然笑了,俊美无铸的面容在火光映照下彰显着难言的霸气,“你是在说笑么?区区佛门也敢让我放下屠刀?这世上或许有宋缺畏惧之事,但绝不会是你佛门。”低沉的声音在山间回荡。 “和尚向来如此,只觉得自己代表正道,视他人于无物,假以时日,我必将效仿武帝故事!” 话音落下,在场的僧人顿时变了颜色,武帝旧事毫无疑问指的是灭佛,这是佛门的痛,即便后来佛门扛过去了,但带来的损伤依旧让他们难以忘怀。 现在宋缺赤裸裸的威胁,恍惚间,他们仿佛看到了佛门未来的惨烈。 帝心尊者叹了口气,好似十分无奈,“阿弥陀佛,既然如此,贫僧也只好化怒目金刚,行伏魔之举了。” 随即,裴矩忍不住出声,“秃驴,势不可去尽,话不可说尽,福不可享尽,规则不可行尽。凡事太尽,缘分势必早尽,你们佛门作恶的日子,结束啦!” 自从四大圣僧现身,他的眼睛便直勾勾的落在他们身上,昔日的记忆再度复苏,他身上儒雅的气质也随之消失,变得森然冷酷。 帝心尊者看了裴矩一眼,眉头微皱,他虽然认不出对方面容,却感觉很熟悉,好像曾经见过很多次。 然而此时,一道温婉的声音响起,“阿弥陀佛,宋缺,我们又见面了。”出声之人,赫然是梵清慧,她一袭白色僧衣,额头光洁,面容绝美,娴静的气质,眼神清冽如水,令人忍不住陷入不得自拔。 对于昔日旧情人,宋缺并没有叙旧的意思,只是淡淡说了三个字,“你来了。” 无论是原著还是现在,自从宋阀起事的那天起,他就斩断了情愫,与佛门为敌,无可避免。 在天下大业面前,儿女情仇不足挂齿。 梵清慧眼神微凝,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头。 鲁妙子一脸厌恶的看了梵清慧一眼,现在这个关头,梵清慧出现在这里就已经代表了态度,却装作一副圣洁慈悲的模样,刚刚一语,不是叙旧,而是想要以此撼动宋缺的心神,影响接下来的战局。 宋缺看都没看她一眼,把目光转向傅采林,“阁下一身剑气凝而不散,想必就是傅采林吧,三大宗师,宋缺早有耳闻,宁道奇已死,今夜,你必将步他后尘!” 傅采林神色平静,淡淡道,“宋阀主不觉得这话说的太早了吗?鹿死谁手,尚未可知!或许今晚是阀主的末路也未尝可知。” 说完,他扫视众人,感到疑惑,“玉道人呢?他为何不在这里?” “你在找我?” 冰冷的声音响起,佛门之人竟没有察觉,猛地抬头,只见峡谷山崖之上,一道身影巍峨矗立。 下一瞬,苏铭纵身一跃,如流星坠下,径直落在城楼上。 “轰隆!”整座关城猛地一震,好似下沉了一样。 佛门一众僧人紧紧盯着那道身影,心中微微感到惊惧,帝心尊者眼眸一凝,“玉道人,你终于出来了!” 苏铭转身,对帝心尊者道,“秃驴,等了这么久,你们终于来了!我早已为你们备下大礼。” 此时,帝心尊者正好在看他,双方目光接触,他只感觉眼珠刺痛,不得不避开。 好厉害的剑意! 傅采林也是用剑高手,苏铭一出现,他就在苏铭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强大剑意,一瞬间,他心中战意澎湃,蠢蠢欲动。 随即,苏铭手掐印诀,森然的声音传荡八方,“缥缈剑阵,起!” “轰!” 苏铭身上的剑意不再保留,直冲云霄,强横的精神力犹如实质般扩散开来,将方圆数百丈的空间凝为一个场域,森然的剑气在一瞬间成形,笼罩四方。 刹那间,佛门一众人仿佛置身于一个剑气沛然的空间中,他们的眼前,再无他物,只有源源不断的剑气。 “诸位,凝神戒备!” 帝心尊者大喝一声,四大圣僧以特定姿势站立,气机流转,撑起了护身气罩。 浩瀚剑气从天而降,又从地底钻出,又在虚空成形,周而复始,变化万千。他们脚下的城关也在瞬间崩塌,砖石碎柱迸射开来,烟尘弥漫。 不动手则矣,一动手则石破天惊。好似山崩地裂一般,联盟众人再也顾不上其他人,纷纷运转轻功闪避自保。 不仅是剑气,还有倒塌的建筑,一旦被压在下面,后果不堪设想。 傅采林脚踩石块,轻飘飘落地,手中长剑出鞘,格挡来自周遭的剑气,作为一行人中境界最高之人,只感觉此人的精神力量广博如浩海,森沉如深渊,无有穷尽。 眼前的剑阵,超出了他的想象,更是闻所未闻,他从未想过,有人能以一己之力化出如此之多的剑气。 一道道剑气,从四面八方冲击而来,一众僧人被逼的手忙脚乱,一心防守,强横的剑气源源不断涌来。 待众人落地,他们已经各自分散开来,剑气弥漫四周,隔绝了视线,让他们无法串联合作。 而另一边,早有准备的宋阀众人在第一时间后撤闪避,避免被剑阵波及,但即使他们早有准备,看到这一幕,不由得瞪大眼睛,心脏狂跳,后怕不已。 这真的是人力所能及? (本章完) 第328章 宋缺,你竟然也是大宗师! 第328章 宋缺,你竟然也是大宗师! 寇仲刚想冲入剑阵,却被宋缺拦下,他感到疑惑,“师傅,为何我们不进去?” “这剑阵不分敌我,除了苏先生,其他人进去都会被攻击,我们在此地以逸待劳不是更好?”说着,他召来亲兵。 寇仲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笑了笑没有说话。 鲁妙子捋着胡须,眼里满是思索之意,一来这里,他就发觉这山势有些不对劲,但哪里不对劲他又说不出来,总觉得这里很不和谐。 如今,剑阵催发,剑门宛如两柄宝剑,孕育了不知多少年的地气被引发倾泻,此地山峰山势为剑,天然蕴含剑气,只是等闲之人根本无从察觉,即便有人能察觉出来,也无法调动。 而苏铭身负冥海归元劲,化天地万气为己用,再加上传自任飘渺的缥缈剑法,才布下这道惊世大阵。 宋缺目光在两座山峰上扫过,沉声道,“今日之后,这剑阁怕是要毁了,但此地埋葬关陇联军,以后在青史之上也会重重留下一笔。” 大阵中,苏铭运转冥海归元劲,方圆十里的天地精气蜂拥而来,如龙卷吸水没入他身躯,化作至精至纯的缥缈剑气。 一道道剑气在经脉中流动,换做常人,体内早已被剑气毁的不成样子,而苏铭早在射雕之时就修炼了炼体功法,他的龙象波若功已经臻至顶尖,近乎圆满,骨骼筋脉遒劲强横,承受力非同一般。 此刻,他立在原地,双眸闭合,识海中的蛰龙剑意寸寸拔高,仿佛下一刻就要龙升九天,剑意凝聚剑气,以大阵的轨迹,徐徐运转。 凛冽剑气环绕四周,纵横瑰丽。 一时间,在场的佛门众人惨遭压制,无法还手。 师妃暄手持宝剑,气质越发空灵近仙,双眸灿然,一股超然的气息自她周身浮现,不可方物,长剑划过一道道玄妙的轨迹,击碎袭来的剑气。 多,浩瀚如渊,乱,乱无章法。 “这是什么招式?” 她身边,她眼前,所见所感之处尽是剑气,好似永远都斩不完,灭不尽。 当初她也曾听闻玉道人擅长剑法,但这样的招式闻所未闻,就算是《慈航剑典》记载的剑气长江、剑主天地那些境界都远不能及。 眼前,才是所谓的剑气天地,才是剑气长江,以她近乎剑心通明的境界也找不出破解之法,只猜得到这是一处阵法,而阵眼就是那玉道人。 好剑意,好剑法! 傅采林窄长的脸上浮现出激动之色,眼神愈发明亮,精神异力似乎化为实质,他身形游走在剑气之中,剑光闪烁,轻而易举的斩灭诸般剑气。 不到一刻钟,他便走完了整个峡谷,等他看完,心中更加震撼,对方竟是以天地自然为阵,剑阁本身的山峰就像是宝剑矗立,他以此为阵眼,再辅以自身剑意,催动山川地势化为己用,方才有这一方浩瀚剑阵。 想要破阵,要么杀掉主阵者,要么摧毁整个剑阁山峰,否则就算他豁尽全力,也不能强行打破阵法。 强横的精神异力融于天地,放大了感官,傅采林清晰地看到地气流转的脉络与变化,一缕缕的无形的气机从地底涌出,化作剑气。 甚至因为剑阁是古战场,曾经此处埋骨无数,遗留的兵戈凶煞之气也融入其中,使得剑气威力更甚,这些剑气被斩灭之后竟然没有消失,而是重新聚齐,化作剑气。 不为杀伤,只为消耗! 这些剑气杀不死他们,但却能伤到他们,很难无视,一直在阻挡他们的脚步, 看清楚这些,他眉头紧皱,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幕发生了,敌人将大阵分割,很容易被各个击破,要破阵,他就必须主动找上对方,拖延对方。 天地精气不是无穷无尽,总有被耗完的时候,但到那时,形势必定十分危急,他本不愿与对方独自对上,因为看到对方的第一眼,他就知道自己不是对手。 这是身为剑者的直觉,这样的直觉曾帮助他避过多次危急,他深信不疑。 一时间,他竟陷入两难,一边是佛门盟友,一边是远在万里之外的高句丽,与苏铭对决十分危险,一旦他陨落在此,高句丽必将陷入危机,再也无法抵挡中原。 数息过后,他眼里闪过一丝决断,他必须出手,只有关陇联盟赢了,高句丽才有未来,否则,就算自己独活逃回去,待宋阀一统天下,他迟早会被清算。 傅采林眼神一凝,长剑斩灭一道道剑气,不断前行。 片刻后,他终于来到苏铭面前,而对方却被剑气簇拥,难以靠近。 随即,他出剑了。 剑锋以一道玄妙的轨迹斩出,刺破一道凝实的剑气,踏出一步,身形横挪,缓慢前行,总是能以最小的消耗获得最大的进步。 苏铭早已感应到对方的轨迹,在他出剑的那一瞬,他睁开了眼睛,静静地看着他,缓缓开口,“来,让我看一看你的奕剑之道。” 话音落下,凝聚在苏铭周身的剑气骤然变化,凝成一道巨大剑气冲向傅采林。 傅采林眼神愈发凝重,浑身汗毛竖起,好似遇到了生死大敌,这一剑躲不掉,避不开,只能硬抗。 “喝!” 九玄大法的真气运转至剑锋,化作一抹璀璨剑气迎面而上。 “嘭!” 剑气碰撞,化于无形,纷纷湮灭。 而傅采林却是眉头紧皱,他方才使用了奕剑术,想要料敌机先,一路走来,他看完了整个剑阵中的剑气变化,已经很了解对方的剑法。 他的奕剑书讲究的是以人奕剑,以剑奕敌,将棋理融于剑术之中,着重于料敌机先,先决的条件是以高明的眼力掌握敌手武技的高下,摸清对方的底子,从而作出判断,先一步封死对方的后着,始能制敌。就像下棋时要先明白棋盘那永恒不变的法则,才能永远占据主动。 但在苏铭面前,他的奕剑术失效了,无论他怎么出剑,他都避不开,这一剑总能落在他身上,而结果必然是他中剑,而他发出的剑气却未必能击破苏铭笼罩的剑气,对他造成伤害。 顷刻间的分神,大阵之中的剑气数量立减三分。 帝心尊者挥舞禅杖,动作不大,却能恰到好处的护住周身要害,而智慧大师几人守住其他方位,伺机破阵,他们常年一起修行,共同对敌,彼此十分熟悉。 苏铭虽刻意将他们分割开来,但凭借冥冥之中的禅心感应,他们还是会合了。 察觉剑气减少,帝心尊者不知发生了何事,但也敏锐的抓住了这个机会,“诸位,准备破阵!” 傅苏铭立足原地,身旁的剑气一道接一道,他面前的傅采林已经放弃了奕剑术,纯粹以自身强大功力对敌,走的是硬碰硬的手段,想要干扰苏铭,降低大阵对盟友的压制。 一面对敌,一面分心压制众人,饶是苏铭有蛰龙剑意加持,心力也逐渐憔悴,大阵的运转开始放松,出现了破绽。 “就是现在,阵势在底下,破阵!” 只听帝心尊者一声大喝,音波滚滚如浪,穿透空气,绵延四方。 被分割的众僧闻言,凝聚真气,打出强招。 数道强横的招式落在地面,轰然炸开,流转的地气顿时紊乱,剑气竟是陷入停滞。 众僧心中狂喜,有用! 随即,再催强招,在一声声爆响中,地面被硬生生刮去数尺,留下一个个坑洞,地气脉络中断,无法再为苏铭所用,弥漫百丈的剑气顿时消散。 下一刻,早已准备多时的宋阀众人冲入战场,对上了自己的敌人。 裴矩对上梵清慧,鲁妙子对上静念禅院一僧,寇仲选中了师妃暄,老天师对上了空,其余人各自选中敌手。 而宋缺正站在四大圣僧面前,凝神注视着对方。 “轰!” 天空一声雷鸣,乌云汇聚,顷刻间便有雨点落下,空气也变得湿润。 帝心尊者握着镔铁禅杖的手臂愈发用力,眼神冷厉,警惕万分,智慧大师如临大敌,竖掌在胸,道信和尚也变得严肃,凝神戒备,嘉祥大师脸上红润,干枯的身躯仿佛枯木逢春。 而宋缺只是拎着长刀静静地立在那里,但四位僧人却觉得眉心生疼,好似被无形的刀锋指着,心神疯狂示警,一颗心砰砰直跳。 他们出道以来,组成了佛门f4,无往不利,就算是石之轩也被他们追的到处跑,即便对方成就大宗师也没有给他们如此强大的压力。 毕竟,石之轩是补天阁刺客出身,双方交手多次,可谓是知根知底,而宋缺给他们的感觉却是比石之轩的威胁还要大,恍惚间,他们好似感受到了死亡的逼近。 这只有一个答案能解释。 帝心尊者看着对方,沉声道,“宋缺,你竟然也是大宗师!” 谁能想到,枯坐岭南几十年的宋缺竟然在无声无息间突破境界,成为了世上第四个大宗师。 怎么可能? 交手众人身躯一震,好似听到了不可思议的事,这里有两位大宗师! 佛门众僧人只觉得慌得不行,一个大宗师就已经够难对付了,居然又冒出来一个,你是大宗师你早说啊,早说我们就不来了。 帝心尊者沉默刹那,忽然道,“阿弥陀佛,宋阀主,今日前来,是我等冒犯,贫僧愿承诸般罪孽,化干戈为玉帛,弭平战争,还蜀中一个太平。” “联军会撤回关中,把汉中还给宋阀,不知阀主意下如何?” 一瞬间,宋阀之人脸色一僵,和尚,都这么无耻的嘛? 唯有裴矩面色没有丝毫变化,佛门的无耻他早就见识过了,丝毫不觉得惊讶。 宋缺面色没有丝毫变化,手臂扬起,刀尖指着对方,沉声道,“帝心大师,沙场争锋,岂非儿戏,这蜀中之地岂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手底下见真章吧!” 四大圣僧齐齐一叹,心中无比苦涩,在得知宋缺是大宗师的那一刻,结局已经注定了。 …… 雨下的越来越大,大宗师交战生出了天人感应,引发天象变化。 而这里的大宗师不是一位,而是有三位。 不用费心维持剑阵,苏铭不用继续在原地站桩输出,毫无疑问,在他出现之前,傅采林是天下最厉害的剑者,如今,两大顶尖剑者终于正式交手了。 “铛铛~” 金铁交击的声音兀的暴起,竟是盖过了周围的风声雨声,愈演愈烈,双方腾挪闪动,所过之处,留下道道残影。 杀傅采林轻而易举,但苏铭想看一看对方的奕剑术,它山之石可以攻玉,强大并不一定完美,缥缈剑法再强也不是属于苏铭的道,而傅采林的奕剑术或许能带给他一定的启发。 这时候,苏铭没有再使用缥缈剑法,转而使用他自创的惊蛰剑法,这剑法目前仅仅只有两招,惊蛰,惊梦,是以惊蛰剑意为根基,完完全全是他自己创造出来的剑法。 没了浩瀚的剑气压制,傅采林全力使出了自己的奕剑术,将自己变成了下棋之人,观苏铭之剑,一窥他剑法变化。 当苏铭散去剑气压制的时候,他还感到喜悦,因为他自以为能看破了缥缈剑阵的变化,便是看出了对方剑法精髓所在,可以料敌机先。 然而,真正交手的时候,他却大吃一惊。 眨眼间,长剑碰撞相击,再看那持剑之人,两道身影于风雨中倏忽往来,剑影碰撞间,剑光如雷火,争鸣不休,剑气嗤嗤激响,落下的雨点被剑气切得粉碎,散成水雾,远远看去就好像两条游腾于风雨中的游龙。 所谓的剑法精髓失效,傅采林的奕剑术无法克制,只能以自身精妙剑法迎敌。 反观苏铭,一招惊蛰,剑势如龙升九天,锐不可当,周遭风雨竟刹然一滞,错觉间宛如停在空中,递出时,风雨竟然非是垂落,而是逆卷向天,如一道飞瀑高悬,随着剑尖一指,从九天落下。 傅采林察觉到这招之中蕴含的剑意,却没有感受到死意,不禁大喝一声,“你也接我一剑!” (本章完) 第329章 傅采林身亡 第329章 傅采林身亡 傅采林双眸深沉,透着一股锋芒,身躯挺拔直立,就像是一柄利剑,他握着剑,漆黑的剑柄,白皙的手指,剑已经与他的人融为一体。 他站在那里,雨水从天空落下,他好似成为了天地的一部分,天、人、剑三者仿佛水乳交融一般,混元无垢,在苏铭剑锋临身的刹那,他出剑了。 这一剑好似引动天地风雨,借势而行,一颗颗雨点都好似化作了剑气,携带着锋芒之意。 风声呼啸,雨点急骤。 “铛!” 两口利器相击,剑尖蓦然相对,针尖对麦芒,劲浪滚滚荡开涟漪,方圆数丈之内风雨都为之倾泻一空,形成了真空。 “噗嗤!” 傅采林只感到对方剑锋传来的剑意将自己奕剑之意碾压崩灭,衣袖也随之破碎,就在这股剑意即将侵入身躯之时,他顺势借力退出数步。 而苏铭立足原地纹丝未动,也未追击。 傅采林没有露出颓色,神采奕奕的问道,“这是什么剑法。” “惊蛰剑法!” “好剑意,好剑境。” 话音落下,傅采林出招,他身形变幻闪烁,以这片战场为棋盘,舍弃先机,处处进攻,一身奕剑术尽数施展,毫无保留。 同为大宗师,他的心神灵觉远超常人,今日之战,结果已经注定,他必死无疑,眼前之人无论是武功还是境界都比他强出好大一截,连宁道奇都死在对方手上,他不认为自己能赢,也不认为自己能逃出此劫。 之前他们觉得能战胜苏铭,是建立在他和四大圣僧联手的前提下,现在他孤身一人对敌,结局不必多数说,但即便是死,他也要给高句丽留下一份香火情。 对方明明能斩杀他,却以纯粹剑法对敌,而不是以力压之,他也投桃报李,将奕剑道的精髓毫无保留的展现出来,如此一来,自己虽死,但奕剑术却并不会失传,至于其他的,他也管不了太多。 傅采林的态度令苏铭惊讶,他稍稍一想便想明白了,既然对方如此配合,那他就成人之美,等下杀他的时候出剑快一些,保证他感受不到一丝痛苦。 …… 面对四大圣僧,宋缺再无他言,轻轻挥出一刀,动作轻盈,就像是弾去尘土一样。 刹那间,四大圣僧双目刺痛,不得不眯起眼睛,而后,一抹璀璨的刀光在他们眼前浮现。 霸道,锋利! 就像是天意执刀,天要你死,谁能让你活? 至极的刀锋化作一道长达数丈的刀气斩向四人,禅宗四祖道信大师双手握拳,脸上血气上涌,额头青筋暴起,一拳轰出。 帝心尊者挥舞禅杖,横在身前,嘉祥大师一掌推出,好似排开了空气,滚滚而来,智慧大师一指点出,好似水面一点,波纹荡漾。 四人在同一时间出招,彼此气机合流,隐隐化作一体,招式互相迭加,竟在空中化出了一道巨大的“卍”字佛印。 “轰!” 刀气,佛气,强招汇聚,震荡四方。 四大圣僧身形一震,胸前,掌指上留下一道伤痕,接连退出数步,每一步都在地上留下一道深深的足印,最终才停下身形,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一招落败,帝心尊者四人心神震撼不已,宋缺的刀,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强,还要厉害许多。 与此同时,与宋阀高手交战的梵清慧一直在注意这里,见到四大圣僧落下颓势,心沉到了谷底。 失算了。 宋阀比他们想象中要强大,宋缺也比他们所有人想的都要强! “上下未形,何由考之!” 一刀之后,又是一刀。 伴随着一声轻吟的声音,在场之人都感到一抹森然的刀意, 天空连绵的雨势都为之一滞,好似被这柄刀斩断,浩荡无垠的天地,与宋缺的刀交融,他已经与手中的刀融为了一体,他的刀,就是他的道! 这一刀,为众人生平仅见,他们下意识的放松了对敌,部分注意力分散到了宋缺这一刀上,裴矩更是心神震颤,他曾经是大宗师,后来跌落了境界,但眼力还在。 宋缺这一刀,已然无缺,他的心境已经臻至圆满,离无暇也不远矣,而走到那一步,就是破碎虚空的境界。,这天下出了一个苏铭,已是令人惊奇,没想到还有一个宋缺。 苏铭来历莫测,可宋缺与他却是同一辈人,甚至他的名声比宋缺还要大,可如今,他却被宋缺远远的抛在后面,一时间,他的内心涌现出不服输的念头,只要重回大宗师,自己不会比他们差! 此刻,在众人眼中,时间好似都停滞了,周遭景物都飞快的消逝,只有这绝美的一刀,这一刀蕴含着宋缺的大宗师之道。 朝闻道,夕死可矣,这一刀阐述的道理令人的精神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而直面这一刀锋的四大圣僧却是面色骤变,感受到了死亡的逼近。 智慧大师手中檀木佛珠串扬起,心佛掌随意而动,大繁至简,猛地轰出,帝心尊者一根禅杖倏地爆起漫天杖影,如水银泻地,无孔不入,无隙不至。 这位僧者出身华严宗,其得意绝学“大圆满杖法”讲究的便是一个“随处作主,立处皆真”的自由圆满之境,此时帝心尊者尽展武功,禅杖如溪水过密竹林般自然,又似从山巅高处俯泻的渊川河谷,广漠无边,其势无俦。 四僧之首的嘉祥大师移至帝心尊者前方,捏出一个奇异的手印,莫名的手印终于在有意无意间完成最后的变化,竟是掌面回环,在虚空划了一个圆环后,戛然而止。 手印缓缓推出,双方气劲交击,却没有半丝声音。 “枯如干井,满似汪洋;三界六道,惟由心现。” 这一道手印犹如投水进一个乾涸了不知多少年月的枯井般,宋缺的刀光被吞入其中,霎时难以再度凝聚,几乎要破碎。 下一瞬,刀光膨胀,极致的锋芒携带着毁灭之意,迅速扩大,险些将枯井填满,感受到这道刀气中蕴含着强大的力量。 嘉祥大师眉头微不可查的皱起,旋又瞬间恢复神情沉寂淡漠,灰色的僧袍往下凹陷,紧贴全身,益显他高挺顽瘦的体型,衣袍外露出的肤色亦愈见黝黑枯萎,整个人乍看当真像是一截死了不知多少年月的枯木。 此刻,他已将枯禅玄功运至前所未有的巅峰,将武道禅意结合并推演到匪夷所思之境,瞬间身心寂灭,恍若毫无生机的腐朽枯木,本身既无以容纳外来能量。 这等充满死寂的力量,能在最大程度上吞灭外来力量。 枯禅玄功这犹如欺诈手段的玄奥心法,看似幻术,又不是幻术,所谓‘真空不碍妙有,妙有体现真空’,一念则诸法实相,一念则诸法寂灭,缘起性空,唯心妙理,不外如是! 世上九成九的高手,以劲气攻入嘉祥体内,同样会受限于‘枯井’,甚或下一瞬,‘枯井’变汪洋,还会将敌劲反迫回去,令敌手自食苦果。 帝心尊者的大圆满内功亦有类似效果,其内劲深正淳和,有若从山巅高处俯泻的渊川河谷,广漠无边,察觉嘉祥力有未逮,道信和尚来到他身后,手掌贴在他背后,输送真气,免得刀气膨胀来开。 在这个世界,四大奇书是独一档的武功,但这些绝学之外,也涌现出了许多令人眼前一亮的武功,如佛门各派绝学,如宋缺之天刀,石之轩的不死印法。 等闲之人面对此招,以真气硬攻进去,等于把小石投向那种无边空间,最多只能得回一下回响,紧接着就会给嘉祥大师浩浩荡荡的内劲反卷淹没。 凡此种种,绝非偶然,而是佛门正宗,般若性空的禅法真谛融入武道内功之后的必然成就,后天之人难学,唯有武功踏入宗师境界,精神异力壮大,才能有所成就。 “现实世界的万象万法尽为虚妄,唯有法性真如为真实不二法门”的理论,真正用诸于开启人体内部的潜力后,则一切敌我劲气尽为虚妄,均可幻生幻灭,唯有本心是真,一灵不昧。乃至体内真气之“空”与“有”,尽在一念之间。 放诸于借劲、卸劲之法上,则再不拘泥于有形有相的经脉运转轨迹,而是进一步以形而上的心灵和精神意境测敌、知敌、惑敌,并借劲、化劲、卸劲、御劲。 这法门立意于一心一念,玄之又玄。不可捉摸,正邪武林诸多不明就里之人,或是只会老老实实运劲出招,不知以灵神真意御使劲气生生灭灭、幻空幻有之妙,或是并不认同此间般若性空的义理,均会将这法门嗤之以鼻为幻术。 在嘉祥大师以枯荣玄功力抗刀招的时候,帝心尊者的禅杖和智慧大师的心佛掌已经逼近宋缺身前三尺。 他看也不看一眼,心随意动,锐利的刀气汇聚,横贯八方,附在精神意念上朝两人斩去。 “阿弥陀佛。” 一声佛号,一切尽在不言中,帝心尊者以及智慧大师不料对方还有如此手段,不得不运足真气,强大的掌劲喷涌而出,犹如洪水肆虐,将眼前的刀光撕碎,但身形却被再次逼退。 “噗!” 嘉祥黯淡的眼神一闪,精气倏震,恍若枯木逢春,重新活过来,胸口却有着触目惊心的血迹。虽然他看似神完气足,但数十年的苦禅玄功一朝丧尽,想要再度积累如此多的生机,不知要耗费多少功夫。 强横的刀气仿佛全部被吞噬,这枯井在顷刻间膨胀,变成了惊涛裂岸的大海汪洋,近乎无穷无尽的佛门正宗内劲犹如长堤崩溃的朝宋缺狂涌过来。 但他却是面色不动,无悲无喜,枯井忽然变成惊涛裂岸的大海汪洋,携澎湃之劲反向逆冲宋缺而来。 与此同时,道信和智慧二僧身形横移,和帝心尊者组成三角之阵,齐齐向处在中央的宋缺攻出。三方齐攻,其势沛然难挡,掌劲气劲皆是浩荡如天威,令脚下青石地面寸寸爆裂,周遭空气不断扭曲。 嘉祥大师低宣佛号,掌形变化,拇指外弯,其他手指靠贴伸直,慢条斯理之中蕴含千变万化,到手掌推进至尽,这一招,此正是四大宗师之首最擅长的武学“一指头禅”,此功在嘉祥大师手上已达出神入化之境,更将融纳其佛法思想,可说是当世顶尖绝学。 “女娲有体,孰制匠之!” 面对几人强攻,宋缺再出一刀,这一刀,至绝至强,穷尽刀法精妙,浑然一体。 …… “我,输的不冤!” 另一边,苏铭将奕剑术的精髓全数记下,惊蛰剑法也由此推出了第二招。 “惊梦!” 苏铭手中长剑插在地上,手捏剑印,眉心好似有流光浮现,惊蛰剑意再催,识海之内,一道璀璨剑光斩出。 傅采林“看见”了,也停下了,这一剑之下,他的精神意志也被撼动,即便是他已登临大宗师之境,但心神也沉醉在这一剑之上。 这一剑之上,他看到了更高的剑道,也看到了剑法的高峰,这是大道所在。 苏铭这一剑,灭神不斩人,倘若傅采林能接下这一剑,无异于得到了他的剑道精髓,日后更进一步,这是问道之剑。 可惜的是,傅采林接不下,这一剑斩入他的识海灵台,而他却没有丝毫抵抗,脸上尽是满足之色。 而他,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苏铭收剑入鞘,走到近前,伸手在他眼前拂了下去,他睁大的眼眸瞬间闭合。 他身形完好,呼吸如常,心仍在跳,但他已经死了,他的神已经入灭,被那招问道之剑所斩灭。 这一剑就像是遥不可及的梦幻一般,就连苏铭本人也达不到那样的境界,但他却是在任飘渺身上真真切切见识过,虽未看过他的剑十一,但他隐隐有所悟,那是不一样的天地,更是剑者梦寐以求的境界。 剑十一之后的任飘渺与剑十的任飘渺绝然不同,放在这里也是一样,傅采林连剑意都未曾参悟出,只凭借奕剑术很难将苏铭展现的剑境接下。 接不下的后果,便只有死,死在求道的路上。 (本章完) 第330章 宋缺,我佛门认输! 第330章 宋缺,我佛门认输! 师妃暄握着色空剑,清丽自然面容闪过一丝悲悯,那自然的、无与伦比的真淳朴素的天生丽质。就像长居天上仙境的美丽女神,纵使在这阴云密布、风雨怒号的压抑环境,她的所在之处,好似把一切转化作空山灵雨的胜境,如真似幻,动人至极点。 她眸光微动,柔声劝道,“寇仲,你是天才,何必助纣为虐,兵戈四起,最终受难的还是芸芸众生。自古以来一统天下的都是北方势力,从未见过以南统北者。” “宋阀要做成此事,不知要死多少人,寇仲,回头吧,现在还来得及。” “噗嗤!” 寇仲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拎着一柄刀,看向师妃暄的目光里满是杀意,“什么叫助纣为虐?与你们佛门为敌就是助纣为虐?什么狗屁的为天下着想,问过天下人的意见了吗?” “在巴蜀,我见过愚昧的民夫为了奉佛而散尽家财,妻离子散,我见过妇人为救病重家人,苦心奉佛,而佛却救不了他们,我更见过有僧人被质疑信仰不坚定,被活生生献祭。” “这是你们口中的佛,一心向世人索取,不求回报,隐匿户口,肆意盘剥压榨,大肆敛财,坑蒙拐骗,如果说这是佛,那这样的佛不要也罢。” “至于你们,我只想说,这天下要靠自己去争,既然佛门是方外之地,就不要插手世俗,滚得越远越好!”话音之中充斥着厌烦与杀意。 苏铭当初埋下的种子早已结出了朵,他在蜀中查抄寺庙,见过太多寺庙中的腌臜污秽,越是声名远扬,光明正大的殿堂,底下隐藏的恶事就越多。 连带着他对佛门也产生了浓重的排斥与厌恶,此刻的师妃暄美则美矣,她那清水芙蓉,天然雕饰的面孔在他眼里却起到了反作用。 他也不是没见过真正的大德高僧,那些僧人砥砺前行,以自身修行广度世人,不求回报,不求感恩,只是为了内心的信念,他佩服这样的人,但同时对那些假和尚也更加厌恶。 在他眼里,像师妃暄这样口口声声代表天下的的假尼姑甚至还不如那些青楼妓女,因为他深深明白她们代表的佛门是什么玩意。 师妃暄秀眉微蹙,“寇仲,你此话太过,更失公心,我佛门也曾救济百姓,施粥施药,广开山门,造福万民。慈航静斋也只是想早日结束乱世,还天下一个太平,这难道不对?” “是吗?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你们的布施不过是九牛一毛,远远不及你们的索取,这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地方。还有你们慈航静斋,我早就看你们不顺眼了,当尼姑就好好当尼姑,连头发都不剃,还出来惑乱世人,像你们这样的门派,注定要灭亡!” “废话不多说了,今日,你逃不掉!” 察觉对方杀意未减,师妃暄诧异自己的“唉,看来你对我佛门误会极深,妃暄也只好得罪了。” …… 天刀之道,贯穿了宋缺的刀道。 他早已通过过往所有刻苦锻练和实战经验的总成果的身意,藉此达到人刀合一,大巧若拙的境地,以此来参悟天道。用志不分,乃凝于神,神凝始可意到,意到手随,才可言法,再从有法入无法之境,始懂用刀。神是心神,意是身意,每出一刀,全身随之,神意合一。 这一招,远比当年他和苏铭交手时斩出的那一刀更强。 宋阀的理念在逐渐实现,汉人的兴复指日可待,他也彻底从一个门阀之主变成了一方霸主,一言一行影响万千人的命运。 生命的责任与沉重让他对天道,人道的感悟更深,由此在大宗师之路上更进一步,近乎达到了天人合一的境界。 面对这至极的一刀,帝心尊者脸上竟没由来的生出一丝恐惧之意,自禅功大成以来,他首次对眼前的局势感到无力,甚至生出了必死无疑的感觉,即使他坚守禅心,以无上毅力不住摒弃杂虑,竭力忘却生死胜败之念,亦难以做到。 生死之间,有大恐惧,极少有人能看破,更别说参破生死。 这一刻,他的心,动摇了。 执真为假,执假为真。 旁边,智慧大师手捻佛珠,紧紧盯着那道刀光,如痴如醉,他在这一招上面感受到了属于大宗师的道,也是他们梦寐以求的东西。 这一刀美则美矣,但却带着死亡的气机,智慧大师脑海里突然浮现一副画面,那是他坐在菩提树下参禅,寺庙的菩提树叶落枯黄,而树下老僧盘坐,更有年幼的小沙弥洒扫。 生老病死,枯荣变化。 从没有一刻,他能如此深刻的去体会生命,体会眼前的这一刻,身为半醉半醒的方外之人,却为醉生梦死的俗世野心家所梦寐以求的权力象征而疲劳奔命,这真的是他要参悟的佛法吗? 他暗暗自嘲一句,心神惊醒,调动全身真气,心佛掌再出。 然而,出刀之后,宋缺竟然转身了,似乎对这一刀的结果并不关心。而在对方转身之时,他感到整个天顶都似随着对方旋动,这并非一种错觉,而是一种异常真实的感觉。 对方虽然身量高大,但终究是凡人之躯,可是予他却有顶天压地、昏天暗地的无量气势,恍若霎时间昼夜颠倒,此处所在已由黑暗化为光明。 这三丈之内的天地已经化为对方的主场! 对于四大圣僧这等禅心坚如磐石,时时刻刻均处于天人交感境地,与大自然紧密浑融的高人来说,本不该受任何敌手的气势影响而心生幻象,但此时却偏偏出现了。 除非这精神气势已不仅仅是人之力,而是天地之力。 四大圣僧心念合一,在同一时间强招迭出,一齐迎上这一刀。 刹那间,风静了,雨停了,密集的雨幕好似被这一刀斩断,停滞下来。 四大圣僧保持着出手的姿势,神色如之前一样,好似没有变化,“噗嗤”,随着雨点落在四大圣僧身上,他们身上的鲜血从毛孔里喷涌而出,眨眼间就变成了一个血人。 鲜血顺着雨水淌下,在脚下汇聚成水坑,分不清是雨水还是血水。 一刀过后,这雨势渐渐变小了。 …… 梵清慧与石之轩正在交手,一者是慈航静斋斋主,名扬天下的仙子佳人,一者表面上是儒门士大夫,暗地里却是积年老魔的邪王。 论实力,石之轩远胜梵清慧,但他不愿暴露身份,只能掩盖自己的魔门根基,不仅那标志性的不死印法不能用,连魔门那些招牌武功也用不了,一身实力大打折扣。 而梵清慧的境界虽不如徒弟师妃暄,但一身佛门精纯真气也不可小觑,一时间,两人竟打的有来有回。 只是,随着他们不断交手,对方竟给梵清慧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甚至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深刻。 能不深刻吗? 石之轩年轻时候被佛门的人撵的到处跑,跟梵清慧可是死敌,就算是他用了儒门武功夹杂着佛门武学,可骨子里带着的“魔门”味可太冲了。 对付一般人还能勉勉强强糊弄过去,可梵清慧修炼慈航剑典,精神异力比一般宗师要强大太多,就算眼前之人不是那个人,但冥冥之中的直觉也会给她加以暗示。 “不对,你到底是什么人?” “梵斋主想拖延时间?还是说,你想投降了?”石之轩心中一跳,边出剑边回嘴。 梵清慧罕见的冷着脸,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好似要从他身上看出什么。 这娘们的精神感知也太敏锐了吧! 石之轩感到很惊讶,当初为了创出不死印法,他可是潜入佛门当了很久的和尚,佛门名门大派的武功绝学他都偷学了不少,甚至学到了真正的精髓。 而他道心破碎之后,一边当官,一边当和尚,论佛法,他不比那些顶尖寺庙扛把子差,高僧大德的名头可不是吹的,佛老成魔,魔老成佛,在他身上得到了印证。 结果在梵清慧面前没几个回合,这马甲居然要掉了? 梵清慧没有回答,只是一心问道,“你在隐藏什么?” 只是,他有心复仇,但一身魔门武功用不出,十分功力用不出五分,很难在短时间内拿下对方,只得咬着牙不说话。 忽然,梵清慧瞳孔猛地一缩,仿佛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事物,心神动荡之下挨了一剑,却也借力退开,美丽的面容满是复杂,甚至还带着若有若无的苦笑。 “宋缺!” 石之轩这才感应到身后有一道身影慢慢朝他走来,他也顺势停下,宋缺出现在这里,结局自然不言而喻,四大圣僧已经死了。 宋缺越过他,走到梵清慧身前一丈开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梵清慧脸上苦涩更浓,心气全无,把手里的剑丢在地上,“宋缺,我佛门认输!” “从一开始,你们就没有赢的机会。” 梵清慧深吸一口气,强压住慌张的心绪,“宋缺,天下是你的了,我佛门认输,此战之后,佛门寺庙封山三十年,如何?” 宋缺没有丝毫念旧情的意思,“佛门挡不住我,你也没有跟我谈条件的资格,我说了要行武帝故事就一定做到,没有你们,天下会变得更好!” 瞬间,梵清慧眼角淌着泪,面容却愈发坚毅,好似要为佛门献身,“我知道,佛门跟你作对,你心中有怨,但天下百万僧众何辜?难道你就不怕步上武帝的后尘?” 前两位灭佛的武帝活的时间都不长,故梵清慧有此一说。 宋缺淡淡回道,“那又如何?若灭佛有罪,罪在我身,只要天下百姓能过上好日子,不用受佛门盘剥肆虐,一切都值得,这一切,我在蜀中已经做过,就不怕做的更多。” “念在旧情的份上,我会给你一个体面的下场,你自裁吧。”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声音十分平静,没有丝毫情感的波动。 梵清慧无声落泪,心神崩溃,她知道宋缺是一个言出必行之人,不会骗他,她为佛门保留元气的想法也被对方看穿,丝毫不给她机会。 一想到这次佛门倾巢出动,尽数覆灭在此,她的心都在痛,数百年的佛门大业竟在她手中葬送,后悔,恐惧的情绪不断在她心中蔓延。 倘若当初,她没有遵守师门的规则,与宋缺成为一对伴侣,佛门的未来是不是就不一样了? 但是,这世上,没有如果。 她眼里露出一份释然,朝宋缺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望宋阀主少生杀孽,早日还天下一个太平,贫尼在黄泉之下也会诵佛念经,保佑阀主。” 说完,她双目一闭,运转内劲,自断心脉。 风华绝代,曾引得天下豪杰折腰的慈航静斋斋主香消玉殒,魂断黄泉。 石之轩看了看宋缺,又看了看梵清慧,突然觉得了无生趣,收剑入鞘,曾经的敌人在他面前自裁身亡,他并没有多少高兴。 这时,苏铭也从远处走来,青衫依旧,没有沾到丝毫雨水尘土,他看了梵清慧一眼,与宋缺相视而笑。 这场局,宋阀赢了。 四大圣僧全灭,傅采林身亡,梵清慧自裁,剩下静念禅院的和尚也逃不了一死,了空和尚,真言大师这些佛门宗师被一网打尽,师妃暄也被寇仲一刀身首分离,死的不能再死。 经此一战,佛门高层元气大伤,再难抵挡! …… 与此同时,剑阁几十里开外的关陇联军大营正陷入混乱之中。 谁也没有想到,守关多日的宋阀竟在暗地里布置了一支精锐,绕到联军的背后突袭大营。 再加上天降大雨,视线受阻,联军兵败如山倒,局势十分混乱。 “怎么会这样?一切都完了。” 李世民骑着战马在山道上奔行,脸上止不住的惊恐与后怕,师妃暄他们出动之后,他也没有去休息,而是在营地里等待他们凯旋归来。 但凯旋没等来,却等来了宋阀精锐,对方是一支悍不畏死的精兵,凿穿了整个营地。 原本两家就各怀鬼胎,互相戒备,被宋阀这么一搞,自己就陷入内斗,直接炸营了。 要不是他跑得快,自己也交代在那了。 (本章完) 第332章 父女相见,回转成都 第332章 父女相见,回转成都 “进来。”声音甜美清柔得没有任何言语可以形喻,悦耳柔声,清越动听。 石之轩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屋子以竹廉分作前后两进,麻雀虽小,却是五脏俱全,家具杂物等一应家庭的必需品,无不齐备,窗明几净,清幽怡人。 一如十几年前的陈设,然而昔人已逝,却物是人非了。 房间内,一个女子正跪坐在竹席上,她握着书卷,旁边放着一管竹箫,阳光透过窗户洒落在她身上,就像是一尊清纯脱俗,不食人间烟火的神女,乳白紧袖上衣,锦捆袖,外套乳黄短袄,翠绿色披肩,朱色长称,以青锦带束腰,脚踏尖头履,正扰豪婷婷、悠闲从容。美得不可方物的玉容娇颜,体态完美,尽得风流妙致,却又偏偏叫人不敢生出绮思遐想,风华绝代。 她一回头,眼神瞬间露出恐惧与不安,“是你!” 石之轩望着眼前的美丽少女,神色复杂,似是怀念,似是怜爱,有许多话堵在心中,最终却只有四个字,“你长大了。” “你是要来杀我吗?” “我怎么会杀你呢?”石之轩缓缓走上前,目光落在她身上。 这是自己的女儿,也是秀心的女儿,她已经长得这么大了。 若是今天只有自己一个人,他绝不敢来这里,因为他怕自己忍不住,只是,剑阁一战,无论是苏铭还是宋缺都给了他极大的震动,宗师的前路,以及武者的骄傲,给他的心神带来了极大的影响。 有苏铭陪同,万一自己控制不住,也有人能制止,幽林小筑对方早就知道了,带对方过来也是示之以诚,同时把弱点暴露给对方,获得更多的信任。 更重要的是,他也想看看自己的女儿是什么样子。 石青璇眼眶微红,情绪激动,“当年娘因你而死,在那之后你就消失了,现在突然归来,我很难相信你。”说着,她站起身,来到石之轩面前。 “我不想你打破我平静的生活,请你离开。” 石之轩幽幽一叹,“唉……” “你不用担心,我虽走火入魔,但你是我的骨肉,我不会对你出手,当年的事是我的过错,如今这个过错已经得到纠正。” “往后,你可以光明正大的行走在江湖上,不会有人威逼,更不用担心有人威逼,佛门如是,魔门亦如是。” 石青璇感觉到这句话里的不寻常,“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后,石之轩就把宋阀崛起,以及佛门高层覆灭的消息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她。事实上,他当年抛弃石青璇,很大程度上也是为了保护她。 一旦佛门知晓石青璇是他的软肋,她很难过上平静的生活。 魔门中人,抛妻弃子不过寻常,但偏偏他石之轩是一个另类,而恰恰他不能将这种情绪表露在外。 …… 苏铭和寇仲没有进去,而是顺着石屋旁的小路游览。 作为曾经石之轩的隐居之地,这里的环境可谓是得天独厚,溪水于林木中蜿蜒穿流,溪旁婆娑树木间隐见几间小石屋,溪水从屋前流过,流至谷口形成清澈的池潭。 在这样的环境下,寇仲不自觉的放松,刚硬的面庞也变得柔和,沉浸在这自然风光之中,“前辈,这地方真不错,小陵肯定喜欢。” 苏铭走到池塘边,看着水面的倒影,“你不喜欢这样的地方?” 寇仲来到近前,蹲下身,捧起一汪水饮尽,清冽甘甜的水滋润肺腑,“我喜欢热闹,这里不适合我,以前我跟小仲说过,以后要赚大钱,买大宅子,娇妻美妾随身,这里的风景太好了,我这样的俗人不适合待在这儿。” 前方的山崖上枫树参天,密集成林,郁郁葱葱,遮天蔽日,山崖峻峭,石秀泉清。 阳光从林间落下,映在水潭上,浮光跃金,林中百鸟和鸣,清新之气沁人心脾。池中大石从水底冒起,或如磨盆,或似方桌,清泉石上过,小鱼结伴游,充满自由写意,不染尘俗的意味。 这里的一山一水都颇具诗意,就像是画卷里的风景,不输于那些名山大川。 苏铭洒脱一笑,随意道,“哈哈,这样的追求倒也不错,人生如逆旅,众生皆过客,无去亦无回,若能按照自己的心意度过一生,再好不过,只是你已经回不到过去了,而这个愿景也不适合如今的寇仲。” “前辈说的是啊,寇仲是孤儿,无父无母,唯有小陵与我相依为命,他正在追寻他的大道,我寇仲也有我自己的路要走,扬名天下,名列青史,曾经的我是一文不名之人,未来,我寇仲一定是响当当的大人物!”此时的他没有半点迷茫,眉宇间充斥着自信和张扬。 …… 沿溪左弯右曲,深进林木茂密处,疑是溪尽,却豁然开敞,一道充满活力的小瀑布从半山隙缝处冲泻而下,奔流在苍翠欲滴的山谷崖壁上,到崖底后形成小潭,被密林阻隔,在另一边既看不到这里的别有洞天,且听不到水瀑奏响的天然乐章。 一处山谷,别有洞天。 苏铭看到这里,心里只剩下这个念头,当初在襄阳城外的独孤剑冢也是一处山谷,但绝无这样的诗情画意,就像是美丽的风景浓缩在这里一样,令人赞叹。 同时,他也看到了这处山谷人为的痕迹,这里的风景是其次,除此之外,这里的环境宜居,十分养人,谷内四季如春,很难得。 这世上,唯有鲁妙子那样的巧工以及大宗师才能营造出这样的场面,整个山谷就像是凤凰山脉的中心,地气流转的精华。 从这一步,他也能推测出当年石之轩的境界,与宁道奇只在伯仲,可如果他没有精神分裂,继续潜修几十年,大宗师中,他亦可称雄。 寇仲耳听流水淙淙,沿溪而行,绕过清池,踏着碎石小径,目光心神随着山水而动,与这里的自然相合,停在原地不动了。 苏铭莞尔一笑,真是气运所钟之人,看个风景都能有所领悟,与徐子陵如出一辙。 此刻,寇仲的心神无限拔高,眼里景色变成了线条,其中有自然气息流动,整个山谷构成了一副阵图,得天地之生,梳理阴阳,周而复始,对立而统一。 他看到了生也看到了死,更看到道与禅。 …… 石青璇容转黯,美目蒙上凄迷之色,神色的变化是如此突然,看得石之轩心神剧颤,隐藏在心底的父爱逐渐浮现。 “所以,你一直觉得,娘的死是佛门造成的?” 石之轩眉头一挑,“难道不是?不死印法是我留下的武功,也一直在她那里保管,之前都没有出事,你母亲是极其聪慧的女子,跟你一样,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可为什么梵清慧来了一趟,她就在暗地里参悟,最终走火入魔,心血枯竭而亡?” “这门武功交到她手上的时候,我百般叮嘱,她不能学,资质悟性不足不能学。但偏偏梵清慧来了一趟,一切都变了。” “随后,便是四大圣僧以及宁道奇来袭,我不得不出面迎敌,那时我已经退隐山林,他们却再三逼迫,让我废去武功,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我们一家天人永隔,骨肉分离都是他们为之,我当年还是太天真了,居然信以为真,居然真的放弃了魔门大业,归隐山林,这才有此一劫,这是我的过错。” 说完,他伸手想要拍她的肩膀,“现在问题都解决了,你我父女不用再躲避,可以团聚了。” 然而,他刚伸手,石青璇向后退出一步,娇颜之上满是泪痕,“你说的我不知真假,但母亲死了,她是因为你死的。” 听到这句话,石之轩脸色黯淡下来,“你说的对,这都是我的过错。” “罢了,今日只是想见你一面,别无他意,我现在是宋阀之臣,名为裴矩,有事你可以来找我。” 随即,他深深看了石青璇一眼,推开门转身离去。 …… 离开石屋后,他找到苏铭两人,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寇仲,惊叹对方的资质,他带寇仲来此,本来就是想给石青璇找一个夫君,但却没想到她那么恨自己,只能作罢。 苏铭指着后面的石屋道,“石兄,这里当初是你一手落成的吧?” “不,除了我,还有她娘,我们一起搭建的。” 苏铭点点头,“此处几可成阵,大宗师坐镇之地已现不凡,她能安居多年,这处幽林小筑功不可没,她会想通的。” 还有什么能想不通的呢? 碧秀心与石之轩的结合本来就是一场阴谋,佛门撕毁约定,没想到石之轩能逃出生天,功亏一篑,否则,石青璇也不能在这里独立的活着,早就被慈航静斋带入山门,当做下一代圣女培养。 想想看,魔门邪王之女被佛门度化,成了慈航静斋传人对付魔门,多么讽刺啊。 忽然,一缕箫音响起,石之轩面色骤变。 连串暗哑低沉的音符,音气故意的满泄,发出磨损颤栗的音色,内中积蓄着某种奇诡的异力,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令人感受到吹箫之人内抑压的沉重伤痛! 箫音回转,不住往下消沉,带出一个像噩梦般无法醒转过来沉沦黑暗的天地,令人进入泪尽神伤的失落深渊。 忽又若断若续,似是用尽全身力气,再无法控制箫音,房间内,石青璇眼角淌着泪水,她仿似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把仅余的生命化作垂死前挣扎的悲歌,又好似无家可归的游子,孤身在天地独行。 随即,箫音一转,似从无法解脱的沉溺解放出来,变得缠绵绯侧,闻音断肠,又仿如阴山雁鸣,巫峡猿啼,填满整座山谷。 与此同时,立在瀑布青石之上的寇仲紧闭双眼,眼角流出泪水,他想到自己曾经的过去了。 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而他寇仲是孤儿,甚至记忆中父母的影子都所剩无几,留下的更是与兄弟艰难求活的坎坷经历。 也正是如此,看到傅君婥的第一眼,他想的不是别的,而是想认她做干娘,因为他渴望亲情,这是他生命里缺失的一部分。 石之轩的到来,打破了石青璇内心的宁静,她方才吹箫抒情,而这正好叩中了寇仲的心弦,两人的经历不同,但失去双亲的感情是一样的。 这一刻,就连苏铭也不禁回忆起过去,历经几十年岁月,曾经在蓝星的记忆已经逐渐模糊,只剩下他这个游离在诸天的旅人。 人生如逆旅,众生皆过客,这是最真实的写照,石青璇的箫艺世上罕见,历经两世,苏铭从未听过如此动人的箫音。 更令人动容的是里面蕴含的感情,曲意通人心,不外如是。 良久之后,寇仲睁开眼,只觉脸上冰凉,擦了擦,方觉泪水已经浸湿衣衫。 “好动听的曲子,我从未听过如此感人心脾的箫音。” 石之轩也默然,因为他想到了逝去的碧秀心,当年,她的箫艺也是如此出神,所以才深深吸引了他,只是,琴瑟和鸣,再不可能。 “走!” 三人没有在这里停留,轻功施展,片刻间就消失在了山谷之中。 这时,“吱呀”一声,房门开启,石青璇从里面走出来,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眼角含泪。 …… “什么?关陇联军败了?” 纸包不住火,这则消息就像是巨石丢进平静水面一样,掀起了滔天浪。 谁都知道,这场大战关系到未来的天下大局,无论是关陇联军,还是宋阀都是天下最顶尖的势力。 各方的注意力都放在这上面,连王世充和李密的战争也少有人关注,可没想到,几个月大战,最后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没有人再能挡住宋阀了! 听到这个消息后,几乎是所有人心底都浮现出这么一个念头,两位大宗师坐镇宋阀,世上有哪个势力有如此强横的武力? 消息震动天下,连原本打的你死我活的洛阳势力也偃旗息鼓,收兵回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