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品纨绔妃》 输了裸奔 “乔暮雪,你输了,就做我的七房姨太太,赢的十万两银子也全吐出了来。”登州郡守独子苏振东头坐在太师椅上嚣张地道。 “你如果输了,就把你那到处惹风流债的话儿切了,如何?”乔慕雪高翘二郎腿,眼里尽是不屑。 乔慕雪看起来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一大双眼睛如墨玉般幽深,她的五官长得颇为精致,琼鼻如玉,红唇若,而一身的男装又为她平添一股英气。 就在方才,她用一千两银子赢了苏振东十万两。 苏振东是千源城里出了名的纨绔子弟,吃喝嫖赌样样精通,早就看上了混迹于混混群里的乔慕雪,只是乔慕雪聪慧异常,一直都没让他得逞,今日乔慕雪主动来了他的赌坊,他一定要得到她。 乔慕雪冷冷看了一眼苏振东,他纠缠她已久,平日里她不发威苏振东还真把她当病猫了,今日是到了结这一切的时候。 乔慕雪的话一出,四周看热闹的赌徒顿时哗然,苏振东的眼里也有一抹吃惊,他看着乔慕雪道。 “你该不会是看上我那物事了吧!要是看上,我现在就脱给你看!” 他说完站起来就要脱裤子,四周轰堂大笑。 有人起哄道。 “苏大公子,把你那宝贝掏出来给大伙看看吧!” “听说苏大公子的宝贝硕大无比,让我长长见识吧!” “我听说苏大少能一夜御七女!” “这么厉害!我也要看!” 乔慕雪的眼里满是不屑,对些粗言俗语如若未闻,她抬起一脚将苏振东踢倒在地道。 “你那东西太丑,爷没兴趣,给句痛快话,你敢不敢赌!” 她此时将脸上的笑意敛起,杏眼微眯,周身自有一股凌厉之气。 那些原本在四周起哄的赌徒一看到她这副样子都静了下来。 “你竟敢打我!” 苏振东被随从扶了起来。 乔慕雪的眼角微挑不屑地道:“又不是第一次打你。” 苏振东顿时脸胀得通红,乔慕雪将手中的折扇“刷”的一下打开道。 “真没有料到名扬千源城的苏大少竟是一个懦夫!连赌都不敢和我赌?就你这德性还好意思管着整个钱源赌坊!你还是早早洗干净了回家做你的米虫,就不要出来丢人现眼!” 她说完就欲转身离开,苏振东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道:“赌就赌,谁怕谁!” “爽快!” 乔慕雪一个旋身便折了回来,然后将二郎腿高高跷起来道。 “我赢了你就自宫,你赢了我就嫁给你做第七房的小妾!” “好!”苏振东极为自信地道。 “老规矩,赌骰子!比谁的点子小!” “好!”乔慕雪欣然同意。 许是乔慕雪答应的太爽快,苏振东的心里有些没谱,当下给一旁的伙计使了个眼色。 钱源赌坊是苏府的产业,换而言之苏振东是就是这里的少东家。 这里是他的地盘,所以他才会那么痛快的答应和乔慕雪赌,在这赌坊里,有不少机做敝用的机括,真本事玩不过她,他还可以来阴的。 在他看来,乔慕雪今日是必输无疑,他的心里有些得意。 他在心里道:“乔慕雪,就算你再高傲,你也得做我的女人!” 乔慕雪看到他和伙计交换的那个眼神就当做是没有看见,对于苏振东那不怀好意的眼神也是无视。 他在她的心里,和屁没有本质的差别。 她无比淡定将放在她面前的那杯茶浅抿一口。 “你是女人,你先来!”苏振东抬眸道。 “在我看来,你是女人,所以你先。”乔慕雪极为淡定地道,再顺便将手里的茶盏放在桌上,眼睛微斜,眼里满是不屑。 !! 你输了哦 苏振东气得不轻,扬起下巴道:“乔慕雪,你不要得意,你早晚是我的女人!” 他的话一说完一把将骰盅拿起,然后就剧烈的摇了起来,他的手法纯熟,一看就精于此道。 他摇了了片刻之后重重的将骰盅盖下,那边的伙计轻轻扣动了一个机括。 “开!” 有人大声喊道。 苏振东的眼睛微斜一把将骰盅打开,六个一。 四周一片抽气声,苏振东有些得意地道:“你输定了!” 乔慕雪淡淡地道。 “苏大少的赌技真不错,郡守大人要是看到你这一手赌技应该会好好表扬一下你。” 苏郡守对苏振东管教甚严,最讨厌他赌,苏振东听到乔慕雪的话后面色微变。 乔慕雪却并不看他,只是淡淡一笑道:“只是你的赌技再好,也是高兴的太早。” 乔慕雪一把抓过骰盅,然后只伸手一摇,便将那骰盅放在了桌子上。 苏振东看了伙计一眼,伙计心领神会,手放到桌了底下去扳动机括。 乔慕雪将两人的举动看在眼里,等两人的小动作做完之后她才把盖子揭开,六枚骰子齐刷刷的叠在一起,上面赫然是一点。 这样的骰子,只有极擅赌博的顶级高手才能摇的出来。 她的眉毛微扬道:“苏大少,你输了!” 她的话一说完,只觉得两道极为凌厉的目光朝她看来。 她循着感觉往后看了一眼,却只看到众赌徒惊叹的眼睛和偏房厚重的帘子,她轻轻掀了掀眉便将目光抽了回来。 “不可能!这不可能!” 苏振东的眼里满是难以置信,他不由得扭头狠狠瞪了伙计一眼,伙计的眼里也满是不解,他明明就已经扳动了机括,她不可能掷得出这样的骰子来。 乔慕雪笑道:“苏大少就不要去瞪伙计了,他这会应该是是在找这个。” 她的话一说完就拿起了一根极为精细的木头,那根木头做成半弯形,很是精致。 来赌坊里混的都是人精,很快就有人明白过来道:“好啊,你们竟作弊!” 场面顿时有些凌乱,苏振东的眼里有一抹慌张,乔慕雪却大声道。 “我不管你们和钱源赌坊有什么恩怨,但是凡事要讲究个先来后到,今天是我和苏振东在解决私人恩怨,你们要闹事请排队!” 她的话里自有一股威仪,再则这件事情是她发现的,那些赌徒恨恨地瞪了苏振东一眼,却都往后退了一步。 退的时候顺便将房子所有的出口全部堵住,这些个赌徒哪个没在钱源赌坊里输上几百上千两银子。 以前不知道以为是运气不好,如今知道竟是作敝所制,又哪里会就此罢休。 一时间所有看热闹的人全成了苏慕雪的帮手。 苏慕雪笑眯眯地道:“苏大少,你输了哦!愿赌就要服输哦!” 她对苏振东的印象实在是不好,两人每次一见面苏振东就各种找她麻烦,说要让她做他的小妾,他配吗? 因为她被他缠得烦了,所以她今日一早就带着一千两银子来到钱源赌坊。 她将赌坊里的风水阵破了之后坐到最有利的位置,当即大杀四方,她带来的一千两银子已经变成了十万两银子! 苏振东除了好色之外,也极为贪财。 赌坊里输了十万两银子,苏振东自然就现身了,然后就有了方才的那一幕。 苏振东的脸色极度难看,他今日里和乔慕雪赌这一局。 他原本以为凭着他高超的赌技以及赌坊里万无一失的作敝方法,是一定会赢的。 却没有料到乔慕雪竟早就识破了赌坊里作弊的那一套法子,还让她赢了! 让他自宫,门都没有! !! 愿赌服输 只是此时苏振东被众赌徒堵在这里,想要脱身也不容易。 乔慕雪知晓苏振东的心思,双手微抱在胸前道:“是你自己来还是我来?” 苏振东咬着牙道:“你作弊!” “苏大少不会是想赖帐吧!”乔慕雪含笑道:“好像做敝的不是我,而是你!” 四周那些看热闹的赌徒当即大声道:“就是,作弊的是你!” 苏振东的脸色极度难看,正在此时一声冷喝声传来:“逆子!你好大的胆子!竟是连这种事情也做得出来!你真是气死我了!” 众人回首,却见从一旁的偏房里走出一个约莫四十几岁的中年男子。 乔慕雪认得他,他就是登州郡守苏承志,他此时面色极度难看,保养得宜的脸已经因为盛怒变形。 帘子掀起时,乔慕雪借着偏房有些摇晃的烛光,见里面隐隐坐着一个男子。 由于帘子半遮,看不清脸,只能看到那一身精致紫色锦袍和挂于腰间的一块紫色玉佩。 由于隔得远和摇晃的烛光,她看不清楚玉佩上刻的图案,只隐隐见到上面刻有龙纹。 她虽然看不清那男子的脸,纵然隔得甚远,却也能隐隐感觉得到那男子身上散发出来的贵气和霸气。 她的心神微动,想起方才苏承志就是从里面出来的,那男子又是那副气势,再想起那隐隐可见的龙纹,里面那男子是什么身份便昭然若揭。 她欲再看时,那帘子已经放了下来。 她的心里了然,觉得这一次是坑这两父子的绝佳时机。 苏振东平时最怕苏承志,此时一看到苏承志却像看到救星一般,知道今天能救他的也只有他这个老爹了,当即跪倒在苏承志的面前道:“父亲救我!” 苏承志今日有事陪一个贵人到赌坊里谈事,他到这里已有很长时间,只是一直在后面没有出来,这边发生的事情他却是全部都听到了。 苏承志只有苏振东这么一个儿子,自然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自宫,所以这才跟里面的贵人告了个罪出来处理此事。 苏承志狠狠踢了苏振东一脚道:“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忤逆子!” 苏振东被踢倒在地却不敢说话,苏承志朝乔慕雪拱了拱手道:“乔大小姐,振东行事荒唐,你不要和他一般计较!” “原来苏郡守也知道苏大少行事荒唐啊!”乔慕雪淡淡地道。 “今日打赌之事是苏大少提出来的,赌约也是他同意的,不是我想与他计较,而愿赌服输这件事情是全天下公认的理。郡守大人让我放过苏大少,这面子我要给,只是这事也不能就这样算了。” 她的话说完之后用眼角扫了一眼那厚重的帘子,眼里渗出一抹淡笑。 苏承志以前就听过乔慕雪的名字,她虽然是个女儿家,却是千源城里出了名的纨绔子弟,常年混迹于众混混中。 而她的身世又是一个迷,她住在千源城最为富庶的柳府之中,却并不是柳府的女儿,传闻她是京中乔相的次女,寄养在柳府。 只是她自小就来到千源城,但是乔相从来都没有来看过她,但是就算没有来看过她,她也是乔相的女儿。 因为这一层的关系,苏承志也不好硬来。 再则柳府在千源城里势力也颇大,他也有些忌惮。 再则今日的事情错在苏振东,又被这么多人看了去,于情于理他都用不了强。 最最重要的是,屋子里还有贵人在,他要是此时用了强,只怕他不但要失了官声,还得失了名望,搞不好还得丢了官帽。 为官多年,苏承志第一次觉得为难。 !! 去裸奔吧! “不知乔大小姐想要如何?”苏承志问道。 乔慕雪笑了笑道:“今日里我赢了的十万两银子我要带走。” “那是自然。”苏承志看看乔慕雪道:“那是乔小姐自己赢来的,自然可以带走。” 他嘴上这样说,心里却肉疼。 十万两啊!苏振东这个败家的玩意,居然输了十万两!十万两银子他得多长的时间才能赚回来! 乔慕雪微微一笑道:“令郎一直说让我做他的第七房小妾,我对他却没有兴趣。” “乔小姐出身高贵,自然不能做振东的妾,以后我会严加管教振东,让他断了这分念想。” 苏承志说完这句话狠狠地瞪了苏振东一眼,这个败家的玩意,他早前就说过,女人是祸水,让他不要去招惹,这一次可把事情给闹大了。 “这事放在其它人的身上我信,但是放在苏大少的身上我就不信了。” 乔慕雪看了一眼脓包样的苏振东道。 苏振东抬眸恨恨地瞪眼了乔慕雪一眼。 乔慕雪却直接无视,当下又道:“本来郡守大人的面子我是一定要给的,只是的苏大爷他纠缠了我那么多次,这件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这样好了,苏大少脱光衣服在千源城里走一圈吧!” 苏振东怒道:“你要想看我我就脱给你看,我才不要脱给其它人看!” 苏承志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道:“混帐!” “我本来是想就这么算了的,但是郡守大人方才也听到令郎的话了!”乔慕雪含笑道:“今日如果没有其它的事情给令郎一点教训的话,只怕他还是记不住。” 苏承志气得和直发抖,暗骂苏振东这个混帐真是丢尽了他的脸。 而乔慕雪行事虽然没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但是这一番话却说得很漂亮,没有一点漏洞,今日理亏的又是苏振东。 苏承志还想替苏振东求情,乔慕雪却不紧不慢地道:“自宫和脱衣绕城走一圈,郡守大人替苏大少选一个吧!” 苏承志一想到苏振东要是脱光衣服出去走一圈,他的脸也没有地方搁了。 当即从怀里取出一块玉佩递给乔慕雪道:“还请乔小姐卖老夫一个人情,银子我会拱手奉上,你就放振东一马。” 乔慕雪认得那块玉佩,那是苏家的标志,苏承志的意思很明显,只要她这一次放苏振东一马,以后就可以凭这块玉佩让他为她做一件事。 她今日里收拾苏振东是假,要这枚玉佩是真,她当即将玉佩收起来道。 “今日就看在郡守大人的面上将这件事情揭过,只是以后苏大少如果还来找我的麻烦,就不要怪我不客气。” “多谢乔小姐。” 苏承志心在滴血,却知道乔慕雪看起来是个纨绔子弟,实际上却是个聪明的主。 乔慕雪含笑道:“以后郡守大人可得为苏大少的事情多费些心了。” 苏承志微微颔首,他心里气得不行,面上还得装做很大度的样子轻轻拱手。 乔慕雪见好就好,当即微微施了个礼便扬长而去。 乔慕雪走了之后,苏承志实在是气不过反手就给了苏振东一巴掌道:“混帐,我的脸都快被你丢光了!” 那些赌徒立即拥上来道:“郡守大人,你也得为我们做主,苏大少利用赌馆骗了我们不少银子!” 苏承志气得半死,却只得咬着牙道:“这事本官自会还你们一个公道!” 他说完这句话便拖着苏振东进了偏房,只是屋子里的贵人早已离开。 他跺了跺脚,当即对身边的师爷道:“把今日里在这里闹事的赌棍全给我抓起来!” !! 明王逸枫 一时间,赌坊里再次乱成一团。 乔慕雪不去理会赌馆里的骚动,自顾自的走了出去。 她没有看到一旁客栈的雅间里的窗户微开,一个身着淡紫色锦袍的男子用一双幽深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她的背影道:“她就是乔相的次女的乔慕雪?” “正是。”一旁的一个叫青山的男子回道:“她就是乔慕雪。” “真没有料到乔相竟生了这么一个女儿,倒有点意思。” 紫袍男子缓缓地道:“看来这一趟,我们没有白来。她这副样子配大皇兄倒是绰绰有余,也不枉父皇为他们两人赐婚,大皇兄生得阴柔又久病缠身无自保之力,乔慕雪嚣张纨绔本事大,真是绝配!有她照顾大皇兄我也放心了。” 紫袍男子是皇帝的三子凌逸枫,赐明王,统漠北八郡,他此时说出这句话来眸光幽深,让人看不真切他眸子里的情绪。 他话中的大皇子指的是皇长子凌渊虹,凌渊虹自小身体虚弱,十年前眼睛因为一场变故双目失明,被皇帝寄放在千源城以西的剑竹山庄里养着。 “王爷说得是。”青山男子是凌逸枫的护卫,他听到这句话后轻声道:“王爷这一次到千源城巡查,要不要去看看大皇子?” “当然。”凌逸枫轻笑道:“我已有多年未曾见过我那个皇兄了,还真有想他了,不过我在千源城里呆的时间还很长,倒也不急着见他。” 青山先是一愣,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当即道:“王爷说得是。” 他微微一顿后似想起了什么,当下又道:“大皇子身子骨弱,王爷手足情深,如此挂念大皇子实在是令属下感动。” “大皇兄是我的兄长,我关心他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我这个大皇兄看起来好像不管朝事,又双目失明,可是父皇却一直对他念念不忘,一直都在说如果没有十年前的那场变故,他一定会是最优秀的皇子。 “所以直到如今,父皇仍没立太子,估莫着是想把皇位留给他,母后对他也甚是爱护,这一次替他赐下乔府的婚事想必是想替他稳固地步。”凌逸枫缓缓地道。 “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属下觉得大皇子眼睛都瞎了,皇上就算是护着他也难成大器,再说了,乔慕雪不过是乔相最不得宠的女儿,成不了事。王爷是众皇子中最为出色的,又身强体健,比大皇子更适合那个位置。”青山轻声道。 凌逸枫的眸光微敛厉喝道:“闭嘴!大皇兄又岂是你这个奴才能说三道四的?” 青山吓得忙跪在地上道:“明王说的是!” 凌逸枫的眸光幽深,冷冷地看了青山一眼道。 “以后这样的话断不能再说了,在我的心里,大皇兄永远都是我最敬重的人,倒是五皇弟最近一直没有闲着,我们得为大皇兄多操一点心,青山,随我去会会那个乔慕雪。” “是。”青山轻应了一声。 乔慕雪穿过层层复复的蔷薇丛,阳光如金一般洒在她的身上,的清香夹杂着草木的香气盈过她的鼻子,她的嘴角微微上扬。 纵然她穿越到这个历史上没有记载的大齐国已经有半年,但是她还是会时不时的发自内心感叹,这里的空气真好。 二十一世纪的那些风风雨雨,早已随着她的穿越而烟消云散。 回想往事,隔的已不止一世,纵然她这个二十一世纪的顶级相术师能算透别人的一生,却始终算不透那加在她身上的命运。 善卜者不自卜,这是她在二十一世纪那个神秘的家族所留下来的训戒。 !! 绝色美男 乔慕雪轻轻叹了一口气,洒脱的甩了一下发,双手半拢在胸前,手指在胸前指着拦在前面的五个蒙着面的黑衣人道:“苏振东派你们来的?” 她的心里实在是不屑,大白天的穿件黑衣再蒙个面吓人不嫌咯眼吗? “你乖乖的把赢了的十万两银子交出来就饶你一命,否则的话……”为首的一个大汉说完后又嚣张的哼了两声。 乔慕雪笑道:“否则的话又如何?” “否则的话休怪我们对你不客气!”为首的大汉嚣张地道。 乔慕雪冷嗤一声,脚下轻点极快地奔到那几个大汉的面前。 扬手就给了一人一记耳光,然后看了一眼被打得有些蒙的汉子,再不紧不慢地拍了拍手道:“刘大同,苏振东是不是让你对我这样不客的气,嗯?” 刘大同是苏振东的一个狗腿子,常年跟在苏振东的后面,乔慕雪见过几回,很是熟悉,一看他的眼睛再一听他的声音顿时便认了出来。 刘大同愣了一下后道:“你怎么认出我来的?” 乔慕雪给了他一记“你是个白痴”的眼神,却已一把从刘大同手里的木棍抢了过来,然后对着刘大同就劈头盖脸的打了下去。 她一边打一边骂道:“你丫下次再出来打劫,麻烦换一套专业一点的装备!” 刘大同被她打得双手抱住了头,其它的几个黑衣人忙上来帮忙,乔慕雪将手中的棒子一横再一扫,便将那几个汉子全部打趴下,有两个还被打出了鼻血。 刘大同被打得痛得要死还不忘问道:“什么是专业装备?” “至少也要带几把刀吧!”乔慕雪没好气地道,下手也就更狠了。 刘大同等人不过是求点财的混混,却没料到她竟如此凶悍,当下抱着头一溜烟的便跑了。 乔慕雪不屑的撇了撇嘴,就这德行还敢找她的麻烦,真是嫌不够揍! 正在此时,她听得有人拍手道:“好好好,乔姑娘果真有胆识有魄力有能力,身手也非常好!当真是虎父无犬女啊!” 乔慕雪皱眉,一扭头却见不远处站着一个淡紫色锦袍的男子,由于前世职业的缘故,她习惯于先看男子的面相。 却见到他上额稍宽,鼻梁挺直,嘴唇微薄,双目乌黑有神,眉宇间隐见霸气,一看就知道他是个性格倔强,意志坚定,却又是个薄情之人。 再则他身上所穿的衣服是上等的云锦,上面的绣纹极为精致,腰间压衣摆的玉是上好的蓝田紫玉,非富即贵。 她的猛然想起之前在赌坊里看到的那个男子,衣服的颜色和纹路和眼前的男子重叠,她的眸光顿时深了些。 看完这些之后她才在心里惊叹,他实是个不折不扣的美男子,此时往蔷薇边一站,金色的阳光洒了他一身,将他的五官衬得更加丰神俊郎,硬生生让满墙的的蔷薇多了一分坚毅之气。 她在看他的时候他也在看她,之前隔得远他看不清她的长相,此进走近了一看,纵然见过了各种绝色佳人的他也不得心生赞叹。 她的五官生得很精致,搭配的也极好,便显得整个人都精致了起来。 此时蔷薇盛开在她的身后织成了一副绝美的图画,她整个人也就更加生动了起来,和那些圈养在家弱不禁风的大家闺秀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浑身上下都透着灵动洒脱的味道,让人不由得侧目。 “你认识我?”乔慕雪直接问道。 她的声音不算清脆,甚至微微显得有些低沉,却很好听。 凌逸枫将目光抽回,淡淡一笑道:“今日在赌坊见姑娘赢苏大少的样子很是洒脱,技艺非常高明,所以就想来向姑娘讨教一二。” !! 滚你丫的 乔慕雪轻笑一声道:“你看起来一表人才,却谎话连篇,我不喜欢和撒谎的人说话。” 他那样一个出身高贵的人会向她讨教赌技,谁信!还真把她当傻子了! 她的话有些嚣张,说完就大步离开,凌逸枫还从来没有被人这样拒绝过,当即伸手去拉她的手,她的眉头一皱,眼里透出一抹冷厉。 恰在此时,她身后有人大声道:“她就在那里!” 乔慕雪在心里轻叹一声,她今日在钱源赌坊里破了他们设的聚财的布局,赢了他们不少的银子。 虽然她之前设了化解的局,却没有料到还是有祸上身,赶走刘大同一伙竟又遇到了这么一伙人,还真是阴魂不散。 她的眸光微眯,欲挣脱凌逸枫的手,没料到他却抓得很紧,她冷冷地道:“放手!” 她方才站在那里的样子很洒脱,此时身上的寒气一聚,便显得无比霸道。 凌逸枫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女子,他的手并没有松,反而握得更紧。 而此时,那些打手已经冲了过来,乔慕雪的脚一抬当即把离她最近的那个打手一脚踢飞。 与此同时,凌逸枫也出手了,他斜斜一掌就拍在离他最近的打手身上,直接将那打手拍晕。 乔慕雪早前就知道他会武功,此时一看他出手就知道他的武功不低,她的眸光微动,那些打手全涌了上来。 她将思绪抽回,借着凌逸枫抓她手之力,身子腾空而起,在蔷薇丛上画了个漂亮的弧度,纤长的腿却踢了出去,将拦在两人周围的打手全部踢倒在地。 她的动作帅气无比,凌逸枫的眼睛一亮,却将拳头伸手,直直的朝她的面门击来。 她的眼睛一眯侧身避开,他那一拳直接打在她身后的打手的鼻子上,打手鼻梁骨打断,鲜血四飞。 “多谢!”乔慕雪知她方才误会他了。 “客气。”凌逸枫轻轻掀眉。 那些打手再次袭来,两人同时齐齐抬脚,同时凌空一翻,再同时将手朝那些打手劈去,动作都极为凌厉,默契十足。 这一轮打完,那些打手已全部打倒,他们一看情况不对,便连滚带爬的走了。 打完之后,乔慕雪看着凌逸枫道:“可以松手了吧?” “姑娘好身手。”凌逸枫赞道,却依旧握紧了她的手道:“姑娘此时应该知道我对姑娘并无恶意。” 乔慕雪最讨厌受制于人,当下淡淡地道:“谁知道这些打手是不是你的手下,方才这一出是不是你们一起唱的双簧?” 她嘴里说着话,手却没有闲着,一记穿掌就朝凌逸枫的下巴击去。 凌逸枫愣了一下只得微微松手道:“姑娘多心了!” 他的身子微微一旋转避开了她那一击,脚下微动,身子一侧,再次抓住了她的手。 乔慕雪原本打算离开,他再次抓住她的手,她的心里也升起了一抹怒气,她冷着声道:“看你长得人模狗样,难道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 “这一点我当然知道,可是姑娘一身的男装,又出入赌坊之地,想来不是那种受礼数制约之人。”凌逸枫含笑道。 乔慕雪心里倒恼了三分:“爷喜欢女扮男装,关你屁事!爷喜欢去赌坊,又关你屁事!你知道我是女子还动手动脚,这证明你就是只色狼!” 凌逸枫是天之骄子,从来只听说过赞美的话,被人骂色狼还是第一回,他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伸手重重一拉,便将乔慕雪拉进了怀里。 他挑眉看着她道:“色狼?姑娘,你胆子还真大,竟敢这样说我!” !! 有美倾城 凌逸枫的话一说完便伸手挑起她的下巴道:“有美倾城,说的想来便是你这种女子吧!” 他比她高了差不多一头,两人这副模样便显得有些暧昧。 乔慕雪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占便宜,你妹啊,果然长得好看的男子全他娘的是色狼,亏她方才还觉得他是个有教养的。 她冷哼一声道:“姑奶奶我就算是有倾城之貌,和你丫又有个毛线关系!” 她说罢便将下巴一转,张嘴就去咬他的手。 凌逸枫还从来没有见过像她这么野性的女子,当下只得将托着她下巴的手松开,与此同时,她突然腾空一跳,用头顶直接去撞他的下巴。 凌逸枫没料到她竟会用这招,下巴一痛,他的手松了些,乔慕雪却极快的转身狠狠咬上了他的手臂,他的眉头微皱,手便松开了。 他的手才一松开,乔慕雪便极快的往后退去,然后身子凌空而起转身便跃上了一旁的蔷薇墙,她站在墙上对他旁竖了个中指道:“你妹的色狼,爷瞧不起你!” 她骂完之后拿起一块紫色的玉佩道:“这个就当是你今日欺负我赔偿费!” 她的话一说完直接跃下了墙,凌逸枫一看到她手中玉佩便扭头看了一眼腰间,上面的玉佩果然不见了。 他的眸光微动了,看到她的样子有些好笑,忙也跃上了墙,而她此时已经穿过那条陋巷,人已消失在层层绿树之中。 凌逸枫轻笑一声跳了下来,他先是伸手摸了一下下巴,再将袖子拉起来,看到她咬的那一排齿印,她显然是动了怒的,这一下咬得有些狠,上面青乌一片隐见血痕。 青山走出来道:“这女子也太野了些,若非主子交待不让属下出来,属下非收拾她一番不可。” “无妨。”凌逸枫扭头看了乔慕雪消失的方向一眼道:“这样的一个女子和大皇兄的性子实是两个极端,她要是嫁给大皇兄了只怕朝中得有一堆人要跳脚了,青山,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青山听到他的话有些惊讶的看了他一眼,在他的心里,凌逸枫是有些冷厉的,对女子也是无情的,京城第一美人因为不小心用茶烫到了他,就被他直接扔进了冰湖里险些丧命! 凌逸枫此时对乔慕雪可以说不是一般的宽容! 凌逸枫不紧不慢地道:“乔慕雪,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 乔慕雪从凌逸枫的手里逃脱之后,忍不住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她有一种直觉,这个男子绝对有不凡来历,这一次接近她是有目的的,而且以后两人一定还会再见面。 她将那块紫色的玉佩拿出来一看,见上面赫然刻着一个枫字,玉佩的四周还刻着三爪游龙,她的眸光闪了闪,在这个世上,能用龙纹做装饰的只有皇族中人。 乔慕雪的眉毛轻掀,你妹的,皇族中人找她做什么? 她想不明白当即将那块玉佩塞进了怀里,她从柳府的后门走了进去,只是她才一进去,就看见丫环含烟奔过来道:“小姐,你跟哪里去了,可让我好找,舅老爷到处在找你!” 含烟嘴里说的舅老爷指的是乔慕雪的舅舅也是千源城里富商柳铭传。 “他找我做什么?”乔慕雪一听到含烟的话眉头微微皱起来道。 含烟是她在千源城里捡来的,当时含烟被一群流氓追得走投无路,乔慕雪出手救了她,然后将她带回了柳府。 含烟轻声道:“舅老爷说是京中来人了,好像说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小姐说,具体是什么事我也不清楚。” !! 极品姐妹 乔慕雪听到含烟的话后轻笑了一声,柳铭传说是她的舅舅,她初到柳府的时候还会过问一下她的生活起居,久了之后就不再理会她,任由她被于氏和他的那些子女欺负。 乔慕雪穿越过来已经有一年了,只远远的看过柳铭传几回,更不要说和他说话了。 此时柳铭传找她,一定有特别的事情发生,她此时一身的男装,要先回她的小院子把衣服换了才好去见柳铭传。 只是乔慕雪才带着含烟来到她的小院子时,就见得柳铭传的大女儿柳寻芳和小女儿柳志芳站在那里打她的丫环翠玉。 柳寻芳一边打一边骂道:“你个小贱蹄子,说,你把表妹弄哪里去呢?” 乔慕雪以前也没少受柳寻芳和柳志芳的欺负,她穿越来之后将两姐妹好好的收拾了几回。 两人平时见到她已经不敢再生事,没料到今天居然又上门来欺负她的丫环。 她的眉头一皱,一把将柳寻芳的手拉开,反手就甩了她一记耳光。 柳寻芳被打得有些蒙,含烟已上前将翠玉扶起,眼里满是怒气。 柳寻芳毕竟有些怕地乔慕雪,一扭头看见乔慕雪一身的男装,当即有些鄙夷地道:“表妹整日里穿着男装出去鬼混,你把我们柳家的脸都丢尽了!” “我姓乔不姓柳,丢人也是丢乔家的人,跟你们姓柳的一文钱关系也没有。”乔慕雪的眼里满是冷然地道:“还有,以后谁再敢动我的人一下,我就加倍奉还!” 柳寻芳张嘴欲骂,柳志芳拉了她一把道:“表妹是什么样的人姐姐还不知道吗?再说了,我们今天来是奉父亲之命来请她去大厅,不是来和她吵架的。” 柳志芳和柳寻芳的性格要内敛一点,专门出主意害乔慕雪,却又总是拾掇柳寻芳出头,所以乔慕雪对她的印象更加不好。 柳寻芳听到柳志芳的话后轻轻咬了咬唇后道:“你不过是寄养在我们柳家的,又有什么好得意的!” 柳志芳看了乔慕雪一道:“表妹,走吧,可别让我父亲他等太久了!” 乔慕雪懒得理她们,不慌不忙的走进屋子去换衣服,翠玉和含烟忙跟进去伺候。 柳寻芳捂着脸骂道:“不过是个有爹娘生没爹娘养的贱种罢了,在我们柳家吃我们的,住我们的,用我们的,又有什么好得意的。” 乔慕雪在屋子里听到她的话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她的眼里满是淡然,她到柳府已经很多年了,对那一对京城里的便宜父母早已没有任何印象,柳寻芳的话虽然有些伤人,但是从某种程度来讲也是实情。 柳府里的人从来都没有把她当亲人,她对他们也没有感情。 含烟却怕她难受,轻声道:“小姐,不要理那她们。” 乔慕雪一笑置之后问道:“翠玉,她们为什么要打你?” “小姐今日出门之后,我和含烟在屋子里洗衣服,她们进来说要找小姐,我拖着她们,让含烟去找你,她们上次在小姐的手里吃了亏,这一次小姐不在,自然就拿我出气了。”翠玉轻声道。 翠玉和含烟不一样,她是乔慕雪从京城带过来的丫环,比乔慕雪要大五岁,性子比较沉稳。 乔慕雪没有说话,只是将她的手拉了过来,她轻哼了一声,乔慕雪见她的手臂上满是红色的印痕,有的地方已经一片青紫,想来是方才柳志芳掐的。 她的眸光陡然便冷了下来,轻声道:“我对你们说过多少次了,如果他们再欺上门来的话,就直接打回去,何必跟她们客气。” !! 寄人篱下 “我们毕竟是寄居在柳府。”翠玉轻声道:“小姐是主子可以还手,但是我们若是再还手的话,她们只怕会把小姐赶出去。她们打我们能出出气,想来也就不会再记恨小姐了。” 乔慕雪听到翠玉的话眼圈微微一红,寄人篱下的生活总是会让人抬不起头来,她轻轻咬了咬唇道。 “我知道你这样忍气吞声是为了我,但是我们没有必要这样过。我今天得了一大笔银子,这柳府我也不想呆了,等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完之后,你们就跟我离开这柳府吧!” “这怎么行!”翠玉急道:“小姐毕竟是也相府的小姐,他们是不敢真的赶你走的!再说了,如果小姐离开了柳府,若是有一日老爷和夫人派人来接小姐了,那可怎么办?” “他们把我扔在柳府也有十余年了,如果要来接我的话早就来接了,又何必等到现在?”乔慕雪冷着声道:“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下了!” 翠玉听到乔慕雪的话后眸光一暗,知道她说的是实情。 乔府这么多年只派人来看过乔慕雪几回,那几回还是到柳府来送年礼顺便看看的,只怕在乔相的心里,是真的已经将乔慕雪给忘记了。 含烟却欢喜地道:“小姐得了一大笔银子那真是太好了,这个柳府看起来好像很好,其实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能离开这里真是太好了!” 翠玉闻言瞪了她一眼,乔慕雪却轻轻一笑,她从一旁取出一盒药轻轻给翠玉敷上,然后再由翠玉寻了一件淡粉色的女装给她穿上。 翠玉手巧,再给她梳了一个精致的发髻,替她簪了一只半旧的珠光,她原本有些英气的脸顿时就生出了几分娇柔秀美。 含烟赞道:“小姐着女装的样子真好看。” “那是当然,小姐是整个大齐最美的人。”翠玉轻声道。 乔慕雪望着镜中的绝色美人,她只是淡淡一笑,她并不是太喜欢这张绝美的脸,自古以来,容色出众的女子命运都坎坷,若可以,她宁愿姿色平平。 三人从房里出来的时候,柳寻芳和柳志芳两姐妹已经走了,乔慕雪带着翠玉和含烟直接去了厅。 她一走进去,原本光线有些微暗的厅顿时显得亮堂了不少,柳寻芳和柳志芳姐妹也在里面,两人一看到她走出来眼里都有一抹惊艳,纵然此时乔慕雪身上的那件粉色衣裳是粗布所制,还有些旧了,却依旧衬得她清丽脱俗。 柳寻芳在千源城有第一美女之称,可是此时和乔慕雪一比顿时就逊色不少。 柳铭传还是第一次认真看乔慕雪,他的眼里有一抹惊艳,当下含笑道:“慕雪来柳府已有十年了,如今越发出落的光彩照人了。” 乔慕雪看了柳铭传一眼,他长得肥肥胖胖,脸上却并没有太多的光泽,皮肤有些暗沉,一双眼睛里满是淫邪之色,就算他此时刻意装做长辈的样子,也难以掩饰他的内心,这样的人,一看就知道是个好色之徒。 柳铭传的发妻于氏看到柳铭传的眼睛里露出的光华,心里极度不快,柳铭传性好渔色,家里已经有十几房的姨娘了,竟还用这样的眼神看乔慕雪! 只是她怨不了柳铭传,就只能在心里骂乔慕雪是狐狸精。 她当即阴阳怪气地道:“在自己家里,打扮得这么妖里妖气想勾引谁啊?” 乔慕雪对于于氏的冷嘲热讽只当做是放屁,她只是穿了一件粗布所制的女装就是妖里妖气,于氏的审美观和世界观都有问题。 !! 柳府人渣 乔慕雪再瞟了于氏一眼,虽然看起来端庄秀气,却长了一双微弯的三角眼,颧骨微高,透着刻薄之态。 柳铭传当即冷喝道:“胡说八道什么!” 于氏撇了撇嘴,心里虽然有些不服气,但是终究有些怕柳铭传便也没有多说,只是用眼睛狠狠地瞪了乔慕雪一眼。 柳铭传当即又无比温和地对乔慕雪道:“慕雪,今日把你叫来是跟你说件事,昨日里你父亲来信,说是皇上已经给你和大皇子赐婚了,刚好大皇子也在千源城西的剑竹山庄里养病,让你得空了就去剑竹山庄看看大皇子。” 乔慕雪听到柳铭传的话有些好笑,怪不得他会想见她,原来是她那个从来都不管她的便宜父亲写信来了,她原本以为她那个便宜父亲已经忘记她了,没想到这会倒记得了。 她对于皇族的事情知晓不多,但是也听过一点关于大皇子凌渊虹的传闻,传闻中的凌渊虹就是一只病猫,据说已经瞎眼了多年,他虽然是嫡出皇子,却并不得宠。想来当初在赐婚的时候,乔府里其它的女儿没有人愿意嫁,所以才会把她推出来。 她虽然觉得这种戏码很老套,但是对她而言并不是什么坏事,瞎子好,病猫好,不得宠的皇子也挺好,至少不用去争权夺利。 她当下淡淡地道:“知道了。” 柳铭传以为她会说上几句话,没料到竟只是这般云淡风轻的说一句知道了,他微愕后含笑道:“去看大皇子的东西,我会替你备好。” “嗯!”乔慕雪淡淡地道:“如果没有其它的事情我先走了。” 她说完也不管柳铭传是否同意扭头就欲离开,于氏看到她的样子却很不爽,当即怒喝道:“站住!你怎么说话的,怎么一点礼貌都没有!” 柳铭传收到乔相的信后并没有告诉于氏信中的情况,所以在柳铭传说出这些话之前于氏并不知道乔相的信里写了什么。 此时她知道是皇帝给乔慕雪赐婚时,心里就有万千不爽,在她看来,乔慕雪就是一个没教养的野丫头,比她的子女差了千万里。 却忘了乔慕雪就算是个野丫头,却也是乔相的种,皇帝一赐婚竟就嫁给了皇子。 柳府虽富,却也不可能嫁给皇子!这是她心里不爽的根本原因。 乔慕雪歪着头看着于氏道:“我好像没有说错什么吧!没事我不离开难道还要傻站在这里吗?” “真没家教!”于氏冷冷地道:“长辈跟你说话,你什么态度!” “我四岁的时候就来到了柳府,父母不在身边,家教嘛,好像是有点缺。”乔慕雪轻笑一声道:“所以嘛,归根到底,还是舅母担了教养我的名头却没有把我教好,舅母,你说是不是?” 长辈?我去!于氏以前一直对她不闻不问,放任柳寻芳柳志芳姐妹对她百般欺辱,自小就给她穿男装,让这具身体的本尊一度以为她是个男子,唆使府里的下人教她赌博,让她混迹于混混圈,这些事情没有一件是长辈该做的。 于氏闻言气得不轻,当即怒道:“明明是你自己不争气,这会倒怨起我来!我一直待你如同亲生女儿,寻芳和志芳不知道比你好多少倍!” 乔慕雪闻言冷笑一声道:“是啊,你的女儿都很好。” 她的语调有些怪,于氏听得很不舒服,柳寻芳当即怒道:“乔慕雪,你真是不知羞耻,这么多年来住在我们柳家,吃我家的,喝我家的,用我家的,此时竟还敢说我母亲待你不好!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 被狗吃了 “是啊,我的良心都被你这条狗吃了,怎么,你把我的良心吃了,对我还有意见?”乔慕雪淡淡地道,柳寻芳真没创意,这样的话她今天已经说了两遍了。 柳寻芳当即气得不轻,她当即扭过头看着柳铭传道:“父亲,你看看,乔慕雪这是什么态度!” 柳铭传之前也从于氏那里听到过不少关于乔慕雪的坏话,只是平日里他忙着做生意并不管家里的事情,对于乔慕雪的性子也不是很清楚。 今日里他见乔慕雪三言两语就将于氏和柳寻芳说得无话可说,口齿之伶俐生平仅见,他知道于氏和柳寻芳都不是乔慕雪的对手。 他当即轻喝道:“寻芳,你是主人,慕雪是客人,怎么可以这样对她说话。” 他说完后又和颜悦色地道:“慕雪,寻芳的性子不好,你不要和她一般计较,以后受了委屈就告诉舅舅,舅舅会替你出头。” 乔慕雪看到柳铭传眼里的精光,也隐隐能猜到柳铭传此时的心思,她心是一阵恶心,却也淡淡地道:“谢谢舅舅!” 她说完这句话轻轻施了一个礼就走了出去。 乔慕雪才一走,于氏就道:“老爷,你也看到了,乔慕雪她根本就没有把我们柳府放在眼里!” 柳寻芳也扁着嘴道:“父亲,你太偏心了!为什么要对乔慕雪那么好?” 柳铭传瞪了两人一眼道:“原本我都以为姐夫把她扔到这里不管了,你们想怎么对她都行,但是如今她已经被皇上赐婚于大皇子,就不是我们得罪的起的了。以后都把性子给我收敛一点,至少明面上不要被人抓住把柄!” 柳寻芳还欲再说什么,柳志芳拉了一下她的手道:“知道了,父亲。” 柳寻芳和柳志芳出去之后,柳寻芳问道:“你方才为什么拉我的手?” “姐,你是是傻还是假傻,父亲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柳志芳双眸幽深地道:“如今乔慕雪被皇上赐婚于大皇子,明面上的事情我们不能做得太过,但是私底下嘛,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柳寻芳此时也回过神来了,她当即笑道:“我明白了。” 她说完这句话后又恨恨地道:“乔慕雪平日里没有教养,整天穿着男装招摇过市,没有一点女人味,她居然还被赐婚给大皇子,这事我越想越生气。就凭她那副样子也配?” 柳志芳的眸光幽深,轻声道:“我也觉得她不配,只是她四岁就到了柳府,姑姑和姑丈都没有来柳府看过她,相府的管事来柳府的时候也只是远远看了她一眼,只怕没有人知道她长什么样子。” 柳寻芳闻言眼睛亮了些,柳志芳又道:“她真是好命!” 柳寻芳当即看着柳志芳道:“妹妹的意思是?” “我什么都没有说。”柳志芳笑了笑道:“姐姐是要千源城第一美女,比起乔慕雪不知道强多少倍,也只有姐姐这样的人才配嫁进皇族。” 柳寻芳闻言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二妹你也很出色,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柳志芳见柳寻芳往于氏的屋子走去,眼里露出一抹诡谲的笑意,然后扭头回了房。 乔慕雪回到她那个破烂的院子之后,含烟欢喜地道:“小姐,看来老爷并没有忘记你,这一次皇上赐婚,你肯定就可以回到京城了。” 翠玉却有些担心地道:“小姐,你说老爷这么多年都对你不闻不问,这一次竟给你赐婚,这中间不会有什么事吧?” 乔慕雪轻笑一声道:“事肯定是有事,但是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他让我去看看大皇子,那就去看看呗,反正又不会少一块肉。” !! 另谋出路 翠玉轻叹了口气道:“今天舅老爷说出皇上给小姐和大皇子赐婚之后,柳府的那几个女人脸上的表情一个比一个精采,我心里虽然觉得有些解气,却又怕她们会生什么事情来。” 乔慕雪伸手轻轻刮了一下翠玉的鼻子道:“不错,我家翠玉都看出来那些人不安好心,由此可见,他们表现的有多明显。” 翠玉早已习惯了她这副样子,当即轻轻一笑道:“小姐就不要笑我了,一年前小姐差点被那几个女人害死,谢天谢地,小姐醒来之后就醒悟了,再没有被她们牵着鼻子转了。” 乔慕雪知道翠玉说的一年前的事情指的是她穿越过来的那一回,当初她这具身体的本尊被柳寻芳所骗,掺和一件大事,被一群混混打死了,也就是在那一次,她招惹上了苏振东,她穿越过来之后,了很大的力气才把那件事情摆平。 她当即缓缓地道:“你们放心好了,不管我嫁不嫁给大皇子,我都会让你们过上好日子。” 翠玉和含烟闻言眼里满是欢喜,在柳府里,下人的地位通常都很低,两人看得出来,乔慕雪并没有把她们当做是丫环,而是好姐妹。 第二天柳铭传就派人传来了消息,说是三天后让她去剑竹山庄看大皇子凌渊虹,她对这个安排并没有异议,由得柳铭传去安排。 乔慕雪对于赐婚的事情兴趣不大,她还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做,柳府是靠不住的,乔府她也不做任何指望,在她看来,只有银子最可靠。 早在她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她就有了这一层的觉悟,所以这一年来她一直都在找合适的投资项目,只是以前她寄居在柳府,不要说例银了,就连饭都很难吃上,没有多余的银子。 而依她的本事,要弄银子并不难,只是因为她精通五行相术,知道平白多出来的财容易带来灾祸,所以她思虑良久之后便有了赌坊里赢苏振东的那一局了。 如今她手里有了银子,也就可以去做她想做的事情了。 乔慕雪换好男装之后去了京城外的农庄,早在两个月前,她就听说这里有大片的盐碱地卖,因为盐碱地上要么不能生长作物,就算是生长了也会长得很赢弱,所以价钱非常便宜,只有正常地价的十分之一甚至二十分之一。 而在这之前,她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听到苏振东说官府打算将这里的盐碱地屯泥成田,她曾经看野史的时候偶然翻到过一个记录,要是能在盐碱地上屯上肥沃泥土的话,那么盐碱地就能成为肥田,通常情况下田的价钱会疯涨。 乔慕雪就是看中盐碱地未来巨大的升值空间,所以才决定来买盐碱地。 她到达农庄的时候,见最前面的屋舍站着几个农夫打扮的男子,那几个男子都长得很是魁梧,眉眼里透着几分厉色,和乔慕雪寻常所见的农夫不太一样,那些人站在那里的样子分明下盘稳固,她练过武功,一眼就看出这些人都是练家子。 农庄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练家子?她的心里升起了几分疑虑。 正在此时,只听得有男声唤道:“乔小姐来了啊!” 乔慕雪一扭头,见是之前和她联系的阿贵,她当即将目光收回笑道:“阿贵,地契都准备好了吗?” 阿贵的目光有些闪躲,却道:“进来说话。” 乔慕雪轻轻点头,见站在门口的那几个大汉正在看她,她微微一笑轻轻朝几人轻轻点头,那几个大汉又看了她一眼,眼里有一抹不屑,这样的目光她见过很多,也没放在心上。 !! 庄中有鬼 这间屋子是农庄用来做休息所用,前面是一间灶房,里面生了过炉子,便于给农夫们热饭菜,穿过灶房后面两边各有两间厢房,中间便是庄头议事的房子。 阿贵领着她走进中间的房子,她走进去之后便见庄头正愁眉不展的坐在那里,他见乔慕雪进来忙道:“你就是乔姑娘吧,那些地已经被人全部买下了,今日怕是要让乔姑娘白跑一趟了。” 乔慕雪轻笑一声道:“前儿我们已经把事情谈妥了,那些地我全要了,庄头却在这会说那些地全卖了,该不会是想伺机涨价吧!” 庄头叫苦道:“乔姑娘误会了,不是我们想要涨价,而是地真的卖掉了。”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些盐碱地多年都没有人问津,怎么可能说卖掉就卖掉,庄头,你该不是因为我是女子就故意欺负我吧!”乔慕雪扫了庄头一眼道:“这事我已经跟我舅舅说了,如果他要是知道你这会又不卖了,你猜我舅舅会怎么对付你?” 柳铭传是千源城最有名的富商,乔慕雪毕竟只是一个女子,如果说是她要买地只怕没有人会信,搞不会还会再坑她一把。 她虽然和柳府的关系不怎么好,但是柳府在千源城的影响力极大,她当初在谈这笔买卖的时候阿贵还有几分推阻,当她把柳府一搬出来的时候,态度立即大转弯,也信她能拿出那么多的银子来。 柳铭传虽然是千源城最富的富商,但是做生意时手段用尽,城中百姓一听他的名字倒有多半又惊又怕。 庄头一听乔慕雪的话当即跪倒在地道:“还请乔姑娘在柳老爷的面前说说好话,不是我们不愿意把地卖给你,而是前几日不知从哪里来了一群富商,将地全买了下来,我因为答应了乔姑娘所以初时不肯卖给他们,没料到他们竟是个不讲理的,他们直接将庄子里的人一户给了一百两银子全部赶走了,不肯走的就是一顿打,我这条腿就是他们打断的。” 他的声音很小,说完之后还往外看了一眼。 他这么一说乔慕雪才发现的他的腿上缠着纱布,脸上也有几个伤处,他伸出来的手上也青紫一片。 乔慕雪伸手将庄头扶起来道:“竟有这事?他们如此蛮横,你们怎么不去找官府?” 她一看庄头的样子不似做伪,心里也实在是有些好奇,是什么人如此蛮横。 庄头抹了一把泪道:“我们昨天去府衙了,被官差给打了一顿,说根本没有这事,是我们无中生有。” “庄头,你说那些人买地做什么?昨儿我回来的时候见庄子里烟雾缭绕,感觉怪怪的,我想进去看也被他们给拦了下来,说我进去就是找死,不就是不让我们再回自己家里看看嘛!这些人真是古怪,房子都买了,我看一眼又带不走,还不让我们看,真不知道他们这是要做什么!”阿贵小声道。 乔慕雪的眼里有了一抹惊诧,她原本以为那些人十之**是苏承志的人,买地不过是因为知道这里要宅积成良田,所以才赶着买下,此时听庄头这么一说,她便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她的心里有些好奇。 她当即便道:“我想见见管事,至少要知道他们的身份,这才好跟我舅舅解释。” 庄头想了想后道:“姑娘还是莫要去见他们的管事了,昨日里我见有个白衣公子进了庄子,然后听到庄子里传来了打斗声,我一打听才知道是那白衣公子对他们的管事不满,直接打杀在里面了,姑娘年纪还小,就不要去趟这趟浑水了。” !! 八卦阵法 乔慕雪听到庄头的话就更加好奇了,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淡淡地道:“庄头说的有理,我有些内急,去一下茅房。” 她问清方向之后就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几间厢房的门关着,她隐隐听到里面传来说话声:“还是主子的计策好,不费吹灰之力就将那人困在了阵里,只是那人也是个狠角色,进了阵,却到现在还找不到人!” “别抱怨了,一会赶紧去找人去,否则主子怪罪下来不是我们能承担的起的。” “也是,那人也着实厉害,狗娘养的,这一次竟连朱雀和玄武两位堂主都惊动了!” 乔慕雪听到两人的对话更是一头雾水,恰在此时门打开了,她赶紧转身朝茅房的方向走去,那两人之前在门口时候见过她,觉得她不过是一个弱质女子罢了,生不出什么事来,当下也不去管她。 乔慕雪从茅房出来之后便从一旁的角门穿了过去,然后走进了庄子,只是她一踏进去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她前世是神秘相术世家的传人,精通五行八卦阵法,此时一看到这农庄里的布局,便觉得里面暗藏八卦阵法。 她想起阿贵之前对她的说的话,顿时明白那些人也不是吓阿贵,这样一个阵法普通人一进来还真就走不出去。 她的心里升起几分怪异,买地之人在这里布这样的阵法到底想做什么? 这个阵法不算非常高明,但是要破这个阵法就有一点复杂,只是这样的阵法还拦不到她。 她的眸光一凝,缓缓踏了进去,循着阵法走了进去。 八卦阵中,烟气弥漫,农庄的屋舍半隐半现,白墙黑瓦半现。 乔慕雪走进阵中后没见到一个人,一股淡淡的甜香钻进了她的鼻孔,刹那间,她便觉得有些晕眩。 她心里暗叫不好,却没有办法让自己立即清醒过来。 她只觉得眼前白雾缭绕,轻纱拂过,暗香怡人,似有绝色佳人从一旁的墙角走了出来,然后一只手轻轻牵住了她的手。 那只手很温暖,修长的指节刮过她的指腹,让她的心里荡起一层淡淡的涟漪,一种从未有过的悸动升上了心头。 她有些迷茫,心里却知不妙,却又不能立即清醒,当下由得那只手牵着她走过长长的弄堂,再穿过白纱轻挂的长廊,然后走进了一间雪色铺就的房间里。 她努力保持着灵台的清明,那只手再次伸了过来,轻轻抚过她的眉眼,她顺着手势缓缓将眼睛闭上,眼睛一闭上,眼前只有漫天的黑。 她在穿越前,曾被她爷爷用魔鬼式的方法训练过她蒙着眼睛走阵法,别人的眼睛一看不见会更加慌乱,而她却陡然清醒了过来。 她知道今日定有凶险,却想知道那些人到底要做什么。 一记轻柔的声音问道:“你是谁?为什么到这里来?” 声音轻柔低沉,雌雄莫辨。 乔慕雪故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呆:“我是陈真,是来这里买地的。” “买地的?”那声音似乎有些吃惊,却明显不信道:“不是凌渊虹派你来救楚白衣的吗?” 乔慕雪听到凌渊虹的名字有些莫名其妙,算起来凌渊虹是她的未婚夫,但是两人到现在还没有见过面,她连他的脸是圆是扁都不知道。这些人这样问,难道他们是凌渊虹的仇家?还有,楚白衣又是谁? 她当即轻声道:“凌渊虹是谁?” 身边一记女子的声音传来:“玄武,只怕她真的是来买地的,并不是大皇子的人。” “朱雀,你觉得一个普通人能穿过迷阵走进来吗?”之前那记轻柔的声音响起。 !! 狐狸美男 名唤朱雀的女子忙道:“有道理。” 轻柔的声音又道:“就算她是误闯进来的也不能留活口。” 朱雀应了一声,拔出长剑直直地朝守身乔慕雪刺了过来,乔慕雪极快的睁开眼睛,就地一滚便滚躲开了朱雀的那一剑。 朱雀微惊,乔慕雪的身体突然凌空而起,抬脚直踢朱雀的面门。 朱雀的眼里满是惊诧,这么多年来,还从来没有人能直接闯进他们的阵法保持清醒的状态,来人必定不简单,她的剑招更加紧密地乔慕雪刺了过去。 乔慕雪并不会武功,只有比较利落的搏斗术,朱雀的剑法很高明,她自知不是对手,当即只得避开,就在她被朱雀的剑法逼得无比狼狈的时候,一记清亮笛声传来。 朱雀和玄武陡然大惊,乔慕雪一看到这种情况,顿时知道这是她的机会,她当即踏上墙壁,身体凌空而起,一把操起一旁的凳子,恶狠狠地朝朱雀砸了下去。 朱雀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打法,乔慕雪的速度实在太快,她后退的再及时也被乔慕雪砸断了一条腿,她顿时惨叫出声。 玄武原本以为朱雀一人对付乔慕雪足够了,却没有料到朱雀竟被乔慕雪所伤,他当即长剑一挥直接朝乔慕雪刺了过来。 乔慕雪极快的跃上了房梁,玄武长剑一挥便将那房梁砍断,乔慕雪的身体凌空一翻直接荡出了一丈开外,玄武的剑如影随形,乔慕雪在心里轻骂了一声。 正在此时,一枚翠绿的洞箫从窗外飞了进来,直接砸在玄武的剑声上,玄武只觉得手腕处一麻,长剑险些脱手,洞箫轻荡,他的身体往后一撤,一头就撞在墙上,顿时便晕了过去。 乔慕雪当即从窗户口窜了出去,才一出去,便见得一个脸戴银制狐狸面具的男子就站在她的身后,纵然此时她的心神有些乱,却依旧被那男子周身的气度所有吸引。 狐狸面具半遮了他的面,却遮不住他无以伦比的气度,那是一种浑然天成的霸气,却又不会让人觉得太过凌利,透着一抹淡淡的暖意,阳光洒在他的身上让他修长的身材更加挺拔,纵然此时他的身后只是几间破旧的屋舍,却完全不影响他出尘的风姿。 四周尖税的哨声渐起,杂乱的脚步声响起,凌厉的杀气凝聚。 乔慕雪心里一惊,却突然明白这个白衣男子必定就是那些男子要找的人,也是庄头说的白衣公子,只是她此时已经参与了这件事情,如今已和白衣男子站在同一战线,她当即一把操起了墙边的一棍齐眉棍。 狐狸男看到她的样子轻笑一声,正在此时,那只碧玉的洞箫又回到他的手里,他的手一动,从腰间解下一枚短剑扔到乔慕雪的面前,乔慕雪伸手抓住,将齐眉棍扔掉,拔出短剑,幽冷的光华让她心惊,只一眼,她就瞧出来那柄短剑是吹毛断发的利器。 乔慕雪是相术世家的传人,对于打杀之事兴趣不大,但是遇到这种危及生命的事情,她知道如果她不动手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与此同时,四周的杀手全围了过来,乔慕雪将手里的短剑握得更紧了些,狐狸男看到她的样子眸光里有了一抹赞赏。 乔慕雪的脚步微动,眼见得那些杀手就要追来了,他以为她要动手了,没料到她竟掉头就跑,狐狸男的眼里有了一抹失望,却听得乔慕雪大声道:“狐狸男,还愣在那里做什么,快点过来!” 狐狸男?她倒真会取名字,他心里虽然这样想,却还是走到了她的身边。 !! 配合无间 “你是男人,力气大,去把那边的房子推倒!”乔慕雪命令道。 “女人,从来没有人敢命令我!”狐狸男缓缓地道,一股霸气当即倾泄而出。 乔慕雪却直接无视他身上透出来的气息,扭头看了他一眼道:“这不是命令你,是分工合作!我不觉得我们两个人可以单挑这一群人。” 狐狸男想说这一群人如果他想杀的话难度还真不大,只是这个女子要做什么他还真有点好奇,于是他依她所言直走到了她指的那间房子边。 乔慕雪大声道:“快推!” 狐狸男的手一挥,那间房子应声而倒,乔慕雪死了劲的拉了一下一边的绳子,只听得到轰得一声,这里所有的房子全部倒下,那些杀手顿时被倒下的残砖断瓦压死了不少。 狐狸男看到这一幕也微微有些吃惊,他的眼里有一抹异样的神采。 乔慕雪却已拉着他的手道:“快走!” 狐狸男这一次却没有听乔慕雪的话,而是一把将她拉开,几支利箭从她方才站在的地方穿了过去。 乔慕雪心里一惊,狐狸男从地上捡了几枚石子弹指一弹,便听得一旁的迷雾中传来了几声惨叫。 乔慕雪一看他的动作就知道他是武功高手,与此同时,阵中的迷雾更浓了,她轻声道:“快走,他们已经将这个阵转为杀阵了。” 狐狸男有些狐疑地问道:“你精通阵法?” “略懂皮毛。”乔慕雪答得从容,她精通相术,对阵法也了解,但是在她看来阵法这个东西太过博大精深,她可不敢说她精通。 狐狸男的眸光更深了些,他其实已被困在这个阵里好一会了,因为一直走不出去,所以以看到乔慕雪遇险的时候才会相帮,没料到她竟懂阵法。 迷雾太重,三尺之内就什么都看不见了,乔慕雪索性把眼睛闭了起来,然后扭头对狐狸男道:“你武功好,那些杀手你对付,我带你走出阵。” 狐狸男的眉头微皱,却还是紧跟在她的身后。 两人都是天底下顶聪明的人,知道今日只有配合才能离开这里,因为有了这个想法,所以两人纵然是第一次合作,却默契十足。 每当有冷箭射来的时候,狐狸男总会在第一时间里将一箭挡住。 当狐狸男脚踩偏的时候,乔慕雪会在第一时间将他拉回来。 当狐狸男把最后一个杀手解决掉的时候,两人已经从阵法里走了出来。 乔慕雪对狐狸男微微一笑道:“好了,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从今往后,我们再无关系。” “你等一下。”狐狸男大声道。 “还有事吗?”乔慕雪问道。 狐狸男看了乔慕雪一眼,方才他就已经看出来她是女扮男装,虽然说如今世道开明,女子是可以抛头露面的,但是像她这样的女子还是很少见。 她有着寻常女子没有洒脱与灵动,最难得的是她竟精通五行阵法。 “可以交个朋友吗?”狐狸男含笑道。 他的狐狸面具只遮住了半边脸,他一笑嘴角就上弯成一个极好看的弧度,温润的嘴唇微微上扬,竟有一分诱人心魂的魅力。 乔慕雪淡淡地道:“不可以。” “为什么?”狐狸男问道。 乔慕雪答道:“因为我们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今日里我们遇到的这个阵法是专为你订制的,我不过是个倒教霉蛋,无意中撞进来的,所以如今我们两个人都从阵法里面走出来了,那么从今往后我们就没有一点关系了。” 狐狸男笑了笑,乔慕雪说完就直接走了,他抬脚跟了过去。 !! 蠢钝如猪 乔慕雪扭头皱眉道:“跟着我做什么?” “这条路又不是你家的,我刚好也要从这边走,怎么?不可以吗?”狐狸男淡淡地道,一股淡淡的痞赖之气却溢了出来。 乔慕雪懒得理他,知道他没有恶意,而她的武功远不如他,打又打不过,他想跟着就跟着吧! 于是乎,狐狸男跟在她的身后一直走进了千源城,只是两人才一进城便遇到了苏振东,苏振东一看到乔慕雪想扭头就走,他身边的那些混混却大声起哄道:“苏大少,你家七姨太来了!” 苏振东在和乔慕雪赌博之前曾对那些混混夸下海口,说一定会让乔慕雪成了他的七姨太,结果他不但没赢她,反倒被她赢走十万两银子,还险些被她给阉了。 苏振东其实是有些怕她了,但是男人都死要面子,此时被这些狐朋狗友们一拾掇,他便觉得他有些拉不下脸来。 乔慕雪斜斜地看了他一眼懒得理会,继续前行,那小混混又大声道:“苏大少,你不是说总有一天会把她压在身下,让她乖乖的听你的话吗?” 乔慕雪的眉头微皱,依旧不理会,苏振东寒着脸道:“闭嘴!” “苏大少还生气了!”小混混笑道:“原来一向强悍的苏大少竟是连个女人也搞不定啊!只会在我们的面前吹牛。” “谁说我搞不定她了!”苏振东大声道,他的话一说完,当即大声道:“乔慕雪,你给我站住!” 乔慕雪直接把他当空气,那些小混混们起哄的更加厉害了,有人大声道:“苏大少,她好像完全没有把你放在眼里啊!” 苏振东心里虽怕乔慕雪,却还是拉不下脸来,当即脚下一窜便奔到乔慕雪的身边一把拉住她道:“叫你了,你聋了吗?” 他这一句话说的威风八面,却用极低的声音在乔慕雪的耳畔道:“乔姑娘,乔大姑奶奶,求求你给我一个面子配合我一回,过了这回之后我保证见到你就饶道走。” 乔慕雪扭头看了苏振东一眼笑道:“抱歉,我这人一向不喜欢吃亏,大家都是在道上混的,我给了你面子,谁又来给我面子?” 苏振东愣了一下,乔慕雪冷着声道:“再不放手我可就不客气了!” 苏振东斜眼看眼前的少女,虽一身的粗布男装,却依旧清丽脱俗,声音一冷,自有一番别样的味道,他虽然吃了她的亏,心里反倒更加喜欢她了。 他当即笑道:“不客气,怎么个不客气法?” 乔慕雪的眉间夹了几分嘲弄之气,当下一把拉过苏振东的手,苏振东笑道:“你这样大庭广众之下摸爷的手,是不是也喜欢上爷呢?要是喜欢就说……”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乔慕雪一记漂亮的过肩摔已将他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苏振东怒道:“你竟敢打爷!” 他身边的那些混混倒愣下了那里,苏振东身边的几个侍从忙奔了过来欲帮忙。 乔慕雪手一扬,左右开弓就将苏振东打成了熊猫眼,她转身一记漂亮的扫堂腿就将那几个侍从放倒在地,然后一把将苏振东从地上抓起来道:“前日里我当着苏郡守的面就说了,你如果再来招惹我就见一次打一次!” 她的话一说完,扬手又给了他一拳,将他的鼻血也打出来了。 苏振东被打得有些懵,一时间连话都不会说了,没料到乔慕雪杏眼一瞪,看了苏振东一眼道:“苏大少,虽然我觉得你吧,是蠢得像猪,但是你也是堂堂的大少爷,天天这样捱打有意思吗?你看起来好像朋友一大堆,可是他们如果真的把你当朋友的话会拾掇你出来找我的麻烦吗?又或者是你嫌前日里输的十万两银子太少?” !! 有粪来袭 少女的眼睛敛滟生辉,那张清丽的脸上满是不屑,苏振东虽然是个纨绔子弟却被她这般训斥面红耳赤,她却一脚将他踢倒便欲离开,苏振东这一次竟是没敢再拦她。 眼见得乔慕雪就要走完了,苏振东却又大声道:“乔慕雪,如果你愿意嫁给我,我就把我府里的那些女人全给休了,用八台大轿将你抬进门做正妻!” 这一句话一说完,不但那些围观的混混们一惊,乔慕雪也微微有些吃惊,她轻笑道:“抱歉,我对种马没有兴趣。” 狐狸男站在一边看到整件事情的过程,当他听到苏振东喊出乔慕雪的名字时,他的眼里有一抹淡淡的吃惊,他自言自语地道:“真没料到她竟就是乔慕雪。” 乔慕雪说完这句话便扬长而去,苏振东顿时有些沮丧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原先拾掇他的那几个混混上前来扶他,他反手就是一拳打在最前面的那个混混的脸上道:“滚!” “还真是不识好人心。”混混捂着脸道:“你这熊样,活该乔慕雪看不起你!人家是要嫁给大皇子的人,大皇子是何等人,又岂是你这个纨绔子弟能比的!” 另一个混混笑道:“苏大少论家世是比不过大皇子,但是胜在床上功夫好,那大皇子却是只病猫,想来无法满足乔慕雪那只野猫,但是苏大少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苏大少对她一往情深,等她寂寞难耐的时候,肯定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你。” 这话说得就不是一般的难听了,乔慕雪还未走远自然全听了去,她便极快地转身奔回,对着那几个混混就是几巴掌:“你们是真找死还是假找死,大皇子又岂是你们这些个王八蛋所能议论的?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污蔑皇族是要被灭九族的!” 她的眉心有一抹淡淡的怒气,那张清秀的脸上不怒而威,霸气隐现。 几个混混也就是耍耍嘴皮子,此时被她身上的威势所迫,竟没有一人敢再耍嘴皮子。 苏振东忍不住插嘴道:“传闻大皇子病得厉害,你还不知道嫁不嫁得成大皇子,又没有见过他,此时这样护着他做什么!” “嫁不嫁得成是我的事情,关你屁事!他身体好不好,又关你屁事?我和大皇子已得皇上赐婚,那么他就是我的未婚夫,以后再让我听到谁说他的不是,我就把谁给阉了!”乔慕雪的声音不算大,却透着几分煞气,吓得苏振东等人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苏振东想起那一日她的彪悍,忍不住用手捂住了私处。 狐狸男听到乔慕雪的话的那又有些幽冷的眸子里有了一抹淡淡的温柔,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那个略显嚣张霸气的少女一眼,见她眉目如画,眉眼间的几分薄怒让她的脸颊处微微染上红晕,张扬处又隐见妩媚。 他的心里不由得一暖。 乔慕雪走远之后,苏振东才发现身上竟已汗透,几个混混也拍了拍胸口道:“苏大少,你的口味还真重,竟喜欢上了这么一个母夜叉!” 另一个混混接话道:“这么凶的女人竟也能嫁得出去!” 他的话才一说话,只觉得嘴里似有什么东西塞了进来,紧接着便闻到了一股极为浓烈的恶臭,他用手抓出来一看,却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粪便,他当即恶心的就吐了起来。 其它几个混混欲问他怎么了,便也觉得有东西塞进了嘴里,还没来得及恶心,一桶大便从开而降,将几人从头到脚淋了个透。 他们隐隐听到一记清冷却威仪的声音道:“下次若再让我听到你们说乔慕雪的不是,就不是吃粪便了,而是直接脑袋搬家!” !! 我的男人 乔慕雪走到的城内的吊桥之上,整个千源城被源水一分为二,城里有五座吊桥,城内的人要从南到北必定要过其中一座桥,今日里她站的那座桥是千源城里最为僻静的一座。 此时已近酉时,已到吃晚饭的时间,桥上并没有什么人。 乔慕雪一手拿着酒坛子一手抓着一大块牛肉,对着残阳碧水而饮,她将酒喝了一大口后道:“你今天跟了我一整天,不累吗?” 狐狸男却淡淡地道:“对着河水而饮,对着残阳而食,风景虽好,却还差了一点东西。” 乔慕雪皱眉,狐狸男却已取出他之前当做是武器的碧**箫吹了起来,洞箫的声音有些萧索,他吹的是极为欢快的《临江仙》,曲调优雅高洁。 乔慕雪觉得他那把箫的用处真多,既能当武器又能当乐器,当真是杀人娱乐两不误。 艳丽的晚霞铺满了半个天空,着男装的少女凭栏而立,清风吹起了她的微微洒落的秀发,她的眸光里微微有些迷离。 她扭头看了一眼身边的白衣男子,她前世曾被爷爷逼着学过一段日子的古琴,对于乐理略通一二,能听出男子的那首曲子里如雪霁初晴的明朗,却又夹了一丝淡淡的忧伤。 她不由得多看了男子一眼,那张狐狸面具将他的面容遮住了大半,只能看到那双瑰丽无双的眼睛和微微有些薄的唇,那双眼睛很是漂亮,潋滟生辉,唇形也很好看。 她的职业病又犯了,想要替狐狸男看一下相,却又发现他那双眼睛虽瑰丽无双的眼睛里什么都看不出来,她的眉毛不由得掀了掀。 一曲终罢,狐狸男一把将乔慕雪手中的酒坛子抢过去,她还没来得及阻止,他已喝了一大口道:“好酒,就是稍微甜了一点。” “这是梨春。”乔慕雪看了酒坛子一眼,有些心疼地道:“梨半白满城空,独余甜香醉归人,所以这酒是甜的,这酒的故事整个千源城的人都知道,公子是外地人吧?” 狐狸男笑了笑道:“醉后头重太磨人,自此戒酒到今朝,满城风絮,从此他乡是故乡。我已不喝酒多年,自不知晓梨春的味道,乔姑娘说我是外地人,似乎乔姑娘也算不得这千源城的人吧!” 乔慕雪斜斜地看了他一眼道:“你知道我?” “本来不知道,只是今日姑娘在街上闹了那么一出,想不知道姑娘都难,再则姑娘如今可算是这千源城的红人,要打听一点关于姑娘的事情,太容易了。”狐狸男的眸光柔柔的洒在他的身上。 乔慕雪的头微微一歪道:“你还真是闲得慌啊!” “还好。”狐狸男轻笑道:“乔姑娘虽然和大皇子被赐了婚,但是你们两人并未见过面,你为何会替他打抱不平?” 乔慕雪知他今日将她和那些混混的对话全听了去,当下瞟了他一眼道:“你也说了那是皇上赐的婚,我和大皇子的婚事是铁板钉钉上了,那么他也算是我的男人了,我的男人又岂容得那些个混帐恶意中伤?” 狐狸男闻言忍不住轻咳一声道:“你的男人?” “有何不妥吗?”乔慕雪的眼睛微微一眯道。 “没有什么不妥的。”狐狸男轻笑道:“只是如今民风虽然开放,你这一句话终究有些惊世骇俗。” 乔慕雪不屑地道:“我是不是惊世骇俗又关你什么事?” 狐狸男单手负在身后道:“只是觉得姑娘的性格与众不同,虽然有些惊世骇俗却又洒脱随性,我心里喜欢,想和姑娘做个朋友。” !! 名花有主 “小白,你的口味真重。”乔慕雪的眼里有了一抹睥睨之色道:“我已名有主,你喜欢也白喜欢,所以听我一句劝,千万不要喜欢上我。” 狐狸男皱眉道:“小白?” “我家养了一条通体发黑的狗叫小黑,你一身的白又不告诉我你的名字,我方才叫你狐狸你又不高兴,那我只能叫你小白了,怎么,不喜欢吗?”乔慕雪问道。 狐狸男轻咳一声,乔慕雪又眨了眨眼道:“你眼若桃,要不我叫你桃?” 狐狸男再次轻咳了一声道:“我叫楚白衣,你可以叫我白衣。” 乔慕雪自不会相信这是他的真名,她耸了耸肩道:“我觉得吧,我们应该不会再见面,所以你也不用这么辛苦编个假名字告诉我,反正在我的心里,你就是只白狐狸。” 她说完这句话,从他手里将酒坛子里的酒全部倒进江水之中,一边倒一边道:“河神,我请你喝上好的梨春!” 她倒完之后咬了一口牛肉,抱着酒坛子便走了,狐狸男这一次没有再跟过去,只是看着她纤瘦的背影淡淡一笑,然后又拿起洞箫吹了起来,这一次吹的是《送别》。 乔慕雪听到那曲调眉头微微皱起,却不由得轻叹了一口气,她回到柳府的时候侧门还没有关,她直接回到了她的破厢房,含烟和翠玉都在焦急的张望,见她回来了两人齐齐松了一口气。 翠玉问道:“小姐,地买到了吗?” 乔慕雪轻轻摇了一下头道:“出了一点意外,下次用其它的法子试试。” 翠玉见她面色不太好,身上衣服又脏又破,知道必定是出了什么事情,当下宽慰道:“没买到也不打紧,谁知道苏振东那个败家子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乔慕雪知道她是在宽慰她,当即笑了笑,翠玉又道:“今日里舅老爷差徐管事送了一些东西过来,说是给小姐去看大皇子所用。” 乔慕雪将那些东西看了看,除了有一支成色免强过得去的人参,其它的东西就是点心和糕点,柳府去走亲戚的东西都比这个要好,她轻笑一眼,眼里满是不屑。 含烟忿忿地道:“舅老爷就是个眼皮子浅的,这些东西打发叫子还并不多,竟还让我们拿去给大皇子!” 乔慕雪笑了笑道:“没事,丢的又不是我们的脸。” 含烟听她这么说便知她已有主意了,她还欲说话,却见得于氏身边的大丫环红莲端几件衣服走进来道:“老爷说要给表小姐做新衣已经来不及了,这是大小姐穿过的衣裳,都没有穿几回,后天去见大皇子的时候就从里面挑一件吧!” 红莲在乔慕雪的手里吃过亏,所有说话还算客气,只是那双眼睛里满是不屑。 翠玉看了乔慕雪一眼,见她轻轻点了一下头,这才将衣服接了过来,红莲见衣服接过去后轻轻松了一口气。 乔慕雪看了她一眼道:“你代我谢谢舅舅,另代我转句话给舅舅,大皇子身体不好,这支千年人参当真是太合适不过了,想来大皇子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的人参!” 红莲的脸色一变,乔慕雪又道:“这些糕点什么的味道也很不错,只是大皇子未必能吃,含烟、翠玉,这些糕点就赏你们吃了。” 含烟和翠玉互看了一眼,轻应了一声。 红莲的脸色却更加不好看了,若不是顾忌着乔慕雪的雌威此时怕是已经发作了,当下便道:“这些东西表小姐若是都赏了丫环,那么去看大皇子又带什么去?” “无妨,还有一支千年人参。”乔慕雪笑眯眯地道:“再说了,我一直住在柳府的事情大皇子也是知道的,这么短的时间里乔府也不可能将东西送来,我又是孤身一人在千源城,身边自然也没有什么银子,想来大皇子也不会怪我礼数不周。” 红莲原本想要发作的心也发作不起来了,当下只得灰溜溜的走了。 乔慕雪冷哼了一声,这个于氏还真不消停,竟还敢在这种事情上做文章,真当她是软柿子好捏吗? 红莲回到于氏那里的时候把乔慕雪的话重复了一遍给于氏听,于氏听的时候面上没有太多的表情,等红莲说完之后她才问道:“乔慕雪真的说要把那些糕点赏给丫环吃吗?” “是的。”红莲答道。 “很好。”于氏的眼里透出了一分森冷,又问道:“我们的人准备好了吗?” 红莲轻轻点了一下头,于氏当即便道:“把人带上,今天我要好好教训一下那个贱人!省得她嫁给大皇子之后不知天高地厚,我这是在调教她。” 她的眼里一直都容不下乔慕雪,觉得乔慕雪不过是个扫把星,最重要的是,她的女儿都嫁不了皇族,乔慕雪又哪里能嫁得了皇族! 今夜柳铭传又刚好不在,实在是一个对付乔慕雪的好机会,她要打得乔慕雪见不了大皇子! 柳寻芳一听说于氏要去对付乔慕雪,当即便道:“娘亲,我和你一起去!” 于氏笑了笑道:“你一个姑娘家就不要脏了手了,在这里等着就好,娘去去就回。” 柳寻芳听到于氏的话后轻一笑道:“那我就等娘亲的好消息。” 于氏带着人到乔慕雪的厢房时,乔慕雪正准备沐浴,她见于氏气势汹汹奔进来的样子眼里有了一抹冷意,她觉得于氏还真是个不死心的,在她的手里吃了那么多的亏,竟还不长记性,她今天倒想看看,于氏想要整出什么事情来。 于氏走进来便问道:“乔慕雪,听红莲说你要把我苦心为你准备去看大皇子的糕点全部赏给丫环了?” “没错。”乔慕雪也不隐瞒,她看了于氏一眼后道:“大皇子身体虚弱,常年都要服药,舅母却给大皇子准备的全部都是绿豆糕,我听说绿豆糕最能解药性,舅母送绿豆糕给大皇子,可是想害死他?” 于氏来找乔慕雪原本是来找她的错处,却没有料到她竟先找起于氏的错处来,且一张嘴就扣上了谋害大皇子的名声。 于氏也不是省油的灯,她冷笑一声道:“你自己嘴馋就算了,竟还找这样的借口,乔慕雪,你不要以为皇上给你和大皇子赐了婚,你就真的飞上枝头当凤凰了!” 乔慕雪笑道:“如果大皇子妃算是凤凰的话,那么寻芳表姐算是什么,山鸡吗?” 于氏大怒道:“乔慕雪,你说什么?” “我以前一直觉得舅母眼瞎,今日才知道,舅母不但眼睛瞎,耳朵还聋了!”乔慕雪当即大声道:“寻芳表姐天天枝招展,可不就是山鸡吗?对了,山鸡还有一个名字,叫野鸡!” 柳府的两个女儿,大女儿柳寻芳是于氏亲生的,二女儿柳志芳是小妾所生。 此时于氏听到乔慕雪骂柳寻芳是野鸡直气得眼里火星直冒,她大怒道:“真是个没教养的,来人,把乔慕雪那张嘴给我撕了!把她的腿给我打断了!今日里我要代她娘好好教训她一回!” 于氏虽然在乔慕雪的手里吃过几回亏,知道乔慕雪是个刺儿头,却一直觉得乔慕雪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弱女子而已,以前没有太多利益冲突的时候她睁只眼闭只眼,如今又哪里能再容得下。 于氏的话音一落,她身后的那些家丁便朝乔慕雪冲了过来。 含烟和翠玉跟在乔慕雪在柳府已很长时间,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两人都吓了一大跳,却又都死死地护在乔慕雪的身边。 乔慕雪看到两人的举动心里一暖,只是两个丫环都还太弱,根本不可能护得住她,她当即大声道:“你们两个给我退到屋子里去!” 两人又哪里肯退,她当即用力将两人推开,然后抬脚踩到一旁的机括,“砰”的一声,一枚石头直接砸在当先冲过来的家丁的身上。 乔慕雪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就一直被柳府的人欺负,她出手教训了好几回后那些人都收敛了起来,只是她觉得那些人在她这里受了委屈,而她说到底只是一介孤女,并没有什么靠山,如果他们跟她来硬的,那么吃亏的肯定是她。 所以早在几个月前,她就在院子里布了一个攻击型的阵法,不触动的时候只是普通的石堆,一旦触动就有极大的杀伤力,没料到今天竟派上了用场。 含烟和翠玉之前也看到乔慕雪在鼓弄这些事情,却并不知道那些东西有什么用,此时见之前几人堆的那些石头竟像长了眼睛一样的朝那些家丁的身上打去,两个都愣了一下。 只是几个回合,那些石头就将十来个家丁全部打倒在地,一个个捂着头痛苦的叫着。 于氏是知道乔慕雪自小就混迹于混混中,是有些身手的,她就是怕吃亏,所以才带了十几个家丁过来,却没有料到乔慕雪竟在院子里布了阵法来对付她! 于氏一看情况不对,当下欲扭头就走,乔慕雪又岂会让她就这么走了,她当即触动机括,对着于氏的腿狠狠砸去。 !! 打死你丫 于氏痛呼一声就倒在了地上,乔慕雪拿了一个大石块走了出来,她含笑看着于氏道:“舅妈,你这是怎么呢?怎么学狗在地上爬啊!” 于氏刚要说话,乔慕雪拿起石头就狠狠地朝于氏的腿上砸去,她熟知人身体的弱处,这一砸更是又快又准,于氏杀猪般的声音顿时响彻整个柳府的上空。 乔慕雪适时的捂住了耳朵,她手里抱玩着那块石头,然后笑眯眯地对于氏道:“舅妈今天来这里找我,想来也是想把我腿打断,然后让我见不成大皇子吧!” 于氏腿上痛得厉害,浑身已经汗透,眼前的少女笑意盈盈地半蹲在她的面前,那双晶亮的眼睛如同琉璃一样流光溢彩,灯笼幽暗的光照得少女的娇弱如,却让她的心里没来由得升起了恐惧。 于氏素来是个刁钻奸滑的,手段也素来极狠,从来没有怕过谁,此时看到乔慕雪那似笑非笑的样子,她终是知道什么是害怕。 只是她觉得这是在柳府,乔慕雪不可能真的杀了她,她当即胆气又粗了起来道:“你不过是个混迹于市场的混混罢了!大皇子只要派人一调查你平日的行事,就绝对不会娶你!” “那让我来猜猜看,他不娶我会娶谁。”乔慕雪的眼里的笑意敛了几分,眸光里透出了一抹凉薄之意道:“难不成大皇子还会娶寻芳表姐?我再不济也是相府的女儿,柳府在这千源城里也许是个牛叉叉的存在,可是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商户,柳寻芳就是一只长满了锦毛的野鸡,舅母,你可曾看过野鸡配真龙的?” 她的话里透着丝丝寒霜,于氏却道:“你出身好还不就是柳府长大的!性子张扬粗俗,寻芳她比你好千倍万倍。乔慕雪,你给我松手,我是你长辈,你这样是目无尊长!” 长辈?乔慕雪听得心里好笑,这个时候跟她摆起长辈的谱了!她什么时候有一分长辈的样子呢? 她听到这里冷笑一声却装做恍然大悟道:“原来舅母是想让柳寻芳代替我嫁给大皇子啊!舅母你这偷龙转凤的心思,舅舅他知道吗?” 于氏闻言微愕,面色微沉,刚欲说话,乔慕雪又不紧不慢地道:“如果舅舅知道的话,那么舅妈今天的行为就是偷龙转凤,包藏祸心,就是抗旨!” “你少在这里吓唬我!”于氏大声道:“就你这副样子,走出去没有人会相信你是大家闺秀!” 乔慕雪笑了笑道:“那又如何,我是货真价实乔慕雪,是圣旨里指定赐婚给大皇子的人。舅妈知道抗旨是什么罪吗?这个虽然不会像谋反一样要被灭九族,但是满门抄斩还是一定会的,说到这里,我不得不赞一下舅母当真是胆大包天啊!舅妈如此胆色,当真是让人无比佩服!” 于氏的面色陡然变得无比难看,乔慕雪拿起手里的石头抛了几下后道:“只是舅妈不怕死,我却是个怕死的,所以嘛,这抗旨的事情我还真做不出来,虽然我未必见得有多么的想嫁给大皇子,但是你这么想让柳寻芳嫁给大皇子,我还真不想让你们如愿!” 于氏见眼前的少女眸子里光华潋滟,却偏偏里面满是寒霜,她忍不住咽了口口水道:“行了,你想嫁大皇子你自己嫁去!” 她的性子一向霸道泼辣,这样说就是在服软了。 乔慕雪闻言脸上的笑意更重,眼底却是寒意浓烈,她似想起什么看了于氏一眼道:“我记得方才舅妈好像说是要把我的腿打断,我这人一向有点记仇,虽然方才打断舅妈的一条腿了,可是我却觉得还有点不够,我想知道舅妈的两条腿都断了还会不会摸黑跑到我的院子里来生事。” 她的话一说完,拿起手里的石头再次朝于氏砸了下去。 于氏杀猪般的叫声再次响了起来,乔慕雪的眉毛轻轻掀了掀道:“舅妈不要怪我狠,我也是为了你好,如果不打断你的腿的话,保不定你还会在我的婚事要大做文章,然后让柳寻芳嫁过去,那可是欺君之罪,我是救你全家。” 她的声音微微有些低沉,透着几分冷意,于氏听到后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于氏这一年来听到一些关于乔慕雪手段的事情,只是在她看来,乔慕雪的手段再厉害也不过是个毛没有长齐的少女,根本就不足为惧,有一点小心思小手段也是上不得台面的,却没有料到她的心思细致、手段狠厉,全然没有寻常少女的娇弱之色。 这样的乔慕雪在她看来实在是可怕,而造成她这种性格的根本原因在于氏看来不过是让她自小混迹于市井之间,于氏突然就有些后悔了。 她后悔以前没有没有给乔慕雪饭吃,以至于乔慕雪要出去找吃的,她也后悔以前为何叫人拾掇乔慕雪穿男装,让乔慕雪混淆自己的性别,她更后悔没有弄清楚乔慕雪的底细,今天这样找上门来吃了从未吃过的大亏。 她的腿痛得厉害,眼泪鼻涕已经糊成了一团,此时在她看来乔慕雪就像是魔鬼一般,她出于本能朝前爬去,只想离乔慕雪远一点。 乔慕雪看到她的样子眼里满是嘲弄,正在此时,柳铭传带着下人奔了过来,一进来便看到一身锦绣衣服的于氏爬在地上,发髻散乱,面色灰败,再无一分当家主母的样子。 他再朝地上看了一眼,府里的家丁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院子里唯一站着的是乔慕雪,此时的她虽然着一身破旧的男装,却被风光幽深的光华照得微微有些阴暗,她的背挺得笔直,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分明带着几分不屑。 柳铭传被少女的气质所震憾住,他以前对她的了解不多,上次见她一身粉衣满是女子的娇柔,此时一身男装反倒更有味道。 他心里的邪念再次升起,却微微皱眉道:“慕雪,这是怎么回事?” 躺在地上的于氏一见柳铭传来了,顿时大哭道:“老爷,你总算来了,乔慕雪她大逆不道,你看看她把我打成什么样子了!” 柳铭传眼里的光华让乔慕雪心里发寒,她缓缓地道:“舅舅来得正好,舅妈方才带着人到我的院子里来想把我打残,让我明天不能去见大皇子,然后让寻芳表姐代我去见大皇子,然后一不小心触动了我院子里的阵法,为了不让舅妈再犯类似的错误,所以我把她的腿打断了。” 她没有任何掩饰,直接承认了这件事情,却又直接把于氏的目的点明,里面却又存了一分威胁的味道,以后谁敢再来招惹她,这就是下场。 柳铭传听到她的话后眼里满是震惊,于氏有多么的刁钻他比谁都清楚,这几年在千源城的妇人圈里可以说是所向披靡,却没有料到今天竟这样败在乔慕雪的手里。 他皱眉道:“就算你舅妈有千般不是,她也是你舅妈,你将她的双腿打断也做得太过了些!不说别的,就说你马上就要嫁给大皇子了,你打断你舅妈腿的事情传出去也不太好听。” “舅舅教训的是。”乔慕雪淡淡地道:“只是我这样做也有我的苦心,舅妈的性子舅舅应该很清楚,她认定的事情是一定会想尽法子去做,以前皇上没有赐婚也就罢了,舅妈看我这个寄养在柳府的侄女很不顺眼也无可厚非,可是我如今已是大皇子的未婚妻,她竟动了偷龙转凤的心思,这事一旦事败,皇威之下,柳府又岂有存活之地?说到底,我今日也算是救了舅舅一命!” 她这一番话说得霸气外溢,柳铭传虽然性子奸滑,却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当下他只得道:“慕雪你想多了,你舅妈再糊涂也不敢做出抗旨的事情来!” 乔慕雪笑了笑道:“舅舅说得是,舅妈寻常是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但是大皇子病重,又哪里能吃比如豆糕这样的食物,我不过是把舅妈送来给大皇子吃的绿豆糕送给丫环吃罢了,舅妈就说要撕烂我的嘴,打断我的腿,方才又明明白白的说只有寻芳表姐才能配得上大皇子,这事还得劳舅舅好好想想。” 柳铭传的脸顿时有些挂不住,只觉得眼前的少女气场实在太强,比之他平日里打交道的那些老油条们还要厉害几分。 “我们都可以替小姐做证。”含烟大声道。 方才的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两个丫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当时吓得有些呆,见乔慕雪三五两下就把于氏带来的人全部放倒,实在是太震憾了,再看到乔慕雪打于氏的场面,两人心里又觉得太痛快! 柳铭传如何能不知道于氏的那点小心思,偷龙转凤之事于氏也跟柳铭传提了一句,柳铭传虽然当场把于氏喝斥了几句,心里却是赞同的。 他觉得这件事情做成了对他有百利而无一害,反正认识乔慕雪的人不多,他的女儿可以成为王妃,而乔慕雪姿色不错,也能让他爽一回。 !! 重备礼物 所以他今天是刻意出门一趟给于氏机会,他原本以为于氏一定会得手,却没有料到竟是这样的结局! 柳铭传知道今日的事情已成定局,面上的事情还得做,他当即一脚将于氏踢开,然后大怒道:“你这个贱人,竟生出如此卑劣的心思!府里是没有银钱还是怎样,竟拿绿豆糕送大皇子!好在慕雪想得周全,将这事拦下,你竟还敢借机生事,慕雪只是打断你的腿还算是轻的!” 于氏被柳铭传一踢,当即便哭出声来,却也不敢多言。 柳铭传又道:“你以后趁早收了那些见不得人的心思,否则的话休怪我休妻!” 他这句话说得有些重了,于氏倒有些怕了,她身上原本就有伤,当即便晕了过去。 柳铭传见她晕死这才罢休,当下让身边的丫环把于氏给扶走了。 柳铭传这才道:“慕雪,你放心好了,明日你出门前,舅舅会给你准备好去看大皇子的东西。” 乔慕雪眉眼淡淡地道:“如此就让舅舅费心了,既然要重新准备,这根人参也换一下吧。” 翠玉将人参拿了出来,柳铭传伸手接过,乔慕雪不紧不慢地道:“大皇子是何等人物,平日里用的人参再差也是百年以上的山参,这只不过十年左右的地参实有些拿不出手。虽然我是相府的女儿,但是却是寄养在柳府,此时拿出这样的东西出门,只怕不但相府没有面子,柳府也没有面子。” 柳铭传知道于氏送这些东西过来,不过是故意给个理由于给乔慕雪发作罢了,却没有料到竟将自己给坑了。 而有了前面的事情,柳铭传也不能拒绝半句,只是想到要拿出一支百年的山参,他就有些肉疼,当下却只能含笑点头道:“还是慕雪想得周全。” 他说完拿着那支人参便离开了,院子里的那些下人也相互搀扶着走了,她的院子里又归于平静。 翠玉抚了抚胸口道:“小姐,方才真是吓死我了。” 含烟却满脸崇拜地道:“小姐,你方才好厉害!” 乔慕雪的眸光浅淡,并不说话,翠玉又有些担心道:“小姐,你今日这样也算是和舅老爷撕破脸了,以后还不知会生出什么事情来。” “撕不撕破脸不都一样,难不成以前他们就对我们很好?”含烟反驳道。 翠玉一想也在理,只是想起今日的事情还有些后怕,不由得轻叹了一口气。 含烟却又满眼都是崇拜的看着乔慕雪道:“今夜闹这么一出,管事想来也不敢再随便拿东西给小姐了,明日在大皇子的面前也不会没面子了。” 翠玉却道:“这一次是这样解决了,可是下次还不知道会怎样!如今我只能盼着老爷尽早把小姐接回京城,否则的话只怕还会再出乱子。” 乔慕雪知道她的担心,只是她觉得她靠自己离开柳府的机率也比乔府派人来接她离开的机率要大得多,当下将双手半拢在胸前道:“翠玉说得有道理,我一日不出嫁,就一日都有变故,明天去见大皇子的时候还不知道会生出什事情来!明日里都小心一些。” 她这么一说,两个丫环齐齐点头。 此时月上中天,之前烧好的洗澡水也已凉了,含烟知她好洁,今日里出了一身的汗,是一定要洗澡的,当下忙去烧洗澡水。 乔慕雪望着天边的月亮微微有些发怔,原本她并只是想敷衍一下她和大皇子的皇事,然后寻到合适的时机就带着两个丫环远走高飞。 今日知道于氏的想法之后,她便觉得她如果就这样走了,实在是太便宜柳府的这些渣渣了。 她不得不再为这件事情多多思量一番,正在此时,悠扬的箫声响起,她的眼睛不由得眨了眨,这箫声很熟悉,今日她已经听了两回了,却没有料到此时竟又听到了。 她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那只白狐狸竟还跟着她回了柳府,他还真是闲得慌。 一想起白狐狸,她又想起今日买盐碱地失败的事情,看来她还得找人查查那个庄子到底是被什么人买走了,在那里布下那样一个迷阵到底想要做什么。 而此时盐碱地的这一侧却没这么和谐太平了。 “什么?楚白衣跑呢?”一个脸戴修罗面具的男子怒道:“好端端的怎么会跑掉?你不是说那个阵法就是大罗神仙也逃不掉吗?” 朱雀不敢做声,玄武轻声产道:“本来我们已经将楚白衣诱进了迷阵,虽然一时间奈不何他却也能将他困在里面,他短时间内是逃不出去的,我们是能将他生擒住的。然后不知道从哪里跑来了一个不男不女的人,她触动了阵内的机关,将我们的人砸伤了不少,然后就和楚白衣一起逃了出去。” 面具男的眸光顿时就深了不少,朱雀见他面色沉重,当下轻声道:“那人只怕是楚白衣的人,今日闯阵十之**就是为了救楚白衣而来,是我们大意了,请主子责罚。” 面具男冷冷地道:“现在罚你们有什么用,楚白衣狡猾无比,这一次让他进入那个迷阵你们了多少功夫,他此时这样跑了,以后只怕再没机会了。” 朱雀和玄武都不敢做声,面具男冷哼一声道:“你们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朱雀和玄武吓得立即跪倒在地道:“请主子给我们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面具男冷哼了一声,眸子里杀意浓浓,站在他身后的一个清丽女子道:“王爷,这件事情多有蹊跷,还请王爷给他们一个机会,让他们将功赎罪。” 玄武当即便道:“请主子给我们一个机会,我们一定会将楚白衣杀了,断了大皇子的臂膀!” 面具男冷哼了一声,一把抽出女子腰间的剑,剑茫到处,有鲜血流出,两截小指掉在了地上,玄武和朱雀脸上满是痛苦之色,却连哼都没有哼一声。 面具男的眸子里尽是寒意,缓缓地道:“今日就再给你们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如果再杀不了楚白衣,你们就提头来见!” 玄武和朱雀闻言轻轻松了一口气,忙齐声道:“多谢主子不杀之恩!” 两人退下之后,面具男靠在黄梨的大椅之上,眸子里俱是清冷之色,清丽女子轻声道:“主子也不用太过担心,楚白衣虽然是大皇子的人,但是只凭他一人之力也改变不了什么。” 面具男低低地道:“你不要小看楚白衣这个人,楚府一门五个将军,却全力支持病得要死要活的大皇子,我又岂能不急。” 他说到这里又轻声问道:“乔慕雪什么时候了去看大皇子?” “明天。”女子轻声答道。 “明天?”面具男冷笑一声道:“柳府的人还真着急啊!” 女子的眼里有些不屑地道:“柳府是一介商户,眼皮子原本就短浅,只怕十之**想在这一次的事情上沾点光。我得到消息说乔慕雪在柳府里,柳府的那些人待她并不好。” “我听说,柳府如今是千源城里首屈一指的富户?”面具男又问了一句。 女子轻应了一声。 面具男淡淡地道:“这倒是个机会。” 女子跟在他身边已久,熟知他的心思,只是此时却不太明白他嘴里的机会指的是什么,当下便扭头看了他一眼,却见他的脸上满是高深莫测。 柳府的事狐狸男都看在眼里,他离开之后直接朝城西奔去,他一出城便吹了一声口哨,一匹通体墨黑的马便奔到他的面前打了一个响鼻。 他轻轻一笑,轻轻跃上马背,马是万里挑一的神驹,脚程极快,很快就到了一个别院的外面。 里面的人一听到马蹄声忙奔出来迎接,一人替他牵了马,一人扶着他下了马,其实几人奔到他的面前行了一个礼道:“见过大皇子,属下护驾来迟,还请大皇子责罚!” 狐狸男伸手将最前面的一个男子扶起来道:“白衣起来吧,这次的事情不关你的事。” 楚白衣站起来后道:“大皇子这一次假扮白衣出门实在是太冒险了,以后万不可如此了。” 楚白衣和大皇子凌渊虹自小一起长大,两人平日里关系甚好,此时楚白衣心里一急,便也不顾眼前人的身份,话说得有些重。 凌渊虹将脸上的狐狸面具揭下来之后道:“无妨,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 狐狸面具揭下来的脸,清隽无双,那双凤眼里满是此温和,嘴边噙了一抹淡笑。 他并没有说今日遇险之事,只是楚白衣何等敏锐,纵然此时天色昏暗,他也看到凌渊虹的衣裾破了一道口子,知道他今日必定遇险了。 楚白衣轻声道:“殿下可发现了什么?” “京中的诸位兄弟也不知道是谁如此迫不及待竟要对我下手了。”凌渊虹缓缓地道:“他们费那么大的劲来到这里,必定是因父皇赐婚而起,这一次竟还要杀你,白衣,以后要小心一点。” 楚白衣听到凌渊虹的话惊出了一身汗,凌渊虹却将话题一转道:“不说他了,明日里乔慕雪要来看我,我们也要做做准备。” !! 我想娶她 “乔慕雪?做准备?”楚白衣有些不解地道:“大皇子是不想娶她吗?” “这我和她的婚事是父皇赐的婚,又岂能不娶?”凌渊虹想起那个透着灵气却又有些霸气的女子嘴角不自觉地微勾道:“今日见过她之后,我改变了想法。” 楚白衣的眼里有一抹担心,轻声道:“大皇子,虽然我没有见过乔慕雪,却也知她是乔相的女儿,而乔相的心思,你也是知晓一些的,怕未必会真心相助大皇子。否则的话,乔府那么多的女儿,断不会将一个自小养在外面的女儿嫁给大皇子。” 凌渊虹的眸光微凝,身边另一个男子苗靖插话道:“大皇子之前让我查乔慕雪也有消息了,大皇子不知,乔慕雪虽然是相门之后,自小寄养在柳府,乔相从来没有来看过她,她一直女扮男装混迹于混混圈,没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如今只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混混,乔相这分明是把不要的垃圾扔给大皇子……”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楚白衣用手肘狠狠地捣了他一下,他一吃痛,便将话咽了下去。 苗靖和楚白衣不一样,他原本是个江湖侠客,因为被人污陷卷入了一场大的命案,原本必死无疑,却被凌渊虹所救,自从他被救之后就一直跟在凌渊虹的身边。 只是他毕竟出生江湖,对于规矩之事怎么都学不来,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直白。 苗靖回瞪了楚白衣一眼道:“你捣我做什么,我说的都是实话。” 楚白衣对他的智商早已不抱什么指望,当下看着凌渊虹道:“大皇子方才说见过乔慕雪,不知是怎么回事?” 凌渊虹将今日遇到乔慕雪的事情粗粗说了一遍,楚白衣却已吓得满脸发白地道:“大皇子这样只身涉险实在是太过冒险了!” 苗靖却两眼发光道:“这个乔慕雪倒有点意思,居然懂得五行八卦,还有不错的身手,虽然看起来性子粗鄙了些,但是就冲她这些本事,那些粗鄙的性子也就可以忽略不计了。” 凌渊虹斜斜地睨了他一眼,楚白衣已不屑地道:“方才也不知是谁说乔慕雪是垃圾。” 苗靖倒没有将楚白衣的不屑放在心上,反倒嘿嘿一笑道:“那是我不知道她的本事,只道她是个寻常的混混,可是如今听到大皇子这么一说,我便觉得那个乔慕雪和一般的混混不一样,我现在对她也有些好奇了。” 楚白衣对于他这种前后反差巨大的方式还有些不太适应,当下便道:“是大皇子娶皇子妃,要的是对大皇子有助力的皇子妃,要端庄贤淑,又不是你娶媳妇,去江湖上找个江湖女子便好。” “你这话说得就有些难听了。”苗靖有些不快地道:“大皇子如今的处境你又不是不知道,真找个娇滴滴的大家闺秀,没几天就被人给折磨死了,别提助力了,就连收尸都来不及。江湖女子又怎么呢?江湖女子身手敏捷,不易被人害了,再则性格豪爽,好相处,最重要的是身体好,好生养,能早些替大皇子开枝散叶。” 楚白衣冷冷地道:“皇宫里的算计,皇子间的权势争夺,你以为是用蛮力能解决的吗?靠的是脑子!性格越冲动的女子死得越快!” 这一次苗靖也不说话了,他以前混迹江湖的时候,很多事情都是用武力解决的,可是这几年一直跟着凌渊虹,见多了阴暗的算计,心里一时间倒有了几分怅然。 凌渊虹却想起乔慕雪带他走出阵法,在街头教训一众混混的事情,他的嘴角微勾,见两人看着自己,当下只淡淡地吩咐道:“早些去准备吧,不要让人说我们失了礼。” 凌渊虹的性子虽然温和,但是楚白衣和苗靖都知道,他对女子一直兴趣缺缺,这一次主动吩咐起乔慕雪的事情,想来对她上了心,两人的心里顿时都对乔慕雪有了几分好奇。 第二日一早,乔慕雪便被碧玉唤醒,她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才坐起来含烟便进来道:“小姐,快些梳洗吧!舅老爷已经命人备好马车了,去看大皇子的礼品也已经准备好,方才让琼儿来过了,说是让小姐起来之后去大厅里看一看,小姐满意了,才将礼物装进马车。” 乔慕雪闻言淡淡一笑,果然是人善被人欺,适当的时候发一下威是很有必要的,只是这些人有几分是真心几分是假意,她就懒得去管了。 她问道:“翠玉,现在是什么时辰呢?” “已经卯时三刻了。”翠玉答道:“从柳府到城外的剑竹山庄有五十几里路,赶马车要一个多时辰了,小姐用完膳就是辰时了,到剑竹山庄怕都得近午时了。” 乔慕雪听到翠玉那些算时间的方法就觉得头痛,她在心里换算了一下,也就是现在将近七点,她再次伸了一个懒腰,洗漱完了之后直接去了厅。 她到厅的时候柳寻芳和柳志芳已经到了,柳寻芳一看到乔慕雪只恨不得将她撕了,当下轻哼一声扭过头不理她。 柳志芳却含笑道:“表妹之前一直说姑丈不关心你,如今天一关就去皇上那里为你求了这样一门亲事,当真是让人羡慕。” “我何曾说过这样的话?”乔慕雪不客气地道。 柳志芳不以为意,依旧笑道:“大约曾说过,只是表妹忘了吧!” “二表姐何时对我如此关心呢?”乔慕雪笑道:“我多年前说的浑话竟还记得,这记性真不是一般的好!我好生佩服。” 柳志芳听当是听不出她话里的嘲弄之意,当下依旧含笑道:“我对表妹的事情一直都很是关心,只是表妹经常只记得玩,倒是从来都不记得我。” 乔慕雪轻笑道:“二表姐这话说得倒是颇为有趣,你平日里看见我就鼻孔朝天,都没有正眼看过我一眼,又怎知我没有看你?” 她这句话说完,就算柳志芳平素心机再深,再懂得在人前藏匿心事,此时脸也有些拉不下来。 柳寻芳却已冷冷地看了乔慕雪一眼,然后在地上淬了一口道:“乔慕雪,不过就是皇上给你指了大皇子的婚事罢了,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我是没有什么好得意的。”乔慕雪依旧无比淡定地道:“但是总好过大表姐嫁不进皇室在那里干着急,昨夜里拾掇舅母跑到我的房里去发疯。” 她的话说得嚣张直白,柳寻芳却已气红了脸。 乔慕雪对于这些口舌之争兴趣不大,看到柳寻芳那副红头胀脸的样子却也觉得痛快,当即便又补了一句道:“昨天可能下手重了一点,不知舅母的腿可好些呢?” 昨夜里于氏被乔慕雪打断腿之后就请了大夫前来诊治,当时柳寻芳一直守在乔氏的身边,大夫的话她自是听得清清楚楚:“夫人的腿伤甚重,日后就算是治好了走路怕也有些不方便。” 柳寻芳知道大夫嘴里说的不方便指的是于氏的腿以后是跛了,更在心里骂乔慕雪狠毒,只是她也实在是想不明白和乔慕雪以前虽然长年在外面跑来跑去,身子骨较一般的姑娘家要结实些,却也没有这等打人的本事,这一年里竟愈发的狠了。 她之前一直以欺负乔慕雪为乐,近来软的钉子,硬的钉子,她是在乔慕雪的身上碰了好了几回了,硬是一点便宜都没有占到,这一次乔慕雪竟敢在她的家里行凶打断于氏的腿,这口气她又如何咽得下。 柳寻芳当即便要发作,柳志芳却已拉了一下柳寻芳,却浅笑道:“劳表妹挂心了,母亲她不妨事,大夫说休养几天就好了。” 休养几天就好?乔慕雪自不信她的话,她前世被爷爷逼着习过武,对于人体的结构再清楚不过,昨夜下手的时候打的地方也颇为巧妙,于氏这一辈子怕是都不可能好好走路了。 她晒笑一声道:“哦,那就好,要是舅妈这一辈子跛了的话我心里会非常过意不去的。” 柳寻芳轻笑道:“劳表妹挂心了,母亲对于表妹的事情一直很是挂心,皇族的礼数不同于寻常人家,表妹又自小喜欢在外面走动,也没学什么规矩,母亲怕表妹去见大皇子的时候失了礼数,所以让我们姐妹二人陪表妹一起去。” 乔慕雪之前还在想这姐妹两人今日怎么可能忍着性子听她那些不太中听的话,原来是别有所求。 她当即微微一笑道:“我自小长在柳府,规矩都是舅妈教的,两位表姐的规矩同样也是舅妈教的,我没有学好的话,两位表姐只怕也没有学好,所以就不敢劳两位表姐陪我一起去看大皇子了。” 她觉得于氏真是个人才,昨夜里用强的不行,今日竟又生出这样的心思来,倒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只是她若是如了于氏的意,她也就不是乔慕雪了。 柳寻芳当即怒道:“你是个什么东西,敢跟我们姐妹相提并论?” “什么东西?”乔慕雪轻笑道:“这个我倒要向大表姐请教,敢问大表姐又是什么东西?” !! 扑屎的狗 “你!”柳寻芳说完欲扬手来打乔慕雪,乔慕雪当下一把拉过柳寻芳的手,然后再牵着她的手一记漂亮的过肩摔,柳寻芳便直接摔了个狗啃屎。 乔慕雪含笑道:“我明知道大表姐是什么东西了,原来是那只扑屎的狗啊,当真是妙极!” 她说完还笑着自顾自的拍了拍手。 柳寻芳被摔得七晕八素,柳志芳的眼里闪过一丝快意,却还是极快地伸手将柳寻芳扶了起来,只是经这一摔,柳寻芳的发已经摔乱了,发簪都散了,模样看起来狼狈不堪。 柳寻芳一把将柳志芳推开,眼睛一红,拔了根发簪就欲朝乔慕雪刺来,正在此时,门口传来了柳铭传的厉喝声:“住手!” 柳寻芳在家里也就有一点怕这个父亲,当下只得撤了手,柳铭传瞪圆了眼睛厉声喝道:“看看你那副样子成何体统,来人,扶大小姐下去休息。” 柳寻芳想要辩上几句,却被柳铭传给瞪了回去,她只得抹了一把泪道:“父亲偏心护着这个野种,不顾自己的女儿!” 她说完就想跑,乔慕雪却将她一把拉住道:“你方才说谁是野种?” 柳寻芳今日在她的手里吃了大亏,早已怒气满胸,当即道:“你若不是野种,姑丈又岂会将你丢在柳府不闻不问,不过就是因为你见不得人,难不成你还当真以为你是千金小姐?这事原就不是秘密,你就是个野种!” 对于这些说法,乔慕雪这些年来也有所耳闻,她当下扭头看了柳铭传一眼道:“舅舅,这就是你的家教吗?这府里的下人乱嚼舌根也就罢了,这样的话从大表姐的嘴里说出来就实在是让人有所猜想,你说这话我若是回到相府学给我父亲听,他又会如何?” 柳铭传当下也气得不轻,当即喝道:“来人,还不快把大小姐带下去,没我的命令,不得出来!” 这样说便是要禁柳寻芳的足了,乔慕雪的眼里透出了一抹冷意,却笑道:“舅舅真是仁慈,只不知如果哪一日有人说寻芳表姐是野种,舅舅又当如何?” 柳铭传的脸色顿时无比难看,于氏在嫁给他之前曾与一个书生有过一段情事,再加上柳寻芳在两人成亲的七个月后就出生了,府里倒也有一些关于柳寻芳的传言。 柳志芳在旁插嘴道:“表妹,这话可不能胡说八道,姐姐只是早产罢了,你可莫要听信传言。” 柳铭传心里原本还有几分犹豫,听到柳志芳的话后当即甩了柳寻芳一记巴掌声道:“姑娘家呆在家里绣绣便好,竟学别人胡说八道,你自己到祠堂里好好反省吧!” 柳寻芳又如何肯依,柳铭传懒得理会她,当即便让丫环婆子将她拖了下去。 乔慕雪斜斜地看了柳志芳一眼,在柳志芳的眼里看到了一抹得意,她轻轻掀眉,对于柳府里的这些伦理剧她一向觉得无聊,却也知道柳府的这两姐妹,论心机的话,柳寻芳连给柳志芳提鞋都不配。 柳寻芳今日找她麻烦,柳志芳只怕没少拾掇,今日里竟还借她的手修理柳寻芳,不过是不想让柳寻芳见大皇子罢了,只是她的手又岂是那么好借的。 乔慕雪当即缓缓地道:“方才二表姐说要和我一起去看大皇子,只是方才出了大表姐的事情,舅舅的家教我也算是领略了一回,这一次去看大皇子的事情就不劳二表姐的大驾了,还请舅舅见谅。” 她的意思很明显,她虽然自小混迹于混混圈里,可是却也不会在别人背后说三道四,更何况她们原本还是亲戚。 她更是不着痕迹的把柳志芳也提点了出来,柳铭传常年在外做生意做本就是人精,之前在气头上也许不会太注意柳志芳插的那句话,到此时又岂会不明白? 他看了柳志芳一眼,却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今日倒让慕雪看这姐妹两人的笑话了。” 他说完之后就伸出那双肥手前来抓乔慕雪的手,由于今日乔慕雪要去看大皇子,所以早已换上了一大套女装,衣服是上好的锦缎,衬得她整个水嫩无比,比起他的几个女儿要出色得多,他的心里不由得一动。 他那双带着几分淫邪的眼睛让乔慕雪心里觉得恶心,当下不着痕迹的转过身道:“舅舅言重了,这些礼物劳舅舅费心了。” 柳铭传没有拉到她的手,心里有些小小的失落,却也不着痕迹的将手收回来道:“这是应该的,我是你舅舅,你父母不在身边,这些原本就是我应该操心的。” 乔慕雪闻言心里更加恶心,却也不点破,扫了那些礼物一眼,比昨日里的不知道要贵重多少倍,就连那支人参也已经换成了百年成形的老参。 她的手一挥道:“这样子想来也能入得了大皇子的眼了,翠玉,如烟,将东西搬上马车。” 柳铭传心里有些堵,他这些年来虽然做生意赚了不少的钱,但是却是个小气的,平素里抠门得很,于氏昨日里给乔慕雪准备的那些东西虽然有挑拔之意,却也想着柳铭传素来的习性,所以做得就愈发的过。 因为昨夜里的那一闹,柳铭传又在乔慕雪的面前夸下了海口,所以这些东西都是他从库房里挑出来的,管事将单子递给他看时,他还好一阵肉疼,没料到到乔慕雪的眼里,竟只是入得了大皇子的眼。 只是此时他也不好多言,当下只是微微一笑道:“大皇子是皇族中人,什么样的东西他没有见过,你是相府的小姐,却也不能让他看轻了。” 乔慕雪听得一阵恶心,懒得和他再说闲话,只说从这里去剑竹山庄路途不远,她要出门了,柳铭传也不再说话,只细细地嘱咐她路上小心。 她素来不习惯带丫环出门,便让含烟和翠玉都在府里呆着。 她这样的安排,柳铭传也不反对。 马车一路向西而行,乔慕雪昨夜闹了半夜,今日又一大早就起来了,早有些困了,如此行了约莫一刻钟,马车已经出了城,她隐隐闻到马车里透着几分幽香,闻起来很是舒服却让她觉得有些头晕,她的心里不由得一惊,知道那香怕是有些问题的。 她挣扎着欲下车,却发现手脚发软,她顿时明白这一定是柳府的人下的手,只怕是刀子昨夜里教训了于氏,可是于氏却还没有死心,竟在车厢里做文章。 她素来是个精细人,却也没有想到这一次害她的人倒是长了些心思,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让香慢慢扩散,等她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她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却因为手软脚软没有半点力气,她轻轻的磨了磨牙,好在她之前就知道于氏必定不会就此罢休,所以早有准备,身上短剑以及各种药物都备下了一些,她当下从怀里取出一枚药丸服下,然后索性将眼睛闭起,想要看看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只是眼睛一闭上,她就有些昏昏欲睡,她不由得在心里暗骂于氏狠毒,她若是睡下,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于氏也可以推得干干净净,她神志不清,就算是遇了害怕也说不出什么道道来。 只是这香虽然有些霸道,却还没有她昨日里在庄子里遇到的那种香厉害。 她咬了咬唇,守着灵台的清明,好在她服下药后头晕的感觉缓和了不少,手脚也开始恢复了力气。 马车中途停了一回,她知道是有人在看她是否着道,果然那人见她双目紧闭便将帘子放下离开了。 如此走了也不知多久,马车终于停了下来,她将帘子拉开一看,却见四周的景物很是陌生,四处都是一片荒芜,她再看了一眼天边的太阳,此时马车的方向却已经往西北而去。 马车才一停下,便听得有人道:“人我给你们带过来了,你们慢慢享用。” “货色如何?”另一记有些淫邪的声音传来。 “绝对上层,包管让你**。”马车上的声音道。 乔慕雪此时已经听出来说话的车夫正是柳府车夫阿牛的声音,而听到两人说话的语气很是熟悉,她顿时明白以前柳府也一定做过拐卖少女的勾当。 “让我来验验货。”淫邪的声音再次传来。 乔慕雪听到脚步声当即伏在马车里不动,然后将眼睛闭上,她感觉到了眼前一亮,知道是车帘被人掀开了,她在心里算了一下时间,感觉到那双手即将要摸到自己脸的时候,她的眼睛陡然睁开,来人顿时吓了一大跳。 来人欲往后退,乔慕雪又岂会给他这个机会,当即一把抓住他的手,然后再一把将那人的手一折,那人的手立即被折断,他当即发出杀猪般的叫声来。 乔慕雪再反手一推,再抬起脚朝那人一踢,那人顿时便重重地摔了出去。 如此的变故,让其它的同伙一惊,有人大声道:“阿牛,你不是说她早就晕过去了吗?” “我明明看着她晕过去了,又哪里料到她竟没有晕。”阿牛是知道这个表小姐的厉害的,此时事败,他不禁有些着急。 !! 恶毒计谋 “不管了,先把她抓起来!”有人大声道。 乔慕雪的眼里渗出了寒意,当下一把将绑在小腿上的短剑抽了出来,然后极快的从马车里跳了出来,先是一脚将那阿牛踢倒在地,她手里的剑芒闪过,三两下便将那些汉子打人倒在地,那些汉子一见她如此强悍,当即道:“人我们不要了!” 然后一眨眼便逃之夭夭。 乔慕雪用短剑抵在阿牛的脖子道:“你的胆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大,说,到底是谁的意思?” 她这句话一说,周身便有了一股极为迫人的气势。 阿牛吓得不轻,微一沉吟便和盘托出来道:“是夫人的意思。” 果然是于氏,乔慕雪又问道:“她的计划是什么?” “夫人今日里让小的把表小姐送到人牙子这里,让他们把小姐给践踏了,然后再命人撞破这事,好叫表小姐自己知羞,自不敢再生出嫁给大皇子的心思。那边她已经用马车将大小姐送到大皇子那边去了,这会只怕快到了。”阿牛一口气把话说完。 乔慕雪冷笑一声道:“看来昨夜里只是把她的腿打断还是太轻了些,她竟是一点都不长记性。” “表小姐,这事和小的没有关系,小的只是奉命行事罢了!求表小姐放小的一马。”阿牛忙求饶道。 乔慕雪的眼里有了一抹寒气,依旧笑道:“放你一马?那谁来放我一马?” 阿牛的脸色一变,乔慕雪却又道:“你让我留你一条狗命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按我说的做就好。” 阿牛当即道:“但凭表小姐吩咐。” 乔慕雪当即在他的耳边说了几句话,阿牛闻言后面色煞白道:“表小姐,这事就算借阿牛十个胆子也不敢做,还请表小姐饶阿牛一命,若真如表小姐说的那样去做,只怕阿牛有十条命也不够死!” 乔慕雪的手轻一扬,便阿牛的小指一刀砍下,阿牛当即痛得尖叫出声,她却不紧不慢地道:“你不做没关系,我现在就将你的手指一根一根割断。而你如果做了,弄不好还能得到一个如美眷,该怎么选,我只给你一次机会。” “我听表小姐的!”阿牛当即大哭道,乔慕雪随身带着一把短剑,这样的行为又岂是一个大家闺秀该有的,只是这种事情发生在乔慕雪的身上实在是很正常。 乔慕雪满意地点了点头道:“算你识实务,你已经没有退路了。” 她的眼里透出了一分淡淡寒意,她素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不饶人。 她这边才将阿牛收拾妥当,那边便已听得人声传来,她扭头一看,便见得四五个粗壮的大汉奔了过来,那些人手里都拿着大刀,众人见乔慕雪和阿牛站在那里眼泛杀机,为首的大汉已大声道:“把他们全给我杀了!” 阿牛听到那句话顿时吓得面色惨白,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经和之前于氏吩咐他的有些不一样了,他心里有些怕,却道:“夫人让你们杀的是表小姐,不关我的事!” 为首的汉子却道:“什么表小姐不表小姐,我们拿人钱财为人消灾,付钱的人明着说了,今日出现在这里的人一个都不留!” 阿牛顿时吓得腿脚发软,他实在是没有想到于氏竟如此狠心,只是微微一想,便明白于氏这样做是杀人灭口,这件事情更牵涉到皇族,知道这些事情的人自不能活。 乔慕雪的眼睛微微眯起,她方才听到阿牛的招供时就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此时一看到这些杀手她很快就明白是哪里不对劲了。 柳寻芳是要以她的名义嫁给大皇子的,所以她的名声不能坏,自不会有人真的拿捉奸,其实于氏早就想好了要取她的性命,只是因为昨夜里她打断了于氏的腿,于氏恨她至极,要在杀她之前先污了她的身子。 于氏这心肠不可谓不毒,这手段不可谓不狠! 只是她乔慕雪的命还轮不到于氏来做主,她当下冷笑一声,将手里的短剑握得更紧了些。 此时那些汉子已经奔到了乔慕雪的身边,乔慕雪的身形一晃,抬起一脚将挡在她面前的汉子一脚踢飞,再一记边腿,便将侧面围过来的汉了踢开。 她的身手极为利落,手里的短剑更是从出其不意的方向朝那些汉子攻去,短剑所到之处,必定会有鲜血迸出。 那么汉子都是江湖上的三流杀手,也算是见过不少的人,却从来都没有见过像乔慕雪的女子,他们原本以为今日的任务会很快完全,却没料到竟遇到狠角色。 那边阿牛已经吓呆了,完全不知所措。 正在此时,一支利箭破空而来,乔慕雪微惊,身形轻晃险险避了开去,却已经听到四周都剑拔弩张的声音,她轻轻咬了一下唇,将襦裙麻利的半系在腿间,将宽大的袖袍一折一拉,便已服服帖帖的系在她的臂上。 她正准备出手,却听得四周传来了惨叫声。 她一扭头,便见得不远处有紫色的衣角飞过,藏匿于暗处的那个弓手此时已经全部被制报。 乔慕雪的眉毛轻掀,却见得凌逸枫一身紫衣飘然而至,紫色的衣袍轻轻滑过些碧绿的青草,流溢出一抹极为瑰丽的痕迹。 乔慕雪一看到凌逸枫眼神里有了一丝戒备,凌逸枫却含笑道:“乔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乔慕雪是第二次看到凌逸枫,两次见面都是打打杀杀的场合,他上次的轻薄让她的心里满是不屑,她从怀里将上次从他身上偷来的玉佩扔给他道:“今日的事情多谢了,这块玉佩就当是我的谢礼。” 凌逸枫接住玉佩道:“乔姑娘用我的玉佩做谢礼还我,也太没有诚意了。” 他说完拿起玉佩递过去道:“我送出去的东西断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乔慕雪的眉头微皱,凌逸枫却又含笑道:“虽然那天玉佩是乔姑娘不问自取的,可是在我的心里却已经是送给乔姑娘了,所以乔姑娘就好生收着吧!若真要谢我,不如请我到醉仙楼喝一杯。” 乔慕雪觉得她遇到奇葩了,这块刻有龙纹的玉佩对凌逸枫而言应该是颇为重要的,此时这样强行送给她,也不知他是什么心思。 她从来不会觉得天下有免费的午餐,她的眸光闪了闪,并不伸手去接那块玉佩,却道:“我还给别人的东西也断没有再收下来的理,不过如果你硬是不要的话,我迟些把这玉佩拿去当了,然后再用玉佩换来的银子请公子喝酒如何?” 凌逸枫的眉头当即便皱了起来,当下一把拉过乔慕雪的手,将玉佩强行塞进她的手里道:“玉佩是我送你的,你就好生收着!这玉佩当铺只怕没有人敢收!” 他的语气里夹杂着浓浓的倨傲,乔慕雪当即将手伸了出去。 “做什么?”凌逸枫不解地问道。 “银子啊!”乔慕雪的话里满是理所当然。 凌逸枫一时回不过神来,乔慕雪耐着性子解释道:“我是穷光蛋,你若是不给银子给我,我又如何请你吃酒?” 凌逸枫总算是明白了她的意思,当下不禁有些莞尔,又好气又好笑地道:“是我救了你,你要表达谢意,还让我出银子,乔姑娘,普天之下只怕没有人像你这样表达谢意吧?” 乔慕雪的面上一片坦然道:“我要将玉佩还给你,是你自己不要的,我一个寄养在亲戚家的闺中女子,又哪里有银子请你去醉仙楼喝酒。” “你还有理了。”凌逸枫不禁有些好笑地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上次乔姑娘可是从苏郡守那里赢了十万两银子,这会却说没有钱请我喝酒,你就是这样向你的救命恩人表达诚意的?” 乔慕雪白了他一眼道:“不好意思,我这人有个不太好的习惯,一遇到是整数的银子就决计不会动,而我除了那笔银子之外再没有其它的银子了,要不要让我请客,公子自己说了算。” 她这一番话说得就有几分痞赖之气,凌逸枫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女子,这原本上不得台面的事情从她的嘴里说出来倒变成了理所当然。 凌逸枫不由得再次打量了她一番,却见她今日一身女装,端的是明眸皓齿,和那日一身男装打扮的样子赫然不同,周身满是女儿家的娇柔,只是那性子却实不敢让人恭维。 他心里虽是这般想法,却还是从怀里取出一锭金锭子递过去道:“如此一来也不知是你请我还是我请你。” “自然是我请你。”乔慕雪拿着那锭金锭子抛了一下后道:“请人辨别东家的最好方式就是看谁付钱,很明显,三日后的黄昏的酒宴是我付钱,这一锭金锭子可以喝上好几坛梨春了。” 她说完之后不客气地将金锭子塞进了怀里,她平素也不是那种眼皮子浅喜欢贪小便宜之人,只是气两人初见时他占了她的便宜,而这一次终究是他救了她,她也想知道他三番两次的前来找她到底为的是什么。 !! 三日之约 凌逸枫见乔慕雪虽然一身女装,却和寻常女子完全不一样,那周身散发出来的灵气没来由得让他的心念动了动,却也只是动了动。 他极为潇洒地一笑道:“若如此,三日后醉乡楼不见不散。” 乔慕雪笑了笑,不再说话,只是将方才她扎起来的衣裳打散,然后便跳上了马车,吩咐阿牛去驾车。 阿牛今日受了惊吓,早有些呆愣,听到乔慕雪唤他才回过神来,这才跳上马车一挥马鞭,马车快速疾驰,很快就消失在弯弯曲曲的山道之中。 凌逸枫看着乔慕雪的马车若有所思,这个女子的确和寻常的女子不一样,倒真是有趣。 青山从一旁的草丛里走出来道:“王爷,那块玉佩非同小可,这样将玉佩送给她,会不会生出事端来?” 凌逸枫的眸光流转,眼里透出几分高深莫测,不答反问道:“从女子的角度看,本王与大皇兄相比如何?” 青山没有料到他竟会问这样的问题,当下想了想后轻笑道:“王爷人品出众,是京中女子最想嫁的人,大皇子虽然也是谪仙一般的人物,却终究身子骨弱了些,在女子看来,找夫婿自然是想找像王爷这样的。” 青山的回答让凌逸枫很是满意,他将手中的折扇打开道:“是吗?” 青山忙应了一声,凌逸枫却已不再说话,他若有所思的站在那里,也不知在想什么。 柳寻芳并没有真的被关进祠堂,而是被带到后院的一个偏房里,那边早有人候在那里为她梳妆,很快她就打扮妥当。 门口早就停了马车,她上车之后取出铜镜照了照了,她的妆容堪称完美,只是脸上捱了柳铭传一巴掌此时有些红肿,她恨恨地磨了磨牙,只是想起于氏的话后心里又有些得意。 “为娘早已将一切都安排妥当了,过了今日,乔慕雪就不存在这个世上了。” “你此去见大皇子,务必要好生应付,一定要给他留一个深刻的印象。” “此事十之**能成,成了之后,寻芳,你就是我们柳府最高贵的女人!从今往后,你跻身皇族,娘也要沾沾你的光,看那些人官太太以后拿什么话来损我。” 柳寻芳坐在马车上越想越是开心,越想越觉得那光辉灿烂的日子已经在向她招手了,她只要一想起她将是高高在上的皇子妃,心里便没来由得生出一分优越感来。 “大小姐,到了。”车夫轻唤了一声。 那边丫环早已拿来了脚凳将她请了下来。 柳寻芳站在剑竹山庄的门口,见剑竹山庄看起来偏为幽静,四处种满了蔷薇,粉粉嫩嫩的朵开满了一墙,让幽静的山庄多了一分尘世的香味。 柳寻芳整了整衣襟,将原本有些皱的衣裳拉了拉,然后再端了个架子,那模样她自己是极满意的,觉得她已经是最高贵的皇子妃。 她走到门口的时候,有侍卫拦下来问道:“姑娘是何人?” 柳寻芳心里有些不快,总算是还记得她如今的身份,当下将头微微抬了起来,顿时显得有些傲慢,她身边的丫环却已开口道:“这是我家小姐,她姓乔,舅老爷听说大皇子在这里养病,便让我家小姐来看看大皇子。” 门口的侍卫早前就得了楚白衣的吩咐,当下忙道:“乔小姐这边请,大皇子已等你多时了。” 柳寻芳听到这句话心里又有些得意,也不去想大皇子为何会等她,只觉得她特有面子,当下趾高气扬地应了一声,然后大步朝前走去。 侍卫看到她那副有些高傲的样子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却也没有说话。 早有侍从引着柳寻芳走了进去,柳寻芳一进去便觉得这剑竹山庄虽然是皇家的别院,却过于清幽,没有柳府的富贵,她的心里顿时又觉得有些不喜,好在她还算是记得于氏的交待,没有挑三拣四。 侍从一边引着柳寻芳往里走一边道:“大皇子的身子骨一向很弱,今日在北边锦鲤池畔等着姑娘。” 如此走了约莫一刻多钟,侍从才在一片秀丽的长廊下停下来道:“我去通报一下大皇子,乔姑娘稍等。” 柳寻芳的眼里已经有了一分不耐,却还是耐着性子道:“多谢!” 楚白衣站在不远处的怡然亭里,柳寻芳脸上的表情他是看了个七七八八,他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昨夜里凌渊虹对乔慕雪赞不绝口,他原本以为会是个极为特别的女子,可是眼前的女子虽然容貌出众,可是脸上却是一脸的轻浮之色,全然没有半点凌渊虹说的好。 恰在此时柳寻芳扭过头来,楚白衣想着不管怎么说她都是凌渊虹未来的正妃,面子终究是要给的,当下对着她轻轻施了一个礼。 楚白衣出身于武将世家,身材健硕,再加之五官长得颇为俊朗,那般施礼的样子赫然又是个谦谦君子,柳寻芳一看到楚白衣的样子顿时眼睛都直了,只觉得他是她见过的长得最好看的男子。 楚白衣施完礼之后看到柳寻芳那一脸轻浮的样子,心里不禁又看轻了她几分,如果不是他一直觉得凌渊虹的眼光不错,此时都要怀疑眼前的女子是不是乔慕雪了。 他的眼里已有几分不快,当下扭头便离开了。 柳寻芳心里却在想:“也不知那公子是谁,长得也太好看了些,看他的样子不俗,也不知是不是大皇子。” 只是她终究还记得凌渊虹是只病猫,不可能长成那副孔武有力的样子,当下不禁有些怅然,却在心里告诉自己,大皇子身边的人就已经如此出色,想来大皇子更加出色。 恰在此时侍从过来请她过去,她朝楚白衣消失的地方又看了两眼这才跟去一旁的暖亭。 暖亭的四周挂着半旧的纱幔,她一进去就看见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端坐在那里,男子的头上戴着一个斗蓬,看不清楚他的样子,她的心里不禁有些失望。 侍从轻声道:“乔姑娘,这就是大皇子。” 柳寻芳当即便施了个礼道:“臣女乔慕雪见过大皇子。” 凌渊虹透过有垂着轻纱的斗蓬看了一眼立在廊下的柳寻芳,他的动作微微一顿,却依旧不动声色地道:“父皇已为我和乔小姐赐婚,乔小姐不必多礼。来人,看座。” 他的话音一落,早有丫环搬了张凳子过来,柳寻芳也不客气,直接坐了下去。 她这样的动作引得一旁的侍女也看轻了她几分,只是当着凌渊虹的面并没有多言。 凌渊虹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错了,眼前的女子并不是他想见的女子,当即便又问道:“乔府有几位小姐寄养在柳府?” 柳寻芳听他这么一问心里觉得有些怪异,却还是道:“只有我一个。” 凌渊虹的手指轻轻敲了一下椅背,当下却道:“我的身子一向不是太好,以后的日子怕是还有许多方面需要乔小姐费心。” 他说完这句话后便剧烈的咳嗽了起来,身体也跟着颤抖。 柳寻芳早前就知道他的身体不太好,却没有料到他的身体居然不好到这种地步,当即不自在地往后缩了缩,眼里有一抹惊恐。 她的举动凌渊虹都看在眼里,却什么都没有说,那边侍从早已取出了药丸喂他服下。 他服下药丸之后似乎好了一声,轻声道:“我有些不适,先休息一会,乔小姐远道而来,此时已近午时,乔小姐就在这里用午膳吧!” 他说完也不待柳寻芳答应,便已缓缓站了起来,身边的侍从早已过来扶着他朝里走去。 柳寻芳见他起身的时候不小心将一旁的架给带了下来也浑然不觉,微微有些摇晃的身体更是几乎撞到了一旁的衣架,若非侍从扶着,只怕整个人都要倒在了地上。 柳寻芳那颗有些攀龙附凤的心里也生出了些微的变化,顿时觉得真要嫁给一个走路都得靠人扶的男子实不是一件好事。 凌渊虹由侍从扶着走出暖亭后便进了一旁的怡然轩,然后命人将楚白衣寻来道:“她不是乔慕雪,去查查她是什么身份。” “方才已经查过了。”楚白衣答道:“她是柳府的大小姐柳寻芳。” 凌渊虹的眼里满是不屑,楚白衣又道:“乔慕雪养在千源城已有十余年,京中一直没有人来看她,想来是柳府的人动了别的心思。” 凌渊虹的手在胸前轻轻撮了撮道:“我昨日见过的乔慕雪是个有主见的,她若不愿意做的事情,没有人能强迫她。” 他的心里顿时又有些暗然,昨日里她因为苏振东说了他的坏话她便出面维护,他便觉得她和其它的女子不一样,并不是那浅薄之人,不想今日她竟没有来,而是让柳府的大小姐前来。 楚白衣自也听得出凌渊虹没有说出来的话,当即便道:“要不我去查一下今日柳府发生什么事情。” “不必了。”凌渊虹缓缓地道:“她若想来自会来,她若不想来,问再多也没有用。” !! 有私情哦 楚白衣轻轻叹了一口气,正在此时,门房那边却来报:“大皇子,门口有个女子前来找乔小姐,说是有急事。” “还真是奇了,找乔慕雪能找到这里来,想来是柳府的人吧!”楚白衣不屑地道:“一会让乔慕雪出去见她吧,别扰了大皇子的清静。” “让她进来吧!”凌渊虹淡淡地道:“至少我们也要清楚柳府想做什么。” 他这么一说柳白衣顿时明白了过来,不管怎么说,这一桩婚事是皇帝亲赐的,不管凌渊虹愿不愿意,乔慕雪终究是要嫁给凌渊虹的。 乔慕雪带着阿牛走进别院之后由侍从引着去了柳寻芳所在的暖亭,柳寻芳一看见她顿时吓了一大跳,她大惊道:“你怎么来呢?” “我为何不能来?”乔慕雪的眼里满是冰冷的寒意。 柳寻芳只觉得她的那双眼睛如刀一般凌厉,心里不由得生出了几分惧意,好在她还不算太笨,当下压低声音道:“你不要胡闹,否则的话今日里谁也别想讨到好处。” 乔慕雪懒得理她,扭头看了一眼跟在她身后的阿牛一眼,阿牛心里原本还有几分犹豫,一看到乔慕雪那记冰冷的目光,然后便想起她今日砍他小指的狠厉,当即扑到柳寻芳的面前道:“大小姐,你我两情相悦,你怎么能瞒着我嫁给大皇子啊!” 柳寻芳听到阿牛的话吓了一大跳,她怒道:“你胡说八道什么!给我滚开!” 阿牛初时还有些怕,此时已经将前面一句话说出来了他心里也知道没有回头路,当即把心一横,一把抱着柳寻芳的腿道:“大小姐,你难道真的忘了我们之前的约定了吗?你说过你要生生世世和我在一起的!” 乔慕雪原本不太看好阿牛,此时一见他脸上的表情心里不禁有些好笑,真没料到这个看起来有些憨厚的车夫演技这么好。 她无比淡定的在之前凌渊虹坐过的椅子上坐下,然后怡然自得地拿起还是温热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再放在嘴边轻轻抿了一口。 她不太懂茶道,却也闻得出来这茶是上好的碧螺春,清香怡人。 她一边品着茶,一边饶有兴趣的看着阿牛的表演,再看着柳寻芳那张已经变了色的脸,嘴角边荡起了一抹浅笑。 由于凌渊虹的身子一向不好,别院里的下人怕扰到他,平日里说话都是小声的,此时这么一吵,便显得无比刺耳。 悠然居离暖亭并不远,凌渊虹和楚白衣自然都听到吵闹声。 “她来了。”凌渊虹的嘴角微微上扬,原本有些不太好的心情在这一刻莫名的好起来了。 纵然他并没有听到她的声音,却还是无比笃定地知道乔慕雪已经来了,而且就在暖亭里。 他的眼底荡出一抹笑意,笑得悠然自若。 “谁来呢?”楚白衣有些好奇地道。 凌渊虹不答,只道:“扶我过去看看。” 当楚白衣扶着凌渊虹到达暖亭外面的时候,凌渊虹透过他斗蓬下的轻纱和暖亭挂着的紫纱,便见得一道清瘦纤巧的背影正坐在他方才坐的地方饶有兴趣的看着那对男女在吵架。 少女一手托着茶盏,一手托着下巴,隔着重幔少女又侧对着他,他看不清楚她脸上的表情,却能感觉得到她那带着几分捉狭的神彩,似有此淡然,有些嘲弄,却又是一副事不关已的模样。 他不由得猜想少女此时的脸上必定是带着几分不屑的,就像是昨日里把梨春倒进碧水祭河神一般。 他不知道少女从哪里找来的男子,但显然,那男子和柳寻芳是极为熟悉的。 楚白衣进去之后当即喝道:“什么人在这里大吵大闹!扰了大皇子你们担得起吗?” 乔慕雪扭头便见到了器宇轩昂的楚白衣,而她的目光却落在他身边戴着斗蓬一袭白衣的男子身上。 纵然此时凌渊虹全身上下包裹的严严实实,乔慕雪也依旧能感觉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贵气,纵然隔着斗蓬的帘子,她也依旧感觉得到藏匿于帘子下的那双眼睛透出来光华。 只是那抹光华很快就消失了,又兼隔着帘子,她想起凌渊虹是个瞎子的事情,便觉得十之**是她的错觉,当下便朝凌渊虹施了个礼道:“见过大皇子,今日里惊扰了大皇子还请大皇子絮罪。” 她回过头来的那一刻凌渊虹隐隐觉得有彩虹自她的眼间飞出,那张原本就倾国倾城的脸因为着了女装而多了几份秀气,却依旧遮不住她满身的灵气。 她的模样虽然恭敬,却并没有一分刻意讨好的成份。 凌渊虹缓缓地道:“姑娘是何人,为何要差人在这里大吵大闹?” 楚白衣在看见她时眼里也有一抹吃惊,再一听凌渊虹的话,便知道来的这个女子十之**就是让凌渊虹挂怀的正主乔慕雪,凌渊虹虽然温和却并不是好相与的人,早前因为有下人在他的房间外大声说话,当即便被他打了二十记大板,然后便逐出了剑竹山庄。 今日这女子闹成这样,凌渊虹竟只是淡淡地问了句,这就能说明很多问题了。 乔慕雪不紧不慢地道:“非我有胆子敢惊扰大皇子,而是今日有一件怪事要请大皇子做主,也好成全一对佳偶。” 那边柳寻芳因为乔慕雪的出现早已慌了神,知道今日的事情必定败了,当即便想逃走,不想阿牛死死抱着她的腿道:“大小姐,我知你身份高贵,而我只是一个下人,原是配不上你的,可是我们早已有了盟约,你此身非我不嫁,我非你不娶,可是你怎么能一转眼就背着我冒充表小姐前来见大皇子!” 这句话把三人的关系都点得清楚明白,柳寻芳气得半死,当即喝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不认识你!” 乔慕雪笑道:“阿牛天天跟着大小姐鞍前马后,还经常前月下,此时怎么又说不认识阿牛呢?大表姐也太健忘了些,不知是否认得我?” 凌渊虹由楚白衣扶着走了进来,乔慕雪早已起身离开,他坐下之后不紧不慢地拿起乔慕雪方才喝过的茶盏小口品了一口茶。 乔慕雪的眼睛眨了眨,想来阻止已经来不及,就干脆当做没有看见。 楚白衣的眼睛瞪得如铜铃,凌渊虹有洁僻的事情别人不知道,他再清楚不过,以往不要说决计不会喝别人喝过的茶水,茶杯别洗净之后别人再碰一下他也决计不会喝那盏茶。 柳寻芳本不是聪明之人,此时也知道今日的事情绝对是不成了,她的性子倒被激了起来,当下一把将阿牛踢开,然后将大小姐的威风摆了出来。 却见她有些不屑地看了乔慕雪一眼后终是急中生智道:“乔慕雪,你自己嫌大皇子是只病猫不愿意嫁,让我替你来看大皇子,你此时倒来说指摘我的不是!乔慕雪,你这些来年来一直住在柳府,我父母将你视为已出,我待你有若亲姐妹,却没料到你竟是连这样的事情也做得出来,你当真是蛇蝎心肠!” 凌渊虹淡淡地道:“等一下,你方才说你不是乔慕雪,那你又是谁?” “我是柳府的大小姐柳寻芳。”他的声音不大却透着威仪,这样的情景又岂是柳寻芳见过的,此时他一问,她不由得就说出了实话。 乔慕雪闻言倒笑了,她的眼里染上了一抹寒意,却又问道:“若真如大表姐所言,我此时这么巴巴的跑过来做什么?” 如果她真的不想嫁给凌渊虹的话,此时不可能出现,柳寻芳的脏水不攻自破。 柳寻芳愣了一下,若论口才的话,她自是远不如乔慕雪,这近一年来没少被乔慕雪讥讽。 她当下咬了咬牙道:“你八成是反悔了,所以此时才带着阿牛过来害我!” 乔慕雪晒笑一声看着柳寻芳道:“你自己和阿牛私通,名节早已坏了,在这个千源城里早就嫁不出去了,却又不甘心嫁给一个家生的奴才,所以一听说皇上给我和大皇子赐了婚,又因为我寄养在柳府多年,我的父母想来也不认得我了,所以你才生出这么一条李代桃僵的毒计,今日里在我的马车里用了迷香,派了两波人马欲将我***,柳寻芳,说到恶毒这种事,我可真是远不如你了!” 她寄养在柳府,却和柳府的人并没有一分感情,这些年来,柳府对她所做的事情,可谓桩桩件件都无比恶毒,只是因为这些年来她终是依着柳府而活,所以凡事她都留了三分余地。 可是今日里还想出那么恶毒的法子来害她,她若是再给柳府留面子,她就不是乔慕雪了。 她的柳寻芳之间的相互指摘,只要是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这中间的门道,一个寄养在柳府多年的女子,家里人不管,就算这是她的亲舅舅家,也不可能真的如待亲闺女一般。 此时皇帝突然赐婚,这便是天大的富贵,放在柳府这种商贾之家,又岂会不动其它的心思。 !! 指婚车夫 再加上之前柳寻芳进来那有此高傲又轻浮的样子,剑竹山庄里的人自然是信乔慕雪多一点。 凌渊虹听完乔慕雪的话之后终于明白她为何此时才来,原来今日里竟险些送了性命,也是她的本事大,人又机敏,否则的话他怕是再也见不到她了。 他心里原本的不快顿时化做满满的怜惜,他轻咳一声后缓缓地道:“真有此事?” 柳寻芳原本就不是多有急智的人,平日里又娇纵惯了,此时话里无从反驳便气得要来撕乔慕雪的脸。 只是她才一动,楚白衣便抬起一脚将她踢倒在地,若非念着她是个弱质女子,这一脚已能要了她的性命,所以他的脚下还是留了几分情的。 饶是如此,柳寻芳倒在地上只觉得心口剧痛。 柳白衣冷喝一声道:“这里是剑竹山庄,可不是什么柳府,可容不得你在这里撒泼,敢对未来的大皇子妃动手,就算是杀了你想来柳府也无话可说。” 柳寻芳第一次捱这样的打,却又无比反抗,楚白衣身上泄出来的煞气已将她吓得不轻,她终是明白她的那些狠放在这里是全然没有用武之地了。 乔慕雪原本是打算等柳寻芳过来的时候给她几巴掌,却没有料到楚白衣竟如此生猛,当下眼睛眨了眨,却缓缓地道:“大表姐你有攀龙附凤的心思,原本也没有错,但是这种柳代桃僵的事情可是要杀头的,你有几个脑袋够砍?” 柳寻芳此时身上痛得厉害,又被吓到了,却是连哭都不敢哭了,当下只是瞪大了眼睛看着乔慕雪。 乔慕雪却再次朝凌渊虹施了一个礼道:“家里姐妹们不和,倒让大皇子看笑话了,还请大皇子见谅。” 凌渊虹见她那个礼居然施得甚是标准,并无一分粗俗之感,当下只淡淡地道:“无妨。” 他这一句无妨倒让乔慕雪思量了起来,也不知是扰到他无妨,还是柳寻芳代她来剑竹山庄无妨。 那边阿牛看到楚白衣出手之后已经吓到了,当下便伸手去扶柳寻芳。 柳寻芳此时那口气已经缓了过来,大约是知道今日里讨不到什么好处,便又陪笑道:“我是真不知道表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只是见你迟迟不来,又恐大皇子误会,如今表妹来了,那实在是再好不过,我先回去了。” “你先等一下。”凌渊虹淡淡地道。 他一发话,柳寻芳自不敢再走,只是心里已有些怕了,手忍不住发抖。 凌渊虹当即不紧不慢地道:“感情之事,其实无关门弟,你今日里虽然犯了错,有其它不该有的心思,我也不怪罪于你。” 柳寻芳原本就怕他问责,此时听到这么一说心里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忙道:“多谢大皇子。” 她说完又欲抬脚就走,凌渊虹却又不紧不慢地道:“你和这个小厮两情相悦,我最见不得劳燕纷飞之事,怕你日后再动其它的心思,不如这样好了,我便做你们的证婚人吧!” 乔慕雪之前听凌渊虹说不和柳寻芳记较假冒她的事情,她的眉头还皱了一下,此时听到凌渊虹的这句话,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她忍不住看了凌渊虹一眼,却因为他的脸上戴着斗蓬,看不真切,却又觉得眼前的男子实是个腹黑的。 柳寻芳顿时有些傻了,她今年已经有十六了,已到了议亲的年纪,只是她自视极高,一心想要嫁入名门望族,只是在这个年代,商人虽然有钱,但是地位普遍不高,那些书香门第以及高官门第,又哪里愿意取一个商户的女儿为妻。 所以她的婚事一向高不成低不就,就一直这么拖在这里。 她又如何肯嫁给一个她平日里连看都不愿意看一眼的车夫! 她当即便道:“我和阿牛之间什么事情都没有,是表妹恶意中伤的!” “恶意中伤?”凌渊虹不紧不慢地说了一句,却又淡淡一笑道:“阿牛,你怎么说?” 阿牛今日里遇到诸多事情,早已经是惊吓了好几回,只是他也不是个蠢的,他之前答应了乔慕雪,方才又抱过柳寻芳的大腿,此时已经没有反悔的余地了。 他当下把心一横后道:“大小姐,我们早已山盟海誓,你怎么可以说我们之间什么事情都没有?” 柳寻芳怒极,当下怒道:“你和我和你之间有私,你可有什么证据?” 男女之间的山盟海誓,原本就只是话而已,又哪里能有证据,柳寻芳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所以才会如此反问。 不想阿牛从怀里拿出一个肚兜,那是一个浅黄色绣着鸳鸯的兜,柳寻芳一看到那个肚兜顿时大惊道:“我的肚兜怎么会在你的手里!” 这一句话一说完她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阿牛双目定定地看着柳寻芳道:“这是大小姐送给我的定情信物,大小姐难道忘了吗?” 柳寻芳只觉得气血上涌,若是在柳府早就跳脚了。 她当即大怒道:“这肚兜是不是乔慕雪给你的?” 肚兜自然是乔慕雪拿给阿牛的,她之前就觉得于氏必不会善罢甘休,所以早有防备,为了以防万一,她的身上除了备了各色的药丸之外还备了一些柳寻芳的贴身之物,没料到竟派上了用场。 乔慕雪轻笑一声道:“大表姐送给情郎的定情信物自然是自己送的,和我可是一文钱关系都没有。大表姐自己送出去的东西,难不成已经忘记了吗?” 阿牛也道:“这肚兜明明是大小姐给我的,怎么这会就不认呢?难不成真的起了攀龙附凤的心思?大小姐,你不认这个肚兜也成,你的胸前有一颗红痣的事情总该假不了吧?” 柳寻芳当即面色苍白,肚兜这事她还可以不认,可是胸前有红痣的事怀她却是万万抵赖不掉的,女子身上有什么特征,只有极为亲密的人才能看到。 她从未和乔慕雪一起洗澡换衣服,这事想往乔慕雪的身上赖也赖不掉了。 凌渊虹一看她的样子便知道她胸前必是有红痣的,当下轻喝一声道:“真是胡闹!” 柳寻芳顿时百口莫辨,只恨不得一巴掌将阿牛打死,楚白衣早看出了她的心思,当即轻哼了一声,柳寻芳被他打得怕了,又哪里还敢动手。 乔慕雪轻声道:“今日的事情实是扰到大皇子了,还请大皇子絮罪!” 凌渊虹轻咳一声后道:“我近来最不喜被人吵闹,只是柳家大小姐终是慕雪的亲戚,好在只是在我的面前闹,这事要是让别人听了去也是不好的。这样好了,白衣,一会你派人将柳小姐和阿牛送回柳府,就说本皇子为他俩证了的婚,让柳老府给他们操办婚事,择日成亲好了。” 乔慕雪听他直接唤她为慕雪时,眉毛不由得皱了一下,虽然他们是皇帝赐的婚,但是毕竟是第一次见面,他就这样唤她的名字,会不会显得太熟了些? 之前乔慕雪跟阿牛说事情办好了不但不会出事,反而会拣天大的便宜,他原是不信的,此时听到凌渊虹的话无比欢喜,当下伏在地上行大礼道:“多谢大皇子成全!” 那边柳寻芳听到这句话只觉得她这一生全毁了,当下一口气没上来,顿时便晕了过去。 凌渊虹说完那些话似累得不轻,当下又剧烈的咳嗽起来,他咳完之后轻声道:“白衣,慕雪,扶我回房休息。” 乔慕雪没料到凌渊虹竟还支使起她来了,只是她如今顶着她未婚妻的名头,今日里他做的事情又极和她的心意,当下看了他一眼,见楚白衣也在看她,她也只得伸手去扶凌渊虹。 凌渊虹看到她的举动,嘴角微微上扬。 楚白衣听到凌渊虹的吩咐嘴角不由得轻抽,看来他的这个主子还真是对乔慕雪无比满意,他敢确定如果不是乔慕雪第一次来剑竹山庄,而他又是外人眼里的瞎子,他怕是要唤乔慕雪单独扶他回房。 楚白衣突然就觉得他是一个大灯笼,有那么一点不太自在,却还是依言去扶凌渊虹。 楚白衣和乔慕雪将凌渊虹送回悠然阁之后,凌渊虹在床上躺下道:“慕雪,你今日就在这里用午膳吧,我身子不好,先休息一会,迟些和你说话。” 乔慕雪想要拒绝,那边楚白衣已经扭过头对乔慕雪道:“王妃,这边请。” 王妃两个字把乔慕雪雷得皮焦肉嫩,她轻咳一声道:“还是唤我乔姑娘吧,我和大皇子尚未成亲,王妃这个称呼我实是担不起。” 楚白衣看了一眼躺在床上装病的凌渊虹一眼,当下只淡淡地道:“皇上已经了为王妃和大皇子赐了婚,反正姑娘早晚会是王妃,早些叫和晚些叫没有什么差别。” 乔慕雪愣了一下,顿时无言以对。 楚白衣引着乔慕雪从悠然居出来之后,早有丫环引着乔慕雪到一边的厢房里去休息。 楚白衣却又溜回了凌渊虹的房间,笑道:“大皇子真有眼光,这个乔小姐当真是与众不同。” !! 我的王妃 凌渊虹此时已在床上坐起,从枕头下拿起一本书在看,听到他的话后只淡淡地道:“你方才不是叫她王妃了吗?以后就那样称呼她好了,别再乔姑娘乔姑娘的叫了。” 楚白衣愣了一下,他方才唤乔慕雪王妃是有几分戏谑的意思,没料到倒是合了凌渊虹的心思。 他轻笑一声道:“大皇子妃原本就应该找个手段高超又厉害的女子,只是王妃行事也太狠了些,大皇子,娶了这么一个女子回来,日后你怕是再不能纳妾了,否则的话必定家宅不宁。” 凌渊虹白了他一眼道:“纳你个头的妾,整日尽知道胡说八道!” 楚白衣闻言笑了笑,凌渊虹的眼里却多了几分暖意。 乔慕雪将今日的事情想了一遍,心里虽然觉得有些痛快,却又觉得凌渊虹看着是只病猫,却又是个人精,话不多,每说一句却又让柳寻芳无话可说。 且他已经说了给阿牛和柳寻芳做证婚人,柳铭传和于氏怕也不得不把柳寻芳许给阿牛,也保住了阿牛的性命。 午膳乔慕雪是自己一个人吃的,她吃饭的时候才知道平日里凌渊虹吃的东西都是特制的,饭菜都是送进房间的。 她用完午膳之后楚白衣过来道:“王妃,大皇子请你过去一趟。” 乔慕雪轻轻点头,却叫道:“不知怎么称呼公子?” “我叫楚白衣。”楚白衣微微一笑道:“王妃可以跟着大皇子唤我白衣。” 楚白衣三个字让乔慕雪的眼里有了一抹异色,她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却见他的五官棱角分明,眼睛细长,嘴唇微厚,眼里神彩灼人,一个就知是个性格坚毅之人。 眼前的楚白衣和那天脸戴面上的狐狸男明显就是两个人,她当下轻轻一笑,却道:“你也叫楚白衣啊,我之前认识一个朋友也叫楚白衣,当真是好巧啊!” 楚白衣听她这么一说已隐隐猜到她嘴里所说的楚白衣十之**就是凌渊虹,当下也只嘿嘿一笑道:“是啊,当真是好巧。” 乔慕雪只是轻笑一声,也不再说话,跟在楚白衣的身后便去见凌渊虹。 她到的时候凌渊虹正坐暖亭里喂锦鲤,他脸上的斗蓬已经取了下来,此时面朝前方,手里拿着包子屑,却并没有看鱼。 他一身白衣似雪,半倚在栏杆看起来似乎有些清瘦。 楚白衣轻声道:“大皇子,王妃来了。” 凌渊虹轻轻点了一下头,然后手轻轻一摆,楚白衣会意,当即便退了出去。 “坐。”凌渊虹淡淡地道。 乔慕雪直接在凌渊虹坐的凭栏对面坐了下来,凌渊虹将手里的包子屑全扔了下去,引得一众锦鲤哗哗的前来争食。 他再轻轻拍了拍手,这才扭过头来。 他一扭过头来乔慕雪顿时便有些呆了,乔慕雪只觉得所有形容男子美貌的词语都不太合适,他有一双极漂亮的凤眼,凤眼潋滟生辉,却又清明透彻,眸光澄净若天山湖水,乌黑幽深,却看不出一丝焦距。 他的鼻梁挺直,如玉一般雕着,透着几分温和气息。 他的嘴唇很薄,透着淡淡的粉色,此时他的嘴唇微微抿着,眼睛微微眯着,微抬的下巴精致的如同雕刻出来的一般,从前额到下颌线条优美,却都透着清冷超然的气息。 他的脸长得很是精致,如同画家画出来的神来之笔,将他的五官全部放上去之后,整张脸便成了名画家笔下的谪仙,只是面色微嫌苍白了一点。 最擅看人面相的乔慕雪却觉得她无法看透的他的面相,他的骨骼精奇,面容精美,原该是大富大贵之相,却又透着几分难得温和,便生生将那贵气冲得淡了些,龙气隐现却又难以捉模。 她明白造成这种原因是他那双眼睛,那本是极清明极漂亮的眼睛,似能看透世间之事,却偏生又没有焦距,她阅人无数,却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命格,他是她第一个看不懂的人。 她终究不太信这样的一个人竟是个瞎子,她当即伸手在他的面前晃了晃,他轻笑一声道:“慕雪可是在嫌弃我?” 乔慕雪讪讪一笑道:“只是觉得大皇子的眼睛很是漂亮,有些可惜。” “可惜瞎了是吧?”凌渊虹轻声问道。 他这么坦然相问倒让乔慕雪有些不太自在,她轻咳一声道:“大皇子的眼虽盲,心却是极清明的,总好过世间许多人有一双看得见天下万物的眼睛,心却是瞎的。” “你这是在夸我吗?”凌渊虹淡笑道。 他这一笑乔慕雪只觉得屋子里似有鲜盛开,彩虹纷飞,她第一次知道男子笑起来竟也有这般魅力。 她轻轻掀了一下眉道:“倒不是在夸大皇子,而是在说事实,大皇子眼盲心明,让我佩服得很,今日之事,还得多谢大皇子。” “你我是未婚夫妻,谢字不必说。”凌渊虹浅浅地道:“日后得空多来看看我便好。” 乔慕雪笑了笑道:“我素来话多,怕扰到大皇子的清静。” 凌渊虹淡淡地道:“别人来我这里是打扰我,你来便是添一分热闹。” 乔慕雪听他说得直白当下便道:“难得大皇子不嫌弃,若得空,我自要常来看大皇子。” 她嘴里是答应了,心里却又是另一番想法,今日如果不是柳寻芳代她前来,她只怕并不会来,柳铭传让她带来的那些礼物她定会变卖了换成银子。 她素来觉得皇室麻烦多,并不愿意嫁入皇室,倒和他的眼睛是瞎还是不瞎没有太多的关系。 她更在心里觉得,他们之间见这一面就够了。 只是他今日里终是帮了她一个大忙,她的心里还是有些感激的,所以才虚以委蛇的应了下来。 凌渊虹何等聪明,又岂会听不出她话里敷衍的成份,虽然两人只见两回,可是这两回都有些惊天动地,他也见识了她聪明的性子,极有主见的性格。 他当即淡笑道:“如此甚好,我一个人住在这里实在是颇为无聊,能有你陪着想来以后的日子会精彩许多。” 乔慕雪见他的脸上有一抹淡淡的期盼,她不由得暗暗惭愧,只觉得骗这样一个玉树兰芝的瞎子好像有些不太厚道。 好在凌渊虹并不在这事上多说,话锋一转便又道:“父皇为我们指了婚,虽然婚期还未定,但是想来不会太久,依着规矩我们就要进京,想来乔府也快派人来你接你回府了。” 乔慕雪对于乔府里的事情没有一分好感,对她而言,回乔府未必就比呆在柳府强,她还不如去过属于她的逍遥快活日子。 她当下只笑道:“可能吧!” 凌渊虹对她的心思隐隐能猜到几成,知她和乔府的家人也没有什么感情,两人之间因婚事相绊,却了解并不多,她又言色淡淡,他的话本不太多,一时间倒没了话题,四周陷入一片静寂。 初夏的午后,和风暖暖,青草郁郁的清香夹着蔷薇的暗香直钻进两人的鼻孔,四周的空气也似已带了一抹淡香清甜的味道。 风轻轻吹过树梢带来轻轻响声,锦鲤在莲中游过,不时荡起了一圈涟漪,或白或粉蝴蝶在园子里轻轻飞过,四周不时传来几声蛙鸣,气氛很自然,也很美好。 乔慕雪托着腮看着庭前的景物,忽然便觉得心里轻松了下来,她来到这个世界近一年的时间,倒有大部分时间处于紧张之中,于氏的算计,柳氏姐妹的为难,苏振东的纠缠,那些混混的刁难,让她的心很难静下来。 今日也不知怎的,这样坐在凌渊虹的剑竹山庄里,竟忽然就觉得心里轻松了起来。 许是感觉到他不会为难她,许是昨夜没有睡好,又许是初夏的午后最易让人打瞌睡,这般趴在围栏之上竟有几分昏昏欲睡的感觉。 她的眼睛便不由得轻轻合了起来,竟与周公下棋去了。 凌渊虹也不看她,只是坐在那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乔慕雪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却发现身上盖了一件雪色薄衫,看那衣服竟像是凌渊虹的,一转身凌渊虹还坐在那里,她顿时觉得有些丢人。 她忍不住骂了自己几句,当下微微红着脸将衣服递给凌渊虹道:“不好意思,一不小心便睡着了。” 凌渊虹轻笑道:“无妨,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了,你想要怎么睡便怎么睡。” 乔慕雪只觉得他这句话里隐隐有几分暧昧的味道,脸不由得红了红,偷眼看了凌渊虹一眼,却又见他神色自若,没有半点捉狭之意。 她便觉得她好像有点想多了,当下轻咳一声道:“大皇子的病是怎么回事?”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问起他的事,他的心里倒觉得很是受用,只是想起他装病的事情,本是权宜之计,此时却终究是在骗她。 他的眼睛微微合上,只淡淡地道:“我自小身子不好,十岁那年又出了一场大的变故,所以身体也就愈加差了,眼睛也在那一年瞎了。” !! 男色魅人 “还能治得好吗?”乔慕雪见他温润如玉,又有几分超然脱俗的味道,心里倒有几分替他可惜。 “太医说好生将养着,也许能治好。”凌渊虹无比淡然地道。 乔慕雪虽然粗通一点医术,也不过是治治风寒之类的小病,像他这种陈年旧疾她自认她没有治的本事,当下也没有再提,只轻声道:“若大皇子心里的忧思淡一些,想来对身体大有好处。” “太医却说我这身子身边需要一个知暖知冷的女子照看,这样才会好得快些。”凌渊虹缓缓地道。 乔慕雪觉得他好像意有所指,却偏生又是一副淡然的样子,精明如他也有些弄不清楚他到底是怎样一番心思,当下只道:“大皇子身边想来有极为细心照料之人。” 凌渊虹见她并不插话头,当下只淡淡一笑。 乔慕雪却又道:“天色已不早了,我先回去了,得空了再来看大皇子。” 凌渊虹轻轻点头道:“我们已是未婚夫妻,你日后就莫要再大皇子大皇子的喊我了,直接唤我的名字吧!” 乔慕雪的眼睛眨眨,凌渊虹却已是浅浅一笑,微微露齿道:“我叫渊虹。”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诱惑的味道,再配上他那如玉一般的容颜,乔慕雪只觉得心跳漏了几拍,她暗暗掐了自己一把,让自己不为眼前的男色所惑,清了清嗓子道:“我们还未成亲,我还是唤你大皇子妥当些。” 她说完轻轻施了一个礼便欲离开,凌渊虹却又道:“这是你的东西吗?” 乔慕雪回头,却见他的手里拿着凌逸枫送她的那块玉佩,想来是她方才睡着的时候不小心掉下来的,她当即伸手接过来道:“是的,多谢大皇子。” 拿玉佩的时候乔慕雪的指尖轻轻碰到了凌渊虹的指尖,只觉得那双手冷得像冰,她的心念微转,暗叹他果然病得不轻。 凌渊虹温润如玉的轻轻一笑道:“东西好生收好,掉在我这里尚无妨,若是掉在外面怕是寻不回来了。” 乔慕雪闻言心里有过一分诧异,觉得他似乎意有所指,却又堪不破他话里的意思,当下也没多想,只道:“大皇子说的是。” 她轻轻施了个礼之后便由侍从引着离开了。 乔慕雪一走,楚白衣便走进来笑道:“大皇子似乎对这个未婚妻很是满意啊!” 他原本以为凌渊虹会一笑置之,没料到凌渊虹却缓缓地道:“老三来千源城了。” 楚白衣很快就会过意来,微惊道:“明王来千源城呢?大皇子如何知晓的?” “他将父皇赐给他的玉佩送给慕雪了。”凌渊虹低低地道:“方才慕雪睡着的时候玉佩掉出来了。” 楚白衣脸上的笑意也已全部敛去,他轻声道:“王妃怎么会和明王相识?” “这也正是我奇怪的地方。”凌渊虹的眸光幽若深潭,微微一顿后道:“他们若只是相识原也不打紧,可是他却将父皇赐给他的玉佩送给了慕雪,那块玉佩无比贵重,他如此轻易送人就有些古怪了。” 楚白衣轻轻一叹道:“明王素来和大皇子交好,此次来千源城断然没有不来见大皇子的理由。” “老三的心机颇深,父皇又独宠淑妃,他与我交好,你又怎知他并没有夺嫡之心?”凌渊虹不紧不慢地道。 楚白衣闻言眼里也满是慎重,当下却道:“方才大皇子怎么不在王妃的面前点破此事?” “在慕雪的眼里,我今日与她相见不过是初识,她和老三之间想来是早已认得,这中间只怕还有其它的事情,你派人好生查一查,看看老三到底想要做什么。”凌渊虹吩咐道。 楚白衣当即应了一声,很快就退了下去。 凌渊虹站在暖亭里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由于阿牛跟着柳寻芳先行回了柳府,凌渊虹派了一个车夫给乔慕雪,只是乔慕雪才一上车,便听得重物落地的声音,她掀帘子一看,却见车夫被拎起来摔在了地上,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壮汉坐在了赶车的位置上。 壮汉见乔慕雪探出头来,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道:“王妃,我叫苗靖,是大皇子的贴身侍卫,这小子赶车的技术不行,我最擅长赶车,我来送你回家。” 乔慕雪见苗靖虽然人长得粗壮,但是却满脸含笑,她再粗粗的看了一眼他的面相,知他不是奸滑之人,眼底都是笑意,面上也没有一丝恶意,只是那摔车夫的手段却让她皱起了眉头。 车夫爬起来道:“苗爷,你轻一点,我屁股都摔开了!” 苗靖瞪了车夫一眼道:“摔开呢?那要不要再结个果子啊?” 车夫知他嘴里的结果就是打个大包,苗靖出生江湖,虽然跟在凌渊虹的身边多年,却依旧难改一生的匪气,动起手来也是没个轻重。 车夫当即双手乱摆道:“不用了,不用了,既然是大皇子亲指让苗爷送乔姑娘回家,小的也刚好躲一个懒,有劳苗爷了!” 车夫一说完,拔腿便跑了。 乔慕雪看到这事情景,不由得轻轻掀了掀眉毛,她觉得苗靖这种性子倒也有趣,当下便道:“有劳了。” 苗靖咧开嘴嘻嘻一笑道:“王妃客气了!能送王妃是我的福气。” 他今日一早出去办差,为了能见到传说中的乔慕雪一面,他是紧赶慢赶的赶了回来,一回来就听到下人们在说乔慕雪收拾柳寻芳的事情,他只觉得乔慕雪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太合他的心意,一听说乔慕雪要走了,便匆匆赶过来替她赶车。 乔慕雪笑了笑,将帘子放了下来。 而后的事实证明,让苗靖赶车实在是算不上是明智的选择,苗靖的车赶得快赶上二十一世纪的汽车了,只是这里的马车明显没有减震的装置,她只觉得马车颠的快要散了架。 乔慕雪有些怀疑这货是不是故意整她的,她实在是忍不住一把将车帘拉开道:“苗靖,你平时给大皇子也是这么赶车的吗?” 苗靖扭过头朝她嘿嘿一笑道:“那倒没有,平日里大皇子可不让我赶车的。” 乔慕雪磨了磨牙,这货敢情是觉得她好欺负,故意来折磨她的吗? 苗靖见她不语,却又嘻嘻笑道:“以前我行走江湖的时候就是这么赶车的,当时可没有几人敢坐我赶的马车,王妃虽然是女儿家,却是巾帼不让须眉,勇气可嘉,胆色可嘉!竟坐了这么久才出来说话,大皇子看上的女子就是不一样!” 乔慕雪听到苗靖这句话想问候他家祖宗十八代,你妹的,这货敢情是拿她开涮!亏她看在他那副还算老实的面孔竟信了他,没料到竟是个不折不扣的二百五。 乔慕雪再次磨了磨牙,苗靖却说得兴起,当下越发得意,他重重地挥了一下马鞭,原本已稍慢的马车再次疾驰起来。 苗靖一边挥着马鞭一边道:“我讨厌那些娇滴滴的女子,我听说王妃自小就是在道上混的,只是你终究是个女儿家,只在千源城这么一个小地方混实在是太浪费了,我跟你说,京城那边可比这千源城热闹得多,混起来也有趣得多。等以后王妃和大皇子成亲之后,我带王妃去京城里混,包管让你混得风声水起!” 他淡出江湖多年,虽然这些年来修身养性的跟在凌渊虹的身边,但是对于江湖有一种特别的向往,昨夜里听凌渊虹说起乔慕雪的事情,他只觉得又找到了同道中人。 他说得无比开心,却没有看到乔慕雪那张越发阴沉的脸。 乔慕雪的嘴巴微抿,笑道:“是吧,那可真是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苗靖笑道:“大皇子的性格太过沉闷,有王妃在他的身边想来会好很多!王妃没有去大地方混过想来有许多江湖上的规矩还不知晓,不过没有关系,我可以教王妃。” 乔慕雪笑道:“如此的话那我就先谢过了,只是眼下我就有一件事情不知道该怎么做,还请苗公子教教我。” “王妃请说,不要说一件事情了,就是十件事情我也愿意教!”苗靖听到她这句话无比高兴,只觉得他找到了知音。 乔慕雪皮笑肉不笑地道:“如果有人做一件让我不太舒服的事情,可是我却因为某些特定的关系不能骂他,那该怎么办?” “这个太简单了!”苗靖笑道:“不能说就直接动手一掌把他扇飞啊,遇到那些不识趣的人,没有什么比拳头更管用了……唉啊!”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觉得脸上传来一股痛意,然后腰上也一痛,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人一脚踢下了马车。 此时马车疾驰,这样摔下马车非同小可,他当下不由得惊叫了一声,忙施展轻功稳住身形,却还是无比狼狈的地上滚了好几圈。 他还没有站稳,就听得乔慕雪轻笑声传来:“多谢指教!” 苗靖站稳之后乔慕雪已架着马车扬长而去,他灰头土脸的站在那里,面上满是呆呆愣愣的表情,好半晌才明白过来。 !! 狗屁长辈 苗靖伸手拍了一下掌道:“我去,居然挖了个坑把我自己给埋了!” 他嘴里又骂骂咧咧了几句,心里却又满是欢喜,只觉得乔慕雪这个未来的主母实在是太有趣了,虽然性子是有那么一点不好,不过女人嘛,太温驯了就是绵羊,迟早得被大灰狼吃掉,还是凶悍一点比较好,这样的女子才能站在他那个无比腹黑的主子身畔。 只是他又觉得手上传来一股痛意,低头一看,才发现方才被乔慕雪踢下来的时候腿绊在石头上了,拉了一道长长的口子,苗靖又不由得骂道:“他娘的,我不过是马车赶快一点罢了,用得着下这样的狠手吗?” 乔慕雪回到柳府的时候已经是酉时,天色已经擦黑,她将马勒住之后跳下了马车,却见柳府门前天一黑就亮起的灯笼并没有点着,她的眼里有了一抹冷意。 那边管事已经走过来道:“表小姐,你可算回来了,老爷和夫人都在等你。” 乔慕雪当然知道柳铭传和于氏等她做什么,她淡淡地道:“带路吧!” 管事应了一声,引着乔慕雪去了柳铭传的忆思居,她一进去就闻到了浓烈的药味,耳中听到了女子的哭声,她的眼睛微微眯了眯。 管事轻声道:“老爷,夫人,表小姐来了。” 于氏半躺在床上,柳寻芳在她的身边嘤嘤的哭,柳铭传的额头深锁,眼里竟没有淫邪之气,只有淡淡地怒气。 乔慕雪一进来,于氏便厉声喝道:“跪下!” 乔慕雪从来都没有把于氏当回事,自然不可能跪下,当下反面掀了掀眉毛道:“想来今日里大表姐的事情她也跟舅舅和舅妈说了,那些细处我也不想再多言,我只能说这是大皇子的意思,大表姐的婚事得大皇子做证婚人,实是天大的福气,在我看来,阿牛和大表姐是绝配中的绝配。” 于氏一直对柳寻芳寄望颇高,而柳寻芳虽然不算聪明,性情又有些暴躁,琴棋书画却都不错,于氏原本一心要替她找个好婆家的,今日里竟被凌渊虹指给了车夫阿牛,她的心里又如何愿意。 她当下暴怒道:“乔慕雪,你眼里还有没我这个长辈?” 乔慕雪笑了笑,却用无比森冷的目光看着于氏道:“你如果像个长辈,那么我自然就安安份份的做我的晚辈,可是如果你自己都不像长辈,又岂能希望我把你当做长辈。” “你!”于氏大怒,却一口气上不来,后面的话愣是没有骂出口。 乔慕雪的眼睛一斜,轻笑道:“我知道舅妈不想大表姐嫁给阿牛,可是舅妈怎么不想想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今日明明是我去见大皇子的日子,大表姐跑到剑竹山庄说她是乔慕雪又是怎么回事?” “你不见了,寻芳一番好意替你去见大皇子,你竟还敢这样害她!”于氏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明显底气不足。 乔慕雪的眼里满是讥笑,她的眉毛微微一扬后道:“我不见呢?应该是大舅妈觉得我应该不见了吧,今日里先让阿牛把我拖到荒郊野外,想将我***,然后让大表姐去见大皇子取而代之,我不得不说舅妈的计策是极好的,只是手段还差了一点。” 于氏听到乔慕雪的话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她怒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没这样的事!” 她今日里原本有些心虚虽然有万千不甘,却也觉得这事要是全抖出来的话对她并没有什么好处,只是柳铭传回来的时候大发雷霆,追问怎么会这样,她没有法子只得把所有的事情全部往乔慕雪的身上推,所以才有了这一幕。 只是于氏实在是想不明白,她派了那么多的人去对付乔慕雪,怎么她还能全身而退! 乔慕雪冷笑道:“有没有关系舅妈的心里想来是清楚的,只是如今那些人全部死了也算是死无对证,那些细处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只是我心里只有一个疑问,大表姐不是被舅舅关进了祠堂吗?怎么就跑到剑竹山庄去呢?舅妈又怎么知道我去不了剑竹山庄?” 这一句话顿时就将于氏问得哑口无言,柳铭传的眼里也有了几抹怒气,当下扭过头看着于氏道:“你不是说有人通知你慕雪的马车滚下了山坡,身受重伤住在庙里了,所以你才让寻芳去见大皇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乔慕雪听到两人的对话只觉得无比可笑,于氏是这是把了大家都当成是傻子吗?竟说出如此白痴的谎话来!又或者是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在柳铭传的默许下进行的,只是如今事败了,他们咽不下这口气罢了。 于氏顿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是抬眸看着柳铭传道:“老爷,现在追究这些事情已经没有用了,主要是芳儿,她是柳府的千金小姐,又怎么能嫁给一个车夫,如果这事传出去了,老爷你的脸也没地方搁啊!” 乔慕雪也佩服于氏,见那些事情不对劲了立马就换个话题,且这个话题也是柳铭传最为关心的话题。 在她看来柳铭传虽然是个人渣中的人渣,但是柳寻芳毕竟是她的女儿,他想来也不愿意将柳寻芳嫁给阿牛,而之前两人气势汹汹的问她的罪,说到底不过是为后面的事情铺垫。 果然,她听得柳铭传道:“慕雪,你是和寻芳一起长大的,虽然你们不是亲生姐妹,但是论起情谊来,怕是比亲姐妹还要深,你又怎么能忍让让她嫁给一个车夫。我听说大皇子对你青眼有加,不如明日你再去剑竹山庄跑一趟,让大皇子重新给你表姐指一门婚事,你看如何?” 于氏也道:“是啊慕雪,寻芳一直都待你不薄,就算这一次她做得有些不妥,你也别和她一般计较。” 于氏心里一直是极度看不起乔慕雪的,此时说出这一番话来她算是将身段拉得很低,自认为乔慕雪一定得答应了。 只是乔慕雪自不会吃他们这一套,她轻轻一笑道:“舅舅舅妈心疼大表姐,这心情我自然能理解,只是阿牛今日当着大皇子的面拿出大表姐的肚兜,然后再说大表舅胸前有颗红痣,虽然我朝的民风开放,但是大表姐和阿牛已经私相授受到了这种地步,你们说大皇子还能给大表姐指什么样的婚事?” 一直没有说话的柳寻芳怒道:“这根本就是你害我的!我的肚兜丢了有几天了,是不是你偷走的?” 柳寻芳被楚白衣踢了那一脚,身上已经伤得不轻,此时面色一片苍白,神情里也满是狼狈之色,再也没有往日里那嚣张而又明艳的样子。 乔慕雪的无比淡然地道:“也不知是我害你还是你自己送给阿牛的,事已至此,大表姐还是接受现实的好。” 她这一句话便是拒绝得无比彻底,已经明明白白的告诉众人她不会过问柳寻芳的事情,柳寻芳是自取其辱! 于氏气得一口又差点没上来,柳铭传也皱起了眉头,他缓缓地道:“慕雪,你这些年来在柳府我们都待你不薄,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你又岂能不管?” “舅舅舅妈对我的确不是一般的好,这大恩我可是一直铭记于心了!只是我和大表姐只是平辈,我不是她的父母,说到底我也只是寄养在柳府的弱质女子罢了,又哪里有那样的本事。至于柳府这些年来对我的养育之恩,我想我父亲母亲知道之后必定会重谢的,我能力有限,就不出这个头了。”乔慕雪说这番话的时候脸上带着得体的笑意,只是声音里却透出了浓烈的寒意。 柳寻芳大怒道:“乔慕雪,你个良心被狗吃了的贱人,这些年来,你吃我们柳府的,用我们柳府的,竟还生出了害我的心思!我跟你拼了!” 她说完就站了起来欲去打乔慕雪,乔慕雪陡然转身,一双透着杀气的眼睛冷冷地看着柳寻芳,她身上的气场惊人,柳寻芳顿时被吓得腿软,当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乔慕雪冷笑一声道:“大表姐的婚事是大皇子指的,如果你觉得柳府的权势会比大皇子大,大可以违抗大皇子的意思。” 柳府虽然在千源城里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但是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介商户,又哪里敢和凌渊虹抗衡。 纵然凌渊虹病体缠身,但是他终究是皇子,他只要给苏郡守一句话,苏郡守怕是都能把柳府给抄家。 这一点柳铭传是极清楚的,他不由得看了乔慕雪一眼,却见她的眼里俱是淡淡地寒意,周身散发出来的气息就连他这个老江湖都有些畏惧,而坐在地上的柳寻芳和乔慕雪一比,顿时有了云泥之别。 乔慕雪是云,柳寻芳是泥。 乔慕雪缓缓转身,将屋子里的人环视一遍后道:“想来舅舅舅妈都已经知道了,我今日见到了大皇子,大皇子对我也很满意,皇上早就为我和大皇子赐了婚,想来不消多久父亲就会派人来接我进京,成亲之后我就是大皇子妃。” !! 她很嚣张 乔慕雪说完这句话之后又不屑地扫了一眼坐在地上的柳寻芳一眼道:“大表姐以后就不要再在我们的面前动手动脚了,虽然以前大表姐对我照顾有加,但是你主动打我这样的事情若是传到大皇子的耳中想来也是不好的,所以大表姐以后见到我的时候最好还是先装一下淑女,将那些个嫉妒啊,怨恨啊,稍稍藏一下,也免得落人口实。” 她说完这句话,也不再去理会柳铭传和于氏,扭头便走了出去。 她才一走,于氏就扭头对柳铭传道:“老爷你看她这副嚣张的样子!” 柳铭传反手就给了于氏一记耳光道:“都是你出的馊主意,说她好拿捏,可是你看看她这副样子,又哪里是好拿捏的!她今日见到了大皇子,剑竹山庄里所有的人都看到她了,那她就是乔慕雪,就是大皇子妃,你以后把你的那些心思全给我收起来!还有,这些年来,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背地里做了多少细碎的事情折磨她,看她这副样子也是记仇的,日后在大皇子和乔相那里说几句我们的不是,只怕也够我们喝一壶了!” 于氏捱了打心里也觉得委屈,当下轻轻咬了一下唇道:“老爷别顾着骂我,这些年来老爷又管过她几回?她素来性子跳脱,经常闯祸,那些事情哪一件不是我替她摆平的?这些年来,我可没少在她的身上心思,银子,是她自己是个忘恩负义的,这一次竟把寻芳害成这样,寻芳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嫁给阿牛啊!” 柳铭传此时心里也是一堆的火没处撒,他当即反手再给了于氏一记巴掌道:“事是你想出来的!到了这一步又说这些话,有个屁用!再说这婚事是大皇子指的,若要违抗他的意思,除非是你不想活了!” 柳铭传说完这句话一拂袖便去小妾房里休息去了,只留下脸上高高肿起的于氏和伏在地上的柳寻芳。、 “娘,我不要嫁给阿牛!”柳寻芳一边抹泪一边道。 于氏咬牙切齿地道:“为娘真是低估了乔慕雪那个贱人,都这样了竟还被她逃脱了!凭什么那个贱人就要嫁给皇子做王妃,我的女儿就要嫁给阿牛!” 柳寻芳微微抬起了头,于氏不紧不慢地道:“我的女儿是绝计不能嫁给阿牛的,寻芳你先别怕,这事容为娘好好想想。” 柳寻芳却有些不满地道:“娘,下一次你可要想好了,可不要像这一次一样被乔慕雪算计了。” “你放心好了,下次绝对万无一失!”于氏冷着声道,那张微微肿起来的脸已经变得有些狰狞起来。 乔慕雪回房之后,含烟和翠玉忙迎上来道:“小姐你没事吧?今日里可吓死我了。” 乔慕雪笑了笑道:“没事,吓也是吓于氏母女,你们怕什么?” 含烟轻舒了一口气,翠玉却有些担心地道:“柳寻芳这一次算是毁了,她们只怕不会善罢甘休。” “如果是她们的苦头吃得还不够的话,尽管放马过来,我随时奉陪。”乔慕雪冷冷地道。 翠玉轻叹了一口气道:“小姐和他们斗得如此地厉害,最好还是跟舅老爷说一声,也许会好些。” “翠玉,你太天真了。”乔慕雪的眼里有了一分寒意道:“难道你真的觉得这些事情舅舅他不知道吗?他做为一家之主,这些事情又岂能瞒得过他,只怕心思最狠毒的还是他!” 翠玉一时间无言以对,见她有些乏了,便替她打水前来洗漱,却还是有些担心地道:“如今也只能盼着老爷能早些派人来接小姐回京,这柳府的日子怕是快没法过了。” 乔慕雪闻言眸光深了些,含烟却问道:“小姐,大皇子人怎么样?对你好不好?他是不是真的是个瞎子?” 这一连串的问题让乔慕雪想起了凌渊虹那副温润如玉的样子,她的心神微微一恍,却很快就回过神来,只淡淡地道:“他眼睛的确瞎了,人很好。” 说出这句话后乔慕雪自己也吓了一大跳,她素来很少这样评价人,可是这句话却几乎是下意识就说出口的,她觉得待在他的身边很舒服,他温润如玉,只是她也知道在他那副温润的外表下,藏匿的却不知是什么样的心思,他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不说别的,光说他对付柳寻芳的手段就可见一斑。 含烟的眼睛发亮道:“若如此,那就真的太好了!” 乔慕雪自然知道这个丫环是因为什么事情而欢喜,她这些年来在柳府里寄人篱下,日子过得实不算好,嫁给凌渊虹这样的皇子算是一条不错的出路,只是在乔慕雪看来,这条路却并不是她想走的路。 她的眸光微微敛起来道:“我不想嫁入皇族。” 她这句话一说出来翠玉和含烟都愣了一下,乔慕雪缓缓地道:“我是在市井里长大的,并不懂京城里那些弯弯曲曲的规矩,我不觉得我能爱大皇子入骨为了他去学那些极为无聊的东西。对我来讲,我更喜欢清风明月的自由自在,所以嫁给他,绝对不是我最合适的选择,他再好,与我也没有太大的干系。” 两个丫环闻言吓了一大跳,乔慕雪又道:“还记得我之前跟你们说的话吗?我会尽早安排好一切,带你们离开柳府。” 翠玉有些踌躇,含烟却道:“小姐去哪里,我便去哪里,我这条命都是小姐的,自然要跟在小姐身边一生一世。” 翠玉轻叹了一口气道:“我自小就跟在小姐的身边,这些年来小姐所受的罪我也都看在眼里,老爷的心思让人难以捉摸,大皇子又是个瞎子,终究不会是小姐的良人。我早就立誓要照顾小姐一生一世,那自不会食言。” 乔慕雪的嘴角微微上扬道:“有你们两个陪在我的身边,我什么都不怕。” 主仆三人相对一笑,屋子里的气氛一时间无比温暖。 只是三人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并不知道不远处的窗下还站着一人,他一般白衣若雪,手里执着一枚碧玉的洞箫。 凌渊虹的心里生出了几分惆怅,原来她并不想嫁给他,主要原因竟还不是因为他是个瞎子,而是他那显赫的身世。 皇子之尊,在天下人的眼里,那都是至高无上的,只是到了她这里,却好像失去了魅力。 凌渊虹轻轻叹了一口气,足下轻点之后很快就跃到柳府之外,他将洞箫执起,一曲悠然而又带着几分明丽色彩的《凤求凰》轻轻吹响。 乔慕雪在屋子里听到萧声,只是轻轻掀了一下眉,凤求凰?求你妹,连个真名都不敢说的人还好意思吹这首曲子,她咒他一辈子都娶不到媳妇。 第二日乔慕雪又开始忙了起来,她已命千源城的混混阿三去打听那块盐碱地到底是谁买了。 阿三是一个脸上长满了雀斑的少年,别的本事没有,最是八卦,整个千源城里谁家母鸡下了多少个蛋,谁家的母狗被拐走了,谁家的婆娘偷汉子,诸如此类的各种小事没有一件能瞒得过他。 他平素也是个散漫的,有一次惹了个不大不小的祸事,被一群人围抠,乔慕雪为他出了头,所有他对乔慕雪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尊重。 这边乔慕雪一让他去打听消息,乔慕雪不过在茶楼里坐了一个多时辰,阿三便回来了。 此时天气已有些炎热,阿三一进来就喝了一大碗茶,喝完茶之后才道:“乔小姐还是莫要打听盐碱地的事情了,那人你惹不起。” “怎么说?”乔慕雪问道。 阿三抹了一把腮边的茶水,再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道:“我打听过了,那些人都是从京城来的,据说来头不小,是江湖上第一暗杀门叫什么无极门的门众买下来的。” 乔慕雪听到无极门几个字时不由得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千源城虽然远不如京城,但是由于它位于大齐中部最大的滨江之畔,这里商贾云集,也不时有江湖人走动。 无极门乔慕雪是听说过的,那是一个极为厉害的江湖组织,千源城里之前有个混混无意中得罪了无极门里的一个小门徒,然后就被人灭了门,一家十三口,没有一个活着。 这件案子当时在千源城里掀起了轩然大波,而后听说好像京中有贵人过问这件事情,虽然将无极门的那个门徒抓住了斩首示众,但是却并没有深究,这件事情就不了了之了。 乔慕雪此时听说那盐碱地和无极门有关,心里倒多了几会无可奈何,她就算本事再大,也没有办法跟一个门派去斗,看来盐碱地的那门生意只能做罢。 她这么一想,心里又觉得有些闷,她要在乔府派人来接她之前想办法离开柳府,她手里虽然有十万两银子,但是终究有限,她总不能重操旧业给人看相看风水吧? 她这么一想心里又有些想笑,阿三见她一言不发的样子太过深沉,他心里有些担心,却又想起一件事情 !! 真的脑残 阿三看着乔慕雪道:“乔姑娘,虽然说那些盐碱地此时你买不成了,可是我知道在距离一百多里的地方有一个叫做望县小县城,那里有个大户人家手里有不少的地要贱卖出去,这个消息绝对是一手消息,你要不要去看看?” 乔慕雪并不是真的要买地做地主婆,而是看中盐碱地屯泥之后来就会变成良田的巨大商机,此时望县那边的地卖得再便宜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利。 只是她眼下也没有太好的买卖,当下便道:“你到望县帮我看看,如果合适的话再告诉我。” 她说完给了阿三一锭二两的银子做盘缠,阿三扁着嘴道:“乔姑娘真是个小气的,让我去给你打听消息,又让我去望县看地,竟才给二两银子!” 乔慕雪伸手就给了他一记暴栗道:“是不是嫌多啊!” 她说完伸手就去抢银子,阿三忙将银子塞进怀里道:“看在你是我的救命恩人的份上,我就替你跑这一趟。” 他说完一溜烟的跑了,乔慕雪有些好笑,这小子是越来越不实诚了。 二两银子在这里相当于二十一世纪的四千块钱,去望县一来一回加住一晚,最多也就到一两银子。 转眼便到了三日之约,乔慕雪素来言出必行,她说好了要请凌逸枫喝酒,那自然是要做到的,只是喝的是不是梨春就又得另当别论。 这日黄昏,乔慕雪早早就到了醉乡楼。 醉乡楼是千源城最大的酒楼,也是最好的酒楼,能到里面喝酒吃饭的人,非富即贵。 乔慕雪一推开醉乡楼的大门,小二就迎了上来,引着她朝里面的包厢走去,她快走到包厢门口的时候隔壁包厢里走出一个人差点和她撞了满怀。 那人骂道:“哪个没长眼睛的,居然连本少爷都敢撞!” 等那人抬起来头来看到是她的时候顿时就和萎了,乔慕雪的头一歪道:“哟,苏大少啊,要不要我再向你陪个礼道个歉啊?” 苏振东一见是她满肚子嚣张蛮横的话也说不出口了,他已经连着两次在乔慕雪手里吃了大亏,除非他是真的脑残了才敢因为这一点小事再来找她晦气。 他轻咳一声道:“你怎么跑到这里来吃饭呢?” “想来就来了,这酒楼又不是你家开的,难道我就不能来吗?”乔慕雪问得淡然。 苏振东轻哼一声正欲说话,恰在此时凌逸枫一身紫衣从包厢里走了出来,他原本就生得极好,更兼气质出众,此时这般一站出来,苏振东顿时觉得自己被比了下去,心里不由得生出几分嫉妒。 凌逸枫含笑道:“乔姑娘来了,请进!” 乔慕雪笑了笑,却在走到门口的时候给了他一记无助的眼神。 那边苏振东的眼睛却有些直了,他的心里不由得有些着急,他怕乔慕雪是一回事,看到她和其它男子用餐又是另一回事,醋意立即从他的心间升起。 他欲冲过去将乔慕雪拉出来,只是他的人才一冲过去,包厢的门已经关上,差点没撞上他的鼻子,他心里恼火的要死,想要发作,一时间却又似突然没了勇气。 恰在此时,苏振东的包厢里有人在喊:“苏大少,上个茅房哪要这么久,快回来喝酒!” 苏振东回到他的包厢之后心里无论如何也静不下来,心里顿时如八爪鱼一般在挠着,他不由得想那男子的身份,又怕乔慕雪吃亏,原本的美食在这刻也变得食不知味。 乔慕雪在包厢里坐定之后,凌逸枫笑道:“看起来苏振东对你还不死心啊!” 乔慕雪瞟了他一眼不紧不慢地道:“魅力大,没办法。” 凌逸枫正在喝茶,听到她这句话差点没把茶喷出来,好在他自小有良好的教养,努力把茶咽了下去,却又不由得多看了少女一眼。 乔慕雪由得他看,大大方方叫小二进来点菜。 凌逸枫听到她的那些菜名眉头微皱,乔慕雪却是连菜单都没有给他看,点完之后对小二道:“把你家免费的生米上一盘来,记得份量要大一些,别抠抠索索的只弄半盘。” 她之前曾到醉乡楼来喝过几回酒,当然全是苏振东请的,当然,中间还大闹过一回,是以醉乡楼里的掌柜的小二都认识她,今日里苏振东也在,掌柜的和小二更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伺候。 很快,小二不但送来了一大盘生米,还送来了四样精致的冷菜,只说是免费送给乔慕雪的。 凌逸枫看到后笑道:“乔小姐的面子还真大,我来这醉乡楼吃过几次饭了,掌柜的还从来没有送我这几样精致的小菜。” 乔慕雪的脸上满是淡然道:“那只能证明你魅力还不够。” 凌逸枫笑了笑道:“其实吧,我对你实在是有些好奇,你一个姑娘家天天穿着男装招摇过市……” “停!”乔慕雪喊了一声道:“这是我的个人喜好,你无权左右,其实你也可以穿女装招摇过市的。” 青山在旁随侍,听到乔慕雪的话后道:“你这女子也太无礼了些!” 乔慕雪看了凌逸枫一眼道:“你的下人?” “是。”凌逸枫答道。 乔慕雪看了青山一眼道:“你这下人长得眉清目秀的,比女人还要秀气几分,要不让他穿件女装试试?” 青山直觉想要拒绝,乔慕雪的眼睛又眨了眨道:“我敢保证,他只要一穿上女装,包管倾城倾国,一出门,立即吸引无数眼球。” 青山的样子其实算不得秀气的,只是那双眼睛微弯,略有些阴柔之气,他下巴的胡渣刮得干干净净,倒有几分女子的白净之态。 凌逸枫看了乔慕雪一眼道:“不是每个人都有乔姑娘的勇气。” 青山闻言轻轻松了一口气,乔慕雪却已点头道:“看来你对你的属下还是很了解的,也不怪他,模样是爹妈给的,长成这样穿男装已经够寒呛了,穿上女装一准能吓死一票人!” 青已素有极好的修养,此时被乔慕雪一拾掇只觉得怒气上涌,当下咬着牙道:“谁说的!” 乔慕雪拿起一颗生米扔进嘴里道:“我说的,欢迎你穿上女装用事实来的打我的脸。” 青山顿时哑然,才明白眼前的女子只用了几句话便将他缠进了她的陷阱里,他顿时有些无言以对。 青山跟在凌逸枫的身边已经有好些年了,凌逸枫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窘迫和被动的样子。 乔慕雪舌灿莲又说了青山几句,然后扔了一套女装给青山,当青山开始脱衣裳的时候,忽听得门外传来一声巨吼:“流氓,无耻!” 然后一记棒子就朝青山劈头盖脸的招呼了过来,青山的武功不弱,最初捱了一棒,然后一把将挥到他面前的棒子抓了过来,再一记扫堂腿,便将那些人放倒在地。 乔慕雪看到这副场景,只是嘴角微扬的轻轻一笑,然后无比淡定的小口抿了一口茶,茶香馥郁,竟是上等的雀舌。 凌逸枫一看到这副情景,眉头不由得微皱。 正在此时,苏振东跳进来道:“慕雪,有我在,不用怕!我来保护你!” 乔慕雪的眼里满是不屑,却微微有些委屈地道:“苏大少你来得正好!” 她只这么一说,苏振东心里就已经生出了几分豪气,他将乔慕雪护在身后道:“有我在,没有任何人能欺负得了你!” 苏振东素来就是个冲动的性子,他对乔慕雪由最初得垂涎三尺,到后面的求而不得,可以是说将威逼、利诱、恐吓的手段全部用光了,却一直都很难让她对他动心思。 而乔慕雪在小二过来送生米的时候就已经给了一张纸条交给小二,匆忙中也没有说话,纸条也是白的,小二心里一头雾水,想着乔慕雪这些年来在千源城里混混名声,觉得她今日有可能是受人胁迫了。 小二将这件事情告诉掌柜了,掌柜在心里暗骂乔慕雪是个瘟神,她哪里不好闯祸,偏偏跑到他的酒楼里来闯祸,如果乔慕雪真的在他的酒楼里出个什么事情,只怕柳府那边会找他的麻烦,再则她如今已被皇帝下旨赐婚于大皇子,只怕牵扯出来的事情还真不小。 掌柜正在犯愁间见苏振东从屋子里探出头来,掌柜的再想起苏振东对乔慕雪的爱恋,他的心里便有了主意,忙让小二将这件事情告诉苏振东。 而苏振东因为乔慕雪和凌逸枫进到包厢里的事情心绪不宁,小二一告诉他这件事情他的心里不由得大为开心,他觉得他又找到了让乔慕雪倾心于他的法子。 自古美女爱英雄,只要他上演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又如何能不让乔慕雪动心? 苏振东越想越觉得此事可行,当即便让刘大同从隔壁的门缝里看里面的情景,乔慕雪说话的声音不大,又隔了个门,他们听不真切,却真真切切地看到了青山脱衣服。 虽然本朝在男女大防上不太注重,但是男子在女子的面前主动脱衣,这就绝对算得上耍流氓了,所以这才有了上面的那一出戏。 !! 英雄救美 而苏振东之所以会在后面出现,不过是要在乔慕雪的面前展现他的男子气概,却也没有料到青山竟如此厉害,只一招就将那一众混混全部打倒在地。 凌逸枫看到屋子里的人冲进来时,他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当下冷着声道:“你们是不是弄错什么呢?” 苏振东看到乔慕雪微微露出怯意的样子,心里不由得更加得意,他当即冷喝道:“你们好大的狗胆,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强抢民女!今日里遇到本公子算你们倒霉,来人啊,都给我上!” 他今日带来的混混都是平日里依附他而生的,也知他的心思,当即便一涌而上,朝凌逸枫和青山扑了过来。 凌逸枫的眼睛微微一眯,扭头看了乔慕雪一眼,她却给了他一记无可奈何的眼神,那意思似在告诉他,这所有的一切都和她没有关系。 凌逸枫想起方才在门口发生的事情,饶是他再聪明也想不透中间的关健处,只是苏振东喜欢乔慕雪的事情他是知晓的,他便觉得这事十之**是苏振东折腾出来的。 此时那些混混已经冲了过来,凌逸枫虽然有些事情想要问乔慕雪,此时明显不是时候,他的长劈一挥,便朝那些混混的面门上打去。 一时间,包厢里乱成了一团。 那些混混又哪里是青山和凌逸枫的对手,三五两下,那些混混们便被打趴在地不少。 乔慕雪早已躲到一边的角落里剥爪子去了,苏振东听到她剥瓜子的声音只道是她吓得牙齿打架,暗叹女子就是女子,平日里看着凶猛,实际上还是个胆小的。 苏振东当即为了证明他实力非凡,当下大声道:“你不用担心,我早就差人去找衙门里喊人了,这里离府衙只有半条街的距离,他们很快就来了。” 乔慕雪听到他这句话时眼睛微微一眨,正在此时,楼下已经响起了一声喝声,然后便见得一队官差奔了进来。 苏振东一听到官差的声音,当即大声道:“采贼在这里!” 乔慕雪听到“采贼”三个字时嘴角微微抽了抽,苏振东这个心萝卜居然说别人是采贼,他还真好意思喊得出口。 那些官差一听到这记声音,忙奔上了楼,掌柜的在一旁告饶道:“众位官爷,下手轻一点,这些桌椅都是上好的红木,碟盏盘子都是御坊所烧!” 只是那些官差又哪里有功夫去理会掌柜的,当即气势汹汹的冲了上来。 凌逸枫的身份何等尊贵,何曾被人如此指责,当即心里的的怒气也浓了几分,他极快的将身边的那些混混踢开,直接欺到苏振东的身边,扬手就给了苏振东一记巴掌。 他这一下用了几分力,直打得苏振东晕头转向,而这一幕却被刚好闯进来的官差看到,为首的官差当即喊道:“好狂妄的采贼,做下这等不轨之事后,竟还敢伤人!” 那些官差一看这等架式当即便亮了刀,青山怒喝道:“这可是明王爷,可容不得你们胡来!” “你以为你长得人模狗样的就是王爷!我去,你要是王爷,老子就是王爷他老子!”苏振东大声道,他之前看着乔慕雪跟着凌逸枫进了包厢,此时又捱了凌逸枫一巴掌,心里早就攒了一肚子的怒气,话说得也就相当不客气了。 只是说完这句话后,他终是有些后知后觉地想起王爷的老子好像是皇帝。 乔慕雪知道此时她可以说话了,她当即道:“这只是一场误会!” “雪儿,你不用怕!”苏振东此时倒来了劲:“有我在,谁都欺负不了你!” 乔慕雪伸手抚了一下额,那边凌逸枫倒有了几分怒气,他本是微服来千湖城,并不想声张,这一次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来,他知道他的身份怕是想瞒也瞒不住了。 他当即轻轻吹了一声哨子,几个灰衣人便从天而降,恰好那些官兵也冲了过来,顿时客栈里打成了一团,包厢的门早已被人一脚踢飞。 二楼的栏杆也已经踢断,那些灰衣人和官差战成了一团,他们的功夫比那些官差要好得多,只是却架不住官差人多。 那些食客一看这副光景,尖叫声叠起,众人忙朝外奔去。 掌柜的早被人推在墙角,看着酒楼里的情景,当下一边流泪一边道:“就知道这两个瘟神来没有好事,我这是招谁惹谁了!” 那些灰衣人将官差挡住之后,凌逸枫寒着一张脸朝苏振东走了过来,他身上的煞气甚重,苏振东心里有些害怕,他想要逃走,只是此时他已经被逼到了死角。 凌逸枫此时心里怒气深重,他扬掌就去扇苏振东。 苏振东心里虽怕,嘴上却硬:“你这个采贼,我跟你拼了!” 他说完拔出腰间一尺来长的短刀就朝凌逸枫劈去。 凌逸枫侧身避开,苏振东走到窗户边,凌逸枫抬起一脚就将苏振东一脚从窗户里踢下。 醉乡楼是临河而建,窗下便是源水,这里原本是给客人赏湖光山色的,此时苏振东一脚踢下去,便一头往河里栽去。 苏振东原本只是个纨绔子弟,此时一遇到这种事情早已吓得不轻,他的手乱抓,百忙之中竟抓住了站在一边的乔慕雪的衣带。 乔慕雪一时不备,身子顿时便被苏振东给带了下去。 她的反应极快,伸手一把抓住了凭栏。 凌逸枫一见乔慕雪要带了下去,当下一把抱住了她的纤腰。 他这般一抱住她的腰,只觉得她纤细的腰肢不盈一握,却又柔韧有力,他的心里不由得一荡,心底蓦的便生出了几分异样的情愫。 那情愫在他的心底纠缠,生生将他的心湖搅乱,就连之前有些烦躁的心情,也在这一刻平息了下来,只是心里却又有了另一番凌乱。 他的心里顿时百转千回,一时间倒不知道是何种感觉,只觉得心尖儿也有些在颤抖,让他那颗素来有些冷情冷性的心里也生出了一抹他察觉不到的柔软来。 正在他的心里生出几分纠结之时,他听到了破空之间,他识得厉害,知道那破空之声是极为厉害的暗器,如果他不松手,就一定会被暗器所伤。 凌逸枫没有法子只得将手松开,暗器从他耳畔擦过,削断了他一缕发。 而此时乔慕雪的身子却已经往下坠去。 乔慕雪在被苏振东抓着衣带之后,再被凌逸枫抱着腰时,她已经将腰间的短刀拔了出来,只是她才一割断苏振东拉着她的腰带时,凌逸枫也松了手,巨大的惯性拖着她一头朝源水栽了下去。 眼见得她就要一头栽进了水里,却见一个白影飘过,一把将她抱起,然后足下轻点墙身,身体再往后一记凌空翻,便已带着她稳稳的地落在河中心的一艘小船上。 凌逸枫的眼里有了一抹惊异,那白影的速度实在太快,他还没来得及出手那白影就已经落在了小舟之上。 碧水轻舟,白影立于舟尾,碧**萧别于腰间,脸上的狐狸面具翊翊生辉,那双幽深若海的眼睛却又让人看不真切。 凌逸枫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青山已在旁惊呼道:“楚白衣!” 凌逸枫问道:“你认识他?” “他就是楚白衣?”凌逸枫的眼睛眯成一条缝。 楚白衣是楚家五子,幼时并未养在京城,自小随父上了战场,他最喜欢狐狸,所以制了一张狐狸面具戴在脸上,平日里出门总喜欢戴着狐狸面具。 而他在朝中并没有官职,所以不必上朝,京中权贵见过他的人并不多。 青山答道:“回王爷的话,属下有一次送公主去静安寺上香的时候,当时刚好遇到了山贼下山劫人,当时就是他出手相助,所以见过一回。” 这件事情凌逸枫也听说过,只是之前众人都知道那是楚白衣,青山并没有跟他提狐狸面具的事情。 凌逸枫的眸子里多了一分冷然,却轻轻一笑道:“看来大皇兄对乔慕雪当真是上了心,竟将楚白衣派出来保护她,今日里楚白衣也见到我了,看来我得去提前去看看大皇兄了。” 青山偷眼看了他一眼,却见他眸光冷冽幽深,让人看不真切,青山当即又轻轻将头低下。 苏振东摔下源水之后再没有人管他,好在他摔得不算太远,河边的水不算深,他在河里扑腾了几下,就自己爬上了岸。 那边的官差和暗卫已经打得不可开交,醉乡楼里已经伤了不少人,这边巨大的动静早已惊动了苏承志,他立马又带了一队官差前来。 苏承志来的时候苏振东刚从河里爬上来,苏振东虽然一直不成材,却也是苏承志的心头肉,此进见苏振东脸上打得青紫一片,全身湿得像落汤鸡,他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他前世一定做了什么坏事,才会生下苏振东这么一个倒霉的玩意。 苏振东一看到苏承志便算是找到了靠山,他当即道:“爹,孩儿今日里可没有糊闹,是在帮爹抓匪人!” !! 真不要脸 这里的缘由早有官差告诉了苏承志,只是苏承志毕竟是老江湖,千源城里虽然有人贩子,却从来没有听说过人贩子能猖狂到这种地步,居然敢在醉乡楼里生事。 苏承志当即大声道:“将醉乡楼给我围起来!” 他吩咐完了之后大步走了进去,灰衣人和里面的官差还打成一团,苏承志当即大喝道:“都给本官住手!” 灰衣人又哪里会听他的话,恰在此时凌逸枫也大声道:“住手!” 两波人马这才停了下来,苏承志一看到凌逸枫当即便傻了眼,苏振东却在他的身边道:“爹,就是他!就是他在醉乡楼里逼良为娼!” 他原本以为了苏承志一定会将凌逸枫好生教训一通,没料到苏承志却一巴掌将他抽飞,然后跪倒在地道:“见过明王爷!” 苏振东顿时傻了眼,凌逸枫却已冷笑道:“苏郡守当真是会教养儿子,警觉性如此之强,倒让本王开了眼界,这千源城里有令郎在,实是千源城之福啊!” 苏承志如何听不出他话里的嘲弄,额头上大汗淋淋地道:“下官教子无方,请明王责罚!” 苏振东就算再笨也知道今日是闯大祸了,苏承志当即喝道:“逆子,还不跪下!” “本王哪里敢让令郎跪下!”凌逸枫的眼皮子一抬道:“令郎方才可是说了,如果本王是明王的话,他是就是我老子,这口气本王可佩服得很了!” 苏承志只恨不得把苏振东这个闯祸精给剁了,当下只得伏在地上道:“犬子不知王爷驾临,信口胡说,还请王爷不要放在心上!” 这边跪成一团,乔慕雪那边却甚是清静。 她被凌渊虹带到小舟之上后,见小舟极快的划了出去,她轻轻吁了一口气,今日的事情比她预期的要闹得大得多。 她早前就已经猜到凌渊虹的身份,她并不知道凌渊虹来千源城里要做什么,却也知道皇子间的夺谪之事素来是不会消停的。 那一日凌渊虹帮了她一把,她觉得她也应该帮凌渊虹一回。 她发现凌逸枫的身份是有些偶然的,但是以她的身份告诉凌渊虹逸枫来千源城了,怎么都有点不适合,若是凌渊虹问她是如何发现凌逸枫来了源城,又是如何认识的,她倒也不好解释。 今日里她见到苏振东的时候,她心里便有了计较,她最懂得相术,自也最懂得人心,所以她才会趁小二进来的时候偷偷递了一张没有字的纸条。 那张纸条一个字也没有,就算是事情真的闹将起来,她也能完全撇得干干净净,她可没有说她被人挟持,也没有说凌逸枫在她的面前耍流氓,这一切不过是掌柜的和苏振东的猜测罢了。 她知道她之前在醉乡楼里惹过祸,今日苏振东也在这里,掌柜的一定不会无视,这一着走得冒险却又无比精妙,除了落水和凌渊虹施救的环节之外,大部分都还在她的预料之中。 凌渊虹一身白衣立在舟尾,只是静立不动,便已是一副绝佳的风景。 乔慕雪对他拱了拱手道:“多谢相救,今日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凌渊虹并不回首,只淡淡地道:“客气了,我也不过是恰好路过。” 乔慕雪腹诽,恰好路过?这世上有这么巧的事情吗?他路过的时候,她刚好就倒挂于窗前? 她轻笑一声,凌渊虹却又道:“上次是你刚好路过救了我,这一次我刚好路过救了你,细算起来,我们算是两清,算不得我救了你,所以你并不欠我人情。” 乔慕雪轻轻掀了掀眉道:“其实我今天就算是摔进源水也没有什么的。” “你想和苏振东共浴?”凌渊虹反问道:“又或者说你被凌逸枫搂着腰也很享受?” 他的话里透出一股淡淡地酸味,乔慕雪咧了咧嘴道:“兄台,这是我的事,你好像管得太宽了些!” 凌渊虹也觉得自己说话的语气有些不对,当下扭头看了她一眼,却见少女的脸上明丽无双,顾盼间灼灼其华,他的心思顿时深了些。 他缓缓走到她的身畔坐下来道:“我们已经共患难两次了,就算是亲人也很难有共患难的机会,所以我们应该是比亲人还亲的亲人,关心一下你,算不得管得宽。” 乔慕雪听到他的话有些无语,她冷笑一声道:“兄台,你脸上戴个面具没脸见人,又用假名字糊弄我,你见过这世上有这样的亲人吗?” 凌渊虹的手轻轻摸上了狐狸面具,在这一刻,他想将脸上的面具扯下来,却又想起凌逸枫之前在窗户口抱着乔慕雪时那双眼睛里的关切和担心,他的手便缩了回来。 他轻声道:“我姓曲,叫曲昭烈。” 皇后姓曲,他的字名为昭烈,所以这一次算不得是骗她了。 乔慕雪却笑了笑道:“其实我对你的姓名没有太多的兴趣,你是姓曲还是姓楚,和我的关系不大。” 凌渊虹看了她一眼道:“你好像很讨厌我?” “讨厌倒谈不上。”乔慕雪的眼里有了一抹轻笑道:“你我其实只是萍水相逢,这一次见了,以后应该不会再见,我又为何要讨厌你?” 她这一番话比说讨厌他更加让他觉得心里不快,讨厌一个人至少还有那个人的存在,可是如果说是萍水相逢的人,日后不再见,那便是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凌渊虹缓缓地道:“不管你信不信,我都觉得我们日后会有很多次见面的机会。” 他觉得她实是个聪明的,方才两人的对话里透露了很多信息,但是她却并没有问他为何上次要骗她说他的名字是楚白衣,她也没有问他为何会认识凌逸枫。 乔慕雪撇了撇嘴道:“那是,如果你天天想尽办法靠近我,当然会有再见面的机会。” 凌渊虹的眼里有了一分笑意,乔慕雪却又看着他道:“该不会是上次我救了你,你就喜欢上了我吧?” 她的话问得直白,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定定地看着他,寻常女子说这样的话时可能会有一些不好意思,可是她的面色澄净,满是淡然之色。 她的直白倒让凌渊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却从他的迟疑中得到答案,当下长叹一口气道:“你若是有那分心思的话,我劝你最好趁早打住,想来你也知道我已经被皇上赐婚于大皇子了,所以你喜欢也是白喜欢。” 她说完又近乎自言自语地道:“我最近怎么这么倒霉,这桃开了一朵又一朵,可惜全是烂桃。” 凌渊虹将她的话听了个清楚明白,心里倒有些想笑,她看起来好像大大咧咧,其实却心思细致,聪明而又伶俐。 他定定地看着她道:“你心里愿意嫁给大皇子吗?” 乔慕雪看了她一眼道:“皇上下的旨,谁敢抗旨,我就一个脑袋,可不想被人砍了。” 凌渊虹想起那天晚上她和丫环们说的话,他知道她对他戒心颇重,并没有在他的面前说实话,他微微一笑道:“你不介意他是病重且是个瞎子吗?” 乔慕雪笑了笑道:“病重好啊,我刚好可以照顾他,瞎子也很好,至少等我年纪大的时候,他不会嫌弃我长得丑,反而会因为我年纪大一些,性子更好一些,他会更加喜欢我。” 凌渊虹顿时有些无语,这些在世人眼里无法接受的事情,到她这里反倒成了优点。 乔慕雪却又问道:“喂,你是大皇子身边的人吗?” “算是吧!”凌渊虹答道。 “那你上次为何要冒充楚白衣?”乔慕雪问道。 凌渊虹的眸光扫了她一眼,然后气定神闲地道:“那是因为我觉得楚白衣的名字和我这一身装扮更搭配,怎样,有没有一点玉树临风的感觉?” 乔慕雪默默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点头道:“嗯,你一直玉树临风。” 凌渊虹却又问道:“你名唤慕雪,雪是白色,白衣和白雪,你不觉得很班配吗?” 乔慕雪哑然,她还是第一次见有人假冒了别人的名字还说得如此振振有词的。 她等他说完之后半晌才道:“哦,原来你是觉得你的名字见不得人啊!” 凌渊虹:“……” 很快小舟就已驶到了千源城边的弘度码头,乔慕雪上岸后道:“曲昭烈,下次追姑娘的时候麻烦用点心,你这副样子是追不到姑娘的,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她说完之后便已消失在人海之中。 凌渊虹看到她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却几不可闻的轻叹了一口气。 这一次乔慕雪大闹醉乡楼的结果是苏振东被苏承志打了一顿,然后关进了祠堂,这一次苏承志气得不轻,手下得也狠。 苏振东被关进祠堂之后,乔慕雪觉得她的日子也清静了不少,她觉得这是她帮了凌渊虹之后最大的好处,果然帮人就等于帮已。 她回到柳府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柳铭传将乔慕雪唤到了厅,他无比温和地道:“慕雪,上次你去见了大皇子,大皇子对你甚是满意,送了不少东西过来,你来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 贪得无厌 乔慕雪看到柳铭传那又贪婪的眼神,就知道这一次凌渊虹一定送了不好的好东西。 她看了一眼厅里的几个厢笼,然后将厢子打开看了看,见那些箱笼里满是四时珍品,还有不少名贵的布料。 她还在看的时候柳铭传就道:“原本大皇子回了这么重的礼,我和你舅妈是要上门道谢,只是你舅妈前段日子腿受了伤,不方便出门,这事便也只能罢了。” 乔慕雪听到柳铭传的话觉得好笑,于氏的腿断了所以就不能去放凌渊虹,然后柳铭传也就不能去见凌渊虹,这叫什么逻辑? 她淡淡地道:“劳舅舅费心了,这只是大皇子的回礼罢了,舅舅也没有必要去道谢。” 柳铭传看了乔慕雪一眼道:“你还只是一个弱女子,平日里也没有管过东西,这些东西如此精贵若是由你来保管所是会有所损伤,所以我和你舅妈商量好了,这些东西就暂时由我们先替你包管,等你回乔府和大皇子成亲的时候再一并带上,你看如何?” 乔慕雪心里想笑,柳铭传也算是富甲一方的富户,还是个大老爷们,没料到眼皮子竟如此之浅,竟还打起凌渊虹送她的东西的主意来。 只是她再一想柳铭传的发家史,便有些明白了,柳府早些前并没有太多的银钱,是靠着柳铭传挖源河的河泥发的家,当时官府将这活包给柳府去做,原本以为那河泥不过是些烂泥巴,没料到挖出来之后竟全是河沙,当时因为没有人愿意做这活计,官府给了一笔丰厚的工钱,然后那些河沙卖出去之后又得了一大笔钱,柳府这才发的家。 柳铭传生性奸滑,做生意也很有一套,再加上胆大心细,别人不敢做的事情他都敢做,所以很快就成了千源城的首富。 只是他生性吝啬无比,对府里的长工和短工都很是苛刻,再加上他雁过留毛的性子,和官府又有着不错的关系,所以这些年来倒也无事。 乔慕雪知道他的性子,如今凌渊虹送了这么多值钱的东西来,就算是柳府并不差这些东西,但是柳铭传也都想要。 乔慕雪淡淡地道:“舅舅为**心至此,我真是无比感激,这样也好,下次见面的时候,大皇子若是问我如何保管这些东西,我也可以告诉他有舅舅舅妈为我包管,想来大皇子也会很高兴。” 柳铭传的脸色微微一变,他讪讪一笑道:“你这丫头就是太懂事了,我之前还在想着你可能保管不了这些东西,可是你以后是要做王妃的,所以管事之事你迟早是要学的,这样好了,这些东西你先保管,先试着如何打理,这样以后嫁进王府的时候也就会更加得心应手。” “这怎么行。”乔慕雪轻笑道:“这些东西还是舅舅舅妈替我包管好了,我哪里打理的来。” “凡事总归要试着做做。”柳铭传一脸慈爱地道。 乔慕雪看到柳铭传脸上的表情,心里只觉得一阵恶心,却只淡淡地道:“舅舅说的是。” 柳铭传当即吩咐下人将那些东西全部抬到乔慕雪的院子里去,他看着那些东西一样一样被抬出去时,不禁有些肉疼。 乔慕雪眼里却满是不屑,她见过不少的财迷,却还没有见过像柳铭传这样的,她和柳铭传实没有任何话可说,也不想再看柳铭传那副嘴脸,当即便欲离开。 没料到柳铭传竟又道:“慕雪,我听说你今天去了醉乡楼了,那里还闹出了很大的事情,听说你和明王一起用餐,有这回事吗?” 乔慕雪知道今日的事情肯这瞒不过柳铭传这个老油条,她只淡淡地道:“明王也来千源城了吗?他也去醉乡楼了吗?我今日是约了个朋友去醉乡楼喝酒,但是并不是明王。说到今日的事情,还真不是一般的倒霉,我今日去那里的时候遇到苏振东,快被他缠死了,我心里烦就先走了,倒不知道后面发生的事情。” 柳铭传也不知道她的话里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心里微微沉思,半晌之后才道:“我这些年来一直很忙,没有太多时间管教你,由得你像个男孩子一样在外面走动,以前也就算了,如今你已经和大皇子订亲了,凡事还是收敛一些比较好,以后就不要再穿着男装在外面走动了,这样传出去对你不好。” 乔慕雪见他装做满脸慈爱的样子,只差没恶心的吐出来,她轻咳一声道:“现在好像迟了一点,我已经习惯了,如果大皇子真要在意我身着男装抛头露面的话,想来也不会娶我。如今圣旨已下,我和他的婚事已成定局,所以我是什么样子并不重要。” 柳铭传不由得微微皱起了眉头,乔慕雪却又道:“我的事情舅舅也不用太过操心,就算我粗鄙不堪,别人只会说我没有家教,绝计说不到半点舅舅的坏话。” 柳铭传闻言顿时面色更加难看了,乔慕雪只当看不见,扭头又欲离开,柳铭传却又大声道:“你等一下!” 他此时心里已经憋了一肚子的火,却因为要装做长辈慈爱的样子,只得将怒气生生压下,当下便道:“大皇子身子不好,却对你无比重视,以后就是你后半辈子的依靠了,我和你舅妈都盼着大皇子的身体能好起来,你舅妈说城西的宝来寺甚是灵验,你得空了去那里给大皇子祈个福吧!也许你的诚意感动上天,老天爷就让大皇子的身体好起来了。” 宝来寺就在京城的西面的平山岭上,那里距京城也有大几十里的路程,只是因为那里神佛很是灵验,所以千源城里的富户常到那里上香,香火很是鼎盛。 乔慕雪对于这些神鬼之说一向不以为然,若是人得病去求菩萨就能大好,那也太过邪门了些,只是她也知道这里的人都信这个,倒也不好直接拒绝,当下只道:“舅舅安排便是。” 她说完扭头就走,柳铭传待她走远之后忍不住轻啐道:“没教养的野丫头!” 他骂完之后眼里又有几分其它的光泽,然后又冷哼了一声。 第二天阿三来找乔慕雪,说是望县之行极为顺利,那边的田土肥沃土,之前那一家主人要举家前去京城,无法打理望县的田产,所以急于脱手,价钱还很便宜。 乔慕雪想起宝来寺离望县不算太远,到时候去宝来寺祈完福之后可以去望县看看。 她心里计议已定之后,对于去宝来寺祈福的事情也就没有那么排斥了。 只是她转身看到凌渊虹送来的那一大堆东西,又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口气,她和他之间原本是两个陌生人,只是因为一张圣旨就被绑在了一起。 两人只见过一面,他对她未必有情,她对他也不曾有意,上次他替她出了头,醉乡楼的那一次她也算是帮了他,所以他的事情他并不愿意多过问。 只是她觉得凌渊虹的为人还不算太差,她也可以去替他去祈个福,至于有没有用,这事她就不去想了。 去宝来寺祈福定在三天之后,那些香火烧纸之类的东西,柳铭传都替她准备好了,只是出门的时候,她又看到柳寻芳站在门口。 柳寻芳这一次一看到乔慕雪就极为不屑地扭头上了马车,没有再和她做口舌之争,管事在旁看出了她的疑惑,轻声道:“大小姐这几日心情不好,夫人让她出去散散心。” 乔慕雪轻笑一声,柳寻芳要嫁给阿牛的事情已经成了定局,一向眼高于顶的柳寻芳心情当然不会好。 出来散心?乔慕雪只是一笑置之,只要是于氏安排的事情,她从来都不觉得会是好事,她倒想看看于氏上次在她的手里吃了那么大一记亏之后,这一次又想做什么。 有了上次的事情之后,她上马车的时候也小心了一些,将马车细细的检查一番后确认没有其它东西,她这才让人驾车。 由于这一次柳铭传是让她上香,去装闺中淑女,含烟和碧玉又在家里呆着无聊,所以她也就把闺中小姐的派头摆了出来,将两个丫环一并带了出去。 约莫到午时的时候众人才到宝来寺,乔慕雪的马车到达宝来寺之后,她本来想一下子就跳下马车,翠玉却早已搬来了脚凳,含烟看到乔慕雪那微挑的眉毛不由得轻笑。 就要乔慕雪准备下马车的时候,忽听得马一声长嘶,然后马车便极快的朝前驶去,巨大的惯性将她甩进了车厢,她的头撞在车厢之上,顿时一阵生疼。 她还有回过神来,就已经听到翠玉的惊叫声:“小姐,小姐!” 而此时车夫早已经下了马车,一看到马车受惊疾奔也吓得不轻,当下一急忙去追马车想将马勒住。 只是四条腿原本就比两条腿跑得快得多,马车很快就把车夫甩在后面一大截。 柳寻芳的马车在乔慕雪的后面,她也才刚下车,一看到乔慕雪的马车受了惊,她先是一愣,然后冷笑一声道:“活该,最好摔死这个贱人!” !! 寺里惊魂 柳寻芳的眼里满是兴灾乐祸,还有几分淡淡的得意。 乔慕雪的身手虽好,但是被这么一颠顿时有些七晕八素,马车是一直朝山道上奔跑的,由于今日并不是初一十五,所以路上行人并不多,所以马车这么一跑,倒也没有撞到人,行人一见得马车奔来,俱往四边上散了。 只是山道路陡,这里原本就不是马车行的道,如此马车硬行上了来,顿时将车轮拉得哗哗作响。 柳府的马车不是什么上好的材料所制,再加上用是年数已久,又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折腾,乔慕雪听到了车厢里车辕断裂的声音。 乔慕雪挣扎着要从马车里起来,只是身子还没有站稳就已又被世大的冲击力给颠的往后倒去。 原本不是太高的车厢底部,已经被撞得掉了好几根木板,乔慕雪可以清晰的看见地面的石块。 乔慕雪一把将帘子掀开,想要跳下马车,可是宝来寺的山路很是陡峭,旁边就悬崖峭壁,她不由得轻轻吁了一口气,要是从这里跳下去,她这一条命怕是要耗得七七八八。 但是如果一直在车厢里呆着,只怕这马车迟早得散架,她也迟早得被甩出马车。 乔慕雪咬了咬牙,暗暗告诉自己,只要寻到合适的机会,她就要跑马车了。 马车很快就跑到一个拐角处,然后重重地撞上了一旁的石头,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听到了车辕彻底断裂的声音。 马车的车厢很快就和马车分成两截,巨大的冲击力,将车厢重重的朝一旁的山谷里甩去。 乔慕雪的眼睛一眯,知道她再也没有机会了,此时跳下去尚有一线生机,可是如果随着马车掉下山崖,她就算是有十条命怕也得全部摔死。 就在车厢的侧轮就是要滚下崖悬际,她极快的从车厢里跳了出来,只是她的动作还是慢了一分,脚下一踮时,身体的重力一变,眼见得就要一头栽下去了。 “完蛋了。”乔慕雪在心里轻叹了一声。 正在此时,一块白绫束住了她纤细的腰,再将她轻轻一拉,她的身体顿时便腾空而起,直直朝路上飞来,来人一袭白衣,一把抱住了她纤细而柔韧的腰。 她惊魂示定抬眸看时,便看到了一张精致的狐狸面具。 她的眸光不由得轻轻闪了闪,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她竟又遇见他了。 凌渊虹抱着她身体轻轻旋转化解那一摔之力,两人的衣带在空中纠缠旋转,画出一个极为美丽的弧度。 凌渊虹一身白衣如雪,乔慕雪今日着的是一件浅黄的长裙,雪白和淡黄色靠在一起,都是这世上最为纯净的色彩。 两人在原地转了三个圈之后才算稳住身形,等到站定之后,乔慕雪才发现她已经在凌渊虹的怀里。 她睁大一双明丽的大眼睛看着她,凌渊虹只觉得眼前的少女少了一分往日的娇蛮,那一双微微透着水气的眼睛里有一抹淡淡的惊意,长长的睫毛半覆,更衬得她娇萌秀丽,那张脸微微有些红,衬得她原本就莹白的肌肤顿时多出了几分属于女子的娇柔。 他的心这一刻已化做绕指柔,若他方才再慢一分,她只怕已经摔下了山谷,想起方才的事情,他还有些后怕。 乔慕雪虽然因为他一直戴着狐狸面具的事情对他有些成见,但是在这一刻,他于她,就是天神一般的存在,她此时有些明白为何英雄救美这种极为老套的戏码会如此经久不衰了。 她不得不承认,在这种时候英雄最有男子气概,而女子也最为柔弱。 “放我下来!”乔慕雪轻声道。 怀中的女子娇柔细软,这般抱在怀里的手感极好,凌渊虹一时间竟有些舍不得放她下来。 乔慕雪轻叹一口气道:“英雄,我知道我欠了你一条命,但是就算你想占我的便宜也不是这么占的吧!” 凌渊虹听到她的话轻轻一笑,当下两手一松,乔慕雪就华丽丽的直接掉在了地上。 乔慕雪顿时觉得屁股摔开了,她咬着牙道:“你妹的,让你松你就这样松吗?麻烦你做事的时候讲一下方法好吗?” 她女装的样子轻秀雅致,这般一说话,倒露出几分彪悍之色,凌渊虹两手微微一摊道:“是你让我松手的。” 乔慕雪抚额,一抬头,却看到了他那微扬的嘴角和那双眼睛里透出的淡淡戏谑,她便知道他十之**是故意的,她当即磨了磨牙道:“我咒你一辈子娶不到媳妇!” 凌渊虹闻言轻笑道:“无妨,我若是娶不到媳妇,刚好就把你这只母老虎娶回家。” 乔慕雪原本就受了惊,此时又被他这么戏弄,当即便骂道:“你丫才是母老虎,你全家都是母老虎!” 凌渊虹眼里的笑意更浓了些,微微一笑道:“如今可觉得舒服了些?” 乔慕雪一愕,她才方惊吓过度,此时被他这么三两名话一说,那些惊惧之意竟已经全散了,顿时明白他方才说的那些话倒也未必是真的轻薄于她,不过是想让她从方才的惊恐中走出来。 她轻轻咬了咬唇,他却已经伸手将她拉起来道:“我有事,先走了,大皇子今日也在这宝来寺里,有什么事可以直接去找大皇子。” 他说完轻轻替她掸了一下裙角的灰尘,这才飘然而去。 只是他才一从转角消失,翠玉和含烟已哭着跑了过来。 翠玉方才追过来的时候摔了一跤,脸上磕了一个大包,裙子也被拉了几道,那模样比起乔慕雪还要狼狈几分。 含烟也没好到哪里去,手不知道挂到哪里,手掌上鲜血淋淋。 乔慕雪看到两人的样子心里一暖,却道:“好了,你家小姐又没有事,有什么好哭的。只是马车毁了,然后马也跑了,我们今天回去的时候可能有点小麻烦。” 其实这也算不得什么事,她们的东西都在马车上,这样摔下山谷怕是很难找到,原计划今夜是要宿在宝来寺的,此时却是连换洗的衣裳都没有了。 柳铭传又是个吝啬鬼,两匹马和一辆马车也值近百两银子,只怕他还得肉疼一回。 翠玉抹了一把泪道:“小姐没事就好,其它的不过是身外之物,实在不行,还可以雇一辆马车回去。” 乔慕雪轻笑一声道:“那不就结了,又有什么好哭的?” 碧玉这才破涕为笑,含烟也道:“小姐说的是。” 正在此时柳寻芳也走了过来,她看了乔慕雪一眼,再又看了眼山谷里摔成碎片的马车,她只觉得老天爷没开眼,竟没有让乔慕雪摔下去摔死。 只是她又想起了出门前于氏交待的话,当下便道:“今日这马也不知是怎么回事,竟这样发了疯的跑,好在表妹没事,否则的话回去之后父亲一定得骂我一顿。” 乔慕雪看到她眼里的那一抹不屑和免强,知道她这一番话说得是口是心非,乔慕雪冷冷一笑,并不理会她,只是弯腰整了整衣带。 柳寻芳却又酸溜溜地道:“表妹的命真大,反应也是一等一的快,这样竟还跳下了马车。” 乔慕雪的眼睛一斜,冷笑道:“这马受惊可真是有些蹊跷,不过好在在里面的人是我,还能逃出生天,如果里面坐着的是大表姐的话,只怕大表姐已经香消玉殆了。” 柳寻芳的面色微变,娇纵的性子一起又欲开骂,乔慕雪的眉毛一挑,冷冷地看着她,她袖袍下的手捏了捏帕子,面上硬是挤出一抹淡笑来道:“表妹说得是,好在这一次是表妹遇险,而不是我,只是表妹这一次是来为大皇子祈福的,你才到山门就马就惊了,只怕是你的心不诚,菩萨在惩罚你吧!” 乔慕雪的眼里满是是不屑,却也懒得再和柳寻芳斗这没有什么用的嘴,一扭头,却见楚白衣牵着一匹马走了过来,他先朝乔慕施了一个礼,这才不紧不慢地道:“这是方才王妃的惊马,有一匹马的屁股上有一枚银针,想来是有人刻意为之的。这事迟些我会禀报给大皇子,必会细细查验,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王妃。” 乔慕雪方才听曲昭烈说凌渊虹也在这里,却没有料到楚白衣竟就已经将她的马制服牵了过来,想来是曲昭烈通知他的。 她淡淡地道:“如此就有劳楚大人了。” “这是白衣该做的。”楚白衣又道:“日后王妃就不要叫白衣楚大人了,王妃是未来的大皇子妃,就是白衣的主子,不如随大皇子唤我一声白衣。” 乔慕雪轻咳一声道:“我现在还没有和大皇子成亲,还是唤你楚大人吧!” 楚白衣笑了笑却也没有再坚持什么,只道:“大皇子听说王妃的马惊了,很是着急,这会正禅房那边等王妃,若是王妃没有其它的事情,不如先去看看大皇子,免得他心里记挂。” !! 恬不知耻 乔慕雪微微一笑道:“我来这里原是为大皇子祈福的,既然大皇子也在这里,自然是要见见的。” 两人的话说得有些客套,却直接站在一旁的柳寻芳直接忽视掉,柳寻芳心里不禁有些急,忙唤道:“表妹,你方才受了惊,不如我陪你一起去吧!” 她虽然不喜欢凌渊虹病弱的样子,但是凌渊虹比起车夫阿牛来,自有天壤之别,这几日于氏又对她说了许多事情,她更加觉得这一次无论如何也要攀上凌渊虹这根高枝。 乔慕雪冷笑一声,正欲说话,楚白衣却已道:“柳小姐关心王妃我很是感激,只是王妃有我们照顾,就不劳柳小姐费心了。” 他的话说得还算委婉,却又拒绝的彻底,柳寻芳脸皮再厚也不好跟着。 乔慕雪看到柳寻芳难看的脸,心里又觉得好笑。 乔慕雪走后,柳寻芳跺了跺脚道:“不过是嫁个瞎眼的皇子,还是只病猫,只怕得意不一了几年就和守一辈子的寡!” 她说完这句话后只觉得脚腕处痛得厉害,她一下就扑在了地上,身上的的衣裳顿时就沾了不少的灰尘,她身后的丫环忙将她扶了起来,许是看到她的样子太狼狈,嘴角边有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她满腹怒气没地方撒,当下反手就打了丫环一记耳光道:“方才是不是你推我呢?” 丫环都没有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当下一边躲一边道:“奴婢没有!” 柳寻芳大怒道:“你竟还敢笑我!你个不知死活的贱婢!” 她说完拔下头上的发簪,然后恶狠狠地朝丫环刺了过去。 “啊!小姐饶命啊!奴婢再也不敢了!”丫环一边躲一边喊。 柳寻芳顿时更加生气了,她大怒道:“你喊这么大声,是不是指着什么人来救你啊!我告诉你,什么人都救不了你!” 因为之前惊了马车的缘故,有些喜欢看热闹的人都围了过来,看到柳寻芳的样子后道:“那不柳府的大小姐吗?真不是一般的凶悍!” “这样打自己的贴身丫环,谁家娶了她准倒十八辈子的大霉!” “我听说她和他家的车夫私通刚好被大皇子撞见了,大皇子已经为她指婚了。” “那个车夫真可怜,把这么一个女子娶回家之后日后一定不好过。” 柳寻芳听到那些人七嘴八舌的话,顿时气得七窍生烟,她当下从地上捡起石头就朝人群砸过去道:“本小姐的事情与你何干!” 来这里上香的大多都是千源城里的富户,一看到她这副样子,心里满是不屑,俱都扭头离开。 柳寻芳却觉得更加气了,丫环怯生生的站在那里,不敢过来,她也不能再打丫环,当下咬了牙道:“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陪我去上香!” 乔慕雪到达凌渊虹住的禅房时,在门外就听到了铮铮琴音,琴音悠然优雅,透着几分豁达之色,她心里倒有些替他感到可惜,他原本是天之骄子,是让天下人羡慕的对像,却重病缠身,如今虽然还是养尊处优的活着,在她看来却是不如寻常能跑能跳之人。 楚白衣将她送在门口后轻声道:“属下就在外面,王妃有事喊我一声。” 乔慕雪并不想这样单独见凌渊虹,想要拒绝,那边楚白衣已经走了出去,她拦也没法拦。 恰在此时一曲终罢,凌渊虹清朗的声音传来:“是慕雪来了吗?” 乔慕雪听到他轻昵的称呼,只觉得有些头皮发麻,却也只得道:“让大皇子忧心了。” “进来说话。”凌渊虹轻声道。 乔慕雪原本也不是那种扭捏的性子,想着反正已经到这里了,也没有什么不好见他的,当上便推门而进,门一推开,她便闻到一股淡淡的檀香,然后便见得凌渊虹一身雪色的衣裳坐在小几前。 他今日满头的墨发只用一根发带绑着,看起来很是随意,只是他原本就气质卓然,哪怕只是随意坐在那里,整间屋子里也有了几分高雅之气。 他的身边还立着一人,是上次被她一脚踢下马车的苗靖。 乔慕雪一看到苗靖当即轻轻点了点头,苗靖却已大大方方地道:“大皇子,王妃可是个凶悍的,上次竟一脚就把我给踢下了马车,我纵横江湖这么多年还没有见过这么凶的女子。” 乔慕雪的眸光闪了闪,苗靖这是在告她的状吗? 没料到凌渊虹只淡淡地道:“原来那天你灰不溜秋的爬回来是被慕雪踢下了马车啊,甚好!你说话素来是口无遮拦,想来是因此得罪了王妃,再则你赶的马车谁又敢坐,你原本是想给我的王妃一个下马威,反倒被她教训了你一通,实在是妙极。” 苗靖扁了扁嘴道:“大皇子,你和乔小姐还没有成亲就这么护着她,以后我们的日子就没法过了!” 凌渊虹只淡淡地道:“那刚好,我平日里有些不太方便有时候也管不住你们,以后有慕雪在,想来会好很多。” 苗靖顿时便成了一张苦瓜脸,当即对着乔慕雪深深一揖道:“以后还请王妃大人不记小人过,放小的一马,小的以后再不敢得罪您了!” 乔慕雪看到苗靖的样子有些想笑,当下只淡淡地道:“嗯,其实那天的事情我已经忘得差不多了,今日你倒是提醒了我,日后我若是不高兴的时候倒可以拿你来撒气。” 苗靖幽怨地看了乔慕雪一眼,却对凌渊虹道:“大皇子,你以后可得在王妃面前多说说我的好话,我这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又在这里乱掉文袋了,一失足成千古恨能这样用吗?王妃要罚你那也是看得上你,看你以后还敢不了敢再胡乱给人驾车。”凌渊虹含笑道。 苗靖摆着手道:“以后我可是不敢了,难得王妃今日也来了,我去给王妃泡茶!” 凌渊虹轻笑道:“你泡的茶能喝吗?” 苗靖一边走一边道:“将就着喝喝!我就不在这里打扰大皇子和王妃幽会了!” 凌渊虹抚额,这个二货不装斯文的时候很好,一装起斯文来就乱用词,他轻笑一声道:“不要理他,他说话从来都没有正形。” 乔慕雪只是淡淡一笑,凌渊虹却又问道:“你会弹琴吗?” “不会。”乔慕雪前世在学相术的时候被爷爷逼着练过一段时间古琴,只是她在这方面天斌不算高,又嫌弹琴的时候手指头疼,所以也就一直没有好好学过。 而她这一世自小被于氏扔进混混堆,打架闹事的本事倒是学了不少,但是女儿的琴棋书画就和她没有太多的关系。 她的回答在他的意料之中,他含笑道:“无妨,你若想学我可以教你。” “不用了。”乔慕雪笑道:“我这性子也坐不住,我估计我这一辈子是学不好琴的,既然明知学不好,也就懒得费心再去学了。” “也好。”凌渊虹又道:“我可以弹给你听。” “不用了。”乔慕雪轻咳一声后道:“琴道对我来讲就是阳春白雪,我就是个粗人,实在是欣赏不来那些东西。再则大皇子身份如此高贵,身子又不好,我又哪里能让大皇子为我费神劳心的弹琴。” 凌渊虹想起两人第一次相见时她站在源水的桥上,他在那里吹萧,她分明是通晓乐理的,此时却把自己说得如此粗俗不堪,十之**是不想和他有任何牵扯,心里怕也是不愿意嫁给他的。 他缓缓一笑道:“那你喜欢什么?” “吃!”乔慕雪答得简单:“我这一辈子最大的目的就是做个快乐的吃货,吃遍全天下的美食。” 凌渊虹失笑道:“这世间的美食都集聚在京城,宫里就有来自全国各地的优秀厨子,想来可以满足你这个愿望。” 乔慕雪却道:“也许京城里是有很多的大厨,但是我觉得吧,厨子到了一个地方之后就会被身边的环境同化,做出来的菜色就不会再是地地道道的各地美味了,所以如果要吃的话,还是去本地吃那些有特色的东西比较好。” 凌渊虹自然也听出来了她这是在变着法子拒绝和他进京,他的眸光微微冷了些,却又道:“你说得有道理,所以你以后要去吃各地美食的时候记得叫上我。” 乔慕雪却觉得有些头痛,屋子里没有其它人,凌渊虹又是个瞎子,她嘴里答道:“好!” 却用手拉着眼睛,将舌头伸长,对着他做了一个大大的鬼脸,然后再用大拇指朝地上一指,那模样分明是不愿的。 凌渊虹看到她那副样子差点没有笑出声来,却因为如今是在扮瞎子,只能生生忍住,嘴角不由得抽了抽,憋笑差点没憋成内伤。 只是纵然他强自忍着,那双清明透亮的眼睛里还是淡由得渗出了几分浅浅的笑意。 乔慕雪之前是见他笑过的,此时见他的眼睛里也荡出了几分笑意,那张原本就颇为雅致的脸上顿时就生动了起来,那双眼睛似乎也显得更亮了。 她的心里倒有些替他可惜,多么漂亮的一双眼睛,可惜是个瞎子。 !! 红袖添香 乔慕雪轻声道:“想来大皇子也派人查过我的事情了,我就是一个自小混迹于市场的女子,琴棋书画之类的东西我是一点都不懂的,虽然我是相府的次女,但是我已经记不得我爹娘的样子了,想来他们也不知道我长成什么样子。大皇子福缘深厚,自也要福缘深厚的人才能配得上。” 她觉得她实没有必要和他纠缠,也是看在他对她还算不错的份上,上次帮了她,这一次又出手相助,所以才会出言提醒,只是话却说得无比隐晦,但是她知道凌渊虹一定听得懂。 凌渊虹眼里的笑意刹那间便淡了下来,他淡淡地道:“只怕在你的心里,我这只和病猫一样的皇子还配不上你吧?” 他脸上的笑意一敛,身上便多了一分威仪,乔慕雪心里不由得一惊,忙道:“我没有这样的意思,只是我心里很清楚我这副性子并不适合在京中生活,我不想成为大皇子的负担。” 凌渊虹轻轻叹了一口气,只缓缓道:“其实我有时候挺羡慕你的。” 乔慕雪微愕,凌渊虹却又淡淡地道:“不可否认最初让我注意到你是因为父皇的那纸圣旨,但是你当真以为是任何一个女子都能入我的眼吗?” 乔慕雪顿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凌逸枫的声音更低了几分道:“这事你以后休要再提。” 乔慕雪见他虽然眼睛瞎了,还病得不轻,可是稍一动怒,身上的气息却甚是迫人,这样的男子怕是从来都不是他面上所表现出来的那样温润如玉。 她往后退一步道:“今日惊马之事多谢大皇子派人相救!” 凌渊虹只低低地道:“举手之劳罢了。” 乔慕雪见他的脸上满是冰雪之色,知道她那一番话已经将他惹怒了,只是她心里也觉得奇怪,她不是万人迷,她的性格用守规矩的皇族之人来看,实在是算不得好,让他去找个自己喜欢的女子,这原本就是为他好,他却并不领情。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后道:“我还有些事情,先告退了。” 凌渊虹轻轻点了一下头,乔慕雪看了他一眼,却见他端坐于台前,那神情里分明有几分落寞和萧索,那样的神情原本不应该属于只有二十出头男子,可是在他的身上,除了有这些外,还有极为深重的孤独。 她轻轻咬了咬唇,知道再说什么怕也都是错处,她将眸光敛起缓缓走了出去,她才一出院子,他那双原本就清明透亮的眼睛顿时便更亮了几分。 他觉得他也是个倒霉的,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自己喜欢的女子,还得皇帝赐了婚,他的准新娘却一直在盘算着要如何逃婚,他就有那么不招她待见吗? 他的手指轻轻挑过琴弦,铮铮琴音响起,他的心也如琴弦一般显得有些乱了起来,他伸手一把将琴弦按下,所有的琴音便都消失不见了。 凌渊虹的眸光微微敛起,嘴角边却泛起了一抹极为淡然的笑容,她是他这一生认定的新娘,不管怎样,他都会想办法将她留在他的身边。 乔慕雪出来之后直接去了大殿,不管怎么样,今日祈福这事她也得走走过场,翠玉早已和主持说好,下午就在大殿里为凌渊虹祈福。 乔慕雪原本以为祈福不过就是随便听听经罢了,没料到方丈一颂起经来简直就是连绵不绝,是用极为乱异的语调在念的,乔慕雪只觉得那声音就像蚊子一样嗡嗡的响着,她听着听着,两只眼皮子就开始打起架来。 翠玉和含烟在旁边陪着她,两人看到她的样子都轻叹了一口气,翠玉伸手轻轻拉了拉她袖子,却见她一点反应也没有。 翠玉微微低头一看,却见乔慕雪头微微低着,眼睛合了起来,看那样子似已经沉沉睡去。 翠玉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好不容易等到方丈念完了一部经,却已经快到酉时了,乔慕雪也刚好睡醒,她无比稳重的向方丈道谢,然后拿出之前柳铭传给她的银子添香油钱。 这些事情办完之后她便回厢房里用膳,才一回到院子里,便见得柳寻芳正黑着一张脸坐在院子里。 乔慕雪直接把她当空气,柳寻芳却强自挤出一抹笑意来道:“表妹今天下午听了一下午的经的感觉如何?” “很好。”乔慕雪答得直接,欲越过柳寻芳回房吃饭。 柳寻芳却挡在她的身前,她的眉头微皱,柳寻芳却已极为温柔地道:“今日里表妹又见到大皇子了吧,大皇子对表妹真不是一般的好,我好生羡慕。” “这事是大表姐羡慕不来的。”乔慕雪笑了笑道。 从她有记忆开始,柳寻芳就从来没有这么和颜悦色的对她说过话,事出反常必有妖,她倒有些想知道柳寻芳又要唱哪一出戏。 含烟也在旁插话道:“表小姐就算是再羡慕也不能去扮成我家小姐去见大皇子吧,大皇子是何等人物,又岂会被你糊弄?” 含烟的性子比翠玉要直接得多,再加上柳寻芳欺负了她很多回,她极度不喜欢柳寻芳,此时寻到机会自然不会客气。 柳寻芳却并没有如往日一般发作,而是轻轻用袖袍拭了一下眼睛道:“我知道上次的事情做得过份了些,还请表妹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与我一般记较,我已经命丫环去伙房里打来一些斋饭,向表寻妹陪罪。” 乔慕雪深深的觉得柳寻芳深得柳铭传吝啬的真传,假惺惺的要向她陪罪道歉,却又将只请她斋饭,这可真不是一般的省钱。 且她也不会真的觉得柳寻芳会真心实意请她吃斋饭,柳寻芳今日一直耐着性子在她的面前伏低做下,她也想知道柳寻芳到底要演什么戏。 她当即笑道:“大表姐如此认真的向我道歉,我又岂有不接受之理?” 柳寻芳一听到她答应当即眉开眼笑起来,伸手拉着乔慕雪的手道:“走,我们一起进去。” 两人这副样子倒像是从来都没有过芥蒂一样,一起走进了厢房。 桌上赫然摆了好几道斋菜,翠玉也怕柳寻芳不安好意,当下轻轻拉了一下乔慕雪的袖子,乔慕雪轻轻一笑,却道:“翠玉,把我的那双银制的筷子取出来。” 翠玉当即下,去了隔壁的厢房取筷子去了。 柳寻芳的眸光一深,乔慕雪却又笑道:“出门之外,凡事都得小心一些,我不是怕表姐给我下毒,而是怕佛堂里斋饭不安全,吃坏表姐的肚子。” 柳寻芳含笑道:“还是表寻考虑的周全,那么今日表妹可得好好验清楚了。” “那是自然。”乔慕雪笑道。 翠玉已将筷子取来,她拿的着筷子把每道菜都试了一遍,筷子并没有变色。 乔慕雪这才道:“来来来,大表姐一起吃。” 柳寻芳的眼里已冷了三分,却还是陪了一记笑意,却又对身边的丫环道:“宝来寺里的酸梅饮是一绝,你去跟后厨里的师傅讨一点来,既然来了,我们就无论如何也要试试。” 宝来寺的酸梅饮,乔慕雪是听说过的,的确做得很好,最难得是的宝来寺的后山有一个天然的冰泉,酸梅饮做出来之后都会放到那里冰镇,此时天气炎热拿出来喝实在是再爽口不过。 含烟道:“我和宝香一起去取,小姐和表小姐先用膳,等我们取来之后想来你们也刚好吃完,刚才能喝上一盏。” 柳寻芳和乔慕雪都点头答应,两个丫环走后,柳寻芳为了在乔慕雪的面前展现她的悔意和无与伦与的亲和力,一直没话找话的和乔慕雪说话。 乔慕雪只是含笑听着,脸上一直没有太多的表情了,如此一个说一个听,那一大桌的斋菜基本上被乔慕雪扫荡一空,等柳寻芳想起来要吃的时候,盘子里已经空空荡荡了。 乔慕雪笑道:“早前就听说宝来寺的斋菜很好吃,我以前一直在想,斋菜能好吃到哪里去,今日一吃才知道果然名不虚传,名不虚传啊!” 柳寻芳倒被怄得不轻,却也含笑道:“是啊,这里的斋菜的确很好吃。” 翠玉见柳寻芳根本就没吃几口,此时只怕肚子还是饿的,却还得夸菜好吃,她的心里实在是想笑,却也不好笑出来,只是暗暗憋着。 此时含烟和宝香已经将本酸梅饮取了过来,用一个大肚净白的手壶装了过来。 宝香拿着手壶就要给乔慕雪倒酸梅饮,柳寻芳却道:“我来给表妹倒。” 乔慕雪含笑道:“如此就有劳大表姐了。” “我是姐姐,原就该照顾你。”柳寻芳笑眯眯地道。 她那样的笑意在乔慕雪看来怎么着都有几分狰狞和咬牙切齿的味道,却又偏偏还得装做温柔得体,她的眼里也有了一抹笑意。 柳寻芳将那手壶一拎,右手托在手心里,左手托着底部,极为温婉的给乔慕雪倒了一杯,然后又扭过头给自己倒了一杯,只是这一次倒的时候她托着底部的左手微微挪了个位置。 !! 算计于她 柳寻芳的动作虽小,却也逃不安乔慕雪的眼睛。 乔慕雪的心里一片了然,眼里却透出了一抹淡淡的冷意,柳寻芳将手壶放下时,乔慕雪将鼻子凑上前去闻了一下,然后赞道:“果然是清冽酸甜,一闻就知道无比爽口。” 她说完这句话,望向墙角,大惊道:“啊,蟑螂!” 柳寻芳最怕蟑螂,当下大惊道:“哪里?哪里?” 乔慕雪极快地把两人的茶盏换了过来,依旧大惊道:“方才就在那个墙角里,方才从墙洞里爬出去了!” 柳寻芳命宝香四处看了看,确定没有看到蟑螂这才放了心,她重新坐回到到桌前,然后拿起茶盏就将酸梅饮一口喝下道:“方才真把我吓了一大跳。” 乔慕雪见她喝下酸梅饮,眼里有了一抹淡淡的不屑,却也伸手将酸梅饮喝下。 酸梅饮类似于二十一世纪的酸梅汤,只是味道她以前在路边买的要更纯净一点,当下赞道:“不错,味道当真是非常好。” 她喝完之后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道:“我有些乏了,要先回房间休息了,表姐你慢慢喝。” 她说完轻轻托了一下腮,那模样似头晕得很厉害一般。 柳寻芳也不再留,只说了几句让她早些休息的话,见翠玉和含烟扶着她走出去之后,眼里就越发得意起来。 她轻声道:“就算你再聪明,今日也和着我的道!” 柳寻芳说完这句话后问道:“我让你们准备的事情准备好了吗?” “都准备妥当了。”宝香轻声答道。 柳寻芳冷笑道:“想让我嫁给阿牛,门都没有!等一下她睡着之后,就把那人放进来,知道吗?” 宝香应了一声,柳寻芳却也觉得头有些晕了,她也没有多想,只道是她今日起得太早,又坐了一天马车的缘故,她轻声道:“扶我到隔壁的院子休息一会,她的药性还要一会才会发作,看好戏的时候记得叫醒我。” “是!”宝香轻应了一声,便扶着她走了出去。 乔慕雪从窗棂里看着柳寻芳走了出去,她冷笑一声,翠玉问道:“小姐,她想做什么?” “估计是想要男人了吧!”乔慕雪的眼里有了一抹不屑,这种宅斗里最稀松平常,最没有任何技巧性的手段还敢用在她的身上,当真好笑。 翠玉听到她的话后脸不由得一红。 乔慕雪的嘴角却微扬道:“其实我真的很好奇柳寻芳算计我的细节是什么,我们一会等着看好戏。” 由于宝来寺千源城有名名刹,所以常有香客前来祈福,有时候还会做一些法场,听经之事更是常见,再加之山路崎岖,前来上香的多是女眷,爬上来尚且不易,一般当天都不会下山,都会在寺里休息,所以寺后备了很多的厢房,因为女眷众多,曾经闹出过事来,所以那些厢房都改成了一个个小院子。 今日来上香的时候,柳寻芳已经将后面的两个小院子包了下来。 宝香将柳寻芳扶回隔壁的小院子之后,又敲响了乔慕雪的房门,翠玉看了乔慕雪一眼,她轻轻点头。 翠玉将门打开之后宝香道:“翠玉姑娘,表小姐睡下了吗?” “已经睡下了。”翠玉答道。 宝香含笑道:“大小姐也睡下了,我听说宝来寺西边的平地上今日会放飞很多莹火虫,你陪我去看看可好?” 翠玉有些为难地道:“小姐睡了,含烟做事又是个毛躁的,我不放心,还是不去了。” “据说宝来寺放飞莹火虫的事情一年也就只有一次,我们好不容易遇到了,又怎么能不去看看,含烟姑娘其实也是个细致的,有她在那里守着便好,再则春燕就在隔壁伺候大小姐,她们两人相互也有个照应,这里又是在寺中,想来也不会有什么事。”宝香劝道。 翠玉的脸上有些松动,却又有些为难,宝香却对站在院子里的含烟道:“今日就劳你守着表小姐了。” 含烟扁了扁嘴道:“你们两个出去玩,却让我在这里守着!” 宝香笑道:“我们看完了你再来看就是!” 含烟没有接话,宝香却已将翠玉拉了出去。 两人走后,乔慕雪笑道:“你等着吧,一会一定有人会把你也叫出去,你尽管答应就好。” 她的话才一说完,就听得外面再次响起了敲门声,含烟低声赞道:“小姐当真是料事如神。” 乔慕雪只是轻轻一笑,含烟将门拉开一看,却是柳寻芳带来的王妈妈,她一把拉过含烟道:“今日里表小姐的衣物都掉进了悬崖里,我寻思着表小姐也没有换洗的衣服,刚好大小姐那里还有几件,只是今日里有些匆忙,我将那些衣服落在偏殿了,方才大小姐吩咐的时候才想起来,宝香那个贱蹄子去看莹火虫了,春燕要守着大小姐,你陪我去偏殿拿一下衣服吧!” 含烟答道:“方才翠玉也出去了,小姐身边只有我和翠玉两人,我若是走了,小姐万一有事唤我就不好了。” 王妈妈笑道:“表小姐已经睡下了,想来也没有什么事,我们不过是去去就来,再说了春燕就在隔壁,真有事,表小姐一喊她也听得到。” 含烟还有些犹豫不决,王妈妈却已经将含烟拉走了。 很快她又听到了隔壁院子开门的声音,她趴在门缝里一看,却见春燕已打着灯笼离开了。 乔慕雪笑了笑,就从院子里走了出来,她一出去,便看到院子里的门把上系着一根红色的绸缎,她的眼睛眨了眨,便将那根红色绸缎系在了旁边柳寻芳住的小院子上。 她系完之后又在她的房门前布了一个极为简单的阵法,不管任何人走到的她的房门前都会拐到柳寻芳的院门前,这是万无一失的做法。 她对于五行八卦之事,原本就是熟门熟路,再加之早有准备,材料早已让翠玉放到了门边,此时她只需要将东西一摆就已成了阵法。 她的动作极快,完成这些事情不过是片刻的光景,她做完这些之后就无比惬意地跃上一旁粗壮的老槐树上,然后等着看好戏。 她等了不到半刻钟的光景,就见得一个身材有些肥壮着了一件宽大披风将全身裹得严严实实的男子走到了她的房门前,然后他的身体一转却已经到了柳寻芳的房门前,他再看到上面系着的红绸缎,当下再没有犹豫,直接就走了进去。 乔慕雪轻轻摇了一下头,于氏和柳寻芳似乎除了这种不入流的法子之外,就再也想不出什么好的法子了,上次想毁她名节,这一次还是想毁她名节,她暗暗觉得她们实在是没有什么新意。 她其实有些好奇那男子究竟是谁,只是那人身上的披风裹得太紧,行事也算小心,她躲在树影里,倒也看不真切。 那男子进去之后就将房门掩上,然后直奔院子里主房而去,很快乔慕雪就听到了阵阵少儿不宜的声音传来,她虽然是个不拘小节的性子,可是此时听到那些声音还是不由得红了红脸。 她抬头看了一眼从树叶里透出来的半弯月亮,眼里的笑意更重了些,正在此时,她突然看到一旁还有个男子走了过来。 他竟也直接朝她的房间奔去,乔慕雪觉得于氏虽然很狠,但是做人还是要厚道,轮一奸这样的事情还是恶心了那么一点点。 只是这件事情是崔氏设计的,和她可没有关系,她既然来看戏了,那么就看全套。 那男子转过身来的时候月光刚好照在他的脸上,乔慕雪借着月光却已经认出来那男子是千源城里的混混赖七,平日里最是好色,之前被她胖揍过好几回,这才没敢再来招惹她。 她实在是没料到这浑球色心不改,居然还敢动这样的脑筋,她的眼睛眨了眨,决这继续看好戏。 她将赖七锁起来之后,心里对进去的那个男子有些好奇,赖七已经是混混里的人渣和极品,那么方才进去的那个男子只怕是极品中的极品,今日里的这一出戏倒是妙不可言。 赖七一进去,没一会之前进去的男子已经走了出来,这一次他虽然披了披风,却是迎着月光走出来的,乔慕雪看到那男子的模样后心里一阵恶心,那男子竟是柳铭传! 乔慕雪看清是柳铭传之后,顿时恶心的想吐。 柳铭传见左右无人,便从一旁溜了出去。 柳铭传才一走,便听得了一阵脚步声传来,然后她便听到了春燕的声音:“大皇子,表小姐就在这边。” 乔慕雪一听到这句话眸光闪了闪,却没有料到春燕竟去将凌渊虹给请了过来,她微微一想,便也觉得柳寻芳这样做的确是狠毒无比。 先将她的两个丫环引了出去,然后再派人来轮一奸,最后再让凌渊虹出场,这种捉奸的戏码老套得很,妙就妙在这时间拿捏的好。 如果屋子里的人真的是她,那么今日里这些丑事就得全扣在她的身上了,屋子里如果只有一个男人的话,她还只是放荡,如果有两个男人的话,那就是无比淫一荡了。 !! 父女之乱 乔慕雪突然就有些后悔了,早知道她方才应该是一掌把柳铭放倒,然后再扔进院子里,好彻底成全柳寻芳。 由于凌渊虹的眼睛是瞎的,所以楚白衣和苗靖都陪他过来了。 再加上他平素深居简出,平日里寻常人根本就见不到他,此时厢房里的香客虽然不多,却听说大皇子出来了,倒有很多人出来一睹他的风采,所以他的身后倒跟了不少的香客。 乔慕雪在树上见凌渊虹一身白衣而来,他是男客,住在另一边的厢房,虽然从那边走过来寻常人不过是片刻的光景,他却走了一刻多钟。 灯笼照得他那一身白衣微微透红,那张极度俊朗的脸上也似有了几分血色,那模样,分明像是误坠人间的言谪仙。 乔慕雪看着他的眼神有些婉惜,正在此时,他的头微微一扭,那双极致空明澄澈的眼睛朝她看了过来。 在那一刻,乔慕雪便觉得他那双眼睛怎么也不可能是瞎的,只是再一看,他的眼睛分明又是没有焦距的,这样一双清明的眼睛,任谁都难以相信是瞎的,可是却又真真切切的瞎了。 乔慕雪发自内心替他感到可惜。 那边凌渊虹的头已扭了过去,那双清明澄澈的眼睛里有了一抹冷意,他原本如玉树兰芝的气质也泛出了一抹冰冷。 楚白衣觉察到了他的异样,便用眼角扫了一下他方才看过的地方,见到一根衣带从树上垂下。 楚白衣原本也是个人精,此时一看到这光景心里也明白了几分,他看了凌渊虹一眼,凌渊虹只是将头轻轻一点。 楚白衣一想也觉得有些道理,依着乔慕雪那机敏的劲,又怎么可能上这种没有太多技术含量的当,今夜里八成是有出好戏要看。 苗靖却对这些事情毫无所觉,却还在问春燕道:“王妃真的不舒服吗?” “是的。”春燕其实也很是紧张,手心里都捏了一大把汗,眸光里有些闪躲,却还是硬着头皮道:“表小姐用过晚膳之后就不太舒服,刚好翠玉和含烟都不在,所以就差我来找大皇子。” 凌渊虹的眸光扫了树上的衣带一眼,然后用极为平淡的语气道:“慕雪身子不适还能想到我,我很高兴。” 他的话表明了他的立场,却让坐在树上的乔慕雪的眉毛轻轻掀了掀。 春燕心里紧张,直接领着众人去了系着红绸缎的屋子,然后在开门的时候不动声色的那根红绸缎给揭了下来,然后藏匿于袖中。 屋外的动静早已让屋子的男子察觉,只是他此时正在紧张关头,上了弹的枪又岂能不打出去,当下把心一横,却已在心里想好了说词。 而时春燕已带着众人走进了院子,她想起之前柳寻芳的吩咐,也不再敲门,直接一脚将门踢开,然后便直接闯了进去。 她一边推门一边道:“表小姐,大皇子来看你了。” 她说完这句话直接将手里的灯笼高高打起,好让站在一旁的楚白衣等人看清楚屋里的动静,四处一片寂静,依旧能听得到女子在极度兴奋时的嘤嘤之声,似极度欢愉又似极度痛苦。 乔慕雪爬得比较高,可以直接看到屋子里情景,当春燕的灯笼一打起时,她便看到了屋子里男子的模样,她的眼睛陡然变得一片冰冷。 而在此时,春燕已惊道:“小……小姐!” 屋子里正在承欢的女子自不是乔慕雪,自然是柳寻芳。 赖七当即笑道:“慕雪,你真是淫荡,我好生喜欢!” 只是他这句话说完之后,看清楚身下女子的模样时,就算是他再圆滑,再无耻,再不要脸,再禽兽,他也忍不住惊呼出声:“咦,怎么不是乔慕雪!” 他一发现了身下的女子是柳寻芳时,他只觉得后背一片冰凉,那从未有过的害怕感刹那间便升上了他的心头。 他这一次之所以答应于氏做这件事情,除了于氏许下的诸多好处之外,还有他在乔慕雪地手里吃了无数的暗亏,他是存有几分报复的心理,可是此时身下的女子厉了柳府的大小姐,依着柳铭传的阴险,只怕他会死得很惨。 赖儿原本还是裸着上半身骑在柳寻芳的身上,此时一发现人不对,当即从柳寻芳的身上翻了下来,然后拿起被子去裹他和柳寻芳的身体。 只是他明显太过惊吓,手脚都有些发抖,动作有些过大,倒将身下柳寻芳修长的白腿给露了出来。 他发现之后又忙替柳寻芳盖上,却又把他自己的身体给露了出来,那模样在乔慕雪看来当真是又狼狈又可笑。 而此时柳寻芳因为药的作用,还有些迷迷糊糊,只是这般一吓,药力也下了不少,当下看到屋外那么多人,再看到身七长得无比丑陋的赖七时,她顿时时惨叫一声,直接晕了过去。 此时小院子里站满了人,赖七只觉得无比懊恼,只嫌人多,却忘了这事是于氏和柳寻芳设计的,原本就是想要将乔慕雪彻底毁掉,所以巴不得人多,所以才会让春燕去请凌渊虹的时候弄出那么大的动静。 他此时嫌人多,却已经晚了。 凌渊虹那又清明澄澈的眼睛里有了一抹不屑,却无比淡然地问道:“白衣,发生什么事情呢?这屋子里有味道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楚白衣轻声道:“回大皇子的话,一个陌生男人和柳大小姐脱光了衣服在屋子里,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乔慕雪听到楚白衣的话有些想笑,一男一女脱光了衣服在屋子里能做什么,这个楚白衣! 春燕就算是再蠢,也知道今日的事情已经败了,且这事还太过古怪,她当即便退了出来,忙将门掩上。 凌渊虹却又问道:“哦,这不是慕雪的房间吗?柳大小姐怎么在这里?” “我方才看了一下,是这个丫环带错了路,这里是柳大小姐的厢房。”楚白衣答道。 凌渊虹微微沉吟了一下后道:“可是我方才怎么听到那男子说慕雪勾引他,这又是怎么回事?” “这个属下也不知道。”楚白衣不紧不慢地道:“可能是柳大小姐勾引那男子,然后他误以为柳大小姐就是王妃吧!” 他这话的逻辑很怪异,但是却已经说出了事情的重点。 那些跟过来手的香客原本是来睹凌渊虹的风彩,没料到却撞见了这种事情,那些人都是人精,原本一听到那些话,再一看到那些事,心里就已经明白了七七八八。 凌渊虹却又问春燕道:“小丫头,你不是带我去见慕雪的吗?怎么带我到了柳大小姐的屋子里来呢?” 春燕早已被眼前的事情吓得有些傻,当下一听到凌渊虹这样问,双腿一软直接就跪了下去了。 楚白衣却已喝道:“大胆丫环,你明明知道大皇子身子不好,还敢让了大皇子夜行过来,只是过来也就罢了,还敢让大皇子看这等见不得人的事情!” 春燕却已吓傻,忙伏在地上磕头道:“的确是表小姐身子不好,我是奉表小姐之命前来的,我真不知大小姐怎么到表小姐房里来的,也不知这男子是何时来的。” 恰在此时柳铭传从屋外走了进来:“听说大皇子来宝来寺斋戒,草民柳铭传心租经过此地,特来给大皇子接驾!” 柳铭传说完朝凌渊虹施了一个大礼。 乔慕雪看到柳铭传此时登场,心里阵阵发凉,如果说于氏只是恶毒的话,那么柳铭传就是恶毒中的恶毒,居然连那样的事情都做得了出来。 她此时有些好奇,一会柳铭传知道屋子里的人是柳寻芳时,不知道那张脸会成为什么样子。 她突然就有些期待了,当下想了想,便轻轻从树上跳了下来。 凌渊虹淡淡地道:“来人可是慕雪的舅舅?” “正是。”柳铭传应道。 凌渊虹轻轻点头道:“你将慕雪教得很好,本皇子要谢谢你,快些起来吧!” 柳铭传听他这么一说,只当他是在说反话,当下便道:“大皇子这样做真是折煞小人了,慕雪今日做下这样的丑事,实是草民管教无方,还请大皇子责罚。” “丑事?慕雪做出什么丑事呢?”凌渊虹问道。 柳铭传只道他这样问不过是想让他亲口说出乔慕雪与人私通之事,当即便道:“慕雪深夜与人幽会,刚好被大皇子撞见,是草民没有管教好慕雪。这事情实错在我,慕雪年纪还小不懂事,还请大皇子责罚我,不要怪罪慕雪!” 他说完竟又跪了下去,那模样似无比真诚,似乔慕雪真的犯下大错,他做为长辈痛心无比。 凌渊虹闻言那双清明的眸子里透出了几分寒意,他发自内心为乔慕雪心疼,真没有料到她竟有这样的舅舅了,竟如此处心积虑的算计于他。 他站在那里没有说话,身上却有一股寒气袭出,柳铭传只道他已经为这事动了怒,心里却很是欢喜,觉得凌渊虹动了怒,这实是一个让柳寻芳姐妹一步登天的绝佳机会。 !! 这不可能! 柳铭传当下忙又道:“虽然慕雪不是我的亲生女儿,但是这些年来一直养在我的膝下,我待她便如亲身女儿一样!却也知今日里她犯下这样的错,实让皇室蒙羞,草民家中还有两女,若是大皇子不嫌弃的话,草民愿将两个女儿都献与大皇子!” 凌渊虹那张素来平静无波的脸上依旧没有一丝痕迹,他淡淡地道:“柳老爷的心意本皇子很是感激,只是到目前为止,本皇子实不知道慕雪有做错什么事情。只是方才柳老爷说到柳家小姐里,倒让本皇子想起一件事情,上次慕雪来见本皇子之前,柳大小姐曾扮成慕雪来见我,然后却被慕雪识破,我记得当时好像是说柳大小姐和车夫有些私情,白衣,有这事吧?” 楚白衣的眉毛轻轻一掀道:“回大皇子的话,的确有这事。” 凌渊虹又缓缓地道:“柳老爷想将你的女儿送于本皇子为妾,本皇子很是感激,只是我又目俱盲,从来都看不见美人之色,只看得到她们的内心,像柳大小姐这样的女子,本皇子实是消受不起,也不敢做那棒打鸳鸯之事。柳大小姐如此,想来柳二小姐也差不多。” 柳铭传见这所有的事情和他预期的并不一样,他不由得急道:“大皇子……” 凌渊虹轻轻摆了一下手,他只得将话又咽了下去,凌渊虹又问道:“想来柳老爷有误会什么事情,白衣,你告诉柳老爷,方才进到院子里的时候你看到了什么。” 楚白衣当即道:“我看到柳大小姐和一个男子赤身**的躺在床上!” 柳铭传闻言只觉得五雷轰顶,就算他经历了许许多多的事情,也从来都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如果屋子里躺着的是柳寻芳,那么他方才岂不是…… 柳铭传急道:“不可能!” “不可能?”凌渊虹淡淡地道:“难道柳老爷刚才就在院子里?又或者这事是柳老爷安排的?” 他的声音透出了一分冷意,却又如利刃一般直刺柳铭传的胸口。 柳铭传忙道:“草民只是觉得寻芳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丑事。” “柳寻芳做不出来,难道本王未来的王妃就做得出来吗?”凌渊虹的声音里透着寒气,属于他的霸气和杀气刹那间便透了出来。 “不是!”柳铭传急道:“只是……” 只是他只是了半天,却愣是没只是个什么出来。 半晌之后他终是道:“只是慕雪在哪里?” 正在此时,乔慕雪推门而进道:“怎么这么多人,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一身素净的袍子,发微微有些散乱,眼睛里还有一丝迷离,那模样赫然像是刚被人吵醒,从床上爬起来的样子。 凌渊虹一看到乔慕雪出来,暗叹她倒是会找时间,这一记将计就计的戏码她倒是演得不错,此时出来也正是时候。 他微微转头,乔慕雪却已微惊道:“大皇子怎么漏夜前来?咦,舅舅,你怎么来呢?” “这个丫环跑过来找我,说你身子不舒服,我挂心你,所以就来了。”凌渊虹的话说得无比温和,却又透着绵绵情意,那一双原本清明的眼睛里也似多了三分暖意。 他这一番话在外人听来满是绵绵情意,乔慕雪也觉得心跳快了些,她轻声道:“我今日用完晚膳之后的确有些不舒服,但是她是大表姐的丫环,并不是我的丫环,我方才睡得迷蒙时,好像听到有人把她们两人都叫走了。” 她这句话说得有些呆愣,似还没有完全睡醒的毫无心机之言。 楚白衣站在一旁听着乔慕雪和凌渊虹的对话,心里有些想笑,柳府里这些不长眼的人,竟惹上他家腹黑的主子和他未来腹黑的王妃,真是自寻死路,他原本心里极度为乔慕雪不平,可是到此时他已经知道柳铭传和柳寻芳这一对父女这一辈子怕是都完了。 乔慕雪说完那句话后看了春燕一眼道:“我好像没有唤你去找大皇子吧?” 春燕早吓得发抖,此时却还在嘴硬道:“奴婢见翠玉和含烟都不在房里,听到表小姐似乎不太舒服,奴婢一个人实在是照顾不过来,所以才自作主张替表小姐去请大皇子。” 她这话一说出来,身后的那些人倒有些明白了过来,却也知道这是柳府的丑事,又牵扯上了凌渊虹,这事弄不好还会惹火上身,当下那些富户中有些机敏的,忙朝凌渊虹施了个礼,告了个罪便退了下去。 乔慕雪笑道:“你也真是个忠心的丫环,表姐是在屋子里吧,我去谢过她。” 她说完全装做什么都不知道一样,伸手就欲去推门,凌渊虹却觉得那场面过于恶心,他的女人不宜看,当下一把拉住她的手道:“我是来看你的,你不请我去你的院子里坐坐吗?” 乔慕雪的眼波流转,知今日的事已成定局,那门她推不推都已经不重要了。 她含笑轻轻点头,凌渊虹却又道:“柳老爷,慕雪在这里,柳大小姐在屋子里,你迟些可能好好看看,千万不要看错了。” 他说完这句话便转过了身,把手伸到了乔慕雪的身边,乔慕雪会意,虽然觉得有些怪,但是他今日里为她的事情也算是尽了心,扶他一下原本也是应该的。 她的手才一扶上凌渊虹,凌渊虹的嘴角便微微勾起,他扭过头看了柳铭传一眼道:“你虽然是慕雪的舅舅,但是慕雪是我未来的王妃,方才你的那些话是断然不能说的,这个规矩不能破,所以你必须得罚。” 柳铭传自看到乔慕雪完好无损的走进来的样子,他就知道今日的事情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他此时已经不是在想受不受罚的事情,而是在想如果屋子里的女子是是柳寻芳,那他岂不是把自己的女儿给…… 后面的事情他没法再想下去,当下忍不住看了乔慕雪一眼,却见少女的脸上满是淡淡笑意,那双眸子此时也在看他,只是眸光潋滟处俱是寒冰碎雪,那冷冽的光华似能将他的心思看穿,她嘴角边若有若无的浅笑,似乎透着浓浓的嘲弄。 凌渊虹却又问道:“白衣,辱骂皇室中人怎么处罚?” “视情况而言,情节严重的,可以砍头灭九族,最轻的也要打三十大板。”楚白衣答得从容。 凌渊虹淡淡地道:“看在他教养慕雪这么多年的份上,打三十大板就好。” 他的话一说完,便拉着乔慕雪走了出去。 他身后跟来的那个侍卫已经将柳铭传掀翻在地,然后拿起一旁门板狠狠地打了起来。 那些侍卫都知道凌渊虹性子虽然温和,但是杀伐决断起来绝对是狠的,他们也已经看明白今日的事情是怎么回来,心里也极度讨厌柳铭传,所以下手的时候一点都没有留情。 几板子下去,柳铭传却已经皮开肉绽,这是凌渊虹亲自吩咐的,没有人敢拦。 院子门口的那个简单阵法乔慕雪方才从树上跳下来之后就已经扫倒了,此时那个小院子门口除了显得有点杂乱之外,再没有任何其它的异常。 凌渊虹一走,其它人也跟着走了出来,柳寻芳的院子已归于一片安静,而此时王妈妈已经带着含烟从回来了。 含烟等人并认得凌渊虹,却也依稀能猜到他的身份,含烟当即行了一个礼,王妈妈一看乔慕雪竟毫发无伤的站在这里,此时心里有些担心,顾不得许多,忙冲到隔壁的院子里。 恰在此时柳铭传正在受刑,王妈妈一看见他大惊道:“老……老爷,你怎么来呢?” 王妈妈的声音太大,隔壁院子里都听到了这一声。 乔慕雪听王妈妈如同见鬼了一般这么一喊,再想起之前看到的赖七,她的眼睛微微一眯,是了,于氏母女那么恨她,又岂会真的设计让柳铭传来做这事,再说了,柳铭传一参与了这件事情,那么整件事情也就会变得无比恶心。 她的心念如电转,想起之前柳铭传看她的眼神里流露出来的垂涎之意,再算算赖七出现的时间,很快就明白了这其中的缘由,只怕于氏的计划柳铭传知道之后,柳铭传的心里就有了另一个计划。 对于氏而言,让凌渊虹撞见这一桩丑事,坏了她的名节就好,一个男人和两个男人的区别并不大。 柳铭传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她的眸子里只是淡淡的冷笑,那边赖七早已被柳铭传的声音吓到了,打开门就欲窜出来,却被苗靖一脚就踢倒在地,然后擒过来扔到了凌渊虹的面前。 赖七看到乔慕雪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他是知道乔慕雪的手段,自然也知道今日事败柳铭传不可能放过他,他当即跪下来道:“乔姑奶奶,姑奶奶,我求你救我一命,今日的事情我真的只是收人钱财,我真的不知道是你,是柳老爷,柳老爷先进到房间里的!我是后进去的,我进去的时候柳寻芳已经被他……” !! 往死里打! 乔慕雪抬起一脚就把赖七踢翻在地道:“你胡说八道什么,舅舅怎么可能对大表姐生出那样的想法?” “柳老爷自不会对自己亲生女儿生出那种想法,但是他以为屋子里的人是你。”赖七伏倒在地道:“乔姑奶奶,我的亲娘,我的亲奶奶,我的祖宗,我求求你救我一命吧!” 乔慕雪眼睛一斜道:“滚!爷才没你这样的儿子!” 凌渊虹的眸光冰冷,脸上依旧没有一丝表情,他不紧不慢地道:“苗靖,把他送到苏郡守那里去吧,就说是我的意思。” 苗靖当即便退了下去,凌渊虹又轻唤了一声:“白衣!” 他只唤了一声,却没有说话,楚白衣却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走到隔间道:“大皇子说了,再加三十大板!” 这边巨大的动静早已惊动了已经休息的方丈,他一看到这样的打法,忙过来求情道:“阿弥陀佛,佛门恩悲地,还请大皇子手下留情,不要弄出人命才是。” 凌渊虹淡淡一笑道:“是我考虑不周,还请方丈见谅。” 方丈当即双手合十道:“大皇子慈悲,我佛慈悲!” 凌渊虹的淡淡地道:“白衣,柳铭传是慕雪的舅舅,虽然他这一次冒犯了皇族,但是慕雪的面子我终是要给的,你去跟侍卫们说一声,不要把他打死了,不要污了这佛门圣地。” 楚白衣知道他嘴里说的不要打死,那就是打得要死不活,是要弄残的,当下轻应一声却有些犹豫地道:“方才已经打了三十大板了,我去交待一下,后面的三十大板轻轻打打就好,保证不会让他污了佛门圣地。” 凌渊虹轻轻点头,乔慕雪的嘴角却抽了一下了,方丈的脸上有些为难,却也不好再说什么。 却不知楚白衣到隔间吩咐了什么,柳铭传的闷哼声却响得更厉害了,乔慕雪是知道在那些侍卫行刑的时候是堵了柳铭传的嘴的,可是此时明显柳铭传痛得比之前更加厉害了。 乔慕雪倒有些好奇,柳铭传已经被打成那副样子了,还有什么法子能让他更疼? 凌渊虹缓缓地道:“若没有其它的事情的话,大家都散了吧,慕雪,扶我出去走走。” 他一发话,围在外面的那些人便也散了,乔慕雪想说这乌漆抹黑的有什么好走的,只是一想他本来就是个瞎子,对他而言是白天还是黑夜本没有什么差别,她这一次连拒绝的话也说不来了,当下只应了一声。 楚白衣看了两人一眼,心里一时间也不太清楚凌渊虹让不让他陪着,只是再一想倒也有些明白凌渊虹的用意,当即轻笑一声道:“我想起那边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不能陪大皇子去散步了,大皇子就劳王妃费心了。” 乔慕雪闻言哭笑不得,楚白衣这副样子摆明了是不想当那一千瓦的电灯泡,她已经想好了,就带着凌渊虹在宝来寺里晃上一圈,然后就把他送回去。 众人散去之后,乔慕雪提了一个灯笼走了出去,出门的时候恰好遇到宝香和翠玉回来了,只听得宝香道:“宝来寺里的荧火虫果然与众不同,很是好看。” 翠玉看到两人忙迎了上来,眼里满是担忧,乔慕雪轻声道:“翠玉,这是大皇子,大皇子,这是我的贴身丫环翠玉。” 翠玉忙屈膝行礼,凌渊虹只淡淡一笑道:“不必多礼,我和你家小姐出去走走,你不必跟来。” 翠玉看了乔慕雪一眼见她同轻轻点头,知道她今夜必定没有吃亏,当下轻轻施了一个礼便退了下去,那边宝香看到两人这副样子弄不清楚今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当下却也不敢多问,忙一溜烟回到了柳寻芳住的小院子。 凌渊虹又道:“方才听那两个小丫环说这里的莹火虫很是好看,不如你也陪我去看看吧!” 乔慕雪想说你是个瞎子原本就什么都看不到,又有什么好看的,只是转念一想便知道他这样做不过是陪她去看罢了,而她今天先是惊了马,方才又演了那么一出戏也有些乏了,倒也不是太想去看萤火虫。 她轻声道:“虽说如今已经是初夏,但是山风甚大,大皇子身子又不是太好,不如先回去歇着吧?” 凌渊虹缓缓地道:“我又不是纸糊的。” 他这么一说乔慕雪倒再不能拒绝,只得轻声道:“是是是,大皇子当然不是纸糊的,大皇子壮实的像头牛。” 凌渊虹闻言失笑道:“这句话我爱听。” 乔慕雪说完之后自己也觉得好笑,当下嘴角微微一扬,只能将他扶起朝前走去。 宝来寺上山的路很是崎岖,但是上山之后却有一大块的平地,从这里到去看萤火虫的观景台路全部都是平坦的石板路。 此时明月半弯,斜斜挂于天际,稀薄的影子从绸密的树叶里透了下来,路的两旁每间隔十余丈就有一盏朴实的风灯点着,两人都没有说话,清风从两人的身边吹过,两人鼻子里闻到的都是透着淡淡青草的香气。 乔慕雪突然就觉得心静了下来,清风一吹,那些争斗和不快似乎也散了不少。 乔慕雪觉得今夜的事情未必能瞒得过凌渊虹,两人并肩前行,她轻声道:“今夜的事情,让你费心了。” 凌渊虹淡淡地道:“你是我未来的妻子,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只是我万万没有想到柳铭传居然禽兽不如,若是你觉得住在柳府里很是闹心,不如到剑竹山庄来陪我吧!” 他的语气很淡,声音里却有了一分期待。 乔慕雪觉得他的出发点是好的,剑竹山庄也是好的,只是她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只怕什么事情都做不成,而且现在两人就住在一起了,虽然没有那个啥啥啥,但是感觉总有点怪怪的。 她轻咳一声道:“多谢大皇子好意,我们如今还没有成亲,住在一起总归不是太好。再则柳府里的人虽然无耻了些,但是我还能应付的过来。” 凌渊虹的心里有一抹失望,她对他的戒备之心一直极重,这原也无可厚非,只是她这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总归让他有些不舒服。 他的脚步停了下来,微微将头扭了过来,用看起来没有焦距又有极为飘渺的眼神看了乔慕雪一眼道:“慕雪,我是你未来的夫婿。” 他的话其实只说了一半,乔慕雪自也听得出来,却装傻道:“这个我知道,只是我们毕竟还没有成亲,人言终究可谓。” “你当真会觉得人言可谓吗?”凌渊虹缓缓地道:“你一个女儿家自小混迹于千源城的市井之间,又岂是那种拘泥于那些虚礼的人。” 乔慕雪的眼睛轻轻眨了眨道:“我以前不在意,现在在意了。” 凌渊虹有些好笑地道:“不要告诉我你的那些规矩是因为我而学的。” “大皇子正解。”乔慕雪信誓旦旦地道:“没和大皇子订亲之前我可以做个没有规矩的野丫头,但是既然已经和大皇子订亲了,那么我自然要按照未来的皇子妃的要求严格要求我自己,不能让楚将军他们白喊我这个王妃了。” 凌渊虹的眼皮子轻抬,一笑置之,抬脚又朝前走去。 乔慕雪忙跟上去扶着他,两人又走了约有二十几步之后,凌渊虹又道:“你是不是一直在计划如何从我的身边离开?” 乔慕雪没料到他会突然说出这句话来,当下忙道:“天可怜见……” “原来你真的想要抛弃我!”凌渊虹打断她的话道:“慕雪,你是在嫌弃我是个瞎子吗?” “大皇子眼盲心不盲。”乔慕雪忙道。 凌渊虹又问道:“那你是在嫌弃我的身体不好吗?” “每个人都有生病的时候。”乔慕雪又道。 凌渊虹又问道:“那你是嫌我配不上你吗?” “大皇子身份高贵,是我配不上你。”乔慕雪条件反射的回答。 凌渊虹却狡黠一笑,眼里俱是温和,轻轻拉着她的手道:“如此说来,你说我很是满意,你也放心好了,我对你也非常满意,绝对不会嫌弃你。” 乔慕雪自认口才和反应能力都不算差,可是却被他这几句话给绕得有些晕,她看着他欲再说话,他却已缓缓转过头来看着她。 此时两人已穿过林荫小道,月光正柔柔地照在凌渊虹的脸上,他的眉眼温润的有如谪仙,那张俊朗的脸上也满是无害而微微带着一丝委屈的表情,他的身上散发着极为舒服的清香,眼前的男子,绝对的温润无害,绝对的玉树兰芝。 他的那双眼睛虽然没有焦距却又能看得出来一丝又呆又萌的味道,那双墨黑的瞳仁分明透着几分了期待。 乔慕雪原本想要拒绝的话此时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脑袋居然还有些打结,她结结巴巴地道:“呃,那个……这个……我……,呃,我信得过大皇子的人品,只是我站在大皇子的面前有点自卑……” !! 我是个瞎子 乔慕雪呃了半天自己觉得找到一点属于她的节奏了,却又发现一对上他那双没有焦距却又温润中透着期盼的眼睛,她的节奏和节操在这一刻好像全部没有了。 “你的身体有缺陷吗?”凌渊虹问道。 “没有。”乔慕雪呆呆地答道。 “我有缺陷。”凌渊虹轻声道:“我是个瞎子,常年卧床,你四肢健全,耳聪目明,强我千倍万倍,若说要自卑的话,那个人也应该是我。” 乔慕雪的眼睛眨了眨,他说的好像有理,但是那理也不是这么讲的,她刚欲说话,没料到他又轻声道:“所以慕雪,请你不要嫌弃我!” 如果乔慕雪面对的是正常人的话,她估计她会一巴掌将他扇飞,可是不但是个瞎子,还帮了她好几次的忙,前面又说了这么多的话做铺垫,她不但做不出一巴掌将他扇飞的事情,还不由自主地道:“我没有嫌弃大皇子。” “那真是太好了。”凌渊虹的眼里俱是满满的笑意,那张有些苍白的脸上似乎也有了一分期盼道:“慕雪,你是我见过的最善良最大气的女子。” 乔慕雪其实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已经有些后悔了,原本想要再说几句话给自己开脱,却在听到他这一番话时愣是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两人说话间已经到了放飞萤火虫的地方,只是两人来得晚了,那个不算太大的草地上此时到处飞满了萤火虫,虽然没有在放飞时的震憾,却多了几分浪漫。 今夜里虽然有山风,却并不大,再加上这块平地前面有一个山峰挡着,所以并没有什么风。 乔慕雪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的萤火虫,顿时有些呆愣,她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四周,轻笑一声,便走进了草坪之中,有些淘气的挥了挥袖子将萤火虫赶得飞了起来。 凌渊虹就站在她的身后,看到她那有些孩子气的举动嘴角微勾,他喜欢看到她这样放松的样子。 乔慕雪欢喜地道:“大皇子,快来看,好多好多的萤火虫!” 只是她喊完之后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凌渊虹是瞎子什么都看不见,当下她朝他讪讪一笑道:“抱歉,我忘记了,你的眼睛太漂亮太清亮,你这样的一双眼睛实在是没有办法让人觉得是瞎的。” “你喜欢就好。”凌渊虹的话听起来似乎一语双关。 乔慕雪的眸光闪了闪,见他的面上满是淡然,那般提着灯笼站在那里的样子分明是出尘的,她这才想起她方才跑过来的时候将灯笼竟塞在了他的手里。 她咧着嘴朝他微微一笑,他却只是含笑站在那里,山风吹起他的发,吹起他雪色的衣裾,她甚至有一种错觉,总觉得他似能飞仙而去。 她突然觉得老天爷也是公平的,给了他极为显赫的身世和出色的外貌,却给了他一具并不健康的身体。 两人虽然有婚约在身,她却从来没有真正想要嫁给他,可是此时看到他这副样子,她的心里不知怎的竟生出了一分怜惜,还升起一种长伴在他身边的冲动。 当这个念头冒进她的脑海时,她觉得她可能是疯了。 而真正要疯掉的却不是乔慕雪,而是柳寻芳和柳铭传。 半夜柳寻芳被柳铭传极度痛快的声音吵醒,之前那些混乱的影像让她知道今日里已经事败了,她的心里有万千的不甘,只是她终究是个未出阁的闺女,遇到这种事情也不知该如何应对,当下也只会抱着头在屋子里痛哭。 她到如今还没有想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那个名节被毁的人应该是乔慕雪才是!到此时她就算是再笨,也已经隐隐知道那杯酸梅饮里的东西乔慕雪是看出来了,只怕已趁乱将将两人的杯子换了过来。 她心里怒气冲天,将几个丫环叫进来狠狠骂了一顿了,王妈妈轻泣道:“小姐,事已置此也没有法子了,老爷被大皇子的侍卫打得不轻,怕是有生命危险,我们还是连夜将他抬下山请大夫治治吧!” 柳寻芳问清楚柳铭传是如何挨的打,心里更是把乔慕雪恨得要死,她强撑着出去看了柳铭传一眼,却见他已经被打得皮开肉绽,此时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 她遇事并没有太多的主见,当下也没有法子,只得让王妈妈去请方丈找来几个沙弥,然后将柳铭传连夜抬下了宝来寺。 一行人折腾了大半夜找到医馆之后,才发现柳铭传的后背和屁股上被类似于倒刺之类的东西挂掉了不少的肉,他的后背几乎找不到一点完好的肌肤。 而那些伤口上面还有一层白白的东西,大夫看过之后说是盐。 柳寻芳原本就受了惊吓,此时一看到柳铭传的伤口顿时便吓得晕了过去。 大夫只得又来替她把脉,脉把完之后大夫的脸色很是古怪,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开了一些补血益气的方子让王妈妈去把药抓了。 这一夜对柳寻芳而言无疑成了恶梦,只是这一夜还只是恶梦的开始。 只是对如今的她而言明显是没有这意识到这一点,她轻轻磨了磨牙,然后将王妈妈换了过来,她轻轻附在王妈妈的耳边说了几句。 王妈妈听完之后眼里满是惊惧地道:“大小姐,虽然说这件事情是我们早就计划好的,但是我们出门之前夫人交带了,那件事情只有在昨夜事败之后才能做……” “昨天晚上的事情还不算失败吗?”柳寻芳的声音拔高了几分,眼里满是狠毒。 王妈妈看到她的样子有些害怕,却道:“虽然说昨夜里的事情是失败了,但是已经打草惊蛇了,而且大皇子也在宝来寺里,大皇子身边的那些侍卫着实可怕!” “打草惊蛇?”柳寻芳的脸已经彻底扭曲,她一把抓过王妈妈的手,她由于抓得太过用力,指甲已经掐进王妈妈的肉里,王妈妈吃痛,看到她那张扭曲的脸之后却不敢说话。 柳寻芳的眼里满是恶毒地道:“凭什么被毁的那个人是我!应该是乔慕雪!是乔慕雪才是!” 王妈妈是看着柳寻芳长大的,对于她的残暴早就知晓,再加上柳寻芳昨夜里吃了那么大一记亏,又岂会善罢甘休? 她轻轻咽了一口口水后道:“是是是,大小姐说的是,奴婢这就去准备。” 柳寻芳咬着牙道:“这件事情一定要成功!我一定要反乔慕雪给毁了!” 王妈妈点了一下头,柳寻芳却用那张已经扭曲的很厉害的脸看关着她道:“所有我们之前的安排还不够,还要再做一些事情!” 王妈妈看到她眼里的怨毒吓得不轻,此时的柳寻芳再没有任何美可言,就像是一只恶毒且丑陋的蝎子,只是她做为下人也没有任何拒绝的权利,当下只得点头道:“好,我这就去安排。” 她扭头看了一眼趴在医馆的木床上的柳铭传,此时他还没有醒过来。 乔慕雪第二天早上起床之后,翠玉告诉她柳铭传父女已经下了山,她一听到这两人的事情心里觉得恶心,由得他们去,她继续无比淡定地寺里祈福,仿佛那些事情和她没有关系一般。 上午颂经的时候方丈对昨夜的事情只字不提,这里常有富户前来,虽然说这里是佛门净地,但是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方丈其实已经见过了不少。 乔慕雪祈完福出来的时候无意中听到有香客道:“我方才上山的时候看到了好几个面带煞气汉子,有一个还是刀疤脸,看起来好生可怕。” “不就是一个人嘛,有什么好怕的。” 几个香客走过之后乔慕雪的眼里满是幽深,她想起那天她去见凌渊虹被于氏看计的那一回,柳府的富贵虽然看起来是白道上的,但是其实是黑白两道都有沾染,还认识不少江湖混混。 乔慕雪想了一番后冷笑一声,如果柳寻芳昨夜吃了那么大的亏之后来还不知悔改,她不介意再教训她一回。 她的眸光流转,将含烟唤过来轻轻吩咐了几句,含烟听到她的吩咐后虽然不明所以,却还是点了点头,然后回房换了件衣裳便离开了。 乔慕雪又折回了大殿,恰好方丈正在给人解签,她走上前含笑道:“本来只是想念两场经祈祈福就好,只是想起昨夜之事实在是不吉,所以想劳请方丈今天下午再念一场经。这是一千两的香油钱,请方丈收下。” 她此时的模样乖巧秀丽,方丈知她是为凌渊虹祈福,再想起昨夜里凌渊虹派人暴打柳铭传之事,在方丈的眼里一切都孽,乔慕雪此时提出为昨夜之事再颂一场经,倒有些像是在替昨夜里凌渊虹在佛门里打人之事做化解,再加上下午也没有人需要颂经,当即便应了下来。 于是乔慕雪下午又去听了一场经,照例她也不过是睡了一场,颂完经之后她借口天色已晚,又在山上宿下。 她为凌渊虹再祈一场福的事情传到凌渊虹的耳朵里时,凌渊虹的嘴角微微一勾,他原本想下午就下山,听得她还在要山上宿一夜时,便也在山上多宿一夜。 !! 太巧了吧! 第二天上午,乔慕雪算算时间差不多了,便让翠玉收拾东西准备下山,只是翠玉的东西才收拾妥当,楚白衣便扶着凌渊虹来了。 乔慕雪一看到凌渊虹先愣了一下,却问道:“大皇子怎么来呢?” “听说你昨天下午又替我祈了一下午的福,我是专门过来谢你的。”凌渊虹说得极为自然,嘴里的话说得客气,语气却又极为亲近。 “大皇子客气了。”乔慕雪原本就别有目的,此时见他来道谢,他那温润如玉的样子让她有些心虚,她讪讪一笑后又道:“我要下山了。” “是嘛,那真是太巧了!”凌渊虹微微一笑道:“我刚好也要下山,不如一起走吧?” 楚白衣听到凌渊虹的话嘴角抽了抽,什么时候起,那个温润却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大皇子也开始玩这种偶遇巧合的戏码了。 他昨夜就在纳闷,他们昨天就已经把事情办完,凌渊虹却还要在山上多呆一日,今日一早听说乔慕雪要下山,立即让他陪他过来。 乔慕雪的眼里有些为难,今日是一定有事要发生的,他前夜已经帮了她很多,她不想再麻烦他,欠他人情。 于是她又道:“我想起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办完,要晚一点才能走。” “是嘛,那真是太巧了。”凌渊虹微笑道:“白衣,你方才不是说还想去找方丈求支签,如今倒有时间了,白衣,是不是?” 楚白衣想说他什么时候想去向方丈求签了,只是凌渊虹这么一问,他也只得道:“是的,我方才还怕来不及了,如此就再好不过。” 乔慕雪忍不住轻捏了一下鼻子,只得又道:“啊,我方才又想了想,那件事情也不是太重要,就不办了,我就先下山了。这一次原想和大皇子一起下山的,真是不巧啊!” 凌渊虹微笑道:“是嘛,那你就陪我一起下山吧,白衣求完签之后再跟过来就好。” 这一次乔慕雪的嘴角也抽了抽,她觉得她已经够出尔反尔的了,没料到大皇子大人更懂得见招拆招,这架式今日是非和她一起下山不可了。 她自认无比聪明,最擅长找借口,可是此时却有呆,只得不太自然地道:“这个……这个不太好,我怕我照顾不好大皇子。” “我们很快就要成亲,以后照顾我的事情可能都需要你来做。”凌渊虹含笑道:“如今先适应一下也挺好的,其实我并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你那天晚上也说了,其实我壮实的像头牛,只是眼睛看不见罢了,有你在前面引路便好。再说白衣很快就会跟过来的,是不是,白衣?” 楚白衣突然觉得牙有些疼,他轻声道:“是的,找方丈解签素来极快,我很快就能跟过来……” 他说到这里见凌渊虹在看他,那双清亮的眼睛里却有一抹警告,他自然明白凌渊虹的意思道:“我现在便去求签,大皇子就劳王妃照顾了。” 他说完这句话,也不待乔慕雪答就,轻轻施了一个礼扭头便走。 乔慕雪想说她又不是导盲犬,只是这句话终究是说不出口,她只得道:“只要大皇子不嫌弃,我自然会尽力照顾照顾好大皇子的。” 她这句话凌渊虹爱听,他微微一笑道:“如此就有劳慕雪了。” 乔慕雪的东西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她便扶着凌渊虹出了宝来寺。 她发现凌渊虹并没有她想像中的那么难伺候,虽然眼睛看不见,也似乎弱了些,却并没有乔慕雪想像中的娇生惯养,并没有叫人将他抬下山,而是让她扶着他下山。 那条山路原本就不短,一行人走得原本也慢,这样晃晃悠悠的走着,正常人半个时辰就能下山,他们走了一个时辰才走了一半。 此时已值初夏,午后的太阳已有些灼人了,乔慕雪已经走出一身的汗了,她觉得扶着他走路真是一件极度累人的活。 而始做甬者却非常享受这个过程,路边的草树木看在他的眼里也变得有些可爱了。 乔慕雪此时有些理解楚白衣为何会那么开心的把凌渊虹扔给她照顾,这分明就是重体力活! 一行人走到半山腰最为僻静的绿坡谷时,乔慕雪听到一阵繁杂的脚步声,然后就看到一群身着黑衣的大汉从天而降。 乔慕雪虽然早有所察,但是看到这伙人的阵式时她的眼里又露出了丝丝寒意,她觉得她最近的运气实在是不算好,这都多长时间,她就已经遇到三波黑衣人了,这机率之高,绝对秒杀她多年的记录。 她正欲上前,凌渊虹的脚却已迈了出去,他那一步迈得极妙,却恰好将乔慕雪挡在身后,他用极为淡然的声音问道:“慕雪,是不是来了很多人?” “是。”乔慕雪的眼睛轻轻一眨后道:“好像是抢劫的。” “哦!”凌渊虹极为淡然地道:“佛门静地竟还有人抢劫,看来苏郡守治理无方啊!只是不对啊,抢劫的不是在抢劫之前都会喊几句口号吗?” “正常是要喊口号的,可能是这些小毛贼还没来得及喊吧!”乔慕雪含笑道。 她说完话欲上前挡在凌渊虹的面前,开玩笑,凌渊虹的身份那么尊贵,要是和她在一起就被贼人所伤,依着楚白衣对凌渊虹的保护欲,不得将她劈了。 楚白衣出身将门,她不觉得她能打得过他! 只是她的脚才一抬,凌渊虹的手里就多了一把折扇,然后扇子一挥恰好将她逼到身后,她的眉毛微微一扬,却听得凌渊虹含笑道:“我住在京城数年,来千源城也有数年,还从来没有遇到过劫匪,来来来,叫一声给我听听。” 乔慕雪听到他这一句话有些想抚额,大皇子大人,这些人是劫匪,你当是看猴戏吗? 那边劫匪看了两人一眼后道:“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钱物和女人来!” “哦,你们是来劫色的吗?”凌渊虹问了一句。 劫匪恶狠狠地道:“没错,我们就是来劫色的!你这个死瞎子,给我滚开!” 他说完就来拉凌渊虹,乔慕雪又哪里会让他们的碰到凌渊虹,当下腿一提,便将离凌渊虹最近的一个男子给踢飞了出去。 而此时那些劫匪已蜂拥而上,直直地朝乔慕雪劈了过来,凌渊虹的白衣如雪,那双清明的眼里已经尽是冷然,手中的折扇不着痕迹的扇了扇,却都扇在那些劫匪身上的的要穴,他的手指翻飞和乔慕雪配合无间,一腿一扇很快就将那些劫匪放倒了大半。 乔慕雪见到凌渊虹的动作眼里有一股惊意,这货看起来弱不禁风,没料到却是个武林高手,这点穴的手法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的。 她打斗时百忙之中还不忘用分神看他,却见他的眼睛始终只看着一个方向,眼珠子都不曾动一下,便知道他之所以能如此准确的点了那些人的穴道,不过是他的耳力惊人,懂得辨声识位的法子。 这般打了片刻,余下的大半倒有了几分观望之心,心里倒多半生出了惧意,为首的劫匪却道:“不要去管那个男的,把那个女的杀了,上面有重赏!” 那些劫匪才欲速行动,乔慕雪却道:“不要顾首不顾尾,你们最好还是回头看看。” 那些劫匪不看还好,一看倒吓了一大跳,却见一大步的官差追了过来,他们不过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何曾见过这样的光景,当即不再管乔慕雪和凌渊虹,欲从一边的山路逃路,恰在此时楚白衣带着一众侍卫过来了,一看到那些劫匪也不多问三五两下,便已经放倒了一大半。 等到官差赶过来的时候,那些劫匪已经全部倒在了地上,再无反抗之力。 翠玉也在官并的队伍中,当下忙冲过来道:“小姐,你没事吧?” 乔慕雪轻轻摇头道:“我没事。” 那边苏承志已经走过来对着凌渊虹行了个大礼道:“陈州郡守苏承志见过大皇子,下官护驾来迟,还请大皇子责罚。” 乔慕雪原本是让翠玉去府衙报案的,却没有料到竟把苏承志给招来了,她看了翠玉一眼,翠玉轻声道:“小姐,你别看苏大人这会人模狗样的,我方才去报案的时候没有一个人理我,我心里着急,便报出了大皇子的名号,苏大人这才点了这么多的人马跑了过来,所以这才迟了些,好在还不算迟,方才来的路上可急死我了。” “无妨。”乔慕雪轻声道,她原本就在奇怪苏承志这个无利不起草的郡守怎么可能会无端跑来,她却是又沾凌渊虹的光。 凌渊虹只淡淡地道:“在你的任下竟还发生光天化日拦路抢劫之事,苏郡守,你这郡守做得也实在是太过离谱了些。” 苏承志顿时满头大汉,忙解释道:“平日里陈州素来太平,虽然未到路不拾遗,夜无闭户的程度,却也从未发生拦路抢劫之事……” !! 都不想活 “你这么说就是本皇子运气不好,然后刚好撞上了吗?只是不知道行刺本皇子之样的能不能给幕后主使者定罪?嗯?”凌渊虹单手负在身后,身上有了一股寒气,吓得苏承志又伏在了地上。 苏承志忙道:“下官不是那个意思!在下官的任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下官必定严查。” 凌渊虹冷哼一声道:“三日之内我要结果。” 苏承志忙应了一声,那些官差早已将劫匪绑了下去,那边楚白衣已经命人抬来了软轿过来道:“大皇子怎么一路走下来了,快些到轿上休息吧!” 乔慕雪的眸光闪了闪,有一种被坑的感觉,你妹的,原来这货根本就是坐轿子的,她倒是白做了一个多时辰拐杖。 凌渊虹由楚白衣扶着稳稳坐上去之后,四个脚夫抬着他走和飞快,很快就下了山。 下山之后,凌渊虹从轿子上下来后淡淡地道:“苏郡守,本皇子未来的王妃受惊不小,为防路上再出意外,就劳你亲自将她送回柳府,若是她少一根头发,你提头来见。” 他的语说得平淡,苏承志却觉得有一股杀气袭来,他心里暗自侥幸,好在上次在赌坊的时候他没有为难乔慕雪,否则的话只怕还得倒大霉。 苏承志忙保证道:“大皇子尽管放心,下官必定将乔姑娘安全送回柳府。” 凌渊虹这才缓缓对乔慕雪道:“慕雪,我今日就不送你回柳府了,待我得空了再来看你。” 乔慕雪忙道:“有苏大人必定无事,大皇子不必挂心,万万要保重身体。” 凌渊虹见她不管何时都和他保持着距离,话说得稳妥却又不失礼数,知道两人的情路怕是还得走,只是感情之事是断断不能操之过急的,他只是轻笑道:“若挂念我就来看我,若觉得柳府住的不舒服就到剑竹山庄来住。” 乔慕雪轻轻应下了,凌渊虹一行离开之后,苏承志不由得重重抹了一把汗水,他为官多年,什么阵仗都见过,可是今日这样的事情还是第一次遇到,他不由得暗骂:“是哪个不长眼的说大皇子是个温和又无能的,分明又精明又狠厉。” 乔慕雪看了苏承志一眼,眸光里有了一抹淡淡的寒气,却微笑道:“今日多谢苏郡守。” “乔姑娘客气了。”苏承志忙道:“日后还望乔姑娘在大皇子面前美言几句。” “那是一定。”乔慕雪微微一笑道:“今日里遇到的这些劫匪个个凶悍无比,惊到了大皇子,苏大人最好用心查查他们的来头,千万不要放过幕后主使之人。” 苏承志听到她这句话觉得她话中有话,忙问道:“乔姑娘可有怀疑之人?若有的话,大可以告诉本官,这样也让本官少走一些弯路。” 乔慕雪的眸光微敛道:“苏大人日理万机,想来有很多事情也记不太清楚,我却是记得那个劫匪头子,去年舅舅请苏大人吃饭的时候好像还给苏大人跑过腿。” 苏承志听到她这句话只觉得后背一身冷汗,他忙道:“是吗?本官倒是一点都不记得了。” “也许是我记错了。”乔慕雪微微一笑道:“只是有一句话却得说给苏大人听,舅舅姓柳,而我姓乔,虽然我一直在柳府长大,但是我迟早得回乔府。” 她说完这句话便坐进了苏承志早前备好的马车里,然后让车夫扬起马鞭,绝尘而去。 苏承志又岂会认不出来为首的那个劫匪,只是这些年来他和柳铭传之间实有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在必要的时候,他自然要先想法子保全自己。 上次苏振东出事的时候,他就一直觉得乔慕雪不是寻常女子,没料到今日里竟又被她吃得死死的,再则她如今已经圣旨赐下的未来的大皇子妃,更加不是他能得罪的起来的,当上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苏承志的眼睛一斜,当即喝道:“将嫌犯全部带回千源城,押进大牢细细审问!” 凌渊虹坐在软轿里心思却有些深沉,那双清明无比的眼睛里透出了一分寒意,虽然知道今日的事情十之**是在乔慕雪的意料之中,但是这件事情却让他动了真气。 那些人明摆着是冲乔慕雪而来,他知道她很是聪明,也很是厉害,想来是被这样的环境逼成这样的,他这么一想顿时又有些心疼。 正在此时,轿子却停了下来,然后便听得楚白衣的声音传来:“什么人竟敢拦大皇子的轿子?” 而后凌渊虹就听到了一记极为熟悉的声音传来:“大皇兄,多日不见,近来可安好?” 那边青山已经道:“三皇子挂念大皇子,所以过来给大皇子请安。” 由于皇帝一直没有立太子,众皇子的地位其实并没有太多的差别,只是凌渊虹是嫡长子,所以在身份上自然就显得比其它的皇子要尊贵一些,此时青山用到请安之词,倒也是合情合理。 凌渊虹听到凌逸枫的声音时眸光先是冷了些,却已伸手将帘子掀开,然后脸上多了一分温和的笑意道:“三弟又在这里胡说八道了,来见我用得着用请安这个词吗?” 凌逸枫闻言笑道:“礼多人不怪嘛,大哥看起来精神比在京城要好多了,我好生高兴。” 他方才过来的时候唤凌渊虹为大皇兄,而后却就变成了大哥,一下子就感觉亲昵了不少。 凌渊虹的面色却有些怅然,显然不太愿意提到他身体上的事情,只轻声问道:“三弟何时到的千源城?” “已有好几日了。”凌逸枫含笑答道:“这一次是父皇交办的差事的,我原本早就想到剑竹山庄去看大哥,却被差事缠身,一直都不得闲,原打算明日再去看大哥,今日恰好我也在府衙,听到有人说今日这里会有刺客,大哥也在宝来寺,我心里挂念,就匆匆赶了过来。” 凌渊虹轻声道:“我一直很羡慕你们,可以为父皇分忧,而我却一直让父皇为**心,实是我不孝!” “大哥将身体养好了便也能替父皇分忧了。”凌逸枫忙道。 凌渊虹的眸光沉了些道:“我这身体,这一辈子怕是都很难好起来了……” 他说到这里,似又生出了几分怅然,却将话题一转道:“我今日好好的,倒劳三弟为**心了,三弟今日似乎还有差事要办,等你忙完了就到剑竹山庄来看我,我们兄弟好久没有见面了,要好好说说话。” 凌逸枫忙应道:“今日是耽搁了,我后日一早就去剑竹山庄看大哥。” 凌渊虹轻轻点头,便将帘子放了下来。 楚白衣朝他凌逸枫轻轻施了个礼便命人抬起轿子,他们离开后青山道:“王爷,大皇子的气色看起来好像不太好。” “他的身体素来不好,只是今日瞧着,倒是比以前在京城的时候多了几分乖戾,若是母后见到了,必定会心疼得紧。”凌逸枫的语气不咸不淡,却又似乎真有几分婉惜。 青山却又道:“若大皇子身体好的话,能力也未必就及得上王爷。” “青山!”凌逸枫轻喝道:“大皇兄的才华父皇都是认同的,大皇兄又岂是你能在背后评说的?” 青山自知失言,忙告了个罪,凌逸枫的面色这才缓了些道:“日后这样的话不可再说了!不管他身体好坏,他都永远都是我最敬重的大皇兄。” 凌渊虹的软轿走出一里路后,性子直爽的苗靖却无论如何也忍不住了,他轻骂道:“他爷爷的,他嘴里说是来看大皇子,那张脸上哪里有一点关心的成份!还有,他若真心关心大皇子,就应该和苏承志那个狗官一起上山擒匪,这样半路拦在这里和方才山上的那些劫匪又有什么本质的差别?” 楚白衣瞪了他一眼道:“大皇子都没有说话,你在那里瞎嚷嚷什么?” “我就是看凌逸枫不顺眼。”苗靖骂道:“我觉得如果不是前几日王妃设计在醉乡楼里闹了那么一出,将他的身份暴露了出来,只怕凌逸枫还得装老鼠!” “装老鼠?”楚白衣的眼里有一分不解。 苗靖解释道:“他躲在那里不敢见人,可不就是老鼠吗?” 他这么一说楚白衣也笑了起来,一直没有说话的凌渊虹只淡淡地道:“他是我的亲弟弟,不许你这么说他,就算他是装,那他还得费精力装一下,我在京城里的其它兄弟,可是连装都懒得装的,所以你们要多多体谅。” 他这句话一说,楚白衣和苗靖对视一眼,却也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凌渊虹却又问道:“苗靖,可查出来是什么人想要害慕雪?” “是千源城东的源水边上的一群水匪,他们虽然是个小帮派,但这些年来已有从良的迹像,一直为柳铭传所用,平日里都是在帮柳铭传运送货物,已多年没有做打家劫舍的勾当了。”苗靖说完又骂骂咧咧地道:“这帮龟孙子,真是眼睛长在裤裆里,竟敢对大皇子和王妃下手,真是不想活了!” !! 禽兽不如 苗靖出身江湖,对江湖中的事情自也了如指掌,所以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挖出劫匪的老底。 凌渊虹所想的事情和苗靖自不一样,他微微沉吟一番后道:“怪不得她要让丫环去千源城里搬救兵,原来她的目标在这里,如果那些水匪一除,柳铭传日后的生意怕是就少一成助力,她这是要对付柳铭传了。很好,白衣,迟些你给苏承志带个信,告诉他我们已经查出那些劫匪的身份了。” 楚白衣嘴角微抽,柳铭传被凌渊虹和乔慕雪盯上,只怕不死也得脱层皮。 乔慕雪回到柳府的时候,柳铭传和柳寻芳已经回来了,而柳府却无比安静,她的嘴角微勾,柳府里的这些个人真是欠心拾的,不收拾的时候就在那里乱窜,收拾了之后倒服服帖帖了。 只是她前脚才进门,后脚官府的人就来了,柳府和官府的关系一直不错,平日里就算是有官差上门那也是客客气气的。 但是今日却完全不同,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奔进了柳府,也不管柳铭传身上有伤,直接将他从床上拖起带回了衙门。 官差来柳府抓人的时候,乔慕雪就站在二门外的廊下,只是无比冷静地看着这一幕,不劝不惊慌,而此时柳铭传却已经看到她了,忙向她陪笑道:“慕雪,迟些去找一下大皇子,舅舅如果如了什么事情,你以后嫁给大皇子的时候也不好看。” 乔慕雪的眼里含着浅薄的笑意,手轻轻一挥,那些官差知晓她的身份,便都停了下来,她缓缓走到了柳铭传的身边道:“舅舅说得在理,我一直为有舅舅这样的舅舅而感到骄傲和自豪了,舅舅放心,你的事情我一定会上心。” 我一定会上心弄死你个禽兽不如的东西! 她眼里的笑意淡雅温和,也很得体,就是没有一丝关切的成份。 柳铭传久经商场,原本就是个人精,此时听她应下,面上的表情也很温和,可是不知怎的,他此时看到眼前的少女时,心里却不自觉地冒出了一分寒气。 只是他再看时,她也依旧是那副样子,柳铭传自认为前夜的事情他做得还算周全,只要赖七不说便不会有人知道,若是赖七说了呢?柳铭传不由得全身发冷,只是眼前的少女却是一副温润无害的样子,他便又觉得他多心了。 柳铭传的心里其实并没有真的将这些官差放在眼里,却也已经知晓了原委,由于他的心里有些心虚,倒也不好再去骂柳寻芳,知道这件事情只要他自己想办法和那些水匪撇得干干净净,然后再送点银子给苏承志就好了。 至于乔慕雪,上次他没有得手,那么下次他一定会得手!少女貌美如,清丽怡人,看得他的心里又荡了荡,某处有了反应,却扯到了身后的伤口,顿时痛的抽了口气。 他看着乔慕雪道:“慕雪,那舅舅就全靠你了。” 柳铭传那带着淫邪的目光乔慕雪又岂会看不明白,心里没来由的生出了一分恶心,你妹的,都被打成这样了还色心不改,这是把她当傻子吗? 她淡淡点头,那些官差便将柳铭传给抬走了。 她走进第三重门时,见柳寻芳正恶狠狠地瞪着她,她双手环抱在胸前,头微微一歪,含笑道:“大表姐,前夜被两个男人伺候是不是很爽?” 柳寻芳当即气得满脸通红,咬牙切齿地道:“乔慕雪,你在柳府住了这么多年,吃喝拉撒全是柳府的,你竟还敢生出那么恶毒的心思,你一定会得报应的!” 这绝对是乔慕雪这一辈子听到过的最好笑的笑话,她忍不住笑了起,柳寻芳瞪大了眼睛看着她,她笑完之后才不紧不慢地道:“如你所言,就因为我在柳府里住了十年,所以你们要害我的时候,我就得乖乖被你们害?就因为你们觉得我欠了你们的,所以如今我被赐婚于大皇子,在你们看来不错,所以我就得乖乖的把这门婚事让给你们?” “没错!”柳寻芳的下巴微微抬起来道:“是人就得知恩图报!” 乔慕雪冷笑一声道:“知恩图报?这些年来你们是怎么对我的,从小将我女扮男装扔出去和混混们混在一起,不给我饭吃,我只能自己去抢,你们是在柳府里给提供了一个住的地方,但是那里不过是柳府最为破烂的柴房。不过不管怎么说,你们也给了我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对我还算是有一点恩情,所以我现在就来报恩,给我提个醒,日后最好不要再来招惹我,若是敢再来害我的话,我一定会让柳府家破人亡!” 她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一字一句说出口的,透着层层煞气,柳寻芳还从来没有见过她这样的眼神,不由得吓了一大跳,往后退了一步。 乔慕雪说完之后冷哼一声然后扬长而去,只留下一脸煞白的柳寻芳站在那里。 乔慕雪穿过抄手游廊的时候见柳志芳站在一棵石榴树下,见她过来轻轻朝她点了一下头,面上满是讨好的笑意。 乔慕雪的眸光微动,也回了柳志芳一记笑意,然后扭头便走,柳志芳却唤道:“表妹!” 乔慕雪回头,柳志芳走到她的面前轻声道:“这一次宝来寺的事情我听说了,是姐姐做得太过,父亲也是鬼迷心窍才会犯下这样的错,还请表妹不要放在心上。” 柳志芳和柳寻芳不一样,她是柳铭传的妾室所生,是庶出。 于氏的肚量极小并没有容人之量,尤其是女人,所以柳志芳的生母这些年的日子过得不算好,而柳志芳平日里也一直跟在柳寻芳的身后,看起来很是规矩,可是乔慕雪却知道柳志芳的心机比起柳寻芳来要深沉不止一点点。 她此时这番话说得很是客气,乔慕雪却能听出挑拔的味道,乔慕雪的眉毛一挑道:“我从来都没有放在心上。” 乔慕雪说完就欲离开,却又似想起什么来,当下又扭头看了柳志芳一眼道:“二表姐如此通情达理,有件事情我还觉得还是告诉二表姐的好,大表姐那天晚上在宝来寺不是与一个男人有染,而是两个。” 柳志芳的眼里有了一抹惊讶,轻声道:“怎么会如此?不是只有赖七吗?” 乔慕雪轻轻一笑道:“赖七是舅妈派去的人,还有一个非常有趣的人,二表姐不妨好好猜猜,对了,舅舅那天晚上去宝来寺的时候冲撞了大皇子。” 她说到这里便大步离开,她走到转角的时候回头看了柳志芳一眼,却见柳志芳的脸上满是高深莫测,她当即冷笑了一声。 柳铭传显然把事情低估了,他进到府衙之后连苏承志面都没有见着,直接被下了狱,只是他的身上原本就有重伤,那些狱卒倒也没有对他用刑,只是他身上伤重,就算不用刑,断了他的药,他也承受不住,入夜之后,由于身上感染开始发起了高烧。 当这个消息传回柳府时,原本还有些淡定的于氏心里便大急,只是她的腿被乔慕雪打断还未恢复,也不好跑来跑去,忙一边派管事去找要人打理关系,一边命人去请在外地读书的大少爷柳天陌回来主持大局。 乔慕雪听到这些消息只是淡淡一笑,自顾自地做她的事情,那边望县卖地的人等了几天没有等来乔慕雪,便派人来千源城里找阿三,阿三觉得机会难得,便直接到柳府来找乔慕雪。 乔慕雪原本是打算从宝来寺出来之后就直接去望县的,结果那天出了太多的事情,她不想把她买地的事情弄得人尽皆知,所是是直接回的柳府。 她听到阿三的消息之后轻轻眸光微闪,却决定先去一趟府衙,不管怎么说柳铭传这个时候还不能死,他活着还有一点用处,再说了柳府不是一直说让她报恩吗?那她就报一次给他们看看,也好彻底堵住他们的嘴,还能为她赢来知恩图报的名声,这种一箭三雕的事情她又岂能不做。 她正欲出门,没料到府衙里的师爷就来请她支府衙,她知师爷来请她不过是想从她的嘴里探到一点口风,当即微微一笑就跟着师爷去了府衙。 她到达府衙之后苏承志一听她来了,忙起身去迎接,她施了一个礼道:“想来大人已经查出那些人的来历了。” “是的,那些人都是源水上的水匪。”苏承志答道:“不知乔姑娘打算如何处置他们?” “苏大人说笑了,我不过是个布衣百姓,又岂能处置他们,他们这一次惊到了大皇子,这事却不是小事,苏大人按律法处置便好。”乔慕雪含笑道。 这件事情苏承志自然是知晓的,让他为难的其实是另一件事情,他看了乔慕雪一眼道:“还有一件事情本官还得告诉乔小姐,水匪首领招认说这一次出手和柳府有些关系。只是乔姑娘如今住在柳府,又是自小在柳府长大的,这事如果要处理的话,只怕对乔姑娘不好,乔姑娘要不要去向大皇子求求情,将这件事情压下来?” !! 以权谋私 乔慕雪听到苏承志的话觉得好笑,在宝来寺的山下时,她就已经点出了这一层的关系,苏承志却一直在装傻,今日却又问她这事,摆明了这些年来苏承志从柳铭传那里得到了不少好处,只怕还有些把柄在柳铭传那里,他怕柳铭传将他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抖出来。 她没有说话,只是睁大双明亮的眼睛看着苏承志,苏承志虽然是个老油条,可是此时被她这么锐利的目光看着浑身有些不自在。 苏承志正欲说话,乔慕雪却道:“向大皇子求情?我哪来那么大的面子,苏大人还是禀公处理就好,我这边无妨。” 苏承志顿时有些急,却又道:“乔姑娘自小在柳府长大,此时柳府有事乔姑娘却不闻不问,这事若是传出去了对乔姑娘不太好。” “能有什么不好的。”乔慕雪轻笑一声道:“等我和大皇子成亲后,这事被其它人知道也只会说我大义灭亲。倒是苏大人好生奇怪,做为父母官理应按律处理一应事情,此时说出这些话来就不怕传出去后陈州的百姓说苏大人以权谋私。” 苏承志原本以为这些大帽子一扣下乔慕雪十之**会服软,没料到她却油盐不进,当下一张老脸也有些挂不住,想要将官威拿出来偏偏她如今已经是凌渊虹的未婚妻,凌渊虹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 乔慕雪看到他的那副样子心里了然,却无比淡定地道:“如果苏大人是和我舅舅私底下关系不错存心想要放他一马,我自然也心存感激。” 苏承志听到她这句话顿时一口气上不去也下来,半晌之后讪讪一笑道:“乔小姐怎么这样说,本官与柳老爷的交情还能深过乔小姐与柳老爷的交情?” “那是自然。”乔慕雪轻笑道:“但是苏大人对舅舅的深情厚谊,让人无比感动,所以看在苏大人的面上,我是无论如何也要去求一求大皇子,但是大皇子要不要追究这件事情我就不得而之了。” 苏承志忙道:“如此就让乔小姐费心了。” 他说完这句话又后觉得有些不对,柳铭传是乔慕雪的亲舅舅,他是郡守,正常应该是乔慕雪来求他才是,可是此时却变成了他求乔慕雪了! 乔慕雪只淡淡一笑道:“好说,好说,苏大人,平常也难得见到你,有件事情我想向你打听一下,还请你不吝赐教。” “乔姑娘请说。”苏承志心里郁闷却也知没有其它的选择,此时她一答应要到凌渊虹面前替柳铭传求情,便算是他欠她一个人情了。 乔慕雪问道:“苏大人,我之前听令郎说城西那块盐碱地官府在屯泥成田,不知道有没有这回事?” “有的。”苏承志答道:“乔小姐问这件事情做什么?莫非是想买那块地?” “前几日大皇子送了我一些银子,我寻思着银子放着也是放着,不如拿出来做做生意,所以就问问苏大人,不知道那块地卖出去了没有?”乔慕雪对上次去买地遇险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怀,阿三打听不清楚,她就只好自己来问苏承志了。 在这个朝代,田地被人买走之后只需按时缴纳一定的粮食,官府一般是不太过问那块地是谁的。只是当田地易主的时候却需要到官府做备案,重新办一个田契,这样才算生效。 如果那块地是江湖中人买走的话,就未必会来重办田契,她对于那波人马一直都存有几分好奇,居然能那么大的手笔用田庄布下一个迷阵,曲昭烈那天虽然并没有承认他是凌渊虹的人,但是明显和凌渊虹很熟,那些人只怕十之**是冲着凌渊虹去的。 乔慕雪欠了凌渊虹几个人情,虽然并不想嫁给他,却还是不希望他出事,所以她今日才会借着买地的缘由来问苏承志。 苏承志含笑道:“由于那些地是盐碱地,虽然多年之前曾有人买下,但是因为那地里根本就长不出东西来,所以那块地除了中间稍微肥沃一点的被桥头庄的庄户买下,往东南的一大片根本就没有人买,还在官府的手里,如果乔小姐想要买地的话,本官愿意贱价卖给你。” 乔慕雪听到苏承志的话颇有些意外,她之前去打听消息的时候一直以为东南那边一大片全是桥头庄那些庄户的,没料到地竟还在官府的手里。 而苏承志根本就是只老狐狸,这一番话说得很好听,却摆明了是变向她行贿,她若是就这样收下,以后少不得被苏承志拿捏,再则她方才说那些是银子是凌渊虹的,那么这就是变向在给凌渊虹行贿,这件事情她实没有必要再把凌渊虹也拉下水。 她的嘴角微勾道:“我是要买地,但是也需要苏大人贱价卖给我,我之前就派人打听过了,盐碱地市价是二十两银子一亩,我给苏大人二十五两银子一亩,苏大人算好一共有多少字后可以派人找我拿银子。” 苏承志若有所思地看了乔慕雪一眼道:“本官以前还真没有瞧出来乔小姐竟也是个做生意的高手,那块地只要屯泥几年就能成为良田,到时候地价至少上涨十倍以上,要是屯得好的话,二十倍以上也是有的。” 他这是在告诉乔慕雪他在给她放水了,否则的话这地官府若是屯个几年再卖,就能卖出更多的银子。 乔慕雪自然知道他的意思,当上淡淡一笑道:“苏大人这话说得就有些怪了,我已经用高于市价不少的银子来买地了,苏大人何曾见过这样自己提价买地的人?” 苏承志笑了笑道:“乔小姐真是个风趣的人,迟些本官就会派人将地契送给乔小姐。” 乔慕雪轻轻施了个礼道:“如此就辛苦苏大人了。” 苏承志让师爷将她送到了门口,一出去便见苏振东正站在不远处的廊下,乔慕雪一看到苏振东眼睛轻轻眨了一下,这位公子爷从来她虽然不怕,但是粘起人来还是很烦。 她的头微微一歪道:“你又想做什么?” 苏振东轻声道:“我不想做什么,只是听说今日你来府衙了,我就来看看你。” “好了,现在你也看到我了,没事了吧,我走了。”乔慕雪说完抬脚就走。 苏振东却大声道:“那天在天乡楼你是故意的,对吗?” 乔慕雪微怔,缓缓扭头,苏振东却又道:“你只是给掌柜的传了一张白纸,上面什么都没有写,却让我们生出了一堆的误会,乔慕雪,你是不是故意整我啊?” 乔慕雪原本看到他那副萎成一团的样子心里有些怪异,再听到他这句话时她觉得这才是他正常的样子,她轻笑一声道:“苏大少,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故意整你?你还真不值得我如此费神。” 苏振东咬着牙道:“那天和你一起在包厢里是明王,你知道吗?” 乔慕雪双手半抱在胸前道:“不知道,明王是什么,能吃吗?” “若如此,那你肯定是想引起明王爷的注意了。”苏振东恨恨地道:“当初你和我初相识的时候,也是千方百计想引起我的注意,而后我对你上了心,你却对我不屑一顾,乔慕雪,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薄情的女人?” 乔慕雪觉得他扯得不是一般的远,想像力也不是一般的丰富,她和苏振东第一次见面她就将他打得鼻血直流,而后两人的梁子却越结越深,这混帐天天嚷着要她做他的小妾,他真当他自己是万人迷吗? 和脑残的人说再多也没用,她懒得理他,径直朝外走去,苏振东却极快地跑到她的面前道:“你和大皇子已经被皇上下是赐婚了,你不再能再对明王动心,他们是亲兄弟!” 乔慕雪觉得他真不是一般的脑残,每次出现都想让人抽他,她抬眸看了他一眼,他见她没有再朝前走去便又道:“我知道明王的确是英姿飒爽,但是他手段狠毒,你绝对不要对他动心!如果你真觉得大皇子满足不了你的话,我可以和你远走高飞,逃到一个任何人都找不到我们的地方去,过我们幸福的生活!”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越来越亮,乔慕雪却觉得他无比幼稚,她淡淡地道:“说完呢?” “我等你的消息。”苏振东看着她道:“相信我,我一定会给你幸福的。” 乔慕雪忍无可忍,手臂一抬,直接打中了他的鼻子,他吃痛顿时缩成了一团,有鼻血流了出来,他大怒道:“你干嘛打我!” “我之前就对你说过不要再来纠缠我,否则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如今看来你得的教训还是不够深,我现给你加深一点印象。”乔慕雪对着拳头轻轻吹了一口气道:“如果你觉得你和我生活在一起不会被我打死的话,我也欢迎你天天来纠缠我。” 苏振东痛得眼泪都出来了,乔慕缠开他大步离开,他却又大声道:“乔慕雪,总有一天你会喜欢上我的!你会知道我的好的!” !! 会喜欢我 乔慕雪只当苏振东在放屁,这二货真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她从来没有给过他半点好脸色,他倒好,对她竟还如此上心。 她今日里意外的买到了不少的地,心里也很是高兴,决定不和他一般计较。 她想和阿三的约定,决定去酒楼里找阿三,然后问问望县那边肥田的情况。 只是她到达两人约定的酒楼时,掌柜的告诉她阿三在二楼的包厢里,她顿时就有了几分警觉,她小心翼翼地推开二楼包厢的门之后,却见阿三被绑起来扔在地上,凌逸枫正坐在那里喝茶。 她的眸光顿时深了些,却笑道:“见过王爷。” “何时知道本王的身份的?”凌逸枫笑着问道。 “看到王爷这块玉佩的时候。”乔慕雪笑嘻嘻地如实回答。 “你倒是个聪明的。”凌逸枫轻笑一声,然后眼睛微微眯起来,却不紧不慢地道:“也是个胆大的,那天在天乡楼居然敢设计本王。” “王爷误会了。”乔慕雪微笑道:“那天的事情只是一个意外罢了,我不过是给小二一张白条意思是告诉他我今日是要吃白食的,没料到他们却误会了,恰好苏大少那天也在酒楼里,所以后面就变成那样了,我真的是什么都没有做。” 凌逸枫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那天醉乡楼里的事情他派人细细查过了,事发之时他们也在一起,她的确是什么都没有做。 他的眸光扫了她一眼道:“你那天是什么都没有做,但是其实那天你是有很多事情可以做的,比如说你可以一记手刀把苏振东放倒在地。” “是啊,我是可以把苏振东打趴下的,但是那天我为什么没有动手呢?”乔慕雪的眼睛眨了眨道:“所以还是明王爷考虑的周全,下次如果再遇到这样的事情,劳烦王爷提醒一声。” 凌逸枫闻言倒有些哭笑不得,她痞赖起来的时候和市井里的流氓真的没有太多的差别,他冷笑一声道:“是吧,没有反应过来是吧!青山,把这小子的耳朵割了,我倒想看看乔姑娘今天能不能反应过来。” 青山应了一声,手里的短刀就已经朝阿三的耳朵割了过去。 乔慕雪当即飞身直踢青山的手,她的眉毛一扬后道:“这是我的事情,和他没有关系,王爷又何必连累不相干的人呢?” “不相干的你?”凌逸枫的眼里有了一抹深沉,看了乔慕雪一眼道:“今日这小子被是不相干的你却出手相救,那天本王遇险,你却不闻不问,乔姑娘,难道在你的心里本王这个救命恩人比起这小子来还不如?嗯?” 乔慕雪心道你在我的心里原本就不及阿三,阿三还能替我跑腿,你估计就只能给我使绊子。 她的眼里挤出一抹笑意道:“王爷说笑了,那天王爷的身边有无数的高手,又哪里需要我动手,今日就不一样了,我如果不出手,他的耳朵就没有了。如果王爷真的遇到危险的时候身边还没有人,我一定会拼死相救。” 凌逸枫听到她这句话面色才算缓合了些,他轻轻一挥手,青山便将短刀收起来站在他的身后。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缓缓地道:“其实我一直有些好奇,那日在醉乡楼你弄出那件事情到底有何目的。” “我真的没有目的。”乔慕雪轻轻一笑道:“那次的事情真的只是一个误会。” “那那天救你的男子又做何解释?”凌逸枫缓缓问道。 乔慕雪答道:“我不认识他,他说他那天救我不过是举手之劳。” 凌逸枫笑道:“举手之劳?那天你和苏振东同在窗户外,他为何不救苏振东,却偏偏救你呢?再说了,就算是从二楼掉进水里也没有生命危险吧?” “王爷,你这问题不该问我,应该去问那天救我的男子,我又不是他,又如何会知晓他的心思?”乔慕雪轻轻扁了扁嘴道。 凌逸枫的目光再次笼在她的身上,他和凌渊虹长得并不像,只有眼睛有些相似,两人身上的气场也完全不同,虽然都有些霸气,可是凌渊虹身上的霸气却能摄人心魂,可是凌逸枫身上的霸气虽然叫人心生惧怕却少了一分摄人心魂的感觉。 她和他一共也就见了三次,前两次说是救了她,可是她一直对事情的真相表示怀疑,第三次是她设计了他,他此时这样来找她的麻烦,只能证明他的肚量并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大。 她由得他看,脸上的笑容依旧。 凌逸枫却笑了起来:“大皇兄能娶到你这样的女子,真是他的福气。” “过奖,过奖。”乔慕雪淡淡一笑道。 凌逸枫的手一伸,示意她可以坐下,她却径直走到阿三的面前替他把绳子解开道:“你先回去,我得空了再去找你。” 阿三原本只是一个混混,今日里又被吓得不轻,他之前以为凌逸枫杀越货的江洋大盗,却没有料到竟是高高在上的王爷,他这个升斗小民何曾见过这样的大人物早已经吓得两腿发抖。 他原本是不敢停留的,只是心里担心乔慕雪,他轻声道:“乔姑娘,我们一起走吧!” “我还有些事,你先走。”乔慕雪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阿三一直都知道乔慕雪是极有本事的,此时见她应付自如,再加上和凌逸枫也算是旧识,他的心里也安心了些,却还是道:“那我在外面等你吧,你有事就叫我。” 乔慕雪听到他的话心里一暖,却抬脚踢上他的屁股一脚就将他踢出去道:“我和王爷说说话,能有什么事情,你给我滚一边去,不许偷听我和王爷说话。” 阿三知她是担心他,他也不再多言,出了包厢的门后并没有走,而是在一边的扶栏边坐下来等她。 乔慕雪和阿三的互动看在凌逸枫的眼里多了几分幽深,他缓缓地道:“真看不出来,你的人缘还真好。” “一般,一般。”乔慕雪含笑道:“那天因为生出变故没有和王爷好好喝酒,今日补上,可惜的是,这间酒楼里并没有梨春。” “能让乔姑娘主动请我喝酒,那么是什么酒都不重要。”凌逸枫微微一笑道。 乔慕雪的眸光微动,却轻笑道:“王爷就爱说笑。” 她说完给凌逸枫满上了一杯酒,凌逸枫见她今日一身粗布的男装,却依旧难掩她的绝色倾城,他的眸光顿时便深了些,他看了她一眼道:“乔姑娘,你那天猜到我的身份后为何一点都不吃惊?” “大皇子都在这里了,三皇子来这里又有什么好吃惊的。”乔慕雪微微一笑后从怀里取出那块紫色的玉佩道:“再则我猜出王爷的身份之后与王爷再次见面已经是几天之后,就算心里怕得要死到那个时候也已怕完了,且之前王爷没有亮明身份,想来是要到千源城里来私访,我又岂能坏了王爷的记划,如今王爷既然已经在我的面前亮明了身份,那么这块玉佩我是万万不能留着了。” 她说完将那块紫色的玉佩放到了凌逸枫的面前。 凌逸枫轻笑一声道:“你觉得本王送出去的东西有收回来的道理吗?又或者是你觉得本王连块玉佩也送不起?” 他说话的时候眼睛微微一斜,眼底却已染上了一分寒意。 乔慕雪听说地强买强卖,还没见过强送东西的,她一直觉得天下掉馅饼这种事情不可能砸在她的头上,他一定要将玉佩送给她倒让她心里有了几分不安。 她轻笑道:“王爷身份尊贵,送块把玉佩那自不是什么事情,只是我虽然穷了些,但是不日也要回京和大皇子完婚,想来这些东西以后大皇子都会送给我的。在成亲之前,我私自收下王爷的玉佩,日后只怕大皇子会生出误会,所以……” 她说完又将凌逸枫推到她面前玉佩又推了回去。 凌逸枫的眼里的寒意更重了几分,却伸手轻轻覆在她手上,他是习武之人,手上有一层薄薄的茧,微微有些粗糙,却又多了几分质感,这样覆在她的手上,让她有些不太自在。 她欲将手抽出来,他却握得紧了些,一双凤眼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道:“我又不是老虎,不会吃人。” 乔慕雪想说你老人家虽然不是老虎,只怕吃人的功夫比老虎还要厉害,她陪笑道:“嗯,王爷是人,所以不会吃人,虎毒不食子,人毒不食同类。” 凌逸枫淡淡地道:“哦,那倒不一定。” 他话是这样说,手却松了开来,却也没有去拿玉佩,而是扭过头定定地看着乔慕雪道:“你觉得我与大皇兄相比如何?” 他这个问题让乔慕雪心里的警铃大作,她的眸光微微闪了闪后道:“大皇子很好,王爷也很好。” 她才不会脑残的真的在他的面前分析两人的有优劣。 凌逸枫却轻轻叹了一口气道:“若这一次父皇是给我们赐的婚呢?” !! 这不科学 这个设想乔慕雪从来没有想过,再一想,突然觉得很吓人,如果皇帝是给她和凌逸枫赐婚的话,她一估计她逃婚会逃得更快。 她轻咳一声后睁大眼睛看着凌逸枫道:“王爷,这个设想好像不会成立,不成立的事情最好不要多想,我当然也不能去回答。” 凌逸枫原本也没指望她会真的回答,可是此时听到她这样说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他轻轻叹了口气,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乔慕雪。 乔慕雪一直被他这样的有些不自在,却将脸上的笑意敛去,定定地看着凌逸枫道:“我听说王爷和大皇子兄弟情深。” 凌逸枫的眸光落在她的身上依旧没有说话,乔慕雪此时已满脸的严肃,一股专属于她的凌厉和讥讽从眼底浮了上来,她用她此时能做到的最平和的语气道:“若真的兄弟情深,想来王爷不会在我的面前说出这个假设。” 凌逸枫原本有些专注的神色在她的这句话说出口时眸光顿时便冷了下来,这细微的差别寻常人可能看不出来,但是绝对逃不过乔慕雪那双曾经专为人看相的眼睛。 她的眸光轻转,凌逸枫的身上转了一圈后又缓缓地道:“但是我还是相信王爷和大皇子兄弟情深。” 她说完这句话后又将那块紫色的玉佩推到了凌逸枫的面前。 这一次凌逸枫没有再将玉佩推回去,乔慕雪已经起身,他微微抬头道:“你真是个特别的女子。” 乔慕雪微微一笑道:“王爷错了,我一点都不特别,我只是个专一的女子,从一而终是我这一生追求的梦想。” 凌逸枫原本是有些恼怒的,听到她这句话时却忍不住轻笑出声,他低低地道:“可是如今你和大皇兄还没有成亲。” 乔慕雪的眼睛轻轻一眨道:“是还没有成亲,但是我们已经订了亲,虽然没有成亲算不上夫妻,也还有些变数,但是对我而言,他就是我的夫婿。” 她说完这句话便转身欲走,青山看了凌逸枫一眼,凌逸枫只是轻轻摆了一下手,青山便退了下去了。 乔慕雪笑了笑便将门打开,却见阿三还在廊下,一见她出来忙迎了上来,她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道:“走吧!” 阿三松了一口气,忙跟着她走出了酒楼,出去之后,阿三明显放松了很多,忙道:“乔姑娘,你怎么招惹上明王的?” 乔慕雪白了他一眼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是我在招惹他,而不是他在招惹我?” 阿三愣了一下,乔慕雪的脸色却已沉了下来,近乎自言自语地道:“看来我得加快动作了。” “加快什么动作?”阿三有些不解地问道。 乔慕雪不答反问道:“望县那边一共有多少良田要卖?” “一百亩。”阿三想起今日找她就是说这件事情,当下便道:“卖主说要么不卖,要卖的话要一口气卖掉,旁边的田地都卖到四百多两银子一亩,那个东家只要两百五十两银子一亩就卖。” “你之前不是说三百两银子一亩吗?怎么一下子便宜了这么多?”乔慕雪有些吃惊地道。 阿三有些得意地道:“你后来不是又让我去望县了吗?我去过之后跟他们狠狠杀价,就杀到两百五十两银子一亩,怎么样,乔姑娘,我厉害吧!” 乔慕雪反问道:“他们是不是说只卖给我们?” “咦,乔姑娘,你怎么知道的?”阿三的眼里有一抹不解。 乔慕雪又问道:“他们是不是还说和你特别投缘?” 阿三忙点头道:“正是,其实我这张脸说实话长得不是太好看,没有太多人喜欢我了,他们居然说我长得很英俊!” 乔慕雪给了他一个你是个白痴的眼神,然后又问道:“他们是不是还说还有很多其它的主顾去买,但是他们都不志,只卖给你!而且还一直在摧你快些买下?” “对对对!”阿三惊道:“乔姑娘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笨蛋!”乔慕雪骂道:“你个二货,你觉得这世上有那么蠢的人会将手里的良田以低于市价近一半的价格卖吗?难道你真的以为你玉树临风人见人爱见开吗?” 阿三摇头,乔慕雪又给了他一记暴栗道:“你自己都对你自己没有信心,人家凭什么要相信你?再说了,你这副样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个混混,有没有银子还是个未知数,又哪来那么大的本事一口气能几万两银子买那么多的良田!” 她这么一说,阿三也觉得不对劲了,他有些担心却又有些不解地道:“乔姑娘是觉得这件事情是别人设好的局然后不给我们地契吗?我那天细细看过他们的地契了,都是真的,是手续齐全的地。” 乔慕雪白了他一眼,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也许地是真的,也能给我顺利过户,但是这地我是绝计不能买的。” 阿三的眼里满是不解,却又听得乔慕雪道:“只是别人费了这么大的心思,布了这么大的局,我如果不去的话人家只怕还会失望,再说了,这地转手一卖就要赚一倍,这生意又为何不做?” 阿三闻言就更加不解了,听她要买那块地,当即有些担心地道:“乔姑娘,那怎么办?” “那地我不能买,但是你可以买。”乔慕雪的眼赶里有了一抹笑意道:“你回去准备一辆马车,明天一早到柳府来接我,明天我和你一起去买地。” 阿三应了一声,两人又说了几句闲话阿三才离开。 乔慕雪是知道阿三的为人的,他虽然是个混混,却是个老实人,只因曾经穷怕了所以如今眼皮子浅了些。而她已经将整件事情想好,那么她自然就要去做。 她回到柳府之后,命翠玉和含烟将东西准备了一下,准备第二日去望县。 入夜后,她又听到了极为悦耳的萧声,她只是轻轻掀了掀眉,懒得去理会。 第二日一早她出门的时候见阿三果然早就在那里等她了,她正准备上马车,却见脸戴狐狸面具的凌渊虹坐在马车里。 乔慕雪问道:“阿三,这是怎么回事?” 阿三笑嘻嘻地答道:“我今日去雇马车的时候遇到这位公子,他也要去望县所以让我捎他一程!” 乔慕雪咬牙道:“他给了你多少银子车钱?” “不告诉你!”阿三笑眯眯地道:“不过乔姑娘,我可以告诉你的是,我们来回的车马费有了。” 乔慕雪有些无语,阿三这个财迷! 凌渊虹却已对着她施了一个礼道:“十年修得共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今日能与乔姑娘共乘一车,想来也要修个二十年。” 乔慕雪抚额,阿三却欢喜地道:“原来你和知乔姑娘是旧识啊,那真是太好了!” “是啊!”凌渊虹笑得一片温和地道:“乔姑娘,好巧!” 乔慕雪磨了磨牙道:“我一直觉得这世上的巧合很多时候都是别有用心。” 凌渊虹笑得淡然道:“就算是别有用心,那也需要用心,指不定还是用心良苦。” 乔慕雪闻言眸光深了些,凌渊虹却又问道:“柳铭传那天对你意图不轨,又曾设计害你,为何会如此轻易就放过他?” 她这么一问,便表示昨天苏承志找她的事情他知道了,她突然觉得这些人得到消息的真不是一般的快。 她浅浅一笑道:“佛云,冤家宜解不宜结,再说了,他原本就是我的舅舅,我在柳府住了这么多年,难得有这样的机会,我自然要报恩。” 凌渊虹见她的眸子里是意气风发的笑意,并没有一分免强之色,他这才放心了些,他缓缓地道:“是,冤家宜解不宜结,只是这句话用在这件事情上怎么都有点怪怪的吧?” 乔慕雪不屑地道:“那我换一句话,放长线钓大鱼如何?” “放长线钓大鱼?”凌渊虹微笑后抚掌道:“这句话我喜欢。” “是大皇子让你来问我这件事情的吧?”乔慕雪冷不丁又问了一句。 凌渊虹含笑道:“算是吧!” 乔慕雪斜斜地看了他一眼道:“你总算承认你是大皇子的人了。” 凌渊虹但笑不语,却并不没有再做任何解释。 乔慕雪却又缓缓地道:“你如今也有了答案,可以下马车了吧?” “不急。”凌渊虹问道:“你要去望县做什么?” “看风景。”乔慕雪微笑道:“然后顺便去吃一吃望县的杨梅。” “那敢情好。”凌渊虹淡然道:“大皇子最喜欢吃杨梅,不如乔姑娘给大皇子采上一篮子,我替乔姑娘捎给大皇子,想来他会很高兴。” “没钱。”乔慕雪直接拒绝。 不料阿三在前面插话道:“乔姑娘没银子不打紧,公子有银子就行,要不公子先借几两给乔姑娘?” 乔慕雪想撕料他的嘴,当下怒道:“闭嘴,赶你的车去!” 凌渊虹却笑道:“阿三的主意不错。” 阿三得意的嘿嘿笑了起来,乔慕雪却有一种无力感,她当初怎么会救阿三这个蠢货! !! 故人恶毒 望县的杨梅的确又多又大又甜,几人一到望县,就看到一大片的的杨梅树,上面都挂着乌沉沉的杨梅,看起来个个甜美多汁。 几人赶路过来也确实有些渴了,当即跳进旁边林子里吃了许多,乔慕雪再找村户要了一个大篮子摘满一大篮子递给凌渊虹道:“劳烦曲公子带给大皇子,多谢!” 她说完又交待了车夫,将车马费给结了,然后带着阿三扬长而去,凌渊虹看着她的背影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却递了一辆银子给车夫道:“跟在他们的后面。” 车夫看到银子自然是极为欢喜,当下便应了下来。 乔慕雪和阿三在望县找了辆马车,直奔卖地的地方,两人到达那里时,东家正在吃中饭,一见得两人前来,忙招呼两人一起吃饭。 乔慕雪却道:“我今日来这里是买地的,并不是来吃饭的。” 东家姓蔡名明,是个四十多岁的男子,有些肥胖,看起来甚是精明,他满脸堆笑地道:“果然是个爽快人,姑娘贵姓?” “我姓王。”乔慕雪随便找了个姓氏,然后道:“是阿三的姐姐,前段日子我们姐弟二人做生意赚了点小钱,所以想置办些田产,那些个细处我弟弟已经谈好了,我没有意见。” 两人的身份昨日就已经商量好,乔慕雪是姐姐,阿三是弟弟,好在阿三之前并没有细说她的身份,此时这般一说倒也对得上。 蔡明有些疑惑的看了两人一眼,却很快就打着哈哈道:“上次阿三过来的时候好像说姑娘姓乔,怎么又姓王呢?” 乔慕雪看了阿三一眼,阿三摇头,她笑了笑道:“为了谨慎起见,我们在买东西之前很少会说出真正姓名,毕竟我们只是普通的庄户人家,若是让人知道我们一下子多了那么多的银子,怕别人眼红。” 她说完又踢了阿三一脚道:“你上次不是说我姓苏吗?怎么这次又说我姓乔呢?” 阿三倒也机敏,忙道:“姐姐不说名字就是个代号吗?我随便说的。” 乔慕雪朝蔡明一笑,蔡名看到两人的神色也有微微有些吃惊,却道:“可是我之前已经跟我家主子说好这些田地是要卖给姓乔的姑娘,如今姑娘突然变成了姓王的,我恐怕没法对我的主子交待,姑娘在这里稍等一下,我去问问我家主子。” 乔慕雪笑着点头道:“请便。” 蔡明离开之后乔慕雪开始四下打量这间宅子里的布局构造,这个宅子虽然看起来不算大,但是从风水学的角度来看,却是个聚财的旺地。 她见一边的走廊的转角处有一个木制芙蓉形的雕,她有些好奇的走了过去,只觉得那个雕不知道怎么回事,竟越看越熟悉。 她的手就要伸过去时,一双手伸过拦着她道:“姑娘舟车劳顿而来,请到那边休息。” 乔慕雪笑着点了点头,没有再去看那朵芙蓉一眼,却已缓缓扭过了头,心里已生出了几分警觉,这里所有的一切都看起来很是普通,可是细细一看就能发现这里所有东西放的位置都是根据五行八卦而摆放,处处都透着几分诡异的味道。 她突然想起她上次去买盐碱地时发生的事情,她的眸光顿时就深了些,眼里也多了几分浅淡的寒气。 阿三有些不安的坐在那里看了她一眼,她的睛一转,故意压低声音骂道:“我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许在别人的面前说我姓名,免得给大皇子添麻烦,你偏偏不听,看我这次回过之后怎么收拾你!” 她的声音并不大,可是之前站在距她不远处的一个丫环在听到她这句话后就掀起帘子缓缓走进了后院。 阿三委屈道:“我真的没有告诉他们你姓什么,只说我是替一个有钱人家看地而已,他们倒是精了,竟能猜到你姓乔。” 到这一刻,乔慕雪真切地体会到“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的话地真正含义了,好在他这一次蠢倒也蠢得合情合理。 蔡明很快就回来了,他回来之后笑眯眯地道:“我方才去问我家主子了,这地他卖给姑娘,恰好今日县衙里置办土地买卖的人就在这里,请姑娘过去签章。” 乔慕雪含笑答应,却笑道:“多谢!” 当即就带着阿三跟关着蔡明去了一旁的正房,那里果然有一个师爷模样的人坐在那里,几人说了几句客套话之后乔慕雪便细细地看了一下地契,然后在新发的地契上签下名字。 签章的时候阿三就在旁边看到她签的那几个字时愣了一下,他刚欲说话,乔慕雪瞪了他一眼,他便将话给咽了下去。 蔡明这才看到她的签章不由得一愣,便道:“乔姑娘是不是签错字呢?” 他说完就欲去拿桌上的印章。 乔慕雪却比他反应更快,一个旋身后发先至一把将印章抢过来,然后重重地在那她方才已经签好的地契上盖好印章,再极快地把之前的那张地契搬扔进了一旁的火炉里,只是片刻的光景,那张地契已经成了一堆灰。 她拿着那张地契朝蔡明道:“多谢成全。” 蔡明当即大急,极快地就来抢她手里的地契,她又岂会让蔡明得逞,轻轻一弯腰便避开去,一记扫堂腿便将蔡明扫倒在地。 蔡明当即大声道:“快抓住她,不要让她跑了!” 乔慕雪的心里不拿起一旁桌子上的砚台就朝众人砸了过去,里面漆黑的墨汁顿时淋了众人一脸,她再极快的拉起还没有反应过来的阿三极快的朝外奔去。 阿三问道:“乔姑娘,到底发生什么事情呢?” “蠢货,你是不是在他们这里签过字?”乔慕雪骂道。 阿三答道:“是的!” 乔慕雪有些无语,她从开始就没有想过要在那张地契上签上她自己的名字,她早就已经想好就在上面签阿三的名字,她之所以选择签阿三的名字不过是因为阿三总共就只会两个字,他的真名——郁金,而他的字写得极为古怪,虽然能认出是那两个字,但是写法却无比特别。 由于阿三的真名是是乔慕雪教会的,所以乔慕雪能轻易模仿出他的名字,那样的两个字,就算是以后事情真的闹大了,被别有用心的人拿到官府那边做字迹验证,也都会认为那两个字是阿三的笔迹。 乔慕雪原本以为她写阿三的真名就算是要被认出来也要在签章之后,却没有料到蔡明竟那么快就认了出来,那就证明阿三曾经在蔡明的面前签过那个名字。 乔慕雪觉得天底下所以骂人的话都是多余的,她当初怎么就让这么一个二货前来看地! 她此时懒得解释,拉着阿三已经跑到二门,而此时,二门处已经围着十几个粗壮的汉子,乔慕雪若是一人的话,也许还能上去搏一下,可是此时还带着阿三那个半呆,要从这里逃走的可能很低。 而此时,屋子里的格局也有一些变化,只一眼,乔慕雪就已经看出来这里的阵法已经触动,她旁边的生门已经关掉,眼下唯一的出口就是前面的正门,这一场和架是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了。 乔慕雪轻笑一声,将地契塞进怀里,然后再从腰间将短刀抽了出来。 “你们都退下,我来!”一个火红的身影从天而降,竟是与乔慕雪有过一面之缘的朱雀。 乔慕雪知道她的武功对付一般的混混和三流的杀手还能应付的过来,遇到朱雀这样的高手她没有太多的把握,她斜眼一看,却见一旁赫然还有个青色的身影,那人乔慕雪也认得,正是那天牵着她的手进屋的玄武。 她暗暗骂了一声,什么叫冤家路窄她算是真切的体会到了。 朱雀冷笑一声道:“上次是你运气好所以才会让你逃掉,你猜猜看,你今日还有没有那么好的运气?” 上次他们费尽千辛万苦才将楚白衣引入了迷局,却被乔慕雪破坏掉,她和玄武被处以重罚,早已恨乔慕雪入骨。 乔慕雪淡淡一笑,却又道:“那倒未必!” 她的话一说完,抬起一脚直击一旁的柱子,柱子一被撞击,便从一旁的飞出不少弩箭,那些弩箭本来是这个宅子里的人设计出来对来对付外敌的,却没有料到反被乔慕雪利用。 朱雀将那些箭拔开了些,心里恼怒至极,长剑一挺,身子凌空而起,直刺向乔慕雪的心口。 乔慕雪极快往后退了一步,却给了朱雀一记极为诡异的笑容,然后朱雀便见得她的胸前刹那间飞出数百枚钢针,两人隔得太近,朱雀躲闪不及,顿时惨叫一声,身上顿时被刺满了钢针,只是那机括的力量不算大,虽然都刺进了肉里,但是刺的却不深,一时间倒也要不了朱雀的命,却也让朱雀失支去了战斗能力。 玄武一看到这种情况,当即大惊,一个纵身就朝乔慕雪飞了过来,乔慕雪不说话,只是冷笑一声,拿着一个铁制的盒子对着玄武。 !! 英雄救美 玄武见到那个盒子的威力,一时间倒不敢再靠近。 乔慕雪笑眯眯地看着玄武道:“过来试试看!” 玄武的眼里满是寒意,乔慕雪却已经朝前走了一步,玄武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跟在乔慕雪身后的阿三却已经是一身的汗。 阿三看清楚乔慕雪手里的盒子时,不由得再次擦了一把汗,苍天啊,大地啊,那个盒子是他根据乔慕雪的图纸做的,所以他比谁都清楚,那个盒子里的针只能射一次! 换句话说就是乔慕雪拿着一个空盒子在威胁那个青衣男子! 阿三只觉得他要汗流成河了,也不知乔慕雪是哪里来的自信,竟敢这样做,如果玄武来往前走一步只怕都得把这事给拆穿了。 乔慕雪却依旧朝前而行,玄武却一把将身边的男子拎起来扔到乔慕雪的身边,乔慕雪手里的短刀翻飞,一刀割掉了那男子的耳朵,然后再一脚将他踢飞,而此时玄武却已奔到她的身边,乔慕雪一把将机括朝玄武砸了过去。 玄武吓了一大跳往后退了三步,乔慕雪趁着这个空档直接往外奔去,没料到玄武一发现好个机括没用了之后,暴怒道:“混帐,竟敢耍我!” 他骂完之后挺剑来刺,正在此时一竿碧绿的洞箫从天而降将玄武手里的剑打偏,一根绳子挥到乔慕雪的身边。她一抬头,便见得一身白衣的凌渊虹站在一边的屋顶上,那张银制面具在太阳下闪闪发光。 乔慕雪当即一把拉着阿三一把抓着绳子,凌渊虹的手用力一拉便将两人拉上了屋顶。 “楚白衣!”玄武咬牙切齿地道:“放箭!杀了他们!” 玄武当即欲往上屋顶上冲,一大堆的杨梅冲天而降,将他从半空中打了下来,他全身上下顿时全是杨梅汁。 很快就听到剑拔弩张的声音,乔慕雪急道:“看到廊下的那朵木芙蓉没有,把那个给打落下来!” 凌渊虹知道她对五行八卦之术有很深的研究,虽然不知道打落那个东西有什么用,却还是捡起一块石瓦片将那朵芙蓉打了下来。 乔慕雪看到有一丝淡淡的火光,先是一愣,很快就回过神来,一把拉着凌渊虹道:“快跑!” 凌渊虹当即拉着她,她再拉着阿三,三人飞快的朝前跑去。 三人才走到一旁的的屋顶上,就听得一声巨大的暴炸声传来,然后就是滔天的气浪朝三人袭来。 一旁是一片灌木从,三人没有选择只得跳了下去。 凌渊虹和乔慕雪反应都极快并没有受什么伤,阿三就可怜了,跳下来的时候脚摔断了,而那间精致的宅子顿时化做一片灰烬。 凌渊虹看到眼前的情景眼里满是震惊,乔慕雪却大口喘着气道:“你妹的,爷以为这个机括顶多也就埋多一点弓弩罢了,居然埋了那么多的火药,什么人和我有这么大的仇,居然这么大手笔的想要杀我!” 她此时也有些灰头土脸的,看起来无比狼狈。 凌渊虹的眸光幽深,轻笑一声道:“也许他们做这个机括并不是用来害你的,而是用来害我的呢?” 乔慕雪听到他这句话后扭头看了他一眼道:“老兄,那你又招惹了什么人?以至于他们要这样害你?” “我没招惹谁,但是这世上害我的人的确不少。”凌渊虹的话里有些忧伤。 乔慕雪却又问道:“你该不会和苗靖一样是江湖出身,然后在江湖上有很多的对手吧?” 凌渊虹不答,乔慕雪又问道:“你以前不会是江洋大盗吧?” 凌渊虹淡淡一笑道:“你觉得我像江洋大盗吗?” 乔慕雪也笑道:“人不可貌相。” 凌渊虹的眼里透出了一分无可奈何。 乔慕雪想起和他初次见面的情景,再看了一眼他那张狐狸面具,她轻声道:“我方才听到玄武喊你楚白衣,你该不会是打着楚白衣的名头出来的吧?也就是说他们真正要杀的人是楚白衣?” “可以这么说。”凌渊虹缓缓地道。 乔慕雪从怀里取出一叠银票递给他道:“这当做是你的辛苦费。” 那些银票原本是她今日准备用来买地的,一共是两万五千两,她不是迷信之人,却因为精于相术一直觉得不义之财不能拿,破财消灾。 她今日买地原本就要掉这么多的银子,可是这么一闹银子是铁定不出去了,所以她决定全部送给凌渊虹。 “哇,真看不出来你还真有钱,一出手就是两万五千两!”凌渊虹含笑道。 乔慕雪淡淡一笑道:“这些银子原本是我用来买地的,眼下这银子八成是不出去了,你又说他们极有可能是冲着你来的,所以这笔祸银子就送给你这个祸头子!” 凌渊虹听到她的话后笑了笑道:“我只是说他们的这个机括或许是为我而备的,可是今日的事情却是为你准备的,你此时将买地的银子全部送给我,可是打得破财消灾的主意?” “聪明。”乔慕雪笑道:“但是你最好还是当做这是我对你的谢礼,不管怎么说,今日你若是不来,我绝计不可能这么轻易的脱身。” 凌渊虹失笑将银子塞还她的手里道:“我从来不要女人的银子,不管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乔慕雪皱眉,阿三却在一旁欢喜地道:“他不要给我好了!” 乔慕雪当即给了他一记白眼道:“滚!” 凌渊虹看着她轻笑道:“如果乔姑娘真的觉得想要谢我的话,不如跟我去一个地方,听我说几句心里话。” 乔慕雪轻轻叹了口气,人家今天救了她的命,又不收她的谢礼,她自不好拒绝,当下寻了辆马车将阿三送回千源城,然后跟着凌渊虹去了一个幽静的湖边。 湖光山色,风景宜人。 乔慕雪问道:“你想对我说什么?” “你知道望县的这一百亩地是谁的吗?”凌渊虹问道。 乔慕雪自然不知道那些地是谁的,却早早就猜到这些地之所以和会如此便宜的卖给她,十之**和她是未来的大皇子妃脱不了的干系,她轻轻叹了一口气。 她原本以为她买地的这件事情已经做得很是隐蔽,只是如今看来早就有人盯上她了,她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监视之中。 不说别的,光是那天让阿三在酒楼里等她被凌逸枫绑起来的事情就值得回味。 她对于凌渊虹和凌逸枫兄弟之间的事情所知不多,但是却又觉得这兄弟俩人未必像传说中的那样和气,纵然她不确定这事是凌逸枫的手笔,却也觉得有些心烦。 如今还不过只是刚赐婚罢了,就有这么多的事情,往后的事情真是没法往下猜。 凌渊虹一看到她脸上的表情,便知她已经想到了一些事情,当下只淡淡地道:“这地是张阁老家的祖产,虽然如今张阁老已经居高位,但是其子孙却没有太多成才的,他又甚是清廉,前段日子靠病,由于他的病一直需要千年人参吊着,所以很是费钱,所以他才决定变卖在望县的祖产看病。” 他的话只说了一半,乔慕雪却已听明白了,地是张阁老的,且是用来救命的钱,如果她真用低于市价一半的价钱将地买下来,她进京之后被人的唾沫淹死还是件小事,这件事情还十有**得把乔府拖下水,搞不好还得把凌渊虹拖下水。 她磨了磨牙道:“这手段真狠。” 凌渊虹看了她一眼笑了笑,知道她已经将这些事情弄明白了。 乔慕雪却又道:“我就知道用五行之术得到不义之财肯定会有麻烦,只是上次架也打了,霉也倒了,怎的还是如此的阴魂不散?” 凌渊虹听到她这句话时眼里的笑意更浓了些,他轻笑道:“你真信这些?” “我自小就学这些东西,自然是信的。”乔慕雪答道,其实她一直都是不太信的,只是她之前从来都没有用五行之术为自己谋财,这是第一次,然后这麻烦是一件接一件的来。 凌渊虹微笑道:“原来你还算命,要不你帮我算一个?” 乔慕雪懒得理他,他却将手掌伸到她的面前道:“就当是你报方才的救命之恩。” 乔慕雪闻言笑了笑,她素来不喜欢欠别人东西,他这样说也好。 她看了一下他的手掌,伸手轻轻一拍后道:“公子,男左女右。” 凌渊虹看了一眼自己伸出的右手并不缩回,只浅浅地道:“我听说男子的右手应的是未来娘子的命格,你且帮我看看,我未来的娘子命格如何?” 就算是乔慕雪出身于相术世家,也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的说法,她微微抬眸,只能看到他那双乌黑且幽深的眸子。 她轻轻掀了掀眉道:“你从哪里听来的,没这事。” 凌渊虹淡淡地道:“你们学习易术的人不是一直讲究信则有,不信则无,我想信一回。” 他都这样说了,她自不能拒绝,只是这种看手相的方式实在是太过特别,她忍不住道:“其实我看面相更准,要不公子将你的面具揭下来让我给你好好看看?” !! 感情之线 凌渊虹并没有犹豫,伸手就要去取面具,乔慕雪却一把拉住他的手道:“我还想多活几年,你就不要减我的寿了,你的真面目还是先留着给自己看吧!” 他的眸光微动,眼里只有浅浅笑意,意味深长的看了乔慕雪之后终是将手缩了回来。 乔慕雪却已将他的右手拉了过来,那是一双很漂亮的手,指节修长,指甲修得很是整齐,上面虽然有长年习武所练就的一层薄茧,却又有着养尊处优的细致。 她原本以为他不过是凌渊虹身边的一个暗卫,只是天底下没有哪个暗卫的手能如此漂亮。 她的眸光微微一动,微微抬头看了他一眼,他也在看她,眼里满是淡然,却问道:“如何?” 乔慕雪只是粗粗扫了一下他的指纹,然后便松开他的手道:“曲公子身份卓然,你未来的妻子必定非同凡响,绝对是人中之凤。” 凌渊虹何等精明,自然是听出了她话里的敷衍,他只淡淡一笑道:“是吗?” 乔慕雪不答,凌渊虹却又道:“我也粗通相术,要不我也替你算一算?” 乔慕雪笑道:“谢谢,善卜者不自卜,我也不想让别人替我算,公子的好意我心领了,如果没有其它事情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她说完就欲离开,凌渊虹却伸手一把拉住她的手道:“左右你也到这里了,不如先赏赏湖光山色再走?” “我是粗人。”乔慕雪直接拒绝道:“打架什么的可以,看风景这种细致话你还是饶了我吧!” 乔慕雪说完也不等他答应,扭头就走,她走到一半似又想起一件事情,当下扭头道:“对了,麻烦你转告一声大皇子,柳铭传终究是我的舅舅,这一次也快要了他的命了,请大皇子放他一马。” “怎么突然想到要替柳铭传求情?”凌渊虹有些不解地问道。 乔慕雪耸了耸肩道:“佛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们今天无意中用炸药炸死了那么多的人,救他就当是为我们赎罪吧!” 凌渊虹听到她的话觉得有些好笑,他自不信她嘴里的赎罪之说,今日如果不炸死那些人,那么很有可能死的就是她。 只是她话里的“我们”明显取悦了他,于是他应道:“好!” 乔慕雪笑微微一笑道:“多谢!” 她说完这句话便扬长而去。 凌渊虹轻轻叹了口气,却也没有再留她,只是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乔慕雪才一离开,凌渊虹冷笑道:“阁下在躲在这里看了这么久难道不累吗?” 他的话一说完手一挥,一把飞刀直接朝一旁的树上飞去,那是一棵高大的泡桐树,此时已是夏天,泡桐树上的叶子已长得很是浓密,若不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里面有人。 一个人影自空中翻飞了下来,然后手里剑荡起,直直地朝凌渊虹攻了过了去。, 凌渊虹手里的洞箫一挥,直击来人的手腕,来人极快的变招,凌渊虹的洞箫再一荡直击来人的胸口,来人往一边一记侧翻,远远的荡开。 他站稳之后,凌渊虹看到来人脸上戴着一张几乎把脸全遮住的银制面具,他的眸子微眯。 银面却道:“你是楚白衣?” 凌渊虹看到这种场面觉得有些好笑,他戴着狐狸面具,眼前的人也戴着面具,他双手环抱在胸前并没有说话。 银面看了看他后又道:“你不是楚白衣。” 凌渊虹的眸光敛起,却问道:“我若不是楚白衣,我又是谁?” “不对,确切的说,你不是楚白衣,但是戴着银制面具在众人眼前现身的楚白衣却是你,对不对?”银面的眼里满是深沉。 凌渊虹淡淡地道:“你既然如此笃定,那便是这样吧!你费了那么大的劲要杀我,数次引我入局,此时见面却说我不是楚白衣,是你的消息出了问题还是你的判断出了问题?” 银面原本就不是非常笃定这件事情,此时他这么一问,倒把银面给问住了。 凌渊虹的眼底有了一分不屑,银面却道:“你倒是个淡定,明知我要杀你,竟能如此平静,这份气度就是不凡。我见过凌渊虹身边的楚白衣,你和他根本就不可能是一个人。” “那是你的推断,和我又有什么干系?”凌渊虹冷笑。 银面笑了笑道:“你说的这些事情在我看来其实是非常有趣的一件事情,若是我的消息出了问题那是我用人不明,若是我的判断出了问题,那就是我的能力有限。如今的这些事情在我看来,最大的可能性却是你就是楚白衣,而凌渊虹身边的楚白衣却是假货。” 凌渊虹只是淡淡一笑不置可否,银面却又道:“凌渊虹不过是个瞎了眼的皇子,纵是嫡出,但是有那么大的毛病,这皇位和他是没有关系的,你又何必为他费神?” 凌渊虹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银面,银面的下巴微微抬起来道:“我敬你是个人才,所以才想着给你指一条明路。” 凌渊虹并不理会,他却又道:“二皇子唯才是用,又深得皇上的器重,在朝中呼声极高,你的几位兄长也有好几个是在给二皇子做事,你又何必弃明投暗,那样固执?” 二皇子是皇帝的宠妃之子,的确是朝中呼声最高之人。 凌渊虹却问道:“你今日不杀我,却是来做说客不成?” “说客谈不上,只是有些异才。”银面颇有些自负地道。 凌渊虹冷笑道:“应该说是你杀不了我,所以才会来劝我,只是你就不怕你将我劝过去之后,我得了二皇子的青眼之后将你取而代之吗?” “你若有这个本事,我没有任何意见。”银面淡淡地道。 凌渊虹眼里的不屑又涌了上来:“你之前费了那么大的劲想要杀了,先是设下陷阱,然后又引我去了八卦阵里,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一次张阁家祖宅里的炸药是你为我而备的吧,你的那些属下如今只怕是死的死残的残,你这个主子却在这里和我说闲话拉我入伙,对于你这种不顾手下人安危的主子,我没有兴趣。且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你是这副样子,你上面的二皇子只怕也高明不到哪里去。” “你这是拒绝呢?”银面冷笑道。 凌渊虹轻哼了一声,银面却又道:“你可知你此时拒绝了我,会有什么后果?” “不就是继续派人来杀我嘛!”凌渊虹的眸子里寒气一敛后道:“我还真没有放在心上!” 他的话说完洞箫便飞了出去,银面冷哼道:“真不识好歹!” 他的话是这样说,却身子一低极快的朝一飞掠去。 洞箫在空中画了个华丽的圈之后又回到了凌渊虹的手里,凌渊虹看关着银面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 乔慕雪当天并没有回千源城,而是在望县又多住了一夜,第二天一早才出发回去,当她回到柳府时柳铭传已经被抬回来了,只是他被抬回来的时候已经只剩下一口气,于氏那边哭成一团。 苏承志做事还算厚道,派人把柳铭传送回来的时候还让官差带来了一句话:“冲撞大皇子本是死罪,是乔慕雪出言求情,这才免了他的罪。” 乔慕雪原本以为柳铭传被放出来之前苏承志怎么着也得去请示一下凌渊虹,却没料到苏承志竟这么快就将他放出来了,这件事情倒有些古怪。 她之前瞧着凌渊虹是动了真怒的,她昨日见到曲照烈的时候不过是跟他提了一句,却没有料到效果居然如此明显,这是不是证明曲昭烈在凌渊虹的面前是说得上话的? 这样一想,她的心里又觉得这件事情有些不对劲,一时间却又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乔慕雪!”一声怒吼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她扭头一看却见柳寻芳一脸怒气的站在她身后,和柳寻芳站在一起的还有一个约莫二十来岁的青年男子。 那男子长得柳铭传很像,眉眼鼻子几乎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只是年青一点罢了。 乔慕雪自小在柳府长大,自然认得那男子是柳铭传的长子柳天陌,柳铭传做生意多年,纵然家财万惯,但是却一直被千源城的高门大户看轻,所以他才送柳天陌去念书。 关于柳天陌的事情,乔慕雪也听说了一点,任柳府的人将柳天陌说得天乱坠是多么的完美和多么的优秀,可能乔慕雪总能隔三差五的听到一些柳铭传给柳天陌闯祸擦屁股的事情,有时是强抢民女,有时和同学打架,有时还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 而此时柳天陌的眼睛正直勾勾地落在乔慕雪的身上,柳铭传在看她的时候还知道收敛一二,可是柳天陌却无比直白,那双眼睛里的露出来的情绪比柳铭传理加淫邪和恶心。 乔慕雪心里极度不屑,柳寻芳却已走到乔慕雪的身边道:“乔慕雪,父亲养了你这么多年,你竟这样害我们柳府,父亲若是出了事情,你良心会安吗?” !! 臭名远扬 此时将柳铭传送来的官差还没有走,看到柳寻芳那咄咄逼人的样子替乔慕雪不平道:“柳大小姐这话我听着太奇怪了,这一次柳老爷冲撞了大皇子原是死罪,我方才也已经跟柳夫人说了,若不是乔小姐去郡守大人那里求情,只怕现在还得关在牢房里!” 柳寻芳微愕,却冷笑一声道:“这事情原本就是因她而起,柳府养了她那么多年,这些事情原就是她应该做的!” 为首的官差张直闻言倒生出了几分怒气,当下看了一眼柳寻芳道:“这世上的事情没有什么应不应该的,也许柳府是养了乔小姐许多年,但是她如今已是未来的皇子妃,这一次救下柳老爷便是她在报恩。你们原本是亲戚,乔相将她送在柳府里养着,你们就有照顾她的责任。” 张直的话柳寻芳自然不会认同,她大怒道:“她又不是没有爹娘?凭什么要一直住在我们柳府?我们柳府又凭什么要一直养着她?” 张直当差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不讲理的女子,当下看了柳寻芳一眼,见她五官扭曲没有半点美可言,再想起她近来做的丑事,心里更加不屑,再看乔慕雪,虽然穿的是一身男装却依旧难掩她卓然的气质,他再一想起之前传言柳府对乔慕雪不好的事情,他终是信了个十足十。 只是这是柳府的家务事,他也不好多管,只觉得柳府满门上下全是眼皮子浅的。 乔慕雪见官差看过来,当下从怀里取出一锭十两的银子塞到张直的手里道:“多谢这位大哥将舅舅送回来,些许银子当我是我请这位大哥和其它的兄弟们吃酒。” 十两银子不算少,这世上没有人不爱银子。 柳府在柳铭传的带动下,虽然是千源城第一首富却上上下下都透着吝啬的气息,方才官差将柳铭传送回来的时候于氏只命人打发了二两银子。 张直当即道:“方才柳夫人已经赏过了。” 乔慕雪笑道:“舅舅有些胖,几位兄弟将他送回来的时候想来很辛苦,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还请这位大哥不要推辞。” “乔慕雪,你哪来那么多的银子?不会是从我们柳府里偷的吧?”柳寻芳当即大声道。 张直原本要去接,一听到这句话倒顿时手不知是缩回来还是伸出去,乔慕雪却已将银子放进他的手里道:“这是大皇子送我的银子,干干净净。” 张直闻言哪有不明白的理,乔慕雪这些年来一直混迹于千源城的混混圈圈,但是口碑一直极好,除了和苏振东一直不对盘之外,也闯下过一些祸事,但是这一年来她将所有的事情都处理的妥妥当当,倒也不招众官差的嫌。 张直当即道:“如些张直就多谢大皇子和乔姑娘了。” 乔慕雪含笑点头,张直等人离开之后去酒楼里喝酒时四处传扬乔慕雪大气,贬低柳府无情无义、欺负寄养的亲戚之女这是后话。 张直离开之后,柳寻芳更加气恼,而柳天陌却已经回过神来,他看着乔慕雪道:“表妹,几年不见,你越发的光彩照人了!” 乔慕雪对于柳天陌这种人渣是连说句话都嫌脏,当下扭头就走。 柳寻芳大声道:“乔慕雪,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你给我站住!” 乔慕雪直接把她的话当做是放屁。 柳寻芳见喊不住她,当即扭头道:“哥哥,你看看乔慕雪多嚣张!你可一定要为我出头!” 她那夜在宝来寺里失了身,原本是觉得没脸见人的,只是却又咽不下这口气,刚好柳天陌回来了,她觉得人为她撑腰了,于是又到乔慕雪的面前耍横。 方才张直为乔慕雪撑腰已经让她极度不快了,此时乔慕雪不理会她她更是怒气上涌,一扭头,却见柳天陌竟不搭理她,一双眼睛竟直勾勾地看着乔慕雪的背影。 柳寻芳只觉得她快要气得吐血了,当下跺了一下脚一扭头便离开了。 因为柳铭传被送回来的时候还算及时,柳府这一次终是舍得大价钱为他诊治,所以倒将他的命给捡了回来。 柳铭传醒来之后,于氏在柳铭传的身边哭道:“老爷你总算是醒了,你若是出了什么事情,我该怎么办?” 柳铭传自知这一次已经从鬼门关走了一回,心里也有些怕,再想起那日在宝来寺里发生的事情,他又有些心虚,做为一个父亲,与自己的女儿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实在是丢脸至极。 他突然想起被关在府衙里赖三,心里便又有些惴惴不安,只是如今也不知道这事赖三有没有全部捅出来,于是他便问道:“寻芳可还好?” 一说到这事于氏便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她咬着牙道:“那天的事情老爷也是同意的,没料到乔慕雪那个贱人竟如此恶毒,看出来了端倪也就罢了,竟还设计寻芳,出了这样的事情,寻芳怕是再不能嫁给高门大户了,只好将她许给阿牛了。” 柳铭传一听这句话倒松了一口气,如今于氏还不知道那天晚上他也去了柳寻芳房间的事情,当下心里微安,却觉得赖七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留了。 他没有说话,于氏却又有些悲拗地道:“我的寻芳那么出色,那么漂亮,如今竟要嫁一个车夫,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乔慕雪害的,老爷,我以前就对你说了,乔慕雪是个灾星不能留在柳府,你偏生不信,如今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柳铭传心里原本一直对乔慕雪有些想法,此时也彻底断了,当下咬牙切齿地道:“我知道了。” 于氏之前在柳铭传的面前说知乔慕雪的坏话时,柳铭传还训过她几回,她今日也不过是随便抱怨几句,原也以为柳铭传少不得还得说她几句,却没料地柳铭传只是这样的态度。 她心里一喜,当即便问道:“老爷,算算日子,只怕乔府就快要派人来接乔慕雪了,寻芳已经毁了,但是我们还有志芳。” 柳铭传此时心里烦乱,对于代嫁之事此时兴致已淡,再加上在宝来寺的那一日,柳铭传亲眼看到凌渊虹对乔慕雪的维护,想来乔慕雪在凌渊虹的心里已经有些地位,再要代嫁已非易事,弄不好还坐再生出一些事情来。 柳铭传想了想后道:“代嫁之事以后不要再提。” 于氏的眼里满意不甘,柳铭传却已经动了几分怒气,当即又道:“去把王虎给我找来。” 王虎是柳府的护院首领,由于柳府的财产累积时有些不太光彩,所以柳铭传一直怕被人报复,然后就组建了数量颇为庞大的护院,王虎原本是个江洋大盗,在江湖上也算是有些名头的,柳铭传了不少银子替他消了案底,化名王虎成了柳府的护院。 于氏一听柳铭传这样的安排心里倒有些欢喜,只道是柳铭传要杀乔慕雪,如今乔慕雪就要柳府,又已经撕破了那层窗户纸,那么他们真要害乔慕雪倒也不是难事,她这么一想,当即欢喜的让身边的丫环去将王虎请了过来。 王虎过来之后柳铭传吩咐道:“去一趟县,把赖七给杀了。” 王虎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于氏听到柳铭传要杀赖七哪里知道他是要灭口,只道是柳铭传咽不下这口气,她轻声问道:“老爷,难道你就不追究乔慕雪了吗?” “我自会收拾她!”柳铭传的眼里满是恶毒,他做生意多年,各种手段都用过,自认为聪明狠辣,却还从来没有这样失手过,他的心里此时是恨毒了乔慕雪。 只是意外发生了,王虎到达府衙里的监牢时,赖七已经不见了,围在四周的官差一涌而上,也是王虎武功高强,硬生生杀出了一条血路逃了出去,只是柳府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回了。 柳铭传一听到这个消息差点没晕倒,只觉得这所有的一切似都在别人的意料之中,那个人到底是乔慕雪还是病弱的凌渊虹? 精明如柳铭传一时半会也有些弄不明白了,他原本是有些设计的,可是到了此时又觉得有些畏手畏脚,觉得那些事情做了估计也很难达到他的目的,他顿时有些踌躇。 他还没有想明白的时候,柳府却迎来了一个贵客:明王凌逸枫。 凌逸枫是这天上午来到柳府的,来之前没有给柳府里任何消息,是直接带着青山找上门的。 柳铭传身上的伤还没有好,一听到他来也顾不得身上的伤,忙让柳天陌扶他前去见凌逸枫。 凌逸枫的到来让柳府从阴霾里走了出来,笼罩在柳府上空的乌云似乎刹那间就散了。 乔慕雪听到凌逸枫到柳府的消息时正躺在树荫下吊床上小睡,她淡淡地听着含烟如何滔滔不绝地描述着凌逸枫的英雄潇洒和玉树临风,那模样只差口水没流下来。 乔慕雪是知道凌逸枫的模样是极为出众的,她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也曾愣住,只是经过酒楼的事情之后她对凌逸枫没有太多的好感。 !! 公子如玉 在乔慕雪看来,凌逸枫从一开始接近她就是有目的的,只是到底是什么目的她不想去猜,却知道绝对和凌渊虹有关系,她素来怕麻烦,不想招惹那些麻烦。 于是她淡淡地道:“明王长得那么好看,和你有关系吗?” 含烟笑着摇了摇头道:“和我当然没关系,但是和小姐指不定有关系了!” “他能和我有什么关系?”乔慕雪不屑地道。 含烟答道:“小姐和大皇子订了亲,很快就要回京城的,日后是要和大皇子成亲的,和大皇子成亲之后明王就是小姐的小叔了,这又岂会没有关系?” 这些关系乔慕雪自然知道,只是她并没有想过真的要嫁给凌渊虹,所以也没有去想这些,她当即眸光深了些,却没有说话。 含烟见她眸子里阴晴不定,以为她是因为凌渊虹是个瞎子而显得有些不痛快,当即便又道:“明王虽然是长得很好,可是我却觉得他长得还是比大皇子要差一点,那日在宝来寺里看到大皇子的时候,我一度以为我见到了谪仙!” 也是当时的情景太过混乱,否则的话她怕是得犯一回痴。 乔慕雪笑了笑,想起凌渊虹那又似能洞察世情却偏偏又没有焦距的眼睛,再想起他那温润的如玉的模样,她的嘴角不由得微勾,若他不是皇子,可能两人会走得近一些。 她淡淡地道:“大皇子自然是最好的。” 含烟闻言轻笑道:“小姐这可是喜欢大皇子呢?” “你是我未来的夫婿,我为何不能喜欢他?”乔慕雪这句话说得坦坦荡荡,全然没有寻常女子说到喜欢之人的扭捏之态。 翠玉在一旁抿了抿嘴,却在看到乔慕雪那一脸淡然的表情时不由得叹息了一声,她自小跟在乔慕雪的身边,再加上心思细致,知晓乔慕雪的性子,只怕此时乔慕雪嘴里说的喜欢非彼喜欢,只是一种欣赏罢了。 她打算拿着菜到一边的池塘去洗,只是才走到院子的边上,就见一个身着紫人的俊朗男子站在院子边,他的身边还跟着大少爷柳天陌,二小姐柳志芳。 “乔小姐在吗?”凌渊虹含笑问道。 翠玉愣了一下,她方才并没有和含烟一起出去看,自不认得他,此时却也能猜得出来他的身份,当即便行了一个礼道:“见过王爷,小姐就在里面。” 凌逸枫含笑而进,乔慕雪早在院子里听到了动静,暗骂他这个时候来找她做什么!却也不得不匆匆从躺椅里爬了起来,走上前行了一个礼道:“不知王爷驾临,有失远迎,还请絮罪。” 凌逸枫只是淡淡一笑示意她免礼,然后将她的院子看了看道:“乔姑娘的院子倒真是别致的很,四处都是假山。” 乔慕雪的嘴角抽了抽,她不是雅人,堆假山这种高雅且极富挑战性的事情她还真做不来,她们院子里是四处堆满了石头,不过却不是用来好看,而是简单的阵法,之前她就靠这个阵法成功的把于氏打了出去。 她轻咳一声道:“假山算不上,只是闲来无事堆着玩罢了。” 凌逸枫细细地打她院子里的石头看了一番后道:“乔姑娘倒真是个妙人,随便堆一些石头在院子里,竟就堆出了八卦阵法的味道,实在是个才女!” 乔慕雪听到他这句话时不由得看了他一眼,见他颜色淡淡,脸上并没有太多的表情,仿佛真的是在赞赏她,只是他的口气怎么听都像是有几分别样的味道。 乔慕雪只是微微一笑道:“哪里是什么八卦阵法,只是前段时间捡到一本书,上面全是搬石头法子,我屋子里养了几只兔子,想要给它们添一添趣,所以就拿回来堆着玩,这是八卦阵法吗?若是的话,那倒真是有趣了。” “乔姑娘随便捡本书就能堆出这样的阵法来,实在是让我佩服得很。乔姑娘有所不知,本王之前也曾学过一段八卦阵法,可是到如今本王还摆不出这样的阵法来。”凌逸枫笑着道。 乔慕雪的眉毛低敛,只淡淡地道:“原来如此,是我在王爷面前班门弄斧了,若知道王爷今日要来这里,我早早就将这里全拆了,也省得此时让王爷见笑了。” 两人这么谈笑风生的说着话,倒把跟在凌逸枫身后的柳天陌和柳志芳全抛在那里不管了,由于柳铭传和于氏都行走不便,所以柳铭传就让柳天陌和柳志芳兄妹两人陪着。 柳志芳一看到凌逸枫的长相和气度,当即便心仪不已,她本是聪明人,方才一直克制着情绪,拿握好分寸和凌逸枫说话,凌逸枫虽然还算温和,但是绝对谈不上和颜乐色。 她原本以为是不熟的原因,却没有料到凌逸枫和乔慕雪第一次(她以为)见面就如此夸赞有加,她的心里也不是滋味。 她之前不是没有想过要代乔慕雪嫁给凌渊虹,只是她倒也清楚她不过是庶出的女儿罢了,就算有那样的机会定是属于柳志寻芳的,所以柳寻芳如今成了残败柳,她的心里其实是高兴的。 此次见到凌逸枫,再加上柳铭传的引导,她知道自己的出身,是不可能做凌逸枫的正妃,但是只要被他收了房,做一个王府的小妾也是她莫大的造化。 她此时见凌逸枫和乔慕雪说话忙在旁插嘴道:“之前母亲有一次夜里来找表妹说事时,母亲不小心被双腿打断,我之前一直想不明白是为什么,如今倒有些明白了,没料到表妹这里竟还设有阵法。” “这哪里是什么阵法,那天舅妈来的时候没看到地上的石头,自己一不小心摔断了腿,我心里可一直过意不去,一直想着要将这里拆掉,却又嫌麻烦。如果二表姐也认为这里是阵法的话,那么以后就莫要再和大表姐一样在这里乱闯了,要是再像舅妈那样,一不小心摔断了双腿那就不好了。”乔慕雪的话语里没有一丝温度。 柳志芳的面色当即有些不好看,凌逸枫自小在皇宫长大,女子之间的这些小手段他是看过很多次的,柳府如果真的对乔慕雪好的话就不会让她一直混迹于市井之中。 柳天陌在旁道:“原来表妹这么喜欢石头,我那里还有许多精致的石头,改天我送给你如何?” “多谢表哥。”乔慕雪淡淡地道:“只是想来那些也都是表哥的心爱之物,我又岂能夺表哥之爱?所以表哥还是自己留着把完好了。” 她拒绝的很彻底,可是柳天陌却完全没有放在心上,一双眼睛一直骨碌碌在柳寻芳的身上转个不停。 乔慕雪看到那双眼睛有些恼,倒恨不得将他的眼珠子给挖下来踩碎了,却微笑道:“表哥回来也有几日了,打算何时再回书院上课?” “不上了。”柳天陌皱眉道:“整天知乎者也实在是没意思。” 乔慕雪赞同道:“我也是一看到那些字就觉得头大,如今舅舅和舅妈身子都不太好,表哥如今是家里唯一的男丁,以后家里的事情怕是处处都得让表哥操心。” 柳天陌这几天一直想找乔慕雪说话,却一直没有机会,此时和她这么一说,他顿时有些得意,当下忙道:“不知道表妹喜欢什么?” 乔慕雪正欲回答,凌逸枫已淡淡地道:“本王奉我皇兄之命和乔姑娘说几句话,你们都去外面等我吧!” 他身份高贵,就算柳天陌再不知天高地厚也不敢多说什么,当下只得和柳志芳走了出去。 他们出去之后,青山便欲去关那扇破旧的院门,没料到那门早已在破烂不堪,他这一关用大力,门板顿时就砸了下来,好在青山反应极快,当上一把就将那扇门板扶住,这才没有砸在他的脚上。 乔慕雪看到这一幕情景只是淡淡一笑,凌逸枫却问道:“你就住在这个破院子里?” “这院子破吗?我觉得挺好的。”乔慕雪的嘴角微扬道。 凌逸枫闻言忍不住看了少女一眼,见她们眉眼之间俱是淡然,那神色分明是不把这些处境放在眼里的,眼底的那分淡然就连他看了也似乎觉得这个破院子的确很不错。 他意味深长地道:“最近我听到许多关于你的事情,知道柳府对你并不好,原本想要来帮你一把,可是眼下看到你这副样子,倒显得我有些多事了。” 他今日并不是刻意到柳府来的,只是在路过柳府大门口的时候突然想起了她,所以便进来看看。 乔慕雪只是淡淡一笑道:“劳王爷费心了。” 凌逸枫将她上下看了一眼,却见她的眉目里俱是清灵之色,那模样又哪里有一分真心道谢的味道,他心里便觉得有些堵。 他身份尊贵,就算是在京城,也是各家名媛闺秀趋之若鹜的成亲对象,可是到她这里,却并没有半点这种感觉,从第一次相见,她对他就很冷淡,他设计救过她几回,她却似看透了那些事情一般,并没有像寻常女子那样扑上来,反而日渐清冷。 !! 相思无用 凌逸枫当下冷笑道:“本王实在是多心了,像你这样的女子,不管在哪里,都不会吃半点亏。” 他的话一说完扭头就走,乔慕雪问道:“王爷不是说大皇子有托你带话给我吗?” “忘了。”凌逸枫泠哼一声头也不回的走了。 乔慕雪觉得他真有些莫名其妙,却也没有再追出去了。 当天中午,凌逸枫却留在了柳府用膳,柳铭传派人来叫她过去,她觉得和那些人吃饭会消化不良,当即便以身体不适为由拒绝了。 凌逸枫离开柳府之后,越想越是气闷,当下问青山道:“青山,本王如何?” 青山被他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到了,他忙道:“王爷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文滔武略,可谓是样样精通,又出身高贵,是天下女子心仪的对像。就算是和其它的诸位皇子相比,也是极优秀的。” 凌逸枫却轻轻叹了一口气,又问道:“我与大皇子相比如何?” 青山最初回答的时候只是随便说说,此时听他这么一问,顿时吓了一大跳,忍不住道:“王爷,你该真不会对乔慕雪动了心思了吧?” “本王让你回答本王的问题,问那些有的没的做什么?”凌逸枫的声音里透着三分冷厉。 青山忙答道:“大皇子除了是皇后娘娘嫡出,而王爷是淑妃娘娘所生,除了这一点身份上的区别之外,王爷处处都要比大皇子优秀。再则大皇子身体虚弱,又双目失明,王爷的身体强健,光这一点就比大皇子要好上许多。” 凌逸枫闻言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眼里的不快却更重了一分,他轻声道:“大皇是嫡长子,若他没有那些缺陷的话,那么他就是大齐下一任的君主,可惜啊!” “王爷宅心仁厚。”青山的头微微低下来道:“这些年来,王爷为大皇子**那么多的心,一心想要保护好大皇子不让二皇子欺负,有几次还险些将自己置于险境。奴才说句不该说的话,王爷如今也该替自己考虑考虑了,二皇子和王爷的身份其实并没有太本质的差别,淑妃和贤妇同为四妃,身份上并没有太大的差别,二皇子的野心却是人人皆知,而三皇子无论人品还是能力都胜过二皇子,若是去争的话,并不是完全没有把握。” 凌逸枫的眸光里多了几分寒气,他冷冷地道:“本王对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许再在本王的面前说那些有的没有的,你下次若是还敢这样胡说八道,小心我掌你的嘴。” 青山轻叹了一口气,却没有再说话。 凌逸枫的眸光却已经变成一片幽深,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当天下午,柳铭传让人扶着去了乔慕雪的小院子,原本他是让丫环把乔慕雪请到他房间的,乔慕雪觉得他太过恶心,直接拒绝了。 柳铭传没有法子,只得亲自来这一趟。 柳铭传进去之后,将左右摒退,然后看着乔慕雪,乔慕雪便扭头看着翠玉和含烟道:“我和舅舅说会话,你们先去把衣服洗了。” 两个丫环看了两人一眼后退了下去。 “舅舅找我有什么事?”乔慕雪问的直接。 柳铭传这一次被打得厉害,虽然没有打断骨头,但是后背上的皮肉早已全烂了,这几日只能趴在那里,然后屁股也是被打烂的,所以也不能坐,只能站着。 他将下下遣下去之后,便只能扶着一块的院墙站着,那张脸上似乎一下子老了不少,身上的肥肉也减了一层,看起来反倒显得有些身材了。 他听乔慕雪这么一问,当下便问道:“那天晚上在宝来寺……” “实不相瞒,宝来寺里寻芳表姐出事的时候,我就在一旁的树上,所以当时发生了什么我看得清清楚楚,当然,也包括舅舅从表姐房里出来的事情。”乔慕雪淡淡一笑道。 柳铭传的脸上顿时大变,乔慕雪却冷笑道:“当时只怕舅舅以为那屋子里的人是我吧!” 柳铭传就算是脸皮再厚,此时也觉得那张老脸挂不住,当下支支唔唔了半天后才道:“那天是个误会,我当时约了一个妓子上了山。” “舅舅果真好雅兴。”乔慕雪冷笑道:“竟在佛门圣地想着那件事情,舅舅,你说这事如果舅妈知道了,她会怎么样?寻芳表姐知道了,又会怎么样?” 柳铭传今日来找她,其实是有些探口风的意思,毕竟当时赖七被凌渊虹擒住了,他咬了咬牙道:“慕雪,舅舅平日里待你不薄……” “的确不薄。”乔慕雪打断他的话道:“所以我只要一有机会,就一定会好好孝敬舅舅。”‘ 柳铭传听到乔慕雪的话后脸色微微变了变,到如今,他自不会相信乔慕雪真的会孝敬他,他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却见她那双眼睛幽若深潭,让人看不真切里面的情绪,但是他却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了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意。 她依旧美的倾城倾国,此时在柳铭传的眼里看来却已在了剧毒无比的毒药。 他轻咳了一声道:“那天晚上的事情你要替舅舅保密。” “舅舅放心好了。”乔慕雪淡淡地道:“我会守口如瓶的,只是这件事情大皇子和他身边的近侍都知道了,日后舅舅最好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 她这一句话便如一把刀在柳铭传的心口上滚过,柳铭传的额前顿时便冒出了豆点大的汗珠,如果只是乔慕雪一人知道的话,他还能想办法解决,可是如今连凌渊虹都知道了,那么事情就变得有些麻烦了。 乔慕雪看着他那副样子满是不屑,当下便又道:“大皇子那边我也和他说了,这件事情毕竟太不光彩,我又在柳府住了这么长的时间,传出去了对我也不好,所以舅舅只要以后不要有过份的举动,想来不会再有人知道这件事情。” 柳铭传忙道:“不敢!” 不知怎的,他突然就对眼前的少女有了一分惧意,他之前不过是欺负她寄居在柳府,所以才会觉得她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如今看来,他之前实在是把她想得太过简单了。 乔慕雪却又道:“舅舅那天在大皇子的面前一直都说视我如亲女儿,如今我也要出嫁了,不知舅舅为我准备了什么嫁妆?” 柳铭传知道她这里在要封口费了,他当即便问道:“大皇子身份高贵,你嫁过去了就是正妃,我自会替你准备一份风风光光的嫁妆。” 乔慕雪熟知他吝啬的本性,自不指望他真的会给她多少嫁妆,当下却笑道:“世人都知柳府是千源城首富,虽然不是富可敌国的那种,但是绝对是富得冒油的那种。我也不是不放心舅舅,虽然说女儿家成亲之时嫁妆之事是不能由自己来要的,但是如舅舅所言,我所嫁的人是皇子,舅舅平日里行事如何我也是知道的,这样好了,我就大胆一回,做一下其它女子不敢做的事情,就问一下我的嫁妆的数量。” 柳铭传愣了一下后道:“我为寻芳准备的是一万两的嫁妆,你不如也参照这个标准吧!” “一万两?”乔慕雪冷笑道:“光是舅舅给大表姐准备的那颗夜明珠就值一万两吧,更别说其它的东西和现银了。而大表姐如今做下这样的丑事,舅舅是想把我和大表姐相提并论吗?你就不怕大皇子不高兴?” 柳铭传原本说一万两的时候都有些肉疼,此时听她这么一说直气得不轻,却又问道:“那你想要多少?” 乔慕雪竖起了一根手指头,柳铭传知她要的不是一万两,当下咬着牙问道:“十万两?” 乔慕雪摇了摇头道:“不是。” “你该不会是想要一百万两吧!”柳铭传大怒道:“你当我这里是钱庄吗?” “舅舅这里虽然不是钱庄,可是在我看来却比钱庄在赚钱得多!”乔慕雪冷笑道:“光是舅舅贩的那些私盐,拐卖的那些人口,想来也不止这些银子吧?” 柳铭传闻言一惊,没料到乔慕雪后面说的话却更让他吃惊:“我已经替舅舅大要概估算过柳府里的现银了,粗粗一算,至少有一百一十万两以上,所以对舅舅而言,拿个一百万两出来并不难,而舅舅还有那么多的布庄,茶叶庄,珍奇异宝庄,全国上下一千一百二十八家铺子,每年的收益就有数十万两银子,舅舅又何必在乎那些这区区一百万两小钱呢?” 柳铭传顿时气得不轻,他咬着牙道:“乔慕雪,你好狠!” “论到狠,我哪里及得上舅舅,欺拐诈骗,逼良为娼也就算了,舅舅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放过,这等手法和本事足以让全天下人膜拜。”乔慕雪微微一笑道:“顺便说一句,这些银子是我的嫁妆,舅舅直接兑成银票给我就好,我给舅舅三天的时间。” 柳铭传气得剧烈的咳嗽起来,乔慕雪却已经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道:“如果舅舅没有意见的话,就请在这个上面签个字。” !! 百万纹银 乔慕雪早就料到柳铭传一定会来找到,所以也早早就将东西准备好了。 柳铭传无比震惊地看了她一眼,这些年来只有人他算计别人,从来没有人能算计得了他,却没料到这一次一大意,竟被一个十几岁的少女算计了,他的心里有太多的不甘。 他一边咳嗽一边将乔慕雪手里的纸接了过去,他看了一眼后脸色顿时黑得像锅底,当下怒道:“不签!” 乔慕雪淡淡地道:“舅舅不签也没有关系,大不了我派人给大皇子送个消息,把赖七给放出来,想来那天晚上的事情整个千源城的人都会知晓。” “你在威胁我?”柳铭传咬牙切齿地道:“乔慕雪,我是你的舅舅!” “舅舅?”乔慕雪冷笑道:“有你这种恶心的舅舅我宁愿不要!你若真把我当成你妹妹的女儿的话,就不会动那等禽兽不如的念头!是你为长不尊,那么就休怪我翻脸无情!” 少女的脸上不再是往日里温懦的样子,那双眼睛里透出来的是森冷的光华,那光华凌厉而又灼人,老成而又充满危险,全然不像是个十几岁少女该有的样子。 柳铭传的胸口剧烈的起伏,乔慕雪又不紧不慢地道:“我没有太多的空,我给舅舅半刻钟考虑的时间。” 柳铭传恨得要死,当下却一把抢过石桌上早已备好的笔墨,咬牙切齿地签上他的名字。 乔慕雪看到他的举动微微一笑,对着字迹轻轻吹了一口气,淡淡地道:“舅舅真是个爽快人,只是有些事情我还得跟舅舅说一声,我这院子看起来好像有点简单,只是如舅舅所见,这些年来我不学无术,女红和琴棋书画什么的我是一概不会,但是却学了一点布阵的本事,虽然学得不算精,但是要对付几十个高手或者几十个护院什么的还是没有问题。” 她说完之后也不知摸到了哪里,院子里的那些石块便四下飞起,砸到墙上就是一个大洞。 柳铭传看到眼前的情况,再想起之前于氏来乔慕雪的院子里时,一堆的护院被打倒在,于氏被打断了腿,之前他有些不明所以,如今却是全明白了,顿时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乔慕雪却朝他笑了笑,眉眼里俱是不屑。 柳铭传原本想着她在柳府里的时候想法子弄死她,此时一看这光景便知道他的那些护院只怕没有人能闯过她布下的阵法。 而之前她在外面时,柳寻芳派出水匪对付她,于氏曾钱请了杀手来杀她,却都没有讨到半点便宜。 再加上她如今的身份,他也不可能再明目张胆的派人去杀她。 如今的她,对整个柳府一定是防备重重,他要对她下手还真没有机会。 他顿时觉得怄得要死了,实在是不明白一直以来那个极度不起眼的少女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厉害了。 他伸手擦了一下汗,恰在此时,含烟和翠玉在门外道:“小姐,你可好?” “我很好。”乔慕雪笑了笑道:“你们进来吧!” 两个丫环一进来看到了屋子里四散的石块,不由得愣了一下。 乔慕雪不紧不慢地将柳铭传签好名字的纸收好,然后再漫不经心地问道:“舅舅身体不好,却亲自来看我,不知道还有没有其它的事情吩咐?” 今日柳铭传来找她除了要找她探探口风之外还想让她帮忙给柳志芳的凌逸枫牵桥引线,只是此时被她这么一折腾,他的那些想法顿进就烟消云散。 到此时,柳铭传已经明白乔慕雪是不可能帮柳府任何人的忙的,她不害他们就已经很好了。 从乔慕雪到柳府这么多年,柳铭传第一次生出了后悔的心思,后悔收留她,后悔没早早地将她压在身下,后悔之前对她太好,让她的日子过得太过舒服。 他强行将心里不适压下,缓缓地道:“没有,我只是听说你身子不舒服,所以过来看看你。” “劳舅舅费心了。”乔慕雪微微一笑道。 柳铭传走后,乔慕雪的眼里露出一抹极为鄙夷的笑意。 乔慕雪却突然发现了凌渊虹的诸多好处,就算他是个瞎子,就算他病得厉害,可是他的身份是摆在那里的,拿出来唬唬人还是不错的。 赖七是她了些银子从监牢里捞出来的,虽然她是恨不得将赖七剁成十八块,但是赖七有赖七的用处,不用白不用。 一百万两银子,就算是她不做生意,这一辈子也很难完,这种不劳而获的感觉真的很爽! 银子如何,她已经想好了,柳铭传的银子太脏,用这笔银子做修桥铺路之类的事情再合适不过。 一百万两银子不是一笔小数目,就算是千源首富柳铭传一时间要筹出那么多的银子也不是易事,他这边一动作,整个千源城里的银子立马出现短缺,所有千源城的钱庄也立马告急。 千源城里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惊动了苏承志、凌逸枫和凌渊虹。 柳铭传动那笔银子时对外宣称是给乔慕雪备嫁妆,只是熟知柳铭传性情的人都觉得这事还是太过离谱,柳铭传的吝啬名闻整个千源城,就算是要嫁女儿也不会这么大手笔,更何况是嫁一个一直都不得他欢心的外甥女。 是以,很快千源城里就起了流言,说是柳铭传为了巴结大皇子,所以才会如此大手笔准备乔慕雪的嫁妆,且凌渊虹一定许了柳铭传许多好处。 一时间,千源城的百姓对凌渊虹这个在剑竹山庄养病的大皇子也生出了几分好奇,却也有了几分鄙夷,因着柳铭传在千源城里的名声并不太好,连带着他也被人置疑,被人骂了。 乔慕雪听到那些流言之后只是淡淡一笑,那一百万两银子会把凌渊虹也牵扯进来倒是在她的意料之外,只是细细一想,这一切也都在情理之中。 只是这一次将茅头全指向凌渊虹,她觉得他实在是有些躺枪的感觉,这些流言的背后只怕还有别有用心之人的刻意引导。 她觉得她应该去见一下凌渊虹,这些事情也该跟他说说,于是便让翠玉备好马车,准备第二天就去剑竹山庄。 她到达剑竹山庄之后,早有人在门口候着,一见她来便欢喜地道:“大皇子料得真料,王妃果然今日来了。” 乔慕雪奇道:“大皇子今日知道我会来?” “可不是嘛!”那侍从竟是个伶牙俐齿的,一边笑一边道:“大皇子可是天天盼着王妃来了!” 乔慕雪听到这句话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她轻咳一声道:“我和大皇子还没有成亲,你们不必唤我王妃,直接唤我的名字就好。” “那可使不得。”侍从微笑道:“大皇子早早就吩咐了下来,说不管有没有成亲,你就是我们的王妃。” 那一句“我们的王妃”让乔慕雪的脸微微泛红,她轻轻掀咬了一唇,却也没有再反对。 侍从直接引着乔慕房去了凌渊虹平日休息的厢房里,她去的时候凌渊虹正在和楚白衣说着什么事情,她原本打算等他们吃完话她再进去,不想那侍从直接敲门道:“大皇子,王妃来了。” 凌渊虹轻轻点头,然后对楚白衣道:“你先去忙吧!” 楚白衣闻言笑了笑,却又不自觉地看了凌渊虹一眼,那一眼有些意味深长,只是此时凌渊虹已经成了瞎子,直接当做看不见。 楚白衣走到乔慕雪的身边微微施了个礼道:“大皇子自那日和王妃在宝来寺一别之后就天天盼着王妃能来看来,今日可算是盼来了。” 乔慕雪原本就有些不好意思,此时听到他这句话倒更加不好意思了,当下倒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是轻轻朝楚白衣点了一下头。 楚白衣原也没有盼着她说什么,当下施了一个礼便退了下去。 乔慕雪缓缓走进去后道:“见过大皇子。” “慕雪来了,坐。”凌渊虹轻轻一笑道:“你以后也有事才来找我,没事也可以来看看我。” 乔慕雪闻言微愣后轻声道:“听大皇子这么一说想来已经知道我来的目的了。” 凌渊虹缓缓地道:“可是为了近日千源城的谣言而来?” 乔慕雪原本还在想着这事要如何向他解释,却没有料到他竟三言两语就说了出来,脸上没有半点不快,她心里仅存的那分忐忑不安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点头答道:“正是,宝来寺那天晚上的事情大皇子也是知晓的,算是家丑吧!我想来想去,觉得实在是气不过,于是便打着大皇子的招牌讹了他一百万两银子。” 她在他面前说话素来都不算太直接,这一番话却没有拐弯抹角,凌渊虹感觉到了这一丝些微的变化,眼里有了一抹笑意道:“只是一百万两银子会不会太便宜他呢?” 乔慕雪原本以为她这样没有经过他的允许打着他的招牌去对付柳铭传他只怕会有些不高兴,却没料到他竟这样问,她顿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忍不住“啊”了一声。 !! 我是你的 凌渊虹微微一笑道:“我早前就说了,你是我的未婚妻,虽然现在还没有成亲,但在我的心里,你就是我的妻子,所以我的名头也就是你的名头,你随便用。” 乔慕雪之前听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觉得他不过是开开玩笑罢了,当不得真,此时再听他这么一说,她的心里不由得升起一分暖意。 她轻声道:“那一日我托曲昭烈给你带消息过来,让你不要追究柳铭传的错处,当时便存了讹他钱的心思,只是这些细处当时没有办法跟曲昭烈说,那件事情我还没有谢大皇子了!” 凌渊虹闻言眸子里的笑意更浓了些道:“曲昭烈回来的时候就说了你的意思,我就让白衣去处理了,在我看来,不管你做什么样决定,我都支持。” 乔慕雪听到他这句话,只觉得心里最柔软处有了一丝悸动,他这种不问任何缘由的支持是她两世都在追寻的东西。 她抬眸看着他,眸子里有了一抹温柔,心里的涟漪却已经荡开。 凌渊虹微微一笑后道:“我倒觉得对柳铭传而言,用一百万两银子买他一条命,还是很划算的。” 乔慕雪闻言失笑道:“他的命没那么值钱。” “那你要了他这一百万两银子是让他一时的安心吗?”凌渊虹又笑着问道。 他这一问让乔慕雪的心里有了一抹震动,他的眼睛虽然瞎了,但是这世上的事情只怕件件桩桩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她轻声道:“大皇子当真是把所有的一切全部都算到了!” 凌渊虹笑了笑道:“我哪有那么厉害,只是觉得如果是我的话,我也不会这么轻易放掉柳铭传。” “但是我这次却还是给在皇子带来了祸事。”乔慕雪看着他道:“这事情若是传到了京城,只怕皇上和皇后会不太高兴。” “父皇和母后是天下最聪明的人,又岂会轻信流言。”凌渊虹淡淡一笑道。 “大皇子觉得是谁在散播这样的流言?”乔慕雪有些好奇地问道。 凌渊虹那双清丽的眸子当即便暗了下来,他淡淡地道:“我一直在剑竹山庄里养病,对于那些算计之事也没有太多的兴趣,他们想要算计便算计好了,反正我不过是个瞎子,就算弄出再大的事情来,父皇和母后也不会要我的命,我还是能做个闲散的皇子,将来就是个闲散的王爷。” 乔慕雪听他的前半句时有些为他不平,可是当他说到“闲散的王爷”几个字时,她又觉得好像还不错。 她轻笑道:“只怕大皇子想要一分闲散,那些别有用心的人还在那里想法子给王爷添堵。” “由他们去吧!”凌渊虹的语气里有了一抹无可奈何。 乔慕雪看到他的样子心里不知怎么的生出了一分不平,她磨了磨牙道:“这一次的事情是我惹出来的,我自会想办法解决,大皇子莫要插手,在旁看着就好。” 凌渊虹的眸光微动,却道:“你想如何?” “你身子不好,平日里就少抄些心,好生将养着便是,那些烦心让交给别人去办便好。”乔慕雪轻哼一声道。 她完全没有意思到她这一句话里再无往日的生份,除了一丝淡淡霸道之外,还有几分绵绵的关心。 凌渊的眼里溢出笑意,含笑道:“事可以交给别人去办,但是有些事情却也不能不想,若你真的挂心我,那么以后我的事情你帮我去想可好?” 他的眸光里透着温柔还有几分期待,乔慕雪说完之后才意识到她方才的话说得好像有点过了,只是此时看到他那副样子,又有点不太忍心直接拒绝。 她讪讪一笑道:“我哪能替解忧,你身边有不少的能人,让他们帮你好了。” “他们再有能力也是外人,只有你才是我的内人。”凌渊虹缓缓地道。 乔慕雪被“内人”两个字雷了一把,只觉得这两字比起“王妃”这个词更吓人,她的牙齿抖了一下后道:“呃,我能力有限,能力有限。” 凌渊虹看到她的表情心里虽然有些失落,但是又觉得她的样子实在是无比可爱,于是他轻轻一笑道:“没关系,能力是能培养的,慢慢来。” 乔慕雪再度讪讪一笑,凌渊虹的手却伸过来轻轻拉着她的手道:“慕雪,其实我并不怕别人算计,而是怕被人算计时身边没有人陪着。” 不知怎的,乔慕雪觉得他说这句话里有一种淡淡的悲凉之色,那一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孤独自他的身上散发出来。 她不是铁石心肠,面前的男子又有若谪仙,于是她轻声道:“你不用怕,以后会有人一直陪在你的身边,和你一起度过人生的风风雨雨。” 凌渊虹等的就是她这句话,当下将她的手拉得更紧了些,然后轻轻地道:“好!” 乔慕雪看着他那双满是期盼的眼睛心里不知怎的有些心虚,她并不嫌弃他是个瞎子,却觉得他的身份实在是太累,是以她并没有真的想要嫁给他。 只是此时和他说完这些话之后,她的心里又微微有些动摇,觉得他人真的很不错,若他只是做个闲散王爷的话,嫁给他日子也不会太难过。 可是她却又觉得,像他这种心思缜密,眼盲心明之人,再加上他嫡出的正统身份,只怕很容易成为众人的眼中钉。 好在他是个瞎子,瞎子是做不了皇帝的,她又有些庆幸他是个瞎子。 当这个念头在乔慕雪的心里升起时,她忍不住骂了自己一顿,她真不是一般的毒,居然还庆幸他是个瞎子,她真是太没良心了! 两人都不说话,四周便静了下来,乔慕雪的眼神微微有些迷离,还有一分纠结,凌渊虹心里了然,却并不说穿,只觉得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坐在这里也是一件极幸福的事情。 如此坐了许久之后乔慕雪终是道:“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去了,你好生保重。” 凌渊虹轻轻点头道:“好。” 乔慕雪说完便欲起身,凌渊虹却又道:“我今日收着京城来的消息了,乔府已经派人来接你回府了,想来过几日就要到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回去吧!” 乔慕雪闻言一惊,一算时间也觉得是差不多该来了,当下便道:“好。” 凌渊虹笑了笑后道:“柳铭传那一百万两银子的事情,你也不用太担忧,那些银子若是没地方放的话,你就放到剑竹山庄来,反正我已经将名声但了下来。” 他这么一说,乔慕雪就彻底觉得自己不是东西了,人家处处为她着想,她倒好,一直在想着如何逃婚,如何才能远离这些是非。 她轻轻咬了咬唇后道:“好。” 乔慕雪走到,凌渊虹将楚白衣唤进来道:“她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做,把乔府派来接她的人先想办法拦下,最好再拖个半个月吧!” “再拖半个月?”楚白衣微惊道:“拖个一两日尚好,一下子拖这么长时间又岂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这事说容易也容易,说不容易也不容易,全看你怎么想。”凌渊虹淡淡地道。 楚白衣的眼睛抽了抽,有些明白凌渊虹的意思了,当下轻声答道:“大皇子说的是,这件事情也不是全无办法。” 凌渊虹满意地轻轻点了一下头,楚白衣却又道:“大皇子,看来你对王妃还真是很满意,竟是件件桩桩都替她想好了,只是我却觉得你好像有点不太厚道。” “我怎么不厚道呢?”凌渊虹反问了一声。 楚白衣轻咳一声后道:“你知道她怕麻烦所以在她面前呈现的都是不问世事的样子,可是事实上你若是不问世事,早已被人算计死了。而你的眼睛又不是真瞎,日后总有好的那么一天,你觉得她知道这些真相之后会怎么样?” 凌渊虹闻言轻轻叹了一口气,楚白衣却又道:“王妃是个顶聪明的女子,我觉得有些事情摊开来说比瞒着她更合适,就是不知道大皇子心里是怎么想的了。” 凌渊虹缓缓地道:“她现在天天在想着如何能在我的面前不着痕迹逃婚,你说我如果将全部的真相告诉她,她会不会逃得更快?” 楚白衣摸了摸鼻子道:“好像会。” “不是好像,是一定。”凌渊虹轻叹一口气道:“你当我真想骗她吗?但凡还有其它的选择,我就不会这样做。” 楚白衣轻叹一口气道:“大皇子为王妃思虑如此之多,想来就算是她日后得知了真相,若是知道大皇子的真情,想来也会原谅大皇子的。” 凌渊虹只是微微一笑,却并没有再接话。 乔慕雪回到千源城的时候天已经擦黑,她进城之后想起还没有吃晚饭,便想找家酒楼吃饭,只是她才一下马车,便看见柳天陌站在不远处的树下。 他今日着了件天水碧的丝制长衫,满头的墨发高高束起,腰间系了一根同色的腰带,上面掉了好几块玉佩压衣摆,他的手里执着一把扇子,这原本是也富家公子的标准打扮,只是配上他那双满是淫邪的眼睛就再也没有半分帅可言。 !! 夜上画舫 乔慕雪的眼里满是不屑,欲扭头离开,他却已唤道:“表妹!” 乔慕雪扭头的时候,他手里的折扇一下子打开,原本是无比风流的动作他一做不知怎的却让她想到到了下流这个词。 到此时,乔慕雪已经知道他在这里是等她,她的眸光顿时深了些,当即笑着打招呼:“表哥,你怎么在这里?” “我等你啊!”柳天陌微笑道,他的目光大刺刺的看在乔慕雪的身上,今日里她去见凌渊虹,并没穿男装,而是着了一身淡黄色的女装,虽然料子不算很好,却衬得她肤色莹白如玉,整个人看起来娇俏无双。 柳天陌的心顿时就有些痒了。 乔慕雪心里一阵恶心,依旧淡淡笑道:“表哥找我有事吗?” “你是我的表妹,难道没事我就不能找你吗?”柳天陌嘻嘻哈哈地道。 他这一笑,身上的绔纨之气毕现。 乔慕雪淡淡地道:“当然可以,如今表哥也见到我了,想来也没事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柳天陌极快的走到她的身边一把拉着她的手道:“表妹从剑竹山庄回来,想来还没有吃饭吧?” “是还没有。”乔慕雪看了他一眼道:“表哥这么问可是要请我吃饭?” “没错。”柳天陌将手里的扇子摇了摇道:“我也还没有吃,如果表妹愿意赏脸和我一起吃饭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乔慕雪自然不会觉得他会那么好心,当下笑道:“表哥太客气了,走,吃饭去。” 她说完就要进那家酒楼,柳天陌却道:“这家酒楼里饭菜无比难吃,我请表妹吃饭又岂能在这种地方?” 乔慕雪笑了笑道:“听表哥的口气,似乎是早就选好了地方?” “那是当然。”柳天陌的眼里有些得意地道:“表妹,你跟我来吧!” 乔慕雪此时心里升起了警觉,却还是微微一笑就跟了过去。 柳天陌选的地方是源水之上的画舫。 源水将千源城一分为二,在南城的边上,源水之畔,就是整个千源城里最大的街。 千源城里的街和其它地方完全不一样,这里的街只是一条临河的路,这里一入夜就会打起各色灯笼,一边是河畔杨柳,一边是和杨柳一样纤细腰肢的姑娘,杨柳岸边,还有各色画舫,那些画舫不是寻常用的大船,都是装扮的极致繁华的大船,里面所有东西的用具都极为奢华。 因着这些,有人说千源城的街是岸上百两,水上千金,意思就是说要在岸上消费一百两银子也就够了,但是若到水上消费,那么没有个一千两子是不够的。 若是再将整条画舫包下来,一夜上一万两银子也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而今夜,柳天陌就包下了这么一间画舫,两人到达的时候,画舫上已经聚了不少人,都是千源城里的纨绔子弟,苏振东竟也在船上。 两人一到,那些纨绔子弟便有不少迎了出来,一看到柳天陌身边的乔慕雪,倒有一半公子哥们傻在了那里。 乔慕雪绝色倾城是一方面,最重要的原因这些纨绔子弟或多或少都在她的面前吃过亏,那些亏却又都是暗亏,他们大多都是敢怒不敢言。 之前柳天陌信誓旦旦的说要带个绝色美人来玩,他们还有些期待,可一看是乔慕雪倒有一半以上的人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苏振东一看到乔慕雪脸色微变,忙迎上来问道:“你怎么来呢?” “表哥说他要请我吃饭。”乔慕雪大大方方地道:“没料到竟是来这里,各位兄弟,好久不见了!” 她说完拱了拱手,那些个纨绔子弟也忙朝她拱了拱手道:“乔老大。” “客气,客气。”乔慕雪笑眯眯地道:“大家都别客气,坐!” 柳天陌原本带她来这里还怕她会不愿意,没料到她一来竟是这样一副光景,他不由得愣了一下,却也含笑道:“是啊,最啊,大家都别客气。” 那些公子哥们有多数在乔慕雪的身上吃过亏,是知道她的手段的,这些人中间也有多半有把柄捏在她的手里,虽然那些把柄不过和张家的寡妇有私,或者是偷偷打了哪家的公子又是偷了谁家的什么东西,事不大,对他们而言却很严重。 此时众人听她这么一说便都不敢在她的面前出风头,只道:“乔老大这边请。” 中间也有油嘴滑舌地道:“乔老大你穿男装帅气,穿上女装却是无比**!” 乔慕雪单手负在身后道:“是嘛,那你喜欢我哪副样子呢?” “喜欢我们是绝计不敢的。”说话的是吴主簿的儿子吴天宝,他笑道:“谁不知道你已经赐婚给大皇子,谁不要命了敢喜欢你?” 他说完却用手捅了捅身边的苏振东。 苏振东的脸色很不好,当下怒道:“滚一边去!” 他是郡守之子,在这些人中间地位最高,平日里吃喝玩乐的时候虽然大家不会将身份分得那么清楚,但是此时他一动怒,那些个公子哥们倒也不敢再胡说八道。 柳天陌笑道:“表妹还没有吃饭了,大家先吃饭。” 有人笑道:“哪有来这种地方真来吃饭的?” 也有人看了乔慕雪一眼打趣道:“乔老大,你扮成男装的时候来这里玩玩也无妨,此时一身女装前来莫非是要砸芳娘的场子?” 芳娘指的是这里的老bao。 乔慕雪笑道:“来这里不过是为了图个快活,你们能来,我换成女装怎么就不能来呢?男子可以来这里寻欢作乐,女子又也一样可以。” “痛快!”当即有人附和道:“乔老大绝对是我见过的最为爽利的女子!” 乔慕雪闻言只是一笑置之,她混迹于市井,和这些个纨绔子弟们也常有交集,她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和他们没少打架,没少斗智斗勇,这些人在她的眼里看来大部分都是人渣,这种**她来过数次,这种地方和二十一世纪的某些地方大同小异,她倒也不会觉得尴尬。 柳天陌带她来这里原本有其它的心思,此时看到她如此神采飞扬的样子,倒觉得有些意外,只是她的容貌出众,此时站在这画舫之上,那些原来算得上是美女的姑娘们全成庸脂俗粉。 他的心里顿时更加觉得不管用什么法子都得将她弄到手里,他的眼睛里有了一抹狡诈,却笑眯眯地道:“表妹今日的样子倒真让我开了眼界。” “是开了你的眼界。”乔慕雪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他一眼道:“你原本想要来看我的笑话嘛,表哥,抱歉了,这笑话没让你看成。” 她的话有些直白,柳天陌有些拉不下脸,乔慕雪却笑眯眯地道:“所以我得感谢表哥,我与这些兄弟们也有段日子没有聚了。” 那一众纨绔子弟也跟着打起哈哈来,苏振东却显得有些郁闷,因为乔慕雪从一进来就没有正眼看过他一眼,他阴沉着脸喝着闷酒,身边姑娘凑了过来,他嫌弃的一把推开道:“滚一边去!” 那姑娘委屈的扁了扁嘴,心不甘情不愿的朝旁挪了些。 众人说着闲话,喝着酒,原本因为乔慕雪到来而有些紧张的气息也开如活跃了起来,乔慕雪原本就是个开朗之人,她想要活跃气氛原本就不是难事,当下东拉几句,西扯几句,再加上以酒为媒,屋子里很快就已经热火朝天。 只是因为有乔慕雪在,那些纨绔子弟们终究在某方面不敢太过,虽然说着浑话,将身边的女子抱在怀里又搂又抱又亲,却终究没有太过份的举动。 柳天陌一直和乔慕雪坐在一起,见其它的人都对身边的女子有所动作,他的手也不自觉的往乔慕雪的身上抓去。 乔慕雪见他的爪子一伸过来,手里的筷子方向一变便狠狠的夹住了他的手,她这一下是用了几分力气的,柳天陌顿时痛得直叫唤。 他怒道:“你做什么?” 乔慕雪微微一笑道:“没什么,方才看到一只咸猪手伸了过来就用筷子夹住,真没有料到竟是表哥的手,抱歉,抱歉!” 柳天陌听她骂他是猪,心里恼火的要命,他今日将她弄到这里来原本是要占她便宜的,却没有料到到如今竟是一点便宜都没有占到,他又岂会甘心! 那些纨绔子弟一看到这副样子多半已经笑了起来,有人大声道:“柳公子你虽然一直在外读书,可是乔老大是你的表妹,你难道连她的性子也不知道吗?这些年来,这千源城里有多么的公子哥们想占乔老大便宜,可是又有哪个是得手了的?” “就是,就是!”另一人附和道:“乔老大是整个千源城里混混堆里出了名的美人,比之千源城的第一美人也是毫不逊色,只是这些年来哪个不是只能看着,不能吃?” 这句话一说话,那些混混们又开始哈哈大笑起来。 乔慕雪对于他们所说的这些,只是一笑置之,却想起她初穿越过来的岁月,那些日子绝对不是用一个苦字就能形容得了的。 !! 玩把大的 “你们都给我闭嘴!”苏振东冷哼一声道:“慕雪又哪里是你们这些个杂碎能肖想的?” 他这话一说倒有多半人露出不屑的表情,他在乔慕雪的面前已经出了很多次丑了。 柳天陌在看了一眼苏振东道:“苏大少好像一直都对我表妹有些心思,我虽然很久没回千源城了,却也听说了一些关于苏大少和我家表妹的事情,表妹还赢了苏大少十万两银子,还差点让苏大少在千源城里裸奔!” 苏振东冷笑道:“那是愿赌服输!我输给她我心服口服,你若是觉得你厉害的话,也大可以用乔慕雪赌上一赌,包管你将裤子都给输光!” 柳天陌对于苏振东的话自然是不信的,他冷笑一声道:“是你自己不会赌吧,输给一个女子你嫌丢人就不要接话,此时这样给自己找借口又算什么?” 乔慕雪闻言只是淡淡一笑道:“我险些忘了,以前表哥在家的时候,也是赌道高手,有机会的话我还得像表哥讨教一二。” “哪里用得着等机会,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在今日吧!”马上有人起哄道。 那纨绔子弟当即跟着起哄道:“对对对,择日不如撞日,就在今日!” 柳天陌听到众人的话后笑道:“行啊,就是不知道表妹有没有这个胆?” “这有什么。”乔慕雪的嘴角微勾道:“只是赌术也有很多种,若只是打打牌九,扔扔骰子,这些个手段也太过无趣了些。” 众人当即问道:“赌不过就是这些东西,你不打牌子,不扔骰子,可是有什么好的法子?” “投壶!”乔慕雪含笑道:“这个法子似乎更加有趣。” 那些纨闻言眼里有了几分笑意,他们见过乔慕雪很多手段,但是投壶还从来没有见她玩过。 有人不怀好意地道:“乔老大,你的本事我们听过不少,但是从来没有见你投过壶,先不说这投壶的规责,柳公子他家财万惯,银子大把大把的,你虽然是他的表妹,如今也是大皇子的未婚妻,但是说到银子你只怕手头并不多吧?” 乔慕雪笑道:“你说这么多,不过是想问我拿什么来赌嘛,我手里现在银子也不多,只是今日刚好去见了大皇子,他给了我两万两银子的零钱,这些银子想来今夜玩一晚上还是够了的!” “两万两!”有人大惊道:“皇家果然是大手笔,零钱一给就是两万两!” 乔慕雪闻言只是淡淡一笑,凌渊虹是送了她不少的银子,但是却也不过是几千两的白银罢了,又岂会这样给她银子,这两万两银子是她之前买地的时候没出去的,今日里原本想到剑竹山庄找到曲昭烈,然后将银子送他,但是却并没有见到他,所以银子又带了回来,却没有料到竟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两万两银子是不少了。”柳天陌笑道:“但是表妹也知道,柳府里也许什么都缺,但是就是不缺银子,既然出来玩,少不得玩一个惊心动魄。” 乔慕雪听到柳天陌的话,眼里透出了丝丝寒意,看来柳天陌离开千源城这几年,书是没有读到什么,其它的邪门歪道倒是学了不少,柳铭传有这样一个儿子,离败家也不远了。 她当即眼睛微微一眯看着柳天陌道:“不知道表哥想和我赌什么?” “表妹如今已经是大皇子的未婚妻了,原本我们这些人也不该做其它的想法,但是大家既然出来玩了,那么自然也要玩得起。”柳天陌色眯眯的看着乔慕雪道。 乔慕雪心里已经隐隐猜到了他想要说什么了,却还是含笑问道:“哦,原来表哥对我有想法啊,说吧,有什么想法?” 柳天陌当即哈哈大笑道:“表妹果然是个痛快人,这话问得当真是直接,今日里不如把赌注改一改,你如果输了的话,就陪我们大家过一夜如何?” 他说完这句话等着众人接话,没料到四周一片寂静。 这些个纨绔子弟平日里虽然天不怕地不怕,却也不全是蠢的,他们很多父亲都在朝中任职,是知道大皇子对于他们这些人而言,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人物,大皇子的女人,他们倒也不敢有什么想法,纵然乔慕雪美得像天仙,他们平日里在她的面前也是口无遮拦,但是那事倒真没有几人想过。 柳天陌打了几个哈哈见没有人回应,一时间倒也有些尴尬,却还是自圆其场道:“就是不知道表妹敢不敢赌了。” 乔慕雪的心里一阵恶心,暗叹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果然都是人中渣渣,她的眸光微微一敛道:“表哥的胆子还真是大,我素来喜欢胆子大的人,出来玩嘛,原本就是玩个刺激,对于这种大的赌注,我也极有兴趣。表哥这个赌注我应下了,但是我出了这么大的赌注,不知道表哥打算拿什么来和我赌。事先声明,我对你可没有半点兴趣,我是个俗人,只对银子感兴趣。” 柳天陌闻言笑道:“表妹果然是个爽快人,不知道表妹想要什么?” 乔慕雪的眼里泛出了森森寒意,却不紧不慢地道:“铺子,柳地的铺子和各种作坊。”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里有一丝低沉,这里所有熟知她性子的人都知道,当她用这种声音说话的时候就有人要倒大霉了。 苏振东看着她的眼睛却直了些,心里一时间倒又有了几分其它的想法,不由得又多看了她几眼。 “好说。”柳天陌笑道:“柳府里除了银子多之外,就是铺子多。” “爽快!”乔慕雪的眼里有了一分笑意道:“只是我输了就是输了我一辈子,所以我们的赌注也要有一点改变,如果我比你多投进一根,我就要你一间铺子,比你多投进两根是四间铺子,三根就是八间铺子,四根就是十六间铺子,依此类推,如何?” “可以。”柳天陌含笑道:“就依你,只是方才赌的方式是你定的,规矩却得由我来定。” “可以。”乔慕雪微笑道:“那么现在就请表哥定规矩吧!” 柳天陌的眼里有了一丝得意道:“赌的时候一定要有两个人一起参加,如果在半刻钟之类找不来另一个陪你赌的人,你就算输,如何?” 乔慕雪闻言朝旁边看了一眼,那些个纨绔子弟全部集体跳到一边,除了之前柳天陌说的那个福利之外,他们今日来的时候都收了柳天陌的大礼。 乔慕雪的眼皮子一抬了,柳天陌却又道:“表妹,你可以找人了!” 乔慕雪当即将手里的两万两银票拍在桌子上道:“今夜谁和我一起赌,这两万两银票就是谁的。” 她话一说出口,当即有人朝前走了一步,苏振东却厉声道:“谁今日里敢帮她,明日我便让父亲罢了谁的官!” 他的话一说完,那些纨绔子弟又全部将脚缩了回来。 乔慕雪怒道:“苏振东,你什么意思?” 苏振东却朝她嘻嘻一笑道:“乔慕雪,只要你答应我愿意做我的妻子,我就陪你来赌。” “做你娘的清秋大梦!”乔慕雪忍不住骂道:“苏振东,你太无耻了!” 苏振东却不以为然地道:“为了我,我早就不知羞耻为何物!” 乔慕雪有一种一巴掌将他拍死的冲动,她做事素来是极有法子的,也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却没有料到今夜里竟被柳天陌和苏振东这两个浑蛋一起算计。 她的眸光冷了一分,她冷冷地道:“苏振东,看来我上次对你还是太好了些,你会为你今日所做的决定后悔的!” “得不到你我才会后悔。”苏振东笑道:“你如果不答应我的条件,这里就再也没有人会陪你赌,如果没有人陪你赌,你就算是输,你就要陪这里所有人睡上一觉,这样比比,你还是从了我吧!” 乔慕雪冷哼一志一声道:“是嘛!” 她的嘴里说得淡定,心里却在飞快的转着,在想着应对之策,有苏振东那句话在,这里的纨绔子弟们必定没有一个人会帮她。 只是没有人帮她,那么她就只能下画舫去找人,但是此时画舫已经离岸,就算他们都同意将画舫靠岸,她只有半刻钟的时间,也不可能找得到人。 她的眸光顿时沉了下来,却在此时,一记清朗的男音传来:“我陪她投壶。” 柳天陌和苏振东正在打着他们的小算盘,此时听到这一句话都愣了一下,忙扭头望去,却见一个身着一身黑衣腰别碧**箫脸戴狐狸面具的男子长身玉立的站在船头。 没有看到他是何时来的,乔慕雪一看到他倒有些吃惊,问道:“曲昭烈,你些怎么来呢?” “你来的时候,我跟你一起来的,只是你没有看到我罢了。”凌渊虹缓缓地道。 他的心里此时其实是有些怒气的,乔慕雪的胆子也太大了,竟敢和人这样堵,她是女子,在这件事情上总归是吃亏的一方。 !! 郎才女貌 乔慕雪离凌渊虹较近,自然是感觉到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怒气,却又知道他为何动怒,她轻轻抿了一下唇道:“你竟跟踪我,不过这一次我不和你一般计较。” 凌渊虹听到她这句话有些哭笑不得,当下冷哼了一声。 柳天陌却微怒道:“你是谁?” “你不用管我是谁。”凌渊虹缓缓地道:“你方才说过只要有人陪她就可以。” 乔慕雪也含笑道:“没错,人我已经找来了,我们可以开始比了。” 苏振东此时心里也有些失落,只是此时看到脸戴狐狸面具的凌渊虹也有些恼火地道:“你小子就不怕我迟些找你算帐吗?你知不知道我是谁,竟敢和我抢女人!” 凌渊虹的眼睛一斜,一股杀气自他的身上倾泄而出,苏振东被他这一吓,只觉得双腿无力,刷的一下就跪了下去,他冷笑道:“那天我都敢请你吃大便了,如今和你抢个女人又算什么?” “原来是你!”苏振东想起那天被大便灌嘴的事情就极为恼火,只是眼前的男子气场太过强大,他这一句话喊出来也少了一分气势。 “没错,就是我。”凌渊虹不屑地道:“你若是想找我的麻烦,我随时候着。” 乔慕雪那天已经走了,并不知道后面发生的事情,此时听到两人的这一番话,眼睛不由得眨了一下,她原本依着苏振东的性子,怎么着也得鬼叫几声,没料到他竟只咬牙切齿地道:“好,很好,你给我等着!” 这几句话说得无比的气弱,然后很快就没有了下文。 乔慕雪看到他那副脓包的样子心里都觉得好笑,当下只是微微抿了抿唇,却已扭过头看着柳天陌道:“表哥,可以开始了。” 那些纨绔子弟一看这种情景,心里倒都极为兴奋,这样的赌局绝对是有史以来最为惊险刺激的,他们不自觉地一会看乔慕雪,一会看看乔慕雪身边的凌渊虹,心里对这个突然出来帮乔慕雪的男子充满了好奇。 早有娘将壶寻了出来,这种**最不缺的就是酒壶,众人为了今夜的事情更有看点,便去寻了一个窄口的酒壶。 至于投壶用的箭也画舫上也有,早有人将箭头折了,做成投了壶专用的箭。 所有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妥当,苏振东心里有气,一把抢过那只酒壶放得离众人约有两丈远的船尾处道:“太近了显不出你们的水平,远一些才有意思。” 乔慕雪看到他的样子眼里满是不屑,却扭过头看着凌渊虹道:“这是我和他们的赌局,你今夜帮我就已经很好,一会你在旁边看着就好,我自已来解决这件事情。” 凌渊虹看了她一眼,却见少女的眼睛亮若繁星,她的脸上满是自信的色彩,此时站在那里,清风一吹,发丝轻扬,再被大红的灯笼一照,便更加有倾城之色。 他对于她的自信是极为赞赏的,只是那壶隔得也太远了些,他轻声道:“你也不用太免强,如果一会你第一支投不进的话,就由我来帮你。” “多谢你的好意。”乔慕雪缓缓地道:“只是你之前已经帮了我几回了,之前的人情我都知道该如何还你,这一次就无论如何也不能再欠你的人情了。” “你不必跟我见外。”凌渊虹淡淡地道:“这件事情事关重大……” “的确是事关重大。”乔慕雪冲他眨了眨眼道:“所以我求你不要将这一次的事情告诉大皇子,我不想他生气。” 少女的样子娇俏可人,又透着几分狡黠的味道,凌渊虹看到她的样子心神微动,然后几不可闻地轻叹了一口气道:“你若真怕大皇子生气的话,今夜也不会和柳天陌上画舫了,这种地方原本也不是你能来的。” “我求求你了。”乔慕雪有些撒娇地道:“你是大皇子的人,你也知道他的身体不好,身体不好的人最不能动气,你难道愿意看着他动气伤身?” 凌渊虹意味深长的看了乔慕雪一眼道:“你真的关心大皇子?” “那是自然!”乔慕雪含笑道:“他是我未来的夫婿,我自然关心他。” 凌渊虹又想起他初见她时她为了维护他而对那苏振东大打出手的样子,他知她的心里未必真的有她,只是此时听到她这句话他还是觉得心里一暖。 他轻声道:“这是最后一次。” 乔慕雪微笑道:“一言为定!” 凌渊虹轻轻点头,那边柳天陌在旁道:“表妹,你先来还是我先来?” “表哥是长兄,我素来尊老爱幼,所以还是表哥先来吧!”乔慕雪缓缓地道。 柳天陌听到她的话后轻哼一声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对他身边的一个男子使了一个眼色,那男子当即便站了出来,那是柳天陌带来的一个随从,之前乔慕雪没有看清那人的样子尚不觉得怎么样,看清之后她不由得人惊。 那个人是天源城里出了名的投壶高手李天,她实在是没有料到柳天陌这个纨绔子弟竟会将事情准备的如此周全。投壶是她随意提出来的,却没有料到柳天陌的身边竟还带有这么一个高手。 她不知道的是,这所有的一切自不是柳天陌安排的,而是柳铭传安排的,依柳天陌的本事,还不至于想得如此周全。 今日里柳铭传让柳天陌来找乔慕雪的时候已经将一切都准备妥当了,柳铭传在算计这件事情的时候想了很多,知道用强绝对没有什么用处,那么就只能用巧力,而这些巧力最好的就是赌。 之前乔慕雪赢了苏振东不少数的银子,这事是全千源城的百姓都知道的事情,所以可以从这个上面下手,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这一次柳铭传早已经在画舫上安排了各种赌博高手,有擅长牌九的,有擅长投骰子,也有投壶的,这些人他足足找了十余个。 乔慕雪其实从上船的那一刻起,在柳铭传的算计之中,那么她就只能是输,他在准备了那么多的事情之后,为了以防万一,还刻意让柳天陌将苏振东请了过来。 在柳铭传的眼里,苏振东就是一把双刃剑,是有些用处的。 只是柳铭传将所有的一切都算到了,却独独没有算到凌渊虹。 “是李天。”有人轻呼道:“有李天在,乔老大怕输定了。” 乔慕雪之前并没有见李天投过壶,却也是听过他的大名的,此时看到这种光景不由得微微一愕,心里却也已经了计较。 船上风大,酒壶又甚远,李天拿起箭便投,他也的确是个厉害的,二十支箭,他竟支支都投了进去。 乔慕雪看到这一幕脸也微微一变,却扭头看了柳天陌一眼道:“表哥一支都不投吗?” “有李三投就好。”柳天陌看着乔慕雪的眼里满是淫邪之气,他笑眯眯地道:“表妹,你这一次是输定了哦!” 他的话语里难掩得意,乔慕雪的眸子里却没有一丝温度,她缓缓地道:“那倒不一定。” 她的话是这样说,心里却没有太多的把握,要将二十支箭都投进去并不难,难就难在那些箭已经占满了一壶,她再投的话已经没有地方了。 如今这样的情况,能做的也只有取巧了。 柳天陌看到乔慕雪的脸色并不是太好,当下笑眯眯地道:“表妹就不要太免强,你若是输了,我们都会好好疼你的。” 他的话一说完伸手就来摸乔慕雪的脸,乔慕雪正欲出手,凌渊虹却已经一把拉过柳天陌的手,然后再往后重重一甩,他便重重地摔倒在地。 凌渊虹这一下下手甚重,乔慕雪甚至听到了骨折的声音,她轻咳了一声,忍不住看了凌渊虹一眼,他无比淡定地道:“他太脏,你碰到他的手会脏了你的手。” 他的话说完之后完全不管柳天陌在那里呱呱乱叫,无比悠闲的打了一盆水过来洗手,洗完手之后将那盆水轻轻一倒。 柳天陌刚站起来欲来找凌渊虹算帐,那盆水顿时便倒进了柳了陌的嘴里,把他呛得剧烈的咳嗽起来。 凌渊虹如此淡定的做法,倒把画舫上的其它的纨绔子弟吓了一大跳,心里都有些侥幸好在方才他们没有招惹凌渊虹,凌渊虹这整人的手法比起乔慕雪来是一点都不逊色。 苏振东原本还想着要找凌渊虹算帐,此时在看到他露出这一手之后,就彻底将念头打消了,并且打定了主意,以后看到凌渊虹就绕道走。 凌渊虹却像是没有看见一样,只淡淡地将那盆一扔,那个盆就直接套在了柳天陌的头上,他缓缓地道:“好了,你可以投了。” 乔慕雪是知道他的武功不低,可是此时看到他露的这一手不由得愣了一下,眼里也多了一分笑意,她也不再去看柳天陌,拿起箭便投了起来。 她的箭很快就将壶给装满了,而此时她的手里还有十五支箭,苏振东忍不住道:“你这样子肯定要输。” !! 倾家荡产 那边柳天陌也早已经被人扶了起来,他此时身上痛得厉害,走过来想骂,却在看到凌渊虹那双冰冷的声音之后,知道他若是真的骂了,凌渊虹只怕能一把将他拎起来扔进源水,当下只得把那些不好听的话咽了一下去。 他却还是忍不住道:“表妹,下面看你怎么投!” “这一点倒不一劳表哥操心。”乔慕雪笑了笑道:“只是一会表哥不要赖帐才好。” “我怎么可能赖帐。”柳天陌的心里此时满是得意。 乔慕雪淡淡地道:“只怕我今日里注定是要让表哥失望了。” 她的话说到这里时候后里的箭飞了出去,她这一次投的时候用了些技巧,好只箭在空中飞了一个圈之后直直一撞,虽然没有投进壶里,但是却已经将壶撞倒。 壶在倒地的那一刻,之前投在里面所有的箭全部都倒了出来。 “怎么会这样!”柳天陌的眼里满是吃惊。 “我曾经送给苏大少一句话如今再送给表哥。”乔慕雪的眼里俱是寒霜地道:“一切皆有可能。” 柳天陌此时已经有些不淡定了,却还有些嘴硬地道:“此时壶已经倒了,你只怕也一根都投不进去!” “还是那句话,一切皆有可能!”乔慕雪的眼里俱是淡淡的笑意。 壶倒了之后要投进去难度更高,但是对她而言还真不是太难。 凌渊虹原本是想代她投的,只是在看到她那副自信满满的样子之后便又将这个念头打消了,眼前的女子每次见面都能给他惊喜,她今日里敢赌这一局也必定是早就想好。 她如此精湛的投壶之技只怕放眼天下也没有几人会有,之前面上露出来的那些担心想来不过是迷惑人的假像罢了。 他看向她的眼睛里有了更多的温柔,他突然觉得老天爷待他实在是太好了,竟赐了这样一个女子于他。 乔慕雪将手里的箭拿了起来,腰微微一弯,手再一伸,一支箭便平平稳稳地投了进去,那酒壶只是微微一颤,竟都没有动。 柳天陌一看到眼前的情景顿时咽了一口口水,眼里满是难以置信,怎么没有人告诉她乔慕雪的投壶之技竟如此的精湛! 苏振东的眼睛也直了,他一看到眼前的情景,再想起他之前和她赌的情景,他突然就觉得她当时只要那十万两银子实在是对他手下留情了。 而此时他的心里却一时间说不出是喜还是忧,他既想她赢却又想她输,如今这样的情景,他不由得轻叹了一口气忍不住看了一眼正在投壶的少女。 此时的她目光是那么的专注,让她原本就无比妍丽的脸上更多了几分飞扬的神彩,她那副样子,是那么的光彩夺目。 乔慕雪的动作很快,刷刷刷的十几下,十四根箭全部投进了壶里。 这里的纨绔子弟之中不乏玩的高手,此时一见她将所有的箭全投了进去,众人顿时忍不住齐声喝起彩来:“不愧是我们的乔老大,当真是厉害无比!” 凌渊虹虽然早前就已料到了这样的结局,只是看着她的眼睛里更多了几分温柔。 他看上的女子,自然就得是与众不同的。 柳天陌给李天使了一个脸上,李天明白,当即便欲将那只壶给踢飞,只是李天才一动,凌渊虹就已经动了,只见凌渊虹飞起一脚就将李天踢进了源水。 李天在水里扑腾了几下便朝岸边游去,再不敢上船。 凌渊虹的眼睛往人群里扫了一眼,然后用无比淡陌语气道:“谁想动那个壶,大可以来试试。” 柳天陌原本还想让其它人动手,此时一看凌渊虹如此生猛的样子,一时间又哪里有人敢再打什么歪主意,顿时全部站在那里不敢动。 乔慕雪微微一笑道:“表哥,来,我们好算一下,你要赔我多少间铺子。” “赔就赔,有什么大不了的,我柳府的铺子多的是!”柳天陌知道此时已经输了,当下一想不过是十四支箭罢了,顶多不过几十间铺子罢了,他还是输得起的。 乔慕雪赞道:“表哥真是个爽快人!” 她说完这句话后环视众人一眼后才接着道:“按照之前算法是四根是十六间,那么五根就是十六乘以十六,也就是二百五十六间铺子,六根就是二百五十六乘以两百五十六,也就是六万五千五百三十六间铺子,据我所知,柳府好像也只有一千多间铺子罢了,我们是亲戚,我又在柳府住了那么长的时间,后面的那些根数我也就不跟你算了,表哥就赔我六万五千五百三十六间铺子好了。” “怎么可能有这么多?”柳天陌的眼里满是不信。 乔慕雪微笑道:“这个算法我们之前就已经说好了,当时这里有这么多的人听着,你该不会是想赖帐吧!” 她方才一听到柳天陌要那样害她的时候,她的心里就已经想到要让柳府倾家荡产,所以在算投壶的根数时,就已经设下了这个套。 在这个时代是有算术这一门课的,但是乔慕雪却知道柳天陌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平日里也不会去管帐房里的事情,所以这样的算法柳天陌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太多,再加上柳天陌来的时候做了那么多的准备,只怕是觉得他这一次是稳赢不输,所以就没有想过输了会如何。 “不可能有那么大,乔慕雪,你是在坑我!”柳天陌大声道。 那些围观的纨绔子弟中也有算术好的,乔慕雪不紧不慢地坐下来喝了一口茶后对站在一旁的一个男子道:“周青,表哥不信我,你们算给他听。” 周青听到乔慕雪的话后用无比同情的目光看了柳天陌一眼,当初他们当中有不少人和乔慕雪斗个法,但是还没有一个人能从她的身上占到便宜,此时的柳天陌不过是和他们以前一个样。 只是之前他们和乔慕雪斗法的时候,也不过只是一些小玩物罢了,又哪里像柳天陌一样一来就和乔慕雪赌身家。 只是这事又是柳天陌自己挑出来的,这一次只能算是柳天陌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周青轻咳一声后道:“按照乔老大之前的算法的确如此。” 他这么一说之后,其它的纨绔子弟也纷纷出言附和。 柳天陌的脸色顿时一片苍白,他这样算不算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乔慕雪却已吩咐道:“来人,准备笔墨纸砚。” 她说完这句话后又笑微微地道:“虽然我与表哥是表亲,舅舅也是我在千源城里最亲的亲人,但是自古以来有句老话,亲兄弟,明算帐,更何况我与表哥还只表兄妹,这帐嘛,自然是也果算清楚的。此时表哥把柳府所有的铺子全部输给了我,这件事情事关重大,此时舅舅也不在这里,所以还得劳请表哥这里写打欠条。” 她的话一说完早有人将文房四宝准备妥当。 乔慕雪见柳天陌站在那里有些呆愣,她又大声道:“今日这事还得劳请各位公子替我这个弱女子做个人证,日后铺子到手之后,我包下源水的街,请兄弟们好好快活上几天。” 那些个纨绔子弟当即起哄说好。 柳天陌的身子一晃就要装晕,乔慕雪的手一伸,在他的腰间狠狠一拧,他顿时惨叫出声,却道:“我方才手被打断了,没法写字。” “这个无妨。”乔慕雪微微一笑道:“我来替表哥写,迟些表哥按个手印就好。” 她说完这句话提笔便写,她的字写得不算漂亮,却还能看,她写完之后朝柳天陌笑了笑,柳天陌心里一急,此时倒有些想跳下源水了。 乔慕雪又哪里会让他如愿,她正欲出手,凌渊虹却已一把抓住了柳天陌的手,然后将他大拇指伸向墨汁,再重重地按了上去。 柳天陌一看到这副样子,心里一口气上不来,这一次是真的晕了过去。 乔慕雪轻蔑地看了柳天陌一眼,,却对一众纨绔子弟道:“今日的事情众位兄弟也都看到了,表哥虽然已经按了手印,但是这事还得请各位做个见证,都在见证人上签个字,日后若有什么纠纷也好有个凭证。” 那些纨绔子弟想着乔慕雪如今的身份,再加上她那极为凌厉的手段,那些人也是识趣的,当下都在上面签了名。 乔慕雪笑得眼角弯弯道:“今日里辛苦各位了,这玩的银子都记在我的帐上。” 众人再次欢呼,再没有人去管柳天陌了。 乔慕雪走的时候对周青轻声道:“柳天陌就劳烦各位好好招呼了,招呼得好了,改天请你吃酒。” 周青闻言自然明白她话里招呼是什么意思,当即点头道:“乔老大就尽管放心好了,我一定将他照顾的非常好。” 乔慕雪微微一笑,对他竖了一个大拇指。 凌渊虹看着她的样子眼里也满是笑意,只怕她今日里跟着柳天陌到这里来就有这样的算盘。 乔慕雪是女子,由得那些纨绔子弟在画舫上寻欢作乐,她让人将画航驶到岸边,和凌渊虹两人一起下了画舫。 !! 夜半之吻 此时已值深夜,街里依旧很热闹,莺歌燕舞处处都是欢腾之色,大红的灯笼高高挂着,杨柳岸边,碧水轻荡,端是一副繁华的景象。 两人并肩而走,都没有说话。 街并不长,两里来的地,走完之后便是一片黑暗。 夜色深沉,弯月已西斜,天上只有几个星子在亮着,两边街道的屋舍满是又大又黑的影子,那么长街白日是极为热闹的,此时一片寂静。 好在乔慕雪对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极为熟悉,知道这条街的路很是平整,透着淡淡白光的便是石板路,就算是没有灯笼也不会迷路。 她这般和凌渊虹走在这条街上,心里却极为平静,他身上透出来的气息是极为温和的,那种温和让她觉得有些温暖,却又隐隐觉得有些熟悉。 走到两人第一次所站的大桥之上时,凌渊虹终是开口问道:“你的投壶之技颇精,是何时学的?” 何时学的?乔慕雪想了想,早在前世的时候她爷爷在教她习武的时候就有一项就是射箭,她之前一直觉得射箭这种冷后器是没有什么用的,她也打算学,却又架不住爷爷的逼迫,所以闲下来的时候也就经常练练,却没有料到她对琴棋书画这种东西没有太多的天斌,可是却对于射箭之术很有天主斌。 她学得很快,成绩极好,爷爷还曾一度的趣说依她这样的成绩去参加奥运会绝对能轻易秒杀射箭冠军。 到这里来之后,她除了自强之外还是自强,要收拾那些找上门来欺负她的混混,她除了用脑袋想一些法子解决他们之外,有时候难免需要一些暴力,她的武功原本就能拿得出手,射箭方面也是她的强项,所以她穿越过来之后没事的时候就会练习一番。 而投壶和射箭虽然有些区别,但是原理却是一样,虽然她已有些日子没有练了,但是准头却是在那里,要投中实不是难事,中间最难的要算用一只箭将那只壶砸倒,那一下最是考验人的功力,只要稍微有些不准,她只怕都不能轻易将酒壶击倒。 她淡淡一笑道:“平日里闲着没事的时候用石打打偷食的麻雀,因为经常练习,所以这事对我而言倒不难。” 凌渊虹闻言轻轻一笑道:“我听说你能摇得一手的好骰子,却没有料到你竟对赌博的这些事情是样样精通。” “哪有样样精通。”乔慕雪苦笑了一声道:“只是早前经常被那些混混们拉着去赌坊,不会也要会一些了,只是这些事情都是上不得台面的,实没有什么好说的。” 她是穿越而来,相对一般人其实和开了外挂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她这具身体的本身,其它的本事没有,掷骰子的本事却是一等一,上次她的苏振东比的时候,她用了她这具身体原本就有的技能,再加上那间赌坊里原本就能做敝,这才能轻易的赢了苏振东。 凌渊虹知道赌博这种事情,一般人若是会了之后都有很大的瘾,可是眼前的少女,他自认识她之后,她却从来都不碰那些些东西。 他轻笑一声道:“你倒是个多才多艺的。” 乔慕雪知道自己的那些本事,在一般人的眼里和不学无术是差不多的,只是听他的声音倒也听不出嘲弄的语气,她当即微微一笑道:“你不必送我了,我自己能回去。” “我记得上次我到这里的时候,你也一直在赶我走。”凌渊虹微微一笑道。 乔慕雪的眉毛轻轻一扬道:“没有哪个女子喜欢被人跟着,你这副样子很容易让人误会是色狼!” “我像色狼吗?”凌渊虹淡淡问道。 乔慕雪在心里道:“你老人家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骗我你叫楚白衣,又天天戴着一张狐狸面具,这是典型的骗子加色狼的行为。” 只是她终是想着他救过她几回,今夜又帮了她的大忙,有些话她倒也不能说得太过直接,她微微一笑道:“嗯,表面上看起来像,但是依我们这几次的了解,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相反,还很靠谱。” 凌渊虹轻轻一笑却没有说话。 乔慕雪却又道:“只是我每次遇到麻烦的时候你都会出现,有时候让我不由得会猜想,你是不是一直跟踪我。” 凌渊虹淡淡地道:“倒也不是跟踪你,而是想见你的时候就来看你了。” 他这句话里有些潜台词,两人靠得有些近,夜风吹起他的墨色轻轻扫过她的脸,她的心跳不由得漏掉一拍,然后抬脚往旁边走了一步。 她轻咳一声道:“若如此的话,以后不要再来见我了。” 她的拒绝让凌渊虹的心里又喜又忧,他轻声道:“也是。” 乔慕雪扭头看了他一眼,他只缓缓地道:“日后莫要再去那种地方了,那里不适合你。” 乔慕雪轻轻摸了一下鼻子,凌渊虹却又道:“就算你今日去那里的时候做了很多的准备,但是柳天陌也做了很多准备,在那种地方,女子终究是吃亏的一方。” 乔慕雪淡淡地道:“感谢你今日出手相助,但是这些事情终究是我的私事,你如果觉得我这种行为会给大皇子蒙羞的话,也大可以暗地里将这事捅到京城,然后让皇上收成圣旨。” “你并不想嫁给大皇子吧?”凌渊虹闷闷地问道。 乔慕雪轻叹一口气道:“大皇子很好。” 她说完这句话就没有再往下说,凌渊虹扭头看了她一眼,她单手拖着腮靠在围栏之上,夜色深重,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只能看见她那张美丽的侧脸。 凌渊虹缓缓地道:“大皇子是很好,只是你嫌弃他是个瞎子,觉得和他在一起生活不开心吧!” 乔慕雪笑了笑道:“随便你怎么想。” 她的说得淡然,却不自觉想起凌渊虹那张带笑的脸,那温润无害的样子,她其实是觉得和这样的一个人生活其实并不差,只可惜他生于皇族。 凌渊虹却冷哼一声道:“我知你不是那种肤浅的女子,又何必要用这种肤浅的话来敷衍我?” 乔慕雪有些好笑地道:“这事我用不着敷衍你,就算是要敷衍那也是敷衍大皇子。” 凌渊虹自知方才说的那句话有些失态,当上却缓缓扭过头看着她道:“你若不喜欢大皇子,那我你考虑吗?” 乔慕雪听到他这句话心跳顿时漏了一拍,她不屑地道:“你是大皇子的人,若是大皇子知道你这种想法,怕是会直接整死你。” “你这是担心我吗?”凌渊虹定定地看着她道。 乔慕雪轻笑一声,当下不再理他,扭头欲走,凌渊虹伸手一把拉住她的手,再重重一拉便将她带进了怀里,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的唇已覆在了她的唇上。 她不由得一惊,伸手就欲去推他,而他却已经松开了她,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乔慕雪顿时大怒道:“曲昭烈,你妹的混蛋!” 凌渊虹听到她的话脚步没有顿,嘴角却轻轻上扬,伸手将脸上的狐狸面具揭了下来,心里却有些怅然,然后伸手轻轻抚上了唇,他的唇上似乎还有她唇上的淡淡清香,他的心里又不由得一悸,心跳顿时又快了起来。 乔慕雪却有些沮丧,她的初吻没了,还是被这样一个连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的人夺了去,她重重地跺了跺脚,发誓以后见到凌渊虹的时候,见一次打一次! 她扭过头,怒气冲冲地回了柳府。 她回来的时候柳府已经关了门,她如往常一样直接翻墙而进。 只是她翻墙进去之后,并没有看到墙下站着手执狐狸面具一身黑衣的凌渊虹。 凌渊虹方才虽然看起来是走远了,其实他又哪里放心让她自己一个人走夜路回来,所以一直跟在她的身后。 只是方才那一吻乱的不仅仅是她的心,也乱了他的心,长这么大,他又何偿不是第一次亲女孩子! 只有看到她安然进了柳府,他才能安心离开。 第二天中午,柳天陌被人抬了回来,柳铭传此时身上的伤已好了不少,一听到他被人抬了回来忙迎上去看,却见柳天陌浑身上下一片青紫,面色苍白无比。 柳铭传大惊道:“陌儿,你怎么样呢?” 于氏听到这个消息早已经吓得不轻,当下忙命人去请大夫。 很快大夫就过来了,诊治完毕后道:“柳少爷的身上的伤是被人抠打所致,他的左手断了,还有不少外伤,只是好在也只是外伤,没有伤到内脏,所以没有性命之忧。” 于氏大怒道:“谁这么恶毒竟将天陌打成这副样子!” 柳铭传的眸光一片幽深,坐在那里轻轻眯起了眼睛,他咬牙切齿地道:“乔慕雪!” 于氏惊道:“这件事情还跟那个小贱人有关系吗?” 柳铭传瞪了她一眼,正在此时,门外传来了乔慕雪的声音:“舅舅唤我何事?” 话音一落,乔慕雪便着了一身爽利的男装走了进来,柳铭传一看到她的样子顿时怒气上涌,却又只能生生将怒气压下一些。 !! 讨要赌资 柳铭传冷冷地看着乔慕雪道:“昨夜你去哪里呢?” 柳铭传原本打算差人去看看乔慕雪回来没有,只是乔慕雪是夜半才翻墙回的柳府,又睡到方才才醒,府里没有人敢再去闯乔慕雪的院子,所以没有人知道她到底有没有回来。 柳铭传在看到柳天陌的样子时,就知道昨夜的事情十之**就黄了,他的心里满是不甘,这个局是他苦心设计了许久的,在他看来,乔慕雪是没有可能逃得掉的。 可是摆在眼前的事实却让他不得不相信,昨夜的事情怕是真的败了。 乔慕雪却并不看他,而是看着柳天陌道:“咦,表哥这是怎么呢?怎么被人打成这副样子呢?” 柳铭传定定地看着她道:“昨夜有人看到了你和天陌一起上了画舫,你不要说你不知道这件事情!” “我昨夜的确是和表哥一起上了画舫,然后表哥还和我比了一局投壶,我赢了之后就下了船。”乔慕雪淡淡地道:“我昨夜在的时候表哥还是好好的,真不知道他竟会变成这副样子。” 她昨夜的确是关照过周青要好好照顾柳天陌,没料到周青竟如此衬职,竟真的将柳天陌照顾的如此周到,看来她的确得好好谢过周青。 柳铭传当即大怒道:“你以前在千源城里胡来也就罢了,如今你已经和大皇子订了亲,竟还做出那么出格的事情来,这件事情若是让大皇子知道了,只怕你的脸都没地方放了!” 乔慕雪轻哼一声道:“舅舅说得很有道理,昨天去画舫是表哥把我拉过去的,昨夜里我见到表哥的风采,这些年来表哥的书念得怎么样我就不得而知,但是他赌博的技艺我却是见识到了。既然舅舅说到这里了,我也刚好向舅舅汇报一下昨夜里了表哥输了多少东西给我。” 柳铭传的脸色顿时无比难看,乔慕雪将手里的那张纸摊开来放在柳铭传的面前,柳铭传看完之后额间的青筋暴起,伸手就欲来抢她手里的纸。 乔慕雪早料到他会有这样的反应,当即伸手极快的将纸塞进了怀里,然后不紧不慢地道:“想来舅舅也已经看清楚了,表哥一共欠了我六万五千五百三十六间铺子,我知舅舅在全国有一千多家铺子,还有不少的作坊和田产,我在柳府住了这么多年,和舅舅也算得上是一家人,舅舅只需将名下的铺子、作坊还有田产和房产全部给我就好,若是没有那个数量我也不会逼舅舅硬给我那么多的铺子。” 柳铭传看到那张纸就气得脸色大变,六万五千五百三十六间铺子,一夜之间柳天陌就输了六万五千五百三十六间铺子! 这个败家的玩意,是怎么输了的! 昨夜的事情明明就是计划好了的,怎么会变成这样! 而此时柳天陌还昏迷不醒,这中间的事情也没有办法细问,但是柳铭传已经觉得他全身上下都不好了! 他捂着胸口道:“昨夜里想来是天陌和你在开笑笑,这事当不得真。” 乔慕雪早料到柳铭传会这样说,她的眼里渗出一抹淡淡地笑意道:“这事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表哥和我开玩笑,但是如果舅舅知道昨夜里表哥和我的赌注是什么,想来就不会这样说了。对了,昨夜里表哥请了千源城里不少的公子们上了画坊,他们都可以为这件事情做证的,且他们都在这张纸上签了名,舅舅此时用一句玩笑就想将这件事情掩过去,怕是不成。” 柳铭传只觉得气血上涌,险些便要晕过去。 乔慕雪却依旧含笑道:“不过我和舅舅原本就是亲戚,也算是一家人,从你们的手里转到我的手里原本也没什么,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孝敬舅舅和舅妈的。” 她将“孝敬”两个词咬得重了一点,柳铭传气得一口气再也上不来,顿时便晕了过去。 好在大夫还在柳府里,忙过来替他施针。 于氏原本一直陪柳天陌的身边,此时听说柳铭传竟也晕倒了,当下忙赶了过来,她一进来就看见乔慕雪坐在那里喝茶,而柳铭传却面无血色的躺在床上。 她大怒道:“乔慕雪,你这个贱人,我们柳府待你不薄,你竟一直都想着如何害我们柳府,这世上不会有比你更加恶毒的女子!你现在就给我从柳府滚出去!你这只白眼狼!” 乔慕雪笑对于于氏的怒吼只当做是放屁,她无比淡定的等着于氏把话说完,然后才不紧不慢地道:“舅妈的话说完了吗?说完了的话可以滚出去了!” “你说什么?”于氏的声音拔高了几分,大怒道:“这是我们柳府,你竟让我们滚出去!” “有件事情舅妈可能还不知道,如今这里已经不是柳府了,昨夜里表哥已经将柳府全部输给我了,所以从现在开始,这里所有的一切都不再必呈舅舅和舅妈了!” “你胡说八道!”于氏大怒道:“这事情绝不可能发生!你难不成想凭你一句话就讹走我柳府的财产,乔慕雪,这不可能!” 她大吼完之后又大声道:“来人,还不将这丧门星给我从柳府里赶出去!” 她的话一说完,早有家丁冲了进来,只是他们多多少少都在乔慕雪的手里吃过亏,此时于氏虽然叫得很凶,却也知道乔慕雪若是发起威来的话,他们只怕也讨不好任何好处,所以进来的时候倒还算有礼,并没有一窝蜂的冲上来和乔慕雪对打。 乔慕雪对于这样的结果也是在意料之中,柳铭府和于氏都是那种极度小气的人,平日里用他们一点点银子就像是在割他们的肉,此时让他们交出所有的财产当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事实上,她今日来告诉柳铭传这些,原本就不过是打着雪上加霜的主意,通知他们一声便就好了,真正要做的事情自然不是这些。 她当即极为淡然的笑了笑,像没事人一样走了出去。 于氏只觉得心乱如麻,她虽然是个凶悍的,平日里也习惯了横着走,却并不是一个多有主见多有想法的人,再加柳铭传一病,柳天陌重伤,她的心里早就不安了,将乔慕雪赶走之后心里就已经轻松了下来,又哪里会再去想其它的事情。 乔慕雪离开柳府之后直接去了府衙,然后敲响了一旁的大鼓,苏承志一看是她,顿时就觉得有些头痛,他只觉得她不惹祸还好,如今只要一惹祸就没有小事。 只是她如今的身份高贵,凌渊虹又将她宠上了天,苏承志也不敢殆慢,当即便命人将她请了了进来。 苏承志当了多年的官,也算是个人精,此时并没有将她请进大堂,而是内厅。 “不知道乔姑娘今日敲鼓所为何事?”苏承志问道。 乔慕雪当下将之她上次赢了苏振东之后,苏承志为了给开苏振东开脱的那块玉佩递了出来。 苏承志一看到那块玉佩面色微微一变,乔慕雪只是淡淡一笑,然后再缓缓的将昨夜里柳天陌按了手印的那张纸递了过去。 苏承志一看到那张纸上的内容面色不由得大变,他和柳铭传之间一直都有些交易,对于柳府浑厚的家产更是无比清楚,只是柳府的银钱再多,也断没有那张纸上所写的那么多。 苏承志不由得轻咽了一口口水,然后扭头看了乔慕雪一眼道:“乔姑娘,这是做什么?” “这是我赢来的,但是柳府并不认帐,所以想请苏大人做一回青天大老爷,替我做主。”乔慕雪的话说得直白。 苏承志却听得心惊肉跳,如果将这纸上所写的东西全部兑探换完,只怕柳府就得倾家荡产,他忍不住看了乔慕雪一眼。 少女不过是十四五岁的年纪,那双眼睛却清亮的怕人,那眉眼之中虽然透着三分笑意,却让他这个在官场打滚了多年的人不寒而栗。 他轻咳一声道:“这是大皇子的意思?” “苏大人说笑了。”乔慕雪听他说起凌渊虹,当下不紧不慢地道:“这件事情和大皇子一点干系都没有,这些东西都是我昨夜里从柳天陌那里赢来的。” 苏承志的眼里有了一抹复杂,乔慕雪又不紧不慢地道:“昨日里令郎也在,他也可以替我做证,除了令郎之外,他们也同样可以替我做证。” 她的话说完说指着上面一长串的证人名字。 苏承志见上面那些人的名字都是千源城的纨绔子弟,虽是纨绔,却都家境显赫,他只觉得后背有些发冷,他之前还在想着要怎么才能从乔慕雪之前从赌坊里赢来的那十万两银子要回来,而后见到凌渊虹对她的袒护之外,他虽然肉疼却也不得不将那个念头彻底打消掉。 此时看到这一张纸,他突然就觉得之前乔慕雪对他实在是太好,他也无比庆幸他没有去算计乔慕雪,否则的话只怕这也就是他的下场。 他当即微微一笑道:“乔姑娘想要如何拿回这些东西?” !! 不好意思 “这些事情不都是苏大人所擅长的吗?”乔慕雪的眼里透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道:“我一直觉得这件事情对苏大人而言并没有任何难处。” 她说完之后将那块玉佩推到了苏承志的面前道:“之前苏大人将这块玉佩给我的时候,想来是告诉我日后只要我将这枚玉佩拿出来,苏大人就要替我做一件事情。这一件事情我原本并不想拿出这块玉佩的,因为我觉得我只是在取回自己的东西罢了,却怕苏大人误会这里大皇子的意思,所以我就动用了这块玉佩。” 苏承志的眸光深了些,当下将那块玉佩拿了起来,却扭头看了乔慕雪一眼道:“乔小姐的心思果然无比缜密,下官拜服。” “苏大人言重了。”乔慕雪笑了笑道:“就是不知道苏大人想如何办这件事情?” “虽然愿赌服输这件事情并没有记入律法,但是乔小姐的手里却有证据,这是柳天陌立给你的字据,就意味着他的确欠了你这么多的东西,欠贷还钱,倒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苏承志微微想了想后道。 乔慕雪是知道苏承志原本就是深谙为官之道,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人精,只是他也是个无利不起的家伙,她当即含笑道:“如果苏大人替我办好了这件事情,我必有重谢!” 苏承志看了她一眼,当下只微微一笑道:“乔小姐客气了,这原本不过是我这个做父母官应该做的事情罢了,不敢让乔小姐谢。若是事情真的办好了,还请乔小姐在大皇子的面前替本官美言几句。” “这有何难。”乔慕雪微微一笑道:“只是说句话的事情罢了,实没有任何难处。” 苏承志当即便又朝她道了几句谢。 两人又说了几句闲话,衙门里的师爷此时却忧心忡忡地走进来道:“大人,出事了。” “出什么事呢?”苏承志微微皱着眉头道。 师爷看了乔慕雪一眼,乔慕雪会意道:“大人平日日理万机,我就不打扰了,告辞。” 苏承志轻轻点了一下头,师爷这才焦急地道:“大人,近来萧县连日暴雨,源水的水位暴涨,那的一个水库不堪重负,已经决了堤,这一决堤可不打紧,直接冲毁了不少良田,将附近的一座桥也给冲垮了。” 苏承志一听到这件事情顿时觉得无比头痛,萧县是陈州最穷的一个县,那里因为靠着源水的下源,再加上又连着几个水库,原本就是泻洪之地,最易发生这样的事情,他不由得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他连声道:“此时才进梅雨之季就出了这样的事情,若是圣上怪罪下来,实在是让人头痛,再加上如今明王和大皇子都在陈州,这事是无论如何也遮掩不住了,圣上一知道这件事情,必定会问前世治水的银子都到哪里去了,本官这又该如何是好?” 师爷的眼里也满是担心之色,只是此时却也想不出好的法子。 那边却传来了乔慕雪的声音道:“我倒有个好办法。” 她这一声传来让苏承志吓了一大跳,乔慕雪笑呤呤地道:“不是我想听两们大人说事,而是方才将东西落在这里了,刚好听到了两位大人的对话。” 苏承志的面色有些尴尬,乔慕雪却已回来将她方才放在桌子上的那张收了起来,她方才走的时候愿意没有收那张纸,原本也就有几分探听的意思,不料刚好听到这件事情,她突然就觉得这件事情不全是坏事。 “方才乔姑娘说有好的法子,不知是什么法子?”苏承志此时也顾不得她听到了什么,会不会在凌渊虹的面前说他的坏话,只是想着两人之间因为柳府的事情也算是达成了共识,此时她也有求于他,她也是个聪明之人,想来也不会胡说八道路。 乔慕雪微微一笑道:“大人一直都存了恤民的想法,这一次萧县水灾想来也让大人颇为关痛,我做为一个弱质女子原本也帮不上太大的忙,只是刚好前几日舅舅说了要给我一百万两银子做嫁妆,今日里恰好听到了这件事情,我愿意将这一百万两银子捐给萧县的灾民。有了这些银子,想来那些百姓要重建家园不是什么难事。” 苏承志闻言面上满是喜色道:“乔姑娘果然是大仁大义之人,竟如此关心普通的百姓,你做了大皇子妃,实是我朝百姓之福!只是那些银子是乔姑娘的嫁妆,此时全捐给灾民,会不会……”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乔慕雪便含笑道:“这些银子虽然是我的嫁妆,却也只是嫁妆罢了,嫁人嘛,嫁妆多一点也是嫁,少一点也是嫁,无所谓。只是我也有个要求,还请大人成全。” “乔姑娘请说。”苏承志此时已经将她当成是救星了,此时只觉得不管她说什么,他自是都会允的。 乔慕雪的眸子里渗出一抹淡淡地寒气,脸上的笑意却浓了些道:“那一百万两银子的事情,想来苏大人也听到了一些闲言闲语,这件事情原是舅舅心甘情将银子送与我做嫁妆的,却被那些无中生有的人利用了,之前千源城里四处流言四起,都在说那银子是大皇子从舅舅那里讹来的。而大皇子到如今都没有去过柳府,又哪来的讹人之说?这一次的事情原本也是因我而起,所以这批银子我想以大皇子的名义捐给萧县的百姓,不知苏大人意下如何?” “还是乔姑娘考虑周到!”苏承志欢喜地道:“大皇子娶了乔姑娘,实是他的福气。” 乔慕雪笑了笑道:“大人此言差矣,是我能嫁给大皇子是我的福气。” 她的眼里俱是淡淡笑意,苏承志也觉得他方才的话有些失言,当即忙道:“是是是,是乔姑娘的的福气,也是大皇子的福气,更是萧县百姓的福气。” 乔慕雪对于苏承志的这些官腔没有什么兴趣,只是看到他的那副样子终究觉得有些好笑,当下却又看了苏承志一眼道:“我知道苏大人素来是爱惜百姓的,想来那些银子每一两都能放到老百姓的手里,苏大人是知道的,我在没有和大皇子定亲之前,就是一个寻常的老百姓,所以最是知道老百姓的苦楚,当然我也有幸感受过几次贪官的欺负,大人治官有道,想来治理那些贪官大人也有的是法子。” 她这一句话颇有警告的味道,苏承志的心里再清楚不过,当下只觉得额头上有汗冒出,忙道:“这是大皇子的心意,又是乔姑娘的嫁妆,本官自然不会当费一文钱。” “有苏大人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乔慕雪笑了笑,便轻轻施了个礼退了下去。 乔慕雪走了之的,苏承志不由得不屁股坐了下去,然后抚了抚胸口道:“我以前还真是小瞧了这个女子,大皇子娶了她,只怕以后会少很多麻烦,若没那缺陷,皇位怕就是大皇子的了。” 他想起之前事情又是一阵后怕,顿时又想起了柳府的事情,当即便又大声吩咐道:“来人,去柳府将柳天陌抓起来,就说他欠人钱财不还,苦主如今已经告到本官这里来了!” 他这一声吩咐下去,那些官差便如狼似虎的奔出去,直接朝柳府奔去。 苏承志轻轻叹了口气道:“柳铭传啊柳铭传,你算计了人一辈子,却没有料到这一次竟被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给算计了,只是这一次你只怕是翻不过身来了!这一次的事情你是输定了,这么多的铺子全记下乔慕雪的名下,日后这乔慕雪只怕除了显赫的身世之外还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银钱,这一桩案子怕也是我朝有史以来,金额最大的一个官司了。” 可怜柳天陌才刚刚醒来,柳铭传才刚刚弄清楚昨夜里发生的事,柳铭传气得浑身发抖,他算计了那么多,竟还败在乔慕雪的手里,这还有没有天理! 柳天陌苦着脸道:“父亲,是乔慕雪抓着我的手按上去手印的,那件事情不关我的事!父亲,你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可不能真的让乔慕雪将我们柳府的铺子全部抢走啊!” 柳铭传此时听得心里也无比焦燥,却伸手指着柳天陌骂道:“你这个没有的玩意,败家的玩意!竟被一个女子耍成了这副样子!” 柳天陌被柳铭传骂得委屈,心里有些不服气,却也知道是他自己的错,一时间倒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无比烦闷地躺在那里,由得柳铭传骂。 于氏也终于知道事情的始末了,她忍不住道:“老爷,我早年就跟你说过乔慕雪那个丧门星决计不能留在柳府,你偏生说驳不了小姑子的意,如今可好,竟养成了这么一副又刁又恶毒的性子,之前害得寻芳毁了名节,如今又打起柳府财产的主意,我们这一次无论如何也得给她一点教训!” 柳铭传此时心里正烦,听到于氏的话后怒道:“给她教训,你倒是去给啊!” !! 宝贝儿子 柳铭传说完之后看了于氏的断腿一眼,于氏的脸色顿时无比难看,她的心里却更加恨了起来,她的腿被乔慕雪打断之后,如今虽然已经好了大半,但是走起路来却还是疼的,根本就不可能真的好起来。 她咬了咬唇后道:“老爷,我觉得我们可以下狠手了,否则的话我们柳府被她这样欺负,只怕传出去要成大笑话的。” 她的话一说完,柳铭传的眼里也有了一抹杀机。 正在此时,那些官差已经冲进来大声道:“柳天陌欠人钱财不还,我等奉郡守大人之命前来将柳天陌带回归案,任何人不得阻拦!” 上次那些官差进到柳府来的时候还算客气,可是上次柳寻芳的话说得不好听,再加上于氏又不是太会做人,早已经将这些官差全部得罪光,所以这一次来的时候再没有一分客气。 官差这么一吼,柳铭传和于氏都惊得不轻,眼见得那些官差就要上来拉柳天陌,柳铭传忙凑上前拦着陪笑道:“不知道犬子这一次做错了什么,让几位如此兴师动众?” “他欠人银子,苦主告上了府衙,我们这是奉命行事,还请柳老爷不要让我们为难。”为首的官差大声道:“来啊,把柳天陌带走!” 跟在他后面的那些官差当即如狼似虎的扑了过来,柳铭传原本身上就有伤,此时一见得那些官差这样扑上来,他又如何难得住。 他心里怒气高涨道:“苏郡守知道这件事情吗?” “我等就是奉了苏大人之命。”为首的官差不客气地道:“我知道柳老爷和苏大人是好友,也许这中间是有误会,所以柳老爷如果有疑问的话,大可以去找我们苏大人。” 他说完这句话,手一挥,其余的那些官差便如将柳天陌拉起,然后也不管他是手断了还是脚断了,拉着就拎了出去。 柳天陌痛的鬼哭狼嚎,于氏听到他那样的哭声难受至极,如果不是腿断,必定早就追了上去。 柳铭传的心里也难受的要死,柳天陌是他唯一的儿子,也是柳府唯一的继承人,只要柳天陌出事,那么柳府就算是有再大的基业也等于白搭。 于氏拉着他的袖子道:“老爷,你可一定要想个法子救救天陌啊!我就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啊!” “我知道了,我这就去找苏承志!”柳铭传咬着牙道。 柳铭传到达府衙之后,苏承志正在那里审案,好不容易等到案子审完之后苏承志去了内堂,柳铭传忙跟了进去。 苏承志看到柳铭传后心里了然,也不待柳铭传说话,只不紧不慢地道:“柳老爷想来是为柳公子而来,柳公子虽然是本官让人将他带来的,但是柳公子的事情,本官也是做不了主的。” 柳铭传急道:“你是陈州的郡守,这里所有的事情都关你管,又有什么是你的做不了主的?天陌是我唯一的儿子,他此时身上还有伤,若是就这样被关起来,只怕日后会落下残疾。” “哦。”苏承志淡淡地道:“只是柳老爷此言终究有失偏颇,本官不过是一个郡守罢了,虽然统管陈州的俗物,但是却不敢说这陈州上下所有的事情我都能说了算法,先不说一次来陈州值守的明王,单说住在千源城外的大皇子,他们中间任何一个人都是本官得罪不起的。” “苏大人这话里似乎有话,可以直说吗?”柳铭传看着苏承志道:“在大人直说之前,草民也表个态,只要大人能保犬子无事,草民愿意奉上十万两白银。” 若是往日,这十万两白银足以让苏承志应下了,只是这次的事情却不比寻常。 苏承志却是连眼皮子都没有抬,冷哼一声道:“柳老爷,你这是在行贿本官吗?” 柳铭传微愕,苏承志的袖子却一甩道:“今日里也不妨实话告诉你,令公子是欠了乔姑娘也就是未来的大皇子妃六万五千五百三十六间铺子,她手里有凭有据,有人证,有物证,这案子本官自然是要接的,这铺子自然是要还的。若柳老爷觉得乔相俱在京中,她只是一介弱女子在陈州就好欺负的话,本官自不能让柳老爷这一方富户欺负一个弱质女子。” 苏承志的这一番话就如同一道惊雷从天空劈下,柳铭传实在是没有料到竟是这件事情,乔慕雪行事当真是又快又狠,竟直接告到了官府! 他之前挨了打,身子原就大伤元气,今日一早还晕了过去,此时听到这件事情又险些晕了过去,他咬着牙道:“我与大人也是多年相识,大人明明知道那是乔慕雪为犬子设的局,大人不替我做主也就罢了,竟还替乔慕雪做主,这……” “啪”的一声,苏承志一掌拍在桌上,怒道:“柳老爷,我就是看在我们相识多年的份上,所以才一直对你客客气气,你此时说这番话是什么意思?可是在指责本官为官不公?” 他一动怒,柳铭传也觉得有些底气不足,忙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不是这个意思就管好你自己的嘴巴!”苏承志的袖子再次一挥道:“如果官差没有调查错的话,那一夜的事情根本就是令郎在算计乔慕雪,而那件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柳老爷想来比我更加清楚!” 柳铭传没料到苏承志的话说得如此直白,当下不由得面色微变,他咬着牙道:“那不过就是几个年青人的游戏而已,又哪里当得了真?” “当不了真?”苏承志冷笑道:“那么如果那天晚上输的是乔慕雪呢?那么那些事情到底会不会就要当真呢?柳老爷,那天晚上画舫之上聚集了千源城里各种赌博高手,难道真的只是偶然吗?” 柳铭传闻言拉不下脸,却也不得不到道:“也许真的只是偶然呢?” “就算只是偶然。”苏承志看了他一眼道:“这件事情到此时已经没有了转弯的余地,那张纸上令郎画了押,然后当时还有很多的公子在场,他们都会替乔慕雪做证,证明令郎的确是输了那么多的铺子。” 柳铭传气得浑身发抖,那天他让柳天陌多找一些人去,原本是打算彻底毁了乔慕雪,却没有料到反倒替乔慕雪找了那么多的证人,这是真正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轻声道:“大人,这件事情可否请你居中调停,柳府虽富,却也不可能有那么多的银子。” “乔慕雪不是一直寄居在你的府上吗?她也是你的亲戚,你们原本就是亲戚,这件事情想来比本官更好商量,你自己去找她商议吧,她若是愿意撤诉,我自然没有意见。”苏承志不紧不慢地打起了太极。 柳铭传闻言只觉得眼前直冒金星,若是以前的话他也许觉得乔慕雪好欺负,也好说话,但是到如今他又岂敢再那样想。 宝来寺的事情,加上这一次画舫的事情,乔慕雪和柳府已经积怨甚深,此时去找乔慕雪,乔慕雪肯定会得理不饶人。 于是他忍不住又道:“若大人能劝得乔慕雪将这一次的事情撤诉,我愿意用柳府一半的家产来换。” 苏承志闻言有些动心,只是微微一想,就又觉得依着乔慕雪那样的性子,必定不会接受他的调停,且乔慕雪很快就要和凌渊虹成亲,得罪了乔慕雪就是得罪了凌渊虹。 得罪了凌渊虹,他这个郡守之位只怕都是保不住的。 苏承志冷冷地道:“柳老爷,你今日这是第二次向本官行贿了,若不是念在你爱子心切,本官此时就能将你问罪!” 柳铭传闻言气得胡子开始抖动,他恨恨地道:“苏大人你这句话会不会说得太过了些!这些年来苏大人是什么样的为人,柳某还是略知一二,若是苏大人执意不肯帮我,就休怪我翻脸无情!” “你威胁我?”苏承志的脸色微变道:“柳铭传,你不要给脸不要脸,我已经很给你面子了,可是如果你还敢来威胁我的话,只怕你除了柳府的财产保不住之外,你和儿子得死,你自己也有牢狱之灾,不要忘了,这些年来你在千源城里做了多少好事,又掳了多少少女!” 柳铭传脸上的肌肉直抽,他咬牙切齿地道:“苏大人此时和我算起这样的帐来,那些事情你难道就没有参与过?” “参没参与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拿得出证扭来!”苏承志的眼睛一斜道:“那些事情捅出去,你说大皇子是相信你,还是相信我?” 柳铭传的脸色顿进如同死灰,苏承志的心里其实对于两人之前勾当被捅出来还是有些担心,此时见已经吓住了柳铭传,当即又将声音微微放缓,用比较温和的声音道:“我知道柳老爷对财产一直都看得比较重,只是在我看来,人比银子更加重要,没了儿子,没了性命,其它的一切都是空谈。” 柳铭传只是面如死灰一般的站在那里不动。 !! 追悔莫及 苏承志又看了柳铭传一眼道:“乔慕雪自小在柳府长大,本官瞧着她也是个有情有义之人,如果柳老爷好生和她说说,指不定她也就只要走柳府的那眼铺子和庄子,柳府的这栋大宅还是会留给柳老爷的。” 柳铭传依旧没有说话,只是抓着椅子扶手的手已经无比的紧了,指节已经一片泛白。 苏承志叹了口气道:“这些事情全看柳老爷是否想得开了,我和柳老爷多年的交情,此时说这番话也全是为了柳老爷好。乔慕雪撇开大皇子的关系,她也还是相府的千金。乔相如今是今上面前的大红人,又将乔慕雪扔在这里多年,想来也十分愧疚,回去之后必定能在乔相的面前说得上话的,柳老爷此时让一步,以后兴许她一高兴就又将那些铺子还给柳老爷了。” 柳铭传觉得这个可能性实在太小,却总归有了一线希望,当下不由得又看了苏承志一眼,苏承志又不紧不慢地道:“再说了,柳老爷也是白手起家,如今不过就是损失一些铺子罢了,只要人好好的,还怕赚不来银子吗?” 柳铭传听到这里心里倒又好受了一点,当下轻轻拱了一下手道:“多谢苏大人提点。” 他说完之后一步一步的走了出去,那双腿似有千斤得。 苏承志看了柳铭传一眼,也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柳铭传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了乔慕雪,他的眼睛顿时一片赤红,乔慕雪却只微微一笑道:“想来舅舅也见过苏大人了,其中的利害关系也已经晓得了,舅舅是聪明人,想来也已经知道要如何做了吧!” 柳铭传咬了咬牙,他看着乔慕雪问道:“是不是我把柳府所有的铺子和庄子都给了你,你就会放了天陌?” “舅舅说错了。”乔慕雪的眼里满是淡然道:“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为难表哥,是舅舅和表哥不放过我。这些个铺子庄子什么的,不过是我给舅舅和表哥的教训罢了,如果事情不大,可能舅舅和表哥都不会死心,也都不会长记性,所以不是我放过表哥,而是请舅舅和表哥放过我。” 柳铭传此时的心里也有些后悔,他这一生没有怕过什么,此时却觉得眼前言笑晏晏的少女竟是那么的可怕,让他觉得有手足发凉。 他轻轻咽了咽口水道:“只要你能放过天陌,让我做什么事情都可以。” 乔慕雪虽然一直觉得柳铭传是个人渣,但是此时的柳铭传那双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担心是那么的真切,那双眼睛里满是为人父的担忧。 她的心里虽然极度不喜欢他,但是此时心里却不由得一软,她缓缓地道:“你把那些铺子的房契给我之后,我自会让苏大人撤案,只是舅舅的速度最好快一点,表哥自小娇生惯养,这样的牢狱之灾他未必受得住。” 柳铭传当即便道:“你且随我回柳府,我马上将东西全部给你。” 乔慕雪笑了笑道:“如果按之前的算法的话,如今柳府也算是我的财产了吧?” 柳铭传的脸色当即微变,乔慕雪却又道:“我这些年来一直住在柳府,舅舅和舅妈是如何待我的,我心里自然是清楚的很,想来舅舅的心里也是非常清楚的。” 柳铭传的脸上有了一抹愧色,乔慕雪看着他道:“只是我终究是晚辈,总不能长辈给我一拳头,我就要还一拳头,柳府我就不要了,舅舅就继续住在里面。” 柳铭传闻言松了一口气,忙道:“如此就多谢了!” “客气了。”乔慕雪的眼里却有了一抹冷意道:“事到如今,我觉得我还是要给舅舅提个醒,这一次只是一个教训罢了,如果舅舅和舅妈以及表哥表姐们若是还想着要算计我的话,那么下一次柳府就是家破人亡了。” 她的声音很轻,声音里没有一丝危胁的味道,但是柳铭传却觉得她这话实在是满是危胁的味道,到此时,他又哪里还敢有其它的心思,当即忙道:“不敢,不敢。” 乔慕雪笑了笑道:“那么舅舅此时就先回去整理东西吧,我一会就去柳府拿。” 柳铭传低着头便应了,然后一步一步的离开,那背影显得无比的萧索,原本就显得不是太利索的脚,此时就显得更加不利索了,只是这半日的时间,柳铭传仿佛已经老了十几岁。 乔慕雪的眸光深了些,眼里有了一分不屑,她穿越过来的前一年时,一直都在为改变她的处境奋斗着,到此时才是真正的大逆转。 她轻轻吁了一口气,却终究觉得这件事情必不会真的如此顺利,当下眸光微微深了些,嘴角边却又泛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乔姑娘好手段。”一记清朗的男音传来。 乔慕雪不用回头,也知道来人是凌逸枫,她一扭头,却见凌逸枫一身紫衣站在她的左侧,那模样,分明是玉树临风。 乔慕雪其实并不愿意看见他,只是此时他这样找上来她又不能当然没看见,当即轻轻施了一个礼后道:“见过明王。” “客气。”凌逸枫的眼里俱是幽深道:“乔小姐一夜之间成了千源城的首富,实在是可喜可贺。” “让王爷见笑了。”乔慕雪的眸子里透出一分淡淡的凉意,用极为平淡的语气道:“这些不过是阴差阳错得来的,实没有什么好在王爷的面前说。” 她觉得凌逸枫也着实好笑,总是会出现在她的面前,总给轻易的找到她,能做到这一步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派人跟踪她。 她讨厌被人跟踪,可是这段日子似乎她所有的举动都被人看着,这让她觉得很不爽。 凌逸枫看着她的眸子道:“真的只是阴差阳错吗?” “自然。”乔慕雪笑了笑道:“又或者说是我的运气好也可以。” “我从来都不相信运气这件词。”凌逸枫淡淡地道:“我一直觉得所有的运气都是用实力换来的。” 乔慕雪笑了笑道:“好像是有些道理,只是我却还是相信运气。” 凌逸枫闻言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道:“你倒真是个特别的女子。” “过奖,过奖。”乔慕雪笑道:“如果王爷没有其它的事情,我就先走了。” 她说完就欲抬脚离开,凌逸枫却伸手拉住了她的手道:“怎么,没事就不能陪我说说话呢?” 乔慕雪微微一笑道:“明王有令,我自然不敢不从。只是我如今是大皇子的未婚妻,明王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好,若是给人瞧见了,少不得会说闲话。当然,这些闲话你们男人是无所谓,骂的都是我们女人,这原本就是一件不太公平的事情,所以我也实在是不想将这件事情弄得更加不公平。” 凌逸枫见她那双眸子灵动的如同天边的星子,明丽无双,他的心思一时间也变得有些深沉,却又淡淡地道:“我认识的乔姑娘似乎从来都不是那种拘于世俗的人,除非是你不想和我说话。” 乔慕雪想说你真相了,却还是将性子沉下来,微微一笑道:“其实我是在乎的,只是明王之前没有看出来罢了!今日明王已经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我断然不能再拒绝了。” 凌逸枫的嘴角微勾道:“痛快!” 乔慕雪忍不住在心里骂道:“你大爷是痛快了,我却要苦逼了!” 半个时辰之后,两人出现在千源城南的南湖之上,南湖是千源城的名胜,那里有十里长堤,有十里烟柳红桃,也有一倾碧水,还有接天莲叶。 南湖的水并不深,此时已入夏,那里的荷叶已经铺满了整个湖面,红莲白莲开满了一湖,红莲粉嫩娇美,白莲洁白端庄,游船到此处,端端是绝妙风景。 凌逸枫又是个懂得享受生活的人,一叶小舟,一壶美酒,再加上数碟四里瓜果,数碟精致点心,再配上清风的晚霞,端端是约会的无双美景。 乔慕雪自坐上船之后心念就深了些,她觉得她实在是没有挑剔的理由,眼前的风景如画,美男也如画,这要约会其实是有那么一点让人动心的。 可是她此时的心情却绝对算不上是好,凌逸枫与她初次相识就是算计好的,如果说他没有其它的心思,她是无论如何也是不信的。 因为她的心里有着这一分不信,此时眼前的美景就要打一个大大的折扣。 只是就算这个折后打完了,她还是不得不承认眼前的景色其实是有几分诱惑的,只是却不知怎么回事,她觉得穿白衣的凌渊虹比穿紫衣的凌逸枫更加适合这样诗情画意的美景。 她一想到凌渊虹,嘴角就不由得轻轻一弯,她觉得和凌渊虹相处比与和凌逸枫相处要舒服。 她和凌渊虹在一起的时候,她总觉得很舒服,不过去想那些算计。 但和凌逸枫在一起相处的时候,她却不得不将所有的事情想得周全一些,深远一些,处事也要谨惧得多,不敢有丝毫大意。 !! 心有所属 凌逸枫见乔慕雪的眼神有些飘乎不定,当下含笑问道:“怎么呢?可是在想什么事情?” 乔慕雪笑了笑道:“我在想大皇子。” 凌逸枫正在倒酒的手不由得微微一顿,却轻笑道:“乔姑娘似乎对大哥的印象极好。” “是的。”乔慕雪直白的承认道:“大皇子性情温和,长得也极好,虽然看不见,那一双眼睛却是极漂亮的,许是又因为那分看不见,我可以随意看他也没在压力。但是王爷就不同了,一看到王爷,虽然也是绝美的美男子,我却不敢逼视。” 凌逸枫的眸光深了些,淡淡地道:“我又不吃人。” 乔慕雪也笑道:“王爷自然不吃人,是我的心里做怪,这是我的错,我自罚三杯。” 她说罢一口气杯酒一饮而尽,然后赞道:“是醉乡楼的梨春,王爷好品味。” “倒不是我的品味有多好。”凌逸枫微微一笑道:“而是某人曾经说要请我喝上好的梨春,最后却请我喝的是醉乡楼里最便宜的酒,我偏生又有些嘴馋,既然喝不到某人请的,那么自然就要请自己喝上一壶。” 他的话说完之后看了乔慕雪一眼,她被他看得有些不自然,却轻轻抿了一下唇道:“让王爷见笑了,我是个穷光蛋,实在是没什么钱请王爷喝那么好的酒。” “你如今得了柳府的家产,难道还是穷光蛋吗?”凌渊虹含笑问道。 乔慕雪冲他眨了眨眼道:“王爷见多识广,想来听说过吝啬鬼这个词吧,我就是不折不扣的吝啬鬼,是全天下最优秀的吝啬鬼。” 凌逸枫听到她这句不由得轻笑出声道:“别人在承认自己是吝啬鬼的时候总会有些不太自然,你倒好,倒是一片淡定,不以此为耻,反以此为荣。” 乔慕雪笑了笑道:“这本是我的特性,又有什么好藏着遮着的。” 凌逸枫看了她一眼,不冷不热地道:“只怕你是对本王小气吧!” 乔慕雪只是淡淡一笑,却并不接话。 凌逸枫的眼里有了一抹笑意道:“你什么时候会对本王大方一回?” 乔慕雪笑道:“王爷既然已经发话了,等我和大皇子成亲之后,自然少不得要好好请王爷喝上几盏酒。” “你真小气。”凌逸枫的眼里透出了一分淡淡的凉意道。 乔慕雪却又将酒壶拎了起来,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一饮而尽道:“当真是好酒!” 她的话一说完,忽听得一阵极为悦耳的箫声传来,她的眸光不由得深了些,她扭头一看,却见凌渊虹脸戴狐狸面具站在芦苇从里吹着曲子。 只是那曲子虽然很是动中听,不知怎的,乔慕雪却听出了几分杀气。 凌逸枫也看了凌渊虹一眼,然后又定定地看着乔慕雪道:“那一日在醉乡楼里是他救了你吧?” “是的。”乔慕雪觉得这事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此时她明明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可是却又觉得心里有那么一些不自在。 凌逸枫看出了她的异常,当下看了她一眼道:“他是大哥的人吧?” 乔慕雪轻应了一声,凌渊虹淡淡地道:“怎么,怕大哥知道你和我在一起生气吗?” 乔慕雪笑了笑道:“我们什么都没有做,大皇子又是个大度的,又岂会为这件事情生气。” 她的话说完之后,自己倒也松了一口气。 凌逸枫的眸光深了些,乔慕雪却又道:“不过如今天色已晚,我们也确实可以上岸回去了。” 凌逸枫淡淡地道:“这件事情只怕有些难度。” “为什么?”乔慕雪有些不解地问道。 凌逸枫的眼里透出了一抹淡淡狡赖道:“方才我们将船划过来之后,我就将船桨扔了,此时若是想回到岸上,只怕得用手才能划过去,只是用手划,我对自己没有太多的信心。” 乔慕雪闻言当即狠狠瞪了他一眼,到此时她已经能确定,这货怕是早就知道曲昭烈会跟过来,所以他才故意将桨扔了。 乔慕雪却极为淡定地道:“我们可以大声叫岸边的人再划艘船过来,然后把桨给我们送过来。” “这个可能也有点难度。”凌逸枫的眼里有了一抹淡淡的得意道:“我今日带你来的时候就已经让青山将那南湖所有的船全部包了下来,然后让船夫将所有的船全部拖回去。我给的银子比较多,然后又特意交待了几句,想来今夜就算是有人想要包船怕也难以如愿。” 乔慕雪听到他这句话想问候他祖宗十八代,妹的,她这一辈子还从来没有被人如此坑过。 凌逸枫看着她怒火中烧却又强自忍着的样子心里有些想笑,她狠狠瞪了他一眼道:“难道你就不想上岸了吗?” 凌逸枫的眼里俱是淡淡笑意道:“那倒不会,这南湖之水看起来好像是不动的,其实却会向东飘移,想来到明日清晨就可以飘到明月渡口,到那时,我们就能上岸了。” 乔慕雪眯着眼睛道:“王爷的意思是今夜我要和王爷一起在南湖上度过一夜呢?” “不如意料之外的话是这样。”凌逸枫的眼里透着薄薄的笑意,那双漂亮的桃眼里透出了一分浅浅的得意,那模样摆明了在说,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中。 乔慕雪轻笑一声道:“王爷为什么要这样做?” “嫉妒。”凌逸枫缓缓地道:“嫉妒大哥运气太好能娶到你这样的妻子。” 乔慕雪冷笑一声道:“王爷这个借口虽然很烂,但是很实在,我今日里算计了柳铭传,你转过身来就来算计我,这许就是命,就是所谓的因果报应。” “不要把话说成那样。”凌逸枫看着她的眼睛道:“你怎的就不会认为我是真的喜欢你,所以才想和你在一起呢?” “我知道有一个规矩叫做聘者为妻,奔者为妾,如果王爷这叫做想和我在一起,是想告诉全天下人我与你有私,然后你就能纳原本的大皇子妃为妾,是吗?”乔慕雪的眼里此时已经有了几分寒气。 她的心里顿时有也有几分后悔,今日的事情她虽然拒绝不掉,但是也可以耍赖不来。只是她再一想,便又觉得凌逸枫今日里在南湖了大力气布下这样的局等她,又岂会让她逃走,不管她用什么法子逃走,他必定会想方设法将她弄上来。 凌逸枫看了她一眼道:“我虽然不才,却自认长相还过得去,身世也过得去,我的身体也比大哥要好得多,你纵然只是做我的妾,也不算是辱没了你。” 乔慕雪只觉得心里有一团火在烧,他大爷的,这样没有问过她的意见就算计了她,然后还来一句不算是辱没了她! 她冷笑一声道:“王爷打得当真是好算盘,只是如果我若是不愿意做王爷的妾呢?” “难不成你想做侧妃?”凌逸枫微微一想后道:“你是相府的女儿,虽然欠了些礼数,性子也野了一些,但是这个侧妃也还是做得的。” 乔慕雪如果不是知道眼前的男子武功高她很多,她此时怕是已经赏他一记巴掌了,她冷笑一声道:“王爷方才口口声声的说嫉妒,说喜欢我,可是我瞧着王爷的举止,却是没有一分喜欢我的样子。” 凌逸枫看了她一眼道:“我若是不喜欢你,又岂会为你如此用心良苦。慕雪,大哥他的身子弱,这些年来不过是凭一些昂贵的药材保着命,御医早前就说了,他极难活过二十五岁,而他今年已经二十有一,你嫁过去也不过是守活寡,又何必呢?” “王爷还真是用心良苦。”乔慕雪的眼里俱是森森寒意道:“只是你又没有问过我的意思,又岂会知道我就不愿意守活寡呢?” 她一听说凌渊虹只能活到二十五岁,不知怎的,心里竟又生出一分担心。 原来他的身体竟差到了这种地步,她之前见他精神尚好,又眼盲心明,觉得他也只是身体弱了一些,只要好生养着就会好,却没料到竟是这样一番光景。 凌逸枫闻言眸光深了些,他正欲说话,乔慕雪又问道:“我做王爷的侧妃,不知道王爷的正妃又要娶谁?是乔府里得我父亲宠爱的姐姐,还是其它能给明王爷登上极位有助力的其它大臣的女子?” 凌逸枫一听她这句话就知道这些事情她都是看得极通透的,他静静地看着她道:“就算你只是我的侧妃,但是我也一定会好好待你。” 乔慕雪此时听到他了这句话只觉得和放屁没有太平质的差别,她轻笑一声道:“明王爷倒真是用心良苦,我是不是该好好谢谢你呢?” 凌逸枫自然听得出她话里的嘲弄之意,他轻声道:“你此时想必是有些恼我的,只是有些话我也不想多说,我以后会用行动证明给你看。” 她这样的性子又野又烈,身上还有很重的纨绔子弟的气息,这样的女子眼里是没有规矩的,所以自然是做不了他的正妃。 !! 黄昏幽会 只是近来凌逸枫暗中看乔慕雪所行之事,当真是件件桩桩都极为利索,要手段有手段,要心机有心机,最难得是她还有倾城倾国的容貌。 他觉得只要将她收服了,日后她就能替他做许多事情。 上次在酒楼的时候他试探她以失败告终,他的心里其实是有些恼的,只是如今乔府的人就要到千源城来接她了,他必须赶在乔府的人来接她之前让她对他倾心,否则的话日后到了京城就更加没有机会了。 他知道按正常的方式是不可能让她倾心的,那么就只能算计她一回了,只要断了她的后路,总有一日他会发现他的好。 乔慕雪的眸光冷了些,凌逸枫听得那萧声里的杀气又重了些,他的眸光一深,头微微一低,然后便欲朝她唇上亲去。 乔慕雪当即了拿起一旁的碟子,直接挡住了脸,他这亲便亲了碟子上,只是就岸上的凌渊虹隔得远了看不真切,看到两人这样的举动,他的心里不由得乱了些,那原本极为悦耳的曲子刹那间便显得有些乱了。 乔慕雪自也听到了那凌乱的笛声,她的心里不由得有些冒火,凌逸枫这王八蛋当真是欺人太甚! 她虽然并不想嫁给凌渊虹,但是更不想被他这样算计! 她冷笑一声,手里的碟子狠狠地朝凌逸枫的脸上砸了下去,凌逸枫的手下意识一挡,那碟子便砸在了他的手上,她这下是用了力气的,他的手便刮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凌逸枫的眸光一沉,却也觉得这一次的事情终究是他算计她,便又将心里的怒气压下了下去,他轻声唤道:“慕雪……” “王爷还是唤我乔姑娘吧!”乔慕雪冷笑道:“那一声慕雪,我可是担不起。以前瞧着王爷是个正人君子,今日一见,才知道是个不折不扣的卑鄙无耻的小人。” 凌逸枫淡然道:“今日我原有错,你生气也是应该的,你若是觉得骂骂我会让你的心里觉得痛快,那你便骂吧!” 乔慕雪怒极反笑道:“王爷真的很大度,但是我想问问王爷,如果我今夜不想和王爷在一起,王爷又当如何?” “你没有选择。”凌逸枫淡淡地道,他在设计这件事情的时候已经派人查过乔慕雪,她不会水,且此时小船在湖的中央,就算她会水也不可能游回岸。 乔慕雪单手撑着下巴问道:“若是我能离开这里呢?” “你今夜若是能离开这里,我回京之后就娶你为正妃。”凌逸枫含笑道。 乔慕雪冷笑道:“我不稀罕你的正妃之位,今日里我若是离开这里,你日后就不要再来纠缠于我,若是敢算来算计我的话,就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凌逸枫闻言眸光冷了下来,他在京中是出了名的美男子,京中的大家闺秀谁不想嫁给他为妻,她的那副样子,分明对他是极度不屑的,似乎嫁给他还是一个极大的耻辱一般。 他的眼里也有了一分怒气道:“慕雪,你这性子太强了,日后断不可再说这样的话了。” 乔慕雪缓缓站起身来,凌逸枫定定地看着她,却见她的脸色突然一变道:“大皇子怎么来呢?” 凌逸枫闻言愣了一下,忍不住扭头看了一眼,只是他扭头的那一刹那便听到了一声水声,他根本就没有看到凌渊虹,回头一看时乔慕雪已经游出了一丈多远。 他不由得大惊,谁说乔慕雪不会游水的! 他起身也想跳,只是这个念头他很快就打消掉了,他幼时被水淹过,虽然不至于怕水,但是却无论如何也学不会游水。 此时就算他轻功卓绝,也不可能追得上乔慕雪。 乔慕雪游得远了之后扭过头对他大声道:“王爷,人不能太过得意!不要说我会水,就算我不会水,我也宁愿淹死在这湖里也愿意做你的劳什子侧妃!” 凌逸枫听到她这句话时脸色大变,他自认为是皇子中最为优秀的,在京中是公认的女子最想嫁的对像,他是第一次对一个女子上心,第一次费那么大的劲去算计一个女子。 他最初以为只要他对她示好,她就会对他动心,可是如今眼的事情已经明明白白证明这一切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罢了。 她竟是宁愿淹死也不愿意和他在这小船上共度一晚! 在乔慕雪跳下水的那一刻,萧声便彻底停了下来。 凌渊虹施展轻功很快就赶到了乔慕雪游到的岸边,乔慕雪上岸之后看着他笑了笑,然后转过身对着还站在小舟上的凌逸枫抬起右手竖起中指,然后再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 凌渊虹看到她的样子轻笑出声,他原本看到两人坐上船上游湖之时心里是有些不舒服的,他原本在想,在世人的眼里,眼瞎体弱的他是绝对及不上凌逸枫的,若凌逸枫真的对乔慕雪上了心,那么乔慕雪想来也会对凌逸枫动心。 只是此时看到她这副举动,他便觉得他想多了。 此时虽已入夏,但是此时乔慕雪从水里出来,衣裳早已湿透,然后凉一吹,她便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凌渊虹当即便将身上的外衫解下来披在她的身上,她朝他淡然一笑道:“多谢!” 只是她身上早已湿透,此时就算是披了一件外衣也显得有些冷。 凌渊虹伸手轻轻抓住了她的手,她便觉得身上顿时暖和了不少。 乔慕雪知道这许是传说中的内力,她此时脱困,心情大好,看到凌渊虹的举动之后咧开嘴朝他灿然一笑。 她此时额前的发还在滴着水珠,模样虽然有些狼狈,但是她的笑容明朗若灿阳,不但狼狈之色尽褪,还多了一分专属于她的明媚之色。 凌渊虹的嘴角不由得轻轻上弯,见她的身体已经暖了起来便将手收回,轻声道:“走吧!” 乔慕雪轻应了一声,只是才一走就险些被衣服绊的摔一跤,她的身材在寻常女子中算是高挑的,但是却比凌渊虹行矮了近一头,此时披着凌渊虹的衣服便显得有些长,衣角都拖到地下去了,方才若不是凌渊虹扶着,她怕是已经摔倒了。 凌渊虹的眉毛轻轻一扬,欲叫她走路小心一点,却没料到她竟直接将衣角绑在了裤褪之上,如此便不会拖地了。 凌渊虹看到她的举动不由得一怔,乔慕雪见他看着他只道是他舍不得他的衣裳被她这样糟蹋,当即含笑道:“回头洗干净了还你,包管不会留下一点印子。” 凌渊虹笑了笑道:“只是一件衣服罢了,倒是你全身都是湿的,还是早些将身上的湿衣换下来才好。” 乔慕雪赞同他这句话,只是从南湖边回到千源城里总有些距离,她身上湿湿的也很难受,当即便在附近找了一家农户给了人家一两银子换了一身粗布衣裳走了出来。 那是件蓝底白的碎小衫,衣裳似乎有些短,不是太合身,但是胜在干净干燥,乔慕雪也觉得穿着很舒服。 倒是凌渊虹看到她那副样子眸光深了些,在他看来,她是穿什么衣服都很好看,这件再普通不过的农妇衣裳穿在她的身上不但不显得土,反倒为她多添了一分田园的清新气息。 乔慕雪换好衣服后问道:“你今日怎么又来呢?” “我在千源城里见你和明王一起出来游湖,心里有些担心,所以就过来看看。”凌渊虹轻声答道。 乔慕雪斜斜地看了他一眼道:“你倒真适全当秘探,当真是无所不在。” “没你说的那么厉害。”凌渊虹淡淡地道:“只是大皇子担心有人会害你,所以才让在进京前一直跟在你的身边保护你。” 乔慕雪想起那天晚上他轻吻过她唇的场景,当下轻咬嘴唇,眼睛一斜,眼里满是鄙视地道:“原来你是大皇子身边的侍卫啊,那你可得记好自己的本份了。” 凌渊虹自然知道她嘴里的本份指的是什么,当下只是微微一笑并不多言。 乔慕雪不再理他直接回了千源城,凌渊虹一直跟在她的身后,她微微有些恼道:“你干嘛总是喜欢跟在我的身后?” “你方才不是跟我说让我记好自己的本份,我是大皇子派在你身边保护你的,自然要尽好我的本份。”凌渊虹无比淡定地道。 乔慕雪的眼睛一瞪,想要骂上几句,却又想起之前的确是对他说过这样的话,此时骂倒又骂不出来,只得轻哼一声:“大皇子身上的人除了楚白衣正常一点外,其它的全部脑子有病。” 凌渊虹听到她这句话只是微微一笑,却也没往心里去,继续跟在她的身后。 这一次他自己给自己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跟在她身后自己都觉得理直气壮了不少。 乔慕雪虽然讨厌身边有人跟着,但是想起今夜回柳府还不知道会有什么事情,碧玉和含烟两人也帮不上什么忙,有这个高手在身边跟着,倒更加周全了些。 她这么一想倒也不再赶凌渊虹,而她这一分默许倒让凌渊虹的心里更加畅快了起来。 !! 深夜恶战 今夜柳府上方似笼罩了愁云惨雾,门口的大红灯笼也没有挂出来,四处一片安静,隐隐还能听到几声哭声。 乔慕雪先回她的小院子,含烟和翠玉竟都不在,她的心里不由得生出了几分担心,当下忙匆匆赶到了柳府居中的主屋处。 她才走到门边就听得于氏狠厉的声音传来:“给我打,给我往死里打!那个贱人的丫环也同样下贱无比!” 一听到这记声音乔慕雪暗叫不好,她院子里的那些阵法虽然她教过含烟和翠玉如何启动,只是这两个丫环却依旧不是太熟练。 她今日出门的时候只想着如何对付柳铭传柳天陌,出门前只交待了两人不要出来,却没有料到竟还是被于氏给记恨上了,对付不了她竟就对付起这两个丫环来。 乔慕雪当即一脚将房门踢开道:“住手!” 她这番动作把于氏吓了一大跳,当即便站了起来。 乔慕雪一进去见含烟和翠玉去都被绑在木凳之上,两人的嘴用破布堵着发不出声音来,身上隐见血迹,但是两人一听到动静都扭头来看,她便知道两人此时身上的伤并不算重。 翠玉瞪大了眼睛唔唔的的说着话,只是她此时被堵住了嘴,根本就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 只是她跟在乔慕雪的身边多年,一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是让乔慕雪快点离开这里。 乔慕雪知道这里十之**是一个局,但是翠玉和含烟虽然是她的丫环,可是在她的心里却是待两人如亲姐妹一般,此时这里就算是龙潭虎穴她也要闯的。 于氏很快就回过神来大声道:“这两个婢女冲撞了我,给我狠狠地打!” 几个家丁听到于氏这样吩咐当即便又欲动手,乔慕雪大怒,一把抄起一旁的木凳狠狠的朝一个家丁砸去,这一砸便将那家丁砸晕了过去,另一个家丁吓了一大跳欲还手,乔慕雪飞起一脚就将他踢飞。 于氏冷喝一声道:“来人,乔慕雪疯了,把门关上,将她乱棍打死!” 她的话音一落,早有婆子将后面的大门关了起来,然后从两边的侧门窜出十余个精壮的家丁,那些家丁的手上都拿着一根长长的棍子。 乔慕雪一看到这场景就知道于氏是早有准备的,今日里将翠玉和含烟绑到这里来打不过就是为了将她引过来而已。 她的眼睛微微一斜,冷笑一声,然后看了于氏一眼,此时于氏早已经由下人护着躲到一旁的偏房里去了,这会正从偏房里的窗棂处冷冷地看着乔慕雪。 乔慕雪的眼里透出了一分杀气,当即从腰间将短刀抽了出来。 那些家丁此时已经如狼似虎一般朝乔慕雪冲了过来,乔慕雪正准备动手,突然见身边荡起一条白茫,她还没有回过神来,那条白茫便如毒蛇一般朝那些家丁攻了过去。 白茫所到之处,鲜血四溅。 乔慕雪才回过神来,凌渊虹手里的宝剑便已经放倒了四五个家丁。 她早前就知道凌渊虹的武功高,此时看到他这样出手还是吓了一大跳,他的剑对付那此家丁,就和削萝卜没有本持的差别。 她的眼睛轻轻一眨,突然觉得今夜将他带回柳府实在是一个再明智不过的决定。 而此时的凌渊虹,心里是有些怒气的,他早知柳府待乔慕雪非常不好,却没有料到竟不好到这种地步! 他何等聪明,一进来就已经看出来这是一个局,他武功高强,早在踏进门坎时就已经听到两边侧房里的呼吸声。 他并没有提醒乔慕雪,一方面是知道劝她出去她必定不会听他的,另一方面他觉得只是这么一些寻常的家丁,他一人就应付的过来,不会让她有任何危险。 所以在那些家丁冲出来的时候,他腰间的软剑便也抽了出来。 他平日里是习惯用箫的,但是此时他却选择了用剑,这些个不知死活的人,在他看来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今夜他就让他们知道任何人都不能伤乔慕雪一分! 乔慕雪的眼睛微微一眨,知道这里有凌渊虹在,这些个家丁绝不是他的对手,她忙奔到翠玉和含烟面前,先将两人嘴里的破布拉了出来,然后再替两人将绳子解开。 翠玉轻泣道:“小姐……” 她原是想让乔慕雪快些离开的,却在看到凌渊虹那杀人的样子之后,再看到满地的尸体,顿时吓得眼睛一翻便晕了过去。 含烟的胆子比翠玉反倒大了几分,虽然有些发抖,却还是道:“小姐,不要怕,我保护你。” 乔慕雪看到含烟这副样子心里有些好笑,却又见她明明怕得要死,却还想着要护着她,她的心里不由昨满是温暖。 她轻声道:“嗯,我知道了,你照顾好翠玉。” 含烟手脚发软的点了点头,却忙伸手将翠玉抱进了怀里。 乔慕雪极快的冲到后间,于氏一看情况不对,忙让丫环扶着离开。 乔慕雪到后间的时候她已经走到了后门边上,乔慕雪冷笑了一声,手的短刀一扬,便将护着于氏的两个丫环各割了一道小伤口,然后手肘往她的身上重重一击,两个丫环便晕了过去。 乔慕雪伸手一把将于氏拉了过来,于氏之前被她打断了腿,此时还未大好,此时被她这么一拉,再加上心里原本就怕,脚下一拐,顿时便倒在了地上。 乔慕雪冷笑一声,于氏求饶道:“慕雪,这只是个误会,我是你舅妈。” 乔慕雪懒得理她,一把将于氏倒拖着拉到正屋,于氏的痛脚在地下一拖,顿时痛得惨叫出声,乔慕雪再伸手一人扔就将于氏扔到了尸体堆里。 于氏平日里行事虽然狠毒,但是又哪里真的见过死人,此时一到尸体堆里,双手所触及的都是满满鲜血,顿时吓得惊叫出声。 那些家丁一看凌渊虹如此厉害,此时聪明一点的已经知道事情和于氏说的完全不一样,当下便将手里的棍子扔了,然后全部跪倒在地求饶。 凌渊虹的面上没有一丝表情,那张狐狸面具下的眼睛透着凛冽的寒茫。 乔慕雪走到于氏的身边,扬手就给了于氏几句耳光,于氏原本吓得魂不附体,此时被她这么一打倒又清醒了几分,看着她的样子有如看到了恶鬼,当下一边哭一边道:“饶命啊,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饶命?下次?”乔慕雪冷笑道:“怎么,舅妈还想着下次来算计我不成?” 于氏忙给她磕头道:“不会了,没有下次了!求你放我一马!” 乔慕雪原本是想放柳府里所有人一马的,却没有料到他们竟还不死心,她冷笑道:“你让我放你一马,那么谁又来放我一马?说,这件事情到底是谁的意思?是你还是舅舅?” 于氏刚欲说话,便听得外面传来了敲门之声,然后便听到柳铭传的声音:“开门!” 乔慕雪缓缓起身,走到门边将门栓拉开,柳铭传此进正在用力推门,她这般一打开,他一时不备,险些便一头栽在了地上。 柳铭传免力站稳之后看到眼前的情景顿时吓了一大跳,虽然他在外面已经听到里面完全失利了,但是此时将门打开看到里面的情景还是被吓得不轻。 乔慕雪看了柳铭传一眼,眼里没有一丝表情,那边于氏一看到柳铭传当即又大哭起来道:“老爷,救我!” 柳铭传先是一愣,然后走到于氏的身边,凌渊虹手中的剑茫一动,乔慕雪看到了他眼里的杀机,当即对他摆了摆手,凌渊虹知道她素来是有分寸的,当下便将手里的剑又抽了回去。 于氏伸着双手原本是盼着柳铭传拉她一把,没料到柳铭传走到她的面前,扬手就给了她一记巴掌,他一边打一骂道:“你这个贱人,怎么如此恶毒?我早前就对你说了,让你安下心下,那些铺子是陌儿输给她的那便是输了,不要再想着用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要回来!” 于氏被柳铭传这么一打顿时有些蒙,她忍不住道:“老爷,这不是你的意思吗?” 柳铭传听到于氏的话后反手又给了于氏几巴掌道:“你这个毒妇,要害慕雪也就罢了,此时竟还敢将所有的事情推到我的身上,看我不打死你!” 他的话一说完,顿时扬起拳头就朝于氏的身上打去。 乔慕雪在一旁冷冷地看着,不拉不劝不说话。 凌渊虹看了她一眼,却见少女的面容冷厉,此时油灯不算灼人光华照在她的脸上,透出了几分冷然的光华,四处血流成河,她的模样很是冷静,似乎完全看不到眼前的尸体一般。 凌渊虹看到她的样子,不由得轻轻叹了一口气,他以往只看到了她的坚强和智慧,却没看到她的坚强和智慧是被什么逼出来的。 柳铭传打于氏打得极狠,只是三五两下便将于氏打晕了过去,他打完之后走到乔慕雪的面前重得的施了一个礼道:“是我管教不严,才让这个老贱妇生出了这样的心思!” !! 有情之人 乔慕雪冷冷地看着柳铭传,眼里的寒霜更重了些,她之前和柳铭传的交集并不多,并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但是这几次交手之后,她早已知道柳铭传才是柳府里最为狠毒的那一个。 这一次的事情于氏固然有意,但是这中间主导的人却绝对是柳铭传,于氏不过是出头鸟罢了。 出了这样的事情之后,若是成了,那么柳府就又得到了所有的铺子,若是不成,那么柳铭传还可以在她的面前卖乖。 柳铭传没有听到乔慕雪说话,心里不由得微微有些担心,他忍不住轻轻抬起头来,少女清丽绝伦的脸一如既往的秀美,此时却让他的心里没来由的升起了惧意。 他忍不住又轻声道:“慕雪,这一次是舅舅没有管好了你舅妈,好在你也没有事情,不如这件事情就这样罢了吧!” “就这样了罢呢?”乔慕雪轻笑一声道:“舅舅倒真是会息事宁人,今夜是谁约了我来柳府里拿房契的?舅舅不会就这样忘了吗?” 柳铭传只觉得心跳得厉害,却依旧强自镇定地道:“是我约了你,这事也是我告诉你舅妈的。” 乔慕雪轻笑了一声,此时屋子里虽然还有很多人,但是却没有人敢说话,屋子里原本是极静的,她这一笑便多了一分摄人的味道,偏生她又笑得无比的温和。 柳铭传却觉得额前有密密的汗珠滚出发,他伸手抹了一把汗。 乔慕雪止住笑后轻声道:“舅舅平日里真是太宠舅妈了,以至于舅妈连自己是谁都快不知道了。” 柳铭传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心思,当下只低着头应是。 乔慕雪却伸手指了一下凌渊虹道:“这位是大皇子身边的侍卫,大皇子今日里听说我要回柳府拿东西,心里有些担心我,所以才让这位大人陪我回府,大皇子果然是算无遗策啊,若不是这大人陪我回府,今日里倒在地上的怕就是我了。” 柳铭传闻言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只是他也是个人精,当下忙朝凌渊虹长长揖道:“多谢大人前来,没有让贱内酿成大错。” 凌渊虹听到乔慕雪的话心念微深,当下冷哼一声道:“我今日可算是见识到了柳府是如何对我们未来的王妃了,这手段当真是狠啊!这件事情我必定要上报给大皇子!” 柳铭传原本还想着将这件事情告上府衙的,欲打算将所有的事情都推给乔慕雪,给她扣上一个杀人的罪名,然后便能将柳天陌从牢里捞出来了,可是此时凌渊虹的话却彻底打消了他这个念头。 今日里有凌渊虹在这里做证,有大皇子给乔慕雪撑腰,这件事情若是捅出去他是一点便宜也占不到了。 他忙伏在地上道:“大人饶命啊!这都是贱内做的,草民若是知道的话,一定会阻止她的!” “柳老爷做为柳府的一家之主,家里有这么大的变故却一无所知,柳老爷,你平日里是怎么管这个家的?嗯?竟是连个女人也管不住?”凌渊虹的身上自有一股威势,此时声音又冷,柳铭传顿时吓得不轻。 柳铭传伏在地上道:“草民身上不舒服,今日里在屋子里躺着,实不知道这件事情啊!” 凌渊虹冷冷地道:“王妃,这件事情你来处置好了。” 他这么说便是告诉柳铭传他会如何告诉大皇子全由乔慕雪说了算,若乔慕雪要追究,那么他自要追究,若乔慕雪说算了,那他便也听她的。 乔慕雪听到他这句话看了他一眼,当下冷笑一声,却伸手将柳铭传扶起来道:“舅舅,你身体不适,这宜这般跪在地上,纵然我很快就要嫁给大皇子,却也受不住你这样的大礼。” 柳铭传闻言松了口气,却道:“这原是舅舅的错,还请慕雪不要将这件事情闹得太大。” 乔慕雪见他的头上已隐有白发,仿佛只是一夜的时间,他已经老了十岁。 她淡淡地道:“要如何做,我自有分寸,这些事情不需要舅舅来教。我今夜只是回柳府来拿房契的,想来舅舅已经将那些东西都准备好呢?” 柳铭传忙道:“早就准备好了,你且随我来。” 他说完便由小厮扶着走出去,乔慕雪缓缓跟了过去,凌渊虹见她过去,便也跟过去。 柳铭传去了帐房,他将一个箱子推开,然后再将取出一边的锄头将地板撬开,再挖了一会泥土这才取出一个红木盒子。 他抱起那个红木盒子的时候有些失神,脸上满是无措,眼里有透出了一分悲凉,只是他很快就将这些情绪压下,然后将那个红木盒子放在乔慕雪的面前道:“所有的房契都在里面了。” 乔慕雪看了他一眼然后将盒子缓缓打开,盒子一打开,她便看到里面满是绿绿的房契,她细细地看了看,确认那些东西都是真的,这才缓缓开始数了起来。 里面有一千三百二十五家铺子,还有几十家作坊,以及数十处田产。 她看了那些东西一眼,眼里透出了一分淡淡的凉意,她原本对这些东西并没有太多的兴趣,之所以会会想从柳铭传的手里得到这些东西也不过是被柳铭传逼的。 今天下午她见到柳铭传的时候,原本想着除了将柳府这个宅子给到柳铭传之外,还要给他一处田产,做人总归不能太狠。 可是在经历了今夜的事情之后,她就彻底改变了主意,柳铭传这种人实在是没有半点值得同意的,那些田产以及私宅什么的她一点都不会给柳铭传留了。 她清点清楚了之后淡淡地道:“没错,东西全在这里。我下午说过这个宅子留给舅舅住,那么自然会说话算话,舅舅以后还是住在这里吧。” 她语气很淡,却已将将柳府这座宅子的房契也一并收了起来。 柳铭传今日因为有其它的算计,所以并没有来得及在这些东西上面做手脚,再加上方才被乔慕雪那么一吓,一时间倒也没有想到将房契取出来。 他此时见乔慕雪将所有的东西一并收走之后,心里不禁有些急,他忍不住道:“慕雪,那座房子的房契你是否留给我呢?” 乔慕雪笑了笑道:“这座房子原本已经是我的了,房契自然就要放在我这里,舅舅就放心在这里住着,我可不会像舅妈和表姐一样,天天说你们住我的房子,再说了,我很快就要嫁到京城去了,这些产业少不得还要靠舅舅打点。所以舅舅就要这里好好住着,我在这里住了十来年,舅舅也没有收我的房租,我自然也不会收舅舅的房租。” 柳铭传听到乔慕雪的这句话面色不由得大变,乔慕雪这话就是这房子虽然还是让他在这里住着,但是房子却已经是她的了,他之前收留了乔慕雪十年,那么乔慕雪就会让他在这里住上十年。 那么十年之后呢?乔慕雪会不会将他赶走? 他顿时觉得有些心惊,自己的房子不是自己的了,以后还随时被人赶走,这算是什么事? 只是此时凌渊虹在这里,柳铭传却是半点都发作不得,他还得道:“多谢慕雪。” “舅舅客气了。”乔慕雪冷冷一笑道:“不管怎么说,我们都还算是亲戚,总归还要留点体面。” 她的话说完之后又将那些东西全部收好之后又不紧不慢地道:“舅舅就安心在这里住着吧,往后的十年里我得空就会来柳府看看,不管怎么说,这也是我的产业不是吗?” 柳铭传心里怄得要死,却也只能道:“这是自然。” 乔慕雪看到他的脸只觉得恶心,当下也不想再和他说话,便去了大堂去寻翠玉和含烟,只是两个丫环已经回去了。 她回到她的房子之后,见两人果然正坐在院子口等她。 两人许是今夜吓傻了,身上的血衣竟还不知道换。 乔慕雪看到两人的样子有些心疼,回来之后忙让两先去换衣服,再从屋子里寻了一些金创药为两人上抹上。 她将这些做完之后已经月上中天,两个丫环今夜里受了惊,此时一觉得安心便都沉沉睡了过去。 乔慕雪一推开门却见凌渊虹还坐在院子里的石头上,她问道:“怎么还不回去?” “我不放心你。”凌渊虹轻声道:“我怕那些个不长眼的还会再来找你的麻烦,今夜有我在,想来他们不敢再来。” 乔慕雪闻言心里一暖,在他的身边坐下来道:“今夜多亏你了。” “以后想来你不会在心里骂我脸皮厚了。”凌渊虹笑了笑道。 乔慕雪被他这么一说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虽然两人初次见面是她先救了他,但是往后的日子,他却又救了她好几回。 她轻笑一声道:“你心里知道就好了,又何必非得说出来笑话我,女孩子也是一样要面子的。” 凌渊虹闻言眼里的笑意更浓了些,却缓缓起身冲她轻轻一揖道:“是我说话太过直接,还请乔姑娘不要放在心上。” !! 离开柳府 乔慕雪看到凌渊虹的样子忍不住轻轻一笑,原本还存有的一分烦郁之气也尽皆消失,她轻笑道:“你是大皇子身边红人,我以后还有许多事情需要仰仗于你,那些礼数便免了吧!” 凌渊虹微微一笑,乔慕雪却又轻叹一口气道:“今夜发生的事情就不要说给大皇子知晓了,上次在宝来寺我就没少让他担心,这一次的事情他若是知道了,少不得还得替我担心一回。” 凌渊虹看了她一眼道:“你似乎很关心大皇子?” “他是好人,我只盼着他好好的。”乔慕雪想起来凌逸枫在小舟上对她说过的话,心里不由得又有些暗然,只觉得那样一个如谪仙的男子若是活不久了,也实在是有些可惜。 她原本是一心想着要逃婚的,在知道凌渊虹活不久的事情之后又觉得她这样的想法和做法实在是太过于自私。 凌渊虹看到她眼里的暗然,却轻笑道:“若是大皇子知道你对他的心思,想来他会很高兴。” 乔慕雪看了他一眼,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口气,心里一时间倒也极不是滋味。 她不说话,凌渊虹也不说话,两人静静地坐在院子里,看着天空的月亮西斜,看着天边的星子渐渐隐去,她的眸光深了些,眉眼之中透出了一分无奈,心里对逃婚之事更加纠结了起来。 她此时手里已经有那么多的财产只要转手一卖,她就是大富婆,日后定能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只是就这样将凌渊虹抛下,又觉得有些对不起他。 她忍不住轻叹了一口气,凌渊虹虽然猜不透她的心思,却也知她此时心里必定是有些烦闷的,于是他轻声道:“明日便搬到剑竹山庄去住吧,柳府里的这些人终究是防不胜防,女孩子天天生活在打打杀杀的环境里也是不好的。再说了,你还有两个丫环,那些人你能应付的过来,你的两上丫环终究应付不过来。” 乔慕雪知道他说的有道理,她虽然并不想和凌渊虹住在一起,但是如今这样做倒是最好的选择。 她轻声道:“好。” 凌渊虹没料到她竟如此轻易的就答应了下来,心里也微微有些意外,当下忍不住又扭头看了她一眼。 乔慕雪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她忍不住道:“这般看着我做什么?” “没什么。”凌渊虹淡笑着将目光抽了回去。 乔慕雪却又道:“今天的事情多谢你了,只是我到剑竹山庄住之后,我们以后就不要再见面了。” 凌渊虹原本想着如何向她解释他身份的事情,因为到了剑竹山庄之后他不可能再一人分饰两角,这件事情迟早会被她拆宽穿,此时听她这么一说,倒又觉得有些不太舒服,问道:“为什么?” “你的心意我是知晓的。”乔慕雪轻声道:“只怕你今日也不是大皇子派到我的身边的吧,是因为有其它的事情才到的千源城吧!” 凌渊虹的眸光微动,却没有回答。 乔慕雪微微歪着头看着他道:“我们两人是不可能的,就算没有大皇子也是绝计不可能的,不是你不够好,而是我……” 她说到这里见凌渊虹正在看她,就算她的性子再洒脱自如,此时被他这么看着也觉得有些不自在,她轻咳一声后又继续道:“而是我的心很小,装下了大皇子,就再也装不下其它的男子。” 她说完这句话后在心时鄙视了自己一回,这借口在她看来是烂得要死,但是她却又觉得这个借口又实是最为有用的一个。 凌渊虹听到她的话后忍不住再看了她一眼,见她的眼神微微有些闪烁,他便知道她是在编理由了,他的心里顿时有些苦涩,却终究缓缓地道:“若如此的话,那我祝福你和大皇子。” 乔慕雪轻轻松了一口气。 凌渊虹却又轻声道:“我如你所说,我们以后就不要再见面了。” 乔慕雪轻轻点了一下头,眼里有了一分笑意,只是不知怎的看到他那副暗然的样子心里有些不太舒服。 其实这几次的相处,她对他的感觉远比对凌渊虹的感觉要深,他救了她数次,又一直极为贴心的为她考虑,她并非铁石心肠,又岂会完全没有感觉? 只是他最凌渊虹的人,就彻底断了两人之间的念想,他和她之间,是不可能的,就算他能放弃一切和她浪迹天涯,她也断然做不出如此伤害那个温文尔雅的男子的事。 她轻声在心里道:“曲昭烈,对不起。” 乔慕雪轻轻点了一下头道:“好,不再相见,你以后要多加保重。” 凌渊虹没有说话,而是从腰间将长箫取了出来,然后轻轻吹了起来,这一次他吹的是《离别》。 曲调悠长,却并没有太多的伤感。 凌渊虹吹完这一首曲子之后便道:“我走了,明日一早大皇子就会派人来接你去剑竹山庄。” 乔慕雪轻轻点了点并头,他的足下轻点,人已掠过了墙头,她忍不住站了起来想要送送他,却又觉得若是真的出去送了,日后怕是少不得还有一些恩怨。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又坐了回去。 月冷星疏,她单手撑着头坐在院子里,心里一时间又有些乱。 第二日一早,如凌渊虹所言,一早就有人来接乔慕雪去剑竹山庄。 乔慕雪在柳府住了多年,却也没有什么行礼,只让含烟和翠玉将她们平日所穿的衣物略一收拾,然后将她的银票和一大堆的房契带上。 她们才走出小院子,苗靖就来了,他朝乔慕雪轻轻施了一个礼后道:“王妃,大皇子让我来替你收拾东西。” 他看了一眼她两个丫环手里的东西不由得愣了一下,他轻轻皱眉道:“就只有这些?” 乔慕雪看了含烟和翠玉手里的包袱,都不大,看起来只像是要出门旅行而不像是搬家。 她轻笑了一声,苗靖虽然是个粗人,此时看到这种情景也后知后觉的知道他方才的好句话好像说得不是太好,于是又笑道:“东西少一点就少一点,以后让大皇子给王妃备上许多的珠宝首饰,再买上一大堆的新衣服,咱们回京城的时候一样是风风光光的。” 乔慕雪听到苗靖这句话时心里一暖,连这个粗犷的汉子都能知晓这些,想来凌渊虹有所提点,她只是微微一笑道:“钱财不过是身外之物。” 主要是她现在已经有不完的银子,她还真不在乎以前柳府是如何待她的。 只是她终究在这个小院子里住了将近一年的时间,也是有些感情的,她几不可闻地轻叹了一口气,然后便跟着苗靖往外走去。 走到第二重门的时候她见柳铭传站在那里,她的眸光顿时冷了些,她迎上去淡淡地道:“以后我就住在大皇子那里了,相府的人如果来接我的话,劳舅舅跟他们说一声。” 柳铭传忙叠声答应,看着乔慕雪眼睛有些期期艾艾,乔慕雪明白他的意思,当即淡淡的道:“苗靖,迟些拐府衙去一趟。” 苗靖应了一声,却想起昨夜凌渊虹回去之后粗粗提到柳铭传设计害乔慕雪的事情,他当即鼻子轻哼一声,对着柳铭传瞪了一下眼睛。 他原本就长得五大三粗,一双眼睛这般一瞪,草莽之气毕露,凶悍之色尽现,柳铭传吓了一大跳,不由得往后退了一大步。 乔慕雪看到两人这副样子轻笑一声,却淡淡地道:“舅舅放心,我和舅舅不一样,不会做那等言而无信之事,想来一会表哥就会回来。” 柳铭传闻言这才放了心,他的面上却有些挂不住,却还是道:“如此就多谢了。” 乔慕雪懒得理他,只觉得再多看他一眼都会脏了她的眼睛,她扭头欲走,却见柳寻芳和柳志芳就站在不远处。 柳寻芳骂道:“真是一只不折不扣的白眼狼,父亲和母亲白养了你这么多年,把你养大了,竟这样设计害我们柳府!” 也是昨夜里的情景太过可怕,她的心里此时也有些怕乔慕雪了,否则的话此时怕是又要扑上来打乔慕雪。她的心里有太多不甘,一想起以后柳府的产业都归乔慕雪了,她又忍不住在心里骂柳天陌太过无能,柳铭传太宝贝那个儿子,依她看来,柳府的产业比柳天陌的那条命要重得多,什么骨肉亲情都抵不上荣华富贵。 乔慕雪已经忍了柳寻芳很多次,此时自然没有必要再忍,她当即冷冷地道:“含烟,掌嘴!” 含烟原本是乔慕雪从外面捡来孤女,胆子比翠玉大得多,对于规矩之事也没有那么多,她早就看柳寻芳不顺眼,此时已经知道柳府已经是乔慕雪的产业,更知道这一次跟着乔慕雪去了剑竹山庄,日后就不会再回来。 她当即冲上去狠狠扇了柳寻芳几记耳光,柳寻芳大怒道:“乔慕雪,你竟敢让丫环打我!” 她的话还没有说话,含烟伸手又给了她几个耳光,动作利落,毫不含乎。 !! 就是打你 含烟平日里做的是粗活,力气甚大,心里又恨柳寻芳,这几下几乎是用了全力,柳寻芳的脸很快就高高肿起。 “打的就是你!”乔慕雪冷笑道:“想来有些事情表姐还不是太清楚,那么我现在就解释一下,这柳府从今往后就是我的产业了,也就是说,你现在住的是我的房子。你以前不是因为我住在柳府就对我百般挑剔吗?今日我只是让含烟掌一下你的嘴,实在是轻的。” 柳寻芳的眼睛顿时一片赤红,她欲招呼身后的丫环动手,只是她才一动,苗靖的脚一抬便将她踢飞了出去,他冷着声道:“虽然老子平常不打女人,但是今日出门前我家大皇子交待过了,谁若是敢对我家王妃不敬,老子不但可以动手打人,必要的时候还可以杀人,你们大可以再试试!” 苗靖一身的杀气,说话的时候嗓门又极大,这么一吼,柳寻芳就算是再笨也已经明白今时不同往日,且昨夜里柳府死了那么多的家丁都是大皇子的侍卫所为,此时她半点都不敢怀疑苗靖的话。 乔慕雪看到苗靖的样子心里有些好笑,却突然明白凌渊虹为何这次派苗靖来接她,不过是因为苗靖的性子最为暴躁直接,外形也最是吓人,用来吓柳府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实在是再合适不过。 她缓缓走到柳寻芳的面前道:“表姐,虽然这些年来你想出了很多细碎的法子来折磨我,但是我素来大度,以前的事情我自不会与你一般计较。但是此时你住在我的房子里,如果还不知道收敛性子的话,那么我极有可能会将房子收回。” 柳寻芳微微一愣,明白如果乔慕雪将房子收回,那么她就会无家可归。 她一时间难以接受这些,却又害怕乔慕雪身边的苗靖,一时间只知道瞪大眼睛却不敢再说话。 乔慕雪看到她一眼轻笑声,柳铭传听到乔慕雪的话却知道她说得出就做得到,眼前的少女手段实在太狠,且她的背后还有凌渊虹,自古民不与官斗,更何况是堂堂的大皇子,再则这些事情深究起来他还是理亏的那一方。 于是柳铭传忙上前道:“寻芳不懂事,慕雪就不要与她一般计较了。” 乔慕雪淡淡一笑道:“计不计较其实不是我说了算,而舅舅说了算。” 柳铭传听到她这句话后细细一品其中意思,额上的汗珠又冒了起来,他忙道:“慕雪尽管放心,我一定会将柳府打理的井井有条。” “很好。”乔慕雪笑道:“舅舅的能力我是知道的,对了,那些铺子的掌柜劳舅舅通知一声,明日里让那些掌柜去一趟剑竹山庄,也好认认主。” 柳铭传闻言面色微变,乔慕雪的眼里透出了一抹淡淡的寒气道:“怎么,舅舅难道觉得不合适吗?” “合适,合适。”柳铭传轻咳一声道:“如今你是那些铺子的主人,自然要见见他们。只是你以后要回京城,千源城离京城甚远,你打点起来也颇不方便,要不要舅舅帮你打点?” 乔慕雪轻笑一声,如果这些事情还是由柳铭传去打点的话,那么那些铺子和柳府的产业有什么本质的区别? 她的眼里透出一分寒意道:“舅舅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这些年来我也学了一点做生意的事情,查个帐,管些人,还是有些把握的,就不劳舅舅大架了。” 柳铭传听她这么一说,顿时也不敢再说什么,心里却已有了其它的计较。 乔慕雪看到他的样子,眼里的寒意更重,却并没有再说其它的事情,只是淡淡一笑,然后抬脚便走。 她朝前走了几步之后柳志芳走过来道:“表妹这一次去剑竹山庄,是不是就不再回柳府呢?” “昨夜的事情想来二表姐也听说了,你觉得我还需要再回柳府吗?”乔慕雪有些好笑地问道。 柳志芳的面色有些尴尬,却轻声道:“表妹说笑了,得空了还是回来看看吧,你和大皇子很快就要离开千源城,我也没有什么好送的,这个香包是我的一点心意。” 柳志芳的绣工在千源城里是出了名的好,这个荷包虽然不值什么钱,但是上面的纹却绣得无比别致,虽然是牡丹,却比寻常见到的大朵盛开的要精美得多。 乔慕雪看了那个荷包一眼,然后淡淡地道:“我是个粗人,用不了这么细致的东西,这个荷包你自己留着吧。” 她说完直接越过柳志芳而,眼里有一分不屑。 柳志芳虽然性子比较内敛,这段日子也没有主动来害乔慕雪,但是乔慕雪却清楚的知道,论心机,柳志芳不知道比柳寻芳深多少,最近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柳志芳只怕没少在里面兴风做浪。 柳志芳此时来送她荷包,这中间颇有些讨好的味道,只是乔慕雪对于别有目的接近她,且还想着要算计她的人自然不需要客气。 乔慕雪离开之后,柳志芳的手还伸在半包中,一时间倒不知道该如何抽回,面色也开始泛红。 柳志芳虽然是庶出,在柳府里的地位并不柳寻芳,但是却是个大家闺秀,这样被人拒绝还是第一回,她轻轻咬了一下唇,将手里的荷包捏得紧了些。 柳寻芳看到她的样子后骂道:“怎么,此时看到乔慕雪那个贱人好了,就巴巴的想要贴上去不成?你难道不知道她是喂不熟的白眼狼吗?” 柳志芳心里原本就有气,此时的柳寻芳以她的眼里看来早就没有往日的风光,她自也不需要害怕,她当即冷笑道:“姐姐有心情说这些酸话,还不如好好想想我们的日子要怎么过!” 柳寻芳闻言面色微变,心里却极度不痛快,她大声道:“你反天了,竟敢这样跟我说话!” “之前大皇子给姐姐指婚地阿牛,我以前瞧着阿牛是配不上姐姐的,如今看来,倒有些觉得姐姐配不上阿牛了,那天在宝来寺里,姐姐在佛祖的面前与人做下那样的丑事竟还敢出来,我若是姐姐的话,早就一头撞死了!”柳志芳冷冷地道。 柳寻芳顿时怒极,她气得直跳脚,只是才一站起一口鲜血从她的嘴里吐了出来,她一看到血大吃一惊,惊道:“血!”然后便晕了过去。 柳志芳也不去扶,柳铭传喝道:“你们是亲姐妹,如今家里出了这样的大事原该团结的,竟还在家里吵架,都给我滚!” 柳志芳看了柳铭传一眼道:“这些事情的根源不过是从父亲有贪念开始,柳府如今这副样子父亲敢说一点责任都没有吗?在宝来寺的那一夜,父亲好端端的又岂会跑去?” 柳铭传直觉柳志芳的话里有话,他的面色一沉,柳志芳银牙一咬道:“姐姐都做出那样的事情来了,父亲不将她禁足还由得她胡来!如今生生将事情闹成了这般,不想着如何挽回,而是想着如何害人,父亲,这难道就是你的处事之道?” 柳铭传原本想要打柳志芳的,在听到她后面的话后不由得一怔,当即便将巴掌收了回来。 柳志芳看了他一眼,也不再说话,拿起手里的荷包便回了房。 乔慕雪才一出柳府,便见得一旁停了一辆简单却华贵的马车,她只看了一眼便准备离开,却在此时一又修长的手将车帘拉开,露出了凌逸枫那张俊朗的脸。 只是今日这张脸上却没有往日的风华和自信,他的面色微微显得有些苍白,眼窝微陷,眼睑处微微透着青色,就连往日那梳得整齐的墨发,此时也显得有些凌乱。 乔慕雪一看到凌逸枫就知道他是找她的,只是她不想和他有过多的纠葛,当下只当做没有看见她一般。 “乔慕雪!”凌逸枫轻喊出声。 乔慕雪和他相处几次也略知道他的性子,明白今日里若不理他他必定还会再生出事来。 她的眸光微敛,扭过头淡淡一些笑道:“王爷,早啊,船划行的速度比你预期的快了不少,此时不过辰时,你竟就到了柳府,速度真快,佩服佩服。” 凌逸枫听到她这句话面色更青了些,他轻哼了一声后道:“还好,还好。” 其实船划行的速度和他预期的是一致的,是要到辰时之后才会到明月渡口,只是青山对乔慕雪的印象不算好,他有些担心凌逸枫于是便一早就过来查看,这才看到凌逸枫一人坐在船尾,忙找到附近的船夫将凌逸枫从船上接了下来。 凌逸枫一靠岸便马不停蹄的朝柳府的方向而来,一到柳府的门前却看到了乔慕雪。 乔慕雪一看他的脸色就知道这件事情对素来高傲的凌逸枫其实很不好,她的嘴角微微一勾道:“王爷此时来柳府可是找舅舅的?他就在里面,你们慢慢聊,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她说完欲走,凌逸枫却已厉声喝道:“站住!” 乔慕雪的眸光冷了几分,却含笑问道:“不知王爷还有何吩咐?” !! 情之所衷 凌渊虹只是轻轻点着头,楚白衣看到乔慕雪站在外面,忙将她请了进来,然后把苗靖给拉了出去。 乔慕雪想起她上次的拒绝,这一次却又来到了剑竹山庄,虽然这一次的事情有些迫不得已的味道,但是她从柳府这样出来,终究觉得有些没面子。 她轻咳一声道:“大皇子的身子不好,还为我的事情操心,实在是抱歉。” “你是我的未婚妻,自不需要说那些见外的话。”凌渊虹的眼里俱是淡淡笑意。 他的话说完欲去拿桌上的杯子,乔慕雪忙将杯子递到他的身边,他朝她轻轻点一下头,她轻声道:“大皇子,你近来身体可好?” “尚好。”凌渊虹的眼里透出了几分笑意道:“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我最近身体好了不少,以前到夏天的时候都离不开暖炉,今年想来是用不上了。” 乔慕雪闻言觉得有些心酸,她想起昨夜凌逸枫的话后轻轻咬了咬唇道:“我虽是相府的女儿,却并不得我父亲宠爱,大皇子娶了我只怕对你没有什么助益。” 凌渊虹那双清亮的眸子里荡出了一分笑意,他轻声道:“那又如何?” 他这样把反问乔慕雪反倒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想了想后终究轻咳一声道:“我在柳府长大说白了就是一个野丫头……” “野丫头没什么不好。”凌渊虹眼里的笑意转深道:“京中最不缺的就是大家闺秀,但是野丫头却没有,我眼睛看不见,性子沉闷,若你也是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两人相对而坐,一整天也说不上一句话,你不觉得很闷吗?” 乔慕雪一想到那种场景她不仅觉得很闷,还觉得屁股痛。 她轻咳一声后道:“是有些闷,只是我这样子是绝对和规矩没有半点干系的,我若是和你回了京城,肯定会给你惹祸,你就不怕别人笑话你吗?” “这些年来我还没少被人笑话吗?”凌渊虹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茶后道:“多你一个不多,多几件笑话我的事情也不多。” 乔慕雪从他的话里听出了一抹苍凉,她忍不住道:“那个……” “你是父皇赐给我的正妃,谁又真敢当着你我的面说个不字?”凌渊虹不紧不慢地道:“再说了,我们的亲事母后也是开心的,分府之后我们在京中住并不住在宫里,你也不用看婆婆的脸色,不用担心处理不好婆媳关系。” 乔慕雪听到他这句话不由得呛了一下,他好像想得比她深远得多,婆媳关系都替她想到,她倒有些想夸他思虑周全了。 凌渊虹看到她的样子倒有些想笑,他缓缓拉过她的手在她的耳畔轻声道:“我问过白衣和苗靖了,他们都说是生得极好看,比京城第一美女也毫不逊色,能娶到你,实是我前世修来的福气。” 他说这句话时唇几乎凑到了她的耳朵上,带着淡淡竹叶般的清香钻进了她的鼻孔里,温热的气息也钻进了她的耳中。 她只觉得双脚有些发软,当下一个不备险些便一屁股坐倒在地,他却轻轻一笑,伸手将她扶住。 他的手不是她所想像中的那般无力,指节修长虽然透着几分白色,却甚是好看。 乔慕雪只觉得心跳有些快,她轻咳一声道:“世子言重了,我还有些事情,改日再来看世子。” 她说完也不待他同意极快的就窜了出去。 凌渊虹看到她的样子心里有些想笑,眸光却又很快就暗了下去。 楚白衣进来道:“大皇子可是在为王妃的事情担忧?” “担忧倒谈不上,只是得为以后的事情多想想了。”凌渊虹缓缓地道。 楚白衣轻笑一声道:“其实我很佩服王妃,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她竟能将柳府所有的财产据为已有,这手段和能力绝非寻常女子能比。所以我觉得夜上画舫和见明王的事情大皇子就不用太放在心上,她心里想来通透的很,知道如何处理。” “白衣,你很少这样夸人。”凌渊虹看他一眼道。 楚白衣看了凌渊虹一眼道:“那是王妃真的值得去夸,有她在大皇子的身边,我倒是极放心的。” 凌渊虹闻言轻笑道:“她许你什么好处了,你竟这样替她说话?” “什么好处都没许。”楚白衣微笑道:“她虽然是皇上给大皇子赐婚的女子,却也是大皇子自己看上的女子,纵然她不如京中的大家闺秀知书达理,却觉对对大皇子的事情有诸多助益。” 凌渊虹轻声道:“娶妻原本是我来照顾她,又岂能要求她来照顾我?” 楚白衣闻言微愣,却也轻声道:“大皇子这些年来一直都在滔光养晦,朝中的势力原本就极为复杂,王妃聪慧,就算初时大皇子有些护不住她的地方,想来她也能理解。” “也许她能理解,但是我却绝地不容许。”楚白衣缓缓地道:“娶她是让她享福,不是让她和我一起受朝中的算计。只是如今我的羽翼未丰,有许多事情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是我却没有想到,三弟这一次竟将事情做得如此直白接,也亏得她从来都不是那种眼皮子浅的女子,否则的话……” 他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楚白衣却已经听得明白,他轻笑道:“若王妃是那种女子,也就不值得大皇子为她费心了。” 凌渊虹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柳府的事情你去安排一下,柳铭传那样的人不配再活在世上。” 楚白衣微微一惊道:“大皇子要怎么做?” 凌渊虹的手指头一伸,将一张纸递了过去,楚白衣拿起那张纸看了一下,然后眼里满是惊愕道:“大皇子的意思是……” 他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凌渊虹就已经轻轻点了一下头,楚白衣轻声道:“属下知道要怎么做了,大皇子尽管放心就是。” 凌渊虹含笑道:“这些事情交给你去做,我素来是放心的。只是这些事情不必告诉王妃了,虽然柳铭传行事恶毒,但是终究还是她的舅舅,面上不要做得太过。” 楚白衣轻轻点头道:“这些事情我自然是知道的,大皇子怕是早就想对柳府下手了吧?” “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凌渊虹笑了笑道:“只是之前慕雪一直住在柳府里,有些时时候行事多为不便,若是真的做下什么事情恐会波及到她,如今她已住到了剑竹山庄,要对柳府下手就方便多了。” 楚白衣轻声道:“大皇子为王妃当真是用心良苦,只怕这些事情不紧紧是面上的那么简单嘛,柳府里的那些产业变成了王妃的,如果面上没有事情遮掩一下的话,这事传到京城少不得有人会说王妃行事太狠,便是有了大皇子交待我去办的事情之后,别人怕是骂不到王妃一句,只是倒便宜了柳府里的那些混蛋,还得被人夸他们识相。” “识相这个词似乎不是这么用的。”凌渊虹笑了笑道。 楚白衣轻声道:“的确不是这么用的,但是絮我读书读得少,实在是想不出其它的词来形容。” 凌渊虹的眼里有了一丝笑意,楚白衣轻轻一揖便退了下去,恰在此时,门口小厮敲门而进道:“大皇子,苏大人来访。” “苏承志来做什么?”凌渊虹的眼里有一抹不解,却道:“让他在暖阁那里等我好了。” 小厮退下去之后,楚白衣道:“属下扶你过去。” 凌渊虹轻轻点头,两人到在暖阁的时候苏承志便对着和凌渊虹行了个大礼,凌渊虹让他起身之后他便开口夸起凌渊虹来,再将柳铭传和柳天陌的事情捡紧张的表了一下功。 凌渊虹听他说完之后只淡淡地道:“柳府的事情慕雪决定便好,本皇子相信她的安排绝对是最为合理的,所以以后这些小事苏大人不必来问我的意见。” 苏承志见他眉色淡淡,原本还想说处理这些事情他是如何如何辛苦,此时倒也说不出来了,却听出来凌渊虹对乔慕雪的信任和宠爱,当即便又道:“大皇子好福气,乔姑娘是千源城里最优秀的女子,且她也一心向着大皇子,有一件事情我觉得还是告诉大皇子的好。” “什么事情?”凌渊虹不紧不慢地喝着茶。 苏承志看了他一眼后轻声道:“昨日里乔姑娘来找到我,说是要将柳府给她的一百万两纹银用来给萧县的百姓赈灾,用来铺路造桥,这分心思原本就难能可贵,最难得的是,她是以大皇子的名义将这些银子捐出来的。” 凌渊虹听到这里拔茶的动作停了停,那一百万两银子如何用他之前是听乔慕雪听起过,没料到她竟就这样做了,她用他的名义给捐了出去,这意味着什么他心里再清楚不过。 他的心里不由得一暖,将即将茶盏放了下来,然后轻声道:“她倒是有心了。” 苏承志一看到他的样子便觉得他的马屁拍到位了,当即又道:“乔姑娘实是女中豪杰,这魄力一般的男子都没有,大皇子真是好福气。” !! 他的心意 凌渊虹的嘴角微微一勾,却并不说话,由得苏承志把乔慕雪夸得像朵一样。 苏承志口材了的,在那里夸起乔慕雪来可以说是滔滔不绝,夸完之后又变相的将他的政绩露了露,说他是如何如何勤政爱民,又是如何如何对百姓负责。 凌渊虹由得他说,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听着,苏承志说得久了一个人唱独角戏也觉得没意思,这才告了个罪,缓缓退了下去。 楚白衣对苏承志的印象不算好,他见苏承志离开之后轻哼一声道:“真是个没脸没皮的,他这些年来没少贪银子,竟还好意思把自己说得那么清廉。” 凌渊虹淡淡地道:“你怎知他不是三弟派来试探我的?” 他这一问楚白衣倒不如该如何回答,他却只是缓缓地道:“不过不管他是来做什么的,他的话听听就好,真与假我们用心就能看得清楚。” 楚白衣的眸光微动,轻应一声后道:“大皇子说的是。” 凌渊虹单手负在身后轻轻叹了一口气。 乔慕雪从凌渊虹那里回到她住的归雪阁时,含烟欢天喜地的迎上来道:“小姐,小姐,快来看看,这是大皇子方才派人送来的衣服,都好漂亮!” 乔慕雪低头看了一眼含烟手里的衣服,衣服的料子是上等的蜀锦,上面的纹是极为清雅的缠枝海棠,上面的针脚也颇密,做工极好。 这样的一件衣服,就算是上好的裁缝做出来也要五天以上。 她的眼里有有了一丝淡淡的惊讶,她昨夜里才决定来剑竹山庄暂住,就算是技艺再高明的绣娘也不可能连夜赶制的出来。 难道他早前就料到她会来剑竹山庄? 若是如此的话,那么他也太腹黑了些,竟是连后面这些事情都能算得到。 只是她这样一想又觉得是她想多了,上次在宝来寺的时候,想来他已经看出柳府容不下她,只怕从那一天开始他就觉得她迟早被柳府逼得走投无路,她虽然混迹于千源城已久,但是她还真没有安身立命的地方,他又是她名正言顺的未婚夫,也只有他这里最适合她。 她微微有些恍神,含烟却因为太过兴奋并没有看见,反而拉着她的手道:“小姐,这里还有好多的衣服,都好漂亮。” 乔慕雪回过神来,看了一眼放在一旁锦盒里的衣服,那些锦盒一字排开,竟有十余件之多,那些衣服的料子无一不是上乘,还有几件是用金丝银线绣的。 她之前也研究过封建社会各个等级规制,知道那样的纹和做法是王妃品阶才可以用。 她的心里一时间倒有些不是滋味,他竟是连这些东西都替她准备了。 她伸手再将一旁的衣服拔了拔,却件除了外面所穿的衣服之外,就连中衣甚至是亵衣都已备好,她两世为人,除了幼时妈妈曾替她准备这样的贴身衣物之外,还从来没有人替她准备过,更别说年轻的男子了。 她的脸不由得微微泛红,这样的凌渊虹,温柔的体贴的让她的心也跟着软了起来。 她伸手轻轻摸了摸那些中衣和亵衣的料子,都是无比柔顺的那种,比她之前在柳府穿的不知道要好多少倍。 含烟又拉着她的手道:“小姐,这里还有很多的头面的首饰,样样都精致无比。” 她说完将一个托盘端了过来,最前面的一套是足金钳宝石的头面,她之前一直觉得用黄金打造的东西很俗气,可是此时看到这一套头面,只见上面的纹无比精致,造型也极为特别,项链是精致的荷叶纹,上面的簪子是一朵秀雅的荷,耳环却是荷苞的样子,颇为精致。 旁边还有一套点翠的头面,这一套走的是清雅路线,上面的样不算繁杂,却胜了精巧,耳环是小指大的东珠所制,发簪是一只展翅的蝴蝶,项链是用点翠手法所制做成了一个精致的样,然后中间嵌了一颗硕大的绿蓝石。 这一套竟比那一套黄金所制的还要珍贵。 然后一旁还有三支精巧的步摇,以及一支玉制的簪子和几支极为精巧的簪子,手链也有十余条,各种款式都有。 这些东西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精致和贵,而且这些东西样样样式都无比精美。 乔慕雪看到这些东西顿时觉得自己像土包子,她以前二十一世纪珠宝店里的那些东西就很美了,可是此时这些用纯手工打制出来的东西竟是一点都不输于二十一纪世繁复的工艺打造出来的。 就算是柳府是千源城第一首富,却也没有如此精致的东西。 她轻咳了一声,难怪含烟会如此激动,翠玉年长一些,幼时在相府见过不少好东西,此时比含烟淡定不少,她轻轻走到乔慕雪的身边道:“小姐,这些东西可不是千源城里随便一个工匠就能打造的出来的,大皇子为小姐可以说是费了不少的心思。” 这些自不会翠玉说,乔慕雪的心里如明镜一般,她轻轻叹了口气道:“他这样对我让我压力好大啊!” 她不怕别人对她不好,因为不好的话大家反而好撕破脸,可是他这样对她的话,反倒让她觉得到时候无法狠得下心来。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大皇子将这些东西送来你们就心安理得的收下?我这才走开多长时间?你们的眼皮子要这么浅吗?” 翠玉轻声道:“小姐是没见到今日里送东西来的那位姑娘,口齿那叫一个伶俐,我和含烟两人合起来也说不过她一个。而她专挑小姐不在的时候将东西送过来,想来就是怕小姐拒绝。” 乔慕雪轻轻抚了一下额,见含烟还瞪大眼睛在那里看来看去,乔慕雪淡淡地道:“你那么喜欢,要不这些东西全部送给你好了。” 含烟伸了伸舌头道:“我是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多好看的东西,所以一时看着有些回不过神来,要是有男子送我这么多的好东西,我一定想都不想就嫁过去!” 乔慕雪看到她那副痴的样子有些无语,翠玉却又轻声道:“那位送东西过来的姑娘还留了一句话。” “什么话?”乔慕雪问道。 翠玉轻声道:“她说这些东西是皇后娘娘一早准备好的,这些东西有些是平日里常用之物,有些却是按仪制定做的,只要是未来的大皇子妃都可以享用。” 乔慕雪闻言便能体会到翠玉之前说前来送衣服的女子口齿伶俐的事情,想来那女子是怕她有压力,所以才会说出这句话来。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伸手将拿起几件衣服低低地道:“以前我一直觉得女人被人包养是一件很可耻的事情,可是现在一看嫁给皇亲国戚这一辈子就再也不用奋斗了,这种感觉竟还他娘的真不错,果然,人都是很容易堕落了。” 翠玉闻言轻笑道:“小姐说什么话了,你原本就是相门之女,出身高贵,若不是老爷将你送到了千源城,也断然不用受那些苦。” “我若自小就在乔府长大,保不准还得受其它的苦。”乔慕雪言色淡淡地道:“出身高贵?这不过是有人自抬身价的说法罢了,在我看来,人都是一样的,只要人心地善良,那么就是平等的。” 翠玉和含烟对视一眼,两人轻轻一笑,两人跟在她的身边日子已久,也知道她这样说也是这样在做的,她对两人从来都没有半点架子。 三人正在说话之际,一个长相平平却有一双灵动的眼睛的女子扶着凌渊虹走了过来,她一进来便给乔慕雪施了一个礼道:“奴婢燕平,见过王妃。” 翠玉轻声道:“小姐,方才就是她过来送的东西。” 乔慕雪不由得看了那个叫燕平的婢女一眼,见她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一张小脸上甚是白净,只是由于太白了的缘故,在鼻子的两侧长了几枚雀班,她有一双如墨玉一般的眼睛,看起来甚是灵动。 她看着乔慕雪的样子虽然恭敬却并不显得卑微,那礼也行得甚是端庄,一看就知道是经过调教的。 乔慕雪笑道:“我和大皇子尚未成亲,燕平姑娘无需行此大礼。” 燕平看了一旁的凌渊虹道:“大皇子早前就已经吩咐过了,王妃虽然还未过门,但是在大皇子的心里就已经是王妃了,我们这些作奴婢的就得按照礼数来。王妃若是觉得奴婢的礼数多的话,等到大皇子不在的时候,就容奴婢偷个懒。” 乔慕雪听到燕平的话有些好笑,此时已经明白翠玉说燕平口齿伶俐的话绝非虚言,这丫头鬼精鬼精的。 她轻笑了一声道:“这个可以有。” 凌渊虹的眼里也有了一分笑意道:“你这丫头如今越发的没规矩了,王妃的面前又岂容得你胡说八道?” 燕平轻轻吐了一下舌头道:“奴婢可没有胡说八道,只是心里喜欢王妃,所以才敢壮着胆子说几句浑话,若是大皇子觉得奴婢多嘴的话,奴婢以后看到王妃行完礼之后就装哑巴。” 乔慕雪闻言笑道:“装哑巴就不用了,你的话多刚好陪我解闷。” 凌渊虹笑道:“这丫环被人惯的越发没大没小了,你不要与她一般见识。” !! 整治刁奴 凌渊虹说完这句话后又对燕平道:“去厨房看看饭菜好了没有,我今夜在王妃这里用晚膳。” 燕平应了一声便走了出去。 凌渊虹的手一伸,乔慕雪会意忙扶着他的手到桌前坐下,凌渊虹虽然觉得装瞎子有诸多不便,但是也有许多好处,比如说让某人牵手就很名正言顺。 两人坐好之后,乔慕雪轻声道:“这些东西让大皇子费心了,只是我平日里就是个粗人,这些东西多半都是用不来的,大皇子还是先留着吧!” “东西都送给你了,又岂有收回去的理。”凌渊虹微微一笑道:“这些东西你平日里喜欢就用,不喜欢就不用,只是白衣一直跟我说,平日里见你的时候也没几件女装,虽然男装也难掩你的绝世风华,但是你终究是个女孩子,又哪里能一直穿着男装。我听燕平说女子都喜欢漂亮的衣服,所以上次从宝来寺回来之后就让人依着的尺寸做了几件衣服,就是不知道是否合身。” 他这么说就是让她去试衣服了,她轻咳一声道:“我不会穿那么繁复的女装。” “无妨。”凌渊虹的眼里有了一抹笑意道:“反正我也看不见,你去试试,然后再告诉我合不合身,若是不合身,明日再找人改改。” 乔慕雪听他这么一说只得去试衣服,当她穿了那件缠枝海棠色的衣服走出来时,含烟和翠玉的眼睛都直了。 含烟有些呆愣愣地道:“小姐,你比仙女还要美上几分!” 凌渊虹早知道她很美,可是此时她只稍做打扮竟就有了一分出尘之色,如果不是他此时在装瞎,此时怕也得好好赞上一番。 她的肤色并不像大家闺秀那么雪白粉嫩,可是肤质却极为细致,光泽极好。 那件衣服是粉色的,衬得她的肌肤更加的娇美,那件衣服裁剪的极合她的纤细的身材,将她的腰衬得更加不盈一握。 她的眼里透着几分不太好意思的笑意,让她的整个人有了一抹异于往日的娇柔,美不胜收。 乔慕雪一出来就看见了凌渊虹眼里的异色,那抹异色分明只有眼睛看得到的人才有,可是她再看时,他的那双眼睛又分明没有了焦距。 她不由得轻轻愣了一下,觉得自己很可能是眼了,凌渊虹是瞎子的事情天下皆知,没有人不是瞎子却那么无聊的去装瞎。 她轻笑一声道:“衣服的大小刚好,非常合身。” 凌渊虹轻轻点头道:“合身便好。” 很快他就发现装瞎子的第二个好处,他可以用那双没焦距的眼睛大大方方的看着她,不用偷看,光明正大,还不会让她觉得不舒服。 乔慕雪突然想起一件事情道:“没有人给我量过尺寸,做出来的衣服怎么会如此合身?是那绣娘的技艺太高明了吗?” 凌渊虹的眸光微微一动,轻声道:“衣服的在尺寸是我告诉绣娘的,之前在宝来寺的时候你与我一起去看萤火虫,当是我差点摔倒的时候抱过你的腰。我虽然眼睛瞎了,但是其它的感觉却很灵敏,所以我能大概推算出你的身材,如今你说合适,那么便是我推算得精准了。” 乔慕雪听到他这句话顿时有些不太自在,她听说过数学可以推理,办案可以推理,还从来没有听说过身材还可以推理。 最重要的是她的身材被一个瞎子给全部推算出来,而这中间他不过只是搂了一下她的腰,他此时眼睛是看不见的,她却突然觉得她在他的面前像没穿衣服一样。 她轻轻抿了一下唇,心里一时间觉得无比的古怪,她轻咳一声道:“让大皇子费心了。” 凌渊虹看出了她的不自然,当即微微一笑道:“你是我的未婚妻,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 以前凌渊虹和乔慕雪说类似的话时她尚没有太多的感觉,此时听到他这句话时她就觉得全身上下都不自在了,尼玛这货太变态了! 好在此时燕平已经将饭菜端了过来,缓和乔慕雪此时七上八下的心情,这一顿晚饭乔慕雪却是食不知味,只觉得全身上下都有些不自在。 凌渊虹用完晚膳之后就由燕平扶着回房了,他的眼里含了一分笑意,燕平笑道:“大皇子,奴婢已经好长时间没有见到你如此开心了,之前听楚大哥说世子妃是个妙人我还不信,如今倒是信了个十足十了。” “你这丫环也是个没大没小的。”凌渊是淡淡地道:“以后万不可像今日这般了,小心吓到了慕雪。” 燕平心道:“今日吓到王妃的好像是大皇子你吧!” 她面上却道:“奴婢知道了,以后一定会想办法讨王妃开心的,因为我们以后的幸福全捏在王妃的手里了。” 凌渊虹闻言只是淡淡一笑,并没有否认这些。 燕平看到他的样子便越发觉得乔慕雪在凌渊虹心里的地位不同寻常,她的心里泛起了浓浓的喜悦,他们敬重的大皇子终于不用那么孤独了。 第二日午时过过,柳府那些铺子的掌柜便歪歪扭扭的到了,乔慕雪让他们在剑竹山庄的最外围的院子里候着,她原本也没指望柳铭传身边掌柜会乖乖的听她的话,这一次叫这些掌柜的来剑竹山庄也不过是看看这些人到底都是些什么样的人。 她站在一旁的阁楼里看着,见那些掌柜的一个个都懒洋洋的样子,她便知道今日里这些人不过是走过场,并不会真正的服她。 她倒是想将这些人全部给换掉,只是要换掉这些人绝计不是易事,柳府在千源城里就有五十九家铺子,她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找到那么多的人。 只是如果不换掉的话,他们必定会借机生事,再送她几本假帐,她对于五行八卦是很懂,但是对于看账的事情不说一窍不通,却也没有强到哪里去。 她的心里顿时就生出了几分惆怅,燕平不知何时扶着凌渊虹到了她身边,她看到凌渊虹微惊道:“可是扰到大皇子呢?” “我哪有那么娇贵,只是今日听含烟说这些掌柜今日要来你这里叙职,所以就过来看看。”凌渊虹的眼眼里俱是淡然地道。 乔慕雪叹了口气道:“我那日想着从舅舅的手里将这些铺子寻来,如今觉得我好像给自己找了个不大小的麻烦,这些人都是舅舅培养出来的,他们的心里对我必定是不服的,舅舅在通知他们的时候必定也有所吩咐,他们拿的帐册不说全部是假的,至少有一半是假的,我现在就在想,这些铺子我是卖掉还是留头着慢慢收拾。” “你很快就要和你回京了,自然不可能留在千源城里收拾这些人。”凌渊虹含笑道:“我是觉得千源城里的这些铺子你可以卖掉,然后把柳府在其它地方的铺子留下来,这样你会省心不少。”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乔慕雪轻声道:“柳府那么多的铺子,舅舅又在千源城里经营多年,我要将这些铺子卖掉的和话他只怕也会借机生事。” 凌渊虹淡淡地道:“这些你倒不用太过担心,你舅舅他就算是想生事,也得有那本事才行,其实有些时候你把苏承志一搬出来就甚是好用。” 乔慕雪闻言笑了笑,凌渊虹却又问道:“你不去见见那些掌柜?” “没什么好见的。”乔慕雪笑了笑道:“今日一早我就去那个院子里布下了阵法,他们进去之后一时半会是出不来的,先饿他们一天再说,明天早上再将他们放出去。” 凌渊虹听到她的话后轻轻一笑道:“这个法子倒是不错。” 乔慕雪闻言轻笑出声,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心里却并没有太乐观。 当天下午那些掌柜的久等乔慕雪不来,便有人决定离开,只是他们在院子里走了十几个圈之后愣是没有走出那个院子。 那些掌柜的这才有些吃惊,当即便大吼起来,苗靖站在院门口大吼一声道:“吵什么吵,若是挠到大皇子的清静,全要了你们的脑袋!” 这些掌柜还是知道这里是剑竹山庄,是凌渊虹住的地方,凌渊虹除了身份高贵之外还是一只病猫,这样的人又岂是他们所能得罪的,一时间众人的心里虽然有万千不满,却没有一人敢多说一句话。 从千源城到剑竹山庄原本就有些远,从掌柜的带了一大堆的假帐,准备了一大堆应付乔慕雪的话,却没有一个人准备了食物,此时一饿,倒有多数人饿得前胸贴后背,偏偏又还不敢叫出来。 有几个胆大的欲爬墙逃走,却发现只要将脑袋一放到墙头上去,立即就有石头砸过来。 那些个胆大的全部被砸得鼻青脸肿,无比狼狈,有了这些事情之后再没有人也爬墙。 越往后,那些掌柜便越是人心惶惶,他们一时间也不太明白乔慕雪是什么心思,会不会将他们饿死在这里。 他们这些年来帮柳铭传做事不过是为了银子,却还没有为了银子连命都不要的理。 因着这般,那些掌柜的心便开始有了几分动摇,有人甚至小声的议论了起来,都在开始研究以后怎么办?那些柳铭传的心腹自然说誓死要护着柳铭传,那些交情不是太深的却觉得命更重要。 这些人一言不和便开始打了起来。 苗靖看到那些人打起来便道:“你们这是想死吗?” !! 惟命是从 里面已经有几个掌柜大声道:“劳大人去告诉乔姑娘一声,我们唯她的命是从!一定地替她好生打理好铺子的!” “没骨气的东西。”苗靖骂道:“不过就是关了你们一下午罢了,竟就开始卖主,你此时可以出卖柳铭传,下一次就会出卖我家王妃,都先在里面好生呆着吧!” 那些掌柜的顿进六神无主,夏日的天气,蚊中甚多,那些掌柜的又累又饿,此时被蚊虫这么一咬就更加暴躁了起来。 一个掌柜的站起来道:“乔慕雪无缘无故的将我们关在这里算什么道理,我们冲出去找她理论去!” 只是那阵法触动,那掌柜愣是走不出来,他便开始大声骂道:“乔慕雪,我们是管铺子的掌柜,不是囚犯,你快些将我们全放了,否则的话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他的话还没骂完,一支利箭破空而来将他射了个透心凉,一记冷厉的声音响起来道:“辱骂王妃者死!” 那掌柜一头栽了下去,顿时便没了气息。 其它的那些掌柜一看到这副光景,倒有多数人吓得直发抖。 一时间,院子里一片寂静,再没有人敢多说一句话。 他们想要投靠乔慕雪被骂,反抗又被杀,一时间众人中倒多数没了主意。 此时已值深夜,他们又累又饿又怕,困得要死却也不敢睡,到此时,众人倒已经明白了今日他们来的时候有他们的算盘,而乔慕雪也有她的算盘,这个局却是特意为他们准备的。 这些掌柜中也有一些是有见识的,此时一看到这副光景,就知道他们的新主子论手段要强过柳铭传,论心机也要深沉得多,论背景也要强大得多。 跟着这样的主子绝计不会比跟着柳铭传差。 只是因为之前苗靖放出那样的话来,他们也没有胆子立即在这里表明立场,只是在心里此时已经有了计较。 他们给柳铭传做事原本也不过是相赚些银子罢了,如今换了主子给谁做事不是做事,只是众人也知道柳铭传并不是个好相与的,若是立即就背叛了他也不知会有什么后果,一时间众人的心里又有些忐忑不安。 众人在屋子里忐忑到天亮时,他们几乎一夜没睡,心宽一点的半倚在门口的石堆上小睡了一会,众人正在迷糊间,忽听得旁边的院门打开,一个身着素锦月淡粉长裙的美貌少女推门而进,她的身后还跟着两个秀气的丫环。 乔慕雪在千源城里也算是半个名人,以前天天在城里的混混圈里混着,这里倒也有不少掌柜见过她。 见过她的人都觉得以前的她虽然时常穿着一身的男装,可是那姣小的身材,绝美的容貌却无论如何也遮不住她的女儿身。 此时见她着了红装,梳着女子最常见的发髻,头上甚至只有插了一只极为素净的簪子,却还是将众人的眼看直了,只觉得她这样容貌字比千源城第一美女柳府的大小姐柳寻芳不知美上多少倍! 只是昨夜里众人已经见识到了她厉害的手段,此时见她含笑而进的样子虽然觉得她倾城倾国却也不敢多看。 有些有见识的已经躬身行礼道:“见过乔小姐。” 乔慕雪含笑看了众人一眼,那些反应慢一些没有行礼的只觉得她那双含笑的眼睛里分明带着浓烈的寒意,众人打了一个寒战,忙低头行礼。 乔慕雪这才缓缓地道:“以后还有许多事情要劳动各位掌柜,众掌柜不必多礼。” 她看到众人眼眶都有些发黑,脸上也满是忐忑不安,心里知道昨夜里那一吓必定已经起到了作用。 众人心里害怕,虽然她说了免礼上此时也不敢再抬头打量她。 她却扭头看了一眼含烟道:“众掌柜们看起来好像都没有睡好,难道是你们伺候不周?” “昨夜里我们都甚好。”为首的大掌柜周立年忙道:“只是姑娘说让我们前来叙职却一直没见到姑娘,所以才一直在这里候着。” “你们昨日便来了吗?”乔慕雪问道:“我不是与舅舅说了让你们今日一早才过来说话吗?你们竟昨日就来了,舅舅行事当真让人放心,也真不是一般的靠谱。” 她这么一说,这些掌柜倒有多数黑了脸。 含烟在旁道:“昨日下午众掌柜就来了,只是的小姐昨日里身子不舒服,又要陪大皇子说话,又没有到约定的时间,所以奴婢只将他们请到这院子里来,并没有打扰小姐。是奴婢自作主张没有告诉小姐,还请小姐责罚。” “罢了,你也是刚到剑竹山庄心有所顾忌。”乔慕雪不紧不慢地道:“以后断不可如此了。” 含烟忙就了下来。 主仆两人对话便将所有的事情点明了,不是乔慕雪要关众人,而是柳铭传为了让她措手不及,所以才会让他们提前至达。 乔慕雪进来之后见院中死了一个人,那人被人一箭穿心,明知故问道:“这里怎么死了个人?” 她昨日交待苗靖的时候只让他给他们一点教训就好,没料到苗靖竟如此生猛,竟直接就杀了人,她不由得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看来凌渊虹身边的这些人没一个是善茬。 含烟答道:“昨夜里众掌柜在这里闹事,苗侍卫怕他们扰到大皇子,所以就将为首的闹事之人处置了。” 乔慕雪点头道:“大皇子身份尊贵,身子又不是太好,最不能惊扰,苗侍卫这样处理很是妥当。” 那些掌柜的一听这些话心里顿时都如明镜,乔慕雪让他们来剑竹山庄叙职,不过是告诉众人她的身份,她很快就要和大皇子成亲了,这些产业虽然说是她的,可是她与大皇子夫妻一体,说到底那些产业也是大皇子的。 众人想明白这一成,又想起她凌厉的手段,倒有多数人明白了过来。 周立年当即跪下来道:“昨夜里是我们不好扰到了大皇子,日后必定多加小心,一定会好好打理好这些铺子,绝不敢有二心。” 乔慕雪闻言笑了笑,却指着其它掌柜道:“那你们的意思呢?” 周立年原是柳铭传最为得力的助手,此时他都这样说了,其它的人又哪里敢有其它的意见,当即齐齐跪倒在地道:“我们日后一定会好好打理铺子,绝不敢有二心。” 众人原本就一夜没睡,此时气力有些不济,再加上心里有些沮丧,此时的话说得也有些中气不足。 乔慕雪的眼波微动,只淡淡地道:“你们的心意我是明白了,只是你们声音怎么如此小,我听不清楚,你们连话都说不好,这样子怎么打理铺子?” 那些掌柜闻言心里一个激灵,他们中间大多数原本也不是什么富贵之家,做掌柜也不过是混口饭吃,若真是丢了这份工作,怕是再难寻到合适的差事。 于是那些掌柜当即大声道:“我们日后一定会好好打理铺子,绝不敢有二心!” 这一次声音不由得大了几分,因为打起了精神,这话说得也有些像是立誓一般。 乔慕雪看了众人一眼道:“这些话人人都会说,但是做起来却又是另一番光景,我也先将丑话说在前头,不管你们的话说得有多么的好听,我只看你们是怎么做事。” 众人低头应了,乔慕雪这才含笑道:“既然如此,就将你们的帐册拿出来好好跟我说说吧!” 周立年轻声道:“乔姑娘,以往账册都是拿到柳老爷那里他细细看过,有问题才问我们的。” “我不过是个姑娘家,原本也就看不懂账册,你们这样拿出来给我看,我自然是看不懂的,只是以后这些铺子都是我的了,那么我自然就要学会看帐册,帐册这种东西我也没打算是跟人学,别人都说实践比枯燥的去学效果要好上很多倍,所以我今日里就是来和诸位学习如何看帐册的。”乔慕雪微笑道。 她的话自然时半真半假,她虽然前世没有学过会计学,但是到这里来之后她便一直想着离开柳府,做自己的产业,所以也曾跟人学了一段时间会计。 她对数字不是太敏感,胜在她聪明加心智成熟,虽然学的时间不长却也算是学了个半桶水,要晃荡一下还是可以的。 乔慕雪的话一说完,那些掌柜倒有多数愣在了那里,她这么说就表示她看不懂帐册?那么他们昨日里匆忙在账册上做的手脚也就看不出来呢? 他们不由得轻轻松了一口气。 乔慕雪看了一眼众人脸上的表情心里冷笑连连,却看着周立年道:“你是大掌柜,以前我在柳府的时候也一直听舅舅说你很是能干,若是由得众掌柜一个一个来说,每个人对帐册的理由有些不同,我怕我也听不懂,这样好了,这些帐册由你来说与我听。” 她这样说就是让周立年来查帐了。 周立年听到乔慕雪的话后手心里满是汗,他自然知道这些管柜的帐册里是有多少的问题,乔慕雪行事是什么样的做派他的心里却并没有谱。 !! 真正主人 周立年自然不相信他们这么多人到了剑竹山庄乔慕雪不会知道,偏偏她一进来就又将自己从昨夜里的事情摘了出来。 他心里倒更加觉得他这个新主子是个利害的,此时这样做也许不过是试探罢了,她准备了这么一出大戏又岂会是真的一点都看不懂帐册?这中间必定有其它的心思在里面。 他若是不指出那些帐目的问题,她必定会从中挑出几件事情将他发落,昨夜里她能命人随随便便的射死一个掌柜就足以看出她行事是个果决的,保不定也会要了他的命杀鸡给猴看。 可是他若是指出那些帐目的问题,只怕那些有问题的掌柜日后会对付他,那么他的日子也将极不好过。 一时间他倒拿不定主意了。 乔慕雪看到他脸上的神色之后心里了然,她不紧不慢地道:“想来诸位对这些铺子是如何落在我手上的事情也有所有猜想,我不知舅舅对诸位是怎么说的,免得日后大家猜来猜去,今日里倒不如对诸位说出实情。” 她说到这里轻轻喝了一口茶,然后再将茶盏不紧不慢地放了回去,然后再缓缓地道:“这些铺子是我从表哥的手里赢来的,这些铺子的契约舅舅也已经全部交给了我,我也已经到苏大人那里立了案,也就是说从今往后,这些铺子就全部都是我的财产了。除了这些铺子,柳府所的产业,包括作坊、别院、宅子、卖身的人丁,也全部都归我了。” 她这么一说所有的掌柜都大吃一惊,忍不住抬眸朝她看去。 周立年忍不住道:“这些全是姑娘的呢?” “没错,全部都是我的了,包括舅舅他们现在住的宅子。”乔慕雪缓缓地道:“只是我在柳府住了那么多年,虽然得了这许多东西,却也不可能将舅舅他们从宅子里赶出来,所以也就让他们先住在里面。” 众人闻言心里顿时又有了另外一番心思,柳铭传之前跟他们说的是那些铺子是被乔慕雪骗过去的,她不过是暂时替他打理一下,那些铺子的主人还是他柳铭传。 此时众人听到乔慕雪的这一番话才知道众人十之**是被他骗了,依着乔慕雪这样的手段,柳府如今已经一无所有,又岂会轻易再拿得回这些铺子,如此看来,乔慕雪才是他们真正的主人。 乔慕雪的目光在众人的身上再次扫过,她微微一笑道:“你们的心思我是知晓的,你们跟了舅舅那么多年,会维护他也是正常的,今日里我也给大家一个机会,这些帐册你们自己来告诉我哪里有问题好了,这一次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但是日后若还有这样的问题的话,那么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她这么一说,众人忙叠声应了。 乔慕雪却又扭头看了周立年一眼道:“我以前就听舅舅说,周大掌柜行事最为稳妥,是他的得力助手,以后我是要随大皇子回京城的,千源城里的这些铺子也得寻个人替我仔细打点,若是周大掌柜愿意的话,这个位置我想交给周大掌柜。” 周立年最初听到乔慕雪的那些话还以为她要对付他,却没料到竟还让他继续做大掌柜,他心里一惊,不由得抬头看向乔慕雪。 却见少女明眸善睐,此时正含笑看着他,少女美丽至极,却又透着一股专属于她的威仪,让人不敢逼视,他不由得再次将头低了下去,到此时,他只觉得少女的手段和能力决非寻常人能有,也绝非她这个年纪的少女能有。 他无比佩服。 周立年轻轻拜倒在地道:“大掌柜之职甚是重要,姑娘为何将这个位置交给我?” 乔慕雪轻轻将周立年扶起来道:“因为你有这个能力。” “我是柳老爷一手扶持起来的,姑娘就不怕我向着柳老爷?”周立年终是问出众掌柜想问却又不敢问的话。 乔慕雪轻笑一声道:“你念旧主自然是好,他是我的舅舅并不是我的敌人,我用人从来都是唯才是用,周大掌柜这几年做的事情我早前也派人细细查过,绝对担得起稳重这个词,而稳重之人从来都是分得清是非,对一个合格的掌柜而言,最重要的是诚信,诚信这个词除了对客户之外,也同样适用于主雇。” 周立年的心里一时间五味杂陈,他刚欲说话,乔慕雪又缓缓地道:“其实人活在这个世上多多少少都会有些把柄,我也可以捏着这些把柄让你为我做事,只是终究觉得就算把那把柄捏在手里了,你若是存心要坑我,我就算是一怒之下把你杀了也难以挽回我的损失。” 她说完从怀里拿出一本册子,周立年看到那本册子里额头上顿时满是汗珠,她却淡淡一笑,吩咐翠玉取过火盆,将那册子丢进火盆里一把火给烧了。 周立年看到她的举动之后重重的拜了下去道:“日后任凭姑娘差遣!” 乔慕雪伸手将周立年扶起来道:“周大掌柜不必多礼,日后好生做事便好。” 周立年忙应了一声,若说他之前还有几分不服的话,那么此时已经对乔慕雪佩服的五体投地了。 这里的掌柜个个都是人精,此时也忙跟拜倒在地道:“多谢姑娘不计前嫌。” 也有掌柜道:“实不相瞒,我等今日前来原是奉了柳老爷之命是要给姑娘使绊子的,这些帐册都有问题,请姑娘给我们一个机会,给我们三天的时间,我们必定会将正确的帐册带来给姑娘查看。” 众人纷纷附和。 乔慕雪淡淡一笑道:“那便再给众掌柜三天的时间吧!今日里是我第一次与众掌柜以主仆的身份见面,原本也没有什么好东西相送,今日里来的掌柜一人赏在五两银子,那几个没来的掌柜就直接革职好了,这些事情,还得劳周大掌柜。” 五两银子是很多掌柜近三个月的工钱,柳铭传为人吝啬,对下面的掌柜并不算特别优待,众人此时一听乔慕雪一出手就是每人五两银子,当即众人的脸上俱欢喜。 周立年听懂了她话里头的意思,当即道:“小人知晓,请姑娘放心。” 乔慕雪当即又吩咐道:“含烟,翠玉,你们将早膳端进来吧,众位掌柜在这里一晚上想来也饿了,他们用完早膳之后你代我送送他们。” 含烟和翠玉忙应了下来,乔慕雪朝众人笑了笑然后缓缓走了出去,那些掌柜俱都恭敬的送到门口。 她一走出去便见得楚白衣和苗靖站在门口,她微微一愣,楚白衣的脸上有些不太自然,苗靖却打着哈哈道:“大皇子怕你被那些掌柜欺负,所以就命我们前来看看。只是大皇子明显多虑了,王妃如此生猛,若大皇子知道的话,就不会让我们来了。” 乔慕雪的眉毛掀了掀,楚白衣轻咳一声后道:“王妃这一棒子打下,然后又赏几颗,这事当真是做得妙极。” 原来今日一早,两人见乔慕雪要去见那些掌柜,两人觉得昨夜里那些掌柜许是吓得疯了,怕她进来被人欺负,所以打着保护她的旗号来看热闹,却没有料到她轻轻松松就把那些掌柜们料理的妥妥当当。 乔慕雪只是轻轻眨了下眼睛,却没有再多说什么,自顾自的回了房。 那些掌柜离开时再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神情却已经由昨日趾高气扬变成了顺眉顺眼。 凌渊虹听到楚白衣和苗靖两人的描叙之后,眼里有了一抹淡淡的笑意,他的手指头轻轻敲了一下椅背后道:“你们两个是不是想去看笑话的?” 两人被凌渊虹这般直接揭穿,面上也有些挂不住。 苗靖嘿嘿一笑道:“之前没有见过王妃的手段,所以心里一直存了几分疑虑,怕她回京之后被人欺负,方才见到她的手段之后我就一点都不替王妃担心了。” 凌渊虹轻笑一声后又叹了口气道:“你有空担心这些,倒不如先担心你家王妃嫌弃你家大皇子我。” 苗靖忙道:“大皇子英明神武,算无遗策,我若是王妃必定会对大皇子倾心不已。” 凌渊虹的心里了一阵恶心,白了他一眼道:“我还真不稀罕你的倾心。” 苗靖嘻嘻一笑也不敢再多言,凌渊虹平日里虽然随和容他们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但是却终究是个主子,他今日原本就有几分心虚。 凌渊虹扭头问楚白衣道:“昨日里我交待你办的事情办得如何呢?” “都已经办得妥妥当当了。”楚白衣轻声答道。 凌渊虹轻轻点了点头,楚白衣却又道:“我昨日还在想着大皇子让我去办的那件事情会不会多此一举,到此时我倒是能是明白大皇子的深意了。” 凌渊虹的眸光微微敛起,缓缓吩咐道:“这事就不用再告诉慕雪了。” 楚白衣轻应了一声,暗叹他家主子对未来的王妃当真是用心良苦,只盼着乔慕雪能体会到他家主子的真心。 !! 用心良苦 乔慕雪在剑竹山庄里住了几日之后,深深的觉得皇族的生活就是奢侈,这里生活起居的用度绝对可以用奢华来形容。 比如说她用的碗都是上好的粉瓷,精致而又秀气,不说那床上铺的,屋子里的各类摆件,光说她用的夜壶,竟还是用纯银打造出来的。 她忍不住在心里感叹,这才是真正的有钱人的生活啊! 凌渊虹觉得她的身边只有翠玉和含烟两个丫环太少了些,便将燕平也拔给了她。 燕平的性子开朗,做事稳妥,只是她之前是凌渊虹的贴身丫环,乔慕雪用起来的时候就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却一时间也弄不明白凌渊虹将燕平安排在她的身边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几日她也就结结实实的做几天米虫,那些掌柜也如约而来,将所有的帐册全带了过来,这一次这些帐册自然是没有问题的,乔慕雪对个结果也是无比满意。 就在她见过那些掌柜们的后一天,翠玉急匆匆地奔过来道:“小姐,出事了。” 乔慕雪一雾水地道:“出事呢?出什么事呢?怎么慌成这副样子?” 翠玉重重喘了一口气后道:“柳府出事了。” 乔慕雪的眼里多了一分惊讶道:“柳府还能出什么事?” “方才阿牛到了剑竹山庄,说昨夜里舅老爷和舅太太以及表少爷、表小姐全部都被关进了府衙。”翠玉终于将事情说了出来。 乔慕雪微微皱眉道:“舅舅和苏承志的关系不算差,就算如今柳府没落了,苏承志也至于将他们全关起来吧!” 翠玉此时气息已经平稳了许多,她忙答道:“我听阿牛说是有人告发舅老爷这些年来贩卖私盐,拐卖人口,那些人贩子已经将所有的事情全部都招了,所以苏大人就将柳府里的主子都关了起来。” 乔慕雪知道贩私盐和拐卖人口都不是小罪,这些罪弄不好就要杀头的,之前在宝来寺伏击她的那些水匪很多就曾帮柳铭传贩过私盐,那些人一直都被关在大牢里,没料到此时才将这些事情全招出来。 她知道柳府这些年来在千源城里做了许多伤天害理的事情,有不少人欲置柳铭传于死地,如今柳铭传失了所有的产业,便也没有了走动的银子,又知晓一些苏承志的秘事,苏承志会对柳铭传下手实不足为奇。 只是乔慕雪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她才一离开柳府,柳铭传就出事,虽然这些事情和她间接有一些关系,但是她却终究觉得这件事情有些古怪,却又一时间弄不明白哪里有古怪。 门被敲响,乔慕雪一回头,却见燕飞扶着凌渊虹站在门口。 燕飞和燕平一样,都是凌渊虹身边的大丫环,如今燕平到她的屋子里来之后,凌渊虹的生活起居就由燕飞在打点。 乔慕雪忙迎上去道:“大皇子来了啊!” 她说完便扶着凌渊虹在一旁的雕大椅上坐了下来。 凌渊虹淡淡一笑道:“今日里我得到消息说是柳府出事了,你要不要回千源城去看看?” “看是要去看看的。”乔慕雪轻声道:“只是舅舅未必高兴看见我。” “他高不高兴是他的事情。”凌渊虹淡淡地道:“你去不去却又是另一回事。” 乔慕雪觉得他的话里有话,当下忍不住看了他一眼,他却一如既往的目光温和地道:“他总归是你的舅舅,他这样出事日后乔相问起,你也要说得清楚才是。” 乔慕雪原本也打算这两日去见一下了阿三,只是来到剑竹山庄之后不知该如何脱身,此时听到凌渊虹的话后眸光微动,却轻声道:“我去千源城许要住上几日才能回来,大皇子不必为我担心。” 凌渊虹微微一笑道:“我对你自然是放心的,只是怕千源城里有些乱,让燕平陪你一起去吧!” “不用了。”乔慕雪直接拒绝,只是话说出口时她见凌渊虹的脸色微变,便又觉得她可能绝的太过直接,当下忙又解释道:“有翠玉和含烟在我的身边陪着就好,大皇子平日里诸多事情都需要燕平打点,她若是跟了我去,怕大皇子有诸多不便。” 凌渊虹的眸光微微转深,轻声道:“那你小心一些便是。” 乔慕雪轻轻点了一下头,然后便让翠玉和含烟去收拾。 凌渊虹一直坐在屋子里,乔慕雪见他端坐在那里喝茶样子分明是无比高贵的,只是此时阳光微微有穿窗棂处透了进来,照在他的身边,她却觉得他的样子无比的孤寂,纵然外面的阳光再好,也似照不到他的身上一般。 她的心里不知怎的升起了一抹愧疚,当下忙将眼睛看向别处,然后再次钻回了她的房间。 此时燕平并不在屋子里,翠玉和含烟的东西也收拾妥当了,乔慕雪轻轻咬了咬唇,终究将柳府那些铺子和房契用一个包袱包了,然后直接走了出去。 她走到凌渊虹的身边道:“大皇子,这几日多谢你的照顾,我离开这几日你要好生照顾好自己。” 凌渊虹含笑道:“你只是去几日罢了,又不是不回来,说那些客套话做什么?再说我们原本就是未婚夫妻,照顾你是我应该做的事情。” 不知道为什么,乔慕雪听到他这句话心里觉得有些堵,她只轻声道:“大皇子真是个好人。” 凌渊虹这一生杀伐决断,纵然身子一直都甚是病弱,也看似无比温和,但是熟知他的人都知道他从来都不是个好相与的,好人这个词他一直都觉得用不到他的身上去。 此时听她这样说他他的心里不知怎的有了一抹淡淡的悲凉。 他知她的心里此时怕是已经做好了决定,这一去只怕再也不会回来,所以才会对他说这样的话,他轻声道:“慕雪,不管你去了哪里,我都会在这里等你回来。” 乔慕雪听他这么一说心里不由得一紧,直觉他似乎已经觉察出什么来了,只是他的目光依旧无比温和,和往日一样,她当下轻轻咬了一下唇,在心里道:“大皇子,请原谅我的胆小,不能留在你的身边,你一定要多多保重。” 她的面上却满是淡然地道:“好。” 凌渊虹轻轻拉过她的手,轻轻将她抱进了怀里。 乔慕雪心里一惊,直觉想要将他推开,只是想起这一别日后许是不会再见,而他帮了她许多,她却终究要负他,便将那只要推开他的手缩了回来。 凌渊虹的身上满是清雅之气,闻起来让她觉得好似闻到了清晨的青草,甚是好闻。 他只是轻轻抱了抱她,然后便松了手,眼里含着笑意道:“早去早回。” 乔慕雪忍不住再看了他一眼,他的眉眼之中俱是淡淡暖意,今日的他着了一件天青色长衫,她不知道他那件衣服到底是什么料子所制,却又觉得那么干净的颜色偏生衬得他无限萧索,将他原本就显得略瘦的身形拉长,一股孤寂的味道却流溢而出。 她忍不住再次咬了一下唇,只觉得再多看他一眼她便再狠不下心来,她当即将头扭过去,努力用此时最平静的声音道:“大皇子保重。” 凌渊虹轻应了一声,乔慕雪没有再做任何停留,然后大步朝外走去。 燕平回来的时候刚好看到乔慕雪离开,她只含笑站在廊下,替乔慕雪拿起包袱将她送了出去。 乔慕雪离开之后,楚白衣进来的时候凌渊虹正坐在椅子上喝茶发,楚白衣轻声问道:“大皇子让王妃就这样走了吗?” “强留下她,也是留得住她的人留不住她的心。”凌渊虹轻声道。 楚白衣原本不过是随意问问,此时听到凌渊虹这么一说不由得一惊,他忍不住道:“大皇子的意思是……” “有些事情的让她自己想清楚。”凌渊虹缓缓地道:“由她去吧!” 楚白衣闻言有些怅然,他也是经过许多事的,此时却觉得有些坐不住,他看着凌渊虹道:“大皇子明明喜欢她,这桩婚事又是皇上亲赐……” “那你知道她喜欢我吗?”凌渊虹打断他的话问道。 这一句倒把楚白衣给问住了,乔慕雪住在这里的这段日子,虽然对凌渊虹关怀备至,却一直都恪守着礼数,和凌渊虹保持着适当的距离,虽然相敬如宾,却并没有坠入爱河的女子应有的温情。 楚白衣低声道:“许是因为她以为大皇子身子不好的缘故吧?” “我若是身强体壮,依着她的性子只怕会跑得更快。”凌渊虹笑了笑道:“白衣,你难道没有看出来,她对于权势并不热衷,京城于她只是一个牢笼,她是那种向往自由的女子,不喜欢受束缚。” 楚白衣低叹了一口气后道:“那么大皇子这是要放她离开吗?” 如果乔慕雪这一次真的走了,那么也实在是太可惜了! “不是放她离开,而是给她一个选择的机会。”凌渊虹的眸光浅淡,那双如点墨一般的眸子里有了一分潋滟之色。 !! 给她自由 凌渊虹的目光落在了窗外一只白头翁上,然后再轻声道:“若她在经过这一次的事情之后依旧选择要离开我,那么我这一生怕也是难以强留于她,又何必陡增她的怨恨?倒不如放她离开。” 楚白衣有些听不懂凌渊虹的话,却又想起近日期的乔慕雪所做的事情,她步步为营的寻找有脱身之术,先是到苏承志那里买了不少的盐碱地,然后又去望县买了百亩良田,从柳铭传的手里诓了百万纹银,紧接着又从柳天陌的手里赢得了柳府的全部家产。 这些东西他不知道她到底要用来做什么,但是他却知道普通人若是有了这些财产,这一生也是衣食无忧的。 他看了凌渊虹一眼道:“可是大皇子喜欢她,我觉得感情之事还是自私一些好,王妃那样的性子,原本也该有所约缚。她此时这样逃了婚,就不怕皇上怪罪于她?” “她若是怕父皇降罪的话,她就不会如此设计于柳府了。”凌渊虹淡淡地道:“而她又自小生长于柳府,柳府待她是极不好的。而她与乔府原本也没有什么感情,她逃婚走了,就算是父皇降罪于乔府,就算乔府因为这件事情获重罪,她也必不会出现的。” 楚白衣一想她的性子又觉得的确会如此,凌渊虹的眸光却暗了下来,他轻声道:“如果我没有料错的话,她必是已经设法将从柳府那里的来的铺子慢慢脱手了,等到父皇真的查这件事情的时候,她必定已经逃之夭夭了,隐姓埋名的过她的日子去了。” “那如今天要怎么办?大皇子既然已将她的心思揣摩透了,也知晓她要做什么,完全可以在她做那些事情之前彻底断了她的后路,又何必让她这样离开?”楚白衣是发自内心觉得乔慕雪和凌渊虹是绝配,心里倒有些可惜,于是又问了这一句。 凌渊虹的眼里荡出一抹笑意道:“我若那样做,她必恨我一辈子。所以如今我们只需看着就好,白衣,我用一生的爱情来赌这一局,她若是回来了,是我这一生的幸福,若是不回来,那么这就是我的命。” 楚白衣听到凌渊虹的这句话不由得轻叹了一口气,暗自觉得凌渊虹这样做对自己太不公平,只是这几回他也看到乔慕雪的手段,若是她真狠起来,那也绝对是狠绝的,如今凌渊虹对她大打亲情牌,也许就是最好的法子。 这些事情他都想得通,而他这个局外人却都不由得有些着急,他忍不住看了凌渊虹一眼,却见凌渊虹淡然若风。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凌渊虹这个局内之人都不急,他又急什么? 再则他跟在凌渊虹身边这么长时间,凌渊虹若是想要算计谁,就从来都没有失手过。 燕平将屋子里的东西清点了一下后有些不解的走出来道:“大皇子,王妃这一次只带走了她之前带到剑竹山庄的衣物,除了身上穿着的那件衣裳外其它东西一件没有带走。” 凌渊虹轻应了一声表示所有的事情都在意料之中。 燕平见他神色淡淡自不敢再多说什么,她还想再问些什么,却见楚白衣给她使了一个眼色,她便将到嘴边要问的话又咽了下去。 乔慕雪离开剑竹山庄之后坐在阿牛赶的马车里,心里不禁有几分自责,凌渊虹待她极好,她这样不辞而别好像很不厚道。 只是此时摆在她面前原本也没有太多选择,她轻轻抿了一下唇,再甩了一下头,她本不是多愁善感之人,既然决定这样做了,那么也就没有什么好多想的了。 她到达千源城之时已经华灯初上,她并没有直接去柳府,而是去了府衙,府衙里的人都认识她,一见她来忙将她请到了后院。 她到达后院的时候先看到了苏振东,她如同没有看见一样直接走了进去。 苏振东忍不住唤道:“乔慕雪!” 乔慕雪扭头看了他一眼用极为淡然的语气问道:“有事?” 苏振东的心里一时间万分纠结,他支唔了了几声道:“我……我……”却愣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乔慕雪的眼里有一分不屑,懒得理他抬脚欲离开,苏振东终究急道:“乔慕雪,对不起!” 乔慕雪闻言脚下微顿,扭头看了苏振东一眼,苏振东对上她那双清亮的眸子心里再次七上八下起来,他嗫嚅道:“那夜在画舫上……对不起。” 乔慕雪没料到这个纨绔子弟竟还记得这件事情,当即淡淡一笑道:“那夜你不帮我是你的本分,你帮我的话我就会欠你一个人情,如今甚好,我并没有欠你任何人情,所以苏大少不必对我说对不起。” 她说完便抬脚要走,苏振东却又急道:“那天晚上我有太多的私心,我知道你已经和大皇子定亲就不再是我能肖想的,可是我是真的喜欢你!” 乔慕雪觉得他真心是个白痴,她轻笑一声道:“你既然已经知道我不是你能肖想的,那你还想那么多做什么?” 她这一反问倒让苏振东无从回答,乔慕雪的头微微一歪后道:“我从来就没有指望过苏大少会帮我,所以我从来都没有失望过,所以苏大少真的不必对我道歉。” 她说完这句话后再也没有理苏振东直接走了进去。 苏振东的脸色顿时无比难看。 乔慕雪才走几步就见苏承志站在门口,想来方才两人的对话他全听到了,她轻轻朝苏承志施了一个礼,苏承志忙将她扶起来道:“乔姑娘不必多礼,你此时漏夜来访,想来是为柳府的事情而来吧?” 乔慕雪轻轻点一下头,苏承志又道:“乔姑娘当真是个有情有义之人,只是柳府的事情本官也爱莫能助,柳府犯下的事情实在太大,更兼那一日他被人举报的时候明王也在场。” “明王也在场?”乔慕雪的眉头微微一皱道:“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那天有人状告柳铭传时,将所有的证据都取出来的时候刚好明王在,明王当十分震怒,命下官彻查此事,这事不查还好,一查就有很大的事情。乔姑娘并不是柳府的人,就算是住在柳府想来也并不清楚柳老爷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苏承志轻声道。 “苏大人打算如何处置我舅舅?”乔慕雪又问道。 苏承志看了乔慕雪一眼后道:“明王已经发话了,柳铭传罪大恶极需斩首示众,柳府的男丁发配边关,女子充为官妓。” 乔慕雪听到苏承志的话不由得一惊,这样的惩罚虽然还算符合柳铭传所犯的罪,但是却比她之前预期的还要得的多。 这样惩罚和抄家灭门一般无二了,她的眉头微微一皱,苏承志又道:“明王原本是要将柳府抄家的,只是之前柳府已经将所有东西都输给了乔姑娘,这事在千源城里是人尽皆知,如今的柳府已经一无所有,所以明王才免了这一条,想来是怕柳府的这件事情牵涉到乔姑娘,明王和大皇子感情深厚,真是处处都为大皇子着想。” 这话放在以前乔慕雪也许还会信一信,可是自从有了上次的游湖之事后,她便知道凌逸枫和凌渊虹的感情怕也没有众人看见的那么好。 她的眸光深了些,只淡淡地道:“大皇子和明王原本感情就极好。” 苏承志之所以将这件事情一股脑全说出来,就是怕乔慕雪会替柳府求情让他难做,没料到她却是只字未提柳府求情之事,他不由得又松了一口气。 乔慕雪却又道:“之前那些盐碱地卖契大人可准备好呢?” “早就准备好了。”苏承志忙命人将东西拿了出来。 乔慕雪将银票递给苏承志,苏承志原本想要拒绝,她却淡淡地道:“这地是我买的,和大皇子没有关系,自不能少上一分。” 苏承志听她这么一说只得做罢,却又讨好地道:“相府要来接乔小姐的人想来也快到了,大皇子会和乔小姐一起回京吗?” “应该会一起回吧!”乔慕雪看了苏承志一眼后笑道:“苏大人如此尽职尽责,我自然会在大皇子的面前说苏大人的好话,苏大人放心便是。” 苏承志闻言欢喜地道:“多谢乔姑娘了。” 乔慕雪拿了那些地契之后便出了府衙,她一出去,阿牛忙迎上来道:“表小姐,苏大人怎么说?” 乔慕雪看了阿牛一眼后道:“你和大表姐的婚事还是罢了吧,另寻一门好的亲事。” 阿牛也是个精明的,听她这么一说便知道了结果,当下也不敢再问,只是终究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乔慕雪让阿牛将她送到了千源城里最大的客栈,她到了之后就赏阿牛十两银子让他回去,然后带着含烟和翠玉走了进去。 阿三一见她进来忙迎上去道:“乔姑娘,你可算来了,这几天可把我担心死了。” 含烟瞪了他一眼道:“小姐去大皇子那里你有什么可担心的?” !! 别有用心 乔慕雪虽然并不常带翠玉和含烟出门,只是阿三经常会到柳府来走动,所以几人也都是认识的。 阿三有些委屈地道:“这几天柳老爷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然后柳府的那些掌柜也没有一个安生的,虽然说乔小姐和大皇子有婚约在身,但是乔姑娘是女孩子,未成亲就先住在一起,总归不太好,比较吃亏……” 他说到后面见乔慕雪恶狠狠地瞪着他,后面直码省略了一千字。 含烟怒道:“你怎么说话的!” 阿三被含烟这一吼愈加不敢再说下去了。 乔慕雪却不再理他,抬脚便打算回房,阿三又急道:“乔小姐,你等一下,上次绑我的那个公子就在你的屋子里。” 上次绑他的那个公子?乔慕雪很快就明白是凌逸枫,虽然上次游湖的事情是他为她设的局,受害者是她,但是依着凌逸枫那样骄傲的性子,怕是得认为吃亏的那个人是他,她才从凌渊虹那里出来此时实在是不想见凌逸枫。 只是她心里也很清楚的知道,凌逸枫找上门来的话她是见也得见,不见也得见。 她的眸光微微一敛后直接上了楼,阿三指着天字一号房却没有说话。 乔慕雪斜斜地看了阿三一眼,然后便将门推开,凌逸枫果然在里面喝茶,他今日依旧是身浅紫色的衣裳,看起来无比高贵,他喝茶的动作也无比优雅,可是就算如此,乔慕雪也依旧能从他敛滟生辉的眸子里看到一抹淡淡的怒气。 她扭头对阿三道:“我和明王有话要说,你带翠玉和含烟去休息。” 翠玉一看到凌逸枫心里有些担心,轻声道:“小姐……” 乔慕雪的手一挥,她心里会意,轻叹一口气后便只得退了出去。 乔慕雪在凌逸枫的对面坐下来道:“王爷找我可有事?” “大哥这几日待你可好?”凌逸枫不答反问道。 乔慕雪轻笑一声道:“大皇子人品贵重,待人最是温和,我在那里自然极好。” “是吗?”凌逸枫笑了笑道:“那你可知大哥在朝中可有什么别称?” “朝中的事情我又岂会知道。”乔慕雪轻笑道:“再说了,我也没有兴趣知道。” “我觉得你最好还是听一听。”凌逸枫看了她一眼道:“也许听完之后你会有其它的想法。” 乔慕雪笑了笑,凌逸枫又道:“你别看他像只病猫一样,在京中父皇曾说过大皇兄有着狐狸一样的智慧,狼一样的凶残,老虎一样的凌厉,豹子一样的敏捷。” 乔慕雪闻言倒笑了,反问道:“那他是病猫、狐狸、狼、老虎还是豹子?” 凌逸枫并不回答她的问题,只缓缓地道:“他以前除了病猫什么都是,现在除了病猫和狐狸什么都不是。” 乔慕雪的眸光深了些,凌逸枫却又不紧不慢地道:“但是其实对他而言,是病猫和狐狸就够了,病猫能让人放松警剔,狐狸能想来极为阴狠的招数,一招置人于死地。” 乔慕雪轻笑道:“如此说来大皇子还是蛮强大的,虽然身子骨弱了些,但是跟在他的身边想来无比安全,如此倒是一件好事,我以后再也不用担心别人会欺负我了。” 凌逸枫没料到她听完他的话会后得出这样一个与他愿望相左的结论,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觉得和她绕圈子实没有太多的用处,当下便不紧不慢地道:“你舅舅应该是他派人指证的。” 乔慕雪闻言一怔,虽然之前她对柳铭传的事情有诸多猜想,却没料到竟是这般,她的眸光不由得轻轻一敛,旋即想到了凌渊虹让她回千源城里处理柳铭传的事情,她顿时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到此时,她终是明白她离开剑竹山庄时凌渊虹为何会突然给她一个拥抱,为何她的心里会有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原来他竟是早就料到她有离开他的心思,又知她在剑竹山庄要离开总归是要找理由和借口,所以他就替她找了一个借口离开剑竹山庄。 凌逸枫见她不语,却又道:“大哥很少会出手参与其它的事情,这一次对柳铭传下手实有些意外,只怕他面上对你一片温存,心里却还是觉得你配不上他。” 乔慕雪此时心情无比复杂,那些话原本也不能说给凌逸枫听,她只是微微敛起目光,拿起一旁的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凌逸枫见她这副样子一时间也弄不明白她心中所想,他便又道:“我知道你和你舅舅素来不太和,你用了些手段从你舅舅那里得到了他所有财产,但是你却是个感恩的人,并没有想到要置你舅舅于死地人,但是他一出手,却让你舅舅家破人亡,他和狠毒和你的善良已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乔慕雪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将茶盏拿在手里,小口的喝了一口茶。 凌逸枫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她道:“你可知些乔府的人为何迟迟没有来接你?” “为何?”乔慕雪轻声反问,对这件事情她一直都觉得有些奇怪,按照之前柳铭传说的时间,乔府的人应该要到了。 凌逸枫轻笑一声后道:“那是因为大哥派人将乔府的人拦了下来,这件事情我也是今日才知晓的。” 乔慕雪握着杯子的手更紧了几分,眸光更深了。 凌逸枫低低地道:“所以在大哥的心里,怕是根本就不想娶你,他虽然病得厉害,原已失了储君的资格,但是只怕在他的心里还是有些不甘的,若你是你大姐或者三姐,也许对他还会有很大的助益,他应该会很高兴的娶你。但是你只是乔相最不得宠的次女,所以在他的心里只怕还有诸多的不甘。” 乔慕雪此时所想的却和凌逸枫想的完全不同,她更觉得是凌渊虹早就看出来了她想整整柳铭传,所以才会有这一系列的安排,只是依着她近来几次对凌渊虹的了解,知道他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淡定,他也是一个极有心机之人,凌逸枫说的这些也未尝没有道理。 她看了凌逸枫一眼道:“这原是我与大皇子之间的事情,王爷跟我说这么多又是什么意思?” 凌逸枫的目光无比复杂地看了乔慕雪一眼道:“那是因为我喜欢你,我希望你能和我一起去京城。” “做你的小妾?”乔慕雪的眼里满是嘲弄。 “侧妃。”凌逸枫轻声道:“皇族里金印上有封诏的侧妃。” 他说到这里眼里有了一抹淡淡的希冀。 乔慕雪听到他的话后轻轻一笑,她自嘲地道:“侧妃只是说得好听罢了,说到底还是妾。” 凌逸枫的眸光深了些,乔慕雪却又淡淡地道:“王爷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你我之间今生怕是无缘了,皇上的圣旨没有任何能为违抗,王爷请回吧!” “你若是愿意,我自然能让父皇收回成命,就是要委屈你一下。”凌逸枫看着乔慕雪道。 乔慕雪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王爷的心意我心领了,我这性子王爷也是知道的,我从来都受不得一点委屈。” 凌逸枫的眼睛刹那间幽若深潭,他缓缓地道:“这是你第二次拒绝我。” 乔慕雪将茶盏中的茶一饮而尽后道:“所以王爷不要再来第三次了,那样我觉得我拒绝起来费力,王爷也很没有面子。” 凌逸枫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乔慕雪却已含笑赞道:“这茶是明前龙井吧?甘醇浑厚,清香扑鼻,好茶!今日里我是沾了王爷的光了!” 凌逸枫的鼻子里逸出一声轻哼,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拂袖而去。 乔慕雪站在那里微笑,身形不动如山,却含笑道:“王爷慢走!我就不送了!” 凌逸枫听到她这句话刚好走到楼梯口,心里夹着一抹怒气,眼前一黑,险些没从楼梯口滚了下去。 乔慕雪见他一走,便将茶壶盖上,将茶杯放下,当即便将阿三等人寻来,她轻声道:“立即把东西收拾一下,我们马上离开千源城。” 阿三听到她这句话有些不解,忙问道:“怎么此时离开,这个时辰怕是城门都已经关了,根本就出不去了。” 乔慕雪急道:“不要问那么多,赶紧去收拾东西,城门我有法子出去。” 阿三还是一脸不解地站在那里,忍不住又问道:“现在出城,你要去哪里?” “不是我要去哪里,是我们都要一起走。”乔慕雪的声音里多了几分凌厉。 阿三一呆后问道:“我也要跟你一起走吗?” “你在千源城里一个亲人都没有,凌逸枫早已经盯上了你,认准了你是我的人,你觉得我走了他会放过你吗?”乔慕雪冷着声问道。 阿三也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忙道:“我就是孤身一人,原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我这便跟你一起走。” 乔慕雪轻轻点了一下头,翠玉和含烟早拎着包袱,那些包袱还没来得及拆,此时倒也省事,将东西直接拎起来,便可以出发了。 !! 半夜逃离 阿三在门口雇了一辆马车,此时夜色已深,四人坐在马车里朝城门口驶去。 乔慕雪走到半路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当即便让马车停了一下,她下去了一会便又上了车。 到城门口马车便被拦了下来,乔慕雪将帘子打开道:“我是乔慕雪,大皇子让我今夜一定要回剑竹山庄,若是不回的话,怕大皇子会生气,劳诸位大哥的驾开一下城门。” 她说完递了一个大荷包过去,为首的侍卫一听到乔慕雪的话,再一掂荷包的重量,当即含笑道:“谢乔姑娘赏,兄弟们将城门打开。” 眼见得城门就要被拉开了,车夫甚至扬起了鞭子,忽听得一旁传来了冷冷的声音:“乔姑娘这么急着出城做什么,王爷还有话要和姑娘说了。” 乔慕雪一听那声音便已认出那是青山的声音,她的眼睛一眯,极快的从马车里跳出来,拿起手里的一锭银子就重重地砸上了马屁股,马一吃痛当即便朝前狂奔。 青山大声道:“乔姑娘稍等!” 乔慕雪在心里骂:“笨蛋才会听你的话等你!” 她轻声对那车夫道:“将马车驾得快一些,迟些我有重赏。” 那车会也不答话,当下却扬鞭狠狠地抽了一下马屁股,乔慕雪的心原本已经放了下来,恰在此时天空响起了一道闪电,便有一束光照在车夫扬起鞭子的手上,她的心不由得一惊,然后便听到天边响起了滚滚雷声。 乔慕雪的心顿时有些七上八下,她虽然不知道前面驾车之人是谁,但是她却可以确定此时在前面驾车的绝对不会是寻常的车夫,因为寻常的车夫不可能有一双那么细致的手。 此时马车之上就她和阿三算有些战斗力的,含烟和翠玉根本就是手无缚鸡之力,那车夫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还能在不让她察觉的情况下将人换了,这本事就不容小视。 阿三已经感觉到她的异常了,轻声问道:“出什么事呢?” 乔慕雪对他比了一个禁声的动作,只轻声答道:“没什么,只是肚子有点痛。” 这是她遇到危险的时候和阿三打的暗语,阿三也算是有一定的江湖轻验,一听到她这句话便暗叫不好,乔慕雪却已伸手在他的手上画了一个盒子的形状。 阿三知道她的意思是要那个能发动钢针的木盒,只是上次去望县的时候匆忙逃命那个木盒早已弄丢,近来事忙阿三还没来得及去重新做,他当即轻轻摇了摇头。 乔慕雪发自内心觉得她是找了一个猪一样的队友,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当下又画一个圆圈。 阿三虽然有些时候有些呆,但是他有两样绝活,一样是就是他打探消息是一等一的高手,另一样就是他的木工。 阿三的祖上都是木匠,所以在阿三小的时候就经常看到父辈做各种木桌木椅,他原于木工之事一直都极有天份,在他五岁的时候就能做桌椅板凳等简单的东西了,后来家中出事长辈们全去了之后,他独自一人流浪街头,却得闲了还会做一些细致的木工,就是因为这一层,所以乔慕雪才会画了一些画样让他去做。 阿三知道她问的是他之前做一个类似于套绳一样的东西,那东西因为今日出来的匆忙他也没有带,于是他又摇了摇头。 乔慕雪看到他摇头的样了只觉得头大,她当即伸手去解阿三的腰带,阿三的眼里满是惊吓,她轻轻拍了他一下,他咽了咽口水却也不敢再动。 乔慕雪拿起他的腰带便缓缓车前走去,她拉开帘子轻笑道:“这天说变就变,竟突然就下起雨来了。” 车夫没有回答,而她此时已极快的跳到车夫的身后,腰带一抛再一收便狠狠勒上了车夫的脖子。 她这一下又快又狠,几乎不给车夫任何反应的机会,那车夫的反应竟也极快,竟在她手中的腰带挥过去的时候用手抓住。 乔慕雪一看这种情况,当即大声道:“阿三,把我腰裤脚边的短刀拔出来,杀了他!” 阿三当多年混混,一看到这种情况心里虽然害怕,却也知道此时如果车夫不死,那么死的人就是他们,他是知道乔慕雪平日将短刀放在哪里的,当即便去拿,只是他此时有些慌乱,手也有些发抖。 乔慕雪看到他那副样子怒其不争,当下只有拼命的将那根腰带拉紧。 只是她原本就是女子,在力量上本就要小男子许多,此时那车夫拼命一挣,她竟险些拉不住,只是知道此时性命攸关,拉不住也得拉。 此时阿三已将短刀取出,用发抖的手朝车夫刺了过去。 乔慕雪气得不轻,此时却也没有更好的法子,恰在此时马车极快的一个转弯,她此时气道都在那根腰带上,这般重重一甩身体便再也站不稳,她当下把心一横,一把拉着那根腰带就连同车夫一起拉下了马车。 她滚下马车的时候还听到了翠玉和含烟的惊叫声。 阿三两手死死的抱着车辕这才没有掉下来,却因为马车又一个大转弯,他一头碰到了车厢上顿时便晕了过去,乔慕雪的短刀也掉了下去。 阿三的身体也险些掉了下去,含烟手快终是一把交他给拉住了。 只是含烟和翠玉两个丫环平日里虽然没少做粗活,但是却并不会驾马车,阿三又晕了过去,马车便拖着三人直直的朝前驶去。 乔慕雪被抛下马车之后身体就地一滚,巨大的冲击力让她无论如何也拉不住那根腰带了,车夫在她手中的腰带一松之后一个就地打滚就站了起来。 乔慕雪的眼里杀气骤浓,手摸到了地上的一块石头,当下也顾不得许多,拿起石头就狠狠地朝车夫砸了过去。 车夫极为敏捷的避开之后闷声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像你么凶狠的女子。” 声音很熟悉,恰在此时又一记闪电照亮整个天空,乔慕雪便看到了凌逸枫那张带笑的脸。 乔慕雪没料到竟是他,她的眼里满是戒备地道:“王爷怎么会替我驾车?” “知道你要离开就想送送你。”凌逸枫的嘴角微微一勾道:“没料到这么快就被你识破,你竟还要要我的命,我方才若是反应再慢一分,怕是就被你勒死了。” 想起方才的事情,他还心有余悸,他早前就知道她的警戒心强,绝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却没有料到她竟生猛至此,心思细致至此,一发现情况不对当即就动手,如果那个阿三有她一半的胆识,今夜他怕是要死在他们两个手里。 乔慕雪站在那里不动,只缓缓地道:“王爷若真要送我跟我说一声便好,又何必如此冒险亲自来送我。” “亲自来送你是因为你寻常时候根本就不让我见你。”凌逸枫看着她道:“只怕我还没有来,就已经被你用言语给气走了。” 乔慕雪了抿紧了唇没有说话,凌逸枫缓缓地朝她走近三步后道:“其实我最怕的是你这走,再见你时我就得唤你大嫂。” 乔慕雪的眸光深了些,他的声音很温柔,却又透着一分淡淡的感伤,有一丝低沉轻轻的绕过了她耳膜,让她的心里有些不各所措。 她没有说话,他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良久之后,有豆大的雨点从天边飘落而下,乔慕雪终究缓缓地道:“蒙王爷错爱,若是再相见,王爷的确应该唤我为大嫂,你此时相送,实没有任何意义,反倒会让我的心里觉得不太痛快。” 凌逸枫苦笑一声道:“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乔慕雪的眸光微微敛起,凌逸枫却已走到她的面前道:“我之前在客栈里对你说的话是我的真心话,慕雪,跟我走吧!我这一生必会好好待你。” 乔慕雪轻声道:“蒙王爷错爱,我就是一个长于市井的野丫头,皇宫大院里生活并不适合我,我也不想参与任何皇族之间的争斗。” 凌逸枫的眼里有了一抹怒气,他冷冷地看着她道:“说到底你还是嫌弃那个侧妃之位,可是慕雪,你心里应该很清楚,你是做不了我的正妃的。” 乔慕雪觉得和他说话有些像是对牛弹琴,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后道:“王爷想多了,我无意于王爷的正妃之位,只是野惯了,受不得约束罢了。” 她说完这句话后又微微一顿道:“若王爷没有其它的事情,我先去找我的丫环了。” 她说罢就欲走,凌逸枫伸手一把拉住她的手道:“前面有人会去接应她们,所以她们不会有事。” 乔慕雪的眸光陡然一寒,冷冷地道:“王爷今夜倒真是为我用心良苦。” 凌逸枫将她的手拉得紧了些道:“陪我去一个地方,过了今日之后我便不会再来纠缠于你,再见面时,你……你便是我的大嫂。” 乔慕雪的眉头微皱,到此时,她已经不信他的话了,与他相识这么长时间,他几乎就没有在她的面前说过真话。 !! 他的算计 乔慕雪觉得,凌逸枫带她去的地方绝对不会是什么好地方,只是他的武功明显比她的高明得多,若将他激怒对她用强的话,她也是半点好处都讨不到。 她的眼睛微微一合后终是轻声道:“好。” 凌逸枫的眼里有了一抹笑意,拉着她的手在雷雨中前行。 此时大地一片漆黑,雨下如注,夜幕深沉。 乔慕雪由得凌逸枫拉着她的手,却又觉得这一幕无比狗血,雷雨交加的晚上,她跟着一个她并不喜欢的男子穿行在雨幕之中,她甚至不知道他会带她去哪里。 大雨很快就将两人给淋了个落汤鸡,好在此时已值仲夏,纵然两人被淋得狼狈,却也不冷,只是衣服湿湿的粘在身上,却并不舒服。 两人在深夜里走了约莫一个时辰,乔慕雪才看到前面有间屋舍,此时正透着暖暖的灯光。 凌逸枫带着乔慕雪走了过去,乔慕雪的眉头微微一皱,凌逸枫却已轻笑道:“不用担心,我也不认识这是哪里,只是既然已经走到这里了,权当是缘份,进去坐坐吧?” “你不是要带我去一个地方吗?”乔慕雪看了他一眼后问道。 凌逸枫轻笑道:“难道这里不是一个地方吗?” 乔慕雪顿时有些哑然,她原本以为他会有诸多算计,会带她到一个他所熟悉的地方,可是方才在黑夜里,她能感觉得到他不过是一直随意往前走罢了,此时看到这间屋舍说到底也不过是偶然罢了。 凌逸枫见她面有异色,嘴角微微上扬道:“对我而言,今夜最大的目的便是拉着你的手一起夜游,至于到底去哪里却已经不重要了。” 乔慕雪轻咳了一声,凌逸枫原本想将身上的衣裳脱了披在她的身上,却又发现自己的衣服也是湿的,当上便笑了笑止住了这个动作。 他就着屋子透出的一分浅薄灯光看着乔慕雪道:“我这一生所有的事情都是有计划,包括之前与你相遇也是我计划好的,因为我一直觉得没有计划的事情做起来太过危险。只是那种事事都在意料之中的感觉却让我觉得厌烦,喜欢上你便是我的意外。今日到随意走到这里,也是我的意外,我这个自小就养尊处优的人,今夜也想做一个寻常的人,见一场意料之外的风景。” 乔慕雪借着灯光能看到他脸上的萧索之味,却又因为他的这一番话而有了几分触动,她轻声道:“今夜就当是意外,过了今夜,王爷与我便需再回到我们各自的人生。” 凌逸枫朝她轻轻一笑道:“好。” 他的话说完便将开始敲门,很快就听得脚步声传来,一个约莫六十几岁的粗壮老头将门打开后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凌逸枫含笑道:“我与贱内今日出门上香,不想惊了马,恰遇到雷雨,马车也散了架,马便也跑了,我们夫妻二人走了许久才走到这里来,想向老丈借宿一晚。” 老头见两人都生得极好,身上所穿衣服的面料也不便宜,再见两人身边再无他人,想了想便将门大打开道:“既然如此,那你们就要偏房住下吧!” 凌逸枫当即向老头点头道谢,然后拉着乔慕雪走了进来。 乔慕雪听到凌逸枫编的理由和借口心里有些汗颜,这小子是不是编起故事来都如此的顺嘴?她斜斜地看他一声,他却嘴角边含了一抹浅笑,她轻轻掀了掀眉,没有再说话。 老头引着两人进了偏房,那是一间极为朴实的房间,里面只有一桌一椅一床,床上只有一床粗布所制的被,只是那床被子叠得甚是整齐。 乔慕雪看到那床被子时眸光陡然转深,面色却如常。 两人才一进去,就听得一记妇人的声音传来:“老头子,出什么事呢?” “有两个城里的富家少爷和夫人惊了刀,被雨淋了,想在我们的偏房里借宿一晚。”老头子答道。 老妇人微怒的声音就传了出来:“他们说什么你都信吗?这年前世道不太平,莫不是城里来的拐子,你可莫要乱引人进来。” 老头子答道:“他们两人看起来都甚是本份,是小夫妻准不会错,决计不是什么拐子,你就放心好了。” 那边老妇人又念叨了几句,却一直都没有走出来看。 老头子将两人扔进厢房后就再也没进来,正房的灯却还亮着,不时有说话声从里面传出来。 乔慕雪身上尽湿也觉得不舒服,凌逸枫看了看她,然后便又敲响了主屋的门,问老头子和老妇人借了两套衣服,同时也塞了一些碎银子。 他将衣服拿来之后便递了一套给乔慕雪,乔慕雪轻轻一笑便将衣服拿过来闻了一下,一股极淡的香气钻进了她的鼻孔,她的眸光更深了些。 凌逸枫看到她的举动之后笑道:“山野之地,没有什么好的料子,将就着穿一穿,总好过穿身上的湿衣。快些换来下来吧,再穿着小心着凉。” 乔慕雪看了他一眼,他笑了笑,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乔慕雪在他离开的那一瞬间,极快的将一旁的窗户打开,此时雨已经述停了,她却能借着灯光看到外面水光鳞鳞,竟是一个大水塘。 她的眼睛微微一眯,然后便将窗户关起,然后极快地将身上的湿衣换了下来,只是她穿的却不是老妇人的衣裳,而是老头子的衣裳。 她才将衣服换好,凌逸枫却已经在外面轻咳了一声,她轻声道:“进来吧!” 凌逸枫一进来看到她的装束愣一下,她却微微一笑道:“我习惯穿男装,每次一穿上女装就觉得憋得厉害,今夜就委屈一下王爷了。” 凌逸枫闻言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却见她的脸上满是浅浅笑意,那双眸子里却有了一分捉弄的味道。 凌逸枫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地道:“你该不会想让我穿女装吧?” 乔慕雪咧嘴一笑,轻轻眨了一下眼睛却没有说话。 她原本就极美,此时因为发丝散乱而将一头的秀发解了开来,四下松散着,那一双明丽的眼晴在油灯前闪着几分狡黠的光茫,那模样既有孩子恶作剧成功后的得意,又有着女子的娇憨。 凌逸枫的眸子里透出了几分笑意,心里的一个设想也顿时被抛到脑后,他轻轻走到她的面前,伸手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道:“放眼天下,怕也只有你一个人敢让我穿女装。” “是嘛!”乔慕雪的眼里满是笑意道:“那么王爷今夜能否让我如愿以偿?” 凌逸枫的嘴角上弯得更加厉害,却轻声道:“慕雪,女扮男装是可以的,男扮女装得笑掉人的大牙,更何况我还是皇子。” 乔慕雪的眸光陡然便暗了下来,她轻声道:“之前王爷说今夜要做普通人,却原来还是没有忘记你的身份,罢了,既然如此,我自不能强求。” 凌逸枫只是笑了笑,在她的身边坐下来道:“那禁锢了我多年的身份,又岂是说忘就能忘记的?” 他说完之后运内力将身上的衣服烤干,却并没有再去换衣服。 乔慕雪看到他的举动之后来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再毫无形象的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凌逸枫微笑道:“若是觉得乏了便先睡吧!” 乔慕雪再次伸了一个懒腰道:“今日一早我就起来了,这般一折腾倒也真有些乏了,只是这里只有一张床,我若睡了,王爷便没地方睡了,方才王爷对那对老夫妻说我们是夫妻,此时也不好再去找他们要被子,如此可如何是好?” “你睡便好。”凌逸枫的眼里有了一抹淡淡的笑意道:“我在旁边看着你便好。” “这样只怕不太妥当吧!”乔慕雪有些纠结地道:“但是我再想想,我们若真做一处睡了会更加不妥当,而王爷你的身份又无比高贵,我想我还是在椅子上睡吧,王爷去床上睡吧!” “你是女子,你睡床上。”凌逸枫的眼里俱是温柔道:“我皮糙肉厚的在椅子上睡一晚无妨。” 乔慕雪听到他的话后欢喜地道:“王爷果然是个怜香惜玉之人,那我就不客气了。” 她的话一说完便极快地将被子拉开,然后一头便钻了进去,那模样似他会她抢一般。 凌逸枫看到她的举动暗暗松了口气,暗暗告诉自己是他想多了,只是却又觉得她那副有些娇憨的样子实有些可爱。 他轻笑道:“我此时还真有几分后悔了。” “后悔晚了。”乔慕雪冲他轻轻眨了一下眼睛道:“今夜就有劳王爷了!” 凌逸枫的眼里笑意浓浓,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却并不说话。 她才躺下去便觉得困得慌,当即打了个呵欠眼睛一闭便睡了过去。 凌逸枫见她睡着之后又在她的身边轻声唤道:“慕雪,慕雪!” 乔慕雪轻应了一声,却连眼皮子都没有抬,他这才轻轻松了一口气,然后在屋子里轻轻击了一下掌,那边老头子便领着一个老妇人走了过来。 !! 强留于她 凌逸枫的脸上再也没有之前放松和懒散,他轻声道:“都准备好了吗?” “都准备妥当了。”老头子轻声答应道:“只是王爷真要如此吗?” “没错。”凌逸枫轻声道:“这件事情在决定做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没有了回头路。” 老头子轻轻应了一声,凌逸枫却又问道:“被子上的药重不重?会不会对她的身体有什么伤害?” “王爷尽管放心,那些药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只是会让乔姑娘多睡上一会。”老头子轻声道:“她再醒来应该是到明天早上,到时候就一切都尘埃落定了,这一切就连是她自己也不会有所感觉。” “很好。”凌逸枫轻轻松了一口气,却又道:“这件事情做好之后,回京后我有重赏。” 老头子欢喜的应了一声道:“小人就在这里预祝王爷能早日抱得美人归。” 凌逸枫淡淡一笑道:“就冲你这句话以后还得加倍的赏,这里没你的事情了,你先退下吧!” 老头子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 凌逸枫在乔慕雪的床畔坐了下来,轻轻拉过她的手道:“对不起慕雪,这一次我还是食言了,这些年来我一直去都习惯于在算计中过,从来只做我意料之中的事情,那些意料之外的事情,我实不想做。” “过了今夜,你便是我的女人,从今往后,我必好好待你。” 他的话说完之后轻轻弯下了腰,然后欲去亲乔慕雪的唇,她却突然将手一伸,然后身体一侧,又睡了过去。 她这一番动作却把凌逸枫吓了一大跳,他以为她醒了,扭头一看,却见她的眼睛轻轻合上,浓密的眼睫毛轻轻覆下,在灯下投下一个影子,端庄而又秀丽,这个女子睁开眼睛的时候是有些悍气的,此时却像是一只熟睡的猫,乖巧而又可爱。 凌逸枫轻轻一笑,心里却又生出了几分暖意,过了今夜,这个充满野性却又娇美无双的女子就是他的了! 他这些年来工于算计,心思一直都极为幽深,喜与怒大多都是做给别人看的,很少有属于自己的喜怒,可是在这一刻,他的心里却有一分发自内心的喜悦,他想和她在一起。 凌逸枫觉得有一股困意上涌,想起方才他靠在乔慕雪的身边甚近,她那一个伸手的动作想来已经交洒在被子上的药粉抖了些许出来,然后他刚好吸了进去。 他想着反正一切都已经算计好,那么他此时是睡着还是醒着都已经不再重要,他的眸光微深,觉得眼皮子也重了些,他便也不再多想,将被子掀开,然后便在她的身边躺了下来。 凌逸枫是被一阵喧闹声吵醒的,一记低沉的男音问道:“已走了好几个时辰了,二小姐究竟在哪里?” “昨夜她与我家王爷一起避雨至此,此时正在屋子里休息。”这一记声音是青山的。 避雨?休息?凌逸枫一听到这些词语顿时惊醒,他极快的睁开了眼睛,扭头就去看身边之人,只是此时一旁的被窝满是冰冷,又哪里还有乔慕雪的影子? 凌逸枫顿时大惊,那边青山已经在敲门道:“王爷,你醒了吗?” 凌逸枫的眼里满是惊意,为了这一次的事情他已经谋划了许久,却没有料到竟还是让她给跑了。 他想起昨夜的布局,可以说是无比的完美,无预期的大雨,看似没有任何的目的地,陌生的农户,陌生的农夫和农妇,极为普通摆设,甚至为了让这一局看起来更加的逼真,他甚至还将这间屋子买了下来,那扮农夫和农妇的人都是他精心挑选的,这样竟还是被她识破了! 他想起昨夜的精心安排,昨夜送进来两套衣裳不管是男装还是女装都动过手脚的,下面都洒了能追踪的药粉,只是当他看到脱在地上的那一套男装和摆放的整齐的女装时,他的心里又有无限的懊恼。 原来从一开始,她就已经明白这是一个局,他竟是从一开始就没有骗过她,而她却是从来都没有信任过他,她是将她的湿衣服穿好之后离开的。 凌逸枫的眼睛微微合上,那边青山还在敲门,他终究轻声道:“进来吧!” 青山推门而进,却见只有凌逸枫躺在床上,屋子里的有一套凌乱的男装,他微惊道:“王爷,乔姑娘呢?” “乔姑娘?乔姑娘昨夜也过来了吗?”凌逸枫反问道:“我怎么没有见到她?” 青山听他这么一说便知道昨夜的事情怕是没有成功,当下只得道:“王爷难道忘了,昨夜乔姑娘深夜出城找大皇子,你心里担心就亲自送她去见大皇子,不想半路却惊了马,然后便决定在这农户这里先行休息,今日一早再去找大皇子?” “这个我自然记得。”凌逸枫问道:“乔姑娘不是在正屋睡吗?怎么?她不见了吗?” “不见了。”青山答道:“可能是怕劳累了王爷,自己一人去找大皇子了吧!” 两人这一唱一和倒把所有的事情解释得清清楚楚,站在青山面前的一个汉子轻轻朝凌逸枫施了一个礼道:“见过王爷,多谢王爷照顾我家小姐。” “这位是?”凌逸枫的眼里有些不解地问道。 青山解释道:“这位是乔府的管事,这一次乔相派他来千源城接乔小姐,今日一早我在门口遇见的,听说他是来找乔小姐的,以为乔小姐还在这里,所以就引着他来见王爷了。” 凌逸枫轻轻点了一下头道:“管事不必多礼,乔小姐想来是去找大哥了,你们往剑竹山庄的方向走决计不会有错。” 那管事又对着凌逸枫客气了几句,几人又说了几句闲许,凌逸枫借口要回千源城,便带着众人缓缓离开了那间屋子。 而此时的乔慕雪就在那间民房的阁楼之上。 千源城里的民房都有两层,第一层用来住人,第二层用来了存放柴火的草堆。 昨夜里乔慕雪从看到那床素净的被子就觉得有些异,那被子叠得太过整齐,屋子也太过干净。 普通的农户之家很少会有客人前来,所以虽然一般他们的偏房也会是客房,但是却绝对不可能收拾的那么整洁干净。 而后老头子送来的那套衣服也太过整洁了,正常农户穿的衣服也可能很整洁,常年与泥土打交道的农人身上所穿的衣服就算洗得再干净也还是会有泥土的气息,不可能有那样的清香。 她略通医理,那件衣服送上来她一闻便已经闻到了一股极来特别的味道,那味道最好追踪,她便明白自从上次她从凌逸枫的手里逃出来之后,凌逸枫心里对她也就多了一分提防,怕她就此逃掉,所以才会在衣服上下了便于追踪的粉末。 那床被子上的安睡香却是下得恰到好处,但是却也骗不过她的鼻子,所以她才会在睡下的那一刻重重的抖开被子,为的不过是将安睡香抖开,让同在屋子里原凌逸枫也闻到。 在抖的那一刻,她屏住了呼吸,所以实际上她并没有闻到多少。 只是她昨天折腾了一天,然后又累得够呛的,就算那些安睡香她闻得甚少却还是觉得睡意难挡,于是她在装睡的时候一直用手狠狠掐她的大腿以保持着灵台的清明,这才能在凌逸枫睡着之后来将身上的衣服换下,然后穿上她自己的衣服从窗口爬了出去。 她身上的睡意深重,她知道自己根本就跑不远,所以干脆就越上了阁楼。 她的动作很轻,并没有惊醒到任何人,她跃上阁楼之后就沉沉睡了下去。 她的楼下睡的是那一堆扮农户夫妻,好在凌逸枫为了突现真实拓感觉,那一对扮做农户夫妻的两人都不会武功,否则的话她睡在上面发出的呼吸声足以令两人惊觉。 乔慕雪见众人走远之后轻轻伸了一个懒腰,在她的心里,倒对凌逸枫更加不屑了,这个超级大骗子,昨夜里两人初到这里的时候,他站在门口对她说的那些话她险些便感动了,却没有料到这所有的一切不过都是在骗她罢了。 到此时她已经明白凌逸枫为何会说过了今夜她就会是他的女人了,为何那么笃定她会做他的侧妃了,他大爷的,他将乔府的人引到这里来,为的不过是看两人的私情,如果她昨夜真的着了凌逸枫的道的话,那么此时两人有私的事情必定被乔府的管事看到,那么她就真的只有嫁给他了。 她的眼里满是不屑,她讨厌别人处处算计于她,就算凌逸枫的嘴里一直说有多么多么的喜欢她! 她从阁楼上轻轻松松的跳了下来,心里却也有一抹焦躁,昨夜里阿三和含烟翠玉一定都落在了凌逸枫的手里,她又不能真的丢下三人不管。 乔慕雪顿时便觉得无限的纠结,她是救他们呢还是救他们呢? 她长叹了一口气,只觉得无比悲摧。 乔慕雪终是决定先回千源城,然后再去细思如何应对。 !! 驿站风云 乔慕雪溜进了一家寻常的农家,偷了一件衣裳,然后再用锅灰将脸抹黑,再寻了块狗皮膏药贴住了半边脸,另半边脸上再用泥巴捏了几个点放上去,她再将衣服撕破好几个口子,再在地下打几个滚,顿时她的身上便又脏又乱,那模样像极了乞丐。 她再在路边捡了一个破碗,然后便混进了千源城。 她知道凌逸枫这段日子一直都住在千源城里的驿站里,她决定先到那里看看情况。 她从后街走出来的时候,见青山正陪着乔府的那个管事走了出来,她直接低着头蹲在墙角里要饭,这里原本就繁华,多了一个乞丐实在是不显眼,两人也没有多看她一眼便从她的身边走了过去。 乔慕雪见两人一走,便直接从驿站的后门溜了进去,她原本就身手敏捷,驿站的守卫也不算多,她进去的时候没有被人发现,她脑袋飞快的分析着凌逸枫会将阿三等人关在哪里。 驿站只有十余个房间,一边是厢房,另一边是给下人住的偏房,最里面是柴房和厨房,此时是大白天,大门口还有几个守卫,她不可能将每间房间都看个遍。 她听得门口有动静,忙转身进了一边的厢房,厢房里并没有人,她轻轻将门关上,然后便听得凌逸枫的声音传来:“人送走呢?” “属下将他送进了柳府。”是青山的声音。 乔慕雪很快就明白方才青山将乔府派来寻她的管事送出了门,此时已经回来了。 凌逸枫轻哼了一声,青山却轻声道:“王爷,你说乔姑娘会不会回大皇子那里?” “她不会去大哥那里。”凌逸枫缓缓地道:“昨夜里她半夜离开千源城,说是要去找大哥,却让车夫将马车朝南驶出,所以她绝计不会去找大哥。” 青山有些不解地道:“她只是个大家闺秀,也知道乔府很快就会派人来接她进京,京城在北方,想来她也不是去京城回乔府,那她要去哪里?” “她哪里算得上大家闺秀。”凌逸枫轻叹一口气道:“她根本就是一只小野猫。” 乔慕雪听到他这样的评价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却也想明白他昨夜里最初为何那么笃定她会跟他一起走,原来已经猜到她并不是去剑竹山庄,因为她不去剑竹山庄,想来凌渊虹就猜她并不喜欢凌渊虹。 青山轻声道:“她只是乔相最不得宠的女儿罢了,对王爷并没有什么助益,王爷实没必要在她的身上太多的心思。” 凌逸枫轻声道:“但是她终究是乔相的女儿。” 乔慕雪一时间没品出来他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青山也有些惊诧地道:“王爷若是想拉拢乔相的话,乔府还有好几个小姐,个个都端庄娴雅,如今也是适婚的年纪,实没有必要在她的身上这么多的心思。” 凌逸枫微微沉吟一番后轻叹了一口气道:“她这样的女子又岂是那些养在深闺大院里的女子所能及得上的,不说别的,就说昨夜里她在我们那到精细的布局之下还能逃走,证明她除了胆大心细之外,心思也无比缜密,这样的女子若是能全心全意为我谋划,我能省很多心。” 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心里却又有了一抹异样的感觉,他也忍不住在心里问自己,他真的只想要她的谋划吗?他难道就没有一点为她动心吗? 乔慕雪听到他这句话心里却觉得无比恶心,他大爷的,这个渣男!她原本以为凌逸枫这样算计于她不过是在打凌渊虹的脸,可是如今才知道他竟是这番心思。 青山看了凌逸枫一眼道:“王爷,京中的贵女之中也不乏优秀的,她终究是在小地方长大的,论气质的品行只怕都不如京中的那些贵女,她的性子又野,依她这副样子就算是进了京只怕也得闯下不小的祸来。” “这个就是你不懂了。”凌逸枫轻声道:“她的性子是野,但是如果她真心上一个人,那必定会全心全意,规矩那些东西不过是学来的,难得的是她的那分心智。” 青山听他这么一说倒也不好再劝,只低低地道:“王爷,她如今已经走了,这一走她只怕是不会再回来了,王爷以后也不必再在她的身上心思。” 凌逸枫却笑道:“你错了,她其实是个有情有义的女子,只要她的几个丫环还在我的手上她就一定会回来。也许她这会已经进了千源城了,青山你记住,她若是回来的话你不要为难她,她的性子有些倔,只能循循引着,越是用强她就越是反抗,我不但要得到她的人,还要得到她的心。” 乔慕雪在心里开始骂娘,却又听得凌逸枫道:“所以那两个丫环和一个混混都好生看着,千万不要让他们跑了。” 青山应一声。 正在此时,门口传来了一阵脚步声,青山扭头一看,却见乔府的管事张齐走了进来。 张齐的去而复返让凌逸枫皱起了眉头,青山问道:“管事有事?” 张齐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脸上堆了一脸的笑意,他朝凌逸枫行了个礼后道:“方才走的时候不小心把东西落在这里了,方才走到半路才想起来,所以只好再回来打扰王爷一回。” 凌逸枫笑道:“张管事客气了,你尽管去找便是。” 张齐又告了一声罪,青山便引着张齐去了乔慕雪所有的厢房。 乔慕雪在屋子里听到脚步声是朝她所在的房间而来,她不由得一惊,这间厢房并不大,并没有藏身之地,她原打算钻进床底下的,却见那张床的褥子铺得齐床沿,并没有留苏垂下,她就算是躲进去也很容易被发现。 听得那脚步声越来越近,她心里一急抬头一看,见到了高高的房梁。 她当即借着板凳一跃而起,双脚一勾便勾上了房梁,然后身体再一侧贴到了房顶下,这间厢房构造和千源城寻常的厢房有些差别,这间屋子并没有阁楼,虽然有房梁,但是房梁并不高,她知道若只伏在房梁之上只怕会被他们发现,所以只能跃到高高的房顶下。 她一手撑着屋顶的这一边,脚却撑在那一边,赫然是一副铁板桥的模样。 她才跃上去,青山便已经引着张齐走了进来。 张齐一进来便朝床上看去,他走以床畔将枕头一掀,乔慕雪在上面看得真切,张齐将枕头拉开之后下面一片空空荡荡,却从他的袖袍里滑下来一个青色的荷包。 张齐将荷包拿起来道:“还真落在这里了。” 青山也在旁笑了笑,此时凌逸枫也跟着进了屋,看到张齐手里的荷包眸光微动,却又笑着问道:“想来这个荷包对张管事很是重要。” 张齐笑道:“倒也说不上是多重要,只是这是皇后赏给贱内的,实是贱内的福气,我这次到千源城来接二小姐,二小姐就要嫁给大皇子,所以就从贱内那里将这荷包要过来想沾沾皇后娘娘的福气。” 他是乔府的大总管,在乔府并不低,但是在上位者的眼里他还是个奴才。 皇后在他出门之前去过一次乔府,当时张齐的媳妇捡到皇后的一支簪子,原物归还后皇后对张齐的媳妇百般夸奖,除了赏了那支簪子之外,还赏一个荷包,那荷包里原本还有一锭重十两的金子,如今那锭金子自然早就拿了出来。 凌逸枫听到张齐的话后眸光冷了些,眼里却含了一分笑意道:“张管事家的能得到母后和赏赐,的确让人羡慕,母后平日里很少赏赐于人,想来张管事家的的确很是出众。” 乔慕雪在房梁上听着却觉得这两人说话都似乎另有所指,她也有些想不明白张齐为何没有将荷包落下却要假装落下。 只是她此时并不清楚京中繁杂的局势,只能听着,而她此时身体半吊在空中,此时撑得有些久了,也觉得有些吃力。 她不由得在心里祈祷他们说几句话就赶紧出去,仲夏的天气原本就颇为炎热,再加之昨夜大雨今日初霁,天也就更加的闷热了。她的额前很快就冒出了细密的汗珠,手也开始微微的抖了起来。 张齐笑道:“哪里有什么出众的,只是皇后娘娘抬爱罢了。” 凌逸枫淡淡一笑,张齐却又道:“我今天下午想到剑竹山庄去看看大皇子,不知道王爷有没有空一起去?” 凌逸枫笑了笑道:“我也有几日没有见到大哥了,甚是想念,只是如柳府的案子还没有结,怕是不能和张管事一起去了,张管事见到大皇兄请代我向他问声好。” “这是自然。”张齐的眼里俱是浓浓笑意道:“说到柳府的事情,我心里还有些疑问,既然柳府被抄了家,柳老爷也问了罪,柳府的嫡系都关进了大牢,为何柳府却没有被抄家?” 乔慕雪听到这里顿时明白这才是张齐回来的真正原因,她的心里不由得有些气闷起来。 !! 投怀送抱 凌逸枫淡淡一笑道:“张管事刚到千源城有些事情明白也是正常,早在十天前,乔二小姐和柳大少爷赌了一局,柳府如今所有的产业都归乔二小姐了,乔二小姐心善,让柳老爷继续住在柳府,所以这一次柳老爷虽然问了罪,但是柳府却已是乔二小姐的产业,自危是不能被查封的。” 张齐闻言惊道:“什么?柳府如今所有的产业都归二小姐呢?” “正是。”凌逸枫的眼里满是意味深长,看着张齐的眸光则是变了几变。 乔慕雪在上面看不清楚张齐的面色,却能听出他声音的惊诧之意,她的心里倒有更多的不解,只是此时她撑在那里将要筋疲力尽了,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细想。 张齐轻咳一声道:“只是二小姐和表少爷赌博,这事……” 这句话他只说了一半,然后话峰一转后道:“原来如此,多谢王爷相告。” “张管事客气。”凌逸枫的眸光淡淡。 正在此时,一滴水珠从天而降,直直的滴在凌逸枫的脸上。 乔慕雪看到汗珠滴下暗叫不好,此时见凌逸枫即将抬头,她将心一横,大叫一声,顿时便直直地朝凌逸枫的身上砸去。 青山的剑很快就出了鞘,凌逸枫的脸上也满是寒气,却还是下意识的伸手接住了乔慕雪。 在乔慕雪落地的那一刻,青山的剑已经架到了乔慕雪脖子上,乔慕雪忙笑嘻嘻地道:“误会,误会,自己人,自己人!” 她的声音无比的熟悉,凌逸枫的眼里满是狐疑,伸手将她脸上的狗皮膏药给揭了下来,那狗皮膏药贴得有些紧,揭开的时候拉到汗毛,乔慕雪夸张的叫道:“痛死了!” 狗皮膏药一揭下,就算乔慕雪此时把自己弄得无比狼狈,也依旧能认出她那张倾城倾国的脸。 乔慕雪心里暗叫倒霉,她昨夜里折腾那么长的时间,再费了那么大的劲,结果还是落在了凌逸枫的手里,好在换了个场景,否则的话她只怕还真的得嫁给凌逸枫了。 “慕雪?”凌逸枫微惊道。 青山也已经认出乔慕雪了,当即将剑抽了回去。 乔慕雪讪讪地朝凌逸枫和青山摆了摆手道:“王爷,真巧啊!” 张齐看听到两人的称呼后的吓了一大跳,忍不住问道:“二小姐?” 乔慕雪轻咳一声道:“张叔叔好!” 她虽然很小就被乔相送到了千源城,但是张齐跟在乔相的身边已经有二十余年,之前她在乔府的时候是见过张齐的,张齐只是老了些,模样倒没有什么变化,所以倒也能认得出来。 她从一个小女娃长到这么大,变化甚大,张齐却并不认得她。 张齐的眼里满是震惊道:“二小姐怎么会在这里?怎么会是这副样子?” 乔慕雪在落下来的那一刻就已经想好了托词,当下微笑道:“我昨日出门的时候不小心遇到山贼,好在遇到了明王爷,蒙他相救,我心里害怕,所以就涂了脸躲进了驿馆,方才张叔叔进来的时候我还以为又有贼人来了,所以就躲了上去,王爷,是不是这样的?” 凌逸枫看着她的目光无比复杂,却也含笑点了一下头。 乔慕雪的这一番话破绽百出,张齐虽然能听出一些道道,却也听过一些关于乔慕雪的传闻,知道她自小就在混混堆里长大,妓院酒楼赌坊就没有她不敢去的地方。 而这件事情她又将凌逸枫拉下了水,张齐再想起青山带他去凌逸枫的时候,这中间他原本就有些猜想,当下也不好再多问,他忙扭过头看着凌逸枫道:“多谢王爷相救!” 乔慕雪从地上站起来道:“王爷的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日后若有机会,我必定百们奉还。” 凌逸枫听到她这句话时眉心轻轻跳了跳,他昨夜里对她做了什么,他的心里自然再清楚不过,他当下只淡淡地道:“乔小姐客气了。” 乔慕雪笑得眉眼俱弯,她的眼睛轻轻眨了眨道:“自小舅舅就教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王爷为我费了那么多的心思,这大恩大德我自然会好好记下。” 她的话说完,凌逸枫的眉心再次跳了跳。 青山的眼里有了一抹担心,张齐原本也是人精,听到乔慕雪的话后也觉得有些不对劲,而凌逸枫的表情实在是有些古怪,只是依着他的身份也实不好多问。 张齐当下朝凌逸枫行了个大礼道:“多谢王爷。” 凌逸枫定定地看着乔慕雪,他袖袍下的手已经握成了拳,他知道如果乔慕雪一直躲在这间屋子里的话,那么他和青山的话她多半听了去,而此时有张齐在这里,他也不能向她解释一二。 他只淡淡一笑,却并不多言。 乔慕雪的眼里的笑意浓了些,又道:“昨日被乱贼冲散的时候,我的几个随从蒙王爷相救,不知王爷将他们安置在什么地方?” 凌逸枫的眸光深了些道:“青山,你有看到乔小姐的随从吗?” 青山被他这么一问心里有些紧张,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当下只得瞟了他一眼,却见他的脸上带笑,眼里却没有一丝温度,知道他已经动了气了。 青山心里一紧,忙道:“昨日里一片慌乱,我也未曾留心,倒也不知道乔小姐的那几个随从如今在哪里,不过乔小姐也大可放心,我们定会帮乔小姐留意的。” “如此就有劳了。”乔慕雪中规中矩的行了一个礼,一双明亮的眸子却扫了凌逸枫一眼。 凌逸枫的眸光微动,却没有说话。 张齐见气氛不对,忙道:“我先陪二小姐回柳府,若是王爷有二小姐随从的消息,劳烦支会一声。” 凌逸枫轻轻点了一下头,乔慕雪看了凌逸枫一眼,眼里满是嘲弄之色,在走出去时与他擦肩而过时却给了他一记带笑的眼神。 凌逸枫的嘴唇紧抿,脸上依旧满是淡然之色。 欲上马车的时候,乔慕雪问道:“是母亲让张叔叔来接我的吗?” “是的。”张齐答道:“夫人对二小姐一直都极为挂念。” 乔慕雪闻言轻笑一声,乔夫人会对她挂念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信的,若真的一分挂念的话,也断然不会将她扔在柳府,且一扔就是十年,如果这次没有皇帝赐婚的话,只怕乔夫人都要忘记她的存在了。 她面上满是向往道:“多年没见到母亲了,我还真有些想她了。” 张齐的头微微低下,轻声道:“二小姐回到相府,夫人一定会非常开心。” “是嘛!”乔慕雪的眉毛轻轻一动。 “那是自然。”张齐含笑道。 乔慕雪眸光扫了张齐带过来的随从,见那些随从一个个都看起来甚是精明,腰间都别了把刀。 乔慕雪轻笑了一声道:“母亲对我还真是有心,竟派张叔叔来接我,只是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没带嬷嬷来,回府的路上怕是要让张叔叔多费心了。” 张齐听到她这句话不由得眉心跳了一下,总觉得乔慕雪好像知道什么一样,不由得又看了她一眼,却见她已低眉顺眼的坐上了马车。 张齐的眸光深了些,一时间倒有些七上八下,他想到临行前乔夫人的交待,顿时又有些头皮发麻。 乔慕雪和张齐回到柳府之后,府里的下人因为柳铭传被问了罪,早已作鸟兽散,极大的宅子里只有几个老得老不动的仆役。 乔慕雪回来之后让人给她烧水洗澡,将自己弄干净整齐之后翠玉和含烟便回来了,阿三也跟了进来。 两个丫环一看到乔慕雪眼里满是泪水,乔慕雪看到送几人回来的青山一眼道:“有劳了!” 青山能感觉到她眼里的不屑,心里倒有些替凌逸枫憋屈,却轻声道:“王爷让我给乔小姐带个信。” 乔慕雪的眼睛一斜,青山不紧不慢地道:“王爷说,这一回合他认输。” “王爷说笑了。”乔慕雪淡淡地道:“我从未与王爷交过手,王爷又哪有认输之说?” 青山看了她一眼,少女再没有方才从梁上掉下来的狼狈之色,眸子里俱是淡然,只是那眸光微微流转间,又分明有一分凌厉之色。 他的心里不由得一紧,却道:“我只是带话罢了,乔小姐好自为之!” 乔慕雪的眉毛一挑道:“既然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也请你带句话给明王爷。” 青山的眸光一滞,乔慕雪缓缓转身,再缓缓朝青山走近一步后道:“你告诉他,不属于他的东西想了也白想,这个世界从来不会围着一个人转,我最是看不起那些自以为是的人。” 青山闻言面色一青,乔慕雪却又笑道:“想来这句话你是没有胆子直接跟他说的,那我就换一句话,你好生记着。” 她说到这里那双明丽的眸子里透出了一分鄙夷之色,然后不紧不慢地道:“得不到的未必就是最好的。” 青山的眉头皱了起来,乔慕雪却已带着含烟和翠玉走了进去,再不理会青山。 !! 主仆情深 乔慕雪走到门口却见张齐站在那里,见她进来轻轻施一个礼,乔慕雪含笑问道:“张叔叔,我们什么时候回京?” “自然是越快越好。”张齐答道:“只是我听说大皇子也要回京的,不如二小姐明日跟我一起去见过大皇子,然后再一起回京如何?” 乔慕雪眸光幽深如海,心里却有些沮丧,她绕了这么一大圈却是做了个无用功,此时她已知凌逸枫的心思,就算凌渊虹没有人来寻她,凌逸枫却未必会轻易放过她。 她的眸光微微一动道:“但凭张叔叔做主。” 她的语气无比的平淡,张齐却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眼里满是惊讶。 她独自一人在千源城已有十年,如今的她竟已出落的如此娇美,比之乔相的那几个小姐还要美得多,他想起他出门前乔夫人的吩咐,眸光不由得深了些,却轻声道:“那这事就这么定了,明日一早我们先去见大皇子。” 乔慕轻应一声便带着翠玉和含烟回了房间,才一进屋,翠玉的眼圈便红了,轻声道:“小姐,昨夜可当真把我吓坏了,好在小姐你没事!” 含烟却问道:“小姐,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 “若是把我怎么样了,我还能好好的站在这里吗?”乔慕雪有些好笑的反问道。 含烟却已伏在地上道:“上苍保佑,小姐一切安好,信女必兑现诺言为佛祖重塑金身。” 乔慕雪挑眉,翠玉在一旁解释道:“这丫头昨夜吓得狠了,就这样对着西边许下心愿,说是愿意拿自己的命来换小姐的命,若是大家都安好的话,就要为佛祖重塑金身。” 乔慕雪闻言心里俱是暖意,却笑道:“笨丫头,我大齐有成千上万座寺庙,每个寺庙里都有佛祖之像,你有那么多的银子给佛祖重塑金身吗?” 含烟呆了呆后憨憨一笑道:“不是只有宝来寺里有佛祖吗?” 她这么一说众人都笑了。 乔慕雪不禁有些莞尔,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道:“原来你只许下了宝来寺里佛祖的金身啊,那倒好办,我这里刚好还有点银子,就替我们还了这个愿吧!” 她说罢便递给含烟一把银票,约有万两银子之多,含烟吓了一大跳道:“小姐,这银子我不能要。” “收着吧!”乔慕雪笑道:“如果用不了那么多就留着做嫁妆。” 翠玉看着乔慕雪的眼里有一抹惊讶,乔慕雪从怀里再取出五千两银子递给她道:“别看了,含烟那一万两约莫有五千两能拿去给佛祖重塑金身,我待你们一视同仁。” 翠玉哪里肯收,乔慕雪的眼睛一斜道:“怎么嫌少吗?” 翠玉的眼里隐见泪光,轻唤道:“小姐……” “好了,收起来吧!”乔慕雪笑了笑道。 翠玉见她的眸子里隐见幽深,知她一下子给她们这么多的银票必有深意,只是见她这副样子她也不敢多问。 阿三在旁两眼发亮道:“乔小姐,有没有我的份?” 他说完就把头凑到乔慕雪身边,乔慕雪伸手重重在他的头上敲了一记暴栗道:“你还好意思说,如果昨夜你稍微像样一点,我至于遇险吗?” 阿三被她打的抱紧了脑袋道:“我没杀过人,我……我害怕……” 乔慕雪轻轻掀了一下眉毛,却有些无语,当下只是将眉毛轻轻一斜后道:“你今晚若是能做好十个机关盒,我也送你五千两银子的老婆本。” 阿三顿时成了苦瓜脸道:“机关盒无比精巧,我十天也难得做出一个来,你让我一夜做出十个,这根本就不可能完成!” 乔慕雪听到他的话后轻哼了一声懒得再理他,他却又凑过来道:“要不我今夜赶着做一个出来,姑娘赏我五百两银子?” 乔慕雪的眉毛一挑后道:“两个一千两,一个一百两,你自己选。” 阿三咬了咬牙道:“成交!” 他说完便跑到后院去了找材料去了。 乔慕雪看到他的样子嘴角微勾,由得他去折腾。 入夜之后,阿三在后院里忙来忙忙去。 乔慕雪在屋子写字,她把字写完之后细细地看了看,然后再用荷包装起来,她把含烟和翠玉叫来后道:“含烟,一会你们出去一趟,到城西的布坊看看。” 含烟有些不解地道:“小姐,今日天色已晚,不如明日再去吧!” “柳府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怕布坊那边出什么事情,你比翠玉行事要利索,也颇有几分气势,所以你去布庄最是合适。”乔慕雪轻声道。 含烟听她这么一说便道:“小姐尽管放心,我现在便过去。” “等一下。”乔慕雪将她叫住后道:“布坊那边只怕会有些麻烦,你很可能应付不过来,我这里有一个锦囊,你带在身上,到布坊门口的时候再打开,里面有教你如何应对的法子,记住,不到那里千万不要打开那个锦囊。” 她说完将一个荷包递了过去。 含烟不疑有他,当即应了一声,以前乔慕雪也曾让她出去办过事,昨夜里又出了那样的事情,她一听乔慕雪这样的安排当即便去备马车。 乔慕雪又看着翠玉道:“你去南面的绣庄看一下,你的绣工是一绝,去替我选几个绣功好的绣娘,我要将她们带回京城替我绣嫁衣。” 她虽然聪明,但是对于女红之事却不是太擅长,简单的图案都很难绣好,更别说繁复的图案了。 而这里的女子出嫁的嫁衣却是需要女子亲自去绣的,一则是个吉利,二则也是向众人展示手艺。 乔慕雪自己绣出来的东西肯定是没法看,所以她带几个绣娘进京绣嫁妆倒也是说得过去的。 翠玉有些担忧地道:“小姐……” “好了,就这么定了。”乔慕雪轻声道:“明日一早我就要跟张叔叔去见世子,怕是不能再回千源城打理这些事情,你快些去办这件事吧!” 翠玉又看了乔慕雪一眼,却也看不出她脸上有何异常,只道她是想能通了,当即应了一声便也连夜出了城。 两人离开之后乔慕雪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阿三还在专心至致的在做着机关盒,她的眉毛轻轻一挑,由得他去忙。 她自己回房休息去了,约莫到天明的时候阿三已经做出两个机关盒来,他无比欣喜地道:“做第一个时我费了好大的力气,如今再做竟觉得简单了不少,且做一个和做两个的功夫竟相差不多!” 乔慕雪伸手欲揭,阿三笑眯眯地道:“一千两银子!” 乔慕雪赏了他一记白眼然后递给了他一张一千两的银票,阿三欢天喜地的接了过去,乔慕雪却又道:“一会你去绣庄那边接翠玉,这里有个锦囊,你接到她之后打开来看,记住,不要让她看到,懂吗?” 阿三此时还沉浸在得了一千两银子的喜悦里,当即答道:“乔姑娘放心,我一定按你的吩咐去做!” 乔慕雪轻轻点了点头,阿三却又两眼放光地道:“乔姑娘如果以后还有什么活要做,尽管找我做!” 乔慕雪白了他一眼,阿三嘻嘻一笑,便已走了出去。 乔慕雪看到着他的背影笑了笑,却很快又生出了几分怅然,这一别,还不知能不能相见,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当即一旁的抽屉里拿出一些针,再细细的装进了盒子里。 她将这些准备妥当之后了张齐便来请她去剑竹山庄,她轻应了一声便走了出来,张齐见她的身后没有人不由得一愣,轻声问道:“二小姐的那些丫环和随从呢?” “我有些事情交待他们去做了。”乔慕雪淡淡地道:“柳府这些产业才刚到我的手里,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处理,我又要进京了,也就信得过他们,让他们先帮我打理一下。” 张齐忙道:“二小姐考虑周到。” 两人离开柳府之后乔慕雪一辆马车,张齐一辆马车,乔慕雪有心事,到达十里坡的时候她将脑袋探出去喊道:“我肚子痛!” 马车停下来之后她便直接钻进那里的茅房里,张齐是男子倒不好意思跟去看,却给身边随从使了一人眼色。 那几个随从会意,忙四下将茅房给围了起来。 只是乔慕雪进去半个时辰之后,还没见她出来,张齐走近后大声道:“二小姐,你好了吗?” 茅房里一点声音都没有,张齐的心里顿时又生出了几分警觉,却因为乔慕雪是女子不好硬闯,当下便又道:“二小姐出个声,让我们知道你是安全的。” 里面依旧没有声音,张齐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了,他想了想,把心一横,当即便冲了进去,只是茅房里臭气袭人,又哪里有乔慕雪的影子。 张齐只觉得眉心直跳,他亲眼看着乔慕雪进来的,此时人竟凭空不见了! 他下意识的就朝屋顶看去,只是屋顶上一片空空荡荡,根本就没有人。 张齐极快的转身道:“二小姐不见了,快点去找!” !! 她的手段 张齐身后的那些随从应了一声,张齐的眼睛却又眯起来道:“我听说千源城里最近有不少匪盗,二小姐若是出了什么事情我唯你们是问!” 他这般一说那些随从听到他这句话齐应了一声,然后便四下散开去找乔慕雪,从十里坡往下是一片绵长的山坡,从那里可以望向远方。 张齐轻轻叹了一口气,这一次的任务怕是完不成了。 张齐才一转身就听到了一声惨叫,却见一个随从已经倒在地上,咽喉处插了一支竹箭。 张齐顿时大惊,一扭头,却见原本应该还没有走远的随从竟全部都不见了,如此诡异的事情张齐还是第一次见到。 张齐顿时觉得后背发凉,只是他也是个经过许多事的人,就算眼前的场景太过诡异,他也先将心神稳住,他当即大声喊道:“朱辉,田石!” 没有一人回答他,四周一片空旷,除了风声之外其它什么声音都没有。 张齐将腰间的佩剑取了出来,一步一步的朝前走去,只是才走几步他就发现有些不对劲了,只见那里乱石堆积,四处杂草丛生,他觉得身后似乎有人,忙极快的回头,却什么都没有看见。 张齐的额头上已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他转身想退回来,却一脚踩到了一块石头,那石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再极快的一转,他身边的那些乱石和杂草顿时全部不见,却见他带来的那些随从全部七歪八扭的倒在了地上,也不知死活。 张齐也算是见过世面的,眼前的场景实在是太过诡异,顿时明白这里十之**是个阵法。 他一转身,一把冷冷的剑便直指他的胸口,他微微抬眸,却见乔慕雪含笑看着他,眼里却满是寒冰碎雪,那模样让张齐的心里一悸。 张齐反应也是个快的,当即道:“二小姐,你这是怎么呢?” “我还得问张叔叔这是怎么呢?”乔慕雪轻哼一声道:“十里坡虽然是可以到达剑竹山庄,但是往西却是一片浓密的林子,千源城的凶杀案大部分都发生在那里。” “我不懂二小姐的意思。”张齐轻声道,眸光微微有些闪烁。 乔慕雪淡淡地道:“那我就细细解释给张叔叔听吧!” 她说完这句话后微微一顿道:“张叔叔说是来接我回府,却没带一个丫环或者婆子来服侍,难不成张叔叔难兼任婆子的事情?” 张齐的面色微变,乔慕雪又道:“昨日里张叔叔去明王住的驿馆时,明明没有落下任何东西,却谎称自己落下了荷包,这是不是想告诉明王就算那荷包是皇后所赐丢不得,却也可以稍做替换,若明王有意的话,乔府还有更适合明王的女子,所以我推算张叔叔是青山一转身就又跟着他回了驿站,然后明王的话你都听到了吧!” 张齐的眼里有一丝惊骇道:“二小姐……” “你是不是想说我怎么就猜到了这些。”乔慕雪后的眼里寒气重了些道:“你来千源城是来接我的,就算是要接应也应该去找大皇子,怎么就和明王勾搭上呢?就连你们路上被人绊住这样的细节都会告诉明王,我只能说张叔叔你真是用心良苦。” 张齐听到她的话后面色苍白,乔慕雪却又道:“不知张叔叔这一次奉母亲之命是来接我进京的还是要杀我灭口?又或者是毁了我和大皇子的婚事,然后让乔府里其它的姐妹嫁给明王?” 张齐此时心里已满是惊天巨浪,他以为他将所有事情都布置的极为妥当,却没有料到从一开始乔慕雪就已经看得清楚明白,他见她没带丫环侍从以为她是更好拿捏,没料到她将他们支开不过是为了便方便的对付他。 他轻声道:“我对二小姐并无恶意。” 乔慕雪笑了笑,将刀逼进一些道:“若我此时说我对张叔叔也没有恶意,张叔叔你信吗?” 张齐顿时面如死灰,乔慕雪却又道:“我只给张叔叔一次机会。” 张齐看到少女那冷然的样子,再看了一眼躺在地上不知死活的的随从,心里清楚的知道眼前的少女绝对和乔府的那些小姐不一样,说得出,必定就做得到。 他也知道少女嘴里所说的机会是什么,他在心里权衡了一番,乔慕雪只是含笑看着他,不摧也不说话,只是那双明亮的眸子越来越冷。 张齐在心里权衡一番后终是道:“我离开乔府之前,夫人的确有过交待,若二小姐粗俗不堪,那必是配不上大皇子的,与其嫁给大皇子之后给乔府惹祸,倒不如让二小姐好好的呆在千源城。” 乔慕雪轻哼一声后问道:“还有呢?” 张齐重重吸了一口气后道:“夫人还有交待,若是二小姐知书达理懂得进退,又只有中人之姿的话,那么寄居柳府多年依旧好端端的必是心机深沉之人,也断不能再留。” “如此一来,母亲是横竖要让我死了。”乔慕雪笑了笑道:“母亲的肚量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张叔叔,那你如今又该怎么做?” 张齐一愕,心里不由得有些七上八下,她此时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却问他要怎么做,他不由得在心里揣测乔慕雪的心思,当下轻声道:“若二小姐能饶我一命,我必会全力护二小姐周全,送二小姐回京城,与大皇子成亲。” 乔慕雪闻言轻哼一声,张齐看她的样子一时间弄不明白她的喜怒,当下却也不敢再说话。 乔慕雪却又问道:“那父亲的意思呢?” “我离开相府的时候老爷没有特别交待什么。”张齐低低地道:“只是早前皇上赐婚的时候,老爷无意中说起,他对二小姐有所亏欠,怕是要亏欠一生了。” 乔慕雪冷笑一声,张齐这句话倒是挑明了一些事情,在乔相的心里,她这个寄养在外的女儿只怕也是入不了他的眼吧! 纵然乔相没有说要她的性命,但是却由得乔夫人背地里安排这些事情,而张齐一直以来又是乔相的人,这中间意味着什么她心里也很是清楚。 她的心里莫名的升起了一分怒气,她得多悲摧,才会摊上这样的父母。 她的眉梢微挑,看得张齐心里一阵紧张,他不由得又道:“在老爷的心里,对二小姐还是很关心的。” 乔慕雪笑了笑后又问道:“关心?这世上竟还有如此变态的关心,我倒是开了眼界。” 张齐见她面上笑意浓浓,只觉得心里的寒意更重,他轻声道:“只要二小姐放我一条生命,我必将夫人曾交待的话告诉老爷。” “不必了。”乔慕雪的眼里满是不屑地道:“你回去告诉父亲和母亲,就说我已经死了。” 张齐闻言愣了一下,乔慕雪却又道:“只是你终究是想对我下手了,我怎么着也得给你一个教训。” 张齐还没有回过神来,便觉得有什么东西滑进了他的嘴里,他下意识的想要吐出来,乔慕雪一个转身重重地在他的后背拍了一下,那东西便滑进了他的胃里,却是再也吐不出来了。 “二小姐……”张齐的眼里满是惊惧。 乔慕雪的眼里满是不屑,只是轻轻挑了一下眉道:“这是一枚特别的药丸,平日里不痛不痒,但是这药丸每个月的十五就会发作一回,让你心痛如绞,不过忍一忍就能过去了,这事就当是你今日想要害我所受的教训。” 张齐的脸色顿时一片苍白。 乔慕雪的眼里笑意更浓了些道:“虽然这滋味并不是太好受,却也是有解药的,等哪天我高兴了也许就会给你送上解药,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她说完这句话将大刀直接扔到了张齐的脸上,然后扭头大步离开。 张齐只觉得他是生了一回,又死了一回,此时见她离开他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心里只觉得没来由的敬畏,他只觉得少女的心机比之乔相年青的时候还要深沉得多。 乔慕雪离开之后轻轻叹了一口气,纵然她和乔相乔夫人并没有感情,便是这两人名义上却还是她的父母,她之前被柳铭传设计陷害倒也罢了,毕竟他们不是直系的血缘,可是乔相夫妇却终究是她最亲的人。 她的心素来强大,此时却也觉得有些悲凉。 如果不是她素来极为警觉,在细微处发现了一些破绽,只怕已经被张齐给带到前面的林子里杀人灭口了。如果不是她以前在十里坡对付过那些纨绔子弟,早早就在这里布下阵法用完之后也没有撤掉的话,今日里她怕是也难逃张齐的毒手。 她轻轻甩了一下头,不知怎的突然就想起了凌渊虹,只觉得她的至亲竟是及不上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 她轻轻咬了一下唇,在一个土坡上坐了下来,风从她的面前吹过,将她的秀发吹起又放下,青草轻晃,弯了腰又直了起来。 她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却见眼里赫然站着一个脸戴银制面具的男子,那男子却并不是她所熟悉的曲照烈,因为两人身上的气场完全不同。 !! 公子找我? 乔慕雪的眼里满是警觉,却微微歪着头问道:“公子找我?” 银面男子轻笑一声,衣袍微掀,一股淡淡的香气袭来,乔慕雪大惊,当即转身欲逃,却发现身上没有一丝力气。 她顿时明白银面男子身上的淡香必定是极为厉害的**药,她在心里暗叫倒霉,她是招惹了谁,这段日子竟被人这般算计! 在她倒地之时,银面男子伸手一把将她扶住,露出来的那双了眼睛里也有了一分复杂,她的眼睛里有一分迷离,看了一眼近在眼前戴着面具的脸,脑袋顿时有些浑浑噩噩,当上眼睛一合,头一歪便晕了过去。 玄武站在他的身边道:“只是一个女子罢了,又岂劳主上如此用心?” 上次在望县的时候,玄武险些死在乔慕雪的手里,他对乔慕雪可以说是一点好感都没有,也是看到银面男子在将乔慕雪抱起时动作甚是温柔,他的话才说得温和了些。 银面男子只是将乔慕雪抱在怀里,抬起一脚将玄武踢飞道:“我的事情岂由得你来质问?” 玄武伏在地上不敢动,朱雀在旁也忍不住道:“主上之前在望县的时候不是让我们将她杀了吗?怎么就改变了主意?” 银面不紧不慢地道:“你们还好意思说,在望县的时候若不是之前那里就挖好地逃生的地道,只怕你们都已经死了!” 朱雀和玄武面色一变,银面的眼里杀气浓郁道:“就你们这样的还敢自称江湖顶尖的杀手!” 两人伏在地上再不敢说话,银面却又道:“之前在盐碱地的村庄里时,他们杀楚白衣事败之后说要将功补过,可是你们看看你们后续做的事情!” 朱雀和玄武面色死灰,银面冷哼一声道:“乔府的人已经来了,凌渊虹也要回京城了,若是凌渊虹回了京城,楚白衣还没有死的话,你们就提头来见!” 他说完这句话抱着乔慕雪便离开了,只留下胆战心惊的玄武和朱雀。 银面抱着乔慕雪走了约莫一里路,便见得一人一身的白衣站在路中间,银面的眼里顿时有了几分寒意。 那人缓缓扭过头,脸上戴着一个狐狸面具,赫然便是凌渊虹。 银面冷笑一声道:“你果然出来了。” 凌渊虹的眸光幽冷,却淡淡地道:“你掳了她不就是逼我现身吗?” 银面将乔慕雪抱得紧了些道:“你倒真是个警觉的。” “还好。”凌渊虹拿着碧玉长箫的手放在胸前道:“其实这是我们之间的恩怨,没有必要把她牵扯进来,说到底,她和我们的事情没有半点干系。” 银面不以为然地道:“那只是你觉得罢了,她坏了我好几回事了,若不是因为她,你怕是早就死了,你觉得我会轻易放过她吗?” “听你这么一说,我便觉得我欠她一个大大的人情,今日是非救她不可了。”凌渊虹的眼里有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银面的下巴微抬道:“那也得看你有没有那本事了。” 他的话一说完,手便已经掐在了乔慕雪的脖子上。 凌渊虹眼里的怒气高涨,银面却含笑道:“你可以试着往前走三步,我包管你还没有过来她已经断了气。” 凌渊虹冷冷地看着银面,他缓缓朝前走了一步,银面扣在乔慕雪脖子上的手便紧了一分。 凌渊虹冷着声道:“她若有事,我必让你陪葬!” 银面轻笑一声道:“她的命此时不是捏在我的手里,而是捏在你的手里。” 凌渊虹终究没有再往前踏出一步,银面笑了笑道:“你的胆子也真是大,竟敢对你主子的未婚妻动心,你就不怕凌渊虹知道后杀了你?” 凌渊虹抿紧了嘴唇并没有说话,银面却道:“你若再不过来,那我可就要走了。” 凌渊虹依旧站在那里不动,银面将他打量一番后道:“你一会回去给你家主子带句话,乔慕雪貌美如,虽然性子野了一点,但是在床上男人都喜欢野一点的女人,这一顶绿帽子我还是要替他戴上的。” 他的话一说完手一拉,便将乔慕雪的外衫扯了下来。 夏日的天气炎热,乔慕雪只着了一件外衫,外衫一扯落,便见到了里面淡黄色的肚兜,洁白如玉的肌肤便暴露在空气中。 凌渊虹一看到这幕情景眼里顿时杀气浓重,银面一手掐在乔慕雪的脖子上,一手轻轻抚过她脖颈上的雪肤,眼里的情yu骤现。 乔慕雪原本就长得极为美貌,此时这般露出雪白的肌肤,便成了让男人血脉贲张的风景。 银面原本只是要做戏给凌渊虹看,却没料到将衣裳拉开的她竟如此诱人,他的心跳不由得快了些。 “你敢!”凌渊虹咬牙切齿地道。 “这世上有哪件事情是我不敢做的!”银面冷笑一声。 他说完这句话后头一低,便朝乔慕雪的脖颈上吻去,就在他即将吻过来的那一刻,他突然听到了机括的响起的声音。 银面原本就是个极为警觉的人,此时一听到异常也顾不得许多,他已经察觉出来那机括的声音是从乔慕雪的身上传来的,当下只得将她放下。 与此同时,数十枚钢针直直地朝银面的身上飞去,就算他的反应极快,此时右臂上也中了不少银针,而原本已经昏迷的乔慕雪眼睛突然睁开,那双清亮的眸子有些迷离,却又透满了杀机。 银面有些难以置信的看了乔慕雪一眼,那**药的剂量极大,她明明是闻到了,怎么会在这个时候醒? 只是此时明显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凌渊虹手中的长箫已经朝银面飞了过来,银面身上负了伤,知道在他身上有伤的情况下他不会是凌渊虹的对手,他咬了咬牙,施展轻功便极快的朝林子里窜了进去。 凌渊虹心里挂念乔慕雪,虽然知道此时是除去银面的最好机会,却也不能将她就此抛下,当下他伸手一把将乔慕雪抱了起来,轻唤道:“慕雪!” 乔慕雪的眼睛微微睁着,手轻轻抬上了起来去抓他脸上的狐狸面具,眼见得她的手就要伸到他的面前,却再也没有力气,直直的掉了下去。 乔慕雪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擦黑,凌渊虹就坐在她的身边,此时正在烤着一只野兔,他见她醒来只淡淡地道:“你醒了。” 乔慕雪轻应了一声,她的头还有些晕,想起昏迷前的事情,当即伸手轻轻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凌渊虹看到她的举动后轻轻一笑。 乔慕雪扭头看了他一眼,火光印着他的狐狸面具,将他面部的轮廓衬得更加突出,她的眸光顿时深了些。 凌渊虹却已伸手从怀里取出一些东西往兔子的身上撒去,乔慕雪定睛一看,却见那些东西竟是盐、辣椒、胡椒等调味道。 她不由得轻笑道:“你怎么出来还带着调料?” “东西是苗靖送来的。”凌渊虹淡淡地道。 乔慕雪闻言微愕,若是苗靖到了,那么凌渊虹是不是已经知道她在这里呢? 她轻轻咬了咬唇,凌渊虹却只是淡淡地道:“肚子饿了吧?先吃个兔腿。” 他说完便递了一只兔腿过来,乔慕雪接过来之后闻到香味,肚子不由得响了一下,她不禁有些不在自在,偷眼看了凌渊虹一眼,却见他的嘴角微微上扬。 她轻轻掀了换眉头,然后拿起兔腿不客气的咬了起来。 她今日一早出门,早已饿得狠了,此时填饱肚子是大事,也不去想是否丢人。 相较于她狼吞虎咽的吃相,凌渊虹的样子就绝对是斯文,他的一举一动都彰显着他所受到的良好教养。 乔慕雪一只兔腿吃完之后又眼巴巴地看着凌渊虹,凌渊虹看到她的眼神觉得有些好笑,当即又撕了一只兔腿给她。 她朝他咧嘴一笑,这才发现他竟只是抱着兔背在啃,兔子的肉虽然多,但是兔背上的肉终究不及兔腿上的鲜嫩,最难得的是他吃兔背的样子竟无比优雅。 “看什么?”凌渊虹察觉到了她的目光后轻声问道。 乔慕雪笑了笑道:“看帅哥。” 凌渊虹闻言也失笑,他似想到了什么,只淡淡地道:“你吃完之后,便可以下山,山下停了一辆马车,你坐上那辆马车可以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 乔慕雪闻言一愣,当下忍不住再次看向凌渊虹,凌渊虹却不紧不慢地道:“是大皇子的意思。” 乔慕雪听到这句话时心里升起一抹异样的感觉,原本无比鲜美的兔肉顿时也变得索然无味。 她轻声道:“大皇子为何要放我走?” “大皇子说了,留得住姑娘的人也未必留得住姑娘的心。”凌渊虹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有了一抹钝痛,却依旧无静无波的将余下的话说完:“与其让姑娘那么痛苦的呆在大皇子的身边,倒不如给姑娘一个自由。” 乔慕雪听到这句话眼眶微微一红,却将心里的情绪压下来道:“劳你代我谢过大皇子。” !! 身份揭破 “好。”凌渊虹听到她这句话里心情沉入谷底。 他之前觉得他可以大大方方的看着她离开,那么也必定能亲手将她送走,可是此时才知道他终究是错了,这样将她送走的感觉无异于拿刀在割他的心。 只是若是她一心向往自由,一心想要离开她,又何必强留她在他的身边。 乔慕雪再也吃不下了,当即将情绪收起,朝他展颜一笑道:“我吃饱了。” 凌渊虹轻轻点了一下头,乔慕雪站起来走了几步后问道:“你不送一下我吗?” “送君千里终需一别。”凌渊虹淡淡地道:“反正都要分别,又何必再送?” 乔慕雪愣了一下,当下却装做无所谓地道:“也是,那我走了!你好好保重。” 凌渊虹轻应了一声,乔慕雪走了几步终究又停了下来,凌渊虹抬眸,乔慕雪笑道:“劳你代我给大皇子说一声,这一世是我亏欠于他,下一世我再来还他。” 凌渊虹的眸光敛起,轻声道:“你并不曾亏欠大皇子。” 乔慕雪笑了笑道:“可是我自己觉得亏欠了,毕竟他帮过我数回,你也救过我的命。” 凌渊虹只是静然不语。 乔慕雪却又道:“罢了,这话还是不要带到了,怎么听怎么都觉得有几分矫情。” 她说完这句话再没有多说一个字,也没再回头看凌渊虹,直接就下了山。 待她的身影没入黑暗之中后,凌渊虹终是站了起来,昨夜乌云盖顶,今夜却月光皎洁,十七的夜晚,月只缺了一小块,凌渊虹的心却似缺了一大块。 夜风将他的长袍吹起又放下,他的心也如那长袍一般凌乱。 他将长箫拿起,打算为她吹一首曲子送行,却又发现他此时竟是一支曲子也吹不出来。 山车有马车离开的声音,他在心里一叹,她终究是走了。 “你真的就将她这样放走呢?”楚白衣不知从哪里冒出来道。 “你这几日发生的事情你也看到了。”凌渊虹轻声道:“她一心想要离开,我又哪里能强留于她。” 他原本打算这几日由得她走,他绝不来寻她,却终究无法放心,便亲自来寻她。 楚白衣的面色有些着急道:“可是她这一次若是真的走了的话,以后大皇子怕是真的再也见不到她了!” 凌渊虹的眸光幽深,轻轻地道:“若是不能再见,那便不再见吧!” 他说完这句话便缓缓朝山下走去,楚白衣忍不住又道:“大皇子就不怕以后会后悔吗?” “其实上次放她走的时候我是有些后悔的。”凌渊虹低低地道:“但是看到她绝决之后,我便有些庆幸好在那天放她走了,否则的话她只怕会恨我一辈子。” 楚白衣一时间倒不知道该说什么。 凌渊虹却已借着月色缓缓下了山,山下便是一条官道,官道不算宽,被月光一照,便是条曲折而又漫长的路,又似一条银色的丝带。 山里的树林茂密,树影乱投,依稀有那一夜在宝来寺看萤火虫的光景,只是那夜是两人,今夜却是他一人。 他素来性子平和,难有大悲大喜,可是与她相识之后,他的情绪再难自控,似乎他的悲和喜都和她染上了一些关系。 他的马车就泊在山下,他知道这辆马车必定是楚白衣备下的,希望他能用这辆马车将乔慕雪带回剑竹山庄。 他站在马车旁,单手负在身后,他望了一眼头顶的明月,心里倒有了几分凄然,她就这样走了,日后再不能相见,从今往后,他又得将心门锁上,独自面对人生的风风雨雨。 他的心神俱暗,眼睫轻覆,在月光下投下一个稀薄的影子,他突然就觉得有些气闷了,当即将脸上的狐狸面具摘了下来,然后抬脚就欲上马车。 只是他的手才将帘子掀开,便感觉有些不对劲,马车里有人。 他的眼里浮出一分杀气,他手中的玉箫已直直朝那人攻了过去了。 一记轻笑声响起:“大皇子这是要杀人灭口吗?” 极清润的声音,夹着夜风似有些让人听不真切,却又似无比真切,那熟悉的声音让他极快的将玉箫撤了回来。 马车里的人晃亮了火折子,火折子不算太亮,却足以将黑夜照亮,少女的眼里含着一抹浅浅的笑意,那双明亮的眼睛犹若天边的星星,娇美的脸犹若午夜盛开的昙。 待他看到马车里的人时,他不由得愣了一下,眼里陡然间满是惊讶,素来淡定自持的他此时眼里满是喜悦,他不由得道:“你不是走了吗?怎么还在这里?” “你就这么盼着我走吗?”乔慕雪微微歪着头反问道。 凌渊虹的嘴角上弯成一个极好看的弧度,柔声道:“自然不是。” 乔慕雪的眼睛微弯,凑到他面前,伸手在他眼睛前晃了晃,他轻轻一笑抓住她的手道:“慕雪,我没瞎。” 乔慕雪轻哼一声,却又道:“大皇子,一人分饰两角是不是很好玩啊?” 凌渊虹轻轻摸了摸鼻子道:“那倒不是,只是人前装瞎装得时间长了,总想着出来透一口气,却没料到遇到了你,再加上有我瞎眼的谣言在前,我便只能将错就错了。” “借口。”乔慕雪扁了扁嘴,然后轻哼一声,扭过头不理他。 凌渊虹见她此时娇憨可爱,全无往日的疏离和防备,一双眼睛里不由得透出浓烈的喜悦,他轻轻一笑,从一旁的斗柜里取出一枚夜明珠放进倒勾里。 夜明珠的光华淡淡,照在乔慕雪的脸上却更显得娇柔秀美,他的手轻轻伸了过去,将她手里的火折子取了下来,然后撩开帘子扔了出去。 乔慕雪有些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他缓缓起身坐在她的身边道:“的确只是借口,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错。” 凌渊虹一过来,乔慕雪便闻到了他身上带着兰草的气息,她的心跳不由得快了一些。 虽然之前她就已经猜到曲昭烈就是凌渊虹,却又觉得凌渊虹那副有些苍白瘦弱的样子和威风八面的曲昭烈差别不是一般的大。 最重要的是,两人身上的气息是不一样的,所以一直以来她也没有做他想。 只是今日也许是凌渊虹来得匆忙,并没有掩饰他身上的味道,所以在她晕倒前他抱着她的时候,她赫然便闻到了只有在凌渊虹身上才能闻到的兰草清香。 也正是因为有了分怀疑,所以当时她才会想将他脸上的狐狸面具揭下,只是当时**药的药力上涌,她再也支撑不住便晕过去。 再醒来时,因为她心里有那分猜测,所以便有了更多的打量,她走的时候,他虽然言色淡淡,就连说话的语气也是极淡陌的,可是她却能从他的眼里看到不舍。 她下车的时候心里也是有些纠结的,原本她已经走到了马车旁,却在即将踏上马车的那一刻感觉到了心里那分不舍。 他对她并非无情,为她谋划了那么多,却又因为尊重她而让她离开。 她突然便惊觉,若是她真的离开了,那么在这个世上她必定再也找不到一个像他那样待她的男子。 因为有了这番想法,她即将踏上马车的脚又收了回来,有些事情她是无论如何也要弄清楚的,她这样安慰着自己。 因为有了这个借口,她的心地突然就平静了下来,她对车夫展颜一笑道:“大叔,你把马车驾走吧!” 凌渊虹怕自己还会再去找她,所以这一次为她备的马车只是从千源城里雇的车夫,车夫有些不解,乔慕雪赏了他一锭银子他便飞快的跑了。 将马车打发走了之后,乔慕雪想了想,这才上了凌渊虹的马车。 乔慕雪此时听到凌渊虹认错的话,心里一时间又有一股说不清的味道,她轻轻咬了一下唇,当即低低地道:“我回来只是为了弄清楚你和大皇子是不是一个人,如今我也弄清楚了,我该走了。” 她说罢便欲起身,凌渊虹却已一把拉住她的手,再轻轻一带,她轻呼一声便倒在了他的怀里,他轻声道:“我已经亲手放你走了一回,你没有走,那么我又岂会再放你离开我!” 凌渊虹的话一说完,他的唇便覆上了她的唇,这一次再不像是在源水桥上的那一次如蜻蜓点水一般了,他将吻如狂风暴雨一般朝她袭来。 乔慕雪先是有些恼,扬手就朝他的胸口拍去,他闷哼一声,轻轻将她松开,她却已瞪大一双眼睛看着他道:“你骗了我!” “是!”凌渊虹轻声道:“所以你一定要留在我的身边,把我曾经骗过你的全部都骗回来!” 乔慕雪闻言眼眶一红,凌渊虹长臂一舒将她揽进怀里道:“慕雪,我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我了。” 他这一下用了几分力气,这般将她抱得紧了,她只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却偏偏又觉得他的怀抱温暖而又安全,她再想到这段日子所经历的一切,当下又忍不住在他的后背捶了两下。 !! 与他定情 凌渊虹的嘴角却绽出了一抹极为灿烂的笑容,当下将她搂得更紧了些。 恰在此时,苗靖的声音传来:“大皇子你怎么能就这样把王妃放走呢?快些下来,把她追回来吧!” 说话间,苗靖已经将车帘拉开,待他看到凌渊虹抱着乔慕雪的样子,他顿时呆了呆,乔慕雪欲从凌渊虹的怀里挣出来,他的手上却用了几分力不让她挣脱他的怀抱。 凌渊虹看了苗靖一眼,苗靖就算是再粗线条再大而化之也知道他打扰了他家主子的好事,他当即轻咳一声道:“咦,大皇子不在马车里啊!那去哪里呢?我得好好找找!” 他的话一说完便将帘子放下,然后一溜烟的跑了。 乔慕雪闻言不由得满脸通红,暗骂苗靖是个二货,那番话实有些像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她轻轻一挣,凌渊虹终是将手松了开来,只是眼里含着笑静静地看着她。 乔慕雪被他看得有些不太自然,她的眼睛轻轻转了一圈后道:“马车里太闷,我下去透口气。” 她说完便欲跳下马车,凌渊虹再次伸手一把拉住了她,她微微红着脸道:“我既今日不走,那么就不会再走了。” 凌渊虹闻言轻轻一笑道:“这可是你说的。” “我从不食言。”乔慕雪的脸红得更加厉害了,凌渊虹的手一松,她便跳下了马车。 她一跳下马车,却见楚白衣也从山上上来了,他看到乔慕雪先是一愣,旋即明白了什么,当即朝她微微一笑,然后毕恭毕敬地朝她行了个礼道:“多谢王妃!” 乔慕雪最初没有听明白他那句多谢王妃是什么意思,微微一想便已了然,当下轻轻掀了掀眉毛,却并不说话。 凌渊虹此时也从马车上下来了,他站在乔慕雪身边道:“今夜先随我一起回剑竹山庄,待你将千源城里的事情料理完,我们便回京。” 乔慕雪轻应了一声,凌渊虹又道:“今夜天色已晚,我们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 他说完便欲来拉她的手,她却极快地将手抽了回来,然后一个纵然便跳上了楚白衣牵来的骏马之上,然后含笑道:“马车太闷,我骑马。” “慕雪说得甚是,马车实在是太闷了。”凌渊虹轻轻一笑,足下一点便跃上了乔慕雪骑的马背上。 乔慕雪只觉得身后的温热贴来,顿时有些不太自在,却道:“大皇子身子不好,又哪里能这样折腾,不如坐马车吧!” 两人之间的关系在今夜已有了极大的转变,只是她还有些适应不过来,是以她还得好好想想日后她该怎么做,她骑马原本就有几分避开他的意思,却没料到他竟也骑到马上来了。 凌渊虹知她心思,只是在他看来,她愿意留下,那么他就不会再浪费两人在起的时光,当即只是缓缓一笑道:“之前身子是有些不太好,只是将养的时间长了,如今虽然不敢自夸壮实如牛,但是骑马什么的还是不在话下。”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轻轻揽上了她纤细的腰,她的腰柔韧无比,这般搂着手感极好,他原本还有些七上八下的心在这一刻也全然放松了下来。 乔慕雪感觉他的气息拂过后颈,酥酥麻麻的感觉传来,纵然她平日里是个极为淡定的人,此时也没来由的生出几分紧张了,偏偏心里却生不出一分了讨厌来。 只是她想起他之前骗她的事情,她又没来由的生出了几分恼意,当下手重重的抓住了他的手,腰微微一侧,手再一带他的臂,顿时便将他扔下了马背,他的反应也是极快的,纵然被她从马背上掀了下去,一个侧翻便稳稳的站在地上。 乔慕雪却朝他轻笑一声道:“我觉得大皇子还是坐马车比较合适!” 她说罢一夹马肚,马便飞快的朝前奔去。 苗靖和楚白衣看到这副光景不由得一愣,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都在心里觉得他们未来的王妃绝对不是一般的野。 两人再看到凌渊虹嘴角含笑的样子,两人去都愣了一下,这些年来凌渊虹也时常在笑,却从未像今夜这般笑得温暖舒畅。 苗靖忍不住道:“大皇子,王妃骑马走了,你还不快去追?” 凌渊虹却不紧不慢地上了马车,再淡淡一笑道:“我坐马车。” 他和她以后的日子还长,再加上之前曾骗过她,他觉得对她还是不能操之过急,可以徐徐图之。 楚白衣看到两人的样子倒忍不住轻笑一声。 乔慕雪再回到剑竹山庄,心境自是不一样,她原本以为她再也不会回到这里来,以后再也不会见到凌渊虹,心里原本对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存了几分愧疚,当她发现真相时,心里的愧疚尽去,倒存了一分淡淡的期盼。 她穿越前看过不少皇宫秘史,再纵观中国历史上的皇帝哪一个不是踩着森森白骨爬上去的,他的韬光养晦所为何事,她自然也能猜出几分。 以前只想着逃走,倒也没有多去想那些事情,如今既然决定和他一起进京,那么那些事情她也就要思虑一二了。 她原本就生了一副豁达的性子,虽然讨厌算计,可是如今转念又想,日后不管是上刀山下油锅,都有人陪在她的身边,那么往的日子再清寂冰寒她也不会觉得苦了。 若真的错过了他,日后怕是再也找不到像他那样的男子了。 凌渊虹就站在廊下的灯影下看着她的纤手轻轻拂过夜开的昙,那双明亮的眼睛少了往日的疏离,却多了一分淡淡的坚定。 他的心蓦的便安定了些,日后漫长人生路,他再不是孤单一人了,这般一想,他的心里便又暖了起来。 他回想今夜之事,只觉得他是谷底飞到了云端,那感觉竟无比曼妙。 油灯照得她如玉的脸庞透出一分淡淡的光,脸上细微的绒毛在灯光下竟有几分圣洁,让她整个人看起如同从画中走出来的一般。 他的眸光澄净而温暖,突然就觉得若是能这样看着她过一辈子,那么也不虚此生。 乔慕雪知他就站廊下,却也不说话,只是扭头朝他嫣然一笑,那一笑,似有万千的朵盛开,似金风玉露降下,暖了他那颗早已冰冷的心。 他也没有说话,只是回了她一记笑容。 他的眼睛原就极美,原就清亮,此时再这般一笑,连带着空气也多了几分透亮的色彩。 乔慕雪看到他那记笑容,只想到了“公子如玉”这个词。 第二日一早,乔慕雪才起床,燕平便道:“王妃,乔府的管事张齐来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乔慕雪想起昨日她还想离开凌渊虹,却因为咽不下被算计的那口恶气,所以就吓唬了张齐一回,她原本以为张齐会灰溜溜地回京,没料到竟他竟来找凌渊虹了。 只是她再细细一想,又觉得张齐来找凌渊虹也在情理之中,她是从张齐的手里逃走的,张齐不管是对凌渊虹还是对乔府都得有个交待,对张齐而言,他回乔府是不好交差的,此时先将凌渊虹拉来做个证人,也好免去回乔府之后的责罚。 她想了想后道:“好,我过去看看。” 凌渊虹是在暖亭见的张齐,她还没有走近就听得张齐道:“大皇子,是小人保护二小姐不周,她才会被那些山匪追杀的滚落山谷,如今下落不明,还请大皇子降罪!那些山匪当真是无比凶狠,小人昨日带去的那些侍卫除了小人之外无一生还。” 凌渊虹只是懒洋洋地坐在那里,并不说话,只是那双看起来没有焦距的眼睛里却多了几分凝重的气息。 张齐倒有些七上八下,一时间弄不明白他的心思,他不由得将头抬了起来,却看见乔慕雪就站在他的对面,他昨日被乔慕雪吓得狠了,此时一看到他倒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他不知道乔慕雪为何会在凌渊虹这里,心里却没来由得生出了几分惊惧,却又发现那些惊惧实有些不合时宜,当即便又强装欢喜地道:“二小姐!你竟在大皇子这里,昨日里可把我吓得不轻!” 乔慕雪听他在凌渊虹的面前自称小人,在她的面前却是直接称我,只怕在张齐的心里,还没有把她当做主子。 她的嘴角微弯,却用极为凉薄的眼神看了张齐一眼,张齐只觉得心底生寒,脚下一软险些若非他及时抱着柱子他怕是要跪倒在地。 乔慕雪看到他的样却轻笑道:“昨日我被那些山匪追得狠了,恰好遇到大皇子的侍卫,是他们救了我。” 张齐见她笑得淡然,心里却突突直跳,却已经明白她的意思了,再想着他还吃了她的毒药,当下把心一横,然后重重地跪在地上道:“苍天有眼,二小姐平安无事奴才便放心了!” 他这么一说便是认她为主了。 乔慕雪的眉眼微弯,却道:“这许是我和大皇子的缘份吧!” 细想近来发生的一切,她的眸光幽深。 !! 情意绵绵 乔慕雪原本一意想要离开凌渊虹,却被凌逸枫和张齐轮翻设计,倒彻底断了她那分心思,她原本只是随口说说,此时再一想,倒觉得还真是这样了。 一直坐在那里不说话的凌渊虹,此时终是缓缓地道:“慕雪平安,对我而言就是最大的幸福。” 乔慕雪此时的心境已异于往常,当下脸上不由得微微一红。 凌渊虹的眼里含了几分笑意,他拿起杯盏缓缓喝了一口茶。 张齐下去之后,乔慕雪在他的身边坐下道:“大皇子,你如今的身体可好些呢?” “你在我的身边,我和身体自然就大好。”凌渊虹那双平日里看起来没有焦距的眼睛陡然便有了焦距。 乔慕雪也算是见多识广的,还从来没有见过有人装瞎能装得如此传闻,不管是他脸上的表情,还是他眼睛里的情绪,似乎都能随心所欲的变化。 乔慕雪轻轻咬了咬唇道:“大皇子你真是个演戏的高手,我算是被你骗惨了。” 凌渊虹轻笑出声,乔慕雪却又道:“只怕在这世上被你骗的人也不止我一个,这样想想我也就舒服了。” 凌渊虹轻声道:“没有人愿意戴着面具而活,也没有人愿意四处算计而生,不是我想骗世人,我只是想健康的活得更久一些。与其让那些别有算计的人来算计我,倒不如由我冷眼旁观的去看那些人的算计。装瞎,示弱,装病,无能,这些都不过是保护自己的手段罢了。” 凌渊虹还是第一次说这样的话,乔慕雪不由得一怔,他却已经伸手将她的手拉过去道:“我并没有想过要骗你,之前你要离开,我也觉得甚好,纵然心里有些舍不得,却又觉得京中的那些算计苦楚有我一人承受着便好了,又何苦再将你也拉下水?” 乔慕雪轻轻咬了一下唇道:“其实我觉得在这件事情上我也是自私的。” “慕雪,不要在我的面前说这样的话。”凌渊虹伸手轻轻接她搂进怀里道:“我们两人说到自私,真正自私的那个人一定是我,你可知我之前也曾一度想要用些手段将你留下来?” 乔慕雪的鼻子里闻到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兰草香,她轻声道:“你敢说你没在我的身上用手段吗?你这样放我离开又何尝不是留我的手段?” 凌渊虹轻轻一笑道:“是啊,我一直盼着你对我还能有几分情,能留下来陪在我的身边,这段日子,你是走还是留都让我很是纠结。” 乔慕雪的眉毛微扬,忍不住看了他一眼,他伸手将她搂得更紧了些道:“我生于皇族,在别人看来许是天之骄子,似乎能主宰很多事情,可是我自己却知道,从我出生到现在,很多事情都是别人为我谋划好的,我只需去做便好。包括我的婚事,也在很多人的算计之中。” 乔慕雪的眸光深了些,凌渊虹看了她一眼后眸子里俱是温暖道:“我一向讨厌别人的算计和安排,这一次却觉得要感谢那些一直在我面前百般算计的人。若非他们,你我只怕到现在还不相识,所以这件事情若是细细算来,也应该是我长这么大唯一一次按自己的心意去做的事情。” 乔慕雪的脸不由得微微红了红,她轻轻抿了抿唇道:“大皇子……” 凌渊虹将她的手拉得紧些道:“慕雪,有你陪在我的身边真好。你以后不要再叫我大皇子了,就叫我渊虹好了。其实之前我告诉你我叫曲昭烈的时候并没有骗你,我母后姓曲,我的封号就是昭烈。” 乔慕雪愣了一下,她因为一直都存了逃婚的心思,所以很少真正去关心凌渊虹的事情,若是细细用心去打听他的事情,那么定能早早猜出他的身份。 她轻声应道:“好!” 处理完张齐的事情,乔慕雪便开始处理千源城里那些铺子的事情,自上次叙职之后,她就将千源城铺里里一众掌柜的心思给拿得紧紧的,威逼利诱一用,再加上她原本就极为伶俐的手段,谨慎的心思,再加上如今的地位,那些掌柜无不服服帖帖。 她原本是想等这个风头过了,就将这些铺子全部卖掉的,如今却改变了主意。 她既然要进京,现银虽然可靠,但是要钱生钱就还得做生意。 仅仅只是三天的时间,乔慕雪便将所有的事情理出头绪,制定了一系列的管理考核方案,再将大掌柜周立年唤来细细聊了几个时辰。 聊完那几个时辰之后乔慕雪就发现了周立年的好处,顿时明白之前柳铭传为何会如此重用周立年了,周立年的确是个细心之人,那些铺子这样交给周立年打理她实没有太多担心之事。 只是因为之前她除去了那些水匪,柳府很多东西要运进来并不方便,乔慕雪便让周立年去寻合适的人去运送货物。 这件事情之前柳铭传就已经安排周立年去找,经过这些日子周立年也寻了好几家可靠的人,乔慕雪看过之后从中选了一家老实的主家,一切便算是安排就绪了。 乔慕雪那日给了含烟等人银子,将他们安排离开,和她与他们约定相见的日子已过了几天,她留给几人的信上明白的说了,若是他们在约定的地方等她三日还不到的话,那么他们就可以自行离开,拿着银子过他们的清闲日子。 只是她想起以后和他们怕是再难相见,心里又不禁有几分想念,却又觉得往后回了京城,那里的算计太多,他们真跟在她的身后也未必是福,当下又有几分释然。 因着她将千源城里的事情已经处理妥当,凌渊虹便吩咐众人准备回京,这日一早,楚白衣将一应东西准备妥当了,那边却听得有女子喊道:“楚大人,求求你去救救我家小姐!” 乔慕雪就在廊后听到这一记声音不由得一愣,当下忙走了出来,却见翠玉一身狼狈的站在剑竹山庄的大门边,她的身后还站着含烟和阿三。 翠玉一见她好好的站在那里大喜道:“小姐,你没事啊!这几日可把我们吓坏了!” 她说完便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含烟却已走到了乔慕雪的身边跪下,头微微扬着,眼里含着泪,却**地道:“小姐这是不要我们了吗?我不管翠玉是怎么想的,我这条命却是你救的!你若是不要的话,干脆一棒子将我打死好了,也好过那样将我丢下!” 乔慕雪听她这么一说便知含烟误会了,她伸手将含烟扶起来道:“傻丫头,尽说傻话,我并非不要你们,只是觉得前路坎坷,回京之后比不得在柳府的日子,我未必能再照应你们,便觉得放你们去过普通人的日子也未尝不好。” 含烟的眼圈一红道:“小姐也说了,回京之后路途坎坷,你一个人又要如何应对?我们虽然蠢笨,却也能在你的身边帮衬一二,你尽知道替我们考虑,可曾替自己考虑过半分?” 乔慕雪知含烟的性子不比翠玉,一旦做决定却是九头牛都拉不回。 她此时听到含烟这么说,却不知该如何回答,含烟却又道:“我愿意和小姐同甘共苦,不要去过小姐所说幸福日子!若小姐还嫌弃于我,那我便一头撞死在这里好了!” 她的话一说完便真的朝柱子上撞去,乔慕雪一把将她拉住道:“傻丫头,你若是连死都不怕,那我又需要怕什么?” 含烟听到她这句话泪水才掉了下来。 翠玉也在旁边道:“小姐,我也要跟在你的身边,不管你去哪里,我都要跟在你的身边!” 乔慕雪原本将两人打发走是一番好意,此时见两人执意如此却又觉得心里温暖,她轻轻拉过两人的手道:“好,日后不管我去哪里都将你们带上。” 含烟和翠玉这才将泪抹尽。 凌渊虹在旁看到主仆三人这副样子眼里俱是暖意。 阿三看到主仆三人抱在一起的样子倒有些急了,他忍不住道:“乔小姐,你要去京城也得我带上!” “我带你做什么?”乔慕雪没好气地道:“她们两个是你带回来的吧,你除了在关键时候拉后腿之外,却是一点忙都不上!” 阿三急道:“是她们两个逼着我带她们回来的,我原本也还想带翠玉远走高飞的,她把我骂了一顿了,反正以后她去哪里,我也要去哪里。” 他说完这句话不由得看了翠玉一眼,翠玉却完全不看他,眼底似还有几分怒气。 翠玉冷着脸道:“你自己没地方去赖着我做什么?” 阿三对翠玉有意的事情乔慕雪是知晓的,只是翠玉一直对阿三颇为冷淡,乔慕雪是知道在翠玉的心里还有几分瞧不起阿三,只是他们两人的事情,她也不好插手。 只是对乔慕雪而言,阿三那一双能制出极为精巧机括的手还是有些用处的,只是这小子一直都有些飘,又有些贪财,倒不如趁这个时候好好杀杀他的性子。 !! 驭人之术 乔慕雪当下淡淡地道:“原来你是要跟着翠玉啊,我还以为我救过你的命,你心里会记我的恩,却不想你竟打起我身边丫环的主意,你自己走吧,不用跟在我的身边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阿三急道:“我是……我是……” 他心里一急,连说了好几个我是,却又愣是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乔慕雪看到他的样子倒觉得有些好笑,阿三急得狠了终是道:“我以后免费替你做木工,再也不收你一分银子了,这一千两银子也还你!” 他说完就将之前乔慕雪给他的一千两银票递了过来,纵然眼里满是不舍,却还是再将手往前递了些。 乔慕雪笑了笑道:“哦,这个可以考虑。” 她说完便将银票接了过来,然后轻飘飘地塞进怀里,再淡笑道:“既然如此,那你就跟在队末吧,不过我可把话说在前头,你不许给我惹任何祸事,否则的话我立即将你赶走。” 阿三当即应了下来,乔慕雪却从怀里掏出一百两银票递过去道:“你护送她们两个回来也辛苦了,这些银子就当是我送你的了。” 银票失而复得,虽然从一千两变成了五百两却也是一件让欢喜的事情,阿三当即欢天喜地道:“多谢乔小姐!” 含烟和翠玉跟在乔慕雪的身边久了,知道她原本就打算将阿三一起带走,却还折腾了阿三一回,当下倒忍不住轻笑起来。 凌渊虹看到乔慕雪收拾阿三的情景,嘴角上弯得更加厉害了,楚白衣走到凌渊虹的身边道:“大皇子,你当真厉害的很。” “我怎么厉害呢?”凌渊虹淡淡问道。 “王妃如此厉害,你却还能让她安安心心呆在你的身边,可不就是厉害吗?”楚白衣轻笑道。 凌渊虹却缓缓地道:“这实在是算不得厉害,我只是用我的心去换她的心,若换不回,那是命数,若是换回来了,那是我幸。” 楚白衣听到他这句话呆了呆,站在那里回味他这句话里意思。 凌渊虹却已扭头对苗靖道:“起程吧!” 苗靖闻言当即大声道:“出发!” 凌渊虹在千源城已住了多年,里面的细软颇多,再加上他长年装病,光是药材就拉了好几辆马车,更别说其它的用具了,足足拉了十余辆马车。 从剑竹山庄回京城必经过千源城,一行人的车马浩浩荡荡地经过千源城内城时,恰好遇到押解柳府的马车经过。 柳志芳和柳寻芳姐妹都坐在囚车里,柳寻芳再也没有往日那高高在上的样子,她的头发四下散着,衣服也有些凌乱,目光微微有些痴呆,脸上还有几处伤。 柳志芳就坐在柳寻芳的身边,她看起来虽然也有些狼狈,却比柳寻芳看起来要精神一些,乔慕雪骑在马上看到囚车从身边驶过,不时有百姓拿着鸡蛋朝两人身上砸去。 之前柳铭传做了太多伤天害理的事情,就算如今柳铭传已经被斩首示众,但是那些百姓的余怒却未消,见到柳府的家眷难免要发泄一二。 柳志芳抬头看到了乔慕雪,她当即看着乔慕雪道:“表妹,救救我!” 她这一出声也惊醒了柳寻芳,柳寻芳当即怒喝道:“乔慕雪,你这个贱人!我和你拼了!” 她的话说完之后便拼命的撞起了囚车,一旁的守卫看到她发了疯的样子,又怕冲撞了凌渊虹,先是喝斥了几句见她不听,当即一记手刀劈过去便将柳寻芳劈晕了过去。 柳寻芳一晕倒,柳志芳也愣了下,她看向乔慕雪的眼里也有了几分了恶毒,乔慕雪看到柳志芳样子轻轻叹了一口气,却并没有出声。 凌渊虹坐在马车里听到外面的动静后,将苗靖唤来道:“柳府的人一个都不能留。” 苗靖明白他的意思,也没有多问一句便退了下去。 一行人在城里用行膳,苗靖来和晚了些,他走到了凌渊虹的身边道:“有人救了柳府的一个小姐。” 凌渊虹的面色微变,苗靖见他变了脸当即道:“是我行事不周全,只是方才去的时候遇到了几个黑衣人,武功甚高,我应付不过来,所以只的杀了一个,被他们救走了一个。” 凌渊虹知道苗靖的武功在江湖上也是排得上号的,此时遇到的那些人十之**是银面的手下,他当下轻轻点了一下头道:“我知道了。” 苗靖鲜少失手,此时任务没有完成忍不住又低骂了几句。 乔慕雪在苗靖离开的时候就已察觉到有些不对劲,此时听到他咒骂心里便有了几分猜测,于是便坐到凌渊虹的身边问道:“出什么事情呢?” “也不是什么大事。”凌渊虹轻描淡写地道:“只是有人盯上了我们罢了。” 乔慕雪见他眸光浅淡不愿多说,当下便也没有再问,正在此时,却已听和外面有人道:“有人劫了囚车,快去追!” 听到这句话,乔慕雪便能猜得七七八八了,当下忍不住又看了凌渊虹一眼,凌渊虹一如往常般温和,看不出一丝端倪。 她轻轻掀了掀眉,却也没有再问,恰在此时,凌逸枫走了进来,乔慕雪一看到他面色微微一变,他却走到凌渊虹的身边道:“大哥这是要回京了吗?” 凌渊虹听到他的声音后道:“是啊,你的差事办完了吗?要不要和我一起回京?” 凌逸枫笑了笑道:“差事还没有办完,大哥先走,我将差事一办完就来追大哥,也许还能追得上。” 凌渊虹轻叹一口气道:“我原想着若能一起走,路上也好有个照应,不想三弟的差事竟还没有办完,如此倒是不巧了。” 凌逸枫笑得无比温和道:“无妨,等我办完差事回京之后一定要和大哥好好聚聚。” 凌渊虹轻轻点了一下头,凌逸枫看了乔慕雪一眼后道:“大哥和乔小姐当真是郎才女貌,父皇当真是心疼大哥,才指了这么一门好亲事。” 楚白衣在旁听到这句话微微变了脸,凌渊虹却依旧言色淡淡地道:“父皇自然心疼我,慕雪的确是这世上最好的女子。” 凌逸枫闻言面色微微一变,却很快又露出了几分笑意,他又问道:“大哥打算何时与乔小姐成亲?” “我们的亲事是父皇赐下的,何时成亲之事自然要由父皇做主。”凌渊虹的脸上满意淡淡的笑意道:“只是我与慕雪两情相悦,也想早日成亲,所以回京之后我便去向父皇请旨,希望能早些成亲。” “如此就太好了。”凌逸枫微笑道:“我一定会早日将陈州的差事办完,希望一回京就能喝大哥和乔小姐的喜酒。” 凌渊虹轻笑道:“如此甚好,三哥可一定要赶回来喝我们的喜酒啊!” 凌逸枫含笑应了一声,只是那笑容怎么看都有几分僵硬,他的目光也不由得落在了乔慕雪的身上,自他进来,乔慕雪就没有正眼看他一眼,眸子里始终都含了三分冷意。 凌逸枫原本是不想来送凌渊虹的,但是就在昨日下午,凌渊虹差人凌逸枫送了个信,说是今日要回京城,想要和他说说话。 凌渊虹这样派人将信送来了,凌逸枫就不得不来了。 而他此时看到这样的光景,心里原本就极不是滋味。 乔慕雪见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她的眼里不由得渗出了几分寒意,却大大方方地道:“大皇子和明王的感情真好。” 凌逸枫自然听出了她话里的讥讽之意,心里便觉得更加堵得慌了,面上却还要无比淡定地道:“我素来极为敬重大哥。” 乔慕雪忍不住腹诽,你敬重个毛线,只怕在你的心里有一堆见不得人的事情。 凌渊虹又拉着凌逸枫说了几句闲话,然后众人一起吃饭,这一席饭凌逸枫全无胃口,山珍海味到他的嘴里也发同嚼蜡。 凌逸枫好不容易挨到吃完饭,便借口有事要走,凌渊虹也不留,只嘱咐了几句让他保重之类的话,凌逸枫一一应下之后便起身离开。 他站起来的时候苗靖刚好也起身,一不小心便撞上了他的肩膀,他吃痛往后退了一步,楚白衣却已道:“你怎么如此莽撞!若是撞伤了明王可如何是好?” 苗靖忙叠声给凌逸枫道歉,凌逸枫的眼里幽深若潭,却轻笑道:“不妨事!” 凌渊虹听到动静也问道:“怎么呢?可是苗靖这个呆子撞到三弟呢?白衣,快些给三弟看看!” 楚白衣应了一声,凌逸枫却笑道:“我又不是瓷器,哪有那么脆弱,这撞一下又哪里会撞得坏,只是碰了一下,不打紧,大哥就不要责骂苗靖了,真的不妨事。” “那便好。”凌渊虹又喝斥了苗靖几句,苗靖只是低头告罪。 凌逸枫离开之后,凌渊虹的眼里满是幽深,乔慕雪一直看着几人的动静,当下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不由得问道:“大皇子可是觉得明王和那银面有些关系?” “那日你分明是将银面射伤了,虽然过去几日了,但是苗靖那样撞上去,若他的身上有伤的话必定会有所反应,方才他却像是一点都不痛一样,想来这件事情是我想多了。”凌渊虹淡淡地道。 乔慕雪却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只觉得亲兄弟这样算计真不是一般的累,凌渊虹却又轻声道:“慕雪,我对你说过很多次了,不要再唤我大皇子,直接叫我渊虹便好。” 乔慕雪轻笑一声后爽快的应道:“好!” !! 回到京城 一个半月后,凌渊虹和乔慕雪进了京。 从千源城到京城原本也不过只有一千多里,按正常行程的话半个月也就能到了,只是凌渊虹原本就顶了个病弱的名头,所以一路上众人走走停停。 原本张齐是跟在两人的身边的,只是凌渊虹不知道跟他说了什么,便将他早早找发走了。 张齐走的时候有些胆战心惊,特意到乔慕雪那里辞了行,乔慕雪知道他的意思,当即给了他枚药丸,只说是解药。 对张齐而言,他原本也没有太多的选择,对于这个相府的二小姐发自内心的生出了几分惧意。 他这一生里只怕过两个人,一个是乔相,另一个就是乔慕雪。 他拿了那枚药丸便策马先走了,凌渊虹和乔慕雪便缓慢的朝前而行。 乔慕雪知道凌渊虹将张齐打发走的真正用意,她也觉得张齐跟在两人的身边有些怪异。 自张齐离开车队之后,凌渊虹在乔慕雪的面前就再也没有装过病、扮过瞎。 他刻意将翠玉、含烟和阿三支开,经常和乔慕雪呆在一起,三人也都是有眼力劲的,没有人敢到两人的面前横插一脚。 阿三时常做一些小木工讨好翠玉,翠玉只不理她,他觉得无趣时却被苗靖看到了,苗靖看到他做的那些东西后满是惊讶,便将阿三做的东西给凌渊虹看。 凌渊虹只是淡淡一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到此时乔慕雪才知道凌渊虹带到千源城的这一波人全是他的心腹,也许之前有那么几个别有用心的人跟了过来,也被他以各种理由给轰走了。 乔慕雪到穿越过来的这一年多的时光,一直没有离开千源城,此番随着凌渊虹一路进京,两人倒像是在游山玩水。 乔慕雪跟着凌渊虹走过源水的上游,穿过千年的古道,在碧清的湖面上荡过舟,在朦朦月色下赏过,看过壮阔的瀑布,爬过陡峭的山坡,一起下水捞过鱼,再一起上山打过兔子。 这一个半月的光景,是乔慕雪自穿越过来最舒服的日子。 因为近距离的相处,乔慕雪对凌渊虹也有了更多的了解,她便发现这个平日里看起来温文尔雅的皇子,其实并没有她想像中的那么文雅,在很多时候他都是有些痞赖的。 只是在乔慕雪看来,他的那分痞赖倒是恰到好处,至少让她觉得他有几分有气了,不像以前总觉得他离她很远。 如此一个半月相处下来,两人的感情自比之前好了不少。 只是离京城越近,凌渊虹的话就越少,就算依旧是浅浅而笑,乔慕雪却觉得他的笑意里隐隐有一分担忧,她虽然不知道京中之事,但是却也能隐隐猜出三分。 她知道对凌渊虹而言,在千源城的时候是有几分避世的味道,到了京城之后,等着他的就是算计和血雨腥风,而她也因为皇帝的赐婚,命运已与他紧紧的绑在了一起。 她以前是有些怕的,如今真面对的时候倒不觉得如何。 这一日,两人看着“京城界”三个字发呆时,楚白衣走过来道:“大皇子,皇上赐给你的宅子已经收拾好了,方才京传来消息,皇上体恤你身子不好,又长途劳累,让你明日再进京请安。” 凌渊虹轻轻点了一下头,却扭过头对乔慕雪道:“阿三在千源城是个混混,虽然隔得远乔相不好细查,但是他身上却满是市井之气,乔相又是个极为重规矩的人,虽然知道你以前是混迹于混混圈,但是那也是你过去的事情了,来了京城,你就是乔府的二小姐,我未来的王妃,那么那些规矩是少不了的。若是让他跟着你去乔府只怕会给你招来祸事,你刚回京城也未护得住他,不如这样好了,让他随我去我的府里,这样也能免去一些麻烦,若是你站稳脚跟了,也可以再交他要回去。” 乔慕雪知道他是看上了阿三的手艺,也更多是为她考虑,她当即微微一笑道:“好。” 阿三却在旁边插话道:“说什么还不还的事,乔小姐以后是要嫁给大皇子的,你们一成亲不就是一家人了吗?我就在王府里等乔小姐嫁过来就好。” 他对于凌渊虹这个高贵的皇子又惧又畏,之前在途中阿三的性子惹了点事,凌渊虹收拾过他一回,自那之后,他就对凌渊虹充满了敬畏之心,却也知道和凌渊虹也是为了他好,他又见气氛好像有点怪异,便自以为自己在说笑话。 乔慕雪斜斜看了他一眼,他轻咳一声道:“我说的是事实嘛!” 凌渊虹笑道:“的确是事实,这样也不错。” 乔慕雪轻哼一声道:“你随便用他,最好把他累死。” 凌渊虹轻笑了一声,苗靖却又跑回来道:“大皇子,今日来接你的是二皇子。” 凌渊虹的眸光冷了些道:“就知道会是他,我不过是回自己家罢了,还真不需要他来接。” “如今他就在城门口。”苗靖轻声道:“只怕他这一次来也别有用心。” 这事苗靖不说凌渊虹心里都清楚,他不紧不慢地道:“随便吧,他来也不过在我的面前炫耀父皇有多宠他,他的母妃有多得宠。” 苗靖不屑地道:“我上次就想揍他了,若是他还像上次一样,我一定打得他满地找牙!” “不可!”楚白衣在旁道:“不管怎么说他都是皇子,你打了他你没命事小,反而会连累大皇子。” 苗靖气闷闷地道:“难不成还要受那个混蛋的鸟气?” 楚白衣的眸光暗了些,想起上次二皇子的过份举动,他的心里也是积了一肚子的怒气,只是二皇子的身份摆在那里,倒也不好硬来。 乔慕雪在旁听到三人的言语,知道凌渊虹和二皇子极不对盘,那个二皇子十之**也是个嚣张的家伙,这种人实是找抽,只是在她看来,这种明刀明枪上来交手的人一般心机都不会太深沉,比起凌逸枫只怕还要好对付一些。 回来的路上乔慕雪也问了凌渊虹一些关于诸位皇子的事情,知道今上一共有七个皇子,除了六皇子和七皇子尚未成年可以忽略不计之外,其它的这些皇子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二皇子仗着母妃淑妃得宠,更兼淑妃的母族十分强大,一直以来都颇为骄纵,他觉得凌渊虹病了瞎了那么按照顺序就应该由他继承大统,所以平日里都以诸君自居。 三皇子凌逸枫乔慕雪是见识过的,整人一腹黑狡猾自以为是的腹黑男,就这样一个货色,竟还敢在朝中自称支持凌渊虹,凌渊虹对于凌逸枫的心思一直都知晓,却从不点破。 四皇子的母妃出身低贱,之前只是一个宫女,因为今上的一次醉酒才行了房,才有了四皇子,只是他的母妃份位不是太高,许是他自知争储无望,所以相对而言要低调一点。只是凌渊虹在说起他时,曾说过一句话:“我从来都不知道我这个四弟心里打的是什么算盘。” 五皇子的母妃是淑妃一手提拔上来的,所以一直对淑妃很是敬重,也正因为如此,所以他一直都站在二皇子那一边,只是他行事相对二皇子而言要低调得多,反倒比二皇子更讨皇帝欢心。 乔慕雪在心里替凌渊虹分析过一回,觉得他继位的可能性比较大,只是他这种根正苗红的嫡子却要滔光养晦装病装瞎的过日子,其中必有大的隐情,许是凌渊虹怕吓到她,她问起缘由的时候,凌渊虹只道:“这件事情牵扯太多,我日后慢慢说给你听。” 他这么一说,乔慕雪便没有再问,她还没有见过其它的几位皇子,倒也不好揣测太多,只是看到凌逸枫那样深沉无耻,她对其它的几位皇子便也没有太好的印象。 她此时见凌渊虹的眼里有了一分冷冽,她轻轻抿了抿唇并没有说话。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城门边,一行人才到那里,便听得一记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大哥终于舍得回来了,我还以为千源城里的美女迷了大哥的眼了!” 乔慕雪循声望去,却见一个约莫二十来岁的男子骑在一匹白马之上,他生得浓眉大眼,面色微红,鼻梁高高,嘴唇有些厚,此时夹了一分笑意,那模样却显得有些冷,眼里含了几分嘲弄。 乔慕雪最擅面相,一看他的模样,便觉得他长了一副典型的二百五的样子,只是再二百五的人在皇宫那种地方呆得久了,也会变得复杂起来,所以他的眼里有几分阴郁的奸滑之色。 她知道眼前的人必定是二皇子凌辰辉了。 果然只听得凌渊虹淡淡地道:“我自己回府就好,岂能劳二弟来接。” 凌渊虹的声音很淡,听不出太多的感情。 “你是兄长,我来接你实是天经地义之事。”凌辰辉笑眯眯地道,那模样好似真的很是敬重凌渊虹一般,心里却在说,你个病鬼怎么还不死?怎么还不去死? !! 居心不良 站在乔慕雪的角度,能清楚地看到凌辰辉的表情,她的眸我光幽深冷冽,见凌辰辉只说了一句话,表情却转换了好几回。 她的心里满是不屑,这货看着很二,这脸上的表情真不是一般的精彩。 凌渊虹轻笑道:“这么多的兄弟,也就二弟最心疼我了。” “那是自然。”凌辰辉笑道:“所以我早早就求了父皇让我来接大哥,只是大哥也走得太慢了些,我在这里已经等了半个月了。” 凌渊虹含笑道:“身子不好,走到半路病了一场,所以就休息了大半个月,倒累得二弟为我担心了。” “大哥的病又发作了吗?”凌辰辉的眸光变了变道:“要不要紧?” 他说完这句话又厉声道:“朱太医,还不快上去给大哥把脉!” 他的话说得满是关心,但是乔慕雪都能听得出来,他根本就不是在关心凌渊虹的身体,而是在让人刺控凌渊虹的病情。 他的话一说完,一个约莫四十几岁留着长须的男子走了出来,他朝凌渊虹轻轻施了一个礼道:“太医朱正给大皇子请脉!” 凌渊虹将手轻轻伸出来道:“有劳朱太医了。” 朱太医再次施了一个礼,这才将手搭在凌渊虹的脉上,他把了把脉之后轻声道:“大皇子平日要多加休息,不可太过劳累。” 凌渊虹轻轻点了一下头。 朱太医已扭过头对凌辰辉道:“回二皇子的话,大皇子的旧疾未好,仍需多加调养。” 乔慕雪听到朱太医的话后眼睛微微一眯,一抹不悦却是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他偏还淡淡笑道:“如此就好,大哥没事就好。” 乔慕雪是知道凌渊虹根本就没有病的,此时朱太医却把出病来,难道这个朱太医是凌渊虹的人?还是凌渊虹早就料到凌辰辉会来这一手,所以早有所备? 凌渊虹含笑道:“虽然我近来病了一场,可是在千源城休养了许久之后,却也觉得身子比以前松泛了。如今这样,我倒觉得甚好。” 凌辰辉笑了笑道:“如此倒真是太好了,父皇和母后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很高兴。” 凌渊虹轻叹道:“难道二弟不高兴?” 他这一句话问的有些出其不意,凌辰辉愣了一下,却很快就回过神来道:“我当然很高兴!” 他这一句话的言不由衷就连粗线条的苗靖也听得出来,苗靖磨了磨牙,鼻子里逸出一声轻哼。 凌辰辉却又道:“听说大哥这一次回来将乔府的二小姐也一并带回来,来来来,让我看看!” 乔慕雪听到他这句话后眼里有一分不屑,虽然这个时代男女大防不如前朝,女子可以抛头露面,但是他这句话说得轻浮无比,她原本是坐在凌渊虹后面的那辆马车里,因为凌辰辉的注意力一直都在凌渊虹的身上,所以一直没有看到她。 “等我们成亲了,你再来看吧!”凌渊虹拒绝的颇为彻底。 不想凌辰辉却是个没皮没脸的,听到凌渊虹的话后反而笑道:“大哥还舍不得呢?其实我也是为大哥好,我听说乔府的二小姐乔慕雪自小寄养在千源城的柳府,又自小混迹于混混圈,说白了就是个小混混,大哥眼睛不好,我好生替在大哥看看,若是长得太丑,明日里我告诉父皇和母后,想来他们也会同意解除这件婚事。” 他说完直接跳下马,然后朝乔慕雪的马车走了过来。 凌渊虹的脸色微变,苗靖的手已握住了剑柄,楚白衣一把按住了苗靖的手,轻轻摇了一下头。 凌渊虹缓缓地道:“二弟的那些话是从哪里听来的?我这一路多亏乔二小姐悉心照顾,才会如此快的症愈,在我的心里,她是个温柔贤雅的女子,不管她的长相如何,我今生今世也只会娶她一人。” “真没看出来大哥竟还是个痴情的种子。”凌辰辉的眼里满是不屑道:“只是听大哥这么一说,我便觉得那乔慕雪八成是个心机深沉的女子,我的消息从何而来不重要,重要的是靠谱就行。我与大哥兄弟情深,男子娶妻原本就是大事,更何况大哥又是皇子,就更应该慎重了,千万不要娶个丑八怪回来。” 苗靖和楚白衣听到他的话都积了一肚子的气,苗靖实在是忍不住,一把将楚白衣拔开,直直地拦在乔慕雪的马车前。 凌辰辉斜斜地看了他一眼道:“你是什么东西,敢拦我的路!” 苗靖白了他一眼道:“我是大皇子身边的侍卫,不是一件东西,难道二皇子是东西?” 凌辰辉的手当即就扬起,狠狠地朝苗靖扇去,苗靖又岂会乖乖地站在那里由他打,当即身形一侧,他那一掌便落了空。 凌辰辉怒道:“你辱骂了皇子,竟还敢躲?大哥,你平日里就是这样教下人的吗?看来大哥平日里对你们实在是太好了,才会让你们如此无法无天,今日里我来替大哥管教这些没有规矩的下人!” 他说完还欲动手,苗靖的手又握回到剑柄上,只要他再动手,苗靖的剑怕是就出鞘了。 “住手!”凌渊虹的声音里透着一分寒气道:“他们是我的下人,还轮不到二弟来管教他们!倒不是他们要冲撞二弟,而是乔二小姐是我的未婚妻,我曾嘱咐过他们,要把乔二小姐当成他们的主子,他们这也是护主心切。” “护主心切?”凌辰辉不屑地道:“不过是一个长在乡野之地的野丫头罢了,能不能嫁给大哥还是未知数,此时竟还真把自己当成是大王妃了,大哥,不是我说你,这种女子你还是不要得好!” 正在此时,乔慕雪伸手将帘子挑了起来,凌辰辉看到她的模样不由得愣了一下,他自小生长在皇宫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但是像乔慕雪这样的美人还是第一次见到。 她不同于寻常大家闺秀的弱不禁风,眉眼里透着一分野性,许是经常外出的原因,皮肤没有天天捂在家里的大家闺秀的白,却很有光泽,五官也长得极为精致,竟比了他见过的京城第一美女还要美上几分。 他原本嘴里还有一堆骂骂咧咧的话,此时一看到乔慕雪倒一句都骂不出来了。 乔慕雪看到他眼里的惊艳,再看到他的眼里竟生出了一分**,心里已将他归于色狼一类了,她的眸光微微一敛,不紧不慢地道:“二皇子多虑了,不是我想哄大皇子对我好,而是我们相互敬重。说到粗俗之事,千源城的规矩比起京城来自然不算多,但是我自己觉得我和粗俗还是没有太多的关系的。” 凌辰辉原本觉得就算她是乔相的女儿,也许有和乔府里的几位女儿的姿容相似,却因为养在外面,绝对不会是个美人,却没有料到她除了容貌出众之外了,竟还极有胆色,此时面对他的挑衅无比淡然,最重人的是,她的那双眼里似乎满是不屑。 凌辰辉顿时就觉得有些不高兴了,凭什么凌渊虹那个病猫能娶这样的美人?若是他早前就知道乔慕雪长得如此之好的话,就去求母妃将她赏给他做妾了。 他听到乔慕雪的话后回过神来道:“还是个牙尖嘴利的!你如今也知我的身份,竟不对我行礼,乔二小姐,你果然粗俗不堪。” 乔慕雪的眼里有多了一分嘲笑:“我只是粗俗不堪,但是和二皇子的大逆不道比起来实在算不得什么?” “你竟敢骂我?”凌辰辉的眼里有了一抹怒气道:“辱骂皇族是大罪!” “我不但要骂你,还要打你!”乔慕雪的身体陡然便站了起来,扬手就给了凌辰辉一记巴掌,她这一下来得又快又狠,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那一下又打得甚重,极为清脆,四周顿时就静了下来。 凌辰辉因为淑妃受宠的原因,所以在京中大部分时候都是横着来的,普天之下,除了皇帝和皇后之外还从来没有人敢给他看半点脸色,更不要说是打他了。 他大怒道:“你找死!” 他说完就欲冲上来,苗靖再次将他一把拦住,苗靖的眼里有了一抹惊讶,然后又满是佩服,心里只觉得巨爽无比!乔慕雪这样子才像是王妃的样子,实在是太让他佩服了。 凌渊虹的心里却有些担心,只是他也知道乔慕雪的性子,她的行事从来都是极有分寸的,此时敢动手必定是有原因的。 他的眸光深沉了些,心里却已有了计较,如果乔慕雪这一次不能自己化解的话,那么他必定要想办法护她周全。 却听得乔慕雪厉声道:“你才是找死!” 凌辰辉素来是个横的,却没料到她竟比他还要横上几分,心里一时间倒升出了几分异样的情绪,却又听得乔慕雪大声道:“你方才一来就质疑我和大皇子的婚事,说我配不上大皇子!我和大皇子虽然还没有成亲,但是这桩婚事却是皇上亲赐的,你质疑我们的婚事,就是在质疑皇上旨意!就是没将皇上放在眼里,二皇子,你这又是何种居心?” !! 打不死你 凌辰辉愣了一下,一时间也觉得自己有些急躁了,此时竟被她抓住了这个把柄。 乔慕雪的眼睛扫了他一眼道:“我虽然与大皇子还未成亲,却已是大皇子的未婚妻,可是二皇子完全不顾皇上的旨意,眼里全然没有大皇子,打着为大皇子好的旗号直接来掀我的车帘。二皇子这样的行为,和市井里强抢民女的流氓又有什么区别?回去之后,我也要好好问问我的父亲,二皇子的品行真的如此低劣吗?” 乔相极得皇帝敬重,在朝中是举足轻重的人物,乔慕雪此时将乔相一搬出来,凌辰辉顿时有些呆了,他之前是看乔相不重视这个女儿,所以才有了方才的张狂之事,此时见乔慕雪口齿如此之伶俐,只怕真要闹到乔相那里去,到时候也少不了皇帝的斥责。 再则前段日子淑妃曾一再嘱咐他,近来要低调一些,不要去招惹乔相。 一时间他的面皮气得有些红紫,却觉得四周这么多人看着,纵然心里已经有些服软,却还是拉不下脸来,当即怒道:“你算什么东西,竟敢教训我!” 乔慕雪冷哼一声,当即又给了他一记巴掌道:“我与大皇子有婚约在身,是大皇子的未婚妻,也就是你未来的嫂子,自古就有句话,长嫂若母,你这副样子分明就是欠管教的,我今日就以长嫂的身份教训你!” 她此时面上满是浩然正气,虽然只是十几岁的少女,却因为她原本就是来自异世的灵魂,自然就多了几分成熟和稳重,再加之她原本身上就是几分贵气,此番这般一呵斥竟还真有几分霸气,竟将平日里嚣张无比的凌辰辉给震住了,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乔慕雪却又大声道:“今日里的事,也劳各位做个见证,免得说我无理取闹!如今我也问问,方才听到二皇藐视圣旨的事情,诸位可否替我做证?” 她这一问,那些前来看热闹百姓倒多数都散了,凌渊虹带来的随从和侍卫当即大声道:“我们都可以替王妃做证!” 朱太医原本就知道今日里凌辰辉是要来为难凌渊虹的,他心里原本有些担心,却没有料到竟看到乔慕雪大发雌威的样子,他不由得呆了呆,他平日里见多了皇公贵族,除了在皇帝的身上看到如此浓烈的霸外外事,还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女子如此霸气。 且她说的那些话,可以说是句句在理,字字诛心。 朱太医的眼里有了一抹淡淡的笑意,这个女子绝对不简单,有她陪在大皇子的身边想来会有诸多助益,他初时还觉得她有些冲动,可是此时听到她这句话,他便觉得这女子根本就不是冲动,而是在动手之前就已经将诸事全想妥当了。 “你!”凌辰辉气得不轻,他怒道:“我是皇子,除了父皇母后之外没有任何人可以找我!” 乔慕雪不屑地道:“二皇子此言差矣,我不是打你,而是教训你,是为你好!” 凌辰辉实在是气不动,他只觉得乔慕雪就是一朵带刺的玫瑰,纵然长了一副娇柔秀美的样子,其实骨子里野得很,这样的女子让他痴迷,同时也让他无比讨厌。 而横在他面前的苗靖却将他挡得死死的,不让他靠近乔慕雪一分。 凌辰辉咬着牙道:“大哥,你竟娶了这样一个悍妇!” “是父皇赐的婚。”凌渊虹不紧不慢地道:“我很满意。” 他这句话说得温和,却有很多的潜台词,意思也可以多方位理解,却不过是在告诉凌辰辉,他会遵从圣旨娶乔慕雪,而凌辰辉对圣旨不满,是为大逆不道。 凌辰辉就算是再蠢也听得出他话里的意思,当即只觉得气得不轻,却又无法发作,当下怒道:“大哥,你对我有万千不满也就算了,竟指使你的女人来打我!” 凌渊虹有些好奇地道:“我对二弟不满?二弟这话从何来?在我的心里,一直都是极喜欢二弟的。方才二弟说慕雪打了你?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没有看到。” 凌辰辉顿进气时哇哇直叫:“你没看到!你没看到!你竟如此袒护她!” “我眼盲了多年,原本就什么都看不到。”凌渊虹不紧不慢地再说了一句。 乔慕雪听到他这句话心里觉得好笑,凌腹黑果然就是个腹黑,瞧这几句话说的,竟如此轻易的就将她从这件事情中摘了出来。 凌渊虹又问道:“我看不见,你们方才看到慕雪打二皇子了吗?” “没有。”凌渊虹的侍卫集体答道,这一次答得还无比整齐。 凌辰辉气得差点没喷出血来,凌渊虹却又满脸含笑道:“二弟也真是的,就算你不喜欢慕雪,她也是父皇为我指的妻子,你再不满,也不能捏造她打你的事实啊!再说了,你自小武功高强,慕雪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质女子,她又哪里能打得到你。二弟,你如今已经长大了,又怎么能像以前一样睁眼说瞎话呢?” 凌辰辉只觉得他快要崩溃了,偏偏他方才过来的时候并没有带侍卫,他的那些侍卫都在城门边,隔得远了看不到这边的动静,也听不到这边的声音。 他当即怒道:“朱太医,你方才看到她打我没有?” 朱太医有些茫然地道:“方才臣站在那边,未曾看到,怎么?二皇子被乔二小姐打了吗?” 到此时,凌辰辉再蠢也知道这件事情不能再说下去了,被一个女人打原本就是一件让人脸上无光的事情,他气得极致,当即一挥袖袍,气呼呼的离开。 乔慕雪是第一次见识到装瞎的好处,凌渊虹这瞎装得绝对是恰到好处,又酷又拽。 凌辰辉离开之后乔慕雪朝凌渊虹轻轻一笑,凌渊虹只是嘴角微微上扬,并没有多说什么,他轻轻拉过她的手,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后道:“慕雪,我先送你回相府吧!” 乔慕雪知道他亲自送她回相府不过是告诉乔相,她是他认定的妻子,虽然两人的婚事是由一开始是皇帝赐婚,但是此时两人一起从千源城回来,他已完全认可了她。 乔慕雪微微一笑道:“好。” 凌渊虹的眼里有了一抹淡淡淡的笑意,将她的手拉得更紧了些。 相府在京城最为繁华的千无大街上,凌渊虹和乔慕雪到达的时候,张齐已在门口相迎,除了张齐之外,竟再无旁人。 凌渊虹一看到这种景像心里就多了一分怒气,他当即轻笑道:“慕雪,既然已经到乔府了,你请我进去喝杯茶吧! 乔慕雪知道他这是要为她出头了,她当即轻轻抿了一下唇道:“你身子不好,又长途劳累,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凌渊虹微微笑道:“都已经到京城了,不差这一会,我有些渴了,你该不会连茶都舍不得给我喝吧?” 乔慕雪失笑,她还是第一次来到乔府,这里所有的一切对她而言都是陌生的,这里的一切她怕都是做不了主的,只是凌渊虹要进来喝茶,依着他大皇子的身份,又有谁敢拦他? 她失笑道:“我扶你进去。” 那边早有伶俐的下人将凌渊虹把乔慕雪送回来的消息传进了内院,乔相此时并不在府里,乔夫人柳氏一听到这件事愣了一下。 她轻轻点了一下头,手再一挥,示意前来报信的人退下。 她身边的陈嬷嬷轻声道:“夫人,人已经回来了,又是大皇子亲自送回来的,你怎么着也得去看看。” “早知道这个孽障还会再回来,我当初就不应该心软,应该把她掐死!”柳氏咬牙切齿地道。 “夫人,不管怎么说,她都是你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陈嬷嬷轻声道。 柳氏的眼睛轻轻合了起来,咬着唇道:“前几日我收到柳府那边传来的消息,哥哥被这个孽障害得满门被抄,陈嬷嬷,你说她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二小姐离开柳府的时候只有四岁,那个时候她还什么都不懂,柳府与千源城原本就相距甚远,当年的下人又都被夫人处决了,这些年来,柳府和乔府除了年节的时候会互相送些礼物,平日里根本就没有往来,二小姐又哪里会知道当年的事情,夫人且放宽心,这次的事情肯定只是一个巧合罢了。”陈嬷嬷宽慰道。 柳氏伸手轻轻揉了揉眉心道:“不管是巧合还是其它的,我都不想见到她!每次一看到她,我就会想起那件事情。” 她说到这里,手指头不由得轻轻抖了抖,那模样有些脆弱,有些无助,却又满是狠毒。 “可是大皇子亲自将她送了回来,夫人是她的生母,多年未见,面上总归要过得去。”陈嬷嬷轻声道。 柳氏的眸子微微合了起来,低低地道:“是啊,面上总归要过得去,只是不知道如今的她又长成了怎样一副样子。” 她说到这里眼神一暗,终究又轻声道:“走吧,我们过去看看。” !! 亲生母亲 陈嬷嬷应了一声,便扶着柳氏缓缓走了出去。 走到二门的时候,柳氏便见得一个身着淡粉色及地长裙的明丽女子扶着一身白衣的男子走了进来,只一眼,柳氏便认出了乔慕雪。 十年未见,她已经出落成一个绝色倾城的女子,那容貌却一点都不像她,反而和记忆中的某人重叠,她顿时觉得心神一滞。 柳氏轻轻吐了一口气,身形微微一晃,陈嬷嬷忙将她扶稳,然后有些担心地看了柳氏一眼,柳氏的面色微微有些苍白,只是她做了这么多年的主母,自然也是有些本事的。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努力挤出一抹慈爱的笑容,却先行了个礼道:“乔府柳氏见过大皇子。” 凌渊虹轻轻点头道:“乔夫人快快请起!我只是走到柳府的时候觉得有些口渴,来讨杯茶罢了,那些虚礼便免了吧!” 柳氏还是轻轻施了一个礼,这才缓缓站了起来,她的目光这才落在乔慕雪的身上,无比温和地道:“慕雪回来了,让为娘好好看看。” 乔慕雪从柳氏一出来目光就落在柳氏的身上,纵然她这具身体很小的时候就已经被送离了乔府和柳氏并没有太多的感情,但是记忆中总归还有人模糊的影子,今日的柳氏又着了一身大红的撒长裙,看起来无比的冷艳高贵,就算是没有印象她也能从服装上认出来。 而她方才分明看到柳氏第一眼看过来的时候眼里满是讨厌和恶毒,柳氏是她的生母,怎么会如此恨她?这中间的原因她想不知道,但是却也知道如果柳氏不讨厌她的话,那么也不会将她扔在柳府十年不管。 而后她又看到了柳氏刻意装出来的慈爱之色,她的心里便已经先冷了几分,只一眼,她便知道柳氏是个宅斗高手,这慈眉善目的样子竟是说变就能变。 她当即也乖巧地走到柳氏的身边,依着之前凌渊虹教她的规矩给柳氏行了一个大礼,柳氏等她行完之后才将她扶起来道:“这傻孩子,都是自家人,哪来那么多的礼。” 乔慕雪只是微微一笑道:“多年不见娘亲,心里想念得紧,女儿这么多年都没有尽孝道,这个礼数却是万万不能少的。” 她的声音很是好听,只是这一句话里却满是刺。 她没有指责柳氏为何要将她送到柳府,只做乖巧的样子说没有尽孝,一个离开家时只有四月的幼女又哪里能尽什么孝,这样的年纪,分明是要父亲疼母亲宠的。 柳氏闻言忍不住看了乔慕雪一眼,却见乔慕雪满脸都是极为灿烂的笑容,仿佛完全不知道她那句话里有什么能刺伤到柳氏的话。 柳氏觉得可能是她想多了,眼前的少女的眼睛里分明是带着几分天真的。 在柳氏打理乔慕雪的时候,乔慕雪也在打量柳氏,柳氏和柳铭传长的是完全不一样的,柳氏有一双如新月的眼睛,鼻梁微塌却透着几分秀气,微红的唇,整张脸满意江南女子的精致之色,整张脸保养得宜,虽然已经四十多岁,但是看起来不过像是刚过三十岁的妇人罢了。 只是今日里柳氏的脸色微微显得有些苍白,因为那分苍白,便显得她有几分虚弱的尖锐之色。 柳氏含笑道:“这些年来娘不在你的身边,你过得可好?” “回母亲的话,我过得很好,舅舅待我很好。”乔慕雪微笑道,她说到这里面色一滞道:“只是我回京之前舅舅家里出了点事。” 柳氏点头道:“好孩子,这事我都知道了。” 她的声音微微冷了下来,乔慕雪听出了一分尖锐的气息,她只做不知,只是微微低着头。 正在此时,忽听得一旁传来女子清脆的声音道:“我之前听说二姐在千源城里的时候时常混迹于市井之间,经常女扮男装抛头露面,不知道这个传言有几分是真。” 乔慕雪循声望去,却见到一个约莫十四五岁的明丽女子带着几个丫环走了过来,那张精致的脸上满是嘲弄之意。 “三妹又听下人胡说了。”一个身着淡黄色长裙的女子走了过来:“柳府是母亲的娘家,一直以来,柳府都以治家极严闻名于世,又哪里会让出现三妹说的事情。” 乔慕雪听到两人的话后心里了然,之前说话的那个女子是乔府的四小姐乔晚晚,穿淡黄色衣裳的女子是大小姐乔千晴。 乔慕雪一听两人话,便知道两人平素未必见得多和,而两人虽然有些畏惧柳氏,却也没有绝对的尊重。 她当即轻轻一笑道:“大姐姐说得甚是。” 乔千晴走到乔慕雪的身边道:“慕雪,好久不见。” 乔晚晚轻哼了一声,凌渊虹含笑道:“慕雪虽然一直生活在千源城,但是柳老爷一直都待她极好,本皇子从千源城而来,自然极为清楚,却不想京中竟有人这样在造慕雪的谣,什么女扮男装混迹于市井之间根本就是无中生有。若让本皇子知道是谁在造谣中伤我未来的王妃,本皇子必定拔了他的舌根。” 他的声音不大,却透着几分霸气。 言下之意也甚是清楚明了,不过是明着告诉这里所有的人,你们全部都没有去过千源城,他长住在千源城里,又岂会不知道乔慕雪是什么样的人? 后面的一句话,维护的味道就更重了,一众女子不由得一惊。 之前皇帝欲替乔千晴指婚于凌渊虹,只是乔千晴听说凌渊虹眼睛瞎了,而且一直都患有重病,恐活不了太久,所以她才死活都不愿意嫁,听到风声之后就一直苦求乔相,乔相也没有法子,在皇帝提出赐婚的事情之后巧妙的说了一番话,皇帝这才给乔慕雪和凌渊虹指的婚。 只是此时乔千晴看到凌渊虹那丰神俊朗的样子,纵然他的面色看起来微微有些白,纵然他的眼睛此时没有任何焦距,可是却依旧挡不住他玉树临风的风姿,她不禁有些替凌渊虹感到可惜。 柳氏当即便道:“陈嬷嬷,你迟些好生查查是谁在三小姐面前乱嚼舌根,查到之后不必报于我,直接拖下去发卖了。” 陈嬷嬷当即应了一声,乔晚晚顿时气得满脸通红。 乔慕雪一听这话心里满是寒意,她才第一天回乔府,柳氏就给她竖了敌,她当即轻声道:“我长年住在千源城里,千源城离京城有千里之遥,想来是有些无聊之人无中生有吧!只是清者自清,谣言止于智者,母亲实没必要为了这件事情而烦忧。” 柳氏的面色微变,却轻声道:“慕雪,你真是个乖孩子,只是这里不比千源城,凡事都得讲究个规矩,主子的是非又哪里是下人们说的,晚晚,你方才言出无状,快给你二姐道个歉。” 乔晚晚气得半死,却也知道方才失了言,当即磨了磨牙后对着乔慕雪微一福道:“对不起。” 乔慕雪最是讨厌女人之间的宅斗,而眼前的这几个女人,明显段数比柳府的那些女人高明了不少,柳氏今日这样折腾,怕也是要给她下马威吧!而这下马威偏偏又下得极为高明,既想要振摄到她,又给她树了敌,还告诉所有的人柳氏对她是多么的维护。 乔慕雪忍不住在心里骂:“你妹啊,这世上还有这样做娘的!” 只是她心里骂完之后还得轻笑道:“三妹快快请起,我原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在她扶起起乔晚晚的时候,乔晚晚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她只当做没看到。 这些小动作凌渊虹都看在眼里,他原本就担心在乔慕雪回到乔府之后日子不会太好过,如今一看这架式,便觉得只怕比他预期的还要坏上许多,他的眸光顿时便深了些。 只是这后宅里的事情他也实在是帮不上太多的忙,他便觉得要尽快将她娶回家,省得她一天到晚面对这些别有用心的女子。 凌渊虹轻声道:“不知乔夫人是否给慕雪安排好了住处,我好让下人把她的东西搬进去。” 柳氏的面色一僵,早前在她派张齐去接乔慕雪的时候,就已经交待过张齐让他把她杀了,却没有料到乔慕雪竟从张齐的手里逃脱了。 张齐回到解乔府的时候柳氏发了好大一顿脾气,却也知道乔慕雪如今有了凌渊虹的保护,她怕是再难下手,这才给她准备房间。 只是柳氏原本就极度不喜欢乔慕雪,自然也没有给她准备什么好的住处,所以将她的住处安排在乔府最偏的梧桐院里。 原本柳氏觉得乔慕雪回来也不敢多说什么,却没有料到凌渊虹竟陪她一起回来了,就算凌渊虹的眼睛瞎了,可是凌渊虹身边的侍卫眼睛都没有瞎,若是让人带着他们去了梧桐院,只怕凌渊虹的心里会有些不痛快。 之前乔相在和柳氏说起乔慕雪的婚事时,乔相就曾刻意交待过,大皇子虽然身有残疾,但是却是皇后嫡出,绝计不能看轻大皇子。 !! 乔府后宅 柳氏也是个冷静的,此时纵然有些意外,却还是得体地道:“自然是收拾好了,慕雪你就住在我旁边的玲珑轩里好了。” 玲珑轩是整个乔府最好的位置,那里原本是为乔府的客房,原是为京中权贵留宿准备的地方,也因为如此,那里时常有人打扫,此时只需将床单被套等物一换就可以直接住进去。 乔晚晚和乔千晴听到柳氏的话后都大吃一惊,乔晚晚忍不住道:“母亲,二妹怎么能住玲珑轩?” 柳氏含笑道:“慕雪住玲珑轩再合适不过,她久住千源城,我已多年未见她,那里离主屋甚近,我找她说话也就更加方便。” 乔晚晚闻言再次狠狠地瞪了乔慕雪一眼,乔慕雪看到乔晚晚的眼神便知道那玲珑轩只怕是乔府最好的地方。 她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在听到柳氏的话后她的心里满是寒意,之前柳氏就派张齐去杀她,如今将她放得离柳氏那么近,该不会是觉得住得近了更好下手吧! 她轻笑道:“我也想和母亲住得近一些,只是这些我素来喜欢清静,母亲还是找一处僻静的住处给我吧,母亲若是想和我说话,说一声我便去找母亲。” 凌渊虹此时也听出了其中的门道,当即也笑道:“柳府出事之后,慕雪住在我的剑竹山庄时,也是刻意挑清静的住处,乔夫人就遂了她的意吧!” 柳氏原本也没想给乔慕雪住那么好的地方,此时听到两人的话倒是颇衬她的心意,她轻声道:“若如此的话,府里只有梧桐院了,只是梧桐院有些破败。” “无妨。”乔慕雪轻笑道:“只要清静便好。” 柳氏这才轻轻点了一下头,面上却装出为难的样子道:“只是你多年未回府,又岂能让你住得那样偏?” “无妨。”乔慕雪含笑道:“我喜欢清静。” 柳氏听她这么一说便让人引着乔慕雪先回房,凌渊虹微笑道:“我也过去看看。” 众人虽然觉得有些不妥,却也没有人敢拦他,便扶着他也跟了过去。 乔慕雪到达梧桐院的时候才发现那里的确是无比偏僻,只是那里已经被人打扫的干干净净,她的心里有了一丝寒气,果然,这里才是柳氏想让她住的地方,还真是难为柳氏方才装的那么一本正经,装得那样的母女情深。 她能看得出来,凌渊虹自然也看得出来。 东西搬进来之后凌渊虹轻声道:“慕雪,好像岳母大人不太欢迎你回来啊!” “由她去!”乔慕雪淡淡地道:“十年前她能把只有四岁的我丢到了千里之外的千源城,我就没指望她能多么的疼我,如今住在这里,倒也僻静,我倒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的。” “你能这样想便好。”凌渊虹的眼里俱是温和道:“反正你在这里也住不了多久,我会尽早将你娶进门的,我们成亲后,整个王府都是你的,你想住哪里便住哪里。” 乔慕雪的眉乞求轻轻一掀,凌渊虹却又道:“当然,你住哪里,我也就住哪里。” 乔慕雪闻言面上不由得一红,轻嗔道:“好吧,那我等你来娶我吧!” 她的性子是只要一想开,便没有什么事情是她所不能接受的。 凌渊虹闻言轻笑一声,轻轻捏了捏她的手。 两人又说了一些闲话,凌渊虹见天色也实在是不早了,这才缓缓离开,凌渊虹一走,乔慕雪的心思便不自觉地轻叹了一口气。 她将含烟和翠玉唤来道:“母亲肯定会往我的房里添人,但是不管添了谁过来,你们都是我的大丫环,对于其它的那些丫环,你们也要多留一点心,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心里也要掂量一遍。” 翠玉和含烟原本也是聪明的,今日也看到了柳氏的作派,知道乔慕雪并不为柳氏所喜,当下轻轻点头道:“小姐放心,我们知道。” 这边才一交待完,门外便响起了敲门声,却见陈嬷嬷领着四个丫环走进来道:“二小姐,老奴奉夫人之命带了几个婢女过来,若是二姐看着合用,便留了。” 乔慕雪笑了笑道:“母亲挑来的人,肯定都是好的,如此便全部留下吧!” 陈嬷嬷轻轻点了一下头,见她生得比乔府里的任何一个小姐都要美貌,不由得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面上却依旧笑道:“二小姐还有什么需要的?” “也没什么,我只是长途赶路,有些泛了,想泡个热水澡。”乔慕雪含笑道。 陈嬷嬷轻轻点头道:“老奴早已吩咐好了,水一会就会烧好端过来。小姐长年不在府里,想来对府里的事情知晓不多,有什么不懂的尽管来问老奴。” “如此就多谢陈嬷嬷了。”乔慕雪轻声道。 陈嬷嬷见她并没有传闻中的野性,那眉眼低敛的样子分明透着温和,此时那般端坐在那里,又分明无比端庄,和府里的小姐们相比是一点都不差。 陈嬷嬷心里有些叹息,这明明是个极好的女子,却偏生如此命苦。 她心里又拣了府里顶重要的几件事情粗粗交待了一番,离开的时候道:“相爷今日出公差了,还要几日才能回府,等他回来,二小姐再去相见。” 乔慕雪轻轻点了点头,让翠玉将陈嬷嬷送了出去,翠玉早得她交待,临出门的时候给了陈嬷嬷一个荷包,陈嬷嬷先是推脱了一番,翠玉又说了几句客套话,陈嬷嬷这才收下那个荷包,只是荷包一进手她觉得有些沉,待到无人的时候打开来一看,里面竟是两锭约有十两重的金子。 陈嬷嬷看到这手笔不由得吓了一大跳,十两金子就是一百两银子,而她在乔府的月钱也不过三两,乔慕雪一赏竟就是这么大手,只是她此时东西都收下了断没有退的礼。 只是她的心里终究有些忐忑不安,于是便将那两银金子拿给柳氏看。 柳氏看到那两锭金子后冷哼一声道:“这些金子全是我兄长之物,她倒拿到我的面前来做人情,而且一赏就是这么多,这是在给我示威吗??” 陈嬷嬷轻声道:“也许不是夫人想的这样,她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女,哪来那么曲折的心思,怕是今日这阵仗吓到她了,她也了不知道府里的下人平日到底是怎么赏的,所以才会如此吧!” 柳氏的心里有些烦躁地道:“你今日也看到她的样子,分明和他……” 她说到这里将话头直直捏住道:“小小年纪,就长得一副妖里妖气的样子,我瞧着怎么都像是个祸害,张齐都杀不了她,只怕她也猜到一些事情了。” “夫人会不会想太多呢?”陈嬷嬷轻声道。 柳氏咬着牙道:“你是没有看到从千源城寄出的秘信,她在害我兄长前竟将柳府的产业全部夺到自己的名下,之前在千源城里是个什么事都敢做的主,此时倒在我的面前卖起乖来!今日里还把大皇子引到乔府来,不就是怕她进府我会为难她,拉着大皇子为她撑腰罢了!” “夫人,老奴有句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陈嬷嬷轻声道。 “说吧!”柳氏轻叹一口气道:“我们主仆多年还有什么不当说的。” 陈嬷嬷低低地道:“老奴知道夫人一直都不喜欢她,只是她终究是夫人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之前夫人留了她一命那便是你们的母女之情未断,她如今已得圣上下旨赐婚于大皇子,这也是一件极光荣的事情,府里的几个姨娘也没有一个是消停的,她们怕还多在看夫人的笑话,所以夫人和二小姐真的闹将起来,只怕反倒趁了她们的意。” 柳氏长叹了一口气,眼睛轻轻合上。 陈嬷嬷又道:“先不说二小姐是不是个有心机的人,若真有的话,那么对夫人而言其实是件好事,她有心机就能为自己谋取更多,她如今又深得大皇子的欢心,以后说不定富贵不可限量,夫人是她的生母,她好了,对夫人也是好的。” 柳氏幽幽地道:“这些道理我又如何不懂,只是你也知道之前的那件事情,我又哪里喜欢的她起来。” “夫人不喜欢她也不打紧。”陈嬷嬷低低地道:“只要不为难她就好。” 柳氏看了陈嬷嬷一眼道:“你今日这般为她说话,莫不是因为她赏了你这两一锭金子?” “夫人言重了。”陈嬷嬷忙道:“老奴也是为了夫人着想,若真是贪她的金子,此时也不会拿出来。” 柳氏似松了一口气,却道:“你这去吧!” 陈嬷嬷起身便退,眼晴始终没有再往那金子上瞟一眼。 柳氏却道:“这既是她赏你的,你便拿着吧!” 陈嬷嬷微微抬头,柳氏终究道:“我实不想见她,这府里的事情你就多提点她一下吧!” 陈嬷嬷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 乔慕雪的小院子里,翠玉有些不解地问道:“小姐,你为何要赏陈嬷嬷那么多的银子?” !! 暗流涌动 乔慕雪淡淡地道:“我不过是要借陈嬷嬷的手告诉我那个便宜母亲,我身上有的是银子,且那些银子都是从柳府得来的,也就是间接的告诉她我的能力。她若是见好就收,那么以后大家见面还有几分情,如果她要是还像今日这样的话,那么我能夺了柳府所有的财产,也就能让她一无所有。” 翠玉轻声道:“那小姐觉得她们能明白小姐的意思吗?” “就算不能,也要从大局着想。”乔慕雪轻轻把玩着指甲道:“她能做稳乔府的主母之位,想来也是有些本事的,这种粗浅的道理想来她也是明白的。如果她不明白的话,那么乔府的主母之位也该换人了。” 翠玉长叹了一口气,含烟忍不住道:“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怪异的母亲,竟会不待见自己的亲生女儿,我真怀疑小姐是不是她亲生的。” “这一点你就不用怀疑了。”翠玉看了含烟一眼道:“这件事情所有乔府的人都知道,二小姐就是夫人亲生的。” 含烟扁着嘴道:“我要是哪里有了自己的孩子,一定视若珍宝。” 乔慕雪笑道:“小丫头可是动了春心,要不我给你找个如意郎君?” 含烟红着脸道:“小姐又取笑我!” 主仆三人说说笑笑,倒也全然没把这里当做是陌生的地方,三人说话的时候是将其它的丫环都赶到门外的,此时听到笑声传来,陈嬷嬷刚送来的那几个丫环都不明所已,却因为不熟新来的主子的性子,倒也不敢貌然进来看。 凌渊虹回到自己的王府时天已擦黑,却见门口竟有人在那里候着,却是皇后的贴身婢女明珠,明珠见他一回来,忙向他行礼道:“见过大皇子!” “明珠姑姑不必多礼。”凌渊虹含笑道:“姑姑怎么这么晚还在这里?” “皇后娘娘听说大皇子今日回京,就让奴婢前来打扫伺候。”明珠微笑道。 凌渊虹知道明珠是皇后身边最得力的婢女,为人精明而又稳重,最难得的是对皇后一片忠心,皇后让她来打洒扫之事是假,有话对他说是真。 他当即浅笑道:“有姑姑帮我洒扫府第,当真是再好不过了,我从千源城带了一些土特产,姑姑进来一起尝尝。” 明珠答道:“谢大皇子赏。” 她说完便来扶凌渊虹,一行人直接进了内院。 进去之后明珠轻声道:“大皇子,皇上听说你在千源城里捐出一百万两银子赈灾,朝中有大臣趁机生事,说大皇子以权谋私,此时拿出那么多的银子来,其中有些古怪,皇后娘娘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所以就差奴婢出问问大皇子,明日皇上问起来大皇子也好知道如何做答。” 凌渊虹的眸光冷了些,却笑道:“那些银子是柳府给慕雪的嫁妆,因为银钱太多,我也担心朝中大臣会以此来猜测许多,所以我离开千源城的时候已经差人将柳府给料理了。” 明珠有些奇怪地道:“奴婢再问一句不该问的,乔二小姐不过是乔府寄养在柳府的罢了,并非柳府的女儿,就算是柳府的女儿,寻常富商嫁女儿拿出十余万两也算是多的了,柳府又岂会一下子拿出这么多的银子来给乔二小姐做嫁妆?” 凌渊虹笑了笑道:“那些银子是慕雪从柳府讹来的。” 明珠闻言更是吓了一大跳道:“什么?讹来的?她一介弱质女子哪来这样的本事?” “她不但讹来了柳府手里的一百万两现银,还把柳府所有的家业全变成她的了。”凌渊虹含笑道:“所以我这一次回来得好好感谢母后,替我寻了一个好媳妇。” 明珠也算是见过世面的,此时听到凌渊虹的话后眼里又惊又喜,她轻声道:“皇后娘娘还怕乔二小姐在千源城长大,是个没有见识的,怕她以后会给大皇子闯祸,如今听大皇子这么一说,皇后娘娘必定会很开心。” 凌渊虹轻轻点了点头道:“她的确是个非常不错的女子,对于这桩婚事我非常满意。” 明珠见他的脸上不自觉地浮出一抹淡笑,心里倒也松了一口气,至少这件事情比皇后预期的要好很多。 她心里清楚地知道,当初皇后欲为凌渊虹取乔府的小姐借此拉拢乔相时,当时乔相百般阻挠,最后竟定的是乔府寄养在外的女儿,皇后当初很不高兴,却没有料到如今竟歪打正着,替凌渊虹娶了这么一个机敏聪慧且有手段的女子。 她轻声道:“皇后娘娘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高兴。” 凌渊虹问道:“母后的身体可好些呢?” “大皇子真是孝顺。”明珠含笑道:“皇后娘娘只是有些咳疾,前段日子春气动是咳得有些厉害,但是一入夏之后让御医开了几个滋阴润肺的方子,如今已经差不多好了。” “那就好。”凌渊虹轻叹一口气道:“是我没用,不能护母后周全。” “这哪能怪大皇子。”明珠的眸子里有了一抹无可奈何道:“当初皇后娘娘刚生下大皇子,宫里的那些女人没有一个是省油地灯,奴婢当年千防万防了,却万万没有料到她们会在碗底动手脚,这才让皇后娘娘落下病根,再不能生养。” 听到这件往事,凌渊虹的眸子里也有了一抹寒气,他轻轻地道:“近来淑妃和德妃那边可有动静?” “淑妃仗着得宠,从来都无比骄纵,皇后娘娘也对她睁只眼闭只眼,只要不闹得狠了,皇后娘娘也懒得理她,前段日子皇后娘娘嫌她太吵,给皇上送了一个美人,如今淑妃便消停了。德妃还是老样子,看起来很是温和,经常到皇后娘娘那里陪着,只是她那才是那个心机深沉的,皇后娘娘对她一直都心存防备,自不会让她占到便宜。”明珠轻轻说着宫里近来的事情。 凌渊虹轻轻点了一下头,明珠却问道:“大皇子在千源城呆了这么长时间,身上的余毒可全清呢?” “剑竹山庄里的那个温泉果然极好,我在那里泡了半年就已经大好了,只是之前是父皇下旨让我去的剑竹山庄,再加上在那里我发现了一件事情,所以才拖着一直没回京。”凌渊虹答道。 明珠微惊道:“能让大皇子停留的事情一定很特别。” “是的。”凌渊虹缓缓地道:“我之前一直戴着面具顶着白衣的名字出去,有人处心积虑的要杀我,想要收买白衣。” 明珠咬着牙道:“那大皇子查到是谁的人吗?”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二弟的人。”凌渊虹轻声道:“他在人前一直都瞒得极好,只怕他才是众皇子中,野心最大的那一个,他的手下有人精通奇门遁甲,我曾被困于阵中,如果不是慕雪出现救了我,只怕我那一次得死在他们手里。” “乔二小姐懂奇门遁甲?”明珠惊道:“她从哪里学来的?难道是乔相暗中派人传授的?” “不像。”凌渊虹答道:“今日我先送她回的乔府,乔府里的那些人,没有几人是喜欢她的,包括她的生母柳氏。乔相也一直对她不闻不问,又岂会教她这些事情?我也问过慕雪,她说是以前遇到一个乞丐教她的。” 明珠微微沉思一番后道:“这件事情奴婢回去之后会细细说给皇后娘娘听,只是有句话奴婢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姑姑请说。”凌渊虹淡淡地道。 明珠这才道:“这中间奴婢总觉得有些巧合,当初大皇子的婚事也是乔相指的乔二小姐,乔二小姐如此出色,只怕还有些古怪,大皇子对她还需有些提防。” 凌渊虹笑了笑道:“姑姑多心了,我与慕雪初识时她并不知晓我的身份,她之前并不想嫁给我,曾经逃过婚,我费了颇大的心力才换来她的心,也许这中间有些巧合,但是我相信和慕雪是没有关系的,她对我是真心的。” 明珠看了凌渊虹一眼,见他的脸上满是笃定,心这才微微放下,轻声道:“大皇子若如此肯定,那么想来乔二小姐是没有问题的,只是大皇子这些年来吃了这么多的苦,凡事还是小心一些。” 凌渊虹轻轻点了一下头,两人又紧要的话说了一些,此时离宫门下钥时间不远了,明珠便起身告退。 明珠走后,凌渊虹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楚白衣走过来道:“大皇子,先休息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凌渊虹站在那里没有动,只轻声问道:“白衣,你喜欢京城还是千源城?” 楚白衣没料到他会这么问,当即笑道:“京城是生我养我的地方,但是太多的算计,千源城风景秀美,虽然也有算计,却比京城要好应付得多。这两个地方其实是没有任何可比性的,大皇子是皇嫡长子,自一出生,就有自己的使命。” 在楚白衣的心里却有着自己的想法,其实对凌渊虹而言,不管是京城还是千源城,从来都少不了争斗。 !! 一国之后 凌渊虹笑了笑道:“我在千源城呆的时间长了,才一回来,就有些想念那里的风光了,也不知道三弟现在在千源城里过得怎么样。” “我之前已经按大皇的吩咐安排了一些事情,他这会应该还有些烦恼。”楚白衣轻笑道:“他也真是无耻,竟敢打王妃的主意。” 凌渊虹的眸光刹那间便冷了起来,楚白衣又道:“上次大皇子吩咐苗靖将柳府的人斩草除根,柳志芳被人救走的事情八成是他做的,只是到现在我还没有想明白,他掳走柳志芳做什么?” “十之**是对付我用的。”凌渊虹冷笑一声道:“如今柳府的人只余下柳志芳,慕雪在千源城始终都曾在混混圈里呆过,想来是用来证明这件事情的。” “那如今该怎么办?”楚白衣问道。 凌渊虹不屑地道:“不用管他,柳志芳生不出什么事情来,就算证明慕雪以前是混迹于混混圈又如何?” 楚白衣叹道:“朝臣们只怕不这样想,她做大皇子的王妃也许无关紧要,但是要做一国之母怕就会被人拿出来说事了。” “一国之母?”凌渊虹轻笑道:“那还早着了,父皇如今身体还很好。” 楚白衣轻叹一口气道:“这一次回来,大皇子可有何打算?” “先对外放出消息,就说我在千源城养了这么长时间,身子比以前好了不少。”凌渊虹缓缓地道。 “大皇子!”楚白衣微惊道:“我们羽翼还未完全丰满,此时放出这样的消息会不会不妥?” “很妥当。”凌渊虹的眸子里满是幽深道:“我到千源城养了那么久的病,要是没有一点起色的,只怕朝中的大臣都得传我快要死了。他们平日里那么闲,我自然要给他们寻点事情做。” 他这么一说,楚白衣便明白他的意思了,当即微微一笑道:“好。” 凌渊虹也微微一笑,眼里却已有了一抹肃杀之气,月光从窗棂前倾下,屋子里也似染上了一层白霜。 凌渊虹单手负在身后,轻轻叹了一口气,这一个多月来他天天和乔慕雪在一起,如今这般一分开,虽然才分开不过一个时辰,他竟有些想她了。 皇后在宫里听到明珠细细地说着乔慕雪的事情,她轻轻靠在椅背上,眸光微微有些迷离,明珠说完之后皇后终是开口道:“倒真是个聪明的姑娘,我原本只想拿她当做跳板,等失去利用价值便除去,却不想竟是个有本事的,还深得渊儿欢心,本宫倒有些想见见她了。” 明珠轻笑道:“皇后娘娘难道忘了,皇上赐婚之后,她还没有进宫来谢恩,这一次回到京城,怕是这几日就要进宫的,她若是聪明的话,也一定会来找皇后娘娘。” 皇后轻轻点了点头道:“那倒是,只是这丫头的本事这么大,对渊儿也未必就全是好事,乔相那只老狐狸,一直都另有打算,他虽然如今已经位居首辅,只怕首辅这个位置也未必能让他衬意。” 明珠叹气道:“奴婢是不懂这些的,只是皇上对他一直多有倚仗。” 皇后的眼睛微微一眯,轻笑道:“他如今怕也是被权势迷了眼,不知道做为朝臣功劳越大,权利越大,就离死越近,也许是他也看到了这一点,所以才想着将女儿嫁于皇室,将来若有什么事情,也不至于那么被动,这只老狐狸,真是不让人省心啊!” 明珠轻声道:“皇后娘娘的意思是他还想将女儿嫁给其它的皇子?” “这是显然易见的事情。”皇后缓缓地道:“本宫以前不管他要谋什么,也懒得去管,只是如今渊儿已经回京了,那么就不能再让他痛快了。至少要让他明白一个道理,渊儿才是嫡长子,才是真正能问鼎极位之人,眼下先给他下个绊子,先在皇上那下拔下怀疑的种子吧!” 明珠微惊道:“娘娘,这样做只怕不太妥当。” “有什么不妥当的。”皇后轻声道:“本宫在后宫这么多年,平日里也不管太多的事情,因为不管所以让他们觉得本宫好欺负,本宫也是时候该提醒一下朝堂谁才是真正的中宫皇后!” 她声音不算大,在这个寂静的夜里却透着无尽的威仪。 明珠极少看到皇后这副样子,当下不由得一愣,却很快就回过神来道:“皇后娘娘终于想开了,奴婢好开心!” 这十几年来因为凌渊虹“病重”之事,皇后一直都不太管事,一心照顾凌渊虹,为他求医问药,费尽心思,因为这一层,她在后宫之中也只有皇后之位的称呼罢了,众妃一边倒在淑妃那边,对皇后也少了一分尊重。 对于这些,皇后也从来都没有放在心上过。 只有明珠才知道,皇后这是在滔光养晦,就算是她不问宫中的事情,可是皇帝对她还颇为敬重,淑妃有数次想要挑拔皇帝废了,立淑妃为后,皇帝都没有允。 有一次事情闹得有些狠了,皇后用了一些手段,当即将淑妃制得服服帖帖,自那之后,淑妃就很少敢在皇后面前张牙舞爪了。 而皇后那一次出手之后,依旧如往日一般呆在自己的宫殿里,依旧不过问后宫之事。 到后来,淑妃也知道皇后并不是个好相与的,寻常也不敢再主动招惹皇后了。 明珠轻声道:“有一件事情奴婢也说与娘娘听,乔慕雪今日一回就打了二皇子两记巴掌,却又让二皇子问不了她的罪。” “哦?有这等事?”皇后的嘴角微扬道:“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更想见她了,这样好了,你安排一下,给乔府透点消息,让她三天后进宫。” 明珠轻应了一声,皇后的眼里有了几抹趣味,这么多年了,她还从来没有如此想过要见一个人,这个乔慕雪当真让她期待。 乔慕雪第二日一早就去给柳氏请安了,柳氏没料到她竟还懂得这个规矩,虽然不待见她,但是她终究是自己亲生的,面上也不好做得太过,只含笑赏了她不少的东西。 乔慕雪这才见到乔府里其它的几个姐妹,除了昨日就见到的乔晚晚和乔千晴之外,还有四小姐乔琴朱,五小姐乔玉姝,六小姐乔素音,七小姐乔浣玉。 还有大少爷乔司乾,二少爷乔司坤,三少爷乔司南。 还有四五个姨娘。 乔慕雪看到这一大家子顿时就觉得头痛,顿时就觉得二十一世纪的计划生育果然有必要,要是家家都有这么一大家子人,不得折腾死。 这一大家子人除了四小姐乔琴朱和大少爷乔司乾是柳氏所生,其它的人全是妾室所出。 乔慕雪瞬间就觉和她那个记忆模糊的老爹果然是种马中的种马。 乔琴朱是个温柔秀气的少女,见到乔慕雪只是轻轻一笑,乔司乾只是对她轻轻点了点头,倒是乔千晴对她很是热情。 从柳氏那里出来之后,乔千晴便亲昵地拉着乔慕雪的手道:“二妹,你刚回来,母亲又事忙,你若有什么不懂的事情都可以来问我。” 乔慕雪想起昨日初见她煽风点火的本事,当即微笑道:“如此就先谢过大姐姐了。” 乔千晴笑道:“都是自家姐妹,哪用得着如此客气,二妹妹刚到京城来想来还不太熟悉,左右你在家里也没有事情,不如我带你去京城四处逛逛,如何?” 乔慕雪自然不会觉得乔千晴会安什么好心,只是她从来都不是个怕事的主,来京城之前她就做好准备,她如今倒想看看乔千晴想要做什么。 于是她轻道:“好啊,有大姐陪着自然是再好不过。” 乔千晴的眼里顿时就有了一抹寒意,面上却笑道:“那我们现在就走吧!” 乔慕雪点头,两人稍做准备便走了出去,门口早就备好了马车,两人坐上去之后乔千晴问道:“二妹,你和大皇子感情看起来很好,他对你想来也极好吧?” “大皇子自然待我很好。”乔慕雪淡淡地道。 她这样一回答乔千晴想要再问两人的事情也就没有办法再问下去,于是乔千晴又问道:“这些年来,舅舅和舅妈待你可好?” “很好。”乔慕雪轻叹一口气道:“只是我回京之前柳府出了一点事情,如今舅舅也不在了,母亲想来会很难过。” “可不是嘛!”乔千晴听她原愿意多说一些忙又道:“我听说舅舅是贩卖人口才被问的罪,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她的话里有太多试探的成分,一双眼睛里透着几分算计的光华,含笑等着乔慕雪回答。 乔慕雪虽然极度讨厌柳铭传却也知道此时在乔千晴的面前是绝对不能说实话,且她是从柳府出来的,如果她说柳铭传不好,对她也没有任何好处。 她当即眸光微冷道:“大姐姐从哪里听来的谣言?根本就没有这回事,舅舅是被人设计陷害的,柳府家财万惯,又哪里需要去做那等见不得人的事情?” !! 喵喵郡主 乔慕雪这么一说便似有了几分怒气,乔千晴也不好再往下问,她的心里虽然有些失望,当下只笑道:“那是自然,我也相信舅舅自然不会做那等事情,只是我听说舅舅家被抄时并没有什么损伤,因为舅舅在入狱前所有的财产就全部送给了你,不知道有没有这件事?” 乔慕雪知道乔千晴此时是想问她是不是她谋夺了柳府的家产,只是换个问法罢了,乔慕雪笑道:“的确有这事,说来也是舅舅思虑周全,早前就听说人会设计害他,他怕出事,就先行将柳府所有的财产都送给了我。” 乔千晴的眼睛当即便亮起来道:“那么如今天二妹竟是不很富有?” “一般般富有。”乔慕雪扭过头看着乔千晴道:“不知道大姐姐何时成亲?等姐姐大婚的时候,偶一定替大姐姐添妆。” 乔千晴不好意思地笑道:“多谢二妹,只是我如今的亲事还没有定下。” 乔慕雪有些好奇地道:“大姐姐已经有十五了吧,怎么还没有定下亲事?” 乔千晴的面色一僵却强自笑道:“婚嫁之事,自古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自不好过问。” 乔慕雪的目光定定地落在乔千晴脸上,然后微微歪着头道:“咦,大姐姐都没有许人怎么父亲先许了我和大皇子的婚事。” 乔千晴被乔慕雪看得有些不太自在,当下眸光微微闪了闪后道:“这是皇上下的圣旨,父亲也没法的。” 乔慕雪将目光抽回,单手撑着脑袋,眼里满是开心地道:“如此说来,我和大皇子的婚事就是天定的了,真好。” 乔千晴看到乔慕雪的样子冷笑一声,却什么都没有说,那双眼睛里却透着几分寒气,乔慕雪只当做没有看到。 马车在京城最繁华的街道口停下,在街边逛了好一会,一个少女大声喊道:“千晴!” 乔千晴轻笑道:“关月,你也在这里啊!” 关月走过来拉着乔千晴的手道:“喵喵郡子在怡庄开了个赏荷会,你去不去?” 乔千晴的脸上有些为难,看了乔慕雪一眼道:“我二妹刚回京城,我带她出来逛逛,就不去了。” 关月有些好奇地看了乔慕雪一眼道:“你就是大皇子的未婚妻乔慕雪?” 乔慕雪轻轻点头,关月的眼里有一抹诡异的笑容,却道:“一起去就好了,喵喵郡主最喜欢交朋友,你去她一定很高兴。” 乔千晴当即扭过头来看着乔慕雪道:“二妹,不如一起去吧,反正你以后就要在京城里住了,迟早会认识喵喵郡玉的。” 乔慕雪心里有些好笑,乔千晴真当她是傻子吗?这分明就是一场特意为她而备的陷阱,她若不去,她们的戏又哪里还唱得下去。 于是她的面上做出比较为难的样子道:“我不认识喵喵郡主,这样去会不会不太好?” “喵喵郡主最是好客。”关月笑道:“再则千晴也是郡主的好友,此时把你带去,她一定会很开心。” “那好吧!”乔慕雪微笑道:“那我就跟姐姐和关小姐去一趟。” 她这句话才一说完,关月就和乔千晴对视了一眼,两人的眼里都有一分得意。 乔慕雪看到两人的表情直接当做没有看到,她倒想看看她们能生出什么浪来。 赏荷会就在京城里的明庄之中,明庄是京城最大的庄园,也是本朝唯一一个异姓王沐云舒的别院,那里有一个巨大的人工湖,亭台轩榭都修建得颇为雅致。 此时正值仲夏,荷开得正盛,凉风一吹,淡淡香立即四散飘散,乔慕雪一进去就闻到淡雅的香,她跟在乔千晴的身后缓缓朝前而行。 三人才一进去,就见得一个碧衣丫环走过来道:“关小姐和乔小姐来了啊,郡主已经等了你们很久了。” 乔千晴笑道:“让郡主久等了。” 碧衣丫环看了她身后的乔慕雪一眼道:“这位是?” “这是我的二妹乔慕雪,昨日才从千源城回来,今日里想带她来见见世面。”乔千晴的话说得客气,却刻意将乔慕雪贬低,好像她就是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乔慕雪只当听不出乔千晴话里的意思,当下只是朝那个碧衣少女微微一笑,她笑得温和,落落大方,完全没有一分像是从小地方来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碧衣丫环忍不住多看了乔慕雪一眼,见她不但气质不俗,就连容貌也是极美的,光是这张脸,就足以把乔府所有的小姐全比下去,就连有京城第一美女之称的江心兰也未必比她美。 她冷笑一声,人长得太美有时候未必是好事。 她引着三人缓缓前行,走到第二重门时,碧衣丫环先走了过去,乔慕雪何等敏感,已经感觉到了四周气氛的异常,眼见得乔千晴就要跨过门槛时,她突然一下挤过去道:“哇,好漂亮的荷!” 她原本就是习武之人,身子骨比一般的大家小姐不知道要敏捷多少倍,力气也要大得多,这般一拉立即将乔千晴拉到她的身后,她已极快的窜出了四五步远。 就在她窜出去的那一刻,一桶水从天降,将乔千晴给淋了一个落汤鸡。 乔慕雪的眼里有了一抹不屑,就这种小把戏她小时候就玩腻了,早在她走到二门边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上面有个人影,她当时虽然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却早已有了防备,那桶水自然淋她不到,乔千晴不是在她的面前装白莲吗?那她就成全她。, 乔千晴被那水一淋,顿时傻了眼,夏天的水虽然不凉,但是这般将她淋湿,便将她的身材全部呈现了出来。 乔慕雪的眼睛轻轻一眨,却大声道:“姐姐,你怎么呢?这是怎么回事?” 乔千晴恨得咬牙切齿却什么都不能说,关月靠得近了,身上也沾了不少的水,她也有些不解地看了乔千晴一眼,乔千晴不是知道的吗?怎么还被淋成这副样子。 乔慕雪又问道:“姐姐,你怎么呢?你可不要吓我啊!” 乔千晴好半晌之后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我没事。” 正在此时,忽然看到女子的厉喝声:“小宝,你又在淘气了!快给我下来!” 乔慕雪看遁声一望,却见一个约莫十五六岁身着红衣的劲装的少女站在不远处的廊下,由于隔得不是太远,乔慕雪能看清那少女有两条颇为英气地眉毛,有一双透着漂亮的杏眼,只是鼻梁微高,嘴微大,看起来不算太精致,但是看起来却颇为英气。 她的话一说完,便见得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小男孩从一旁的阁楼里翻了下来。 众人一看到那小男孩都不由得一愣,那小男孩是沐王爷的独子沐小宝,今年八岁,正是了最调皮的年纪,他这一翻身很是敏捷,虽然往后退了一步,却还是稳稳地站在了地上。 他一落地便奔到乔慕雪的身边道:“喂,你方才是怎么躲开的?” 乔慕雪眨了眨眼睛道:“什么躲开,你方才是要淋我吗?” 沐小宝正欲回答,红衣少女便已喝道:“小宝,你怎么能这么淘气!还不快给乔大小姐道歉!” “我才不要跟她道歉!”沐小宝扁着嘴道:“是她自己太笨不知道躲,哪里能怪我!” 乔慕雪一个沐小宝的样子就是知道是个被宠坏的孩子,那边关月已经朝红衣少女施了一个礼道:“见过郡主。” 乔慕雪早前就猜这个少女就是传说中的沐喵喵,此时一听到关月这样称呼她,便完全证实了她的猜想,虽然沐喵喵第一次见面就算计于她,但是从面相上看,沐喵喵却不属于那种奸滑阴险之人。 她也轻轻施一个礼,沐喵喵的目光从乔慕雪的身上滑过,却扭过头对跟来的绿衣丫环道:“碧儿,先带乔大小姐到厢房里换身衣裳,我与她的身材差不多,想来她也合穿。” 乔慕雪听到沐喵喵的话觉得好笑,沐喵喵的身材在女子中算是比较高大的,而乔千晴却生得极为娇小玲珑,两人的身高相差不止一寸,这样也能叫做身材差不多? 她再见沐喵喵的眼里有一抹不屑,顿时明白沐喵喵只怕也并不喜欢乔千晴,这一次虽然没有淋到她,却也解了沐喵喵心里怒气。 乔慕雪当即道:“姐姐,我陪你一起去吧!” “让碧儿陪着就好。”沐喵喵大声道,说完之后她的目光才落在乔慕雪的身上,微微歪着头打量了她一番后才道:“你就是乔慕雪?” 乔慕雪答道:“是的,我就是乔慕雪,郡主以前见过我?” “没有。”沐喵喵的杏眼一翻道:“你不过是个被乔府扔出去的孩子,我又会见过你?只是你近来因为皇上为你和大皇子赐了婚,你如今也算是京城里的名人了,只是再出名也没用,因为那名声并不好听。” 乔慕雪见她说话不客气,语速有些话,话也说得无比直接,并没有掩饰对她的讨厌。 !! 情敌出现 乔慕雪淡淡地道:“哦,原来如此,怎么,在京城有很多女子想嫁给大皇子吗?” 今日里赏荷会来了不少的大家闺秀,初时只看到乔千晴被淋,然后沐喵喵赶了过来,此时博那些大家小姐也都赶了过来。 此时听到乔慕雪的话后有人忍不住轻笑一声道:“大皇子英俊潇洒,的确有很多大家闺秀想要嫁给他。” 那女子这般一说,沐喵喵身后跟来的那几个女子也跟着笑了起来。 乔慕雪也笑了笑,沐喵喵却已冷喝道:“你们的话这么多,是不是闲得慌?” 那些女子闻言忙止了笑。 沐喵喵却已看着乔慕雪道:“你是未来的大皇子妃,想来有过人之处,不知道你有什么才艺,让我们见识一二?” 乔慕雪听出她话里的挑衅,她原本以为沐喵喵要拐弯抹角地设下几个圈套然后才让她表演才艺,没料到沐喵喵竟如此直接。 她淡淡一笑道:“我和大皇子是皇上赐的婚,怎么?要有过人的才华皇上才会赐婚吗?” 她这么一问沐喵喵倒不好回答,沐喵喵冷哼一声道:“皇上赐婚自然有皇上的考虑,和才华没有直接关系,但是做为天家的儿媳,自然是要有些本事的。这里的众位小姐个个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你又会什么?” 她身后的一个紫衣少女道:“看她这副样子就知道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哪有大家闺秀是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今日里众位姐妹不管是谁拿出一点本事来,怕都能把她比下去。” 乔慕雪对于这种争强斗狠然后还没有一点好处的事情兴趣不大,当即笑道:“这位小姐说对了,我的确是没什么本事,你们谁都能把我比下去,所以我们也没有什么好比的。” 她这句话听在一众少女的耳中就有了几分挑衅的味道。 沐喵喵冷哼一声道:“你这性子倒是个狂妄的。” “不如郡主狂。”乔慕雪微微一笑道。 沐喵喵冷哼一声道:“我这里的规矩是每个新人进来的时候都要表演一样才艺,棋琴书画,你会哪一件?” 乔慕雪直截了当地答道:“千源城只是个小地方,那里的女子不学这些东西,所以这些我全部不会。” 她回答得理直气壮,完全没有半点因为不会琴棋书画而有一分处卑,仿佛觉得那是极为正常的事情一般,那些会琴棋书画的倒全成了怪物。 沐喵喵地眉头微微一皱道:“你倒是个有趣的,这样好了,说个你会的表演给我们看看。” 乔慕雪的嘴有微勾道:“我会走路。” 她说完直接在人前走了一圈,走完之后对沐喵喵道:“我表演完了。” 沐喵喵和其它的那些小姐这才反应过来,有人忍不住轻笑了出声。 沐喵喵的眼里满是鄙夷道:“走路人人都会,又有什么好表演的?” “这里每个小姐都会琴棋书画,那又有什么好表演的?”乔慕雪反问道。 她这一问倒把沐喵喵给问住了,沐王府世代为皇帝征战,多出武将,对于家中子女的教导也重武轻文,就连沐喵喵自己也都觉得,琴棋书画那些东西不能用来打战,也不能用来吃饭,还真是个没用的。 因为沐喵喵有这样的想法,所以她的琴棋书画虽然是学了,却没有几样是能拿得出手的。 沐喵喵忍不住多看了乔慕雪一眼,却见她长得竟颇为美貌,比自己不知道美多少倍,女子都是爱美的,此时一看到乔慕雪的样子就不是太舒服。 只是又见乔慕雪看似大大咧咧不懂规矩,可是短短几句话就已经证明琴棋书画没有用处,纵然这番想法和合她的心意,但是她却依旧不喜欢乔慕雪。 沐喵喵轻轻抿了一下唇道:“你倒是个直接的。” “千源城民风开放,素来直接。”乔慕雪又反问道:“难道京城的人说话都要拐十八个弯,天天让人去猜他们的意思吗?若是如此,那也活得太累了些!” 沐喵喵的眼里有了一丝亮光,定定地看了乔慕雪半晌,乔慕雪大大方方地站在那里由得她看,她的眼里便又多了一分考究的味道。 半晌之后,沐喵喵终是道:“乔慕雪,我原本觉得我应该要讨厌你的,可是今日这样见到你,不知怎的,我却对你讨厌不起来了。” 乔慕雪也微笑道:“这样岂不是很好?” “一点都不好。”沐喵喵轻哼一声道:“反正今日你要是不表演一个才艺,就休想从这里离开。” 她这句话说得更加直接了,倒颇有几分蛮不讲理的味道。 乔慕雪闻言笑道:“这可是郡主说的,郡主千万不要后悔!” “后悔?我有什么好后悔的?”沐喵喵的眼里满是不解地道。 “因为我的才艺有些特别。”乔慕雪含笑道。 “有多特别?”沐喵喵有些不屑地道。 乔慕雪的眼里有了一抹笑意道:“特别到能让郡主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是嘛!”沐喵喵的眼里有一抹不屑地道:“在这世上我还就没有见过这样的才艺,乔慕雪,你这牛皮吹得也太大了些!” “就是!”她身后的一个女子附和道:“郡主什么才艺没有见过,又岂会因为你的才艺而一辈子不会忘记!” “从千源城那个小地方来的人竟有这么狂妄的口气!还真以为是大皇子的未婚妻了不得了!” “郡主,她如此不知天高地厚,实该好好教训一番!” 乔慕雪听得那些大家闺秀七嘴八舌的说开了,几乎句句都将她踩在脚底下,她由得她们去说,只是无比淡定地看着沐喵喵,那双原本就无比灵动的眸子此时也有了几分野性。 沐喵喵看着她的目光深了些,她记得乔慕雪刚进来的时候面露胆怯,倒有几分像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可量而后所说的话,所做的事,却是步步为营,此时这般一笑,又分明无比自信。 她看着乔慕雪道:“听你说得很邪乎,我还真想见识见识。” 乔慕雪微笑道:“郡主有命,不敢不从,只是一会若有得罪的地方还请郡主不要怪罪。” “只是你的才艺罢了,本郡主看着就是,这还能得罪于我?”沐喵喵不解地道。 乔慕雪笑眯眯地道:“郡主一会便知,我如今需要一些石头和木材。” “这有何难?”沐喵喵当即大声道:“你们去寻些石头和木材来!” 她身后的几个侍从当即应了一声,正在此时,一个长得甚是英武的男子走过来道:“郡主,王妃有人找你,请你过去一趟。” 沐喵喵瞪了那男子一眼道:“杨义,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是你在母妃面前告了我的状,母妃此时把我唤走不过是不想让我和她结怨,但是这件事情到这个地步,你觉得我能跟她好好的吗?” 杨义愣了一下,沐喵喵又冷哼一声道:“你回去告诉母妃,我把这边的事情料理完了就回去向她请安!” 杨义看了沐喵喵一眼道:“郡主,属下不敢违抗王妃的命令,请郡主立即跟属下回去!” “大胆!”沐喵喵厉声一喝道:“你不敢违抗王妃的命令,难道就敢违抗我的命令不成?” “属下不敢。”杨义轻声道。 沐喵喵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你知道不敢就好,现在立即给本郡主滚一边去!” 杨义的面上满是为难,只是他也知道沐喵喵的性子,这件事情这么一闹,她是断不可能就这样放弃的,如今他也只能在旁守着,不让沐喵喵太过为难乔慕雪。 乔慕雪听到两人对话,心里一片了然,眼里却没有太多的情绪。 她进京之前听凌渊虹说起过京城的事情,沐王府就是其中最为特别的存在,当时凌渊虹说起沐王府时,说得最多的是沐王府对皇权的忠心和沐姓族人的英勇。 只是此时她见沐喵喵这副样子,心知沐喵喵和凌渊虹之间只怕还有其它的事情。 她并不讨厌沐喵喵,但是沐喵喵今日是铁了心的要为难她,那么她自然也要让沐喵喵见识一下她的手段,否则的话,日后还不得被人欺负死。 她的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恰在此时,下人们已寻了不少的石头和木材过来,她伸手拿起那些木头和石头掂了掂,然后再将那些东西按照五行八卦的位置摆弄了起来。 她正在摆弄,却见一道极为吃惊的目光传来,她不由得扭头一看,却见杨义此时正定定地看着她。 杨义约莫二十二三的年纪,肤色微黑,眼睛不算大,却极为有神,他的五官长得颇为冷硬,面部的线条也如刀平削,一看就是那种心志特别坚定的人。 她回看了杨义一眼,对他淡淡一笑。 杨义问道:“乔二小姐懂五行八卦?” “略懂。”乔慕雪笑了笑道,五行八卦是她前世精通的东西,这时说略懂就有谦虚的味道了,她若只说自己是略懂,那么整个大齐就没有人敢说是精通。 !! 狠狠教训 杨义再次打量了乔慕雪一回,见她姿容倾城,一双眸子满里淡然,那模样分明稳重无比,她在摆弄石头和木材的时候,身上又满是自信的味道。 她的眸光流转处,又分明有着寻常女子没有的英气。 杨义的心念转深,见乔慕雪回看他,他也觉得她是闺阁女子,这样打量实在是太过失礼,这才将目光收了回去。 乔慕雪很快就将那些木头和石块堆积成了一个颇为特别阵法,那个阵法杨义却是从未见过。 沐喵喵并不懂阵法,此时一看这种光景皱眉道:“乔慕雪,你不会是在消遣我吧?这些个东西杂乱无章,不要告诉我这就是你的才艺。” “没错,这就是我的才艺。”乔慕雪轻笑道:“郡主请!” 沐喵喵的眼里满是狐疑,她冷哼一声道:“不就是个破石头堆嘛!” 她的话一说完,一记扫堂腿便将乔慕雪堆得最高的那面墙给扫倒了。 那墙看似倒地,却在四下散开,然后一块木材从石头堆里弹了出来直砸向沐喵喵的小腹。 沐喵喵也没将那块木头放在眼里,当即伸手一挥便将那木头挥开了,没料到那木头一被挥开之后就朝后飞去撞到另一块石头上,石头一松,当即却有四块木头朝沐喵喵飞来,只是这一次飞过来的速度比方才那一块要快得多。 沐喵喵是将门虎女,反应也是极快的,此时一见这种光景,当即抬脚将那些木头挥开,这一次挥开的时候她便觉得那木头上夹杂着的劲力已经有些大了,这般一挥开手臂被震得有些痛。 而此时那些木头被挥开之后再次弹起木头,只是这一次已经变成了十六块了,而且这十六根木头比方的那四根还要快得多。 沐喵喵一看到这光景心里终是升出了几分寒意,她自问她是不可能同时将那十六根木头挥开,若说方才第一根挥出来的时候是巧合,那么此时十六根木头同时向她进攻就再不可能是巧合了,她的心里顿时又惊又惧。 她此时根本就挥不开那么多的木头,就算能挥开,那十六根木头挥飞了之后不知道会不会飞出更多的木头来。 杨义一看情况不对,当即抱着沐喵喵往旁边疾退,这般往后一撤,那些木头便朝原本站在沐喵喵身后的那些大家闺秀的身上砸去。 那些女子不像沐喵喵自小习武,全是养在深闺的大家闺秀,此时又哪里避得开,顿时一个个全部挨了个实。 好在那木头甚轻,纵然此时砸在那些女子的身上,也只是把她们身上砸紫一块。 饶是如此,还是痛得那些大家闺秀们哇哇大叫。 乔慕雪的嘴角微微一勾,眼里含了一抹淡淡的笑意,想看她的笑话,还是先让她看看她们的笑话吧! 沐喵喵被杨义抱开之后反手就给了杨义一巴掌道:“你多什么事!” 杨义挨了她这一巴掌也似浑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扭头无比震惊地看着乔慕雪。 沐喵喵咬了咬唇看着乔慕雪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以前在千源城的时候有些无聊,便在院子里折腾木头和石头,所以就对这些东西有些研究。”乔慕雪微微一笑道。 沐喵喵看了乔慕雪一眼道:“你倒是个特别的。” “还好,不算太特别。”乔慕雪淡淡地道:“只是不知道如今会不会让郡主觉得我的才艺是有那么一点特别的,郡主应该没有那么快忘记!” “的确够特别。”沐喵喵抿了抿唇道。 关月走过来怒气冲冲地道:“郡主,乔慕雪她太过份了,居然用这么邪门的东西打我们!” 沐喵喵当即挥手就给了关月一记耳光道:“你应该感谢她手下留言,如果她方才找我要的是石头和小刀,你们此时只怕全部都没命了。” 乔慕雪见她的脾气很是暴躁,可是却并不是个糊涂的,她虽然不懂阵法,但是方才的事情她竟也像是看懂了几分。 杨义此时看着乔慕雪的眼里满是难以置信,沐喵喵也许看不出其中精妙之处,他却是能看得明白几分。 方才沐喵喵在挥开那些木块的时候,乔慕雪却是连那些木块会从哪个方向飞都算得清楚明白,他的心里不禁有些好奇,乔慕雪是如何计算出来的,在布阵的时候又是如何将这些全部都想到的? 他跟着沐王爷的南征北战,也遇过不少的阵法,大的小的皆有,却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精密的阵法,这阵法中的一切,似乎都细细算过一般。 他的眸光不由得深了些,看向乔慕雪的眼里顿时有了更多的不可思议。 他忍不住道:“敢问乔二小姐,你这些真的是自己琢磨出来的吗?” 乔慕雪笑了笑道:“算是吧!” 她今日里露这一手不过是想告诉世人她并不是好欺负的,她原本一直在纠结进京之后她是夹着尾巴做人还是了嚣张的做人,此时沐喵喵倒替她做了一个选择。 而且她发现某些时候的嚣张其实也是有用的,凌渊虹在众人的面前扮瞎子,处理起事情来自不能太过狠厉,那么那些狠厉的事情就由她来做好了。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弱者,对付不同的人她有不同的办法。 杨义不由得再看了她一眼,正在此时,却听得一记悦耳的女声传来:“一个个眼圈都是红的,这是怎么呢?” 乔慕雪循声一看,便见到一个长得颇为大气的华贵妇人缓缓走了过来,那妇人着了一件大红的牡丹鎏金长裙缓缓走了过来。 杨义和一众女子忙行礼道:“见过王妃!” 沐喵喵也咬了咬唇道:“母妃,你怎么来呢?” 沐王妃瞪了她一眼却含笑道:“听说你在明庄里办了个赏荷宴,我在家里闲得无聊,想起如今的荷也都开得正好,所以就过来看看。” 杨义却知道沐王妃此时过来根本就不是赏的,而是知道他劝不动沐喵喵,怕沐喵喵惹下祸来,他的腰微微弯着,缓缓抬头的时候见沐王妃的眼里有些不解。 他当即轻声道:“方才乔二小姐给郡主表演了才艺,乔二小姐竟是个深藏不露的五行高手。” 他说得简单,有头没尾,可是沐王妃却已经听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当即扭头朝乔慕雪看去。 乔慕雪也轻轻施了个礼道:“慕雪刚回京城,还没有见过王妃,方才若有失礼处,还请王妃见谅。” 沐王妃见她进退有度,此时这副样子分明是落落大方,完全不像众人传言中的那般不堪。 沐王妃的目光深了些,却含笑道:“你就是慕雪啊,长得真是好看,和大皇子当真是天生一对。” 沐王妃说这句话的时候,乔慕雪见站在一旁的沐喵喵身体一僵,她心里就更加确定沐喵喵的确对凌渊虹有意思,这事她从来都没有听凌渊虹说起过,日后见到了凌渊虹的时候少不得要问上几句。 她当即含笑道:“王妃过奖了。” 她的话说得客气却透着几分淡淡的疏离,沐王妃微微一笑,当即从腕上褪下一个极为精致玉镯子套在乔慕雪的手上道:“这孩子我一看到就喜欢的紧,今日里出来的匆忙也没带什么礼物,好在这只镯子的成色不算太差,你们年轻姑娘的皮肤水白粉嫩,戴着也好看,我今日就将它送给你了。” 沐王妃说句话的时候沐喵喵微惊,她忍不住看了沐王妃一声道:“母妃!” 沐王妃的脸上依旧含着笑,眼角却有了一抹凌厉,沐喵喵虽然任性,却也知道她这个母妃是个厉害的,一旦下了决定,她是决计不敢违抗沐王妃的意思,当即只得抿了抿唇,然后退了一步。 乔慕雪一看这架式就知道那只玉镯不是凡物,且那镯子一看就是水头极好的,她当即道:“蒙王妃错爱,今日能见到王妃实是我的荣幸,却万万不敢收王妃的礼物。” “你这孩子还说这样见外的话。”沐王妃笑了笑道:“你初进京城,也许有些事情还不太明白,但是你如此聪明,想来要明白那些事情是再容易不过的。你若是得空了,可以到沐王府里来坐坐,我有许多话想对你说。” 她说到这里语气微微一顿后又道:“这只镯子不过是个死物,你没必要太放在心上,今日里若是不收的,那便是看不起我了。” 她将话说到这个地步,乔慕雪知道不能不收那个镯子,当下只得轻轻施了一个礼道:“如此就多谢王妃了!我初来京城,少不得要到王妃那里讨扰。” 沐王妃笑眯眯地道:“不要说讨扰那等见外的话,你若有任何不知道的都可以来沐王府里找我。杨义,迟些回去你就将这事吩咐下去,只要乔二小姐来沐王府,任何人不得阻拦。” 杨义轻应了一声。 沐喵喵听到沐王妃的话后轻轻皱起了眉头,沐王妃的眼界极高,京中的大家闺秀鲜少有人能入她的眼,此时这样说,便有些招举乔慕雪的味道了。 !! 另有打算 乔慕雪觉得沐王妃的热情有些不可思议,一时间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是之前凌渊虹对沐王府的评价一直都很高,她此时也只是将这些事情放在心里,看着走着说着。 那些大家闺秀原本还想要怂恿沐喵喵对付乔慕雪,此时一看沐王妃对乔慕雪如此热情的样子,便知道罚乔慕雪是不太现实了,当即一个个不敢再多说什么,很快就寻了个由头散了。 乔千晴刚把衣服换好走出来,便看到一众小姐离开的光景,她的心里满是不解,她不过就是去换件衣服,怎么一回来就一切都变了样。 那些女子不是都说要好好整整乔慕雪吗?可是她怎么瞧着她们没有整到乔慕雪,反倒是她们一个个全部灰头土脸的离开了。 乔千晴向沐王妃行了个礼,沐王妃轻声道:“今日天色也不早了,本妃也不好留你们了,你们今日便先回去吧,慕雪,记得来沐王妃找我。” 乔慕雪知道沐王妃原本今日就有话想对她说,只是此时乔千晴刚好来了,所以她便将话头掐掉。 乔慕雪当即轻轻施了一个礼道:“是!” 乔慕雪和乔千晴坐上马车的时候,乔千晴终是忍不住问道:“方才喵喵郡主有没有为难你?还有王妃怎么来呢?” “姐姐是想郡主为难我还是不为难我?”乔慕雪含笑问道。 乔千晴不由得一愣,却很快就回过神来道:“二妹妹说的那哪里的话,我是你姐姐,自然不希望郡主为难你啊!” “是嘛!”乔慕雪淡淡地反问一句道:“如此,我倒是更加能体会到姐姐对我的用心良苦了。” 乔千晴一时间没弄明白乔慕雪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却已经看到了乔慕雪手上那只翠绿的镯子,当即惊道:“沐王妃竟将这只镯子送给了你!” “怎么?这只镯子有什么说道吗?”乔慕雪反问道。 乔千晴的眼里满是嫉妒之色道:“这只镯子是沐王妃的心爱之物,也是太后所赠。” 她说得简单,却已说到了重点,乔慕雪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她实在是没有料到这只镯子竟如此珍贵,此时沐王妃将这只镯子送给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乔千晴轻声道:“沐王妃的眼光素来极高,寻常的大家闺秀都入不了她的眼,二妹妹好福气,竟能得到沐王妃的喜欢,以后在京中,怕是没有人敢欺负二妹妹了。” “难道之前就有人想要欺负我吗?”乔慕雪含笑问了一句。 乔千晴抿了一下唇道:“自然是没有的,只是京中不比千源城,这里有数不清的皇亲国戚,你是大皇子的未婚妻,自然就会招来一些人的嫉妒。” 乔慕雪觉得乔千晴也有才,明明是想说招人恨,却硬是改成了招人嫉妒,这两个词一改,意思大变,说得凌渊虹好像在京中有无数的大家闺秀喜欢一般。 可是说到底,那些人和事都不过是大家相互用罢了。 而凌渊虹是大皇子却身有残疾,在这其它势力的眼里,想来也就成了可以利用的事,她轻轻叹了一口气,你妹的,京中的事情果然比她想像中的还要复杂得多。 乔千晴见她不说话,只道她已经被吓住了,当即轻笑道:“二妹也不用太过担心,如今沐王妃将这镯子送给了你,想来便是告诉全京城的人她很喜欢你,沐王府在京中举足轻重,有沐王府替二妹妹撑腰,想来二妹妹以后在京中会顺风顺水。” 乔慕雪见乔千晴的目光微微闪烁,眼里虽然有嫉妒的意思,但更多的却是看热闹。 她轻笑道:“若如此,那我以后寻机会可得多往沐王府里走动走动了。” 乔千晴的笑容一僵,却也只是浅浅一笑道:“二妹妹若是想去沐王府的话,我下次陪二妹妹一起去。” “如此就多谢姐姐了。”乔慕雪笑道。 乔慕雪离开之后,沐王妃的脸瞬间就拉了下来,她狠狠地瞪了沐喵喵一眼道:“我之前跟你说了那么多话,你莫非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沐喵喵微微低着头道:“不是我没有听进去母妃的话,而是我实在是想见见乔慕雪,凭什么她就能嫁给渊虹哥哥。” “人你今日也见到了,感觉如何啊?”沐王妃冷着声道。 沐喵喵扁着嘴道:“感觉很不痛快,我原本以为她不过是个村姑,没料到却是只狡猾的狐狸,还长了一身的刺,拔不得,还算计不得。” 沐王妃听到沐喵喵的这句话后倒有些想笑,她自己的女儿她再清楚不过,此时沐喵喵这样说便是对乔慕雪的敌意去了大半。 她却轻哼一声道:“你倒还没有笨到家,这些事情还能看得明白。” 沐小宝在旁道:“母妃,你就不要骂姐姐了,今日里姐姐可没有打她,反倒是她差点就伤到了姐姐,那个乔慕雪好大的本事,几块石头和木材被她那么一堆,姐姐一动那些石头,那些木材竟像是长了眼睛一样的来打姐姐,要不是杨义叔叔反应快将姐姐拖走,只怕那些木头多半打到姐姐了。” 沐喵喵恨恨地瞪了沐小宝一眼道:“让你用水淋乔慕雪,你却淋到了乔千晴,你怎么那么笨啊,这么一点点小事也做不好!” 沐小宝不屑地道:“我是看着她过来才淋下去的,没料到她的动作那么快,竟一下子就冲了过去,还把乔千晴给抓了过去,最后就淋到乔千晴了,只是姐姐你不是也说那个乔千晴不招人喜欢吗?淋到她也一样痛快!” 沐王妃听到这一对宝货姐弟对话,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她怎么就生了这么一对不长心眼子女。 她当即冷冷地道:“你们两个倒是本事越来越大了!” 沐小宝和沐喵喵当即便低着头不敢再说话了。 沐王妃看了杨义一眼道:“杨义,你这怎么看这件事?” “属下没有看到乔二小姐躲水的那一幕,但是听世子这么一说,乔二小姐应该是会武功的。而她方才摆的那个阵法,是根据五行排列而成的,属下对阵法不是太精通,所以看不出太大门道,只是见方才郡主触动阵法的那一阵,那个阵法分明是极为精准的,而且还将郡主会如何把木柴挥出去的角度的力度也算到限,这个乔二小姐,只怕不仅精通阵法,而且还是个心思极为细致之人。”杨义如实将心里的想法和猜测都说了出来。 沐王妃闻言又细细地看了看乔慕雪布的那个简易阵法,她也是京中的奇女子,此时那个阵法因为被沐喵喵挥倒再加上后面的那些反击,已经凌乱不堪,此时实看不出太多的端倪来。 沐王妃轻轻叹了口气道:“实是个精细且伶俐的女子,她只怕不但将喵喵的反应算了出来,怕是连你的反应也一并算了出来,这阵法到走到这一步,便已经全部废了,里面再也看不出有任何五行八卦的痕迹。” 杨义闻言脸微微一红,当即轻声道:“是属下无能,没能早些出手。” “你若是早些出手,只怕喵喵还不高兴。”沐王妃的眸光顿时无比幽深。 沐喵喵看了那些凌乱的石头一眼道:“不就是堆的石头和木材,能有什么特别的?” 沐王妃冷哼一声后道:“喵喵,这一次你和她只是初次见面,所以她有手下留情,你日后若是再去招惹她,只怕她会更加不客气,以后管好你自己,若是再让我知道你去找她麻烦,家法伺候。” 沐王府的家法是一条长满倒刺的长鞭,一鞭子抽下去绝对皮开肉绽。 沐喵喵之前淘气惹下大祸,沐王爷气怒之下给给了她一鞭,那种滋味她绝计不想再尝第二次,她打了个寒战道:“知道了,母妃。” 沐王妃的眸光更深了些道:“也不知大皇子娶这样一个机敏聪明的女子到底是福还是祸。” 沐喵喵在旁道:“她要是祸水的话,母妃,不如我们帮渊虹哥哥除去吧!” 沐王妃的眼里顿时满是怒气,沐喵喵一看情况不对,当即抱着脑袋就走了。 沐小宝知道今日沐王妃心情不好,一看到沐喵喵走了,他也忙跟着跑掉了。 沐王妃看到这一对子女轻叹了一口气,不由得轻轻揉了揉眉心道:“杨义,以后你就跟在郡主的身边,好生替我盯着她,莫要让她闯下祸事。” 杨义轻应了一声,沐王妃又道:“你和喵喵的事情,我会跟王爷说。” 杨义闻言愣了一下,沐王妃的眼里却有了一抹笑意道:“你是沐家新一代的副将里最为出色的一个,我和王爷都很欣赏你,你对喵喵的心意我和王爷都看到了,只是那个傻丫头的心却还在大皇子的身上。” 杨义脸上一红道:“属下的命是王爷救的,又哪里还敢对郡主生出非份之想?” 沐王妃笑了笑道:“你心里当真不喜欢喵喵?” 她问得温和,眸光里却一分凌厉。 !! 不学规矩 杨义的脸更红了,半晌之后才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郡主率性可爱,属下自然喜欢,只是郡主是金枝玉叶,属下却只是个孤儿……属下配不上郡主。” “你的稳重和老成我和王爷都看在眼里,都很是喜欢。”沐王妃轻声道:“我和王爷早有将喵喵许给你的心思,只是你也知喵喵的性子,你以后也不必事事让着她,日后跟在她身边的时候,若她有错处,你都可以指明,她若不服,你尽管来告诉我,我必定会为你做主。” 杨义欢喜地道:“多谢王妃!” 沐王妃看着他轻轻一笑,却又不自觉地长叹了一口气。 沐喵喵对凌渊虹的感情沐王妃再清楚不过,她也很喜欢凌渊虹,只是她心里更清楚,朝中那么多的人着凌渊虹,再加上凌渊虹身体虚弱,沐王爷手握重兵,满朝上下不知道有多少人在阻止这桩婚事,如今皇帝已给凌渊虹赐了婚,那么也就只能早些断了沐喵喵的心思。 第二日凌渊虹就派人给乔慕雪送来消息,说是后日让她和他一起进宫谢恩。 当天晚上柳氏给乔慕雪送来了两套精致的头面和一些新衣,然后再请了一个嬷嬷来给乔慕雪讲进宫的礼仪。 乔慕雪原本就散漫惯了,那些礼仪她听起来只觉得头都是大的,什么跪下去要怎么跪下,腰要怎么弯,手要怎么放,然后还有无数要注意的事项。 她由得那嬷嬷在说,忍不住直打呵欠。 那嬷嬷看到她的样子甚是恼火,有些不快地道:“皇宫之中,从来都是最重礼仪的地方,二小姐原本就是在千源城长大,从来都没有学过这些礼仪,如今再不学怕是要丢相府的脸了。” “嬷嬷也说了,我是在千源城长大的,回京也不过数日,我这样的人再怎么教也断不可能在三天内就将所有的礼数学全。”乔慕雪再次打了一个呵欠道:“所以嬷嬷下去歇着吧,现在学不学影响都不大。” 那嬷嬷闻言气得不轻,当即大声道:“我是奉了夫人之命来教二小姐的,二小姐这副样子让我如何去夫人那里回话?” “你直接回我母亲,之前把我丢在千源城那么多年,又岂是这一朝一夕就能补回来的?”乔慕雪继续打着呵欠道:“若是她觉得我太不争气的话,当初就不要把我送到千源城去。” 那嬷嬷顿时无言以对,当即恨恨地跺了跺脚,咬了咬牙将教尺往地上一丢道:“二小姐这副样子,老身是没法教了!” 她说完这话话便拂袖而去。 乔幕雪看到她的样子只是轻轻一笑,直接无视。 翠玉轻叹口气道:“小姐,那些规矩只怕该学的还得学,你以后就是大皇子妃了,在这事上怕是会有人拿来说你的错处。” “随便。”乔慕雪不以为然地道:“那些规矩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学会的,我就算是要从头学起,至少也得好几个月的时间才能学会,后日就进宫了,是不可能学得会的。母亲这个时候派嬷嬷来教我规矩,说到底也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含烟在旁道:“我方才听那嬷嬷说了一大堆的规矩,我听着都觉得头痛,小姐要是都按那规矩来的话,不得累死?” 乔慕雪笑道:“那些规矩不过做给别人看的而已,反正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我是在千源城养大的野丫头,就算是我装做再淑女的样子,她们也都会这样认为,再加上昨日里我在明庄那里摆弄石头和木材,只怕这会我的粗野之名已经传遍了京城,反正这名声都出去了,倒也没有什么好在乎的。” “可是后日进宫若是小姐什么礼数都不知道的话,只怕会不招皇后娘娘喜欢。”翠玉有些担心地道。 乔慕雪的嘴角微微上扬道:“皇后娘娘不会介意的,毕竟我也算是她亲自挑出来的儿媳妇,我有错她的脸上也过不去,所以她绝计不对挑我的错处,只是在其它的妃嫔那里,我可能就得注意一下了,因为我若是不好,就相当于是在打皇后娘娘的脸。” 翠玉听她这么一说知道她心里无比清楚明白,此时不学也必有她的考量,当即轻声道:“小姐想好了便好,倒是我们白担心了。” 乔慕雪看到翠玉的样子笑了笑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只是翠玉你要知道,这京城可比不得千源城,在来的路上我就对你们说过,到这里来,我们主仆三人都要打起精神来过日子,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得想上几圈,否则的话一不小心就会踩进别人的陷阱里。” 翠玉轻轻点头道:“小姐放心,我和含烟都会小心的。” 乔慕雪轻叹一口气道:“如今京城一定有很多目光都在盯着我,再加上我一进京就打了二皇子,对我而言其实就两个选择,一个是心机深沉,另一个就是粗鄙无知,若是背上心机深沉这个名头,日后的算计铁定不会少,而若是身上扣的是粗鄙无知的话,那么必定会让那些在旁边算计的人生出一分大意,只要对方一大意,我就有更多的机会。” 翠玉轻轻点头道:“小姐素来是最聪明的,此时选择的方法必定是最适合自己的。” 乔慕雪笑了笑,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那嬷嬷在乔慕雪这里受了气立即就告到柳氏那里去了,柳氏听完那嬷嬷的话后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当即只淡淡地道:“天色已晚,嬷嬷先回去休息吧!教慕雪礼仪的事情以后再说。” 那嬷嬷轻轻叹了一口气道:“老身教过很多大家闺秀,还从来没有遇到像二小姐这样的,这性子也亏得是已经得皇上赐婚于大皇子了,否则的话……” 她说到这里愣了一下,暗骂自己果然是被乔慕雪气糊涂了,此时竟说出这么不合时宜的话,当即话峰一转道:“大皇子性情敦厚,为人最是宽容,想来二小姐嫁给大皇子之后也不用去学那些规矩。” 柳氏看了那嬷嬷一眼,陈嬷嬷当即打容场道:“今日让嬷嬷费心了,二小姐以前也没养在我家夫人的膝下,今日之事,还请嬷嬷莫要与人说起。” 她说完便递给那嬷嬷一个荷包,那嬷嬷是柳氏从京城里的教养坊里请来的,专门负责给大家闺秀教导礼仪之事,原本也不过是为了钱而来。 今日里柳氏已经付过她工钱了,此时陈嬷嬷再给她丰厚的打赏,她心里的那口气倒也散了不少,当即便道:“陈嬷嬷客气了,为主雇保守秘密是我应该做的事情。” 她接过银子之后行了个礼便离开了。 柳氏的眉头却微微皱起,微怒道:“前日见她刚回来的时候还装模做样,看起来还有几分大家闺秀的样子,可是才一转眼就成了这副样子,当真是想气死我!” “夫人就别生气了。”陈嬷嬷劝道:“如今离进宫也就一天多的时间,二小姐就算再聪明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学会,想来皇后娘娘也不会怪罪于她。” 柳氏轻轻揉了揉眉心道:“我当然知道这一层,这一次找嬷嬷来教她不过是来试她的性子,如今这般一试,这性子是全露了出来,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陈嬷嬷也轻轻叹了一口气,正在此时,四小姐乔琴朱走进来道:“母亲这是怎么呢?可有烦心的事情?” 乔琴朱是柳氏亲生,也是在乔慕雪回京之前乔府里唯一的嫡女,只是乔琴朱虽然是嫡女,却生了一副温软的性子,完全没有柳氏的精明,却因为有了那么乖巧,柳氏一直都把乔琴朱当做是宝。 柳氏那张微怒的脸在看到乔琴朱后立即缓和了下来,她含笑道:“原本是有些不太高兴的事情,朱儿一来就没事了。” 陈嬷嬷在旁看着母女两人亲昵的样子,轻轻叹了一口气,如果柳氏对乔慕雪有对乔琴朱一半的耐心,那么两人之间的关系必定不一样。 陈嬷嬷心里倒有些同情乔慕雪,自小被父母亲丢到千里之外,从来都没有享受过一天的亲情,这个女孩子也当真是可怜,可惜的是,她是个下人,完全帮不上一点忙。 因为乔慕雪那一闹,学礼仪的事情算是暂时告一段落。 很快就到进宫的那一天,一大早,乔慕雪就被翠玉从床上扒了起来,才洗涑完毕就听得凌渊虹已到乔府的门口来接她了。 她匆匆喝了一碗粥,再吃了一些糕点,便匆匆忙忙的走了出去。 今日里护送凌渊虹的是苗靖,苗靖一看到她匆忙奔出来的样子笑了笑后忙替她搬来了脚凳。 之前在千源城的时候乔慕雪是从来没有用过脚凳这种东西,此时一看到不由得轻轻眨了眨眼,苗靖知她心思,笑道:“王妃,虽然我知道你并不是个淑女,但是在人前还是需要装一装的,至少明面上不能让人拿了错处,对吧?” !! 后宫之争 乔慕雪笑道:“苗精,你今天胡子刮得挺干净啊!” 苗靖平日里都是一副胡子拉渣的样子,今日里竟刮得干干净净,因为胡子一刮干净,整个人也看起来年轻了不少。 之前乔慕雪都以为他有三十好几,此时没了胡子,他的样子看起来也不过二十出头。 她含笑问道:“我以前就在奇怪,你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还没有娶妻,如今看你这副模样,才知道老男人果然不招女人喜欢,你以后天天将胡刮得干干净净,我敢保证,不出一月,一定有美人对你投怀送抱。” 苗靖撇了撇嘴道:“女人大部分都很麻烦,可惜王妃已经与大皇子有婚约了,我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否则的话,我倒是想娶一个像王妃这样的妻子了!” 马车里传来一阵轻咳声,苗靖当即改口道:“王妃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女子,只有大皇子才能配得上,我只能仰视不敢直视。” 乔慕雪听到他的话不禁有些好笑,她几日没见凌渊虹也甚是想念,当下也懒得理会苗靖,她将帘子一拉便上了马车。 只是她才将车帘一放下,就被带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她的鼻子撞上了一个结实的胸膛,鼻子还微微有些发疼,她一侧身微微一抬头,便看到了凌渊虹那张含了几分笑意的脸,而他的眼睛此时却是满满的柔情。 乔慕雪闻到了他身上透出来的淡淡兰草香,心突然就定了,当即给了他一个灿烂的微笑。 只是在下一刻,那张帅气的俊颜便朝她凑了过来,她还没有的反应过来,他的唇便已经吻上她的唇。 他的唇微微有些冷,却很是柔软,这般一吻过来,就像蝴蝶吻上了朵,露珠滚过草尖,无比的温柔,却偏偏在触碰到的那一刻,两人的身体都不由得轻轻一怔。 那种感觉有如过电,愉悦而又舒服。 凌渊虹之前在源水的桥上曾偷吻过乔慕雪,只是当时的心情和如今是全然不同的,且当时他还戴了一个面具。如今两人情意已定,都知对方心里的想法,这般拥在一起,自然就亲密得多。 他的唇离开之后心里又生出了几分念想,想要将她拥得更紧些,还想要得更多一些,当即一低头就又要朝她的唇上吻去。 她吃吃一笑在他凑过来的那一刻用手捂住了嘴,他的唇便落在了她的手背上。 凌渊虹的嘴角微微上扬,轻声道:“慕雪,我好想你。” 他的眸子里满是绵绵情意,说这句话时,声音里却已带着些微的沙哑。 乔慕雪轻轻一笑,却没说话,这几日她又何尝不想他? 只是如今两人虽然有婚约在身,却还没有成亲,住在一起是不合规矩的。 她含笑道:“如今在京城里,我也只认识你了,你可不许抛弃我!” 凌渊虹的眼里俱是笑意道:“傻丫头,尽说傻话,我怎么可能会抛弃你。” 乔慕雪的眨了眨眼道:“那天我去参加赏荷宴的时候,京中的那些大家闺秀都说大皇子很招人喜欢,有不少的人想嫁给大皇子为妻。” “有吗?”凌渊虹闻言声音微微冷了些道:“自从我十岁那一年被人下毒身体有异常,外界传闻我眼睛看不见时,京中那些大家闺秀哪个不是见到我就退避三舍?” 乔慕雪含笑问道:“那喵喵郡主呢?” “你见过她呢?”凌渊虹问道。 乔慕雪轻轻点头,凌渊虹看到她的样子笑了笑道:“慕雪,你此时这样来问我,莫不是在吃醋吧?” 乔慕雪闻言微微一愣,却道:“吃醋?可能吗?我怎么可能会吃醋。” 她自己说完这句话后也觉得她的语气好像是有那么一点不对劲,当即一愣,然后轻笑了一声,一抬眸,又看到了凌渊虹那双微微含笑的睛,她轻咳一声道:“就算我在吃醋又怎么样?你是我未来的夫婿,我吃醋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凌渊虹知道她的性子一向异于常人,寻常的女子在说这样的话时十之**都会红了脸,可是她此时却像个没事人一样,只是那眉眼里终是有了一分娇憨之色,他瞧着心里无比欢喜。 他的嘴角微微一勾道:“的确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他的声音微微有些低沉,那双含笑的眼睛里却有了更多的意思,绵绵的情意也尽皆倾泄而出。 乔慕雪终究是个少女,虽然两世为人性子豁达,却并未谈地恋爱,此时被他这么一看,她顿时有些不太自在了,那白净如瓷的脸上也有了一抹淡淡的红意。 凌渊虹伸手将她搂得紧了些,闻到她身上特有的淡淡女儿香,他的下巴轻轻抵着她的额头道:“若能这样抱着你一生一世,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乔慕雪轻轻抿了一下唇,凌渊虹在她的额前轻轻印下一吻,轻声道:“慕雪,我的喵喵之间其实什么都没有。” 乔慕雪轻声道:“也许你的心里是没有什么,可是在她的心里怕是会有些什么。” “我和喵喵算是自小一起长大的。”凌渊虹轻声道:“在我的心里,是一直把她当做亲妹妹一样,我之前被人下毒的时候,她年纪还小,什么都不懂,却一直陪在我的身边,然后我那段日子脾气非常暴躁,经常不愿意吃东西,她就经常带一些好吃的来哄我吃饭,有时候也会陪我一起吃饭,却没有料到有一次她带来的饭菜里被人动了手脚,里面也被人下了毒,那天恰好我胃口不好,她就自己先吃着哄我,我一口都没有吃,她却中了毒。” 乔慕雪闻言吓了一大跳,她忍不住问道:“是什么人这么嚣张?” “当时彻查了此事,虽然我们已经清楚的知道是谁下的毒,最后却被推出来一个太临顶了罪,也就是因为那件事情,让沐王府彻底站在了我这一边。”凌渊虹轻声道。 乔慕雪的眸光微微深了些,眼里询问的意思更重,凌渊虹知道她是在问到底是谁下的手,他的眸光幽深,缓缓地道:“是淑妃下的手。” 乔慕雪问道:“这件事情皇上不会一点都不知晓吧?” 凌渊虹的眼里有了一抹痛楚,当即冷笑道:“父皇那么聪明的人,又岂会一点都不知晓,只是不愿意相信她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罢了。” 乔慕雪的眼里有一抹不解,凌渊虹终是解释道:“父皇在没有登基称帝之前,与淑妃是青梅竹马,两人的感情一直都非常好,只是淑妃当时家里还没有完全发迹,没有办法替父皇夺得皇位,于是父皇在太后奶奶授意下娶了我母后,借助我母后母族的势力登上了皇位。” 乔慕雪没料到这中间竟还有这么一段故事,她轻轻抿了抿唇道:“真没有料到皇上竟还是个深情之人。” “他只是对淑妃深情。”凌渊虹淡淡地道:“他对我的母后却可以说是绝情了,当年他得到皇位之后,就开始打压母后的母族,好在外祖父也是个聪明的,一看情况不对,当即便上书请求将手里的权利全部交出来回家养老,而舅舅们也慢慢淡出朝堂,所以到如今,我母后的母族式微,再加上我又是个身体不好的,又瞎了眼睛,这几年他们才算是消停了一些。” 乔慕雪对于凌渊虹装瞎之事之前有诸多猜测,总觉得依他的实力实不至于要用这样的法子来自保,如今听完他的这一番话后之后,便觉得他用这样的法子来自保,实际是再明智不过的事情。 她轻声道:“无妨,只要你好好的,那么便一切都好了,以后我都会陪在你的身边,和你一起经历所有的风风雨雨。” 凌渊虹将她抱得更紧了些,他轻声道:“慕雪,你知道吗?我曾一度认为我这一生都不会幸福,也不会有一个懂我的女子陪在我身边,天可怜见,各种阴差阳错把你送到了我的身边。” 乔慕雪笑了笑道:“阴差阳错?” “是的,阴差阳错。”凌渊虹笑了笑道:“母后原本替我求娶的是你的姐姐乔千晴,结果乔千晴听说我是个瞎子之后就一哭二闹三上吊,乔相也不想将自己的女儿嫁给我,然后便想起了被他扔到千源城多年不管的你,这才有了我们之间的事情。” “如此说来,我倒是捡了个宝了。”乔慕雪含笑道。 “不是你捡了个宝,而我捡到宝了。”凌渊虹的眼里满是笑意道。 乔慕雪的眼里笑意浓了些,却又问道:“那么淑妃是如何进宫的?” 凌渊虹的眼里有了一抹不屑道:“当年父皇登基之后,直接就寻机会将淑妃给接进了宫,淑妃原本就生得倾城倾国,再加上她与父皇又是青梅竹马,所以她一进宫,就宠冠六宫。” 乔慕雪笑道:“这个故事听起来倒也有些像是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故事,只是在这个故事里,却牺牲了太多其它的人,皇后娘娘尤其无辜。” !! 初次进宫 凌渊虹轻声道:“淑妃一直觉得皇后之位应该是她的,这些年来一直都用尽了心思想要得到后位,只是母亲的母族小心行事,母妃又是天底下顶聪明的女子,自然一点机会都没有给到淑妃,所以在淑妃的心里,其实也无比懊恼,她纵然宠冠六宫,可是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妃子,她的儿子在寻常人家里那就是个庶子,更何况是皇家。” 乔慕雪笑了笑道:“我觉得她有那么多的心思在抢皇后之位,倒不如多些心思去教教自己的儿子,我说句不好听的,就二皇子那德性就算是做个普通人也只能免强及格,做为皇子,他除了蠢之外还是蠢。” “淑妃的心思的确在后位上要多一点。”凌渊虹轻笑道:“只是她又如何不清楚,如果没有一个聪明懂事的皇子,她的位置就算是坐得再牢也是不稳的。” 乔慕雪的眼里有了一分不解,凌渊虹又道:“当初淑妃第一次下毒害我的时候,我不过只有三岁,当时母后无比生气,曾到父皇那里哭了一天一夜,结果不但没有等来为父皇为我做主,反而让父皇更加讨厌母后,也是自那一次之后,母后对父皇彻底死了心。” 他说到这里微微顿了一下,语气里有了一抹淡淡地忧伤:“母后虽然一直是很聪明,之前却心思单纯,自那之后,她的性情大变。” 乔慕雪的心里也有些凄然,自己的夫君爱的是其它的女子,自己的儿子还被人算计的险些丧命,且自己的夫君知道之后还百般维护那个女子,这对任何女人而言都是一个极大的打击。 而那时的凌渊虹还那么小,还没有自保之力,这想来是皇后存活于后宫之中唯一的希望,也是最后一一丝希望。 凌渊虹此时说话的语气无比平淡,可是乔慕雪还是能听出他压抑在心间的浓浓哀伤,她原本就被凌渊虹抱在怀里,此时感觉到了他情绪的变化,当即伸也搂住了他的腰。 她轻声道:“母后真不容易。” “是的,她非常不容易。”凌渊虹轻声道:“这些年来我是亲眼看到她是如何步步为营的过日子的。” 他说到这里微微一顿,眼里也有了一丝狡黠道:“你方才不是在问二弟为何会是那样一副蠢钝的样子吗?这其实是母后的功劳。” 乔慕雪的眼里有些不解,凌辰辉并不傻,只是行事有些冲动,而且也太过张扬,这样一副性子养成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凌渊虹轻声道:“在淑妃千方百计想要夺走母后的后位时,母后也在算计于她,只是母后对用毒之事一直都非常不屑,所以母后了一些心思在二弟身边的人身上,在我十岁中毒的那一年,母后让人教会了二弟赌博,当时父皇是当算立二弟为太子的,在知道这件事情之后,父皇大怒,当即便将立太子之事押后。” 乔慕雪闻言轻轻咽了咽口水,乖乖,这些个女人斗起狠来,那真是一等一的厉害,皇后这手段比起来淑妃来高明不止一段。 凌渊虹又道:“母后先后派人教了二弟赌博,纵情声色,然后在教习先生上也了一些心思,虽然明面上是读了很多的书,其实却没有什么书是真正读进去的,在少傅和太傅们面前,二弟是个才识渊博的,但是到了父皇那里却成了心思狭隘狠毒的,然后再辅以其它的事情,二弟便成了你看到的这副样子,等到淑妃想起来要好好教儿子的时候才发现已经晚了。 乔慕雪闻言失笑,暗暗觉得宫里的这些女人个个都是人精,这些手段当真个个都无比高明。 她似又想起一些事情又问道:“可是他为何那样针对你?” “针对是我很正常的。”凌渊虹微微一笑道:“如果不是我的弱,又哪里难衬出他的凶悍和蛮不讲理?” 只他这么一说,乔慕雪不由得伸手轻轻摸了摸鼻子道:“那这一次我们回京的时候我打了他两巴掌岂不是打错呢?” “你打他又岂会打错。”凌渊虹轻笑道:“我瞧着挺好,他被打了原本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想来也不会拿来到处乱说。” 乔慕雪轻轻伸了伸舌头,凌渊虹的眼里也有了一抹笑意道:“我十岁中毒眼盲之事对外一直都说是我的身体不好发病了,可是父皇心里却极为清楚这件事情的真相是什么,只是他对淑妃一往情深,不愿意发作,只是在他的心里,终究是觉得欠了我不少东西。而后他经常来看我,自然也会考考我,这一考,我和二弟的区别也就更加明显,他的心里也就更加觉得亏欠于我。” 乔慕雪轻轻吐了一口气道:“皇家的事情真的是无比复杂,是不是就是因为这样,所以皇上对你和其它的皇子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是的。”凌渊虹轻声道:“尤其是近几年,淑妃行事更加的嚣张,父皇的心里也就越发不喜,只是没有发作罢了。父皇心里虽然并不喜欢母后,却也知道他能登上皇上全仗母后,他自己也知道他对母后不好,所以近几年来也觉得自己有所亏欠,这些年来,我和母后的日子倒是比以前好过了不少。” 乔慕雪轻轻叹了一口气道:“这些皇后娘娘想来也能算得到吧!” “是的。”凌渊虹幽幽地道:“所以母后才会到父皇那里让他为我赐婚,当时父皇是找了好些个大臣来问他们的意思,问他们是否愿意把他们的女儿嫁给我,你知道吗?那些大臣没有一个愿意,当时父皇就火了,直接指了乔相。” 后面的事情方才和凌渊虹已经说了,乔慕雪听到这里轻轻叹了口气。 正在此时,马车停了下来,苗靖的声音传来:“大皇子,皇宫到了。” 乔慕雪和凌渊虹对视了一眼,两人的眼里都有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乔慕雪先下的马车,然后伸手将凌渊虹扶了下来。 凌渊虹对于她这样扶他的感觉,心里说不上来是温暖还是别扭,他已经装了十几年的瞎子了,这种日子也过够了。 他和寻机会让眼睛复明了,要不然在人前总让她照顾他总归让他觉得不太好。 乔慕雪自不知他此时心中所想,只是含笑扶着他朝宫门口走去。 宫门口处早已停了一顶软轿,太监恭敬地将凌渊虹扶了上去,乔慕雪这才知道凌渊虹进宫也是有优待的,她知道除了皇帝、皇后和太后之外,其它任何人都不能坐轿。 很快就到了第九重的宫门前,再往里走就是内宫。 到内宫的门口,软轿也停了下来,凌渊虹下了轿,由乔慕雪扶着他。 早有太监在前面领路,乔慕雪前世也去过故宫,此时看到大齐王朝的皇宫,只觉得比之故宫要更多几分人气,论宫殿之雄伟倒是差不多,只是风格有些不同。 只是不管风格差多少,在这皇宫之中,到处都能看到森严的等级制度,都能感受到皇权的至高无上。 乔慕雪对于皇权之事一直都觉得和她没有太多的干系,可是此时这般站在皇宫之中,她便突然觉得皇宫和好已经有了一种极为奇怪的感觉。 她一时间也弄不清楚那种极为奇怪的感觉到底是什么,却又觉得一种从心底生出来的绵绵忧伤极快的将她漫延。 那白玉所雕的围栏精致而又秀丽,不知怎的,她却隐隐觉得那些围栏上染满了鲜血。 她轻轻抿了一下唇,凌渊虹察觉到了她的异样轻声问道:“怎么呢?” “没事。”乔慕雪将心神抽回,回了他一记淡淡的浅笑道:“只是第一次看到皇宫,这般站在皇宫之中,心里总有几分不真实的感觉。” 凌渊虹闻言轻轻一笑道:“无坊,以后来的次数多了应该就会习惯了。” 乔慕雪的眼梢微抬,轻声道:“也是。” “等以后我们成了亲,你以后就要经常进宫了。”凌渊虹轻声道:“委屈你了。” 乔慕雪闻言微微一愣,一时间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出她并不喜欢皇宫这个地方,凌渊虹却已轻声道:“在我的心里,你就是个极为自由自在的人,皇宫对你而言还是太大的束缚,是我太过自私,想要你陪在我的身边。” 乔慕雪的眼里荡出一抹浅笑道:“你想太多了,我没有你说的好么洒脱,再说了,这条路也是我自己选的,和你并没有任何干系。” 凌渊虹的眼里满是复杂,伸手轻轻拉过她的手,却没有再说话。 两人跟着领路的太监一路前行,从这扇宫门到达皇后的玉德宫其实并不些算远,却要斜穿过御园。 此时正值夏日,御园里的草木繁盛,却并没有太多的朵开放,只有一旁的太液池里开满了荷。 乔慕雪看到那开得极盛的荷反倒觉得有几分破落的感觉,甚至觉得那满池的荷开的还不如明庄里的荷好看。 !! 给下马威 乔慕雪和凌渊虹两人正朝前走着,却见前面走来了一个穿着极为华丽的女子,那女子的身后还跟着一大群的太监和宫女,排场极大。 凌渊虹一看到那女子便轻声在乔慕雪的耳边道:“是淑妃。” 乔慕雪一听到淑妃的名字,眼里有了一抹幽深,今日这是冤家路窄还是淑妃刻意为之? 只是片刻的光景,淑妃一行便已朝他们走得近了,只是她却在一旁的亭子里坐了下来。 乔慕雪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见一个宫女走过来道:“大皇子和乔二小姐进宫了啊,我家娘娘请两位过去说话。” 乔慕雪听到宫女的这句话便知道淑妃是刻意在这里等两人的,只是她排扬也做得极大,竟就这样唤两人过去。 乔慕雪尚罢了,她并没有任何特别的身份,可是凌渊虹却是正儿八经的皇子,而且还是皇后嫡出的皇子,按照皇宫里正常等级,皇子的地位是要远远高于妃嫔,后宫里能直接请皇子过去的女人只有两个,那就是太后和皇后。 乔慕雪就算是再不懂得大齐皇宫里的规矩,可是这一点她还是知道的。 凌渊虹淡淡地道:“本皇子和慕雪要去给母后请安,淑妃娘娘想和本皇子说话的话,请她到母后那里去吧!” 那宫女的的脸色顿是就跨了下来,拦着两人的路道:“娘娘交待的,还请大皇子不要为难奴婢!” “大胆!”凌渊虹的声音里透着无尽的寒气,他冷着声道:“你这般拦我的路,不要说为难你了,就算是杀了你也不足为过!” 那宫女原本不过是仗着淑妃受宠,而凌渊虹又是个眼瞎体弱的,她是一直没有将凌渊虹放在眼里,此时听他这么厉声一喝,才想起就算是他的身体再弱,他也是名正言顺的皇子,若要杀她的话,实不是什么难事。 她的脸色微微白了些,却也知道如果今日不将他们请过去,淑妃必定会为难于她,到时候挨一顿打是少不了的,于是她跪在地上道:“大皇子饶命,奴婢也不过是奉命行事。” “好你个奉命行事。”凌渊虹的眼里多了一分寒气,当即厉声道:“张权,将她送进刑房,赐三十大板!” 那宫女的脸色顿时更加难看了,传闻大皇子的性情最是温和,最好说话,可是今日里一见,又哪里是个好说话的主,当即便只得跪在地上道:“大皇子饶命啊!” 乔慕雪看到那宫女的样子,眼里有了一抹寒意,她之前听凌渊虹说淑妃很受宠,在宫里行事也颇为嚣张,她始终觉得在后宫这种复杂无比的地方,再嚣张也是个限度的,可是眼下一个小小的宫女竟就敢如此拦着堂堂的皇子,那么凌渊虹之前在宫里的日子怕也是极不好过的。 且此时这个宫女虽然在求饶,却还是拦在路中间,这分明就是如果凌渊虹不跟她去见淑妃,就绝不罢休的姿式。 领路的太监张权也有些为难,只是凌渊虹已经发了话,当下只得命人前去拖那宫女。 那宫女当即便大喊道:“大皇子饶命啊,淑妃娘娘救命啊!” “住手!”淑妃的声音从一旁路上传了过来。 她不知何时已经了从亭子里出来,此时看到凌渊虹也不行礼,只浅笑道:“大皇子回宫了啊?如今身体可好些呢?本宫心里挂念大皇子的身体,方才见大皇子从宫门处过来,便让宫女前来请大皇子过来说说话,不知她怎么就得罪了大皇子,引得大皇子如此震怒?” 她这一番话可以说是说得滴水不漏,将那宫女蛮横的阻拦说成了对凌渊虹的关心,把刻意的安排说成了是偶遇。 乔慕雪一听到这句话,便觉得这淑妃果然是宫斗的高手,只是行事太过嚣张了一些。 凌渊虹闻言却不紧不慢地道:“原来是淑妃娘娘啊,放眼后宫,能说找我说说话的人应该只有皇奶奶,父皇和母后吧,淑妃这样说话好像是有些逾越了。” 他微微有些清冷的嗓音让淑妃极度不适,凌渊虹却又接着道:“方才淑妃有给我行礼了吗?报歉,我眼睛看不见,所以不知道,这才问一声。” 淑妃平日里在后宫是横着走的,除了见到太后和皇帝有行礼这一说,对其它的人,她还从来没有行过礼。而皇宫里的其它几位皇子因为她极为得宠,平日里反倒给她行礼。 凌渊虹此时这么一说,她不得不道:“见过大皇子。” 凌渊虹的嘴角微微一勾道:“淑妃免礼,慕雪,这位是淑妃。” 乔慕雪这才行了个礼道:“见过淑妃娘娘,慕雪第一次进宫不识娘娘真颜,若有失礼之处还请娘娘见谅。” 淑妃的目光落在了乔慕雪的身上,她正欲说话,凌渊虹却道:“方才淑妃娘娘说到这个拦路的宫女的事情,我也好生和淑妃娘娘说一声,她不过是一介宫女竟就敢拦着我不让我走,她这规矩想来是白学了。我知道淑妃娘娘因为统理六宫,平日里最是繁忙,想来是因此对身边的宫女疏于管教,今日里我自作主张为淑妃娘娘教训了一回,淑妃娘娘应该不会在意吧!” 淑妃的面色一变,她原本和凌渊虹打交道的时候也不多,对于凌渊虹的性子其实是不太了解的,只是经常听人说凌渊虹的性子是所有皇子中最好的一个,同时也是最好欺负的一个。 可是此时这一般一交手,她便觉和她以前是低估了凌渊虹,这样的个人,和好欺负怕是没有半点干系,此时他这番话将她的话已全部堵住,她倒也不好说话了。 她当即道:“多谢大皇子好意,本宫身边的人本宫自会管教,倒不劳大皇子操心了。” “以前听说淑妃对下人很是体恤,我甚是感动,今日里见淑妃对下人体恤成这样,我更加感动,只是我刚从千源城回到京城,一进宫就有宫女敢这样拦我的路,摆明了是没将我这个皇子放在眼里,如此的话也只好请父皇为我做主了。”凌渊虹声音浅淡,却没有一丝感情。 乔慕雪心目中的凌渊虹一直都是温和有礼的,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凌渊虹,她的眸光不由得深了些,却也想知道淑妃会如何应对。 却见淑妃的脸色变了变,当下却道:“原来大皇子是想借我手里的下人立威,那么大皇子便借吧,皇上那么忙,大皇子却为这样的小事让皇上操心,大皇子也太不孝了些。” 凌渊虹笑了笑道:“原来这在淑妃娘娘的心里是小事啊,我原本以为这小宫女是淑妃娘娘面前的小红人了,如今看来倒不是的,那么我也就不客气了,免得淑妃娘娘把不孝的帽子扣在本皇子的头上!” 他说完这句话后对身边的太监道:“张权,方才淑妃娘娘的话你也听到了,我原本想着将她送进刑房打三十大板也便罢了,如今看来却不用那么麻烦了,我听说宫里最近有一种新的刑法叫一丈红,我听着这名字还蛮好听的,今日就赏这宫女一丈红吧!” 他的话说和沉稳而又冷厉,张权却再次一愣,一丈红的名字虽然极为好听,却是宫里最为残酷的刑法,他不知道凌渊虹是从何处知晓,但是今日里他见识到了凌渊虹的手段,他便觉得这个一直看起来极为温和的皇子怕也没有传闻中的那么好说话。 再则近来皇帝对淑妃也生出了一分不满,对皇后反倒多出了一分关心,张权的心里马上就有了计较,当即命身边的小太监将那宫女拉了下去。 淑妃看到这副情景,心里恨得不轻,偏生是她自己说那宫女拦凌渊虹路的事情是小事情,那么就表示那宫女也无足轻重,否则的话这事再一闹将开,凌渊虹是真能见到皇帝在皇帝的面前说得上话的,真传到皇帝那里她也有不大不小的麻烦。 那宫女一听说要赏一丈红早已吓得不轻,她急道:“淑妃娘娘救命啊!” 淑妃当下只当做没听到,那边执刑的太监却已拿块帕子将她的嘴给捂住了,很快就没了声音。 淑妃冷冷地看着凌渊虹道:“大皇子的身体可好些呢?” “我很好,劳淑妃娘娘挂心了。”凌渊虹的声音里依旧没有一丝怒气,只不紧不慢地道:“如今淑妃娘娘也看到我的身体状况了,应该能放心了吧!” 淑妃的脸上挤出一抹笑意来道:“自然,大皇子都会替本宫教训下人了,想来身体已经大好了。只可惜眼睛还是看不见,当真是让人心疼啊!” 凌渊虹这些年来被人骂过无次的瞎子了,他原本就是装瞎,所以也不太乎这些人怎么说,当下缓缓地道:“让淑妃娘娘担心了。若淑妃娘娘没有其它的事情的话,我就先去母妃那里了!” “大皇子请稍等。”淑妃笑道:“我听说大皇子的未婚妻乔二小姐刚从千源城回来,和大皇子情深意重,今日一见,果然生得美貌。” !! 初见皇后 乔慕雪知道她这是在凌渊虹的身上占不到便宜,便将矛头指向她了。 她只轻轻一笑道:“谢娘娘夸奖。” 淑妃笑眯眯地走到乔慕雪的身边道:“本宫还听说乔二小姐甚或是聪明,还极有才华,前几日在明庄里还曾见过喵喵郡主,当时就惊艳了前去看热闹的诸位小姐。” “惊yan谈不上。”乔慕雪不紧不慢地道:“只是我和喵喵郡主一见如故,倒是切掇了一番。” “不知当时乔二小姐和喵喵郡主切掇的是什么?”淑妃含笑问道。 乔慕雪的眸光里有了一抹不屑,却依旧淡淡地道:“淑妃娘娘之前不是听说了吗?此时再问我是想求证那些消息是真是假吗?还是娘娘并不相信些传给娘娘消息的人?” 她这句话问得稍微有些刁钻,放眼天下,没有几人敢如此回答淑妃的问题。 淑妃的眸子里当即便有了一抹怒气,暗骂乔慕雪就是从小地方来的,竟是连这样的话也听不懂,只是她这样听不懂倒也麻烦,她倒也不好解释。 她的眼里有了一抹笑意道:“本宫只是好奇罢了。” 乔慕雪咧嘴一笑道:“可是那件事情我已经与喵喵郡主说好了,那是我们之间的秘密,既然是秘密,自然就不好说与娘娘听了。” 她这样拒绝的理由在淑妃的耳中听来实在是无比怪异和刺耳, 淑妃的眸子里刹那间寒气四溢,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瞪着乔慕雪,乔慕雪似有些害怕地道:“难道淑妃娘娘喜欢听别人的秘密?” 淑妃闻言不由得一愣,乔慕雪却又微微歪着头道:“若是淑妃娘娘真想听的话,那我就告诉你好了,只是淑妃娘娘可不许告诉喵喵郡主是我说的。” 淑妃闻言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她原本让乔慕雪自己把那些话说出来,然后好在乔乔慕雪的身上安上一个粗鄙的名声,却没有料到被乔慕雪这么一绕倒变成了她爱听别人的秘密,不管乔慕雪会说出什么来,她却已经没有了兴趣。 没料到乔慕雪已凑到她的身边道:“我和喵喵郡主比试谁尿尿尿得远,然后我赢了。” 这件事情原是粗俗不堪的事情,可是从乔慕雪的嘴里说出来却已变成了一件极有意思的事情。 淑妃闻言忍不住看了乔慕雪一眼,乔慕雪的声音刚刚好,只给淑妃一人听到,淑妃若是得述这句话就必定会让人觉得是淑妃先粗鄙不堪,到时候乔慕雪只要一否认,淑妃便算是自己给自己戴上了粗欲的帽子。 且一说来,还会把沐喵喵也带出来,到时候就不再是乔慕雪的事情了,而是沐王府的事情了。 且这样的事情对女子而言是极度丢脸的,只要她一说出来,乔慕雪再一否认,就会变成是她在造沐喵喵的谣。 虽然淑妃一直觉得沐喵喵也是个粗俗的,但是明面上却是万万不能说的,因为只要一说必定会得罪极为护短的沐王爷,沐喵喵是沐王爷的心头肉。 淑妃当即无比怪异地看着乔慕雪,乔慕雪笑眯眯地道:“娘娘,现在你也知道这个秘密了,可千万不能告诉其它的人哦!” 她的语气里还透着几分天真,却让淑妃恨昨咬牙切齿。 这些天来淑妃听到了各种版本的乔慕雪,只是眼产的乔慕雪却又和其它的任何一个版本都不一样。 淑妃看了乔慕雪半晌之后才道:“乔二小姐果然是个妙人,这秘密本宫自为替你保守。” “如此就多谢娘娘了!”乔慕雪笑得无比的可爱,却让淑妃恨不得撕烂她的脸。 乔慕雪的眨了眨眼睛后道:“娘娘还有其它的事情吗?” “虽然本宫第一次才见到乔二小姐,但是今日一见十分投缘,日后乔小姐若是得空可得多去陪陪本宫。”淑妃强自笑道。 乔慕雪可不会觉得淑妃会真的多么喜欢她,这句话也不过是场面上的话罢了,她轻笑道:“好啊!” 凌渊虹的耳力比常人要好得多,乔慕雪对淑妃说的那句话他其实是听得清清楚楚的,淑妃是什么用意,他心里无比的清楚,而乔慕雪的那句话实在是妙不可言。 和沐喵喵比赛尿尿?真亏她想得出来! 这样的话普天之下怕也只有乔慕雪能说得出口,凌渊虹心里觉得好笑,淑妃今日拦在这里,原本是想给两人一个下马威,却没有料到反倒被两人给整了一回,此时淑妃的心里怕是郁闷的要死。 凌渊虹当即缓缓地道:“慕雪,你若得空的话的确该去看看淑妃娘娘,母后也很是喜欢淑妃,你一会去母后那里的时候告诉母后,淑妃很喜欢你,以后你每次进宫看母后的时候母后就会派人将淑妃请来,这样也省得你跑来跑去了。” “如此甚好!”乔慕雪满脸欣喜地道:“淑妃娘娘,那我们可就说好了哦!” 淑妃这一辈子最不对盘的女人就是皇后,此时听到凌渊虹的这句话已完全能肯定凌渊虹就是在借故整她,而她方才也说出了那样的话来,皇后若是下旨诏见她,就算是她再不待见皇后,毕竟皇后的份位摆在那里,她不去也得去。 她此时觉得今日自己的行为实有些像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只是她还有些想不明白,今日她怎么就钻进了乔慕雪和凌渊虹的圈套之中。 她心里实在是气不过,还是免力笑了笑道:“甚好,大皇子眼睛看不见,身体也不太好,乔二小姐可得多些心思照顾大皇子。” “那是自然。”乔慕雪的眼里满是欢喜地道:“大皇子是我的夫君,照顾他原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近来大皇子的身体已经好了不少,我相信以后大皇子的身体会越来越好的。” 淑妃见她脸上的欢喜不似做假,是发自内心愿意和凌渊虹在一起,她的心里一时间想不明白乔慕雪是真蠢还是假蠢,任何一个女子有一个重病缠身的夫婿都高兴不起来,她却像个没事人一样! 她此时再无意装下去了,让出一条路来让两人离开,乔慕雪却问道:“淑妃娘娘,我和大皇子要去见母后,你要不要一起去?” 淑妃袖袍下的手已握成了拳,强自笑道:“本宫出来有久了有些不舒服,就不陪你们去见皇后娘娘了!” “这样啊!”乔慕雪微笑道:“我虽然第一次见到淑妃娘娘,却觉得和娘娘无比投缘,很想和娘娘多一呆一会,如此看来,只有下次进宫的时候再来见娘娘了。” 淑妃笑了笑言不由衷地道:“好。” 乔慕雪这才和凌渊虹一起缓缓朝前走去。 张权方才看到乔慕雪和淑妃交手的那几招,心里也暗暗吃惊,他能在后宫之中做到管事的位置,原本就有其过人之处,此时他却看得清楚明白,大皇子这个未来的王妃可是个厉害的角色,只短短几句话就将淑妃攻得丢盔弃甲,这本事放眼整个皇宫除了皇后之外再没有人了。 他不由得多看了乔慕雪一眼,却见她生得明丽无双,那一双顾盼生辉的眼睛流溢着光彩,只这一眼,他便知道她和寻常的大家闺秀完全不一样。 凌渊虹伸手轻轻在乔慕雪的手心抓了一下,乔慕雪扭头看了他一眼,却见他的眼里含了一抹笑意,她知道她今日的表现应该没有让他失望。 淑妃想要欺负她,她还真不怕! 两人到达皇宫的宫殿前时,明珠早已在宫前等着了,她见两人走近后道:“方才见淑妃在御园里的等着,她没有为难你们吧?” 凌渊虹轻笑道:“她还没那本事。” 明珠微微一愕,却扭头看了乔慕雪一眼,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乔慕雪,她原本以为乔慕雪不过是中人之姿,此时一见竟是个绝色的大美人,明珠的心里倒先有了三分喜欢。 她当即含笑道:“大皇子、乔二小姐里面请。” 她说完便来扶凌渊虹,凌渊虹却道:“姑姑不有扶我,有慕雪扶着我便好。” 明珠看了凌渊虹一眼,见他轻轻点了一下头,明珠不由得一惊,她实在是没有料到凌渊虹竟是连装瞎装病这种事情都没有瞒着乔慕雪。 她的心里不由得生出了几分担心,只是在看到凌渊虹看乔慕雪的眼神时,她的心里便明白了过来,那个一直都有些冰冷的大皇子原来早就爱上了乔慕雪,而乔相还没有选择皇子支持,若是乔慕雪对乔相说上只言片语,那么必定会带来巨大的灾祸。 明珠的心里顿时有些忐忑不安,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引着两人走了进去。 皇后就坐在正厅的主位之上,她今日里只着了一件寻常穿的衣服,并没有着皇后的正装,她的样子看起来颇为温和,并没有淑妃那种盛气凌人的气息。 凌渊虹带着乔慕雪给皇后行完礼之后,皇后含笑道:“这里没有外人,不必多礼。” 她示意明珠将两人扶起来。 皇后看着乔慕雪道:“你就是慕雪吗?抬起头让我好好看看。” !! 皇后心思 乔慕雪应了一声这才将头抬了起来,皇后在乔慕雪抬头的那一刻微微一愣,眼里刹那间便满是复杂,皇后的异常自然瞒不过乔慕雪的眼睛。 乔慕雪的心里不由得一惊,一时间倒不知道皇后为何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凌渊虹轻咳了一声,皇后很快就回过神来了,当即轻笑道:“早前就听渊虹说你是个乖巧可人的女子,其实我心里还是有些担心的,今日见到你之后,我便放心了。” 她此时脸上还在笑,却已不再像初时那样热情了,凌渊虹也察觉到了皇后的异常,轻声问道:“母后,你身子不舒服吗?” “我没事。”皇后微笑道:“慕雪,你在千源城的事情渊虹也对我说了,他心里很是喜欢你,我很高兴。你们如今已经赐婚,我会求皇上让你们早日完婚。” 乔慕雪轻轻一笑,却并没有接话。 皇后却又道:“明珠,你在外面守着,不要放任何人进来,我和大皇子有话要说。” 明珠应了一声便退了出去。 皇后轻声道:“慕雪,你是我千挑万选给渊虹的媳妇,我不管你到底是什么样出身,是否得你父母的宠爱,但是对我而言,在你们赐婚的那一天,我就把你当做是我的女儿了。” 乔慕雪知道皇后在生凌渊虹的时候伤了根本,在生完凌渊虹之后就再无所出,并无女儿,此时说出这句话来便有了更深一层的意思。 她轻声道:“皇后娘娘请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大皇子的。” 皇后轻轻点头,凌渊虹将方才遇到淑妃的事情简略的说了说,皇后的眼里有了一抹笑意道:“果真是个聪明的孩子,我没有看错人,等你们成亲之后,夫妻一心,便什么都不用怕了。” 乔慕雪闻言轻轻一笑,她总觉得皇后看她的目光有些怪异,只是一时间也不明白那抹怪异从何而来。 几人闲聊了几句后皇后道:“今天晚上有宫宴,慕雪刚回京城,很多人都不认识,今夜就去参加一下宫宴,熟悉一下环境。” 乔慕雪轻应了一声,皇后似对她很是满意。 凌渊虹轻声道:“慕雪刚进京就参加宫宴,只怕有些应付不过来,今夜我陪她去。” 皇后看了凌渊虹一眼道:“难不成你怕其它人抢走你媳妇?” 凌渊虹笑了笑道:“没有人能抢走我的慕雪。” 皇后看了凌渊虹一眼,再看了乔慕雪一眼,终是缓缓地道:“渊虹,在外人的眼里你的身体一向不好,又双目失明,此时陪慕雪去参加宫宴怕是没有任何助益,再则你这样前去,只怕还会引起那些别有用心之人的猜疑。” 凌渊虹笑了笑道:“母后,我总不能装一辈子的病,再则我在剑竹山庄修养了那么长时间,刚好也可以让那些别有用心的人看看我的身体状况,总归要让他们看到一点效果。” 皇后的眉头皱起来道:“难道你想告诉所有的人你的身体正在康复中?” “是的。”凌渊虹缓缓地道:“母后不也一直在等这一天吗?” “我是一直在等。”皇后轻轻咬了咬唇后道:“但是渊虹,如今的时机还不太成熟,你还不能告诉全天下的人你好了,否则的话你以后会很被动。” 凌渊虹轻声道:“我并没有打算现在就说我病全好了,只是……” “这样也不可以。”皇后的声音当即拔高了几分道:“我知道你想保护慕雪,但是在我看来慕雪有自己保护自己的能力,只是一次宫宴罢了,还是在皇宫之中,难道你还怕有野兽把她吃了不成?” 皇后的话说到这个份上,凌渊虹不由得轻轻皱起也眉头,皇后许是觉得话说得重了些,当即又道:“慕雪是你的未来的王妃,以后她要参加各种宴会,要应对各种危险,你不可能时时陪在她的身边的。” 乔慕雪原本也没打算让凌渊虹陪她,只是此时皇后说出这一番话来她的心里倒生出了一种说不清楚的情绪,她轻笑道:“大皇子不用担心,母后说的对,这些事情我以后都要面对,所以这一次就当做是历练吧!” 凌渊虹闻言轻轻皱了一下眉头,眼里有一分不悦,只是他素来尊重皇后,当下便没有再反驳,他轻声道:“能进出皇宫的人,没有一个是好相与的,你要小心应付。” 乔慕雪轻轻点头道:“你放心好了。” 此时离宫宴还有一段时间,两人从皇后那里出来之后凌渊虹道:“今夜我不出宫,就宿在北跃殿中,若是有事,你直接到北跃殿来找我,北跃殿离寻常举办宫宴的地方并不远,你从正门出来之后一直朝北走就能找到。” 乔慕雪笑道:“不过是参加一次宫宴罢了,你也太紧张了些。” “不是我紧张。”凌渊虹轻声道:“只是不愿意你受到任何伤害。” 乔慕雪的嘴角微微一勾道:“你放心好了,我必定规规矩矩的坐在那里不说话,只用眼睛看,这样总可以了吧!” 凌渊虹闻言笑道:“在皇宫这种地方你越是不动,反倒越是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再则你如今已经是这京城里的焦点人物,你今晚去不可能不说话。” “那我就装哑,你不是装瞎吗?这样看起来也和你更配一些。”乔慕雪嘻嘻笑道。 凌渊虹轻轻一笑,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道:“是我想太多了,你原本也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他们惹上你吃亏的也未必是你。” 乔慕雪笑了笑后微微歪着头看着凌渊虹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皇后娘娘似乎不太喜欢我。” “皇后的性子素来是那样。”凌渊虹含笑道:“你是她亲自挑选的儿媳妃,她又岂会不喜欢你?” 乔慕雪的眼睛轻轻一眨道:“她挑中的是乔府实力吧,并不是我这个人。” 她的话说到这里,心里没来由的有些堵,她和凌渊虹的婚事是阴差阳错的结果,对皇后而言,她像棋子更多一点,只是为了替凌渊虹夺位争得更多的筹码罢了。 只要她不生出太大的事情来,能上得了台面,对皇后而言就够了。 凌渊虹见她的面上微有忧色,当即轻声道:“慕雪,不管别人如何看你,在我的心里你永远都是我的唯一,我既然将你带进了京城,自要照顾好你。” 乔慕雪微微一笑,轻轻点了一下头。 此时离宫宴开始的时间已经很近了,早有宫女过来引着乔慕雪去参加宫宴的大殿。 凌渊虹却又折回来去了皇后那里,他的到来似在皇后的意料之中,皇后轻叹一口气道:“我就知道你会为她回来,渊虹,你告诉母后,对你而言,她是不是真的很重要?” “是的。”凌渊虹直接答道,乔慕雪能感觉得到皇后的异常,他自然也感觉得到,只是在乔慕雪的面前他怕她多想终究没有说出来。 皇后又问道:“那么在你的心里是她重要还是我重要?” “你们两人在我心目中是不一样的,母后给了我生命,而她必定会陪我走完人生的路。” “她陪你走完人生的路?”皇后轻叹一声道:“渊虹,你这是有了媳妇不要娘啊!” 凌渊虹轻笑一声看着皇后道:“母后想多了。” 皇后的眼睛微微合上,她此时有些慵懒地靠在大椅上,单手支着头,她那张精致的脸上有了一抹疲态,她轻声道:“你明知道母后让你父皇给你们赐婚不过是让她做你的跳板,你却对她动了心,如此一来,我们全盘的计划就得打乱,你很有可能会付出很大的代价。” “我不怕。”凌渊虹轻声道:“母后,若是没有了她,就算是我得到皇后也不会开心。” 皇后的眼里有了一抹怒气道:“你父皇其它的你一样都没学到,偏偏学会了他的多情!” “母后不要动怒。”凌渊虹缓缓地道:“感情之事原本就是说不清楚的,当我爱上慕雪的时候那便是爱上,至于为何会爱上,又是如何爱上,都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她陪在我的身边。她的聪慧母后今日也看到了,她如今于我不是跳板,而是一同面对风风雨雨。其实今夜的宫宴我知道她是能应付过来的,方才说陪她去不过是试探母后罢了,我有些不明白,母后为何见到她之后对她会有如此大的反应,她今日并没有做错任何事情。” 皇后轻轻张了张嘴,却似又想起一些事情,她轻轻摇了摇头道:“真是冤孽啊!我之前一直想不明白乔相夫妇为何会将她丢在千源城,今日见到她之后我却是想明白了,她虽然出自相府,可是乔相那只狐狸却未必会愿意为她付出什么。” 凌渊虹笑了笑道:“那又如何?” 他这句话说得淡然,却又充满意了霸气,还有一种对世事了若指掌的气度。 皇后闻言眼里有了一抹惊讶道:“你早就知道这件事情?” !! 质子北离 “我没认识她之前就已经派人在查她身世的事情了,那件事情虽然有些隐秘,却也不是完全查不到,自然也瞒不过我。”凌渊虹轻声道:“我喜欢她只是喜欢她这个人,和她的家世从来都没有任何关系。” 皇后一直都知道她这个儿子是多么的优秀,也知道她这个儿的心思有多么的深沉,很多事情根本不需要她去提点,他都知道,且都会安排妥当。 皇后轻声道:“你若已经想好,那我也不能再多说什么,你是我的儿子,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 凌渊虹闻言重重施了一个礼道:“谢母后成全。” 凌渊虹退下去之后皇后轻轻揉了揉眉心,眼里却有了一抹淡淡的怒气,再轻轻摇了摇头,然后近乎自言自语地道:“罢了,这条路是他自己选的,若他真能得到那个位置,到时候再除去乔慕雪也不迟,如今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影响我们母子的关系。” 她说到这里,似是触到了心里的痛处,那张端庄的脸上满是浓郁的怒气,眼眶微微一红,却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可是生死相许又是什么?” 她的眼里有了一抹痛楚,缓缓站起身来回房休息。 乔慕雪还没到宫宴的大殿,就已经听到里面传来的阵阵丝竹声,她的眼睛轻轻一眨,那边引路的太监早已将大门拉开。 此时里面已经坐满了人,她这样一进来便显得很是显眼,一时间,几乎所有的目光都朝她看了过来。 她面对众人打量的目光,只是微微一笑,她原本就极美,今日进宫又是刻意打扮过的,这般一笑便有了倾城倾国的味道。 那些男子一看到她的模样倒有几乎全部都呆愣在那里,一众女子看到她的样子倒有多半生出了几分嫉妒,只是不知道她的身份没有人说话罢,满场的人中只有一人依旧坐在那里弹着箜篌,似没有看见乔慕雪到来一般。 送乔慕雪进来的那个太监扯着嗓子道:“乔二小姐到!” 乔慕雪的眉毛轻轻一掀,已有宫女过来引着她往里走道:“乔二小姐这边请。” 乔慕雪含笑点头跟着那宫女缓缓前行。 此时众人已经知晓了她的身份,男子俱在感叹这样一个绝色美人竟要嫁给大皇子那只病猫,女子的眼里却满是不屑,纵然长得倾城倾国却也不过是个粗野女子罢了。 原本因为乔慕雪进来而有些改变的气氛在这一刻也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乔慕雪的身份比较特别,所以她的位置也比较特别,竟排在很前面,她的旁边竟是多日不见的凌逸枫,凌逸枫看到她的到来并没太大的反应,只是看了她一眼,便又扭过头去自顾自的喝酒。 乔慕雪对凌逸枫的印象可以说是差到极致,她的眸子里有一抹不屑,也懒得上前打招呼,只是在他看过来的时候微微点了一下头。 凌逸枫拿起酒盏将酒再次一饮而尽,那双眸子里竟是前所未有的幽深。 今日的宫宴是为了庆祝小公主周岁而举办的,只是小公主早已被奶娘抱了下去,因着这一场宫宴是皇帝为了让众臣狂欢,所以他并没有现身,只是所有的皇子和公主都到齐了。 二皇子凌辰辉上次并没有细看乔慕雪,虽然知道她长得甚是貌美却没有料到她竟如此貌美,他冷哼一声对乔慕雪道:“你的胆子倒挺大,竟敢一个人来参加宫宴。” 乔慕雪觉得她和凌辰辉没有什么共同语言,所以并没有接话。 凌辰辉见她不理他,他的心里倒更加恼火,怒道:“本皇子跟你说话了你,你聋了吗?听不见吗?” 乔慕雪眨眨眼道:“我奉母后之命来参加宫宴,临行的时候母后说了,少说话,多吃菜。” 她说完直接拿起一个鸡腿啃了起来。 她的举动顿时引得四周轰堂大笑,她直接无视。 凌辰辉忍不住骂道:“蠢货。” 乔慕雪的眸光浅淡,似没有听见他这句话一般。 凌逸枫却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却见少女依旧如以前一般明丽清透,只是那双眼睛比之在千源城的时候要深沉不少,他突然觉得他越发看不懂她了。 因为乔慕雪说了那句话,再加上凌渊虹又只是一个瞎了眼的皇子,其它的人对她顿时也没了兴趣,她倒乐得清静。 凌辰辉上次在乔慕雪的手里吃了亏,心里恨死了乔慕雪,只是一直没有寻到机会报复她,他觉得此时是个极好的机会。 他当即给下首的一个男子使了个眼色,那男子是户部侍郎的嫡长子邵平之,邵平之平日里都喜欢跟在凌辰辉的身后,自是很快就明白了凌辰辉的意思。 邵平之笑道:“只听乐吃酒看舞也没有意思,不如我们来玩个小游戏吧!” 他这句话一说完立即引起其它男子的响应。 乔慕雪暗暗记下四周众人的反应,她只是淡淡一笑,不附和也不反对。 大殿之中箜篌声不绝于耳,优雅悦耳,邵平之走到弹箜篌的那男子面前道:“陌北离,你整天抱着把箜篌弹着有意思吗?来来来,跟我们一起玩游戏。” 乔慕雪一听到陌北离的名字不由得微微一愣,她进京之前凌渊虹曾跟她提过西楚质子陌北离,她原本以为他做为质子日子虽然不会太好过,但是明面上却不会太过不去。 可是此时看到陌北离的时候,她便觉得她错了。 陌北离听到邵平之的话后将手里的箜篌放下,四周的乐声便小了,他轻应了一声:“好!” 他说完这句话后缓缓转过身来,乔慕雪这才看清楚陌北离的脸,那是一个稍显瘦弱的男子,眉眼之间尽是平和之气,那双眼睛沉静如水,看不到任何情绪。 许是他察觉到了乔慕雪的打量,目光缓缓地落在她的身上,却也只是扫了她一眼,便将目光抽回。 因为要玩游戏,所以原本稍显沉闷的大殿立即热闹了起来。 邵平之已经在开始说起游戏规则来,乔慕雪一听便觉得和击鼓传几乎是一样的,第一轮当鼓声停下来时那只球落在谁的手里谁就要起来满足主事者的一个要求,第二轮是鼓声停下时球在谁的手里就要满足第一次拿到球的那人的一个要求。 乔慕雪一听这规则心里泛起了一抹寒气,不用说,这游戏是为她量身定制的。 果然,第一轮下来球落在邵平之的手里,凌辰辉让他喝一杯酒,第二轮落在陌北离手里,邵平之让陌北离跳舞,陌北离没有拒绝,邵平之却寻来一件五颜六色的舞衣让他穿上跳,他只是看了一眼邵平之便很平静的下去换衣。 陌北离将衣服换好走出来的时候,一众人等都笑起来,乔慕雪也看了他一眼,却见那见衣服很是暴露,又是女装,穿在他的身上便显得有些小,却将他的胸膛半露了出来。 乔慕雪不由得轻轻皱了一下眉,她原本就听说那些王侯子弟的生活多靡烂,却没有料到竟还有这样的事情发生,陌北离还是一个皇子,竟就被他们如此对待。 陌北离轻轻抿了抿唇,依旧没有说话,然后脚底一掂便开始跳了起来。 乔慕雪见陌北离舞姿轻盈,一看就是有舞蹈功底,想来他平日里也没少被人如此对待,乔慕雪的眸光幽深,四周起哄的声音却很大,男子在人前跳舞,在这里是一件极为伤自尊的事情。 此时的陌北离却眸光沉静如雪,眼里没有一丝情绪,就算是身姿再轻盈,却也没有一丝感情。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没有再去看陌北离跳舞。 很快乐声停下,一支舞罢,陌北离也停了下来。 乔慕雪见他方才跳舞的时候不小心将摆衣左边的带子绷断了,此时他大半个胸口都露了出来,她起身拿起她披风披了他的身上。 她的这个举动让全场静了下来,众人都有些怪异地看着她,就连凌逸枫也忍不住看着她。 陌北离自从来到大齐之后就一直都被人欺负,再加上他极为特殊的身份,众人除了看他的笑话之外,很少会有人关于他。 他早已习惯了四周的嘲笑声,对他而言,那嘲笑不过是他平日最常见的声音。 此时乔慕雪将披风披在他身上的时候,他不由得朝她看去,少女今日着的是一件淡粉色宫装,那双清澈的声音此时正在看着他,她的脸色平静,嘴角边有一抹极为浅淡的笑意,她的脸上没有一丝嘲弄,也没有一丝不屑,也没有同情,只有一抹淡淡的关心。 陌北离没有说话,乔慕雪也没有说话,只是看了他一眼便转身离开。 而她那一眼,却似一缕阳光照进了他早已冰冷的心房,他的眸子里终是有了一抹异色,却道:“多谢姑娘美意,只是我用不着。” 乔慕雪回头,陌北离却已将她给他的披风从身上拉了下来,然后再扔到了地上。 !! 不给面子 乔慕雪微愣,陌北离已经转身,他的脚从披风上踩过,然后头也不回的去一旁耳房里换衣服去了。 陌北离的举动立即引起凌辰辉的大笑,他看着乔慕雪道:“乔二小姐莫不是看上了西楚的皇子,他虽然再不成器却比大哥要强得多,至少眼睛是看得见的,乔二小姐莫非是想移情别恋?” 乔慕雪闻言只是淡淡一笑道:“请教二皇子一件事情,这世上什么比疯狗更讨厌?” 凌辰辉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乔慕雪却已掀眉道:“那就是疯狗乱咬人!” “乔慕雪,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当众侮辱皇子!”邵平之大声喝斥道。 乔慕雪看着邵平之道:“我哪里有侮辱二皇子,不过是向他请教一个问题罢了。” 她说到这里那双明亮的眼睛微微一眨道:“我向二皇子请教问题,二皇子回答不出来,所以我就替二皇子回答了,这好像没有什么不对。只是邵公子却站出来说我侮辱二皇子,这事倒有些意思了,难不成你认为二皇子是咬人的疯狗?” 吵架之事她素来擅长,要不着痕迹的骂人对她而言也并不是难事。 众人听到两人的对话,倒有人忍不住笑了起来。 邵平之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怒道:“胡说八道,方才就是明明你骂了二皇子!” 乔慕雪不屑地道:“方才这里这么多人都在这里听着,邵公子骂了二皇子不认帐也就罢了,还把罪名往我的身上安,邵侍郎平日里就是这么教邵公子的吗?若如此,等父亲回来了,我得好生向父亲请教一番。” 乔相是户部侍郎的顶头上司,众人看不起乔慕雪不过是因为她一直寄养在千源城,凌渊虹又是个病弱的,只是就算是她再得宠,那也是乔相的女儿。 邵平之不由得愣在了那里,乔慕雪却又巧笑嫣然地对凌辰辉道:“二皇子真是大度,邵公子骂你是乱咬人的疯狗你居然一点都不生气,如此胸襟如此气魄慕雪拜服。” 她说完竟朝凌辰辉轻轻一揖。 凌辰辉的脸色早已变了,他的性子原本就冲动易怒,他原本是想用邵平之整整乔慕雪的,却没料到竟被乔慕雪反整了回来。 且他平日又是个极要面子的,此时总算记得这是宫宴,这里的人太多,他当即狠狠地瞪了邵平之一眼,邵平之被他那么一瞪,心里顿时就有些怕了,当下不由得瞪了乔慕雪一眼,乔慕雪却直接无视他。 陌北离刚换完衣服出来便看到这一幕,他的眸光不由得深了些,他不自觉地看了乔慕雪一眼,却见她依旧无比从容,那气度将来参加宫宴的女子也全比了下去。 他的眸光深了些,却依旧如往昔一般不说话,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回了他的坐位。 邵平之此时心里忐忑不安,也没有心思再去理会陌北离,只是见陌北离坐下,他又狠狠地瞪了陌北离一眼,那眼里满是警告。 陌北离在心里叹了口气,眸光却更加幽深起来。 宫宴并没有因为这一块小插曲而结束,早有人出来打圆场,场中的气氛顿时又热闹了起来。 这一次鼓声一停,那个球正经由乔慕雪的手传到凌逸枫的手里。 凌逸枫却并没有去接那个球,乔慕雪在鼓声停的那一刻,直接把球砸在了凌逸枫的身上。 凌逸枫微微皱眉,邵平之此时又来了精神,大声道:“细细算来,那球却是在乔二小姐的身上。” 乔慕雪原本也没有指望凌逸枫会配合接球,只是他今日这副模样,却依旧让她感到无语,她朗声道:“可是鼓声落时,那球却在知三皇子的身上。” 凌辰辉看了两人一眼后道:“这样好了,你们一起接受惩罚就好。” 他说完这句话又皮笑肉不笑地道:“三弟,你真是好运气啊,竟和未来的大嫂一起被罚,话说你之前也在千源城公差过许久,不知道是不是早就认识乔慕雪呢?” 凌逸枫淡淡一笑道:“不认识。” 凌辰辉却又道:“可是我怎么听说三弟有一次请乔慕雪游湖?” “二哥从哪里听来了这种不着边际的消息?”凌逸枫冷笑道:“难道二哥也派人去了千源城,在暗处监视我和大哥?” 他这句话说得直白,凌辰辉却笑道:“我没那么无聊,只是听到从千源城回来的下人们在说,三弟,你素来和大哥走得近,大哥身体不好,你代大哥多照顾未来的大嫂也是情理中的事情。” 他说完这句话等着众人起哄,没料到四周一片寂静,没有人笑出声来。 凌辰辉对这个结果很不满意,却也不能强迫众人起哄,顿时明白凌逸枫并不是好欺负的。 凌逸枫冷冷地道:“原本二哥是这样想的,那么二哥以后也得多加照顾乔二小姐了,因为她也同样是二哥的嫂子。” 他这一句话有若寒冰,众皇子不和的事情在朝中不是什么秘密,只是此时这样在人前撕破脸的时候并不多,今日来参加宫宴的人各方势力都有。 当即有人打着哈哈道:“众皇子相亲相爱,让我等受教了。” “大皇子身子不好,二皇子和三皇子如此关于他,实让人感动。” “天家就是天家,实是不同凡响。” 乔慕雪听到那些拍马屁拍得完全不着边际的话心里觉得好笑,她只觉得这些人不要脸的程度绝对不是千源城的寻常的百姓可以相提并论的。 凌辰辉和凌逸枫对视了一眼,两人都不再说话。 那边邵平之看了看两人后终是道:“二皇子,如今该怎么办?” 凌辰辉的眼里寒气重了些,乔慕雪却道:“天色已晚,我要回家了,就不陪诸位继续做游戏了,方才的球在三皇子的手里,你们慢慢玩。” 她说完只轻轻一揖便起身离开,全然不管众人同意不同意。 凌辰辉当即喝道:“乔慕雪,宴会还没有结束,你不能走!” 乔慕雪的眼里有了一抹淡淡地寒意道:“不能走?谁规定的,据我所知,只要是宴会参加的人只酒过三巡都可以走了,怎么皇宫里的宫宴还有这样强制性的要求吗?那么他们为何又能走?” 她说完指着一旁的空位。 凌辰辉原本是想耍横的,却没有料到根本就耍不成横,他当即给人使了个眼色,早有人会意。 乔慕雪只当做没有看到,见到前面有脚伸出来的时候,她的眸子里透出了森冷的寒意,嘴角边却染上了一抹淡淡的笑意,她直接踩上了那只伸出来的脚。 她这一下踩的是有些刁钻的,下一脚也极狠,直接将拦在她面前的那只脚给踩断,那人当即惨叫一声,她却平平稳稳地走了过去。 她走过去之后用微微有些吃惊地语气道:“咦,你的脚怎么放到我的脚底下去了,不好意思,我没有看到,抱歉。” 在场的人都是明白人,知道这是有人要绊倒乔慕雪,却反倒把自己的脚给搭了上去。 被踩的那个人痛得要命却又说不出所以然来,乔慕雪此时端端正正的走在路的中央,他这样将脚伸出去总不能说是她故意踩他的吧! 所以这个痛他也只能生生受了! 他不但受了还得道:“抱歉,是我不小心把脚伸出来的。” “那你以后可得多加小心了。”乔慕雪的嘴角微一勾,她原本就极美,这般一笑倒把那人给看呆了。 乔慕雪懒得再理会众人,已经大步走了出去。 她原本以为凌辰辉这一次的手段会高明些,没料到竟还是如此上不了台面,倒让她白担心了。 大殿之外早有宫人候着,乔慕雪原本想去找凌渊虹,只是此时天色已晚,深宫之中入夜之后除了当值的禁卫军之外是不让随意行走的,于是便让当值的太监给他报个平安,然后便由太监送出了宫门。 她这一走,原本存有其它心思的凌辰辉也觉得没有意思,凌逸枫也不给他面子,也直接离开,众人一看情况不对,也纷纷起身离席,一场宫宴就此作罢。 乔慕雪出宫之后见宫门口并没有相府的马车来接,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柳氏还真是一点都不掩饰对她的讨厌,这是打算让她走回相府吗? 乔慕雪轻轻咬了咬唇,反正相府离皇宫也处很远,走回去也不会太累,她当即便遁着记忆缓缓前行。 今夜正值十四,月亮虽然没有十五圆,却也甚是明亮,这般踏月而行倒也别有一番味道。 京城的街道比千源城要宽得多,长长的街巷里也不像千源城一入夜便四处漆黑,这里四处都能看到大红的灯笼。 红灯笼的光线不算太强,却也能照亮那条幽长的街道。 街上很静,只偶尔能听到住在两边的百姓传来说话声。 乔慕雪走到一个转角处,再往前灯笼就比较稀少,风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她隐约听到了极为细微的瓦烁碎裂的声音,她的眸光刹那间便冷了起来。 !! 深夜遇刺 乔慕雪在那转角处站了片刻,似在找回去的路,心里却在暗暗数着四面八方传来的阵微脚步声。 她终是选了一条灯笼相对多一点路。 待她朝前走了约一百米的样子,几个黑衣人从天而降,拿起大刀极快地朝她砍了过来。 乔慕雪觉得她就是个倒霉的,不管是在千源城还是在京城,都有那么多人想要杀她,他们想杀她就杀她吧,却都是千遍一律的用刺杀这种最粗暴最简单的方式,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她的眸光幽深,身形一避,一记空手夺白刃便将一把大刀抢了过来,她的手再重重一抽,那把刀便已重得朝那些人砍了过去。 她下手又快又狠,挡在她面前的黑衣人没料到她竟是个狠角色,顿时愣了一下,就在他愣的那一刻,乔慕雪手里的大刀已经将他的喉管割断,他重重地倒下去。 其它的黑衣人一惊,当下四五个齐齐朝她砍了过来。 她忍不住骂道:“你妹啊,这么多男人打一个女人你们好意思?” 那些黑衣人并不理她,她心里暗叫倒霉,这些黑衣人的武功比之前她在千源城里遇到的都要高明,她的武功虽然还算拿得出手,却不表示她能同时在和这么多的高手对打。 偏偏她今天进宫平日里用得衬手的短刀没有带,就连阿三替她做的机括也没有带,如此一来,她便显得无比的被动。 乔慕雪虽然擅长阵法,可是此时根本来不及布,她心里叫苦不矣,觉得今夜她怕是就算不死也得脱层皮,当下无法,只得强撑着。 那些黑衣人没料到她的武功竟如此高明,众人原本想两招之内就把她解决掉,此时已经过了二十招她竟还没事,再这样打下去,必定会惊动京城里的京几卫,当下下手也就更加狠了。 乔慕雪觉得她再也撑不下去的时候,一个黑影从一旁掠了过来,然后极为敏捷的跳了下来,那人的手里拿着一把软剑,剑光荡起时,便见得一众黑衣人全部都倒在了地上。 那些黑衣人至死都没有看到是何人杀的他们。 如此变故乔慕雪也吓了一大跳,她轻声道:“多谢壮士出手相救。” 那人缓缓转过身来,竟是陌北离。 乔慕雪不由得愣了一下,惊道:“怎么是你?” 陌北离却没有说话,只是一把拉着她的手极快的隐入黑暗之中,带着她穿过几条小巷,最终在一处颇为僻静的地方停了下来道:“他们追不过来了,你从这条巷子穿出去,再往前走半条街就可以看到相府了。” 他说完便欲走,乔慕雪却喊住他道:“为什么要救我?” 陌北离淡淡地道:“我没有救你,是你自己救了你自己。” 乔慕雪微愕,却很快就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当即笑道:“可是在我的心里还是你救了我,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是今日宫宴我还没有吃饱,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和我去喝几杯酒?” 陌北离闻言愣了一下,大齐民风开放,有不少女子擅饮,但是像她这种才历经生死,主动说自己没有吃饱,这样约人喝酒的女子绝对是绝无仅有。 他的眸光幽深,看了她半晌之后终是道:“好。” 巷尾就有一个还没有打烊的小酒店,乔慕雪和莫北离进去后要了一大盘熟牛肉,再要了一壶女儿红,却没有在酒店里喝,而是坐到一旁的小河堤上。 乔慕雪喝了一口女儿红微微皱眉道:“这女儿红的味道虽然甘醇,可是我觉得还是千源城的梨春更胜一筹,如今到了京城,怕是再难喝到了。” 陌北离只是看了乔慕雪一眼,却并没有说话,只是抓起纸袋里的牛肉吃了一大口。 乔慕雪看到他的样子笑道:“你今夜是不是也没有吃饱?” 陌北离轻轻点了一下头,乔慕雪笑了笑道:“原来是同道中人,来,多吃一点。” 陌北离看着她的目光微微温和了些,却依旧没有说话。 乔慕雪将酒坛子递给陌北离道:“吃牛的时候再喝口酒杯,这种滋味再好不过,若是这酒是梨春就再好不过了。日后我若是能弄到梨春,一定请你喝。” 陌北离再次看了她一眼,此时月光照在她清丽的脸上,有如仙子下凡,而她此时的脸上满是浅浅笑意,却又透着难得的坦率。 陌北离终是接过酒坛子喝了一口酒,这酒甚烈,他轻轻咳嗽了一声。 乔慕雪笑道:“今日见你喝酒喝得那么爽快,我还以为你是个中高手,却没有料到并不擅饮。” “我本就不擅喝酒。”陌北离淡淡地道,他的声音不同于寻常男子的低沉,声音微微有些中性化,透着几分柔和的味道。 乔慕雪微微一笑道:“你太委屈你自己了。” “或许吧!”陌北离淡淡地道:“对一个背景离乡有家不能归的人,有时候并没有太多的选择。” 乔慕雪歪着头看了他一眼道:“你真能忍。” 今夜见他第一眼的时候,乔慕雪就已经知道他是个超级隐忍的人,他的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在那双眼睛的深处赫然有着深重的不甘。 她最擅相术,只一眼她就看出了他心底潜藏的痛与恨,他外表的平和只是假象罢了。 像陌北离这样的人,通常情况下是无比孤寂的,他的身份太过特别,而她却又觉得他实在是太过可怜,被人那样欺负,她实在是看不过眼这才把披风送给他,却没有料到只因为她这个小小的举动,却引来他出手相救。 陌北离看了她一眼道:“姑娘是个聪明人,若你是我,也会像我一样能忍。” 乔慕雪想了想后道:“或许吧,不过我是女子,是永远也做不了质子的。” 陌北离闻言一愣,乔慕雪却已托着下巴道:“不过我们其实还是有些相似之处的,你贵为皇子背井离乡来到大齐,我是自小被我父母抛弃扔在千源城,我舅舅和舅妈对我非常不好,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将我扔在混混堆里,所以我也只能靠我自己。你可能想回家,其实我并不想来京城。若不是皇上将我赐婚于渊虹,我可能一辈子也不想回京城,自也不想见到我的父母。” 陌北离之前也曾听过一些关于她的传闻,只是他之前只是随便听听罢了,从未想过会和这个少女有什么交集,此时听到她的这一番话之后他的眸光深了些。 他轻笑道:“原来我们是同病相怜。” “我们不是同病相怜。”乔慕雪纠正道:“只是有共同经历,而且我从来都不觉得那些经历有什么不好,更不会因此让自己郁郁寡欢,也不会让自己那般委曲求全。只是你是皇子,而我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女子,所以这一切自然也是不一样的。” 陌北离见她的眸子里透着灵动的光华,心里不知怎的就生出了几分羡慕。 乔慕雪朝他咧嘴一笑道:“不过我觉得在这整个京城之中,我最明白你心里的苦楚,所以我想和你做朋友,你愿意交我这个朋友吗?” 乔慕雪的眸光清澈无比,脸上的笑容真切。 陌北离的心弦微微被撩起,却道:“我不需要朋友。” 他的拒绝在乔慕雪的意料之中,她轻轻耸了耸肩道:“你把不把我当朋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把你当成我的朋友了。” 陌北离闻言愣了一下,他这些年来虽然吃了很多的苦,见过很多人,但是还从来没有见过像乔慕雪这样的女子,他忍不住再看了她一眼,却见她此时正在看天边的月亮。 他轻声道:“乔慕雪,你回到京城之后开心吗?” 乔慕雪淡淡地道:“很多人都觉得我应该开心,因为千源城和京城毕竟有着巨大的差别,而我也回到亲生父母身边了,从今往后,我就是乔府的嫡出小姐,有了原本就属于我的还算高贵的身份,但是我若是告诉你,我从来都不在乎这些,你信吗?” 陌北离微微一怔,乔慕雪轻轻地道:“回来之后,我之前所有的事情便再不能提起,今夜也是对着你,我才会说这些,在人前就我就得端出我的相府嫡出小姐的样子,其实这样装模做样,我心里真的非常讨厌。 陌北离闻言眸光更加柔和了,眼里却有了一抹幽深。 乔慕雪却道:“对了,你今夜是如何知道我有危险的?” “我出宫的时候看到你的身后有几个黑衣人跟着,我欠你一份情,所以就跟过来看看。”陌北离轻声答道。 “我没有欠我情。”乔慕雪笑了笑道:“但是我却欠了你一条命,陌北离,以后我会还给你的。” 陌北离不置可否,乔慕雪却已站起来道:“夜色已深,我要回去了,陌北离,后会有期。” 陌北离看着她轻轻点了点头,她却已走进了层层复复的夜幕之中,很快,她的身影就隐没于夜色里。 !! 定下婚期 夜风吹来,陌北离的心里却生出了一抹淡淡的复杂,他终究是又坐了下去,拿起牛肉大口吃了起来,再拿起她之前喝过的酒坛子喝了一口酒,依旧呛得轻咳了一声,只是心情却已经不是方才的心情,原本无比平静的心湖竟不知何时已泛起了波澜。 乔慕雪回到乔府的时候大门开着,门房见她回来便急道:“二小姐你可算是回来了,夫人让老方去宫门口接你却没有看到你,然后今夜城里又出了人命,夫人担心得紧。” 乔慕雪这才知道原来是她出来的早了,没有和老方碰上而已,并不是柳氏没有派人来接她,她的心里又舒服了些。 她轻轻点了点头,进去给柳氏报了平安,柳氏责怪道:“你这孩子没看到马车怎么就乱跑,好在平安回来了,若是出了事可如何是好?” 她这句话虽然满是责备的意思却让乔慕雪的心里生出几分暖意,她轻声道:“女儿不孝,让母亲担心了。” 柳氏听到她这句话顿时猜到她为何会走回来了,心里一时间也不是滋味,她就算是再不喜欢乔慕雪也觉得她亏欠她许多,原本还想要教训她几句也顿时没了心情,当下只道:“天色已晚,先回房歇着吧!” 乔慕雪轻应了一声便回了房。 第二天圣旨便下了下来,乔慕雪和凌渊虹的婚期定在三个月之后的八月初八。 乔慕雪知道这婚期已经是最快的了,她轻轻叹了一口气,眼里有的一抹淡淡的无可奈何,这样的话,她就还需要在乔府里呆上三个月。 柳氏将乔慕雪唤来道:“婚期已经定下,家里的嫁妆我自会替你备好。我知之前你舅舅已经将柳府所有的产业都给了你,你是大皇子的王妃,那些产业都需要用心打点,迟些你就将那些产业全部给我,由我来帮你打点。” 乔慕雪听到柳氏的话后道:“不敢劳母亲大驾,我是大皇子妃若是不好打点的话,那么母亲这个承相夫人想来也同样不方便打点,所以这不好的名声就不劳母亲来背了,我自己解决就好。至于嫁妆的话,母亲也不用太费心,随便备一点就好。” 柳氏没料到她竟拒绝的如此彻底,不由得怒道:“难不成你为我要你手里的那些铺子不成?我是为了你好,仕农工商,经商是最下贱的职业,你手里握着那么多的铺子就不怕别有用心的人说你?” 乔慕雪不以为然地道:“若一切真如母亲所言的话,那么京中的那些达官贵人的陪嫁里就不该有铺子了,那不也得被人说?” 柳氏闻言无言以对,乔慕雪却又笑道:“我知道母亲是为了我好,但是我却觉得我还有能力打理几间铺子,就不敢再让母亲操劳了。” 她面上在笑,心里却泛起了寒意,就算是昨夜里柳氏有派人去皇宫前接她,那么也不过是走走场面罢了,若真是关心她的话,就不会那么晚才会派人去,而不是入夜后就派人在宫门前等着。 对于柳氏,她原本就没有太多的感情,所以倒也没有太多的失望。 她知道柳氏知道她是用了些手段才得到柳铭传的家产,柳氏这是想直接拿过去了。 乔慕雪又不是个傻子,钱这种东西她从来都不会嫌多,她嫁给凌渊虹之后也还有很多需要用钱的地方又岂会将这些铺子全部交给柳氏。 柳氏定定地看了她片刻,她的面色依旧淡然,看着柳氏的样子没有疏离,没有亲切,也没有一丝过多的感情,仿佛柳氏于她从来都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一般。 柳氏袖袍下的手不由得握成了拳头,这个女儿实在是太让她失望,她却含笑道:“慕雪年纪虽小却懂得体贴人,我心里当真是开心。” 乔慕雪不紧不慢地道:“舅舅和舅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曾教我让我好好孝顺长辈,我一刻都未曾忘记。” 柳氏袖袍下的手握得更紧了,指甲已经掐进肉里,她却依旧浅笑道:“兄长和嫂子素来厚道,替我将女儿教成这般,我心里当真开心紧。” 乔慕雪的嘴角微勾,脸上似有了一抹笑意,眼里却依旧没有一丝温度,只不紧不慢地道:“女儿以后会好好孝顺母亲的。” 柳氏若将她当成女儿,若不为难于她,她也不会去招惹柳氏,但是如果柳氏敢算计她的话,那么她也没有必要将柳氏当成是她的母亲。 柳氏轻轻点了点头道:“你快要出嫁了,近来就不要到处乱跑了,就在房里好了绣喜服吧!” 在大邺王朝,女子出嫁的喜服是要自己绣的,到大婚的时候,就穿着自己绣的喜服出嫁。 乔慕雪缓缓地道:“舅妈没有教我刺绣。” 柳氏的脸色顿时无比难看,她想骂上几句,却又没有法子骂出口,毕竟她才是乔慕雪的亲娘,乔慕雪不会女红,别人知道了只会说她的教女无方。 她冷着脸道:“那你这段日子就在屋子里学刺绣吧!” “我不想学。”乔慕雪直接拒绝道:“现在离婚期只有三个月了,我要从头学起刺绣,然后再去绣喜服,怎么绣也绣不出个样子来,到时候反倒丢人,所以喜服的事情就劳母亲大人多多费心了。” 她的理由合情合理,柳氏也无从拒绝,只是心里却怄了一口气,她冷冷地道:“放眼天下,哪家出阁的闺女不会女红,喜服的事情我会帮你想办法解决,但是女红你必须学。” “放眼天下,谁生了女儿不会放在自己的身边,不会一扔十年不闻不问。”乔慕雪淡淡地道:“我原本就是个特例,所以就算不会女红也不奇怪。” 柳氏闻言气得满脸通红,乔慕雪却微笑道:“所以这女红我是不学了,母亲就不要为这事费心了。” 她说完行了一个礼便走了出去,她才一出去就听得杯盏摔坏的声音。 乔慕雪的眼睛轻轻眨了一下,眸光依旧淡定了从容。 她知道她从来都不是个能坐得住的人,刺绣这事她是无论如何也学不会的,且这三个月她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是不可能一直坐在屋子里面学刺绣。 她知道柳氏极度不喜欢她,那么今日就将话说破吧,很多事情总归需要面对。 乔千晴在外面听到了柳氏摔盘盏的声音,再见乔慕雪淡定无比的走了出来,她的眸光便有了一分不屑,眼里也有几分冷意。 恰在此时,乔琴朱走过来道:“大姐姐,你站在这里做什么?是来找母亲的吗?” 乔千晴的脸上有一抹不自然,却微笑道:“是啊,四妹妹也来找母亲吗?” 乔琴朱轻轻点头。 乔慕雪听到两人说话的声音朝两人看了一眼,这个乔千晴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主。 下午的时候乔慕雪带着溶月和齐月去了柳府在京城的总铺,柳府的铺子除了千源城外就属京城最多。 虽然乔慕雪觉得柳铭传是个人渣,行事非常恶毒且不靠谱,但是她也不得不承认柳铭传其实还是有些经商的手段的,她之前所看到的柳府里铺子帐面上的盈利还是相当可观的。 而柳府京城里的铺子和千源城里的铺子所做生意是不一样的,千源城的铺子里有很多是不正当的生意,里面还有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但是京城里的生意却都是正当的生意,柳府的铺子里除了有绸缎生意外,竟还有一个极为不错的首饰铺玲珑坊,京中的大家闺秀为有一支玲珑坊的首饰为豪。 乔慕雪进京之前就想好了,进京之后就熟悉一下京中的这些铺子,于是这次一出门就直接奔玲珑坊而去。 她到达那里的时候见那里门庭若市,她一进去,店里的伙计便收上来道:“姑娘,想要什么样的首饰,我们店里最近师傅新做了几款极漂亮的簪子,你要不要看看?” “好啊!”乔慕雪点头道。 伙计引着她上了二楼的雅间,乔慕雪一眼就看到放在蓝狐皮上的精致发簪,那发簪的图案甚是精致,是极为秀丽的粉色樱,构思极好,做工也极为细致。 她的嘴角微扬伸手就要去拿,只是她还没有拿起来,旁边却伸出一双手将那支发簪拿走了,她扭头便看到了关月。 只是今日的关月没有上次见到的那么温和,那双不算太大的眼睛里隐隐一分刁钻的气息,她的下巴微微上扬,看着乔慕雪的眼睛满是不屑。 关月的身后还跟着几个小姐,那几个小姐此时也围了过来,有人惊道:“哇,好漂亮的发簪啊,关小姐,这支簪子和你的气质最配了。” 关月眼里的笑意更浓了,看着乔慕雪的眼睛里也有了一抹挑衅的味道。 乔慕雪看到关月这副样子只是浅浅一笑道:“关小姐也看上了这只簪子?” 关月的下巴微微一扬道:“没错,我看上了这只簪子,伙计,替我包起来。” 伙计的眼里微微有些为难,乔慕雪含笑道:“可是这只簪子是我先看上的。” !! 小赚一笔 “你先看上的?”关月不屑地道:“你付钱了吗?” 乔慕雪不想理她,欲去拿另外一只簪子,关月见她的手一动,立即将那只簪子也抢了过来道:“这只我也要了。” 乔慕雪的眉毛微微一掀,又去拿另外一只簪子,关月伸手将另一只也拿走了,然后道:“这支我也要了!” 乔慕雪笑道:“是不是今日不管我看上什么,关小姐都要?” “没错!”关月的下巴微微一抬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爹娘不要的贱种罢了,又哪里配得上大皇子,又哪里配用这么好的饰品!” 乔慕雪的眸光微冷,顿时明白关月为何要为难她了,这件事情十之**还是和乔千晴脱不了干系,。 关月是关太傅的孙女,平日里家人甚是宠溺,便养成了如今娇纵的性子。 乔慕雪的眸光微动道:“如此说来,关小姐今日来是刻意为难我呢?” “算不上刻意为难你。”关月不屑地道:“说到底你也不过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玲珑坊里的一支簪子需要一百两左右的银子,你有那么多银子吗?乔慕雪,我是怕你丢人!” 乔慕雪笑了笑,从怀里取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拍在桌上对伙计道:“我出双倍的价钱买关小姐手里的饰品。” 关月看到那张银票面色一变,没料到乔慕雪竟随身带了这么多的银票,她的性子素来娇纵,此时又岂会这么轻易认输,当即道:“我出三倍的价钱!” 乔慕雪看了关月一眼道:“关小姐至于如此吗?” “我高兴,我乐意!”关月不屑地道:“你如今还要跟我争瞎些簪子吗?乡巴佬!” 乔慕雪脸上有了一抹委屈,当即从怀里再次拿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道:“我出四倍的价钱!” 关月再次一愣,却道:“乔慕雪,你哪来那么多银子,这些银票该不会是你偷来的吧?” “这些银票是大皇子给我的。”乔慕雪的眸光幽深道。 关月咬了咬牙道:“我出五倍的价钱!” 关月身边的小丫环拉了拉她的袖子道:“小姐,我们还是先去给太老爷买人参吧?” 关月一把将小丫环拂开,一旁一个身着蓝色衣裳的少女看了一眼乔慕雪道:“她根本就不配用那么名贵的簪子!月姑娘,若是你手里带的银子不够的话,我借给我。” 关月听到这句话后笑道:“多谢李小姐。” 乔慕雪觉得有人存了心的想当二货,她如果不成全她们就实在是太对不起他们了,她的眸光微闪,却做出要和关月拼了的架式道:“我出六倍的价钱!” “我出十倍的价钱!”关月极为了嚣张地道。 乔慕雪闻言面色微变,关月有些挑衅地道:“有本事你继续出价啊!” 乔慕雪没有说话,关月却有些得意地道:“就这点本事也敢在京城里猖狂,你以为这里还是千源城吗?” 乔慕雪冷冷地道:“这三根簪子加起来一千一百二十八两,关小姐出十倍的价钱就是一万一千两百八十两,关小姐口气很大,手里有这么多银子吗?” 关月这才子想起她手里并没有这么多的银子,她今日出来的时候带了五千两银子,却是给关太傅买千年人参的,如果今日人参没买回去,只怕会被骂,只是此时如果她付不出这么多银子的话,实是拉不下脸。 她把心一横,当即从怀里取出五千两银子,然后看了身边的李小姐一眼,李小姐家境颇为富裕,今日出来办事手里也有不少的银子,当即取出六千两银票,关月又取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放在了桌上道:“不用找了!” 伙计已被关月的举动吓得有些呆了,当下愣愣的将银票接了过去。 关月虽然一下子了一万多两银子有些心疼,却在看到伙计的表情后暗暗痛快,她扬起下巴看了乔慕雪一眼道:“乡巴佬,你今日可长见识呢?” 乔慕雪淡淡地道:“的确长见识了,关小姐真不是一般的大方。” 她这一句话彻底满足了关月的虚荣心,当即拿着那三支发簪得意洋洋地离开了。 乔慕雪的嘴角微勾,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二货,关月处心积虑的往她的铺子里送钱,她又岂能拒绝? 伙计有些歉意地对乔慕雪道:“今日真是对不住了,这里还有其它的款式,你再挑挑吧!” 一个约莫二十五六岁的青年男子走过来对她施了一个礼道:“见过二小姐。” 乔慕雪闻言笑了笑,那青年男子却已对一旁的伙计道:“二小姐才是这间铺子的主人,这里所有东西都是她的,方才关小姐买走的那些东西是她不要的。” 伙计闻言愣了一下,惊道:“见过主子。” 乔慕雪看了那青年男子一眼道:“你是?” 青年男子答道:“在下白洛飞,是这间铺子的掌柜。” 乔慕雪不由得再打量了白洛飞一眼,寻常能做到掌柜都是三四十岁的年纪,可是柳铭传却让白洛飞做玲珑阁的掌柜,那么白洛飞一定有特别的才能。 她的眸子里含了一抹浅笑道:“白掌柜,你很有本事,将这玲珑阁打理的有声有色。” 她说完不着痕迹的再次打量了白洛飞一眼,却见他的眉眼长得颇为秀气,一双眼睛狭长而又有神,长了一张颇为精致的瓜子脸,却偏偏又是个男儿身。 从面相上来说,白洛飞是男生女相,他的眼睛间分明又透着几分精明之色。 “二小姐谬赞了。”白洛飞不卑不亢地道。 乔慕雪见他虽然态度很是恭敬,却没有一分卑微之色,她笑了笑道:“你做得如何,我自看得到。不说别的,光说你今日认出我来这件事情就表示你是个聪明的。” 白洛飞无比淡然地道:“二小姐一来铺子里就给铺子里带来一万多两的盈利,这是玲珑坊平日里十天的盈利,这分本事,就足以证明二小姐比我更懂得经营铺子。” 乔慕雪闻言不由得再次看了白洛飞一眼,却见他面色淡然,虽然是在表扬她,但是却没有太多的情绪,说是夸奖她,眼里却隐有一分不屑。 她淡淡一笑道:“你此时心里怕是在骂我吧?” “不敢!”白洛飞一愕后答道。 乔慕雪轻哼一声道:“方才那几支簪子是你设计制做的?” “是的。”白洛飞答道。 乔慕雪淡淡地道:“我在千源城的时候就听周大掌柜说京城里有个白大掌柜,除了极有经商天份之外,还极擅长设计精巧的发饰之类,只是白大掌柜有个怪毛病,那就是他设计出来的东西只有他觉得佩得的人才会卖,不知道有没有这回事?” 白洛飞笑了笑道:“周大掌柜言过其实,打开门做生意,没有人会把生意推出去。柳老爷对我有重恩,我曾经答应过他,会替他好好打理十年的铺子,这期间我设计出来的东西谁看上都可以买。” 他这么说便是承认乔慕雪说的话了。 乔慕雪的眼里有了一分笑道:“我方才一进来你就看出我的身份了吧!否则也不会让伙计直接迎着我上二楼,那几支簪子想来是你送给我的见面这礼吧?” 白洛飞闻言微微一愣,忍不住看了乔慕雪一眼,却轻声答道:“正是。” 乔慕雪微同歪着头问道:“你认识我?” “不认识。”白洛飞不紧不慢地道:“我只是在听说柳府所有的产业易主之后,知道二小姐很快就要进京,所以托千源城的掌柜寄来了二小姐的画像,免得二小姐上门来我也认不出来,失了主仆之仪。” 乔慕雪闻言面色寒了些,这个白洛飞倒有些意思,竟会找人要她的画像,此时还承认的如此爽快,倒也是个异数。 白洛飞见她不说话,却又无比淡然自顾自地道:“二小姐容貌出众,画像上的你少了一分娴静之色,所以我才做了樱的图案给你,让你显得更加端庄秀丽,可是今日一见,才知道二小姐不但有天人之姿,还有玲珑心思,并无一分粗俗之色,那些簪子戴在关小姐的头上,倒是更加适合了。” 乔慕雪觉得她的这个掌柜绝对是极品中的极品,这样的话竟也说得出口,她不怒反笑道:“你当真这么觉得?” “是的。”白洛飞淡淡地道,他的眼睛再次看了乔慕雪一眼,眼里没有一分多余的色彩。 乔慕雪反倒笑了:“你倒是快人快语,我原本以为你得我浑身铜臭。” “生意人哪个身上没有一点味道。”白洛飞无比淡定地道。 乔慕雪听了他这一番话眸光更深了些,白洛飞却又道:“知道二小姐要来,所以铺子里帐册都已经准备妥当了,不知二小姐要不要查帐?” “不用。”乔慕雪知道自己的本事,像白洛飞这种人如果存了心在她的面前做假帐的话,她根本就看不出来。 她既然明知自己看不出来,那么也就没有看下去的必要。 !! 收服洛飞 乔慕雪从怀里取出阿三给她做的那个能射出针来的盒子递给白洛飞道:“这件东西虽然没有你做的发簪那么精美,但是却也甚是精致,你得空帮我做上几个。” 木制的东西虽然好用,但是限于材料的原因,很难变成伤害性大的武器,她之前也曾想寻铁匠替她做一个,只是在千源城里她没有遇到那么高明的工匠。 此时遇到这么一个狂妄又手艺高超的白洛飞,不用白不用。 白洛飞见那个盒子外表上看起来普通,当即欲将那盒子打开,那盒子却没有打开,他不由得一愣,乔慕雪笑道:“机括在这里。” 她伸手轻轻一按底子坐上的一个按扭,那盒子应声而开,露出百来个针眼,今日里面并没有装针,所以看得倒更加清楚了。 白洛飞一看到那机括,不由得愣了一下,然后赞道:“好高明的设计!” 乔慕雪淡淡地道:“这个并不是机括的高明处。” 她说完这句话后又将另一个机括按下,那个盒子的盖子便打开了,露出里面无比精密的木制传杠零件,那些零件做得精密无比,白洛飞一看,便觉得那些零件比他平日里做的那些了发簪首饰要细致得多。 白洛飞的眼睛顿时被吸引了过去,他惊道:“这是谁设计的?” “我。”乔慕雪淡淡地道:“这个用铁你能做得出来吗?” 白洛飞此时已经被那个机括极为巧妙的设计给镇住了,他一边看一边道:“做得真是漂亮,木工的手艺也极为精致!二小姐,这真是你设计的吗?” “是的。”乔慕雪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道:“这个用铁你能做得出来吗?” “做是做得出来。”白洛飞轻声道:“只是需要时间,你能把这个盒子留下来让我好好看看吗?这个盒子当真是做得太精致了!” 乔慕雪的眸子里有了一抹笑意道:“当然可以留下来给你看。” 她来之前就曾托凌渊虹打听白洛飞的事情,知道他出身于机括世家,十余年前,他家道中落,又**人所害,满家被灭门,只他一人逃了出来,五年前一次偶然的机会柳铭传救了他。 当时柳铭传是看中了他的一双巧手,于是将他带进了京城的玲珑坊,他很快就成了玲珑坊里最为出色的设计师,然后再凭借他聪明的头脑,代替原本玲珑坊的掌柜执掌玲珑坊。 只是没有人知道,玲珑坊里白洛飞祖辈竟是做机括的,对发簪头面这些东西而已,机括之类的东西对白洛飞才有更大的吸引力。 正因为如此,她今日过来的时候才会将那个机括带上,没料到一下子就吸引了白洛飞的注意。 她知道对白洛飞这种人而言,想要收服他银子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只有最精致的机括才能让他动心。 白洛飞虽然只是玲珑坊的掌柜,但是他的本事卓然,柳府在京城的八十几家铺子里,赫然是以玲珑坊为首,只要将白洛飞收服,那么要收服其它铺子的掌柜想来不是难事。 白洛飞得了那个机括之后不再理会乔慕雪,专心致志的看起那个机括来,他一边看一边赞道:“妙啊,真是妙啊!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可以这样设计呢?” 乔慕雪闻言只是淡淡一笑,伙计轻声道:“二小姐不要在意,掌柜的他就是这副性子。” 乔慕雪轻轻点了一下头,表示她完全能理解白洛飞此时的行为,她对于琴棋书画没有太多的研究,但是对于五行八卦,机括阵法之类的东西绝对是大行家。 白洛飞对这种东西有兴趣,对她而言倒是一个很省心的事情,机括的图纸,她是要多少有多少。 乔慕雪回到乔府之后收到了一张请贴,请贴是沐喵喵送来的,说是明日约她游湖。 乔慕雪从来都不是浪漫之人,所以对于游湖这种事情兴趣缺缺,且上次凌逸枫约她游湖的事情给她留下阴影了,她和沐喵喵也没有太多的交情。 她正打算将请贴还回去,请来送请贴的丫环道:“我家郡主说了,明日大皇子也去,请乔二小姐务必准时到达。” 乔慕雪觉得好笑,沐喵喵为了请她游湖竟将凌渊虹也搬出来了,她如果不去只怕他们会非常失望,于是她淡淡地道:“你去回郡主,我明日必定准时到达。” 那丫环轻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 乔千晴站在门口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含笑道:“郡主对二妹当真是有心得很,京城的贵女之中可没有几人能入和最郡主的眼。” 乔慕雪当下只是笑了笑道:“大姐姐和郡主的关系也很好,不如明日一起去吧?” 乔千晴含笑应道:“郡主也给我下了贴子,就算二妹妹不说这话,我也要陪二妹妹一起去。” 乔慕雪笑了笑道:“大姐姐对我可真好。” “我们是自家姐妹,我自然要对你好。”乔千晴笑得温和道。 乔慕雪也笑了笑,眸子里却已有了几分寒意。 第二日一大早乔千晴便在乔慕雪的院子里等她,两人并排出了府,乔晚晚看到两人相携而出的样子不屑地道:“也就乔慕雪那个蠢货会以为大姐是个好相与的,却不知她素来是个狠毒的,今日里出去怕还有好戏可看。” 站在她身边的五小姐玉姝道:“三姐你就少替她操心了,母亲昨日都被她气得差点没吐血,让大姐姐好好收拾她也是活该。” 乔晚晚笑了笑,乔玉姝又道:“三姐,那天乔慕雪回来的时候你故意闹那一出我心里还在为你的担心了,还以为你转了性子。” 乔晚晚的眼里有一抹不屑道:“我那天若不将事情闹起来,大姐又岂会参与进这件事情来?如今京中盛传大皇子的身体见好,想必在大姐的心里,也有几分不舒服吧!毕竟当初皇后是想让大皇子娶大姐的。” 乔玉姝笑了笑道:“有了大皇子的事情一闹,大姐的婚事也就这样搁在这里了,想来她的心里也是极度不痛快的,大皇子对二姐又极好,她不吃味才怪。据说三皇子和大皇子的关系甚好,平日里都在一起,她这一次十之**是奔着三皇子去的。” “让她们俩去斗个你死我活。”乔晚晚冷笑道:“我们看着就好。” 乔玉姝掩唇轻笑,没有再接话。 乔慕雪和乔千晴到达南湖边时,那里早有画舫在等着,沐喵喵在船上喊道:“千晴,慕雪,就差你们两个了,快些上来。” 乔千晴和乔慕雪上船之后,早有丫环引着两人去了船里最大的雅间。 乔慕雪一进去,便看见凌渊虹坐在主位上,凌逸枫坐在他的身边,她一看到凌逸枫时眸光便冷了些,她忍不住在心里骂,你妹的,真是到哪里都可以看到这只丧门星。 她心里骂得厉害,面上却甚是恭敬的行了个大礼,凌渊虹听到她的声音后温柔地道:“慕雪来了啊,坐这边。” 他说完伸手拍了拍他身边的位置。 乔慕雪轻笑一声就直接坐了过去了,她一坐下,凌渊虹便伸手牵住了她的手,他的手微微有些冰冷,乔慕雪的扭头看了他一眼,他却只是伸手捏了捏她的手。 两人如此亲昵的动作引得一旁的沐喵喵极度不舒服,沐喵喵的面色当即便冷了下来。 凌逸枫也是第一次看到凌渊虹和乔慕雪亲昵的行为,他的心里一时间也有极度不是滋味,只是他素来擅长隐藏自己的心事,面上倒一点都看不出来。 乔慕雪落座后见东首还坐着一个肤光胜雪,眉目里俱是温柔的女子,那女子长得甚是美貌,五官长得颇有精致,是乔慕雪见过的女子中最为出色的一个,她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那女子见乔慕雪看来面色微微一红,却也大大方方地点了一下头,乔慕雪也朝她微微一笑。 乔千晴看到两人的举动后微笑道:“二妹妹,那位便是京城第一美女江心兰江小姐。” 乔慕雪当即对江心兰再次一笑道:“江小姐好。” 江心兰也回了一个礼,乔千晴的目光却在两人的脸上打量一番后道:“二妹寻不,江小姐的容貌也许会略逊你一筹之外,还精通琴棋书画,还是京城里出了名的才女。” 江心兰听到乔千晴的话后看了乔慕雪一眼,眸子里依旧含着笑意,只是眸光却冷了下来,她自负才貌似双全,乔千晴却说直接说乔慕雪的容貌要胜她一筹,她的心里自然有一分不痛快。 乔慕雪却笑了笑道:“大姐觉得我比江小姐还漂亮吗?真的吗?我怎么瞧着江小姐要比我温柔得多,也要秀丽得多了!” 江心兰闻言笑道:“乔二小姐谦虚了,你的性子直率可爱,又生得极好,论容貌的确要胜我一筹。” 乔慕雪在心里把乔千晴骂得狗血淋头,沐喵喵却在旁边道:“也许乔二小姐在容貌上要胜江小姐一筹,可是在才学上却是远不及江小姐,上次我请乔二小姐去参加赏荷宴时,问乔二小姐会什么,她竟回答琴棋书画一律不会,只会走路。” !! 十指琴魔 画舫里还有其它几位大家闺秀,却并没有看到关月,原来昨日里关月和乔慕雪争那几支簪子她虽然赢了,却把关太傅买人参的钱全部输光,且还欠了李家小姐好几千两银子,关太傅知道后一怒之下就将她禁了足,不许她出来。 其它几位大家闺秀听到这一番话忍不住大笑起来,凌渊虹却不紧不慢地道:“对我而言,只要慕雪在我的身边就好,琴棋书画那些东西说到底也是个虚的。” 乔慕雪闻言轻轻一笑。 凌渊虹也朝她一笑,沐喵喵原本是想在凌渊虹的面前让乔慕雪难堪,没料到凌渊虹的脸上不但没有半点不快之意,竟还替她开脱,她的心里顿时极度不快。 江心兰看了凌渊虹一眼,又看了沐喵喵一眼,眸光深了些,却不说话。 凌逸枫淡笑道:“早前就听说大哥和乔二小姐之间的感情极好,原本以为是虚话,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倒好让人羡慕,改日我也去求父皇赐婚去,也许也能找到情投意合之人。” 凌渊虹闻言微微一笑道:“三弟也早已过弱冠之年,是可以娶妻了,此时听三弟这番话,莫非已经有中意的女子呢?” 凌逸枫眸光瞟了乔慕雪一眼却又极来平淡的语气道:“早前倒是对一个女子动了心,只是她对我无意,这件事情也早成过往,如今不提也罢。” 凌渊虹的眼底有了一抹寒意,面上却微有些吃惊地道:“是哪家的女子?你跟我说说,我跟母后提提,只要三弟喜欢,想来也还是有机会的。” 凌逸枫笑了笑道:“那女子已经嫁为人妇,我怕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乔慕雪听到这里隐隐觉得他极有可能是在说她,她的面色如常,心里却在骂娘,这混帐还好意思说这些话,之前在千源城的时候那副极为自得的样子,好像全天下的女子都巴巴地想嫁给他一般。 她轻轻一笑,却并不插话,凌渊虹将她的手握得紧了些,她也回握了一下。 凌渊虹轻叹道:“若如此,倒有些可惜了,我倒是有些好奇,是什么样的女子能入得了三弟的眼。” 凌逸枫无比温柔地道:“我也说不出来她有什么好,但就是喜欢上她了。” 乔千晴在旁插话道:“三皇子是人中之龙,满腹才学,又玉树临风,京中喜欢三皇子的大有人在,想来之前那女子是个蠢钝的,日后三皇子必定能寻到更好的女子。” “是嘛!”凌逸枫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声。 乔慕雪闻言失笑,乔千晴只差没说三皇子我爱你了,结果凌逸枫却并不买帐,她倒有些明白乔千晴为何会到这里来了,八成是为了凌逸枫而来。 沐喵喵有此鄙夷地看乔千晴一眼,当初皇上属意将乔千晴指给凌渊虹的,却没有料到乔千晴看上的却是凌逸枫。 在沐喵喵看来,乔千晴虽然是乔府的长女,却也不过是个庶女罢了,一个相府的庶女竟还敢挑三拣四,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其实不过是个屁! 沐喵喵当即笑道:“如乔大小姐所言,三皇子如此优秀,怕也只有像江小姐这样的才女加美女才能配得上。至于乔大小姐嘛,虽然长得很是清雅,但是气质上却要远输于江小姐。” 江心兰闻言脸上一红道:“郡主莫要取笑我了,三皇子有意中人的。” 乔千晴的面色顿时有些难看,只是也知道沐喵喵就是那样一副性子,说起话来是一点面子都不会留了。 沐喵喵笑道:“今日里游湖不能没有琴音,久闻江小姐琴音是一绝,我们今日有耳福了。” 江心兰微微一笑道:“郡主有邀,不敢不从。” 那边早有侍女将琴抱了过来,江心兰轻轻拔了拔琴弦,然后便开始弹了起来。 乔慕雪虽然只是粗通音律,却也听得出来这首曲子的格调高雅,江心兰在琴的造旨上的确不低。 一曲终罢,江心兰起身微微施礼道:“献丑了。” 四周的掌声响起,沐喵喵赞道:“江小姐这琴音若是献丑的话,那么我们其它人的琴音怕是不能听了。” 她说完扭过头看着乔慕雪道:“乔二小姐虽然谦虚说自己不懂琴棋书画,但是据我所知,一般情况下越是说自己不精于什么就越是精于什么。上次在赏荷会上没有请动乔二小姐弹上一曲,那是我的面子不够,今日里大皇子和三皇了都在这里,想来能请得动乔二小姐了吧!” 她这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却已将乔慕雪推到一个高度,若是乔慕雪还是不弹琴的话,那么不但是看不起她,也看不起凌渊虹的凌逸枫。 凌渊虹倒有,两人毕竟是未婚夫妻,可是凌逸枫却是一个皇子,若是乔慕雪看不起凌逸枫的话,那么在京城那些别有用心的人看来,就是在挑拔凌渊虹和凌逸枫的关系了。 乔慕雪虽然知道凌渊虹和凌逸枫的关系不算好,但是面上的关系却还得维持,今日里她是弹也得弹,不弹也得弹了。 乔慕雪对这些事情心里无比清楚,却含笑道:“郡主都这么说了,我也无法推脱,只是我丑话先说在前头,江小姐弹琴是一件享受的事情,可是我弹琴怕是会要命。” “要命?”乔千晴笑道:“二妹妹的琴声是好听得的要命吗?” 乔慕雪露齿一笑道:“当然不会是好听的要命,而是难听要命。” 沐喵喵却认定她是在推脱,当下定定地看着乔慕雪道:“我还从来没有听人如此说过自己的琴艺,今日里在这里洗耳恭听!” 乔慕雪是知道沐喵喵想看她出丑,可是对她而言,出丑这件事不伤皮不伤肉的,他们愿意受这个罪,她自然要成全,于是她在凌渊虹的耳边道:“迟些记得捂耳朵。” 凌渊虹闻言愣了一下,却很快就明白过来她话里的意思,他是知道她通些音律的,但是他也从来都没有听乔慕雪弹过琴,只是想起她自小混迹于混混圈,就算是会琴技想来也不会太过高明,只是却又觉得再怎么不会弹琴也不至于要捂耳朵。 他轻笑着点了点头,当乔慕雪的琴音响起来的时候,凌渊虹便觉得乔慕雪果然一点都没在夸大其词,她的琴音真的很要命! 乔慕雪虽然是通些乐理,也能免强弹出一首曲子来,但是她觉得她实在是没有必要委屈自己来成全大家,再说了,有江心兰的曲子在前,不管她多么努力的去弹,都要逊色得多,是一定会被众嘲弄的,与其被人嘲弄,不如先让别人不爽。 于是她上台之后,直接抱着把琴乱弹起来。 她还不是普通的乱弹,而是光挑最高音和最低音乱弹,那把琴原本就是把上好的古琴,音乐极好,此时被她这么一弹,上好的琴音顿时成了上好的魔音。 那尖锐的声音传进众人的耳膜,果然成了要命的琴音。 沐喵喵原本以为她再不会弹琴怎么也会有些调子,此时却全然不着调!她以为她对这些琴的领悟已经够差了,却没有料到强中自有强中手,竟还有乔慕雪这种完全不着调的弹琴手法! 沐喵喵听到那琴音只觉得无比难受,终是忍不住伸手去捂耳朵。 只是她就算捂住耳朵,依旧能听到那琴音,她是很想拍着桌子叫乔慕雪不要弹了,偏偏又是她让乔慕雪弹的,此时也只能弹自受着。 凌逸枫的眼里倒有了三分笑意,他被乔慕雪整过几回,知道她行事素来不拘一格,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会有出人意料之外的举动,他此时看到她这样的做法倒觉得这才是她的行事风格。 好不容易乔慕雪才停了下来,众人不自觉地长舒了一口气,之前觉得她说她弹琴要命是自谦之辞,此时方知她还是太谦虚了,这比要命的境界似乎还要高上一筹。 乔慕雪看到众人的样子笑眯眯地道:“献丑了。” 沐喵喵磨了磨牙道:“乔二小姐今日果然是献丑了,不知道方才你弹的那首曲子叫什么名字,当真是无比特别。” “那首曲子的名字就叫做乱弹琴。”乔慕雪大大方方地道:“郡主听了喜欢吧?若是喜欢的话,我以后见郡主一次就弹一次给郡主听。” 沐喵喵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乔慕雪和任何一个大家闺秀都不一样,一般的女子若是遇到这种情况怕是窘都窘死了,她竟还这样问她,弄得她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沐喵喵沉吟半晌之后道:“大皇子,皇上果真给你赐了个非同凡响的未婚妻,我自愧不如。” 凌渊虹无比淡定地道:“那是自然,慕雪素来就是与共不同的,甚合我意,这琴声虽然有些怪异,却很是特别。” 他的语气里透着宠溺的味道,那双看似没有焦距的眼睛在说到乔慕雪的时候似乎还亮了些。 乔慕雪的嘴有抽了抽,她把琴弹成这样了他居然还夸她。 !! 投怀送抱 沐喵喵原本说的是反话,得到凌渊虹这样的承认心里一时间倒极度不是滋味,一种苦涩的感觉极快地弥漫了她的心田,好半晌她才缓缓地道:“但愿大皇子能幸福吧!” 凌渊虹微微一笑道:“让郡主费心了,我一定会幸福的。” 沐喵喵见他看起来比以前见面的时候要精神得多,她的心里一时间又五味杂陈,她一直都想陪在他的身边,可是他却一直都没有给她这个机会,那一纸圣旨下下来时,若乔慕雪是名门闺秀的话,她也许会死心,可是乔慕雪却…… 她轻轻抿了一下唇没有再说话。 凌逸枫自然是看到了沐喵喵的表情,当下只淡淡地道:“乔二小姐果然是个特别的,如大哥所言,这琴也弹得极为特别。” 乔慕雪淡淡地道:“谢明王夸奖。” 乔千晴含笑道:“二妹妹这琴声当真有惊天地泣鬼神之功,可否再弹一遍?” 她这句话一说完其它人全变了脸色,方才那样的摧残有一次便够了,他们可不愿意再受第二次,当即有位小姐道:“今日湖光甚好,坐在画舫上赏荷再妙不过。” 那位小姐的话一说出口,立即得到了其它几位小姐的附和。 乔慕雪的嘴角微微一勾道:“大姐姐这么喜欢我的琴声啊,当真是我的知音,你若喜欢,等回府之后我天天弹给你听。” 乔千晴知道乔慕雪是乱弹琴的,让她再弹一遍打的也不过是让她再次出丑的算盘,却没有料到竟没有一个人附和,当即讪讪地道:“好啊!” 乔慕雪的眸光幽冷,她进乔府看到乔千晴的第一眼开始就极度不喜欢这个装模做样的姐姐,她倒想看看乔千晴那张伪善的脸能维持到什么时候,她迟早得把乔千晴的美人皮给扒下来。 乔千晴见乔慕雪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当即轻咳一声道:“南湖的风景最是优美,二妹妹要不要陪我一起去看看?” 乔慕雪淡淡地道:“我陪大皇子在这里说说话,大姐姐喜欢看风景大姐姐自己去就好了。” 凌渊虹是众所周知的瞎子,自然没有人会提议让他也去看风景,乔千晴闻言轻轻咬了咬唇,却又扭头看着凌逸枫道:“在船里坐着甚是沉闷,有二妹妹在这里陪着大皇子想来万无一失,明王殿下不如也出去赏赏?” 凌逸枫看到乔千晴一眼,乔千晴见他的目光看过来,顿时便红了脸,他的眸光有些复杂,却终是道:“好啊,我今年还是第一次这样赏荷。” 乔慕雪听到他的话后眸光冷了些,却并不接话。 乔千晴却无比欢喜含羞带怯的和凌逸枫一起走了出去。 沐喵喵见乔慕雪的凌渊虹坐在一起心里也觉和堵得慌,她身边的一个小姐拉她出去赏的时候她便也跟着走了出去。 众人离开之后乔慕雪朝凌渊虹轻轻一笑,凌渊虹轻轻在她的手心写下“隔墙有耳”四个字。 乔慕雪便知这船仓里外还有数双眼睛盯着两人,她微微一笑道:“渊虹这几日身体可有什么不舒服的?” “我甚好。”凌渊虹轻声道:“如今我们的婚期已经定下,我心里很开心。今日本不打算来的,喵喵说你会来,所以我也来凑个热闹,虽然看不见你的样子,但是听听你的声音也觉得很好。” 乔慕雪听到他这句话后眼里笑意浓浓,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到:“郡主也是这么对我说的,我也想见你,所以便来了。” 这一句话说完,两人都心照不宣的笑了笑。 乔慕雪笑完之后心里又有升起了一个想法,在成亲之后如果要出来见凌渊虹的话,沐喵喵还有很大的用处。 正在此时,忽听得外面传来了惊呼声:“乔大小姐落水了!” 乔慕雪和凌渊虹对视了一声,乔慕雪便扶着凌渊虹走了出来。 两人走到船仓外的时候,乔千晴却已经被船上的水手救了上来,她一获救,竟直撞扑到了凌逸枫的怀里哭道:“我好害怕!” 乔慕雪看到乔千晴那副做作的样子眼睛轻轻眨了一下,这个乔千晴倒真不是一般的会装模作样,落水后像没事人一般又能吓成什么样子。 凌逸枫的眉头微皱想将乔千晴推开她却已伸手抱住了他的腰,身体还在发抖,那张原本就甚是精致的脸上此时满是娇弱之色。 一旁有小姐道:“乔小姐也太不小心了,好端端的就落了水,也不知是不是故意落水的。” “乔小姐自己落水也便罢了,一上岸抱着明王做什么,瞧,都把王爷的衣服弄湿了。” 相对于凌渊虹,凌逸枫在京中更受女子欢迎,今日里船上这么多的大家闺秀,倒有多半是为了凌逸枫而来,此时乔千晴做出这番举动,自然会引起所有大家闺秀的针对。 几句酸言酸语传来,乔千晴似这才惊觉抱着凌逸枫一般,轻轻抹了一把泪道:“对不起王爷,我方才是被吓到了。” 凌逸枫只淡淡地道:“无妨。” 他嘴上这么说不过是维持着皇子的风度,脸上却已满是寒霜。 乔千晴的头微微低着,再缓缓抬起来以四十度角仰望着凌逸枫道:“王爷的衣服湿了,不如迟些我替王爷洗净吧!” 乔慕雪听到乔千晴的这句话嘴角抽了抽,脸皮厚到乔千晴这个地步也是极为罕见,她此时竟还能找出脱凌逸枫衣服的理由,她是服了乔千晴了。 而此时乔千晴的样子却也把握的极好,她原本就长得貌美,此时再做出这样的表情当真是美不胜收,再加之刚从水里捞出来,身上衣服尽湿,姣好的身材一览无余,那双眼睛里含差带怯却又藏着万千风情 这样的女子是极美的,对男子也是极有诱惑力的。 其它看热闹的女子眼里满是鄙夷的神情,看着乔千晴的眼睛满是不屑,心里却也有些后悔,她们怎么就没有想到用落水这一招吸引凌逸枫的目光? 凌逸枫的眸子里有一抹厌恶一闪而过,他平日里的性子还算温和,此时却一把甩了下袖袍道:“不必了,王府里的桨洗的仆从。” 他说完这句话扭头就走,却见乔慕雪就站在他的身后,此时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他的眸光顿时便深了些,却并没有说话。 乔慕雪的眸光动了动,到此时,她倒有些明白在千源城的时候凌逸枫为何会那么自信她会对他动心了,不说别的,光说今日里那些女子炽热的目光,她便知道他平日多么受欢迎。 可惜的是,她对他一点兴趣都没有。 在她的眼里,凌逸枫不及凌渊虹的十分之一。 凌逸枫的拂袖而去让那些看热闹的女子轻笑出声,有人揶揄道:“乔大小姐当真是豁得出去,可惜的是明王眼界甚高,对于投怀送抱的女子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乔大小姐虽然很是漂亮,可是这行为却还是太过无耻了些,若是乔相知道了,只怕会觉得乔大小姐给乔府丢脸了。” “庶出的就是上不了台面,乔二小姐虽然自小寄养在千源城,却是嫡出,这品性就完全不一样。” 乔千晴闻言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沐喵喵虽然也不喜欢乔千晴,但是她始终是今日的主人,当即唤来贴身丫环,引着乔千晴去一旁的小间里换衣服。 乔慕雪觉得好笑,她和乔千晴两次见到沐喵喵,乔千晴都是满身湿透,都去换上沐喵喵的衣服,倒也是有趣。 因为这一闹,众人再没有游湖的兴致,沐王府在南湖之畔还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别院,此时众人也有些乏了,沐喵喵便让船夫将船驶到那湖边的别院旁停了下来。 到达那别院之后,乔慕雪便扶着凌渊虹去了一旁的厢房。 她才将凌渊虹安顿好,沐喵喵便过来道:“今日你陪着大皇子也没有赏到荷,我这别院里什么都不多,就是荷多,不如你随我一起去赏荷吧!” 乔慕雪知道沐喵喵有话要跟她说,她当即对凌渊虹道:“渊虹,我随郡主出去走走,你一个人在这里小心一些。” 沐喵喵有些不耐烦地道:“乔二小姐也太看不起我了吧,这么大的别院难道还没有人照顾大皇子不成,再则大皇子的贴身婢女燕平和燕飞都!” 凌渊虹含笑道:“你不用担心我,和郡主出去走走吧,我和郡主自小一起长大情有兄妹,你有什么不明白不懂的事也尽可问郡主,想来她会告诉你的。” 乔慕雪微微一笑,然后和沐喵喵一起走了出去。 沐喵喵和乔慕雪走在绿树荫绕的小径之上,沐喵喵看了乔慕雪一眼道:“大皇子对你可真好。” “大皇子是我未来的夫婿,他自然会对我。”乔慕雪笑得淡然。 沐喵喵却轻哼一声道:“只是你的出身注定了你不可能陪大皇子一世。” “是嘛。”乔慕雪笑了笑道:“就算如此,那也是我的事情,和郡主好像没有什么关系。” !! 自作自受 沐喵喵抿了抿唇道:“乔慕雪,我是为你好,如果我是你的话,我早就逃得远远的了!” “哦。”乔慕雪微笑道:“可是郡主不也还在京城吗?不也还对大皇子动了心吗?” “原来你都知道。”沐喵喵看了乔慕雪半晌后道:“你若是一直要这样坚持我也帮不了你。” “我从来没有指望郡主帮我。”乔慕雪的眼睛轻轻眨了眨后道:“而我注定要让郡主失望了我和大皇子必定能白头到老。” 沐喵喵的眸光一片幽深,她的性子虽然大大咧咧,却并不笨,此时听到乔慕雪的这一番话却觉得心里堵得厉害,她冷哼一声道:“很好,你倒是个笃定的。” “还好。”乔慕雪微微一笑道:“我只是相信渊虹,也相信我们感情经得起考验。” 沐喵喵不屑地道:“那是你自以为,皇权之下,感情从来都是多余的。” 乔慕雪见她的眸光冷冽,那模样和她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完全不同,清冽中透着几分淡淡的不屑,那张不算太精致的脸一冷下来竟有一股气势。 乔慕雪淡淡地道:“这只是你一个人的看法而已。” 沐喵喵定定地看着乔慕雪,乔慕雪由得她看,眼里含着几分笑意,沐喵喵终是道:“很好,乔慕雪,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吧!如果你能陪在大皇子身边三年,我就将沐字倒过来写!” “我不用郡主把姓倒过来写,我只要郡主到时候替我做一件事情就好。”乔慕雪不紧不慢地道。 沐喵喵冷冷地道:“好!” 乔慕雪微微一笑,沐喵喵的眼里却多了一分森冷的寒意。 正在此时,不远处传来了极为熟悉的乐声。 “他来了。”沐喵喵的眸光依旧清冷,她看了乔慕雪一眼道:“走吧,我们去听曲子去了,西楚质子陌北离的箜篌可是一绝。” 乔慕雪的眸光微微一动,却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堂堂一国皇子到了大齐就成了替人弹琴的乐师,这对陌北离而言本身就是一个侮辱。 她上次与陌北离聊完天后,心里就替他感到可惜,只是他那么能隐忍,以一国皇子之尊任由大齐的这些朝臣欺负,他的隐忍功夫她很佩服。 这样的一个人想来也是胸怀大志的,只是以后也不知是福还是祸。 她和沐喵喵走到乐声响起的地方,却见陌北离一般白衣坐在和亭子的正中弹着箜篌,他的身形微瘦,那般专注的弹着,眼里似看不到任何人。 那亭子的四周开满了荷,今日的太阳并不大,微微有些阴,却愈发衬得那些荷多了几分娇弱之色。 亭子里除了陌北离正在弹箜篌之外,四周还坐了好些女子。 一曲终罢,陌北离缓缓直身施了个礼,四周的小姐们轻轻鼓掌,江心兰赞道:“陌皇子的箜篌之技当真是越来越好了,这一曲无论是意境还是技巧都让人拜服。” 陌北离只淡淡地道:“江小姐谬赞了。” 乔慕雪看了陌北离一眼,他只是低眉顺眼地站在那里,面上没有太多的表情,看到她也只是微微点了一下头。 乔慕雪也没有上前打招呼,也只是轻轻点了一下头。 乔千晴也在亭子里,她一看到乔慕雪过来,忙微笑道:“二妹来晚了,方才陌皇子的箜篌弹得极好。” 一旁的小姐道:“乔二姐来了怕也没用,今日在船上将琴弹成那样,怕也未必能欣赏陌皇子的箜篌吧!” 乔慕雪听当是听不出众人的嘲弄,只含笑道:“诸位小姐是还想再听我弹琴吗?” 她此言一出,四下俱静,没有一人接话。 沐喵喵的眼里有了一抹不屑,陌北离却问道:“乔二小姐也通乐理?” “不通。”乔慕雪笑道:“所以我想学,不知道陌皇子有空教我一二吗?” “若乔二小姐想学,我自然愿意教。”陌北离语气淡淡。 此言一出,四周的大家闺秀面色有些不快,陌北离虽然是西楚质子,在大齐的地位并不高,只是他长相出色,性情又温和,再加上精通乐理,有不少的大家闺秀想跟他学箜篌之技,只是都被他拒绝了,没有料到他竟如此轻易的就答应了乔慕雪。 乔慕雪微微一笑道:“那么日后就要辛苦陌皇子了。” 陌北离轻轻点头。 乔千晴听到两人的对话之后有些不痛快,她说那句话原本存了几分戏弄乔慕雪的意思,却没有料到她答应的爽快,陌北离还极给乔慕雪面子。 乔千晴的眸光微转道:“今日天气有些炎热,此时倒有些渴了。” 她的话音一落,当即有小姐道:“乔大小姐的茶艺是一绝,我早就想喝乔大小姐泡的茶了,不知乔大小姐是否赏脸?” 乔千晴含笑道:“荣幸之至。” 沐喵喵当即命人去取茶具,亭子的正中有个石制圆桌,能用来摆放茶具,茶具和茶叶很快就取了过来,开水也很快就烧好送了过来。 乔慕雪一看到乔千晴泡茶的手法就知道她真的精于此道,茶是上好的碧螺春,乔千晴将碧螺春的清香全泡了出来,甘醇可口。 沐喵喵喝了一口后赞道:“千晴的茶艺是越来越好了。” 乔千晴谦逊地道:“郡主过奖了。” 众人喝了一会茶后,壶里开水已经用尽,沐喵喵已派人重新去烧水,水很快就烧好送过来,这一次是乔千晴丫环伸手将开水接了过来,就在丫环将水拎过来的时候,那丫环的脚一滑,身子极快地朝前倒去,那一整壶开水就朝乔慕雪浇了过来。 乔慕雪早在乔千晴的丫环起身时,她就已经察觉到了一抹不对劲,她的眸光浅淡,这种不入流的小手段她还真没放在心上。 就在那壶水朝她洒过来的时候,她将手里原本拿来遮阳的油纸伞刷的一下撑开。 那壶水淋过来的时候力气甚大,再被那油纸伞一挡,滚烫的开水顿时朝她身边的乔千晴的身上淋去。 乔千晴当即被烫得哇哇大叫,陌北离也早就看到这个小动作,他原本想要用箜篌给乔慕雪挡一下,没料到她的反应却比他还快,他还没有动,乔慕雪的伞就已经撑开了。 陌北离的眸子里含了一抹极浅淡的笑意,那日在皇宫的时候他就知道乔慕雪是个极聪明的,今日里他算是再次见识到了她的手段,他依旧如往常一般将眸光敛着,仿佛外面的事情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沐喵喵当即怒喝道:“你怎么拿的水壶!” 今日是她做东,乔千晴若是在她这里被烫伤,那么她也脱不了干系。 那丫环愣了一下,看到了乔千晴那双无比冰冷的眼睛,此时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竟直直地朝乔慕雪撞了过来,她一边撞一边道:“去死吧!” 乔慕雪没料到那丫环到了这个时候竟还想着要伤她,她的身子一侧,那丫环便撞了个空,只是那丫环撞空之后身子竟直接一转,一把拉住了乔慕雪的衣服。 乔慕雪虽然是习武之人,反应也极为迅捷,只是此时那丫环用尽全力一带,她一时间也难以挣脱,那丫环竟是直接带着她往荷池里跳。 乔慕雪的眼里有了一抹寒气,她当机立断,极快的从靴子里拔出她的常用的匕首,直接将那丫环抓着的衣衫割断。 那丫环是用了全力,此时乔慕雪的衣服一破,她的身体便直直地栽进了荷池。 那丫环一掉进荷池,四周的泥污涌来,那丫环几乎没有挣扎,就直接掉了进去。 乔慕雪的眼里有了一抹惊恐,方才如果她反应再慢半分的话,只怕就已经被这个丫环拉着跳下了荷池! 整件事情发生的极快,这些闺阁女子何曾见过这样的场景,等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丫环已经全身没入了泥污之中,竟是连头发都看不到了,顿时众人吓得面色苍白。 沐喵喵反应算是快的,她是一众女子中唯一一个能拦得下那丫环的女子,在那丫环拉着乔慕雪往荷池里跳的时候,她是想过要动手救乔慕雪的,只是她一想到乔慕雪是凌渊虹的未婚妻时,她犹豫了一下,也就是在她犹豫的那一下,乔慕雪自己已经做出了最为合适的反应。 乔慕雪虽然没有跌下荷池,却也摔倒在地,陌北离将手伸了过去,她抬头看了他一眼,陌北离的目光温暖而又柔和,她的心便静了下来,将手放在陌北离的手里,陌北离伸手将她拉了起来,她轻声道:“多谢。” 乔慕雪站起来之后众人才回过神来,沐喵喵问道:“你没事吧?” “郡主是希望我有事还是没事?”乔慕雪冷冷地问道。 沐喵喵愣了一下后道:“自然是希望你没事。” 乔慕雪冷笑道:“这荷池下是一片沼泽,下面还有流沙,这间别院是沐王府的产业,郡主不会连这里有什么都不知道吧?” 她的眸光冰冷,没有一丝温度,眼底还有几分不屑,却又自有一分气度,不容人小视。 !! 另有隐情 沐喵喵自然是知道这个亭子旁边的荷池有多么的凶险,只是这里却是别院里赏荷的最佳去处。 今日乔千晴提议要到这里来赏荷时,沐喵喵的心里就有些猜疑,只是这一出戏既然已经上演了,那么她就会在旁看着,她也很想知道乔千晴想要做什么,却没有料以乔千晴下手竟如此之狠! 沐喵喵当即看了乔千晴一眼,乔千晴一边哭一边道:“我的脸!” 其它的那些大家闺秀早已被吓得不轻,又还有谁敢在这亭子边呆着,一个个向沐喵喵告了个罪便飞快的离开了。 一时间,亭子里就只剩下沐喵喵,陌北离,乔千晴和乔慕雪。 沐喵喵看了乔慕雪一眼道:“这亭子原本是没有问题的,在这里赏是最好不过,只要不越过这亭子一分,就没有任何危险,我又哪里知道那个丫环为什么会发了疯一般的去拖你。” 乔慕雪淡淡一笑,沐喵喵又道:“那丫环是你姐姐的,这事你最好去问你姐姐,和本郡主却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乔慕雪定定地看了沐喵喵半晌,沐喵喵眸光坦然,乔慕雪冷笑一声道:“郡主倒是将自己摘得干净,只是方才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也只有你一人知道。” 沐喵喵的眸光微动,乔慕雪又道:“上次见你,觉得你是个痛快人,没有太多那等见不得人的心思,原本想着要交你这个朋友,如今看来我却是错了!” 沐喵喵不屑地道:“我才不稀罕你这个朋友!” 乔慕雪的眸光却淡了,微笑道:“也是,你不稀罕我也不稀罕,那么以后我们再见面我也不会再对你客气。” 她笑得很是灿烂,却让沐喵喵的心里心出了几分寒意,沐喵喵从来没有见人可以笑成乔慕雪这样的,明明是明媚到极致的笑容,却让人遍体生寒。 沐喵喵冷冷地道:“不过你们姐妹终究是在我的别院里出的事情,我会派人将你们送回去,至于你为何会被人烫,又为何会被人拖着进荷池,这事你最好去问问你姐姐。” 乔千晴原本就烫得极为厉害,脸上的皮也被烫得快要掉了,方才众人受了惊吓却没有人管她,沐喵喵这句话说完,乔慕雪的目光这才落到乔千晴的脸上道:“她这叫自做孽不可活!” 乔慕雪说完这句话也不再问乔千晴一句,直接扭头就走。 陌北离也缓缓起身,朝沐喵喵施了一个礼跟了过去。 沐喵喵扭过头看了乔千晴一眼道:“乔大小姐好手段,竟是连本郡主也敢利用,也是今日里看在你已经毁了容,否则的话,我必定要扒了你的皮!” 她的话一说完,手一挥,她身后的两个丫环便将乔千晴扶了起来,乔千晴此时心里无比后悔和难过,她咬着牙道:“郡主误会我了!今日我虽然让丫环去烫我二妹,但是并没有让她将二妹推下荷池!” “那是你自己的丫环,谁信你的话。”沐喵喵冷冷地道:“你真是活该!如今你的容貌已毁,怕是也真只有瞎子才会愿意娶你!” 乔千晴顿时痛哭出声,想伸手去摸自己的脸,只是手才一动,便觉得一股剧痛袭来。 沐喵喵大声道:“把乔大小姐送回乔府,顺便将今日里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也说与乔夫人听。” 她身后的丫环当即应了一声便拉着乔千晴走了出去。 乔千晴此时心里也极度不滋味,悔恨夹杂,她实在是没有想到她处心积虑的设计竟会害得自己被毁容,她也想不明白事情怎么就会发展到这一步。 乔慕雪来京城之前就知道京城的水很深,乔府的水也很深,却没有料到她到京城不过这么一点时间,就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乔千晴竟如此光明正大的要她的命。 她轻轻抿了一下唇,眸子里的冷意更重了些,她打算回乔府,离开前总归得跟凌渊虹说一声。 陌北离在她的身边轻声道:“那个丫环有问题。” 乔慕雪自然是知道那丫环有问题,只是陌北离此时这么说怎么听都有一点其它的味道,她忍不住问道:“你指的是哪个问题?” “也许你姐姐是想毁你的容,却未必想要你的命,因为你死了对她并没有什么好处,但是你比她漂亮却让她觉得很扎眼。”陌北离淡淡地道。 乔慕雪笑了笑道:“你这是在变相的夸我长得漂亮吗?” 陌北离虽然知道她行事异于寻常大家闺秀,但是此时听她这么直接问出来时忍不住看了她一眼,然后缓缓地道:“你原本就极美。” 乔慕雪闻言倒笑了,陌北离看了她一眼道:“凌渊虹真有福气。” 乔慕雪笑了笑道:“我也这么觉得。” 陌北离微愕,却很快就嘴角微微上扬,他缓缓地道:“想不想知道是谁想要你的命?” “想。”乔慕雪轻叹一口气道:“我原本只是一个并不起眼的女子,但是因为要嫁给渊虹,所以现在京中应该有很多人想置我于死地吧!” 陌北离闻言没有说话,眸光却深了些道:“你进京之前就已将这些想到了吗?” “是啊!”乔慕雪淡淡地道:“只是原本觉得那些怎么着也得过段日子才会有动作,却没有料到他们的动作这么快。” 陌北离的眸光深了些,轻声道:“该来的总归会来,早一点来也好,至少你的心里能早有应对。” 乔慕雪笑了笑,陌北离又道:“想来你的心里也不怕这些事情的,否则的话也不会一回京城就如此锋芒毕露。” “不是我想崭露锋茫。”乔慕雪轻声道:“而是我如今的身份,不管我是装的像小白兔还是凶悍的像大灰狼,都不会让人放心。与其夹着尾巴扭扭捏捏的活着,倒不如由着自己的性子来潇洒一回。” 陌北离闻言眼里有了一抹复杂,他沉默了半晌后道:“你说得很有道理,我却是连你勇气也没有。” “你和我不一样。”乔慕雪笑道:“你是背井离乡,我是回到故乡,等你回到故乡的时候你也可以试试嚣张的感觉,包管你爽到暴。” 陌北离那双始终都似结了一层寒冰的眼睛里有了一抹暖意,他轻声道:“到时候我试试。” 乔慕雪的眼里也有了一抹笑意,却道:“我去找渊虹了,你也早些回去吧,这里也没有什么好呆的。” 陌北离轻轻点了一下头,抱着箜篌站在那里不动,乔慕雪却已大步朝厢房那边走去,他若有所思地看着乔慕雪的背影。 她微微有些清瘦,个子较寻常女子要稍高一些,背挺得比直,没有一分娇弱之态,透着几分淡淡的骄傲,此时那般走着,有一般陌北离无法言说的气势。 陌北离却觉得那颗早已没有感觉的心此时竟有了几分暖意,原本只有黑和白世界有了一抹色彩。 他微微将眸了敛了起来,看了一眼手里的箜篌,他的手指轻弹,只弹出了一个音符,这个音符在他的心里是最美好最温和的一个,自从他到大齐来之后就没以弹过,此时再弹,他自己也愣了一下,旋即嘴角微微勾起。 乔慕雪到达凌渊虹的厢房时凌渊虹正坐在屋子里想什么事情,她才一进去凌渊虹便道:“等乔相回来之后我会去跟他让,让你先搬到我的府里去住。” 乔慕雪听他这么一说便知道今日的事情他必定是知道了,她轻笑道:“还没成亲就搬过去终究不合礼数,对你也不好。今日的事情不过是小事罢了,我应付的过来。” 凌渊虹轻叹了一口气,轻轻拉过她的手道:“慕雪,我如今有些后悔了,当初应该让你走的。” 乔慕雪笑道:“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再说了,当时你也的确是让我走了,是我自己不愿意走的。” “其实……”凌渊虹轻叹了一口气,话说了个开头,却没有办法继续说下去。 乔慕雪看着他道:“其实你放我走也是你的手段罢了,对不对?” 凌渊虹愣了一下,没料到她竟通透至此,他苦笑道:“原本你都知道。” 乔慕雪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你用你的心来换我的心,我又岂会不知道。” 凌渊虹的眸子里满是温暖,乔慕雪缓缓地道:“你这一生已如此辛苦,我又岂能忍心看你继续辛苦下去,你以后的路我陪你一起走,不管多难,我都会陪在你的身边。” 凌渊虹一直以为她为他思虑了许多,如今听到她这句话,他便知道他错了,其实乔慕雪也同样为他思虑了许多。 在这世上最幸福的事情,莫过于身边有一个人陪着自己共同进退。 凌渊虹伸手将乔慕雪的手握得紧了些道:“好,我们以后共同进退。” 乔慕雪微微点头,心里也生出了几分暖意,一直以来,她都觉得自己是孤独的,在遇到他之后,她心里这种感觉便淡了许多。 以后的路也许会很难走,但两人相携而行,那么她也就没什么好怕的。 !! 原本无情 凌渊虹又轻声道:“今日的事情我也听人细细说了一回,这件事情必定另有隐情,你大姐身边的那个丫环很有可能是别有用心的人送到她身边的,你回乔府之后细细地查一下是谁将她送给你大姐的,便能查清楚是谁下的手了。” 这一层乔慕雪也想到了,此时听凌渊虹这么一说心里倒更加明白了,她轻笑道:“这枚棋子想来是早就布下的,此时暴露出来说明藏在暗处的人是下了血本的。大姐的身边安排了这样的人,那么相府里肯定还有其它的人。” 凌渊虹微微点头,乔慕雪单手托着下巴道:“我倒觉得这是好事。” 凌渊虹笑了笑,乔慕雪又道:“我其实有些好奇父亲回来会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如果我的资料没错的话,乔相今日会回相府。”凌渊虹轻声道。 乔慕雪轻叹一口气道:“父亲回来的第一天我就送他这么一份大礼,不知他会怎么感谢我。” 凌渊虹的眸光深了些,乔慕雪却又道:“我是真的有些好奇。” 凌渊虹轻声道:“要不我今日陪你回相府?” “不用。”乔慕雪双手摊了摊道:“这些事情我若是都摆不平日后又如何能摆平其它的事情?” 凌渊虹轻轻点了点头,却又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两人离开别院的时候,沐喵喵也没有来送,只是看着乔慕雪和凌渊虹的背影发呆,她轻声问道:“杨义,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杨义站在她的身后道:“郡主,王妃说得对,你还是放下吧!” 沐喵喵扭头狠狠地瞪了杨义一眼道:“本郡主的事情不需要你插手。” 杨义看了沐喵喵一眼,沐喵喵却已拂袖而去,杨义轻叹一口气,他想起之前沐王妃对他说的话,到此时,他终是觉得自己有些痴心妄想了。 凌渊虹和乔慕雪离开别院之后,宫里传来消息让凌渊虹进宫一趟,凌渊虹将乔慕雪送以乔府外大街的拐角处便进宫了。 乔慕雪走过转角处却见得凌逸枫站在那里,她看到凌逸枫后眉头微微皱起,然后很快就将眉头抹平,直接把凌逸枫当做透明人,大步朝前走去。 凌逸枫靠在一旁的墙边,他看了一眼身边的女子,俊朗的眸子微微一眯,也不看乔慕雪,只轻声唤道:“乔慕雪。” 乔慕雪扭头看了他一眼,却施了一个礼道:“见过明王爷!不知明王叫我有什么事情?” 凌逸枫的眸光幽深,看了乔慕雪一眼后苦笑道:“我们之间非得如此吗?” 乔慕雪奇道:“我们之间?似乎我和王爷并没有什么交情吧?” 凌逸枫定定地看着她,那双凤目里透出一抹忧伤,他苦笑道:“原来你竟是这样想的,倒是我想多了。” 乔慕雪看到他的样子反倒觉得好笑,那模样好似她和他真的有极深的感情一样,细想在千源城里发生的事情,她又觉得有些好笑。 两人从最初的初识都是他的刻意安排的,而后一系列的事情也都是他刻意的安排下发生的,若她真的是那种爱慕虚荣的女子的话,那么她必定会坠入他编织的情之中,从而达到他的目的。 整件事情的偏差只不过是他没有动心,他此时摆出这副情深意重的样子又是给谁看? 她微微一笑道:“想来也是王爷想多了,我和王爷之间从来都没有任何事情,更谈不上任何交情。” 凌逸枫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慕雪,我之前错了。” 乔慕雪听到他这句话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当下又看了他一眼,他缓缓地道:“对我而言,从来只有我不想要的女子,没有我得不到的女子,如今才知我当日错得有多么的离谱。” 乔慕雪笑了笑道:“王爷此时来跟我说这些话难道不觉得不合时宜吗?” 凌逸枫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她却只是淡淡地道:“我不过只是一个相府里不得宠的女儿罢了,是配不上王爷的,王爷以后莫要再来找我了,免得生出误会来。” “你对大哥的感情如此深厚?”凌逸枫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乔慕雪的眼里有了一抹淡淡地的温柔道:“是的,他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能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他能托付终身?”凌逸枫冷笑道:“只怕他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又哪来的本事照顾你。” 乔慕雪不以为然地道:“原来在你的心里就是这样看渊虹的,我倒是长了见识,只是在千源城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你的野心,你此时说这些话,倒在我的意料之中,若是他不能保护我,那么以后我保护他就好了。” “你保护他?”凌逸枫的眼里有一抹难以置信,他定定地看了乔慕雪半晌之后道:“你不过是一介弱质女子,你能保护得了他?今日在沐王府别院里发生的事情,以后会隔三差五就会上演,你自保都成问题,更不要说保护大哥了。” 乔慕雪定定地看着凌逸枫道:“我大姐身边的丫环是你的人?” 凌逸枫没料到她会这样问,不由得愣了一下,她却浅笑道:“王爷果然很有心思,你今日里弄出这样一番事情来不过是在告诉我,在京城里有很多人要我的命,渊虹就算心里在乎我也是有心无力,我若不投靠你就必死无疑?” 凌逸枫的眸光轻轻流转,眼底复杂无比,他看着乔慕雪的眼睛里终有一抹淡淡的惊讶。 乔慕雪看到他的样子后轻笑道:“王爷倒是舍得下血本,我大姐今日出手对付我想来也是王爷暗示的吧?大姐对王爷一往情深,只要稍微表示对我有些心思,我那个自认为聪明绝顶的大姐想来就人按捺不住,下手又快又狠,王爷也是大手笔,将那样一个死士瞒过我父亲送到我大姐的身边,手段是高明的,却用在这样一件小事上,着实有些浪费。” 凌逸枫轻轻抿了一下唇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乔慕雪含笑道:“王爷虽然擅长撒谎,但是很抱歉,我最擅长看人有没有撒谎。每次王爷在撒谎的时候,左边的眼睛会不自觉地跳一下,然后就会轻轻抿唇,这些举动原本是想让人看起来更真诚一些,可是在我看来却好假。” 凌逸枫愣了一下,乔慕雪却又道:“我很感谢王爷为了费了这么多的心思,也感谢王爷对我的能力极为信任,那些手段是极高明的,但是在我看来却是狠了些,今日里我的反应若是慢了半分,怕是这张脸也要被毁了。我对王爷的心思很是佩服,却实在是无法感动,而我的胆子王爷也是知道的,素来就有些大,所以这些事情还吓不到我。” 凌逸枫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乔慕雪觉得她的话已经说完了,当即抬脚便走,凌逸枫却唤道:“乔慕雪!原来你的心里是这样看我的?” 乔慕雪扭头看了凌逸枫一眼道:“其实王爷长得真的很是英俊,只是太过自以为是了些,这世上的女子,不是每个都像大姐一样是蠢蛋。” 她很清楚的知道,她和凌逸枫之间,她若是对他却了一分心思,只怕后果都难以设想,她不喜欢凌逸枫这种连自己的感觉都算计的男子。 凌逸枫的眼睛微微一眯,乔慕雪却将双手半环在胸前道:“我原本觉得我在千源城的时候已经把话全部对王爷说清楚了,王爷不会再对我动心思,却没料到我终究还是低估了王爷的心思。若是我以前说的话曾给王爷造成过什么误会,今日就再对王爷说一遍,在我的心里,从始自终都只有渊虹,从来都没有过王爷,所以以后王爷不必再在我的身上浪费人力和物力了。你若真心想助渊虹,那么我们就还是朋友,我就还是你未来到嫂子,若你有自己的心思,那么以后我们就是敌人,是对手。” 她说完这句话扬长而去,凌逸枫这一次没有再拦她,只是看着她稍微有些纤细的背影发呆。 凌逸枫轻轻叹了一口气,眼底却已泛出了一抹狠厉,却轻声唤道:“今日的事情是不是你安排的?” 青山从一旁走出来施了个礼道:“王爷,她如今心全系在大皇子的身上,你实没有必要再为她费心。属下这样做,不过是想断了王爷的念想。” “断本王的念想?”凌逸枫冷笑道:“我看你是自认为是到了极点!” 青山的腰深深地弯着,凌逸枫用眼睛的余光看到青山一眼道:“乔相一直都极为谨慎,那个死士是我们了许多的心思才将她调到那个位置,如今你竟让她去乔慕雪容,毁容失败之后竟还想要她的命!” “也是那个死士不会武功,否则的话乔慕雪今日必死无疑。”青山轻声道:“对王爷而言,若是乔慕雪一日不除,王爷就一日不会安心,不会真的对大皇子下狠手。” 凌逸枫冷笑道:“本王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教!” !! 乔相父亲 青山的头低得更厉害了,他低低地道:“属下自然不敢教王爷,只是觉得王爷对乔慕雪用情太深。自从上次乔慕雪跟着大皇子回了京城之后,王爷就落寞了许多,若乔慕雪的心思在王爷的身上自然是好,只是今日王爷也听到了,她的心里只有大皇子。” 凌逸枫的眼里有了一抹淡淡地无可奈何,眸光却已经变得一片冷冽,他缓缓地道:“这些都是本王的事情,你最好不要插手。” 青山忍不住看了他一眼道:“乔慕雪如今对王爷就是毒药,王爷还趁早将她放下,如今她已进京见过了皇后,她和大皇子的婚期也已经定下,王爷就算是以对她有再多的想法也该将她放下了。” 凌逸枫冷笑道:“我和她的事情该怎么做我心里有数,你以后最好不要再插手我和她之间的事情,否则的话……” 他眸光冷冷地扫了青山一眼,眼底满是浓烈的寒气道:“否则的话,休怪我不顾念多年的主仆情份。” 青山闻言心里一片暗然,他是自小就跟凌逸枫身边的,他对于凌逸枫的性格再清楚不过,两人名为主仆,实则情谊深厚有若兄弟,凌逸枫更是极少用这样的口气跟他说话。 他知道凌逸枫这一次是真的动了怒气,他的心里顿时又有些无可奈何,只得长叹了一口气。 乔慕雪回到乔府的时候门房用有些怪异的目光看着她,她知道必定是乔千晴回来之后说了什么,在大宅门里,府里发生一点事情,若不是有主子刻意交待又或者是犯了极大的避讳的话,很快就会在府里传开。 她不过是个不得宠的女儿,乔千晴又是那副样子被人送了回来,想来乔千晴也扭曲了一些事实,如今的乔府,想来已经传遍了她心肠狠毒的话了。 她的眸光幽深而又清冷,却将背挺得直了些,然后大步朝前走去。 到二门的时候,果然有丫环守在那里,见她一进来便道:“二小姐,夫人和老爷请你过去一趟。” 乔慕雪轻轻点头,也没有多问,直接跟着那丫环朝前走去。 之前凌渊虹说乔相今日会回乔府,这消息实是再准确不过,她之前也曾想过见乔相会是怎样一副光景,却没有料到却是在乔千晴被毁容这一日,如此看来,沐喵喵在今日将她约出去游湖,然后在别院里再发生那样的事情就绝不会只是巧合,而是幕后有一双巨大的黑手在操控。 她的心里有如明镜,只是面上依旧淡定。 丫环引着她朝前缓缓而行,最终在乔府的主屋前停了下来道:“二小姐,老爷和夫人都在屋子里等你,我先进去通报一声。” 乔慕雪轻轻点头,心里却生出了一分寒意,乔相的规矩真不是一般的大,这情景快赶上皇宫里的主子诏见人的情景了。 很快那丫环便走了出来道:“老爷和夫人请二小姐进去。” 乔慕雪轻轻点头,她虽然回京已有数日,但是乔府的这间主屋她还是第一次来。 她穿过有些幽长的过道,再折过浓荫蔽日的小院,然后才在一扇厚重的房门前停了下来,她这才发现这主屋之中竟还有个小院子,院子修葺地甚是精致,既有江南园林的婉约秀丽,也有北方屋舍的雄伟壮阔,假山堆得甚是好看,一条人工的小溪从院前浮流过,里面养了不少锦鲤,此时夕阳的光线照下,鱼鳞在太阳下散发着幽幽光辉,竟如落霞一般秀丽,再配上精致的庭院,赫然处处是景。 乔慕雪看到这番景致,便知道乔相是个品味不俗却也极懂得享受的人,且还有着极为深沉的心机,她将眸光敛了敛,那边早已有丫环将帘子打了起来道:“二小姐进去吧!” 乔慕雪看到这样的场景觉得好笑,她不是去见自己的亲身父母罢了,竟还被人摆出这么多的谱来,这古代大宅门里的规矩果然不少。 她缓缓走了进去,却见了柳氏端坐在一旁的雕大椅之上,她的身边有个妇人在抹着眼泪,那个妇人乔慕雪认识,是乔千晴的生母苏姨娘。 在居中的主位上坐着一个约莫五十岁左右白面微须的男子,那男子生得甚是清朗,着了一件深蓝色的锦袍,上面绣着极为雅致的兰图案,他有一双极为幽深的眼睛,宽宽的额头,微挺的鼻梁,嘴唇微厚此时却抿得和极紧。 乔慕雪知道此人就是她的生父乔相,她的眸光深了些,光从乔相的面相上来看,她便知道乔相是个极不好相与的人,眼睛太过锋利精明,宽广的额头又透露出他是个颇为聪慧之人,他的嘴唇虽然有些厚,却透着几分冷厉。 只一眼,乔慕雪便知道乔相是热衷名利却又是有心狠之人。 她朝乔相施了一个礼道:“见过父亲。” 乔慕雪在看乔相的时候,乔相也在打量着她,对于乔慕雪这个女儿,乔相谈不上有什么感情,这中间还暗藏着一段他并不愿揭开的过往,所以他对她更谈不上有一丝关心。 乔相此时见乔慕雪步子轻盈,背挺和笔直,虽然模样恭敬有礼,却是不卑不亢,更没有一分惧意,这屋子里的气氛是他早就设计好的,寻常的闺阁女子一进来怕就会生出惧意,而她却像没事人一样。 他再见乔慕雪抬起头的样子,那张倾城倾国的脸让他微微一惊,心里没来由的就生出了几分气闷,他的目光不由得扫了柳氏一眼,柳氏只是微微低着头不言不语,由得乔相打量。 乔相的眸光深了些,只淡淡地道:“你就是慕雪?” “回父亲的话,我就是。”乔慕雪的声音虽然有些低沉,却甚是好听。 她的心里却生出了几分寒意,两人这说话的方式,却是一点父女之间的情份都没有,这情景,倒像是朝庭命官在审朝庭要犯。 乔相轻轻点了点头道:“多年不见,到是长大了。” “女儿在绍城十年,自然已经长大。”乔慕雪不紧不慢地道:“只是我十年没见到父亲,如今这般相见,不知怎的,竟觉得有些陌生。” “你离开乔府的时候还小,不记得为父也很正常。”乔相的声音里没有一分感情,这样的话寻常的父亲说出来多少都会有一分伤感的情绪,可是在乔相的嘴里说出来却平淡无比,就好像是十年前丢了一只猫一只狗,如今再见到一样。 乔慕雪原本还对这个父亲报有一分希望,听到乔相这样的语气后,她的心便彻底冷了下来,只缓缓地道:“是女儿没用。” 她的声音也同样低沉,话说得有些自责,却也没有太多的感情,只是那微微低着的头,倒让乔相的心里微微舒服了些。 苏姨娘此时却已站起来道:“老爷,大小姐被毁了容,凶手就在这里,你可千万要替大小姐做主啊!” 柳氏看到乔相和乔慕雪的互动,心里一时间也无比复杂,她看到苏姨娘的动作手,眸光浅淡却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睛的余光扫了乔慕雪一眼。 乔相看了乔慕雪一眼后道:“你今日和千晴出门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这句话没有直接定她的罪,倒给了她辩解的机会,乔慕雪却知道他会这样问并不是因为她是他的女儿,而是她是凌渊虹的未婚妻子,想来凌渊虹那天送她回家的事情乔相已经知道。 乔慕雪不紧不慢地将今日里发生的事情粗粗说了一遍,说到乔千晴身边的丫环倒开水的事情也直接说,并没有加任何修饰的词语,她再顺便将那丫环拼死了将她往荷池拖的事情也粗粗说了。 乔相听到她的话后眉头微皱,苏姨娘却已指着乔慕雪道:“二小姐休要在这里信口雌黄!你刚进京没有任何朋友,千晴见你可怜,这才带你出去,没料到你的心思竟如此恶毒,竟使计害得千晴被毁了容!你怎么能如此恶毒!” 乔慕雪看了苏姨娘一眼,却见苏姨娘如今已经四十多岁,显然保养得不是太好,那张脸上已经长满了皱纹,只是眉眼间还有几分风情,却又显得有些妖媚。 一看刀子这副样子,乔慕雪便知道苏姨娘平日里必定是个不得宠的,此时这样闹出来除了想为乔千晴讨所谓的公道之外,就是想吸引乔相的注意。 她看了苏姨娘一眼道:“苏姨娘这句话好生奇怪,我是刚到京城没有什么朋友,但是不代表我这一辈子也没有朋友,就算是大姐不带我出去,这京城里该认识的人我也迟早都会认识。再则这一次也不是大姐带我出去的,而喵喵郡主派贴身丫环来给我送的贴子。” 苏姨娘早前就听说她是个口齿伶俐的,却始终觉得她不过是个在乡野长大的女子,又能有什么见识,此时她这番话说得也完全没有按照苏姨娘所熟知听宅斗的规矩出手,苏姨娘不由得愣了一下。 乔慕雪的眸光微微冷了些后又道:“至于苏姨娘说我设计害大姐被毁容,这事倒真是奇怪,今日里是大姐姐主动提出来要泡茶给大家喝,当时拎着开水的丫环还是大姐姐自己的丫环,我不过是就是撑了一下伞罢了,怎么就成了我设计毁大姐姐容?我的容貌虽然不算太出色,但是还没有到对大姐姐的容貌生出嫉妒之心。” “二小姐的口才真好,只是你安的什么心思只怕只有你自己才知道,虽然如今你已经被皇上赐婚于大皇子,但是皇上最初属意的却是大小姐。”苏姨娘大声道。 乔慕雪冷笑道:“听苏姨娘的口气,我是因嫉妒而毁大姐的容貌?可是今日里我怎么见大姐姐对明王投怀送抱?” 她此言一出,乔相和柳氏的面色微微一变。 苏姨娘怒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乔慕雪淡淡地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大皇子属意于谁如今只要是明显人就能看得清楚,大姐姐是什么心思苏姨娘想来比我还要清楚得多。” 苏姨娘怒极,却对乔相道:“老爷,你听二小姐这话,哪有人这样说自己姐姐的!” 乔相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却没有说话,乔慕雪不紧不慢地道:“我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可是苏姨娘不过是父亲的妾室,说到底也不过是相府里的半个主子,此时这般咄咄逼人,未免太没规矩了些。” 苏姨娘闻言不由得一愣,却跪在乔相的面前道:“老爷,我不过是心里挂念大小姐的和伤,二小姐就这般斥责我,我不要活了!” !! 偏心父亲 乔慕雪看到苏姨娘的样子心里一阵恶心,她实在是没有料到苏姨娘竟是这么一个极品,她当即冷眼看着,却不再说话。 乔相喝道:“闭嘴,你已经一把年纪了还动不动就寻死觅活,你不嫌丢我还嫌丢人!” 苏姨娘被乔相这么一喝不敢再哭,只是用眼睛冷冷地看乔慕雪,乔慕雪由得她看,反正苏姨娘再怎么看她她也不会少块肉。 柳氏虽然不喜欢乔慕雪,但是这些年来也没少和苏姨娘斗,且乔慕雪终究是她亲生的,不管怎么样都会护着乔慕雪。 她当即不紧不慢地道:“老爷,方才慕雪的话你也听到了,她并没有做这件事的动机,且今日里喵喵郡主派来送千晴回来的丫环也说,这件事情只是一个意外罢了,并非慕雪刻意去害千晴。” 乔相的眸光幽深,他微微沉吟一番后轻轻点头道:“后宅里的这些事情你来处理就好,没有必要事事闹到我这里来。” 他这么说便是不管乔千晴的事情了,柳氏和苏姨娘都有些吃惊,苏姨娘急道:“老爷,千晴被毁了容,这件事情难道就这样了结吗?” “方才慕雪的话你也听清楚了,郡主也派人特意来说这件事情,这件事情和慕雪根本就没有关系,你身为姨娘却完全没有姨娘的样子,此时还在这里胡闹,这件事情不这样了结你想怎样?”乔相冷冷地看了苏姨娘一眼。 乔慕雪听到苏姨娘这句话便觉得苏姨娘宅斗的功力实在是算不上深厚,很多事情还没有弄明白竟就敢在这里闹,以前的乔千晴也许对乔相还有些作用,所靠的也不过是乔千晴还算能拿得出手的容貌,如今乔千晴一被毁了容,说到底,她对乔相也没有了利用价值,乔相又岂会还在乔千晴的身上心思。 乔相再不喜欢她,如今的她也是大皇子的未婚妻,就算大皇子病体沉重,大皇子的背后还有皇后。 一个毁了容的庶女和一个正牌未来的大皇子妃,谁轻谁重一眼明白人一眼就能看得明白。 苏姨娘不由得愣了一下,眼里有了一抹不甘,只是在乔相的面前也不敢造次,当下只得轻声道:“婢妾自晓了。” 柳氏看了苏姨娘一眼道:“千晴如今被毁了容,这个时候最需要人照顾,你这段日子就在千晴那里好生照顾她的。” 她这样说,便是变相的禁了苏姨娘的足。 苏姨娘听到这句话后脸色微微一变,她忍不住看了柳氏一眼,柳氏却直接无视她,她又忍不住看了乔相一眼,乔相的眼里却满是冷然之色。 苏姨娘再蠢也知道此时不是说话求情时候,她今日敢来这里不过是见乔相将乔慕雪扔在千源城十年不闻不问,又对乔千晴寄予厚望,所以才敢过来生事,却没有料到竟是这样一副光景。 她心里有万千不甘,只是到此时她已经明白了几分,知道乔千晴这般毁了容,那么后半辈子便算是毁了,而她以后也就再也没有依靠。 她一念及此,倒更加恨起乔慕雪来,却也只得轻轻低了低头,然后再缓缓走了出去。 苏氏一走,乔慕雪便道:“若父亲和母亲没有其它的事情,那我就先走了。” 她说完扭头就欲离开,乔相的眸子里微微透出了几分寒气,他看了乔慕雪一眼道:“你先等一下。” 乔慕雪缓缓站定,再缓缓扭过头朝乔相看去。 从她进来到现在都是微微低着头,此时这般将头抬起来,乔相不由得微微一愣,她的那双眼睛明亮无比,透着几分聪慧,几分看透世情的世故之色,那样的一双眼睛,完全不像一个十几岁的少女能有的。 乔相的心思顿时便深了,突然就觉得他好像从来都没有了解过这个被他扔了十年不管的女儿,再回想近来发生的事情,他便觉得只有那些事情不见得全是巧合,只怕有很大的可能是乔慕雪一手促成的。 “父亲还有什么事情要吩咐?”乔慕雪扭头问道。 乔相缓缓地道:“我知这次的事情虽然非你本意,但是你姐姐的容貌已毁,你不能不被处罚。” 乔慕雪听乔相将话说得如此直白,当下轻笑道:“不知父亲打算怎么罚我?” 乔相看了柳氏一眼后对乔慕雪道:“你就要屋子里抄上十遍的女训女戒吧!” 乔慕雪轻应道:“是。” 今日乔相没有问她的罪,虽然在情理之中但是终究有些意外,她似乎除了答应之外并没有更好的选择。 乔慕雪离开之后,乔相的目光深了些,今日里他摆了这么大的谱不过是为了试试乔慕雪。 自乔慕雪四岁被送出乔府之后,他对乔慕雪可以说是不闻不问。 这一次皇帝赐婚之时他也是偶然想起他还有这么一个女儿,只是这些年来,他从来都没有问过乔慕雪任何事情,乔慕雪的所作所为也只是偶尔有只言片语进了他的耳中,他之前听到关于乔慕雪的一切,并没太多出色之处。 他原本也没有抱太多的希望,只是近来他听到关于乔慕雪的事情就实在是让他有些吃惊,从她得了柳府所有的家财,到柳府全家被问罪,再到凌渊虹对乔慕雪的百般维护,然后才是今日里乔千晴的毁容。 他在朝堂上有在般算计,又如何看不出来乔千晴之所以会被乔慕雪毁容,不过是害人反害已的把戏罢了,令他吃惊的还是乔慕雪反应和手段。 对乔相而言,他的女儿了要么倾城倾国能傍上皇子,巩固他的相位。要么就要有不凡的见识和手段,能帮得上他的忙。 若是她今日进来的时候就吓得畏畏缩缩的话,那么对这个女儿他不会抱一丝希望。 可是今日里乔慕雪所表示出来的气度,实有些让他吃惊。 这个女儿除了姿容极为出色之外,竟还有一颗七窍玲珑心,最难得的是那沉稳的气度,那周身散发出来气息绝不输给宫里的妃子。 乔相原本是打算好好警醒一下这个女儿的,在对上她的眼睛之后,乔相就改变了主意,只那一眼,他就看出他这个女儿是极聪明的,聪明人若是落了她的脸反倒会容易记恨,而聪明人也不需要他的警醒,该怎么做也不需要他提醒太多。 就算要提醒她,也要讲究方法。 他自己心里也很清楚地知道,对乔慕雪他是有所亏欠的,到如今他也不知她到底是什么性子,这次的事情不过是一番试探罢了。 再则这件事情明摆着乔千晴的错,自不能罚得太狠,否则的话她会生恨,却也不能不罚,否则的话她的心里也不会有他这个父亲的存在。 抄十遍女训女戒的惩罚力度实是刚刚好。 乔相的目光深了些,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柳氏偷偷看了乔相一眼后道:“老爷,二丫头毕竟是自小不在身边,难免会生疏了些,等日子久了之后,想来会好很多。” 乔相淡淡地道:“虽然如今皇上给她和大皇子赐了婚,但是说到底,她的根本还在乔府,更何况她心里也应该很清楚,皇上之所以会给她和大皇子赐婚是为什么。” 乔相这么一说柳氏倒愣了一下,轻声道:“老爷不怪罪她?” “有什么好怪罪的。”乔相不紧不慢地道:“她也不过是个孩子罢了。” 柳氏的心里原本是有些忐忑不安的,怕乔相看到乔慕雪之后再生出些什么心思来,此时听到乔相的话后倒放宽了几分心,只是当她看到乔相眸子间幽暗不明的色彩时,才放下的心又吊了起来。 柳氏嫁给乔相几十年,对于他的性情再熟悉不过,每当他露出这样的表情时,那便是他要开始算计人了,而此时她却不太清楚乔相到底要算计谁。 她轻声道:“慕雪的确还是个孩子,许是在千源城的人时候吃了些苦,再加上她原本就了聪明,倒比府里的其它几个丫头的心机要深一些。” “嫁入皇室的女子,心机最好还是深一些。”乔相不紧不慢地道:“如今朝中的格局无比复杂,前朝后宫都算不上太平,若她没有心机,没有自保能力,又如何能保全自己,又如何能保全乔府?” 柳氏笑道:“老爷说得也太严重了,她不过是个小丫头罢了,保全自己尚说得过去,乔府又岂需要她来保全?” 乔相缓缓地道:“妇人之见罢了。” 乔相平日对柳氏一直都甚是客气,极少会说重话,这一句话却是在说柳氏的眼皮子浅了,柳氏的眸光深了些,轻声道:“老爷说得是。” 乔相却又道:“我只说慕雪自回京之后就招惹了一些事情,你怎么看?” 柳氏听他这么说便知道他这番话里有些问责的意思了,当下只是轻轻叹了口气道:“她离家十家,我对她的性子也完全不了解。只是看她这些天来说话处事的调调,却是个嚣张里有谨慎心思,张狂里有狠厉手段的人,对于这个女儿,我虽然是她的母亲,怕也不能约束她一分。有些事情也只能由得她去,如今也只能盼着她不要给乔府带来祸事便好。” !! 见风使舵 乔相听乔慕雪这番话说得隐晦,却又透着几分无可奈何,乔相缓缓地道:“是吗?” 柳氏低低地道:“她在千源城十年,和大哥一直相安无事,可是如今皇上才一给她和大皇子赐婚,她便开始反击,我兄长和嫂子平素是什么性子,我心里也是极清楚的,倒是委屈她了。” 乔相闻言看了柳氏一眼,见她的眉眼里有了一分忧色,乔相却不紧不慢地道:“这事不用着急,只要她是个聪明的,就应该知道怎样做对她最好。” 柳氏轻应了一声,却没有再多说什么。 乔相的眼里却多了一分冷然,他是个十足十的老江湖,任何人在他的面前走一圈,他就能将对方的禀性看个几分来,乔慕雪的眼里没有野心,却透着几分野性,方才抬起头来的时候,那双眼睛里分明冷得像冰,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一般,此时想起乔相的心里也有几分吃惊。 而后乔慕雪的温顺却又让他的心里生出了几分不安,只是那几分不安才一冒进他的脑海,他便觉得自己想多了,他这个整日在前朝拼杀的人,又岂会怕起自己养在闺中的女儿? 乔慕雪离开主屋之后,身上却出了一声汗。 只有她自己才知道方才和乔相见面的那短短时间内交锋了多少次,她进去的时候心里却是在想着是将锋芒露出来还有在乔相的面前扮柔弱。 她的心里权衡了一番,终究是觉得露出锋芒对她而言比较合知适,从乔相对她的处罚来看,她是赌对了,有了乔相的认可,她以后在乔府的生活便也没有那么辛苦了。 她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心里却生出了几分悲凉,在柳府里百般算计也便罢了,回到自己的父母身边还要这样百般算计,就显得有此烦躁了。 她回到她的院子之后,翠玉和含烟忙迎了过来,两人都有些担心地道:“小姐,老爷有没有为难你?” 乔慕雪的眸子里尽是淡然,她笑了笑却没有回答,正在此时陈嬷嬷已经端着女训女戒并宣纸过来了。 陈嬷嬷轻声道:“二小姐能入老爷的眼实是二小姐的本事,老奴甚是佩服。” “陈嬷嬷客气了。”乔慕雪淡淡地道:“以后诸多事情还得请陈嬷嬷多加提点才是。” 陈嬷嬷闻言心里一惊,却笑道:“二小姐是个聪明人,这京中诸事日子久了自然也就明白了,老奴一直都在后院,知道的事情原本就不多。” 乔慕雪暗骂陈嬷嬷是人精,她不过是才露了一点意思,她就已经将一应事情给推得干干净净了,乔慕雪当即微微一笑道:“我不过是个闺中女子罢了,想知道的从来只有后宅里的事情,又哪里有心思去想京中事情,陈嬷嬷当真是想多了。” 陈嬷嬷听她这么一说面上倒有些挂不住,乔慕雪却问道:“我一直不在府里住,对于府赶里的事情知之甚少,就好比今日里大姐姐毁容之事,若我知道大姐姐的禀性,想来也没有今日的误会,也断然不会让大姐姐那张如似玉的脸毁掉。” 她这句话说得陈嬷嬷的心里一惊,却又生出了些猜想,今日乔相见到乔慕雪的事情她也从柳氏那里听到一些事情,原本乔千晴被沐喵喵送回来的时候,她还以为乔慕雪今日一定会被严厉的处罚,没料到竟是不痛不痒的抄十遍女训女戒罢了。 只此一件事情,陈嬷嬷便知道乔慕雪已经入了乔相的眼,乔相有七个女儿,这些女儿中间不乏美貌的,也不乏心机深沉的,但是不管是谁犯了错乔相罚起来都是不讲情面的。 陈嬷嬷的心里沉吟了番,细细的想了一番后道:“老爷最喜欢乖巧懂事却又聪明的小姐,平素极少过问后宅之事,只是老爷一直也是有些心思的,并不是每个姑娘都能入得了他的眼,在他的心里,之前自然是最疼四小姐。” 乔慕雪的眸光深了些,陈嬷嬷却又道:“不过如今看来,以后老爷最疼的人应该会是二小姐了。” 乔慕雪闻言笑了笑道:“我哪来那样的本事,还有其它要注意的事情一?” 陈嬷嬷缓缓地道:“在府里,能得到老爷的欢心,再加上有今日大小姐的事情在,想来以后府里再也没有人敢为难二小姐了。” 乔慕雪暗叹陈嬷嬷是柳氏身边最得力的嬷嬷实在不无道理,这些话似透出了很多的消息,却又似什么消息都没有透出来,实和老油条并无二样。 乔慕雪的嘴角微勾道:“陈嬷嬷辛苦了。” 她说完便从头上拔下一根金簪塞到陈嬷嬷的手里道:“这根簪子也不值什么钱,给陈嬷嬷买酒吃。” 她说完便让翠玉送客,陈嬷嬷倒有些呆了,这只金簪做工精致,放在手里沉甸甸的,绝对值不少的银子,陈嬷嬷的心里倒生出了几分异样,当日乔慕雪初到乔府的时候也曾给过她一锭银子,此时又是一根金簪,这出手竟比柳氏还要阔气几分。 她轻声道:“这根簪子老奴不能收。” “陈嬷嬷就收下吧!”翠玉在旁道:“陈嬷嬷这些年来代替小姐一直伺候在夫人的身边,小姐心里一直极为感激,这根簪子只是小姐的一番心意罢了。” 翠玉的声音微微拔高了几分,眸光却从容淡定,乔慕雪只是微微一笑。 陈嬷嬷闻言心里倒生出了几分紧张,一扭头,便见得柳氏身边最为信任的名叫杏儿的丫环就站在她的身后,她不由得看了乔慕雪一眼,乔慕雪却只淡淡地道:“大家都是自己人,陈嬷嬷不必客气。” 陈嬷嬷心里暗暗叫苦,这些年来,乔府曾派陈嬷嬷去过柳府几回,虽然每次陈嬷嬷到达柳府之后也没有和乔慕雪说上几句话,因为柳铭传的刻意安排,陈嬷嬷其实见到乔慕雪的次数都极少,所以陈嬷嬷回来说起乔慕雪的时候也只浅浅提到几句。 此时乔慕雪说出这番话来,便是在告诉整个柳府的人,她之前就与乔慕雪关系深厚,所以乔慕雪回到乔府之后谁都没赏,却赏给了陈嬷嬷一锭十两重的银子,今日里又赏金簪吃酒,而此时簪子在她的手里,却是退也不是,拿也不是。 陈嬷嬷知道柳氏素来不喜欢乔慕雪,而她因为之前收了乔慕雪银子的事情,倒也会在柳氏的面前替乔慕雪说上几句好话。 有了这些事情,多疑的柳氏必定会认为了陈嬷嬷的心里向着乔慕雪,所以才会如此对待。 陈嬷嬷也算是个心机深沉的人,却没有料到乔慕雪自从回到乔府的那一日起就已经开始在算计。 她当下只得轻声道:“二小姐说得是,你是夫人的女儿,老奴的礼数是不能少的,这根簪子却是绝对不能收的。” 乔慕雪微微一笑道:“陈嬷嬷不必如此见外,可是嫌这根簪子太轻了些?若是如此,改日我定叫人打上一根更得的簪子送给陈嬷嬷。” 陈嬷嬷闻言脑门上都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当下抹了一下额头道:“既然如此,那么老奴也只能收下了。” 陈嬷嬷走后,乔慕雪的眸光寒了些,她冷笑了一声,乔府倒比柳府还要现实得多,这一次将陈嬷嬷拉下水,日后总归有用得到的时候。 翠玉轻声道:“二小姐,今日听到你毁了大小姐的容时,可把我吓了一大跳,老爷没有为难你吧?” “操十遍女训女戒算不算为难?”乔慕雪笑着问道。 翠玉闻言放下心道:“谢天谢地。” 乔慕雪的眼里透出了一抹极为浅淡的笑意,却笑了笑道:“在这乔府里,果然是弱肉强食。” 翠玉的眼里有几分不解,兰倾倾却道:“原本府里的众位姐妹们都在等父亲回来了好收拾我,却没有料到是这么一个结果,今日里的事情想来会让她们大为失望,失望之余又肯定会生出几分嫉妒来。所以翠玉,今日的事情是双刃剑。” 翠玉的眼里有了一抹担心道:“不管怎么说,今日小姐平安就好,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乔慕雪闻言笑了笑,伸手轻轻捏了捏翠玉的脸道:“在我出嫁之前,这里你就要用心替我看着,不要出任何差错。” 翠玉轻轻点了点头,含烟在旁轻声道:“小姐,你还是快些嫁了吧,有大皇子在身边,想来没有这么复杂的事情。” 乔慕雪闻言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心里却生出了一分无可奈何,而那分无可奈何一升上她的心头时,她的心倒又静了些。 这些事情是她回京城就已经料到的,又有什么好怕的?以后的日子只怕还有更多的算计。 乔千晴被毁了容,可是乔慕雪只被罚抄十遍女训女戒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乔府,原本乔慕雪回来的时候,还有不少的人等着看她的笑话,此时却完全变成了看乔千晴的笑话。 府里的下人们原本是有些看不起乔慕雪的,在知道乔相的处罚之后,那些下人对乔慕雪的态度顿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一下子就热络了起来。 !! 自不量力 就连大有厨房那边都给乔慕雪送来了极为精致的点心,美其名曰二小姐的抄书太晚辛苦了。 乔慕雪对于乔府里这些见风使舵的下人自然是没放在心上,只是眸子里多了几分寒意。 乔千晴听到乔相对乔慕雪的处罚之后,心里恨得要死,她原本也不笨,此时看到乔相的举动便知道她这一辈子怕是要毁了,她的心里有万千的不甘,却又没有半点法子。 她气得只能将桌上的那些瓶等物全部扫倒在地,苏姨娘看到她的那副样子,心疼的要命,当下指天发誓道:“乔慕雪,你今日里害得千晴毁了容,来日我必百倍报之!” 乔府里的其它几位小姐对于这个结果无比的吃惊。 三小姐乔晚晚听到这个消息后将手里的茶盏重重地放在桌上道:“看来以前我还是小看了乔慕雪,原本以为她在千源城多年不过是个蠢货罢了,没料到竟如此精明,倒真是让人意料,她这么厉害,只怕府里的其它的几个姐妹都坐不住了。” 她的贴身丫环晓月道:“依奴婢看,三小姐没必要为二小姐费心,她和大皇子的婚期已经定下,她就算是再厉害,也不过是要嫁一个病入膏肓的皇子,日后成不了气候。” “你说得没错。”乔晚晚缓缓地道:“但是她终究是已经定了亲,可是我还没有定亲,母亲素来是个偏心的,父亲又有其它的打算,怕就怕我们嫁的还都不如乔慕雪。” 晓月轻声道:“三小姐聪明无比,又极具才华,自然会比二小姐嫁得好。” 乔晚晚的眸光深了些道:“但愿吧!不过这一次借乔慕雪的手除去大姐姐,对我而言也算是一件好事。乔慕雪如今锋茫越露,对我就越是好事。” “是大小姐不自量力。”晓月有些不屑地道:“三皇子那样的人物,又岂是她那个蠢材可以肖想的?” “你说她是蠢材,在她的心里,只怕还觉得我是蠢材吧!”乔晚晚不紧不慢地道。 “所以说大小姐才蠢。”晓月恭维道:“三小姐平日里在人前展现的那么不过是假象罢了,要瞒过那些蠢材自然不难。” 乔晚晚平日里在乔府里所展现的是有些蠢的,像是没有脑子的人一般,只是因为她的姨娘死得早,这些年来她在乔府里没少受欺负,再加上柳氏的刻意打压和利用,她在人前所展现出来的是一个极为简单的人。 乔晚晚的眸光一片幽深道:“晓月,不要看轻你的任何对手,那些人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乔府的女儿个个都想嫁给皇子,可是能登基的皇子只有一个。” “三小姐觉得哪位皇子能登上皇位?”晓月有些好奇地问道。 乔晚晚看了晓月一眼道:“这事皇上说了算,我哪里会知道,对我而言,我只想嫁一个有权有势的王爷,然后彻底脱离乔府这个鬼地方。” 晓月轻叹了一口气,乔晚晚却又不紧不慢地道:“父亲在我们几个姐妹的身上,都寄予了一定的希望,如今大姐姐被毁了容,她便算是毁了,我之前在人前一直都扮演着一个没有任何心机之人,如今却再也不能做没有心机的人了。” “三小姐的意思是?”晓月有些好奇地问道。 乔晚晚不紧不慢地道:“我自然要将我不为人知的一面展现出来。” 晓月闻言有些明白了,乔晚晚却又不紧不慢地道:“说到这里,我怕是还得再费些心思,如今能利用的人也只有乔慕雪了。” 晓月闻言倒又些不太明白了,乔晚晚的目光变得更加的幽深了,她不紧不慢地道:“迟些随我去看看大姐姐。” “大小姐被毁了容,怕是谁都不愿意见。”晓月轻声道:“三小姐又何必去讨没趣?” “她愿不愿意见我是她的事情,我去不去看她是我的事情,父亲虽然铁血,但是府里所有的事情都瞒不过他的眼睛,他自然也盼着他的女儿都是善良的。”乔晚晚缓缓地道。 晓月当即含笑道:“还是三小姐想得周到。” 乔晚晚眼里的笑意更浓了些。 乔千晴当天晚上就发起了高烧,乔慕雪听到这个消息后知道乔千晴出现这样的状况十之**是感染了,只是她如今在屋子里抄书受罚,乔千晴的事情她自然不会去管,只是让翠玉替她看着乔千晴那边的情况。 翠玉回来道:“小姐,从昨夜到如今天只有三小姐、四小姐和五小姐去看过大小姐,其中四小姐被大小姐轰了出来,五小姐也被骂了一顿,只有三小姐进到了大小姐的院子里。” 乔慕雪闻言微微一笑道:“看来我这个三妹才是心机最深的那个,倒也有点意思。” 她想起她初回乔府的时候,乔晚晚那副有些嚣张的样子,此时再看到这样的举动,她心里便知乔晚晚的心机怕是比乔千晴要深得多。 而那个与她一母同胞的四小姐乔琴朱却是个善良且温和的。 至于五小姐乔玉姝,到现在很少在她的面前露面,她倒也不好判断,但是经这件事情之后,她对五小姐乔玉姝也上了心。 乔慕雪在屋子里抄了七天的女训女戒才抄完,她将抄好的女训女戒拿到柳氏那里去的时候,乔相并不在,柳氏只看了她一眼道:“放着吧!” 乔慕雪转身欲走,柳氏却道:“我知道你是个有心机的,但是我不管你有多深的心机,你都是我的女儿,都是琴朱的姐姐。” 乔慕雪知道柳氏这么一说便是告诉她对谁下手都可以,就是不要去对会乔琴朱。 乔慕雪笑了笑道:“母亲想多了,我素来是人不害我,我不害人,若是有人想要害我的话,我自然不会客气。” 柳氏的眼睛微微抬了起来,当下细细地看了乔慕雪一眼,却见她的眸光清冷,没有一丝感情,她初时还觉得她这个母亲就算是没有养育过乔慕雪,但终究是她的母亲,乔慕雪总归得敬她一分,只是到此时,她心里已经无比清楚地知道,这个女儿根本就不可能受她的控制,两人之间她对乔慕雪没有亲情,乔慕雪对她也没有一分尊敬。 她淡淡地道:“很好。” 她这一句很好却有些像是没头没脑,乔慕雪一时间没有弄明白她的意思,她却又缓缓地道:“明日便是中元节了,依着往年规矩,要在京郊举办一次赏灯宴,这宴会是淑妃娘娘亲办的,皇上也会去,你明日里和你三妹、四妹、五妹一起去吧!” 乔慕雪最是讨厌这种宴会,却也知道这种情况下她不能不去,当即道:“我知道了。” 柳氏见她从善如流的样子反倒有些不适应,当下轻声道:“慕雪,你舅舅的事情和你有关系吗?” 乔慕雪听柳氏这样问她,当即淡淡一笑道:“当然和我我关系,他是我的舅舅,我对他可是尊敬得很。” 这个答案明显不是柳氏要的答案,柳氏缓缓地道:“你应该知道我的意思,我是在问你舅舅的死和你有关系吗?” 乔慕雪听柳氏这么一问便知道柳氏对于柳铭传的死一直都有颇多的疑心,她的眼里有了一抹淡淡地笑意,却反问道:“母亲觉得呢?” 柳氏没料到她会如此反问,不由得愣了一下。 乔慕雪却又不紧不慢地道:“舅舅的事情想来母亲也听说了一些,不管母亲听到的是什么样的传闻,母样信就是真的,不信就是假的。但是对我而言,在柳府的那段日子绝对算不上是愉快的经历。” 柳氏闻言心里一惊,乔慕雪却定定地看着柳氏道:“我以前一直在想,我的亲娘得有多么的狠心,才会将我扔在千源城一扔就是十年,自己的亲身父母都不要我,我又哪里能指望舅舅和舅妈会好好待我?” 柳氏的眼里有些不自然,乔慕雪看了柳氏一眼后缓缓地道:“在我的心里,回到京城后,母亲若是护着我,那便是我的母亲,若是不护着我,那便只是陌生人,原本你只是生了我,并没有养我,我们之间的情份不会比一个陌生人更重。” 柳氏的头扭过去不看乔慕雪,乔慕雪却又不紧不慢地道:“所以在千源城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母亲觉得有问下去的必要吗?舅舅已经死了,母亲还有追究下去的必要吗?” 柳氏被乔慕雪这么一问,心里不由得又生出了一分无可奈何,她轻轻咬了咬唇道:“你果然是个狠毒的!我当初不该将你放到千源城。” 乔慕雪笑了笑道:“我再毒也毒不过母亲,虎毒尚且不食子,在母亲的心里,怕有好几回都想把我掐死吧?” 柳氏看了她一眼,乔慕雪却又道:“柳府的铺子如今都在我的手里,也许我不如舅舅那样擅长经营,便是一年下来还是会有可观的收益,就算是离开乔府,我也能过很好的日子,我这一次之所以会跟着渊虹回到京城,除了我舍不得他之外,我也想看看我的父亲和母亲到底有多狠毒的心肠。” !! 中元鬼节 “放肆!”柳氏一掌重重地拍在了桌上。 乔慕雪却只是微微一笑道:“我原本以为母亲之前做了那么多的事情总归会有几分心虚,如今看来,却是我错了。” 柳氏的眉头一皱,乔慕雪中又道:“想来母亲对我也没有什么话可说,只是我对母亲却还得说一句话,你若不认我,那也不要指望我认你。” 她说完这句话便走了出去。 柳氏被她气得胸口直起伏,她抚着胸口咬牙切齿地道:“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孽障!” 乔慕雪说完这些话之后舒服了不少,她原本就不是柳氏的女儿,只是一缕来自异世的魂魄,今日对柳氏说这些,不过是为自己做个决断。 第二日乔慕雪了一早就起来了,乔琴朱已经到她的院子里来等她了,乔慕雪看到乔琴朱那双透着几分单纯的眼睛笑了笑,她不喜欢柳氏,但是对于这个胞妹,她却并讨厌。 两人到门口的时候见乔晚晚和乔玉姝都在那里等着,乔晚晚看到乔慕雪之后轻哼一声,却不理她,乔玉姝含笑点了一下头。 乔慕雪对于两人的反应并没有放在心上,由得她们去,只要她们不惹她,她基本上不会去管她们。 中元节的灯会寓意与民同乐,所以今夜皇帝也会去走个过场,众皇子也会参加。 而这灯会要到晚上才开始,乔慕雪这么早到,不过是因为在灯会之前还有一场做灯的比赛,灯上需作画题字,最是展现才情的时候。 乔慕雪觉得她来得挺早,可是到那里之后就觉得她好像来得晚了,那里来了很多名门闺秀,乔晚晚一到那里,便自己去找相熟的小姐说话,那气度再没有一分在乔府的嚣张。 乔慕雪看到乔晚晚的样子只是眸光深了些,乔琴朱却轻声道:“二姐姐不必理会三姐姐,她就是那副性子。” 乔慕雪的嘴角微微上扬,只浅浅一笑,并不说话。 乔慕雪知道所谓的中元节就是鬼节,只是寻常情况下过鬼节不是应该烧烧纸吗?在大齐居然还生也了这么一个风雅的习俗,居然还呤诗做画。 她对于这种酸不拉几的活动兴趣缺缺,由于乔相在朝中地位极高,再加上乔晚晚平日与人为善,人缘也好,才一进来就被几位小姐拉着说话去了。 乔玉姝也寻到了她的朋友,也跟着人说话去了。 乔慕雪见她们几个全部走开了,她的心里倒也觉得省事,当下自顾自地坐在临边的围栏边,看着那些荷。 今日的荷已经凋得差不多了,四处都是碧绿的莲蓬,她坐在那里不动,却见关月和沐喵喵一起走了过来,她对这两人都没有太多的好感,当下只是朝两人淡淡一笑。 关月想起上次和乔慕雪斗气掉一万多两银子的事情,一直对乔慕雪耿耿于怀,当下冷哼了一声,将头扭过去并不理她。 乔慕雪却看到了关月头上的那支樱簪子,她含笑道:“关小姐的发簪真漂亮!” 关月也没听出其它的味道,只得意地道:“那是自然,玲珑坊的东西从来都是最好的,乔慕雪,你这一辈子怕也买不起玲珑坊的东西。” 乔慕雪的眼里满是浅淡的笑意道:“是的,我永远都买不起。” 玲珑坊是她的,她想要多少就让白洛飞做多少,原本也不需要买。 关月的声音大了些,在一旁的贵女们听到之后也都围了过来,那支簪子虽然不算极致的华贵,却胜在精致,造型独特,倒让一众的贵女称赞不已,都说要去玲珑坊去买首饰。 因为众贵女围了过来,关月倒越发得意,看着乔慕雪的目光也有几分不屑。 乔慕雪将头缓缓扭了过来,轻轻在嘴边说了句:“sb。” 她突然觉得那一池碧水比这些打扮得无比妖娆的女子要好看得多。 沐喵喵看着乔慕雪的背影心里若有所思,她和乔慕雪交了几次的手之后,可谓印象深刻,她对乔慕雪从原本的不屑一顾到如今的小心翼翼,这条心路只有她自己才能体会得到。 她再次看了乔慕雪一眼之后就将头扭到一侧,然后和那些贵女离开。 苗靖走到乔慕雪的身边道:“王妃,大皇子请你过去。” 乔慕雪见苗靖的眼里有一抹淡淡的忧色,却并没有往日的调笑之色,她微微一愣,却问道:“怎么呢?” 苗靖轻声道:“王妃还是去看看吧,有个不要脸的女人这会正缠着大皇子了。” 乔慕雪皱眉道:“不要脸的女人?” “正是。”苗靖一脸忿然道:“她厚着脸皮坐着大皇子的马车来也就罢了,却还在那里装模做样,看着没把我恶心死了,再加上她的身份有些特殊,大皇子也不好出手,王妃要是再不去的话,只怕大皇子都要被人抢走了。” 乔慕雪笑道:“这世上竟有如此有趣的姑娘,大皇子病重成那副样子她竟也喜欢,大皇子的魅力当真不减当年。” 苗靖撇了撇嘴道:“大皇子原本就是如玉一般的人,喜欢他的姑娘原本就多,王妃可得把大皇子看紧了,否则的话只怕那些别有用心的妖精会将他给抢走。” “好,我这就去看看。”乔慕雪笑了笑道。 她原本以为苗靖说的有些夸张,可是当她来到凌渊虹休息的厢房时,她就发现苗靖的话并不夸张,因为她一进去,就见一个身着大红锦缎的女子半倚在凌渊虹的身边,手里拿着一颗葡萄欲喂凌渊虹。 凌渊虹一直歇力躲着那女子,不想那女子一直朝他靠近,还轻笑着道:“大皇子,来吃一颗吧!这可是上好的葡萄,酸甜可口,还没有籽。” 乔慕雪走进去的动静不算小,那女子却没有正眼看乔慕雪一眼,苗靖的眉毛掀了掀,乔慕雪的眉毛皱了皱,她见过脸皮厚的,但是还没有见过像这个女子一样的女子,这大胆程度实在是让人惊叹。 凌渊虹一见乔慕雪进来面色微微有些尴尬,他原本想唤她的名字,只是想起他现在还在装瞎,当即轻声道:“谁进来呢?” 那女子这才扭头看了乔慕雪一眼,她一看到乔慕雪眼里当即便流露出了一分嫉妒之色,那是女子对比自己美貌的女子的嫉妒。 乔慕雪笑着走过去直接将那女子手中的葡萄拿起吃下道:“这葡萄果然极为清甜,好吃得紧,渊虹,你方才真该吃一颗的。” 凌渊虹还未说话,那女子已厉声喝道:“你是谁?胆子也真大,竟敢直呼大皇子的名字。” 乔慕雪含笑道:“我和渊虹是皇上赐的婚,是他未来的王妃,你说我能不能直呼他的名字?” 那女子微微一愣道:“你就是乔慕雪?” “原来姑娘知道我啊!”乔慕雪含笑道:“看姑娘的打扮像是从青楼里来的吧!也太不懂规矩了些!” “你胡说什么?”那女子怒道:“我南秦的的公主纪珂!” “南秦的公主纪珂?”乔慕雪先是皱了皱眉,然后扬手就打了那女子巴掌道:“放肆!南秦的公主是何等高贵的身份,双岂会像你这样穿条半透明的裙子,然后再半露着肩膀,你这副样子,轻浮无比,又哪里有一分公主的样子?你不要以为你长得有几分姿色,就以为自己是公主!” 她这番话说得有些刻薄,苗靖的眼里已经有了一分笑意。 纪珂在南秦是极为得宠的公主,她平日里是被人宠上了天的,没有人敢对她说一句重话,此时平白挨了乔慕雪一巴掌,这口气又如何咽得下。 她当即怒道:“乔慕雪,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打我!” 她说罢伸手就要去打乔慕雪,乔慕雪的眼里有了一分寒意,当即手一伸,直直抓住了纪珂的手,纪珂吃痛,当即抬脚就朝乔慕雪踢了过来。 乔慕雪的眼睛微微一眯,当即反手重重一拉,纪珂那只踢出去的脚也顿时踢不出去了,身子重重一扭,乔慕雪的身形一晃,脚下一撇,身子再微微一低,一记极漂亮的过肩摔就将纪珂给重重地甩了出去。 纪珂今日原本穿得就少,里面穿了一件红色的抹胸,外面罩了一件极为精致的长纱,那长纱是半透的,原本全偎在凌渊虹的身边时那红纱就半露着,此时被乔慕雪这般重重地摔倒在地,那件衣服便滑下来了大半,整片香肩全露了出来。 乔慕雪极度不屑地道:“你的脾气倒挺大,可是却完全没有一分公主的气质竟还想扮公主!你这副轻浮的样子摆明了就是从青楼里出来的。” 纪珂被摔得哭爹喊娘,心里把乔慕雪给恨得半死,只是这般摔在地上一口气上不来,纵然心里窝了极大怒气,用手指着乔慕雪,也并无往日一分霸气。 乔慕雪却又骂道:“指什么指?你再指了我也是大皇子的未婚妻,你也是你青楼里的女子,说吧,你是人怡红院来的还是从绮丽楼来的?” !! 遇到情敌 凌渊虹轻声道:“慕雪,她的确是南秦的公主纪珂。” 乔慕雪闻言难以置信地道:“她是公主?怎么可能,渊虹,你没有弄错吧,你看她的衣服半露,轻浮无比,又化了一个极为妖娆的妆,公主不都是端庄娴雅的吗?又岂会打扮的如此不要脸?” 她其实从开始就知道她必定时南秦的公主,否则的话又哪来那样的胆子,敢直闯凌渊虹的厢房,还敢行那等不知羞耻的事情。 她的心里也当真是有些恼的,所以才会先揍了纪珂一顿再说。 她知道这件事情绝对不是什么多光彩的事情,纪珂在这里挨了打,就算她再骄纵也决计不敢跑到皇帝和皇后那里去告状。 纪珂不但不敢告状,还不敢对人言。 纪珂的脸顿时红透了,当下从地上站起来道:“乔慕雪,今日的帐我记下了!” 她说完这番话后一溜烟便跑了出去,她跑出去的时候身上的衣服四下散开,头上珠钗倒有多半都散了,身上纱裙也沾了不少的灰尘,那副匆匆奔出去的样子狼狈无比。 凌渊虹的眸光深了些,乔慕雪皱眉道:“你从哪里招惹了这样的货色?” “不是我招惹来的,是有人刻意安排过来的。”凌渊虹有些无可奈何地道。 乔慕雪看了他一眼,苗靖在旁道:“我就知道只有王妃能压得住那个死不要脸的南秦公主,她每次一见到大皇子就直接扑上来,我是男人在旁看得都替她害躁。” 乔慕雪看了凌渊虹一眼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凌渊虹的面色微微一红,却还是解释道:“纪珂小时候来过一回大齐,当时我只有八岁,她只有四岁,小时候父皇让我带她玩,一来二去就算是熟了,淑妃开玩笑说我和她很配,要为我们订亲,当时父皇和母后也没有放在心上,没有人再提这件事情,但是她好像把这件事情记在心上了。前段日子西秦的使者一进京,她也跟着来了,我没料到她还没有出嫁,竟直接纠缠了过来。之前还曾到王府里找过我,我当时烦她不过,用了点小手段将她从王爷里弄了出来,却没料到她今日竟又缠了过来。” 乔慕雪闻言笑道:“渊虹,看不出来你的魅力还挺大的,竟让她对你牵挂这么长的时间。” 凌渊虹苦笑道:“是她一厢情愿,和我实无一分关系。今日好在苗靖机灵,将她请来了,否则的话只怕还有得烦。只是你今日打了她,依着她的性子只怕会找你的麻烦。” “今日这种情况我自然会出手。”乔慕雪的眼里有了一分寒气道:“难不成我来了只是看着她对你动手动脚而不闻不问?” “自然不是。”凌渊虹含笑道。 乔慕雪的眸光却扫了凌渊虹一眼道:“你该不会是在怪我将她打走了,扫了你的兴吧?” “你胡说什么。”凌渊虹伸手拉过乔慕雪的手道:“我们还没有成亲,我怕她出手对付你。” “她尽管放马过来。”乔慕雪的眉毛轻轻一掀道:“我还真不怕她!” 凌渊虹的眸子里满是暖意,乔慕雪却又道:“我若是连自己的未婚夫都守不住的话,那也太没用了些,若她是倾城倾国的绝色,又或者是有柔情似水的大家闺秀,我也许还会想想要不要出手,可是她那副轻贱的样子,当真是恶心无比,她来找我的麻烦更好,我也刚好可以出手好好教训她,否则的话,我还不好打理由了!” 乔慕雪的这一番话说得可谓是霸气侧露,凌渊虹的眼里却有了一抹淡淡的笑意,苗靖在旁笑道:“那是自然,我们的王妃自然是最厉害的。” “苗靖,你去外面守着。”凌渊虹吩咐道。 苗靖意味深长的对着两人笑了笑,他出去的时候还不忘对乔慕雪眨了眨眼睛。 苗靖离开之后,凌渊虹轻声道:“慕雪,看到你今日的反应我好生开心。” 乔慕雪却苦笑道:“我原本以为你是个病得不轻的皇子,应该不会有人会打你的主意,可是到如今我才知道我错得有多么的离谱,你先是有个和一起长大的青梅沐喵喵,这会又冒出一个南秦的公主。” 凌渊虹含笑道:“我和她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个才可怕。”乔慕雪有些担忧地道:“你对她们都没有心她们都这样,要是你对她们有点心,那还得了?” 凌渊虹见她的嘴微微扁着,那副样娇憨可爱,他的心里顿时满是暖意,伸手将乔慕雪半拢进怀里道:“你的心里只有你一人,不管何时都是如此。” 乔慕雪闻言扭头看了他一眼轻叹道:“渊虹,我怎么觉得我以后的路会非常难走?” 凌渊虹的眼里有了一抹笑意道:“无妨,以后所有的路我们一起走。” 乔慕雪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却见凌渊虹的腰间放着一个荷包,那个荷包很是精致,一看就知道是用了些心思做出来的。 她的眸光深了些,伸手将那个荷包拿了出来,凌渊虹皱眉道:“她竟还不死心,居然这样将荷包放在这里。” 乔慕雪的眸光深了些道:“怎么?这个荷包有些说道吗?” “她初到大齐见到我时,就欲将这个荷包送给我。”凌渊虹缓缓地道:“只是被我直接拒绝了,而后她又借三弟的手送我一回,我依旧拒绝了,没料到今日这个荷包居然又出现在这里。” 乔慕雪的眸光冷了些道:“我倒想看看她在这荷包里放了什么,居然这样巴巴地送给你。” 她说完伸手就去拆那个荷包,只是才一碰到那个荷包的封口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凌渊虹的反应也极快,伸手一把将那荷包扔开,一股淡黄色的雾气从那个荷包里透了出来。 乔慕雪当即屏住呼吸将厢房窗户打开,凌渊虹的眸子里透出了几分冷意,那极淡的气息他已经闻了出来,是极为霸道的春yao。 那药缓缓散出去之后,乔慕雪冷笑道:“渊虹,这个南秦公主纪珂对你可谓是一往情深啊,几次找你未果竟用了如此下做的招数。” 凌渊虹的眸子里也渗出了几分寒意,他想起方才纪珂伏在他身上的情景,若是乔慕雪没有及时赶来,他又要在人前装瞎装病,纪珂的身份也太过特殊,他也不可能对她动武,若是方才纪珂在他的怀里动手,只怕他防不胜防。 他没有说话,乔慕雪的眸子里也渗出也一分寒意道:“渊虹,你怎么看这件事情?” 凌渊虹没有回答,而是缓缓走到那了荷包的旁边伸手将荷包捡了起来,乔慕雪看到他的举动后眸光深了些,凌渊虹将荷包打开,里面放了一张纸,那张纸叠成一个心形,看起来甚是精致。 乔慕雪的眸光更冷了些,凌渊虹却已经伸手将那张纸打开,乔慕雪原本以为那张纸应该是情书什么的,可是摊开之后却是一张图纸,那张图纸很是特别,上面标注的方式很是特别,图画得也有些凌乱,字写得更是莫名其妙,上面所有的字乔慕雪都认识,但组合在一起却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这是什么?”乔慕雪忍不住问道。 凌渊虹缓缓叹了一口气,不紧不慢地道:“是我大齐的机密。” 乔慕雪有些不明白,凌渊虹解释道:“大齐在建国之初,太祖曾从南秦那里取得诸多财物,当时出了一些事情,太祖没有办法将那些宝物带回大齐,便将那些宝物藏了起来,然后再画了一张图纸,为了避免被人轻易寻到,于是他将那张图分成四块,绘图的地名上面全用了大齐的密语所写,然后他再将那张图纸分给手下的四员大将。” 乔慕雪问道:“可是这四员大将出了什么差错?” “正是。”凌渊虹轻声答道:“当时太祖将诸多财物藏好之后却被南秦人追了过来,当时经历了一场极为惨烈的撕杀,当时两败俱伤,南秦的士兵几乎全部死光,太祖身边的大将也折毁了两个,当时太祖也负了重伤,太祖在弥留之际将皇位传给了太子,那两员大将和太祖死后,这个关于宝藏的事情虽然留传了下来,活着的两员大将也将藏宝图给了当时太子,只是死去的两员大将却尸骨无存,当时参与这件事情的工匠也在那一块战事中死去,有传言说是当时南秦的皇帝将那两员大将的尸体带走,那两张藏宝图也落在了南秦的手里。” 乔慕雪问道:“这事听着很是惨烈,却有些漏洞,当时不是还有两员大将活着吗?他们应该知道宝藏藏在哪里,当时可以告诉后来继位的皇上,又哪里需要藏宝图这么复杂的事情?” 凌渊虹轻叹一口气道:“太祖创立大齐颇为不易,素来心防极重,很是多疑,那几个大将虽然得他器重,但是他还是不放心,埋宝藏的时候留了一手,只带一队亲卫去埋宝藏,然后出来的时候还派人将那一队亲卫全杀了。” !! 宝图失窃 乔慕雪眨了眨眼后笑道:“太祖也太好杀了些。” 她觉得大齐的太祖和朱元璋还真是半斤八两,尽干这种事情,这宝藏的事情因此怕会成为千古悬案。 凌渊虹笑了笑道:“也许对当时的太祖而言是谁都信不过吧!” “只是那件事情和这件事情又有什么关系?”乔慕雪有些不解地问道。 凌渊虹的眸光一片幽深,淡淡地道:“这张藏宝图是藏在皇宫里的一张,素来由我母后保管,有一次母后在整理凤印的时候,我看过一回。” 乔慕雪闻言心里一惊,只觉得布这一局的人真不是一般的狠,这张藏宝图若是由皇后保管,那么就意味着皇后没有将这藏宝图保管好,这张藏宝图想对对皇室极为重要,皇帝是一定会问皇后的责任的。 且这张藏宝图此时放在纪珂送给凌渊虹的荷包里,这嫁祸的本事当真极为高明。 乔慕雪的眸光闪了光后道:“你方才说你这个荷包凌逸枫也送过一回?” 凌渊虹轻轻叹了一口气道:“真没有料到三弟竟这么快就出手了,我原本以为他要再等一段时间。” 乔慕雪咬了咬牙道:“如今这张藏宝图在这里,想来是皇后娘娘那里的那张藏宝图已经失窃了。” “是的。”凌渊虹的眸光深了些道:“母后素来是极为小心的,她身边的宫女和太监都是了极大的心血挑来的,母后之前还曾梳理过她宫里的人,没料到竟还有漏之鱼。” 乔慕雪看着他道:“这一次,凌逸枫布了这么一个局,借纪珂的手来对付你,只怕还有后着,如果我没有料错的话,他们只怕今天晚上就会发作。” 凌渊虹将那藏宝图拿了起来,轻轻叹了一口气,乔慕雪却伸手从他的手里将藏宝图拿出来道:“这张图今夜也许还能派上大的用场。” 凌渊虹定定地看了乔慕雪一眼,乔慕雪笑道:“这种招数虽然有些不入流,但是却胜在狠毒,若你信得过我,就由我来安排这件事情。” 凌渊虹的嘴角微微一扬后道:“好。” 乔慕雪看到他的样子也微微一笑。 两人在屋子里说话的时候,外面已经一片热闹,由于今日里皇帝会来,所以四周早已派了御林军戒了严,乔慕雪出来看到四处都是士兵,她的眼里有了一抹讥笑,皇帝说是要与民同乐,可是此时却被人守得如此之严,又怎么可能与民同乐,能进来的都是京中的权贵,那些寻常百姓根本就进不来。 四处都是贵女在四处走动,此时见两人一起走了出来,倒有不少的目光扫了过来。 乔慕雪今日着了一件浅黄色的织金长裙,那条裙子的面料极为特别,静止的时候只与寻常的衣物无异,可是只要她一动,衣服便会散发出淡淡的光华,她原本就生得极为美貌,此时再穿上这么一件衣服,就更加衬得她超凡脱俗。 而今日的凌渊虹着的是一件雪色的锦袍,那件锦袍做工极为精致,他的发今日用一个金冠束着,比他往日里病怏怏的样子要精神得多。 凌渊虹原本就生得极为出众,只是由于装病极少在人前露面,京中认识他的人不多,闺中少女一看到他这副样子倒有多半呆在了那里,她们实不知道传闻中病得只余一口气的大皇子,竟生得如此好看。 乔慕雪和凌渊虹一起走出来的时候,赫然便是一对壁人。 恰在此时,皇帝带着淑妃缓缓而来,早有太监大声唱道:“皇上驾到,淑妃娘娘驾到!” 满场的人都跪了下去。 乔慕雪也忙跪了下去,却听得皇帝的声音响起来道:“平身!” 众人齐声谢了恩这才缓缓站了起来,只是众人站起也没有人敢直视皇帝。 皇帝笑呵呵地走到凌渊虹的面前道:“渊虹,你今日气色看起来不错,朕听太医说你近来身体好了不少,朕原本还担心是那太医哄朕开心,今日见你才知他们没有哄朕。” 凌渊虹微微一笑道:“儿臣在千源城休养了两年,托父皇的鸿福已好了不少,儿臣让父皇操心,实是儿臣之过。” 皇帝含笑道:“这天底下做父母的,哪有不为自己的子女操心的,朕可是一直都盼着你的身体大好。” 凌渊虹微微一笑,皇帝又问道:“眼睛可看得见了些?” “如今隐约有个影子,院正说再好好治上一段日子,也许有复明的希望。”凌渊虹答道。 皇帝闻言欢喜道:“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若是院正能治好你的眼睛,朕要给院正封候!” 今日院正也来了,闻言当即跪下道:“谢皇上!” “你先别急着谢朕,若是你治不好渊虹的眼睛,朕也得重罚你!”皇帝朗声道。 他的话虽然如此,但是院下却听得出来皇帝今日的心情不错,院正当即道:“微臣必当竭尽全力治好大皇子的眼睛。” 皇帝轻轻点头,站在一旁的淑妃看到皇帝如此关心凌渊虹,心里满是不快,面上却含笑道:“大皇子如今精神好了,实是一件开心的事情,大皇子这些年来都在养病,若不是得了那场怪病,怕是最为出色的皇子。” 她这句话听着好听,却是在提醒皇帝就算是凌渊虹的身体治好了也没有太多的用了,因为凌渊虹这些年来更是将精力放在治病之上,必定是个不学无术之人。 皇帝听到这句话微微皱起了眉头,乔慕雪在旁轻声道:“淑妃娘娘说得是,大皇子的身体的确比寻常人要差些,但是大皇子天资聪颖,又岂是那些庸俗之人可以比较的,大皇子因为病能抛开俗事,却比寻常人有更深一层的见解。” 乔慕雪的话外之意也很清楚,就算是凌渊虹病得再厉害,可是人却是聪明的,总好过凌辰辉那个蠢蛋,不管怎么学也不学不好任何事情,不管怎么努力也不过是个庸才罢了。 淑妃闻言脸色一沉,乔慕雪知道好已经得罪了淑妃一回,再得罪一回也无所谓了,而且不管她是否得罪淑妃,她是凌渊虹的未婚妻,淑妃就不可能会放过她。 也是皇帝在这里,淑妃发作不成,当即含笑道:“乔二小姐还未过门就如此崇拜大皇子,待日后成亲了必定会夫妻和睦。” 乔慕雪含笑道:“大皇子是臣女未来的夫婿,在臣女的心里,大皇子自然是极好的。” 在大齐她的这一番话可以说是有些惊世骇俗,也略显轻浮了些,四周的那些贵女听到她的话有人忍不住轻笑出声,淑妃的眼里也有几分不屑。 皇帝闻言心里却很是开心,之前因为给凌渊虹赐婚的事情皇帝的心里还有些不快的,就怕乔慕雪是那种浅薄的女子。 此时皇帝听到乔慕雪的话,只觉得她虽然少了一分女子的矜持,但是却多了一分热烈,这些年来凌渊虹的日子一直都是有些孤寂的,有这样一个女子陪在身边想来日子会精彩得多,且乔慕雪在说到凌渊虹时那双眼睛里满是绵绵情意,皇帝便知道乔慕雪对凌渊虹是动了心的。 皇帝看着乔慕雪道:“你就是乔府二小姐?” “回皇上的话,臣女便是。”乔慕雪恭敬地地答道。 皇帝轻轻点了点头道:“抬起头来,让朕看看。” 乔慕雪闻言缓缓将头抬了起来,皇帝看到她的样子后轻轻点了点头道:“果然是个清秀的,配得上朕的皇子,来人,赏!” 乔慕雪忙行礼道:“多谢皇上!” 皇帝见她行礼的姿式很是端正标准,眼里有了一分笑意道:“渊虹的身体不太好,你日后要用心照顾他。” “臣女遵旨。”乔慕雪轻声道:“其实皇上不用交待臣女这个的,等成亲之后,大皇子就是臣女的夫婿,臣女一定会尽力照顾好他。” 皇帝轻轻点了点头,一个太监走了过来,在皇帝的耳边说了几句话,皇帝的面色当即变了,却没有说话,而是直接去了一旁厢房。 皇帝走后,凌渊虹轻声在乔慕雪耳边道:“出事了,想来已经有人将母后保管的藏宝图失窃之事告诉父皇了,今日这里只怕还有血光之灾。” 乔慕雪自穿越过来之后,就对皇权有极深的感触,她轻声道:“在皇宫里失了藏宝图,怎么会是这里有血光之灾?” “一定有人告诉父皇那偷了藏宝图的人就在这里人中间。”凌渊虹缓缓地道。 乔慕雪听到他的话之后就已经听明白了他的话外之音,她的眸光闪了闪,眼里有了一抹淡淡的寒意。 皇帝来了之后,便将今日里到来的大臣唤了几个进去,那几个大臣进去之后乔慕雪听到了杯盏摔破的声音,她眸光更深了些,凌渊虹在她的身边轻轻捏了捏她的手。 乔慕雪笑了笑,那边却传来了一声有些刻薄的声音:“不过是个粗野的乡下女子罢了,又哪里配得上大皇子!就算是如今皇上已经赐了婚,也不过是山鸡插了几根毛,就把自己当凤凰。” !! 机锋暗藏 乔慕雪一扭头就见纪珂一脸不屑地站在那里。 此时纪珂身上的红纱长裙已经换下,已经变成了一件白色的长裙,里面的抹胸并没有换,红白相配,倒更添了一分妖艳味道。 纪珂原本就生了一双极为明媚的凤眼,她的那双凤眼还是属于那种极为凌厉的,此时再做出这种不屑的表情,便衬得她整个人都有刁钻的味道,偏生她又生了一个有些勾的鼻子,这般一搭配便又让人觉得俗了几分,和市井的悍妇有几分像了。 乔慕雪虽然不喜欢她,但是却也知道此时和她斗嘴没意思,当下懒得理她。 纪珂纵然存心找错,但是乔慕雪直接把她当空气,倒也让她觉得颇为无趣,当下冷哼一声便扭着腰肢走了,只是在走的时候还不忘瞪了乔慕雪一眼。 那边淑妃却已经宣传可以做灯了,今年的题目是荷。 每年的中元节做灯的题目是不一样的,只要题目一定来,那么今年的灯上的画和诗都不能离开荷。 一时间那些大家闺秀们便开始挖空心思题诗做画,虽然中元节胜出的没有太多的奖励,但是由于今日里来参加灯会的人极多,更有不少的名门公子人都在那里看着,倒成了京城之中女子展现才情最好的地方。 只要在中元节崭露头角,赢得才女之名,就当相当于有了一道光环,那道光环虽然不能换来金银,却能挣来极好的名声,有了好的名声便会有极好的姻缘。 乔慕雪对于这种变相的相亲大会兴趣缺缺,她连灯都懒得去做,只是陪凌渊虹坐在厢房外的池塘边吹风,今日里虽然还是夏天,温度却并不甚高,竟已有了几分秋高气爽的味道。 凌逸枫走过来道:“大哥身体不适,怎么不在屋子里坐着,倒跑到这里来吹风呢?” 凌渊虹笑道:“天天呆在屋子里快闷坏了,今日的天气甚好,就想和慕雪出来坐坐。” 凌逸枫忍不住看了乔慕雪一眼,乔慕雪直接将他无视,凌渊虹却又道:“算来三弟也到了娶亲年纪,今日里可得把眼睛的擦亮了,可要替我寻个温柔可人的弟妹。” 凌逸枫笑了笑道:“大哥放心好了,我一定会寻一个最适合我的女子。” “这可是你说的,可不许再像往年一样找各种理由推脱了。”凌渊虹微笑道。 凌逸枫轻轻点头,那边凌辰辉走过来对凌逸枫道:“三弟,去那边看看去!” 凌逸枫跟着凌辰辉离开之后,乔慕雪看了凌渊虹一眼道:“别人都说明王和你走得近,可是我今日怎么看都是他和二皇子走得近。” “想来也是因为最近他们走得的近了,所以才有更多的话可以说吧。”凌渊虹的眼里尽是淡然地道:“说到底,他不过是为了他的目的在努力,他们也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虽然是亲兄弟,算计却比寻常兄弟要多太多。” 乔慕雪闻言没有再说话,乔琴朱走过来道:“二姐姐,大家都在做画写诗,你怎么不去?” “我不会这些。”乔慕雪笑道:“所以就不参加了,四妹妹可要努力,今日里若拔得头筹,想来寻亲的人能踏破乔府的门槛。” 乔琴朱被乔慕雪这么一打趣,脸上不由得露出几分红意,她正欲说话,乔晚晚走过来道:“二姐姐也来陪陪我们吧!乔府就我们三姐妹了,今日出门的时候母亲还特意交待让你照顾我们了,今日里你若是不来参加的话,那也太无趣了些!” 乔慕雪淡淡地道:“母亲那样说不过是因为我比你们年长一点,但是说到京城里的这些事情,我却是大不如你们,你们根本就不需要我的照顾。” 乔晚晚还欲说话,一旁传来关月有些尖酸的声音道:“乔慕雪,你该不会真的什么都不会吧?我听说你上次在画舫上乱弹琴,你不会弹琴也就罢了,难不成你连画也不会做画,诗也不会做?” “早前我在明庄的时候就已经说过了琴棋书画我什么都不会。”乔慕雪淡淡地道:“关小姐要是做得好的话,大可以去做,不必来知会我!” 关月笑着对凌渊虹道:“大皇子,你听到了没有,乔慕雪就是一个什么都不会的乡野女子,这样的女子又哪里配得上你。” 凌渊虹的眸光极为浅淡地道:“慕雪是在千源城长大,也的确不会琴棋书画,可是我就是喜欢她的率性,就是喜欢她不懂琴棋书画,怎么?本皇子的婚事还需要关小姐来指点吗?” 凌渊虹和乔慕雪的婚事是皇帝赐的婚,关月对他们的婚事有意见,就表示对皇帝的圣旨有意见,关月当即道:“不敢。” 凌渊虹又不紧不慢地道:“关小姐这般关心本皇子和慕雪的事情,本皇子很是感激,但是关小姐在关心这些事情的时候,最好还是先关心一下自己的婚事。” 关月闻言面色一白,凌渊虹笑了笑道:“关太傅的身体近来可好?” “祖父的身体偶有小恙,却也无妨。”关月低着头道。 凌渊虹的眼里有一抹极为淡然的笑意道:“若如此的话,想来关小姐嫁到关外关太傅也不会太难过了,关小姐义薄云天,就连母后都会关小奶夸赞有加。” 关月闻言面色更加苍白了,忙告了个罪,一溜烟跑了。 原来早在关月幼时,关太傅就将她许给了镇远大将军的嫡次子武灿,只是武灿这些年来一直镇守着边关,很少加京城,上次加京城的时候关月见武灿少了一条胳膊,却是上次打仗的时候被敌人砍断的。 因为武灿少了一条胳膊,所以关月看到后死活不愿意嫁给武灿,为了这事,关太傅还气得大病一场,这件事情是关月的心病,此时凌渊虹一提出来,关月怕凌渊虹再到皇帝和皇后的面前说上几句,到时候一个赐婚,她是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乔慕雪看到关月的样子轻笑了一声,沐喵喵在旁看到凌渊虹对乔慕雪的维护,心里也有些不快,却并没有多言,只是让身边的小丫环走开了一下。 不一会,淑妃却命人来传,今日里所有的小姐都必须做一盏灯,若是做不出来就要在人前表演一个节目,这个安排听起来好像很人性化,乔慕雪却觉得这个安排根本就是为她量身定做的。 她眉毛扬了扬道:“渊虹,我先送你回房,然后我就去做灯,你喜欢什么颜色的,我也替你做一盏。” 凌渊虹有些好奇地问道:“你坐做画?” 乔慕雪笑了笑道:“谁规定一定要在上面做画?难道我不可以直接将灯染上颜色吗?” 凌渊虹闻言轻笑了一声后说了一声白色,当下也不再多说什么,由得她将他送回了厢房。 乔慕雪寻了一个做灯的架子,然后直接寻来染料,当了一个黄色的宫灯,再寻来一个架子,这一次却直接用白纸糊了上去。 她才一糊好,乔晚晚却笑道:“二姐姐,你这灯做得可当真有意思。” 乔慕雪一抬头,便见乔晚晚提着一盏孤荷出水的灯笼站在那里,她的灯做得极为精致,那朵孤荷也画得极有韵味,一旁的荷叶上还滚着一颗水珠,那水珠画得活灵活现,竟似要从荷叶滚落下来一般。 再看上面题的诗,竟也颇有意境。 她看到了乔晚晚嘴角的嘲弄,知道乔晚晚此时是要用她来衬托乔晚晚的出色,她这种什么都不会的都能嫁给大皇子,那么像乔晚晚这样的才女自然要嫁给其它的皇子了。 乔慕雪淡淡地道:“传闻天地之初只是一片混沌,清气上升为白,浊气下沉为黄,我这一对灯便是一对天地,三妹妹竟看得出来,当真是妙极。” 她这么一说,四周围在那里看热闹的几位小姐忍不住轻笑出声,乔晚晚也笑道:“二姐姐的解释果然让人大开眼界。” 站在一旁的乔琴朱却道:“二姐姐的这两盏灯我觉得很好,简单又实用,做这些灯最初不过是喜欢才做的,画那么复杂到最后也不过是要沉入湖底,又有什么用?” 乔慕雪对着乔琴朱微微一笑,她见乔琴朱的灯上画一个仕女折了一朵荷在闻,整副图的立意不错,只是做得稍显粗糙了些。 乔晚晚笑道:“四妹妹倒是挺维护二姐姐的,只是你再怎么维护二姐姐也不会这些东西。” 她看了一眼乔琴朱的灯后又笑道:“四妹妹的灯画得不错啊,比二姐姐的可要强得多,虽然画技粗糙了些,却还是能画得出东西来,当真不错咧!” 她这么一说围在四处的贵女皆笑了起来。 “什么事这么热闹?”一记女音传来。 乔慕雪循声一看,却见是一个身着紫衣的宫女站在两人的面前,那宫女乔慕雪认识,是淑妃身边的大宫女紫燕,她的眸光顿时便深了些。 乔晚晚忙道:“我们姐妹在说笑话,都在说二姐姐的灯做得别致,四妹妹的灯画得可爱有趣。” !! 她的才情 紫燕看了乔慕雪和乔琴朱的灯一眼,眼里有了一抹嘲弄,却道:“素闻乔相的女儿极为有才,以前却是不信,如今见到之后果然是开了眼界,恰好淑妃娘娘也想看几位小姐的灯,几位小姐请随我过去。” 乔慕雪自然不会真的认为淑妃想看她的灯笼,不过是刻意找她麻烦罢了,此时淑妃派人找过来也好,省了她许多麻烦。 她当即道:“劳紫燕姑娘带路。” 紫燕掀眉看了乔慕雪一眼,眼里满是不屑,却还是轻应了一声,引着几人朝前走去。 乔晚晚的眼里有了一抹淡淡的得意,这些年来她在人前扮装傻,人后却一直在努力学习,对她而言,今日就是出头之日。 她原本还在想要如何才能在一众贵女中斩露头角,之前想起乔慕雪和淑妃之间有些不痛快,所以她才会来找乔慕雪的麻烦,其目的不过是引起淑妃注意,没料到淑妃竟真的派人来找她们了。 要将京中所有的贵女比下去,乔晚晚觉得难度高了些,但是要把乔慕雪比下去,实在是没有太大的难度,因为乔慕雪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草包。 乔琴朱站在乔慕雪的身边道:“二姐姐……” 乔慕雪见她的眼里满是担心,朝她轻轻一笑道:“没事,不过是将灯拎到淑妃那里给她看看罢了,女子无才便是德。” 乔琴朱这些年来被柳氏保护得很好,再加上她平素就是个善良的,胆子也不大,这些年来倒也没有学太多的东西,论才情,有乔千晴和乔晚晚压着,她根本就没有出头之日,再加上她平素也有些懒散,这些年来虽然柳氏替她请了名师,她也没有学到太多的东西。 她此时听到乔慕雪的这句话微微一笑,原本有些紧张的心也微微松了些。 乔慕雪的心情却比乔琴朱还要深沉一些,面上却依旧满是得体的微笑。 紫燕带着三人到达淑妃那里,淑妃的眼里有了一抹淡淡地笑意,那抹笑意看在乔慕雪的眼里是要多不怀好意就有多不怀好意。 三人行过礼之后淑妃笑道:“素闻乔相教女有方,今日里本宫也想见识一下乔府几位小姐的才情。” 乔慕雪缓缓地道:“娘娘过奖了。” 淑妃又微笑道:“把你们的灯拿上来给本宫看看。” 紫燕先将乔慕雪的灯取了过去,淑妃看了一眼后不紧不慢道:“乔小姐这灯是什么意思?” 乔慕雪还没有说话,乔晚晚却大声道:“回娘娘的话,方才二姐姐说了,这盏黄色的宫灯代表的是地,白色的灯代表的是地。因为天地之初,清气上升到空中为白色,浊气沉入地下为黄色。” 紫燕当即喝道:“好大的胆子,淑妃娘娘早就为今日的灯命了题,今日的题目是荷,乔二小姐的画上根本就没有与荷相关的东西,这便是明着抗旨。” 淑妃的眼里满是阴沉,却含笑看着乔慕雪道:“乔二小姐,你怎么解释。” 乔慕雪含笑道:“这不过是三妹妹对我的灯的解释,其实她解释的有失偏颇,这盏白灯是白莲,黄红是是蕊,合在一起就是一朵白莲。” “这是白莲?”紫燕冷喝道:“乔二小姐也真能替自己找借口,这两个灯笼上一点图案都没有,又哪里是什么时候白莲!” 淑妃的脸也冷了下来,那一丝笑意也尽皆隐去,她的眼里原本就极为阴沉,此时再将笑容敛去,就更加显得她更加阴沉。 淑妃冷冷地道:“乔二小姐,你这样睁着眼睛说瞎话,可是没将本宫放在眼里?” “不敢。”乔慕雪含笑道,在她的心里还真没将淑妃放在眼里,只是这话却是绝计不能说出口的,她微微一笑道:“其实是这两盏灯看起来太过抽象了,所以娘娘才看不出来,我原本还要画几个图案上去,可是紫燕姑娘来得及了些,我还没有做完。” 乔晚晚有些不屑地看乔慕雪一眼,面上却含笑道:“是啊淑妃娘娘,二姐姐最擅画画了,方才她一直和大皇子在说话,所以来得晚了些,来不及在灯上做画,还请娘娘给她一点时间。” 淑妃早就听说乔慕雪没有半点才学的名声,此时听到乔晚晚的话便知这一对姐妹极度不和,乔晚晚知她要对付乔慕雪,所以才巴巴地来讨好她。 淑妃淡淡地道:“是吗?若如此,今日里本宫可得好好欣赏乔二小姐的画技了。” 她的话说得温和,却已透出了一分杀机,她不紧不慢地道:“若是乔二小姐画不好,本宫又将如何处罚你?” 乔慕雪的眸光微凝,一记透着尖锐的声音传来道:“自然要狠狠处罚,这般无视皇族的人自然该以欺君之罪论处。” 乔慕雪扭头一看,却是纪珂,她微微一笑道:“公主是南秦之人,怎么也干涉起我大齐的事情来呢?” 纪珂将下巴抬起来道:“因为你不尊重淑妃娘娘,我这个外人也看不过眼了。” 淑妃虽然也不是太喜欢纪珂,但是纪珂的这一番话却很合她的心意,她不紧不慢地道:“乔二小姐,今日就连纪珂公主都看不过眼了,若是你今日不能画出一副好的画来,本宫就只能罚你了。” 她这番话听起来好像很大度,却充满算计。 纪珂在旁加了一句道:“也是淑妃娘娘仁慈,一个不懂琴棋书画的女子,又哪里能嫁入皇室!” 乔慕雪轻笑了一声,淑妃笑了笑道:“公主说得有道理,若是乔二小姐对于琴棋书画一样都不精通的话,本宫为了大皇子好,自然要禀报皇上。” 乔慕雪听出两人话里的威胁之意,两人不过是在告诉她,如果她真的没有任何才学的话,就算是之前皇帝和皇后给她和凌渊虹赐了婚,也得去皇帝那里请旨做罢。 她淡淡一笑道:“必不敢让淑妃娘娘失望。” 淑妃看了她一眼,眼里满是寒意,那双眼睛里也满是不屑,她轻轻挥了挥手,那边紫燕早已将各色染料搬了过来,然后再取来笔墨。 紫燕将东西取过来的时候看了乔慕雪一眼,意思是看她能画出什么来。 乔琴朱有些担心地道:“二姐姐,你若真不会画的话,你就跟淑妃娘娘服个软,今日皇上和大皇子都在这里,想来她也不能过多的为难你。” 乔慕雪扭头见乔琴朱的眼里满是担心,她的心里满是暖意,在乔府,怕也只有乔琴朱是真心关心她了,她微微一笑道:“不用担心,我应付的过来。” 乔琴朱再次看了乔慕雪一眼,乔慕雪却已拿起颜料,然后开始画起来,若让她画那种大气而又抽象的水墨画,她也许画不好,但是让她画一朵荷应付淑妃却不是什么难事。 她将两个灯笼摆好,然后极为熟练的开始画了起来,画到一半之后,乔琴朱欢喜地道:“好可爱的蜻蜓,好可爱的鱼,好可爱的骨朵!” 乔慕雪笑了笑道:“四妹妹,你替我拎一下灯笼。” 乔琴朱欣然应允,然后将灯笼拎了起来,她拿着画笔就开始画了起来,很快,一副q版的鲤鱼戏莲图便呈现在众人的眼前。 那图画得甚是简单,却胜在可爱和构图精巧。 乔晚晚原本是要来看乔慕雪出丑的,可是乔慕雪的这副图虽然画得有些另类,却甚是可爱,前来看热闹的一众贵女早有人忍不住出声道:“这图画得当真是可爱得紧!” 原本众人对乔晚晚的图赞誉有加,可是此时看到乔慕雪画的图后全围了上去。 乔晚晚心里极度不快,面上却含笑道:“真没有料到二姐姐还有这种本事,以前倒没见二姐姐画过。” “三妹妹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再则我才回到京城多长时间,三妹妹不了解我也算正常。”乔慕雪不紧不慢地道。 乔晚晚却又道:“二姐姐说得是,只是这画上还要题诗,不知二姐姐可想好要提什么诗?” 乔慕雪淡淡地道:“我没有三妹妹的才情,做不来那些精绝的诗句,但是要写句应景的诗还不算太难。” 她一边说着手一边写着:“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 这句话原本就有几分娇憨的味道,此时再配上这副画,便颇有韵味。 一时间四周的赞叹声四起。 乔慕雪笑了笑,乔晚晚原本是想将她压下去,此时却变成乔慕雪将她给压了下去,乔晚晚的心里顿时有万千不甘。 乔琴朱和乔慕雪各拎了一盏灯朝淑妃走去,乔晚晚咬了咬唇狠狠地推了乔琴珠一把,乔慕雪早就知道乔晚晚不会就此罢休,她早有所备,当即一把将乔琴朱扶住,一扭头时还看到乔晚晚的手伸了出来。 此时乔琴朱若是摔倒一定会将那盏灯摔坏,那么她画的那副画便只有半副,依着淑妃的性子十之**会借机生事,少不得要往她的身上安上几个极不好的罪名。 !! 嚣张狂女 乔慕雪的眼睛一眯,乔慕雪将灯放在乔琴朱的手里,走到乔晚晚的面前伸手就是一巴掌,乔晚晚完全没有料到乔慕雪居然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动手,她大惊道:“二姐姐,你这是做什么?” “你还好意思问我做什么?”乔慕雪的眼里满是不屑道:“你身为姐姐却推自己的亲妹妹,你这是要让她在淑妃娘娘的面前失仪吗?今日母亲不在,我是你的姐姐,自然能教训你。” 她这句话说得匪气十足,凶悍无比,京中的大家闺秀要算计人都是用极为细碎的法子,从来就没有人像乔慕雪这样用如此直接的方式出手。 她咬了咬唇道:“二姐姐也太过份了些!” 乔慕雪反手又给了她一记巴掌道:“那是你没有见过更过份的。” 乔晚晚怒极,当下将灯笼一扔就朝乔慕雪扑了过去,乔慕雪的眸光刹那间便更加深了,她的手一动,伸手一把就乔晚晚的手撕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乔晚晚惊叫出声,紫燕喝道:“放肆!淑妃娘娘在这里,你们竟敢如此胡闹!” 两人原本撕打到了一起,此时已被人拉开了,乔慕雪原本就会武功,要对付乔晚晚这种大家闺秀一招就能将人放倒,可是她却选择了像寻常的女子打架,用手撕人,抓人的头发。 两人这般一拉开,乔慕雪身上毫发无损,就连发也没有乱掉一分,可是乔晚晚的头发却被她拉下来一缕,还将乔晚晚的的脖子上抓了长长的一道。 两人这般一打架,倒让身边的那些贵女看轻了去,众女子不自觉地在心里给乔慕雪扣上了一个人凶悍的名头。 乔慕雪看到众人的眼神,眸光更深入些,此时众人的反应在她的意料之中,她非常满意。 纪珂之前就看到了乔慕雪凶悍的样子,却没有料到乔慕雪在人前竟也如此凶悍,她当即磨了磨牙,在心里给乔慕雪定义成了悍女。 乔晚晚耸拉着脑袋,轻轻抹了一把泪,淑妃喝道:“你们的胆子也真大!” “娘娘絮罪!”乔慕雪不紧不慢地道:“三妹妹想要绊倒四妹妹,是我没有管教好舍妹,让娘娘见笑了。” 她将“管教”两字咬得重了些,虽然乔慕雪和乔晚晚此时在她的面前打架,她可以治两人冲撞之罪,只是两人背后有乔相在,她倒不好直接得罪乔相,而乔慕雪方才又说是在管教自己的妹妹,虽然时间和地点都不对,但是她倒也真不好过问太多乔府的事情。 她当即冷哼一声道:“未来的大皇子妃倒真是泼辣的。” 乔慕雪却似听不出她话里的不屑,反而行了一个礼道:“谢淑妃娘娘夸奖。” 淑妃微微一愕,她原本以为乔慕雪是个有手段的,今日一看却不过是个蠢的,她冷笑了一声,却道:“乔二小姐当真是个特别的。” “大皇子也这么认为。”乔慕雪含笑道。 淑妃顿时觉得有些无语,她也算是见多识广的,却从来没有见过像乔慕雪这样的女子。 乔慕雪却从乔琴朱的手里将灯拿过来放在淑妃的面前道:“娘娘,灯已画好,请过目。” 淑妃冷冷地看了乔慕雪一眼,乔慕雪却是一脸的云淡风轻,淑妃的目光当即幽深似深,乔慕雪由得她看,身体只是不动分毫,将拿着灯的手递出去了几分。 淑妃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给紫燕使了个眼色,紫燕会意将灯笼取了过来,紫燕将灯笼拿到淑妃的面前,淑妃看到上面的精致图案心里微惊,乔慕雪有时候好像很浑,有时候好像很精明,这些画的立意太过精妙,倒让淑妃的眸光又深了些。 此时就算是她要在灯上挑乔慕雪的错也不好挑,当下纵然她的心里极度不舒服,却也只得道:“乔二小姐画得不错。” 乔慕雪等的就是淑妃这名话,当即微笑道:“多谢淑妃娘娘夸奖,原来娘娘也喜欢这类的画啊!” 淑妃刚才不得不夸了她一句,没料到她却已顺竿爬,只是之前已经说她的画画得好,此时倒也不好否认,当下只得缓缓地道:“这画立意不错,很是可爱。” 乔慕雪笑了笑后又问道:“如此说来这画淑妃娘娘是真的喜欢了,那么我便将这一对灯送给淑妃娘娘,还请娘娘不要嫌弃。” 淑妃轻轻点了点头,让紫燕收了起来。 因为这般一般,淑妃一时间心里也多了几分烦躁,当下不再理会乔慕雪,又和其它的几位大家闺秀说话去了。 乔慕雪画的那副画让人赞叹有加,她这副有些嚣张的性子却让很多大家闺秀敬而远之,一时间她站在那里,倒也没有任何人过来说话。 凌逸枫远远看着她的举动不说话,眼里有了一抹幽深,依他对乔慕雪的了解,觉得她做出这样的举动实不符合她以往的性子,只是一时间也想不明白她为何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付乔晚晚。 他斜眼见凌渊虹站在不远处的廊下,又见乔慕雪扭头看过去,心里一时间又有些不是滋味,却又只能在心里告诉自己,不管他是否放下,他和她之间都已经成了这副光景。 她的眼里从来都没有他,只看得到凌渊虹。 他几不可闻地轻叹了一口气,缓缓将头扭了过去,他再将头扭过来时就已经有了一分森冷的寒气,今日里的局他已经布下,一定要将皇后彻底拖下皇后的宝座。 乔慕雪感觉到了凌逸枫的目光,她的眸光微微一转,眼底已有了一抹嘲弄。 她眼睛的余光看到淑妃将紫燕唤去说了几句话,然后便见得紫燕从淑妃的身边离开,直接朝乔晚晚走了过去。 鱼上钩了,乔慕雪的眼里有了一分寒意,面上却依旧如往常一般自然。 却见紫燕过去和乔晚晚说了什么,乔晚晚轻轻抹了一下泪,然后再行了一个礼,紫燕笑了笑扶着她去了一旁的厢房。 乔慕雪看到紫燕的举动后眼里的寒意更重了些,却扭过头对乔千晴道:“四妹妹,我方才虽然教训了三妹妹,但是我们终究是亲姐妹,她身上有伤,我们过去看看吧!” 乔琴朱原本就不是个太有主见的,听乔慕雪这么一说也觉得有道理,当下轻轻点了点头。 由于今日皇帝到了,河畔的那些厢房都供皇族使用,乔晚晚这样的庶女是没有资格用的,此是紫燕带着乔晚晚去的是淑妃的房间。 乔慕雪才一走进就听得紫燕道:“乔二小姐下手可真狠,竟把三小姐的脖子抓成这样,好在是没有抓在脸上,否则的话三小姐的脸怕是得毁容了。” 乔晚晚此时已经回过神来了,轻声道:“二姐姐自小在千源城长大,和府里的姐妹都不亲厚,也就对四妹妹这个一母同胞的妹妹好一点,对其它的姐妹却是不一般的狠心,前几日还将大姐姐的脸给毁了。今日我是托淑妃娘娘的福,否则的话今日怕是这张脸也保不住了。” 乔慕雪在门外道:“三妹妹把话说得太严重了些,什么叫做我毁了大姐且的脸,那件事情父亲都已经查明了,根本就是她自己不小心毁了容,你怎么此时倒把这件事情算在我的头上呢?” 乔晚晚听到乔慕雪的话后微微皱起了眉头,乔慕雪推门而进道:“今日里是三妹妹先推了四妹妹,所以我才出手教训了三妹妹一下,再则今日也是三妹寻先来抓我的,若我有心要毁了三妹妹的脸,三妹妹觉得你今日只是脖子被抓伤吗?” 她这样直接冲进来吓了乔晚晚一大跳,紫燕的眉头微皱道:“这是淑妃娘娘的厢房,乔二小姐这样闯进来怕是不合规矩!” 乔慕雪不屑地道:“我三妹妹进来合规矩,我进来就不合规矩,淑妃娘娘的规矩也当真是奇怪。” 她的话说得直接且透着几分尖锐,紫燕的眉头微皱,却又觉得乔慕雪这样的性子若是硬来的话,她也未必能占到便宜。 乔琴朱轻声道:“三姐姐,二姐姐是真心挂念你,所以才叫着我过来看你的,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亲姐妹,不要因为一些小事伤了和气。” 乔慕雪听到乔琴朱的话后眸光深了些,乔琴朱平日在她面前表现是没有任何心机的,此时说的这句话里却颇有些让人思量的地方。 乔晚晚咬了咬牙道:“二姐姐一步登天成了大皇子未来的正妃,眼里自然是看不起我们这些原本就不算是很熟的姐妹,四妹妹最好对她上点心,否则的话只怕哪天被她害死还不知道。” 乔慕雪笑道:“原来三妹妹是这样想我啊,今日算我多事,真不该来看你。” 她说完拉着乔琴朱便走了,紫燕看着她的目光里一抹不屑,在紫燕看来,像乔慕雪这种喜怒于色又行事直接的人实没有任何威胁,她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何淑妃一说到乔慕雪就如临大敌,这样的人连对手都谈不上。 !! 喜欢野蛮 乔慕雪将房门关上的时候,眼底有了一抹淡淡的不屑。 乔琴朱在旁轻声道:“二姐姐,你不要因此就生三姐姐的气,三姐姐就那副性子,并没有恶意,等回府之会再和她好好说说便好。” 乔慕雪看了乔琴朱一眼,见她的眸光澄净清澈,看起来单纯而又可爱,她笑了笑道:“好。” 乔琴朱闻言展颜一笑。 如乔慕雪所料,今日里淑妃评定灯的第一名是乔晚晚,因为乔慕雪和乔晚晚的那一架,四下里便传开了,乔慕雪的凶悍之名顿时名扬京城,而素来有些招摇的乔晚晚在乔慕雪的衬托下得了一个温婉大方的名号,当然,这个名号是在淑妃刻意安排下传开的。 而到晚宴的时候,乔晚晚也被刻意安排在二皇子凌辰辉的旁边。 乔慕雪看到这样的安排心里有些想笑,却只是不动声色的坐在凌渊虹的身边。 乔晚晚看落座时有些挑衅地看了乔慕雪一眼,乔慕雪只是轻轻掀了一下眉毛,当做没有看见。 凌渊虹轻声道:“你实没有必要跟她较劲。” “不是我想跟她较劲。”乔慕雪不紧不慢地道:“是她根本就不会放过我,是想踩着我往上爬,她既然有那个心思,我自然要成全她。只是在正常的情况下,如果一个人没有足够的能力,那么一定会爬得越高摔得越惨。” 凌渊虹闻言眸光深了些,乔慕雪却又淡淡一笑道:“其实吧,我刚进京城的时候也想做个乖巧的大家闺秀的,也想要人见人爱的,只是在经历这些事情之后我觉得不管我做得有多好,在京中大家闺秀们的心里,我不过是个乡野丫头罢了。既然她们都这样想,我又何必那么辛苦的去维持我的端庄模样,倒不如率性为之。” 凌渊虹轻叹了一声,乔慕雪却又道:“只是往后在朝中大臣们的眼里,大皇子未来的王妃是要和野蛮划上等号了,就是不知道大皇子是否介意。” 凌渊虹的嘴角微微一扬道:“我喜欢野蛮一点的女子。” 乔慕雪闻言轻笑一声。 凌渊虹却伸手将她的手牵得更紧了些,她扭头朝他轻轻一笑,他的眸光顿时又幽深了不少。 晚宴的时间到了,皇帝象征性的说了几句话后是晚宴就正式开始了,因为今日的主题是与民同乐,所以今日席间的气氛其乐融融,赫然是一片歌舞升平的欢乐景像。 乔慕雪的眼里有一抹不屑,这些歌舞升平不过是假像罢了,这些人中间哪一个不是充满了算计。 她极为淡定的吃着东西,再不时的给凌渊虹的碗里添些饭菜,凌渊虹此时也有些心事,心思自然也没有全放在吃饭的事情上。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便有舞娘跳起的舞来,乔慕雪含笑看着那跳舞之人,眸子里满是笑意,似从来都没有看过如此精彩的舞蹈一般。 那舞编排的很是特别,十二个舞娘围成一圈,似一朵极大的荷,十二人往后一躺,便似开,居中是一个巨大的蛋,蛋一揭开,纪珂便露了出来。 这个场面在大齐还算比较有新意,皇帝看着轻轻点头。 纪珂原本就生得极为妖媚,此时再一上妆,赫然便成了坠入人间的妖精,再则她的舞姿灵动轻盈,纤腰不盈一握,顿时便将全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就算乔慕雪这个见识过现代歌舞的人也不由得看得入了神,虽然乔慕雪极度不喜欢纪珂,但是不可否认纪珂的舞是跳得极好的。 乔慕雪的眼睛瞟了坐在一旁的凌逸枫一眼,却见他只是看了纪珂一眼便将眼神抽回,然后专心的吃着身前的一盘菜。 那盘菜靠近凌逸枫的那一边已经被全部吃光,他的筷子轻轻拔弄着,这些微的小动作却已将他的心事泄露,只一眼,乔慕雪便知他在等。 乔慕雪知道凌逸枫了那么多的心思布了这么一个局,一旦发作起来必定是极厉害的。 她的眸光微微敛着,见凌逸枫头微微抬起来,她极快地将目光抽回落在正在跳舞的纪珂身上。 一曲终罢,皇帝龙颜大悦,笑道:“纪珂公主的舞姿当真是叹为观止,来人,赏!” 纪珂微微喘着气道:“能为皇上的眼,是纪珂的荣幸,若皇上真要赏纪珂的话,纪珂有个要求。” 虽然大齐王朝的贵女们都以能风雅为荣,像纪珂这种在众人面前穿着红纱跳舞并不为人所乐道,但是今日的纪珂无疑为所有的贵女们所嫉妒,今日的她,可谓是抢尽了风光。 就连坐在上位的淑妃的眼里也有一丝高深莫测,这一次南秦让纪珂带着使团来大齐,名面上说的是来进供,其实是想将她送进皇帝的后宫。 对于这个纪珂,淑妃虽然不喜欢,但是在人前还需维持着大度。 皇帝此时看起来心情不错,当即微笑道:“纪珂公主有什么要求大可说出来给朕听听,若是无伤国体的话,朕自然要允。” 他这番话说得是有些圆滑的,嘴里说要赏纪珂,却已经下了定语,不是纪珂要什么他就会给什么,而是要看纪珂要什么,只要不合理,他都可以以有伤国体为由的拒绝。 纪珂的一双妙目盈盈一笑,在凌渊虹的脸上一扫而过,当下含笑道:“纪珂幼时就曾来过一次大齐,对大皇子的风采甚是爱慕,此次从南秦来大齐,也是想再次一睹大皇子的风采,纪珂对大皇子情根深种,还请皇上玉成。” 她此言一出,立即引起四周一片议论声。 她的话说完之后,用眼睛扫了乔慕雪一眼,那双眼睛里满是示威之意。 淑妃原本以为纪珂是冲着皇帝而来的,心里还有几分担心,此时听到纪珂的话心里的石头落了地,眼里立即有了一抹真切的笑意,她微笑道:“真没有料到大皇子如此有魅力,竟让纪珂公主挂念这么多年。” 皇帝的眸子里有了一抹复杂,当下却道:“朕不久之前已经替渊虹赐了婚,公主身份尊贵,这只怕有些不合礼数。” 皇帝的意思很明白,凌渊虹的正妃是乔慕雪,婚期都已经定下来了,如果纪珂要嫁的话也是侧妃,而纪珂的身份尊贵,这些年来南秦和大齐的关系也甚是微妙,纪珂若是做侧妃的话,南秦必然会心生不满,是只能做正妃的,可是乔慕雪和凌渊虹的婚又是他赐的,自古君无戏言,他不可能自己打自己的脸。 纪珂闻言跪倒在地道:“纪珂早已发誓,此生非大皇子不嫁,只要能嫁给大皇子,纪珂不在乎名份。” 皇帝闻言眼里有一分为难,淑妃的眸光却深了些,当下轻轻掩唇一笑道:“纪珂公主当真是个痴情的,本宫瞧着都有些感动,公主的身份高贵,大皇子必定会给公主最好的名份。” 她此时心里有些得意,只觉得纪珂出现的实在是恰到好处,纪珂的性子是出了名娇蛮,和乔慕雪一对上想来极妙,而依着大齐先祖的规矩,皇子们若是娶了它国的公主,那么这个皇子就不能登基称帝,就算整个南秦扶持凌渊虹,凌渊虹也和皇位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皇帝听到淑妃的话后心里有些不快,当下扭头问道:“渊虹,这事你意下如何?” 凌渊虹缓缓站起来道:“回父皇的话,儿臣与慕雪相识于千源城,也算是相识于微时,慕雪对儿臣一往情深,儿臣也曾对慕雪许诺过,这一生只娶她一人,绝不纳侧妃和妾室。” 他这句话一说出口满座皆惊,就连乔慕雪也有些吃惊,她穿越到大齐之后就知道这里的男子个个都是三妻四妾,她就算是嫁给凌渊虹,以后因为各种原因凌渊虹的身边也终究会有其它的女子。 虽然她也曾对他有过这个要求,但是她基本上没抱太大的希望,却没有料到凌渊虹竟会在此时当着皇帝的面说出来。 纪珂闻言心里有些恼怒,却扭过头对凌渊虹有些娇嗔地道:“我听闻乔二小姐凶悍无比,大皇子莫非是被她威胁呢?” “慕雪温柔善良,何曾凶悍过?”凌渊虹不紧不慢地道:“女子的名声至关重要,公主莫要信口雌黄。” 凌渊虹的声音里透着一分寒气,那模样摆明了是拒纪珂于千里之外。 乔慕雪的心里满是暖意,只是觉得她下午才和乔晚晚打了一架,在众人的眼里,她只怕是和温柔善良一点关系都没有。 “大皇子眼睛看不见,莫要被乔二小姐的表象蒙骗了。”纪珂大声道:“就在今日下午,她还当着众人打了自家的妹妹。” “这件事情我知道和。”凌渊虹不紧不慢地道:“那件事情说若是细细追察的话,必能发现和慕雪没有任何关系。再则退一万步讲,就算和慕雪又有关系又如何,在我的心里,她就是最好的,是全天下最温柔善良的女子。” !! 情有独钟 乔慕雪听到凌渊虹的话脸上不由得微微泛红,她这一生还从来没有被人如此夸过,她在二十一世纪也也许和温柔还能沾点边,但是到了这个以女子娇柔为美的大齐王朝,她自己都觉得她和温柔实没有一文钱的关系。 纪珂没料到凌渊虹会这么说,心里顿时就恼了三分,她大声道:“大皇子偏私于乔二小姐我也能理解但是大皇子此时已经忘记我与大皇子的山盟海誓了吗?” 她这句话说得有些暧昧,说完之后脸便红了。 乔慕雪看到纪珂泛红的脸,眸子里有了一抹嘲弄,却问凌渊虹道:“大皇子与公主当真有私?” “我对你如何你还不知?”凌渊虹伸手将她的手握得紧了些,却看着纪珂道:“我自认行事光明磊落,公主的话里有太多中伤的成份,还请公主明言。” 凌渊虹的话里已满是浓烈的寒意,纪珂把心一横大声道:“我一进京就来找大皇子了,并赠了一个荷包给大皇子,那个荷包如今就在大皇子的身上。” 她的话一说完就指着凌渊虹挂在身上的荷包,那个荷包的甚是精致,看那样一眼就能瞧出是南秦的的样。 凌渊虹一脸茫然,乔慕雪伸手从凌渊虹的身上将那个荷包摘下来道:“公主说的可是这个荷包?” “正是。”纪珂的脸上露出一丝娇羞道:“那个荷包里有我写给大皇子的情诗,当时送荷包的时候我还将诗念给大皇子听,大皇子还赞我做的诗极好。” 她说到这里头还低了下去,偏偏又用极为娇媚的目光不时的瞟一瞟凌渊虹,然后又用眼角的余光向乔慕雪示威。 凌渊虹在心里骂,他大爷的,纪珂还真欺负他是瞎子,编出这样的瞎话来,他下意识的将乔慕雪的手握和紧了些,轻声道:“慕雪,没有的事,不要听公主胡说。” 乔慕雪在这方面自然是信得过凌渊虹的,她当即冷笑道:“是嘛?” 纪珂却并不理会乔慕雪,而是对凌渊虹道:“大皇子难道都忘记了不成,要不我再念一遍给大皇子听?” 淑妃当即轻笑道:“皇上,你看,纪珂公主对大皇子还真是一往情深,臣妾都想听听了。” 她这么说是要堵住凌渊虹的话,不让他有拒绝的机会。 而此时皇帝的心里已有一分不快,他对淑妃虽然宠爱,但是也知她的心思,今日的事情做得太过明显了些,他的心里是有些讨厌的,只是他依旧轻轻点了一下头。 纪珂当即走到乔慕雪的身边有些挑衅地将荷包拿了过去,乔慕雪不客气地瞪了她一眼,她也就愈加得意起来,直接站在乔慕雪的身边将荷包打开。 纪珂在打开荷包的时候就发现她之间藏匿在荷包里的机关没有了,她不由得看了凌渊虹一眼,心里不由得想那个机关到底是谁打开的,此时她见凌渊虹的脸上没有任何异常,一时间心里也升起了诸多的疑虑。 她轻轻荷包打开,里面果然有一张粉色心形纸,她展开后便打算念,只是展开后却发现那张纸上的东西却不是她之前写的,不由得一惊。 乔慕雪就在她的身边,眼睛却又瞟了凌逸枫一眼,却见凌逸枫的眼睛已经眯成了一条线,她将目光抽回,当即含笑道:“原来这就是公主写给大皇子的情诗啊,也当真有些特别。” 她说完这句话后大声念道:“龙胆草三钱、山药七钱、芡实五钱、白果八钱、黄柏九钱、车前子五钱。” 这张方子一念出来当即有人愣了一下,乔慕雪却问道:“这些药虽然很普,可是我还是听不出一分情书的味道,还得劳公主解释一下。” “怎么可能!”纪珂的眼里满是吃惊道:“我明明在这张纸上写的是天长地久有穷时,唯有相思无尽处,怎么可能会突然变成一张药方。” 一旁有懂医理的贵女轻声道:“这些药全是用来治女子私处的病症的,难不成公主有这些毛病,然后将这方子不小心装进了荷包。” 纪珂来到大齐之后行事一直有些招摇,不知不觉间却已经得罪了不少人,而她方才跳的那了支舞实在是太精彩,早已引起了众女的嫉妒。 纪珂怒道:“你才有那种病!” 那女子只是轻笑一声并不回答,乔慕雪的嘴角微微上扬道:“公主对大皇子可谓是用心良苦,为了能嫁给大皇子竟编出如此可笑的故事来。” 凌渊虹缓缓地道:“虽然我幼时与公主相识,但是也仅仅只是相识罢了,公主误会了。” 他这是直接和纪珂划清了界限,便是告诉全天下的人,不管纪珂对他的心思如何,他的心里从来都没有过纪珂。 淑妃的眼里有了一分阴郁,她原本以为纪珂今日能成事的,没料到却如此不堪一击,当下她也不再为纪珂说话,只是无比淡定地替皇帝布菜。 皇帝觉得纪珂太过轻浮,当下眼里有了一抹淡淡的笑意道:“如此说来,公主和渊虹的事情想来也只是一个误会罢了。来人,赏纪珂公主黄金百两,金丝羽衣一套,绫靴一双,碧萝锦镯一对!” 纪珂的脸已经气得通红,她一时间有些想不明白事情为何会如此,而这个荷包曾经经过凌逸枫的手,她不由得扭头朝凌逸枫看去。 凌逸枫对于那个荷包里的方子也觉得有些奇怪,他原本已经想好了说词,却没料到事情竟变成了这副样子,顿时便便知道荷包里的东西必定已经被凌渊虹和乔慕雪发现,他的心里暗叫了一声不好。 正在此时,朱公公走到皇帝的面色说了几句话,皇帝的脸色顿时大变,却轻轻点了一下头,很快朱公公便引着皇后走了过来。 淑妃一看到皇后大吃一惊,却含笑问道:“皇后娘娘不是身子不适吗?怎么来呢?” 皇后淡淡地看了淑妃一眼后缓缓地道:“本宫只是身子不适罢了,并不妨事,倒是劳淑妃挂心了。” 淑妃碰了个软钉子眼里有些不快,皇帝看了淑妃一眼,淑妃知道皇帝是让她起身,她平日里再得宠,也不过是一介妃嫔罢了,皇后才是皇帝的发妻,之前皇后没来便也罢了,皇后一来那么能坐在皇帝身边的人也就只有皇后了。 淑妃有些不甘愿的站了起来,皇帝却已问道:“方才朱德全说的那事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皇后轻声道:“臣妾死罪,没有保管那物,今日宫里一失窍,臣妾便派人追踪,一路追到这里来了,那人必定是混进了人群之中。” 皇帝闻言面色满是不快,皇后又道:“臣妾自知有罪,但是眼下还是先寻到那物要紧,待东西找到之后,臣妾任凭皇上处罚。” 皇帝的心里原本满是怒气,他原本是要发作的,只是皇后此时已自行请罪,他倒也不好再说,他当即大声道:“来人,搜身!” 他这一句搜身立即让四下寂静无声,淑妃的眼里也有一丝惊愕道:“皇上,此事只怕有些不妥,今日来的都是朝中重臣,若无太要紧的事情就搜身怕会引起朝臣不满。” 皇后不紧不慢地道:“是朝臣的不满重要,还是我大齐的百年基业重要?再说了,今日国事当头,朝中大臣那边本宫自会去解释,想来他们也能体谅。” 淑妃再次一愣,纵然对皇后有再多的不满,当下也只得道:“皇后娘娘说的是。” 皇帝看了淑妃一眼,淑妃自知说错话,当即不敢再多说什么。 很快就有老嬷嬷腾出一间厢房来,然后引着一众夫人和小姐进了厢房,另一边朱德全也已经命一众太监收拾了另一间厢房,然后让一众的大臣和公子进去了。 乔慕雪看凌渊虹一眼,凌渊虹知她的意思,当即轻轻点了一下头,皇后那里的藏宝图失窃的事情很快就会被人发现,与其被动的被人算计,倒不如主动先发制人,既然迟早要搜身,倒不如将整件事情都由自己来掌控。 乔慕雪对着他浅浅一笑。 很快那些夫人小姐大臣公子都已检查的差不多了,却还是什么都没有查出来,朱德全看了皇帝一眼,皇帝轻轻点头,朱德全便大声道:“请诸位皇子王爷,妃嫔主子!” 乔慕雪和凌渊虹也进去被人细细地搜了一回,淑妃却还站在那里不动,皇后缓缓地道:“本宫知道淑妃必定不会行那等不轨之事,只是为了公平起见,就只能委屈淑妃了。” 皇后坐在那里的样子无比端庄,眉眼之间也看不到太多的色彩,话语里没有任何情绪,那模样看起来也不过是公事公办罢了。 皇帝看了皇后一眼,皇后轻轻朝皇帝点了点头道:“皇上,这件事情事关重大,今夜里来的这些人,除了臣妾和皇上之外,任何人都有嫌疑。” 皇帝轻轻点了点头道:“淑妃,你也去验验吧!” 淑妃朝皇帝看去,皇帝的眼里满是坚持,她一咬牙,只得也去了一旁厢房。 !! 淑妃失宠 淑妃进去之后,乔慕雪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凌渊虹轻轻拉过她的手,她朝他微微一笑,那模样分明是在告诉了他,马上就有好戏看了。 今日之事,凌渊虹心里也有数。 皇后坐在高位上扫了两人一眼,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眸子里却已有了一抹狠厉。 她拿起杯子小口喝了一口茶,皇帝此时倒比皇后还要紧张些,那张藏宝图事关重大,在皇帝看来,若是出差错的话只怕会引来大祸。 正在此时,那边却已传来了淑妃的尖叫声:“不可能,这个东西怎么会可能会在我的身上!” 那边已有侍卫将淑妃团团围住,淑妃大叫道:“皇上,这件事情和臣妾无关!” 给淑妃搜身的嬷嬷走过来将那张图递到皇帝的面前,皇帝原本就有些阴沉的脸顿时显得更加阴沉了,他的眼睛里刹那间已满是狂风暴雨。 他腾的一下从龙椅上站了起来,皇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却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扶着皇帝。 皇帝扭头看了她一眼,她轻声道:“皇上,淑妃素来是个知轻重进退的,想来这件事情有所有误会,还请皇下明察。” 皇帝的眸光更深了些,欲从皇后的眼里看出一些情绪,只是皇后的眼里依旧如往日一般的从容淡定。 皇帝一把将皇后的手拂开,然后大步朝淑妃走了过去。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气氛变得异常紧张,众臣子和家眷个个面上都是惊恐。 皇帝走到淑妃的面前道:“你是不是该跟朕解释一二?” 淑妃急道:“皇上,臣妾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晓吗?我又岂会去偷这东西。” “你认识这是什么?”皇帝的声音顿时冷如寒冰。 淑妃自知失言,刹那间面色一片苍白。 皇帝虽然一直都极宠淑妃,平日里有什么好的东西都会先赏给淑妃,但是皇帝对于皇族大统的事情却是件件都严格遵守祖上传下来的规矩,那两张藏宝图,一张放在皇后那里,一张由皇帝亲自保存,就连淑妃,却从来没有对她提过半个字。 所以此时淑妃嘴里说出那个东西时,皇帝已经明白了淑妃的意思,刹那间,皇帝的脸上已微微有些扭曲,他对淑妃的感情原本就极深,只是对皇帝而言,他先是皇帝,然后才是与淑妃相恋男子,在这种大事前,淑妃是要往后排的。 皇帝的眼里满是失望,皇后却已走过来道:“皇上,这件事情只怕还另有隐情,否则的话今日那刺客也不会刚好朝这里逃过来。” 皇后不说这句话还好,一说这句话顿时激起了皇帝滔天怒气,皇帝扬手就打了淑妃一记巴掌道:“贱人!你当真是太令朕失望了!” 皇帝平时连重话都舍不得对淑妃说,更别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的要她了,淑妃刹那间便有些傻了,她急道:“皇上,真的不关臣妾的事情!” 皇帝不紧不慢地道:“你到此时竟还敢这样睁着眼睛说瞎话,难不成还有人能近你的身?你在宫里这么多年,平日里你和皇后怎么争斗,只要不伤大体朕都由得你,可是你太让朕失望了!” 皇后听皇帝将话说得如此直白,便知皇帝今日是真的动了气,当下只是站在那里不说话,却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 乔慕雪看了皇帝一眼,又看了淑妃一眼,眼里有了一抹不屑,原来在皇帝所谓的深情厚谊,是完全经不起利益的挑拔。 她又忍不住扭头看了皇后一眼,却见皇后站在那里无比端庄,那模样只有一国之母的威仪,却又似透着几分憔悴之色。 她觉得皇后是个聪明的,在这个时候不管说什么,十之**都是错的,站在那里不说话最是安全。 淑妃似突然想起什么,当即怒喝道:“乔晚晚,是你!” 乔晚晚突然听到淑妃的这一记吼声有些不明所以,她忍不住道:“娘娘,我什么都没有做啊!” “是你!”淑妃的声音拔高了几分道:“今日里只有你才近过本宫的身,也只有你才可能在本宫的身上放那些东西!本宫之前就在想,你为何会如此接近一本宫,却没有想料到你竟恶毒至此!” 乔晚晚到此时都没有看清楚那张纸条是什么,此时听淑妃这么一吼,心里知道是大事,当即跪倒在地道:“臣女实不知娘娘在说什么,不关臣女的事!” 淑妃又哪里肯信,当即完全不顾形象拼了命的就要朝乔晚晚奔过来,乔晚晚吓得面色苍白。 只是那边有侍卫拉着,淑妃根本就动不了分毫,只在那里怒吼道:“乔晚晚,本宫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害本宫!” 皇帝却已看不去了,怒喝道:“闭嘴!” 皇帝这一句话说得威仪四现,淑妃当即便傻了眼,皇帝冷冷地道:“那件东西一直都由皇后保存,乔晚晚不过是个外臣之女,近来从未进宫,她怎么可能陷害于你?来人,将淑妃拉下去,打入飞宫,若无诏见,不得出宫!” 飞宫是临近冷宫的一间宫殿,那个位置颇为奇妙,是介于冷宫和寻常的宫殿的一个地方,那里一度用来幽居失宠却又颇有后台的妃子。 皇帝的这一道旨意下得颇为特别,淑妃的娘家这些年来因为她得宠,如今已颇有势力,皇帝此时在气头上,对淑妃并无感情。 淑妃闻言惊叫一声,似承受不住,眼睛一翻便已经晕了过去。 皇帝没有再看淑妃一眼,那边立即有臣子跪下来道:“皇上……” “今日谁替淑妃求情,以同党论处!”皇帝厉喝一声。 那些臣子是淑妃的娘家人,此时听到皇帝的话后吓了一大跳,却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当下不敢再言。 皇后却跪下来道:“臣妾有罪,请皇上责罚!” 皇帝有些复杂的看了皇后一眼道:“皇后保管不力,罚一年月例,禁足一月!” “谢皇上!”皇后不紧不慢地道。 皇帝此时心情极坏,凌辰辉站在那里甚是焦急,忍不住道:“父皇,母妃他……” “二皇子这段日子好生呆在王府里反思。”皇帝说完这句话便拂袖面去。 凌辰辉原本就是个暴躁的性子,此时听到皇帝也要罚他,他的心里满是不解,却道:“儿臣虽然不知道那张纸是什么东西,但是母妃的为人,父皇也是知道的,今日之事必定有人陷害!” 他说完这句话看着皇后道:“皇后娘娘不好好在后宫里呆着,此时突然跑出来,只怕居心不良!” 皇帝闻言眼里的怒气加重,当即大声道:“二皇子不恭不孝,直接指摘皇后,削亲王之位。” 凌辰辉闻言顿时傻了眼,他还想再说什么,凌逸枫轻轻拉了他一把,他咬了咬牙,只得将不满先咽下,极度不甘愿地道:“谢父皇。” 皇帝却是不再看他一眼,一拂袖便大步走了。 皇帝一走,那些王公大臣又有哪个还有心情去放灯,这与民同乐的节日却是不欢而散。 早就做好的灯,此时却不知该不该放,乔相并没有跟着皇帝离开,他是百官之首,率先放了一盏灯放进了河道。 乔相一这么做,其它的那些臣子也纷纷效仿,只是今年这灯放得注定没有往年的欢快,那郁郁的灯光,似乎也没有往年的明亮。 乔慕雪将之前画好的灯草草放进了河道之后,便和凌渊虹一起坐上了马车,她将凌渊虹送到王府之后轻声道:“你好生休息。” 凌渊虹轻轻点头,有些事情两人心知肚明就好,并没有必要将事情点破。 今日里的事情,两人都再清楚不过,这样的结果不过是两人意料之中的事情而已,这算是两人第一次正式合作,却默契十足。 乔慕雪用了点小手段将那张图放在进了紫燕的金创药里,当时乔慕雪进到淑妃的厢房时,看到的紫燕拿的那个盒子极为精致,而她在打乔晚晚的时候也是用了些小手段,她将乔晚晚打伤之后,那样的青紫金创药并不管用。 乔慕雪知道宫里的贵人们为了美容养颜身边是有不少的珍惜药物,尤其是淑妃,今日里她为了在乔晚晚的面前展现她对乔晚晚如何之后,所以一定会赏那种药物。 只是乔慕雪也细细研究过淑妃的性情,她幼时是吃过一些苦的,所以就算如今已经贵为皇帝最为宠爱的妃子,但是却还是改不掉积年旧习,好的东西她未必真的愿意和人分享。 而乔晚晚说白了不过是乔府的一介庶女,淑妃只是想利用她,并没有真的想对她好,所以那药也只是拿去给乔晚晚擦了擦便好,擦完之后那个盒子还是要还回去的。 乔慕雪原本以为淑妃让紫燕给乔晚晚擦完之后就会将那药放在紫燕那里,只要将紫燕拖下水,淑妃就难逃处罚,却没有料到淑妃也是个极品,居然将那药又拿了回去,这才有了这件事情,才会将自己陷进去。 !! 夜半杀局 这所有的一切,运气有之,谋划有之,最为难得的却配合,乔慕雪早前就知道凌渊虹这一次一定会出手,只是这件事情牵涉到皇后,不管凌渊虹怎么出手,皇后都难辞其咎。 只是她也实在是没有料到,凌渊虹竟将皇后从皇宫里请了过来,这件事情在皇后推波助澜下成功将火引到了淑妃的身上。 而皇帝对于皇后的处罚,其实是极轻的,轻的有些让她吃惊,只是再细细一想这些年来皇后谋划,她那样低调的处理所有的事情,一直以来都将自己定位成大度却又有些懦弱之人,这些年来皇后也在淑妃的手里受了不少的气。 皇帝虽然喜欢的是淑妃,但是皇后毕竟是一国之母,平日里基本的尊重还是要有的。 而乔慕雪不知道的是,其实像这样大型的宴会,素来是只有皇后才能陪在皇帝身边的,这一次淑妃为了能陪皇帝出来,没少心思,没少用手段。 原本皇帝对于淑妃的那些手段就已有了些微词,却也睁只眼闭中眼,今日这件事情一发生,皇帝便真的觉得他是将淑妃宠坏了,所以她才会如此胆大妄为,偷了那张藏宝图,为的不过是让皇后在皇帝这里无法交待,最后废了皇后,她好上位。 对皇帝而言,他可以很宠淑妃,但是废后滋事体大,皇后这些年来都过得甚是委屈,他知道这件事情十之**和皇后没有关系,所以才会轻罚皇后。 皇族之间的关系原本就无比复杂,这些关系原本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乔慕雪离开时将帘子轻轻掀了起来,见凌渊虹还站在大门口,此时灯光幽暗的照在了凌渊虹的身上,凌渊虹整个人似染上了一层仙气,夜色渐重,很快她就看不清他的样子了。 乔慕雪将帘子放了下来,眸子里有了一抹幽深,她知道这件事情不过才是开端罢了。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乔慕雪将帘子欣开,却见纪珂一身红衣站在路中间。 她的眼里满是不屑,乔慕雪对纪珂的印象极不好,而纪珂说到底却又是个蠢的,这一次被人利用的彻底,只怕到如今都没有发现。 她素来觉得和蠢货打交道很累,却也知道今晚上纪珂在这里等着她,必定是来找她麻烦的。 她笑道:“公主有事?” 纪珂大声道:“乔慕雪,是不是你把我给大皇子荷包里的纸条换掉的?” “敢问公主,你给渊虹的纸条上到底写着什么。”乔慕雪含笑问道。 纪珂有些得意地道:“自然是情诗,他收下了我的荷包,便是对我有意!” “公主真会说笑。”乔慕雪的眼里透着淡淡地笑意道:“只是大皇子自小眼睛看不见,我倒想知道大皇子是如何欣赏公主的情诗?” 纪珂的面色一变,乔慕雪却又不紧不慢地道:“我听渊虹说那个荷包公主还曾经明王之手赠于大皇子,公主怎么就认为那张纸条是明王留的?” 纪珂冷冷地道:“明王和大皇子素来兄弟情深,又岂会做这种事情,再则明王是个君子,绝不会像你这么无耻!” 乔慕雪忍不住轻笑道:“原来公主如此欣赏明王啊,那公主为何不嫁给明王,非要来纠缠大皇子?我听说明王到现在为止还没正妃和侧妃,最难得的是明王身强体健,比大皇子的身体要好得多。” “我就是喜欢大皇子。”纪珂有些不屑地道:“男人嘛,也要有人抢才香,否则的话多无聊!” 乔慕雪只觉得纪珂这种想法能秒杀掉古代的大家闺秀,贱起来还极有品格,她含笑道:“若公主有这样的想法,那我也没有办法了。” 她说完就将帘子拉了下来,纪珂却又问道:“等一下,今日荷包上的机括你看到了吗?” “看到了。”乔慕雪不紧不慢地道:“公主的口味真的很重,也很无耻!” 纪珂怒道:“你坏了我的好事,还敢骂我,乔慕雪,你当真是找死!” 她的话一说完,一抖腰间的软剑,夹着劲飞就朝乔慕雪刺了过来,乔慕雪知道她心里恨她恨得要死,她之前打过纪珂,此时纪珂十之**是来报仇了。 她的身形一动,极快的避了开去,却没有料到纪珂的剑法竟不低,手中的软剑一抖竟如灵蛇一般朝她缠了过来。 乔慕雪躲得慢了些,秀发被软剑削下了一缕,她的眼里也有了一分怒气,当即一把拉开一旁盒子,极快的从马车上窜了下来,然后短剑在空中划过,直刺向纪珂的面门。 纪珂没料到乔慕雪的身手竟如此敏捷,她欲抽剑回防,乔慕雪的短剑便已经架在纪珂的脖子上了。 纪珂怒喝道:“乔慕雪,你好大的胆子!” “我胆子再大,也不可能给别人下那种见不得人的药。”乔慕雪的眼里已经俱是寒霜,面上却还有一分笑意道:“再说了,我的胆子有多大,公主之前就已经见过了,此时再说倒显得有些罗嗦。” 纪珂冷着声道:“我还真不信你敢杀我!” 乔慕雪二话不说,直接在她的脖子上划了一道,她的脸色顿时一片苍白,她怒道:“乔慕雪,你个疯子!” “还好。”乔慕雪不紧不慢地道:“其实我还可以再疯一点。” 纪珂咬着牙道:“我是南秦的公主,你若是杀了我一定我父皇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那又如何?”乔慕雪淡淡地道:“反正你也死在我的前面。” 纪珂从来都没有见过像乔慕雪这样的人,这话说得她根本就无从回答,她咬了咬唇道:“你就不怕给大皇子带来麻烦?” “我是乡野村姑,素来行事的准则是我怎么爽就怎么来,如果有人让我不爽,我一定会让她更不爽!”乔慕雪嘻嘻一笑道:“再说了,你是公主,你的命也比我的命值钱,说到底,我也不过是烂命一条,换你这样一条金枝玉叶的命,也算是值了。” 纪珂闻言气得半死,想起乔慕雪之前打她的狠劲,她便觉得这种事情乔慕雪还真做得出来。 她缓缓地道:“你要如何才肯放过我?” “很简单,你在这上面画个印迹就好。”乔慕雪微笑着从怀里拿出一张低摊在纪珂的面前。 此时纪珂借着马车上幽暗的光华隐约可以看到上面写着一行字:“我是一只鸡,一只不要脸的鸡,天天在外面勾搭男人,给男人下媚药,每次都能把我爽到死!” 纪珂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她骂道:“乔慕雪,你怎么这么无耻!” “还好吧!”乔慕雪淡淡地道:“这不过是今日里公主的所作所为而已,我好像并没有写太过份的东西。” 纪珂气得想晕倒,只是她自小习武,身体比一般的女子要好得多,又岂能轻易晕倒。 她咬牙切齿地道:“我不签。” 乔慕雪笑得无比优雅,却将手里的短剑又递进了一分,纪珂顿时觉得厚得的寒气逼来,逼得她的肌肤上也生出鸡皮疙瘩,她心里的惧意却又加重,她虽然觉得纪珂未必会真的会杀了她,但是却绝对有法子让她死不如死,她是一国的公主,又岂能被她如此折磨。 偏生她今日出来的时候,身边的侍卫一个都没有带,此时却是半点法子都没有。 “我数三声!”乔慕雪的眉毛轻轻一掀道:“公主自己想好。” 她说完这句话后便开始数数:“一!” “二!”乔慕雪数数时速度甚快,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那声音里似乎还透着几分兴奋。 就在乔慕雪要数三的时候,纪珂再也承受不住,大声道:“我签!” “爽快!”乔慕雪赞道:“我最喜欢像公主这样爽快的人了!” 纪珂此时脸色已经苍白的如同一张纸,她咬着牙道:“笔呢?” “哪用得着笔。”乔慕雪含笑道:“劳公主大驾,将手指咬破在上面签个字吧,这样感觉应该会更好一点,可信度也应该会更高一点。” 纪珂气得浑身发抖,却也没有法子,只得将手指咬破,然后在上面签下她的名字。 乔慕雪的嘴角微微上扬道:“公主果然是个爽快人!这张纸条我就好好收着了,以后如果有需要的话就拿出来给公主看,想来公主会非常喜欢。” 纪珂在南秦的时候就以性情刁钻古怪闻名,此时遇到到乔慕雪,她只觉得她的刁钻古怪根本就没有办法和乔慕雪比,而且乔慕雪比她要无耻得多! 乔慕雪看了她一眼道:“公主还是将剑收起来吧,不是我看不起公主,而是事实是是公主不是我的对手,如果我的手里的短剑撤掉之后公主还想对我下手的话,我估计依着我的性格今晚肯定先把公主的脸画,然后再把公主扔到猪圈里和发了情公猪睡在一起。如果公主很喜欢那个调调的话,大可以试试。” 她的话说完之后手里的短刀抽下,然后极为自在的再次跳上了马车,果然纪珂站在那里一动都不敢动一下,只是瞪着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瞪着她。 !! 局面逆转 乔慕雪看到纪珂的样子后微微一笑,眸子里有一抹不屑。 像纪珂这样的人,她还真没放在心里。 乔慕雪回到乔府的时候,乔琴朱守在门口道:“二姐姐,父亲今日回来之后就心情不好,方才便一直在问我你的事情,三姐姐又说今日里除了她之外,只有你一人接触到淑妃,只怕父亲迟些会问你这些事情。” 今日里乔慕雪替乔琴朱出完头之后,两人的感情似乎好了不少。 乔慕雪见乔琴朱的眼里满是担心,便知道这个一母同胞的妹妹是发自内心的关心她,她笑着问道:“那你觉得今日的事情和我有关吗?” 乔琴朱摇了摇头后道:“今夜我一直跟在二姐姐的身边,二姐姐根本就没有机会接触到淑妃,所以这件事情肯定和你没有关系,只是二姐姐今夜并没有和我们一起回府,而是先去了大皇子那里,许是父亲会有些想法。” 乔慕雪的眼里有了一抹淡淡的不以为然,笑了笑道:“我知道了,我们进去吧!” 乔琴朱轻轻点了一下头,两人缓缓走进了内院,一切如乔琴朱所言,乔相的确命人将乔慕雪唤了过去,乔琴朱有些不放心,也跟了过去。 这一次乔相并没有像初见那次那样摆谱,直接主屋外屋的内厅里的见的乔慕雪。 乔慕雪进去之后,却见乔晚晚跪在地上,乔晚晚一见乔慕雪进来,便发了疯一般的朝乔慕雪奔过来道:“二姐姐,我并不没有得罪你,你为何要这样害我!” “我怎么害你呢?”乔慕雪反问道。 也是乔相此时在这里,否则的话乔晚晚怕是早已经扑过去打乔慕雪了,乔慕雪看到乔晚晚那双通红的眼睛,面色依旧淡淡。 乔晚晚看着乔慕雪道:“今日里淑妃娘娘身上的东西是不是你放的?” “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淑妃身上的东西是什么,三妹妹这样问我我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回答。”乔慕雪定定地看着乔晚晚道:“再则今日里淑妃娘娘不也说了吗?今日里接近她的人也只有你一个,三妹妹,你当真是厉害啊,竟敢在淑妃的身上动手脚,我当真是长见识了。” 乔晚晚咬牙切齿地道:“今日里淑妃身上的东西是在药盒里找到的,今日里你去了淑妃的厢房,保不定就是你动的手脚。” “我只是去了淑妃的厢房,可是三妹妹却在淑妃的厢房里坐了好一会,论机会三妹妹似乎比我更有机会。”乔慕雪一本正经地道。 乔晚晚顿时有些哑然,却怒道:“你……” “我怎么呢?”乔慕雪不紧不慢地道:“还是三妹妹亲眼看到我将东西塞进了药盒?” 乔晚晚还欲说话,乔相却已厉声道:“都给我闭嘴!” 乔晚晚最怕乔相,此时听到乔相这句话当即把头给低了下去了,乔慕雪只是极为淡定的站在那里。 乔相看了乔慕雪一眼,又看了乔晚晚一眼,最后目光定格在乔晚晚的身上道:“不要以为为父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淑妃的主意又岂是你能打的?你今日里在那么多人的面前欺负你二姐姐,你当真以为为父没有眼瞎了吗?” 乔晚晚被乔相一喝斥顿时不敢说话。 乔相又道:“你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他这一句定语已经定了乔晚晚的罪名,乔晚晚轻泣道:“父亲,我真的没有做那件事情,我根本就不知道那张纸上写的是什么。” “这才是你蠢的地方。”乔相冷冷地道:“若你没有存有其它的心思,这一次你可能会上当吗?” 乔晚晚闻言不敢出声,乔相又道:“今日里你的大错已犯,淑妃那一番话,已经将为父推向了风口浪尖,别人怀疑的不会是你,会是为父!” 他这一番话已说得一片冰冷,乔晚晚是知道乔相的性格,忍不住又道:“若二姐姐不打我……” “若三妹妹不存心看我的笑话,不去推四妹妹,我会对你出手?”乔慕雪直接打断乔晚晚的话道:“父亲,我知道我的性格太过冲动了,今日的事情我也有错,我向三妹妹道歉。” 乔相原本是想要喝斥乔慕雪几声,可是在听到她的话之后,倒喝斥不起来了,他看了乔慕雪一眼,却见她的面色淡淡,说是给乔晚晚道歉,可是好眉眼里却并没有太多的悔意,她的眼睛里似还有一分怒气。 乔相几不可闻地轻叹了一口气,上次他见到乔慕雪的时候他便看到了乔慕雪性格上的锋芒和野性,此时再看见她这副样子,便知道她虽然能藏匿一些事情,却绝对藏不了太多的事情,只是今晚的事情实在是太过复杂,而且牵扯到的人还太多。 他此时没有太多的心情去想乔慕雪的事,他此时需要应付的是朝堂上风雨。 他的心里有些烦躁,他当即道:“晚晚禁足一月,没有我的允许哪里都不能去!” 乔慕雪的眸光深了些,乔相看了她一眼后道:“你刚回京城,京中之事你还不知晓,小心被人利用了,近来你也好生呆在府里,安心做你的新嫁娘。” 乔慕雪轻应了一声,让她安安份份地呆在乔府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只是明面上也没有必要和乔相起冲突,姑且听之。 乔相此时心里也有他的心事,自然不会去管乔慕雪和乔晚晚此时在想什么。 两人从屋子里走出来之的,乔晚晚定定地看着乔慕雪道:“我以前小看你了。” 乔慕雪笑眯眯地道:“我从来都没有小看过三妹妹。” 乔晚晚的眼里有了一抹怨毒,她冷冷地道:“父亲当真是偏心。” “父亲的偏心不过是我寻了一个好的夫婿。”乔慕雪眨了眨眼道:“若是三妹妹也寻到了好的夫婿,父亲想来对三妹妹也会多一分关心,多一分包容。” 乔晚晚顿时气得胸口直起伏,乔慕雪却又笑眯眯地道:“只是我知道在三妹妹的心思太深,而且还有很大的抱负,只是我也提醒一下三妹妹,在选夫婿的时候最好把眼睛擦亮了些,否则的话日后只怕会更加后悔。” 乔晚晚终究忍不住道:“你又有什么好得意的,大皇子体弱,就算是嫡长子又如何?” “没错,他的身体是不好,但是三妹妹也说了,三皇子是嫡长子。”乔慕雪的眼里似乎有一分得意。 皇家的事情自然不是乔晚晚能决定得了的,大皇子的身份更是没有任何人可以改变的,且今夜皇帝对皇后和淑妃态度也极为明了,淑妃已得宠多年,却并不表示她一直得宠下去,如今被幽禁了起来,何时会被放出来还是未知数,众皇子之间的地位已经有了悄然变化,这中间的事情,就算是乔晚晚也能看得出来。 乔晚晚心里气归气,却终究不敢这样在背后骂凌渊虹,她咬了咬唇,扭头便走。 乔慕雪的鼻子里溢出了一抹轻哼声,只是在她扭过头来的时候,脸上的娇蛮之色才褪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淡淡的笑意。 接下来的几日,朝堂上下风云叠起,乔相每日里都在奔忙,因为淑妃被幽禁之事牵扯到乔府,所以如今乔相被各方势力试探。 如此几日,乔相的心里也越发变得复杂了起来,每日早出晚归,每日脸色都极度不好看。 因为乔相的心情不好,连带着整个乔相里也似乌云笼罩,府里的下人个个都小心翼翼,唯恐触了乔相的霉头。 府里的几个姨娘知道乔相的心情不好,连争宠之事都放下了,没有一人敢在这个时候去招惹乔相。 就连府里的八哥,叫声也比往日小了不少。 唯一没受到影响的就是乔慕雪,因为乔相的那个命令,她这几日倒也安安份份的在府里呆着,这日白洛飞派人送来了消息,说是她让他做的东西已经做好。 她当即便换了套衣服,从乔府的侧门溜了出去,她到达玲珑坊之后,早有伙计将她引进了里面的院子。 那是一个不算太大的院子,院子里搭着一个葡萄架,此时那些葡萄已经微熟,紫紫的挂满枝头。 因为院子里有个葡萄架,白日里的光线便显得暗了一些,却又多了一分幽深的味道。 乔慕雪缓缓走了进去,一推开门便见得白洛飞在打量一个盒子,他见乔慕雪进来也不打招呼,只道:“我方才细细地想了想,总觉得还有些地方不太尽人意,你先稍等一下。” “不急。”乔慕雪不紧不慢地道。 小二早就将茶水端了过来,乔慕雪将茶小口抿了一口,入口竟颇为甘醇,竟是上品。 她的一盏茶喝完之时,白洛飞才将手里的东西放下,两眼冒精光地道:“主子,你这东西当真是妙不可言,越是思索越是觉得精致,我方才改了一个小地方,你来试试看。” 他说完便将一小盒钢针递了过来,乔慕雪看了一眼那些钢针,觉得那些钢针比之前她用的那些铁针硬度要高得多,不再是寻常的绣针,也不知道白洛飞是从哪里弄来的。 !! 精致机括 乔慕雪将那些钢针全部装了进去,她抽动机括的时候,便听到二十一世纪经常以听到的金属铁壳的声音,她的眼里满是赞许,轻轻点了点头道:“白掌柜的手艺不错。” “还好。”白洛飞颇有些得意地道:“不是我吹牛,放眼整个京城,能将机括做到我这种地步的,绝对没有几人。” 这一点乔慕雪相信,在这个工具远不如二十一世发达的年纪,他能将东西做得如此精致,当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她含笑道:“我从来都没有怀疑过白掌柜的手艺。” 她说话的时候便已经将钢针全部装好,白洛飞在上面做了一些更改,那些更改甚是精致,是由于铁制的工具做 不到她所要求的细致,但是白洛飞改得极好,那几个更改,虽然精度达不到,但是却用他的方法诠释了出来。 她拿起那个盒子对着一旁的墙,刷的一声,里面所有的钢针便全射了出去,那堵墙是石头所做,此时那些钢针竟全部射了进去。 这分力度放在二十一世纪,绝对可以和ak47相提并论了,只是冷兵器时代的ak47,她的嘴角微微一扬道:“白掌柜好本事!” 白洛飞也颇有些得意地道:“是还不错。” 乔慕雪笑了笑,白洛飞却又问道:“这个东西若是能批量做出来,只怕无比厉害,能轻易破人城池,主子,你做这个东西可有其它的深意?” “没有其它的深意。”乔慕雪摊手一笑道:“我不过是想要寻个东西防身罢了。” 她这句话一说完,白洛飞当即赏了她一记白眼,她却只是无所谓的笑了笑,白洛飞忍不住道:“你如今也是大皇子的准王妃,我还以为你是想用这个东西为大皇子助一臂之力了!” 乔慕雪认认真真地想了想后道:“这个东西似乎还真能帮上渊虹,只是目前估计是用不着了,不过你将图纸好生收着,这段日子想办法将这个东西按照一定的流程去制做,只是做的时候将所有的东西全拆成零件去做,然后再将这些零件能让外面铁铺去做就让铁铺去做,那些极重要极精密的零件就由你来完成。” 白洛飞零言当即傻了眼,只觉得他是自己给自己找了一个天大的麻烦,他皱眉道:“你打算做多少个?” “先不用太多,五十个吧,等顺了之后再说其它的事情。”乔慕雪笑着道。 白洛飞给了她一记白眼道:“这样一个我就了一千两银子,这还只是材料的钱,若是要做五十个的话,银子从哪里来?” 乔慕雪不屑地道:“姑娘我其它的东西也许不多,但是银子好像还真不少,不过是五万两银子罢了,毛毛雨而已。” 白洛飞只差没骂她是败家女了,五万两银子对于寻常人而言倾尽一生也赚不了那么多,她却说得那么轻松。 只是白洛飞也很快就明白她说得那么轻松的根本原因,她的财产全部来源于柳铭传,这些铺子柳铭传是千辛万苦才开出来的,但是对于乔慕雪而言不过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横财。 白洛飞和乔慕雪也算是打了几回交道,他觉得如果和乔慕雪要是缺钱的话,十之**会将那些铺子给卖掉。 她这样败家,若是让柳铭传那只铁公鸡知道了,只怕会从坟墓里爬出来找乔慕雪算帐。 乔慕雪对于白洛飞的这些心思没有太多的兴趣,当下只淡淡地道:“这件事情你做得隐秘一些,不要让任何人察觉,知道吗?” 白洛飞轻轻点了点头,乔慕雪看到他眼里的不满,她当即又微微笑道:“我这里还有一张图纸,你若有兴趣的话也可以研究研究。” 白洛飞闻言眼睛一亮,当即伸手接了过去,他一看到那些图纸立即便傻了,一边看下边道:“真是妙啊,这样的话,岂不是这东西能自己走路?” 乔慕雪不屑地道:“不但会自己走路,还能自己做很多其它有趣的事情。” 白洛飞闻言赞同道:“的确如此,的确如此,好生奇妙,好生奇妙!” 乔慕雪的眼里有了一抹淡淡的笑意,只要她这里一日有图纸,白洛飞就绝对兴不会离开她,白洛飞这手艺比起阿三来,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 她将那个盒子细细地看了看,有了这个盒子,再遇到危险的时候她也能多一个保障。 她的嘴角微微一勾,她出来的时间不算长,此时乔府的注意力也不在她的身上,注意她的人不多,只是当她从角门回来的时候,她看到了一边树下绿色的身影,是五小姐乔玉姝。 乔慕雪对乔玉姝笑了笑,乔玉姝也朝她轻轻点了一下头,却并没有说话。 乔玉姝是什么心思,乔慕雪也懒得去猜,对于这些同父异母的姐妹,自从有了乔千晴的事情之后,她看到也只是“呵呵”而已。 “小姐,二小姐她出去做什么呢?”乔玉姝身边的丫环轻声问道。 “我哪知道。”乔玉姝缓缓地道:“我只是觉得我这个二姐姐和其它的姐妹完全不一样,看起来好像很是娇蛮不讲理,像是个没头脑的人,可是你瞧她做事,又有哪一次是她吃亏呢?” 丫环轻轻点了点道:“之前大小姐和她出去一趟就被毁了容,三小姐和她出去一趟,就得罪了淑妃,引来了这么大的祸事。” “是啊!”乔玉姝缓缓地道:“如今已经过了和她拉关系的时候,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去招惹她。” “那她今日里外出的事情要告诉老爷和夫人吗?”丫环轻声问道。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乔玉姝微愠道:“母亲根本就拿她没有法子,父亲此时心里正烦着了,我们又何必拿这些事情去烦父亲和母亲。再说了,我方才不是说了不去招惹她吗?自然就是装做所有的事情我们都不知道,今日之事就当做是没有看见。” 丫环轻轻点了点头。 乔玉姝却轻轻了一口气,如今府里这么多的事情,她也不过是个庶女儿罢了,想要嫁得好,还得看柳氏和乔相的心情了,而如今能影响到两人的怕也只有乔慕雪了。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压乔慕雪一头的心,乔晚晚以为她能隐忍说到底也不自作聪明罢了。 如今不是她能拉拢乔慕雪的时候,至少也不要让乔慕雪讨厌她。 乔玉姝她瞒下出去的事情让她微微有些意外,虽然她能处理这件事情,但是她终究觉得有些麻烦,乔玉姝的行为,倒是颇让她省心。 看来她这段时间来的动作,已经让聪明的乔玉姝起了戒心,只要乔玉姝不招惹她,她自然也不会主动去招惹乔玉姝。 如此又过了几日,乔相的眉头终于舒展了些,前段日子关于淑妃的事情也算是彻底尘埃落定,淑妃被关的事情由于皇帝太过坚定没有半点转弯的余地。 与此同时,宫里也掀起了滔天巨浪,之前淑妃身边的宫人包括了紫燕在内,全部处死。 皇后虽然被禁了足,但是皇帝却派人送去了一堆的佛经,说是让皇后抄经,而那些经书之中不乏孤本,甚是珍贵。 世人都知道皇后这些年来一直都喜欢佛经,皇帝这样做,便有些像是在变相的赏赐皇后了。 后宫和前朝原本就是一体的,前朝的官员一看到后宫里这样的举动,顿时便明白了皇帝的心思,当即再也没有人敢去皇帝面前说淑妃的事情了。 而对于整件事情的猜测,却已让朝中的大臣禁了声,虽然大致明白怎么回事,却没有人敢再去拿这件事情说事。 皇帝连下了几道旨意贬了淑妃的娘家人,让其父从极为重要的职位上换到了一个闲职,官阶似乎高了些,但是却再也没有实权。 淑妃的兄弟们手里的权利也丢了大半,除了其中一直在边关镇守的侄子没有受到牵联之外,淑妃的娘家可谓是集体被贬。 与此同时,御医替大皇子例行检查时,却发现大皇子的脉像较往日要平稳得多,再细细一查,大皇子的眼睛似有复明的希望。 皇帝闻言大喜,如他之前所言重赏了太医院的院正。 由于大皇子身体转好的消息,皇帝轻常诏凌渊虹进宫说话,父子两人一说便是几个时辰,可谓是其乐一融融。 原本因为大皇子生病而被众大臣认为他根本不能问鼎皇位,而如今传出他身体开始转好的消息,便让整个前朝也开始震动了起来。 原本呼声较高的二皇子因为淑妃之事已经彻底跌进了谷底,而三皇子、四皇子和五皇子说到底都是庶出,只要大皇子的身体一好,依着大齐的祖训,这皇位必定要落在凌渊虹的身上。 乔慕雪听到这些消息后依旧无比淡定,只是淡淡一笑,她素来是知道凌渊虹是极为聪明的,从来都知道什么时候做什么事情。 只是他这样的举动却让乔慕雪觉得他似乎冲动了些,只是她也知道,他这样做,必定有他的用意,只是他做这些事情,只怕和她也是有些关系的。 她想到这些,心里便又有了几分甜蜜。 !! 对牛弹琴 因为凌渊虹一受宠的事情,当天乔相回到和乔府之后,就解除了对乔慕雪的禁足令,还亲自到她的院子里来看她。 乔慕雪其实一点都不想见这个父亲,只是他来了她也不好不见,她让翠玉去泡了一壶茶,乔相喝了一口后道:“哪来的茶叶?” “我从千源城带回来的,虽然不是明前茶,但是茶叶里还是有些千源城的味道,我喝习惯了,所以一直没有换,若是不合父亲的意,我让翠玉重新去泡。”乔慕雪恭敬地道。 只是她此时再恭敬,乔相也依旧能从她的眼里看到一分野性,他淡淡地道:“不用换了,为父也多年没有喝千源城的茶了,当年见你母亲的时候,你母亲也是给我泡了这种茶,没料到一晃几十年过去了,你也这般大了。” 乔慕雪轻轻低着头,心里却觉得好笑,她从来都没有喝茶的习惯,这茶叶不过是让翠玉随便抓了一把粗茶过来,此时喝在乔相的嘴里倒成了回忆。 她轻声道:“父亲和母亲感情深厚,女儿好生羡慕,若是女儿和大皇子成亲之后也能如父亲和母亲这般恩爱,那该多好。” “这世间感情,原本就是随缘,也许你和大皇子,是有这样的感情的。”乔相淡淡地道:“不过慕雪,你也要明白一点,大皇子是皇家的嫡长子,并不是寻常人家的儿子,如今他不过是个皇子,固然对你宠爱有加,而这些宠爱是因何而来,你是个聪明人,为父相信你也能明白。” 乔慕雪自然知道乔相要告诉凌渊虹对她好不过是因为她是乔相的女儿,凌渊虹需要乔相的扶持。 只这一句话,她对乔相的好感度直接降为负值,她却抿唇傻笑道:“他对我好自然是喜欢我,又哪里还能有其它的原因。” 乔相听到这句话顿时有一种对牛弹琴的感觉,突然就觉得他之前对其它女儿的那些招数无论如何也用不到乔慕雪的身上。 他看了乔慕雪一眼缓缓地道:“皇族之中,从来都不需要真正的感情,皇上之前那么宠爱淑妃,却因为她触犯到了皇上的逆鳞,所以如今她便什么都不是,这样说,你明白了吗?” 乔慕雪依旧摇了摇,乔相伸手扶了一下额,却又道:“简而言之,就是大皇子以后不会只有你一个妃子,但是你是正妃就够了,至于他有多少侧妃多少个侍妾,你都不用在意。” 乔慕雪当即吸了吸鼻子道:“他纳妾了,我又怎么可能不在意!只是我觉得父亲说的这些事情未必会发生,渊虹之前就答应我了,这一生一世只娶我一个,会宠我到老的。” 她的眼睛只差没冒红心了,乔相的眉头不由得微微一皱,他淡淡地道:“男人这样的话你不必相信,每个男人都会对好几个女人说这样的话。” 乔慕雪当即睁大眼睛道:“是吗?父亲以前也对母亲和诸位姨娘说过这样的话吗?” 乔相有些想抽她了,他轻咳一声道:“这不过是打个比方罢了。” 乔慕雪却笑道:“父亲都说这是打比方而已,由此可见是做不得数的,方才父亲还说记得母亲第一次给父亲泡的茶的味道,想来母亲在父亲的心里是独一无二的,我相信我在大皇子的心里也如此。” 乔相闻言一愣,突然有一种被人绕晕的感觉,他总不可能在自己的女儿面前说他不喜欢柳氏吧? 他终究忍不住道:“慕雪,你虽然很聪明,但是在男女的感情之事上终究会太过被动,所以为父决定了,等你和大皇子成亲的时候,让晚晚做为媵妾陪嫁过去。” “什么是媵妾?”乔慕雪问道。 “就是你的姐妹做为妾陪嫁为你固宠。”乔相缓缓地道。 乔慕雪自然是知道什么是媵妾的,听到乔相的解释后心里一阵恶心,她缓缓地道:“父亲怎么知道三妹妹嫁过去之后不会和我争宠,而是固宠?” 乔相眉头皱起,乔慕雪却已腾的一下站起来道:“这件事情我绝对不会同意,大皇子也一定不会同意!” 乔相原本想用之前和其它几个女儿说话的方式来劝乔慕雪,只是乔慕雪明显不吃他这一套,她这样直接反对直接挑战了乔相做为一家之主的权威。 他当即伸手重重一拍后道:“男子三妻四妾天经地义,就算晚晚不做媵妾嫁过去,大皇子也一定会纳其它的女子为妾,与其让大皇子纳其它的女子为妾,倒不如纳了晚晚。” 乔慕雪的眼睛微微一眯,那双黑如墨玉的眼睛定定地看着乔相,眼里却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寒意,她不紧不慢地道:“可是现在大皇子还没有纳妾。” “但是迟早有那一天。”乔相的脸一板,他侵淫朝堂已久,此时说出这番话来,自有一股威仪。 乔慕雪虽然感觉到了压力,但是她还没有将这样的压力放在心上,她的嘴角微微一勾道:“那等大皇子要纳妾的时候再说。” “等到那个时候就晚了!”乔相怒道。 乔慕雪轻哼一声道:“晚了就晚了吧!” 乔相怒道:“这里不是千源城,更不是柳府,这里是京城!根本就容不得你有一丝的犹豫!” “其实我也是为了父亲和三妹妹好。”乔慕雪依旧笑意浓浓地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当实皇上为大皇子赐婚的时候,府里的几个姐妹没有一个愿意嫁给他,其实也包括三妹妹,怎么如今才传出大皇子身体好一点,三妹妹就愿意嫁给大皇子做妾呢?” 乔相原本一脸的怒气,听到她这句话后微微一愕,乔慕雪笑了笑道:“三妹妹也太没有准则了,还是父亲觉得大皇子太笨,所以才会疼爱之前都愿意嫁给他的女子?” 乔相顿时无言以对,事实上,凌渊虹在乔相的心里一直都是极聪明的,只是因为身体弱了些,所以这些年来乔相并没有将心思放在凌渊虹的身上。 此时乔慕雪这般一问,他便也觉得他似乎太过急迫了些。 他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乔慕雪又不紧不慢地道:“我知道父亲是天底下最聪明的人,同样也是男子,想来也更加了解男子,父亲这些年来对母亲甚好,难不成希望女儿嫁出去之后被夫婿嫌弃,其实我也不怕被大皇子嫌弃,就算大皇子觉得父亲势利了些,刻薄了些,反倒因此看轻了父亲。” 她这一番话直指乔相的软肋,他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看着乔慕雪的眸光一片幽深,乔慕雪却嘻嘻一笑,给了他一记极为淡然的笑容。 那笑容里却又似含了几分讽刺,在嘲笑乔相的目光短浅,却又似个不经事的女子,那些话虽然说中了要害,但是却更容易让乔相认为她不过是在找借口,误打误撞说中了这件事情罢了。 他若有所思的看了乔慕雪一眼,乔慕雪由得他看。 她原本对这个便宜父亲并没有太多的好感,此时看他这副样子,心里就更加不势,乔相入朝为官已久,能坐稳相位,本身就有些能力的,只是却比寻常的父亲要薄情得多。 乔相看了好半晌之后终究道:“你说得是有些道理,只是慕雪,有一件事情你总归得清楚,你根本就不通琴棋书画,根本就不知这京城的人心险恶,根本就不知道眼前格局有多么的复杂,一旦走错一路,整个乔府怕是都人灰飞烟灭。” 乔慕雪知道乔相说这番话有些威胁她的意思,但是大部分说的倒也是实情,她微微一笑后问道:“那又如何?” 乔相被她这么一问倒怔在了那里,他都说出这样的话来了,她却回了他一句“那又如何”这样没心没肺的话,倒让他无法回答。 他看了她一眼道:“不如何,若是乔府出事,你也一样会死。” “哦!”乔慕雪依旧没心没肺的应了一声,却将头微微一歪,看着乔相道:“方才父亲说的那番话我细细的想了想,似似会琴棋书画也未必能好好的,不会琴棋书画也未必就是等死,大姐姐善琴,三妹妹善画,可是我们一起出门几回,似乎受损的并不是我。” 她这句话说得轻描淡写,却又透着几分狡黠之色。 乔相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乔慕雪却又微微一笑道:“再说了,若父亲觉得那些东西有很大的用处,能够彰显一个人品味和能力,琴棋书画这些东西,说白了不过是学来了,多大个事,大不了我从现在开始去学就好。” 乔相见她说得有些调儿郎当,顿时觉得有些无力,他只觉得他是倒了八辈子大霉才会生出乔慕雪这么一个女儿,更觉得当年将她丢到千源城去养是一件多么失策的事情。 他冷笑一声道:“你现在去学?来得及吗?你吃得了那样的苦吗?之前你母亲让你学些礼仪,可是你硬是将那些礼仪学成了什么样?” 乔慕雪轻轻掀了掀眉,懒得再接乔相的话。 !! 媵妾之事 乔相却又道:“自古以来儿女的婚事,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这件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如今距你和大皇子的婚期还有一段时间,你就在家里好好学那些东西吧!” 乔相说完这句话一拂袖扭头就走。 乔慕雪看着乔相的背影满是不屑,眸子里却已渗出了一分寒意,翠玉轻声道:“小姐,你今夜不该如和老爷顶撞的。” “顶不顶撞都是一个结果。”乔慕雪淡淡地道:“难不成你以为我好好和他说了,他就会听得进去我的话?” 翠玉轻轻摇了摇头,乔慕雪冷哼一声道:“既然最后都是这个结果,我又何必让他痛快?我乖巧了,他也未必会赞我乖巧懂事。” 翠玉点头赞同道:“若是小姐,若是老爷执意要将三小姐做为媵妾陪嫁过去要如何是好?” 乔慕雪的眼睛一眯道:“你觉得我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吗?” “可是三小姐是一个大活人,老爷又是一家之主,这件事情说到这里,怕是没有任何更改的地方了。” 乔慕雪的眸子里有了一抹幽深,眼底寒意迸出道:“无妨,还有一个来月的时间,总归是有机会的。” 她这样一说,翠玉也不好再劝。 含烟在旁轻声道:“三小姐真是不要脸,都被老爷关了禁闭,居然还能折腾出这么多的事情来,倒也真是个本事的,只怕也是个心机深沉的,小姐,你若是想对付她,可得小心一些。” 乔慕雪笑了笑,伸手拍了拍含烟的小脸道:“还是含烟懂我,翠玉,你有时候将事情想得太死了,只要事情没有真的发生,就还有变更的余地。” 乔相离开乔慕雪的梧桐院之后,当天晚是就解除了对乔晚晚的禁足令。 乔慕雪知道乔相这样做是在向她示威,向她展示一个做为一家之主的权利。 其实她是有些明白乔相为何要让乔晚晚和她一起嫁过去做凌渊虹的媵妾,其根本原因在于她自小不在乔相的身边长大,且最近发生的这几件事情还超出了乔相的预期。 在乔相的心里,她的身上有太多的不确定因素,这样的她若是嫁给了凌渊虹,在乔相看来,未必会真的向着乔府,以后真的发生什么事情,乔相怕她不会相帮,也怕她的性子一上来,反倒做出对乔府不利的事情来。 乔晚晚想必是看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精心设计了一场事,让乔相觉得乔晚晚是真心向着乔府的,所以才会有了嫁给凌渊虹为媵妾这样的提议。 乔慕雪觉得乔晚晚的反应速度其实是值得夸奖的,她在乔慕雪这里吃了亏之后,立即就反应了过来,且还采取了方法反击,这一次出手倒也算是漂亮的。 因为乔晚晚也算是彻底得罪了淑妃,所以才转而投靠皇后,只是皇后是多么聪明的人,又岂会如此轻易就会相信乔晚晚? 而那天晚上的事情,说到底,乔晚晚知道的还太少。 且她和凌渊虹之间的感情,也不是乔晚晚横插进来就能破坏得了的。 乔慕雪得到消息后并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倒床就睡,只当做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 乔相在下令将乔晚晚禁足之后就让人守在梧桐院外看乔慕雪的反应,他原本以为乔慕雪怎么也得来闹腾一回,等到的却是乔慕雪安然淡定入睡的消息,一向深思熟虑的乔相倒有些睡不着了。 乔慕雪自然不会去顾及乔相的心思,依旧该干嘛干嘛。 因为她的淡定,倒让乔相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当了多年的官,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倒也让他颇为吃惊,对于他这个自小没有养在身边的女儿,他的心里倒有了更多的不确定。 父女两人自那日之后便再也没有提过这件事情。 乔相却派人盯紧了乔慕雪的院子,她那边有什么异常都要报告于她。 乔慕雪对于乔相玩的这些把戏很是反感,而她近来也没有太特别的事情要做,便干脆就呆在院子里,好生看着那庭前开落。 一场暴雨袭来,将院门口种的几株石榴摧残的不轻,将枝头青青的果子打下来了不少,她看着那些果子淡淡一笑,直接当做球当院子踢来踢去。 乔相听到她的行为之后低骂了一声道:“粗俗!” 凌渊虹将朝中的事情忙了个七七八八之后,已有几日没见乔慕雪了,心里也有些想念,再加上探子传来消息,说她被乔相禁了足,他的眉头微微一皱,眼里有几分不快,当即便去乔府找乔慕雪。 大齐王朝虽然对于男女的大防不算太注重,但是两人若是有婚约的话,时不时约出去见面也容易被人说闲话,只是凌渊虹是皇子,乔慕雪的身份也甚是特别,再加之凌渊虹最近又甚得皇帝喜欢,自然也没有那等无聊的人拿这件事情说事。 凌渊虹来乔府,自然没有任何人敢阻拦,他很轻易的就来到了梧桐院,柳氏少不得又经费心招待,将乔府的几个女儿都带到梧桐院,她来之前更是四下打听凌渊虹的喜好,捧出了冰镇的西瓜送了过来。 凌渊虹却借口身子不好,却是一口都没有吃,反倒全拿到了乔慕雪的面前。 在这个时代,夏天的冰块是极为奢侈的一样东西,乔慕雪正想念冰镇西瓜,见凌渊虹推了过来,她自然一点都不客气,直接将那一整块西瓜全给吃完了。 柳氏在旁看着直咬牙,乔府其它的几房小姐心里怨念四起,紧张着又发生了一件让她们的怨念更重的事情,凌渊虹直接用的他的袖子为乔慕雪擦掉了下巴处掉下来的西瓜水。 众人一看这光景,心里便终是相信凌渊虹的眼睛已渐渐得明了,他的动作是那样的温柔,眼神又是那样的宠溺,倒让乔府里的一众小姐羡慕嫉妒恨。 乔慕雪回了他一记微笑道:“渊虹的眼睛能看到了吗?” “还不能完全看到。”凌渊虹轻声道:“只能看到一点,只是方才不知道为何却看到慕雪的嘴角似有水珠滴下,好在擦得及时,没有弄脏你的衣服。” 乔慕雪闻言笑了笑,脸上不自觉的升起了一抹淡淡的红晕,却听得凌渊虹又道:“我真心盼着眼睛能早日大好,这样便能看见你了。” 两人的模样分明恩爱异常,那些小姐们倒有些坐不下去了。 乔慕雪心里想笑,只觉得他真不是一般的能装,之前装眼瞎,此时装半瞎,他倒是把这层次把握的极为到位,这水平放到二十一世纪拿个小金人是绰绰有余了。 而这种秀恩爱的方式,她倒也不讨厌,当即拿起一颗葡萄剥了之后喂进凌渊虹的嘴里道:“这葡萄甚甜,之前在千源城的时候,你跟我说你很喜欢吃。” “知我的者慕雪也。”凌渊虹的微微一笑道:“等我们大婚之后你可要一直剥给我。” 乔慕雪轻轻点头,凌渊虹却朝众人道:“母后一直担心我的身体,说是之前在白马寺替我许了一个心愿,说是我的病稍好一些就要去还愿。只是母后的身体一向不好,且这个愿又是为我许的,所以我想自己去还愿,而我的身体是自从遇到慕雪之后才开始转好的,想来我们的婚姻早就写在了三生石的上面,所以这个愿我想带慕雪一起去,还请乔夫人允准。” 他这番话虽然说得客气,但是柳氏却也知道,他这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不管柳氏愿不愿意,今日里他都会将乔慕雪带出去。 柳氏微笑道:“这实是慕雪的福气,只是慕雪平日里性子也野了些,怕给大皇子招来麻烦,不如带着几个姐妹一起去,也显得更有诚意,不知大皇子意下如何?” 凌渊虹的眉头微微一皱,乔慕雪已含笑道:“有诸位妹妹陪我们一起去,想来也没有那么无聊。” 她的话说完轻轻捏了凌渊虹一把,凌渊虹虽然不明所以,还是会意地道:“慕雪说的是。” 乔府的那些姐妹闻言脸上满是欢喜,乔晚晚含笑道:“能陪大皇子去还愿是我们的福气。” 她说完还含情脉脉地看了凌渊虹一眼,凌渊虹只当做没有看见,她的嘴角却微微勾起,有些挑衅地看了乔慕雪一眼,那模样分明是在说:“不管你愿不愿意,你的男人都得和我一起分享。” 乔慕雪的眉毛轻轻一掀,轻轻拉过凌渊虹的手道:“我们走吧!” 凌渊虹轻轻点头,两人便携手走了出去了,乔慕雪却是连回头向乔晚晚示威都懒得去做,那样的行为,在她看来太过无聊。 乔晚晚看到两人的样子,当即气得脸微微变了形,只是她此时却是什么身份都没有,自然不敢直接上去拉凌渊虹的手,当下只得磨了磨牙然后跟了过去,一双眼睛里透着浓烈的恨意。 凌渊虹和乔慕雪上了马车之后凌渊虹问道:“发生什么事情呢?” !! 掐不死你 “如你所见,父亲听说你的身体变好,眼睛有复明的希望,想安排我三妹做媵妾随我一起嫁过去,渊虹,我三妹是难得的美人,你可真有福气。”乔慕雪的语气微微有些泛酸。 凌渊虹轻笑道:“我道是多大的事情让你心里不舒服,原来不过是这么件小事罢了,没必要为那些无关紧要的人伤神。” “小事?”乔慕雪看了他一眼道:“这件事情又哪里是小事,分明是件大事!” 凌渊虹不以为意地道:“若我心里有她对你而言许是大事,可是我连正眼都不会看她一眼,她又怎么可能会成为大事,说到底不过是个笑话罢了。” 乔慕雪看了他一眼道:“父亲说男子三妻四妾是极正常的,你此时心里有我自然是这样说,等到日子久了,你若是对我生厌,只怕以后你的身边不但是三妹妹,我还得有好几个莫明其妙的妹妹。纪珂对你虎视眈眈,喵喵郡主对你又情根深种,我突然就觉和有些丧气。” 凌渊虹笑了笑道:“你啊,就爱操那没的心思,不过,听到你这番话我心里还是很高兴,证明你心里很在乎我。我也早就对你说了,我这一生只要你一个妻子就够了。” 乔慕雪半趴在那里用手撑着头,凌渊虹却已伸手一把将她揽进怀里道:“对我而言,你是独一无的,我自小看到父皇后宫里那些嫔妃争宠,最终受害的其实还是父皇和我们这些皇子。我不想我的孩子再承受这些,所以慕雪,你实不用操这些心。” 这些话乔慕雪听他说过一回,此时再听他说起,心里终究觉得温暖,她轻轻一笑道:“其实我也不是操这心,而是有些嫌烦,一个个前赴后继的往前冲,不管你是否有心,对我而言都需要来一个灭一个,来一对灭一双。” 凌渊虹失笑,伸手摸了摸鼻子道:“嗯,我帮你。” 乔慕雪原本是有些生气的,听到他这句话怒气全消散了。 她的心里再清楚不过,这些事情说到底只是因为他和身份有关,和他并没太直接的关系。 她朝他笑了笑道:“但愿我们这一生都能如此。” 凌渊虹没有回答,只是伸手拉紧她的手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乔慕雪微微一怔,扭头朝他看去,他却只是淡淡一笑,眸子里俱是温柔。 到达白马寺之后,乔慕雪扶着凌渊虹下了马车后,乔府其它的几位小姐也下了马车。 此时正值仲夏,正是天气炎热的时候,烈日当空,好在去白马寺的路并不难走,从这里往前走,也不过就是一里多地罢了。 路的两边栽满了香樟树,此时绿荫四遮,虽然将烈日挡住了大半,但是天气还是极为炎热。 众人没走几步,都已经热了一身的汗来。 还没有走到白马寺,乔府的小姐们一个个都已汗透了,原本梳得漂漂亮亮的发也显得有些凌乱,身上的香粉也早已随汗粘做了一团,再无出来时的美感了。 几位小姐在心里叫苦不已,却也没有人敢叫出声来,毕竟她们是欢天喜地的粘过来的。 乔慕雪倒觉得是凌渊虹故意在整她们,早在她扶他下车的时候,他就往她手里塞了一个小球,也不知那小球是什么材料,这般一拿在身上,顿时全身上下都凉快了不少,那个小小的球竟比二十一世纪的空调还要管用。 一行人走到白马寺的时候,也顾不得形象,全往阴凉的廊下钻,山风吹来,倒是凉快了些。 乔晚晚趁机站在凌渊虹的身边,身子一软道:“唉呀,不知怎的,头好晕啊!” 她说完这句话,身子竟直直地朝凌渊虹的身上倒去。 凌渊虹的眸光淡淡,往旁边一避,乔慕雪一把将乔晚晚扶住道:“三妹妹,你这是怎么呢?” 乔晚晚感觉到扶她的人不是凌渊虹,微微有些失望,只是此时这样在装,倒也不好立即就醒,她当即装做无比虚弱的样子,看起来楚楚可怜,她的手还轻轻一拉,似极不小心将衣服拉开,露出雪白的香肩和半片酥胸。 乔慕雪看到她这副样子更加恶心,依着大齐王朝的习俗,若是男子看到女子的身体,男子是要娶女子的,只是这一招显然在凌渊虹的面前并不适用。 凌渊虹只管装瞎,什么都看不到。 其它的几位小姐看到她这副样子也生出了鄙视之心,只是众人都知道乔晚晚的心思,此时也不说话,就算是最单纯的乔琴朱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只得在旁小声喊道:“三姐姐,你没事吧?” 乔慕雪大声道:“三妹妹这副样子许是中暑了,劳师傅去打壶水来。” 那边的和尚见这些女子个个都衣着华贵,知道是京中大户人家的小姐,一时间也不敢怠慢,忙急匆匆的去将后面的井里打出沁凉的水来。 乔慕雪是一众女子和年纪最长的,乔琴朱又是素来是个没主意的,乔玉姝虽然聪明却知乔晚晚的心意,自然不敢去坏她的事情,她身后的六小姐乔素音和七小姐乔浣青想要上前来,乔玉姝用身体直接将她们拦下来道:“三姐姐原本就是中暑,有二姐姐在,你们就不要再去凑热闹了,人一多,反而会让三姐姐更加不舒服。” 乔素音和乔浣青原本也是聪明的,此时听乔玉姝这么一说,倒往后退了一步。 乔慕雪见水打了过来,她便伸手去掐乔晚晚的人中,她原本力气就比寻常的女子要大,这一掐又用了全力,只痛得乔晚晚差点没叫出声来。 只是乔晚晚见今日的目的还没有达到,心里还有一些不甘心,当下无比娇弱轻哼了一声,那模样倒更多了一分勾引的味道。 她今日着的是天水碧的绿衫,原本就衬得她整个人千娇百媚,此时再这般一装模做样,倒更多了一番风情,寻常男子见了自然难以把持,而凌渊虹却整个人都清清冷冷,就如同没见到一样,对于她那极具暗示性的声音也似完全听不到一样。 乔慕雪看到乔晚晚的样子,心里顿时更加恶心,她装做无比关心地道:“三妹妹,你这是怎么呢?不要吓我!” 她说完这句话又朝乔晚晚的人中按了下去,她这一下按得自然比之前那一下力气更大,与其说是按,倒不如说是掐,直掐得乔晚晚牙根出血,人中处高高肿起。 乔晚晚实在是吃痛忍不住,欲装作醒来的样子,乔慕雪却似更加着急了,当下再次狠掐一把,乔晚晚痛得伸手握成了拳,决定这会醒来。 只是她的眼睛才开了一条缝,便觉得一瓢冷水从天而降,将她淋了个透心凉,她顿时呆在了那里,眼睛突然一下睁得极大。 乔慕雪却欢喜地道:“三妹妹,你可算是醒了,方才可把我吓死了!” 她这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凌渊虹在一旁看着嘴角不由得抽了抽,他也是服了乔慕雪,这样的法子也想得出来。 此时的乔晚晚身上的衣服尽湿,头发也尽湿,发丝处有水珠滴下,原本梳得漂亮又精致的秀发此时已全然没了个样子。 没料到乔慕雪竟直接扑上去又道:“还是千源城的土法子管用,之前舅舅说了,如果人中了暑,身边没有药,掐人中也不管用的放,直接淋刚打出来井水效果最好。” 天气虽然无比炎热,但是新打出来的井水却甚是冰凉,原本乔晚晚因为装晕而弄出了一身的汗,此时再被那井水一淋,顿时有些傻眼。 再加乔慕雪往乔晚晚的身上淋井水的时候也是用了些手法的,她是故意从下往上淋的,所以乔晚晚的鼻子里灌满了井水。 冷热一冲击,乔晚晚原本就不算太过强健的身体又哪里受得了,当即便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乔晚晚恶狠狠地瞪着乔慕雪,乔慕雪一脸的不解道:“三妹妹这样看着我做什么?虽然说方才是我救了你,但是我们是亲姐妹,你真的无需谢我。” 乔琴朱也轻声道:“是啊,三姐姐,你方才晕倒的时候可没把我们吓坏,好在二姐姐聪明,终是将你救醒了。” 她这么一说,其它的几房小姐也跟着称是,乔晚晚就算是气得吐血也只能将这口气咽下。 她咧嘴一笑道:“多谢二姐姐。” 她笑得有些阴冷,再加上方才乔慕雪掐了她一嘴的血,此时一笑,便露出了被血染白的牙,看起来实大是触目惊心。 乔玉姝早已看明白了这一出事,只这一个回合,她便看出来乔晚晚根本说不是乔慕雪的对手,两人的本事根本就不是同一级别的,可笑的是乔晚晚还没有自知之明。 她当即在旁惊道:“三姐姐,你的嘴里好多血!” 若是往日乔慕雪将她弄出来血来,她是少不得要责备乔慕雪一回,可是今日里乔慕雪是打着给乔晚晚冶病的招牌,她心里恨得紧却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 谁在坑谁 乔慕雪也道:“真的好多血,这里有新沏的井水,三妹妹快些来漱漱口,这般一嘴血满红口红牙的当真不是一般的吓人。” 众人在寺前闹了这么一出,早已将寺里的和尚吓得不轻,早有人准备了厢房,请众女子先到厢房里休息,休息好了再来上香也不迟。 乔晚晚到厢房之后,心里有万千的不甘,却也不能发作,却娇滴滴地道:“二姐姐,我怕再次晕过去,你在厢房里陪我可好?” 乔慕雪知道乔晚晚之所以这么说不过是因为看到凌渊虹一直都由乔慕雪扶着,只要她在这里,凌渊虹想来也不会去别的地方,正是她在凌渊虹的面前和乔慕雪展示姐妹情深的时候。 而且经过方才那一个小插曲,她不觉得乔晚晚会真的那么安份的呆在这里,也不会真的只是和她聊天。 只是她还真不怕这事,她当即笑了笑道:“好啊!方才三妹妹晕倒了,也把我吓得不轻,我也正想在屋子里守着你。” 她这边一说乔晚晚的眼里就多了一抹得意,没料到乔慕雪又道:“渊虹,三妹妹的身体不适,我要在这里陪他,实不能陪你去还愿了。” 凌渊虹一听她这句话就知道她要对付乔晚晚了,他在这里也的确有些不太合适,经方才一事,他也已经看出来乔晚晚不是乔慕雪的对手。 他轻轻点头道:“无妨,你照顾你三妹便好,白衣和苗靖陪我去便好。” 乔慕雪的脸上似乎有些愧疚,苗靖却已骂骂咧咧地道:“现在的女子,一个个也太娇弱了些,这才走几步路就晕倒,真是豆腐渣做的。” 他一边骂一边扶着凌渊虹走了出去了,楚白衣却扭头看乔慕雪淡淡一笑道:“王妃放心,有我和苗靖在大皇子身边,绝计不会出事。” 他将出事两字咬得重了些,乔慕雪自然听出了他的话外之音,她只是轻轻抿唇笑了笑,眸子里却并没有太多的表情。 凌渊虹离开之后,其它的几位小姐已经见识到了乔慕雪的手段后,也不敢再去打凌渊虹的主意,一个个便都借口身体不舒服都在厢房里休息。 厢房的四周的浓荫四甚重,山风也甚是凉快,屋子里倒也不算太热。 乔晚晚看着乔慕雪道:“今日里真是多亏了二姐姐。” “都是自家姐妹,无需客气。”乔慕雪笑眯眯地道:“实不相瞒,我的手里实有一系列对付晕倒的法子,三妹妹若有兴趣的话,我们可以挨个试试。” 乔晚晚的眼里顿时满是寒意,到此时,她已经能完全确定今日发生的这一切根本就是乔慕雪故意的,她冷哼一声道:“我能让父亲解了我的禁足令,说过他让我做为媵妾陪嫁过去,那么我自然就有法子嫁过去,这和你同不同意再无任何干系。” “是嘛!”乔慕雪微微一笑道:“三妹妹对自己倒是蛮有自信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有些看不起你,不觉得你真有那样的本事。” “你不信就等着瞧。”乔晚晚不紧不慢地道。 乔慕雪淡淡地道:“你说服父亲靠的不过是提起你那个风华绝代的姨娘,若你姨娘还在,也许还能在父亲的面前说上话,可惜的是她早就死了。你之前用的手段说到底也只能用一次,若是用得次数多了,十之**是要失效的。” 乔晚晚闻言大惊道:“你怎么知道?” “这世上的事情,除非你不做,做了就一定会被人知晓。”乔慕雪不紧不慢地道:“你也不算是个蠢的,今日里将话说到这个地步,你喊我一声二姐姐,我也给你指条明路。” 乔晚晚的脸色顿时无比难看,却咬牙切齿地道:“我不需要你这个从千源城来的村姑指路。” “原来在你的心里如此看不起我。”乔慕雪笑了笑道:“那么你会输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你既然不想听,那么我自不会说,不过你也休要怪我不客气,之前的那么一次只是给你的一个教训,今日的事情当做是利息吧!你若是敢再打渊虹的主意的话,会有什么后果,最好自己好好想想。” 乔晚晚不屑地道:“你少在这里吓唬我了,乔慕雪,你以为你真有什么本事吗?就算是你有再大的本事,在乔府之中你也什么都不是,你也不要以为父亲和母亲对你真的有多好,要真好的话,也就不会将你扔在千源城里一扔就是十年。” 乔慕雪对这件事情从来都没有放在心上,当即只是淡淡地道:“我命由我不由天,父亲和母亲如何待我从来都不是最重要的,没有他们我也一样长到了这么大。” 她这番话说得就有了那么一丝霸气,乔晚晚却笑道:“口气还真大,这里是京城,不是千源城,在这里要死个把人实在算不得什么事情。还有乔慕雪,你可知道父亲和母亲为何都那么不待见你?” “我对这件事情没有兴趣知道。”乔慕雪淡淡地道,她的目光落在乔晚晚头上的一根发簪之上,方才凌渊虹一走,乔晚晚就将那根发簪拔下来,然后轻轻摸了摸上面一根碧绿的珠子,紧接着再插了上去。 乔晚晚冷冷地道:“你不想知道我偏要告诉你,你根本就是个野种,是你那个不要脸的娘和别的野男人生下来的!在父亲的眼里,你就是耻辱,在你娘的眼里,你也是个耻辱!” 乔慕雪早前就对自己的身份有些怀疑,因为她觉得她和乔相还有柳氏一点都不像,极乔相初次见她的时候,那双眼睛里满是震惊。 而柳氏对她的态度也极为古怪,对她并没有所谓的一分母女亲情,眼底里的恨意是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只是此时这句话从乔晚晚嘴里说出来,她终究觉得有些奇怪。 她笑了笑道:“你怎么知道的?” 乔晚晚见她的表情镇定,只道她是拉不下面子故做镇定罢了,她的下巴微微一扬道:“我偏不告诉你。” 乔慕雪闻言笑了笑,她原本也不过是占了这具身体的另一个灵魂,对于她的身世她其实一点兴趣都没有,只是今日里乔晚晚说了出来,她终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乔晚晚不过是个相府的庶女,年纪比她还小,且她的姨娘早死,这件事情乔晚晚又是从哪里知道的? 她对她的身世不感兴趣,但是她还是觉得这件事情还是多知晓一点会比较妥当,因为难保不会再牵扯出其它的事情。 她还很好奇柳氏当年为何要生下她,乔相当年为何没有杀她,而只是将她丢到了千源城,要知道这样的事情对任何一个男子的颜面都极大的损伤,是不可能容得下她的。 她当即看着乔晚晚道:“你不说也没有关系,我可以自己去查。” “知道这件事情的人都死光了,你就算是有再大的本事,也注定什么都查不到。”乔晚晚极度不屑地道:“而且,你也没有那个机会了。” 乔晚晚说罢定定地看着乔慕雪道:“你这会有没有觉得有些发晕?” 乔慕雪闻言头晃了晃,眼皮子眨了眨道:“好像是有那么一点。” 她说完便直接扑倒在乔晚晚的凉床之上,乔晚晚不屑地道:“我还道你真的有多大的本事,乔慕雪,今日你死定了!” 她这句话说得冷绝,全然不像一个十几岁少女该说的话。 乔慕雪却突然抬起头来道:“那倒未必!” 她将头抬起来的时候,便看到乔晚晚拿着一根绳子正准备往她的脖子上套,一见她突然醒来,顿时吓了一大跳道:“你没有晕?” 乔慕雪笑得无害道:“你都没有晕我又怎么可能会晕?” 乔晚晚顿时大惊,乔慕雪却含笑问道:“你这会有没有觉得有些头晕?” 乔晚晚站在那里的身体微微显了几晃,她惊道:“你什么时候下的手?” “你什么时候下的手,我就什么时候下的手。”乔慕雪淡淡地道:“我原本就在怀疑你怎么可能会那么好心,会对我如此之好,所以我也顺便为你准备了一些东西,对了,我忘了告诉你了,我这个在千源城里长大的村姑之前见识过比你这还要厉害好多倍的**药,你这个小玩意,实在是有些上不得台面。” 她说完将乔晚晚头上的那根碧绿发簪拔了下来,然后往在乔晚晚的眼前晃了晃。 乔晚晚再也撑不住,两眼一翻,顿时便晕了过去。 乔慕雪的眼里满是冷意道:“我们亲爱的舅妈之前给我下药的时候都比这猛烈得多,我自小在市井里长大,像你这种见不得人的小把戏,我早就玩了很多次了。” 她的身上常备了一些清热解毒的药丸,早在乔晚晚留她的时候她就已经吃了一颗,而后再加上她早有所备,又岂会着乔晚晚的道。 乔慕雪看着倒在地上的乔晚晚,不紧不慢地道:“你这副样子实不配戴这么漂亮的发簪,也许你没了头发,便不能戴这害人的东西了。今日里念在你只是用了寻常的麻药,也是个苦命人的份上,我先饶你一命,下次你若是敢再来招惹我,就没有那么轻易放过你了。” !! 剔光你发 乔慕雪说完拿起早已准备好的戒刀,三下五除二便将乔晚晚的头发剔了个干干净净,她的手艺不算高明,剔的时候还有的地方长,有的地方短,乔晚晚的被她剔成了个赖蛤蟆头,丑得无与伦比。 乔慕雪对于她的杰作甚是满意,当即微微一笑,然后便将那剔刀收好,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她出门的时候遇到了乔琴朱,她含笑道:“三妹妹精神不济刚睡下,四妹妹就莫要去吵她了,我去那边找些冰凉的井水来,听说今日里寺里煮了绿豆汤,我去讨些来给众姐妹们解暑。” 她这么一说,乔琴朱也不疑有它,且自上次事情之后,乔琴朱就喜欢和乔慕雪在一起,她听到乔慕雪的这番话后微笑道:“好啊,我和二姐姐一起去。” 乔慕雪正愁没有人证,乔琴朱主动说要和她一起去,这实是好事一件,她当即便应了下来,两人含笑去寺里讨来了绿豆汤,然后取来井水冰着,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那绿豆汤便已经沁凉可口了。 两人一边聊着天,一边喝着绿豆汤,实是一件舒服的事情。 两人喝得七七八八之后,乔慕雪便道:“想来这会三妹妹要本醒了,我们将绿豆汤装好给她带过去吧!” 乔琴朱笑道:“二姐姐的性子真好,三姐姐三番五次为难你,你却一直都不与她计较。” 乔慕雪想说,其实我是有些计较的,只是你不知道,她的面色淡淡地道:“都是自家姐妹,又哪里有那么多的计较。” 乔琴朱轻轻点头,却叹了口气道:“二姐姐这样想,三姐姐未必就是这样想的。在三姐姐的心里,对二姐姐只怕还有几分恨。” 乔慕雪笑道:“由她去,她想怎样便怎样,她的行为和思想又岂是我能左右得了的?” 乔琴朱的头微微低下道:“二姐姐说的是,府里的人都说二姐姐是从千源城那个乡下地方来的,是个没见识没本事的,可是在我看来,二姐姐是最好的。” 她这句话说得有些天真,还满是感概。 乔慕雪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道:“那是自然,谁叫我是你的二姐姐?” 乔琴朱有些娇憨的笑了笑道:“是的,你是我最亲的姐姐。只是二姐姐你在家里也得小心些,母亲说那些姐妹们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乔慕雪见乔琴朱这副样子甚是可爱,当下轻轻一笑道:“好,我知道了。” 姐妹两人对视一笑,然后拎着绿豆汤手拉着手朝厢房的方向走去,走到一半,忽听得四周哨声大起,乔慕雪不由得一惊,乔琴朱拉着乔慕雪道:“二姐姐,发生什么事情呢?” 乔慕雪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见几个黑衣人朝两人奔了过来。 乔慕雪不由得一惊,乔琴朱顿时吓得面色苍白,乔慕雪极快抽出了藏匿在腰边的短剑,然后一拔那剑便出了鞘,与此同时,那黑衣人已攻了过来。 乔琴朱何曾见过这样的场景,当时便吓得腿一软,直接坐倒在地,一枚石子飞来击了乔琴朱,她顿时就晕了过去。 乔慕雪的眼睛一眯,眼底已透出了一分寒意,正准备进攻的时候,不知从哪里飞来了几支利箭,将那几个黑衣人刺了个透明窟窿。 乔慕雪微愕,一扭头,便见陌北离抱了一支劲弩站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今日的陌北离着了一件青衣,没有往日的华贵,却更多了一分清冷之色。 他看到乔慕雪也似有些吃惊,忙将劲弩也收了回去。 “陌公子?”乔慕雪微微有些吃惊地喊了一声,他转身欲走,却见苗靖已经奔了过来,手里的剑已指着陌北离的后心。 乔慕雪一看到这种情况便知道今日的事情不简单,她轻轻咬了咬唇后道:“苗靖,这是怎么回事?” “王妃无需管这事。”苗靖冷笑道:“大皇子一直都觉得这人奇怪得很,今日这事原本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的。” 乔慕雪的眉头微皱,她实没有料到凌渊虹今日里来白马寺竟还有其它的事情,她咬了咬牙道:“陌公子是我的救命恩人,他的事情我必须得过问。” 苗靖闻言顿时急了,那边楚白衣已扶着凌渊虹走了过来。 凌渊虹一来便挥了挥手,苗靖看了他一眼,又看了陌北离一眼,这才将剑抽了回去,却拎着剑杀气腾腾的站在一旁,只要陌北离稍稍一动,苗靖立即就能难。 陌北离的眼里先是有些茫然,在看到凌渊虹之后眼里又有了一分了然,他轻轻笑了笑,却并没有说话。 乔慕雪问道:“渊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迟些再向你解释。”凌渊虹轻声道。 乔慕雪听他这么一说也就不好再问下去,当下只是微微有些惊疑地看着陌北离。 陌北离缓缓地道:“大齐的朝臣都说大皇子病体缠身,却宅心仁厚,并不深谙机谋之术,今日一见,才知朝臣被大皇子蒙蔽得厉害,大皇子的心机,比之其他的几位皇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过奖。”凌渊虹无比淡然地道:“西楚的皇子也同样是极为出色,若非我细细观察,又用了诸多的心思去调察,怕是还不知道西秦皇子的本事。” 陌北离淡淡地道:“我陌北离离开西秦,在大齐不过是个质子,且还是个任人呼来喝去的质子,我的些许微末本事,又哪里能与大齐皇嫡长子相提并论?” 他的话说得谦卑,只是此时身上的气息却已没有了往日期谦卑之色,他整个人已凌厉得像一把出鞘的刀,那双眼睛里也多了一分阴郁之色。 这样的陌北离与之前和乔慕雪坐在地上喝酒的陌北离叛若两人。 乔慕雪知道他是个有心机也有故事的人,但是此时看到他这副样子她还是有些吃惊,在京城里的每一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故事,都有别人窥视不到的地方。 苗靖在旁急道:“大皇子,这小子根本就是狼子野心,今日里好不容易让他人现出了原形,直接一刀将他砍了了事,又何必与他说那么多。” 乔慕雪朝前走了一步道:“我虽然不知道他和你之间有什么恩怨,但是他之前救过我一命,渊虹,我请你不要伤害他。” “你可知他方才想杀你?”凌渊虹轻声道。 乔慕雪笑了笑道:“他方才若是想杀我的话,那几支弩箭便能要了我的命,就算是他察觉苗靖就在他的身后,便是他当时要扣动那支劲弩并不难。而且他若是真的要杀我的话,上次就不会救我了。” 凌渊虹轻轻叹了一口气,陌北离扭过头看着乔慕雪道:“你不必如此,我上次救你不过是因为你帮了我,这一次我要杀你不过是有其他的事情,你我之间原本就是两不相欠,你无需替我求情。” 乔慕雪闻言叹了口气道:“你这话说出来我是不信的,在我的心里,你就是个光明磊落的汉子。方才我转身的时候,你看见是我时眼里难掩吃惊,我便知,你真正要杀的人绝对不是我,这中间应该有些误会。” 陌北离听到乔慕雪的话后微微一愣,苦笑了一声道:“乔姑娘,你高看我了,我真的没有你说的那么好,我承认今日之事的确是一个局,我今日中计了。” 他这么一说凌渊虹的乔慕雪都微微有些吃惊,陌北离却已看着凌渊虹道:“今日里我这条命就捏在你的手上,你要杀要剐都行。” 乔慕雪的眼里有了一抹担心,陌北离却已不再看她,只是定定地看着凌渊虹。 凌渊虹的眸光无比幽深地看了他一眼,当下淡淡地道:“今日之事,我觉得陌皇子有必要解释一二。” 陌北离将唇抿了抿道:“我实在没有什么好解释的,大皇子近来了那么多的时间在我的身上,想来也查到了许多关于我的事情,今日里这件事情就算我解释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大皇子也必定不会信。” 凌渊虹的眸光森冷地道:“你若一个字不说,我又如何信?又如何放你走?” “你真要放我走?”陌北离有些吃惊地道。 “别人的话我都可以不闻不问,但是慕雪的话,我却会放在心上,她说你救了她,那么你便是救了她,只要你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我便放你走。”凌渊虹这一番话说得甚是霸气。 乔慕雪的心里一暖,又朝陌北离看了过去,陌北离此时正看着凌渊虹,他长叹一声道:“罢了,你杀了我吧!我今日出现在这里真正的动机若是说出来,站在你大齐皇子的角度,我终究还是得死。” 凌渊虹笑了笑道:“你该不会告诉我你今日来这里是要杀纪珂的吧!” 陌北离微惊,凌渊虹又不紧不慢地道:“是谁把你引到这里来的总该可以说吧?” 陌北离笑了笑道:“你都猜出这件事情了,那么整件事情是谁的手笔,你十之**也能猜得出来,我不过是他的试金石。” !! 一场围杀 “你很聪明,也很谨慎。”凌渊虹淡淡地道:“但是其它人都不是傻子,挑拔关系挑拔成这样,不是自作聪明,就是把别人都当成了傻子。” 陌北离闻言轻轻一笑,凌渊虹又不紧不慢地道:“大齐的众位皇子虽然在夺诸之争,但是这件事情还轮不到你这个西秦的质子来挑拔。” 他的话说到这里声音一冷,苗靖的大刀再次架到了陌北离的脖子上。 乔慕雪听到两人的对话,只依稀听懂了几句,更多都是没听懂,她的眼里满是浓重的担心,到此时却也觉得她不能再插话了。 陌北离的眸光微动,凌渊虹又道:“我还就真不相信,你是个不怕死的。” 他的话音一落,苗靖的大刀便又朝递进了一分,陌北离的眼里有了几分无冷然,眸光却又有了一抹异样的表情,他终究忍不住道:“我并非要挑拔你们兄弟之间的关系,若你们兄弟间的相互友爱,外人又能挑拔得了吗?” 他这句话一问出来,凌渊虹的手一挥,苗靖又将大刀往后撤了些。 鲜血已流了陌北离一身,乔慕雪早知他是个极度能忍的,此时看到他这副样子,便知道他比她想像中还要能忍,方才苗靖的大刀只要再往前递进一分,便会将他的脖颈处的动脉割断。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眼里有了一抹难以言说的复杂,却没有再劝。 她已经看出来,凌渊虹和陌北离之间有他们解决问题的方式,她若是再从中搅和,反倒会再生出事来。 凌渊虹轻笑道:“你这句话说得我不太爱听,说得好像的你们西秦的皇族个个友爱无比一样,据我所知,这些年来西秦派来刺杀你的人已经至少有五次以上了。你虽然是西秦名义上的储君,难道你真的觉得等你到二十五岁的时候能回得了西秦吗?” 他这一句话如一支利箭一般直刺陌北离的心口,陌北离缓缓抬头,他那双素来淡定冷厉的眼睛里终究有了一丝裂痕,眼底满是痛苦。 凌渊虹却又道:“机会我只给你一次,你自己想好,你不用现在回答我,我给你三天的时间,想好之后再来找我。” “你就这样放我走?”陌北离反问了一句。 凌渊虹淡淡地道:“你虽然是西秦的皇子,但是这里是大齐的地盘,你也说了我是大齐的皇嫡长子,我若是要你的命的话,其实很容易。” 陌北离闻言再次看了凌渊虹一眼,凌渊虹身形挺拔,此时那般长身玉立的站在那里,便如松树一般挺拔,全然没有一分多年卧病在床的赢弱之态。 陌北离看到他这副样子后笑了笑道:“原来我们是同道中人。” 凌渊虹并没有答话,只是微微一笑,陌北离却又道:“不用再三天了,我现在就回答你,我同意。” 乔慕雪听两人言辞间并没有说到任何实质的事情,但是陌北离这一句话却是在承诺了什么,她的心里此时满是疑云,却也知此时不是问的时候。 凌渊虹淡淡地笑,面色一如方才一般平淡地道:“陌皇子果然是个爽快人。” 陌北离淡淡地道:“不是我爽快,而是你是大齐所有皇子中最优秀的一个,我只与最优秀的皇子合作。” 他这句话说得不卑不亢,语调还微微有些高。 凌渊虹缓缓地道:“终有一天你会为你这句话付出代价。” “我从来都不怕付出代价,就怕看错人。”陌北离的话里透着一分淡淡的骄傲之色,那是专属于他的骄傲,他原本看起来不算顶出众,此时一露出这种表情,身上顿时便有了一股王者之气。 凌渊虹笑了笑道:“很好,你这句话我喜欢。” 陌北离也笑了笑,看了乔慕雪一眼道:“你眼光很不错。” “那是自然。”凌渊虹缓缓地道。 陌北离却又道:“她是我来大齐之后第一个让我欣赏的女子,凌渊虹,我也和你说句实话,我喜欢她,你最好对她好好的,否则我随时会抢走她。” “你没那个机会。”凌渊虹不紧不慢地道:“我不怕你有这个念头,但是我会证明给你看,你绝对是想多了。” 乔慕雪没料到两人说着说着就将话题扯到她身上,她忍不住轻咳了一声。 苗靖已经开骂道:“他奶奶个熊,我家主子放你一条生路,你竟还敢打我家王妃的主意,你真是活够了吧!你信不信我现在一刀就能剁了你?” 陌北离却看了乔慕雪一眼道:“今日我又欠你一条路,以后我会还给你。” 他说完这句话扭头就走。 乔慕雪却觉得他这句话有些莫明其妙,他的那些计算方式和她完全不一样,若是这样扯下去怕是再也纠扯不清了。 她正欲说话,凌渊虹却抢在她之前道:“你若是要以这样的借口纠缠于她,我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你的方法真不是一般的烂。” 陌北离的面色微微一变,却轻轻一笑道:“我心里便是这样认为,你要如何想那是你的事。” 他说完大步离开了,苗靖看着他的背影骂道:“大皇子,你真不该将他放走的,这小子的面相就是凉薄的,行事更是阴毒的,此时还拽的二五八万的,当真让人讨厌,方才你真应该让我一刀将他给杀了,也好省下一堆的麻烦。” 楚白衣瞪了他一眼道:“整天就知道喊打喊杀,他是西秦的皇子,更是太子,你以为你想杀他就给杀了他?他若是死在我大齐的京城,难保不会横生事端,西秦素来不是省油的灯,这些年来更是兵强马壮,正愁没有借口攻打大齐,纵然西秦的人都盼着他死,若他真死了,怕才是麻烦真正的开始。” 苗靖跺了跺脚道:“真他娘的复杂,还是老子在江湖上的时候比较爽快,看谁不顺眼就给他一刀,哪像现在这样还得这样那样的,当真是烦人。” 楚白衣看了他一眼道:“既然江湖上那么好,那你回到你的江湖中去吧,你就快意恩怨去吧!” 苗靖闻言立即住了嘴,再不敢多说一句话。 乔慕雪看了凌渊虹一眼,凌渊虹轻声道:“这边还有些事情,一会再向你解释。” 乔慕雪轻轻点了点头,正在此时,门外已传来了马蹄声和杂乱的脚步声。 乔慕雪不由得一愣,凌渊虹轻声道:“方才是前奏,这才是正戏,你看着便好。” 乔慕雪的眸光微微流转,凌渊虹已由苗靖扶着,有气无力的靠在那里,那边已有人奔了过来道:“下官救驾来迟,还请大皇子絮罪。” 苗靖原本就受了些委屈,此时一看到来人便骂开了:“你这个京几卫的首领是吃干饭的吗?白马寺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早前就已经传出了消息,你此时才来!也是大皇子福大命大,否则的话这会已经遇险了。” 乔慕雪听苗靖这么一吼才知道来人是京几卫的首领,在京城里,京几卫统管京城的治安,权利甚大,地位也极为重要。 她看到这里已经有些明白了,今日里的这一出戏是凌渊虹专为京几卫的首领而设的,如果她没有料错的话,那就是京几卫的首领经此一事之后怕是要换人了。 那首领被苗靖这么了一骂倒也不敢还口,只是一个劲的陪礼道歉,他陪礼道歉的时候乔慕雪见他的眼睛在那些尸体上面扫了一眼,见那是极为凌厉的弩箭,而苗靖和楚白衣的身上却并没有带任何弩箭的东西。 那首领进来的时候眸子里还有一分不屑,到此时眼里却已经有了难言的复杂,乔慕雪一看他那眼神便知道他这是在疑心凌渊虹还有暗卫在旁,就算是他之前存了其它的心思,此时也只得先行打消。 他忙道歉道:“大皇子可看到匪首?” 苗靖骂道:“你明知道大皇子的眼睛并不好使,此时还问这样的话,你的脑袋长裤裆里了不成?” 那首领也知自己说错了话,忙向凌渊虹陪不是。 凌渊虹却只是有气无力地道:“今日里贼人来了不少,还得劳烦首领好生搜搜,不要有漏之鱼。” 那首领闻言当即便派人保护凌渊虹,再拔出一队人马将白马寺给围了个水泄不通,然后再挨个去搜厢房,很快白马寺便乱做了一团。 乔府的那几个小姐们也开始惊慌起来,只是京几卫也知乔府的人最好不要得罪,当下只是将她们从房间里请了出来。 乔晚晚被乔慕雪下了**药躺在床上还没有大醒,此时被京几卫一吵还有些迷糊,而那门却已经被人一把推开。 为首的京几卫一看是她的头发没了,忍不住骂道:“这是谁家的小姐,怎么丑成这副样子?” “小声一点,据说今日里这后院住的全是乔府的小姐。” 乔晚晚虽然算不上是倾城倾国的美人,但是绝对和丑字沾不了半点干系,她的第一个反应是乔慕雪在她的身上做了手脚,她只觉得头上有些不对劲,伸手一摸,满头的秀发此时已经一根不剩,她顿时忍不住尖叫出声。 !! 情丝暗动 乔晚晚这一声尖叫当即引来了更多的京几卫,众京几卫看到她那光秃秃的脑袋,倒有多半笑了起来。 乔府的那几个小姐也赶了过来,乔慕雪将乔琴朱叫醒之后也忙赶了过来,乔晚晚一看到乔慕雪便骂道:“乔慕雪,这件事情是不是你做的?是不是你把我的头发全剔光了!” 乔慕雪还没有说话,乔琴朱却已道:“今日里二姐姐将三姐姐安顿好之后就和我去喝绿豆汤,又哪里有机会去剔你的发。再说了,二姐姐如此磊落之人,才不会做这等事情。今日里来了一批贼人,该不会是贼人闯进三姐姐的房间把三姐姐的发给剔了吧?” 乔慕雪看着乔晚晚的样子心里有些好笑,却她还是耐着性子道:“我走的时候三妹妹的头发还是好好的,再说了,我无缘无故剔三妹妹的发做什么?又没有用!” “怎么没有用!”乔晚晚已忍不住大声喊道:“这件事情十之**就是你做的,乔慕雪,你不过是怕父亲让我……” 她的话才说到这里,那边已以传来了凌渊虹的声音道:“慕雪,发生什么事情呢?” 凌渊虹一来,乔晚晚的话顿时说不下去了,只觉得她这副样子被凌渊虹和他身边的人看了去,实在是丢脸至极。 苗靖和楚白衣之前来的时候就看了乔晚晚的小动作,两人都极度不喜欢她。 此时看到她这副样子都笑了笑,苗靖的嘴比较毒,笑道:“这是哪里来的姑子?怎么这么想不开把头发剔成这副样子?就算是要剔,也好好剔嘛,你瞧瞧,这模样真不是一般的丑。” 姑子是大齐对尼姑的统称。 乔慕雪在旁轻声道:“苗大哥休要胡说,这是我三妹妹,今日里那些刺客闯进来的时候,也不知怎的竟把她的头发给剔了,当真是有些奇怪。” “可是能是那些刺客觉得你三妹妹当尼姑比较合适吧!”一直不说话的楚白衣缓缓地道。 这一句话顿时让乔晚晚想打个地洞钻进去,她原本是有些怀疑这是乔慕雪做的,可是听到苗靖和楚白衣的话之后,又觉得这件事情极有可能是凌渊虹的意思。 她的头发一被剔掉,是不可能在一个月的时间内完全长好,头发没长好,依着大齐习俗是不能嫁人的,她有些哀怨地看了凌渊虹一眼,凌渊虹直接无视。 乔琴朱伸手扶着乔晚晚道:“三姐姐,这里在闹刺客,我们回去吧!” 乔晚晚一时间也没有其它的法子,只能点头同意。 回去的时候,凌渊虹依旧和乔慕雪一辆马车,乔慕雪轻声问道:“今日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细说起来其实是只是一个意外。”凌渊虹缓缓地道:“简单的说便是陌北离想要杀了纪珂给大齐添赌,然后三弟又将消息做了一些调换,将陌北离引到了白马寺,我知道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当即便命人去通知京几卫,原本以为他是冲着我来的,却没料到竟是冲着你来的。而方才陌北离来的时候十之**以为是你是纪珂,好在他认识你,否则话今日里怕是要出事了。” 乔慕雪听到他这番话后轻叹一口气道:“这事情还简单吗?怎么听怎么复杂。” 凌渊虹闻言轻笑一声道:“那是你想复杂了,这些事情说到底也不过是因为朝堂上的算计罢了,说到底,却又没有一件是上得了台面的。” 乔慕雪轻轻叹了一口气,她幽幽地道:“听你这么一说,这些人和事都是冲着你来的,而之所以会冲着你来,说到底也不过是你因为你的身体看起来好转,让那些人不放心罢了。渊虹,其实你真的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斩露锋茫,我心里担心。” “不用为我担心。”凌渊虹笑了笑,伸手轻轻拉过她的手道:“难道你认为我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吗?” “当然不是。”乔慕雪轻叹一口气道:“我只是觉得若是那些人都算计于你,我怕你应付不过来。” “说到底你还是对我没有信心。”凌渊虹那双如墨玉的眸子定定地看着乔慕雪道:“慕雪,我知道当你选择跟我来京城的时候,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你既然有这样的决心,我又岂能什么都不做?做为一个男子,若是连自己心爱之人都保护不了的话,实枉为男子。” 乔慕雪闻言笑了笑,凌渊虹又道:“这些年来,我一直都在养蓄锐,原本也是要伺机而起的,又哪里能再如之前一样,由得那些人欺负?” 乔慕雪轻轻点头道:“你既然已经下了决定,那么我自会伴在你的左右,渊虹,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陪在你的身边,和你一直面对所有的风风雨雨。” 凌渊虹的嘴角微微上扬,伸手轻轻揽住她的腰,然后头微微一低,他的唇便轻轻覆上了她的唇,他轻轻吻了一下之后在她的唇畔道:“其它的事情我做不了保证,但是有两件事情却是我能做的。” 乔慕雪的眸光微抬,他缓缓地道:“一件是我要好好的活着,另一件是决不纳妾纳妃。” 乔慕雪的心里一暖,虽然类似的话凌渊虹在千源城的时候跟她说过,只是那时不在京城,身边的人和事也全然不同,此时再听到他这句话,她便觉得更加难得。 她轻声道:“好。” 她说完这句话手缠上了他的脖子,主动吻上了他的唇。 他的唇很软,透着一股专属于他的如兰似芝的香气,闻起来甚是好闻,此时唇舌纠缠,实是人间最美的感觉,在这一刻,乔慕雪突然就希望时间就此停住,能与他这般相守一生一世。 凌渊虹的手紧紧的抱紧了她纤细的腰,她比寻常的女子都要健康些,腰身更加的柔韧,这般抱着,手感却是极好。 他的呼吸也急促了起来,将她紧紧的压在车座之上,他的手也忍不住朝她的身上四下探去。 车厢里的气息刹那间便变得有些灼热了起来,原本就有些炎热的天气此时更加显得酷热难挡。 很快,两人的衣裳已湿了大半。 只是此时两人情意已浓,已经感觉不到身边的热意,只是想靠对方近一些,再近一些。 乔慕雪的心里此时已满是悸动,她两世为人,却都未曾偿到情之滋味。 因为她能看透面相,能轻易看出人的命数,也能看得到人心之复杂和险恶,她与任何人在一起,都会不自觉地有三分防备之心。 此时想起她与凌渊虹的相识,从见他的第一眼起,她就觉得她看不懂他的命数,他那双永远透着温和却又含着几分雾气的眼睛,让她难以看到他心中所想。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她又有些不受控制的被他吸引,他是那么的出色和优秀,他对她又是那么的深情,当日在千源城放她离开的时候,想来在他的心里也曾有过千般不舍。 如今她突然就觉得很幸运,好在当时的他没有选择放弃,好在他用他的真心来换她的心,好在她能及时明白自己心中所想。 她素来觉得这世上最险恶的东西就是人心,而最险恶的事情就是夺嫡之争。 而此时,她突然觉得,就算是人心再险恶,夺嫡之争再残酷,她也要陪他走下去,陪他将那些挡在他面前的障碍全部扫平! 正在此时,马车不小心碾上了一块石头,马车剧烈的颠了一下。 车夫无比歉意地道:“抱歉大皇子,方才碾上石头了。” 凌渊虹此时已回过神来,他轻应了一声,然后努力将声音说得平和一些道:“无妨,继续赶路便是。” 车夫应了一声,马车又平缓的朝前驶走。 乔慕雪此时已满脸通红,她朝一旁挪了些,却发现她此时的衣裳已经凌乱不堪,肩膀也露出了半边,上衣早已散落,腰带也不知何时被凌渊虹解开了。 纵然她素来是个极为放得开的人,此时这副情景依旧让她的面色微红。 凌渊虹看到她雪白粉嫩的香肩时,喉结不由得动了动,却缓缓将头扭了过去,他的心里也有一分惊讶,他素来是个极为冷静之人,此时这样的场景也让他有些意外。 他很清楚的知道,若非方才那块石头一颠,他方才只怕都会要了她。 乔慕雪见他将她头扭过去,当下忙红着脸整理自己衣服,只是衣服能轻易就整理好,可是那已经被拔得凌乱不堪的发却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整理得过来。 她的心里顿时有些懊悔,早知道吻上他会是这样的后果,她是绝计不敢做这样的事情,她这副样子下马车的话,只怕得被人笑话死。 她一直不是太会梳头,在千源城的时候,她一般情况下都是一身的男装,头发也只是随意一梳,以京城之后,她的头发便一直都由地翠玉在梳。 只是此时这样的场景,她也无论如何不愿被翠玉看到,而依她自己的能力她是无论如何也梳不好头发。 !! 替她绾发 乔慕雪当下只得将满头的发散了下来,她的发上只戴了几根比较寻常的簪子,只是就算如此,她也没有办法将这几根簪子插好。 凌渊虹估莫着她应该已经将自己的整理好了,一扭过头却发现她正满脸懊恼的抓着头发。 她在他的面前素来是镇定的,何曾见过她这般模样,他忍不住轻笑道:“怎么呢?” “不会梳头发。”乔慕雪轻轻咬了咬唇道。 凌渊虹的嘴角微扬道:“我会。” “你会?”乔慕雪有些好奇地道:“你怎么会?” 凌渊虹一边伸手拉开一旁拉屉一边道:“以前我和母后住在一起,因为我身体一直都不太好,所以母后费尽心思保护着我。而那个时候的我,唯一能替母后做的便是替她梳头。” 他说完拿起一把牛角梳,轻轻执起乔慕雪的发道:“我来替你梳。” 乔慕雪轻咳一声道:“我真是幸运,竟劳大皇子亲手为我梳头。” “等我们成亲之后,若你不嫌我的手艺差,我可以天天为你梳。”凌渊虹的嘴角微微一勾道。 乔慕雪想到以后若是都可以过这样的日子,那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她轻笑道:“这件事情不错,不过我得先看看大皇子的手艺如何,若是不好的话,我自然要罢你的职。” 凌渊虹听她说得俏皮,眼里的笑意更浓了些,却将脸微微一板道:“那可不成,就算是我的手艺再不好,你再嫌弃,你的发也只能由我梳。” 他虽然板着脸,只是那双眼睛里的笑意却是无论如何也藏匿不住,他的那双眼睛里原本就有几分迷雾,在一刻,那双眼睛里的迷雾却更重了。 到此时,她终是看明白了他眼里的那些迷雾到底是什么,而将那层迷拔开之后,他的眼里所余的竟是浓浓的深情。 她轻轻抿了抿唇,笑了笑道:“真没料到你竟也有如此赖皮的时候。” “我不是赖皮。”凌渊虹将她的发一梳到底道:“这是属于我们的幸福,等我们成了亲之后,我不但要替你梳头,还要替你画眉。” 乔慕雪轻笑道:“我一直觉得画眉这事有些阴柔,你替我画眉会不会有些怪?” “这有什么怪的。”凌渊虹淡淡地道:“这原本就只是闺房之事,也不会叫人看见。” “日子久了终究会传出去的。”乔慕雪的嘴角微微一扬道:“你就不怕别人说你惧内?” “惧内没什么不好。”凌渊虹轻声道:“对我而言,身边有心爱的人让我惧,我觉得这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就怕身边寻不到这样一个人。” 乔慕雪轻轻一笑,眼里的笑意更浓了些。 两人说话间,凌渊虹已将乔慕雪的发束了起来,是时下极为寻常的垂柳髻,虽然不算太复杂,但是要梳好却也不易。 凌渊虹梳好之后再将她之前拔下来的那些簪子替她插了上去,他替她将头发梳好之后却又发现她方才头发散乱的时候更有风情,一时间,一双乌黑发亮的眼睛定定地看着乔慕雪。 乔慕雪见他的目光太过幽深,一把将拉屉里的铜镜取了出来道:“难不成丑得紧?让你这般看着我?” 铜镜不是太清楚,却依旧能看出眼前的女子倾城倾国,她的发竟被凌渊虹梳得甚是工整,这手艺比她自己要强得多。 她微惊道:“渊虹,真没有料到你竟还有这样的手艺,当真让人吃惊。” 凌渊虹却只是看着她并不说话,略带茧意的手轻轻抚上了她的脸,她有些不解地问道:“为何这样看着我?” “我在想。”凌渊虹的话说到这里顿了一下,那双眸子里的情意似要漫出来一般,他轻声道:“我在想,我们的婚期要是再提前一点就好了,那样我便能天天看到你的青丝散下的样子了。” 乔慕雪听到他这句话想起了张学友那一首《头发乱了》,她的面色微红,再想起两人在车厢里的事情,脸就更加红了,她轻咳一声道:“我也这么觉得。” 凌渊虹闻言轻笑,伸手轻轻拉过她的手,然后头一低欲去亲她,她轻轻一笑,伸手挡在唇前,他的吻便落在她的手上。 她嘻嘻一笑道:“好不容易梳好的发,还是不要再弄乱了。” 凌渊虹笑了笑,却又忍不住轻叹了一口气。 马车在京城的西门停下,因为今日里凌渊虹去白马寺还愿遇刺,在京城已经掀起了巨大的波澜,竟是连皇帝也惊动了。 宫里的公公见马车一停下便过来道:“大皇子,皇上听闻你受了惊,怕大皇子的身体承受不住,特意让奴才带着太医过来给大皇子医治。” 凌渊虹轻声道:“无妨,我没事。” 太监却道:“可是皇上和皇后娘娘都很担心,大皇子既然已经回到了京城,便随奴才进宫吧,免得让皇上和皇后担心。” 凌渊虹还没有回答,乔慕雪已道:“大皇子不用管我,既然已经进了京,想来不会再有事,你去见皇上和皇后娘娘吧!我自己回去便好。” 凌渊虹也知进京之后不会再有危险,当即轻轻点了一下头道:“你小心一些。” 乔慕雪应了一声,然后便从马车里走了下来,太监忙将她扶了下来,再给她行了个礼道:“奴才会派人将乔二小姐送回乔府。” 乔慕雪轻笑道:“不敢有劳公公,大皇子身体不适,公公将人手留着照顾大皇子便好,我能照顾得了自己。” 太监见她的面色从容,全然没有其它乔府小姐受惊之后的惊慌失措,再见她此时心里牵挂的竟还是凌渊虹,心里对她的举动甚是满意,当下又施了个礼后道:“ 如此奴才便送大皇子进宫了。” 乔慕雪轻轻点头,那公公这才将护送着凌渊虹朝皇宫的方向走去。 乔晚晚在马车里听到两人的对话,心里更是恨得紧,只是此时的她却是连帘子都不敢掀,她与乔玉姝同坐一辆马车,她的脸色此时已经难看至极。 乔玉姝坐在那里倒显得愈发冷静了,她的心里也有些佩服乔慕雪,她的姨娘告诉她,从来都不要小看皇宫里的奴才,此时乔慕雪这样的应对方式必定让那公公极为满意,少不得会在皇帝和皇后的面前说她的好话。 原本乔慕雪因为自小在千源城长大,一直都有些被人看轻,今日这事不小,那太监必不得要赞乔慕雪几句。 如此一来,想来皇帝和皇后对乔慕雪也就更加满意了,再加上凌渊虹对乔慕雪的一往情深,乔慕雪还未正式嫁给凌渊虹,只怕她这个大皇子妃的位置已经坐得稳稳当当了。 乔玉姝的眸光深了些,当下坐在那里没有动,到此时,她再也没有一分看轻乔慕雪的心思,纵然乔慕雪是在千源城城长大的,但是见识和心机完全不输给京城里长大的任何一个大家闺秀。 原本乔玉姝还有些其它的心思,此时只得将那些心思全部收起,她知道她不会是乔慕雪的对手,所以没有必要去争去斗,这样的人,做朋友比做敌人要适合得多。 她的心里有了这一分想法时,顿时倒安生了不少,一扭头又看到乔晚晚的赖子头,心里又觉得有些好笑,虽然今日里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乔晚晚的头发是乔慕雪剔掉的,但是她的直觉却告诉她乔晚晚这副模样和乔慕雪绝对脱不了干系。 她此时心里又有些庆幸,好在她没有对乔慕雪出手,否则的话,只怕被剔成光头的就要是她了。 乔晚晚见她的眼里有一抹轻视之意,当即微怒道:“怎么?就连四妹妹也看不起我不成?” “如果我是三姐姐,我此时想的绝对不是谁谁谁看不起我。”乔玉姝定定地看着乔晚晚道:“而是应该想想,今日里三姐姐是被劫匪将头发给剔了,这样子会不会影响三姐姐的名节。” 在大齐,虽然对女子的要求远不如前朝,但是如果她的头发被劫匪莫名其妙的给剔了,那么世人绝对会猜她和劫匪必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那些事情不管是什么,都会让人浮想联翩,都会觉得这中间必定会发生些什么。 乔晚晚听到的乔玉姝的话后面色一变,到此时,她的心里终究是有些害怕了。 她有些六神无主地道:“四妹妹,那我该怎么办?” 乔玉姝叹了口气道:“我也不知道,只是今日里的事情闹得极大,三姐姐光头的样子也被京几卫看了去,想来这件事情很快就会传遍京城,而父亲此时十之**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三姐姐还是好好想想,如何向父亲解释这件事情吧!否则的话,三姐姐的名节已坏,不要说给二姐姐陪嫁做媵妾了,只怕就算是那些门第低些的公子也未必愿意娶三姐姐。” “是乔慕雪,一定是乔慕雪!”乔晚晚咬牙切齿地道:“一定是她害我的!” 今日的事情让她怄了一肚子的气,却又无从发泄。 !! 新大红人 “三姐姐怕是想多了。”乔玉姝看了乔晚晚一眼道:“毕竟今日的事情我们都看在眼里,没有人看到二姐姐对三姐姐下手。” “只有她在我的屋子里呆的时间最长!”乔晚晚道:“她何时出来的根本就没有人看见!” 乔玉姝却不紧不慢地道:“三姐姐这话以后还是莫要再说了,若说的话也没有人会赞同三姐姐的想法,毕竟是三姐姐主动留二姐姐的,而后来,二姐姐又是和四姐姐一起回来的,当时还有那么多的人可以为二姐姐做证。” 乔晚晚一想到这件事情心里也有些慌乱,她拉着乔玉姝的手道:“五妹妹,你素来是聪明的,你帮我想想法子,我该怎么做?” 乔玉姝轻声道:“唯今之计只有一个法子,那就是在这件事情还没有完全传播开来之前,你想办法让父亲为你定上一门婚事,只要你的婚期一定,纵然三姐姐以后不能尊贵无比,却至少也幸福安康,这对三姐姐而言,应该是最好的法子了。” 这的确是乔晚晚最好的出路,如果她此时听到乔玉姝的话,也许便没有后面的那些祸事了,可惜的是她早已经被富贵迷了眼,被恨意冲昏了头,又哪时听得进去乔玉姝的话。 她咬牙切齿地道:“是乔慕雪害了我,这一次我绝对不能就这样善罢甘休!” 乔玉姝原本念在两人平日里关系尚好,替她在想法子,却没料到她根本就听不进去,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只觉得乔晚晚如今这副光景无异于在寻死。 只是她也知道乔晚晚的性格,一时间也不好再劝,只能由得她去。 众女子回府之后,乔相虽然对于乔晚晚的头发被剪之事很是震惊,也对乔慕雪有所怀疑,只是他也知道乔慕雪的性子,且这件事情乔相也不能问乔慕雪,原本乔相和乔慕雪之间的父女之情就极薄,再加上乔晚晚如今也不可能再陪为乔慕雪的媵妾出嫁,往后乔相还有诸多事情需要凌渊虹相助。 乔慕雪回府之后,乔相不但没有责问她为何没有照顾好乔晚晚让乔晚晚的头发被剪,反倒派人送来了不少的东西,说是她受惊了,给她压惊。 乔相如此的作法,让府里的一众小姐心知肚明,一时间众人对乔慕雪的手段又惊又怕,稍聪明一点的都知道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得罪她了。 一时间乔慕雪成了乔府里的大红人,她那个简陋的小院子经常人来人往,不少人给她送礼,那模样便衬得她的人缘好像极好一般。 对于这些事情,乔慕雪只是冷然以待,不管谁来她的屋子里,她都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任谁和她说再多的话,任谁表现的如何如何亲切,她都是那副样子,和谁都不亲近,也和谁都不疏远。 如此过了几日,众人倒都知道她的性子了,来她院子里的人也少了些,她也乐得清静。 也因为这件事情,乔相对她的禁足令算是无声无息的解除了。 而她和乔琴朱的关系明显好了不少,乔琴朱得空了就会做一些好吃的送过来。 乔慕雪不喜欢柳氏,倒觉得乔琴朱是个可爱的,对乔府的这些姐妹,她也唯有对乔琴朱会稍亲近几分,也就是这几分,看在柳氏的心里却有些担心。 柳氏数次对乔琴朱说乔慕雪不是个好相处的,保不定还会害她,让她和乔慕雪保持距离,乔琴朱却是一句都听不进去,反倒觉得柳氏太过危言耸听,而柳氏也不好将乔慕雪害死柳铭传的事情说与乔琴朱听,就算说了,柳氏觉得乔琴朱也未必会相信。 柳氏只得叹了一口气,在她不太知晓乔慕雪要做什么的时候,也唯有对乔慕雪稍好一些,免得乔慕雪设计害她这个宝贝女儿。 乔慕雪自是看得出来柳氏的心思,她从来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不饶人的性子,更觉得柳氏想太多了,她对柳氏原本就没有一分母女之情,如今自也不会去顾及柳氏的想法,柳氏做什么,她也只是看着罢了。 她闲下来的时候准备再画一个机括图,以安抚白洛飞,白天将那些姨娘小姐们打发走了之后,她便开始在灯下画图。 翠玉和含烟替她将灯挑得亮了些,两人一人在旁边做着针线,另一人在则在打理屋子里的事情。 夜色渐深,乔慕雪画图画得投入,也没有去管身边的事情,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却见翠玉和含烟早已倒在地上。 她的对面站了一个黑衣人,那黑衣人此时双手抱在胸前,他脸戴银制面具,一双眼睛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就算乔慕雪再镇定,此时看到这副场景,眉头不由得微微一皱,她已经认出来了,这个黑衣人正是她在千源城的时候劫掳她之人。 当时刚好遇了凌渊虹,否则的话她只怕早已被他劫走。 乔相在朝中权势甚大,但是却也得罪了不少人,相府的守卫相对而言还要紧密,他此时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她的面前,只怕除了武功高强之外,对乔府也甚是熟悉。 “乔姑娘,好久不见,别来无恙。”黑衣人轻笑道。 乔慕雪淡淡地道:“本来我甚好,可是此时一看到你,我突然就觉得有些不好了。” 黑衣人含笑道:“深夜来访,虽然显得有些唐突,但是见乔姑娘的屋子里亮着一盏灯,想着乔姑娘必定还没有睡,所以就过来看看,想和姑娘说说话。” “夜闯女子闺房来和我说话,这话怎么听怎么假,怎么听怎么没有诚意。”乔慕雪吹了吹那张机括图,眼皮子微微一挑后又道:“我如今看你,不知怎么回事,竟总觉得你不怀好意。” 黑衣人笑道:“不怀好意?我若是真的不怀好意的话,你觉得你不站在这里和我说话吗?” 乔慕雪的眸光一冷,黑衣人的目光却落在了乔慕雪手的机括图上道:“京中的众人都以为乔姑娘是个不学无术之人,却不知姑娘是真正的才女,也许并不精通于琴棋书画之道,但是至少是个聪明机敏的,做起事情来也是极为令人伶俐的,还能画出如此精致的机括图。” “谢谢夸奖。”乔慕雪坦然道:“可是这些和你有关系吗?” “有关系。”黑衣人含笑道:“你这机括图看起来是一张极为特别的武器,我想要买下你的这张图纸。” 乔慕雪之前在千源城看到黑衣人的时候,对他就满是戒心,此时见他一眼看出这是机括图,还要钱来买,这足以证明在这方面他也是实货的。 千源城虽然做为大齐的重要商业之城,里面汇聚了不少的三教九流之辈,但是像黑衣人这样的人却是极为少见。 乔慕雪混迹于混混圈里的时候,早已认识了千源城里大部分的混混,却从来没有见过那个黑衣人。 他此时又出现于京城,那么十之**是凌逸枫的人。 乔慕雪的嘴角微勾道:“这哪里是什么机括图,不过是我闲着无聊画着玩的,不过听你说得如此郑重,我便又觉得这个东西也许真的值些钱。你若是想买,也不是不可以。” 黑衣人的嘴角微微一勾,乔慕雪的眼里渗出了三分笑意后道:“我素来喜欢银子,你的银子给得足够多的话,一切好商量。” 黑衣人含笑道:“你倒真是人妙人。” “还好。”乔慕雪笑了笑,却已将那张图纸卷了起来,然后头微微一歪,那双含着几分笑意的眼睛里透出几分贪婪之色后又道:“十万两银子,这张图便卖给你。” “十万两银子?姑娘你这是在打劫吗?”黑衣人含笑道。 乔慕雪的眉毛微微一扬道:“你姑奶奶我从来都不和人开玩笑。” 她的话一说完,便将那张图纸凑到油灯前,黑衣人还没有反应过来,那张图纸便已经成了一堆灰烬。 黑衣人看到这一幕不由得一惊,伸手想要去抢已经来不及了,乔慕雪折的方式有些特别,这般一伸过去,那张纸便已烧得七七八八了。 “你这是做什么?”黑衣人的声音里有几分不悦。 乔慕雪的眼里俱是淡淡笑意道:“我是生意人,所以从为都不和那些没有诚意谈生意的人废话。你掏不出银子来买,我宁愿烧了。” 黑衣人看着她的眸光一片幽深,她却笑得甚是淡然,那双眼睛里甚至还满是平淡之色,只是眼角眉档梢里却又不自觉地带出了几分不屑的表情。 黑衣人眸光深了些,他淡淡地道:“你怎知我没有诚意。” “所有给不出银子的人都算是没有诚意的。”乔慕雪笑得坦然。 黑衣人的眼里有了一抹阴郁,乔慕雪却又道:“而且你的武功比我高明很多,我不觉得你要来抢图纸的时候我打得过你,我是生意人,从不做任何亏本的生意。” 黑衣人闻言笑道:“这才是你烧掉图纸的真正原因吧!” !! 夜半访客 乔慕雪的眉毛一掀道:“也许吧,你觉得是这样那便是这样,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我明夜给你带十万两银子来,你再替我画一幅如何?”黑衣人不但不恼,反而眼里含了一分笑。 乔慕雪双手一摊道:“对不起,我画不出来了,我画那个东西不过是兴之所至,画完便算忘记了,你现在让我画,我是决计画不出来了。” 黑衣人笑了笑后道:“没有像你这样做生意的生意人,放着银子不赚。” 乔慕雪却笑得甚是无害道:“那是因为我不想做亏本生意。” 黑衣人双手环在胸前,眼里却又有了一抹寒气,乔慕雪的头微微一歪后道:“再说了,我还没有半夜和陌生人相约的爱好。” 黑衣人淡淡地道:“是吗?乔姑娘,你倒是把我的性子给激起来了,你不想见我,我就天天来乔府找你,然后再在你的屋子里吼上几声。” “你敢!”乔慕雪的声音陡然一冷。 黑衣人微微一笑道:“是嘛,那我现在可就要试试了。” 他说完嘴巴微张,乔慕雪已经一把抽出案上的短刀直接朝他刺了过去。 黑衣人说那句话原本也不过是想吓吓她罢了,没料到她竟直接拎刀子,纵然他也知晓她的性情,却终究觉得她的性子太匪了些,说打就打,说杀就杀,这女子也真不是一般的狠。 乔慕雪的武功学的是实用,她心里很清楚,她的武功用来对付一般的小毛贼还有些用,用来对付眼前的黑衣人,她不觉得她会是他的对手。 而他的手段也让她觉得无比厌恶,是以下手一点都没有留情,一出手便是杀招。 黑衣人侧身避开,见她的力气虽然不是很大,便是胜在动作迅捷,这样打起来,他也占不到太大的便宜,两人很快就交手了四五招了,乔慕雪发现两人的武功差别比她想像中的还要大。 她的嘴唇微微一抿,脚上睬到之前翠玉掉在地上的一个线团不由得一滑,而此时黑衣人一记擒拿手使了过来,他的手一扭,便已经制住了她的一只手。 她的心里由得一惊,黑衣人的手再一带,便将她的身体拉着往后退了一步,然后便重重靠在了他的身上,灼热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 黑衣人这般一将她拥进怀里,心里也生出了一分绮念,当即微微低头,将脸凑到乔慕雪的脸边道:“美人在怀,纵然带刺,也是极为惬意的事情。” 他的鼻息轻轻扫过的她的脖颈,带来一阵配酥麻,她的眼里厌恶更重,当下冷着声道:“放开我!” 黑衣人却笑道:“乔姑娘可曾见过抱着美人还会松手的男子?” 乔慕雪的眸光里透着寒意,冷冷地道:“我敢保证,你若是再不松手,你一定会后悔。” “我此时若是松了手,那才会后悔。”黑衣人轻轻在她的耳畔吹了一口气后道。 乔慕雪轻哼一声,身体依又软了几分。 黑衣人感觉到她身体的变化,心里顿时生出几分欣喜,当下将她拥得紧了些,他身上的气息也更加灼热了些,那模样,倒似已有几分动情。 乔慕雪的眼里顿时满是不屑,这样的男子,实是色中饿鬼,是让人极度不屑的。 她此时心里一片冷静,当即重重地踩到那黑衣人的脚上,黑衣人吃痛,手微微一松,她的手重重一扭,身形再轻轻一转,那只拿着短刀的手已经从无比刁钻的角度朝他刺了过去。 黑衣人早料到她会如此,当下极快的伸手去捏她的手,她似招式用老,根本无从躺闪一般,手里的短剑已被黑衣人夺了下来。 她的脸上有了一层薄怒,她的眸光里怒气更重,黑衣人却笑意浓浓,方才那般一交手,她的身体已经转了过来,此时就倚在他的怀里。 她原本就是极美的,此时脸气得微红如同一朵盛开的玫瑰,虽然带刺,却美艳异常,倒看得那黑衣人心里一阵心动。 他伸手便去有去摸她的脸,她那双黑如点墨的眸子里却渗出了一抹极为浅淡的笑意,那抹笑意里的嘲弄之意极重,黑衣人看到她这样的笑意,心里不由得一惊,只是又想起刀子此时已经没有武器,根本就不可能再生出什么事情来,于是脸也朝她凑近了一分。 乔慕雪冷笑道:“真看不出来,你竟是个色中饿鬼。” 黑衣人笑道:“我若色,也只对你色。” 他说完这句话后又朝乔慕雪凑近了一分,乔慕雪的面上依旧无比淡定道:“色字头上一把刀,很容易最后伤到的是自己,这个道理我想今夜你会比所有的人都有更深的体会。” 她说得淡然,让黑衣人微惊,他觉得依有什么东西抵着他,而此时乔慕雪的脸上却已经浮起了一抹极为不屑的笑意。 夜甚是寂静,他除了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之外,还听到机括的声音。 他陡然想起乔慕雪方才画的那张图纸,他的心里不由得大惊,当下绮念全消,一把将乔慕雪推开,然后身形陡然暴起,与此同时,乔慕雪的手括也已按下,那些银针如同暴雨一般朝那黑衣人射了过去。 那黑衣人的反应算是极快的,就算如此,那些钢针也已有数根扎进了他的身上。 只是他避得极快,那些钢针倒也没有刺进他的要害,只是那深入骨髓的钢针,刺透无比,他轻哼一声,身子便已朝窗外飘去。 乔慕雪一把捡起地上的刀就欲去追,而黑衣人已跑得远了,她当即大喝道:“来人啊,抓贼啊!” 她这一喊,立即将乔府里的守卫惊动了,数多守卫朝这边奔了过来。 黑衣人一咬牙,顾不得胳膊痛得厉害,极快的从一侧的墙头翻了出去。 乔府的守卫当即便追了过去,而她也早已经将机括和短刀收起,直接坐在地上坐了起来。 乔相很快就赶了过来,翠玉和含烟早已经被救醒,而在外屋的那些粗使丫环们也早已被人救醒。 原来方才黑衣人和乔慕雪说了许久的话一直没有被人察觉,不过是因数他进来的时候将院子里的丫环全部点了昏睡穴。 黑衣人之前在玄武的身上见过那些钢针,只是当时阿三是用木头做的,威力自然没有白洛飞用来铁做的威力大,他心里大恼,终究是觉得他还是小看乔慕雪了。 乔府的那些守卫中不乏有武功高强的,他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那些守卫甩掉,这才转了好几个弯回到他的家里。 今日里也是他的运气好,乔慕雪一直住得有些偏,若她住在中间一点的位置,黑衣人今夜是无论如何也逃不掉的。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眸子里满是幽深,好在屋外有人接应,将他扶了进去,他进去之看着那深没入骨子的钢针,心里一时间更加不是滋味,他近乎咬牙切齿地道:“乔慕雪,终有一天你会是我的!” 乔相来的时候,乔慕雪只是坐在地上哭。 乔相将她扶起来后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情呢?” 乔慕雪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只是看到一个黑衣人奔了进来,然后满屋子找东西,我也不知道他在找什么,他发现我之后我吓得不轻,然后就大喊起来,好在守卫及时赶到将他吓跑了。父亲,家里其它地方可还丢了什么珍贵的东西吗?” 乔府里有不少的宝物,但是乔慕雪住的这个院子里却什么都没有。 乔相一时间也想不明白为何小偷会到乔慕雪的屋子里来偷东西,他看到了一般油灯上灰烬,眉头不由得微微一皱。 乔慕雪看到他的目光后轻声道:“方才那小偷在油灯前烧了些东西,女儿也不知道他在烧什么。” 乔相的眉头皱得更加厉害了,他原本以为乔慕雪在撒谎,但是见她吓得瑟瑟发抖的样子又觉得不可能,他却还是不放心,当即又问了几个丫环,那些丫环都说只看到眼前有个黑影晃过便什么都不知道了,再醒来也便见乔相过来了。 乔相听到众人的话后心里满是疑云,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命人给乔慕雪煎了碗安神茶,然后见守卫无返,再清点乔府里并没有少掉什么东西,这件事情便算是做罢。 乔慕雪早已料到乔相会是这般处理的方法,当下也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她虽然猜到那黑衣人十之**和凌逸枫有关系,却也不知道他为何深更半夜会潜进她的房间。 只是她的心里却生出了几分担心,黑衣人显然是个识货的,她方才画图的时候画的太投入,并不知道他是何时进来的,也不知道她画的那张图黑衣人到底看去了多少,又记住了多少。 但是她却知道,这件事情必定会给她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心里却在庆幸,好在这一次画的只是一个不是太重要机弩画法,否则的话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只是乔府如今显然已非安全的地方了,日后要画图纸就要加倍小心了。 !! 别院休养 因为这件事情,乔府里的那些姨娘小姐们又拿了不少的东西来看她,也不知是谁提议带她出去玩压惊,她原本想要拒绝的,没料到乔相却道:“这是姐妹们的一番好意,你就不要拒绝了。你原本就极少和众姐妹们在一起,再过一段日子你就要出嫁了,此时出去一起游玩也能增加感情。” 乔慕雪听他这么一说,便知不能拒绝了。 众女稍加准备,当天便出发了,这一次出去玩的地方是乔府在京城外的一个小别院里。 那个别院原本是乔府的人用做避暑的,在山之南,然后了一旁临水,有瀑布飞流而下,是个风景极佳的去处。 今年由于乔相事忙,便一直不得空,所以一直没有去,柳氏怕乔慕雪再生出事情来,便也跟了过去。 乔晚晚戴了顶帽子,只说她也想去,乔相原本是不想允的,只是却敌不过她苦求,便让柳氏也一并将她带了过去。 乔慕雪听到乔晚晚也要去,心里倒觉得好笑,却很快就明白,这一次的事情十之**还是乔晚晚提议的,这一次去别院里游玩,只怕还会生出事情来。 她的心里虽然满是不屑,却也不怕乔晚晚。 她到达乔府的别院之后才发现那里的景致果然极美,整个别院的建构很是巧妙,环水依山而建,风景怡人,最最难得的是,因为四周都有瀑布,所以那里甚是清凉,温度比京城里低了五度还不止,的确是个避暑的绝佳去处。 乔慕雪只觉得乔相还真不是一般懂得享受,竟有这么一个精致的宅子。原本乔相也想来的,只是近来朝中之事颇多,他却是无论如何也抽不开身,便没有来。 柳氏领着众人走了进去,庄里的管事早已迎了过来,他施完礼之后便道:“屋子早已收拾妥当,各位小姐请随奴才来。” 只是众位小姐都有自己的屋子,独独乔慕雪没有,管事从未见过乔慕雪,这座宅子又有些偏僻,他并不知道皇帝给乔慕雪赐婚之事,虽然听说过乔府有一个养在外地小姐,却从未见过,此时见到乔慕雪的做派心里虽然猜出了几分,却也不敢妄做推断。 柳氏却道:“这是二小姐,你再去收拾一房屋子出来吧。” 管事面有难色道:“这座别院里是根据府里小姐少爷们的人数而建的房间,怕没有多余的了。” “大小姐这一次没来,你带二小姐是大小姐的屋子吧!”柳氏淡淡地吩咐道。 管事这才引着乔慕雪走了下去。 乔慕雪才走了几步,便感觉到了一双满是挑衅的目光,她扭头一看,是乔晚晚,她的嘴角微勾,直接无视,大步跟着管事走了下去。 乔晚晚的眼睛微微一眯,眼里满是寒意,乔玉姝看到她的样子轻轻摇了摇头,却又觉得这件事情对她而言未必不是个机会。 乔玉姝暗暗上心,面上却没有太多的表情。 乔慕雪随管事到她的房间之后,见那是一间极为雅致的屋子,里面的陈设很有些味道,她知以前这里是乔千晴住的的地方,真没料到乔千晴竟还有这种品味。 管事下去之后含烟忍不住道:“小姐,你在千源城呆了那么多年,他们却是完全没有把你当做是主子了,明明大小姐没有来,管事却还留了大小姐的房间,竟还不给你住。你也是老爷和夫人亲生的,建这别院的时候竟连你的房间都没有,实在是太过份了。” 含烟说完这句话后,翠玉狠狠瞪了她一眼道:“主子的事情,又岂是我们这种下人能指责的?” 含烟扁着嘴道:“我只是替小姐不平罢了,凭什么其它的小姐是主子,我们的小姐就不是?不要看最近这些姨娘小姐常往小姐的屋子里跑,却没有几人是怀着好意的。” 乔慕雪笑道:“原来含烟都把这些事情看明白了,不错,不错,含烟也长大了。” 含烟轻声道:“小姐,你就别笑话我了,我到如今也真的觉得这京城里没有千源城里自在。” 乔慕雪看着她道:“你若想回千源城,我现在还可以送你回去。” “小姐救我的时候我就发誓,小姐在哪我就跟到哪里。”含烟轻轻咬了咬唇后道:“她们对小姐不好,我就更要加倍对小姐好。” 乔慕雪闻言心里一暖,轻声道:“好。” 含烟定定地看着乔慕雪道:“所以我要尽快成长,这样才能帮到小姐,把那些对小姐别有心思的人全打得屁滚尿流!” 乔慕雪闻言失笑,翠玉也忍不住笑道:“你以为这是在千源城啊,你那一身的蛮力怕是从来都没有用,这些人想要害死谁,从来都不用拳头的。” 含烟闻言又有些丧气,乔慕雪却笑道:“我觉得含烟说得有道理,别人打我们一拳,我们自然是还一拳比较痛快,又何必要忍着。” 含烟赞同道:“小姐说得是!” 乔慕雪笑了笑,却没有再说话。 别人一拳打来还一拳的道理是很简单,做起来也不难,但是后果往往很严重,没有人知道事情最后到底会发生成什么样子。 翠玉见乔慕雪不说话,当即又瞪了含烟一眼,含烟轻轻伸了一下舌头,却也不敢再说话了。 原本这正是七月酷暑最热的时候,这里却甚是凉爽,乔慕雪坐在屋子里觉得甚是凉爽,对于这个地方她倒是发自内心的喜欢上了。 她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后发现,里面的陈设也甚是精致,就连铺在床上的锦被也是极为精致的图案,只是那图案虽然精致,却有一种她说不出来怪异,一时间她愣是没有弄明白那怪异到底是什么。 正在此时,门被敲响了,是柳氏些身边的丫环,那丫环含笑道:“夫人请诸位小姐到在前面的碧玉阁用膳。” 乔慕雪轻轻点了一下,然后便带着翠玉和含烟跟着那丫环去了碧玉阁。 碧玉阁顾名思议,是间被绿藤缠绕的精致院子,门口还种了一大片的向日葵,此里硕大的黄色朵开得正盛,圆盘里已经长满了饱满的瓜子,只是还没有完全成熟。 乔慕雪此时更加觉得古代人比现代人更懂得享受,这样的宅子在现代有一座都是极好的,而如今却只是乔相的一个别院罢了。 柳氏和诸位小姐们都已经过来了,屋子里一片其乐融融,看起来甚或是幸福。 而乔慕雪站在门口一望,突然就觉得她是个多余的,这样欢乐的光景原本也只属于这些人,原本也和她没有太多的干系。 只是她们的欢乐或者痛苦原本也和她没有很大的关系,她当即无比从容的走了进来,乔琴朱最先发现乔慕雪,当下欢喜地招手道:“二姐姐快来,坐这里。” 乔慕雪看到乔琴朱的样子嘴角微微一扬,这才发现乔琴朱竟早早替她占了个位置。 在乔府之中,怕也只有乔琴朱会做这样的事情,却让乔慕雪心里的暖意更浓了些,只觉得乔琴朱那张笑脸是那么的天真无害,那么的秀丽无双。 柳氏看到乔琴朱的样子后微微皱起了眉头,她在乔琴朱的面前已经说了数次让她不要和乔慕雪靠得太近,乔琴朱面上听着,心里却完全没放在心上,不管做什么吃和什么都会想着乔慕雪。 柳氏心里总觉得乔慕雪有太多她无法掌控的东西,她总觉得乔慕雪会害乔琴朱,却又舍不得到生乔琴朱的气,那么就只能生乔慕雪的气了,当即脸一沉道:“怎么这么晚才来?” 乔慕雪不以为意地道:“就是来得晚了些。” 乔琴朱在旁道:“母亲,二姐姐原本就住得最远,来晚一点也是正常的,此时也不过才到午时罢了,正是在府里吃饭的时辰。” 柳氏闻言心里倒更加恼了,心里倒有些恼,只觉得她之前实在是将乔琴朱保护的太好,才会让她如此不知道人心,如此不知道与人交往,才会如此没有戒心。 乔慕雪的嘴角微微一扬,无比淡定地坐下,那边厨子早已将菜上上来了,只是因为柳氏将脸沉了下来,屋子里的气氛顿时便变得有些凝重了,再也没有之前的轻松。 乔琴朱冲乔慕雪扮了个鬼脸,她回了一记淡笑。 两人这样的举动落在其他人的眼里,便有了一股其它的味道,乔晚晚头上戴了一顶帽子将头给遮了起来,此时眸子里满是不屑,却扭过头对柳氏道:“母亲,我听说今年这里的梅子大丰收,管事摘了许多全酿成了梅子酒,算算时间,如今已经是大好了,不如让管事取来给我们尝尝吧!” 柳氏来别院,除了这里最是凉爽之外,还有这里的梅子酒。 柳氏方才正打算让管事去取酒,只是因为乔慕雪进来将她的思路打断,此时乔晚晚的这句话正合她的心意,她的眉头微微舒展了些,对一旁的厨娘道:“去取些梅子酒来。” 厨娘应了一声,很快就捧来了梅子酒。 !! 想要害她 由于别院的下面有一口冰泉,那酒管事在知道柳氏要来的时候就已经在放了一些到冰泉里镇着,此时一听说她要喝梅子酒,当即便取了过来。 乔慕雪也喝了一口梅子酒,入口甘醇酸甜,口感极好,只是她知道这酒喝起来好喝,后劲却极大,一个不留情就会喝醉。 她的酒量虽然不错,却也不敢多喝。 乔晚晚却一直在柳氏的面前凑趣,时不时说几句极合柳氏心意的话,倒把柳氏给说得心情好了不少,于是便也喝了不少酒,一顿饭吃完之后发,柳氏倒已有些微醉了,由乔琴朱扶回房间休息。 柳氏走后,乔慕雪准备离开了,走到门口时,乔晚晚却将她拦住道:“你虽然是母亲亲生的,可是在母亲的心里却是极度不亲近,连我都比不上。” “你想说什么?”乔慕雪的眼睛微微一斜后道。 乔晚晚的下巴微微一抬,她颇有些意地道:“还记得我上次在白马寺里和你说的话吗?” 乔慕雪笑了笑,头微微一歪将乔晚晚上下打量一番后道:“记得,三妹妹脸上的伤好了啊,真是不错,这么快就好了,是不是那治伤的药也是母亲送给你的呢?” 那一日乔慕雪将乔晚晚的人中掐破之后,嘴巴肿得老高,当时还痛了好几日,也是人体的三角区恢复的比较快,再加上她又用了一些药,这才恢复的如此之快。 乔晚晚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却冷冷地道:“没错,只怕你就算是摔死,母亲也不会送药给你。” 乔慕雪笑着问道:“那又如何?” 乔晚晚见她的面色如常,没有一分不快的样子,便知她和柳氏也是没有感情的,所以并不在乎柳氏会如何待她。 乔晚晚冷笑道:“不如何,只是觉得你太过无耻了些,心肠狠毒了些,也太过薄情了些。” 乔慕雪听到她这番话,便觉得她说的这些说到底和放屁没有太本质的差别,当上只是淡淡一笑,然后抬脚欲走。 乔晚晚却又道:“我那天在屋子里对你说的话只说了一半,你若是想知道的话,今日黄昏到月牙池畔,我会将我所知道的完全告诉你。” 乔慕雪自然不会觉得乔晚晚会如此好心,她笑着道:“抱歉得很,我还真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乔晚晚冷笑道:“你不来也没有关系,我就将你不是父亲亲生女儿的事情告诉全京城的的人,我就不信你还能嫁给大皇子。” 乔慕雪的眸光陡然一冷,乔晚晚的下巴却抬得高了些,她冷冷地看了乔慕雪一眼,然后又道:“想知道的话就来。” 她说完这句话后极为得意的大步走出去。 乔慕雪的眸子微微一眯,她心里很清楚的知道,皇帝之所以给她和凌渊虹赐婚,说到底也不过是因为她是乔相的女儿。 如果她不是乔相的女儿,那么这一桩婚事也就不再成立,而那桩婚事不再成立的话,就算是凌渊虹执意要娶她,皇后也必定会百般阻拦。 而皇帝保不定还会给凌渊虹再度赐婚,而如今的凌渊虹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地位也要高得多,乔府的这些小姐又都见过他几回,不管赐哪一个,乔相必定都会同意的。 乔慕雪虽然不觉得乔晚晚真的能知道多少以前的旧事,但是她若真要生事的话,倒也有些烦人,今日里她倒想看看乔晚晚到底要唱哪一出戏。 她的眸光敛了敛,她回房之后,将屋子里的后窗打开,这才发现后窗之下竟是一片梅子,此时青梅已熟,挂满了树枝,却无人采摘。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后问道:“翠玉,你是从相府里出来的,之前可有听过一些父亲为何要将我送到千源城的旧事吗?” “我当时也小。”翠玉轻声道:“那些事情也记不太清楚,当时听说自从小姐出世之后,家里就一直灾祸不断,短短几年之内,府里就死了好几位姨娘,然后太老爷和太夫人也相继离世,当时请了一个算命先生回来替小姐算命,说是小姐的命太硬,克父克母,要寄养在外才能平安长大,也才能让家宅安宁。所以就将小姐送到千源城的舅老爷家,大概是这样,具体的细节我也不是太清楚。小姐,怎么突然问起这件事情来?” 方才用午膳的时候几个丫环在外面用膳,并没有进来服侍,所以翠玉并不知晓乔晚晚对乔慕雪说的话。 乔慕雪缓缓地道:“只是突然想起来了,随便问问罢了。这件事情我们回去之后,你再去细细打听。” 翠玉轻声应了。 含烟却已欢喜地道:“小姐,那边有彩虹,好漂亮!” 乔慕雪扭头一看,从另一个窗棂看去瀑布的方向,却见瀑布落下的地方,因为溅起了水珠,所以在那上面赫然便有了一道弯弯的彩虹。 她的嘴角微扬,笑道:“这一道彩虹可当真漂亮。” “小姐,我们过去看看好不好?”含烟满眼期盼的道。 乔慕雪见她的样子甚是可爱,她此时虽然有些心事,却又觉得今日里乔晚晚必定会生事,此时先将地形了解一二也不迟。 她笑了笑便应了,主仆三人朝瀑布边走去,没料到走得近了,那条彩虹反倒看得不如在屋子里清楚,含烟微微有些失望道:“真没有料到竟会如此,倒累得小姐白跟着我过来了。” 乔慕雪微笑道:“也不是白跟过来,那边的梅子看起来已经熟了,我们可以采一些回去。” 含烟当即又笑了起来,主仆三人便又笑嘻嘻地去采梅子。 只是三人摘了几个后来一咬又觉得太酸,便又觉得那梅子也实不用摘了,这般摘下来怕也没有办法吃。 三人朝梅树从里走了几步之后,却又意外的发现不远处有一条长满了芳草与野的小道,含烟正欲说话,乔慕雪伸手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含烟愣了一下,却见乔晚晚匆匆朝前而行,由于三人都呆在梅林之中,此是梅树的叶子都长得极为茂盛,三人的身材又都姣小,这般一遮,乔晚晚却根本就没有发现三人的踪影。 “小姐,三小姐这是要做什么?”等乔晚晚走得远了了些,含烟轻声问道。 “不知道。”乔慕雪缓缓地道:“总归不会是好事,我们跟过去看看。” 含烟和翠玉都轻应了一声。 三人怕乔晚晚发现,使都顺着梅树朝前而行,却见乔晚晚在穿过那条路之后直接来到一片紫竹林之后,那片紫竹林里边有一间精舍,看起来雅致大气,比乔府众位小姐住的地方都要显得粗犷一些。 乔晚晚一到精舍那边,她四下张望了一下并未见到人,这才扣响那间精舍的门,门打开之后,便见一个面戴银制面具的男子站在那里。 乔慕雪一看到那男子眉头微皱,她知道她前夜里的是一定射中了那个男子,可是他此时却像没事人一般,若不是她知道那机括的些厉害,她险些都要怀疑她的那些东西是不是有问题。 她轻轻咬了咬唇,虽然不知道那面具男到底要做什么,却也知道乔晚晚今日里做出这样的安排必定和那男子有关。 她的眸光幽深了些,原本想要凑过去听听,却也知道好男子的武功极好,她这般过去十之**会被发现,她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而乔晚晚进去之后只是片刻便已经走了出来,她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淡粉色的瓶子。 乔慕雪的眼里有了深思,对于乔晚晚约了那面具男在这里相见送瓶子的事情就更加好奇起来了,她的眼睛轻轻一眯。 乔晚晚却已从另一边的小径上走了过来,然后直接穿过瀑布,转身回了房。 那面具男却一直呆在那精舍里没有出来,乔慕雪在梅林里等了约莫一刻钟,依旧没见那男子,她想了想,便带着含烟和翠玉也回了房。 此时正值午后,太阳也甚是炽热,整个别院里也没有见到人影,三人出去玩的事情无人知晓。 三人回房坐定之后,翠玉给乔慕雪倒了一杯茶道:“小姐,三小姐这般私底下见外男,这事只怕有些古怪,小姐和三小姐一直都有些不太痛快,小姐可要担心了。” 乔慕雪的眸光里满是淡然道:“无妨,不管她要做什么,我们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淹罢了。” 翠玉和含烟对视了一眼,两人都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几分无可奈何。 晚膳的时候柳氏命厨房将饭菜分到各自的房里,不必再聚在一起吃饭。 乔慕雪知道柳氏是十之**不想见她,这般做不过是乐得清静,而她也乐得清静,对于柳氏这个挂名母亲她是越发没有好感了。 用过晚膳之后,太阳西斜,乔慕雪对含烟和翠玉交待一番之后便直接去了月牙池畔。 月牙池是是在瀑布之后,平日里来的人极少,位置很是偏僻,过来玩的小姐们用完晚膳之后虽然都出来散步,却并没有走到月牙池畔。 !! 你想死吗? 月牙池,顾名思义,就是一个像月亮一样半弯的水池,那是与瀑布相连,虽然来的人少,却很是清雅,半掩在山脚之下。 乔慕雪到月牙池时,乔晚晚已经到了,乔晚晚见她一来,嘴角微微上扬,眼里有了一抹淡淡的得意,脸上却有了一抹不屑。 乔慕雪从青石铺就的小路走到乔晚晚的身边,乔晚晚换了一顶纱帽,看起来倒显得中午的时候更多了一分尖锐的味道。 “我来了。”乔慕雪看着乔晚晚道:“你有什么话可以说了。” 乔晚晚却道:“我和你从来都是无话可说,只是你将我害得那么惨,你觉得我会就此罢休吗?” 乔慕雪笑了笑道:“你想怎样?直接说就是,拐弯抹角之类的事情只会让人觉得你很烦。” 乔晚晚的眼里冷意重了些,她轻哼一声道:“不是我想拐弯抹角,而是你太让人讨厌,没有一点容人之量,这样的你,实是不配活在这个世上。” 乔慕雪的嘴角微勾,乔晚晚却又不紧不慢地道:“只是有人却把你当宝,不让我动你一分,今日里你若是在我的面前向我磕三个响头,我也许就会放你一马,否则的话……哼哼!” “否则的话又将如何?”乔慕雪含笑问道。 乔晚晚的下巴微抬道:“否则的话,你就准备身败名裂,一无所有!” 乔慕雪双手环抱在胸前道:“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你有空在这里危胁我,怎么现在不去做?母亲就在这里,你怎么不先去跟她说说?” 乔晚晚咬牙切齿地道:“乔慕雪!” 乔慕雪不紧不慢地道:“你若是怕跟母亲说的话,要不我替你跟母亲说去,想来她对这件事情也很感兴趣,保不定还得跟三妹妹好好打听这事是谁告诉你的。” “乔慕雪!”乔晚晚一字一句地道:“你当真不怕?” “我有什么好怕的。”乔慕雪的头微微一歪,斜着眼睛看着乔晚晚道:“你说的这件事情先不说可信度有多高,我们权当这件事情是真的,真的捅出来对乔府有多少的好处,站在父亲的立场又会如何看待这件事情?” 乔晚晚面色微变,乔慕雪的眼角微微一抬后道:“父亲的性格如何,我回到京城这段时间也算是有了些体会,三妹妹怎么就不想想为什么不初大姐姐说是我把她的脸毁了,父亲没有罚我。为什么三妹妹当时在白马寺被劫匪把头发剪了,三妹妹说是我做的,父亲一点都没有深究?” 乔晚晚的面色刹那有些苍白,乔慕雪笑了笑道:“或者更深一层的讲,母亲当年在外面偷人,还珠胎暗结,可是父亲为何还让母亲把我生下来,生下来不但没有掐死我,还将我养到四岁,后面虽然将我丢到了千源城,可是却又在十年后将我嫁给大皇子,这中间的事情,三妹妹当真是一点都没有想过吗?” 乔晚晚的眼里有了一抹震惊,那日她听到这件事情之后就一直很兴奋,倒也没有往细处去想,此时听到乔慕雪的这句话时,她再一想,心里不由得满是凉意,后背也不由生出汗来。 乔慕雪的眼睛却一直盯着乔晚晚,她的眉毛微微一挑后道:“这中间的事情,三妹妹看起来好像还真是一点都没有想到,你这副样子当真是让我替你着急。” 乔晚晚咬了咬唇,却没有说话。 乔慕雪轻笑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所以你一直在寻机会想将彻底打倒,只是麻烦你在找机会的时候也好好想一想,哪些事情是能做的,哪些事情是不能做的,不要被人利用了还在那里替人数银子。” 乔晚晚的面色已有些发青,乔慕雪又道:“三妹妹也不是真蠢的,细算起来,我和你之间其实并没有什么真正的过劫,我回到京城的日子并不长,以前和你之间也算不上有交情,更谈不上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你也不必再如此针对我,这件事情就当做从来没发生过一样。但是我也得提醒一下三妹妹,将这个无中生有的消息告诉你的人,只怕才是真正的不怀好意,目的不过是借你的手将这事情挑起,然后坐收渔翁之利,这个人才是真的可怕,三妹妹以后还是少和他打交道为妙,否则的话以你的智商以后是怎么死的只怕都不知道。” 乔慕雪说完这句话后轻轻拍了拍乔晚晚的肩膀,笑了笑后然后大步离开。 乔晚晚突然大声道:“你等一下!” 乔慕雪缓缓将头扭了过来,她走上前道:“乔慕雪,我知道你很聪明,但是通常情况下聪明总是容易被聪明误。” 乔慕雪的眼睛微微一眯,乔晚晚的眼里的透出了一分杀气道:“我若不这样说,你今日是会来月芽池吗?你若不来,我岂不就是什么机会都没有呢?” 乔慕雪的眸子里有了一分寒意,她定定地看着乔晚晚,却见乔晚晚的手轻轻一挥,一股粉红色的气体喷了出来。 乔慕雪早在下午的时候就已经看到好银面给乔晚晚粉色的瓶子,她的心里早有防备,在乔晚晚的手一动的时候,她就已经屏住了呼吸,然后抬起一脚就朝乔晚晚的心口踢了下去。 乔晚晚没料到她的动作竟如此敏捷,当即吓了一大跳,只觉得心口一痛,她的身体便重重地朝后栽去。 她的身后便月芽池的池畔,乔慕雪这一下又是用了些力气的,她一个不备便一头栽了下去,顿时溅起巨大的浪。 乔慕雪的嘴角边满是不屑之色,她之所以敢到这里,就是知道乔晚晚不管用什么手段,她都不怕,此时用出这种不入流的手段,她更是没放在心上。 乔晚晚一掉下去之后就剧烈的挣扎起来,她并不会游泳,纵然池水不深,她也依旧吓得不轻。 乔慕雪只是含笑看着,乔晚晚好不容易走到岸边,乔慕雪抬起一脚又将乔晚晚给踢了下去。 乔晚晚哭道:“乔慕雪,你想做什么?” 乔慕雪的眼里满是不屑地道:“这件事情应该是我问你才是,用那等不入流的手法,你当真以为你能伤得了我吗?你真以为你很聪明,全天下人都是蠢货吗?” 乔晚晚此时已经有些怕了,浑身是水的站在那里,乔慕雪却朝她轻轻勾了勾手,乔晚晚自然不敢过来。 乔慕雪笑道:“给我看看你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 乔晚晚落水的时候早已经吓得不轻,东西在落水的时候已经丢了,她摇了摇头,乔慕雪却又笑眯眯地道:“过来,我拉你上来。” 乔晚晚将信将疑的走了过来,乔慕雪的嘴角微微一扬,乔晚晚终是将手伸到了乔慕雪的旁边,乔慕雪一把将乔晚晚拉到岸边,突然一把抓着乔晚晚的脖子,然后直接将她的头按在水里。 乔晚晚吓得哇哇乱叫起来,乔慕雪的嘴角含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将乔晚晚的脖子又拎了起来,她拎起来之后将乔晚晚吸了一口气,然后再次按进水里。 如此反得几次之后,乔晚晚却是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原本戴在头上的帽子也早已经掉了,此时露出白的头皮,那模样不是一般的丑。 乔慕雪的嘴角微微一扬,见乔晚晚已经快没有气了,这才将她拎了起来,然后一把将她丢在岸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乔晚晚。 乔晚晚的上来之后剧烈的吐了几口水,面色早已苍白如纸,看到乔慕雪便如看到鬼一般,朝一旁躲去。 乔慕雪的眸子里笑意更浓了些,她缓缓地道:“感觉如何?” 乔晚晚此时却是连哭忘记了,乔慕雪却又淡淡地道:“你一直针对我,说到底不过是觉得我虽然是乔府嫡出的女儿,但是却是乔府里最不得宠的女儿,因为我太不得宠,所以就连你这个庶出的女儿也不如。而我偏偏又运气很好,被皇上指婚于大皇子,所以你的心里非常不高兴,所以才会想尽法子想将我踩在脚底下。” 乔晚晚的面色更加的苍白了,乔慕雪却轻笑道:“只是你明显找错人了,就是因为我从来都不得宠,所以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靠乔府,我从来都靠我自己。因为我一直靠我自己,所以我才从来都不怕你们,你们那些阴深冷厉的手段,虽然很狠,但是我和你们从来都不一样,如你们所言,我就是在市井里的混混堆里长大的,我从小就见识到了人性的险恶,若论起狠来的话,不是我看不起你,你的那些道行还真不够在我的身边玩。” 乔晚晚闻言心里倒更加怕了,纵然此时乔慕雪笑得温和,可是在她眼里看来,却已经冷得像寒冰,那双眼晴里也分明透着浓烈的杀机,那样的眼睛,她从来都没有看过。 乔慕雪却又不紧不慢地道:“也是因为看在你和我算是姐妹的份上,我今日里饶你一条性命,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还敢再来找我的麻烦的话,那么就休怪我出手无情。” !! 没事别哭 乔晚晚此时已经吓得不轻,头不由自主的轻轻点了一下。 乔慕雪笑了笑道:“起来吧,天色晚了,我们回去吧,不要让母亲为我们担心。” 乔晚晚此时已经吓得腿有些发软,乔慕雪含笑看了她一眼,她又一屁股坐在地上,乔慕雪双手半抱在胸前,眸光冷了几分。 乔晚晚一看到她的目光顿时吓得不轻,这才拼命的站了起来。 乔慕雪的嘴角微勾,在前面缓缓走着,乔晚晚在后面慢慢跟着,她看着乔慕雪的背影又恨又怕,此时心里纵然还有些不甘,却再也不敢有任何其它的动作了。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到瀑布边的时候,乔玉姝正在那里玩水,见两人这般一前一后的走了过来,她愣了一下。 乔慕雪淡淡地道:“三妹妹方才在月芽池边玩的时候不小心落了水。” 她这一声解释听在乔玉姝的耳中自然就变成了另一股味道,乔玉姝不由得再看了乔晚晚一眼,乔晚晚咬了咬唇,一言不发,到此时却已经回过神来了,一边走一边抹着泪。 乔慕雪笑了笑道:“三妹妹莫哭,你这般一哭,母亲只怕还以为是我欺负你了。” 乔晚晚今日里被乔慕雪治得有些怕了,此时听到她这句话立即便收了声,只是红着眼睛朝前走去,和往日那副有些嚣张的模样如若两人。 乔玉姝看着乔慕雪的眼睛更加幽深了些,她见乔慕雪朝她看来,她微微一笑,乔慕雪也微微一笑,两人没有再说话,乔慕雪便已经自己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回房之后,翠玉和含烟忙迎了上来,她的手轻轻一摊,眼里有了一抹淡淡的笑意,含烟轻轻吁了一口气,她却轻声问道:“让你们两人去办的事情怎么样呢?” “我已经问过了。”翠玉轻声道:“这个别院里由于老爷并不常来,所以只有十余下负责洒扫的粗使下人,并没有什么侍卫。” 含烟也在旁道:“如果这里再有人闯进来的话,是没有守卫能应付的。” “果然如此。”乔慕雪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也许这才是乔晚晚的真识意图,只是她却不知道,她这样做无异于在与虎谋皮。只是我还是有些好奇,她到底是如何认识银面的。” 翠玉轻声道:“三小姐之前经常出门,她在乔府里虽然看起来性格暴躁,但是在京城之中似乎人缘不错,户部尚书的女儿和刑部侍郎的女儿似乎都和她的关系不错。她出门的时候是遇到这些人,若是有人处心积虑的想要利用她,只怕也不是什么难事。” 乔慕雪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不怕她蠢,就怕她自以为是。” “小姐,我听你们这么一说,我总觉得会出事,要不要告诉夫人?”含烟轻声道。 “告诉她又有什么用。”乔慕雪轻叹一口气道:“她也不过是个养尊处优的夫人罢了,平日里也就在我们的面前耍耍威风,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她怕是也一点法子都没有。而且今日天色已晚,此时就算是想离开这里也回不了京城,就算是强行离开,若是在路上再出些什么事情,怕是还不如在这宅子里。” 翠玉赞同道:“小姐说的是,在这里不管怎么说都还算是自己的地盘,还有几个粗使的奴仆好用。” 乔慕雪笑了笑道:“可不是嘛!只是也不能一直呆在这里等着,迟些还得把这些事情透给母亲知道,不管怎么说,她都是这里的女主人。只是这事还是不要由我去说,由四妹妹去说再合适不过。” 翠玉有些好奇地道:“这事小姐要怎么跟四小姐说?” “山人自有妙法。”乔慕雪的嘴角微微上扬道。 翠玉有些不解,乔慕雪却没有再多说什么。 乔琴朱就住在柳氏最近的一间厢房里,她用完晚膳之后来找过一次乔慕雪,却因为乔慕雪见乔晚晚去了,她并没有见到,此时天色已黑,天边银月若珠盘,四处虫鸣声起,她在屋子里也实在是闲着无聊,便又准备来找乔慕雪。 只是乔琴朱才将门打开,便见得一阵寒茫飞来,她顿时吓了一大跳,一屁股坐在地上,却见一个银面男子站在院子里,她顿时大叫出声,她身边的两个丫环也大叫道:“有贼!” 三人这般一喊,柳氏在屋子里便也听见,忙带着丫环匆匆奔了出来。 乔琴朱却已吓得惊叫道:“母亲,方才我看到贼了,和二姐姐在相府里看到的一模一样,脸上戴着一个银制面具,好生怕人!” 柳氏闻言吓了一大跳,忙又问乔琴朱身边的丫环,两个丫环都是一般的访说法,只是此时那银面却已经消失不见。 柳氏怕出事,当即将别院的管事寻来,她也算是个有主见的,知道这间宅子距京城远,里面也没有太多的守卫,而这里距望京县不远,当即便打发管事拿着她的牌子请望京县的县令带着衙役过来保护她们。 这边乱成了一团,乔慕雪却已经回了房,然后将身上的衣裳换了下来。 翠玉忙迎上来道:“小姐,那边似乎已经闹了起来了。” 乔慕雪笑了笑道:“把东西收好,我们过去看看。” 一行人到达的时候乔琴朱的院子里已经满是人了,她明显受了惊吓,面色有些苍白。 柳氏一看到乔慕雪便没有好气地道:“平日里府里鲜少有贼,自你一回来,怎么就接二连三有贼人进来,那些贼人该不会和你有关系吧?” 乔慕雪的眸子里满是淡淡寒意,问道:“母亲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认为那些贼人是我带来的不成?” 柳氏听她这么一反问,顿时也觉得她的话说得有些过了,当下只是拉着脸不说话,乔琴朱却在旁道:“母亲,你不要这么说,上次二姐姐也遇到那银面了,当真是有些可怕的。” 柳氏半抱着乔琴朱道:“这一次吓到了,你也莫要怕,我在这里陪着你。” 柳氏这句话说得无比温柔,和那日里乔慕雪遇到了银面是如同两人,纵然乔慕雪对柳氏并没有太多的感情,此时她这般完全不同的对侍,依旧让乔慕雪的心里泛起了层层寒意。 她淡淡地道:“四妹妹有母亲陪着,我便回去了。” 乔琴朱轻声唤道:“二姐姐!” 乔慕雪扭头朝乔琴朱微微一笑道:“四妹妹先歇着,我明日再来看你。” 乔琴朱轻轻点了点头,乔慕雪便转身回房,只是她才一将门推开,便见得银面就坐在她的桌子前喝茶。 翠玉和含烟吓了一大跳,当即欲大叫,他隔同弹出几枚石子便点了两人的昏睡穴,两人的身子便软软的倒了下去。 乔慕雪的眼睛微微一眯,银面却道:“你想见我直说一声,不必扮做我去吓人。” 乔慕雪的头微微一歪,却笑道:“看来那天的钢针的苦你还没吃够,今日是想再试试吗?” “我若说我对你并无恶意,你信吗?”银面轻声道,他的那双眼睛是那种淡淡的琥珀色,看起来竟还有几分温柔的味道。 乔慕雪的眸子里透出一抹淡淡的幽冷,她缓缓地道:“阁下三番五次来找我,却又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你说你并无恶心,你觉得会有人信吗?” 银面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就知道你不会相信,但是我却觉得你有些小题大做了,你怎知我不是你的爱慕者,半夜来找你只是想与你说说话?” “你都已经先找到我三姐了,然后告诉她我不是我父样亲生的,阁下编了这么多的故事,生出了那么多的事情,只是为了靠近我?和我说话?这理由怎么听怎么烂。” 银面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我就知道这些事情必定是瞒不过你的。” 乔慕雪笑了笑,她此时已经全神戒备,只要银面一有动作,她便立即能反应过来,能以最快的速度出手,今日里不管他有何目的,她首先要做的便是自保。 银面见她的样子笑了笑,眸光却已经暗了下来,他轻声道:“不过你也真是说对了,我做这么多也不过是想接近你,不过是不想你嫁给大皇子。” 乔慕雪笑道:“不嫁给大皇子,难不成还嫁给你?” “你若是愿意嫁的话,我自然是愿意娶。”银面淡淡地道:“这世上的女子千千万,却只有一个乔慕雪,你绝对是所有女子中特例,我不由自主的被人吸引,想娶你为妻。” 他这番话说得深沉而又专注,那微微低沉的声音里透着十二分的柔情。 只是纵然他的声音再温柔,听在乔慕雪的耳中,都显得很是虚伪,她和他总共也不过是见几次罢了,这样的肉麻的话他竟也说得出来。 她冷冷地道:“被阁下看中的女子还真不是一般的惨,只是在我看来,阁下只怕看中的不是我,而是我的图纸吧?” 银面苦笑一声道:“你若硬要这样认为,那我也没有法子。” !! 请你赏月 银面说完将后窗打开道:“其实我的本意今日是来请你赏月的,只是如今看来,你必定不会愿意和我一起赏月。” 乔慕雪轻轻一笑,眸子里尽是淡淡的冷笑。 银面的眸光深了些,又接着道:“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今日晴空如洗,星月相伴,实是绝美的景色。” “我是粗人,做不来这些雅事。”乔慕雪淡淡地道。 银面却扭过头看着她道:“你实不必对我处处带刺,慕雪,不管你信不信,总有一日你会心甘情愿陪我在赏月。” 乔慕雪觉得他这句话绝对是年度最大的牛皮,她轻轻一笑,却也懒得去和他辩解。 而他却又道:“今日里这里的风景很好,想来京城的风景也不错,大皇子此时想来也是怀抱美人,此时怕是已经将你给忘记了。” 乔慕雪笑道:“你这句话绝对是年度最好笑的笑话,也是最不靠谱的假话。” “反正过几日你就要回京,等你回京之后你就知道我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了。”银面的眼里透出了一分淡淡的不屑道:“大皇子这些年来藏得还真是深,只是如果让皇上知道他这些年来只是在假病,你说皇上会怎么想?” 乔慕雪的眼睛微微眯成了一条缝,凌渊虹做事从来都极有分寸,她绝对信得过他,在她看来,此时银面说的话不过是在离间她和凌渊虹罢了。 银面似已看透了她的心思,眼里有了一分笑意地道:“我知道你和大皇子之间是情比金坚,但是我也很想知道若是他不要你了,你是否还会无比坚决倒贴于他。” 乔慕雪冷笑了一声,懒得说话。 银面却又不紧不慢地道:“其实在某种程度上你我更像,父不亲母不爱的,所有的一切都得靠自己,若是自己不努力,那么等着我们的都只是死。慕雪,你可知你所承受的这些,我都能体会得到。” 乔慕雪朝他轻轻一揖道:“如此说来,我岂不是要好好谢谢你?” “你谢我什么?”银面反问。 乔慕雪的嘴角微微一勾道:“当然是谢你如此的了解我。” 银面笑道:“你这句话怎么听怎么假,我也知我的话你听在耳中也是怎么听怎么假,我也不指望你能相信我,但是我如今唯一能证明的就是我对你并无恶意,而我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替你出口气。” 乔慕雪听到他这句话时没有太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只是终究是觉得他那句话里透出了几分森冷的寒意,她的眉毛轻掀,他却已经脚下一点,整个人如离弦的箭一般飞了出去,很快就消失于夜幕之中。 乔慕雪将屋子四下打量一番,没有半点翻动的痕迹,他并没来来找东西,也的确是只和她说了几句话便极快的离开了。 她的心里倒有些狠糊涂了,一时间倒真的弄不明白他要做什么了。 当天晚上,望京县的县令便连夜派了不少的衙役过来,那些衙役一来,便先到柳氏那里先请了个安,然后便开始在院子里轮值起来。 只是第二天早上起来,那些轮值的衙役全部都死在院子里,把乔府早起打水的丫环魂差点没吓掉。 柳氏早上起来的时候发现脸已经被画上了一只乌龟,嘴巴边还画了一条长长的舌头,吓得柳氏只差没口吐白沫。 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谁也没有半点避暑的心情了,柳氏当即便带着众人回京。 众人高高兴兴而来,却都吓得半死离开。 乔慕雪知道柳氏的事情之后,眼里有了一抹幽深,她想起银面走的时候对她说的那番话,她不由得轻轻叹了一口气,若这就是他嘴里说的要替她出一口恶气,也未免显得太过儿戏。 只是她的心里也觉得有些痛快,只是可惜了这个别院,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之后只怕以后乔府也再也没有人愿意到这里来避暑了。 她觉得那银面也真是个狂的,竟敢将那些官差全部都杀了,这手笔倒颇有些像是在示威。 她之前以为银面和乔晚晚是一伙的,想在这里寻机会对付她,此时发生的一切却已经将她之前的推测全部都推翻了,她一时间倒也弄不明白银面到底想要做什么。 乔晚晚被她恶整了那一次之后,不知道乖了多少倍,再不敢在她的面前生事,她顿时也觉得清静了不少,觉得不管那银面要做什么,此时这样的结果她还算满意。 众人回京之后,才一进京城,便觉得京城里的气氛有些不对,不时有人指着众人的马车指指点点,那模样倒有几分像是在看笑话一般。 乔慕雪的眉头微微皱起,她借口肚子饿了让翠玉去给她买饼,翠玉知道她的心思,很快就将消息打听到了,翠玉上马车之后眼里满是怒气。 乔慕雪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情呢?” 翠玉知道这些事情她迟早会知道,当即答道:“昨日里大皇子醉酒与南秦的公主住在了一起,传闻今日一早皇上便欲下诣将她赐婚于大皇子。” 乔慕雪听到这句话后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猛然想起银面的话,心里顿时又觉得有些堵,只觉得这些事情十之**和银面脱不了干系。 只是凌渊虹是个极为稳妥之人,行事又极为小心,又怎么可能上这种度不入流的戏码? 她的眼睛微微一眯后轻声道:“这件事情并不是什么见得了光的事情,就算是被人撞破,也是被别有用心的人撞破,这些寻常的百姓又岂会知道?” 翠玉答道:“那是因为昨夜里大皇子和南秦公主的事情是被人在凤来轩发现的。” 凤来轩是京城最大的青楼,那里的汇聚了三教九流,消息流传的最快,所以才会变成如今这副人尽皆知的模样。 乔慕雪闻言轻轻叹了一口气,翠玉知她和凌渊虹的感情极好,此时听到这件事情心里自然极为难过,两人还未大婚,凌渊虹就去逛青楼,且与其它女子厮混在一起,这事放谁身上都受不了。 翠玉见她坐在那里不说话,轻声唤道:“小姐。” 乔慕雪轻声道:“我们先不回乔府了,直接去大皇子府。” 她这般一吩咐,翠玉有些吃惊地道:“小姐,这件事情此进闹得沸沸扬扬,你此时去大皇子府怕是有些不妥。” “有何不妥?”乔慕雪的眼里有了一抹寒意道:“正是因为事情已经闹得沸沸扬扬,所以我才一定要去一趟大皇子府。若只是道听途说的话,少不得又要中别人圈套。” 翠玉一想也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当下轻轻点了点头,然后便和乔慕雪一起去了凌渊虹的王府。 皇帝已经给凌渊虹下了圣诣封为谨王,两人到达的时候,乔慕雪一抬眼便看到了高高悬挂在那里的谨王府三个大字。 乔慕雪的眼睛微微眯,楚白衣走过来道:“王妃,大皇子在屋里等你。” 乔慕雪笑道:“大皇子倒真是神机妙算,竟是连我要来都算到了。” “这件事情闹得如此之大,王妃若是不来才是怪事。”楚白衣轻声道。 乔慕雪定定地看着楚白衣,许是她的目光太过凌厉,这般看着楚白衣他觉得有些不太自在,却不紧不慢地道:“大皇子是什么样的人,别人也许不知道,王妃难道还不知道吗?” 乔慕雪冷哼一声道:“男人的心思,女人又如何得知?” 她说完这句话就直接走了过去,楚白衣见她走路带风,眸子里寒气浓烈,不由得轻轻叹了一口气,却也没有再说话,他觉得这事他终究是局外人,要解释也应该由凌渊虹向乔慕雪解释。 乔慕雪来过谨王府几回,这里也算是熟门熟路,她直接冲进了凌渊虹的房间。 凌渊虹就坐在屋子里,那模样倒像真是在等她。 她的眸光微动,凌渊虹微微一笑道:“就知道你会在这个时候回来。” “只怕你未必真的盼着我回来。”乔慕雪冷哼一声道。 凌渊虹轻声道:“三弟布了这么一个局,说到底也不过是因为你,你若是不来,这件事也就不好再往下进行,他自然会想办法将你从望京县弄回来。” 他这句话一说完,乔慕雪猛然便冷静了几分,她有些狐疑地看了凌渊虹一眼,又猛然想起昨晚的事情,她原本是觉得那件事情都是由她在掌控,此时才发现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只怕昨夜里的事情,都在凌逸枫的预料之中,那个银面的出现不过是在摧化整件事情的进展,而那银面对她性格的把握可以说是恰到好处。 她的眼睛微微一眯,凌渊虹却又轻声道:“三弟的心思是越来越深了,这件事情如今已闹得满城风雨,别人如何看这件事情对我而言一点都不重要,我只在乎你的想法。” 乔慕雪的眸光深了些,她缓缓抬起头来,凌渊虹定定地看着她道:“慕雪,你是否相信我?” 凌渊虹的声音低沉中透着几分期盼,乔慕雪抬眸看他,却见他的眼里俱是担心,那双黑如墨玉的眸子正定定地看着她。 !! 心若相信 乔慕雪看到凌渊虹的眼睛后心里顿时完全冷静了下来,她低声道:“如你所言,别人怎么看这件事情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到底做了什么?我要听你亲口告诉我。” 凌渊虹的嘴角微勾道:“我若说了,你信吗?” “只要你说的,我都信。”乔慕雪回看着他道。 凌渊虹的眸子里刹那间满是暖意,他伸手一把将乔慕雪抱进了怀里,然后他的唇便吻上了她的唇,她没有动,他却只是轻轻一吻后道:“有你这句话对我而言就足够了。” 乔慕雪轻声道:“你还没有告诉我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纪珂又是怎么回事?” “这件事情说白了不过是一个局。”凌渊虹淡淡地道:“是有人为我精心而设的一个局,早在设局之初我就已经看明白了,之所以还走进这个局里是想看清楚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乔慕雪的眼里有了一分不解,凌渊虹却又道:“而且我还觉得这件事情对我们不见得是坏事,这个局虽然高明,但是用得好了,却能实现另一个目标。” “皇上的诣意都已经下了。”乔慕雪咬着牙道:“你觉得这件事情还能有转弯的余地吗?再则纪珂的身份太过特别。” “再特别又如何?”凌渊虹有些不屑地道:“我的心里从来都只有你一个,她是公主还是野草于我都没本质的差别。” 乔慕雪听他说得笃定,眼里还有一分不解,凌渊虹又道:“你可曾想过,事情才一起,父皇就要下旨赐婚,这原本就是一件不太正常的事情,他们不过是欺我的身体不好,所以才敢如此百般设计。” 乔慕雪轻轻点了点头,她还欲再说什么,门外却已经传来了喧哗声,然后便听得苗靖在那里骂:“你一边去,就算你是什么狗屁南秦的公主,这里也不是你来的地方。” 乔慕雪和凌渊虹对视了一眼,凌渊虹的轻声道:“她来了也好。” 他的话一说完,便听得纪珂大声道:“渊虹,我来看你了!皇上下旨让我们进宫,我来找你一起去。” 她的声音里透着几分娇嗲之气,乔慕雪听到后心里一阵恶心,她看了凌渊虹一眼,凌渊虹一把将门打开,用无比平静的语气道:“我与公主昨夜之事不过是个误会罢了,劳公主与我一同进宫和父皇说明白。” 门一打开,纪珂便看见了站在凌渊虹身边的乔慕雪,她的眼里满是不屑之意,那天晚上,她被乔慕雪整了一回,心里早已恨乔慕雪入骨,却因为乔慕雪的身份有些特别,以及惧怕乔慕雪的百般手段,一时间倒也不敢动手。 而在凌逸枫找上早来让她帮忙时,她的心里也已经有了她自己的计较,有这样一个好机会,她又何乐而不为? 她当即掩唇轻笑道:“乔二小姐也在这里啊,那当真是太巧了。以后我们要一起伺候大皇子了,我们以后可得和睦相处才是。” 她这句话一说完,身体直接朝凌渊虹的身上靠去。 凌渊虹的眼里满是厌恶,当即脚一移,纪珂便扑了个空,乔慕雪伸手一把将纪珂扶着道:“公主的口味还真重,你这是看上我了还是看上大皇子呢?怎么见人就投怀送抱,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公主是青楼里的姑娘了。” 她的语气淡淡,昨夜里凌渊虹和纪珂的事情是被人在青楼里发现的,她这句话直接就是在说纪珂是个青楼女子。 纪珂的眉毛微皱,不以为然地将乔慕雪一把推开道:“你不必用这些话来挤兑我,对我而言,你说的那些事情都不过是你自己想像的。本公主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你就算是乔相的二女儿也不过是在千源城长大的野丫头,你难不成真的以为你配得上大皇子吗?” 乔慕雪的眼里寒气浓烈,纪珂却又掩唇轻笑道:“中元节那日,你还敢对我动手,乔慕雪,这些账我可都记着了!” 乔慕雪双手环抱在胸前,她觉得她也算是见多识广的,却还是第一次见到像纪珂这样的奇葩,这样不要脸的程度实在是让人叹为观止。 她含笑问道:“那又如何?” “那一日我便告诉你渊虹迟早是我的。”纪珂的下巴微微一抬后道:“我今日就要将这件事情坐实。” 她说完后不再理乔慕雪,而是直接去拉凌渊虹的手道:“昨夜里大皇子真坏,把人家弄得好痛!”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万般娇羞,语气暧昧至极。 乔慕雪掀了一下眉,目光落在凌渊虹的身上,凌渊虹也是第一次见到像纪珂这样的女子,心里厌恶至极,此时听到纪珂那极度不要脸的话,他的脸也不由得微微红了红。 他不着痕迹的避开了纪珂的手后道:“昨夜的事情公主只怕是有所误会。” “怎么可能是误会。”纪珂吃吃笑道:“大皇子虽然看起来病弱了些,但是在床上还是极勇猛的,昨夜里都要了人家好几回,人家求饶了都不成。” 她这句话说得无比露骨,比之青楼女子有过之而无不及,又哪里还有一分公主的样子。 苗靖和楚白衣就在外面,听到她这句话后两人都觉得有些不自在,苗靖忍不住低骂道:“我听说南秦的女子极为开放,却没料到开放至此,这话在大齐就是青楼女子也没几个人能说得出口的。” 楚白衣自小家教极严,此时还未娶妻,听到纪珂的话后找不脸不由得红了红,不自觉的朝外走了几步躲了躲。 纪珂对于他们的反应全然没放在心上,说完后反而无比挑衅地看了乔慕雪一眼。 乔慕雪看着凌渊虹道:“渊虹,有这事吗?” “自然没有。”凌渊虹走到乔慕雪的身边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吗?” “可是公主这般一口咬定这件事情,你不觉得你得向我解释几句吗?”乔慕雪缓缓地道。 凌渊虹缓缓地道:“我能解释的是这件事情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所有的一切都只是误会罢了。” 纪珂在旁大声道:“大皇子,你是一国的皇子,自己做下什么事情难不成还想不负责?” 凌渊虹的眸子里尽是寒气,他缓缓地道:“若是我做下的事情,我自然要负责,但是事情若不是我做下的,我自然不需要负责。” 纪珂轻泣道:“大皇子,你不能这样对我,昨夜里还对我百般温存,才一个晚上,你难不成就想要不认帐不成?我知你之前和乔慕雪有婚约在身,是不是此时因为她在这里,你才不好意思承认?你放心好了,虽然之前我和她之间有些不太愉快的事情,但是我发誓,以后我们成亲之后,我一定会和她和平相处,一定会用心照顾你的。” 她说完这句话再次来拉凌渊虹的手,凌渊虹心里实在是恶心至极,只是像纪珂这种和牛皮有得一拼的女子他也还是第一次见到。 他无比嫌恶地拉着乔慕雪的手走到一旁道:“慕雪,我们这便进宫,我要亲自到父皇那里解释。” 纪珂闻言倒来了精神道:“大皇子也要进宫实在是太好了,我陪你一起进宫,我听说皇上要为我们赐婚,我们一起去,想来皇上也会很高兴的。” 乔慕雪似笑非笑的看了凌渊虹一眼,凌渊虹轻轻抚了一下额头,却又极为平淡的语气道:“公主一直说我与公主有私,这件事情在我看来可大可小,只是在事情还没有完全弄清楚之前,还请公主不要乱说。” 纪珂轻声道:“大皇子说什么便是什么,只是昨夜的事情千真万确。” 凌渊虹没有说话,纪珂却又似发现什么一样道:“方才大皇子避开我时甚是敏捷,似能看到了一般,大皇子的眼睛可是好些呢?” 凌渊虹方才被纪珂缠得紧了,不自觉地避着她,倒是把装瞎的事情给忘记了,他轻咳一声后道:“劳公主挂心了,我的眼睛的确比以前好了不少。” “那可真是太好了。”纪珂无限娇羞地道:“我一直盼着渊虹哥哥的眼睛能早些看到,这样便能早日看到我的模样了。” 凌渊虹的眉头微微一皱,乔慕雪到此时已经看出来了,就算是凌渊虹不向她解释了一句,她也知道昨夜的事情必定和凌渊虹一点关系也没有。 她的心里原本就对这件事情存有几分怀疑,此时反倒释然,她觉得和纪珂说下去已经没有必要了,她轻声道:“我们现在便进宫。” 凌渊虹轻轻点了一下头,乔慕雪扶着他便朝外走去,纪珂极快的奔过来,一把扶着凌渊虹道:“大皇子,我扶你。” 凌渊虹一把甩开纪珂的手道:“劳公主挂心,只是我如今身体已经大好,有慕雪扶着我便好,不敢劳公主的大驾。” 他说完这句话后乔慕雪快步走了出去,纪珂又奔了过来,苗靖挡在她和前面道:“公主慢些走,我来扶你!” !! 夫妻一心 苗靖虽然长得甚是英俊,却经常留了一脸的大胡子,此时这般一靠近,最先亮出来的便是他的大胡子,纪珂这一生最讨厌留胡子的男人,看到苗靖的那一脸大胡子先讨厌上了几分,当即伸手一把将苗靖推开道:“滚一边去,敢拦本公主的路!” 苗靖原本就是走江湖的人,对于纪珂这副作派完全不以为意,他笑眯眯地道:“方才公主摸我这一下,当真是蚀骨**,要不公主再摸我一下?” “你什么时候摸你呢?”纪珂怒道。 苗靖笑嘻嘻地道:“你方才摸我这里了!你摸得虽然有些得轻,但是暗示的意味也很重,然后我也刚好好这一口,公主,要不再来试一下?” 他说完直接将胸挺起,那模样直等着纪珂来摸。 楚白衣在旁看到轻笑出声,见纪珂瞪来忙又将头扭了过去。 乔慕雪和凌渊虹听到身后的动静,两人互看了一眼,嘴角边都泛起了浅浅的笑意,看来纪珂这种人也只有像苗靖那样的人才能制得住。 苗靖这般一挡,便将纪珂拦在两人身后很长一段距离,两人坐上马车离开的时候纪珂才从王府里走了出来。 她一见凌渊虹和乔慕雪走了,当即狠狠地瞪了苗靖一眼道:“我以后再找你算帐!” “欢迎公主随时找我算帐。”苗靖笑眯眯地道:“不过公主下次要摸我的胸时,最好还是提前跟我说一声,要不然突然摸过来,人家好怕怕啊!” 纪珂闻言气得不轻,当即坐上她自己的马车,极快地去追凌渊虹的马车。 马车之上,凌渊虹轻声道:“慕雪,我知你此时一定有很多事情想要问我,此时一时间也没有办法完全解释清楚,但是只要你信我,这件事情就不再是事情。” 乔慕雪看他一眼,他的眸子里满是温柔,她轻声道:“渊虹,我们虽然还没有正式成亲,但是在我的眼里,你就是我的夫。而夫妻之道,最重要的就是相互信任。我若不信你,想来这世上再没有我能信之人。” 凌渊虹闻言将她的手拉得紧了些,他轻声道:“慕雪,谢谢你。” 乔慕雪笑了笑道:“这样的话就不用说了,我们夫妻一条心便好。” 凌渊虹轻轻点了点头道:“是的。” 两人相对一笑,这一次笑得甚是温和,乔慕雪却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她来京城的时间还不长,这一点点时间内就已经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不管是哪一件,都让她觉得京城里的人和事比之千源城要复杂得多。 她最擅替人看面相,推算命理,就算如此,她也依旧看不清楚那些藏匿在深处的人心。 前面的路她并不害怕,只要凌渊虹和她是一条心,那便什么都够了。 她的嘴角微微一扬,凌渊虹将她的手拉得更紧了些。 由于纪珂在后面吩咐车夫拼命的追两人的马车,纪珂的马车几乎与凌渊虹的马车同时到达,乔慕雪伸手将凌渊虹扶下马车,纪珂欲再次来扶。 这一次凌渊虹没有再伸手去拂她,而是那双看起来没有什么焦距的眼睛定定地看着纪珂,他的眼睛看似没有焦距,身上透出来的气息却异常的冷。 凌渊虹平素给人的感觉是极为温和的,不管什么时候看人都含了三分笑意,此时她突然看到凌渊虹这副样子,不由得吓了一大跳,手不自觉的便松了开来。 乔慕雪也感觉到了凌渊虹身上透出来的寒气,那股寒气透着浓烈的霸气,似能直击人的心。 纪珂也不过是个脸皮厚一点的公主罢了,自不能承受凌渊虹那浑厚的霸气。 就在这一瞬间,不知怎的,乔慕雪就觉得凌渊虹的样子,分明有一种君临天下的气度,就算此时他的那双眼睛看起来没有任何焦距,但是也不影响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 她看了有些呆愣的纪珂一眼,眼里有一抹不屑,纪珂说是和凌渊虹自小一起长大,只怕她从来都没有真正的了解过凌渊虹。 两人走进宫门之后,纪珂才反应过来,许是凌渊虹看她的那一眼太过吓人,纪珂竟再也没有过来扶凌渊虹。 三人一前一后的走过了第九重宫门,皇帝的御书房就在那扇门后,太监早前就已经听说了凌渊虹和纪珂的事情,此时乔慕雪也来了,心里不由得捏了一把冷汗,却只轻声道:“大皇子请稍等,容奴才先去禀报一声。” 约莫一柱香的时辰之后,太监终是走了出来,将三人请了进去。 三人一进御书房之后,却见皇后和凌逸枫都在,皇帝似乎对凌逸枫交待了什么,凌逸枫轻声应下,皇后在替皇帝泡茶,满室茶香。 皇帝的脸色却似乎并不好看,他见三人进来之后眉头微微一皱。 皇后的眸光也深了些,她并不喜欢乔慕雪,只是凌渊虹喜欢她,她也不好多说什么。相对于乔慕雪,皇后更加不喜欢纪珂,皇后阅人无数,对于纪珂平日里的所作所为,她也略有耳闻,此时心里却已经打定了主意,绝不能让纪珂的事情影响到凌渊虹往后的路。 三人进来行过礼之后,皇帝淡淡地道:“都起来吧,方才朕与皇后也在商议你们的事情,你们便来了,昨夜的事情,朕也想听听你们怎么说。” 凌渊虹还没有说话,纪珂便已经跪下去道:“皇上,你可一定要替我做主啊!” 皇帝的眸光一凝,没有说话,皇后不紧不慢地道:“本宫在后宫也听到了这件事情,公主说让皇上为你做主,若是大皇子真有做错的地方,皇上自然是要为你做主的。只是大皇子自小就身体不好,平日里也深居简出,有些事情是断然不些会做的,公主可千万莫要弄错了。” 纪珂红着脸道:“这件事情对女儿家而言,是件极大的事情,我又岂会弄错?” 凌逸枫在旁轻声道:“公主是金枝玉叶,做事自然也是极有分寸的,只是昨夜之事我也听说了,实在是太过了些,大哥他素来稳重,又如何会去那种地方?” 纪珂咬着唇道:“那等地方大皇子寻常自然不会去的,只是昨夜的情况有些特别。” 她说到这里脸上微微一红,却又轻轻了咬了咬唇道:“这件事情还是由大皇子说与皇上听吧,我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 乔慕雪听到这句话有些恶心,她之前在谨王府里的什么恶心的话都说得出口,此时竟说出不好意思这样的话来,怎么听怎么让人觉得做作。 她的眸光浅淡,看了凌渊虹一眼,只听得凌渊虹淡淡地道:“父皇,公主说的那些难以启齿的事情儿臣实在不知,是今日一早,有人送信来告诉儿臣,说是纪珂公主身陷青楼无法脱身,让儿臣过去看看,儿臣想着公主是我大齐的贵客,万不可有事,所以这才带着楚白衣和苗靖过去,不想一到那里,却听到公主的声音,儿臣眼睛不好看不清楚,楚白衣当时在外面也未曾看清里面的事情,不过苗靖却看得极清楚,说是公主与人有私。” 他这句话一说完纪珂当即道:“大皇子,你这样说实在是有些过份,昨夜之事,你岂能如此轻易就推得一干二净,昨夜里明明是你说那里有位姑娘的琴弹得极好,你知我爱琴,所以就带我去听琴,琴声动后,我与你喝了好些酒后,你就……你就……” 她连说好好几个你就之后才又咬着唇道:“你就对人家做下了那样的事情,此时竟又将事情说成了这般。你的眼睛是不好,难不成我的眼睛也不好,连你都认不出来了吗?” 凌渊虹淡淡地道:“我只是眼睛不好,不是记性不好,自己做下什么事情,自己难道还不清楚吗?今日我一出现在公主的屋子里时,三弟就来了,这件事情三弟也可以替我做证。” “三皇子好端端的怎么也跑到那种地方去呢?”乔慕雪淡淡地问道。 凌逸枫缓缓地道:“我也是收到消息说是公主昨夜里和大哥去听琴,我怕出事,所以一早就过去看看。” 凌渊虹听到凌逸枫的话后眸光深了些,却问道:“三弟这话是什么意思?” 凌逸枫轻声道:“我知大哥对乔二小姐情根深种,断不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情来,也没有说大哥在撒谎,只是今日里我去的时候,大哥的确是在公主的房里。” 凌渊虹笑了笑道:“三弟这不是变相的在说我撒谎吗?” 凌逸枫的头微微低着道:“也许这里面有些误会也未可知,大哥素来洁身自好,只是酒能乱性,酒喝得多了之后难免会做出有异于往常的举动来。” 凌渊虹淡淡地道:“听三弟这话,似乎在这方面很有经验,我以前怎么不知道?” “谈不上经验。”凌逸枫轻声道:“只是平日里看戏的时候,戏文上都是这么写着罢了。” 凌渊虹含笑道:“戏文上的事情,三弟也信?” !! 你欺负我 “姑且听听。”凌逸枫看着凌渊虹道:“我自是相信大哥的人品,南秦与大齐世代交好,公主对大哥又一直极为仰慕,两国邦交,莫要因为此许小事而坏了和气。大哥说昨夜并不在那青楼里,不知大哥可有人证物?” 凌渊虹的眸子里有一抹幽冷,他淡淡地道:“我因为身体还未大好,一入夜便呆在王府之中,哪里都没有去,楚白衣和苗靖都可以替我做证。” “他们都是王府里的人,自然大皇子说什么,那便是什么了。”纪珂的嘴巴一扁道。 “公主说得不无道理,那么大哥今日一早去青楼的时候可有人看见?”凌逸枫又问道。 凌渊虹淡淡地道:“我眼睛看不见,自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看到。只是当时是清晨,青楼里的门房在睡觉,大清早的,也未曾有人看到。” “如此说来,就是没有人看到大哥今晨进去的?”凌逸枫的脸上满是为难地道:“如此一来,倒真有些麻烦了。” 凌渊虹看了凌逸枫一眼道:“三弟这么说,是不相信我呢?” “不是我不相信大哥。”凌逸枫看了凌渊虹身边的乔慕雪一眼道:“这原本是男子就极容易犯的错,乔二小姐也不必太放在心上。想来公主也是个豁达之人,日后乔二小姐与公主想也能和睦相处。” 乔慕雪冷笑道:“三皇子的这句话听起来实在是有些怪,大皇子没做过的事情,为何又要承担责任,大皇子说他没有做过,那便是没有做过,我相信他。” 凌逸枫没料到乔慕雪会这样说,他的眸光微微一动,却不紧不慢地道:“乔二小姐相信大哥自然是好,只是公主这边却又一口咬定是昨夜那人是大哥,父皇,南秦和我大齐有多年的邦交,公主又这般说,而大哥之前又与乔二小姐得到父皇的赐婚,公主的身份高贵,若是做侧妃怕也有些不合适。” 他话里的意思很明了,皇帝已经为这事烦了一上午了,此时听到几人这般说话,心里倒更加烦躁了,他看了皇后一眼道:“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皇后淡淡地道:“渊虹是臣妾一手带大,他的话臣妾自然是相信的,只是如今他与公主各执一词,倒也有些麻烦。” “母后,儿臣虽然早上进去的时候并没有人看到,但是今日事发之后,儿臣觉得有些奇怪,便命人去查了一下这件事情,也算是有些收获。”凌渊虹轻声道:“只是之前一直觉得如此会有损公主的闺誉,便想着将这件事情独自承担,只是方才三弟和公主信誓旦旦的指责我,我不想和慕雪之间生出嫌隙来,所以还是决定将那证人寻来。” 凌渊虹这么一说,凌逸枫微愕,纪珂急道:“昨夜那人就是你,又哪里还有其它的证人?” 皇后和皇帝互看一眼后皇后道:“皇上,渊虹既然这样说,那必是有他的道理,我们且听听!” 皇帝轻轻点了一下头,扭头看着凌渊虹道:“渊虹,昨夜的事情你且说说,但是你却绝计不能撒谎,公主的身份贵重,南秦和我大齐相交已久,断不能因为此事而坏了邦交。” 凌渊虹的眸光坦然道:“自小父皇和母后教导儿臣的事情,儿臣都记得清楚明白,儿臣断不会撒谎,之后所说之事,都有证据。” 皇帝知凌渊虹虽然身子不是太好,但是自小就甚是稳重,从不行那等轻浮之事,在皇帝的私心里,也不觉得凌渊虹会与纪珂做出那么等见不得人的事情来,只是纪珂是一国公主,这件事情又闹得如此之大,更牵扯到了大齐和南秦的邦交,他也不得不慎重。 凌逸枫听到皇帝和凌渊虹的话后眸光闪了闪,他与凌渊虹一起长大,对于凌渊虹的性子也有所了解,这一次的局虽然不算完美,但是中间有些地方颇为巧妙,凌渊虹是无论如何也逃不掉了。 他当下轻声道:“大哥还有证据?那当真是太好了。” 纪珂却有些蒙,此时闻言急道:“皇上,你这是不相信我吗?” “不是朕不信公主。”皇帝淡淡地道:“而是这件事情你和渊虹各执一词,想来这中间有所误会,所以朕也想听听渊虹是怎么说的。如果渊虹真的对公主做下那等事情,朕自然会替公主主持公道。” 纪珂闻言心里一喜,她忙道:“我知道皇上素来是公证的。” 皇后看了纪珂一眼,若皇后不喜欢乔慕雪的话,那么此时就更加不喜欢纪珂,纪珂这副模样,太过轻浮,太过自以为是,竟是连凌渊虹也敢算计,就冲纪珂这样的行事方式,等这件事情了结之后,她也要狠狠地收拾纪珂一回。 纪珂这样的蠢钝,也实没有能力站在纪渊虹的身边,被人利用了却还完全不知道。 乔慕雪知道皇帝口里的主持公道,如果凌渊虹真的纪珂做下丑事的话,那么皇帝是一定会让纪珂做凌渊虹的正妃,原因很简单,那就是纪珂是南秦的公主,皇帝需要给南秦那边一个交待。 纪珂有些挑和畔的看了乔慕雪一眼,眼里满是得意,就好像这件事情已经定下来了一般。 乔慕雪看到纪珂的样子,眼里有了一丝嘲弄,如果凌渊虹真的做下那样的丑事的话,她也不会要凌渊虹,只是她凌渊虹这几个月相处之后,对他的人品也有所了解,她信他! 只听得凌渊虹道:“昨夜里发生的事情,其实我方才已经大概跟父皇和母后说了,只是我的说法与公主的说法差异甚大,因为之前公主也这一般一口咬定我与公主有事,对这件事情我的心里也有诸多怀疑,所以今日里从青楼里出来之后,我就派人去细细查了此事,果然我查出了一些端倪。” 凌逸枫闻言眸子微微一眯,眼里有了一抹深思。 乔慕雪看了凌渊虹一眼,见他那般站在那里,虽然眼里依旧没有什么焦距,只是却风采逼人,那一身白衣衬得他更加的出尘,那眉眼之间俱是自信的神色。 她的心里猛然一安,顿时明白他之前虽然并不知道凌逸枫和纪珂到底要做什么,但是他必然早有防备。 皇后心里了然,问道:“你查出了什么端倪?” 凌渊虹的嘴角微微勾起来道:“只是我一人说的话,公主和三弟必然是不会信的,虽然我素来是不撒谎,但是今日事关重大,我觉得还是将证人传上来会更加妥贴些。” 皇后轻轻点头,扭头对皇帝道:“皇上,臣妾觉得渊虹说得有道理。” 皇帝也点头道:“将那些人宣来吧!” 凌渊虹却又道:“那些人说到底不过是市井小民罢了,他们又哪里能见父皇和母后,还请父皇和母后移步到刑部,听听李大人是如何审案的。” 刑部侍郎李君景是皇后远房表姐的儿子,这些年来虽然看起来接触不算多,但是却是个颇为精明的男子,平日里也颇得皇帝的信任。 皇帝轻轻点了一下头,纪珂刚要说话,凌渊虹却道:“这件事情牵扯众多,对公主的影响也极大,所以我早就托了李大人去查此事,李大人正直无比,又极富查案之能,想来这件事情一定会还公主一个公道。” 他的话说得客气,却把纪珂要说的话全部堵住了。 纪珂轻轻咬了一下唇道:“昨夜的事情明明就是大皇子做的……” “公主昨夜可看清了我的样子?”凌渊虹淡淡问道。 “夜里光线幽暗,我看得不是太清楚。”纪珂定定地看着凌渊虹道:“但是那人的身高还有容貌和大皇子简直一模一样。” 凌渊虹不以为然地道:“这世上长得相似的人多得去了,公主如此就下结论,终究显得太过轻浮了些。还请公主随我一起移步刑部。” 乔慕雪在旁不紧不慢地道:“我知道公主对大皇子一直都有些意思,念的不过是儿时之情,只是昨夜里到底是怎样一副光景,公主想来也很想知道。” 纪珂瞪了乔慕雪一眼,乔慕雪只当做没有看见。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刑部,刑部侍郎李君景也早已得了凌渊虹的吩咐,早早就已将事情准备妥当,行过礼之后就将皇帝和皇后请到了帘后,那边已经命差役去提人。 凌逸枫一看到这副光景眸子里满是幽深,昨夜的事情他安排的很是妥当,他自认为无比周全,只是此时看以李君景的作派,便知李君景是凌渊虹的人。 他的心里不由得一紧,他曾经了不少的精力在李君景的身上想要收为已用,只是李君景从来都没有附和过他的意思,不管是他明着收买还是暗地里使计,都没有得逞,李君景平日行事又极为小心,他也抓不住李君景的错处。 他之前有些想不明白李君景为何会如此,此时才知,李君景怕是早已经被凌渊虹收买了。 凌逸枫的心思一时间有些幽深,到此时已经没有了最初的自信。 !! 打自己脸 凌逸枫知道这件事情若是由其它人去查,他一点都不会怕,但是李君景查事情的本事在大齐王朝敢称第二,就没有人敢称第一。 他忍不住看了凌渊虹一眼,却见凌渊虹一如往常那般淡定怡然,全然没有因为这件事情而受到影响,他的眸光不由得深了些,又见得凌渊虹此时拉着乔慕雪的手,他的心神一暗,袖袍下的手不由得握得紧了些。 乔慕雪看到凌逸枫的目光,眼里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将嘴角微微勾了勾。 凌逸枫看到她这副样子,忙将目光抽了回去。 那边李君景已经在问案了,由于这件事情比较特别,这件案子是在刑部的一间刑房里问的,刑房之中,刑部满布,那些刑具,件件沾血。 很快就有一个约莫二十几岁的年轻男子带了上来,他一看到那些刑具,李君景开口一问,那男子便道:“大人,小的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昨夜里小的在赌坊里赢了一百两银子,想着好久都没有碰女人了,这才想起去就红纱楼里快活一回,谁知道一进去,老bao知道我的意思之后先是嫌我的一百两银子太少了,然后又说小的只是个混混,小的当即就和她拌了几句嘴,中间有人将老bao叫出去了,老bao回来之后就说这件事情也可以商量,她将小的到了碧竹阁,说我若是想快活一番的话里面有个女子。” 那男子这么一说,纪珂的脸色微变,昨夜里她的确是在碧纱阁里。 李君景问道:“然后呢?” 那男子嘻嘻一笑后道:“小的是知道红纱楼里的姑娘都极为不错,就是要价高了些,其它的地方一百两银子可以找好几个姑娘了,但红纱楼里的姑娘哪怕最差的也比寻常的姑娘要好得多,所以我会一百两银子在这里宿上一夜。你也别说,这传闻还真是真的,我昨夜里睡的那个姑娘当真是一等一的好,那身材当真是玲珑有致,最为难得是,她居然还是个处子。” 这一句话一说出口,纪珂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那男子却似说得极为开心,又接着道:“不过她虽然是个处子,手段却还颇为高明,昨天晚上,我们一起做了四回。” 这话说得已有些不堪入耳,李君景当即了拍了一次惊堂木,那男子吓了一大跳,李君景这才道:“昨夜的事情不必再细说,你且说说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男子听到李君景的话打了个哆嗦道:“昨夜里小的爽了好几回后,实在是没有力气便睡着了,约莫三更的时候,天还一片擦黑,屋子里突然跑进来几个大汉,将我打晕之后吊在了树上,也是我命大,当时刚好遇到更夫打更过来,将我吊上去的人见我已经吊了好一会了,便不再管我,还是那几个更夫将我从树上放下来的。大人,小的虽然平日里经常赌博,但是并没有做什么伤天伤理的事情,虽然欠了赌坊一点银子,但是他们断然不会要小的命啊!” 乔慕雪一听那男子的话,便知他说的大多都是实情,赌鬼们说到底不过是烂命一条,赌坊里的事情,有赢有输,赌鬼们欠赌坊的银子,大多都可以被赌收养,用来做一些事情,毕竟若是真的打死了,银子就再也要不回来了。 皇帝和皇后在帘后听到这一番话之后,两人的眉头都皱起来,这件事情听到这里已经有些明朗了。 皇帝和皇后之前也听到凌渊虹和纪珂就是被人在红纱楼里的碧纱阁里发现的,那男子与纪珂做下那等事情之后被人吊上树,这分明是杀人灭口。 皇后看了纪珂一眼,见她的脸色一片苍白,皇后的心里更加明了,当即冷笑一声,纪珂听到的皇后的那记冷笑,心里不由得一寒。 前面李君景却又问道:“你确定你是半夜被人抓走的?” “当然。”那男子将脖子露出来给李君景看:“这里还有勒痕了,若不是我小时候就跟着我父亲练过气功,学过憋气之法,怕是昨夜已经死了,青天大老爷,你可一定要替我做主啊!” 李君景查过那男子的背景,他的祖上是开戏班的,他的父亲是戏台上武生,在他还小的时候就跟着他的父亲练过气功,所以气息比寻常人要长一些。 凌逸枫的眉头微微一皱,心知此事到此时,怕是再难以挽回了,这件事情已经败了。 李君景当即又将打更的更夫唤来,确认那男子的确是半夜上吊,当时他们以为是那男子想不开,却不不知道那根本就是一场谋杀。 李君景当即命人去提红纱楼里的老bao,却得到消息,那老bao早在今日一早被人给杀了。 此时虽然找不到幕后主使,但是这件事情到这里便算是真相大白了,与纪珂共度一夜的并不是凌渊虹,而是一个赌徒。 纪珂的脸色极为难看,皇后不紧不慢地道:“公主口口声声说是和渊虹一起去的红纱楼,不知道可有人看见?” 纪珂昨夜里是得到消息说是凌渊虹要去那里,便早早一个人在那里等着,纵然那里让她觉得有些凌乱,她却终究觉得只要能等来凌渊虹,那便什么都值得了。 她咬了咬唇后看着凌逸枫道:“明王,你不是说大皇子会来吗?怎么会是这样?” 凌逸枫早就料到依着纪珂的性情是十之**会将他给捅出来,他方才就已经想好了说词,他当即道:“我实在是不明白公主这句话的意思,我昨夜一直在巡守,又何曾见过公主,昨夜里京几卫大营里的士兵都可以替我做证。” “你昨夜里是没有见过我,可是你派人送信给我了!”纪珂大声道。 凌渊虹和乔慕雪听到这番话后的两人对视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几分不屑。 纪珂当下急道:“信就在这里。” 她说完就伸手去怀里拿信,这一拿自然是拿了个空,这个结果也在乔慕雪的意料之中,她看着纪珂的眼睛有了几分冷意,凌逸枫做事从来都是滴水不漏,又岂会给纪珂留下这样的把柄,纪珂找不到信才是真实的。 她看凌逸枫一眼,凌逸枫的眼里满是淡定,她便知道凌逸枫的心机实是无比深沉。 纪珂找半天没有找到信,不由得大急道:“皇上,皇后娘娘,明王真的给我写了一封信,说大皇子晚上会去红纱楼,让我在那里等他!” 凌逸枫怒道:“公主这话实有些挑拔两国关系之嫌,我与大哥素来亲厚,大哥不日就要娶妃,我又怎么可能做下这等事情。” 皇后不紧不慢地道:“逸枫行事素来周全,本宫也这么觉得。” 她这一番话实有几成意思,听在不同人的耳中就有不同的感觉。 凌逸枫咬了咬唇,纪珂却已经扑过来打凌逸枫的脸道:“你真是无耻,明明是你说你将一切安排好了,只要我与大皇子生米煮成熟饭,皇上就一定会允了我们的婚事,到时候你再出面替我说话,依我南秦的公主之尊,我一定会成为大皇子的正妃。而乔慕雪的心性甚高,是不屑与人共侍一夫,到时候她一定会退婚,然后你就可以娶她为正妃,我们两个各取所需,如今不过是一晚上的时间罢了,你竟就要将一切都撇得干干净净吗?” 她一边发了疯的打着凌逸枫,一边这般说着,凶悍之色毕露。 乔慕雪看到纪珂的样子心里觉得好笑,蠢成纪珂这样,也敢来参与大齐皇子的夺嫡之争,当真是蠢不可言。 她是相信纪珂的这一番话的,这样的布局,这样的行事,这样对她的了解,实在是样样都算计完了。 纪珂原本就习过武,又是公主之尊,此时这般发了疯的来抓凌逸枫,他的脸上很快就被抓出了几道。 乔慕雪看到他那副狼狈的样子眼里寒意浓烈,她实没有料到凌逸枫到此时竟还没有放弃她。 她笑了笑道:“公主这话说得太过古怪,我与明王之间清清白白,你编出这样的故事来谁信?” 她虽然极度不喜欢凌逸枫,只是纪珂的身份太过特殊,一个弄不好便是两国的事情,所以此时只能帮着凌逸枫。 凌渊虹对这中间的种种自然再清楚不过,他当即也缓缓地道:“公主该不会见纠缠不上我,便又纠缠三弟吧?我与三弟自小一起长大,又岂会被公主这三言两语所离间。” 皇帝和皇后看到这里,此时心里一片明了,皇帝心里的怒气极盛,他自己的儿子,他的心里自然是极为清楚的。 凌逸枫的野心皇帝自然也能看得到,只是他却没有料到今日的事情竟是凌逸枫在算计凌渊虹,纪珂说到底也不过是一枚棋子罢了。 皇帝当即喝道:“够了!公主是南秦公主,难不成南秦王就是这样教公主的?” 皇帝这一喝当真是威仪十足,屋子里的温度刹那间便低了好几度。 !! 破鞋公主 纪珂的脸一白,她虽然不是个聪明的,但是却也是一国公主,对于大事上她还是分得清楚,她轻轻咬了咬唇后道:“皇上,我是被人设计的!” “若公主能拿得出证据证明是明王设计害了你,朕自然要给你一个公道,若是你拿不出证据来的话。”皇帝的话说到这里一顿后道:“还请公主说话的时候注意一些,朕教儿子还不至于那么不会教。” 纪珂的眼睛微微一红,皇帝却又道:“今日之事,朕与皇后都看得清楚,公主的身份尊贵,来人,将公主送回驿站好生休息。” 皇帝的话一说完,早有人过来将纪珂请走。 纪珂到此时已经知道她吃了凌逸枫一记大亏,她冷冷地看着凌逸枫道:“明王爷好手段,我今日是领教了!” 她就算再蠢,到此时也已经知道在中元节那天她送给凌渊虹的那个荷包凌逸枫必定是做了手脚的,那天晚上放进荷包里的东西十之**还有可能是从淑妃那里搜出来的。 在这一刻,她陡然便成熟了许多,她因为方才那一番发作,身上的衣服有些乱了,头发也有些乱了,珠钗四斜,看起来整个人狼狈不堪。 她轻轻吸了吸鼻子,再次看了凌逸枫一眼。 此时凌逸枫的脸上已经被纪珂抓了几道口子,上面还留着鲜血,只是此时众人各怀心事,也没有人替他包扎。 皇帝看了凌逸枫一眼,当即轻哼了一声,他没有多说什么,当即只是一拂袖便离开了。 经此一闹,之前传言皇帝要替凌渊虹和纪珂赐婚的谣言也不攻自破。 纪珂就算脸皮再厚,此时也觉得无比丢人,当下咬了一下唇,抹了一把泪极快的走了出去。 皇后跟在皇帝的身后走了,她走的时候意味深长的看了凌逸枫一眼,一脸温和地道:“明王素来是个知进退的,本宫是不相信纪珂公主的话,你和大皇子兄弟情深,又岂会做出那等见不得人的事情来。” 凌逸枫自然听得出来皇后的话是反话,他的眸光微微敛了敛,听做听不出来一般,当下轻轻一揖道:“多谢母后信任。” 皇后微微点了点头道:“渊虹身子一直不是太好,本宫在宫里也不太方便,你若得空要替本宫多照顾他,在本宫的心里,你就像是本宫的亲儿子一样。” 乔慕雪最初有些不太明白皇后为何会这样说,只是她微微一想后便有些明白了,皇后当真是个宫斗高手,实深谙诛心之术,这些话说得可谓是无比高明。 凌渊虹含笑道:“皇后,三弟平日里对我照顾已经够多了,他平日事忙,我如今身子已比之前好了许多,再则如今有慕雪照顾我,实不敢再劳烦三弟了。” 他这一番话便是在告诉凌逸枫,以前凌逸枫对他做了什么,他心里再清楚不过,只是之前并没有说破而已。 而此时,他将话说得如此委婉,也不过是没有将两人的脸皮撕破,看起来倒还像是好兄弟一样。 凌逸枫听到凌渊虹的话心里了然,知道这件事情一闹,他与凌渊虹隔的最后那一层纱算是完全捅破,他的眸光深了些,只当做不知一般,依旧无比温和地道:“大哥身子不好,我照顾他原本就是应做之事。只是方才大哥说得也有道理,大哥很快就要和大嫂成亲了,有大嫂照顾大哥,想来会比我更加细致。” “看到你们兄弟如此友爱,本宫很是高兴。”皇后含笑道。 凌渊虹淡淡一笑,皇后却又扭头对乔慕雪道:“慕雪素来是个知进退的,今日里你陪渊虹进宫,却又没有和纪珂闹翻,本宫很是高兴,你也是个聪明的孩子。” 她这句话说得到温和,只是那双眼睛里依旧没有太多的暖意。 乔慕雪知皇后一直不是太喜欢她,她当下淡淡一笑道:“我是跟母后学的,上次在母后那里,母后便教了我许多的东西,我都记在心里。” 其实上次进宫的时候皇后和乔慕雪说的话并不算多,此时说出这番话来,却已有更深一层的意思了。 皇后闻言也微微有些意外,当下只是淡淡一笑道:“果然是个懂事的孩子,本宫喜欢你。” 乔慕雪行了个中规中矩的礼,皇后便也快步走了。 她此时要去找皇帝,这件事情闹成这样,后续还有许多她要做的事情。 皇后一起,凌逸枫的脸色便也暗了下来,他朝凌渊虹施了一个礼道:“大哥,我知你对这件事情必定有所怀疑,我知道我说再说你也未必真的会信,但是不管怎么样,有些话我还是要说。” 凌渊虹淡淡一笑,却没有说话。 凌逸枫看了乔慕雪一眼后道:“我的确是对大嫂曾经动过心思,也不知怎的这件事情被纪珂公主知道了,她用这件事情威胁我,说如果我不帮她的话她就将我的心思告诉你。我不想因为她而坏了我与大哥的兄弟之情,只得听从她的安排,今日一早将大哥请到了红纱楼。” “原来如此。”凌渊虹的淡淡地道:“我就知这件事情与三弟无关,若是真的有事和三弟扯上关系的话,那么也必定是有些缘由的。” 凌逸枫的声音里有了一分不自在地道:“大哥不怪我吗?” “你是我的弟弟。”凌渊虹缓缓地道:“是我最亲的弟弟,这件事情有误会解释清楚便好了,你对慕雪有心思,我相信也只是从前的事情,这也无妨。” 他的话说到这里微微一顿,凌逸枫正欲说话,凌渊虹却又道:“我与慕雪两情相悦,我相信她,她也相信我,我们之间是没有任何人能拆散得了的。今日之事,我不但不怪你,我还得感谢你,若没有这件事情,我又岂会知晓慕雪与我之间有感情到底有多劳固。” 他这番话说得淡然,乔慕雪听在耳中却有了其它的味道,她发自内心觉得凌渊虹是个腹黑的,这一番话说得比皇后的那一番话还要诛心得多。 凌逸枫的脸色更加苍白了些,他强自一笑道:“大哥说得是。” 凌渊虹笑了笑,手一伸,乔慕雪会意,轻轻牵起他的手,凌渊虹又微微一笑对凌逸枫道:“方才三弟也说了,以后我的路有慕雪陪我走,三弟今日就不用再来送我了,我想和慕雪说些体已的话。” 凌逸枫当即淡淡一笑道:“我自然不敢打扰大哥和大嫂。” 他的话说得温和,袖袍下的手却已握成了拳。 乔慕雪觉得这两人交锋的时候实不需要她说话,她当下只是朝凌渊虹微微一笑,便扶着他缓缓走了出去,两人走路的样子相当有默契,看起来极为般配。 凌逸枫看到两人的样子,心里就觉得更加苦涩了。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才从怀里取出一块帕子来擦了擦脸上的鲜血,血此时已有些干涸了,这般一擦却依旧一片鲜红。 伤口此时是极疼的,可是凌逸枫却觉得他的心却比脸上的伤口要痛得多。 乔慕雪扶着凌渊虹走出刑部的大门之后,她淡淡一笑道:“皇家的人个个都是演戏的高手,你们一个个当真是藏匿得极深,明明恨得咬牙切齿了,面上却还是笑得一团和气。” 凌渊虹笑了笑道:“你当真以为我喜欢这样的日子吗?” 乔慕雪轻轻掀了一下眉,却问道:“那几个更夫去得也太巧了些,居然能恰好将那人救人,这事我是不太相信的。” “为何不信?”凌渊虹含笑问道。 乔慕雪掀了掀眉后道:“因为这世上的巧合大部分都是人刻意安排的,就算偶有巧合,那也是极少数,这一次的事情又如此的明显,难免不会让人想多。” “你能想到,父皇和母后也必定能想到。”凌渊虹淡淡地道:“如你所言,那些更夫是我安排去的,只是这件事情到这一步,父皇和母后都不会再去细察。” 乔慕雪也想得到皇帝和皇后的心思,当下只是淡然一笑,凌渊虹轻声道:“父皇虽然不太喜欢我们兄弟们争得死去活来,但是他自己也知道这种事情很难避免,从前朝到今朝,哪一次皇位的更替不伴随着血雨腥风。对大齐而言,也同样需要有手段却也厚道的君主。” 乔慕雪的眸光深了些,凌渊虹看着她道:“你可知为何我就算病了多年,身子一直不见好,而父皇却一直没有放弃我的真正原因吗?” 乔慕雪看着他不说话,他笑了笑后道:“那是因为父皇觉得我虽然聪明,但是还算厚道,没有太多的害人之心。他便觉得若是有一日皇位落在我的手里,我也必定不会对其它的几位兄弟下手。” 乔慕雪闻言长叹了一口气,凌渊虹又苦笑道:“今日这件事情我完全可以再狠一些,但是我却没有这样做,说到底,我不喜欢三弟,但他终究还是我的三弟。只是这件事情也只有一次,再有机会的话我必定不会再手软。” !! 用心良苦 乔慕雪知道这件事情凌渊虹固然有手软的一面,却还有其它的因素,说到底,这一件事情也不足以扳倒凌逸枫,却可以在皇帝的心里埋下厌恶的种子,凌渊虹就已经达到了目的。 皇权的争斗,从来都是你死我活。 她撇了撇嘴道:“我今日一回来,着实被这件事情吓了一大跳,看你这副样子,却是早已知晓了所有事情,渊虹,你真不厚道。” 凌渊虹轻轻拉着她的手道:“其实我也蛮是无可奈何,这件事情到了这一步,我的选择并不多,除了还击,再无其它的法子。” 乔慕雪扭头看了他一眼,他低低地道:“早在千源城的时候,我就对三弟有了戒心,中元节那天的事情,十之**就是他做的。” 乔慕雪看了他一眼,他轻声道:“上次母后回宫之后细细查了那张地图的事情,那张地图牵扯太大,虽然如今还有其它的两张下落不明,但是就算如此,那张地图对父皇而言也是极为重要。” 乔慕雪的唇微微一抿,凌渊虹轻轻叹了一口气后接着道:“母后将宫里的人细细过滤了一番,发现了好几处可疑的地方。是院子里的粗使宫女趁母后去佛堂礼佛之时,明珠姑姑也出去的时候下的手,母后已经从那宫女的嘴里探听到一些消息,却将那宫女说的事情压下,再暗地里透了些口风给父皇,只粗粗说了几句,父皇早前就已经对三弟起了怀疑。” 乔慕雪在中元节的那一次就见到了皇后的处事手段,段数绝对够高,而后处理的一应事情,也能轻易的将她自己从所有的事情里摘出来,仿佛只是一个贤良淑德的皇后。 可是乔慕雪却从皇后的眼里看出野心,中元节那天的事情,想来皇后也很清楚,那不过是皇帝一时之怒罢了,只要等皇帝的怒气散去,淑妃和皇帝毕竟是青梅竹马、两情相悦,皇帝必定会再将淑妃放出来。 乔慕雪隐隐觉得,这一次凌渊虹和纪珂的事情还只是前奏,后续还有更多的事情发生。 如今皇后想来已经看明白凌逸枫和凌辰辉已经勾搭在一起了,这一次的事情也许凌逸枫有其它的打算,但是这中间一定还有其它的算计。 乔慕雪素来不觉得自己是笨的,但是在这件事情里,却察觉出了太多的可能性,心里隐隐有些不安,总觉得还有许多她没有弄明白的地方。 她轻声道:“母后当真是用心良苦。” “谈不上用心良苦。”凌渊虹轻声道:“说到底,母后也不过是自保罢了,这些年来母后母族也日渐兴旺了起来,等他们手中有权了,我们便也没有这么被动了。” “你这些年来行事一直都极为小心,这一次却是将李君景给暴露了出来,想来会让更多的人不安吧!”乔慕雪轻声道。 凌渊虹伸手轻轻将她搂进怀里道:“这件事情说到底也是把双刃剑,会让很多人不安,也会让很多人雀跃,还会让更多的朝中大臣见风使舵,他们有一日终究会明白,父皇的嫡子也只有我一人罢了。” 乔慕雪扭头看了他一眼,他低低地道:“我现在只盼着我们能快些成亲,你在我身边时,我会更加安心,再不让人欺负你。” 乔慕雪扭头看了凌渊虹一眼,却见他的眸子里一如往昔尽是温柔,而今日的事情却又让她的心里有些不安。 她轻声道:“渊虹,我知今日的事情你是将计就计,但是你也说了所有的事情我们要一起面对,你可知我从京城一回来就听到皇上要给你和纪珂赐婚之时我是什么感觉?” 凌渊虹柔声道:“这件事情我想要告诉你的,只是当时你在望京县,而且三弟在你的身边布下了不少的暗卫,我的人一旦出现,三弟必会有所警觉,一定会早做其它安排,今日之事,我就真的要被动了,我们之间怕是真的要被人离间了。” 乔慕雪定定地看着他道:“这只是你一人的想法罢了,我知道这件事情你有你的考量,但是事情会往哪个方向发展没有人会知道。我也知你是为我好,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渊虹,我突然就觉得你有些陌生,我发现我有些不太了解你了。” 凌渊虹闻言微微一惊,他轻声唤道:“慕雪!” 乔慕雪笑了笑道:“也许你觉得我如今这副样子有些无理取闹,毕竟你如今也实在是不容易,而你将自己的实力展现于人前也不过是出于保护我的心思罢了,但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是有些不太舒服。你让我回去好好休息几天,也许过几天我就想明白了。” 凌渊虹的眸光深了些,乔慕雪却已大声道:“车夫,将马车停下。” 车一停下,乔慕雪便从马车上跳下来道:“你先回去吧,我想出去走走。” 凌渊虹也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此处是一间颇为僻静的街道,四周没有一个人影,他走到乔慕雪的身边道:“我陪你一起走走吧!顺便再来反思一下这件事情我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妥当。” 乔慕雪微微一惊,凌渊虹却已伸手拉住她的手道:“我知道我自己有很多地方做得不好,但是慕雪,在京城里总有太多无能为力的事情。” 乔慕雪由得他拉紧她的手,她抬眸看他,却见他的眸子里有了一抹淡淡的痛楚,他低低地道:“你知道我当初为何会选择去千源城吗?因为那里比京城要简单得多,在我的心里,又何偿不想过一些简单的日子。若是你因为这件事情对我生隙,三弟一定会很高兴。” 乔慕雪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凌渊虹又道:“还记得初到京城的时候,我就向你许诺,我要保护你的话吗?我知你寻常都有自保的能力,但是这只是我的心意。对我而言,既然当初想尽办法让你来到了京城,那么那就是一辈子的承诺。我的心机和手段,只是想为自己寻一些幸福。而你,就是最大的幸福。” 乔慕雪闻言鼻子微酸,透过时光,她似乎能看到他的辛苦与不易,也似乎能看到他的执着和艰辛,突然间,她就觉得她的确有些无理取闹了,因为心里爱着他,所以不想因为他的事情而生出担忧和惊惧。 她也觉得自己在某些时候有些懦弱,听到皇帝要给凌渊虹和纪珂赐婚的时候,她的面上虽然淡定,但是心里却是害怕的,怕这件事情变成真的,那么她又该何去何从? 她在未爱上凌渊虹之前,也曾想过山长水阔的逍遥世界,但是自从爱上凌渊虹之后,她便觉得那山长水阔的逍遥日子里,若是没有凌渊虹,那么也就失去了意义。 她意识到自己的这个想法时,眸子里有了一抹幽深,她缓缓转身,伸手抱住了凌渊虹的脖子道:“渊虹,以后所有的事情我和你一起面对,我再也不无理取闹了。” “你没有无理取闹。”凌渊的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道:“你今日这么一说,倒让我想起了许多事情,那些事情里,我觉得我还有很多做得不好的地方。” 乔慕雪闻言心里一暖,伸手将他抱得更紧了些。 她的眼睛微微合上,太阳炽烈的光华洒了下来,连她的心也照亮了,她突然就意识到一件事情,她之前在凌渊虹的面前说得再勇敢,但是在感情的方面,其实她也是脆弱的。 她将心结打开之后,没有再坐马车,而是拉着凌渊虹的手缓缓走在京城的大街之上,她看着四周人来人往,轻声道:“渊虹,你说,这世上这么多的人,我们怎么就能走在一起,陪在我身边的人是你,而不是其它人?” “这就是缘份。”凌渊虹淡淡地答道:“是写在三生石上的缘份。” 乔慕雪笑了笑,她此时心中想得却更多,她是穿越而来,她之前是有些想不明白,她之前在二十一世纪活得好好的,老天爷怎么就让她来到这个世界,如今想来,不过是让她来找凌渊虹罢了,去寻找属于她的跨过千年跨过异域的爱情。 她朝他展颜一笑,凌渊虹也朝她轻轻一笑。 两人走到市集里却见前面有小贩在贩灯,那灯做得极为精致,很是漂亮,一两银子一盏,这价钱并不算便宜,看的人多,买的人却并不多。 乔慕雪见那些灯好看,当下微微一笑,伸手拿起一盏问道:“好不好看?” 凌渊虹笑了笑,却没有回答,她知他的心里还有其它的担心,在这京城里,四处都是探子,只怕凌渊虹的一举一动暗处都有人盯着。 她轻轻撇了撇嘴道:“都忘了你眼睛看不见了,反正我很喜欢,要不你买来送我?” 凌渊虹还没有说话,那么小贩却已经道:“小心些拿,这灯要一两银子一盏!” 乔慕雪看了一眼自己,才发现昨夜在望京经历了许多的事情,身上的衣服已经有些脏乱了。 !! 有眼无珠 乔慕雪再看了一眼凌渊虹,却见他的身上只是着了一件普通的白衣,那件衣服虽然是用西秦上贡的云丝所制,穿上去很是凉爽,但是因为云丝极为少见,还极为华贵,那小贩眼拙显然没有认出来,只觉得那是极为普通的一件衣裳。 乔慕雪最讨厌那种势力之人,她轻哼一声道:“不就是一两银子一盏吗?本姑娘还买得起。” 小贩不屑地道:“姑娘买得起付钱就是,一直看来看去又有什么意思?” “我要买东西,你还不让我看了不成?”乔慕雪冷哼一声道。 小贩冷笑道:“看自然是可以看的,但是你莫要弄坏了。” 凌渊虹见乔慕雪的眉头微皱,知她的性子十之**已经上来了,他欲从钱袋里拿银子,乔慕雪从里面拿出一锭银子却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她说完就跑到一旁钱庄里,然后抱着一大串的铜钱走了出来。 凌渊虹的眸光微动,乔慕雪却已经拿起一盏荷灯塞在了凌渊虹的手里,然后自己寻了一盏小兔灯提着,再拿起一盏美人灯摔在了地上。 原本那盏灯上画了一个千娇百媚的美人,此时一摔在地上,那盏灯便碎了,美人的脸也扭成了一团,已经成了一个丑人。 小贩刚欲说话,乔慕雪却已经将那些铜钱递过去道:“姑娘我今日不但要买灯,而且还要买三盏,我送我夫婿一盏,再将那盏小三灯给摔了,日后谁敢对我家夫婿动心思,姑娘我就将她摔成这副灯的模样!敢做我夫婿的小三,那就是死路一条。” 凌渊虹闻言倒有些明白她的想法了,当即淡然一笑,却又觉得她这般有些任性的模样实在是可爱,他的心里又生出更多的欢喜,知她这般做,必定是怒气散了。 乔慕雪说完那句话后却又朝那小贩诡异一笑,她原本就极美,这般一笑实有些倾城倾国的味道,那小贩看得一痴,乔慕雪手中的铜钱却已洒在地上道:“钱我给了,劳你慢慢数。” 小贩一急,当即去捡钱,此时大街上人多,乔慕雪洒钱的方式又有些特别,一下子将钱洒得到处都是,四周的百姓一看有钱可捡,当即便都来捡钱。 小贩那边已骂将开了,乔慕雪嘻嘻一笑,拉着凌渊虹便跑。 凌渊虹身份贵重,平日里行事素来都是温和体贴的,又何曾见过这番光景,只是那颗因为争斗而有些沉重的心,在这一刻竟已全部放下。 小贩见两人跑了欲起身来追,又恐余下的灯被人偷走,当下只气得在那里跺脚,只觉得他是无比倒霉才会招上乔慕雪这样的人。 乔慕雪带着凌渊虹跑了一条街才停下来,她站定后微微喘着气,和凌渊虹互看一眼,两人同时大笑了起来,凌渊虹活的这十几年,可以说都是在刀尖上过的,他本身武功也极高,就算是小贩追上来他也能一拳退敌,可是这般拿了灯,洒了钱奔跑的滋味却从未有过。 若是往日他必定对这样的行为极为不屑,可是此时他的心里竟觉得无比畅快。 两人笑罢之后,乔慕雪握了握他的手道:“这是我送你的新婚礼物,你可要好生保管,不许弄丢了。” 凌渊虹从善如流:“好!” 乔慕雪对他的表现非常满意,单手叉着腰道:“很好,今日的事情你要记在心里,但是不准对其它人说。” 凌渊虹摸了摸鼻子道:“我觉得以我大皇子之尊之抢一个小贩的灯算不得什么光荣之事,这事我也实在不知道要说给谁听。” 乔慕雪的眼里透出了一分笑意道:“如此甚好。” 两人拎着灯在大街上缓缓而行,凌渊虹问道:“慕雪,你方才在摔灯的时候说的小三是什么?” “小三就是除了我之外对你有想法的女人。”乔慕雪看了他一眼道:“俗称第三者,简称小三。” 凌渊虹伸手轻轻摸了一下鼻子道:“这种叫法有些特别。” “还好。”乔慕雪的眼睛一弯道:“你不是说这一辈子只娶我一人吗?然后最近时不时有人打你的主意,我就给那些人起了这么个名字,怎么样?还不错吧!” 凌渊虹笑了笑道:“嗯,很不错。” 乔慕雪的眼睛微微一亮,凑到他的面前道:“我要是对那些女人下狠手,你会不会有意见?” “我全力支持。”凌渊虹的嘴角微微一勾后道。 乔慕雪的眼里笑意浓郁,伸手将他的手拉得更紧了些。 而这个下午,对凌渊虹而言,却又变得更加与众不同,乔慕雪很少在他的面前主动说及两人的感情,而这一次,她将她的态度全部展现了出来,如果在一起,她的眼里就容不得任何沙子。任何对他有想法的了,都会被她当做是小三直接摔死。 他突然就觉得被她这般珍而视之的感觉极好。 跟在他们身后的凌逸枫没料到这一次的事情竟变成了这般,他的心里有再多的不甘却也无能为力,乔慕雪和凌渊虹走后他也从刑部走了出来。 他鬼使神差的跟在两人的身后,看着两人下了马车,看着两人携手走过喧闹街道,看着两人在大街上闹的那一出,他的心里很是羡慕。 他突然就觉得,那样的乔慕雪才是真正的乔慕雪,才是那个不乏灵气的乔慕雪。 他也突然就有些鄙视自己,只觉得以往对她做的那些事情似乎都有些过了,更觉得他应该要成全她,不为别的,只为了她那爽朗的笑意。 两人这般走在一起,看在他的眼里,实在是一对壁人,看起来是那么的般配。 只是他心里更加清楚,他是不可能轻易的将她放下,对他而言,他还有更大的追求。 凌逸枫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此时烈日当空,他却觉得自己如同坠进了寒冰之中,四处寒气直冒。 他的手握成了拳头,他的心里有些想不明白,凌渊虹到底是怎样走进乔慕雪的心中的。 那样的感觉让他觉得太过难受,还透着几分悲凉,他用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声音道:“乔慕雪,你总有一天会是我的,我会证明给你看,最适合你的人是我。” 因为望京闹匪的那件事情,让乔府上上下下不得安宁,乔相的心里也有诸多猜想,却也觉得柳氏的话有道理,那匪人十之**和乔慕雪是有些关系的。 他在家里等着乔慕雪回来,是以乔慕雪一回就被带到他的面前。 乔相看着乔慕雪好双充满了野性的眼睛,他就更加觉得这个女儿和他了预期的相差太多,这样一个对他没有半点感情的女儿,对整个乔府未必是好事。 他粗粗的问了几句话后,乔慕雪不管他问的是什么,她都一问三不知。 不要说她的确不知道那黑衣人的身份,就算是知道了,她也不觉得乔相真的会相信她的话,此时乔相来问她这些,不过是为了证实他自己心里的那些想法。 乔相的眼里满是幽深,乔慕雪终是道:“对于这一次望京发生事情,我觉得父亲可以去问问三妹。” “为什么要问她?”乔相问道。 乔慕雪的眼睛轻轻眨了一下道:“因为我昨日下午在梅林里玩的时候,见她去见一个黑衣人,那黑衣人的体型和我那天晚上看到的黑衣人很像。” 乔相的眸光深了些,乔慕雪却又道:“另外,三妹昨天下午还对我说了一些很奇怪的话,说什么我不是父亲的女儿,我觉得她在胡说八道,我若不是父亲的女儿,我又会是谁的女儿?”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直直地看着乔相,乔相的眼里满是幽深,他冷冷地道:“晚晚也真是太不懂事了,怎么可以如此胡说八道?” 乔慕雪将手轻轻一摊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但是想来是有人在她的面前胡说了什么,再加上之前父亲打算让她做媵妾嫁给大皇子,想来对我也有所不满吧。” 她虽然觉得她前世看的那些宅斗小说里女主们一个个都无比低调温婉,但是很显然,那此手段并不适用于她,她没有那么多的耐心在旁等着,且对她而言,直接处理一应事情更见效果。 乔相的眼睛微微一眯道:“你是在怪为父?” 乔慕雪的手轻轻一摊道:“我没有这个意思,父亲想多了。” 乔相看了乔慕雪一眼,乔慕雪又微微一笑道:“不过三妹是比我要温婉大方,我这一辈子怕就是这种性子,父亲若是强行让我改,我怕我是改不了。再则父亲怎么就知道,大皇子之所以对我情有独钟不就是因为我这副不算好的性子呢?” 她这么一反问,倒把乔相问得有些呆。 乔相意味深长的看了乔慕雪一眼道:“你三妹是被人利用了,她的胡言乱语你不要放在心里,在为父的心里,纵然这些年来你一直都不在我的身边,但是在我的心里,你和其它的女儿是一样的。” 乔慕雪笑道:“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 陈年旧事 乔相觉得和乔慕雪再难以说下去了,当即轻轻摆了一下手道:“你也乏了,早些回房休息吧!” 乔慕雪行了一个中规中矩的礼,然后再缓缓走了下去。 她转过身来的时候,眸子里有了一抹冷然,她对于她的身世更加好奇了,她的生父到底是谁,为何能让乔相一忍再忍? 而她前脚一走,乔相便命人将柳氏寻来,柳氏一进去,乔相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狠骂。 柳氏听他说到乔慕雪的身世时,身体不由得轻轻抖了一下,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她低低地道:“老爷今日又何必这般骂我,当年之事,老爷再清楚不过了。” “我当年之所以没有发作,不过是因为那人的身份太过特殊,可是你却为我戴了这么多年的绿帽子!”乔相咬牙切齿地道:“早前不是让你把所有知晓这件事情的人全杀了吗?怎么三丫头还会知晓?” 柳氏闻言一惊道:“三丫头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 她微微一顿后又不紧不慢地道:“慕雪长得不像你也不像我,和那人简直就是一模一样!京中认识他的人人不在少数,看到她的长相后有所猜想也实为正常。” 乔相冷哼一声道:“你还好意思说那件事情。” 柳氏的看了乔相一眼道:“老爷可是已经后悔呢?” “是的,我很后悔。”乔相一字一句地道:“我后悔当年为何要留她一条性命。” 柳氏的面些一片苍白道:“当年的事情,所有知情的人我的确已经全部处死了,但是谁也没有料到慕雪竟会和那人长得那般相似。” 乔相扭头看了她一眼道:“我不想再提当年的旧事,便是如今慕雪已经要和大皇子成亲了,这是好事也是坏事,她的性子太过跳脱,我对她是越来越不放心了。若她再生出些什么事情来,只怕后果难以预料,不要说我的相位不保,只怕整个乔府也得跟着覆灭。” 柳氏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乔相看了柳氏一眼道:“慕雪的事情你去安排一下。” 柳氏闻言微惊,知道乔相嘴里的安排一下,便是让她去杀了乔慕雪,她的眉心微微一跳,乔相却又道:“对乔府而言,若没有她,随便让哪个女儿嫁给大皇子都不会是坏事。” 柳氏闻言长长地叹了口气,却轻笑道:“老爷早知今日之事,当日就不该留她。” 乔相扭过头狠狠地瞪了柳氏一眼,柳氏的眸子里俱是淡淡寒意地道:“对我而言,那件事情带给我的伤害远比老爷要多。” 乔相的眼睛微微了眯,柳氏却又道:“早前我就说让老爷将她除去,没必要让她长这么大,她如今机敏聪慧,要除去她只怕并不是一件易事。” 乔相冷冷地道:“你这么说就是在怪我呢?” 柳氏缓缓从地上站起来道:“我又哪里敢怪老爷,当年我在老爷的面前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女子,若不是那人看上了我,老爷怕是早已将我忘记了,说到底,我似乎还得感激一下那人。” 乔相闻言眸子里已俱是寒意,柳氏却又道:“如今老爷是能力处理这件事情的,却让我去处理,不过是怕事情万一事败还能将所有的一切都推到我的身上罢了。” 柳氏看穿乔相的心事并没有让乔相觉得有一分不快,反倒让乔相轻笑出声道:“你说得很对,我的确是这么想的,便是如果你做不好的话,我也不介意亲自出手。” 柳氏的眼里清是凄然,整个人老了几岁道:“我生是老爷的人,死是老爷的鬼,老爷让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原本心里也就不敢存一分其它的想法。” 乔相冷哼一声,没有再说话。 乔慕雪离开之后让翠玉盯着乔相屋子里的动静,乔相将柳氏喊进屋子里说了半天话的事情自然瞒不过她,她听到翠玉的话后坐在那里沉思了半响。 翠玉轻声问道:“小姐,可有何不妥之处?” 乔慕雪缓缓地道:“不妥之处倒说不上来,但是绝对不会有好事。” 她之前对乔相说的那一番话说到底不过是试探罢了,却没有料到乔相的反应竟如此之大,她可以更加确定她之前的猜想了。 她再用乔相的思维去想了一下这件事情,然后再将乔相听到她那番话后幽深的表情想了想,她的眼睛微微一眯,心里顿时就生出几分悲凉。 她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掌纹,再掐着手指头细细算了一下,面色终究微微一变,这是她的劫难。 她还是第一次为自己推算命运,往后的事情她甚至不敢再算,只微微一触到她所熟知的命盘,她便觉得太过可怕。 她之前看不透凌渊虹的命盘,此时也算不出她自己的命盘。 翠玉见她的面色不好,轻声问道:“小姐,怎么呢?” “从现在开始,不管任何人往这屋子里放任何东西,我不在的时候你都要细细看过。”乔慕雪轻声吩咐道。 翠玉轻轻点了一下头,乔慕雪又道:“距我和大皇子的婚期还有多久?” “还有七天。”翠玉轻声答道。 乔慕雪和眉头微微一皱后道:“管事有没有说我的嫁妆置办得如何呢?” “管事说一切都按夫人要求布置妥当了,小姐的嫁衣等物也都已经做好了,今日还在问,小姐何时去试嫁衣。”翠玉答道。 乔慕雪想了想后道:“你去告诉管事,就说那嫁衣不用试了,直接拿过来,若是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你替我改一下就好。” 翠玉轻声应下,乔慕雪长叹一口气道:“至于其它的嫁妆,你也去告诉管事,不必搬到我的屋子里来,我出嫁之时,直接从库房里搬走就好。” 翠玉见她这样吩咐,眼里的担心加剧,轻声道:“小姐可是疑心什么?” 乔慕雪幽幽地道:“倒不是我要疑心什么,而是有人根本就容不下我,这件事情也会比我之前预期的要复杂得多。” 翠玉闻言一惊,乔慕雪笑了笑道:“你也不用太吃惊,在千源城的时候,这样的事情我已经经历过一回了,当时我都不怕,如今又岂会再怕?” 翠玉的眼里满是惊恐,乔慕雪却又苦笑道:“你们也是个命苦的,跟了我这么一个主子,自然也要跟着多受了一些的折腾。” 翠玉原本就是个聪明的人,这些日子也见多了风浪,她轻轻咬了咬唇后道:“能跟在小姐的身边是我的福气,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和小姐共进退。” 乔慕雪伸手轻轻拍了拍翠玉的肩膀,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她想要简单的日子,可惜的是老天爷一直都不让她如愿,一直给她找不自在,这具身体虽然已经换了灵魂,但是她也需要知道她真正的身份,若是有机会的话,她还是要想办法弄清楚的。 翠玉按乔慕雪吩咐的去做,引起了管事的不满,只是翠玉将乔慕雪搬出来,管事也没有法子,只得将这些事情都告诉了柳氏。 柳氏的心情明显不是很好,她只轻声道:“我知道了,一切按二小姐的意思做便好。” 陈嬷嬷见柳氏的样子看起来很是不快,却还是轻声道:“夫人,二小姐也太过任性了些,别的尚好说,那喜服若是不亲自试试,又怎么知道合不合身?她这是和大皇子成亲,若是衣服不合适,到时候丢的却整个乔府的脸。” “由她去。”柳氏淡淡地道:“她这是在防备我,这个女儿,从来都没有把我当成是她的母亲。” 陈嬷嬷听她这么一说,倒也不好再说。 柳氏却不紧不慢地道:“你迟些去找一下二小姐,告诉她她即将出嫁,依着乔府的规矩,是要到乔府的宗宅里去住上几日。” 陈嬷嬷闻言吓了一大跳,她轻声道:“夫人,这样只怕有些不妥吧?” “有何不妥?”柳氏的眸光冷然,她不急不缓地道:“乔府的宗宅里再合适不过新嫁娘过去住,老爷也为相,也是宗宅里的祖先保佑。” 陈嬷嬷看了柳氏一眼道:“夫人说得是。” 柳氏淡淡地道:“乔府的宗宅之后便有温泉,也极适合新嫁娘去泡,府里小姐们哪一个不喜欢?” 陈嬷嬷见柳氏的眉眼浅淡,一时间也不知道柳氏的想法,当下只轻声附和道:“夫人说得是。” 柳氏轻轻点了一下头,让陈嬷嬷将屋子里香换掉道:“闻着心里有些烦闷,这香就不要再点了。” 陈嬷嬷将香撤走之后,柳氏轻轻把玩着护甲,眼里已经满是森森杀意。 乔慕雪在听到柳氏的安排之后淡淡一笑道:“动作倒是极快,我也想看看这一次乔府的宗宅里能闹出什么事情来。” 她的眸光浅淡,亲情里有太多杂质的时候也不成其为亲情。 第二日一大早,乔慕雪便带着翠玉和含烟去了宗宅,乔府的宗宅在京城之南,却有些偏僻,在乔相未发迹之前,乔府便已经是那里的名门望族。 !! 无耻的兄长 在乔府的祖上,也曾出过几个优秀的人才,只是近一百年来,乔府是一代不如一代,到乔相这一代的时候,其实是已经没落了。 这一代也只出了乔相一个出众的人物,其它的那些叔伯兄弟其实甚是平常。 只是纵然如此,乔府宗宅却占地极广,屋舍众多。 乔慕雪到达的时候,乔府宗宅那里已经派人出来相迎,乔慕雪和众人寒喧一番之后便依着族里的规矩先去给宗宅里最年长的长辈请安。 今日里送乔慕雪过来的是她的庶兄乔司坤,对于这个兄长,乔慕雪并没有太多的感觉,之前在乔府见了几次之后,也没有说上几句话,两人名为兄妹,说到底也不过是个陌生人。 乔司坤的性子冷淡,话并不算多,两人一路过来,乔司坤几乎一句话也没有说,他将乔慕雪送到宗宅之后和乔慕雪见了宗宅里的长辈,给各家分了礼物之后便直接离开了,走前只说三日后再来接乔慕雪回府。 乔慕雪也不多问,由得他去安排。 乔府宗宅虽然面积极大,但终究不如乔府富贵,甚至还没有千源城里的柳府华贵,这里的屋舍都有些旧了,那些屋子透出了几分森然的气息。 乔慕雪在那里住下之后,这才将她临行前陈嬷嬷递给她的纸条展开来看了一眼,却见那张纸条上赫然写着:“宗宅是非多,二小姐小心为上。” 乔慕雪笑了笑,这一次来宗宅里住原本就有危险,她的心里是再清楚不过的,如今陈嬷嬷示警,倒让她觉得之前她在陈嬷嬷身上的功夫没有白费。 翠玉在旁轻声道:“小姐,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当然是走一步算一步。”乔慕雪缓缓地道:“左右不过是见招拆招的老戏码,他们很可能今夜就会下手,你们两个小心一些。” 翠玉和含烟轻轻点了点头,黄昏的时候,三人用过晚膳之后,宗宅里的二房的长媳便来喊三人去泡温泉,乔慕雪借口月事来了不方便没有去,她不去,翠玉和含烟自然也就不会去。 二房的长媳是个极为伶俐的中年女子姓牛,众人都喊她二夫人,她见乔慕雪不去温泉那里又拉着乔慕雪说了些话,一直夸乔慕雪如何如何聪明,翠玉和含烟如何如何伶俐,话说得多了之后,翠玉随口说了刺绣的事情,二夫人便拉着翠玉让她给她画样。 翠玉实在是推脱不过,只得应了下来。 二夫人便将翠玉拉走了,说是要去她的房里画样。 翠玉看了乔慕雪一眼,乔慕雪轻轻点了点头,她这才和二夫人走了出去。 二夫人和翠玉离开之后,便有人来喊含烟去给乔慕雪拿夜宵,含烟说乔慕雪没有吃夜宵的习惯,来人却说宗宅里都有吃夜宵习惯,让乔慕雪入乡随俗。 乔慕雪淡笑一声便让含烟去拿夜宵,含烟一去便是小半个时辰,而此时翠玉也没有回来的迹象,她的眸子里有了一分淡然,鼻子里却已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气,她只一闻便已闻出了那香里有极重的迷药成份。 她缓缓将灯吹灭,然后便趴在了桌子上。 门口传来了轻响,她听到了细碎的脚步声,听声音还不止一人,乔慕雪的心里更冷了几分,靠在那里一动不动。 “先将门窗打开透一下气。”一记男音传来,那记声音乔慕雪很是熟悉,竟是乔司坤的声音。 乔慕雪是看着乔司坤坐着马车离开,却没有料到他并没有走。 乔慕雪的心里更冷了几分,倒有些想知道乔司坤到底什么。 “是。”一旁的几个男子应了,那声音乔慕雪也熟悉,是乔府宗宅里的几个本家,下午见礼的时候她都见过。 乔慕雪看过那几人的面相,绝对算不上什么好鸟。 门窗打开后,乔司坤问道:“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都准备好了,就在屋子里的角落里。”另一个男子答道。 乔司坤轻应了一声,有些不屑地道:“母亲说这个丫头很是聪明,不太好对付,此时看来却也不过如此,这么轻易就着了道。” 另一个男子笑道:“的确不过如此,不过五哥,这丫头长得真不是一般的水灵,就这样烧死会不会太可惜了些。” 乔司坤在族中排行第五,在这宗宅里,对人的称呼都是以排行来称。 一只手轻轻从乔慕雪的脸上划过,乔慕雪的心里一阵恶心。 乔司坤看了乔慕雪一眼道:“长得是很漂亮,只是心思恶毒了些,你们若觉得她漂亮,就先将她毒哑了,然后再快活一回,不过这时间不能太长。” 另一个男子笑嘻嘻地道:“还是五哥考虑的周全,要是不先将她毒哑,一会闹将起来倒也麻烦。” 乔司坤冷笑一声,那男子却又道:“虽然她是五哥的妹子,但是你们从小就不在一起长大,也算不得有什么亲情,不如一会五哥先来?” 乔司坤看了那男子一眼,那男子轻笑道:“她这容貌确实是倾城倾国,放眼整个京城也没有几人会比她更美,此时不好好试一番,实在有些浪费。” 乔慕雪听到这句话心里更加恶心,这些都是什么人,竟是连如此无耻的事情也想得出来,这样的行径无异于乱一伦。 只是她又想起乔司坤是她的兄长,柳氏是她的生母,他们竟是连她的命都要,这样的事情又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只听得乔司坤笑了笑,细细地看了乔慕雪一回后道:“的确是生得很是标志,比我寻常见的大家闺秀是要美上几分,这样倒也可以试试。” 他的这句话一说完,其它的几个男子也淫笑了起来,那笑声听在乔慕雪的耳中只差没让她吐出来。 那边已经有人寻来了哑药,有些粗鲁的将乔慕雪扶了起来,拿起药丸就要往乔慕雪的嘴里塞,乔慕雪的手一动,直接掐住了那人的脖子。 她这一下来得又快又狠,那人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她的眸子里有一抹狠厉划过,她伸手一抹抽出了腰间的短刀,刀芒闪过,直接将那人脖颈割断,鲜血喷涌而出,直接站在那人对面的乔司坤喷了一脸。 如此的变故,让屋子里所有的人都吓了一大跳。 乔司坤惊道:“你没有晕?” “让二哥失望了。”乔慕雪淡淡地道:“二哥都没有晕倒,我又哪里能就这样晕倒?” 乔司坤的眼睛一眯,他长得像他的姨娘,眼睛不算大,这般一眯便成了一条缝,他缓缓地道:“二妹妹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应该说是二哥对我存有误会,竟会想到这等见不得人的法子,我对二哥也很是佩服来着。”乔慕雪的眸光扫了一下屋子里的众人后又道:“不好意思,刚才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乔司坤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他冷冷地道:“你手里有刀,想来是早有准备。” “没错。”乔慕雪不紧不慢地道:“谁让我的父亲和母亲从来都没有把我当成是亲生的女儿,此时突然让我宗宅,我不觉得会有什么好事。” 乔司坤的眸光一冷道:“怪不得母亲说你不好对付。” “那你有没有想过,这一次母亲为什么让你来对付我,而不是让大哥来对付我?”乔慕雪的眼里寒气重了些。 乔司坤的面色微微一变,乔慕雪的下巴微微一抬,眼里满是不屑地道:“那是因为母亲只有大哥一个亲生儿子,若是他出了事情,母亲就没有了依靠,但是你不过是庶出的儿子罢了,就算是出了事情,她还有大哥。” 乔司坤的眼里有了一股恨意,乔慕雪却又微微一笑道:“想来母亲这一次让你来,对你说了许多的事情,也许了你很多好处吧!” 乔司坤没有说话,昨日里柳氏许了他只要他这将这件事情做好,就会将他记在柳氏的名下,只到柳氏的名下,他就是嫡子,虽然地位还是不如乔司乾,但是所享受的东西却是完全不一样的。 这个名声对他而言非常重要,他这些年来一直活在乔司乾的阴影下,他的心里有太多的不甘。 他的眸光微微一动,乔慕雪的心里有一分了然,她不紧不慢地道:“其实母亲许你的那些东西,不过是名声和地位,她能给你的我也同样可以许诺给你。” 乔司坤的面色微微一变,有些不屑地道:“就凭你?” 乔慕雪的下巴微微一抬,眸子里尽是淡淡傲气道:“没错,就凭我。” 乔司坤冷笑一声道:“你如今自身都难保,竟还敢说这样的大话,当真是可笑。” 他的话一说完,手一挥,那几个本家的少年拿起刀就朝乔慕雪砍了过来。 乔慕雪的眼里寒意浓了些,乔司坤却已经道:“我们这么多人,难道还奈何不了你这样一个小小女子?只要你死了,我就是乔府的嫡子。” 乔慕雪原本想放乔司坤一马,如今听到他这句话,便觉得他是自寻死路。 !! 自寻死路 乔慕雪的武功虽然不算非常高明,但是对付这几个没有武功只是力气比寻常女子大一些的男子还真不是什么难事。 她的眼里寒气浓烈,眉眼间再没有一丝温度,手中的短刀挥出,三五两下,便已经将那几个男子放倒在地,她手里的短刀便是将那几人的身上划出了几道口子。 当她的短刀挥到要轮一奸了她的那个男子时,手起刀落,便直接断了那人的子孙根,那人惨叫一声道:“五哥救我!” 乔司坤没料到她竟还会武功,眼里满是惊愕,他不由得往后退去,他咽了咽口水道:“二妹,有话好好说,我是你的兄长!” “有会亲自动手杀自己的妹妹且还动了那等见不得人的心思的兄长吗?”乔慕雪的眸子里俱是森森寒意,手中的短刀在油灯下泛起寒气,一滴鲜血从她的刀尖滴落。 乔司坤从来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他竟会被一个少女逼到这等地步。 他靠近窗台边,陪笑道:“方才只是个误会,二妹妹放我一马吧!” “误会?”乔慕雪冷笑道:“我方才不是没给二哥机会,是二哥不放过我,此时也怨不得我心狠。” 乔司坤的额前已吓出了密密的汗珠,他的眼里满是难以置信,他跪在地上道:“二妹,你今日里若放了我,日后所有的一切我都听你的,帮你对付母亲。” 乔慕雪看到乔司坤那副脓包的样子,眼里满是不屑,她冷笑道:“真没料到,二哥竟是根软骨头,你这样的一个人,也实不值得我费神。” 她原本是存了几分想要拉拢乔司坤的心思,只是乔司坤比她想像中的还要恶毒得多,而是又是个极懂得见风使舵的,这样的一个人她还真不敢用。 只是乔司坤终究是她的兄长,她占了这具身体,真的要挥刀向自己的亲人时,她终究有些心软。 乔司坤闻言忙向乔慕雪磕头道:“二妹说得极是,我就是个没用的,不劳二妹为我费神。” 乔慕雪冷笑一声,欲转身出去,只是她在转身的那一刻,乔司坤从怀里抽出短刀,恶狠狠地朝她刺了过去。 乔慕雪听到动静欲直接还手,只是她手中的刀还没有刺出去,她便听到了利器的声音,她不由得一惊,扭头一看,却见乔司坤已经被人直接钉在了墙上。 乔司坤的眼睛瞪得极大,到死都无法相信他看到的。 乔慕雪一扭头,却见凌渊虹就站在不远处,他一身白衣如雪,整个人都是出尘之姿,那般模样,犹若误坠凡尘的谪仙。 方才这一下乔慕雪虽然自己应付的过来,但是在此时看到凌渊虹依旧让她的心里生出了浓浓暖意,她走之前让翠玉给凌渊虹送了封信,告诉他她要到乔府的宗宅来。 她将她的行踪告诉他,不过是怕他为她担心,却没有料到他竟跟了过来。 她朝他微微一笑,他轻轻叹了一口气,伸手一把将她抱起直接从屋顶飞了出去了。 两人飞出去的那一刻,屋子里响起一声巨响,刹那间那间屋子成了一片火海。 乔慕雪没料到竟还有这样的变故,不由得再次一惊,她轻声问道:“你怎么知道这里还有事情?” “你还是太善良了些。”凌渊虹轻声道:“你方才就不该留乔司坤的命,他方才在跪下的时候已经点燃了埋在屋子里炸药的引线,他方才刺你是因为恨你,真正的目的是要从一旁的窗户逃出去。” 乔慕雪想起方才的情景,她方才若是出手对付乔司坤,最快的方式是一脚将他踢出去,想来乔司坤知道快要暴炸,是要借她那一踢之力逃走。 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她觉得乔司坤是个没用的,却没有料到他竟有如此恶毒的心思。 凌渊虹见她的眸光微敛,知道她此时的心里必定是有些不快,他当即伸手轻轻将她揽进了怀里,他缓缓地道:“不过我觉得极好,你的善良是一种美德。” 乔慕雪的心里却有几分暗然,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下过几次狠手,和善良已经没有太直接的联系了,只是如果她不下狠手,那么死的那个人一定是她。 她看了他一眼后问道:“你怎么来了呢?” “我怕你出事,就来了。”凌渊虹轻声道。 乔慕雪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凌渊虹笑了笑道:“好在我来的还真是时候。” 他说完抱着她轻轻越过树梢,在一处湖畔停了了下来。 乔府的宗宅之畔有一个大湖,湖的后面便是一片山林,若是白日来看,还有极为秀丽风景,今夜天阴,并无月光,只是那间屋子被烧着了,火光冲天,就算是这湖畔距宗宅有一段距离,那火光也依旧将这一片湖面照得透亮。 乔慕雪站在那里没有动,凌渊虹却问道:“怎么呢?在想什么?” 乔慕雪扁了扁嘴道:“你之所以跟过来,是不是知道我的亲人要害我?” 凌渊虹的眸光微微一闪,却并没有否认。 乔慕雪看着凌渊虹道:“皇族之中,因为皇位的关系,所以亲人间相互厮杀的事情很多,可是在乔府里,我只是一介女子,虽然因为和你有了婚约而备受关注,但是说这件事情说到底对乔府是好事,可是他们却要杀了我,你知道这中间的原因吗?” “可能是觉得你的性情和他们预期的不一样,你做了我的正妃让他们不放心,所以才会想着要将你杀了,然后换一个温柔妥贴好掌控的女儿嫁给我吧!”凌渊虹轻声吩咐道。 乔慕雪笑了笑道:“你说的这个原因只是一方面,最根本的原因在于我根本就不是父亲的女儿,我的身世另有隐情。” 凌渊虹的眸光微微一变道:“你听谁说的?” “不是听谁说的,而是看得出来。”乔慕雪笑了笑后道:“我若是乖巧的糯米团子,由得他们捏圆捏扁,他们也许就会睁只睁闭只眼,但是很是显我不是这样的性子,所以他们才会不放心。再说了,这个世上又哪里会有父母将自己的孩子丢到千里之外不闻不问?又哪里有父母会对自己的女儿用这样狠毒的手段。” 凌渊虹没有说话,只是将她抱得紧了些,她扭过头看着他道:“渊虹,我若不是乔相的女儿,你还会不会娶我?” 凌渊虹的眸子里俱是温柔道:“你娶的是你的人,和你的身份没从来都没有任何关系。” 乔慕雪轻声道:“当初皇后娘娘让你娶乔府的女儿,说到底不过是因为父亲的权势,想要得到父亲的帮助,可是我若是不是的话,他又岂会再帮你?” 凌渊虹的眼里满是淡然道:“他知道你不是他的女儿,可是他并不觉得我会知道,朝中的大臣也不会觉得你不是他的女儿,所以从一开始,在这件事情上,他其实是非常被动的。再则对我而言,他帮不帮我,对我的影响并不大,他帮我顶多是我的一些助力罢了,并不能有什么实质性的改变,我能活到今天,从来都没有靠过别人,凭的一直都是自己的本事。” 他的声音很温柔,却透着十二分的坚定,让乔慕雪原本有些担心的心也安静了下来,她的嘴角微微一勾,眼里的笑容更浓了些。 凌渊虹轻轻将她的发往后拢了些,再用簪子散落的发轻轻绾起来道:“对我而言,你最重要,只要你陪在我的身边,那么什么都好。若你都离开我了,那么就算有一日我得到皇位,坐在那宝殿之上,也不过是个孤家寡人罢了,又有什么意思?” 乔慕雪闻言轻轻一笑,他从来都没有在她的面前避讳过他对皇位的心思,她也知道,依他的身份,如果不能得到皇位,那么他面对的也将是极为难测的命运。 她缓缓靠在他的胸前,将头紧紧地靠在他的身上,手紧紧的抱着他的腰。 他的眸光里有了十二分的温柔,也回抱着她纤瘦的身体。 眼前的少女对他而言是极为重要的,是他这一生情的归属,两人的命运说到底也是有些相似的,在亲情上的缘份都极为淡薄,他知道她在千源城的时候被柳铭传百般算计,回到京城的时候,又被乔相和亲生母亲百般算计。 他在心里对她许下诺言,他这一生一世都要对她好,要宠她,疼她,惜她,尽他所能给她最好的。 漫天的火光将两人的影子拉长,乔慕雪今日里着的是一件淡黄色的长裙,此番被火光一照,竟也有些泛白,这般靠在他的身上,两人已经融为一体。 乔慕雪轻声道:“渊虹,替我查一下我的身世。” 凌渊虹问道:“你真的想知道你的身世?” 乔慕雪轻轻点头道:“虽然我那个不负责的父亲没有生养我,但是我总归得知道他是谁吧?否则的话,日后被人算计了,被人骂了,自己连自己是谁的女儿都不知道。” 凌渊虹伸手将她的搂得更紧了些后道:“你说得很有道理,的确如此。” !! 无耻家人 凌渊虹的话说到这里微微一顿,他在犹豫要不要告诉她她的身世,虽然他知道她素来是个洒脱的,并不拘泥于那些俗事,但是她的身份终究是太过特别,知道了对她而言未必有好处。 他这么一想又决定暂还是先瞒着她,至少在她嫁给他之前先瞒下她的身份,等两个成亲之后再告诉她也不迟。 两人在湖畔坐着,乔慕雪早前就知道她住的那间屋子很是僻静,此时火烧得如此之大,竟还没有人前去灭火,她依稀能听到屋子那边传来了喊救火的声音,那声音却是翠玉的。 如果宗宅里的人知道里面烧死的人并不是她,不知道该做何感想。 这里的天气远没有京城那么热,夜风袭来,竟还微微透着凉意。 乔慕雪站起来道:“后面的事情我能处理了,你先回去吧!京城那边只怕还有许多事情等着你处理。” “我看着你将这边的事情处理完就走。”凌渊虹柔声道。 乔慕雪笑了笑后道:“好!” 凌渊虹伸手轻轻抚了一下她的头,她朝他灿然一笑,仿佛方才那个情绪有些失落的女子并不是她一般,看着她这副样子,他倒更加心疼了起来,好在只有几日她就是他的妻子了。 乔慕雪回到起火的那间屋子边时,翠玉和含烟已经哭成了一团,宗宅里的那些人一个个脸上的表情都很是淡然,仿佛她的那条命在他们的眼里就什么都不是。 “这是怎么呢?”乔慕雪大声问道。 翠玉和含烟一看到她先是一怔,很快就扑到她的身边道:“小姐没事就好,方才可把我们给吓坏了!” 那些本家一看到她突然出现都吓了一大跳,实不明白她怎么会没事,如果她没事的话,那么屋子里被烧死的人又是谁? 二夫人有些吃惊地问道:“二小姐怎么半夜从外面回来?” 乔慕雪淡然答道:“方才翠玉和嫂子去看样了,含烟去给我拿宵夜,我久等不来,心里害怕,就出来找她们,不想这间屋子稍偏了些,我走了几圈也没找到她们,刚好看到那边的萤火虫飞得很漂亮,便看得久了些,不想一回来这里已经烧成这样了。这好端端的怎么会着火?” 乔慕雪这么一问,那些本家们脸上的表情就很丰富了,早有人道:“左右已经烧着了,二小姐也没有事,就先换间屋子休息吧!” 乔慕雪轻轻点头,她很快被安排到一间厢房里住下,各本家回家后一清点家人,发现今夜里和乔司坤出来的年青男子没有一个回来,顿时就有人哭了起来。 那些本家这才拼了命的去救火,只是此时一切都晚了,那间屋子已经烧得七七八八,火扑灭之后,屋子里只有六具烧焦了的尸体。 乔慕雪听到外面的哭声心里好笑,只当做没有听到,安安心心的睡起觉来。 只是这一夜外面实在是吵得厉害,她这一夜睡得并不安稳。 第二日她一早就被哭声吵醒,门一打开,二夫人便眼睛通红地道:“二小姐,出大事了。” “出什么大事呢?”乔慕雪一脸无辜的问道。 二夫人看了她一眼后咬着牙道:“昨夜你屋子里大火,本家有好几个男子烧死在火场了。” “他们好端端地怎么会被烧死在我的屋子里?”乔慕雪一脸好奇地问道。 二夫人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当下只得道:“想来是他们担心二小姐出事,所以才拼死去救二小姐,然后一不小心被烧死了。” “一不小心被烧死呢?”乔慕雪听到这句话后有些好奇地道:“这一个人一不小心尚能理解,但是这么多人都一不小心就实在是有些古怪了,大家都是成年人,怎么会如此不小心?” 二夫人轻轻咬了咬唇后答道:“这件事情我也觉得有些奇怪,也许是二小姐昨夜里睡的那间屋子里妖魅吧?否则断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乔慕雪轻轻点了点头道:“二婶说得有道理,好在昨日里二哥将我送到这里之后就离开了,否则的话二哥若是有事,我心里又如何能安?” 二夫人之所以一早来找她,本来就是来说乔司坤的事情,她看了乔慕雪一眼道:“昨日里五公子将二小姐送来之后,原本是打算离开的,只是他心里关心二小姐,怕二小姐住在这里不习惯,所以就又折了回来,他回来之后,到夜间说是要去看二小姐,然后就再也没有人见过他。” “二婶这话是什么意思?”乔慕雪冷着声反问道。 二夫人看了她一眼后把心一横道:“只怕五公子昨夜里也被火烧死了,昨夜里火场里有五具尸体,都已经确认了身份,然后在一具身体上发现了五公子的腰扣。” 在这个时代男子都喜欢戴腰扣,腰扣也是男子身上最好装饰的地方,乔司坤平日里甚是讲究,所以他的腰扣也很是特别,所以乔府的本家一眼就看认出来了。 乔慕雪当即怒道:“二婶这是什么话?该不会是说二哥死在这里了吧?若是如此,你让我如何向父亲和母亲交待,再则我即将大婚,出了这样的事情,大皇子又会如何看我?” 她这一番话说得气势十足,那双眼睛里的怒气了似乎无比浓郁,二夫人昨日里见她看起来很是温和,只道她是个好欺负的,原本是想让她将这责任一并担下,却没料到她此时这样反问,还将帽子这般扣下来,二夫人顿时乱了分寸。 她忙道:“这事是谁都不想的。” “自然没有人想发生这件事情!”乔慕雪冷笑一声道:“我只是觉得奇怪,我住的屋子怎么会好端端的就起火,当时我是不在屋子里,可是二哥为何会在屋子里?该不会那几个堂兄弟想要谋害我们兄妹,然后被二哥发现了,所以就要杀人灭口?然后一不小心将屋子里灯点头,然后都烧死在里面吧?” 她这个罪名一扣下来,二夫人顿时吓得面色大变,忙道:“诸位堂侄对五公子甚是尊重,又岂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那么请二婶告诉我,我二哥怎么会被烧死在屋子里?”乔慕雪的眼里怒气浓郁,她冷冷地道:“这件事情,还请二婶给我一人交待!我二哥到这里来是来保护我的,此时死于非命,我必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二夫人见她态度坚决,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乔慕雪也不理会她,直接走了出去,那模样赫然已经是兄妹情深。 她的眼里满是嘲弄,到此时,她倒也想知道乔府的这些本家如何解释这件事情,又如何敢再说乔府的祖宅是福泽之地让她久住。 乔慕雪见到乔司坤的尸体之后少不得哭上一场,少不得又骂了几句。 如此到中午的时候,她也不用午膳,直接命人将乔司坤的尸体带上直接回了京。 乔府的宗族中人自不敢阻拦,她回到乔府的时候就开始哭,然后一边哭着一边去了柳氏的屋子,柳氏此时正坐在堂前,她听说乔慕雪此时安然归来,便知道之前苦心安排的事情十之**又被乔慕雪拆穿了。 柳氏的心里有些烦躁,只是面上的事情终究不能做得太过,她当即起身,乔慕雪却已经哭着奔了进来,一进来便哭道:“母亲,二哥他死得好惨,你一定要为二哥主持公道!” 柳氏听说乔司坤死了,不由得吓了一大跳,忙问道:“你先别急,跟母亲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乔慕雪一边抹泪一边道:“昨夜里二婶子先是将翠玉和含烟哄走,我心里担心两人便去找她们,不想才离开一会,屋子里就着了火,然后二哥就被烧死在里面了。” 柳氏离言只觉得眉心直跳,她不由得看了乔慕雪一眼,只见她哭得伤心,柳氏一时间也不知道是乔慕雪看出了这一场算计,还是另有其它的隐情。 她的眸光微微深了些道:“这件事情你莫要着急,待你父亲回来一定会替你二哥讨个公道。” 乔慕雪这才将泪水擦了擦,然后看着柳氏道:“这一次二哥是奉母亲之命送我去宗宅的,却没料到竟出了这样的事情,说到底二哥的死和我有些关系,还请母亲一定要替二哥将真凶找出来,否则的话,只怕我的心里都会一直不安。” 她的泪水一抹净,这般看着柳氏时,柳氏只觉得她的那双眼睛明亮的有些灼人,柳氏的心口跳了跳,看到她这样的目光时,柳氏终于能肯定这件事情十之**已经被乔慕雪察觉了,而乔司坤的死,必定和乔慕雪是有些关系的。 柳氏的心里不知怎的升起了一抹淡淡的惧意,只觉得眼前这个女儿所做的一切全部都超出了她的预期之外,这样的行事,这样的手段,这样的果决,这样的心机,就算她长了乔慕雪这么多岁,还生出了乔慕雪,也依旧让她觉得不寒而栗。 !! 乔府之乱 柳氏定定地看着乔慕雪,乔慕雪也定定地看着她。 母女两人四目相对,里面却满是寒气,这中间透着太多两人心知肚明的东西,只是两人都没有说破的意思。 乔慕雪的心里满是嘲弄,她轻声道:“我自小不在母亲的身边,与府里的诸位兄弟姐妹相处的时间并不是很长,但是在我的心里,他们都是我的亲人。在我的心里,母亲其实也有些陌生,我一度觉得在母亲的心里,我是算不得是母亲的女儿的,从我进乔府的第一天起,我看到母亲第一眼看我的眼神,我便知道在母亲的心里怕还是有些讨厌我的。只是我终究觉得,母亲之所以将我扔在千源城十年,一定有自己的苦处,这些我都可以理解。” 她说到这里定定的看着柳氏道:“我回到乔府之后,母亲为我费了那么多的心思,我的心里也很是高兴,在我的心里,也一直将母亲当做是我这一生最为尊敬的人。而母亲也没有让我失望,在我在大婚之前。为我费尽了心思,一直想让我的心情愉快些,前几日带我去了望京的别院,这一次又让我去乔府的宗宅里沾些福气,母亲为了我可以说是用心良苦。” 柳氏听到她这一番话终究觉得有些不自在,只淡淡地道:“我是你的母亲,这些原本就是我应该做的。” 乔慕雪的嘴角微微一扬道:“母亲说得极是,在母亲的心里,终究还是把我当成是女儿的,母亲如何待我,我自然会如何待母亲。” 柳氏闻言面色微变,乔慕雪却又道:“只是我终究觉得我与母亲之间的缘份薄了些,否则的话,我们不会在去望京的时候遇到了极为厉害的贼人,也不会在我乔府的福宅期间,害得二哥送了命。” 柳氏的面色顿时有些苍白,乔慕雪的下巴微微一扬后又道:“只是母亲的心意我还是要心领的,此时二哥死于非命,还请母亲追究到底。” 柳氏强自镇定地道:“我知道了,想来你也累了,先回房休息吧!” 乔慕雪轻应一声,然后扭头便离开了。 乔慕雪一离开,柳氏便再也支撑不住,直接软倒在椅子上。 那边乔司坤的姨娘已经大哭了起来,她在门口大声道:“夫人,你还我儿子,你说这一次的事情不会出事的,坤儿一定不会有事,可是如今怎么就成了这般!” 乔司坤的姨娘一直都还算得宠,这一次乔司坤去乔府本家的时候,出门前曾对他的姨娘说过这件事情,所以她也知晓一二。 此时她见乔司坤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回来,她又如何能甘心。 在这样的深宅大院里,子女是最大的依靠。 此时那姨娘失了依靠,又岂会罢休,当即便大闹了起来。 对于这边的闹剧,乔慕雪只是冷冷一笑,全然没放在心上。 翠玉和含烟听到那边的动静之后轻轻叹了一口气,翠玉轻声道:“小姐,昨夜里当真是把我吓死了,我还以为你真的在屋子里。” “本来我的确是在屋子里的。”乔慕雪的眸光深了些道:“只是我早就知道是昨夜必定会出事,所以早就有所防备,只是我也没有料到他们竟会无耻到那种地步,这件事情你们就瞧着吧,一定会不了了了之,其实我也比较好奇父亲知道这件事情之后会如何。” 她行事一直都是极为小心的,所以不管做什么,都会细之又细,平日里身边也会备上一些东西,那些寻常的迷药自然放不倒她。 翠玉长叹了一口气,含烟虽然猜不出乔慕雪的话外之音,却已经有些怕了,她轻声道:“小姐,我如今只盼着你能平平安安嫁给大皇子,早些离开这吃人的乔府。” 乔慕雪的眸光微微一敛道:“只怕还真没那么容易,之前他们发现在府里收拾不了我,所以才会另寻其它的法子,你们瞧着吧,这一次的事情不成,一定还会有其它的事情发生,我倒想看看他们接下来会做什么。” 她眸光沉着冷静,心里却终究有了几分凄然,与自己的家人搏生死,她怕是头一个。 她拿起翠玉之前替她泡好的茶轻轻抿了一口,却发现那清冽的好茶已经失了味道。 她的眼里有了一抹淡淡的伤,她这多劫的命运,也不知何时才能改变。 一切的确如乔慕雪所料,乔相回来之后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关起房门来和柳氏吵了一架,然后那姨娘闹得太过厉害,乔相心烦,直接将那姨娘连夜送出了宅子,送到远方的一个庄子上。 而对于乔府本家那边,乔相算是恩威并施,然后将那件事情全部压了下来。 只说那件事情十之**是为了救乔慕雪所至。 这样的结果和乔慕雪预期的相差不了多少,她只是淡淡一笑,只是说到乔司坤的死因时,她少不得又在乔司坤的尸体前痛哭了一场。 因为这一件事情,乔府里的人也有诸和多的猜测,而这一切,也终究只是猜测罢了,众人对于乔慕雪倒更加惧怕了起来。 而乔司坤因为英年早逝,死因还如此诡异,乔相认为这件事情不吉详,再加上乔慕雪再过几日就要和凌渊虹大婚,所以当天晚上,乔相便下令将乔司坤早早埋了。 乔慕雪听到这个安排,心里有些寒,如果她不是乔相的亲生女儿,乔相这样对她尚算正常,但是乔司坤却是乔相的亲生儿子,他是因为乔相的一个决定而死,这般死了,她虽然看到乔相的眼里有些悲伤的情绪,但是那些情绪在她看来,更多的不过是做给人看的罢了。 也因为这件事情,乔慕雪越发觉得乔相太过无情。 她便觉得,在乔相的心里,怕是从来都只有他的官位,他所关心的,也只是如何保住他的相位。 对于这样一个无情无义之人,她的心里满是不屑。 乔玉姝觉得这件事情并不简单,不说别的,乔相的态度就很奇怪,只是她也是个聪明人,对于这件事情她没有多问一句。 她的眸子里的满是冷然,只觉得这件事情到了这一步,只有两个可能,一个是乔相要乔慕雪的命,这个猜想让她觉得有些怪,却也猜不到其中的细处。 这几日乔府的气氛极为不好,很是压抑。 因为乔司坤的死,皇帝听到之后,也送了些东西给乔相以做安慰。 乔玉姝在屋子里发呆的时候,乔晚晚却来了,乔晚晚此时头长出来还不多,她的头上依旧还带着一块头巾。 自乔晚晚上次被乔慕雪吓过之后,乔晚晚一直都呆在屋子里并没有出来,此时来找乔玉姝,乔玉姝知她必定有话要说。 果然两人才一坐下,乔晚晚便有些心绪不宁,乔玉姝还没有说话,乔晚晚便抓着乔玉姝的手道:“乔慕雪当真是太狠了,竟连二哥都杀。” 乔玉姝惊道:“三姐,这话你若是没有凭据,可不能乱说。” “乱说?”乔晚晚咬着牙道:“到此时,我又哪里敢乱说,我在乔慕雪的手里已经吃了许多的亏,之前在白马寺把我的头发剔了,我没敢声张,这口气我也只能忍下。上次在望京的时候,她将我推到水里,差点就淹死我!” 乔玉姝闻言大吃一惊道:“她好端端的为何要淹死三姐?” 乔晚晚冷笑道:“那是因为我知道她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乔玉姝有些好奇地反问道。 乔晚晚的眼睛一眯道:“那就是她根本就不是父亲的亲生女儿,是当年母亲偷人生下的。” 乔玉姝一把捂住乔晚晚的嘴道:“三姐,这样的话可不敢胡说,若是让父亲听见了,只怕会受家法。” “我怀疑这件事情父亲也是知晓的。”乔晚晚看着乔玉姝道:“否则的话,你觉得父亲和母亲为要将她扔到各源城十年?他们根本主不想见她。” 乔玉姝的眸子里俱是幽深,却并不接话,只轻声问道:“三姐这些话都是从哪里听来的?” 乔晚晚的眸光闪了闪,也不回答,只道:“这件事情你知道就好,在这乔府里,我也只把你一人当做是亲姐妹,所以才敢将这话告诉你,总之以后你一定要多防着乔慕雪一点。” 乔玉姝此时心情也极为复杂,当下只是轻轻点了一下头,只道:“想来这些事情不过是三姐的猜想,三姐不要将这件事情太过放在心上。” “我说的都是真的。”乔晚晚咬着牙道:“这一次二哥一定是乔慕雪烧死的。” 乔玉姝知道这些事情听多了对她而言一点好处都没有,此时已经不想再听了,而乔晚晚又道:“那天晚上,我分明听到母亲吩咐二哥要他动手杀了乔慕雪,二哥当时便说装做失火烧死乔慕雪再合适不过,然后第二天二哥就和乔慕雪去了乔府的宗宅,然后二哥就被烧死了,而乔慕雪却安然无恙,你说这件事情不是乔慕雪做的,又是谁做的?” !! 夜半报信 乔玉姝知道乔晚晚的住处和乔司坤的住处挨得极近,她也的确记得乔慕雪出发之前的那天晚上,柳氏去了乔司坤的房间,乔晚晚又素来是个多疑的,喜欢听墙角根,这件事情被乔晚晚听了去也不无可能。 只是听乔晚晚这么一说,乔玉姝的心里倒有些明了了,知道乔司坤之死的真相。 乔玉姝之前就已经见识地乔慕雪的手段,知道她的确是个有手段的,而且不管什么事情,她的应变之能都极快。 乔玉姝的心里此时已经有些怕了,她轻声道:“三姐,这些话你可千万不要说给其它的人听,否则的话必定会惹来大祸。” “这些我又岂会不知。”乔晚晚咬了咬唇后道:“只是你真的觉和我们不参与这件事情就能平安无事吗?” 乔玉姝的眸光幽深,乔晚晚却苦笑道:“二哥本来也和这件事情没有关系的,可是却因为母亲的一个安排就要了他的命。你知道母亲为何不安排大哥去做这件事情吗?” 乔玉姝没有说话,乔晚晚冷笑一声道:“那是因为大哥是母亲亲生的,母亲知道乔慕雪很是危险,所以才会让二哥去做这件事情,如今二哥去了,下一次不知又会轮到谁。” 乔玉姝轻声道:“不管是谁,当母亲让我们去害乔慕雪时,我们都不要应承就好。” “不应承?”乔晚晚冷笑道:“你觉得不应承就能躲过去吗?你又不是母亲亲生的,你觉得她就会放过你?” 乔玉姝轻叹一口气道:“那总好过去送死的好。” “真没出息。”乔晚晚不以为然地道:“你若是拼了命去赌一回,也许还能有条活路,你若是不听母亲的安排,不说别的,我们的婚事都捏在她的手里,她到时候在婚嫁的事情上做些小动作,我们便全部都不会有好下场。说到底,我们这些庶女不过是为他们那些嫡出的子女铺路的罢了。” 乔玉姝的心里不由得一寒,却也知道乔晚晚说的这些都是实情,她们这些庶出子女的命运其实都捏在嫡母的手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反抗的余地。 乔晚晚轻声道:“你以为我是真的想要嫁给大皇子做媵妾吗?那不过是父亲和母亲的安排罢了,他们从一开始就对乔慕雪不放心,将我拉出来做为陪嫁之人。我之前那副做派不过是为了迎合他们的意思罢了,结果就被乔慕雪弄成这副样子。” 她说完将头巾拉下,露出长出寸许长的头发。 女子的头发一除,此时她的样子没有平日里一半的娇美。 乔玉姝轻轻拉过乔晚晚的手道:“三姐,你今日里说了这么多,可是已经想到了应对之策?” “应对之策谈不上,只是觉得我们的选择原本就不多。”乔晚晚的眼里有了一抹狠厉道:“倒不如顺应母亲的心思,把乔慕雪除了。” 她这一番话说得极为狠毒,声音里透着浓烈的杀气。 乔玉姝的眼里有了一抹惊惧,她轻声道:“三姐,此事万万不可,二哥平日里就是个细心聪慧的,他都栽在了乔慕雪的手里,我不觉得我们会是她的对手,这件事还是罢了。” “罢了?”乔晚晚冷冷地道:“只怕我们愿意就此罢了,乔慕雪未必愿意,她的手段素来是极狠的,我们之前都得罪过她,等她真的成了大皇子妃,大皇子若是再有造化成了太子,日后继承大统,只怕我们都不会有好日子过。只要乔慕雪一死,我们不但能得到父亲和母亲的青眼,而且乔府是一定要有女儿嫁给大皇子的,如今大姐毁了容,我又没了发,母亲又极为宝贵四妹,最有可能是便是将你嫁给大皇子。” 乔玉姝微微一愕,乔晚晚又道:“五妹也是见过大皇子,他原本就生得一表人材,之前是因为他的身体太过病弱,所以才入不了大家的眼,但是如今他的身体已经有好的趋势,只要他的身体一好,日后前途无量,五妹妹就不动心?” 若是其它的人乔玉姝也许就动心了,但是这件事情她还真不动心,凌渊虹也许是难得的人物,却并不是乔玉姝所喜欢的那种类型,比起凌渊虹这种温文尔雅的男子,她更加喜欢孔武有力的男子。 她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今日里乔晚晚来找她,不是乔相的意思,就是柳氏的意思。 她此时并没有太多拒绝的能力,只是在她看来,她还有一条路可以走。 只是此时她的这些心事,自然不会告诉乔晚晚,她当下只轻声道:“还是三姐最为我着想,这件事情容我好好考虑。” 乔晚晚听她这么一说,便知道有戏。 乔晚晚轻声道:“你好生想想,想好了之后我们就好好商议一下要怎么做,再过几日乔慕雪就要嫁给大皇子了,我们的时间并不多了。” 乔玉姝轻轻点一下头,她将乔晚晚送出去之后,便又命身边的小丫环跟出去,没一会,小丫环回来道:“三小姐去了夫人那里。” 乔玉姝此时证实了她的猜想,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心里倒更加害怕了起来,她想了想之后,当即换上小丫环的衣服去了乔慕雪的梧桐居。 她的到来让乔慕雪有些意外,却淡笑问道:“五妹穿成这副样漏夜前来找来,想来是有急事吧!” 乔玉姝直接跪倒在地道:“请二姐救我一命。” 乔慕雪笑道:“五妹这话好生奇怪,这里又没有危险,我怎么救五妹?” 乔玉姝当即将心一横,将今夜里乔晚晚在她那里说的话全部说了,并将她的猜想也一并说了,乔慕雪的眼睛微微一眯后道:“三妹妹这想法倒了奇怪,真不知她从哪里听来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五妹妹莫要信以为真,十之**是在和你闹着玩。” 她说完这句话后对翠玉道:“你送五妹妹出去,天色已晚,五妹妹早些休息。” 乔玉姝听到乔慕雪这句话微微一愣,抬眸看了乔慕雪一眼,却见乔慕雪的面色淡然,眼里依旧如往日一样透着几分淡淡的玩世不恭。 乔玉姝心念如电转,纵然一时间猜不透乔慕雪的心思,却终究觉得这话她既然说了,那么乔慕雪自然也会放在心里,她的头微微一低道:“我夜半避人前来,二姐姐不必差人相送,若给人看见,反倒不好。” 她说完扭头便走,翠玉看了乔慕雪一眼,乔慕雪的手一伸,翠玉明白,便没有再出门相送。 乔玉姝走后,翠玉轻声道:“小姐,五小姐可信吗?” “应该是有人跟她说了什么。”乔慕雪笑了笑道:“也有可能是二哥这一次的死吓到她了。” 翠玉有些担心地道:“若真如她所言,三小姐和夫人要联手害你,倒也不得不防。” “的确不得不防。”乔慕雪的下巴微微一扬道:“只是我这五妹倒是个聪明的,想来她在乔府里呆得久了,早已经将这些人的心思都看透了。” 翠玉问道:“听小姐的意思,这些事情十之**是真的呢?” “我还有四日就要大婚了,想来她们也有些急了。”乔慕雪缓缓地道:“但是这些事情我早前就料到要来,不管他们要用何种方式对付我,我都没有什么好怕的。” 翠玉长叹了一口气,含烟咬着牙道:“不都是一家人吗?怎么就容不得彼此?” 乔慕雪缓缓地道:“只怕从一开始,他们就从来没有将我当成他们的一家人。” 含烟跺了一下脚道:“我怎么觉得这乔府脏得紧!” 乔慕雪笑了笑,却已坐在桌边开始吃起瓜子来。 翠玉和含烟对视了一些,含烟急道:“小姐,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吃得下瓜子。” “越是这种时候就越是要放松。”乔慕雪不以为然地道:“难不成我得在这里愁得一个头两个大,又或者在这里痛哭一场?” 含烟有些语塞,却道:“但是总归要想想法子才是。” 乔慕雪笑了笑道:“那你觉得我愁眉苦脸的想事情好还是笑着想事情好?” 含烟闻言倒松了一口气道:“只要小姐在想事就好,我就怕小姐怕了她们再不去想一应事情。” 乔慕雪的眼里有了一抹淡淡地寒气道:“我从来都不会坐在那里等死。” 她说完这句话后再继续吃着瓜子道:“你们呆站在那里做什么?陪我吃瓜子啊,瓜子当真是香。” 含烟和翠玉对望了一眼,两人的眼里都有一分无可奈何。 夜寂静而幽深,天空雾气初降,四处都透着几分湿润的味道。 乔玉姝从乔慕雪那里回来之后,心里一直就有些不安,她的心里却很清楚的知道,到此时,她已经没有别的选择,做为乔府的庶女,她从来都是无比被动的,她的命运也是无法主宰的,很多时候她的心里是无比羡慕乔慕雪的,虽然乔慕雪是嫡女,但是其实乔慕雪的处境是连庶女都不如,可是乔慕雪却用她自己的方式活出了属于她的精彩。 !! 母女的谈心 第二日下起了大雨,天也一扫往日的沉闷炎热,这样的天气实在是让人欢喜。 乔慕雪站在窗台前,却觉得秋天已经来了,细细算算日子,却是早已经立秋,以前在千源城的这个时候,金风已经吹起,只是今年的夏天好像特别的长,似乎永远都没尽头一般。 窗前种了一株芭蕉,此时雨珠打在上面,透着声响,听在乔慕雪的心里,却似透出了几分禅意。 她的眼里尽是幽深,那边却已经听到有丫环来报,说是柳氏请她去湖阳居一趟。 湖阳居并不是乔府来厢房名,而是一间临街的酒楼,乔慕雪知道柳氏在那里见她必定别有用意,翠玉轻声道:“小姐,你还是不要去得好。” 来请乔慕雪的丫环小荣道:“二小姐,夫人说有要事要告诉你,请你勿必过去一趟。” 乔慕雪知道小荣嘴里的要事必定是柳氏吩咐的,而她和柳氏之间的要事,细细算来,其实只有一件。 这几日乔慕雪也用了些心思去查当年的旧事,只是那件事情柳氏已将所有的一切抹平,到如今却已是连一点线索都查不到了。 翠玉还要再说什么,乔慕雪却道:“你们都不必跟去,我自己去和母亲说话。” 她出门素来不喜欢带这两个丫环,因为她知道这件事情两人未必真的帮得上忙,一个不好,她还得分神照顾两人。 翠玉和含烟知道她的想法,此时听她这么一说眼里满是担心,乔慕雪却只是一笑便执伞走进了雨中。 雨下得极大,路上早已泥泞不堪,雨水早已将天地洗得透绿,将她撑着的那把油纸伞给洗得干干净净,雾气溅起处,却又透着几分飘渺之意。 到达湖阳居时,小荣便已经引着乔慕雪走了二楼的雅间。 乔慕雪将门缓缓推开,却见柳氏此时正端坐在那里,她的面前放着一个瓜果,一盘瓜子。 柳氏听到动静看了她一眼,她看到柳氏的正脸时微微一愣,却见柳氏的脸上满是凄然之色,那张脸比之她之前见时要削瘦了不少。 那双眼睛已经深深的陷了下去,透着几分疲惫之色。 此时的柳氏和乔慕雪初进乔府时所见的样子已经有了很大的区别,整个人仿佛一下子老了好多岁。 乔慕雪知道,乔相虽然薄情,但是乔司坤终究是他的儿子,他的心里必定还是有些不快,只是那些不快也只能全部洒在柳氏的身上。 这段日子,柳氏必定承受了极大的压力,所以才会决定亲自出手。 她看了柳氏一眼,嘴角边绽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柳氏看到她这样的笑意却微微有些恍神,只觉得似乎又看到了当年的那个男子,当初那男子悠然而笑的样子,仿佛就是眼前的乔慕雪,她的心里一紧,眼睛微微一眯,却缓缓地道:“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终究是来了。” 乔慕雪含笑道:“母亲喊我过来说要事,我又岂能不来?” 柳氏看了她一眼道:“你这心性和胆色全然不像个女子,若你是个儿子就好了。” 乔慕雪听出柳氏这句话里话外之音,如果乔慕雪是男子的话,那么她就可以依附乔慕雪而生,依着乔慕雪这心机和手段,和乔相未偿不能斗上一斗,可惜的是乔慕雪却是女子,终究是要嫁人的,而且所嫁之人还不是寻常人,这件事情一个弄不好,将会引来整个乔府的覆灭。 乔慕雪轻轻一笑道:“母亲这是在表扬我吗?” 柳氏看了她一眼,只淡淡地道:“你说是,那便算是吧!” 柳氏的手一挥,小荣施了一个礼便欲退出去,柳氏却又道:“你守在楼梯口,今日里不要放任何人上二楼,酒楼的掌柜和小二都不能来,就连你,也绝不可接近这房门半步。” 小荣闻言微微一愣,却也轻应了一声,然后替两人将门拉上,这才缓缓走了出去。 乔慕雪笑道:“母亲今日里将这湖阳居包下一层,当真是舍得下血本,想来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我吧?” “算是吧!”柳氏淡淡地道:“你不也早就对你的身世有了诸多的猜疑,我若不告诉你,依着你那恶毒的性子,只怕得把乔府里所有的人杀光。” 乔慕雪淡笑道:“母亲实在是太看得起我了,我哪来这样的本事,再说了,这几次我之所以出手,还不是被逼的,若母亲不要我的命,我又岂会要二哥的命。” “你倒是爽快,此时便承认了。”柳氏冷笑一声道。 乔慕雪看了柳氏一眼道:“这些事情我们两人的心里都有猜想,又何必再在彼此面前说那些不着边的事情,有什么事情摊开来说我觉得更加妥当。” “的确更加妥当。”柳氏淡淡地道:“我自认也算是经过一些事情的,可是却数次在自己的女儿面前乱了阵脚,早前我也想过在你的面前端出架子来,可是后面才知晓,我的这个想法在你看来只怕还有些可笑吧,在你的心里,只怕也从来没有将我当做是你的母亲。” “母亲言重了。”乔慕雪不紧不慢地道:“在我的心里,你是生我之人,虽然没有养育之恩,但是终究给了我性命,所以你终究是我的母亲。” 柳氏扭过头狠狠地看着她,她的面色却一片淡然,一双明亮的眸子坦然回望。 柳氏的嘴角上扬道:“你这话就有些好笑了,你的狠毒我早前就已知道,哥哥和嫂子将你养大,你在害他们一家时却是一点都不手软。” “许是因为母亲在他们的面前透过一些风声,所以他们也极度不喜欢我,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将我丢在混混堆里,我几次险些丧命。”乔慕雪不紧不慢地道:“对于一个历经生死的人而言,对于那些存有害我心思之人,若我还会手软,那就当真是笨蛋了。” 柳氏闻言微微一愕道:“他们竟这样对你?” “柳铭传是母亲的兄长,他是什么样的人,母亲还不知道?”乔慕雪冷笑道:“柳府里的东西烂成了堆,金银成山,我却连吃饭都很难吃饱,我的身体一直因为营养不良很是瘦弱,也是这一两年来长大了,知道自保了,这才慢慢好了起来。” 柳氏见乔慕雪的确身材削瘦,虽然个子有些高,却似弱不禁风一般,脸上虽然并没有菜色,只是那双眼睛里却满是洞察世情的世故之色。 她之前不是没有想过乔慕雪在千源城过的是什么日子,只是她的心里终有余恨,所以也不愿再想,只是一味的觉得乔慕雪变成这副样子不过是天生的狠毒。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兄长他虽然小气了些,但是他终究将你养大了,他纵有千般不是,也是你的恩人加亲人,你又怎么下得了手。” 乔慕雪淡淡一笑道:“母亲这话我不是太爱听,什么叫做我是被他养大的?我自小穿的衣服都是从外面捡来的,吃的东西大多都是乞讨而来的,他不过是给了我一个住处罢了。我之前也一直没有想过要他的性命,而是他对见我姿容还不错,竟生出那么无耻心思,父子两人一路将我往绝路上逼,我想问母亲,若是母亲遇到这样的事情,又当如何应对?” 柳氏没料到这中间竟还有这样的事情,当下不由得呆了呆。 乔慕雪却又不紧不慢地道:“我知道母亲一直都极为心善,但是我觉得再心善的人也不至于会以自己的清白之身去喂自己的亲舅舅吧!” 她的这一句话里尽现凌厉,柳氏的眼里终究有了一分愧疚之色,她轻轻咬了咬唇后道:“你是个极有能力的孩子,遇到这样的事情自己跑掉就好,又何必要害死他们?” 乔慕雪说那些话不过是想告诉柳氏她这些年来过的是什么日子,只要柳氏还有一分母女之情的话,心里都会生出愧疚之色。 只是她此时听到柳氏这样的话,她便觉得她是在对牛弹琴了。 这样的柳氏,实让她无言以对,不管她做什么在柳氏看来都是错的,不管她受了什么样的罪,在柳氏看来也是她应该受的。 她冷笑一声道:“母亲说得正是,此时父亲和母亲想要我的性命,我是不是该自己将脑袋砍下来送到你们的面前?” 柳氏轻轻抿了一下唇后道:“慕雪,我知我对不起你,这一生想来我都是负你的,可是这些事情,你也怨不得我。” “怨不得母亲,难不成就去怨天?”乔慕雪冷笑一声道:“对我而言,天太远,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只做我自己觉得我应该做的事情。” 柳氏缓缓地道:“有时候人太过聪明了,未必就真的是好事,今日里我会将你的身世告知于你,你知晓之后自己决定去留。” “自己决定去留?”乔慕雪反问了一句。 柳氏轻声道:“不管我怎么恨你的生父,对你存了多大的恨意,但是你终究是我的女儿,我实不愿意你走到那一步。” !! 柳氏旧情 乔慕雪知道柳氏嘴里的那一步指的便是死。 她冷冷一笑道:“如此说来,我岂不是还得感谢母亲对我手下留情?” 柳氏的眸光一暗道:“我们有做母女的缘份,这也终究是一场缘份。” 乔慕雪冷笑一声后道:“如果母亲是要劝我就此离开,放下乔府嫡女的身份,我没有任何意见,这个家对我而言,也没有任何感情。但是如果母亲是要劝我放弃和大皇子的婚事,那我只能明明白白地告诉母亲,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柳氏的面色微微一变,她看了乔慕雪一眼道:“难不成你以为你离开了乔府,不再是乔府的嫡女,大皇子还会娶你吗?” “他会不会娶我是他的事情,要不要放弃这段感情是我的事情。”乔慕雪看着柳氏道:“母亲不必因为父亲是个薄情之人,就觉得全天下的男子都是薄情之人。” 柳氏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她不紧不慢地道:“你年纪还小,还相信爱情,在我的心里,爱情只不过是一场笑话,他也曾对我说过这一生一世只爱我一人,可是他做的又是什么样的事情?” 乔慕雪听到柳氏的话后微微一愣,柳氏又一字一句地道:“你以为我的心里真的爱着你的父亲吗?我爱的那个人是他!” 她说到这里,眼睛已经一片赤红,眼里已经有泪水滚落。 乔慕雪闻言一惊,她实在是没有料到柳氏竟会这样说。 她的眸光微微一闪,柳氏又接着道:“当年我与他初识时,也是在这样一个下着大雨的夏日,那天的雨和今天一样,下得极大,我那一日出门去置办中元节的东西,却没料到竟遇上这样的雨,如今想来,我却是恨透了那一场雨,如果没有那场雨,我必不会到关帝庙前避雨,若不避雨,又岂会遇见他?” 柳氏说到这里,眼神微微有些飘渺,她轻声道:“当时初见他时,我只想到一句话,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他一声白衣站在那里不染纤尘,纵然那天大雨滂沱,他的身上却没有一丝狼狈之色,他是那样的出色,是那样的让人不敢逼视。” 乔慕雪听到她的话的眼里有了那样一副画面,只是心思却更深了些,一时间倒不知道该如何说好,当下也缓缓坐下。 不管怎么样,乔慕雪还是想知道她的生父到底是谁。 柳氏的眼睛里多了一分热切,眼睛似已穿过时空看到了与那人初见之时,她那双沉寂如古井水的眼睛里陡然便亮如繁星。 她轻声道:“只那一眼,我便知我的心系在了他的身上。只是在他的心里,却不知到底是做何想法,当时他也朝我微笑,因为我的身上被淋湿了,他还取出披风披在我的身上,动作是那么的温柔。当时我与你父亲已经成亲多年,他从来都没有对我做过这样的事情。” 乔慕雪知道,男子的温柔最易让女子动心,更何况是一个极为出色的男子。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已经能预料到后面事情的发展,其实她的心里也是有些佩服柳氏的,在这个朝代,对女子的要求格外的严,柳氏竟还有那样的胆子。 果然,柳氏轻声道:“因为他的这个动作,我们便交换了姓名,也说了若有缘定会再见。雨下小之后,他有事先走,还将那把伞留给了我。而后,我便经常会见到他,有一次,你父亲还将他带到府上,我才知原来他与你父亲早就相识。” 乔慕雪的眸光深了些,轻轻叹了一口气。 柳氏的眼里却已经有了一抹恨意道:“因我与他数次相见,我告诉自己,我是有夫之妇,对他不能再有任何心思,而他每次见我都会赠我一些东西,我推拒不要,他却一定要送给我,夸我是这世上最温柔的女子,有着这世上最漂亮的眼睛。” 乔慕雪虽然不喜欢柳氏,却也不得不承认柳氏的确有一双极漂亮的眼睛,纵然如今早过信之年,那双眼睛依旧透亮。 柳氏轻声道:“他空了的时候,时常会酿梅子酒送来给我,也因为他,我当时便在望京的别院里种满了梅子,当时那里还不是别院,只是一片荒地,只是因为那里有瀑布是避暑的上好之选,他得空了也会带我去那里,也就是在那里,我与他有了夫妻之实。” 乔慕雪冷笑道:“真没料到母亲竟还有如此举动,和如今当真是全然不像了。” 柳氏的眼睛微微一眯道:“你是不是想骂我不守妇道?” 乔慕雪不紧不慢地道:“虽然不知道你与乔相之间是怎么回事,但是我却觉得每个人都有追求爱情的权利。” 柳氏闻言一愣,她早知乔慕雪的心思异于常人,此时听到这句话却有些五味杂陈,她轻叹道:“你觉得我是在追求爱情是吗?可是你知道吗?这件事情说到底不过是一个别人为我而设的局,在他的心里,从来都没有过我的存在,那些温柔不过是表象罢了。” 乔慕雪之前觉得柳氏的故事说到不过是个极为老套的故事罢了,只是如今看来,她是猜到开头,却没在猜到结尾。 柳氏的眼里满是恨意,将手中的茶盏握得紧了些道:“他当时在京城里与人打赌败了,要接受别人的一个处罚,那个处罚就是要勾引当时还是户部侍郎如今的乔相的妻子。而他的身份无比尊贵,你父亲虽然明知道他别有心思,却也没有阻止,反倒为了要讨他的欢心,所以数次帮他与我与亲近。” 乔慕雪的眸光不由得一寒,柳氏却已经冷笑道:“所以我和他的初识是假的,他对我的情意是假的,他和我的缘份更加是假的!” 乔慕雪一直以为柳氏不喜欢她,不过是因为她的生父对柳氏有过的不规矩的行为,却没有料到柳氏之所以讨厌她,不过是因爱生恨罢了。 她轻轻咬了一下唇,眼里有了一抹淡淡的怒气,心里对柳氏的恨意也淡了些,说到底,柳氏也不过是个可怜虫罢了。 这些年来,纵然乔相明面上对柳氏很好,但是实际上,柳氏的日子怕是过得一点都不好。 柳氏说到这里已经泪流满面,她看着乔慕雪道:“你看到我这副样子,还相信爱情吗?” 乔慕雪淡淡地道:“母亲只是遇人不淑罢了,并不是天下的男子都如此,大皇子仁义敦厚,我与他两情相悦,我相信他这一生都会对我好的。” 柳氏看了乔慕雪一眼道:“这只是你想当然罢了,只怕他为了得到皇位,也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到时候有人看中了你容貌,他只怕也得拱手相让!” 这句话乔慕雪听起来极度不舒服,她冷笑道:“这是我的事情,你从来没有尽过做母亲的职责,这件事情也不劳你操心。” 柳氏的面色一寒,缓缓地道:“这是我给你忠告,你若是听不进去,我也别无他法。” “多谢母亲关心。”乔慕雪不紧不慢地道:“我以前不需要母亲关心就能长这么大,以后没有母亲的关心,相信我也能好好的。” 柳氏轻叹了一口气,乔慕雪却又问道:“母亲,那个男子究竟是谁?” “我不想再提他的名字。”柳氏冷笑道:“你该不会还想认这个父亲吧?数年前他就已经知晓你的存在,却从来都没有来看过你一回,你觉得他对你会有一分父女之情吗?” 乔慕雪淡淡地道:“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从他的身上寻到一分父女之情,我只是不想糊里糊涂的过日子,我也有权知道我的生父是谁。” 柳氏笑了笑道:“你说得也有几分道理。” 乔慕雪定定地看着柳氏,柳氏却已不紧不慢地拿起桌上的酒壶往乔慕雪的杯中倒了一杯酒,然后淡淡地道:“这是你生父临走时送来的梅子酒,当时我心里恼怒,直接将酒埋进到地下,今日一早我想起这酒的存在,所以命人将酒挖了出来,觉得你怎以着也得喝他酿的酒。” 那酒色浓郁,微微透着梅子的深红色。 乔慕雪看了一眼那酒,却并没有喝,柳氏看了她一眼后道:“怎么?怕有毒?” “这个不好说。”乔慕雪说得直白。 柳氏长叹一声道:“我虽然恨他,但是你终究是我的女儿,虎毒不食子,我还做不出那样的事情来。” 乔慕雪只是淡淡一笑,却依旧不喝酒,柳氏笑了笑,拿起酒盏喝了一杯后道:“你的生父虽然不是个东西,但是他酿酒的本事却还是一流的,这酒比之望京别院里的梅子酒要好喝得多。” 乔慕雪浅尝了一口,却并没有喝出异味来,那淡淡的香气和带着甜味,和她之前在别院里喝的没有什么差别。 只是乔慕雪对于柳氏她还是不放心,她当即将手中的酒盏微斜,将之前喝的那口酒尽数吐在手中的帕子上。 她这番动作,被袖子轻遮,柳氏并没有看见。 !! 是朋友吗? “他们一直都不想我嫁给大皇子,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也很正常。”乔慕雪淡淡地道:“只是他们也太狠了些,我对他们也很是佩服。” 沐喵喵见她的眸光澄净,眉眼之间并无一分焦急与怒气,这样处变不惊的性子,是她永远都不可能有的,她的心里顿时有些暗然。 她看着乔慕雪道:“你既然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那你还要回去吗?” “我若不回去,又能去哪里?”乔慕雪反问道。 “你与大皇子已经有婚约在身,你从现在开始就住在大皇子的府里也没有人敢有任何异议。”沐喵喵淡淡地道:“只是会有人说你不孝,太过心急了些。” 乔慕雪淡淡地道:“我在京城里的名声似乎不太好。” “你一进京就折腾出了那么多的事情,你的名声不可能好得起来。”沐喵喵不屑地道。 “这中间只怕郡主也有极大的功劳吧?”乔慕雪笑了笑后道。 沐喵喵掀眉道:“我原本就不喜欢你,自然没有必要为你说好话,更没有必定为你传好的名声,再说了,你这性子,行事也太狠了些。” 乔慕雪苦笑了一声,却又道:“郡主说得对,这件事情其实到了这一步,我也可以完全不顾名声。” “什么意思?”沐喵喵的眼里满是不解。 乔慕雪的眸光微微一动道:“反正我已经做了那么多的坏事,此时不守孝道嫁给大皇子也实没有什么不妥,郡主,你说对不对?” 沐喵喵的眉头向微微皱起,乔慕雪淡笑道:“只是这件事情还需要郡主帮忙才是。” “我不会帮你。”沐喵喵直接拒绝道。 乔慕雪笑道:“当你今日救起我和大皇子的时候,你已经和这件事情脱不了干系,郡主,帮人就要帮到底,否则的话既竖了敌,还失去了朋友。” “朋友?”沐喵喵冷哼一声道:“你从来都不是我的朋友。” “我知道我不是,但是大皇子应该还算得上是郡主的朋友吧?”乔慕雪含笑反问道。 沐喵喵的眼睛微微一眯道:“你不要得寸进尺。” 乔慕雪的眼里满是高深莫测地道:“抱歉,我这人一直都有些得寸进尺,郡主此时才知道已经有些晚了。” 沐喵喵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她的手重重的拍在几上,然后将几上的杯盏全部扫落,再一拂袖便大步走了出去。 乔慕雪并没有再喊她,只是坐在床前发呆,此时外面雨还在下,这一下便是一天一夜了,她对着漫天大雨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她想起柳氏之前在平阳居里说的话,她的心里对她生父的身份更加好奇了,原本在那样的时候,柳氏是应该要告诉她她生父的身份了,可是柳氏却没有说,那就意味着柳氏在对付她的事情并没有太大的把握,怕她万一不死才没有告诉她。 只是此时柳氏已死,乔相那样的老狐狸又岂会轻易告诉她这些事情,只怕她去问乔相一个字都不会多说,反而一直会称她是他的女儿。 乔慕雪经此一事,心里早已对乔府失最后一丝感情,如沐喵喵所言,那个吃人的乔府她是不能再呆下去了,只是她还得再回乔府一趟,她还有许多的事情没有处理完。 她又在床上躺下,只是此时却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觉了,那药劲虽然散了些,但是她的身子还是要比往日要疲软一些。 她这般轻绵绵的躺下之后,眼睛微微合上,却突然就梦到了前世的事情,前世她的父母很是疼惜她,只是对她的要求却极高,她也曾对他们生出过一些恼怒,只是如今在有柳氏这样的生母比较之后,她才觉得那样的亲情是那么的宝贵。 若不是有着前世温暖的记忆,她觉得在这些变态的逼迫下,她只怕都不会相信这世上还有亲情这种东西,更不会觉得这人生还有温暖。 她轻轻咬了咬唇,心里终究生出了几分凄然。 她这般胡思乱想着直到天明,她再也躺不住,决定起床,只是她才一起来,凌渊虹便来了,乔慕雪见他的眼窝边满是青紫,她知他必定一夜未睡,她轻声问道:“怎么呢?出什么事情呢?” “三弟又生出了一些事情。”凌渊虹缓缓地道:“他最近和二弟走得更近了些,两人没有一天安静的时候,昨夜里淑妃自尽,父皇连夜去了淑妃的宫殿,想来那禁足之令要解了,我们以后的麻烦会更多。想来郡主也告诉你,你的生母已经自尽了,我们的婚期只怕有变。” 乔慕雪轻轻点头道:“只要你的心里有我,我的心里有你,能不能大婚在我看来其实一点都不重要。” “但是在我看来很重要。”凌渊虹轻声道:“你是我的正妃,我是一定要用娶正妃的仪式娶了你,而且就要在早已定下的婚期,而不是再等三年。” “你可有想到了应对之策?”乔慕雪问道。 凌渊虹笑了笑道:“这件事情还得着落在乔相的身上,虽然他行事狠毒,我极度不喜欢他,但是父皇终究给我赐婚的是乔府的女儿,而他在朝中还有些用处,不用白不用。” 乔慕雪听到他的这一番话后心里微微一安,想了想后又道:“只是他知我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他做这么多的事情,不过是想让其它的女儿嫁过来,这件事情他又岂会配合?” “这可由不得他。”凌渊虹缓缓地道:“这事再拖下去必生变故,所以我们如果需要速战速决。” 乔慕雪闻言轻轻叹了口气,凌渊虹却又道:“你昨夜求了郡主?” 乔慕雪愣了一下后道:“我有说过要请她帮忙,却并没有求她。” 凌渊虹闻言笑道:“她就那样的性子,她对你并无恶意,昨日我已经将所有事情在她的面前说清楚了,从今往后,她就是我的妹子。” 乔慕雪想起昨夜里和沐喵喵相处的种种,嘴角不由得微微一扬,沐喵喵对她是否有恶意,她还是能感觉到一些的。 凌渊虹附在她的耳畔轻轻说了一番话后道:“先这样做,若是还有变故,我们到时候再随机应变。” 乔慕雪轻轻点了一下头道:“好,这些事情我听你的安排。” 凌渊虹轻轻叹了一口气,伸手轻轻将她搂进怀里道:“慕雪,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要和你在一起,永远都不要和你分开。” 乔慕雪的眸子里尽是暖意,当即伸手轻轻将他抱住后道:“好。” 他的胸口甚是温暖,这般靠着她的心里的那些怅然便全部消失,不管她以后要面对什么,她的身边都有他,只要有他在,那么她就没有什么可怕的。 两人收拾一番准备出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却遇到沐王妃,乔慕雪轻轻施了个礼,沐王妃的眼里满是笑意,她伸手将乔慕雪扶起来道:“你不必如此拘礼客气,你是大皇子未来的正妃,那便不是外人,这里也没有外人,就不用行那些虚礼了。” 乔慕雪轻声道:“多谢王妃。” 沐王妃缓缓地道:“王爷还未曾从边关回来,我一介妇道人家有很多事情也弄不明白,只是在我看来,大皇子素来都是极为聪明的人,往后的事情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大皇子也尽可放心,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沐王府始终于大皇子是一道的。” 凌渊虹闻言轻轻施了个礼道:“在王妃这句话,渊虹也就放心了。” 沐王妃笑道:“我与你的母手是手帕之交,这中间的情谊原本也不是那些别有用心的人三言两语就能离间得了的,今日里我来这里,也只是来说这句话,也算是表达了我的立场吧!” 凌渊虹轻声道:“王妃这些年来对渊虹的大恩,渊虹都记在心里,渊虹必不敢有负王妃的期望。” 沐王妃笑了笑道:“大皇子言重了,我所做的这些不过只是为人臣子应尽之事。” 凌渊虹再次施了一个礼,沐王妃缓缓让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凌渊虹便拉着乔慕雪的手走了出去。 乔慕雪昨夜里醒来并没有问这是在哪里,此时一出来才知道这里便是沐王府的明庄,她这才想起,明庄便靠在阳明居畔,想来是昨日里出事之后就直接来了明庄。 乔慕雪回到乔府的时候,才一进去,就已经听到了里面惨厉的哭声,她的眸光深沉,缓缓走了进去,她一进去,早有人到里面通传去了。 乔慕雪是在二门处见到乔相的,乔相一见她,当即喝道:“跪下!” 乔慕雪却直直地站在那里道:“女儿九死一生的回来,是要告诉昨日里与母亲在明阳居里发生的事情,女儿把话说完之后,父亲若觉得女儿还应该跪下,那么女儿跪下便是。” 乔相的眼睛微微一眯道:“你之前和你兄长出去,就害死了你兄长,你与你母亲出去一趟,你就害死你的母亲,不管他们的死和你有没有关系,但是这样的你,实是煞星,这乔府是无论如何也容不下你!” !! 服毒自尽 乔慕雪冷冷地道:“父亲这话就有些怪了,怎么昨日里母亲跟我说的和你跟我说的大不一样?” 乔相的面色一变,乔慕雪走到他的面前轻声道:“昨日里母亲对我说,因为我自小不在父亲的身边长大,所以父亲的心里容不下我,这才会想要给我一些教训,却没料到反倒害得二哥丢了性命。她自认这一生对不起我,却也无法说动父亲,所以才会劝我离开乔府。只是我与父母亲分别多年,如今好不容易才回到父母亲的身边,此时让我离开,我实在是不愿意,我也不相信,我的生父会如此狠心,竟会对我下这样的杀手!” 乔相的面色一微变,他实在是没有想到柳氏竟会乔慕雪说这些。 乔慕雪却又道:“父亲,你真的想要害我的性命吗?” “胡说八道!”乔相有些不自然地道:“你是我的女儿,我又岂会做这样的安排?” 乔慕雪满脸欢喜地道:“我就知道是这样!” 她说完之后伸手一把抱着乔相道:“在我的心里,父亲是我最为敬重的父亲,最疼爱我的父亲!” 乔相被她这么一抱极度不自在,当下欲伸手将她拂开,她却又道:“我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人便是父亲了,以后一定会乖乖听父亲的话,再不敢任性让父亲为**心了。” 她说完这句话后终是将乔相放开,抹了一把泪后道:“母亲说,她曾经做过对不起父亲的事情,所以父亲才会对我的身世有所怀疑,而事实上,我是父亲的女儿,根本就不是其它人的女儿,只是这所有的事情都是因她而起,是她对不些起父亲,所以才会以死明志。” 乔相听到这句话后微微一愣,他有些吃惊地看了乔慕雪一眼,乔慕雪又道:“她当时欲跳河的,结果一不小心把我推下了河,她心里难过,只怕是要服毒自尽了。” 早前凌渊虹已经告诉乔慕雪,柳氏是毒死的。 乔相此时心念杂陈,这件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实非他所愿,要是乔慕雪真的要守孝三年的话,依着眼前的情景,只怕皇帝还会再给他的指婚,且如今这样指婚,是怎么都轮不到乔府的女儿了。 柳氏既然在死前是这样对乔慕雪说的,那么所有的一切就还有转机。 乔相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你这孩子,实在是让为父操碎了心,你方才对为父说的这些话万不可再对其它人说,知道吗?” 乔慕雪轻轻点了一下头,乔相又道:“你去你母亲堂前磕个头吧!” 乔慕雪乖巧的应下了,然后缓缓朝灵堂的方向走去。 乔相看到乔慕雪纤细的身材,心里一时间思绪繁杂,他是知道柳氏将乔慕雪喊到平阳居是别有用心的,只是柳氏会如何对乔慕雪说话,他并不知晓。 他当即命人将小荣带来,问及那天的情景,小荣轻声道:“老爷,当时夫人让奴婢守在外面,奴婢并没有听到屋子里动静,所以并不知晓夫人到底对二小姐说了什么。” 乔相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小荣却又轻声道:“只是那当时大皇子匆匆赶来的时候,奴婢听得夫人在喊‘去死’,如今倒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当时二小姐直接跳进了河里,大皇子的近侍将夫人打晕后便跟着大皇子一起跳了下去。” “等等。”乔相问道:“你方才说大皇子是自己走进房间的?” 小荣想了想后轻轻点了一下头。 乔相站在那里想了半天后才道:“很好,很好,很好!” 他说到这里眼里已经有了一抹淡淡的得意,小荣却被他那一连串的很好吓到了,他却又缓缓地道:“那天发生的事情,你再不可对第二人说,若有人说起大皇子是怎么去的,你就说是他的近侍扶他进去的。” 小荣点了点头,乔相又问道:“大皇子那日带了几个近侍去?” “只有一个,就是那个大胡子。”小荣轻声答道。 乔相的眸光深了些道:“他们都一起跳下了水?” “是的。”小荣答道,她嘴里的大胡子指的是苗靖。 “你亲眼看到那个大胡子将夫人打晕就跳了下去?并没有给夫人投毒?”乔相又问了一句。 小荣细细的想了想后道:“奴婢没有看到,只是当时太过匆忙,当时的情景又很乱,奴婢也有可能没有看清,只是当时的时间很紧,那个大胡子并没有投毒的时间。” 乔相的眼里有了一抹阴郁,他想了半晌之后终是缓缓地道:“看来这京城里不想慕雪嫁给大皇子的人还不少,竟敢下这样的毒手。” 小荣有些听不明白乔相的话,她只是低着头站在那里,柳氏死于非命,当时柳氏只带了她一个,她只觉得她的命也是悬在那里的。 此时她看到乔相这样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心里就更加七上八下了。 乔慕雪在灵堂前给柳氏磕了几个头后缓缓起身,乔晚晚冷冷地道:“母亲就是被你害死的,你此时竟还好意思来看母亲!” “三妹妹这话听着实在是怪,什么叫做母亲是被我给害死的?”乔慕雪缓缓转过身来道:“是母亲让我去的平阳居,在那之前,我根本就不知道母亲会在那里布置什么,你此时这么说莫非是知道了什么?” “我能知道什么?”乔晚晚看着乔慕雪道:“我只知道母亲死的时候,只有你一人在身边,不是你又是谁?” 乔慕雪淡淡地道:“我掉进河里的时候母亲还是活着的,难不成我掉进河里之后还能飞上来给母亲下毒?那我也当真是太厉害了些。” 乔晚晚闻言顿时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乔慕雪又缓缓转身道:“三妹妹对那天的事情知晓的那么清楚,我听说三妹妹对母亲有诸多不满,该不会是三妹妹见有机可乘,就对母亲痛下杀手吧!若如此,三妹妹,你也太过恶毒了!” 乔琴朱此时在灵前哭泣,她抹了一把泪道:“二姐姐和三姐姐都不要吵了,母亲如今尸骨未寒,你们这般在她的灵前吵架,她的心里又如何能安?” 乔慕雪见乔琴朱的眼睛已经哭得又红又肿,而其它的乔府姐妹一个个都像个没事人一般,她便知道,纵然平日里这些庶女们对柳氏看起来很是敬重,但是却并不见得是发自内心在敬重她,只有乔琴朱是发自内心的伤心。 她轻轻走到乔琴朱的身边道:“四妹妹说得是,母亲这一次死于非命,我们一定要将真正的凶手找出来,以慰母亲在天之灵。” 乔琴朱原本对乔慕雪也有些怀疑,只是细细一想这件事情,她也知道柳氏的死和乔慕雪必然没有半点关系,她轻声道:“二姐姐……” 她说到这里再也说不下去,顿时就哭了起来。 乔慕雪伸手轻轻抚了抚乔琴朱的背,轻轻叹了一口气,她的目光落在一旁的灵堂之上,眼里有了一抹淡淡的嘲弄,柳氏想要害死她,结果却阴差阳错丢了自己的性命。 她想起昨日之事,眸子里又多了几分寒气。 正在此时,乔相走进来道:“再过几日原本是你和大皇子大婚之日,只是你母亲新逝,依着孝道,你要为你母亲守孝三年。” 乔慕雪自然不愿意再呆在乔府,只是这件事情到这个地步,她不能直接说出她还要嫁给凌渊虹,她当下只轻声道:“父亲说得是,女儿没有任何意见。” 乔相对于她此时的顺从很是满意,他一时间倒也有些吃不一准她的心思,也不知道这样守孝三年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变数。 他看了乔慕雪一眼道:“你与大皇子两情相悦,为父也有些不忍,只是孝道在那里,你是聪明的孩子,想来也不愿意被人说三道四。” 乔慕雪轻轻点头,外面此时已经传来了一阵喧哗,只听得有人道:“大皇子来了。” 乔慕雪的眸光深了些,凌渊虹由柳白衣扶着走了过来,他在柳氏的棺材前行了一个礼,乔相忙将他扶起,然后手轻轻拂过凌渊虹的眼睛,却见凌渊虹的眼睛眨都没有眨一下,他的心念一时间倒更深了些,却轻声道:“大皇子身子不好,昨日里为了救慕雪又落了水,此时应该好生休养着,若是再有个什么不适,实是乔府的罪过。” “乔夫人是慕雪的生母,我与慕雪虽然还没有正式拜堂,但是在我的心里,正妃只是她一人。”凌渊虹不紧不慢地道:“所以听到乔夫人的恶讯之后,我又岂能不来?” 他这番话说得得体,也让乔相放了心。 乔相缓缓地道:“小女能得大皇子如此挂念,实是她的福气。” 凌渊虹淡淡地道:“乔夫人新逝,我的心里也有诸多不安,只是我与慕雪的婚事,却不想再生变故,乔相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我这句话的意思。” 乔相自然明白,当下正欲说话,凌渊虹却又道:“这世上的女子虽多,但我的心里始终只有慕雪一个。就好比这朝中的官员虽多,但是乔相只有一个一样。” !! 认做义女 乔相的眸光深了些,轻声道:“大皇子……” 凌渊虹的手轻轻一挥,打断了乔相的话后又道:“在我的心里,乔相的地位无人可以替代,乔相如今是父母肱骨之臣,也是我最为敬重之人。” 他说罢轻轻朝乔相施了一个礼,乔相知道他的心思,当下只得回了一个礼道:“大皇子过奖了,我所行的不过是所有的臣子应尽之事。” 凌渊虹微微了一笑,乔相却又道:“家中新丧,大皇子对慕雪的心思我很是开心,只是若是强行大婚,怕是对大皇子不好,恐引来其它人的诸多猜疑。” “这个其实不难化解。”一记清润的女音传来。 乔相扭头一看,却见沐喵喵扶着一身素衣的沐王妃走了过来。 乔慕雪见两人这般前来心里微微一宽,沐喵喵却看都不看她一眼,扶着沐王妃到灵前行了礼,乔相在旁回了一个礼道:“多谢沐王妃!” 沐王妃将乔相扶起来道:“方才本妃在外面听到乔相和大皇子在商议事情,本妃听着极为感动,本妃有些话此时说原本有些不合时宜,却又觉得这话若是不说也不好,所以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说上一说,若是有任何不妥之处,还请乔相包含。” 乔相是知道沐王府的权势,也知道沐王妃和皇后之间的交情,只是这些年来皇后的一直幽居于深宫之中,极少与人走动,知道皇后与沐王妃交情的人并不多。 而乔相与沐王府虽然有往来,但是也只是点头之交,算不得深厚,再加之沐王爷常年不在京,乔相就算是想与沐王府的人亲近也无门得入。 乔相当即道:“王妃客气了,有什么话尽管说便是。” “有乔相这句话我就说了。”沐王妃扭过头看着乔慕雪道:“本妃之前在明庄里见过一回乔府的二小姐,与她一见如故,见她言谈举止颇为合宜,本妃瞧着甚是喜欢,本妃这些年来只得一儿一女,儿子年纪尚小,平日也顽劣,喵喵又是个有些火爆的脾气,平日里难得坐下来与本妃说话,还不如乔二小姐知本妃的心思。今日里原本是有些不宜的,本妃却还是想向乔相讨个好。” 在京城里,讨个好的意思并不是要讨好谁,而是要收义子义女。 乔慕雪回京时日尚短,还听不太明白这句话的意思,那边乔相的面色微微一变道:“王妃,这样只怕有些不妥。” “本妃只是觉得时间地点有些不对,但是倒还是妥当的。”沐王妃淡淡一笑道:“乔相有七女三子,当真算得上子女满堂,是极有福气的。而天下间父母的心思,从来都是盼着自己的子女多些人来疼爱,而本妃也想多些人来孝顺本妃,这实是两全其美之事。” 乔相的眸光微微一动,到此时他已经明白沐王妃今日到这里来的目的了,他顿时明白皇后的沐王妃的情谊一直都在,只是这些年来低调了一些。 而凌渊虹本身又是个极有能力的,有了今日的事情,他已经明白凌渊虹这些年来十之**都是在韬光养晦,他更有可能并不没有病,眼睛也只是装瞎。 乔相有了这些认知之后,便已经知道凌渊虹也是个极有心机的,目的很明确,沐王府在朝中的影响力极大,凌渊虹有沐王府相助,日后在夺储君之斗中,必定会有更大的胜算。 他之前一直担心乔慕雪会失控,方才听到乔慕雪的那番话后他便又觉得,到此时乔慕雪怕是再不能除去了,只能好好安抚,日后也许还会顾念这分亲情。 他当即道:“慕雪能入王妃之眼,实是她的福气。” 他说完之句话后又扭头对乔慕雪道:“慕雪,王妃要收你为义女,还不快些过来行礼。” 乔慕雪这才明白沐王妃的意思,之前凌渊虹只说他会想办法解决这件事情,她实没有料到竟是这样的解决方法。 她不由得朝沐王妃看去,沐王妃此时正含笑看着她,目光之中俱是淡淡暖意,她的心念幽深,当下朝沐王妃施了一个礼道:“见过母妃。” 这番变故,让乔府里其它的子女尽皆变了脸,众人只觉得乔慕雪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此时竟能得沐王妃的青眼有加认为义女。 沐王妃的眼界有多高,他们是知晓的,平日里沐王妃深居简出,之前乔千晴好不容易和沐喵喵走得近了些,却还是极少见到沐王妃,更不要说能让沐王妃认为义女了。 沐王妃由得乔慕雪将礼行完,这才亲自将她扶起来道:“好孩子,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乔慕雪看着沐王妃道:“母妃大恩大德,慕雪以后必报。” 沐王妃闻言只轻轻一笑,沐喵喵却扁了扁嘴道:“说得那么好听,以后就看你怎么做了。” 乔慕雪当下只是淡淡一笑,沐喵喵瞪着她道:“我比你年长,你还不快些叫姐姐!” 乔慕雪看着沐喵喵微微一笑道:“喵喵姐姐。” 沐喵喵轻哼一声,不再理她,她只是微微一笑。 沐王妃却已经扭过头看着乔相道:“乔府新丧,乔夫人仁爱慈祥,本妃的意思是今夜里慕雪在乔府为乔夫人守一夜的灵,明日里便随本妃回沐王府,毕竟喜事和丧事撞在一起实在是不好。乔夫人出殡之日,还是设在大皇子与慕雪的婚事之后吧!” “还是王妃考虑的周全。”乔相轻声道。 乔慕雪听到两人的对话轻轻松了一口气,做了这样的安排之后来想来她和凌渊虹的婚事并不会因此受到影响。 她朝凌渊虹看了一眼,凌渊虹的嘴角微微一扬,眼里的笑意浓郁了些。 乔相在旁看到两人的样子,眸光深了些,心里却更是了然,他原本一直在选择支持哪位皇子的事情上有所动摇,此时看到这样的光景,心里却已经有了决断。 凌渊虹原本就是嫡长子,原本是只要身体一好,就能够名正言顺的成为皇位的继承人,虽然之前被逼在人前示弱,但是嫡长子就是嫡长子,这一点是任何人都不可能替代得了的。 沐王妃听到乔相的话后轻轻松了一口气,今日里乔慕雪走后,凌渊虹便来求她,她的心里也有些顾虑,却也看出了凌渊虹的心思,她早次就知凌渊虹待乔慕雪不同寻常,如今看来,凌渊虹对乔慕雪的心意比他的想像中的要深的多。 她也知道凌渊虹和乔慕雪的婚事也的确不能拖,再拖下去的话,只怕还要再生出其它的事情来。 因为她的心里也有诸多考量,凌渊虹一出声相求,她便应了下来,她此时看了乔慕雪一眼,见她的眸光轻灵,与凌渊虹站在一起实是壁人,她的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 沐王妃第一次见到乔慕雪的时候就喜欢乔慕雪,乔慕雪的性格比她想像中的还要好得多,能力也比她预期的要好,凌渊虹和乔慕雪成亲之后,两人连手应付所有的事情,在沐王妃看来,实是一件极为幸福的事情。 沐王妃这般看着两人,忽然就有些想沐王爷了,仿佛又看到了她年轻的时候。 她的嘴角微微一勾,心思却已经有些远了。 沐喵喵看着凌渊虹和乔慕雪心里有些发酸,她轻轻咬了咬唇之后扭头便走了。 沐王妃由得沐喵喵去,却对乔慕雪道:“我很久没有来乔府了,今日来的时候见乔府的布置异于往常,慕雪,你带我四下走走吧!” 乔相在旁道:“慕雪,好生招待王妃。” 乔慕雪应了一声,便引着沐王妃走了出去。 乔晚晚气得眼睛都红了,乔琴朱还有些呆愣,虽然明白眼前发生的事情,却又觉得好像有些糊涂,她隐隐觉得,柳氏这一去,她以后的日子怕是要变了。 乔玉姝轻轻舒了一口气,乔慕雪这一次得到沐王妃的帮助,就算乔相,以后轻易都不敢再害乔慕雪了,而且从今往后乔慕雪就是枝头的凤凰了。 她心里也暗暗松了一口气,暗自觉得她之前的选择是对的,柳氏一死,乔相不知何时会再娶妻,她们这些庶女都快到了出嫁的年纪了,乔千晴虽然是长女,但是容貌已毁,怕是再也生不出事情来了,以后的路怕也走不宽。 乔慕雪在乔府排行老二,背后有沐王府还有凌渊虹撑腰,就算是乔相以后娶了正妻,她们的婚事只怕还得问慕雪一声。 乔慕雪和沐王妃走到乔府的后院,因为乔府近日接二连三的出事,乔府院子里四处可见凋零之色,昨日那场大雨之后,院子里四处都积了水,看起来显得甚是狼狈。 沐王妃对于这些仿佛没有看到一般,只是和乔慕雪沿着抄手游廊一路朝院子深处走动。 乔府的下人虽然大多不认识沐王妃,见她衣着素净料子却极好,见到之后都会行个礼然后才离开。 沐王妃淡淡地道:“你母亲是个聪慧能干的,府里的下人被她调教的极好。” !! 真心爱你 乔慕雪淡然答道:“母亲一直是个能干的。” 沐王妃闻言看了她一眼,见她面色淡淡,谈及柳氏也没有太多的表情,并没有在沐王妃的面前表现出多少哀痛来。 沐王妃看到她这副样子,心里反倒轻松了些,柳氏将乔慕雪丢在千源城一丢就是十年,乔慕雪回京也不几个月而已,两人之间原本就没有什么感情,这一次柳氏还要杀乔慕雪,若说乔慕雪对柳氏有很深的感情的话,她也是不信的。 沐王妃的嘴角微微一勾道:“你倒是个直率的性子。” “在王妃的面前实不需要装。”乔慕雪轻声道。 沐王妃闻言笑了笑道:“你这话我听着也舒服。” 此时两人已走到僻静处,四下无人。 乔慕雪轻声道:“我知王妃这一次认我为义女必定是大皇子所求,只是在我的心里,不管是大皇子所求,还是王妃心甘情愿,对我而言,今日里王妃都对我施了大恩,我心里很是感谢。” “举手之劳罢了。”沐王妃淡淡一笑道。 乔慕雪扭过头定定地看着沐王妃道:“我自小就离开父母,一人在千源城长大,在千源城所过的日子也不想要王妃的面前复述,只是回京之后我的境遇王妃也是看到的,我虽然是有父母生,却也算得上没有父母养,对我而言,谁真心待我,我便真心待他。” 沐王妃没料到乔慕雪会把话说得如此直白,当下不由得微微一愣,乔慕雪却已跪在地上,对着沐王妃磕了三个响头,然后才轻声道:“虽然我与王妃今日只是第二次见面,但是我见王妃第一眼的时候,便知王妃对我没有恶意,今日里又这般帮我,在我的心里,从今往后,便会真心将王妃当做自己的母亲对待。” 沐王妃伸手将她扶了起来,对于乔慕雪的事情,她早前便有耳闻,此是见她这副知进退的样子,心里倒觉得有些难受。 她轻声道:“今日大皇子来求我的时候,说实话,我的心里也是有些顾虑的,只是大皇子有大志,沐王府是保卫龙族的,原本是不应该参与夺谪之斗,只是这件事情到此时,沐王府是不参与也得参与。我的膝下只有一子一女,如今多了你这么大一个女儿,我的心里其实也是开心的。慕雪,你放心好了,你以后再不是没有父母的孩子,我如何待喵喵,就会如何待你,她有的,你也有。” 乔慕雪听到沐王妃的这句话时,眼里泪光泛起,她轻轻吸了一下鼻子道:“多谢母妃!” 沐王妃伸手将她轻轻抱进怀里道:“我苦命的孩子!等你父王回来了,他看到你也必定是极喜欢的,到时候再行大礼。” 乔慕雪轻轻点头,沐王妃又道:“你到沐王府之后,就是沐王府的女儿了,再过三日就是你和大皇子的大婚,本妃一定会让你风风光光的出嫁!” 乔慕雪轻声道:“多谢母妃。” 她不知道的是,这一次看似权宜之计的认亲,让她在异世终是体会到了一丝亲情。 入夜后,乔慕雪坐在梧桐居里,她心思幽深,翠玉和含烟早已听到了昨日之事,此时两人想起还有些后怕,若是昨夜里凌渊虹没有及时赶到,她们实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只是两人知道乔慕雪有心事,两人再并没有说什么。 夜色渐深,一夜秋雨,天陡然间便冷了下来,一双手替她披上了披风,她轻声道:“翠玉,你喜欢秋天吗?” “翠玉喜不喜欢我不知道,反正我是不喜欢。”一记有些熟悉的男音。 乔慕雪微惊,一扭头便看到那张银制面具,她皱眉道:“你的胆子倒挺大,到这个时候了竟还敢来。” “我若再不来,你就要嫁为人妇,以后再见面怕是就更难了。”银面淡淡地道。 “我和阁下好像并没有什么交情吧?”乔慕雪冷冷地道。 银面无可奈何地道:“有的人见一面就永远也不会忘,在我的心里,你就是那样的人。” 乔慕雪的眼里有了一抹不屑道:“那倒也是,阁下每次来见我都把我吓得不轻,我也的确能记阁下一辈子,只是这些印象实算不得什么好的印象。” 银面的眸光暗淡,却只缓缓地道:“只是我也小看凌渊虹,他为了你倒是舍得下许多的事情,竟愿意这般去求沐王妃,竟是连让沐王妃收你为义女的事情都想得出来。” 乔慕雪的眼睛微微一眯,他却已往后来退了一步,自顾自的在桌前坐下了,然后替自己倒了一杯茶,他喝茶的动作很是优雅,看起来受过良好的教养。 如往常一样,屋子里的下人已全部被他点了昏睡穴,此时全倒在地上。 乔慕雪再瞟了他一眼,见他的坐姿也很是优雅,她的眸光微微一动,突然就想起一个人来,她厉声喝道:“凌逸枫!” 银面先是一愣,旋即淡淡一笑,然后扭过头看着乔慕雪道:“怎么,我看起来像明王吗?” 乔慕雪的眼里满是幽深,银面却又道:“像就对了,为了像他,我也了不少的心思去揣摩他的一言一行,只为了能在他有危险的时候做他的替身。” 乔慕雪对于银面的话将信将疑,之前她尚不觉得,此时一见得那银面就是凌逸枫时,便愈发觉得两人更像了,她的眸光顿时一片幽深。 银面却含笑问道:“你这般看着我,该不是因为我像明王,所以你就爱上我了吧?” 乔慕雪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后道:“你想多了,明王虽好,却还不至于让我动心,在我的心里,没有人能及得上渊虹。” 银面的眸光暗了些,他缓缓地道:“在情人的眼里,意中人从来都是最好的,就好比在我的眼里,你也一直都是最好的一般。” 乔慕雪双手半抱在胸前道:“阁下这话我怎么听怎么都像是在放屁,上次在望京的别院里,我也领教到子阁下的手段。” 银面淡淡地道:“是吗?你这里有琴吗?” “没有,那等大雅的事情和我这个俗人从来都没有半点干系。”乔慕雪冷冷地道。 银面笑了笑后道:“也是,好像真没听你弹过琴,只是我们始终觉得,你若是弹琴,一定能弹得极好,只看你愿不愿意。” 乔慕雪的眉头微微一皱,外面又传来了风雨之声,天又下起雨来了。 银面却没有说话,伸手从怀里取出一个埙个来,对着漫天的风雨轻轻吹了起来。 听到他这般吹埙的样了,她的眉头皱得更加厉害了,他这般半夜吹埙,是想把所有的人都引到这里来吗?她一会还要到柳氏的堂前守灵,很快管事就要过来接她,他这是想让她在未出阁之前就毁了她的名节吗? 她没有说话,而是缓缓走到床边欲去取她剑,她将剑握在手里,正准备刺过去的时候却听到了极为缠绵哀怨的曲子。 曲由心声,人的话是可以骗人的,但是吹出来的曲子是绝对骗不了人。 乔慕雪愣在了那里,眼里有一抹难以置信,眼前男子的心里居然真的有缠绵的情意,埙声原本就有些凄怆,再加上他这样的吹奏之法,顿时已经变得无比缠绵,那起起伏伏的音符让她的心里不由得到一悸,一种极为陌生的感觉涌上了心头。 这样的音符让她觉得整体就一个感觉,那就是“心爱的女子成亲了,新郎不是我。” 她隐约见到抄手游廊的尽头有人拎着几盏灯笼缓缓走了过来,她知道她再也不能等下去,她当即将手里的短剑一挥,剑被油灯的光华一照,屋子里顿时有了几道亮光,那亮光甚至已经照在的银面微微闭起的眼睛上。 他看到那抹剑光,心里更冷了些,却依旧吹着埙,并没有躲闪,乔慕雪手中的剑一挥,剑便直直地朝他的心口刺去。 他的身体并没有动,剑已刺进了他的肉里,他依旧没有动,乔慕雪却突然就觉得下不了手的,与此同时,埙声已断,银面的手已经搂在她的腰上,她不由得一惊,银面伸手一把拉住她的手,再用力一拔,便将那把短剑拔出,刹那间鲜血喷了乔慕雪一脸,微腥的味道让她不由得一惊。 银面却笑道:“慕雪,你方才对我手下留情了。” 乔慕雪的眸子里具是冷意,她觉得她是真的遇上疯子了,这混帐明明见到她手中的短剑刺来,却是一点都不躲。 她咬着牙道:“你今夜是来找死的吗?” “能死在你的手里,我也不枉此生。”银面微微一笑道:“慕雪,你看起来聪明狠绝,其实本质上还是善良的,你嘴里说有多么的恨我,可是方才却还是对我手下留情了。对我而言,有这一点便足够了。” 乔慕雪的眼睛微微一抬,便看到了他那双满是暖意的眼睛,她心里一惊,他却已伸手轻挑她的下巴,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已欺身过来,直接朝她的脸上亲去。 !! 遇到疯子 乔慕雪看到银面的举动后心里怒气大增,他大爷的,她方才没有下手杀了他,他倒还得寸进尺了,真当她是好欺负的吗? 她的眸光一敛,此时手被他抓住动弹不得,她当即头往后一扭,再极快的朝他的鼻子砸了去。 银面躲闪不及,鼻子被她撞到,顿时剧痛无比,鼻血刹那间便流了下来。 银面的眉头微微一皱,乔慕雪已大声喊道:“救命啊,快来人啊!快来抓贼啊!” 银面听到她这一喝,眼里已满是痛楚,他知道她这是在奋力和他撇清关系,只是今夜他既然来看她了,那么自不会让她就这样离他而去。 她的眸光刹那间便冷了,而他依旧抓着她的手不放,远处的灯笼已经越来越近,她厉声道:“放手!” “死都不放!”银面轻声道:“若我活着不能和你在一起,那么死也要和你死在一起。今认我若是再放手,日后怕是再难见到你了。” 乔慕雪觉得她遇到极品了,这混蛋真不是一般的过份,这样的话竟也说得出来,不知道的人还以她和他之间真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而事实上,她和他是什么关系都没有。 乔府的那些下人一过来,她觉得依银面的行事风格,只怕还真的要和她弄出什么事情来一般。 她们眸光轻轻一敛,眼里的怒气加重,当即又喝道:“放手!” 银面依旧不放,只因为他用力太大,反倒将伤口撑得开了些,鲜血已流了一地。 乔慕雪当即银牙一咬,恶狠狠地朝他的手臂咬去,她这一咬夹杂着浓烈的怒气,颇为狠厉,才一下口,嘴里便尝到血腥的味道。 纵然如此,那男子依旧没有放手,而是将手抬起,朝她的后颈劈去,这一下用了几分力,她只觉得眼前一黑,顿时就晕了过去。 依银面的武功原本要将她掳走不是什么难事,却在她对他下了杀手之后又他撞歪了他的鼻子,然后才将她打晕。 在乔慕雪晕倒之后,乔府的那些下人已经奔了过来。 银面抱着乔慕雪极快的从一旁的窗户口冲了出去,那些家丁大惊,欲来追他,他从怀里掏出一包粉末一扔,便极快的就消失在夜幕之中。 乔慕雪再次醒来是在一间颇为昏暗的屋子里,此时应该还是深夜,只有那盏油灯散发着幽暗的光华,空气里透着霉味,甚是不好闻。 她缓缓站了起来,却觉得头痛得厉害,脖子也很酸,她当即伸手揉了揉,这才觉得舒服了些,才发现了屋子里很是简陋,一桌一椅一床。 她的眉头微皱,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心念不由得深了些,心里也有些恼自己,早知道那银面会这般掳走她,之前她就动手时应该一刀将他的心脏刺穿,也好过被关在这里。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却也知道此时想这些事情显得有些晚了,如今应该想着如何脱身才是。 她站起来将屋子看了一圈之后才发现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时候普通的房间,而是一间石室,她的正对面有一扇门,不过那扇门不是寻常的木门,而是一扇厚重的石室。 她走到那扇门的旁边,然后伸手推了一下那扇门,却发现她用尽全力也没有办法将门推开半分,她的眉头不由得微微皱了起来,心里的倔强一起,当下拼尽全力又撞又推,那石门轻轻动了一下,她却听到了石室外金属的声音,石门还是没有半点要开启的意思。 她轻轻咬了一下唇,知道石室外必定是上了锁的。 她的眼里怒气浓郁,当下怒喝道:“银面,你给我滚出来!你他娘的还是男人吗?用这么卑劣的手段将我囚禁在这里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和我单挑。” 她这般连吼好几声后石门的上方有了些许动静,只见好里开了个三寸见方的口子,一张戴着面具的脸出现在那里。 她咬了咬牙道:“你好无耻!你快些放了我!” “你放心好了,我不会伤害你的,只是留你在这里陪陪我罢了。”银面清冷的声音传来,那语气再也没有之前掳她的时候那么炽热了。 乔慕雪看着他道:“我之前真应该一剑杀了你!” “你的确是应该杀了我,你若是杀了我,也许就能断了我许多念法,我对你也就不会再有那么多的想法,只是慕雪,一切已经晚了,你之前没有杀了我,在我看来,你对我终究还是有些情意的。”银面轻声道。 乔慕雪觉得她遇到疯子了,她连这混帐是何方妖孽都不知道,对他又哪里有一分感情可言?她之前的手下留情,不过是对于一个不反抗的人的一种手软而已,此时被他这么一解释,已完全变了味道。 她冷笑道:“是嘛!既然你这么爱我,那就放了我吧,你这般关着我,只会让我讨厌你,更不要说对你生出一分感情来了。” “等我将手中的事情办完了,自然会放了你。”银面缓缓地道:“你不是说大皇子有多么爱你吗?这一次我也来帮你试度看,看看他到底有多爱你。” “你要做什么?”乔慕雪大声问道。 “不做什么。”银面淡淡地道:“我只是想知道对大皇子而言,是你重要,还是太子之位重要。” 乔慕雪闻言眼睛眯成了一条线道:“你好无耻!” “还好吧!”银面看了她一眼道:“对我而言,这世有些东西是很难兼顾的,他之前不是一直说有多么多么的爱你,为了你可以不纳侧妃不收妾室,可是我却觉得这件事情听起来实在是假,二皇子也不信,所以我们才想要试试,只是你放心好了,我虽然是二皇子的人,却绝对不会伤害你。” 乔慕雪冷笑一声道:“如此说来,我倒是要好好谢谢你了。” “那倒不用。”银面的嘴角微微一勾道:“其实在我看来,我倒是盼着他会要他的江山,你说呢?” 乔慕雪的眼睛眯成一条线,银面又道:“你方才说我行事拖卑鄙无耻,可是大皇子也没有高雅到哪里去,你知道吗?他这些年来一直装病,背地里却做了许事情,暗中收买了许多人,这手段我自认不如,这些年来他一直都能如此隐忍,这个男子的真心,你真的觉得你看得懂吗?” 乔慕雪冷冷地道:“他那样做不过是为了自保,他至少不会打着喜欢的招牌,却将所谓喜欢的女了关了起来,行威胁之事。” 银面淡淡地道:“你心里有他,自然就觉得他做什么事情都是好的,只是他的那些行事,在我看来,实在是无耻至极。他有这样的野心,可以在人前示弱那么多年,娶你也不过是为了拉拢乔府而已,最终的目的不过是为了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你觉得在他的心里,你能比皇位更加重要吗?” 凌渊虹的心思,乔慕雪一早就明白,对于他装病之事,他也曾在她的面前解释过,此时听到银面的这番话,她的眸光不由得深了些。 虽然她知道凌渊虹的大志,在她的私心里,她还是希望他能为了她放弃一切,只是她再细细一想,却又知道,他若是真的为了她放弃一切的话,那么等待他的注定只的死亡。 像凌逸枫那等心机深沉之人,是不可能容得下他的存在。 只是若是他这一次选择是弃他保住他如今的一切,她终究还是会有些失望。 她淡淡地看了银面一眼道:“你费了那么多的心思只是为了证明这个?” “当然不是为了证明这个。”银面缓缓地道:“我其实是想让你看清他的真面目罢了,若他这一次不要你了,你便跟在我的身边如何?” 乔慕雪觉得这货不但脑袋有问题,思维方式也有问题,她冷笑道:“你看起来也很多野心,你口口声声的说爱我,可是当有一天,有人将我掳走,然后再用我来到威胁你,让你舍弃一样,只怕你也一样会将我舍弃吧!” 银面微微一愕,乔慕雪笑道:“怎么?无话可说了吗?是不是你自己也拿不定主意呢?” 银面轻声道:“我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以后我会好好守着你,不会让任何人有机可乘。” 乔慕雪不以为然地道:“你说这些不过是因为你已经怕了,你有些拿不定主意。其实对你而言,我不过是你的心魔,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何看上了我,但是我始终觉得你根本就不懂什么是爱情。” 银面的眼里有了一分纠结。 乔慕雪的眸光微微一闪后又道:“所以这一次不管渊虹做了什么样的选择,我始终相信他是爱我的,在他的心里,我是独一无二的。” “他在你的心里就如此完美?”银面冷冷地道。 乔慕雪笑道:“这不是完美,而是信任。今日里说起这些,我也不妨明着告诉你,若是这一次渊虹将我舍弃了的话,我也没必要活在这个世上,你这一生也不可能得到我。” !! 死也不从 银面的身形一晃,她这一番话实在是超出了他的预期。 乔慕雪说完这些话后安然在床上坐下来道:“我这一生,因为遇到了他才变得精彩,我相信,他的人生也必定如此。若是他真的做出舍弃我的决定,在他的心里,也一定是极为难过的,那么我自然也要成全他,绝不会做他的拖累。” “你竟如此爱他!”银面的眼里满是难以置信道:“你和他才认识多长时间,怎么敢做这样的决定?” 乔慕雪赏了他一记白眼道:“有的人相识了一辈子,也未必知晓对方的心思,也不见得知晓对方是什么样的人,而有的人,一相识便知对方的心思,许下的也将是一生的承诺,这一生若不能伴在君侧,那么也只有死才能解脱。对我而言,我能为他做的,也唯有死,只有我死了,他才能安心,才不会被人胁迫。” 她的话说完,便将发间的一根簪子拔了下来,然后用那根簪子抵在自己的脖颈间道:“我若是要寻死,你们谁也阻止不了。” 银面看着乔慕雪的眸子里满是难以置信。 乔慕雪却扬起笑脸对银面道:“我倒想看看,你又是如何爱我的,又是如何能将我掳走。” 银面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乔慕雪却只是歪着头含笑看着他,此时她与银面在讨论生死大事,她那副样子却好像是在谈论天气如何一般。 银面怒道:“你不要逼我!” “我没有逼你。”乔慕雪不紧不慢地道:“你的事情我是左右不了,可是我自己的事情我却还是左右得了的,在我的心里,说到底,你什么都不是。” 银面的气息顿时有些凌乱了起来。 乔慕雪笑了笑道:“我现在问你,在你的锦绣前程和我之间,你又将做何选择?” 银面到此时才算是完全明白她的意思,他当即一拳头砸在了门框之上,他这下用了些力气,那扇石门哗的响了一声。 乔慕雪却无视他的万般情绪,依旧含笑道:“你若是放了我,你就无法对二皇子交差,你的锦绣前程便算是全毁了。而你若是不放我,我就自己了结我自己,你说你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那么眼下这件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会怎么做?” 她这句话说完之后,四周顿时静了下来,只余下两人的呼吸声,银面的呼吸声已经有些粗重,他将所有的事情想到了,却独独没有想到乔慕雪会用自己的性命来危胁他。 银面轻轻咬了咬唇,没有说话,只是将那扇小窗放了下来,然后极快地走了出去。 乔慕雪听到他离开的脚步声时,眼里满是不屑地道:“孬种!就这副德性竟还敢说喜欢我!还敢说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她的眼里透出了嘲弄的情绪,眼里并没有太多的表情。 只是她的心里却有了几分怅然,银面掳走她的时候是让乔府的那些下人看到的,当时两人浑身都是血,看在那些下人的眼里只怕还是有些吓人的吧! 她到此时才明白银面掳走她的时候,为何要让她将他刺伤了,那些鲜血不过是让那些下人看到的罢了,那些下人看到了那些血,才会相信银面是真的会伤害她。 她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对于银面的心机和手段,心里不禁有些担心。 一个人对自己都这么狠,那么对别人只怕会更狠。 她轻轻咬了咬唇,对于银面的来历倒更加好奇了,他说他是为凌辰辉做事的,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因为凌辰辉说到底不过是个并没有太多手段的人,这样的一个人是不可能驾驭得了银面这样的人的。 而银面口口声声说喜欢她,她却想不出来她与他多少交集,银面一直都戴着面具,不让她看到他真实的样子,那么就表示银面怕她认出他来,那么也就意味着她认出银面。 她的眸光不由得微微深了些,在她认识的人之中,有这样的心机和手段的,还对她有意思的,也只有凌逸枫一人罢了。 她想起之前银面坐在桌前的样子,那模样的确和凌逸枫极为相似。 她的眼睛微微一合,眼里透出了一抹了然,就算之前银面在她的面前是如何解释这件事情的,她都不会再信。 银面就是凌逸枫! 乔慕雪得出这个结论的时候,眼里的寒意更浓了些,然后几不可闻地轻叹了一口气。 她轻轻抿了一下唇,心里开始思索脱身之计。 乔府自乔慕雪被掳走之后已经乱成了一团,乔相实没有料到乔慕雪竟会在这个时候出事,这几日,先是乔司坤的死,紧接着是柳氏的死,此时乔慕雪又下落不明,就算他是的老江湖,在这一连串的变故之后也变得有些无可奈何。 他当即便命人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凌渊虹。 凌渊虹一听到乔慕雪被掳走的消息之后,心里便有些后悔,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今日他就不会让乔慕雪回去了。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楚白衣轻声道:“大皇子,再过两日便是你和王妃大喜的日子,依我看,这件事情必定是冲着你来的。” 凌渊虹轻声道:“我自然是知道他们是冲着我来的,他们此时将慕雪抓走,必定是有目的的。” 苗靖性子暴躁,当即大怒道:“这些个王八蛋真是不要脸,有本事来抓我啊!抓个女人事算什么本事!娘的,老子在江湖上闯荡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货!” 他这般一骂,没有人接话。 楚白衣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却问道:“大皇子,如今该怎么办?” “等!”凌渊虹缓缓地道:“他们既然是冲着我来的,自然会给我消息,等着吧,看看他们到底要什么。” 楚白衣轻轻点了一下头,正在此时,一个侍卫走进来道:“大皇子,有你的信。” 凌渊虹冷笑道:“倒也没有让我失望,来得还真是快。” 楚白衣有些担忧的看了他一眼,他的面上俱是淡然地将那封信展开,那封信的内容和他预期的没有太大的差别,他冷笑一声,将那封信扔在了地上。 楚白衣将那封信捡了起来,展开那封信后,见信上只有一句话:“九门提督的后符换乔慕雪的性命。” 楚白衣的眼里有一抹怒气,九门提督拱卫整个京城的安全,如果九门提督这个位置易主,会直接影响到皇城的安危。 之前凌渊虹为了将自己的人按插在九门提督这个位置上,可以说是费尽了心机,直到前段日子才完全将这个兵权握于手中,此时他们竟就要九门提督的兵权,不要谓心不大,将这兵权让出来的话,等于是以前所有的努力全部白废。 努力白废还只是一件小事,问题是这般将九门提督的位置交出去,会让那些一直忠心于凌渊虹的下属心寒,而如今的九门提督也必会因为此事而受到迫害。 如此一来,对凌渊虹而言,相当于是折了一只手。 楚白衣轻轻叹了一口气,问道:“大皇子,这件事情你打算如何处理?” 凌渊虹反问道:“你觉得我能如何?” 楚白衣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凌渊虹轻叹了一口气道:“他们这是让我在皇位和慕雪之间做选择,我若是不依他们的话,他们必定会对慕雪不利,若是我若是就这样的答应了他们的话,我不但对你们没有交待,母后也会无比失望。” 他说完这句话时,眼睛微微合上。 苗靖急道:“听大皇子的话似要不管王妃呢?你若是这样做的话,也太过薄情了些!你若不救她的话,我去救她!” 苗靖和乔慕雪之间甚是投缘,之前在剑竹山庄的时候,苗靖时常会去找乔慕雪说话,到京城之后,凌渊虹有什么事情要通知乔慕雪,苗靖也时常争这个跑腿的位置。 两人这间有若兄妹,无关情爱。 而楚白衣却因为性子沉稳,平日里见到乔慕雪也只是点点头罢了,论交情,反倒不如苗靖。 苗靖说完那句话,便欲奔出去,凌渊虹却轻喝道:“站住!” 苗靖回头,凌渊虹的眼里俱是冷意道:“她是我的妻子,我又岂会弃她于不顾?” 苗靖急道:“那你方才为何那样说?” “我哪样说呢?我有说过不管她吗?”凌渊虹反问道。 苗靖顿时无言以对,凌渊虹又道:“我只是将事情罗列出来,在想要如何解决这件事情,对我而言,皇位虽然重要,但是慕雪也同样重要,在我的心里,她的位置一点都不输给皇位,若是没有了她,我就算是得到皇位也不会开心!” 苗靖轻轻叹了一口气,刚欲说话,楚白衣在旁道:“你就不要在那里瞎着急了,我知你是把王妃当做亲妹子一样,便是王妃却是大皇子的心头肉,又岂会弃她不管?只是这件事情极为复杂,再过几日便是婚期,倒是一点都耽搁不得。” !! 受到胁迫 凌渊虹轻声道:“这些事情不消你说,我也是知晓的,只是这件事情又哪里能急的,更换九门提督的事情太大,不是我一人能决定的。母后原本就对慕雪有许多不满,这件事情她十之**不会同意。” “那怎么办?”苗靖急的只差没跳脚了,他看着凌渊虹道:“皇后娘娘若是不同意的话,大皇子是不是也没有任何办法?” 凌渊虹的眼睛微微一合道:“唯今之计,这件事情只有先瞒着母后,先将慕雪找到再说。” 楚白衣轻轻点了点头,苗靖却有些不放心地道:“那些人一定早有打算,又岂会让我们轻易找到,再说了,能轻易找到的话,他们也不敢这样危胁大皇子了。” 这句话绝对是今夜苗靖说得最正确的一句话了,楚白衣原本想调笑几句,却又觉得此时的气氛实不适合调笑,当下只道:“你说的是一方面,难道就此放弃去找王妃?” “那怎么行!”苗靖当即否认道:“我是觉得,我是江湖中人,藏人找人这种事情我最是擅长,所以我想请大皇子将暗卫所有的人都拔给我,由我去找王妃。” 凌渊虹笑了笑道:“我真没有料到苗靖竟还有这么聪明的时候。” 苗靖闻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凌渊虹却已取出腰牌道:“你方才的话,极合我意,这些天你就负责找慕雪,白衣负责拖住母后,将消息先封锁起来。” “这件事情闹得极大,乔夫人原本就过世了,府里宾客众多,那么多人都在那里,只怕消息已经泄出去了,未必封锁得住,而且皇后娘娘自有她的信息,只怕都快得到消息了。”楚白衣轻声道。 凌渊虹淡淡地道:“要是那么容易办到,我也就不会将这件事情交给你了。” 楚白衣微微一愕,很快就回过神来了,他轻声道:“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办。” 凌渊虹轻轻点了点头,苗靖和楚白衣分工行事,凌渊虹站在桌前微微思索了一番,当即眸光微敛,直奔九门提督衙门而去。 凌渊虹才一起,瑾王府外便有人极快的朝一旁奔去,然后从怀里的取出一支笛子吹了起来,那笛子吹起来并没有声音,只是很快不远处就有人拿起笛子也吹了起来。 如此传递着,直到京城里很普通的一间民宅里。 银面坐在案前听了听,眼里有了一抹淡淡的得意,这件事情在他的意料之中,只是此时他的心里并没有太多得意的心思。 他望着有些昏暗的油灯发呆,耳中响起的还是乔慕雪的那番话,他的心里一片暗然,她竟是宁愿死也不愿意和他在一起。 这一次若是他赢了,他又能得到什么? 银面的眼睛微微一合,伤感的情绪不由得泄了出去。 他又不由得问自己,若是他不这样做,他又能得到什么? 他这般一问,心里的答案却甚是明了,那就是一无所有,没有皇位,也不可能得到乔慕雪,在这一场竟争中,他从一出生就失了先机。 他想到这里,眼里的寒意更浓了些,只是心里却又更多了几分寒气,若是他只是寻常人的孩子,这件事情他许是就会这么认了,但是他从来都不是。 很多时候,很多事情,早已经注定了一般,那些所谓注定的事情,却又件件桩桩让他心惊,让他心中不安,欲往上爬的念头从来就无比的炽烈,他从来都不甘于眼前的情景。 他这么一想,原本有些烦乱的心倒平静了下来。 他的眼睛微微一眯,终是觉得这件事情于他并不算是亏本,只是往后再也没有哪个女子能走进他的心门了,这幽长而又阴冷的岁月,他往后还得像以前一样过,就算是没有爱情,没有那些温暖,在他看来那些日子也不过如此。 他的心里一安,主意已定。 门外响起了脚步声,银面的眼睛微微一斜,一股淡淡的寒意再次从他的心里漫了出来,而等到那扇门推开的时候,他身上的那些寒气刹那间便消失的干干净净,他对来人躬身行礼道:“见过二皇子。” 凌辰辉看了他一眼道:“乔慕雪在你的手里?” 银面轻声答道:“正是,她如今在我的手里。” “带本皇子去看看那个贱人。”凌辰辉冷冷地道:“本皇子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人敢对我下手,那个贱人当真是不想活了,如今她落在我的手里,我定不会让她好过。” “二皇子若有这种心思,就不要去见她了。”银面缓缓地道:“她还有很多的用处,此时若是将她弄死,只怕对我们还有很大的损失。” “谁说我要弄死那个贱人了。”凌辰辉冷笑道:“我不过是想玩玩那个贱人,让她知道生不如死的滋味,若不是她的设计,母妃又岂会被父皇禁足,虽然如今父皇念旧情将母妃放了出来,但是情份上却已经和以前不太一样了,父皇对我也不如以前温和了,而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拜那个贱人所赐,若不玩玩她,又如何能泄我心头之愤?” 银面听到凌辰辉这句话的时候心里不由得一惊,他实在是没在料到了凌辰辉竟如此的恨乔慕雪,竟想对她行不轨之事。 他的心里不由得一紧,当下轻声劝道:“二皇子还是先忍忍吧,乔慕雪现在虽然在我们的手里,但是九门提督还不是我们的人,若是她现在就出事,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凌辰辉看了银面一眼道:“你是个蠢货吗?难不成你费了那么大的劲把乔慕雪抓来,你还真想放她回去?嗯?” 银面的眸光一深,却问道:“不知二皇子有何高见?” “高见倒没有,至少不会像你那样蠢。”凌辰辉冷笑一声道:“如今乔慕雪沐王妃认的干女儿,然后又是乔相那个老不死的女儿,她若是还活着的话,沐王府和乔府就都被凌渊虹那只病猫掌控了,难道你想看着他们联起手来对付我?” 银面的眸光一冷,他缓缓将头抬了起来,凌辰辉又不紧不慢地道:“那样的事情,我是绝对不能允许发生的,所以不管这次的事情能不能成,乔慕雪都必须得死!” 他在乔慕雪的手里吃了好几回亏,对乔慕雪可以说是恨之入骨,如今有了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他又岂会放过乔慕雪。 银面的眼里有了一抹杀机,却躬身道:“还是二皇子考虑的周到。” 凌辰辉的眼里有了一抹得意道:“你们这些江湖人物还是蠢了些,考虑的实在是太不周全。” 银面这一次没有说话,凌辰辉的眼里又有了一抹淫笑道:“只是乔慕雪那个贱人,生得实在是有几分姿色,若是就这样将她杀了,那也实在是太便宜她了。” 银面袖袍下的手已经握成了拳,凌辰辉却似浑然不觉地道:“那女子会点武功,之前我见她的腰肢扭动的时候很是柔韧,想来在身下承欢的时候,也会很享受。” 他看了银面一眼道:“你放心好了,等我些把她享受完之后,我就把她送给你,让你也来尝尝她的味道,在这件事情上,你也终究是功臣。” 银面的心里一阵恶心,却还是轻声道:“多谢二皇子。” 在没有听到凌辰辉的这一番话之前,他并没有其它的想法,在听到这番话之后,他便改变了主意。 凌辰辉的眼里有一抹得意道:“很好,你果然是个识趣的,我也果然没有看错人。” 银面轻声道:“谢二皇子赞赏。” “好了,现在带我去见她吧!”凌辰辉吩咐道。 银面轻轻点了一下头,凌辰辉却似又想起了什么,他便又道:“对了,那个贱人你如今将她怎么样呢?” “只是将她关了起来。”银面答道。 “先去弄些**香来,先将她弄得迷糊一些,那贱人的武功还不低,若是就这样冒然进去,我怕那贱人会发了疯的挣扎。”凌辰辉有些可惜的道:“原本女人的劲力越大就越爽,便是对这个贱人还是不能冒险。” 银面微微一愕,却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凌辰辉从怀里掏出一盒**香递了过去道:“这是我精心准备的。” 银面看到那盒**香才知道这些事情是凌辰辉一早就想好的,他早就想占有乔慕雪,却说得七拐八弯,这个凌辰辉在经过这一次的事情之后竟也长了些心智。 银面正要伸手去接,凌辰辉却将那盒**香放到银面身边的一个侍卫的手里道:“这些小事自不需要你亲些自去做,交给手下去做便好,你先与我聊聊天,等药性发作的差不多了,我们再进去。” 银面轻轻点了一下头,侍卫接过**香的时候看了银面一眼,银面轻轻点了一下头。 凌辰辉笑了笑道:“你果然是个善解人意的,有你帮我做事,我又愁大事不成?这一次事成之的,我一定会重重赏你,若是我能登上那个位置,你就是大功臣,我必定会得赏于你!” !! 渣人渣事 “谢二皇子。”银面的语气很是淡然。 凌辰辉笑道:“听说你这里有许多好酒,今日里我们先喝上一盏,如何?” “二皇子若是喜欢的话,我自然要将好酒奉上。”银面当即唤道:“将我珍藏的那坛二十年陈酿女儿红拿出来,我要与二皇子痛饮一番。” 乔慕雪躺在暗室之中,在心里盘算着时间,这里四周都是石室,她根本就不可能有机会逃脱,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心里知道他们必定会为难凌渊虹,不管凌渊虹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她觉得她都没有什么好后悔的。 只是她的心里已经做了决定,若是这一次凌渊虹真的没来救她,那么她也唯有以死来保证自己的清白了,一念及此,心里又有些暗然,她心里可惜的是这一生没有和凌渊虹做夫妻。 她单手托着腮,心里透出些许酸楚,她知道这石室幽暗,此时外面怕是已经是白天了。 她觉得这样的日子过得有些昏沉,却又因为她此时什么都做不了,反倒显得有些焦躁,一股淡淡的香气自空气中传来。 她对于**香之物也算是有些了解的,此时闻了些许,便又觉得那**香竟极为霸道。 她此时已经受制于人,此时再闻到这样的香气,心里不由得一惊,知道只怕是要发生事情了,她这具身体由于之前长年混迹于混混圈,所以对于**香这一类的东西有些承受力。 只是这**香明显是那种极为特别的的**香,药力很是霸道强劲。 她的眸光微微转深,当即伏在小床之下,然后将被子拉了过来,将头给蒙了起来,再从怀里取出一枚药丸服下。 那是枚她之前颇了心思寻来解毒的药丸,银面将她掳来的时候虽然将她身上的利器搜走了,但是并没有搜她的身,这枚药丸她是贴身而藏,因为男女有别,银面并没有细找,所以药丸倒留了下来。 她将那枚药丸服下之后,脑中的晕眩感便消失了些,只是胸中还是觉得微微有些气闷。 她素来觉得有变化的时候,才是她能脱身的时候,这一次对她而言是危险却也是机会。 她的心念幽深,将头上的那枚簪子握在手里,然后躺在那里丝毫不动,那副样子,赫然是中了**药不能动的模样。 门口传来了脚步声,然后便听到了石室被人推开的声音,她的眼睛微微一眯,就算是她经历了许多事情,此时还是有些紧张。 “二皇子小心一些。”是银面些微有些低沉的声音。 凌辰辉笑道:“这**香药力强劲的很,能放倒一头牛,难道还放不倒区区一个乔慕雪?” 乔慕雪闻到了淡淡的酒味,她便知凌辰辉来之前还喝了酒,而此时银面和凌辰辉一起进来,她要逃走的机会就要小一些。 她轻轻咬了一下唇,她实没有想到,银面竟真的和凌辰辉有勾结,听凌辰辉的语气,似乎还并不知道银面是谁,她觉得这对她而言又是另一番生机。 她此时心念繁陈,有些犹豫,却也知道若是错过这一次机会的话,她怕是真的要受银面制约一生,她这般一想,心里倒放松了下来。 最坏的打算也不过是被银面所制,最惨也不过是个死。 只是不知道若是这一次死了,她还会不会再穿越一回。 一想到这个假设,她的心里倒完全放松了下来。 脚步声已近在耳边,凌辰辉唤道:“乔慕雪!” 乔慕雪身体缩成一团在那里不动分毫,凌辰辉又唤了一声,乔慕雪依旧不动。 凌辰辉的眸光里透出几分得意,他有些不屑地道:“乔慕雪,你也有今天!” 他说完之后轻轻撮了撮手,淫笑一声道:“之前敢那样欺负爷,今日里爷就要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你不是口口声声和凌渊虹那个废物感情深厚吗?我如今倒想看看,你们的感情能深厚到哪种地步,很快我就会让你尝到被万人骑的滋味!” 他说完这句话就朝乔慕雪扑了过去。 银面就站在凌辰辉的身后,他的眼里有了一分寒气,凌辰辉扑到一半却想起一件事情,当下扭过头对银面道:“你先出去,让我享受完你再进来。” 银面微微一愕,却还是依言而行,在他将要转身的那一刻,他看到乔慕雪缩成一团的身子,她的手臂有些许露在外面,他看到了她紧绷的手臂。 银面的眼里有了一分了然,他的眸光微微一动,当下轻声道:“好,我这便出去,二皇子若有什么事情尽管喊我。” 凌辰辉有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银面再次看了乔慕雪一眼,然后大步走了出去。 只是银面这一次出去的时候,却没有再将那扇厚重的石头关紧,更没有上锁,他走到门边又道:“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先出去一下,你们在这里好生伺候二皇子。” 站在门口的两个侍卫应了一声,银面的眼角又扫了屋里一眼,然后才扭头离开。 他在扭过头来的时候,眼里满是深沉,那双眼睛里的情绪深沉若幽潭。 凌辰辉听到银面的吩咐,心里很是满意,他走到床前先将自己的外袍除下,不无得意地道:“乔慕雪你这个贱人,你只怕也没想到你会有今天,看爷今日不把你玩死!” 凌辰辉这些年来除了行事冲动之外,还极为好色,他初见乔慕雪的时候,便觉得她实是一个美人,当时就动了些心思的,只是乔慕雪当场就让他极为难堪,所以他心里倒更加的恨乔慕雪。 他早前就想对乔慕雪行不轨之事,只是一直都没有机会,如今终是被他寻到这样的机会,他又岂会放过?更何况这件事情还能好好的打击凌渊虹一回,他又何乐而不为? 凌辰辉此时倒没有刚进来的时候那么冲动了,许是他之前在乔慕雪手里吃的亏太多,此时就算是觉得乔慕雪已经被他控制住了,一时间倒也不敢直接动手。 他先是用手拔弄了她的胳膊一下,她的手便软绵绵的倒了下来,凌辰辉这才算完全放心,他冷笑一声,当即就朝乔慕雪狠狠的扑了下去。 就在他扑倒的那一刻,乔慕雪极快的转身,她手里的簪子直接刺进了凌辰辉的心脏。 凌辰辉的眼里满是难以置信,他一双眼睛瞪得极大,张嘴欲喊,乔慕雪却已极快的一把捂住了他的嘴,然后身形一扭,极快的将凌辰辉压在身下。 凌辰辉只觉得身上的力气慢慢消失,他至死都不明白乔慕雪为何会没事! 他也不明白方才已经绵软的一丝力气都没有的乔慕雪此时怎么会如此敏捷,更不相信,她竟凭一根簪子就取了他的性命,最让他难以接受的是他自己扑在乔慕雪的簪子上,那模样简直就是扑上去送死一样。 乔慕雪的眼里没有半点温度,她知道凌辰辉也是会武功的,若是两人打起来的话她未必真的能占到大便宜,就算她打得过凌辰辉的话,屋子里巨大的动静也会惊到外面的守卫,所以她这一次出手只能一招置敌。 所以方才她一直用那只在下面的眼睛了通过油灯投过来的影子,来判断凌辰辉扑过来的样子,也算好了力气,更已大致算好了他扑过来心脏的位置。 她这一下凭的不是运气,而是否她的实力。 凌辰辉很快瞳孔涣散,四脚俱软,动也没有动一下就死了过去。 乔慕雪见他死透才将手从他的嘴上挪开,她极快的起身,然后将他放在桌上的一把佩剑拿起。 她将佩剑轻轻拔开,剑光冷冽,映得她的眼前一亮,森冷的寒气刹那间在屋子里荡开,她便知道这把剑是把极为锋利的利器。 她的眸光微动,有了这把剑,她便有能力与那些守卫一搏了。 她没有再犹豫,拿起剑就走到了石门之畔。 她将那把剑别在腰间,然后用力将石门推开。 门口的守卫问道:“二皇子,这么快就完事了吗?” 守卫问这句话的时候眼里是含了些许笑意的,只是在下一刻,他的身体便倒在了地上,乔慕雪出手极为敏捷,身形暴起如狸猫一般直击向另一个守卫。 那个守卫还没来得及拔剑,便已经被乔慕雪手中的剑将他的喉管割断,嗓子里冒出些放声音,却很快就消失。 乔慕雪的眸光一动,她站在门口看了一下,这是一间不算太大的石室,往外走,是一条不算太宽的甬道,那甬路通向幽暗处。 她的眸光微敛,将短剑继续插在腰间,然后轻手轻脚的朝前走去。 她在这里被关了不过一夜罢了,对这里的守卫不是太熟悉,只是见这里四处都是昏暗的光华,她的心里不禁微微有些紧张。 杀人之事她很少做,就算是做,大多数时候也是借刀杀人,像今日这样连着杀三人还是第一回。 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做了一年的混混,那生涯于她不算可怕,却也绝对不算好,而她要面对的那些事情,也从来都没有好事。 !! 逃出生天 只是以前遇到的那些事情,和今日里所遇实在是算不得什么,此时乔慕雪知道她只有靠她自己。 她此时唯一期盼的是千万不要遇上银面,她知道她的功夫和他的相比,实在是算不得什么,她的手里没有了那个机括,她赢他的机率极小。 她轻轻咬了一下唇,然后将身体贴在转角的墙边。 四下并无动静,她轻轻松了一口气,明白是银面以为凌辰辉的**香极为厉害,所以才会觉得她不可能躲得过,此时银面外面应该还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应付,并没有什么精力来管她,所以这里的守卫才不算多。 她不知道的是,这些事情根本就是银面安排的,原本转角处还有两个守卫,也被银面调走了。 乔慕雪看到一条阶梯,那条阶梯直接往上而行,她知道只要上去之后,若是门外有人守着,那么必定是少不了一场恶战。 她的眼睛眯成一条线,却也知道此时她没有太多考虑的时间,若是想得多了,只怕还会遇上银面,她这般一想,当即便将那扇压在尽头的木板推开。 她才一推开,便看到了油灯的光亮,屋子里此时竟没有人。 她轻轻松了一口气,只觉得她的运气还是不错的,她极快的爬了上去。 乔慕雪才一上去,就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其中有一个就是银面。 只听得银面道:“混帐,平日里你们一个个看起来精明的很,等到用你们的时候,就一个个成了废物,你们怎么可以这么快就让凌渊虹找到这里来?” “苗靖懂得江湖暗号,似乎能听懂狗笛声,所以破译了我们的密码,这才寻了过来。”那声音乔慕雪也是熟悉的,是她在千源城时交过几次手的玄武。 她不由得在心里感叹,这个玄武的命还真不是一般的大,上次那样炸都炸不死他! 她的心里却又微微紧张了起来,玄武在,那么朱雀只怕也在这附近,她不是银面的对手,在千源城和玄武也交过手,她只怕在玄武的面前难以走上三招。 她将唇咬得紧了些,唯今最好消息,就是凌渊虹的人已经寻来,她只要能撑到凌渊虹寻来,那么脱身的机会就又要大得多。 乔慕雪这么一想,那边的话却已经说完,脚步声响起,她心里一紧,见那房子不算高,却还有堆放杂物的阁楼,她毫不犹豫的直接跃了上去。 她这般一跃便如狸猫一样敏捷,极快的将身体隐于黑暗之中。 她到阁楼上之后才发现这间屋子四下散着守卫,银面和玄武在屋子里,这屋子只有两扇门,一扇是前门,一扇是后门。 前门有银面和玄武在,她逃出去一点机会都没有。 她微微将腰直起来看向后门,却见朱雀抱着一把剑守在那里。 乔慕雪的眸光顿时便暗了起来,这些人都是极厉害的高手,不管她撞上谁,都是死路一条。 她此时心念如电转,极快的在想应对之法。 此时摆在她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条是在这里等凌渊虹的人来,另一条就是想办法出去,这两条路都有极大的风险。 而她觉得在这里呆得越久也就越危险,越容易被发现,只要银面发现凌辰辉久不出来,必定会下去看,只要下去一看,她逃走的消息必然会被发现,到时候银面一定会派人四处找她,到时候这间屋子一定会被翻个底朝天,到那个时候,若是凌渊虹还不寻来,那么她必定还会被抓回去。 她这么一想,便知道此时对她而言,还是得想办法离开。 她将这间屋子四下打量了一番,发现这只是一间极为普通的民房,没有任何特别之处,她听到不远处似乎还有说话的声音,那些声音只是寻常百姓叫卖之声,虽然隔得有些远,她却能断定,这里必定是京城的闹市。 在这种地方,若是真的闹将起来,想来银面也不也做得太过。 她这么一想,心里倒安定了许多。 当下在脑中飞快的设计逃走的线路,与此同时,银面问道:“二皇子上来了吗?” 玄武答道:“还没有见他上来,要不属下下去看看吧!” 银面轻轻点了一下头,玄武便将拉板拉起,直接朝地道走去。 乔慕雪一看这光景,知道她不能再等了,她知道被发现只是迟早的事情,她当即缓缓跃到另一侧的阁楼,如她所料,这间阁楼之外并没有外墙,她轻轻拉过要枕木,身体再一荡,便已经绕到屋子的后面。 她见朱雀此时正坐在那里,她当即从手边挖下一小块墙泥,然后用尽力气朝一旁的草丛里扔了过去。 朱雀当即喝道:“谁?” 她喊完这一声便极快的过去查看。 乔慕雪在朱雀转身的那一刻,身子灵猴般一勾,再往下一荡,然后再极快的一掠,身体已经到了一旁的侧墙,朱雀转过身来的时候,却是什么都没有看到。 乔慕雪靠在墙边轻轻喘了口气,她到此时才发现,人的潜力是无穷的,若是在平时,方才这一番动作,她必定是做不好的。 可是方才她的那番动作绝对可以称得上完美,她也是她第一回身体反应比她心里想的还要快。 她吸完一口气后没有再做停留,而是极快的顺着墙角往外掠,另一侧,是另一间民房,中间只隔了一条六尺见方的小巷子。 她细细地听了一番动静,四周并没有任何声音,她知道此时唯有尽快离开这里才安全,她确认无人之后,当下极快的奔了出去,只是她才一奔出小巷子,便与一个百姓装扮的人几乎撞了个满怀。 那人看到她的样子微微一惊,她的眼里也满是惊愕,她一时间不知道这人到底是个寻常百姓,还是银面的人。 那人也呆了一下,然后极快的自腰间摸去,只是他快,乔慕雪却比他更快,她极快的将腰间的短剑拔出,然后短剑一横,便已将那人割喉。 那人一倒地,乔慕雪便朝一旁奔去,只是走不到三步,她便见得七八个侍卫齐齐朝她走了过来,她顿时愣了一下,那些侍卫并没有说话,却已经朝她奔了过来。 乔慕雪知道她的行踪已经被发现,她当下极快的跃起,却并没有朝那些侍卫攻去,而是极快的跃上那边的墙,然后身形一晃,便飞快的沿着屋角和院门飞快的奔跑。 那些侍卫一见她逃跑,当下拼命的在下面追。 银面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看到她发狂奔跑的样子眸子里满是幽深,他的眼里此时却已经满是高深莫测。 每次他看到她,她总能给他意外,这一次虽然是他故意将她放出来的,但是她的敏捷还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他也实在是没有想到,她竟能用一根簪子就将凌辰辉结果掉,她这一次下手又快又狠,再没有一丝犹豫,他知道,若是她再遇到他,肯定也会下这样的杀手。 银面单手负在身后,玄武问道:“主人为何将她放走?” 银面冷冷一笑道:“将她留在这里,她就会在我的面前寻死觅活,极尽威胁之能事,这样反倒会让我伤神,但是这样将她放走,她也只能将我预期的路线逃跑,你信不信,她不可逃得出我的手掌心。” 玄武轻声道:“主人英明。” 银面冷笑一声道:“这不是我英明,而是被她逼的,她此时逃走,对我而言又是另一个机会,毕竟她亲手杀了到凌辰辉,还将头上的发簪落在那里了,这就是最好证据。” 玄武的眼里有些不解,银面却已经不再说话,只是看着乔慕雪奔跑的背影发呆,他算计了她几回,这一次算是算计的比较狠了。 他想要的东西,若是他不能得到,那么谁也不能和得到。 他方才从石室里上来之后,就已经将一切都安排好了,他也在心里推演了几次乔慕雪离开的路,所以这外面他也早就做好了安排。 这一切他觉得他都安排的很是妥当,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那狠厉的样子,看到她那逃跑的背影,心里又觉得极为难过。 是他将她逼成这样的吗? 他袖袍下的手轻轻握成了拳头,眼睛轻轻合上。 他的手一挥道:“我们也去看好戏吧!” 他的话说完,身形一掠,便已跃上了屋顶,在那里,他还能借着月光看到她逃跑的样子。 乔慕雪觉得她是倒十八辈子大霉才会摊上这样的事情,此时已入了秋,天已经有些凉了,可是她此时身上的衣服已经汗透,下面那些侍卫还在发了疯的追她。 她轻轻咬了咬唇,知道她只能继续跑下去,只是这边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来,怎么还没有看到凌渊虹的人追来。 她已经跑不动了,当下心里一怒,索性不再跑了,直接拿起瓦片就朝那些人扔了下去。 那些侍卫没料到她会直接停下来扔瓦片,一时间反应不及,都被砸中了,那些侍卫气得不轻,当即有人便欲爬上来。 !! 拼死厮杀 只是当那些侍卫跃上屋顶的时候,乔慕雪手里的短剑就直接刺了过去,她的动作极为迅捷,那个侍卫微愣,再则又在下方,一时间倒被乔慕雪给刺中了,乔慕雪的再飞起一脚,直接将那侍卫踢了下去。 那侍卫当即便掉了下去。 其它的侍卫当即齐齐跃了上去,乔慕雪的身形一动,并不与他们交缠,而是直接跃了下去。那些侍卫以为她跃下去之后就要逃跑,不想她极快的在下面堆起瓦片来。 众侍卫当即便也跟着跳了下来,而此时乔慕雪则已经将瓦片堆出了一个形状,她的短剑挥出凌厉无比,此时夜色深重,她那般将短剑挥动的时候,竟有一股寒气四下散开。 她的武功不算是极高明的,却胜在身开灵动,当那些侍卫跳下的那一刻,她手中的剑气已经与那些瓦片融成一体。 刹那间,瓦片飞沙走石一般四下飞散,那些侍卫刚刚落地,剑气便夹着瓦片直接那些侍卫飞去。 此时这般一飞过来,顿时就如极为凌厉的刀锋。 那些侍卫何曾见过这样的光景,当下只得往后退去,只是他们才一退,那么瓦片便已将他们割伤。 这个阵法乔慕雪自学会之后还是第一次用,又或者说她还没有完全学会,前世的时候,爷爷在教她之时,她只是学了个大概,她犹记得爷爷在教她这个阵法的时候说过:“人的命原本是有定数的,这个阵法太过凌厉,很容易就会伤到他人,而且对自己也有伤害,你看看就好,不必学会,若是日后遇到危险的时候尚可以用这阵法来保命。” 她之后只记得爷爷对她说的这句话,所以倒细细的看了,她原本以为她就算是细细的看过,隔了这么多年,想来也该忘记了。 只是她实在是没有想到的是,方才逃命的那一刻,那个阵法突然就冒进了她的脑中,所以她在做将那些瓦片扫下来的时候,心里已经往后想到这一步了。 她知道此时她唯有自救,而这阵法她方才由于太过匆忙,只摆了个大概的形状,她见那些侍卫的跳下来时,她只得强行摧动。 却没有料到只是才有一点形状的阵法,竟就变得如此厉害,这样的阵法实在是不愧是众多阵法中的杀阵之王。 那些侍卫一往上后退,乔慕雪当即用脚极快的将那些瓦片扫在一起,然后极快的再将阵法布上,那些侍卫也算是有些见识的,却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强悍的阵法,多数都愣在了那里,一时间倒有些反应不过来。 就在他们发愣的那一刻,乔慕雪已经极快的将那些散落的瓦片堆积起来,等到那些侍卫反应过来的时候,她面前的瓦片已经初具形状。 当那些侍卫再攻过来的时候,乔慕雪再次拔剑,却发现由于她长途奔跑,然后方才摧动阵法费了太多的体力,此时已经有些体力不支了。 她的汗水早已将她的衣服湿透,她的眸子里已满是冷然的目光,却已经现出了疲态,这般一摧动阵法,她已经觉和有些力不从心了。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将精力再次集中,全力将那阵法摧动,刹那间那些瓦片再次随着剑气而动。 乔慕雪的眸光冷然,只觉得嘴里尝到了淡淡的和甜意,血腥味却在刹那间溢满了嘴巴。 她依旧没有动,此时她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她绝对不能死,她还要见到凌渊虹,还要嫁给他做他的妻子。 她狠狠的咬了咬牙,然后那些瓦片便如利刃一般朝那些侍卫飞去。 这一次她用尽了全力,攻势自不可与方才同日而语,那些寻常的瓦片,刹那间便成了杀人的利器。 那些侍卫也算是武功高明的,但是何曾见过这样的情景,当下挥动手里的剑欲挡,却又如何能挡得住,那些瓦片已经刺进他们的心脏。 在那些侍卫倒地的那一刻,乔慕雪却再也支撑不住,当下单膝跪在了地上,一口鲜血自她的嘴里喷了出来,染红了那些碎瓦。 她轻轻的喘了一口气,眸子里透出了几分寒意,好在那些侍卫已经全部都死了,她扶着短剑免力站起,却发现身上虚软无力,身体晃了晃之后终是站了起来,却发现银面已不知何时带着朱雀和玄武走了过来。 三人看到地上一地的尸体,再看了一眼摇摇欲坠的乔慕雪,眼里都有些难以置信,他们是知道乔慕雪的武功的,她的武功绝对算不得高明,按正常情况是不可能杀得了这些武功已颇为高明的侍卫的。 玄武和朱雀对视了一眼,两人的眼里都有了抹难以置信。 银面定定地看着乔慕雪,乔慕雪冷笑了一声,当即将剑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银面没有动,夜风吹动他的衣裳,衣袂纷飞,他整个人多了一分寒气。 他没有说话,乔慕雪也没有说话,朱雀和玄武没有听到银面的命令,也没有动。 四人都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 这条街道原本就不算是极繁华的,这边的撕杀声早已经吓破了老百姓的胆,此时四周再无一人。 整条街道一片空荡,安静的有些诡异,只能听到乔慕雪有些急的呼吸声,平日里原本并不显得粗重的声音,此时却已经显得很是粗重。 她的眸光冰冷,而身体也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了,虽然她站在这里不到一刻钟,对她而言,这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像是已经过了许多年一样。 她的眼睛已有睁不开了,但是她握着短剑的手却还是很有力,只要银面做出动作,她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杀了自己。 那把剑原本就是削铁如泥的宝剑,这般架在她的脖子上,已将她雪白粉嫩的脖子割出一条血痕来。 银面终于道:“你这样做又是何苦?” 乔慕雪的眼里尽是冷然道:“若不能与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我还不如就这样死去。” 银面的眼里多了一分凄然道:“我在你的心里就如此不堪?” “是的。”乔慕雪直接答道。 银面长长地叹一口气后沉默了片刻后终于不紧不慢地道:“你既然做出了这样的选择,那我也没有法子,对我而言,也许得不到你,就毁了你,然后让凌渊虹也断了这分念想,这样对大家都公平。” 他的话说完,手轻轻一抖,一把软剑已如闪电一般朝乔慕雪的胸口刺去,乔慕雪此时已经没有反抗之力,更不可能躲过过这剑。 凌厉的破空声响起,一支利箭将银面的软剑射偏。 一双强有力的手一把抱着乔慕雪跃到一边,乔慕雪此时已有迷蒙,她的鼻子里闻到极为熟悉的气息,她微微抬头看了一眼,便看到凌渊虹那双满是关切的眼睛。 她咧嘴朝他轻笑道:“我没事了,你不用担心我。” 她一看到他便觉得那颗绷紧的心彻底松了下来,心里只觉得无比的安心,她也知道,只要他来了,她就没有什么好怕的。 凌渊虹若是将她救出去,那么她就和他一起活,若是他救不出她,那她就和他一起死。 只要能和他在一起,不管得生是死,她都觉得无所谓。 “慕雪!”凌渊虹轻唤了一声,而乔慕雪的身体此时已经软软的靠在了他的身上,眼睛一合,已经晕了过去。 “真没有料到大皇子竟藏匿得如此之深,倒是我小看你了。”银面冷冷地道。 “你将慕雪伤成这副样子,你今日里必死无疑。”凌渊虹的话一说完,手里已有了一把寒光闪闪的长剑,剑锋所指之处,透着浓重的杀机。 “我不会和你逞匹夫之能。”银面冷笑一声,当即衣袍一翻,整个人已经极快的跃了出去。 朱雀和玄武一见他离开,便也忙跟着离开。 苗靖已经破口大骂道:“我去你娘的,你们生出这么多的事情来,还想要逃走,门都没有!” 他说完拿起长弓便朝三人狠狠射去,眼见和箭要射中银面,银面的手一挥,那箭便人斜刺里飞了过去,却还是将他的袖袍刺出一个洞来。 正在此时,忽听得一声女声厉喝道:“狗娘养的,把我家妹子伤了,就想这样离开!” 来人竟是沐喵喵,沐家的铁血精骑是大齐王朝的一绝,而沐喵喵平日里也养了一些属于自己的侍卫,那些人虽然不如铁血精骑那么厉害,却也甚是勇猛,颇得铁血精骑之风。 她的话声一落,数十只利箭便飞了出去。 对沐喵喵而言,她虽然并不喜欢乔慕雪,便是乔慕雪这一次一失踪,凌渊虹便已经失了方寸,除了将身边所有的人马全部调集寻她之外,还去了九门提督府,商议若是明日早朝之时,若是寻不到乔慕雪的话,那么九门提督明日就在大殿上请辞。 沐喵喵是将门虎女,又如何能不知道九门提督一职对于凌渊虹而言是多么的重要。 若是以前她对凌渊虹对乔慕雪的感情还有一丝嫉妒的话,那么到此时,她却是连嫉妒都嫉妒不起来了。 !! 祸事漫延 沐喵喵看到这些事情她顿时就明白,对凌渊虹而言,乔慕雪就是他的命,若是乔慕雪出事的话,那么凌渊虹怕也是活不成的。 因为有了这个认知,所以她才将沐王府里所有的人全部调集起来。 她听到这边有支静的时候,她便匆匆带着人马过来了,恰好遇到了从一旁奔过来的银面等人。 此时她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要将乔慕雪救出来。 凌渊虹视乔慕雪为性命,那么以后她就要替凌渊虹保护好乔慕雪,不让他的心里生出担忧。 银面看到这样的场景只是冷冷一笑,当下吹了一声哨子,从斜刺里飞出一个人来,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那些箭已经将那个人射成了马蜂窝。 而银面已经带着玄武和朱雀极快的跃了出去,沐喵喵跺了跺脚,那边的侍卫已经奔过来道:“郡主,方才那个奔出来的人是二皇子。” 沐喵喵闻言脸色微变,她惊道:“怎么可能!” 她说完这句话后便朝那边奔去,一看那身上插着数箭的人,分明就是凌辰辉,她的眼睛顿时满是惊恐,知道这一次是要闯大祸了。 她身边的侍卫道:“郡主,不对,这些箭将他射成这样,虽然有血流出,但是这些血已经发黑,而且量也极少。只怕方才二皇子是被人杀了之后扔出来的,并不是死在我们的手里。” “就算如此。”沐喵喵轻轻咬了咬唇后道:“我们将他的尸体射成这副样子,也必定是在获罪的,不说别的,光是淑妃,就一定不会放过我。” 淑妃数次拉拢沐王府,但是沐王府的人却从来都不理会于她。 如此次数多了,两边的人对对方都生出了不满,之前在皇宫的时候,淑妃还数次为难沐王妃,也是沐王妃聪明,都将那些事情化解了。 此时出了这样的事情,淑妃又只有凌辰辉一个儿子,她又如何能甘心。 此时凌渊虹也走了过来,他看到凌辰辉的尸体后轻轻叹了一口气,沐喵喵扭头看了他一眼,他轻声道:“郡主不用担心,这件事情因我而已,自然也要由我来解决,你先回府。” 沐喵喵轻轻摇了摇头道:“他是被沐王府的人射成这样的,我是脱不了干系的,大皇子就不要再插手这件事情,我的身后还有整个沐王府,相信皇上就算是要怪罪的话,也还和顾及沐王府的面子。而且二皇子也并不是我们杀的,在我们射向他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 凌渊虹看到凌辰辉的尸体一眼道:“的确如此,但是就算是这样的话,淑妃也不会善罢甘休,父皇那一日在盛怒之下定了她的罪,才那么一些日子,就又将她放出来,由此可见她在父皇的心里是多么的与众不同。二弟虽然天资平平,又经常生事,但是他却是众多皇子中最得父皇欢心的,此时他死了,父皇必定会大怒,纵然会细察他的死因,但是这郡主和这件事情是脱不了干系的,这次的事情因我而起,那么就理因由我来解决,我是父皇的儿子,父皇再生气也不可能会杀了我。而且这件事情我已经想到其它的方法来解决,郡主就莫在再管。” 沐喵喵轻轻咬了咬唇,凌渊虹又道:“你们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将你们的郡主送回王府。” 他这么一说,霸气十足,那些侍卫听到他的吩咐后劝道:“郡主,我们就听大皇子的话先回去吧,免得让王妃担心。” 沐喵喵轻轻叹一口气,当下轻声道:“大皇子要好好保重。” 凌渊虹轻轻点头,沐喵喵当即便带着一众侍卫离开了。 凌渊虹的眸光微微一动,当即唤道:“苗靖,你先将二皇子的尸体收起来。那银面既然做了这样的安排,必定还有后着,二皇子的死讯必定很快就会在京城里散开,我们不能被动的等在这里,要早做安排。” 苗靖轻轻点头道:“大皇子有事尽管吩咐便是。” 凌渊虹当下便道:“你速带关着二皇子的尸体去京几卫的衙门,就说是在这里发现了二皇子的尸体,当时你去追踪凶手,却只看到一个带着银制面具的人离开,想来他们就是杀手。” 苗靖领命而去。 凌渊虹又吩咐道:“白衣,你现在便派人将京中各大出口围住,全力追捕银面,这是我的腰牌。” 楚白衣伸手接了过去,凌渊虹又道:“你在找人的时候顺便放出口风,就说是银面杀了二皇子,我要替二皇子报仇,然后再放出消息,告诉京城的百姓二皇子是因为帮我救慕雪而身陷险境,我与他兄弟情深,绝不会让他枉死。” 楚白衣轻轻点头道:“大皇子尽管放心,我必将这件事情办妥当。” 凌渊虹长叹了一口气后道:“你去办事吧!我带慕雪回去。” 楚白衣有些担心地道:“大皇子,后天你就要和王妃成亲了,这场婚事怎么办?” 凌渊虹听得出来楚白衣的担心,之前是乔府里连死两人,紧接着凌辰辉又死了,这件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经变得难以掌控了,只怕乔慕雪还得因此背上一个煞名,到时候只怕就真的麻烦了。 他轻声道:“这件事情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楚白衣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当下也知道再多说也没有用处,如今只能想办法应对眼前的事情。 凌渊虹抱着乔慕雪回到王府的时候,太医早已在门口候着了,原本沐喵喵回来之后就拿着沐王府的牌子去皇宫里请了太医,让太医在谨王府的门口侯着。 太医替乔慕雪把了把脉后道:“大皇子不用担心,乔小姐只是气力用尽,好好休息一番后再喝些汤药调理一下就能大好。” 凌渊虹闻言轻轻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她没有受伤就是好事。 他想起她嘴边的血后又问道:“若只是如此,那她怎么会吐血?” 太医答道:“乔姑娘强行摧动体内的气力,她又没内功,摧动之时太过用力,因为气力用尽,做压迫到肺部,这才会吐血,但是她的身体却并没有受到大的损伤。” 凌渊虹闻言这才放了心,他轻声道:“有劳太医了。” 太医施了个礼之后便去开药方,药方上开的都是补气之类的药物,凌渊虹吩咐身边的下人去抓药煎药。 天亮之时,苗靖回来道:“大皇子,京几卫那边一看是二皇子被杀,当即就派人连夜在宫门外候着,只要宫门一开,他们就会去求见皇上。” 凌渊虹轻轻点了点头,苗靖又有些担心地道:“大皇子,王妃这一次半夜被人掳走的事情已经闹得京中人尽皆知,且我们找到王妃的地方和二皇子被杀的地方极近,这件事情会不会被人拿来做文章?” 凌渊虹不紧不慢地道:“自然会。” “那该怎么办?”苗靖有些担心地问道:“这样的话,只怕王妃会引来一些麻烦。” “不怕。”凌渊虹的眼里满是寒气道:“说到底这也只是有人为我而设的局,目的是为了不让我娶慕雪,只是这一次慕雪我是娶定了,任何人都不能阻止我娶她!” 他这句话说得冷厉而又深沉,厚得的霸气自他的身上倾泄而出,透着无穷无尽的魅力,那模样,赫然是一事天下事成竹在胸的样子。 苗靖跟在他身边多年,极少看到他露出这样的表情,除了之前他收服他时曾露出了凌厉,这么多年来,苗靖心中的凌渊虹一直都是极为温和的,平日里说话都鲜有大声的时候。 苗靖知道这一次凌渊虹是动了真怒了,这一件事情最后的结果可能都会超出他的预期。 在苗靖的心里,自是盼着凌渊虹能顺利的娶到乔慕雪。 他轻声道:“大皇子还有什么吩咐?” “你将这个东西给到九门提督。”凌渊虹从怀里取出一个册子递了过去。 苗靖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不用问,你交给九门提督仇志远他就会明白,就知道这件事情要如何去做。”凌渊虹轻轻地道。 苗靖看了那册子一眼,果然没有再问,拿起那册子便走了出去。 凌渊虹看了一天微明的天空,又唤道:“燕平!” 燕平应了一声站在他的身边,凌渊虹缓缓地道:“你现在想办法去一趟母后那里,将昨夜里发生的事情告诉明姑姑,再把我的想法也告诉明姑姑。” “为什么是告诉明姑姑,而不是皇后?”燕平有些不解地道。 凌渊虹的眸光一片幽深地道:“那是因为直接告诉母后的话,她一定会动怒,会将你轰走,而明姑姑跟在母后身边多年,对于母后的性子了若指掌,知道怎么说话母后才不会生气,就算是生气也会将怒气压下,这一次我若是娶不了慕雪,那么这个皇位我也不想要了。” 燕平闻言大惊,不由得抬眸看了凌渊虹一眼道:“大皇子……” !! 母女情长 凌渊虹的手轻轻一挥道:“快去吧,此时银面那边必定也是早就做了准备,母后和淑妃谁先见到父皇,谁的赢面就会比较大,这时间一刻都不能耽搁。” 燕平应了一声,没有再问,转身离开了王府,直接去了皇宫。 此时的沐王府里也有略显凌乱,忠义堂前沐王妃端坐在那里,沐喵喵跪在下首 沐王妃怒道:“你怎么如此不知天高地厚,这一次闯下这样的大祸,又将置我于何地,置你父皇于何地?置沐王府于何地?” 沐喵喵低着头道:“母妃,这一次真不能算是我的错,我不过是想帮帮大皇子。” “大皇子,大皇子,你心心念念的就是大皇子,可是他的心里根本就没有你!”沐王妃气得胃都有些疼了,这个女儿没少让她操心。 沐喵喵轻轻咬了咬唇后道:“我早就知道大皇子的心里没有我,我这一次也没有半点强求的味道,我只是想要帮帮他,只要他能幸福,他娶谁我都没有意见。” 沐王妃闻言不由得一愣,沐喵喵却又轻声道:“在女儿的心里,虽然爱慕着大皇子,但是此时他于我也只是兄长,我看到他那么焦急,我心里也着急,他原本就身体不好,我又哪里能让他再为乔慕雪的事情担忧。再说了,母妃也已经说了,乔慕雪是天底下顶聪明的女子,她是配得上大皇子的,母妃也已经收她做义女,那么她便是我的妹妹了,我又岂能不管她?” 沐王妃听到沐喵喵的这一番话后长叹了一口气道:“你当真是这样想的?” 沐喵喵轻轻点了一下头,沐王妃再次叹了口气道:“若你真是这样想的我也松了一口气,你若真只是视他二人如兄长和嫂子,那自也无妨。” 沐喵喵问道:“母妃,那么这样事情你可已经想到解决事情的方法呢?” 沐王妃的眼睛微微一眯道:“方法不管想不想得到,但是终究也得出手,不能坐在这里等死。只是这件事情母妃替你解决完之后,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好。”沐喵喵答道:“母妃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我要你这件事情了结之后嫁给杨义。”沐王妃看着沐喵喵道。 沐喵喵的嘴巴微微一撇道:“母妃,你知道我不喜欢杨义的。” “我当然知道你不喜欢他。”沐王妃定定地看着沐喵喵道:“但是如果你再不嫁给他的话,我又如何能放心?你与杨义自小一起长大,你们两个也算是知根知底的,在我的心里,也一直将他当做半个儿子,他虽然出身差了些,但胜在对你一往情深,对你关怀备至,又是沐王府的人,你们成亲之后,还能一直呆在我的身边。” 沐喵喵的眼睛一红,轻轻咬了咬唇后道:“我听母妃的。” 沐王妃见沐喵喵的眼里有一抹倔强,她对她的这个女儿再了解不过,知她的性子,也知她平素极为倔强,此时免强答应,也不过是为了凌渊虹。 沐王妃觉得凌渊虹实是沐喵喵的劫难,但是这也是她的命数,也许这一次的事情了结之后,沐喵喵真的能将对凌渊虹的那番心思收起来,如此一来,对沐王妃而言倒也不是一件坏事。 她当即大声喝道:“来人,将我的朝臣拿过来!” 当即有丫环应了一声。 沐喵喵从地上站起来道:“我来伺候母妃更衣。” 沐王妃看了她一眼,没有再说什么,当下轻轻点了点头。 皇后听到明姑姑的话后,当下气得一掌拍在案上道:“简直就是胡闹,渊虹一直处事都很是稳重,此时竟为了乔慕雪竟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明姑姑轻声道:“皇后娘娘不用动怒,这件事情依我看也未必就是坏事。” “渊虹为了乔慕雪连九门提督都可以拱手相让,这一次还把二皇子也卷入其中,若只是卷入倒也罢了,竟还要了他的命!”皇后轻轻抚了抚额道:“皇上对于二皇子一直都极为疼爱,若不是他真的是块扶不上墙的烂泥,只怕早就立为太子!” 明姑姑看了皇后一眼道:“皇后娘娘也说皇上最为宠爱他,此时他死了未必就是一件坏事,只要这件事情并没有将大皇子牵扯进来便好。” 皇后看了明姑姑一眼,明姑姑轻声道:“之前皇上之所以迟迟没有立太子,除了大皇子病重的原因之外,也就是对二皇子的关心,三皇子又是个野心勃勃的,四皇子和五皇子虽然安份些,但是也没有一个是好相与的。” 皇后的眸光深了些,明姑姑见她的怒气淡了些,又接着道:“所以二皇子一死,皇上的心想来也死了,淑妃又只有二皇子一个儿子,就算皇上对她的感情再深,她没有了儿子,也便没了依靠,她在宫中的气数便也尽了。” 皇后这些年来和淑妃斗的可以说是你死我活,两人的心里都容不下对方,只是皇后手段高明,淑妃却独得皇帝的宠爱,两人也算是在伯仲之间,谁也拿谁没有办法。 这些年来,互掐有之,互相陷害有之,你死我活也有之。 皇后的眸光深了些,她的嘴角微微上扬道:“你说得很有道理,二皇子死了的确是一件好事,只要这件事情不和渊虹扯上关系便好。” 明姑姑点了点头,皇后吩咐道:“将本宫的皇后正装取来,本宫现在要去面圣。” 明姑姑应了一声,便去取皇后的正装。 皇后的眸光深了些,才走到门口,却见到了沐王妃。 沐王妃朝皇后行了个大礼,皇后亲手将她扶了起来,沐王妃一开口便道:“求皇后娘娘救救喵喵!” 皇后轻声道:“你我是手帕之交,自小情谊就比寻常人要深厚得多,喵喵是你的女儿,也是我的女儿,我自不能坐视不管。” 沐王妃看着皇后道:“我知皇后娘娘素来是个重情重义之人,且这一次的事情牵扯甚广,沐王府若是败了,便就不能再扶持大皇子了。” “我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皇后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她幽幽地道:“我知你的心思,你是怕我为了护住自己的儿子,就将你的女儿推出去。” “不敢。”沐王妃轻声道。 皇后淡淡地道:“这没有什么不敢的,渊虹是我的儿子我自当全力相护,喵喵也是我的女儿,我自也会让她有事。这些年来,沐王府对我和渊虹关照良多,这一次的事情又是因渊虹而起,我自不会将这一责任全推到喵喵的身上去。” 沐王妃缓缓抬头,皇后又道:“只是这件事情我们需要配合,我现在就去了见皇上,在我没出来之前,你无论如何也要拖住淑妃,不要让她来。” 沐王妃明白她的想法,当下轻声道:“皇后娘娘尽管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拖住淑妃。” 皇后轻轻点了点头,两人互看了一眼,两人的眼里都有几分淡淡的无可奈何,却又满是坚定。 两人都是历经世事之人,同样也是母亲,对于自己的孩子,就算是真的犯下天大的错,也都会挺身而出,全力护住子女。 淑妃听到凌辰妃被杀的消息,当即只觉得有如五雷轰顶,她的眼里满是难以置信,脸上强自挤出一抹笑意来道:“三皇子,这种玩笑一点都不好笑,莫要再开了。” 她说完这句话扭头对身边的侍女道:“你去把二皇子请进宫来,本宫想和他说说话。” 凌逸枫轻声道:“二哥的尸体此时就停放在京几卫的衙门里,此时刑部的人只怕已经过去验尸了。” “你骗人!”淑妃将案上的东西一把扫在地上道:“本宫昨日里还见到辉儿了,他昨日还好好端端的和本宫说话,只是一夜的时间,又岂会出这么大的变故!” 凌逸枫看了淑妃一眼道:“那是因为有人掳走乔慕雪,这消息被二哥知道之后,二哥想着大皇子和乔慕雪就要成亲了,这中间出不得差错,所以就帮大皇子去寻乔慕雪,不想寻到之后,却因为之前二皇子与乔慕雪之间有些过劫,所以乔慕雪误会是二哥抓了她,竟直接用簪子刺死了二哥。” “什么?”淑妃的身体摇摇欲坠,身边的宫女忙将她一把扶住。 凌逸枫看了淑妃一眼后又道:“然后恰在此时,大哥又带人过来,便误会二哥欲对乔慕雪不轨,直接命人将用弓箭射杀二哥,竟生生将二哥射成了马峰窝,我方才来的时候看到了二哥的尸体,实在是惨不忍睹。” 他将话说得如此详细,容不得淑妃不信。 淑妃的眼里满是惊恐和难以置信,她大怒道:“你在骗我!我不相信,我的辉儿此时一定还是好好的,你们快些将辉儿带到我的面前来,我要和他说话!” 四周俱静,没有一个人动。 淑妃的面色顿时更加苍白了,那副样子显得无比的脆弱,纵然她此时已经有些信凌逸枫的话了,却依旧不敢相信这样一个事实。 !! 失子之痛 淑妃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泪水已经滚落了下来。 凌逸枫轻声道:“这件事情容不得娘娘不信,只是因为大哥的亲手杀了二哥,此时已知闯下大祸,皇后娘娘此时必定已经去找父皇了,淑妃娘娘也是知道皇后娘娘的手段的,她只要一见到父皇,必定会想办法为大哥脱罪。” 淑妃的面色微变,大怒道:“本宫不信,本宫不信辉儿已经去了!” 她说到这里看着凌逸枫道:“辉儿不是在京几卫的衙门吗?我现在就去看他!” 她说完这句话竟直奔宫门而去,凌逸枫在心里暗骂她就是个蠢货,居然在这个时候要去见凌辰辉的尸体,他轻声道:“如果娘娘此时去见了二哥再回来为二哥讨回公道的话,只怕一切都晚了!” 淑妃一把将他推开,发了疯一般的奔了出去。 凌逸枫虽然心机深沉,各种机谋算尽,但是他的母妃死得极早,他对于母子之情体会的不多,平日里虽然见淑妃对凌辰辉宠到极致,心生羡慕之余又觉得很是羡慕。 只是这些事情他也只是羡慕罢了,对于那种感情却并没有太深刻的了解。 也算不到淑妃一听说发凌辰辉出事第一反应就是去找凌辰辉,而不是去算计其它的。 之前凌逸枫一直觉得淑妃在后宫的嫔妃中不算是特别有心机的,性子又有些骄纵冲动,实是最好对付的,只是此时淑妃的反应却不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的眼睛微微一眯,淑妃已经带着人跑得远了,他也不好直接去拦,事已至此,他知道只有他自己亲自动手了。 凌逸枫出了淑妃的宫殿之后直接朝皇帝的御书房走去,只是才走到一半就被沐王妃唤住。 沐王妃含笑道:“明王怎么一大早就进宫呢?” 沐王府是异姓王,但是在京中的地位卓然,在皇帝心目中的地位也极高。 凌逸枫的眸光微动,心里已经明白沐王妃为何在这里了,他看了沐王妃一眼道:“是的,沐王妃也很早,想来我们是为同一件事情而来。” “我只是来给皇后娘娘请安的,明王也是吗?”沐王妃笑了笑道:“难怪皇后娘娘一直说众多的些皇子之中就数明王最为勤快,我原本是不信的,如今见到了,果然如此。” “我不是来给母后请安的。”凌逸枫不愿意在这件事情上和沐王妃磨嘴皮子,当下拱了拱手道:“我还有要事,就先走了。” 沐王妃又哪里会让他走,当下脚步一抬便拦在他的面前道:“方才见明王是从淑妃娘娘宫里走出来的,想来已经给淑妃娘娘请过安了,只是王爷都给淑妃娘娘请安了,却在经过皇后娘娘的宫殿时避而不进,这未免也太过了些。” 凌逸枫的眸光深了些,看着沐王妃道:“王妃提醒的很有道理,但是我今日确有急事,等我将事情处理完了再来给母后请安。母后素来宽厚,想来不会与我计较这件事情。” 他说完这句话扭头就走,沐王妃却又问道:“明王可是为了二皇子的事情而来?” 凌逸枫的脚步一顿,眼里有了一抹了然,却问道:“今日一早听说二哥殒命的消息,想来沐王妃也听说了,不知这件事情沐王妃可以何见解?” “见解倒谈不上。”沐王妃微微一笑道:“只是觉得这件事情大有文章,明王一早就知道这件事情,想来对二皇子很是关心。” “他是我的兄长,我自然很关心。”凌逸枫的眼里满是高深莫测,却又问道:“沐王妃不也知道这件事情了吗?怎么?沐王妃也很关心这件事情吗?” “说来也巧。”沐王妃微微一笑道:“我今日一出门就听人在说起这件事情,我多有疑惑,二皇子平素都住在皇宫里的吗?怎么昨夜没有回宫?” “这也怪我。”凌逸枫的手指轻轻弹了弹道:“昨夜里我找二哥喝酒,他喝得多了,宫门又下了锁,所以我就让他去明王府里小住,不想他却说要趁着月色赏月,还不让我跟着,今日就出了这样的事情。” “是吗?”沐王妃轻轻一叹道:“若如此,那么一切也太巧了些。” “我也觉得很巧。”凌逸枫的眼睛微斜,却又看着沐王妃道:“想来是有人想要陷害于我吧,沐王妃,你说是不是?” 沐王妃缓缓地道:“这些事情,从来都是仁者见仁,自者见智,也是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不知明王是否同意我这句话。” 凌逸枫不紧不慢地道:“沐王妃既然已经将话说到这一步了,那么我也不妨开门见山的说话,我听说昨夜里沐郡主半夜带着侍卫出了沐王府,然后在京城里四处找人,而今日里的二哥身上中的箭,上面都有沐王府的标记,不知是也不是?” 沐王妃的面上依旧淡然道:“是吗?如此之巧吗?那么一会我出宫之后得要问问喵喵了,看看她昨夜里是否看到有人谋杀二皇子。” 她说到这里又轻喝道:“杨义,即刻回王府地查查,王府里记号的箭可都还在?” 杨义听得有些蒙,沐王府在沐王爷出征之前,的确是铸造了一些带有沐府印记的箭,只是那些箭在沐王爷出征的时候就全部带走了,沐王府里除了封在祠堂里的那几只箭之上,再也没有任何箭上有沐王府的记号了。 此时沐王妃这么一问,他不由得愣了一下,原本想要问上一句,又见沐王妃的脸色冷然,当下知道其中必有奥秘,只得应下。 凌逸枫看到杨义脸上的表情时,眼里有了一抹冷然,也有一抹不屑。 他看了沐王妃一眼道:“我还有要事,就不陪王妃在这里聊天了。” 他说完抱了一拳然后扭头就走。 沐王妃这一次没有拦,只是站在那里没有动,由得凌逸枫离开。 乔慕雪再次醒来,天已经大亮,她的梦有些迷离,总觉得她被人追杀,这觉自然也就睡得极不安稳,她大叫一声腾的一下从床上坐起。 她身上的汗水早已湿透的衣服,凌渊虹听到动静后忙走进来问道:“你怎么样呢?” 乔慕雪一看到他,心里才安定了些,她轻轻吁了口气道:“只是做了个梦,我没有事。” 凌渊虹取出帕子为她擦了擦汗水,轻声道:“有我在,没有人能伤到你。” 乔慕雪的嘴角微扬,她含笑道:“我知道,只是这一次被人吓得惨了些,还没有回过神来,再休息一会想来就会大好。” 凌渊虹的眼里有了一抹疼惜,他伸手将她抱进怀里道:“都是我不好,没有保护好你,明知道有人一直在打你的主意,却还是让你住在乔府里。” “我们在明,敌人在暗,有些事情实是防不胜防。”乔慕雪轻轻靠在他的胸前道:“再则沐王妃也答应父亲,让我能母亲守一夜的灵,守完这一夜的灵之后,我再休息了天,就可以和你成亲了。” 凌渊虹的眸子里俱是温柔,他将她抱得更紧了些道:“昨夜赶到的时候,见你吐血的样子可把我吓得不轻,那样的光景,我实不要再经历,我只恨自己来得晚了些,没有何护好你,才会让你受了伤。” “我真的没事。”乔慕雪轻声道:“只是我这一次拖累你了,银面让你赎我想来提出了过份的要求,你千万不能答应!” “假意答应还是可以的。”凌渊虹微微一笑道:“只是却也只是假意答应罢了,所有的事情并没有如他的意,所以如今所有的一切还是由我自己在掌控。” 乔慕雪想起她将凌辰辉杀了的事情,当下轻声道:“我杀了凌辰辉,依着银面狠毒的性子,十之**会在这件事情上做文章。” “我知道。”凌渊虹轻声道:“这件事情我已经安排好了,我能应付的过来,你好生休息便好,不用为这件事情担心。” “人是我杀的。”乔慕雪轻轻咬了咬唇后道:“又哪里能让你为我承担。” 凌渊虹的嘴角微微一扬道:“傻瓜,你是我的妻子,我们夫妻本是一体,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再则我们如今还没有正式成亲,若是这件事情完全由你担下来的话,要我何用?” 乔慕雪的心里满是暖意,想起这一天一夜的经历,再想起他对她的百般维护,而她之前心里还对他有过一分担心,此时闻言不由得有些惭愧。 她伸手搂紧他的腰道:“渊虹,有你真好。” 她这一次抱他不像往日,他感觉得到她这拥抱里还有着极为浓郁的依恋,生平第一次,他感受到了她的脆弱。 他的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低声道:“慕雪,你知道吗?这一句话我也想对你说,我一度感谢上天让我遇到了你,若是没有遇到你,我有人生依旧一片灰暗。所以以后不管遇到什么样的危险,我们都要相信对方。” 乔慕雪轻轻点了一下头,她缓缓将头抬了起来,双眸无比依恋地看着凌渊虹。 !! 一起面对 她才刚醒过来,脸色还微微有些苍白,那双往日透着红色的唇此时也显得有些苍白,他轻轻低下了头,然后轻轻吻上她的唇。 她的唇微微有些冷,上面还没太多的血色,他有些心疼,当下用力吻了吻,再轻轻咬了咬,她吃吃一笑,他的嘴角微微勾起,这才又深深的吻了下去。 这一吻缠绵悱恻,里面蕴含了数不尽的相思,道不尽的爱恋,若可以,两人只恨不得就这般拥在一起一生一世。 “大皇子,事情已经办妥了。”苗靖有些粗野的嗓门传来,他的人也已经走进了屋子里。 他一进来看到两人相拥而吻的样子顿时愣在了那里,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他原本也不算是太有急智的人,此时一呆一愣倒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总算是挠了挠头,然后再轻咳一声道:“哎呀,大皇子根本就不在这里,我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他说完这句话竟一溜烟的跑了。 乔慕雪看到他的样子不由得失笑,只是终究有些害羞,脸不由得红了。 她这般一脸红,原本苍白的脸倒多了一分血色,凌渊虹的嘴角微扬,眼里的笑意浓了些,却轻声道:“苗靖来找我,想来是有事,我先出去一下,你好好休息。” 兰倾倾轻声答应,凌渊虹走出去之后她半躺在床上,却又如何能睡得着,此时这么多的事情没有解决,明日原本就是两人的大婚,她知道这件事情如果处理的不好,只怕会影响两人的大婚。 她当即便穿好鞋子下了床,她将衣服穿好之后走到门口,风一吹,竟透着几分刺骨的凉意,京城的天气不比千源城,这里一夜金风吹过,天立即会变冷许多。 她正打算回去拿件的披风,却听得有苗靖的声音传来道:“昨夜大皇子带着我们去救王妃的时候,有人看到大皇子出手了,如今京中盛传大皇子一直是装病骗皇上,昨夜里是大皇子杀了二皇子。” “就知道会这样。”凌渊虹的眼里满是不以为然地道:“传闻这个东西从来都是不可信的,这事不管怎怎么说也要由父皇来定夺。” “还有明王一早也进了宫。”苗靖有些担忧地道:“他虽然之前看似和大皇子感情极好,可是这连着发生的事情,总让我觉得那小子不怀好意。” “他便是前夜里掳走我的银面。”乔慕雪大声道:“我现想起我杀凌辰辉的事情,如今想来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只怕凌辰辉是他引来的。” 凌渊虹的眸光深了些,却问道:“慕雪,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他就是掳走你的银面吗?” 乔慕雪答道:“当然有证据,他之前去乔府找我的时候,我曾用短剑刺伤过他。还有之前我曾在他的身上射过一针,他的手上必定会留下印迹。” “他既然敢这般去找父皇,那么这些事情他必定早就想到,就算是看到他身上的伤,他也必定有其它的托词,到时候反倒说不清楚。”凌渊虹的幽幽地道:“如今要破这个局也只有一个办法了。” “什么办法?”乔慕雪问道。 凌渊虹的眸光微微闪了闪后道:“我现在便进宫,慕雪,你在王府里等我。” “我这一次是被掳的对像,所以我的话应该也是有用的,我跟你一起去皇宫。”乔慕雪坚定地道。 “可是你的身体。”凌渊虹的眼里满是担心地道。 乔慕雪笑了笑道:“我在千源城的时候,比这惨得多的时候很多,这实在是算不得什么。” 凌渊虹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再轻轻点了一下头。 只是等两人到达皇宫的时候,却听说皇帝和皇后已经去了刑部。 凌渊虹听到这句话后便知道京几卫那边定然已经将凌辰辉的尸体带到了刑部,皇帝此时是去看凌辰辉的,皇帝看到凌辰辉的尸体之后,必定会极震怒,这件事情对他们而言其实是极为不利的。 凌渊虹和乔慕雪对视了一眼,几个禁卫走过来对两人施了个礼后道:“大皇子,皇上请你和乔二小姐过去一趟。” 凌渊虹轻轻点了点头,皇帝此时主动找两人必定是有话要问,那么此时必定是已经有人在皇帝的面前说了些什么,而皇帝对于那些话必定也是有些怀疑的,叫两人过去也不知是要证实什么还是要治两人的罪。 两人到达刑部的时候,皇帝半靠在椅子上,那模样比之昨日似乎苍老了不少。 皇后就端坐在一旁,她的坐姿端正,面色淡然。 皇帝身边的淑妃一直在那里哭泣,她一边哭一边道:“皇上,辉儿他死得好惨,你一定要为他寻到杀他之人,为他报仇。” 乔慕雪和凌渊虹走进去行了个礼,皇帝看到乔慕雪后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淑妃想起凌逸枫之前对她说的话,她看到乔慕雪便扑了过去道:“是你!是你杀了辉儿!” 人的确是乔慕雪杀的,而这事是绝对不能认的。 淑妃的手指指着乔慕雪,眼眼睛一片通红,那模样似要和乔慕雪拼命一般。 乔慕雪直接无视她,却朗声对皇帝道:“前夜臣女被强盗所掳,今日特来请皇上为臣女做主,将京城里那些别有用心的乱臣贼子诛杀!” 皇帝的眉头微皱,淑妃却已怒喝道:“只怕你就是那乱臣贼子吧!” “淑妃娘娘请自重。”凌渊虹缓缓地道:“在事情还没有查清之前,不要信口开河!” “本宫知道大皇子对这个贱人一往情深,可是她连你的亲弟弟都杀了,你还要护着她吗?”淑妃几近抓狂地道。 凌渊虹看了淑妃一眼道:“淑妃娘娘亲眼看到慕雪杀了二弟吗?” “本宫昨夜在宫里,又如何看见!本宫若是亲眼看见的话,必定要杀了乔慕雪这个贱人,就算是拼了性命也不会让她伤到辉儿!”淑妃咬牙切齿地道。 也是皇帝和皇后都高坐在前,否则话此时淑妃怕是已经动手打乔慕雪了。 凌渊虹又问道:“淑妃娘娘既然没有亲眼看见是慕雪杀了二弟,那么可有其它人看到呢?若有的话,还请淑妃娘娘指出来。” 淑妃闻言顿时愣了一下,这话也之前凌逸枫有暗示过,但是却也没有明言,她此时就算是将凌逸枫喊出来对质,依着凌逸枫的性子,也必定会将这件事情推得一干二净。 乔慕雪看了淑妃一眼道:“请娘娘拿出证据来。” 淑妃咬牙切齿地道:“你少得意,本宫一定会找到证据的!” 正在此时,刑部尚书李君影拿起一根簪子走上来道:“皇上,二皇子是被这根簪子刺进心脏而死的。他的身上其它的箭伤,臣推断是在他死后一个时辰之后被人刺上去的。” 皇帝的眼里满是寒意,凌渊虹看了李君影一眼,李君影面色淡淡,没有任何表情。 皇帝拿起那枚簪子看了一眼,那根簪子的纹是特别复杂,却很是别致,各处做工都极为细致,一看就是名家的手笔。 昨夜里乔慕雪用那根簪子刺过了凌逸枫之后,就将簪子拔了出来,只是她后面离开的时候在打斗中不小心掉了,想来是被别有用心的人捡到了。 淑妃大声道:“那根簪子本宫见乔慕雪戴过,就是她杀了辉儿!皇上,你可一定要替辉儿报仇啊!” 皇后看了一眼乔慕雪后道:“慕雪,那根簪子是你的吗?” “是的。”乔慕雪承认道。 淑妃伸手一把抓住乔慕雪道:“果然是你!你还我辉儿的命来!” 乔慕雪冷冷的看着淑妃,她这一眼蕴含了极致的冷意,那森冷的寒气直浸入的淑妃的身上,饶是淑妃此时心里满是怒气,却还是被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气吓了一大跳。 皇后大声道:“慕雪,这件事情你做何解释。” 乔慕雪大声道:“我被强盗所掳之事,想来京中人尽皆知。我被人深夜从乔府掳走之后,便被人关进了一间石室,在那里,我无意中听到了一件事情,有人意图谋反,说是在朝中有人,他们将在近日发动宫变,先用我制住大皇子,让他交出九门提督的兵权,然后再在宫里引起内乱,然后夺位。” 一直没有说话的皇帝眉头微皱道:“此事当真?” “这些都是我亲耳听到的。”乔慕雪大声道。 凌渊虹在旁道:“父皇,慕雪失踪之后,的确有人给我送了信来,这便是证据。” 他说完将他之前收到的那封信呈了上去,皇帝的面色微变。 乔慕雪又道:“当时臣女觉得臣女是生是死不重要,绝对不能让奸人奸计得逞,当时一意寻死,只是那奸人防得紧,没让我死成。” 她说完将衣服的领子拉得开了些,众人便看到她脖颈上的伤口,那伤口不算甚深,便是下手很是利落,那模样赫然是一心寻死。 皇帝的眸光深了些,凌渊虹的眼里满是疼惜,当下不由得轻轻将头扭到一侧。 !! 真正死因 皇后轻叹一声道:“倒是个识大体性子也烈的女子,然后又发生了什么?” 乔慕雪的眼睛微微一眯道:“他们怕臣女一心寻死,便命人将我看着,不让我有任何死的机会。如此过了几个时辰之后,我听得那些侍卫说大皇子并不愿意拿九门提督之位来换我的性命,这件事情要从长计议,当时有人说我的姿色尚可,若是就这样死了也太可惜,他们的主子已经将我献给了另一位贵人,让大皇子后悔一辈子。” 皇后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在大齐王朝,对于奸**子之事很是抵触,她看着乔慕雪道:“再然后呢?” 乔慕雪冷笑道:“再然后便有人在我的屋子里的点了**香,好在之前大皇子送了我一颗僻邪珠,我才没有彻底晕过去,然后不一会便有一个人蒙了面却满眼淫邪的男子进来欲对我行轻薄之事,我当时别无他法,身上只有那根簪子是利器,便趁那人不备用簪子刺进了他的心脏!” 皇帝的眼睛里多了一分冷厉,淑妃大怒道:“你杀了辉儿!” 皇后问道:“进来的那个蒙面男子可是二皇子?” “不是。”乔慕雪将手臂露了出来,上面那颗红色的守宫砂极为明显,她这样做是不想让别人认为她在昨夜里的那场混乱中失了身。 她将袖子放下来后又接着道:“我当时心里对行那等无耻之事之人无比讨厌,离开的时候将他面上的黑布拉了下来,是一个面色微黑的彪形大汉。” “你胡说八道,分明是你杀了辉儿!”淑妃大喊道:“请皇上治乔慕雪的罪!” 凌渊虹看了淑妃一眼道:“难道淑妃娘娘觉得二弟和那些叛党勾结,然后还欲对慕雪行那等事情?” 淑妃的面色一变,皇帝的脸色也极度不好看,他虽然很疼爱凌辰辉,但是不代表他能容忍凌辰辉有谋逆之心。 皇后却扭过头对皇帝道:“想来是慕雪用那根簪子刺死那个别有用心之人之后将簪子遗落在那里了,然后被人捡了去,这才生出这般栽脏嫁祸之事。” 皇帝的眸光深沉冰冷,却没有说话也没有点头。 皇后又轻叹道:“几位皇子中,二皇子的武功最好,臣妾听说他的武功与禁卫军的首领不相上下,慕雪虽然比一般的女孩子要灵敏一些,也会一些粗浅的武艺,却绝计不是二皇子的对手,就算是突然袭击,只怕也没有胜算。” 皇帝的面色阴沉,看了皇后一眼,又看了淑妃一眼,这才对乔慕雪道:“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乔慕雪答道:“我当时杀了那个欲轻薄我的人之后,便想着逃出去,许是因为他们在那里点了**香之后,守卫松懈了些,那扇石门并没有锁上,我便趁机逃了出来,出来的时候刚好遇到的苗靖和楚白衣,这才得以脱身。” 这中间她略去她杀死守卫的事情,也略去了她发动阵法的事情,这些事情若是说了,对她有百害而无一利。 皇帝的眸光里有更多的幽深,淑妃哭道:“皇上,你莫要听她胡说八道,她的话根本就不可信,辉儿就是被她用这根簪子刺死的!” 一直没有说话的李君影朗声道:“这跟簪子刺下去的伤口虽然与原伤口相近,但是微臣方才给二皇子验尸的时候见二皇子毙命的那个伤口出了许多的血,也就是说那伤口被人用簪子刺中之后拔了出来,然后再将这根簪子刺了进去。所以后插进去的那根簪子和最初那枚簪子刺进去的深浅相比有些微的差别。” “什么意思?”皇帝问道。 李君影大声道:“意思就是之前二皇子身上的那个伤口被人用簪子之类的利器刺中之后拔了出来,然后再用这根簪子插了进去,这分明就是栽脏嫁祸。” 乔慕雪觉得这个李君影也真是个厉害的人物,方才进来话却只说了一半,分明是让她把话说完,然后再将他的发现说了一遍。 李君影分析的的确一分不差,她杀了凌辰辉时的确是将簪子拔了,然后再被人将那根簪子插了进去,只是这一拔一插却是同一根簪子罢了。 皇帝的眸子微微透着冷意,却问道:“昨夜里的辉儿为何没有回皇宫?” 淑妃听到这里心里也有些糊涂了,她直觉凌辰辉是被乔慕雪所杀,却也知道李君影在朝中素有刚正之名,他从来都不会说任何假话,任何人都无法将他收买。 她想起之前凌逸枫对她说的话,她当下答道:“昨日里辉儿说要出宫找了枫儿喝酒,许是喝得多了,就没有回宫,却没有料到竟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辉儿,你死的好惨啊!你若在天有灵,一定要指引你父皇替你找到真正的凶手!” 皇帝的眼睛微微一眯,却问道:“枫儿呢?” 那边已有侍卫进来通传道:“皇上,明王求见。” 皇帝轻轻点头,凌渊虹和乔慕雪对视了一眼,凌渊虹大声道:“父皇,慕雪昨夜听到那些贼人有谋反之意,儿臣已命人将他们说的地点监视住,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儿臣并没有查封。只要父皇一声命下,便可立即查抄。” 皇帝点了点头,却对禁卫军的首领道:“你去看看!” 皇帝说这样的话,便是对凌渊虹的话存了几分怀疑,凌渊虹却依旧面色如常,只是将地址告诉了禁卫军的首领。 禁卫军首领走出去的时候,凌逸枫恰好走了进来,他的眸子微微一眯,此时却已经无法退出去,也不好发问,只得给皇帝和皇后行了大礼。 凌渊虹在他进来的时候将乔慕雪的手拉得紧了些,乔慕雪的面色一片淡然,心里一片了然,明白凌渊虹为何在听到凌逸枫进来的时候才说这件事情,因为只要凌逸枫一进来,那么他便再不可能再出去,他不出去,外面的事情就无法布置,而这之前,凌渊虹早已经将一切布置好。 凌逸枫有他的张良计,凌渊虹也有他的过墙梯,这一场较量,在此时才算是真正拉开了帷幕。 凌逸枫行过礼之后,皇帝问道:“昨日你是何时与你二哥分开的?” “大约是戌时三刻,当时二皇兄喝完酒之后已有些醉意,儿臣让二哥在府里宿下,他却不肯,说是要去找什么人,父皇也知二哥的性子,儿臣留不住他,只得让他离开,却没有料到他这番一离开,竟是永别,儿臣若是昨夜里二哥离开之后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当时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他离开了。”凌逸枫说到这里似乎满是后愧,伸手还擦了一下有些通红的眼。 乔慕雪的眼里满是不屑,这混帐装模做样倒是装得极像。 皇帝是知道以前凌逸枫和凌辰辉两人的关系并不好,可是近段日子两人走得的近了些,此时看到他这副样子,心里倒有些拿捏不准。 他今日一早听到凌辰辉被杀之事,心里无比难过人,他一直以为他的这些儿子都还算安份守已,夺嫡会发生的相互厮杀之事是不会在他的儿子身上发生。 如今看来,他还是高兴的太早了,这件事情终究是发生了。 他看着下首站立的凌渊虹和凌逸枫,再看了一眼被白布所遮的凌辰辉,他突然就觉得心痛,突然就觉得他苍老了许多。 皇后问道:“昨夜里的二皇子离开之后,你又做了什么?” “昨夜里儿臣喝得有些多,二哥走后儿臣便有些乏了,于是便躺在休息了,不料今日一早就听到了恶耗。”凌逸枫说到这里,眼角还有泪珠滚落。 他从进来到现在,没有看乔慕雪一眼。 乔慕雪看到他的样子眸子里的寒意更重。 皇后又问道:“有何人替你做证?” “王府里所有的人都可以替我做证。”凌逸枫答道:“母后问得如此详细,可是有任何不妥之处?可有什么事情是需要儿臣的?只要能为二哥找到凶手,让儿臣做什么都可以。” 皇后淡淡地道:“只是随口问问罢了。” 凌逸枫看到凌渊虹一眼道:“大哥也在这里?今日里王府里的管事说见到大哥了,说大哥似乎不用人扶,能自己走路了,不知是真是假?” “让三弟挂心了。”凌渊虹的语气极为淡陌地道:“只是三弟近来没到我那里走动,不知道父皇为我寻了一个医术高明的大夫,在那个大夫的治疗下,我的身体已经比往日好了不少。” 他的声音里没有太多的表情,却透露了太多的消息,凌逸枫的眸子微微一眯,却欣慰地道:“如此当真是太好了,管事还在说会不会是他认错了人,他说大哥在杀那些刺客时身手很是利落,完全不像是久病之人。” 凌渊虹依旧一片淡定地道:“慕雪失踪,我听到发现了她的踪影,又哪里还顾得上自己是否体弱,自然要过去一探究竟,至于说到杀人之事,想来是三弟的管事看错了,当时我只是扶着晕倒的慕雪,其它的事情都是白衣和苗靖在处理。” !! 胡搅蛮缠 凌渊虹说到这里扭过头看着凌逸枫道:“三弟方才这番话似乎另有深意,似乎还有另有所指。” 他此时的眼睛再不像往常那般没有焦距,眼眸之间隐见精光。 凌逸枫和凌渊虹的眼睛一对上,他的心里不由得暗惊,只觉得凌渊虹此时的样子,似乎和往日大不相同,这副模样,想来才是凌渊虹该有的样子。 凌逸枫轻声道:“大哥这话有些见外了,我没有那样的意思,只是关心大哥罢了。” “三弟此时这般关心我,实让我感动。”凌渊虹的眸光淡淡,缓缓地道:“我的身体一日比一日好,日后三弟若是想找人喝酒,可以来喊我一声。只是方才三弟说你的管事所见,我就觉得有些奇怪,我救慕雪的地方在城西,那里甚是偏僻,他怎么就去了那里,还刚好看到,这会不会有些巧?” 凌逸枫轻声道:“的确有些巧,城西那里有一间非常好吃的烧饼铺,我临夜睡前突然想吃,所以就吩咐他一早去买来。他年纪已大,夜里睡不着觉,所以早早就去了那里,这才看到这一幕。” “原来如此。”凌渊虹的语气依旧浅淡,和他往日那有些淡然的性格极为相符。 凌逸枫眸光深了些后又道:“他还看到了一件极为吓人的事情,不知大哥看到了没有?” “什么事?”凌渊虹问道。 凌逸枫的眼睛微微一眯,一抹阴沉自他的眼里溢了出来,他缓缓地道:“他看到沐郡主的侍卫将一人从空中射下,然后那人好像是二弟。” “我的眼睛虽然近来好了不少,但是此时天还未明,我听到有动静,却并没有看到什么,再说当时我的心都在慕雪的身上。”凌渊虹说得淡然。 他就知道凌逸枫不会就此罢手,沐王妃那日收了乔慕雪做义女之后,就已经算是和他连成了一气,凌逸枫自然会想办法将沐王府拖下水。 “原来是沐郡主将辉儿射成那般模样的!”淑妃当即怒喝道:“怪不昨沐王妃今日一早进宫找皇后娘娘,想来是求情来的!” 皇帝闻言看了皇后一眼,皇后依旧一片淡然,她轻声道:“今日一早沐王妃的确是来找过本宫,的确对本宫说起这件事情,只是方才李尚书也说了,二皇子的死因是胸前的那个伤口,那些箭是一个时辰之后才射进去的,这件事情只怕是别人布好的局。” “就算是局又如何?”淑妃怒道:“沐郡主将辉儿的尸体伤成那般模样,又哪里能就此作罢!” 皇后的眸光一寒道:“淑妃说得有理,只是这件事情有许多的迷团还未查清,沐郡主毁了二皇子的事情的确要追究,但是淑妃不觉得先将杀死二皇子的凶手找出来更加重要吗?” 淑妃咬牙道:“凶手要走,沐郡主的责也要追!” 淑妃说完扭过头看着皇帝道:“皇上,辉儿真可怜,死后还要被人如此虐待!” 皇帝今日里原本就心烦得紧,淑妃今日里已经是哭哭啼啼了一整天,他已有些烦了,他当即道:“不管是谁杀了朕的儿子,朕都会让他陪葬!” 乔慕雪听到皇帝的这句话后,眸光深了些,心里也有了更多的了然,她早前就知道不管她如何指证凌辰辉曾对她行不轨之事,若是她杀了凌辰辉,依着皇帝的性子必定不会放过她。 现在证实了她的想法,她轻轻咬了一下唇。 淑妃听到皇帝的那句话后才没有哭泣。 正在此时,门口的侍卫道:“皇上,沐王妃带着沐郡主来了。” 皇帝的眉头微皱,却还是道:“宣!” 很快沐王妃便带着五大绑的沐喵喵走了进来,进殿行完大礼之后,沐王妃指着沐喵喵道:“皇上,小女犯了死罪,今日里臣妇特将她押来!请皇上发落!” 皇帝看了沐喵喵一眼,沐喵喵大声道:“今日里臣女**人设计陷害,臣女本意是为了要救出乔姑娘,看到那些奸人逃跑之时命弓箭手射杀,不想他们却将二皇子的尸体丢出来挡箭,臣女不查,犯下大错,毁了二皇子的尸体,请皇上责罚!” 皇帝的眸子微微一眯,淑妃看着沐喵喵道:“你之前就和辉儿吵了几次架,你敢说你不是有意的!” “淑妃娘娘这句话好生奇怪,我虽然是曾和二皇子吵过架,那也不过是寻常的打闹罢了,又岂会故意毁他的尸体?”沐喵喵的腰杆挺得比直,她抬起头来道:“我知道我今日里犯了大错,请皇上责罚!” 皇帝听她这么一说,反倒不好再罚,当下缓缓地道:“你自然要罚,只是杀害辉儿的凶手还未找到,待找到凶手之后一起罚。” 沐喵喵点头道:“谢皇上,说到凶手,昨夜里的臣女曾过过那人一面,他的脸上戴着一个银制面具,身上的气息很是特别,臣女若是再见到他,必定能认出来!若是皇上信得过臣女!臣女愿戴罪立功,将杀了二皇子的凶手找到,为二皇子报仇!” 乔慕雪在旁大声道:“皇上,臣女深受那银面所害,之前也曾与他交过几次手,有一次臣女在众侍卫的帮忙下,在他的胸口刺了一刀,虽然不是很深,但是必定会留下印痕,若是寻到可疑之人,将那人的衣服脱下便可辨认!臣女愿和沐郡主一起追寻真凶!” 凌渊虹也在旁道:“儿臣的属下也与那人交过手,愿助郡主一臂之力!” 沐喵喵对凌渊虹点了点头道:“如此的话,就多谢大皇子了!” 凌渊虹缓缓地道:“是我应该谢郡主才对,二弟是我的亲弟弟,为找寻找凶手报仇雪恨是我这个做兄长的份内之事。” 皇帝的眸子敛起,眼里透着寒意,他缓缓地道:“辉儿之死……” 淑妃急道:“皇上,你不能就这样将沐郡主放了,她嘴里说要替辉儿找真凶,可是谁知道真凶是不是她?依臣妾看,先将正法,再着京几卫彻查此事,就算郡主见过那个银面人,但是她终究是个女子,又哪里能查出什么事情来。刑部尚子李君影也是个破案的高手,由他去查这件案子才合适。” 皇帝冷冷地看了淑妃一眼,皇后敛眉敛目坐在那里不动如山,四周一片寂静。 凌逸枫的眼里寒气浓郁,在心里暗骂淑妃不过是仗着皇帝对她有几分宠爱,就敢这样打断皇帝的话,还敢指派皇帝如何做事!这样的行事简直就是蠢不可言! 就算皇帝之前有那样的心思,有了淑妃这一番话之后,皇帝也断然不会同意这样做。 他当下敛眉也不说话,事情到了这一步,他若是再多说,那就透着几分蠢意了。 淑妃说完那句话后见四下俱静,也终究暗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她当即对皇帝道:“皇上恕罪,臣妾因为辉儿之死太过伤心,若有冲撞之处还请皇上责罚。” 皇帝看了她一眼,见她今日里因为哭得太狠,此时再也没有往日的高贵与端庄,那微肿的眼睛让她失色不少,眼角边皱纹毕现,脸也微微有些浮肿,看起来再没有记忆中的那般秀丽与娇柔,她的那副样子已经和他记忆中的人相差甚远。 两人多年来虽然情份极深,却也在她数次做下傻事之后断送了。 淑妃看到皇帝那有些淡陌疏离的目光心里一惊,皇后在旁适时开口道:“皇上,淑妃也是因为二皇子之事太过忧伤,口出无状,还请皇上不要降罪于她。” 皇帝又扭头看了皇后一眼,皇后今日里着的是皇后的正装,高贵大言,纵然因为上了年岁,所以眼角边也生了不少暗纹,却在仪态和气度上胜了淑妃不知道多少倍。 两番一比较,差异立现。 皇后又轻柔地对淑妃道:“淑妃就算是再性急,也不可这般打断皇上说话,二皇子被杀,皇上和淑妃一样难受。” 淑妃的眼里从来都没有皇后的,此时听她这番话里又似有其它的意思,她的心里倒更加的恼了,她怒道:“今日我是有错,只是皇后娘娘也说得太过轻巧了,若死的是你的儿子,你又当如何?” 皇后不紧不慢地道:“淑妃此言甚谬,本宫难道不是二皇子的母亲吗?二皇子出事,本宫的心里同样极为难过。” 淑妃咬了咬牙道:“皇后面上的话说得真是无比可听,到底存有什么心思就没有人知晓了,辉儿这一次遇害,只怕和皇后还脱不了干系。” 淑妃这副样子,赫然已经成了疯狗,逮谁咬谁。 皇后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本宫知道淑妃这些年来对我存了极大的偏见,但是这般脏水又如何能泼在本宫的身上!” 她说罢缓缓站了起来,然后跪在皇帝的身边道:“此番是臣妾没有保护好二皇子,二皇子遇害,臣妾罪责难辞,请皇上责罚!” 皇帝看了她一眼,淑妃忙道:“皇上,你也听到了,皇后娘娘自己都承认了!” 皇帝的手重重拍在案上道:“够了!” !! 皇帝动怒 皇帝一动怒,屋子里所有的人都跪了下去。 皇帝冷冷地道:“你们的那些心思,朕心里再清楚不过,辉儿这一次的死,朕无比痛心,但是最让朕痛心的是后宫不和,朕的儿子们骨肉相残!” 皇帝这般一喝,没有人敢再说话。 皇帝又看了淑妃一眼道:“辉儿死了,你很难过,朕心里知道,往日里你的快人快语,在朕听来都透着几分单纯和天真,似乎没有心机,自上次事情之后,朕便知道朕错了,以往朕真的是太宠你了,将你已经宠得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 淑妃闻言大惊,轻声道:“皇上!” “闭嘴!”皇帝厉声道:“皇宫之中,你们平日里怎么斗,朕都只是睁只眼闭只眼,但是这一次竟还牵扯到了朕的皇儿,你们真的当朕老糊涂了吗?看不清你们的心了吗?” 淑妃与皇帝在一起多年,还是第一次见皇帝这样动怒,当下心里也有些怕了,不敢再多言。 皇帝的目光却将众人扫了一眼道:“朕曾以为,这样的事情绝对不会发生在朕的身上,如今看来,还是朕将所有的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凌渊虹的眸子里寒气浓了些,乔慕雪感觉到了他身上的寒意,她不由得看了他一眼,却见他整个人透着寒气,那双微冷的眸子里有了许多隐忍的气息。 她的心里一惊,一时间不太明白凌渊虹怎么会在此时动了怒,只是此时明显不是说话的地方,她轻轻抿了一下唇,然后轻轻捏了一下他的手心。 他看了她一眼,眸子里俱是温柔,朝她轻轻点了一下头。 乔慕雪的心里才微微一安,她之前听到淑妃那如疯狗乱咬人一般的样子也觉得了淑妃是个蠢的,此时听到皇帝的这番话后,她才发现淑妃其实一点都不蠢,她看起来像疯了一般的乱咬人,却将众人心中的心机全说了出来,其目的不过是让皇帝的心里生疑。 再加上凌辰辉的死,此时皇帝的心里必定是有极多的想法,那些想法说到底却是对谁也不信任。 乔慕雪的眼里有了一抹担忧,若是再如此下去的话,在皇帝的心里,只怕会每个人都要问罪,虽然不能将这里所有的人都杀了,便是却也会带来巨大的麻烦。 皇帝的手指着皇后道:“你看似温柔娴雅,母仪天下,朕问你,在你的心里,辉儿死了你心里是不是还有一分痛快?” 皇后的头微微抬起来道:“皇上若要这样问臣妾的话,不如现在就将臣妾杀了,然后再去渊虹心里是什么感觉。” 皇帝的龙眸微闭,冷哼一声,皇后又接着道:“臣妾的确一直不喜欢二皇子,但是他是皇上的儿子,臣妾这些年来在打理后宫的时候是用了许多的手段,但是臣妾敢问皇上,臣妾可曾对皇上的公主和皇子下过手?” 皇帝微愕,皇后又接着道:“这些年来,后宫之中的妃嫔只要有孕,大多都能平安产下皇嗣,臣妾不敢自夸,但是臣妾可以摸着良心告诉皇上,若没有臣妾,只怕皇上的子嗣至少要少一半。” 这一点,皇帝心里自然是清楚的,在历代王朝里,后宫里的妃嫔怀上皇嗣很难得有如本朝这般顺利生产下来的,这一点他心里也是感谢皇后的,也是他对皇后尊重的根源。 皇帝没有说话,皇后又道:“若皇上要指责臣妾害二皇子之事,臣妾愿以死证清白!” 皇后说完这句话之后重重的伏在了地上,皇帝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淑妃在旁冷冷地看着皇后,她知道此时不能再说话了,再说下去就真的是错了。 皇帝不说话,大殿里的气氛顿时极为紧张,众人伏在那里没有一个人敢起来。 乔慕雪原本对于皇权这种东西是有些不以为然的,此时一感受到这样的气氛,心里也没来由得有生出了一分压抑之感。 皇帝的权威从来都容不得任何人去质疑,他的一句话就能决定这里所有人的生死。 正在此时,外面有侍卫大声道:“皇上,禁卫军首领回来了。” 皇帝的龙眸半眯,这才道:“宣!”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这才不紧不慢地道:“都起来吧!” 他说完,伸手亲自将皇后扶了起来,皇后此时的眼里隐见泪光,皇帝看到她的样子轻轻叹了一口气,淑妃的眼里却已有了一线嫉恨。 很快禁卫军的首领便走了进来,他先施了个礼后才道:“回皇上的话,微臣方才依大皇子所给的地址去盘查,的确查到众多的兵器,还活捉了几个匪人,其中有一个面戴银制面具的男子逃走了,然后在一处暗格里发现了这本名册。” 那本名册被递上来的时候,凌逸枫扫了一眼,面色不由得微微一变。 朱公公当即将那名册呈到皇帝的面色,皇帝最初只是随手翻了翻,然后面色大变,再从第一页开始细细的翻了起来,越往后,皇帝的脸色就越是难看。 皇帝冷笑了一声,问道:“你方才是去哪里搜出这本册子的?” 禁卫军首领答道:“就在京城以南的一个宅子里,门楣上挂着苏庄。” 皇帝听到这里问了一句道:“可是门口有两棵极高的梧桐树?” “正是。”禁卫军首领答道。 皇帝当即冷笑了一声后道:“果然是天作孽尤可救,自作孽不可活!” 皇帝的这一句话让这里所有的人都一头雾水,皇后的眼波微微一动,眼里已经有了一抹高深莫测,只是那抹高深莫测消失的极快,只是转瞬的光景,她又是那个温柔识大体的一国之母。 淑妃听到这句话暗自心惊,欲问上一句,却听得皇帝又道:“现在立即将明王府查封。” 这一句话一说出口,凌逸枫吓了一大跳道:“父皇怎么无缘无故的封儿臣的府第?” “无缘无故吗?朕觉得你心里很清楚。”皇帝的声音几近冰冷。 凌逸枫此时一头雾水地道:“儿臣愚蠢,实不知父皇此是言之所指。” 皇帝重重的将那名册扔凌逸枫的面前道:“你自己好生看看吧!” 凌逸枫将好名册拿起来的看了一眼,面色微变,大惊道:“父皇,这根本就是栽赃陷害,这件事情和儿臣一点关系都没有!” “真没有吗?”皇帝冷笑道:“若真没有,你又何必对朕撒谎,说老二昨夜找你喝酒,然后独自一人离开,老二从来都没有独自离开,他根本就是和你一直在一起!” 凌逸枫的面色微微有些苍白,皇帝从袖筒里取出一本册子扔到凌逸枫的面前,凌逸枫将那册子打开一看后顿时面无血色,只见上面赫然写着,凌辰辉几时几刻进的明王府,一直未曾出府。 皇帝冷冷地看着凌逸枫道:“你还有什么要说?” 凌逸枫看着皇帝道:“父皇,昨夜里二哥的确向儿臣告辞离开了,可是当时儿臣也喝多了酒,没有将二哥送出大门便回房休息了!” 皇帝的眸光依旧冰冷道:“你不必说这么多,对于连自己的手足都算计的人,朕实在是感到痛心。你的野心朕早前就已经看到了,中间点拔了你好几回,让你回头是岸,你却一路走到黑,上次你设计害你大哥之事,你不要以为朕就一点端倪都看不出来!” 凌逸枫的面色极度难看,皇帝看了他一眼道:“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原来父皇从来都没有信过儿臣,那么儿臣自也无话可说,此时父皇要查封儿臣的府第,儿臣只有一句话想说,那就是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儿臣问心无愧!”凌逸枫说完这句话便重重地伏在了地上。 皇帝的眸光深沉,当下手一挥,禁卫军当即便将凌逸枫拉了下去。 淑妃的面色微微一变,对于朝中之事,皇帝也曾在她的面前说过一些,她是知道皇帝还在皇宫里养了一大批的侍卫用以监视朝中大臣,如今的光景看来,那就是皇帝之前就对凌逸枫生出了怀疑,所以早就派人将他监视了起来。 她的心里不由得生出一分寒意,皇帝平日里对凌逸枫可谓是极为和气的,看起来也似乎这个早就丧了母的皇子极为关心宠爱,却没料到上次凌逸枫算计了凌渊虹之后,皇帝竟就存了几分疑心,竟还派人监视了明王府。 这一切可谓是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凌逸枫被禁卫军带下去的时候,他不由得看了凌渊虹一眼,凌渊虹站在那里不动,那双眼睛似乎完全看不见他一般。 凌逸枫这一次败了,输得心服口服,他之前一直在算计着凌渊虹,只待机会一合适,立即将凌渊虹置于死地,却没有料到凌渊虹竟早就对他有防备,那些布置没有一两年是布置不妥当的,也就是说,之前他与凌渊虹的关系看起来甚好的时候,凌渊虹就一直在防着他了。 他之前就觉得凌渊虹的心思缜密细致且深沉,却没有料到竟缜密至此,深沉至此。 !! 赏赐大婚 只是今日里凌逸枫还有些事情想不明白,比如说那本帐目是哪里来的,皇帝为何一听到苏庄两个字就如此激动。 凌渊虹由得他看,却并不回看,那模样赫然便是无视。 凌逸枫的目光又顺着凌渊虹牵着的手落在了乔慕雪的身上,乔慕雪见他的目光扫过来的时候,给了他一记冰冷的目光,她的下巴微微扬了起来,她整副样子只是在说一句话:“我看不起你!” 凌逸枫的眸光顿时一片幽暗,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扭头走了出去。 今日的事情他是败了,只是这件事情还仅仅只是开始罢了,要将他打倒,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凌逸枫被带下去之后,大殿里倒更加静了,沐王妃的眼里有些不解,却也知道那些事情实不需要她去了解,她想起之前凌渊虹承诺要让沐喵喵全身而退的事情,她的心里不由得一安。 她是看着凌渊虹长大的,凌渊虹身上所展露出来的智慧从来都没有让她失望过,对于凌渊虹,她很是佩服,却从来都不想沐喵喵真的和他在一起。 因为在沐王妃看来,像凌渊虹那样的男子,只有与他同样强大的女子才能相配,这强大不是指家世,是能力,也是强大的内心。 她看着凌渊虹和乔慕雪一直扣在一起没有松开的手,心里就生出了几分暖意,这样的一对人,这样让人羡慕的感情,实该属于凌渊虹。 皇帝看了凌渊虹道:“你这一次立了大功,想要什么赏赐?” 凌渊虹看得出来皇帝此时的心情一点都不好,此时还这般相问,便是为了安抚他,他轻声道:“儿臣并没有做什么,这一次只所以能查出叛党的行踪,全因他们对慕雪下手,儿臣别无所求,只求明日里儿臣与慕雪的婚事能如期举行。” “你的二弟才新逝,你却还要娶她,难道就不怕别人说你是那种无情无义之人吗?”皇帝问道。 凌渊虹轻声道:“回父皇的话,儿臣自小体弱,别人如何看儿臣从来都不重要,在儿臣的心里,只要能与相爱的人守在一起便足够了。而这一次的事情,慕雪吃了许多苦,儿臣实不愿这样的事情再次上演,所以儿臣想名正言顺的和她在一起,保护着她不受任何伤害。” 凌渊虹的这一番话说出口,皇帝的面色温和了些,他之前对凌渊虹若还有几分怀疑的话,此时便也消失的干干净净了。 皇帝这么多的儿子中,在皇帝看来,凌渊虹最是像他,聪明而又机敏,长情而又专一,这一次的事情,凌渊虹若不是被逼得狠了,只怕还不会反击。 凌渊虹这副样子,在皇帝看来,实是有些本份的,却也只是本份,而不是无能。当他受到伤害的时候,能迅速做出反击,能这么短的时间内查到那么多的事情,这本身也证明了他能力不凡。 这样的性子,最合皇帝的心意。 皇帝的眼睛微微一眯后道:“好,朕允了。” 皇帝这一句话说出口,凌渊虹悬在半空的心才放了下来,他拉着乔慕雪的手轻轻施了一个礼道:“多谢父皇成全!” 淑妃的眼里满是震惊,她看着皇帝道:“皇上,这样只怕有些不太妥当,辉儿的尸骨未寒,兄长却在那里操办喜事,这如何能让他心安!” 皇帝扭过头看了淑妃一眼,眸子里没有半点温度,淑妃不由得吓了一大跳,皇帝冷冷地道:“辉儿的事情,你不可能一点都不知道吧?” 淑妃知道那册子必定是起了关健的作用,但是她方才什么都没有看到,实不知道那册子上写了什么,她当下轻声道:“皇上,辉儿做了什么事情呢?” 皇帝懒得回答,当即喝道:“来人,淑妃教子无方,纵子无端之事,将她打入碧草宫,没有朕的允许,任何人不得前去探视,没有朕的允许,也不许其踏出碧草宫半步!” 碧草宫,皇宫中的真正冷宫。 淑妃大骇道:“皇上,你怎么能这样将臣妾打入冷宫,臣妾不明白啊!” 皇帝却懒得再与她说话,当下手一挥,立即就有内侍将她拉了下去。 淑妃又如何能甘心,当即大喊大叫,皇帝只当做没有听到。 乔慕雪之前是知道皇帝有多宠爱淑妃,却没有料到他竟就这样将她打进了冷宫,看来那本册子的威力实在是巨大。 凌渊虹眸光微深,却大声道:“父皇,儿臣相信,若是二弟曾犯下了错,想来也是**人所诱,如今他已身死,还请父皇允他葬入皇陵。” 皇帝看了凌渊虹一眼,觉得他实是个聪明的,怕是之前就已洞悉了这件事情,却在最后事情没有被捅出来的时候,他一字不说。 凌辰辉往日里是如何待凌渊虹的,皇帝心里也再清楚不过,他此时竟还来替凌辰辉求情,是对凌辰辉还有骨肉亲情,他这副样子,实在是长子之风。 皇帝即道:“准了。” 凌渊虹对皇帝轻轻施了一个礼,皇帝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他的面上一片淡定 皇帝说完那句话后便大步离开了,皇后轻轻松了一口气,却看了乔慕雪一眼,此时乔慕雪的面色有些苍白,却和那人越发的相似,她的心里一时间又有些不是滋味。 她见乔慕雪的目光回看了过来,她轻轻点了一下头,乔慕雪轻轻施了一个礼,她便将头扭了过去,再不看乔慕雪一眼,大步跟着皇帝走了出去。 这些人中间,大部分人心里都满是了然,只有沐喵喵还一头雾水,她轻声问道:“母妃,皇上还要不要罚我?还要不要我去找杀二皇子的凶手。” 沐王妃却并不回答她,而是拉着她的手走到凌渊虹的面前道:“喵喵,过来谢大皇子的救命之恩。” 沐喵喵愣了一下,心里有些不解,却还是依言行了个礼,凌渊虹轻笑道:“王妃太客气了,郡主这一次招惹上这件事情,说到底也是因我而起,这个谢字我实担不起。” 沐王妃轻声道:“今日里见到了大皇子的气度,我甚是佩服,今日里沐王府欠下大皇子一个人情,日后必定归还。” “王妃客气了。”凌渊虹轻声道:“王妃这些年来帮了我多少,我的心里也是极清楚的,此时又哪里敢说给沐王府施恩,再则王妃早前就认了慕雪做义女,以后我怕是还有许多事情要麻烦王妃。我与慕雪明日就要成亲了,今日还请王妃好生照料。” “慕雪原本就是天底下顶聪明的女子,本不需要我来照料,只是大皇子将话说得如此客气,我自然要尽心。沐王府里别的没有,勇士倒是有许多,今夜我必定会将慕雪照顾的妥妥当当,明日里给大皇子最美的新娘。”沐王妃的嘴角边满是笑意道。 “如此就让王妃费心了。”凌渊虹说完轻轻朝沐王妃施一个礼。 沐王妃又哪里敢受他的礼,当下忙屈膝还了礼。 凌渊虹扭过头对乔慕雪道:“原本依着规矩,我们今日是不能相见的,只是如今也只能从权了,不见也见了,那些规矩自也不去管她。今日里你且先随着王妃去沐王府,我明来直接来沐王府里迎亲。” 乔慕雪轻轻点了点头,原本柳氏已死,依着规矩她是要守孝三年才能再嫁人,认沐王妃为义母便算是破了这个局,只是如此一来,她就是沐王府的人了,不再是乔府的人了。 她对乔府原本就没有太多的感情,不从乔府出嫁,她也便觉得实不是什么事情。 她轻声道:“好,你明日可得早些来。” 她这句话在她看来是平常的,在其它人听来是有些惊世骇俗,哪有新嫁娘这般摧新郎早些迎亲的,这在别人那里看来是有些轻薄的。 只是在凌渊虹看来,她这句话里饱含了对他的思念,他很是喜欢。 他当即含笑答道:“好,我一定会早些来的。” 乔慕雪的眼里也有了一抹笑意,她与凌渊虹的这一场婚事,可以说是经历了太多,这场婚成的实在是太容易了。 四目相对,两人的眼里俱是柔情。 沐喵喵看到两人的样子轻哼一声道:“明日便要成亲了,今日里还用得着如此粘乎吗?” 沐王妃瞪了她一眼,沐喵喵轻轻扁了扁嘴,乔慕雪原本就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灵魂,自然就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束缚,她淡淡一笑道:“若是郡主和王妃不在这里,我和渊虹还可以更粘乎一些。” 她这句话自己倒不觉得如何,沐喵喵明显就已经想多了,她的脸不由得一红道:“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么厚脸皮的女人。” 凌渊虹却含笑道:“我就喜欢像慕雪这样直率的女子。” 沐喵喵的眼里顿时有了些羡慕,却也只是羡慕罢了。 沐王妃在一旁淡笑道:“好了,今日时辰也不早了,明日你们要大婚,这几日也折腾的紧,都回去准备一应事情吧!” !! 我是你的 凌渊虹轻轻点头,自上次乔慕雪失踪之后,他的心里就一直有些放不下,当下亲自将乔慕雪送去沐王府。 在去沐王府的路上,乔慕雪和凌渊虹共乘一辆马车,她忍不住问道:“那本册子上到底写了什么,为何皇上看到之后会如此震怒,还有那苏庄,到底又是什么地方?” “那本册子其实也没有什么,只是一些名册,那些名册中间有一些人的身份太过特别。”凌渊虹轻声道:“那些人对父皇而言实是恶梦,这些细处,一时半会我也说不清楚,等我们成亲之后我再细细说与你听。” 乔慕雪轻轻点头,凌渊虹又道:“至于那个苏庄嘛,那就大有来头了,有一次父皇带着二弟去微服私访,当时遇到了危险,父皇匆忙间便带着二弟躲进了一个叫做苏庄的地方,那里的百姓极为朴实救了两人一命。父皇脱险之后,便在京中寻了一间有些相似的宅子,给那宅子取名苏庄,然后将那宅子赐给了二弟,原本是想等着二弟封王之后用来做他的宅子。” 乔慕雪愣了一下道:“原来如此。” 凌渊虹轻叹了一口气道:“因为当年遇险的事情父皇觉得太过丢脸,所以对那一段过往从来都不提,而这也算是他和二弟父子间的一个小秘密。” “既然皇上从不提起,那么那件事情你又是如何知晓的?”乔慕雪有些好奇地问道。 凌渊虹淡淡地道:“父皇不提,不代表二弟不提,他有一次喝酒喝多了说过一回,他说那件事情时候只有三弟在场,我当时是在一旁的纱幔之中,所以没有人知道我知道。” 乔慕雪的眸光深了些,她轻轻一笑道:“所以你就利用这件事情大做文章?” “其实不是我,是三弟。”凌渊虹轻声道:“因为三弟知道这件事情,所以他便觉得这是一个极好的机会,他原本是想借二弟的手将我拉倒,然后他再将那间宅子的事情布置妥当,到时候再用一些事情将禁卫军引到那间宅子里,然后再将二弟除去。” “他在宅子里放了什么?”乔慕雪有些好奇地道。 凌渊虹的眼里寒气浓郁地道:“兵器。” 乔慕雪的面色不由得一变,凌渊虹的眼里透出一分寒气道:“这些事情他也算是谋划了好些年,只是一直都做得极为隐秘,他行事又极为小心,再加之是一批一批放进去的,二弟又极少去那间宅子,所以一直没有人知道这件事情。” 乔慕雪轻轻叹了一口气道:“论阴险,这世上当真没有几人及得上凌逸枫。” 凌渊虹的嘴角微微一勾道:“的确,他一方面与我交好,不过是看中的是我嫡子的身份,以及皇后的能力,他之前做了许多事情讨母后的欢心,一再暗示母后我极有可能会病死,这一众皇子中又只有他对母后是最亲近的,且会好好孝顺母后。” 乔慕雪轻笑道:“他只怕一直不知道你是假扮的,他这样的行为实是聪明反对聪明误。” “是啊!”凌渊虹轻轻地道:“再则母后是什么样的人,又岂会受他摆布?他的那些小心思,母后早已看得清楚明白,只是觉得他还有些用处,所以就一直由得他像跳梁小丑一样的在那里演来演去。” 乔慕雪轻轻掀了掀眉,凌渊虹又轻声道:“这几年来,他许是已经发现了一些端倪,知道母后永远也不可能将他当做亲生儿子,所以这才会淑妃以及二弟走得近了些,一走进之后便又开始了他的谋划,他的心思从来都不是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这一点,我心里也再清楚不过。” 乔慕雪的眸光微微一动道:“之前在千源城的时候,他倒是从来都没有在我的面前隐藏他的野心,如今想来,他之前怕就是恨死你了。” “也许他最初接近你是因为我,但是在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之后,他可能已经改变了想法,他对你,怕是早就有了一分他自己都弄不明白的想法,正是因为他对你有了这番想法,所以他才会数次出手对付你,想要将你从我的身边抢走。”凌渊虹轻声道。 乔慕雪轻笑道:“我是你的,这天底下没有任何人能抢走的。” 凌渊虹的眼里笑意更深了些,伸手将她搂在怀里也搂得更紧了些。 乔慕雪靠在他的怀里也觉得无比的安心,到此时,这件事情她也已经能完全想明白了。 凌渊虹先将禁卫军引到了苏庄,因为那里藏匿着大量的兵器,这和她之前说的有人要谋反的事情吻合,再用那么一本名册勾起了皇帝的怒气。 而皇帝早前就知道凌辰辉在进了凌逸枫的宅子并没有出去的事情之后,原本就已经对凌逸枫生出了怀疑,有了那一分怀疑,那么自然也就觉得凌辰辉的死也是藏匿着巨大的秘密。 这件事情表面上看起来好像已经完结了,但是乔慕雪知道,这事情还只是开始,凌渊虹必定还有其它的准备,而凌逸枫那样一个心机深沉之人,绝不可能不给自己留条后路。 她的心里甚至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凌逸枫这一次必定能想办法为自己脱罪,只是她也有些好奇,凌逸枫又会如何做。 而凌辰辉这一次算是白死了,凌逸枫利用她来杀了凌辰辉,却没有达到他预期的效果,他的心里又岂会就此罢休。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眸子里有了一抹无可奈何。却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情,昨夜里凌逸枫能借她的手杀了凌辰辉,若要证明是她杀了凌辰辉也一定完全没有法子,他却并没有在这件事情上深究,该不会是他想放她一马吧? 她的眸光顿时便深了些,凌渊虹感觉到了她的异常,当下问道:“怎么呢?” 乔慕雪将她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凌渊虹笑道:“你不用把他想得那么好,在他的心里,必定是没有绝对的把握,所以才没有出手,只是他这一次被关了起来,我们便能顺利大婚了。他为了让他自己的脱困,也没有心思再来管我们的事情,我们大婚之后,想来能有一段太平日子过。” 乔慕雪闻言笑了笑,她还真不觉得这日子能太平的起来,只是往后不用再呆在乔府,这对她而言就是一件极好的事情。 她轻轻一笑,伸手将他的腰搂得紧了些,他微微低着头,轻轻在她的额前印下一吻。 她轻声道:“渊虹,若是可以,我真想就这样和你呆在一起,再也不用去管那些纷扰。” “甚好。”凌渊虹温柔地看着她道:“以后这些事情你都不要去想,全部交给我便好,你以后就安安心心的做你的谨王妃便是。” 乔慕雪的扬起头看着他道:“我也想安安心心的做你的妻子,但是看你这么累,我觉得我还是和你再一起奋斗几年,等京中的大事一定,再和你一起过安稳的日子。” 凌渊虹的嘴角微勾,乔慕雪却又冲他轻轻眨了眨眼道:“让我一个人旁享受,却看着你在那里受苦受累,我又如何能安心?既然我们是夫妻,那么自然要同进退,共甘苦。” 凌渊虹的眼里的温柔更浓,他轻声道:“好。” 乔慕雪却又有些怅然地道:“之前听说皇上对淑妃之间的感情是如何如何的深,我的心里其实还有些羡慕的,只是今日里见皇上对淑妃的态度,我倒觉得帝王都是薄情的,我一时间又有些犹豫不决。” 凌渊虹将她搂得紧了些道:“我们和他们是不一样的,父皇虽然聪慧无双,但是他的性格里是有些犹豫的,性子里也有胆小的一面,我和他的性子完全不同。我自小就看到母后受的苦,以及宫中无上境的争斗,我不想将我的心爱的女子还要过这样的日子,所以我早早就已经下定了决定,这一生只娶一妻,绝不让我的心上人为我受罪。这是我现在的承诺,也是我以后的承诺,不管往后我是何身份,这个承诺永远都不会改变。” 乔慕雪听到凌渊虹的这一番话心里满是暖意,自她穿越到这里之后,就一直是非不断,因为两人要大婚,所以这些日子她更是处于极度的算计之中。 这些算计却不但没有让她打退堂鼓,反倒让她的心里燃起了熊熊斗志。 她不怕那些苦,也不怕那些累,只要他的心也和她的心一样,那么她就什么都不怕。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眼睛轻轻合上,他的怀抱让她觉得无比的温暖。 凌渊虹轻轻低头,吻上了她的发,他吻得很是轻柔,很是小心,这一次,他险些便失去了她,好在上天开眼,这一次终究是有惊无险。 明日拜堂之后,她便是他的妻了,从今往后,他再不会让任何人伤到她一分!从今往后,他们这一生一世就要相互厮守在一起了,对他而言,这世上最幸福的事情也莫过于此。 !! 情深义重 马车停下已到沐王府前,乔慕雪含笑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凌渊虹也走了下来。 沐王妃和沐喵喵差不多同时到达,沐王妃含笑道:“大皇子尽管放心,明日一定给你一个天底下最漂亮的新娘,你想来还有些事情,先去忙吧!” 凌渊虹轻笑一声,他对沐王妃拱了一下手道:“如此就要劳烦王妃了。” 沐王妃的嘴角微微一勾,轻笑道:“有什么好劳烦的,慕雪也是我的义女,这原本就是我应该做的事情。” 凌渊虹再次施了一个礼,然后看了乔慕雪一眼,这才又坐上马车离开。 乔慕雪看着他的马车呆了呆,沐喵喵伸手在乔慕雪的面前挥了挥手道:“别看了,人已经走了,你们明日就要成亲,今日实用不着如此粘乎,让人看了好生不舒服。” 乔慕雪知道这一次她出事之后沐喵喵也费了极大的力气,还险些惹上大祸,她对于沐喵喵的为人,倒又生出了几分赞赏,她当即只是淡笑道:“就这般看着他的马车离开我也觉得幸福。” 沐喵喵冷哼一声。 乔慕雪却又扭过头看着沐喵喵道:“这一次的事情多谢郡主了。” “你不必谢我,我也没有帮上什么忙。再则这一次我之所以会出手,也是因为大皇子,和你一点干系都没有。”沐喵喵说完这句话冷着一张脸,然后扭头便进了王府。 沐王妃轻笑道:“喵喵就是这副性子,你不用和她一般计较。” 乔慕雪微笑道:“郡主对我原本就有些成见,依她的性子,若是此时对着我笑,我心里倒会有些计较,但是这般甩脸子,我倒觉得她好生可爱。” 沐王妃闻言轻笑道:“你倒是挺了解她的性子。” 乔慕雪的嘴角微微一勾,眼里的笑意倒更浓了些。 因为乔慕雪认了沐王妃为义母,又是从沐王府里出嫁,所以乔府当天便将之前准备好的嫁妆送了过来。 只是柳氏原本就不喜欢乔慕雪,乔相也知乔慕雪并不是他的亲生女儿,所以嫁妆也只是按照寻常的惯例来,有些东西,准备的还不如惯例。 原本这样打马虎眼将乔慕雪嫁出去在乔相看来也无可厚非,但是如今嫁妆要先送到沐王府过一遍,乔相自己也觉得若是东西给得太好的话,那也是极不好看的,是在打乔府的脸。 乔相思虑一番之后,终是将乔府的库房打开,取出了一些贵重的东西做为陪嫁。 只是柳氏一死,府里的姨娘也没有一个有本事掌管这些事情的,乔相要亲力亲为,他原本是男子,对于这些后宅里的事情知道的也不多,当下也只凑齐了六十四抬的嫁妆连夜送进了沐王府。 沐王妃原本就是个极为通透之人,一看那些嫁妆,便知乔相的意思,也知乔慕雪的生母待她实不好,心里倒生出了几分疼惜。 她将那些嫁妆清点了一番之后,当便也命人将王府里的库房打开,准备给乔慕雪准备嫁妆。 乔慕雪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忙赶过来阻拦道:“慕雪已承王妃大恩收为义女,让我能与大皇子准时完婚,如今又哪里能再让王妃破费?有这六十四抬嫁妆便好,实不用再添妆了。” 沐王妃从容淡定一笑后道:“你也说了,你是我的义女,那便是我的女儿了,你既然已经是我的女儿,我沐王府嫁女儿,自然有沐王府的规矩和仪制,又哪里能随随便便用几件东西敷衍一番了事?我倒是要让京城里的那些人看看,我沐王府只要是嫁女儿,不管是亲生女儿还是义女,那都是要十里红妆的出嫁。” 乔慕雪闻言心头一震,知道沐王妃这样做是在给她长脸,也是在给凌渊虹长脸,是要告诉全京城的人知晓,沐王府如今已经站在了凌渊虹这一边。 就算凌渊虹以前是个病弱的皇子,但是在朝堂之中也同样有极大的影响力。 乔慕雪虽然是乔府的嫡女,之前乔府对她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沐王府将她当做是亲生女儿,那么她往后不管去哪里,便再也没有人敢拿她是在千源城长大的事情说事。 乔慕雪不由得看了沐王妃一眼,沐王妃只是轻轻一笑便让下人准备一应东西。 乔慕雪对着沐王妃便拜了下去,沐王妃一惊欲去扶她,她却伸手将沐王妃的手拂开,她看着沐王妃道:“不管王妃最初收慕雪为义女时是存了什么样的想法,也不管慕雪当初认王妃为义母时又存了什么样的心思,但是从今往后,王妃便是慕雪的亲生母亲。” 她说完这句话,然后又行了个大礼。 沐王妃看到她这副样子倒没有再拦,当下嘴角微微一扬,心里也生出了些许暖意,她原本就是个通透人,乔慕雪之前和她说话时是什么样子,此时又是什么样子,话里有多少是真心,多少是假意,她一眼便能看得出来。 此时听到乔慕雪这副作派,她自然知道乔慕雪这一次是真心的,她也知道乔慕雪自小就被扔在千源城里无人问津,舅父对乔慕雪也极为不好,对乔慕雪而言,能打动的也只有真心和真情了。 沐王妃轻轻将乔慕雪扶了起来道:“乖孩子,以后母妃会好好疼你的,再不会让你受苦。” 乔慕雪见沐王妃的目光无比温柔,那样的目光她前世在她亲生母前的眼里看到过,此时再看到,心里只觉得无比温暖。 她当即眼圈一红,扑到沐王妃的怀里轻泣道:“母妃!” 她这般一哭,沐王妃的眼圈也有些发红,沐王妃轻声道:“傻孩子,不要哭了,你明日便要出嫁,这般哭肿了眼睛,大皇子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到时候来找我算帐就不好了。” 乔慕雪闻言破涕为笑,沐王妃将她的身子扶正,将她仔细打量一番后道:“长得真标志,你明日绝对是京城里最美的新娘。” 乔慕雪原本也算是个脸皮厚的,此时被她这么一夸奖倒有些不好意思,当下不由得微微红了脸。 沐王妃却又轻轻一笑道:“你以后若是想母妃了,就常回来看看母妃,母妃才得了你这么一个乖巧的女儿就要把你嫁出去,说实话,母妃的心里好生舍不得。” 乔慕雪轻轻拉过沐王妃的手道:“母妃放心,我以后会好好孝顺你的。” 沐王妃轻轻点了点头道:“我信。” 她的话说得简单却又无比直白,听在乔慕雪的耳中却甚是有力,乔慕雪只是微微一笑,没有再说其它的话,却将沐王妃的手拉得紧了些。 两人这副样子,倒更多了几分母女的样子。 在乔慕雪的心里,倒也愿意把沐王妃当做是自己的亲人,她与柳氏没有感情,不代表她对亲情没有渴望,若沐王妃待她是真心的,那么她自也可以将沐王妃当做是她的亲人。 沐王妃将库房里的东西仔细清点了一番后选了一些合宜的东西做为乔慕雪的嫁妆,一共凑齐了一百二十八抬。 按朝中的规矩,公主出嫁是两百五十六抬,郡主是一百二十八抬。 乔慕雪见沐王妃挑的那些东西,有不少是极为贵重的,也有一些是日常所用的,可见沐王妃是真的费了些心思,沐王妃亲自替她挑了六十八抬的嫁妆,也是沐王府里的平日里库房里的东西极多,否则的话是不可能凑出这么多抬的东西来。 沐王妃这样做,是明摆着告诉全京城的人,就算乔慕雪只是她的义女,却也是要以郡主之礼出嫁的。 乔慕雪自从有了柳氏的全部家当之后,她对于钱财之事倒不是太放在心上,只是这世上没有人会嫌钱多,也极少有人是愿意将自家的东西大把拿出来的。 沐王妃今日之事,可以说是做得无比的体贴。 乔慕雪在旁看着心里满是暖意。 沐喵喵捧着一个盒子过来放到乔慕雪的手里道:“母妃竟然已经收了你这个义女,那么以后你也就是我的亲妹妹了,本郡主的妹妹出嫁,自然也要添妆的。” 她说完将那个盒子打开,却见里面放了一套极为华贵的头面。 沐王妃认得那套头面是今年沐喵喵的生日她送的生日礼物,沐喵喵极为喜欢那套头面,一直都舍不得戴,却在此时拿出来送给乔慕雪。 沐王妃的嘴角微微上扬道:“喵喵真是长大了!” 沐喵喵却对沐王妃撇了撇嘴道:“母妃,这套头面我送给慕雪了,你得补我一套!” 她说完竟拉着沐王妃的手撒起娇来,那模样似有些耍赖。 乔慕雪这段日子见多了算计,见多了骨肉相残,此时看到沐王妃和沐喵喵的相处方式,心里只觉得温暖,也不等沐王妃说话,她在旁轻笑道:“若是姐姐不嫌弃的话,等过些日子,我去玲珑坊里给姐姐打一套头面。” “玲珑坊里的工匠还是不错的,你这礼我收了。”沐喵喵笑道。 乔慕雪也失笑,却又觉得沐喵喵的那句话说得很是可爱,竟透着几分娇憨的味道。 !! 大婚前夕 沐王妃却伸手点了一下沐喵喵的鼻子道:“你啊,从来都没个正形,这边才将礼物送出去,那边就已经向人索要礼物了。好在是自家的姐妹,若是被别人看了去,少不得要说我没有将女儿管教好。” 沐喵喵轻哼一声道:“谁要是敢这样说母妃,我就将那人打得满地找牙!” 沐王妃皱眉道:“一个女孩子家家,整日里喊打喊杀的,成何体统!” 沐喵喵不以为然地道:“我沐王府从来都是以军威名扬天下,我身为沐王府的女儿,若是没有一点打杀的本事,又如能做沐王府的女儿?” 沐王妃轻叹一口气道:“真是把你惯坏了,慕雪,你不要理会她,也不必送她头面,她平日里像女孩子的时候少,像男孩子的时候多。若真要送的话,就等她和杨义大婚的时候再来送吧!” 沐喵喵闻言面色微微一变道:“母妃,我还不想嫁人。” “胡闹!”沐王妃轻斥一声道:“是女孩子就都得嫁人,你之前已经答应母妃要嫁给杨义了,此时可不许后悔,如今你妹妹都嫁了人,你也不小了,再不成样,又成什么样子。” 沐喵喵的脸顿时成了苦瓜脸,沐王妃又道:“不要说那些舍不得我的话,你这出嫁又不是嫁出去,嫁人了也生活在王府。” 沐喵喵的心里终究满是暗然,凌渊虹要娶乔慕雪了,她也的确该嫁了,她轻轻咬了咬唇后道:“母妃说什么便是什么,只是慕雪,我要一套比这漂亮十倍的头面!” 乔慕雪轻咳一声道:“漂不漂亮这件事情不好说,但是要做到比这一套头面更华贵十倍,我估计这上面的珠子和线全部都得用宝石来做了。” 沐王妃闻言失笑,沐喵喵的眼睛微微一眯道:“怎么?你给不起吗?” “给是给得起。”乔慕雪轻笑道:“不过我就怕压断了姐姐的脖子。” “没关系,我脖子硬的很,寻常的一些宝石又哪里能压断我的脖子。”沐喵喵笑眯眯地道。 沐王妃却在旁道:“慕雪,你不用理她,她这性子被我从小宠坏了。” 乔慕雪的眼里有了一丝羡慕道:“姐姐真幸福。” 沐王妃只是微微一笑,几人笑闹一回后,将明日大婚所需用的东西准备的七七八八之后,天色已经很晚了。 依着规矩,出嫁的女儿在今夜是在由母亲教诲一番为妻之道,只是沐王妃终究不是乔慕雪的生母,且乔慕雪和凌渊虹之间原本就有极深的感觉,侍奉翁姑之事在皇族是不存在的。 沐王妃也体恤乔慕雪身上有伤,只像征性的温声说了几句之后便准备离开,不想沐喵喵却跑过来道:“母妃,慕雪明天要出嫁,我来陪她睡。” 沐王妃知道她这是有话要对乔慕雪说,她怕沐喵喵说那些不该说的,当下欲阻止,却听得乔慕雪道:“好啊,我也想和姐姐说说话。” 沐王妃瞪了沐喵喵一眼,示意她不要乱说话,沐喵喵只是微微一笑,对着沐王妃扮了一个大大的鬼脸。 沐王妃有些无可奈何,却又觉得这件事情她想拦怕也拦不住,事情到了这一步,沐喵喵想来也已经死心了,便也由得她去。 沐王妃离开之后,沐喵喵便斜着眼睛对乔慕雪道:“乔慕雪,你真有福气!” 乔慕雪轻声道:“在我看来,郡主才是最有福气的那个人。” 沐喵喵轻轻吸了吸鼻子,将外衣脱了在床上躺下来道:“能陪在他身边的人,才是最有福气的。” 乔慕雪见她这副模样,当即也将外衣脱了和她一并躺在床上道:“姐姐当真很喜欢他吗?” “当然。”沐喵喵轻声道:“我从小就喜欢他,喜欢他十几年了,但是他从来都只是把我当成是妹妹,我也能感觉得到。我原本也想过要好好纠缠他一番的,只是终究觉得,我若是真的那么做了,只怕会让他为难。” 乔慕雪看了沐喵喵一眼,却见她的眼里隐隐有一抹泪光,她的眸光微微动了动。 沐喵喵却又道:“他从小就过得很苦,我都看得到,我也一度想帮他,却终究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他如今的处境内外颇为不易,我又哪里还能再让他为难!” 乔慕雪轻轻叹了一口气,却并不接话。 沐喵喵又自顾自地道:“在我的心里,可以为他做任何事情,我还曾一度天真的认为,若是他娶了沐王府的女儿,情况就会完全不一样。事实也证明我想的是对的,只要他娶了沐王府的女儿,那么对他就有极大的助益,虽然那个女子是你,不是我。” 乔慕雪闻言微微一惊,扭头看了沐喵喵一眼,却见她的眼里有泪珠滚落,她的面色却极为淡然,那张不算极精致的脸上有一抹淡淡的忧伤。 沐喵喵却没有看乔慕雪,继续自言自语地道:“只要他快乐,他娶谁我其实都不在乎,我原本以为我是天底下最洒脱的女子,我说了要将他放下,便一定能将他放下,如今看来,我却终究是错了。我是能放下,可是为什么我的心里还这样难过。” 乔慕雪静静地听着,并不接话,沐喵喵却又扭过头的看了乔慕雪一眼道:“我曾经为难过你,我这里这般难过,你是不是有些得意。” “我没有姐姐想的那般不堪。”乔慕雪微微一笑道:“我只是很羡慕姐姐,能和他自小一起长大,陪着他走过了那么多并不算快乐的日子。我也羡慕姐姐,可以那么无拘无束的爱着他,不因为他病弱而看轻他一分,在那些既往的岁月里,如两生一般的成长,快乐或者忧伤,从来都美的让人神往。” 沐喵喵闻言微微一愕,乔慕雪又道:“我与他相识之后,便觉得他与众不同。与他相爱之后,心里却有些后悔。” “你后悔什么?”沐喵喵有不悦地问道。 乔慕雪的声音无比温柔地道:“我后悔为何没有早些认识他,为何没有一直在京城陪他成长。我想知道所有我没认识他之前的所有。” 沐喵喵闻言微微一愕,却轻轻叹了一口气。 乔慕雪轻笑一声道:“所以我有后悔,对姐姐也充满了羡慕和嫉妒。” 沐喵喵闻言倒笑了,她看着乔慕雪道:“原来不止我嫉妒你,你也在嫉妒我啊!” 乔慕雪笑了笑,沐喵喵的眼睛亮了些,里面多了几分幽深的东西,她微微侧起身,单手支着头,定定地看着乔慕雪道:“希望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两人靠得近了,乔慕雪看到了沐喵喵身上淡淡的凄迷之色,她轻声道:“姐姐,你是一个很好的女子,所以你也一定会幸福的。” 沐喵喵点了点头道:“那是一定,我一定会比你还要幸福!” 乔慕雪镇重的点头道:“那是一定。” 沐喵喵闻言眸子里先是一亮,而后又是一暗道:“我一定会幸福的。” 她这么重复着一说,倒多了一分淡淡的忧伤,乔慕雪原本还想要说几句话的,却又发现好像没有什么好说的,站在她如今的立场,似乎说多了都是错。 沐喵喵却又轻声道:“所以乔慕雪,你一定要好好对他!” 乔慕雪笑了笑,沐喵喵却又坐起来凶巴巴地道:“你若是不好好对他,不懂得珍惜他,我必定会将他从你的身边抢走!” 乔慕雪见她的眼圈发红,眼里竟还有几分狠绝之色,便知道她这番话不仅仅是说着玩了,而是动了真格的,乔慕雪轻笑道:“姐姐放心,你没有那样的机会的。” 沐喵喵闻言坐在那里呆愣了半晌,好半天之后才不紧不慢地道:“我也希望我不会有那样的机会。” 她说完之后又一头栽在床上,伸手拉过被子将头盖住。 乔慕雪看到她那副近乎于孩子气的样子,只觉她的样子甚是可爱。 这一夜,沐王府里一片风平浪静,只是沐喵喵那般躺在床上,两只眼睛瞪得极大,却又无论如何都睡不着。 她的心思涌动,乔慕雪说她羡慕她可以陪着凌渊虹长大,她却羡慕乔慕雪能陪凌渊虹走完后面所有的路途,她想陪他走完后面的人生啊! 而这些,如今也只能是想想罢了。 乔慕雪也无法入睡,她也想起了很多的事情,终究又觉得前尘若梦,往后的路途要如何往下走,又实是一件值得考量的事情。 两人都这般躺在床上,各有心事,就这般看着夜色散尽,迎来了晨辉曦光。 天刚亮,喜娘便来喊乔慕雪起床梳妆了。 乔慕雪起来的时候和沐喵喵对视了一眼,两人都看到了对方巨大的黑眼圈,当下不由得相视一笑,这般一笑,才将两人原本积攒的郁结全部冲散掉。 沐喵喵看着乔慕雪道:“我一会要替你梳头,你不许拒绝!” 乔慕雪欣然应允,那边丫环已经打好水进来为两人洗漱,沐喵喵见乔慕雪只是洗了把脸,便显得精神了不少,那张脸绝色倾城,是她永远也不可能拥有的娇美,她心生羡慕,突然就觉得也只有这样的容貌才配得上凌渊虹。 !! 大婚之日 乔慕雪见沐喵喵看着着她,她有些好奇地问道:“姐姐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沐喵喵扁了扁嘴道:“看美人不行吗?” 乔慕雪轻咳一声道:“若姐姐觉得我是美人那便随便看吧!” 沐喵喵闻言不由得轻笑出声,乔慕雪的脸上也有了一抹淡淡的笑意,眸子里透出了几分温柔,她从来都没有想过她在这个世界出嫁的时候,能有人陪着她。 在乔慕雪看来,不管沐喵喵是真情还是假意,在此时陪着她,就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喜娘领着全福夫人对着两人行了个礼,然后便说起了吉利的话来。 乔慕雪听着那些话嘴角微微一扬,眼里透出了几分淡淡的笑意,沐喵喵的眼里有了几分的羡慕,当下在旁拿起梳子给乔慕雪将头发一梳到底。 将头发梳好之后就开始净面了,全福夫人先取来面粉铺在乔慕雪的脸上,然后再取来一根细线将她脸上的汗毛全部弹掉。 弹的时候扯着面皮痛得紧,她的眼泪都快痛出来了,沐喵喵在旁轻笑出声,只是当面粉洗净之后,乔慕雪看到雪白粉嫩的皮肤时便又觉得再痛都值得了。 妆依次铺上,新娘的妆全天下都一样,都是那种极致的白,热烈的红,将整张脸给折腾的看不出本来的样子。 沐喵喵看到乔慕雪那张抹得像猴子屁股的脸,不由得轻笑出声道:“等我大婚的时候,我才不要上这个妆,愣是将一个美人变成了丑八怪。” 乔慕雪看着铜镜里的自己也觉得极度无语,这张脸被喜娘这么一画,顿时就再也没半点美可言,只是她也知道这是习俗,便也由得喜娘摆弄。 她听到沐喵喵那句话时直接伸手狠狠掐了她一把,痛得沐喵喵惨叫一声道:“新娘子下手这么狠,新郎知道吗?若是新郎知道了,小心不娶你!” “这事姐姐就管不着了,也许渊虹就喜欢我这副有些凶悍的样子。”乔慕雪轻笑道。 因为这一场婚事前夹杂了太多不开心事情,她也不想大婚这一日也受到那些事情的影响。 两人这般一闹,原本有些沉闷的房间里顿时多了些生气。 沐喵喵嘻嘻哈哈的笑着,虽然有骂了乔慕雪几句,那些话却又都说得到还算吉利。 吉时一到,外面的鞭炮声响起,沐喵喵轻笑道:“大皇子来接亲了,我去讨赏银去。” 依着大齐王朝的规矩,新郎迎亲的时候是要做些催妆诗,然后还得准备银子给小厮丫环们,下轿有下轿的银子,放鞭炮有放鞭炮的银子,接新娘子前还有一大堆的规矩。 凌渊虹都含笑给了,还极为丰厚。 只是他终究是皇子,乔慕雪也并不是沐王妃的亲生女儿,所以沐王府里的下人倒也没有人敢过多为难,催妆诗他也只是做了两首便放他进来了。 乔慕雪听到他进来的声音嘴角不自觉的上扬,而那边喜娘见她的盖头还未盖上,当即将盖头寻来,替她遮住了面容。 喜乐声大起,四周都透着喜庆的气氛,乔慕雪的心里却微微有些恍然,她穿越过来一年多了,终是有了她的归宿,从今往后她就要和凌渊虹生活在一起了。 她这么想着,凌渊虹的手便伸了过来,是她所熟知的修长的指节,她的手伸过去时,他便轻轻拉起她的手,是她极为熟悉感觉,温暖而又踏实。 她的嘴角微微上翘扬起,凌渊虹的腿微微一屈,便将她背在背上。 原本依着规矩此时不能由的凌渊虹来背,而是该由乔慕雪的兄长或者父亲将她背出去,只是今日里乔府因为有丧事,她的同胞兄长乔司乾并没有来,乔相也没有来。 而沐王府里只有一个才几岁的小世子,根本就背不动她,而沐王府那些下人,又因为她的身份太过特别,又哪里敢来背她,所以便由凌渊虹亲自进来将她背了出去。 她这般伏在凌渊虹的背上心里也安心,凌渊虹轻声问道:“昨夜睡得可好?” “昨夜又哪里睡得着。”乔慕雪轻声答道。 “为何睡不着?”凌渊虹反问道。 乔慕雪轻笑一声道:“你知道了还问,你总不会告诉我,你昨夜里睡得很好。” 凌渊虹的嘴角微扬道:“也是,我昨夜里也一夜未睡,慕雪,往后一切都好了,我们能一直守在一起了,我会好好保护你的。” 他这话在昨日里分别的时候也说了一遍,此时再说,乔慕雪听着有些好笑,却又觉得这种感觉很是幸福,倒盼着他能再说几遍。 她当下轻声道:“这话可是你说的,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要粘着你,你也不许赶我走。你这一生一世了永远都不许动休妻的念头,否则的话我一定会撕烂你的脸。” 她的话说得蛮横,听在凌渊虹的耳中却有些孩子气,偏生他又喜欢得紧,他轻轻一笑道:“我这一生都会好好待你,你是我这一生的珍宝,疼你还来不及,又哪里会有生出休妻之念?” 乔慕雪伏在他的背上轻轻一笑,她之前听人说恋爱中的人智商都为零,她尚没有太多的感觉,之前和凌渊虹相处的这段日子,她也一直觉得她自己很是冷静,也很是聪明,可是这般伏在凌渊虹的背上,和他说着这些话的时候,她便觉得好像两人的智商都不太够,此时这般真是有点傻傻的。 只是这种傻也让她觉得幸福,这般伏在凌渊虹的背上,她只觉得她此时什么都不用想,那些还未完全解决的烦心之事也可以尽皆抛到九宵云外。 她轻轻一笑,眼里透出了温暖,也完全放松了下来,却又是因为这一分放松,让一夜未睡的她心里生出了一分倦意,忍不住打了个呵欠。 凌渊虹听到了轻笑道:“倦了一会到马车上时就小睡一会,这会倒还不能睡,王妃就在正堂那里等着我们,我们还需要过去谢恩。” 乔慕雪轻应了一声道:“好。” 两人在一片喜乐声和鞭炮声中来到了大堂,沐王妃此时正端坐在那里,依大齐的规矩,出嫁的女儿是要给父母敬茶的。 凌渊虹将她放下之时,早有人将茶盏端到了乔慕雪面前,乔慕雪由人扶着向沐王妃行了个大礼道:“母妃,请喝茶!” 沐王妃忙将她扶了起来,欢喜地道:“好慕雪,嫁给大皇子之后,你要敬他爱他。” 乔慕雪轻轻点了点头,沐王妃又说了些吉利话,此时吉时将近,凌渊虹将乔慕雪再次背上,然后缓缓走了出去。 沐王妃看着两人的样子,突然就想起她当年嫁给沐王爷的光景,仿佛就在眼前,仿佛又很遥远,沐王爷此时在边关打仗,沐王妃只盼着他能早日得胜,然后平安归来。 她与乔慕雪虽然并不是真正的母女,此时见她出嫁,心里也不知怎的生出了几分不舍,眼睛不由得微微红了红。 沐喵喵在旁看到后轻声道:“母妃真偏心,昨夜里将王府里那么多的宝物都给慕雪做了陪嫁,我出嫁的时候只怕都没这分风光。” 沐王妃闻言轻轻一笑道:“你这傻丫头尽说傻话,慕雪是个聪明的孩子,她今日从沐王府里的嫁出去,那么以后就是你的亲妹妹了,你以后只怕还有许多地方需要她照拂。” 沐喵喵轻哼一声道:“我有母妃照拂便好,又哪里需要她的照拂。” 沐王妃的眸光深了些,轻声道:“这一众皇子中,我最看好渊虹。这孩子在很小的时候,就表现出异于常人,他聪明坚忍,又极富机谋,还体衅天下百姓,是真正的帝王之材。纵然他在夺嫡的这条路上会走得有些辛苦,但是他绝对是唯一那个能登上那个位置的皇子。” 沐喵喵轻轻叹了口气,沐王妃又道:“你如今可还有其它的心思?” “没有了。”沐喵喵轻轻咬了咬唇后道:“就是觉得慕雪她太幸运了,竟被大皇子喜欢上了,我这一生与大皇子想来也真的只有兄妹的缘份。” 沐王妃听到她这一句话嘴角微微一扬,伸手轻轻将她搂进怀里道:“如今我也只盼着慕雪是那种知恩图报的女子,记得今日里我为她做的一切,能保沐王府平平安安。” “沐王府不是一直都平安的吗?”沐喵喵有些不解地道:“再说了,若是真有个什么事情,她自保都难,又哪里能保住我们沐王府?” 沐王妃听她这一番话说得甚是天真,眼里有了一抹无可奈何,沐喵喵有些时候是聪明的,有些时候却又是笨的,这些事情她到如今竟是一点都没有想明白。 只是在沐王妃看来,沐喵喵能在此时将凌渊虹彻底放下,就已经是一件极大的好事了,其它的事情也唯有慢慢来了。 她当下慈爱的看了沐喵喵一眼,伸手轻抚上了她的发。 沐喵喵没有说话,轻轻靠在沐王妃的身上,轻声唤道:“母妃,我以后不会再让你为**心了。” !! 十里红妆 凌渊虹骑着高头大马在前面走着,乔慕雪的轿子在后面跟着,身后是一百二十八台的嫁妆,如此多的嫁妆让京城里那些未出阁的女子羡慕不已,这才是真正的十里红妆的出嫁! 大红的颜色铺满了整个街道,因着她的出嫁,那条古街也堵了近一个时辰。 凌逸枫靠在一间客栈的窗户前看着眼前的盛况,心里却又有些说不出来的滋味,苦涩漫过他的胸口,让他觉得堵得慌。 他将眉头轻轻拧了拧,心里却又更加暗然,这段日子他为了阻止两人的婚事可以说是费尽了心机,却还是没有拦住这一场大婚。 他素来觉得他是极有机变之才的,可是在此时,他却觉得他的那些机变那些智谋统统都没有用了一般。 他以前觉得这世上只有皇位会让他上心,其它的一切都不过是浮云,爱情更是无比飘渺虚无的东西,他更是有些不信的。 可是此时的心痛却在明明白白告诉他,有些时候,爱了便是爱了,这一生再没有任何逃避的机会,爱情的种子一旦生根发芽,越是逃避,只怕长得越是凶猛。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拿起酒盏喝了一大口,不想这一口酒喝得极了,酒又极烈,他不由得呛得咳嗽了起来,他有些难受,想要寻块帕子,却又发现今日里出来的匆忙,却是连帕子都忘记带了。 一只指节修长的手递过来一块帕子,凌逸枫扭头一看,却见陌北离站在他的身后。 凌逸枫皱眉道:“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这话应该我来问你。”陌北离看了凌逸枫一眼道:“你是大皇子的亲弟弟,这个时候不在谨王府里替他张罗大婚的事情,此时跑在这里喝酒又是为的哪般?” 凌逸枫冷笑道:“只怕我若是去张罗了,他会更加不放心,我敢保证,他的大婚,他一定不高兴见到我,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再去?” 陌北离闻言笑了笑,他此时的脸上并没有往日里他坐在人群里弹箜篌时的那种卑微,他的腰也挺直了不少,眉间的阴郁之色已经尽皆淡去,他的脸上拥有的是浓烈的自信。 凌逸枫扭头看了他一眼道:“你跑到这里来做什么?今日不去谨王府里弹箜篌吗?” “去。”陌北离淡淡地道:“她今日大婚,我又岂能不去?” 凌逸枫听出了他这句话里的落寞,他轻声问道:“你喜欢乔慕雪?” 虽然是问句,语气却十分肯定。 陌北离笑了笑后问道:“怎么?只许明王喜欢她,就不许我喜欢她吗?” 凌逸枫的眸光深了些,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然后轻轻笑了笑后道:“原来如此,我之前一直都不太明白为何会这样,原来竟是你插了一脚。” 陌北离幽幽地道:“倒也不是我想插一脚,只是心里终究会有一些念想罢了,这分念想是痴心妄想也好,是别有算计也罢,终究是有了那份心思。”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凌逸枫此时半倚在窗前,也不说话。 陌北离轻声道:“只是我和你不太一样,你喜欢她你是恨不得全天下人都知晓,而我喜欢她就要简单得多,在一旁静静守着她便好,只要她能幸福快乐在我看来就已经足够。” 凌逸枫皱眉道:“我喜欢她的事情全天下都知晓?” “难道不是吗?”陌北离轻笑道:“我认识的三皇子,从来都无比冷静,又沉着无比,更有极为缜密的心思,可是近来做的事情,哪一件里面不夹杂着冲动?哪一件里不透着急迫?为了阻拦这桩婚事,你更是数次将自己给暴露了出来,让原本只是猜疑你的人在心里下了定语,也将你的野心暴露于人前,更是几乎毁了你这些年来苦心经营的一切。” 凌逸枫眼睛微微一眯,定定地看着陌北离道:“看来,京城里所有的人都小看你了。” “我不过是个流放的皇子罢了。”陌北离不紧不慢地道:“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我才能更深的体会到你的那些想法,你的无奈和我说到底是极为相似的。” 凌逸枫想了想,觉得他这句话说得有些道理,当下轻轻一笑。 陌北离却又道:“又因为我藏匿于人群之中,大齐又并不是我的国家,所以我倒比任何人都冷静,对于大齐皇族里的事情,自然也就能看得更加清楚些。” 凌逸枫的眸光深了些,他不紧不慢地道:“原来你也野心勃勃。” 陌北离看了凌逸枫一眼道:“我本是父皇的嫡子,却并不得他的欢心,在他的心里,怕也想着让我早些去死,那样的话,西秦的皇位就能传给他最喜欢的儿子了。” 凌逸枫看了陌北离一眼道:“你以往一直藏匿的极好,今日为何要对我说这些?” “因为我们是同道中人。”凌逸枫看了陌北离一眼道:“所以我想找你帮忙。” “我如今的处境,怕是帮不到你什么。”凌逸枫淡淡地道:“你要找人帮忙,似乎也找错人了,大哥他如今独得父皇的宠爱,如今他的赢面最大,你应该去找他才是。” 陌北离缓缓地道:“那些不过是表象罢了。” 凌逸枫的眸光深了些,陌北离此时也站到了窗边,此时外面那些抬嫁妆的人还在走着,他轻声道:“十里红妆,不过如此。” 凌逸枫看了他一眼道:“十里红妆,却是他的心愿,也是她一直想要的幸福。” 陌北离的眼睛微微一眯道:“若我有一日能娶她,必定会比这里要热闹百倍。” 凌逸枫闻言微微一怔,陌北离缓缓地道:“我可以助你得到江山,你助我安全回到西楚!” 凌逸枫看了他一眼,见他此时身上已经透着浓烈的霸气,那副模样,分明是极度自信的,凌逸枫并没有说话,只是看陌北离一眼。 陌北离的的嘴角微微一勾,恰在此时,迎亲的队伍已经全部走完,陡离一地的繁华。 凌逸枫终究轻轻从嘴里吐出一个字:“成交!” 乔相在相府里听到下人来报,说乔慕雪十里红妆的出嫁,一共有一百二十八抬嫁妆,他不由得愣了一下,站在那里微微思索了一番。 他原本以为沐王妃那一日认乔慕雪做义女不过是因为凌渊虹所求,又或者是别有心思,没料到沐王妃竟真的在乔慕雪的身上了些心思。 他昨日只送了六十八抬嫁妆去,此时变成一百二十八抬,不用说也知道这必定是沐王妃的手笔,只是沐王妃这手笔还真大,能在一夜之间凑齐这么多的嫁妆,不是沐王妃早有所备就是动用了王府里的府库的东西。 乔相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他觉得他好像还是小看了乔慕雪。 沐王妃是什么样的人物,能入她的眼,乔慕雪必定是用了些心思。 也是柳氏已死,否则的话乔相还有许多话要问,此时却也只能将那些心思收了起来。 只是乔慕雪此时是从沐王府出的嫁,以后和沐王府必定会走得近一些,和乔府必定会疏远一点。 他的眸光更深了些,心里倒又有些后悔,早知如此的话,以前就对乔慕雪好一点了,哪怕只是面上的事情,他也应该做得更加妥贴些。 凌渊虹带着乔慕雪到达谨王府之后,鞭炮声大起,四周一片热闹非凡,他象征性的踢了踢轿门,她却在里面没有动静,他轻唤了一声,心里却有些想笑,看她这副光景,十之**是真的睡着了。 凌渊虹伸手轻轻推了她一下,用内力在她耳边传音道:“慕雪,醒醒,到王府了,该拜堂了。” 乔慕雪被他一声喊的吓了一大跳,很快就醒了过来了,只是显然忘了她此时是坐在喜轿里,听到他这一声喊眼睛一睁便看到了大红色,这才猛然惊醒,头一晃,却险些将红盖头晃了下来。 凌渊虹心里了然,伸手一把将她扶住,她微微一愕,他已戏谑的在她的耳边道:“慕雪,你还真睡了啊!只是你也不能如此自私,要睡也要等等我。” 乔慕雪的脸瞬间胀得一片通红,好在有红盖头盖着,倒也什么都看不出来,她却伸手在凌渊虹的掌心轻轻挠了一下,凌渊虹的嘴角微扬,眼里的笑意更浓了些。 凌渊虹大婚,皇帝和皇后都来了,朝中的文武百官更是全来了,王府之中处处透着热闹的气息,大红的喜字贴得到处都是,红色的缎子也四下挂着。 凌渊虹将乔慕雪背下轿子的时候,四周满是祝福的声音。 大红的地毯在王府的门口依次铺开,直通向大堂。 乔慕雪的眼里的透出了一分笑意,此时也已经完全回过神来了,她跨过火盆之后再跃过马鞍,一大堆的繁文缛节一一做了下来。 这些事情以前她也只在电视上看过,此时由她自己来做,既新奇又幸福。 她做完这些之后,凌渊虹递过了一根大红的缎子,她伸手接过,两人缓缓前行。 !! 欲加之罪 皇帝和皇后端坐在主位上,看着两人缓缓走了过来,皇后的眼里有些暗然,乔慕雪是凌渊虹选的,她也实不好多说什么,以乔慕雪的智慧,陪在凌渊虹的身边倒也是合格的,只是就她也认为乔慕雪是合格的,便是不代表皇后就喜欢她。 只是皇后的这些心思,面上没展露半分,那张脸上满是淡淡的笑意,似乎对这一场婚事很是满意。 皇帝威严的坐在那里,这些年来皇子都陆续长大,但是至今还没有一个真正大婚的,虽然昨日里死凌辰辉,让他的心里有些不快,但是凌渊虹却让他更满意了些。 皇帝看着一身喜服的凌渊虹,眸子里多了一分深沉,心思也有些活络,突然就想起了凌渊虹之前病重的样子。 凌渊虹的病皇帝相信是真的,只是这些年来一直医治,只怕早前就已经好了个七七八八,中间必定有其它的考量,所以才会一直装病。 坐在皇帝的位置,对于算计之事,他是不排斥的,只要那些算计不要触及到他的底线就好。 而凌渊虹的度把握的极好,皇帝知道,凌辰辉的死和凌渊虹必定是有些关系的,只是当年皇帝上位的时候也曾对自己的手足下手。 而凌辰辉是什么样的性子,皇帝的心里更加清楚。 根据皇帝得到的消息,凌辰辉死时凌渊虹和他的人并没有到场,那么凌辰辉就有些像是挖了个坑将自己给害了。 对皇帝而言,就算凌辰辉的行事再过,再有谋反之心,他也是皇帝的亲生儿子,那个在真正我杀了凌辰辉的人,皇帝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 皇帝已经布下了天罗地,四处捉拿与这一件事情有关的人。 喜悦声起,将皇帝的思绪拉回,那边凌渊虹已经牵着乔慕雪的手走到了皇帝的面前。 皇帝轻轻点了一下头,那张有些冷厉的脸上终究透出了一分温和,依着规矩,皇帝也说了几句吉利话,凌渊虹和乔慕雪静静的听着。 几人说完话之后,吉时已到,通赞和引赞已经开始唱起礼来。 这番礼一唱过,凌渊虹和乔慕雪便开始依着他们喊的礼拜了下去。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交拜,礼成,送进洞房!” 这番礼一罢,凌渊虹对着皇帝和皇后再次施了一个礼,这才引着乔慕雪朝洞房的方向走去,只是他才一转身,一把大刀朝他砍了过来。 凌渊虹一愕,乔慕雪的反应极大,当下一记擒拿手便去扣那人的手腕,那人的剑一个没拿稳便掉在了地上,乔慕雪的脚一抬,便将那人给踢飞了出去。 此时执礼的太监一见有变,当即大声喊道:“有刺客!” 皇帝的身边从来都不缺侍卫,只是因为今日里是凌渊虹和乔慕雪大喜的日子,所以那些侍卫都站得有些远,皇帝和皇后的身边只有几个极为忠心的侍卫,此时一见危险,当即便护在皇帝和皇后的身前。 苗靖和楚白衣早已反应了过来,当即便跃到凌渊虹的面前将他护着。 此时,已有十余个杀手从一旁跃了出来,乔慕雪知道凌渊虹此时不便出手,当即死死的护在凌渊虹的面前,而她此时的盖头已经被扯了下来。 乔慕雪这样的举动,看在皇后的眼里,皇后很是满意。 乔慕雪会武功的事情,在京中知道的人很多,她这段日子数次遇险,有好几次都是用武功化险为夷,而她平日里走路的样子也显然是会武功的。 皇帝一见她出手的样子,就知道她虽然是有些武功的,但是说到底也只是身手比一般的人要好一点,还没有能杀发凌辰辉的本事。 再见她护着凌渊虹的样子,那模样又分明是充满了情意的,皇帝的心里顿时也有了一抹了然。 那些护卫在听到动静之后,纷纷冲了过来,极快就将那些刺客的制服,只是那些刺客一见事败,便及是吞毒而亡,举止无比狠绝。 那些刺客一死,楚白衣和苗靖便跪倒在凌渊虹的身前道:“属下无能,让刺客混了进来惊到大皇子。” 乔慕雪见那些刺客气都是一身的常服,今日里来的宾客虽然很多,但是因为有皇帝和皇后在这里,所以盘查的极为严格,这些人要混进来并不是易事。 而楚白衣为人极为谨慎,再加上近来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楚白衣就会更加的小心,按理来说,是不可能让人轻易混进来。 只是今日里还有不少的杂役进进出出,这些刺客是从那里混进来的也有可能。 只是她却觉得有些奇怪,这些刺客是针对凌渊虹出手的,而今日里凌渊虹来接亲的时候,一路上有更多机会,为何不在路上出手,却在谨王府里的出手。 凌渊虹看了楚白衣一眼微微皱了皱眉头却道:“细细查一查这些刺客的身份。” 他说完又朝皇帝行了个礼道:“今日是儿臣布置不周,惊扰到父皇,还请父皇降罪。” 皇帝轻轻将他扶起来道:“今日是你大婚,你平素身体也不太好,想来也有力不从心的时候,只是你府里的这些奴才是的确该罚,来人,将楚白衣和苗靖拉下去各打五十大板。” 凌渊虹一惊,皇帝又道:“你的身子不好,之前朕也没有给个老成的人替你打理王府,所以今日里才会出这样的事情,高无庸,你以后就留下来给大皇子打理王府。” 一个身着二品太监服的太监朝皇帝施了礼后道:“是,皇上。” 凌渊虹看到这番动静眸光深了些,无比恭敬的朝皇帝施了个礼道:“还是父皇考虑的周到,高公公是父皇身边极得力的人,有他相助儿臣,想来以后王府里再不会发生类似的事情。” 皇帝轻轻点了一下头,却不紧不慢地道:“你今日大婚,就不必拘礼,此时先将新娘子送进洞房。” 凌渊虹应了一声,再次施了一个礼这才将乔慕雪的盖头再次盖上,然后带着她进了洞房,而那几具尸体,早已经有人拖了下去。 乔慕雪看到皇帝的作派,心里也有几分了然,明白皇帝对凌渊虹也是有些疑心的,今日里的这些所谓的刺客,十之**是皇帝的手笔,是用来试探她和凌渊虹的。 她的眸光顿时便深了些,眼里也有了一抹淡淡的无可奈何。 皇族之中的亲情,从来都是夹杂了太多其它的感情。 乔慕雪能猜到这些,凌渊虹自然也是能猜得到的,两人进到洞房之后,凌渊虹将喜娘和全福夫人们全部打发出去之后,这才用称将乔慕雪的盖头挑了下来。 乔慕雪看了凌渊虹一眼,眼里有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凌渊虹却看着她的脸轻轻一笑,然后不紧不慢地道:“先去洗把脸吧,你脸上的粉也着实厚些。” 乔慕雪闻言先是一愕,然后轻轻一笑,便去净房里将脸洗了,她将那厚生脂粉一除去,便露出了她清丽的容颜,此时被大红的喜服一衬,便加倾城倾国。 凌渊虹的眼里透出了几分淡淡的笑意,当下赞道:“慕雪,你真美。” 乔慕雪轻笑一声道:“你此时还有心情赞我美,我心里倒有些担心的,今夜里只怕还会有其它的事情要发生。” “今夜一定会很太平。”凌渊虹不紧不慢地道。 “为什么?”乔慕雪问道。 凌渊虹淡淡地道:“今日里父皇已经试探完了,又将他的眼线安插进了王府,自然就不会再让王府出事,所以今夜必定无事。” 乔慕雪对于他的分析是认同的,却又有些担心地道:“以后那高无庸就天天在王府里了,你就不怕他生出事情来?” 凌渊虹笑了笑道:“这有什么好怕的,高无庸在父皇的面前是说得上话的人,想来以后还有诸多用得上他的地方,我瞧着倒是极好的,至少很多事情有他在,便是有个见证。” 乔慕雪的眼睛轻轻眨了眨,一想也觉得他的话有些道理。 凌渊虹却又不紧不慢地道:“在父皇的心中,对我们这些皇子也是一直都不太放心的,几位皇子中,之前也就我的身边没有父皇的眼线,没有是不正常的,有了才能让父皇放心。” 乔慕雪轻轻撇了撇嘴道:“皇族之中果然不是一般的复杂,我听着心里也有些发毛,父子之间原来竟是一点信任都没有。” 凌渊虹幽幽地道:“在父皇的心里,以前也许安插那些人在我们几个兄弟的身边,是存了几分保护的心思,只是如今看来,一切又都变了样,在父皇的心中,对我们还是存有几分怀疑的。二弟的死,对父皇而言其实打击极大,你别看他昨日里那副狠绝的样子,那只是他一时的怒气而已,他今日里冷静下来,必定会再细细思量一番,自然也就觉得这些事情里是存有一些漏洞的,他的心里一定认为二弟的死亡我是脱不了干系的,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安排。” !! 洞房之夜 乔慕雪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倒是可怜了白衣和苗靖,平白的挨了五十大板。” 凌渊虹缓缓地道:“当时那样的情景,我若是再为他们两人说句话的话,依着父皇的性子,十之**会要了两人的性命,所以直接由着父皇的心思去,倒也更顺他的意。五十大板虽然罚得不轻,但是终究只是皮外伤,好生休养一段日子便能大好,我倒不是太替他们担心。” 乔慕雪将这些事情想了一番后道:“也是,只是挨了一顿打,和性命比起来,实算不得什么。” “好了,今夜是我们的新婚之夜,就不要再说那些事情了。”凌渊虹轻声道:“我们先来喝杯交杯酒吧!” 乔慕雪轻应了一声,两人先咬了几口饺子,再将交杯酒喝下。 此时烛光温暖,映在两人的脸上,两人的心里都生出了几分暖意。 别人不知道,两人自己心里却再清楚不过,两人的这一场婚来得实在是太不容易了,绝对可以用历尽艰险这个词语来形容。 两人这般四目相对,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浓郁的温暖和珍惜。 凌渊虹伸手轻轻拉过乔慕雪的手道:“不管怎么说,我们终于成亲了,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妻子了,慕雪,你知道吗?这般看着你让我好生安心。” 乔慕雪的眼里透出了一分淡淡笑意,她看着他道:“我也觉得很安心,这般看着你不知怎的,竟还生出了一分不真切的感觉来,却偏生又觉得很幸福。” 凌渊虹伸手将她搂进了怀里,将她抱得紧些,她头上的凤冠却扎了他一下,他伸手替她将凤冠取下来,然后轻声道:“今日里虽然因为那般一闹,那些大臣们不会在这里久呆,但是礼数却不能废,我还是得出去敬个酒。你且在这里等我,我会尽早回来。” 乔慕雪轻轻点了点头后道:“好的,你速去速回。” 她说完这一句话之后才又想起在此时说这句话,便有一些其它的暗示,她说完便有些后悔,原本脸皮不算薄的她,此时竟脸红成一片。 凌渊虹的嘴角微勾,眼里的笑意已经快要溢了出来,他朝他暧昧一笑后道:“放心,我很快就会回来陪你。” 他说完还朝她眨了一下眼睛,她顿时脸红到了耳根。 凌渊虹极少看到她这副害羞的样子,当即轻轻一笑,然后走到她的面前,在她的额前印下一吻,这才转身出了门。 乔慕雪的眼里笑意也更浓了些,一种只有新嫁娘才会拥有的心情涌上心头。 由于凌渊虹之前就将喜娘和全福夫人赶了出去,翠玉和含烟也没有进新房服侍,此时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 她看着那对大红的喜烛正燃得热闹,照得整间屋子里都是温暖的气息,她看了一眼屋子里的摆设,和剑竹山庄里凌渊虹的房间有些类似,都是那种极致的简单却又透着华贵的气息,低调中见奢华。 只是因为这是喜房,所以屋子里多了一些应景的东西。 她将柜门拉开,见柜子里早已放满了女子的衣物,这些她如今也不知是凌渊虹为她备的,还是之前柳氏为她做的。 她的心里一暖,将外衣脱下,再将身上的饰物除下,她以为凌渊虹很快就会回来,却没有料到这一等就是一个多时辰,凌渊虹竟还没有回来。 乔慕雪的心里不由得有些担心,他这么久不回来会不会出了什么事情。 她轻轻叹了一大口气,决定亲自出去看看的时候,门被推开,凌渊虹缓缓走了进来。 自入秋之后,京城的天气一日冷过一日,纵然今日里白天艳阳高照,入夜后温度却骤然降了不少,凌渊虹这般一进来,身上带着浓烈的寒气。 乔慕雪迎了上去,凌渊虹将披风解下,柔声道:“让你久等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乔慕雪轻声问道,她的心里满是担心,因为这几日折腾的太过厉害,如今只要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她就会有些紧张。 “朝中的大臣们早就已经散了,是父皇把我叫过去说了几句话。”凌渊虹的眼里尽是浅淡笑意道:“左右不过是敲打了我几句,让我近日先在家里好好休息。” 乔慕雪见他的面上满是淡然之色,心里倒松了一口气,她轻声道:“父皇疑心重,这一次的事情终究发生的太过匆忙了些,有些地方还是有些破绽,他会怀疑也实属正常。” 凌渊虹淡淡地道:“父皇做为一个帝皇,他其实并不讨厌算计,但是对于自己子女间的相互厮杀却是忌晦的,对于二弟,他虽然有些恨铁不成钢,但是那毕竟是他的儿子,在他的心里,可能还觉得以二弟的心智,是没有那样的胆色做那等大逆不道之事,只是二弟行事又素来荒唐,若是一直有人在唆使,也有极大的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所以他的心里才难过。” 乔慕雪对于他的分析是认同的,她轻声道:“父皇对你起了疑心,以后你行事怕是得更加小心了。” “无妨。”凌渊虹淡淡地道:“有高无庸在这谨王府里,对我们反倒是件好事。” 乔慕雪细细一想,便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当下不由得轻轻一笑。 凌渊虹轻轻拉过她的手走到床前,然后一又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道:“慕雪,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 他的声音微微有些低沉,里面透出了几分**的味道,她的脸不由得微微一红。 凌渊虹轻轻将她的下巴拖住,头微微一低,便朝她粉嫩的红唇吻了下去。 他已经亲过她几回,只是以往亲她的时候心里都不如此刻澄静踏实,以前他总觉得她很有可能被人抢走,也总觉得她的心里对他也存有一分抗拒。 可是今夜两人已经大婚,已经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他亲她吻她抱她,甚至与她做天底下最亲密的事情也是极为正常之事。 他的手轻轻搂上她纤细而又柔韧的腰,将她带到他的怀里。 乔慕雪此时心里也俱是温暖,只觉得被他这么抱着,实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情。 他的唇热烈如火,此时的他早已经没有了以往那般小心翼翼,也褪去他平日在人前的温润如玉,他的身体在此刻也变得灼热了起来,方才在外面带进来的寒气更是早已经消失到了九宵云外。 乔慕雪被他这么抱着,心里觉得无比的安心,这种安心一如她穿越前在至亲的怀里躺着,却又之那种感觉要多几分热情和躁动。 她想靠他靠得紧些,再紧一些。 烛光倒影,将两人的身影拉得长了些,这般相拥在一起纠缠,实成了世上最完美的画面。 凌渊虹感觉到了乔慕雪的热情,将他心里原本还有的一分顾虑和担心尽皆打消。 他在心里告诉自己,不管以后会发生什么,那都是以后的事情,此时的他只想和她相拥在一起,与她做着天底下最亲密的事情。 他的呼吸顿时就急促了起来,他伸手探进了她的衣襟里,然后将她轻轻放倒在床上。 四目相对,眸子里俱是浓烈的情意,两人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对方对自己的依恋和浓浓深情,凌渊虹的手轻轻捧着乔慕雪的脸,他轻声道:“慕雪,你真美。” 乔慕雪轻轻一笑,伸手轻轻勾着他的脖子,然后微微将有腰挺了一下,她的唇便印在了他的唇上。 他此时原本就热烈如火,她这一记轻吻便如一点火星溅到了干柴之上,只是片刻的光景,他的全身似已经完全被火点着。 他轻轻俯身,吻如狂风暴雨一般落在了乔慕雪的额上,眼睛上,鼻子上,脸上,唇上。 她的衣服不知何时已经被他除下,然后他的吻再顺着她的脖颈一路向下,再向下。 他的大手也没有闲着,早已在她的身上游走,抚向她身体最私秘的地方。 当他的手触及时,她的身体不由得轻轻一颤,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极快的漫延至全身,她的心里升出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愉悦,却又带着几分焦躁,让她的心里升出了更多的喜悦,让她想朝他靠得更紧一些。 他的大手轻轻将她的腿分开,将她身上的衣物尽皆除尽,而此时他的身上也早已经没有一件衣物,两人这般靠在一起,都不由得轻轻一震。 肌肤的触感极好,比水更柔软,比丝更顺滑,那绵绵密密的细致与缠绵之中瞬间就多出了一分难以言说的快乐。 乔慕雪早已经感觉到他身上的灼热,他的身体轻轻的抵着她身体最细致最柔嫩之处。 这种事情她在前世看过不少的描写,也看过一些限制级的电视电影,以前看时,她总觉得书上的描述太过夸张,更觉得电视上男女主角的表现也太过夸张。 可是她此时这般亲身经历时,却又觉得那些描述是一点都不夸张的,那种热切那种渴望,只有亲身经历的人才能感觉得到。 !! 两情相悦 乔慕雪的腿不由自主的缠上了凌渊虹的腰,凌渊虹此时早已觉得自己已经要融外在她的柔情之中,身体的某一处,早已肿胀至痛。 他轻轻咬上了她的耳朵,带来了她的一阵战栗,他的身体却也跟着战栗了一下,身体微微一弓,便已朝着她的身体的某处契合而去。 剧烈的疼痛让乔慕雪瞬间清醒,她的身体不由得一缩,凌渊虹的身体不由得绷得极紧,她忍不住在他的肩头狠狠咬下,疼痛让他的身体里升出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他俯下身轻轻在她的耳边道:“痛吗?若痛得厉害的话你也就咬我咬得厉害一些,我想和你一起承受。” 乔慕雪闻言轻轻一笑,他受的疼痛和她所受的疼痛又岂会一样,那种痛里是还杂夹了几分愉悦,几分渴望,还有几分身心相触的美好。 她轻轻一笑,身体不由得轻轻扭动了一下,凌渊虹感觉到了她的动作,他的身体不由得一颤,几乎便把持不住。 乔慕雪轻声道:“我要在上面!” 凌渊虹先是一愣,旋即淡笑,大手在她的胸前划过,轻声道:“好。” 两人的身形一换,便又有了另一分的光景。 烛影轻摇,将两人的身形拉开,便成了天底下最为缠绵的姿势。 在此刻,是狂乱也好,是绯色满屋也罢,是纠缠也好,是抵死相拥也罢,对两人而言,这一夜都成了两人最为快活的时光,也成了两人这一生最为美好的回忆。 一夜缠绵,落红早已染红了元帕。 yi夜欢愉,将两颗早已心心相映的心拉得更近了些。 两人自也不去管时间是如何的更替,也不去想明日将要面对什么,对今夜的两人而言,拥有对方就已经足够。 自古**苦短,自来恩爱绵长。 当两人相拥睡下时,晨曦已染上窗棂。 夜色尽褪,晨光转浓,早起的鸟儿在枝头欢快的叫着,喜鹊也飞出来唱起了歌。 此时洞房之中,纱缦轻放,春色被绵被所遮。 乔慕雪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她轻轻睁开眼睛,一眼便看到了在眼前放大的俊颜,昨夜之事陡然便映进了她的脑海。 此时情潮已退,这般相拥在一起,却已经没有昨夜里无论做什么都可以的坦然,她不由得将锦被拉了拉,脸上的红云升起,她朝他轻轻一笑。 凌渊虹此时身上着了一件雪色中衣,他轻声道:“你醒了。” 乔慕雪再次轻轻一笑,凌渊虹的眸光微微一动后又道:“我也才刚醒,方才一直在心里唤你,我就在想,我要唤你多少声你才会醒过来。” 乔慕雪不由得失笑,只觉得他这样的行径实在是有些傻,也有些呆,偏生她的心里还满是欢喜。 凌渊虹的嘴角微微一扬后道:“你猜猜我在心里喊了你多少声?” “这个我哪里猜得出来。”乔慕雪微微一笑道。 凌渊虹轻轻将乔慕雪的墨发执起,眼里的笑意浓了些,他轻声道:“九十九声。” 乔慕雪愣了一下,凌渊虹轻笑道:“九是长长久久的意思,这个数字当真是极好的。” 乔慕雪轻轻一笑,身形微微一动,手轻轻一伸不想却碰到了他的身体,被单之下的他并没有着任何衣物,她方才这般随意一摸,倒摸到他的大腿上,她的脸上红霞漫天。 凌渊虹却轻轻抽了一口,将她搂得紧了些,只是她才轻轻一动,便发现身上又酸又软,竟是没有半分力气,她的眉头不由得一皱。 在这件事情上,女人从来都处于下风。 她轻轻咬了一下唇,他却已将她搂进怀里,他的怀抱很是温暖,她的心刹好间便静了下来。 凌渊虹轻声道:“慕雪,若是我们以后天天都能这般厮守在一起便好了。” 乔慕雪靠在他的胸前道:“那是自然,我们要这样一直相守到老,只是往后我老的时候,脸上满是皱纹之时,你不许嫌弃我。” 凌渊虹将她抱得紧了些道:“等你老了,我也老了,我又如何能嫌弃你?” 这句话乔慕雪爱听,她缓缓转过身,将雪臂从锦被里伸了出来,然后轻轻的抚上了凌渊虹的脸,她轻声道:“也是,我们以后永远都不会嫌弃对方。” 凌渊虹的眼里透出了一抹淡淡笑意,只觉得又有**自心间升起,却也知昨夜里她初经**,实不能再行亲密之事,他只是伸手将她搂得紧了些,用力将那些绮念全部压下。 他从一边的衣架上取下衣服,亲手为她穿上,她的嘴角微微一勾,含笑替他将衣服穿好。 她下床时,只觉得全身都是又酸又软,脚下一软,险些就摔倒在地。 凌渊虹伸手一把将她扶住,朝她轻轻一笑。 屋子里的动静早已将外间值夜的翠玉和含烟惊醒,两人等了一下,便去净房取来洗漱物品端了过来。 翠玉和含烟进来之后,对着两人先行了礼,各说了几句吉祥话。 乔慕雪笑道:“真没料到你们两个还会说这样的话,渊虹,你得替我赏她们。” 依着大齐的规矩,新婚的第二日还在赏府里下人,贴身伺候的人更有重赏,这些东西凌渊虹自然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当即笑道:“我可知道你有多宝贵这两个丫环,之前在千源城的时候,你为了她们两个险些陷入险境,我心里还好生替你担心了一回。” 含烟轻声道:“我这条命都是小……王妃给的,日后一定会好好照顾王妃。” 她原本想要喊小姐的,一想终究觉得不对,当即便改了口。 乔慕雪笑道:“我知你们两个忠心,所以那些表忠心的话以后不用说了。” 翠玉也笑了笑,便伺候乔慕雪洗漱。 燕平和燕飞也早在外间侯着,听到屋子里的动静之后也走了进来,几人都是极熟悉的,之前燕平和燕飞早就已经喊乔慕雪为王妃,只是之前喊是这样喊,但是乔慕雪终究不是王妃。 此时燕平和燕飞进来之后对着她行了一个标准的大礼,和以前所行的常礼是有些区别的,乔慕雪欲阻止,凌渊虹在旁阻止道:“你是王府里的正妃,这样的大礼是受得起的。” 燕平和燕飞行完之后含笑道:“王爷吩咐我们两人与翠玉和含烟姑娘一起伺候王妃,若是日后有任何不妥的地方,还请王妃责罚。” 乔慕雪之前在剑竹山庄的时候就曾被燕平伺候过,知道她是个再合用不过的婢女,她与燕飞稍生疏些,但是能入凌渊虹眼的婢女必定有过人之处。 她当即轻笑道:“你们伺候王爷多年,想来是再合用不过的,我如今是沾了王爷的光。” 凌渊虹早已正式封王,只是乔慕雪一直都习惯称他为大皇子,此时听到燕平和燕飞两人的称呼,她觉得以后还是有人的时候还是称他为王爷比较妥当。 燕平当即笑道:“王妃这么说,实有些折煞奴婢了。” 燕飞的性了子内向一些,此时听得他们说话,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自始自终都没有说话。 翠玉和含烟已经替乔慕雪整理大床,自然是看到了元帕之上的落红,两人轻轻一笑,便将那元帕收了起来,再取过新的床单被套替两人换上。 几人说过话之后,凌渊虹问道:“白衣和苗靖他们两人现在怎么样呢?” “昨日里行刑的时候是皇上的人在行刑,我给那些行刑的人塞银子他们却是一个都不敢收,想来来之前皇上就有吩咐,所以昨日里两人那五十大板倒是挨实了。”燕平有些担心地道。 凌渊虹的眉头微皱,扭过头对乔慕雪道:“我们先去看看他们。” 乔慕雪对楚白衣和苗靖甚是敬重,知道五十大板打下去实不是玩的,当下轻轻点了一下头。 两人出去的时候,却见高无庸守在门外,他一见凌渊虹便行了一个大礼。 凌渊虹轻轻点了一下头,只道:“高公公辛苦了,以后本王还有许多事情要倚仗高公公。” 高无庸虽然是受皇帝之命来监视凌渊虹,却也知凌渊虹看起来了极为温和,实则是个极有手段的,而皇后的本事,他们这些奴才在宫里都有领教过,那绝对是一等一的高明。 高无庸不敢有丝毫殆慢之色,当下忙道:“王爷这样说是折煞奴才了,以后王爷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奴才,奴才必定尽心尽力。” 凌渊虹依旧神色淡淡地道:“高公公是父皇一直倚重的人,王府里还缺一个管事,高公公来做,实在是再适合不过。” 高无庸听到这句话微微一愕,皇帝将他调给凌渊虹,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皇帝的心思,更不要说自小就被盛赞聪明绝伦的凌渊虹了。 凌渊虹明知道皇帝是派来监视他的,还大大方方的将王府管事这么重要的职位给他,这实有些让他吃惊。 只是他细细一想后便又明白了凌渊虹的心思,他是皇帝的人,若凌渊虹越是坦荡,那么他带到皇帝那里的消息自然也变越对凌渊虹有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