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乃人间太岁神》


 第1章 杜五一

    第1章 杜五一
    杜五一原本不叫杜五一。
    以前的名字，他已经记不太清了，就像以前的那些记忆一样，毕竟对于一个乞丐来说，出身没那么重要，哪怕他来自于另一个世界，曾经有过另一段人生。
    饥寒交迫之下，他唯一能想到的，只有生存。
    活下去，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身体本能的求生意志催促着他，一定要做点什么。
    但虚弱的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太久没吃东西，甚至连口水都没喝过，这让他连最基本的抬起手臂都做不到，寒冷非但没有给他带来清醒，反而让他更加头晕脑胀，身体也变得更加僵硬。
    自己大概是要死了，杜五一能感觉得到。
    “怎么能死在这里……”
    生死之际，杜五一努力尝试着睁开眼睛。
    他多么希望，这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他多么希望，当自己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是明亮的灯光和整洁的天板，是温暖的床铺，还有自己那只老狸猫。
    可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映入眼帘的还是这座四面漏风的破庙。
    破碎的神像，倒塌的供桌，残破的墙板，从墙板破洞中钻进来的寒冷北风，还有远处破庙角落里，那几个正在烤火的乞丐。
    一切的一切，都在无声地告诉他。
    这，就是事实。
    他确确实实的沦落到了这个境地，沦落到距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
    远处角落里的火光是如此的诱人，但此刻的杜五一却连爬过去的力气都没了，象征着温暖的火光在眼前跃动着，但杜五一的视线却在冷风之下变得更加模糊。
    恍惚之间，杜五一甚至看到了一些，本不该有的东西。
    【杜五一】
    【力量：0.51】
    【反应：0.51】
    【耐力：0.51】
    【寿元：0.51天】
    “只能算半个人吗……连命都只剩半天？”
    看着连整数都不算的数字，看着这些数字以以【0.001】为单位，缓慢而坚定的流失着，杜五一感受到一股无声的嘲弄。
    “也就是说，这些数字流光了的时候，就是我的死期……嗯？”
    看着看着，杜五一的瞳孔骤然紧缩。
    只因为，在这一刻，他看到的，已经不止是自己身上的数字。
    还有，别人身上的数字。
    那是不远处的火堆旁，那几个乞丐身上的数字，明明隔着有一段距离，但那些数字却清晰地映入了杜五一的眼帘。
    【乞丐】
    【力量：0.86】
    【反应：0.75】
    【耐力：0.88】
    【击杀可获得，全基础属性+0.1，寿元+3天】
    “这是……”
    杜五一以为是自己眼了，毕竟这一切实在是太过挑战他的认知。
    杜五一尝试将视线放到周围的其他东西上，比如供桌，墙板，还有那些破碎的地砖，但却怎么都看不到数字，即便他再怎么努力去看，也只能看到【已是死物】这四个字。
    倒是那尊破碎的神像有些不同，显现出的却是【曾是活物，已是死物】。
    “神像……曾经是活物？”
    杜五一感觉自己一定是出幻觉了，不然没道理会看到这种奇怪的东西。
    但当他将视线投到别的乞丐身上时，刚才的数字，又出现了。
    【乞丐】
    【力量：0.75】
    【反应：0.80】
    【耐力：0.79】
    【击杀可获得，全基础属性+0.1，寿元+3天】
    【乞丐】
    【力量：0.79】
    【反应：0.81】
    【耐力：0.76】
    【击杀可获得，全基础属性+0.1，寿元+3天】
    【乞丐】
    【力量：0.91】
    【反应：0.92】
    【耐力：0.95】
    【击杀可获得，全基础属性+0.1，寿元+3天】
    “这……”
    杜五一深吸一口气。
    这一刻，他那几乎要被冷风冻僵的心脏，开始砰砰狂跳。
    眼前的这些数字到底是真实还是幻觉，杜五一无从考证，但那句【击杀可获得，全基础属性+0.1】，却死死地勾住了他的视线。
    他的基础属性和寿元正在流逝，又或者说，他的生命本身，正在不断地流逝着。
    但只要杀死那几个乞丐……不，哪怕只要能杀掉一个人，他都能止住这不断地流逝，他都能活下去！
    眼前的数字是真是假，杜五一无从判断，但这无疑是他眼下唯一的一条生路。
    在残存的理智做出判断之前，身体的求生本能，却已经让他悄无声息的，从地上捡起一块碎石。
    那块碎石原本是破庙地砖的碎片，巴掌大小，棱角却足够锋锐，铆足力气扎在脖子上，倒也能在脖子上凿出一个血洞来。
    如果一个血洞不行，那就多凿几下。
    生死存亡之际，人什么都干得出来。
    “只要杀过去就好，只要杀过去就好，哪怕只能杀一个……”
    杜五一攥紧了手中的碎石，面目也在不知不觉之间变得狰狞。
    但他仍旧没有做出什么动作。
    一方面是因为他如今本就没什么力气，另一方面也是因为那几个乞丐的属性值明显比他更高，再加上对方还在一边烤火，一边吃着乞讨而来的剩菜剩饭，真动起手来，他反而会死的更快。
    他需要一个机会，一个能让他出手的机会。
    一个能让他暴起突袭，一击必杀的机会。
    然而，也就是这个时候。
    或许是上天的眷顾，又或许是命运的垂青，或许是跌入谷底之后的否极泰来，又或许是走投无路之下的绝处逢生。
    居然真的有一个老迈的乞丐，离开篝火旁，向着杜五一这边，走了过来。
    伴随着脚步声的抵近，杜五一的呼吸也跟着变得粗重，手中的碎石隐藏在破衣烂衫之下，攥得也愈发地紧。
    这是一个机会，一个前所未有的机会，杜五一如此确信着。
    只因为，他看到了，老乞丐身上的数字。
    【老乞丐】
    【力量：0.45】
    【反应：0.39】
    【耐力：0.38】
    【击杀可获得，全基础属性+0.05，寿元+1.5天】
    杀了这老乞丐，能得到的基础属性，虽然只有杀其他几个乞丐的一半，但这老乞丐却也正好处在他能应对的范畴中。
    他如今这副濒死的样子，都已经只能算半个人了，可这老乞丐，却连半个人都不如。
    “杀了他！杀！”
    五步，四步，三步，只要再靠近两步，靠近一步，靠近半步，他手中的碎石，都能直接钉进这老乞丐的喉咙。
    伴随着老乞丐一步一步的接近，杜五一攥着碎石的手也越来越紧。
    但或许是由于攥的实在是太紧，手中的碎石在钉穿老乞丐的喉咙之前，却先一步伤到了杜五一的手掌。
    “嘶……”
    短暂的刺痛，带来了片刻的失神。
    然而也就是这片刻的失神，却让杜五一那所剩无几的理智，重新开始运转。
    “我真的……要这样做吗？”
    感受着掌心的刺痛，杜五一有些恍惚。
    他真的要这样做吗？真的要杀了眼前的老乞丐吗？要知道他可是还不清楚，这些所谓的数字到底是真实还是幻觉。
    难道他要为了这么一个虚无缥缈的东西，就对一个比自己还要孱弱的老人，痛下杀手？
    “我……”
    杜五一眉头紧皱。
    残存的理智不断提醒着他，不要为了一份虚无缥缈的幻觉，就向着更弱者挥起屠刀，但求生本能却不断地催促着他，让他选择这最后一条生路。
    冷风从墙壁的破洞中吹进来，轻而易举地吹透了杜五一身上的破衣烂衫，这也让杜五一的双目得愈发地泛红。
    但也就在这个时候，一块温热的东西，被递到了杜五一的嘴边。
    那是半块饼。
    半块老乞丐从怀里摸出来的，不干不净的硬饼。
    “吃吧。”
    老乞丐尝试将硬饼送进杜五一嘴里，紧接着像是想起了什么，又颤颤巍巍地将硬饼掰成小块，这才送入了杜五一的口中。
    温热的碎饼子含进嘴里，上面还带着些许灰土的味，在唾液的浸泡下，很快便变成脏兮兮的软烂面糊。
    这绝非什么美食，甚至都不能称得上是什么正常的食物。
    但对于杜五一来说，却是他此生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
    “谢……谢谢。”
    虚弱的杜五一从喉咙里挤出声音。
    伴随着食物的摄入，原本已经所剩无几的理智终于逐渐恢复，手中的碎石也早已不知在什么时候放下。
    可唯独眼前那些数字，仍旧挥之不去。
    【杜五一】
    【力量：0.51】
    【反应：0.51】
    【耐力：0.51】
    【寿元：1天】
    或许是因为老乞丐那老迈的身躯，挡住了从墙上破洞里灌进来的寒风，又或者是因为吃下去的那点脏兮兮的硬饼，终于为这孱弱的身躯注入了些许动力。
    那原本不断流逝的基础属性，其下跌的速度，竟也变得缓慢了些。
    甚至连寿元，都从半天，增加到了一天。
    但也只是流逝速度缓慢了一些而已，寿元也仅仅只有一天。
    想要在这饥寒交迫之中活下去，只靠这半块饼子，恐怕不行。
    “但是……能活下去。”
    看着视线中那三个挥之不去的【0.51】，还有所剩无几的寿元，杜五一啃咬着嘴边的硬饼。
    “我要活下去！”
    迟来的开书，大家久等了，还是玄幻，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
    对于一本新书来说，收藏和追读都很重要，虽然这么说有点惭愧，但还是希望大伙能支持一下，谢谢大家。
    (本章完)

 第2章 活下去

    第2章 活下去
    杜五一暂时活了下来，但也仅仅只是暂时活了下来。
    来自老乞丐的半块硬饼，虽然救下了即将饿死的他，可这也仅仅只能算是，将他从死亡的边缘，往回拽了一把而已。
    基础属性的流逝暂时得到了减缓，却也仍旧还在缓慢流逝着。
    很显然，死亡的危机还没有解除。
    但无论如何，吃了点东西的杜五一，也恢复了一些理智，暂时活下来的他，也终于有余力去思考，到底该如何应对眼下的困境。
    那些数字倒是还在眼前晃着，【击杀可获得，全基础属性+0.05】的字样还在不停的诱惑着杜五一。
    但是一想到，这个数字的背后，是给了自己半块硬饼的老乞丐，杜五一就算再怎么丧心病狂，也下不了这个手。
    要知道，在眼下这天寒地冻的时节，对于他们这些乞丐来说，任何一点吃食都是极为珍贵的，能多吃一口，很有可能就意味着多活一天 。
    可现在，眼前的老乞丐，却把珍贵的储备粮，分给了他。
    “……谢谢。”
    想到这里，杜五一再一次对着老乞丐道谢。
    杀人是肯定不行的，那他自然要想一点别的办法，眼下饥寒交迫的“饥”是解决了一点，但他的基础属性却还是在缓慢下跌，那也就意味着，眼下真正要他命的，很可能是饥寒交迫的“寒”。
    去破庙的角落里烤烤火，或许会好一些。
    杜五一这样想着。
    但无论如何，他必须要先解决一件事情。
    现在的他，站不起来。
    眼下只能算是半个人的他，实在是过于虚弱了，虚弱到他连靠自己的力量站起来，都已经有些做不到。
    “呼……”
    吐出一口浊气，杜五一尝试支撑起自己的身子。
    但以他如今这孱弱的身躯，尝试站立的动作却直接让他往前栽了下去，若不是身侧的老乞丐及时扶了一把，恐怕杜五一就要直接一头磕在地上。
    可就算被老乞丐搀扶着，杜五一也只能算勉强站立起来，他的双腿还在不住地颤抖着，整个身子更是摇摇欲坠。
    但杜五一还是咬紧牙关，维持着站立的姿态，没有就这么倒下去。
    “坚持住，坚持住……”
    双腿上传来的无力感，让杜五一攥紧了拳头，但就算再怎么摇摇欲坠，杜五一也依旧在咬牙硬撑。
    只要站起来，他就能去到火堆旁，只要站起来，他就能活下去……如果连站起来都做不到，他就算到了火堆旁又能如何？他还能靠什么活下去？
    “坚持住……坚持住！”
    明明仅仅只是站立，甚至都还没迈开步子，但对于只能算半个人的杜五一来说，也已经需要他付出极大的努力。
    “一定要坚持住……嗯？”
    视线瞟过眼前的数字，杜五一微微一怔。
    【杜五一】
    【力量：0.51】
    【反应：0.51】
    【耐力：0.51】
    【寿元：1.5天】
    数字仍旧是那些数字，但寿元居然又涨了半天，而那些基础属性下跌的速度，好像也变得更慢了些。
    不，这并非是更慢。
    杜五一看得清清楚楚，自己的力量和耐力，居然都出现了增长的迹象！
    虽然仅仅只是【0.0001】级别的增长，甚至马上就会被下跌的部分给扣回去，但这仍旧是增长没错，杜五一看得清清楚楚。
    “也就是说，寿元，还有基础属性，都能依靠锻炼来练上去。”
    在意识到这一点后，杜五一不禁微微松了口气。
    原来不用杀人，也可以增长寿元和基础属性。
    想来也是，这寿元，恐怕就是在说他当下的身体状态，刚才他都快饿死了，寿元自然只剩下半天，眼下吃了点东西，又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自然就命长了些。
    至于基础属性，说的大概就是他的身体素质了，只要把身体素质练好，基础属性的数据自然也就能跟着增长。
    不过相比起锻炼来说，眼下最重要的事情，还是靠到火堆旁边暖和暖和。
    这样想着，杜五一开始挪动步子。
    杜五一的脚步很轻，也很吃力，缓慢，却极为坚定，这也让一旁的老乞丐下意识地放开了搀扶的手。
    这让杜五一的脚步踉跄了一下，但他还是马上稳住了身形。
    此刻的杜五一，注意力已经完全集中，他死死地盯着眼前的数字，过于虚弱的身体，让他每挪动一步，都仿佛背着千钧之重。
    但视线中跳动的数字，却让杜五一一次又一次的，坚持下去。
    “走路也是锻炼！也能涨基础属性！”
    眼看着基础属性的下跌速度进一步放缓，杜五一挪动起脚步，也变得更有劲头。
    “走……走！”
    杜五一再一次艰难地抬起，虚弱无力的腿。
    从他刚刚躺着的位置，到角落之中的火堆旁，明明只有五六步的距离，但杜五一却走了仿佛数年之久。
    也就是走到火堆旁边的那一瞬间，杜五一一个踉跄便跌在地上。
    他跌倒的位置倒是还算不错，至少没砸到篝火边上那几个乞丐，并且这里一方面能感受到篝火的温暖，另一方面，也能晒到一些门外照进来的阳光。
    冷风呼啸之下，阳光洒在身上也带不来多少温度，但有也总比没有强，毕竟对于眼下的他来说，多一点温度，就多一点生存下去的机会。
    或许是由于篝火带来的暖意，杜五一那几乎被冻僵的身子，终于变得热起来一些。
    而他视线之中，那些基础属性的流失速度，也在这份温热之下，进一步降低。
    只是降低，不是停止。
    视线之中，三种基础属性仍旧在不断流失着，即便速度看起来已经比较缓慢，但这却仍旧是在流失着。
    “只是烤火，也还是不行。”
    杜五一暗自摇头。
    问题仍旧没有被解决，但眼前的火焰，至少可以暂时温暖他这冻僵的身体，也可以让他恢复更多的理智。
    好让他去思考，该怎么样才能，真正停止基础属性的下跌，保住自己的性命。
    “至少锻炼是行得通的。”
    首先，杜五一确认了这一点。
    其实还有另一个，或许是行得通的，那就是击杀之后获得的基础属性，但对于这个方式，杜五一还是持保留态度。
    “总不能见一个就杀一个吧？”
    想到这里，杜五一便将视线从火堆旁移开，好让自己不再看到那些颇具诱惑力的【全基础属性+0.1】。
    可就当杜五一将视线望向空荡荡的破庙门外，看向那苍茫的天空时，他竟再一次看到了，那些数字。
    【太阳】
    【力量：？？？】
    【反应：？？？】
    【耐力：？？？】
    【灵气：？？？】
    【击杀可获得，基础属性+？？？，灵气+？？？，寿元？？？年】
    新书求收藏，求追读。
    (本章完)

 第3章 呼吸法

    第3章 呼吸法
    夜晚的破庙，比起白天还要更加寒冷一些。
    其余几个乞丐都已经睡下了，身上盖着不知从哪里捡来的杂草，算不上能御寒，但至少比没有强。
    老乞丐也分了些草叶子给杜五一，但杜五一却没有就这么睡下。
    基础属性还在流逝，寿元也只剩下一天，就这么睡去的话，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总得想点办法……”
    这样想着，杜五一再一次强撑着身体，试图站起来。
    但这次尝试，却还是失败了。
    他白天的时候也不是没尝试过，像之前那样，用站立的方式来锻炼自己，增加寿元，可眼下他的身体实在是虚弱过头了。
    甚至连站立本身，都有些勉强。
    “连锻炼都做不到……难道真的要死在这里？”
    眼看着基础属性，还有寿元，还在缓慢却坚定的流逝着，杜五一不禁深吸一口气。
    总得想点办法，总得做点什么，只是就这么等死的话，他怕是真要死在这里了。
    总得做点什么，总得试着做点什么。
    杜五一尝试着挥动手臂，又或者把自己从地上撑起来，可这种尝试却没什么用处，明明他也感觉到了劳累没错，但基础属性和寿元，却看不到半点增加。
    甚至由于手磕到地上擦破了皮，出了点血，他本就所剩无几的基础属性和寿元，甚至还又掉了一点。
    “难道是我用的方法不对？”
    杜五一皱眉，这听起来完全没道理，总不能说他站在原地就算锻炼，动起来的时候反而不算吧？
    基础属性和寿元的增长方式有些奇怪，杜五一有些捋不清头绪，眼看着时间和眼前那些数字，都在一点一滴的流逝，杜五一也难免有些焦急。
    不过杜五一也很清楚，这种时候焦急是没有用的，急迫只会让自己变得慌乱，对于事情本身不会有什么推进。
    “呼……”
    这样想着，杜五一用深呼吸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然而，也就在这个时候，杜五一却突然发现，眼前的数字，变化了。
    依旧是微不可查的变化，但在眼下杜五一已经几乎要灯枯油尽的时候，却如同指路明灯一般显眼。
    “这……呼吸？”
    想起自己刚刚做过的事情，杜五一感觉自己找到了问题的关键。
    虽然眼下还搞不清楚，为什么动起来没用，呼吸居然有用，可眼下明显不是在意这些事情的时候了。
    只要有用就行，只要能保住性命就好，有寿元，他才有时间思考那些有的没的，寿元都没有，那就什么都没了。
    “呼吸，对，深呼吸……”
    这样想着，杜五一将所有的意识集中到了呼吸之上。
    呼气，吸气。
    呼气，吸气。
    仅仅只是最为普通的深呼吸，但却意外的有用，伴随着缓慢的呼吸节奏，眼前的基础属性和寿元，确实是在缓慢增加着。
    并且增加的速度，甚至比白天站立的时候，还要更快！
    “这是……”
    眼看着呼吸居然比锻炼，都更能增加基础属性，杜五一不禁一阵迷惑。
    不过，伴随着深呼吸所带来的平缓与舒适，杜五一也逐渐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是了，呼吸就是会比锻炼，更能增加基础属性。
    这一点其实从刚才就能看出，他那乱动一气的情况，看起来像是在锻炼着什么，但实际上，却只是白白消耗了自己的体力。
    更别说中间他甚至还伤到了自己，出了点血，这就更是让他本就所剩无几的基础属性，雪上加霜。
    可换成呼吸就完全不一样了，吸进空气，吐出废气，这看起来是没有进行什么剧烈的运动和锻炼，但吸进去的空气，却正好是身体本身所需要的。
    没有谁会不需要空气，这种东西谁都需要，真连呼吸都没有，那人也就直接死了。
    或许空气带来的补益算不上太多，但是再少的补益那也依旧是补益，尤其是在杜五一这几近于奄奄一息的情况下，这点补益所带来的效果，就更加明显。
    “一个是补益，一个是消耗。”
    杜五一感觉自己找到了问题的关键。
    既然找到了入手的方式，剩下的就好说很多了，在确定了呼吸能够让自己的状态稳定之后，杜五一便开始了他的各种尝试。
    首先是大口的呼吸，尝试将更多的空气纳入肺里，但事实证明，这样的呼吸法只会让他呛到冷风。紧接着便是短而急促的呼吸，然而这也没能增加什么呼吸的效率，甚至一度让他的呼吸紊乱。
    杜五一甚至尝试把控呼吸节奏，连着吐气，或者连着吸气，这个看起来倒是有点用处，起码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变得热了些。
    但看到自己的基础属性和寿元，居然开始不增反降，杜五一马上停止了这些危险的呼吸法。
    好在，在经历了十余次尝试之后，杜五一靠着对眼前那些基础属性的观测，终于找到了一个，颇具效率的呼吸法。
    “呼……吸……”
    “呼……吸……”
    依旧是平稳的深呼吸，双目微阖，但每当杜五一吐气的时候，他的腹部也会跟着微微鼓胀，而当他吸气的时候，他的腹部也会跟着恢复平坦。
    看起来像是平平无奇的呼吸法，但也是对杜五一眼下帮助最大的呼吸法。
    只因为，眼前的那些基础属性和寿元，终于停止了跌落。
    不止是停止了跌落，甚至还有隐隐上升的趋势。
    虽然上升的速度极为缓慢，但这仍旧是上升，看着那些零点零零零几的数字一步一步向上攀爬，杜五一仿佛也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正在逐渐活过来。
    每一次呼吸都会带来一次极为微小的变化，这也让杜五一更加沉浸在呼吸的节奏之中。
    直到初升的阳光，再一次洒在他的身上。
    【杜五一】
    【力量：0.52】
    【反应：0.52】
    【耐力：0.52】
    【寿元：7天】
    “活下来了！”
    看着眼前变化的数字，感受着身体中那微不可查，却又切实存在的变化，杜五一长出一口气。
    不过眼下，他还有另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一，二……起！”
    伴随着一声咬紧牙关的呼喝，杜五一猛地撑起了身子！
    再一次，杜五一站了起来。
    感谢大伙投出的推荐票和月票，另外新书期的话，收藏和追读都挺关键的，如果大伙觉得有意思的话，那接着看下去就好，我这几天也稳定一下更新时间。
    (本章完)

 第4章 站桩功

    第4章 站桩功
    伴随着天光逐渐大亮，乞丐们也都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只不过当他们醒来的时候，却都吓了一跳，只因为昨天那个几乎都快被冻死的小乞丐，不知什么时候竟站了起来，那直愣愣杵在门口的样子，简直就像是话本小说里面的僵尸一般。
    唯一能让人稍微安心点的，也就是这小子还在喘气了。
    虽然呼吸的速度很慢，但这仍旧是喘气没错。
    “怎么没冻死你！”
    几个乞丐骂了一句，便纷纷凑回了火堆旁边，将阴燃了一夜的篝火重新吹起来。
    暖和暖和身子之后，他们还要去附近的俱北城讨点饭食来吃。
    之前给杜五一拿过半块饼子的老乞丐，倒是有些担忧的凑了过来，毕竟昨天的时候，这小乞丐还是一副要死的样子，但今天这小乞丐的脸上，竟也多了几分，血色？
    “你……没事吧？”
    犹豫了片刻之后，老乞丐还是开口问了句。
    而在听到了动静之后，杜五一便也跟着睁开了眼睛。
    “没事，还好。”
    杜五一笑了笑。
    何止是还好，简直好到不能再好。
    【杜五一】
    【力量：0.59】
    【反应：0.59】
    【耐力：0.59】
    【寿元：15天】
    半个月的寿元，杜五一如今已经可以说是彻底摆脱了死亡的危机，但更令杜五一欣喜的，却是基础属性的增长。
    虽然最开始的时候，站立呼吸所带来的基础属性增长，比起瘫在地上的时候要稍微少了点，但在经历过了最初的那一小阵疲惫之后。
    站立呼吸所带来的基础属性增长，比起瘫在地上的时候，还要多了更多。
    明明夜里的时候，呼吸还比站立的时候涨得多，但真正站起来之后，多了站立的消耗之后，反而涨得更多，这种事怎么想都有点令人费解。
    不过，相比较上一次的迷惑，杜五一这一次很快便找到了问题的关键。
    “还是补益和消耗。”
    在一夜的实践之中，杜五一总结出了结论。
    没有消耗的补益，固然是好的，但是适当的消耗反而有助于补益。当然，前提是一定要适当，过度的消耗那就是拿自己的命来玩了。
    能看得到自身寿元的杜五一，对于这一点体会颇深，每次因为瞎折腾而损耗寿元，对他来说都是一场胆战心惊。
    好在这一夜的尝试下来，杜五一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配比。
    也就是，他眼下保持的姿态。
    放松身体，让整个身体的重量自然的下落，头的重量落在颈椎上，颈椎和头的重量落在脊椎上，整个上半身的重量落在胯上，紧接着再把这份重量落在膝上，落在脚上。
    虽然看起来，仍旧只是平平无奇的站着，但站立所带来的那点基础属性消耗，却已经被降到了最低。
    保持着这样的姿态，他不止不怎么会损耗寿元和基础属性。
    甚至还能让呼吸带来的基础属性增长，得到进一步增幅。
    就好像现在这样，一夜的尝试下来，就算刨除掉那些因为尝试失败而消耗掉的部分，他的各项基础属性也都增长了0.08.
    虽然看起来不是什么大数字，但却也已经足以让杜五一清晰地感觉到，身躯逐渐变得有力起来。
    起码现在，他已经能稳稳地站在地面之上，双腿也不再会因此而发抖。
    “那……你要不要一块去俱北城？”
    也就在杜五一这边还沉浸在进步的兴奋中时，身旁的老乞丐再一次开口了。
    “总得讨点吃的回来，这大冷的天……”
    “我……”
    杜五一刚要开口说点什么，脱口而出的话却被噎了回去。
    老乞丐说的确实有道理，这大冷的天，如果没点吃的，那恐怕真不一定能熬下来。
    可就在刚刚，杜五一尝试迈开脚步的时候，视线之中的基础属性，却再一次流逝起来。
    是了，流逝。
    在他迈开步子的时候，之前那颇有成效的增长速度全部消失，转而变成了更加迅猛的流逝。
    “是因为我的呼吸和体态，都产生了变化？”
    意识到问题所在的杜五一无奈苦笑。
    好吧，虽然他确实已经能站起来了，但也仅仅只是能站起来而已。
    距离真正能走，怕是还有点差距。
    于是杜五一也只能婉拒了老乞丐的好意，毕竟听老乞丐的话里，这破庙距离俱北城还有点距离，虽然算不上多远，但也足以让他死在进城的路上了。
    更何况就眼下的寿元来看，仅仅只是一天不吃东西，对他来说，好像也还顶得住。
    火堆旁那几个乞丐都离开了，老乞丐也离开了，只留下杜五一一个人，站在篝火旁，一边呼吸，一边感受着身体的变化。
    事实证明，不吃东西确实是会有些影响，起码在杜五一感觉到饥饿的时候，视线中那些基础属性值的增长，也开始变慢了。
    甚至连寿元，也出现了缓慢流失的情况。
    不过就像杜五一判断的那样，确实还顶得住，相较于流逝的那点基础属性和寿元，他眼下站立所带来的增加，却是明显更多一些。
    一减一加，总归还是加得多。
    “还是先多站一阵吧，起码站到能正常走路。”
    杜五一这样想着。
    如果只是站立本身，那确实是过于枯燥了，但对于能够看到那些数字的杜五一来说，每次一数字的跳动，都是一份能令他坚持下去的动力。
    于是，不知不觉之间，杜五一彻底沉浸在呼吸当中。
    甚至到傍晚时分，乞丐们带着讨来的饭食回来时，杜五一都还没有回过神来。
    “这小子怎么还在这傻站着？”
    眼见得杜五一还杵在那里，半点挪动的迹象都没有，几个乞丐嘟囔了几句，便都凑到火堆旁烤火去了。
    “你们都听说了吧？金刚门的事情？”
    跃动的篝火旁，有明显强壮一些的乞丐，一边啃着手里的半块馒头，一边跟其他几个乞丐搭着话。
    “金刚门现在正在招收弟子，不问来路，不问出身，只要带着束脩过去，就有机会拜入山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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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第5章 初闻功法

    第5章 初闻功法
    金刚门，俱北城最大的门派。
    金刚门山门位置在城外的过龙岭，门下弟子各个武艺高强，俱北城大半产业皆受其节制，甚至可以说，这一个金刚门，就占据了这俱北城的半壁江山。
    这样高高在上的势力，按理来说，身为乞丐的他们，连抬头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但眼下，金刚门却给了他们一个机会。
    又或者说，金刚门给了所有人一个机会，不问出身，不问来路，只要带着束脩过去，就有机会拜入山门。
    有人说，这是金刚门在招兵买马扩充实力，也有人说，这是金刚门终于准备大展拳脚，但是对于身为乞丐的他们来说，这些却都没必要在意。
    他们只知道，进了金刚门，就能学到上乘功法，就能像那些金刚门的武人一样，成为人上人，顿顿都有肉吃。
    有这样的翻身机会，又有谁能不动心？
    乞丐们热烈地讨论起来，他们都在畅想着自己成为人上人之后的生活，气氛一时间热火朝天，就连原本还沉浸在呼吸节奏之中的杜五一，都跟着多听了几耳朵。
    门派，功法，这些曾经只在小说中出现过的词汇，竟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尤其是，后者。
    “功法吗……”
    听到乞丐们讨论的内容，杜五一心念一动。
    是了，功法，他对于功法这个词的印象，就是锻炼自己的方式。
    而眼下，锻炼自己的办法，对他来说却是意味着基础属性的增加，甚至意味着寿元的增加，意味着他能活下去。
    “或许……可以试试？”
    杜五一这样想着。
    不过起码要先多站几天，至少要能站到可以正常走路。
    不然的话，就眼下这个，连破庙都出不去的状态，说什么都是空谈。
    “呼……”
    想到这里，杜五一吐出一口浊气，再一次进入了自己的呼吸节奏。
    然而也就是杜五一这边调整呼吸，继续对抗属于自己的艰难险阻时，那几个乞丐，也遇到了他们自己的麻烦。
    的确，相比起连正常行动都做不到的杜五一，这几个乞丐都是正常人，但眼下，却有更为重要的问题，拦在了他们的面前。
    “还要束脩啊……”
    有乞丐开始挠头了。
    平日里走街串巷到处行乞，这几个乞丐倒也知道束脩是什么东西，无非是拎一些肉食过去，向老师证明自己求学的诚意。
    可他们毕竟只是乞丐，别说什么野味了，就连最便宜的生猪肉，一斤也要二十个大钱了，这根本不是他们几个能买得起的东西。
    机会摆在了面前，但是他们却根本付不起这个价码。
    “有没有……便宜点的办法？”
    另一个乞丐忍不住开口问道。
    话才问出口，几个乞丐便是一阵垂头丧气，他们自己也都清楚，根本不会有什么更便宜的办法。
    更何况，那可是金刚门，可是占据了整个俱北城半壁江山的金刚门。
    这样的门派，要的束脩，只会更贵。
    就算他们能买得起生猪肉，恐怕也不行。
    “生猪肉当然不行，又或者说，所有买来的束脩都不行。”
    那个身强体壮的乞丐摇了摇头。
    “这个我专门找人打听了，金刚门这次招人的条件虽然宽松，但也不是完全没要求……束脩一定是要自己猎到的才行，不然不让进门。”
    “一定要自己猎到的？刘四九，你认真的？”
    另一个乞丐忍不住开口质疑，主要是这个要求听上去也太奇怪了点。
    倒不是太过困难，而是太过容易。
    是了，若是让他们凑钱去买束脩，他们大概是做不到的，可如果让他们自己狩猎的话……
    他们总不至于连只野鸡都抓不到吧？
    只要能抓到点猎获，哪怕只是一只野鸡，就能进入高不可攀的金刚门，就能习武，就能当人上人……
    哪来的这么好的事情？
    “又不是给了束脩就能入门，听说还得被带去操练一阵呢。”
    被称作刘四九的乞丐说出了他打听到的消息。
    “金刚门只要强者，所以想要拜入金刚门的话，非得自己去狩猎不行……只有新鲜的猎获，才会被金刚门承认是束脩，别的一律都不行，你就算带着金银财宝过去都没用，人家就这规矩。”
    “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本事吗？”
    其余几个乞丐想了想，倒是都暗自点头。
    这么说的话，他们就能理解了，真正的考验恐怕还在后面，眼下这束脩只能算是个门票，证明他们有进去的资格。
    但就算只是一个进去的资格，对他们这些乞丐来说，也足以称得上，一个逆天改命的机会了。
    “干了！”
    几个乞丐纷纷站起身子，开始到处找棍子。
    好在这破庙本就是乞丐们的窝点，用来驱赶野狗的棍棒却是不少的，几个乞丐很快便都找了棍棒出来，手里也算是拿了点家伙。
    只有那刘四九抱着膀子，完全没有拿棍子的意思。
    “我练过点赤沙掌。”
    眼见得其他几个乞丐投来疑惑的目光，刘四九只是笑了笑，对着几个乞丐晃了晃一双手掌。
    那是一双骨节粗大的手掌，上面满是老茧，看起来比常人的手掌甚至都要大上一圈。
    “我用这个就行。”
    “原来你以前居然练过啊！”
    听到同伴中居然有人练过功法，哪怕只是不入流的赤沙掌，几个乞丐一时间也都多了几分信心。
    就连一旁沉浸在呼吸之中的杜五一，也不禁睁开了眼睛，看向了那个名为刘四九的乞丐。
    【刘四九】
    【力量：1.49】
    【反应：1.61】
    【耐力：1.63】
    【血气：1】
    【击杀可获得，全基础属性+0.15，血气+0.1，寿元10天】
    【击杀可获得，《赤沙掌》残篇】
    “赤沙掌残篇？还有……血气？”
    看到眼前新出现的项目，杜五一不禁一愣。
    赤沙掌的话，他刚才也听到了，是乞丐刘四九练过的功法，但是血气的话……这又是什么？
    杜五一不禁想起了，自己昨天看到的，那高悬于天上的太阳。
    血气，灵气。
    门派，功法。
    “但是，还是要先活下去。”
    扫掉脑海中泛起的那些繁杂念头，杜五一再一次沉浸在呼吸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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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章 趟泥步法

    第6章 趟泥步法
    接下来的几天里，那几个乞丐都在忙碌着狩猎的适宜，整天拎着棍棒早出晚归，一副雄赳赳气昂昂的模样。
    老乞丐和杜五一却是没有参与到这件事里，老乞丐是老得参与不了，杜五一则是干脆人就动不了，只能站在原地。
    除了必要的时候啃一口馒头，调整一下所带来的属性值降低，他甚至连睡觉的时候，都依旧保持着这样的站姿。
    与其说是睡，倒不如说是似睡非睡，原本杜五一只是因为寿元实在是太少，所以才日夜加班加点，用呼吸来补益自身。
    可当杜五一彻底沉浸在呼吸的节奏中时，他却意外的发现，一直保持着呼吸平稳的沉浸状态，他就算不用睡觉，也依旧没有什么疲倦的感觉。
    “这……”
    杜五一不太理解，这到底是出了什么状况，毕竟在他的认知里，人无论如何都是要睡觉的。
    可对于眼下这种情况来说，能够日夜不休地用呼吸来补益自身，无疑是一件好事。
    并且，成绩斐然。
    “呼……”
    空无一人的破庙中，伴随着一口浊气吐出，杜五一再一次开始缓缓挪动脚步。
    整个身子的重量都沉了下去，也就意味着杜五一的重量几乎钉死在了地上，就像一根深深打入大地的木桩，想要在不破坏稳定的情况下让木桩动起来，几乎没可能。
    好在，人不是木桩。
    相比较只有一根的木桩来说，人，有两条腿。
    让一条腿依旧扎根在地上，承担起木桩的位置，另一条腿就可以从大地之上拔起来。
    就像是踩进泥水之中的人尝试脱困时那样，将一条腿从泥水中拔出，踩到前方，再去拔出另一条腿，再踩稳。
    整个过程中，杜五一的呼吸节奏和身体姿态，没有变动。
    而视线中的基础属性和寿元，非但没有下跌，甚至还进一步增加了些许的涨幅！
    “成了！”
    又一次确认了一遍眼前的数字之后，杜五一大喜过望。
    几天的尝试下来，他终于彻底掌握了这一套，能让在不掉基础属性和寿元的情况下，正常走路的办法。
    而在这不断的尝试之中，就算刨去那些损耗，几天不眠不休的呼吸下来，他的基础属性和寿元，也已经得到了大幅的增长。
    【杜五一】
    【力量：0.79】
    【反应：0.79】
    【耐力：0.79】
    【寿元：36天】
    【已掌握功法：《趟泥步法》】
    “等等，这能算功法？”
    看到眼前那些数字下面多出来的一条，杜五一愣了愣。
    不过细想起来，把这个算成功法倒是真没问题，毕竟这套走路办法，本身就有着极大化减小身体消耗，同时保持身架稳定的特性。
    从这个角度来看，说它是功法，倒也不能算错？
    “这么看来，那些损耗，也都是值得的了。”
    杜五一暗自点头。
    能够得到一门被列进基础属性里的功法，那些损耗确实是值得的，更何就算况刨去那些尝试过程中的损耗，他的寿元也已经增加到了一个月出头。
    而他的基础属性更是马上要突破0.8大关。
    虽然还没有达到杜五一眼中的常人，也就是1这个数字，但是跟其他几个乞丐相比，也能算是差不太多了。
    当然，他跟那些乞丐们还有一个最大的不同，那就是他的基础属性和寿元都会流逝，如果在这个时候就开始得意自满，以为自己可以随便胡来，那这三十来天的寿元，恐怕也没办法让他活多久。
    这也让杜五一再一次想起了，关于金刚门的事情。
    功法可以增加基础属性，这一点已经在那个叫刘四九的乞丐身上得到了确认，虽然根据其他几个乞丐的说法，刘四九所习练的“赤沙掌”只能算是不入流的功法，但这份功法，也依旧让刘四九的基础属性，超越了常人。
    而这也就意味着，只要他能加入金刚门，习练到所谓的上乘功法，眼下这近在咫尺的死亡危机，就真的可以安然渡过了。
    “但是……还要有束脩才行。”
    想起之前那几个乞丐所说的，关于金刚门的规矩，杜五一从一旁的破供桌下面翻出一根齐眉高的长木棍。
    只靠一根棍子就想要打猎，有点像个笑话，毕竟那几个乞丐虽说每天也都拎着棍棒出门，但也终究都是空手而归。
    不过眼下除了这根棍子，他好像也没有什么别的能拿来打猎的东西了。
    一棍在手，杜五一尝试掂量了几下，这根乞丐们用来驱赶野狗的木棍，倒是挺结实，对于眼下还有点虚弱的他来说也挺有分量。
    于是杜五一试着抡起棍子，但马上他便停止了动作。
    “不行。”
    看着视线中再一次开始狂跌的基础属性，杜五一连忙调整身姿，站回了消耗最小的姿态。
    抡起棍子的动作太大了，对基础属性和寿元的损耗，甚至还高过了他尝试挪动脚步的时候，更何况他也更感觉到，以他如今这点力气，就算真去打狗，恐怕也只能把狗打一个踉跄。
    用来防身，或许还算凑活。
    但是用来打猎，却是差了太多。
    “还是得换个方式……”
    这样想着，杜五一改变了身体的姿态。
    不再是抬起双臂的抡劈，而是将木棍架在面前，紧接着，便用那如同在泥水中走路的步子，推着棍子，往前压出去。
    “喝！”
    伴随着一声呼喝，杜五一手中的木棍刺出。
    仅仅只是一次刺击，杜五一就看到了自己的基础属性硬是都掉了0.01，甚至连寿元都肉眼可见的减了一天。
    但在看到实木供桌上，那个被木棍刺出的凹坑之后，杜五一却突然感觉，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能在厚实的供桌上刺出一个凹坑，也就意味着，能一击杵碎一条野狗的脑壳。
    并且杜五一能感觉得到，这一击，还有继续优化的空间。
    新一轮的尝试，杜五一逐渐开始对这种优化过程轻车熟路，而在他参照着面前的基础属性变化，逐渐优化动作的过程中，天色也逐渐暗了下来。
    那几个外出的乞丐，也都回到了破庙。
    老乞丐又一次给杜五一带回来半个馒头，而那拎着棍棒的几个乞丐也再一次空手而归，只看那骂骂咧咧的样子，今天的打猎恐怕也没有多顺利。
    只不过这一次，那几个乞丐明显比前几天，更焦急了些。
    “时候快要到了，你们怎么还是不行？”
    火堆旁，名为刘四九的乞丐忍不住骂出了声。，
    “不就是找点猎物吗？真有这么难吗？”
    面对着刘四九的数落，几个乞丐纷纷垂头丧气，很显然，几天都没猎到东西，对他们来说算是不小的打击。
    而一旁的杜五一，却从中听到了关键。
    “时候要到了吗……是在说报名的日子？”
    这一夜，杜五一依旧没有选择睡眠，他已经有些习惯，用全神贯注的深度呼吸，来代替睡眠本身了。
    而在第二天一早，几个乞丐们离开之后，杜五一也拎起了棍棒。
    出了破庙，杜五一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太阳，那些一连串问号的基础属性，也再一次出现在他的面前。
    而在杜五一低下头之后，更多的文字和数字，在他的视线中显现。
    那是破庙外的残砖断瓦，是门口的歪脖子枯树，是远处的泥土碎石，甚至还有庙门外跑过的老鼠。
    “杀一只老鼠，居然只增加0.001天吗？”
    不再去看那只老鼠，杜五一迈步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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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章 战三狼

    第7章 战三狼
    寒风萧瑟，雪飘落。
    无论如何，这都不能算是一个打猎的好天气。
    而眼下行走在山中的几个身着单衣的身影，更不能算是什么好猎人。
    正常猎人进山狩猎，至少也会带上弓箭套索，再不济也要穿得厚实一些，而这些人不止衣衫破烂，手里更是只有一根棍子。
    只靠一根棍子就想要打猎，无异于痴人说梦。
    但是他们眼中却都燃着名为野心的火，他们想要让不可能成为可能。
    “吃肉！”
    一个乞丐对着远处的野鸡掷出了手中的长棍，惊得一阵鸡飞狗跳。
    “习武！”
    另一个乞丐对着野狗追了过去，眼冒绿光的样子吓得野狗也狼狈逃窜。
    “当人上人！”
    遥望着已经跑远的野鸡和野狗，名为刘四九的乞丐仰天长啸。
    事实证明，要让不可能成为可能，难度终究还是有些大了点。
    起码对于这几个乞丐来说，是这样。
    他们不是没有一战之力，也不是没有拼命的决心，但身为乞丐的他们缺少的却是最意想不到的，也是最为关键的，追踪猎物的能力。
    说到底，他们终究不是猎户，不知道该怎么搜索地上的脚印和痕迹，也不知道该找个下风口再去尝试靠近。
    “怎么会这么难……”
    已经有乞丐累得瘫倒在雪地里。
    野心的催动终究还是败给了现实的引力，说到底，在缺衣少食的情况下，在这漫天飞雪之中奔跑追逐如此之久，他们都已经快到极限了。
    有一个就有第二个，有第二个就有第三个，很快，几个气喘吁吁的乞丐便都瘫在了地上，抱怨起命运的不公。
    看着这些瘫在地上的乞丐，感受着眼下低落的气氛，刘四九眉头紧锁。
    眼下距离金刚门入门的时间，可是没多久了，若是再这样拖下去的话……
    难道真的就，一辈子都只能当个乞丐？
    “老刘！你看那边！”
    也就是这个时候，突然有乞丐扯了扯刘四九的衣袖。
    这也让刘四九顺着乞丐手指的方向望去，他原本还以为这是发现了新的猎物。
    可当刘四九定睛一看的时候，出现在他视线中的，却分明是也是一个乞丐。
    不是他身边的这些乞丐，远处那个行走在风雪中的乞丐明显更加瘦削，拄着木棍的样子，仿佛随时都会被寒风吹走。
    这个身影，刘四九认识。
    是破庙里的，那个小乞丐。
    没记错的话，好像是叫，杜五一？
    “他来干什么？”
    看着远处杜五一拄着棍子，一路前行的样子，刘四九和几个乞丐都有些疑惑。
    看这样子，倒像是要去讨饭，可是讨饭不都是进城讨吗？来山里又能要到什么？
    “这小子疯了吧？”
    有乞丐做出了判断，引得其余几个乞丐也一阵点头。
    应该是疯了没错，毕竟之前在破庙里的时候，这个叫杜五一的小乞丐看起来就不怎么正常，动不动一站就是一整天，觉都不带睡的，昨天更是拿着根棍子，对着空处戳个没完。
    现在更是拄了根木棍，就一路往山里走，这是打算命不要了，拿身上这百来斤肉喂了山里的畜生吗？
    “这小子……”
    啪嚓——
    也就是这个时候，远处突然传来几声轻响。
    只见不远处的巨石之后，闪过了几道绿油油的眼睛。
    那是三头饥肠辘辘的白毛野狼，眼冒绿光的样子明显是饿了有段时间了，只看它们口角滴着涎水的样子，就能知道，它们已经抑制不住那旺盛的食欲。
    毕竟它们面前的猎物，看起来实在是，有些过于孱弱。
    过于孱弱的猎物，明显让三头野狼信心大增，它们甚至都懒得等待狼群到来，就已经直接发起了突袭。
    看到野狼从背后扑向杜五一的时候，几个乞丐就知道杜五一死定了。
    只看那小子瘦弱的样子，对这头狼来说跟一只兔子也没什么区别。
    只需要一口下去，这狼就能把那小子的脖子咬断。
    “从背后发起突袭，这才是狩猎……”
    看到了这一切的刘四九暗自点头，他感觉自己从这场猎杀中学到了一些东西。
    “原来猎人要这样接近猎物……嗯？”
    刘四九的视线中，远处那个瘦弱的身影，却突然动了起来！
    那根平平无奇的长棍，此刻竟如同毒蛇一般猛地刺出！
    “噗哧——”
    坚硬的棍头杵在狼头之上，坚硬的颅骨肉眼可见的被刺出一个凹陷，只见那为首的野狼嗷呜一声，便已经七窍流血，当场没了声息。
    “什……”
    一切发生在转瞬之间，刘四九和几个乞丐都惊得说不出话来。
    他们这是，看到了什么？
    到底谁是猎人？谁是猎物？
    但也就是这个时候，远处的杜五一却已经再一次端起了棍棒，而在看到同伴留下了尸体之后，剩下两头野狼则干脆扭头就跑，头也不回。
    动物比人更懂得什么是危险，尤其是看到同伴当场死亡之后。
    直到这时，看着地上那具还在抽搐的狼躯，刘四九和几个乞丐才意识到，刚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这并非是自寻死路的愚蠢，而是一场有预谋的狩猎。
    以身为饵，然后一击毙命。
    “这小子……”
    看着远处蹲下身子，开始用碎石片切割狼肉的杜五一，几个乞丐已经心底生寒。
    明明那个小乞丐比他们还要瘦弱，但在他们的眼中，那个瘦弱的身影，此刻却比狼还要狠。
    “怕什么！”
    也就是这个时候，刘四九却突然开口。
    “就算是真的狼！咱们这里有好几个人呢！还怕打不死他吗！”
    “你是说……”
    有乞丐下意识地看向了刘四九。
    只看那双眼中闪动的野心，明显是想到了什么。
    “可是，那小子居然一棍子就能戳死一头狼，我们几个就算过去，恐怕也……”
    “杀头狼怎么了？他杀得了，我就杀不了？”
    这样说着，刘四九扬起了他那一双，明显比常人宽大更多的手掌。
    “老子只是找不到猎物，又不是打不死它们……现在这小子抢了我们的猎物，那本来应该是我们的猎物！是我们的束脩！”
    说到这里，刘四九干脆站起身子，带头朝着远方那个瘦弱的身影走去。
    “要是他不还回来，就直接打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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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章 杀恶乞

    第8章 杀恶乞
    杜五一正在缓慢地切割着狼肉。
    手中的碎石片是当初从破庙地砖上抠出来的那块，虽然不算锋利，但也算是能凑活做到切割了，这也为杜五一分割猎物减少了不少时间。
    毕竟将整条狼躯拖回去，以他眼下的体力大概有些艰难，杜五一果断选择了克制，先切点肉下来，见好就收。
    反正以他如今的本事，想要猎些肉食出来，大概已经不能算难了。
    首先在搜寻猎物这方面，他就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就算那些野兽们藏得再怎么隐蔽，但只要它们出现在他的眼前，哪怕只是露出一截尾巴，他也依旧能看到那些浮现在野兽身上的数字。
    这也是为什么，刚刚他能在第一时间对那些野狼的突袭发起反击。
    只因为，从一开始，那三只野狼，就在他的视线中，无所遁形。
    不过真正令杜五一信心大增的，却并非只是这索敌的本事，而是另一件，更为重要的事情。
    那就是，他杀了，一头狼。
    “呼……”
    习惯性吐出一口浊气，杜五一看向自己面前的那些数字。
    【杜五一】
    【力量：0.88】
    【反应：0.88】
    【耐力：0.88】
    【寿元：38天】
    【已掌握功法：《趟泥步法》】
    昨天夜里都在琢磨该如何刺出长棍，他的基础属性和寿元其实没什么进步，而刚刚那刺死野狼的一棍，更是让他全属性都消耗了0.01，甚至连寿元都跟着减了一天。
    但这一切的消耗，却都是值得的。
    杀死野狼，让他的全部基础属性都增加了0.1，就连寿元都跟着多加了两天。
    增加的数字远超消耗的数字，仅仅只是一瞬间的击杀，就已经堪比他两三天不眠不休的苦练。
    “这实在是……”
    杜五一清晰地感受着，身体中涌动着的力量感。
    是了，清晰，和之前那种缓慢的，一步一步的变强不同，当下这种感觉实在是过于清晰了。
    要知道原本刺出那一棍的他，因为消耗还有些虚弱，但紧接着，随着野狼的倒毙，他就好像吞下了什么灵丹妙药一般，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力量。
    力量变得更大，反应变得更加敏锐，甚至就连呼吸，也明显更加沉稳。
    这就是，全基础属性增加0.1。
    就算是一个属性全都是1的正常人，也会瞬间被增强十分之一。
    “也就是说，如果持续不断的杀下去……”
    这样想着，杜五一的脑海中却闪过了那个老乞丐，递给他的半块硬饼。
    乱杀一气，也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反过来说，或许我挺适合去当个猎户？”
    杜五一不禁笑了笑。
    好像确实，至少可以给那老乞丐带些肉吃，也不枉对方这几天里，一直分馒头给他。
    想到这里，杜五一继续切了下去。
    殷红的狼血顺着切口淌了出来，那腥臭却带着温热的液体，让杜五一腹中一阵饥饿，却也让他微微皱眉。
    血腥味实在是太大了点，野狼淌出血会引来更多的肉食动物。所以在他要抢在诸多猛兽夹击之前，先切割下足够的狼肉作为猎获。
    虽然以身为饵这种事，已经称得上一场豪赌，但真落到做事方面，杜五一从来都不缺乏必要的谨慎。
    只是出乎杜五一的预料，被吸引来的，却并非是什么荒山里的猛兽。
    而是一些，别的东西。
    “是你们？”
    看着面前那几个拎着棍棒的乞丐，杜五一缓慢站起身子。
    几个拎着棍棒的乞丐压了过来，只看几个人的位置，竟已经隐隐形成了合围的架势。
    一，二，三，四。
    再加上赤手空拳的刘四九，一共五个人。
    来者不善。
    “把狼交出来，不然打死你。”
    刘四九目露凶光。
    “那是我们的东西。”
    “一定要动手吗？”
    察觉到危险的杜五一，下意识地扬起了染血的木棍。
    看着那木棍上残留着的殷红，几个乞丐一时间却都顿住了脚步，不敢再上前。
    毕竟刚刚那戳死野狼的惊艳一刺，他们都看在眼里。
    眼下若是他们几个冲上去的话，真就不会和那野狼一样，变成一具雪地里的尸体？
    “你们还在犹豫什么！”
    也就是这个时候，那个名为刘四九的乞丐，竟再一次踏前一步。
    “你们还想不想进金刚门！还想不想当人上人了！”
    “我……”
    几个乞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写满了迟疑。
    进金刚门？当人上人？他们当然想，谁会不想？
    但他们几个对这件事的理解，也仅仅只是在猎到点束脩的程度，出来打两只野鸡，就能进了金刚门，就能当人上人，这种好事谁不愿意干？
    可若是让他们为了这个，就去跟人生死搏杀，跟人豁命，这就有点太……
    说到底，若是真有跟人豁命的狠劲，真有不怕死的勇气，他们又哪里会成为什么乞丐？
    “我，我只是想吃肉。”
    不知是哪个乞丐开口了，声音还带着些颤抖。
    “我只是想吃肉，真没必要……”
    “吃肉？只是吃肉？”
    突然听到这么一句，刘四九几步过去，一巴掌便将那个乞丐打了个踉跄。
    “进不了金刚门！当不了人上人！你哪来的肉吃！谁会给你肉吃！”
    这样说着，刘四九的视线，再一次转回到杜五一身上。
    “想当人上人，那就得学会吃人才行！”
    “一个病秧子！怕什么！你看他抖的那个样子！宰了他！”
    伴随着一声爆吼，那个只是想吃肉的乞丐，被刘四九直接一把推了出来。
    或许是对于吃肉的渴求战胜了恐惧，又或许是杜五一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样子，实在是显得过于柔弱可欺，这乞丐竟咬紧牙关，手中棍棒劈头盖脸地对着杜五一就砸了过来！
    “打死你啊啊啊啊——”
    “打死我？”
    杜五一一时间愣住了，他眼见得那根长棍居然真的直奔自己的头颅而来，那势如破竹的劲道，怕是一棍就能把自己打得脑浆迸裂！
    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他跟这几个乞丐之间可以说是井水不犯河水，几乎没有任何交集。
    可眼下，这乞丐，居然真的就只是因为一具狼躯，就想要，把他当场打死？
    “噗哧——”
    当杜五一回过神来的时候，他手中的木棍，却已经钉穿了那乞丐的喉咙。
    伴随着那根高高扬起的长棍，无力地落在空处，杜五一的视线中，也多出了一行小字。
    【击杀乞丐，全基础属性+0.1，寿元+3天】
    “呼……”
    感受着身体中进一步涌动的力量，杜五一吐出一口浊气。
    紧接着，他将视线转到了，其余几个乞丐身上。
    【击杀可获得，全基础属性+0.1，寿元+3天】
    【击杀可获得，全基础属性+0.1，寿元+3天】
    【击杀可获得，全基础属性+0.1，寿元+3天】
    【击杀可获得，基础属性+0.15，血气+0.1，寿元30天】
    【击杀可获得，赤沙掌残篇】
    “嘶……”
    面对着杜五一扫视而来的目光，几个乞丐尽皆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什么眼神？
    这这个叫杜五一的小乞丐，看着他们的眼神，简直不像是在看着人，而是在看着什么牲畜，甚至是在看着一块块生肉！
    “这……”
    在这道目光的扫视之下，在地上那具同伴的尸体之前，几个乞丐犹豫了半天，却再也不敢上前哪怕半步。
    只剩下刘四九站在前排，面对着杜五一手中的木棍。
    “真是废物！”
    眼见得几个乞丐都被吓住，刘四九忍不住一口唾沫啐在地上。
    “不过只是一根棍子……那就让老子来！”
    这样说着，那刘四九竟突然立在原地，大口呼吸起来。
    那一双本就比常人更为宽大的手掌，也变得更加，宽大赤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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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第9章 赤沙掌

    第9章 赤沙掌
    伴随着刘四九的呼吸，那一双本就宽大的手掌，竟变得更加宽大赤红。
    如此反常的异动，自然让杜五一心生警觉，但刘四九的双掌变化，却实在是过于迅速。
    此时此刻，蒲扇般宽大的手掌，已经不再只是夸张的形容，刘四九那一双膨胀的手掌，连在没什么变化的小臂上，竟真如同两把铁扇一般。
    丝丝雾气从那一双手掌上蒸腾而起，如此诡异的景象，看得杜五一眉头紧皱。
    “你那是什么眼神？”
    感受到杜五一的视线，正在扫过自己那双不正常的手掌，，刘四九登时便拧起了眉头。
    “是，赤沙掌确实是不入流的功法，但是也已经能够调用血气，杀你一个连功法都没有的东西，已经足够了！”
    “……功法？”
    杜五一敏锐的捕捉到了话语中的关键。
    但也就在这个时候，刘四九却已经扬起双掌，跨步冲来。
    几乎是本能地，杜五一手中长棍再一次突刺而出，而那足以正面杵碎颅骨的棍头，更是直取刘四九的咽喉！
    电光火石之间，宽大到不正常的赤红手掌，扬了起来。
    “啪嚓！”
    “啪嚓！”
    只见那老刘双掌接连横推，每一掌都精准地打在了长棍的棍身！
    这根在杜五一手中，连狼都能捅死的坚硬长棍，竟就这么被凌空打爆！
    是了，打爆。
    那一根连狼头都能捅碎的坚硬木棍，已经被那一双肉掌打成了凌空爆碎的木屑。
    若不是杜五一及时刹住步子，恐怕下一掌，打碎的就是他的脑袋！
    如此刚猛的暴力，这真的是人能做到的？
    眼前的刘四九所展现出的暴力，真的还能算是人类？
    “打得好！早就该这么打了！”
    眼见得刘四九一击建功，几个刚才还吓得不敢动弹的乞丐，登时便有了些底气。
    而杜五一，也猛地抬起了头。
    【刘四九】
    【力量：1.49】
    【反应：1.61】
    【耐力：1.63】
    【血气：1】
    【击杀可获得，基础属性+0.15，血气+0.1，寿元30天】
    【击杀可获得，赤沙掌残篇】
    “这就是……功法？”
    看着刘四九身上的那些数字，看着那些数字之下的《赤沙掌》，看着那个原本不知道有什么功用的血气属性。
    杜五一的视线，也再一次停留在，那一双诡异宽大的赤红手掌之上。
    “血气……吗？”
    这一刻，杜五一感觉自己隐约抓到了什么灵感。
    但眼下却不是一个能让他沉下心来静思的机会，只因为眼前的刘四九已经再一次动了起来。
    从赤红手掌上扫过的视线，似乎让刘四九极为愤怒。
    愤怒到，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拿命来！”
    刘四九飞身上前，一双手掌再一次扬起，只看这暴烈的架势，竟是要将杜五一当场一掌拍死！
    然而，也就是这电光火石之间。
    杜五一，竟猛地俯下了身子！
    “都给你了！”
    “什……”
    就在刘四九这边即将一掌打出的时候，却有东西猛地对着他砸了过来！
    嘭——
    双掌拍中血肉之躯，汹涌的暴力炸出大片的血雾。
    但刘四九却没有任何欣喜的意思。
    只因为，在那片血雾模糊他的视线之前，他已经看到了，那些飞溅在半空中的狼毛。
    还有那穿过血雾，从下方斜刺而来的，半截木棍！
    “噗哧——”
    即便刘四九已经用最快的速度闪避，尖锐的木棍还是钉在了他的侧腰。
    被拍碎的木棍只剩下半截，但碎裂所带来的断茬，却让这仅剩半根的木棍，更为尖锐！
    “你小子！！！”
    腰间吃痛，刘四九愤怒的爆喝着，但随着鲜血的淌出，他那双原本已经宽大到不正常的手掌，也正在飞速萎靡着。
    可即便这样，刘四九却还是再一次扬起了手掌。
    “死！”
    宽大的手掌再一次拍下。
    啪——
    哪怕仅仅只是被手掌的边缘擦过，杜五一的肩头也是一阵骤然剧痛，整个身形都变得歪斜，就连原本紧握着木棍的手，也因为吃痛而松开。
    “又要折寿了。”
    就算不去刻意查看，杜五一也能感觉得到，这一掌之下，他的基础属性和寿元，恐怕都已经狂掉了一大截。
    但眼下，他也已经没有时间去看这些了。
    只因为，就在他的身形因为刘四九的那一掌而失衡时，竟有一条长棍对着他的脑袋横扫而来！
    那是一个跟随刘四九的乞丐，原本只是躲在刘四九背后加油助威。
    可现在的话，很明显，这乞丐觉得，这是个趁他病要他命的好时机。
    或许这几个乞丐，没有什么正面厮杀的勇气，但是说到落井下石，他们也绝不会缺席。
    “所以说，想要我的命？”
    眼见得那支坚硬的木棍，就要扫中自己的头颅，杜五一猛地抬起了手臂。
    “那我就拿命跟你换！”
    嘭——
    长棍砸在手臂之上，杜五一的寿元和基础属性再一次跌落一截，但杜五一却看都不看，只是用那条受伤的手臂，硬是抓住了近在咫尺的长棍！
    而他隐藏起来的左手中，尖锐的碎石也跟着骤然冒出！
    “噗哧！”“噗哧！”
    杜五一右手一拉，两记左拳便已经砸在了那乞丐的脖颈，尖锐的石块带着重拳的力道，登时便让那乞丐的脖颈变得血肉模糊！
    “你……”
    那乞丐还想要张嘴说些什么，迎接他的却是，已经被杜五一劈手夺过去的长棍。
    “嘭！”
    一棍杵碎乞丐的脑袋，杜五一那原本虚弱的身子也跟着变得有力起来，但他却没有就此停下，而是猛地扬起长棍，格开另一支袭来的棍棒！
    紧接着，便是全力刺出。
    “嘭！”
    又是一个乞丐的头颅被杜五一的刺棍戳碎，只是片刻之间，杜五一已经连杀两人！
    此时此刻，原本同样扬起棍棒的第三个乞丐，已然被吓破了胆，只看那扭头拔腿的样子，竟是要当场逃跑。
    但是他快不过自己的棍，杜五一可以确信，只因为他看得到，眼前的乞丐身上，那表示着反应的数字，是三个乞丐中最低的那个。
    然而也就在这个时候，杜五一却再一次猛地俯身。
    宽大的手掌从他的头顶上掠过，几根被扫中的发丝当场便碎成齑粉。
    “就知道你会来！”
    长棍拄在地面撑住身子，杜五一猛地拧动身形，手中长棍斜刺而出，直取背后袭击者的咽喉！
    但也就是这必中的一刺，却是刺了个空。
    “什……”
    也就是这个时候，杜五一才发现，背后哪里有什么身影。
    而那原本还在袭击他的刘四九，更是早已跑到了十步开外，甚至眼看着越跑越快。
    袭击是假，逃离是真。
    腰间负伤的刘四九，没敢跟他拼到最后一刻。
    “跑得倒是够快……”
    深吸一口气，杜五一再一次用长棍拄地，撑住自己的身形。
    “这就是……功法。”
    看着地面上那些破碎的血肉和木屑，又看了眼肩头那片仅仅只是被擦过，就已经血肉模糊的伤口。
    杜五一吐出一口浊气。
    “这就是功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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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第10章 老乞丐

    第10章 老乞丐
    “功法，血气……”
    回忆起那一双，泛着诡异赤红的宽大手掌，杜五一眉头微皱。
    紧接着，杜五一撕下身上的衣衫，一边迅速为自己包扎伤口，一边查看着自己的基础属性和寿元。
    【杜五一】
    【力量：1.10】
    【反应：1.10】
    【耐力：1.10】
    【寿元：39天】
    【已掌握功法：《趟泥步法》】
    “怎么还多了？”
    想象和现实之间出现的巨大差距，让杜五一有些恍惚。
    这差距确实是有些过于巨大了，要知道杜五一可是都已经做好了，重新变成半个人的准备，可是现在的话……
    现在的他，不止没有变成半个人，甚至就基础属性来看，比起一个正常人还要多了一成！
    但仔细想想的话，这一切，倒也正常。
    毕竟在刚刚那一场冲突之中，刘四九和那四个乞丐，加起来一共五个人，可是被他连着杀了三个。
    连杀三人，让他的全部基础属性都直接增加了0.3，虽然在打斗的过程之中，基础属性和寿元都有些损耗，但是此消彼长之下，他的基础属性和寿元，整体上来说，仍旧是增加了的。
    只是寿元增加得有些少了，居然只是增加了一天。
    看来跟人动手，确实是一件折寿的事情。
    “真是……”
    杜五一忍不住摇头叹息。
    平白无故遭受了一场无妄之灾，说不上火肯定是假的，自己只是出来打个猎，又没招谁惹谁，怎么就挨上这么一场杀身之祸？
    “总之先回去吧。”
    眼看着肩头的伤口已经包扎完成，刘四九和另一个乞丐也没再次冒出来，杜五一便干脆俯下身子，开始打扫战场。
    狼躯已经被刘四九打成了血雾，但那头狼的四肢和脑袋却还是相对完整，烤一烤或者炖一炖，都算是不错的吃食。
    并且从份量上来看，这些肉带回破庙，应该也够吃个几天了。
    是了，回破庙一趟，才是当下的要紧事。
    那老乞丐既然在关键的时候，给了他半块硬饼，他自然也要给对方带点肉食作为报答。
    拣了两条最适合带回去的狼腿，又撕了条破布将狼头拴在腰间，杜五一便不再去管地上的其余碎肉了。
    弥漫的血腥味会引来更多的猛兽，而地上这些碎肉正是最好的诱饵，嘴边就有肉吃，这些猛兽大概也不会生起什么追击他的心思。
    更何况，眼下这场风雪，也会盖住他的踪迹。
    雪越下越大了，裹在寒风中的雪刮在身上，刀子一般刺痛，但这却丝毫不影响杜五一的行动。
    不止如此，杜五一甚至变得更加迅捷。
    或许是由于刚才那一场战斗的缘故，杜五一倒是也想开了不少，虽然之前离死不远的时候，他一度将基础属性和寿元看得跟命一样重要。
    但是在经历了一场搏杀之后，杜五一却突然意识到，之前的自己，或许还是有些，过于小家子气。
    就像现在这样，他的基础属性和寿元确实是在缓慢损耗着，但杜五一也清楚，这些损耗，都是用在了步法的磨炼上。
    正所谓熟能生巧，伴随着动作和身形的不断优化，伴随着对步法的理解不断加深，他每迈一步所带来的损耗也跟着越来越少，速度更是变得越来越快。
    “还有这漫天飞雪……”
    迎着这几乎要冻死人的风雪，杜五一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他或许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来抵御这漫天飞雪带来的寒意，但他至少知道，能减缓基础属性和寿元流逝的办法，就一定是能让他在这片风雪中活下去的方式。
    一路之上，沉浸在训练和优化之中的杜五一，甚至都没有心思去顾及什么寒冷。
    而在步法的不断优化之下，即便顶风冒雪，杜五一也在天黑之前，赶回了破庙。
    “我回来了！”
    一路跑进破庙，杜五一推开了破烂的木门。
    “看看我带了什么回……嗯？”
    感受到破庙中，那份和外面一样的寒冷，杜五一眉头微皱。
    原本被点在破庙里的火堆，不知什么时候熄灭了。
    而在破庙中央，那破碎的供桌之下，曾经给他递过半块硬饼的老乞丐，却已经七窍淌血，整个人都没了声息。
    “什……”
    杜五一大惊失色，连忙跑过去搀扶。
    但即便他将老乞丐的身躯搀扶起来，也已经没了任何意义。
    只因为，老乞丐的胸膛，已然整个凹陷下去，胸口的皮肤明显带着一种不正常的干枯。
    但更为显眼的，却是印在这老乞丐胸膛的，那一只硕大的掌印。
    那掌印明显比常人的手掌更为宽大，杜五一只是看了一眼，就想到了那个身影。
    还有那一双泛着诡异赤红的，宽大手掌。
    “刘四九……”
    杜五一目眦欲裂。
    他死死地攥紧了手中的棍棒。
    但也就在这个时候，一块坚硬的东西，却从老乞丐的怀中，滚落出来。
    那是半块，半干不净的硬饼。
    很显然，老乞丐今天也依旧在担心，连出门要饭都做不到的他，会不会饿死在破庙里。
    “……”
    看着滚落在地上的半块硬饼，杜五一沉默了片刻。
    深吸一口气，杜五一将老乞丐的尸身轻轻放了回去，紧接着，他便重新点燃了熄灭的篝火，又将一条狼腿架在了篝火之上。
    而在完成了这一切之后，杜五一便再一次站回了篝火旁。
    一如前几天，他还不能动弹的时候那样。
    伴随着深沉而均匀的呼吸，杜五一的基础属性和寿元再一次开始了缓慢的增长，架在篝火上的狼腿也随着火焰的炙烤，逐渐散发出阵阵肉香。
    而在狼腿被烤熟之后，杜五一也跟着停下了训练。
    一边缓慢撕咬着熟透的狼肉，杜五一一边啃食着半块硬饼，相较于狼肉来说，他或许完全没必要再去吃这块半干不净的饼子。
    但他还是将饼子掰碎送进了嘴里，一口一口将饼子咽了下去。
    这些宝贵的食物会成为他的养料，会转化成他的基础属性和寿元，这些数字对他来说如同命一般重要，毕竟这些数字所代表着的，就是他的生命本身。
    “寿元越多，能折的寿，也就越多。”
    最后一口硬饼咽进肚子，杜五一再一次站回了篝火旁。
    深沉而均匀的呼吸继续着，杜五一的基础属性和寿元也再一次开始了稳步增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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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章 俱北城外

    第11章 俱北城外
    三天之后，俱北城。
    天上仍旧在飘着雪，这场风雪依旧在持续着，即便街上一直都有人在铲着积雪，地面上也依旧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壳。
    这种天寒地冻的时节，正常来说，是不会有人选择出行的。
    但总有些人，没那么普通。
    他们有的从城中出发，有的从乡野过来，有的已经行在了路上，有的则是刚刚推开了旅店的大门，他们有高有矮，有胖有瘦，但无一例外，身上都或大或小的，带着一个包袱。
    “是去金刚门入门的弟子啊。”
    路过的百姓在看到这些人时，眼中总会流露出些许的羡艳，毕竟去金刚门入门这种事，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就算金刚门对外宣称，不问来路，不问出身，但只是独自猎取束脩这一条，就已经不知将多少人拦在门外。
    但即便如此，前往金刚门的路上仍旧人数众多，从空中看下去，熙熙攘攘的人群如同蚂蚁搬家一般，原本空荡荡的街道，也逐渐汇聚出，由人所组成的溪流。
    溪流汇聚成河，汇聚成江。
    随后，一路向东。
    金刚门的山门，在俱北城东面的过龙岭，距离俱北城有着相当一段距离，正常来说，想要从俱北城去到过龙岭，就算不乘车，至少也要骑马才行。
    但是前去入门的弟子们，却不约而同的，都选择了步行。
    “那可是金刚门啊。”
    在被人问到，为什么不骑马前行时，一个前去入门的富家子弟摇头苦笑。
    这是出于对金刚门的敬畏没错，但同样也是出于安全考虑。
    骑马前往金刚门，不是没人这么干过，曾经有俱北城的恶少喜欢纵马扬鞭，耀武扬威，竟一路跑到了金刚门的山门之下。
    但那百金购得的骏马，甚至都还没接近山门，就已经在山门之外，那两尊金刚力士巨像的注视之下，骇得满地乱蹿，甚至倒地不起，屁滚尿流。
    而那恶少，却早已在骏马满地乱窜的时候，就已经跌落马下，被骏马活活拖死。
    “那两尊九丈高的金刚力士雕像，是金刚门开山掌门亲手劈出来的，上面留有他的神意，普通人甚至连靠近都做不到，就会被吓破胆。”
    眼见的身旁的年轻汉子还有些不解，这富家子弟干脆继续补充了几句。
    “只是两尊雕像，有这么离谱吗？”
    年轻汉子还是有些不解，毕竟这种事怎么听都有些过于夸张了。
    仅仅只是两尊雕像罢了，就算再怎么栩栩如生，又能怎么……
    “嘶！”
    也就是这时候，这年轻汉子突然倒吸一口凉气。
    只因为，那两尊金刚力士雕像，已然出现在了，视野之中。
    足有九丈高的庞大造像，即便只是远远望过去，也依旧是极为显眼的，那筋肉虬结的巨大身姿，即便隔得如此之远，也能感受到那股，无形的压迫感。
    就好像，下一个瞬间，那两尊庞大的金刚力士就会杀到近前，挥下那硕大无朋的铁拳！
    “这……”
    不知不觉间，这年轻汉子已然停下了脚步。
    而他的后背，更是早已被冷汗打湿。
    身体的本能在阻止他前进，那是源自于心中最底层的恐惧。
    再继续往前，真的会死。
    “哎……”
    看了眼年轻汉子踟蹰不前的样子，又看了看对方身后背着的包袱，富家子弟不禁摇头叹息。
    虽说金刚门这次条件开的确实宽松，不问来路，不问出身，只要带着束脩过去，就能入门。
    但很显然，等闲之辈，连靠近山门这件事，都做不到。
    “这才是入门的第一关啊……”
    咬了咬牙，攥紧了拳头，这个富家子弟继续向前走去。
    在他的身侧，不少人已然停下了脚步，但也有更多的人选择跟他一样，硬顶着心中的那份恐惧，继续前进着。
    但总有些人没有那么步履蹒跚，他们的脚步明显轻快了不少，脸上也看不出什么对抗恐惧的狰狞，只有对力量的渴望和追求。
    这些人很快便越过了人群，走到了队伍的前方。
    “北定镖局的梁有道，血煞帮的王四方，郭家的郭怀古，还有北通商会的林火牛……那个大个子看起来不认识，怎么还有一个乞丐？”
    眼看着一个背着野狼的乞丐，都已经越过人流，走到了自己的前面，这个正在努力前行的富家子弟不禁再一次攥紧了拳头。
    很显然，这些人都是练过功法的。
    练过功法，意味着血气充沛，在面对那两尊金刚力士像的时候，也就不至于那么的惊惶无度。
    “至少不能停在这里……”
    这个富家子弟还在咬牙坚持着，努力尝试跟上队伍。
    人流继续前进着，向着东方汇聚着，向着那两尊庞大的金刚力士像，还有那座同样庞大的山门。
    风雪刮在他们的身上，却让他们的步伐变得更加坚定，他们的眼中都燃烧着对于强大的渴求，区区风雪根本阻挡不住他们的脚步。
    终于，奔腾的人流抵达了山门之下，来到了那两尊金刚力士的脚下
    九丈高的金刚力士像矗立在山门的两侧，庞大的压迫感甚至让周围的空气都跟着凝固，就算那些从队伍中脱颖而出的强悍人士，此刻也在这份巨大的压力之下，变得默不作声。
    但比起这两尊恐怖的金刚力士，眼下却还有另一件事情，更令他们惊愕。
    有一个身影，竟早已立在了那两尊金刚力士之下。
    相比于这两尊庞大的金刚力士，那个身影实在是过于渺小，也过于瘦弱，只看那衣衫破烂的样子，说下一刻倒毙在风雪中也不奇怪。
    但就是这样一个孱弱到不能再孱弱的，乞丐一般的身影，却如同大磐石一般，稳稳地屹立在风雪之中，屹立在那两尊金刚力士像的注视之下。
    面对着两尊金刚力士所散发出的威压，那个虚弱的身影完全没有低头的意思。
    那个身影，只是不断地将手中的木棍刺在空处。
    一下，接一下。
    认真，专注。
    “他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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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第12章 金刚门下

    第12章 金刚门下
    一下，接一下。
    认真，专注。
    每刺出一下，那个小乞丐都会显得虚弱一分，但不管再怎么虚弱，那小乞丐却依旧屹立不倒。
    至于那两尊九丈高的金刚力士像，所带来的恐怖威压，对这小乞丐来说，更是仿佛完全不存在。
    金刚力士像所散发的威压不存在，漫天风雪所带来的寒冷也不存在，就好像，没有任何东西，能阻碍这小乞丐，刺出手中的木棍。
    一下，接一下。
    认真，专注。
    “这小子……好规整的枪棒！”
    人群中，不知是谁感叹了一声。
    听到这一声感叹，不少人顿时便跟着暗自点头。
    是了，规整。
    那个立在金刚力士像脚下的身影，所作出的刺杀动作，实在是过于规整了。
    规整两个字，听起来很容易，但实际上却是极难的，要知道人有失手马有失蹄，谁在练习的时候都有个出差错的时候。
    当然，这也正是练习的目的所在，也是大伙都经历过的东西，通过一次又一次的练习来校准动作，让招式一步接一步地抵近完美，抵近融会贯通。
    但眼下，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却是真正的融会贯通。
    是真正的完美。
    “这……”
    不知不觉间，门前的众人之中，不少人已经逐渐看得入神。
    俗话说得好，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武人看到他人演练，难免会多看两眼，不一定是欣赏，更多还是挑剔，不过这也算是武人的本能，总要第一时间去寻找对手招式的弱点所在，才好判断出强弱高低。
    可是眼前这份，正在演练的突刺……
    “无可挑剔。”
    片刻的观看之后，这些人都缓慢地摇了摇头。
    每一次突刺都无可挑剔，他们都找不出这突刺的破绽在哪，毕竟这突刺实在是太过迅捷，也太过稳定，没有任何里胡哨的动作，只有这最为本质的一刺。
    刺中，就是死。
    恍惚之间，众人仿佛看到了，那一杆普通的木棍，正在从一个又一个的虚幻敌人喉咙间抽出。
    明明只是凭空演练，这小乞丐竟真的打出了陷阵杀敌的气势！
    “至少……十年的功底，至少十年的功底。”
    看着这小乞丐的演练，有人喃喃出声。
    至少十年的功底，这还是因为眼前的小乞丐看起来年纪实在不大，不然的话，只看这无可挑剔的突刺，说是练了二十年，三十年，都不奇怪。
    毕竟很多习练枪棒二三十年的人，也未必能做到，每一下，都不出任何差错。
    但眼前的小乞丐，即便身上只有破衣烂衫，即便迎着刮骨寒风，手中的棍棒的突刺，依旧完美无缺。
    一下，接一下。
    认真，专注。
    年纪轻轻便有如此功底，说句天才，亦不为过。
    “可惜……”
    看到这里，不少人摇头叹息。
    的确，这个小乞丐是天赋绝伦，那一式突刺堪称完美无缺。
    但这，也终究只是一式突刺而已。
    只是一招半式而已，就算练得再怎么精熟，这也终究只是一招半式而已，终究不是功法。
    不是功法，就没办法凝练血气，不是功法，就做不到脱胎换骨。
    仅仅只是一招半式，练得再完美，也只是肉体凡胎。
    “不过这小子既然宁可冒着被冻死在山门前的风险，也要雪地练功，想来是为了引起金刚门的注意吧。”
    是了，大伙之所以来到这里，不就是因为金刚门愿意广开门路，传授上品功法，眼下聚在山门前的人群里，有没练过功法的普通人，也有不少练过不入流功法的江湖客，他们或是背着包袱，或是挑着担子，还有个膀大腰圆的身影，直接扛了一口生猪在肩头，甚至还有个乞丐，硬是背了一头野狼过来。
    眼下多了这么个天赋绝伦的小乞丐，倒也不算奇怪？
    “来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人群中突然有人惊呼出声。
    原本被小乞丐吸引了注意力的人们，顿时便看了过去。
    原来是金刚门的山门打开了，随着天光渐亮，那两尊由金刚力士像镇守的山门终于打开了，厚重的山门发出沉闷的声响，很难想象，到底是怎样的沛然大力，才能拉开如此厚重的大门。
    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从那偌大山门中走出的，只有两个人。
    宽大的袍服套在两人身上，没有半点御寒的功效，但这两个男人却也明显不需要什么衣服来御寒。
    只因为，这两个男人，实在是过于强壮。
    身上的袍服明明已经相当宽大，但那厚实的胸肌却还是几乎要将袍服撑碎，偶尔从衣袖下露出的臂膀，更是比常人大腿都要来的更为粗壮。
    两个汉子站在山门之前的雪地上，当真就如同两尊铁塔一般。
    风雪吹打在他们的身上，非但没能带来半分寒冷，反倒被那旺盛的热血，蒸腾成大片的雾气。
    雾气缭绕之下，两个铁塔一般的汉子，简直就是山门两侧那两尊金刚力士像的化身！
    “血气充盈，劲贯周身……上品功法！只有上品功法才能做到这个地步！”
    山门外的人们，眼中已经泛起了炽热，那是对力量的渴求，对强大的追求。
    而面对着众人的注视，那两个铁塔一般的汉子，甚至连话都懒得多说一句。
    只是随意地对着他们，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进去。
    原本沉寂的人流再一次涌动起来，人们争先恐后的冲向山门的方向，对于力量的渴望已经彻底充斥他们的脑海，他们的心中只剩下向前，再向前。
    但在这汹涌的人潮之中，仍旧有人，没有动。
    是那个小乞丐，那个小乞丐仍旧没有动。
    那个小乞丐仍旧不停的用手中的棍棒，做出突刺的动作。
    一下，接一下。
    认真，专注。
    “这小子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前来入门的人们颇为费解，他们原本还以为这小乞丐在雪地习练枪棒，是想要引起金刚门的注意，可现在这都要入门了，这小乞丐，怎么还不动？
    虽然不知道这小乞丐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涌动的人流还是下意识地避过了对方，只因为那一杆枪棒实在是过于骇人，若是真被刺中，怕是当场就要把命交待在这里。
    然而也就是这个时候，那一杆棍棒，却突然朝着人群的方向刺来。
    “嘭！”
    棍掌相交，大片的木屑凌空爆开！
    “杜五一！你疯了吗！”
    背着一具狼躯的刘四九双掌架在身前，大喊出声。
    “你居然敢在山门前动手！”
    “……”
    小乞丐，又或者说杜五一，只是随手扔掉了手中被打爆的木棍，紧接着便又从脚边的积雪中，抽了另一根木棍出来。
    坚硬的木棍再度直刺，棍尖直取刘四九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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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第13章 报血仇

    第13章 报血仇
    金刚门前，力士脚下。
    眼看着杜五一居然胆敢再一次发起进攻，刘四九的眼中写满了不可思议。
    刚才的时候，人群中的他就已经看到了杜五一，不过那个时候的他还以为，杜五一是准备用这种方式，来提前在金刚门的师兄们面前露个脸。
    的确，这小子能抗住两尊金刚力士像的压迫力，还能坚持在风雪中习练枪棒，放在眼下这些即将入门的弟子里面，确实能称得上是相对出众的。
    但是，也仅仅只是相对出众而已。
    或许这小子在普通人中，已经能算是出类拔萃，但再怎么出类拔萃的普通人，也依旧是普通人。
    而他刘四九，即便习练的赤沙掌再怎么不入流，也依旧是功法，也依旧能凝练血气。
    “呼……”
    伴随着深沉的呼吸，刘四九的双掌再一次泛起了诡异的赤红。
    而在那赤红双掌接触到棍棒的时候，坚硬的木棍也再一次炸成漫天木屑。
    “只是这种程度，也敢来找我的麻烦？”
    一掌击碎迎面刺来的木棍，刘四九另一只手掌，却已经印向了杜五一的胸膛。
    刘四九很费解，他不知道这小子哪来的勇气，是，他之前确实在这小子手里吃过闷亏，但那也不过是大意之下的轻敌。
    而现在，这小子居然敢正面与他捉单放对，这到底是何等的不知死活？
    难道，就只是因为他刚才没有动手？
    开什么玩笑，他不动手可不是因为怕了这小子的本事，而是因为这里是金刚门的山门之外，在那两尊金刚力士的脚下，在那两位师兄的注视之下，他贸然动手，就是在挑衅金刚门这个庞然大物。
    所以他才按下了这个想法，选择了暂时置之不理，反正等他学了上乘功法之后，这种货色，他随便就能碾死。
    可刘四九却怎么都没想到，这小子居然敢在金刚门的山门之下，先一步对他动手。
    就只凭一根破棍子，就敢对他动手？
    “既然你这么想死，那就死吧。”
    这样说着，赤红的手掌，已然按在了杜五一的胸前。
    “嘭！”
    杜五一的身形登时便炸飞出去。
    然而，也就是这一刻，刘四九却突然，眉头紧皱。
    只因为，手感不对。
    他的手确实按在了杜五一的胸口没错，但是手掌间传来的触感，却完全不是打碎血肉的触感。
    这一掌的手感非但不够扎实，甚至还显得轻飘飘的。
    就像他打碎的，仅仅只是一层，破衣烂衫。
    “这小子是自己后退的！”
    这一瞬间，刘四九突然意识到了，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然而这个事实，却有些过于冲击他的认知。
    “怎么可能？”
    刘四九猛地抬起了头。
    却发现，远处的杜五一，居然真的毫发无伤。
    甚至不止是毫发无伤，远处的杜五一，居然又从地上的积雪之中，抽出一根新的木棍。
    “你小子……”
    刘四九拧紧了眉头。
    不对劲，很不对劲。
    经过刚刚的交手，他可以确信，这小子没有凝练出任何血气，更没有什么功法在身。
    换句话来说，这仅仅只是一个，普通人。
    可是区区一个普通人，又怎么可能躲得过他的赤沙掌？
    但事实就摆在他的眼前，他的赤沙掌就是被躲了过去，并且还是在他的手掌即将印下的一瞬间，原地抽身躲了过去。
    一个没有功法的人，居然能做到这种地步。
    “难道说，最近几天，这小子突然有了什么奇遇？”
    刘四九下意识地回过头，撇过人群中的一个体格强健的大个子。
    那个叫满仓的大块头扛着一头野猪，一个人就有别人两个人宽，再加上那高大的身形，站在人群中简直如同巨人一般。
    这就是有奇遇的，据说这满仓小时候在山里找到过灵参，而满仓自己也主动承认过，就是因为小时候吃过灵参，才有了如今的天生神力。
    现在看来……
    “怎么可能？”
    刘四九突然感觉到无比荒谬。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仅仅只是几天的时间，这小子绝不可能有什么奇遇，甚至来说，就算是有奇遇，也绝对来不及消化，要知道就算是天生神力的满仓，也是从小到大成长了十几年，才有了如今这小巨人一般的体型。
    能让人如此迅速的提升实力，只有一个办法。
    “他也练了功法！”
    转瞬之间，刘四九便找到了答案。
    是了，这个叫杜五一的小子也练了功法，并且绝对是跟他的赤沙掌类似的功法，就像他杀了那老乞丐吸血来补充血气一样，这小子也绝对杀了不少人，才能在短短几天之内，拥有如今的实力！
    这么看来，这小子的功法，却是比他的赤沙掌，还要来得更凶，更邪！
    “嘶……”
    想到这里，刘四九登时便顿住了脚步。
    只看这杜五一没有第一时间展露功法，显然是在刻意隐藏实力，很明显，这小子也在用那刺出木棍试探他的底细，并且准备找机会，用那藏而不漏的功法，对他一击必杀。
    已经不能再轻敌了。
    既然双方都有功法，那他就必须要把这小子，当成与自己相同水平的对手，来认真对待了。
    双方都有功法，硬拼之下恐怕只会两败俱伤，眼下他还要进入金刚门，还要去学那上乘功法，完全没必要跟这小子在这里，以命换命。
    于是，心念一转，刘四九便扬起了头。
    “看来你是为了那个老头来的。”
    刘四九对着杜五一嗤笑一声。
    “是，我一掌把他拍死了，但是那又如何呢？那老头卷进了这件事里，本就已经有了取死之道，我杀他……”
    嗡——
    刘四九这边话还没说完，远处那一杆长棍，却已经瞬息而至。
    “就是这个！”
    刘四九登时哈哈大笑。
    的确，这小子或许练过什么更加邪性的功法，也的确杀了不少人来吸取血气，甚至就刚才这小子所展现出来的实力来看，这小子很可能比他更强，也说不定。
    但唯独有一点，是这小子的致命缺陷。
    那就是，这个叫杜五一的小子，还是太过年轻。
    因为年轻，所以不知畏惧，因为年轻，所以还有一腔血勇，因为年轻，所以才敢堵在金刚门的山门前，与他寻仇。
    但也正是因为年轻，所以更容易，被勾起怒火。
    含怒动手，看似暴烈，但出招却总会少些理智。
    就好像现在这样，那一支长棍竟再一次奔着他的头颅刺来。
    的确，一棍爆头，确实能让他当场身死，但这种目标明显的招式，也是最容易被躲过去的。
    “呵。”
    仅仅只是一个歪头，刘四九便躲过了这必杀的刺击，双掌更是顺势推出，竟是要直接趁机将迎面冲来的杜五一当场打死！
    “嘭——”
    也就在这时候，那一支斜里刺来的长棍，却已经先一步刺中了，某个东西。
    紧接着，刘四九的背上便是一轻。
    “你！”
    刘四九顿时目眦欲裂。
    只因为，在他的面前，那原本应该背在他背上的狼躯，已经被一杆长棍，挑在了半空。
    那可是他辛辛苦苦猎来的束脩，那可是他进入金刚门的凭证，那可是他习得上乘功法的希望，那可是他成为人上人的敲门砖。
    为了尽快猎到这束脩，他可是宰了那老乞丐来补充血气，为了引出这猎物，他甚至都把那个跟随他的乞丐在雪地里割喉放血，才好不容易引了一头野狼出来。
    为了走到这里，为了走进金刚门，他已经做了那么多。
    可现在……
    这小子居然从一开始，打的就是抢他束脩的主意！
    “你最好……把那东西放下。”
    眼见得杜五一竟将那狼躯抽了回去，刘四九不禁深吸一口气。
    只有带了束脩才能进入山门，这是金刚门的规矩。
    在这种时候没了束脩，他根本不可能进得了金刚门！
    这小子居然胆敢坏他前路！
    “你最好把那东西放下。”
    刘四九的呼吸逐渐粗重起来，一双铁掌竟变得更为殷红，甚至都带上了几分血色。
    他不敢想象，若是杜五一真的毁了这具狼躯，他到底还要再等多久，才能抓住一份新的机缘。
    眼下这份束脩，可是他进入金刚门的凭证，可是他翻身的希望！
    这小子怎么敢……他怎么敢！
    “把东西放下。”
    刘四九的声音都在颤抖着。
    他能感觉到，周身的血气正因他的怒火而奔腾着，他那一双本就异于常人的双掌，竟进一步涨大几分。
    在这一刻，他的赤沙掌，竟进一步突破！
    “就连上天，也在助我！”
    回想起自己习练赤沙掌时的苦难，回想起自己为了得到力量一路付出的代价，回想起自己沦为乞丐时的苦楚，回想起自己这前半生的颠沛流离。
    这一刻，一切终于，即将开结果。
    “我一定能，成为人上人！”
    名为刘四九的男人，此刻心中只剩下必杀的决意。
    “宰了你！”
    怒火与杀意充斥着刘四九的脑海，这让他转瞬之间便飞身上前，一双铁掌对着杜五一当头拍下，竟是要直接将其轰为齑粉！
    但也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听到了，一声大喝。
    “还给你了！”
    “什……”
    就在刘四九双掌拍出的那一刻，一道黑影，却拦在了那一双赤红的手掌之前。
    那是一具野狼的躯体，一具平平无奇的野狼躯体。
    只是这样一具狼躯，根本阻挡不了赤沙掌的行进，要知道突破之前的赤沙掌，就已经能轻易爆碎血肉，眼下这一双突破之后的赤沙掌，更是能将狼躯，连同那个藏在狼躯背后的身影，一同打穿。
    但是，刘四九，却做不到。
    只因为，这是他的束脩。
    这可是他习得上乘功法的希望，这可是他成为人上人的敲门砖，他怎么能……
    “噗哧——”
    也就是这片刻的犹豫之际，刘四九听到了一声，血肉被刺穿的闷响。
    “你……”
    刘四九下意识地，低下了头。
    那一杆长棍，已然钉穿了他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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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第14章 杜五一

    第14章 杜五一
    当手中的长棍从刘四九的胸膛中拔出时，杜五一终于长出一口气。
    【已完成击杀，全基础属性+0.15，血气+0.1，寿元10天】
    【已完成击杀，获得《赤沙掌》残篇】
    熟悉的几行小字从眼前划过，但此刻的杜五一却已经没心思在意这些了，他甚至都没心思在意那“赤沙掌残篇”到底是什么东西了，眼下的他只想歇会。
    毕竟过去的几天里，类似的数字，他已经看到了太多太多。
    “呼……”
    看着手中染血的长棍，杜五一不禁想起了，决定帮老乞丐报仇的那个夜晚。
    那一晚，他站了一夜，也练了一夜，他觉得只要积累足够多的基础属性和寿元，就一定能拼死刘四九，毕竟刘四九就算习练了功法，也依旧被他在身上留下过伤口。
    这一次能让他受伤，下一次就能要他的命，那时的他思路极为简单，就觉得自己一定能把刘四九杀了。
    但是，在一夜的训练之后，看着眼前的那些数字，杜五一却突然意识到，他的想法，存在着严重的问题。
    首先就是，他的积累，实在是太慢了。
    虽然用对于恢复身体来说，他自己琢磨出来的那套呼吸法，已经能算得上是相当好用，可放到眼下这迫切需要力量的时候，那些基础属性，还有寿元的积累，终究也还是太慢了些。
    是，他靠这呼吸法，或许能多攒点寿元，甚至有可能追上刘四九那份，已经超越常人的基础属性。
    可是那个时候的刘四九，又在哪里呢？
    那个时候的刘四九，怕是早就已经打到束脩，拜入金刚门，习得了上乘功法，变得更凶更强！
    “他可不会站在原地等着我！”
    意识到这一点的杜五一，再回头看看自己的所谓计划时，能感受到的，也就只剩下了可笑。
    这一次能让对方受伤，下一次就能要了对方的命？
    开什么玩笑。
    那刘四九即便被他一棍扎进，也还有余力挥掌反击，甚至一路远遁。
    他呢？
    他这血肉之躯，真的能扛得下刘四九一掌吗？
    “这样……不行。”
    杜五一不得不承认，自己最初那点计划，实在是有些过于草率了。
    若只是凭着一腔血勇，就这么冲过去，先不说他能不能找到刘四九，就算真的找到，恐怕也只是白白把命送掉。
    “除非……我能比刘四九更强。”
    那一刻，杜五一意识到了关键。
    是了，比刘四九更强，甚至在短时间内做到比刘四九更强，一定要赶在刘四九拜入金刚门之前将其截杀，这是他唯一能够杀死刘四九的机会。
    不然的话，等刘四九拜入了金刚门，他再过去寻仇，他要面对的可就不一定只是刘四九自己了，很可能还要加上，那个雄踞整个俱北城的庞然大物。
    所以，真的有办法，能让他在短短几天的时间里，就变得比刘四九更强，甚至获得足以杀死刘四九的实力吗？
    答案是，有。
    并且，近在咫尺。
    于是，在安葬了老乞丐之后，杜五一直接一头钻进了荒山里。
    再好的猎人也不会选择顶风冒雪出来狩猎，只因为这样的鬼天气根本看不到猎物的踪迹，风雪不止会阻隔视线，更是会掩盖掉一切野兽留下的行踪。
    但对于杜五一来说，却完全不是这样。
    只要在他的视野中出现，他就能看到数字，那些潜藏起来的猎物就算只露出半条尾巴，也会当场无所遁形。
    于是，杜五一开始了他的狩猎。
    不眠不休的狩猎持续了整整三天三夜，整片荒山的野兽几乎被杜五一赶尽杀绝。
    这也是为什么，他敢于直接堵在金刚门的山门之前，正面袭杀刘四九。
    只因为，那时的他，已然志在必得。
    【杜五一】
    【力量：3.82】
    【反应：3.82】
    【耐力：3.82】
    【寿元：90天】
    【血气：0.1】
    【已掌握功法：《趟泥步法》】
    虽然眼下的他，仍旧没有那特殊的“血气”，但是他的基础属性却已经被堆到了刘四九的两倍有余，寿元更是已经被堆到了九十天。
    寿元越多，能折的寿，也就越多。
    不过这一次，杜五一却觉得，自己或许，未必要折多少寿了。
    而这场战斗本身，也确实如同杜五一所预想的那样，那一双赤沙掌确实凶悍，他确实需要多预备几根棍棒。
    但，也仅仅只是需要多预备几根棍棒而已。
    以他如今这比刘四九还要多出一倍的基础属性，刘四九已经没办法用赤沙掌把他打死了。
    可这场战斗，却仍旧有着出乎杜五一意料的风险，尤其是在他挑走了刘四九的束脩之后。
    原本在杜五一看来，这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既然刘四九想要通过老乞丐的事情，诱使他含怒出手，他这边自然也可以反过来做一遍。
    可谁能想到，在丢了束脩之后，愤怒的刘四九，却发生了异样的变化。
    不知是因为愤怒的驱使，还是因为赤沙掌本身，在那一刻，刘四九身上那个象征着血气的【1】，竟陡然变成了【2】。
    而刘四九的全部基础属性，竟直接飙升到了【4】，甚至隐隐还有继续上升的迹象！
    那一刻，杜五一瞬间汗毛倒竖。
    几乎是瞬间，杜五一直接将挑在棍头上的狼躯丢了出去，紧接着他便一棍刺出。
    好在，刘四九终究还是没有继续异变，好在，那一杆长棍终究还是捅穿了刘四九的胸膛。
    不然的话，若是让这刘四九继续异变下去，他恐怕还真不一定能将其拿下。
    “血气只是从1到2，居然能让他整个人突然变强那么多？”
    即便已经捅穿了刘四九的胸膛，杜五一也仍旧不敢放松，直到确认刘四九彻底断气了，他才算是松了口气。
    这刘四九居然还有隐藏的后手，他是真没想到，若是他真的像之前想的那样，只靠一腔血勇就杀过来，恐怕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好在，刘四九终于还是死了。
    即便使用了隐藏的后手，刘四九也终于还是死了。
    而他，也终于为那老乞丐报了这血仇。
    不过，只是这样，还不算够。
    深吸一口气，杜五一扛起了刘四九的尸体。
    他还要把刘四九的尸体带回去，带回破庙那边去，把尸体带到那老乞丐的坟前，让故去的老乞丐看到，他已经手刃了凶手。
    然而，也就是在他即将离开的时候，两片庞大的阴影，却已经堵住了他的去路。
    那是两个铁塔一般的高大汉子，厚实的胸肌几乎要将身上袍服撑碎，偶尔从衣袖下露出的臂膀，更是比常人大腿都要来的更为粗壮。
    但最令杜五一在意的，却不是这两个汉子的强壮身形。
    而是他们身上的，那些数字。
    【金刚门内门弟子】
    【力量：12】
    【反应：11】
    【耐力：12】
    【血气：7】
    【击杀可获得：全基础属性+1.1，血气+0.5，寿元+50天】
    【击杀可获得：《金刚八式》残篇，《金刀势》残篇】
    【金刚门内门弟子】
    【力量：12】
    【反应：13】
    【耐力：12】
    【血气：8】
    【击杀可获得：全基础属性+1.2，血气+0.6，寿元+60天】
    【击杀可获得：《金刚八式》残篇，《金刀势》残篇】
    “敢在金刚门的山门前杀人，你觉得你想走就能走？”
    两个男人之中，那个眼角带疤的汉子垂下视线，俯瞰着背着尸体的杜五一。
    而另一个男人，却只是抬脚一跺。
    仅仅只是抬脚一跺，被积雪覆盖的地面上，却裂出一道刀砍斧劈一样的裂痕。
    足有三丈长的裂痕横在了杜五一的身前，仿佛为他划出了一条死亡之线。
    过了这条线，就一定会死。
    眼前那裂开的地面，无声地传达着他们的意思。
    “……我其实是来入门的。”
    片刻的沉默之后，杜五一将背后的尸体，放在了地上。
    “这就是我猎到的束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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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第15章 入山门

    第15章 入山门
    山门之前，万籁俱静。
    尚未涌进山门的入门者们，都愣在了原地，而那些已经踏入山门的入门者，也早已惊愕的转过头。
    刚刚山门前的那场厮杀，就已经令他们大吃一惊，要知道这可是金刚门的山门之下，人们连大声说话都不敢，又怎么敢在这里造次。
    但现在的话……
    “居然还能这样？”
    这一刻，很多入门者都下意识地瞥了一眼，自己身上的包袱。
    那是他们的束脩，也是他们自身实力的证明，只有带着亲手猎到的束脩，他们才有资格踏入金刚门的山门之中。
    刚刚那个小乞丐，在金刚门的山门之前舞枪弄棒，他们也都看到了，那个时候的他们还觉得，这小乞丐大概是想要在入门之前，给师兄们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
    不过那个时候，也有人曾经有过疑惑，毕竟这小乞丐虽然练得不错，但却少了最为关键的束脩。
    没有束脩，还想拜入山门，真当金刚门的规矩是假的了？
    可现在的话，他们却突然知道了。
    这小乞丐的束脩，到底是从哪里来。
    “居然还能当场现杀一份束脩出来？”
    这一刻，在场的所有入门者，都觉得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一些入门者甚至已经开始暗自庆幸，还好自己没凑过去，不然真被这疯子随机挑中，杀了当成入门束脩，那才是真倒了血霉。
    “你是说，这就是你的束脩？”
    看着被扔在地上的尸体，那两个来自金刚门的，铁塔一般的汉子，在对视了一眼之后，却都笑出了声。
    只是他们的眼中，却没有任何笑意。
    在那淡漠的视线之下，原本已经有些嘈杂的山门外，再一次鸦雀无声.
    就连杜五一，也跟着陷入了沉默。
    并非是他不想说点什么，而是他根本就做不到。
    那两个铁塔一般的汉子，甚至都没有做出什么多余的动作。
    一个眼神，仅仅只是一个眼神，就已经几乎要将他整个人都压在地上。
    要知道杜五一如今有着接近四倍于常人的基础属性，更是已经在荒山中猎杀了三天三夜，诸多豺狼猛兽倒在他的棍下，为了复仇而打磨出的意志早已坚定如铁。
    也正是因为如此，杜五一也曾想过，自己还有没有加入金刚门的必要，毕竟如今的他早已脱离了生死危机，金刚门的功法对他来说已经不再是必需品。
    所以，他或许可以有更多的选择，他或许可以不选择拜入金刚门，他或许可以一人一棍行走世间，看一看这世界的广阔。
    可是就在刚刚，就在这两尊铁塔一般的汉子，堵在他的面前时。
    杜五一才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如此可笑。
    “怎么……可能？”
    杜五一死死地攥紧了拳头，此刻的他甚至连保持站立都已经极为勉强。
    那是源自躯体本身的恐惧，那是生物在面对大型掠食者时所产生的本能恐慌。
    眼前这两个来自金刚门的汉子，比起任何大型猛兽，都要来的更为恐怖！
    “怎么……可能！”
    杜五一咬紧牙关。
    怎么可能！人怎么可能强到这种地步！
    杜五一的精神在不甘地挣扎着，可他的身体却早已僵硬到不听使唤。
    在那两双眼睛所投来的视线之下，在那有如实质的重压之下，他甚至连抬起头来，都做不到！
    “你说这就是你的束脩？”
    闷雷般的声音再一次从头顶的方向传来。
    “杀我金刚门的弟子，来当你的束脩？”
    “他还不是……金刚门的弟子。”
    杜五一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词句。
    “他还……不是金刚门的弟子，我杀的也不是金刚门的弟子，这是我的仇人，他杀我恩人，所以我来杀他，只为报仇，不为其他。”
    伴随着一字一句的挤出，杜五一几乎要将一口牙齿咬碎。
    太强了。
    真的太强了。
    眼前这两个汉子带给他的压迫感，甚至还要远胜过坐镇山门的那两尊九丈高的金刚仁王！
    所以他几乎本能地开始了辩解，他的身体抢在意志之前做出了行动，只因为生命的求生本能在驱动着他的身体，他的身体想要活下去！
    而这，还仅仅只是两个金刚门的弟子而已。
    只是两个弟子，都已经如此骇人。
    那坐镇俱北城的金刚门本身，又会是何等的恐怖巨物？
    也就是这个时候，杜五一才深刻的意识到。
    对于这个世界，他还一无所知。
    “你是说，你是为了报仇？”
    也就是这个时候，那他的头顶，却响起了另一个，如铁器一般粗砺的声音。
    “杀到山门之前，只是为了报仇？”
    “……”
    这一次，杜五一甚至连挤出声音都做不到了。
    过于强大的压迫感，几乎要将他的整个身形都按进地里，他的全部精力都已经用来维持身体的姿态，他的呼吸变得粗重，甚至连额头和脊背都已经渗出了汗水。
    至少不能倒在这里，至少不能狼狈不堪地跪到地上去。
    这是杜五一最后的坚持。
    但也就在这个时候，杜五一垂下的视线中，出现了一只手。
    那是一只蒲扇般的大手，甚至比刘四九的手掌更为宽大，只是和刘四九不同，宽大的手掌后面所链接着的，却是同样粗壮的臂膀。
    铜浇铁铸一般的臂膀，随手便拎起了地上的尸体。
    那足有百余斤的尸身重量，对那一条臂膀来说，却如同拎起鸡仔一样轻松。
    “仇人的命，确实有资格当成束脩。”
    铁器一般粗砺的声音再一次响了起来。
    但也就在这个时候，那闷雷一般的声音，也跟着再次响起。
    “但是，只是这样，还是不够。”
    伴随着刘四九的尸身被拎起，另一只大手，也抓在了杜五一的肩头。
    “你坏了规矩，你居然敢在山门下动武，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可以活下来？”
    “我……”
    被那一只大手抓在肩头，杜五一瞬间汗毛倒竖！
    肩头，距离脖颈，只有几寸。
    明明按在肩头上的只是手掌，但杜五一却感觉到一股利刃般的锋利。
    只需瞬间，他就会人头落地。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另一条臂膀，却按住了杜五一肩头的那只手掌。
    “让他入门。”
    铁器般粗砺的声音再次响起。
    “他已经证明了自己的强。”
    “可是他坏了规矩……”
    那闷雷一般的声音还想要说些什么。
    但那铁器般粗砺的声音，却直接开口打断。
    “只要证明自己够强，就都可以入门，这是师父的意思。”
    此言一出，那闷雷一般的声音顿时便没了动静。
    但那铁器般粗砺的声音却没有就此停下，而是再一次响起了。
    “你确实是坏了规矩没错，但师父也说过，强者有资格践踏任何规矩。所以说……”
    伴随着话语声，一只大手，直接将杜五一拎在了半空。
    “你能成为强者吗？”
    “……能。”
    看着面前那一双如同刀锋一般锐利的眼睛，还有对方眼角的疤痕。
    咬紧牙关的杜五一，缓缓点头。
    我一定能变强。
    一定能，变得跟你们一样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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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章 迎新宴

    第16章 迎新宴
    关于如何变强，杜五一也曾有过一些思索。
    锻炼肯定是能变强的，这一点是众所周知的，充分的锻炼能够让身体素质得到提升，算是放之四海皆准的道理。
    但只有锻炼，肯定还是不够，打过实战的人都清楚，锻炼出来的功力，可不一定能全部转化成实战中的战斗力，所以通过实战来磨炼自己的意识和技术，也同样是变强的一部分。
    再然后的话，就是一些只有少数人，经过了特殊经历，才能探索到的奥秘了，比如杜五一，就深刻的体会到，相比起练本身，锻炼之后的温养反而更为重要。
    锻炼本身更偏向于消耗，锻炼之后的温养，才更能提升自己基础属性。
    所以说，金刚门的变强奥秘，又是什么？
    到底是什么，让金刚门的弟子，强到了如此的地步？
    是练？是打？还是杜五一自己摸索到的，养？
    答案是，都不是。
    “前来拜入金刚门，你们肯定都是想要变强的。”
    也就是这个时候，那个铁器般粗砺的声音，再一次响起了。
    “你们大概也都想过，变强的关键到底是什么，是功法，是战斗，又或者什么隐而不宣的秘技……但是我今天要告诉你们，那些只是表象。”
    说到这里，那铁器般粗砺的声音顿了顿。
    “我是殷霜，他叫李志远，以后我们就是你们的师兄了，所以在刚入门的第一天，我们两个作为师兄，就先给你们上了这第一课。”
    眼看着一众新入门的弟子，都已经涌入山门之，那道铁器般粗砺的声音，放声大喊。
    “想要变强，就要先学会吃！”
    也就是这个时候，山门之中的景象，也映入了杜五一的眼帘。
    那偌大的山门之后，到底有什么，杜五一也曾有过一些预想，比如练功场，比武场，又或者那种气势恢宏的大型广场，按照杜五一对于一个门派的刻板印象，这些都是很常见的配置。
    可杜五一却怎么也没想到，这偌大的山门背后，所连接着的，居然是一栋，同样庞大的食堂。
    起码就这室内的家具陈设来看，这绝对是食堂没错，六条宽大的长桌左右排开，怕是足以容纳下数百人同时用餐，长桌的尽头还能看到几张独立的方桌，杜五一数了数，一共有四个位置。
    也就是这个时候，那两个铁塔一般的汉子，也已经迈步走出人群，在远处两张方桌之前坐下。
    “上菜！”
    伴随着闷雷一般的大声呼喝，杂役们流水一般涌入了厅堂之中，硕大的食盒被这些杂役拎在手里的，紧接着，在众多弟子们惊愕的视线中，一道又一道的肉食便摆满了这六条宽大的长桌。
    是了，肉食。
    放眼望去，六条宽大的长桌之上，摆满的竟全都是肉食。
    大块的牛羊猪肉被炖煮到软烂，诱人的肉香充斥着整个厅堂，甚至还有狼肉鹿肉之类的野味夹杂其中，香料和脂肪混合的气味令人食指大动，而在这些肉食旁边，热气腾腾的烙饼和馒头更是已经堆成了小山，很显然，准备这一餐的人很清楚，该怎样才能吃得最香。
    如此粗犷的饮食，自然是跟什么珍馐美味不沾边的，但对于一路从俱北城来到过龙岭的这些新入门弟子来说，这极为扎实的一顿，却是最适合他们的。
    于是，在远处那两个铁塔一般的汉子，挥起了大手之后，一众新入门的弟子，便干脆迫不及待地坐到了那些长桌之前。
    大口吃肉，大碗喝酒，这些新入门的弟子迫不及待地补充着自己损耗的体力。
    而在这一众弟子之中，有个人的吃相却最为显眼，那是一个身形足有两个人宽的胖大汉子，坐在长桌之前的样子如同小巨人一般。
    而他的胃口，竟也和巨人一样，拳头大的馒头，竟一口就能吃下一个，带骨的牛羊肉被送进嘴里，甚至连骨头也跟着一起嚼碎，吃起东西来简直如同风卷残云！
    “是叫……满仓吧？那个大个。”
    眼见得如此吃相，有些弟子不禁低声议论起来。
    “都说他小时候吃过山里的灵参，所以才天生神力，可现在看来……灵参真的够他塞牙缝吗？”
    不过议论归议论，满仓那狂放的吃法却也还是感染了众人，尤其是在看到远处的方桌前，那两位铁塔一般的师兄，也早已开始大口吃肉之后，一众弟子们也跟着上下其手，胡吃海塞起来。
    多吃就能变强，好像是这回事。
    起码在看到两位师兄和小巨人满仓，那堪称庞大的块头之后，在场的所有人，都或多或少的意识到了这一点。
    但也有少数一些新入门的弟子，没有选择这样做，只看他们的衣着打扮，就能知道，他们大多是城内的富家子弟，或许是平日里山珍海味已经吃了很多，所以他们没有像其他弟子们一样，对这些大鱼大肉狼吞虎咽，而是一边慢条斯理地吃着，一边用视线的余光扫视着周围的其他人。
    而角落中的杜五一，也没有选择这样做，不过他也暂时没有抬头看其他人的意思，毕竟放眼望去，全是数字，那一行又一行的击杀奖励充斥着他的视野，只会把他的晃得头晕眼。
    他只是低着头，迅速对付着眼前的盘中肉。
    虽然眼前的炖肉确实美味，但杜五一却谨慎地没有选择暴饮暴食，毕竟之前的他一直都是风餐露宿，他的胃口可不一定能克化掉太多的大鱼大肉。
    而在确定，自己吃了大概八分饱之后，杜五一甚至还挑了两个馒头，夹着炖肉揣进怀里。
    这也算是三天三夜的荒山狩猎，让他养成的特殊习惯了，一个是吃东西一定要快，才好应对各种突发状况，而另一个，则是随时随地，身上都要有一些储备粮。
    然而，也就是在一众弟子们都在胡吃海塞，甚至吃的滚瓜肚圆的时候，远处的方桌前，那两位铁塔一般的师兄，却突然站起了身子。
    “你们都吃饱了？”
    名为李志远的男人，声如闷雷。
    “既然都吃饱了，那也就该动一动了。”
    这样说着，李志远大手一挥。
    “所有人！立刻！马上！去龙首山练功场！”
    “什……”
    此言一出，一众弟子都瞠目结舌。
    那些胡吃海塞的弟子们都愣住了，要知道从这里到龙首山可是有些距离的，他们撑成这个样子，还要马上去跑山路，怕不是跑不到一半，就要全都吐出来。
    而那些富家子弟们也都目瞪口呆，只因为两位师兄从坐下到站起来的时间实在是太短，短到他们甚至都还没多吃几口，一切就已经结束。
    但眼下他们就算想要补救，也已经晚了。
    那两位师兄的视线，已经扫了过来。
    “这就是给你们上的第一课，你们要学的不是能吃，是会吃。”
    这样说着，名为殷霜的师兄眯起了眼睛。
    “了解自己，掌控自己，如果连这一点都做不到，怎么会有变强的可能？”
    “所有掉队的人，一律淘汰。”
    李志远的声音，也跟着沉了下来。
    “金刚门只要强者，不要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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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章 行路难

    第17章 行路难
    如果将整片过龙岭看作一条长龙的话，金刚门山门所在地，大概在龙尾的位置。
    而龙首山，顾名思义，是龙头的所在。
    从龙尾跑到龙头，而且还是山路，路程之遥远，简直令人发指。
    但是，这仅仅只是对于普通人来说。
    “一路跑到龙首山练功场，才算合格。”
    山门之外，李志远俯视着一群新入门的弟子们。
    “我和殷霜，会在龙首山等着你们，如果天黑之前，你们中有谁没到，那也就不用来了。”
    “……”
    此言一出，一众新入门的弟子，先是沉默了片刻。
    紧接着，纷纷拔腿就跑。
    要知道眼下都已经快中午了，留给他们的只有一个下午的时间，从龙尾一路跑到龙头，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然而，也就是完成过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才能称得上，不普通。
    “金刚门只要强者，不要废物！”
    师兄李志远刚刚的训话，还回荡在他们的耳边，那是残酷的淘汰宣言，但也正是因为这句话，反而激发出了他们的斗志。
    能够扛着两尊金刚力士像带来的沉重压迫，一路走到山门之下的，本就都是精神坚韧之辈。
    越是艰难困苦，他们反而越是会迎难而上！
    “冲！”
    最先冲出去的，是那个身形高大，名为满仓的小巨人，那一步迈出去，竟是比得上常人的两步，只看那冲锋的姿态，简直如同战车一般凶猛，一路横冲直撞之下，竟是直接冲在了最前！
    如此暴烈的姿态，自然引得众人侧目。
    就连杜五一，也忍不住多看了那小巨人几眼。
    【满仓】
    【力量：5.86】
    【反应：3.75】
    【耐力：3.63】
    【击杀可获得，全基础属性+0.35，寿元15天】
    【击杀可获得，灵参残液】
    “好高的基础属性！”
    看着眼前的数字，杜五一不由得暗自心惊。
    这还是杜五一第一次看到，有人的基础属性能高到如此地步，当然，刘四九和两位师兄的基础属性确实是更高，但他们的基础属性里，却都有着血气这一项。
    血气能够让基础属性得到极大的增幅，杜五一已经察觉到了这一点。
    但是远处那个小巨人却完全不同，这可是硬靠纯粹的身体素质，堆出来的基础属性。
    说句天赋异禀，亦不为过。
    “灵参残液……吗？”
    看着那些数字下面的那条击杀奖励，杜五一不禁想起，刚刚在吃饭的时候，听到的传言。
    这灵参的效果，居然会如此霸道？
    “只是……这个基础属性，好像有些偏科。”
    正在观察着远处那个小巨人杜五一，突然微微皱眉。
    只因为，在他的视线中，那个名为满仓的小巨人，在跑了一会之后，却已经逐渐开始喘起了粗气。
    伴随着呼吸的逐渐粗重，那个小巨人冲锋的速度也开始逐渐慢了下来，后面的一些弟子们逐渐将其追上，甚至反过来超越了那战车一般的身影。
    “过大的体型，带来了过大的力量，但是过大的体型，反而也带来了过大的负担？”
    杜五一隐约意识到了什么，不过眼下却没什么时间留给他细想。
    毕竟眼下的他也正在奔跑着，不过他倒是没有着急冲去头排，而是不紧不慢地吊在了偏后的位置。
    三天三夜的荒山狩猎，已经让他对于这种跑法有了些经验，刚开始就冲得太快，未必就是什么好事，毕竟很多时候，真正拼的，反而是接近猎物的那个片刻，那才是需要全力尽出的时候。
    更何况，就算吊在后面奔跑，其实也不算轻松。
    毕竟去龙首山的路途实在是有点过于遥远了，并且还是山路，一路跑过去，本身对身体就已经是极大的考验。
    “呕！”
    就在杜五一这边还在调整速度的时候，他的身边，却已经有人蹲下身子，大口呕吐起来。
    很显然，那个新入门的弟子刚刚实在是吃得太撑，以至于这才跑了五里不到，腹中就开始翻腾起来。
    并且，这还不只是个例。
    伴随着奔跑的继续，越来越多的新入门弟子开始蹲在地上呕吐，而当他们好不容易站起来的时候，之前的呕吐却已经抽去了他们身上的大半力气。
    反倒是一些之前吃得不怎么多的人，眼下还有点余力继续加速向前。
    但是，也仅仅只能算是有点余力而已。
    吃得不怎么多，意味着身体的消耗没有得到补充，要知道他们可是一路顶着两尊金刚力士像的重压，才来到了金刚门，这本就是极大的的消耗了。
    眼下吃都没吃饱，再加上这么一跑，就更是雪上加霜。
    其实严格来说，杜五一也能算其中一个。
    虽然他吃得不算少，但他之前可是在金刚门的山门前练了一夜的戳棍，再加上之后又跟刘四九大战一场，就算如今的他，有着超群的基础属性，也很快就感觉到了，饥饿所带来的疲惫感。
    不过这种情况，对杜五一来说倒不算意外，毕竟那三天三夜的荒山狩猎里，跑到饿肚子的情况，可是出现了好几次。
    “所以才要随时带点储备粮。”
    稍微放慢速度，杜五一干脆从怀里摸出那两个夹了肉的馒头，不紧不慢地啃了起来。
    边跑边吃，那肯定不能吃得太快，不然呼吸紊乱之下，很容易也像其他人一样开始反胃，再加上冷风吹拂之下，那些肉块上沾到的油脂已经凝固，这肥腻的口感就更是会令人喉咙发烧。
    不过这些肥腻的油脂，眼下倒也是补充体力的极佳养料。
    “如果还不够吃的话，就只能用那点最后的狼肉干了。”
    眼见得一个夹肉馒头已经吃完，自己居然还有些饥饿，杜五一不禁开始盘算起自己身上的存粮储备。
    是了，既然身上随时都会有点储备粮，那进入金刚门之前，自然也是有的。
    但也就在这个时候，却有一个声音，在杜五一的身侧响起。
    “兄弟，帮把手，行行好……你那馒头能不能分我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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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章 高下之分

    第18章 高下之分
    “兄弟，你那馒头，能不能分我一半？”
    听到这样的话，杜五一不禁一愣，紧接着，却觉得有些好笑。
    只听过乞丐跟别人讨饭吃，倒是没听过有谁找乞丐讨饭吃，更何况就眼下这个场合，真能讨得到东西吗？
    要知道，虽然名义上来说，所有新入门的弟子们都同属于金刚门，但实际上，他们彼此之间却也依旧是有着竞争的。
    毕竟就在之前，师兄李志远就已经亲口说出，“金刚门只要强者，不要废物”。
    什么叫强者？什么是废物？
    比别人强，那就是强者，比别人弱，自然是废物。
    所以在这种时候，这些新入门的弟子们都巴不得赶紧淘汰掉几个同门，用他们的弱，来证明自己的强，证明自己确实是强者，确实有本事能在金刚门里待下去。
    杜五一原本也是这么想的，毕竟他身上的狼肉干其实也没带多少，也没有这块夹了肉的馒头容易入口，这可是前进路上的重要物资。
    然而，也就是这个时候，他却莫名的想起了，之前那老乞丐递给他的，半块硬饼。
    “都给你了。”
    想到这里，杜五一干脆将手中那个夹了肉的馒头，整个递给了身边那个套着袍的青年。
    “谢了，兄弟。”
    那青年明显饿急眼了，一把便将馒头接了过去，紧接着便是一阵狼吞虎咽，三两下便将那拳头大的夹肉馒头吃了个干净。
    紧接着，便又是一溜小跑，凑到了杜五一的身边。
    “兄弟，你是叫杜五一是吧？在下朱又文！大恩不言谢！日后必有厚报！”
    “朱又文？”
    杜五一下意识扫了一眼，对方身上的那些数字。
    【朱又文】
    【力量：2.53】
    【反应：2.89】
    【耐力：2.31】
    【击杀可获得，全基础属性+0.23，寿元8天】
    虽然没练过功法，但也能称得上是身强体壮了，从对方这衣着打扮来看，平日里大概也是好吃好喝。
    但是这种程度，想要一路跑完整个过龙岭，恐怕还是有点勉强了。
    “先撑到龙首山再说吧。”
    杜五一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继续加快脚步。
    事实证明，杜五一之前的判断是正确的，随着时间的逐渐推移，越来越多的新入门弟子，出现了体力不支的迹象，开始阶段的迅猛冲刺，非但没有让他们获得优势，反而让他们在路程的中段就已经显出了颓势。
    “差不多该发力了。”
    杜五一再一次做出了判断。
    中段发力，差不多后段就能冲到前排，这是三天三夜的荒山狩猎带给杜五一的一些小经验。
    但也就在杜五一这边，像是追逐逃跑的猎物一样，开始追逐起那些前排的弟子时，他却突然发现，还有一些弟子，正在跟他进行着一样的动作。
    “那个是北定镖局的梁有道，十三岁就跟着家里押车赶镖。”
    也就是这个时候，那朱又文的声音，却再一次在杜五一的背后响了起来。
    “如果有谁能跑到第一，那肯定就是他了，毕竟他从小就跟着押镖，所以他必然比别人更清楚，该怎么赶路。”
    “……哦？”
    就在朱又文这么说的时候，杜五一这边，也已经看到了，远处那身影身上的文字。
    【梁有道】
    【力量：3.56】
    【反应：3.89】
    【耐力：3.84】
    【血气：1.8】
    【击杀可获得，全基础属性+0.35，血气+0.15，寿元20天】
    【击杀可获得，《翻浪蹴》残篇】
    “这基础属性，明明比那个小巨人满仓，要低一些，但是眼下，这个叫梁有道的，倒是跑到了那个小巨人的前面。”
    想到这里，杜五一却对基础属性，有了更多的理解。
    就像朱又文说的那样，相比于那个小巨人，梁有道对于赶路的理解却更为丰富，知道什么时候该放缓速度，保存体力，也知道什么时候加速追赶，才更容易拔得头筹。
    所以，即便梁有道的基础属性稍微逊色一点，眼下也依旧超越了那个小巨人，跑到了队伍的前排。
    但也就在这个时候，杜五一却突然看到，还有另外两个弟子，竟直接赶到了梁有道的身侧，甚至隐隐有将其超越的迹象。
    “王四方和林火牛，一个是血煞帮少帮主，一个是北通商会的护卫领队。”
    眼看得杜五一的视线转移到了另外两个人的身上，朱又文便也继续顺着说了下去。
    “虽然论赶路来说，确实是梁有道更有经验，但是真论起实力来说，还是他们两个更强一些。”
    “更强……吗？”
    在听着朱又文介绍两人的时候，杜五一也看到了，这两人身上的，那些数字。
    【王四方】
    【力量：4.32】
    【反应：4.02】
    【耐力：3.97】
    【血气：2.1】
    【击杀可获得，全基础属性+0.4，血气+0.2，寿元20天】
    【击杀可获得，《战八方》残篇】
    【林火牛】
    【力量：4.07】
    【反应：3.91】
    【耐力：3.87】
    【血气：2】
    【击杀可获得，全基础属性+0.26，血气+0.15，寿元20天】
    【击杀可获得，《燎原劲》残篇】
    很显然，就算只是从基础属性上来看，这两个人的实力也确实更为强悍，并且从他们开始发力的时间段来看，他们也都很懂得，该如何赶路。
    在彼此都对赶路这件事，有着一定的理解时，功力不足的梁有道，也就要被比下去了。
    “不过，那个是谁？”
    也就是这个时候，杜五一却发现，还有一个新入门的弟子，正不紧不慢地跟在那三人的后面，看起来竟然还有些余力。
    “他的实力，看起来也不差？”
    “郭怀古，城里郭家的老三。”
    朱又文顺着杜五一的目光看了过去，继续介绍着。
    “郭家世代习武，并且本身就跟金刚门有点关系，所以他大概是不着急跑第一，反正不出意外的话，他肯定能进去。”
    也就在朱又文这边说话的时候，杜五一也看到了，那人身上的数字。
    【郭怀古】
    【力量：3.72】
    【反应：3.63】
    【耐力：3.75】
    【血气：1.8】
    【击杀可获得，全基础属性+0.3，血气+0.18，寿元20天】
    【击杀可获得，《披风锤》残篇】
    就这么看来，郭怀古的实力水平虽然赶不上王四方和林火牛，但也确实是不差，眼下不是一口气冲到前排，而是选择跟随队伍保存体力，这个思路更是堪称明智。
    “所以说……兄弟，你怎么不过去？”
    也就是这个时候，朱又文却再一次开口了。
    “凭兄弟你的本事，应该早就能赶上他们了吧？”
    “不急，先慢一点。”
    杜五一想了想，竟再一次拉平了速度。
    “你也是，慢一点，现在反而不是该着急的时候。”
    这样说着，杜五一抬手指了指远处的郭怀古。
    “你也说了，郭怀古跟金刚门是有关系的，不出意外的话，他肯定能进去。”
    “所以他都没着急，我们反而更不能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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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章 龙首山

    第19章 龙首山
    明明已经快到了最后冲刺阶段，却反而不能着急前冲，这是一个极为反直觉的事情。
    朱又文也有些不解，他不知道眼前的杜五一到底是怎么想的，前面的郭怀古不着急，是因为人家与金刚门有关系，知道自己肯定能入围。
    至于他们两个这边，他们跟金刚门又没什么关系，这种时候不着急，不是要被甩到后面了吗？
    “不，确实是不能前冲。”
    也就是这个时候，杜五一竟再一次点了点头。
    甚至干脆从怀里摸出几块狼肉干，拿给了朱又文。
    “吃点东西，这种时候必须要保存体力了。”
    “这个时候，还吃东西？”
    朱又文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开口了。
    “如果再不赶上去，那就真到不了前排了，兄弟，你也听到李志远师兄说了，金刚门只要强者，不要废物，如果我们没办法证明自己是强者的话……”
    如果没办法证明自己是强者，就会惨遭淘汰。
    也就是因为有着这样的危机感和紧迫感，朱又文才会一路咬牙坚持到现在，就像之前在来金刚门的路上，他扛着那两尊金刚力士像所带来的压迫感，一路向前一样。
    是，他确实是支撑不住，但他也不想就这么倒下认输。
    “所以说，赶紧加速吧。”
    朱又文没有接过狼肉干，而是再一次劝说着杜五一。
    “如果再不加速的话，就真赶不上……”
    “真不急，这个真不急。”
    眼见得朱又文依旧不明白，杜五一在摇了摇头之后，干脆也开口补了一句。
    “除了跑去龙首山这件事本身，你试着再想想，师兄们的作风。”
    “……师兄们的作风？”
    朱又文听得一愣。
    师兄们的作风，好像还真没考虑这方面的问题，毕竟一想到那两位师兄，他的脑海就会被硕大的肌肉和强健的臂膀彻底填满。
    那是他对这两位师兄的最初印象，也是最为深刻的印象。
    那两位师兄，简直就是“强”这个字的具现化。
    所以杜五一突然这么一提，朱又文一时间竟不知道这是想要说什么，毕竟他对这两位师兄实际上也了解不多，唯一一次接触，大概也就是刚刚入门时候那次吃饭……
    “那次吃饭！”
    朱又文突然意识到了，事情的关键。
    是了，那次吃饭，那是最能体现两位师兄的作风的时候。
    刚开始的时候，好像也是这样，两位师兄什么都没说，只是让所有人都自己吃自己的，甚至还直接说了要“给他们上一课，先学会吃”。
    看起来好像，就只是单纯的在说吃饭这件事情。
    但也仅仅只是看起来而已。
    就在大伙刚刚吃完的时候，两位师兄突然发难，当场就说要一路跑去龙首山，竟是半点休息消化的时间也不给留。
    “也就是说……”
    想到这里，朱又文下意识地接过了，杜五一递过来的狼肉干。
    “那确实是不能着急。”
    这一次，朱又文的速度也跟着慢了下来。
    虽然是慢了下来，但杜五一和朱又文两个人仍旧是处在队伍的中位，甚至是中等偏上的位置，这还多亏了杜五一手中那点存粮，能让他们一直补充体力，不至于因为体力不支而拉慢速度。
    而龙首山，也越来越近了。
    和杜五一狩猎了三天三夜的那座荒山不同，眼下这座龙首山才真正称得上是深山老林，入眼望去，满是参天巨木，行走在这些庞大的树木之间，很难让人不感叹自身的渺小。
    “听说山门前那两尊金刚力士像的原料，就是从龙首山上砍伐出来的。”
    眼下既然不着急赶路，朱又文这边的话就更多了起来。
    “那可是两根完整的原木，天知道这玩意到底是怎么被砍倒的，甚至还能被做成金刚力士像……你知道最离谱的是什么吗？这些全都是掌门他老人家，亲手做的。”
    这样说着，朱又文甚至合掌为刀，对着面前的空气比划了一下。
    “就，这种亲手，真的是用手。”
    “用……手？”
    杜五一不禁想象了一下，朱又文说的那个画面。
    他发现自己好像想象不出来。
    朱又文所说的这些，实在是过于挑战他的认知了，先不说这些参天巨木，单是运到金刚门的山门前，就已经是一个极大的麻烦。
    再加上还要，徒手将其劈成，两尊高达九丈的金刚力士像。
    这真的是人能做到的事情？
    “居然能……这么强？”
    但仔细想想，好像还真能说得通，毕竟那两位师兄，都已经强横无匹，甚至只是一句话，甚至一个眼神，都已经能将他压得，连动都动不了。
    那么，作为整个金刚门的开山掌门，那个神秘的师父，自然也会更强。
    “总有一天，我也要……”
    杜五一不由得这样想了下去。
    但也就在这个时候，龙首山练功场，也已经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那是一片藏在山林深处的广阔空地，很难想象，这种深山老林里，居然还能被人平整出如此空旷的一片广场，广场的四周堆满了木材，让这里看起来比起练功场，倒更像是一个伐木场。
    或许还真是伐木场，起码杜五一已经看到了，大量的斧头，正摆在远处的架子上，并且明显能看得到使用的痕迹。
    而之前冲在前排的那几个人，也就是梁有道，王四方他们几个，却早已等在了练功场中，很显然，他们几个是第一批抵达的。郭怀古倒是也在几个人之中，和先前抵达的那几个人，正说着什么。
    但更明显的是，就算先抵达了，好像也没有什么说法。
    起码杜五一到现在，都没看到师兄们出现。
    师兄们没有出现，但新入门的弟子们却陆陆续续的到来了，虽然他们大多都喘着粗气，疲惫不堪，但是也终究还是到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那两位师兄，才姗姗来迟。
    “没有到的，那就都不用来了。”
    名为李志远的师兄沉声开口。
    紧接着，便扫视起在场的众人。
    “至于你们……你们是不是觉得，到这里，就算结束了？”
    “这……”
    此言一出，新入门的弟子们顿时便哀鸿遍野。
    一路下来疲惫不堪的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到了龙首山居然还不算完，两位师兄居然还不放过他们，居然还有新的折磨在等着他们。
    然而，也就是这个时候，师兄李志远却突然大手一挥。
    “是了！这就结束了！你们都去睡吧！”
    “……啊？”
    新入门的弟子们，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们听到了什么？师兄们居然真就这么简单放过他们了？
    但眼前的李志远师兄，好像没有说什么假话，只看那认真的神情，竟是真的没有别的要求了。
    于是，一些疲惫不堪的弟子们，干脆就真的选择去睡。
    “但是……宿舍在哪？”
    片刻之后，有弟子不禁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是了，这片空荡荡的练功场虽然看起来颇为气势恢宏，但却怎么都看不到住人的地方。
    “宿舍？你们为什么需要宿舍？”
    李志远的声音再一次沉了下来。
    “这里不是很宽敞吗？”
    “这……”
    在场的新入门弟子，尽皆目瞪口呆。
    跑了整整一下午的山路，居然还要就这么睡在地上？
    先不说这硬邦邦的地面，能不能让他们恢复体力，单说他们眼下这疲惫不堪的样子，然后再被夜里的冷风一吹……
    要知道如今可还是风雪交加，夜里的寒风，可是真能冻死人的。
    “真正的强者不会在乎这些。”
    看到这些弟子们的惊愕面孔，李志远不禁嗤笑一声。
    “真正的强者，在任何地方都能吃，能动，能睡。”
    “你们是要做强者，还是要当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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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感谢书友20220602000346062，隐者之秋，的打赏，实在是破费了。
    最后，大伙除夕快乐，春节快乐，一碗杜康在这里，抱拳拱手尊列位，愿诸位，招财进宝，日进斗金。
    (本章完)

 第20章 风雪夜

    第20章 风雪夜
    “真正的强者，在任何地方都能吃，能动，能睡。”
    “你们是要做强者，还是要当废物？”
    撂下这两句话，李志远和殷霜就离开了练功场。
    很显然，两位师兄确实没有多在意，这些新入门弟子的住宿问题，他们就只是将这些人扔在了龙首山里，哪怕这些人真就死在寒风之中，也无所谓。
    死在寒风之中，只能说明自己的弱。
    金刚门不需要弱者。
    “凭什么……凭什么！”
    有新入门的弟子，当场崩溃。
    “不是过来拜师学艺的吗？不是只是说考验吗？怎么还把人往死里逼？凭什么？他们凭什么？”
    崩溃的弟子在痛苦的呐喊着，但眼下却根本没人在意他。
    能够顶着两尊金刚力士像的庞大压力，一路拜入金刚门，又用了一下午的时间，跑完整个过龙岭，能坚持到这里的，其意志之坚定，早已远超常人。
    所以像这种无谓的言语，他们根本就懒得搭理。
    他们只想证明自己是强者，只想证明自己有资格留在这金刚门中。
    所以他们们几乎是第一时间，便冲向了远处那些堆在架子上的斧头。
    “起码先把火烧起来！”
    这是弟子们心中第一时间浮现出的想法。
    天气冷，自然是要烧火御寒，这是再简单不过的道理，而眼下师兄们虽然离开了没错，但至少也给他们留下了斧子。
    至于拿来烧的木头……在这山林之中，不是遍地都是？
    “得赶快了！不然晚了就抢不到柴火了！”
    朱又文也赶紧抢了一把斧头出来，甚至还给杜五一拎了一把，可就在朱又文准备将斧头递给杜五一的时候，却看到杜五一这边竟没有半点动作。
    “兄弟，你这是在干什么呢？”
    “只靠烧火不一定有用。”
    回想着自己之前那段荒山狩猎的经历，杜五一不禁摇了摇头。
    天冷了就烤个火暖和一下，尤其是在眼前就有一堆斧头，身边也有着大量待砍伐木材的时候，这几乎算是本能的想法。
    但是以杜五一自己的经验来看，如果只是简单生个火，实际上是抵挡不了多少寒冷的，毕竟在寒风之中，篝火带来的那点温度，只能算是杯水车薪。
    “至少要先有个挡风的地方，这一夜才能……嗯？”
    也就是这个时候，杜五一却突然看到，就在练功场的角落里，有不少新入门的弟子，正在那边聚在一起。
    站在他们中间的，是那个叫梁有道的弟子，杜五一还记得，对方是一众弟子之间少有的，带着功法入门的，也是第一批赶到龙首山练功场的。
    “别着急捡柴火！我们的体力是有限的！”
    一众弟子之间，梁有道振臂高呼。
    “与其都去捡柴火，倒不如大伙先合伙修个避风的地方出来！我去做点木板！你们谁跟我来！”
    此言一出，顿时便有四五个新入门弟子跟着响应，紧接着一行人便直接冲向了木材堆那边，开始处理木材，制造木板。
    也就是这个时候，其余的新入门弟子才有些回过神来。
    是了，这好像才是师兄们真正的用意，不然完全没必要，除了斧头之外，还给他们留下这么多的木材。
    “这是在考验我们，能不能在危机之下，保持理智？”
    不少新入门的弟子们这样想着，他们都觉得自己已经有些理解了师兄们的用意。
    开场那顿饭，是为了让他们在欲望面前学会控制自己，后来的一路长跑，是看他们能不能在恶劣的环境下坚持下去。
    所以说，哪怕是眼下这种，被扔在深山老林里的情况，那两位师兄，恐怕也是在为了他们好。
    “没有宿舍那就自己建！”
    这些新入门的弟子们心中，纷纷升起了这样的念头。
    不过这样的工作量，显然不是一个人能完成的，手中的斧头用来劈柴可以，可若是用来将那些堆放整齐的原木给修成木板，就算不上是什么趁手的工具了。
    所以为了尽快搭建起避风的宿舍，他们很快便几人成群，组织到一起。
    唯独杜五一这边，只有朱又文一人。
    不是没有人往杜五一这边靠过，可在看到杜五一那张脸之后，这些人却直接扭头就走。
    只看那头也不回的样子，竟是如同躲避瘟神一般。
    “这……”
    眼见得此情此景，一旁的朱又文半天说不出话来。
    很显然，在这些新入门的弟子当中，杜五一的名声不怎么好，毕竟杜五一这边还没入门，就已经堵在门口挑死了一个同门。
    那场面，大伙可是都亲眼看到了的，那个叫刘四九的乞丐可是还练过赤沙掌，结果硬是被一棍捅穿了喉咙。
    哪怕杜五一后面说自己是因为私仇才动手，也依旧有不少新入门弟子是没听见的，他们只知道杜五一还没入门，手上就已经带了同门的血。
    “那个……兄弟。”
    眼见得杜五一这边仍旧没有动作，又不劈柴生火，又没有处理木板的意思，早已被冷风吹得浑身哆嗦的朱又文，也有点等不了了。
    “要没什么事的话，我也先……”
    “去吧。”
    杜五一挥了挥手，整个人仍旧站在原地不动。
    只看那出神的样子，竟像是在，仔细观察着什么。
    朱又文也顺着杜五一望去的方向，看了一眼，可那边就是练功场的平整地面，除了呼啸的冷风之外，朱又文没感受到任何东西。
    于是，扛不住寒冷的朱又文，终究还是离开了。
    而留在原地的杜五一自己，却在片刻的观察之后，缓缓蹲下身子，探手触摸着地面。
    在那看起来平整的地面之上，杜五一竟隐隐摸到了，一些脚印的痕迹。
    并非是新鲜的脚印，而是不知多久之前留下的脚印，脚印本身很浅，但数量却不少，重重迭迭之下，竟真的能算是一条小路了。
    这些脚印，明显不是他们这些新入门的弟子，留下来的。
    不过想想也是，龙首山作为金刚门的训练营，来这里训练的肯定不会只有他们这一批。
    所以说，之前来这里的人，那些前几批的前辈们，难道就也是住在荒野里的？
    “过去看看！”
    顺着这条隐秘的小路，杜五一一路前行，甚至离开了空旷的练功场，钻入了练功场之外的，一头钻深山老林之中。
    练功场那边的光亮越来越远，入目所及之处也越来越黑暗了，这也让杜五一下意识拎起了手中的伐木斧，随时防备着可能出现的危险。
    但也就在这个时候，却有几栋木屋的轮廓，出现在了杜五一的视野之中。
    木屋看起来一共有六七间，虽然看上去有些粗制滥造，但仍旧是屋子的模样，起码拿来挡风已经足够，甚至比杜五一曾经待过的破庙都要好了不少。
    “居然还有这种地方？”
    杜五一顿时喜出望外。
    若是换作旁人，恐怕看都不会看这几栋破屋子一眼，但对于眼下的杜五一来说，这却是他这阵子以来，找到过的，最好的住处了。
    但也就在这个时候，却有另一个人，出现在了杜五一的视线之中。
    “在下郭怀古，见过这位同门。”
    名为郭怀古的新入门弟子，先是对着杜五一抱了个拳。
    紧接着，一双眼睛便已经眯了起来。
    “前面可不是练功场的范围了，要不阁下还是先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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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第21章 郭怀古

    第21章 郭怀古
    深山老林，月黑风高。
    林间那条隐秘的小道上，杜五一打量着面前那个名为郭怀古的男人。
    虽然林间天色颇暗，他看不到对方的面孔，但他仍旧能感觉到，对方身上那股，肃杀的氛围。
    很显然，这个叫郭怀古的男人，甚至已经做好了跟他动手的准备！
    “怎么了？”
    郭怀古的声音沉了下来。
    “阁下还不走，就不怕此地有危险吗？”
    “……”
    杜五一没有说什么，只是握住了手中的斧头。
    黑暗之中的深山老林里，或许确实有危险，而眼前这位郭怀古的话，乍一听起来，也像是在好言相劝。
    但此刻的杜五一，却已经清晰地感觉到了，眼下最大的危险，却是来自于眼前的郭怀古本人！
    虽然对方嘴上说着让他离开，但那股肃杀的氛围，却还没有消失。
    在这种时候转过身子，露出后背，那就是在用命，去赌对方的良心了。
    很显然，来者不善。
    “是因为那几栋木屋吗？”
    杜五一马上便察觉到了，事情的关键。
    很明显，眼下值得郭怀古如此在意的，大概也就只有那几栋木屋了。但若只是因为一些挡风的木屋，郭怀古恐怕也不至于做到如此地步。
    除非，那些木屋中还有别的东西。
    一些之前在龙首山训练过的前辈们，留下的，别的东西。
    “在下都已经好言相劝，阁下居然还是不走？”
    眼见得面前的杜五一，居然半点转身的意思都没有，黑暗中的郭怀古不禁嗤笑一声。
    “那看来，你是想要跟我一块留在这里了。”
    嗡——
    话音刚落，呼啸的劲风便迎面而来！
    杜五一猛地蹲下身子，那黑漆漆的东西便直接砸在了他身侧的树干上。
    只听那爆裂的响声，只看那炸飞的木屑，这分明是一上来就下死手！
    “你！”
    就算杜五一这边，在之前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此刻的他却仍旧免不了大吃一惊！
    明明彼此身为同门，这郭怀古，竟真的一上来就下死手！
    但郭怀古却完全没有在意杜五一的喊声，只是再一次抡起了手中那黑漆漆的物件。
    也就是这个时候，杜五一才看清，那是一柄颇为硕大的，长柄铁锤。
    铁锤的手柄明显是接的伐木斧的斧柄，但斧头却被摘了下来，换成了一颗方方正正的锤头。
    这可不是师兄们留在练功场的东西，这分明就是郭怀古自己带进山里的。
    这郭怀古，居然还自备了兵刃！
    “铛——”
    沉重的大锤再一次轮下，却被一柄大斧在半空磕开。
    但那柄被磕开的大锤，却以更为迅猛的姿态被抡了过来，只看听那呼啸的风声，竟是比刚才那一锤，还要再快了几分！
    “铛！”
    这一次，战锤砸在大斧之上，竟是直接将大斧的斧刃凌空砸碎！
    硬接了这一锤的杜五一，更是已经被震得双手发麻！
    “是功法！”
    杜五一马上便意识到，这绝非普通的招式。
    但那郭怀古的动作却并没有因此而停下，那身形反而变得更加迅捷，只是一个冲刺，郭怀古便已经冲到了杜五一的面前，手中大锤竟是要当头抡下！
    但也就在这个时候，郭怀古却猛地刹住了脚步。
    只因为，不知什么时候，一根棍棒，已经在黑暗中悄无声息地刺出。
    若是他刚才哪怕再前冲半步，此刻的他，都会变成一具被捅穿喉咙的尸体。
    毕竟，在刚刚入门的时候，郭怀古也看到了。
    这一杆长棍，才是杜五一擅长的兵刃。
    “嗡——”
    黑暗之中，长棍的声音传了过来。
    的确，双手大锤确实是一件足够威猛的兵刃，轮砸起来的威力更是无可抵挡。
    但是，就速度上来说，还是轻巧的长棍，要来的更为快一些。
    尤其是，杜五一手里的长棍。
    “噗哧——”
    郭怀古手中的大锤还没来得及抬起来，长棍已经刺中了他的大腿，这还是他已经尽力闪避的结果，但他仍旧听到了清晰的骨裂声。
    “你！”
    眼见得长棍下一刺就是迎面而来，郭怀古连忙摆手。
    “别！别动手！里面的东西我们可以分……”
    “呵。”
    杜五一完全不搭理郭怀古的废话。
    他说杀就杀，他说停就停，他以为他是谁？
    “你居然敢同门相残！”
    眼见得杜五一竟是油盐不进，仍旧是要对自己下死手，郭怀古顿时目眦欲裂。
    “杜五一！你好大的胆子！”
    “杀你一个也不多。”
    杜五一只是杵下手中的棍棒。
    既然这郭怀古敢确信，在这里杀了他，不会有任何事情，那就也应该会知道，他在这里反杀回去，也是不会有任何负担的。
    既然主动出来杀人，那就要做好被杀的准备。
    “我也会说，你是被山里的凶兽叼走了。”
    这样说着，杜五一就要一棍将这郭怀古的脑袋当场杵碎！
    但也就是这个时候，却有黑漆漆的东西，挟着劲风飞向他的面门！
    “嗡——”
    眼见得劲风呼啸，杜五一不禁一个偏头，沉重的战锤擦着他的发丝，砸在了远处的树干上。
    而当杜五一回过头的时候，在他的面前，又哪里还有什么郭怀古的踪影。
    “跑了？”
    杜五一皱了皱眉头。
    这小子跑得实在是快，只是片刻之间就已经到了远处，即便刚刚腿上已经挨了一棍，竟完全看不出对动作的影响。
    “一个两个，跑得倒是够快。”
    打到一半就不拼命了，扔个虚招就开始跑，此情此景，不禁让杜五一想起了曾经的刘四九。
    不过很显然，相比起刘四九来说，郭怀古跑得可是快多了。
    “或许我也应该学学这个，如果遇到一些真打不过的对手……”
    一边这样想着，杜五一一边捡起了郭怀古留下的铁锤。
    虽然这玩意对他来说，其实没什么用处，但这好歹也是一件兵刃，留在这里也是浪费。
    想到这里，杜五一又顺手拿回了自己的伐木斧。
    左手铁锤右手大斧，沉甸甸的分量让杜五一颇为踏实。
    而在这之后，杜五一便拎着两件兵刃，向着林间的那几栋木屋走去。
    他很想知道，木屋里面到底有着什么，才会让郭怀古一上来就对他痛下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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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章 前辈秘法

    第22章 前辈秘法
    虽然周围的环境还是有些过于昏暗，但杜五一绕着几栋木屋转了几圈之后，也还是大概看清了，这几栋木屋的具体样子。
    一间空荡荡的库房，一间同样空荡荡的厨房，四个住人的屋子，甚至还有一间旱厕。
    这就已经是一个颇为完整的营地了，虽然不算多大，但是配置却颇为齐全。
    空荡荡的库房里没什么东西，但厨房里却还剩下一个简易灶台，虽然灶台之上没有铁锅之类的炊具，但用来生火仍旧会方便一些。
    但更令杜五一欣喜的，却是那几间住人的屋子，虽然屋子已经荒废了许久，但里面那些木头打造的简易床铺，却都还可以使用。
    即便这些简易床铺上，连被褥都没有，但也至少算是杜五一这段时间以来，第一次有床睡了。
    “不过，现在还不是睡觉的时候。”
    这样想着，杜五一干脆随便拣了点木头，做了个颇为简陋的火把。
    随后便借着这点微弱的光源，准备开始翻箱倒柜。
    很明显，之前住在这里的金刚门弟子，一定是留下了什么东西，所以才值得那郭怀古不惜动手杀人，也要独占此地。
    但杜五一却没能翻出什么。
    别说翻箱倒柜了，他甚至连箱子和柜子都没看到，很显然，那些曾经在这里住过的金刚门弟子，在离开的时候，也已经将自己的随身物品都一并带走。
    这里看起来就只是一个荒废的营地而已，起码现在看起来是这样。
    “或许是我找的地方少了？”
    杜五一不禁开始思索起来。
    龙首山练功场这个地方，说是远在深山之中，其实也算是人多眼杂，这片小木屋虽说位置比较偏僻，倒是也没到那种完全不会被发现的程度。
    换句话来说，就算有东西，也很可能已经被先前的弟子们拿走了。
    但是郭怀古又一上来就对他下死手，这也就意味着，郭怀古很确定，这里一定还有什么东西，是没被带走的。
    还有什么，别人很难发现的东西。
    这样想着，杜五一直接出了木屋，又在厨房和库房转了一圈。
    紧接着，他的视线锁定了，那唯一一间旱厕。
    唯有这里，算是他的视野盲区，毕竟这间旱厕实在是太小，明显不是藏东西的好地方，里面甚至还没太清理干净，他之前仅仅只是瞥了一眼，就反手关上了门。
    可是现在看来的话……
    “如果我是师兄们……”
    一边这样想着，杜五一一边推开了旱厕的门。
    紧接着，便像是要上厕所一样，反手关门，自己蹲在了坑位上。
    或许是因为时间过去实在是太久，旱厕里倒是没什么难闻的气味，这也让蹲在坑位上的杜五一，甚至有闲心转头打量四周。
    火光的映照之下，杜五一竟在墙板上看到了，些许的字迹。
    不止是墙板上，甚至连门板上也有，那些字迹并非笔迹，而是如同刀痕一般刻在了木头之上。
    “这……”
    照着那些字迹看了几眼之后，杜五一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或许对于郭怀古来说，这些字迹能称得上是什么，值得放手杀人也要将其独占的宝藏。
    但是对于他来说……
    “这写的是什么？”
    杜五一一阵挠头。
    由于眼前的一直都有着数字和文字，以至于杜五一也没往这边想过，可直到看到了墙板上的这些文字，杜五一才意识到。
    身为乞丐的他，其实没正经学过读书识字。
    “啊这。”
    杜五一不禁一阵挠头。
    眼见得大片字迹就在眼前，自己却无法解读，这让杜五一颇有一种，深入宝山却空手而归的感觉。
    “回头还是要好好学学读书认字，争取找个机会……嗯？”
    就在杜五一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他整个人却突然一怔。
    火光的映照之下，他竟在木头墙板上，看到了图案。
    是了，图案。
    不是字迹，而是一副又一幅的，如同小人一般的图案。
    虽然这些小人图案画得极为简陋，但却仍旧能看出人形的样子，甚至连动作也表现得颇为传神，就好像在描绘着一个人动起来的姿态一样。
    “这是……笔记？”
    杜五一隐隐察觉到了什么。
    顺着那几个小人的图案看下去，杜五一隐隐看到了一套连贯的动作，这套动作不算复杂，但细节却颇多，很显然，这套动作本身，不算是多好记。
    所以，以前那些住在这里的师兄们，才会在如厕的时候，也想着这些东西，甚至专门将其刻在了木板上，方便记忆。
    “也就是说……”
    这样想着，杜五一自己也尝试记下了这套动作。
    紧接着，便站起身子，推门而出。
    不大的营地中央，杜五一已经站定了身子，而在这之后，他便学着那些小人图案的样子，先是往前迈出了一步，做出了弓步的姿态。
    而在这之后，他的前脚，也就是右脚脚掌，却以一种反直觉的动作，向外，也就是右侧拧动着。
    这是图案上特意标出来地方，看起来像是这个动作的关窍。
    而在这之后，杜五一的身子也跟着弓步的动作一同俯了下来，左掌前探，右掌却推到了背后，前掌右拧带动左臂，后掌左拧带动右臂。
    整个身子，在这前抻后拉之下，竟颇有一种拧成麻绳的感觉。
    “好累！”
    这是杜五一的第一感觉。
    仅仅只是刚开始这个动作，杜五一就看到了自己的基础属性和寿元正在快速流逝。
    那流逝的速度，甚至还要超过了他之前饥寒交，甚至濒临死亡的时候！
    “这……不是自寻死路？”
    杜五一连忙就想要停下动作。
    但马上，杜五一却意识到，不止是这样。
    他的基础属性和寿元，虽然刚开始的时候是在飞速流逝，但随着他对体态进行了进一步调整之后，他的基础属性和寿元，增长起来却更为迅猛！
    明明只是将身体拧成一束的动作，其带来的基础属性增长，竟远远超过他自己之前研究出来的呼吸法和站桩！
    “居然有用！”
    深吸一口气，杜五一咬牙继续维持着这个姿态。
    难怪他的基础属性会疯狂流逝，这个姿态确实很累，对于整个身体的抻拔，仅仅只是维持了一会，就已经让他有些站立不住。
    但他还是努力的维持着这幅姿态，努力地保持着这样的架势。
    筋骨撑拔之间，杜五一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身形，都在逐渐增长。
    这不禁让他想起了，那两尊铁塔一般高大的身影。
    感谢大伙投出的推荐票和月票，谢谢大家的鼓励与支持。
    (本章完)

 第23章 金刚掌门

    第23章 金刚掌门
    入夜，金刚门，后院。
    两个铁塔一般的汉子正站院中，那站姿仍旧是威风八面，不苟言笑的面孔，威严如神佛。
    但是，也仅仅只是站姿而已。
    明明那站立的姿态，是如此的威风凛凛，但此刻，两人身上却见不到任何，能被称作气势的东西。
    甚至可以说，已经卑微到了泥土里。
    小如蚂蚁，小如跳蚤。
    殷霜和李志远都已经悄无声息的咬紧了牙关，此刻他们的身体已经有些不听使唤，身体的本能，甚至要让他们就这么，直接跪在地上，虽然姿态看起来可能很狼狈，但至少能让他们更轻松些。
    但是，不可以。
    师父不喜欢看到人跪在地上的样子。
    所以他们必须保持站立，哪怕压力再怎么大，也必须保持着站立，必须维持着这副强者的姿态，必须努力散发出自己的气势。
    但是，这仍旧毫无意义。
    后院中的那一栋茅草屋，甚至连灯都没点，就已经将他们两人的气势，压得分毫不剩。
    “新入门的弟子，一共有两百六十三个。”
    咬紧牙关，李志远率先开口。
    “能来到山门之前的，一共有二百六十三个，在去到练功场的路上，有一百二十五个人掉队，现在龙首山那边，还有一百三十八个人。”
    ……
    茅屋之中，没有传来任何动静。
    “龙首山练功场之中，资质下等的有七十八人，资质优等的有五十四人。”
    殷霜也握紧拳头，跟着开口。
    “还有六个人，算是其中的佼佼者，可以堪用。”
    “……说下去。”
    茅屋之中，终于传来了声音。
    声音冷淡，略显苍老，听不出任何情绪。
    却让殷霜和李志远，如释重负。
    “北定镖局的梁有道，有点本事，跟过镖，也知道该怎么组织人手做事。”
    深吸一口气，李志远接着殷霜的话，说了下去。
    “血煞帮的王四方，战八方练得有些火候了，本事也有，敢打敢拼。”
    “北通商会的林火牛，本事不错，但是人毕竟是外人，过来加入金刚门，为了什么，还不好说。”
    “城里郭家的郭怀古，披风锤耍的不错，人也有点小聪明，是个能干事的。”
    “还有那个姓满的小子，吃过灵参的那个，也已经入门了，就是经验还浅，需要打磨。”
    ……
    茅屋中没有传来任何声音。
    一切就这么回归了寂静，仿佛之前的那道声音只是幻觉。
    明明没有任何声响。
    但李志远的脊背，却已经被冷汗打湿。
    “还有，还有一个。”
    一旁的殷霜接着说了下去。
    “还有一个，是城外破庙里的乞丐，这小子有点本事，居然打死了另一个练过赤沙掌的乞丐……”
    “……赤沙掌？”
    有嗤笑声，从茅屋之中传来。
    很显然，这种不入流的功法，在这种时候，连被提起来的资格都没有。
    “是，赤沙掌。”
    殷霜点点头。
    “但是那个小乞丐，他没练过功法。”
    “……嗯？”
    茅屋内的声音，稍微高了几分。
    紧接着，原本昏暗的茅屋中却亮起了灯火。
    有瘦削的身影，被烛火映在了窗纸。
    哪怕是被灯火映出来的光影，也远远比不上这两个铁塔一般雄壮的汉子，只从这道影子就能看出，屋内的人，怕不是已经骨瘦如柴。
    但也就是这样一个干瘦的影子，就已经让这两个魁梧的壮汉，大气都不敢多喘一声。
    直到，那个窗边的影子，再一次开口。
    “继续说。”
    “是，师父。”
    深吸一口气，殷霜继续说了下去。
    从最开始的入门之前，那个叫杜五一的小乞丐在雪地里习练枪棒，到后来对方堵在山门之前，戳棍捅死刘四九，再到后来，对方入门之后的行为举止，殷霜一五一十的都说了一遍，事无巨细。
    而李志远，则在一旁做出一些补充。
    “这小子虽然确实有点本事，但是也过于桀骜不驯。”
    对于杜五一，李志远给出了这样的评价。
    “还没进门，就敢在山门前动手杀人，这小子实在是目无规矩，不知敬畏……”
    “敬畏？”
    茅屋的门突然打开了。
    瘦削的身影走了出来，脚步轻飘飘的，听不到半点声音，只看那单薄的身子，怕不是风一吹就会当场倒下。
    而现在，风，来了。
    “轰！”
    呼啸的劲风刮过整个后院，但那个单薄的身形却依旧立在原地，半点摇晃都看不到。
    反倒是李志远那魁梧强壮的身形，已经整个嵌进了后方的院墙里。
    “你知道了敬畏，然后呢？”
    单薄的身影声音淡漠。
    “敬畏，让你变强了？”
    “……”
    镶在墙上的李志远早已说不出话来，这魁梧的汉子此刻浑身上下都在剧痛着。
    可当那道淡漠的目光扫视过来的时候，李志远还是用最快的速度从墙上下来，重新摆出了那副威风八面的站姿。
    但即便如此，李志远的视线，也不敢在那瘦削的身影之上停留哪怕一刻。
    一旁的殷霜也不好过，只因为这一次，呼啸的劲风已经刮到了他那边。
    “弟子献丑了！”
    咬紧牙关，殷霜并掌如刀，骤然向前劈出！
    “喝！”
    明明眼前只是一道无形的劲风，但殷霜的掌刀却仿佛受到了莫大的阻力一般，带着偌大力道的掌刀，非但没能就这么劈下去，反倒是殷霜这边，被顶得一路回退。
    一步，两步，三步，五步。
    直到整个身子都被压在墙面上，面前那厚重的压力，才骤然消散。
    “恭喜师父，又精进了。”
    从墙面上落下来的殷霜连忙抱拳行礼，对着那单薄的身影微微俯身。
    但那单薄的身影，却只是微微摇头。
    “无根之木，莫求参天。”
    听到这话，殷霜和李志远两人都是一愣。
    紧接着，两人顿时大喜过望。
    “谢师父点拨！弟子一定会苦练桩功！”
    ……
    那单薄的身影没有说什么，只是对着两人，挥了挥手。
    一张和那身影一样单薄的纸条，便飘落在了两人的面前。
    殷霜和李志远恭敬地接过了纸条，但却没有就这么离开，直到听见茅屋的门再一次关闭，两人才小步后撤，一路退了出来。
    整个过程，他们谁都没敢抬头看那单薄的身影，哪怕一眼。
    直到出了后院，殷霜和李志远才算是长出一口气，此时此刻，他们的心中竟，隐隐升起一股劫后余生的庆幸。
    “师父……又精进了。”
    揉着身上那些剧痛的筋肉，李志远不禁感叹。
    “完全看不到动作，想要应对都没可能，这实在是……”
    “还是先看看，师父要我们做什么吧。”
    揉了揉同样也在剧痛的右掌，殷霜拿出了刚刚的那张纸条。
    “束脩为凭，弱者为薪？”
    看着纸条上的字迹，李志远登时倒吸一口凉气。
    “师父的意思是……”
    “金刚门只要强者，不要废物。”
    殷霜点点头。
    “这就是师父的意思，一直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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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章 入门首日

    第24章 入门首日
    第二天一早，杜五一揉着惺忪的睡眼，从木屋的床板上爬了起来。
    这一次就不是一夜没睡了，虽然在过去的那段时间里，他已经有些习惯了白天做事，晚上用呼吸法来积累基础属性，但那也是保持正常站立的情况下。
    而他昨天的站立，可是完全不正常。
    那种将整个身体拧起来的站立办法，只是刚一开始，就已经让杜五一感受到了疲惫，这也让他一度怀疑，这是不是哪位前辈师兄留下来，整蛊后人的办法。
    但是基础属性的增长，却让杜五一意识到，这套动作，是真的有点东西在里面。
    只是师兄们留下的图案实在是过于粗糙，虽然那些图案，确实对一些关键要点进行了提示，但细做起来，却还是需要根据自身状况，进行一些调整。
    “就算是同一套动作，不同的人做起来，也会是不一样的。”
    那一刻，杜五一在这方面，多了些领悟。
    就好像那两位铁塔一般的师兄，若是做出这套动作，肯定会是图案上那种，龙精虎猛的姿态，但如果换成眼下还颇为瘦弱的他，可就不能照搬全抄了。
    于是，前半夜的时间，他便都在了对这套动作的微调上。
    能够直接看到自己基础属性的涨幅，这对于杜五一有着很大的帮助，他只需要盯着涨幅本身，然后选出那个涨幅最大的动作，持续做下去就好。
    但这套动作本身却会让人颇为疲惫，所以杜五一在练了半夜之后，也只能尝试选择睡一会，恢复一下疲惫的精神。
    或许对常人来说，睡觉是恢复身体的最好办法，但对于杜五一来说，睡觉却是有点危险的事情。
    只因为，他的基础属性，其实还在不停的跌落。
    明明眼下的他，已经不再是破庙中那饥寒交迫的状态，但他基础属性和寿元的跌落，却依旧没有停止。
    杜五一也曾想过，这是不是能算正常的状态，毕竟人都会生老病死，基础属性值和寿元一路下跌，或许也很正常。
    但很明显，他这个跌落的速度，多少有些不太正常了。
    别人的寿命都是按年算，他的寿命是按天算，别人只要不是沦落到太惨的地步，那基础属性最少也能到1，但是他这边却是会一路跌到只剩半个人，甚至明显能一路跌到他死。
    所以很多时候，他都会用维持呼吸法和站立的方式，来代替睡眠本身。
    毕竟有增有减之下，只要增加的比减少的多，那就还是增加，他起码在生命保障上，还能多一些安全感。
    “但是，为了疲惫的精神能得到休息，偶尔也是应该放纵一下。”
    而在后半夜睡了一会之后，虽然恐怕只有两个时辰，杜五一也依旧感觉到，自己的整个精神状态，都已经焕然一新。
    【杜五一】
    【力量：4.03】
    【反应：4.05】
    【耐力：4.05】
    【寿元：90天】
    【血气：0.1】
    【已掌握功法：《趟泥步法》《赤沙掌残篇》】
    昨天的忙碌再加上战斗，只是一天就折掉了他十天的寿元，之前打死刘四九得来的那十天寿元，算是全都填了进去。
    但他的基础属性却增长了很多，不止是因为打死刘四九给的，那全基础属性+0.15，后半夜的那段训练，也占了很大比重。
    甚至来说，像这种这半夜的训练，如果多持续个三五天，他得到的基础属性增幅，都能赶得上，打死刘四九，所带来的那份全基础属性的提升！
    “功法！”
    杜五一再一次意识到了，功法的重要意义。
    很显然，那套被刻在营地厕所中的动作，不是什么简单的东西，就基础属性的增幅来看，这明显是一套颇为上乘的功法。
    一套上乘的功法，虽然短时间内，肯定比不上击杀奖励带来的提升，但和击杀奖励相比，上乘功法却更为长久，更为稳固。
    并且杜五一也发现了，睡一会确实是有用的，就算不看眼前的那些数字，杜五一也能感觉到，自己的反应和耐力，都有着相当的提升。
    “看来以后的话，睡觉也算得上一项必要的投资了。”
    感受着精力再一次恢复充沛，杜五一缓缓点头。
    至于眼前那一行小字中的《赤沙掌残篇》，这个杜五一倒是很感兴趣，只不过眼下起得有点晚，想要现在研究，却是有些来不及了。
    他得快点去到练功场那边才行，只看外面这天色，不出意外的话，新入门的弟子们，已经开始集合了。
    只是令杜五一有些意外的是，他居然，还是起得最早的那个。
    原本空旷的练功场上，已然多了几间木屋，这几间木屋都在练功场的角落里，只看那木门紧闭的样子，竟是没有一个人出来。
    “怎么都在睡懒觉？”
    杜五一有些疑惑。
    总不能是说，昨天夜里实在是过于劳累，所以这些人干脆就一觉睡到天亮了吧？
    他们难道就不怕师兄们……
    “轰！”
    也就是这个时候，却有两道身影，径直砸在了练功场中。
    依旧是那两个铁塔一般的汉子，只看那落地的冲击力道，竟是如同炮弹轰砸一般威猛。
    也就是这巨大的响动之下，几栋木屋中，那些新入门的弟子们便也都出来了，在两位师兄的指挥之下，他们迅速站了一个松松垮垮的队伍出来。
    而在这时候，那位名为李志远的师兄，也抬起了手。
    “既然你们都入了金刚门，那就要知道金刚门的规矩。”
    这样说着，李志远大手一挥。
    “首先，第一件事，天亮的时候，我们要看到你们站在这里……如果没有做到，那也就不用做到了，自己从哪来的，就回哪去。”
    新入门的弟子们纷纷点头称是，很显然，这条规矩在众人的意料之中。
    而在这之后，李志远却突然眯起了眼睛。
    “第二条规矩，不准同门相残，违者逐出金刚门。”
    此言一出，在场的所有新入门弟子，都下意识地转过了头，看向了一个身影。
    足有上百道视线，齐刷刷的落到了杜五一的身上。
    “第三条规矩。”
    也就是这个时候，立在一旁的殷霜也跟着开口了。
    “只要你足够强，你就可以无视所有规矩。”
    “前提是，你真的够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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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5章 劲斧锻体

    第25章 劲斧锻体
    第一，要早起练功。
    第二，不得同门相残。
    第三，只要够强，就可以无视所有规矩。
    三条门规加在一起，听起来颇为怪异，尤其是最后一条，和前两条之间，甚至可以说是彼此矛盾的。
    但此时此刻，所有新入门的弟子，都没觉得这三条规矩，有什么问题。
    只因为，那两位师兄，眼下就在践行着，那第三条门规。
    两位师兄足够强大，甚至足以碾轧他们所有人，所以两位师兄说的规矩，就是所有人的规矩。
    别说三条了，就算是三十条，乃至于三百条，他们也只能选择遵守。
    只因为，这两位铁塔一般的师兄，就是强大本身。
    强者决定一切，强者就是真理。
    但强者说的一切，就真的都是真理吗？
    “这是……什么功法？”
    有新入门的弟子，看着眼前摆好的木桩，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斧头，一时间有些呆愣。
    按照两位师兄的说法，这是所有新入门弟子都要修行的，以大斧劈砍木桩来锻炼功力，所有人都要进行这样的练功。
    但是问题，也就在这里了。
    这真的，称得上练功？
    “这不就是砍柴吗？”
    那个新入门的弟子在愣了片刻之后，终于还是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而其他新入门的弟子，此刻也都是同样的感觉。
    他们拜入金刚门的目的，就是为了习得上乘功法，所以就算两位师兄真让他们劈柴挑水，去干些杂活，其实也没什么所谓。
    毕竟普通人学门手艺，都得先给师父干几年杂活，眼下他们要学的可是上乘功法，干点活怎么了？
    但是，干杂活，可以，练功法，也可以。
    可是，打着练功法的名义，让人干杂活？
    就算两位师兄再怎么强，这样也实在是有点……
    “你们觉得，斧劈木桩，只是在让你们劈柴？”
    察觉到这些新入门弟子的疑惑，李志远摇了摇头。
    “你们居然会觉得这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那个谁！过来！”
    “我？”
    被点到名字的朱又文愣了愣，只得拎着斧头站了出来。
    而在这之后，在李志远的安排下，朱又文站到了木桩之前。
    那木桩足有成人腰粗，看起来像是从某段圆木上截下来的，朱又文大概估算了一下，这木桩大概得比一个人横过来，还要厚上一些。
    将一个人拦腰斩断，已经是极为不易的事情，更何况还是比血肉之躯更为结实的原木？
    “这……”
    朱又文高高扬起了斧头。
    紧接着，利斧劈下。
    “嘭！”
    斧头在原木之上砸出一个凹痕，但斧头本身却弹了回来！
    “呦！”
    吓了一跳的朱又文登时便跌坐在地上，要知道刚刚那弹回来的斧头，可是差一点就砸碎了他的脑袋！
    而这一幕，也让旁观的李志远和殷霜，连连摇头。
    “算了，你过来。”
    这一次，抬起手来的却是殷霜。
    “别看别人了，就是你。”
    “……我？”
    眼见得殷霜的手指竟点到了自己，杜五一挠了挠头，还是拎着斧头站了出来。
    于是，片刻之后，杜五一也站到了木桩之前。
    “呼……”
    吐出一口浊气，杜五一一边观察着厚实的木桩，一边尝试调整着发力的姿态。
    紧接着，利斧挥下。
    “嘭！”
    厚重的斧刃已经嵌入了木桩之中，整个木桩甚至在这一击之下，隐隐裂开了一道缝！
    这便是基础属性高的好处了，虽然杜五一眼下还没有正经学习什么功法，但眼下全力一斧下去，仍旧威力惊人！
    “好！”
    一斧建功，杜五一也忍不住暗自点头。
    刚刚看朱又文劈砍的时候，杜五一还一度疑惑，对方为什么连个木桩都劈不开，可实际上手之后，杜五一才意识到，这木桩的强度，远在他的理解至上。
    木质细密，质地坚韧，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木头，若不是他如今基础属性高的惊人，恐怕也会跟那朱又文一样，连木桩都砍不进去。
    “铁桦木只在龙首山一带生长，外面没有。”
    像是看出了杜五一的疑惑，殷霜开口说了一句。
    “还能继续吗？”
    “……能。”
    即便已经被震得双手发麻，甚至连寿元都已经掉了一天，但杜五一仍旧点了点头。
    毕竟，他已经在这木桩之上，砍出了一道缝隙。
    既然能砍进去，那就好办了。
    劈柴这种事，杜五一还是有些理解的，老话说得好“劈木不照纹，累死劈柴人”，说的就是劈木头要顺着木纹劈，木头才能更容易裂开。
    但如果，木头本身，已经有了裂痕呢？
    “喝！”
    伴随着一声大喝，杜五一再一次挥下了大斧。
    这一次，大斧顺着之前劈出的裂痕，一路深入木桩中段，几乎要将这木桩整个破开。
    “呼……”
    伴随着深呼吸，杜五一再一次扬起了大斧。
    他不得不承认，这木桩确实极为结实，连着两斧，这木桩竟依旧没有被完全劈开。
    但是，这第三斧，无论如何都……
    “啪嚓——”
    偌大的原木，应声裂成两半。
    拄着伐木斧，杜五一微微的喘息着，三斧一个木桩，还是这种硬得离谱的铁桦木，对于他这种初学用斧的人来说，已经算很可以了。
    而那殷霜和李志远，却也都稍微点了点头。
    “行吧，但是还不够。”
    这样说着，殷霜随手拣了一个相同的木桩，随手抛到空中。
    随后，右手一挥。
    就只是普普通通的挥了挥右手，甚至连斧头都没拿。
    半空中的木桩，就已经被劈成了整齐的两半。
    “现在你们大概也知道了，劈木头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伴随着这样的话语，另一边的李志远，也已经走到了训练场的边缘，走到了一棵参天大树的近前。
    “那就让你们看看，把你们嘴里的劈柴，练到极致之后，会是什么样子！”
    轰——
    伴随着李志远右手劈出，那足有两人合抱的粗壮树干，竟伴随着一阵轰鸣声，缓缓倒塌！
    只是一击。
    仅仅只是一击，那参天大树，就被拦腰斩断。
    “这……”
    所有新入门的弟子都看得呆住了。
    他们只知道，这两位师兄很强，一看就很强，散发的气势，更是很强很强。
    可他们却怎么也想不到，对方居然会，强到这种地步。
    那可是足有两人合抱的粗壮树干，不用兵刃，不用工具，只靠徒手，一击斩断。
    如此恐怖的力量，真的还能算人？
    “练好了，就会跟我一样。”
    拍了拍右手上蹭到的树木汁液，李志远看向一众新入门的弟子。
    “你们还有什么疑问吗？”
    所有人登时便没了任何疑问。
    他们的脑海中，只剩下刚才的画面。
    只剩下那轰然倒塌的参天大树。
    还有那宽大的手掌，并指如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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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章 燃命练劲

    第26章 燃命练劲
    伴随着两位师兄对于功法的演示，原本还有些沉寂的练功场，顿时便热火朝天。
    新入门的弟子们奋勇地挥动着手中的大斧，劈砍着眼前的铁桦木，即便他们之中的大多数人，甚至连将木桩劈出裂痕都做不到，只能将木桩劈得嘭嘭作响，也仍旧乐此不疲。
    少数人倒是能在铁桦木上劈砍出裂痕，但他们能留下的也仅仅只是裂痕而已，他们的斧刃甚至都没能嵌进木桩之中，而是如同之前的朱又文一样，高高的弹了起来。
    甚至有新入门的弟子因此被砸伤，但殷霜和李志远，却看都不看一眼。
    砍个木头，都会被弹回来的斧头砸伤，那只能说明自己太弱。
    金刚门只要强者，不要废物。
    眼下这些新入门的弟子中，要说强者，那是一个都找不出来，但如果只看那些不太废物的，倒也还有几个。
    就好比那个叫梁有道的弟子，在那里一斧又一斧，只要四五斧，就能劈砍一个铁桦木桩，其进度比起旁人来说不知快了多少。
    “但是，力量还是小了些。”
    在练功场中巡查着的李志远，仅仅只是瞥了梁有道一眼，便微微摇头。
    紧接着，李志远的视线，便转向了另一个方向。
    练功场的另一边，是名为王四方和林火牛的两个弟子，两个人都是膀大腰圆，一身的力气，此刻两人抡起斧头来，木屑纷飞，竟是只要三斧，就能劈开一个铁桦木桩！
    四五斧和三斧，虽然看似只是差了那一两下，但内里透出来的功力差距，明眼人一看便知。
    “如果是动手厮杀，梁有道撞见那两个人中的一个，恐怕三个照面之内就会被打死。”
    李志远大概做了一下估算，紧接着便转头看向殷霜。
    “你那边如何？”
    “我这边的话，没什么说法。”
    殷霜摇了摇头，随后抬手一指不远处那鹤立鸡群的小巨人。
    “你看就知道了，这个锻炼法正好对上这小子擅长的地方。”
    “这……”
    顺着殷霜手指的方向望去，李志远也皱起了眉头。
    只见那个名为满仓的小巨人，右手正像是拎着单手斧一样，拎着一柄双手大斧，左手则是拿着一块铁桦木桩。
    铁桦木桩放在地上，大斧压上去一敲，斧刃就已经嵌进了木桩里。
    而在这之后，大斧扬起落下，整个铁桦木桩一分为二。
    “两斧。”
    李志远沉吟了片刻。
    “但是用的是纯粹的蛮力，这小子好像真的把练功当成了劈柴，这样可练不出任何劲路。”
    “如果真的够强，蛮力就蛮力了。”
    这样说着，殷霜却指向了另一边。
    “总比那边要好一些。”
    顺着殷霜指示的方向李志远看到了另一个弟子，他还记得，这个叫郭怀古的弟子，也是带着功法入门的。
    而眼下，郭怀古，就在使用那套功法。
    高举大斧，郭怀古将手中的兵刃舞成一团乌光，紧接着大斧劈落而下，凶狠的砸在了铁桦木桩上。
    只是一击，便将铁桦木桩砸碎一半。
    是了，砸碎，那沉重的力道竟是将铁桦木桩夯进地里足有三寸，而在这之后，那被弹开的大斧却并没有就此停下，而是以更加迅猛的姿态，轰然砸下！
    “咚！”
    伴随着一声闷雷般的响动，那铁桦木桩，竟硬是被砸成了两半。
    而李志远，也摸起了下巴。
    “郭家的披风锤，本就是用金刚门的锻炼法改的，倒也难怪他劈砍铁桦木会这么轻车熟路。”
    “但是这小子手里都拿了斧子了，却还拿来用成锤法，实在是不知变通。”
    这一次，轮到殷霜摇头了。
    在场的所有新入门弟子里，大概也就这有数的五个人能看了，其余的人都还在努力，尝试将大斧劈进铁桦木桩里。
    “那个叫杜五一的小子呢？”
    也就是这个时候，李志远却想起了一个人来。
    “你不是觉得，他也有点本事吗？”
    “他……”
    殷霜皱了皱眉，看向了了练功场的角落。
    练功场的角落中，身形瘦削的杜五一，正高举着大斧，看着眼前的铁桦木桩。
    他，没动。
    如果他有所动作，三斧劈开铁桦木桩不成问题，毕竟刚刚的他就这样做过，他完全可以再多来几次。
    但在这之后，他就会离死不远了。
    每对着铁桦木桩劈下一斧，都会消耗掉他一天的寿元，虽说他现在寿元是多了点，但也禁不起这么个消耗法。
    真要是跟其他人一样，就这么闷着头一路劈砍下去，过一会别说功法没练成，他人恐怕都得因为寿元耗尽，当场横死。
    所以，起码在刚开始的时候，他需要，慢一些。
    “嘭！”
    利斧劈在铁桦木桩之上，巨大的反震力震得杜五一双臂发麻。
    而他的视线中，那些基础属性也跟着略微滑落，寿元更是直接跌去了整整一天！
    与此同时，杜五一深吸一口气。
    伴随着身体姿态的调整，他的呼吸再一次变得深远而悠长。
    而他面前那些，正在流逝着的，基础属性和寿元，也都跟着，重新开始了，缓慢增加。
    这样的调息持续了足足一个时辰，直到练功场中的其他弟子们，都已经休息了几次，杜五一这边，才堪堪挥出了第二斧。
    “嘭！”
    又是一记沉重的斧劈，精准的命中了刚才劈出来的那道裂痕，整个铁桦木桩已经裂开大半，但也只是裂开大半。
    “不够。”
    看了眼面前又一次跌落一天的寿元，杜五一再一次深吸一口气，对自己的身体姿态进行调整。
    而在那一天的寿元恢复一半之后，杜五一劈出了，第三斧。
    “嘭！”
    已经挨了两斧的铁桦木桩，终于应声断裂。
    而杜五一的脸上，也终于露出了欣喜。
    “不到一天！”
    看着眼前损失的寿元数量，还有那愈发减少的基础属性消耗，杜五一深吸一口气，继续调整着自己的身体姿态，和发力轨迹。
    半个时辰之后，他再一次举起了大斧，对准了新的铁桦木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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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7章 邪道功法

    第27章 邪道功法
    入夜，练功场，月朗星稀。
    训练了一天的弟子们已经躺进了木屋里，疲惫不堪的他们几乎是倒头就睡，可没等他们睡多久，外面却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嘭！”
    像是什么沉重的东西夯在木头上的声音，回荡在夜幕之中。
    被吵到睡觉的弟子不满的骂了一声，但还是翻身继续睡了下去。
    只因为，这些弟子们都清楚，下一次响起这个动静，肯定是半个时辰之后了。
    而事实也跟他们判断的一样，果然，半个时辰之后，又是嘭的一声巨响。
    “不对劲……”
    月光之下，拄着大斧的杜五一，终于还是停下了劈砍的动作。
    一整个白天的劈砍，让他对于动作的优化一次又一次的迭代，消耗的基础属性和寿元也逐渐变少。
    但就在杜五一以为，这斧劈木桩，也能像戳棍一样，继续优化下去的时候，他的进度，却卡住了。
    不管他怎么优化动作，消耗的基础属性和寿元，也都需要半个时辰的调息来恢复，他没办法将这个消耗再往下降，哪怕一丝一毫。
    “好像是哪里出了什么问题。”
    杜五一皱起了眉头。
    动作好像无法再继续优化了，他已经尝试了数次，却仍旧没有什么变化，就好像缺失了某些至关重要的东西一样，让他再难寸进。
    就好像，他已经抵达了砍劈的终点。
    但杜五一却很清楚，这可不是什么终点，又或者说，他距离终点，还有着极大的一段距离。
    白天的时候，两位师兄已经演示了终点的样子，不管是殷霜师兄的轻松写意，还是李志远师兄的刚猛暴烈，那才是终点该有的样子。
    而不是像他现在这样，只是劈开一个铁桦木桩，都还需要三斧头。
    这跟劈柴没有任何区别，根本称不上是能拿来战斗的功法。
    “到底是差在哪里了？”
    杜五一下意识地，看向面前的那些数字。
    力量，反应，耐力，这三项基础属性，他就算比两位师兄差了不少，但也不应该是这个表现，至于寿元，虽然砍劈本身确实会消耗寿元，但那也是因为他的身体本身过于虚弱。
    那么剩下的，大概也就是……
    “血气，吗？”
    杜五一不禁想起了，那个特殊的条目。
    只有习练过功法的人，才会有血气这个条目，就好像刘四九，两个师兄，又或者郭怀古，梁有道，王四方，林火牛，在看到血气这个条目的时候，杜五一同样也能在击杀奖励中，看到功法残篇这个东西。
    但是换成朱又文，又或者满仓，这种没习练过功法的人，那就没有血气这一说了，哪怕满仓那个小巨人，基础属性高的吓人，也依旧没有血气这个条目出现。
    “也就是说，只有功法，才会带来血气。”
    想到这里，杜五一不禁看向，眼前那一排数字的最下方。
    《赤沙掌残篇》
    之前才刚刚打死刘四九，就直接被安排入门，他这边也没有时间研究这个，眼下夜深人静之下，倒也正是一个研究这东西的好时候。
    “不过，该怎么用？”
    杜五一想了想，干脆尝试将注意力凝聚到，那个象征着功法的条目上。
    紧接着，便有大量信息，涌入了他的脑海。
    那是正在与他交战的刘四九，挥舞一双铁掌的样子，就像之前他看到的那样，赤红的手掌摧枯拉朽，所向披靡。
    但这一次，杜五一却看到了一些，新的东西。
    他的视线仿佛透过了刘四九的双臂，钻进了刘四九的血肉之中，在那一双手臂之内，殷红的气息汹涌澎湃，一路沿着手臂顺流而下，直抵那一双赤红的铁掌。
    “这就是……血气？”
    脑海中的信息在翻涌着，杜五一得到了提醒。
    并且，他得到的不止是提醒，还有赤沙掌的修炼方式。
    赤沙掌的修炼方式并不复杂，铁砂也好，普通的细沙也好，甚至连砂石也可以，只需持续用双掌击打，直到感受到血气涌动，即为入门。
    “因为打出的血会染红那些沙砾，所以叫赤沙掌吗……”
    杜五一原本是这样想的。
    但很快，他就意识到，赤沙掌，并非是他想的那么简单的东西。
    只因为，修炼赤沙掌，需要的不止是自己在辛苦磨炼之下，流出的鲜血。
    修炼赤沙掌，还需要，别的血。
    赤沙掌能做到的，只是感受到血气涌动，真要凝练血气，还需要走更多的步骤。
    最理想的情况，是取一种名为“铁背熊”的异兽之血，用熊血来洗练双手，但如果没有熊血的话，也就只能用人血来洗练双手了。
    “用人血洗练双手，然后不断通过杀人来吸血，从而提炼血气来充实双掌，乃至于反哺自身……”
    在理解了这部分信息的时候，杜五一瞠目结舌。
    原本在他的印象中，赤沙掌只是被评为不入流的功法，可现在看来，这吸血练功的赤沙掌，又哪里只是一句不入流就能评价的？
    这分明就是靠杀人来变强的邪道功法！
    而现在，这份邪道功法，则落入了他的手中。
    “呼……”
    循着脑海中那些信息留下的痕迹，杜五一深沉的呼吸着。
    而他的双掌，也随着呼吸，变得大了一圈，明显透着几分殷红的色泽。
    是了，这才是他得到的《赤沙掌残篇》。
    省去了前期修炼的过程，这套名为赤沙掌的功法，他已经直接入门。
    “但是……好像用处不大。”
    杜五一微微摇头。
    先不说眼下他没有什么杀人提炼血气的想法，单说这杀人提炼血气本身，也未必抵得上他的击杀奖励来得更多。
    再者说，这赤沙掌的弊端，也很明显。
    之前在面对赤沙掌的时候，他只感受到了这赤沙掌暴烈凶猛的压迫感，但眼下自己真正开始用了，他才意识到，这赤沙掌想要使用，居然还需要通过数个呼吸来调动血气。
    从这个角度来看，这赤沙掌，确实有点不入流。
    拿去欺负普通人，这赤沙掌或许还有点说法，可一旦遇上殷霜或者李志远这样的对手，赤沙掌的使用者，甚至连呼吸都来不及，就会被一掌劈开。
    “但这终究也是一门功法。”
    即便修炼方式过于邪异，功法本身也限制不小，但这仍旧是杜五一得到的，第一门功法。
    就算已经进了金刚门的他，没打算修炼这个，但他仍旧能够尝试参照作为功法的赤沙掌，来尝试理解师兄们留下的，锻炼技术。
    “如果斧劈木桩的技术，真的指向那两位师兄所用的功法的话……”
    回忆着两位师兄演示功法的样子，杜五一逐渐找到了，两者之间的相似之处。
    或许修炼方式和外在表现，都有着各自的特异之处，但这两套功法，却都在强调着，一击必杀。
    在血气的加持之下，以无可匹敌的凶猛姿态，一击必杀。
    “只需……一击。”
    想到这里，杜五一不禁看向了眼前的，铁桦木桩。
    他再一次抡起了大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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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8章 血气劲路

    第28章 血气劲路
    第二天清早，新入门的弟子们再一次被打砸木桩的声音吵醒。
    原本半个时辰一次的打砸木桩，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一刻钟一次，声音变得更为暴烈，气势也更为惊人。
    “这小子……是一夜没睡？”
    不少弟子们都听愣了，要知道他们只是砍劈了一天，就已经累到需要瘫在宿舍里大睡一场，可那个叫杜五一的小乞丐……
    居然还在继续劈？
    这个人难道不知道累吗？怎么一点停下来的意思都没有？
    “也可能是因为他劈的次数太少了吧。”
    想起对方隔一段时间才劈一下的进度，很多弟子们的心理便也都平衡了些。
    因为劈得少，所以不累，从这个角度来看，反倒是他们这些累得不行的，才是更为用功的那个。
    起床第一件事当然是先吃饭，依旧是大块的肉和热气腾腾的馒头，这也是为什么这些新入门的弟子们，即便劈了一整天的木桩，也大多都没什么怨言的原因。
    毕竟师兄们虽然在教学上极为严苛，可在伙食上，却是半点都没有亏待他们。
    杜五一自然也加入了吃饭的行列，累了一天一夜的他正需要吃顿好的来补充，不过还是像之前一样，他依旧是很快速的吃了个八分饱，然后又塞了两个夹肉馒头在怀里，作为储备粮。
    事实证明，杜五一的准备是正确的。
    只因为，就在所有人才吃到一半的时候，那两位师兄的身影，又再一次出现在他们面前。
    “都停下吧。”
    伴随着李志远大手一挥，所有新入门的弟子，都一脸不情愿的放下了手中的食物。
    这一次，没有仆役上来把食物收走了，但是也没人会选择继续对眼前的食物伸手。
    而在看到这一幕之后，李志远也满意的点了点头。
    “考虑到你们昨天的训练，今天上午先不操练。”
    一边这样说着，李志远和殷霜两人，竟也干脆找了两个木桩，坐了下来。
    “也是我们想少了，本以为让你们像我们当年一样，直接开始操练就好，倒是忘了你们里面很多人都没什么见识，压根就不知道自己是要练什么……”
    “不是练力量吗？”
    感受到李志远在有意引导话头，有新入门的弟子，便顺着说了下去。
    “打熬体魄，强壮筋骨，在这冰天雪地里，像个男人一样……”
    还没等这个弟子说完，殷霜和李志远两人就已经笑了起来。
    而在那些新入门的弟子之中，也有一些人跟着摇起了头，尤其是那几个习练过功法的，更是叹息一声。
    很显然，这个回答虽然听起来靠谱，但实际上，却是错的没边。
    “确实能练到力量没错。”
    笑了会之后，李志远便又恢复了那不苟言笑的表情。
    “但是如果你只是把它当成训练力量的办法，那你不如直接回家里劈柴。”
    “这……”
    那个接了话茬的新入门弟子，被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毕竟仔细想想的话，好像确实是这样，他们所做的训练，实际上跟家里劈柴也没什么区别。
    如果这就是金刚门的修炼秘法，那金刚门的秘法，岂不是人人都会了？
    很显然，这里面，还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秘密。
    比如，这远比其他木头更为坚硬的，铁桦木桩。
    “看来你们不少人已经明白了，普通的劈柴，跟劈铁桦木，是完全不一样的两件事。”
    坐在一旁的殷霜一边说着，一边随手拿起一块铁桦木桩。
    “你们之中或许有人知道，铁桦木，只有龙首山才有产出，因为质地过于坚韧，导致难以采伐……”
    这样说着，殷霜将这块铁桦木放在了地上，随后又捡起一柄斧头，丢在了铁桦木上。
    只听得当啷一声，那柄被丢出去的斧头，竟被铁桦木弹到了一边。
    “普通的斧头根本不可能处理这种东西，这也是为什么，龙首山这边的林地一直都没人来开采……但是，那也是对普通人而言。”
    说到这里，殷霜抬起了头，看着这些新入门的弟子。
    “看好了，这是不普通的办法。”
    这样说着，殷霜再一次拎起了那柄大斧。
    “这次我放慢速度。”
    伴随着这样的话语，殷霜手中的大斧高高的举了起来。
    “首先，带脉收束，冲脉蓄气于足！”
    此时此刻，殷霜的脚掌，已经在练功场的坚实地面上，踩出一个深深的脚印。
    “而后，督脉绷紧，阳维脉导力至手！”
    伴随着这样的呼喝声，殷霜手中的大斧猛地劈下！
    “最后，一定要劲整力透，要坚定不移！”
    啪嚓——
    原本很多人怎么劈砸都砸不开的铁桦木，竟就这么被那柄普通的铁斧，直接一分为二！
    “最后一定要记住，铁桦木质地极为坚韧，斧头砍上去，弹开是必然，只有劲整力透，坚定不移，才能把斧头砍进去，把铁桦木砍透，甚至砍穿。”
    说到这里，殷霜的声音顿了顿。
    “而这劈砍的过程，也是凝练血气，最基础的过程。”
    凝练血气。
    不少弟子顿时屏息凝神。
    经历诸多考验，进了这金刚门，他们想要学的不就是这上乘功法，不就是这凝练血气的法门？
    但也有一些弟子还有些迷茫，他们明显都是一些出身普通的，虽然能够依靠坚韧的意志，一路坚持到这里，可若是跟他们聊血气……
    什么是血气？
    “任督为枢，冲带为维，阴跷阳跷运化机，维脉持衡贯天地。血行周天三百转，气生神府九重霄，动者生阳静生阴，八脉通泰见真灵。”
    眼见得还有些弟子一脸不解，殷霜开口便念了一段歌诀。
    “冲脉为海，统摄十二经之血，起于气街，贯脐挟脊，上颃颡而渗诸阳。动则血沸如潮生，静则血濡若月满。带脉束之如囊橐，环腰一周固元精。血行三刻，气自膻中生；血过百骸，神从泥丸醒。”
    又是一段歌诀之后，殷霜做出了总结。
    “血行则气生，气盛则神活。”
    “这就是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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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9章 功与赏

    第29章 功与赏
    七天后，龙首山练功场。
    新入门的弟子们仍旧在勤恳地劈砍着铁桦木桩，只是这一次，他们的脸上却已经没有了当初的迷茫和无力。
    毕竟师兄殷霜，讲解得实在太过精细。
    只需要顺着师兄提点的发力路径砍下去就好，至于接下来的，师兄也说了，只要坚定，足够的坚定，只要有坚定不移的意志，就一定能做到劲整力透，一定能将铁桦木桩劈开。
    事实证明，这样的坚定是有用的，起码之前的时候，不少弟子一斧头劈上去，只会被铁桦木桩弹开，而现在，他们一斧头劈上去，却已经能在铁桦木桩上造成一些深刻的痕迹了。
    这就是进步，甚至可以说是极大的进步，起码对他们自己来说，是极大的进步。
    但还有些弟子们，进步速度却是更快。
    他们之前或是在铁桦木桩上劈出过痕迹，或是没有，但在经过了殷霜师兄的讲解之后，他们却至少都听懂了，对方所讲的那些，关于奇经八脉的口诀。
    毕竟，劈砍铁桦木仅仅只是练功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凝练血气，才是根本。
    但这凝练血气，却并非易事。
    就算师兄殷霜已经点出了，这条劲路之上的所有经脉，但能否将这些经脉整合成通路，对这些弟子们来说，也仍旧是一场艰难的考验。
    甚至来说，就是因为加上了对于经脉的理解，在需要注意的地方变多之后，他们的劈砍反而进行得更加困难。
    不过，这也仅仅只是前期而已。
    正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在渡过了最初的两三天之后，已经充分理解了经脉劲路的他们，进度骤然就快了起来。
    从最开始的劈不进去，再到后来的入木三分，再到整把斧子都已经镶进木头里，再到四斧五斧，就能将铁桦木桩劈开！
    “啪嚓——”
    又是一个铁桦木桩被劈成两半，这也让那些弟子们愈发摩拳擦掌。
    能将铁桦木桩劈开，之前可是只有顶尖的那几个弟子才做得到，但是眼下，就连他们也能做到了。
    虽然还需要四斧甚至五斧，比起那些顶尖弟子们一上来就三两斧完事，还是差了一些，但也依旧能赶得上几人之中最弱的，那个梁有道了。
    要知道，梁有道可是带艺投师，带着功法入门的。
    而他们，之前可是半点功法都没学过。
    “这金刚门……居然真的会教真东西！”
    这一刻，就算再怎么迟钝，这些弟子们也已经意识到，自己眼下所习练的东西，虽然看起来只是单纯的劈砍木桩，但实际上，却绝不亚于那些顶尖弟子们的功法。
    而根据师兄们的说法，劈砍铁桦木桩，仅仅只是基础中的基础。
    只是上乘功法的一个基础，就已经赶上了那些普通功法的数年之功！
    “所以，他们就算练过功法，又如何？”
    这一刻，不少弟子已经开始，对着之前那几个顶尖弟子，虎视眈眈。
    顶尖又如何，不就是因为有功法之利？现在他们也有！甚至还能练的更好！
    并且，那几个之前练过功法的弟子，这几天里也确实都，遇到了各自的麻烦。
    北定镖局的梁有道还稍微好些，他所习练的《翻浪蹴》是一套腿法，眼下再按照师兄殷霜的教学劈砍木桩，强劲有力的双腿反而成为了助力。
    但王四方和林火牛就完全不行了，王四方的《战八方》乃是一套棒法，林火牛的《燎原劲》则是一套拳路，眼下学习师兄殷霜教授的砍劈方式时，却总会下意识地用出自己原本的功法来。
    曾经熟悉的功法，此刻反而成了变成了进步的阻碍。
    这也导致他们的进度被拖得更慢，他们必须要先去掉旧有的劲路留下的发力习惯，完全转换成新的劲路，才能继续修行。
    很显然，这不是一时半会能完成的，就算他们已经逐渐开始熟悉起，师兄殷霜所教授的新劲路，他们砍劈木桩的次数，也还是卡在了三斧之上。
    但几人之中，却也还有个例外，那就是擅使一手《披风锤》的郭怀古，在换上斧头，又经历了殷霜的教学之后，这郭怀古竟直接就开始用起了新劲路，过程中半点阻碍都没有。
    “这郭家有关系在金刚门里，这披风锤怕不是跟金刚门的功法一脉相承……”
    有新入门的弟子，很快便猜到了事情的原委。
    但这种事就算猜出来，也毫无意义。
    只因为郭怀古眼下确实是最强的那个，虽然还没有做到师兄们那样，一击一个铁桦木桩，但他两击就能劈开木桩的实力仍旧傲视群雄。
    除了那个天生神力，如同小巨人一般的满仓之外，放眼整个龙首山训练场，没有人谁能比得上他的进度。
    强，就是一切。
    这是师兄们留下的门规之一，同样也是门规中最为重要的一句。
    眼见得没有追上的希望，已经有不少弟子准备干脆放弃了，毕竟他们或多或少也都意识到了，彼此之间起跑线从一开始就不一样。
    他们或许能追得上梁有道，追得上王四方和林火牛，但却怎么都不可能追得上，从小就在习练披风锤的郭怀古。
    一时间，消极的氛围弥漫在练功场中，这也让察觉到这一切的殷霜和李志远，一阵皱眉。
    “也罢，那就给他们找点事做。”
    带着这样的想法，殷霜宣布了训练的奖励。
    “前三个一击劈开铁桦木桩的人，可以得到药浴炼体的资格。”
    “第一个劈开铁桦木桩的人，则有资格接受两位师兄的亲自指点。”
    “什么？你说你不知道药浴炼体是什么？”
    听到弟子的疑惑，殷霜不禁一愣。
    但马上，殷霜还是耐着性子，继续介绍下去。
    “药浴炼体，乃是滋养气血的手段，正所谓，外浴百草之精，内炼八脉之炁。药借水火烹炼力，血随经络化真阳。”
    “简单来说，药浴炼体，可以增加提炼血气的效率。”
    此言一出，在场的所有新入门弟子，尽皆屏住呼吸。
    那一堆念词，他们听不太懂，但他们至少都能听得出来，这是一个机会。
    一个让他们，赶上那些顶尖弟子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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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0章 后与先

    第30章 后与先
    伴随着劈砍声渐渐停歇，忙碌的一天终于又结束了。
    晚饭依旧是熟悉的餐食，大块的炖肉配上热气腾腾的馒头和烙饼，不得不承认，这玩意确实很适合当成新入门弟子们的伙食，又能大批量制作，又能填饱这些弟子们饥肠辘辘的肚子。
    这一次，没有谁会在吃饭的时候，再有什么矜持了。
    为了那三个药浴的名额，几乎所有人都拼尽了全力，他们一边猛烈的劈砍着，一边寻找着劲路通畅的感觉。
    如果一定要说有谁不着急的话，大概也就是那个小巨人满仓了，这个吃过灵参的小巨人，明显对药浴不是很在意。
    更何况他也不需要在意，灵参带来的天生神力，让他只需要两斧就可以劈开铁桦木桩，从一开始，他的进度就已经与郭怀古齐平。
    换句话来说，真正留出来的药浴名额，实际上只有一个。
    除了这两个明显进度超群的顶尖弟子之外，剩下的所有人都要去竞争那第三个名额。
    而眼下，竞争这第三个名额的人倒是有了不少，像是北定镖局的梁有道，就早已跻身三斧的行列，而血煞帮的王四方，和北通商会的林火牛，更是已经完成了换劲，开始冲击两斧的进度。
    但同样用三斧来劈开铁桦木桩的，也不止是他们几个，像是城内屠户家的张友良，家里开糕饼铺子的唐延年，医馆出来的朱又文，还有扛大包的方寿亭……林林总总加起来，竟是得有十几号人！
    十几个人争一个位置，那当真是争得头破血流，眼下所有卡在三斧进度的弟子们，都已经铆足了劲，三两下吃完了手中的食物，就再一次劈砍起来，唯恐自己的进度被别人比下去。
    “但是，还有一个人吧？”
    眼看得这些三斧之境的高手们，都再一次开始了自己的训练，有弟子却像是想起了什么。
    “三斧劈开铁桦木桩的，不是还有一个人吗？那个人在哪？”
    “你是说，那个叫杜五一的？”
    另一个弟子忍不住摇了摇头。
    “他……也就那样了。”
    一边这样说着，这个弟子一边指向练功场的角落。
    依旧是熟悉的位置，举着大斧的瘦弱身影还站在那里，只看那一动不动的样子，若不是还在喘气，恐怕说是死了都有人信。
    如此做派，可是半点练功的样子都看不出来。
    其实之前的时候，这个叫杜五一的小乞丐就已经颇为懈怠了，别人都在不停地挥斧砍劈的时候，那个小乞丐却是一个时辰才挥上一斧。
    虽然后来快到了半个时辰一斧，乃至于一刻钟一斧，但那也终究没有快上多少，依旧是挥一斧就要歇半天，跟大伙的进度比起来，可是差了太远。
    而今天，那个小乞丐挥斧的间隔，竟再一次拉长了。
    原本的一刻钟一斧，逐渐变成了半个时辰一斧，甚至一个时辰一斧，两个时辰一斧……
    而现在，一天都快过去了，那个小乞丐却还举着斧头立在那里，甚至连过来吃饭的意思都没有。
    “饭都不吃一口，拿什么练功？”
    弟子们对这种行为嗤之以鼻，毕竟在刚入门的时候，两位师兄就已经教过他们，在任何时候，都要能吃能睡。
    吃都吃不下了，那还拿什么变强？
    “郭师兄，那小子怕不是已经睡着了。”
    一众弟子之中，有人正跟郭怀古搭着话。
    那是一个没能劈开铁桦木桩的弟子，药浴的事情明显跟他不沾边，不过这个弟子倒也想得明白，既然自己都已经这样了，那还不如借着同门之宜，去和那些本事更大的弟子打好关系。
    就好像眼前的郭怀古，无疑就是一众弟子之中的佼佼者，而在领受了药浴，得到师兄指点之后，其实力更是会一骑绝尘。
    并且不少弟子也都看得出来，郭怀古对于那个叫杜五一的小乞丐，好像有着些许的意见。
    所以在眼下这个档口，自然可以试着，用共同的排斥，来拉近彼此的关系。
    但郭怀古却没有搭理对方的意思，只是自顾自地劈着面前的铁桦木桩。
    宽刃大斧高高的抡起，凶狠地劈进了铁桦木桩之中。
    紧接着，弹起的斧刃，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弧度，再一次转了回来，更快更疾！
    “啪嚓——”
    伴随着第二斧的落下，郭怀古面前的铁桦木桩，被轻松一分为二。
    但郭怀古，却摇了摇头。
    就算做得再怎么轻松，这也仍旧是两斧，不是一斧。
    他好像缺了一些，至关重要的东西。
    这不禁让他想起了那个叫杜五一的小乞丐，如果不是杜五一在木屋前面横插一杠，他怕是早就将那些金刚门前辈留下来的遗泽拿到手中。
    可现在的话……
    在那之后，他也曾趁着杜五一练功的时候，过去查探，但木屋那边，却只剩下一堆翻箱倒柜的痕迹。
    很显然，前辈们的遗泽，早已被这杜五一拿走。
    “那小子……”
    想到这里，郭怀古不禁看向了练功场的角落，看向了杜五一的方向。
    然而，仅仅只是看了一眼，郭怀古就愣住了。
    “不对。”
    像是看出了什么东西，郭怀古突然连连摇头。
    “不对，不对，不对。”
    视线中，练功场角落里的小乞丐仍旧只是举着大斧的样子，那大斧仿佛就这么镶在了半空，半点落下去的意思都没有。
    但郭怀古，却仿佛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这个姿态，这个劲路……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已经！”
    嗡——
    也就是这个时候，宽阔的大斧落下了。
    斧刃精准的嵌入了铁桦木桩，嵌入了木质的纹理，随后一路径直向下，坚定的向下。
    那速度说不上慢，但也绝不算快，只是透着一股异常的坚定，就好像没有任何东西能挡得下这一击！
    就好像，是在一条通路之中，坚定地前行着。
    路，终有尽头。
    斧刃，自然也是。
    “啪嚓——”
    伴随着一声脆响，那坚硬的铁桦木桩，竟应声而开！
    “一……斧？”
    不知哪个弟子，下意识地喃喃出声。
    紧接着，正在吃饭的一众弟子们，顿时哗然。
    “一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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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章 性命灌注

    第31章 性命灌注
    和其他弟子们一样，过去的几天里，杜五一也一直都在研究着，突破的方式。
    只是和其他弟子们相比，他的情况却完全不同，毕竟他如今的身体状况，每一次挥斧都意味着寿元的流逝。
    这也就意味着，他没办法像其他弟子们一样，连续挥斧。
    所以在这几天的修炼里，杜五一也曾羡慕过其他的弟子们，他们的基础属性和寿元都不会平白无故就自己流逝，也不会因为什么动作大了点，就突然折寿。
    而到了杜五一这里，他甚至需要时常保持调息，才能让基础属性和寿元，维持在一个合适的水平。
    就像身体之中有着一个无形的空洞一般，那深不见底的空洞，正缓慢而坚定地吞噬着他的一切。
    想要不被吞噬，只有一个办法。
    那就是变强。
    而眼下，两位师兄也已经点出了变强的方式。
    跟他想的一样，只是减少消耗是没有用的，就算再怎么减少消耗，如果还是要用三斧才能将铁桦木桩劈开，那也只是相当于劈柴。
    只有做到一斧劈开铁桦木桩，劲路才算是完全贯通，才能凝聚血气。
    “但是，怎么做到？”
    每当想起这个，杜五一就有些茫然。
    虽然他也确实听师兄殷霜说明了，那些关于劲路的关键，但那些涉及到经脉的歌诀，他却是半句都没听懂。
    毕竟经脉一类的知识，生活中压根用不到，如果不是专门的医师或者武者，谁会去刻意了解这个？
    但现在，听不懂的弊端就暴露出来了。就是因为听不懂那些歌诀，所以他也就没办法像那些能听懂的弟子一样，迅速理解血气的机制和运行通路。
    这也让他的进度直接卡死在了三斧之上，再难寸进。
    他的消耗确实变得更低了没错，从一开始的一斧一天，需要调息两个时辰来恢复损失的寿元和基础属性，再到后来的一斧一天，需要调息半个时辰，在三斧这个层级上，他的消耗甚至可以说是越来越低。
    但也仅仅，只是在三斧这个层级上。
    始终没办法，再进一步。
    很显然，由于没能理解那段歌诀，他的进度，卡在了原地。
    于是杜五一只能找一些别的参照物，找一些他能理解的参照物。
    比如手头那份《赤沙掌残篇》。
    赤沙掌残篇，可没给他提什么经脉之类的东西，那是直接印在脑海中的，最为直观的，血气运行路线。
    虽然这血气运行路线，肯定与金刚门的完全不同，但起码具备一定程度的，参考意义。
    “让血气沿着通路运转，然后……”
    杜五一尝试了一下，然后他又发现了一个问题。
    如果他对金刚门的劲路足够熟悉，他就可以通过劲路的运转，来初步进行血气的提炼。如果他本身就有些血气，那他也可以试试通过血气的运行，来反向摸索出那道应该被运转的劲路。
    可是眼下，他虽然确实能算得上，有那么一点击杀奖励带来的血气，但是那仅仅只有0.1的血气，他甚至连感受都感受不到，更何况将其完整运转。
    几次尝试下来，没有一次是成功的，只是0.1的血气，最多让他体验一下，很难真正做到些什么。
    但也就在这个时候，紧盯着面前那些基础属性的杜五一，突然想到了什么。
    “一样都是灌进劲路里，但是我如果灌进去的不是血气呢？”
    这一刻，杜五一的脑海中，灵光一闪。
    “我如果把别的东西，灌入劲路之中，又会如何？”
    抱着这样的想法，杜五一再次开始了他的尝试。
    在上一次的尝试中，杜五一的挥斧速度是越来越快，但是这一次，杜五一的挥斧速度，却反过来变得越来越慢。
    从一刻钟，到半个时辰，再到一个时辰，乃至于两个时辰。
    而杜五一挥斧时候的消耗，也一路上涨，从半天，到一天，甚至超越了一天，涨到了两天，三天，乃至于五天！
    而眼下，在调息了一整天之后，杜五一手中的大斧之上，已然有如千钧之重。
    那是生命的重量。
    也是，杜五一的二十五天寿元。
    二十五天寿元，对于眼下的杜五一来说，已经是四分之一的生命，再加上基础属性上的损失，恐怕比四分之一的生命还要多上一些。
    但杜五一却毫不犹豫地举起了大斧，将这一切投入其中。
    “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因为失去的一切，都能再拿回来！”
    这样想着，杜五一挥下了大斧。
    啪嚓——
    原本坚韧异常的铁桦木桩，应声而断。
    一斧建功，杜五一的脸上却一如往常，就好像这只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件事。
    他感觉得到，其他弟子们投来的目光，也感觉得到，那些目光中蕴含着的惊愕和诧异，但杜五一自己对这个结果，却没有半点吃惊。
    四分之一的命都押了上去，又怎么可能会连一个铁桦木桩，都劈不开？
    “接下来的话，恐怕就要多调息几天了，这可是二十五天的寿元，还有那些基础属性……”
    “做得好！”
    也就是这个时候，却有铁器般粗砺的声音响了起来。
    那是师兄殷霜，带着另一个师兄李志远，两个铁塔一般的汉子，看着地面上被劈开的铁桦木桩，抚掌大笑。
    “居然能第一个劈开铁桦木桩，你小子果然有点本事……药浴炼体的名额，你是第一个，另外你还有什么想问的？”
    “药浴？”
    杜五一被问的一愣。
    这几天他沉浸在修炼之中，两耳不闻窗外事，关于师兄们的赏格，还有药浴炼体的事情，他倒是真没听到。
    “所以说，这是什么？”
    “你是想要让我们，指点你在这方面的问题吗？”
    殷霜也有疑惑，他倒是没想到，这小乞丐居然会问这个。
    不是询问功法上的疑难，而是询问药浴炼体的相关。
    难道说这小乞丐是觉得，自己能从其中看出点什么？
    “也好。”
    片刻的思考之后，殷霜还是点了点头。
    “三天之后，金刚门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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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章 药浴炼体

    第32章 药浴炼体
    三天后，金刚门。
    经历了三天的调息之后，杜五一再一次跑了一遍过龙岭，回到了金刚门中。
    只不过这一次，他就不是只停留在门厅之处的大食堂里了。
    而是在两位师兄的带领之下，继续深入下去。
    “这边就是外门弟子的住处了，如果你们能够在龙首山训练场坚持下来，就有资格搬到这里。”
    师兄殷霜一边前行，一边为身旁的杜五一介绍着。
    “好好练功，等你住进这里的时候，我也该喊你杜师弟了。”
    “……”
    杜五一只是沉默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原本在他的印象中，两位师兄平日里都是不苟言笑的，铁塔一般的硬汉，可谁能想到，师兄殷霜这会竟表现出了出人意料的自来熟。
    这让杜五一略微有些不适应，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看来你不太喜欢说话。”
    感受到杜五一的沉默，师兄殷霜却是摇了摇头。
    “不过还好，有个前辈师兄也是这样，跟师父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半天都不一定能说几句……”
    “……师父？”
    杜五一捕捉到了其中的关键。
    是了，从刚入门的时候他就在疑惑了，虽然师兄代课这种事不算罕见，但是这金刚门的掌门师父，怎么连面都不露一次？
    “因为你们还不算，正式入门。”
    听完了杜五一的疑惑，师兄殷霜却摇了摇头。
    “别想那么多，坚持下去，只要能坚持到最后，你会见到师父的。”
    这样说着，师兄殷霜却突然顿住了步子。
    “到了。”
    出现在杜五一面前的，是一排厢房，厢房的门窗缝隙中都有雾气渗出，只是闻着扑面而来的空气，杜五一都能感觉到，房间里面那大量的水雾。
    “跟我来。”
    这样说着，师兄殷霜选了一间厢房，推门而入。
    厢房不大，房间内只有一个铜底的木桶，只看那木桶下面烧着火的样子，竟是如同一口大锅。
    而这个时候师兄殷霜，也抬手指了指木桶。
    “跳进去。”
    看了看木桶底下烧着的火，又看了看师兄殷霜，杜五一咬了咬牙，脱了衣服就扎进了桶里。
    大不了就在被炖了之前跳出来，杜五一原本是这样想的。
    可就在身体入水的那一刻，杜五一却突然没有了出去的想法。
    只因为，身体被浸在水中的那份感觉，实在是过于舒适。
    这份舒适不止是感官上的，甚至还表现在了他的基础属性上。
    杜五一的视线中，他的基础属性，和寿元，同样也在逐渐爬升。
    其增长速度，甚至还高过了他调息站桩的时候！
    如果将两者结合的话……
    “呼……”
    深呼吸几次，杜五一迅速进入了调息站桩的状态。
    但也就在这个时候，师兄殷霜的声音，却跟着响起了。
    “观想劲路！搬运血气，去观想！观想外界的药液融入你的身体！”
    这样说着，师兄殷霜却再一次念起了歌诀。
    “药力入皮相，劲路为舟航。外浴金汤透肌骨，内循经隧化赤阳。一息通百脉，血涌如龙骧；三焦纳真炁，神照自煌煌。”
    “……”
    虽然这歌诀，杜五一又是半句都没听懂，但他至少大概明白了，师兄殷霜的意思。
    去观想，去观想外界的药液融入身体。
    这个观想其实不算容易，不过对于眼下的杜五一来说，却也算是有了经验，毕竟他连寿元和基础属性都能灌倒劲路里，那简单灌点药液，自然会更为轻松。
    “如果将劲路看成通路的话，血气出劲，自然也有入。”
    一边这样想着，杜五一一边尝试起来。
    药液本身自然是没有灌入体内，但杜五一却能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暖流正在顺着劲路眼神，从踩在地上的左脚，一路而上过腰，再攀援到脊背，再到右手。
    “再反过来！”
    师兄殷霜又是一声大喝。
    杜五一连忙将身架调反，而药液带来的温热暖流便也顺着另一边的劲路攀援往上，从右脚，到腰，再于脊背上，一路绕到左手。
    两条劲路于背上交叉，竟是从头到脚，贯穿全身！
    而杜五一，也隐约感觉到了，就在这两条劲路的交叉之处，也就是腰腹的位置。
    一股可以被称作“气”的东西，正在缓缓地鼓胀收缩。
    呼吸之间，无形的温热力道，被推入四肢百骸。
    杜五一能感觉到，自己的血肉，自己的筋骨，都在被这无形的力道滋养着，浸润着。
    “这……”
    杜五一不禁想起了，自己琢磨出来的那套，呼吸法。
    和他在濒临死亡的险境中，一点一点琢磨出来的温养手段一样，眼下的这所谓血气，同样也有着温养身体的功效。
    只不过这血气所带来的温养，却更为明显，更为有效，更为清晰。
    也更为短暂。
    “……没了？”
    感受到身侧的热流居然逐渐消失，眼前的基础属性增幅也变得缓慢下来，杜五一不禁一愣。
    “怎么这么快？”
    “怎么这么快？”
    师兄殷霜一时间也有些迷惑，原本在他的估算之中，药浴炼体起码要再过半个时辰才会结束，可还没等他这边把注意事项讲完，这药效居然就没了？
    “难道说是这次的药材不行？”
    这样想着，殷霜干脆探手进去，粗壮的长臂直接将木桶里的药渣捞出。
    这不禁让杜五一瞪大了眼睛。
    “看什么？看也没用。”
    眼见得杜五一在注意着那些药渣，师兄殷霜不禁摇了摇头。
    “别想要看到这些药渣，就自己去配药浴的材料，配比不对的话，这玩意只会宰了你……就好像这青面鹿茸，你来稍微来点，能增肌壮骨，但是你但凡多放哪怕一点，都会血气乱冲，直接把你补死。”
    “补死……吗？”
    看着师兄殷霜手中的药渣，杜五一不禁想起了，自己那不断损失的基础属性和寿元。
    “我的话，真的会有补死这一说吗？”
    这样想着，杜五一仔细记下了那些药渣的样子。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曾经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的朱又文，家里就是开医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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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3章 同门

    第33章 同门
    杜五一和朱又文有一面之缘，但也仅仅只是一面之缘。
    之前刚入门的时候，他曾经和朱又文有过短暂的交集，但在那之后，双方也就没联系了，毕竟杜五一这边还需要练功，还需要变强，还需要通过不断变强来活下去。
    这也直接导致，他这段时间一直都沉迷于锻炼之中，别说人际关系了，他连师兄们开出的赏格都没注意到。
    钻研功法，是能令杜五一安心的事情。
    至于与人交往……
    他还是有些，不善言辞。
    “我希望能跟你学习药材的辨认，如果可以的话，顺便教我识字。”
    回到龙首山练功场之后，杜五一直截了当的找上了朱又文。
    “作为报酬，我可以把修炼心得告诉你，关于怎么一斧劈开铁桦木桩的关窍。”
    这算是杜五一眼下，少数能拿出来交换的报酬了。
    朱又文确实答应了交换，但却意外的没有接受杜五一说的报酬。
    “识字和药材辨认都好说，不过心得就算了。”
    一边这样说着，朱又文一边再一次抡起了斧子，对准了面前的铁桦木桩。
    “我自己再试试，再试试。”
    嘭的一声，大斧劈入木桩。
    没有劈透，看起来还需要再来两斧。
    但杜五一在想了想之后，还是忍住了出言提醒的想法。
    他看得出来，朱又文想要的不是提醒，而是自己独立完成砍劈铁桦木桩这件事。
    不过在教授识字和药材辨认这一块，朱又文倒是很用心在教，虽然朱又文在教人识字这块的水平，很有问题就是了，但药材辨认这一块，朱又文倒是确实懂不少。
    于是杜五一的日常生活，也进一步充实了起来。
    上午和下午，他会继续劈砍铁桦木桩的练功，巩固自己的基础，同时尝试降低消耗，而在吃饭时间，和晚上自由活动的时候，他则会抽出空闲来，跟朱又文学习识字和药材辨认。
    而在半夜的时候，由于杜五一不怎么需要睡觉，他便干脆拿出来当作自由时间，或是将劈砍的劲路巩固一下，或者是温习一下白天学到的字词和药材知识，又或者干脆去到林间的小屋，再次尝试那种，将身体拧转起来的锻炼法。
    他就如同一块被扔进水里的海绵，吸收着周围能用来填充自己的一切。
    在这样的日子里，死亡的危机好像也已经离他远去，虽然他的基础属性和寿元，仍旧在不断地跌落着，但是他自己平日里积累下来的数值，也早已足够填满这份亏空。
    甚至还剩余了很多，多到他足以更进一步。
    【杜五一】
    【力量：4.76】
    【反应：4.76】
    【耐力：4.76】
    【寿元：147天】
    【血气：0.9】
    【已掌握功法：《趟泥步法》《赤沙掌残篇》】
    基础属性稳步上涨，即将到五，寿元也涨到了一个起码能令人安心的数字，血气更是已经到了0.9，即将突破1这个大关。
    在这些日子的训练里，杜五一隐约能感觉到，1这个数字算是个关口，当突破了1的时候，血气恐怕会有质的变化。
    倒是功法这方面，有些让杜五一遗憾，他最擅长的戳棍，到现在都没有被算成功法。
    原本杜五一还以为，是要有血气运行，才能算成功法，可是看着那个没有血气参与的《趟泥步法》，却好像又不是这回事。
    并且如果按照血气参与来算的话，那他最近的斧劈木桩也有血气参与，但这却也没有被算成功法。
    但这不妨碍他认真练功，甚至连戳棍都没有落下。
    毕竟老话说得好，艺多不压身。
    “只要这样稳步积累下去……”
    在这日复一日的训练里，杜五一竟得到了一种久违的安宁和踏实。
    甚至他的运气，也跟着好了起来。
    “风虬藤，赤蛟砂，阴萝骨，阳烬枝，青面鹿茸，还有幽甲遁地蚺的壳。”
    又一次的药材辨认学习之中，朱又文很快便注意到了，杜五一重点在意的那几样药材。
    “这个方子……是你之前去药浴炼体的时候，看到的？你打算自己配？”
    “……是。”
    杜五一倒也没否认。
    “师兄说，我不怕死就尽管试，那看来是可以自己做。”
    “确实是可以自己做，但是师兄说的也确实是对的。”
    听到杜五一这么说，朱又文登时面露难色。
    “药材本身都还好说，虽然作为主药的青面鹿茸比较难弄，不过也不至于完全用不着……可问题是，你知道药量吗？”
    “……可以试。”
    沉默了片刻，杜五一还是点点头。
    换做别人，或许真的没什么办法，但如果是他的话……
    那确实是可以试试的。
    就像通过观察基础属性的变化，来迭代那些功法一样，他确实也可以通过观察寿元的变化，来迭代药浴配方。
    他甚至都不需要原本的配方，他只需要配出一套适合自己的，就行。
    但也就在这个时候，朱又文却再一次摇了摇头。
    “是，就算你不怕死，你一定想去试，但是问题来了，你有火吗？”
    “……火？”
    杜五一愣了愣。
    之前的他一直都在想着药材的事情，火这块他倒还真没了解过。
    不过经朱又文这么一说，杜五一倒也想起来了，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当初殷霜带他去药浴的那个房间里，那个泡澡的大桶，确实如同一个大锅一般，下面一直都是烧着火的。
    当时他还一度觉得，这简直就跟要把他给炖了一样。
    可是现在看来……
    下面烧着火的情况下，他居然还能在里面待半个时辰，一点事没有。
    那看来这加热药浴的火，好像还真有点说法。
    “你不会打算直接烧火来煮药浴吧？”
    也就是这个时候，朱又文却再一次开口了。
    “那可就真要把自己炖了，药浴用的火可不是普通的火，少一分，药力出不来，多一分，人就死里面了，里面这个把控度，燃料的选择，可都是有说法的。”
    “……怎么说？”
    杜五一继续追问下去。
    药浴对眼下的他来说，很重要，甚至可以说是他修复身体的关键。
    但这个时候，朱又文却摇了摇头。
    “炭火这方面，倒不是我了解的地方……如果你一定要问的话，郭怀古家里，倒是做这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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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章 狩猎

    第34章 狩猎
    由于不善言辞，杜五一在找郭怀古的时候，干脆就是拎着家伙过去的。
    “你要干什么！”
    正在劈砍铁桦木的郭怀古，眼见到杜五一左手铁锤右手大斧，就这么朝着自己径直走来，不禁大吃一惊。
    “师兄严禁同门相残！这里可是练功场！”
    “有事找你。”
    杜五一拎起铁锤，示意郭怀古到一边说话。
    对郭怀古，杜五一就没有客气这一说了，他直截了当说出了自己想要的。
    “凭什么？”
    郭怀古听得瞠目结舌。
    “我凭什么要白给你去弄乌梅碳？你……”
    嘭！
    没等郭怀古说完话，一击老拳便已经镶在了他的脸上。
    紧接着，三拳两脚之下，郭怀古被直接放倒在地上。
    “上次的帐都还没跟你算！”
    “你！”
    郭怀古挣扎着想要反击，但一时间却被打的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好说！都好说！”
    意识到自己打不过的郭怀古果断选择答应。
    答应了什么，这个不重要，反正先答应下来再说，毕竟这个乞丐什么都不懂，他随便弄点炭来，当成打发叫子，这乞丐也不一定能够能看出来。
    但也就在这个时候，郭怀古却看到，那柄原本属于自己的大锤，被丢到了半空。
    “如果东西不对，你知道后果。”
    铮——
    伐木斧凌空掠过，带出一声金铁交鸣。
    紧接着，那铁锤便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掉在郭怀古的眼前。
    郭怀古的视线中，那铸铁锤头上，留下的深刻斧痕，几乎要将整个锤子劈开。
    至于留下的那一点，可不一定是劈不开，反倒是让这铁锤维持这最后的完整，才是更见功底的事情。
    “嘶……”
    郭怀古不禁深吸一口气。
    “好说，都好说。”
    看着杜五一离去的背影，郭怀古从地上爬起来，捡起了几乎算是废了的铁锤。
    两个练功场中的顶尖弟子，疑似在针锋相对，这自然吸引了很多其他弟子们的视线，曾经作为第一的郭怀古甚至被按在地上殴打，这就更加让人们猜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不过，这份猜测没持续多久，就结束了。
    只因为，晚饭的时间到了。
    每天的午饭和晚饭，大概是这些新入门弟子们最喜欢的时间段了，虽然每次都是炖肉和馒头大饼，算不上什么美味佳肴，但在结束了疲惫的锻炼之后，他们最需要的，还真就是这些扎实的伙食。
    可是这一次，令这些新入门弟子意外的是，明明已经到了晚饭的时间点，那些熟悉的炖肉和馒头，却没有被端上来。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只有那两位铁塔一般的师兄。
    两位师兄不苟言笑，站在那里的样子如同金刚仁王，仅仅只是这凶赫的威势，就已经骇得一众弟子们不敢吭声。
    这一刻，有些弟子，已经隐隐猜到了什么。
    但是，也总会有人，把吃饭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师兄，今天的饭呢？”
    片刻的犹豫之后，小巨人满仓，还是第一个举起了手。
    “今天的馒头和炖肉呢？”
    “没有馒头和炖肉了。”
    师兄李志远摇了摇头。
    “从今天开始，你们不会有任何伙食了。”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一众弟子们都已经因为训练而劳累了一天了，正是需要吃顿好的来填饱肚子的时候，可就在这种时候，两位师兄居然说，断炊了？
    就在这种大伙都最需要吃饭的时候，两位师兄居然说，断炊了？
    饥饿的驱使之下，一众新入门的弟子们顿时火冒三丈。
    但即便这样，他们也没敢有，任何动作。
    哪怕他们已经饿急了眼，饿得眼冒绿光，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有任何造次，甚至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只因为，那两位师兄，正看着他们。
    那铁塔一般的高大身躯，简直如同山门之外的那两尊金刚仁王，仅仅只是站在那里，就已经如同两座山岳一般，镇压得在场所有人都喘不过气来。
    在场的所有人，都能感觉得到。
    两位师兄，是认真的。
    他们，是真的要断炊了。
    “很好，看来你们至少已经理解了门规。”
    看到弟子们噤若寒蝉的样子，殷霜缓缓点头。
    “强者的意志是绝对的，因为我们比你们强，所以我们断了你们的伙食，你们也只能受着，因为你们打不过我们，你们所有人一块来，都打不过我们。”
    在场的弟子，无一人做声。
    只因为他们心里都清楚，这并非夸大其词，而是铁一般的事实。
    就算他们再怎么不满，也毫无意义，就算他们一起上，也不可能奈何得了，这两个强如怪物的师兄。
    “但是，我们也不会把你们就这么饿死。”
    也就是这个时候，李志远却跟着开口了。
    “想要吃的？可以，龙首山外围有得是，未来一个月的时间里，山里的所有东西，你们都可以拿来吃，想吃多少都可以。”
    “这……”
    一众新入门弟子们，面面相觑。
    龙首山附近，可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这附近不止猛兽遍地，甚至还有更为强悍的凶兽出没。若是在这附近乱逛，一个不小心，怕是连命都要交待在这里。
    “怎么？你们怕了？”
    眼看得弟子们居然有些犹豫，李志远扯出一个狰狞的笑容。
    “如果怕了，那就承认自己是个废物，现在回去俱北城，从哪里来回哪里去，没人逼着你们进金刚门！”
    听到这句话，一众新入门的弟子们，纷纷攥紧了拳头。
    都已经走到了这个地步，都已经站到了这个位置，他们又怎么可能退回去？怎么可能承认自己是个废物？
    他们的眼中燃烧着的，是对强大的渴望，是对力量的追求，他们不想当什么废物，他们都想要成为强者！
    “如果不回去，那就证明自己，证明自己的强！”
    殷霜的声音如铁器般粗砺。
    “去把你们自己的晚饭打回来！去把自己的伙食挣出来！让我们看看，你们这段时间到底都练了什么本事！”
    “金刚门只要最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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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5章 选择

    第35章 选择
    伴随着师兄殷霜的大手一挥，这些新入门的弟子们马上便动了起来。
    第一个冲出去的自然是小巨人满仓，这个身高体壮的巨汉早已经饿红了眼，眼下既然知道了去哪能找到吃的，自然是一马当先。
    眼看得有人带头，有十几个同样眼冒绿光的弟子们便也跟着冲了出去，饥肠辘辘的他们，理智已经所剩无几，他们只想用最快的速度打到猎物，吃上饱饭。
    几乎只是片刻，这十几个人就消失在了远方的黑暗里。
    然而，也就是在剩下的弟子们，也都在蠢蠢欲动的时候，那个名叫梁有道的弟子站了出来。
    “师兄，龙首山附近，我们实在是不熟，如果要狩猎的话，我们该去哪里？都能打到点什么？”
    “问得好。”
    听到梁有道这么问，师兄李志远微微颔首。
    “龙首山南边的铁桦林，那边野鸡和兔子多一些，相对安全，但是一定要小心里面的鹿，另外一定要注意，不要去东边的雪原，那边猛兽很多，甚至还有凶兽出没。”
    说到这里，李志远甚至指了指，梁有道手中的伐木斧。
    “记得带上斧头防身。”
    “谢师兄！”
    这一刻，不止是梁有道，其余的弟子们也都纷纷抱拳行礼。
    紧接着，他们看向远方黑暗的视线里，也多了几分怜悯。
    路都没问就跑出去，手里甚至连家伙都没有，十几个人赤手空拳就跑出去了，这能找到什么？
    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事前的准备也是必要的一环。
    于是，这些弟子们纷纷拿起了斧头，虽然这些伐木斧拿来打斗，不算趁手，但眼下拿来防身，却也已经够了。
    但有些弟子，拿的却不是斧头。
    像郭怀古，手里拿的就是一柄方头战锤，也不知道他哪里弄到一个新的锤头，直接卸了一支斧头柄，将锤头直接装了上去。
    而刚刚找师兄问路的梁有道，此刻手里竟多了一柄木剑，只看那剑的材质，竟是铁桦木制成。
    但最为夸张的还是血煞帮的王四方，他手中拎着的却是一支硕大的实木大棒，接近一个人高的大棒，王四方竟单手就能将其抡起，足以见得其恐怖的力量。
    而在一众弟子之中，与王四方不相伯仲的那个林火牛，则是赤手空拳。
    “应该是类似刘四九的那种功法，需要空手才好发动，所以他才不拿兵器。”
    人群之中，杜五一一边观察着在场的众人，一边吃着他今天的晚饭。
    在所有人都拿着武器兵刃的时候，他手里拿着的，却是半个夹了肉的馒头。
    而在他的身边，朱又文的手里，竟也拿着一个夹了肉的馒头，两个人吃得快且隐蔽，白日里损失的体力正在迅速地恢复着。
    “这确实是个好习惯。”
    一边将手里的夹肉馒头吃进肚子里，一边感受着怀里另一个夹肉馒头的轮廓，在这人人都在着急狩猎的时候，朱又文这边却是安心与踏实。
    “但是，就算有存粮，也还是得去。”
    一个馒头吃进肚子里，朱又文又拿出斧头开始打磨。
    “眼下这个局面，明显是师兄们的又一次考验。”
    杜五一点点头，朱又文说的话，也正好是他在想的。
    也就是这个时候，其余的弟子们却都已经准备完成了，他们磨利了斧头，也整理好了行装。
    而在这批人中，最显眼的自然是王四方，那夸张的大棒实在是过于夺人眼球，天知道这种一下就能把猎物砸成肉泥的东西，要怎么拿来狩猎。
    同样准备把猎物砸成肉泥的还有郭怀古，那铸铁战锤的威力比起大棒也不遑多让，而以王四方和郭怀古两个人为首，足足有半数以上的弟子，直接去了雪原。
    虽然根据师兄李志远的说法，雪原那边猛兽颇多，甚至还有凶兽，但他们也都听得出来，师兄是想要让他们去雪原的。
    毕竟金刚门只要真正的强者，强者自然要勇于挑战真正的猛兽。
    但也有些人，选择不挑战猛兽。
    像是梁有道，就提着木剑直奔铁桦林，赤手空拳的林火牛也是一样。
    如此软弱的行动，自然让不少弟子颇为费解，毕竟梁有道和林火牛两人，也都是一众弟子中的佼佼者，怎么看都应该去雪原挑战猛兽才对。
    但很快，便有弟子恍然大悟，紧接着便发足狂奔，一路直奔铁桦林的方向。
    而观察到现在的杜五一，也看出了两边的区别。
    雪原的方向，可以挑战猛兽证明自己，收获大，但是有凶兽出没，风险也大，并且现在人太多了，能不能猎到东西都还不好说。
    而铁桦林那边，起码在表面上看起来，收获少，但是风险也小，重要的是人也少，如果不是想要证明自己，只是想要猎到食物坚持下去，铁桦林看起来确实比雪原更合适。
    不过别人的选择倾向，跟杜五一倒是没什么关系就是了，他只是默默地吃着第二个馒头。
    如果他只是要去雪原狩猎一些野兽，那一个馒头倒也差不多了。
    可他眼下要做的，却不止是这样。
    “铁桦林虽然看起来安全，但是那边是青面鹿的地盘，这可是正经的凶兽，吃肉的，他们就这么过去，天知道能回来几个人。”
    朱又文想了想，还是出言劝诫。
    “所以你真的要去吗？还是雪原那边更稳定一些，凶兽跟普通野兽可完全不一样，这可是要死人的，最好还是到时候收一些青面鹿茸，起码安全……”
    “能省一点是一点。”
    吃饱喝足的杜五一站起了身子。
    钱收青面鹿茸，听起来确实安全，但是现在的他又哪里有钱去做这个事情。
    眼下有这个狩猎的机会，他不如干脆自己来。
    伐木大斧被他挂在了背后，一根铁桦木杆棒被他拎在手中，又找了几根尖锐的木楔子别在腰间，整装完备的杜五一，这才朝着铁桦林的方向走去。
    而朱又文在想了想之后，便也拎起斧头，一路跟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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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6章 王四方

    第36章 王四方
    乌云遮住了月亮，地上却亮起了光。
    龙首山以北的雪原，本是人迹罕至的地方，这里时常有猛兽出没，甚至有凶兽的踪迹，再老练的猎人也不会来这种地方，这无疑是自寻死路。
    但眼下，星星点点的火光，却已经在雪原上亮了起来。
    每一簇火光，都映照着一个膀大腰圆的弟子，他们手里拎着刚刚磨利的斧子，搜寻着眼前一切可能出现的活物。
    这些饥饿的汉子们已经眼冒绿光，他们只想让那些野兽们知道，谁是猎人，谁是猎物。
    “真是……一群蠢货。”
    遥望着那些弟子们搜寻猎物的模样，拎着方头铁锤的郭怀古连连摇头。
    “大晚上的，一个个非得举个火把，就算有猎物也早就被吓跑了……这帮人都是怎么入的门？难道说他们的束脩都是买的？”
    “因为他们饿。”
    不远处，双手拄着大棒的王四方眯起了眼睛。
    “饿，就会盲目，就会短视，就会失去理智，失去基本的判断，就像是羊圈里的羊，眼里只会剩下眼前那点草。”
    “说得好像你就不饿一样。”
    一边这样说着，郭怀古一边抡起了铁锤。
    在他的背后，一头体型颇大的白狼早已悄无声息地扑了过来，但迎接它的却并非新鲜的血肉，而是裹挟着劲风的方头铁锤。
    铁锤轻松击碎了狼头，带起一声闷响。
    “看来是我赢了。”
    探手抓起狼躯试了试份量，郭怀古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要不要我分一些狼肉给你？”
    “不需要。”
    王四方摇了摇头。
    也就是这个时候，郭怀古才看到，王四方的脚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撒上了鲜血。
    那是王四方自己的血，从刚开始的时候，他就在用血来作为诱饵！
    “吼！！！”
    也就是这个时候，却有硕大无朋的棕熊扑了过来。
    硕大无朋的棕熊人立而起，只看那庞大的身形，竟是比那两位师兄都要来得更为高大。
    寒冷的冬日里，即便是熊也很难做到狩猎，而新鲜血腥的勾引，也让那本就饥饿的棕熊，双眼愈发地血红。
    冬日里的饥饿棕熊，其蛮力足以轻松撕裂牛马六畜。
    但此刻，这头棕熊所面对的，却是更为恐怖的蛮力。
    “嘭！”
    硕大无朋的大棒当头砸下，沉重的铁桦木棒只是一击便打碎了棕熊举起来招架的双臂。
    随后一路向下，竟是连那颗庞大的熊头也一同砸碎，整个将其砸进了棕熊的胸腔里。
    “你这……”
    郭怀古不禁咽了口唾沫。
    正是因为自己使用的是锤，也是打砸类的兵刃，所以郭怀古才更能看出，这样的一击，到底意味着什么。
    虽然在之前的训练中，他劈砍铁桦木桩只要两斧，王四方需要三斧。
    但如果是捉单厮杀，就王四方这一击，已经足以让他当场归西！
    “你这眼神，像是在说，我明明比你弱，为什么又比你强？”
    铁桦大棒扛在肩上，王四方看向了郭怀古。
    “这很正常，就算你家传的披风锤源自金刚门，比我的战八方更好用，但是你对于变强的追求，还不够。”
    “还不够？”
    郭怀古的脸色沉了下来。
    “我从小苦练披风锤，就是为了能进入金刚门，习得上乘功法，扬我郭氏威名……”
    “不够。”
    王四方摇了摇头。
    “像你这样的，还有太多。比如北定镖局的梁有道，他身上就是背着振兴北定镖局的责任，真论决心，比你可是不遑多让。”
    “这……”
    郭怀古皱起了眉头。
    “那你觉得谁够？跟你实力差不多的林火牛？”
    “林火牛反而是最不够的那个，他原本是北通商会的护卫头领，这次加入金刚门，也是北通商会和金刚门的一次合作。”
    王四方又一次摇了摇头。
    “林火牛自己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但是这次进入金刚门，他也确实是拿钱办事。”
    “那……算了。”
    郭怀古刚才本来是想要说那个小巨人满仓，但马上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毕竟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那小巨人与其说是执着于变强，倒不如说是执着于吃饱饭。
    而金刚门那不限量供应的炖肉和馒头，怕是正好对了那小巨人的胃口。
    “不用再举例子了，你们所有人，在对于变强的需求上，都不可能超过我。”
    没等郭怀古继续说下去，王四方就已经摆了摆手。
    “对于你们来说，变强或许是为了光耀门楣，或许是为了振兴家业，有的是为了钱，有的是为了吃口饱饭……但是我不一样，我跟你们不一样。”
    说到这里，王四方叹息一声。
    而郭怀古，也已经明白了王四方所表达的。
    血煞帮出身的王四方，要面对的可是打打杀杀的刀光剑影，如果不够强，那是真的要死人的。
    如果不够强，别说是面前的敌人了，就算手底下的帮派头目，也会跟着不服管教，甚至生出二心。
    “所以说……既然是这样的话，你为什么不去铁桦林？”
    想到这里，郭怀古皱了皱眉。
    “那边可是有青面鹿这种凶兽，梁有道和林火牛没来这边，应该就是奔着青面鹿去了，如果想要让师兄们高看一眼，那至少应该……”
    “青面鹿可不一定在铁桦林里。”
    一边这样说着，王四方一边掏出小刀，割开地上的熊躯。”
    “你多打听打听就能知道，青面鹿这种凶兽虽然有个鹿的名字，但实际上却是以猛兽为食的，比如你那边的狼，还有我这边的熊，还有……”
    “合着我也是你的饵？”
    郭怀古大吃一惊。
    但此刻，他却已经连吃惊的心思都没有了。
    只因为远处的雪地上，体型庞大的雄鹿已经如同战车一般冲了过来，锋利的鹿角上带着干涸的血迹，只看那满口的尖牙，竟是比那些食肉猛兽都要来得更为骇人！
    “王四方！你这畜生！”
    一边骂着，郭怀古一边握紧了铁锤。
    闪避已经来不及了，只因为青面鹿的速度实在是太快，只要片刻的时间，怕是就能冲到近前！
    可是，只靠手中的铁锤，真的能扛得下这凶兽的冲击吗？
    郭怀古不知道，他只能把命拼在这里。
    然而，也就是这个时候，郭怀古却看到了，一支木棍。
    那支木棍曾几次出现在他的噩梦之中，毕竟他之前差点就被这木棍，戳死在练功场外的林子里。
    但这一次，那支飞来的木棍，却精准地钉在了，青面鹿的脊背上。
    “吼！！！”
    体型庞大的驼鹿脊背吃痛，竟发出一声肉食猛兽一般的嘶吼。
    紧接着，双目血红的驼鹿便转过身子，死死地盯着远处的雪地。
    死死地盯着，那个破衣烂衫，如同乞丐一般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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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7章 共逐鹿

    第37章 共逐鹿
    【青面鹿】
    【力量：7.72】
    【反应：7.65】
    【耐力：7.63】
    【血气：1.5】
    【击杀可获得，全基础属性+0.7，血气+0.15寿元+40天】
    看着面前这堪称夸张的数据，杜五一不禁感叹，异兽就是异兽，单是这击杀奖励，就已经不是普通猛兽能比得了的了。
    不过相比于普通的肉食猛兽，这名为青面鹿的异兽，也有它麻烦的地方。
    那就是，它实在是太能跑了。
    原本他发现这青面鹿的时候，这青面鹿还在铁桦林里啃树皮，可就在他这边靠近一点，准备动手的时候，这青面鹿却突然像发了疯一样一路狂奔。
    好在杜五一脚力也算不错，再加上青面鹿那硕大的脚印极为清晰，这一路跑下来，倒也还没有跟丢。
    “总算堵住你了。”
    眼看得青面鹿居然因为那一记飞棍，直接回过了头，杜五一握紧了手中的大斧。
    只是瞬息之间，那满是枝杈的尖锐鹿角，已经抵至近前。
    “铮——”
    斧刃架在鹿角之上，杜五一整个人差点倒飞出去。
    即便他已经努力稳住了身形，也硬是被这一记冲撞逼得连退十余步。
    “好大的力气！”
    杜五一不禁暗自心惊。
    要知道他如今的基础属性值都已经快到5了，在常人眼中都已经能算是天生神力的级别，可这青面鹿刚刚只是一顶，就差点将他手中的斧头直接挑飞。
    难怪朱又文之前还劝他，要不还是钱去收青面鹿茸算了。
    除非达到两位师兄那样的水平，不然狩猎凶兽，还真是一个极为危险的行为。
    但是，风险与机遇并存。
    夸张的击杀奖励，再加上看起来能够修补身体的药浴素材，已经值得他冒这个险了。
    更何况，杜五一自己，也有出手的理由。
    他，想要试试。
    打熬出来的体魄，学到的功法，研究出来的技法，还有那远超常人的基础属性值。
    此刻的他，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饥寒交迫之下，只剩半口气的他了。
    他已经，不再是当初的孱弱。
    所以他会想要试试，试试自己学到的功法，试试自己研究出来的技法，试试这远超常人的基础属性值，和这段时间打熬出来的强健体魄。
    试试他自己，到底是弱是强。
    “喝！”
    眼见着锋锐的鹿角再一次瞬息而至，杜五一猛地劈下手中的大斧。
    劲发于足，行于背，最后于手上淌出，灌注入斧。
    厚重的斧刃之上，承载着劲力，承载着血气。
    甚至还承载着，杜五一的生命本身。
    “铮——”
    这一次，鹿角和大斧，没有架在一起。
    厚重的伐木斧毫无阻碍地切开了鹿角，一路顺延直下。
    半截鹿角已经飞了起来，而那厚重的斧刃，却已经抵在了那鹿头的脑门！
    “吼！！！”
    也就是这个时候，体型硕大的驼鹿竟猛地一甩脑袋，硬生生地躲开了这致命的一击！
    “好快的反应！”
    眼见得这青面鹿，居然只是片刻之间，就已经撤到了十几步之外，杜五一也再一次扬起了大斧。
    只是这一次，满脸是血的青面鹿却没有着急冲过来，而是在原地用蹄子刨着地上的积雪。
    而在青面鹿这边焦躁地踱着步子时，杜五一却突然发现，那根被他劈下的鹿角断茬，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生长出新的鹿角。
    “居然还有这一手？”
    眼看得青面鹿额头上，那一道被斧刃劈出来的伤口，都在迅速恢复，杜五一瞠目结舌。
    虽然朱又文之前也跟他提过一些，凶兽比普通猛兽更加危险之类的。
    但眼下，他才算是真正感受到了，凶兽比普通猛兽到底强在哪里。
    “嗡——”
    伴随着新的鹿角生出，这青面鹿的速度竟再一次快了几分，只是瞬息之间，那鹿角就已经要刺入杜五一的胸膛！
    但却有另一支，更为坚硬的东西，先一步刺入了青面鹿的身躯。
    那是刚刚掉落在地上的，铁桦木棍。
    寿元和基础属性的灌注之下，坚硬的铁桦木棍轻而易举地捅穿了青面鹿的那坚硬的胸骨，一路深入，甚至直抵心脏！
    伴随着心脏的破裂，青面鹿那偌大的身躯，也终究还是停在了杜五一的面前。
    紧接着，便是轰然倒塌。
    沉重的鹿躯砸在雪地里，溅起大片的积雪。
    那沉重的闷响声，也砸在了远处的，王四方和郭怀古的心头。
    “青面鹿……”
    郭怀古下意识地喃喃自语着。
    “有这么好杀吗？”
    “怎么可能。”
    王四方咬紧牙关。
    怎么可能，青面鹿怎么可能好杀，那可是异兽，是比豺狼虎豹更为凶悍的凶兽，单是那一头尖锐的鹿角，那凶猛的冲撞，就已经足以将那些豺狼虎豹撕得支离破碎。
    更何况这青面鹿还有那一手快速再生的本事，这也就意味着，青面鹿可没办法像普通野兽一样，通过放血来慢慢削弱，身上的伤口只会让青面鹿更加凶狠，冲锋起来更加狂暴。
    但，就是这样一头恐怖的凶兽，这样一头以老虎和熊为食的凶兽，却就这么被杀死了。
    杀得干脆利落。
    杀得……轻松写意？
    “他甚至都，没有受伤。”
    郭怀古握着铁锤的手，都有些发凉。
    “这个叫杜五一的，到底是什么怪物？这种本事……为什么以前完全没听说过这么一号人物？”
    “不知道。”
    王四方摇了摇头。
    “我只知道，那是我的猎物。”
    是了，那本该是他的猎物才对，他都已经看到了，那青面鹿已经因为熊血的吸引冲了过来，他都已经抡起大棒，准备给那青面鹿一记迎头痛击。
    但是，一支飞出来的木棍，却打碎了他的所有布置。
    也抢走了，本该属于他的猎物和荣耀。
    而现在，他的猎物和荣耀正在被割取着，被那个乞丐拎着斧头，笨拙地割取着。
    那斧头割在鹿躯之上，就如同割在王四方心头的肉上。
    他的心头，此刻正如同那些被割下来的鹿肉一样，正在不停的滴着血。
    “杜五一……是吗？”
    不知不觉之间，王四方已然攥紧了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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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章 夜传功

    第38章 夜传功
    “杜五一……是吗？”
    当杜五一背着带血的鹿皮包袱，一路回来的时候，迎接他的，是朱又文不可置信的眼神。
    “你居然真的做到了？你真的是杜五一？”
    朱又文揉了揉眼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到底是看到了什么。
    “你到底是谁？”
    对于朱又文的疑惑，杜五一自然只是笑笑，他自然知道，这只是一种对于震惊的表达方式。
    但朱又文的震惊，倒也让他再一次确认。
    那就是，他真的做到了一个在别人眼中，颇为夸张的事情。
    他真的，变强了。
    “先看看吧，有什么能用的。”
    这样说着，杜五一直接解下了肩上的鹿皮大包，摊开给朱又文看。
    由于青面鹿的块头实在是太大，哪怕杜五一现在基础属性值颇高，也很难直接扛回去，再加上青面鹿淌出的鲜血，很容易吸引到更多危险的猛兽。
    所以杜五一几乎在击杀青面鹿的同时，就想好了如何分割。
    新长出来的鹿角肯定是要带走，那些带着绒皮的鹿角一看就是好东西，然后就是心脏，再然后就是一些在他眼里可以入药的内脏。
    而在又割了一大块鹿肉当存粮之后，杜五一干脆又割了一大片鹿皮下来，将这些东西打了个包。
    “大概就是这些了，你看如何？”
    “可以，有用的都带回来了。”
    朱又文点点头。
    “青面鹿最有价值的，是鹿血和鹿茸，鹿茸你带回来了，鹿血只能浪费，当然还有鹿宝和……哦你也带回来了。”
    在将这些药材都清点检查了一遍之后，青面鹿内脏上残留着的些许温热，也让朱又文逐渐回过神来。
    但当看到手中的青面鹿心之后，朱又文却又是一阵恍惚。
    朱又文家里世代行医，因此对于青面鹿心这一味药材，他倒也是见过的，但一直以来，他能见到的，也只是被炮制好的，已经干瘪的鹿心。
    像这种尚且带着余温的，新鲜的青面鹿心，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现杀出来的，青面鹿心。
    这是只有强者才能见到的东西。
    “强……吗？”
    朱又文不禁想起了，两人刚刚钻进铁桦林的时候。
    那个时候的他还以为，自己好歹也是有些实力的，而杜五一就算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一个人就对付得了青面鹿这种凶兽，到时候两个人一块动手，彼此之间至少也有个照应。
    但事实却证明，他连照应的资格都没有。
    在发现青面鹿的时候，朱又文就已经被那凶兽的气势给吓得呆在了原地，虽然他也曾经接触过不少青面鹿身上的药材，但直到面对青面鹿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这到底是怎样恐怖的凶物。
    那庞大的身躯，那锋锐的鹿角，还有那尚且挂着腥红肉丝的利齿，无一不令他胆战心惊。
    好在，那青面鹿没有对着他冲过来，而是突然跑向了远方。
    杜五一追了出去，他自然也追了出去，但很明显，他的脚力远远跟不上青面鹿的速度，才跑出去没多久，他就已经被甩得看不见影子。
    明明他已经那么努力的去坚持了，却连影子都看不到半个。
    明明他都已经努力变强到这个地步了。
    “怎么了？”
    眼看得朱又文突然开始愣神，杜五一有些疑惑。
    “没事吧？”
    “没。”
    朱又文只是挤出一个笑容。
    “先回去吧。”
    一边这样说着，朱又文一边攥紧了拳头。
    他还要继续变强才行，一定要继续变强才行，至少不能在这里停下，至少还要再坚持一下。
    而这，也同样是龙首山训练场中，所有弟子们的心情。
    一定要继续变强，至少不能在这里停下，就算修行的过程里有再多的艰难困苦，至少也要再坚持一下。
    但是，真的能坚持下去吗？
    朱又文这边，有着杜五一狩猎回来的青面鹿肉，那一大块鹿肉，杜五一自己是吃不完的，再加上还有药材需要朱又文帮忙炮制，朱又文这边自然是分到了不少伙食。
    至于其他的弟子，他们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最先回来的，是那批跑去雪原的弟子，他们大多都是空着手回来的，只有少数几个人，手里算是拎了点猎获，但那一两头狼，显然也不够他们填饱自己的肚子。
    反倒是那些跑去铁桦林的弟子们，看起来收获颇丰，虽然都是些野鸡兔子之类的小猎物，但胜在数量够多，吃顿饱饭已经没问题了，甚至还能剩下不少。
    于是这些有了猎获的弟子，便直接在练功场上找地方烧起火来，拔了毛的野鸡和剥了皮的兔子都被架到了火上，烤得滋滋冒油，香味扑鼻。
    而那些没有猎获的弟子们，本就已经饥肠辘辘，眼下再被这食物的香气一刺激，就更是眼冒绿光。
    终于，有弟子因为过于饥饿，按捺不住。
    “看在同门的份上，分我个鸡腿怎么样”
    那个弟子凑到了一个火堆旁。
    “就一个鸡腿，一个鸡腿就好……”
    “我自己都不够吃。”
    火堆旁的弟子自然是不肯让的，这都是他自己辛苦打来的猎物，怎么可能就这么让给别人？
    想要猎物，就自己去铁桦林里抓，师兄都说了只要强者，那强者自然应该是自食其力才对。
    从理智的角度来看，确实是这样没错。
    但人在过度饥饿的时候，往往都是没有理智的。
    原本只是看在同门份上的讨要，很快这讨要便变成了争抢，紧接着又变成了厮打，甚至逐渐开始都拿起了斧子。
    一时间，整个练功场中，弟子们彼此之间，尽皆剑拔弩张。
    然而，也就是这个时候，那铁器一般粗砺的声音，却突然响起了。
    “你们在干什么？”
    师兄殷霜从远处的黑暗中走出。
    那铁塔一般高大魁梧的身形站在那里，一众弟子们顿时便不敢吭声。
    “门规第二条，严禁同门相残。”
    师兄李志远面无表情。
    “你们要对同门出手吗？”
    “我……”
    一众新入门的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却哑口无言。
    在师兄殷霜的恐怖威压之下，刚刚拎起斧头的他们也已经回过神来，开始后悔起自己刚才的冲动。
    但是，他们又能有什么办法？
    他们，真的很饿。
    “想要吃东西，那就凭本事自己去打！”
    师兄殷霜扫视着眼前的弟子们。
    “当然，考虑到你们这点实力，让你们自己去狩猎，或许还是有点勉强……所以。”
    这一刻，师兄殷霜那高大的影子，在火光的映衬下，如同不怒自威的金刚仁王。
    “我会把金刚八式，传授给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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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9章 金刚八式

    第39章 金刚八式
    入夜，龙首山练功场。
    一团团火光的映照之下，师兄殷霜那铁塔一般的身姿恍若神魔。
    “看好了！”
    突然，在弟子们的视线之中，那神魔一般的身影竟舞动起来！
    “劈山断岳开天光！掌刃过血气凝霜!”
    伴随着一声暴喝，师兄殷霜右掌高举过头，脊柱如弓弦般紧绷！
    紧接着，厚重的右掌骤然劈下，竟如同大刀斩落，带起一阵尖锐的呼啸！
    “穿云毒龙后发先，三指判生死阴阳！”
    伴随着歌诀一变，那斩落的右掌也突然变劈为刺，猛地探出！
    在那刚猛无匹的气势之下，在场的一众弟子们，仿佛真的看到一个人，被这势大力沉的一刺捅穿胸膛！
    “流星锁扣柔克刚！绞化千斤泥陷塘！”
    伴随着歌诀的念诵，师兄殷霜的双臂也跟着拧裹绞旋起来。
    看着那一双粗壮的铁臂，弟子们似乎看到了，对手被坚实的铁索搅碎躯体的模样。
    “连枷破阵肘中堂！回身崩山断脊梁！”
    歌诀再一次变化起来，师兄殷霜肘起肘落，一个又一个无形的对手被那一双臂膀砸裂，死无全尸。
    “双钩裂石掀海潮！脚踢膝窝手破裆！”
    “领字画戟定阴阳！锁龙托天势难防！”
    “流云封喉走偏锋！绕步拂穴寒冰藏！”
    “盾山摧城丹雷炸！试问谁敢挡锋芒！”
    伴随着歌诀的不断变化，师兄殷霜的一双铁臂竟在一众弟子们眼中，变化出种种模样。
    那一双铁臂，如刀如枪，如钩如锁，如剑如戟，他们甚至还看到了厚重的大盾，和沉重的连枷战棍！
    “丹田沉雷脊作弓，束展开合劲如虹。”
    “兵器虽无形意在，八法融通自生风。”
    伴随着歌诀的逐步收尾，师兄殷霜，也再一次回归了原位。
    就好像刚刚的那些刀光剑影，不过都是一场幻觉。
    但在场的弟子们却都很清楚，那可不是幻觉，只因为直到现在，他们看向师兄殷霜的时候，也都还能感受到，对方身上所散发的那股，兵刃一般锋锐的气势。
    “都说金刚门的人不需要兵刃，本来还以为他们是夸大其词。”
    人群中，有弟子下意识地喃喃出声。
    “这居然是真的……”
    这一刻，所有弟子们都意识到了，师兄殷霜所打出的那一套战法，到底代表着什么。
    金刚门的弟子，确实不需要兵刃。
    只因为，对于他们而言，最好的兵刃，莫过于久经锻炼的躯体本身。
    “这就是金刚八式，也是金刚门的基础功法。”
    也就是这个，一众弟子们都震撼得久久不能言的时候，师兄殷霜，开口继续说了下去。
    “斩，截，裹，跨，挑，云，领，顶，接下来我会把这八式技法详细的教给你们，能学多少，看你们自己。”
    此言一出，在场的弟子们顿时屏住呼吸。
    刚刚师兄殷霜所展现出的威猛姿态，还有那霸道的进攻，都已经深深地印在了他们的脑海当中，此刻他们的心中，只剩下那套刚猛无匹的霸道功法。
    如果自己能学会这个的话……
    “看好了！”
    师兄殷霜再一次高举右掌。
    “第一式！斩字诀！”
    厚重的右掌再一次下落，如刀砍斧劈。
    而弟子们，也有模有样的，开始跟着学习起来。
    那些资质普通的弟子们，只是在依样画葫芦，模仿着师兄殷霜，学习着动作。虽然他们也隐约感觉到，这套功法远不只是动作这么简单，但是继续钻研下去的话，他们也始终不得其法。
    “只看动作是看不出东西的，这分明就是八条劲路！”
    一部分弟子是有些见识的，他们一眼就看出了这金刚八式，为什么会被师兄殷霜称为金刚门的基础功法。
    八式功法，对应八条劲路，八条劲路覆盖周身，换句话来说，只是拿来当战斗技术，用来打斗，对于这套功法来说，实在是暴殄天物。
    这套功法，分明就是一套练法，一整套用来提炼血气的练法！
    “不止是练法。”
    人群之中，郭怀古已然眯起了眼睛。
    此时此刻，郭怀古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家里的长辈从小就在教授他披风锤，培养他进入金刚门了。
    “不止是打法，也不止是练法，如果只是这个，别的功法也能做到……这套功法的最大关键在于，身如金刚！”
    想到这里，郭怀古再一次看向师兄殷霜，以及其正在演练的，金刚八式。
    如果只是普通的将身体当作武器，那其实很多功法都做得到，比如不入流的赤沙掌，比如梁有道的翻浪蹴，又或者林火牛的燎原劲，这些功法都能让人在赤手空拳之下，打出远超常规兵刃的威力。
    但是，这一类的功法，无一例外，都需要在动手之前，先行运功。
    就像赤沙掌在使用之前，需要几个呼吸的时间，将血气搬运至双掌一样，这些功法，或多或少，都需要一些时间，才能发起进攻。
    但是，金刚八式，却完全不需要。
    金刚八式，可以不断淬炼身体，将躯体直接锻炼成神兵利器，自然不需要任何启动时间，只需劲路贯通，就能以身化刃，身如金刚！
    “这就是上乘功法啊……”
    郭怀古的眼中，满是对力量的渴求。
    在这份渴求的催动之下，郭怀古动了起来，他一遍又一遍地跟随着师兄殷霜，演练着金刚八法。
    和身边那些动作还有些僵硬的同门不一样，郭怀古演练起金刚八法，竟没有半点生涩。
    只因为，他从小习练的披风锤，本就是在金刚门锻炼法的基础上，改编而出。
    “这是我的机会！”
    郭怀古可以确信，只需要七天……不，只要三天！甚至两天！他就能理解这金刚八式，甚至小有成就！
    想到这里，郭怀古不禁看向了，远处那个，名为杜五一的乞丐。
    “或许你确实是个天才，甚至一度超过了我。”
    眼看得杜五一只是打了一遍金刚八式，就直接愣在原地开始沉思，郭怀古不禁嗤笑一声。
    “但是这一次，是我的时间。”
    “现在轮到我扳回来了。”
    这样想着，郭怀古演练得愈发认真。
    远处的杜五一却是没有注意到郭怀古的视线，刚刚演练完金刚八式的他，看起来还有些呆愣，只看那视线放在空处的样子，竟是已经神游天外。
    只有杜五一自己知道，自己正在看着什么。
    【杜五一】
    【力量：5.1】
    【反应：5.1】
    【耐力：5.1】
    【寿元：167天】
    【血气：1.15】
    【已掌握功法：《趟泥步法》《赤沙掌残篇》《金刚八式·入门》】
    【是否要将《趟泥步法》融入《金刚八式》，提升其至小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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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第40章 交融贯通

    第40章 交融贯通
    【是否要将《趟泥步法》融入《金刚八式》，提升其至小成？】
    杜五一看着眼前出现的文字，一时间有些失神。
    虽然他刚刚确实也想过，眼前的金刚八式看起来更像是一套将双手双臂，当作兵刃来使用的技法，那么如果配合上相应的步法，是不是能发挥出更大的威力。
    但眼下，趟泥步法能够和金刚八式相融，确实超出了他的意料。
    “我这步法，真的能行？”
    虽然杜五一对自己琢磨出来的这套，用来降低身体负担的步法，还没有多大把握，但眼下既然看起来能融，他便也决定试一试。
    “融入。”
    这样想着，他选择将趟泥步法，融入了金刚八式。
    与此同时，杜五一脑海中的那些信息，也跟着支离破碎，又重新排列组合。
    金刚八式，强调刚猛锋锐，以人体本身，演诸般兵器变化，斩截裹跨，刚柔相生，挑顶云领，虚实相应。
    趟泥步法，强调的却是身形的绝对沉稳，如深陷泥泞却意图脱困之人，需稳沉缓提，力贯足踵，如犁破淤，沉而不滞。
    两者相融之下，力起于地，沉于丹田，肩胯相合，发于双臂。
    从而，劲路打通，节节贯穿！
    “原来如此！”
    这一刻，杜五一恍然大悟。
    “不止是以身为兵，还要以身为手！”
    兵刃锋锐，固然重要，但想要以兵刃上阵杀敌，握着兵刃的手，也必须要沉稳坚固。
    如此，才能将手中兵刃，稳定的送出。
    劈刺砍砸，连绵不绝。
    “就像是……这样。”
    想到这里，杜五一心念一动，步子也侧向横跨了半步。
    练功场中随处可见铁桦木桩，他的身边正好就有一个，眼下跨步抵近，杜五一顺势提掌直刺！
    “嘭！”
    伴随着一声不大的闷响。
    那铁桦木桩，竟被杜五一的手掌刺进去寸许余深！
    “嘶……”
    杜五一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一方面，自然是震惊于，趟泥步法和金刚八式结合之后，威力居然会如此巨大，要知道这可是铁桦木桩，等闲人用斧头可都没办法留下痕迹。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疼。
    手掌确实是刺进了铁桦木桩没错，但尖锐的木茬却也扎伤了他的指尖。
    十指连心，那可是钻心的疼痛。
    但也给了杜五一，重要的提醒。
    “金刚八式确实是一套刚猛无匹的功法，但是我现在的身体强度……”
    一边含住指尖止血，杜五一一边抬起头，看向还在教授着金刚八式的，师兄殷霜。
    师兄殷霜的身体强度，自然是能随便使用金刚八式的，血气奔涌之下，那一双臂膀早就如同钢浇铁铸一般，刚猛无匹。
    至于他这边……
    “还是差了点火候。”
    杜五一不禁再一次看向，自己的基础属性。
    《趟泥步法》已然消失不见，《金刚八式》也确实变成了小成，而当杜五一将注意力集中在那个“小成”上时，他也能感受到，这是在说，他已经能够初步配合步法，来将金刚八式进行应用。
    用是能用，但是能用到什么程度，还不好说。
    “那可不可以再融点别的？”
    这样想着，杜五一却看向了，自己拥有的，另一项功法。
    《赤沙掌残篇》这门功法，杜五一自从得到之后就一直没用过，一方面自然也是因为，金刚门这里会教更好的，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这门功法本身存在诸多弊端
    可现在，如果这《赤沙掌残篇》，也能融入《金刚八式》的话……
    【是否将《赤沙掌残篇》融入《金刚八式·小成》，对其进行提升？】
    “嗯？”
    就在杜五一即将确认的时候，他突然感觉不太对劲。
    “怎么这次就不提，提升到什么程度了？”
    片刻的疑惑之后，杜五一马上便想到了问题所在。
    对于赤沙掌，他其实没什么理解。
    虽然他是得到了这套掌法没错，但他却只是粗糙看了一遍，提取了一点血气上的思路，就再没碰过了。
    没有理解，没有认知，只是囫囵吞枣，自然是提升不大。
    “这么看来，还是要把赤沙掌提升一下，再融合，会好一些。”
    杜五一暗自点头。
    提升赤沙掌不算难事，刘四九能做到，他也能做到，只不过刘四九用人血练掌的方式，终究不妥，弊端也多了些。
    好在，赤沙掌的正统修炼方式，是用铁背熊的熊血洗练。
    “回头问问，附近有没有铁背熊，如果有的话，先杀熊练掌，再融会贯通，倒也不迟。”
    想到这里，杜五一便如同身边的其他弟子一样，跟着师兄殷霜一起，继续演练起金刚八式来。
    融会贯通带来的提升固然不小，但本身的基础也需要足够扎实才行。
    刀枪剑戟，钩锁盾枷，八式技法对应八样兵刃。
    在师兄殷霜的带领下，一众弟子们舞得虎虎生风。
    “看来你们都知道怎么打了？”
    眼看得一众弟子们，打起金刚八式来都已经有模有样。
    师兄殷霜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那好，接下来的时间，就是你们的了。”
    “……？”
    一众弟子们都有些疑惑，他们一时没明白，师兄殷霜这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们能坚持到现在，想必普通的猛兽，对你们来说已经不在话下。”
    师兄殷霜看着眼前这些弟子，看着他们那因为这段时间的训练，而变得强壮有力的躯体。
    “或许你们之中还有些人，已经连凶兽都能猎杀。”
    说到这里，师兄殷霜的视线扫过了那几个弟子中的精英。
    郭怀古，王四方，梁有道，林火牛，满仓。
    还有杜五一。
    “既然你们都已经有了这样的本事，那就该让你们做点，你们该干的事情了。”
    这样说着，师兄殷霜抬手指向大山的深处。
    “异兽寒山君，你们应该都听说过这个名字，或许有人没听说过，不过无所谓。”
    弟子们惊愕的目光中，师兄殷霜比划出一个割喉的手势。
    “两个月的时间，没有补给，没有支援，你们唯一的目标，就是把它的虎头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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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第41章 配药试方

    第41章 配药试方
    眼看着师兄殷霜离开，一众弟子们顿时开始窃窃私语。
    两个月的时间，没有补给，没有支援，没有人会来救他们，他们必须砍下寒山君的头颅。
    于是，弟子们纷纷开始讨论，这寒山君，到底是个什么。
    虽然在师兄殷霜的口中，这寒山君好像很厉害，甚至已经到了广为人知的地步，但他们是真不知道，这寒山君到底是个什么。
    他们只能从师兄殷霜口中得知，这个叫寒山君的异兽，应该是一头老虎。
    “所以说异兽又是什么？”
    在场的弟子们完全没听说过这种东西，凶兽他们倒是听到过，那是比普通的食肉猛兽更强大的凶物，可是异兽的话……
    “那是什么？”
    但眼下他们就算想问，也找不到有谁能问了，毕竟师兄殷霜已经走了，甚至半点更多的信息都没留给他们。
    也就是这个时候，那个叫梁有道的弟子，却站了出来。
    “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听我说！”
    面对着一众正在交头接耳的弟子们，梁有道放声大喊。
    “师兄只说让我们把那异兽的头砍下来！也没说要几个人来做这件事！这也就意味着，我们其实可以一起来做！毕竟人多了也好有个照应……”
    梁有道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但眼下搭理他的人却没有多少。
    先不说昨天夜里那场因为食物而起的冲突，已经让弟子之间打出了火气，单是这练功场中，他们彼此之间就已经是竞争关系。
    金刚门只要强者，这可是师兄那两位师兄从一开始就说的。
    而现在……
    谁能砍下那寒山君的虎头，谁就是当之无愧的强者！
    “再比一次？”
    眼看得梁有道过来劝说，王四方和郭怀古却是看都没看他，只是彼此对视了一眼，紧接着两人便离开了龙首山练功场。
    而在二人的身后，身形高大的满仓，和沉默寡言的林火牛，也迈步离开了练功场。
    至于杜五一这边，他甚至都没有等到梁有道过来，就已经和朱又文先行离开了。
    毕竟他们两个，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还好提前有了准备！不然真被师兄这一封山，东西还真就要拿不到了！”
    一路跑到铁桦林的一处僻静所在，朱又文从一棵划着标记的树上，取了个包袱下来。
    而在包袱打开之后，里面几样药材，一应俱全。
    “风虬藤，赤蛟砂，阴萝骨，阳烬枝，还有幽甲遁地蚺的壳。”
    朱又文清点着这些药材。
    “最麻烦的就是那一味主药，也就是青面鹿茸，想要弄到这个，要么就得找小鹿，要么就只能砸碎一次青面鹿的角……好在现在药材齐全了。”
    “那就试试。”
    这样说着，杜五一扬起了斧头。
    泡药浴用的大桶，确实不好找，但眼下身处林子里，想要做些木板却是极为方便的，更何况以杜五一如今的功力，空手都能在铁桦木上戳出孔洞。
    眼下手拿大斧，更是不在话下。
    于是，只消一会，一个大桶就已经被拼接完成，虽然样子有些过于简陋，但一整块木板刨出来的底面，至少不会漏水。
    “相信我的手艺。”
    眼看得朱又文还有疑虑，杜五一大手一挥。
    “先去找水试试。”
    取水的话要去龙首山北边，那边有条七水河，距离虽说不近，但以杜五一眼下的身体素质，虽然看起来还有些瘦弱，但就算扛了个大木桶，也一样健步如飞。
    而在七水河边，还有杜五一之前留下的东西，那是他找郭怀古要出来的乌梅炭，眼下就埋在七水河边的一处老歪脖子树下面。
    于是，万事俱备，只差调试。
    “你确认这真行得通吗？”
    眼看得木桶里那些烧热的水，已经泛起了诡异的猩红色，朱又文有些犹豫。
    “要不还是算了？这玩意怎么看都会死人吧？”
    “又不是整个人泡进去。”
    这样说着，杜五一却是戳了一根手指进去。
    看着眼前突然暴涨一下，然后又开始疯狂下跌的基础属性，杜五一满脸肉痛地连连摇头。
    “不行，太浓了。”
    “那换一锅。”
    朱又文毫不吝惜地倒掉了这一次的试验品，又煮了一锅新的药浴。
    “那这次呢？”
    “这次太淡了。”
    将手指伸进药浴桶里，杜五一看着没什么变化的基础属性值，摇了摇头。
    于是，大半个夜晚几乎都在这不断的尝试中度过了，他们或许距离对的配方还有些差距，但至少收获了一堆错误配方。
    “总感觉这玩意比起药浴来说，更像是毒浴。”
    看着眼前这又一锅腥红的药浴，朱又文不禁感叹出声。
    “这玩意怎么看都能把人活活补死吧？”
    “也不一定……”
    手指伸进浴桶中的杜五一，突然愣了愣。
    只见他面前的基础属性，不止没有下跌，甚至还在以一种微不可查的速度，持续不断的增长着！
    要知道，他伸进去的，可只是一根手指而已。
    “这个行！记下来！”
    “居然行吗？”
    朱又文也听得一愣，连忙记录下这次的测试配方，甚至还专门让杜五一用竹筒打了两罐子药浴液，用来作为样本。
    “可得小心点，自己别蹭到。”
    将两个竹筒递给朱又文，杜五一却又想起一件事情。
    “对了，你知不知道铁背熊，大概在什么地方出没？”
    “铁背熊的话，倒是不远。”
    朱又文想了想。
    “要狩猎铁背熊的话，要做一些前期准备才行起码现在这样去的话，肯定找不到……不过你怎么想起来要找铁背熊了？那玩意可是异兽！”
    “有点事情，需要杀一只。”
    杜五一倒也没有细说什么事情，他也知道，朱又文这个性子，不会多问。
    但让杜五一没想到的是，朱又文说出的，却是另一句。
    “请让我也一起去。”
    说到这里，朱又文甚至下意识地攥起了拳头。
    “请让我也一起去！我已经不想再躲在后面了！我也能打！我也能劈开铁桦木！我要证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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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2章 铁背熊

    第42章 铁背熊
    由于铁背熊的熊胆是一样稀罕药材，朱又文倒是还真了解过这东西的习性。
    于是第二天一早，两人便整理好了行装，抢在一众弟子们睡醒之前，出发狩猎。
    “所以你不睡觉真的没问题吗？”
    眼见得一宿没睡的朱又文，眼圈都有些发黑，杜五一不禁出言提醒。
    他这边是已经有点习惯了，不需要睡眠的状态，但朱又文的话，又没有他这种用呼吸法代替睡眠的习惯。
    眼下一宿没睡，还要去狩猎铁背熊，怎么看都有点勉强。
    “没事，更何况我们现在必须要赶时间，如果要狩猎铁背熊的话。”
    虽然顶着黑眼圈，但朱又文的状态却意外的有些亢奋。
    “现在出发，时间才正好，再晚反而来不及了。”
    “……我觉得还是休息一下比较好。”
    才走出去没多远，杜五一就开始挠头了。
    “你不是说铁背熊在龙首山北边吗？就七水河对岸那边……咱们这不是在往铁桦林走吗？”
    “是这边没错。”
    朱又文倒是摇了摇头。
    “铁背熊确实是在龙首山的北边出没，就是七水河对面，靠近十万大山的那边，但是它的主要猎食范围，还真就在铁桦林这边……”
    伴随着朱又文的讲解，杜五一也逐渐明白了，铁背熊这种异兽的习性。
    七水河的对面，十万大山的边缘，那是铁背熊冬眠的位置，但每到天气稍暖的时候，铁背熊也会一路往南，来到铁桦林这边猎食。
    铁桦林的红尾狐狸，是铁背熊最喜欢的猎物，铁背熊很喜欢将红尾狐狸撕开，然后啃食内脏。
    而朱又文之所以去铁桦林，也是要先准备这个。
    “居然还有这个说法？”
    杜五一不禁一拍脑袋。
    说到底，还是他的狩猎习惯很成问题，他对于狩猎的理解，全都来源于前阵子荒山里的那三天三夜。
    拎着棍子，追上猎物，戳死，这就是他对于狩猎的全部理解了。
    虽然很粗糙，甚至堪称原始，但是很直接，也很有效。
    不过很明显，相比较他那种原始人一般的狩猎方式，朱又文眼下的办法，才是正常人的狩猎步骤。
    “先收集诱饵，确保能把猎物引出来……”
    杜五一默默地记着这些新学到的知识，虽然都不是什么复杂的东西，他自己甚至都能想到，但眼下这种视野盲区之中的提醒，对他来说，就又是另一番感受。
    对于红尾狐狸的狩猎，就没什么说法了，用的还是杜五一自己惯用的那一套办法，拎着棍子，追上猎物，然后一棍子戳死，他甚至还能在这个过程里练练步法。
    “你这真是……”
    眼见得杜五一居然只靠硬追，就硬生生追死了一只红尾狐狸，原本还打算做点什么的朱又文，不禁叹息一声。
    由于这次只是带了一只狐狸，而不是沉重的大木桶，他们两个来到七水河畔的速度，甚至比昨晚都要快了些。
    “一会过了七水河的话，就往上游走。”
    七水河畔，朱又文再一次出言提醒。
    “上游是乌梁河，靠近十万大山那边，虽然有异兽出没，反而相对安全，但是下游的话……就到了千风岭那边了，那边的响马闹得很厉害，踩进埋伏，命也就没了。”
    “响马？”
    杜五一扫视着眼前的结冰河道，眺望着远方那白茫茫的一片。
    来到龙首山有些日子了，之前的时间里不是在练功，就是在准备练功，眼下他倒还是第一次对周边的环境，稍微有了点认知。
    就好像现在这样，如果他真的追熊一路追到千风岭那边，恐怕就会踩进埋伏里，跟那些响马来一场恶斗，这种意料之外的恶斗，会是极大的风险，弄不好的话，命怕不是都要丢掉。
    “过河了，我们去椴木岭那边。”
    就在杜五一这边，还在吸收着新学到的知识时，朱又文的声音也跟着响起了。
    冬日的河面上已然冻了一层冰壳，虽然能走人，但远远算不上结实，好在两人也都是有些锻炼的，因此行在这薄冰之上，倒也还算是能走。
    “如果将敌人引诱到这冰壳之上来打……”
    杜五一的思维又一次开始发散。
    不过眼下倒是没什么应用的机会就是了，毕竟七水河道椴木岭也还有点距离。
    和龙首山那边一样，椴木岭这边也遍地都是参天大树，百年椴木的枝杈交织成穹顶，挂在树冠之上的冰棱随处可见。
    “有股臭味。”
    杜五一抽了抽鼻子。
    “好像就在附近。”
    “铁背熊冬眠的时候，喜欢在这些椴木里面掏洞。”
    朱又文转头观察着周围那些粗大的树干。
    “但是一个一个找，太浪费时间了，发出的动静也会把铁背熊惊醒……所以需要这个。”
    这样说着，朱又文却将那只红尾狐狸接了过来。
    “冬眠的铁背熊长时间没有进食，这个时候它一定很饿，所以如果有东西吃，还是它喜欢的东西，就算是冬眠，它也会出来啃两口。”
    一边这样说着，朱又文一边拉着杜五一，悄悄后退。
    “你这不是挺靠谱的吗？”
    远处的雪地里，伏在雪堆中的杜五一压低了声音。
    “为什么要说自己不行？”
    “……”
    朱又文只是握紧了手中的斧头。
    紧紧地盯着那红尾狐狸的方向，朱又文手中的斧头蓄势待发，脑海中一遍又一遍的演练着动作，确定着自己劈出的角度和力道。
    之前青面鹿的时候，他没能做到什么，甚至一度因为没有直面异兽而庆幸。
    但是这一次……
    “我能做到。”
    朱又文深吸一口气。
    “我一定能……”
    “吼！！！”
    刺耳的熊吼在背后响起！声如雷震！
    “铮铮铮——”
    十余道从天而降的冰棱，深深地扎入了朱又文刚刚趴伏的位置。
    “熊在背后！”
    一把拉开朱又文的杜五一，一个翻身便站起身子，紧接着抡起斧头便冲了过去。
    而趴伏在地上的朱又文，却仍旧一动不动。
    脑海中的演练，此刻全都消失无踪，对于死亡的恐惧彻底攥住了他的心脏，四肢变得僵硬，头皮一阵发麻，就连脊背，也已经被冷汗彻底打湿。
    “我……”
    看着眼前那挥斧冲锋的身影，感受着裆部传来的温热水迹，朱又文心中，只剩下对于自己的懊恼。
    他好像又一次，什么也做不到。
    “嘭——”
    也就在这个时候，远处那柄大斧，却已经和厚实的熊爪劈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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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3章 弱与强

    第43章 弱与强
    人立而起的铁背熊，比起那两位师兄来说，都要更加魁梧几分。
    腥红的熊眼中，满是愤怒的杀气，那是冬眠被打扰之后，所带来的极致的杀意，在这份杀意的催动之下，本就已经堪称庞大的熊躯，竟再一次鼓胀了几分。
    但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那一双，厚实的熊掌。
    本就宽厚的熊掌，此刻变得愈发殷红，双掌挥动之间，带着骇人的音爆声响，树梢上的冰棱因为这巨大的震动而坠落，却被这一双熊掌隔空炸得粉碎。
    破碎的冰片飞溅而来，即便隔着如此之远，也依旧划开了朱又文的脸颊。
    鲜血顺着面孔淌了下来，带着些许的温热和刺痛。
    提醒着朱又文，这里不是他们该来的地方。
    就算他在纲目里看到过铁背熊的样子，就算他将铁背熊的习性背得了如指掌，但眼下出现在他眼前的，却终究不是纲目里的手绘图案。
    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头货真价实的凶兽，是即便隔着如此之远，都能让他见血的恐怖怪物。
    不，甚至不止是见血。
    甚至足以杀死他。
    那是从天而降的冰棱，这些挂在树梢上的冰棱，被恐怖的熊吼震落，并不尖锐的冰棱，此刻却在下落之中，成为了锋利的剑。
    尖锐的冰棱扎进了大腿，痛得朱又文目眦欲裂。
    这根本不是他们能参与的战斗，根本不是他们该来的地方，或许换成两位师兄来，还能应付得了，但是像他们这样的普通人，随时都会横尸当场。
    就好像，不远处的杜五一一样。
    伐木斧的斧头早已飞了出去，那是硬接了一记熊掌之后被炸飞的，如同毒蛇一般的铁桦木棍也已经被炸成了几截，散落满地。
    那个抡着斧头冲上去的身影，只是片刻之间，就已经被打得只剩赤手空拳，只能在那一双熊掌之下闪转腾挪，勉力支撑。
    “他死了之后，就该轮到我了吧。”
    感受着自己这僵硬的身躯，还有那条被冰棱扎穿的大腿。
    这一刻，朱又文看到了曾经那些儿时的幸福，看到了过往的快乐，看到了自己脑海中一切可以被称作美好的东西。
    也看到了，自己的死状。
    听说人在濒死的时候，脑海中反而会想起快乐的事情，这是身体在进行自我欺骗，好让死亡的来临没有那么的痛苦。
    然而，也就是这个时候，朱又文的身子，却直接被一把抓了起来。
    那条抓着他的臂膀不算强壮，但却颇为有力，架着他身躯的肩膀并不宽厚，却极为沉稳。
    但这短暂的颠簸，却还是让朱又文睁开了眼睛。
    “没用的，跑不出去的……我也是才知道，整个椴木岭，都是这铁背熊的巢穴……”
    看着那疾奔而来的恐怖巨熊，朱又文已然气若游丝。
    “不该来的，我们从一开始就不该来……我们已经完了，已经不可能……”
    “不试试，怎么就知道不可能？”
    也就是这个时候，杜五一的声音却在他的身侧响起。
    “不过就是输了一次而已，这畜生实在是硬，都已经快赶上师兄了……先拉开距离，看看能不能引到七水河那边，我就不信弄不死他。”
    “你……”
    听得这番话，朱又文惊愕地转过了头。
    眼前的恐怖巨熊，是他们绝对无法战胜的怪物，他看的清楚，那是无可匹敌的力量，甚至可以说是死亡本身。
    可是，杜五一呢？
    这人难道看不到这巨熊的恐怖吗？
    这人难道看不见，眼前这足以让他们当场横死的杀劫吗？
    “你的眼睛里，到底看到了什么？”
    想到这里，朱又文下意识地转过头，看向了杜五一的双眼。
    恐惧，迷茫，竟是半点都没看到。
    在那一双眼睛里，朱又文能看到的，只有对胜利的渴求，和汹涌的战意。
    他居然，还想打。
    即便手中连武器都没有了，即便已经赤手空拳，他也还是没有放弃战斗，也还是没有选择退缩。
    “这就是，差别吗？”
    这一刻，朱又文突然意识到了。
    就算他顶着两尊金刚力士像的重压，一路拜入金刚门，就算他一路坚持，跑完整条过龙岭，就算他在之前砍劈铁桦木桩的时候，通过自己的努力，一路做到砍出三斧的成绩。
    那也不代表，他的意志，真就有多坚定。
    当死亡真正落在头上的时候，他终究还是动摇了，当那铁背巨熊扑过来的时候，他那点意志，终究也还是一触即……
    “呜——”
    也就是这个时候，朱又文突然听到了风声。
    不，不止是风声，他整个人都已经飞到了半空之中，那股沛然大力，将他整个人都丢了起来，他很难想象，那个瘦弱的身躯，到底是如何爆发出这堪比异兽一般的力量。
    但此刻，他却已经没心思去思考这些了。
    只因为，在他的视线中，锋锐的熊爪已经刮过了那瘦弱身影的肩头，炸起一蓬血。
    “那就来！”
    明明整个右肩都已经血肉模糊，那瘦弱的身影却不退反进，硬是反手一掌劈向巨熊肩头！
    “那就看看，是谁吃了谁！”
    谁吃了谁？这种事还用看吗？
    厚重的熊掌已然扬了起来，那殷红的色泽让朱又文想起了刚入门的时候，还记得那个叫刘四九的乞丐，那一双手掌，也是如此的血红，如此的暴戾。
    被这一双熊掌打中，一定会死，甚至死无全尸。
    但是，本可以不用死的。
    那个名为杜五一的瘦弱身影，本可以不用死的，要知道杜五一的实力可是远胜于他，就算一战不成，起码靠着那连青面鹿都能追上的脚力，想要撤离，却是绝不会有问题的。
    但眼下，杜五一却要死在这里了。
    只因为，他的拖累。
    “总得做点什么……”
    砸在地上的朱又文，下意识地喃喃自语。
    “总得做点什么，必须得做点什么……必须得做点什么！”
    可不可行？能不能行？这种时候都已经不重要了。
    不管有没有用，他必须得做点什么！
    “啊啊啊啊啊——”
    手中的斧头第一时间被丢了出去，腰间的药囊也丢了出去，此刻的朱又文甚至已经忘记了身上的伤痛，他只知道将手中的任何东西，都拿来砸在那巨熊身上。
    没有任何技巧，这是最为原始，也是最为本能的，攻击方式。
    斧头砸在铁背熊的铁背上，只是溅起一串火，但此刻的朱又文却已经无所谓了，就算打不出什么牵制的效果，哪怕只是吸引一下这头巨熊的注意力……
    “吼！！！”
    愤怒的巨熊果然回过了头，一双腥红的眼睛，杀意盎然。
    而那一只熊掌，更是瞬息而至，对着朱又文就是当头拍下！
    “啊啊啊啊啊——”
    面对着冲锋而至的巨熊，朱又文只是本能地挥舞着手臂，扔着身上能被扔出来的一切。
    直到，扔光身上的所有。
    自己大概是要死了，朱又文这样想着。
    不过这一刻，朱又文却意外的平静下来，明明死亡近在咫尺，明明身躯已经因为过度的惊恐而屎尿齐流，但朱又文却突然觉得，这一切好像也没什么可怕的了。
    “总算还是做到了一些事情。”
    朱又文平静地闭上了眼睛。
    “总算，还是做到了一些……”
    嘭——
    近在咫尺的爆鸣声将朱又文的身躯炸飞，腥红的鲜血洒满了他的身躯。
    但这也让朱又文睁开了双眼。
    刺鼻的鲜血带着腥臭，但这却不是他的血，他甚至都没感觉到什么疼痛，他甚至还在好好的喘着气。
    “这，怎么回事……”
    朱又文下意识地抬起了头。
    只见，在他面前的不远处，那铁背巨熊的右掌，不知什么时候竟已经整个炸碎，甚至就连那一只宽大厚实的左掌，也正在不正常地膨胀着。
    本就殷红的宽厚熊掌，此刻已然红得发紫，甚至自得发黑。
    明明那铁背熊已经在大量流血，但那只左掌却仍旧像是在被什么东西补充着，越来越涨，越来越大……
    “……嗯？”
    朱又文抽了抽鼻子。
    他好像闻到了，药浴的味道。
    “嘭——”
    又是一声血肉爆碎的声响，铁背熊的左掌，竟也跟着碎成了一团烂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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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4章 杀熊

    第44章 杀熊
    过度猛烈的补药反而成为了猛毒，尤其是对于当下的铁背熊而言。
    于是，两声闷响之下，铁背熊的两只熊掌，轰然炸碎。
    嘭——
    接踵而来的是第三声闷响，那是朱又文刚刚丢出去的斧头，原本跌落在地上的斧头，此刻却已经被另一双手臂挥舞起来，整个镶进了铁背巨熊的头颅里。
    “吼！！！”
    接连重创之下，铁背巨熊发出凄厉的嘶吼声。
    但马上，这铁背巨熊就吼不出来了。
    只因为一双手掌，已然如同勾杆一般，从后方带住了铁背熊的脖颈。
    “双钩裂石掀海潮！脚踢膝窝手破裆！”
    后腿承受的重踢，让铁背巨熊不由得倒了下去，这也让架在颈边的那一双手掌，轻而易举地撕开了脖颈间的血肉。
    鲜血从铁背巨熊的脖颈之间汩汩地涌出，将那一双手掌也染成了同样的腥红。
    但这却仅仅只是一个开始，那双染血的手掌，仅仅只是在铁背巨熊的肩上一撑，便有瘦弱的身影，凌空跃到了铁背巨熊的身前。
    紧接着，那一双染血的手掌，高高扬起。
    “劈山断岳开天光！掌刃过血气凝霜！”
    “穿云毒龙后发先，三指判生死阴阳！”
    “流星锁扣柔克刚！绞化千斤泥陷塘！”
    “连枷破阵肘中堂！回身崩山断脊梁！”
    “双钩裂石掀海潮！脚踢膝窝手破裆！”
    “领字画戟定阴阳！锁龙托天势难防！”
    “流云封喉走偏锋！绕步拂穴寒冰藏！”
    “盾山摧城丹雷炸！试问谁敢挡锋芒！”
    那一双染血的手掌，和同样染血的臂膀，如刀如枪，如剑如戟，如钢钩，如绞索，如连枷战棍，如厚重大盾！
    “轰——”
    如大盾冲锋的重击之下，铁背巨熊那偌大的身躯，竟是直接被顶得倒飞出去！
    而那瘦弱的身影，却也跟着，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
    只是几个呼吸之间，那一双被鲜血覆盖的手掌，竟隐隐大了几分。
    “你确实很强。”
    满身是血的杜五一，走到了铁背巨熊的面前。
    “但是，结束了。”
    这样说着，那一双手掌，按进了铁背巨熊的胸膛。
    铁背巨熊的肋骨极为厚实坚硬，甚至足以抵挡刀砍斧劈，但杜五一的手掌仍旧毫无阻碍地按了进去。
    那一双血红的手掌穿破血肉筋骨，如摧枯拉朽。
    直到彻底没入铁背巨熊胸膛，攥住那颗尚在跳动的心脏。
    【《赤沙掌残篇》已洗练为《怒血赤沙掌》】
    【是否将《怒血赤沙掌》与《金刚八式·小成》进行融合？】
    杜五一只是闭上了眼睛，任由那些信息在脑海中轰然破碎。
    破碎的信息重新排列组合，彼此之间勾连出新的脉络，残破的思路也再一次打碎重塑，交织出另一个方向。
    而杜五一那原本已经有些膨胀到不自然的手掌，也重新缩回了正常大小。
    只是杜五一能感觉得到，这一双手掌虽然没有刚才那么宽大，但却更为有力，也更为坚实。
    坚实到，让他忍不住，想要试试。
    “嗤——”
    当他扬起手掌的那一刻，坚实的手掌轻而易举地撕开了铁背巨熊的肋骨，紧接着便是胸骨，颈骨，乃至于最为坚硬的颅骨。
    而当他另一只手掌往下一划的时候，整个铁背巨熊，登时便被剖成了两半。
    血气顺着劲路流淌着，非但没有让杜五一感受到什么暴戾的杀意，反而让他变得愈发沉静。
    “金刚八式，怒血。”
    杜五一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掌。
    流淌在劲路中的血气会将他的怒火，灌注到这一双手掌之上，让这本就坚实的双掌变得更加锋锐，也能让他更加沉稳冷静的杀敌。
    这便是融合了赤沙掌特性的，新的金刚八式。
    但这，也仅仅只是他的收获之一。
    【已完成击杀，全基础属性+0.8，血气+0.2，寿元+40天】
    足足0.8的全基础属性增幅，让杜五一浑身上下充斥着力量感，此刻的他甚至不像是刚经历过一场恶战，反而更像是刚刚才热身完毕。
    “不过还是要先把最后的收获拿走。”
    这样想着，杜五一便一路走到了朱又文身边，将朱又文搀扶起来，准备让对方看看，这铁背巨熊身上，有哪些地方是有用的。
    “所以你刚才是扔了什么过去？”
    将朱又文的身子架在肩膀上时，杜五一不由得转头看了对方一眼。
    “怎么一下就把铁背熊的熊掌给废了？居然还有这种东西？”
    “应该是之前配错的药浴样本。”
    回想起之前铁背熊的异状，朱又文心里已然有了数。
    “只是没想到用处会这么大，还真把铁背熊给给补死……”
    “配错的药浴？”
    杜五一不禁想起了，师兄殷霜曾经说过的话。
    当时师兄殷霜曾说，配错的药浴能把人补死，那个时候他还以为，只是正常的那种虚不受补。
    可是现在看来……
    这个补死的方式，也实在是太激烈了点。
    “应该是跟这熊本身的血气运行，也有关系。”
    想起这铁背熊那一双，与刘四九如出一辙的大号手掌，杜五一的心中便大概有了判断。
    只是有点可惜那一对熊掌，都碎成那样，肯定是没法吃了。
    但这熊身上别的东西，也都还是有些用处的，比如熊胆，比如各部分的内脏，杜五一在药材辨认这块，还没学到过铁背熊的部分，因此倒也还真需要朱又文帮忙。
    但也就在杜五一这边，搀扶着朱又文凑过去的时候，那分成两半的熊躯，突然动了。
    “这都能不死？”
    杜五一大吃一惊，连忙拖着朱又文飞身后退。
    被劈成两半都还能动，难道说这才是异兽铁背熊真正的实力？
    但那铁背熊的躯体却完全不像是要扑过来的样子，又或者说，与其说扑过来，倒不如说像是正被什么东西叼起来。
    铁背熊的尸身，正被什么东西衔在口中。
    “那是……什么？”
    眼看着这椴木林间，突然开始刮起了风雪，朱又文此刻也已经意识到了不对劲。
    “那是什么？”
    “那是……”
    杜五一咬紧了牙关。
    虽然到现在他都没有看清，那东西的具体样貌。
    但咬在熊躯上的半截牙齿，却还是让他凝聚了视线。
    【寒山君】
    【力量：15.52】
    【反应：15.65】
    【耐力：15.75】
    【血气：12】
    【击杀可获得，全基础属性+1.5，血气+1.2，寿元，80天】
    【击杀可获得，山君血脉】
    “……走。”
    听着那熊躯被撕扯的声音，杜五一拉着朱又文，两人一同缓步离开。
    这已经不是他们能面对的东西了。
    至少不是他们现在能面对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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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5章 寒山君

    第45章 寒山君
    一边搀扶着受伤的朱又文，杜五一一边在悄无声息地前进着。
    他努力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而朱又文也在他的警示之下，不敢发出半点动静。
    “所以……兄弟，刚才到底是什么？”
    直到快要走出椴木林的时候，朱又文才压低了声音。
    “是我眼了吗？好像有东西在啃铁背熊……”
    “没有。”
    杜五一摇了摇头。
    “你没看错，确实有东西……总之赶紧走，我觉得气氛有些不对……”
    话说到这里，杜五一却突然屏息凝神。
    是了，气氛确实有些不对。
    太安静了。
    虽然他们进入椴木岭的时候，周围就很安静，但那也是因为铁背熊就在椴木岭里，这种顶级掠食者的存在会让周围的一切噤声。
    但是现在的话，那铁背熊都已经死了。
    这椴木岭的边缘，怎么反而变得更安静了？
    “跑！！！”
    意识到不对的杜五一马上发足狂奔！
    也就是这个时候，椴木林里突然就刮起了风来，呼啸的狂风挟着雪汹涌而来，风中夹杂的冰片甚至割开了杜五一的皮肤。
    这也让杜五一跑得更加快了。
    背后就是椴木岭，里面到处都是参天大树，风往里吹还能说得过去，哪来的风会往外吹？
    这分明就是背后的异兽，追上来了！
    “抓稳了！”
    为了加快速度，杜五一干脆不再搀扶，而是一把将朱又文扛在了肩上！
    也就是这个时候，朱又文却突然大喊起来。
    “老，老虎！”
    浑身发抖的朱又文，抬手指着背后那片，越来越近的风雪。
    “老虎追上来了！”
    “我知道！”
    感受着身后传来的劲风，杜五一再一次加速。
    现在已经来不及刹车回头动手了，这个速度之下，只要他敢停下，那他甚至都没机会回过头，就会被拍碎脑壳。
    更何况，就算他回头，也不一定真就能硬拼得过。
    那个叫寒山君的老虎，一身属性竟比两位师兄都高，再加上刚刚展现出来的，那份奇诡的隐形手段，简直强得像个怪物。
    只靠他眼下这点本事，真的能打赢吗？
    “需要想点别的办法……”
    这样想着，杜五一不禁转头看向朱又文。
    “那个药浴的样本，还有吗？”
    “都已经扔出去了，我也就留了那一瓶……”
    朱又文此刻也心急如焚。
    但也就在这个时候，一支还带着绒皮的鹿角，却被塞了过来。
    “没有的话，就直接用这根主料！”
    这样说着，奔跑中的杜五一单掌一划，就在鹿角上割了一片下来。
    切割的断口处，有带着腥气的鹿血渗了出来。
    “靠你了！扔出去！”
    “我……”
    眼看着那团风雪越来越近，朱又文抬手便将手中的青面鹿茸扔了出去。
    被切下来的鹿茸划破长空，鲜血顿时便撒了出来，能够被作为药浴中的主料，这青面鹿的鹿茸，也是其中滋补效果最好的一味药材。
    如果不经过其他药材来调配药性，只是单纯接触这青面鹿血，普通人就算被当场补死，都不奇怪。
    但是，这也仅仅只是对普通人而言。
    点滴的鹿血撒进风雪之中，腥红的血液也染出了些许风雪的身形，又或者说，那头庞大的白色老虎压根就没有掩饰身形的意思，甚至都没有躲避的意思。
    而是直接仰头张嘴，一口便将那青面鹿茸吞了下去。
    然后，继续冲锋。
    “它，它怎么没事？”
    朱又文都看傻了，明明刚才的铁背熊，仅仅只是接触了药浴，就被当场补炸了一双熊掌，可现在这头老虎，一口吞下青面鹿茸，竟是半点事情都没有。
    不止没有事情，甚至还高高的跃了起来。
    “快躲！”
    眼见得那雪白老虎跳到半空，朱又文连忙放声大喊！
    但他的声音，还是慢了半拍。
    那老虎的身形明明比铁背熊都不遑多让，但那跳在半空的身形竟比家猫都要灵敏，那铁鞭一般的虎尾一卷一甩，便有数十支挂在椴木树梢的冰棱，径直朝他们飞来。
    锋利的冰棱断茬，在劲风的加持之下，竟如同一柄又一柄的投枪，彻底覆盖了他们所在的区域！
    只靠躲，是躲不掉的。
    “噗哧——”
    就在冰棱即将钉入杜五一后背的时候，被扛在肩上的朱又文，却猛地探出了身子。
    足足五道冰棱钉进朱又文的背心，这让朱又文登时便吐出一口鲜血。
    “你……”
    感受到背后的冲击力，杜五一猛地将探出身子的朱又文拽了回来。
    “你怎么……”
    “你刚才，不也救了我一命……”
    脸色苍白的朱又文，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兄弟，我也不是真就什么都做不到吧？”
    “你……撑住！”
    杜五一死死地抓住了朱又文的身躯。
    “前面就是七水河了！撑住！千万别闭眼！”
    “……七水河？”
    朱又文努力睁开了眼睛。
    “你这是要……”
    “来了！”
    听到耳后的劲风，杜五一再一次发足狂奔。
    覆盖着冰面的七水河就在眼前，杜五一甚至能看到那冰面之下的潺潺水流，如此之薄的冰壳，恐怕只是踩上去，都有落入河中的风险。
    但杜五一却突然在这个时候，甩掉了脚上那双破鞋。
    “如果手掌能变成刀的话……那脚掌也能！”
    杜五一猛地深吸一口气。
    紧接着，赶在劲风拍下之前，猛地跳进了河中！
    一双脚掌落在冰面之上，竟划出一道如刀锋一般的细痕！
    只是片刻，杜五一就已经一路滑到了河道中央！
    “还在追！”
    朱又文忍着疼痛，咬牙继续提醒着。
    “那老虎还在追！”
    “它倒是敢！”
    一个刹车，杜五一已然稳稳地落在了，七水河的南岸上。
    紧接着，便是回身一拳。
    “咚——”
    拳的力道并不算大，但这冰面却实在是过于脆弱，仅仅只是一拳，便有蛛网般的裂痕一路向北，分裂蔓延。
    随后，轰然破碎。
    “噗通——”
    伴随着冰面破碎的声响，杜五一听到了一声落水的声音。
    “赶紧走！”
    虽然一击建功，但杜五一却没有大意，而是继续搀扶起朱又文。
    但是，在这一路颠簸之下，，朱又文，已然气若游丝。
    “撑住。”
    杜五一使劲扛起朱又文的身躯。
    “撑住！兄弟！千万别闭眼！”
    “哈……”
    杜五一的背上，朱又文的声音愈发虚弱。
    “我，我尽量……”
    “撑住！”
    杜五一再一次加快了脚步。
    但这里距离龙首山终究还是有段距离，他不知道朱又文到底还能不能撑到山上，更何况还要走山路……
    “那也要做点什么！”
    杜五一攥紧了拳头。
    “至少要要再坚持……”
    “你们怎么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却有声音突然在远处响起。
    紧接着，一个一身劲装的汉子，带着几个新入门的弟子，从不远处冒了出来。
    杜五一看得清楚，这是那个什么镖局的，梁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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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6章 梁有道

    第46章 梁有道
    虽然名义上都是同门，但杜五一对梁有道的印象其实不是很深。
    对于梁有道这个人，杜五一也就记住两件事，一件是之前跑过龙岭山路的时候，这个叫梁有道的汉子很有想法。
    至于另一个，就是在抵达龙首山之后，对方是第一个站出来，组织那些新入门的弟子们，一起劈木头盖房子的。
    除此之外，也就没有别的印象了。
    但眼下，梁有道却展现出了出人意料的一面。
    小刀和麻布上下翻飞，金疮药和针线一刻不停，只看这处理伤口的娴熟姿态，竟是比医馆出身的朱又文，都还要更加娴熟几分。
    “抢下来了。”
    迎着冷风，梁有道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
    “能恢复多少还不好说，起码命是保下来了……也是这小子命大，五条冰棱扎在身上，居然没有一条伤到脏器，就算吐了血，也只是因为脏腑受了点震荡。”
    这样说着，梁有道对着身后那些弟子们挥了挥手。
    “来，帮把手，先把他抬回龙首山，他需要休息。”
    几个弟子们都是带着斧头的，随手便劈砍起附近的木头，三两下的功夫，竟直接做了个简易担架出来。
    而在看到弟子们将朱又文一路抬回去之后，梁有道这才转过头，看向杜五一。
    “虽然这么问有点不太好，但我还是要问一句，你们这是遇到什么东西了？”
    “……寒山君。”
    杜五一想了想，还是开口说了下去。
    之前和寒山君的那一场短暂交锋，杜五一没有任何保留，一五一十的全都说了出来，包括那诡异的隐身能力，强悍的速度，呼啸的风雪，还有那在挥出冰棱的时候，所展现出的，高超智慧。
    “那根本不是普通凶兽能做到的事情。”
    说完了一切之后，杜五一的声音顿了顿。
    “你救了他，这些消息也是你应得的，但我还是想劝你一句，别去。”
    想到自己之前从寒山君身上看到的，那堪称恐怖的基础属性，杜五一的脸色就沉了下来。
    “那不是我们能应对的东西，至少不是我们现在能应对的。”
    “听起来确实很难对付。”
    梁有道思索了片刻，缓缓点头。
    随后，却直接对着杜五一，伸出了手。
    “所以，一起？”
    “一起？”
    杜五一看了一眼面前的手掌。
    “你的意思是……”
    “一起动手，我们毕竟是同门。”
    梁有道笑了笑。
    “师兄只说要看到寒山君的头，又没说要多少人去做……或许我们单枪匹马过去，打不过寒山君，但只要我们团结起来……你知道镖师吗？”
    没等杜五一这边有所反应，梁有道已经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由于出身北定镖局，梁有道从小就开始看着长辈们拉镖，而在稍微长起来之后，更是直接开始亲自跟着车队。
    也正是因为如此，梁有道也算是亲眼见识过，那些镖师们在遇到危险时候的团结。
    “我们会把大车围成一个车阵，防止四面受敌。”
    说起这个，梁有道竟直接蹲在地上，比划起来。
    “然后我们就会结阵，有盾牌的会扛在第一排，用长兵器的会在第二排，至于那些身手更好的武者，他们会在队伍的两侧，找机会去进攻敌人的侧翼……”
    “所以说，你是想要说什么？”
    由于梁有道扯得太远，杜五一一时间也没太听明白，这是想要表达些什么。
    “你是想说，你准备这样对付那头老虎？”
    “我是想说，人多力量大。”
    听到杜五一这么说，梁有道站起了身子。
    “十几个镖师，就足以扛住比他们强得多的马匪，如果再搭配上弓弩，就算血气高手也一样能杀。”
    说到这里，梁有道再一次对着杜五一伸出了手。
    “所以，来吧，我们一起，一定能把这寒山君……”
    “不可能。”
    杜五一摇了摇头。
    并非是什么不近人情的拒绝，而是基于理智的判断，正是因为他曾经直面过寒山君的攻击，见识过寒山君那强到夸张的基础属性，所以他才更清楚。
    面对那种等级的存在，只是堆砌人数，毫无意义。
    普通的弟子就算结阵，也不一定能扛得下一轮飞射而来的冰棱。
    “你也记住，一定不要带你的人去行险。”
    想到刚刚将朱又文抬走的那几个弟子，杜五一再一次出言提醒。
    “那不是人多就能打的赢的东西，你带去的人反而会成为你的拖累……师兄们给出的时间是两个月，这就是明示要我们积累实力。”
    “实力？”
    梁有道登时便笑了起来。
    紧接着，便是抬手一指，杜五一身侧的不远处。
    霎时间，弓弦响动。
    十余支箭矢破空而来，精准地钉在了梁有道所指的位置。
    而在杜五一的视线中，远处还有十余名弟子，正在张弓搭箭，瞄向这边。
    “铁桦木虽然砍起来很费功夫，但这也确实是做弓的好材料。”
    这样说着，梁有道再一次对杜五一伸出了手。
    “这就是我们的实力，够了吗？”
    “不够，真的不够。”
    杜五一也张开了自己的手掌。
    在他的掌心，五枚兽骨磨制的箭头，正静静地躺在那里。
    “什……”
    梁有道的瞳孔骤然收缩。
    明明刚才杜五一就站在他的面前，但他却完全没看清，对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不要带他们去送死，那不是我们现在能面对的东西。”
    五枚箭头扔在地上，杜五一转身，向着龙首山的方向走去。
    朱又文的仇，他要自己来报。
    “你……也罢。”
    遥望着杜五一离开的背影，梁有道叹息一声。
    “一个两个，都是这样。”
    “梁师兄。”
    有挟弓带箭的弟子凑了过来。
    “那我们还要不要……”
    “无妨。”
    梁有道挥了挥手。
    “他们觉得我们做不到，那我们还偏偏就要做到一次。”
    这样说着，梁有道看向了那些跟随着他的，背着弓箭和大斧的弟子们。
    “你们有信心吗？”
    “有！！！”
    背着弓箭的弟子们齐声呼喝着，声音之间满是信心。
    “好！”
    梁有道也拔出了佩在腰间的，铁桦木剑。
    “那我们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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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7章 实力

    第47章 实力
    龙首山，林间小屋。
    几栋木屋之前，杜五一还在拧转着自己的身体，右臂前探，左臂后撑，脊柱拧动，整个身体竟拧得如同一条麻绳。
    风雪之中，杜五一竟出汗如浆。
    整个身体上都蒸腾着白色的雾气，这是血气涌动的外在表现，即便身上只是破衣烂衫，但杜五一却没有感觉到半点寒冷，反而觉得浑身发热。
    此时此刻，杜五一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在数九寒风之中，那两位师兄却仍旧身着单衣，坦胸漏臂。
    而现在，他的身躯，也已经隐隐有了几分，师兄们的模样。
    虽然那套着破衣烂衫的样子，远远看上去还有些瘦弱，但只要凑近了就能发现，那衣衫破洞之下隐隐露出的强健筋肉。
    这些筋肉的块头虽说不大，但线条却颇为流畅，就像是老练的猎豹，又如同狭长的剑锋。
    宝剑出锋，当饮血，当杀人。
    “但是……真的能杀得掉吗？”
    想到这里，杜五一再一次看向自己面前的那些数字。
    【杜五一】
    【力量：5.81】
    【反应：5.81】
    【耐力：5.81】
    【寿元：173天】
    【血气：1.51】
    【已掌握功法：《金刚八式·圆融》】
    之前的趟泥步法和赤沙掌，都已经被融进了金刚八式之中，将金刚八式提升到了“圆融”的地步，而他的基础属性，虽然在交战之中有所损耗，但也在击杀了铁背巨熊之后，提升到了接近于“6”的程度。
    如今的他，早已今非昔比，
    和曾经那个，随便来点冷风都能吹死的小乞丐不同，如今的他已经越来越接近，他印象中，那些真正高手的姿态。
    比如赤脚划过整条七水河，比如一拳打碎半条河道的冰面，又或者，面对凌空飞射而来的箭矢，只靠空手就能摘下其箭头。
    如此实力，如此作为，当真是杜五一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但眼下……
    “不够。”
    杜五一攥紧了拳头。
    远远不够。
    以他如今的实力，就算在一众弟子之中，能算是出类拔萃，但相比那两位师兄，却终究还是差了档次。
    更别说，那个比两位师兄还要强的，寒山君。
    “起码是我的三倍强啊……”
    想起寒山君那全部都是15的基础属性，杜五一心里就一阵发沉。
    想要打死寒山君，只靠练功，恐怕很难在两个月之内做到。
    好在，他能做的，不止是练功
    这样想着，杜五一便又演练了一遍金刚八式，而在这之后，他便以手为刀，又削出了几根铁桦木棍。
    相比起斧头来说，终究还是棍子这种兵器，他用起来的时候，更顺手些。
    然而，也就是在他即将出门的时候，却有一队弟子，仓皇地逃进了龙首山练功场。
    “怎么回事？”
    眼看着那些着急忙慌的弟子们，竟是个个带血，甚至还有人干脆瘫倒在担架上，生死不知。
    杜五一隐隐想到了，一个结果。
    “你们这是……去找寒山君了？”
    “我……”
    队伍之中，躺在担架上的梁有道张了张嘴。
    但最终也还是，闭上了眼睛。
    “……是。”
    咬紧牙关，梁有道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个字。
    “我们，我们……”
    “慢慢说。”
    杜五一按住了梁有道的手掌，示意对方不要着急。
    尤其是，在眼下这个腰间被扎穿的时候，着急上火，很有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我……哎！”
    长叹一声，梁有道开始说起了他们的经历。
    为了击杀寒山君，梁有道一共找了三十八个弟子，这是梁有道这段时间里找来的，所有愿意跟他一起做事的人，而为了增加这些弟子的战斗力，梁有道甚至给他们每人都发了弓箭。
    虽然在之前的劈砍训练之中，铁桦木桩的坚韧一度让所有人都叫苦不迭，但梁有道却也意外的发现，这东西拿来制作武器，也是一等一的材料。
    不需要什么复杂的工艺，只需要将铁桦木削制成型然后挂弦，就能得到一张能用的好弓，箭矢的材料更是可以直接用铁桦木来做，然后镶上凶兽牙齿制成的箭头，就可以让普通弟子，也能打出足够的伤害。
    大弓重箭，这不是那些野兽能抗衡的东西，甚至连凶兽都挡不下这种东西。
    “人多力量大！”
    梁有道本是这样想的。
    但现实，却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没用，全都没用……”
    说到这里，担架上的梁有道痛苦地捂住了双眼。
    面对着那头隐藏在风雪中的异兽，他们的准备毫无意义，他们能看到的只有大片风雪，甚至看不到该瞄准哪里。
    “射！射死它！”
    那个时候的梁有道，做出了这样的指示。
    只要射出的箭矢足够多，那就总能随机蒙中一两支，只要确定了那头老虎的位置，接下来的一切就都能好说很多。
    梁有道本是这样以为的。
    于是，大量的箭矢被射入了风雪之中，射向了那个隐藏在风雪之中的异兽。
    梁有道想的其实很完备，他不是在椴木岭，而是在七水河边堵住的那头异兽，所以那头异兽，也就根本不可能有机会，卷起冰棱飞射过来，他不是没有听清杜五一的警告，他已经规避了可能存在的危险。
    但这一次，飞过来的，却是他们射出的箭矢。
    他们射进风雪里的箭矢，竟自己飞了回来，
    原本在他们眼中，威力巨大足以钉死凶兽的重箭，此刻却变成了索命的投矛。
    一支又一支的投矛飞了过来，将一个又一个弟子钉在了地上，如果不是梁有道第一时间决定撤退，恐怕没有一个人能回到龙首山。
    “是我的错，是我不该……”
    梁有道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
    “我不该不听你的，那畜生根本就……”
    “早就说了，你这套不行的。”
    也就是这个时候，却有另一道声音响起了。
    这也让杜五一抬起了头，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想要战胜那寒山君，还是得靠自己的本事。”
    扛着大棒的王四方，和拎着铁锤的郭怀古，一边看着地上的梁有道，一边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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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8章 猫鼠

    第48章 猫鼠
    第二天一早，王四方和郭怀古两人，分别躺在担架上被抬了回来。
    他们两个是在龙首山下被发现的，下山狩猎的弟子们，看到两个人浑身是血的躺在那里，只看那满身的伤口，天知道这两个人是怎么回来的。
    “是……放回来的。”
    当王四方和郭怀古被救醒的时候，两个人的脸上，写满了屈辱。
    昨天嘲讽了梁有道之后，两个人便直接去寻找寒山君了，他们都觉得，自己的力量，应付一个没听过名字的异兽，问题应该是不大的。
    当然，他们也都有着必要的谨慎，防备着随时可能出现的偷袭，正所谓狮子搏兔亦需全力，他们虽然有着足够的胆量，但也不缺乏临敌时候的细心。
    在这样的谨慎小心之下，他们很快便发现了寒山君的踪迹。
    又或者说，寒山君压根就没有刻意隐藏什么踪迹，那头白色的老虎就这么大大咧咧地，出现在了他们两人的面前。
    “要不要比一比，谁先拿下？”
    在看到这头，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白色老虎时，两人甚至还约定了赌斗。
    然后，也就没有然后了。
    还没等他们将约定完整立下，白色的老虎就已经动了起来，他们甚至都没看动作，只是眼前一，锋利的爪子就已经割开了他们的皮肤。
    但是，也仅仅只是割开皮肤而已。
    到这个时候，两人仍旧没发觉到什么不对劲，毕竟他们其实也没受到什么大伤，甚至对于战斗本身都没有任何影响。
    他们甚至还以为是自己敏捷的身手，躲开了老虎的爪锋。
    但随着交战的继续，他们两个才逐渐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
    随着战斗的时间逐渐拉长，他们两个人身上的伤口也跟着越来越多，伴随着体力的消耗，和血液的流失，他们两个人的状态也跟着愈发地低迷。
    但他们挥舞的铁锤和大棒，却没有一下，能砸到那头老虎身上。
    哪怕擦伤都没有造成一点，他们的攻击全都打在了空气之中。
    也就是这个时候，他们两个人才突然意识到不对。
    “那根本不是战斗……”
    这一次，轮到郭怀古痛苦地捂住眼睛了。
    那确实已经不是战斗了，更像是单方面的虐杀，就如同猫在猎杀老鼠的时候，会先戏耍一番一样。
    而他们两个，就是那被戏耍的老鼠。
    打到这个程度，继续战斗下去已经毫无意义了，于是他们两个便第一时间选择了撤离，而在他们的背后，那白色的老虎也不紧不慢地跟着，竟完全没有扑上来杀人的意思。
    直到他们两个靠近龙首山，那老虎才开始围追堵截。
    “那根本就不是我们能打得过的东西。”
    担架上，满身是伤的王四方就这么看着房梁，视线呆滞。
    落差实在是过于巨大了，这简直是奇耻大辱，要知道他昨天还在嘲笑梁有道，可现在看来，那梁有道至少是打出了一点气势和威风。
    最少最少，那梁有道，至少是自己撤回来的。
    反倒是他们两个……
    “起码我们现在知道了，那寒山君不会靠近龙首山。”
    另一边的病床上，已经恢复了一些的梁有道，正在整理着思路。
    “应该说是师兄们的余威？还是说那老虎也进犯过金刚门？总之我们只要人还在练功场，那至少也还是安全的……”
    但也就是这个时候，梁有道话还没说完的时候，却又有弟子被抬了进来。
    被抬进来的是满仓和林火牛，两个人也同样都是满身伤口，只看那浑身是血的样子，弟子们就已经知道，恐怕这两个人，遇到了和王四方他们一样的遭遇。
    “其实我还能打。”
    即便浑身上下都是血口子，身形高大的满仓仍旧是一脸不服气的样子。
    “只是，只是……”
    只是完全摸不到，这也是遭遇袭击的弟子们都想要说的话。
    那白色老虎的速度实在是快过了头，他们甚至都来不及做出什么反应，锋利的爪尖就会割开他们的皮肉。
    尤其是满仓这种大体型的目标，更是最好的标靶，可以看得出来，这个大个子身上的伤口，也是最多的。
    一时间，一众弟子们尽皆垂头丧气。
    只因为此时此刻，他们都已经发现，眼下的狩猎双方，已经完全颠倒。
    从一开始，就不是他们在狩猎寒山君，相比较那头强得可怕的白色老虎，他们才是作为猎物的那一方。
    他们就像是地沟里的老鼠，龙首山训练场就是他们唯一的庇护所，只要离开这里，那恐怖的猎手就随时都有可能出现。
    “没有支援，没有补给，原来说的是这个……”
    此时此刻，在场的众人，都想起了师兄留下的那一番话。
    其实他们自己也曾疑惑，没有补给，没有支援，师兄为什么要特意说这么两句，要知道他们的狩猎可是完全不成问题，又怎么还需要什么补给和支援。
    可是现在的话……
    “分头行动吧。”
    终究，还是躺在病床上的梁有道，第一个开口了。
    “之前劈砍铁桦木，成绩在三斧之下的弟子，驻守练功场，负责处理后勤支援……什么？你们问我什么是后勤支援？做弓箭，烤肉，饮食分配，还有挑水，这些不都是需要做的？”
    在对着那些没有战斗力的弟子们吩咐完了之后，梁有道才将视线转过来，看着病床前的几个，拥有战斗力的，优秀弟子们。
    又或者说，看着病床边的杜五一。
    “有战斗能力的人，就要出去为大伙把伙食猎回来了……现在有战斗能力的人，好像只有你一个了。”
    这样说着，梁有道抓住了杜五一的手。
    “猎物本身其实没关系，人一定要活着回来，现在能指望的，只有你了。”
    “放心，小事。”
    杜五一拍了拍梁有道的手，示意对方安心。
    实际上，就算不用梁有道说，他也是有着狩猎的打算。
    至于现在的话……
    “终于没人跟我抢了。”
    这样想着，杜五一大步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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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9章 狩猎者

    第49章 狩猎者
    七日后，铁桦林
    曾经叱咤铁桦林的青面鹿，此刻就已经倒在了地上，整个胸膛也已经被锐利的爪子撕开，硕大的心脏更是已经被叼在血盆大口之中，细嚼慢咽。
    有两只狐狸见到了这血腥的场面，想要逃离，却直接被长尾卷起的铁桦树枝，钉在了面前，很显然，它们自以为是的安全距离没办法保护它们，它们早已落入了那掠食者的视线之中。
    一根，两根，三根，五根……即便它们再怎么努力的逃命，仍旧会有铁桦木枝精准地钉在它们的面前。
    直到它们精疲力竭，再也动弹不得的时候。
    那张血盆大口，也就凑到了它们的近前。
    但那血盆大口却只是轻微嗅了嗅，便不再理会它们，这也让两只狐狸再一次生出了一些逃生的勇气，但当它们想要起身逃窜的时候，周围那些已经立成围墙的树枝，却还是将它们绊了一个跟头。
    这滑稽的场景，多少有些好笑。
    就连那生着利齿的血盆大口，也跟着笑了起来。
    不过，也仅仅只是一瞬而已。
    “还不够。”
    名为寒山君的巨虎，抬爪拂去面前的枯枝。
    只是这样的猎物，太过愚蠢，只知道逃跑，没办法给它带来半点乐趣。
    如果只是想要单纯的填饱肚子，对它来说简直再容易不过，但如果只是那样，它和普通的野兽，又有什么区别？
    它是寒山君，是统治着这片地域的王者。
    它想要的，不是那种简单到乏味的东西。
    于是，它便继续踱着步子，搜索着可能存在的猎物。
    或许那些凶兽能给它带来一点乐趣，但那些凶兽们也都不是傻子，虽然平日里，面对那些比它们弱小的动物，它们或许还会吆五喝六，可在察觉到那份死亡的威胁时，哪怕仅仅只是察觉到气息，它们也都已经狼狈逃窜，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动物往往比人更敏锐，至少它们更怕死。
    然而那些不怕死的人类，好像也不怎么出现了，明明之前还非常勇敢的对着它冲锋，但现在却像是老鼠一样，躲进了远处的山里。
    它不打算去掏老鼠洞，那种事情没什么意义，也没什么乐趣。
    它在等，等那些人自己出来。
    只有在那些人自己出来的时候，在那些人向它发起挑战的时候，它乏味的生活，才能多出几分乐趣。
    好在，那些人，没有让它，等待太久。
    “出来了吗？”
    嗅着半空中飘来的那股，淡淡的血腥气，它昂起了头。
    那应该不是它制造的，毕竟这血腥气里没有夹杂它自己的气味，并且这血腥气的量很大，很多，很浓，明显不是来自于单一的猎物。
    这不是普通狩猎会有的气味。
    这是，老鼠出洞的气味。
    它顿时兴奋了起来。
    人类是很有意思的物种，又或者说，是最有意思的物种，他们总是会在奇怪的时候胆怯，又往往会在奇怪的时候选择不怕死。
    这些人，很有趣。
    它已经迫不及待了。
    远处的那股气味，没有掩饰自己的意思，那毫不遮掩的血腥气，仿佛在对它招手，示意它赶快过去。
    面对着如此胆大妄为的行径，它不禁深吸一口气。
    风雪再一次包裹了它的身形，让它的整个身子都隐遁在寒风之中。
    虽然它不知道什么“狮子搏兔亦需全力”，但它还是谨慎地应对着每一次可能出现的交战。
    对于厮杀的理解，早已经融入了它的本能。
    风雪向着前方飘荡着，越来越多的血腥气被卷入了风里，这也让它愈发地兴奋，就好像回到了几天以前。
    那些人应该是全部都下山了，所以才会有如此之多的血腥气。
    是终于饿得忍不住了吗？
    还是说，打算再一次挑战它的威严？
    不管是哪个，都令它兴奋。
    它已经忍不住，要好好跟这些老鼠，玩上一场。
    风雪继续向前，血腥气的来源也越来越近了，那些血迹甚至已经出现在它的视线之中。
    看得出来，那些人杀了很多，并且把猎物的尸体都带走了。
    这确实是那些人会做出来的行径，毕竟那些人基本都不会选择当场进食。
    但很快，它却突然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视线所及之处，地上的血迹越来越多了，但除了那些血迹之外，它甚至还看到了猎物本身。
    那些野鸡和兔子就这么倒在地上，根本就没有被拿走，只是身上那巨大的撕裂伤口，证明了它们在生前，到底遭受了多么恐怖的攻击。
    猎物没有被拿走，甚至没有被进食。
    “怎么回事？”
    它有些不解。
    毕竟在它的印象里，山上的那些人应该是饿了几天才对，饥饿之下，他们是一定会带走食物的。
    可现在……
    尸体，好像越来越多了。
    越是向着远方行去，视线里的尸体就愈发地多了起来，并且这些尸体已经不再只是野鸡和兔子，甚至还出现了几只狐狸。
    明明都是新鲜的好肉，却仍旧没有被带走，而是就这么静静地躺在地上，像是随手扔掉的垃圾。
    “……”
    就算身为顶级掠食者，此刻的它，也不禁有些沉默。
    要知道，身为顶级掠食者的它，都从未这么浪费过。
    毕竟这些都是宝贵的血肉，都是可以拿来补充体力的东西，怎么能就这么随便扔在地上呢？
    抱着这样的想法，它甚至停下身形，多吃了几口。
    不能浪费，这是它的本能。
    眼前的野兽残躯越来越多，它竟久违的感受到了饱餐一顿的感觉，以它如今的消耗，只是几只狐狸，几只野鸡，恐怕连塞牙缝都不够。
    就算是一整只青面鹿，对它来说，也只能算是，吃了一大口。
    可现在，它却越吃越多，越吃越多，即便那些兽肉几乎在落入胃袋的瞬间，就已经被消化，但此刻的它，几乎都有一种胃袋被撑满的感觉。
    已经吃不下了，已经完全吃不下了。
    它第一次生出了，这样的想法。
    但眼前的尸体却还在继续向前蔓延着，甚至连还出现了几头狼，而在不远处，这些尸体层层堆迭，甚至堆成了一座小丘。
    而在那座丘陵的顶上，一个瘦削的人影，正坐在那里，腰间还别着两只兔子。
    “还不够……”
    那个瘦削的人影这样叹息着。
    “还是不够……嗯？”
    也就是这个时候，那个瘦削的身影，转过了头，看向了这片风雪。
    四目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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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0章 狭路相逢

    第50章 狭路相逢
    “不够……”
    尸体堆积而成的小山顶端，杜五一面无表情。
    不够，只是这样还是不够，即便他已经杀了那么多的猎物，但想要击败寒山君，想要报了朱又文的血仇，也仍旧还不够。
    毕竟，眼下的情况，与他预计的完全不一样。
    没有凶兽，甚至都没有大型的肉食猛兽，他能猎到的居然只有野鸡和兔子。
    虽然野鸡和兔子的数量，确实算多了些，但若是论起大型猛兽的数量，这里居然比俱北城外的荒山，还要荒凉。
    于是，为了尝试吸引那些大型猛兽过来，他甚至特意将这些新鲜的猎物堆在了一起，如此一座肉山，总应该有点什么东西过来看看了。
    但是，还是没有。
    除了几头饿得眼冒绿光的狼，他什么都没有猎到。
    “不够，还是不够。”
    杜五一看着自己面前的那些数字。
    【杜五一】
    【力量：8.15】
    【反应：8.15】
    【耐力：8.15】
    【寿元：193天】
    【血气：1.51】
    【已掌握功法：《金刚八式·圆融》】
    【已在龙首山地块击杀物种：鸡，数量：100，继续击杀不再获得基础属性，转为临时增幅】
    【已在龙首山地块击杀物种：兔，数量：100，继续击杀不再获得基础属性，转为临时增幅】
    【当前临时增幅，临时血气：8，持续时间，一个时辰】
    “临时血气？这是什么？”
    就在杜五一正在因为新出现的词条而迷惑的时候，他却突然感受到了，自己周身的变化。
    是了，周身，并非体内，和流淌在经脉之中的，如同身体一部分的血气不同，眼下这些东西虽然也类似血气没错，但却并非蕴藏于他的体内。
    而是，缠绕在他的身周。
    并且和他体内那点微薄的血气不同，缠绕在他身周的这份血气要更加浓郁，更加厚重，虽然无形无相，但杜五一仍旧能感觉到，那份流淌着的力量感。
    那是，生命的重量。
    “这……到底是多少？”
    感受着这份力量之中的浑厚，杜五一一阵吃惊。
    毕竟就连他自己，也有些记不清，到底杀了多少只鸡，多少只兔子。
    “如果不是鸡和兔子的话……”
    想到这里，杜五一又是一阵皱眉，明明他都已经杀了这么多，结果别说凶兽了，就连普通的肉食猛兽，都没有见到几只。
    “怎么回事？”
    杜五一百思不得其解，眼下的状况实在是过于不正常。
    但马上，他就找到了答案。
    “……嗯？”
    看着不远处那片飘荡而来的风雪，杜五一眯起了眼睛。
    透过风雪，他似乎看到了那个，庞然大物的轮廓。
    寒山君。
    “是你吗？”
    杜五一拎起了手中的棍棒。
    “是你做的？”
    远处的风雪没有回答，只是对着他刮了过来。
    风雪伴随着寒雾，白色的雾气只是瞬间，就已经充斥了整个视野，凛冽的寒风在耳边呼啸，也刮走了能听到的所有声音。
    然而，也就在这个时候，杜五一手中长棍，骤然戳向背后！
    铁桦木棍戳在利爪之上，原本应该拍下的爪尖，竟被那一根缠绕着血色的长棍，直接顶在了半空！
    “你还敢过来？”
    杜五一猛地转过头，看向背后那颗硕大的虎头。
    看到这颗虎头，他就不由得想起那个背上插着冰棱的身影。
    那些冰棱，都是为他挡下来的。
    新仇旧恨，今天就是要一起算！
    “喝！”
    伴随着一声爆吼，杜五一空出来的左手，一拳砸向虎头！
    嘭！
    那并非是打中血肉的声响，而是砸中硬物的声响。
    只见拳锋所及之处，那巨虎的头颅之上，竟突然凝出一层坚实的冰壳！
    和七水河上那种，一拳就能打碎一片的浮冰不同，这冰壳是如此的坚硬厚实，杜五一竟有一种一拳打在精钢之上的感觉。
    要知道以他如今的实力，就算铁桦木也足以空手撕裂，但眼下这全力一拳，竟没能在那冰壳上留下半点痕迹。
    而那冰壳之下的巨虎，更是连动都没动一下。
    透明的冰壳之下，那巨虎甚至还对他眨了一下眼睛。
    似乎在对他说。
    继续。
    “你！”
    眼见得一击不成，杜五一左手化拳为掌，按住冰壳，右手干脆直接弃掉了铁桦木棍，单掌高举。
    如同扬起的巨斧。
    力从地起，发于腰胯，流向手臂，凝于掌锋，贯通的劲路之中，流淌的是生命的重量。
    但这一次，被灌入掌锋之上的，却不止是杜五一自己的生命。
    还有那些，缠绕在他身上的生命。
    那些缠绕在身周的，浓郁厚重的血气，此刻竟纷纷涌入了他的劲路之中，滔滔汹涌之势，竟如同大江大河！
    明明被举起来的，仅仅只是一只轻飘飘的手掌。
    但此时此刻，那看似平平无奇的手掌，却仿佛有千钧之重。
    “……？”
    冰壳之下的巨虎，明显也愣了一下。
    但也就是这片刻的诧异，那一只手掌，已然挥下。
    没有怒吼，没有爆喝，仅仅只是一只缠绕着血色雾气的手掌，仅仅只是一只赤红的手掌。
    赤红的手掌落了下来，速度并不算快，但却极为坚定。
    坚定到，足以摧破一切阻碍。
    “喀嚓——”
    在接触到手掌的那一刹那，坚硬的冰壳便已经绽开了裂痕。
    紧接着，那道裂痕便蔓延开来，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直到铺满整个冰面。
    “嘭！”
    坚不可摧的冰壳轰然炸碎，赤红的手掌直取虎头！
    但是，硕大的爪子，却先一步，探了出来。
    “嗤——”
    利爪横扫而过，杜五一整个身子都被掀飞出去，身上更是留下四道深可见骨的爪痕！
    “噗——”
    砸在地上的杜五一喷出一口鲜血，这一爪的震荡让他的内脏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但他还是第一时间重新站了起来，只因为那巨虎已经踱着步子走了过来，只看那闲庭信步的样子，分明半点伤都没受。
    “是反应，反应太快了……”
    又一次吐出一口血沫，杜五一再一次举起了手掌。
    临时血气已经一扫而空，外物终究只是外物，此刻的他，能压上的，已经只有自己的命。
    然而，也就是这个时候，他却看到面前的巨虎，突然张大了嘴巴。
    是撕咬吗？是要扑过来吗？亦或者说，是要吐出什么冰霜和寒风？
    此时此刻的杜五一，已经做好了面对一切的觉悟。
    然而，面前的巨虎，却什么都没有做。
    没有撕咬，没有飞扑，更是没有吐出什么冰霜或者寒风。
    面前的巨虎仅仅只是，打了个哈欠。
    只是，打了一个哈欠。
    紧接着，便隐入风雪之中，一路飘远。
    “这是……走了？”
    杜五一瞠目结舌。
    紧接着，杜五一怒发冲冠。
    虽然那巨虎没有明确的表示出什么，但是从那远遁的背影，还有那一声哈欠，杜五一都能看出。
    这巨虎之所以选择离开，仅仅只是因为觉得无聊。
    觉得这场战斗，过于无聊。
    “你……”
    杜五一攥紧了拳头。
    但马上，杜五一变拳为掌。
    随着手掌逐渐泛起血红，杜五一的心思也跟着冷静下来。
    眼下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就算有再多的怒火和不甘，也要先把正事做了。
    比如想办法多运些野鸡和兔子回去，龙首山上一百多号人，都在等着吃饭呢。
    但就在杜五一用铁桦木棍当扁担，挑着两捆兔子和野鸡回到龙首山的时候，却看到才恢复身体的梁有道一行人，竟又被装到担架上抬了回来。
    “怎么回事？”
    杜五一连忙上前询问。
    “怎么又……”
    “多点人手打猎，吃的总会多点。”
    满身伤口的梁有道无奈苦笑。
    “但是这一次，是寒山君找上的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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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第51章 备战

    第51章 备战
    “我们……其实已经要成功了。”
    担架上，梁有道死死地攥紧了拳头。
    这一次出发狩猎，梁有道并非是肆意妄为，他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他很清楚自己的队伍随时可能遭遇寒山君，所以他甚至已经根据那寒山君的特性，做出了针对性的布置。
    “那畜生确实隐进了寒雾里，但是这一次我们可是都带了血……”
    这话说得不清不楚，令人迷惑，但看到一个弟子拿出了，用兔子皮制成的血囊之后，杜五一才知道，梁有道的准备是什么。
    血里掺了水和油，梁有道把这东西扔进了寒雾里，将那寒山君染得血红，这风雪寒雾带来的匿踪，也就不复存在了。
    “但是……没有意义。”
    说到这里，梁有道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他们的确做到了，破解那寒山君的匿踪，但这却没有任何意义，在失去了寒雾的遮蔽之后，那头巨虎竟主动向他们发起了冲锋。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巨虎破阵，如虎入羊群，梁有道引以为傲的弓箭队就像是一个笑话，面对着攒射而来的重箭，那巨虎竟是连半点闪避的意思都没有。
    只因为，那片寒雾竟凝聚在了巨虎的身上，如同一面寒冰大盾。
    坚硬的冰盾扛下了所有的箭矢，那些凶兽爪牙制成的箭头，可是连铁桦木桩都能钉入，可就是这些坚硬锋锐的箭矢，却都被那一面冰盾弹到一边。
    “甚至连半点痕迹都没留下……”
    有同样躺在担架上的弟子双目含泪，他的肩头还留着被箭矢钉穿的伤口。
    他们的弓箭对那巨虎毫无意义，但他们的箭矢却被那巨虎用长尾卷了起来。
    紧接着，便是一边倒的溃败。
    依旧像上次一样，那巨虎不疾不徐地投掷着箭矢，像猫捉老鼠一样，戏弄着他们所有人。
    是了，戏弄。
    他们或多或少也都感觉到了，这分明就是在戏弄，那恐怖的巨虎有能力杀死他们所有人，但每一记箭矢的投掷却都避开了他们的要害。
    这已经不是战斗了，这分明就是单方面的戏谑。
    戏谑着他们的软弱，戏谑着他们的无能。
    “要不还是算了吧。”
    有弟子在这个时候开口了。
    “连防御都打不破，怎么可能拿得下虎头，师兄纯粹就是在消遣我们，这种事情，我们怎么可能做得到……”
    “我能做到。”
    也就是这个时候，杜五一却突然开口。
    “我能做到，但是只有一次机会。”
    “你……”
    弟子们纷纷投来质疑的眼神。
    但马上，他们却都闭上了嘴。
    只因为他们都已经看到了，杜五一身上那四道尚未处理的爪痕，还渗着血的伤口足以证明，那场战斗到底多么的凶险。
    但杜五一却并非是被担架抬回来的，而是自己挑着担子走回来的。
    甚至还有余力在这里跟他们搭话。
    这或许是唯一一个，直面寒山君之后，还能站着回来的人。
    想到这里，不少弟子也想起了，之前劈砍木桩的时候，第一个做到一斧劈开铁桦木桩的，还真是杜五一。
    甚至到现在也是，直到现在，都没有第二个人，能做到只用一斧，就将铁桦木桩整个劈开。
    换句话来说，即便不少弟子不想承认，但杜五一的实力，却已经可以说是众人之最。
    他说自己做得到，那或许……
    此时此刻，不少弟子的眼中，都重新燃起了，些许的希望。
    “那就……再来一次！”
    梁有道的眼睛也跟着亮了起来，他甚至不顾手臂上的伤口，一把便抓住了杜五一的手。
    “再来一次，我们……嘶！”
    一抓之下，梁有道却骤然吃痛，猛地缩回手掌。
    只见他那手掌之上，竟多了一道新鲜的伤口，鲜血直淌。
    但梁有道却不惊反喜，只因为他确认自己刚才握住的确实是手掌，而当他再一次看向自己刚刚握的那只手时，那泛红的手掌，所散发的锋锐气息，甚至让他的眉心一阵刺痛。
    “这是……金刚八式？”
    就在其他人还因为突然见血而惊愕的时候，一旁的郭怀古也看出了门道。
    “以身化刃？”
    “……是。”
    杜五一想了想，干脆点了点头。
    “也掺了点别的东西。”
    “那确实可以！可以再来一次！”
    不顾掌心淌血，梁有道抚掌大笑。
    “再来一次！这一次我们负责给你制造机会！你要做的就是在关键的时候，打出这必杀的一刀！”
    这样说着，梁有道转头看向了郭怀古几人。
    “一起来吧，这应该是我们唯一完成任务的可能了。”
    “我没意见。”
    郭怀古率先表态，紧接着便看向王四方。
    “你呢？”
    “不过就是金刚八式，我也能……”
    王四方刚想要说些什么，却看到郭怀古对着他微微摇头。
    “行吧，我愿意帮忙。”
    沉默了片刻，王四方便也跟着点了点头。
    身形高大的满仓倒是好说，这个小巨人只要有吃的，就都好说话，眼下半饥不饱好几天，对那寒山君自然也充满了怒火，没有不参与的道理。
    至于林火牛，这个沉默寡言的汉子依旧没说什么话，只不过看他没反对的样子，也就是默认了。
    因为一个强大的敌人，原本还互有争斗的弟子们，此刻竟出人意料地团结到了一起。
    “那好，其他弟子负责掩护。”
    深吸一口气，梁有道马上便做出了布置。
    “我跟你们几个一起负责牵制，杜五一负责打出最后的一击，最好还要有谁去把寒山君引出来……”
    “等一下。”
    也就在这个时候，杜五一却突然开口了。
    “要打出这最关键的一击，我还需要一点准备……毕竟你们也看到了，我的金刚八式里面，掺了别的东西。”
    “什么准备？”
    梁有道有些疑惑。
    “说，只要我们能做到的，都可以……”
    “应该是能做到吧？”
    思索了片刻，杜五一才开口说道。
    “我需要大伙帮我抓一些猎物回来，越多越好，品种不限。”
    “另外，一定要是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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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2章 猎虎

    第52章 猎虎
    七水河沿岸，虚弱的朱又文正拄着斧头，雪地上留下一个个脚印。
    虽然自告奋勇要作为诱饵，但是自己能不能引诱出寒山君，他其实也不清楚，毕竟这头异兽所展现出的智慧实在是过于高超。
    他那点吸引野兽的手段，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总得试一试吧？总得试一试。”
    深吸一口气，朱又文将手探入了怀中。
    “不试试，怎么就知道不可能？”
    探入怀中的手抽了出来，带着大片的粉末，那是将青面鹿的心脏烘干之后，所磨制而出的细粉，常用在各种补药之中。
    但除此之外，它还有另外一个特性。
    那就是，对大部分肉食猛兽，都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来啊！”
    朱又文放生大喝。
    “我不怕你！来啊！”
    “再打一场！”
    ……
    七水河畔，仍旧一片寂静。
    手中的诱饵好像出了问题，这让朱又文一度怀疑起，自己是不是背错了药性。
    但马上，朱又文便意识到。
    没有动静，这才是最大的动静。
    没有凶兽过来，甚至连肉食猛兽都没有，这可不一定是因为它们突然就对青面鹿心不感兴趣了，更可能是因为，附近有着什么，更为恐怖的存在。
    以至于，它们连靠近，都不敢。
    “好像，起风了。”
    朱又文抬起头，看着半空中那些随风飘散的粉末。
    凛冽的寒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刮了起来。
    风雪与寒雾，也接踵而至。
    “来了！”
    看着那熟悉的风雪与寒雾越来越近，朱又文仰天大喊。
    “在我这里！”
    伴随着朱又文的大喊，足足上百道箭矢，从远处飞射而至。
    铁桦木制成的箭杆上，镶嵌的并非箭头，而是一个又一个的，装满了鲜血的血囊。
    血囊落地，鲜血迸溅，刚刚还在大喊的朱又文，登时便被染得一身腥红。
    但同样被染红的，还有他身侧的那颗虎头。
    硕大的虎躯从风雪中显现出来，原本洁白的皮毛此刻却已经染上了大片的血迹，那殷红的色泽，此刻在风雪之中是如此的鲜明。
    “吼！！！”
    很显然，毛皮被染上鲜血，这让巨虎颇为不快。
    但就在这巨虎扬起利爪，即将拍向朱又文的身躯时。
    却有一柄铁桦木剑，艰难地架住了利爪。
    “动手！”
    承着虎爪上巨大的劲道，梁有道抬腿便将身侧的朱又文，蹬飞到远处的河里。
    而那一柄铁桦木剑，也顺势直刺巨虎脖颈。
    “嘭！”
    寒雾凭空凝成坚硬的冰壳，硬生生拦下了这一记必杀的突刺。
    但是，眼下正在发起进攻的，可不止是梁有道自己。
    沉重的大棒，厚重的伐木斧，还有同样沉重的方头铁锤，三样兵刃分别砸向巨虎的脊背，后腰和后腿，只看那凶赫的威势，竟是要连骨带肉一块打碎，砸烂！
    但是，毫无意义。
    厚实的冰壳又浮现出三面，竟凭空拦下了所有的攻击。
    不管是沉重的大棒，厚重的大斧，亦或者坚实的铁锤，竟都没办法在那层冰壳上留下半点痕迹。
    “林火牛！”
    眼看着巨虎的利爪再一次迎面拍来，梁有道不禁放声大喊。
    “你在等什么！”
    但巨虎可不会在意梁有道的喊声，挟着巨大力道的虎爪只是一个拍击，就打碎了梁有道用来招架的铁桦木剑。
    然而，也就是这个时候，有看似平平无奇的身影，已然跃在了半空。
    那身影赤手空拳，看似毫无威胁，但只要细心观察，就能发现，那一双铁拳周围的空气，都有些微微扭曲。
    那是温度过高，所带来的空气热浪。
    那是，林火牛所掌握的，燎原劲！
    “轰！”
    铁拳砸向巨虎的脊背，那里同样有冰壳包裹着，但在铁拳的炙烤之下，即便是坚硬如铁的寒冰，此刻也有了些许融化的迹象！
    但是，也仅仅只是些许融化的迹象而已。
    只是留下了痕迹，不代表真就能够打穿。
    “吼！！！”
    骤然之间，巨虎仰天长啸，震耳欲聋的吼声，让近前的几个人都是一阵恍惚，甚至无法拿稳手中的兵刃！
    然而，也就是这巨虎即将旋身再战的时候，远处却传来另一声大喊。
    “射箭！快射箭！”
    那是已经爬上岸边的朱又文，此刻竟已经绕回了弟子们之中。
    而在他的身边，那些金刚门的弟子们，个个张弓搭箭。
    又是上百支血囊箭矢被射了出去，他们很清楚，只靠箭矢本身，是不可能对那巨虎造成任何伤害的，但在眼下这个时候，就算只是一轮齐射，也这已经能够牵制出短暂的时间！
    “铛铛铛——”
    雨点般的箭矢钉在了巨虎的身上，血囊破碎，将原本白色的巨虎染得愈发腥红。
    而在这短暂的牵制之后，巨虎周围的几个弟子，也都重新握紧了兵刃。
    “耳朵堵住！”
    梁有道随手撕下衣袖，迅速塞住双耳，紧接着又从腰间拔出两柄铁桦木剑。
    “重点打腿！凝结冰壳的时候它动不了！”
    此言一出，其余几人顿时压低了兵刃，专攻巨虎下盘。
    一时间，兵刃纵横，风雪翻飞。
    若只是从远处看去，甚至还会以为是他们压着那巨虎在打，毕竟几人连番进攻之下，再加上远处的箭雨支援，这巨虎确实已经左右支绌，只能勉力支撑。
    但眼下参与战斗的人却都清楚，完全不是那回事。
    箭雨打不穿冰壳，巨斧劈不开冰壳，铁锤和大棒拿着冰壳毫无办法，铁桦木剑更是毫无作用，甚至那一双燃着高温的铁拳，也没办法在冰壳上留下半点痕迹。
    眼前的巨虎依旧安然无恙，被消耗的只有他们的体力。
    若是这样持续下去，失败只是迟早的问题。
    “还没好吗？”
    闪身避开拍下的虎爪，梁有道下意识地转过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龙首山。
    “到底要准备到什么时候？”
    “……快了。”
    远在龙首山的杜五一挥下手掌，又是一只兔子身首异处。
    而在他的脚下，兔子和野鸡的残躯，早已堆积成山。
    “马上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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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3章 虎之血

    第53章 虎之血
    七水河畔，战斗还在继续。
    巨虎虽然左右支绌，但仍旧毫发无伤，而围攻巨虎的一众弟子们，反而开始逐渐满身大汗，甚至气喘吁吁。
    王四方和郭怀古，从未觉得手中的大棒和铁锤，居然会如此沉重，天生神力的满仓也已经有点拿不住手中的大斧，手持铁桦木剑的梁有道虽然稍微好些，但只看那双微微颤抖的腿，却也已经有些步履蹒跚。
    至于林火牛，那一双铁拳之上，更是已经渗出鲜血。
    而远处那些拉弓射箭的弟子们，更是早已瘫倒在了地上，只看他们双臂颤抖的样子，天知道他们到底射了多少箭出去。
    但是，这一切的努力，好像都徒劳无功。
    那巨虎仍旧是毫发无伤的样子，虽然看起来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但只看那稳定的体态，和轻盈的步伐，这巨虎的体力竟依旧很是充足。
    那视线中，甚至还带着几分戏谑。
    是了，戏谑，不止是近距离围攻的那几个弟子，就连远处这些拉弓射箭的弟子们也已经察觉到了。
    那巨虎从一开始，就没对他们认真。
    “就像是猫捉老鼠。”
    远方的山坡上，唯一还保有着体力的朱又文呆呆地看着远处的战局。
    猫捉到老鼠之后，是不会马上咬死啃食的，而是会先将老鼠放开，追得老鼠满地乱窜，直到老鼠体力不支，倒在地上。
    才会将老鼠撕碎，吞进肚子里。
    “那头老虎，它在把我们当老鼠啊……”
    朱又文的身边，一个瘫在地上的弟子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这么巨大的差距，我们怎么可能赢得了，要不咱们还是赶紧跑吧……”
    是了，逃跑。
    和远处那几个负责近身游斗的弟子不一样，在远处射箭的他们，至少还有逃跑的机会。
    就算这样会被清出金刚门也无所谓，至少不用面对那头凶兽，至少能把命保下来。
    此时此刻，不少人心中都升起了退缩的念头。
    但也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原本最懦弱的，却开口了。
    “会赢的。”
    深吸一口气，朱又文攥紧了拳头。
    “我相信我的兄弟，等他过来，我们一定会赢的。”
    “那你兄弟什么时候过来？”
    另一个弟子忍不住开口了。
    “都已经打成这个样子了，大伙马上就要死了，你那兄弟到底什么时候能过来？”
    “我……”
    朱又文张了张嘴，话语却卡了壳。
    “我……我也不知道。”
    “他真的会过来吗？不会是跑了吧？”
    有双臂颤抖的弟子嗤笑一声。
    “我可是记得的，那小子入门之前也只是个乞丐，眼下遇到这等凶残的怪物，又怎么可能会……”
    话还没说完，这个弟子的领子，已经被朱又文一把拽了起来。
    “想当逃兵，你自己当，不许说我兄弟坏话，他不是那样的人。”
    咬了咬牙，朱又文转头看向龙首山的方向。
    “虽然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过来，但是我相信他，他一定会过来的，他一定会过来。”
    此言一出，那些原本还打算质疑的人，尽皆闭上了嘴，就连那些想要逃跑的弟子们，也都顿下了脚步。
    一方面，确实是因为身体过于疲惫，另一方面，却也是因为，他们至少还有着，最后的希望。
    但是，那最后的希望，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出现？
    那唯一能够打破冰壳的人，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动手？
    不知道，完全不知道。
    他们能做的好像也只有等待，等待那个机会的出现。
    但是，他们已经等不了多久了。
    只因为，远处的那些负责近身游斗的弟子们，已经开始，体力不支。
    最先倒下的是小巨人满仓，即便再怎么身强体壮，面对如此长时间高度集中的鏖战，这小巨人也已经有些支撑不住。
    而在这小巨人忍不住停下身子，拄着斧头喘口气的时候，迎接他的，却是一条裹着冰壳的虎尾。
    “嘭——”
    裹着坚硬冰壳的虎尾，那是比钢鞭都要更为暴力的杀器，被这样一击甩尾抽在背心，小巨人当场便口吐鲜血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而这，却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围攻队伍骤然减员，这让其他人顿时压力大增，面前的巨虎似乎也不再是刚才那副狼狈不堪的样子，只看那纵横飞扑的姿态，竟是比刚才还要更为凶猛！
    于是梁有道第二个飞了出去，那一双铁桦木剑或许对普通人来说，已经算是了不得的兵刃，但面对这巨虎势大力沉的爪击，却连最基本的招架都难以做到。
    而那两柄残剑也没有被浪费，褪去冰壳的虎尾卷起了它们，随后王四方和郭怀古就被钉在了地上。
    至于没有武器的林火牛，更是早就在硬吃了一记爪击之后，被砸进了河滩里，双眼泛白。
    只是片刻，负责近身牵制的五人，竟都重伤倒地，没有一个能站起来。
    “所以，到底什么时候来？”
    砸在地上的梁有道虽然头晕目眩，但他还是努力看向龙首山的方向。
    怎么还没来？到底为什么还没来？
    “到底为什么还没来？”
    远处的山坡上，那些弟子们也已经吵嚷起来，他们眼看着前面的人一个个倒下，眼看着巨虎已经将视线转到了他们的方向，眼看着巨虎已经朝着他们冲了过来。
    可是，原本的支援，却仍旧没有到。
    “射箭！快射箭！”
    面对着飞扑过来的巨虎，有弟子干脆破罐破摔，不顾双臂的剧痛，再一次拿起了弓箭。
    即便他们自己也清楚，手里的弓箭根本没办法杀伤那头巨虎，但他们至少还是想要在最后，硬气一点。
    稀稀落落的箭矢被射了出去，依旧被冰壳悉数挡下，这种攻击对于巨虎来说，毫无意义。
    “所以说，为什么还没来！”
    眼看着巨虎已经扑入弓箭阵列，一个弟子直接抓起了朱又文的衣领。
    “都打到现在了！为什么还没来！他难道在耍我们吗！”
    “我……”
    朱又文张了张嘴，大脑也是一片混沌。
    他不明白，也不理解，毕竟按照他对杜五一的认知，对方从来都不是个怯战的性子，可为什么偏偏是这个紧要关头，偏偏是这种时候出事？
    他怎么也想不到……
    “等等？”
    朱又文突然愣住了。
    “我们想不到，那老虎是不是也想不到？”
    “你在说什么东西？”
    周围的弟子们只当朱又文是在说疯话，顿时就要拳脚相加。
    但也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却传来一片惊呼。
    裹着冰壳的巨虎正在人群中肆虐，没有什么能抵挡住它的步伐，就像所有人想的那样，弟子们要么倒地不起，要么四散奔逃。
    但也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原本倒在地上的弟子，一个手里还拿着半把破弓的弟子。
    他那鲜红的右掌，却已经刺穿了冰壳，刺进了巨虎那柔软的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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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4章 师父

    第54章 师父
    坚不可摧的冰壳被刺穿了。
    即便那一瞬间，巨虎已经高高跃起，但自下而上刺出的手掌，还是撕裂了皮毛，撕开了血肉。
    伴随着巨虎跃起的动作，一串血线洒落长空。
    但此刻跃上半空的却不止是巨虎，还有那原本躺在地上的身影，这一次，甚至不止是右掌，那原本拿着残弓的左掌，也已经立掌如刀。
    “喀嚓——”
    同样变得赤红的左掌扎入了冰壳之中，紧接着便变掌为勾，竟硬生生地勾住了冰壳！
    “这……金刚八式？”
    眼看着那道身影只是几个攀援，便已经骑上了巨虎的后背，在场一众弟子无不目瞪口呆。
    金刚八式，居然还有这样的用法？
    但也就是在他们呆愣的时候，那骑在虎背上的身影却又已经化掌为拳。
    这甚至，已经不是金刚八式里的招式了。
    这不是金刚八式中的任何一招，但那如同战锤一般的血红铁拳，却带着摧枯拉朽的魄力！
    “嘭！”
    “嘭！”
    “嘭！”
    冰壳接连凝结三次，却又接连被砸碎三次，铁拳挥下如斧如锤，竟是直接打穿冰壳，在虎背上接连砸出三道血痕！
    “吼！！！”
    脊背吃痛，巨虎发出震天的咆哮。
    可那挂在虎背之上的身影，却如同附骨之疽，死死地攀附在上面，无论如何都甩之不下。
    而那一双缠绕着血雾的铁拳，更是疾风骤雨般，砸在虎背之上。
    “喝！”
    虎背上，杜五一乱拳砸下。
    一拳，两拳，三拳，打得冰壳四散飞溅，血混杂着碎冰漫天乱飞。
    刚刚还不可一世的巨虎，居然已经被打得跪伏在地！
    “赢了！”
    周围的弟子们顿时欢呼起来，要知道这些日子里，他们可是不知吃了这老虎的多少苦头，眼下巨虎居然被打成这个样子……
    岂不是意味着，今日就能斩下这虎头？
    “嘭！”
    也就是这个时候，又是一声冰壳被打碎的声响。
    但这一次，破碎的却并非只是冰壳，还有那偌大的虎躯。
    被裹在冰壳中的虎躯，竟在这重拳的连番打砸之下，被炸成了满地的碎片！
    有几个靠得近的弟子，连忙飞奔过去捡拾虎头，他们可是都记得，这虎头就是师兄们口中，通过试炼的凭证。
    可就当那几个弟子捡起虎头的时候，他们却突然察觉，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
    那与其说是虎头，倒不如说是一块沉重的坚冰。
    又或者说，这就是一块沉重的坚冰。
    “……假的？”
    也就是这个时候，这些弟子才意识到，作为主攻的杜五一，再一次冲了出去。
    缠绕着血雾的重拳，砸在了原本空无一物的地方，但在这一拳砸下去之后，竟出现了冰壳轰然爆碎的声响。
    紧接着，巨虎的身形，便再一次显现在风雪之中。
    巨虎的眼神也颇为惊愕，看起来像是在疑惑，自己到底是怎么被发现的，但回答它的却只有迎面砸在的重拳。
    缠绕着血雾的重拳穿过冰壳，砸在了巨虎的下巴上，这让巨虎原本即将张开的血盆大口，登时便闭了回去，紧接着，第二记重拳，就砸在了巨虎的鼻子上。
    那里是面部最为脆弱的器官，巨虎登时便涕泪横流。
    “吼！！！”
    巨虎吃痛怒吼，，整个身子竟直接人立而起！
    但没等巨虎扑下，便已经被一只脚踹在了胸口。
    “咚！”
    明明面前的身躯是如此的矮小，明明巨虎的身躯是如此的硕大，但这一刻，巨虎那庞大的身躯，竟是直接被一脚踢得倒飞出去！
    “轰！”
    足足砸断七八棵树木，那巨虎的身躯，才算是堪堪停了下来。
    但那个双拳泛红的身影，却没有半点放过它的意思。
    而那片血色的雾气，也依旧还缠绕在那一双铁拳之上。
    【杜五一】
    【力量：8.21】
    【反应：8.21】
    【耐力：8.21】
    【寿元：198天】
    【血气：1.63】
    【已掌握功法：《金刚八式·圆融》】
    【已在龙首山地块击杀物种：鸡，数量：100，继续击杀不再获得基础属性，转为临时增幅】
    【已在龙首山地块击杀物种：兔，数量：100，继续击杀不再获得基础属性，转为临时增幅】
    【当前临时增幅，临时血气：12，持续时间，一个时辰】
    其他同门活捉回来的猎物，带来了足足十二点临时血气，在此等暴力的加持之下，杜五一所向披靡。
    但这一次，那巨虎也翻身站了起来。
    厚重的冰壳再一次包裹了身躯，巨虎的眼中也终于开始露出凶光。
    只看那伏地欲扑的身形，这分明已经是打算下死手拼命。
    “要拼命？”
    杜五一也举起了自己的手，并掌如刀。
    力从地起，发于腰，贯通手臂，落于指掌。
    掌刀沉重。
    那是，生命的重量。
    “希望你的脖子，足够结实。”
    眼看着巨虎的身形越来越近，杜五一已经做好了劈下的准备。
    可他的手，还是停在了半空。
    不止是他的手停在了半空，就连即将扑下的巨虎也僵在了地上。
    只因为，更加浓郁的杀意，正笼罩着在场的所有人。
    那杀意不像巨虎一样威赫，也不像漫天风雪一样冰冷，但却极为纯粹，纯粹到如同一把出鞘的刀。
    而现在，那柄无形的刀，正架在一切生灵的颈间。
    而那握刀的人，正在林间，缓步走来。
    那身形颇为瘦削，看起来像是风一吹就会倒下，头发白，面容上也带着几分苍老，唯独那一身浆洗到泛白的宽袍大袖，倒是让弟子们看得有些眼熟。
    如果他们没记错的话，那两位师兄身上穿的，也是这种衣服。
    但也就在这个时候，他们却也看到了，那两位师兄。
    那两个铁塔一般高大的汉子，此刻正跟在那老人的后面，明明两人都比老人高了足足一个头，但只看那谨小慎微的姿态，竟是比那老人都还要矮上几分。
    “师父，结果出来了。”
    老人的背后，师兄李志远微微欠身。
    但老人却半点都没有搭理李志远的意思，只是微微转头，看向了那僵在原地的巨虎。
    “回来吧。”
    老人扬起手掌，对着巨虎招了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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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第55章 只留一个

    第55章 只留一个
    “……回来？”
    眼见得老人对那巨虎如此说道，在场的弟子们一时间竟没能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又或者说，就是因为明白了是什么意思，他们才不敢相信，毕竟这短短的一句话里，所蕴含的信息量实在是过于巨大。
    而不远处的巨虎，却明显是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只是那视线之中，却明显多出了几分不情愿。
    但留给它的，却只是老人淡漠的一撇。
    明明只是一道视线扫过，巨虎却如同挨了一刀一般，登时便一路跑到了老人的身边，甚至主动伏在了老人的脚下。
    只看那巨虎当下，正在用虎头蹭着老人双腿的样子，这与其说是虎，倒不如说，更像是猫。
    “这……”
    眼见得此情此景，一众弟子瞠目结舌。
    听到师兄李志远，居然称呼这老人为“师父”，这些新入门弟子们就算再怎么迟钝，也都已经意识到，眼前这个老人，就是这金刚门的开山掌门了。
    而这也就意味着……
    这头几乎将他们团灭的寒山君，居然是掌门豢养的？
    那之前师兄殷霜给他们留下的任务，那个让他们拿下虎头的说法，又算什么？
    “这是对你们，最后的考验。”
    也就是这个时候，师兄殷霜站了出来，对一众弟子们开口说道。
    “这也是你们要在练功场里，学到的最重要的一课。”
    这样说着，师兄殷霜扫视着一众弟子们。
    “如果是努力就能做到的事情，你们或许还会坚持，还会努力，但换成就算努力也做不到的事情，换成就算努力也战胜不了的强敌，你们还会不会有最后的胆气？”
    说到这里，师兄殷霜笑了起来。
    “现在看来，你们确实是做到了，甚至做得很好。”
    我们……做得很好？
    一众弟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都有点不知所措。
    他们真的做得很好吗？
    他们不知道。
    他们只知道，那巨虎在这段时间里带给他们的压力，几乎都要将他们压到崩溃，那是无论交战都多少次都无法战胜的恐惧，那是绝对压制之下所带来的无助，他们甚至想过就这么逃离，逃出龙首山，逃出金刚门，逃的越远越好。
    但现在，一切好像都结束了。
    只不过是一场考验，只不过是一场测试，在他们眼中不可一世的巨虎，仅仅只能算是师父脚下的一只猫。
    “总之，你们都过关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师兄李志远也站了出来。
    对着一众弟子们，大手一挥。
    于是，骤然的放松之下，有人放声大笑，有人痛哭流涕，还有人呆呆地坐在地上，双眼放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看好那些心智不坚的，把他们都记下来。”
    也就是这个时候，两位师兄却已经凑到了一起，压低了声音。
    “练功场的事情结束之后，这些人就送到外院，当个记名弟子，至于那些几个没什么变化的，倒是可以引入内院。”
    只是三两句话，两位师兄，就已经决定了这些弟子们今后的命运。
    然而，也就在这个时候，却有淡漠的声音，在他们背后响了起来。
    “只留一个。”
    “什……”
    殷霜和李志远惊愕地回过头。
    却发现，那瘦削的老人，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师父，这是不是……”
    李志远还想要辩解些什么，却被殷霜一把拉住。
    而在他们的面前，那个比他们两个，低了一个头的瘦削老人，也没有重复一遍的意思。
    只是淡漠地看着，他们两个。
    “……师父。”
    深吸一口气，李志远还是咬牙开口。
    “他们都已经通过考验了，都已经打成了这个样子了，就算有什么过错，送去外院也就算了，又何必……”
    轰——
    汹涌的狂风迎面而来。
    李志远整个人都镶进了远处的树里，只看那双眼泛白的样子，竟是当场昏死过去。
    紧接着，那道淡漠地视线，便落到了殷霜的身上。
    “束脩为凭，弱者为薪。”
    淡漠地声音再一次响了起来。
    声音不算洪亮，却好似一柄钢刀一般，刮在殷霜的骨髓上。
    于是，片刻的沉默之后。
    殷霜低下了头。
    “是，师父。”
    当殷霜再一次转过身子，面对一众新入门弟子的时候，他的脸上却已经没有了刚才的笑容。
    只看那面无表情的淡漠面孔，竟与其背后的老人，如出一辙。
    “师父有令，束脩为凭，弱者为薪。”
    不顾一众弟子们还沉浸在李志远被轰飞的震惊之中，殷霜自顾自地发布着命令。
    “龙首山练功场，只留一个。”
    “只留……一个？”
    一众弟子们听得目瞪口呆。
    不是刚刚才说他们通过了考验吗？不是说一切已经结束了吗？
    还有这“只留一个”，又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师兄殷霜面无表情。
    “不管你们怎么打，不管你们怎么斗，这一次，金刚门只收一个弟子。”
    此言一出，新入门的弟子们，尽皆呆住。
    就算战胜了饿虎，居然也不算结束。
    他们居然还要，对身边的同门动手。
    “可以开始了。”
    这样说着，师兄殷霜挥下了手掌。
    “天黑之前，我希望看到有人能站到我的面前。”
    ……
    片刻的沉默之后，一众新入门的弟子，顿时便喧闹起来。
    有人沉默，有人呆滞，有人交头接耳，有人则干脆已经和身边的同伴拳来脚往。
    一时间，整个场面已经乱作一团。
    就连杜五一身边，也已经有几个弟子互相打了起来，甚至还有弟子互相开弓对射，但那支带着血囊的箭矢却被他随手握住，反手便将血囊甩了回去。
    “只要一个……”
    看着周围的一片混乱，杜五一喃喃自语着。
    也就是这个时候，杜五一却看到，双手揣在袖子里的朱又文，一路向着师兄殷霜走去。
    面对着师兄殷霜那淡漠的视线，朱又文即便双腿有些颤抖，也仍旧站定了身子。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应该回去继续打。”
    师兄殷霜面无表情。
    “还是说，你觉得站在这里，会更容易让你撑到最后？”
    “我不想打，也不想撑到最后。”
    朱又文的声音还在颤抖着，但却极为坚定。
    “我不想对我的兄弟动手，我也不想让我的兄弟对我动手。”
    “所以，我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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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6章 第一

    第56章 第一
    “我退出。”
    面对着金刚仁王一般的师兄殷霜，朱又文梗起了脖子。
    “金刚门，我不入了。”
    此言一出，师兄殷霜的眼神顿时凌厉起来，视线森冷如同利剑一般，朱又文甚至能感觉到，那森冷的利刃，正抵着自己的喉咙。
    或许不该站出来的。
    朱又文无奈苦笑。
    然而，也就是这个时候，一个身上缠着绷带的身影，却也跟着站到了他的身边。
    “我也退出。”
    虚弱的梁有道，朗声说到。
    梁有道终究是比朱又文强了一些，因此面对师兄殷霜那森冷的视线，至少也还能硬着头皮扛住。
    甚至还有余力转过头来，对朱又文笑了笑。
    “你说的对。”
    森冷视线看不到的地方，梁有道拍了拍朱又文的脊背。
    “我也不想对我的兄弟动手，更不想让我的兄弟对我动手，”
    这样说着，梁有道叹息一声。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能算长，但至少在刚刚面的寒山君的时候，我们也算生死与共，所以……起码我自己，是把大家都当作兄弟看待。”
    接下来的话，梁有道没有说下去。
    但朱又文，却听得明白。
    不止是朱又文听得明白，就连附近那些正在打斗的弟子们，也都听得明白。
    看了看不远处的巨虎，又看了看眼前的同门，听到这些话的弟子们，下意识地停下了动作。
    这些日子里的忙碌，这些时间里的演练，一起进攻巨虎的热血，甚至一同在巨虎的肆虐之下狼狈奔逃的样子……
    一幕幕回忆，涌上他们的心头，这让他们下意识地停下了动作。
    “之前那天夜里，你虽然抢了我的鸡腿，但是后来我被冰棱扎穿了大腿，也是你把我抬回来的。”
    不远处，有弟子看着身侧那个刚刚还在和自己相争的同门。
    “后来你还帮我修了弓，还有刚才，那寒山君踩下来时候，也是你把我推到一边……算了，机会留给你了，就当是因为你救我一命。”
    这样说着，这个弟子也站了出来，站到了师兄殷霜的面前。
    “我也退出。”
    “我也不打了。”
    “我也是。”
    一个，两个，三个，五个，越来越多的弟子选择了放弃战斗，不再与刚刚还在并肩作战的同门动手。
    然而，也不是所有人都选择放弃了战斗。
    “这种战斗确实没什么意义。”
    杜五一的面前，王四方和郭怀古两人，已经拎着兵刃走了过来。
    “是你的话，应该清楚，他们打生打死，都不可能拿到那个名额。”
    王四方拎起了大棒。
    “能拿到那个名额的，只有我们这几个人。”
    “所以，你来找我？”
    杜五一抬起了头。
    “你们准备跟我打？”
    “你抢了我的机缘，也抢了他的猎物。”
    郭怀古也举起了他的铁锤。
    “就像你说的那样，新仇旧恨，就算不是为了这个名额，我们也要找你说道说道。”
    很显然，这个说道说道，不是用嘴。
    而是，用手里的兵刃。
    “但是我不太想跟你们打。”
    杜五一叹息一声。
    “毕竟我又不恨你们。”
    “……”
    王四方与郭怀古对视了一眼，他们都看到了彼此眼底的怒火。
    “要不我先来？”
    王四方率先开口。
    “我一定要打死这个乞丐。”
    “还是我先来吧。”
    郭怀古握紧了手中的铁锤。
    “我是真忍不住……”
    “忍不住那就不要忍了，你们两个一块上吧。”
    杜五一对着两人招了招手。
    如此挑衅，两人自然是忍不了，于是大棒和战锤便舞成两团劲风，一左一右，猛地轰向夹在中间的杜五一！
    但马上，他们的手中，却骤然一轻。
    战锤的锤头被摘了下来，大棒的前半截也被切了下来，只剩下半截杆子和半截棒身，就这么挥在了面前的空处。
    “什……”
    就在他们旧力已老，新力未生的时候，他们的武器，却被还了回来。
    半截棒头轰在了王四方的胸口，铁锤的锤头则轰在了郭怀古的胸腹，沛然大力之下，两人登时便倒飞出去，倒在地上，口鼻之间鲜血四溢。
    沉重的身躯砸在地上，溅起几捧积雪。
    虽然经过与那寒山君的战斗，他们也都清楚，自己与这杜五一之间，必然有着不小的差距。
    可他们却怎么斗没想到，彼此之间的差距，竟能会如此之大。
    大到，他们连一个照面都撑不下来。
    “你……”
    看着不远处那个略显单薄的背影，王四方张了张嘴。
    但远处那个背影，却明显没有在意他们的意思。
    那个瘦削的身影，正在面对着一个更为庞大的身影。
    “要打吗？”
    杜五一看着面前的小巨人。
    “你也是来动手的？”
    “我……”
    小巨人满仓愣了愣。
    但在看到了，倒在一遍的王四方和郭怀古之后，这个小巨人便马上扔掉了手里的伐木斧。
    “我是来弃权的。”
    小巨人满仓一脸认真。
    “本身来这里，也只是因为听说这里吃饭管饱，要不是因为师兄把山封了，断粮的时候我就走了。”
    “你这……”
    一时间，杜五一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但也就在这个时候，另一个身影，找上了他。
    “王四方和郭怀古被你放倒了，梁有道弃权，满仓弃权。”
    杜五一的面前，双拳缠着绷带的魁梧汉子，拦住了他的去路。
    “现在有资格的，只剩下你我。”
    “……林火牛？”
    杜五一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汉子。
    对于林火牛，他的印象其实不深，对方虽然是一众弟子之中，那些出类拔萃的人之一，但却一直都沉默寡言，没什么存在感。
    也就那一手《燎原劲》，还让杜五一有点印象。
    “所以，你真的要跟我打吗？”
    看了看林火牛身上的数字，又看了看自己的基础属性，杜五一不禁一阵摇头。
    他不知道林火牛哪来的底气，其实只要看看他刚才与寒山君的战斗，这林火牛就应该知道，自己不会有任何赢面。
    “你好像对自己的实力，很有自信。”
    林火牛突然咧开嘴笑了起来。
    “那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
    杜五一的视线之中，林火牛竟摸出一支纤细的琉璃管，反手扎入自己的大腿！
    伴随着琉璃管内，那暗紫色的液体被推入躯体，林火牛身上的数字骤然开始飙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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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7章 外道

    第57章 外道
    【林火牛】
    【力量：4.07】
    【反应：3.91】
    【耐力：3.87】
    【血气：2】
    【击杀可获得，全基础属性+0.26，血气+0.15，寿元20天】
    【击杀可获得，《燎原劲》残篇】
    原本在杜五一的视线中，林火牛身上的数字只是这种程度，只看这一身基础属性，再对比他自己当下的实力，林火牛毫无获胜的机会。
    但就在刚刚，就在林火牛将那一管淡紫色的液体推入身体之后，林火牛的身上的数值就骤然飙升！
    力量，反应，耐力，尤其是血气，原本只有2的血气，竟迅速突破4突破5，甚至一路提升到8，甚至到10！
    在血气攀升到10的那一刻，有火光开始跃动在，林火牛那架起的双拳之上。
    双拳燃起的一瞬间，林火牛猛地冲了上来。
    垫步拧腰，重拳砸下，杜五一闪身躲避，但另一道燃着火光的拳影，竟突然更快了几分！
    “第一拳居然藏了速度！”
    身形已老，躲闪不及，杜五一直接架起了手臂。
    金刚八式之中，“盾山摧城丹雷炸”被单列出来作为一式，足以见得金刚八式这套功法，对防御也极其重视。
    但与传统的盾牌格挡不同，金刚八式中的防御，也是进攻。
    “喝！”
    伴随着一声暴喝，杜五一抡出手臂。
    明明是招架，但杜五一的劲道却比进攻都还要凶猛，与其说是格挡，倒不如说是将盾牌整个砸出去！
    “嘭！”
    两拳相交，炸出大片火星！
    “你……”
    眼见燃着火焰的重拳居然被硬挡下来，甚至反倒是自己被打了个踉跄，林火牛咬紧牙关，竟再一次抽出一支琉璃管，扎在身上！
    伴随着暗紫色液体推入身躯，林火牛拳锋之上的火焰，也变得愈发旺盛！
    “这是你逼我的！”
    只是瞬间，那火焰便已经攀上了杜五一的臂膀，顺着衣袖一路烧了上去，而杜五一的拳锋之上更是一阵灼热刺痛，甚至要让他几乎握不住拳！
    如此炫目的交战，自然引得周围众人瞩目，不止那些弟子们都下意识地转过头，就连远处正在扫视着一群弟子们的殷霜，也跟着看了过来。
    “燎原劲大成？”
    殷霜的眉头拧了起来。
    “有这等实力，为什么要来金刚门？”
    “外道……”
    也就在这个时候，那淡漠的声音却再一次响起了。
    殷霜下意识地转回头去，却看到那身形瘦削的老人，此刻竟目光如炬！
    而当殷霜转回头去的时候，远处的杜五一，也已经燃成了一团火球。
    而在那片火光的映照之下，林火牛那狰狞的面孔之上，却已经隐隐生出一股紫黑之气。
    “居然敢把那种东西带进龙首山！”
    眼见得此情此景，殷霜顿时冷哼一声。
    “师父，弟子这就去。”
    这样说着，殷霜脚尖点地，就要蹿出身形。
    就算是依靠外道手段，催化出来的燎原劲大成，那也是货真价实的燎原劲大成，这根本不是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东西。
    只看那个被焚成火炬的杜五一就能知道，在场所有弟子都不可能应对得了。
    只看那个被焚成火炬的……
    “……嗯？”
    殷霜的瞳孔骤然一缩。
    只见远处那道燃起的火光，非但没有痛得满地打滚，反而硬是向前扑了出去！
    “现在退出就不会死！你为什么不明白！”
    面目狰狞的林火牛大吼一声，扬起一双燃着烈焰的铁拳，便再一次砸了出去。
    不需要技巧，也不需要招式，只凭这一双铁拳上燃着的暴烈火炎，就足以让他打穿面前的一切！
    “为什么不认输！”
    迎着面前那刺目的火光，林火牛猛地一拳打出！
    噗哧——
    重拳轻而易举地穿透了火焰，将面前那道火光缭绕的刺目身影彻底打穿。
    但也就是这个时候，林火牛却突然感觉，好像哪里不太对劲。
    虽然身体中正在涌动着，堪称恐怖的暴力，可就算再怎么强悍的暴力，也不可能让他将打穿人体这件事，变得如此轻松。
    “我……”
    也就是这个时候，林火牛才发现。
    被他打穿的，从来都不是什么人体。
    而是一件燃着火焰的，破衣烂衫。
    “什……”
    嘭！
    沉重的拳头砸在头上，林火牛登时便是一个踉跄！
    头颅遭受重击，这让本就头晕脑胀的林火牛愈发的混乱，他胡乱的挥舞着拳头，但却没有打中任何东西，反倒是一记又一记的重拳，疾风骤雨般落在他的头上！
    “金蝉脱壳？”
    眼看着远处的战局，只是因为一件衣服就瞬间逆转，殷霜一时间竟立在了原地。
    只看那林火牛被打得满脸是血的样子，远处的战局，好像不用出手了。
    “学得不错。”
    也就是这个时候，那淡漠的声音却再一次响起了。
    这不禁让殷霜下意识地回过头。
    只见那身形瘦削的老人，正在轻抚巨虎头顶的皮毛。
    而那头名为寒山君的巨虎，也正在磨蹭着老人的掌心。
    但老人的视线却没有停留在巨虎之上，而是眺望着远处的战局，凝视着那个，将林火牛踩在地上的瘦弱身影。
    “师父，弟子这就去带他过来。”
    殷霜恭谨地微微欠身。
    事实上就算没有老人的凝视，他也已经准备要将杜五一带过来了，只因为在场的所有人之中，一切有资格和杜五一竞争的人，要么选择了退出，要么已经被打倒在地。
    当初那个山门外放手杀人的小乞丐，此刻已经用实力证明了，自己是这一众弟子之中，当之无愧的最强。
    “所以，动手吧。”
    只是几个纵身，殷霜便落到了杜五一的面前。
    “师父有令，只留一个。”
    “师兄，你是说，让我杀了他？”
    赤着上身的杜五一微微仰头，看着眼前那过于高大的身影。
    但也就在这个时候，面无表情的殷霜，却摇了摇头。
    “不止是地上那个。”
    这样说着，殷霜抬手一指，周围那些围观着这一切的弟子们。
    “师父有令，只留一个。”
    “去，把他们都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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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8章 强

    第58章 强
    名为殷霜的汉子，抱着双臂立在雪地之中。
    那硕大的身形，和强健的肌肉，那古井无波的威严面孔，简直如同传说中的金刚仁王。
    这样的人说出的话，没有任何人敢违逆，只因为这汉子仅仅只是站在那里，就已经几乎等同于强大的化身。
    而现在，这金刚仁王一般的汉子，发出了杀戮的命令。
    随着殷霜手指的方向，杜五一也跟着看向了远方，一排又一排的数字在他的面前浮现，那些象征着击杀奖励的词条，也跟着琳琅满目。
    但除了这些之外，杜五一也看到了，另一些东西。
    那边并非是视线之中的数字，而是独属于他的记忆，那些画面之中，他们为他抓来了兔子和鸡，将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了他的身上，他们在七水河畔苦战巨虎，只为了给他拖延到足够的时间。
    只为了，让他抓住，那几乎不存在的机会。
    “杜五一！你在等什么！”
    师兄殷霜的视线凌厉如剑。
    “还不听令！”
    但殷霜的怒吼，却没有让杜五一有什么动作。
    杜五一只是愣愣地看着眼前的虚空，像是在看着殷霜。
    又像是，在看着什么不存在的东西。
    “杜五一！”
    师兄殷霜的视线再一次凝聚。
    “你还不放手杀人！”
    ……
    片刻的沉默之后，杜五一突然抬起了头。
    “如果，我说不呢？”
    “你敢！”
    师兄殷霜怒目圆睁，一双铁臂更是筋肉绷起！
    “你居然胆敢违抗师尊号令！”
    “我不认识什么师尊，也没见过什么师尊。”
    面对着师兄殷霜的怒视，杜五一只是摇了摇头。
    “我只知道，你刚才指的那些人，他们豁出性命也要给我拖出动手的时间，我们好不容易才打赢了你指给我们的那头老虎。”
    “现在，我们完成了你说的那个任务，我们打赢了那头老虎，这是你自己说的，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然后，你让我杀了他们，杀了这些刚刚还在和我并肩作战的兄弟。”
    “很抱歉，我做不到。”
    一边这样说着，杜五一一边举起了自己的右掌。
    “我也不会让你做到。”
    这一刻，赤红的手掌，立掌如刀。
    “你……”
    师兄殷霜，怒发冲冠。
    这铁塔一般的汉子，从未如此的愤怒。
    他从未见过，如此大胆狂徒。
    只不过是一个城外破庙里的小乞丐，那一身金刚八式还是他教授的，居然也敢在他的面前亮刀？
    甚至，还敢质疑师父的命令！
    “自寻死路……”
    那本就毫无表情的面孔，此刻竟是狰狞得宛如魔神降世！
    而那宽大如蒲扇的手掌，也跟着展开向前。
    那五指并拢的姿态，并非是象征友善的握手。
    身为金刚门的弟子，久经锻炼的手掌本身，就是最为锋利的刀刃。
    两柄刀刃，对峙而立。
    赤红的刀刃高高举起，宽大的刀刃微微低垂。
    以高举右掌如斧劈的姿态，去进行进攻，是最为刻板，也是最为愚蠢的行为，虽然在教授金刚八式的时候，斩字诀的基本动作就是这样，但那也仅仅只是为了方便新入门的弟子，快速顺着斧劈木桩的劲路进行入门。
    只需要一刀。
    殷霜如此确信着。
    只需要一刀，他那扬起的刀锋，就能将那条右臂齐根切下。
    “然后再来一刀，就能斩下这大胆狂徒的头颅。”
    殷霜这样想着，他甚至已经看到了那头颅落地，鲜血喷洒的画面。
    但马上，殷霜却突然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只需一刀，他只需要一刀，面对着这种愚蠢的进攻，他只需要一刀就能结束掉这一切。
    可是，如此简单的事情。
    为什么他的身体，还是没有动？
    明明意识已经做出了所有的判断，但他的身体却仍旧没有动，那久经训练的壮硕身形，此刻竟显得如此的沉重。
    他的身体，竟然在违抗他的意志。
    又或者说，他的身体，在用另一种方式，提醒着他。
    那些训练的经验，那些战斗的记忆，那些流淌在血管之中的本能，还有厮杀之中磨练出来的敏锐意识。
    一切的一切，都在提醒着他。
    绝不可轻举妄动！
    “怎么……可能？”
    殷霜突然觉得无比荒谬。
    要知道这小乞丐可还是他带进门的，那一手金刚八式也是他亲手教授的，而现在，就靠着这一手普普通通的斩字诀，居然也敢跟他抗衡？
    但是，这一手斩字诀，真的就那么普通吗？
    好像确实就那么普通，毕竟斩字诀最基本的用法，无非就是将手臂抬起来，带脉收束，冲脉蓄气于足，督脉绷紧，阳维脉导力至手……整个发劲流程，和斧劈木桩基本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哨可言。
    是了，没有任何哨可言。
    眼前这最基本的斩字诀，没有任何哨可言，动作极为规整，甚至规整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我当年入门的时候，动作有这么规整吗？”
    殷霜突然有些恍惚。
    好像，就算当年的他，在刚入门的时候，也没少因为动作走形被责骂。
    甚至，就算现在的他，也未必能将这最基础的斩字诀，做到这个地步。
    也就是这个时候，殷霜才突然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那高举右掌的姿态，简直完美无缺，每一处角落，每一丝细节，都是那么的无可挑剔，而那高举的右掌，也如同真正的刀锋一般厚重，甚至比真正的刀锋，更为厚重。
    就像是将毕生性命，都灌注在这一式之中。
    凝聚于刀锋之上的，是生命的重量。
    殷霜的额头微微渗出汗水。
    他不再轻敌。
    已经不能再将眼前的身影，看作之前的小乞丐了，至少在摆出这一式斩字诀之后，面前的男人，就已经成为了足以令他认真对待的对手。
    “如果大意，一定会死。”
    想到这里，殷霜竟也扬起了右臂，将手掌高高举起。
    这同样是，最为基础的，斩字诀。
    没有任何变式，没有任何哨，就是最为质朴的斩字诀本身。
    “那就来！”
    深吸一口气，殷霜不再犹豫，高举的右掌猛地挥洒而出！
    但也就在这个时候，一只苍老的手指，却抵在了刀锋之上。
    苍老干瘦的手指，看起来没有任何力道，但仅仅只是随手一点，竟让那足以切金断玉的手掌，再难寸进！
    “师父！”
    看着面前那道瘦削的身影，殷霜愣在了原地。
    “为什……”
    “心乱了，拿什么出刀？”
    老人只是瞥了殷霜一眼，便将视线转移到了杜五一的身上。
    “你做得很好。”
    老人看着杜五一的双眼。
    “叩首千遍，不如一刀。”
    “敬畏带不来力量，强才是一切根本。”
    这样说着，苍老的手掌，按在了杜五一的肩头。
    “以后，我来教你。”
    这样说着，瘦削的老人竟就这么带着杜五一，转身就走。
    “……师父？”
    此时此刻，就算殷霜再怎么迟钝，也已经感觉到了不对。
    “那这些人……不是说只留一个吗？到底是杀，还是不杀？”
    “无所谓。”
    瘦削的老人连头都没回，只是随口这样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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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去睡会，大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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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9章 血榫金身

    第59章 血榫金身
    当杜五一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人已经泡在了药浴桶里。
    和上一次的药浴不同，这一次药浴的配方明显有些改变，对药浴已经有了些理解的杜五一，就算不看自己的基础属性，也能感觉到，这一次的青面鹿茸，还有幽甲遁地蚺的壳，加得多了些。
    配方的改变，带来的不止是药效的增强，还有血脉的涌动，在药效的催动之下，杜五一的筋肉变得紧实，体表的血管也变得更为清晰。
    也就是这个时候，鼻青脸肿的师兄李志远，却推门走了进来。
    “以后就是师兄弟了。”
    眼见得杜五一就要站起身子，师兄李志远连忙抬手，将杜五一按了回去，又叫了两个仆役过来，给杜五一擦洗干净。
    只是擦洗干净，却没有准备任何衣物，仅仅只是给杜五一留了一条犊鼻裈，用以遮羞。
    “别这么看着我，我当年也是这么过来的。”
    眼见得杜五一还有些疑惑，李志远拍了拍他的肩膀。
    “另外，一会千万别动，一动也不要动。”
    “不然，真的会死。”
    这样说着，杜五一已经被带到了金刚门的后院。
    出乎杜五一的预料，作为金刚门的核心位置，这里远不像山门前那样恢宏威严，只有一座普普通通的茅草屋立在院中，看起来甚至还有些破旧。
    但是，搭配上门口那两个身形高大的汉子，就是另一回事了。
    师兄殷霜就是两人之一，那抱着膀子的威严模样，依旧如同金刚仁王，只是眼底多少还泛着几分疑惑和迷茫，这也让那一身凶煞气势，稍微淡了几分。
    至于另一个汉子，杜五一不认识，但只需要看那铁塔一般的高大身躯，还有那出鞘利刃一般的锋锐气势，就已经能知道，对方也是金刚门的弟子之一。
    “眼下能赶过来观礼的，应该就我们三个了。”
    李志远走上前去，低声和两个汉子打着招呼。
    “师父呢？这是不在？”
    “不知道，别问。”
    杜五一不认识的那个汉子，苦笑摇头。
    “你也不是不知道，师父的性子，就算真去哪里，也不会跟我们说什……”
    话才说到一半，这汉子却突然闭上了嘴，面色严肃。
    只因为这一刻，在场的所有人，都已经感受到了那股，如同刀锋架在脖颈之间的肃杀。
    身形瘦削的老人突然出现在了院子里，手里还拎着一块带血的动物内脏。
    “吃。”
    老人将手中的动物内脏，递到了杜五一的面前。
    杜五一不禁抬头看向那几位师兄，却见到这三位师兄尽皆大惊失色，只是那视线中，有的恐惧，有的惊愕，有的甚至还有些羡慕。
    一时间看不出端倪，杜五一便干脆接过那不知名的动物内脏，将其生吞咽下。
    毕竟眼前的老人若是想害他，不需要搞这么麻烦。
    也就是生肉下肚的一瞬间，杜五一就知道了，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只因为就在这一刻，他的五感突然变得异常敏锐，视线变得清晰，听觉和嗅觉都变得更为灵敏，甚至连空气中微风的流向，都能清晰察觉。
    虽然他不知道自己这到底是吃了什么，但只从这效果来看，毫无疑问，这是某种类似青面鹿茸的，天材地宝。
    但也就在这个时候，瘦削的老人却突然对着他，伸出了手。
    苍老的手掌如同利刃，划过了杜五一的咽喉。
    杜五一的脖颈之间，登时便鲜血四溅。
    “廉泉，任脉之枢，气液通衢”
    也就是这个时候，瘦削的老人突然开口。
    “锋及三寸，金津玉液尽泄，气绝如断藕丝。“
    老人的声音清晰，坚定，抑扬顿挫，带着特殊的韵律。
    但杜五一却一句都没有听清。
    好痛，他从未有过如此之痛，那不知名的动物内脏不仅放大了他的五感，同样也放大了他的痛觉！
    “我这是，要死了吗？”
    伴随着颈间的剧痛，和鲜血的淌出，杜五一心底竟已经涌出死意！
    身体的求生本能提醒着他，催促着他，一定要逃！
    不然，一定会死！
    但也就是这个时候，老人的手掌再一次划过了杜五一的腋下。
    “极泉，手少阴心经之井，龙雷潜渊之所。”
    瘦削的老人继续说着。
    “刃断此泉，则心血逆冲百会，青筋暴起如地龙翻身。“
    手掌划过之处，鲜血再一次喷涌而出。
    这也让他的身体愈发的颤抖。
    但也就在这个时候，远处的李志远却和他对上了眼神，只看那凌厉的视线，却是让他想起了刚才的提醒。
    不能动！千万不能动！
    也就是这个时候，老人的手掌，竟直接挥向了他的心窝！
    “膻中！宗气之所聚，手少阴之门户。刃入七分，则心包络裂，神光骤灭！“
    “气海！生气之海藏精之所。锋过三焦膜原，则精血逆冲，命门火熄！“
    “大椎！诸阳之会，龙骨天柱。刃断此节，督脉崩摧，如斩龙首！“
    “心俞！心气灌注之户，神光所栖。锋及此穴，如烛照幽都，离火骤灭！“
    ……
    伴随着念诵声，老人一掌接过一掌，每一刀都掠过人体要害之处。
    只是片刻的时间，杜五一已经满身是血，头晕目眩。
    并非只是因为失血，还有周身的剧痛所带来的意识模糊，被放大的痛感给他带来了前所未有的痛苦，此时此刻的他，仿佛被万刃加身，被千刀万剐！
    但他还是咬紧牙关，攥紧拳头，努力维持着身形稳定，一动不动。
    直到，面前的老人挥下最后一刀。
    “做得很好。”
    看着杜五一仍旧一动不动的样子，瘦削的老人缓缓点头。
    随后，便对着那三个观礼的师兄，挥了挥手。
    不用老人说话，三个师兄就已经连忙冲了过来，他们小心翼翼地抬起了杜五一的身子，生怕触碰到杜五一身上的伤口。
    “你居然……真的撑下来了。”
    杜五一的耳边，师兄李志远小声感叹着。
    “入门的血榫金身，一共二十四刀，能撑过全程的，你是第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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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0章 金刀势

    第60章 金刀势
    血榫金身，乃是金刚门秘而不宣的入门仪式。
    只有亲传弟子才有资格经受这份考验，首先要以药浴刺激血脉，令受术者气血勃发，而后再以掌为刀，切入其周身要害之处，体验生死之极意。
    “简单来说，就是砍人之前，先学会被砍。”
    一边帮杜五一处理着身上的伤口，师兄李志远一边感叹着。
    “想当年，我也只是撑了十八刀，就已经昏迷不醒，殷霜还好一点，撑了二十二刀，至于你这位程师兄……”
    “别提我，我第三刀就晕过去了。”
    杜五一不认识的那个师兄连忙摆手。
    “并且我那个时候，可没有现在这么严格，当年我经历血榫金身的时候，师父也只是用了药浴，然后在我身上开了几刀……怎么现在入门已经变成这样了，连毘罗鱼的肝都用上了？”
    “毘罗鱼的……肝？”
    杜五一虚弱地开口了。
    合着他刚才吃进去的东西，是这个？
    “毘罗鱼很难抓，也很罕见，要顺着七水河一直往北走很远，进到十万大山里，才有可能抓到。”
    眼见得杜五一心中有惑，李志远便也开口解释了下去。
    “而在这毘罗鱼身上，最稀有的也就是它的肝了，可以一段时间之内增强人的五感，让人耳聪目明……当然，这只是它好的方面，至于不好的方面，你现在已经知道了。”
    “啊……”
    杜五一一声叹息。
    那确实是知道了，甚至是用亲身体验的方式知道了，被增强的除了眼耳口鼻舌之外，还有那遍布全身的，切肤之痛。
    就好像眼下，他身上的伤口明明只有二十四处，但每一处伤口上传来的痛感，竟如同千刀万剐一般。
    “也算是好事吧。”
    也就是这个时候，那个不认识的程师兄却开口了。
    “就是因为有了这些切肤之痛，你才能永远记住，哪些部位，被斩中一定会死，同样，也就是因为知道了这些，你才能记住，你去砍别人的时候，该砍些什么地方。”
    “……”
    杜五一已经痛得说不出话了。
    但这位程师兄说的，也确实在理，杜五一自己也能感觉得到，事实上在第三刀挥下的时候，杜五一就已经意识到了，这并非是一场杀劫。
    只因为，老人的下手，实在是过于精准。
    嘴上说着刃入三寸，但切入的深度却只有两寸，口里念着锋入七分，入肉就一定只有六分，每一次，刀锋都精准的擦着死亡的边缘划过，但每一刀，又不至于真正令他致死。
    这甚至可以说是一场，极为悉心的教导。
    唯有实力绝强之人，才能做到的，悉心教导。
    “这……就是强吗？”
    杜五一的手不自觉地颤抖着。
    “原来……人居然真的能这么强！”
    杜五一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
    却被师兄殷霜一巴掌拍在了脑门。
    “别乱动，你乱动还怎么给你包扎伤口。”
    经师兄殷霜提醒，杜五一便也暂时不再想这些，干脆放松了身体，任由几个师兄施为。
    或许是由于本身就擅长将身体作为兵刃的缘故，几个师兄处理起这种利刃造成的伤口，竟是意外的经验丰富。
    只是一会的时间，杜五一的周身要害便都已经被包扎完好，甚至已经不影响他正常活动。
    “金刚门特制的伤药，不会让你留疤。”
    李志远再一次拍了拍杜五一的肩头。
    “这也是为了你以后外出行走，不会被人一眼看清底细……但是你一定要记住这些伤口的位置，记住今天硬抗下来的这些痛苦。”
    “……好。”
    疲惫至极的杜五一缓缓点头。
    挨了这么多刀，还被放了半天的血，此时此刻，不管是肉体上，还是精神上，杜五一都已经有些濒临极限。
    但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
    毘罗鱼肝的药效还在，他至少还仍旧耳聪目明。
    而那位瘦削的老人，也未曾歇息。
    “去吧，师父等着你呢。”
    这样说着，师兄李志远，推了推杜五一的后背。
    这也让杜五一又一次痛呼一声。
    这一次，三位师兄就不再过去了，毕竟入门观礼已经结束，接下来是传道受业的时间。
    循着刚才被抬回来的路，杜五一一路走进了，金刚门的后院。
    金刚门的后院，瘦削的老人仍旧站在那里，一身宽袍大袖无风自动。
    但这可不是什么翩然若仙的场景，只因为眼前老人身上所散发着的气氛，实在是过于肃杀。
    就算老人没有刻意去针对些什么，但仅仅只是走入后院的刹那，杜五一心头就再一次升起了，被利刃架在颈间的感觉。
    然而，在深吸一口气之后，杜五一还是迈步向前。
    “都记住了？”
    老人看都没看杜五一的身影，只是低头凝视着自己枯瘦的手掌。
    不过在经过师兄们的提醒之后，杜五一倒也明白，这老人问的，是哪方面。
    “都记住了。”
    杜五一点点头，却扯得喉咙之间的伤口一阵刺痛。
    又一次的千刀万剐之痛，倒也算是给他又加深了一遍印象。
    “那好。”
    老人微微颔首。
    “接下来，我传你，金刀势。”
    金刀势。
    杜五一记得这个名字。
    第一次看到这个名字，还是刚刚入门的时候，在两位师兄的身上，除了《金刚八式》之外，就剩下这个《金刀势》，最为令人瞩目。
    而现在，他终于得以一见，这门上乘功法的，真正面目。
    “既然要学金刀势，首先要明白，何为势。”
    这样说着，瘦削的老人举起了手。
    “引而未发之力，谓之势。”
    右手举起，老人却没有动作。
    但也就是这个时候，杜五一却突然感受到，一股莫大的压力。
    就像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在胸口，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又像是刀锋已经切进了喉咙，他连最基本的呼吸都难以做到。
    不能动，绝对不能动，身体的求生本能，在疯狂的报警。
    只因为，当他动的那一刻，就必然会被刀刃所杀。
    可他却不清楚，刀刃究竟会从哪里来，到底是是上？是下？是左？是右？
    每个方向都有可能劈来刀刃，每个角度都有可能划出刀锋。
    只是瞬间，杜五一的大脑，就已经在压力之下，混乱不堪。
    然而，也就是这个时候。
    老人的右手，动了。
    起晚了，暂时先更两章出来，夜里还有三章，另外写迷糊了，这两章顺序发错了，如果大伙看到的是反的，刷新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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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1章 势法

    第61章 势法
    那只苍老的手，速度其实没有多快。
    别说眼下的杜五一了，甚至就连随便来一个普通人，挥动右手的速度，恐怕都要快过面前的老人，那与其说是挥出来，倒不如说是推出来。
    如此缓慢的速度，甚至让杜五一怀疑，自己刚刚所感受到的巨大压迫感，仅仅只是自己的错觉。
    但这怀疑，也仅仅只是持续了短短一瞬。
    只因为眼下落到他身上的那份压迫感，竟更为庞大了。
    明明眼前的那只手，是如此的苍老干枯，那缓慢的速度，甚至能让杜五一清晰地看到，那手掌上的褶皱和老人斑。
    但杜五一却偏偏，躲不开。
    躲不开，甚至动不了，明明那只手只是平平无奇的挥过来，甚至推过来，但他不管往哪里躲，都不可能避得开那只手。
    明明只是一只手，在这一刻却仿佛变成了百只手，千只手，乃至于万只手！
    “喝啊啊啊啊——”
    眼见得那只手越来越近，杜五一拼命地嘶吼着。
    或许是这本能的拼命终于起了作用，他终于举起了自己的手掌，虽然仅仅只是一只右手，但也足以护在身前！
    然而，就在下一瞬。
    那干枯老迈的手指，却已经停在了杜五一的眉间。
    手指距离杜五一的眉间还有一寸，但杜五一的额头，却已然绽出了一道整齐的切痕。
    刺目的鲜血，顺着额头淌了下来。
    “将动未动，引而待发之力，谓之势。”
    老人继续说了下去。
    “将动未动，处处皆可动，引而待发，时时皆可发。”
    “处处皆动，一动无有不动，时时皆发，无时无刻不发。”
    “化繁为简，万法归一，是为圆融，是为一，是为真，是为法。”
    “此乃金刀势法。”
    ……
    杜五一听得云山雾罩。
    虽然从字面意思上，这些词句不难理解，但如果搭配上这老人刚才对他进行的演示，他就有些听不懂了。
    不过老人好像也没打算让他听懂。
    就在杜五一这边还在思索着，老人所讲的那些，关于金刀势的东西时，他整个人已经被老人一把拽了过去。
    紧接着，老人便如同摆弄竹木人偶一般，硬生生地将杜五一的身子，掰出了一个“斩字诀”的架势。
    这个姿势，杜五一已经无比熟悉，毕竟在当初斧劈木桩的时候，他就已经在不断磨练这条劲路，而后在修行金刚八式的时候，这个姿态，更是“斩字诀”最为基础的起手式。
    但是，也就是这个他最为熟悉的劲路，此刻却突然发生了变化。
    明明架势仍旧是那个架势，仅仅只是被修正了基础些微的细节，杜五一身上的血气却突然进一步涌动起来。
    血气顺着劲路奔涌流淌，如大江大河。
    “引而未发，将动未动。”
    老人继续说着。
    “各种奥妙，存乎一心。”
    “引而未发，将动未动……”
    一边跟随老人一同念诵着，杜五一一边仔细体会着老人话语中的含义。
    如果说刚才的时候，他还有点没理解老人所说的话，那么现在，在经过老人校正了动作之后，他却已经，隐约找到了一点感觉。
    那是他在袭杀寒山君的时候做过的事情，那是他在和师兄殷霜对峙的时候做过的事情，血气奔涌，劲路贯通，但却没有着急杀出，而是静静地等待着，那个唯一的胜机。
    只是那个时候的他，眼中只有战斗的胜负，以至于忽略了诸多感受。
    而现在，在老人的提点之下，杜五一却突然意识到。
    这个姿态，反而也是最适合提炼血气的姿态。
    眼前那些数字之中，标着【血气】的数字，竟开始稳定增长起来！
    “将动未动，引而未发……”
    在老人的不断纠正之下，杜五一努力体会着这玄妙的感觉，并根据老人的提醒，尝试让这份感觉在自己身上停留得更长，更久。
    不知不觉之间，老人不再对他的动作进行纠正，甚至干脆回到茅草屋歇息去了。
    只剩下杜五一自己，沉浸在这奥妙的感觉之中。
    像是开弓待射的箭，只不过自己既是弓，又是箭。
    如同即将出鞘的刀，只不过自己既是鞘，又是刀。
    引而未发的那一刻，将动未动的那一瞬，尚未发出的力，引导着血气在劲路之中奔流。
    若是将劲路看作一条河流，一条道路。
    那么眼下，河流正在一点一点地拓宽着自己，道路也逐渐变得可以容纳更多的车水马龙。
    当然，说是车水马龙，眼下却远远不到，但就算只是多增加了一辆小推车，那也是增加了负载。
    引而未发的力道推动着血气，血气又反过来承载着力道本身。
    二者相辅相成之下，杜五一的力道，也逐渐增长着。
    “难怪那几个师兄，个个都膀大腰圆。”
    伴随着对血气和劲力的更深一步体会，杜五一却突然有些明白了，为什么几个师兄，都有着那种超越常人的夸张强壮。
    一方面，自然是因为提炼血气的过程中，伴随着的劲道锻炼。
    另一方面，却是因为，只有锻炼出，那份堪称夸张的强健，才能承载住血气与劲力的合流。
    就像是一柄锋利的刀刃，一定要配上一个坚实的刀鞘。
    又像是一支尖锐的重箭，一定要配上一张强劲的大弓。
    “这么来看的话，吃确实很重要。”
    想到这里，杜五一不禁想起了，刚刚进入山门时候的，第一课。
    正所谓三分练，七分吃，越是能吃，也就越能变得强壮，身体变得强壮，也就相当于强化了刀鞘和大弓，也就能反过来蕴养，利刃本身。
    也就是在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杜五一的腹中，突然一阵饥饿。
    这前所未有的饥饿，甚至超过了他饥寒交迫濒临死亡的时候，身体的每一处都在渴求着食物，都在渴求着新的营养。
    然而，也就是这个时候，却有苍老的声音突然从茅屋中传来。
    “去吧。”
    苍老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唏嘘。
    “力量一直都在那里，只看你能承载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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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2章 故人

    第62章 故人
    当杜五一走出后院的时候，迎接他的，是三位师兄羡慕的眼神。
    也就是这个时候，杜五一才发现，天已经蒙蒙亮了，换句话来说，他竟是直接在后院中练了一整夜。
    而眼前这三位师兄，只看他们的神情，竟也是一整夜没睡。
    “主要是你程师兄太久没回来了，也就多了点时间叙叙旧。”
    察觉到杜五一的视线，师兄李志远随口这样说着。
    “不过你既然能撑下来一整夜，都还有意识，那倒也用不着我们几个把你抬出来了。”
    “……抬？”
    杜五一有些诧异。
    就他自己的练功体验来看，虽然疲惫不堪，饿得发昏，但是也没到需要被抬出来的地步吧？
    “以后你就知道了。”
    李志远只是拍了拍杜五一的肩膀。
    “你现在这个情况，药浴应该是不行了，并且只用药浴，也补不齐你的亏空了……去丹房吧，师父应该已经给你准备好了。”
    这样说着，李志远便对着另外两个师兄挥了挥手，随后带着杜五一一路出去。
    金刚门的丹房在山门边上，紧挨着食堂，和药浴的厢房也离得很近，只不过和药浴那种狭小的厢房不同，金刚门的丹房却是一个单独的小院子。
    院子里面，九个丹炉以九宫的阵势排列着，只看那烟雾升腾的样子，竟是一大早就在祭炼丹药，诸多身着黑色劲装的弟子们，正围绕着九尊丹炉忙碌着，或是照看火势，或是搬运材料。
    也就是这个时候，杜五一却看到了，十几个熟悉的身影。
    那些都是曾经在龙首山练功场，和他一同练功的弟子，此时此刻，这些年轻的弟子，正在跟随那些年长的弟子们一同忙碌着，杜五一甚至还从中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朱又文，居然也在其中。
    此时的朱又文，也是一袭黑色的劲装，正在和其他几个弟子一同清点药材，只看那熟稔的样子，竟是很快就适应了这样的生活。
    而在他看到了朱又文的时候，朱又文明显也看到了他，只看朱又文那兴奋的样子，明显是想要上来打个招呼。
    但就在朱又文走上前来的时候，师兄李志远的视线，却扫了过来。
    “志远师兄，五一师兄。”
    在那道视线之下，朱又文微微低下了头。
    “师父留下的单子已经备好了。”
    “拿过来。”
    李志远只是挥了挥手，随后看向一旁的杜五一。
    “怎么，不习惯？”
    “……有点。”
    杜五一深吸一口气。
    虽然他能看得出来，朱又文仍旧是那个朱又文，但他却总觉得，双方之间，已经像是隔了一层，无形的障壁一般。
    “总要习惯的。”
    李志远只是拍了拍杜五一的肩膀。
    “毕竟在变强这条路上，自始至终，都只是你自己在走。”
    也就是这简短的说话功夫，朱又文已经将装着丹药的瓷瓶拿了过来。
    和丹药放在一起的，还有一套崭新的袍服。
    考虑到杜五一身上有伤，行动不便，李志远便让杜五一抬起手，亲手为杜五一换上了这一身新的衣装。
    那是和几位师兄们如出一辙的，宽袍大袖。
    “还是瘦了点，撑不起衣服。”
    看着杜五一那连衣衫都顶不破的胸肌，还有那连袖子都撑不烂的胳膊，李志远不禁一阵叹息。
    “不过倒也还好，这么穿的话，看着倒是很像师父。”
    “……”
    杜五一看着周围那些弟子身上的劲装，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袍服。
    确实，就像师兄李志远说的那样。
    这身宽袍大袖穿在身上，他确实是有点不习惯。
    毕竟这衣服明显是按照师兄们的款式设计的，几个师兄个个都生得如同铁塔一般，如此宽大的衣服穿在他们身上，竟也会被那强健的筋肉撑得几乎要裂开。
    但套在杜五一身上的时候，就完全是另一回事了。
    袖子实在是太大了，甚至盖住了他的双手，袍子也实在是太宽了，他甚至能感觉到，有冷风在往衣服里面钻。
    如果只是从实用角度来看，这一身宽袍大袖，甚至还不如他以前那一身破衣烂衫。
    但也就是在穿上这一身宽袍大袖的时候，周围那些人看他的眼光，却已经完全变了。
    以前的时候，身上只是套了一件破衣烂衫，其他弟子们看向他的眼神，也多少都带了几分轻蔑，但现在，这件宽袍大袖才刚刚套到身上，那些看过来的视线之中，就已经多了几分，能够被称为敬畏的东西。
    “领了丹药就赶快消化，中午提前把饭吃了，然后我们有事要做。”
    也就是这个时候，李志远却再一次开口了。
    “正好你刚入门，师兄带你去见见世面……怎么？你有事？”
    “有点小事。”
    杜五一点点头。
    “不过中午之前，能赶回来。”
    “私事吗？”
    李志远拍了拍杜五一的肩膀。
    “那就尽快，你服了丹药之后，还要时间行丹。”
    “好。”
    杜五一点点头，随后大步离开。
    走过那两尊庞大的金刚力士像时，杜五一不禁想起了那个风雪交加的夜晚，只不过那一次，他是要上山。
    而这一次，他却是要下山了。
    下山的路途，已经有些记不太清了，但是循着记忆里的位置，他还是很快便在俱北城外，找到了那间老旧的破庙。
    或许是因为无人居住的缘故，又或许是因为终于不堪负重，这座四面漏风的破庙，终究还是变成了一片断壁残垣。
    只留下一个孤零零的坟包，立在破庙的院子里，像是在说着，这里曾经有人待过。
    杜五一在这里待了一个时辰。
    而在他离开之后，坟包前面便已经多了一块石碑。
    石碑上面没有文字，只是被强劲的指力勾出了一个图案，只看那图案的形状，却有些像是半块饼子。
    而在石碑之下，却是大鱼大肉，还有热气腾腾的馒头和烙饼。
    远在过龙岭的山门之中，杜五一眼下正在吃的也是这些，只看那大口吃肉，一口一个馒头的样子，竟是已经有了几分师兄们的影子。
    “怎么才回来？”
    也就是这个时候，师兄李志远也坐到了杜五一的对面。
    “也罢，看来你是没时间行丹了，那中午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做。”
    “中午的事情？”
    正在胡吃海塞的杜五一抬起了头。
    他有点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事，值得李志远专门出去跑一趟。
    “还不是前天的事。”
    听到杜五一这么问，李志远便也直接说了出来。
    “你应该还记得吧，林火牛在跟你打的时候，用了外道的邪法……把那种东西带进山门，简直是对金刚门的挑衅！”
    “所以说，我们一会是要去找林火牛？”
    杜五一还真不知道林火牛眼下如何，毕竟当时的他是直接被老人带走了，压根不知道其他弟子们都怎么样了。
    不过就师兄李志远的说法来看，林火牛应该是被师兄们，给抓起来了？
    “找林火牛干什么，那小子连干活的都算不上。”
    李志远却摇了摇头。
    “我们直接去北通商会，问问他们，把这么一号人送进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如果他们今天拿不出一个说法，我们就给他们一个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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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3章 威

    第63章 威
    北通商会，在俱北城也算得上是位居前列的势力了。
    虽然跟金刚门那种庞然大物相比，还是差了点火候，但作为纵横俱北城一带的豪强，北通商会也有着相当的实力。
    手下五百护卫队，个个全副武装，名义上是拱卫商路安全，实际上则是商会私兵，更有十余名精研各路功法的高手，被北通商会重金聘请而来，坐镇其中。
    “所以说，你们的高手呢？”
    北通商会位于俱北城的总办事处，那栋装潢豪华的三层小楼门前，体格彪悍的李志远，竟就这么搬了两把椅子坐在门口。
    另一把椅子上，坐的是杜五一，此刻的杜五一手里甚至还捧着一个瓷瓶，不住地往嘴里填着丹药。
    用李志远的原话来说，就是今天没他的事情，他只需要在旁边看着就就好，正好可以用这点时间来消化丹药，搬运血气。
    “真不用我动手吗？”
    眼见得越来越多的武装护卫围了过来，熙熙攘攘的队伍甚至填满了整条街道，杜五一不由地想要站起身子。
    “只是你一个人的话……”
    “一个人？”
    李志远愣了一下。
    紧接着，便突然笑了起来。
    “五一师弟，你觉得，咱们金刚门，在这北地，是什么水平？”
    “……占据了俱北城的半壁江山？”
    杜五一想了想，终究还是只憋出这么一句。
    也就是这个时候，杜五一才发现，他对于金刚门其实没什么具体的认知，毕竟连这俱北城，他甚至也是第一次进。
    若是他当初跟老乞丐来俱北城要过饭，或许还会多点理解，但眼下，他对于金刚门的认知，却完全来自于刘四九当初的那几句口述。
    的确，起码就龙首山的训练来看，金刚门确实很强。
    但是，到底强到一个什么地步，杜五一其实还没有一个明确的概念。
    “看来，你确实是不知道。”
    眼看着杜五一居然沉浸在思索之中，李志远脸上的笑容更甚了。
    “这也是为什么，今天要带你出来见见世面，毕竟你以后，也要像我一样，代表金刚门出来做事……那总得先知道，这事该怎么做。”
    这样说着，李志远干脆对着身边那些人，招了招手。
    “看这个阵仗，你们应该是知道，这次的事不可能三两句话就说过去了……那就把你们最能打的叫出来吧，或者你们所有人一块上。”
    如此的言语，已经不止是挑衅了，这干脆就是将在场所有人的脸面扔在地上，然后一脚踩上去。
    但眼下，那些全副武装的商会护卫，竟是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倒是聪明。”
    看着这些商会护卫手持兵刃，却踟蹰不前的样子，李志远便也不再搭理他们。
    而是将视线，转到了门内走出的几名壮汉身上。
    走出门外的一共五个人，手里都拎着刀枪，有人甚至身披铠甲，一身凶煞的气势威武不凡。
    并且这些人有的，可不止是凶煞的气势。
    杜五一看得清这些人身上的数字，那一身基础属性竟都在9或者10，血气也都在5或者6，为首那个身披重甲的男人，一身基础属性甚至已经到了11，血气更是已经达到了7！
    就算和师兄李志远相比，也已经不遑多让。
    “师兄，危险。”
    杜五一想了想，还是站起了身子，顺便出言提醒。
    如果眼前的只是一个人，那师兄李志远必然不会有问题，但眼下对面却是足足五个人，若是练手夹攻的话……
    “看来，阁下今日是一定要与北通商会为敌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为首那个披甲的汉子端起了手中的长枪。
    “久闻金刚门大名，早就想领教一下金刚门的刀法。”
    “领教？”
    回答他们的，是李志远的一声嗤笑。
    “凭你们这些东西，也配看我的刀？”
    话音刚落，李志远的身形便骤然冲了上去，一张大手张开如蒲扇，一把便抓住了披甲汉子的头颅！
    五指如钩，只是一个抓握，
    那披甲汉子戴着头盔的脑袋，就连同头盔一起，被硬生生捏成了一团碎肉！
    “就这点本事，也敢跟金刚门作对。”
    随手一挥，李志远便扫落五支侧面袭来的冷箭。
    紧接着反手一掷，被凌空拧下的箭头，就将房顶上的弓箭手当场钉死。
    也就是这个时候，杜五一才发现，在他们视线的死角，居然还藏了第六个人。
    “暗箭伤人？”
    又是两掌劈死两人，李志远不禁摇了摇头。
    “看来你们的实力也就是这样了，和以前相比也没什么变化……所以我更好奇了，你们哪来的胆子，敢让那种东西，出现在金刚门的地界？”
    “误会！都是误会！”
    眼见得最后两个高手也要被当场打死，一个身着锦袍的中年人连忙出现在了门口。
    “李尊者，都是误会，都是那林火牛自己所为，我们也不知道，那林火牛居然会私自使用那外道邪药……放他一马，那毕竟是我一个故人的后辈，就当给我个面子。”
    “给你个面子？”
    李志远猛地回过了头，死死地盯着面前的中年男人。
    “成老板，我可是给足了你们北通商会面子。”
    “过来之前，我可是给了你整整一天的时间，让你给我拿一个说法出来。”
    “结果现在，说法没给我，反倒是给我摆出这么一个阵仗，甚至还张嘴就想要，让我放人？”
    “你……”
    被称作成老板的中年男人深吸一口气，紧接着便是怒目圆睁。
    “李志远，你不要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我只是来要个说法。”
    李志远摇头叹息着。
    “既然作为北通商会主事人的你，不打算给我这个说法，那我也只能自己要了。”
    说吧，李志远的身形，竟顷刻之间，便出现在北通商会的门户之内！
    紧接着，便是一掌劈下。
    华贵的锦袍登时便撕成了两半，连同那锦袍中的躯体一起。
    “现在，有没有人能给一个说法出来？”
    抬脚将尸体踢到一边，李志远擦拭着滴血未沾的手掌。
    “谁能把这个说法给出来，以后他就是北通商会的主事人了。”
    五更完成，这三章是昨天的补更，接下来是今天的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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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4章 诛

    第64章 诛
    只是一个照面，北通商会四名高手，连同北通商会的主事人，尽皆被当场斩杀。
    周围的人群顿时鸦雀无声，就连正在吃着丹药的杜五一，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不止是杜五一，在场的所有人都觉得，这应该是一个两边对阵交锋，而后主事人出来讲数的局面，毕竟这北通商会再怎么说，也是俱北城中位居前列的势力，说一句举足轻重，亦不为过。
    可是，就这样一个，在俱北城中也能算得上呼风唤雨的势力，其主事之人，竟就这么被随手一掌，当场拍死。
    “李志远！”
    一众商会成员之中，有须发皆白的老者拄着拐杖站了出来，放声怒吼。
    “你知不知道你干了些什么！你就没想过这样做的后果吗！你知不知道商路一断，贸易一绝，多少百姓要忍饥挨饿！”
    “看你这话说的。”
    李志远面无表情地看着老者。
    “商路断了，人们要忍饥挨饿……但是，商路不断，他们就能有好日子过？”
    说到这里，李志远突然伸手入怀，取出一枚黑漆漆的药丸。
    “这药，你们认不认得？”
    “这……”
    老者不禁愣了愣。
    “李志远，这防治寒毒的丹药，可大善之举，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
    李志远抬手一挥，手中的药丸便一分为二。
    只见那药丸的内部，竟带着几分，暗紫色的药泥！
    “我什么意思？我还想问问你们什么意思！”
    李志远眯起了眼睛。
    “这就是你们嘴里的大善之举？把外道邪药混进正常药方，然后用你们的医馆往外放？”
    “这……”
    眼见得那药丸之上，甚至隐隐冒起了暗紫色的蒸汽，老者顿时哑口无言。
    而的那些全副武装的护卫，也尽皆低下了头，不敢言语。
    “是你们先坏了规矩。”
    李志远走向那个头发白的老者，将手中的药丸硬塞进对方手里。
    “你们在别处，弄这些东西，我不管，就算你们在外面吃死，那也是外面的事……但是这里，是俱北城，是金刚门的地界。”
    这样说着，李志远拍了拍老人的肩膀。
    “现在，你们马上选一个新的主事人出来，然后告诉我，你们会怎么处理这件事。”
    “如果你们选不出来，那就用我的办法来。”
    说到这里，李志远便走出门去，再一次坐回了椅子之上。
    那庞大的身形只是坐在那里，就如同一座小山一样，压在了众人的心头。
    终于，有商会护卫扛不住如此重压，扔下兵刃便夺路而逃。
    但马上，一枚折断的箭矢便飞了出去，当场将这商会护卫钉死在地上。
    “让你们走了吗？”
    把玩着手中刚刚摘下来的箭头，李志远扫视着周围的所有人。
    “事情没了结，就都别想走……不过也不能耽误太长时间，毕竟下午还有别的事。”
    巨掌一合，李志远却像是想到了什么。
    “这样吧，午时三刻怎么样？正好是个杀人的好时候。”
    “看这天色，你们现在还有两刻钟的时间，你们拿不出办法，我就用我的办法。”
    至于李志远的办法，在场的众人就算不用问，心里也已经有数。
    把人杀光或许会惹出更大的麻烦，但也一定能解决当下的问题。
    “……老夫来吧。”
    最后，在长达一刻钟的沉默之后，终究是那个头发白的老者站了出来。
    “北通商会并非一人之商会，既然上一代会长做下此等恶事，那作为商会的一员，老夫至少也该做到善后。”
    这样说着，刚刚还怒发冲冠的老者，却已经对着李志远弯下了腰。
    “除此之外，北通商会还会对金刚门有相应的赔偿，作为答谢李尊者为我等铲除毒瘤的谢礼。”
    “还有呢？”
    李志远低头看向了老者。
    “你觉得只有这些？”
    “……还有什么？”
    拄着拐杖的老者咬紧牙关。
    “但请李尊者吩咐。”
    “参与这件事的人，全都吊死在城门口，别想着随便拿几个人头糊弄我，我要看到足够多的数目。”
    这样说着，李志远再一次拍了拍老者的肩膀。
    “至于这个数目具体是多少，你自己去算。”
    说罢，李志远便不再搭理这些人，而是招呼着已经看呆了的杜五一，一路远去了。
    原本将他们团团包围的商会护卫们，几乎是本能地让开了一条道路。
    “这……”
    直到走出人群，杜五一还没回过神来。
    只因为这短短一会的时间中，所包含的信息量，委实有些过大。
    原本他都还以为，李志远是为了林火牛的事，才过来兴师问罪，谁能想到，这北通商会的身上居然还背了别的事情。
    并且那药丸……主要是李志远最近这两天，也没说出去查探什么，一直都在山门之中操办入门仪式的事情，怎么就把这北通商会的行径，查得如此详细？
    “这点小事，能多少时间？”
    听到了杜五一的疑惑，李志远摇了摇头。
    “随便问一问就能打听出来，然后我们只需要带着证据上门就可以了……其实就算不带证据也没所谓，不过总要有个服众的说法。”
    说到这里，李志远再一次看向杜五一。
    “现在的话，你应该知道，金刚门在这北地，意味着什么了吧？”
    “我们的话，就是这俱北城的规矩。”
    李志远拍了拍杜五一的脊背。
    “好好学，以后再有这种事，你也要学着自己出面了。”
    不知是丹药终于起了效果，亦或者是刚刚的场面实在是过于震撼。
    此刻的杜五一，身上的热血涌动不息。
    而在李志远和杜五一离开之后，北通商会那边也已经收敛了地上的几具尸身。
    虽然那些商队护卫，都是一副如丧考妣，胆战心惊的样子，但那几个商会成员，却都露出了阴鸷的神情。
    “不过只是刮一些浮财……这金刚门的人，怎么管得如此之宽！”
    “无所谓，不过只是当下势大罢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却有声音在他们的背后响起了。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这是今天的第一更，夜里我接着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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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5章 家

    第65章 家
    当杜五一和李志远一路回到过龙岭的时候，已经是午后了。
    但当他们踏入山门之后，仍旧吃到了热气腾腾的饭食，大块的炖肉，馒头和烙饼，依旧是相当扎实的一顿。
    “回来的第一件事，自然是吃。”
    一边这样说着，李志远一边毫不客气地抄起一个肘子，大口啃食起来。
    “弟子们下山做事，跟人动手，体力消耗可不小，所以大伙回来第一件事，自然是先吃顿饱的……这也是为什么一进山门就是食堂，毕竟这样方便。”
    “确实方便。”
    杜五一不禁连连点头。
    虽然杜五一出去之前吃过了，但来回跑了两趟，却也消耗了不少体力，眼下看到食物端上来，便也跟着多吃了些。
    “能吃好，能吃是福。”
    眼见得杜五一也跟着大口吃肉，李志远登时便笑了起来。
    “虽说很多人都觉得，想要提炼血气，只需要多吃丹药就可以了，但是在咱们金刚门，还是要多吃，吃得人高马大，吃得身强体壮。”
    说到这里，李志远上下打量了一眼，杜五一那裹在宽袍大袖中的身形，紧接着便又塞了一个肘子给杜五一。
    “你还是太瘦了，好在还是长身体的时候，多吃点，争取早点把身上的衣服撑起来。”
    眼见得硕大的肘子被塞到面前，杜五一一时间哭笑不得。
    虽然相处时间还有点短，但杜五一已经隐约能感觉到，对于能不能用强壮的肌肉撑起身上的宽袍大袖，师兄们好像都有一种奇怪的执着。
    “多吃点，早点长得壮实一点。”
    看到杜五一继续开始啃起了肘子，李志远这点了点头。
    “长得壮实一点，本事练好一点，也好出去做事。”
    说到这里，李志远顿了顿。
    “毕竟这也是为了变得更强来考虑。”
    “变得更强？”
    杜五一一时间有些没听明白。
    “是指……更多的实战经验？”
    杜五一第一时间便想到了这个。
    但那回想起北通商会门外，李志远那轻松写意的表现，他又觉得对方说的不一定是这方面。
    毕竟李志远打得实在是太过轻松，这种战斗完全称不上磨炼。
    “你这个角度说得倒也对，不过实际上完全不是那回事。”
    李志远想了想，才继续解释下去。
    “实战终究是一种损耗，不是一种滋养，出去与人动手，或许你确实能得到经验，但是你的体力，精神，都会有相当的损耗，甚至还有可能受伤。”
    “这……确实。”
    听到李志远这么说，杜五一缓缓点头。
    李志远说的，倒是他从没想过的角度了，原本他的既定印象里，战斗就是要累积更多的经验，才能出手更精准，才能破解更多的招式，才能打败更多的强敌。
    但是，一直战斗，真的是好事吗？
    很显然，这绝对不是好事，身体和意志一直被消耗，得不到补充，再加上身上累积的伤口，总有他撑不住的时候。
    回想起自己那饥寒交迫时候的濒死体验，杜五一对李志远的话深感认同。
    不过问题，也在这里了。
    如果不是从积累实战经验的角度来考虑，那这种事，跟变强的联系，又在哪里？
    “看来你应该是，完全没了解过这方面。”
    听到杜五一还是有疑问，李志远便伸出了四根手指。
    “你或许听说过，或许没听说过，想要修行变强，有四个方面，是必不可少的。”
    “也就是，所谓的法财侣地。”
    法财侣地？
    杜五一咀嚼着这个词，继续听了下去。
    “所谓法，即修行之法门，简单来说，你至少要知道你在练什么，在学什么。”
    “所谓财，或许你会理解为钱财，虽然这么理解倒也没错，但钱本身可没办法让你变强，你需要把它换成吃穿用度，换成各类丹药，换成修行资源……甚至有些修行资源，你就算钱，也不一定能买得到。”
    “所谓侣……看你这眼神，怕是理解成了常人眼中的男女夫妻了。不过修行中的侣，指的却不是这些，而是志同道合之辈，是共同修行之人，彼此督促，共同进步，才是修行之侣。”
    “也就是说，师兄弟？”
    只看李志远的神情，杜五一马上便明白了对方在指什么。
    而李志远，也笑着点了点头。
    “虽然不止是局限于这方面，但师兄弟之间，也确实是最好的修行之侣，毕竟师出同门，修行法门和走的路子也都差不多，彼此之间也更能互相交流，相互促进。”
    “然后的话，就是所谓的地。”
    说到这里，李志远看向杜五一。
    “你是不是觉得，这所谓的地，指的就是住在哪里？”
    “……是。”
    杜五一实话实说。
    关于这个，他确实没多想，就是按照住在哪里去理解的，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又或者说什么风水宜人的居所，说到地的话，第一时间想到的肯定是这个。
    “对，也不对。”
    听到杜五一这么说，李志远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所谓地，确实是指住在哪里，但这不代表，这个地，就只局限于你住的地方。”
    “就好像我们住在过龙岭，住在金刚门，但是我们平日里喝的水，却是来自七水河那边，平日里的吃穿用度，也需要在俱北城采买，训练弟子，要去龙首山的练功场，至于丹房里的丹炉，更是从南边的云帆津采购来的。”
    “所以你想想，如果七水河，俱北城，龙首山，南边的云帆津，这些地方如果出了事，金刚门这个地，又会如何？”
    “这……”
    听着李志远一步一步的描绘，杜五一的脑海中，也逐渐勾勒出了相对应的形象。
    七水河出事，山门就会断水。俱北城出事，山门就会断粮。龙首山练功场出事，弟子们就算能在山门里训练，缺少了铁桦木，效率恐怕也会大打折扣。至于云帆津出事……短时间内或许看不出什么，但山门丹房的丹炉，却是用废一个就要少一个了。
    所谓地，包含的可不止是当下住的地方，还有周围的环境，乃至于周围的一切。
    法，财，侣，地。
    杜五一深深地记下了这四项要素。
    而现在的金刚门，无疑是四项要素尽皆齐备的，上有师父传法，中有师兄弟之间彼此督促奋进，下也不缺资源，从吃穿用度到各类丹药一应俱全。
    至于地的话，更是……
    “更何况，也不止是因为修炼。”
    说到这里，李志远转过头，看向山门外的方向。
    “吃在这里，住在这里，练在这里，活在这里……这里对我们来说，就是家。”
    这样说着，李志远看向杜五一的视线，也变得柔和起来。
    “五一师弟，以后这里也是你的家了。”
    家……吗？
    杜五一愣了愣。
    甚至直到吃完这一顿饭，杜五一还有些没回过神来。
    “家……吗？”
    杜五一还在默念着这个词。
    但李志远却没有就这么停下，而是一路拉着杜五一又去了丹房。
    “弟子们下山回来，都会走一遍这个流程。”
    李志远热情的为杜五一介绍着。
    “先吃顿好的，然后来丹房领丹，再去药浴厢房泡一泡，这样也就能消解疲惫，把下山跟人动手的消耗迅速补回来。”
    “嗯……”
    杜五一缓缓点头。
    这确实是一个最方便的设置，就像家里一样，虽然家居摆设不一定有多规整，但却都放在了最方便使用的地方。
    但也就在这个时候，杜五一却突然听到，李志远的声音沉了下来。
    “什么？血气丹没了？”
    “没办法，志远师兄，最近药材确实紧缺。”
    李志远的面前，朱又文也一脸为难。
    “几味主药倒是还好，但是前段时间风雪闹得厉害，辅料倒是缺了一些，之前给五一师兄的那些，就已经是最后一炉了……如果志远师兄急要，那我这就找人去山下采买。”
    “去吧，快去快回。”
    这样说着，李志远却干脆拉着杜五一在一旁坐了下来，继续为杜五一讲解起了，法财侣地的几种表现形式。
    这可就不是一般人能接触到的知识了，更类似于一种师兄们自己的经验总结，因此李志远这边在讲解的时候，一群闲暇的弟子们竟也逐渐凑过来，站在一旁仔细听着。
    李志远倒也没有赶人，而是干脆让弟子们席地而坐，听他讲解。
    如同一个谆谆善诱的兄长一般。
    “这就是……家的感觉？”
    看着眼前那些认真听讲的弟子们，又看了看身侧那个，依旧在口若悬河的师兄，杜五一逐渐回过神来。
    这种感觉，倒是不错。
    只可惜，这讲解的时间没有持续太久，只因为下山采买的弟子，回来的速度有些过于快了。只是一会的功夫，三个瓷瓶便被送到了李志远的手中。
    “可以啊，脚力见长。”
    拍了拍那个弟子的肩膀，李志远便随手打开瓷瓶，倒出丹丸，就要往嘴里送。
    但也就在这个时候，李志远突然眉头大皱。
    “你从哪买的？”
    李志远猛地抬起了头，死死地盯着那个弟子。
    “你是不是故意的？”
    “就，城里的医馆……”
    被李志远一双虎目盯着，那弟子登时便汗流浃背。
    “我也知道又文师弟现在进了丹房，所以没去他家买……”
    “我不是说你吃没吃回扣的事情，我是说，你知不知道你买来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一边这样说着，李志远一边挥手划过手中的药丸。
    只见那被剖开的药丸之中，竟混着几丝，暗紫色的药泥。
    “外道邪药……”
    李志远的眼睛眯了起来。
    “看来有人想要找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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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6章 药

    第66章 药
    俱北城或许别的不多，但医馆的数量还真不算少。
    一方面是由于北地苦寒，环境恶劣，生活在这里的人们经常会闹些病症，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这北地过于苦寒，穷山恶水，以至于民风彪悍，人人尚武。
    人人尚武，自然免不了交手厮杀，再加上修炼之中，也需要各种丹方药浴，来强壮筋骨，补益血气，这医馆药铺的营生，自然也就跟着好了起来。
    “所以说……黄老板。”
    一间名为“聚善堂”的医馆中，李志远一边揉捏着手里的几颗丹丸，一边打量着面前那个，一脸瑟缩的中年男人。
    “你是对金刚门，有什么怨恨吗？”
    “……没有。”
    被称为黄老板的男人连忙弯下了腰。
    “怎么敢，怎么敢，两年前，在下被劫了一批货，还是李尊者出手给拿了回来……此等大恩大德，在下一直铭记于心，又怎么会对金刚门有什么怨恨……”
    “你居然还记得啊。”
    李志远嗤笑一声，紧接着便将手中那些被剖成两半的丹药，猛地甩在桌上!
    “那你就是用这个来报答我的？给我吃外道邪药？”
    “不是，这个，我，这……”
    眼见得被剖开的丹丸内部，居然带着几分暗紫色的纹路，黄老板登时便满头大汗。
    “李尊者，真不是在下做的，在下经营聚善堂都快四十年了，怎么可能会因为这点蝇头小利，就砸了自己的招牌……”
    “就是因为知道不是你做的，所以你现在还能活着在我面前说话。”
    李志远抬起手，按住了黄老板的肩膀。
    “仔细想想，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你觉得，是谁要害你？”
    “我……”
    黄老板愣了愣，紧接着便连忙思索起来。
    “药材还是在之前的渠道收的，配药的伙计也都没变，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地方变了的话……最近白云仓年久失修，所以我放货的地方，换了城外新建的万丰仓……”
    “好，我去看看。”
    李志远松开了黄老板的肩膀，紧接着站起了身子。
    “五一师弟，走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黄老板才发现，李志远那堪称庞大的身形之后，竟还有一个人影。
    那人影身量不高，甚至堪称瘦弱，只看那面相，甚至连年纪也没有多大。
    但对方身上，却穿着一身和李志远如出一辙的，宽袍大袖。
    在看到那身衣服的时候，黄老板下意识地俯身低头，紧接着便咬了咬牙，摸出一份红包递了过去。
    “这……”
    接过红包的杜五一掂了掂，不由得为其分量感到吃惊。
    这里面，恐怕是包了一整块金饼子。
    平白无故拿到如此厚礼，杜五一一时间有些犹豫，毕竟这可算得上是一笔巨款了，就算是对于眼前的黄老板，恐怕也是一笔不菲的开支。
    但也就在杜五一即将推让的时候，李志远却按住了他的手。
    “拿着。”
    一边这样对杜五一说着，李志远一边转头看向黄老板。
    “那就多谢黄老板这份见面礼了。”
    紧接着，李志远便带着杜五一出门离开，一路直奔城外。
    “给你的话，你就拿着，你真推回去，才是要把他吓死。”
    路上，李志远随口对杜五一解释着。
    “不过也别觉得，这份钱就是白拿的，他给了你红包，是希望你能管他的事情……所以接下来的事，就交给你了。”
    “我来？”
    杜五一瞠目结舌。
    被一路带出来的他，虽然旁听了不少，但真要说做事……这是要让他怎么做事？
    “总不能我来吧？”
    李志远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万丰仓那边肯定有问题，我们要去找几个活口来问问……但是我这身量，别说过去，恐怕还没到门口，里面的人就都已经提前吓跑了。”
    看了看李志远那铁塔一般引人注目的高大身形，杜五一不得不承认，李志远这话确实说得有理有据。
    “更何况这也不是什么麻烦事，你就直接过去叫他们管事的出来就好，以你的身手，就算里面有高手驻扎，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那……我去试试。”
    感受着怀中那块金饼子的分量，杜五一也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
    万丰仓库建在俱北城的西边，距离倒也不算太远，不过这段路途之上，师兄李志远就没有跟他一起行动了。
    而在少了身边那个显眼的大块头之后，杜五一这一身宽袍大袖，竟也显得不怎么扎眼了，只看那瘦弱的身躯，套着不合身的大袍子的样子，更像是谁家偷穿大人衣服的半大小子。
    所以在杜五一来到万丰仓库的时候，那些把守着仓库的护卫们，也难免对他多了几分轻视。
    “哪来的野种！滚一边去！”
    几个满脸横肉的护卫看到杜五一靠近，直接对他扬起了手中的钢刀。
    “敢来这里偷东西？把你手给剁下来！”
    “我不是来偷东西的，我就是来问一下。”
    看着几个凶神恶煞的护卫，杜五一眉头微皱。
    “聚善堂的药材是不是从你们这里出来的？”
    “……药材？”
    几个护卫对视了一眼。
    紧接着，竟突然眯起了眼睛。
    “这个事……我们几个也不好说，毕竟我们都只是管库的，知道的也不多。”
    一边这样说着，几个护卫一边向着杜五一的方向靠了过来。
    “要不你先进去，咱们一块看看账本，一块查一下？”
    “只是查账，需要抄我的后路吗？”
    听着背后响起的脚步声，杜五一的眼睛也眯了起来。
    “你们要干什么？”
    “这野种！耳朵倒是灵！”
    听到杜五一居然这么说，为首的彪形大汉径直扬起了钢刀。
    “剁了这野种！别让他跑了！”
    “应该是你们别跑了才对。”
    眼看着围上来的护卫们越来越多，杜五一却不退反进！
    “铮——”
    扬起的手掌凌空划过，带起一阵金铁交鸣。
    断裂的刀锋，连同半条臂膀，一同滚落在地。
    “师兄说要抓活口。”
    杜五一转过头，看向了惊惧的众人。
    “所以，你们千万可别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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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第67章 万丰仓

    第67章 万丰仓
    金刚门的刀，究竟有多强？
    虽然已经在龙首山修炼了许久，但杜五一对这个事，其实一直都没有一个准确的概念，毕竟当时的他面对的不是铁桦木桩，就是山间走兽，真要说与人交手……他还真没有多少经验。
    可现在，面对着一众挥舞钢刀的仓库护卫，杜五一才真正意识到，眼下的自己，到底拥有着怎样的实力。
    肉掌轻松劈断了钢刀，那手感比起劈开铁桦木桩简直轻松了太多，而那些钢刀劈在臂膀上的时候，竟带出一阵金铁交鸣之声。
    身似铁打，骨若精钢。
    “是金刚门的人！”
    眼见得杜五一出手的架势，一众仓库护卫们顿时便四散奔逃。
    但杜五一却没打算让他们就这么跑了，脚尖点地，他飞身追了上去。
    要知道在龙首山的时候，他在追逐猎杀那些山间走兽的时候，可就是靠的这两条腿。
    眼下这些仓库护卫们虽然也是两条腿，却也明显跑不过山里那些四条腿的。
    于是，仅仅只是片刻，这些商队护卫们就倒了一地。
    杜五一还记得，师兄李志远说要多抓几个活口，所以他有意识地没有去对要害部位下手，更是不会出现什么失血过多导致人当场横死的情况。
    正是因为深刻地记忆着，攻击哪些位置能够杀人，所以反过来的话，自然也就知道了，打哪里可以不杀人。
    在金刚门学到的一切，正在逐渐融会贯通，成为他的一部分。
    “你，你你你……”
    眼见得周围的同伴都已经被放倒，最后一个逃进仓库里的护卫，已经骇得一屁股跌在地上。
    “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别杀我！你想问什么我都告诉你！都是他们在做的！我们只是拿钱办事！都是那烈……”
    嘭！
    话音未落，这最后一个护卫，突然脑浆迸裂。
    这也让杜五一猛地抬起了头。
    只见仓库的二楼，不知什么时候竟多了一个人影，手中掂着一颗铁胆，垂下的头发盖住半边面孔，只露出一只眼睛，冷漠地看向杜五一。
    铁胆这东西，本是一对，乃武人日常锻炼指力腕力所用。
    而眼下，另一颗铁胆，就镶在那护卫破碎的头上。
    “金刚门的人？”
    那掂着铁胆的人影从二楼纵身跃下，走向了杜五一。
    “金刚门什么时候收矮子了？你是谁？”
    “你又是谁？”
    杜五一谨慎地打量着面前的身影。
    刚刚那颗铁胆的投掷，他甚至都没有看清楚轨迹！
    眼前的来人，实力很强。
    甚至连一身基础属性，都不亚于他。
    “金刚门的狗种……”
    这样说着，那人直接扬起了手中的铁胆。
    “记好了！杀你的人叫唐远山！”
    伴随着一声叱骂，沉重的实心铁球被猛地掷出！
    感受到眉心隐隐传来的刺痛，杜五一脚下用力，飞身躲避，但马上，那颗被他避开的铁胆却已经砸到了墙上，当场便反弹回来，直奔他的背心之处！
    “我就知道！”
    只是瞬间，杜五一身躯放松，整个人竟如同脱力一般，登时便朝着地面扑倒下去。
    而那一颗铁胆，也再一次落回了那唐远山的手中。
    紧接着，那一颗铁胆再一次飞掷了出来，只不过这一次却不是朝着杜五一，而是朝着地上的尸体飞去。
    两颗铁胆互相碰撞，紧接着便在一路反弹之后，尽皆飞回了唐远山的手里。
    两颗铁胆在手，唐远山身上的凶煞气势，竟是更盛几分。
    但就在这个时候，杜五一，却已经欺身上前。
    掌刃横扫，却被唐远山以铁胆接下，无往不利的掌刃，竟也只能在铁胆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划痕。
    “这是无冬岭的寒铁，本就是为你们准备的。”
    短兵相接之际，唐远山那垂下的发丝也已经被劲风吹起。
    露出另外半边，那连眼珠都没有的，空洞眼眶。
    “当年你金刚门李志远，屠我兄弟，断我财路……今日老子就要先杀一只小狗，报个血仇！”
    伴随着一声暴喝，唐远山手中一对铁胆猛地扬起，竟是两颗铁胆接连掷出！
    一对铁胆飞射反弹，却迟迟不落，竟是随时都有可能接连轰下！
    沉重的压力，压在了杜五一的心头。
    虽然眼下，向前突破看起来是最好的选择，但杜五一能感觉得到，唐远山这所谓的空门大露，不过只是留给他的陷阱。
    只要他敢向前，那两颗铁胆就会轰然下落，撕碎他的脊背，将他也变成尸体。
    “怎么，不动了？”
    眼见得杜五一突然停下脚步，唐远山这边却没有停下，而是直接欺身而上！
    “不动了，那就再也别动了！”
    只见唐远山双拳扬起，竟是要直接将杜五一当场打死！
    但也就在这个时候，唐远山的脚下突然一僵。
    只因为，在他的视线中，一只手掌，已然高高举起。
    紧接着，便是骤然下落！
    “你确实很强。”
    伴随着手掌的下落，唐远山听到了，杜五一的声音。
    “但是跟师父给的压力比，你还是差了不少。”
    “什……”
    锋锐的手掌抵在额头的那一刻，唐远山都还没回过神来。
    他不明白，也不理解，更不知道，眼下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明明那掌刃的速度是如此之快，他又是怎么听到了，这么长的一句？
    “噗哧——”
    也就是唐远山还在迷茫的时候，挥落的掌刃，已经将他的身躯劈成了两半。
    连带那两只沉重的铁胆一起。
    两只被劈落的铁球，变成两半倒在了地上，唐远山的两半尸体，也已经变成了两半，倒在了地上。
    但杜五一的神情中却没什么喜意，反而带着几分担忧。
    “跟这个人交手的时间有点长了，那仓库管事恐怕都要跑了。”
    想到这里，杜五一甚至都没来得及看击杀奖励，就连忙要继续搜了下去。
    但也就在这个时候，却有铁塔一般的身躯，拎着一个浑身颤抖的身影，走了进来。
    “怎么可能让他跑了呢？”
    看着杜五一身上的血迹，还有地上那被劈成两半的唐远山，李志远不禁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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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8章 烈马帮

    第68章 烈马帮
    俱北城的南城，有一个叫做烈马帮的帮派，虽然比起血煞帮一类的大帮，还是差了点火候，但由于控制着城外的几间仓库，本身收入倒也是不菲。
    “但是，还不够。”
    烈马帮帮主赵镇江，果断吞下了手中的血气丹，随后原地扎了个四平马步，开始运功行药。
    口中吞服下去的血气丹，有着远比普通血气丹更好的效果，仅仅只是吞入腹中的那一瞬，赵镇江就已经感觉到，汹涌的血气正沿着劲路，开始一路蒸腾而上。
    “劲！劲！劲！”
    虽然已经体验过数次，这血气丹带来的凶猛药效，但眼下再一次感受下来，赵镇江仍旧大喜过望。
    这并非是俱北城本地产的血气丹，而是从云帆津那边专门加钱买来的，并且事实也证明了，这钱加得很值。
    和手中这瓶血气丹相比，本地产的那些血气丹，简直就是垃圾。
    “只要给我半年……不，三个月，不对，只需要一个月！只需要一个月，我就能干翻血煞帮！”
    感受着身体中汹涌澎湃的力量，赵镇江不禁开始遐想起来。
    严格来说，血煞帮的帮主王阔海也在修炼，毕竟在俱北城这个民风尚武的地方，实力就是一切的根本，再加上王阔海的天资本就比赵镇江强了许多，所以正常情况的话，赵镇江就算再怎么修炼，也没可能追得上对方。
    但眼下，这来自云帆津的丹药，却足以让他后来居上。
    “烈马帮才是俱北城第一大帮！我赵镇江，才是这俱北城的话事人！”
    想到这里，赵镇江又连忙抄起大棒，演练了两套在帮派成员之中流传甚广的战八方。
    直到身体彻底力竭，赵镇江这才放松下来。
    来自于丹药的汹涌药力，会加速他的身体恢复，那个时候的他只会比现在更凶，更强！
    “还是得再补一粒……就一粒。”
    翻身躺在床上的烈马帮帮主，在思索半天之后，还是又倒出了一粒血气丹，送入口中。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毕竟云帆津的血气丹和俱北城本地的血气丹，差别实在过大。
    本地血气丹，就算不小心多吃几粒，倒也没什么，说好听点叫药效中正平和，说难听点就是药效差。
    但云帆津的血气丹，只看刚才的行丹时候的汹涌药效，就知道，这玩意是绝对不能多吃的。
    “不过……只是一颗，这也是为了烈马帮的未来！”
    深吸一口气，赵镇江一口便吞下了丹药。
    紧接着，便躺下继续行丹，任由丹药带来的血气滋养，补益这已经力竭的身躯。
    修行之路终究还是充满艰辛的，筋肉的酸痛，身体的疲惫，还有意志上孤独……此刻的赵镇江是多么想要去找别人送给他的第三房小妾，但在思索了片刻之后，他还是忍住了。
    根据云帆津那边的说法，想要不浪费药效，让药效充分的滋润躯体，那就要专注于修炼，不能轻易外泄药力。
    换句话来说，就是别在别的事情上想太多。
    “算了，先睡吧。”
    心理斗争了许久，赵镇江才算是艰难的战胜了心底的想法，准备好好睡上一觉，来让疲惫的身体得到恢复。
    但也就在这个时候，卧房的门，却被人推开了。
    “谁啊！”
    赵镇江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火气。
    “老子都说了！不需要人伺候！你们怎么还……”
    话说到一半，赵镇江的声音却卡了壳。
    只因为，有庞大的阴影洒在了他的身上。
    出现在赵镇江眼前的并非是他的哪个小妾，而是一个铁塔一般高大的巨汉，偌大的身躯只是往那里一站，就已经将整个门口封得严严实实。
    而那汉子的手里，甚至还拎着一个带血的人头。
    “啊啊啊啊啊——”
    大惊失色的赵镇江，本能地就想要去摸出那柄，被他藏在枕头下面的匕首。
    可还没等他有什么动作，他的身子，就已经被巨汉拎在了半空。
    “外道邪药。”
    那巨汉只是扫了赵镇江一眼，便皱起了眉头。
    “你在行丹？”
    “李，李志远！”
    回过神来的赵镇江，这才看清眼前的巨汉到底是谁。
    “你，你来干什么！这里可是我家！你这是私闯民宅……”
    “过来问你点事。”
    一边这样说着，李志远一边将手中的人头扔给了赵镇江。
    “你们烈马帮在万丰仓的管事都已经招了，万丰仓那一批外道邪药是你的人拉进来的……你难道就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
    面对着李志远咄咄逼人的态势，赵镇江干脆咬牙一声不吭。
    金刚门对北通商会做的那些事情，可是闹得满城风雨，作为烈马帮的帮主，他自然也有所耳闻。
    眼下把事情认下，才是死路一条，硬扛下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但出乎赵镇江的意料，面前的李志远却也不恼，而是干脆让开了身形，放另一个人走了进来。
    也就是这个时候，赵镇江才发现，在李志远的背后，居然还有个瘦弱的人影。
    “五一师弟，你以后自己出来，肯定也会有些需要问话的时候……但如果对方不怎么配合，这个时候该怎么办呢？”
    一边这样说着，李志远一边扬起了手掌。
    “还记得入门时候，师父对你做的那些吧？”
    说到这里，李志远的手掌落了下去。
    “我再教你点别的，认真看好了。”
    赵镇江的惨叫只持续了不到一刻钟，便停了下来，而原本干净整洁的卧房，此刻也已经一片狼藉。
    但李志远的眉头，却皱了起来。
    “你认真的？”
    李志远死死地盯着赵镇江的双眼。
    “你应该知道，欺骗我，会有什么后果。”
    “我说的都是真的！真没有半句假话！”
    满身血迹的赵镇江跪伏在地上，用尽最后的力气，磕头如捣蒜。
    “你不信就去问我新娶回来的第三房小妾！她就是聚善堂黄老板为了走通我的路子，特意送给我的！当物证的金子虽然已经被我了，但是人证可是还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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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9章 吃饼

    第69章 吃饼
    俱北城中，那间名为“聚善堂”的医馆，此刻已经人去楼空。
    乔装打扮的黄老板，此刻人已经在乌梁河的船上了，此刻只要顺流而下，一路到云帆津，他就安全了。
    云帆津可不是俱北城这种小地方，就算是金刚门的人，也不可能在那种地方撒野。
    不过，总归还是有些舍不得。
    云帆津虽好，但终究不是生他养他的家乡，眼下要舍掉聚善堂近四十年的招牌，孤身前往他乡从头再来，这终究还是一个有些痛苦的决定。
    “但是，总要活下去。”
    深吸一口气，黄老板这样安慰着自己。
    “谁没个起起落落，只要活下去，一切就都还有可能。”
    “确实，说的太对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船舱里，却传来了闷雷一般的声音。
    “前提是你还能活下去。”
    “什……”
    黄老板下意识地回过了头。
    只见，那铁塔一般高大的巨汉，正弓着腰，从船舱中走出。
    “还好黄老板你选了条货船，不然我恐怕还真钻不进来。”
    一边将杜五一也招呼出来，名为李志远的巨汉，一边跟黄老板寒暄着。
    “看你的表情，你应该也知道我是为什么来了……这样吧，你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吗？”
    “李尊者，你……”
    黄老板大惊失色。
    “我，不是，我，这，在下只是，只是去云帆津走亲访友……”
    “走亲访友这么急，用得着连夜走？”
    李志远眯起了眼睛。
    “你不会打算跟我说，你的亲戚得了疾病，所以才连夜要过去给他看看吧？”
    “我……”
    眼看着自己的话居然被抢先说了出来，原本打算开口的黄老板，登时便噎在了原地。
    紧接着，黄老板便涕泪横流。
    “别杀我！别杀我！”
    黄老板声嘶力竭地大喊着。
    “看在以前的份上！两年前你还帮了我一次呢！再帮我一次，求求你了，求求你，行行好……”
    黄老板的哭嚎声越来越大，甚至传遍了半条河道。
    这也让李志远和杜五一对视了一眼，两人脸上都带着几分无奈。
    但也就这一眼看过去，倒是让黄老板的眼睛亮了起来，只见这黄老板一路连滚带爬冲了过去，一把便抱住了杜五一的腿。
    “这位小尊者！求你了！给我说两句好话！不然我真要死了……看在那红包的份上！帮帮我！求你了！”
    “你这……”
    杜五一的眉头登时便拧了起来。
    可还没等他这边说什么，李志远却已经直接将黄老板一把抓起，拎到了一边。
    “老黄，咱们认识也有段时间了。”
    将黄老板拎在半空，李志远面无表情。
    “就像你说的，聚善堂快四十年的招牌了，你为什么非得做这种事？”
    “……这种事？什么叫这种事？”
    或许是知道自己已经死定了，黄老板竟猛地抬起了头。
    “什么叫这种事？我卖的药怎么了？这东西在云帆津那边人人都能买，凭什么在俱北城就一定要往死里逼？凭什么？”
    “……”
    眼见得黄老板突然暴起，李志远的眉头登时便皱了起来。
    “你应该知道，你卖的药，会有什么后果……”
    “能有什么后果！”
    黄老板声嘶力竭地大喊着。
    “云帆津那边都在吃！这药又吃不死人！我卖点怎么了！又不是专门卖给你们！谁让你们自己过来买的！我的药又吃不死人……”
    越是说下去，黄老板越是语无伦次。
    很快，刚才那短暂的爆发，就又变成了涕泪横流，他大声哭诉着自己的不容易，哭诉着自己只是想要挣点小钱，完全没有用药害人的意思，又怎么能死在这里，又怎么能因为这个事而死。
    而在一番哭诉之后，他甚至挣扎着落到了地上，一路手脚并用爬向了杜五一，再一次抱住了杜五一的腿。
    “小尊者，救我，救救我，我真没做错什么，我的药又吃不死人……救救我，我把钱都给你，还有我屯的那些丹药，都是云帆津的好货，我都给你，求你救救我……”
    眼见得这黄老板涕泪横流之下，几乎都要将鼻涕抹到自己身上，杜五一下意识地侧身避开。
    这也让黄老板愈发地惊恐了。
    “小尊者，我可是还给过你红包……”
    “呵。”
    也就是这个时候，一旁的李志远却笑出了声。
    “当时收你红包，是因为觉得你这个人还算老实，但是现在的话……既然你这么惦记那个红包，那就还给你吧。”
    这样说着，李志远便抬手示意，杜五一将红包拿出来。
    而在杜五一摸出红包之后，接过红包的李志远，便从里面取出了那块金饼子随手挥了几下。
    紧接着，李志远便掰开了黄老板的嘴，将这已经变成一堆碎块的金饼子，全都倒进了黄老板的口中。
    “既然你这么喜欢钱，那就把这个金饼子全都吃下去吧。”
    细碎的金块被灌进了喉咙，这让黄老板的一张脸瞬间变得煞白，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衣服，他拼命抓挠着自己的喉咙，像是想要将卡在里面的东西抠出来。
    但金块还是没有出来，他呕出的仅仅只是大滩的鲜血。
    随后，黄老板便被李志远飞起一脚，踹下了船舷。
    “是不是觉得我的处理办法，太激烈了？”
    将黄老板送进乌梁河里喂鱼之后，李志远便转头看向了杜五一。
    “实话实说就好。”
    “这……”
    听到李志远这么问，杜五一也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师兄，那外道邪药，问题有这么大？”
    “有。”
    李志远点点头。
    “你别看老黄说得轻巧，那东西也确实吃不死人，但是吃不死人不代表没有别的后果，毕竟除了死之外，还有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说到这里，李志远却突然顿了顿。
    “你还记得，跟你同期的那个林火牛吗？”
    “林火牛？”
    杜五一隐约有了点印象。
    那是之前入门考核最后的阶段，跟他拼拳的人，为了能够打赢他，甚至还临场扎了药。
    只是后来，他被师父给带走了，而林火牛的下落，他也就不知道了。
    “所以说，他怎么了？”
    “先回山门吧，你看了就知道了。”
    李志远拍了拍杜五一的肩膀。
    “看看林火牛现在的样子，你就能知道，这外道邪药，到底是什么凶邪的东西。”
    起晚了点，我继续去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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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0章 好师弟

    第70章 好师弟
    翌日清晨，杜五一久违的看到了林火牛。
    虽然对林火牛这个人印象不算太深，但他至少还是记得，林火牛是什么样子。
    在他的记忆里，林火牛虽然不苟言笑，也没怎么去表现自己，但那一腔血勇，却和其他同门一样，尤其是在对战寒山君的时候，那赤手空拳的勇猛姿态，杜五一可是亲眼看到过的。
    可现在的话……
    “药，给我药……”
    精钢打造的铁笼之中，林火牛正不停地对着铁笼外伸着手。
    只看那虚弱的样子，又哪里还有半点之前的刚猛？
    铁笼就放在山门内的小广场上，所有弟子都被带过来观看，他们之中有些是在龙首山练功场，见过林火牛的，有些则是之前的弟子，第一次见到这个人。
    但不管是见过的，还是没见过的，此刻却都震惊于林火牛眼下的姿态。
    “这人算是废了。”
    人群中，有弟子忍不住评价起来。
    “应该是用了什么会让人上瘾的东西，现在东西断了，才会变成这个样子……难怪师兄们经常说，不要依赖外物，最好的武器就是自己的身体。”
    此言一出，诸多弟子都纷纷点头，很明显，他们都是学了金刚八式的。
    然而，也就是这个时候，铁笼旁边的李志远，也开口了。
    “之前跟你们说外道邪药，你们恐怕还不知道这东西的危险性……这个人是之前想要进金刚门的一个弟子，他在试炼里用了外道邪药。”
    “现在，他的样子，你们也都看到了。”
    此言一出，在场的所有弟子尽皆大吃一惊。
    一方面，自然是震惊于，这外道邪药居然会如此凶邪，另一方面，却是震惊于，居然敢有人在入门试炼里，在一众师兄们的眼皮底下用药。
    真当师兄们眼睛都是瞎的吗？
    “难道说，这药吃多了之后，连脑袋也会一块跟着受影响？”
    有弟子忍不住这样说着。
    但马上，这个弟子便目瞪口呆。
    不止是这个子弟，在场的所有弟子们都看得瞠目结舌。
    只因为，就在刚刚，师兄李志远又扔了一把外面买来的血气丹进去，被剖成两半的血气丹上，明显带着些暗紫色的纹路。
    而在看到了那些血气丹之后，刚才还有些虚弱的林火牛，竟如同恶狗扑食一般，一把便将其抄起，放进嘴里大嚼起来。
    随着这些血气丹被吞入腹中，林火牛的头顶，也肉眼可见的，逐渐顶出了一只，生着诡异纹路的犄角。
    甚至不止是头顶，就连林火牛的面孔也已经有些畸变，鼻孔变的粗大，面部结构竟也有些异化，只是远远望去的话，此刻的林火牛比起人来说，竟是更像一头牛。
    但林火牛却终究不是真正的牛，伴随着药效的发力，他的身上肉眼可见的开始出现了溃烂，原本坚实的肌肉，开始不正常的鼓胀起来，但这并没有让林火牛看起来更为壮硕，反倒更像是身上长了几个瘤子。
    “嘶……”
    这一刻，包括杜五一在内，弟子们倒吸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饶是他们的心智早已在训练中坚毅如铁，但眼前的景象委实有些太过骇人。
    尤其是在联想到，这种加了料的血气丹，居然是俱北城随便就可以采买到的东西时，这份悬在内心之中的惊惧，就更甚了。
    “今天让你们看到，也是为了告诉你们，这外道邪药的害处，到底有多大。”
    一边这样说着，李志远一边将恢复了一些体力，开始妄图脱困的林火牛，两拳直接砸回了铁笼里。
    “捷径没办法带来真正的力量，想要变强，只有付出自己的努力与汗水。”
    在将林火牛制服之后，李志远便示意弟子们可以散去了。
    而杜五一，也回到了自己的宿舍。
    和其他外门弟子不同，作为亲传弟子的杜五一有着自己独立的小院，小院里也有简易的练功设施，甚至还有不限量的铁桦木桩供应。
    不过眼下的杜五一倒是没有着急练功，而是在清点着，这两天的收获。
    由于这两天一直都在跟着师兄李志远东奔西跑，他的练功其实算是处于停滞的状态，不过万丰仓库打死那个叫唐远山的高手，倒是给他带来了不菲的击杀奖励。
    全基础属性增加了0.8，刨去动手之间的损耗，也算是让他的基础属性正式逼近了9，而血气增加的0.3，更是让杜五一的血气越来越接近2.
    但这次击杀收获中最为宝贵的，还是唐远山身上的，功法残篇。
    《双星破岳坠》
    严格来说，这实际上都不能算是一种功法，毕竟铁胆这东西与其说是杀敌用的，倒不如说是武人用来磨炼指力和腕力的道具。
    当然，由于是沉重的铁球，关键时候倒也能扔出去砸人，劲路贯通之下，却也能将人打得脑浆迸裂，但这仍旧称不上什么功法，只能算是一种把铁球扔出去的方式。
    但是，一个不算功法的功法，却偏偏遇到了一个，合适它的人。
    感受着脑海中那些，与这门功法相关的画面，杜五一不得不承认，这唐远山确实是个有想法的。
    原本简单的铁球抛投，被唐远山加入了反弹路径的计算，以至于让原本只能正面砸过去的铁球，变成了可以从各个角度发起突袭的，神鬼莫测的杀人利器。
    “不是死板的按照功法套招，而是根据自己擅长的方向，去灵活的运用功法。”
    在了解了这套《双星破岳坠》之后，杜五一感觉自己学到了很多。
    而接下来的几天里，杜五一也就一直在沉静的练功当中渡过，每天除了演练金刚八式，就是劈砍铁桦木桩巩固基础，而在夜里，他则会循着之前师父的教导，高举右掌，以斩字诀作为桩功来打熬自身。
    虽然日子本身平淡如水，除了训练还是训练，但杜五一却已经有些喜欢上了，这平淡却又颇为充实的生活。
    但就在杜五一以为，这样的生活会一直持续下去时，消失了几天的师兄李志远，却突然找上门来。
    “恐怕有件事，需要五一师弟你来帮忙了。”
    这样说着，推门进屋的李志远，将手中的包袱扔在了桌上。
    包袱皮震得散开，里面却是一颗人头，杜五一认得出来，这分明是那一日里，在李志远杀了北通商会的主事人之后，那个被李志远临场点上去，作为北通商会新任主事人的老者。
    只看那头发白的样子，杜五一确信自己没认错。
    “虽然我又杀了一个北通商会的主事人，但是市面上还是有很多外道邪药。”
    李志远眉头紧皱。
    “事情跟我之前了解到的，好像有点不一样，这外道邪药进来的路径，不是只有北通商会这一条……就算我把北通商会的所有人都杀了，恐怕都不会有什么用处。”
    说到这里，李志远看向了杜五一。
    “所以说，五一师弟。”
    “你以前是不是，当过乞丐？”
    “当倒是当过……”
    杜五一开始挠头了。
    虽然严格来说他确实当过乞丐，不过他却一天饭都没要过。
    并且，眼下李志远特意问这个，难道是……
    “师兄的体格你也看到了，杀人可以，但是这种精细活，怕不是一眼就会被人认出来。”
    这样说着，李志远的手，按在了杜五一的肩膀上。
    “好师弟，这次要靠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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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1章 金水堂

    第71章 金水堂
    翌日清晨，俱北城城南。
    一间名为“金水堂”的药铺打开了大门，药铺的老板田文凯就这么站在门口，他很享受这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也很享受这早晨的新鲜空气。
    即便这新鲜空气里，还带着几分血腥味。
    很显然，昨天夜里，又是不知道那两家帮派在火并了，打起来就要亮刀子，亮了刀子，那就肯定要见血。
    一旦见了血，那他金水堂的金疮药，就又能加价卖出去了。
    所以，田文凯甚至很希望多来点火并，毕竟打生打死的人越多，他的金疮药，也就越是畅销。
    就好像眼下，远处就有几个帮派混混，正在追着一个人砍，那隐约传来的血腥气，不禁令田文凯一阵兴奋。
    但很快，田文凯就兴奋不起来了。
    只因为被追着砍的那个人，居然是个小乞丐，只看那破衣烂衫的样子，却是半个铜板都掏不出来。
    连金疮药都买不起，这没什么让人开心的地方。
    但也就在这个时候，田文凯的视线中，那个小乞丐，也正好看了过来。
    “救命！先生救我！”
    像是发现了救星一样，那个小乞丐竟是一路对着田文凯的方向冲了过来！
    “你……”
    没等田文凯说些什么，那正在逃命的小乞丐，却已经飞也似地冲到了他的面前，整个人竟是直接冲进了刚开门的药铺里面！
    “我……”
    田文凯这边还没反应过来，那几个帮派混混却也已经冲了过来，眼看着就要往药铺里面闯。
    “你们要干什么！”
    终于回过神来的田文凯，连忙一声大喝，将几个帮派混混拦在了门外。
    眼见得居然有个干巴老头敢挡住自己，几个混混登时便扬起了砍刀，为首的混混更是直接用刀面拍了拍田文凯的脸。
    “敢拦老子的路？不知道老子是谁吗？”
    为首的混混满脸横肉，面目狰狞。
    “老子是血煞帮牛老二！不想死就赶紧滚！”
    “你小子……”
    受到如此侮辱，田文凯气得胡子都立起来了。
    “你就不知道，老夫是谁吗？”
    “来人！”
    伴随着田文凯的大吼，登时便有十余名药铺伙计从铺子里鱼贯而出。
    明明这些学徒们手里也没拎着什么家伙，但只是被这些人注视着，几个血煞帮的混混就已经两股战战，遍体生寒。
    虽然这些学徒看似平平无奇，但常年混迹街头火并的牛老二可以确认，这些人里面随便来一个，都不是他们几个能打得过的。
    更何况……
    “他们人多！”
    缓慢退开几步之后，牛老二连忙一个呼哨。
    “弟兄们！撤！”
    伴随着几个血煞帮混混跑开的脚步声，还夹杂着几句“你给我等着”之类的狠话，但对于这种程度的威胁，田文凯却只是嗤笑一声，连搭理都懒得搭理。
    然而，也就是这个时候，那闯入药铺中的小乞丐，却一脸瑟缩地走了出来。
    “多谢先生相救！”
    只见那小乞丐连忙对着田文凯拱手行礼。
    “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你……算了。”
    田文凯想了想，终究还是没有拿金疮药出来。
    虽然那些金疮药的原料也不算多贵，但用给一个乞丐，多少还是有些浪费。
    不过田文凯也没追究这个事情，毕竟这种事追究了也没什么意义，只是一个乞丐，就算追究了，也榨不出几个铜板来。
    但让田文凯没想到的是，这小乞丐，却好像赖上了他的药铺一样。
    接下来的几天里，每当田文凯在早晨推开药铺大门，想要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的时候，都能看到这小乞丐坐在自家门口的不远处，而在白日里药铺开业的时候，这小乞丐也就跟着在药铺门口要饭，晚上的时候倒是会走，但是一道早晨，就又会准时准点的回来。
    “你小子怎么回事？”
    又是一天的早晨，田文凯终于有点忍不住了，干脆走出门去，站到了那小乞丐的旁边。
    “人家要饭的，都去酒楼饭堂，还是第一次见到在药铺门口要饭的，几天看下来，你小子也没要到什么东西，那你成天蹲在这，到底是想干什么？”
    “就是想给先生做点事情吧。”
    小乞丐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先生救命之恩，总要报答……虽然我这样子，也不知道能怎么报答，但是能跟往来人群说两句先生的大义，或许也能有点帮助。”
    “你这……算了。”
    田文凯懒得跟着小乞丐多费口舌，他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然而，也就是这个时候，却突然有一彪形大汉，手持明晃晃的钢刀，对着他便是一路冲来！
    “你……”
    原本田文凯还以为，这又是追砍那个小乞丐的，毕竟这阵仗，倒是跟上一次血煞帮那些混混颇为相似。
    但也就在田文凯准备离开，不再过问这些琐事的时候。
    那把钢刀，却是直接劈在了他的肩头！
    “老狗！倒是要看看你的金疮药，能不能救你自己的狗命！”
    那彪形大汉再一次扬起了钢刀。
    “济世斋的秦爷问你好！”
    “济世斋！”
    田文凯大惊失色。
    如果只是血煞帮的话，田文凯确实不惧，毕竟双方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就算因为那小乞丐有了点小摩擦，也不是什么大事。
    但是这济世斋……它也是一间药铺。
    并且跟他的金水堂一样，也是主营刀枪伤药。
    “秦老狗给了你多少钱！我出双倍！”
    眼见得钢刀即将落下，跌倒在地的田文凯连忙求饶。
    “三倍，我出三倍……五倍！只要你停下！”
    “留着烧给自己吧！”
    眼见得田文凯跌倒在地，彪形大汉手中的钢刀改劈为刺，竟是要直接将田文凯整个捅穿！
    “噗哧——”
    伴随着一声利器入肉的动静，田文凯紧闭双眼。
    但是，他的身上，却没有被捅穿的感觉。
    而当田文凯睁开眼睛的时候，却看到那小乞丐正拦在自己身前。
    而那柄钢刀，也已经刺穿了小乞丐的身躯。
    “哪来的野种！”
    彪形大汉一甩钢刀，就要将小乞丐甩飞。
    可谁想到那小乞丐竟死死地攥住了刀刃，丝毫不为所动！
    “先生快走！快去叫人！”
    伴随着这样的呼喊声，小乞丐的鲜血染红了破衣烂衫。
    “先生快走！”
    “你……”
    双手颤抖，田文凯顿时便红了眼眶。
    “来人！快来人！来人啊！”
    伴随着田文凯的大喊声，药铺的伙计们也终于发现了门外的异常，十余个人冲了出来，拳打脚踢之下，那彪形大汉登时便没了刚才的威风。
    但此刻的田文凯，却已经没心思管这些小事了。
    “小子，挺住，我这就给你上药。”
    一边从伙计手中接过伤药，田文凯一边死死按住小乞丐的伤口附近，防止小乞丐失血过多。
    “你小子，怎么真就……”
    “先生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只见那小乞丐就算气若游丝，脸上却仍旧带着几分满足的笑意。
    “能给先生做点事情，这条命也算是值……”
    “别乱想，别闭眼，千万别睡过去。”
    深吸一口气，田文凯再一次看向了小乞丐的眼睛。
    “小子，你叫什么？”
    “我叫……杜四九。”
    气若游丝的小乞丐犹豫了片刻，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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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2章 潜伏

    第72章 潜伏
    自称杜四九的小乞丐，很快便被救了回来。
    或许是由于运气足够的好，又或者是老天也在保佑忠义之人，要知道原本田文凯都已经做好了，这杜四九当场身死的准备。
    可那贯穿身躯的一刀，非但没有造成什么致命的伤势，甚至连脏器都没怎么伤到。
    仅仅只是收治了两三天，这杜四九就已经再一次活蹦乱跳，好得甚至比肩膀挨了一刀的田文凯还快。
    “年轻人还真是身强体壮……”
    眼见得此情此景，田文凯不禁感叹。
    也许不止是身强体壮，毕竟在之前收治的时候，眼光老辣的田文凯早已看出，这小子虽然看起来瘦弱，但骨骼坚实的样子，明显也是练过点什么东西。
    或许也就是这样的身板，才能让对方在血煞帮的追杀之下，还一路逃进金水堂。
    但是这种事无所谓，谁都有点自己的小秘密，这小乞丐有，他田文凯也一样有。
    他只需要知道，这小乞丐为人，颇为忠义，这就够了。
    “你既然这么想要为老夫做事，那以后就留在金水堂当个伙计吧。”
    几天的思虑，也让田文凯决定留下这个为他挡过刀的小子。
    而这个自称杜四九的小乞丐，也终于正式成为了金水堂的一员。
    杜四九原本不叫杜四九。
    名字是偷的刘四九的名字，反正乞丐的名字没人会在意，反倒是杜五一这个名字，因为李志远带他出去的时候叫过几次，若是被人听到，难免会露出破绽。
    不过骤然之间改了名字，也有些不方便的地方。
    就好像现在这样。
    “杜四九！杜四九？杜四九你聋了吗？”
    “……哎？”
    直到身边的人叫了两三声，杜五一这才反应过来是在叫他。
    紧接着，他便意识到，这种名字的更换，是一个极大的破绽。
    于是转瞬之间，杜五一心思一动，连忙装成一副耳背的样子。
    “你说什么？大点声？”
    “我说！你该磨药了！”
    那药铺伙计干脆贴在杜五一的耳边，大声喊着。
    直到这个时候，杜五一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连忙摆出一副谨小慎微的姿态，跟着伙计一同来到了药铺的后院。
    金水堂的后院，是处理药材的地方，大部分药材都会运进这里，进行二次加工，然后煎煮，亦或者炼成丹丸。
    而杜五一被分派到的，却是炼制丹丸的前置步骤。
    也就是先把药材用碾槽和杵臼给磨成粉。
    “干草根，冬瓜皮，浮小麦，玉米须，怎么还有桑叶……”
    清点着这些领到的药材，杜五一眉头微皱。
    由于和医馆出身的朱又文学过一些药材辨认，杜五一倒也还是认识一些药材的，可是眼下手里领到的这些玩意……
    这能算是药材？
    “最近风雪又大了，城里不少人都感染风寒，所以我们要赶紧赶制一批祛寒丹出来，趁着这个时候赚上一笔……晚上的时候药材磨不完，就打断你们的腿！”
    也就是这个时候，一群伙计中，最为高大的那个开口了。
    杜五一对这个伙计印象颇深，毕竟在这十几个伙计之中，对方隐隐有作为头目的感觉，并且在田文凯药铺开张的时候，也就只有这个姓薛的伙计，有资格站在靠门的柜台里面，给人抓药。
    用其他伙计们的话来说，这个姓薛的伙计，虽然身上穿的还是伙计们的衣服，但人已经算是这金水堂的头柜了。
    可眼下，这位薛头柜说出来的话，却怎么听都像是个外行。
    草根，冬瓜皮，玉米须，桑树叶子，这些玩意能驱寒才是见了鬼了，就算杜五一没自己配过药，至少也知道，这些东西半点病都治不了。
    然而令杜五一更为讶异的是，周围那些伙计们，对于这薛头柜的话，居然半点意外的表情都没有。
    难道说这里面，有什么他不知道的说法？
    “看你这样子，认得这些药材？”
    也就是这个时候，那薛头柜，却突然逼近了杜五一的身侧。
    “别想装蒜，你小子刚才的眼神，我都已经看到了！”
    “我……”
    杜五一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暴露得居然会如此之快，他甚至差点本能地扬起手掌，一掌劈出去。
    但在深吸一口气之后，杜五一还是决定挣扎一下。
    “这些……不是药材吧？”
    杜五一突然怒目圆睁。
    “就这些东西，我一个要饭的都不吃，要拿这些东西做祛寒丹……你这是要让先生背上一个卖假药的骂名吗！”
    “我……”
    明明是薛头柜自己先上去质问，但眼下面对这新伙计的突然爆发，倒是这薛头柜被唬得一愣。
    “什么卖假药，我们金水堂卖的可都是真药，要是没有药效，我金水堂的祛寒丹怎么可能卖得那么好？”
    这样说着，那薛头柜却直接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琉璃管。
    那晶莹剔透的琉璃，还有里面那暗紫色的药液，杜五一似曾相识。
    “那个谁，过来，还是老样子，用这个东西兑一缸水，磨药粉的时候掺进去。”
    随手招呼了一个伙计过来干活，薛头柜的视线却锁死在了杜五一的身上。
    “眼下风声紧，还有金刚门的大牲口在查这东西，现在院里就你一个新来的，你要是敢乱嚼舌头……”
    锋利的匕首，抵在了杜五一的喉间。
    或许是由于手里拿着刀子，这薛头柜心里也多了些底气，看向杜五一的眼神，也没了刚才被吼了时候的怯懦和迷茫，反而多了几分阴狠。
    “我盯着你呢，敢说出去就宰了你。”
    “我……”
    垂眼看了下，颈间那柄自己随手就能捏碎的匕首，杜五一很努力地回想着一些能称得上恐怖的事情，好让自己能摆出一副畏惧的表情。
    紧接着，他便连忙蹲了下去，抄起碾槽中的铜碾子，就忙碌地干起活来。
    而这位薛头柜却没有就这么收回匕首，而是又恐吓了另外几个药铺的伙计，看得出来，这位薛头柜很享受这种，能踩在一众伙计头上的感觉。
    不过一众伙计也不敢说些什么就是了，毕竟这位薛头柜虽然性格脾气都不太行，但却因为足够忠心，深受金水堂老板田文凯的器重。
    “迟早遭报应！”
    直到这薛头柜拎着刀子离开，才有药铺伙计看着对方的背影，小声骂了出来。
    其他的伙计们也跟着纷纷点头，很明显，他们也忍这薛头柜很久了。
    只是这些伙计们没想到的是，这报应来得，却是如此之快。
    当天晚上，这薛头柜还没回来收货的时候，就被凶徒给乱刀砍死，甚至脑袋都给劈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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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3章 献首

    第73章 献首
    “这血煞帮……简直欺人太甚！”
    第二天一早，金水堂罕见的没有开门，只因为眼下老板田文凯正和一群伙计们聚在后院。
    摆在他们面前的，则是那薛头柜身首异处的尸身。
    浓烈的血腥气混杂着同样浓郁的酒臭气，很显然，这薛头柜是先被人给灌得酩酊大醉，然后才被乱刃加身，甚至连脑袋都被剁了下来。
    先是邀人吃酒，然后趁机下手，这种毫无底线的谋杀，也就那些帮派混混们才干得出来了。
    更何况，尸体的胸口，还特意留了一张纸条。
    “济世堂秦爷问你好——血煞帮牛老二”
    轻飘飘的一张纸条，却如同一记响亮的巴掌，抽在了田文凯的脸上。
    “这帮畜生，他们怎么敢……”
    田文凯气得胡子直跳，几乎要当场晕厥过去。
    要知道这薛头柜可是他手下的得力心腹，不止人是最为忠心的那个，药也是吃得最多的，一直以来，需要做一些隐秘事情的时候，也都是这薛头柜在操办。
    而现在，他的得力干将，却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于非命。
    “济世斋，血煞帮……真当老夫是开善堂的？”
    虽然那血煞帮背靠金刚门，势力不小，但他田文凯的金水堂也不是泥捏的，更何况眼下这济世堂和血煞帮都杀上门来了，若是他这边再没点反应，以后还怎么在这俱北城站住脚！
    “就算背靠金刚门，你也不是金刚门……更何况金刚门又怎么样，又能撑多久？”
    想到这里，田文凯撑起身体，扫视了院中的伙计们一眼。
    “老夫知道，你们跟薛头柜平日里有些间隙，但是现在薛头柜死了，丢的是我金水堂的脸面！”
    接过伙计端过来的清火热茶，田文凯目露凶光。
    “你们谁能宰了那姓秦的老狗，还有那牛老二，老夫就让他……”
    “先生莫急！”
    就在田文凯即将许诺的时候，面前那个叫杜四九的，为他挡过刀的小乞丐却突然开口了。
    “既然先生两次救下小子性命，又给小子这个糊口的饭碗，那小子也不能辜负了先生这份恩义……先生且慢，小子去去就来！”
    这样说着，那小乞丐却推门而出，只是片刻便没了踪影。
    只留下一群伙计们和老迈的田文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中尽是迷茫。
    伙计们的迷茫，一方面是在于原本要被开出的赏格突然被抢了，另一方面却是因为，那小乞丐实在是过于不知死活。
    而田文凯这边，却也是一阵迷惑，要知道他刚才之所以敢开出赏格，就是因为他自己心里清楚，手底下这些伙计们，可都是吃过药的。
    虽然这些伙计们都没练过什么功法，没到提炼血气的程度，可是药效带来的那一身膂力，也足以让他们轻松打赢三五个混混。
    可现在，跑出去杀人的，却是那唯一一个，没吃过药的。
    “弄得好像戏文里唱的一样……”
    田文凯下意识地摸起了下巴。
    是了，如此夸张的表现，也就是戏文里才会这样写了，什么出去拿了人头，回来之后酒还是温的……但那些戏文里，干出这种事来的可都是高手。
    那小乞丐前些天，可是还在被血煞帮的牛老二，带了几个混混追着砍呢，这算是什么高手？
    “你们……出去跟一下。”
    想到这里，田文凯下意识地端起清火热茶，抿了一口。
    还好，他震惊的时间也不算太长。
    甚至这茶水，都还是热……
    “哐当——”
    也就是这个时候，金水堂紧闭的大门，却再一次被推开了。
    只见之前出门的那个小乞丐，竟回来得如此之快，只看那满身是血的样子，也不知道这是挨了多少刀。
    但最令人震惊的，还是对方手里的，那个包袱。
    “这是牛老二。”
    包袱扔在地上，一颗人头登时便滚落出来。
    地上的头颅，虽然带着临死之前的惊恐和狰狞，但却仍旧看得出，这就是那血煞帮的牛老二无疑。
    “你……”
    看了看地上的人头，又看了看满身是血的小乞丐，田文凯的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你是怎么做到的？”
    “找到人，走到近身，砍。”
    小乞丐回答得言简意赅。
    “可惜那秦老狗不知道在哪，不过先生放心，小子夜里再去一趟，定能将那姓秦的老狗……”
    “别管那姓秦的了！先把伤治了！”
    没等对方说完话，田文凯就连忙招呼着伙计们，将金疮药拿了过来。
    田文凯已经不是第一次给这小乞丐治伤了，但眼下越看着小乞丐，田文凯心里就越是欢喜。
    至于这小乞丐怎么杀的牛老二，此刻的田文凯却已经不在乎了，毕竟在上一次治伤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这小乞丐身上也是有点小秘密的。
    而眼下，因为他的愤怒，这小乞丐便不惜暴露本事下手杀人，这不正是说明了，这小乞丐的忠义之心？
    “还真就跟戏文里唱的一样……”
    想到这里，田文凯不禁端起那杯清火热茶，再一次抿了一口。
    哪怕他这边都已经因为救治而忙活了一会，这杯中的茶水，竟然还尚有余温。
    “想不到，老夫居然也能得此一员干将！”
    想到这里，田文凯干脆一巴掌拍在了小乞丐的肩头。
    “杜四九，以后你就是新头柜了！”
    这样说着，田文凯甚至抬手招呼起一众伙计来。
    “还不快见过杜头柜！”
    “见过……杜头柜。”
    一众伙计们脸上虽然带着几分不情愿，但仍旧低头行礼。
    而田文凯此刻却全当没看到那些不情愿，此刻的他心中只有喜得爱将的欣喜，这一刻，田文凯感觉自己已经成为了戏文里的那些明主。
    而眼前这个小乞丐，舍命救他一次，眼下又把这牛老二给杀了，只为了给他出气，这不正是那些戏文里的，忠臣良将？
    “小子，好好休养。”
    田文凯拍着对方的肩膀，情真意切。
    “晚上跟老夫走一趟，老夫带你去见见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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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4章 赴宴

    第74章 赴宴
    “金水堂的田文凯，你只需要按照戏文里的方式，来接触他就好，你做得越夸张，他也就会越开心。”
    杜五一还记得，在潜入金水堂之前，见过田文凯的朱又文，是这样对他说的。
    原本在刚潜入的时候，他还以为朱又文做出了错误的判断，毕竟这田文凯怎么看，都有些多疑过了头。
    要知道他都已经为这田文凯挡了一刀，对方却仍旧晾了他几天，才允许他加入金水堂，这份小心谨慎，一度让杜五一以为，自己刺探不出什么东西了。
    说到底，他终究是第一次干这种活，以前没什么经验，若是真失败了，倒也不算奇怪。
    可是就田文凯现在的表现来看……
    他意外的成功了。
    甚至可以说是相当成功。
    即便这一切都是假的。
    牛老二的人头是王四方专门过来递给他的，血煞帮出身的王四方，很乐意借着这个机会，用外人动手的名义，来铲除掉不愿意臣服的牛老二。
    至于身上的伤口，更是王四方帮忙砍出来的，为了伪造他一路血战的惨状，王四方也算是下了狠手，里面甚至夹杂了一点私人恩怨。
    这也是为什么他冲出门后，很快便把脑袋给拿了回来，只因为王四方就拎着牛老二的脑袋，在附近等着他呢。
    如此拙劣的演技，杜五一自己都不太能相信，这事能成。
    但很明显，田文凯，还真就吃这一套。
    “也就是说，越是多疑的人，也就越是会对自己相信的东西，深信不疑。”
    马车之上，杜五一看着身边的田文凯，逐渐总结出规律。
    就好像现在这样，按理来说，原本是应该让已经被提拔为头柜的杜五一，出去赶车，那是原本薛头柜的位置。
    但眼下杜五一身上有伤，这田文凯便另叫了一个伙计来负责赶车，自己则带着杜五一坐进车厢里，一副礼贤下士的姿态。
    “一会进去之后，你就多吃，少说，能不说就别说。”
    田文凯叮嘱着杜五一，语重心长。
    “毕竟这个场合实在是太重要，来的都是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这种盛会……你就当成戏文里的诸侯会盟。”
    “先生，小子自幼乞讨，没听过戏。”
    杜五一想了想，干脆恰到好处的表现出自己的无知。
    “这诸侯会盟……”
    “无妨，回头带你听听，你就知道了。”
    虽然这小乞丐接不了下茬，但也正是这份无知的表现，反而令田文凯愈发地欢喜。
    无知，意味着可塑，意味着可以变得有知，就像是一张白纸，正等着他往上面随意涂抹。
    忠义，敢打敢拼，最关键的是，还很无知。
    还有什么是比这更好的贴身心腹吗？
    “老爷，咱们到了。”
    也就是田文凯正沉浸在喜悦中的时候，前面赶车的伙计，却回头喊了起来。
    拉起杜五一的手，田文凯便带着自己这新收的忠臣良将下了马车，而在这酒楼的门口，杜五一也看到了，不少熟悉的面孔。
    是了，熟悉的面孔。
    眼前这些前来赴宴的人中，竟有不少，是曾经在北通商会那边露过脸的！
    “这……”
    杜五一连忙低下头，缩到田文凯的身后，防止当场被认出来。
    但这个行为，却被田文凯理解成了，没见过大场面的本能瑟缩。
    “慢慢习惯就好，毕竟你既然都已经当了头柜，那也就要经常经历这样的场面。”
    田文凯循循善诱，一副敦厚长者的模样。
    “经历得多了，也就不怯场了，见识这种事情，总是这么一步一步……”
    “呦！田老板！”
    也就是这个时候，却有个身着锦袍的男人，带着护卫凑了过来。
    “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别提了，济世斋的秦老狗，老夫一定要他狗命！”
    一听到别来无恙这四个字，田文凯登时便恨得咬牙切齿。
    那身着锦袍的男人也跟着连连宽慰，说是一定要帮田文凯报了这血仇，而在得知薛头柜被杀，眼前的年轻人被提拔成了新的头柜之后，更是一边宽慰田文凯，一边鼓励着杜五一。
    “年轻人好好干，田老板对自己人可是很大方的，忠心做事，田老板不会亏待你的。”
    一番话说完，那男人便也先带着手下进了酒楼。
    而田文凯，也开始为杜五一介绍起来。
    “赵文儒赵老板，做布匹生意的，以前跟老夫生意出了问题，也多亏了赵老板仗义疏财……以后若是遇到，记得恭敬一点，就当替老夫谢恩了。”
    “先生的恩人，也就是小子的恩人了。”
    杜五一连连点头，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不过眼下来找田文凯的，却并非这赵老板一人，不少其他赴宴者，也都过来找田文凯寒暄了几句。
    而在寒暄结束之后，田文凯也会对杜五一补上几句，来的人到底是知交好友，还是笑里藏刀，是昔日的伙伴，还是生意场上的对手。
    “所谓商场如战场，人心隔肚皮，想要买卖做得好，第一件事就是要先搞清楚，谁是你的朋友，谁是你的敌人。”
    一番迎来送往之后，田文凯为自己的忠臣良将做出了总结。
    “你也学着点，现在都已经当了头柜了，那这些事情，以后也总会用到。”
    “多谢先生栽培。”
    杜五一也恰到好处的，表现出了恭敬。
    这也让田文凯愈发地欣慰起来。
    不过也就在这个时候，人群却突然喧闹起来，只看他们热烈的神情，竟是像什么大人物来了一般。
    “终于到了吗？”
    杜五一屏息凝神。
    从刚才看到那几个北通商会的成员时，杜五一就已经知道，这场宴席，恐怕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再加上田老板本身就有着药贩子的身份，这也就意味着，这场宴会，很可能与那外道邪药，有着极大的关联。
    “是他吗？”
    杜五一死死地盯着，远处那个被众人簇拥着的，腰佩长短双剑的身影。
    也就是这个时候，田文凯却突然按下了他的头。
    “别盯着看！”
    田文凯压低了声音。
    “那是林先生身边的崔统领，他可是最不喜欢别人盯着他看，你再多看两眼，命都要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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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第75章 崔统领

    第75章 崔统领
    按照规矩，能够进去赴宴的只有田文凯本人，至于像杜五一这样，跟着过来的仆从，他们会单开几桌，在外面一边吃，一边等着里面的老板们谈完了事出来。
    不过就算是仆从们的餐食，也是颇为丰盛，山中走兽云中雁，陆地牛羊海底鲜，明明只是给仆从们供应的餐食，竟是比金刚门的食堂还要豪奢了不知多少倍。
    至于那些老板们的宴席，会豪奢到什么程度，由此可见一斑。
    但杜五一却对眼下这些餐食不怎么感兴趣，随便找了个上厕所的借口，他便出了门去，随后几个起落，直接跃上了酒楼的房顶。
    老板们的宴席在酒楼的二楼，出于安全考虑，杜五一没有选择偷看，而是就这么趴在房顶，努力分辨着里面嘈杂的声音。
    在龙首山练功场的时候，他虽然是追逐猎物的那一派，但他如果真想要潜伏，那些感知敏锐的动物们，也很难真正发现他的踪迹。
    “呼……”
    深吸一口气，杜五一将自己的呼吸拉长，就如同站桩休息时候那样。
    而那些本就有些嘈杂的声音，也进一步在他的耳边放大，变得更为清晰起来。
    “……今天大家能来到这里，林先生很高兴，并且林先生也知道，大家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伴随着杜五一的认真倾听，一个不认识的声音，闯入了杜五一的耳中。
    “跟药配套的功法，林先生已经替大家弄到了，等过段时间，就会从云帆津那边运过来……等到那个时候，大家也就能运功行药，提炼血气，甚至周身如一，修出那真形之气……”
    说到这里，那声音突然提高了几分。
    “林先生让我替他敬大家一杯！愿诸位得偿所愿！人人如龙！”
    “人人如龙！”
    众多声音尽皆跟着喊了起来，紧接着便是一阵觥筹交错的声音。
    而房顶上的杜五一，也被这听到的信息所震撼。
    一方面自然是震惊于，那外道邪药居然不止是药品本身，甚至还有配套的功法这一说。
    另一方面，却是震惊于，那血气之上，居然还有说法。
    真形之气，这又是什么？
    但眼下杜五一却已经没什么时间思考这些了，只因为那个声音又接着说了下去，这一次就是至关重要的消息了，因为涉及到了各家销售的片区，乃至于各家药品的配额。
    深吸一口气，杜五一努力将这些东西都记了下来。
    外道邪药泛滥的原因，这次算是找到了，师兄李志远那边，因为林火牛的事情，视线只是盯在了北通商会的身上，但就眼下这些赴宴者来看……
    里面分明有很多人，压根就不是北通商会的成员。
    甚至他们搜寻的思路，也被带偏了，就好像之前田文凯介绍给他的那个，赵文儒赵老板，谁也想不到一个做布匹生意的，居然也会涉足这外道邪药的分销。
    之前被师兄李志远盯上的北通商会，也只能算是一个，摆在明面上的分销节点。
    这外道邪药……
    “……嗯？”
    也就在这个时候，另一个声音却突然拉住了杜五一的注意力。
    只因为这声音不是别人，正是那金水堂的田文凯。
    “崔统领，这宝药和功法，老夫这把年纪，也一样能用吗？”
    楼下的宴席之间，田文凯站起身子，看着那腰佩双剑的崔统领。
    “崔统领，不是我不信林先生，实在是习练功法这种事，大伙也都知道，真想有所成就，非得从十几岁开始，就打熬体魄，才好提炼血气，人到中年再练，就练不出什么名堂了……”
    说到这里，田文凯的声音便带了几分唏嘘。
    “老夫都已经这把年纪了，真的还能习练功法吗？”
    “能的，田老板，能的。”
    崔统领的声音颇为坚定。
    “你的顾虑，也是大家的顾虑吧，这种事，林先生也是明白的，所以林先生才先给大家拿来那宝药……想必大家也都看了，就算普通人，在用了那宝药之后，也能迅速变得身强体壮，力大无穷。”
    此言一出，席间众人登时便纷纷称是。
    很显然，他们或多或少，都已经测试过了药物的效力。
    但也有人，在这个时候提出了质疑。
    “崔统领，这宝药虽好，但也不能多用吧？”
    有另一个声音开口了。
    “我手底下的一个学徒，可就是因为用多了你这宝药，不止人直接失心疯了，甚至身子都变成了怪物的模样……崔统领，林先生就不打算跟我们说说这个事吗？”
    伴随着这个声音的质疑，不少人也跟着响应起来。
    很显然，药有毛病这件事，也不止是在林火牛身上出现，不少人心里其实，或多或少，有有些数。
    但也就在这个时候，那崔统领却再一次开口了。
    “用药要节制，这个是之前就告诉过大家的，另外林先生为大家准备的配套功法，也是为了这个。”
    说到这里，那崔统领的声音又是一顿。
    “只有宝药，血气过于旺盛，那确实会发生一些畸变，并非是宝药有问题，只是因为这药效实在是过于凶猛，人体难以承受……但是有了这功法之后，只要用功法来导引药力，这药力也就能迅速转化为血气，转化为各位的力量。”
    “就像这样。”
    说到这里，崔统领手中的酒杯，竟猛地掷向天板！
    “嘭！”
    一摔就碎的陶瓷酒杯，此刻竟直接在天板上轰出一个偌大的窟窿。
    “房顶上的朋友！既然这么有兴趣，不妨下来聊聊！”
    崔统领脚尖点地，整个人径直从房顶上的破洞蹿了出去！
    但房顶之上，却是半个人影都没有。
    “……”
    崔统领皱了皱眉头。
    紧接着飞身落回酒楼二楼。
    “有外人偷听，并且实力不差。”
    崔统领看向了在场的宾客们。
    “选择偷听而不是直接进来，来的人是什么意思，大家心里应该也有数……”
    集会居然有外人潜入，这宴席自然也就进行不下去了，好在赴宴之人也都不是过来吃饭的，眼下该说的都说了，自然也就匆匆离开，各回各家，准备起自己的事情。
    而当田文凯回到马车之上的时候，却发现他的忠臣良将，竟早已坐在了车上。
    “怎么出来了？”
    田文凯有些疑惑。
    “没多吃点？”
    “帮先生看着点，以防宵小。”
    杜五一维持着恭谨的神态。
    他总不能说自己是刚从房顶上翻下来，正要进酒楼的时候，就看到里面的人都出来了。
    “总之先回去。”
    田文凯没有在意这点小事，而是眉头紧皱，明显在思考着别的事情，甚至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
    直到回到金水堂，田文凯才转头看向杜五一，问了一个颇为奇怪的问题。
    “小子。”
    “你，会怕金刚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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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6章 接头

    第76章 接头
    午夜，金刚门，山门之内。
    匆匆赶回的杜五一找到了师兄李志远的小院，直接推门而入。
    “这么快就回来了？”
    小院之中，正在揉搓一块枣木的师兄李志远站起身子，迎了上来。
    “怎么样？知道是谁了吗？”
    “我从头开始说吧。”
    为了避免信息出现遗漏，杜五一干脆将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都说了一遍，包括怎么入门，怎么取得那金水堂田文凯的信任，还有之后被带去赴宴之后，听到的种种细节。
    包括那崔统领的相貌，杜五一也尽可能地描述下来。
    “原来不止是北通商会……”
    一路听到最后，李志远不禁微微皱眉。
    “长短双剑，听起来不像是本地武人的路数，并且听你这话里说的，实力甚至还不弱……我没听说过这号人。”
    说到这里，师兄李志远再一次看向杜五一。
    “另外你是说，那个崔统领的背后，还有个什么林先生？”
    “是。”
    杜五一点点头。
    很显然，真正的主事人藏得相当隐秘，甚至连这样的集会，也只是派一个护卫出来应对。
    “继续查下去，师门会给你一切需要的支援。”
    这样说着，师兄李志远却再一次，认真揉搓起那块枣木来。
    也就是这个时候，杜五一才发现，师兄李志远的动作并非只是简单的揉搓，一片又一片的木屑，正在随着李志远的动作飘落下来，而那块枣木，也也逐渐变成了另一幅模样。
    那竟是，一个小号金刚雕像。
    小号的金刚雕像还没有巴掌大，看起来很适合随身携带，只是这个金刚雕像的造型，实在是过于粗糙和拙劣，以至于相比起山门前怒目而立的金刚来说，更像是一只张牙舞爪的猴子。
    “这是……功力训练。”
    眼见得杜五一注意到了那个小号的金刚雕像，李志远下意识清了清嗓子。
    “师兄弟们都会做这种训练，用金刚八式去来雕刻木像，在这个过程里活络劲路，夯实基础……”
    一边这样说着，李志远一边不着痕迹地将那巴掌大的金刚木雕藏到了背后。
    “你没事的时候也可以这样练练，对功力的进步，很有好处。”
    “……多谢师兄教诲。”
    杜五一很识趣的没有去问。
    只不过这份下意识的客套却让李志远有些不满。
    “这里是师门，是你的家，又不是金水堂……大家都是自家兄弟，哪来那么多客气。”
    说到这里，师兄李志远却顿了顿。
    紧接着，抬手按住了杜五一的肩膀，声音低沉。
    “如果情况实在危险，那就撤回来，师兄会在外面接应你，事情可以换个办法来查，但是五一师弟你的命，只有一条。”
    “……师兄放心，不会有事。”
    杜五一拍了拍那只，按在肩头上的大手。
    告别了师兄李志远，杜五一出了金刚门，一路返回城南的金水堂。
    直到躺回那张留给“杜四九”的床上，看到同宿舍的那几个伙计都没有起夜的迹象，杜五一这才算是松了口气。
    执行这种潜伏任务，对他来说，却是比面对寒山君还要更为麻烦一些，毕竟寒山君的话，他只需要思考怎么打过去就行了，可换成潜伏的话……
    他的演技，实在是有些过于拙劣。
    好在这金水堂的田老板也不是那种过于机敏的，虽然足够多疑，但直到现在却都没有对他起疑，可这样持续下去的话，杜五一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演多久。
    “但是，还是要继续做下去。”
    想起那位田老板，在赴宴之后对他的问话，杜五一就一阵皱眉。
    在田老板问出，他会不会惧怕金刚门的那一刻，杜五一甚至以为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
    可在田老板继续开口之后，他才意识到，对方脑子里想的，却是另一回事。
    “眼下城里的有识之士，都已经接受了这宝药，也就是那金刚门冥顽不灵，甚至就连北通商会的主事人都因为这个，被杀了两次……”
    说到这里的时候，田文凯的脸色阴了下来。
    “所以今天那个楼顶上的探子，一定是金刚门的人，金刚门已经知道我们的事情了！”
    但出乎杜五一意料的是，田文凯却没选择像之前聚善堂的黄老板一样，连夜跑路。
    只看那一脸阴狠的神色，竟是准备留下来，甚至像是要跟金刚门干到底！
    虽然他也将这份异常说给了师兄李志远，但李志远却完全没有在意这个，很显然，在师兄李志远的眼中，这个事连被提起来的必要都没有。
    对于金刚门的实力，师兄李志远一直都有着绝对的自信。
    师兄李志远的自信来源，杜五一是知道的，毕竟金刚门确实掌握着俱北城最为强悍的武力，就像对待北通商会那样，他们可以用绝强的实力镇压俱北城的一切。
    可这田文凯的自信……又是从哪来的？
    这让杜五一颇为费解，于是这剩下的半夜，除了正常的用呼吸法调息之外，杜五一脑子里都在想这件事。
    直到第二天清晨，田文凯主动为他揭晓了答案。
    “你，跟老夫来。”
    天还没亮，田文凯就过来找到了杜五一，只看那脸上的黑眼圈，竟也是一夜没睡的样子。
    并且就田文凯的脸色来看……除了疲惫，还有些慎重和犹豫，但却又夹杂了，几分兴奋？
    “先生，身体要紧。”
    杜五一张嘴就是一句关心。
    “还是先歇息一下，不管有什么事，还是睡醒了再……”
    “那种事先不急，你先跟老夫进来。”
    一边这样说着，田文凯一边带着杜五一进了金水堂的内堂，那是只有田文凯自己才能进的屋子。
    而在这之后，田文凯竟从床头的暗格之中，取了一个小箱子出来。
    “给你，现在就用。”
    田文凯将小箱子递了过来。
    “你既然已经是头柜了，那总得有点自保的本事……这可是老夫重金，连夜给你从崔统领手里求来的丹药和功法。”
    说到这里，田文凯也打开了那小箱子。
    只见箱子中赫然放着一本书卷，还有一支琉璃管。
    琉璃管中，暗紫色的药剂，正荡漾着邪异的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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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7章 化龙经

    第77章 化龙经
    “这登天针，你之前应该已经见过了。”
    金水堂的后院，田文凯指着箱子里的药剂，为自己的忠臣良将介绍着。
    “云帆津那边传过来的宝药，有让人一步登天之能，就算是加水稀释，也能让人百病尽消，身强体壮……只是这药效过于霸道，实在是不能多用。”
    说到这里，田文凯却指了指箱子里的那本书卷。
    “按照云帆津那边的说法，想要完整行开药力，非得搭配这化龙经才行。”
    化龙经。
    虽然杜五一在学习识字方面的进度不算太快，但他却也认出了书卷封面上的那三个字。
    只因为那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实在是有些怪异，字迹随着清晨的阳光不断流转着，在他的视线中竟如同活物一般游动起来。
    “就算我完全没学过识字，恐怕也能认出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这一刻，杜五一的心中，竟莫名生出了这样的感觉。
    在田文凯那带着几分鼓励的目光中，杜五一下意识地，翻开了书页。
    “泥潭打滚三十载，一朝饮得化龙丹。”
    “指裂金石如腐土，足踏江河似平川。”
    依旧是那种如同活物一般的字迹，这一次里面就夹杂了不少杜五一尚未学到的字了，但杜五一依旧能清晰地辨认出这些字迹的含义。
    他甚至从其中，看到了画面。
    眼前如活物一般的文字拧转在一起，他竟从这些文字之中看到了一段影像，那是一个老迈的纤夫，看起来垂垂老矣，眼看就要因为积年的暗伤，死在破旧的病榻之上。
    但也就在这个时候，那老迈的纤夫，得到一管暗紫色的药液。
    药液推入身体，原本因病痛而干瘦虚弱的老纤夫，竟很快便坐起了身子，不止脸色肉眼可见的红润起来，就连走起路来也变得虎虎生风！
    仅仅只是过了七日，这老纤夫竟直接扛着一条商船登上岸边！
    只看那一身恐怖的膂力，还有这筋肉虬结的身躯，又哪里还有之前那垂垂老矣的样子？
    “这……”
    不管是这书中有如活物一般的字迹，还是那字迹之中映出来的画面，眼前的一切，都有些过于挑战杜五一的认知。
    也就是这个时候，田文凯却开口了。
    “吓了一跳是吧？老夫第一次在云帆津见到这化龙经的时候，也是被吓了一跳。”
    一边这样说着，田文凯一边捋着胡子。
    “也不知道这宝经是怎么写出来的，如此手段，真就是天人一般……小子，你看这一页。”
    随着田文凯继续翻页，杜五一也看到了一段又一段的影像。
    有痨病囚徒打入了登天针之后，百病尽消，随手破开囚笼重见天日。
    也有饥寒交迫的乞丐打入了登天针之后，连斗诸多好手一路开宗立派。
    还有马匪打入了登天针之后，骤然爆发以一敌百。
    更有屠夫在打入登天针之后，剁骨刀只是一刀，就劈开城门的千斤铁闸。
    眼前的景象一个比一个夸张，勾勒出的场面一个比一个暴力，只是这些画面，就已经看得人血脉贲张。
    恨不得现在就拿起那一管药剂，扎在身上。
    就连田文凯，也是如此。
    伴随着书卷一次次翻页，田文凯几次都要对着那管登天针伸出手，但这老头最终还是忍了下来，只是再一次为杜五一翻开书页。
    这一次，出现在杜五一视线之中的，就不再是那些打了登天针之后的案例了。
    而是一副，血气运行的轨迹图。
    和之前那些字迹一样，这血气运行的轨迹图，其笔迹也仍旧如同活物一样，就算是完全没有修行过，也依旧马上就能看懂其中真意。
    更何况杜五一这种修行过的。
    但也正是因为修行过，杜五一才更是能看出其中问题，只因为这血气运行的轨迹图，其中所蕴含的逻辑，竟是和他在金刚门中学到的，完全不同。
    金刚门学到的提炼血气的办法，至少还讲究一个力从地起，讲究一个打熬体魄，凝练劲路，但眼前的这本化龙经，却完全不提这个。
    化龙经上所记载的，是一套令人颇为费解的练法，不是讲究劲路的贯通，而是通过呼吸法鼓荡气血，将血气融入四肢百骸。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整套功法，只分两个部分，一个用药，一个行药，行药之后，身体自然会出现诸般造化，妙用无穷。
    过于简单，也过于便捷，只要会打药，都能修行。
    “难怪这田文凯，会有如此底气。”
    杜五一不禁想起了田文凯在昨夜里，表现出的阴狠。
    别说一个田文凯了，就算是之前所有赴宴的人加在一起，想要撼动雄踞俱北城，掌握着绝对武力的金刚门，也是如同蚍蜉撼树一样毫无意义。
    但是眼下，在有了这《化龙经》之后，一切就完全不一样了。
    不管是批量分销的登天针，还是这化龙经上，那如同活物一般的诡秘字迹，一切都在说明着，这田文凯的背后，那个分销着外道邪药的网络，是一个实力雄浑的，甚至不亚于金刚门的组织。
    “快用针吧。”
    也就是这个时候，田文凯却再一次开口了。
    “既然要为老夫做事，那总要有些实力才行……用了这登天针，老夫也就能放心让你出去做事了。”
    “出去做事……吗？”
    杜五一深吸一口气。
    但也就在这个时候，他却在那琉璃管上，看到微小的字迹。
    并非是琉璃管本身的字迹，而是他原本能看到的字迹，并且不止是字迹，他甚至看到了，熟悉的数字。
    【活化血液】
    【力量：0.01】
    【反应：0.01】
    【耐力：0.01】
    【血气：20】
    【击杀可获得，全基础属性+0.001，血气+2，寿元10天】
    【击杀可获得：莽牛血脉（驳杂），贪狼血脉（微弱），青面鹿血脉（驳杂），鬼面蛇血脉（微弱），幽甲遁地蚺血脉（微弱），灵猴血脉（微弱），负碑神龟血脉（微弱）……】
    基础属性部分，仅仅只是短短几句。
    但下面那一连串的击杀奖励，却密密麻麻，足有上百条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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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8章 登天针

    第78章 登天针
    眼前的登天针，居然是活物。
    出现了击杀奖励，也就意味着，眼前的这一管登天针，居然也是可以被杀死的。
    “这也可以被杀死吗？”
    此刻的杜五一，竟是比刚才看到那本化龙经的时候，还要更为震撼。
    “杀！”
    深吸一口气，杜五一把心一横，直接抓起了面前的琉璃管。
    刚才的时候，他心底还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为了赢得田文凯的信任，当场将这登天针用了。虽然这样更容易让他打入对方内部，但一想到林火牛的那用药之后的凄惨姿态，这打入对方内部的代价，总还是有些太高了点。
    毕竟师兄李志远也说了，让他来也只是负责收集信息，没必要非得以身犯险，说到底，金刚门终究还是雄踞俱北城，一计不成，也不是没有别的方法可用。
    可现在的话……
    “多谢先生赐药！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嘴上说着漂亮话，杜五一当场挽起袖子，竟是将琉璃管里的药剂，全都打在了肩膀上。
    暗紫色的药剂才刚刚入体，杜五一的肩头就是一阵刺痛，脸色变得狰狞，甚至肩头也跟着泛起了暗紫色的纹路。
    那是药液在顺着血管蔓延的外在表现，驳杂的药力夹杂着血气，竟是在无人引导的情况下，也在一路蔓延，妄想冲入他的四肢百骸！
    而这，也是他为什么会选择，将针剂扎在肩头，而不是像林火牛一样随手扎在大腿。
    只因为，肩头之处，正是金刚八式的劲路所在。
    那是他最为熟悉的劲路，也是他身上那些血气的原本运行通道，并且在这一条通路之上运行过的，甚至不止是那点微薄的血气。
    还有，他的生命本身。
    “反正现在寿元管够！”
    双手握拳，杜五一当场按照那本《化龙经》中的影像，盘膝入定。
    虽然摆的是盘膝入定的姿态，但血气游走的劲路却是顺着金刚八式在游走，衣衫的遮盖之下，原本于周身游走的血气，登时便汇聚于肩头！
    一时之间，杜五一的肩头之处，竟如同用了那赤沙掌一般，赤红一片。
    而那在这一片赤红的包围之中，则是那一片顽固的暗紫。
    这是那些被推入身体之中的药剂，此刻却被蜂拥而来的血气，硬生生地堵死在了肩头之上再难寸进。
    “杀！”
    如同领兵大将一般，杜五一的意志一声令下。
    而那些汇聚而至的血气，也顿时变得狂暴起来。
    在杜五一有意识的操控之下，体内的血气不断挤压着那那些暗紫色的的药剂，将其切割分离，让其变为再无活性的体内垃圾。
    但那些暗紫色的药剂，却如同拥有生命一般，竟也开始对周围的那些血气，施展了同样的操作。
    一时间，杜五一的肩头竟如同两军对垒，双方你来我往，战成一团。
    并且肉眼可见的，是那暗紫色的药液，占了上风。
    毕竟这血气，还是太少了点。
    杜五一的入门时间终究还是太短，虽然有着药浴和血气丹的滋养，再加上一些击杀奖励，他也算是有了点血气，但这点血气在面对暗紫色药剂的时候，仍旧是杯水车薪。
    只因为这暗紫色的药剂，甚至能同化他的血气。
    血气将暗紫色的药剂分割击溃，只能将其变成体内垃圾，但暗紫色的药剂在击溃了血气之后，被击溃的血气却反过来加入其中，成为了暗紫色药剂的一员。
    一时间，杜五一的血气竟是越来越少，但那暗紫色的药剂，居然越打越多。
    甚至一路顺着他的血管筋络，蔓延开来。
    只是片刻，杜五一的肩头就已经满是暗紫色的纹路，那危险的纹路甚至一路顺着肩膀蔓延到了脖颈。
    眼见得此情此景，一旁的田文凯甚至乐得拍拍手出声，大声叫好。
    “对对！就是这样！只要药力散开，你就也能拥有力量了！”
    曾经见过他人行药场面的田文凯，愈发地喜笑颜开，只看那表情，甚至恨不得坐在那里行药的是他自己。
    但也就是这个时候，杜五一却突然，怒目圆睁。
    “喝！”
    伴随着一声暴喝，杜五一咬紧牙关。
    这一次，被投入进去的就不只是血气了。
    吸收了刚才失败的教训，杜五一这一次竟是连寿元也填了进去，寿元和基础属性在大量消耗着，而肩头那原本已经不堪负重的血气，也如同得到了生力军一般，顿时再一次昂扬起来。
    原本几乎要形成碾压局面的暗紫药剂，再一次被反过来压制回肩头。
    但这一次就不只是压制了，只因为它们面对的是更为汹涌的兵力，这一次，蜂拥而至的血气没有半点客气，只是片刻的功夫，就已经一路摧枯拉朽，将那暗紫色的药剂切割分离，随后挨个击溃收编。
    而在这不知不觉之间，杜五一自己，却也已经一身透汗。
    但眼前流淌而出的，那密密麻麻的击杀奖励，却让杜五一知道，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这登天针……不是杀不死！”
    虽然只是短暂的打坐，但对杜五一来说却是一场货真价实的交锋。
    寿元和基础属性的消耗，让此时此刻的杜五一疲惫不堪，眼下他只想要歇会，好好休息一下。
    而这副虚弱的姿态，也映入了田文凯的眼帘。
    “这……怎么回事？”
    田文凯百思不得其解。
    打登天针之后血脉贲张的，他见过不少，甚至就算稀释了不知多少倍的登天针，依旧能让人气血翻涌，如同百病尽消。
    可打完登天针之后，反而变得更为虚弱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这行针，到底是有效果还是没效果？”
    田文凯不禁开始怀疑起来，他甚至一度怀疑那崔统领收了他的好处，却给了他一本假的功法。
    又或者说是假的针剂，起码这两样里面，有一样东西是有问题的。
    “有效果，先生。”
    也就是这个时候，杜五一却开口了。
    紧接着他便伸出手来，一把便将身侧的实木桌面给撕下来一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