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差》 第1章 第一章 一片深蓝色夜空划过银光繁星,景象过后,雨疏风骤。 次日,光和日立,恢复平静。 地点:友信小学。 学校下午的放学铃声响起,学生们陆陆续续的走出校园,每一队前面的学生手举着班级牌,孩子们在老师的带领下排着长队,到了学校的大门外面后就开始寻找自己的父母。 人们踩着昨夜的积水,空气中发散着一股浓浓的腥臭味。 人群中有一个很不起眼的小男孩,他穿着同样的校服,却默默的背着书包独自往校外走。 他似乎已经习惯了只有司机的接送,一切如常,眼睛始终没在那群家长们那里逗留,他知道看了也没有用,自己的父母是不可能来接自己。 司机给男孩开了车门坐回驾驶座,回到只有管家的院墅里,司机早已习惯自家小少爷孤僻的性格,不愿与人结交,更不爱说话,但也乖巧的不像话。 第二天清晨,和往常一样,到了起床的时间,管家便到小少爷的房门口叫他吃早餐。 房间里没有多余的声音,只有每天都要做的起床、刷牙、洗脸、换衣服稀稀落落的声音。 吃完早餐,他便坐着私家车去往学校。 正午的阳光格外刺眼,透过榕树折射进教室里的一抹温暖,照映到男孩稚嫩的脸上,睫毛潺了潺,也不会影响他的专注和认真。 地点:双城都荟区警察局。 “我没有包庇她,我妈妈不是杀人犯!” 女孩说话时平静的不像是一个刚满八岁的孩子,眼神也十分坚定,旁边陪同的父亲心疼的看着女儿。 “我妈妈之前就有精神问题。”女孩很淡定,就像是在讲一个和她无关的事。 两名警察坐在她对面,女孩说什么,其中一名警察就在电脑上记录什么。 “不用紧张,警察叔叔只是做个笔录调查情况。”另一名警察说。 “好。” “4月9号当天,事发之前有没有和往常不一样的地方?”警察的提问她也会很配合的回答。 “没有,都和平常一样,后来到了放学的时间我就回家了,” “是和谁,还是你自己回去的?”男警察很温和的问。 “只有我一个人。”解语蜜没有多想便说了出来。 “蜜蜜!叔叔可以这样叫你吗?”对面的男警察说话声音和蔼,让解语蜜觉得很亲切。 “可以的。”女孩睫毛微颤。 “你姐姐身上的伤是你妈妈打的吗?”男警察还是小心翼翼的把这句话说完,毕竟问题实在会让面前的解语蜜影响情绪。 解语蜜两只小手不停的抠弄,像是特别害怕说出答案,两名警察互相对视了一眼,想必还要做一下心理疏导,对于只有八岁的孩子进行审问自己姐姐被杀的回忆是非常残忍的。 女孩的父亲没办法,只好配合警方调查,看着女儿一点一点的回忆那段痛苦的记忆。 法院宣布她的母亲有精神疾病,没有追究刑事责任。 几天后案件告一段落,可在解语蜜耳边仿佛有无数个模糊不清的声音,脑海里那个声音不断的反复着却没有停息过,那天的场面不时就会出现在眼前。 她恐慌、无助、自责,她才是杀人犯,她间接的杀了自己的姐姐,是她亲眼看着失去理智的母亲掐着自己的姐姐而她却束手无策。 阿默生下来就患有自闭症,所以到了上学的年纪,阿默也不能像妹妹一样去幼儿园。 在解语蜜的童年里,阿默是她的姐姐,也是她最好的朋友,不管幼儿园里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她都会和阿默分享,想让姐姐开心。 后来解语蜜的母亲被送到了精神病院,她便跟随父亲来到了新的家庭。 解语蜜的父母其实很早就离婚了,在那之后她和姐姐就和母亲一起生活,那时候解竹梅的病情还没有到无法控制的地步。 只是那时候的她还不懂,很久不见爸爸的小语蜜以为爸爸只是太忙了,因为每次见到爸爸的时候母亲也都是这样告诉她们的。 其实自己的母亲为什么突然就得了精神病这件事她也不清楚,解语蜜那时候只知道自己的母亲生病了,在她的认知里她也只知道这么多。 解语蜜从小就跟着母亲姓,稍微长大了一点她也注意到了这件事。 有一次她问妈妈,妈妈回答她是因为爸爸不爱她。之后好长一段时间她都很生气自己的爸爸为什么不爱自己。她也会想,为什么别人家的孩子都有父母的陪伴,而她却只有妈妈。 可终于见到爸爸之后,她所有的脾气都随着风飘散在了空中,消失了。 她渴望自己是被父母爱着的,越是没有的东西,就会越盼望得到。 五六岁的孩子在幼儿园里,有老师问他们,自己的爸爸妈妈是做什么工作的?班里的所有同学里,只有她自己不知道自己的爸爸是做什么的。 每次见到爸爸,他先是把一个厚厚的纸袋子给妈妈,然后把买来的礼物分给她们,问她们想吃什么、想玩什么、想要什么,可她最最希望的就是他能够和妈妈一起陪在自己和姐姐的身边,可这个他却实现不了。 段友辉开车接自己的时候告诉她什么都不用带,到了新家就会给她买新的衣服和玩具。解语蜜默默的把妈妈之前亲手缝的小口袋放在了自己的书包里。 回到新家里,厨房里的饭菜浓香扑鼻,她望着这个她从未接触过的环境忽然有些紧张,突然从厨房出来的女人让她更是不知所措。 女人围着围裙,披肩的长发,体型偏瘦,手里拿着锅铲微笑着看着他们说道:“饭都做好了,快进来!” 那时候段友辉介绍说,这是你江阿姨。 后来再长大一点后知道了她的全名,江淮茵,是和自己父亲结婚七年的人。 房间里不仅有陌生人,而且还有两个,但解语蜜还是乖乖的坐在饭桌前。 江淮茵的儿子顾暗的存对于解语蜜来说是不知所措、茫然、也是失望。 在姐妹俩没有爸爸的时光里,原来还有一个人拥有原本属于她们的父爱。 刚来到新家解语蜜很不习惯,尽管她每天都把母亲给她缝的口袋放到枕旁入睡,但也摆脱不了噩梦的缠身。 新房间里失眠了好久终于入睡了,没睡多久,解语蜜额头冒着汗珠,眼睛紧紧闭着,伴随着外面雷雨交加的天气,她从梦里惊醒。 “妈妈,妈…妈妈,不要伤害阿默!”解语蜜头痛的厉害,两手紧紧按着太阳穴。 段友辉慌张的推开门,后面跟着也一样焦急的江淮茵。 “没事了没事了,不要怕。”段友辉抱着解语蜜轻轻拍着背安抚她,江淮茵拿过温水给解语蜜喝了一点,慢慢的没了哽咽的声音。 时间一点点过去,解语蜜的情绪恢复了平静,在父亲的安抚下,带着哭肿了的眼睛睡了过去。 这样的夜晚每天都要经历,噩梦也从来没能摆脱过。 她好久没有去上幼儿园了,因为胆子越来越小,不想自己一个人。 段友辉不忍心让女儿的童年留下永远抹不去的阴影,小小年纪就要承受她不该承受的一切。 “友辉,要不带蜜蜜去看心理医生吧。” 江淮茵考虑了好久,她知道解语蜜妈妈的事情给解语蜜的心灵留下了阴影,这种伤害对年纪还这么小的解语蜜来说是一种无形的压力,只有挣脱开,解语蜜才能像正常孩子一样快快乐乐的成长。 段友辉不是没有想过给解语蜜找一个心理医生,只是他不愿意面对自己的孩子有心理疾病。他以为解语蜜对于她妈妈的事情只是时间的问题,她还小,再过几年可能就会忘掉,可他不能让他的女儿在以后的日子里不断的承受痛苦和煎熬,那样对她太残忍了。 晚上江淮茵做了一大桌子的菜,段友辉下班回来给顾暗和解语蜜都带了一盒大白兔奶糖,他又从自己外套兜里掏出来一颗糖给了江淮茵,江淮茵一边脱下来围裙一边不好意思的摇了摇手说:“我一个大人还和孩子抢糖吃,”她笑了笑:“给孩子们吃吧‘’ 段友辉把糖皮撕开,放到了江淮茵嘴边道:“孩子们都有,吃吧。” 段友辉从来不说情话,人也正直敦朴,对江淮茵也极好,两人拌嘴也是带着笑的。此时解语蜜看到这样的场景总感觉很温馨,但不管是之后的很多年她都不会忘记妈妈和阿默。 饭桌上江淮茵时不时的就给解语蜜加菜,五月快接近尾声,这些天她也已经习惯了江阿姨的无微不至、和蔼可亲,江淮茵对她很好,就和爸爸妈妈一样为她做着不曾察觉的小事。 “暗暗,你是哥哥要多和妹妹聊天、一起玩,不要总是没有表情一样好不好,看吓到妹妹。”晚饭过后江淮茵拿着一盘水果到客厅,和正在看电视的顾暗说道。 顾暗默默的看着江淮茵,低下了头很小声的说:“我不知道要和她说什么。” “那也不要拒人于千里之外啊,妈妈看的出来,你不是很喜欢妹妹的吗?”江淮茵温柔的说,没有一点责备。 “她一来到我们家,爸爸和你的爱就从我这里拿走了一半分给了她,可是这都没有经过我的同意。”顾暗有些吃醋,但还是一脸严肃的说,他不想让妈妈以为自己小气。 江淮茵宠溺的笑了笑,摸了摸顾暗的头发说:“爸爸妈妈从来不会把爱从你这里分给妹妹,只是妹妹也需要爱,我们只是像爱你一样爱着妹妹,你们的爱是一样的,暗暗的爱没有失去一分。”顾暗抬起头,“爸爸也是这样想的吗?” “你什么时候觉得爸爸对你没有之前好了?嗯?”江淮茵弹了一下顾暗的额头,又拍了拍顾暗的后背,过了一会儿顾暗看着她笑着摇了摇头。 第2章 第二章 这天傍晚解语蜜又做了噩梦,江淮茵在旁边看着,听见动静就起身坐到了床边哄着她,解语蜜眯着湿润的眼睛趴在江淮茵身上。 她梦到了阿默给她整理书本,还用手指着乱糟糟的书看她,那时候阿默好像皱了一下眉头,她高兴的乐开了花,开心阿默终于会表达情绪了,之后她改掉了所有不好的习惯,但只有这件事儿她每次回家都会犯。 她每次写作业都会把书包里的东西翻得到处都是,阿默从小就干净的很,她不说话,但自己的东西都是规规整整的。解语蜜看着阿默帮着自己整理,还时不时的用眼睛撇她,解语蜜就两手托着脸蛋笑嘻嘻的看着她。 在梦里她着急的不行,她想去抱一下阿默,可是自己只是像从前一样坐在那里却什么也不做,那个时候她想让阿默表达自己的情绪,可现在她只想抱抱她,不想让她离开。 妈妈每次发病都会打姐姐,解语蜜不知道为什么,可后来,母亲因为失去了理智做了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 她想阿默,想自己的妈妈,她想去看看她,看看她精神有没有好一点,有没有难过,有没有想她的两个女儿,她想对妈妈说,下一世我们都对阿默好一点、再好一点吧。 段友辉和江阿姨对她都很好,可是她就是不适应,她想回到从前,每天都有母亲和姐姐的生活,那是八年里对她最好的两个人。 两个大人知道解语蜜还没有适应现在的生活,所以从来不逼迫她讲话,他们都相信解语蜜会变回从前那个可爱的小女孩。 周一这天江淮茵因为母亲生病住院的事儿离不开身,段友辉要在公司加班,江淮茵是独生女,没办法只好留两个孩子在家。 江淮茵去医院前和顾暗说要照顾好妹妹,解语蜜那时候在房间里刚要出去,她反射性的关上门,听到顾暗回复道:“我会的。” 等到关门的声音过后,她走了出去。 解语蜜踩着凳子去书架拿故事书,看着自己的身高还不到第五排,她在凳子上努力的去碰故事书。 二楼的窗户开着,阳光从外面洒满整个书架,解语蜜看着闪闪发光的故事书自己就是够不到而叹了声气,慢慢扶着书架下来。 这时,顾暗从她旁边走过来,踩着凳子拿到了故事书,阳光把男孩的头发和干净利落的白短袖照成了金灿灿的橘色,他把凳子放了回去,走到她面前。 刚刚被阳光晃的微眯着眼睛,走过来后眼神变得冷漠。 解语蜜看着他。 “这本故事书是我爸爸给我买的。”他说。 他看了看手中的书,“所以以后不许拿我的东西!” 语气里带着威胁,解语蜜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仿佛自己是一个多余者,难过也随之而来。 顾暗看到眼前的女孩看样子很难过,他紧张的看向一边,他想,别的都可以看,干嘛要看这本。 她以为这个男孩会像他所答应的那样,起码不是一句冷冰冰的‘不许动他的东西’。 爸爸也是他的吗? 她从来没想过和谁争夺爸爸,她知道爸爸是爱她的,她也很幸福、知足。 对于顾暗的出现,她觉得自己只是多了一个哥哥而已,虽然这个哥哥看起来不是很喜欢自己。 顾暗对她的敌意从她来到这个家再到现在终于表现了出来,这让她突然意识到顾暗讨厌她,也是因为她的存在,他们不再是一家三口了。 她觉得她可能才是那个抢走顾暗爸爸的人,如果没有她的话,他们一家三口可能会生活的很幸福。 顾暗煮了面,他盛出来一份吃完了就回到房间里继续看书,过了好一会儿他侧头看着门口,虽是看书,但耳朵一直都机灵地听着客厅里的动静。 都已经半天了,那个来他家蹭吃蹭喝的小鬼怎么还不去吃饭? 下午的日头也正足,解语蜜行走在热闹的大街,她靠着路边走,看见站牌旁等车的人,还有便利店前下棋的两位老爷爷,四周还包围了好多观看者,那老爷爷下次棋能想几分钟,看样子两人都胸有成竹的样子,气氛也十分紧张。 又走了好久之后,天色也慢慢不再透亮了,人也越来越少,肚子咕咕咕叫个不停,她揉了揉,就当是安慰自己。 周围没有她认识的人,她感到了无助与害怕,她后悔了,她不应该因为一时的冲动就离家出走,她没那本事活下来,至少在饿的可怜巴巴想要回家的时候。 在出门之前她把小口袋装进了背带裤胸前的兜里,自己低头看着兜里那一块橙色的布料,像是想起了什么,她抬起头,难过的含住眼泪向前面望去。 顾暗忍了很久之后终于起身走到了对面的房间门口,他停在那里,又过了一会儿他敲了一下门,没回应。 又敲了一下,还是没有声音。 他转身就要回去,恼怒的抓了一把头发,又转回来一脸不耐烦的对着门口说了一句:“厨房有面,你怎么不去吃?” 要不是妈妈出门之前叮嘱他要照顾她,他才不会因为一顿晚饭而和她说话。 房间里还是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气的又要转身回房间的顾暗突然想到今天中午和解语蜜说的话。 难道她生气了? 在门口徘徊了一会儿之后,他打算进去看看,毕竟比自己小,弄的像是自己欺负她一样,她要是哭了等爸爸妈妈回来她告状怎么办? 他说了一句:‘我进来了。’之后门被打开了,里面没有看到人,顾暗走到了书桌前,上面有一张写着铅笔字的纸。 “爸爸、江阿姨还有顾暗哥哥,这段时间和你们在一起我很开心,你们对我很好,可我想妈妈了,我想去找她,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来看你们的。” 其中有几个字还注上了拼音,顾暗还是看明白了上面的意思。 顾暗愣了一下,冷静过后穿上衣服跑出了门。 外面暗的比较快,看样子是要下雨了,顾暗出门前的天气还不是这样子的,他现在的心情就和这天气一样不好。 巷子口旁聚满了一群小学生,看样子都不怎么友好。 刚刚还是只有一两个人在骂骂咧咧,等解语蜜经过时,那几个学生围着趴在地上的人踹了几脚,地上的人的书包被其中一个小胖子打开后抛向了空中,里面的东西全部洒落在了地上。 “周云岚凭什么喜欢你?在班级里就你最不合群了,那些女生还说你是高冷?我看你是哑巴吧?”那个小胖子恶狠狠的说,旁边几个学生嘲笑似的哈哈大笑。 当解语蜜注意到了巷子口的一幕时,仔细一瞅,她发现那些人穿的是友信小学的校服,她停在了原地,没有继续往前走,脚步慢慢的往后迈着。 场面很吵,她听见那群学生把地上的书捡起来砸人的声音,她吓得心脏都要蹦出来了,皱着眉心想,他们怎么能这样欺负人! 她带着忐忑不安的心一步一步往回走,等到了拐角处她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男孩儿,那群人里有的重重用书砸他,有的甚至用脚踢他,那个男孩儿只是咬着牙,却一声不吭。 她突然想起来那天她从学校回来,妈妈到超市去买菜,把阿默给隔壁奶奶看着,没想到她回来后看到一群和她一样大的孩子在欺负阿默,她们拿着细小的柳条打她,阿默蹲在那里手捂住脑袋,瑟瑟发抖。 隔壁奶奶去看了一眼锅里的菜,等出来的时候看到解语蜜拿着树枝正往回走,她把那群人都打了一遍,赶走她们后她把树枝扔到了一棵大树旁边,她飞快地跑到了阿默旁边耐心的安慰着。 因为有自闭症,阿默从来就没说过一句完整的话,以至于别人打她的时候她都不会说什么。 她不会让任何人欺负自己的姐姐,她会保护好她,可阿默还是不在了。 解语蜜的意识慢慢回到了正常,眼睛慢慢回到那个男孩儿。 男孩儿的手被小胖子踩在脚下,可男孩儿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她看得到他因为疼而大幅度喘着气,解语蜜没有再往回走。 “把这块表拿好,要是被他抢去,他可就不听话了!” 那个小胖子把手表扔到了一旁的小男生手里,还一脸坏笑的瞅着地上的男孩儿,小胖子蹲在男生跟前,挑衅一般又带着丝嚣张看着他。 “还给我!”男生开口说道,眼神带着几分戾气,冰冷的声音让那几个人吓的退后一步。 “怕什么?他能吃了你们吗?”小胖子冲着那几个人喊道,又看着那男生,语气里也多了点儿胆怯,“你别忘了你东西还在我这,你要是敢还手我就把它给摔碎!” “你敢!”男生低沉的声音让周遭的空气显得格外诡异,吓得拿手表的那男生哆嗦了一下。 “下雨了。”其中一个男生说,几人又都纷纷看向天空。 解语蜜伸出手,一滴雨水滴落在她手心,她低头寻找东西,捡起几个石块儿壮着胆子往巷口走去。 “你们快走开!”她把手里的石块儿朝着那几个男生那儿扔了过去。 那几个人往她这看了过来,刚要冲解语蜜这来的时候,小胖子突然发出一声惨叫。 “啊!救命!”胖子倒在了地上,叫喊着。 刚才被打躺在地上的人不知道哪来的劲儿,把他们都挣脱开,冲到小胖子面前一拳挥了过去,转身又看向拿手表的小男生,小男生被吓得眼泪都出来了,那几个人也都吓得不轻。 这帮人之前在学校里一直因为褚费不合群而欺负他,但也惧怕他,冷漠的外表本来就给人一种无法靠近的距离,他们每次找事儿之后都被褚费揍的不轻。 不知道这小胖子是怎么知道褚费对那块手表很珍贵,于是就和他的几个小跟班一起抢走了褚费的手表来威胁他不许还手。 褚费伸出手,那尖锐的眼神像是能把那个小男生看穿。 颤抖的手伸到褚费面前,把手表放到褚费手里后,几人都慌乱的吓跑了。 褚费拿回手表看了半天,左右看了看没什么干净的东西,之后用衣服擦了擦,他喘着粗气,慢慢的往前走,毛毛雨已经变成了小雨,褚费刚迈第二步就摔倒在了地上。 第3章 第三章 地上的泥水把他的衣服弄的脏兮兮的,解语蜜快步跑到褚费跟前,想扶他起来。 “不用,”还没说完,突然‘哗哗哗哗’的声音像是更大了,大雨也随之而来,解语蜜望着声音的方向瞳孔慢慢放大,她是被吓着了。 天色也暗了不少,解语蜜被雨浇的颤颤的眯着眼睛,她看着褚费,指着巷子里和他说:“去里面躲躲吧。” “那里太黑。”褚费说。 “你害怕?”解语蜜有些冷,说话声有些颤抖,脸上还被蹭了泥土,像个小花猫。 他看着面前的女孩。 “……”褚费。 褚费站了起来,解语蜜顺势扶着他。 因为小胖子他们耍花招,用绳子绊倒了他一下,以至于崴了脚,刚才疼的站不起来,现在好多了,站起来后两人找到一个有屋檐的地方靠墙坐着。 解语蜜屈膝抱着腿瑟瑟发抖,出来的时候什么也没想,只穿一件衬衫和背带裤。 褚费拿出手机在上面按了几下,又把手机放到耳边。 “孟叔,我在巷口,”电话那头说着什么,褚费又说:“手机静音了,嗯,外面下雨您慢点开。”说完挂断了电话。 解语蜜偷偷用眼睛瞅了一眼褚费,刚好褚费打完电话也往她这看过来,解语蜜猛地收回眼睛低着头。 “我不吃人。”褚费转了回来看向旁边,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看着解语蜜。 “啊切,,”解语蜜打了一个喷嚏,又吸了吸鼻子,在她揉着鼻子的时候发现自己身上多了一件衣服,她看着旁边的褚费,两只眼睛眨了眨。 褚费也没说话,只是有意无意的拿着身边的石子往前面扔去。 “以后如果再遇到这种事就离远点。”少年时的褚费声音平缓,却没有一丝稚气。 “我不害怕他们的。”解语蜜想了一下又说:“之前有人欺负阿默的时候,我一点都不怕,还把她们都收拾了,之后她们只要从我家经过都是绕着走。” 褚费轻笑了一声,看着解语蜜,没想到她还有这一面。稍微观察了一下她的脸,发现她好像闷闷的,和之前不太一样,像是有什么心事。 “阿默是你朋友?” 解语蜜摇了摇头:“她是我的姐姐,她不爱说话,那群人一看到阿默就欺负她。”说着,她低下了头。 她突然想起了小时候妈妈说姐姐没有名字,她以为是因为妈妈不喜欢阿默,所以不给她起名字。 那时候妈妈总是重复着阿默是祸害,是别人家的孩子,还说过不想养在家碍眼要送给别人,当时解语蜜知道后吓得一直哭,后来因为解语蜜抓住阿默死都不放,解竹梅这才没办法把阿默留了下来。 有一次解竹梅把户口本拿出来,后来被她发现印有姐姐名字的那一页,但只是一闪而过,她问妈妈为什么不告诉她们姐姐的名字,不能因为姐姐不会说话就不要她了,说着到最后解语蜜哽咽的说不出话来,解竹梅生气的像是自言自语,“她又不是我的孩子,给她吃给她穿就不错了!”起身就走了出去。 后来两个孩子在客厅看动画片,里面有一个主角的名字叫‘阿默’。角色是那种聪明可爱,齐齐的短发编着两个三股辫儿。 姐姐一看到‘阿默’这个人物,脸上就会有一丝小小的变化,但这些都被解语蜜发现了,她叫了一声姐姐,阿默聚精会神的盯着电视看,根本不理她,解语蜜试探性的又说,以后你就叫阿默好不好?等了好一会儿,阿默看着解语蜜,非常不明显的动了一下头,又继续看着电视。 她知道姐姐喜欢这个名字,她高兴了一整天,后来用了好长时间才说服的解竹梅才叫了这个名字。 褚费看着一直发呆的解语蜜突然说:“你为什么在这里?” 听到这个问题,解语蜜顿时有些尴尬的看着褚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支支吾吾的说:“我……我是打算……离家出走的。” 褚费本来以为她是出来买东西,亦或者蠢一点不小心迷路了,没想到是离家出走!他默默的把头转到另一旁,闷声笑了。 解语蜜看到他是在嘲笑自己,哼了一声,双手抱着腿也把脸转了过去。 顾暗跑出去后看到楼下便利店的门边有雨伞,就进去拿了一个,之后快步往巷子小跑,边跑边四处张望,雨下的越来越大,偌大的街道没有一个人,他焦急的抓了把头。 经过便利店不久就有几个穿着校服的男生从他身旁走过,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看了一眼那几个人之后他便顺着那几人过来的地方跑了过去。 他打着伞四处寻找,天越来越黑,他也越来越着急。他有点后悔了,他不是故意那样凶她的,他也没想让她走。 顾暗虽然没想过要和解语蜜像亲兄妹一样和谐相处,但也没想过让她离开,他还不至于小心眼到容不下这个妹妹。 路上没有人,路过巷子时一辆汽车停在了那里,从车里下来一个人,一只手拿着雨伞,像是刚通完电话,另一只手把手机往衣服里放。 顾暗刚要继续找,听到刚刚的那个司机说道:“少爷,你没事吧?” 顾暗看了过去,解语蜜和褚费从巷子里出来,两人浇的衣服都湿透了。 “刚刚不小心摔了一下,没事。”褚费说。 “这位是你的同学吗?” 褚费看了一眼解语蜜就收了回去,和孟叔说:“嗯。” 解语蜜也侧头看着褚费,她不认识这个男生,难道是同校的?有可能,刚刚那群人穿的都是友信的校服,他可能也是友信的学生,解语蜜心想。 孟叔给两人撑着伞,急忙说道:“啊,是少爷的同学啊!那正好上车吧,刚淋了雨别感冒了,我给你送回家吧。” 还没等他们上车,顾暗急忙跑过来喊了声解语蜜的名字。 三人双双看了过来,尤其解语蜜惊愕的张了张嘴不知说什么好。 “行啊,知道离家出走了?”顾暗轻喘着气,显明是生气了,脸上也是阴的不行。 “你是?”孟叔看着顾暗问道。 顾暗看着解语蜜。 解语蜜有些自责,虽然顾暗一脸责怪与气愤,但也是因为着急而担心她,如果不是因为她胡闹一声不吭的就走了,顾暗也不会着急成这样。 “他是我的哥哥。”解语蜜闷闷的说。 顾暗原本阴沉的脸一下子没有了表情,僵硬的定在了那里。 褚费和孟叔一起看向了顾暗。 “那都上来吧,我给你们一起送回去。”孟叔说。 等孟叔说完,顾暗恢复了神情说道:“谢谢您,不用了,我们家离这里不远的。”顾暗礼貌的说。 “那怎么行呢,雨下的越来越大,外面太危险了!” 顾暗看着瑟瑟发抖的解语蜜,他上前在她单薄的外套上又披了一件,解语蜜抬头小心翼翼的瞅了一眼顾暗,看到他的表情好了很多后这才把提到嗓子眼的心放下了。 顾暗道了声谢后和解语蜜上了车。 外面的雨下得很大,顾暗和孟叔说了地址后,车往小区驶去。 “这几日的天气真是阴晴不定啊。”孟叔自言自语说了一句。 褚费从小就不爱说话孟叔是知道的,车里这种安静的氛围孟叔都已经习惯了。 顾暗和解语蜜坐在后座,两人一路都看向窗外,车两边的玻璃被雨打的看不清路,解语蜜默默转了回来,她看向一旁的顾暗,紧紧捏着外面的大衣。 解语蜜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顾暗,她以为自己可以记住妈妈的电话号,可以顺着路回到当初自己生活过的地方,可是出去以后她才发现,外面和自己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她不仅没有找到妈妈,而且都不知道去哪里打电话,周边都是陌生的,她不敢去问,只能往前走,一点一点的离开自己的新家。 车开的很慢,但也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就开到了小区。 老天爷可能心情好了很多,车停下来的时候,外面的雨好像又变成了小雨。 “谢谢您。”顾暗和解语蜜礼貌的道了谢,孟叔回过头笑了笑:“不用谢,你们和少爷是一个学校的吧?少爷从小就叫我孟叔,你们也这样叫我就行了,放假了我可以去接你们来家里做客。”孟叔和蔼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来。 两人刚要回话,副驾驶上传来褚费的声音:“孟叔,他们的爸爸妈妈还在家里等着呢。”声音很低,听不出一点情绪。 褚费说完,孟叔连忙说道:“对对对,家里人一定等着急了。” 两人又都道了谢之后下了车。 顾暗打起雨伞给两人撑着,借着路灯的光亮他们一路小跑到了门口。 孟叔目不转睛的看着前方,等顾暗和解语蜜下车后他酝酿了一会儿后和褚费说:“少爷,结交朋友其实也挺好的,孟叔不想让你每天就一个人,刚才那个不是你的同学吗?你可以多和他们说说话,我看那个小女孩儿就挺好的,她哥哥也挺有礼貌,结交朋友是会很开心的,孟叔也想让你快快乐乐的。” 褚费没什么表情的“嗯。”了声,之后孟叔也没再说什么。 又过了一会儿,孟叔转头看着褚费道:“少爷,衣服忘拿了吧?” 褚费看了看自己冻的发白的两臂,用手搓了一把。 “嗯,忘了。”然后一脸不自然的把两臂环在了一起看向窗外。 孟叔刚来的时候就发现了褚费的外套在那个小姑娘身上,当时还挺诧异。 明明已经被雨水浇的看不清了路,还假装往外看,看样子是不好意思了,孟叔心想,少爷终于有朋友了,还给小女孩披了衣服,之后自己还无声的开心了半天。 第4章 第四章 顾暗和解语蜜回到家里,段友辉和江淮茵都还没回来,顾暗直接去了厨房,解语蜜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安安静静的待着。 感觉有些疲惫,解语蜜把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当脱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发现刚刚那个男生的衣服还在她身上,顿时有些无措,想着这怎么还回去?去学校吗? 解语蜜把顾暗的衣服脱下来挂到了阳台上,又把褚费的外套叠好放在了椅子上。 顾暗拿着一个碗从厨房里走了出来,解语蜜看了过去,等到顾暗走到她面前的时候她站了起来。 “把这个喝了吧,还是我下午做的,刚才加热了一下。”顾暗坐到了沙发上。 解语蜜不仅冻的不行,饿的也是看什么都想吃,眼睛直直的盯着碗里的粥。 “谢谢。”说完她端着碗大口大口的喝着。 茶几上的电话响了,顾暗接了过来,解语蜜没太注意,专心吃着,顾暗答应了两声之后,挂了电话。 “妈妈还在医院,因为外面下雨她担心问我们有没有好好在家里等爸爸,还说爸爸一会儿就回来了。”顾暗侧头和解语蜜说道。 解语蜜吃着碗里的粥,却停了下来,她抿了抿嘴,把碗慢慢的放到了茶几上,小眼睛仿佛会说话一样眨了两下。 就因为一句顾暗说爸爸妈妈,在她幼小的心灵里突然触碰到了温点,这个地方仿佛之前妈妈暖起来过。 她没想过江阿姨会替代自己的妈妈,妈妈是无可替代的,无论妈妈做过什么,可是这段时间江阿姨一直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她感觉的到。 “嗯。”解语蜜点了点头,看着顾暗笑了笑。 “怎么不吃了?”顾暗摸了一下后颈,说话时有点不自然,“之前妈妈教我的做的八宝粥,你多吃点,锅里还有。”顾暗看着解语蜜眼里没了之前的厌寒。 “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粥,甜甜的。”解语蜜一边说一边的嘴角露出浅笑来,两边的梨涡也一点点渗透出来。 顾暗此时觉得多一个妹妹其实不会失去任何东西,而且她还很可爱。 就像你有一个很宝贝的东西,突然出现一个要和你一起拥有这个东西的人,谁会那么大方的就把自己心爱的东西和别人共享?所以危机感也会随之而来,这或许是这个年龄的孩子所认知的一个心理现象罢了。 此刻,顾暗突然想起来刚才在巷子口解语蜜说,他是她的哥哥,他那时候愣了一下,但确实真的有一点高兴的,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她当然是他的妹妹,只是自己嘴硬,不想承认罢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接受了她这个妹妹,或许最开始只是自己身体里的小恶魔出来挣扎了一下而已,就只是挣扎了一下,就被另外一个小天使给战败了。 “对不起,我不该自己一个人出去。”解语蜜低低的声音里听到了几许自责。 顾暗也有些愧疚,他知道自己不应该说那些话的,他没想到他的话会被解语蜜放在心上。 “以后不可以一个人出去,这样很危险。”顾暗声线平稳。 “嗯嗯。”此时的解语蜜像是启动了听话开关,乖的不像话。 “那……可不可以……不告诉爸爸和江阿姨?。”解语蜜冲顾暗笑了笑。 “原来你打的是这主意?”顾暗无奈一笑。 “这有点……丢人,而且爸爸和江阿姨一定会担心的。”解语蜜一脸很正经的解释道。 “奥……”顾暗拉着长声,表情像是在思考。 顾暗看着一旁紧张的解语蜜,不想吓唬她,轻轻的点了下头。 解语蜜依旧一脸正经,和在学校里演讲时一样严肃,“那这就当是我们俩的秘密了,谁也不准说出去。” 顾暗撇头看着解语蜜,似是觉得好笑,莞尔,他说:“好。” 解语蜜这才松了口气,之后继续把剩下的粥给喝完了。 房间里打着落地灯,褚费在写字台做作业。 他平时除了看书还是看书,因为只有看书的时候才会避免说话和交际,处在人多的地方,他也会用看书来和外界分离开。 褚费拿着书,但一点也没看进去。 明明之前见过的,可为什么她不记得了。 那是三月份刚开学,第一天他没有来,等到第二天他来到学校,在操场上看到一个女孩,她把地上被风吹的乱跑的黑色塑料袋捡了起来。 其实他早就看到前面那个影响校园环境的东西了,人来人往没有一个人去拾起。她和其他一个女生一起手牵着手去学校,黑色塑料袋其实离她不近,可她偏偏去把它捡了起来,又用手叠了一下扔进了垃圾桶里。 白校长看到后笑着表扬了那女生,她笑了笑,褚费看到了她的正脸。 微微带点婴儿肥的脸上粉嘟嘟的,薄薄一层齐刘海两边留有稍长一点的鬓发,此时被风吹的往外轻飘,两边的肩膀上还搭着长长的鱼尾辫,辫子上面还带着蝴蝶结,小巧又可爱。 褚费往前走着,要进班级的时候,听到前面有人喊了一声‘蜜蜜’,本来刚要进班,他侧头看了一眼走廊,那个女生走进了隔壁班。 开学第三天,褚费在班里几乎不走动,他喝水比较少,所以几乎不怎么出去。等到第四节课下课,老师让他去办公室帮忙把作业拿回来,路过走廊旁他看向窗外,外面欢声笑语,一帮人在玩游戏,他收回目光准备去办公室。 褚费没想到,突然从窗口飞过来一只口袋,啪的一下掉到了他身前,褚费停在了原地,外面有人跑了过来,脑袋探到窗口旁说:“同学,你没事吧?有没有砸到你?” 褚费侧头往窗外看,女孩两手放在窗底,两边的小辫子垂了下来,摇摇晃晃,驾着肩膀紧张的看着他。 褚费把口袋捡起来放在了她手上。 “没。”他只说了一个字。 他以为女孩只是让自己帮忙捡起来,没想到她会问自己口袋有没有砸到他。 他没有假期,每天都会有十几样的的课程要学,父母从来没问过他喜不喜欢,只是因为他们想让他学,他们总是说这是对他好,所以他的感受不重要,褚费一直以来都是这么觉得的。 “那就好,谢谢你。”女孩声音清甜,微笑时很好看。 女孩回去继续玩了起来,褚费抿了抿唇去了办公室。 此后因为是隔壁的距离,他经常会看到她,她很喜欢玩口袋,操场上的人玩着各样的游戏,褚费好像没看到她玩别的。 他盯着那个带着粉色花瓣的浅橙色口袋,有点走神,他发现时晃了晃脑袋,继续看书。 这学期中旬的时候,褚费很少会看到那个喜欢玩口袋的女孩,再后来褚费觉得她几乎没来过学校。 褚费实在看不下去只好把书放了回去,他没有关灯,只是躺在了床上。 再见面竟然是这样的。 这个晚上褚费想到了很多,她确实只是她自己,仅此而已,没有太多附加奇怪的东西,是真的可爱天真。 褚费躺在床上突然笑了,想起巷子口的事,她胆子竟然那么大,敢用石子吓唬欺负他的人,还敢进黑乎乎的巷子。 他怎么没发现她其实还很勇敢。 段友辉回到家里的时候两个孩子都已经睡着了,他先进了顾暗的房间,把另一扇窗户关上了,又把被子给往上盖了盖,之后又去了解语蜜的房间。 段友辉打开门,发现灯是开着的,他走到床边,解语蜜听到了声音转过身看了过去,看到是爸爸她坐了起来。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段友辉坐到了椅子上眼里满是担心。 “我睡不着。” “爸爸去拿故事书,给你讲睡前故事好不好?”段友辉摸了摸解语蜜的头。 “嗯。”说着解语蜜点了点头。 段友辉起身去了书房,刚到客厅,看到顾暗正从书房出来,他把手里的故事书递给了段友辉。 段友辉接了过来,稍微弯着腰和顾暗说:“怎么起来了?” “刚刚听见声音我就知道爸爸回来了,”顾暗又说:“今天妹妹想看这本故事书,爸爸,你给她读吧。” “好。”段友辉捏了捏顾暗的肩膀,“暗暗长大了。” 段友辉拿着故事书回来之后,坐在了椅子上,他翻开故事书。 解语蜜看着故事书有点走神。 段友辉合上书笑着对解语蜜说:“这是哥哥给爸爸的,他说让爸爸读给蜜蜜听。” 解语蜜看着他,露出了微笑。 褚费后半夜起来喝水,许是今天淋雨的缘故,外套也没穿便着了凉,嗓子干的不行。 他几乎没生过病,偶尔一点小病忍一忍就过去了,他把水杯放下后躺回了床上。 刚要睡着的时候,外面一阵唏唏碌碌的走动声,有些吵,楼下像是有人进来,外面车灯照进了窗户,这下他彻底清醒了。 司机停好车便回去了,男人进了别墅,便把西服脱了下来,管家接了过来跟在后头,男人的另一旁还搂着身材萧条的女人。 “老陈啊,那小子呢?”褚烨帆看了一眼陈管家。 “少爷已经睡了。”陈管家回复道。 褚烨帆可能只是随口一问,老陈话音刚落,褚烨帆便搂着女人上了楼,也不知是多么饥渴难耐,那女人搂住褚烨帆就开始一阵闷哼,偌大的别墅里亲嘴的暧昧声音格外清脆刺耳。 褚烨帆和这些人的事从来不避讳任何人,尽管照顾他儿子五年的管家老陈在,他也该做什么做什么,更何况这种事情在和褚费的母亲结婚期间也是常态,尽管褚费在这里,他也丝毫不避讳。 老陈皱着眉没看过去,转过身默默的闭上了眼睛。 他心疼那个没有爸妈疼爱的小少爷,这五年来,他很少听见褚费讲话,说话的字数屈指可数,他宁可让自己的父亲骂他是哑巴,他都不肯和他的父亲说一句话。 褚费不恨任何人,他只是生气自己的父亲母亲为什么明明不爱对方,却非要在一起,还生下了彼此都厌恶的他。 娇嗔声越来越大,衣服也从一楼的楼梯口散落的哪里都是,那女人的两条腿勾住褚烨帆的腰,搂着脑袋大声的亲,像是怕声音不大没人听见一样。 褚烨帆胡乱打开一间门就焦急的抱着人进去了,门也没关,两人一丝不挂的在床上纠缠着,进屋时碰撞了几样东西,都滚落在了地上。 隔间的褚费紧紧咬着后槽牙,把被子严严实实的裹在身上,蜷缩在床上,捂着耳朵不想听见外界的一丁点声音。 第5章 第五章 第二天褚费起的很早,早餐没吃,穿戴整齐便坐车去了学校。 屋内正用早餐的褚烨帆听见褚费出门的声音后,放下了刀叉,用桌旁的帕子擦了擦嘴角,对身后的人抬了下手,那人把一打厚厚的百元钞票放在了女人面前。 这段时间夫妻俩换着时间去照看江母,里里外外忙活了一个星期,段友辉开车去医院把江母送回了家后,已经是晚上了,带着一身的疲惫开门进了屋。 他把外套脱掉挂在了衣帽架上,走到客厅坐在了沙发上,段友辉低着头闭目,一只手随意的搭在腿上,另一只手掌用力的按摩着眼睛,卧室的门被打开了,江淮茵从里面走了出来,段友辉抬头温柔的看着她。 “什么时候回来的?”江淮茵在段友辉旁边坐了下来,她仔细看了看面前这个人,仿佛瘦了好多。 “刚坐下就看到你了。”段友辉依然嘴角带笑。 江淮茵叹了声气,抬起手给段友辉按摩脑袋,“你也不要太累了,这几天你不是加班就是去医院照看我妈,还要担心蜜蜜的情况,加起来你怎么吃得消!” 段友辉挺直了腰板,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转过头,语气里带着宠溺的说:“好着那。” 江淮茵抿着唇有些心疼,段友辉把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手心里说:“你也是,一下班就回来照看两个孩子,辛苦你了。” “两个都是我们的孩子,照顾他们是应该的。” 段友辉刚认识江淮茵的时候,是他和解竹梅离婚后的第二年,那时候他所在的公司面临倒闭,没过多长时间他就失业了,段友辉陷入了低谷。 小区外面有一家炒饭店,他不会做饭,段友辉基本上每天都会去吃一顿,因为便宜还好吃,再加上刚失业经济上还有点紧。 这天他又去吃炒饭,给他拿饭的不是之前的老板了,而是一个文文静静的女生,她把头发梳到脑后,可能是怕头发掉到饭盘里,头发用丝巾绑了起来,干净利落,笑起来时眼角略有弧度,让段友辉觉得很舒服。 女孩正是江淮茵,那年他25岁,江淮茵也才23岁。 可能经历的都差不多,两人很有话题。 江淮茵毕了业就帮着父母经营店里的生意,后来嫁给了经别人介绍的顾涛。 顾涛比她大了四岁,表面看着忠厚老实,人前人后都对江淮茵好到无可挑剔,也对江家两位老人照顾有加,两位老人自然也就同意了这门婚事。 可没想到的是,结婚不到半年,顾涛便现出了原形,因为江家的店面比较大,有三家不小的分店,因为江淮茵是独生女,他想着这些钱早晚都是他的,他变得不好好工作,最后被公司开除。 江淮茵每天早出晚归,回家后看到的是醉的不省人事的顾涛,心里难受的不行,后悔自己怎么就嫁给了一个道貌岸然的男人。 江母过生日这天顾涛没来,江淮茵怕他们知道他出去鬼混,便谎称他工作忙。 饭刚吃了几口,江淮茵恶心的皱着眉,之后实在忍不住了就跑到卫生间吐了半天,两位老人也担心的一直问有没有事,江淮茵缓了半天终于慢慢的起身,她回到饭桌上后反而一点食欲都没有了,江父江母两人对视了一眼若有所思,江母坐到江淮茵旁边试探性的问道:“女儿,不会是怀孕了吧?” 此时的江淮茵听到这个问题脑袋嗡的一声,她不小心瘫坐在了椅子上。 “不会吧。”她看着母亲喜悦的的眼睛说道。 “为了安心一点,小茵你还是和顾涛去医院看看吧。”江父坐在那里,看样子也很高兴。 后来父母说要给顾涛打电话,让他来送江淮茵去医院检查,她用了半天才说服两人,说自己先回家,等顾涛下班回来再一起去医院。 走出小区之后自己打车去了医院。 医院里江淮茵很是难熬,检查结果出来后她哭了,上面写着她已经怀孕两个月了。 就像是晴天霹雳,让江淮茵不知所措,她想过和顾涛离婚,但也不是这个时候,她的父母也接受不了,想着过段时间再和爸妈商量,让他们做好准备,可世事难料,孩子偏偏这个时候就有了,她回到家里冷静了一天,他想如果把这个孩子的存在告诉顾涛,他会不会好一点,起码不是这样的无所事事。 和想的一样,顾涛还是半夜才回来,喝的醉醺醺的,江淮茵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顾涛进屋后像是没看到她一样就要回卧室,江淮茵气的一下站了起来走到了顾涛面前,她这是第一次大声的表达自己对他是有多气愤。 “你干嘛去了?” 顾涛像是没想到她喊的那么大声,醉意清醒了几分,“知道还问?”顾涛不耐烦的说。 “顾涛,我是真的不知道我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要怎么对我?”江淮茵委屈的哭了出来。 自从顾涛变成另外一个人之后,她也试着想让顾涛变回以前的他,刚开始顾涛还是嘴里答应着,人却该干什么干什么,她也没办法,一个人要是想把自己变成什么样,谁也阻止不了。 江淮茵要打理分店,每天忙的焦头烂额,回到家也是累的不行,就看着顾涛一点一点的从失业到酗酒,自己一点办法也没有,即使她不想让顾涛碰自己,但也挣扎不过男人的力量,想必孩子就是她两个月前没有加班那次,顾涛强迫她才有的。 “我怀孕了。”江淮茵擦了一下脸上的眼泪,刻意的看着顾涛。 他闲散的眼睛,突然定了一下,不一会儿他不在意地说:“那你最好生个儿子,你爸应该会很高兴。” “什么叫我爸会很高兴?你就一点都不在意吗?”江淮茵有些激动,没想到他会是这种反应。 “你们家人没一个瞧得起我顾涛的,你要是生个儿子,可能还会给我一个店,让我也当个小老板!” “你说什么呢!我爸妈什么时候看不起你了?倒是你自己,你看看你自己什么样子了?结婚之前你百般讨好我爸妈,让他们把我嫁给了你,可你呢?你是怎么对我的?就因为我家里的一点生意,你工作也不要了,没钱就去店里拿钱,你以为我不知道么?”江淮茵哭诉着这段时间的苦楚与委屈。 顾涛冷哼了一声,“你以为你爸同意把你嫁给我是觉得我有能力?他根本就没觉得我能配得上你!”顾涛说着激动的指着旁边,给江淮茵吓的一颤。 “原来你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顾涛你到底有没有心啊,你为什么要这么想呢?我们现在孩子都有了,你还要这样吗?”江淮茵难过的泣不成声。 顾涛撇过头去,等转过来时已经是没了神情,“我前段时间让你爸把他那个分店给我,我帮他打理,你知道他是什么表情吗?” “你这么大的人也好意思开口!”江淮茵冷笑了一声。 顾涛没有理会继续说:“怎么就不好意思了?我也算是他儿子了,给我一个店他都不放心,真是老奸巨猾呀!” “你不许说我爸!”江淮茵说:“我们一家怎么就瞎了眼!” 江淮茵坐在沙发上痛哭,顾涛晃晃悠悠的进了房间,倒到床上呼声越来越大。 第二天,江淮茵的母亲给她打电话问她检查的怎么样,她没办法隐瞒只好告诉了他们。 顾涛没有父母,在别人眼里他就是个倒插门的,顾涛刚开始也是因为江家的门店才娶的江淮茵,可是没想到,结婚之后江父根本没想过把店给他,还说让他好好工作,他顿时愤恨的不行。 他公司的同事都以为自己娶到了一个白富美,之后女方可能还会把店全权交给他,没想到他什么也没得到,反而捞到一个倒插门的帽子,这样顾涛觉得自己丢尽了脸。 几个月后顾暗出生了,江父江母忙前忙后,可顾涛却表现的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这样江父江母察觉到了他们的事情,痛骂了他一顿,因为顾暗的存在,江父也没办法,只得让顾涛好好对待母子俩,再让他知道还有下一次,一定饶不了他。 那个年代的女人,结了婚便是泼出去的水,即使江家就这么一个女儿,毕竟结了婚还有个孩子,倘若离了婚传出去,是经不起流言蜚语的。 在江淮茵坐月子这段时间,顾涛可能也意识到了自己已经是当父亲的人了,之后在家里也会照顾江淮茵,看着白白胖胖的小婴儿,他也像其他父亲一样,尽了父亲应尽的义务。 后来他们签离婚协议书的时候,江父对顾涛说:''你除了在淮茵生完孩子的时候,照顾了她几个月,你就没对得起过她!'' 江淮茵生下顾暗半年后,她又开始经营店里的事情,她心疼顾暗有这样的一个父亲,却也不忍心让顾暗生活在破碎的家庭里,她就这样忍着,不管顾涛怎么混,都没有提出离婚两个字 第6章 第六章 顾暗一点一点的长大,已经五岁了。 这天江淮茵去幼儿园接顾暗回家后,她进屋先是收拾了一下被顾涛弄的乱糟糟的沙发,之后就去厨房做饭。 不一会儿,门外发出细细碎碎的开门声,顾涛醉醺醺的进来了,顾暗愣愣的不敢上前去,顾涛看到自己的儿子回来了,走到顾暗面前笑着说:“儿子回来了?” 顾暗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 “给你老子笑笑能死么?跟她爸一个傲慢的样!”顾涛气愤的冲着顾暗吼道。 顾暗被吓得哭了起来,起身就要去厨房找江淮茵。 “干嘛去?”顾涛一把抓住顾暗的脖领,顾暗瞬间觉得自己呼吸都困难,不停的大叫。 江淮茵从厨房跑了出来,她拉着顾涛捏着顾暗的手激愤的说:“你放开我儿子!” “这他妈也是老子的儿子,我还打不得了?”顾涛说着,一把把江淮茵推倒在了地上。 顾暗奋力的挣扎着,他拼命的往后面瞅,看到的竟是母亲倒在衣架旁,额头不停的在流血。 顾涛也看了一眼,之后放开顾暗一脸愤恨的说:“你们江家可真能耐呀!我顾涛的种都能让你们骗到你们江家当继承人了?” 顾暗急忙跑到江淮茵跟前,给她擦拭额头的血渍。 “暗暗不哭,妈妈没事。”江淮茵使劲按着脑袋站了起来,冲着顾涛说:“你犯浑别在孩子面前。” 顾涛冷哼了一声,“他老子就这样了,看不看的见又有什么区别?”顾涛说:“我没钱了,给我拿点。”语气很自然。 “你干什么了还要钱?”江淮茵有些着急的说。 “我和朋友吃吃饭喝喝酒,还用和你汇报吗?” 还没等江淮茵说什么,顾涛拿起江淮茵的包就开始翻找,江淮茵过去要抢回来,顾涛狠狠的把江淮茵推倒在了地上。 江淮茵一声闷哼,忍着疼痛,顾暗看到顾涛推自己的妈妈,跑过去就要打顾涛。 顾暗用了全身的力气用手打顾涛,他想保护妈妈,他不能让爸爸欺负妈妈。 顾涛一脚踢在了顾暗的肚子,顾暗咳嗽的厉害,江淮茵缓过来之后,努力的起身挡在了顾暗身前:“顾涛你这个畜牲,你连自己的孩子都打吗?”江淮茵紧紧的抱住顾暗,此时的顾暗浑身颤抖,还一直叫着妈妈。 “这孩子确实和他老子我一个姓,但心却是你们江家的人!我对他好有什么用!”顾涛翻了半天,包里却一分钱都没找到,一下急了,“钱呢?” “你自己去赚,干嘛问我要,我也没有。”江淮茵说完就要抱着顾暗回房间,顾涛站在她面前,“不说是吧?”顾涛狠狠的说,语气像是在威胁。 “你要干什么?”江淮茵看着怀里的顾暗,她摸了摸额头,焦急的说:“去医院,暗暗发高烧了。” 今天气温下降,顾暗穿的又少,又经历了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吃不消。 “不就发个高烧么,你赶紧说你把钱放哪了?”顾涛面目狰狞。 “你眼里就只有钱么?顾涛,这是你的孩子啊,他还这么小,你怎么忍心!”江淮茵咬着牙焦急的就往外走去。 她打了车去了医院。 因为这件事,她终于下定决心和顾涛离婚,这么多年,也是因为顾暗的存在,江淮茵才一而再再而三的原谅顾涛,其实顾涛不止第一次对她动手了,只是她没想到,他会在孩子面前动手,还打了顾暗。 孩子是她的底线,她没办法让顾暗生活在这样的家庭里,但她不知道该怎么和顾暗解释这件事,她看着眼前熟睡的顾暗,摸了摸他的脸蛋。 江淮茵在幼儿园给儿子请了假,这几天顾暗就在家里待着,江淮茵给顾暗拌了一碗燕麦端了过来。 “吃吧。”江淮茵坐在了凳子上。 顾暗吃了两口,眼睛亮亮的,和江淮茵说:“妈妈,你离开爸爸吧!” 江淮茵被顾暗的一句话愣了一下,她没想到顾暗会对她说这些。 “暗暗,为什么和妈妈说这些?”江淮茵平静的说。 “我知道的,爸爸对你不好,我不想让爸爸欺负你,”顾暗看着碗里的燕麦,“如果分开了,你们就不会见面了。” “暗暗,那如果你可能再也见不到爸爸,你会接受吗?”江淮茵温柔的说。 顾暗没多犹豫,他点了点头,“嗯。” 早晨天刚蒙蒙亮,一阵铃声让段友辉从睡梦中清醒了几分。经过几天的无事可做,没了工作也不能天天在家闷着,于是突然想运动一下,洗漱好之后,穿上运动服出门了。 外面的空气格外凉爽,树上的小鸟叽叽喳喳好像都在聊天,树洞里还有可爱的小松鼠。段友辉看着小区外面的天气,他仿佛自己从来没有去仔细的的观察过这里,原来是这么的有趣。 他开始小跑,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电话响了几声,他接了过来。 “喂?” 那头专业的某公司客服给段友辉打了电话,通知他已经通过了公司的面试。 等挂断电话之后,段友辉笑了起来:“我这是有工作了?”看着周围没什么人,他又在原地乐了半天。 跑了半天也累了,之后他回家换了一身衣服准备出去吃饭。 还是那家炒饭店,今天比较早,店里没什么人。他今天高兴,又一大早就开始跑步,他饿的不行,想着多点了一份。 “今天怎么这么早?”江淮茵走了过来。 “起得早了,就出来晨跑。”段友辉没有看桌上的菜单:“老样子,再加一份皮蛋瘦肉粥吧。” “好,稍等。”江淮茵弯着唇,撤下菜单走了。 段友辉这会儿吃的很撑,等吃完之后,他去结了账,江淮茵礼貌的说了句:“慢走。”他收回手机走了出去。 后来因为公司离这里太远,他只好又租了一个房子。 之后他就没来过这里了。 段友辉在公司里的业绩很好,他工作认真,没过两年就升了职。 这天他去参加公司年会,大家都喝的不少,他虽不爱喝酒,但也避免不了工作上的应酬,今天年会也照样应付一下,喝的不多。他知道避免不了喝酒,车也就没开。 年会结束后,他走到街上打车回家,刚拦下一辆出租车,身边突然多了一个女人挡在了他和车门的跟前。 他低头看她,那女人戴着口罩,她站在段友辉面前看着他道:“我有急事,拜托让我先坐可以吗?” “哦,”段友辉不咸不淡的说:“我也急。” 司机见状问道:“这位先生,您去哪里啊?” “百陆纪盛。”夜晚的秋风格外微凉,把段友辉身上的醉意吹走了大半。 “我去仁合医院,经过这里的!”那女人连忙说。 等她说完,段友辉往后退了一步,说:“那就一起吧。” 那女人连忙道谢,上了车。 司机也是笑盈盈的。 车里,段友辉有些困,再加上一丝醉意,他闭着眼睛假寐。 不一会儿,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接过电话:“辉哥,小吴刚才喝醉了,跟人打了一架,现在在医院,要不你来一趟?” 电话本来声音不是很大,但因为在狭小的车里,空气像静止一样安静,导致段友辉和那人的通话车里的两个人都能听得到。 “哪所医院?”段友辉皱着眉坐直。 “仁合医院。” 段友辉:“……” 挂断电话后,他看向司机,司机笑了一下,说:“你俩还挺有缘的。” 到了医院,那女人焦急的付了车费后下了车。 段友辉进了医院后给刚才那个人打电话。 段友辉那朋友告诉了一下事情的经过,因为喝点酒,没想到说着说着就都动了手,好在没人报警,两个还是同事,之后就私聊了。 解决完这件事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他想着打车回去,没想到又碰到了那个和他抢车的女人。 她站在道边,他看着她的背影。 女人回过头,她没戴口罩,段友辉看着她的脸,感觉似曾相识。 “你是之前经常去吃炒饭的那个人吧?”江淮茵嘴角含笑。 段友辉确认了一下,还真是! “奥…嗯,挺巧啊,”他看着江淮茵说:“你怎么在这边?” “我爸妈住在这里。”江淮茵笔直的站在那里,端正而又礼貌。 “奥。”段友辉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江淮茵也看向了别处。 “你不回去么?”段友辉问道。 “没车。” “确实不好打车。” 两人再没说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江淮茵的电话响了。 “你怎么没在家?孩子哭了,烦死老子了,大半夜的怎么睡?”电话里的人骂骂咧咧,声音很大,段友辉本没想着要听,可还是听到了。 “我在医院,我爸他心脏病犯了,妈没办法给我打的电话,”她又说:“你看看暗暗是不是饿了,屋里有奶粉,冲到二百毫升的就可以,晚上喝一点就行。” “你赶紧回来,什么二百不二百的,哭的烦人!”顾涛不耐烦的说。 “我现在在医院,这里根本打不到车,你让我怎么回去,”江淮茵一脸着急:“要不是你回来的晚,回来的时候一定又摔门了,所以暗暗才醒的,你能不能改一改你的毛病?” “你别教训我!赶紧给我回来,要不然饿死他算了!”顾涛恶毒的语言让江淮茵红了眼眶。 “顾涛,你怎么那么不是人,作为父亲,你就给孩子冲个奶粉都做不到吗?”江淮难过的就要吼出来了。 电话被顾涛挂断了。 江淮茵慢慢的蹲了下来,闷声地哭了。 段友辉不知如何是好,他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他慢慢的走了过来。 他从兜里拿出一张纸巾给江淮茵,江淮茵接过来道了声谢。 他看着眼前的江淮茵,表面看着温柔楚玉,不像是会有这样婚姻的人。 段友辉总觉得她会是那种婚姻幸福、工作顺利的人生,可没想到的是,她嫁给了这样的一个男人。 他没有话言权,也没资格评判别人家的事情,他只是对江淮茵说:“你已经很好了,你是一个孝顺的女儿,也是一位善良的妈妈,更是一位称职的妻子,你可以有更好的选择,去过属于自己的幸福。” 江淮茵听着,礼貌的点了点头:“谢谢你。” 第7章 第七章 段友辉的朋友从医院里走了出来,那人看到段友辉在路边打车,急忙小跑过来:“我都给忘了,这个点不好打车吧,那小子没事了,我给你送回去吧!” 江淮茵此时已经调整好了状态,看不出来刚才哭过。 “嗯,这是我朋友,先把她送回去吧。”段友辉瞅了一眼江淮茵,又看向了那人。 “行啊,上车吧。”那人笑着说。 江淮茵有点没反应过来,她便顺着意识说了声谢谢,她又看着段友辉顿时欲言又止。 段友辉的朋友徐平风开着车,不一会他纳闷道:“辉哥,你这位朋友我怎么没见过啊?”嘴里含笑。 “我之前失业后,经常在小区附近的店里吃饭,”段友辉停顿了一下又说:“是她家开的。” “奥,那是挺长时间没见了吧?”徐平风说。 “确实。”段友辉侧头看了一眼江淮茵再没说什么。 “挺有缘的。”徐平风啧了一声,像是在感叹世界的渺小。 到了地方,江淮茵下了车。 车里徐平风没之前那么安静了,一句接着一句的问道:“你们不会就真的是这样的关系吧?” “总的来说,就是没一点关系。”段友辉看着前方,不咸不淡的说。 “你就不想来一场多年后重逢的爱恋?那多好!”徐平风笑着说。 段友辉知道徐平风的意思,他现在的生活,除了事业上的事,别的他真没想过。 “我一个人挺好的,有时间还可以去看看两个女儿,心情也会好很多。”段友辉平淡的说。 “不是我说你啊,你已经对你前妻够好的了,你现在就应该重新谈个恋爱,你自己一个大老爷们儿有什么意思?”徐平风说。 “这也得随缘吧。”段友辉看向窗外。 “缘分已经来了啊!你的抓住了!”徐平风一脸正经的说。 “什么和什么你这一天,别瞎说!人家结婚了。” “你这,哎,”徐平风叹了口气,“你身边这么长时间终于出现一位女性朋友,我以为你的爱情要来了,这下好了,人家结婚了!” 段友辉没说什么,徐平风又还是那些话让他早点安个家之类的,他没听进去多少。 再后来徐平风给他打电话让他来参加自己的婚礼,顺便当个伴郎,段友辉一口拒绝了,说是自己已经结婚了。 “这什么情况,你老实交代啊!”徐平风拍着段友辉的肩头,有些激动又有些震惊。 段友辉看着江淮茵两人牵着的手又往自己那拉了拉说:“我们领了证,还没办婚礼。” “辉哥,你是真行啊!我要是不找你当伴郎,都不是到你是已婚之人了!”旁边的几个人也都唠了几句,又过了一会,徐平风又去忙活了。 两个人的缘分就像是老天爷的安排,把他们一点一点的拉近在缠绕在一起,段友辉和江淮茵没有互补,只有彼此之间的共鸣与默契,才让两个人从都没有想过再在一起的想法,到后来相信了命运。 “对了,我用微波炉把菜热一下吧。”江淮茵起身要去厨房。 “不用了,我不饿,”段友辉笑了笑:“妈的病算是康复了,你也不用老是惦记了。” 江淮茵坐了下来,“是呀,对了,蜜蜜的心理医生你找的怎么样了?” “平风认识一个这方面的朋友,而且他朋友的老师还是心理学教授,我托他帮我约了时间。” “那太好了,平风这人办事靠谱,他朋友还是教授的学生,一定会把蜜蜜治好的。” 这天段友辉跟公司请了一天的假,领着解语蜜来到了徐平风说的那家心理咨询室。 ‘心理咨询室’五个字在门上标着,门口,段友辉慈爱的顺了一下她的头发。 “你喜欢喝什么啊?阿姨这什么都有的。”女人四十几岁的样子,年龄说不上大,但是陈教授的学生,自身经验也是深厚。 “香梨汁。”解语蜜声音不大,乖乖聚聚的坐在爸爸旁边。 “好巧啊,我侄子也喜欢喝香梨汁。” 女人看了一眼段友辉示意他喝什么,段友辉笑笑道:“水就可以了,谢谢。” 三分钟后,女人把水和香梨汁放到两人面前。 女人坐了下来,“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呀?”褚蔓如露着微笑。 “解语蜜。”她乖乖的说。 褚蔓如表现的热情,人也是开朗,尤其很喜欢小孩子。“名字很好听啊!”她点了点头,保持着微笑。 解语蜜也不好意思的说:“谢谢。” “我和你爸爸的朋友认识,我叫褚蔓如,你可以叫我蔓如阿姨。” 解语蜜轻轻点了下头,“好。” 聊了很长时间,褚蔓如丝毫没有提及关于解语蜜之前的事情,后来她和解语蜜商量让爸爸先出去,她和自己聊聊天,解语蜜同意了。 她们来到一个猫爬架旁边,褚蔓如稍微蹲下身子和解语蜜一起逗着小猫。 “蜜蜜喜欢小猫吗?”褚蔓如看着解语蜜说。 解语蜜看着小猫,表情变得比之前开心了许多:“喜欢。”她对褚蔓如笑了笑。 “这只小猫叫梦彩,它很喜欢我侄子,”褚蔓如用眼睛示意她和小猫玩,“看看它喜不喜欢蜜蜜?” 梦彩是一只海豹色的布偶猫,它在上面慵懒的躺着,时不时还给自己顺顺毛,解语蜜小心翼翼的摸了摸梦彩,小猫没有躲,而是顺着解语蜜的小手在那里蹭着。 解语蜜高兴的又往前站了站:“看样子梦彩也很喜欢你哦。”顾蔓如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解语蜜在褚蔓如那儿玩了一小天儿。 逗猫、抓鱼、吃点心,走的时候还和梦彩约定还会来玩。 下午三点钟他们回到了家。 家里江淮茵一人在客厅看电视,听开门声侧头望了过来,看到回来的两人:“回来啦!” “嗯,暗暗没在家吗?”段友辉在解语蜜后进屋。 江淮茵看了一眼段友辉,“让同学叫去玩了,也快回来了,”含笑和解语蜜说:“今天怎么样?开心嘛?”解语蜜不自觉的走到江淮茵面前,点头笑了笑。 江淮茵抚上她的肩膀捏了捏她的小脸蛋儿。 快吃饭的时候顾暗回来了,解语蜜在鱼缸旁看小金鱼。 屋内浓浓饭香,顾暗换上拖鞋走到客厅,就看到解语蜜站到一个矮凳子上面,凳子是顾暗小时候经常坐的,他看了一眼小女孩儿,粉嫩的小嘴巴抿成两条肉嘟嘟的红,拿着一小袋鱼料再给鱼喂食。 不知怎的,解语蜜微笑着转过头望了过来。 她本是看到一只黑色的小金鱼被卡在几颗石子堆积的空隙里挣扎的想要出来,不一会儿,游来一条金色的小金鱼,它一点一点用头把那几个小石头从黑色金鱼身上推了下去,黑色小金鱼重获自由。 黑色小金鱼有时候会在金色的那条小金鱼身后一起游,可每当金色金鱼回过头,黑色小金鱼便扭头转身就往旁边游,煞是好笑。 她不由自主的激动起来,没想到一回头,就看到了刚刚回来的顾暗。 顾暗则是不明她为何笑的如此开心,往鱼缸里看了看。 “哥哥,那只黑色的金鱼好像你啊!”解语蜜转过头看着鱼缸,手指还指着缸里的一条鱼。 顾暗走了过来在解语蜜身边停下,解语蜜站在板凳上和顾暗一样高。 鱼缸里有两只鱼,都在吃解语蜜喂给它们的食物。 “为什么?”顾暗轻挑了下眉,歪头看她。 “因为它想说谢谢,却不好意思啊。”解语蜜笑了,“就像你把故事说给爸爸,让他给我读,不好意思自己给我。” 顾暗被她一说,瞬间觉得不好意思起来,不知道说什么,眨了半天的眼睛说了句:“你才是鱼!”说完,就听见江淮茵在厨房里叫段友辉端菜吃饭了。 晚上解语蜜洗完澡上床睡觉,江淮茵敲着门问里头的解语蜜睡了没有,解语蜜从被自己探出头闷闷的说一句没有。 江淮茵把要掉到地上的一角被子连同解语蜜脚旁的被子都严严实实的盖在了解语蜜身上,防止漏了一点风进去。 “乖乖睡吧,阿姨在这陪着你,别怕。”解语蜜感到很温馨,她怕了黑漆漆的房间,不敢一个人睡,自从知道了她每天晚上都会做噩梦后,这段时间爸爸和江阿姨都会陪着她。 八月过得很快,九月也到了中旬,她每个星期都会和段友辉去一次顾蔓如的心里咨询所,顾暗也上了两个星期的学了,她也很想去学校,可她知道自己生病了,她控制不住自己去怕,怕那些记忆,它游荡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解竹梅狠狠掐着阿默的脖子,表情分明是置于死地,没有一点理智的,她上前想去阻止,却每次都扑空。 每每一个安静的时刻,眼前就会浮现那天的场景,让她头疼欲裂,抓狂,喊叫,仿佛听不见周围的一切。 解语蜜坐在甜品店外面的长椅上,呆呆的望着前方,眼睛却空洞洞的,无精打采没有一点精神。 褚蔓如从甜品店出来拿着一份奥利奥酸奶蛋糕走了过来,她把蛋糕放在了解语蜜面前,坐到了解语蜜对面。 解语蜜动了动小脑袋:“谢谢。”缓过神看着褚蔓如笑了笑说道。 “蜜蜜,”解语蜜抬头看她:“蔓如阿姨的小侄子今天被我领来这里玩,可他不愿意出来,也不怎么交朋友,你要不要帮帮阿姨,试着和他做朋友,让他去上学。” 解语蜜听见上学两字突然愣了一下,难道这个人也是因为生病而上不了学吗? 两个人来到了褚蔓如的办公室,办公桌旁是一个男孩在看书,笔直的背和一脸严肃的表情,看着却一点也不好相处,听到声音,褚费抬头看了过来,依然是没有一丝温度的注视。 回来之前褚蔓如又去甜品店买了一份甜点,她满是笑意走了过来,把东西放在褚费面前的桌上。 解语蜜先是没看清,越是向前,她便认出了面前的人。 第8章 第八章 楮烨帆在别墅里住了两天,第一天他把一个十八线的小明星给潜了,就在这个褚费曾以为‘家’的别墅里。第二天他工作回来依然回到了别墅,他在等褚费放学回来。 等到褚费从车里下来后,褚费观察到了别墅外面的一辆宾利,他认得,那是褚烨帆的车。 他表情没一丝变化,瞥了一眼便下了车。 司机在褚家已经有十年了,给褚烨帆当了八年的司机,等到褚费上学后便接送褚费上下学。 褚家的事大大小小他也知道一些,每当褚烨帆回来,都会带进来不同的女人,褚费不可能不受到影响。 明亮的灯光下看去,明明周围通亮,可那背影却显得格外的幽暗,孤独。 孟叔觉得眼前的小少爷真的很可怜,家财万贯,可那个男孩只想拥有一份父母最真挚的爱,褚费不仅没有,却变得伤痕累累。 褚费经过二楼的阶梯时褚烨帆叫住了他,破天荒的让他好好学习,褚费只是冷冷的看了褚烨帆一眼,就像一点事都没有发生一样回到了房间。 彼时,褚烨帆狠狠攥住手中带有血渍的帕子,眼眸深邃,他略微动了一下眼睛,眼尾处出现两条明显的皱纹。 “照顾好他,别让他再做傻事了。”褚烨帆声音低沉。 闻言,管家老陈眼底流露几许心疼,蓦地,他点了点头。 凌晨四点半时,褚烨帆回了公司。 一小时后,天刚蒙蒙亮,屋内慢慢清晰起来,褚费睁开眼,木讷的盯着天花板,神色放空。许久,有人敲门,似是叫他吃早餐,只是听到声音,他回过神来,答应了一声。 早餐没吃几口便回到了房间,他在房间依然坐在那里看书,淡定自然,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他在房间里呆了一下午,临近十一点,褚蔓如来了。 作为姑姑,褚蔓如很喜欢褚费,但也很心疼她,无论上一辈什么恩恩怨怨,都不应该让这么小的孩子来还。 褚蔓如对褚费是真的照顾有加,一抽出时间就会带着褚费去她那里玩,在那里,可能是他最放松的时候。 每年放假,褚费就一直住在姑姑家,有时候什么也不做,就那么在那里发呆,他都觉得比在那个别墅里轻松。 褚蔓如摸了摸解语蜜的头发,偏头看她:“这是我侄子,梦彩可喜欢他了!”她又笑了笑对褚费道:“这位可爱的小朋友是来我这里做客的,说来也怪,梦彩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还主动让摸呢,”褚蔓如合不拢嘴,笑看着两人道:“既然你们都那么招梦彩喜欢,我想着你们实在是有缘,就交个朋友怎么样?” 闻言,褚费放下手里的书,起身站了起来,解语蜜看着他,刚才褚费坐着的时候两人算是在平视,可等褚费一起身,总觉得对面的人是在俯视看她,所以她不自觉的与其对视时,眼神便慢慢向上,解语蜜此时觉得,他好像长高了一点。 褚费站在褚蔓如旁边,和解语蜜只隔着不到一米的距离,他声音不大,但是很清晰,声线平稳:“你好,我叫褚费。”褚蔓如看着褚费的眼神流露着温柔,心想给自己鼓了鼓掌。 霎时窗边有风呼呼吹过,把那风铃吹的摇摆作响,也可能是楼下的自行车的铃声,铃声似落,停在了解语蜜面前,解语蜜弯起嘴角,开口道:“你好,我叫解语蜜。” 今天和往常一样,钓鱼,给梦彩喂猫粮,教小鸟说话,吃点心,唯一不一样的,就是这些都是和褚费一起做的。 褚蔓如打完电话,就直接嘱咐褚费带着解语蜜去玩,之后有事就走了。直到午饭前,两个小孩子还在和褚蔓如前两年刚养的一只金毛在花园里欢闹,褚蔓如忙完了手里的工作,来到公园看到的就是男孩跟在女孩身后,双手时不时的稳着女孩的身体,防止被站起来比他们还高的金毛扑倒。 其实在褚蔓如走之后,两个孩子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没觉得尴尬,两人见过,也才几个星期而已,解语蜜偏头看着他,先开了口:“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见到你,你的衣服我洗好了,还在我家里面。”解语蜜不知道,此时自己像只可爱的憨憨兔。 “没事。”褚费也看着她。 “下次,下次我把衣服带来还给你。”解语蜜眨着月牙似的眼睛,像是许下了一个承诺。 褚费看着她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说:“好。” 褚费带着解语蜜走过他最熟悉的地方,这是他每年的假期之地,他带着她,他们一起。 那时褚费很开心,耀眼的阳光遮挡了压抑许久的阴霾,一种重获自由的感觉,让他感觉到,他并不是只有他自己,他也许也配拥有阳光。 中午他们一起吃饭,等到褚蔓如去接电话的空档,解语蜜问了她疑惑一上午的问题:“你是也生病了吗?所以没去上学。” 褚费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解语蜜没弄明白,刚要开口,褚费说道:“你是生病了吗?” “算是吧,因为总是做噩梦,不敢自己一个人睡。”解语蜜声音带着几许难过。 褚费看着她,放下了手里的筷子,语气里夹杂着安抚,他说:“不要去想那些让你难过的事,你要去克服它,才能战胜自己最柔软的一面。” 在很久以后,解语蜜都没有忘记过这句话,只是男孩的脸变得越来越模糊,那声音始终印在她的脑海里,却没能记住他说话时的样子。 回到家后,解语蜜把之前洗好的衣服放到了袋子里,想着下次去蔓如阿姨那里时带过去,整理好后,她躺在床上,她闻到了口袋里薰衣草香的味道,馥郁安神,睡着了。 这一夜,她又梦魇了,醒来后,她只能让自己强行精神一些,这样就睡不着了,解语蜜控制自己不去闭眼,困意却丝毫不减,反而更加强烈,在自己睡着前她想着梦到姐姐就好了,她想阿默了,好想好想,好想让她开心,那就让自己梦到以前和姐姐在一起的时候吧,她心里想着,嘴里含糊不清的嘟囔着:“求求了,求求让我梦到阿默……让我……” 她又梦到了过去,这一回,她睡的很沉。 “女孩子的东西还是要有些讲究的。”解竹梅眼里带着疼爱,手中正一点一点的缝着一个浅橙色的口袋,她故意剩下一块没缝,把买来的薰衣草一点一点放在了里面。 ...... “哈哈哈哈,再高点!”公园里都是孩子们嬉笑疯闹的声音,解语蜜荡着秋千,阿默在后面悠着她,怕她摔倒,每荡过来就用手小心的保护着。 “姐姐,换你来坐,我来悠着你。”解语蜜来回荡了三次,才把话都说完整。 “你玩儿。”阿默摇了摇头,继续慢慢悠着。 “嘻嘻,那姐姐你要是累了告诉我。”阿默笑了一下,解语蜜回头时正好看到了。 ...... “今天爸爸陪你们看电影,走——出发!”段友辉宠溺的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发,一手一个的牵着往电影院走去。 四人坐在第五排中间的位置,解竹梅坐在段友辉左边,右边是解语蜜,她旁边是阿默。 那是一场憧憬已久的场景,一家人在一起,在电影院看电影的画面。 ...... “喜欢吗?”解语蜜接过江淮茵手里的小蜜蜂玩偶,嘴角已经弯起弧度来,眼里写满开心,礼貌的对江淮茵说:“嗯,谢谢江阿姨!” ...... “这是我们班里学习还不错的一个女生的笔记,放假我找她借的,你先看着,等回学校上学的时候你就不会有落下的课了。” 两人拿着笔记本坐在书房里的书桌前,顾暗会时不时的提醒一下解语蜜不会的地方。解语蜜喜欢学习,还有学习的过程,她很想再和顾暗说一句“谢谢。” ...... 屋内灯光透亮,解语蜜双手紧紧攥着被子,眉头紧锁着,一颗颗豆大的汗珠混着眼泪一颗接着一颗的从额头和眼角处渗透在枕头上。她醒不来,她觉得她的意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清晰,可她就算用尽全身的力气也迫使不了自己醒过来,为什么?为什么自己醒不过来?她听到救护车警笛的声音、人流走动的声音、还有,爸爸的声音,为什么要叫医生? 记忆的碎片似乎已经拼不完整。 最后,是一个少年的声音。 “不要去想那些让你难过的事,你要去克服它,才能战胜自己最柔软的一面。” 虽然是半夜,但是医院的长廊上依然人流汹涌,外面救护车的警笛响亮刺耳,听的人手脚慌乱,心里乱七八糟的。 救护车一停,里面迅速下来两位医护人员,手脚麻利的把刚出车祸的的人抬到了救护车上,医院门口又跑来几人一起把人推进了医院。 与此同时,段友辉开车停在了医院门口,他打开门焦急的接过江淮茵怀里的解语蜜,眼泪早已流了满脸都是,可他已经无从顾及,他冲到医院疯狂的大喊寻找医生,他怕医院人太多,没人注意到他,他只好看到一个穿白大褂的就使劲的哀求,护士推着救护床到他旁边,段友辉小心翼翼的把解语蜜放在上面,江淮茵此时追了上来跟着一起把解语蜜推进了手术室。 第9章 第九章 褚费可以在假期时间去褚蔓如那儿,都是褚烨帆默许的。三年前他和褚费的母亲关芷离婚时给褚费带来了很深的心理阴影,尤其褚烨帆对于两人的恩怨和矛盾,一直都是用吵架来解决的,不管褚费是否也在一旁,也从来没有想过褚费的感受。致使褚费默默承受一切,也不会和任何人说出来他对这个家庭的失望与厌恶。所以,褚费会不受控制的自残,甚至自杀过。 陈管家是第一个发现褚费有自残现象的人。那天褚烨帆和关芷吵了一架,家里大大小小的物件、甚至厨房里的盘、碗也破碎不堪。等声音由近及远后,褚费迈着沉重的脚步下了楼,一楼客厅杂乱不堪,老陈正和几名清洁工忙着打扫,老陈叮嘱几人把价值几十万的花瓶扔了出去,回头正好看到褚费略带悲凉的神情情,他急忙走过去,让褚费先回房间休息,他带人把东西清理干净在下来,老陈看着褚费神色空洞木然,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一样,不吵不闹,没有一丝情绪的回到了房间。 那时陈管家总感觉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他知道褚费从小懂事,但看着这样的褚费,他还是有种说不上来的情绪。 二十多分钟后,一楼客厅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想着褚费早上没吃东西,陈管家端了一碗粥来到褚费的房间门口,敲了两下门没有丝毫回应,他叫了一声,里面也没有应答,当他打开门时,吓得他把手里的粥撒了一地,褚费正躺在书桌前,让他惊诧的——是褚费左手手腕处那道血肉模糊的画面。 等褚费醒来时,左手被厚厚的绷带包裹着,他一动,手腕上就传来一阵刺痛,他皱着眉刚要下床,发现这不是他的房间,他环顾了一周,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在医院。 老陈手里拿着刚做好的便当回到病房,看到褚费起身后,立马小跑过来,放下便当,整理好被子,又把褚费乱动的手小心的放在了被子里,嘴里紧张的嘱咐道:“少爷,你的伤还没痊愈可不能乱动,要是扯到伤口裂开发炎了就更严重了。” 褚费茫然的盯着自己的左手腕,又用同样的神情看着老陈,那眼神满是疑惑与不解。老陈觉察到不对,便问道:“少爷,你不记得了吗?” 褚费依旧一脸茫然,自己怎么会在医院?还有,他的手腕怎么了? “记得什么?”褚费不解。 “这,” 还没等老陈回答,一位稍有些年纪的男医生和一位护士走进病房,叮嘱褚费不要吃腥辣刺激性食物,老陈和褚费说,昨天睡觉可能梦游了,不小心把手划到了,褚费看着自己的左手,点头示意知道了。 陈管家和医生一同出了病房,陈管家给医生说了一下刚才情况,医生胸有成竹,双手插在白大褂兜里,站在老陈对面,他道:“不必担心,幸好就医及时,血止住了,”医生略有停顿,“你刚刚说他不记得自己自残行为,这可能主要是心理认知障碍所致,当受到一定程度上的心理刺激时,人会无意识的去做伤害自己的事情,等恢复意识后,很有可能会忘记自己当时做过什么。” “那会对以后的生活有影响吗?”陈管家语气着急,心里也紧张的不行,当听到褚费有心理障碍时,他有点怕了,他是看着褚费长大的,褚费对于他来说已经是亲人的存在。 “从医学角度来看是不会造成很大的影响,这只是遇到应激性反应时,通过大脑神经所产生的逃避性心理认知障碍,只要不让他再受到精神打击或是刺激就没有问题。'' 陈管家这才放下心来,和医生道了谢后,他回到病房前,透过玻璃窗,看到床上的褚费已经睡着了。 黎明过后,迎来一天中的起点,那是属于生命的开始。 一夜过去,病房外的长廊极少数有人来往,病房里安静地只有机器’滴滴‘的声音,解语蜜躺在病床上,打着吊瓶,呼吸薄弱,只能靠着氧气面罩呼吸。段友辉和江淮茵在医院守了一夜,等打完第三瓶吊瓶后,护士给解语蜜又量了一次体温,终于不再严重高烧了,两人悬着的心才慢慢放了下来。 解语蜜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她高烧了一整夜,送来医院时已经属于半昏迷状态,体温高达39度,医生诊断出解语蜜因高烧而导致的脑损伤,此时的解语蜜脆弱得不成样子,临近中午,护士已经给解语蜜量了第五次的体温,三分钟后,护士把温度计拿了出来看了看,似乎心情不错,对段友辉和江淮茵道:''可算退烧了,你们可以放心了。“ 段友辉重重地吸了口气,江淮茵此时也是激动不已,两人缓了一会儿,之后道了谢,等护士走后,段友辉像是想起了什么,他走到江淮茵跟前,段友辉脸上的神情比之前好了许多,他看着江淮茵说道:''忙了一晚上了一定饿了吧,我出去买点儿早餐,蜜蜜说不定很快就醒了,你先在这儿睡一会儿。“ 江淮茵确实感觉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她点了点头,看了看床上的解语蜜,轻声对段友辉说:''买点清淡的,蜜蜜现在比较虚弱。''段友辉答应了一声,走之前看了一眼病床上的解语蜜。 江淮茵坐在病床前轻轻地抚摸着解语蜜的额头,眼里写满了心疼,她说:''蜜蜜,快醒过来吧,好不好?”江淮茵忍不住落泪。 褚费今天早早就起床收拾好到他姑姑褚蔓如的办公室里等着解语蜜,褚蔓如还打趣他这么想见解语蜜,连早饭都没有吃。临近中午,褚蔓如回到办公室取文件,没想到褚费还在等,她让褚费先回去,可褚费坚持说再等一等,因为她答应自己今天会来,那他就在这里等着。褚蔓如给段友辉打了两遍的电话都没有接,她只好嘱咐褚费先吃点东西,拿完文件就走了。 褚费从早晨六点等到下午四点,他隐隐觉得有点不安,但又不知道为什么,担心的一天都没有进食。等到褚蔓如忙完工作回来,看到褚费竟然在这里等了一天,她和褚费说先去吃点东西,褚费说他不饿,只是没有今天早上那样的神情了,低落的垂着眼,说让褚蔓如把他送回去吧。褚蔓如想着回家再给褚费做点他爱吃的东西,毕竟一天都没有吃东西。 两人走到车子跟前,刚要上车,褚蔓如的手机响了。 是段友辉打来的,她看了一眼褚费,说了一句:“蜜蜜爸爸的电话。”褚费立马精神起来看着褚蔓如。 “喂,语蜜爸爸。”褚蔓如接道。 “褚医生实在不好意思,今天有事,没有注意手机电话,你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情吗?”段友辉声音明显沙哑了不少。 褚蔓如此时也有些担心,她道:“没什么事,就是想问一下蜜蜜今天怎么没有来啊?”褚蔓如一想到解语蜜就很高兴,她略带微笑对段友辉说道:“是这样的,昨天蜜蜜和我侄子约好今天来我这里玩的,蜜蜜没有来,我只好打电话问问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啊?” 段友辉在电话那头叹了口气,对褚蔓如说:“实在不好意思,我女儿昨天晚上发高烧住院了,没办法过去赴约了,褚医生帮我给你的侄子道个歉。”段友辉语气里带着歉意。此时褚费精神了不少,在听到解语蜜住院后更是急的不行。 褚蔓如也是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情,想着这一定不是普通的感冒高烧,要不然怎么会住院呢?褚蔓如担心地问解语蜜的情况,她说:“没关系的,等蜜蜜出院了再来玩!蜜蜜现在怎么样了?” “谢谢褚医生的关心,蜜蜜的烧已经退了,现在只是昏迷状态,医生说很快就会醒的。” “那就好那就好,”还没等褚蔓如说完,那头一阵细细碎碎的声音,过了一会儿段友辉像是才想起来还通着电话,声音还带着高兴:“不好意思啊褚医生,刚才蜜蜜醒过来了,医生正在检查。”段友辉的声音是挡不住的喜悦。 “是么?那太好了,你那很忙吧?我就先不打扰你了,等明天我会去医院看望蜜蜜的。” “好的,那谢谢褚医生了。” 挂完电话,段友辉回到病床前,医生和他们说解语蜜的体温已经恢复到正常的温度了,之后就是好好调养。段友辉握着女儿的手问她:“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头还晕不晕?”段友辉问了一连串的问题,解语蜜张了张嘴,声音模糊:“水。” “来,阿姨喂你。”江淮茵把水倒进碗里,拿着勺子一点一点的喂给解语蜜。 “要不要再喝点粥?”江淮茵和段友辉都是既高兴又害怕,高兴的是解语蜜终于醒过来了,害怕的是解语蜜醒来有一会儿了,看样子身体还是像昨晚那样提不起来劲,就想让她吃点东西。 “爸爸…”解语蜜开口问到。 “嗯,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段友辉摸了摸女儿的脸颊,还是有些烫,他皱了皱眉。 “我,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解语蜜实在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就睡了一觉就来到医院了,伴随疑惑的同时,她还发现自己浑身都没有力气,也使不上劲,像是刚刚大病初愈一样。 “蜜蜜,你昨晚发高烧了,等我和你江阿姨发现时你已经昏睡过去了,是我们不好,没有早点发现。”段友辉眼含泪水,语气里满是心疼。 “我已经没事了,你不要怪自己。”解语蜜细细的开口。 “蜜蜜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江淮茵带着微笑,把还热着的白米粥倒进碗里:“来,喝一点,你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 解语蜜喝了一口,似是开心了不少:“甜的。”她抿了抿嘴。 “对,阿姨在粥里放了些糖。”江淮茵宠溺的看着她。 “对了蜜蜜,你不是和蔓如阿姨的侄子约定今天去蔓如阿姨家玩么,我已经和蔓如阿姨说过了,等你病好了,你们可以再定一个时间一起玩。”段友辉问道。 解语蜜像是想不起来了,等了半天才说:“蔓如阿姨的侄子?” “怎么了?”段友辉问道。 “是谁?”解语蜜有些茫然的看着段友辉和江淮茵。 第10章 第十章 夜,漆黑寂静,屋内灯光透亮,少年一夜未眠。 次日,姑侄二人来到医院看望解语蜜,褚费安静沉默一路,直到病房里看到担心一晚上的人后,他既担心又紧张,忍不住去看她。 病房里,段友辉正说着什么,解语蜜开心的笑出了声,听到动静,两人往门口看去,正是褚蔓如和褚费。 段友辉站起身接过褚蔓如手里的水果篮子,笑着说太客气了,他招呼两人坐了下来。 “蜜蜜,好点了没有?”褚蔓如问道。 “好多了,谢谢蔓如阿姨。”解语蜜礼貌回应。 “蜜蜜真懂事,等病好了,随时到蔓如阿姨这里玩!” “好。”解语蜜浅笑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 “前阵子阿姨太忙了,就把你交给我侄子让他带你一起玩,昨天你没来,我这侄子也很担心你,就和我一起来看你了。”褚蔓如笑着看着他们说道。 聊着聊着,没想到姑姑会提到自己,本想着只是来看一眼,知道她没事就好了。刚一进来,褚费的眼睛就看着病床上那个女孩,她仿佛只是白了一点,瘦了一点,虽说只是一点点,但是才一天的时间,就可以看出确实病的很严重,他正看的仔细,因为不会有人注意,可这突如其来的被提起,让褚费不禁愣了一下。 看到解语蜜投来的目光,他很想问问她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高烧的那么厉害?还难不难受了?可是他在看到解语蜜的眼神时,他选择了不说,那眼神像是陌生的,他有点说不上来的滋味。他想,起码现在他看到她了,看起来很好,那他就放心了。 两人互相看着,彼此仿佛什么都说了,又什么都没说,褚费什么都没听进去,褚蔓如说解语蜜很懂事,每句话里都夹杂着对解语蜜的喜欢,最后两个大人聊到了解语蜜上学的事情,这两个孩子也很有兴趣的听着,因为解语蜜出院之后可能就可以上学了。 许久,褚蔓如偏头和段友辉说道:“段先生,我有事要和你了解一下,让两个孩子聊聊天,我们先出去说吧。” 段友辉点了点头,和解语蜜说他一会儿回来,让她和褚费聊聊天。 “小褚,你帮忙照顾一下蜜蜜,看着点药瓶。”褚蔓如回头嘱咐着,慢慢走出病房。 此时,病房里没有一点声音,解语蜜动了动被子,直起身倚在床头,她抬头看褚费,她说:“你喜欢什么水果?” 褚费看她,他在脑海里得快的扫了一遍这句话,他答:“橙子。” “嗯,我知道了。”解语蜜点了点头,先是笑了笑,之后她眸色浅淡,她低着头语气很轻,她说:“褚费,我差一点就把你忘了。” 褚费看着她,手不自觉的一点点握紧,仿佛整个人都屏住了呼吸,他没说话,看着她,听着。 解语蜜抬起头:“昨晚我睡着了,没有做噩梦,而是梦到了你,所以我想起来了。”她说:“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巷子口,那天我很狼狈,是你把我送回家,本来还惦记着怎么找到你把衣服还给你,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之后我们约定我把衣服给你送过来,可是我没有去,对不起,褚费,我生病了,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好,但是我很高兴我把你记起来了。” 自从自己无法上学之后,她的压抑从来没有释放出来过,直到褚费的出现,他们一起度过了很开心的一天,是让她忘记了过去,忘记了痛苦,忘记了折磨的一天。所以她很珍惜,很珍惜那段时光,至少她没有忘记褚费,没有忘记那一天。 “所以不好的话也没关系,至少我不会忘了我最重要的人。”解语蜜说。 此时褚费想,解语蜜的笑容治愈了一切。他觉得仿佛什么都没有关系了,她不知道她们在学校里就认识,她也不知道他们是隔壁班,她不知道他们的初见,是在一个阳光很好微风不燥的天气里与之相遇,但那都没有关系了,因为,比起这些,她记得他就好了。 “我没有朋友,当我发现他们欺负阿默后,我和他们都变成了敌人,那个时候我只有阿默了,可现在,”解语蜜说:“褚费,谢谢你让我在痛苦黑暗的时光里,可以不顾一切素无忌惮的做我想做的事情,我很开心遇见你,我们可以做朋友么?” 褚费点了点头,他很高兴,他说:“当然可以。” 解语蜜有些感动,她吸了吸鼻子,眼里含着星光,不多时,两人双双笑了。 病房外的长椅上,褚蔓如道:“这段时间我对蜜蜜的观察,其实她是可以继续上学的,这对她的病情不会有实质性的伤害。” 段友辉点了点头,他说:“我和淮茵也是这样想的,蜜蜜不能不上学,所以要尽快把病治好,可是心理的病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好的,可没想到昨天她又做噩梦了,高烧不退,蜜蜜在被送到医院前是昏迷状态,醒来后也是想了许久,才把记忆想起来。” “医生怎么说?”褚蔓如问道。 “医生说只是孩子太小了,高烧对大脑刺激比较大,看目前的状态,蜜蜜恢复的很好。”段友辉说。 “那就好,我之前的计划是保守治疗,可没想到蜜蜜这个时候会出现意外。”褚蔓如叹了口气,语气自责。 “褚医生您千万不要自责,蜜蜜在你那里玩是真的开心的,蜜蜜在家里从来没有那样开心过的,这也让她改变了不少,做噩梦的次数也变少了。” 他们回到房间,褚费起身,两人准备回去了,道别时,他们同说下次见。 知道解语蜜进医院后,顾暗一上午都没心情学习,中午午休,他跟着江淮茵来到医院看望解语蜜。那时解语蜜还在沉睡着,一脸的病态,他很担心,他在病房呆了两个小时,他没有按学校的时间去睡午觉,但也没有困意,直到江淮茵提醒下午还要上课,只好去上学了。等下午放学,等到了解语蜜醒来,这一天他才放心。 褚蔓如的车刚走,江淮茵带着顾暗来到了医院,拿着刚从家来打包的饭菜进了病房。 “饿不饿?”江淮茵把装有饭菜的保温盒一一打开笑着说道。 “还好啦。”解语蜜弯起眼角浅笑道。 顾暗放下书包,在一旁坐着剥橘子,剥完一个,他递到解语蜜面前,轻声说:“吃个橘子吧。” “谢谢。解语蜜接过。 没过几天,解语蜜出院了。 日子和往常一样进行着,每隔一个星期解语蜜都会去褚蔓如那里,褚费会准时和梦彩一起等着解语蜜去公园玩,一晃一个月过去了。 这天,解语蜜提起了解竹梅,她想去看看她。解语蜜知道自己以前没有勇气去见她,更不知道见到她自己要说什么,可回想过来,她终究是害了姐姐的人,她可能再也无法像从前那样与之相处,并不是因为有多恨,而是不想回忆那段痛苦的回忆。 次日,段友辉开车,解语蜜拿着那个解竹梅亲手缝制的口袋来到了西城都荟一所精神病院。 解语蜜终究没能像之前那样淡定自如,而是心里五味杂陈,翻江倒海的乱,一时无法平静。她知道,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你怎么去骗自己都无法改变发生了的事实。她走了进去,她看到了一个消瘦的背影,那背影干瘦如柴,看着吓人,解语蜜没忍住顿时落下两行泪。 解语蜜不恨她,因为阿默也没有恨她,她是自己的妈妈,她无法去恨一个你爱了那么多年的母亲,姐姐对妈妈的爱一点不比自己少,只是妈妈看不清,更无法懂得。 她看着那背影,轻轻叫了声:“妈妈。” 宽大的病号服更显得解竹梅只剩了骨头,听到声音,她的肩膀微微颤抖,她慢慢回过头,看到她想了很久的女儿,她有些激动,看着解语蜜,她说:“变模样了。” 解语蜜泣不成声,跑到了解竹梅跟前一把抱住了面前的女人,抱紧了以后她才意识到,这个女人是真的只剩下骨头,她抱着那身体,硌得她心疼如麻。 “你有没有好好吃饭?”解语蜜哽咽着,一字一句的说。 “妈妈想你,吃不下。”解竹梅摸着解语蜜的头发,眼泪滴落到了女孩儿的发丝,她说:“在学校有没有交到好朋友?” 解语蜜隐忍着内心的难过,她说:“有,有很多的。” “好,好,那就好。”解竹梅的担心少了不少,她领着解语蜜来到床前,抬手擦了擦旁边的一小地方床布,让解语蜜坐下,她抬眼看到了门口的段友辉。 “爸爸。”解语蜜叫他。 屋子很小,里面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看着干净,窗外透过的阳光很好,给这间只有三十平米的房间里添上一点生气。他走了进来,解竹梅对他点了点头。 “什么时候换的房间?”段友辉之前拜托副院长给解竹梅一间不错的宿舍,还给了一笔钱,就是想能让解竹梅能在这里好过一点,现在这间,明显不是他托人找的房间。 “这里挺好的,我不配住好的地方,就让我在这赎罪吧。”她低下了头,没脸看自己的女儿。 “活着就好好生活,你还有女儿,不要放弃你的治疗,以后都会好的。”段友辉很平静,没有怜悯,不是可怜,也没有夹杂着丝毫的情感,他只是在对自己女儿的妈妈的关心,好比对陌生人一样的劝慰。 解竹梅眼角落下一滴眼泪,那神情饱经风霜,她对段友辉说:“谢谢,谢谢你,是我对不起你们,”她颤声嘴里不停的念叨‘对不起’,她慢慢垂下头,蹲坐在地上,解语蜜安慰着,段友辉看着解语蜜点了点头,示意她们母女两个单独说话。 过了不知多长时间,房间里没了哭声,解竹梅说:“蜜蜜,我真的很爱你们,我真的很爱很爱,我,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我有罪,我也有病啊。” “妈妈,”解语蜜给解竹梅擦眼泪,她轻声说:“您为什么不喜欢自己的女儿呢?”解语蜜没忍住,问出了她一直都困惑的问题,不喜欢为什么还要生下姐姐,这样对姐姐太不公平了。 “我,我,恨她,”解竹梅倚坐在床边,他捂着脸,颤声说:“她不是你的亲姐姐!” 第11章 第十一章 顾暗每天照常给解语蜜讲他这一天的课程,只有周末他放假的时候,解语蜜也就跟着放假。 转眼考完试就到了漫长的寒假,解语蜜的补习生活从未停止,段友辉和江淮茵两人觉得两个孩子假期可以多玩会儿,顾暗却生怕解语蜜跟不上学校的进度,只要到了学习时间,就要保持认真态度,杜绝一切外界因素,然后严肃而又认真的当起了顾老师。 快要开学了,褚烨帆让褚费去上学,他没说话,扫视了一下面前的饭桌,上面整整齐齐摆满了十几道菜,褚费真觉得无比的浪费,今天他没胃口,吃不下,他站起身,他听到他把椅子往后移时的声音,还有褚烨帆砸筷子的声音。 褚烨帆说:“那女人的基因真是列害,都他妈是刻在骨子里的矫情!” 褚费愣了一下没吭声,他缓缓挪动椅子走出饭桌,对于他爸为什么说这些,为什么这样说,他不知道,他没做错什么,只是没有胃口,他走了出去,褚烨帆在他走后狠狠的摔上了门。 直到‘咣当’一声,门被无情的摔上去,褚费从屋里走了出来。 他心情格外复杂,就像有一层雾蒙蒙的烟雾笼罩着他,看不清路,也没有方向。 他漫无目的的走着,身边形形色色的人吵吵嚷嚷,褚费索性来到名叫‘橙堡’的书店,褚费进去后觉得自己来对地方了,里面很安静,虽没多少人,但是格外的放松。 他从书架上拿过一本书坐了下来,他坐在比较靠在角落的位置,这样比较安静,因为他喜欢无声的地方。 褚费对他看的书很认真,一页一页的翻过去,连动作都没有变过,以至于身边过来人他也未曾发觉。 “褚费?”代诗雨不确定并且很小声的问了一句。 褚费抬起头,看到女孩清瘦的脸,她抱着本书,笔直的站在那里,在女孩又一次说道真是你啊,我以为我看错了的时候,褚费仔细看了一眼,发现有点眼熟,想了一下后发现她是之前的同学。 褚费和班里的同学基本不熟,他是一个心里积攒很多事情的人,他不愿分享,所以只能自己带着这些东西往前走。 “嗯。”褚费对她点了点头。 “之前你回家后就再也没来过学校,你是转学了吗?”代诗雨偏头问道。 “没有。”褚费合上书,手指肚滑动着书面。 “那你怎么没来学校?”话音刚落,一个书签恰好掉落在褚费脚边。代诗雨把手里的书横过来,把里面夹着的另外的几张纸又重新夹了回去,她刚要准备捡起那个她不小心掉落的书签,褚费已经伸手把它捡起来了,褚费看着手里的书签,他说:“不想去。”抬头时正好把书签递到代诗雨面前。 代诗雨接过:“谢谢,”她拿回书签重新夹了回去,她看着褚费似是在想什么,她说:“你那个书挺有趣的。” 褚费回过神看了一眼手里的书,他想,其实也不怎么好看,只是一直看一直看,他就看进去了,可能是自己太无聊了。 “你想看吗?”褚费看她。 “我本来是来拿这本书的,位置我都一直记得,没想到你在看。”代诗雨看了眼书架上的书。 “你拿去吧。”褚费把书递了过去。 代诗雨愣了一下,接过褚费手里的书,她想说她不是这个意思,还没说出口,褚费站起身:“我不爱看,给你。” 好吧,她又说了一声谢谢,她问褚费开学会来学校吗?褚费沉默了一会儿后,说他不知道。 代诗雨和其他几个同学一起来的‘橙堡’,这会儿有人叫她,她说她先走了,褚费点了点头。 等代诗雨走后,他又坐回了原来的地方,看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解语蜜很喜欢这里,除了褚蔓如那里,她最喜欢的地方就是‘橙堡’,这里是经过褚蔓如家的书店,解语蜜喜欢看书,段友辉接解语蜜回来经过这里,偶尔就会进去看看书。时间久了,解语蜜自己也会过来,她喜欢这里的音乐和数不完的书。 褚费站起身,想着一会儿去他姑姑那里,他就看到解语蜜从前面的书架旁经过,他往前走,离书架越来越近,两人隔着书架,一高一低,一前一后,褚费感觉解语蜜总是看不到他。解语蜜拿了本书,坐在了刚刚褚费的位置。 褚费随便拿了本书,路过解语蜜时他说:“好巧。” 解语蜜听到声音,笑容比声音快,她看他,她说:“你也来这?” “嗯,第一次来。”褚费坐到对面,他看了下距离,不近也不远。 “我差不多经常来这儿,”解语蜜像是想起来什么,她问道:“对了褚费,上次被梦彩抓伤的地方现在好点了吗?” 解语蜜想起上个星期在蔓如阿姨家的时候,褚蔓如又领回来一只金毛回来,梦彩的反应给当时的几人都吓了一跳,本来梦彩正和解语蜜开开心心的玩耍着逗猫棒,那只金毛一进来,就叫了一声,本来也没什么,谁知道梦彩可能是没发现这只狗,忽然一声狗叫,梦彩喵的一声就冲着褚费去了,一爪子下去,褚费最后还打了针。 褚费笑着说:“已经没事了,反而是那只金毛,又被我姑姑送回去了。”解语蜜听后也跟着一起笑。 “我们去找一下教材讲解吧,家里有一本数学的,我觉得挺不错的,我哥说是在这里买的,我想再看看语文的。”解语蜜问道。 “行,”褚费转过身和解语蜜说道:“看看这边吧,上面基本上都是讲解资料。” “嗯。”解语蜜点点头,跟了过来。 ‘橙堡’里的书很倾向于低式摆放,从下往上依次是小学、初中、高中、大学等教学资料,设计感很有意思,这里的每一个横椅下面都是放一些漫画和有趣的故事书。 “你是经常一个人来这么?”褚费问。 “平时都是和爸爸一起来的,今天是第一次自己一个人来。”解语蜜回答道。 此时书店里播放一首很是舒缓的音乐,解语蜜从书架上拿出来一本书,她打开看了一下,开心的和褚费说她找到了。 “回家我要好好复习这本。”两人找了一张桌子坐了下来,你一句我一句的闲聊着。 “寒假以后你要去上学了么?”褚费努力让自己表现的不经一问,他抬头看着解语蜜。 当时姑姑褚蔓如也和他说过,解语蜜现在的状况已经没有什么严重的问题,还有就是最重要的必须考虑解语蜜的学业,如果没有太大的问题,是可以让解语蜜上学的,毕竟在接受教育的同时,很有可能会让解语蜜的大脑处于集中和放松状态,这样她的一些不好的经历都会被大脑所支配的任务所代替,这些都是他听姑姑和一个医生讲的,他大概听得懂一些,大概就是上学有可能会分散注意力,这样就算会不受控制的做噩梦,解语蜜也会通过大脑里新的记忆清除掉旧的记忆。虽然不会彻底忘记,起码不会再被梦魇控制。 “有可能的,自从两个月前我生的那场病以后,我已经很少会做噩梦了,”她抬头看褚费:“还有那个声音,我永远都不会忘记。” 褚费看着眼前的女孩儿,说到这里,他看到她笑了,仿佛那笑容里还夹杂着几许回忆。 “什么声音?”褚费说。 解语蜜想起那次她在医院里,明明自己可以感觉到外界的一切,可让她不知所措的是她根本醒不过来。那个时候她很害怕,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她无法让自己处于冷静状态,所以她崩溃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在自己脑子疼的快要晕过去的时候,她在一片混乱的声音中,她听到了一个很好听的声音,那声音盖过了失望、恐惧、无助、痛苦,慢慢使她安静下来。 所以她很感激那个声音,也很感谢那个让她可以从绝望中走出来的人。 “我哥,我记得那天晚上他给我讲完故事书我就睡着了,可能是他在我快睡着了的时候说的吧,总之很谢谢他。” 从前几日天气慢慢开始转凉,外面开始刮过凉风,北方的屋子里始终都是暖的,屋里温度高,褚费把窗户打开了一道缝,窗户旁边放着盆常春藤,风吹过,叶子摇坠下来,轻飘飘地落在了褚费的手上,他接过看着,片刻他说:“怎么这么脆弱,风一吹叶子就掉了。” “不会是风吹的吧?”解语蜜看着那盆常春藤,想着刚才怎么没有发现呢,常春藤怎么没有挂起来养呢。 “好奇怪,它是心形的。”褚费说。 解语蜜回过头,看着褚费手里的叶子,她说:“好少见的,这棵绿植的叶子基本上都是三角形状的。” “你养过?”褚费有兴趣的问。 “没有,之前隔壁奶奶家养在外面的,只不过种在盆栽里的这珠有点小。” “挺特别的,送过你吧。”褚费把叶子递到解语蜜面前,解语蜜开心的接过来:“谢谢,是好特别啊,还是心形的。”说完解语蜜小心翼翼的把叶子夹在了书里:“它要成标本了。”解语蜜笑着说。 “嗯。”褚费看着她笑了笑。 “褚费,寒假以后你是不是也要上学了?”解语蜜看着他问道。 褚烨帆嘶吼的声音环绕在他的耳畔,褚烨帆想让他去上学,他烦,说他不去。 解语蜜的病不影响她去上学了,他想。 “嗯。”褚费说。 “那我们就是同学了,”解语蜜看着他:“对了,说起来我们都是在友信上学,你是在几班啊?” 褚费温柔的看着她,他说:“三班。” 第12章 第十二章 回到家之后,解语蜜拿着语文讲解回到房间里自学着。 “生日蛋糕切成十一块,”解语蜜随便翻来一页,看到一道阅读题,她不觉得念了出来,她想起了一件事。 这些年里她很少见到她的姥姥,只知道她六岁过生日那年,解竹梅和他们在家里吵了一架后,解语蜜就再也没见过他们了。 那天解语蜜放学时是隔壁王奶奶帮忙接的。 王奶奶家有一个和她同龄的女生,那是王奶奶的孙女,和她在一个学校。学校门口,在看到解语蜜时王奶奶顺便就把解语蜜也接了回来。 进屋之后,她满心欢喜的走到客厅,没想到看到的是蛋糕被扣到垃圾桶里,还有无精打采的解竹梅。 从那以后,她的生活里的每个人都是她无法失去的最重要的人。妈妈会给她做生日蛋糕,爸爸会给她买娃娃,阿默会帮她编头发,那天她和阿默都是寿星,解竹梅说阿默没有生日,解语蜜只好让阿默和她一起过,她也会给阿默编头发,只是松松垮垮的,但阿默也不嫌弃。 听到门铃响了一下,解语蜜走到门前踩着小板凳看门上的猫眼,是顾暗,她把门打开。 解语蜜疑惑道:“哥,你怎么没带钥匙?”解语蜜把板凳放回原处。 顾暗脱掉外套挂到衣帽架上,他说:“我今天穿的是新买的衣服,钥匙在之前的衣服兜呢。”他换上鞋坐在沙发上。 “看个猫眼都要搬凳子,咋这么矮呢?”顾暗明显是故意的,说完已经起身准备跑了。 “你再说一遍?”解语蜜说着就追了过去。 两人小打小闹围着沙发跑了好几圈,双双坐在沙发上大口喘气。 “你不是去书店了,教材全解找到了?”顾暗没话找话的说。 “找到了!”解语蜜瞪了他一眼。 顾暗思索了一下,边点头边说:“也是,“橙堡”里的书架都很人性化的,小学生的书籍基本上都在最下层,要不然像你这样的都够不到。” “顾暗!”解语蜜拿起身旁的抱枕就砸了过去。 “哎哎哎,不叫哥了啊?”顾暗起身躲过。 “我再也不叫了!”说着又是一个抱枕砸了过去。 不到三点,江淮茵就下班回来了,进了屋之后,看到两个孩子还在学习,她嘱咐要劳逸结合,说完就去厨房做饭了。 这几年店里招了一共有四名员工,每个月都会轮流在店里帮忙,要不然忙活起来还是缺人手的,有时因为天气因素,一店的人很多,但是二店的人却是寥寥无几,所以员工就会去一店帮忙,江淮茵也就闲了下来,正好可以陪陪两个孩子。 “小军的爸爸明明给了他十八块儿,再加上小红给的这七块儿,你数数究竟是几块糖?”顾暗坐在旁边给解语蜜讲数学题,想着这道题都做了十分钟了,解语蜜就是和他唱反调。 “二十五块儿。”解语蜜说。 “这不就对了。”顾暗准备讲下一道题时,解语蜜偏头问他:“那小明的呢?” “什么小明?”顾暗问。 “小明也给小军糖了啊,为什么不算上?”解语蜜不解。 “被小明自己吃掉了,就不算了。”顾暗指着书中对话框上小军头上的一句话对解语蜜说。 “题目让求的是一共给了小军几块糖,但是也没说不算吃掉的呀。”解语蜜一脸认真的看着顾暗,顾暗盯着答案盯的头疼,想着解语蜜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两人就又开始研究了起来。 “会不会是这道题出错了?”顾暗思索半天也没弄个所以然来,干脆下一道题了。 段友辉下班回来就闻到了一屋子的饭香,两个孩子见到他一溜烟的就冲他跑了过来。 “哎呦,你们两个小鬼。” 段友辉一把把两个孩子抱了起来,一点也没费力,顾暗和解语蜜高兴坏了,江淮茵听声音出来端了一盘萝卜炖牛肉出来,房间里一片欢声笑语。 “走,和爸爸一起拿碗筷!”两个小的一左一右跟在段友辉身边进了厨房,不一会儿菜全部上齐后,双双坐在椅子上吃饭。 “蜜蜜,这几天学的怎么样?”饭桌上段友辉问解语蜜。 解语蜜笑着回答说:“挺好的。” “那就好,等到开学,你就和你哥哥一起去。”段友辉宠溺的看着解语蜜。 “嗯。” “多吃点菜,这些天怎么瞅着你都瘦了?”江淮茵夹了一块牛肉到解语蜜碗里。 解语蜜笑着说:“谢谢阿姨。” “嗯,还矮了。”顾暗说。 解语蜜瞪了他一眼,怒怒的把碗里的牛肉一口咬在嘴里。 江淮茵一脸嫌弃的看着顾暗,没好气的说:“害你这孩子欠揍了是不是?还说上你妹妹了!” “我还要长个呢,我也要吃牛肉。”还没等顾暗伸手,眼前的牛肉就都到了解语蜜碗里,两个孩子都把眼睛瞪的老大,解语蜜想着也太多了吧?顾暗心疼自己还没吃几个呢! “你就别寻思了,瞅你都胖了。”江淮茵给解语蜜夹完牛肉对顾暗说。 “怎么可能?我天天去和同学打球。”顾暗反驳。 “你个小屁孩打的哪门子的球?”江淮我拆穿。 “我,我们还有篮球比赛的,等到开学报名了我就参加!” “是嘛?积极主动,不错。”段友辉鼓励道。 “行行行。”说着江淮茵加了一个胡萝卜到顾暗碗里,她说:“补充维生素。” 过了一会儿,江淮茵看着对面的解语蜜说:“过几天就是蜜蜜生日了吧?” 解语蜜自己都快忘记了,生日基本上都是解竹梅记着的,想想是快到了,解语蜜点了点头。 “嗯,还有一个星期了,”段友辉说:“之前爸爸忙,总是忘记你的生日,每次都是你江阿姨告诉我,每到生日的前一天就一直叮嘱的怕我给忙忘了。” 他回忆着以前,那时候他的工作很忙,江淮茵也是两个店里轮流跑,可她却每年都记得解语蜜的生日,她说:蜜蜜一定很期待你去给她过生日,你要是忘记了,她会难过的。 一顿饭吃完,等到晚上,睡觉解语蜜把写满字的纸条叠成了一个五角星放在了玻璃罐子里,这是第五十一个,解语蜜在心里数着,阿默离开她已经好长时间了,今天有点儿想她,不是有点儿,是很想。 外面的天空黑的很快,她望着那一小块儿的地方没挡住的窗户,这会儿已经漆黑一片,解语蜜闭上眼睛等着困意来袭。 早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屋内,解语蜜眯起眼用手遮住那一小片刺眼的光线,起身准备起床。 “昨天晚上就应该把你挡住!”她把窗帘通通拉开,之后去洗脸刷牙。 她洗漱完后走到客厅,江淮茵正在厨房忙活,段友辉刚洗了水果放在客厅,看到解语蜜上前说道:“起怎么早,睡眠怎么样?” “没有做噩梦。”解语蜜笑着说。 “那挺好,早上起来多锻炼,”他和解语蜜一同走到后院的阳台前。院里顾暗正跑着步,不知道跑了几圈,之后他停了下来,拿起瓶水喝了一口后,又接着开始跑。 “昨天说要进篮球队,今儿一早就起来开始跑步了。”段友辉看着外面的顾暗一脸的骄傲。 解语蜜心想,肯定是因为江阿姨说他胖他才锻炼的。 “顾暗哥哥真有活力。”解语蜜忍不住笑道。 “可不,瞅他那股劲儿我都想锻炼锻炼跑步了。” “看什么呢,过来吃早餐你们几个。”江淮茵把围裙脱下来冲着两人说。 “暗暗呢?”没看到顾暗出来,江淮茵刚想去房间里找,段友辉道:“在外面跑步呢。”说着,两人示意江淮茵往阳台外面瞅,江淮茵走过去,“哎呦,这是减肥呢?”说完,几人笑了起来。 江淮茵把阳台上的门打开,对着外面的顾暗喊道:“暗暗,歇一歇回来吃饭了” 顾暗听到声音说了声知道了。进屋后把外套一脱就要去洗手吃饭,被江淮茵拦住。 “这跑的一身汗,快擦擦。”江淮茵递给顾暗一条毛巾。 “不错,继续保持。”段友辉拍了拍顾暗肩膀。 早饭过后,段友辉说他开车送解语蜜去褚蔓如的‘喵主花园’,解语蜜说她已经记住路了,江淮茵担心说还是坐车去。 “我一会儿要和陈绍正打球,顺便就把她送去吧。”顾暗放下筷子看着解语蜜。 “我自己也可以去。”解语蜜说。 “还是和哥哥一起吧,安全,安全。”段友辉看着女儿,哄着说。 “对,你哥哥这路都走熟了,没有他不知道的,省得你迷路。”虽不能迷路,路程也不是很远,顾暗从五岁就可哪跑了,江淮茵还是担心,最后解语蜜只能跟着顾暗出了门。 “你在这等着,我把人叫出来再送你。”解语蜜点点头,顾暗进去不一会儿和陈绍正就下来了。 他们从楼梯一前一后走下来,陈绍正看上去一脸的漫不经心,小小年纪五官就格外立体端正,眉眼清秀俊朗,和顾暗差不多高,都比解语蜜高出大半个头,都是同龄,解语蜜想着自己可能真的要多喝牛奶了。 “这是我妹妹,她去‘喵主花园’。”顾暗介绍道。 “小妹妹,你好呀!”陈绍正冲解语蜜笑着打招呼。 陈绍正笑着时从容逸朗,不会热情的让人反感,反而感到很轻松。 解语蜜也笑着,月牙似的眼睛浅浅弯着,她说:“你好。” 他们沿着路边,陈绍正挨着道边,顾暗在中间就这么走着,一路上顾暗和陈绍正讨论着开学参加篮球队的事,解语蜜就在一旁跟着。一辆自行车从道边过来险些碰到一旁的解语蜜,顾暗还是侧头和陈绍正说着什么时候去买篮球,一个反射弧就把解语蜜转了过来,之后转过头,陈绍正也看了过来问解语蜜有没有事。 “没事。”解语蜜摇摇头说。 “过来在中间走。”顾暗走到边上,把解语蜜夹在中间。 “刚刚只是路口阿姨转弯太快了,我才没看见。”解语蜜试图解释她不是没有看路。 “谁知道一会儿要是跑来一只小猫小狗的吓你一跳?”顾暗手插着兜一脸的嫌弃。 “我胆子才没那么小!”解语蜜不服气,看着顾暗问道:“你不是在聊天么,怎么还看到有自行车过来?” “你以为都和你一样笨么?” 解语蜜气的不理他了。 褚费从车里下来正好看到解语蜜几人,他关上车门在路旁站着。 “下次我要自己来!”解语蜜说。 “下次我还不想送呢!”顾暗笑嘻嘻的气她。 解语蜜气的偏头不理顾暗,正好看到不远处的褚费。 “褚费!”解语蜜冲褚费挥了挥手,她跑到褚费跟前,笑容灿烂阳光。 第13章 第十三章 “你是要去姑姑那儿?”褚费看到解语蜜向他跑过来的时候,感觉很开心,自己像个小姑娘儿一样会感到不好意思。 “嗯,我哥哥和他朋友送我来的。”解语蜜笑着回。 顾暗和陈绍正走过来,看到褚费后点了点头。 “褚费,我把她就交给你了,”顾暗看着解语蜜说:“什么时候回来,到时候我来接你。” “都说了我自己认得路,可以自己回去的。”解语蜜说。 “那我让爸爸来接你?”顾暗慢慢的说,想着解语蜜想自己回去,到时候让爸妈知道了不得唠叨他一天?自己回去?不可能! “我送她回去吧。”褚费和顾暗说道。 解语蜜和顾暗坐在梦彩跟前给它喂猫粮,褚蔓如拿出一袋未开封的递给解语蜜,解语蜜说:“梦彩和貅貅好和谐。 貅貅是之前和解语蜜一起玩过的金毛。 “貅貅可是它在小动物里的好朋友,”褚蔓如看着梦彩:“之前它只认得貅貅一个朋友,别的小动物根本不敢靠近它,因为一个不注意,梦彩可是翻脸不认猫的主儿,它这爪子都不知道挠伤多少人和动物了。”说完,两人同时看向褚费,褚费把手里的猫粮又都倒了回去,看着梦彩道:“突然不想喂你了。” 梦彩冲褚费叫了两声,看样是在说再不给它吃它就要挥动它的爪子了。 “好了好了,给你吃。”解语蜜笑着合不拢嘴。 喂完梦彩两人去外面的公园,这几天的雪化的差不多了,天气开始升温,有人在公园里放着风筝。 “那个风筝好高啊,”解语蜜抬头一看,好多个风筝在天上飘着,其中一个还越来越高,她对褚费说:“下星期我过生日,来我家吃蛋糕吧。” 天空中的风筝各种各样,他没兴趣去看,旁边的女孩似乎很喜欢,他想着有机会一定要送给她一个,她应该可以一直这样开心了。 “好啊,”褚费看着她想了想说:“下周,是八月十二么?” “嗯嗯,”解语蜜笑着对褚费说:“你生日是多少啊?” “我是四月十二。” “那你比我大了四个月艾!” “嗯。” …… 在外面待的冷了,沿着花园的小路两人慢慢往回走着。 风不大,但是冬季才刚刚过去,在外面呆久了还是会被风吹透,解语蜜怕冷,在以前的房子里,很少会供应暖气,空调也是没有的,费用大,还有两个孩子,该省还是要省的。 可能是天生手脚就容易冰凉,所以她宁愿热一点都比冷要强的多。今天她穿的很厚实,再加上刚刚又跑又跳,身体还是比较暖和的,只是手在兜里一直捂着,也还是凉的不行,她下意识的用手捂着嘴呼些热气,褚费侧头看她,问道:“冷?” “还好,就是手有点冰。”说着把手又缩了回去。 “你等一下,”褚费回头看她:“我去买个东西。”说完,就跑到对面,又拐了个弯。 不到五分钟褚费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手里拎着一袋小笼包。 “早上买的,这会儿就剩一份了,”褚费递到解语蜜手里,他说:“用着暖暖手吧。” 解语蜜接过来,手里暖呼呼的:“好暖和,”她看着褚费,笑盈盈的说:“谢谢你呀。” 褚费脸上露出浅浅的笑,他想着,早该拿着点暖手之类的东西,幸亏自己去的及时,要是包子卖没了,还上哪里去找热乎的东西给她。 “我之前的家里也有像这样地方,”解语蜜一边走一边说:“夏天的时候便利店前会有人下棋,有坐着的,还有站着的,我时常觉得下棋那儿那么有趣,足足要在那里下好几个小时,”解语蜜会想着,眼尾悄悄微扬,声音也很轻的说:“每次去便利店帮妈妈买食用盐,酱油什么的看到他们,再等到吃完饭和姐姐出去玩的时候,他们还在下,我都不知道他们到底用不用吃饭的。”她笑。 “这里很热闹,很有生活气息。”褚费看着地面,解语蜜的肩膀不知不觉的擦过他的手臂,反射性的被碰到的地方不自觉的颤了颤,褚费当什么也没发生过,没来由地心虚的咽了咽口水。 “嗯,我也觉得,环境也不错,”解语蜜偏头看着他:“褚费,你家在哪里啊?离这里远么?” “我家,”褚费想了一下:“不远。” 人离得不远,但是心却是找不到的。 “是往那边走么?”解语蜜指了指前面。 “嗯,”褚费看着他对她说。 “之前爸爸开车从那里经过的时候,看到那边都是很漂亮的房子。”解语蜜微微弯起嘴角,抿着嘴,迎着风,两人一路回到了店里。 屋里暖气很足,两人脱下外套坐在桌子旁,褚蔓如端着两份寿司放在两人面前。 “快看看我做的寿司怎么样啊?”褚蔓如笑着说,期待的看着两人。 两人拿过一个吃了一口:“好吃。”解语蜜眼里亮晶晶的,十分开心。 “不错。”褚费吃了一个,偏头看见解语蜜吃的很香,想着她要是不够吃再吃他的。 “就不能说好吃?姑姑白疼你了。”褚蔓如笑着斜了褚费一眼,笑着说让解语蜜多吃点。 “你怎么不吃啊?”解语蜜偏头问褚费。 “我不怎么饿。”褚费看着解语蜜,又看向一脸嫌弃的姑姑,他对褚蔓如说:“挺好吃的。” “我看你这小祖宗也没吃几个啊?你看看小蜜蜜,这才叫喜欢我做的寿司!”褚蔓如又一次斜了褚费一眼之后起身走了出去。 “你真不喜欢吃啊?”解语蜜笑着问。 “姑姑做的东西都很好吃,我很小的时候就在姑姑这里,她喜欢做菜,做新菜式的时候我也没吃过她的黑暗料理,”褚费说:“不够的话把我的这份也吃了吧。”他把寿司推到解语蜜桌前。 “确实很好吃,只是我也吃不下这么多的。”解语蜜说。 “没事,都留给你。” 几只小猫疯闹着玩耍,梦彩坐在猫爬架里像看智障喵一样带有轻蔑的眼神,它优雅的舔了舔自己的爪子,眼皮耷拉着无奈的背过那群吵吵嚷嚷的小猫们开始睡觉。 这里虽然一直是养小猫的地方,各个角落摆着一个猫爬架,每只小猫都有自己的小窝,玩具也是一大堆,褚费起身想去拿着猫粮给这些撒欢儿的小淘气们,不小心碰了一下猫爬架,梦彩呲的一声吓了褚费一跳:“我不是故意的。”褚费拿出猫粮问梦彩要不要,梦彩一爪子就要挥过来,褚费躲了过去,等解语蜜过来他又移到解语蜜旁边。 “梦彩,不要生气啦,他不是故意的。”解语蜜摸着梦彩的头哄着,傲娇的梦彩在解语蜜手背上蹭了蹭,呼声越来越大。 “之前不是和你关系很好吗?怎么这会儿还凶你了呢?”解语蜜笑着问他。 “忘恩负义。”褚费说。 呼声停止,一股诡异的感觉奔着褚费而来。 “吃的好撑啊。” 褚费送解语蜜回家,和褚蔓如匆匆打完招呼,褚费就忙着把解语蜜拉了出来。 “你的脸,”解语蜜指了指褚费的脸:“还好吧?” “没事。”褚费笑笑,看解语蜜时表现的十分隐忍。解语蜜一脸的担心,傻傻的时不时还扶一下褚费,褚费抿了抿嘴,眼中含笑。 “你是不是得罪梦彩了啊,总是看你不顺眼的。”解语蜜偏头问他。 “没有吧,”褚费想了想说:“这只猫宠我时阴沉不定,翻脸就不认猫。” 街道上没有多少人,可能没什么事在这种天气里很少有人出来走动。 街对面一声响亮的声音划到两人耳边,不一会儿,声音越来越近,叫和着买糖葫芦的大爷开着头顶冒烟的小三轮就驶了过来。 “这个天还有卖糖葫芦的?”解语蜜好奇的问。 在解语蜜的记忆里,糖葫芦基本上大冬天才会拿出来卖,这时候的天气很容易就会化掉,不说全部融化,就是化了一点,卖出去也是难的。 “其实什么季节都有卖的,只是只有冬季会开着车出来卖。”褚费侧头看到解语蜜眼睛都要发光了。 “叔叔。”褚费走上前挥了挥手。 装糖葫芦的车停下,里面下来一位包裹厚实的人:“叫我爷爷就成,”老爷爷笑着说,“喜欢吃什么口味的?” 褚费看解语蜜盯着那一串山楂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他嘴角含笑,对老爷爷说:“一个山楂的吧。”又偏头看回旁边的小馋猫。 “给。”老爷爷拿出一根,递给解语蜜,解语蜜甜甜的道了声谢。 老爷爷看着他们说:“哥哥很宠妹妹嘛!” 褚费拿出钱给面前的爷爷,语气肯定:“她不是我的妹妹。” “哈哈,那就是好朋友喽!”卖糖葫芦的爷爷笑着把车开走了,一路洪亮的烟嗓叫喊着买糖葫芦。 解语蜜吃了一口,开心的像在蜜罐子里一样甜。 “给,”解语蜜抬头和褚费说:“你也吃,你吃下面的,我吃上面的。” “我不爱吃甜的,你吃吧。”褚费笑着说。 解语蜜诺诺把手收了回来,嘴里鼓鼓囊囊的,小脸被冻的红扑扑的,褚费跟在旁边,抬手想去摸一摸她的头,念头刚一冒出头,就被褚费拉了回来,不好意思的看向别处。 天空中几只五彩的鸟儿成一字型在天上飞翔,蓝色的天,白色的云,还有红色的冰糖葫芦。 北风缭绕,文鸟归来。 “阿默,你有没有想我啊?总之我是想你的,我们要过生日了,你再也不会给我编头发了。” 解语蜜把纸条叠成五角星,又把它放在了罐子里,她躺在床上,希望自己的生日愿望可以实现。 她想,挥手时告别,回头时再见。 她要带着另一个人的理想,一起活下去。 解语蜜生日这天全家人热热闹闹的聚集在客厅里切蛋糕。 褚蔓如和褚费受邀也来给解语蜜过生日,顾暗的朋友陈绍正也来了,江淮茵把生日帽给解语蜜带上,大家一起唱着生日歌,解语蜜默默为她和阿默许愿。 那就让我们以另一种方式相遇,可能是下辈子,也可能是风吹过,你便看到了我的思念。 “切蛋糕啦!”几人开心的吃着,孩子们吵吵闹闹跑到阳台处放烟花。 “送给你。”褚费递给解语蜜一个盒子。 解语蜜开心的接过问是什么。 “你打开看看。”褚费抿着嘴有点不好意思。 顾暗和陈绍正吃完蛋糕就跑到外面去打球了,解语蜜嫌冷就站在玻璃门旁看着,褚费这才找好时机送给解语蜜。 “好可爱的吊坠,褚费,”解语蜜满脸笑容,她抬头看他:“谢谢你。” “那你喜欢么?”褚费看着她问道。 “当然了,我很喜欢。” 褚费看着一脸笑容灿烂的女孩,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女孩的头,解语蜜似不曾察觉,眯着眼睛把玩着手里的小蜜蜂吊坠。 她说她喜欢小猫,喜欢风筝,还有喜欢吃山楂味的糖葫芦,他都记得,他会一点一点悄无声息的送给她。 第14章 第十四章 生日过完后正好是星期日,江淮茵带着两个孩子去买上学用的东西,想着正好再买几件春季的衣服。 本打算解语蜜生日前就计划好买什么了,碰巧又碰上两人工作走不开也就没空出时间。 今儿一早人都齐齐刷刷准备妥当,段友辉开车把三人送到街边就去上班了。江淮茵一手领着一个就这样逛着街。 八点的时间各种店一家一家开张,街道依然车水马龙,不堵,是真的热闹,虽比不上凌晨两点半的夜景霓虹,小吃街摊,但也是呼吸新鲜空气的好天气。 顾暗对逛街买衣服这件事没什么太大的兴趣,只是江淮茵答应他给他买一个新的篮球这才放弃一早打球的时间陪着出来买衣服,对,就是陪着,顾暗的衣服每一件都是江淮茵买的,他没挑过,只要不是花花绿绿太奇怪的,顾暗表示都可以接受。 “妈妈,先给我买球吧?”顾暗刚逛了几分钟就不耐烦的想回去锻炼身体。 “你的最后买,”江淮茵没理他,讪讪的说:“想买球就给我拎着东西,要不然什么都没你的份,”随后看向解语蜜说道:“虽然要暖和了,但还是要买一件厚实点的外套,鞋子也是。” “阿姨,你上次不是买了两件么,我的衣柜都快放不下了。” “小姑娘衣服多点好,穿新衣服会变开心的,之后美美的去上学,”江淮茵笑着说:“等回去我把蜜蜜的衣柜整理一下,把棉服外套和穿不了的毛衣啊什么的都拿出来,之后把新买的衣服放进去。” “妈你偏心!我记得只有到换季的时候才给我买两件换着穿。”顾暗抗议。 “你一个男生干嘛要那么多衣服?”江淮茵隐隐觉得这小子有问题,她侧头看向顾暗说:“是不是有喜欢的女孩子了?顾暗!你想不想买篮球了?”江淮茵瞬间变脸,挨着顾暗那边的寒气越来越重。 “我只是在建议,才没有喜欢的女孩子。” “建议无效,”江淮茵说:“你年纪太小,可别在小学就给我们带回个小女朋友来。” “我长大要和篮球结婚!” “好,你就是娶个男生回来都不管你。” 顾暗的确没有想错,这回江淮茵又买了好几件衣服和学习用品,江淮茵一只手拎着两件刚给解语蜜买的衣服,另一只手领着解语蜜继续逛街,他又看向另一旁的女孩,左手牵着江淮茵的手,另一只手拿着奶茶正喝着。 “下次我一定要叫上爸爸一起。”顾暗把背在身后的篮球拿了下来,直起身,想着之后这个拎东西的任务就不是自己了,他可真聪明。 给解语蜜挑衣服时格外的费时间,顾暗只能默默的坐在旁边百无聊赖的欣赏一堆花裙子。 中午也是看不到太阳的影子,三个人逛的也都累的不想走,尤其是顾暗。 突然出来外面的天气一时还不适应,一阵风沙沙的拂过行人的脸,解语蜜扛不住突如其来的寒冷,瑟瑟地在外套里打了个寒颤。 商店对面的道路旁出租车一排一排的停着,江淮茵随便打开一辆几人坐了进去。 “师傅,百陆纪盛。” 江淮茵和解语蜜坐在后座,顾暗坐在副驾驶,还拿着两个装衣服的兜子和他的宝贝篮球。 “要开学了,这些天好多的家长都来给孩子买新衣服呢。”司机是一个四十左右岁的女人,不瘦,看着人挺和蔼的。 “是呀,正好换季了,给我姑娘多买几件,等上学了好穿。”江淮茵摆弄着解语蜜的辫子一点一点的摆正,又捋了捋被风吹乱的碎发,轻柔而又温雅。 “家里有两个孩子可真幸福啊。”司机阿姨感叹,随后笑笑。 “嗯,我也这么觉得。”江淮茵眼中流露幸福的光,身旁的女孩儿乖巧的看着自己,她很欣慰。 “我儿子也和他们差不多大,上友信小学。” “是嘛,我儿子和女儿也是在友信。” 顾暗之前是隔壁少华的学生,少华是小学、初中、一并的学校,每个阶级的教学楼都是分区的,只是地方大,和普通的二本差不多的环境。 少华也是这里一所不错的初小学院校,只是在少华上学的学生都要住校,总的来说是小学一至四年级和中学一至二年级都要住校,至于为什么,学校表示让学生拥有一段美好的校园生活。 这种奇葩的规定无疑是想让学生的时间都用来学习,在玩心正重的孩子来说,无疑是强行抢走他们的童年生活,可是就是有一些家长宁愿孩子要学习好、变成大人谈起孩子学习时自己的孩子就是他们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他们用自私换走了孩子的童年,和自己虚荣的学霸家长的称号。 顾暗也表示还是友信适合他,之前在少华读书,没有和他一起打球的伙伴,只有小小年纪就只知道学习的书呆子,顾暗和这些人做同学总感觉十分的压抑,当段友辉建议顾暗去练跆拳道的时候,顾暗一口就答应了。 江淮茵说顾暗学习压力大,周末还是陪着放松放松,顾暗十分懂事的和江淮茵说他们基本周末就没什么时间,还要挤出时间来陪他,而且自己也挺喜欢练跆拳道的,后来江淮茵同意了。 顾暗练了半年的跆拳道,之后就转到了友信。 “妈,我去打球了!”顾暗匆匆忙忙换上衣服,拿着买回来的篮球兴高采烈的出了门。 “早点回来!”江淮茵从房间里走出来嘱咐道。 晚上段友辉下班回来,一家人坐在桌前吃饭,段友辉问他们都买什么好东西了。 “给我买了篮球。”顾暗说完故意低头吃饭。 段友辉问怎么没给顾暗买新衣服,江淮茵夹着青椒语气漫不经心:“前段时间不是买过了,”她又抬头看着段友辉,说道:“我发现女孩子的衣服是真的好看。” “喜欢就买,女孩子得富养,我们蜜蜜可是小公主。” 段友辉对解语蜜的疼爱一直都是这样,从未改变,解语蜜时常会想,如果妈妈没有遇到爸爸的话,她可能不会幸福,可她遇到了,也幸福过。尽管她已经彻底的失去了爸爸。 那天,解竹梅在她旁边泣不成声,说出了关于他们的故事。 “你姐姐是妈妈和别人的孩子,”解竹梅紧紧咬着唇,她努力把自己的耻辱不堪袒露给自己的女儿,她说:“我是怀着孕嫁给你爸爸的。” “那年你的姥爷还是封建社会的思想,我怀孕了,那个人失踪了,我找不到他,我当时被爱冲昏了头不肯把孩子打掉,他们只好让人给我介绍人结婚,后来我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你的爸爸。” “我和你爸爸是高中同学,在一次和别人聊天时,我在别人的口中得知你爸爸高中时喜欢过我,所以我…我就找人联系了他,让他以为你的姥爷想让我毕业就找人结婚。” “他知道后第一时间找到了我,我说我喜欢他,后来我们结婚了,我骗了你爸爸,我…我后悔过,我把你姐姐生下来后我就后悔了,我向他道歉,他没有怪我,而是…而是冷静了一天之后就原谅我了。” “他说我们好好生活,他不会像那人一样抛弃我,我…是我…是我又欺骗了他的感情,我被那个人的花言巧语哄骗背叛了他,那个人和我说我只是感激段友辉,如果真的喜欢他,高中时就应该喜欢,那个人给我道歉,说他错了,他想和我有个家,我那时候不知道已经有了你,我,我就答应了那个人带着你姐姐离开了他。” “后来,后来事情都乱了…乱了,那个人拿走了我的钱,还说你姐姐,你姐姐不是他的孩子,我,我当时,快疯了,是段友辉把我接了回来,我已经没脸再见他了,当时,你是我唯一的希望,因为那个时候我是真心喜欢上了段友辉,我已经失去他了,我不能在失去你,我说我不能没有你,后来他同意了。 “让我很恨我自己的是,你爸爸一直对我和你们姐妹很愧疚,他经常节假日过来看你们,我就看着他,我没脸去让他原谅我,我恨那个人,可我伤害不了他,我只好把我的怨气撒在你姐姐身上。” 解竹梅这辈子都不敢说出的秘密是阿默的病,其实阿默在肚子里的五个月时是好好的,只是后来解竹梅的心情变化对身体的伤害导致肚子里的阿默也受到影响,等到阿默长大点就明显的看出来和别的孩子有所不同。 可是解竹梅这辈子都是活在了怨恨了,这一切她都知道,她更知道阿默也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可她一犯病,就会把阿默看成那个背叛她抛弃她的男人,她就疯癫至狂无法控制,她对阿默的愧疚始终藏在心底,她不能,她不想去爱一个,伤害她一生的人的孩子,所以她选择不去原谅,这辈子也不会在原谅自己了。 所以,她在解语蜜走之后,她选择了离她而去。 这是另一种赎罪的方式,她去陪着阿默了,她想下辈子好好的做一回阿默的母亲,如果阿默不原谅她的话,也是应该的吧,只是活着,她太煎熬了,她是矛盾的结合体,太痛苦了,没有人再去伤害她了,可她却伤害了一个她这辈子都无法去弥补的人,那就用另一种方式向她道歉。 蜜蜜,妈妈这辈子辜负的人太多了,活着也是痛苦,所以原谅妈妈以另一种方式去解脱。你已经有了很好的归宿,他们都会对你越来越好,我可以放心的走了。 春天来了,明媚的阳光,碧蓝的天空,三月份的开学季友信的门口车流拥堵,人行横道拥挤不堪,江淮茵嘱咐顾暗要把蜜蜜安全送回班级才可以回去。 顾暗穿着友信的校服,长的很像一名学霸,其实确实也是一名学霸。他领着解语蜜来到班级后,像完成任务一样跑走了。 第15章 第十五章 开学这天褚费的母亲回到了别墅。 关芷在褚费开学前就回来了,她想去看看褚费,一直等到了晚上十点,她向陈管家询问了褚费这些天的生活,她站在门外始终无法打开那扇门,她怕吵醒褚费,关芷看了眼手表,晚上十点半,她打算出去住。 夜晚的星空格外的亮,可却看不清眼前的路,风吹过脸庞,带走了一滴忧伤。 一早褚费睁开眼,思绪飘渺,昨晚他梦到了关芷,那时候的她总带着他学习钢琴,母亲平时的话不多,她不会做饭,偶尔会做点养胃的羹汤,褚费在梦里吃到了。 他坐着一动不动,回想当初母亲离开的场景,他想当时是解脱的吧。 褚费一直都很害怕关芷会不要他,那天她走的果断,连背影都依然优雅,不带走一丝眷恋,好似这个地方真的没有她想带走的人。 他不再去想,看了一眼被光打的透亮的窗帘,把它拉开后外面的天气看着不错。 洗漱完褚费下楼吃饭。 今天开学,前几日他和孟叔说他会去上学,他知道孟叔会转达给褚烨帆的。 刚一下楼就闻到香喷喷的早餐,他坐在桌前夹了一个油条吃了一口,又喝了一口粥,好吃是好吃,褚费想着做这么多样他一个人怎么可能吃得完,还没等他问陈管家他回过头,就看到一身连衣裙,手里还拿着刚脱下来的风衣,一脸温柔的关芷。 褚费愣了一下,她毫无准备的出现在褚费的面前,他的妈妈真的回来了,她曾经多么厌恶想离开的地方。 “妈妈。”褚费放下筷子,站在地上,此时的他才真正的像一个孩子,毫无防备,幼稚的、乖巧的、童真的样子。 “褚费,妈妈来看看你。” 褚费点了点头,他没想到自己会平静的面对他消失两年的母亲,在他想妈妈的时候,他以为只要关芷来接他走,他可能会很激动。也可能他知道关芷只是来看看他,因为她还会走。 “妈妈,” 我很想你。 “你不是不要我了?开学我自己会去,你可以不用来这个你厌恶的地方。” 褚费很想她是真的,不想失去她也是真的,在他看着关芷从未转身时的背影后,他真的失望过,两年的时间里,这点一闪而过的失望早已被时间消磨殆尽,就只剩下她能来看看他。 “我是厌恶这里,可是这里有你啊,孩子,过来让妈妈看看。” 其实顾暗不送她的话自己也可以找到班级,解语蜜的学籍一直都在,上学期段友辉给她办了休学,等到解语蜜病好了依然在友信继续上小学。 她和顾暗来的不算晚,只是班里的学生盼望开学的比较多,解语蜜来的时候班级基本上已经坐满了人。 她也很开心可以回到班级,她站在班级门口,背着双肩包,抬脚踏进她熟悉的班级。 里面吵吵闹闹,各做各的事情,男生一堆儿比谁的游戏等级高,女生也围成一圈聊着开学新买的裙子花蝴蝶发卡。 解语蜜看向自己的位置,好像被人坐着,同桌已经不是之前柔柔弱弱的女生,再一看,她之前的座位已经是男孩子谈天说地的地盘。 肩膀上突然吃痛,一只书包肩带滑落了下来,解语蜜不禁闷哼一声,往旁边讲台旁站了站。 “不好意思啊。” 解语蜜按了按被桌角碰到的地方,不是太严重,正了正书包开口道:“没事没事。” 白赴年也是刚进班级,只顾着和后面的人说笑,快到班级门口时,几个男生一个眼神瞬间秒懂跑向室内,很明显,白赴年第一,并且还把刚进门口的解语蜜撞到了讲桌上,身后的几人看到白赴年闯祸的样子,都开始起哄让道歉。 其中一个男生认出了解语蜜,他说:“怎么看着有点眼熟?是解语蜜么?” 解语蜜闻声看过去:“张景?”她点点头,之前和她一个小组值日的同学,她回道:“是我。” 解语蜜对班里的同学还是可以叫上名字的,她不是咋呼的女生,在班里同学对她的印象都很不错,只是每个人都有圈子,小学生当然也不例外,她们会根据自己的性格和爱好结交朋友圈,解语蜜却不会,所以和班里的每个人都友好,只是没有真心朋友而已。 小学时的他们不会去在意男生女生一起玩游戏,是真的天真烂漫,是最可贵的时候。 这边的声音比较大,座位上的人通通都抬头看了过来,解语蜜不喜欢这种围观的场面,低着头赶紧往里走。 “解语蜜?” 邹昕格和邻班的姜凉结伴去学校的小卖部买水,进班后发现门口的男生忍着笑,尤其是白赴年还一脸无奈的看着座位上的解语蜜。 她走过去确认了一下,才叫了解语蜜一声。 邹昕格就是之前隔壁王奶奶家的外孙女,解语蜜记得她是隔壁班的,没想到这学期会在这里见到她。 “昕格姐,你怎么在这里啊?”解语蜜高兴的看向邹昕格,之前她就这么叫王奶奶家的孙女,她们很少会见面,虽然是邻居又是隔壁班级,两人也不是很熟。 “我妈妈的朋友就是鹿老师,她转到这里来教语文课,我就被我妈妈转到了四班。”解语蜜坐了过去,空出位置给邹昕格,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 门口几个男生嫌没意思三三两两回到了座位。白赴年经过解语蜜时表现的一脸抱歉。 解语蜜笑着摇了摇头,邹昕格回头和解语蜜目送白赴年走到后头的座位上。 邹昕格问解语蜜刚刚发生了什么。 “我刚进班的时候,发现我的位置被人坐了,还不知道自己要坐哪里,没想到刚刚那个男生跑进来不小心撞了我一下。”解语蜜语气含笑,刚刚那男生抱歉的眼神实在是太诚恳了,让解语蜜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邹昕格性格开朗,与人相处不会斤斤计较也不会让人感觉到不舒服,所以解语蜜在班里看到她时会感到很亲切。她比解语蜜大了四个月,身高也比解语蜜高了一点,更像一个大姐姐的样子。 “我是上半年期末考前三周转来的,我妈妈就想着我期末能考的好一点。”邹昕格笑着说:“本来刚来的时候一个人也不熟,班级的人互相都已经认识了,那时候白赴年的同桌得了水痘,之后我就和他当了三周的同桌。” 解语蜜侧头看了一眼后面刚才撞她的男生,邹昕格说:“就是他,他人不错,特逗。” 褚费今天格外的开心,开学是关芷送他来的,而且今早的饭也是关芷给他做的。 “每天要记得按时吃饭,睡眠要充足,妈妈这些年的厨艺练的不错,等妈妈有时间再来给我家褚费做好吃的。” 这是关芷在校门口对他说过的话,之后褚费进了学校,关芷便坐车走了。 关芷的工作是一名骨科医生,没离婚之前也是很少陪褚费,今天早上的一顿饭,还有亲自送他去学校褚费已经很满足了。 “我之前没见过他啊。”解语蜜问邹昕格。 “他是转来的,之前是少华的学生。”邹昕格回道。 “那之前的语文老师在哪里教学啊?”解语蜜想到这学期换老师的事情。 “我听说是转行当了新闻记者。” “记者?”解语蜜看她。 “是啊,我记得时老师在给我们上最后一节课的时候,说当记者是她的梦想,她刚28岁,毕业五年,她都是为父母而努力,时老师说她不想辜负自己的青春,想为自己的梦想画上一个完整的句号。” 时老师不是班主任,她不仅教四班的语文课,还一起教二班和三班的语文,所以对于时老师,邹昕格多少了解一二。 “对了蜜蜜,白赴年的同桌回来了,正好你就和我做同桌吧。”解语蜜点点头,邹昕格带着她回到座位里,不一会儿上课铃响了。 伴随着铃声的停止,走进来一位手里拿着语文教材、皮肤白到发光的人。 她穿着白色平底鞋,淡蓝色牛仔裤,白格子衬衫,脖颈处的锁骨依稀可见,光洁的额头饱满皮肤白皙,发色偏棕,侧分,头发全部用头绳梳在后头整齐的一个低马尾,从头到脚都带着一股温文尔雅的气息。 鹿瑶站在讲台前,声音很好听,语气亲切感十足,微笑着面对底下的学生。 她一进来,同学们不约而同的停止了交谈、玩闹。 “同学们,新的学期,老师看你们好像都变模样了!” “老师,我是不是变帅了?”丁子泉是班里的小组长,平时收作业时一套一套的,别的女孩子没办法搞定的事,他转个弯,和人说这作业老师说非常难,一般同学是做不出来的,要是谁做出来那必须是班里的智商担当,男神女神级别的,等到第二天,他的桌子上面就会多出一摞的本子。 “丁子泉变瘦了啊,嗯,还长高了。”鹿瑶夸赞。 小学的课本不多,等发完就是班会。 “这学期有新面孔,还有从别的班级转来的同学,这样,大家踊跃一些做一下自我介绍,好不好?” “好。”下面一阵欢声笑语,无不热闹。 每个人的自我介绍都有各自的特点,有人说自己的梦想,还有人说自己名字的由来,鹿瑶这节班会没有组织课堂,她看着班里的同学的热情介绍,到最后更有甚者扬言长大后要当友信的校长,鹿瑶笑着鼓励让他们加油。 第16章 第十六章 隔壁班级的程序就比较快一些,新学期褚费还是班长,本来邹昕格是学习委员,她转班之后班会开始投票选新的学习委员。 褚费位置靠窗,室内暖气开的很足,他感觉有点闷热,但外套始终穿在身上,他现在不想脱下来,这是关芷给他买的,多穿一会儿也热不到哪里,他想着,把作业拿了出来放在桌边。 班里老师组织大家玩游戏,新学期第一节课不上课,让大家自由支配。 等到学习委员选完之后,班主任交代完事情便去办公室开会。 下课铃响后,他本来想着复习一下新课本,他前面的人叫了他一声。 褚费抬头看过去,坐在他前位的代诗雨看着他,说道:“褚费,你的作业给我。” 代诗雨是今天刚选上的学习委员。 褚费把桌角上准备好的作业递给她,他以为学习委员会下来按名单上面的人收作业,毕竟之前的学习委员是这样的,褚费收回手,又把书合了起来。 二楼的窗户不高,依稀可以看清楚外面的人和风景。 友信的绿植种的不错,花花草草应有尽有,环境十分的不错。 解语蜜从窗边路过,正好被褚费看到失了神,内心挣扎要不要去打招呼,最后人走远了,他垂下头,笑了。 有什么可犹豫的,她现在认识你,还是你的好朋友。褚费继续看着窗外,没来由的有些走神。 有一次解语蜜在喵主花园玩,室内被褚蔓如点了有安神作用的熏香,解语蜜靠着抱枕在沙发上睡着了。 褚费看着解语蜜睡的很沉,便拿着一张毛毯给她盖在身上。 他抱着梦彩坐在她旁边,梦彩虽傲娇,但是十分讲究,但也是在她它喜欢的人面前,此时褚费抱着它,它就老老实实的趴在他身上,也不睡觉,也不吵。 褚蔓如对解语蜜的心理工作看着什么也没有做,其实这正是她要的效果。解语蜜不是普通的也不是严重的心理问题,而是她拥有一段让她害怕去想的回忆。 所以释怀是最重要的因素。 让她接受,可能效果会好一点。 解语蜜动了动眼皮似是要睡醒,她睁开眼,看到褚费和梦彩都在她旁边。 “怎么醒了?”褚费问她。 解语蜜揉了揉眼睛,声音又轻又小:“可能有点认床吧,刚刚实在太困了,就睡着了。” “你头发乱了。” 褚费看见解语蜜有点乱糟糟的刘海,用手试着在自己脸上比划了一下,解语蜜怎么弄都是原来的样子。 梦彩像是觉得不舒服,蹬的一下跳到了地上。 “头发有些松了,”解语蜜又抓了抓,无奈的看着褚费道:“我看不到,你帮我整理一下。”说着,解语蜜身子前倾,往褚费旁边靠了靠。 “我,不,就那里。”褚费不自觉的笨手笨脚,手半天不知道放哪里。 “哪呀?”解语蜜也看不见,胡乱的越抓越乱。 褚费看不下去好好的头发即将要变成鸡窝,他起身站在解语蜜跟前,帮她捋好了头发。 解语蜜摸了摸自己的头发,顺溜多了,嘻嘻的笑着说:“谢谢。” 傻傻的,真可爱。 “褚费,你人真好。”解语蜜说。 “不就是给你捋了捋头发,怎么在你那里好人这么好当啊?”褚费笑笑。 “也不是,就是感觉你人不错,”解语蜜坐在沙发上,抬头看着褚费,她说:“有你这样的好朋友真好。” 解语蜜怕冷,缩着小脖子和身边的女生一起往回走,路过三班窗户时,解语蜜抬了下头,邹昕格问她在看什么,解语蜜回答说她的一个朋友在三班,路过三班的时候碰巧看到他是坐在窗边的。 解语蜜没看到她想看到的人便收回小脑袋,和邹昕格回到了教室。 褚费正看着窗外愣神,同桌陈澈似是刚睡醒,问褚费为什么这么吵。 “下课了。”褚费正了正身子,侧头看他道。 “好困。”陈澈打着哈气又伸了伸懒腰。 “你醒了?作业给我吧。”代诗雨从后边走过来。 陈澈闻声看到代诗雨,他收回目光在桌格里翻了几下,把作业本递给她道:“给。” 代诗雨接过就走了。 时间一点一点的进行着,慢条斯理,无波无浪,春暖花开,一年四季轮流更替,又是一年开学季。 学校每年的制度都在因为上级的任务所更换与创新,等到小学毕业这年,少华的强制住宿制度也被网络媒体曝光,换了校长以后学校的一切也都变了样子,学生们可以自主在校住宿,学业压力也逐年减少,学生的成绩以及升学率却始终稳定于双城前三名。 五年级以后解语蜜没再见过褚费,她去喵主花园找褚蔓如,她说褚费被她妈妈接走了,她又问什么时候回来,褚蔓如知道他们关系很好,和解语蜜说了很多。 “他不是故意不打招呼就先走的,褚费也是迫不得已。” 解语蜜听到最后还是不解褚费为什么都没有和自己告别就离开了这座城市。 “我知道了。”解语蜜失落的看着地面,思绪飘渺。 “他会回来的。”褚蔓如摸了摸解语蜜的头发,语气里带着安慰。 “会么。”解语蜜说出来的声音很小,褚蔓如没听清,又和她说:“褚费的母亲的老家在黎城,是一个风景秀丽、山川水秀的南方,他妈妈在那里工作,稳定下来之后就把褚费接了过去。” 后来解语蜜很少去喵主花园,偶尔去也是给梦彩喂喂猫粮,每次都是两小份,她叫梦彩不要忘了褚费,梦彩把另外一份也吃掉了。 解语蜜的中学是在少华,等到初中毕业也直接升到了少华高中,和解语蜜一起的还有好多之前友信的同学,虽然他们初中有好多都去了其他几所中学,等到高中时,也都考上了少华高中。 顾暗和解语蜜一样,始终没离开过双城,从小学再到高中都离家特别近。顾暗在初一那年进了社团的篮球队,一直到高一都是学校的风云人物,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谈起球场上帅气英豪的七连冠,都知道是七班的班草顾暗。 解语蜜在座位里打着瞌睡,两手触着脸颊,早晨的第一节物理课就让她头疼。 突然头发被人拽了一下,不疼,但是让解语蜜清醒了不少,她抬起头,发现老师没有看她,这才松了口气,她用课本挡住自己,蹙着眉一脸阴沉的回过头小声对后面的人说:“别拽我头发!” 万恒宇一脸坏笑,把手收了回来,脚欠欠的又去踢解语蜜的凳子,解语蜜深吸了口气,把椅子往前挪了挪。不一会儿,她往前一下,万恒宇也往前,解语蜜已经麻痹了,干脆不动,开始认真听课。 万恒宇是班里的混混级别的人物,不学习,随时随地玩手机,要是哪群人抄家伙,不管是哪一方里都有他。 班里被他欺负的女生都在想他是怎么进的少华,还是少华的校长是他爸? 在一把年纪还会在课堂上制造气氛的物理老师的后半节课上,解语蜜竟然听懂了,她做了半天的题,等下课了都还在思索。 邹昕格和解语蜜依然是同桌,两个人在初中就没有分开,一直到高中也都是一个班。 “出去走走?”邹昕格放下笔,偏头问解语蜜。 “快了快了,等下啊。”解语蜜快速划动着笔尖,本上的解题步骤清晰分明。等解语蜜长叹了口气,看到这道题的答案时,抱着邹昕格欲哭无泪。 “没事啦,这道题太难了,我也不会,有时间咱俩去问问老师。”邹昕格安慰道。 “我辛辛苦苦做了半节课啊,好难啊。” 题难,人更难啊!(快更不下去啦!~) 解语蜜起身跟着邹昕格后头出去,一只脚在她刚要迈出去的时候出现在道边,解语蜜当然没有反应过来,差点摔倒卫生角那里,她被一个人扶了一下,这才慢慢站稳。 “小心点。”白赴年收回手,一脸担心。 刚才白赴年背对着这边,他刚一转身,就看到解语蜜快要摔倒的样子,他急忙上前扶住,以为是解语蜜不小心。 “谢谢。”解语蜜冲白赴年笑笑。 邹昕格也注意到了这里,走过来问解语蜜怎么还绊倒了呢。 “呀,咋这么不小心,也不看看道。”万恒宇一脸坏笑的从解语蜜身旁走过,这回看谁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邹昕格皱了皱眉瞪了万恒宇那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你没事闲的?”白赴年没好气的看着万恒宇。 白赴年瘦高,看着没几两肉,但身上打篮球练出的肌肉倒是有好几块。万恒宇和他差不多,也不胖,但是没有白赴年容易显身高。万恒宇不仅人坏,长的也一副不着调的样子,有女生喜欢,也有女生讨厌。 “是非常闲。”万恒宇抽插着裤兜,走了。 白赴年一脸手打在棉花的样子,皱着眉。 “我都懒得理他了,别生气了。”解语蜜看着白赴年和邹昕格,也是一脸的无奈。 放学时顾暗在校门口等解语蜜一起回去。 顾暗嚼着口香糖,两手插兜,校服外套被他搭在肩上,他靠在墙上低着头,一脸的荡检逾闲。 学校门口来来往往的女生看到他,有崇拜的,羞涩的,还有明晃晃的目光,齐刷刷的向顾暗投来。 “哎,就你会在学校门口耍帅!”陈绍正手里拿着瓶水,看到站在拐角处的顾暗就走了过来。 顾暗抬头看他,漫不经心的说:“我等我妹。” 陈绍正拍了拍顾暗的肩膀,点了点头:“嗯,顺便再耍个帅!” “你欠抽了是不是?”顾暗故作起身。 两人从小就这样,见面贫两句,之后笑着散。 “那个是不是也是七班的,和顾暗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一个女孩声音极大,可能是过于激动,听的顾暗脑门疼。 “同学,您可以再大一点声音。”顾暗看着刚才说话的女生。 女生反应过来之后尴尬的要死,捂着脸和同伴几人跑走了。 “青梅竹马。”陈绍正笑着说。 “滚。” 解语蜜一出校门,就看到了顾暗,她走过去,用书包碰了下顾暗的腿,顾暗看了过来,解语蜜往前走。 “怎么了?无精打采的!”顾暗跟在后头,看出了解语蜜有点闷闷不乐的。 “没什么,功课太难。” “我以为什么事,哥教你。” “教了也不会。” “没教你怎么就知道不会?” …… 第18章 第十八章 这段路他们走的很慢,却还是过得很快。 两人站在梧桐树下,背着光,树叶随风飘落,地上倒映出他们的影子。 “我到家了。”解语蜜低着头,看着脚尖,声音很轻,说完缓缓的站在褚费面前。 “我看看。” 这一路褚费是注意到了,解语蜜始终都是低着头,虽是哭完了,但是看着也是不开心的。 褚费知道他欠解语蜜一个解释和一句抱歉。当年两个人的关系是彼此最好的朋友,而自己说离开就离开,还消失了五年,是他的不对,没有苦衷也没有难言之隐,如果就这样说一句对不起的话,那他就太混蛋了。 褚费决定离开双城那天,他给解语蜜写了一页纸放在了她的笔记里,他应该想到有可能她会看不到,或者不小心掉了。他想他会回来的,一定会,所以,他们也会再次相遇。他不知道她有没有看到那张没有信封的信纸,无论怎样,他已经回来了,什么都不重要了。 解语蜜闻声抬起头,一脸疑惑的看着褚费,粉唇微微张开,问他:“看什么?” “怎么一直低着头?”褚费把帽子轻轻的给解语蜜戴好,眼角带着柔和的看着她。 从一开始见到他,解语蜜就有好多的话堵在胸口说不出来,她想见到他是真的,生气他这些年的离开也是真的,直到她想起别人说的:‘如果真的把你当朋友,他不会不告而别’时,她真的问不出口,在那之前她从来不信他们的友情只是在她那里是坚固的,而现在,她内心踌躇不定,如果褚费不愿意说,她也不想听到他敷衍的解释。 五年,他们都长大了,只是分开了不管多少年,感情虽不会变质,但夹在他们中间的隔阂是一定有的,他们也不再是一起喂着猫诉说心里话的小孩了。 “只是有好多话想问,也不想问。”解语蜜不明显的吸了口气,之后面带微笑的对褚费说:“褚费,我们还是好朋友吗?” 褚费看着面前的女孩,他很想冲动一回,抱紧她,告诉她,问问她。他也有好多的话想说。解语蜜的眼神越是若无其事的样子,然而让他想起来她刚刚是哭过的。 褚费的眼角微微泛红,他隐忍着去抱她的冲动,背在身后的左手早已虚握成拳,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开口说话时,牙关都在颤抖。 他轻轻地点了点头,语气里依然带着温柔:“当然。” 解语蜜浅笑着,两只手摆弄了一下刚戴上的帽子,两只眼睛随着手的动作而转了两下。 褚费的目光始终没离开过解语蜜的眼睛,他也笑着,笑自己究竟有多蠢,思念了一千五百多个日日夜夜的人就在眼前,自己连一个拥抱的资格都没有。 解语蜜放下手又抿了抿嘴角,她抬头看着褚费,她说:“我出来买笔记本,时间有点长了,我先回去了。” 褚费把笔记本递过去,他想说再等等,又可笑自己太幼稚。 “回去吧。”褚费收回手。 解语蜜接过准备转身时,褚费叫住了她。 “在学校不要怕,安心学习就好,我不会让别人干扰你的生活。” 解语蜜的动作一顿,暴露情绪的睫毛颤了颤,她依然保持着浅淡的微笑,抬起手,和褚费道别。 挥手时告别,回头时再见。 童年时的好朋友他终于回来了,这次一定会再见面的吧。 褚费看着解语蜜的背影,直至消失后才转回了视线,他把身侧的一只手放在裤兜,转身离开了。 关芷发现自己得了癌症时,褚费刚升五年级不久。她努力在老家工作,等稳定了之后第一时间去见了褚费,给他买了新衣服,让他好好上学。她答应褚费会经常来看他,她的孩子还那么小,她不忍心再将褚费一个人丢在别墅里,她犹豫了很久,她想褚费的童年变得完整。 当褚费知道关芷得了癌症后,褚费的心很难过,他答应了关芷和她一起回黎城的事情,他没和任何人说。 离开双城的前一天,他给他最不想离开的人写了一句话,放在了她的笔记本里,之后他和关芷离开了这里。 这些年关芷的病情好了很多,起初褚烨帆因为褚费的离开找到了关芷黎城的老家,他们又是大吵了一架,之后因为关芷突然的昏厥而不了了之。 那时候的褚费还小,不可能独自一个人回来,他想解语蜜对他笑时的样子,想的梦里都是她。 直到初二那年,他逃课,拿着自己攒了好久的钱偷偷来到了去往双城的车站。 关芷住的医院离这里不远,通往各个地方的客车都会从这里经过,时间久了,褚费发现了通向双城的客车,只是这辆车到了中途需要再换一次车才能到达双城,他问了客车出发时的时间,等关芷快要出院的时候,他准备回去一趟。 他踩着时间,铃声一到,他立马起身跑了出去,看着没人从后墙一跃而下。 起身时,他再一次摸了摸口袋里的零钱后,一直跑,一直跑。他不清楚黎城的火车站在哪里,也没想那么多,让他知道这一个办法褚费也满足了。 车里的寒气不比外面少多少,他裹了裹身上的羽绒服,屁股冰的他发麻,他来的早,车里陆陆续续的进来乘客,等了十多分钟后才发动车子。车里的人不多,褚费一个人坐在那里,他手冰的不行,耳朵冻的通红,嘴唇也干的发白,等到车子发动时,他内心的汹涌却难以控制,他想,他要见到她了。 冬天客车不怎么好走,遇到路上有厚冰时,不仅开的慢,车里也是一阵的晃悠。褚费斜对角有个话唠大婶,嘟嘟囔囔说个不停,后面是个小孩,听声音应该是五六岁的样子,一直踢着褚费后面的椅子,伴随着还有男人打呼的声音。 这些他都无暇顾及,褚费一心想着他们重逢后的样子,之后他就一点也不冷了。客车缓缓的开着,他不知道多久才能到达,他拿出了他带给解语蜜的礼物。 那是一个银色的带着金星的小猫,他第一次看到它的时候就想起了解语蜜,所以他把它买了下来,他想送给她。 大客车里这时候开始暖和起来,车窗上结满了霜,褚费伸出手,用手上的温度在上面写下了她名字的首字母,之后,等待也变成了开心的一种。 车到站后,褚费跑到了解语蜜家的小区门口,他站在那棵梧桐树下,冬天的树上没有叶子,但树上的枝头却挺拔伟岸,风吹不弯,雪压不倒。 褚费站了好久,直到听到有人下来后,他搓了搓手又插进兜里往后面的拐角处走。这回他偷偷的跑过来,褚费不想让别人知道,包括段叔叔和江阿姨,他来见的只有她一个人,见到了,把礼物给她褚费就回去。 等声音越来越远,他看着透亮的天空,解语蜜现在应该是在学校,如果在这里等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见到她,褚费在口袋里的手摸了摸装着礼物的盒子,之后他又跑到了学校。 在学校旁边的超市门口停下时,嗓子火辣辣的疼,他喘着粗气,琢磨一会怎么进去。他绕到学校后墙,跳过最后一个栏杆时,手不小心划出一道口子,血珠慢慢渗透出来,褚费用另一只手擦了擦,咬了咬牙,没多管便继续往前走。 他在去往厕所的路旁停下,等到下课铃响后,教学楼里陆陆续续出来很多学生。他不知道这回他能不能见到她,不管怎么样,他一定要亲手把礼物送给她。 课间时间是十分钟,这会儿已经过去了一半,友信的学生都是穿着校服的,此时的褚费与这里格格不入,他的眼神一直漂浮在来来往往的人群里,眨眼间,褚费猛然一看,女孩穿着校服,手里拿着一摞作业本,正匆匆往老师办公室的方向走。 友信里教师的办公室在另一个楼层,教学楼里都是各个班的班级。 褚费有些激动,眼睛不敢离开一下,他快步往前走。 “我帮你给老师。”白赴年看到解语蜜冻着手抱着一摞本子去办公室,就知道她是去交作业本,于是走过去帮解语蜜拿。 “不用了,谢谢,”解语蜜笑笑,看他道:“我一会儿还要汇报一下班里同学去医务室的事情,我自己去就行。” 白赴年点点头问解语蜜:“邹昕格没事吧?” “还好,校医说可能是吃坏肚子了,现在在医务室躺着呢。” 褚费停在那里,他不知道自己要不要过去,只是过去后会不会耽误她上课,还有,他们看样子关系很好。 白赴年没有回教学楼,而是跟着解语蜜一起去了老师办公室。后来褚费等到了他们上课又下课,解语蜜始终都没有出来过。 有那么一刻,褚费真想冲进去把东西给解语蜜,之后告诉她,他在她的笔记本里夹了纸条,他看了看时间,之后他什么也没做的回去了。 解语蜜回到家后就把自己锁在了屋里,她自己安静的待一会儿。她把笔记本放在桌子上她趴在上面,看着窗外。 不多时,门被轻轻的敲了两下,之后江淮茵走了进来。 “蜜蜜,怎么被太阳公公晒的困了?”江淮茵摸了摸解语蜜的头发。 解语蜜趴在桌子上下巴放在胳膊上抬头看着江淮茵:“我戴着帽子的,没有很晒。” “那怎么无精打采的呢,嗯?”江淮茵问道。 解语蜜轻轻咬了下唇角,她不知道该怎么说,自己都还没弄明白的事,之后随便应付了一句:“作,是作业太多了。” “你呀,”江淮茵用手指划了一下解语蜜的鼻子,又说:“你徐叔叔家的小妹妹要上小学了,想借你的书用一用,想让她先预习预习。” 解语蜜点点头:“我去拿。” 她从书架下面的柜子里找到了之前用过的书和笔记,她把一年级的语文和数学拿出来给江淮茵,她想着也没事,之后自己顺便整理了一下柜子里的其他东西。她看到小时候用过的笔记本,想看看那时候的字迹有多丑,打开后一页一页的翻过去,翻到中间,一张浅黄色的纸条掉落了下来。 我妈妈生病了,她现在需要我的照顾,等我们长大,我来找你。 第19章 第十九章 褚费回来后,他在喵主花园附近租了一个房子,他一个人住。关芷也在双城找了一家不错的医院当医生。 三天前,褚费被黎城的学校开除,于是关芷只好把褚费的学籍转到了少华。 在黎城不管是初中还是高中,都知道有一个不怕任何事的人物,他不会主动欺负人,也不会经常打架,但是只要说出他的名字,初高中的人就没有一个不认识他的。 他的左手手腕处纹着一串英文字母,头发短寸,他不喜欢驼背,也不爱讲话,像是每抽根烟都有一段故事的人,他很成熟,经常打架的比他大的高二高三的那群人也都叫他一声褚少。追他的女生一个接着一个,情书堆满书桌,他会毫不留情的丢进垃圾桶,年级第一永远是他,看他不爽的也大有人在。 他上课不缺一节课,以至于有人想在门口堵他的时候也没有机会,他的周围始终都是有人跟着,放学他就回家,从不在任何场所逗留。只有周末放假,他会出来偶尔打打台球,他也会去酒吧,但也只是坐在那里喝喝酒抽抽烟,其余的一律与他无关。 跟着褚费的那帮人和万恒宇都认识,之前他们都以为褚费装逼不说话,是个只会装逼装高冷的空壳,没想到有一次他们堵褚费时遇到了他们上次在酒吧吵起来的几个人,双方谁也不服谁,只要见面很难不抄家伙。不巧的是,他们加上褚费才八个人,而对方二十来号人,还都抄着家伙,那伙人把他们还有褚费都围了起来,褚费当时没想帮任何人,只是说了一句‘快点打,我还要回家吃饭。’之后场面十分混乱,对方连背带跑狼狈的走了。 从那以后万恒宇不再找褚费的麻烦,而是自己一厢情愿的和褚费当起了哥们儿,班里和他一起的几人也都佩服褚费的胆量,因此这件事便一点一点的传了出去,学校论坛上也都是褚费的影子,以八抵了二十几号人,对方还都带着家伙,一传十十传百,没见过褚费的女生听到他的事情也都幻想过是自己的男朋友。后来褚费成了那一年的传说。 有看褚费不顺眼的,直接找他约架,他会把人带到一处,直到打服为止。 黎城一中虽然是重点高中,但是也不排除有在这里称王称霸的一号人,褚费不想惹事,但是事情一件接着一件的找他,这样也会耽误他的学习,所以褚费只好来一个打一个,之后再也没人敢来了。 之所以被开除,还是因为他打人的事情被校方知道了,也有可能是被人举报,毕竟褚费得罪过很多人,有校内的也有校外的,总之,他在学校太扎眼,虽然是全年级第一,可是一次又一次的坏名声也让校长难保褚费。 回来时,关芷本打算和褚费一起住,只不过医院离学校太远,来来回回的路程太费时间,褚费提议自己租个房子,毕竟褚费已经长大了,男孩子也是要锻炼自己的,关芷也就同意了,她帮着一起忙活,直到都安顿好之后才回去。 第二天褚费从班级门口走进来的时候,解语蜜正慌忙的补着作业,她昨晚脑袋里一堆乱七八糟的思绪,想了一晚上,她觉得她不应该怪他,而且他已经告诉过自己了,只是她没看到。 早自习的铃声才刚响起老师就走了进来,平时这个时候班主任都是在办公室的,听到老师的声音吓得解语蜜狂补作业的手都紧张的颤抖起来,她补的是英语的作业,英语老师是个三十几岁的短发女教师,帅气的外表却有‘谁不完成作业就要罚写一千遍’的性格。 邹昕格敲了敲解语蜜的手臂,躲在身前可爱的胖墩墩身后和解语蜜小声的说:“他怎么转过来了。” 解语蜜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顾不罚写,解语蜜严肃的说:“别打扰我,快写不完了。” 此时,班级里的声音越来越大,老师在讲台上拍了两下手,示意同学们安静。 “先安静一下,今天咱们班转过来一名新同学,大家热烈欢迎。” 班主任名字叫王小新,如名其人,浓密的两个黝黑的眉毛还有说话时的声音,都很像蜡笔小新,此时的小新兴奋的跟转来是自己似的,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一脸喜悦的面带微笑。 褚费目视前方,眸光那处的女孩始终没抬起头,班主任笑着和他说:“和大家打个招呼吧。“ 褚费眉眼间长得很好看,只是他生气的时候,皱眉时会显得十分戾气。此时他没带多余的表情,一米八几的个子规矩的站在那里,很是养眼。 “我叫褚费。” 解语蜜抬头。 “这是要转咋们班吗?这也太帅了吧?” “我靠,小说男主角吗?” “别开口,我怕我会爱上你。” “好帅!!!!” “我要有男朋友了!” 讨论声很小,只有彼此的同桌能听见,但下面还是一片细细碎碎的声音,之后一起鼓掌欢迎。 “他不是转走了吗?”邹昕格有点疑惑的问道。 解语蜜听到褚费的声音时,手里的笔直接掉在了地上,她瞬间抬头,四目相对,邹昕格问她时,她发现她说不出话来。 她以为褚费自昨天离开以后就已经回黎城了,没想到还会在这里见到他,最让她没想到的是,他转到了少华。 邹昕格晃了她好几下之后,解语蜜才缓过神:“你认识他?”解语蜜问她。 “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我俩一个班。”邹昕格说。 万恒宇今天旷课没来,班里只有他的那里有一个位置,班主任说先让褚费坐着,之后再调整。 褚费抬脚走向万恒宇的位置,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他这里,而他的目光,只留给了他的女孩儿,褚费对她浅笑,眉目间变得柔和了不少,他在解语蜜后头坐了下来。 “好了,大家先自习。”说完,班主任走了出去。 等班主任一走,班里的声音逐渐变大,褚费抬手轻轻碰了碰解语蜜的肩膀,之后收回来,褚费坐的笔直,他看着解语蜜的背影。解语蜜回过头,问他:“你怎么转过来了?” 褚费不想让她知道自己是因为被开除了才转到这里,让她以为自己是一个成天打架不学无术的人。 “我妈妈因为工作的事回来处理,因为方便我就转回来了。”褚费一脸乖乖的样子,解语蜜不禁笑了笑。 解语蜜眼睛弯弯的浅笑着说:“原来是这样啊。” 邹昕格和褚费笑了笑打了下招呼,两人转回去。 解语蜜继续疯狂的补着作业,不多时,铃声响起,又进来一位一身运动服的女老师。 “上课铃响,你们就应该一点声音都没有,教室里就应该掉根针都能听见的安静。”英语老师推了推自己的金色框眼镜,声音洪亮语气却是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 “快放起来,老师过来了。”邹昕格提醒解语蜜,用手给她打掩护。解语蜜瞬间把作业用英语书盖了起来,坐好,抬头看着黑板。 英语老师慢慢的走下来,双手环胸,眼神扫向每一位同学,她走到中间时,表情缓和了好多。 “咱们班转新同学了?”英语老师问。 褚费对老师点点头,英语老师也点点头,问道:“英语学的怎么样?” “还好。”褚费认真的回答。 “行,不仅帅,英语还好,把咱们班级的颜值和成绩都给提高了。”英语老师笑着说。 “老师,你也是颜控啊?”有同学笑着问道。 “谁不喜欢看帅哥啊。”英语老师回。 “对了,你没拿书吗?”英语老师看他的桌子上没有课本。 “我的书和学校的不一样。”褚费说。 “你之前在哪里念高中啊?”英语老师问他。 “黎城一中。”褚费说。 “地方太远了点,黎城的课本确实和这里的不一样,”说完,英语老师看向班里的同学:“你们谁借一借。” 声音一落,几个小姑娘儿都想要借的样子,还没等她们说话,褚费伸手拍了拍解语蜜的肩膀,解语蜜回过头,褚费道:“英语书借我用用。”解语蜜‘奥’了一声,没多想回头拿起书递给了褚费,和他说:“我忘了你还没有课本。”之后转了回去。 这一系列动作让班里的几个小姑娘纷纷议论,还有几个则是一脸问号。 上课四十五分钟,不到一半的时间已经有几名同学打着瞌睡了。等到下课了,班里齐刷刷的倒下,一个个的开始补觉。 “太困了,英语老师的课也不敢睡觉。”同学a说。 “快睡,下节课是物理。”同学b说。 说话的两人双双趴在桌子上睡觉。 突然‘咣当’一声,给这安静的教室显得格外突兀。 “万恒宇你神经病啊!”白赴年坐在前排的门口,万恒宇正和几个人笑着走进教室。 “喊什么喊?这教室你家开的?弄出点声音你都要管?”万恒宇一脸嚣张跋扈,语气也很是张狂。 白赴年站起身就要冲过去,后面快速跑来几人拦了下来。万恒宇一脸坏笑的往回走,气的白赴年把一旁的凳子一脚踢翻了。 刚要回到自己的位置,万恒宇一脸震惊:“褚费!” …… “你什么时候转过来的,怎么不说一声?” 一帮人在厕所旁边的树荫下,万恒宇递给褚费一瓶水。 “我不在厕所喝水。”褚费蹙眉,没接。 “谁让你现在喝了。”万恒宇把水扔到褚费手里。 “能别在这聚众聊天吗?”褚费一脸的不情愿,他本来在解语蜜后面坐的好好的,万恒宇像个猴子一样的窜过来,把他带到了这里。 “这是我地盘没人来。”万恒宇笑着说。 “……” “说呀,你怎么突然转来了?” “被开除了。” “怎么可能?你可是全校第一!” “全校第一犯错了就不被开除吗?” “卧槽了,一中这回学校在市里排名要不稳了。”万恒宇一阵坏笑。 “我要坐你那里。”褚费看他说。 “行啊,”刚答应完,万恒宇立马改变主意:“不行。” 褚费看他。 万恒宇看他一脸严肃,只好答应。 “随便。”万恒宇灌了口水。 褚费实在忍不了他在厕所旁喝水,他看了一眼手里的矿泉水,起身往教学楼走。 走回去的路上在褚费身上的目光一个接着一个,他回到班里,看到解语蜜在座位上,他走了过去。 “放学一起去我姑姑那吧。”褚费站在解语蜜桌前,声线平稳。 “好啊。”解语蜜抬头看着他,笑了笑。 褚费坐回座位,身旁的同桌一脸郁闷的抱怨:“刚才好几个人都说要和我换座位,这世道是怎么了?” 第20章 第二十章 褚费的同桌叫张景,和解语蜜她们一样都是从友信直接升到少华的。 张景人不错,开学之前他本来的同桌不是万恒宇,而是万恒宇硬跟他的同桌换的位置,张景这才和万恒宇一张桌子。 他和万恒宇他们不对付,反而和白赴年的关系不错,说到底他也不是万恒宇一样的人,张景人在班里人缘儿挺好的,班里的女生也都跟他关系不错。 刚开学不到一周,班里基本分成两派,也就是相当于学习和不学习的人,他属于游离在中间不上不下的那伙人。 张景学习不算不好,但也处于中等状态,看着褚费轻松听课的样子,他有一种自己有救了的感觉。 上午第二节课褚费就从班主任那里领到了课本,此时在张景的眼里正一脸学霸的样子做着笔记。 “同桌,英语这科我就靠你了!”张景一脸的一本正经,语气更是下定决心:“我打算这次月考英语能考个优。” 少华考试的科目里,只有语数外三个主科有‘优良阅’三个等级,这是各科老师在评卷的时候给学生成绩的评估,如果是‘优’的话,就会给学生颁发奖状和鼓励,最重要的就是在家长会的时候会给得奖状的学生提名表扬。 邹昕格回头,一脸的嫌弃:“张景同学,请你看清自己的现状,还有,别一本正经的说一些不切实际的话!”她指了指杵在自己凳子上的桌沿:“滚回你的地盘。” 张景想象破灭,把桌子往回拉了拉,转头看向褚费,一脸的信任:“我相信我同桌!” 此时褚费的内心,我不相信我自己。(一脸严肃) 解语蜜回头,笑着说:“先把英语作业交一下吧!” 下午最后一节课是美术课,老师提前来到班级让课代表去到她的办公室把要画画的样纸拿过来。 “老师,课代表出去了。”有个人说。 “那谁知道我的办公桌在那里,去取一下,”美术老师看了一眼,说道:“解语蜜你去过我办公室吧,你去帮老师拿一下。” 解语蜜闻声抬起头,放下手里的笔,对老师点点头。 等她起身准备走的时候,褚费叫住了她:“我和你一起吧。”他想起了那次白赴年和她一起去办公室的场景。 “好啊。”解语蜜走过来,和褚费一起出了班级。 褚费今早刚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白赴年,他观察过这个人,发现他经常会在上课时不经意的往这里看过来,褚费想把他眼睛挖出来。 办公室里没有人,解语蜜把老师说的样纸拿出来抱在自己怀里,他回头和褚费说:“我们走吧。” 褚费伸出手:“我帮你。” 解语蜜笑笑递了过去:“谢谢。” 褚费一只手拿着。 两个人走在路上,夏日里凉爽的风拂过他们面庞,操场上一群人在打篮球,周围一阵热烈的欢呼声。 “那个是顾暗吗?”褚费问。 解语蜜也跟着转过去看了看,少年正一个标准的投篮。 “嗯,他可喜欢打篮球了。”解语蜜笑笑。 褚费低头侧过脸看着解语蜜,轻声说:“你喜欢打篮球的男生吗?” 解语蜜闻声抬头看他,一时没听懂他的意思。 “我看他们周围都是女生在给他们加油,女生应该都喜欢这样的男生吧。”褚费看着前方,像是一句漫不经心的一问。 解语蜜想了想说:“还好吧,反正邹昕格就不喜欢这样的。”之后又补充道:“应该也不是不喜欢打篮球的,只是她喜欢的人不打篮球而已。” 解语蜜不懂什么情情爱爱,总之她也不去想那些,她总感觉这件事很遥远。周围有很多女生都有喜欢的人,而她却没有。解语蜜觉得邹昕格比她成熟一点,因为她有喜欢的人。 回到班里,邹昕格和张景两人正一起玩着五子棋。 “你们去哪里?”邹昕格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解语蜜。 “去办公室拿画画用的样纸。”解语蜜也转过身坐着,看着他们玩。 又是一个回合,张景一脸开心,笑着说:“我也不想老赢,关键你太笨了。” “你不也才赢了三把。”邹昕格瞪了张景一眼,一脸不悦的说。 “一共才玩了三把。”徐泽笑笑,他坐在后头,刚才玩游戏里面的人物不小心死了,以后就有一搭没一搭的看他们两个下棋,说完把手机收了起来。 邹昕格抬头像是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没了之前的气愤,但也是一脸生气的样子。 徐泽看邹昕格生气的样子,他一脸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没别的意思。” “不跟你玩了。”邹昕格无奈的回过头。 张景收拾着桌子上的五子棋:“哎!下次让你赢。”他笑着说。 上课铃响起,同学们一一坐好。 “同学们今天我们学习速写风景……” “你在干嘛呢?”解语蜜看邹昕格在那里抠了半天的橡皮,此时桌子上一堆被她抠出来的橡皮碎。 “啊?”邹昕格像是在想事情,没听见解语蜜说什么,侧头时嘴角的笑容还浅在。她的脸微微有点红,躲避解语蜜的眼神。 “橡皮。”解语蜜指了指被她制造的垃圾。 邹昕格看了一眼,用纸叠了一个小筐,把橡皮碎扔了进去。 “放学去打球不?”快放学时张景问褚费。 “不去了,我一会儿还有事。”褚费一边画着画一边回复道。 “和女朋友约会啊?”张景笑笑。 褚费画画的手一顿,莫名的有点紧张,他抬头看了一眼前面,否认道:“不是。” 还不是女朋友。 铃响后,都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褚费在座位上等解语蜜。 “你不走吗?”张景起身准备往出走,看到褚费收拾完还没要走的意思。 “我等她。”褚费看了一眼解语蜜。 张景闻言坐过来,语气即兴奋又紧张:“你等解语蜜干嘛啊?”张景觉得褚费看解语蜜的眼神总有些和别人不一样的感觉。 “我们一起去我姑姑家。”褚费如实回答。 “奥。” 等张景走后,褚费吸了口气。 “我收拾完了,走吧。”解语蜜背上书包,后头和褚费说。 解语蜜和邹昕格道别。等两人出去后,班里一个女生走到邹昕格旁边,问邹昕格:“昕格,蜜蜜和褚费认识啊?” 邹昕格正收拾课本,手上的动作没停,她抬头说道:“他们应该小时候就认识,”她问:“怎么了?” 刘芮含笑笑:“就是问问,没想到他们认识啊。”说完,刘芮含走了回去。 今天顾暗在篮球社有点事情,中午的时候就和解语蜜说晚上回家会晚一点,让她先自己回去。 他们走走出校园的时候,解语蜜看到陈绍正拿了两瓶水往学校走。 “绍正哥。”解语蜜打了声招呼。 陈绍正看了过来,往这边走。 他对解语蜜笑笑,看到褚费时,两人打了招呼。 “你们一起回去吗?”陈绍正问道。 “褚费点点头,解语蜜说:“嗯。” “绍正哥,你们社团的事情要多久啊?”解语蜜问。 “大概一两个小时吧,这段时间社团要组织比赛。” 解语蜜点点头。 “褚费,有兴趣参加篮球社吗?”陈绍正问。 褚费身高将近一米八三,身形也是板正修长肌肉结实,看着很适合打篮球。 褚费看了解语蜜一眼,说道:“好啊。” 解语蜜背着红色的书包,一边走一边踢着路上的石子。 “你答应去篮球社团那你想过去当体育生吗?”解语蜜问他。 “看情况吧,反正现在学业也不多,偶尔参加一下社团也挺好的。” “褚费,你还记得我们刚认识的时候吗?”解语蜜抬起头看着褚费,她两手扯着书包带子,笑着看他。 褚费点点头,他说:“记得。” “他们为什么打你?不对,是你为什么让他们打你。”解语蜜纠正道。 褚费看着前方,语气平淡:“他们拿走了我母亲留送给我的手表,”褚费偏头看着解语蜜:“其实,” 解语蜜等着后续,等了半天褚费也没出声,解语蜜抬头看他:“什么?怎么不说了。” “我之前是你隔壁班。”褚费说。 “我知道啊,”解语蜜转过身面对着褚费倒着一步一步的走:“你和邹昕格还是小学同学。” 褚费看着解语蜜,怕她摔倒让她好好走路。 提到了以前,褚费想起了他三年级那年他们开学的时候,小胖子那一群人一半都是他们班的,起初刚开始他们一直刁难褚费,在他的笔记本里倒钢笔水,褚费时常也会发现他的铅笔会无缘无故的就断了,橡皮也时常丢,他都无视了。 如果是现在的自己,一定不会就那样算了吧,经历的多了,底线也就变了。 之前他从来不把这种事当回事,因为他们害怕自己,也就只敢做一些小动作而已,他也就懒得和他们计较,而现在的自己,已经是一个经常打架的坏学生,毕竟在之前的学校里,可是出了名的能打。 他不想让解语蜜知道他之前的一切,因为他的在一中的时候和以前相差太多了。 “热不热?”褚费偏头问解语蜜。 “有点儿。”解语蜜抬头时被太阳晃得微眯着眼睛。 “你在这里等着。”解语蜜在树荫下站着等褚费。 不一会儿,褚费拿着一个冰淇淋走了过来。 “吃吧。”褚费把冰淇淋递到解语蜜面前。 解语蜜接过冰淇淋,有点惊喜:“谢谢。”她笑着说。 两人继续往前走,褚费靠着路边,解语蜜在里头跟着:“好凉快啊。”解语蜜开心的吃着冰淇淋,一脸满足的样子。 “那天我应该也给你买一个。”褚费突然说了一句。 “哪天啊?”解语蜜抬起头偏头看他。 “你看到我的那天。”褚费平静的说。 “为什么?” “因为吃到冰淇淋,你可能就不会哭了。” “那我也会哭的。” “对不起。” 解语蜜看他。 “我怕你把我忘了,而我却不敢面对。” “怎么可能,你不知道我看到你的时候我有多激动。” “为什么?” 为什么看到我会激动? 街道上一辆保时捷驶了过来,停在了离两人不远的地方。上面下来一个浅粉色头发的人,紧身牛仔裤配上修身的针织短袖,穿着白色的长筒靴向两人走了过来。 像是注意到了车上过来的人,两人看了过去。 解语蜜第一眼对这个女孩的印象,就是这女孩不仅美,气质里还带着帅。 她慢慢的走过来,样子却很有气质。 是朝他们走来的,解语蜜偏头看着褚费,褚费只是看了那女生一眼,便要继续往前走。 “褚费。”那女生叫住他。 褚费停下脚步,低头看解语蜜的表情。 解语蜜扯了扯他的衣角,示意他有人叫他。 “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郭研站在褚费面前,看着他。 褚费转过头:“我说过,别来找我。” 解语蜜放下手,站在那里,看着郭研。 “这是你女朋友?”郭研看向解语蜜。 解语蜜眼睛颤了颤,那女生一脸不善,看样子是来找茬的。 “和你没关系。”褚费牵过解语蜜的说就要走。 “怎么就没关系,你不是说过你喜欢我!” 声音刚落,两人都停下了脚步。解语蜜抬起头,愣愣的看着褚费。 褚费不想在解语蜜面前解决之前的事情,他回过头,眼神带着警告:“我不喜欢你,离我远点。”说完转身牵着解语蜜走了。 郭研坐回车里,点了根烟,看着手里的戒指,不知在想什么。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两人一路无话,直到一个亭子前坐了下来。 公园的不是很多,依稀有几个人在散步,很是安静。 “褚费,你没事吧?”解语蜜坐在他旁边,语气有点担心。 褚费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巾递给解语蜜,偏头看她:“没事,”他看了看她的手:“擦擦。” 解语蜜接过,看到了褚费左手手腕处的纹身,她把沾满冰淇淋的手擦干净,她有点心不在焉。 雪白的手指被粘的黏糊糊的,擦完后解语蜜捏着手指的动作没停。 “郭研曾经和我母亲一起在医院治疗过,”褚费看着前方,语气平静:“也就是病友。” 那年褚费受了不少苦,因为只有他自己每天上完课都要来医院给关芷送饭菜,家里、学校、还有医院都要顾及,他的妈妈只有他自己,他不敢停,也不能停。 回到黎城的时候,关芷没想过要每天的住院和治疗,她让褚费回到她身边只是为了能多和褚费相处,可是褚费却让她不要放弃,她也想多陪陪她的孩子,她不能就这样妥协。 第二次诊断出她的癌症好转了很多。 在住院期间,关芷在医院认识了一个也一样得了癌症的郭研。 郭研是个非常乐观的女孩,面对癌症,她从来没表现出害怕,而是以乐观向上的态度面对生活,关芷很佩服她的勇气。 郭研在黎城一中上学,她会去上课,按时做检查,甚至化疗。 后来突然有一天,关芷看到了柜子上的贺卡,是写给褚费的,署名是郭研。 她感谢褚费的帮助,从此她想去看看这个世界。 “她看到你为什么会这么激动?”解语蜜第一次去问他的过往。 “因为一句安慰,”褚费偏头看向解语蜜,神色有些复杂,他说:“我见到她的时候,她可能是要自杀。” “我无意间碰到她,她问我为什么要纹身。” 解语蜜目光停留在那一串英文字母上。 郭研坐在七楼的窗台上,手里还夹着烟,烟灰在将要掉落下来时,被窗外吹进来的微风刮在了外面。郭研看样子认识褚费一样,看到他路过时,问他:“你为什么要纹身?” 褚费停下来,看到了预是要跳楼的郭研。 “因为自杀过。”褚费语气清淡。 “我能看看吗?”郭研问他。 “下来。” 郭研从窗户上跳了下来,褚费始终站在那里没有动作。郭研走到褚费对面,褚费伸出一只手,郭研抬手想要去触碰,褚费蹙眉,把手往回收了一下。 “我只是想看看疤痕。”郭研看他。 youaremysecret. 她语气不解,带着一丝疑问:“不是随便纹的吧。” 褚费没有回答她,郭研也没有再问。 在褚费预要走的时候,郭研和他两个一段很长的故事。 褚费安慰她,她却理解成了褚费是喜欢她的,因为在学校里,褚费从来不会对一个女生这样。 她曾经在酒吧主动和褚费说话,褚费看都没看她一眼,低头只顾看着手机,无视她的存在,在这一刻,应该就不一样了吧。 “她可能喜欢我,但我不喜欢她。”褚费回想当初郭研在手机里和他表白时,他有点心虚。 “她可能真的喜欢你。”解语蜜想起郭研看到她的时候,眼神是那么的失望,她用气愤来掩饰伤心。 “我们最多算是朋友。”褚费吸了口气。 不久,解语蜜缓缓开口:“纹身很疼吧。” 褚费只是平淡的说了一句:“没有刀口疼。” 解语蜜抬手,摸到那处纹身,指尖有种粗糙不平感觉。 今年,她高一,十六岁,从小到大都是那个听话懂事的孩子,她很容易满足,从来不曾抱怨任何人和事,因为她懂得一个人不可能拥有一切。 小学三年级那年,她休学,阿默的离开、母亲的自杀、还有褚费的不告而别都在她八岁时给她重重的一击,让她一度崩溃,迫切的想要忘记,却矛盾的始终会想起。 她与褚费的相遇是在她的内心最脆弱的时候,她试着剖开了黑暗中的缺口,向着那束光,一步一步的往前走,最后,她走出来了。 那次她撞见褚费哭的时候,她也想让他的世界充满阳光,她为他擦眼泪,说自己不会离开他。 她以为有亲人的陪伴就会很幸福,事实不是的,她也失去了好多。解语蜜无法忘记那段时光,那段平淡的生活也会给她带来无尽的快乐。 褚费,我不知道在那之后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我还是会像小时候那样,我会陪着你,我们不仅仅是朋友,你是拽着我冲破牢笼走出去的人。我希望你也可以走出来。 他们从喵主花园出来后,褚费送解语蜜回家。 在那棵树旁,解语蜜告诉他,她看到了那封没有信封的信纸,她挥挥手,说明天见。 褚费眉眼带笑,看着她回去。 解语蜜刚到家不久,顾暗就回来了,解语蜜去客厅倒水喝,看到顾暗的表情不太对劲。 “哥,你怎么了?”解语蜜拿着杯子,走了过去。 顾暗用纸巾胡乱擦了一下额头,看着解语蜜,神色缓和了不少。 “没啥,天儿太热了,我去洗个澡。”说完,起身回了卧室。 解语蜜想自己应该是多虑了,之后回了自己的房间。 篮球比赛这天是星期三,操场上欢呼雀跃,两队的气势也愈发浓烈,校内还来了很多外校的学生来少华观看比赛。 有些女生已经早早的就把矿泉水买好拿在手里,等着比赛结束送给她们喜欢的队员。 更衣间门口,解语蜜和姜凉手里一人一堆彩带,无奈的站在那里。 邹昕格找了半天,看到他们就跑了过来。 “我找了你们半天,你俩这是要进拉拉队啊?”邹昕格遇事笑了起来。 “是我们班女生的。”姜凉回道。 解语蜜往上提了提:“她们去买水了。” “给我几个。”邹昕格笑着从她俩手里拿出一半过来。 不一会儿,更衣室门被打开,褚费和顾暗、张景、陈绍正篮球社的几人走了出来,他们穿着运动背心和运动短裤,看到她们时,张景笑着说:“你们,拉拉队啊?” 邹昕格斜了他一眼:“帮别人拿的。” 褚费看着解语蜜,站在她旁边,偏头看她:“干嘛来了?” “给你们加油鼓劲。”解语蜜笑道。 “你帮忙送个水就行了。”顾暗一脸散漫。 “班草还需要我给送水?一会儿你恐怕都不知道要喝谁的了!”解语蜜冲他糯糯的说。 那几个女生匆匆跑过来,和解语蜜她们仨个道谢,看到褚费几人,还一脸不好意思的打了声招呼。 “顾暗,加油!”一个女生红着脸,语气娇羞的说。 “谢谢。”顾暗笑着点点头。 “褚费,你也加油!”另一个拿着彩带的女生紧紧牵着同伴的胳膊,笑着看着褚费。 褚费还是那个表情,看到女生的样子,也不好让人难堪,于是褚费点点头。 拿着彩带的几个女生和她们说先过去了,之后打完招呼就小跑着出去了。 万恒宇和徐泽几人在另一队,这会儿他们一帮人也换完衣服走了出来。 脚步声细细碎碎几人瞅了过来,邹昕格立马扒拉几下自己的刘海,然后慢慢的往解语蜜和姜凉旁边靠靠。 “我说叫你来我们队你怎么没答应,原来是已经变成对手了!”万恒宇吊儿当啷的语气,在褚费面前停下。 “我想赢,和你一队我怕输。”褚费说。 万恒宇笑笑:“到时候我让你后悔没来我们队。” 说完,几人往操场走,学校广播在这个时候也放起了音乐,几分钟后开始比赛。 邹昕格的视线收回,不自觉的咬了下嘴唇。 陈绍正偏头和顾暗说:“咱们也过去吧。”顾暗点点头,解语蜜几人跟在旁边一起走。 快走到观众席的时候,邹昕格忽地说她刚才把自己的拍手的玩具落在更衣室外的椅子上了,说要过去拿一下。 “一起吧。”解语蜜说,姜凉也点点头。 “不用,你们先去占座位吧,一会儿就剩下挨晒的地方了。” “那好吧。”解语蜜点点头。 邹昕格走后,两人走向观众席。 那个拍手的玩具是一早姜凉给她的,说是她们班买了好多。 邹昕格从人群里走出来,路过学校里的超市时看到门口乌压压一片人,邹昕格赶紧过去把东西拿回来,想着一会儿回来还不知道要有多挤。 邹昕格不近视,而且她这个人看什么都一个准儿,尤其是看人,此时,她在人群里就看到徐泽从她的对面走过来。 她赶紧收回视线,像没看见一样,低着头,若无其事。 两秒,也可能一分钟,邹昕格往后看了一眼,人已经走远了。 邹昕格吸了口气,当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回到更衣室,她把东西拿了回来后,又往观众席走。 观众席上此时已经坐满了人,邹昕格使劲往那一片看了看,表情有点困惑,始终没看到解语蜜和姜凉两人。 操场上的杂音很吵,她刚要捂着耳朵,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她回过头,徐泽站在她跟前,脸上露着笑。 “你是在找解语蜜她们吧?”徐泽问她。 徐泽的身高不算很高,但是他人比较显个,皮肤也是亚洲人的健康色,不是很白,是个耐看型的男生。 邹昕格比他稍微矮一点,对上他的眼睛,点点头。 “她们应该是在那里。”徐泽指了指观众席。 邹昕格看了一眼,回头对徐泽说道:“奥,谢谢。”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正午,挂在高空中的太阳温暖了整片校园,操场上,少年们青春洋溢充满热血,他们挥舞着篮球汗流浃背,观众席上一片热情欢呼,第一排穿着拉拉队的制服的女生们,她们手中高举挥动着彩带给他们加油打气。 阳光撒在他们身上,脚下是平整的绿草地,少年迈着矫捷的快步奔向前方传来的篮球,动作一气呵成,接住在天空滚动着的篮球时屈膝一跳,球在手中一个完美的臂力冲击,篮球被贯力飞快地抛向空中,篮球在空中旋转,两对的人齐刷刷的跟着球的动作看去,观众席上仿佛也都屏住了呼吸。 解语蜜看着那还保持着投篮姿势的褚费,他带着白色护臂的手缓慢放下,直到篮球猛力地砸进篮筐中,操场上瞬间一片呐喊,欢呼声震耳欲聋。 随着一声哨响,比赛结束,蓝队以绝对的优势36:29赢得比赛胜利。 球场外沿,一群女孩子齐刷刷走过来,手里拿着纸巾和矿泉水蜂拥而至,疯狂且热闹,每次中场休息或者等待第二轮比赛的时候亦是如此。 顾暗坐在篮筐底下仰头灌着陈绍正飞过来的矿泉水。 那头汗水浸湿了少年的球衣,手指捏住前襟前后扯了扯,汗滴从额角慢慢往下流,褚费用手撩起球衣的一角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正好露出一节白里透着禁欲的腰肢。 烈日从云层中全部探出,发散着刺眼的白光,照耀在操场的每个角落,刚好有一束金黄色的光打在褚费的身上,球衣下可以看到腹部那四块结实有力的腹肌。 张景接过女生送过来的两瓶水喝了几口,他转过身走向褚费,眼神盯着那一节紧实的肌肉‘啧啧’两声,把水递到褚费跟前,笑着说:“你这肌肉可以呀,在哪练的?” 观众席上的人已经开始往出走,褚费看过去,女孩正往这边走来,褚费不禁嘴角轻微一笑,眉眼间也多出几分洋溢,斑驳的光晕逆着他一闪而过。 褚费偏过头看向一旁的张景,东风吹马耳:“打架打的。”说完,还笑了下,往场外走去。 陈绍正扒拉两下头发,偏头看见顾暗抬起手,他走过去一把拉起顾暗的胳膊想把他拎起来,顾暗一只手撑着地面用力弹起,身体前倾撞在了对面人的肩膀上,松开手,顾暗活动了下脖子。 “沉死。” 此时阳光格外刺眼,陈绍正半眯着眼睛,眉毛整齐而立体,皮肤透着光显得比平时要透彻,看上去十分慵懒,语气里也不带攻击性。顾暗随手拿起他手里的半瓶矿泉水喝没了。 “一瓶不够你喝?你是花儿吗?” “对,”顾暗扬了扬眉,嘴角噙着笑:“还是朵玫瑰花儿。” 褚费正好走过来,张景几人也一并跟上,蓝队另外几人有除了社团外高二的两个人和褚费问候两句便走了。褚费刚才的一击堪称完美,几人约褚费和顾暗、陈绍正他们之后有时间一起打球。 白赴年几场发挥的不错,比赛结束更是又晒又热,手里正擦着额头的纸巾不慎掉在了地上,他眉头紧皱,白赴年转身看向前面的褚费,眼神充满不解。 万恒宇输了比赛一手把球撇在地上,一队的人也都是无精打采,当哨声吹响前的最后一球被投进篮筐的那一刻,有人兴奋也有人不屑。 脚边滚过一个篮球,停下,褚费闻声看去。 “下次当我对手就不一定这么好运了。” 万恒宇站在褚费面前,语气无所谓:“和之前一样。”他拍了拍褚费的肩膀。 闻言,褚费回:“你进步了。” “操了。” 万恒宇摇摇头笑着走了。 “你们,”张景看了一眼前面的万恒宇:“之前认识?” 褚费也跟着看过去:“初中一个班。” 比赛结束六七分钟,场内的人陆陆续续都走了出去,场外的人却保持着原来的样子,不减反加。 “刚我看到小妹了,这会儿人怎么挤没了。”说话的是顾暗的同班同学,之前顾暗和解语蜜一起回家时三人碰过面。 闻声顾暗和褚费,还有一旁的陈绍正都看向那人,顾暗一脸没好气的样子。 “什么小妹?名字不会叫吗?” 那人不自觉被这几双眼睛盯得发毛,试图解释道:“咱俩是同学还是平辈儿的,叫小妹不是显得亲切一点么。” “你再亲切一个?”顾暗侧过身看着那人,眼神镇压,那男生干笑了两下讪讪地说道:“名字,名字。” 比起在操场上热烈永逸的他们,三人在阴凉处的位置还是比较凉快的,只是出了观众席后,却怎么也遮不住烈阳。 姜凉被班里的同学叫去回了班级,三人在阶梯口分别,两人并肩往球场走,不远处一群女生围了一圈,在她们俩的视线看去两人根本不可能进去,场边有几个凳子上放着矿泉水,邹昕格拿了一瓶给解语蜜,说是一会儿可以给她哥。 解语蜜接过,想着根本不需要自己的好不好:“还是给褚费吧。” 邹昕格看着那头的眼睛收了回来,听到声音反射性的看了下解语蜜,说话的主人像是随口一说而已,还左顾右看寻找适合两人避暑的地方,目光收回继续看着前面,那边好像出来几个穿着球服的男生,邹昕格有些近视,回头拽了拽一旁的解语蜜:“好像冲出重围了,看看有没有认识的。” 邹昕格让解语蜜看看有没有自己班的人。 出来的有七八个样子的男生,解语蜜看过去,阳光晃得她睁不开眼,于是抬手挡住,仔细看了一眼,还都是认识的:“有褚费还有我哥和张景他们。”解语蜜嘟囔。 邹昕格也没放弃,小动作微眯了下眼睛问解语蜜:“徐泽也在吧?我看着挺像的。” “嗯,有他。”解语蜜又看了一眼,回她。 场外的女生大多都是邻校的学生,高一高二的都有,虽说球员里也有她们本校的学生,说是来看比赛给自家人打气加油的,但目的却是来少华看帅哥的。 “他不就是你看了半天想去要联系方式,擦汗时露出四块腹肌的学弟吗?他手里好像没水,姐妹,你机会来了!”闺蜜在一旁说着,那女生也没多扭捏,看样子也挺激动,没多想就迈着步子停在了褚费的前面。 “你好,可以认识一下吗?”那女生一直都很自信,只是当褚费真的在她面前的时候还是带着紧张的,她害羞的脸上有点扭捏,笑着把水拿到褚费面前。 因为身高的差距拿着矿泉水的手还向上抬了抬,女生看着他。 一旁的刚才还是说说笑笑,这会儿竟不知道聊点什么,因为这场面太明显,就是奔着褚费来的,要是只是送个水都能看出来,谁也没想到还会出现这么个场景,顿了两秒,褚费被人给截停,眼神被迫收回来,他看了一眼面前的水,蹙眉,刚想开口,一旁的张景窜出来,看着那女生,意味深长:“他现在一心想去吃饭呢,刚才发挥的太好,有点耗费体力。”说完还很礼貌的笑笑。 “那,”女生还没说完,褚费绕过她直走,脚步加快,女孩盯着那少年的背影,看着确实很饿,因为那步伐确实走的比刚才要快。 人群里,周云岚手里拿着水,把从褚费身上的视线收回,转身离开了。 两个女孩往这里看过来,褚费抬头,他离近时问两人:“怎么在这里,多晒啊。”说着,他侧过身去,像墙,用自己的影子把解语蜜遮住,只是习惯性的动作。 莞尔,解语蜜:“还好,那边太远了。”她指了指远处的一排树旁。 解语蜜抬头看他,一脸惊喜:“你在我旁边,刚好把太阳遮住了哎。” 褚费笑:“谁让我长的高呢。” 此时没有刺眼的阳光晃着,解语蜜脸上细小的绒毛也依稀可见,她瞳孔黝黑,眼睛大而美,她笑时眉眼间生出几许稚气的妖艳,长在她的脸上一点也不过分,脸颊上的梨涡也若隐若现。 “奥对了,这有水,”她递了过去:“你喝吧。”刚抬起就被褚费接过,也没说话,拧开,几口大半瓶没了。 “瞅把孩子渴的。” 解语蜜闻声看过去,她哥和班里的几个同学走过来,说话的是张景:“你就应该挤进去给他,半天了才喝一口水。” “啧,这妹妹我不要了,谁爱要谁要吧。”顾暗摆摆手,耍着笑,还给自己顺顺喉。 “刚我可看见你还抢了绍正哥的水呢,还没喝够啊你!”解语蜜呛他。 顾暗走到她跟前:“不给我送水你这是在等谁?” “等着看你有没有偷偷谈恋爱什么的。” “回家汇报好领赏?” “好让爸打死你。” “嘿我还偏不让你看到!”说完,在解语蜜还没反击的时候,快速在她脑袋上扒拉了一下,笑着走了。 后来她和邹昕格谈起在高中那会儿第一次的篮球比赛,一群小姑娘给他们送水,关键水就在一旁的凳子上,那时候从来没觉得这是多此一举,也可能就只是走个过程而已,之后好达成目和自己喜欢的人说一句话。 这可能就是青春的意义吧。 如果那时的他们并非十六七岁的少年,可能送水时的羞涩也变成了稳重一笑,心中的忐忑也因此一带而过吧。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女生牵着闺蜜的手脸上有些失落,刚才在那么多人面前她喜欢的男生没有接她送过来的水,可是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就看到接过女朋友的水,还给她遮挡太阳,看着暖心,可这份偏爱只给了一个人。 “原来他有女朋友啊,怪不得。”闺蜜也有点被看到的场景触动。 那个年纪的人,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只要是明显的暧昧,都会觉得那是恋爱的开始,以至于暧昧成了他们之间的牵引,等到绳子离他们越来越近时,暧昧便成了一种身份。 “邹昕格,你是不是变黑了?”张景调笑道。 “哪有你黑,晒的跟煤一样。” 几人一起笑。 “我不是男生么,黑一点显得更帅,女生黑那就不一样了。” “你是不是皮痒了?” “看吧,我就说邹昕格暴躁。” “那也是你惹的!” …… 这一年,微风浮躁,杨柳依依,树叶哗哗作响,耳边都是无忧无虑的声音,走在碧绿真实的草地上,校园气息愈发浓烈。 几个人往回走,你一句我一句的闲聊着。 “刚才你那一击太帅了,离那么远,还有好几个防守,我都跟着紧张起来了。”解语蜜说话时有些激动,眼神里像是在崇拜。 褚费这次的笑容挂在脸上好长时间。 几人说一会儿一起出去吃,他们去更衣室换衣服,解语蜜和邹昕格就直接回了班级。 班里人不多,万恒宇他们几个回来的早,坐在后排都低着头玩着手机,没人说话,看着挺安静。 邹昕格坐回座位,虽然是下课,也不忘把下节课的单词背一下。解语蜜把书包里的书整理出来,把要带回去的重新装好,都完事之后,她看了两人的水杯都空了,拿起去前面接满。 不一会儿,班里陆陆续续坐满了人,声音也越来越大,后头像是有人叫了邹昕格一声,没听清,她也就没在意。又一声,这回是叫她了,邹昕格停下写单词的手,回头看去。 “我不小心把你镜子摔碎了。” 隔着一个桌子的距离,徐泽笑着和她说。这一组除了解语蜜没在位子里,其余人基本都回来了,他的声音不大,班里也很吵,但是徐泽旁边那几双眼睛齐刷刷的往她这边看。徐泽手里确实拿着自己开学新买的镜子,记得是早晨徐泽朝她借的,她好像点了下头。 “那你就赔一个吧。” 不知道怎么她有点紧张,嘴比心快,看着一个个盯着她的眼神,就觉得有些无聊,但这几个字说的倒是利索,说完就转回头继续写单词。 后头几声笑笑,随着徐泽的声音:“行行,到时候给你买一个。” 邹昕格握着笔的手不自觉的颤抖了两下,写出来的字都是七扭八歪的。说实话,邹昕格根本没想让他赔,不管是谁摔的,也就一个镜子而已,只是她不是那种温柔的女生,和张景闹惯了,要是和她玩的好的人一听,就知道不是让他赔的意思。刚才的局势让邹昕格觉得自己倍受压力。 本来不是这个意思,自己说出的话像是一点也不大度的计较女,这么觉得她的还是徐泽,不想多余的解释也必须解释了。 “我开玩笑的,一个镜子而已,不用赔的。”她回头,那群人还在热火连天的聊着什么,她开口,徐泽瞅了过来,说完就转了回去。 “骗你的,没碎,给你。”徐泽还是那副带着笑的样子,邹昕格总觉得那样有点像小狗。 是可爱的小狗。 同学之间的玩笑都是一笑而过,男生经常会逗一下喜欢害羞或者跟他们聊得来的女生,徐泽也和他们一样吧,邹昕格想。 解语蜜回来时没发觉什么,把杯子放下后做起了懊恼的数学。 这是最后一节自习课,少华历来的规矩,不管什么比赛或者是活动结束后,必须在自己班级上一节自习才可以放学,之后一天就没有课了,也就是说可以直接放学了。但是高三的班里,从上半学期开始,他们就没有了任何比赛活动,除了班里的艺术生和体育生,枯燥无味的生活就正式开始了。 还有几分钟上课,讲台上还有人疯闹,粉笔头前后夹击,你打我一下我也要扔回去,就这样,解语蜜刚打开的杯子里投进一小块白色状物,脸上还被溅上几滴水珠,她用手擦掉,没有生气,眼睛盯着里面的粉笔头笑着说:“挺准的。” 刚才的粉笔头是从斜后方扔过来的,她看过去,万恒宇也没想到自己只是想看看能不能砸到她脑袋,没想到扔进水杯里了,这回没表现的很欠揍的样子,反而一脸的不是故意的笑了笑:“哎呀,不好意思。”万恒宇起身走了过来。 “没事。”解语蜜摇了摇头,她也不记仇,万恒宇脸上都已经明显写着‘不是故意的’五个字了,她也没计较,想着等放学再倒掉。 说完‘没事’解语蜜以为这人就走了,没想到下一秒头发被往后拽了一下,人也因为惯例向后仰去,疼的她倒吸了口气。 邹昕格听到声音把注意力回到解语蜜那,一看又是万恒宇在欺负她同桌,于是皱着眉头恶狠狠的看着万恒宇,语气十分气愤:“没看到她很疼吗?放手!” 不一会儿万恒宇收回手,又扔了一个粉笔头在邹昕格杯子里。 解语蜜从小就怕疼,解竹梅也从来没打过她,很少的几次都是自己和小区几个欺负姐姐的小孩起过几次冲突,那也是她打别人,受伤却很少,要是一旦划破了皮或者是不小心磕了碰了,那儿一小块的皮肤都会变得淤青,看着疼,也确实疼。 “你干嘛?”解语蜜夺回自己的头发,生气的想要挠人。 “你干嘛?”万恒宇学她说话,尖着声音,乐在其中。 教室门口,一个篮球飞了过来砸在了万恒宇后脑勺上,万恒宇没防备,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他转过身,捂着脑袋面部多少有点狰狞,脑袋被砸的不清,晕晕的,站都站不稳,他看都没看,冲着门口大声骂道:“操,傻逼吗?” 刚和张景洗了把脸在卫生间,褚费出来就和张景一块被体育老师叫到办公室了,出来后几个和张景关系不错的女生一块进的教学楼。一路上都挺好的,刚一进教室,往座位看了一眼,万恒宇正一脸坏笑的拽解语蜜的头发,能看出来解语蜜有多烦他。 解语蜜跟他关系不错,而且几个都是前后桌,张景还没说什么,就看到一旁的褚费把手里的球飞了出去,爆头了。 褚费站在门口没动,旁边的张景站着助威,那眼神十分狠厉意思‘想打架么?’。 万恒宇没想到会是褚费,这一下确实打的不轻,他没好气的说了句:“褚费,你什么毛病?” 解语蜜揉着被拽痛的地方,她抬头看去,眉心缓缓舒展,在褚费看来却格外委屈。 褚费走过去,眼神没离开过解语蜜,回到位置,停下,看着万恒宇。 谁也没想到褚费会在班级打人。 他在万恒宇脸上挥了一拳,不轻,听着声音却很结实,万恒宇本来脑袋就晕,这一拳下去整个人都是懵的状态。 班里听到动静的看过来也都傻了眼,开学这么长时间,都以为褚费不仅学习优秀,长的也是迷惑众多小女生的样貌,今天之后更是觉得他体育方面也颇为带劲儿,学校贴吧里早都把他在黎城一中的世纪打听的了如指掌,什么连续两年全年级第一,闷骚,不装,不逃课却会打架,听说有一次在酒吧遇上黑社会的找茬,没想到打完一架第二天褚费就成了这家酒吧的会员,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之后来褚费再去的时候,就再也没发生过类似的事,貌似昨天还一脸凶神恶煞的大哥这会儿就和褚费一个桌子上喝着酒,唠着嗑。 褚费没多余的表情,只是有点看着心情似乎不太好,不知情的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了。万恒宇这样对解语蜜在他们看来就是开开玩笑而已,就像是如果我讨厌你才不会搭理你呢,和你开玩笑,说明你人不错,所以和你开个玩笑。 施暴者永远不会去想他是怎么伤害你的,你又是否痛苦,而是只满足自己龌龊不堪的快感和早已扭曲的灵魂。 万恒宇的行为算不上霸凌,顶多是在欺负一个比自己弱小的女生,他不会去想他的玩笑是否有度,会不会伤害到别人,而对于他来说,我只是开个玩笑,玩不起,你还哭。 褚费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在没有组织和纪律的地方生活过,他们的内心变得畸形不堪,常常因为别人的痛苦来视为一种乐趣。可他现在欺负的是解语蜜,他此刻真的非常想让万恒宇消失,他们本就不是一类人,可万恒宇今天的种种让褚费觉得,他的童年是那么的不堪。 张景倒是一脸‘打得好’的表情,看着褚费没再有下一步的动作,他提醒褚费:“先上课,一会儿老师来了。” 邹昕格坐在里面,紧张兮兮的想把解语蜜往她那里拉,褚费就在过道,她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就打起来了,准确来说就动了一下手,那她也怕一会儿要是有什么大风大浪她好把解语蜜保护好了。 解语蜜一直盯着他的背影,一米八几的身高,高大,还有宽挺的脊背,而此时,她觉得和小时候一样,有他在,她就有安全感。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教室里阒然一片,仿佛周围都环绕着一种无形的压抑,没人敢说话,万恒宇知道,这个时候的褚费很危险,更不能跟他硬碰硬,他是见识过褚费生气的样子,整不好会死人。 气氛总感觉在这个时候发出一点声音就会变成导火线,之后,燃尽、再爆炸,解语蜜却感觉不到一样,她不想让褚费用以暴制暴的方式处理问题。 褚费就只要站在那里,不管是喜欢他的女生还是班里的男生,都不敢向前,更不敢出声。 “褚费,回来上课吧。” 解语蜜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像是一句再平常不过的一句话,空气里也丝毫没有减去紧张的气氛,班里的人而是不敢置信的看向解语蜜,在这寂静的教室里显得格外突兀。 邹昕格心都要跳出来了,赶紧把解语蜜的嘴用手捂住,怕她招惹杀身之祸。 她看着他的背影,像是动了一下,之后是他转过来的样子,还好,没她想的那样糟糕。邹昕格也因为褚费的表情而把手慢慢松开。 褚费的眼神和刚才的状态截然不同,那是一种温柔的、没有任何压力的神情,仿佛刚才打人的不是他,而是其他人,刚才异常压抑的气氛都与他无关,他像是一个旁观者,在等待一个人把他从这里解救出来。 他走过去,抚摸着女孩的头,问她:“还疼不疼?” 原来褚费还可以这样温柔?这是班里所有人没想到的,也包括和他小学就一个班的邹昕格。 纤长笔直的两条长腿和微弯着结实肩宽的后背,还有小心翼翼的手和轻声温柔的语气,都在告诉任何人,他在哄人。 褚费一遍遍的揉着,他知道,她一定很委屈。 解语蜜摇摇头,担心怕一会儿老师发现,或者万恒宇告状怎么办,她脸上的担心褚费看得出来,他将人抱在怀里,轻轻的不停的轻柔着,邹昕格和张景在一旁也看着场面有点微妙,但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于是双双把眼睛瞪的老大,班里的其他人却是‘原来如此’的表情。 解语蜜极其轻的扯了下褚费的衣角,褚费低下头,看她。 此时上课铃打响,教室这才一阵窸窸窣窣拿书的声音。 褚费看她,她笑着摇摇头,说着没事了。 在友信的时候,每隔一节课的课间广播里都会播放做眼保健操的声音,时不时的也会放一首舒缓的音乐,那是解语蜜在上学时最放松的时候,比做眼保健操管用。 他和解语蜜一直都是隔壁班,所以他不知道解语蜜学习是什么样子的,他也想象过,可能会很认真,不会像他一样喜欢胡思乱想,他的位置始终靠窗,能看到大半个校园,她们班级的人下课出来玩游戏,也都是在他可以看到的区域,可他却看不到她去操场上玩口袋,准确来说,她再没参加过任何的游戏。于是他问她,上课时候保持认真,那下课了会干嘛? 她说:“课间的音乐很好听,有时候累了,还会不小心睡着了,这可比做眼保健操放松多了。” 自习时,班主任在前面坐着看教材,解语蜜时不时的就会走一下神,盯着一个字看了好久,或者是笔尖都戳到衣服上了,解语蜜也丝毫没有察觉,邹昕格叫了她好几次,她才像会过来神一样问邹昕格怎么了。 后座,张景趴在桌子上补午觉,手臂搭在桌子上,每次邹昕格回头翻书包都会不小心碰到,她刚想给他搬过去,眼前多出一个小盒子,盒子表面是透明的,上面也有标注,是一款白色hifiman901的mp3,褚费递给她,邹昕格知道他的意思,转回来的时候把东西放在了解语蜜的手里,解语蜜看她,邹昕格用笔指了指她后桌。 她把耳机插上,音乐从耳边袭来,是她熟悉的旋律,嘴角不自觉的弯起一丝弧度,窗边吹来轻柔的蒲公英,阳光从云头探出一角,光线射进来,暖洋洋的,不一会儿,困意席卷而来。 那年的这款mp3才上市不久,有一次在酒吧里,一男生送给他女朋友的礼物就是这款mp3,他还特意留意了一下,听说酒吧老板就是卖这个的,贵不贵先不说,说白了就是很难买到,为此他还请人吃了顿饭,好在买到了一个。褚费不怎么听歌,所以也没留意过,后来知道了解语蜜喜欢听课间的歌曲,买到后就一直带着,如果有机会,他要送给她。 放学之后,万恒宇叫住了褚费,一个自习课过去,有的甚至已经忘记了四十五分钟前发生的事情,也都按部就班的做着自己的事情,褚费先和张景打了招呼,说一会儿不去和他们一起吃了,张景看了一眼解语蜜,意思‘你不和你前桌说一下吗?’,褚费则是一会你帮告诉一声就可以了。 . “你喜欢解语蜜,我没猜错吧?” 阳台上万恒宇吸了口烟,带点少年白的头发被风吹的依然挺立,剑眉,却长了一双桃花眼,他不是个讲究的人,说话带脏字,抽烟喝酒泡网吧,每次谈恋爱都会把人哄上床,还有一些不用哄的,他也来者不拒。 可他偏偏喜欢上了永远不会喜欢他的人。 他第一次见到解语蜜时,他刚分手一天,别人分手可能都会不好受,甚至伤个心,他嘛,却想着下一个暖床的会是谁呢?他百无聊赖的刚买完烟从超市出来,万恒宇看到了对面街道旁上的一个女孩儿。 第一眼看去万恒宇没觉得她有什么不同,只是觉得这女生有点眼熟,直到看到顾暗之后他立马就想起来了。 那时候他们都还没升高中,都还是放着暑假的中学毕业生,市里有一家大型的篮球比赛场地,里面也经常有各地的人来参加比赛,他没什么意思,听着不错就和朋友一起来了。他和顾暗是两个队的,万恒宇自认为自己不是什么好人,对手里就顾暗难打,还防了他好几个球,直到下一场比赛开始时,他故意和队友联合把顾暗撞倒了三次,之后导致顾暗下场休息换了替补。 因为这件事,在比赛结束后,那女生一副想吃他却干不掉他的样子,说实话,万恒宇真没见过这么能瞪人的女生,虽说他没觉得愧疚,反而觉得很有趣。之后再看见就是他站在超市门口,盯着她看了半天,之后自己都笑了。但是他觉得对她确实有点好奇,最蠢的是他以为她在和顾暗谈恋爱。开学后她已经把他忘了,万恒宇没想到这女生是多不把自己当人看,这么快就给忘了,之后,他也就笑笑,没太当回事。他们分到一个班,刚开始他还觉得挺不可思议,但是逗一个有男朋友的人玩玩的想法一出来,他就又来了兴致。 顾暗是她男朋友这件事不到一天他就得到真相了,因为这两对小情侣在学校根本不怎么碰面,一起回家也都是各走各的,他问了顾暗班的人顾暗有没有女朋友,连续问了三四个都说没有,最后知道他们竟然是兄妹,他可能最近太无聊了,所以才这么闲得慌。 在班里,他想看他们第一次见的时候,解语蜜自认为秒杀一切的眼睛,所以他总是惹她不高兴,他知道自己都招她的膈应,他不傻,他看得出来,可他就这个德行了,也改不了了。 如果问万恒宇他喜欢什么样的女生,他会毫不犹豫的坏笑,之后回答你,胸大屁股翘,颜值嘛,都可以。 所以说他来者不拒,没什么要求,毕竟对他来说都是为了操的。 他第一眼就知道解语蜜不是这样的,在一个已经麻木不堪的灵魂面前,万恒宇觉得如果脏了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罪恶。 每次看他把解语蜜气的想掐死自己的样子万恒宇就乐不可支,他知道如果他不去招惹她,解语蜜怎么可能和自己说上一句话,又怎么能记住他呢。他脏,他又想去拥抱一张干干净净的白纸,他又害怕把她也弄脏,他什么时候变的自卑了连自己都不知道。 上午还是烈日普照晒的想睡觉,这会儿的天气晴空又似雨,凉快了不少。 褚费两手插兜,后背靠着晒热的台壁,斟酌了许久,他开口:“对,所以你不能喜欢她。” “褚费,我们是一样的,你见过垒是怎么杀人的,你见过他是怎么逼一个女生跳楼的,还有那些霸凌现场,你是没有参加,可你也没有帮忙,但是你都目睹了,我们是一样的!你在那里生活了五年,这是事实,你已经彻头彻尾的改变了!” 烟头已经燃尽,依稀冒出的火星灼烧着万恒宇的指缝,他仿佛感觉不到疼一样,绷紧了全身,两只胳膊搭在天台上,天明明已经变凉,他额角却隐隐冒着一层虚汗。他不屑任何事情,但是他感到了有东西在从他这里流失,所以他失衡了,控制不住的想要夺回,尽管从来都没属于过。 “万恒宇,你知道我和你的区别是什么吗?”褚费侧头,语气并没有因为刚才的话而受到影响。万恒宇低下头,没回。 褚费没在意,他又说:“你从来没试图改变自己,反而觉得你只能是这样的,所以你不在意拉更多的人下水,变得和你一样,”褚费没看他,语气像是在聊天:“对于你把我当自己人,是因为我打架进酒吧,见过那些肮脏不堪的画面,但是万恒宇,环境不是你我所操控的,但是人心可以,你想自己变成什么样的人,你就会变成什么样的人,至于你讨厌那个鬼地方,你却巴不得所有人都和你一样,你觉得,还需要我多说什么吗?” 第25章 准妹夫 清一色的刺眼白光,就好像你往天上一看,连太阳都是白色的,刚还星蹦有点要下雨的迹象,现在不仅是晴空万里,烈日依然普照着大地。 刚吃完午饭,从店里出来,一个个眯着眼睛,从太阳底下经过,刚一出来,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去。 张景在一旁发着牢骚:“这什么鬼天气,我宁愿下雨啊。” “几滴也行啊。”邹昕格真后悔出来没多涂防晒,记得之前张景就说自己黑,这会儿太阳这么大,晒的自己都快晕过去了。 “我一会儿要去社团,你自己回家小心点。”顾暗揉了下一旁解语蜜的头。 “知道了。” 吃饭的时候顾暗就看她没怎么吃,像是心事重重的,问她的时候邹昕格也说可能是太热没心情吃饭,但是他总觉得解语蜜不太对劲。 “有什么事和哥说,学习压力大?” 顾暗真的想不出来解语蜜会因为什么事情不开心,邹昕格是她的好朋友,两人看着也不像是出了问题的,他想,如果不是感情问题那就应该是学习上的,解语蜜在他眼里就是一个很懂事的小妹妹,每天说说笑笑拌几句嘴。 解语蜜摇摇头:“哥,你觉得褚费怎么样啊?” 陈绍正在顾暗一旁走着,邹昕格和张景在后面跟着,此话一出,后面的两人对视了一眼竖着耳朵听着,陈绍正倒是没什么惊奇的,手插着挎兜,人也不嫌热。 “褚费啊,”顾暗说:“你要是换一个名字我都容易怀疑是不是这人欺负你了。” 解语蜜不知在想什么,笑了下:“你快说嘛。” “怎么说吧,我是你大哥,他就是你二哥。”顾暗说。 他们几个从小就认识,喵主花园也是他们常去的地方,解语蜜去的最多,和褚费的关系可能就更加好一点,她也是几人的共同朋友,所以相处下来也都愉快,后来褚费离开后又回来,他们的友情也没有褪去。 在顾暗看来,褚费更像一个大哥哥,他见过褚费在雨夜照顾发着高烧的解语蜜,一夜未睡,却还是坚持早上煮粥给她喝。 那天顾暗的腿打了石膏,解语蜜和褚费约定好下午吃完饭就去花园溜狗,昨天晚上窗户忘了关,解语蜜早上起来就有点低烧,家里两个大人还都去照顾外婆了,本来段友辉晚上说会回来,后来那头突然要做手术了,江淮茵一个人根本应付不过来,没办法就只好让两个孩子在家。听到门铃声,顾暗拿过一旁的拐杖一点一点的往门口走,看到是褚费,他打开门,让褚费进来。褚费看到他的拐杖缓缓开口:“用帮忙吗?” “没事,进来坐吧。” 褚费问:“解语蜜今天怎么没来店里?” “我妹妹有点低烧,刚吃了药,应该已经睡了。” 褚费瞬间起身,给一旁的顾暗吓了一跳。 “她没事吧?”声音听着有些急。 “额,”顾暗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腿:“就是还没吃饭。” 褚费没多想撂下一句:“借用一下你家厨房。”顾暗愣了一下点点头,之后褚费就往厨房走去。 吃完饭,解语蜜额头不凉了,反而又有些高烧,解语蜜小时候免疫力低,生了病就不愿意好,那一天,客厅的灯始终亮着,每隔一个半小时褚费就会给解语蜜量一次体温,去买药医生说不用去医院,吃完饭明天早上烧就能退了,只是褚费还是坚持隔一会就量一下体温,他是怕解语蜜半夜会更加严重。 “是很好的朋友。”褚费从超市出来,和几人打了个照面。 “哎我去,你干嘛去了?饭也不吃了。”张景问。 “这天吃什么都没胃口。”褚费笑笑。 “二师兄!”看到褚费,解语蜜瞬间跟复活了似的,想起了刚刚顾暗说的称呼。 “你再叫一句试试?”褚费一只手放在挎兜,眉毛微挑,嘴角噙着笑,但眼神却让解语蜜有点不敢造次,他逆着光,短发整齐干净,他的皮肤很白,睫毛不长,骨架轮廓骨感立体,更显得少年感十足。 “解语蜜,你竟然敢骂褚费是猪!”张景在一旁煽风点火。 “那叫你二哥还不行吗?”解语蜜躲在邹昕格身后,语气也没刚才有气势。 “不行。”褚费回。 解语蜜:“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就是不行。”褚费走过去,拉过解语蜜的手,冲顾暗说了一句:“晚上我送她回去。”领着解语蜜走了。 邹昕格还想说一会儿她们俩还要去书店哎,人就这样被带走了。 陈绍正讪讪:“看来是准妹夫了。” “瞎说什么呢,那是她二哥,”顾暗想想又说:“正好我看她今天心情不好,就让褚费帮着哄哄,这要是回家发现这位小公主不对劲,不得审问我。”顾暗撂下一句‘先走了’便往学校走去。 陈绍正和两人点点头也跟了过去。 “这兄妹俩一个比一个心大啊。”邹昕格笑笑。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褚费就把人拐走了,解语蜜迷迷糊糊就跟人跑了,她哥还挺高兴。” “可不,”邹昕格侧头看了一眼:“你看我干嘛?” “发现你变好看了。”张景笑。 “我不黑了?” “黑和变好看了不冲突。” “张景!” …… 微风浮躁,树叶稀稀落落,连仲夏的风都是燥热的,杨柳依依,地上的倒影像是在跳舞。 两只紧紧捂住的手直到树荫处撒开,站定,他俯视着,她抬着头,彼此的手在刚刚已经被汗浸湿,也都当做不知道,褚费开口让她等一会儿,她听话,就在那里等着。 不一会儿,褚费手里多出个冰袋缓缓向她这里走过来,他身材高挺,宽肩直背,走路时像带着风,解语蜜总觉得在这个闷热的仲夏,褚费总会给她带来惊喜。 他走到她面前,带着笑意,把冰袋递给她,解语蜜接过,有些惊喜,冰袋看着很是精致,像是一个用五颜六色的丝线刺绣而成,古色古香的图案,底部还带有细小的条纹,拿在手里,凉意瞬间发散开来,仿佛把周围的空气都进化过一样,每一次呼吸都感觉清新又凉快,让解语蜜意想不到的,是冰袋拿在手里并不冰手,凉度刚刚好,她抬头看褚费,问他,怎么会有这个? 褚费眼角处还未收起的笑意被解语蜜尽收眼底,她说:“你笑我!你是不是笑我没见过世面?”她笑着和他说。 褚费没出声,她笑,他也笑。 又过了会儿,解语蜜抬头看他,让她他也拿一会儿,他摇摇头,说是送给她的。 夏季的花花草草总是带着颜色与热情,雨天它们会迅速的开花结果,晴天就会变得很漂亮,蒲公英遍地都是,绿叶晃晃悠悠的落在她的发丝间,她还一脸欣喜地两只手捧着冰袋,美滋滋的看着远处几个小朋友在捉蜻蜓。 他抬手温柔的轻拂掉她头上的树叶,看着她,说:“我不是你哥,以后也不准叫我哥,知道吗?” 那群小孩追着蜻蜓跑远了。 她看他,问:“为什么?” “别人会误会。” 她想了想,想问误会什么?末了,她点点头。 “蜜蜜。” “嗯?”她抬头回。 他叫她的小名,她也觉得没什么。 “万恒宇之前是不是对你很过分?”他语气平稳,看着她,眼底带着温柔。 那几个小孩又沿着胡同旁的一道高墙疯玩,远处飞来几只红色的蜻蜓。她忽的想起班里一个同学,如果说从开学起万恒宇就以开玩笑的方式骚扰她,那那个女生也和她一样甚至遭受的比她还要糟的处境。 “刚开学的时候,他确实很烦。”解语蜜没看他,像是在看那几只落在石板上的蜻蜓。 她想,蜻蜓不会觉得晒吗? 他摸摸她的头,和她说,以后不会了。 解语蜜抬头,对他笑,她相信他,因为褚费说什么他都会做到。 “其实在班里还有一个女生下课的时候也总是被打扰,那时候刚开学,谁也不认识谁,后来相处的时候我发现她学习非常努力,只是后来万恒宇的朋友朝她要qq号,她是那种一心想好好学习的人,也不想被打扰,她不给,之后他们每次下课就把她同桌赶走坐在她同桌那里骚扰她,再后来她就转去了其它班。” “褚费,我突然想起她,我觉得她比我痛苦,”解语蜜握着冰袋的手紧了紧,她说:“因为她之前问我,从高空跳下来,会先被吓死还是会直接摔死,她说的时候我看的出来,她很痛苦。” 褚费摸了摸她的头,解语蜜知道,他在安慰她。 褚费:“那男生喜欢她。” 这种情况通常分为两种。 一种是纯属用作弄人来让自己感到痛快,另一种就是用你讨厌的方式来引起你的注意。 但这两种,都属于霸凌的一种。 只是施暴者并不觉得。 “那不叫喜欢。”解语蜜说。 褚费挑眉,忽的来了兴致,问她:“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喜欢一个人怎么可以会欺负她?不应该让她开心吗?他们那样的就叫耍流氓,就应该被警察抓起来。”解语蜜看他。 褚费忽地笑出了声,揉她的脑袋,点点头,示意她说的对,解语蜜一脸你看吧。 ——聪明如解语蜜。 “你喜欢和我待着吗?”褚费漫不经心,问的自然。 “喜欢啊。” 他开心的点了点头。 “会感到尴尬吗?” “当然不会。” 解语蜜眉间舒展柔情,睫毛翘而长,眼尾弯弯,她抬头看去,坚定,认真。 褚费按了下她的头,不重,只是轻轻擦过,他拿开手:“走吧,去店里。” 她扯着书包带子,笑着说:“好。” 第26章 她治愈了我的童年 学校旁的小吃街热闹非凡,外滩特色小吃应有尽有,路灯把街道照的透亮,夜晚的飞虫寻找发光的地方,于是都聚集在霓虹灯下,飞舞乱串。 褚费一只手插兜,眉间松散,眼眸含笑,解语蜜始终都是在他的视线里。 解语蜜手里拿着褚蔓如做的糕点,褚费送她回去。 云层被落日一点一点覆盖,只剩下最后一道泛着光的橘红色余晖。 熙熙攘攘的街摊,伴随着叫卖声,香味从屋里飘散出来。 解语蜜垫了垫手里的糕点,想着刚刚自己已经吃了好多的东西,这会儿除了闻着香气时嘴有些馋,可肚子已经放不下任何东西了。 褚费侧低着头睨她,看过她的视线,嘴角弯了弯,眼角也带着笑,他说:“下次带你来吃。” 解语蜜收回她那发光的眼睛,有点不好意思,抬头时,正好站在霓虹灯下,忽而脸颊处粉的不行。 她收回视线,攥着东西的手紧了紧:“嗯。” 她散落的长发垂在两侧,碎发别在耳后,露出粉嫩无瑕的耳朵,她半垂着脑袋,他看到她脖颈处那一节光滑柔软的皮肤,还有白里透着红的耳尖,褚费不禁愣了下神,食指下意识摸了摸鼻子。 小区。 “很晚了,快回去吧。” 大门拐角处,他站定,在无光的地方,只隔一步的距离,他在黑暗里,她在光源下。 “褚费,今天中午的事,谢谢你。”她两手规矩地握在身前,声音像吹过湖畔的风,清凉透明。 他目光所及之处,是女孩的背影。 刚才他说什么?他说,我看不了别人欺负你。 她先是愣了下,之后呢? 好像,她害羞了。 他靠着墙壁,拿出一根烟,点上,烟雾弥漫,他抬眼,二楼的卧室灯恰好亮起,一整根抽完,捻灭,扔进垃圾桶。 回去时,进了一家便利店,买了一盒糖。 外面,他拿出一颗糖放在嘴里,他不嗜甜食,甜的他倒牙,他皱了下眉,把糖咬碎了。 迎面,张景拿着篮球和丁子泉正往这边走,张景往他这挥了挥手,喊了句:“褚费。” 褚费抬头。 张景:“你干嘛去了?” 还没等褚费开口,张景忽的拍了下他的肩膀,用一种让人寻觅的语气:“送你小妹妹回家了吧?” 丁子泉穿着一身运动装,都是白色的,竖着耳朵,一脸八卦。 褚费突然笑了下,倒是一脸的好脾气,看他们的衣服,抬了抬下巴,问:“去哪?” “去社区那儿,本来想在学校的篮球场玩了,没想到场地让高二那帮人给占了,”张景语气气愤。 丁子泉拍了下张景后背,笑了笑,看向褚费:“褚费,你也来呗,一会儿还有社团的几个也过来,正好分两队。” 张景:“对呀,就知道把妹。” . 网栏内,球场上,霓虹灯照亮整片操场。球撞击地面,发出砰砰砰的声音,泼洒着汗水,防守,投篮,气氛紧张。 比赛最后,场外不远有几个女生站着往这边看,中间的女生手里还拿着瓶可乐,朝着这边笑着挥了挥手,多少还夹杂着点不好意思。 场上一个高二的瞅了一眼,笑着说:“徐泽,你女朋友来给你送水了。” 徐泽停下看了过去,回头和场上的人摆了下手,笑着走了过来。 “给你。” 女生是少华初四级的,女生追的徐泽,两个人交往有一个月了。 他接过,喝了一口,笑着说:“你怎么知道我在这打球?” “我就是想来看看你,你说你去打球,我就去你们球场找你,那边都是高二的,我猜你应该就是在这了。” 女生个子不高,是那种耐看型的脸蛋,头发有点浅棕,眉毛描过,偏棕,涂了红嘴唇,她看了一眼球场,问:“不去了吗?” “你愿意我去么?”他问。 女生红着脸,撒着娇瞪了他一眼。 一旁她的两个朋友牵着手,说:“把你送到了,我们就不在这吃狗粮了。” 女生不好意思站到徐泽身旁,徐泽一手牵过来,那女生说了句“再见”,两个朋友挥了挥手转身离开了。 徐泽扯了下女生的手,说:“走吧。” “我们去哪?”女生侧头问。 “小树林。” “……我才不去呢。” . 场上这头。 “哎,有女朋友好啊,还有人送水。”说话的是高二社团的,和徐泽关系不错。 其实徐泽这人比较爱混,中学之前学习也还凑合,但也经常逃课不学习,人不欠,混事做多了也没找人多膈应,关键是这人聪明,做什么事都能全身而退。徐泽初中就开始交女朋友,这伙人和他一个初中的也都知道,没听过他追人,女朋友倒是不怎么断过,只是大多都是处了没一两个月就分了。 “你没有吗?”丁子泉在一旁打趣。 丁子泉作为班长,口才一流,人缘混的也不错,不管是高几的,他都认识不少的人。 “别提,分了。”那男生叹气。 时间也过八点半,球场上蚊子不少,再加上这里都是光,飞虫都往这里飞。 “今天就到这吧。”张景看了眼时间,几人打了招呼就走了。 丁子泉看着张景和褚费,说先走了。 褚费在一旁的长椅上坐下,拧开水,仰起头,在昏暗的灯光下,随着汗珠流向凸起的喉结,性感又迷人,他咕咚咕咚灌了大半瓶,额角处一层的汗珠,鼻梁高而挺,他拧上瓶盖把水拿在手里。 张景正了正手里的护腕,坐在褚费旁边。 “上次打球你戴着护臂,应该是在挡你手臂的纹身吧?”张景一脸看透的模样。 他肱骨那里也纹着一处。 风从一头袭来,褚费站起身,仰着头,把瓶子里剩下的水浇在了脸和头发上,他甩了甩,把瓶子向上一扔,瓶子随着抛物线进了垃圾桶里,像是自言自语:“她应该不喜欢吧。” 张景闻言噌的一下蹦起来,追问道:“我靠,你不会喜欢你妹妹吧?” 褚费知道他说的是谁,没理他,重新坐了回去:“她不是我妹妹。” 褚费鼻音很重,微皱着眉,舌尖抵了抵一侧的牙齿,有点疼,和他的心情差不多,他看了眼张景:“她之前和你一个初中吗?” “啊,不是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的啊?我以前也就打趣打趣你俩,没想到真有情况!” “不记得了,”他的声音不大,极具温柔:“她治愈了我的童年。” 张景一脸震惊,像是不可置信,他们的感情,从小就开始了,风从脸上划过,他都没感觉到。 和褚费做同桌这段时间里,除了感觉他不怎么爱说话之外,其余的根本不像论坛上说的人狠,打人时下狠手,欺负弱小,把人逼到发疯,就因为这个褚费被学校开除了,相反,他觉得和褚费这样的人相处还是能学到不少东西的,也没觉得他这人心狠手辣,要是说欺负弱小,把人逼到发疯,张景觉得,倒是万恒宇这人做的出来的事。 刚开学的时候,因为褚费学习好,等到一跟不上老师的进度,他就问褚费,褚费也不反感,也教的认真。 忽的,张景好像懂了褚费现在的样子。 复杂,沉重,还有几许无奈,他觉得褚费可能有点害怕,害怕他之前的一切和造谣他的坏名声让他喜欢的人发现。 张景没什么表情的拍了下褚费的肩膀,褚费正低着头,等到抬头时,他望着透亮的篮球场,忽地笑了,偏头和张景道:“是不是觉得我很能忍。” 童年啊,人一辈子最快乐的那几年,张景不知道褚费小时候发生过什么,但他能看出来解语蜜是真的住在他心里好久好久,也不敢打破现在的关系。 “你这动作也太不明显了,你就不怕她喜欢上别人?” “我就在她身边,她要是看不到我,”褚费不自觉的摸着手腕那处不平整的纹身,嗓子有点哑:“我尊重她的选择。” 张景:“不是我说,喜欢她,你就告诉她。” 喜欢她,就告诉她。 他不是没想过。 不是没有勇气,是怕吓到她,褚费知道,他一直都是解语蜜的最好朋友。 很好很好的朋友。 只要能在她身边,朋友也挺好的。 . 房间里,解语蜜穿着睡衣,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坐在床上。 她想看会书,可心思却不在这里。 这会儿家里人都已经睡下了,这几年解语蜜都是一个人睡,没有梦魇,也没有再做过梦,就像一个无忧无虑没有任何心事的少女,有父母陪伴,有兄长庇护。 是么? 好像是的。 这不就是许多人所向往的生活吗。 她不知道为什么。 她就是开心不起来。 她懂事,学习的时候也会死脑筋,但她会努力做好每一件事,她没有觉得江淮茵母子的存在让她感到寄人篱下,反而是另一种幸福的存在。 她美么?她不觉得,可能不丑,她想,邹昕格和姜凉那样的才叫好看,自己嘛,就普普通通的一个人,多少还有点笨笨的。 初中那会儿她和邹昕格一起升到少华的时候,没想到有人初一就开始谈恋爱了。 和她一样想的还有邹昕格。 她们之前的环境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类事情,男孩和女孩一起玩口袋,还可以一起跳皮筋,在初中,男女生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让她记忆深刻的是初三那年,中午放学,解语蜜一个人去便利店,她到主食处填东西,她在货架中间,两边来了几个人,还都是男生,解语蜜发现有人,随便拿了一个面包和牛奶就要去收银台结账,可没想到,一只手臂横在她眼前,挡住了去路。 她有点烦。 解语蜜从小就这样,如果不是她认识的朋友和她开玩笑,她就很烦,小时候那群人就是这样,姐姐什么也不做,也会惹得他们欺负,所以她反射性的不喜欢别人用欺负她的人开玩笑。 而且都还是男生,在那个还不是太开放的时代,她觉得女生和男生的玩笑不可以乱开。 她转身往另一边走。 又是一个胳膊。 她抱着东西往后退了一步,倚在了货架旁,也不看他们,有点无奈。 “顾暗是你哥?”说话的是第一个挡住她的男生。 她抬头看过去,这人她有印象,经常来她们班,因为下课去后面卫生角扔垃圾,后面吵吵嚷嚷的人里好像有这张面孔。 “做我女朋友呗?”他又说。 解语蜜有点不耐烦:“麻烦让开。” 她讨厌这样的人。 出口闭口都是那些不走心话。 他们在最里头的格道,又是中午,没什么人来,那男生挡在中间,他两边的空隙她过不去,她用了力气,去拍那挡在她面前的手臂,没用。 男生笑了笑,没让。 她感觉的到,其余的人也都注视着她,发出戏谑的声音。 “真不知道你们是来上学的,还是来辜负父母的辛苦供你们上学的!” 那几人倒是一脸的不在意,还互相看了一眼,觉得她还挺逗。 “我就是想认识认识你,”男生掏出手机,按了两下,向她要qq号:“加个qq我就让你走。” “没有。”她气的有点凶。 “得,脾气倒不小。”语毕,他放下胳膊。 解语蜜松了口气,快速走了出去。 “小妹妹,做好准备,我要追你了。” 伴随着口哨声和大笑的声音。 她没理,结完账走了。 她以为自己会被他们烦个几天,没想到没了下文。 让她庆幸的是,那几个男生都再没出现过。 解语蜜自从知道初中就有男女生交往后,她就再没和男生过多的接触,也意识到了男女有别。 她躲避和男生接触,也不敢直面的和男生对视,总觉得这样不好,有时候还会反感一些男生的玩笑,比如万恒宇,他的行为真的让她又气又烦。 有那么一刻,她想成为男生,因为力气变大了,就没有男生可以欺负她了。 可褚费出现了。 她觉得做女孩子也挺好的。 他对她的偏护,她特别有安全感。 她讨厌男孩子,但褚费除外,就好像,褚费是一个特别的存在,让她想要靠近,从不觉得反感。 当她看到那一行‘等我们长大,我来找你’的时候。 她哭了。 她等了五年的男孩,终于回来找她了。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周二是月考。 经过上次的事情,贴吧里又多出一条‘褚少挥拳不眨眼’的标题,好多人在下面评论。 早自习前二十分钟,早上班里人陆陆续续进班。 有人开始晨读英语,班级有些吵。 “这也太过分了。”邹昕格把手机扔进桌格,发出“哐当”一声。 解语蜜收拾笔袋的手停下,偏头看她:“怎么还生气了,发生什么了?” 邹昕格把手机拿出来:“你看。” 屏幕上都是讨论褚费上次打人和在黎城一中的事。 一楼:他不会有病吧?暴躁症? 二楼:人帅,但不排除会家暴,我放弃了,大佬留给你们了。(抱拳) 三楼:有点怕了。 四楼:听说他爸是董事长,不会和电视里那样给学校捐了个图书馆吧,要不然在之前的学校经常打架怎么可能从来也没有过处分?被学校开除可能就是太不把校方当回事了才开除的,还有,成绩我觉得……也很可疑…… 五楼:我暗恋他好久哎,就感觉他好好。 一楼回复五楼:清醒一点吧,别花痴了。 六楼:听说他家是离异家庭,他这样的性格应该和这样的家庭也有点关系吧。 七楼:他女朋友都找到双城了,这感情问题也这么乱…… …… 解语蜜把手机还给邹昕格,沉默了一会儿,她说:“29号。” 手机上还有更早的评论,原来,他来这里的第一天就承受着这些。 邹昕格说:“我本来想建个小号回怼她们的,可是又没什么立场,也没有反驳的证据,但我是相信褚费不可能是那样的人。” 邹昕格是气愤,她虽然不怎么了解褚费,但是从小学和这几天的相处看来,褚费根本不是她们说的那样不堪:“你不关注论坛,自然也不知道,我也是刚登陆才看到的。” 解语蜜说:“他的成绩是真的,他从小对学习就很努力的,他也从来不会欺负人。” 她的难过胜过了生气,她心疼了这个人,原来他在黎城真的不好过。 以前,褚阿姨和她说过,黎城是一个风景很好的地方,安静,不像双城这样热烈喧嚣。 现在,她终于知道,黎城可能确实风景好,可其它地方却没有。 那个不为人知的角落,也有蝼蚁在攀爬,安家。 不管生活在哪里,都要去适应,去习惯。 没办法改变它,那就顺应它。 最终的目的,是别让泥泞的手,触碰到自己。 褚费做到了。 因为,五年后的褚费,依然腰背挺直,不惧任何事物,眉眼如初,和他们都不一样。 早自习前十分钟。 解语蜜感觉后边有人搬凳子的声音,她回头。 他笑,声音是早晨带出来的清哑:“早。”洁白的牙齿整整齐齐,脖子中间的喉结上下滚动。 班里还是乌压压一片,他的眉毛,像极了成熟男人的沉稳与禁欲,刺破了她的防线,又无比的灼眼。 “早。”她不敢多看。 怕犯罪。 她转回。 早自习结束,八点钟,开始考试。 位置隔开,一人一位,两名老师轮流在前后监考,窗户开着,窗帘时不时的跳个舞,教室里只有翻试卷的声音。 指针划到九点半。 第一科语文考试结束。 “给。” 是一支修剪整齐的铅笔。 “谢谢。”解语蜜看着褚费笑了笑。 刚下课有人不小心把解语蜜的铅笔碰到了地上,铅断了,她还想一会儿怎么涂答题卡,面前就多出一支铅笔。 这次月考是分班考试,邹昕格和张景被分到五班考试,解语蜜坐在第一排二位,靠窗。 褚费则是第四排五位,挨着墙。 到也能看见她。 星期四上午,最后一科结束。 中午放学,邹昕格和解语蜜在超市挑水果。 “蜜蜜,这论坛上面多出一个褚费的忠实粉丝哎。” 班级里不让用手机,玩的话也是偷偷摸摸的,要是被主任发现了就会被没收,出了学校,她手机不离手,时不时的就看看qq空间和论坛上的帖子。 解语蜜挑了几个橘子放在袋子里,闻声应了声:“是么。” 邹昕格看的认真:“我去,她好像认识褚费一样,就是陈述,也不回怼,怎么觉得这人有点优雅呢!” 邹昕格停下拿草莓的手,神情突然变的惊讶,看着解语蜜一脸镇定的样子:“这人,”她咽了下口水,把话说完:“不会是你吧?” “啊。”她又应了声。 “不是不是,你你你!” 邹昕格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瘦瘦小小一脸乖巧的解语蜜,在她的印象里,解语蜜从来不会在公开场合发表过任何评价和言论。 “你知不知道,你的id要是暴露了,你会被骂的很惨。” 之前高一上半年刚开学不久,就有一个她们班级的女生被网曝,转发最多的就是qq空间的一条动态,女生的信息在上面一条条列开,之后就是一串很长很长的一页辱骂她的话,都是莫须有的事,也有很多人知道女生不坏,还有一些根本不了解女生的人,也都纷纷跟风点赞,评论,转发。 发表qq动态的人是万恒宇朋友的女朋友,那时候因为那男生喜欢过谭惜,他女朋友就和几人一起把谭惜推向舆论和嘲讽中。 解语蜜只知道无法承受别人的骚扰而转班,可她不知道的是在网络这个可以广泛传播的时代,谭惜,变成了被网曝者。 有人陷入泥潭,有人会去庆幸那不是自己,可就是存在那么一些人,还恨不得用脚把拼命呼救的人踢下去。 人们知道这个世界的黑暗面,或许也有人心甘情愿的选择站在那里。 坏人好当么? 可坏人会让你快乐。 麻木的灵魂最喜欢的就是那痛苦的遭遇。 所以选择当坏人,你就真的变成了坏人。 伤害过的人,弥补不了;说过的话,也收不回来。 心是自己操控的,灵魂糜烂了,人也就变得面目全非。 …… “小猫咪变成大老虎开始咬人了啊。”邹昕格感叹。 她们站在风扇下,三片叶子在她们头顶旋转,像风车摆动着它的扇子,凉风驱赶了身上的燥热。 “褚费不在意,但也会受到影响,话说回来,不管他怎样不在乎,也是和我们一样是十五六岁的少年,遭受言语攻击和不切实际的评价还是会难过的。” 邹昕格笑嘻嘻的说:“所以你就特意建一个号来保护他!” 她声音轻而柔:“我太渺小了,起不到什么作用,但是我做不到什么也没发生,他看上去一点事也没有,我反而就很心疼他。” “哎呦,你什么时候对一个男生这么在意了?” “他是褚费啊。” “褚费就不是男生吗?” “他不一样。” “啧啧啧,我有预感!” “什么?” “你们俩…” 欢迎光临—— 门口有人进来。 解语蜜也挑了点草莓,问邹昕格买完了没有,没人回,解语蜜偏头看她,随着邹昕格的视线,徐泽牵着一个女生的手进了零食区。 “昕格。”解语蜜叫她。 邹昕格缓缓收回视线,有点闷闷的。 邹昕格放下拿好的水果,看解语蜜,嘴巴委委屈屈,像是小孩子在求安慰,要不然就要哭了。 一看这架势,解语蜜顿时知道了怎么回事,女生之间的你一眼,就会秒懂那种微妙的东西。 解语蜜轻声哄着:“我们回去吧。” 邹昕格像是迈不动步子一样,僵硬的不知该怎么好。 解语蜜轻抚了下邹昕格的头,看邹昕格难过的样子,解语蜜也心疼。 原来徐泽就是邹昕格暗恋的男生。 解语蜜牵过邹昕格的手,等平复好心情,解语蜜叫她不要回头看。 她真的没有回头。 之前听姜凉的室友说起过徐泽这个人,邹昕格就竖着耳朵听着。 姜凉的室友说她和徐泽之前是一个初中的,他人还行,就是身边的人比较爱装,徐泽但是没像他们那样装模作样欺负人,她们也不是一个班,再多的她也不知道了。 那时候邹昕格对徐泽只是好奇,因为徐泽的长相她很喜欢,准的来说就是对徐泽的外貌一见钟情了。 徐泽好看吗? 可从来没听任何一个人说徐泽这个人帅,也就是很普通的一个人。 可是,却惊艳了邹昕格三年。 也只有三年。 在五年后的一天,姜凉突然听说邹昕格和徐泽分手的事情,姜凉差点没吐血。 “你和徐泽交往过?还分手了!” 姜凉从沙发上噌的一下跳起来,满脸的不可思议。 “嗯。”邹昕格没理她的过分举动。 姜凉转看一旁怀着孕肚的解语蜜,后者点点头。 “你怎么还和他在一起过啊?他追的你?”姜凉彻底坐不住了。 邹昕格轻描淡写的一句:“他怎么可能追人,是我表的白。” 可能邹昕格的性格就是这样,她觉得女生追她喜欢的男生挺正常的。 凭什么男生追女生就是浪漫,女生追男生就是丢面子。 表白和追人对她而言是用了同样的勇气。 对于追人,邹昕格觉得不是每天跟着喜欢的人后面跑才算,对于她这种没谈过恋爱的女生来说,表白当然也算。 虽然只是偷偷的告诉他,那也是邹昕格这辈子所积攒的所有的勇气了。 她迈出了九十九步,是她这辈子用过的所有的勇气对他表白。 他同意了。 他们也在一起过。 但,也只是在一起过。 不管多年后想起他们对她的伤害,她也没再像高三那年的难过。 她不知道自己多久才会释怀,自己明明那样恨过的人,为什么还是忘不掉。 后来她知道,那种忘不掉,只是对那段感情的不甘。 她放得下,只是喜欢的太深刻了。 在十七岁那年,少女的悸动早已在内心生根发芽,是还未盛开就已经凋零的花。 岁月会告诉你,那年青春时吹过的风,可以后悔,但绝对不可以遗憾。 高一这年,邹昕格第一次看见徐泽和他的女朋友在一起时,她只是有点伤心和难过,没有太多影响她的因素,之后,睡了一觉,她就又回来了。 周五下午第一节自习课。 从昨天到今天下午的卷子,都已经发到了手里。 解语蜜看着71分的数学卷子闷闷的在那里修改,邹昕格安慰了两句,也没办法,她的数学也才刚及格。 下午的放学铃声打响。 教室陆陆续续的人走了出去,邹昕格把一个小熊饼干放在了解语蜜书桌上,之后拍了拍她的头,说她妈妈来接她,先走了。 卷子是褚费发的,他知道解语蜜因为什么闷闷不乐,张景走之前拍了下褚费,又看了眼解语蜜。 示意褚费到他表现的时候了。 褚费轻笑:“你可以走了。” 等到班里只剩下他们俩,解语蜜背上书包起身,回头看到褚费还在,有点惊讶。 褚费坐在凳子上,靠着椅背,修长的两条腿规矩地摆放在那,样子是很少见的禁欲,干净利落的短发,皮肤是真的白,脸、脖子、还有手,解语蜜有点小羡慕,他两只手指交叉在一起随意地放在身前。 解语蜜回过神,紧了紧手里的书包袋子。 咋还有点不好意思了呢? 她看了眼还未关上的窗户,风从外面吹过,楼下有停自行车的地方,自行车被人骑走,车铃响了几声,还有树上飘荡的树叶沙沙作响。 那时,他们认识的时候,才八岁。 她在办公室门口,看到了一个沉默少语的少年,她以为少年不屑和她做朋友。 没想到,他先开口。 ——你好,我叫褚费。 男孩身板挺直,长相干净,但有点落寞,眼尾处总是带着一丝黯淡,让她很想去触碰。 而现在,那一处黯淡消失了。 眉眼处也多了几许俊逸,眼皮内双,更显得这个人冷峭不羁。 原来褚费不仅温柔,长的这样一张风致的脸。 “你怎么还没走啊。”解语蜜问。 “你不也是。” 她别扭的看向别处,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褚费像变了一个人。 还是说,褚费没有变,而是她对褚费的感情变了? “怎么了?”褚费看她心事重重。 “没。”她看他。 “一起去看看梦彩?”他身体往前靠了靠,手搭在桌子上。 “好啊。” 褚费起身,站在她旁边,走了两步,解语蜜不小心碰到褚费一侧的胳膊,她赶紧往旁边靠了靠,心莫名的噗噗噗跳个不停,她小心翼翼的呼了口气。 褚费俯下头,看到的是解语蜜躲他的动作,脸上忽地没了表情。 她抬头看他:“我去告诉一下我哥。” “不用,我给他发了短信。”褚费一手插兜,另一只手抬起解语蜜身后的书包:“带这么多的书看的完吗?” “我要多看一些学习资料,再多做一些试卷,提升一下我坎坷的数学成绩。” 他说:“去店里我给你看看你这次的卷子,顺便给你补习一下。” 她惊喜:“太好了。” 褚费的成绩她是知道的,有褚费给她补习,她的数学可能还有救。 第 28章 第二十八章 从校园出来,两人沿着马路拐了两个弯之后来到了喵主花园。 褚蔓如今天不在,出差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这里雇了两个人,一个人打理屋子,一人照看店里的小动物。 梦彩的猫窝在褚蔓如的办公室,虽说是办公室,但是布置的非常精致和温馨,办公室分两个区域,进来可以看到办公桌和一排书架,还有一排摆放的红酒、花瓶,隔着一张挂着油画的墙壁,里面就是和外面截然不同的样子,蓝白色的沙发还有可可爱爱的小装饰,三个夹角各放上一个猫爬架,底下的玩具也不少。 这就是解语蜜第一次来就被这个地方吸引住的原因。 解语蜜把书包放下,转身和褚费往梦彩的猫窝走去。 梦彩还是那副高傲可爱的模样,规规矩矩地像个球儿,看到两人后半眯着的圆滚滚的大眼睛眨了眨,忽而叫了一声,解语蜜蹲下,梦彩撒着娇,蹭着她手心。 解语蜜第一次见梦彩那时,它才一个多月,也是胖乎乎的,这会儿都已经有两个它大了,解语蜜顺势把梦彩抱在怀里,轻抚着它柔软的猫毛。 “梦彩年纪已经是中年了。”她陈述,语气是温柔的,带着点严肃。 “嗯,”褚费在梦彩的头上摸了摸:“那也是可爱的。” 外面的亮光从窗户上透进来,屋里有一扇门通向外面,一侧是家用玻璃装修的,所以房间里看上去亮通通的。 过了几分钟,解语蜜把梦彩放下,一旁的金毛不在,可能让照顾它们的阿姨放出去溜了。 两人坐在桌子前,解语蜜把试卷拿出来,摆好,放在褚费面前,又递了支笔给褚费。 褚费认真的检查,他手里的是一支摁动笔,笔尖在里头,他拿着笔划过每一道题。 五分钟后。 试卷上几处用红笔圈出来,还有三个填空题和大题旁边都写了几行的解题思路,计算题解语蜜倒是只错了一个。 他手指修长,骨节分明,他的白渗透在他每一处露出来的皮肤,指甲修剪的干净整齐,是略有弧度的形状。 他按了下笔帽,笔尖瞬间弹了回去,他把试卷还给解语蜜。 “我标记的都是你马虎落下的小知识点,大题的话,我给你找一些题型相符的,之后多练练就没问题了。” 解语蜜点了点头,拿出草稿纸把错的题又做了一遍,褚费列出来的步骤很详细,浅显易懂。 褚费在书架上拿了一本书,重新坐回。 期间,有一道证明题她问了褚费一次,褚费用笔在图形上划了条线,解语蜜豁然贯通。 月考的试卷周一上课老师也会讲,只是先做出来就会更好的理解,卷子讲完,也基本上掌握了要领和公式,天色还早,两人去橙堡买了一套专门练题型的数学试卷,书店的人这会儿比以往的多一些,也依然安静。 他们坐在之前那株常春藤旁边,植物从根源处生长,它的茎搭落在桌子的一角,绿叶浓密,先端渐尖,花枝上的叶青带着几许微香。 褚费手里拿着两套数学卷子,两个人一人一套,计时六十分钟,比平常考试少了一半的时间,褚费说,不在于做了多少,在于做的准确。 时间很快,一到时间,两人放下笔,之后是对答案。 褚费做题比较稳,速度快,时间快结束时最后一道大题已经求到第二问了。解语蜜则是磨磨蹭蹭的做到第一道大题。 褚费的正确率百分之百,做完的题都是对的,解语蜜错了两道选择和两道填空,还好不是刚补习的题型,褚费把公式和步骤一一列开,这回的题比较难,她琢磨了一会儿还是没看懂,褚费坐在她对面,问题是时候两人都不方便,她去看褚费手里的卷子还要摊到桌子中间,索性解语蜜和褚费坐在一起,两人旁边都是有多出来的椅子,解语蜜抬头,说:“我去你那里坐吧,桌子太长了。” 褚费也不知怎的,突然后背紧了紧,他放下卷子,往里面坐了坐,解语蜜拿着卷子坐了过来。 解语蜜又往他这里靠了靠,把卷子放在两人中间:“褚费,这道题。” 她指尖按在一道填空题上,那只小手皙白纤细,在褚费的视线里,解语蜜盯着试卷,她把手拿开,又拿出一支笔攥在手里。 他别开脸,开始讲题。 当解语蜜说要坐过来的时候,褚费只有一个念头。 她应该可能会不小心触碰到他吧。 店里音乐舒缓,让人放松轻盈,而此时,褚费没能像刚才那样的贯注认真,那个念头一出来,他就燥得慌。 落日剩下最后一抹惊鸿,风也变得狭长透爽,少女的发丝被吹的晃了晃,白皙无瑕的脸上带点婴儿肥,少女似是听懂了,轻点了下头。 残阳彻底淡漠,最后那道柔光把她的眼尾拉长,眼眉浅淡,她抿了抿唇,像是在想题,牙齿不自觉地咬了下嘴唇,本就小巧玲珑的两瓣薄唇,此时变得更加红润,她的舌尖探出,舔了下那处被咬了的嫩肉。 突然‘啪’的一声,笔从褚费的手中滑落,砸在了桌面上。 解语蜜睫毛轻轻颤了颤,眼睛从试卷上挪开,视线落在褚费的脸上,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褚费轻咳了声,他起身,道:“去卫生间。” 解语蜜反应过来,站起身往出走,褚费出去后,她又坐了回去。 …… 卫生间里。 水龙头开到最大,‘哗哗’的水流声在窄小的空间里被无尽的放大,他捧着水洗了两把脸,他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水珠瞬间滑落脖颈,领口也半湿着,镜子里的褚费眼神变得隐忍克制,额角处的青筋清晰可见,喉结上下滚动。 他浑身都是紧绷的。 他深吸了口气,转身随便打开一个单间就走了进去。 他不敢动,手杵在墙上,耳尖早已烫的发红。 脑海里环绕着女孩儿伸出的一小节潋滟柔软的粉舌。 脸上还未干的水珠混合着刚刚冒出来的汗一滴一滴落在了地上,他脑海里全部都是那张洁白如雪的脸,意识开始模糊…… 褚费回来时坐在了对面。 解语蜜没察觉褚费有哪里不对劲,在那里专心致志的把错题又仔细的琢磨了一遍。 她抬眼看过去,和他说:“回来了。” 褚费不自在的眼角跳动了下,他看着解语蜜认真做题的样子,就挪不开视线,他两手交叉放在桌子上,不好意思的看向窗外。 解语蜜放下手里的笔,他呼了口气,问:“做完了吗?” “嗯,我们回去吧。”说话时有一根发丝被抿进嘴里,她捋了捋了额前的碎发,头发被拯救出来。 罪恶的念头挥之不去,却无人把他拯救出来。 褚费成熟的早,当身体出现了以前从没经历过的反应时,他的第一个幻想就是忆如往昔时解语蜜的模样。 身体的反应让他无法控制,起初他克制自己不去想她,他总觉得这样很龌龊,更不想冒犯他的女孩,可是,在他八岁那年,他就已经认定她是他褚费的。 把卷子收拾完,她背上书包,看了一眼茎叶已经长的很长的常春藤:“那个心形的叶片还在我的笔记本里。” 闻声,他也看了过去。 那盆绿植沐浴在阳光下,狂烈,顽强,这么多年依然青涩而富有生命力,随着微风摇曳轻摆,仿佛和他们一样,一点点长大了。 他们走出橙堡,外面慢慢黯淡了不少,两人仍并排走着,褚费喜欢拎她背后的书包袋子,解语蜜总是笑盈盈的,露出的两个梨涡很漂亮。 街边一侧是铺满砖头的隔道,沿着街边都是凸起整齐的砖块,不高,解语蜜踩在上面,走的比较慢,褚费就跟在挨着街边的一侧。 要是别人在,解语蜜不会做这么幼稚的事情,她刚复习完,感觉人都轻松了许多,身边的人是褚费,所以她很放松。 拐了一个弯就没有之前凸起的砖头了,重新走在平整的小路上,才注意街上的行人也不少。 各色小吃店在十米开外,味道就已经伴着微风四溢飘荡在人群中。 身旁的女孩步子轻盈,不出声的时候褚费总是不现实她就在自己身边。 “想吃什么?”褚费看了一眼她被风吹起的碎发。 她想了想,指着前面一家的老旧招牌:“生煎!” “好。” —— 解语蜜的发丝偏软,碎头发看上去倒是不怎么太乱,阳光洒下照向她每一根发丝间,头发就变了颜色。 路还是那条路,只不过每当走过街口的指示灯旁,好巧不巧他的身旁会有喜欢散着轻柔头发的女孩儿,这时,褚费总觉得他的身份就不一样了。 等一个人很难吗?也许吧,不过,褚费有的是时间。 他们现在要去吃生煎,她看上去很喜欢,那他就喜欢。 告白是对于某一瞬间的浪漫,但他不想只是那个时候,他不想他们的浪漫是短暂的,他想她永远钟于春雨谢幕,仲夏独寄,秋变万化,玄冬皆暮。 褚费只知道,喜欢不是随随便便的。 他想赤诚永不停歇。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这是家开了二十几年的老店,里面的座位不是很多,客人也基本上都是买完回去吃,新老顾客时常回顾,解语蜜吃上的第一口就停不下来,是真的好吃,不腻,里面的汤汁液是生煎的精华,嘴巴蹭上了点汤汁儿,红透透的,仿佛涂了润唇膏。 桌旁那一小碗醋被她蘸的见了底,褚费不动声色的把自己没动过的醋换了过来。 双城的百陆巷比较偏向古色田园,画风朴素却不淡雅。 店外面有店主放的几张桌椅,不管是什么季节,都有人在那里就餐,街上不喧哗,店内却忙得不行,灯红酒绿的夜里,要到晚上十一点才闭店。 吃完饭,两人从店里出来,顺着街道往里走不一会儿就能到家了,褚费家在反方向,她抬头看他:“离得不远,我自己回去就好。” 这会儿的天对褚费来说不是很亮,虽说从这条街有一会儿拐个弯就能到她家,但是他还是想饭后的一丝丝时间里,能和她一起走一走。 “回家也是一个人,和你一起走走吧。” 开口时声音清哑,带着孤冷的质感,但对她说过的每一句话一样,温柔且平缓,下颚骨削瘦带有锋利感,是那样干净的一个男孩。 那个黯淡无光的夜里,满是白霜积雪的心早已被压的喘不过气,但还是硬生生的活了过来,拼命的呼吸着,仿佛要从死神的手里挣脱开,最后,他真的逃出来了。 解语蜜始终没能从褚费真的回来醒过神,她本应该告诉自己褚费回来自己是高兴的,最多也只是高兴的,可是脑子里始终像有线团在胡乱的缠绕,弄的她心里乱糟糟的,她和褚费之间就像有了某种纤细锐利的银针,仿佛彼此一动,就会相互受伤。 她抬头望他的时候,他也在偏头凝望着她。 她想,他刚刚说的是一个人,难道褚费的妈妈没有搬过来么?她看过去的眼神低落了下来,她迟疑不决,她知道这次回来褚费没有回他原来的家,褚费看出他的纠结,想问却怕伤到他,他看着她,鼻息间发出一声笑来,在那里不知在想什么的解语蜜微微有点弓着背,他顺势用拎着她手包袋子的手拍了拍她的后脑勺。 “不要驼背。” 她直起身,头却低的更深,褚费看不到她的表情,真的很想去牵她的手,他好像看着她走路和看护她没两样,他把拎袋往上拎了拎,示意她看过来,“想问什么?嗯?” 她想去了解他,关心他,于是她问出了口:“你现在,是一个人住吗?” 他们的步伐明显慢了一点,两人眼神交汇,解语蜜的问题像是一句很平常的问话,他微笑着回答:“嗯。” 他放下手里的书包袋子,轻轻揉了揉她蓬松柔顺的头发,却像是在安慰她一样。 小姑娘的心事都写在了脸上,白净的的外表下还夹杂着小心翼翼。 “我妈还在黎城上班,她身体不好,黎城水土养人,我就没让她过来。” 听了他的话,解语蜜不仅没有安心,反而增添了对他的心疼。 沿着砖路往前走,北方的夜风总会让人感觉清爽,不管是夏天或是冬天,燥热或是寒冽,永远都是向着一个方向一闪而过。 她抬眸,褚费在她眼里看到了星辰:“放假了我能去找你吗?” 她试图找回两个人曾经的时光,没有不能说的话,喜欢彼此喜欢的所有。 小时候,她听过一句话,‘知己知彼’,她潜意识里觉得褚费就是她的知己,从容硬朗的少年,让她忍不住去欣赏。 他两手插在裤兜里,步子明显慢了许多,和他的两条大长腿显然不符,闻言,他低头看她头顶的漩涡儿,黝黑浓密的发丝挡住了她若隐若现的轮廓,稍微会露出清透的鼻尖和尖尖的下巴,他说:“为什么要放假?你什么时候想找我都可以。” 她睫毛像两只会飞的鸟儿,呼扇呼扇的,开心时,左边的梨涡比较明显。 高一这一年的学业还不是很重,但是因为这一次的考试,糟糕的数学分让解语蜜发愁,从小她就在学习方面一直都很努力,因此成绩自然也会有相应的回报,这学期结束开学就是高二,很快就要分文理科,还有点盲目的状态,数学没考好,她就疯狂的补习知识点、刷题,她对于学习很敏感,她想,要学就要把东西学会,不浪费时间和精力,这样才有成就感。 所以,解语蜜养成了一个习惯,下午放学回到家吃完饭,拿出课本是必修课,就譬如这几日,生怕自己的数学就止步在此了,回家的速度都提升了不少,可这回她很想慢一点走,不去想让她绞尽脑汁的数学题,此时的放松让她不想就这么快的消失,她萌生出自己从未有过的东西,如果是以前,她会很自然的和褚费走过铺满整齐石砖的街道,而现在,仿佛并肩行走都会生成了一种暧昧来。 这种感觉似乎是某个瞬间变化的,思绪忽然回来,那应该是五年后的第一次相见,她有点懂得那是什么了,想到这,她望向褚费,他头发挺短的,发质很硬,眉峰内敛,眉尾含蓄,清风拂上,是那样静态而又热烈。 这一刻他窥探到心跳的另一面,是挚的超越。 小区的几户人家都开着窗户,许是家里晚饭吃的晚,星蹦能闻到炒菜的香味,街道很安静,两个人像是都在想着事情。 日落后的晚霞在山的西面很快归于半圆,暖橘色的光线像缓慢缩小的点,直到彻底被山头淹没。 两人还没缓过来,就又听见小区那里有人叫喊的声音,他们抬头去找声音的来处。 一盆绿植随着抛物线的弧度重重的砸出了阳台外,花盆在离两人十米左右的地方摔得粉碎,紧接着楼上的一扇窗户‘哐当’一声被猛烈的推开,伴随着争吵声,一个女人被狠狠的按在那里,半个身子都悬在窗沿,十分惊险。 从听到第一次的吵闹声时,褚费下意识就把解语蜜往自己身后拉了拉,平时一起走,褚费习惯在她后面走,这样她就会一直在他的视线里。 眼睛扫过去,五楼的样子,窗户很小,应该是在厨房的位置,女人拼命的呼喊救命,气息越来越薄弱,但还是拼命的反抗着,不一会儿声音就引起了邻居的注意,纷纷从屋里出来,聚集了很多的人,一个个仰着头,唠着闲话。 “哎呀,这是干什么呢,多危险哪!” “这家人搬来不久,早先我看都挺好的俩人,我就住他家对门,刚搬过来还给我们送了好多家里的特产,真没想到啊。” “别看,我送你回家。”褚费拉过她的手,往旁边靠了靠,准备领着她回去。 这会儿的人还不是很多,但一个个站在道的中央,谁也没料到会有人跑过来,解语蜜也是,一个背着书包的女生冲进人群疯了一样跑过来,解语蜜被撞了下后肩膀,她稍微侧了下身子,愣了愣,褚费紧张的问她有没有事。 她只感觉那个书包很眼熟,但是一时间她想不起来了。褚费那旁的人确实都是四五十岁的年纪的人,但解语蜜旁边却可以过去一个像解语蜜那样身材瘦小的女生,褚费去看那个身影的时候,已经不见了。 两人从人群后沿着橙红色石砖的墙壁走,解语蜜身高刚一米六,从这里绕过去,不仅看不到楼上令人心惊胆战的画面,还能躲避从天上抛下来的东西。 这片小区是单独的住户,每一家几乎最高的楼层只有三楼,这地段的建筑都是十几年前修建的,刚才经过的那两座楼层是新建的,才两三年,那里的住户最多才住了一两年,这会儿要是真出了人命,恐怕以后没人会住了。 他们显然都加快了脚步,彼此心里都知道刚才那惊险的时刻——那女人随时都可以掉下来,解语蜜身上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浑身血液都为之颤抖,到家这一小段路有点上坡,绿叶浓密的梧桐树只有解语蜜家大门前种着一棵,解语蜜把它当作一个记号,小时候迷路了也可以找到家。 “怕了?”他稍微晃动她的肩膀让她看自己,“回去把作业写了,我一会儿给你打电话。”他的眼神是那样的坚定,解语蜜下意识的就答应了,他松开手,解语蜜僵住的瞳孔才放松下来,眨了两下眼睛,没有动,开门声从里面响起,江淮茵从里面出来,把垃圾扔进了橘色的回收垃圾箱里。 三人同时看过来,江淮茵明显愣了一下,以为解语蜜今天回来晚些可能和顾暗在一起,解语蜜诺诺的叫了声:“阿姨,我回来了。” “好,我还以为你哥又捞你去看他打球。”她往前走了两步,一米八几的小伙子让她不注意都难,她笑容温和慈蔼,见到这样的家长一点也不觉得紧张,褚费的眉眼间也舒缓了不少,像个家长眼里十分优秀的小伙子,笔直的背,让人仰头的身高,风儿吹动他的头发,灿烂又阳光,让人赏心悦目。 “这是褚费吧,都长这么高了!”这几年褚费的面貌似乎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只是轮廓线条明显了,褪去了年少时圆嫩的皮肤和那双比现在略大些的眼睛,而现在,一双几乎一模一样的眼睛带着内双,更显得他的成熟蕴藉。 “阿姨,您好。”他礼貌的和江淮茵问好。 三分钟后。 褚费坐在沙发上,屋内布置的很温馨,和他以前来的时候格调稍微变动了一点,看着比之前多了不一样的风格,解语蜜也在一旁坐着,江淮茵拿着装着白开水的透明小壶,微笑着坐在了两人对面,一边倒水一边和褚费说:“褚费啊,这么多年还和小时候长的一样,阿姨一眼就认出来了。” 一听到这么多年,他下意识的去看一旁的解语蜜,让他担心的事没有发生,解语蜜露出浅浅的梨涡,也看着他,他转过来,回道:“嗯,样子确实没怎么变。” “说实话,阿姨一看见你就很喜欢,我记得你学习不错,小时候经常和蜜蜜一起做作业,”突然想起顾暗来,她叹了口气,语气明显变得嫌弃起来,“哎呦,小时候我家暗暗就不喜欢去她褚阿姨那,”她看了一眼解语蜜继续说:“不喜欢学习,就知道打球了。” “哥学习也挺好的。”解语蜜帮着顾暗讨回点面子。 “那小子还算聪明,喜欢篮球也算是他的爱好了。”江淮茵虽是说顾暗不怎么太注重文化课,但还是支持他喜欢的爱好的。 褚费没有逗留多长时间便走了,临走时江淮茵很是热情的让他没事就来玩,他笑着答应了。 回去的路上经过橘红色的砖墙,那里的人已经都散了,那户楼的窗户也死死的关着,像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 第 30章 第三十章 晚上洗完澡,解语蜜在浴室里吹头发,等到吹风机略大的声音停止,她稍微梳了几下头发就走了出去,她坐在书桌前,把刚写好的作业整理好放进书包里,之后就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以往她洗完澡就会按时睡觉,她不喜欢熬夜,此时她在回想今天下午那个不小心撞到她的女生。 解语蜜在记忆方面有那么时候是很好的,尤其她不近视,只要认识,她一看一个准,有时候走在路上,碰到熟悉的人,差不多都是她先看到的对方,她不善于观察,只是眼神好一点罢了。 所以,她真觉得那个背着书包的背影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但是就是想不起来。 让她有点不安的,是今天发生的事,那不像是一件仅仅的家庭琐事,还有那个女孩,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 次日早自习,邹昕格qq消息列表里收到系统通知,她点开,出现一个粉红色的小蛋糕,上面有好友的名字,显示张景还有一个月过生日,她把消息删除,下课的时候问张景:“张景,下个月你生日啊?” 张景正低头玩着手机,听见邹昕格叫他,抬头看过来,反应了两秒,点了点头,笑着说:“你怎么知道我生日的?” 邹昕格晃了晃手机,说:“qq消息里弹出来的。” “我还以为你记得我生日呢。”张景看着她,意味深长的笑着说。 邹昕格翻了个白眼。 一旁,褚费翻了一下试卷,扫了一眼大致的解析,盖好笔帽,看着解语蜜的后脑勺,抬手揉了一下,解语蜜停下写字的手,同一时间回头去看揉她脑袋的人,就装上了褚费带着笑意的模样——风流蕴藉。 解语蜜那时候看到的,就是一张风流蕴藉的脸,她越发的仰慕这个人了,优秀到让她觉得,认识他,是她的幸运。 “蜜蜜,你这是就叫光明正大看帅哥吗?”邹昕格憨笑。 解语蜜也有点不好意思,她挪开视线,忍不住跟着一起笑,诚实的说:“真的很好看。” 张景也笑了,偏头去看一直忍着笑的同桌,和解语蜜说:“觉得好看就把他给收了,要不然总惹桃花。” 解语蜜被他这么一说,更不好意思了,就想拉着邹昕格转回去,没想到褚费叫住了她。 “过来。”褚费抿着下唇,轻轻用舌头划过,是甜的。 可能是淀粉酶的作用,但都不重要。 解语蜜挠了挠头,去看褚费桌子上的试卷。 褚费看见她故意不去看自己,有点想去捏她的脸,不过,要是真捏了,他还真想看看她是什么表情。 他看着她乖巧的脑瓜顶,“不错,这次选择天空都对了。” 解语蜜看见试卷上面,姓名后面的横线上写着小蜜蜂三个字,她抬头,抿了抿嘴,没问,又继续看题。 “不是,你们女生是都喜欢我同桌这款的吗?我这样的怎么就没人惦记呢?”张景一本正经的疑惑。 “你?没人惦记?”邹昕格轻笑,“十四班那位你现在去走廊八成还能来个偶遇。” “欸,我没说这个。”张景笑笑。 “不是,张景你和十四班那位咋还分了呢?”后桌王舒果把刚买回来的饮料放在桌子上,说道:“我刚还在走廊看见她了。” 走廊一左一右隔着1—9班和10—19班,她们4班在左侧,14班自然就在右侧,厕所和水房两边都有,听说女生正追着张景,所以一览了然,女生就是来这里制造偶遇的。 “不合适,就分了呗。”张景无所谓的笑笑。 王舒果没说什么,拧了一下瓶盖没拧开,可能太过用力,手有些疼,张景没多想,看她没拧开,就问她道:“我帮你吧。” 王舒果点点头,张景拿过饮料,手上用了点力就打开了,他把饮料递了过去,王舒果道了声谢,张景笑笑转了回去。 邹昕格正扒拉着手机,张景踢了下她的凳子,邹昕格回头看他。 张景正色问邹昕格,“我帅吗?” 邹昕格不带表情的说:“你是对帅有什么误解吗?” “人家解语蜜都说褚费好看,你就不能也夸夸你后桌吗?”张景故作伤心的模样。 邹昕格一脸认真加叹息,“这哪跟哪啊,人家是青梅竹马打情骂俏,我跟你就是相互怼损互相看不惯,我为什么要违背自己的内心,说一些让我反胃的话?” “也就你这么以为,我可抢手了。”张景扬起自信的笑容。 此时被称作青梅竹马打情骂俏的两人一起非常默契的没搭理他们两个。 晚上放学前,老师组织同学串位置,每个小组六人,从第一组开始,再往后挪动一组,后面的自然就要到前面去坐,基本上大家都是搬桌子,有很少数的人去整理书去来回折腾。 解语蜜和邹昕格整理完书桌上易碎的东西后,打算一起把桌子搬到道中间第二排的位置。 不过这会儿收拾东西的人比较多,张景往她们这里扔过来两个貌似虫子之类的玩具,解语蜜接住后,一脸的嫌弃,邹昕格则是吓得没了形象,反射性的尖叫了一声,不小心碰到了人,她急忙用手扶住桌子,另一只手还在捂着胸口,根本没时间收拾在那里狂笑不止的始作俑者。 “没事吧?” 邹昕格听声音立马站直身体,这才想起刚才自己的失态,她管理好表情,去看身后的人。 作为一名优秀的装逼少女,邹昕格自认为很淑女的说道:“不好意思。” 徐泽笑笑,问道:“没磕到哪吧?” 邹昕格没觉得自己是特殊的那个,但是她很想自己就是那个特别的,她想和他开玩笑,委屈的指着自己的小腿和他说:刚才碰到桌腿了,说到这,她会忍不住想哭。只不过这都是她在他话音刚落的一瞬间里的切想,她当然还是那个打不到的小强,没有委屈,也不会哭,所以她对他说:“没有。” 难道说了,他就会安慰她吗? 邹昕格想,如果真的会,她也只知道逃跑。 晚上在家吃完饭,回到房间和解语蜜qq聊到学校小卖铺卖的火爆的假虫子,她才依稀想起来,那时候她被假虫子吓到,解语蜜一直在旁边问她有没有事,那时候她像是失聪了一样,什么也听不见,只不过后来她才有些印象,不过一会儿就忘没了。 邹昕格穿着睡衣在床上滚了一圈,把自己裹进被子里笑了半天。 那为什么她偏偏就听见了徐泽的声音呢? 高一刚开学的时候,谭惜和几个女生在一起聊天,邹昕格也在其中,只不过那时候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再认真去听八卦,零零散散的被她的左耳朵吸收,在快速的被右耳朵消化,以至于她是最不精通八卦消息的,不过,她自认为这样比较清闲,虽然啥也不知道,不过过得开心就可以了。 可是后来,她觉得那样就是傻,全世界都知道,她什么也不知道,只有她像个傻子一样还在为不值得的事而努力。 第二天早晨,邹昕格起来晚了,到客厅的时候给自己倒了杯水喝,抬眼扫了一眼厨房,一点动静都没有,有些奇怪,平常这时候奶奶都会叫她起床,虽然有时候奶奶会故意晚几分钟叫她,想让她多睡会儿,这时候八成也在厨房的,她放下水杯,叫了一声:“奶奶?” 邹昕格推开房间门,邹奶奶正起身去拿药,邹昕格紧忙去扶住奶奶,“您先坐下。” 她把药倒在手心,又接了杯水让奶奶把药吃了。 “没事,突然有些晕,孙女,不用担心,”奶奶强行露出微笑来安慰一脸紧张的邹昕格,奶奶声音温柔:“不害怕。” 邹昕格给邹奶奶顺背,说道:“奶奶,先去医院吧,你这样我不放心。” 邹奶奶看样子头疼的厉害,可怕耽误孙女的课程,最后还是没拗过自己孙女的劝导,只好同意去医院。 邹昕格赶紧收拾好东西领着邹奶奶去医院,路上她给班主任请了假,挂了电话,她看着身旁的奶奶,嘱咐司机道:“叔叔,我奶奶有些晕车,您慢点开。” “好的,你们放心,咱们就去最近的医院,没几分钟就到了。” …… 一早,学生刚来学校,班里的人开始小声唠嗑,早自习前,解语蜜看着桌子的另一半的人竟然还没来,她回头,刚好后面的两人也看了过来,她叹了口气。 她也没什么事,班里除了自己之前和邹昕格是邻居,别人可能都不知道她家在哪里,问也是白问,于是她转了回去。 还没等她完全转过去,张景一副憋了八辈子怨气似的说:“欸,太过分了,”解语蜜听声音回过头,一脸懵的看着张景,张景像个怨妇,“看褚费的时候微微一笑,看我就叹气,有点打击自信心了啊。” 解语蜜反应过来赶紧解释道:“没有啊,我是在想事情,没有看你叹气。” 张景一脸你说谎我不信的表情。 “别装了。”褚费嫌弃的看了张景一眼。 张景:“……”去向着你的白月光去吧! “是昕格还没有来,我一时不知道问谁。”解语蜜说。 “昕格姐姐这是要迟到啊?”张景立马兴奋起来,解语蜜无奈的看着褚费,对方问她:“带手机了么?可以问问她在哪里。” 解语蜜摇摇头,她上学不怎么带手机,褚费从桌格里掏出自己的手机,递给解语蜜,“拿去用吧。” 解语蜜笑着说:“谢谢。” …… 医院里,奶奶打着吊瓶,邹昕格坐在椅子上削苹果皮,手机在兜里响了两下,她把手里的东西放到柜子上,拿出手机点开,第一条备注是蜜蜜,另一条是张景发的,她毫不犹豫的点开解语蜜的对话框。 ——昕格,今天怎么没来上课? 邹昕格回了解语蜜说自己在陪奶奶在医院,已经和小新请好假了,今天可能去不了学校了。 打完给解语蜜发的字后,她又点开张景的对话框。 ——怎么回事? 这时候,病房里另一位打着吊瓶的年轻阿姨情绪可能有些控制不住,她打着电话,对面不知说了什么,她喊了一嗓子后把手机从手里扔了出去。 邹昕格皱了下眉,赶紧去看一旁的奶奶,这下更生气了,邹奶奶本来因为头疼正潜睡着,这会儿已经被那一声尖叫给吵醒了,疑惑的去看那个女人。 邹昕格没什么表情的看那个年轻阿姨,最后的一点善良都被她的又一次喊叫给耗尽了。 护士没一会儿便急忙赶了过来,稳定好病人的情绪后联系了她的家人。 邹昕格把刚才没削完的苹果拿来继续削,她把苹果皮扔进垃圾桶,把苹果切成一块一块的,用牙签扎着吃。 奶奶吃了两个就眯起了眼睛,邹昕格想让奶奶好好休息,于是就时不时的瞟一眼另一张病床上的年轻阿姨。 邹昕格保证,她要是有要再敞着嗓子喊的意向,她一定第一时间把那张嘴堵上。 第 31章 第三十一章 学校后面假山旁有一个小池塘,对面就是停车位,不过也离挺远的,因为是教学楼的后面,除了老师过来停车,学生都很少会来这里走动。 可能大家还是比较喜欢在操场上的肆意昂扬,对这个一点也不遮阳的假景没什么吸引力。 不过,前段时间因为老校区的改进换新,顺便也把这个不大但也不小的后山简单翻新了一下,这会儿池塘边的杂草已经清除干净,里面时不时也会蹦跶出小鱼游来游去,旁边还有一个驾着阶梯的凉亭,这就给一些小情侣提供了下课约会的地点了。 下午第一节课下课的时候,班级里声音嘈杂,都在讨论教学楼后面的那个假山的景色很美,好多女孩子下课了就跑去拍照,之后再跑着回来上课,因为邹昕格没来,解语蜜也没对假山的事有多影响,出去去趟水房的时间,座位里就多出一个人,准确来说是邹昕格的座位上多了一个人。 她下意识去看褚费的位置,才想起来上节课褚费和张景一起被老师叫出去了,她一时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回到座位里。 她突然想起了上学期那年,同桌还是谭惜的时候,有很多次她和邹昕格回班时,谭惜的座位上十回有九回都会坐着一个玩世不恭的男生,她和谭惜的桌子被他们围着,谭惜就在座位里沉默的写题。 后来谭惜告诉她,自己只是在故意无视他们,就和演员一样装作若无其事,所以什么也没学进去。 她问谭惜为什么不离他们远远的。 谭惜说,“难道离得远了,就不会被找到了么?” 离得远了,也会被抓起来。 解语蜜那时候没明白什么意思,现在,她好像也没有明白,只是对于那句话的理解,忽然让她有一种阴郁的感觉。 “哎呀,这家啃的。”站在她位置旁边的一个男生瞅着后排的一个地方,脸上带着嫌弃。 解语蜜发现有人看她,是万恒宇,他正坐在邹昕格的位子里,不知道什么表情,她只是用余光瞥到了,为了不和他对视,解语蜜顺着刚刚那男生的视线看了过去,她愣了一下,还以为自己看错了,赶紧收回视线。 “什么都想看,少儿不宜知不知道?”万恒宇走了过来,挡住了后排的视线。 几个男生去后排起哄,解语蜜听着有些烦,走回了自己的位置坐了下来。 刚刚她看到了什么? 她忽然替邹昕格有些难过,不知道要不要告诉她今天看到的一切。 解语蜜屁股还没坐热,万恒宇便又坐了回来,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她说话,解语蜜一句也没听进去,所以也没有回应。 “欸,你同桌去哪了?”万恒宇摆弄着手里的中性笔,偏头一本正经的问。 班里声音有些嘈杂,解语蜜回过思绪闻声回道:“请假了。” “哦。”万恒宇故意拉了长声,语气颇为像自己做会了一道大题。 上课铃铃响了以后,万恒宇也没有要走的意思,解语蜜去找课本的时候发现他竟然还没走,这回才转头看向他,带着疑惑。 万恒宇像是没看到她脸上写着的问号,自顾自的问她:“咱看一本呗。” 解语蜜还是看着他。 “我的书在后边呢,现在上课我也回不去,”又一本正经的说:“后边一帮处对象的,老耽误我学习。” 解语蜜嘴角扯了扯。 “你就当做好事积德行善了。” 怎么感觉自己解救了苍生似的。 老师上课前扫了一眼下面的学生,她推了推眼镜,指了下空位,问道:“那两个同学去哪了?” “被班主任叫去了。”有学生回答。 老师点点头,开始讲课了。 上课不到十分钟,万恒宇才意识到自己选择的是数学课来到的这里。 解语蜜没预料到这人刚上课就睡觉,她轻轻把课本拿了过来,开始认真听课。 下课的时候王舒果叫解语蜜一起去厕所,她盖上笔帽刚要起身出去,一旁的万恒宇睡眼惺忪的看了过来,声音带着点哑,“快点回来。” 解语蜜:“……” 张景回来到座位前看着他的前桌以及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也有些莫名的什么情况? 王舒果开玩笑似的从万恒宇脑瓜顶上的一撮被压弯了的头发转移到一脸‘嗯?你睡傻了吧?’的解语蜜脸上。 解语蜜看万恒宇说完就又开始睡后她也就没说什么,刚想和王舒果转身出去的时候净看到褚费在后面不知站了多久,她这才注意到张景也在座位旁边,只是没有进去而已,她冲他俩笑笑:“回来啦。” 张景调整的很快,他对解语蜜笑着点了点头,之后皮笑肉不笑的转头去看一脸冰山面貌似在吃醋也可能是在生气更像是刚被甩的人。 解语蜜没多想,王舒果挽着她一边走一边问道:“上课20分钟后我才进入状态,抬头就看见你俩坐一块儿了,不是啊,这什么情况?” “他说嫌后面太吵来听课的。”解语蜜绕过褚费的时候因为过道有些窄,看褚费没有要动的意思,她回复完王舒果的话后稍微倾斜了下身体让自己过去正好还不会碰到旁边的人。 正处在一旁的褚费突然觉得自己牙有些疼。 反正就是闹心。 解语蜜还没走出门口的时候,褚费偏头瞅了一眼,她没看他。 一点默契都没有。 坐在座位上时,视线瞟在了万恒宇的脸上,行吧,回来后看到小蜜蜂时带来的快乐也没了。 后排刚消停一点这会儿又开始吵吵嚷嚷,张景听声音往后瞅了一眼,感觉无聊就又转了回来,他往褚费那挪了下凳子,“这小子要挖你墙角。” 褚费觉得自己满嘴都是虫牙。 张景踢了一下前面的凳子,万恒宇眉头紧皱,一脸的不耐烦,回头时的那半张脸上还被压出两道印子:“张景我操你大爷。” “睡觉回家睡去,跑人家位置你经过本人同意了么你?”张景又踢了一脚。 “人也不在,我还不能坐了?” “我的眼睛就是我前桌的远程摄像头,白跟我整这些有的没的,麻溜滚回你位置去。” 解语蜜回来的时候正看见张景和万恒宇在座位里掰手腕,她走过去,两人正相持不下,褚费冲她笑笑,解语蜜饶有兴致的和褚费一起观战。 她的椅子被后面的桌子夹住了,所以桌子晃动的时候她的椅子也跟着一起晃,褚费看到后起身想要去帮她把椅子弄出来,也就在这一瞬间,万恒宇也起身顺便甩了下他刚刚掰手腕的手,突然来了一个阻力,好像打到人了。 “褚费!”解语蜜惊呼。 本来没什么事的胳膊突然就被这一声褚费叫的有些麻,这会儿腿也站不住了,褚费坐回椅子里捂住被划到的胳膊和解语蜜说:“我没事。” 张景在一旁看着形式,想说同桌你这都可以当影帝了啊。 “不是,你碰瓷啊!”万恒宇语气带着不可置信,自己的手明明都没什么事,这人怎么看上去这么可怜。 小蜜蜂不喜欢太暴躁的人,那他就是谦谦君子,在她的心里他的形象必须是完美的,所以,他要克制自己的不好的一面。 适当的弱一点,也不是不可以。 不过,好像有点过了…… 褚费抬头看见张景一脸的无奈,他有些心虚的又看向一脸担心的小蜜蜂,还好,这小傻瓜八成是信了。 “别挡着,给我看看。”解语蜜伸手要去撩他的袖子。 张景率先反应过来,赶忙把褚费的胳膊往他这里扯过来,像模像样的瞅了两眼,“没事没事,就有些红了。” 万恒宇嘴角扯了扯,他这辈子真没见过这么瞎掰的人。 “啊对,就看着严重,不用担心。”褚费放下胳膊活动了一下。 解语蜜这才放心,虽然她没看见是怎么回事,可是褚费的样子却让她忍不住皱起眉,像疼的是自己一样。 “没事就好。”解语蜜的视线从褚费的胳膊上移开,褚费和张景同时松了口气。 “不是万恒宇你怎么还不走啊?”张景没什么好语气的对前面的人说。 万恒宇非常厚脸皮的重新坐回了邹昕格的位置,“不回,后面太吵。” “你上这躲什么清闲,回家去多好啊!” “不要,我一会儿要听小蜜蜂给我讲题。” 张景真是被这死不要脸的给气笑了。 如果解语蜜不在,褚费真的会把那个叫解语蜜小蜜蜂的傻逼揍一顿。 张景看他同桌一脸凶神恶煞的气势,他仿佛感觉到有血腥味在空气中飘散,危险至极,他冲前面的傻逼威胁道:“你他妈给我注意点啊,小蜜蜂是你能叫的么?” “你还是叫我名字吧。”解语蜜一听到万恒宇说的那三个字她就觉得不舒服。 “人家都嫌你恶心了,你赶紧离人家远点儿!”张景连忙赶人,还有就是他觉得那种让自己压抑的感觉没有了,他偏头去看褚费,好家伙,这人是在笑吗? 解语蜜看了下课表,对万恒宇说:“下节是英语课,我没办法给你讲。” 英语老师比较严厉,上课的时候禁止同学们相互讨论,影响课堂安静的气氛。 不过英语老师还有一个规矩,就是上课之前一定会抽查同学背单词,而且,背不下来的单词一个一千遍。 万恒宇笑笑,看着自己近在咫尺的讲桌,“为了安全起见,不让英语老师的吐沫星子蹦到我的脸上,我觉得还是回去了,”他看着一旁的解语蜜还是有点舍不得离她那么远,刚想咬咬牙要是被点到名字就算自己倒霉了,张景特别适宜的赶人,“赶紧走吧,一会上课了,到时候再连累别人。”张景视线看向解语蜜。 万恒宇没理他,继续笑嘻嘻的和解语蜜说:“我下节课再来。” “赶紧滚吧你。”张景斜了他一眼。 下课时,王舒果坐到了邹昕格的位置,褚费起身的动作被截停,张景在一旁捂着额头忍笑。 “你怎么来了?”解语蜜问王舒果。 “你不知道,后排快要疯了。”王舒果一脸痛苦的表情,喝了一口自己带来的水,感觉好多了。 “什么意思啊?”解语蜜没听懂。 “准确来说是白茜,”王舒果凑近了一点和她说:“我在位置上坐着,白茜和秦今阳,”王舒果艰难的组织自己的语言,“就是一直亲。” 解语蜜回过头,又是那个画面,不过,男主角换了。 上课前,万恒宇本想着来和解语蜜做同桌,没想到有人捷足先登了,他直接逃课,后面几节课他也都没有来班级。 放学的时候,解语蜜打算去医院看看邹奶奶,褚费说一起,张景看了一眼手机也一并过去了。 第 32章 第三十二章 邹奶奶已经睡醒了,旁边的年轻阿姨倒是睡着了,虽然是因为护士给打了一针镇定剂,不过病房里没了她的喊叫,倒是清静了不少。 邹昕格的手机响了一下,是解语蜜他们到了。 邹昕格去开门,张景在一旁蹿了进来,还给邹昕格做了个鬼脸,邹昕格没理他,看见几人手里都拎着果篮,她笑着说:“过来就好了,怎么还买东西。” “别瞎想,给奶奶买的。” 邹昕格瞪了一眼张景那张能气死人的脸。 几人进来的时候,邹奶奶笑着说快进来。 “奶奶好。”三人一同问好。 几人把手里的水果放在了柜子上。 “干嘛还买东西,孩子有心了。”邹奶奶说。 解语蜜笑笑,问道:“奶奶,您身体好些了吗?” 邹奶奶看着解语蜜越发的喜欢,“没事了,明天就可以出院了,”笑着招呼几人:“快别站着了,那有椅子,快坐下。” “奶奶,都说好了再在医院观察一下的。”邹昕格看着邹奶奶,有些不放心她的病。 邹奶奶笑着说,“我这孙女啊就是担心我着老婆子,大惊小怪,奶奶自己身体清楚,而且奶奶不愿在医院带着,哪有在家里好啊。” 邹昕格努努嘴,没再说什么。 “孙女,给奶奶介绍一下你的同学们。”邹奶奶摸了摸邹昕格的手,声音和蔼温柔。 邹昕格看了一眼解语蜜,嘴角微微浅笑着,和奶奶说:“奶奶,这是我的同桌,叫解语蜜。” 邹奶奶笑着点点头。 “他们是我俩后桌,褚费和张景。” “看样子你们关系很好,小格有你们当同学,我很高兴。” “现在的男孩子都这么高啊,看着一个个都很精神啊。”邹奶奶笑起来脸上多出了几道皱纹,但看上去更显得老人家慈眉善目。 张景挠了挠头,说起自己的身高,满嘴都是骄傲。 几人还没聊几句,帘子后便传出一阵无比刺耳的尖叫声,堪比杀猪了,张景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 “怎么回事啊?”张景也扯着嗓子喊,一把把帘子掀开。 女人双手捂着脑袋,穿着病号服,盖在身上的衣服已经被自己给掀开了,喊的直到没了力气才带着哭腔嘟囔:“我要我的孩子……求求了……求求了……” 邹昕格一边去按奶奶床边的呼叫器,一边回道:“她可能受什么刺激了。” 女人突然抬起头,张景正好奇的观察她的异常,吓得他赶紧后退了两步。 解语蜜一直被褚费挡在身后,这会儿她什么也看不到,只能听见女人似是祈求般的哭诉,直到褚费突然转过身,解语蜜和他面对面,她抬头看他,褚费看样子有些紧张,因为他不仅把自己和那个女人的视线挡的严严实实,耳朵也被褚费捂住了。 褚费确实很紧张,当看到女人的脸时,他的拳头不自觉的狠狠握紧,巴不得这女人赶紧消失在解语蜜的世界。 护士过来后,女人不停的询问她的老公在哪里,她要见他,护士不停的安抚着,说她丈夫现在有事赶不过来。 女人沉默了。 这次她没有注射镇定剂,安安静静的盯着一个地方出神,她头发被抓的有些乱,看着既滑稽又狼狈,但看样子是在哭。 邹昕格收回视线,感觉这女人挺可怜的。邹奶奶担忧的脸上露出几许心疼,不管是因为什么,听她话里的意思就知道她很想见她的孩子和丈夫,可病房里只有她一个人。 解语蜜直到坐在车里都没看到那个女人一眼,她不好奇那个阿姨的样子,而是和她一起坐在出租车座的一旁的褚费,总感觉褚费紧张过头了。 不过,解语蜜仔细想了想,其实褚费对她的下意识保护很可能是一种习惯,如果是这样的话,她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他们先是给解语蜜送回家,之后车里就只剩下褚费和张景两人。 电话第二次接通后,张景有些不耐烦,不过,因为打电话的是家里的母老虎,张景还是不情不愿的听着那头不停的唠叨。 张景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嗯,我知道,在她走之前我是不会回去的。” “好,那挂了。” 车里没了声音,司机可能感觉太过于安静,之后打开了音乐。 “兄弟,要不你收留我一晚上吧?” 褚费没听他说什么,偏头一直在看窗外,张景又叫了他一声他才回过神来。 “怎么了?” 张景没管自己的好奇心,现在还是自己的住宿比较重要,他摆出有苦难言的表情:“我那个整天看我不顺眼的小姨来我们家了,反正我看她也闹心,就打算不回去住了,那个,今天可不可以去你那住一晚啊?” “行。” 张景没想到褚费这么容易就答应了,刚想抱住褚费的胳膊好好痛哭,啊不是,好好表达一下此时感谢的心,之后就被褚费毫不留情的一把推到了车门上。 “还想不想住了?” “想想想想。” —— 物理老师在课上讲述电路图,褚费却在做欧姆定律,课上45分钟,第八张物理卷子的最后一道题写完后,下课铃响起,伴随着手机的震动。 ——听说有人要追你的小妹妹了。 走廊尽头。 “喂?”陈澈没忍住,差点笑出声来。 “怎么回事?” “就和我给你发的消息那么回事呗。” “谁?” 陈澈也不卖关子,他就是褚费安插在那小姑娘身边的探子,发现什么重要情报要第一时间汇报过去。 “说是初四的,不学无术的公子哥,不过你放心,没你帅。” “有没有欺负她?” 褚费说的意思就是那人有没有骚扰解语蜜。陈澈在那头的篮球场里坐着,这会儿没几个人,初四的没人敢进来,中考在即,老师都在督促他们抓紧时间刷题,还有就是防止这段时间因为玩篮球导致拉伤等意外受伤影响考试。 “应该没有,不过这人我看着挺贱的,本来室内的篮球场不让初四的进来,这小子不知道怎么回事给混进来了,听他说要追初三的一个女孩儿,后来听他们说才知道是你那小妹妹。” “我下午过去。” 少华中学的北门前有一家24小时便利店,侧道被水泥新抹了两层阶梯,草丛里跑过来一只小流浪猫,小猫小心翼翼的踩在了还未干的水泥上,印上了一排可爱的猫爪印后抖了一下爪子就坐在柱子旁开始舔猫毛。 褚费进去便利店越过香烟区买了盒水果软糖,出来后他把糖揣进裤兜,手没拿出来,随意的在清风中抬起眼,衣角和裤腿一起和风摆动了几下,他望着对面的学校半晌,手机震动了一下。 五分钟后,便利店内。 “我看你跨省都跨习惯了吧?”陈澈调侃道。 褚费从窗户看向对面,校园里没有一个人。 “那小子说是要放学送人家回家,只不过你那小妹妹放学回家都和她哥一起。” 陈澈往他的视线看去,末了,他问:“你想怎么处理?” “见见。” 见见这个死不要脸的。 …… 这会儿时间正是下午最后一节课上课的时候,几人逃课来便利店买烟。 “我看初三那小姑娘不好追啊?” “都快毕业了还来这套,还真是牛逼。” “听说是顾暗的妹妹,你就不怕这位爷请你喝茶?” 男生笑着说:“那多刺激,我看她的小嘴就——” “谁啊!”男生不耐烦的看向撞了他肩膀的人,他倒吸了口气,这一下子是真他妈的疼。 褚费抬起胳膊,男生立马不吭声了,以为会落在自己身上的手这会儿正慢条斯理的又极为嫌弃的蹭了蹭撞了自己的那个肩膀。 …… 便利店旁的水泥上,除了流浪猫印上去了几个猫爪印,这会儿又多了一个新的印记。 “她你就别惦记了,如果让我知道你还在打她的主意,就不是一屁股粘地上那么简单了。” 褚费说完,留着男生一个人以一个颇为狼狈的姿势坐在水泥地上,那表情十分滑稽。 直到阶梯没重抹前,陈澈经过便利店门口时,还是会被那屁股印笑到。 褚费没急着回去,他在解语蜜家小区前的超市里等她经过这里,他想看一眼她再回去。 褚费盯着外面那条她回家的必经之路,生怕会错过看到她。 不多时,超市的门响了一下,进来一个女人,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请问认识解语蜜吗?” 褚费看了过来。 那是一位看着十分年轻的女人,因为听声音就知道,但却让褚费皱起了眉头,她头发不长,挡住了褚费的视线,似是察觉到有人看她,女人往褚费这里看过来,她冲褚费笑笑。 服务员摇了摇头,说没听过这个名字。 不知怎的,褚费像是有种放下心的感觉。 褚费最后还是没能看到解语蜜,他跟着那女人出了小区。 走了很长一段路,女人在一个小街道里停下,她打了个电话,声音很小,褚费没听清,不一会儿,她挂断,又开始往前走。 路过了好几家麻辣烫烧烤店后,拐了一个弯是看上去比较偏僻的胡同,有开裁缝店的,还有店外贴着一张写着‘本店房屋到期,衣服低价处理’的大红纸,褚费看到女人进了一家银行,才发现这里原来是个后街。 女人看来不是去取钱的,她进去的时候身上连个包都没有,出来也是一身长裙,没一点变化。 女人走回了银行对面的胡同,接了个电话,这回褚费听的很清楚。 “对,我就是想知道她和我儿子的骨髓能不能配上,我疯了?那还不是为了孩子?你就不想知道吗?难道就要一直等着?你可以,但孩子等不起了!” “当初就不应该逼着解竹梅掐死那小傻子,说不定这时候还能拿出骨髓救小禹的命!” “不行,我一定要想办法查到她女儿的骨髓型号,她最好在地下祈祷她女儿能匹配成功,要不然我早晚也要把她女儿也逼成疯子!” 褚费的拳头握的咯吱作响,此时的一切都无法使他的愤怒消失,女人还想说什么,他不想听,于是他把手机夺了过来狠狠地摔在了地上,手机四分五裂。 女人惊呼出声,没想到周围还会有人在。 “你做什么!为什么要摔我的手机?” 褚费没理她的话,眼神里好像藏着一望无际的黑洞,仿佛进去就是尸骨无存。 “你是谁?为什么会认识解语蜜?”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我再说一遍!为什么会认识她!” 女人开始被褚费的样子吓得浑身颤抖,因为害怕和紧张,她拼命的反复吞咽的动作。 “我,我我丈夫,额不对,是她,她是我丈夫的女儿。” “然后呢?找她做什么?给你的孩子找骨髓吗!!” 女人已经吓得没了哭声,她的嘴也不停的颤抖,扯着她领子的手死死攥紧,她快要不能呼吸。 “你要是敢伤害她,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褚费咬牙切齿。 一个小时后,通往黎城的高铁上,褚费坐在女人的对面,他用力的去摸自己的手腕,他会在黎城盯紧这一家人。 第 33章 第三十三章 客厅的门铃响了,张景放下手机,起身去开门。 今天褚费异常的沉默,平日里跟他说什么不管愿不愿,也都会敷衍一下示意他在听,不过从医院回来就一直没搭理过自己,褚费的心思藏的太深,他看不明白,也不会懂,除非他说出来,但不管多好奇,张景还是选择不去问。 褚费在房间里呆了快半个小时了,张景没想到褚费家这么无聊,什么游戏设备都没有,他在房间里没意思,就出来到客厅坐沙发上看电视。 他在脑子里飞快的想了下‘谁会来褚费家呢?’陈澈的脸就出现在了门镜里。 开门时,外面的陈澈有片刻的愣神,看样子和他一样没想到褚费家会有别人,“你是?”张景问道。 “褚费的朋友。” 张景侧过身,陈澈走了进来。 “我是褚费的同桌,今天家里来客人了就在褚费这里蹭一晚。” 陈澈点点头,笑说:“我俩之前也是同桌。” 褚费听声音从房间里出来,朝两人看过去,陈澈大喇喇的往沙发上一坐,“我也来蹭一晚。”陈澈拿出一根烟刚要点上,褚费走过来,看着他,陈澈拿火机的手顿了下,“去卫生间里抽,”褚费说完就坐了下来。 陈澈啧了声,把烟盒放到了茶几上,叼着根烟进了卫生间。 褚费很少抽烟,他其实特别讨厌烟味儿,只有遇到让他不得不用抽烟来缓解情绪的事情他才会去碰,只不过更重要的,还是因为他想让解语蜜在他身上闻到的都是干净舒服的味道。 他们点了外卖,吃饭的时候褚费的手机响了。 褚费接通,那头是夜季寻的声音。 “那女的是自己跑去黎城的,我猜大概还是因为她儿子的病。” “不是说已经找到骨髓了吗?”褚费皱起了眉。 “病情有所恶化,可能还要一场手术。” 褚费沉默了。 电话挂断后,几人都放下了筷子,通话的内容两人听的很清楚,张景一时听的有些乱,不过听他们说话的语气就知道是个麻烦事,陈澈看着褚费,开口道:“是和解语蜜有关吗?” 褚费点点头,张景在一旁还是听的一愣一愣的。 “那个女的来黎城了,”褚费说:“她差一点就看见解语蜜了。”他有些后怕,如果当时在那么巧合的情况下,那女人真的看见了解语蜜,他不敢想,那个疯女人会对解语蜜做出什么来。 “不会是在医院看见的那女的吧?”张景回想了下,听褚费这么一说,当时褚费把解语蜜挡的严严实实的,他还以为是怕那女人吓到解语蜜,这样一想,还真像褚费故意不让那女人看见解语蜜一样。 “嗯。”褚费说。 张景惊讶的看了陈澈一眼,两人异口同声:“到底怎么回事啊?” …… 刚打完电话,夜季寻从车库里把他的跑车开了出去,十分钟后,车停在了一家酒吧前,他找个停车位把车停了后走了下来。 夜季寻走进了一间包厢,里面不是很吵,但是灯光很暗,因为没人唱歌,配乐声音就没那么大了,包厢里男女都有,准确来说,是在座的都是男女一起坐着,只有中间那个人样子有些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因为没有女的敢那人没说就自己过去,那人往包厢门口看去,对夜季寻露出一记浅笑,包间里其他人笑着道:“夜少来了啊。” 夜季寻对说话的人笑着点点头,之后走向了坐在中间位置的男人。 “季寻,你可好久没出来喝酒了啊。”男人道。 夜季寻坐下来,翘着二郎腿,直接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倚在了西皮沙发上,这材质让他皱了皱眉,夜季寻直起身,打了个哈气,回复刚才那男人的话:“没意思,”他看抬眼看着新装饰的墙壁,不满的说:“你这品味越来越差了。” 男人不以为然,小酌了一口杯中酒,他的镜片有些反光,也是因为房间和镜片都比较暗的缘故,所以根本看不清他的眼睛,他往墙上看去,笑着说:“我觉得还不错。” “垒哥,听说这里有个唱歌很好听的,要不让她给咱们哥几个唱几首怎么样啊?”那边有个男的朝中间问道。 男人的手摩挲着下巴,给说话那男的抬了下手。 不一会儿,包厢里又进来一个女的,她先是对坐在中间的两人点了点头,之后问道想听什么歌曲。 有几个人看了一眼男人的眼神,男人笑笑,“随便唱几首吧,我兄弟想听。” 歌声飘荡在包厢里每个角落,刚唱到一半,先前说要听歌的那个男的径直走向歌台,手搭在女人的腰间,没人在意这些,突然,麦克风里的歌声变成了一声惊恐的声音,与此同时,沙发上的人注意力也都放在了歌台。 男的没想到这女人会有这么大反应,紧张的看向坐在中间位置的男人,赶紧一脸气愤的对女人吼道:“就摸你一下你喊什么喊,还不快给垒哥道歉!” 女人显然是害怕被称做垒哥的人,她不敢去看男人的方向,身体因为害怕而开始颤抖,“是…是你,你…你用手掐我的。”女人小声的说。 男人没表示,就算已经和一旁陪酒的玩出火的几个都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包厢里只有伴奏的声音,却让人有一种诡异的窒息感。 “碰一下就大惊小怪,还在这里干什么?”垒的声音不紧不慢,说完,他抬了下耳边的镜框,笑声也不咸不淡的,听不出喜怒。 “我…我…垒哥,我错了。”女人话里带着哭声,跪爬着到垒的脚边。 那男的看她哭哭啼啼的就要去摺垒的裤腿,吓得赶紧一把拉住了,压低声音说:“你他妈是不是想找死!” 垒看了一眼那男的,“你看着办。” 男的直接把女人拖到了外面。 夜季寻收起手机,不耐烦的掏了掏耳朵,“你叫我来就是看热闹的?” 垒倒了杯酒给自己,他轻轻摇晃酒杯,里面的不锈钢冰块发出碰撞摩擦的声音,“听说你要回黎城那边,正好帮我找个人。” “怎么,你的人受到了限制?”夜季寻笑着说。 “我对那里不是很熟,而且,别人找我不放心。”垒看着手里的酒杯,摇晃的动作没停。 “什么人?”夜季寻说。 “我姐。”垒一旁的男的把一份资料弯腰递给夜季寻。 薄薄的几张纸,夜季寻漫不经心的清扫了一眼最上面的资料,包厢里灯光忽明忽暗,夜季寻接过来仔细去看上面的照片,偏头问垒:“她是你姐?” “怎么?” 夜季寻挑了下眉:“亲姐?” “对。” “得,”夜季寻把手里的资料卷成一个纸筒,看向那个大红色血淋淋的墙壁,站起身说道:“下次换个设计师,或者你换个品味,要不然没有让人想消费的冲动。” 垒笑了笑,把杯中酒一饮而尽:“这里只接待不正常的人。” 夜季寻翻了个白眼,走出了包厢。 包厢门关上的那一刻,夜季寻的眼神变得让人捉摸不透,他往电梯的方向走,一个拎着红桶里面放着一把拖布的大婶一边摇头一边走了过来,夜季寻往她后面看了一眼,是个卫生间,大婶没看到夜季寻,嘴里还嘟囔着:“看那姑娘的造化了。” 电梯‘叮’的一声,大婶赶紧小跑着过来,幸亏桶里没多少水,夜季寻往旁边挪了一步,除了怕水溅到自己身上,还有就是这个大红桶,让他想起来包厢里的大红墙,突然有些犯恶心。 电梯门打开后,大婶朝夜季寻笑笑,示意让他先进,夜季寻没进去,转头走向了卫生间。 还没进去,夜季寻就听见里面女人哭叫的残声,手里的纸筒被他攥的有些皱,露出的一半照片早已扭曲的不成样子。 “救命,救命……”声音是从写着‘女厕’的门口里传来的。 夜季寻把资料对折了两下放进了兜里,走进去把女厕的门一脚踹开了。 里面的人没想到有人听到动静还会直接闯进来。在这里的所有人都知道,这里不只是酒吧,还是某些交易的换货场所,连各个角落都放着安全套的地方,谁会去在意一个被堵在女厕里的女人?来这里的人哪一个会是喜欢多管闲事的呢。 当看到女人被捆绑的手脚,以及各处是伤的身体时,夜季寻扯起一脸不耐还骑在女人身上的猥琐男一把把他抡到了一边。 夜季寻发誓这是他最后一次来这里。 猥琐男就是刚才从包厢里一起和那个歌女出去的那男的,他之前见过两回,是垒还算信得过的手下,猥琐男看清面前的人是夜季寻的时候,哆哆嗦嗦的跑了。 夜季寻不怎么认得这女的,毕竟他在包厢里根本没看过那个歌女,不过大概应该就是了,女人哭着看向他,嘴里说着:“谢谢。” 夜季寻走出了卫生间,不一会儿,那女的跟了出来。 女人的眼线画的比较重,哭过之后花的有些吓人,夜季寻停下,看着她。 那女人不说话,就是一直低着头,不停的哭泣。 “说话。” “您可以帮帮我吗?”女人颤声说。 夜季寻看着她,女人一直没听到回应,她忍着害怕抬头去看夜季寻。 “帮你什么?” “今天的事情,他,他们不会放过我的。” 夜季寻从兜里拿出那个被他折的皱皱巴巴的资料,撕下来一角:“有能写字的东西吗?” 女人愣了一下,缓过神之后赶紧从身上寻找可以写字的东西,她摸索了半天,急的又快哭的时候,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抬头小声和夜季寻说:“您能等我一下吗?”她小心翼翼的指向卫生间的方向,“我的口红应该在里面,就一分钟,我求您了。” 夜季寻点了下头,女人扯着被撕坏的衣服跑了进去,在角落里她找到了反抗时掉落的口红。 “给您。”她递给夜季寻。 写完手机号夜季寻把纸和口红一并递给女人:“如果有事,可以给我打电话。” 女人拼命的点头,嘴里一直说着谢谢。 车里,夜季寻拿出手机给褚费打了电话。 接通后,那头褚费说:“怎么样?” “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夜季寻看向被他放在副驾驶上的资料,皱起了眉,“这可能跟垒有关。” “什么意思?” “于翡琴是他亲姐,而且,垒还让我帮忙在黎城找于翡琴。” 电话里陷入了很长时间的沉默。 “怪不得解家的事我查了几年都是一样,原来是他。”褚费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 “那,要从垒的身边调查吗?” “先这样,如果让他知道我们在调查当年的事情,恐怕会打草惊蛇。” “褚费,这件事涉及到垒,事情就不好办了。” “我知道,他接触的事,都见不得光。” 停车场有人进来,夜季寻把钥匙插进卡槽里,踩下刹车按了下钥匙车子发动后开走了。 …… “垒?黎城黑窝子里的头儿?”陈澈问。 褚费点点头。 “那解语蜜家怎么会和他们扯上关系呢?”张景不解。 “那个女人,就是今天在医院里那个女人,是垒的亲姐姐,我怀疑,她做过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褚费声音低沉:“应该都被她的弟弟给处理掉了。”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解语蜜在做一道关于盖斯定律的题,不过没什么思路,她拿着试卷去问她哥。 她敲了敲门,里面没人回应。 “哥,你在屋吗?” 过了一会儿,门被打开,顾暗一脸没睡醒的样子,脑袋上还立着两根头发,看了一眼解语蜜就往房间里走,看样子是要睡个回笼觉。 “欸欸欸哥哥哥!”解语蜜声音带着笑,把手里的试卷在顾暗眼前晃了晃。 “哥,这才六点你就睡觉?” “不睡觉还能干嘛?”顾暗打了个哈气,看见她手里拿着的试卷,“来吧,让我这个满级学霸给你讲述讲述你这个小笨蛋不会的题。” 解语蜜没搭理他,把笔和试卷摊放在电脑桌上,顾暗坐在电脑前认真的看起试卷,讲完了之后顾暗扔下一句:要是还有题还嫌折腾的话就在这做完了在回去,不懂的话再问我。 解语蜜把剩下的题都做完后,看顾暗时听见了他浅浅的呼声,解语蜜收拾完轻手轻脚的把门带上了。 回到房间后,她拿着睡衣准备去洗澡,还没进去她的手机就响了一下。 她拿起手机,是褚费发来的。 ——试卷做的怎么样了? 她一边回复一边进浴室:还好,刚做完了一套,有道题没弄明白,直接问的我哥。 房间里,三个脑袋盯着一部手机格外认真,一声信息提示音后,张景急道:“发什么了?” “你就说,以后我在手机里教你。”陈澈说。 “直接来他家不就得了。”张景提议。 褚费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又看向面前争论不休的两人。 “不是要送她马卡龙吗,所以正好问问她喜欢吃什么口味的。”陈澈说。 “女孩子都喜欢你直接买然后送给她,你要是问的话人家该不好意思了。”张景说。 “不是要聊天吗,什么都不问那还聊什么啊?”陈澈说。 “她还说什么了?”张景问。 陈澈看了一眼屏幕,还是显示刚刚那条信息,转头对张景摇摇头。 “算了,她刚做完卷子,可能要睡觉了。”褚费说。 “这么早就睡?”陈澈问。 “她不喜欢熬夜。”褚费说。 “你不是说她回家经常学习吗?”陈澈问。 褚费点头:“她通常起的比较早,早饭之前会复习一会儿。” “那你就早上起来和她找话题发消息。”陈澈也没什么追女孩子经验,只是看着褚费只知道默默付出,也不采取行动他就跟着着急。 “要不这样吧,我问问我朋友。”张景掏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 褚费看着两人的信息记录,想聊天,可又怕打扰到她,怕她嫌烦,因为平时他们几乎不会在手机上发消息,褚费真怕她察觉到什么,这样的话自己之前在解语蜜眼里的印象会不会减分?想着就先这样也挺好的,还没等他阻止,张景的电话就打通了。 “喂,怎么了?”那边一个女生的声音。 “小姐姐,有事找你帮忙。”张景嬉皮笑脸的说。 女生笑笑:“什么事啊?” “就是我有一个朋友,很喜欢一个姑娘,你教教怎么追女孩子呗。”张景说。 “你朋友?切,不会就是你自己吧?”女生笑着调侃道。 “真是我朋友,我跟你说啊,撩妹技巧什么的他现在用不上,我就想问问你们女孩子都喜欢什么样的男生啊?”张景问。 褚费也看了过来。 “哈哈哈,当然是霸道一点的了,”女生看样子和张景关系不错,语气颇为花痴,“就是禁欲型的那种,又帅又高冷,痞里痞气的。” 张景轻咳了一下,有点受不了她这花痴的样子,“你说的真的啊,那不变态吗?” “哪有,我们女孩子就喜欢帅气的高冷男神。”女生肯定地说。 “那要怎么做?”张景问。 “就是让她知道你对她有占有欲,霸道一点,高冷一点。” 张景看向褚费,褚费也是一脸不解,要是让他对解语蜜霸道,还别说,他还真有点不敢。 他对解语蜜从小都是温柔的,如果突然像变了个人一样,吓到她怎么办?霸道不说还要高冷,关键他一看到解语蜜就恨不得把他所有的温柔都给她,还是不自觉的那种,对她高冷…… 这也太难了。 “相信我,女孩子都喜欢这样的,不要一味的对她好却不告诉她,对了,”女生突然想到什么,“你朋友帅不帅啊?” 张景笑道:“帅是帅,对其他人的态度就和你形容要对他喜欢的女孩差不多,人特高冷,就是有一点不符合他这个人,”张景看了褚费一眼,语气玩味,“就是对他喜欢的女孩子硬气不起来。” 褚费收起手机不和这俩人琢磨让人烧脑的问题了,直接坐在电脑椅上看着那一小盆多肉。 “哇,有没有照片啊,给我看看啊!”女生激动的说。 “人家心里有人了啊,你能不能矜持点,都说是给他支招教他怎么追人。” “就看看照片怎么了,人要是长得帅,还怕追不到人吗?” “帅帅帅,他和他喜欢的女孩从小就认识,就是害怕如果突然把心思捅破,做不成朋友。” “天啊!,竟然是青梅竹马,什么神仙爱情啊,”女生笑着说:“听我的,就照我说的做就行了,保证把人追到手。” “那聊天的话要说些什么才能看着不像是刻意的?”张景问。 女生想了一下,“发消息问她,我的课本在没在你那里之类的,就是不要让她感觉你是在主动和她聊天。” “他们又不是同桌怎么可能会拿错课本呢,你再换一个。” “不是青梅竹马吗?东西不小心混在一起了也正常。” 张景给褚费使了个眼色,褚费拿着手机半天没动。 之前他没什么事从来不会在手机上和解语蜜聊天,他也没想过用这种小心思来获取进一步的关系,以前他觉得没必要,也没想过,不过听刚才那女生说的,似乎也不是没有道理,他要相信女生是最懂女生的,他重新点开屏幕,开始打字。 ——我数学书在没在你那? “发完了发完了。”张景看样子还有些激动。 “好,千万不要发什么你吃了吗?在干嘛?之类的话,还有就是,每天早上也可以发早安。” “为什么?” “你不觉得这些话都俗大街了么?问的没技术,回的你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如果人家不想理你,直接回你一句我在吃饭你还怎么聊啊。” 张景想想也是,又问:“那不说晚安吗?” “如果是关系好的话发也是可以的,但是不要在聊都没聊的前提下突然发一条‘晚安’就比较刻意了,就和女孩子在男生面前装矜持是一样的,多说反而会产生怀疑,还是行动最重要啦。” “还有还有,最重要的,千万别忘了我说的那几个重点标签啊,不霸道追不到,男生不乖女生不爱啊!” 张景把电话挂断,手搭在电脑椅背上,另一只手还晃着手机:“女生最懂女生,我这朋友和解语蜜邹昕格她们的性格差不多,就是比较外放,所以这方面八成都差不多,你明天就试试她说的,看解语蜜什么反应。” 褚费盯着手机,还是没有消息提醒。 “听到我这朋友这个绝佳的追人的方法了么,明天必须试试。” 褚费敷衍的点了下头,他看了一眼手机,还是保持和之前一样的状态。 过了十几分钟后,褚费的手机响了,他拿起一看,是解语蜜发过来的。 ——刚刚去洗澡了,我找了一下,没看到你的课本啊? “说什么了?”张景注意到褚费好像是脸有些红,赶紧问道。 陈澈这时也抬起头看了过来。 褚费轻咳了一声,“没什么。” “没什么是什么啊?给我们看看到时候好给你支招啊!”张景说着就要过来。 “不行,”褚费把手机按灭了,若无其事的往浴室走,“我先去洗澡了。” 一连几天,褚费都没有机会施展那个霸道攻略,尤其就霸道这一点,张景都在一旁跟着着急。 褚费把解语蜜的橡皮捡起来,刚想还给她,张景连忙阻止住,“等会儿,”褚费看他,张景压着声音道:“高冷!” 褚费有些紧张,他看了一眼解语蜜的肩膀,轻轻拍了两下。 解语蜜回过头,两只眼睛疑惑的看着他,仿佛再说:你要对我高冷了么? 褚费赶紧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晃了出去,他不自觉的扯了扯嘴角,这还是他第一次刻意的做一些事情。 他把橡皮递过去,眼睛在看英语书,解语蜜接过后他也没有要抬头的意思。 解语蜜看他认真背单词的样子,拿着橡皮就把身子转了回去了,怕自己影响到他背单词。 褚费抬起头,好像终于能呼吸了般,紧张的不行,他想,他真的不适合当演员,他看向张景,示意张景刚才怎么样。 张景一脸纳闷,冲褚费摇了摇头。 下课不到五分钟的时候,白赴年朝着他们这里走过来,张景的脚碰了一下褚费的凳子。 “解语蜜,橡皮借我用一下呗,美术老师说准备铅笔和橡皮的时候,我和同桌去老师办公室了。”白赴年笑着在解语蜜桌边说道。 “奥,给你。”解语蜜笑着把橡皮递给白赴年。 “谢谢,”白赴年看她的桌子上是昨天老师让做的化学试卷,就问道:“你这套卷子做完了?” “嗯。” “题挺难的,你做的怎么样?”白赴年顺势往解语蜜一旁靠了靠,认真的看起了试卷。 “确实很难,有好几道我都是问的我哥才做上的。”解语蜜笑着说。 “这道,你能给我讲讲吗?”白赴年指着卷子上一道题,看着解语蜜问道。 “好啊,”解语蜜点了下头,“这道题是用盖斯定律去计算反应热,水蒸气到液态的水……” 张景拿出手机快速给褚费发了一条信息。 ——霸道一点。 褚费的脸早已经黑的不行,别说霸道了,说是黑社会的来找茬的也不为过,褚费虽然不想让解语蜜给别的男生讲题,难道真的要霸道一点,然后呢?直接让这个碍眼睛的家伙走吗?可是解语蜜会不会感到尴尬呢?褚费觉得这不是霸道,这应该是病态了,不管怎么样,归根到底他只想解语蜜开心,要是他做什么让她为难了,那他做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 “欸,褚费你没事吧?”张景抱着他的胳膊挤眉弄眼。 褚费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这时,前面几人听到声音回过头,看到张景紧张兮兮的询问着褚费。 “怎么了?”解语蜜第一时间转过头来,看见张景紧紧攥着褚费的一根手指头一脸担心的样子。 “哎呦都怪我,刚我一挪动凳子没看见褚费的手还搭在上面,一不小心就夹到手了。” “我看看,有没有事?”解语蜜起身越过白赴年走了过来,白赴年看着解语蜜着急的样子,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 “我没事。”褚费冲解语蜜笑笑,多少还有点愧疚在作祟,总感觉自己装的有些不太像,他看了一眼张景,这人的表情比演员还认真,褚费也不自觉的皱起眉,看样子还真像是很疼的样子。 “有没有出血啊,我这里有创口贴。”邹昕格担心的看着被张景攥的死紧的手指头。 褚费摇摇头,把手放在了自己的腿上,用另一只手捂着,“没事,不用担心。”他看着解语蜜说,他怕解语蜜担心,只好把手伸过去给她看了一眼,确实,解语蜜松了口气。 “欣格,蜜蜜,帮我给我的女神投个票呗。”王舒果从后面跑过来,拿着手机给给两个人看。 “哦,好的。”邹昕格拿出手机,进入一个网页,给王舒果说的那个女神投了一票。 “不好意啊小果,我没有带手机。”解语蜜说。 “奥,没事没事,”王舒果笑着摇摇头,“这个一个人是可以投十票的。”王舒果笑嘻嘻的和邹昕格说。 邹昕格又投了九票,看自己给投票的这个女明星确实挺好看的,就问王舒果,“她叫什么啊,长的好漂亮。” “赵丽颖啊,在红楼梦里扮演的邢岫烟,虽然才几分钟的镜头,我看到后就立即圈粉了。”王舒果激动的说。 “你们整的是什么啊?”张景好奇的问道。 “就是给自己喜欢的明星投票,都是新人演员,可以增加人气,”王舒果把手机放在了他们的桌子上,笑着说:“你也帮忙投一下呗。” 张景也帮着投个十票,他看着手机,说道:“这个小姐姐也挺好看的,刚才留两票投给她好了。” 解语蜜看褚费一点兴趣都没有的样子,就想打趣一下他,她问道:“我觉得都挺漂亮的,褚费,你感觉哪个好看啊?” “是吗?可我怎么觉得你最好看呢?” 解语蜜愣住了,突然有些害羞,褚费是在……撩她吗?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邹昕格正和几人聊天,听见手机发来消息,还有一分钟上课,她拿着手机回过头点开,是给奶奶买的发热护膝到了。 “快上课了,”解语蜜转过来坐回位置里,看见邹昕格还在看手机,于是提醒她一下,邹昕格把手机往解语蜜这里挪了过来,“什么啊?”解语蜜看过来问道。 “发热护膝,我奶奶经常腿环节疼,不敢受风,夏天有时候下雨的话她的腿也受不了,我就给她买一个这样可以发热的护膝,四季都可以用的。” “看样子蛮不错,昕格,你对你奶奶真好啊。”解语蜜笑着说。 “奶奶很疼我,我看她因为这些小毛病疼的难受,我心里也跟着难受。”邹昕格把手机收起来,但解语蜜知道,邹昕格说这些话时并不轻松,反而在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邹奶奶有你,她一定很开心。”解语蜜轻轻用手臂碰了下邹昕格的胳膊,给她扬了下眉毛,逗她开心。 邹昕格笑着用手点了下她的额头,老师来的时候,两人赶紧坐直身体,认真听课。 历史课上课时间接近结尾的时候,后面发出几声地板与椅子滑动的声音,历史老师是个斯文男教师,抬头视线里看到有几人直接从课上站起身就要出去,看都没看台上一眼,他推了推眼镜,声音听上去十分礼貌:“那几名同学,还没有下课,你们是要去哪?” 同学们也纷纷看过去。 “老师,刚睡醒,出去透透气。”万恒宇笑着说。 刘晓艺倒是一点没理,口香糖被她吹出一个泡泡来,‘啪’的一声,又被嚼碎了,就好比台上说话的人是个垃圾,班里的所有人都看得出来这绝对算得上是没把老师放在眼里,不过,这个历史老师面上还算沉稳,没看出到底生没生气。 刘晓艺看了万恒宇一眼,没什么耐心的说:“还走不走?” 万恒宇也不装好学生了,脸一下子阴沉起来,好似川剧变脸。他们出去的有四五个的样子,历史老师的脸色也不是很好,他们走后就没再讲课了,不过也没说什么,课上就一直保持着沉默,不一会儿,下课铃响起,老师拿着自己的课本和往常一样走出了教室。 “他们这帮人也太狂了。”班里有人八卦了起来。 “我都不敢去后面更垃圾,就怕一不小心碰到他们几个当中里的谁恐怕我就遭殃了。”女生小声的说。 “他们又要干什么啊?还没下课就急着出去。”有人问。 “可能就是没把老师放在眼里吧,不是说刚睡醒就出去透透气么。”有人回。 女生摇摇头:“我觉得没那么简单,出去透气要那么多人一起?指定又是哪个小弟小妹找他们撑场子了。” “对,要不就是又那个倒霉蛋惹到他们了。” …… 谭惜被人堵在了后楼的荒池子旁,对面的人紧紧逼近,不知道谁狠狠推了她一下,谭惜掉进池子里时污水沾满全身,一股恶臭穿进鼻腔,谭惜来不及干呕,就已经快要窒息,污泥裹着她的大腿,水深差不多有一米多,可她就是站不起来,池水被她扑腾的到处都是,池子里很脏,水面上都是垃圾和腐臭了的杂草之类的东西,这里比较荒芜,已经快走几年没人打扫了,在她还以为自己马上就要与水里的泥巴一起沉下去的时候,笑声停止了,是帮人停止了嘲笑的声音,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吼声。 “捂住口鼻,另一只手给我!” 谭惜突然不想听,她剩下最后的一丝丝求生欲好似终于耗光了一样,如果不照那人说的做,如果她死了,那帮人会不会判死刑?她是不是就再也不会被欺负? 算了,不会有人告诉她答案了,谭惜唯一觉得丢脸的,就是死在还没自己高的臭池子里。 …… 邹昕格从x驿站里把给奶奶买的护膝取了回来,放进了书包里后她就在便利店旁的停车位那里等着老爸来接她。 平常她爸接的比较晚,她等了半天也没看见家里的车,她拿出手机,拨了她爸的电话。 ‘嘟嘟嘟……’ 无人接听。 她给她妈打,直到手机自动挂断都还是没有人接通,她打给奶奶,却是关机,邹昕格努努嘴,她只好就一直等着。 解语蜜刚吃完饭,回屋做起了数学卷子,手机响了她都没注意,卷子做完她拿手机看时间,才发现四十分钟前褚费给她发了信息。 她直接拨了过去。 “喂?” “褚费,你还在等么?”解语蜜小心翼翼的问。 “嗯,刚刚在做卷子?” “嗯嗯,没听到手机提示音,那我现在过去?” “好。” 挂断电话,解语蜜赶紧收拾了一下试卷出门了,一想到褚费等了她四十分钟她的脚步就不自觉的加快,她看到一个卖小茶壶的摊子,人来人往,褚费叫了她一声,离买小茶壶不远的书店门口褚费正挥着手朝她这里走过来。 其实有的时候被人挡住视线后,她再去找褚费就有些困难,人太多了,她总有一种自己丢了的感觉,可是,褚费却能准确的捕捉到她的位置,就向现在,褚费就这样站在她的面前:“这里人多,我们先走。” 她忘了自己有没有回应褚费的话,只是快到地方的时候,才注意到她的手一直在扯着褚费的短袖衣角。 解语蜜有些不知所措,刚想道歉,头顶就传来一声痞里痞气的声音:“还不松开?” “奥…”她赶紧把手松开,有些尴尬无措。 褚费刚刚怎么看上去有点…坏坏的? 她低着头,眼前多出一只手,准确来说是手里放着一颗水果糖,还是白粉色的,解语蜜抬起头,褚费示意她拿着。 “谢谢。”解语蜜没好意思吃,而是攥在了手里,解语蜜不知道,这是褚费尝遍了便利店里所有的糖后才挑出来这款最好吃的买给了她。 褚费看她把糖攥在手里,没吃,有些失落,但只是一闪而过,他调整好和解语蜜说:“走吧。” 解语蜜点点头跟上。 街上人比较多,这会儿开始摆摊的有很多,褚费时不时看一眼一旁的女孩,像是一种习惯,突然一声惊呼,解语蜜往褚费的身旁靠去。 “哎呦,这人可真多啊!”一个大婶背着和兜子停在了一个买蛋糕的摊子旁,“这个饼干怎么卖的啊?”大婶问摊主。 “没事吧?”褚费皱着眉,紧张的去看解语蜜。 解语蜜的视线停在留有洗衣粉味道的白短袖上,貌似她的睫毛和鼻子还有嘴巴在离开这件衣服时还能闻到那个薄荷的清香。 “没事没事。”解语蜜赶紧直起身,紧张的左右看。 “欸,那是什么啊?” 褚费随着解语蜜的视线看去。 不远处有一家游戏机店,两人停在了一架机子前,店里生意很火,不停的有人进来,老板看到两人后走了过来,稍微打量了一下两人,笑着说:“前台可以换币子,女孩子都喜欢我们店的娃娃机,都可以试一试。” “你在这等着。” 褚费说完,去前台换了一把游戏币回来了。 褚费站在解语蜜面前,把币子递给她也不接,他们这边的游戏机没人来玩,褚费仔细看了看,解语蜜的耳尖红扑扑的,对上店长的视线后,突然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褚费轻咳了声:“怎么了?不是想玩吗?” 解语蜜慢慢抬起头,褚费看到她的脸也是红的,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喉结不自在的滚动了一下:“会玩吗?” 解语蜜摇摇头。 “过来,我教你。” 褚费教了解语蜜一次,她试着像褚费那样操控,没想到输了好几个游戏币。 “算了,我玩不好。”解语蜜泄气的说。 “借给我一个。”褚费说。 解语蜜不明,愣愣的看着他。 褚费用眼神示意她手里的游戏币。 这明明是他的啊,怎么还用借的啊?解语蜜递给他一个游戏币,褚费投进去一个,褚费玩游戏的时候也很认真,解语蜜的视线被他的侧脸吸引住了。 约解语蜜出来玩其实是张景的主意,褚费听他说的确实不错,每天在学校里解语蜜都是安安静静的呆着,下课了最多在走廊上走走,在不就是在位里坐着写题,他本来是不想打扰她的,可是白赴年这小子经常在他眼前转悠,张景看着烦,他看着更烦。 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机会很少,褚费会每天早上提前在解语蜜去上学的路口偷偷的等着她,运气好的话偶尔会被他等到,他就会装作一场偶遇,两个人就可以一起去上学,可有的时候解语蜜会和顾暗一起骑着单车,他只好盼着解语蜜能一个人去上学。 消息发出去后他还是有点紧张的,因为张景一直在他耳边重复那几个字——霸道、高冷…… 他的唇紧紧抿着,再到鼻子,眼睛,褚费的眼睛是单眼皮,但一点也不肿,反而带着一股野性,加上他完美的下颚线,解语蜜第一个念头就想把褚费玩游戏的样子给拍下来,褚费平日里都是安静少言的一个人,很少能看见他有这样一面的时候,解语蜜觉得周围有好多的目光都朝着他们这里看,游戏机突然‘咔’的一声,解语蜜呆呆的看着游戏机里不停的吐钱,她都给看傻了。 褚费把赢回来的钱伸手给解语蜜,“你拿着吧。” “这是你的。”所以她不能要。 “那还有娃娃机,我带你去玩,拿着。”褚费这次直接塞进她手里,解语蜜接过,帮他拿着,她傻傻的捧着手里的钱和游戏币崇拜的说:“褚费,你怎么这么厉害啊,你之前玩过的么?” 褚费摇了下脑袋,“其实,这个是有规律的。” “规律?” 她怎么不知道?算了,她这么笨,才玩不明白呢。 邹昕格打车到家的时候,家里一个人也没有。她去问邻居,奶奶怎么没在家,邻居摇摇头,说也不清楚,说要不让邹昕格在她家等着,说不定一会儿就回来了,她笑着摇摇头就走了。 …… 邹昕格回到家后,又打了几次的电话,不过还是一直没有人接,她忽然想起来老爸老妈经常因为工作的原因手机会故意设置成静音或者是震动模式,老妈有可能在加班,可是早上老爸说来接她的,她叹了口气,就坐在门口的长椅上等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邹昕格觉得自己都快要睡着的时候,她的电话响了起来。 备注是她爸的号码,她赶紧接了过来。 “喂,爸,你在哪呢?” “昕格,我们现在在医院。” 邹昕格打车去医院的时候,手都是抖的,到了医院,她照着老爸说的房间号走,她下了电梯,老爸就在外面等着她。 “奶奶怎么样啊?”她焦急的问。 “已经没事了,快进去看看吧。” 病房里,她先是看见奶奶倚在病床前和人说话,然后另一张病床上躺着老妈,邹昕格顿时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鼻子突然一阵发酸,在来之前老爸只和她说奶奶又头疼了,也没和她说老妈也进医院了啊,她还以为老妈在公司加班,没想到在医院会见到老妈。 邹昕格的心就一直往下沉,直到奶奶看到她叫了她一声:“我大孙女来了。”奶奶看到她的那一刻露出了笑容。 邹昕格含着眼泪点头,她走到奶奶身边:“怎么回事啊奶奶,怎么又头疼了呢?” 听见邹昕格哽咽的声音,邹奶奶心疼的摸着她的头:“没那么严重,是你爸爸紧张兮兮的,其实都可以不住院的。” 邹昕格显然是不相信的,她勉强收起眼泪,看向老妈,“妈,你怎么也在医院?” 这时,老爸走过来,脸上是掩盖不住的喜悦,邹昕格看的一愣一愣的,以为老妈生病了,不过看老爸这表情怎么还挺高兴的样子呢?她又看向奶奶,邹奶奶倒是表现的挺正常的,这会再去看老妈的情况,确实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老爸说:“昕格,你要有小弟弟或是小妹妹了。” 她看着老爸老妈嘴角的微笑,她怎么就开心不起来呢,她再去看奶奶,还好,奶奶是爱她的。 小叔家的弟弟比她小了三岁,有一年春节,一家子聚在一起吃年夜饭,小孩子吃得快,过年这段时间嘴就没停过,吃饭之前他们这些小孩子就已经吃的差不多了,喝点饮料,几个孩子就下桌了,邹昕格那时候十三四岁的样子,出去放烟花的时候小叔家的弟弟突然说:“我妈问我说给我生个小妹妹我同不同意。” 邹昕格问他:“那你同意吗?” “当然不同意了,”邹昕格疑惑的看着他,“我又不傻,要是再生个弟弟或妹妹,他们肯定就不喜欢我了,所以我是不会同意的。” 邹昕格当时想了想,觉得说的还挺有道理的,她突然就冒出一个念头来,如果爸爸妈妈也让她给她生一个弟弟或妹妹的话,她也要和小叔家弟弟一样,坚决不同意,她也想他们永远爱她,也只爱她。 可是,这好像和自己想的不一样呢? 他们根本没问过她啊。 为什么不问问呢。 说不定,我也是希望他的存在的啊。 …… “这个也是有规律的吗?”解语蜜尴尬的看着自己操控的夹子连娃娃的耳朵都没碰到,只好问一旁的褚费。 “应该吧。”褚费说。 “那你试试。”解语蜜赶紧挪开,她都夹了半天了,除了手里的游戏币一点一点消失以外,一个收获也没有。 褚费在她的手心里捡起一个投了进去,开始操作娃娃机。 不一会儿,一个娃娃就从里面夹了出来。 “哇!”解语蜜惊喜。 “给。”褚费把娃娃拿出来递给解语蜜。 她接过,开心的像个吃到糖的小孩子。 褚费看着她,不自觉的也笑了,这时,老板朝他们这里走过来,看着两人,把视线落到褚费:“小伙子可以啊。” 褚费笑笑,老板又道:“我听那帮小年轻说,你女朋友在这给你输游戏币,你转头就又给赢回来,这男朋友做的不错啊!” “他不是,那个我……”解语蜜急忙解释,店长看她不好意思就笑道:“哈哈哈,那我先走了,你们慢慢玩啊,”刚走了一步,老板回头对褚费说:“兄弟,都是小本生意,”老板笑着说:“哄女朋友开心一下就好了,可别让我一天白赚啊。” 褚费看着老板,笑了笑。 “我我们,走吧。”解语蜜小声说。 “嗯。”褚费也不好意思的摸了下鼻子。 第 36章 第三十六章 爷爷是周末赶回来的。 邹昕格有好长时间没见过她爷爷了,妈妈在和小姨打电话,语气里满是喜悦,邹妈妈和小姨说:“是啊,就是吃什么吐什么。” 爷爷听到后和奶奶说道:“这很有可能是个大胖小子啊,这么能折腾。” 奶奶斜了他一眼,“这怎么就看出是小子的,孕妇前几个月孕吐很正常,像你这么一说,医院里的机器都是摆设啊,你一看就知道是男是女了。” “是个小子多好啊,”爷爷笑着看了一眼邹昕格,“一男一女就完美了。” “是有个孙子你就高兴了吧?”奶奶嫌爷爷碍事,推着他回房间。 邹昕格看着爷爷给还未出生的小孩的红包,昨天还找了好几个算命先生取名字,她有些羡慕,因为爷爷从小到大都没给她过什么,这也和爷爷不是很喜欢她有关。不仅爷爷不喜欢她,爸爸妈妈也不喜欢。 …… 学校有时间会通知各个班级进行大扫除,不算周考,这学期就定在了他们高一下学期串班考试的第四次后。除了高三,高一高二的楼层都开始忙活了起来,女生负责扫地、擦玻璃、黑板,以及班里的各个角落都要重新打扫,还有班级对应的窗户和墙壁,男生则是负责室外,每个班级的负责区域发现垃圾和树叶也都要清理干净。 解语蜜踩着凳子用抹布擦玻璃,邹昕格洗完抹布后就过来帮解语蜜把这凳子,擦到一半的时候解语蜜看着抹布有些脏,低头对邹昕格道:“昕格,帮我拿条新的吧,这个脏了。” “好。”邹昕格给她递了一条干净的抹布,把脏的那个拿出去洗了。 褚费和张景两人提前把负责的区域打扫完后回来,在走廊上看见解语蜜踩着凳子在擦玻璃,褚费走过去把手搭在了椅背上,防止椅子晃动。 张景在一旁刚想开口,就被褚费给制止了,张景撇撇嘴,给褚费做了个口型:要高冷。张景想了想又说:对她。然后指了一下解语蜜。 褚费敷衍的点了下头,要不然这人得一直说。 邹昕格洗完抹布刚要去走廊就撞上了刚进班级的张景。 “欸你干嘛去?”张景问。 “给蜜蜜送抹布。”邹昕格回他。 “先等一下。” “为什么?”邹昕格看着他。 “歇着呗,干活哪有不歇着的道理。”张景笑笑。 “别人都在干活。”邹昕格说。 张景一脸你在开玩笑吗的表情,然后示意她看坐在位置上唠嗑吃零食的几个女生。 邹昕格看完之后没理他,想直接过去,解语蜜还在一个人踩着凳子没人扶呢。 “都说了让你歇歇。”张景不让她走。 “歇个屁,张狗我跟你说你赶紧给我切开。”邹昕格威胁他。 “不行不行不行。”张景就是不让。 这时,后门有好多人走了进来,邹昕格往他们那看了一眼,徐泽的同桌刚回来,她紧张的看着张景道:“别闹了,蜜蜜还等着我呢,玻璃那么高,还要擦外面的,她一个人踩着凳子我不放心。” 张景还要说什么,前门褚费和解语蜜就进来了。 两人被张景堵在外面进不去,解语蜜看着邹昕格一脸无语的表情给逗笑了。 上课的时候,老师和他们说:“学校通知学校后面的假山禁止学生入内。” 有同学问为什么,老师说:“是有学生不小心掉进水池子里去了,所以为了安全起见,连这假山和亭子也都不能去,因为这几个地方离的都比较近,所以大家还是不要去那里走动。” 张景生日的前一个星期,解语蜜和邹昕格一起给张景挑生日礼物。 两个人来到购物广场,挑中的也都是女生喜欢的小玩意儿,对于送男生礼物,解语蜜要比邹昕格懂一点,毕竟她家还有一个酷爱耍帅的哥,不过,顾暗的生日礼物都是用她的压岁钱给顶替了,因为她哥说这样比较有诚意…爸爸和江阿姨的话,她记得不是送篮球就是球鞋,还有游戏机,解语蜜正思绪着,旁边的人戳了她一下,她看过去。 “张景抽烟的吧?”邹昕格偏头问她。 邹昕格不知道在哪里听说过送男生的礼物之一就是打火机,还有什么她一时也想不起来,毕竟,这是她第一次送男生生日礼物。 解语蜜像模像样的思考了一下,“不知道。” “那怎么办啊,我真的想不出来要送什么才好,”邹昕格瘪瘪嘴,“你想好要买什么了么?” “这样吧,你觉得那个游戏机怎么样?” 两人一同看向柜台那里的单独放置的一款最新型号的venus—v3。 时间过的很快,周六是张景生日。 张景这人挺能说的,脾气好,有的女生心里憋着心里话不知道和谁倾诉的时候就找到张景,之后张景就开始慢慢长篇疏导。 对于张景的前后桌,张景重视的说,“两位小美女必须参加,褚费,你不来我生日的小姑娘一定少一半,我会很遗憾的!” 星期六,包厢里。 解语蜜和邹昕格来的的时候里面已经坐好几个人了,看到她们两个进来后,王舒果笑着招呼两人过去。 桌子上好多都是生日礼物,旁边放着吃的和饮料,包厢里的灯光还是正常的亮光,大屏幕上播放着音乐视频。 她们几个女生坐在一起聊起了天,邹昕格环顾了一下没看见张景,问她们,“张景没来吗?” “刚才出去了,好像是去接人了。”王舒果一边吃着薯片一边回她。 “对对对,听说有帅哥要来,”白茜笑的羞涩,但还是掩盖不住内心的激动,“褚哥哥好像也会来。” 苏雨露刚回了一条qq消息,把手机按了黑屏,拿起桌上的薯条吃着,听见白茜说的,搭了句,“不是你又春心荡漾了?” 白茜此时脸上泛着绯红,不好意思的往苏雨露跟前凑凑,小声又带着忍不住的笑意说了什么,苏雨露实在忍不了,笑骂了一句,“白茜你是真的骚啊!” 包厢里男生没几个,都在她们对面坐着,几个女生一堆,另外还有其他班级的女生,在另外一边,听到动静,也都往她们这里瞟了一眼,不过也没太当回事,又继续闲聊起来。 白茜往苏雨露那里瞪了一眼,娇弱一般的说:“你他妈的小点声,那几个女的都笑话我了。” “笑话你干啥啊。”苏雨露声音有些刻意,那几个女生刚好听见,没敢再往她们那里看。 大约过了几分钟后,包厢门被打开,伴着音乐的声音,七八个年轻的男生走了进来,张景夹在中间直到进来的时候还在笑,桌边的一款游戏机把他吸引了过去。 “这不错啊,谁送的?”张景环顾了一圈,又把视线落到了坐在最边上的两个女生。 “你猜猜。”白茜蹦跶过来,一手抱住邹昕格的胳膊顺势挨着邹昕格坐了下来。 邹昕格被张景的表情逗的有点想笑,看样子张景挺喜欢她们送的礼物,解语蜜和邹昕格对视一眼,等着张景去猜。 “指定不是你,”张景指了指白茜,语气即搞笑又坚定的样子,“你送不出这么正经的玩意儿。” 白茜笑着白了他一眼,假模假样的伸出手,去欣赏自己前不久做的美甲,邹昕格就在旁边,包厢里的灯不算太亮,不过还是可以看清的,白茜的手是真的白嫩细长,不过做的美甲比较显手黑了点,邹昕格看了一眼她们做的位置,离包厢里唯一的灯有点远,所以那双手还是很漂亮的。 “白茜你把你那个鸡爪子拿一边去,整那个丑。”徐泽开玩笑的语气,但看样子是真的嫌弃。 邹昕格被白茜抱着胳膊,周围不怎么安静,于是她清楚的听见白茜发出一种怪异的娇嗔声,解语蜜也不可置信的看了白茜一眼,邹昕格把她的行为理解成又生气但又因为是徐泽说的,所以才这样的,白茜起身站在徐泽的跟前,狠狠掐了他一下胳膊,邹昕格没去看,只是听见徐泽大叫了一声,都觉得这一下肯定不轻,她不自觉的去扯弄衣角,若无其事的回复张景的问题,“我们俩个一起买的。” “我就说也就你俩了,”张景笑笑,“真的,有心了,刚好我前几天的游戏机不小心摔坏了,”他还要说什么,白茜正和徐泽在他身后疯闹,不知道谁差点踩到他的脚,张景后头一脸的无奈,“你俩上里边玩去行不。” “好的呢。”白茜笑着说,之后扯着徐泽往屏幕那边去,坐在了沙发上开始点歌。 “那里,都是打火机。”张景指了指桌子上其中一堆的礼物盒。 邹昕格想到自己去挑礼物的时候还想着要送张景打火机,又看到张景正端详她们买的游戏机,心想,还好她没买打火机。 这会儿的人差不多都齐了,白茜点了一首歌唱,不过刚唱第二句就被苏雨露抢了话筒,两个人一起唱了起来。 一首歌完毕,张景看了一眼手机,出去接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那边说什么,张景走进电梯,下了一楼,走到门口的时候,道边停下一辆出租车,副驾驶和后座上分别下来一个人,个个身高腿长,只不过一个看着缄默的不可一世,一个痞帅的倜傥不羁,远处一看,真是别样的风景,总之就是养眼,张景不禁啧啧两声,这俩人今天非得抢他风头不可。 褚费关上后座的车门,和夜季寻一起大步走了过来。 “不是,知不知道今天谁主角,”张景一脸悲痛,他指了指自己,“我,还不快自行切断双腿!” “那也不行啊,毕竟我俩是靠脸吃饭的,只要有这张脸,没腿也有富婆包养。”夜季寻扒拉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更显得整个人都散漫了不少,语气有些欠欠的。 张景实在忍不住笑骂道:“老天爷是真的公平啊,让你拥有一张小白脸,只好把你那张破嘴给没收了。” 肩膀上多了一只颤抖的手,褚费瞥了一眼一旁站着的小白脸,正闭着嘴忍着笑,张景一把拉过褚费另一边的肩膀,“行了,走走走。”说着,三个人一起走进了电梯。 电梯里,夜季寻似是想到了什么,嘴角扬出一抹笑,颇有兴趣的说:“听说褚费的小白月光也来了,”语气十分吊儿郎当,“这个男人可是为了那小姑娘儿进了两次纹身店,今天,我可算是能亲眼看一看真容了。” 褚费没什么表情,只是更加沉默了。 提到这个,张景没再嬉皮笑脸,他去看一旁的人,褚费在这三人里面看着最板正的一个,不过多少有些生人勿近的感觉,张景本来想绕过这个话题,看夜季寻的样子,大概事情挺顺利,他没在多想,开口问道,“这件事你要告诉她吗?” 夜季寻倚着身后的扶手,和张景对视了一眼,也都保持沉默。 褚费不动声色的把手揣进裤兜,声音淡漠,“不能让她知道。” 听者很有默契的又对视一眼,这会儿电梯门开了。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包厢门打开,张景第一个走进去,他笑着和大家介绍,“这位是我的朋友夜季寻,刚来双城不久。” 大家齐刷刷的看向他们几个,尤其是女生,每个微表情里都是藏不住的羞涩,在座位里偷偷谈论着,苏雨露和白茜两个倒是不加掩饰的打量着张景身后的两人,苏雨露小声说:“张景也太列害了,认识的人不仅多还这么帅,我本来今天有事差点就没来成,要是错过了那的多可惜啊。” “我还是第一次和褚费一起吃饭呢,平时班里谁搞个聚会什么的他都不来,人家和他说话连理都不理人家,真挺难过的。”白茜喝着饮料靠在苏雨露身上,视线有意无意的落在褚费那里。 “她就是褚费那个小白月光?” 夜季寻他们几个在对面坐下了,看着一旁的人视线瞟过的地方,应该是瞟了很多次的地方,是一个小姑娘,小姑娘安静懂事,和朋友一起不知道再说什么,偶尔吃点零食喝点饮料,说到有趣的事情浅浅笑着,确实很招人喜欢。 张景在一旁回道:“也可能是朱砂痣。” 白月光是初恋的代名词,以褚费对于那份感情的炙热,就代表着解语蜜不仅是他的白月光,亦是他的朱砂痣。 眼前这个女孩,虽然尚未拥有,但褚费势在必得。 褚费摩挲着手里的空杯子,他在数,这次是第二次和解语蜜对视,每次对视时,解语蜜都会对他笑,很奇怪,他们挨得并不近,可褚费却能清晰的看到解语蜜微笑时那浅浅的梨涡。 因为记得,所以不需要准确的定位,就可以捕捉到他想看到的。 几个男生招呼着一起玩游戏,顺手在桌子底下拿出几瓶啤酒来,扑克好几盒,一群人玩了起来。 “咱们先玩个小游戏。”张景搓着手,看着在场的所有人,大家点点头,听着提议不错的样子,张景开始讲游戏规则和玩法:“游戏的名字叫‘猜牙签’,咱们先每个人抽一张扑克牌,保护好你们的牌别让其他人看见,因为到时候拿牙签的人会抽一张牌让这个人说惩罚是什么。” “之后游戏开始,首先要有一个人在手里握着n根牙签,这个n小于等于桌上的人数,也可以没有。然后大家猜他手里的牙签数。每个人猜的数目必须是不一样的。谁说对了,谁就要受惩罚,要是没人说对的话,那拿着牙签的人受惩罚。怎么样?” “那要是他手里没有牙签,而人人都猜了一个数字的话,是他受惩罚,还是重来呢?”有人问。 “还是拿牙签的人受惩罚。”张景笑着回。 “好好好,人多玩着热闹啊。”有人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始摆酒了。 “那这样,咱们靠的近一些,这样一个挨着一个猜的时候按着顺序比较方便。”张景把一旁的扑克牌放到一边,几人简单整理了一下桌面大家便围了过来。 等到都选好了牌后,张景掏出一包牙签出来,背着大家在手里拿好之后,回过头道:“好了,从这边先开始吧,苏雨露你先猜。” 苏雨露想了一下,“16。” “欸,一下子就猜这么多啊?”张景笑道。 “我猜你怕扎手。”大家一起笑了起来。 张景朝着白茜举了举手,看着她道:“来来来,白茜到你了。” 白茜抱着邹昕格的胳膊,猜道:“25。” “你厉害,一共就25个人。”张景笑道。 白茜和邹昕格说:“二姐,往多的说,他把扎手,手里不是没有就是几个。” “23。”邹昕格说。 “不是,邹昕格你胆子也太小了。”张景笑着说。 “来吧,解语蜜到你了。”张景看了褚费一眼,褚费的扑克牌在手里转了两圈,他抬头,看着解语蜜的方向。 “20。”解语蜜说。 张景哈哈大笑的起来,就跟自己中了彩票似的,“哈哈哈哈,还真以为我不敢拿太多吗?”他把手摊开,一个一个的数完后,正好是20根牙签。 解语蜜也跟着笑了,没想到自己会选中,张景说了一个扑克牌,周围的人都是一副不是我的表情。 张景很有仪式感的轻咳了一声,想了想道:“黑桃k,说你的惩罚吧。” 白茜把自己的牌给邹昕格拿了过去,小声说:“二姐,你是什么牌啊?” 邹昕格也把自己的牌给她看了一眼,收回去的时候看见解语蜜,摇了下头,示意自己也不知道黑桃k在谁的手里。 褚费的嘴角不明显的弯了下,他把手里的牌摆在了他前面的桌子上。 解语蜜抬头看过来,正对上褚费那张被灯光照的忽明忽暗的脸,解语蜜一时有种看不懂的感觉,他很高,人群中总是最耀眼的那个,她不得不承认,在某些时刻,她的心脏在不可控制的乱撞。 “牌在褚费这里,那你来说惩罚吧。”张景走了过来,笑着说。 解语蜜也和其他人一样,看着褚费,她乖乖的等着他的惩罚。 夜季寻和张景对视了一眼,笑着一起看向褚费。 桌子上都是啤酒,褚费拿了一罐蜜桃味的饮料倒进杯子里,又从兜里拿出一颗糖出来,打开裹着的包装纸把糖放了进杯子里,张景在一旁看的不禁失笑:“褚费,你的惩罚不会是把这杯饮料喝掉吧?” 褚费把倒好的饮料递到解语蜜面前,和她对视一眼,不像是宠溺,更像是撩拨,给人一种触电了的感觉,解语蜜总觉得褚费是故意的,可是她没有证据。 褚费收回视线,他声音很好听,问道:“不行吗?” 张景意味不明的笑笑,包厢里的人也都看呆了,这哪是惩罚啊,这也太宠了吧! 解语蜜接过饮料,喝了一口,蜜桃味的饮料,糖是山茶花的清香,她把饮料喝完,放下杯子,笑着说:“喝完了。” 褚费问她:“怎么样?” 解语蜜轻声回他,“饮料很好喝。” “我说的是糖。”褚费还是看她。 解语蜜眼神躲避,有点没反应过来,邹昕格脸上看上去平静,但心里激动的不行,她看着解语蜜,解语蜜连忙说:“奥,好吃。” “和上次的比呢?”褚费看着手里的黑桃k,语气自然。 解语蜜想起了他们一起去玩游戏机那次,褚费递给她一颗糖,她没好意思直接吃掉,而是一直拿在手里,回家后她把糖放在桌子上,洗完澡回来后就给吃了,她记得是青桔味的,带有苦涩的味道,不过很好吃。 上次的是青桔香里夹杂着几许微苦的味道,而这回的搭配是蜜桃加山茶花。她不知道褚费是怎么想到的这个方法,既独特又让人有一种忘不掉的感觉。 “其实这两种糖味道都很特别,我都很喜欢。”解语蜜看着他,浅笑着。 很久之前,解语蜜喜欢听下课时播放的课间音乐,褚费把歌单一一抄写下来后下载到了mp3里,他想看她笑,虽然她不再出去和朋友一起玩游戏,也看不到她欢快的样子,但他想努力一把,他想把那个无忧无虑、勇敢、会不顾危险救他的女孩找回来。 他只是想再次看到那一年刚开学,她在校园里无忧无虑玩口袋的样子。 他想了很多能让人变开心的法子,他尝试了一个又一个,时间久了,他发现只有糖是甜的,因为不能多吃,他想办法把糖的含量减少也不会让糖本身的味道变差,琢磨了没多久,他突然想把两种味道不同的糖或者是溶质溶于溶剂中混合成不同的味道的想法,这和调酒差不多。 后来褚费特意学了一个月的调酒,那段时间里,褚费的嗅觉很敏感,他闻过将近上百种新奇的甜味剂,也有苦涩的。 “你喜欢就好。”褚费想起之前的努力,换来他眼前这个女孩的欢喜,然而一切都值得。 有人活跃气氛又重新开始玩起了游戏。 大家玩够了之后蛋糕被服务员推了上来,还没吃几口,就开始了抹蛋糕大战,白茜往手上沾了一点快速的往邹昕格的脸上涂了一下,几和女生疯疯闹闹的互相去抹蛋糕。 “你别过来。”解语蜜笑着笑着就看到邹昕格朝她这里走过来,吓得她赶紧躲着往褚费的方向跑。 “解语蜜你个小怂包,就知道去褚费的身后躲,你耍赖是不是?”邹昕格激她。 “褚费,她要报复我,你保护我好不好?”解语蜜笑着看着褚费,看样子玩的很高兴。 褚费看着,不语。 解语蜜看邹昕格马上就要过来了,她只好转身躲着她,可没想到褚费一把握住了她。 “跑哪去?”褚费说。 解语蜜赶紧重新躲回褚费身后,邹昕格看这架势,笑着说解语蜜是小怂包。 张景被抹的最惨,都快看不清鼻孔了,他朝褚费这里大叫了一声,“我都这样了,你还在那里当护花使者,太没人性了也!” 几人看向张景一脸的奶油,噗嗤一声都笑了。 重新收拾了一下包厢后,一伙人玩起了扑克牌,输的喝酒,另一伙人在一起玩真心话大冒险,时间还早,包厢里音乐响起,有人开始点歌,清唱了起来,解语蜜和邹昕格一起去卫生间简单收拾一下被抹的奶油。 邹昕格苦笑自己,“我都吃累了,想睡觉。” “你看咱俩的肚子。”解语蜜戳了戳两人鼓鼓的肚子。 “哈哈哈哈哈哈好鼓啊哈哈哈。” “我吃多少胖多少怎么办?”解语蜜嘟囔。 “我看你真的没吃多少,就是胃太小了,我的也是,吃一点就撑了。” 两个人刚要出去,推开门后白茜和苏雨露正要进来。 第 38章 第三十八章 “二姐。”白茜甜甜的叫了邹昕格一声。 “这傻逼一会儿就要走了,过来打扮一下自己。”苏雨露说。 “干嘛去啊?”邹昕格问。 “你瞅她这幅骚里骚气的样,还能去哪啊,找她男朋友去呗。”苏雨露说。 邹昕格笑笑,“那你快去吧。” “对了,二姐,你看看我这身衣服好不好看?”白茜转了一圈。 “挺好看的啊。”邹昕格点点头。 白茜又看向解语蜜,“蜜蜜?” “我觉得也很好。” “你快别在这嘚瑟了,再磨蹭一会儿你看你对象骂不骂你。”苏雨露说。 “等一下等一下,二姐,咱俩换一下包包吧,我觉得我的不好看。”白茜挽着邹昕格的胳膊撒娇道。 “我的包在包厢里,你要是想用的话,得先把东西整理一下。”邹昕格说。 “那我先去化妆,一会儿我去收拾。” “好。” 解语蜜和邹昕格回到包厢后王舒果朝她们这走了过来:“干嘛去了?这么久才回来。” 邹昕格坐在一旁和王舒果道:“刚才收拾了一下身上的奶油,正巧看到白茜和苏雨露了,就聊了几句。” “奥,吃这个吗?”王舒果拿过来一袋零食给她们。 解语蜜笑着摇摇头。 “不吃了,我还想消消食呢。”邹昕格笑道。 “欸,你这是干嘛啊?”王舒果看邹昕格在整理包里的东西。 “一会儿白茜要和我换一下包,我先整理一下,过会儿她回来就直接放她包里了。”邹昕格一边整理一边回她。 “你们干嘛要,”王舒果突然止住声音,邹昕格抬头看她,王舒果干笑了两声,“就是,她,那个,”王舒果不知道该不该说。 “怎么了?”邹昕格笑着问她。 “她一会儿应该是要去见他男朋友。” “我知道啊。” 王舒果再一次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想提醒邹昕格是好心,但是这样又像是白茜去做什么恶心的事情一样,她和邹昕格关系不错,邹昕格人没什么心眼儿,自己知道却不告诉她显得太不够意思,她只好组织好语言,可刚要开口说话,就听见了白茜的声音。 “快快快,二姐,我要来不及了。”白茜小跑过来,把她的包递给邹昕格。 白茜装好自己的东西后看了一眼手机的消息就走了,邹昕格把白茜掉在地上的化妆品捡了起来,苏雨露看到说,“昕格,那个就直接放你包里吧,到时候你们把包换过来的时候给她就行了。” “也好。”邹昕格点点头,把东西装好后就跟着一起玩起了游戏。 大家都玩累了,笑声不断,没有冷场,都还意犹未尽的样子,十几岁的年纪,喜欢热闹,热爱一切的惊喜与美好。 邹昕格背着包出去接电话,才挂断电话,头就被人弹了一下,还挺疼的,差点没把她泪腺给弹出来了。 她回过头,徐泽的笑还挂在脸上,邹昕格立马管理好表情,看了他一眼便收回了视线,实则把他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巴都尽收在她的眼睛里了,之后装逼少女开始上线,她大方、高冷、优雅的就和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往前走。 “欸,你没事吧?不好意思我看错人了。”徐泽说话的语气还带着笑意。 哦,原来是看错人了。 徐泽快速走在她身旁,嘴里不停的道歉,邹昕格笑笑,表示自己没事。 “我以为是白茜呢,你怎么背她的包啊?”徐泽问她。 邹昕格忽然停下脚步,声音平淡:“我们只是换着用而已。” 徐泽先是愣了一下,可能是在消化她话里的意思,之后笑了笑,点点头,看样子是要去碰她的额头。 她退开,笑着看他,这回是自己真实的笑,她没有伪装,虽然她总觉得自己不会笑。 每次要照相需要露出微笑的时候,她就笑的特别僵硬,所以照出来的相片也不好看。 她是真的不会笑,但是这次,她想真实的表露自己的情感,也是发自内心的。 “我真的没事,你不用担心的,”邹昕格侧头笑着问他:“你怎么也出来了啊?” 徐泽像是没想到她会和自己闲聊,他笑笑,认真的回答她:“出来接个电话,里面太吵了。” “嗯嗯,我也是。” “你家在哪啊?” 邹昕格有一刻像是停止了呼吸,但又立即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平静的说:“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你怎么回去啊?你家离的不是挺远的么?” …… 包厢里,生日结束时,邹昕格和解语蜜几人正嬉笑的说些什么,旁边一个男生发出一声不可置信的惊呼:“卧槽,这他妈谁的啊?” 邹昕格回头看过去,是徐泽的同桌,男生表情有些滑稽,逗的在场还没走的人一阵狂笑,有几个男生喝了酒,摇摇晃晃的走过来,有人注意到徐泽同桌手里拿着的东西后,连说了好几个‘卧槽’。 “干啥啊你俩,这还有女同志呢,注意——哎我操!”又一个男生看到后惊讶出声,还以为自己喝多了所以看错了,揉了两下眼睛后依然保持惊讶。 “牛逼啊,”有男生问道:“谁的啊?” 徐泽同桌彻底清醒了,“这是谁的包啊,我一碰这玩意就从这里掉出来了,还他妈的两盒。” 几个女生听的一愣一愣的,这时,苏雨露出于好奇走过去看了一眼,“怎么了?”等看清是谁的包时她回头看着邹昕格说:“昕格,这块都是你的东西。” 邹昕格带着疑惑走了过去,解语蜜也一并跟了过去。 “行了行了啊你们两个,纠结这玩意干什么。”张景也晕晕乎乎的过来,看到东西后皱了皱眉,语气不怎么好。 张景没拉住,徐泽的同桌直接把东西递到邹昕格面前。 “这是什么啊,不是我的。”邹昕格看了一眼没看明白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但她确定不是她的。 解语蜜也看了一眼那东西,再加上刚刚这几个男生的反应之后,她觉察到很有可能是少儿不宜的东西,她让邹昕格去收拾包,一会儿她们就要走了。 “你拿那玩意晃荡个啥?”徐泽本来在玩手机,也都玩累了,根本没有想过来凑热闹的心情,待抬头看那玩意的时候瞬间就明白了这几个人在说什么,可能是出于某种心情吧,看见这东西和女生有关,他把手机收起来,走了过去。 邹昕格听声音后,手有些抖,感觉自己真的很不争气,就和小时候老师抽查背古诗一样紧张。 虽然邹昕格自己心里跟明镜似的,徐泽不会因为是她才过来帮忙的。他向来很好,从来不和那些男生一样让女生下不来台,在邹昕格这里,他就是正派。 正派多好啊,听上去多干净,多吸引人,在现在这个时代,又有多少个正派? 那他会不会是自己的英雄呢? 她好想他就是啊。 “那这玩意咋从你包里掉出来的呢?”徐泽同桌傻乎乎的问,看样是真喝多了,可是邹昕格知道,他没喝多也这样。 邹昕格苦笑,有些无能为力的叹了口气,她都解释了这东西不是她的,至于为什么在她的包里,她还真不知道。 “这包是白茜那娘们的。”徐泽说。 收拾得差不多后,解语蜜和邹昕格一起往出走。 “奥,哈哈哈,我说这包咋这么熟悉呢,邹昕格你俩换包了?”徐泽同桌笑着问她。 “嗯。”邹昕格点了下头,王舒果几个正在门口那里等着她们,她说完就和解语蜜离开了。 “这是和对象开房了啊。”徐泽同桌一脸嫌弃的把避孕套扔进了垃圾桶。 解语蜜耳尖,刚才的话她听的清清楚楚,再偏头去看一旁的邹昕格时,这人正一脸傻笑的看着她今天拍的照片,解语蜜看她傻里傻气的就揉了下她的脑袋。 “怎么了?”邹昕格笑问她。 “小傻瓜。”解语蜜笑她。 “做个小傻瓜也挺好的。”邹昕格收起手机,笑着和解语蜜说。 解语蜜在想,徐泽这人到底有没有感情,她不能让邹昕格犯傻。 但有些事,她也救不了。 …… “这阵子是没打算离开。”夜季寻抽了口烟,外面风比较大,烟灰被吹掉在了地上,随风飘走了。 “那解语蜜会不会有危险啊?”张景刚一开口,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危险自然是有的,要不然褚费不可能这么紧张,只不过褚费把解语蜜保护的很好,不会让危险接近到她。 “其实这次垒来双城的目的我们可以猜,最多也就是为了他那个疯姐,这些年没看他把手伸到双城,而且,他对双城并不熟,产业链也不广,”夜季寻把烟捻灭,看着前方,“他很有可能都不认识解语蜜,于翡琴这些年就为了她那儿子不知道做过多少疯狂事,对于解家这点小事儿,垒应该注意不到。” 褚费像是在想什么,不多时,他冷笑道:“可不是嘛,杀人在他那里算什么。” 几个女生走到外面后,王舒果和两个女生有事就打车先走了,剩下解语蜜几人后,苏雨露先看到张景他们在侧门那里。 “欸,你们在那里干嘛呢?”看见几人还没走,苏雨露性格外向,冲他们喊道。 几人走了过来,张景笑着说:“我们一会儿再走,欸,我给你们找车吧。” “我不回家。”苏雨露笑着说。 张景又看向解语蜜和邹昕格,邹昕格说:“我爸一会儿来接我,我俩先瞎溜达一会儿,正好给她送到小区,我爸差不多就到了。” “那也行。”张景笑着说。 褚费脸上始终沉默着,解语蜜刚就觉得褚费心情看样子不是很好,不过褚费朋友都在,解语蜜就没再说什么,说不定她也帮不上什么忙,问也是白问。 “路上小心,别回去太晚。” 褚费手插着挎兜,风吹动他的头发,整个人看上去给人有一种冰冷而又阳光的反差感。 解语蜜朝他点点头,几人打了招呼就走了。 “这回,确实挺高冷的。”张景说。 他们进包厢的时候,服务员正在撤餐具,饮料瓶子一大堆,被人一一打扫干净。 都差不多了之后,有服务员过来问,“请问有什么需要吗?” “没什么事了,还有多长时间到点?”张景问。 “还有两个小时。” “行,没什么事了,你们先出去吧。” 服务员点了下头,出去了。 “上次听陈澈说他会唱歌吧,欸,可惜被他爸给拉去上班了。”张景啧啧两声。 “褚费应该不需要人教吧?”夜季寻盘着腿,笑着说。 “来来来,风靡时刻。”张景走到点歌台开始点歌。 张景那个女生朋友问张景攻略管不管用,张景如实告知,没什么进展,女生也有些搞不出头绪,正常来说男生长得不仅帅,温柔高冷他都有,怎么就没什么进展呢? 三天前,褚费公寓。 电话里,女生说道:“要不这样,生日的时候唱首歌撩一撩她。”女生想了个主意。 张景看了一眼褚费,这人摆明了不可能唱,“他不能同意。” “这帅哥还想不想把人追到手了?不撩她怎么让她注意到呢?”女生想想又说:“要不这样吧,只给她一个人唱,这样会更能增加好感。” 电话挂断后,张景说道:“我生日结束后练一练怎么样?” 包厢里。 “唱情歌是不是有点拉了?”张景道:“欸,夜季寻,你点什么了?” “给他的小白月光唱什么先不用想,在这,用它来练。”夜季寻轻笑道。 褚费抬起眼,看到歌名后也笑了下,不过,他没多犹豫,张景给他递了个麦克风过来,他摸索着调了下音。 …… 两人刚要去商场,邹昕格的手机响了一下。 “喂?”邹昕格接通。 “昕格,你们还在包厢么?”那头苏雨露道。 “我们已经出去了,在道边,怎么了?” “我新买的粉底液好像落包厢里了,我现在已经在车上了。”苏雨露唉声叹气的。 “张景好像在包厢,你可以问问他。”邹昕格说。 “我给他打电话了,可是没有人接啊,昕格,你能帮我去找一下吗?我那个粉底液要五百多块,还没用呢。” “好吧。” 两人又返了回去,和工作人员说明情况之后,坐电梯上了楼,包厢号她们还记得,刚要走进去时,里面传出来音乐的声音,两人疑惑,难道还有人在里面唱歌吗? 包厢门没有全关,两人没直接进去,怕是已经收拾完又来的客人,包厢里的三个人都是背靠着门,看着屏幕。 灯光还是原来的样子,大屏幕上在放陈奕迅《裙下之臣》的mv。 褚费把麦克风放到嘴边,旋律缓缓传入耳朵,他开口便是低沉伴有磁性的嗓音,让人感觉声音沙哑,慵懒。 “抬头望长裙下的风 连幻想的质感都一样柔润 无论雪纺或丝绒 同样诱发过我那一秒悸动 从未敢每个亦吻 却对每一个的欲望无憾 热血在腾大概每个人 不只喜欢一个女人 让那飘啊飘啊的裙 挑惹起战争 赐予世界更丰富爱恨 让那摆啊摆啊的裙 臣服百万人 对你我崇拜得太过分 为那转呀转呀的裙 死我都庆幸 为每个婀娜的化身每袭裙 穷一生作侍臣……” 包厢外,两个女生都看傻眼了,里面唱歌的人,竟是……褚费?更不可置信的,是褚费在唱《裙下之臣》! 虽然看不清褚费的脸,但是那带有磁性沙哑的嗓音,加上那让人沉迷的旋律,解语蜜第一次知道,褚费从来不是一只温顺不发火的小猫,而是一只隐藏野性的狼。 褚费再次开口,解语蜜却没想要离开,那个背影如此熟悉,却又格外的陌生。 “横蛮善变柔弱天真 全是她不可解的魔术成分 纯白淡色或缤纷 裙下永远有个秘辛要探问 其实想每个亦吻 理智制止我冲动地行近 热血在腾问哪里有人 一生只得一个女人 让那飘啊飘啊的裙 挑惹起战争 赐予世界更丰富爱恨 让那摆啊摆啊的裙 臣服百万人 对你我崇拜得太过分 为那转啊转啊的裙 死我都庆幸 为每个婀娜的化身每袭裙 穷一生作侍臣 我要赞美上帝 活着就是无乐趣 也胜在有女人 今生准许我裙下尽责任 忙于心软与被迷魂 流连淑女群烈女群 为每人动几秒心 “让那飘啊飘啊的裙 可爱的女人 赐予你我刺激与震撼 让那摆啊摆啊的裙 凡士气下沉 赐我理由再披甲上阵 为那转啊转啊的裙 死我都庆幸 为每个婀娜的化身每袭裙 穷一生作侍臣” 这天,她在包厢外看到和听到的所有,在解语蜜的脑海里虚化成一个影片,褚费唱《裙下之臣》的样子,她会永远记得。 第 39章 第三十九章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天边映衬出一片深粉色的景儿。 矗立在这座城市最繁华的大厦内,男人西装革履,在顶楼俯视万家灯火,举止投足看不出半点瑕玷,卓品红酒,由内而外都散发着成熟男人的气息。 有人敲门,男人的眼镜片在灯光的折射下有些迷离。 “进。” 手下走进来,他剃着光头,右耳后连接脖子到衣服里有一道明显缝过了的疤痕,手下恭恭敬敬的把手里的照片递到男人面前,声音不带有一丝情感,“先生,目标以锁定,我们的人一直在跟踪她。” 男人待看到照片上的人后,没什么表情的打开了办公桌上的抽屉,里面放着唯一一本书,男人把书翻开,一张仅有两寸的相片被夹在里面。 “忘了你们根本不知道她的样子。” “看到了吗?这是她的模样。”男人仔细的端详相片上的女孩儿,那张镜片下阴冷寒气的脸上竟露出几许笑来。 相片上的女孩儿看着年纪只有七八岁的样子,长相十分可爱,粉嫩嫩的脸上有些婴儿肥,头发很长,被梳成两条小辫子垂在胸前,右边的梨涡比较明显。 不多时,男人把书合上,放回原处,此时也恢复了神情。 “放出假信息,他们想查就让他们查,至于她,先不用管,只需要把她收集到的那些所谓的证据复制一份在我这里。” 手下点头示意,虽然看清了女孩的样貌,可毕竟只有七八岁的样子,如若没见过本人,是很难分辨的,在手下思索片刻,男人先开口道:“我要的,是戴帽子的女孩。” …… 门被轻轻掩上,手下还是一副没有表情的冰块脸,他吩咐底下人按照先生的意思以逸待劳。 “先生这是打算放过他们了?”说话的人稍微比冰块脸矮一些,但是身材都差不多,个个肌肉结实五大三粗,不过,这人少了只眼睛。 “老虎的屁股摸不得,”冰块脸声音很平静,“你见过先生放过哪个人?” 随即看向眼罩男:“你为什么故意没拍先生说的那个女孩儿?” 眼罩男:“跟踪地点不宜暴露我们的人,我怕会引起怀疑,而且她们出来后谁认得那个就是先生要找的人?” 想起刚才先生说的话,还有那女孩儿的脸,冰块脸说:“她喜欢戴帽子。” —— 这学期期末考后,基于不让假期那么无聊,两位家长提议让顾暗和解语蜜捡起初中时学习的跆拳道和现代舞来重新练一练。 解语蜜挑了一本东野圭吾的推理小说坐在角落里,书店里空调开的很足,买茶点的一间屋内没有外窗,总体格调比较阴冷,解语蜜搓了一下冰凉的胳膊,拿起书走出了茶点间。 轻松舒缓的音乐飘荡进耳朵里,她把书放回原处,走到窗旁去望天边的火烧云。 不多时,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她在想,这会儿的南方有没有在下雨。 暑假前一周,褚费决定去黎城一趟,上学时关芷来过双城一次,这次暑假褚费直接去了黎城,正好照顾一下关芷。 去黎城前两人告别,老板热情的端上来两份生煎,这次,解语蜜请他吃她最爱的生煎,因为像这位老板的手艺,黎城可能吃不到。 “褚费,黎城怎么样啊?”解语蜜咬了一口生煎,有些好奇地问。 邻桌有人去结账,椅子摩擦着地板发出一声噪音,解语蜜的视线停在那个坐在邻座等着爸爸对她笑的女孩那里。 解语蜜冲小女孩笑了笑,又看回褚费,明亮的两只眼睛有些晃。 “不好,”褚费觉得他的解释有点太敷衍,不过,他只是不想让解语蜜有想去的欲望,“那里很潮,夏天要比这里热很多。” 解语蜜一听,点了点头,也是,她最害怕热了,所以夏天她总是带着帽子,有渔夫帽,还有棒球帽,都是她遮挡烈日的工具。 “褚费,你做什么去呀?”解语蜜喝了一口水,看着他。 “地铁吧。” —— 客厅的电子钟滑动着,解语蜜收回视线,踩着拖鞋回了房间。 床不是很软,不过薄毯面料是那种又软又滑的感觉,解语蜜洗完澡换上棉质的睡衣,躺在床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缩成了个虾,看手机里邹昕格给她发的舞蹈视频。 她看完后,直接把原视频保存了,想着回头可以练一练。 装纸星星的瓶子已经满了,解语蜜觉得可能是瓶子太小了,有时间一定要买一个大一点的来装它们。 第二天九点,她哥从外面回来,解语蜜正要出去。 “哥,你怎么大白天的才回来啊?” 顾暗换上拖鞋:“在别人家也不能住一天啊。” “邵正哥也学跆拳道吗?” “啊,教练是他爸。” …… 舞蹈室内。 手机里播放着原视频,解语蜜在练习舞蹈动作。 镜子里的女孩儿跳的很认真,随着音乐的卡点摆动着舞姿,视频结束后,解语蜜擦了一把额角冒出的细汗,打开一瓶脉动喝了一口。 手机信息一声提示音,她打开,又是那串熟悉的号码。 这么多年,刻在脑海里的那一串数字每一个都让她阵痛难忍。 —— 暑假已经过去一个星期,她没事就在书房和书店里,一呆可能就忘了时间,回家时她总能遇到他哥,于是两人一路回来,特别像是故意来接她的。 这天,她从舞蹈室里出来,进了一家优品装饰。 店内摆设简约,格调素净,不过里面的布局都很宽阔,楼上也有卖品。 她转了一圈登上楼梯,楼上明显的都是一些瓶瓶罐罐,有很少人在那里挑选。 架子上一个精致的玻璃瓶上映出星星点点的天蓝色亮片,解语蜜把它拿了起来,很轻,不过看着倒是挺有重量感的,瓶口适中,比家里的大了一些,是那种磨砂感的月亮的形状。 刚一出店门,落地窗旁的假花篮不知何时倒在了地上,她弯腰扶起,裹着蝴蝶结的花带上写着‘开业大吉’的字样。 原来是新开张的一家店,怪不得她没什么印象。 今儿的天气十分的好,解语蜜手里拎着刚买好的玻璃瓶,天上那令人刺眼的炽热被挡在一朵白云后头,另一头的天空和手里的玻璃瓶颜色竟有些相似。 也不知怎的,她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很多。 …… 暑假过的很快,八月转眼间就要过去,一天,江淮茵买回来一株绿植放在了客厅的茶几上,解语蜜看到后觉得挺漂亮的就问道:“这个是要摆放在哪里啊?” “就放在书房的隔窗里吧,那里阳光充好,正好装饰一下。”江淮茵拿出小喷壶喷了几下还没长大的小绿植。 解语蜜说:“我去放吧。” “好。”江淮茵瞧她很喜欢的模样,笑了笑,把水壶递给解语蜜,说完,进了厨房。 书房的门没有关,她把绿植放在了隔窗里,刚要出去,听见段友辉和人打电话。 “你好?哪位?” “是我呀段哥。” “哎呦,普华啊,最近在做什么呢?” “哎,就那块地皮的事儿,周旋的头疼。” “听说老高不是也投资了那块地。” “你说高总啊,害,那是你的老同学,我这也不好开口,但是怎么着过几天也是要请吃顿饭的。” “不是我说你普华,你这块地皮多少有风险,你还是谨慎些比较好。” “哎这我知道,投资就等于冒险,但不冒险怎么挣钱啊。” “你不是还和你媳妇在一起么?还是要多考虑考虑家里。” “没有,早黄了。” “怎么回事?” “就知道花我的钱,之前公司亏损财务紧张,她一个子儿都不出,我还要她干嘛?” “媳妇就是用来疼的,花你的钱再正常不过了,”他摇摇头,又把事情转到了那块地皮,不久就挂断了电话。 这次刘普华给他打电话的目的就是想让他帮忙和高远志在那块地皮上松松口,让出点股份,但他到不想过多的掺和,不是不愿意帮刘普华的忙,只是那块地皮他是知道的,高远志势在必得,肯把这块肥肉松了口那他就不是高总了。 解语蜜走过来,和段友辉说:“爸爸,你刚才说的普华,是刘普华叔叔吗?” 段友辉收起手机,笑着看着她:“嗯,你小的时候见过一次。” …… 晚上,解语蜜练完舞回来路过市中心的一家室内篮球场,她停了下来。 除了周末顾暗会去练跆拳道,其余时间就去打篮球,解语蜜想着这会儿她哥应该还在里面,于是她打了电话,问顾暗要不要一起回去。 “哥,你打完没?” “嗯,”顾暗猛的喝了一大口矿泉水,手机被挪开,他看了一眼屏上的时间,和电话那头的人说:“下课了?” “嗯嗯,我就在外面呢。” “你进来吧,一会儿一起回去。” 解语蜜进来后,在几个男生堆里没看见她哥,陈邵正看见她后冲她笑着走了过来。 “邵正哥,“解语蜜礼貌的问好,她左右看了一眼,问道:“邵正哥,你看见我哥了吗?” 陈邵正个子和顾暗差不多高,他额角和头发上被水浸湿,可能是才洗了脸的,“你哥在更衣室,马上就出来了。” 解语蜜点点头,“你们经常在这里打篮球吗?” “嗯。” 陈邵正眼尾处有一粒小痣,不过不是很明显,只是那颗小痣让他整个人看上去镀了一层柔光在上面。记得顾暗和她说过,陈邵正的那颗小痣是个美人痣,顾暗也总是调侃陈邵正,怪不得陈邵正脾气那么好。 “走,去那里等着吧,”陈邵正带解语蜜找个地方坐下了,看她往打球那里看,就问她,“会打篮球吗?” 解语蜜笑笑,摇了摇头。 对于运动来说,解语蜜更偏向于跳舞,篮球嘛,是她哥的最爱。 “喜欢就让你哥教你,”陈邵正也看着球场上的人,嘴角上扬,“我也是他教的。” 解语蜜转过头,有些惊讶,虽然她不懂球,但是每次看见他们打球时的样子,真的不得不承认,完全看不出来她哥还是陈邵正的师傅。 顾暗从更衣室里出来后,解语蜜朝他挥了下手,路过一旁的队友时,一个男生和顾暗说:“暗哥,那是你妹妹啊?” 顾暗点了下头,朝着两人走去。 “你回吗?”顾暗懒洋洋的问一旁的陈邵正。 陈邵正:“嗯,顺便把你的钥匙拿回去。” 他们往出走的时候,解语蜜好奇的问顾暗:“哥,什么钥匙啊?” “当然是我的车钥匙了。” 解语蜜更疑惑了。 “你什么时候有的车啊?” 顾暗黑着脸,恨铁不成钢: “……自行车。” 陈邵正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 …… 九月份开学,第一节课英语老师便让他们测试今年高三学生高考的卷子,分数下来,差不多的学生都意识到他们已经开学了。 老师最后一个念分数的名字是褚费,全班唯一一个满分的卷子,老师叫到名字之后,顺便让他把卷子发了下去。 有的离得近就直接把一个组的卷子给了其中一人,然后帮忙传过去,褚费走到解语蜜位置旁,把一张写着91分的卷子放在解语蜜的桌上,两人对视,褚费的头发剪短了,好像又白了不少,还长高了。 解语蜜心想,不是说南方很晒的么?怎么褚费看上去没黑反而更加的白了? 褚费眉眼轻佻,低头见解语蜜一脸:你是褚费吗?你不是褚费吧!你一定不是褚费。这到底是谁啊!的表情。 褚费被她逗笑,“看够了没有?” 解语蜜后知后觉移开视线,尴尬自己怎么就这样禁不住美色呢。 邹昕格听说百陆巷开了一家不错的优品装饰,放学后她拉着解语蜜一起去逛了一圈。 出来的时候,手机响起企鹅提示音。 邹昕格点开一看,备注是林涧清。 她想了一下,才记起这人是谁。 林涧清也是四班的,只不过高一上学期刚月考他就请了假,后来一个学期都没来学校。 邹昕格已经不记得他们竟然是好友。 解语蜜看邹昕格在愣神,扯过她的手领着她走,“看路啦,还玩手机。” 邹昕格收起手机,笑嘻嘻的挽着解语蜜的胳膊,她忽地问解语蜜,“蜜蜜,你记得林涧清吗?” 解语蜜想了下,之后点点头,“我记得他是请了长假,”解语蜜看着邹昕格,“怎么突然想起林涧清了?” “没有,是他给我发了消息,问我要笔记。” “嗯?”解语蜜脸上写着:你们怎么认识的? 毕竟刚开学没多长时间林涧清就请了假,开学时大家也都不是很熟悉,而且都过去小半年了—— 等一下! 解语蜜突然想起了什么。 林涧清那时候是不是追过邹昕格? 第40章 第四十章 一天早晨,解语蜜和顾暗一起去的学校,平常他们不管是早晨还是下午都是走不到一起去的,顾暗今年高三,时间紧,早自习也提前了半个小时,还要上晚课,不过今天解语蜜起的早,就一块来了。 顾暗不怎么背书包,所以他回房间之后学不学习解语蜜根本就不知道,但是他倒是经常往家里的书房增添很多的新书,这倒是让解语蜜很是意外。 班级里人不多,除了她其余几个都是班里的值日生,解语蜜坐在座位里,把作业和英语书拿出来,翻开单词表默背了起来。 她背了十个单词,想着是接着背还是看看别的,解语蜜有个学习上的毛病,就是有背东西一定要凑整数,如果背到十九个的时候突然上课,她可能一节课都会想着那个她没能看一眼的单词,很不好受,背古诗或是其他,那就是直接整体背下来,不管多长多难,只要背下来,她就有成就感,就很开心。 她犹豫了几秒,之后想刷会儿数学题,等到褚费有时间让他帮看看,下午的自习课她和邹昕格还可以一起考一考对方单词。 等做完选择题的时候,班里陆陆续续来了不少的人,不知不觉就有点口渴,她拿起水杯去接水。 她起身时后面有人叫了她一声,她回过头,是王舒果,两人挺好的。 王舒果声音不大,两人只隔了一张桌子,解语蜜看出来她表情有些不对劲,她走过来,有点担心的问她:“怎么了?” “蜜蜜,我看你要去接水,帮我也接一杯吧,我肚子有点疼。”王舒果捂着肚子,小脸有点发白,两人交汇了下眼神,解语蜜顿时知道了怎么回事,“行,把水杯给我吧,你有热水袋吗?” 有些女孩子的那几天是很受罪的,哪怕是夏日里的三伏天儿,肚子上放着一个暖呼呼的热水袋都不会觉得有多热,也可能是疼痛中断了她们的中枢温度感受器,但疼痛的折磨远比燥热的天气更让人难以接受。 “没有。”她眉头紧皱着,额头上的碎发已经被冒出来的虚汗弄湿,还有鼻梁上,下颚上,也都是汗,解语蜜不摸也知道,王舒果的脸一定很凉,她回到位置拿出纸巾给她擦了擦,碰了下她的额头,确实很凉。 王舒果的同桌不怎么学习,在座位上最多就是睡觉,因为玩手机很有可能会有被抓的可能,平时基本也不会来教室,和她同桌一起的还有后排一桌的两个女生,当然还有其他班级的,和万恒宇也都挺熟的。 解语蜜把自己的热水袋拿了出来从后门走,隔了一个星期没来的万恒宇和几个班里的男生痞里痞气的聊着什么,解语蜜两只手都拿着东西所以走路很小心,注意到有人要进来她还特意往后退了一步,那几人进来的时候声音比在外面大了点,看到解语蜜时有个男生还主动打了招呼:“干嘛去这是?” 她往上抬了抬手里的东西,表情没太大变化,只是万恒宇的眼神从进来就没离开过她透白的脸,也没什么表情。 刚出去那一刻,解语蜜的眉毛像是有点闷闷的,平时不说话是一字型,眉尾处稍有弧度地往下拉长,眉形没有一点攻击性,刚才像是会说话一样,总感觉刚才有一双眼神盯着她,好像是要刺穿她,但她不想去寻找其原因,她觉得这和她没有关系。 解语蜜接完水褚费已经在座位上了,她这回没从后门进来,虽然是从后门经过,但门是关着的,尽管开着,解语蜜想她也不会再从这里出入,她有种感觉,后排有她不想看到的画面。 她把自己的水杯刚放在桌子上,早自习的预备铃就响了起来,班里的其他人和她一样都坐回到自己的座位,铃声还没停,班主任夹了一本数学书走进了教室。 ‘扣扣’她敲了两下后面的桌角,褚费抬起头,早在她转过来的时候他就想抬头了。 “帮我把这个给王舒果。”解语蜜小心翼翼拿出热水袋放在了他桌子上。 他感觉这个热水袋好小,还没有他的手掌大,想到这,他看上去很自然的把眼神投向她的细长白皙的手指,最让他注意的是她左手手背上食指和中指下方有一颗粉红的小点儿,红点儿的周围扩散着一圈儿浅红,俗说那是朱砂痣。 有一次他亲自触碰过,那是小时候,她翻书时划破了手指,很快就渗透一颗豆粒大小的血珠来,她还没缓过神,看样子还没感觉到疼,他牵着她的手到水龙头下,他给她洗手的时候,划过那一小块皮肤,红印会很快的消失,又会过快的出现。她皮肤很白,手更白,关节处突出的地方亮通通的,好看极了,但褚费却觉得可爱多一点。 解语蜜没发现褚费的眼神,她侧头看了一眼,王舒果还在桌上趴着,解语蜜指了指他的后面,他拿着热水袋回头,把东西放下就转回来交差了,解语蜜笑着露出了一个梨涡来,他想用手戳一戳,平时她笑起来很少会出现一个梨涡。 小坑坑也很可爱。 她又看向王舒果,王舒果也在看她,王舒果用唇语说:谢谢小美女。 解语蜜笑着回过头,班主任在用三角板画图,下节是他的课。 邹昕格打了个哈气,有点昏昏欲睡,解语蜜给她写纸条:昨晚熬夜了? 邹昕格:把大结局追完了。 她还画了一个高兴的小表情。 相比之下,邹昕格就比较喜欢玩手机,上初中的时候她妈妈就给她买了一个,升高中后又给她换了一部新的,不仅要升级打游戏,她更喜欢把很火的电视剧下载在手机里,无聊或者是在听不懂物理和数学的课上看完一集,之后就可以下课了。 解语蜜:不要总是熬夜,上课都没有精神了。 她用黑色的中性笔画了一只熊猫。 邹昕格:不熬夜老班的数学课也能把我催眠。 小熊猫眼睛上多了个眼罩。 ‘昕格姐’这个称呼在两个人熟悉起来解语蜜就没这样叫过了,两人的性格在某一瞬间是很相像的,可能是生活的方式是一样的,也可能两个女孩都喜爱精致的东西,所以,邹昕格喜欢她的天真烂漫,又能优雅到你会忘了她的可爱,解语蜜喜欢她的真实真诚,锦绣大方。 第一节课上课,万恒宇并没有在座位上,还有最后排两个男生,王舒果的同桌也不在。 班主任没巡查,也就没注意,可能班主任根本不会想到会有人第一节课就逃课。 等到下午艺术生和体育生有额外的课程,但是选择文化课的话也可以在教室里继续上课,但是花出去的报班费也不会给退,所以艺术生和体育生在下午最后两节课的时候,座位上都是空空如也。 下午第三节课班里很是安静,刚转过来的政治老师是个说话很小声的南方女孩儿,平时后面什么声音都有,闲聊,吃东西,打游戏,刚好盖过政治老师温柔的声音,这会儿听得很清楚,也很认真。 在没想好要选文选理的时候,解语蜜要把所有的科目都牢牢掌握,这也是她的“小毛病”之一,可能真的有人以学习为乐趣,解语蜜想变成这样的人。 下课之后,政治老师没有拖堂的习惯,铃结束后说了声“下课”就出去了。 王舒果过来找他们俩个去卫生间,走廊上,王舒果在中间,几人闲聊着。 她们聊到分文理科的事,也都不知道该选什么好,老师说看你们以后要做什么工作,听起来好像很遥远,但又那么的近。 不是选不出来,大多数女生会选择文科,男生自然就是理科多一些,但是考虑以后的就业方面,这就不是挑选自己喜欢的科目那么简单了。 卫生间门口走出三四个女生,里面有王舒果的同桌,还有周云岚。 她们三个礼貌的往旁边靠了靠,示意让她们先走,只是出来的这几个人里,眼神没一个是正常的,都是那种不把人放在眼里的样子。 周云岚从解语蜜旁边经过时,不只是有意还是无意,甩了两下还没擦干的手,夏天穿着短袖,连在另一边的邹昕格都感觉到有水溅到她身上,巧的是刚走过去,周云岚的手就放下了。 邹昕格无语的摊了摊手,解语蜜也当没发生一样摇了摇头。 “哎,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人呢?”王舒果捂着肚子,一脸难受的样子。刚才她和她的同桌都看见了彼此,但两人都像不认识一样没有打招呼,话说回来,她们也不熟。 “世界就是这样,什么人都有,什么奇怪的事都会发生。”邹昕格平淡的说,几人一起进去了。 走廊上每隔一个教室就会有两个窗户,前门和后门各都对应一扇,窗户都是开着的,大理石的窗台上放着几盆绿植,旁边还有浇水的小喷壶,她们回来的时候在本班教室后门前看刚冒出嫩芽的花咕嘟,邹昕格给花浇水,她说:“蜜蜜,这小花你要是把它养大,会不会有成就感?” 解语蜜用食指指肚轻轻碰了下轻薄的绿叶:“会,每一件完成了的事都会像考完试提交试卷时的那样轻松和满足。” 离上课还有几分钟时间,走廊上有人走来走去,她们在五楼望着窗外,后楼庇荫,外面的风吹进来,三个小女生聊到了文学,忽而画风偏转,王舒果忽的说:“你们知道高三的顾暗吗?” 解语蜜在边上站着,闻声,她看了王舒果一眼,中间的王舒果脸上露出笑意盈盈的表情,分明是花痴再带感的,那边的邹昕格也没作声,则是偏头看向王舒果,于是王舒果又说:“我觉得他好帅啊,人还阳光又内敛,像不食烟火里的尘埃,就像……” “行了行了,”解语蜜扶额,实在听不下去了,王舒果就这一点毛病,作诗一套一套的,在班级还好,在走廊上要是不阻止她,一会儿有人来听到了,她们就糗大了,“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邹昕格在那里咯咯直乐,王舒果倒是不在乎,竟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她下意识拿起大理石窗台上的小喷壶就浇起花来: “那天我看他们打球,场上一个比一个帅,”说到这她降低了音量,还有点害怕似的往身后看看,“咱们班的褚费最帅,是那种禁欲型的,更不知烟火,暗恋他的人指定不少。” “那你喜欢谁多一点?”邹昕格凑过来,盯着王舒果的侧脸,抿着小嘴憋着笑,眼睛像开了四季的花儿,传递着她的好奇,一对眉毛微微上扬,配合着通透像是会讲话的眼睛,一眨不眨的。 解语蜜看样子也好奇的样子,但是她却想要一个答案。 她到底期待一个什么答案呢?她自己可能也不清楚,她太迷茫了。 “这太为难了吧,但是我只感喜欢高三那个顾暗,他看起来不会揍人。”王舒果想到褚费爆发式的狠劲儿就不自觉打了个寒颤,喜欢是喜欢,但她也要命啊!还是顾暗看样子阳光多了,想想就不好意思了。 仲夏的鸟儿有的都不知道叫什么,但一个比一个小巧玲珑,叽叽喳喳在树枝上唠着嗑,解语蜜好羡慕它们会飞,和风儿并肩穿梭在碧蓝的天空中,自由自在,无忧无虑。 “他不是动不动就会挥拳头的人,那天是他在帮我。”解语蜜的眼睛盯着香樟树上的小鸟儿,但她们只听到她平静柔和的声音,和异常坚定的侧眸,仿佛她看的不是外面的景儿,而是在思念着什么,她们却看不明白。 等时间差不多了,走廊上的人也都往班里走去,回前门的一小段的时间,等到快要进班的时候,邹昕格倚在门框上侧头看后面的王舒果,声音不是很大,透着戏谑,带着笑意。 她说:“两个你都别想了,因为,”王舒果好奇的看着她,也笑,想着看邹昕格怎么说,“因为都是你后面那个小姐姐的。”说完,就进了班级,王舒果一脸‘什么情况’的样子,眼神里多加了两个问号。 解语蜜无奈的用眼神扫了一眼白板上的钟表,“别听她胡说,走啦。”还有一分钟上课,王舒果也没再问,一脸我被气到了快扶着我的样子,解语蜜不禁有点好笑。 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最后一节课,看样子他们都有点没了精神。 历史课是一个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男老师,虽然表面上和蔼亲民的样子,但搞起课堂气氛倒是挺厉害。 他声音带着透破力,不是很好听,但足以让昏昏欲睡的同学精神不少。 课程乏味无趣,但有些时候就喊个高音,这样认真听课的同学也有点受不了。 四十五分钟的历史课讲完也带走了他们的困意,一个个都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也有不着急的,有几个女生,像是在等男朋友一起走。 吃完饭后,高三还有一节晚课,班级也不锁,基本上就会在班里等着,还可以玩手机,这会儿就没人抓了。 解语蜜收拾东西慢,小玩意特别多,什么涂改带、防磨手指的胶带、便利贴,小学时她就用这些了,到了高中也习惯性的就买了。 邹昕格总是说她是哆啦a梦的小口袋、万能百宝箱,邹昕格缺什么,她就有什么。 “我妈给我发信息了,我先下去了,拜拜。”邹昕格背着粉色的皮质的双肩包,梳的麻花辫一天了也没有乱。 解语蜜想,面前的女孩总是带着笑,每次看她,有时候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她就笑,解语蜜也会跟着笑。 “嗯,别忘了周末,”还没等解语蜜说完,邹昕格一脸保密的小表情,“不会不会。” 解语蜜:“拜拜。” “这俩人背着咱们要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张景摆弄着手机,随意地倚在凳子上,他和褚费说,但没看过来。 “女生的秘密,少打听。”邹昕格过去的时候听见张景在那里嘟囔。 她回来就一巴掌拍在张景后脑上,劲儿不大,和挠痒痒似的,但张景却像要脑震荡似的,呲牙咧嘴,一直喊着:“疼疼,太疼了。” “邹昕格你家暴啊,这能行吗!” 邹昕格和解语蜜说话声音小,几乎只有离她们最近的张景和褚费听到了。 张景轻伸两个胳膊搭在课桌上玩手机,刚才和褚费说的那句声音也不大,只是邹昕格经过他身旁的时候耳朵尖被她听到了。 去打他的时候也没用力,就是警醒着张狗乱说,没有想到他故意弄出这么大声,还有人调侃邹昕格,这下子她就像是被人围观了似的,她整个人都有点不自然了。 最后排那头也站起一个人,他慢吞吞的把手机揣进兜里,还打了个哈气,漫不经心的样子。 邹昕格没理刚才说话的那人,转头看张景:“神经病啊你,我根本没用力好不好?” “你都把我打出内伤了还说没用力?”张景笑嘻嘻的样子,显然是装的。 “她妈妈还在楼下等着呢,别开玩笑了。”解语蜜提醒了一句,张景嘚瑟的表情收敛了点。 像是有人抽烟,味道和白烟缓缓飘过来,徐泽的同桌在窗户旁边弓着身子抽烟,有人道:“你小子能不能注意点儿。” “你少抽了?”他呛那人。 “咋了又失恋了?”这人知道不可能。 “晚上酒吧,徐泽不来,踏马的说要找他媳妇儿去。” 也不知道为什么,邹昕格不想去听。 “人家找自己媳妇儿正常的事儿,别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儿,走儿子,爸爸没媳妇儿,你没成年吧?爸领你去。” 那几人哈哈站了起来,从始至终,徐泽都是事不关己的表情,脸上却带着几分笑意,让她喜欢的同时,又让她难过。 “张狗!人如其名!”说完,转身保持镇定地走了,刚到门口要跨出去的时候,班里一个男生在旁边问她:“每天都走那么早,和对象遛弯去啊?” “你经常牵着你女朋友遛弯吗?” 那人哈哈一笑,给她让了路。 这一会儿的功夫解语蜜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刚要背上书包的时候,书包腾了空,“我拿着。”三个字,简洁明了。 解语蜜呆愣地瞅了褚费一眼,缓过神来。 她今天穿的浅粉色的背带裤,裤脚处露出一截光洁白皙的脚踝,白色的帆布鞋很是干净,袜沿边是条纹形状的短筒,上身是白色带着粉色品牌装饰的logo。 窄窄的肩头像是行走的衣架子,板板正正的,她两只胳膊弯了弯,活动了下身体,感觉没有书包轻松了不少。 张景看到这场面但是挺镇定,只是还没走的后面几个男生,想问,但没敢起哄。 褚费不背书包,他家里就有很多复习资料,课本拿回去也没什么用,倒是解语蜜每天背好多的书,都有点驼背了。 张景没动弹,今天他也有个局,有班里的几个还有其他班级的,和刚才后排那几人不是一个。 这会儿人出去的挺多的,尽管已经出去一些人了,因为现在出去的人比较多,楼梯就显得格外的窄了。 平时解语蜜都是最后才出去,今天也是因为班里有其他人,她也就先出来了。 下楼梯时,解语蜜明显感到自己没什么阻碍地就下了楼。 期间有一个男生逆着人流往上走,她刚要给人让路的时候,对面的男生就率先靠到了一旁让解语蜜过去,她礼貌的对那男生微笑。 等到剩下最后一楼阶梯的时候,她很快的往身后看了一眼。 褚费穿着白色宽松短袖,裤子是工装裤,穿在他身上却一点也不显胖。 解语蜜觉得他像电视里走出来的模特,不是精品店的玻璃里的穿着他们品牌衣服的假人模特,而是真实的、有气场的模特。 这个品牌的衣服都简约,她记得顾暗平时也穿这个品牌的衣服,大多都是冷冷的色调。 她转回来,他的宽肩还有挺直的背浮现在她的眼前,他一只手在裤兜里,另一只手拎着她的书包。 不知怎的,她有点开心。 教学楼一楼的地板上印着一个大圆圈,那是大厅的中央,两侧是学生们参赛的绘画和书法展览。 到了大厅,人就显得没那么多了,外面的风裹着棉絮拂过他们的头发上,眉毛上,鼻尖上,嘴唇上,伴随着广播室播放的音乐声,新的一天好像就快要结束了。 “褚费,你长得好高啊。”两个人的影子重合成了一个又长又宽的影子,解语蜜身上的阳光被遮挡的严严实实,褚费每次都这样,她知道,那是怕她晒到。 “嗯,那你有安全感吗?”褚费唇角弯了一个弧度,声音听起来格外的好听,还有那个喉结,跟着他一起说话,性感极了。 解语蜜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发现有点烫烫的,明明太阳都被遮住了,怎么还是感到晒到了皮肤上? “嗯,可是你不高的话,我也会有安全感的,”她认真的说,走了两步之后话锋一转,她道:“你这么高,”她看着她比划了一下在她视线里的褚费,又说:“每次看你都要仰着头,好累的嘞。” “是么?” 没过多久他看着他们的影子。 那我以后抱着你,我们就可以平视了。 从家里再到学校只有学校前面的马路旁有一个红绿灯,两人一左一右的等着绿灯倒计时的时间,“褚费,你做饭好吃吗?”她忽的问他。 他想了想,说:“还不错。” 在黎城那段时间,大多时候都是褚费进厨房,给关芷做一些有营养的汤和菜补身体。 他习惯了照顾妈妈,但在双城这段时间里,他却不会照顾自己。 冰箱里始终都是那几样口味的方便面。 他喜欢干净,每天都会打扫,房间里一尘不染,每次看到自己收拾完的屋子后,总感觉空落落的,没有一点烟火气息,因为房间里就只有他一个人。 解语蜜声音清清凉凉的,像小河里的细流,缓缓的从岩石上流淌着,形成有纹路的形状,“那你做饭给我们吃啊,我想尝尝你的手艺。” …… 日暮透着薄薄的一层纱发散着朦胧的光,马路上人来人往,穿梭过来,再穿梭过去。 每个人的一生会有很多你不曾相识的人从你的身边经过,人海茫茫,大多都是匆匆过客。 少年让她扯紧他的衣角,绿灯亮起,马路一旁的人要过来,他们则是要过去。 这回,他们离的很近,近到解语蜜闻到了他衣服上洗衣液的味道,带有淡淡的薄荷香。 刚刚下楼梯时,解语蜜不知道的是,对面的男生在给她让路的时候犹豫了一下,抬头看的第一眼不是她,而是站在她身后的褚费。 他就像是一个保护公主的骑士,戴着盔甲和利剑,让人根本不敢对他前面的少女有任何的伤害。 他们来时候去了趟超市,进去以后解语蜜才发现自己竟然还在扯着褚费的衣角,她松开手,衣服被她攥的皱皱巴巴的,她赶紧用手轻轻扯了扯,但褶皱还是很明显。 她本来也没想用这么用劲去攥的,扯的轻了,衣角就会从手里掉下来,她也只好紧紧攥住才不会松掉。 “对不起,你的衣服,”她不好意思的指了指他的衣角。 有点像不知所措的小兔子,就差要红眼睛了。 这是褚费对她的比喻。 “没关系,洗一下褶皱就好了。” 他们买了很多的蔬菜、肉,还有水果,解语蜜说吃不完,他说可以放冰箱里。 一路上褚费拎了一个大号的袋子,解语蜜把书包拿了过来背上,他们走了十分钟就到了。 褚费住的地方不远,是一个中式的公寓,屋里摆件不多,客厅没有电视,沙发很简约,前面放着一个黑色茶几,上面有果盘还有一个热水壶。 换上鞋,两人进来后,褚费把菜什么的都拿进了厨房。 “你去沙发上坐着就好,我去把水果洗了。”说完他就进了厨房。 解语蜜放下书包也跟着走进来,看到褚费在里面把东西一个一个的拿出来摆好,再整理一些要放进冰箱里。 “我来吧。”她走过来接过袋子,笑盈盈的转身去客厅。 褚费盯着她的身影,小小的,她的头发好像长长了点,发尾处是自然地往里面稍卷,黑色的发质,很蓬松的感觉。 褚费收回视线开始洗水果。 解语蜜打开冰箱,发现里面除了几桶泡面什么也没有,她不禁有点心疼。 解语蜜把东西放好关上冰箱门,这冰箱看起来是新买的,她又仔细看了看屋里的陈设,简单焕然。 三室一厅,她看向褚费的房间,她想,紧闭的门后,会是什么样子的,应该和这里一样简单吧。 解语蜜呆着也没事做,就又回到厨房,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褚费洗水果。 此时她才想起来在马路等红灯的时候,自己突然说要吃褚费做的菜,的确,她是这样想的。 她想看看褚费住的房子,一个人会是什么样的,但她会不会有点冒昧了?她可不是别人还没邀请,就提出要去别人家里吃饭的性格。 可是,她想看的是褚费的房子,想知道褚费做的饭好不好吃,这样一想起来,反而感觉不那么别扭了。 褚费侧一下身子抬手去旁边的橱柜里拿帕子,解语蜜想去帮忙擦水果,于是向前一步走过来等着褚费把包装纸撕开。 帕子是新的,包装还没打开,褚费不知怎的笑出声来,解语蜜去看他的脸,笑意还在,被她捕捉到了。 “褚费,你笑起来好可爱啊。”她兴奇的只知道观察他的脸了,手指不自觉的放在了嘴边,样子像要咬上去似的。 褚费伸出手,立马把她要含住的手指按了下来,“怎么?花痴了?” 一个男生被夸可爱褚费倒是没什么在意或无奈的,倒是解语蜜这个小表情让她感觉挺可爱。 他不知道解语蜜喜欢什么样的男生,但她夸自己可爱,是不是就说明解语蜜挺喜欢他的? 记得小时候他送给解语蜜生日礼物,那是一个小蜜蜂的吊坠,她说可爱,问她喜欢么,他记得她说她很喜欢。 “花痴,”她顿了顿,“才没有呢。” 褚费明显有些失望,但很快又恢复之前的样子,他松开她的手,褚费能感觉到手里她留下来的温度,他有点不想去洗了。 解语蜜拿过帕子,和褚费并排站着,“我来洗吧。” 说着,还看了看一旁的蔬菜,“我负责洗,你负责做菜。” 她仰头看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褚费弯下腰来,与她平视。 恍惚间,褚费的眼睛好像饱含了一些解语蜜看不懂的东西,沉重又复杂,她不自觉的伸手去触碰那锋利的眉梢。 轻轻的划过那块眉毛和皮肤,她从他的眉梢处看到他的眼睛,她突然像触电似的一下子把手缩了回来,紧张的眨了两下眼睛,抿了抿嘴,竟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刚才零意识的动作。 褚费也感觉到了刚才两人不一样的变化,好在他只是心乱人不乱,跟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和她说:“水果你洗吧,蔬菜什么的我来就好。” 解语蜜匆匆洗完水果就端到了客厅,把水果一个一个摆在果盘里之后坐在沙发上,傻愣愣的又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自从褚费这次回来她就感觉和之前不太一样了,以前她去看褚费的时候,从来没有像刚才的感觉,不就是碰了下他的脸,为什么会有触电的感觉呢? 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等待的空隙里,褚费没来过客厅,她也没再进去,解语蜜把英语卷子拿出来做,她把之前褚费送给她的mp3拿了出来,听里面的新概念英语。 没过多久,厨房里就飘出来饭菜的香味,解语蜜起身去厨房拿碗筷。 她没有让别人伺候的习惯,何况这还是别人家里,她应该更勤快一些。 褚费看她进来,笑着和她说:“饿了?” “还好啦,我来看看有没有能帮得上的。” 褚费正往锅里放胡椒粉,样子很认真,不像厨师,更像设计师,锅里的菜是他的作品,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很完美,那眼神是在欣赏他作品的艺术价值。 解语蜜晃了晃脑袋,赶紧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从脑袋里甩出去,“我来拿碗筷。”她立马去拿碗筷,之后就没进来了。 褚费关上火,把菜放在盘子里,旁边的锅里还有一个汤,都盛出来后他把菜端了出去。 听到厨房门开的声音,解语蜜就起身看了过来,褚费端着一盘冒着热气的菜过来。 他步子大,几步就走了过来,他们在另一张桌子上坐了下来,把菜放在了桌子上,上面摆放着三菜一汤,解语蜜默默咽了下口水,“好厉害啊。” 褚费的眼神泛着柔光,温声说:“快看看好不好吃?” “嗯。”她夹了一口放在嘴里,脸上露出笑眯眯的样子,“好吃。” 褚费看着她,感觉做什么都值得。 吃完饭,解语蜜要收拾一下碗筷,褚费没让,“刚吃完饭,去那边坐一会儿。” “吃完饭不运动是会胖的。”解语蜜和他说。 “你一点也不胖。”褚费看了她一眼,拿着盘子往厨房走。 “那你不也是刚吃完饭么,公平起见,我们一起休息。”她说完,褚费停下脚步,解语蜜拿着盘子也停了下来。 他回头,接过她手里的盘子,“有我在,你就什么也不用做。” “哦。” “我房间在那里,”他侧了下头,解语蜜跟着也看了过去,“你先去待一会儿吧。” “哦。” 褚费进了厨房。 她来到他房间门口站定,犹豫了一会儿后走了进去。 卧室空间挺宽敞的,床旁边就是窗户,另一旁是一个书架,书桌在对面,家具都很新,光从窗户上透进来,但还是感觉屋里的格调太过清冷了,她在床上坐了会儿,不知不觉真的有了困意,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等到醒来的时候身上多了一个薄毯,也不知道自己眯了多长时间,看窗外还是亮的,她起身去客厅。 她走出去,看见客厅已经收拾完了,褚费坐在沙发上看着她没收起来的英语试卷。 褚费听到开门的声音回头看了过来,“醒了。” “嗯,”她边走边说:“没想到坐着坐着就睡着了。” “你中午也没睡,吃完饭自然就来困意了。”他把英语试卷摊开放在茶几上,解语蜜也正好走了过来。 “你怎么知道我中午没睡啊。”解语蜜在沙发的另一旁坐下了。 “你不是和邹昕格聊要去漫画展的事。”褚费看她道。 “你怎么知道我们要去看漫画展?” 解语蜜明显有些惊讶,这可是她和邹昕格的秘密,除了她们两个,她们谁也没告诉啊! 也不是怕别人知道,只是邹昕格那里需要保密,因为邹昕格的妈妈不喜欢她弄那些影响学习的东西,家里也不让放邹昕格喜欢的明星海报,反正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对邹昕格有利。 本来两人打算周末就静悄悄的去,再静悄悄的回,这下褚费都知道了,不会还有其他人知道吧?解语蜜担忧的看着褚费。 “不好意思,我是看到的这个。”他看了一眼茶几上的试卷,那上面是邹昕格写的字——周末一起去看漫画展。 解语蜜还回了个“好”字…… “别紧张,我不会告诉别人。” 褚费含笑,眸光深邃,不管坐在哪里,都是挺直的背,侧脸看上去沉稳,从容,随意摆放的手臂结实带感。 有时候手背放下来的时候,因为稍微有些充血的缘故,隐约会看到几条青色突出的血管,那是解语蜜以前从来没有注意过的。 只是那时他让她扯着他的衣角,她不经意地看到了,很近,因为身高的问题,褚费的手会往上一点,所以她才会注意到,他的手好像也长大了,和他一起,感觉人也不一样了许多。 她忽的就忘了漫画展的事,眼睛不自觉的瞟到了褚费搭在他身旁抱枕上的胳膊,手自然且随意地放在那,好像真的不太一样了。 瘦削的手指骨节分明,手连着胳膊都很白,解语蜜竟说不出来眼前这个人的改变,可能这才是将要十七岁的褚费,以前,是自己没弄明白。 她见过十岁时的褚费是在六年前,那时候他们都还是孩子的时候,六年后,看起来什么都没变,其实什么都变了。 褚费给她送回家时,他站在墙边,手插着挎兜,下午的风吹乱他的头发,额前几根轻飘飘的立着,仿佛是风本来的样子。 每次她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她都会回头看一眼阶梯下的人,仿佛这样他就变矮了点,但还是那个无任何理由保护他的褚费。 …… 回到家后不一会儿褚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喂?” “我,陈澈。”那头的声音带着散漫。 褚费顿了顿,“你又换号?” “是换手机了。”陈澈的声音里带着无奈,显然一定是他老爸“帮他”换的手机。 “找我什么事。”褚费随意在客厅里走,看到冰箱时,突然想到了他和解语蜜在超市时一起买东西的时候。 “不是,小褚褚~难道没事就不能找你了么?” 褚费刚打开冰箱,看到里面他和解语蜜一起买回来的可乐,还没碰到就听见那头陈澈对自己的称呼他差点就想把冰箱门拆了。 “褚个屁,赶紧的什么事儿。” 陈澈憋实在是没忍住,捂着话筒哈哈笑了几声,怕褚费挂电话又赶忙对着话筒道:“明天,”还没等他说完,只听褚费说了句:“没空。” “哎哎哎,先别挂电话。” “我明天有事。” “什么事啊?” 褚费把那瓶可乐拿了出来,拿在手里,他轻笑了声,他有点舍不得喝。 陈澈隐约听到褚费似乎轻笑了一声,“什么事有你救你兄弟重要啊?” 陈澈又道:“我爸说明天有个画展让我去参加,还要让我选出一个画展里的什么核心,我他娘的咋会看那玩意!看不出来我可能就又要“换”手机了。” 陈澈说的换手机就是没收手机的意思,他爸也知道陈澈自己会买,但他爸会没收到陈澈妥协为止。 漫展两个字突然让褚费听清了陈澈的话:“哪个漫展?” 陈澈一听有戏,连忙道,“就双北那边。” “好,我去。” —— 周末这天解语蜜和邹昕格一起坐车去的漫画展,她们去的不算早,到展厅的时候好多人已经开始观展了,两人都挺兴奋的,手挽着手脸上都带着满满的期待。 检票处只有一个人工检票渠道,售票员隔着玻璃小口,把票一张一张递给外面的人。 解语蜜今天出来特意戴了渔夫帽,是薄薄的款式,浅粉色的还带着白色花边儿。 她今天穿了一件粉白相间的连衣裙,袖口是蓬松的,过膝的裙摆,白色帆布鞋配上白色中筒袜,干净简洁,露出的一小截纤细的脚踝似乎可以一折就断。 她们前面还有四个人,其中有个女生穿的是汉服,很是仙气。 旁边就有好多卖女生喜欢精致地小玩意儿,刚才经过时邹昕格在那里看中了一个小风扇,价格比专卖店卖的还要贵,出门这一趟她什么也没准备,就人民币比较充裕,解语蜜没什么要买的,只是随便看看。 邹昕格手里拿着小型的电风扇,哆啦a梦的形状,把她薄薄的刘海吹的忽闪忽闪的,倒是发型始终没有乱。 她时不时把风扇移动下位置,去吹脖颈的时候,她会把被吹乱的刘海扒拉回来。 邹昕格穿的格子衬衫和中筒牛仔裤,衬衫被掖在裤腰里,腰线处很明显,邹昕格家里有健身房,平时没事的时候也会去锻炼,她穿的白色运动鞋,几乎她所有的鞋子都是休闲运动型的。 “姑娘,小心一点。”摆着摊的大婶扶了一下摔倒的女生,“你是来看漫展的吧?” 她摇了摇头回那个大婶:“我不是。” 邹昕格也是好奇性的看了一眼,她近视,看的时候模模糊糊的,她隐约觉得这女生眼熟,但也不好打招呼,要是看错了就不好了,她拍了拍前面的解语蜜,“蜜蜜,你看那是不是谭惜?” 解语蜜看过去,那边女生已经起身往她们这边走过来,但看样子不是往检票口的方向,解语蜜戴着帽子,帽檐很大,把她的小脸挡的几乎只能看见一截被光折射地又白又亮的下颚。 解语蜜点点头。 “好巧,她也来看画展。”邹昕格以为谭惜会来排队,没想到她没停反而径直走了过去。 “昕格,她还在少华读书吗?”解语蜜问。 自从谭惜转班之后,解语蜜一次都没在学校看见过谭惜,可能她们两个班的体育课不是一节,也可能是班级离的太远,可是在一个教学楼里上课下课,绝不可能一次都碰不到。 还有那天晚上她不经意的往卧室的窗户看去,她一眼就认出了那是谭惜,她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谭惜拎着个塑料袋,把东西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垃圾桶不是住户放的,几天就有工作人员来收拾,因为这种垃圾桶体型较大,所以不是每个区域都会放一个,但是会轮流更替,等到谭惜走后,解语蜜收回目光有点走神。 她记得谭惜根本不住这里的,谭惜家离学校挺远的,所以谭惜在高中的时候就开始住校了,每个周末才会回家一次,这回解语蜜还在家里的小区门口看到了她,可又想起她已经很久都没有在学校看见过谭惜了,她以为谭惜早在转班后不久就已经转学了,要不然她们怎么一次都没有见过呢。 “她不是转班了么。”邹昕格拿着小风扇给解语蜜吹着。 售票口前面不远处就有一个小型的广场,那里晚上的人特别多,摆摊的人晚上也会去那里,等到白天的话广场上几乎没什么人。 这一会儿的功夫前面排队的就剩下一个了。 邹昕格要给她吹小风扇,解语蜜回过身和她闹,就看见她前面的广场口停车的地方停着几辆摩托车,因为声音不小,邹昕格也回头看了过去,摩托车有四辆,下来男男女女有六七个的样子,看着样子和穿着和高中生差不多。 邹昕格微眯着眼睛,声音带着与这个天气不符的清凉:“看着蛮酷的,但我是绝对不会坐的。” “我也是。”那摩托车声音极大,要是让她们俩坐上去一起飞奔,她俩一定会尴尬到挖个地方钻进去的。 那几个人穿过马路不一会儿就到了她俩这里,解语蜜前面的人已经把身份证递给了售票员,她也转过来准备买票了。 邹昕格纳闷的戳了戳解语蜜的肩膀,“我咋感觉他们这么眼熟啊。” 那几个人里带头的是一个男生,虽然都差不多的样子,但明显他的头发是偏棕色的,而且旁边的女生解语蜜一眼就看出来了,是王舒果的同桌。 后头还有几个人都是背对着她们的,解语蜜看不太清楚,她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只是前面的人已经快要买完票了,她紧紧攥着手里的身份证。 “这里人多,混在这个很难发现。” “艹了就,谭惜就他妈长了两条腿,再快还能跑哪去?” 说话的这两个人声音不算大,但是周围人离得近就听到了,解语蜜她们俩后面排着两个大人和两个学生,都不自觉的去看那几个人,解语蜜帽檐压的很低,她扯了下邹昕格的手臂,不让她回头。 她们俩都是一脸的不可思议,她怕被认出来,显然那几个人都是不好惹的,解语蜜想了半天才想起来王舒果同桌的名字。 她和刘晓艺在班里没什么接触,这会儿看到她往那几个人后面走,停在了一个男生旁边,那男生回过头,是万恒宇。 售票员这时叫了一声“下一位”,邹昕格看样子有些紧张,当那几个人说出谭惜名字的时候,她就紧张的不行。 也就在这时,刘晓艺环着万恒宇的胳膊,说:“在这里呆着也没用,往前看看,她跑不远的。”那几个人一听也都是赞同的样子,都往前面走了。 “怎么办啊,谭惜会不会有什么危险?”邹昕格在后面小声嘀咕,她胆子不算大,也是头一回遇到这种事,一时不知道怎么办了。 如果那帮人追到谭惜,十有八九会遭到不测,她也知道那帮人什么都做的出来。 那帮人过去以后,解语蜜回过头,邹昕格脸上有些纠结。 解语蜜递过去的手收了回来:“不好意思姐姐,我们不买了。” 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她们俩跟的不紧,在拐角处停下,那几个人没骑摩托直奔刚刚谭惜消失的地方。 “我们报警吧。”邹昕格顺势拿出手机要拨电话。 解语蜜挡了下邹昕格欲要拿手机的手:“先看看怎么回事吧,你这样突然报警,我们也没有证据,要是被发现了不仅救不了谭惜,反而会打草惊蛇的。” 邹昕格有些疑惑,“你说他们为什么要找谭惜呢,我看谭惜这人也不是爱惹事的人。” “你还记得高一的时候万恒宇他那个朋友,叫什么我给忘了,就经常会来咱们班找谭惜,每次你和我下课回来的时候,那个男生就坐在我的位置上。”解语蜜看她。 高一刚开学的时候,老师是按照身高安排的座位,所以解语蜜就和谭惜当过一个月的同桌,后来月考以后,谭惜也转班了,解语蜜就一直和邹昕格坐在一起。 “嗯嗯,有印象,谭惜挺烦他的。” “不久后,qq空间里有人发长文直呼名字骂谭惜你有印象吗?” 邹昕格没多想,“当然了,我记得是姜凉告诉咱们的,那女生就是她们班的。” 解语蜜看着那几个人一点一点没入人群,“我觉得我们在学校里总是看不到谭惜还有这次事情都和之前那女生有关。” 邹昕格不解,“为什么啊,那女生还没完了?就喜欢欺负人。” “就是直觉,咱们要尽快比他们之前找到谭惜才行。” 邹昕格点点头,“我记得半年前有好多人转发那条动态,上面好像有谭惜的qq号,”邹昕格拿出手机点开qq空间,“我先看看能不能找到谭惜的qq,加上的话可能就能联系到她了。” “这利率太小了,何况都那么长时间了。” “不一定,有的人可能就没删掉呢。” 她们俩在展厅的大玻璃门前的阶梯旁站着,面前有水泥墙隔着,这里不算是很隐蔽的地方,但是起码躲在这里他们不会看见。 “他们好像往右拐了。” “要不我们先跟过去吧。”邹昕格也是着急,她也怕谭惜万一真被他们找到。 “你先找找,那条街他们可能不熟,他们拐进去的那条街大多都是理发店和浴场,谭惜应该不能去那里。” 邹昕格在里面站着,她快速的翻找有可能转发那条qq动态的人。 她马上在班级群里翻到了刘晓艺的qq号,只是她的说说动态被设置成只能看到一个月内可见,但是她的其他说说底下有很多的评论。 邹昕格一个个看过去,找到几个和刘晓艺互动平凡的几个,很快她就找到一个,是个女生,她的说说动态不是很多,往下翻了几下就看到半年前那条被转发的谭惜的说说动态。 “找到了。”邹昕格惊喜,连忙去加谭惜的qq。 “太好了,希望谭惜一定要同意。” “嗯嗯。”邹昕格的手都不自觉的紧张起来。 过了一会儿手机还是没有动静,她们俩只好沿着那条街跟了过去。 让她们俩没想到的是,就离街道不远处的一户显然没人住的二楼旁,那几个人正站在那里不知道在说什么,其实她们两个跟过来就已经发现了,这里看着挺荒芜的,之前那个路口要不是她们两个身子小,根本进不来。 这栋小二楼的后面也可以绕着进去,只是距离比较远,他们那帮人可能不知道这里的路况,应该是绕进去的。 解语蜜和邹昕格往后躲了躲,发现这里有一个可以上二楼的阶梯,正好可以看到他们在下面干什么还不容易被发现。 她俩一前一后的上去,躲在了二楼的挡板后面,挡板看样子有些年头了,中间明显有个不大的裂痕,她们俩从这里往下看就可以看到他们。 他们所在的二楼和解语蜜邹昕格上来的二楼长的都差不多,虽然是隔壁,但是也隔的挺远,但是在楼上就不一样了。 她们俩几乎就是在他们的斜上方,解语蜜侧过头看着一脸紧张的邹昕格,她安慰地握了握邹昕格的手,用唇语和她说:把手机静音。 邹昕格小心翼翼把手机拿出来,手指不自觉的在屏幕上晃来晃去,按了几下才把手机静音。 如果不是解语蜜提醒,这时候邹昕格手机要是突然来了信息很有可能被他们发现,她手机铃声不小,除了在学校里邹昕格的手机从来不会静音的。 她们俩没看见谭惜,刚要放下来的心就又被提了起来,大铁门里走出来两个男生,谭惜就在他们中间,怪不得解语蜜往下看的时候总感觉少了人,男生有四个,女生有两个。 解语蜜认识就只有刘晓艺和万恒宇两个人,另一个是姜凉她们班的那个女生,可能是不怎么来学校的缘故,看着脸有些面生,其他的几个看上去并不像她们学校里的学生。 两个人躲在楼上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看到谭惜的一刹那两个人均是一颤,邹昕格手机还在手里攥着,随时准备报警。 —— “不是你跑什么啊?我问你你跑什么?到最后不还是比狗还狼狈?” 刘晓艺没什么变化,环着万恒宇的胳膊在那里看好戏的样子,说话的是另一个女生,就是之前总是找谭惜那男生的女朋友,那条动态就是她让转发的。 那黄头发的男生像是他们的头儿,也更像混社会的不良青年,他叼着根烟,稍微驼着背,一看就不是善茬。 另外那两个在谭惜一旁站着,一高一矮,谭惜瘦弱单薄的肩膀颤颤巍巍的,显然是吓得,只是低着头,不管那女生说什么,她也不理会。 “哥,就是她勾搭的我男朋友,现在被她迷的我男朋友都不理我了。” 黄头发抽了口烟,抬眼看了过来。 那女生嚣张跋扈,说着就走到谭惜面前,“啪”一个巴掌打在了谭惜病态一样发白的脸上,这一下子不轻,谭惜被打的侧过了脸,五道红印瞬间清晰了起来。 谭惜垂在两侧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啪”紧接着又是几声脆响,“不是喜欢勾引人吗?我看你要是毁了容谁还多看你一眼!” 那女生从一旁矮个子的男生手里拿过一把匕首来,直接打开,冲着谭惜的脸上比划了起来。 楼上的解语蜜实在看不下去收回了目光,两人彼此握着的手里都已经冒出了一层细细的汗,在听到第一声巴掌的时候,邹昕格就已经给110发了短信,她们不能出声,否则很容易被他们发现。 那匕首很是锋利,谭惜这才有了些许反应,脸一点一点机械似的正了回来,腿不自觉的往后退去,她知道,她逃不掉的,刚退了两步,后头那两个男生的手就搭在了谭惜的肩上,力气很大,像要把她的肩膀捏碎。 她从刚上高中就遭受这些人的霸凌,无时无刻的欺压凌辱,她几乎快要窒息,谭惜以为她已经习惯了,可是当那锋利的匕首出现在她的眼前,她想象不到如果划在她的脸上会是什么样的。 “林嘉程是你男朋友。”谭惜开口,声音里明显透着颤。 “当然。”那女生停下了比划的手,眼睛狠狠瞪着谭惜。 “可他在骚扰我的时候说他根本没有女朋友。”这次她声音比刚才好了许多。 “你放屁,谭惜,你自己什么样不用我多说什么吧?要不是你勾引的我男朋友他怎么会搭理你!” 那女生明显面目狰狞,鲜红的嘴唇在谭惜面前一张一合,她感觉这些人要吃了她一样,就好像她真的罪孽深重,也活该被凌辱,活该被骚扰一样。 “你为什么要骗自己。”她仿佛放弃了抵抗。 “你倒是说说,我骗自己什么了?”那女生突然笑了,以为谭惜是怕了自己手里的匕首,在拖延时间,后面的刘晓艺也冷笑了两声,觉得谭惜在无效的挣扎。 “你明明知道林嘉程和你交往的时候还和其他女生搞在一起,你也知道是他找到的我总是骚扰我,可你却骗你自己都是别人勾引林嘉程,心里安慰自己他没有错,你这样有什么意义呢,管不好人,就只敢来欺负我。” 邹昕格在手机里给警察发了地址,想让警察快一点过来,只是着急也没用,也只有等待,底下那女生突然挥起匕首,谭惜反射性的挡了一下,手臂被划了一道口子,血珠慢慢一点一点渗透了出来。 “你再说一遍!”那女生咬牙切齿,没了理智。 “天啊。”邹昕格禁不住惊叹了一声。 “嘘”解语蜜看着邹昕格,用唇语说了句:别出来。之后猫着身子显然要出去的样子。 邹昕格一脸焦急,她抓着解语蜜的手用唇语和她说:不行,她们有刀子。 邹昕格显然吓得不轻,本来两个人想着加到谭惜的qq号联系谭惜有危险,没想到谭惜会被抓到。 解语蜜往下面看,那几个人没一个帮忙的,但也没一个制止的,她决不能看着那女生用匕首划到谭惜的脸,这不是善良,也不是冲动,是作为她的同学,是因为她们彼此是同桌。 她安抚邹昕格,用唇语说:等警察过来,千万别出来,如果我们都被发现了一个都逃不了。 她小心翼翼从阶梯上下来,没发出一点声音,因为邹昕格还在上面,她要保障邹昕格的安全。 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两个男生架起了谭惜的胳膊,谭惜根本无力反抗,怎么挣扎也都是在原地乱动。 “刘晓艺。”解语蜜声音不大,但是异常的坚毅。 这边的街道算是一个无人区,这里的房子几乎都是被废弃的,街不短,做生意的都在前头,这里算是街道的后头,没人住,所以也很少有人走动。 闻声转过头来,那黄头发的人用眼睛上下扫过解语蜜,刘晓艺也是没想到她会出现在这里,刘晓艺知道解语蜜,因为她知道万恒宇曾经喜欢过她。 万恒宇回头看过来的时候心头一紧,他不自觉的把手臂抽了回来,刘晓艺手落了空,脸上扫过尴尬,却笑着和解语蜜说:“叫我干什么?” 那女生拿着匕首的手也停了下来,饶有兴致的和他们一样看了过来。 “有人找你。”解语蜜强行镇定,她必须拖延时间。 “找我?谁?”刘晓艺倒是有点好奇。 万恒宇看着解语蜜,他看得出来,解语蜜在假装镇定。 “我也不认识。”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刘晓艺显然有些烦了。 “她谁?”拿匕首的女生没好气的问。 “少华的学生。”刘晓艺笑了笑,回她道。 “呦,我看你是来救她的吧?”拿匕首的女生戏谑了一句,转头看向谭惜。 谭惜此时像没了生气似的任人摆布的模样,看到解语蜜时,她也有些诧异。 “我又不认识她干嘛要帮她。”解语蜜依然保持冷静,防止自己的声音发颤。 “我记得当初你们是同桌吧。”刘晓艺突然说。 “是么,我不记得了。”解语蜜回她,眼睛却偷偷去看谭惜的情况。 “哥。”那女生侧头去看那个黄头发的男生,他抬了抬下巴,其中一个按着谭惜的人就往解语蜜这里走了过来,解语蜜遇事要跑,万恒宇抢先一步走到了那个黄头发男生跟前。 “她不是说有人找刘晓艺吗,所以就是和传话的,没必要。”他万恒宇说的‘没必要’几个人都知道什么意思。 “她可看见我拿刀了,要是出去乱说还不是麻烦?”那女生明显不耐。 那男生看黄头发没什么反应,就又走了过去,解语蜜眼看那人就要过来,她转身拼命的跑,紧张的浑身汗毛都矗立着,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的跑,只是她太小看那个矮个子男生了,跑的比她想象的要快,没两下就被抓到了胳膊,头发也被带着拽了一下,疼的解语蜜倒吸了口气。 楼上的邹昕格显然比解语蜜还要紧张,在心里默念‘快点跑快点跑’,解语蜜被抓住的那一刻邹昕格紧紧握着拳头的手忽的松开,她迅速看了一眼手机,还是没有消息,她不在等了。 沿着楼梯下来后就往解语蜜和那男生那里跑,“我报警了,你赶紧放开她!”邹昕格去拽扯着解语蜜的手。 没想到瘦男生力气如此的大,挥手就把邹昕格甩倒在了地上,“你再过来我就掐死她。”瘦男生手刮到解语蜜的脖颈处,用发狠的眼神瞅着邹昕格。 “我们明明什么也没做。”邹昕格瞬间流下两行眼泪,说话声都变得抽泣。 那瘦男生轻笑了两声:“想要她不受伤的话,就自己走过去。”说完,他扯着解语蜜的衣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邹昕格没办法只好走了过去,瘦男生跟在后面,解语蜜没跑多远,瘦男生不一会儿就把解语蜜拽到了那黄头发面前。 “行啊小姑娘,看样子躲了半天呢。”黄头发嘲讽似的一笑,不经意地瞅了楼上一眼,他看了一眼邹昕格,之后又把视线又回到了解语蜜身上,“裙子不错。” “我觉得也挺好看的,你要给你女朋友也买一条吗?”解语蜜没什么表情的回复他。 “你心态倒是不错,你是在拖延时间吗?”黄头发显然看破了解语蜜的所有计划,像看小孩一样似笑非笑的。 “心态好或是不好也没什么用吧。”解语蜜说。 “当然有用了,”他丝毫不加掩饰的打量着解语蜜,“真想看看你裙子下面的样子,是不是和你一样,淡定自若。”后面几个字他说的猥琐至极。 面前的人让解语蜜想要干呕的心都有了,她没说过脏话,此时竟让她破口彪出一句脏话来:“滚龙!” “呦,我真没见过骂人还这么好听的。” “我现在让你见识见识!”一声狠厉的男声直冲着黄头发。 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褚费一拳头抡了过去,黄头发直接倒在了地上,显然是打的不轻,眼睛都睁不起来。 那两个一高一矮的男生反应过来后却不敢上前帮忙,褚费他们都认识,黎城哪个在道上混的谁见到褚费不都叫一句褚少,至于这风怎么会吹到双城,也可能是哪个大哥待着小弟出来混的时候见到过褚费。 黄头发挣扎着起身,看清眼前的人时瞬间又摔了过去。 褚费握着的拳头还未松开,他回过头去看傻愣着的解语蜜。 万恒宇没想到褚费会在这里,看着解语蜜放下防备的样子不禁嘲笑自己的懦弱,他突然想,如果他刚才男人一些,也想褚费那样不管不顾的冲到她面前去保护她,那个眼神是不是就属于他了。 “没事了。”他出声安慰,却控制不住自己的呼吸声。 他刚才看到眼前这场景的时候快要疯了,他根本无法思考的就冲了过来,只听到黄头发对她的戏谑声,他就忍不住的想揍人。 不一会儿,陈澈也眸色焦急的跑了过来,他先是扫了一眼情形,大概了解后防备着那几个人的一举一动,主要是他们手里有刀子,这陈澈不能不防。 他和褚费来到展厅后褚费说他朋友也来看展,两个人找了半天也不见人。 最后还是陈澈看见对面公园旁停着的几辆摩托车才预感不对劲。 褚费给解语蜜打过电话,只是一直无人接听,褚费慌了似的跑出去,陈澈也担心出事就跟着一起找。 解语蜜强装镇定的眼神一下子松懈了下来,眼角不知是何时已经湿漉漉的,眼睫毛上也挂着泪珠。 她抬起头,面前的人就好像是她在雷雨袭来时的避风港,是让她极度快要崩溃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突然出现的一束光。 褚费伸出手去捋解语蜜的头发,他忍不住把解语蜜抱在怀里,就那么轻抚着,他不敢用力的去抱,他感受的到怀里的女孩在颤抖。 “以后不要再这样冒险了,我受不了。” 褚费用脸颊划过解语蜜的长发,头越低越深,他不想让解语蜜感觉到他的害怕,他要保护她,用命去保护她。 褚费让陈澈带着她们先出去,解语蜜一脸担心的看着他,他只是笑笑说他一会儿就过去。 等陈澈把人都带出去以后,褚费的脸忽的变成阴沉冷漠的样子,眼神里透着一股狠劲儿,他没什么表情,只是那种压抑的气氛就让人觉得很诡异。 “褚少,我真不知道这姑娘是你朋友,我要是知道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那黄头发突然停住嘴,神色慌张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但褚费没给他想词的机会,抬起拳头就往他的肚子招呼。 褚费侧了下身子,那黄头发瞬间吐出一口血水来,褚费没停,一拳,两拳,三拳…已经数不清是多少下的时候,褚费低沉带着沙哑的声音响起:“以后把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褚费松开手,那黄头发没了着力点,像死人一样,膝盖跪在地上时发出哐当一声,之后趴在了地上,褚费侧了侧头:“刚才谁碰她了?” 那两个人杵在那一动也不敢动,矮子手里拿着匕首警惕的看着褚费,褚费抬眼扫过去,那匕首瞬间从手里脱落在了地上,矮子连忙捡起,颤颤巍巍的盯着褚费。 刘晓艺和那女生吓得都躲在万恒宇身后,褚费看了一眼那匕首,眼神里丝毫没有触动,那俩人互相看了一眼意思他们有刀,但是看到褚费那幽暗血红的眼神时,还是被吓得不轻。 “你们,”褚费一字一顿,眉峰上挑,有股狠厉的意味,“一起。” 那俩男生一看就是躲不过了,互相看了一眼后咬咬牙就冲了上去。 那锋利尖锐的匕首和那矮子一起冲了过来,褚费眼睛也没眨一下发狠似的拽过矮子的手腕,那力道之大速度之快,也就是一瞬间就听见骨头折断的声音,褚费抬起脚狠狠的往矮子胸前踹去,矮子滚出去几米远,高个子挥着拳头就要往褚费脸上招呼,褚费偏头躲过用腿绊住那高个子就是一个过肩摔,高个子倒在地上缩成一团。 褚费直起身眼睛看过万恒宇,那两个女生早都吓得看都不敢看褚费一眼,万恒宇沉着脸,他上下扫过褚费,只是轻飘飘一句:“你说她要是看到你这个样子,会不会失望?” …… 解语蜜等了半天褚费也没有出来,她想起那矮子手里有刀,她不放心就想去看看。 陈澈在那边安慰也无济于事,陈澈想着确实挺长时间了,褚费再怎么能打也不比对方人多,他也就跟着解语蜜一起回去了。 …… “褚费,不要!” 解语蜜大声制止,她跑过去,褚费紧紧握着匕首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万恒宇被他按在地上,嘴角流着血,褚费眼里冒着血丝,陈澈看着场景都有些怵目惊心。 那场景太像褚费要一刀捅死人的样子。 万恒宇艰难地抬起头,声音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她看到了。” 万恒宇扯着嘴角想要笑出声来,但样子实在难看,却为了刺激褚费,还是忍着疼痛扯了扯嘴角。 褚费左手的手指死死按住万恒宇的肩膀,万恒宇的脸上此时已经都是汗,带给他的疼痛不仅是刚才摔那一下,还有褚费按住他肩膀上的力道,更让他不寒而栗的,是悬在他头顶上的那把刀。 褚费狠厉的眼神死死盯着万恒宇。 手起刀落。 万恒宇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那匕首划过他的侧脸直接被扎进离他脑袋只有几厘米的距离。 刀落下的一瞬间解语蜜已经不敢去看,陈澈赶紧过去把褚费拉了起来,褚费不敢回头,他不想吓到她,褚费一动也不动的站在那里,陈澈也是头一回看见褚费一脸不知所措的样子,褚费浑身都散发着一种寒气逼人的气场,可是就在刚刚的一瞬间全部破功了,那股戾气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小心翼翼和害怕。 解语蜜的眼泪不知道流了什么时候,她都没感受到,她走过去,去扯褚费的手,少年的手猛然缩了回去,解语蜜哭出了声音。 这里偏僻难找,警车根本进不来,街尾处都是乱七八糟的烂铁腐木。 几名警察是从街头赶过来的,一名警察走到解语蜜身边说着什么,解语蜜听不太清了,眼睛也被一层眼泪遮的模糊,她看见警察把褚费带到了车里,而褚费却没有说一句话,解语蜜去和警察解释,她看见警察把那匕首放进一个透明袋子里,又把那几个人都带进了警车里。 他们被叫去做笔录。 警察通知了他们的父母来接人。 顾暗是第一个赶到警局的。 因为已经成年,黄头发和一高一矮的社会青年被拘留,万恒宇和两个女生被批评教育,剩下的几人都沉默着坐在那里,顾暗焦急的跑进来一眼就看见了穿粉裙子的解语蜜。 ‘’你是?‘’警察问顾暗。 ‘’我是她的哥哥。‘’顾暗侧头去看解语蜜。 ‘’人可以领回去了。‘’警察说。 顾暗走过来在解语蜜面前蹲下,摸了摸解语蜜的头说:“哥领你回家。” 解语蜜缓缓抬起头,眸色里带着明显的不安。 刚才警察让褚费通知家长来接,他说都在外地回不来,警察就让他先回去,解语蜜看着他躲闪的眼睛,褚费却没有动,也没有看她。 顾暗往解语蜜的视线看过去,褚费安静的坐在那里。 这时一个稍微上了年纪的男人进来,和警察说了几句就往陈澈这边走过来。 陈澈松了口气,来接他的是他老子的助理,陈澈起身对着助理笑笑,他看褚费还在那里坐着,于是走过去,说让司机送褚费回去。 门口有人进来,带着满脸的焦急,警察带着家长走过来。 来接邹昕格的是她的妈妈,女人气质脱俗,脸上虽挂着担忧,但带着冷静,邹昕格抬头眼神有些躲闪,明显是怕她,小心翼翼的开口说:“妈。”邹母倒是没什么责怪的样子:“先回家吧。” 邹昕格和解语蜜对视了一眼,解语蜜正了正神色,邹昕格抿了抿嘴和邹母离开了。 警察厅里安静了不少,褚费起身,略微点了下头,眼睛始终没去看解语蜜一眼,径直走了出去。 解语蜜不肯起来,顾暗也没去催她,褚费经过他们的时候顾暗在他的眼里看到了从未有过的神情,复杂又冷漠。 解语蜜给顾暗打的电话,接到电话后得知她在警察局他急忙赶了过来,他没想到褚费也在,今天的褚费让他感觉到了陌生感。 解语蜜调整了下情绪,刚才的一切都让她喘不过来气,她有些茫然,真的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她和顾暗坐车离开的时候,警察局门口没有一个人,她看着窗外的街道模糊不清的从她的视线里划过,今天的一切都糟糕透了。 …… 褚费没让陈澈给他送到家,而是随便停在了一个街口他就下了车,他下车前和陈澈说:“今天谢了。” 陈澈是很少的严肃,他拍了拍褚费的肩,褚费下了车,等车驶了过去,陈澈往车外面镜子看去,褚费手插着兜,低着头,走的很慢,车开的越来越远,很快就不见褚费的身影。 今天不管是在展厅还是杂乱无人的后街,褚费都太反常了,陈澈明显感觉到褚费不想面对解语蜜,褚费在黎城的事他多少知道一些,但他更了解褚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陈澈小时候很瘦,在家里就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小少爷,家里都宠着他,还有那个满是心机的继母也从来不说他不懂事做文章,但他从没被养成嚣张跋扈的性格。 他那时习惯了养尊处优的生活,根本没受过任何委屈,突然有人让他把所有的钱都交出来,他想着反正明天还会有零花钱之后就给了。 可是到了明天他们还来,一次又一次,陈澈有些烦了,可是人多他根本打不过。 后来是褚费帮的他。 他开始反击,只是他们不朝他要钱陈澈也会因为看你不顺眼挥起拳头就打,他不会觉得自己在欺负人,因为他不欺负人,别人就会欺负他。 他和褚费做同桌,互相也熟悉了起来,只是他从来没听褚费主动说起过解语蜜,褚费回来后也没有说过,要不是因为那次夜季寻的电话,他根本不知道褚费竟然为解语蜜做了那么多。 今天突然见到褚费为了解语蜜像失了心智一样的去打人,以褚费的性格,解语蜜是真的对他很重要。 …… 回到家后,屋里就只有解语蜜和顾暗两个人。 顾暗声音和平常一样,问解语蜜今天怎么会去警察局。 解语蜜一点一点把话说清楚,声音却越来越低,顾暗轻抚她的头发。 “以后再遇到这种事要等警察来,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把自己处于危险的情况,你根本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如果你出事了,你知不知道爸爸和你江阿姨会有多着急。” 解语蜜自责的低着头,她转过头,去听顾暗的话,顾暗也看着她,“我也会很着急。” “对不起,哥。”她声音发颤,顾暗用手轻轻拍着她的背,顾暗心里也很难受,好在解语蜜平平安安的在他身边。 “蜜蜜,你想去救人没有错,我知道你不忍心去看他们伤害朋友,只是一定要在自己百分百的安全下才可以去救人。” 解语蜜点点头。 顾暗皱着眉:“都谁欺负你了?” “没有,是我的同学,不过还好褚费及时赶过来了,是他又把我救了。” …… 褚费走了很久,回到家时,郭研等在他家门口,背靠在墙壁上。 她穿着一条黑色紧身的破洞牛仔裤,配上黑色的长筒马丁靴,上身的深棕色针织短袖勾勒出胸前那两处鼓鼓的形状,她两手环胸,一只脚屈膝踩着后墙,看到褚费的时候,她稍微直起身,松开两只胳膊,也没出声,像是等着褚费过来。 从派出所出来一直到现在差不多有四五个小时了,这会儿下午的阳光在云层里躲得严严实实,时明时暗,褚费不知道她来做什么,也不想知道,他往前走,没去看她。 郭研见褚费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于是她开口道:“你就这么不想看见我?那当初为什么要救我?” 褚费停下了脚步,声音很平淡:“有什么事吗?” “你能别总是对我冷冰冰的么?” “我本来就是这样。” 第 45章 第四十五章 今天是周末,前一天晚上,郭研梦到了褚费。 她就是很想他,想和他牵手,但郭研觉得只是牵牵手还不够,她多么想褚费能够像那天中午一样,说话的语气和他的人完全不符,和清风一样,和他身旁的女孩儿很配,她也想,如果那个女孩儿是她该有多好。 她回到黎城之后马上就找人帮忙去查那天和褚费在一起的女孩儿,她认识的人这方面的资源很厉害,没过多久就查到了解语蜜的信息,郭研看着电脑屏幕上的资料,心里好像放松了不少。 解语蜜的资料差不多都在里面了。 父母离异,六岁在双城市友信第一小学读书,八岁母亲和姐姐双双去世,父亲在她两岁时组建家庭,她现在住在他父亲和继母的房子里,她还有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最主要的,是解语蜜的母亲在去世前被诊断出是精神病患者,她姐姐就是被她母亲因为病情发作而亲手掐死的,郭研关闭电脑,在椅子上做了许久。 郭研知道褚费小学也是在友信读的,所以褚费和解语蜜小学就可能认识了,想到这里她就愈发的想要解语蜜消失,因为她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弥补她和褚费少认识这么多年的事实。 有一次放假,有个朋友在双城办一个party,她听到那个城市的时候就毫不犹豫的过来了。 在酒吧里一群男男女女喝着酒唱着歌,她和人一起打牌,输了要罚喝酒,她玩的不好也不赖,但是玩的次数多了,也难免会输,有个男生来帮她挡酒,她看着那男生长得不错,她眯着眼睛努力的不让眼皮闭上,她喝的有些醉了,嘟嘟囔囔说了一句:“就是没他高。” 那天晚上她和这个长的还不错的男生做了。 醒来的时候她有些恍惚,当天就去找了褚费,她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看到他,可她最后看到的是他和别的女生的画面。 后来高博说自己喜欢她,没过多久郭研就和他在一起了。 在和高博在一起的时候郭研是真的有那一刻是真的忘记褚费这个人的,后来她总是拿褚费和他们去比,她却觉得没有人能比褚费更好。 时间长了,高博出轨她也出轨,分分合合,他们俩始终没有断,高博是什么样的人她很清楚,在夜场混的眼熟,在酒吧夜夜笙歌,高博说喜欢她,可能真的是喜欢她,只是专一对他们来说是真的可笑。 答应和高博在一起也并非没有喜欢。 高博长得不错,但是和褚费一比就差远了,可是她就是要比,尽管她从未和褚费在一起过,但是郭研就是知道,褚费如果想对一个人好,那个人就一定很幸福。 那时候在黎城,他还是让人闻风丧胆的褚费,郭研有时候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就被褚费揍一顿就对他服服帖帖的,可是事情就是这样,褚费在黎城就是靠着能打出名的。 这样一个内敛的人,却总会惹的别人憎恨。 可能是从来都不喧嚣,可他们野蛮惯了,容不得那样一个人的存在。 今天早上她和高博分了,想起之前的事情是有那么一点难过,毕竟在一起久了,没有感情是假的,只是高博对她没那么重要。 在交往这半年里,高博也提过分手,但大多时候还是郭研提的次数比较多,分手之后,郭研就会感到孤独和无聊,她有时候也会黏着高博,高博也喜欢这个骄傲高慢的郭研。 郭研身材极好,不仅在学校里有男生想和她在一起,社会上混的也有很多追她的混混,在得病之前她的第一个男朋友就是社会上的混混,第一次也在那时候给了那个人。 后来那天她在医院遇到褚费,他以为自己要自杀,只是那天她和男朋友闹分手,她蛮喜欢那男生的,但也不至于去自杀。 她在窗户口旁边抽着烟,正好可以散散烟味儿,于是在那里没多久褚费就出现了。 她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人,她之前在酒吧里见过褚费,他高冷阴沉,每次在酒吧里看见他不是在玩手机就是喝酒,但他不会把自己喝醉。 郭研去搭讪,褚费连理都不理,一点面子都不给她,在包厢里,她也算是有点势力的大姐了,她面子挂不住,就再也没主动找过褚费。 在医院的时候,褚费明显不记得他们在酒吧里见过,郭研觉得像褚费这样的人,绝对不会去同情任何人,所以当褚费让她下来的时候,她以为褚费真的有那么一点喜欢自己的。 …… “你喜欢那个女生是么?” “这和你没关系。” 褚费看她没什么事,也不想再和她说下去了,刚要走,郭研用力抱住了他。 褚费反射性的挣开,皱着眉,神情明显不悦。 郭研被推的踉跄了一下,却没有生气。 “你有喜欢的人吗?” “你有事么?没事别在我家门口,让一下。” “解语蜜是吧?” 褚费身旁的那股阴沉越来越重,周遭都在散发着骇人的戾气,他突然转过身,轻蔑的看着郭研:“你想做什么?” “你知不知道,”郭研说话声音里带着委屈:“她是杀人犯的女儿!” “闭嘴!”他沉声吓止,一步一步往郭研走去。 郭研明显被他的样子吓到了,往后退着,但是她没忘自己来这里的目的:“顾暗是她哥哥吧?还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同住一个屋檐下,我在论坛上看到有人说他们挺亲密的。” 褚费抬起手,去狠劲的捏着她的下颚,疼的她瞬间就流出了眼泪。 她被按在墙上,后背也被硌得生疼,褚费的手越来越紧,在郭研挣扎去扒开褚费那只手的时候,褚费另一只手又掐住了她的脖子,她瞪大了眼睛艰难的说,“有那样的一个母亲,从小生活在只有父亲,继母,还有一个没有血缘的哥哥家里,她说不定早就不干净了!” “她不是你!” 褚费狠厉的瞪着眼睛,他真想掐死这个疯子。 郭研不在说话,满脸痛苦的流着泪,她没想到褚费一点也不动摇的相信那个解语蜜。 她拼命的去扯褚费的手,可那只手死死的钳住自己,她看见了双城那个褚费,那个眼神,她是真的怕了,在她感到自己真的快要窒息的时候,褚费送开了她。 褚费丝毫没有停留的打开门进屋,郭研惊慌失措的杵在那里,脑子里一片空白,她大口的呼气吸气,抬手去摸自己火辣辣的下巴和脖子,在她腿软的要站不起来的时候,她侧头去看不远处的一辆黑色丰田,车玻璃上的雨刷划了两下,她嘴角扯出笑来。 …… 晚上,邹昕格收到谭惜同意添加好友的信息,不一会儿谭惜就给她发了消息。 ——今天,谢谢你们。 ——没事,以后保护好自己。 谭惜说想明天和她们两个见一面,邹昕格给解语蜜通了电话。 这会儿下午五点多,解语蜜在床上平躺着,什么也不做,就看着上面的天花板。 她平时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会自我疏导式的就那么过去了,但有些事情,是不可以用简单轻松的方式去解决的。 她好像每一次出现危险,或者遇到麻烦事时,第一个出现在她面前的一定是褚费。 回想起来,如果今天褚费没有及时赶到,她不知道连警察都很难找到的地方,如果在这里被他们悄无声息的欺负或者更糟她要怎么办。 可偏偏在她根本没想到褚费会出现在后街的时候,他偏偏就是出现了。 后来她不放心褚费一个人留下来,她回去找他,他手上沾着血,额角的青筋暴起,她有那么一刻是不敢靠近的,不是害怕,是心疼。 万恒宇和褚费说了什么她不知道,她只知道的是褚费成功的被万恒宇激怒到了,在那手起刀落的一瞬间,她想先去把万恒宇狠狠的打一顿。 褚费把刀扎偏了,在那之前,她真的不知道褚费会不会有第二种选择。 最终她很庆幸,褚费没有去杀人。 晚上段父下班后去店里接江母一起回来的,她和顾暗谁也没提今天发生的事情,以免让他们担心。 手机在她的床头柜上响起,来电显示是不知名的一串号码。 “喂?” 那头突然来了忙音。 解语蜜觉得莫名其妙,刚放下手机准备再躺一会儿的时候手机就又响了起来。 备注是昕格。 “昕格,什么事啊?” “蜜蜜,刚刚谭惜同意我的好友申请了,还给我发了消息,说了谢谢,还问我们明天有没有时间,好像是有事要说。”邹昕格此时也躺在床上,拖鞋也没脱,说完还转了个身,两手肘弯曲杵着趴在床上,小腿一折一平的,外面的光亮透过玻璃折射到卧室里,舒缓而又亮挺。 “我明天没事,要去哪里?” “橙堡,早上十点。” “好,她怎么样?” “应该没事,就是被吓到了,蜜蜜别总是关心别人了,你呢?” 那时候褚费在紧要关头赶到,她也是松了口气,那种情况,虽然对方有她们认识的人,但是都没有要帮忙的意思,好几个男生站在那里她就很害怕,何况还都有刀子。 那里虽不难找,但是道路狭窄,车子很难交通,也根本不可能有人走动,邹昕格也只能认栽了。 可她没想到的是,就是这样的一个让人不抱有任何希望满是朽木杂草的后街会有人来救她们。 最后她和谭惜在外面等着他们出来,等来的却是警笛的声音,到了警察局,她听到他们说刀子上有褚费的指纹,还问刀子上的血是怎么来的,后来事情问清楚了之后警察才把褚费放了出来。 她有一种预感,解语蜜去找褚费的时候后来一定发生了什么。 解语蜜缓缓用鼻子呼吸出声,她笑了笑:“我没事,不用担心。” “那明天见。” “明天见。” 挂了电话,解语蜜就又躺了回去。 她现在什么也不想做,就只是空想着。 直到下午六点她都没有走动,她现在看书也看不进去,她也不困,也不想硬睡,她摸出手机,直接点开了和褚费的对话框。 她和褚费在手机上很少联系,联系方式也只有手机号,她编辑短信,问褚费在干什么。 那年微信刚刚上线,不是很普及,短信和qq都差不多,不过qq的版本还没有显示输入状态的功能,于是褚费一直不回她的消息,解语蜜就只能一直等着。 等待的过程她有些着急,按理说褚费早应该到家了,怎么会看不到消息呢?明明已经晚上了,褚费不可能还在外面,难道是手机没电了? 手机一直没有动静,房间里也很安静。 这会儿还早,她也没拉窗帘,外面虽不算是透亮,但是夏季天长夜短,再过一小时天也不会很黑。 她突然冒出一个想法。 偷偷去褚费家,正好可以看看褚费的情况,也免去在手机里问来问去了。 她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因为心虚给自己压压惊。 她走到窗边把窗帘拉上了,卧室里没人,她把拖鞋放在了自己的房间里,之后换了一双平时不怎么穿的运动鞋就出去了。 她想着早点去再早点回来,于是把好久没骑的女式自行车推了出来骑着走了。 自行车是去年段父和江母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她平时不怎么骑车,但像滑冰鞋之类的东西他们也都会给她买。 她骑车不是很快,沿着马路她用了差不多二十分钟的时间,她把车子停放在外面,走到门前,按了两下门铃。 没过多久,里面有开门的声音,把手被向下按去,门被打开,褚费在门口顿了几秒,像是没想到她会过来。 “褚费,我过来看看你。” 褚费看着她,之后侧了下身让她进屋。 “进来吧。”他说。 解语蜜坐在沙发上,褚费去给她倒水。 “我喝过了。”她想起来之前给自己壮胆的那杯水。 褚费看她,不明所以。 “我是偷偷过来的。” 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以后这么晚了,一个人就尽量少出门。”他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我就是有点担心你,我给你发了短信,你没有看到。”她两手不自觉的扣来扣去,褚费却觉得是他做错了。 他从裤兜里拿出手机,已经打不开了,“是我手机没电了。”他蹙起眉头,抬手扒拉了一下头发,问她:“你发了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她神情有些低落:“那时候,你怎么了?” 他知道她说的是他为什么会用刀。 褚费看她的眼神似乎有些躲闪,好半天才开口道:“你不害怕吗?”他垂下头,声音低哑。 解语蜜说:“怕。” 褚费不说话了。 他偏头轻笑了一声,他就知道,是纸包不住火,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应该早就清楚了,拿刀子这件事,不管是不是用来捅人,也会让人觉得畏惧,想远离。 “我怕你坐牢,怕你如果真的一刀下去,你会有怎样的人生。”她的声音严肃而又成熟,说话时心脏阵阵憋闷,一想到那个场景,她就后怕。 客厅里开着窗户,晚上的风不大,带着暖意缓缓飘过屋子,这会儿室内算亮了,两个人坐在沙发上保持着两个抱枕的距离。 解语蜜规规矩矩的坐在那里,两手放在腿上交握着。 “你不怕我吗?”褚费没想到解语蜜会担心他的未来。 可那样一个打架还和社会上的人混在一起的他能有什么未来呢? “褚费,我不怕你,谁会去怕一个保护自己的人呢?” 不知不觉外面的光已经快要被黑夜所湮灭。 小时候的痛苦遭遇让解语蜜变的更加坚强。 那年母亲离世,她哽咽到昏厥,有时候不自觉的眼泪就流了满脸,她发现有什么往脖颈下流,领口也湿漉漉的,她才用手去擦脸,她看着手上的眼泪,才知道自己又哭了。 解语蜜那时候有很长一段时间不知道怎样用表情来表达情绪,脸上几乎没有一丝变化,在医院里,她神情木讷恍惚,每次哭都是止不住的流眼泪,可就是发不出一点声来。 她又失去了一个亲人,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 那年褚费在黎城市的一家医院里,他把做好的饭菜端到关芷病床上的折叠桌子上,护士走进来每次都是笑盈盈的,因为褚费长的好看,也不想同龄男生那样活泼好动,他总是沉默着,按部就班的每天上学、放学、来来医院照顾关芷,小护士都很喜欢他。 等到护士给关芷拔完针,关芷看了会儿书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褚费把书从关芷的手里拿出来,轻轻放在了一旁的小柜子上面,给关芷盖好被子就出去了。 那时候关芷住院也有段时间了,他从前台经过的时候,有负责关芷病房的护士看到褚费,会闲聊似的问他是要回家了。 他礼貌的点了下头,就往外面走。 出门他便在道边截了一辆出租车,司机问他去哪里,他说双城。 司机瞪大眼睛不敢置信,怎么会有人大半夜的打车去另外一个城市。 司机看着前面镜子里的褚费,以为这小伙子在开玩笑,刚想确认一下,还没开口就听见褚费冰冷无比不带一丝温度的声音,“多少钱?” 司机看他一脸严肃根本不像开玩笑的样子,他作出为难的表情,心里倒是想着这回来单大的。 “小伙子,这大晚上开车可比白天危险多了,再说从这里到双城怎么说也得五六个小时,打车费我就要你一千。”说完他还在镜子里看了褚费一眼。 双城离这里远是远,车费倒不至于花上一千块,这司机正寻思着褚费会不会和他讲价的时候,褚费拿出钱包,没有丝毫犹豫的拿出一千元递给他。 司机立马笑盈盈的把钱接过来,这回没废话的启动车子。 褚费来黎城的半年后在离医院不远的咖啡店里当服务员,本来店里是不招未成年的,没想到也正赶上店里另外一名员工家里有事辞职了,褚费个子高,骨骼清奇,不说是未成年看外表旁人根本看不出来,他说身份证前段时间不小心丢了,周末店里人比较多,因为本来店里就缺人手,这又一个辞职的,店长最后便答应了下来。 咖啡店的工资不高,而且他只是放假了才去上班,所以每个月只有几百块的工资,他都攒着,关芷给他零花钱他从来不要,吃饭他在家吃,他一个男生没什么有花钱的地方。 上初中后关芷出了院,他辞了职,去了一家酒吧工作。 在酒吧他算是调酒师,以前家里就有很多不同年代的红酒,其他酒也有,只是他叫不上来名字。 初一那年他第一次打架是因为有人翻了他的书包。 书包里放着他的工资,他一分也没花就放在书包里攒着,虽然那时候他们不是很缺钱,但是褚费知道挣钱不容易,钱也不是花不完的。 关家的公司不是关芷打理的,她有个哥哥,公司以后也是她哥哥的,也就是说她根本没有股份。 关芷这些年也有一些积蓄,褚费只想让她的生活过的更好。 后来他打听有谁来过他的位子,有个挺讨厌班里那几个嚣张跋扈的恶霸的,于是就告诉了褚费谁来过,褚费说了声谢了就找去了酒吧。 他把那帮人打了一顿,但是钱还是被他们在这家酒吧里消费没了。 后来酒吧的老板看褚费长的是真的帅,问他想不想来这里当调酒师,老板还刻意强调不是服务员,因为工资确实不低,褚费就答应了。 再后来因为总有人找褚费麻烦,在店里打架总归是不好,褚费辞职以后酒吧老板也对褚费印象挺好的,所以褚费每次去酒吧,都是在他初一第一次打工的地方。 …… 褚费看了一眼手机,已经是凌晨一点多,晚上车不多,车开的不算慢,司机说要开五六个小时,褚费等不了那么久,因为褚费的催促,又给司机加了钱,最后四个多小时就到了。 凌晨两点半,褚费踩在双城的街道上,霓虹灯的白光洒下来,对面就是解竹梅离世时住的医院。 消息是他姑姑褚蔓如告诉他的。 那是褚费第一次抽烟,秋夜的风簌簌凉凉的,吹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满地的烟头。 那天,他把一盒的烟都抽完了。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他看见解语蜜从医院里出来,她走的很慢,没有悲痛的痛哭,他离得远,看不见解语蜜脸上的神情,像是异常平静的模样。 褚费把手里的烟捻灭,迈开步子往对面走,马路前面的指示灯显示红灯,车流从他眼前划过。 黄灯在倒计时。 他攥紧拳头,眼睛从未离开过那个瘦小的身影。 顾暗从医院里跑出来,左右寻找着,看到解语蜜他加快了脚步,在解语蜜旁边停下。 红灯亮起。 顾暗脱下外衣给解语蜜披上,解语蜜停下步子,头低的很深,眼泪就那么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 这回,褚费看清了。 解语蜜实在忍不住心里的难过,在这个见不到桃花的秋天,她失去了一位亲人。 她仰起头,今晚的星星似乎又多了一颗。 褚费眼角透着血丝,他不知道他这样突然过来是对还是错,绿灯亮起,他往前跑,解语蜜已经进了车里,他就大声的喊她的名字。 晚上天凉,司机没有开窗户,解语蜜坐在车里低着头,她从兜里拿出那个口袋,无声的在那里流泪,顾暗侧头看向窗外,心情沉重无比,他以为自己听错了,或者是看错了,他晃了下头,再去看车外的后视镜,什么也没看见,车流很多,和他们这辆车并行的跟在后面有好几辆,他也就以为是因为自己太晚没睡看花眼了。 二楼的灯始终是亮着的,他守了一个晚上,凌晨四点,天刚蒙蒙亮,他连夜赶了回去。 …… 夕阳西下,玻璃窗上投射出一小块紫粉色光晕,好似就是这个房子里唯一的彩色。 相比之下,外头透进客厅里的光就显得暗了不少。 解语蜜柔和的瞳仁却亮晶晶的,马尾可能是因为刚刚侧头的原因被搭在她的肩头,快要滑落的时候,褚费忽然起身走到她面前,解语蜜抬头,褚费抱住了她。 解语蜜嘴唇微张,琥珀似的眼睛忽的瞪大了几分。 褚费半跪在她身前抱着她,衣襟贴着衣襟,也只是轻轻的触碰。 解语蜜没弄明白褚费为什么要抱她,但是她不排斥,所以也抬起手放在了褚费的背上。 她听见褚费很小声的说:“你不怕我就好。” 褚费的肩很宽,也很结实,解语蜜觉得如果再靠近一点点她的锁骨就可以碰到褚费的喉结了。 她突然有种心虚的感觉,她的余光刚好可以看到褚费的后颈处,还有后脑处的头发,她不自觉的心跳都加快了几分。 还好褚费这时候松开了她,解语蜜不动声色的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褚费在起身时看样子不那么低沉了,心情像是很好,他揉了揉解语蜜的头发,嘴角弯出一抹笑来。 这会儿屋里渐渐没了亮色,褚费起身去开灯。 他穿着黑色的拖鞋,他的腿很长,步子迈的也很大,解语蜜就一直盯着他,当灯光照亮客厅,褚费还没转过身时,解语蜜把视线移到了窗外。 褚费走过来去看她的视线。 “天快黑了,我送你回去吧。” 解语蜜把头转过来看着褚费,他太高了,解语蜜看着他休闲的短袖,裤子,和平时她看见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于是脑子里想什么嘴就说了出来:“褚费,你睡觉穿什么睡啊?” 她想象不出来褚费会穿什么样的睡衣,可能是纯黑色的,再就是冷色调的,褚费现在穿的不像是睡衣,但是一褚费的性格,穿它睡觉也不是不可能。 话刚说出口,解语蜜就捂住了嘴巴,好似空气都停止了一样,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 最后,褚费先是憋不住笑出了声。 解语蜜把手拿了下来,耳根子有些微红,她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但也不想丢面子,于是假装淡定的说:“你笑什么?” 褚费敛了笑,但脸上还是能看出他的憋忍:“干嘛问我晚上睡觉穿什么?你很好奇?” “我,才不是呢,”解语蜜马上否认:“我看你这身衣服挺休闲的,刚才,” 解语蜜没再说下去。 “刚才什么?” 刚才褚费抱她的时候,碰到的他衣服,摸着触感很好,也很舒服,她就怀疑这应该就是睡衣。 解语蜜觉得自己真的是太蠢,差一点又给自己挖一个大坑。 “没什么。”她只想把话题转移过去。 褚费看着她,走了几步到解语蜜跟前扒拉一下她的头发,解语蜜赶紧捋了捋自己的发型:“头发都被你弄乱了。” 褚费轻笑了声,手插着兜,俯视看着她:“好看的,没乱。” 解语蜜继续假模假样的捋头发,褚费就那么看着她,解语蜜只好放下手,起身和他对视。 “外面也没有很黑,干嘛急着把我送回去。”她还和往常一样,闲散般唠着嗑。 “你不是说是偷偷出来的?” 他没有动,看着解语蜜起身在他旁边站着。 其实,他一点也不想让解语蜜走。 可他还是怕她回去太晚被发现。 解语蜜说自己是偷跑出来的,所以一定是家里人告诉她不要她晚上乱跑。 可她却跑到自己这里来了。 他想捏捏她的脸。 解语蜜被褚费提醒一下子精神了不少,这回是她着急了:“晚点估计江阿姨要给我热牛奶了,要是知道我没在房间还以为我失踪了呢,”她往前走了两步,回头和后面的褚费说:“我要回去了。” “我送你。”褚费也走了过来。 “不用,这会儿外面人也挺多的,就不用送啦。” 褚费没听她的,已经走到门口开始换鞋了。 两个人出了外面,才看见门口的自行车。 褚费手插着挎斗走出来,看到自行车的时候自然的望向一旁的人。 “我忘记了我是骑自行车来的。”解语蜜苦笑。 “我记得,你骑自行车比我走路还慢。” 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谁说的!”解语蜜不服气的样子,气囊囊的小脸像河豚。 于是,解语蜜骑着自行车,掌握着平衡,褚费在一旁用左手搭在车把上,解语蜜觉得自己不用控制方向盘车子就能自己向着直线往前走。 “褚费,你耍赖。” “嗯。”他应了声。 解语蜜侧头看他,褚费的侧脸棱骨分明,眉毛的形状很有野气感,和他的嘴巴一点也不符。 褚费的嘴巴薄厚适中,略微有点发白,像是会说话的刀子,危险而冷冽。 他的脸很干净,没有杂乱的眉毛,凹凸有致,人中旁边也很干净。 “褚费,你不长胡子吗?”解语蜜瞪着一双好奇的眼睛。 “你怎么什么都好奇。”褚费撇了她一眼,左手轻轻动了一下车把,解语蜜跟着一起拐了一下。 解语蜜也不是对谁都这样,比如,她就没注意过别的男生的胡子长不长,想想解语蜜就觉得受不了。 但她对于褚费的好奇,解语蜜倒是无可否认。 “你一定偷偷刮过。” 褚费笑着看她:“为什么是偷偷?” 解语蜜眼里含着笑:“小时候我哥突然发现自己长胡子,还悄悄用爸爸的剃须刀在脸上乱刮,之后就被我给发现了。” “那之后你哥怎么说。”褚费的声音和解语蜜耳边吹过来的夜风一样温暖。 “我哥说胡子太影响他的形象。”解语蜜笑着说。 顾暗如果真的留着络腮胡却是无法想象…… 此时顾暗正拿着游戏机在卧室的沙发上打游戏,一个喷嚏让他差点被对面的怪兽给踢飞。 进了小区有一段是上坡路,解语蜜为了不让褚费费力,就自己蹬了两下脚蹬子。 一旁的便利店里,谭惜手里提着一小袋吃的往出走,正巧碰到他们两人。 解语蜜停下车,谭惜先开口和他们打招呼:“好巧。” 谭惜手里的塑料袋是透明的,很明显能看出来里面装得都是方便面。 谭惜的声音带着闷闷的感觉,声带像有东西包裹住一样,有几分嘶哑,但又听得清楚。 “你是解语蜜的男朋友吧,今天谢谢你们了。”谭惜又说。 “没事。” 褚费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回了一句。 解语蜜看向褚费,奈何旁边这位“男朋友”一点也没想解释的意思,她想了想刚要说话谭惜先开了口。 “我家里还有事就先回去了。”谭惜看着两人,紧了紧手里握着的塑料袋。 解语蜜要说的话憋了回去,于是和她说了再见。 等谭惜走后,褚费和她说:“走吧。” 她继续坐了上去,褚费推着自行车。 不知怎的,解语蜜这时候问不出刚才谭惜说他是她男朋友的时候褚费为什么没有反驳。 她心脏怦怦的跳,有时候她会不小心碰到褚费放在车把上的手,她赶紧拉开距离,但是褚费的手臂也会不小心触碰到她的手臂,这让她无法躲避,之后,心跳越发的快了。 “褚费,刚刚谭惜说你是我的男朋友,你怎么没反驳啊。” 解语蜜最终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 “我是你的男朋友有什么问题吗?”褚费语气平缓。 解语蜜不敢置信的看着他,褚费也转过脸看着她的眼睛。 解语蜜冷静了一会儿才听出来褚费说话的停顿。 他说的是,男的朋友。 “你这也不能那么理解啊,谭惜指定误会了。”解语蜜嘟囔着。 “你要是怕她误会,那下次看到她的话再解释吧。”褚费说完,脸上没什么表情。 解语蜜想起之前出现在学校附近的那个女生,她还记得那个女生说自己是褚费的女朋友。 “嗯,让人误会总归是不好。” 解语蜜说完,两个人再没说过话。 一路上街面都没什么人,解语蜜自己骑车过来也和褚费推着她回来的时间没差多少,他们停在梧桐树下。 “回去吧。”褚费揉了下她的脑袋。 这次,解语蜜没有嫌他弄乱自己的头发,她从自行车上下来,两手握着车把,她和褚费说后天见。 进了屋,她用钥匙打开了门,悄悄的把鞋子换了,她刚一进客厅,顾暗拿着毛巾擦着头发从浴室里出来。 顾暗没穿上衣,下身套了一条短裤就出来了,看到解语蜜他也是一脸吃惊的表情。 “哥,你怎么不穿衣服。”解语蜜赶紧捂住眼睛,压低声音说。 “我刚洗完澡,谁知道你从外面回来。” 顾暗缓过神,看着解语蜜就穿了一双白袜子站在地上,问她:“你干嘛去了?” “没干嘛,哥你把衣服穿上。”解语蜜怕被顾暗拷问,她知道自己一撒谎必暴露,只是能躲过一劫是一劫。 “解语蜜,别和我转移话题。”顾暗继续问她,就挡在她面前。 “今天是褚费救了我,我去感谢一下还不行吗!”解语蜜无奈,只好实话实说。 她抬头小心翼翼的去看顾暗的脸,于是听见他说:“感谢人家你送礼了吗?” “没有。”解语蜜看着她哥。 “那你也好意思去。” “就好意思。”解语蜜绕了一下,回了房间。 她没有写日记的习惯,但是现在,她坐在书桌前,想起了今天的种种,还有刚才的那句“男朋友”'让解语蜜就是想写下来。 可能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人就像保护公主的骑士,或者是与太阳交替的月亮那样的存在。 解语蜜可能不是公主,但褚费一定是保护她的骑士。 她放下笔,这一刻,她好像恋爱了。 …… 解语蜜上初中学英语那会儿就有点吃力,以前小学她没接触过英语这一科,读单词是时候发音不是很标准,单词也是背完就忘,于是她觉得自己就是鱼的记忆,但那时她也没放弃英语这门有趣的语言。 在水里游泳的小鱼只有七秒的记忆,有时候解语蜜也是这样子的,但解语蜜对于她和褚费小时候的记忆,每一个瞬间她好像都可以回忆起来。 突然想起小时候的事情,解语蜜发现这段时光好像刻在了脑海里,一直存在着。 她自己也说不清楚是什么时候开始对褚费有的好感,可能是相处久了,也就出现感情了,但解语蜜觉得自己到不像是能会日久生情的人。 在发现自己喜欢褚费这件事以前,解语蜜没对任何人动过凡心,只有褚费时不时的就会让她的心怦怦跳。 解语蜜合上日记本,起身准备去洗澡。 夜晚的风吹进屋里很是舒服,窗户外可以看到围墙后面的小道,正好可以看到往小区外走的那个拐角,那里正好有一个指示牌,她有时候往外看过去,看到褚费经过的时候,就知道他回家了。 第二天是星期日,她早早起床,吃完早餐戴着帽子就出去了。 她们约定是早上九点半,解语蜜先去的书店,呆了一个多小时之后邹昕格给她发了消息。 ——我要出门了,你起了没? ——谁像你个懒虫,我七点就出门了。 ——那好吧,我马上就过去了。 ——好。 解语蜜从书店出来,往城堡走。 她把帽子戴好,头发散在肩上,发尾处被走路时带来的风吹的起起落落,路过卖冰沙的店,她想着冰沙冰冰甜甜的,也可以解热,之后就走了过去。 冰沙的口味有好几种,她平时喜欢吃芒果冰沙,她点了一份在一旁等着。 她今天穿了一件蓝白相间的连衣裙,颜色很浅,料子也很凉快。 解语蜜身旁多出一个人,那人一开口,解语蜜听声音抬头就看了过去,陈绍正还在认真的选择冰沙的口味,也没注意到旁边的解语蜜。 陈绍正身高和她哥差不多,解语蜜侧仰着头看着他,应该也有一米八的样子,她开口叫了一声绍正哥。 陈绍正和她哥一样比她大了一岁,读高三,和她哥关系很好,他们经常一起出去玩什么的,小时候她就喊陈绍正叫绍正哥,出于礼貌,解语蜜一直都没改过称呼。 闻声,陈绍正去看解语蜜,脸上瞬间溢出笑来,竟然没看出来这是顾暗的妹妹。 “刚才没注意看,小妹啊,你怎么一个人出来的?” 陈绍正脸上挂着笑,五官也跟着柔和了许多。 “没有,还有朋友的,她们在书店,我一会儿就过去。” 陈绍正是那种一笑起来就很治愈的相貌,但是不笑的话就有点不敢靠近了,陈绍正的耳朵也很好看,比一般人的都大了一点,解语蜜听说过,耳朵大的人很聪明,也怪不得她听江阿姨说陈家的那个哥哥每次都是班里第一名。 他头发很有型,是那种逗号刘海的感觉,再加上这张脸,卖冰沙的服务员小姐姐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对了,”陈绍正从裤兜里掏出来一部手机递给解语蜜:“你把这个帮我还给你哥吧。” 解语蜜接过来,看清是她哥的手机,解语蜜有些纳闷,“我哥的手机怎么在你那里啊?” “他不小心落下的。” 服务员小姐姐拿着冰沙递给解语蜜。 “绍正哥,那我先走了。”解语蜜两手捧着冰沙,抬头看着陈绍正说。 “去吧,注意安全。”陈绍正侧身看着她。 解语蜜笑盈盈的,点点头出去了。 解语蜜到地方的时候,谭惜正好在最里面靠窗的位子上坐着,解语蜜在外面隐约就看到她了。 “蜜蜜,这里。”谭惜抬头看见她,声音不大,她抬手招呼解语蜜。 “你来的好早啊。”解语蜜放下斜挎包,在另一旁坐下来。 “我也是刚到。”谭惜说。 店里有很舒缓的音乐,让人感觉格外的放松。 之前解语蜜和谭惜就是同桌,虽然好久没联系,昨天还发生了那种事,但两个女生也都没陌生感。 解语蜜握着冰沙筒的手停下,她抿了抿嘴唇,问谭惜:“谭惜,你是搬到我家旁边那栋楼了么?” 谭惜也看了过来,她语气很平淡的说:“嗯,搬来有一段时间了。” 解语蜜像是有什么话要说,但看了谭惜一眼也没问出口。 “没事的,你想问什么就问吧。”谭惜笑笑。 解语蜜想了一下,问道:“之前你们楼上有一户人家吵架,把花坛和一些东西都扔了下来,我看到一个和你很像的人,样子很着急的就跑了上去。” 解语蜜说完,还以为谭惜不会说什么,没想到谭惜没什么变化的点点头,和解语蜜说:“你没看错,那个跑上去的人就是我。” 解语蜜没再问下去。 “蜜蜜,昨天的事,我真的很谢谢你们,真的。”谭惜看着她,语气里透着感激。 解语蜜笑着摇摇头。 邹昕格是摆着吃饭前两分钟才来的,匆匆忙忙的进来,看见她们两个之后,赶紧走过去。 “不好意思啊,我坐公交来的,等了快十分钟了,我差一点就要打车了,之后公交车就出现了。”邹昕格说话时还在呼哧带喘的,拿起解语蜜的冰沙就咬了一口。 解语蜜笑她:“这就是你懒床的代价。” “刚坐下,你少吃点。”谭惜也笑,看她刚一坐下就吃东西,便提醒她注意别吃坏了肚子。 “害,没事没事,咱们要是约在八点,我指定七点就起来收拾自己。” 解语蜜扶额,邹昕格这慢性子加拖延症是改不了了。 她们叫服务员之后点了三份的小蛋糕,不一会儿蛋糕就端上来了。 “精致的小东西。”邹昕格笑眯眯的欣赏她面前的小蛋糕。 几人闲聊了一会儿,不知不觉就聊到了高一那年。 “这么说刘晓艺也一直在和他们一起欺负你,也太过分了。”解语蜜皱眉。 “世界上怎么会有人以欺负别人为乐趣!”邹昕格听着也来气。 “她们不敢拿你怎么样,就只能欺负我这样的人,不敢告诉老师,也不敢告诉家长,因为说了也没有用。”谭惜抠着自己的手指。 “其实,告诉老师,是很正确的办法,你越是这样,她们反而会越来越变本加厉,”邹昕格问谭惜:“刚刚你说她们不敢动蜜蜜,是怎么回事啊?” 第48章第四十八章 “是因为蜜蜜的哥哥,那时候和现在差不多,都知道顾暗这个人是高二七班的体育生,虽然没听说过他打过架,但是认识的人也挺多的,还有就是他比我们高一级,所以高一的人基本不敢惹他。” 解语蜜没有说话,静静的坐在那里,安静了许久。 “蜜蜜,我很羡慕你。”谭惜看着解语蜜。 解语蜜抬头望着对面的谭惜,谭惜艰难的露出一抹笑来,“羡慕你有一个很好的哥哥,还有那个不顾一切保护你的男朋友。” 解语蜜眼睛忽闪了一下,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的好。 邹昕格本来还在气头上,听到这里突然转头去看解语蜜,一脸的‘什么情况?’。 “你男朋友?”邹昕格问解语蜜。 “不是啦。”解语蜜无奈的看着两人。 “小惜,褚费不是我男朋友。”谭惜不解的看着她,邹昕格也是有一堆话想说的样子。 “那天褚费把你说的男朋友理解成“男的朋友”了,后来我要和你解释来着,你就突然说家里有事,我也只好有时间再和你解释了。”解语蜜松了口气。 谭惜像是半天了才听明白,“他不会是故意的吧?” “应该不会。”解语蜜说。 “为什么?”邹昕格马上问她。 “哎呀,我们就朋友啦,”解语蜜戳着盘子里的蛋糕:“别聊这个了,咱们还是赶紧想想怎么应对刘晓艺她们吧。” 因为她们报警,刘晓艺因为这件事情很可能会报复谭惜。 “那你转班以后好点了吗?”邹昕格想,毕竟刘晓艺之后就不和谭惜一个班级了,这样受欺负的机会可能就不会有了。 谭惜缓了会,之后说:“再后来,刘晓艺和她的朋友,也就是林嘉程的女朋友,每天都会去我们班门口堵着我,有时候我连厕所也不敢去,班里唯一一个和我合得来的女生也被她们欺负过,说实话,那段时间里,我已经习惯了她们一见到我就冷嘲热讽,要不然就是故意用脚把我绊倒。” “不能让他们在欺负你了。”邹昕格道。 “不是我,也会是别人。” 解语蜜和邹昕格同时看向谭惜,两个人都伸出手,紧紧的包裹住谭惜的手指。 那年少华开学,省政府下发通知,凡是省内的学生不看中考成绩,报了少华高中就会被录取,之后好多省里分数不够往年少华招生的学生也都来到了少华。 班级是根据学籍电脑自动分配的,重点班里也会有几个中等生,谭惜初中算是中等生,在初中的学习生活一直都很平淡,无波无浪。 少华高中算是省重点的高中之一,往年可以进去的学生都是学习好的优等生,谭惜想进去是不可能的,可没想到她上初三那年少华突然改了政策,她满心欢喜的报了少华高中。 没想到第一年就让她崩溃。 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 谭惜家里有人给她打电话说让她先回去,解语蜜和谭惜同路,邹昕格直接打车回的家。 路上,谭惜接了一个电话,是她妈妈打过来的,让她回来的时候去便利店给她爸买包烟,解语蜜没什么事,正好也去便利店看看有什么要买的。 便利店旁边有一棵斑驳的柳树,柳条随风荡漾轻摆,树枝上的叶条接近嫩绿色,落下来的残叶却变成了斑黄的样子,没了从前的英姿,好似也没了希望。 她们一前一后进了便利店,谭惜在柜台旁和收银员说她要一盒烟,收银员是个四十几岁的女人,听谭惜说要买烟她还多看了两眼,女人指了指侧面的墙上,之后示意谭惜要什么烟。 她妈刚在电话里说买十几块钱的就行,谭惜知道,十几块就是十一二块的样子,要是十八她都不能买。 她看了看那头的烟盒,于是问一包她看着熟悉的烟盒问她旁边的收银员:“这个多少钱?” 女人看过去,回她:“21。” 她又看了一下别的,前面的她基本上都没见过,她凭着感觉又问了一盒,这回这包是15块,她拿过来,付完钱在门口等解语蜜。 便利店里的空间有四个隔间,每一间的商品类型都是不同的,解语蜜在最里头拿了三盒巧克力,付完钱两人一起出去了。 到了外面解语蜜把其中一盒巧克力送给谭惜:“送给你。”她笑着递给谭惜。 解语蜜斜挎着的包不是很大,和她的衣服颜色很是搭配,她把其余两盒放进包里,有一个是她的,还有一个是给她哥买的。 谭惜有些不好意思:“谢谢。” “烟放在我包里吧,要不然你还要用手拿着。”解语蜜看谭惜说。 谭惜没带包,烟也只能用手拿着,一个女生手里拿着一盒烟却是看着有点不太好看,于是她把烟给解语蜜:“嗯。” 两人这是面对面,解语蜜打开包要把烟放进去,一声拉长调的“呦”在她们旁边响起。 解语蜜把烟放进去,侧头看过去,出声戏谑的人她们不认识,但是一旁巷子口处站着的几个青年她倒是有些面熟。 “小姑娘怎么还抽烟呢?”有个嘴欠的问她们。 谭惜明显是看到他们的时候身体便僵硬住了,也不敢去看,解语蜜牵过她的手径直往前走,和没看见他们似的,忽视他们的存在。 一个石头不偏不倚的砸在了解语蜜的后边,疼的她往前踉跄了一步。 谭惜的手冒着虚汗,解语蜜紧了紧两人握着的手,继续往前走,这回她像是带着谭惜在跑。 她突然想起了昨天她拼命一样的往前跑,但还是让那个矮子轻而易举的抓到了,那时候她发现,男女生力气的差距,不是一般的悬殊。 不管他们是出于什么目的,就想拿她们取乐也好,看她们不顺眼也好,解语蜜此时只想带着谭惜安全的离开。 又是一颗,这回是砸在了解语蜜的肩膀上。 有个人说:“打歪了!” 谁知道前面又有人从两人身旁走过,就在解语蜜庆幸不是来抓她们的时候,那几个人又转了回来,谭惜直接叫出了声。 “你们要干什么?”解语蜜瞪着眼睛,厌恶的说。 有人掰着解语蜜的肩,把她硬拉着往巷子口去。 她想喊救命,不料那边的谭惜被人捂住了嘴,有人威胁她:“你要是敢喊一声,我就弄死她!” 解语蜜恨恨的看着说话的人,手紧握成拳,她没办法,只能照做。 她眼前多了一部手机。 “看看这是什么?” 手机里播放的是一段视频,应该是直接录上去的,摄像头晃来晃去,里面有一个人在打群架,场面极度混乱,过了一会儿镜头突然扫过一个人,那群人散开,他站在中间,脸上没什么表情,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躺在砖地上的人。 那个人她一眼就看出来了。 那是褚费。 解语蜜看了旁边的人,那人示意她继续看。 褚费的眼睛像是吞噬邪恶的黑洞,深不见底,他弯下腰半蹲在地上的人跟前,手缓缓的抬起,旁边的人给他递了烟和打火机。 他把烟点上抽了两口,然后盯着地上那人的胸前烫去,一声嚎叫从手机里传来,解语蜜脸上失色,她旁边的人轻笑了声。 视频切换到另一个场所,解语蜜不想去看:“给我看这个做什么?来告诉我褚费是什么样的人是么?” 解语蜜艴然不悦:“大可不必。” 谭惜被捂着嘴,也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那人轻撇了眼手机,解语蜜看着谭惜痛苦的模样,只好偏头去看面前的手机屏幕。 里面自然有褚费的身影,他坐在一间包厢里,k歌屏幕上和帕灯上五彩缤纷的光撒在里面,有人在桌子上打牌,歌声不断,有女生坐在他旁边侧着身子说着什么,褚费没动也没有躲,而是继续玩着手机,不一会儿那女生往后靠了靠,褚费收起手机往后倚着皮质的沙发上,他点了下头,那女生明显很高兴的样子,又和褚费说了一句便起身出去了。 随后,褚费从兜里拿出一盒烟,摸出一根咬在嘴里,没什么表情的起身出去了。 解语蜜的眼睛颤了颤,她想知道这些人为什么要让她看到这些,难道就仅仅为了让她知道褚费的过去吗? 可这对他们又有什么好处? “你知道他去做什么了么?”那人问她。 “他去做什么,和你、和我都没有关系吧。” “那你看看这个。” 解语蜜以为还会是什么视频的时候,她看过去,这回是一张照片。 解语蜜盯了照片上的两人许久,她说不上来什么滋味。 如果说她看到第一个视频时她是相信一定是别人做了褚费不能忍受的事他才那样对待别人的,还有第二个视频,她也只是看到褚费从包厢里出去了,这也证明不了什么,可是这张照片,她不愿意去相信。 那人眼底露出狡黠的神情,他收回手机,丢下一句:“他在黎城可是浪子一个,像你这样的,”他上下扫了一眼解语蜜,意味深长的说:“骗你,不是和玩儿似的?” 另一个女生在谭惜面前停下。 “她,你熟悉吗?”那女生轻笑,手里是一张照片。 谭惜控制自己的紧张,下唇早已经被牙齿紧紧咬在嘴里。 她没去看那张照片,而是去看那女生,她忍住自己不去扑上去的冲动,每次都是这样的感觉。 好似周围的一切都失了声。 谭惜被放开,手脚无力的瘫软般往后墙上靠,那几个人眼看走远了,谭惜才艰难的起身走过来去拉解语蜜。 她们沿着道边走,巷子旁有时候还会有小猫或是小狗在那里晒太阳,树叶摇摆不定,小鸟落在树枝上,柳絮飞满枝头,蜻蜓落在老奶奶摆摊坐的板凳上。 仿佛世态炎凉本该如此,可有那么诸多不易,就好像谭惜本应该抬头去看远方和大海的年纪,却要忍受这暴力与压抑。 人也不过是肉体凡胎之躯,如此的平凡简单,也抵不过消磨和利剑。 谭惜回到家,父亲还在上班,母亲正点算家里上个月的支出费用,看见谭惜进屋,说了句“回来了”便继续手里的事情。 她把烟放在茶几上,没回复母亲的话,无精打采的进屋了。 …… 路过新建楼区往前走的路是上坡,老小区也要比新小区要高一些,所以解语蜜每次从自己房间里的窗户往外看去,都会看到这个拐角处,因为褚费走过这里就会消失了。 这些天她和褚费相处时,都会有不一样的感觉,她会依赖他,相信他,也觉得自己无比的幸运能遇到他。 照片上是褚费和那天说是褚费女朋友的女生,他们抱在一起,背景也很清晰,是褚费的家。 她不会因为任何人对褚费的言论或者是一些无法考究的视频就被他们左右,可当她看到这张照片时,解语蜜真的很难过。 从确认自己喜欢他,再到知道他有喜欢的人的时候,解语蜜从未有过这样的难过。 昨天晚上她到了凌晨都没睡着,喜欢一个人的兴奋使她胡思乱想了好久。 想褚费会不会喜欢自己,他们会不会有一天就在一起了,解语蜜想到这里就会开心的笑,还会不好意思,之前没注意的细节,昨天她想起来时,都会觉得无比的暧昧与华蜜。 对于褚费有时会很古板的问题,她自觉的改成了是一种性感。 那样一个温柔的男孩儿,心里已经住着人了,解语蜜眼眶泛红,憋了许久的眼泪还是流了出来。 她耷拉着肩,无力的走在这段难走的上坡路上,泪流了满脸,她用手去擦,但擦完了还是不停的流,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多久没有这样哭过了。 她抬头望着碧蓝的天,仿佛眼前被薄雾笼罩住了,什么也看不清了。 怎么会是这样。 他们之间,还未开始,便已结束了。 她拿出纸巾好好擦了擦脸,整理好面容往家走。 这会儿家里她哥不是在睡觉就是出去打球了,但为了保险起见,解语蜜进屋时当什么也没发生一样走进去。 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她换上鞋,路过她哥卧室的时候卧室的门是开着的,她叫了声“哥”,顾暗在里面应了声。 她走进去,顾暗正坐在桌子前做题。 “哥,你在学习?”解语蜜不禁有些看呆了。 她哥什么时候这么用功的学过习了,而且还是周末。 顾暗喝了口一旁的大麦茶,看着他说:“你哥都是偷偷学的。” 解语蜜领教了。 “这是绍正哥让我还给你的。”解语蜜从兜里掏出手机递给他。 “卧槽,”顾暗差点把大麦茶喷出来。 “干嘛。”解语蜜嫌弃的看着他。 “没没,我记得他说这玩意掉他家马桶了。” 解语蜜刚想砸门,想起给巧克力还没给他哥,于是又折回去,顾暗以为解语蜜要揍自己,一脸防备似的往后边靠,解语蜜把巧克力扔到他怀里:“给你买的。” 砸上门之后去卫生间洗了半天的手,只是洗着洗着就又哭了。 下午的时候,去了趟书店,她想听听那里的音乐。 回来不一会儿,手机就响了。 “喂?” “你是解语蜜吗?” 她看了眼手机号,又把手机放到耳边:“是。” “我是褚费的女朋友。” 解语蜜手忽的颤抖了一下。 “他最近总是对我忽冷忽热的,我太没有安全感了,所以才给你打的电话。” “什么意思?” “你可不可以不要和褚费在一起?我不喜欢他身边有别的女生。” 解语蜜的耳朵像是耳鸣一样“嗡嗡”叫个不停。 那边没听见回应,就又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和他谈恋爱总是使我患得患失,可是我很喜欢他,我不能没有他,所以算我求求你,他和别的女生在一起我会吃醋的。” 这天晚上,她蒙着被子里抽泣,哭肿了眼睛,就起身去洗了脸,回到床上不停的翻身,最后实在累了便睡了过去。 次日,解语蜜和顾暗一起来的学校。 快到校门口的时候,几个人从便利店里出来,有认识顾暗的和他打招呼:“暗哥,要迟到了啊。” 那几人说着迟到,自己倒是不急不慢的。 “快点,不然要迟到了。”她拽着顾暗的手臂让他快点走。 “不用着急,那几个人踩点进教室,咱们在他们前面,不可能迟到。”顾暗一脸不在乎。 “我们今天要选文理,还要填表的。” 顾暗正经起来:“想好选什么了吗?” “你才知道问啊。”解语蜜斜他。 “我是知道我妹心里一定有数。”顾暗拍了拍她的肩膀。 “本来是想选理的。”解语蜜说。 顾暗想了下,问她:“那是要选文?” 解语蜜轻轻点了下头。 顾暗见状按了按她的肩头:“挺好的。” 解语蜜抬头,看见顾暗脸上露着笑,扒拉下她的脑袋。 嘿,煞风景。 陈绍正从教师楼出来,下楼梯时看见了解语蜜和顾暗往教学楼走,他本来也是要去班里的,他放慢了步子,正好和两人打个正面。 解语蜜和陈绍正打招呼:“绍正哥早。” “早,小妹,起晚了?”陈绍正眼角微弯,浅笑着问解语蜜。 解语蜜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 顾暗被她拽着,也没吱声。 解语蜜没管她哥直接自己往教学楼的方向小跑过去。 “复习的怎么样了。”陈绍正下了最后一节阶梯,语气平常。 顾暗打了个哈气,“还行。” 说完手插着挎斗往教学楼走。 陈绍正也没停,跟着走了。 …… 周一这天是他们迟来的文理分科。 提前一周的时候段父和江母就问解语蜜想要学文学理,她从小数学就不是很好,而且她一学物理就头疼,但是她也没有说自己一定会选文科。 那次褚费给她补习数学,褚费说自己可能选择理科,因为他喜欢做计算类的题,解语蜜记得褚费问过自己想选哪个,解语蜜回答他是文科。 之后褚费只是点点头。 想到这里,解语蜜忽而明白,她是喜欢褚费,可是褚费不喜欢她。 她努力的学习数学和物理,也不仅仅是为了应对考试和自己无聊的强迫症。 想想才明白,原来在自己不知不觉中就已经想要努力的靠近他了,只是那时候自己从未发现自己对他的这份喜欢而已。 教室里差不多都已经坐满了,从门口进来时,她控制不住自己去往褚费的位置扫去,却没看见人。 她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 从隔道里经过,解语蜜的视线一直盯着地面,直到走进座位。 邹昕格侧头和她说:“什么情况,来的这么晚?” “就睡过头了。”解语蜜嘟囔。 “给你这个。”邹昕格把一根草莓味的棒棒糖放到解语蜜桌前。 解语蜜拿过,冲邹昕格笑笑。 解语蜜放下书包后转头去拿里面的作业,后面只有张景在座位里玩手机。 她转回头,从桌格里拿出英语书开始背单词。 小新拿着一沓纸走到讲台,学生这时也停止了手里的事情,小新往上抬了下眼镜框,冲每组前排的人说:“来几名同学,拿几张之后往后面传。 “假期已经在班级群里和家长群里通知过了,想必大家自己也已经考虑好自己要选择理科或是文科,仔细看一下手里的表,把自己的名字还有要填的东西写在上面,不要填错。” 小新面上严肃,说完,便坐在讲台上,等着底下的同学填表。 班里有女生舍不得和同桌分开,在那里伤心难过。 小新教化学,所以原本的教室就是理科班,学文科的学生就要转到文科班,邹昕格填完表看见解语蜜还没有动笔,就问她:“怎么了?还没想好吗?” 邹昕格高一时候就想好要学文科,也就没什么可犹豫的。 “我,”解语蜜只写了自己的名字,剩下的一个也没动。 下唇被她咬的发白,手在纸上久久没有落笔。 她知道,如果她选择文科,她可能就要和褚费分开了,但如果她选择理科,继续和褚费在一个班级,可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她可能会更难过吧。 每天都能见到,时时刻刻都要提醒自己他有喜欢的人,她要多能忍才能不告诉所有人她的秘密。 如果她没看到那张照片,也许她就不会知道他们的关系,她可能还会傻傻的和他一样留在四班。 可是她看到了,她就不能当做什么也不知道。 那就保持好距离,这样她可能就会对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好接受一点了。 解语蜜抿了抿唇,在纸上文科一栏里打了一个对号。 “太好了,以后我们一起学文。”邹昕格说。 大部分的人都已经填好,但都在座位里没动,班主任也没有让他们快点写。 “选文理这件事还是要考虑清楚的,这和你们以后要学的专业,还有以后的就业都是有一定的联系的,选好了,以后的路也好走,要是没选好,也会使你后悔一生啊。”班主任在讲台上说着。 后边张景招呼她们:“你们选的什么啊?” 邹昕格把她填的表给张景看了一眼。 “白的啊,学文多没意思啊,和哥哥一起学理多好。”张景劝道。 “我怕我变成秃头,”邹昕格笑笑,“你为什么要选理科啊。” “对我来说学文学理都一样,我懒得转班了。”张景无所谓。 邹昕格没看见褚费,好奇问张景:“你同桌哪去了?一会儿老师就收了。”她看了眼张景桌上的表格。 “请假了,今天可能就不来了。”张景回她。 邹昕格说:“那他的表不填了啊?” “和老师说一声要选啥不就完了。” 解语蜜抿了抿嘴,没做声。 邹昕格“哦”了一声,就转回去了。 解语蜜犹豫要不要给褚费发短信,最后还是放弃了。 早自习后十分钟,班主任提醒收分科确定表。 邹昕格起身:“蜜蜜,把你的给我吧,我帮你一起交上去。” 解语蜜把文理确定表拿起递给邹昕格:“谢谢。” 分班在晚上最后第二节课,解语蜜一整天没怎么说话。 四班选理科的大多都是女生,基本上都是因为理科太难选择文科的,解语蜜却是因为她的喜欢,她放弃了以前的努力,最后,她还是选择了文科。 每个班的人转到的差不多都是在一个班里,也是让转班的学生和自己熟悉的同学一起更好的融入另一个班级。 四班选文的人一共是十七人,都转到了文科九班。 搬书的时候她们两个碰到了王舒果,几人一起互相帮忙,解语蜜站在楼梯口处等邹昕格系鞋带,白赴年从楼梯上走下来,看见解语蜜手里的书,笑着说:“我帮你吧。” “谢谢,不用了。”解语蜜笑笑。 邹昕格系完鞋带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两本英语必修一和必修二,“白赴年,你也选文了啊?” “嗯。”白赴年笑着点点头。 王舒果哥谭惜抱着几本书上来,几人一起回了班级。 九班内,解语蜜和邹昕格还是同桌,巧的是谭惜就在九班,还是她呢后桌,邹昕格后头和谭惜说话的时候,看见徐泽一脸嫌弃的拿起他旁边凳子上的桌垫扔进了垃圾桶。 邹昕格当没看见,继续和谭惜说她们的班主任怎么样。 徐泽和班里几个不怎么学习的男生也都选了文,女生还有刘晓艺。 褚费真的一天也没有来。 晚上回家的时候,解语蜜走的很慢,慢到她觉得自己和蜗牛一样。 今天的一切都让她压抑。 为什么褚费今天没有来?为什么啊? 这天还真是应景,头顶上的一片天突然就阴了起来,雨滴往下落,一滴一滴的打在她的身上,路上很快没了人影,她往前快走了两步躲在了离她最近的小巷里。 雨打在她的脸上,根本看不出来是雨水还是眼泪。 “解语蜜,矫情死了。”她倚在墙上,侧头去看外面的街道。 她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雨停,她看了眼时间,差不多还有一个多小时她哥才能放学,雨越下越大,她叹了口气。 她有点想见褚费了。 解语蜜低着头,控制不住自己去想他。 这时,巷子里有人走过来,解语蜜闻声看过去,她愣了一下。 这人长的有点像……褚费。 解语蜜以为自己看花了眼,于是擦了擦眼睛。 他个子很高,一脸的漫不经心,逆着光看他,唇色较深,痞里痞气的。 解语蜜在仔细看去,他的眼睛很像褚费。 解语蜜只穿了件米白色短袖和一条碧绿色的长裙,此时天气降温的快,她两只胳膊不自觉的抱在一起,就这样看着他。 “怎么?认识我?”他问。 过了两秒,解语蜜摇了摇头。 “你眼睛都直了,小妹妹。”他轻笑。 “不,不好意思。”解语蜜知道自己失礼了,马上解释。 他不加掩饰的上下扫了一眼解语蜜,他问:“初中生?” 解语蜜被他的话问的不知该说什么。 她只好又摇了摇头。 “你叫什么?” 解语蜜看他,不答。 “看来是个小哑巴啊。”他没出去,倚在对面的墙上,划拉一下头发,应该也是被浇了。 解语蜜冷静了许多,也许这个人只是像褚费而已,对于陌生人,解语蜜不想多说什么,毕竟她也不是外向的人。 他说自己是哑巴,自己不理便是了。 他从裤兜里摸出烟,烟盒口往手上磕了下,他拿出一根咬在嘴里,下颚削瘦,骨感分明,在嘴里咬了两下烟嘴,用手挡住风打开打火机,点上后抽了两口,之后食指和中指夹起烟,呼出一口白色的烟雾,看不清他的眼睛。 她知道那个男生在里面,她只好到边上躲雨,有时候风把雨吹进来,她都想直接冲出去跑回家了。 一滴雨水掉落在她白皙柔滑的脖颈处,又一阵风吹过来,解语蜜不禁打了个寒颤。 “哎,你叫什么?”他偏头问解语蜜。 刚好有阵风把白烟吹到解语蜜这里,她被呛的咳嗽了起来。 他看到走过来站在解语蜜跟前。 解语蜜难受的拍了拍自己的前腔,看见他走过来,解语蜜赶紧往后靠去,他故意往她那里又吐了口白烟。 “你干嘛!”解语蜜皱眉。 “不装哑巴了?”他轻笑。 解语蜜看着他,转身就想跑出去,没想被他拽住了手腕。 解语蜜一惊。 “放开我。”解语蜜挣开他的手。 “你干嘛去?”他松开,问她。 “回家。”她语气明显不悦,却没有一点攻击力。 他往外面看了一眼。 她侧头,看见街道旁的柳树往一个方向倾斜,天阴的有些吓人,顶上的雨水从瓦片上淌下来,外面的雨似是没有要停的意思,风也越来越大,她也越来越冷。 “还出去吗?”他问。 她宁愿被浇成落汤鸡也不和这人呆在这里。 解语蜜咬咬牙,两手把书包举在头顶微微弓着背就往外面跑, 男生愣了一下,没想到这小哑巴这么倔。 他也跟着跑了出去:“欸!” …… 褚费给解语蜜打电话,一直是关机的状态。 他刚从那栋许久未进的别墅里出来,外头就变了天,他看了眼时间,差不多要放学了,褚费没多想打车就去学校,他知道解语蜜不可能带雨伞。 他到的时候,学生已经走的差不多了。 褚费在街上也没看见解语蜜的身影,他打电话给张景,问他看没看到解语蜜,张景在电话里有些迟疑:“她已经转去九班了,放学也没看着啊!” 褚费打着雨伞,站在学校门口,按掉了电话。 第50章 第五十章 大风一个劲的刮着,带着雨水浇的解语蜜全身都湿透了。 一睁开眼睛就会有雨水往里钻,身后有人拽住了她的胳膊:“小哑巴,这么大雨,起码打辆车吧?” 褚泓骁没控制好手劲儿,解语蜜手臂的那一块儿皮肤被他攥的发白,说着把解语蜜拽回了巷子里。 解语蜜莫名其妙的被他的手劲儿拉进来,憋着一股气,她把书包上的雨水划拉几下,力道之重,溅到了褚泓骁的身上。 “你家在哪里?”褚泓骁抖了抖自己淋湿了的衣服。 解语蜜掏出手机没理他。 她按了两下手机,但仍然还是显示黑屏。 解语蜜泄气般垂着脑袋,手里滴愣着书包,狼狈的靠在墙上。 早知道一开始下雨她就应该跑回家的,这样好了,手机没电,家没回成,衣服也湿了,还和个陌生人躲在一个屋檐下避雨,解语蜜觉得自己也真够倒霉的。 褚泓骁看她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话还未出口便咽了回去。 昨天他刚从英国飞回来,还没倒过来时差就被他爸叫去了他褚叔叔的家,也就是褚烨帆在黎城的别墅,他爸和褚烨帆是亲兄弟,巧的是今天在褚家别墅办了家庭宴会,长辈们都在,他不好不去。 宴会结束后他也精神多了,他有好几年都没有回国了,国内也有他认识的富二代,听说他回国了,很多朋友打电话要给他办个party,他刚参加完家庭宴会也就没那个兴致再去那种热闹的场合,虽然不怎么困,但就想出来走走,没想到就迷了路,还被困在这个巷子里,不过他也不孤单,还有一个看似初中生的姑娘陪着他。 从小他就在英国读书,国外的教育让他的思想比较开放,看到那里站着一个清风都能佛倒的女孩儿,那女孩注意到他后,看样子是认错人了,于是他就有了想捉弄她的想法。 只是解语蜜身上那股干净柔美的气质,是他从未见到过的,他就多看了一眼,就没忍住搭个腔。 “你怎么不说话?我还能吃了你不成?”褚泓骁笑着说。 解语蜜正想着要怎么办呢,难道就要在这里一直等着雨停吗?就听见旁边那人带着笑的声音。 解语蜜懒得和他说什么,毕竟他们又不认识,刚才要不是这个人她也不会跑出去,还湿了衣服。 “我又不认识你。”解语蜜轻声说。 她是真的没有和陌生人聊天的习惯,何况刚才这人还问她家在哪里,解语蜜就反射性的想远离他。 “不认识怎么了?”他懒散的倚在身后的墙上,稍微扬起下颚,样子颇为痞气,语气带着风情万种。 “那就认识认识,我叫褚泓骁,你叫什么?” 这雨越下越大,到底刚才也是他把自己拽了回来,不管因为什么,也是自己冲动了些,解语蜜从来不会和谁乱发脾气,因为今天自己太过倒霉,心情也跟着不好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出于礼貌,解语蜜回他:“我叫解语蜜。” 褚泓骁嘴角勾起,仍是好奇地看着她。 巷子外面,几声被风雨遮盖住的呼喊传了进来,解语蜜一下来了精神,站直了身体,仔细的去听。 褚费打着伞在无人的街道上来回寻找,他又喊了一声,听见有人回应,是解语蜜的声音,他赶紧往巷子那边赶去。 解语蜜惊喜,当她隐约听见褚费声音的时候她以为自己是幻听了,褚费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呢?可是又一声,是褚费在喊她的名字,解语蜜背上书包往巷子口走。 因为风向的缘故,巷口附近就都是被刮进来的雨水,她冷的瑟瑟发抖,还是大声的回应着,也不管多冷,她就站在那里等着褚费。 褚泓骁也听到了声音,不一会儿褚费出现在巷子口,褚泓骁看过去,觉得有些眼熟。 褚费打着雨伞把解语蜜领到巷子里,因为给解语蜜遮伞,他半个身子都淋透了。 “褚费。”解语蜜像是看到了蓝天的小鸟,不过是和委屈的小鸟,声音里因为冷而带着哆嗦。 褚费仔仔细细的给解语蜜擦刚才划在脸上的雨滴,因为解语蜜冰凉的手臂和发白的脸色,褚费的眉头不自觉的皱紧。 他说:“我来晚了。” 解语蜜摇了摇头。 褚泓骁饶有兴致的看着两人,褚费也注意到了褚泓骁,于是侧头没什么表情的看了他一眼,这回两人都看清了,今天在宴会上他们见过。 在褚费回来黎城的第一天褚烨帆就找到了自己的儿子。 褚烨帆和关芷离婚是事实,但是褚烨帆不可能让法院把褚费判给关芷,他褚烨帆的儿子必须认祖归宗,不管有没有妈,也不可能让他管别人叫爸。 但褚费都是冷冷的说他不可能回去。 但今天不是普通的宴会,因为整个家族的人都会过来,褚费也懒得听褚烨帆给他讲那些东西,于是也就去了。 他现在很后悔自己的选择。 他看见褚泓骁后,有些诧异,褚泓骁认出了他,但也只是倚靠在墙上,拿出一根烟在手里,也不点上,忽地出声:“三弟。”他去看褚费。 解语蜜好奇的看着两人:“你们认识?” 褚费点点头。 “你怎么在这里?”褚费问。 褚泓骁和褚费两人其实不是很熟,从小褚泓骁就和外公外婆在国外长大,回来的次数也很少,因为母亲是英国人,他的父母也经常不在国内,所以见到褚费的次数就很少。 但是他们家族的兄弟姐妹的排行里知道这个三弟,但褚泓骁只和他不熟。 褚家他爸是老二,褚费的父亲排行老大,褚家他的三姑姑褚蔓如他也见过几次。 他比褚费大了两岁,可褚费的性格和气场在宴会上更像是大哥的样子,只是总是沉默着个脸,让他感到无趣。 宴会结束他也没去注意这个三弟,没想到也跑到这里来了,看样子对眼前这女孩很是着急。 “我迷路了。”褚泓骁也没什么掩饰的。 “那你还问我家在哪里?”自己家都找不到,还问别人家在哪里,解语蜜怼他。 “我想打个车给你送回家啊。”褚泓骁笑着看她。 “这里哪有车啊?” “刚才还是小哑巴,这会就伶牙俐齿了?”褚泓骁轻笑。 解语蜜看了他一眼,不吭声了。 因为褚费在这里,她就谁也不怕了。 褚费因为这句话,他想起了以前,解语蜜好像也说过同样的话。 褚泓骁也看他们两个:“三弟,你们?” “同学。”褚费说。 “我还以为她是个初中生。”褚泓骁笑笑。 解语蜜用‘你才是初中生’的眼神瞪了褚泓骁一眼。 褚费把雨伞擦了擦放在地上。 “把书包给我。” 解语蜜拿下书包。 褚费把书包放在雨伞上面,抬头让解语蜜坐下。 解语蜜确实有些累,还冷,她坐下来抱住双臂,褚费在她旁边给她挡风。 他们在里面等了快半个小时雨才停,解语蜜这时候也冻过劲儿了,太阳一出来,天也变得不那么阴沉了。 褚泓骁站在那里无聊的都快睡着了,看见雨停后,他动了动脖子。 光亮缓缓进入巷子,一下子亮堂了不少。 解语蜜往外面看了看:“雨停了。”她说。 两人起身,解语蜜扯了扯被她坐折了的书包,她刚要背在身上,褚费伸手从她手里拿过来:“我拿着。”褚费说。 几人走出巷子口,还是有凉飕飕的感觉。 出去后,湛蓝的天空上出现了一道五彩斑斓的景象。 “褚费,有彩虹欸。” 解语蜜扬起眉毛,一脸高兴的样子。 褚费看着她,对她笑笑。 褚泓骁没想到解语蜜还是一个这样活泼的姑娘,开心的样子那样天真烂漫,和褚费说话时的语气跟和他说话的语气真是没法比,说他们只是同学,他还真不信。 这时,他手机忽然来了电话。 是一个朋友打来的。 “在哪呢?” “我也不知道。” “酒吧?” “不是,我迷路了。” 那头静默了一会儿,可能在想这话的可信度。 没听到什么杂音后,那头道:“把位置发给我,我让人去接你。” 挂了电话后,他把定位发了过去,侧头也看向那半圆似的彩虹。 啧,还挺漂亮的。 刚下过雨的空气里还是抵不住的清冷,一股透过地上坑洼的雨水扑过来的风让解语蜜打了个寒颤。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风雨过后,便会出现彩虹。回想今天所有的狼狈,只是一天而已,她就这样的,一声不吭的,慢慢远离他,好像什么都不一样了,但又有什么也依然还存在着。 解语蜜抿了抿唇,没再去看。 褚费也收回目光,侧着身子,褚泓骁说,他在这里等他朋友,于是褚费点点头,看了一眼解语蜜,她也刚从褚泓骁的那里收回视线,两个人并排在街上走着。 褚泓骁手里夹着一根烟,视线往两人的背影看过去,上方是刚刚转晴的天,他们走在布满水坑的街道上,仿佛那道七彩斑斓的彩虹再给他们做背景板。 —— 其实有时候把注意力转移到其他事情时,此时的感官就变得弱了些,也就习惯了这样的冷意。 解语蜜的手下意识的去触碰胳膊,没想到有些刺骨,她用手心的温度去缓解手臂的冰凉,她看着前路,此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在那样一个只有她和一个陌生人的空间里,她不得不为了避雨而躲在那里,她有些哀怨的垂头,莫名的有些难过。 他们走得并不慢,但是很明显褚费在迁就她的步伐。 “选文了?”沉稳的声音在头顶传进她的耳朵。 他还是没忍住,想和她说说话。 解语蜜没迟疑的“嗯”了声。 她没去问他今天为什么没来上课,她在克制自己与他说的更多。 “那以后要背的东西要很多了。” 她抿着嘴,闻声点点头。 “怎么了?”褚费的视线落在一旁的解语蜜身上,看她默不作声的样子,他能看出来她有心事。 “你选的理科是么?”她的声音控制得很好,听不出情绪。 解语蜜走在他前面,背有点驼,语气更像是平常的问话。 “嗯。”他低低应了声。 解语蜜想不明白,从知道褚费有女朋友开始她就不明白,事情为什么就这样了呢?更让她在意的,是褚费从来没和她说过他有喜欢的人,他有女朋友。 可她想想之后,又矛盾的知道如果褚费亲口和她说自己有喜欢的人,那她一定会更难过。 她很羡慕那个被褚费喜欢的女孩。 解语蜜突然停下脚步。 褚费看她停下,顺势过去把她的背端正,看到褚费过来,解语蜜故意保持距离。 不管是她哥还是她身边的朋友,都知道她和褚费关系很好,但是她自己要清醒的认识这只是一种很深的友情。 那天他女朋友和她说的话她都记得,她也明白,每个女孩子在爱情里都是需要安全感的,即使自己喜欢褚费,也要尊重别的女孩的感情。 这对她来说真的很难过。 褚费让她的动作愣了一下,看她道:“我也可以学文。” 解语蜜摇晃的心瞬间泪崩,褚费太好了,也太温柔,解语蜜快隐藏不住自己的心。 “褚费,”她喉咙突然就一紧,让她差点就说不出话来,她吸了吸鼻子:“你别对我这么好。” 我会忍受不了你从我的身边离开。 褚费看她,说不上来的情绪一股脑的涌上心头,让褚费说不出来话的,是解语蜜不加掩饰的疏离。 “我不对你好对谁好?”他的声音不像从前那般温柔缓慢,而是像在心里憋闷许久的心事,又像是在怪自己这般窝囊。 “可是你有女朋友,”解语蜜终于绷不住情绪,哑着声音说:“我知道的。” 我知道,所以就不能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你对我百般的好,我却觉得是偷来的。 褚费紧张的心突然转向疑惑:“我哪有女朋友?”他声音有些急。 解语蜜抬头看他,她想知道是真的没有女朋友,还是他不想告诉她。 如果是后者,她无法想象自己会是怎样的心情。 可能,会很心痛吧。 褚费看她的表情,分明是等他解释的模样,褚费忽然就明白了解语蜜今天为什么会刻意的躲着自己了。 虽然解语蜜的举动不是很夸张,但是她的每一个微表情或是小动作褚费都能一眼就看出来她心里是不是闷着事。 褚费从前觉得,喜欢她这件事要很小心的珍藏,不能让她在还没喜欢自己的时候就显露出来,哪怕是一点都不可以。 有一个对她好的朋友在身边会让人接受,可是有一个你不喜欢但喜欢你的朋友在你身边一定会很别扭。 褚费不想让自己在解语蜜心里的印象变质,他只要保护好她,让不让她知道又有什么关系呢。 后来,解语蜜会依赖他,不排斥他的接触,不讨厌他,他就很知足,如果他没控制住自己的冲动,如果解语蜜对他的感情根本和自己的是相反的,他怕她知道了会尴尬,会远离。 褚费是个心思缜密的人,稳重且沉着,他对解语蜜的感情从来不会是冲动或者是简单的喜欢,可能没人会解释清楚那种复杂交织的情感,解语蜜对他来说太重要,他可以忍,但解语蜜绝不能难过。 他不忍让她哭,笔直的脊背此时微微弯着,他的手还搭在她的肩膀上,他说出口的话像是终于遇到光的心事,终于能破土而出。 “我没有女朋友,解语蜜,我有喜欢的人,喜欢了六年。” 第51章 第五十一章 褚费的声音无比的认真,他坚毅的凝视着她,眼眸里从未敢暴露在她面前的情愫缓缓蕴开,他的手还在解语蜜的肩膀上停留,这样的褚费让解语蜜心动。 她仰视面前这个眼眸深情的男孩儿,在这一刻,她从未想退缩。 她懂了。 情感这个微妙的东西,你不必说,眼神就会告诉对方你心中所有的答案。 褚费说出口的那一刻,解语蜜哭了。 她绷着的一天给她带来的那种压抑的感觉没有了,禁锢住的心突然就被解救出来,她嘴角扬起笑来,她流着泪笑着点头,看着面前也同样心情的男孩,她在回应他。 他们深深地对视,深深地为此而感到欢喜。 无需千言万语,因为你一个眼神,就会使我懂得,使我明白。 褚费伸手给她擦去泪痕,去摸她的头发,他们还是像之前那样并肩走着,褚费会注意他是否会有危险,解语蜜会看他是否还在自己身边。 可能我们还未长大,但是从这一刻开始,我们会成为彼此的牵绊。 因为我喜欢的人,恰巧也喜欢我。 褚费送解语蜜回家,梧桐树上的雨水顺着叶片滴落下来,褚费看她穿的实在是单薄,不忍让她在外面待太久,一路上都牵着她的手,他有别的心思,他想给她暖暖手,这样就算是成全了他的小心思了。 他们互相说了再见,他说快上去吧,解语蜜点点头,拿着书包回去了。 解语蜜回到家后,屋里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段父和江母还没有下班,顾暗自然还要上晚自习,她走回屋,站在窗子前面,看见少年还未走远。 少年好像有所察觉,于是他抬起头,就撞见了偷偷看他的姑娘。 那天晚上他们都睡不着,睁着眼睛看着上面的天花板,解语蜜的手机上收到了褚费的消息。 ——早点睡。 解语蜜的心脏痒痒的,挠的她躲在被窝里不敢笑出声。 她稍微控制好心中的喜悦,看着那条褚费发过来的消息不好意思的回复他。 ——嗯,晚安。 她屏住了呼吸。 也就是一秒钟的时间,褚费也同样回复她一个晚安。 她太紧张了,那个她昨天记的日记还在她的书桌上,里面记录了她发现自己喜欢褚费的这个秘密,原来这个秘密已经不是秘密了。 原来自己暗恋的人,早已喜欢自己好多年,解语蜜说不出自己此时的心情,她觉得自己太幸运,世界上那么多人,他们偏偏走进了彼此的世界,从此,光被照了进来。 第二天上学,一天中他们很少见面,褚费明显去厕所的次数变多,张景说,这就是爱情的力量,褚费从厕所里出来,和后头的张景说,就想多遇见她几次,如果这就算是爱情,那我要加倍爱她。 十六七岁的少年说爱可能会很幼稚,但褚费对解语蜜的感情从未是爱可以衡量的。 新的环境解语蜜很快就让自己适应了起来,她越来越认真,课上的笔记她回家之后会好好复习,中午放学,她会和褚费一起走,没有人会觉得他们走在一起是一种暧昧,反而都已经习惯了那个外表冷冽不喜言语,内里风流蕴藉的褚费,从转来的第一天就对他的前桌和所有人都不一样的温柔之至。 解语蜜的认真劲儿让作为同桌的邹昕格也深受感慨,她和张景他们也都有联系,看见了会打招呼,偶尔在手机上会闲聊几句,于是她就知道了内敛不驯的褚少也在离她们好几个班级里刻苦学习,她视线不自觉的落到了身旁的解语蜜那里,感觉自己忽然醒悟过来了。 …… 午休时,高三八班里的白板上放着音乐,五六个学生在班里玩手机,期间也会有人进进出出,倒是没有说话的声音。 顾暗坐在位子里一脸阴沉的样子,前门不轻不重的被人推开,陈绍正肩耷拉着他的外套走进教室,径直往顾暗那里走。 他们的位置在第四排的靠窗,屋里几人看见他进来后便收起手机,陈绍正往那几人里看了一眼,其中有个男生问:“正哥,咋样了?” 顾暗也看了过来。 “完事了。”陈绍正挑了挑眉,语气散漫。 顾暗“啧”了声,看样子心情变好了。 “真行啊老大,牛逼!” “不是正哥,那女的你咋认识的啊?” “谁说我认识了?” “那人家一见你就‘正哥哥正哥哥’的,恨不得贴你身上!” 陈绍正一听这称呼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说了,不认识。” 顾暗在一旁看好戏,勾唇道:“我记得是给他写情书那个。” 几人听完,一声长‘哦~’,都是一脸‘我知道了’的模样,陈绍正斜斜看着顾暗,语气颇为无奈,问道:“有这回事吗?” “您的桃花已经种不下后宫了吗?这么健忘呢咋?”顾暗继续嘴欠,痞痞的,故意调侃陈绍正。 “可能吧。”陈绍正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故意摆出一副笑脸出来。 就在十分钟前,班里的几人还在校外的一家酒吧旁边和那几个街头混混“礼尚往来”。 顾暗把解语蜜从警察局领回来后打听了那几个人是谁,后来陈绍正问他怎么回事,他就把去警察局接解语蜜的事和他说了。 因为黄毛和那两个狗腿子都是成年人,就被拘留了几天,但是另外三人被警察口语教育了几句就放出来了。 周一中午,顾暗就找到了刘晓艺和另外一个女生,简单吓唬了几句这两个女生便保证自己不会再招惹解语蜜。 倒是万恒宇这人的行踪顾暗还没有找到,于是顾暗第二天再去找万恒宇的时候依然没找到人,陈绍正叫人打听回来说是一直都没有来学校。 今天黄头发和那两个狗腿子被放出来,午休的时候,顾暗和陈绍正几人去了黄头发经常会去的酒吧。 至于黄头发出来之后为什么第一个就会来到这里,顾暗偏头看着陈绍正:“你确定他真的会来这?”他指的是对面的酒吧。 陈绍正轻瞟了眼酒吧那头,一辆出租车来到门口停了下来,他勾起唇角:“来了。” 黄头发和两个狗腿子没想到的是,刚释放出来就被堵在了自己要去娱乐的门口。 “你谁啊?”黄头发的抬头纹再加上两眉之间的‘川’字体现他此时很不爽,后边的狗腿子也是一脸呲牙咧嘴的气势。 顾暗看了站在中间的黄头发,有点倒胃的感觉。 收拾完了黄头发他们之后,还有不到半个小时时间就上课了。 于是黄头发坐在地上捂着被揍肿了的左脸愤恨的瞅着刚转身要走的几人。 一个阴冷的眸子顺势回头瞅了一眼,黄头发吓得一脸呲牙咧嘴不敢去看。 “怎么了?”顾暗余光瞥见一旁的陈绍正往后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 顾暗活动了一下指关节,刚才打人的时候没控制好位置,一拳砸在其中一个人的鼻梁骨,此时活动了一下才感觉手骨上生疼。 陈绍正的视线落在他手上,轻声回了一句:“没。” …… “蜜蜜,你哥怎么没回来啊。” 江母的声音从厨房传来,解语蜜摆好碗筷,看了一眼厨房,边走边说:“他说社团有些事,要处理一下,”她走进厨房,“绍正哥也在,中午他们就在学校旁边找个地方吃了。” “不是说课程都变紧了,这俩孩子怎么还管社团的事,”江母炒了两下菜看她,“这里不用你,快出去吧,油烟大。” “没事,”解语蜜把炒完的菜端起来,“也是,社里也有副社长,哥和绍正哥怎么还操心社里的事呢。” 吃完饭,解语蜜回房间简单冲了个澡,换了一件薄款的短袖和一条过膝的长裙,她坐在床上,拿起手机给褚费发了短信。 外面闷热的厉害,解语蜜打算把她的渔夫帽戴上,走到客厅,江母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江阿姨,我去上学了。” 江母在沙发那看过来,放下手里的遥控器,江母微笑道:“嗯,路上小心点。” “嗯嗯。”解语蜜应了声,往外走。 她站在梧桐树下,帽檐挡住了她大半的面容,地上都是斑驳的影子,耳边是大自然的声音。 手机里发来消息。 ——抬头。 解语蜜抬头,拐角处,褚费笑着看向她,解语蜜收起手机,小跑着过去。 走到褚费身边,裙摆随风飘扬,像海里的波浪,更映衬她的身形纤细瘦小。 “跑什么?”褚费拿出一个小电风扇,放在解语蜜面前。 “我在书里看过一句话,我想改一改它,”解语蜜笑着拿过电风扇,褚费问她,“什么话?” 解语蜜弯着嘴角,笑盈盈的说:“如果去见自己喜欢的人,是要用跑的。” 此时,褚费的眼里,全部都是他面前的女孩,她的声音就像夏日里冰冰凉凉的海水,注满了他的心房。 心似乎被狠狠收紧,又一下子乱了阵脚,他觉得自己喉咙干渴的厉害,看着面前的女孩,越发的解渴,“蜜蜜,你真会撩人。” 解语蜜瞬间不好意思起来,没想到褚费会这样说,发现小风扇都阻挡不了自己红透了的耳根。 “才没有,”解语蜜摆了摆帽檐,不好意思站这里,她错过褚费,往前走,“走啦。” 褚费轻笑了声,“欸,”解语蜜回过头看他,“这么容易害羞呢?” “褚费!”她叫他。 “在呢,”他走过去,轻轻弹了下她的帽檐,“我在呢。” 文理在一栋教学楼,只是离得比较远,但是文科比理科少了两个班,所以其中文(1)和理(1-8)一起在五楼上课,而文(2-9)则是在六楼,解语蜜遇事要上去的时候和褚费说:“我上去啦。” “我也去。”褚费说。 解语蜜拿下帽子,忽然觉得此时的褚费有点好笑,想着想着也确实笑了出来。 “你马上就要看不到我了,还挺高兴?” 解语蜜就觉得,每次褚费脸上没表情的时候就痞里痞气的,一点也不像她认识的褚费,貌似下一秒她还继续笑的话,自己可能就要被威胁了。 可她还是忍不住。。 她突然想起上午每次下课的时候,邹昕格都会让自己陪她去厕所,巧的是每次都会遇到本应该在五楼可偏偏就出现在六楼的褚费,等到第四节课的时候,她忍住不去问,但邹昕格却没忍住,于是褚费就暴露了。 “褚费,你是不是故意每次都来五楼的。”解语蜜说。 走廊里不时有人走动,这会儿倒是没有人走楼梯,褚费看着她,遇事要往她这里来,解语蜜瞬间收住脸上的笑意,把帽子摆在身前:“怎么?被我发现了感觉自己没面子对不对?” 褚费觉得她现在的样子实在有趣,明明是不敢造次,嘴上倒是不能输。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褚费说。 我在想,什么时候可以亲亲你。 褚费把解语蜜送到九班门口后,才下楼回的班级。 下午的课上,他们坐在五楼的教室内,四扇窗户最大式的开着,塑料材质的三叶电风扇在头顶旋转,扫去了闷热,带走了焦躁。 地理老师是个快退休的老教师,在少华教地理已经快三十年了,再加上他带着的老花镜,所以也没几个人敢在他的课上故意捣乱,因为都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于是在这个只有地理课才有的清静时间里,解语蜜听的格外认真,倒是一旁的邹昕格就没那么意志了,刚上课还信誓旦旦说要好好听课,还没直十分钟的背就又驼了下来。 下课之后也是直接趴在了课桌上,困的要命。 “刚谁说的要奋笔直书的,老师没告诉你不要常立志,”解语蜜戳了一下她的额头,“要立常志!” “下午真的好困啊。”邹昕格闭着眼睛,嘟囔着。 “快点起来啦,下节课是英语,清醒清醒,一会儿老师要抽查背单词的。” “什么?”邹昕格立马坐起身,“今天还有英语课?”脸上保持震惊。 “周一两节英语课,上午一节,”解语蜜看着她,笑着说,“下午一节。” “我天。”邹昕格赶紧在桌格里翻找英语书,一阵乱翻之后,被她碰掉了一本练习册。 “临时抱佛脚。”声音在后面传来,带着笑,一听就知道在说她。 邹昕格弯腰准备去捡练习册,身后有人比她快一些,她看过去,是徐泽,也在看她。 “谢谢。”她只是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背到第五个单词的时候她还在想,刚才自己到底对没对人家笑啊,她竟然忘了。 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英语老师披着一头长发走进教室,表情不能用严肃来形容,应该叫“惊悚”,毕竟学生们给她取的外号叫‘灭绝师太’。 尤其在抽人背单词的时候更是让人‘毛骨悚然’,不过还有人叫她‘东方一千’。 当然,这样的一个只用一个眼神就能让学生不敢造次的女老师还是少有的。 “都坐好。”灭绝师太进班的第一句话。 班里鸦雀无声,针落可闻。 灭绝师太用她能杀人的眼神扫过底下的每一名‘待宰的羔羊’,“第四排第三位。”灭绝师太的第二句。 班里暗暗骚动起来,都去找那个被选中的倒霉羊,一看是班级前三的于佳,都为不是自己而庆幸。 “拼写单词,名词,宪法。” 于佳想了一下,读道,“constitution,constitution。” “名词,山谷。”灭绝师太看着于佳道。 “valley,valley。”于佳这回很顺利的就说了出来。 灭绝师太又问了三个,才让于佳坐下。 “第三排,第五位。”灭绝师太说。 后面突然有人踢了一下她凳子,邹昕格缓慢的站了起来,抬头让自己镇定一点,对上灭绝师太的眼睛时,她腿都软了。 一会儿会的都吓忘了。 “词组,出发、上路。” 对,快上路了。。 邹昕格还在自己一定不可能会的混沌中飘忽,但只是一秒钟,周围的静声让她突然就冷静了下来,在脑海里念叨了两遍‘出发上路,出发上路’之后,就想了起来:“setout。” “名词,人类。” 邹昕格脑袋一片空白。。 “形容词,私人的,私立的。” 还是一片空白。。 “解语蜜,你也想背单词吗?” 解语蜜赶紧坐好。 “及物动词,获得,实现。” 邹昕格此时只听见自己在说四个字——完了完了。 “坐下吧,每个单词一千遍,周三交到我办公室。” 灭绝师太继续点名。 一个纸团砸在了邹昕格脖颈,纸团掉在了她的凳子底下,她瞬间抬头去看讲台上的灭绝师太,人已经背对着她走到了第一组的第二排,离她不是很近,她们在第四排的位置,靠着墙。 她疑惑的回过头去看是谁扔过来的,最后排有两个人往她这里看了过来,是徐泽和他同桌,他们都是一副不好意思的表情,邹昕格转回脑袋。 没想到这两人在灭绝师太的课上也能玩的起来,这件事很快就被灭绝师太的眼神给吓忘了。 “第八排,第二位。” 半天,徐泽才从一堆目光中站了起来。 “名词,人类。” “不会。”徐泽说。 “和你同桌,还有后排那几个,统统给我出去挨盘站着!” 还有五分钟下课的时候,灭绝师太让人把他们叫了回来。 “第十一单元的单词,抄汉语意思,一个一千遍,周三交到我办公室,听没听明白?” “明白!”几人应答。 灭绝师太走后,班级开始有走动和说话声,解语蜜拿出英语题开始做,邹昕格突然想去厕所,她看解语蜜在做题就回头叫谭惜,没想到谭惜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 解语蜜看她,“去厕所?”邹昕格笑着点点头,两个人便一起出去了。 旁边有人碰了一下桌子,谭惜眯着眼睛坐了起来,徐泽就在她搁到一旁的座位那,刚走过来不小心撞到了谭惜的桌子,徐泽看见谭惜醒了赶紧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谭惜迷迷糊糊又趴下了。 ‘’白茜,这老多的单词,帮写点儿呗。”徐泽弯着腰,胳膊搭在桌子上,声音带着笑,一脸祈求的样子。 “滚,忙着呢。”白茜玩着手机,也不理他。 “就10个就10个。‘’徐泽还是那副样子,说着伸手在白茜脸上使劲揉了几下。 白茜瞪了他一眼,‘’干嘛找我帮你写?‘’ ‘’你不是我四媳妇儿么。‘’徐泽笑着,语气像是开玩笑,但多少夹杂一点暧昧。 白茜气的想笑,‘’我是你几媳妇儿都不知道还让我给你写单词?行吧,别和我说话了。‘’说完一副生气的模样。 后面的几个和徐泽一起转过来的男生听到后哈哈直笑,其中一个道:“那不是你三媳妇儿么,咋还认混了呢!” 徐泽笑着骂人,“滚滚滚,”回过头继续用哄着的语气说:“三媳妇儿,就写10个,剩下的我再找人写。” 白茜在他脸上咬了一口,疼的徐泽直咧嘴,等白茜咬完赶紧揉了揉自己的脸,擦的他一手的口水,“你真他妈的恶心啊。”徐泽皱着眉,用擦脸的手使劲掐了一下白茜的脸。 后面又有人说:“白茜你这是咬呢还是裹呢,徐泽脸蛋子都紫了!”说完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赶紧的,不写揍你奥。”徐泽笑着威胁白茜。 刚才徐泽那一下子是真下了狠手了,白茜脸上火辣辣的疼,一边揉一边开口骂道:“你他妈就不能轻点了?”她声音细细的,长的也好看,因为疼两只眉毛微微皱起,一脸的委屈。 “好好,”徐泽笑着又不轻不重的揉了一下白茜的脸,“后天给我就行啊。”他笑着把那几张纸放到白茜桌前,又拿了几张给她同桌,“谢了苏姐。”他冲苏雨露笑笑。 苏雨露道:“下次记得帮我写。” “那必须的。”徐泽又掐了一下白茜的脖颈这才离开。 徐泽连着又叫两个人帮他把单词写了,回座位的时候有人道:“不是徐泽,你这媳妇儿怎么排的啊?大媳妇儿是谁啊?” 另一个笑着说:“真他妈的不要脸,刚来就又认了好几个媳妇儿。” “我大媳妇是苏雨露,二媳妇儿,”徐泽想了想,刚要开口,解语蜜和邹昕格就从前门走进来,徐泽话在嘴边,咽了下去。 “我二姐!”白茜带着笑,看见进来的邹昕格就喊了一声。 邹昕格听到这两个字反射性的抬头去看白茜,有点茫然。 “二姐,你干嘛去了?”白茜笑盈盈的走到解语蜜和邹昕格中间,用手环住两人,在她们俩脸上各亲了一口。 解语蜜无奈的笑笑,邹昕格一边擦脸一边问她:“叫我做什么?” “没什么嘛,就是想叫我二姐。”白茜环着两人走回座位里,还有几分钟上课,白茜就蹲在邹昕格的凳子旁,看着她写英语作业。 “邹昕格是徐泽二媳妇啊,怪不得你三媳妇儿叫二姐呢。”有个男生在后排道,语气像是也才知道一样。 邹昕格突然就想挖个地洞钻进去,二姐这个称呼白茜从高一她们熟悉了就开始这样叫她了,就像刚才那人说的那样,确实是因为什么徐泽的二媳妇儿才有的称呼,她忘了徐泽当初开玩笑的时候有没有问她同不同意做他的什么二媳妇儿,反正是最后她说不让叫也没阻止她这个二姐的称呼,再后来徐泽和那几个男生也不怎么拿什么二媳妇的开玩笑了,白茜叫她二姐一点点的也就习惯了,如果今天那男生不提,她都快忘了这个称呼是怎么来的了。 “不是人家邹昕格想不想给你当媳妇儿啊你他妈的就乱占人便宜。”一人笑骂徐泽,徐泽正玩着手机,闻言抬起脑袋看向邹昕格,“那我二媳妇能不愿意吗,”他轻轻笑着,邹昕格此时心里都能想象出他此时的样子,一定像小狗。 还是一只阿柴。 “你根本没面子,人家都不理你,完犊子!”徐泽同桌长的壮实,说话声音也粗壮,邹昕格听见后面有人踹凳子的声音,接着,徐泽同桌笑着骂道:“徐泽你个傻逼。” 白茜在一边附和着,“大傻逼。” 徐泽看着邹昕格笑着说:“邹昕格给个面子,要不然我得让这死胖子埋汰死。” 邹昕格听着几人说话,本来一点也不想掺和进去,没想到徐泽还这样,她别扭的转过头,正撞上徐泽的目光。 邹昕格只用了一秒钟就后悔了。 她回头干嘛?? 后排一堆男生聚在一起,她第一眼看过去就和徐泽的目光对上了,她心脏怦怦跳,在没转过来和转过来后她都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她不能承认她就是他的二媳妇儿,虽然是假的,是开玩笑,但是她也不好意思承认,徐泽这个面子邹昕格是真的无能为力,她抿着唇,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这种玩笑她真的应对不来,尤其是她和这帮人根本不熟,邹昕格换了个视线,看着那个被徐泽踹了一凳子的同桌,表情有点无奈的回过头,徐泽同桌又是一阵狂笑,“徐泽的面子就是个屁!!” 邹昕格快要窒息了。 她知道因为自己没有给徐泽这个面子,不仅他同桌要笑他,他身边的那几个男生也会笑他,邹昕格在心里叹了口气。 “啧,真行啊,一点儿也不乖啊。”说着徐泽往邹昕格这里走过来,“下节班主任课,他有事不来,你帮写点英语呗。” 邹昕格抬头看他,“我也被罚了。” 徐泽有些意外,“是么?你英语不是挺好的。” 她英语,好吗? 邹昕格想徐泽的记忆可能停留在高一了,因为高一的时候她还挺努力的,英语也还不错,毕竟少华也是她努力考进来的。 “没背下来单词。”邹昕格说。 徐泽笑笑,“那算了。”说完走了。 后来,邹昕锐在客厅写作业,外面在下小雨,邹昕格怕潲雨就去阳台旁关窗户,回来时便坐在沙发上看他的作业。 小本的田字格上写着并不好看的字,邹昕格刚想着让邹昕锐练练字,就看到了诗的后两句: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夕阳遇见黄昏时很美,可黄昏在夕阳后出现,它会伴着黑夜一起离去。 夕阳和黄昏,会短暂的映显,可时间点永远不会在一起。 最后一节课是班主任的课,因为有事就没来,邹昕格写了四十五分钟的单词也没写完。 “欸,要拿回家写了。”邹昕格拉上书包链。 “边写边背。”解语蜜嘱咐。 “嗯。”邹昕格摆出可怜巴巴的小表情。 等到人都走的差不多的时候,解语蜜收起手机下了楼,褚费正在四楼等着她,两人一起回的家。 …… 老小区入口处站着个男人,看着四十左右岁的样子,个子偏高,不知是在等人还是要进去,正在那里踌躇不定。 小区里有私家车驶了出去,男人往旁边躲了躲,来回打量着四周,他挠了挠下巴,应是许久未刮胡子,手被胡茬扎了下,忽地不是心情的胡了下脑袋,看着面色不是很好。 等到又一辆私家车驶出来的时候,男人有些不耐烦的离开了。 …… 牌匾上的‘百陆巷生煎铺子’七个字不是很大,右下方还有更小的‘正宗’两字看着也十分低调,偏偏这个时间点儿门口也依然排着长长的队伍。 后面有小孩儿滑着滑板往店里去,褚费牵起解语蜜的手轻轻把她拉到自己跟前,解语蜜呆呆的看着小女孩儿划过,小女孩儿冲她笑笑,她觉得有些眼熟。 不过先不要管这个。 褚褚褚褚费在牵她的手! 自从知道褚费喜欢自己之后,每当褚费看过来的时候,她不知怎的时不时的就会害羞,就像现在,分明都不是第一次牵手了,总之就是和之前的感觉不一样。 不争气的心跳又开始乱撞了。 褚费也没好到哪去,他强装镇定,把停在那一小块儿洁白软嫩的脖颈上的眼神忙的移开,这回感知一下子就变成了两人紧握着的手上,褚费凭着邪念小心翼翼的捏了下手中那又小又软的手,他听见了自己吞咽动作的声音。 还是不能多捏。 容易没命…… 解语蜜此时心都乱了半拍,被褚费捏着的手酥酥麻麻的,连跟着心也痒痒的。 没听褚费说话,她赶紧找话题道:“刚刚那个女孩儿有些眼熟。” 褚费轻咳了一声,看着解语蜜,就着她的话问她,“哪个?”说完,顺势领着解语蜜往前走。 “刚刚滑滑板的女孩儿。”解语蜜轻声说。 前面排队的人很多,滑板女孩儿也在其中,和她爸爸站在一起。 褚费倒是没什么印象,转回视线看一旁的女孩,用牵着她的那只手指了下店外面的石凳子,“你到那里坐着,我去排队。” 队伍很长,虽是下午,太阳也正足的时候,队里大多数的人手里都拿这个扇子给自己扇风,解语蜜摇了摇头,“我不想吃,褚费,我们回去吧。” 褚费揉了下她的脑袋,嗓音磁性带着宠溺,“乖乖过去,我一会儿就过来。” “不要,那里太晒了,我们改天再来。”解语蜜抬头,眼睛像是在哄人。 褚费快要忍不住自己想亲她的冲动。 褚费不管,解语蜜就是在和自己撒娇! 第 53章 第五十三章 褚费实在无法拒绝解语蜜这张欠亲的脸,想到她是因为怕自己晒到才说不想吃的,褚费就有点高兴。 一声不合时宜的‘咕噜’声从解语蜜的肚子里传了出来,还有滑板的声音。 解语蜜觉得滑滑板的小女孩儿真好啊,盖过了她不争气的肚子声,要不然她简直是后悔没让褚费早点去排队了。 褚费轻笑,“去和她一起等着吧。” 解语蜜不好意思的连看都不敢看褚费的脸,尴尬的点了下头后便往石凳子那边走去。 小女孩儿怕是嫌热,把滑板立在自己旁边,坐在石凳上看着还在排队的爸爸。 解语蜜坐在对面,几棵不知名的树正好可以遮阴,不时会有风吹来,算得上是凉爽之地。 小女孩儿看见解语蜜对她笑了笑,声音嫩嫩的,和她粉嫩的脸蛋儿一样可爱,小女孩问解语蜜:“姐姐,刚才那位哥哥是你的男朋友吗?” 解语蜜微微有些脸红,没想面前的小女孩儿懂的如此多,竟不知如何回答。 小女孩儿回过头去看她爸爸后面排队的男生,高高的,还很帅气,又转回头笑盈盈的说:“哥哥对姐姐真好,和爸爸对小荧一样好。” “嗯,”解语蜜笑着点头,也看过去,褚费似是有所察觉,两人双双对视,解语蜜嘴角微弯,“他很好,是姐姐喜欢的人。” “姐姐,爸爸说不可以早恋哦。” 解语蜜笑着摇了摇头,“我们没有早恋。” 小女孩儿很聪明,摆出自己可不相信的小表情,解语蜜觉得她真的很可爱。 “小朋友,你是不是经常来这里吃生煎?”解语蜜想起之前在店里和小女孩儿是有一面之缘的,便确认一下。 “嗯嗯,”小女孩儿点头,“自从我和爸爸搬过来后,我每天都会来吃的。” 解语蜜:“原来你之前不住在这里啊。” “我们家是挨着双北那边的,不过离得很远,在黎城。” 解语蜜听说是黎城,就来了兴致,因为那是褚费生活过的地方。 “黎城我听说算是半个南方,可我没有去过,你能和我说说那里怎么样吗?” “其实,我不是很喜欢那里。” 解语蜜不解,但没再问下去。 小女孩儿的爸爸很快过来接她,两人一起去旁边的冰沙店买冰沙,解语蜜想着也去买了两份。 不一会儿,褚费也走了过来。 解语蜜看着褚费就只打包了一份,疑惑问他,“怎么买了一份啊?”说着,把冰沙递给他。 褚费不喜欢甜食,不过还是接过解语蜜手里的冰沙,和她说:“我不饿。” 走出树荫后,解语蜜后知后觉自己没戴帽子,尽管褚费把她罩在自己的影子里,手中的冰沙也因为天气的闷热一点一点化掉。 快到小区时,一辆车飞速驶过,另一旁的石板路上有个男人骂骂咧咧的走了过去,许是觉得刚才的车开的太快,车尾卷起的灰都扑到了他身上。 因为男人走的是反方向,褚费看过去的时候就剩下个背影。 褚费回过头,若有所思。 …… 打开冰箱门,褚费把肉拿了出来,进厨房后开始学着视频里的教程调生煎馅儿。 大约半个小时后,盘子上放着几个刚煎好的,他拿起筷子夹着了一个放进嘴里,还好,不过还是差点味道,褚费重新又做了一次。 客厅茶几上放着一个冰沙杯,褚费做的差不多的时候把他卧室里的那盆绿植换了个家。 夜季寻给他打电话的时候,褚费正给新花盆里的绿植浇水。 手机响了两声,褚费接通。 “喂。” 那头声音嘈杂,仿佛还有水声。 褚费放下绿植进了客厅。 “喂?夜季寻?” “褚费,你在双北吗?” 褚费莫名,“我在家。” 那头思索了会儿,“那可能是我看错了。” “怎么了?” “也没什么,我来参加个夜总会,刚一个人和你挺像的,害,这暗了吧唧的,可能是我看错了。” 褚费垂眸,“垒那边怎么样了?” 那头换了个地方,听着比之前好了很多,“没什么动静,他把于翡琴送回黎城了,不过他倒是没打算离开。” “为什么?” “可能是扩展势力,”夜季寻轻了声,“这个夜总会就是他办的。” “他可能表面在拉拢人脉,实则做的是地下交易,”褚费说,“于翡琴都能找到解家,如果他早就知道解家的事,那他在双城旧留一定有他的目的。” …… 顾暗抬头看见家门口的那棵梧桐树,走近了便看到小区里那几家淘孩子刻在上面的字迹,火气刚一上来,隔老远就听见他家二楼里传来解语蜜背《琵琶行》。 顾暗打开门,闻到一阵饭菜的香味,他换上拖鞋,到解语蜜的房间门敲了两下。 “谁啊?” 顾暗:“全世界最帅的哥。” 解语蜜赶紧用书把生煎盖好,打开了门。 “哥。”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解语蜜:“?” “但学习也不要太辛苦。”顾暗拍了拍解语蜜的肩膀,像模像样的点了点头,之后背着手走了。 解语蜜:“……” …… 晚上洗完澡,邹昕格发来消息,说她们小学时的班主任结婚了,刚打开一张图片过来。 是一张结婚照。 申老师的样子没怎么变,还是一如既往的漂亮,身旁的男人西装革履,样貌十分俊朗,他们手牵着手,看着很般配。 接着邹昕格又发了一条。 ——申老师和我妈妈是同学,所以她的婚礼邀请了我们家,不过婚礼要明年举办,我问了一下具体时间,正好是周末耶。 ——瞅把你高兴的,不过我们确实好长时间没见申老师了。 ——是啊,一听到她要结婚了,我也跟着高兴。 ——记得拍照片给我看啊。 ——不会忘哒。 解语蜜把手机放在了床上,踏着拖鞋坐到了椅子上,她打开抽屉,在里面抽出一个紫色的长条纸,拿出一只钢笔,在上面写下了一句话,放下笔,拿起纸条把上面的墨水吹干,之后叠成了一颗星星,放进了玻璃瓶里。 手指划过玻璃瓶上面的磨砂面,又轻轻的放了回去,桌子上收拾的很干净,解语蜜的两只胳膊放在桌子上给自己当枕头,不知不觉,有一股热热的东西从眼尖划过,灼的她闭上了眼。 趴了不知多久,桌边的热牛奶早已凉透,她拿起喝了一小口,觉得喉咙好了很多,脸上黏腻腻的,有些不好受,她直接把剩下的牛奶喝完,要不然浪费了江阿姨给她热的牛奶。 重新洗漱完后,她躺在床上,没去关灯,等到眼睛实在受不住的时候她闭上眼睛感受着只有光的世界。 好久,她在床上扒拉到手机,在仅有十几位联系人里找到了褚费的,聊天框里的内容并不多,她反复的看,没想到,突然就来了消息。 她点开最下方的提示标。 ——早点睡觉。 三秒后。 ——其实是我想你了。 屏幕上的两条消息解语蜜读了好长时间,可一直也读不够。 好巧啊,我也在想你。 好想好想。 解语蜜起身去拉窗帘,抬头扫过外面,昏黄的路灯下,褚费倚着橘红色的砖墙,是在他每每消失的拐角。 解语蜜没想过,原来两个人真的会有心有灵犀这一说。 你在想一个人的时候,他也在想你。 并且,猝不及防地又一次撞到了你的心。 她跑到床边拿起手机,又跑回窗边给褚费发消息。 ——褚费,你怎么来了? 她看向窗外,褚费低下头,在看手里的手机。 手里发来一条消息。 ——睡不着,就来看看。 解语蜜很想冲到褚费的面前,然后抱住他。 她回他。 ——你等一下,我下去。 褚费回复的很快。 ——外面蚊子多,好好在屋里呆着。 解语蜜看着那个板挺高硕的少年,她不想让他孤独的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 她要陪着他,他们一起。 她冲少年摇了摇头,很快的,消失在窗边。 解语蜜穿着睡衣踏着拖鞋小心翼翼的打开客厅的门走了出去。 关上门的那一刻,她跑向了她的少年。 褚费弯腰一把把人拥入怀中,刚洗过的头发带着不易察觉的洗发水的味道,淡淡的,不过很好闻。 他不自觉的把她抱的更紧,这样他就会感到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真实到,在无数个夜晚,他站在她家楼下,有一天,她会看到。 意外的,跑向了自己。 “蜜蜜,你知不知道,你是我的命。” “你在叫我一声褚费哥哥好不好?” 她哽咽的抬起头,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眼睛,脸颊依然抵着他的肩头,脸有些红,她声音很清晰,“褚费哥哥。” 褚费去摸她的头发,像是永远都摸不够。 “我们要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她哭着点头,“好。” 褚费抱住她,下巴划过她的头发,一吻落在她的发丝间。 夜晚的蚊虫很多,何况他们站在路灯下,褚费担心她被咬,他轻轻松开手,却感受到肩头的湿意。 他拉开些距离,去看她的脸,解语蜜有些躲闪,不过还是被褚费捕捉到了。 褚费语气担心,“怎么还哭了?” 解语蜜眨了下眼睛,不想让他担心,“没有,就是有些困了。” 褚费揉了揉她的脑袋,“快回去吧,蚊子太多了。” “褚费,以后不要这样了,”解语蜜看着他,“你这样,我会心疼的。” 如果窗帘早早的拉上,如果我没有出现在窗口,如果我就这样开一晚上的灯,你是不是就会一直在楼下。 “干嘛大晚上过来,难道蚊子喜欢你么,就不咬你么。”她嘟囔着,可心里确实高兴的不得了。 她挪动了一下脚,踩到了什么,解语蜜借着路灯的光亮低头看过去,是几根烟头。 解语蜜攥着他的衣角,皱眉道:“褚费,你抽烟了是不是?” 褚费拉过她的另一只手,紧张的看着她,“以后不抽了。” 你别嫌弃我。 “抽烟不好的,你说了,以后不抽了。” “嗯,以后都不碰了。” 他给她捋了捋额前的碎发,虽是不舍,也不能让她陪自己遭罪。 解语蜜点头,对他笑,梨涡在他眼前出现,她倏然踮起脚,指尖拂过他的耳廓,褚费只觉得痒痒的,他微弯脊背,解语蜜顺势直起身,脸颊贴近他的。 她在他耳畔软软的、小声的说:“那我回去啦。” 她刚要退开,解语蜜没料到,一只手轻轻的把她又扯了回来。 她抬起头,就听见比微凉的夜风都要清冽却有几分沙哑的声音:“蜜蜜,我想。” “什,什么?” 褚费的眼神赤诚灼热,把她的心烧的滚烫。 她终于知道褚费想干什么了。 她跑下楼的时候连头发也没梳一下,就穿着个一身棉质短袖的睡衣出来,看着一定很傻,就在解语蜜欲哭无泪胡思乱想的时候,听见声音后她抬起头,就看见褚费还未止住的笑意。 褚费不逗她,把带来的糖放在她面前:“给。” 不多,只有一颗,是天蓝色的,不知是什么味道。 解语蜜接过,想着自己刚刚脸红心跳的想法,真是错怪褚费了。 她把糖攥紧手里,又是她没见过的。 “褚费,这是你做的吗?” 他点了下头,这回是真的想让她快回去了,“记得给反馈。” 她笑着点头,“嗯嗯,我回去了。” 她走过梧桐树旁,回头时,他还在原地,于是她加快脚步,回到房间后,去望楼下指示牌处,已经空无一人。 解语蜜收回视线准备拉窗帘,却听见一声口哨声。 接着,是一个纸飞机缓缓向自己飞了过来,外面风向不乱,没什么阻力,她伸出手,纸飞机落在她的手心。 解语蜜往常睡的很早,也没有了开灯睡觉的习惯,今天他和往常一样等着二楼的那扇窗户后面关灯,过了很长时间,那扇窗户连窗帘都没有拉,一根烟抽完,他给她发了消息。 有的时候,褚费都觉得自己不正常,可这已经是他最克制的,她喜欢自己这件事褚费总觉得像是自己幻想的一样,不太真实。 解语蜜从来没有让他患得患失,只是自己觉得这样是一场梦。 他像个精神病患者,妄想着解语蜜时时刻刻在自己身边。 第54 章 第五十四章 解语蜜拿着纸飞机坐在桌前,展开后她发现里面写了字——如果不开心,那就吃一颗糖。 撕开包装,把糖含在嘴里,香芋的味道很浓,不过还有别的味道,吃起来就不会很腻。 解语蜜笑着给褚费发过去一条消息。 ——五星好评哦。 …… 班主任正在讲台上说着这节课的内容,窗外传来几声炮仗的声音,同学们往外看去,老师敲了敲讲桌。 班主任开口时,谭惜觉得他和之前教他们历史那个斯文男老师的声音都差不多,并且他们长的也一样。 “现在的人素质太低,国家禁止严防烟花爆竹,现在过个中秋也还要放。” 学生:“老师,你怎么知道是因为过中秋才放的?说不定是有人结婚呢!” “结婚有什么好庆祝的?难道是庆祝自己进入爱情的牢笼吗?” 他们文(9)的班主任对学生不是很严格,不过还是比原来的班主任差远了。 因为基本上学生都不怎么喜欢这个人,可能是他说话的语调或是做事的态度都很欠妥当。 就比如这件事,他给同学们讲了一节课他自己的个人想法和意见。 “结婚的痛苦你们现在还体会不到。” “不过人都是要结婚的,如果不接你无法和爱你的父母交代,所以你不得不结婚。” “结婚后你觉得他不帅了,她又变胖了,你怎么办呢?” 底下的学生有的听的起劲,有的就觉得他浪费上课时间讲一些没有用的东西而翻白眼。 解语蜜在课上利用时间背下来了明天老师要讲的单词。 “真的不会忘吗?”邹昕格很羡慕解语蜜背单词的速度和效率,堪称崇拜一说。 解语蜜:“当然了,如果长期不复习一定是会忘的。” 邹昕格:“你当然会复习,所以每次考单词都对。” 解语蜜:“你背吧,下午自习课我考你。” 自习课老师没来,班里吵闹声很大,班长请了假,班里也没有别的班干部,所以也没人组织纪律。 “单词背的怎么样了?”解语蜜偏头问邹昕格。 “快了快了。” 邹昕格喜欢边写边背,周围声音有些吵,她回头想朝谭惜借耳机,却发现谭惜不在位子里。 “欸,谭惜干嘛去了?”邹昕格问解语蜜。 “可能是和她同桌去厕所了吧。” 谭惜和她同桌都不在。 —— “你的手没事吧?” 天台的风有些凉,不过谭惜没去在意,她倚着墙壁,去看对面的人。 “没事。” “你真的不打算上学了吗?” 闻声,抬眼看了谭惜一眼,又继续用纱布包扎伤口,淡淡道:“没什么好上的。” 谭惜不说话了,就静静的看着那一层层的纱布缠过来再缠过去,就好像包裹住的是她的心,堵的她闷闷的。 “过来。” 谭惜起身走过去,蹲在宋九面前。 有一双手在谭惜的脊背上拍了两下,“衣服脏了。” 谭惜似是想到了什么,“脏点没关系,我再也不想闻那个味道了。” 抬起手,一股着力顺势轻轻把谭惜扯过来,两个人并排坐着,谭惜的一只手一直都是被牵着的。 谭惜望着前面的一堵墙和上方的蓝天,“我也不想上学了。” “好好上学,没有文凭怎么行。” 谭惜:“是你把我带坏的。” “不要学我,我不好,你这个年纪,一定要上学。” “可是你不在。”谭惜看了过来,声音有些冲,眼睛里也带着气。 面前的人抿紧嘴角,不发一言的摩挲着谭惜的手指。 “我知道的,你在打工,”谭惜声音变小了,质问道:“难道你的年龄就不小吗?你让我去读书,学习知识,那你呢?你去外面给我赚学费吗?” “我没你想的那么伟大。”宋九去看被自己攥着的手指,“我们都不读书,就都没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将来难道要一辈子低着头做人,你还有机会,我已经没有了。” 谭惜有些激动,“我们报警吧,把他们都曝光出来,邪不压正,我们试试。” “我会处理,你再等等。” “你这个骗子。”谭惜抽回自己的手,站了起来,“你这个骗子!” 宋九抿唇看着她,动了动受伤的那只手,像是麻木了般,感觉不到疼,另一只手撑起地面站起身。 天台的风忽远忽近的,像是会说话一样耍着人玩儿。 “我多想我们的相遇是个有解的参数,而不是一道矛盾的几何题。” 宋九找回自己的声音,“别气了,放学我来接你。” 谭惜颤声说:“姐,我没有家了。” 宋九抬手抱住她,“谁说的,我们有家。” 谭惜拼命点头,“对,我们有家了。” 六月的风像一把水果刀,尽管紧闭双眼,无冷冽相逼,厄运伴随着的恐惧也不会放过她,等待承受她不该承受的一切,刮的谭惜没有一块皮肤可以见光。 …… 最后一节课上到一半的时候,学校通知各科老师去办公楼开会,门还没关上,班里便已经如同下课一样闹哄哄的,班主任回头看了一眼班里,也可能是看看自己有没有落下什么开会要用到的东西,总之,收回目光后就走了出去,对于班级纪律可以说是十分松懈。 谭惜的同桌是原文(九)班的女生,性格比较内向,是那种从来不会主动找话题聊天的人,不过要是和她正常同学之间的相互交流她也不会排斥的,虽然谭惜性格也比较内向,不过却和她的同桌一点儿也不像。 谭惜同桌回来的时候班主任也才刚出去,碰巧还遇上了,她尊敬的点头问好,班主任眼角处那明显生出的几条似是和他本人一样会笑的皱纹来,她本不想把这个被学生欺负也不会说出一个脏字,看外表文质彬彬的男教师说成是猥琐一词,可是班主任的每一个微笑,她似乎都感激不起来。 看见后桌回来人,邹昕格就问道:“骄骄,你没和谭惜一起啊?” 徐骄摇了摇头,“没有,我是去校长办公室了,谭惜应该去厕所了。” “你不知道,谭惜上节课就没回来,我和蜜蜜下课去厕所也没见着人。” 虽然没上课,但是这时候也不可以随便的出入课堂,几人正担心着,没过多久,谭惜就回来了。 谭惜一坐下,几个关切的眼神伴随着她们的问题,谭惜笑了笑,和平常一样,看不出任何变化,“我去天台呆了会儿,没想到就忘了时间。” “吓死我们了,以后有什么事就和我们说,别一个人胡思乱想。”邹昕格说。 谭惜笑着点点头,“嗯嗯,知道了。” 临近放学前十五分钟班主任拿着它的记事本回来了。 说了几句开会注意的事项和通知他们中秋放假的事后,就默认同学们可以收拾东西准备放学了。 今天邹昕格是值日生,所以要等班里其他人都离开后他们要进行值日。 每组值日生有四个人,邹昕格这组是两个女生两个男生,看见另一个女生在扫地,两个男生可能是打水投拖布去了,邹昕格就去把抹布洗了一下开始擦黑板。 她身高不算高,不想一蹦一蹦的去擦黑板最上方的英语单词,这时候她真羡慕东方一千的大长腿,毕竟写板书能写在最上面的也只有她了。 黑板上邹昕格能擦到的都完事了,她把抹布搭在讲台上自己去座位里搬凳子,就听见走廊里那两个接水回来的同学大笑的声音。 和他们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个男生。 邹昕格抬头看过去,高高瘦瘦的。 林涧清冲着邹昕格笑了下,“剩下的我来擦吧。” 他把讲台上的抹布用水浸湿,胳膊抬的很直,没费什么劲儿就把黑板又重新擦了两遍。 邹昕格接过抹布,“谢谢你啊。”说完,又冲他笑了笑。 林涧清拿起他桌子上的矿泉水喝了一口,“没事儿。” 邹昕格总觉得他是在耍帅。 班里的凳子都已经扣在桌子上了,两个男生一面一个就开始拖地,组里的另一个女生倒完垃圾回来和邹昕格一起洗着抹布。 林涧清今天刚回学校,和之前一样直接住宿,所以晚上放学也不着急走。 女生倒是挺开朗的性格,隔着两个桌子和林涧清就唠了起来,时不时的那两个男生也说两句,只有邹昕格低着头洗抹布,又一来一回的换水,毕竟她也没啥好说的。 那两个男生在林涧清没休学之前他们关系就挺好的,邹昕格只会在朋友面前大大咧咧的,要是和这帮人在一起呆着,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总之就是聊不到一块去。 几人聊着聊着,不知怎么就提到了邹昕格的名字,她愣愣的看着几人,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刚刚是谁叫她名字了吧? “什么?我吗?” “对啊,林涧清家开的店,今天中午就有同学去过了,还给我拍了照片,环境真的超级棒!”那女生说。 邹昕格刚才压根就没听他们在说些什么,反应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是林涧清家新开的火锅店。 对上林涧清的目光,邹昕格拒绝的话卡在嘴边说不出来。 “正好我们还没吃晚饭,林哥请咱们吃自己家的火锅,那必须去啊。”一个男生说。 邹昕格为难的开口道:“不好意思啊,我爸一会儿就来接我了。” “那有什么的,和你爸说一声不就得了,反正都是同学,吃一顿饭就回家了。” “对呀,反正明天也放假嘛,你不去就我一个女生了。” 之后几人轮番上阵,都是邹昕格不容拒绝的理由,她也几次开口又被无情的给打断,最后没办法也只能打电话和她爸说了一声。 走出校门口的时候,邹昕格一直在回复邹父的短信,最后说是吃完饭就给他打电话来接她。 街道上这时还有学生来来往往,邹昕格和女生跟在后面走,几人停在了站牌旁。 等公交的时候女生扯了扯她的胳膊,“昕格,林涧清这次回来,你们有没有……”女生扬着眉毛,笑着看她。 邹昕格真的就不该来,她想着应该没人再会开她和林涧清的玩笑了,毕竟都这麽长时间过去了,她自己都已经忘了,要不是这女生她都想不起来林涧清之前说过喜欢自己。 她赶紧解释道:“你误会了,我们就是普通的同学,你以后千万别当着其他人开我们的玩笑,我脸比较小,会很尴尬。” 女生在班里大大咧咧的性格,如果邹昕格不提醒的话,说不定那时候就开起了玩笑,倒也不是故意不故意的,可能女生是觉得没什么事,不过邹昕格确实脸皮薄,只要是关于自己的事情被别人开玩笑,她就不自在。 “可是我感觉他的眼神时不时的就会往你那里看,你懂吧,就感觉非常深情,对你也很好耶,说不定选文也是为了你呢。” 这都什么和什么,邹昕格只觉得她怎么解释都已经撼动不了女生在这里乱点鸳鸯,她胡乱往周围一看,就对上了林涧清的目光。 …… 2010年9月,少华高一全年开学典礼。 听学姐学长们说开学前要军训一个星期,大部分女生开学带的最全的便是防晒霜。 邹昕格在家时也仔仔细细的能被太阳晒到的地方都给涂了一层。 烈日炎炎下,太阳刺眼的要命,对于已经成为高中生来说,站在操场上和所有新生们一起听着音响里学校领导和校长的致辞,邹昕格也是很兴奋的。 她站在中间的位置,等到讲完开学仪式的致辞以后,周围声此起彼伏,闹哄哄的,她左右看过去,解语蜜离她还挺远的,后面有谁碰了碰她的肩膀,是个女生,不过邹昕格没什么印象了。 邹昕格疑问的看着她,女生直接递给她一个小扇子,是那种大街上见着人就送一个的印有广告的那种,不过是哆啦a梦的卡通图案,邹昕格觉得还蛮好看的。 虽然天气很热,不过邹昕格和女生不太熟,也不好接受,于是她笑着摇了摇头,“谢谢啊,我还好。” 女生又从后面接过来一个,一边扇风,一边和邹昕格道:“咱们班里同学从外面拿回来的,有好多呢,你就拿着吧。” 女生人很热情,邹昕格笑着接了过来,“谢谢。” 解散后邹昕格拿着小风扇去找解语蜜,操场上人有些多,刚来到学校对里面的位置也不是很熟,她和解语蜜也是早晨刚来的时候溜达了一会儿。 邹昕格凭着记忆往前走,两只眼睛四处寻觅着,谁知一不小心就撞到了人。 第 55章 第五十五章 邹昕格后来想起来也记不清倒是谁撞的谁了,只记得两人彼此互相说了对不起。 “没事吧。”林涧清问她。 邹昕格摆了摆手,“没事没事。” “你这是要去哪?” 邹昕格又看了他一眼,记得今早在班里见过这个人,不过看着不怎么好相处的感觉,可毕竟是同学,她礼貌的笑笑,“我在找室外路径,我朋友在那里等我。” 林涧清给他指了个方向,“这里一直走,看到二号教学楼往它种花的方向拐,”林涧清放下手,回头看着邹昕格,“那个,还是我带你去吧。” 邹昕格可是个路痴,以免自己走错,她还是别瞎转悠了。 邹昕格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林涧清往前走,她就在后面跟着。 还没走几步,在操场上就碰见班里的同学,林涧清和几个男生打着招呼,手里就多出和小扇子来。 几个男生看邹昕格可能没什么印象,邹昕格也没太注意班里的同学,刚在班里她就和解语蜜一起坐着,班里基本上都是认识的在一起聊天,也都没介绍自己,所以邹昕格看着这几个男生也是面生。 等人走后,林涧清和她说:“咱们班的同学。” 邹昕格看过去,这人真的很高,不过有些驼背,面相看着挺高冷的,不过邹昕格觉得他的人和长相一点也不符。 “给你吧。”林涧清把刚才其中一个男生给他的小扇子递给邹昕格。 “不用了,我也有一个。”邹昕格笑着把她自己手里的小扇子给林涧清看了看。 “这个是美羊羊吧?适合女生,我一男的拿着也不好看。” 邹昕格只好接过来,接着把哆啦a梦的小扇子给他,“那这个给你吧,蓝色的,男的拿着应该可以吧。” 林涧清笑了笑,看着别处,含糊不清的说了句什么,邹昕格没太听清。 本来就都是给你的。 其实每个小扇子上面根本没有任何广告,不过是大街上小贩摆摊的赠品,林涧清看着扇子挺不错的,于是和小贩磨破了嘴皮子才把剩下的赠品全部买了下来。 就在今儿一早的第一节课下课,其实也不算是上课,就是班主任过来通知一会儿要有新生欢迎仪式,让大家准备一下到时间就下去站队。 王小新走了之后,不一会儿铃声便打响了,距离新生欢迎仪式还有半个多小时的时间,解语蜜和邹昕格两人站在窗边往学校的操场看去,乌泱泱一片人,台下还有学长学姐在试用麦克风,台上一排都是为学校领导准备的桌椅,看着很有仪式感。 两个人看了一会儿就回到座位里,解语蜜今天不是很舒服,小脸有些发白,邹昕格一个人拿着水杯想去水房接杯水,不过她怕自己找不到,她第一次和解语蜜进班的时候还是学姐领着她们找到的,这会儿还是分不清哪个出口进那个出口远,可能把她送回教学楼外面再让她自己找回来,她可能都容易迷路。 邹昕格走到讲台前,看见有两个女生在那里唠嗑,她礼貌的笑着问道:“你们好,请问水房在哪里啊?” 女生蛮热情的,说是出门右拐再右拐就可以看到了,邹昕格真感谢没来个在左拐,她笑着点点头,“谢谢。” “她叫什么名字?” “你说哪个?” “她,手里拿着水杯。” “奥,我初中同学,邹昕格。” 邹昕格直觉的有人在盯着她看,所以当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她偏过头往门口看去。 有两个男生站在门口处看着她,有一个她认识,是和她一个初中的,不过只是碰个脸熟而已,她连人家名字都叫不上来,另外一个她不认识,但邹昕格觉得这人看她的眼神和她那个初中同学就不太一样了,不过邹昕格要马上去接水,要不待会儿就忘了到底是往左拐还是右拐了。 “让一下,我要出去。”邹昕格看着那个初中同学说。 初中同学笑了笑,“邹同学,我们是一个初中的,你记得不?” “当然了,”邹昕格也笑了笑,这两人也没有让开的意思,她又看向另一个男生,“麻烦让一下可以吗,我要去接水。” “他朝我问你的名字。”初中同学颇有深意的看着他们俩。 “我么?我叫邹昕格,刚听见有人叫了我的名字,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邹昕格这才仔细的去看那个男生的脸,高高的鼻梁,是单眼皮,尤其他的那双眼睛,看着有些让人不敢靠近。 “原来是附属少华的,不过看着你挺眼熟的。” 林涧清看着邹昕格,忽地说:“你怎么长的这么好看。” 邹昕格从来没想过会有人直白说出那样的话,不过那时候她还是被林涧清给逗笑了,她这人健忘,如果不是记忆深刻的事情她忘的很快,于是这个小插曲很快就消失在了邹昕格的记忆里。 一天,邹昕格的同桌的桌子上不知道是谁送了一大堆的零食在上面,她中午回去上课站在桌子旁愣愣的。 这大概是追她同桌的男生送的,因为零食和饮料都满的把她的桌子也一样堆了好多,她扯了扯嘴角,坐在了座位里,她只好等着同桌回来把东西收拾好。 不一会儿,她同桌没等来,就听见后门口进来几个男生,吵吵嚷嚷的什么话都说。 邹昕格她们的位置靠后,不是上课的时候后面就和菜市场一样,她刚想起身去找解语蜜,一旁就有人过来,坐在了和她并排的一个人的位子上,“哎呀,这麽多好吃的呢?邹昕格你吃的完吗?我可以给你分担分担。” 说话的是班里的一个男生,邹昕格和他并不熟。 她摇了摇头,道:“这不是我的。” “给你了就是你的了,不要白不要啊。”那男生又说。 有几个人也看了过来,邹昕格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不回复也不好,于是解释道:“这都是我同桌的。” 男生一阵坏笑之后,朝着后排一个人道,“林涧清,你送人家东西怎么还不说一声呢?人家还以为不是送自己的!” 邹昕格愣住了。 她回过头,林涧清朝她这里看过来,并没有多大的变化,“送你的。” 她要怎么回他?说不用了?还是问他为什么要送自己吃的? 这应该挺明显的了。 “我不要,你拿回去吧。”邹直女为难的开口。 再后来,邹昕格和她同桌的桌子上每天都会有饮料和吃的,只是她的桌子上大多都是牛奶,东西不是很多,毕竟都给她们腾出来了一个可以放一本课本大的地方。 邹昕格不好意思给送回去,她知道那样林涧清一定会丢面子的,她也不能扔掉,所以就一直放着,有时候东西一放就是一整天,连位置都没换过。 邹昕格觉得林涧清也能知道她的意思。 不过还是没什么用。 东西第二天会变成不一样的,后来她无意间听他们男生说话,原来那些东西被林涧清拿走后都被他们给吃了。 有一次小组串位置,很巧的林涧清就坐在她前面,他总是回头看她,邹昕格的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你怎么不喝啊?”林涧清问她。 下午最后一节课下课的时候,班里没什么人,只有前排两个不爱说话的学霸在那里做卷子。 邹昕格看了一眼那瓶放了快一天的营养快线,“我不渴,”邹昕格想了想又说了一遍自己说过很多次的话,“林涧清,你以后别给我买这些东西了,我没想过交男朋友,而且这些东西我自己也可以买,你还是多注重一下你的学习吧。” “你都一天没喝水了。” 邹昕格欲哭无泪。 她确实一天一滴水也没喝,他不说她还真没觉得自己有多渴,可能是道德感在作祟,也可能是林涧清在她前面,她就是不好意思去。 她看着前面一脸担心还皱着眉头的林涧清,邹昕格给自己心理暗示,没关系的,下个星期就换成别人了。 不过,林涧清的这句话和他的神情邹昕格很难忘却,真的是第一次,有一个男生会注意她是否喝了水,感冒了有没有好好吃药,班里有男生看她脸小欺负她的时候他会和那人翻脸,说给我滚一边去。 邹昕格那时候第一次知道被喜欢的感觉。 她不是没有动摇过,只是她不太懂,如果他们在一起了会怎么样,牵手吗,还是说会接吻? 邹昕格还是接受不了突然就要和一个人开始恋爱,之后一切的生活轨迹和之前的完全不一样的生活。 比如她知道班里有人谈恋爱了之后,两个人每天都在呆在一起,什么朋友兄弟都在后面,邹昕格觉得也没什么劲,对比之下还是觉得和朋友在一起比较自在,起码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也不会不好意思。 第二天,下午放学时,邹昕格和三个同学留下来做值日。 等人都走的差不多的时候邹昕格起身去卫生角拿扫把扫地。 收拾完后邹昕格看了眼手机,今天是她妈来接她,这会儿还没给她发短信,就是还没到,邹昕格收拾完书包背上后就打算走了。 林涧清在背后叫住了她。 剩下几人面面相觑,后来都走了。 教室里很安静,邹昕格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她不知道林涧清为什么没有走,也可能是又回来的,她没法思考,只觉得紧张。 “邹昕格,我很喜欢你。” 他们距离不是很近,她在第二排的中间的位置站着,他则是在最后一排,不过每说一句话他的脚步就往前一步。 “我第一眼就喜欢你,所以在我知道我喜欢你的时候,我没忍住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你笑的时候很好看,你每一个动作都是能让我心动的开始,真的,没有人会像你一样特别,如果有,那一定是替代品。” “我知道我这样会让你很为难,可我总是控制不住的想要离你越来越近,你人很好,会为我着想,怕我难堪,所以从来不会在人多的地方拒绝我,可我还是得寸进尺的想要你考虑考虑我。” 少年很高,几乎是班里最高的男生,说是几乎,因为邹昕格也没有注意过,不过林涧清是真的很高,人也很好。 开学以来班里的人多多少少大家也都了解了彼此,不过有的还是叫不上来名字,邹昕格知道的是,林涧清学习挺好的,虽然人在后排,成绩单上的名次还是名列前茅,他人也不坏,因为他从来没有像班里其他后排男生那样欺负同学玩,不过邹昕格有一点还是使她犹豫了。 他不是邹昕格第一眼就喜欢的人,也不是她权衡利弊后不管后果也要在一起的人,邹昕格最怕的就是自己的心,只是被另外一颗真诚的、吝惜的、会向着她的那颗心感动。 那就不是喜欢了,因为喜欢会升温,如果把感动说是成喜欢,那总有一刻这份喜欢会变了味道。 她极力控制着自己要逃跑的冲动,邹昕格怕他再继续往前,她呼出口气,让自己看上去丝毫没有动摇。 “林涧清。” 他停下,看着她。 “我没谈过恋爱,我不知道喜欢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样的,我不想吊着你,也不想你等着我,目前我没有谈恋爱的打算,只想好好学习,谢谢你的喜欢。” 邹昕格说完就要离开,可是一股力量包住了她。 邹昕格惊呼出声:“林涧清!” 林涧清松开她,眼神里充满失落。 邹昕格跑开了。 似乎她那天说的话没什么太大的作用,因为她的桌子上的零食喝牛奶从未重过样。 没过几天,姜凉也知道了这件事。 “欸,弄的我都想谈恋爱了。” “姜凉,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好不好,我不是在犹豫,而是不敢面对。” 姜凉笑嘻嘻的说:“要不你就试一试嘛,他对你那么好,有什么不敢面对的,相信我,我可比你情感丰富多了。” “你感情丰富?你,”邹昕格指着她,“母胎单身的人,哪里来的感情丰富?” “切,局外人看的最透彻的好不好?你看看多少向我咨询情感问题的失恋少女们,我就说感情这东西被我拿捏得死死的有木有吧。” “欸,还不如和蜜蜜说。” “蜜蜜懂什么啊,她知道了还不得让你远离红尘。” “红尘有什么好的。” “你说得对,一个人多自在啊……不是不是,怎么让你带跑偏了,话说回来啊,我问你,你讨厌他吗?” “呃,不讨厌吧。” “什么叫不讨厌吧呀?” “他,他有时候会说脏话。” “哎呦,男生哪有几个文质彬彬的啊?” “可能也不是都因为这个,他很好,只是分不清是感动还是喜欢。” “要不这样,你们就先试试,从朋友至上恋人未满开始。” “试试?”邹昕格嘟囔着。 第 56章 第五十六章 月考后,他们重新排座位,邹昕格和解语蜜成了同桌,解语蜜注意到林涧清会平凡的去看邹昕格,后来邹昕格把自己纠结的事情和她说完后,解语蜜戳了一下邹昕格的肩膀,“你知不知道谈恋爱会影响学习的?” 邹昕格以为解语蜜会因为之前没告诉她这些她会生气,“蜜蜜,对不起,我没第一时间告诉你。” “我没生气,只是怕你是一时的冲动,毕竟谈恋爱不是交朋友,你除了认识他,知道他叫什么名字,还有呢?我们都还未成年,吵了架还可以和好如初,那谈恋爱呢?也从来不是闹着玩的,你确定他是认真的么,还是只想和你谈个恋爱,你要弄清楚,不能白白耽误了彼此的青春和学习。” —— 2013年少华高中毕业典礼。 “蜜蜜,你说,当时那些话你是在我要和徐泽表白的时候和我说,我会不会动摇?” 解语蜜轻轻摇了摇头,“昕格,你不会的,不过,那也没关系,结果总要试试才知道你选择的是对还是错。” 邹昕格笑了笑,不远处,摄像机在给其他班级拍毕业照,“是啊,结果总要试试才知道。” …… 邹昕格收回视线,对女生摇了摇头,“不可能的,车快来了,”邹昕格再一次嘱咐道,“千万别再拿我和林涧清开玩笑了,要不然我就把你给顾暗写情书的事告诉蜜蜜。” “你你你怎么知道的?” “我不知道。” 女生紧张的看着邹昕格。 “喜欢顾暗的人那么多,我瞎猜的。” 女生松了口气,不过还是被她给气笑了。 两人疯闹了一会儿,公交车便驶了过来。 陆陆续续上车后,几人往后面走找座位,林涧清在邹昕格前面走,最后排靠窗的位置有两个座位,邹昕格没看到,以为没座位了。 公交车缓缓开起,她赶紧去抓悬挂在上方的吊环扶手,还没碰到,公交车稍微晃动了一下,不过还是差点让邹昕格摔倒,幸好林涧清及时扶住了她。 “谢谢。”邹昕格没想到会有人拽住她,看清是谁后,邹昕格笑了笑。 林涧清和她说:“后面有位置。” 邹昕格走过去,是双人座位,她回头看了一眼林涧清,坐在了靠窗的位置,她把窗户轻轻关上一点,余光瞥到旁边的人坐了过来。 她看着窗外,光透过玻璃折射进来,晃的邹昕格有些睁不开眼睛,她收回视线。 公交车里的语音报站响起——下一站x街,请准备好从后门下车。 林涧清偏头道:“对了,谢谢你的笔记,要不然在听老师讲的都有点跟不上了。” 邹昕格笑了笑:“没事。” 很快公交车就到站了,几人下了车,走进了一家火锅店。 林涧清早已订好了包厢,九人的座位,他们随便坐了下来,点完餐菜上得也很快,包厢里的空调开着,夏天吃着火锅也特别爽。 一顿饭过后几人在外面打车回家,林涧清的家不在这里,所以直接和他们一起打车回去。 两个男生和那个女生打车走后,邹昕格看了一眼手机,邹父在短信里说还有几分钟就到了。 一旁的林涧清让她很难当做不存在,她也不知道该不该聊点什么,总之就是聊不聊都会尴尬,可是林涧清总是这样考虑的很周全,他为什么没打车离开,大抵是因为她还没走。 她装作不经意的四处看看,林涧清眉间松散,正低头玩手机,她怕在看过去点两个人说不定又要对视,她只好转过来,也看起了手机。 在两个红绿灯过后,邹父开车停在了街对面,这边倒车比较麻烦,要绕挺远的,邹昕格给那边挥了下手,林涧清也收起了手机看了过来。 邹昕格笑了笑道:“我先走了,今天谢谢你的款待,火锅很好吃。” “没事,应该的,如果还想来吃的话,叫上你的朋友也可以给你们打折。” 邹昕格笑着点了点头,和行人一起往斑马线那头走去。 林涧清看着她上了车这才收回视线,他点了根烟,就那么靠在站牌抽着,等到一根烟结束,他在道边截了一辆出租车坐了进去。 …… 日子过得很快,一天,饭桌上江淮茵说道:“过两天申家办喜事儿,新娘子叫申情,是蜜蜜的小学老师,你们还记不记得?” 解语蜜有些没反应过来,“记得的,是我三年级的班主任,她教我们语文,江阿姨你怎么知道申老师要结婚的啊?” 江淮茵笑了笑,“说来也挺巧的,你们申老师是邵正那孩子的小姨,这几年也一直都在少华附属小学任职,就住在咱们邻市。” 顾暗吃了一口干煸豆角,问解语蜜:“你不知道吗?陈邵正的妈妈就姓申,小时候我上完课和陈邵正去你练舞的地方接你,路过陈邵正家的时候我正好去取衣服,申老师就在他家。” “邵正哥的妈妈姓什么我怎么会知道啊,不过那时候我以为老师是在家访。” 解语蜜回想起那个下午,她站在门口等着她哥,陈妈妈招呼她进去,她解释说一会儿要回去吃饭便没有进屋,隔着一道一米多的玻璃隔墙,她模糊的有些看不清坐在沙发上背着她的身影,出去时顾暗给客厅的两人都打了招呼,解语蜜这才知道那个人是申老师。 …… 一场精心打造的室内婚礼在双城的x市举办。 在场两边放置接待宾客桌椅,总体格调为中式风,水晶吊顶白金色系,高级白色木质感大门缓缓打开,灯光打下来,犹如仙境,新娘一身白色婚纱娓娓动人,手捧鲜花走向礼堂中央。 一首英文歌曲伴随着新娘入场,画面感渲染成一部唯美爱情影片,引在场的宾客不约而同的把视线落到这场婚礼的两位主角。 手机一声提示音,是邹昕格发来的,在旁边的礼桌拍的两位新人的画面。解语蜜也找了个光线好一点的角度拍了一张发了过去。 她很高兴能见证她儿时班主任的婚礼,保存了照片留作纪念。 婚礼结束后,申情换了一身长款中式旗袍,红色配金色花边,凸显优雅成熟的韵味,临走时,家里两位大人带着他们打了招呼,申情面亦灿怡,和自己的两个学生拍照留念。 期间,解语蜜注意到一个人,与段父和老师他们熟聊着,只言片语中了解了一二,申情和他是老同学,最后,几个大人叫上孩子一起合影。 段友辉拍了拍解语蜜的肩膀,“还记不记得?这就是刘普华叔叔。” “这就是蜜蜜啊?都多少年没见过了,都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刘普华咧着嘴点头大笑着,几个大人也是一副岁月转瞬即逝的感慨。 在几人等段父去取车的空档,解语蜜找理由去了洗手间。她走得极快,深怕再没机会见到那个得知九年前那场案子真相的人。 这一路上并不长,只有短短两分钟的时间,可她还是不停的在颤抖,惊慌失措,她马上就可以问个明白,脚步不停,也不知是什么让她突然就变的如此胆怯。 是什么? 这九年里,她寻找的。无数个夜晚,她梦到的。 真相。 “刘叔叔!” 刘普华走出卫生间的门,闻声回过头来看过去。 男人眉骨硬挺,人中周围的胡茬恰到好处的凸显着成熟,从诧异的目光中缓过神来,面带着看小辈的样子,扬起笑来,“是段家的姑娘啊,怎么了?” 她稍微控制好情绪平缓呼吸,“刘叔叔,其实我有事想问您。” 对面的男人神色笑意凝重,虽稍纵即逝,不过还是被她捕捉到了。 这也足以证明她所猜想的那一部分。 刘普华依然保持从容慈笑,“什么事?” “小时候,您和我爸爸谈话我无意中听到了,”解语蜜像是一个毫无攻击力的小姑娘,不过她看起来也真的是这样的,她控制自己不要表现的很着急,“于翡琴,我姐姐的死和她有关,是吗?” 婚礼结束,宾客们纷纷离开席位,走廊上没有人,这种安静的氛围让解语蜜迫切的想要从这个人的嘴里知道她想要的答案。 刘普华干笑了两声,随后像是在掩饰什么把两只手插进裤兜,“姑娘,你姐姐的事是个意外。” 解语蜜轻轻摇了摇头,眼眸轻晃,直至男人的目光,“九年前,我姐姐去世当天,她来过我家,和你一起。” “你。”刘普华终于不再淡定自若,十几年在职场上的从容不迫此时竟不知该如何应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小姑娘。 “姑娘,听话可不能听一半,你不了解事情的缘由,当年我去你家你爸爸也是知道的,“刘普华看着她,解释道:“我和你父母都是同学,你妈妈和我妻子当年发生一些误会,我作为你于阿姨的丈夫,和她一起过去是为了让她们两个化解矛盾,不过这和你姐姐不幸离开是没有任何联系的。” 她不敢置信自己听到的,刘普华竟是于翡琴的丈夫! 这绝对是她没想到的。当年她才不到八岁,因为姐姐的离开她精神也极度不好,做噩梦是小,人变得越来越抑郁在一度睡不好整个人就像是个只会呼吸的花咕嘟,没有阳光和雨露,艰难的存活着。 记忆里的两个人早已模糊的看不清任何面容,所以在发生那种事后,八岁的她根本无法把一个上学前无意回过头瞥见的从车上下来的一男一女联想到与姐姐的离开有关,毕竟当她放学回家后看到的是掐在姐姐脖子上的手是自己母亲的。 不过这段记忆一直存在在她的脑海里,有一天她才发现,似乎巧合不一定就是巧合。 此时她再去看面前这个她曾经尊尊敬敬的刘叔叔,现今怎么看都觉得他并不像他表面的这样,仿佛他的一举一动,都有走过戏场。 那年在精神病院里,母亲亲口告诉她的,那个抛妻弃子不管不顾一走了之的男人! 那个姐姐的亲生父亲! 怎么可能?父亲怎会不知! 解语蜜凝视着对面的男人,声音变得清澈透明,不带有任何情绪,好像又回到了一夜之间与姐姐阴阳两隔又相继离开母亲的时候。 “那姐姐——” 一声熟悉的嗓音传过来,解语蜜戛然而止。 “姑娘,叔叔有事就先走了,你姐姐的事过去这麽长时间了,该放下的也都放下吧。”刘普华轻扯领带,说完,跨步离开了。 顾暗走过来,揉了下她的脑袋,“刚刚在和谁说话?” 刘普华离开时顾暗只看见个背影,不过有点熟悉,就是想不起来了。 “是婚礼上和咱们一起拍照的刘普华,刘叔叔。” 她冷静下来后,发现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告诉她,你的直觉没有错。 不过,她很清楚的是,真相并不仅仅浮于水面那么简单,她今天所听到的话也不必尽收在心。 最重要的是,她今天这一趟没有白来。 外面轰隆隆的,连着几日双城阴雨不断,解语蜜每次去学校也要备着一把折叠雨伞在书包里,不过看见楼下打着黑色雨伞的少年时,直接跑到伞下,以至于身上淋了些雨滴。 带有一丝不易察觉附有淡淡清香的纸巾在她额头上擦了两下,抬头时,是一双很好看的眼睛,好似罂粟般让人沉迷坠落,吸引海水涨潮,湖水泛起涟漪。 她怕不是看一眼便醉了,要不然怎么就那么没出息的想要他闭着眼,她会亲上去。 原来不是只有酒精才会麻痹神经,他的眼睛也可以。 原来真的会因为喜欢这个人,之后,他的全部她都喜欢。 伞虽比她的小伞大了那么一圈,不过撑两个人多少还是会有些小,鞋子踩进布满雨水的坑洼路面,下过雨的空气凉风习习,伞下的她却是被遮挡的只看得清路面一层被雨水冲刷过的石板路,旁边还有一只温热的胳膊时不时的划过她的胳膊。 解语蜜往褚费那里看去,雨伞向她的方向倾斜,雨伞高出那侧从伞面滑落下来的雨水每一滴都落在了褚费那一侧的肩头,解语蜜赶紧抓起褚费拿伞的那只手轻轻把伞持平。 褚费偏头看她,她清晰的看到一滴雨水从褚费的下颚处滴落,她拿出手纸,撕开包装,像刚才褚费那样轻轻为他把雨水擦拭干净。 “褚费,你身上都湿了。” 褚费看着她,没回她的话,而是带着欲火般渴欲的眼神,低低问她:“喜欢我的眼睛么?” 第 57章 第五十七章 那唇角略微上扬的弧度,还有眼尾处稍显魅惑的野蛮,再加上这句话,却毫无违和感。 解语蜜不知道褚费为什么突然就冒出这样一句话来,倏地想起刚刚自己看他的眼神,才明白过来褚费其实早就看破自己的小心思,一路上都在憋着呢。 她不敢看他,不好意思的咬紧唇角,小声地低头嘟囔着,“没,没有” 狭小的空间里,连彼此的呼吸声都能清楚的传进对方的耳朵,他的声音低哑沉迷,好像在一步步诱导她,扑朔迷离循循善诱,“真的吗?其实,你可以吻吻它。” 解语蜜瞬间红透耳根,这条巷子要往前拐个弯才能看见店铺小吃街,此时此处无人经过。 眼前的女孩面颊绯红,两只小手紧紧攥在一起,看到这一幕,他真想把她按到无人的窄巷,去做她所说的‘欺负’,所以,他真的做了。 解语蜜还没缓过来自己怎么就到了刚刚才经过的窄巷时,她的颈肩处划过一股温热,她寒毛差点被惊起,褚费在对她做什么! 他鼻息停留在她洁白光滑的颈间,吐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带着他的气息,“蜜蜜,亲亲它,我就放了你” 这到底是什么虎狼之词!这还是她认识的褚费吗? 这一一定是假的! 解语蜜憋红着脸尚有一丝理智,紧接着用被圈住的两只胳膊推他:“褚费,你放我出去。” “我说了,”他迷雾般黑瞳盯着她:“乖,就一下” “不,不行,我…”害怕啊。 褚费痞气十足的笑声让解语蜜更加紧张的用了力去推搡,可惜在他的包围圈里的挣扎堪比给他挠痒痒,毫无意义。 “那只能我亲你了。” 解语蜜瞬间不敢动了,抬头再一次与这双眼睛对视,似乎一秒不到,她便慌乱躲闪起来,她没来由的心头一阵狂跳。 解语蜜没办法,她吓的半眯着眼,只好扯紧他的衣角,“不行,这,这样不好。” 还没等她想好下一句怎么劝他,眼前便出现一道黑影,她把眼睛睁得老大,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这个近在咫尺的俊眸,她赶紧开口道:“我亲。” 这一声效果显著,褚费那灼人眼眶的眸子深邃迷人,从她白嫩光滑的颈肩移到那柔软粉润的耳廓,低哑地嗓音传入她的耳朵,“好,我闭眼。” 解语蜜悄悄地做了几次的深呼吸之后,才敢去看他的脸,他把伞扔到一边,凉风吹过来的雨丝划过他的锁骨处,她不自觉的呼出一口热气。 褚费睁开眼,鼻息在两人之间传达热意,“蜜蜜,你好香,不过,我要的是你的吻。” 解语蜜怕他再有什么令她耳红心跳的要求,连忙捂住他的嘴唇。 还没来得及送开,就感觉手心似是有什么又湿又软的东西轻轻划了一下,解语蜜经察猛地收回手来。 “褚费,你你,你怎么……” 像个流氓一样! “蜜蜜,快点亲完我们好去上学。” 解语蜜看着褚费根本没想放过自己的样子,只好妥协道,“那,那你把眼睛闭上。” 褚费听话的把眼睛闭起来,好几秒过去,当他再一次已经等不了的时候,冰凉的软嫩的触感像蜻蜓点水般划过他的眼角,褚费喉结上下滚动,过了好久,那处皮肤仿佛还是酥酥麻麻的。 他睁开眼,满意的直起身,看着此时羞的脸蛋红扑扑的女孩,他突地有了戏弄她的坏心思,“下次,一定不能就这样放过你。” 什么?还有下次! 解语蜜看他放松了手臂,她赶紧打开他,羞恼地往外走,“褚费,你就是个臭流氓!” 褚费拿起伞跟上她,轻轻笑了。 对,我只想做你的臭流氓。 期末前王小新给班里的学生准备了一套包含了所有知识点的题型拿回家做。 晚上听见外面的雨声似是越来越大,解语蜜洗完澡头发湿漉漉的,她用毛巾擦了两下发尾就把毛巾搭在了肩头,坐在桌子前打开抽屉,拿出一条折星星的纸出来,一点一点的折出星星的形状,放进了玻璃瓶里。 她摩挲着玻璃瓶上的磨砂面,“姐姐,我不知道要和你说什么,这些年我都在努力的寻找我落下的每一个细节,甚至不敢放过那天我所看到的每一分每一秒。” “你知道吗,我本来没有怀疑他们,是后来我看到了爸爸的毕业合影,我想了好久,才迷糊地记得我见过照片上的于翡琴和,”解语蜜想起那天她和刘普华的对话,心里很不是滋味,“姐姐,你放心,我会查出真相,不会让欺负你的坏人还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逍遥法外。” …… 这天,邹昕格奶奶正好过生日,她收拾好书包,铃声一响她就走了。 晚上,邹家一大家子人给奶奶过生日。 姑姑和小叔都领了家里的小孩子过来,都是和她差不多大的男孩,姑姑和小叔家在双城的小县城,孩子自然也在那里上学,因为不在一个地方,一个大哥一个小弟,邹昕格着实玩不到一起去,但和他们两个的相处倒是融洽,一家子人早早把菜和肉准备好,下午的时候圆桌上摆满了各色佳肴,邹昕格那天晚上很高兴。 晚餐结束后,邹昕格似乎从这种和乐又温馨的感觉中回过了神。 母亲打算生完孩子去姥姥家坐月子,明天就要走了,虽然父母在家的时间很少,这麽多年邹昕格似乎也在慢慢习惯他们不会经常在自己身边,可有哪个孩子不想让父母多陪陪自己呢? 不一会儿大姑和小叔领着两和弟弟变回去了,客厅一下子变得安静了下来,奶奶已经进房间休息了,邹父邹母坐在沙发上招呼她过去。 "昕格,最近学的怎么样?"老爸面带笑容地问她。 说实话,从小到大,父母都是对她轮着严厉,小时候是母亲,因为爱哭没少受老妈的毒打,再到后来七八岁的样子,她经常闯祸老爸又开始收拾她了,以至于她对自己的父母根本不像其他孩子那样依赖,或者是撒娇也不曾有过。 按理说家里就她一个女儿,是应当被父母宠着的,可邹家却是个例外,温情是有的,只是都不太会表达而已,大多都是比较严肃,但却都不是在学习上,尤其是老爸比老妈还要忙的人,高中开始就和她说过最多的就是在学校不可以谈恋爱,虽然初中也说过。 今天老爸老妈突然问起,不管是平常的闲唠还是什么,可能是因为父母明天就要走了,想起自己因为家里管的散漫,在学校根本不学习的样子,就有点说不出口。 邹昕格走到老爸老妈对面之后坐在了沙发上,她轻轻笑着,“还行。” “嗯,在学校不要早恋什么的,这不是你这个年纪该做的事。”老爸看着漫不经心的语气,但是那眼神让邹昕格有点害怕。 邹昕格听话的点点头:“我知道。” “对了,我和你爸明天一早就要走了,其实我们两个有件事情要和你说,”老妈看了老爸一眼,“我们走了之后你上学的话经常回家也不方便,毕竟学校离家比较远,要是没人接送你的话打车或是坐公交我们也都不太放心,索性下学期就住校里吧,也省得自己一个人来回跑了。” 邹母说的对,他们走后邹昕格确实就没有车接车送了,虽然可以打车什么的,白天还好,要是晚上放学还是会有点不安全因素在的,所以老妈和她说这个的时候邹昕格也不是很反对,只是她一定会很想念她的奶奶,对于父母,她更加会依赖这个从小就带着她长大、宠着她的奶奶。 第二天她一早起床,发现厨房还有还没来得及收拾的碗筷和吃剩下的油条、豆浆,这种场景她见怪不怪了,总感觉每过一个年自己对于长大这个词就会更近,可是扎根在年龄里的幼稚使她让自己讨厌父母,她明明知道这个时候他们不可能出现在那个餐桌前,可她就是想要亲眼看看,对,她的父母又走了。 奶奶知道了她下学期要住校的事情,也有点舍不得,两个人早晨吃饭的时候聊起了邹昕格上小学的时候,吭哧吭哧和母亲顶嘴被挨揍,总是叽叽喳喳没完没了烦老爸后来被老爸拎着鸡毛掸子追着跑,到最后都是奶奶急忙的去阻止她的惨状发生。 小学离家不远,但是走路也要二三十分钟,那时候奶奶就骑着那年的老式自行车送她上下学,聊到这里,邹昕格又是一阵鼻头发酸,从小父母就不怎么在家,更别提送她上学,就是让她好好学习都不怎么说,虽然她们要是总说的话她一定会烦,但是不被重视的感觉真的令她悲观,是的,就是悲观,她从小就有一种被放弃了的感觉,可是每每这种情绪出来的时候,老爸或是老妈就会突然像变好了一样,仿佛他们永远爱她,他们真的是世界上最优秀的父母,她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只是这样的感觉转瞬即逝,她和父母也都会回到现实,现实就是她经常看不到他们,也很难从父母的口中听到夸奖她的话,可能她真的太糟糕,也觉得这样的相处挺正常。 …… 要不是因为江阿姨说她哥一放假就在房间里不出来,解语蜜真的没注意顾暗竟然很久没有打篮球了,这半年多里,别说家里的篮球,就是在学校的操场上好像也没有了她哥的影子,在学习方面,解语蜜是相信她哥是有天赋的,就像褚费那样,虽然他们在学习上都有多数人没有的天赋,但是也会比多数人更加努力,这一点,解语蜜很受鼓舞。 她知道自己在学习上不是那种有天赋的那一类,所以学习有时候对她来说挺累的,每天看着那些数学物理就头疼,虽然她现在已经学文,但是每天也都会有让她烧脑的晕眩的一个个汉字,聚集在一起理解意思,每天也都是背背背。 枯燥无味的生活充斥着整片校园,她有想过要放弃,歇一歇,但她不敢,她缺少了那分少数人才有的天赋,所以就更不能放弃自己坚持下来的努力,看着她哥为了高考的努力,解语蜜更加要抓住她还有一年的机会。 在高考前的这段时间,解语蜜真的感受到了那种紧迫的感觉,在学校根本不见她哥出来,虽然不在一个教学楼,但是两个月都碰不到一面还真的挺惊讶的,她哥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她记得在高考前一周,学校给高三的学生放假,在考试之前让他们放松身心,这几天就不要学习,调整状态好迎接高考,可是顾暗依然把自己闷在房间里,可能是看书或是做卷子,解语蜜不知道,但没听见她哥房间里游戏机或者是电子设备发出的声音,那应该就是在复习了,爸爸和江阿姨也劝过她哥别太拼了,顾暗确实摆出他惯常的表情,笑着说他自己心里有数,那时候解语蜜真的有些快不认识她哥了。 很快的,她就察觉到她哥在高考前为什么会那么反常了。 那种奇怪的感觉不是她哥突然奋进学习,也不是在学校见不到她哥的影子,毕竟她哥不是那种从来不学习的人,只是没那麽用功,他在学校的职位有很多,学习的时间上可能就少一些,但是要高考那几个月很明显的,她哥的话变少了。 在高考当天,少华高中要作为考场,高一高二的学生放了三天假,解语蜜正好跟着爸爸和江阿姨一起送她哥。 高考那天的天气很好,她哥也恢复了之前的状态,看样子不是很紧张,解语蜜这才放心下来。 他们就在校门口外面等着,刚开始学生没进考场的时候真的是人挤人的状态,这会儿都站着的站着,蹲着的蹲着,就这样第一科语文考完了。 顾暗出来的挺早的,脸上还带着‘考的不错’的样子,段友辉开车带着他们三人去了一家离考场不远的川菜馆,吃到一半的时候顾暗说自己去个厕所。 第58 章 第五十八章 “怎么了暗暗,是不是吃坏肚子了?”江母担忧的说。 “我去买点药。”段父一下子也站了起来。 “没事没事,我就是想去个厕所,你们太紧张了。”顾暗自然的笑笑。 这回两人才稍微放下心来。 其实也不怪他们紧张兮兮的样子,毕竟这两天高考,要是真的吃坏了什么耽误了考试就得不偿失了。 顾暗从解语蜜身旁走过去的时候,解语蜜去看她哥,顾暗揉了一下她的脑袋就出去了,顾暗虽然还是那副带着笑的模样,但解语蜜还是隐隐觉得不安,这种不安不是突入而来的,从她哥反常的那几个月前她就感觉到了,只是就在刚才,她看到她哥的眼神,那一刻立即想隐藏自己的慌乱的眼睛,被她捕捉到了。 “我也去下厕所。”解语蜜起身也走了出去。 店里的结构不是很复杂,但是这是解语蜜第一次来,他们吃饭的位置在二楼,解语蜜出来后围着一个环状的包厢走过去才看见墙上亮着的卫生间三字,男厕就是女厕的旁边,看着周围也没什么动静,她哥应该还在厕所里,正好出来一趟,解语蜜就进了厕所,她出来的时候在洗手台洗了个手,抽了两张纸擦完手就出去了。 她在外面想着要不要等一下她哥,又寻思她哥说不定应该已经回去了呢,说不定是自己太敏感了,高考在即,有点紧张感或者是平常不曾有过的表现也合情合理,刚想到这里,解语蜜准备回去的时候厕所没出现一声不小的叫喊声,解语蜜一惊,反射性的回头去看一左一右的厕所门口,她赶紧躲到一边,那声音其实不是很吓人,但是她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当时正想着事情所以被吓了一跳,她刚躲了过去,一旁女厕门口出来一个满脸焦急的女人,嘴里还叫喊着,“怎么了翟翟!” 女人声音有点尖锐,听在耳朵里特别刺耳,随后,解语蜜看着她往男厕里面跑去。 解语蜜不自觉的把手捂到了嘴边,惊讶的看着她。 那女人一进去男厕里不停有人惊呼的声音,“不是大姐,这里是男厕!” 不一会儿,那女人领出一个看样子十多岁的体型消瘦的男孩儿出来,女人一直在问那男孩儿有没有事,男孩儿始终没有说过一句话。女人一直都是微猫着腰的形态,男孩儿被女人的胳膊挡住了脸,但能看清那男孩儿剃的光头,解语蜜心思这自己怎么还偷看上了呢,可能出来的时候以为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所以就不自觉的躲了起来,她默默的刚要收回视线,女人一下子半蹲在男孩儿的身前,“没事的没事的,翟翟不怕。” 女人走开的一瞬间解语蜜扫了那男孩儿一眼,收回的视线像是电影里的慢动作,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解语蜜瞪大了眼睛像是要确认什么东西一样,慢慢的,她的眼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流了满脸。 男孩儿的脸上泛着病态的白,他的眉毛和眼睛很好看,凸显出他的整体五官更加立体,当女人再一次把手抚上男孩儿的脸时,他毫不犹豫的拍掉了女人的手。 男厕有人出来,看见门口的女子后,眼神像是看神经病。 解语蜜用力的去捂住自己的嘴,防止自己控制不住发出声来,她狠狠咬着嘴唇把一下又一下的抽泣声用手按下去,泪水在眼眶打转,她就那么盯着那个男孩儿,她一只手扶住墙,她怕她下一秒就会瘫软在地。 “姐…姐…”解语蜜喃喃地从嘴里发出声音。 看到那男孩儿的第一眼,解语蜜就仿佛看到了她的姐姐,那个虽然不会说话,却温柔又懂事的姐姐。 女人没怪男孩儿打开她的手,反而继续安慰着,男孩儿明显不耐烦,不一会儿,女人起身领着男孩儿往外走。 解语蜜的视线从来没有离开过那双清澈的瞳眸,直到那对母子消失在拐角,解语蜜都还未缓过神来。 她盯着那块他们消失的地方两秒,解语蜜抹了两把眼睛跟了上去。 那对母子走的是楼上的电梯,解语蜜看到的时候电梯门已经关上了,她定定的看着电梯上面显示的楼层,十秒钟后,显示屏上停在了数字‘二’的字样,‘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解语蜜往旁边靠了靠,缝隙慢慢变大,里面出现两个人,解语蜜看到她哥站在里面也一脸茫然的看着她,就像她没想到她哥会出现在这里一样茫然。 “哥。” 那男人看了解语蜜一眼就出去了,随后顾暗也走了出来。 “嗯,怎么跑这里来了?”顾暗摸了摸她的脑袋,听声音挺平常的。 “我出来找你,顺便也去厕所。” “找我干嘛呀。”顾暗笑着说。 “我怕你真是吃坏肚子,我听说因为高考压力大,有学生头疼,会流鼻血之类的,”她抬头看了看她哥,“哥,你放轻松,不要有压力,你已经是最棒的了。” 顾暗被她说的笑弯了眼睛,“你哥的心理素质挺好的。” 解语蜜看了一眼电梯,犹豫了一下,还是和她哥一起回去了。 下楼梯的时候,她想了想问她哥,“哥,你去楼上干嘛啊?” “我有同学也在这里吃饭,就过去看看。” 解语蜜缓缓的点了点头。 解语蜜刚才只知道震惊了,没太注意旁边的男人,但是回想起来还是感觉哪里怪怪的,她又想起刚才看见的一对母子,吃饭的时候,江阿姨叫了她两次她才回过神来。 “怎么了?”解语蜜愣了一下。 “蜜蜜,你也多吃点,吃饭怎么还走神了呢。”江阿姨把菜夹到了她碗里。 她看了她哥一眼,顾暗也看了过来,也说了一句,“怎么看着像高考的是你一样。” 解语蜜夹了口菜放在嘴里,“可能太热了吧。” “对了,今天怎么没戴新买的那顶帽子呢?”江阿姨问道。 “忘了。”解语蜜笑着说。 “这孩子从小就比较爱戴帽子。”段父笑着说。 帽子吗?她记得姐姐也喜欢戴的。 接下来他们在说什么解语蜜似乎听不清了,也可能都没有说话了,解语蜜只觉得耳边都是嗡嗡的声音,其他的什么也听不清。 下午,顾暗考试的时候他们还在考场门口等待着,只不过解语蜜的精神始终都提不起来,今天上午发生的一切都让她感到茫然,她特意记住了那家川菜馆的位置,她不知道那对母子还会不会出现在那里了,但她还是想把那个地方记在心里,说不定他们就住在附近也不是不可能。 下午考完数学他们开车回了家,晚饭江母炒了好几道菜,但也都是清淡的,这几天的饮食要格外注意,吃完饭,解语蜜回到房间里,躺在床上看着上面的天花板出神。 她听到手机的声音,是一条消息,备注是褚费。 ——回来了吗? 不知怎么,她看到这条消息后心情稍微好了许多,闷闷的感觉也消散了不少,无关里面的内容,只是因为褚费给她发了消息。 ——嗯,晚饭在家吃的,就直接回来了。 ——在房间? 解语蜜不自觉看了一眼窗户。 ——嗯,怎么了? ——看窗外。 解语蜜看这三个字愣了半天,心脏狠狠跳动了几下,她赶紧往窗外看去。 她的房间在二楼,每次往下面看去都很清晰,解语蜜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梧桐树下的褚费,她开心的挥了挥手,她看到褚费笑了笑。 她从房间里出来,在门口和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段父说道:“爸爸,我出去一趟。” 段父看过来,“早点回来。” “知道啦。” 解语蜜关上门,踩着楼梯滴答滴答的走下来,出了大门就往梧桐树那里跑过去。 “褚费,你怎么来了?”她笑着问。 褚费摸了摸她的脑袋,“就想见你。” 解语蜜笑了笑,露出两颗梨涡。 “走,带你去一个地方。”褚费轻轻牵过解语蜜的手,感觉她的手小小的,软软的,放在手心里他还看了看,“怎么和小孩儿的手一样。” 解语蜜看着他,“怎么了?” 褚费嘴角一笑,说道:“嫩嫩的。”说完,还故意在手里小心捏了捏。 解语蜜觉得自己的头上都在冒烟,被褚费说的她一路都不敢看他,早知道她把帽子带上好了,省得他一低头就能看到她红透了的脸。 她没问褚费要带她去哪里,总之不管是什么地方,解语蜜都很期待。 他们从百陆巷里穿过,路过那家生煎店,解语蜜闻到了很香的味道,褚费带她走过另一条外街,像是她和邹昕格一起去看画展的那条街,只是还要好远,要打车才行,她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褚费,就这样他们牵着彼此的手,就这样走着,真的很好。 …… 不远处,可以看到一座月牙似的石桥,太阳就在它的上面,桥下是波光粼粼的小河,河里映出的画面与她看到的实景一模一样,解语蜜真的被震撼到了,她怎么不知道还有这样美的地方呢。 “走,我们上去。”褚费也看过去,收回视线去看解语蜜的时候脸上是藏不住的暖意。 “嗯。”解语蜜笑着点点头。 他们站在桥上正中间的地方,两边是河流,解语蜜觉得她要是喊过去,一定会有回音。 微风随着河面划过她的脸颊,迎风飘逸的几缕头发打在了褚费的手臂,痒痒的,他低头看她,“蜜蜜,听见风声了么?” 她听到无形的沙沙声环绕在耳边,原来,这就是风的声音。 “褚费,我想姐姐了。” 她的手搭在石桥边上,望着远方,声音有些发颤。 天空中有鸟儿飞过,河面上反映出它们的影子,一逝即过,却印在了她的脑海。 “难过了,是可以哭出来的。” 褚费看着她,眼底是藏不住的疼惜。 那天,解语蜜对着那没有尽头的远方和河面大喊:“姐姐,我好想你啊。”伴着抽泣声,每一句话都夹杂着无尽的悲凉。 这是解语蜜第一次释放自己的压抑。 当她看见那个和姐姐长的极其相似的面容时,她的心就像有细针在搅,让她难过,让她心痛。 “这里叫念桥,念,是思念的念,蜜蜜你看。” 解语蜜往他的视线看去。 桥柱上有斑驳细小的纹路,像是被刻上去的,离近了才可以看清,解语蜜用手轻轻触碰过去,冰冰凉凉的,能感觉到有凹凸不平的刻痕。 “这里很接近大自然,能够眺望远方,来这里,你可以抛开束缚,我想让你放松,蜜蜜,”他轻轻在她身旁说着:“你可以不用快一点长大。” 小时候,她开朗乐观,无忧无虑,可身边却没个知心朋友,只有姐姐,知道她为什么开心,为什么难过,少时,她们是姐妹,也是朋友。 以前家门前种着几棵柳树,那时候她性子野,谁都不怕,那柳树上的柳条拿在她手里,除了揍人还是揍人,她要拿着它保护她的姐姐不被别人欺负,可是后来,她没在碰过它,也再见不到姐姐。 再后来,她变了性格,卸去了野性,只想带着姐姐那份信念活着,谁也看不出她内心的淡然,她表现的,都是想让人看到的。 是啊,她看不了别人污蔑褚费,他们都是一样的年纪,可是偏偏失去的东西都是那样的重要,她释怀不了,也无法释怀。 吹在耳畔的风像是从远方带来的思念,又像在和自己说悄悄话,这一刻,解语蜜忽然明白,离开,并不等于消失,也许在时空里的某个地方,她们依然存在着,就像她们一直住在自己的心里,永远不会忘却。 “褚费,谢谢你。” 她抬头看他,脸上已经恢复过来,微微浅笑着。 “如果你想,我愿意成为你可以依赖的人,”褚费轻轻牵过她的手,顺着向前把她抱在怀里,“我看不了你难过。” 她的脸颊紧紧贴在她的胸膛,那颗心跳不停的撞进她的耳朵里,一下又一下,让她安心。 她从少时就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会信任他,更会控制不住的依赖他,她少时懵懂,对于情感,她只知道亲情。 对于褚费,她知道他在她的心底很重要,可是后来,她情窦初开,发现了一个秘密。 “褚费,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我会一直陪着你。” 只要你还需要我,肯让我留在你的身边,我就一定不会离开。 第59 章 第五十九章 第二天的天气依然很好,有的家长在学校对面的街道上拿着雨伞遮阳,解语蜜带着一顶浅蓝色的棒球帽和段父江母一起等着哥哥。 那个坐在门卫室门口的大娘一直哭泣着,好久都没有要回去的意思,旁边手里拿着带有准考证袋子的女孩儿也抹着眼泪,有老师一直安慰着母女俩。 “和孩子先回去吧,下午还有一科考试,回去调整好状态,别让孩子再耽搁了。” 那个女孩儿在大门关闭前才来,她迟到了,母亲愧疚不已,女孩儿也是不知所措,考试已经过去了半小时,她们也没有离开。 有很多目光落在那对母女身上,怜悯的,同情的,还有活该的,后来女孩儿还是把母亲领走了。 女孩儿从解语蜜的身旁走过,解语蜜不知道她还会不会来。 “下午一定要来!” 解语蜜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出这句话,可能,只是不想女孩儿之后因为这个再次遗憾,女孩儿似是没想到会有人和她说这个,她停顿住,脸上的泪痕已经被风吹干,她冲解语蜜点点头,之后领着母亲回去了。 人生的遗憾有很多,如果无法避免,那就想办法让遗憾少一点,也许那少一点点的遗憾,可能就会变成你最后的希望。 高考结束后,学校的假期也到了最后一天,那家川菜馆离家很远,离开后,她再没有去过。 考完试她哥被同学叫去吃饭,顾暗只想在家好好睡上一觉,就给拒了,后来听他哥接了个电话就又出去了,解语蜜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矿泉水打开,鬼使神差的问她哥要去哪,顾暗一边穿鞋一边回她,“昨天咱们去的那家川菜馆。” 解语蜜停下喝水的动作,“我也想去。”她脱口而出。 顾暗抬头看她,“我们同学聚会,”他站起来,“你凑什么热闹。” 江母在沙发那边露出脑袋,“正好领着你妹妹玩一玩啊什么的,感受一下毕业的氛围。” 出租车里,司机师傅放着电台广播,小姐姐的声音环绕在车内,也阻挡不了她哥头顶上的那块乌云… 解语蜜暗搓搓的往车窗那头靠了靠,看样她哥不是很高兴,既然要去那个川菜馆,就要承受她哥的低气压。 一阵来电铃声打破了车里一丝丝的怪异,解语蜜看了自己手机一眼,才反过神来,自己的手机铃声根本不是这个,她小心翼翼的回头看她哥,顾暗整拿着手机,也没有接的意思,就一直看着,解语蜜偷瞄了一眼她哥的手机屏幕,不想被顾暗给挂断了。 她小声和她哥说:“哥,你们聚会不用管我,我吃完自己回去就行了,”她看她哥,“我本来就不喜欢那种人多的地方,而且都是你同学,我也不认识,你们吃完了就该去哪里玩就去哪里就好了,我自己也能找到家。” “不是不想你去,”顾暗收起手机,摸了摸她的脑袋,“你想去我就带你去,之后要是还想吃哥还带你来。” “哥,我看你有点不开心。” “别胡思乱想了,你哥心情好着呢,一会儿别怯场,好好吃饭。” 解语蜜没再说什么,只好点点头。 解语蜜有点糊涂,如果不是因为她也要和跟着一起来的话,那她哥为什么心情看样子不太好呢? 难道是因为别的事情? 解语蜜一路都在琢磨她哥因为什么而不开心,还有那通电话,解语蜜隐隐觉得她哥有事瞒着他们,对,是段父和江母也不知道的事,还没想个所以然来,车子就开到了那家川菜馆门口。 顾暗领她进的是二楼的一间包厢,他们两个到的时候,里面已经坐着好几个人了,其中就有陈绍正,解语蜜先和他打了招呼。 “这是小妹吧,长的比你哥还可爱啊。”坐在外面的范起笑着说。 几个男生也跟着笑了起来,顾暗吐出个滚字,领着解语蜜坐在了里面。 “范起你夸人就夸人嘴咋这么欠呢。”一个男生笑骂道。 “小妹,你上高中吗?”一个男生问道。 解语蜜礼貌的笑笑,“我读高二了。” “不是,顾暗的妹妹读高二你他妈不知道?” “就是的,是哪个狗篮子故意跟顾暗打球蹭水喝的?还说要追人家,最后被顾暗踹了两脚才放弃的!” “马老二你他妈的闭嘴。”说着,男生有些不好意思了。 “欸欸欸,有女孩子呢,都把嘴擦干净再说话。”候勉山说。 不一会儿,包间里又来了几个人,解语蜜坐在她哥旁边,陈绍正在他们对面,本来不是很紧张,直到服务员开始上菜,包厢里就只有她一个女生,解语蜜不仅有些不自在起来,心想,毕业聚餐,女生都不来的么? 吃饭的时候,几个男生一直说着他们在学校里的事情,也聊起了他们的老师,有几个男生还喝了酒,她哥倒是没喝,抬头去夹菜的时候,不经看了对面的陈绍正一眼,怎么感觉这俩人都没怎么吃饭呢。 顾暗的手机时不时的就会响一下,包厢里有些吵,说话的这几个男生普遍嗓门都挺大的,一个接着一个的说,但是她就坐在她哥旁边,虽然隔着一点距离,但是隐约还是可以听到的,手机一直在顾暗的兜里,来消息她哥也不看,所以当她看见陈绍正时不时也瞟一眼手机的样子时,解语蜜开始认真观察起这两个人了。 饭吃到一半的时候,陈绍正起身说去厕所,解语蜜看了她哥一眼,顾暗没什么表情,最后也没跟过去,解语蜜越是捉摸不透她哥了。 过了一会儿,包厢门被打开,陈绍正拿了一瓶果汁回来,解语蜜看他往自己这里来,陈绍正笑笑,“小妹,喝这个吧。” 是橙汁,解语蜜笑笑,接了过来。 “谢谢。” 顾暗把她一旁只喝了一口的荔枝饮料拿走,把橙汁倒进一个杯子里,放到她面前,之后不理她,听同学和他说班主任让他们写检讨的事了。 解语蜜喝了一口橙汁有些出神。 事情怎么和她想的不一样… 她吃的有些心不在焉,桌上依旧是热情高涨,有的嘴都喝瓢了,这样的氛围,怎么看都像是再正常不过的朋友聚会了,解语蜜无心吃饭,和顾暗说自己要去厕所后便出去了。 走出包厢后,便隔绝了一帮大小伙子激情澎湃的声音,走廊上没什么人,解语蜜上次就觉得这里的服务员都很特殊,每层走廊里都有一个酒水饮料等消费产品,可柜台前却没有人看管,解语蜜想着问点什么都没有机会。 出来后,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于是直接又去了卫生间门口,她没进去,只是停在那里,不由来地想起了那天在这里见到的那对母子,解语蜜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的表情,她此时心情极其的乱,这两天她总是想不通自己怎么总是胡思乱想的。 她在原地轻轻叹了口气,看见走廊不远处墙上挂着的摆件和柜台上摆放的手工艺品,她本来也不是真的来吃饭的,只是自己一想到这个店,她就想在过来看看,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回去也没意思,于是被那些精致的手工艺品所吸引。 柜台上的一个最大的摆件就是那个招财猫,旁边摆放整齐五六个形态各异的小动物摆件,尤其是那只小老虎,很生动形象,但又呆萌可爱,解语蜜又看了半天,模模糊糊从自己的记忆碎片中想起了在哪里见过这只小老虎的摆件。 她升高中那年顾暗读高二,因为学校离家近,之后每天的上下学她都是和顾暗一起走,不过大多时候路过陈绍正家时都会碰到也要上学的陈绍正,于是因为碰到的次数多了,便一起走了,一来二去就成了习惯。 有一次早晨她和顾暗路过陈绍正家的时候,他还没有下来,他们俩个就上去招呼他一起上学,进来时是陈绍正开的门,他还没吃早饭,解语蜜就和顾暗在客厅里等着,不一会儿陈绍正吃完饭之后进房间去拿书包的时候,叫了他们一声,具体是什么事解语蜜已经忘记了,印象里她只记得进到卧室里时觉得里面很干净,比她哥的狗窝不知道精致到多少倍,她没有大胆的环顾屋子,只是轻轻一瞥,她就注意到了电脑桌旁音响让面的小老虎摆件,是那种女孩子都会觉得可爱的小装饰品,精致,小巧,可爱,所以解语蜜印象有些深刻,不过时间过的久了,她只是觉得有些眼熟而已,仔细想想才猛然想起。 只是一个很普通的摆件,解语蜜不想再让自己胡思乱想了,她又看了看柜台上的小动物摆件,斜对面的电梯打开,有人从里面走出来,解语蜜看过去,视线停在了一个男人的侧影,她皱了皱眉,解语蜜记得他穿的这件衣服,灰色圆领的短袖,左上方有一个很明显的图标logo,那天和她哥一起出电梯的就是这个人,因为人多,解语蜜跟着几个人在那男人身后往一楼走。 这个馆子的设计格式非常有古典韵味,墙上都是木质的棕色调的感觉,大体给人的印象就是简单又有高级感,只是一楼没有电梯,要上楼的话也只有从二楼来可以上去,快要下楼的时候解语蜜听见她哥那个包厢的门好像被人打开了。 几个男生可能是喝高了,扯着嗓子喊的听不清说的是什么,门被关上,里面的声音被隔绝在内,解语蜜侧身躲在柜台旁边的搁道里。 不一会儿,她看见她哥和陈绍正一前一后的走下楼,她看不到他们的神情,只是看着身后的背影,都能感受到那股灼烧人的戾气。 解语蜜轻微调整了下呼吸,小心翼翼的跟了过去。 “臭小子,你就不怕我去你们学校闹么?” 顾暗挥起拳头,语气丝毫不客气的说:“你来一个试试!” “我踏马是你老子,你就不怕遭报应么?” “你自己做过的事都够报应你好几辈子了,还担心我会不会遭报应?”顾暗狠狠盯着面前的男人,一字一顿,“别让我再看到你”说完,攥着男人衣襟的手往后用力一推,男人被狠狠摔在了地上。 “你不能自己过着好日子就忘了你的亲生父亲!你他妈的就是个王八蛋,白眼狼!你别忘了你他妈和老子一个姓!” 那男人吼的极为大声,像是豁出去了一般。 解语蜜明显看到顾暗的身体一僵,陈绍正也是一脸阴沉,站在男人跟前,声音里带着威胁,“你最好别作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否则,”他顿了顿,眼如刀刃,“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才是‘一无所有’。” 男人明显脸色变的苍白,看样子是真的被吓住了,一动不动的按着脑袋,喘着粗气,陈绍正不紧不慢的站起身,俯视着地上的男人,“滚。” 那男人艰难的扶着旁边的墙壁直起身,看了一眼顾暗,匆匆离开了。 女生的直觉是很敏锐的,解语蜜深信了这个道理,在自己都感觉她这种笨手笨脚的跟踪形式非常有可能会被发现的情况下,还是大着胆子想知道个究竟。 她有一种预感,她哥这些天的变化和这个男人脱不了干系,可没想到让躲在墙角的她看到了这样的画面。 她哥的爸爸吗?为什么他说话如此狠毒。 男人出来的时候没想到会有人站在门口,明显呆愣了几秒,解语蜜能看出来,这人一定认识她,也就在这时,那男人看了一眼身后,捂着腮帮子走了。 解语蜜也没想过当做什么也没看见,她呼出口气,推开门,看见他哥站在那,手还是抖的。 陈绍正没想到她会在这里,问解语蜜怎么在这里,解语蜜说了一个我字,就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难过,可能是因为顾暗没有个好爸爸,让他平白的受了许多的罪。 回去的时候有几个男生都已经喝高了,走路时都是颤颤巍巍的立不住脚,她哥和陈绍正还有两个喝的不是太断片的男生叫了两辆车给那几个还在道边扶着大树干呕的人送上了车。 陈绍正和那两个人坐上一辆车走了,顾暗领着她又叫了一辆。 车上,顾暗仰着头,闭着眼皮,样子看着很累,车子颠簸了一下,顾暗皱紧了眉头,但眼睛始终没有睁开,不一会儿,顾暗的脑袋耷拉在了她的肩头,看样子是睡着了,车快到小区的时候,顾暗醒了,看见自己一路枕着解语蜜的肩膀皱了皱眉,顾暗用手揉了揉解语蜜的肩膀,“怎么不叫醒我。” “又不疼,你揉什么啊,哥,回去你好好睡一觉,别想那些不开心的事了。” 顾暗坐正了些,嗯了一声,揉了下她的脑袋,之后头偏向了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第 60章 第六十章 回到家之后屋子里没有人,顾暗说让她也好好休息,明天还要上学。 解语蜜抿了抿嘴唇,最终什么也没说,看着她哥进了房间关上门,之后自己去了书房,坐在桌子前,却无心看书。 父亲颇爱文学,小时候书架上都是他们看不懂的书籍,也够不到,后来,他们长大了,闲暇时候会来这里读书。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哥不在经常出入这里,有的只是在房间里打游戏的声音,但她不明白,她记得她哥小时候明明很喜欢进父亲的书房的。 不知不觉中,解语蜜看像书架上那一缕落阳,斜斜的照在书上,她却想起了小时候她们第一次说话的场景,那时候解语蜜不知道,顾暗多想有一个家,一个完整的家。 在川菜馆一楼的包间内,解语蜜知道了她哥的秘密,怪不得他哥不想让他们知道,极力瞒着家里人被自己亲生父亲恶意威胁的事情,她答应她哥今天的事情要保密,就是不可以让父母知道。 解语蜜哭着点头,顾暗揉了揉她的脑袋,嗓子沙哑,“蜜蜜,是不是哥吓到你了。” 解语蜜拼命摇头。 她从来没见过她哥这样。 无力的,疲惫的,像一只航行在大海里的小船,海浪翻涌时,他没有放弃,而是拼命的对抗命运,后来,雨过天晴,他也累的不成样子,但他活了过来。 …… 顾暗考上了一所省内的一本,读的教育类专业,全家人都很意外她哥的选择,没想到他要去当老师了,不过,想想她哥要是当老师的话,他一定会把学生们治的服服帖帖的,解语蜜还挺期待她哥教书育人的样子。 一天她在家吃饭的时候,听见江阿姨说到陈绍正。 “绍正那孩子考的军校,不过听说他的高考分都可以上清华了,可惜了。” 说完,她哥放下筷子,说自己吃饱了,之后回了房间。 解语蜜用筷子戳了两下碗里的白米饭,也觉得那个分数去军校可惜了,如果想当兵的话,其实去大学里也可以申请当兵的,还有就是她记得陈绍正好像说过他想要制造机器人,不过那都是一年前的事了,解语蜜想,可能梦想也是会变的吧。 在很多年以后,她否决了自己的猜想,因为,人对于自己的梦想,是不会停滞不前的。 考试这天的雨也没闲着,不是大雨就是阴天。 解语蜜从书店里买了两本练习册回来做,这个假期她不打算出去练舞,和褚费说好有时间就去橙堡做题,说是给她补习功课,每次解语蜜抬头瞧他,褚费的眼睛总是来不及隐藏起来。 就这样,假期过的也很充实。 临近七月末时,夜晚的天空与浩荡星野背道而驰,倾盆直击屋顶。 原来又在下雨。 …… 顾暗开学时间是8月29号,本来段父说他送顾暗去,江母和解语蜜也同意,毕竟自己家开车也方便。 “来回的车程要十多个小时,这样太危险了,我怕你疲劳驾驶。” 后来拗不过她哥,顾暗买的高铁票,三个小时差不多就能到,走之前他们嘱咐他到了打电话,顾暗点点头,打车去了双城高铁站。 因为邹昕格在放暑假时和她说过自己高三会住校这件事,所以在开学的时候看见邹昕格推着一个行李箱出现在少华学生宿舍的时候她并不是很是惊讶,解语蜜把书包放回了班级后,就去帮着邹昕格整理床铺了。 “你住上铺啊,可以吗?”解语蜜把行李箱推到了一旁,偏头和邹昕格说。 “先住着试试吧,要是不行再说。” 解语蜜记得她们读初中的时候,邹昕格那时候家里给她买的就这是这种上下铺的床,不过上面是床,下面是书桌的形式的,邹昕格有一天睡觉不小心就摔了下来,后来床就被换了,也再没住过上铺。 解语蜜看邹昕格的表情,看样子也是想到了这件事,彼此相继笑笑,背着包包出去买洗漱用品什么的,毕竟邹昕格来住宿除了换洗的衣服,其他生活用品都不怎么全,所以两人决定出去到学校的小卖铺里去买。 走到门口,正碰上刚来的谭惜和王舒果。 “蜜蜜,昕格,你们也住校啊?”王舒果一脸兴奋,行李都不要了立马走到两人身边。 “没有啦,就我自己。”邹昕格笑着说。 谭惜也走了进来,和两人打了招呼,王舒果问她们要去哪,她们说是去买点生活用品,解语蜜和邹昕格等了一会儿,王舒果收拾了一下拉着谭惜也跟着一块去了。 学校的小卖铺这时候人特别多,解语蜜之前没来过这里,因为小卖铺离宿舍挺近的,但是离教学楼就有点远了。 因为人太多,几人想着等一会儿再过去买东西,报到的时间是十点钟,看着还早,于是她们在操场上走着,一路上还聊着天。 白茜和邹昕格打招呼的时候,她们几个才注意到对面的两人,白茜和一个男生手里一人一个行李箱,看样子是要去宿舍。 白茜走了之后,王舒果说:“欸,我也想交男朋友了。” “都高三了,别想了。”邹昕格笑着说。 “你不知道,我们宿舍七个人,四个是有对象的,”王舒果撅撅嘴,“就咱们三个单身狗。” “刚才那个男生是白茜男朋友吗?”谭惜问。 “嗯,好像那男生是上届高三的,可能回来帮她拿行李什么的吧,”王舒果又想了想,说“他们应该处了快一年了吧,我记得高二的时候就在一起了。” 又过了一会儿,她们从操场一半撤了回来,去小卖铺,这回的人少了很多,邹昕格买了很多的东西,王舒果和谭惜也买了不少。 正挑着的时候,几个男生走了进来,邹昕格正想着要用什么颜色的坐垫时,旁边站过来一个人,她没故意去看,而是往旁边靠了靠,怕自己影响别人买东西,邹昕格刚要和卖货的大娘说自己要什么颜色的,身旁的人开口道:“两袋酸奶。” 邹昕格指着那个灰黑色小象的坐垫和对面的大姐说:“黑色的。” 之后,她眼睛往另一旁边扫,就是不去看旁边的人。 坐垫离大姐比较近,大姐把坐垫拿到邹昕格面前,她回头,往解语蜜那边走,“蜜蜜,这个好看么?” “嗯,我的那个是浅蓝色的,不怎么耐脏,”解语蜜在一堆中性笔中挑了三只问邹昕格,“买两只还是买三只?” 邹昕格看了看她手里的笔,说:“先买两只吧。”她指了指其中两个。 “好。”解语蜜拿了两只笔往冰箱那走去。 几个人出来的时候,都一人拎着个塑料袋,解语蜜跟着她们一起回的宿舍。 进宿舍的时候,其余的几人都已经到了,没想到刘晓艺也在,不过她在和白茜几人玩扑克,屋子里都还没有收拾,地上都是垃圾,她们四个进来后白茜先和她们打个招呼,刘晓艺没在像之前那样一看谭惜就阴阳怪气,索性她们四个也当做没看见她。 解语蜜和邹昕格一起把床铺铺好之后,把邹昕格周围的垃圾都清扫干净,收拾的都差不多之后又熟悉了一下洗手间的位置,之后就一起往教学楼走去。 操场上有人打篮球,邹昕格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她近视,也看不清是谁,两个人就又聊了会儿天儿。 “蜜蜜,你和褚费假期的时候有没有出去约会啊?”邹昕格笑嘻嘻的问。 “没,没有。”解语蜜不好意思,说话有些磕巴,给邹昕格逗的想笑。 “暑假这麽长时间,你们竟然没约过会,天啊,我的蜜蜜,你们谈个恋爱怎么这麽纯情呢。” 解语蜜戳她痒痒,“闭嘴,我们没有早恋。” “哼,胆小鬼。”邹昕格笑她。 “你还说我,你不也是看到自己喜欢的人连句话都不敢说。” “我那是不好意思,一点都不熟,说什么啊。” “昕格,我想和他考同一所大学。”解语蜜声音淡淡的,可却充满了向往。 “那就努力呀,我想褚费一定不会让你和他在两所学校的。” “嗯,我会跟上他的脚步的。” 报完到基本上就是自习课了,老师忙着去开会,虽然已经高三,但是学习得氛围依旧不怎么太积极,班里几乎炸开了锅。 王舒果消息灵通,和她们三个说理(4)班转来一个女生,听说是黎城那边的。 不一会儿的功夫,刚开始有人私下里小声嘀咕,不一会儿班里的人几乎都在盯着解语蜜看,本来她也没注意,是邹昕格察觉了不对劲的地方,这时候,谭惜用手戳了一下邹昕格的肩膀,一张纸条递了过来。 ——看论坛。 邹昕格赶紧掏出手机打开论坛,她刷新了一下才看到一条——解语蜜母亲杀女的标题,她差点把手机扔出去,她小心翼翼的去看解语蜜,她松了口气,赶紧去看到底是谁发的。 她翻了半天,楼主不仅是匿名发布,而且那个楼主还发了照片作为“证据”,邹昕格懊恼的关上了手机。 “天啊,凶手就在我们身边啊。” “你没看论坛上的吗,她妈妈是精神病,我听说精神病是会遗传的。” “那她会不会杀人啊?” “谁知道呢,看着自己的姐姐被杀,这样的人也够冷血的了。” “这种人就是表面看着单纯,背地里不知道要有多阴险!” “你们别说了。”邹昕格冲那群小声嘀咕的人喊道。 “事情的原委你们根本不知道,你们只知道道听途说,像你们这样诽谤污蔑别人,是想成为被告吗?” 王舒果刚也要说什么,只是看到那几个女生后,不吱声了。 “蜜蜜,你别听她们瞎说。”邹昕格牵起解语蜜的手,不停的安慰着。 她们说话声音很小,不过邹昕格知道她们在说什么,解语蜜隐约也猜到了她们为什么会用那样的眼神瞅自己,她抿了抿唇,对邹昕格摇了摇头。 下课铃响起后,班里开始陆陆续续的有人走动,有一个女生在后面叫解语蜜,她回过头,是班里的一个同学,是原文(9)班的,那女生说有人找她。 解语蜜没让邹昕格和自己一起去,邹昕格只能看着解语蜜的背影,有点担心,她掏出手机给褚费发了短信。 解语蜜来到走廊的时候并没有看到有人找她,刚那女生也出来了,和她说,“她走的时候说让你看手机。” “她是谁?”解语蜜问。 “我不知道。”那女生回答。 解语蜜拿出手机,发现里面有一条未读短信。 ——来天台。 紧接着,又发过来一张照片,是那天她和谭惜被人堵在巷口时,其中一个男生给她看的一张褚费打人的照片。 解语蜜紧紧握着手机,这些人不是第一次拿褚费的照片威胁她了,可是如果她不去的话,她不知道他们会拿着褚费的这些照片做什么,很可能还会像高一下学期刚开学那样,或者和自己的处境差不多,被同学排挤,被人污蔑。 后楼的风格外的大,没有一点的遮挡的地方,空旷如野,地方都是破旧的桌椅和掉落的树叶土灰,解语蜜一进来就看到有个女生站在上面,吓得她赶紧走过去。 郭妍听见脚步声,往解语蜜那里看了过去,风把她的头发吹的有些乱,她把挡住视线的头发别到耳后,和解语蜜说:“你别过来。” “你是谁?你要干什么?”解语蜜看了一眼高度,她有点不明白这人为什么要站在天台上,因为画面太像是要跳楼的样子了。 “我四年前就想这样了,”郭妍没想告诉她自己是谁,她转过头,背对着解语蜜,“跳下去。” 解语蜜一惊。 她和天台还有一段距离,所以和上面站着的人距离差不多,当看清郭妍的脸时,解语蜜就记起来了。 郭妍轻轻笑得出来,“可是后来,他出现了,”她像是在自言自语,解语蜜看了一眼门口,想着掏出手机给褚费发消息。 “你别动!” 郭妍情绪有些激动。 “你别激动,我什么也不做。”解语蜜要把手机收回去。 “扔了!” 郭妍看着她,脸上的激动还未消散。 解语蜜怕她有什么过激的行为,比如一激动从上面跳下去之类的,只好把手机扔在了一堆树叶和绿草堆里。 郭妍这才松懈下来。 “你威胁我来这里是要做什么?”解语蜜试探的问。 解语蜜觉得郭妍不会真的跳下去,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她要摸清楚郭妍让她来这里的目的到底是干什么。 “威胁?我怎么威胁你了?”郭妍笑着问。 “那你这又是在做什么?”解语蜜控制自己的情绪。 “我想让你离褚费远一点!”郭妍眼睛里带着愤恨。 第61 章 第六十一章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高度的原因,天台的风格外的大,解语蜜去看站在上面的郭妍,台沿很宽,但是在那么高的地方站着,多少还是有点危险的,解语蜜听着她的话,想着怎么应对。 “你离开褚费好不好?”郭妍此时的语气弱了下来,堪比哀求。 解语蜜抿着嘴唇,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和这个女生根本不认识,她记得高一上学期的时候见过这个女生,那时候解语蜜还以为她和褚费是男女朋友,后来褚费和她说了事情的原委,可没想到这个女生如此的执着。 “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解语蜜此时像是一名谈判专家一样,不过还要更加小心,目的就是想让她冷静下来,这样才可以安心的谈判。 “郭妍。”郭妍回她。 “郭妍,你先下来好么?” 郭妍死死攥紧拳头,泪珠此时在她没有任何表情的情况下就掉了下来,她像一只被逮住的猎物,不挣扎,只是在展示自己的伤给别人看。 “褚费他根本不喜欢你!你为什么总是出现在他面前?你放过他好不好,放过我们好不好?”此时郭妍的脸上有些扭曲,可能是眼泪流到了嘴里,伸手抹了下嘴。 “论坛上的信息是你发的吗?”解语蜜说。 “只要你离开褚费,我会删了论坛上的东西。” 原来如此。 解语蜜看着郭妍,她不能再和郭妍这样耗下去了,不仅一会儿还要上课,论坛上的消息现在恐怕全校的人都传遍了,但解语蜜觉得郭妍更加麻烦。 因为郭妍今天的动作,还有回想她之前对褚费的态度,足以证明她很喜欢褚费,不惜用褚费打人的照片来威胁她,还有就是,郭妍之前自杀过是事实,解语蜜看着郭妍身后那一步之遥的景象,还是要先稳住她再说。 “郭妍,你喜欢他,你可以和他说,但如果他不喜欢你,即使你们在一起了,你也不会幸福的。” “我只想和他在一起,”郭妍的脚慢慢往后退去,“你根本配不上他。” “你别激动!好,我不喜欢他。” 天台的入口处听见哐当一声,解语蜜闻声看过去,褚费的身影缓缓走来,眼睛看着解语蜜,一脸担心的模样。 褚费站在解语蜜面前,丝毫没去看天台上的人一眼,他皱着眉,仔仔细细的从上到下的看了解语蜜全身,发现没事后,脸上的焦急慢慢散开,他呼出一口气,牵起解语蜜的手就想离开。 郭妍把她看到的一切都收入眼底,她紧紧攥住自己的手,颤声道:“褚费,你如果和她离开这里我就跳下去!” 解语蜜一听回过身去,她的心也跟着狂跳不止,她不能再眼睁睁的就这么看着一个活着的人从她眼前死去了。 但她此时什么也说不出来,她怕刺激到郭妍,解语蜜咬紧下唇,褚费感受到了她的紧张。 “郭妍,你不必这样。”褚费声音冰冷,像没有温度的水,会解渴,但郭妍不敢喝。 “你说话总是冷冰冰的,”她看着褚费牵着解语蜜的手,有些刺眼,她吸了吸鼻子,哽咽道:“我说了,你和她走,我就跳下去!” “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 几分钟前,他看到邹昕格给他发来的短信,还有知道了论坛的事,他就拼命的寻找解语蜜的身影,问了好几个人才说看见她往天台这里走了,看到郭妍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一切,都是郭妍搞的鬼。 他不能放过郭妍。 褚费说完就要和解语蜜离开,一股风划过解语蜜的耳畔,她急忙对褚费摇了摇头。 “我没有和你开玩笑,褚费,我不能没有你!” “你要是想跳,随便你。” 他不可能让解语蜜一个人离开。 解语蜜看着欲试要跳下去的郭妍,心里狠狠一颤,“我走,郭妍。” “褚费,这是一条人命,我们不能看着她就这么跳下去。” 八楼的高度,非死即伤。 褚费紧皱的眉头始终没有舒展,反而脸色越发的阴沉,看着解语蜜恳求的目光,最后还是软下心来,解语蜜抽出被褚费握紧的手,她看着褚费对他摇摇头,之后走出了天台。 看着解语蜜离开的背影,褚费的眼神越来越狠冽,冷声对郭妍说:“满意了?” 郭妍看着那个令她陌生又喜欢的人,不过立马又恢复了常态,她从天台上的楼梯上走下来,站在褚费对面,看了他好一会儿,直到褚费遇事要走,郭妍才开口道:“如果解语蜜知道你要做mect治疗,她还会和你在一起吗?” “你怎么,”褚费的眼神明显有些震惊,不过还没等他问出口,郭妍便笑着说:“褚叔叔没和你说让你高考完就结婚吗?” 褚费看着,没有说话。 郭妍不敢去看褚费的眼睛,怕灼伤自己的心,她强装淡定的说道:“褚家和郭家联姻,你应该知道吧,所以褚叔叔把你要手术的事情告诉了我,你看,我知道了你要做这么危险的手术,可我还是喜欢你,如果解语蜜知道了,” “够了!”褚费厉声道。 郭妍吓得流出了眼泪,看着褚费此时额角的青筋凸起,整个人又回到了那个冷血戾人的褚费。 “郭妍,你听好了,婚我不会结,手术的事如果被她知道,我不会放过你。”他骇人的目光落在郭妍的脸,声音更是咬牙切齿,“还有,这件事,没完。” 一上午的时间,学校论坛上的热点讨论对象只有一条,讨论对话内容的女主角有些喘不过气,被那些冷不丁就瞟一眼、暗搓搓的讨论,解语蜜很想离开这里。 她以为自己会不在乎,因为她们说的都不是真的,别人的安慰她从未吸收进脑海,只有自己把自己催眠,说服自己,她才会真的无所谓,可是现在却无能为力。 邹昕格把刚接回来的热水放在解语蜜桌边,轻轻叹了口气,有点力不从心的感觉,她也没遇到过这种事情,世态炎凉,谁有八卦大家就讨论谁,之后乐此不疲,不顾后果,不管真假,她也知道,她所说的话在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眼里,都是狡辩。 原来世界上真的有那么多无聊的人喜欢看别人的遭遇,并且乐在其中。 下课后,解语蜜下楼去找褚费,她只想看看他,不过她没看见她想见的人,而是万恒宇在楼梯口叫住了她。 解语蜜差不多有挺长时间没有看见这个人了,此时的万恒宇脸上没太多表情,总之还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这倒是解语蜜认识的那个人,流氓底子,改不了了。 万恒宇和她说的第一句话是:“你妈真的把你姐姐掐死了?” 解语蜜抿紧唇,忍住自己想一巴掌挥出去的冲动,她的眼神狠狠的盯着那个眼里还夹杂着笑意的人,对于像万恒宇这样的人,解语蜜知道,和他盘旋,就是上了他的当,所以,她藏不住自己心里的憎恶,那就用她的眼神轻蔑,无视,来告诉他,她不屑他的冷言嘲语。 万恒宇看着解语蜜模糊的身影消失在长廊,他以为她会因为气愤而和他说几句话,没想到,万恒宇轻轻笑了,她连骂他的话,都懒得施舍给他。 在解语蜜左思右想褚费为什么没有消息的时候,褚费出现了。 第四节课还没有下课,不过中途老师有事被叫去了办公室,班里瞬间又恢复到说话唠嗑的声音,门被打开,进来的是一个女生,刘晓艺明显被门槛绊倒踉跄了一下,有些狼狈,解语蜜抬头了才看清是刘晓艺。 有人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她,没一个人敢去问发生了什么,随后褚费走了进来,他的视线在他抬头的那一刻就停在了一个地方,之后,他往他的那个视线走过去。 解语蜜看着他一点一点往她这里走,越来越近,他从裤兜里拿出一部手机给她,解语蜜接过,是她的那部手机。 褚费侧过脸,“这件事,如果还有人讨论,”他看了一眼狼狈至极的刘晓艺,语气冷淡,“就和她一个下场。”说完,他牵着解语蜜离开了。 和班里的所有人一样,邹昕格也去看他们离开的背影,只不过她的心境和周围人的声音不一样,她想,有一个能让自己时时刻刻都能感受到安全感和保护的人,真的很好,毕竟自己除了空口澄清论坛上的谣言,就什么也做不了了,只是,这种无能为力在褚费出现以后,变得轻松了很多,事情扭转的太快,因为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拥有一个保护你的骑士,为你遮风挡雨。 两个女生的护盾太小,挡不住一个又一个的枪支炮弹,不过,她的朋友很幸运,有人会为她清除伤害她的所有武器。 她很开心。 褚费并没有带解语蜜离开学校,而是领着她来到了刚刚他们才离开不久的天台。 这会儿天台上没人,台壁的高度在解语蜜胸前的位置,她望了望对面的一片瓦蓝,忽然没那么压抑了。 “褚费,谢谢你带我来这。”在班里,她哪有心思再去学习,此时她的心态明显和之前来的那次不一样。 大手轻轻牵过她的,周边杂声都虚无,她只感受到他掌心里传递给她的温热,直击心底。 “褚费。”解语蜜轻轻唤了声。 他偏头看她:“怎么了?” 她侧身离开台延,与他面对面的站着,“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看他抿唇不语,解语蜜心里了然。 她问他,“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褚费轻轻收紧手心,有些不知该如何与她解释。 三年前,他无意发现于翡琴的存在,以至于他有了永远不回双城的打算,经过一次次的隔城相望,寄存下来的决心慢慢被再也见不到她而溃败。 不过,他虽离开,但发生在于翡琴身上的所有事情,也包括九年前那场故意引诱他人犯罪和人口失踪案,他会一直查下去。 从黎城回来后他就知道,以他现在所收集到的东西根本无以让于翡琴老老实实进监狱,毕竟,她还有垒这座大山在,就已经让他在寻找证据的过程里要十有九难。 “蜜蜜,这件事早在几年前就已经结案,只有确凿的证据我们才能有机会翻案,有些事情也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如果证据会随随便便的就被我们找到,那凶手也不会在九年前逃的那么天衣无缝。” 褚费轻柔她的头发,“这件事情在表面上你不要和任何人说,如果被发现,你会很危险。” 解语蜜垂眸,眼底湿红,声音有些颓丧:“褚费,我还能找到那个真正害死姐姐的凶手吗?” 褚费神色凝重,见到解语蜜这个样子,他的心狠狠揪了一下,阵痛难忍。 “一定会的。”褚费闭上了眼,把她拥入怀里。 太多年了,实在过去太多年,她有时候也会觉得自己是不是幻想的这一切,可能那一瞬间的回眸是自己做的一场梦,那么的真实,却完全无从下手,她要去哪里才能找到凶手? 连警察都告诉她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她那个得了精神病母亲的病。 她不信。 只因书房里父亲的毕业相片,还有那和记忆深处模糊不清的脸。 猛然让她想起那天上午,好巧不巧的就是在那天,这个人却和自己的父母在同一张毕业照里。 明明那天她在场。 明明不是那样的。 这中间的因和果一定有问题! 警察,于翡琴,还有……那通电话! …… 九年前。 3月19号晚。 街道并不长,走过的一小段柏油路时脚下被踩的‘嘎吱’作响。 上空仿佛被黑色包裹住般犹如墨磐,霓虹灯极高,光的周围洒下一片轻盈洁白,小女孩儿从暖黄色毛绒棉袄袖子里伸出一只小手来,抚了抚身上的雪花。 沿着前路是一条小巷,也不是很长,没有夜灯,不过解语蜜从小在这里长大,摸着黑都能找到自己的家,她往后看了一眼,霓虹灯下白雪纷飞,可抬头望去,竟没有皎洁月光与之相配。 她回过头,往家走去。 这段记忆实在太久,以至于这种无足轻重的经历被今天之后的所有事情被淡然忘却。 在她迈进巷口的几米远,她听到几乎是足以让她认知到这是一种‘危险’的信号。 没多久,声音便消失了,不过,解语蜜却不敢再往前继续走,她轻轻扯紧两手左顾右看,停在原地不知该怎么办。 冬季天短夜长,她出去的时候天色还是大亮,只不过是忘了时间。 几双鞋底踩在薄雪上,落入解语蜜的耳朵,她往后看,有些模糊不清的人影走了过来,她有些慌神,毕竟才七八岁的年纪,害怕使她继续向着家的方向跑去。 突然两团刺眼的光亮从不远处打了过来,伴随着汽车驶过的声音,灯光太晃眼,解语蜜用手捂住眼睛试图躲避前面的汽车。 紧接着那几个人来到她面前,挡住了她要回家的路。 …… “你还好吗?”解语蜜蹲在他面前,语气有点担心的问。 “没事,谢谢。”说完,他把东西还给对面的小女孩儿。 解语蜜接过,是给姐姐备着的沙丁胺醇。 姐姐有急性哮喘,她已经习惯走到哪都带着能救姐姐命的药。 “没事,”解语蜜侧过脸,去看车旁边站着的几个人,又转回头和他说:“我差点以为你们是坏人。” 他笑了笑,又轻咳了一声,“我是来这里谈拆迁款的事,”他嘴唇有些发白,可能是难受刚刚才好一点,声音也有些哑,看着面前的女孩儿年纪不是很大,就没在说下去,他站起身,弯腰轻轻揉了下小女孩儿的头发,“不好意思,他们吓到你了。” 解语蜜摇了摇头,“我要先回去了。” 这实在有些晚了,妈妈一定在家等着急了。 他轻轻笑了笑,问她,“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前面就是了。” 解语蜜经过那辆汽车时,还故意去看了一那几个一身黑衣皮鞋的人,解语蜜想起前不久和姐姐在家里一起看的一部电影,这帮人太像里面扮演的黑帮老大了,不过感觉少了点什么,她边走边想,应该是墨镜。 第62章 第六十二章 一连好几天,解语蜜没在周围听到亦是看到议论声和探究她的眼神。 她不禁松了口气。 上午第三节课下课的空档,邹昕格碰了下她的胳膊,给她使了使眼色,“你的竹马在门口等你。” 她顺着视线往前门看去,褚费正站在走廊被一圈玻璃围住的一处,手搭在身前的银灰色的钢材材质的护栏圆柱上面,他低着头,下面可以直视一楼。 这是上午第三次见他了,解语蜜放下手里的圆珠笔,刚要起身过去,白赴年朝她这里走了过来,并带着叫了她一声。 “怎么了?”解语蜜又看了一眼门外,被看的人没有动,她便把头转向对面的人。 白赴年看她像是有事,随后自己往旁边靠了靠,“想问你题来着,你是有事吧?要不你有时间我再问你吧。” 解语蜜随即笑笑,说了个‘好’字就从他身边走过。 周云岚站在文(9)班门口对面,下课走廊时不时会有人在门前经过,解语蜜走出前门,她看见褚费正往解语蜜那里看过去。 还有,褚费顺势要牵手,解语蜜慌乱的看了看周围,不好意思的把手背了过去,她看见褚费像是笑了下,轻轻弹了下解语蜜的马尾,一高一矮的两个背影看着只能用般配来形容,两个人说说笑笑往楼梯的方向走了。 周云岚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把这个令她难过的过程看完,心里反正不是滋味,虽然她每天都会看见褚费,时间加起来的话,他们在一个班快有四年的时间,想想也挺好的,可以每天看到他,不过,她只会看到他沉默做题的侧眸,走在他后头偷偷看到的身影。 有时候很想像不经意似的与他对视,他好像也不给她这个机会。 周云岚把测试试卷交给文(9)的学习委员后,自己从另外一边的楼梯回去了。 “你是不是嫌我烦了?” 解语蜜赶忙摇头,笑褚费真是个会转移话题的学霸。 “褚费,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会粘人啊?”解语蜜把手缩进外头口袋里,侧头带着笑,去看一旁的人。 “因为你喜欢我。”褚费眉眼生的好看,他们在四楼的楼梯口旁边看着楼下,不过一直看楼下的只有解语蜜一个人,因为褚费一直都在看她。 解语蜜被他的话听的耳热,她不看他,反驳他道:“谁喜欢你了!” 褚费把手搭在钢制杆子上面,视线不移,“我的人。” 解语蜜发现,褚费现在越来越会撩她了,以前哪会从他嘴里听到这些,明明就是只会读书闷头对她好的温柔学霸,可现在不仅撩她的话顺口就来,并且越来越像个臭流氓。 还好一声手机铃声打破了解语蜜的羞涩,刚想逃离这个臭流氓,没想到这人直接把她拉了回来,解语蜜只好又站在他旁边,静静的等他打电话。 那头陈澈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小褚褚,我——”嘟嘟嘟。 解语蜜:“……” 电话挂断。 褚费:“……” “小,小褚褚?”解语蜜忍住不去笑出来,捂着嘴巴看着一旁后悔接通电话的人。 “不许叫。”褚费把手机放进裤兜,此时的他决定回头一定和那个姓陈的傻逼富二代绝交。 解语蜜看他不好意思的模样,终于被她逮到机会,让他老是时不时的就撩她。 她像模像样的清了下嗓子,似是认真的说:“那个,褚费,你没有小名吧?小”解语蜜极力忍住不笑,“小褚褚也蛮好听的,要不就当你的小名怎么样?” 褚费等她说完,脸稍微往她那里过去一点,解语蜜吓得忙道:“那,那把‘小’字去掉总,总可以了吧。” 褚费深邃的眉眼直视着对面的那双瞳眸,“那你叫一声听听。” 解语蜜看他似是要松动的样子,于是轻轻唤了声:“褚褚。” 褚费似是心情很好,不过解语蜜看他像是欲要流氓起来,就听见褚费那撩人的声音:“我的姓氏叠加起来叫褚褚,那我们家小蜜蜂的姓氏叠加起来,是不是就叫,姐姐。” 那一声‘姐姐’尾音格外低迷,解语蜜先是没想到褚费会这样叫她,话一出口的一刹那,她想直接逃离现场,不全是害羞,更多的事是不知道怎么去面对这样的褚费,她的少女心扉怦然乱跳,让她面红耳赤地别过了脸。 褚费不逗她,怕是再有一回人指定就给跑了,他抬手揉了下她的头发,哄声道:“怎么不理人?” 解语蜜暗搓搓的在心里小声嘟喃,自己才不理他,关键是怎么理啊?除了看到自己跟红樱桃一样的脸,明显的告诉他自己又又又被他的话给弄的脸红,其余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不多时,解语蜜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岔开话题道:“褚费,”她回过头,瞧见褚费还是那样的姿势看着他,她轻声和他说:“我有事要问你。” 褚费笑了笑,两手搭在身前的钢筒杆子上面,偏头看着她:“嗯。” “你是不是要转来学文啊?” 褚费的两只胳膊毫不可察地往前弯了一下,“我想和你一个班。” 一直都想。 解语蜜两只眼睛忽暗忽明,她有猜过褚费是因为她才想从理班转到文班的,不过答案是褚费自己说出来的那心情和意义也不变得不一样了。 这件事她是听邹昕格和她说的。昨天晚上张景发空间一条‘谁有小新手机号’的动态,邹昕格直接给他发了过去,并带上说了一句班主任的号码都不知道,张景说他手机丢了,还没来得及般手机卡,正好找小新有事,最后是用他家长的手机打的电话,后来张景说自己找到手机了,两人就又聊了一会儿,三说五说就把褚费要转文的事说了出来。 解语蜜看着他,轻声说:“褚费,其实,”还没等她把话说完,褚费笑着看向了她道:“蜜蜜,我知道你要和我说什么,”褚费敛起笑,眼神极具温柔,“可是你知不知道,我也有学不下去的时候。” 以前,他们在各自的江南江北,语言差异,气候不一,就这样的,时间越长,褚费也没能习惯没有她的存在,麻木的只有做题才能让时间好过那么一点。 喧嚣的场合不适合他,可他却能神色如常像个混久了声色场所的坏学生。 与其说是颓废,不如说是想尽办法不去想她。 褚费知道,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像个喷流永驻的泉水,止也止不住。 对他来说,就是沦陷。 第 63章 第六十三章 下课铃成了他能见到她的专属铃声,他终于可以放下笔,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去见自己想见的人。 痴狂到如此程度,他也不想承认自己是个疯子。 高二选文理的第二天,褚费站在教师办公楼门口,敲了敲化学组教师办公室的门。 王小新推了推黑框眼镜,看来人是褚费,他道:“褚费啊,有什么事么?” “老师,我申请转到文班。” 王小新神色如常,招呼褚费坐在沙发上,他拿起办公桌上的水杯,不过倒是没打算喝,褚费也没有过多的表情,坐在了王小新对面。 办公室里没有其他班的老师,王小新斟酌了下,开口道:“褚费呀,老师是觉得你学理科比较好,而且你擅长思维逻辑和奥数,咱们市里刚好要开展一个数学竞赛,只有两个名额,学校到时候会出一套关于竞赛题型的内容,来参考竞赛人员名单。” 王小新把话说到一半,看向一直保持沉默的褚费,他喝了口保温杯里的水,又开口道:“这样的竞赛不是很多,不过理科生是非常有优势的,以你现在的成绩来说,老师还是建议你学理科。” 褚费说:“老师,我在文班也可以参加竞赛。” 王小新看着褚费坚定的眼神,这回没有绕弯子:“其实老师在下课后也听到过不少你们学生的八卦。” 褚费看着王小新,不知道他到底要说什么,之前不是说如果想转文理可以向他申请吗,怎么现在看他的态度分明就是不给自己批准的样子。 “解语蜜这孩子学习刻苦认真,每次考试名次都在上升,能教出这样的学生,老师非常欣慰,”王小新笑道:“你们俩从小就认识吧?” “嗯。”褚费点了点头。 “相互帮助学习是好的,如果是因为另一个人而转去文班的话,老师还是要劝你好好考虑一下。” 这时有老师敲门进来,看见坐在沙发上的褚费后,笑着说道,“王老师你们班的褚费真是个好苗子啊,过几天市里有竞赛,以你这个学生的潜力,去参加的话指定不可能空手回来啊。” 王小新也谦虚的笑了笑,但也不可否认地说:“我也是相信他的。” 等那个老师取完东西离开之后,王小新说道:“其实两个人在同一个班里,多多少少还是会影响学习的。” 褚费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不过听王小新的话看来是误会他和解语蜜在谈恋爱了,褚费开口解释道:“老师,我们没有早恋,不过——” 还没等他说完,王小新一脸老成的笑道:“你喜欢她。” 褚费不语,当作默认。 “其实在你转来咱们班级的那天老师就看出来了,”王小新笑着说:“我教了这么多年的学生,在讲台上一扫,就知道你们在下面都在做什么小动作,谁今天特别活跃,谁今天又及其的蔫儿,我都看的出来,你别看我岁数大了,不过我可不封建啊,只是前提是以学习为重,不要耽误了学习。” “你今天来这个转文的事吧,老师还是那个意思,高中学习是关键,放你这个理科苗子去学文,”王小新推了推他的黑框眼镜说:“这个错,老师可不能犯。” 他想说,老师,我们不会吵架,我也不会惹她生气影响学习。可是话到嘴边,他犹豫了,王小新说的对,他们现在是学习为主,他可以因为偷偷看她而发呆,但他保证不了她会发现,所以也保证不了他会影响到她。 关上办公室的门,褚费没什么表情的往教学楼走。 他又要和她分开了。 一路上他就在想,自己好像是一只喜欢主人的宠物狗,没了主人的陪伴,吃不好,也睡不好。 可是,现在他后悔了。 “那个,”褚费清了清嗓子,临近上课还有差不多三分钟时间,他本来不想说这件事,可是心头一酸,火气就有点收不住,不过看着解语蜜的脸,他还是表面故作平常的说:“白赴年是不是经常找你给他讲题?” 解语蜜还没从褚费的那句‘我也有学不下去的时候。’缓过神,回答他刚说的话时便实话实说道:“我们之前是小学同学,所以他就和我比较熟一点,所以他有时候会问我一些题。” 褚费非常不爽地用舌尖抵了地后槽牙,这回,必须要转到她们班了。 “兄弟,你可终于知道危机了。”张景一拍大腿,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抬起两只胳膊随意的搭在上面,笑道:“我可听说那个白赴年从小学开始就和你家解语蜜一个班,两个人朝夕相处,你要是在闷骚当暖男,可就没你什么事了。” 褚费把易拉罐拿在手里,冰冰凉凉的,他关上冰箱门,罐壁表面附着一层水雾,他轻轻扫去,水雾变成一滴透明微凉的水珠,不知不觉间划进他的手心,慢慢的,水珠解体,瘫在了他的手掌心。 张景见他神色不定,一直站在那一动也不动,就打趣道:“怎么?又怕毁形象啊?”张景啧啧两声,又道:“真不知道你这颗学霸iq怎么就长了个榆木脑袋呢?都快憋傻了。” 张景想着他这同桌指定没救了,起身挪了挪步,走到褚费跟前,想去开冰箱门,却看到褚费嘴角微不可查的浅笑着,看见张景过来拿水,他侧身躲了躲,手指一根一根裹住手心,像是要把什么东西嵌入自己的灵魂,他喃喃自语,声音几乎低似压迫:“我好像,装不下去了。” 第64 章 第六十四章 临近十一月的双城秋叶慢慢泛黄,枝头鸟儿折回转暖之地,穿山越岭,飞往南源。 周围的冷空气也越来越低,出门前,江淮茵特地给解语蜜把围巾围好,还不停的嘱咐道:“天儿转凉了,早晚出去一定要注意,可千万别感冒了。” 她整了整解语蜜身上的围巾,语气变的嫌弃了些:“别和你哥学啊,一到这时候让他多穿衣服,每次都是一件单外套就出去,还不穿秋裤,之后有他好受的。” 解语蜜乖乖穿戴整齐,笑着说:“哥其实真的不怕冷的。” 顾暗从小喜欢打球,其他运动也有很多,基本上没生过什么病,反而是解语蜜,冷了感冒,热了高烧,小病小灾的没少在她身上出现。 “怕不怕冷的反正也上大学了,我也懒得在他耳边唠叨了,”江淮茵面露回忆中:“他也听烦了。” “哪有,”解语蜜牵过江淮茵的手,柔声浅笑着:“哥哥才不会听腻。” 自从褚费转到了文(9)后,解语蜜的学习劲头越发的高涨,两次周考都是班里的前三名,这次的英语考试还得了个‘优’,班主任念了一遍解语蜜的名字,她起身接过一张年组前五的奖状。 她坐回位子里,邹昕格显然比她还要高兴的样子,看着那张班里只有二个人才拥有的奖状,当下有感而发道:“快让我沾沾全年级前五班级第二的喜气。” “好啦,你好夸张。”解语蜜嫌弃地笑了笑。 “你不懂,每次你在努力的时候,我都以为我和你在同步进行学习,到最后却是自己骗自己,”邹昕格把奖状还给她,一分钟都没耽搁的拿起高一时就已经在网上买好的‘高考必备3500个单词’来就开始从头背了起来。 解语蜜笑了笑,没打扰她。班主任说着上周课堂表现的情况,解语蜜把奖状放回书桌里,习惯性的往后面瞅了一眼,刚好褚费抬起头,她赶紧把脑袋转了回来。 完了,被抓包了。 成绩刚一下来后,周五这天便开了一次家长会。他们坐在自己家孩子的座位里,学生们都在班外,政治老师走过走廊正好碰见解语蜜,她面露喜悦,朝着解语蜜招了招手。 “老师,您有什么事吗?”解语蜜疑惑问道。 “你帮老师去一趟微机室,这个是你们文(9)班的周考成绩,老师这会儿有点事情,你帮老师登记一下发到我的邮箱。” 解语蜜用刚才老师给她的微机室钥匙打开了门,屋里整整齐齐摆放着几排机子,解语蜜坐在其中一台机子前开始编辑班里的成绩单。 成绩单上排在第一的名字赫然映入她的眼睛,食指情不自禁的划过那两个字,让她更为欢喜的,是她的步伐,追上了他的步伐。 微机室在七楼,平时没有微机课的这层也没什么人出入,这会儿教室里只有她敲击键盘的声音。 她看的认真,怕错看了成绩之类的,所以便没有听见敲门的声音,门没有关,褚费看见她全身专注的对成绩,嘴里还嘟囔出声来,他没过去,不想打扰到她,而是停在门口,看着她认真的模样。 等到解语蜜全部编辑好后,又重新对了一遍成绩和姓名,发到了政治老师的邮箱里,她伸了个懒腰,刚想活动一下脖子,侧头就看到一个大帅哥站在门口笑着看着她。 “褚费,你什么时候来的?”她惊喜,站起身活动了下。 褚费走过来,和她说:“刚来的,敲了门,不过你没听见。” 解语蜜笑了笑,不好意思道:“我平时就这样,做事情容易忘我。” 褚费走到她身旁,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笑着说:“蛮可爱的。” 两人坐在椅子上,解语蜜问他:“褚费,你怎么会来微机室啊?” “我去广播室送稿子,回来就看见你在这里。” “奥。”解语蜜拿过来成绩单放好,把电脑关机,这个空档里,她看着成绩单走神,褚费轻笑了声,解语蜜回过神来,“褚费,你好厉害啊。” 褚费笑了笑,看着她,“可我们蜜蜜哪里都好。” 解语蜜不好意思的看着电脑,问他:“褚费,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他想了想,“原因太多,多到要从很久很久以前说起,不过也挺简单的,我小时候不知道喜欢是什么,只知道我想对你好,”他说:“与其说我为什么会喜欢你,还不如问问它,”褚费按住自己的心口处,“为什么一见到你,就乱了节奏。” 解语蜜把门锁好,下楼的时候碰到了刚上来的白赴年,刚想打招呼的白赴年被突然打断。 “蜜蜜,你上次给梦彩买的猫粮在哪里买的?我看它还挺喜欢吃的。” “奥,离公园不远,之前昕格家的小猫就在那里买的,昕格说小猫挺爱吃的,我也去买了一袋。”说完,看到白赴年时她笑了笑,又想起来什么,偏头对旁边的褚费说:“褚费,咻咻它也喜欢吃猫粮。” “那就多买点。” “那它不吃狗粮了怎么办?” “对啊,怎么办?” “我在问你欸!” “我也不知道啊。” “你什么都知道。” 褚费笑了笑,“好,我什么都知道。” “明天会下雨吗?” “你想它下雨吗?” “才不想,不喜欢阴雨天。” “那不会。” “如果下了怎么办?你看,外面那么阴。” “那我和老天爷商量一下,变成晴天。” 解语蜜想到刚刚在微机室里褚费说的话,她和他都是不懂的表达的人,只是褚费在这段感情里学着表达,学着让彼此的心意不被藏起来,让对方看得见,她知道褚费他根本不会说情话,只是太笨拙,太小心,怕自己不主动,不表达,她就不懂,会被其他有趣的东西吸引,从而忘了他。 解语蜜知道他的小心翼翼,知道他的喜欢有多真,他的爱意有多浓烈。她害羞不好意思和他说她也是,语言和行动便都被他一个人领了先。 第65 章 第六十五章 晚上,解语蜜刚洗完澡在浴室里吹头发,完事之后刚巧她哥给她打来电话。 解语蜜笑着接过来,声音里夹杂着小孩子般的喜悦:“哥。” “在干嘛?是不是快睡了?” 解语蜜穿着一身粉白色的棉质花边睡衣,头发还没通开,随意地散在肩头,她走到书桌前坐下,看着镜子里白嫩嫩的小脸笑着回道:“没有,刚洗漱完,没什么事。” 她有些想她哥了,长这么大,也是头一回和她哥几个月没见面,虽然她事情也不少,除了学习,还要找寻多年前那案子的真相,一想到好久都没见到她哥,解语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忽然就有点想掉眼泪了,也不知道是想念多一点,还是累计的东西太多,让她感到有些崩溃坚持不住了。 解语蜜伪装的很好,顾暗在那头也没仔细听清楚解语蜜刚才尾音那点委屈:“今天我们系里去团建,给你买了好多你喜欢的小玩意儿,等哥回去带给你。” 解语蜜诺诺应下:“好。” 顾暗声音变低了些,语气却是和之前没什么两样的,听着像命令,却格外认真:“入秋了,多穿些。” “知道啦。”解语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跟着点点头,她笑了笑,她一直都很听顾暗的话。 “哥,大学的课程是不是很轻松啊?”解语蜜听别人说大学基本没什么课,要比高中轻松大半,想想自己还有些向往。 “是啊,一天最多也没几节课,不过事情也不少,大学总要充实自己的。” 解语蜜知道她哥是极其有主见有目标的人,也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会尽自己的努力得到。 顾暗高中毕业没多久,解语蜜无意间发现书房架子上那块夹层里放着的一叠资料,她好奇是什么便打开看了看,让解语蜜没想到的是和她哥有关的东西,是一份中国篮协邀请顾暗参加国家队的邀请函。 其实顾暗从初中起就开始参加各个市里的篮球比赛,起初在市里打过不痛不痒的比赛,后来就是省级的比赛,顾暗每次打比赛赢回来的奖都会放在书房里,所以在他们都还在初中那年,段友辉就买回来一个储物柜在书房,就是为了放置顾暗的奖牌、奖杯或是证书。 在高考前的那段时间里她哥就没再碰过篮球,解语蜜那时候也没想太多,只以为她哥是因为高考,不想耽误时间复习才出去的,可是高考完她哥也还是没在碰过篮球,这就让解语蜜有些疑惑了,顾暗喜欢篮球不是一般的喜欢一个爱好那样,而是真正的想要用它来和自己的工作连在一起的喜欢,可直到现在,顾暗选择了一个和篮球毫无搭边的专业,似乎也对于他这么多年的篮球也不打了。 解语蜜想起高中后的顾暗真的是意气风发的存在,篮球场上的他从来都是无所不能的少年,他投篮时跳的老高,姿势帅到爆炸,观众席上都是为他欢呼喝彩的校内也有校外的小迷妹们。 他从初中起因为打篮球就出了名。 顾暗不仅学习好,老师知道他对篮球也非常有天赋,所以只要是关于这类比赛的项目就都要提上他的名字,校领导也知道别的学校也听说过这个出了名的篮球天才,所以在高三那年第二次有人在学校挑选有这种篮球天赋的学生进国家队的时候,第一想起的就是顾暗。 那人正是国家男子篮球队的教练,不仅顾暗认识他,了解篮球的人都知道这个教练有多列害,短短几年时间在他训练的队员里打篮球都是一顶一的牛逼。 解语蜜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是在和她哥通电话后的几天后。 “哥为什么拒绝?”这太不能理解,对于一个热爱篮球的人来说,可以有机会进国家队,而且教练还是好几个国家都出名的人,她哥怎么会放弃这次机会? 可能是这件事情也过去挺长时间的了,江淮茵倒是没像之前那样感到可惜:“之前我们和你哥也聊过了,许是你哥自己有主意,毕竟是他自己从小喜欢的爱好,我们也不能帮他定注意,意见倒是和他说了,也商量了,”江淮茵摇了摇头,“不过,你哥还是决定放弃,我们也只好尊重他。” 段友辉也说道:“是我们不太了解暗暗,我们只知道他喜欢篮球,就以为他能进国家篮球队也是他所喜欢的,其实,让他按步骤高考上大学不也是起初我们的想法吗?”段友辉笑了笑,给江淮茵和解语蜜的眼里加了菜,他看着解语蜜带着安慰般:“你哥做的选择呢,我们要支持他,毕竟是他自己的人生,没有什么可不可惜的,之后你哥考个公务员或者是当一名教师,不是也挺好的。” 解语蜜吃了一口段友辉夹的菜,她很轻的点了点头,这顿饭段友辉和江淮茵都因为解语蜜不知道顾暗被国家队邀请的事来安慰她别为这个惋惜,解语蜜倒是想起了这件事情前后时间段联系起来后,她有点食不知味。 没过几天,班里开始讨论元旦要表演的节目,因为时间比较充分,大家也都没什么紧凑感,有的节目从上个星期就开始报名了,排练的话也可能要在等一个星期,毕竟演员都还没有招齐。 “元旦节目报的也太早了吧?还有差不多一个月时间呢,你们着啥急啊?”班里一个男生听见一帮女生在一起讨论一天的元旦节目,删删减减,一会儿唱这首,一会儿又要和谁谁谁唱那首,没完没了了。 有些人就觉得多少有点烦人了。 “要安排节目好排练啊,咱们高三好不容易可以参加,当然要好好准备准备了。” 男生没说什么,牢骚两句便走了。 政治老师很少会在还没打上课铃时就来班级,不过同学们倒是没因为老师提前来上课而抱怨亦或者是说什么,班里的人都知道政治老师年轻脾气还好,同学们也非常喜欢她,不过也不妨碍有些课上到一半就听不下去开始小声在底下唠嗑。 下课铃响的时候政治老师也没有要走的意思,而是把教案整理好后冲底下的学生们说道:“下午这两节课由我来为大家上自习,有什么班里的事情下课后可以来我办公室找我。”政治老师没有压堂的习惯,要是在平时,这回也就直接下课了,底下便开始大声交谈起来。 她声音低而小,天生的柔嗓子,有听清的直接应下,她便走了出去。 课堂上最后几分钟的时候课上实在太吵,解语蜜就没太听清老师说的话,她怕落下什么知识点,政治马上就要一轮复习,后面的部分也是要先理解和背诵的,这样复习的时候也可以轻松些,不至于再学一遍。 她回头,褚费却不在座位里,解语蜜收回视线,和邹昕格对了一遍重点要划的题。 期间,两个人对的很认真,不过旁边那组的几个女生讨论声实在太明显,注不注意的都能让人听到一些,等两个人终于把主要的知识点都对好后,邹昕格提议出去走走。 下到三楼时路上正巧碰上褚费和张景他们,看样子他们俩也是要下楼,张景先开口道:“干嘛去这是?” “出来溜达溜达。” “你们去干嘛?”邹昕格回完后,解语蜜问他们。 张景看了一眼一旁的褚费,他便神色凝重的出声开口道:“过来,我俩和你们说。” “这……”听张景说完,两个女生都面色沉重的像化不开的冰水,越来越凝聚。 “怎……怎么会出这种事呢?!”邹昕格攥紧手指,两条又细又直的眉毛紧紧锁着,这会儿的功夫,她都咽了好几下喉咙。 “怪不得今天谭惜没来。” 还有他们的班主任。 解语蜜不知是因为什么,竟落下泪来。 第66章 第六十六章 翌日,几辆警车又一次出现在学校大门口外面,没发出声音,车上的警灯倒是一闪一闪的,六楼的自习课上,解语蜜侧着头往外看去,和十几年前看到的一样,压抑感一点一点绵延到全身,仿佛呼吸都困难。 昨天晚上放学前消息就已经传到了各个班级群和学校论坛——少华某教师在职期间,数年多次x骚扰女学生后被人s害,凶手下落不明。 解语蜜看了一眼她自己身后侧一下头就能看到的人,其实空荡荡的位置根本连一个影子都没有。 谭惜是在一周后来的学校。 中午解语蜜没有回家,和褚费一起在校外找了一家面馆吃完就回来继续做卷子。 班里只有他们两个在各自的座位里做题,门口冷不丁的被人推开,解语蜜看过去,谭惜径直走到自己的位置旁,机械般弯腰在书桌里拿了什么出来,很小,她攥紧手里后抬起头来,解语蜜愣愣的坐在那里不知道说些什么,谭惜又看了一眼坐在最后面的褚费。 褚费放下笔,不动声色的往解语蜜那里看过去,出去时把门轻轻掩上。 谭惜坐了下来,手里的东西她好像没想让它见光。 解语蜜凝眉,轻声开口道:“谭惜,会好的。” “其实,我以前名字里的“希”是希望的“希”,姐姐给取的,她觉得我是她的希望,”谭惜像是喘了很大一口气才道:“后来姐姐被领养,我就只能在孤儿院里继续渺茫的活着。” 解语蜜更加凝重的沉默。 谭惜说:“姐姐很疼我,她求收养她的那家人把我也一起收养,我在孤儿院等了五天,她就来接我了。” 解语蜜走过去,轻轻捏了捏谭惜的肩膀,解语蜜没出声,就静静的在谭惜身旁听着。她从来没想过谭惜会经历这些,像开玩笑,又一点也不好笑。 谭惜没什么朋友,自从在后街那次之后,好像才找回两个朋友回来,邹昕格对熟人很热情,所以谭惜和她们两个相处起来一点也没觉得累。 可是这会儿的谭惜却让解语蜜忍不住去害怕,明明谭惜还是之前的样子,表现的只是多了几分沉重。 除了之前刘晓艺那件事情以外,谭惜从来没和她们说过自己的事情,但今天中午,谭惜似乎有好多话想说。 让解语蜜担心的疑问,好像也有了答案。 “不用担心,”谭惜看向解语蜜:“人不是我杀的。” 谭惜肩上的那只手似乎又安抚性的捏了捏,她对解语蜜笑了笑,不过解语蜜能看出来很勉强。 “不想说就不说,我陪着你。”解语蜜哑声道。 谭惜摇了摇头:“我爱她。” 随着天气大幅度的转凉,室内倒是比前段时间适宜舒适了许多,不管上什么课,大多都是先做卷子再讲题,大家也都习惯了这样的高三生活。 没过多久学校的贴吧上就又传出隔壁学校有新的八卦消息,半个月前还停在校外的警车好似就这样翻过了篇。 这天早上解语蜜正和褚费打视频讲题,这种模式的讲题方式从开学就一直持续着。她睡的早,不过因为已经高三,解语蜜把生物钟推到了十一点才睡,不过起床时间还是在早晨四点。 等到晚上上完晚自习回家后也差不多快到十点,做套卷子也就睡觉了,早上收拾完不到四点半,六点半吃饭,这两个小时的空档本来是解语蜜捋知识点的时间,不过后来不知怎么就变成了褚费给她讲题的时间。 早上吃饭前两人挂了视频,解语蜜整理书包的时候手机突然又响了一下,看了一眼,没想到是邹昕格发来的。 平时这个小祖宗可能还在睡觉,早餐都是带到学校赶在早自习前吃的,不过学校宿舍的阿姨不是管的特别严吗?尤其是早起晚睡前,就这段时间严查手机,高三学生被抓到基本上就要毕业才能给了。 解语蜜看见邹昕格给她发来的小表情,顿时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在知道谭惜转学的消息后,邹昕格还是一直处在什么都不知道的状态里,以为和之前的转班一样,想着谭惜可能是想重新开始生活,她也没去深究,听到别人讨论她也不好奇,不过让她分心想知道的事情,倒是暗搓搓打听了几天,最后也没什么消息。 直到第二天下午的体育课上,三人从学校的小卖铺里出来,手里一人拿着一个冰淇淋在离操场挺远的小路上溜达着。 走了没一会儿,想着吃完再走,就找个长椅坐了下来。 “欸,看谁呢你?”王舒果朝着邹昕格说道。 邹昕格转回视线,拍了一下旁边人的胳膊,威胁王舒果小心点:“小点声,这路上都是人。” 她们几个坐在了一排大树旁,对面就是操场,旁边是个小路,有学生经常路过。 王舒果打着哈哈道:“没人听见啦。” 冰淇淋吃到一半的时候邹昕格才感到有点冷,小路上有几个女生经过,没有一个手里拿着东西吃的:“我们这天吃冰淇淋是不是有点傻?” 王舒果说:“也就今天降温的厉害,不过我没觉得冷,”她侧头一看,像是发现了什么:“那不还有几个也在吃?” “欸,每次体育课解散后都看不到你们几个,这会怎么还出来溜达了?”五六个人刚打完球从小卖铺出来,路过她们时徐泽同桌问道。 王舒果:“想出来就出来了呗。” 一男生是原理科(四)班的,几人都认识,便也搭了几句。白赴年没去小卖部,他拿着瓶矿泉水问长椅上的几个人:“会玩球吗?” 三人摇头,不远处褚费和张景刚从体育老师那里出来,投了两个球后看见对面的小道上好几个人有说有笑的聊些什么,可一看便直接把球一扔走了过来。 解语蜜坐的比较靠后,整个人都倚着后面的椅背上,两条纤细的小腿悬在地上,看白赴年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她余光瞥到褚费的身影,她看过去,记得褚费说体育老师找他有事,可能这节课就不回来了,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 “怎么在这坐着?”说着,褚费把自己的外套拉链拉开,这动作谁看到都知道要做什么,解语蜜赶紧起身走到褚费跟前,阻止他抬到半空中的手:“不凉的,”她抬眸看他:“褚费,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褚费停下手,不易察觉的撇了白赴年一眼就转了回来:“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就回来了。” 褚费说:“想看我打球吗?” 旁边的几位默默的看着,仿佛谁要是弄出半点动静都会变成眼中钉肉中刺。 解语蜜看样子很开心,笑着点头应着。 于是几人分了队后,就打了一场半个多小时的篮球。 “天啊,褚费也太帅了吧?邹昕格你是什么眼神竟然不喜欢褚费哒?!”王舒果直接被褚费这场球打的花痴了半小时。 “我不喜欢心里有别人的。”邹昕格诚实的回答。 解语蜜默默的当做什么也没听见。 王舒果道:“嘁,那我问你,如果褚费没有喜欢的人你会喜欢他吗?” 邹昕格没想,直接说:“没有如果。” 双城的北方似乎最是适合寒风,入了冬便有了冬季的样子,白茫茫的雪花在窗外肆意飘扬,恍恍惚惚间,这一年的第一场雪就来了。 又过了几天,大雪连着又下了好几场。晚上到时间后寝室灯被熄灭,枕头旁的手机从一个小时前就在一直发来消息,邹昕格打开qq页面,看到王舒果发来的消息后,紧接着就被挤到了冰凉的墙面,王舒果掀开被子就钻了进去,邹昕格拧着眉想把她踢出去。 王舒果小声说道:“都睡着了,别把人吵醒。”说着,她还翻了个身趴着小心翼翼的把自己和手机蒙在被子里,邹昕格怕一会被路过的老师看到,便只好也蒙进被子里。 “你过来干嘛?”邹昕格小声地问。 王舒果一脸的兴奋:“你忘了你和我说什么了吗?” 邹昕格想到刚刚王舒果在手机里和自己说的话,忽然就有点想退缩的想法。 邹昕格喜欢徐泽这件事不知道怎么就被王舒果给发现了,不管邹昕格怎么不承认王舒果也不信,最后只好让她保密。 后来谭惜转学后,再加上解语蜜只知道学习还通校,宿舍里也只有王舒果和自己不错,邹昕格只好和她说了这件事。 邹昕格本想着一切都不需要改变,因为起码在自己的心里,高中时期她偷偷喜欢一个像小说男主一样存在的同学,把美好停留在过去,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 可是她偏偏是一个奋不顾身的人。 说白了就是喜欢一时冲动罢了。 她说,要是徐泽没有女朋友,她就告白。 手机被她不知道是第几次打开又按灭,王舒果在一旁等的着急,直接把她的手机拿过来,打开了邹昕格和徐泽的聊天框,邹昕格惊慌,就想去抢回来,两个人一来一回的,差点没把对面的人吵醒。 邹昕格一点准备都没有,之前说的话也都是一时冲动,而且明天还要上学,这要是现在就说出来要是失败了不得尴尬死,她脸皮薄的很,班里就只有解语蜜和王舒果知道这件事,要是班里一下子都知道,她有点接受不了。 “算了吧,他要是不喜欢我,以后我们怎么相处啊。” 王舒果最后也没强迫她,毕竟邹昕格说的对,两个人在一个班级,做成情侣别扭,不做情侣更别扭。 邹昕格从小就受她爸的熏陶,从来没想过早恋的事情,而且她也很赞同解语蜜他们俩的,互相喜欢,但会毕业后再谈恋爱。 不过像褚费这样什么都考虑到的男生太少了,邹昕格不求别的,只希望自己喜欢的人能比自己的喜欢多一点喜欢自己,她太缺安全感了,她可以装作我只喜欢你喜欢我的十分之三,却骗不了自己意义上的不踏实感。 晚上为了不吵醒寝室里的人,王舒果便直接和邹昕格一起挤了一宿。邹昕格决定先不说,也是因为还不到时候,她和徐泽其实根本不熟,只是邹昕格有她的小心思,别人能看出来的,她也看得出来。 之前听姜凉的一个男生朋友说过,徐泽他们寝室的人有时候就会和女生一样一起讨论一些东西,其中就有班里的女生,比如谁谁谁好看,谁谁谁不交男朋友,其中这里的对象就有邹昕格。 起初邹昕格假装不在意,只是旁敲侧击的打听徐泽怎么说,后来姜凉也发现点猫腻。 徐泽的qq号就是姜凉想办法帮邹昕格加上的,后来因为邹昕格胆子小,他们俩的聊天框里也只有系统自动发来的“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的一句话。 在有想告白的冲动后,邹昕格便想着还是要多说一点话的,要不然直接告白太尴尬,虽然说了最后可能也会尴尬,不过还是会好很多的,不至于自己在他的印象里只是个带着不谈恋爱、长得好看、人很安静的标签…… 姜凉很快就想到了能让邹昕格和徐泽聊天的话题,不过这件事还和她们班那个和徐泽一个地方的女生有关,就是让邹昕格给徐泽发qq,不管是什么烂的理由,总之两个人因为这件事聊了很多,不过之后便也没在手机上联系过。 周三这天的雪下的比前几天任何一天都大,体育课赶在了下午第二节课,集合完后有的女生嫌冷都悄悄躲在了一楼的楼道里,走廊上的暖气旁也都占满了人。 解语蜜本来就比较怕冷,再加上褚费今天请了假,觉得干什么都没意思,想去楼上做会题也上不去,这会儿各个班级都在上课,要是有体育课的学生上楼影响到上课的话,主要是被主任抓住八成他们高三这一学期的体育课也就上不成了。 所以没人敢直接回去。 解语蜜和邹昕格在操场走了一圈后都冻的手脚冰凉,走到一楼门口时正好碰见主任在赶躲在一楼走廊里上体育课的人,两人只好又走了一圈。 操场上的人很多都在玩打雪仗,本身在这大雪天运动一下也就暖和了,可是她们没戴手套就没有加入。等到铃声一响两人便进了教室,她们上去的早,这会儿下课的同学都还没走下来,解语蜜和邹昕格上周被串到了靠窗的位置,旁边有暖气,北方的教室里暖和的快,不一会儿手脚就有了知觉。 班里这会儿没几个人,手感觉可以握笔后解语蜜就开始做上节课下课发的数学卷子。 邹昕格坐在里头去看外面的操场,有些模模糊糊的,她戴上眼镜,身子稍微起来一点,她的位置正好能看到学校其中一侧的操场,巧的是她们班的男生就在那里打雪仗。 足足看了有七八分钟的时候,她才注意到班里已经回来很多人了,她不动声色的环顾了一下,其实还有同学和她一样看着外面,感觉应该没有人会注意到她后,她又往外看了过去。 看样子也是要回去了,班里的几个男生疯玩的身上哪哪都是雪,邹昕格把眼镜拿下来放进了眼镜盒里,也就一两分钟的时间,后门口处吵吵嚷嚷进来好几个人,邹昕格安静的坐在里面看在班级书架上拿来的《平凡的世界》…… 为了掩饰自己的认真,她真的看进去了。 只不过也就几分钟而已,她耳朵敏锐,像是有些吵,她回头看了一眼,一秒钟后她收回目光。 砰砰砰,砰砰砰。 没出息。 不就坐在你后头了。 邹昕格把书翻了一页,头还非常配合地往左边的第一行看去…… 是不是装的有点过了? 刚刚好像貌似可能也许大概应该……对视……了吧…… 一分钟后她发现。 这个脑袋歪的可能有点久。 一分钟了都没动一下。 为什么她能这么准确地知道自己一分钟都没动。 因为她看了她放在桌子上的手表整整转了一圈。 邹昕格把书合上想表演看书不小心看睡了的场景,又是一分钟后,为什么又是一分钟可能是因为她没事干在数数,邹昕格回过头,手和胳膊还都是刚才那个姿势放在桌子上,视线里很暗,就和此时的教室里一样暗,模模糊糊间,看后面的人却看的很清楚。 邹昕格不喜欢戴眼镜,原因倒不是因为怕丑,只是不习惯有个东西在自己的脸上,也可能是小时候就不喜欢身上带一些首饰之类的东西,所以连近视镜都接受不了。 此时她觉得其实没有眼镜她也能看清自己想看到的画面,并且她觉得比戴上眼镜还要清晰。 很巧的,他们又对视了。 又是一阵砰砰砰…… 邹昕格在心里暗骂自己可能有病,得去看看。 她们坐在第二排的位置,下午第三节课下课的时候前面有人来讲台架子上的粉笔,是隔壁班过来借的,第一排没有人,邹昕格抬头,又低头看书。 徐泽打开放粉笔的那层抽屉后没看见有粉笔,他转过头,邹昕格似是非常有默契的巧合般也抬起头来,刚要继续看她的那本《平凡的世界》的时候徐泽开口叫住了她:“欸,怎么没粉笔了?” 欸? 我不叫欸! 我叫…… 算了。 “政治老师说怕放里面会潮,所以放在她办公室的暖气上了。” 徐泽没明白,疑惑似的皱眉道:“班里不是也有暖气吗?大老远的拿去她办公室干嘛?” 邹昕格的无语没表现的太明显,只是轻轻扫了一眼他们跟前的一个暖气,上面都是学生们的手套之类的东西,几个暖气上都已经满满当当:“有可能是放不下了。” 徐泽有些尴尬又不好意的笑笑,露出一颗尖尖的虎牙来。 太像小狗了。。 不过好可爱。 高一刚开学没多久,其实邹昕格和徐泽有过同学之间的互动,不过后来被邹昕格忘记了,徐泽可能也不会记得。 直到好久之后,邹昕格看一本关于青春时暗恋的小说,她才从那些模糊碎片里抓住零星的记忆拼凑起来,一点一点的,才发现心动早已开始。 高一军训的第一天邹昕格把自己新买的一双运动鞋穿上,很舒服的那种,不过就是有点丑,她侧着坐在椅子上玩手机,过道就在她旁边,有人走过她往里面靠了靠,虽然自己没有挡住过道,不过她还是下意识的躲了一下,然后鞋带就被人给解开了。 非常之迅速有点暴力地解开就跑。 邹昕格一脸懵地再加上手里的游戏被ko的愤怒所以声音及其地凶猛:“站住!” 那人直接被镇住。 然后她就后悔了。 不过让她心平气和的说她也做不到。 于是徐泽给她系鞋带的画面她心动了好久。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就忘了透透的。 直到高三那场大雪,连天气都不一样的时间,偏偏就记起来了。 邹昕格也认栽了。 管他的,干嘛要偷偷喜欢他? 在这个充满青春的校园里,他们是无所不能的少年,无花不开的种子,绽放生命的最美时刻,为什么不大胆地疯狂一次,勇敢一次。 她不想当胆小鬼。 她不想暗恋了。 那不适合她。 所以,那就勇敢一次。 什么准备都没有的邹昕格就这样突然的就觉得自己必须要开口。 她不想遗憾。 好似又回到了那个夜晚,周围安安静静的,王舒果显然比她还激动,实则邹昕格还是没出息的心脏快跳出来了,她按住发送键,消息发出,就变成了漫长的等待。 说是漫长,邹昕格觉得倒像是一个世纪,这期间她胡思乱想了好久,什么都想,都是最坏的打算。 如果是不喜欢她的消息,那他会帮她保密吗? 如果不同意了……天,为什么这么冲动? 同意了要怎么办? 这有点很难想象,可是自己分明都想好徐字怎么取名好听了…… 几分钟后,手机响了一声。 ——真心话大冒险? 王舒果忙得摇头,邹昕格咽了下喉咙,手抖的打下字。 ——不是。 几秒钟后。 ——我没你想的那么好。 邹昕格脑袋上的粉红泡泡此时一个接着一个的“哒哒哒”破碎掉。 她不去想那天她听到的,她不介意,只要他喜欢自己就好了。 邹昕格太喜欢徐泽了,喜欢到邹昕格觉得自己很卑微,卑微到她的底线变成了无路可退。 ——那不重要。 那头回的很快。 ——好。 不知过了多久,从窗帘上的薄纱里透进来的月光变的越来越亮,可能是在黑暗里待的太久,冬季的夜里她好像等到了秋末的蝉鸣。 第 67章 第六十七章 周五一早解语蜜便知道顾暗今天回来的消息,等到晚上放学时顾暗出现在校门口的时候,解语蜜倒是一点也不意外。 校门口接学生的家长不是很多,顾暗还是倚在学校门旁边的墙上等着,让解语蜜想起了以前,许多个放学的档口,大多都是顾暗在等着她一起回家。 顾暗的身高体型匀称,腿很长,人看着很瘦。解语蜜从小就不怕他,因为总是忘不掉她哥笑时候的样子,所以每当顾暗对她假凶的时候,她一点也不怕。 高中接学生的家长说多也不多,不过说少也不少,顾暗朝着她这里看过来的时候,那个位置好像会吸人眼球。 “慢点。”顾暗抬手把解语蜜身后的书包拿了下来,脸上还是那个笑容。 “哥,在双北还习惯吗?”电视机播放着,不过一点也没影响到饭桌上聊天的几人。 顾暗回解语蜜的话道:“其实和咱们这里没什么变化,也不是很远,所以还不错,”顾暗笑:“很好奇?等你考完我们一家过去待几天,双北玩的地方挺多的。” 解语蜜笑着点头,看向段友辉问道:“好呀,爸,你和江阿姨去过双北吗?” 段友辉:“我去过一次,你江阿姨没去过。” “双北相邻黎城,之前去黎城出差时路过那里,不过没落脚,也不熟悉。”江淮茵笑道。 第二天本来说好要在家吃火锅,不料计划赶不上变化,一家人直接开车到一家很火的火锅店。 定的二楼的一间小包厢,店里的隔间格式比较开放性,包厢是半开形式,俯视可以看到半个一楼,由木栏做隔墙,饭吃到中途,解语蜜的位置靠着木栏,一楼的一桌四人位的位置上,一个人的眼睛让解语蜜差点误认为是褚费,不过当她在看眼时便确认自己看错了,两人匆匆对视,又相继错开。 顾暗这一趟回来的突然,周日早晨看到正在整理衣服的顾暗时,解语蜜停下要去卫生间的脚,顾暗看她过来,抬头看了一眼,笑着说:“放假了怎么还起这么早啊?”顾暗知道她有早起的习惯,话说这,整理衣服的手也没停。 衣服像是早就收拾好了的,只是需要放进行李箱就可以了,顾暗锁好后把行李箱推到一边坐在了床边。 “哥,快元旦了。” “嗯,元旦就回来了。” 周一早晨的自习课上,待到杯子里的热水差不多可以喝的时候,解语蜜连着一颗糖果一同放在邹昕格的桌子上。 邹昕格抬头,茫然的看着她。 解语蜜直接了当的问她:“是哪里不舒服吗?怎么无精打采的?” “嗯?哪有啊?”邹昕格嗤笑一声,不过面露很浅,像是在刻意为之。 不过她伪装的很好,解语蜜真的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跟从没发生过一样。 高三了,解语蜜不知道这能影响邹昕格什么时候。说放下了,不值当,太较真就有点蠢了。邹昕格周五那天晚上就是这么说的。 秋风十月,直至下个月的月末雪越下越大。 班里政治老师在念去年会考有科目没过的同学,对于物理这一门邹昕格从初二开始接触就对此没什么兴趣,以至于会考过后直接变成补考的一科。 学校租的客车送会考的学生去考场,这天不是很冷,但邹昕格穿的依然比较厚实,她本身皮肤就白,棉袄颜色偏深,穿上更显白,邹昕格往棉袄里缩了缩手,跟着前面的人一起下了车。 邹昕格拿着准考证往考场走,她刚才排队的时候脚冻的有些麻了,这会儿步子迈的很大,想快点到考场缓一缓,没想到就碰到了以前的同学,原理(4)班的秦今阳,他笑着和邹昕格打招呼:“真巧啊,怎么徐泽没和你一起?”他想了想又道:“徐泽好像也考物理,好几个咱们之前班里的人都是一个考场的,你俩也有可能也在一块。” 邹昕格的脚步一顿,有那麽一刻她是不知道说什么的,看着他脸上还未收起的笑意,邹昕格不动声色的咬了下唇角,她轻声问:“你补考那课啊?” 秦今阳看样子是要出去,这个点了,这边考物理排队的学生基本上都会往楼里走,下一科考化学的就没那么赶时间,可以出去走走。 “我考化学,”他笑笑,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明天还有一科政治。” 邹昕格也笑了笑,之后用拿着准考证袋子的手指了指教学楼的方向:“奥,那我先进去了。” 直到进了考场,邹昕格都没能从秦今阳随意的口中回过神。 不过没多久班里的位置就坐满了人,邹昕格这才轻轻松了口气。 考试时间还没有到,草稿纸上就已经多出几个用铅笔画上的痕迹,那是邹昕格失神时无意识画上去的,铃声打响,邹昕格回过神来,轻轻用橡皮擦掉上面的痕迹,计算时,那块擦不掉的黑色印记上被写满了密密麻麻的解题步骤。 出考场时人挺多的,邹昕格眼睛还是那么好,不戴眼镜依旧能一眼看到那个人,她偏过头去,可是徐泽比她先一步转回,像是根本没认识过她一般,和同学一起站在门口的保安室外面,张景就是在这个时候从邹昕格的身旁经过的。 他笑笑,两人不在一个考场,出来碰巧遇上张景习惯性的拍了下同学的肩膀,邹昕格看过来,像看到了救星。 张景敛了笑,那个轻轻扯他衣角的手停了下来,他又看向邹昕格视线的地方,他了然,笑着和邹昕格说:“跟我走。” 那个早晨和邹昕格打招呼的秦今阳也在保安室外,他应该还不知道她和徐泽分手的事情,所以避免他当着徐泽的面再次问她和徐泽的事,她只能求张景帮她这个忙。 这回她真的没有勇气去面对了。 因为有张景在,所以他们过去的很顺利,这一段路上,邹昕格竟忘了保安室外的人,直到出了门口,她和张景并肩往街道走去,她才想起来自己刚刚是如此的胆小,以至于当做什么都没看到一样走过那个大门的勇气也没有。 她像是漏了气的气球,不是一点一点在漏气,而是直接粉身碎骨,没有一点喘息的机会就爆了。 然后给自己吓了一跳。 没想到后劲竟这么大,怎么控制也控制不住。 她也只能逃。 她最擅长的,就是骗自己。 她给自己一个想象的空间,然后用想象的空间来麻痹自己。 她和张景说了声谢谢,对方还是老样子,说都是小事,张景有时候比女生的心思都缜密,他对邹昕格笑,让邹昕格很安心。 他们打车去吃午饭,车上,张景说他们都觉得她是鲜花插在牛粪上,邹昕格被他逗笑,他说是认真的,因为他们都是这样觉得的。 “他们?谁啊?”邹昕格好奇的问。 张景回她说是班里之前的同学,还有文班的几个,都没想到她会谈恋爱,也没想到她会和徐泽谈恋爱,说她是瞎了,要不然怎么会喜欢上徐泽。 邹昕格忽然就想起了之前,不是很久,那天班里有人讨论说有人在追徐泽,邹昕格耳朵在听到徐泽这两个字的时候就竖了起来,等到这个话题一过,人都散了后,只有王舒果还留在她这里,邹昕格小声嘀咕了一句,王舒果没听清她说什么,就问她怎么了。 邹昕格说,喜欢他的人那么多,我怎么办啊。 王舒果一脸的看白痴的眼神,说她的滤镜太严重,哪有那么多人喜欢他:“说真的,班里,啊不,也就你和那个学妹喜欢他。” 班里有人大叫了一声,是白茜在和苏雨露疯闹,她忽然想起了好久之前有人和她说白茜喜欢徐泽,不过那时候白茜有男朋友,邹昕格便没在意别人说的,毕竟白茜很喜欢和他们开开玩笑,邹昕格也没在意。 除了那天早晨,她终于回过头,看到她躲避了三年的画面,邹昕格这次真的该承认,也不得不承认,自己一直都是在自欺欺人。 第68 章第六十八章 褚费在学校请了一天的假,原因是他知道了褚烨帆为他安排的毕业‘计划’。 晚上放学后褚费直接来到那栋别墅,上次过来还是褚家的家庭聚会,褚烨帆硬是把褚费的爷爷奶奶搬了出来甚至还有脸提到了关芷,褚费嫌他烦,再说出什么有关威逼利诱的什么出来也够他烦的,索性也只好参加的这个只有姓褚的家庭聚会。 像是知道褚费今天会过来一样,所以褚烨帆一点也不意外的没出现在这栋别墅里。佣人手里做着各自的事情,老陈看见褚费回来很是高兴,褚费问褚烨帆什么时候回来,老陈的神情很明显,褚烨帆不想见他。 褚费没再待下去,而是让老陈告诉褚烨帆,明天他就要见到褚烨帆,只有他想,否则任何人都不可能为他做决定。褚费把‘任何人’这三个人咬的十分重,也十分肯定。 褚费从来没去过褚烨帆的公司,应该说是褚家所有名下产业的公司,他懒得去,他也没什么事非要找褚烨帆,大多都是褚烨帆找他这个唯一的儿子。 褚费这辈子是真的想不通褚烨帆这个人。出轨,家暴,用光了人世间最卑劣畜牲的头衔,从褚费记事起就往家里领女人,可笑的,是他这个父亲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褚费真的快怀疑褚烨帆是不是不行了,要不然怎么连个野种都没弄出来一个。 褚烨帆眉头紧皱,原因不言而喻,今天是星期一,褚费没在学校,却非要今天来和他谈条件。 褚费的眼神很冰,这宽大的客厅竟然感觉到簌簌冷意。 “我只是告诉你,你给的路,我不会走,麻烦自己重新收回去。” 褚烨帆轻轻一笑,寒光显露,与刚刚那道冰冷的眉眼一样让人寒毛竖起:“褚费,别忘了你是谁的儿子,你的路?还由不得你自己做主。” 褚烨帆的手段褚费是知道的,他能在成年前和成年后都一直待在关芷身边,都已经是褚烨帆所有的让步。 这次的荒唐事是让褚费成年后就结婚,真是可笑,联姻这种事情会发生在他的身上,并且如此难以摆脱。 天台郭妍那件事以后褚费就找过褚烨帆,不止一次,后来褚烨帆表面妥协,实则已经和郭家谈好一切婚后的商业合作。 郭家世代为商,这几年已投资为主,在黎城有不少投资项目,黎城相较而言适合开发企业、房地产运营等高产业的投资,区区一个小投资商和褚家比还是高攀了,不过褚烨帆为什么决定让两家如此急迫的联姻,除非遇到什么事情,否则不会选择这样一个对自家公司没什么利益的郭家。 褚费真的讨厌以及憎恶褚烨帆这种必须让人言听计从的语气,不过他还是忍着没有离开。 他想起解语蜜穿着白绒绒的棉袄,小兔子似的在他的本上写‘你不必停下,我会跟上你的脚步’,她慢慢推到他的桌前,他看到后心仿佛暖到太阳里。 所以解语蜜会每天努力的去学习,他的女孩在为他们的未来努力。 她会在放学后的最后一刻铃后回头看他一眼,会告诉他以后不许总是抽烟,她喜欢他为她撑腰,她也喜欢他喜欢她。 曾经解语蜜傻傻的问他,什么是爱情。 褚费说,她就是他的爱情。 褚费站起身,俯视着面前的人:“我有喜欢的人,我们会结婚。” 他说完转身要离开,褚烨帆叫住了他。 “我以为你会想通,褚费,你太执拗了,”褚烨帆说:“你的病,你难道要一直这样骗自己吗?!” “爱情是什么样的,褚费就是什么样的。” 邹昕格含笑,她问解语蜜什么才是爱情,其实解语蜜哪知道这些,她也才是只有喜欢的人而已,单纯的像剥了壳的鸡蛋,懵懂的和天上的白云一样,又和自己差得了多少呢?不过在她们这个年纪,真诚是首选。 解语蜜了解的褚费,就是这样的。 她看得到他的心。 “蜜蜜,我的喜欢,是不是就是错的?”邹昕格问她。 她们从天台往下看,好多学生在操场上走过,风不大,在屋里呆的久了,她们却觉得此时格外的凉快。 解语蜜和她说:“喜欢一个人怎么会是错的呢,你只是喜欢错了人,喜欢本身就没有错。” 自始是深奥又层层叠叠的感情这里,在旁观者的角度来看,也清清楚楚。 元旦晚会在提前一周的时间政治老师就在讲台上告诉了他们,晚会在晚自习时开始表演。 等到元旦这天生活委员去外面买吃的和食材,吃的是晚上看表演时吃的,食材是面粉和肉馅,每年的元旦大家都会一起在晚会前吃饺子。 不过包饺子的任务就交给了女生,她们每个班里分时间来借用学校的厨房来包饺子,男生则是装饰班级摆桌子,空出位置来表演节目。 她们包饺子期间有男生过来看,嘻嘻哈哈又闹成了一团,几个男生捣乱碰了一脸的面粉,解语蜜和邹昕格坐在一起,一个擀皮,一个包馅。 元旦这天没有下雪,不过天气比以往要冷一些,学校的食堂里今天晚上没有人来吃饭,所以没开暖气,不过温度倒是能接受,只是邹昕格这几天感冒没好,就比较怕冷,解语蜜在她旁边让她先回班里坐一会儿,班里也有好几个因为肚子疼留在班里的学生,邹昕格吸了吸鼻子,忽然觉得自己动一下头就疼的不行,只好起身洗手回去。 她刚一抬头,门口走进几个男生,风尘仆仆的样子,还带着寒气,先前那几个人刚走,此时屋里又重新热闹了起来。 还是不要出去了,她不想让人以为她是故意离开的。 邹昕格想的太多,也太敏感,看到徐泽的那一刻她还是会忍不住心口狠狠一痛,徐泽的手去摸白茜的头发时,邹昕格觉得自己是个笑话。 她把自己弄的太惨了,连在和他们同一处的空气里呼吸都是她的一种表演。 那天晚上,她失眠了好久,是兴奋的睡不着觉。 告白后的翌日一早他们各自和室友一起去班级,这一段小路上邹昕格心里像是有花在开,因为不到六点的时候,徐泽主动给她发了早安。 中午他们还是各走各的,谁也没开口要一起,邹昕格在感情上没什么经验,徐泽是个被动的人,邹昕格脸皮薄,不过邹昕格觉得这样也挺好的,毕竟在一个班,牵手的话她都会不好意思。 中午放学后邹昕格吃完饭就和王舒果回了宿舍,不一会儿徐泽给她发消息,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后来徐泽给她发了一个小男孩的动图,隐私部位也没有遮住,邹昕格瞬间就脸红了,没想到徐泽也会给她发这种图片,她羞的给徐泽打字,让他以后不要在发这种东西了,邹昕格打开聊天框就看到那个图片,于是直接让徐泽把图片撤回掉,徐泽打趣她多看看,没过多久又回她,过时间撤回不了了。 邹昕格只好撇过脸去,把图片删了。 寝室里几个女生看到邹昕格红扑扑的小脸就打趣她和男朋友聊天呢,邹昕格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却看到白茜没什么表情的从自己的床边路过。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邹昕格就睡了。 中午上学的路上王舒果问邹昕格他们俩个谈恋爱怎么这么安静,和没谈一个样,邹昕格努努嘴说徐泽比较被动,她也不好意思主动,所以他们的恋爱就变成了‘网恋’的模式,不过邹昕格虽然不好意思在班里谈恋爱,可是他们可以出去走走啊,可是徐泽不说,她也不好意思开口,于是邹昕格从宿舍出来就一直郁闷着。 进班之后她看见自己的桌子上多出来一杯奶茶,她瞬间就开心了,还没等她坐下来,后面秦今阳讪讪地跑过来叫了她一声‘徐嫂’,邹昕格快羞的红透了耳根,还好解语蜜这时候来了,不过徐泽的同桌倒是没因为来人了就作罢,不止他一个,后面又来了几个和徐泽关系不错的男生开始起哄,不一会儿徐泽坐在了她的身后,碰了碰她的肩膀。 邹昕格不好意思的回过头,嘴角还带着忍不住的笑意,徐泽和她说:“他们叫你,你就答应。” 邹昕格实在是不好意思答应,于是她指了指那杯奶茶,她笑着说:“谢谢。” 下午第四节课前下了一场大雪,等到体育课的时候才停,徐泽被叫去打雪仗,他看了邹昕格一眼,她笑着点了点头,等徐泽出去的时候她害羞的不行。 她在外面看着徐泽和别人疯闹,人群里邹昕格只看得到他一个人。 快下课的时候王舒果和她说别的家属都给送送饮料什么的,让邹昕格也去买一瓶饮料送给徐泽。 邹昕格不好意思送,不过听王舒果说的也没错,徐泽今天还给自己买了奶茶,而且一会儿徐泽回来一定会口渴,她也应该给徐泽送饮料过去。 路上正巧碰到解语蜜和褚费他们,好像是在雪地上写什么,邹昕格和王舒果走近了才看清是公式,邹昕格笑道:“你们可真浪漫。” 王舒果倒是不知道在白雪上写数学公式有什么浪漫的,不过看着他们两个一起的背影,倒是蛮浪漫的。 褚费写的不是数学公式,而是阿拉伯语——?????????。 我最真挚的。 …… 邹昕格给徐泽送饮料的时候周围所有的人都在起哄,于是邹昕格把饮料塞给徐泽后就跑回了教室。 对,就是直接塞到徐泽手上的,也是跑回教室的。 晚上两人在qq上又聊了一会儿,不长,徐泽那边应该有人找他打游戏,邹昕格说让他去吧,自己就先睡了,只是她凌晨两点都还在翻两个人的聊天记录,内容不是很多,翻着翻着邹昕格就发现了他们今天中午的聊天中,徐泽给她发了一条问她要不要喝奶茶的消息,邹昕格那时候没有看到,徐泽就以为是默认了,于是中午邹昕格的桌子上才会出现那杯奶茶。 邹昕格瞬间蔫了。 原来不是惊喜啊。 不过她很快调整好,又看了一遍聊天记录后,便实在熬不住睡着了。 第二天星期五白茜一天都没有来。 中午邹昕格正和徐泽聊的好好的,可是徐泽突然说,分了吧。 邹昕格愣住了。 她想,这不是好好的吗?怎么说分手就分手了呢?她有那么一刻脑子像坏掉了一样,无措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给徐泽发消息,她说,为什么? ——你不觉得咱们不像在谈恋爱吗? 邹昕格想,是啊,像网恋。 一段感情里总要有一个人主动,可是邹昕格慢热,徐泽被动。 他们天生就不适合。 邹昕格不想她这样珍惜的一段感情就这样变成‘过去了’,她和徐泽说,我不想分,你还分吗? 邹昕格觉得都是自己的错,明明是自己先喜欢的人家,干嘛那么较真非过不去自己不好意思的砍,可是在班里主动去找徐泽这对于她来说是真的很难。 这段感情好像他们都很累,归根到底还是没那麽喜欢。 徐泽回的很快,也只有一个字,让邹昕格悬在崖尖的心突然就失了重,茫然又无措。 ——分 她快哭了。 可她不能哭,她在床上仰了仰头,没让眼泪流了满脸。 她觉得徐泽像变了一个人,上一秒还在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和她聊天,下一秒就觉得这样太无聊了想分手。 邹昕格受不了这样的转变,她快控住不住自己的心,疼的快要不能呼吸。 原来是真的,心真的会疼,疼到撕心裂肺,面上却毫无波澜,竟快要揪碎了一样,她好难过。 王舒果说,邹昕格你千万不可以哭。 她问为什么?她忍的好难受,她好像大哭一场。 那明明是自己好喜欢的一个人啊,他不喜欢她了,他们分手了,为什么不让她哭? 奥,是白茜,邹昕格不能让她知道,也不能让徐泽看见。 邹昕格要装作比任何人都潇洒的走出来,从一段没有喜欢,只有‘还可以’的感情中走出来。 邹昕格对徐泽来说,就是还可以当做是恋爱对象。 她的喜欢徐泽想要就要,想扔掉随时可以扔掉。 主导权是邹昕格给的。 也是她自愿的,卑微的一方永远都不会有好下场。 周一白茜回来了。 第二天他们在一起了。 第69 章 正文完 元旦没过多久,最后一次考完试后便迎来了他们的最后一次高中假期。 寒假这天,大雪像柳絮一样洒满整座城市。 年前,街道上要比以往更加热闹,刚和顾暗一起买回来一堆的年货,这会儿解语蜜坐在沙发上悠哉悠哉的喝着刚泡好的普洱茶。 顾暗忙活的身体往后看去,妥妥一大爷形象,连外套都没脱,他站起走过来。 解语蜜看向顾暗,气势汹汹的样子,吓得她赶紧放下茶就准备跑。 “你干什么去?”顾暗一把拎起她的一只胳膊就拽了回来。 对呀,她跑什么啊? 可能这一路就知道瞎溜达了,一点活也没干的原因,回来就坐沙发看电视还喝他的普洱茶,就有点心虚。 “顾暗,别老欺负你妹。”江淮茵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我欺负她干嘛,跟个小鸡仔似的,”顾暗笑笑:“没意思。” “那那那你过来干嘛一脸要打人的架势。”解语蜜问他。 “我看上去很吓人吗?”顾暗直接把她的羽绒服拉链解开,脱掉外套后又把她的帽子给拿了下来,“在家里穿外套你不热?” “我就有点冷。”解语蜜回他。 “是冻着了吗?”顾暗伸出手在她额头上贴了贴。 解语蜜摇了摇头:“没有,缓一下就好了。” 吃完饭,解语蜜沿着百陆巷走到了褚费的公寓。 假期这段时间两人没有打视频讲题,她想给他个惊喜,就想过来看看他。 门铃按了半天,里面也没有动静。 她直接给褚费打了电话,就在她以为快要自动挂断的时候,那头接通了。 她唤他:“褚费。” 许久的沉默过后,解语蜜愈加感到不安。 她轻声:“我在你家门口。” 不一会儿,门被打开,褚费一身的黑,没有表情的看着她,也没有一点想要让她进去的意思。 她笑的好看,还没等解语蜜说什么,褚费先开了口:“你回去吧。” 褚费看她难过的样子撇过了脸去,他狠狠咬着后槽牙关上了门。 咚咚咚,门被解语蜜没有节奏地乱敲,她带着哭腔去叫里面的人。 “褚费,你把门打开,你为什么不想见我?” “你把门打开好不好?褚费,是不是有什么事让你难过了?你告诉我好不好?” 解语蜜愣愣的站在原地,回想这段时间褚费都经历了什么,可她怎么想也想不出来能让褚费生气的事情在哪。 她一定不能离开,也不能让褚费一个人难过。解语蜜不气褚费今天对她的态度,只是感觉她没能力帮助他。 她一遍遍的给褚费发消息打电话,褚费一次也没有回也没有接。 她急的快要哭了,她给褚费发语音:褚费,你怎么了?你是不是很难过啊,我想陪着你,你让我进去好不好。 外面的声音停止了,褚费的心也沉入了最底,手机里传来了女孩清甜又带有哽咽的声音。 他的拳头被攥的嘎吱作响,外面气温很低,他应该让她快些回去,这丫头冷不得,过会儿一定会感冒的。 他走过去打开了门。 解语蜜小脸红扑扑的朝着门口看去,蹭的一下起身便充到了褚费面前抱住了他。 她嘟囔着,让人感觉格外的委屈,“我好冷啊。” 褚费此时很想狠狠给自己一巴掌,他太混蛋了,明明可以用别的办法让她离开,明明他这辈子都对她狠不起来,却还要装作他做得到。 “不是说让你回去?”褚费的声音在她头顶传来,很沉,又很沙哑。 她抬头:“我不要回去,你这样我不放心。” 他的眉峰不似从前那般温柔,两指捏起解语蜜的下巴抬高,睫毛有几许湿润地忽闪忽闪,小脸被冻的红扑扑的,红唇也格外鲜艳。 他应该亲上去的,这样她就会失望,恨他,然后会慢慢的忘记他。 褚费从未如此对过她,野蛮的,暴躁的,凶狠的捏着她的两颊,迫使她张开唇,紧接着,一股侵略的气息肆意地在她的口腔掠夺。 直到她快不能呼吸。 这是她第一次接吻,却是疯狂的,没有招数的胡乱啃咬,嘴里还存留着一丝丝的血腥味,那是她咬褚费时留下的。 她大口呼吸,含着湿润的眼睛看着褚费,那眼神里有不敢置信,有委屈,也有害怕,但就是没有失望。 “褚费,你别这样对我好不好,我害怕。”她裹着泪水的眼睛可怜巴巴,眨了两下眼睛,泪珠便一滴一滴都砸在了褚费的心上。 “我不这样对你,还要你做什么?”褚费的声音不带有一丝温度。 解语蜜真的想她就这么听错了,可褚费的样子却让她无法再去骗自己。 “什,什么?” 他一点点的逼近,把她带到了屋内。 关门的声音此时格外刺耳,两人的呼吸声传进对方的耳朵,气氛在这一刻变得暧昧而又危险。 “解语蜜,”他挑起她的下巴,声音很低:“你喜欢我。” 解语蜜下意识地两手抵在胸前,他迫使自己看向他。 可这个人像变了一个人,他变得太坏,以至于解语蜜有点害怕他,可她一直都是喜欢褚费的,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她也永远忘不掉这个人。 解语蜜轻轻点头,她说:“喜欢。” 他笑,可依然不带有任何温度:“让我睡,怎么样?” 信息量太大,解语蜜一时没反应过来,等一只大手探进她的衣服,划过她的皮肤,解语蜜才意识到,褚费想要做什么。 “不要!”她去阻挡那只游离在她身上乱摸的手。 “不要?”褚费把她的两条胳膊举到头顶。 “在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我之前,我况且还忍得住想要对你做点什么的冲动,可是现在我知道你也喜欢我,”褚费笑,笑的解语蜜越发的害怕,“我哪有那么大的意志力来阻止自己去对你想要的更多?” 所以,他就要这样对她吗? “对不起。”解语蜜踮起脚,凑近他,褚费看她一点一点接近自己,之后,柔软的东西在他的唇上浅浅啄了一口,还带着她独有的香味。 他的手松开了她的,解语蜜轻轻扯过他的袖口,小心翼翼的看着他:“褚费,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即使这样对她,她也丝毫没有生气,也没有对他失望,而是一遍遍的哄着他,褚费再不忍心让她难过。 他狠狠抱住她,下巴放在她的肩头,“我们不喜欢了好不好?” “为什么?我不要你不喜欢我,褚费,你别不要我。”解语蜜哽咽着说,她太害怕了,害怕她的以后没有褚费。 “解语蜜,我不喜欢你了。” —— 海浪一下又一下扑到海面上,风清爽,海也清凉。 邹昕格下车的时候,司机师傅的手机提示收款成功的声音。她推了推黑茶色墨镜,阳光照在她亮白的胳膊上,这时有人打来电话,她接起,去望对面的海平面:“喂,亲爱的?” “到了吗?我去接你。” “嗯,我在边海这里下的车。” “好,我马上过去。” 海滩上有卖冷饮的小店,邹昕格过去买了一杯坐在了椅子上,她抬头看过去,门口的牌匾上写着‘黎城最浪漫的边海’几个字。 她倚在靠背上喝着清凉的果汁,扫向海边,一对对小情侣吹着海风打情骂俏,还别说,真没几个单独过来玩的。 这几年不管是出差还是旅游也都是一个人,现在想想,时间久了还是够无聊的,不过单身还是真的香,说走就走的旅行也是贼爽。 果汁还没喝完,便看见许久没见的小姐妹,邹昕格立马站起身跑到解语蜜面前抱住了对方,邹昕格笑的合不拢嘴:“想死我了你可。” 解语蜜被她的夸张给逗笑:“前几天不还视频了。” “学个新闻每次找你都忙的要死,还视频呢,你瞅瞅都多久的事了。说着,还在手机上按了两下,之后在解语蜜面前晃了晃。 “知道啦,这次过来陪你玩个够,怎么样?” “哼,勉勉强强原谅你了。” “那想吃什么?我请客。” “当然要你请了,我要吃火锅。” "好的,我们去那里打车。” 不到二十分钟两人便到了一家很火的火锅店。选好位置后开始点菜,解语蜜和服务员说:“清锅,谢谢。” 服务员点了点头,之后接过邹昕格手里的菜单便走了。 “哎。”邹昕格双手抱臂,倚在后面看着解语蜜长叹一声, 解语蜜笑道:“干嘛。” “蜜蜜,你好像又瘦了。”邹昕格说。 解语蜜不置可否,摸了摸自己尖尖的下巴,浅笑道:“其实我倒是没什么感觉。” “不是我说,你这工作也太熬人了。”邹昕格说:“不是加班写稿,就是去各个地方采访,你一个女孩子,这大好时光都花在这几年了,朝九晚五,你这意志力也够坚持的,咱们这些同学里,我看也就你了。” 解语蜜笑了笑,没说什么。邹昕格也话声停止,这八年里,只要是和之前有关的事情,解语蜜虽是不说,可邹昕格看在眼里,那始终都是解语蜜的禁忌。 菜都上齐后,桌上聊的都是生活小事,谁也没提上一个话题。 那年高考发准考证,解语蜜碰到了王小新,他直接让解语蜜给班里的学生发过去,王小新走后,解语蜜把褚费的拿了出来,王小新突然想起什么,又返了回来,就看到了女孩背着走廊的阳光,一束金黄色的斜光径直打在她一侧的马尾和碎发上,恍惚间,泪珠直直砸在她手里的准考证。 他本来返回是想告诉解语蜜,他忘记把转校生的准考证拿出来了。 解语蜜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停的刷题,就连高考前的假期也不停歇,所以在到高考当天,她发着高烧写下了最后一道大题。 她大学报的是黎城的一所一本院校,学的新闻记者。同一所城市,她以为起码会见一面的,可是过去了这么多年,她真的一次也未见过他。 两人吃完饭,直接回到了解语蜜的家。 “蜜蜜,你这房子不错啊,自己一个人住会不会有点大了?”两人拖鞋进屋,邹昕格把行李箱放在了一旁,倒在沙发上不想起来。 “确实大了一点,不过这里的阳台不错,我很喜欢,所以当时就直接买下来了,”她去拽邹昕格:“好啦,快去床上躺着。” 两人进了一间客房,很干净,也很宽敞:“怎么样?”解语蜜问道。 邹昕格环顾了一圈,非常满意地说:“采光真不错,欸蜜蜜,你没打算和人合租吗?” 解语蜜想了下道:“我没想过,只是工作比较忙,我也没时间去找。” 邹昕格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道:“你一个女孩子,一个人住多少还是有点危险,而且这么大的房子,找个人合租刚刚好。” 解语蜜笑笑,这时客厅的手机响了起来,她走过去接起。 “周姐。” 周姐是解语蜜大四实习那时候的主编,不过在解语蜜实习结束后便跳槽了,周姐人不错,那时候解语蜜刚一来公司,什么也都不懂,也是周姐带着她的。 “语蜜啊,这段时间忙不忙啊?” 解语蜜轻轻笑道:“工作还好,我刚休了假。” “休假了啊,挺好的,年轻人不用太拼了,”周姐随后又问道:“语蜜啊,我记得你还没男朋友是吧?” 解语蜜一听不禁好笑,她已经知道周姐接下来要说什么了,不过她还是如实答道:“嗯,没有。” “那正好,周姐觉得这小伙子和你挺搭的,要不你俩认识认识?” 邹昕格走到客厅就看到解语蜜看着手机发呆的模样。 “怎么了?”她出声问。 解语蜜摇了摇头,“就是我之前的主编,她人挺好的,说要给我介绍朋友认识。” 邹昕格立马知道怎么回事,不过看解语蜜没什么反感,这么多年,她也不想解语蜜一直被困在回忆里出不来:“有照片吗?快让我看看。” 解语蜜笑着说:“没有,我不太喜欢相亲。” 所以她刚刚婉拒了。 邹昕格看着她,反正不管是不是解语蜜说的不喜欢相亲,可或者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她看得出来,解语蜜还是老样子。 逃避新的感情。 也在逃避那不切实际的真实。 可能,解语蜜真的已经习惯了等。 解语蜜休了一个星期的假,因为去年也没请过年假,基本上工作也是加班,所以这次休假很顺利。 假期过半后的一个晚上,两人一起回家时,有人在门口似是在徘徊,不过又很快走了出去,电梯门一响,两人打开门进了屋。 “刚才那人怎么那么奇怪,看着不像是住户。”邹昕格坐在沙发上和解语蜜说。 “嗯,我一会儿在网上买个监控,这样比较安全。”解语蜜从冰箱里拿出两瓶饮料,走过来递给邹昕格一瓶。 “我看行。”邹昕格接过水,连忙点头。 晚上,两个人围在床尾一起用投影仪看电影,前面摆放一堆零食,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昕格,奶奶身体怎么样?” 这几年回之前的老房子时都会碰到邹昕格的奶奶,她笑容温和慈爱,在解竹梅生前生后都对解语蜜很多照顾,这几年她上大学,她每年都会回那个老房子住上几日,奶奶也是贴心的给她送小时候常常吃的奶奶做的桂花糕。 邹昕格笑着说:“不过都是一些老毛病了,不过人到是挺有精神的,这段时间喜欢听戏曲,心情不错的时候还会哼唱几句呢。” “嗯,”解语蜜点点头,“对了,听说有人追你,怎么没听你说过?” 邹昕格吃薯片的手一顿,像才想起来似的:“也不算追吧,就是我看出来他喜欢我。” “奥,那你是怎么想的?” “嗯怎么说呢,没感觉吧。” 解语蜜点了点头,邹昕格说:“以前年纪小,如果和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在一起实在是无法将就,可是时光过去,听着身边一些朋友的经历和家人的声音,仿佛试一试才是开始,而我从来都不想试一试,也从未想过要将就。” 时间磨平了许多的经历与回忆,也千疮百孔的告诉你什么才是自己想要的,虽然还是会感到迷茫,始终感觉一直抓不住面前被时间画出来的线,一看不到,透明的就以为又是时间带来的下一站。 时间已经让你经历了一回,所以只要你大胆的牵起来就好了,因为你已经不害怕牵错。 一声隐约的敲门声打破了两个人的回忆。 “谁啊?都这么晚了。”邹昕格问。 解语蜜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 她没什么朋友,而且同事也从未来过她家里,如果有意过来,也会提前打好招呼,家里人过来自然也在白天,解语蜜皱了皱眉,毕竟两个女生在家,所以生出几许不安来。 两个人来到门口去看猫眼,是一个男人,这下两人更加惶恐起来。 “这人不会是晚上那男的吧?”邹昕格捂住嘴巴看样子挺害怕的。 “我去报警。” 解语蜜直接拨通了电话。 刚打完电话,门口又是一声敲门声,每次都是一声,过几分钟就再敲一次,男人戴着口罩和帽子,给自己遮得严严实实:“一看就不是好人,咱们还是先不出声了,不管是不是坏人,开门的话还是有危险在的。” 解语蜜点了点头:“别害怕,这个小区的安保还不错,之前我哥都已经查过了,我去收拾一下吃的,你等着一会儿警察过来。” “我和你一起去。”邹昕格起身,两人还没走进卧室,一声清脆的开门声响便整片屋子。 邹昕格惊呼刚要回头看去,却被解语蜜狠狠拉了过去:“快进去!” 两人把卧室的门反锁上,惊得此时寒毛竖起,都听着客厅里的动静。 此时客厅里又传出手机来电的声音。 解语蜜摸了摸口袋,那时她的手机! “怎么办啊?”邹昕格说。 外面很清楚有人走动的声音,是那个人用钥匙打开门直接走了进来。 解语蜜庆幸自己刚刚及时报了警,她已经没有经历在去想那个人为什么会有她家的门钥匙,因为卧室的门正被一股大力狠狠的转动。 解语蜜把床头灯拿在了手里,邹昕格也胡乱又快速的拿起水果刀护在胸前。 当卧室门被打开的那一刻她们都是颤抖的,也就在这时候,警车声忽然萦绕在耳边,两个女孩的动作未动,直到一声有力的“站那别动!”,两人这才稍微松懈了下来。 门被打开,这回不是那个戴着眼镜帽子的猥琐男,而是一身警服的男人。 解语蜜此时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只知道这应该不是梦。 解语蜜和邹昕格坐在警车后坐,两人手握着手,想起刚刚来,邹昕格还是会心有余悸。 解语蜜在看到褚费的那一刻就已经彻底忘记了刚刚的一切。 她看着副驾驶上的男人,回想到了刚刚他冲进卧室时的样子。 他现在是利落的寸头,眉骨硬朗,还是那么高,只是,他好像瘦了。 警察局里。 两个人说了具体发生的情况,为警方做一些证词和案件经过。 解语蜜觉得,这她挺擅长的。 毕竟不是第一回了。 上一次来警察局已经是两年前了。 姐姐的案子她查无可查,每段路都像是被人给截胡了一样,根本没有一丝的希望。 直到有一天,她接到了派出所打来的电话,告诉她,于翡琴被抓住了,她亲口认罪,被判处死刑。 解语蜜当时是喜极而泣,虽有诸多的疑虑,可在这件事给她带来的喜悦却是掩盖不了的。 她无从再去想其他,只要当年的事情可以真相大白,还她亲人一个公道。 可是后来的一年后,她又接到了那通电话—— 紧接着手机自行操控收到了一张照片。 “这有个条子,看看眼熟吗?” 她一眼就认出来了。 那是褚费。 解语蜜当时几乎快要疯癫,她从未如此大声:“你到底要干什么?折磨我一个人还不够么为什么还要伤害别人!” 那边的笑声让解语蜜不寒而栗。 那天解语蜜就把照片拿到了警察局,她也才知道,褚费当了一名警察。 原来他一直都没有不要她,而是一直都保护着她。 好像一直都是这样,只要是她有任何危险,挡在她面前的一直都是褚费。 她接受着他未经她同意的保护。 只是一味的给予,不求回报的爱。 大半年里,解语蜜突然回到了高三那年,褚费离开时的那段日子,很苦,很酸涩,生活再无任何味道。 世界好像也只看得到黑白。 夜晚的月亮再未照亮过她回家的路。 褚费失联了,就连警察也这样和她说。 又是这样,他总是喜欢离开她。 又不经过她的同意,之后,消失在了所有人的世界。 可这一次,她要紧紧抓住他的手,她不要他离开。 “等一下。”走廊上的白炽灯很亮,她看得清他眼尾的疤痕和因为紧张而过度用力握紧的双手。 “褚费,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她走到他面前,眼底雾蒙蒙一片,仿佛他要是和当年一样的答案,她就会痛哭出声。 指腹的粗糙感划过她的眉眼,泪珠滴在上面,他又擦去,仿佛害怕弄疼她,轻的不能在轻。 “蜜蜜,欺负你的坏人都被我抓起来了,以后你都不用怕了。”他声音很哑,是那种独有的烟嗓。 解语蜜不停的流着眼泪,这一刻,她控制不住自己去吻他的唇,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感受她的褚费还在她的生命里。 “蜜蜜,”褚费想要拉开她,可是解语蜜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她抵在他的肩头哭着求他:“不要,你不要再离开我了好不好?” “褚费,我求求你了。” “可是,我不好。” 解语蜜拼命的摇头:“不,你是全天下最好的褚费。” 他心疼的快要滴出血来:“蜜蜜,别哭了,是我错了。”他轻抚她的头发。 解语蜜闷在他的警服外套里:“褚费,你别在离开我了好不好?我真的好爱你啊。” 她被用力抱紧,褚费扫过他手上的疤痕,他又紧紧抱住她,闭上眼,轻声在她耳边呢喃:“是我不好,不离开了,往后的余生我都在你身边。” 假期一过,邹昕格回去前和解语蜜说:“蜜蜜,你们会幸福的。” 解语蜜笑着和她点了点头。 晚上,褚费接她回家。 车里。 “褚费,我想看看你住的地方。” 年少,她心疼他,想竭尽全力给他温暖,他们长大成人,她想给他更多的爱。 她依然想了解他的一切。 想知道,她的褚费过的怎么样。 车停在了小区里,下车后,褚费领着她走了两层的水泥楼梯,门不是防盗的,而是和这所有楼层一样有年代感。 门被打开,他给她拿出他的拖鞋。 屋子很小,小到和她家的客厅一样大小,不过整齐干净,一张单人床和一个衣柜,一米宽的桌子被摆在靠近窗角,只有几个塑料凳子叠放在一起,厨房被一个灰布遮挡。 褚费拿着一杯水过来,实在是怕委屈到她:“给,坐床上吧。”解语蜜坐下,他去一旁拿出个凳子坐在了对面。 “褚费,我们住在一起吧。” 褚费看向她,抿了抿唇,他应该也给自己倒杯水的。 “好不好?”解语蜜试探的问。 “蜜蜜,你真想好了吗?” 解语蜜看着他,露出浅笑: “褚费,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