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同人] 往事1981》 第1章 [bg同人] 《(hp同人)往事1981》作者:墙头有个猫【完结+番外】 西里斯 布莱克 x 斯黛拉 哈德温(原创) #小天狼星 #哈利波特 #hp乙女 第1章 往事1981【01】西里斯x原女 *写在前面 管不住自己的手又开了,可能是长篇(作大死) 小天狼星跟原创女主的故事,搞一搞帅哥,文里还是用了西里斯的翻译,发生在西里斯刚入狱的时候,以及后来的故事。 慢热,很慢,不是校园文,不是轻松恋爱甜文,感情也很曲折且搞事业更多。 希望大家喜欢~不喜欢就划走~创作不易,发电不易。社畜颓丧.jpg ————————————————————————— * 1981年万圣节前夜一定是多年来伦敦最古怪的一个夜晚。 天气预报预测的雨雪没有到来,反而是猫头鹰们疯了一样在天空盘旋,更别提一堆奇怪的披着斗篷的怪人和流星雨,吵吵嚷嚷地过了一整天,还有夜里明明两声巨大的摩托车轰鸣,却没有引来任何窥视的居民区——不,这绝不常见。 “——阿不思,也许我们能换一户人家。” 深夜的女贞路,所有的路灯不知为什么被全部熄灭,地上的积水在月光的反射下亮晶晶的,每一户人家的花园草坪都沾着夜露,顺着门牌号一路往前,小路的尽头两个瘦高的身影正在克制地争执着。 “不,我亲爱的教授,我已经反复跟您解释了。”一个穿着紫色拖地斗篷的巫师摇着头,正是霍格沃兹现任校长阿不思·邓布利多,他朝面前皱着眉的女巫说:“哈利在这儿是最好的选择,他太小了,过早承受不该承受的名利不会对他有一点好处。” 格兰芬多院长抿着嘴,她看着邓布利多怀里熟睡的婴儿:“只是觉得他们不会对他太友好,我是说德思礼一家。” 麦格一贯严厉的表情在看到孩子头上的伤疤时软了下来,她偏过头,语气有点变调:“詹姆和莉莉才刚刚离开,哈利只有一岁,收养他的人家又这么糟糕,我——” 她像是预料到这个孩子未来艰难的生活一般,罕见地吸了吸鼻子:“我的意思是,如果可以——”麦格说:“能不能让他在知道我们之前,能有个盼头,具体一点儿的……我听说西里斯是他的教父?” “也许。”邓布利多不置可否,他抱着婴儿就像托着一个小水壶似的,另一只手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背,女巫没有拒绝:“其实,除了德思礼,我倒知道哈利还有一个可以算的上亲戚的——” “谁都比他们一家要好。”麦格立刻说:“阿不思,你如果也在墙头上站一天,就可以知道这个选择有多差劲。” “我没有阿尼马格斯的天赋,趴在墙头上只会被送进精神病院。”他开了个玩笑,遗憾地是麦格完全没有放松脸上每一道皱纹,校长只好叹口气:“两个理由,教授。当我知道哈利被伏地魔的咒语反弹——哦,别打寒噤,学着接受这个名字——被反弹后,一定是那个古老的魔咒保护了哈利,所以我们必须把他放在与莉莉有血缘关系的这家人家里,莉莉的保护魔咒才会一直保护哈利。” 麦格教授肉眼可见地失望了。 邓布利多引着女巫朝哈利未来将要寄居很多年的那户人家门廊走去:“他太小了,不能脱离这个魔法……说实话我不认为伏地魔已经彻底死去了。” “可是教授,你也不能让一个什么都不明白的孩子在11岁的时候突然知道自己是一个巫师。” “等他大一点儿吧,我们可以试着接触他,像你说的,有个盼头。”他把孩子安稳地放在门口,又从怀里抽出一封信,轻轻搁在小襁褓上,他直起身叹了口气:“第二个理由,西里斯不行,他太冲动了,一定会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哈利——我说的另一个人也不合适,她还没有毕业。” “她?”麦格教授敏锐地抓住关键词:“是我们学校的女学生?” “没错。”邓布利多长长白胡子上的蝴蝶结抖了抖,他从半月形眼镜上方看着格兰芬多院长:“是斯黛拉·哈德温小姐。” “哈德温?那个七年级的赫奇帕奇?”麦格教授愣了愣:“我从没听说哈德温与莉莉·伊万斯是亲戚…她们好像都住在科克沃斯,但是……” “不,不是莉莉,其实是詹姆。”邓布利多的眼睛在夜里闪闪发光:“这是个比较复杂的故事,我相信连哈德温小姐自己都不太清楚。” “她的父母都是麻瓜。”女巫皱着眉头:“怎么会跟波特家族扯上关系?” 而邓布利多不打算再说明了,他掏出一只精致的怀表看了看,又望了望天空:“今夜就这样吧,亲爱的教授,我想我得去找波莫娜——” “如果像你说的,她与哈利有一些亲缘关系,我想还是先给她一些心理准备。”麦格教授抽出魔杖,忧心忡忡地看着那小小的包裹:“阿不思,我的感觉不好,很不好——就像是还有什么坏事情要发生一样。” 邓布利多抬头望了望没有星辰的夜晚,浓厚的黑云渐渐遮住了月亮的一角,街边行道树上的乌鸦振翅而起,嘶哑的叫声拉扯过天边的云幕,最后的伦敦上空完全失去了微弱的光亮。 “是的。”他喃喃道:“我也有此感。” 冷风吹过木兰花新月街的篱笆,两个身影忽而消失不见,而不为麻瓜所知的整个英格兰境内,巫师们在大肆庆祝大难不死的男孩,他们举杯庆贺,篝火烧到东方发白。而在欢乐之下,有人在恐惧中潜行逃命,有人在极度的愤怒中爆发出杀人的欲望,没有人能阻止这场杀戮的发生,在伏地魔被击败后的短短一天之内,谋杀将再次发生。 第2章 有些悲剧注定发生,命运的锁链已经缠住叛逆者的喉咙。 * 斯黛拉·哈德温从温暖的四柱床上醒来的时候,迷迷糊糊看了一眼天气,她一夜没有睡好,总是梦见各种奇怪的喊叫、爆炸或者哭声,她坐了起来,有点呆呆地盯着雾气浓重的窗外,感觉心跳快地不正常。 过了十月份天气越来越冷,即使在地下的赫奇帕奇宿舍也开始透出无情的寒气来。斯黛拉不安地抓过地板上的衣服,摇着脑袋试图把令人不安的情绪挥洒出去,她起来迟了一点,室友格丽泽尔·霍茨从盥洗室冲出来套上毛衣,棕色的短发被揉得乱七八糟,这两天的庆典实在让人头昏脑涨,“那个人”的落败让整个魔法界兴致高昂。 斯黛拉倒是没有参与太多,但城堡里到处都是彻夜狂欢带来的萎靡不振的学生,斯黛拉扯袜子的手顿了顿,打了个哈欠。 “快点!斯黛拉!”格丽泽尔叫道:“第一节是院长的课!我们吃了早饭就该去温室了!” “!……就来!”听到院长两个字,女孩儿惊得从床上跳起来,莫名的情绪被冲淡许多。虽然全校默认斯普劳特教授最好说话,但不代表她不会对自己学院的人稍微有更高的要求。 斯黛拉冲进还泛着热气的盥洗室,另一个室友玛法尔达·霍普柯克早上喜欢淋浴,镜子上湿漉漉的,她挥了挥魔杖擦干镜子上的水,一个正值青春年华的少女映照在镜子上。 平心而论,斯黛拉并不是美艳的长相,但她生的温和清秀,笑起来焦糖色的眼睛眯成两弯月亮,两个酒窝点在脸颊上,讨喜极了。她匆匆刷牙洗脸,从旁边的梳妆盒里拿出梳子快速地把一头浅亚麻色长卷发打理完毕。 斯黛拉对着自己孩子气地龇牙咧嘴,想要打散早起莫名的沉重,应和着门口格丽泽尔的催促声中,绕起围巾和朋友一起往大厅食堂跑去。 ———————— “太迟了你们,猫头鹰都送完邮件了。”室友玛法尔达一边吃着苹果派一边抱着高级草药学在温习,她头也不抬地朝斯黛拉伸出手:“喏,你的信。” “谢谢。”女孩拖过面前的盘子,另一只手打开信件,格丽泽尔望了一眼:“弗洛林跟弗鲁姆先生又给你什么新要求了?” “弗鲁姆先生建议柠檬酸糖配方再改进一点,有客人说不够清爽。”斯黛拉翻着牛皮纸,随口答道:“哦,这是个好消息,弗洛林先生认为我上次做的海盐爆珠冰淇淋可以上架了……” “如果我是你,我就会先想着考试而不是糖果冰淇淋之类的玩意。”玛法尔达不耐烦道:“下午有场魔咒课测验,你们复习了吗?我得说弗立维教授提醒过我们不会很容易……” “我们不是你,想要进魔法部那种可怕的地方。”格丽泽尔嘀咕着:“再说斯黛拉又不是想赚钱——” 斯黛拉拍了拍好友的手,示意她别多说。 学院里的人都知道她的监护人——哈德温姑母,除了学费和必备生活费一个子儿都不会多给,斯黛拉想要什么额外的东西就只能自己想办法。她想玛法尔达是对的,这一次完成蜂蜜公爵和弗洛林冰淇淋店的兼职后,可能要认真准备一下n.e.w.ts的考试了。 “我知道泡泡豆荚放到水里会变得巨酸。”玛法尔达没有理睬格丽泽尔,只是板着脸说:“六年级鼻涕虫聚会,斯拉格霍恩教授给了我一点,我回去拿给你。” 斯黛拉侧脸看过去,对她嘴硬心软的室友感激地笑了笑:“谢谢,玛法尔达。” “不用。当然还有你,格丽泽尔。”灰头发的女巫神色朝斯黛拉点点头严厉地看着忽闪着大眼睛的女孩:“上周弗立维教授点名要你学会冰冻咒,你复习的怎么样?” 格丽泽尔心虚地看了她一眼,连忙装着吃起早餐,试图抵抗来自赫奇帕奇学霸的唠叨。 “早上好,亲爱的。”吉迪翁·克拉姆,同年级的赫奇帕奇姑娘慢悠悠地打断了她们,她撑着头望向另外三张长桌上的人,他们似乎在争抢今天早上的《预言家日报》:“发生了什么吗。”她仿佛置身事外,语调轻飘飘的:“难道有比‘那个人’失败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可能是蜂蜜公爵糖果店大减价。”格丽泽尔嘴里包着煎蛋含糊道:“还能有什么更劲爆的事儿?” “当然——”博佐,同级的赫奇帕奇男生跳了过来挥舞着报纸大声宣布:“听说西里斯·布莱克背叛了波特夫妇,前天晚上又炸了整整一条街,死伤惨重!” 几个女孩惊愕地看着他,斯黛拉觉得脑袋被锤了一下,早起吃进肚子里的甜腻糕点顿时让她有些作呕,她僵硬地放下手中的麦片:“谁?” “西里斯·布莱克,谁会不知道他?”男生莫名其妙看了她一眼,突然间恍然大悟:“哦,我忘了,你怎么会不认识……” “闭嘴吧,博佐。”格丽泽尔看了斯黛拉一眼,打断他的话,女孩没听清好友在说什么,只觉得脑袋嗡嗡的,她从男孩手中接过报纸,目光紧紧盯着头版头条。 占据半张报纸篇幅的黑白照片上,西里斯·布莱克站在大街中央一个凹陷的大洞旁,边上横七竖八躺着几巨麻瓜的尸体,反面是他穿着囚衣的照片,眉目冷厉,灰败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好像一夜之间连灵魂都随着那场爆炸散去,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已经被摄魂怪亲吻过——这也有可能,毕竟按照报纸上说的,他做的事情十恶不赦。 第3章 “……据现场记者称,西里斯·布莱克在炸了伦敦某条街道后并没有离开,而是站在原地大笑……大笑?”格丽泽尔凑过来一字一句念着,不解道:“他笑什么?” 斯黛拉吐了口浊气,摇摇头。 “死了12个麻瓜和一个巫师。”吉迪翁说:“我想他是疯了。” 几个人继续看报纸,布莱克未经审判直接进了阿兹卡班,跟伏地魔倒台后的食死徒们一同关进了海上那座铁牢。 整个过程描述地非常简略,几个人翻来覆去看了几遍,也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斯黛拉把报纸还给博佐,她的手还有些抖,为了掩饰自己,只好端起南瓜汁灌了一大口。 一时间长桌上无人发表看法,刀叉和盘子接触发出的叮当声,让氛围显得更加沉滞。 “我怎么一点没有‘大快人心’‘拍手称快’之类的感情?”格丽泽尔吃了好几口土豆泥才抬起头困惑地问:“你们也这么想吗?明明是一个大魔头被扔进阿兹卡班,但是怎么感觉那么……” “憋屈,对吗。”吉迪翁漫不经心地摆弄着裙子的下摆:“一拳打在棉花上——我懂。” 格丽泽尔看上去恍然大悟。 “死的那个巫师是谁?”玛法尔达放下书,沉思了一会儿:“我不记得那条街道是有巫师居住的。” 几双眼睛盯着男生,博佐愣了一下开始快速翻着报纸,然后沮丧道:“报纸上说还在调查,因为尸体被炸的到处都是。” 格丽泽尔道:“这就有点奇怪了。” “要么这个人名不见经传,没有提的价值。”玛法尔达分析:“要么就是非常显眼,我们都——” “认识,没错。”旁边长桌上“砰”地坐下来一个人,格兰芬多七年级生普劳特一屁股坐下来开始狼吞虎咽,显然也迟到了:“小道消息,死的那个巫师是彼得·佩迪鲁。” “什么!?”格丽泽尔惊呼:“也是‘劫盗者’?” “是的。”普劳特的伙伴,一个同样是七年级的格兰芬多威廉森坐在他身边阴沉地说:“我认为魔法部完全能够对布莱克执行摄魂怪之吻,证人证言淹没了威森加摩,麻瓜们吓坏了——他一点无罪的可能也没有。” “是吗,你还听到什么消息?”格丽泽尔恨不得把头伸到格兰芬多长桌上:“如果这么说的话,四个去掉三个,也许只有卢平平安无事……” “也许。”一个丝滑轻柔的声音从背后缓缓插了进来,西弗勒斯·斯内普静静立在他们身后:“我们应该举荐霍茨小姐直接去法律执行司发挥才能,或者更好的,去《预言家日报》写一些流浪汉都懒得用来擦屁股的废纸——” 几个人立刻噤若寒蝉,盯着桌子仿佛在盯着考试试卷,斯内普停了几秒钟,踏着大步走开了,格丽泽尔仿佛重新获得空气大喘一口,她毫不在意男人对他的侮辱,只是看着他黑色的身影怪道:“哦,他嘴真毒——我怎么觉得比平时还毒?” 玛法尔达看上去完全不想理她了。 ———————— “斯黛拉,你还好吗。” 等他们吃完早饭,拿起书包往温室走时,格丽泽尔拉着她故意落下一点,与斯黛拉咬耳朵,“这几天你都不太有精神,还有刚刚你都没怎么参与我们——真的没事?” 女孩知道她在说什么,波特夫妇的死讯和战争结束几乎是同一时间穿到了霍格沃茨,对大多数人来说,这是英雄诞生的时刻和魔法界终于摆脱恐怖的信号,但是对斯黛拉来说,却是一个美丽善良的姑娘死在了冰冷的冬日。 莉莉是个乐于助人的好人,也许她自己也不曾记得在过去帮助过一个有些胆小的赫奇帕奇,但斯黛拉不可能忘记。 但她没想到居然还有更坏的消息,本以为凶手咎由自取已经死亡,但现在却又告诉自己,那场谋杀案中原来还存在一个卑劣的、该死的叛徒,那是曾经让无数女孩恋慕、无数男孩嫉妒的天之骄子,也是斯黛拉苍白感情经历中无法回避的一个人——西里斯·布莱克。 “不用担心。”女孩无法说自己没有问题,只能笨拙地去宽慰同伴,她朝好友露出两个酒窝:“走吧,斯普劳特教授在看着我们了。” * 《预言家日报》最终刊登出这场恶行的结果,彼得·佩迪鲁获得梅林爵士团一级勋章,他的照片和布莱克入狱的照片被放大摆在一起,斯黛拉不忍细看,匆匆翻了过去,她实在是不愿意相信布莱克是背叛波特夫妇的叛徒,她试图去找相关的资料或者消息,得到的都是确凿的证据和痛骂;人们的愤怒似乎又有了对象,在大家仍然对“那个人”讳莫如深的时候,一个在阿兹卡班的罪人自然成了大多数人发泄情感的出口。 她也不能向大家表示怀疑,没有人会相信一个与布莱克有过瓜葛的女孩,即使布莱克本人可能都已经忘了,但嫉妒和偏见不会——她只是在长桌上看那些新闻,就会引来讥笑和嘲讽。 “大名鼎鼎的哈德温小姐。”一个七年级的斯莱特林特意绕过长桌,趾高气扬地走过来:“怎么了,布莱克入狱,你心疼了?” 斯黛拉皱起眉,她冷淡道:“不关你的事,塞尔温。”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她可怕地咯咯笑了起来,朝身后好奇的斯莱特林大声说:“低年级的可能不太清楚,这位貌不惊人的哈德温小姐在三年级的时候,曾经是西里斯·布莱克毕业舞会的舞伴,不过现在看来--”她装作可惜的样子,那模样实在让人难以苟同:“布莱克后来与你有联系吗?你知道他的计划吗?哦,可怜的姑娘,希望这不会成为你求职路上的污点。” 第4章 斯黛拉完全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惹到过这个斯莱特林,她还没开口,格丽泽尔已经气势汹汹地站了起来。 “闭嘴,塞尔温。”短发姑娘大声说道,几乎一针见血:“我看你是失心疯了——这么嫉妒斯黛拉是布莱克毕业舞会的舞伴?我可记得那时候你巴巴地去邀请人家,让我想想你怎么说的,‘纯血应该保持高贵’?你看他理你了吗?”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这个疯婆娘。”塞尔温没想到赫奇帕奇居然还有如此牙尖嘴利的人,她始料未及,大饼脸憋得和头上那可笑的蝴蝶结一样红,她尖声道:“注意你的态度,霍茨,我记得你爸爸在魔法部?谁知道你们有没有支持过‘那个人’,我要让我父亲好好调查一下——” “少在这装腔作势。”格丽泽尔看上去要跟她扯头花了:“怎么了?被我戳中痛点了?这么喜欢布莱克不如你进去陪他吧,说不定你可以大摇大摆走进阿兹卡班,摄魂怪都会因为你过于愚蠢而忘记你是个人!” 她说的太快了,塞尔温的脸色由红转青,斯黛拉还没见过谁在口舌之争上赢过格丽泽尔,但这个纯血家族的姑娘显然要在斯莱特林面前赢回脸面,她抽出魔杖,在格丽泽尔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施了一个长舌咒。 “够了。” 一道蓝色的光迅速打断她们之间的争吵,把她们分到长桌两边,男学生会主席——七年级的拉文克劳赫尔曼·戈沙克站在人群身后,脸上带着愠怒:“第几次了?我想在关注这些八卦之前,希望你们还记得自己是个学生。” 斯黛拉拉着不服气的格丽泽尔坐下了,学生主席最近阻止了太多次持械斗殴,他显得厌倦,冷漠的蓝色眼睛注视着斯莱特林,话里有话:“还有,塞尔温小姐,在这种情况下,纯血保持低调才是明智的做法。” 他是对的,斯黛拉看着塞尔温满脸不忿地离开,思索着,最近的霍格沃茨并不太平。 已经到了11月中旬,学校里下过几场雪,变得更加寒冷,所有事情落下帷幕后,校园应该重获宁静,但大大小小的争斗仍然在升级。 斯莱特林们是最敏感的,在伏地魔兴盛时期,他们大部分可以说是狂热的崇拜者,后来伏地魔太过残暴,不少人心生怯意,但没有办法反抗他的后果就是无奈着被裹挟着往前走,现在伏地魔倒台,他们自觉成为校园里不受欢迎的那群人,比之前还要谨慎,除了那天发疯的塞尔温,基本上都是三三两两抱团行动,看不到落单的斯莱特林。 格兰芬多们也变得暴躁了,斯黛拉才在一楼走廊走不到十分钟,就看到好几个格兰芬多在试图挑衅斯莱特林,双方几乎一触即发,人们拦在路中央,纷纷抽出魔杖,看上去恨不得抽死对方,然而打斗还没开始就被没比他们大几岁的斯内普制止了。 显然,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在这次战争中结下了深刻的仇怨,和格兰芬多一起上课的拉文克劳们选择退到一边,倒不是不分是非,只是最年轻的魔药课教授看上去太糟糕了,简直比那些在战争中失去亲人的人还要糟糕,没有人想去挑战他的怒气。斯内普脸色阴沉,毫无血色的薄唇快速开合,刻薄地讽刺着--“除了叛徒就是莽夫”,斯黛拉不得不注意这个言语冷酷的教授,小狮子们脸上涨得通红,最后在“格兰芬多扣15分”的宣判声中怒气冲冲地转身走了。 斯黛拉恰好路过现场,目睹了全部过程,她上斯内普的课才短短几个月,很不幸高年级的都碰巧知道一点儿他与“劫盗者”的恩怨,因此斯内普对他们没什么好脾气。他狠狠瞪着在场唯一的小獾,斯黛拉在他口出恶言的前一秒,明智地选择快速走开。 * “他好像不喜欢任何人,我是说斯内普。” 一个下雪的午后,七年级的赫奇帕奇窝在位于地下室的公共休息室里,壁炉的火烧得很旺,小精灵不时地为他们端上茶点,斯黛拉尝了尝新出的牛奶糖,随口道:“他还是很喜欢斯莱特林的。” “你知道吗,我听说他以前是食死徒。”格丽泽尔咬着羽毛笔嘟囔着:“我妈妈告诉我远离这些人,能同时在‘那个人’和邓布利多手下游刃有余的可不多呢。” 闷热的火炉让人昏昏欲睡,吉迪翁早就放弃写占卜课论文,趴在桌子上打盹,连奋笔疾书的玛法尔达也受不了似的推开羊皮纸,试图找点话题让自己清醒。 “他们怎么处理那个男孩呢,大难不死的男孩。”灰发女巫问,黑色的瞳孔看向她们:“他的父母都不在了,我没听说哪个巫师领养他。” “好像是他的姨妈。”住在同一个地区的斯黛拉最有发言权,她想了想:“伊万斯小姐——不,是波特夫人,她父母在我上五年级的时候去世了,我姑母还去参加他们的葬礼,意外,听说。” “莉莉人真的很好,还有詹姆。”格丽泽尔天生带着自来熟,她有些伤感地说:“我记得我们三年级的时候,他俩当选成男女学生会主席,真的太耀眼了,像太阳一样——何况那时候食死徒那么厉害,到处杀人……”她打了个寒颤:“还好都过去了。” “所以斯内普看上去才那么糟糕。”吉迪翁好像惊醒了,她撩开黑色的羊毛卷长发,懒洋洋地补充:“他喜欢她,喜欢莉莉——大家都知道。” “大家不知道,那是你猜的。”格丽泽尔反驳:“他只是讨厌‘劫盗者’。” 第5章 “嗯哼。”吉迪翁又把头埋了下去:“我没有骗你。” “你们最好记得叫他斯内普教授。”玛法尔达根本不在意喜欢不喜欢这种话题,只是提醒道:“我听说他为这个扣了好多人的分。” “他太年轻了,大家都不太习惯这么年轻的老师。”斯黛拉说:“呃,说到哪儿啦?哦对,小哈利,波特先生家里好像也没人了。” 女孩们发出同情的叹息声。 “他姨妈人怎么样?”格丽泽尔问:“应该会对他好吧,如果我有这么棒的姐妹,我一定会对她的遗孤特别溺爱。” “哦……其实我不觉得。”斯黛拉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现下提起来,回忆起印象中那个看上去不好相处的姑娘,她脑子里一紧:“她们关系好像并不亲近。” “为什么?”格丽泽尔吃惊道:“有谁不喜欢莉莉?” “也许因为她是一个麻瓜。”玛法尔达重新拿起羽毛笔,理解地说道:“不是同类总是会嫉妒和提防的,我想。” ———————————— 注: 基本上用了原来的人物,除了斯黛拉(都很边角_(:3」∠)_) 【格丽泽尔·霍茨】原书《预言家日报》情感专栏作家 【玛法尔达·霍普柯克 】原书禁止滥用魔法办公室助理,哈利二年级和五年级违反校规寄过信件,三人组七年级潜入魔法部时赫敏用复方汤剂扮演了她 【吉迪翁·克拉姆】 原书古怪姐妹风笛手 【博佐】 原书《预言家日报》摄影师 【普劳特】原书傲罗 【威廉斯】原书傲罗 【弗洛林先生】弗洛林·福克斯 原书弗洛林冰淇淋店主人 【弗鲁姆先生】安布罗修·弗鲁姆 原书蜂蜜公爵老板 【赫尔曼·戈沙克】戈沙克是《标注咒语》系列作者,这里是私设 【塞尔温】神圣二十八家族 没有具体人物 私设 原书人越多,会觉得代入越强,个人偏见,谢谢看到这里。 勇敢獾獾,不怕困难! 第2章 往事1981【02】西里斯x原女 * 布莱克的入狱又重新激起了人们欢乐的心绪,公共休息室太热闹了,级长也放弃了管理干脆一同加入他们,家养小精灵从各个地方出现端上精美的食物,黄油啤酒不要钱似的摆了一桌子。斯黛拉没有心情,她穿过走廊,一个人去了天文塔,变出一束魔法百合放在了不停运转的行星仪边,祭奠詹姆和莉莉,还有那些死去的英雄。 她一直很喜欢天文课,也喜欢在这个霍格沃茨最高的地方看星星。 一个麻瓜种的赫奇帕奇,在霍格沃兹基本上已经是被判定为“笨蛋”“傻瓜”,她从最初的茫然不解到后来的沉默,歧视一直不愿饶过她的生活。作为麻瓜,她没有漂亮的衣服、足够的营养以及良好的教育,苦闷而斤斤计较的环境是她艰难生存的背景;作为巫师,不够优秀的血统和被认为底层的学院让她步履维艰。 可斯黛拉从来没有放弃过好好生活,从来没有。 她从科克沃斯一路走来,旧衣服洗得发白,口袋里没有多余的加隆给她打扮,身上带着拮据和勉强。可她总是神情镇定,充满活力,眼里溢满着对生活的的热情。 她像一株旷野上的雏菊,顽强而踏实地生存着。 天文塔是她练习魔法的地方,就像玛法尔达爱去图书馆,格丽泽尔喜欢温室一样,每个赫奇帕奇都不曾放弃为学院争光。 但一年级的她实在太小了,也不会很好的控制魔力,身上的伤口坏了好,好了又坏,是莉莉·伊万斯推开天文塔的大门,握住了她的手。 “克洛弗瑞拜托我,她说总有小獾爱到高处。”格兰芬多级长几乎是像一束光挤进了那扇窄窄的门,带着一身光晕走到斯黛拉的身边。她蹲下来,用那双绿的惊人的眼睛平视着斯黛拉,轻柔地问:“怎么不回公共休息室练习?” 她哑然失声,莉莉一直都是女孩子们的榜样,尤其是麻瓜出身的女孩,每个老师都会夸奖这位出色的格兰芬多,麦格教授以她为傲,弗立维教授赞赏她的灵巧,而斯拉格霍恩教授不惜一切盛邀她走入自己的圈子——她是一个一旦直视就会让人感到自卑的姑娘。 “我不太能控制好自己,休息室会打扰到别人。”斯黛拉小声说,有些羞愧。 “这很正常,亲爱的,我像你这么大也是。”莉莉笑了起来:“你叫斯黛拉,对吗?我记得你,你也住在科克沃斯。” 也许是同样的出生让莉莉认为自己需要额外关照这个在魔法界跌跌撞撞的小獾,她教她如何控制魔力,帮助她调整魔咒发音语调,她像是她的另一个老师或者姐姐,在帮助她度过最初的一年级之后,斯黛拉才懂事地不再打扰莉莉——她太忙了,要管理精力旺盛的格兰芬多可不容易。 后来她毕业,结婚生子,对抗“那个人”,出于安全考虑,莉莉切断了与许多人的联系,斯黛拉就没收到过她的消息,再得知就是报纸上冰冷的讣告。 她看着那束在风里里舞动的百合,又抬头看向今夜难得晴朗的冬季夜空,即使繁星万里,天狼星还是明亮得好像要让斯黛拉流泪,赫奇帕奇双手撑在栏杆上,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天狼星。她沉郁地无法不回想起和它同名的那个男人。 第6章 ———————————— “爱你的人会一直在你身边,永远。”八岁那年,重病的母亲握着小斯黛拉的手,气若游丝,长年的病痛让她脸色蜡黄,而眼睛却一如既往盛满爱意,温柔地发亮:“斯黛拉,你是星星的宠儿,我和爸爸都会变成星星在天上看着你,你要好好活下去。” 好好活下去,这是母亲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她太懂得痛苦并不会让她更好过,人生来的际遇并不平等。在别的孩子享受父母的疼爱时,斯黛拉学会了不再怨天尤人。 她在冬天满手冻疮地洗过衣服,在夏日蚊虫中修剪草坪换取零用,姑母骂骂咧咧从英格兰的另一端不情不愿成了她的监护人,她清楚人只有靠自己才能好好活下去。 星星永远爱着她。她坚信不疑,夜里仰望星空成了她为数不多的爱好,就像她知道自己是巫师的那一刻,就明白很多时候回报总会以另一种方式回来。 所以这样一个人群中不起眼的女孩儿,第一次站在魔法铸就的星空之下,天穹在眼里闪耀,星星近在眼前,她抬头注视着,几乎忘记了呼吸。 “看来,我们今年有了一位适合上天文课姑娘。”辛尼斯塔教授翻着花名册,站在看呆了的小巫师后面:“斯黛拉·哈德温小姐。” 斯黛拉慢了半拍才匆忙举手。 “你的名字是星星的意思。”辛尼斯塔让她把手放下:“我想你的父母希望你能一生光明闪耀……哦,位置正好。”教授举起魔杖轻轻一点,斯黛拉抬头,她正上方的一颗星星突然发出夺目的光芒,一瞬间整个教室里其他人都掩入黑暗,只能看见站在那颗星星下的女孩,星辉洒满了她的全身,浅亚麻色的头发闪闪发亮。 “sirius(天狼星)。”教授垂下手,全班人一起看向那颗掩盖所有光斑的古老的宇宙之子:“我们能观测到的,夜晚里最亮的恒星。” 没有人想要在这种场合下说话,彼此还不是很熟悉的小獾们静默地站了一会儿,敬畏地望着天狼星,还有几乎快要陷入星光里的斯黛拉。 而女孩儿愣愣地站着,明明在光照之下,却莫名感到温度迅速流失,那颗虚拟的天狼星耀眼地几乎要刺破她的皮肤,融进她的骨血之中。 斯黛拉头一次在星空之下感到了颤栗。 她当然认识它,只要会关注星空的人,永远不会忽视这样一颗遥远的星辰。只不过以前她身边的人总是低着头,家里也没有钱给她买天文书,她经常在冬季里赞叹这颗过于闪耀的星星,可却一直不知道它叫什么。 原来它是天狼星。她默默记下来,忍不住又去看它。 辛尼斯塔教授又点亮了别的星星,斯黛拉退到一边捏紧了手,从她成为巫师以来,这段时间世界给她冲击太大,但总也比不过现在,原来她一直以为只有自己才信仰的、虚幻的事物,居然真的是一门需要用心研究的学科。 魔法。她想。 ———————— 之后教授打散了星图,向他们介绍了猎户座和冬季大三角,辛尼斯塔教授告诉他们,巫师热衷于占星,他们认为魔力的本源与星星密不可分,而观测星轨能够获得预知的能力。当然,每个人都有守护自己的星星,它会保护你,祝福你,如果迷路,就抬头看看它,只要你用心祈祷,正确的方向并不难找,在太阳升起来之前,它永远是你暗夜里的引导者。 “我们这学年将学习识别星星,我会教给你们每一颗独有的寓意,配合你们一整个学年其他的课程,用心甄别自身魔力与星星的联系,期末我会布置一篇论文,到时候你要写明你选择的星星和为什么选择它的理由——” 辛尼斯塔笑着看着满脸新奇的小獾们,想到什么似的打趣:“当然,也有的学生从刚出生就拿到了专属自己的星星,我想你们有些人知道。” 有纯血的小獾问:“是布莱克家族的人吗?辛尼斯塔教授。” “没错,布莱克家族偏好用星星为孩子命名。”女巫又打开了那张魔法星图,无数星子在眼前划过:“现在,他们当中还有两位在霍格沃兹就读,一个在格兰芬多,一个在斯莱特林。” 这可能是巧合,斯黛拉看着星星想,但就像她拿到她的胡桃木魔杖那样,一股强烈却不灼人的暖流从心底流向四肢百骸,她能感受到不同于任何一次的满足和欢愉,是坠入深海里鲸鱼的歌声,是雪山之巅上的艳阳,是一种专属于她自己的、绝对支配的力量。 “sirius。”她又喃喃道。 魔杖选择巫师,星星照耀旅人。 她看着在教授介绍下又一次亮起来天狼星,毫无理由地决定了期末论文的题目。 这可能是她一生宿命的开端,在还未见到那个人之前,星星已经为她抓住了风的轨迹。 * 之后学校里剑拔弩张的气氛在邓布利多回校之后得到了很大的改善,他似乎在魔法部一直忙着提供各种证词,格丽泽尔总是说他老糊涂了,否则怎么会为西弗勒斯·斯内普力证清白。 “你根本不关心斯内普教授的清白。”玛法尔达指出:“你只是魔药太差了而不得不每堂课接受他的扣分。” 棕色头发的姑娘哀叹着倒在图书馆的桌子上,引来平斯夫人一阵不满的打量:“我真的学不会,斯拉格霍恩教授说达到e的都可以去高级版,谁知道斯内普只要o的学生……我是误入歧途!” 第7章 “你小点声。”斯黛拉说,一边匆忙地写着什么:“马上就要圣诞节了,你们都回家?” “回啊。”格丽泽尔歪着头问:“玛法尔达说要在学校复习,你呢,你也留校吗?我记得去年你在蜂蜜公爵打工到平安夜才回来的吧。” “唔。”斯黛拉用羽毛笔挠了挠脸颊,看上去有些纠结:“我姑母让我圣诞节回家一趟。” “哈?”格丽泽尔怪叫一声,平斯夫人气愤地拍了一下桌子,她又立刻降下音调:“她让你回去干什么?之前不是写信说‘有免费的住宿为什么要回来,圣诞节并不欢迎巫婆’之类的借口嘛。” “我不知道。” “那你回去吗?”格丽泽尔想了想:“那不是生日也要在家过了?” “应该,不过我确信她叫我回去不是为了帮我过生日。” “那是你的成年生日啊。”格丽泽尔看起来非常不高兴:“我还打算等你过完生日再回家呢。” “谢谢,不过我倒不在意这个。”她笑着回道,又拿起羊皮纸快速浏览,嘟囔着:“但我要把这些东西弄完,否则弗鲁姆先生要推出的圣诞新品就没办法提前上架了。” 这大概是斯黛拉不想回到科克沃斯最重要的原因——圣诞假期的薪水高得惊人,她的创新新奇有趣,总是能抓住人们的眼球,他们也愿意为此买单,更别提今年是多么特殊的一年,连最贫困的家庭都会花上几个西可买一些糖果。 “你还是注意安全。”普劳特的声音在她们身后轻轻响起,少年像是刚从魁地奇球场上回来,他金色的头发在这样的天气下也少了光泽,结实的追球手并没有坐下,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袖珍窥镜递给斯黛拉:“提前给你,圣诞节礼物和生日礼物。” 女孩愣了几秒没有动,在少年眼见快要变得尴尬时,她伸手接了过来:“谢谢,普劳特。” “唔。”他像是松了一口气,转而又忧心忡忡:“我听说隆巴顿夫妻出事了,就在前几天,已经送去圣芒戈了,我想即使是现在,也不能完全放松警惕——你们几个都是。” 他嘱咐完就离开了,格丽泽尔一直目视着他高大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转头红着脸满脸兴奋地瞪向斯黛拉,就连玛法尔达也戏谑地看着女孩,代替快要喘不过来气的室友问:“你们还没在一块儿?” “他喜欢你好久了!”格丽泽尔压着嗓子,表情夸张:“你怎么能不答应——哦!我想他早就打听留校名单了!” “嘘!”斯黛拉连忙按下她们的好奇心,几个姑娘看了一眼图书管理员,又头对头小声嘀咕:“没有,没在一起,我——唉,我知道,但是我不想随随便便跟什么人谈恋爱——” “他是格兰芬多最受欢迎的魁地奇球员!”格丽泽尔捧着脸:“长得不错,体格也不错,最重要的,他家里条件也不错!” 玛法尔达似乎想翻个白眼:“他不是在追你,格丽泽尔。” “可能,但我没心思考虑这些。”斯黛拉诚实地说:“再过半年就毕业了,我答应弗洛林先生带几个新产品入职——” “这跟谈恋爱有什么冲突——” “那么,你考虑好了?要去弗洛林冰淇淋店?”玛法尔达捂住格丽泽尔激动的声音,接过话题,看上去有些不赞同:“我倒认为以你的草药学和魔药学成绩,去魔法部和圣芒戈都不错,留在霍格沃兹也可以,我相信斯普劳特教授会愿意多一个助教。” “霍格沃茨还是算了,我可不想和斯内普做同事。”斯黛拉一本正经道:“最大的可能是互相针对,打击报复,某一天我忍不住把洗头膏倒满他的全身,最后学院杯年年都是拉文克劳——不,麦格教授和斯普劳特教授会杀了我的。” 格丽泽尔仿佛想到什么特别好笑的场景,捂着嘴发出巨大的“噗噗”声,最终她们三个被忍无可忍的平斯夫人赶出了图书馆。 * 其实不怪玛法尔达对她的选择有不同看法,但是弗洛林先生在她最困难的时候给了她一份兼职,一笔不错的酬金,还把她介绍给蜂蜜公爵,她愿意花费时间和精力去帮助他们开发新产品,以报答他们曾经伸出的援手。 “等你攒到钱,其实可以自己开店。”蜂蜜公爵的弗鲁姆夫人热心地建议:“咨询公司、研发公司……” “店面太贵了,我还是觉得先养活自己吧。”斯黛拉笑着说:“不过是个好主意,谢谢您。” 霍格沃茨曾经对毕业生就业状况作出调查,格兰芬多最多的职业是魔法部职员和魁地奇球员,斯莱特林继承家业基础上也愿意涉及政坛,拉文克劳学者居多,而赫奇帕奇流向各行各业,没有特别突出的倾向。 不过,霍格莫德和对角巷有很多赫奇帕奇的店面,獾类习惯于打磨生活精度和品质,在弗洛林先生的介绍下,斯黛拉知道除了蜂蜜糖果店和冰淇淋店,长袍店、羽毛笔店还有猫头鹰店等等店主都是赫奇帕奇,她想怪不得她去二手商品店挑选上学需要的东西时,店主总是看在她是赫奇帕奇的面子上慷慨地为她打折。 她喜欢他们,喜欢赫奇帕奇,所以她愿意在未来一段时间与他们在一起工作,想必会是非常温馨快乐的时光。 ———————— “玛法尔达要去魔法部。”从图书馆回公共休息室有很长的路要走,格丽泽尔一边说一边跳过转动的楼梯:“我想去《预言家日报》,我叔叔说可以给我一个实习生的岗位。” 第8章 “吉迪翁呢,我记得她一直都没有确定。” “她想去做乐队,要我说,真是勇气可嘉。”格丽泽尔说:“不过她风笛一向吹得很好,也许能搭上迈伦·瓦格泰尔(注:古怪姐妹主唱)的路子,他早就说过缺个风笛手了!” “《预言家日报》板块太多了,你还是去娱乐版。”玛法尔达不带偏见地建议:“你这种八卦的心态很适合那里,我猜你很快能如鱼得水。” 格丽泽尔笑嘻嘻的反驳:“才不,娱乐版是丽塔·斯基特的天下,我叔叔可讨厌她了。” “你去情感专栏吧。”斯黛拉玩笑道:“七年谈了无数恋爱,每一个都是真命天子,你可太适合了。” “说的没错。” “你们两个真讨厌。”格丽泽尔亲昵地打了她们一下,三个姑娘嬉笑着穿过公共休息室的走廊,拂开过于活泼的拨弄她们头发的常春藤,卧室里温暖的像是一场冬眠的好去处,格丽泽尔往床上一躺,发出舒服的呻吟。 玛法尔达去洗澡了,斯黛拉收拾好东西,从书包最下层掏出普劳特送给她的窥镜,她顿了一下,拉开抽屉放到了最里面。 “为什么不带着,这个很袖珍,适合放在身上。”褐发的姑娘躺在床上侧着头:“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隆巴顿夫妻都出事了,我们还是小心点。” “我有一个了。”斯黛拉犹豫了一下,说:“一直带着,所以……” “那条项链?你还带着它?”格丽泽尔爬起来:“我问过你是哪里来的,你一直不肯告诉我。” “我……” “我也好奇。”玛法尔达从浴室里走出来擦着头发,显然是听到了她们的对话:“是四年级的时候得到的?我在对角巷看过这种装饰类型的窥镜,非常贵。” 斯黛拉垮下肩膀,闷闷地说:“好吧,它确实是一个礼物。” “不要告诉我,赠与者就是你一直拒绝普劳特的理由。” 斯黛拉开始头疼好友的敏锐了,她含含糊糊地说“不是”,接着被格丽泽尔架上了床。 “说!三年了,你总要给我一个答案!”女孩大声宣布道,一边闹着去咯吱她,斯黛拉怕痒,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东躲西藏,揉乱了一头长卷发:“我不——哈哈哈——不是——别,求你了——” “我快急死了。”格丽泽尔说:“你怎么能做到拒绝所有人呢?” 斯黛拉从床上坐起来把头发甩到身后:“因为我铁石心肠。” “胡说八道。”格丽泽尔向头脑最好的朋友寻求帮助:“玛法尔达。” “我相信斯黛拉有理由。”玛法尔达看了她一眼,目光在她领口处一闪而过的银质链子那里停留了一秒:“她有她的隐私,格丽泽尔。” “好吧。”褐发姑娘像戳破了的气球:“我总感觉你还是因为布莱克,亲爱的。” 斯黛拉梳着头发没有说话,玛法尔达瞪了她一眼,将她赶进了盥洗室。 水汽透过小小的门缝飘出了一部分,格丽泽尔模糊的歌声从浴室里传来,斯黛拉沉默地将头发编成麻花辫垂在身旁,对一直观察自己的室友笑了笑:“怎么了?” “你知道吗,其实我当时真的很惊讶你答应布莱克成为他的舞伴,你应该知道毕业舞会的含义。”与小心翼翼的格丽泽尔不同,玛法尔达天生不爱迂回,她直截了当地问:“那不是你的性格会做出的事情,我也不认为布莱克帅到让你突然失智。” “帅到让我失智也是……好吧,确实不是。” “嗯哼。”玛法尔达站起来,看着窗外魔法织就的夜空:“斯黛拉,我知道布莱克对于我们这样的姑娘来说显得有些高攀,但我一直认为人不该妄自菲薄,就像他们都说赫奇帕奇不好,我也会努力让她以我为荣——我知道你和我想法很相似,但是涉及感情,可能总会昏了头,我有点不确定——” 她转过身,黑色的瞳孔像是能穿透斯黛拉的灵魂,女孩们互相望着,玛法尔达一字一句地说:“他已经去了阿兹卡班,不管你再有什么念想,都要向前看。” 焦糖色的眼里有星子微微闪过,她看上去有些怔忪,感激室友直白的好意的同时,看上去终于泄露了这些天一直无法释怀的心情。 布莱克,阿兹卡班。 这两个词语让斯黛拉心烦意乱,她想极力掩饰,但总是演技太差,女孩只好叹口气,嘟囔:“我知道,但是我就是觉得有点没办法接受。” “毕竟他是个风云人物。”玛法尔达坐到她身边拉过她的手:“我听说好多女巫都哭疯了,沙菲克坚持自己是他的前女友,说他根本不会这样做——” “可惜威森加摩不听她的。”斯黛拉抿着嘴笑起来,随即又放下嘴角,她长长的睫毛半垂着,看上去有一丝脆弱。 “我也不相信。”她轻声说:“我在科克沃斯见过太多次他和波特一家,要我看,他简直可以改姓波特了。” “我们经历的怀疑还少吗,毕竟一年之前大家都还是互不信任,间谍遍地都是。”玛法尔达公正地说:“一个人不能只看表象,报纸说他是叛徒,保密人的事情总归不会是假的。” “也许吧。”斯黛拉试图表达她的猜测:“但是,我总觉得布莱克先生背叛詹姆总是不对劲……” “你还叫他布莱克先生。”玛法尔达的眉毛挑了起来:“梅林保佑你,我真是佩服格丽泽尔的直觉。” 第9章 斯黛拉选择闭嘴,她抱着自己的被子摔进了柔软的卧铺里。 * 布莱克的名字曾经是她们寝室的禁语,倒不是斯黛拉有多在意,只是獾类总是过多地担忧自己的同伴,直到她们看到女孩真的放下,才又往事重提。 但最近提到这个人也有些太过频繁,斯黛拉在夜幕里梦到了很多年都没再见到过的男人,她站在科克沃斯陈旧的街道上,灰色的大理石地砖在脚边延伸出去,路的尽头出现一个她绝对不会认错的身影,格兰芬多沿着这条破旧的街道一路向她走来,从少年成长为青年,他站定在斯黛拉的面前,冷风吹起他黑色的头发,张扬地如同雪山上最恣意的鹰,男人带着一身冷冽的气息,无声无息地包裹住她,女孩头昏眼花,僵硬地站在原地抬头望向他。 梦里的青年仍旧穿着格兰芬多的校袍,金红色的领带歪歪斜斜插在胸前的口袋里,衬得他灰色的眼睛神秘而又多情,他俯下身,橡树和雨雾的气味扑面而来,在空气快要将她谋杀的前一秒,斯黛拉听见他漫不经心地问:“哈德温小姐,我想我有荣幸请您做我的舞伴?” 他几乎不用疑问的口吻,然而谁能拒绝他? 她毫不犹豫握住他的手,却只握住时间的小半。 英俊的天才毕业生,和名不见经传的普通女孩,没有灰姑娘故事的浪漫,最终只能被打上一个潦草的结尾。 —————— 勤奋獾獾?决斗好烂 【迈伦·瓦格泰尔】?原书古怪姐妹主唱 【沙菲克】?二十八神圣家族之一?没有具体人物?私设 感谢送礼物的小伙伴?我好感动 今天是波特夫妇逝世40周年??他们的孩子仍然一切都好 第3章 往事1981【03】西里斯x原女 * 斯黛拉数着日子,每天忙得脚不沾地,因为姑母奇怪的要求,她不得不把所有课余的时间用在制作糖果和复习功课上。 “速速变大——不不不,速速变小。”斯黛拉狼狈地往边上一跳,及时控制住熬制糖浆的火焰,她有些手忙脚乱地放进去几片薄荷叶,一股醒脑的清甜气味传了出来,她盯着那热气腾腾的银白色气旋好一会才松了口气。 “你心神不宁。” 桃金娘从一个马桶里探出半个头来,不怀好意道:“看上去也做不出什么好东西,不如把盥洗室还给我。” “你这里最安静。”斯黛拉没有看她,只是拿魔杖敲了敲坩埚,让火焰变得平稳:“亲爱的桃金娘,我就快毕业了,互相忍受的时间只剩半年。” 桃金娘从马桶了跃了出来,她珍珠白的躯体绕着斯黛拉转了几圈:“这次又是什么奇怪的发明?恶,我讨厌黄色。” 她飘到房顶上开始哼哼唧唧,斯黛拉叹了口气,若非没办法,她实在不愿意和哭泣的桃金娘共处一室。 “你叹什么气?你又没死。”幽灵哭哭啼啼道:“还能毕业,还能有大好人生,而我只能在这里看一群无聊的女生嚼舌根!” 还得熬一个钟头,斯黛拉想着,从书包里掏出高级魔咒学温习,一边随口答道:“你也可以跟她们一起嚼舌根,我想她们会很高兴。” “你怎么知道我没试过?哦,小姑娘,你才多大岁数,我在这里的见到抱怨的人可太多了。”她俯冲下来又飘到环形洗手池边坐下,一下一下把水弄得到处都是:“恋爱、考试、恋爱、禁闭、恋爱、魁地奇——看出来了?都是恋爱,无聊,太无聊了。” “你一定是个拉文克劳。” “没错,我是。”桃金娘做作地叹了口气:“恋爱,愚蠢,不过如果是汤姆·里德尔或者西里斯·布莱克之类的帅哥,谈谈也无妨。” 斯黛拉抬眸从书上方看了她一眼。 “近年来,我很少见到这么出色的男生了。”桃金娘吃吃地笑了起来,眼镜上起了一层雾:“哦你知道吗,当年布莱克毕业的时候可真是热闹……许多人都在一边哭一边骂他那个名不见经传的赫奇帕奇舞伴,我这儿的水池就没干过。” 斯黛拉假装对魔咒课本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但淘金娘仿佛想到什么硬是凑过来神神秘秘道:“你也是赫奇帕奇,应该知道那个人是谁,她很漂亮?” 女孩完全不想参与这个话题,但桃金娘像是她不答应的下一秒就把马桶水灌进她的坩埚里(她真的做的出来),斯黛拉躲闪着,眼见着古怪的幽灵要发火,只能认输地放下课本:“交易,桃金娘,聊过这次,以后让我安安静静做糖,可以吗。” “嗯哼。”幽灵立刻变脸,嬉笑着转了个圈:“你是少数愿意跟我聊天听我抱怨的。” “一个好的赫奇帕奇。”她又补充。 “话别说太早。”斯黛拉恹恹道:“我知道的不多。” “总归是浪漫的故事。”桃金娘兴奋地说,少女怀春似的:“布莱克太有名了,?还有其他三个…劫盗者,对吗,我不知道布莱克谈过恋爱,我也只见过他一次,几个男孩子,夜里摸进来说要画什么地图。我就从上面垂直蹦下来。”她指了指上方的房梁:“哈哈哈,你不会想道他们的表情有多好笑。” 斯黛拉很高兴她开始说起别的,但显然桃金娘没有忘记主题:“所以那个姑娘到底是怎么回事?” 女孩说:“大概就路上看到了随口问了一句。” 第10章 “很好看?” “并没有。” “不可能。”桃金娘睁大眼睛:“你可别骗我,那是毕业舞会!你知道的,这是被霍格沃兹祝福的舞会!以后成为一对的概率非常高……” “你也说了,他不谈恋爱。”斯黛拉认真道:“也许就是那么简单,只不过没人相信。” “那他何必找个赫奇帕奇?”桃金娘问:“他是个格兰芬多,对吧?自己家里也多的是斯莱特林,就算轮到拉文克劳也轮不到赫奇帕奇——哦,我倒不是学院偏见,但是你得承认布莱克和赫奇帕奇,啊,完全的不和谐。” “你说的没错。”女孩又去看自己的坩埚,嘟囔:“所以那些女生针对她,完全是自找没趣。” 桃金娘咯咯地笑了出来,又飘向房顶:“骂一骂无伤大雅,还有要给她下毒的,捉弄她的,不过谁让布莱克瞒得紧,舞会当天才知道是谁,否则,我看那姑娘是撑不到好好地跟他一起跳舞了。” 斯黛拉轻轻往下拉了拉袖子,桃金娘确实知道不少,就像现在,她的胳膊肘还有一小块玩笑火焰留下的疤痕,虽然庞弗雷夫人一眨眼就可以去除,但她还是保留了下来。 这是一个教训。 ———————————— 也许是布莱克的入狱让这个名字重现在大众视野,原本“舞会事件”后渐渐脱离关注的斯黛拉又重新感受到那些窃窃私语和打量。“劫盗者”西里斯的舞伴和叛徒布莱克的舞伴,谁能想到完全不同的身份居然能产生差不多的效应。 还记得这件事的人差不多也都快毕业了,有一些在战争中受到伤害的激进分子听到了塞尔温发疯的言论,逼问斯黛拉后来有没有和布莱克联系,或者更深一层,有没有也参与到背叛者的行列,她不胜其烦,捏在手里的肿胀药水砸出去之前,普劳特把那个男孩推开了。 “有点甄别能力,史密斯。”他阴沉地说:“你如果长眼睛,就知道他们毕业之后根本没有往来。” 没有人想挑战这个已经半只脚踏入傲罗行列的格兰芬多,人们消停了不少,除了极个别例如多洛雷斯·乌姆里奇还会阴阳怪气,不过斯黛拉并不在乎。 “真讨厌,那个粉红色的橡皮鸭,整天呱呱呱。”格丽泽尔拉着斯黛拉的胳膊远离那个满脸恶意的斯莱特林:“哦,我真想拿肥皂洗洗她的嘴。” “她喜欢布莱克。”吉迪翁迎着风扎起自己的头发,轻声道:“所以那个时候她嫉妒疯了。” “什么!”格丽泽尔大吃一惊,转念一想又平淡地“哦”了一声,咂咂嘴:“也是,女孩儿都喜欢布莱克。” “她倒不是因为布莱克长得帅。”玛法尔达回头看了一眼那个趾高气扬的背影:“是因为布莱克家族,一个纯血家族会为她的未来加分的。” “我记得布莱克的弟弟在斯莱特林,他们应该认识。” “但是小布莱克的婚姻不容他自己做主。”玛法尔达说:“布莱克夫人一定会为他找个看得上的纯血,乌姆里奇可不在她的选择范围内。” 斯黛拉皱着眉走了一段才问:“我记得小布莱克失踪了?” 玛法尔达看了她一眼:“是的。”她说:“报纸上登过,布莱克家族花了大量时间金钱去找他。” 斯黛拉沉默了一下:“失踪的人太多了。” 几个女孩没再说话,战后的世界完全没有想象中那样立刻好起来。庆祝大难不死的男孩还没有两个月,凤凰社中流砥柱布莱克背叛组织被关进阿兹卡班,隆巴顿夫妇被残余食死徒折磨至疯,魔法部在追捕黑巫师途中遭遇各种伤害,傲罗第一把交椅穆迪失去了一只眼睛和一条腿,更不要提报纸上每天的寻人启事……种种迹象表明,和平并不是战争结束后理所当然的战利品,能够取得短暂的喘息时间已实属不易。 即使是强硬派明彻姆也没能结束战争,巴格诺上台后允许巴蒂·克劳奇对黑巫师使用不可饶恕咒后才勉强开始有所好转,直到邓布利多发表言论称“不可饶恕咒的合法使用只能够在特殊时期,一旦事态得到控制就应当回归正轨”,这才遏制了傲罗们疯狂且不分好歹的审讯和逮捕,避免了从一个极端倒向另一个极端。 斯黛拉在吃饭的时候见过几次校长,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在偶尔的几次不小心的对视中,她好像感觉到校长和教授们都在打量着她。 斯黛拉立刻开始检讨自己最近有没有不小心摘除了三号温室的什么违禁草药用到了糖果里,毕竟邓布利多教授是蜂蜜公爵的忠实顾客。 不过一直到她踏上回家的火车,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她坐在火车上看着窗外不断退后的风景,托着下巴思忖:是不是最近熬夜多压力大了? * 斯黛拉出生在一年中白昼最短的那天,也是夜晚最长的那天,她印象里小的时候,家里条件再艰苦,妈妈也会在生日那天为她买上一小块蛋糕。 “斯黛拉,这是一年之中星星围绕着你时间最长的一天。”妈妈身上的味道总是暖暖的,她靠过去,兴奋地端着那块小蛋糕清脆地说:“所以我才叫斯黛拉!” “是的,我的孩子。”妈妈搂过她小小的身子,亲了亲她的头顶:“星星永远爱你,妈妈也永远爱你。” 再后来,斯黛拉再没有机会得到那块星星祝福的蛋糕,直到霍格沃茨第一年圣诞节假期,她果断留校,生日那天本想着自己买块糖打发过去的斯黛拉,却被公共休息室里的彩带和蛋糕冲得头晕眼花。 第11章 “生日快乐!”留校的小獾们热情地围了上来,就连本该回家过节的格丽泽尔和玛法尔达也推迟了日程,特地为她庆祝生日,七年级的级长因为复习功课没有回家,他们策划了这场惊喜。 “级长有所有人的生日信息。”女级长克洛弗瑞解释:“赫奇帕奇会为每一个留校的学生庆祝生日。” 她伸出魔杖点燃了环绕在公共休息室的上方的蜡烛,常春藤和葡萄藤快乐地扭动,自发拉起丝带和气球,家养小精灵早就摆好了美味的点心和饮料,壁炉熊熊燃烧着,发出雪松烧灼的木炭香气,所有认识不认识的赫奇帕奇都在她身边,朝她捧起来那一块迟到三年的祝福:“吹蜡烛,许愿。”克洛弗瑞摸着她的头发,她仿佛什么都清楚一般温柔地说:“斯黛拉,这儿就是你的家。” 八岁母亲去世以后再也没有当着人前哭过的女孩,看着一张张友好亲善的脸,怔怔地掉下了眼泪。 她在赫奇帕奇度过了六年生日,留下了无数快乐的回忆,所以即使最后一年她站在科克沃斯冷冰冰的家里,也不觉得有什么遗憾。 ———————————— 斯黛拉碰巧在生日那天回到家,她刚拎着行李走进家门,就看见一个年老的女人站在沙发边,手中拿着一个黑色的小盒子。 哈德温姑母长着一张瘦削的脸,肌肉僵硬地贴在骨头上,她穿着赭色的长裙,肩上搭着黑白格的羊毛披肩,一个皮箱放在脚边,她冷漠地注视着进门来的女孩,不带任何感情道:“你回来了。” “姑母。” 女孩看着她的装扮,想问但最后还是选择了放弃,毕竟这位监护人是真的很不喜欢自己与她过多交流。 “今天是我做你监护人的最后一天。”她薄唇开启着,有些厌烦地环视着小小的公寓:“自从我弟弟和你母亲去世后,我就不得不放弃我自己的生活,来做你的监护人——没有任何报酬,不过好歹日子熬到头了。” 斯黛拉没说话,她知道这时候保持沉默是最好的选择。 “我不喜欢你的母亲,也确实对你没什么感情,但我尽到了该尽的义务,让你好好长大了。”哈德温姑妈拎起小箱子朝她走来:“这是最后一件事,然后我们就没有任何关系了,以后别再来找我。” 她像是完成任务似的把手上的盒子递给斯黛拉,不耐烦地解释:“是我那个愚蠢的弟弟死前特地叮嘱你母亲,这个东西一定要在你17周岁生日的时候交给你,然后我就自由了。” 斯黛拉对于姑母在她成年时离开的消息并不意外,但父亲留给她的东西引起了她的兴趣,她接过去观察了一下,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黑色丝绒盒,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打开它。”姑母要求。 斯黛拉迟疑了一下,还是照做,但奇怪的是无论她怎么努力,盒盖都纹丝不动。 女人看着斯黛拉皱着眉头的样子,大声嗤笑:“我试过,也打不开,也许就是个拙劣的玩笑,或者我弟弟死前病糊涂了,才会这样——不管怎么说。” 她打开大门,冷冽的冬风从门廊吹了进来,女人只简短朝她点了个头,关上门毫不留恋地消失了。 女孩愣了几秒,意识到姑母让她回家就是为了交给她这古怪的东西,可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线索,斯黛拉看了看手上的盒子,彻底糊涂了。 * 夜晚,斯黛拉做在沙发上看信,猫头鹰把生日的祝福全都带到了科克沃斯,她齐腰的浅亚麻长发被编成麻花辫顺在两侧,膝头搭着波西米亚风格的流苏毛毯。女孩没有烧壁炉,自从伦敦在1956年颁布《清洁空气法案》后,科克沃斯成了无烟区,姑母是不会花钱开暖气的,她只好抱着热水袋缩在沙发上,打算一旦过了12点,她就堂而皇之地给自己一个温暖咒。 她这么想着,成年的喜悦才悄悄冒上了心头,格丽泽尔送给她一套魔法美妆,吉迪翁送了一个可以盘出各种发型的夹子,就连玛法尔达也摒弃一贯多年送书的传统,给她买了一条项链,她惊讶地翻出标签,确实是她曾经听格丽泽尔羡慕好久的那个牌子,随礼物送来的信上,是她们三个人一起写的,统一思想是:你是个成年人了,不要再吝啬于自己的美貌,愿你有个愉快的恋爱! 斯黛拉噗嗤一声笑出来,身上暖呼呼的,本以为姑母走后自己会不大适应一个人生活的担忧完全消失。她想了想,把那条项链戴在脖子上,浅金色的一条卡在锁骨的位置,与那条袖珍窥镜的银链子相得益彰,她端起红茶喝了一口,又拿起大朋友们给的信。 蜂蜜公爵的弗鲁姆夫妻给了她一款新品糖果大礼包,弗鲁姆夫人还附赠一条她年轻时的裙子,她的母亲是个裁缝,因此她都是自己制衣:“亲爱的。”她的字体非常清秀:“我第一次见安布罗修就是穿着这条裙子!我按照现在的审美改了改,加了新的花边和金线,希望你不要嫌弃,祝你有个好约会!” 斯黛拉珍视地摸了摸那条裙子将它叠好,大概只有女人了解女人,对于一个从小没什么零花的人来说,衣服也是勉勉强强够穿,更不要说讲究配套。在学校她穿校袍,回家里她要兼职,都是比较结实但不怎么时尚的装扮,像这样好看的裙子她从来都没有尝试过,就连那场让她扬名校内的舞会,也只是借了格丽泽尔最低调的一条纯色连衣裙——这样一条漂亮的裙子确实不会出现在斯黛拉的购物清单里。 第12章 而更大的惊喜在后面,弗洛林夫妻非常实在地送上了年度分红,额外又给了她一封邀请信——赫奇帕奇商会一级会员。 这简直是太棒了! 斯黛拉跳了起来,在内心大叫,脸上漫出一丝红晕,她激动地原地转了两圈,恨不得亲信件两口。赫奇帕奇商会会员总是能享受一定的折扣,或者获得一些新的合作,前提你是一位赫奇帕奇的生意人。斯黛拉手上虽然只是一级会员邀请,但是这是赫奇帕奇们对她创新成果的认可和支持,对于还没有店面的学生,已经是很友好的帮助了。 未成年的时光终于落下帷幕,科克沃斯的上空开始扬起零碎的雪花,十二点的钟声响起,她的心怦怦直跳,等安静地听完报时,女孩利落地抽出魔杖深吸一口气,低声给自己念一个温暖咒。 真好。斯黛拉瞬间泡在魔法暖融融空气里,快乐地眯起眼睛,她现在太满足了,她有赫奇帕奇的友情,也有让人认可的一技之长,比起11岁刚进校门的斯黛拉,魔法带给她的不止是吃饱穿暖,还有更加美好的未来在向她招手。 她十七岁了。 “嘭——” 意外突然发生,一个轻微的爆裂声在她身后响起,斯黛拉愕然转头,手中的魔杖还没抬起,胸口的窥镜已经开始发出嗡嗡的震动,在窥镜警告的柔和亮光里,她看见那一堆礼物中缓缓升起的一颗亮蓝色玻璃珠。 早些时候姑母给她那个黑色的盒子已经自发打开,安静地躺在地毯上。 “这是——?”她大气也不敢出,只下意识地把魔杖横在胸前,脑子里疯狂地回想着黑魔法防御术课上的咒语,但脑子里一团浆糊,什么也记不起来。从没突然面对危险的斯黛拉,悲哀地认为自己的黑魔法防御术还能得到“e”或许是个错误。 不过窥镜倒是停了下来,表明刚刚只是探测到了不同寻常的魔力波动,并不存在危险。斯黛拉尝试着往那边丢了几个小咒语,但都没有什么影响。 她与那光球僵持了一会儿,才慢慢皱起了眉,她好像记得这个东西,应该是纯血家族传承的记录物品。 这不该是麻瓜巫师知道的东西,也不会在书本上出现,少有的纯血家族也不会拿这种东西让外人去看,但斯黛拉碰巧就见过一次。 那是她五年级开春的一次霍格莫德之行,她带着新做的吹宝泡泡糖——一种能吹出蓝铃花颜色数日不破的泡泡——去蜂蜜公爵交易。这个新产品让弗鲁姆先生非常感兴趣,他们还在商量价位的时候,碰到了前来买糖的韦斯莱先生。 “礼盒!安布罗修!”瘦高的男人一进门就快乐地叫着,他有一头火红色的头发,笑起来非常亲善;弗鲁姆先生也与他热情握手:“哦,亚瑟,我听说莫莉前几天生产——怎么样?” “是的,又一个小子,我们准备叫他罗纳德。”韦斯莱先生高兴地说:“莫莉让我买点礼物给亲戚朋友们送去,顺便把这个附在礼物里。你看——”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斯黛拉正在为吹宝泡泡糖上架,偏头便看见了内容:一个女人抱着一个刚出生的孩子,一颗发出柔和蓝光的珠子正缓缓降落到婴儿的身上。 “族谱传承。”弗鲁姆先生点点头:“我见过几次,每一次都觉得非常震撼。” “是的,传承,尤其在现在这个世道。”韦斯莱先生揉了揉眼睛感慨道,瞄见斯黛拉手上的商品:“哦?这是什么?新产品吗。” “对--拿来给韦斯莱先生看看。”他嘱咐道,女孩从架子上爬下来,弗鲁姆笑着说:“这是斯黛拉,斯黛拉·哈德温,我们有一些新品就是她做的——很厉害吧,她还在上学呢。” 女孩笑道:“您过奖了。” “还在上学?那你很有天分啊。”韦斯莱先生接过泡泡糖:“哦,这是——” 他们向韦斯莱先生演示了吹宝泡泡糖的有趣之处,韦斯莱先生立刻决定拍板买下。 “为你新奇的点子,斯黛拉。”他欢快地对弗鲁姆先生说:“你找到了一个好帮手。” “遗憾,不是我们店专用。”弗鲁姆先生给他包糖,回道:“你们如果以后去对角巷给小子们买东西,可以去弗洛林那里看看,斯黛拉也有不少冰淇淋作品。” 斯黛拉知道他不是非买泡泡糖不可,但他可能是看出女孩的拮据——也许同类能明白那样的感受,韦斯莱先生愿意为她买单,也愿意让她在弗鲁姆先生面前更有竞争力。 她很感动,自费为那些礼盒加上了蝴蝶夹,能够更好更牢固地固定小罗恩传承的那张照片。 “梅林啊——” 斯黛拉完全想起了这件事情的前后,她目瞪口呆地看着那蓝光闪烁的东西——纯血家族传承的记录球,怎么突然出现在科克沃斯? 第4章 往事1981【04】西里斯x原女 * 家族传承是每一个纯血出生就会立刻开始的事项,但是这也仅仅是一种表象化的做法;一个巫师的血统是从母体受孕开始就已经决定的事情,当然不会随外力改变,所谓传承也只是一种特殊的记录而已,家族树大部分是以纸质形式记载,少部分较为特殊的比如马尔福家族的壁画、布莱克家族的挂毯。 斯黛拉贫瘠的纯血传承知识不足以让她应付眼前奇妙的意外,但无论怎么说,告诉教授是一个好的选择,但时间不允许她这么做,因为那颗珠子缓缓朝她飘了过来。 第13章 这是一种无法言喻的感觉,没有一个纯血能准确形容被记录时的感受,毕竟他们在襁褓里就完成了这件事情,斯黛拉惊慌地想要后退,但那颗珠子像是知道她害怕,继而停了下来慢悠悠地旋转着。 它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一旦意识到这个,女孩勉强镇定心绪,也许是布莱克送她那毫无动静的窥镜让她感到安全,斯黛拉颤抖地伸出手,那团光轻轻飘过来,落在她的指尖上。 不是我疯了,斯黛拉紧张地闭上眼睛想,那就是什么东西弄错了。 没有想象中的灼热或者寒冷,记录以一种内敛含蓄的方式完成。光芒渐渐暗淡,斯黛拉睁开眼,记录球已经消失,整个房间又重新安静下来,只有雪花簌簌落在窗台上的声音。 这也太奇怪了。 斯黛拉茫然地在原地转了两圈,才想起来去找信纸和笔,她不知道要跟谁说,但总归是应该先记下来。 然而不需要她做决定了,在她刚抬起脚的时候,一只巨大的银色凤凰突然挥着翅膀凭空出现在客厅里,周身像是水波纹一般的银色物质缓缓飘落,覆盖了整个客厅。可怜的斯黛拉已经承受太多,她在嗓子眼里惊叫一声,差点把自己绊倒在礼物堆里,大鸟转了一圈,抬头没有声音地鸣叫,接着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哈德温小姐,抱歉以这种方式给你口信,希望没有吓到你。”邓布利多的声音从守护神里传出:“对于刚才发生的事情,我想你一定很疑惑,如果你愿意,明天上午9时我会来科克沃斯,静候你的猫头鹰。邓布利多。” 凤凰又转了一圈,化作点点银光消失了,斯黛拉还未从震惊里清醒,窗台边传来“咚咚”的敲窗声,一只谷仓鹰歪着脑袋看着她,然后朝她伸出了一只爪子。 是了,邓布利多校长。 斯黛拉从毫无头绪的乱麻中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不管怎么说,校长总是能够解答这桩诡异的传承事件,她扯过羊皮纸匆匆写下几行字,答应了邓布利多的要求,谷仓鹰跳进来,用喙沾了沾她的红茶,带着她的纸条飞走了。 斯黛拉站在窗前看着猫头鹰消失在黑夜里,北风夹杂着雪花吹了进来,她丝毫不觉得寒冷,疑问快要撑爆她的神经。 “镇定,斯黛拉。”她小声说:“最坏就是个黑巫师家庭,不是吗?我相信魔法界也不会搞连坐这一套——” 守护神带来的温暖让她长出一口气,她知道有什么事情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已经开始改变。 * 斯黛拉一夜没怎么睡好,她七点不到就爬起来做早餐。校长非常准时,当斯黛拉还试图用魔法作出一道甜点时,挂钟9点的报时与敲门声一同响了起来。 女孩跳了起来,急匆匆为邓布利多开了门。 “日安,哈德温小姐。”校长穿着浅色的长袍,笑眯眯地朝她问好:“哦,天气真糟糕,劳驾能给杯热茶吗,这一路可够呛——” “当然,当然,请进。”斯黛拉有些拘束,她几乎没有机会和校长单独相处,唯一一次还是她在蜂蜜公爵兼职时,碰见他在买糖,两人短暂地寒暄过。 “您就穿着长袍来了?”斯黛拉没话找话,忙着冲泡茶叶,邓布利多看上去很高兴她提出这个问题:“哦,还真有人问我,我说我刚去布莱顿过完烧钟节——” “您很了解麻瓜。” “是的,我也很喜欢他们的装饰。”邓布利多欣赏着墙上的挂毯,看着斯黛拉端着红茶和茶点放到了窗边的餐桌上:“啊,谢谢。” “我想你应该很清楚我来找你所为何事。”邓布利多喝了一口,开门见山:“这样吧,哈德温小姐,你来问,我尽我所能回答。” 梅林啊。斯黛拉心里一紧,我是不是继承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向本世纪最伟大的白魔法师提问让斯黛拉压力很大,但她实在是太糊涂了,尤其是在那一双似乎能看透人心的湛蓝色眼睛里,女孩觉得隐藏所有事情都是白费力气,她眨了眨眼,不由自主地问:“教授,我昨天晚上好像遇到了一个家族传承记录球。” “没错,你的判断很准确。”邓布利多好像不意外她知道这些,轻快道:“其实也许我比你早一点知道,在某一天,我发现准入之书里你的情况发生了变化——” “我?” “是的,哈德温小姐,是你。”白胡子老校长和蔼地说道:“要知道,魔力不会是麻瓜突变的结果?,当然不,唯一能解释出现麻瓜巫师的原因,是麻瓜家族祖上一定出现过巫师——可以看作哈德温一族体内流着巫师的血脉,但只在你身上得到了激发。” 斯黛拉顿了顿,从旁边的架子上拿过小盒子:“教授。”她说:“这是我爸爸托我的姑母交给我的东西,我想昨天那颗记录球之前就放在里面,只不过我没能打开它。” “啊,我想你那时候还在过生日?”邓布利多接过来看了看:“生日后的第一天才算是真正成年,而哈德温一支很多年没出现过巫师,所以你父亲才会想着一定要交给你。” “是这样……但教授,我有一个问题。”斯黛拉踌躇着,在对方示意中道:“这个记录球好像是纯血家族才有的东西,我们祖上都是麻瓜,有也只会是混血……还有,记录球应该在小巫师出生的时候就会自动开启记录,我出生的时候并没有这些异象,我也是在我父亲死前经过一次魔力暴动,他才知道我是个巫师——” 第14章 “噢,是的,我想这是我们这次谈话的重点。”校长又喝了口红茶:“我猜你不知道这是哪个家族的记录球?” “不瞒您说,我一直以为是搞错了。” “记录球不会出错,但这件事情与一次谋杀有关。”校长放下茶杯,眼神微微有些暗淡:“我很遗憾没能阻止,否则这个记录球永远不会被开启。”他说着,举起魔杖一挥—— “我想你应该先看一下这个。” 魔杖尖端喷出丝丝气流,带起金色的丝线在空气中轻轻扭动着,一行行名字出现在两人面前,按照一定的顺序规律地排列着——斯黛拉看出这是一棵家族树,最顶端显示出那是一个非常古老的名字,而她并不认识。 “伊格诺图斯·佩弗利尔?” “唔,这可以说是非常显赫的祖先了。”邓布利多和她一起欣赏这棵不断生长的家族树,突然文不对题来了一句:“我猜你喜欢魔法界的童话?” “还好?”斯黛拉摸不着头脑,看对方没有解释的意思只好接着往下看,林弗雷德、艾欧兰斯·佩弗利尔……女孩看着陌生的祖先们,直到艾欧兰斯·佩弗利尔后的丝线向右边延伸出去,与林弗雷德向下延伸的丝线交至在一起,一个让她震惊的名字渐渐浮现出来。 哈德温·波特。 斯黛拉懵了。 波特?什么波特?是那个波特? “是的。” 斯黛拉听见邓布利多回答,才后知后觉把心里的疑问大声说了出来,她看了看家族树,结结巴巴道:“哦、哦。” 她一直以为是个没什么大不了的小家族,怎么会跟波特家族扯上关系! 赫奇帕奇头脑混乱,求助地望向校长,邓布利多宽容地笑道,指着那个让她惊讶的名字说:“唔,我想这是哈德温家族祖先故事。” “您的意思是?” “我猜想是哈德温·波特先生的后代中出现了没有魔力的普通人,啊,‘哑炮’,是的,然后他离开了波特家族,以父亲的名字作为自己的姓氏,然后一直流传至今。这很常见,毕竟——” 他指了指【林弗雷德】下小小的一行字“斯廷奇库姆的‘波特利’道:“波特其实是林弗雷德的外号,哈德温·波特先生用父亲的外号做了姓氏,你的祖先又用父亲的名字做了姓氏,这也可以看做是传统?” 老校长呵呵笑着,看着那些金丝线最后落在了哈利·波特的身上。 斯黛拉拿着茶杯的手都有些不稳,她低调了十几年,有朝一日居然成了大难不死男孩的亲戚!老天,这是个什么蹩脚的玩笑? “也许我还能回答你另一个问题。”邓布利多善解人意地为她斟满热茶,女孩低声说了谢谢:“我想你知道哈利的父母已经去世,从血缘上说,他现在仅存两个亲人,一个是波特夫人的姐姐,还有一个就是你了,为了保护新生的家族之子,这个记录球才会在你成年的时候开启。” 像是配合邓布利多的解释,整张族谱上金光闪闪的名字渐渐黯淡下去,一个个变成灰色,最后只余哈利·波特还闪烁着柔和的光芒。 只剩他一个。 斯黛拉直观地看到了整个家族的衰落,尤其是詹姆和莉莉,后面的死亡日期扎眼而冰冷。 “他没有多少亲人了。”女孩看着灰色的名字渐渐消散:“我是说小哈利,我认得波特夫人的姐姐,她以前就住在科克沃斯。” “是的,但是我想我们还是得让小哈利继续在他姨妈家生活,暂时是这样。”校长挥手打散族谱,他语焉不详,似乎不愿多谈,他观察着斯黛拉,开口道:“所以,哈德温小姐,你可以跟我聊聊,我想一般人知道这种事情,不一定能很快接受。” 斯黛拉抿了抿唇,有些懊恼地叹了口气。 “教授,说实话,我觉得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女孩焦糖色的眼睛里带着一点犹豫:“您说是因为波特夫人去世,记录球为了保护小哈利才出现,但是现在他有了监护人,那我可以为他做些什么?” “你想帮助他?” “如果我能的话。”斯黛拉诚实地说:“我,还有其他赫奇帕奇一直对抗争‘那个人’的英雄非常敬佩,如果能够帮到战争遗孤,我当然愿意去做。” 她说完,一时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冠冕堂皇,女孩不安地在座位上挪动着,又补充道:“波特夫人曾经帮助过我,不管我是不是和小哈利有血缘关系,我都会竭我所能。” “你让我敬佩,哈德温小姐。”校长听完,肃穆道:“怜悯他人是一种优秀而伟大的品格,不是所有人都有这样的意愿。” 斯黛拉有些不好意思,她想校长先生实在是太会夸奖他人了。 “波特夫人之前就住在那个方向。”她朝窗外一指:“虽然不是一个学院,但是她一直对我们低年级的人都很友好。” “莉莉是个优秀的女巫,非常的。”邓布利多似乎非常感慨,他顺着斯黛拉指的方向看过去,喃喃道:“失去他们让我痛心。” “我很抱歉。” “当然不是你的错,哈德温小姐。” 他们安静地喝了一会茶,外面又开始下雪,斯黛拉看校长还没有离开的意思,于是站起来从橱柜里拿出一盘柠檬蓝莓奶酪摆在桌上:“教授,这是蜂蜜公爵新产品,还没上架。” 第15章 “你做的?我得说安布罗修最富有创新的决定就是大胆启用你的产品。”他欣然接受,两人各拿了一块,一小股酸甜的柠檬汁在口中爆开,邓布利多嘶嘶地赞扬:“我想我的购物清单以后又会多出一款产品。” 斯黛拉也嘶嘶道:“您喜欢就好。” 小小的一盘糕点拉回了刚刚有些惨淡的氛围,邓布利多终于愿意开启下一个话题,他吃下半块奶酪,才告诉他:“哈利现在有三个监护人。” 女孩疑惑地放下红茶:“除了我跟德思礼夫人?” “是这样。” “那棵树上没有别的分支了。”斯黛拉指出:“还是说发生了跟哈德温家族同样的事情?” “那倒不是,没有血缘关系。”邓布利多说:“这个人是他的教父。” 斯黛拉看上去更疑惑了。 “教父。”她重复道,没有意识到是谁,可她猜测提起另一个监护人是不是暗示邓布利多也认为哈利可以换个居住环境,哦!德思礼,斯黛拉想,恐怕正常人都不会想着去厌恶自己母亲的人家过日子,女孩踌躇道:“其实,他的教父如果有能力,我想也许您可以给哈利换一个抚养人。” “哦?”校长问:“你不看好德思礼一家?” 斯黛拉咬了咬唇,小声道:“德思礼夫人好像不喜欢波特夫人,从小就是。” “之前,伊万斯夫妇去世的时候,我听说她们还差点在葬礼上吵架。”她接着说:“虽然我能帮的有限,但是如果他的教父愿意收养哈利,我想比在德思礼家要好得多。” 她有点脸红,说人坏话不是她的本性,但她觉得应该让校长知道这件事。 “你很善良,哈德温小姐。”她听见校长叹了口气,语气沉重:“但是目前是没有办法了,他现在在阿兹卡班呢。” “什么?那可真是——” 阿兹卡班? 女孩顿住了。 等等,教父?哈利的教父?詹姆·波特孩子的教父,不应该就是他最好的朋友—— 斯黛拉似乎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等她意识到自己张大嘴巴的时候,红茶被倒在了白色的桌布上。 “是、是——” “我想你猜到是谁了。”老校长朝她确认地点点头:“这是我今天来找你的第二件事,希望你能帮我一个忙。” 邓布利多抽出魔杖指着桌布,似乎并不在意她的震惊,那深色的茶渍一瞬间就消失了:“你能帮我保密吗?哈德温小姐?” —————————————— 哈德温·波特?确有其人 第5章 往事1981【05】西里斯x原女 * 阿兹卡班坐落在北海相当偏僻寒冷的的一片海域,也许是因为摄魂怪寄居其中,监狱上空总是乌云滚滚,暴雨雷电,少有晴朗天气。据去过的人介绍,那里的每一间房子都布满冤魂的气息,所有犯人都处于一种极端危险的状态,他们想要活下去就要不停地去想那些快乐的事情,而摄魂怪会非常高兴这些新的快乐思绪变成它们的食物,日复一日,最终逼得犯人自我毁灭,监狱墓园里崩溃死去的巫师不计其数。 斯黛拉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到这座恶名在外的海上监狱,这是连魔法部长都不愿前来巡视的地方,靠近摄魂怪是一种巨大的冒险,更不要提是成百上千摄魂怪的地盘,而邓布利多却愿意为了西里斯·布莱克微弱的无罪可能甘愿踏足。 “哈德温小姐,如果你现在退出,我会非常理解。”邓布利多和斯黛拉站在魔法部六楼魔法交通司,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俏皮:“毕竟那里不是什么有趣的旅游圣地。” “但却可以让我吹一辈子牛。”斯黛拉有些紧张地看着魔法部员工拉开壁炉前重重铁链,黑色的石砖上用红色的颜料涂写几个大字“通往阿兹卡班,极度危险”的字样,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我答应帮您的,我会做到。” “非常勇敢。”邓布利多拍了拍她的肩膀,带着她走到壁炉里,从工作人员手里抓起一把与众不同的红色飞路粉。 “您想好了,是吗。”魔法部员工的模样比他们看上去还紧张:“一个小时内,随时可以通过壁炉回来,请不要超时,邓布利多教授。” “谢谢,阿尔法。”校长和蔼地笑道,手中的粉末应声而下,他抓紧身边的女孩,红色的火焰瞬间包围了他们。 “阿兹卡班。”他说。 * 这是斯黛拉在知道布莱克入狱后冥冥之中感到会发生的事情,或者说转机,在邓布利多开口询问她是否能够以转移哈利监护权为借口让她带校长前往阿兹卡班的时候。 “去见布莱克先生?”斯黛拉恍然问道,她几乎是不假思索问道:“您觉得,他的事情有蹊跷?” 女孩的反应让邓布利多扬起眉,为她的敏锐,或者说这份敏锐是她内心真实的想法——那竟然是对布莱克的信任。 “恕我冒昧,哈德温小姐。”邓布利多双手交叉放在桌上,他看上去非常严肃,仿佛让斯黛拉感觉不在家里而是在校长室:“我身边几乎所有人都相信布莱克是个叛徒,包括他最亲近的朋友,但我怎么——对不起,怎么感觉到,你好像不相信他背叛了詹姆?” 斯黛拉这才觉得自己反问过快,已经超出了一个普通人对于布莱克案件的反应速度,她试图挽回:“呃,教授,不少人都觉得她是无辜的,比如伯恩斯小姐、罗斯默塔小姐……” 第16章 校长看上去不为所动,他朝女孩眨了眨眼。 “好吧…也许是我的直觉。”斯黛拉不自然地说:“教授,我和波特夫人都住在这儿,也不止一次见到他们--我是说波特先生和布莱克先生经常一起去找她,他们感情非常好、非常好……而且我听说布莱克先生离开家以后,就住在波特先生家里,我得说,他的背叛实在是太突然了。” “虽然我和他没什么交集,但是我总觉得,背叛不是布莱克先生会做的事情。”斯黛拉垂头看着桌布上的花纹:“他是个坦荡的人,如果他真的要波特先生一家人的命,肯定会亲自动手。” 一时间,客厅里鸦雀无声,直到斯黛拉的脖子都开始酸痛,她才听到老校长一声沉重的叹息。 “我不知道西里斯听到这番话会有什么感想,但是,我想我得找机会见他一面,那段时间太混乱了,魔法部一团糟——事后想起来,我也很疑惑。” “他没有经过审判,先生。” “是的,这是我的老朋友克劳奇先生的坚持。”邓布利多温和地说:“魔法部认为他‘证据确凿,无需审判’。” “但对真相无益。”斯黛拉低声说:“尤其是在这么可疑的事件中,如果真如魔法部所说,布莱克先生在‘那个人’倒台后的第一件事应该是逃跑,而不是去追杀曾经的朋友。” “我之前希望魔法部能给予他一次审判的机会,即使是吐真剂也好,但他们拒绝了。”邓布利多思索着:“我也提出探监的请求,魔法部还是不允许,但——” 他看向刚刚成年的姑娘,大难不死的男孩的监护人,语调愧疚:“也许只有你能帮助我,哈德温小姐,以协商哈利监护权的名义,我们才能去阿兹卡班才能见到西里斯。” 斯黛拉感到胸口的窥镜在微微发热,她几乎是快要相信布莱克是无辜的了——想想吧!来自邓布利多的怀疑,他的怀疑,几乎就是认可这件事情绝对有问题。 她雀跃着,几乎是迫不及待地问:“我能为您做什么。” “我本来打算给你一点时间考虑。”校长看起来很惊讶:“我相信你刚才听到我的话了,我们需要去阿兹卡班。” “是的。”斯黛拉毫不犹豫:“我听到了,教授。” “——这可能对于普通巫师来说也许会造成不好的后遗症。”老校长郑重其事:“我需要对每一个学生负责,我希望你能了解到可能出现的情况再答复我。” “您说了,只有我才能帮助您。”女孩明亮的眸子闪闪发光:“这就是我的答案,教授,我确定。” * 壁炉的红色火光暗淡下去的第一秒,斯黛拉就感到周身涌起彻骨的寒冷,她几乎是立刻打了个哆嗦,从肮脏潮湿的壁炉走出来,老校长动了动魔杖,是一个温暖咒,但女孩并没有好过多少,邓布利多小声说:“这里最好不要用守护神,它们很不喜欢。” “我知道。”斯黛拉控制不住上下牙打架,她哆哆嗦嗦从口袋里掏出两个巧克力蛙,递给校长一个:“教授,我想这个能帮我们好一点。” “噢。”邓布利多看起来很意外,不过他愉快地接了过去:“真好,我是跟一位糖果专家一起来的。”他笑眯眯地拆开拿出卡片,有些懊恼:“不幸,是我自己。” 斯黛拉不知道校长是怎么在任何情况下都能保持乐观的,不过她顾不上思考了,她掰断巧克力蛙的头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我平时……呃,不会这么粗暴。”斯黛拉窘迫地说,校长和她一起走在昏暗的走廊里,宽慰道:“这很正常,没有人喜欢摄魂怪……我相信巴格诺部长提前安排了,我们不会遇上它们。” “那真是太好了。” 两人沉默地转过两个弯,上了一级台阶,这里没有标志,关押的牢房似乎也只是匆匆打掉墙面,安装上铁栅栏,每间牢房里充斥着腥臭、恶心的气味,天花板早已失去了原本的颜色,角落里是厚重的蛛网,地板铺着一层层油腻腻的陈年污垢,牢房边缘也有不知名的物体——黑色的血或者身体组织。犯人的状态都非常糟糕,一些在牢房里喃喃自语,对着墙或者床铺说话或傻笑,另一些在歇斯底里的大叫或者痛哭流涕,更多的是躺在牢房的各个角落,不知生死。 斯黛拉不敢想象布莱克会怎样,本来对“他进了阿兹卡班”只是一种抽象的认知,在这里被落到了深刻具体,女孩下意识握紧了手,这时才真正感受到这座监狱的恐怖。 三年了,她想见他,可又害怕见到他。 可路总有尽头,他们在嘶哑疯癫的哭笑声里停在了一处牢房前。 “到了。”邓布利多说,赫奇帕奇一惊,她的视线立刻被眼前所吸引:那是一个穿着囚衣,头发胡乱打结的男人,他曲起一条腿靠墙坐着,并没有斯黛拉想象中疯癫的表象,只是看起来也并不能说健康。男人听到响动转过头来,斯黛拉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那根本不是她印象里的格兰芬多,充其量只是一具贴着一层没有表情人皮的骷髅,胡子拉碴,比报纸上的照片还要颓废,曾经的鲜活恣意消失地一干二净,他好像有些反应迟缓,看了斯黛拉两秒才把注意力集中在另一个身上。 斯黛拉的心被重重击打,有些失魂落魄,她知道对一个“罪犯”流露出痛心是可耻的,可难过和悲凉不自觉从心底一路向上,直冲大脑。女孩抿了抿嘴,只能选择偏过头,试图不再关注那双蒙尘的灰色瞳孔。 第17章 他沙哑地开口了:“邓布利多?” 校长平和地回道:“西里斯。” 空气里沉默了一会,布莱克才冷漠地开口:“您来做什么?” “求证一些事,再解释一些事,当然。”邓布利多伸手碰了碰斯黛拉的肩膀,友善地说:“哈德温小姐,请给我的老朋友一些空间吧——放心,这一层没有摄魂怪,但记住不要走太远,让我时刻能看到你。” 斯黛拉知道她的任务完成了,于是点点头,又看了一眼丝毫未动的布莱克,女孩垂下眼睛,安静的走出了十来步。 比起他的落魄,斯黛拉更忧心的是他的状态。这不是她预想到的情况,如果布莱克真的无辜,他应该会高兴看到邓布利多的到来——难道真的如同他们所说,布莱克确实是个叛徒,所以面对曾经的老师,他无话可说也无言以对? 斯黛拉胡思乱想,不时瞄着邓布利多,而他们从僵持终于到了可以沟通的地步,两人说了一会话,邓布利多似乎大受震撼,他向前跨了一大步,几乎要贴着栏杆了,斯黛拉立刻不安起来,校长很少表露情绪,显然是他知道了一些让他非常意外的事情。 如果人在某个感官上太过集中注意,就会变得容易受惊,赫奇帕奇竖着耳朵听着那边的耳语时,眼前牢房里的突然有人动了一下,吓了女孩一跳,她一直以为里面是一团破布之类的东西,没想到居然是个活人。 那人面对着墙壁,似乎非常痛苦,喉咙里发出可怕的低吟,他扭动着,在身上摸索着什么,随即而来是一阵奇怪的气味,斯黛拉谨慎地捂住口鼻,但还是闻到了一股烂菜叶的味道。 她觉得自己快吐了,连忙往邓布利多的方向移动几步,好让自己不被熏晕;而那边的人仿佛意识到还有别的人存在,他又停止动作,朝墙壁贴得更近了。 好在邓布利多已经谈完话,他叫了斯黛拉一声,赫奇帕奇立刻回神,她忙不迭地走过去,尝试从老校长的脸上看出一些端倪,但对方神色未变,好像刚刚的激动是女孩看到的假象。 “那么,西里斯。”邓布利多回头对监牢里的人点头,不知是不是斯黛拉错觉,她总觉得邓布利多变得比刚来时柔和不少,他模棱两可地嘱咐着:“保持清醒。” 布莱克站在监牢前,斯黛拉终于能够抬头好好端详着他。他瘦骨嶙峋的身体仍旧有傲人的高度,男人的脸上混合着愤恨和怨怼,他一只手握住栏杆,用力到关节发青,“邓布利多。”他低声说着,斯黛拉从来没听过谁会有这么绝望的语气,两人的对话激起布莱克的灵魂,那双灰色的眼睛似乎含着一丝水光,倒映出刻骨的悔恨:“没用的。” 斯黛拉张了张嘴,她在两人中间来回看着,但邓布利多显然比他镇定许多,“这不由你说了算。”校长平淡地重复道:“照我说的,保持清醒。” 布莱克狠狠锤了一下栏杆,斯黛拉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先这样吧。”邓布利多掏出怀表看了一眼:“时间快到了,再会,西里斯。” 他没有再留时间说话,斯黛拉也感受到那股令人不快的阴冷气息正在加重,摄魂怪向来随心所欲,提前驱赶他们也不是不可能。 “等等——” 他们刚走两步,囚犯突然出声叫住他们,即使是困在监牢,布莱克也一直坚硬冷酷,可他此时却踌躇着,终于看向一直忽视的赫奇帕奇。斯黛拉刻意保持冷静,但布莱克却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的双手无力地从栏杆上滑了下来,停了一会才轻声道:“哈德温,如果你能,看着点哈利。” 他们在越来越窒息的黑暗空气中对视着,布莱克的肩膀垮了下去,表现出从未有过的软弱,他的眼睛像是透过深蓝色暮云的飞鸟,承接着让人捉摸不透的思绪,悲哀或者后悔,斯黛拉看不透,而他几乎是恳求着开口。 “请。”他说。 斯黛拉在他的眼神里惴惴不安,如同接过他的一盏摇摇欲灭的心灯,她被烫的一惊,有一些东西浇筑在她的脊柱里,因为这个男人无意识的剖白,让她对从未谋面的男孩有了莫名的责任心,只能把属于西里斯·布莱克的那片柔光全盘接受。 “我会的。”她不由自主地保证。 他们很快离开阿兹卡班,阿尔法紧张地守在壁炉前,看到他们准时出现才松口气,“希望你们已经办好了事。”他大声说:“如果再不出来,我们只能叫交通司的人去找你们了。” “你费心了。”邓布利多说:“我猜你可以暂时先不告诉别人?我跟哈德温小姐这一次算是秘密行动。” “当然。”阿尔法看了看斯黛拉的脸色,同情道:“这位小姐脸色不好,也是,我相信谁去和那个魔头聊天都不会好受——他还发疯吗?” 斯黛拉没有心思说话,布莱克最后的眼神让她惶恐,只敷衍地笑笑;邓布利多客气地和他寒暄几句,他还在聒噪着说着自己因为没上魔药课高级班才没当成傲罗,邓布利多丝毫没有不耐烦,“斯拉格霍恩教授确实非常挑剔。”他说:“不过你在这里也非常合适。” 他听了很高兴,毕恭毕敬送走了校长。 斯黛拉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探究他们谈话的内容,这次简短的会面让她本来就摇摆的心更加忐忑,她猜测布莱克入狱定有隐情,但也许邓布利多更愿意保密。 第18章 她在心里来回思量着,最后却是校长看出了她的焦急。 “——如果你想问我点什么,哈德温小姐。”在安静的电梯里,邓布利多突然说:“我认为我可以透露一点。” 斯黛拉猛地看向他,她太想知道,却不敢问,这下提起来,都能听见自己发抖的声线,虽然她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但得到校长的确认自然是另一翻意思。 “教、教授,我想可能——”她凌乱地前言不搭后语:“也许是……” 校长回答得很简单,但斯黛拉心脏都快紧张到爆炸了。 “——是你想的那样。” 女孩心里的石头轰然落地,白胡子老者的侧脸带着不同寻常的慰藉神情,电梯里闪烁的灯光刺得她眼睛疼痛,好几秒才找回声音,“太好了。”她喃喃道,嗓子里奇怪地哽咽着:“太好了。” “我同样很欣慰。” 从六楼回到地面的短短几十秒,关心布莱克的两个人分享了不能为人所知的巨大激动和宽慰,他们的信任没有被辜负,那梗在喉头的枷锁被解开,一个为了属于凤凰社仍然忠诚的同伴,一个为了曾经桀骜不驯也不曾改变的星辰。 西里斯·布莱克从来没有背叛过自己。 ————————————————————————— 笑死,几万字后终于出现了男主,还是非常不帅气的状态 感谢大家给我留言点赞啦,码字的巨大动力,谢谢?(?w?)? 依旧是人物: 【巴格诺部长】米里森·巴格诺,原书在1980年至1990年间曾担任英国魔法部部长。 【伯恩斯小姐】阿米莉亚·伯恩斯,凤凰社一战成员埃德加·伯恩斯的妹妹,也是哈利五年级接受使用呼神护卫审判的威森加摩一员,非常公正的女巫。 【罗斯默塔小姐】三把扫帚的美丽老板娘,罗恩的梦中情人(hhh),此时她大约26岁。 【克劳奇】巴蒂·克劳奇,应该不用介绍了 可以猜猜斯黛拉看到那个奇怪的犯人是谁(谁要猜啊) 第6章 往事1981【06】西里斯x原女 * 圣诞节假期很快就过去了,斯黛拉很明智地没有再去打听布莱克,她坚信以校长的为人,是不可能放任一个无辜的人蒙冤在阿兹卡班。 她的朋友们发现斯黛拉从家里回来后变得不一样了,仿佛释然了什么事情,对生活变得更加热情——她一直如此,只不过更加爱笑。 “遇上什么好事了,亲爱的?”格丽泽尔问道,她们在长桌边写作业,女孩左右看了看小声道:“普劳特正式跟你告白了?” 斯黛拉吓了一跳,连忙制止:“没有,别胡说。” “哪有胡说,我偷听到格兰芬多那群叽叽喳喳的小姑娘讨论过。”格丽泽尔噘起嘴:“n.e.w.ts后就是毕业舞会,她们说普劳特准备邀请你呢。” “在此之前我们还是先考试比较好?” “是啊是啊,你就拖着吧。”她敷衍地把书拖到面前:“不过我也没想好跟谁一起,毕业舞会总是充满浪漫的,我总是庆幸战争结束了——我可不像像阿米莉亚·伯恩斯一样,在舞会时被通知哥哥去世——” “不会的。”斯黛拉转移她的注意力:“把你的草药学论文拿来,我帮你改改。” 格丽泽尔高兴地抱了抱她,然后迫不及待把自己刚刚达到标准的论文塞给了斯黛拉。 “你太惯着她了。” 玛法尔达匆匆走了过来,她把长发不耐烦地甩到身后砰地坐下,忙着把书摆到桌子上:“我打听到n.e.w.ts考试组人员了,托福迪、玛奇班……噢,斯拉格霍恩有可能也会来。” “别紧张,亲爱的。”格丽泽尔说:“你肯定没有问题。” 斯黛拉心情很好,虽然事情并没有完全解决,但她最担心的并没有发生,这足以让她打起精神来应对考试。弗洛林先生他们纷纷寄信让她先关注毕业,不管n.e.w.ts结果如何,他都欢迎斯黛拉继续与他们合作。 整个魔法界已经开始逐渐稳定,魔法部疯狂的审判也告一段落,所有学生悲哀地发现老师们的精力全部发泄在逼迫他们学习,战后各种职位空缺不少,霍格沃茨这一届的毕业生成了香饽饽,教授们自然不愿意自己的学生出去丢人现眼。斯黛拉她们几乎每天在赶着吃饭,好几个学生因为压力过大或者消化不良被送进医疗翼,就连玛法尔达也对这样高强度的学习感到吃力。不过即使如此,斯黛拉还是坚持每天看报纸,这让格丽泽尔大为惊讶。 复活节假期一过,五年级和七年级已经被折磨得浑浑噩噩,天气开始转暖,火炉已经不用再烧,休息室里全是精神紧张的小獾。弗洛林夫人寄来了许多提神的可燃冰淇淋,让斯黛拉成为大家最喜欢的那个人。 “我想放弃,但是我爸爸会杀了我。”格丽泽尔机械地舔着甜腻腻的冰糕,眼神空洞:“我死也背不下巨人战争首领的名字还有他们的成就,像急切的埃尔弗里克啦,我总是把他们跟妖精叛乱的首领记混……” “《预言家日报》要求魔法史是o。”玛法尔达严厉道——她最近真的严厉过头:“你必须要全力以赴。” “我知道,但是——”她趴在一圈羊皮纸和书本里痛哭流涕:“饶了我吧!” “我出去透透气。”斯黛拉疲惫地关上《高级魔药学》,拿过手边的牛皮纸袋,里面装有不少小包装水果冰淇淋:“顺便给他们送一点,吉迪翁和博佐说过晚饭前他们都在大厅。” 第19章 “我也——” “不行,你必须把这几页背完。”玛法尔达阻止褐色短发的姑娘:“我那天看到塞尔温在盥洗室里一边洗手一边背甘普基本变形法则,你要被她超过吗?” 格丽泽尔只好坐下,挣扎着拿起课本。 斯黛拉拍了拍好友的背,抱着牛皮纸袋走出门。快到五月里,城堡周围的花和树已经到了繁盛的时节,她轻快地迈着台阶,在门厅里遇到了刚刚训练完的魁地奇球队。 格兰芬多们被冰淇淋的香味吸引,纷纷看了过来,认出是斯黛拉后,所有球员一改蔫头耷脑的模样,纷纷打了鸡血嬉笑着去撞他们的队长,普劳特本来正看着手里的羊皮纸,被队员一闹才注意到赫奇帕奇站在一边。 “闭嘴!”他回头朝格兰芬多们嚷道,有些窘迫地看着女孩:“呃,日安,斯黛拉。” “日安。”女孩笑着说:“训练很成功?” 魁地奇球员们看热闹不嫌事大,争先恐后地回:“很成功!普劳特打进了十好几个球!” “哈德温,你应该抽空来看看我们训练,我们队长特别厉害!” “不过你可不能骗我们的战术,我不知道普劳特耳根子软不软——” 眼见他们说的越来越歪,普劳特吼了两嗓子才迫使他们回去淋浴间换衣服,走前还问斯黛拉要了几个冰淇淋。 女孩大方地和他们分享着,然后递了一个给格兰芬多队长。 “谢谢。” “这有什么。” 他们一同走了几步,斯黛拉低头剥着冰淇淋的包装,就听见普劳特似乎犹豫了很久,才壮着胆子问她是否能成为自己毕业舞会的舞伴。 格兰芬多虽然从未遮掩自己的感情,但他也没有说出来过,这次也是一样,他大概并不想给女孩太大负担,只是强调作为朋友。 斯黛拉吃了一会儿冰淇淋没说话,她知道这件事情不可避免,也慎重想过很久,她不是犹豫不决的人,对于魁地奇队长的真诚与宽宥也很感动,她吃完最后一口,决定接受他的好意。 普劳特看上去特别高兴,本就运动地通红的脸显得更红了,他傻笑着挠了挠头发,然后才发现自己占用了她很长时间。 —————————————— “哦,年轻真好。” 斯黛拉目送着格兰芬多离去,身后传来一个和蔼的声音,女孩一惊,转身看到微笑着的邓布利多和从来没有过好脸色的斯内普。 “日安,邓布利多教授。”她赶忙打招呼,又对着魔药教授:“您也是,斯内普教授。” 斯内普看上去完全不想接受斯黛拉的问好。 “在春暖花开的时候听到年轻人的故事真是一种惬意的享受。”老校长呵呵道:“西弗勒斯,你应该多笑笑。” 女孩一时间不知道该佩服校长的明目张胆还是魔药教授的不知好歹,只见他抽搐着嘴角,阴沉地说:“您仿佛在说我们是在刻意偷听两个——”他忍住刻薄的形容:“两个毕业生的聊天,好像不是因为他们霸占了出口,害的我们不得不停下来听那些无聊的对话似的。” 斯黛拉被砸的一阵头晕,这才发现刚刚她和普劳特一直堵在门厅出口,女孩尴尬地让开了,连声说着抱歉。 “不必挂心,哈德温小姐。”老校长慈祥地看着她:“我还要为之前的事情向你道谢,你愿意帮忙实在太好了。” 斯黛拉愣了一下,才明白他在说阿兹卡班的事情,她惊奇地望着两人,后知后觉邓布利多居然敢在斯内普面前提起这桩秘事,这让女孩非常意外。 斯内普狠狠瞪着她,好像她的“帮助”对他来说异常碍事,但斯黛拉好不容易碰上校长——而他也愿意提及此事,她想了想,不知道哪来的胆量问:“教授,那…顺利吗。” “哦,我想并不是那么迅速的。”老校长听懂了,他们三个往食堂走去,斯黛拉分给教授们冰淇淋,邓布利多高兴地接受了,而斯内普连个眼神也懒得给她,更别说伸手了,于是斯黛拉只好把那被嫌弃的芒果味冰淇淋塞进自己嘴里,一边听校长说:“很遗憾,克劳奇先生非常强硬,我想我还得花一些时间说服他。” 斯内普从鼻子里哼一声,仿佛在诅咒邓布利多永远不能成功。 斯黛拉失望了,但她也知道洗刷布莱克的冤屈没有那么容易,本来晴朗的心情也变得有些忧郁起来。 * n.e.w.ts考试终于随着夏日一同来临,毕业生被再三叮嘱要保持睡眠时间,但事实是所有人都点着魔杖挑灯夜战。 格丽泽尔和博佐偷偷买了一点龙爪粉分享,她声称是五年级拉文克劳告诉她在考试时服用可以达到类似福灵剂的作用,“至少在判断时让你脑子特别灵光”,她喜滋滋地介绍着,被玛法尔达无情地拒绝了。 “我不会用的,它只会让你上吐下泻,从考场上被抬出去。”灰发女巫看着愤愤不平的室友:“这是狐媚子的干大粪,谁这么骗你——” 格丽泽尔嘴巴张成一个o型,然后忙不迭的跑出去找男学生主席赫尔曼·戈沙克帮助自己去讨钱了。 像这样类似的事情每天都在上演,普劳特还送给她一个“得到梅林祝福”的护符,她推了几次没成功,只好哭笑不得地收下了。 斯黛拉参加了10门考试,总体情况不好不坏,笔试都不错,只是实操却差异不小。草药学考试中,她熟练地分辨出月痴兽的粪便并拿到所有疙瘩藤荚果而没有弄伤自己;天文学也非常顺利,至少她认出了所有行星的卫星和它们的特性;但变形学、魔咒学和黑魔法防御术不尽如人意,消失咒只成功一半,她费经心思也没能让那只蜗牛的壳完全消失,她看见主考官撅了撅嘴,似乎画了个a。 第20章 不过好消息是剩下的麻瓜研究和魔药学都算是斯黛拉的长项,她在考试最后一天打理好自己,不经意瞥到桌上的护符,她顿了一下,鬼使神差地将它塞进了口袋。 梅林的坩埚,她想,千万不要出到她不熟悉的魔药考题。 斯拉格霍恩是魔药学的主考官,考生们看上去似乎松了口气——比起陌生人,面对曾经的老师压力总是会小很多,而斯拉格霍恩友好地朝他们招手,保证“认真学习的孩子都会得到应得的分数”。 “还好是他。”格丽泽尔在斯黛拉身边嘀咕:“如果是斯内普,我想他可能会大肆讽刺我七年只学会了刷坩埚然后毫不犹豫给一个p。” “想点好的吧。”斯黛拉也小声回:“再过三十分钟,我们就要永远摆脱他了!” 格丽泽尔闻言激动地双颊通红,前排的玛法尔达无语地回头看了她们一眼。 魔药学考试内容是通过某一种特征分辨魔药,有的是观察颜色,有的是判断气味,可怜的博佐花了五分钟言之凿凿这世界上根本没有胶卷气味的魔药,除非是他们炖了一锅清水然后扔了个相机进去,最后被忍无可忍的斯拉格霍恩请了出去,大声告诉博佐他的题目是迷情剂。 小獾们笑疯了,考试的气氛立刻轻松起来,男生接过自己这一门不太好的成绩,灰溜溜地从后门跑走了。 “他以后抱着相机过吧!”格丽泽尔抹掉眼角笑出来的泪水:“哦!我以后会不会跟他是同事?我记得他好像也投了《预言家日报》的岗位——” 斯黛拉还没开口,就听见考官叫道:“斯黛拉·哈德温!”她只好朝对方使了个眼色跑进考场。 “噢,哈德温小姐,好久不见。”斯拉格霍恩笑道,他指了指眼前被黑雾遮蔽的魔药道:“好了,孩子,告诉我它是什么,特性以及所需要的材料,当然,说得越详细越好。” 斯黛拉在心底祈祷,捏了捏口袋里的护符才凑过去,顿时,一股恶心人的味道直冲鼻腔,她差点很不淑女地吐在考场上,眼泪立刻流了下来:“——复方汤剂,先生。” 斯拉格霍恩微笑起来。 那味儿实在是太冲了,她全程含着泪花答完题,在教授满意的目光中冲出教室。 “考完了!”她一边笑一边流泪,还不时地干呕,剩下的考生惊奇地看着她,斯黛拉抱了抱她的朋友们,然后在监考人员的示意下,蹦跳着走出了考场。 赫奇帕奇鼻腔里的复方汤剂很快被空气稀释,考完全科的快乐让她有些飘飘然,她想起斯拉格霍恩教授的表情,猜测至少是个e,或许能到o—— 她轻快地踏上石阶,打算去门厅等待朋友,但是她没走多远,喧闹声渐渐遥远,女孩的脚步变得迟疑起来—— 等等。 她是不是在什么地方闻到过这种味道? 复方汤剂的味道越来越淡,她的心却越跳越快,女孩停住脚步,徒劳地站在原地,她低下头苦思冥想,在大量的回忆里追着微小的气息往下坠,黑色的石砖,阴冷的眼神,她身上的鸡皮疙瘩还有歇斯底里的笑声和哭喊—— 西里斯·布莱克? 难道—— 门厅里的穿堂风让她狠狠地打了个激灵,她猛地抬头,终于在意识的深层里抓住了快要溜走的记忆尾巴。 —————————— 这是斯黛拉第一次来到校长室,她急着去找邓布利多,却被门口石兽拦住了脚步。女孩在原地转了两圈,碰上了同样来找校长的斯内普。 斯黛拉大概是太慌张了,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去拜托他,男人一言不发,黑色的瞳孔谨慎地打量着语速飞快的赫奇帕奇,女孩越说声音越低,几乎是准备打道回府找只猫头鹰或者去找斯普劳特教授了,魔药教授却破天荒地一甩袍子,念出口令后对着踌躇的赫奇帕奇没有感情地说:“跟上来。” 门开了,她顾不上那么多,在邓布利多惊讶的眼神下,她好歹控住了一吐为快的欲望。 “是、是关于阿兹卡班,教授。”她按捺住看向魔药教授的动作,喘了口气道:“我、我好像发现一些奇怪的事。” 斯内普立刻反应过来她是想单独和校长谈话,他冷哼一声刚准备开口,校长举起一只手和善地说:“没关系,哈德温小姐,就这儿说吧——是西里斯?” 魔药教授看起来并不像领情,但布莱克的倒霉事他倒是很愿意多了解了解,于是他板着一张脸,讥诮道:“说吧,哈德温小姐,不过我不抱什么希望——毕竟赫奇帕奇经常大惊小怪。” 邓布利多谴责地看了他一眼,斯内普不说话了。 “不,不是布莱克先生。”斯黛拉说了因为魔药学考试,她记起之前在阿兹卡班等待他们谈话时,她面前牢笼里也曾经传出过类似的气味。 “——因为离得太远,魔药气味变得有些淡,当时我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斯黛拉匆匆说道:“我想那个犯人是在喝复方汤剂——” 邓布利多和斯内普互相看了一眼,后者深深蹩起眉毛,而老校长问:“你确定吗,哈德温小姐?” “是的。”斯黛拉恳切地说:“我没有真正熬制过复方汤剂,时间太久而且材料珍贵,所以只有书本上的形容——刚刚的考试是我第一次闻到复方汤剂的味道……我很确定,教授。” 第21章 “这可真是让我们吃惊,西弗勒斯。”校长沉吟了一会儿:“我想我能够弄明白是谁的监牢。” “布莱克附近都是食死徒,应该是他们其中的一个。”斯内普撇了撇嘴:“穆迪曾经说过要让我跟布莱克做邻居——那一层基本都是他抓进去的。” “一个卓有功勋的傲罗。”邓布利多赞道,转头对着斯黛拉:“谢谢你,哈德温小姐,我相信你的敏锐能帮到我们。” “——或许只是过于关注布莱克罢了。”斯内普睨了她一眼,话里有话:“鉴于我只带过一年魔药课,复方汤剂是六年级的内容,因此我也不清楚哈德温小姐到底从我的课上学到了什么。” 学到了阴阳怪气。斯黛拉心里默默吐槽,她知道他恨透了布莱克,反正什么事情到他嘴里都变成各种有预谋的不怀好意,但他现在还算是自己的教授,于是她决定假装听不懂。 她不清楚这对校长来说有没有帮助,但——好吧,就像斯内普说的那样,事关布莱克,她总是会比较敏感。 赫奇帕奇没有打算再停留,随即向邓布利多告辞。 邓布利多在首肯后告诉她一个让她意外的消息,“毕业之后,如果愿意,你可以去看看哈利。”邓布利多摸着自己长长的胡须,有些感慨:“我们去不大合适,也会引起不必要的关注——我会告诉你地址,不过要小心些。” 斯黛拉以为自己只是个挂名的监护人而已,没想到真的能够去看望到莉莉的孩子,她闻言高兴起来:“真的吗?教授。”她高兴没两秒钟,仿佛想到什么又低落下来:“但德思礼夫人不一定愿意看到我。” “噢,说到这个。”老校长呵呵笑道,湛蓝色的眼睛闪闪发亮:“我们是巫师,隐蔽方式有很多种——” 斯黛拉顿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她吃惊地看着毫无羞愧的校长,好像偷摸着去别人家里看孩子是太平常不过的一件事了—— 格丽泽尔真是没说错,他确实有点老糊涂了!但是还是很睿智! 斯黛拉决定接受校长的建议。 ———————— 看着女孩消失的背影,校长室的大门缓缓关起,斯内普僵硬地转过头,还没开口,邓布利多立刻道:“我不会把哈利的地址给你的。” “我没想要!”斯内普一口恶气差点没压下去,脸黑得像是发现自己的魔药材料被愚蠢的学生毁了一样:“我是说,即使哈德温说的没错,我们也没办法用这个事情攻击魔法部,再把布莱克捞出来——” “你好像认可了彼得·佩迪鲁才是那个叛徒。”邓布利多走到办公桌后面,半月形镜片下的眼睛探究般地盯着他:“一开始我告诉你西里斯是被冤枉的,你完全不相信。” 斯内普脸色铁青,不想再多说一句。 “轻松点,孩子,我当然希望你能放下仇恨,接受事实。”邓布利多从抽屉里拿出一根魔杖——十二英寸长,红橡木,非常漂亮:“西里斯的魔杖,阿拉斯托帮我弄回来的,你相信吗,他们连闪回咒都没有用——西里斯最后一个魔咒是速速禁锢,根本不是黑魔法。” “他都没有被审判,克劳奇怎么会费心去研究他是不是真的无辜。”魔药教授面无表情,一字一顿道:“还有,我不是你的孩子,邓布利多。” 校长看上去完全无所谓,他只是抚摸着那根红橡木魔杖,似乎在自言自语:“我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那个房间我碰巧知道一些消息。” “什么?”斯内普向前跨了一步:“你知道——” “唔,是的,我年纪大了,总喜欢关注一些细枝末节的小事。”邓布利多挥了挥手,把魔杖轻轻放回抽屉,他仿佛回忆着什么,轻声道:“我不确定是不是安东宁·多洛霍夫,或者——” “或者?” “啊,亲爱的西弗勒斯。”魔药教授看见老校长笑意漫上了脸庞,他紫色的星星长袍在午后的阳光下闪闪发光:“我没有确切的证据,但我认为心虚的人总会为别人所用。” ———————————— 复方汤剂:闻着像煮过头的卷心菜hhh?很好猜了 第7章 往事1981【07】西里斯x原女 * 每一年的毕业生都会遇到相同的时刻,在庆祝完考试没多久他们就会发现,原来自己是学生的日子也已经所剩无几。 毕业舞会上女孩子们穿上了鲜艳的裙子,在格丽泽尔和吉迪翁的“折磨”下,普劳特惊艳的眼神或许可以证明她们一下午的功夫是值得的,斯黛拉有些不好意思地拉了拉肩带,小声问:“会不会太露了?” 普劳特的眼神说其实还可以再露一点,只是吊带裙而已,想必这个格兰芬多已经开始幻想斯黛拉穿上婚纱该有多美了。 所有人都享受最后的好时光,但教授们还是禁止他们饮酒——即使有部分学生已经成年,不过还是放松了管制。吉迪翁跟博佐在舞池里毫无规律的转圈,格丽泽尔居然跟着男学生会主席戈沙克消失了两个小时,而玛法尔达跟一个拉文克劳相谈甚欢,她告诉斯黛拉那个男孩是在图书馆认识的,他们对算术占卜都特别感兴趣。 “都有伴了,是吗。”普劳特握住斯黛拉的腰,两人在舞池边缘缓缓转动,他兴高采烈地说:“我已经收到傲罗办公室的录取通知,你朋友霍普柯克在禁止滥用魔法办公室,你猜怎么着,我们都不喜欢的那个乌姆里奇也去了魔法部,好像跟霍普柯克在一个部门。” 第22章 “哦,不幸。这我倒是第一次听说。”斯黛拉惊讶道:“玛法尔达应该还不知道。” “弗洛林先生应该给你聘书了,我猜对了?”普劳特低下头,蓝色的眼睛看着今天格外漂亮的姑娘,斯黛拉有些承受不住来自少年人透明而热烈的感情,她咳嗽一声,转移话题:“是啊……格丽泽尔跟博佐去了《预言家日报》,我想以后也许会在报纸上看到你。” “嗯哼。”男孩托起她转了个圈:“以后给我的冰淇淋打折啊,哈德温小姐。” 斯黛拉又笑了:“当然。”她保证:“友情价,最低折扣,亲爱的普劳特先生。” ———————————— 六月的尾声已经落下,舞会后的狂欢的泪水送别了这一届的霍格沃茨毕业生,斯黛拉选择最后一个离开,她说比起强装镇定的玛法尔达和早就哭成泪人的格丽泽尔,自己见证离别的时刻要多得多。 九又四分之三站台的阳光并不刺眼,斯黛拉拎起行李箱,看着街道上匆匆而过的旅人,才感到眼眶有些发涩。 她毕业了。 * 如普劳特所说,弗洛林先生给了她一份聘书和一周的准备时间,她花了三天收拾屋子,去魔法部登记信息,上次圣诞假期时间太短,她没来得及置换东西——姑母留下的几乎都快不能用了,此外,她还咬了咬牙,花了一部分积蓄买了一台电视机和照相机。 假期的最后一天,她收到了邓布利多的来信,上面没有任何标注,只有简略的一行字母数字,斯黛拉看了一小会儿,才认出那是伦敦邮编号码。 她猜想是哈利的地址,邓布利多用了一个巫师几乎想不到的密码,就是为了确保安全。斯黛拉立刻从家里翻出一本邮编号码大全,最后发现那是位于小惠金区女贞路的一栋房屋。 斯黛拉内心激动起来,自从邓布利多告诉她可以悄悄去看哈利后,她就研究了如何隐身。隐身咒是高级咒语,她的魔咒课一向普通,据说操作不当可能就变不回来了,于是她果断放弃选择了更有优势的魔药。斯黛拉在毕业前特地问了斯普劳特教授签了条子,去禁书区找到隐身药水的配方,在桃金娘的哼哼唧唧中做了一锅隐形药水带了回来。 斯黛拉幻影移形学的不错——为了12加隆的学费和未来采集草药的路费,但是她没有去过萨里郡,飞路粉跟扫帚都不能用,于是她买了最近一个周末的火车。 —————————— 如同斯黛拉所想,与弗洛林先生先生工作非常愉快,冰激凌店主把她安排到前台,下午半天她可以借用后厨的地方做一些创新,每周两天假,月薪70加隆,当然,产品分红另算。 她终于有了固定工资,斯黛拉高高兴兴地和对角巷上的人们热情地打招呼,许多都是老商户了,像长袍店、书店、美容药剂店和魔法用品商店——女孩每遇到一个熟悉的面孔,就想到那份商会一级会员邀请函,她仿佛看见自己省下一大笔钱,填满了古灵阁的某个金库。 此外,她还发现了一个省钱好方法,正当她与旧货铺的老板琼克先生寒暄完(为了他曾经的大幅折扣的慷慨,斯黛拉送了一个冰淇淋小礼盒),出门就看到恐怖之旅巫师旅行社门前墙壁上张贴出的暑期打折招贴画,斯黛拉心里一动,走过去仔细打量着图中的地点。 “嘿,女孩,想要一个刺激的旅行?”一个瘦高的男人从店里走了出来,他带着一顶花里胡哨的帽子和一幅蓝色的墨镜,看上去像个马戏团的演员。 “嗯,我注意到你有去这些地方的飞路通道。”斯黛拉指着宣传画说:“‘安全地去,不一定安全地回!’” “当然。”丹吉先生夸张:“这才是恐怖巫师之旅的精髓!我们不保证每一次旅途的安全,女孩,海洋风味的撒丁岛?东欧风情的特兰西瓦尔?或者去寒冷的科多斯多瑞兹魔法学校?” “啊不……”斯黛拉连忙打断他的滔滔不绝:“我不是要旅游——” “不旅游来我这儿干嘛?”丹吉说:“你在寻我开心?” “不,老实说,我是看中您的飞路资源了。”斯黛拉摆出笑脸,顺便送上一小盒欢欣巧克力冰淇淋:“这大热天的,要不我们进去聊?” 丹吉看了看她手中的冰淇淋,又凑近看了看斯黛拉:“梅林,你是弗洛林那儿新来的?” “是这样。” “那倒是有的谈。”他嘟囔着,接过冷品,带着她进了店里。 也许商人们总是愿意互相让利,寻求一些好处,而丹吉爱死了弗洛林的冰淇淋,于是斯黛拉获得了到各种奇怪地方的低价交通票。 “每次凑好团我会告诉你的。”丹吉先生已经快速吃完了冰淇淋,他竖起勺子说:“但是,我必须提前跟你说,我只负责带人过去,之后回来你要自己想办法。” “没问题,丹吉先生。”斯黛拉说:“最近有去那些地方?我想看看能不能提前做做功课——要知道夏天已经来了,新品总是需要大量的创意和实验。” “唔,如果国内倒是有很多选择——‘那个人’不在以后,人们一窝蜂地出游。”他从货架上拿出一沓宣传册递给斯黛拉:“嚏根草花园、福廷欧紫杉林、僵尸小道——噢,你要是用僵尸的眼珠子做冰淇淋,也不是不行。” 斯黛拉哭笑不得,但嚏根草草叶或者福廷欧紫杉果是难得的草药,可以尝试做出新奇的冰淇淋或者糖果。 第23章 “这两个不错。”斯黛拉向丹吉先生说:“如果有团,麻烦您告诉我,我工作日都在。” “我看看。”丹吉歪着头:“没问题,一个在迪安森林,一个在汉格顿,要我说汉格顿完全是因为那个吊死鬼酒吧吸引人的注意力,否则才没那么多人去探险——他们会失望的。” 弗洛林先生在第一个周末得知斯黛拉要出游,于是给她提前发了一周的工资,女孩很惊讶,直言自己有一点积蓄,但弗洛林夫人说话了。 “去约会的吗,斯黛拉?”她有着丰腴的身材,冰淇淋一样丝滑的皮肤,女人推搡着自己的丈夫去拿钱,一边说:“一定得拿着,亲爱的,去脱凡成衣店那儿做几套衣服,这么漂亮的姑娘,应该有新衣服衬托,记得用上你的会员福利!” 她被塞了一手金加隆,最后放弃了解释,直到坐上开往萨里郡的火车,她才后知后觉兴奋起来。 * 小惠金区坐落在萨里郡的中部地带,那里的工业相当发达,大部分居民算得上是中产收入。这是一个周末,主人们基本在家休假,斯黛拉观察着每家每户的花园和车库,出行人的衣着和宠物,这是她从小在商店里学会的技能,以便能够迅速推荐出合适他们价位的商品。 德思礼一家看上去井井有条,花园不大但是收拾得很干净,也许这是他们圈子里的规矩——体面是一个家庭最重要的。斯黛拉看了看周围,躲在一棵山毛榉下喝完了隐身魔药。 她在忍过从喉咙滑到胃里的冰冻感后意识到起了药效,她连忙翻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包,非常棒,全部都好好地隐藏进了盛夏的空气里。 斯黛拉谨慎地穿过小路,跨过不高的花园栅栏,她没想着进到家里——一旦魔药失效就出事了。女孩轻轻踩在石板小道上绕着房子走了一圈,惊喜地看见餐厅边开着窗子,而从里面传来一阵阵孩童的嬉笑声。 是哈利!她激动起来,蹲下身轻轻拨开繁盛的樱桃树,慢慢直起身子往里面张望着。 她猛地和一双清凌凌的翠绿色眸子对上了。 这大概是小哈利最近一段时间遇上最诡异的事情了,他姨妈一家在餐厅的另一边客厅里其乐融融地玩耍,落地窗太大了,又是个周末,不少人从花园前面来来回回,与他们打招呼。佩妮姨妈不希望别人看到哈利问东问西,于是把他打发到餐厅的窗边,那儿的樱桃树长得不错,即使哈利站在椅子上往外张望一下午也不会被人发现。 他们都很满意这个安排,弗农姨夫挪动着肥胖的身体在窗边拖着长音警告他,好像他是个听不懂人话的智障。比如不许往外爬、不许掉下来,也不许喝太多的水——上帝,小孩子上厕所太麻烦了。 哈利并不在乎他们的警告,他知道自己只要安安静静,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他就能得到应得的晚餐,达力会因为周末的娱乐节目忘记追打他,等他看困了,自己就可以顺利地上床睡觉。 今天的天空蓝得发指,他站在椅子上朝外看,不时有鸟儿从头顶飞过,樱桃树下能看到来往人们的下半截衣着,花花绿绿地让人心情舒畅;如果运气好,他还会看到一两只野猫在路边溜达,有时候还会冲他“喵喵”叫,哈利以为这就是一天中最幸福的时刻了。 —————————— 与大难不死的男孩不同,斯黛拉从看到哈利的兴奋,到看见他一个人孤独的惊愕,最后再到他身上那些明显是肥大陈旧衣物的愤怒,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控制住自己情绪的,事实表明,佩妮·德思礼从某个方面来说明显在苛待自己唯一的外甥。 她来得实在巧,在哈利完全没有招惹任何人的情况下,一个敦实地如同小猪一般的男孩从餐厅的门边过来,他大声嚷嚷着为什么哈利霸占了他最喜欢的一张椅子,然后粗鲁地把他从椅子上拽了下来。 男孩消失在窗口,他被拽得跌倒在地,斯黛拉又惊又怒,她透明的双手扶住窗户,踮起脚往里想看哈利有没有受伤,而那胖男孩费力地按着哈利的身子爬上窗台坐好,然后大肆嘲笑地上的哈利像“皮尔格家那只愚蠢的腊肠”。 斯黛拉简直不能想象这居然是哈利的生活,而更糟的还在后面,德思礼家的男孩那肥胖的屁股在窗棂上没坐稳,他“哎哟”一声滑了下去,哈利还坐在地上,只见他敏锐地滚到一边,那胖男孩便结结实实摔在地板上,立刻大哭起来,声音粗嘎难听,引得他的母亲匆匆跑了进来。 “达力小宝贝!——”佩妮·德思礼尖叫一声,那张马脸充满了心疼,她冲过去抱起自己的孩子(真难为她瘦弱的胳膊能托得起来),怜惜地哄着:“达达不哭,怎么了,是这个椅子绊倒了你吗?我们把它扔掉好不好?” 她一叠声地安抚着,丝毫没在意另一个瘦弱的孩子还坐在地上,哈利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他撑着墙壁站起来,乖巧地走到窗帘边。 大概是“扔掉”这个词语激起了达力的美好幻想,他并不停止大哭,打着嗝控诉:“我——不是我,是、是他——” 他指着角落的哈利,斯黛拉清楚地看见他眼睛里狡诈的恶意。 佩妮吓坏了,她噎了两秒,猛地大喊,仿佛被劫匪用枪指着似的:“弗农!——快来,那孩子、那孩子他又——” 弗农·德思礼以与他体重不符的速度冲了进来,他满脸涨的通红,几乎看不见脖子,这幅模样在小哈利面前显然是凶神恶煞,他害怕地往窗帘后躲了躲,被男人拉着胳膊强行拽了出来,他大叫着,气愤极了:“你这个——不听话的——小怪物!” 第24章 哈利被扯得生疼,眼里蒙上一层雾气,而达力在他母亲怀里笑得开心,一边干嚎:“爸爸——爸爸!把他扔掉!” 他重复着“扔掉”这个单词,觉得自己智慧极了。 斯黛拉看着眼前的闹剧,忍无可忍,她没想到今天居然见到的会是这么一幅场景,天知道哈利是怎么熬过来的!她从袖子里抽出魔杖,打算拼上被起诉的危险,也要给这家人一个狠狠的教训—— “叮咚——” 清脆的门铃响了起来,所有人的动作停下了,斯黛拉嘴里的第一个音节还没念出又咽了回去,弗农和佩妮对视一眼,同时没了声音。 “你去看看。”佩妮说:“如果是推销员,就打发他走。” “哦,糟糕。”弗农甩开哈利的胳膊,透过餐厅的门望向起居室的落地窗:“是费格。” “她怎么又来了?”佩妮立刻疑神疑鬼,声音小了八度:“难道是听见我们的声音——” “别傻了。”弗农说,三个人一同走出去,把哈利丢在了餐厅。 斯黛拉喘着气,她几乎就要给他们一个恶咒——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恶毒的一家人,与德思礼们相比,哈德温姑母简直算得上天使了! 不过赫奇帕奇没有心思想这些,她顾不了许多,灵活地跳过窗子去看哈利。男孩已经不哭了,只是那神似莉莉的眼睛还带着水光的委屈,斯黛拉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她想起天文教室莉莉的微笑,还有阿兹卡班布莱克的恳切的拜托——他打败了那个名字都不能说的人,失去了父母和教父——这孩子本应该是快乐而幸福的! 斯黛拉头脑胀痛,她气得哆嗦,但还是稳住情绪,她蹲下身仔仔细细查看男孩的情况,哈利按了按自己的胳膊,偏头听着起居室一家人虚假的应酬,然后他好似感应到什么似的,突然对着眼前透明的斯黛拉小声说:“谁在哪儿?” 女孩吓了一跳,哈利仍旧没有焦点地寻找着,他停了停,像是自言自语:“没人吗,真奇怪。” 斯黛拉明白过来,哈利真的是一个很有天赋的小巫师,他的魔力正在觉醒,他能感知到不一样的东西,开始试图触摸那个他以为存在幻想的世界。 斯黛拉沉默许久,她从包里翻出一颗糖果,摆在了他刚刚站过的椅子上。 脱离了斯黛拉身体的物品变得不再隐形,哈利惊讶地看见一颗从来没见过包装的糖果出现在他眼前。男孩渴望地看着那颗糖果,最终抵御不住诱惑把它拿了起来。 他小心地听着外面的声响,费格太太还在啰里啰嗦她的猫咪,哈利迅速把糖果塞到嘴里,翠绿色的眼睛眯了起来——圣诞老人会在夏天奖赏听话的孩子吗?就算是有毒他也认啦! 斯黛拉一直看着小哈利战战兢兢地吃完可能之前从未得到过的糖果,内心复杂而惶然——她还不是母亲,可是哈利的不幸和乖巧却让她感受到锥心的疼痛。 如果莉莉还活着。斯黛拉的眼泪掉了下来,她怎么能受得了自己的孩子遭受这样的待遇。 —————————— 斯黛拉走了,走前才记起自己的包里装着照相机——她本来打算多拍几张照片的。 不过她还是照了一张,即使已经没有了来时的喜悦。 夏日傍晚湿热的空气吹进了德思礼家的餐厅,费格太太似乎决定回家,哈利口腔里芒果的味道久久没有消散,他茫然地看着那渐渐染上红霞的天空,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 小哈利真的可怜55555 第8章 往事1981【08】西里斯x原女 * 也许今夜邓布利多将要接受来自赫奇帕奇过多的愤怒,女孩实在难以释怀自己的心情,要不是苏格兰太远,她今晚就想杀到霍格沃兹,逼邓布利多给哈利换一个收养人了。 赫奇帕奇知道邓布利多这么做有他的道理,就像之前他含糊的说辞“哈利必须待在那儿”,可又有什么比苛待还严重的“必须”呢?她希望自己在信里写得很清楚了,如果这也不能让邓布利多改变主意,她可能真的得回一趟霍格沃茨——以哈利监护人的身份。 女孩的信件寄出去没多久,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带着邓布利多的口信来到弗洛林冰淇淋店。7月中旬上午的客人不多,离开学时间还早,只有一些来买东西的小巫师和家长们,因此夹杂在他们当中的一个单身男人推开冰淇淋店大门时,斯黛拉抬头瞄了几眼。 那是一个看上去挺落魄的家伙,斯黛拉从他陈旧的衣物、没什么时尚风味的袍子以及疲惫的脸庞上判断出他应该是个辗转多地的旅人。他朝柜台径直而来,斯黛拉慢下擦桌子的手,刚准备询问,却忽然迟疑起来。 “哦,梅林。”她停了一秒,讶然道:“卢平先生?” 对方看起来比她还要吃惊,不过男人很快反应过来。“噢,是的。”他笑了起来,棕色的眼睛充满着善意,硬是压下那风尘仆仆的倦气,莱姆斯·卢平温和道:“你好,你还记得我?哈德温小姐。” “差点没认出来。”斯黛拉高兴地说,她打量着眼前的劫盗者,语气还是很诧异:“这是怎么啦,卢平先生,这个点儿来吃冷饮?” “算是?”卢平拉过吧台前的椅子坐下:“麻烦给我一份覆盆子冰淇淋,小份就好。” 第25章 斯黛拉熟练地做了一份放在台面上,厚厚的一层莓果色铺满整个白色的奶油冰淇淋,让人食欲大开,“我请您。”她笑着说:“好久不见,真是意外之喜。” 卢平向她道谢,然后拿起了勺子。 斯黛拉与他不是特别熟悉,但是在校园时代,莱姆斯·卢平当然算是风云人物——劫盗者,级长,以及最温和聪明的格兰芬多,她相信除了西里斯·布莱克,不少女孩也倾心于他,比如格丽泽尔痴迷过他一段时间,并曾经在寝室大声宣布“温柔的男人比腮囊草还要珍贵”。 斯黛拉想着待会一定得给格丽泽尔写封信说说这件事,于是她询问了对方的生活,男人毫不避讳,他苦笑着说最近工作很麻烦,一直在不断地奔走。 “但总是有收获的,是吗。”女孩焦糖色的眼睛宽慰地看着他:“您很优秀啦,弗立维教授不止一次说过你总是那个年级最学会咒语的那一个——” “弗立维教授太过奖了。”他叹了口气,把勺子插在杯边答道:“聪明人很多,像西里斯他就是因为从来不肯好好学——” 他突然卡了壳,斯黛拉张了张嘴,也放弃了接话,她不知道卢平对自己是布莱克舞伴的事情有何看法,但他似乎认为斯黛拉不会愿意自己提起他,两个人尴尬地一站一坐,最后青年吃了几口冰淇淋,清了清嗓子岔开话题:“其实,我今天是来帮邓布利多教授带话的。” 斯黛拉愣住了,她下意识地噢了一声,才问:“是关于——” 卢平朝她使了个眼色,他抽出魔杖,谨慎地观察周围人群,然后释放了一个闭耳塞听。 “是的,关于哈利。”提起这个孩子,他变得忧心忡忡,也许邓布利多告诉了他女孩信里的内容,他低落地说:“我想我们暂时没办法改善哈利的居住环境,这里面确实存在一些我们都不太了解的原因。” 他向斯黛拉解释了莉莉最后的那个魔法,女孩惊愕极了,她才明白是因为这个带有魔力的保护咒语,所以哈利才不得不待在德思礼家,最恶劣的环境居然是保护他最好的温房。 “那我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哈利这样受罪——”提及此事,这几天好不容易下去的火气又冒了上来,她激动地说:“卢平先生,你是没看见那一家人,哦!梅林,恶咒就在我嘴边了,结果有个老太太打断了我!” “如果我因此进了监狱,攻击麻瓜的那种。”她恶狠狠地说:“我也不会后悔的。” 卢平笑了起来,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我相信谁知道那些事都会气愤。”他承认:“但是邓布利多安排了人看着他们一家,总不至于让他们太过分。” “那天除了那个老太太——” “没错,就是那个老太太。”卢平说:“她叫费格。” 斯黛拉的怒火僵在脸上,“是她?”她拼命回忆道:“怪不得德思礼说她总爱往他家跑。” 卢平倒是想到了别处,他看着斯黛拉若有所思:“老实说,我没想到你这么生气,哈德温小姐,毕竟你那时候和詹姆莉莉也没有特别熟悉,我们差的年级有点多——” “叫我斯黛拉就行。”女孩嘟囔着,心里已经开始盘算假期里去萨里郡怎么让那家人对哈利好点儿了,假装是社区服务人员?或者邻里委员会借此机会监视—— “好吧,斯黛拉,邓布利多告诉我不少。”他坐直了:“不如这么说,我其实在为邓布利多做事——你成为哈利监护人,还有去阿兹卡班的事,我都知道了。” “非常感谢你。”他郑重其事地道谢,眸子里充满了一闪而过的忧伤:“你不知道这对我有多重要。” 斯黛拉明白邓布利多把阿兹卡班之旅的结果告诉了他,作为布莱克的朋友,他确实更有资格知道事情的真相。 只是布莱克还身陷囹圄,无辜的人还没有重见天日的机会。斯黛拉不愿再让整个男人更悲惨了,她摸了摸鼻子,让卢平等一会儿,跑上楼拿下来了一些东西。 “喏。”她看了看那小小的一张,眼里充满了和煦的光彩,然后递给格兰芬多:“这个送给你,卢平先生。” 男人不明所以接了过去,接着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 “——这、这是。”他没了刚刚的稳重,双手有些哆嗦地拿起相片,差点打翻冰淇淋杯:相片上是一个正在吃东西的小男孩,一边腮帮子鼓起一个球,他蹩着眉毛,绿色的眼睛满是认真,好像在思考怎么样才能吃得更快一点—— “噢!”卢平轻轻叫了一声,仿佛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他抬起袖子粗鲁地擦着自己的眼睛,珍视地看了又看,过了许久才抬起泛红的眼眶,语调微微战栗:“他、他真和詹姆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头发也是一样的乱——不过他的眼睛,像、像——” “像莉莉,是的。”看到激动的男人,斯黛拉也感同身受,她吸了吸鼻子:“他很好、很好,非常乖——我保证,我会经常去看他的,尽我所能保护他。” “我没有见过他,我也不能。”卢平有些哽咽,他侧过头,想要隐瞒自己的失态:“那时候太乱了,洗礼的时候只有西里斯去了,接着他们就切断了对外联系,最后——” 他说不下去,陈年的旧伤又一次复发,哈利的照片像是一颗石子投入他的心湖,那是他最好的朋友的孩子,如果能够,谁不愿意让他在宠爱中长大? 第26章 “谢谢你,真的谢谢。”他喃喃道,然后将照片放在了内侧口袋。 “应该的。”斯黛拉低声说,双手交握在桌上。原来还有许多人真诚地关心着哈利,这让斯黛拉感到与卢平之间亲近了许多。 两个人在这奇妙氛围的余韵里安静地缓和着情绪,卢平似乎还有话要说,他犹豫了一下:“斯黛拉,我有一个请求。” “您说。” “是关于西里斯的。”他飞快地说,观察着女孩的表情:“如果以后有机会再去探监,你能帮我给他带句话吗?” “再去?”斯黛拉没想到他会又一次提起布莱克:“我不知道还能够再去——” “是有点困难,但是法律上确实是可以的。”卢平抹了把脸:“对你来说也许阿兹卡班不是愉快的地方,所以这是我的不情之请,当然。” “不,其实我是准备把哈利的照片带一张给他。”斯黛拉连忙说:“只是我不知道猫头鹰愿不愿意飞——” 格兰芬多弯了弯嘴角,他轻柔地说:“不,猫头鹰不会去的,那里其实是一个孤岛——除了魔法部的飞路网。” “所以我只能去申请?” “对。”卢平垮下肩膀:“最近邓布利多也在为此烦恼,魔法部太过强硬,我们没有更多更直接的证据。” “一个正常人在那儿迟早要发疯的。”他看着斯黛拉:“如果你有机会看到他,请让他不要放弃,凤凰一直都在。” “凤凰一直都在。”斯黛拉重复一遍,对着微微颔首的青年问:“暗号?” “也许以后你会知道。”谈话差不多结束,他站起来,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牛皮纸包:“这是嚏根草,加入糖浆能带来美妙的晕眩感,我刚从迪安森林回来,那儿的嚏根草品质上乘——你应该用的上?我听邓布利多说你的点心做的都很好,算你请我冰淇淋的回礼。” “噢,谢谢您。”斯黛拉高兴地接了过去:“如果可以,您会是个好老师。”她想了想补充:“应该比斯内普教授招人喜欢。” 卢平笑了,但不知为何带了点难过:“我喜欢霍格沃茨。”他戴上帽子,最后说:“叫我莱姆斯吧,斯黛拉。” —————————— 最近忙成狗,先这样 第9章 往事1981【09】西里斯x原女 * 卢平的话给了她寄送照片一个方向,说实话,虽然担心布莱克的精神状况让她显得格外自作多情,但曾经的爱意总是没办法那么容易抹去,加上他们之间有了哈利作为新的连接,斯黛拉认为于情于理都可以再去一次。 她写了申请,可想而知石沉大海。无奈之下,她只好求助玛法尔达,作为她们中最聪明的一个,也许会有办法。 她们即使毕业了也经常通信,不过斯黛拉一开始隐瞒了家族记录,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说,但事到如今,她也只好对朋友们全盘托出成为哈利监护人的事情,希望能够得到一些好点子去往监狱,这样特殊的消息让两个好朋友轰炸了她整整一天。 【波特!】 格丽泽尔第一封信上只有一个词,然后又飞进来三只猫头鹰,上面全是褐发姑娘潦草的字迹,中心思想无外乎是她居然成了一个编外的波特,大难不死男孩的监护人。除此之外没有什么建设性意见。 玛法尔达秉持了一贯冷静态度,她倒是说最近部里比较混乱,她也许可以想办法把她的申请塞到一堆乱七八糟的申请书里。 “乌姆里奇天天找人麻烦,盯着我们这一批一起进来的人,就怕谁会出风头压过她似的。”玛法尔达在信里说:“我想现在知道的人不多,但是交通司的阿尔法是个聒噪的大嘴巴,邓布利多教授的嘱咐不一定能保持多久——他不是能保守秘密的人,我得在他嚷嚷到全部人都知道之前把申请拿到——放心吧,克劳奇聘请了一个傻瓜纯血德力士,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识字,而且奇怪的是克劳奇最近家里似乎有事,把一部分盖章审核交给了那个傻瓜,哦梅林,他夫人去世,儿子坐牢,家里能有什么事——你等我好消息。” 她这才放下心,但另一方面也感到魔法部的不靠谱,下一个假日她仍旧去了萨里郡,顺便拜访了费格太太,那老夫人只看着她叹气。 “邓布利多关照过我,但我也清楚我能做的不多。”她说:“等他大一点儿,我会找机会让他来我这过周末——当然,我也不能让他多开心,否则佩妮就不会再让他来了。” 斯黛拉又来过几次,有一次她甚至打扮成社区工作人员,堂而皇之让德思礼意见填写家庭问卷,说最近虐童事件太多,她在逐户调查周边有没有此类事件,并做回访,为儿童营造良好生活环境之类的——上帝保佑,他们太紧张了,完全没有识破女孩蹩脚的谎言,只急着打发她走。她相信这样一来,德思礼一家至少不敢公然对哈利不好,如果被人听去闲话,这也是他们这种“体面”人家不愿意看到的。 玛法尔达的好消息在一个月后到来,她说她趁德力士上厕所,把斯黛拉的申请塞进经过克劳奇首肯走程序的那一叠里,不出意外应该很快就有猫头鹰上门。女孩飞快地回信感谢,并送了一包比比多味豆味的盲盒冰淇淋。 如玛法尔达所言,她的申请在开学后的一个工作日送到了科克沃斯,准许时间的当天上午,她起了个大早,仔细对好时间,在衣柜里找衣服时突然瞥见弗鲁姆夫人送她的那条白色连衣裙,她顿了顿,踌躇地拿了出来。 第27章 斯黛拉皮肤瓷白,穿上白色也不会显黑,反而看上去软糯的一团。弗鲁姆夫人不愧是裁缝的女儿,她的眼睛很毒,各个部位的尺码都很准确,尤其是收腰,斯黛拉从来就没觉得自己的腰有这么细过。 谁会这么去阿兹卡班?斯黛拉看着镜子里的女孩,觉得脑子坏了,布莱克还在坐牢,自己居然琢磨着怎么穿好看!这可不是约会,姑娘! 她唾弃自己,打算换一件普通的,但是脑海里又乱七八糟响起朋友们希望她有美好爱情的祝福声,以及很多年前西里斯漫不经心的评价。 “你穿白色会好看。” 那是在熙熙攘攘的赫奇帕奇地窖门口,小獾们成群结队又目瞪口呆地看着校园明星西里斯·从来不会到赫奇帕奇休息室门口·布莱克穿着黑色西装迎接自己那神秘的毕业晚会舞伴,斯黛拉窘迫地站在门口,看着他朝自己走来——她还没开始发育,身材像一块没什么味道的平板,而布莱克恪守绅士风度,朝她弯下腰,像哄孩子似的:“很好看啦,哈德温小姐,蓝色也不错。” 她还记得他眼里难得的诙谐和放松,过了这么多年仍旧在记忆的角落里闪闪发光。 可现在他却再也笑不起来了。 往事在女孩的眼里闪过,她叹了口气,最终没有换下那件衣服,只是抽了件黑色斗篷披在外面。 阿兹卡班一如既往地阴冷,这次没有邓布利多的同行和魔法部的特批,她在落地的那一刻已经开始手心出汗,有许可的客人胸前会别上一个小漏斗,而他们必须在沙粒倒完前回到壁炉里,否则魔法部对各种可能后果一概不负责。 这是苛刻的,因为他们压根不愿意让人去探监,与摄魂怪的交易让人不快,没有一个摄魂怪对新鲜的人类不垂涎欲滴,即使是罪犯家人,也会畏惧这里的监守而降低探监的次数——更何况克劳奇根本不会准许,斯黛拉是这么多年唯一的漏网之鱼。 她提着微弱亮光的马灯,沿着印象的路线前进,费力地辨认着监牢上的数字,摄魂怪破烂的黑色袍脚有时会出现在斯黛拉的视线里,犯人们朝女孩发出恶心的调笑和粗鲁的呼吸声,甚至有人伸出手想要拽过斯黛拉,即使赫奇帕奇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精神几乎绷到了极限,终于在一个犯人“脱下衣服朝我摇摆”的下流歌声中匆匆来到布莱克的牢房。 “布莱克先生?” 她小声唤着,里面无声无息,实在太黑了,女孩什么也看不见。斯黛拉尽量把灯靠近牢房,也不见有人类的踪迹,一瞬间她还以为布莱克出了什么大事,她惊慌失措地提高了声音,随着一声低低的、但绝对是兽类的呜咽声后,马灯的光照在肮脏的墙壁上,一个四足影子前肢抬起,然后拉长变幻,跟变魔术似的——属于布莱克瘦高身影的出现在牢房深处。 斯黛拉愣住了,一直到男人走到自己面前还只傻站着看他。 “哈德温?” 布莱克像是裹在一团黑色雾气里,他谨慎地离她大约两米远,语气里带着浓重的疑问,斯黛拉结巴道:“刚刚、刚刚那是?” 男人没有解释,虽然他的样子比上次还要糟糕,但在这种状态下他竟然还能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女孩,他的警惕性让人惊讶。 “你怎么过来了?”他越过女孩的头顶看了看她身后,语调阴郁:“一个人?” 忽然,男人仿佛想到什么,立刻跨了一大步来到女孩面前,神情变得慌张:“是哈利——” “不、不是。”斯黛拉赶紧否认:“是我交的申请,我来探监。” “探监?” 布莱克神情僵住,他仿佛不认得这个词似的:“什么?”他脱口而出:“来探监做什么?” “噢,噢是的。”虽然他的表现足以让斯黛拉尴尬,但她胸前的沙漏已经开始微微震动,她猛地回神,语速飞快:“我去看了哈利,现在每半个月我能腾出一天时间去看望他,当然,偷偷的——我是来告诉你他还算不错。” 布莱克总算明白她的“探监”是什么意思,他们靠的很近,低头就能看见女孩紧张而红晕的脸颊,还有她闪烁的焦糖色瞳孔,她明明害怕,却还强装镇定。马灯的提手套在她的手腕上刻出一道深红的勒痕,煤油灯光印在灰色的世界里,将她黑色斗篷下的白色衣裙映出一层浅黄的暖光,意外地舒缓了他一直以来强烈按压的暴虐和彻夜的噩梦。 布莱克恍神,上一次他没有太在意斯黛拉,她不太像是自己印象中穿着蓝色连衣裙小女孩的模样了,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赫奇帕奇是刚刚成年、如花朵般开放的年纪,在这阴气森森的鬼地方简直是对她的一种亵渎。 “是这样。”布莱克缓和了自己的锋芒:“谢谢你。”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温和一些:“……谢谢,是的,这对我很重要。” 他仍旧带着疑惑,可女孩显然不应该只是为了这一句告知就跑到阿兹卡班。 胸口的沙漏颤抖得更厉害了,斯黛拉算了算回去的路程,她没有多少时间了,卢平的嘱托就在耳边,但她自私地给了自己几秒钟好好看着曾经心里的男孩,即便风霜满面,沟壑丛生;即使牢狱之灾让那深层的忧郁如同挥之不去的阴云,笼罩在他的理智上空——他的眼睛仍旧善良。 她不能让星星熄灭。 第28章 “……我还见到了莱姆斯,布莱克先生。”她伸出一只手紧紧抓住栏杆,她仰着脸看着布莱克的灰眸,低声说:“他让我转告,请您一定不要放弃——凤凰一直都在。” 布莱克愣住了。 这句话显然带给他不小的震动,黑发且潦倒的巫师微微睁大眼睛,斯黛拉没有错过隐藏在双瞳里一闪而过的火焰。 他喃喃地重复着老友的名字,不确定是不是又获得了失去的信任,或者当他颓废时所有人都还在为此努力——啊,是了,哈利,还有哈利—— 这样的念头一起,仿佛斯黛拉手上那盏摇晃的灯火,让他在内心深处的余烬里冒出了细微的火花。 又热又烫,就像眼前这个不知道花费多少心思和努力,才能站在自己面前短短几分钟女孩的心。 他不自觉的看向赫奇帕奇,那孩子眼里有着更深的思绪,两人对视着,都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出了某种坚实的信念。 斯黛拉的眼睛在说,他们没有放弃,就像凤凰一直都在。 一阵尖锐的声音打断了他们之间的气氛,斯黛拉一惊,她急忙松手,阴冷残酷的触感渐渐来临——她真的没有时间了。 “走,快走。”布莱克低声催促着:“我记住了,告诉他们——别再来了!” 斯黛拉慌张地从口袋里掏出哈利的照片:“——给您。”她急急忙忙递了过去,想要交代一句:“我拍的,我——” 布莱克接过去没来得及看一眼,只是紧张地盯着走廊的拐角:“别说了,快——!” 摄魂怪已经出现在走廊尽头,监狱守卫的到来迫使周围传出野兽般的吼叫与哭泣,它在等待着禁制的解开,然后毫不犹豫地扑上去。 斯黛拉最后深深看了一眼那个男人,转头跑了起来,没有了来时的害怕。 天狼星在守护自己,她就能够安全离开阿兹卡班。 这绝对是一次刺激的旅途,但斯黛拉认为不虚此行,至少她看到了布莱克的坚韧,她也相信着邓布利多,最终会有一个好的结果。 也许她也没有料到,最关键的证据和最有利的把手,居然是通过自己送到了邓布利多的手上,成为他刺破魔法部虚伪愚蠢的面纱。 —————— 双11冲啊 第10章 往事1981【10】西里斯x原女 * 探监后所有事情告一段落,斯黛拉的生活也恢复平静。秋意渐浓,冰淇淋店的生意也变得不好不坏,赫奇帕奇一如既往下了班在旧货铺闲逛淘宝的时候,注意到一团风干的黑根草花,旧货铺老板告诉她这是来自挪威的好东西,据说可以抵御黑魔法,但是怎么用却没人清楚。 “我想可以加入其他植物进行中和。”?她看着黑根草花想了想:“白色可以做出云朵或者——哦,可以设计成圣诞树的雪顶!” “看来今年圣诞节我们又有期待的新品了。”老板说:“我给你留着?” “太谢谢了。”斯黛拉立刻决定要去的地方,她匆匆打了个招呼,出门右拐去找丹吉先生,运气好的话,第二天她就能拿到想要的东西。 —————————— 对于大部分游客来说,小汉格顿并不是很棒的旅游胜地,没有阳光沙滩或者海滨浴场,只有一家吊死鬼酒吧,但被名字骗来后发现,其实也是无趣得紧。 但对于斯黛拉来说,这里有最古老的福廷欧紫杉林,紫衫的种子是最棒的食品缓和剂配方之一,当她看见黑根草花的时候,就立刻想到了这种神奇低调的魔药。现在正值采摘时节,斯黛拉认为可以冒险一试。 她以最低价跟着恐怖巫师之旅旅游团来到小汉格顿,随即便向导游告辞,沿着小道一路往密林走去。然而这里植被茂盛,福廷欧紫杉像是隐没在大海中的水滴,难寻踪迹。斯黛拉找了大半天,懊恼地叹了口气,只好选择了最笨的办法。 为了躲避那些归家的樵夫和好奇的居民,她喝了隐身魔药,小小的悬浮咒和灵活的肢体,让她很快爬上了树林里那些高大的桦树顶部。福廷欧紫杉果会在阳光下闪现出一种特殊的金红色,只有在高出才能发现。她庆幸自己带了望远镜——本来是打算再找找恶婆鸟的巢穴,现在倒是歪打正着。 已经快到傍晚,红霞从天边铺开,她看了看太阳的高度,知道自己还有大约半个钟头。女孩把自己固定在桦树上,然后费力地掏出望远镜开始搜寻那种奇妙的颜色。 “千万别在森林的另一边。”她心里嘀咕着:“我可没时间再往那头走——” 她运气不错,十分钟左右就在一小从灌木林里她找到了需要的东西,点点金色在林间闪烁着,非常漂亮,不注意就很容易忽略。虽然距离有点远,但总算没有白跑一趟。 斯黛拉欣喜地准备收起望远镜,但她还没来得及放下,不经意在那小小的视窗里瞥见一阵奇特的雾气。女孩一愣,把镜头对准了密林边缘。 —————————— 那是一个洼谷地带,背靠一个陡峭的斜坡,斜坡上有不少十字架和尖型方碑,斯黛拉认出那是小汉格顿住民的墓地——如果不像斯黛拉这样爬得足够高,根本发现不了那团诡异的雾气。晚霞更亮了,远处的深蓝色夜空开始出现点滴星子,她被勾起好奇心,调整了方向,才勉强看见那是洼地里一口大锅蒸腾出的烟雾。 第29章 怎么会有人在树林边上生火? 斯黛拉直觉不对,她还想着要不要去提醒一下对方,然而更奇特的事情发生了,雾气随着风不断散开又聚拢,她从目镜里看到大锅里沸腾着的居然是紫色和银色交织的物质,甚至还迸射出点滴火花——那绝对不是她以为的猎人在处理猎物,甚至不像是麻瓜的东西。 难道是——魔药? 斯黛拉皱起眉思忖着,突然一个戴着兜帽的矮胖身体从密林的一侧出现在坩埚边,夜幕渐渐升了上来,赫奇帕奇必须眯着眼睛才能看清那里的人影,但好歹那大锅下的炉火旺盛,倒也不至于看不见他的动作。 兜帽男似乎小心翼翼抱着什么,一团破布似的东西下仿佛有什么在蠕动,斯黛拉在注意到那玩意的一瞬间,感觉自己吃了过期的馅饼,只是这么远远的看着,她就感到一阵恶心和反胃,好像那一团是不应存在在这世界上最邪恶的东西——那是活的,毋庸置疑,赫奇帕奇甚至看见一小部分鲜红的肌理,像是剥了皮的动物。 女孩有预感后面发生的事情是她绝对承受不住的惊骇,她试图离开,但身体却像是被粘在树上一动不动,望远镜几乎嵌进眼睛里—— 她看见了,那个矮胖的人打开包被,把那东西完全显露地托在了手上——它有头和躯干,也有四肢,斯黛拉甚至看到它伸出细细的胳膊搂住了那个人的脖子。 但是斯黛拉也没见过比这更不像人的东西了,充其量只能说是一种活着的生物,或者长出四肢的软体动物——当它终于转过脸时,女孩看见了一双猩红的、像蛇一样的眼睛。 “!” 一阵深深地反胃感直冲心脏,赫奇帕奇用尽全力把尖叫压在嗓子里,汗珠从她的头上缓慢地落下。抱着它的人似乎也很害怕,他不断颤抖,僵硬着把那玩意放进了大锅里,药水一瞬间淹没了它,斯黛拉立刻干呕一声,一只手紧紧抱住树干。 太恶心了,太恶心了,女孩流出生理性的眼泪,她急忙拿下望远镜匆匆擦了一把额头,再看过去时,巫师已经抽出魔杖——一阵轻微的爆裂声,斜坡上方某一个墓碑裂开,一小段像是人骨的东西飘了下来沉在大锅里,火焰更加明亮,药水变成鲜艳的蓝色,那人又停了两秒,从斗篷里抽出一把又长又薄、银光闪闪的匕首,他弯下腰,抖得好似狂风里的树叶,等他再抬头时,兜帽滑了下去,一张丑陋、涕泗横流的脸在火光的照映下猛地出现在斯黛拉的视野里。 女孩像是被打了一拳,不可置信地死死盯着那张她绝对不会认错的面庞——曾经无数次出现在布莱克入狱照的边上。 是彼得·佩迪鲁。 斯黛拉紧紧咬住拳头,迫使疼痛使自己保持清醒。她看见彼得用那把匕首砍下了自己的右手扔进了大锅,他痛苦地张大嘴巴嚎叫着,另一只手摸索着口袋里的一个很小的东西迅速将它抛进药水里,最后捂着自己的断臂佝偻地跪在一边,银光一闪而逝,斯黛拉几乎以为他扔进去的是一件首饰。 这是一场仪式,邪恶的、不容于世的。 赫奇帕奇浑身颤抖,背后的冷汗一直没断过,月亮升了起来,清辉洒在小汉格顿的密林上方。在彼得的血几乎染红了那一块土地后,坩埚的火终于熄灭,随着一阵白色的雾气,一个瘦高的身影出现在天边即将消失的晚霞里。 ———————————— 斯黛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科克沃斯的,她几乎在树上待到了半夜,那两个人早已离去,所有东西被清理干净,整个小汉格顿无辜地像是一个单纯的麻瓜小镇。 这不对、这不对——彼得怎么还会活着?布莱克知道吗?邓布利多知道吗?如果她今天没有喝混乱药剂,那足以说明在那次爆炸案件中,彼得是最不无辜的那一个。 他不出现,甚至躲藏,然后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实施这场邪恶的类似于治疗的法术——更重要的,那个最后出现在坩埚里的人是谁? 斯黛拉不敢往下想,她必须立刻告诉邓布利多。猫头鹰不安全,也找不到卢平,当她在科克沃斯破旧的道路上跌跌撞撞行走时,猛然看见不远处肮脏小河边一排年久失修的黑色砖房。 她走到蜘蛛尾巷了。 * “真是令人惊讶的会面,哈德温小姐。” 蜘蛛尾巷属于斯内普的那一间里,与周围普通麻瓜的居所并没什么不同,当斯黛拉尽力克制大力敲打大门时,门突然开了。 时值深夜,斯内普仍旧穿着那身不变的黑色长袍,他面带不虞地看着女孩,斯黛拉刚想解释,他身后传来一个慈祥的声音。 是邓布利多。 赫奇帕奇大喜过望,她没有把握完全说服斯内普带她去找邓布利多,没想到歪打正着。在一番说明后,三个人总算站在斯内普阴冷的客厅里,没有茶也没有招待,唯一的暖光是燃烧着的壁炉,也可能只是因为开着飞路网。 不过斯黛拉也并不是来做客的,想来邓布利多也不是,老校长给与魔药教授极高的信任,让女孩放心说明来意。 “希望你确实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见校长。”对于斯黛拉不合时宜的拜访让斯内普感到冒犯,他比往常更刻薄,赫奇帕奇没有心思跟他道歉了,她清了清嗓子直接道:“是这样,我在小汉格顿看到彼得·佩迪鲁——” 第30章 “什么!?” 斯内普满脸不屑还没有收回,就以几乎扭断脖子的力度看向女孩,斯黛拉被他吓了一跳。尽管她知道这是个爆炸新闻,但没想到最失态的居然是斯内普,他总是沉着的脸上此刻爬满了惊愕,还没等女孩进一步解释,他已经大步跨到赫奇帕奇的面前,男人俯视着她,憎恶与愤怒让他的面容扭曲,他嘶嘶道,声调像是一条淬了毒的蛇:“你确定——你敢保证——” “当然,我绝不会认错。”斯黛拉紧皱眉头,她不喜欢这种质疑的询问:“我不是喜欢开玩笑的人。” 屋子里沉默了一秒。 “我相信。”邓布利多轻轻拉开魔药教授,后者像是压住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完全丢弃了往日的冷静,校长转头看向女孩:“原谅我,哈德温小姐,只不过我们没有想过这样的事情——连西里斯都说他已经死了。” “那条蠢狗从来没有做对过事。”斯内普猛地喷出一口恶气:“他居然还活着,他怎么敢——” “我想哈德温小姐还有别的事情。”邓布利多打断他:“不只是看见彼得了?” 斯黛拉有些茫然地看着愤怒到快失去理智的魔药教授,被老校长提醒才又开始说起她现在想起来还觉得作呕的那场仪式,她说得很慢,邓布利多认真倾听着,就连斯内普也被她的叙述吸引,直到她说完最后一个字,女孩才发现屋子里安静地过分,两位教授的脸上混合着严肃和震惊。 斯黛拉左右看了看,才壮着胆子开口:“所以。”她有点拘束:“教授,那究竟是……?” 邓布利多闭了闭眼睛,眼前刚刚毕业的小獾显然不知道她看到了什么,但他无法隐瞒,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所有的事情都必须全盘重新计划—— “我建议最好收起你的好奇心。”斯内普开口了,他的脸色有些泛灰的糟糕,语速极慢极慢:“如果你不想死的话。” 斯黛拉缩了缩脖子。 “别吓她了,西弗勒斯。”邓布利多长吁了一口气,看样子像是老了几岁:“不过我们现在总能解释你身上的变化了,是吗。” 斯黛拉注意到斯莱特林苍白着脸,握住了左手手臂。 “但、但是——”斯黛拉移开视线,试图加入这莫名其妙的谈话:“如果我们能证明彼得·佩迪鲁还活着,是不是布莱克先生就能无罪了?” 斯内普看起来像要恶狠狠地嘲讽她的天真幼稚,但邓布利多阻止了他。 “西弗勒斯。” 老校长长长的白胡子在炉火中反射着银光,他似乎在很短的时间里作出了决定,湛蓝色的双眸不复和蔼,而是冰冷和严寒:“我们需要行动。”他转过身看着魔药教授:“既然你有了变化,那么其他人也是如此——我需要你即刻联系他们,探出他们的想法。” 斯内普油腻腻的头发挂在脸上,他低着头,肩膀沉重地起伏着,看不清表情。 “时间没有站在我们这边。”邓布利多双手交握,话里有话:“恐惧会迫使曾经逃出牢笼的人又回到那儿,希望我们在这之前还能获得一些新的支持。” “你不会如愿的,邓布利多。”斯内普停了一会儿,才走到壁炉边抓出一把飞路粉,他脸色不善而恶毒:“不是所有人都问心有愧,因为对他的害怕而倒戈是迟早的事。” 他走进了壁炉洒下粉末,随着一声“马尔福庄园”,魔药教授消失了。 —————————— 少了哈利的血?还是用别的东西复活的光头。 第11章 往事1981【11】西里斯x原女 * 斯黛拉似懂非懂的听着两位教授的对话,但她也清楚地知道今天的对话绝对是一个意义重大且关键的时间点,邓布利多看着摇曳的炉火,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好了,哈德温小姐。”他又变得和气起来,只不过仍旧心事重重:“我很抱歉你遇上这样的事情。” “不会。”斯黛拉说:“但是如果您能解释?” “哦,我会的。”他说,眼睛看了看窗外阴云密布的天空:“不过我希望你能把刚才的事情再重复一边,越详细越好。” 斯黛拉不会拒绝校长的请求,她又一次说起那神秘的仪式,邓布利多不停地确认着细节,比如包被里的东西,魔药的颜色,人骨和彼得的右手,还有最后扔进去的东西。 “你确定是个小的东西?” “确定,很小,我看到有银色的亮光,可能是首饰,或者是个钥匙。” 他仿佛在思索着什么,眉头紧皱,最后他又叹了口气,拿下那半月形的眼镜擦了起来。 那一夜,斯黛拉即使过了很久无法忘记,她遇上了太多的巧合,大概是波特家族的血液让她注定无法平静地生活,就连邓布利多也说,这或许是梅林的旨意。 老校长在屋主离开后的半小时,向她解释了那黑暗邪恶的复生魔药,当斯黛拉听到复生的究竟是谁后,她跌坐在不甚舒适的沙发上,花了好久也无法出声。 “他、他没有死。”斯黛拉仰起头,眼睛里充斥着畏惧和恐慌:“那么他还会再一次——” “是的,哈德温小姐。”校长坐到了她的对面:“伏地魔野心比谁都大,当然希望东山再起。” 赫奇帕奇打了个哆嗦,终于知道斯内普那句“不想死就不要问”到底所为何意。 第31章 可事情不能再糟糕了,她突然想起什么,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沙哑地尖叫起来:“哈利!”她惊慌失措地看着老校长:“哈利还在萨里郡,‘那个人’不会放过他的,绝对不会——” 邓布利多举起一只手,他苍老的脸上带着令人心安的说服力:“我知道。”他说:“听我说,孩子,伏地魔没有第一时间召唤他的仆人,是因为那个魔法并不完整,从你的叙述中我认为他缺少最重要的一环,现在充其量只能保持一定的人型。我们还有时间。” 斯黛拉立刻问:“我们能做什么?” “不,哈德温小姐,我这次同意斯内普教授的话,你不能掺和进来。”邓布利多脸色严肃:“这是非常危险、非常危险的一件事,你刚毕业,也从未直面战争,不懂得它的可怕——但是我感谢你的正直和善良,就像我上次说的那样,你有非常优秀的品质。” “我知道我的黑魔法防御术不好。”她恳切地说:“但是我可以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你想保护哈利?” “只要见过他的人,教授——”她的双眼盛满不忍:“他的父母是英雄,教父蒙冤,好不容易活下来,却要受到不公的对待。他应该好好的、快乐的生活,这是大人应该为孩子们做的最基本的保障——” “你再一次让我震惊了,哈德温小姐。”邓布利多微笑了一下:“斯普劳特教授会为你感到骄傲的。” “我们每一个赫奇帕奇都是这样——”斯黛拉低下头:“我们能分清是非对错,即使我们不够优秀。” “不,你错了。”邓布利多正色道:“赫奇帕奇是我最敬佩的学院,他们杰出的品格让我望尘莫及——不必妄自菲薄,我是真心感谢。” * 在邓布利多保证如果有需要一定会拜托斯黛拉后,女孩在清晨里离开了蜘蛛尾巷,远方巨大的烟囱冒气黑烟,气鸣声“呜——”地响起,城市的暗处像蛰伏着一只巨大的怪兽,工业小镇从黎明中苏醒,西弗勒斯·斯内普终于回到了家。 校长站在起居室的窗前看着灰蒙蒙的太阳,平淡地问:“情况不好?” “不如说糟透了。”斯内普一夜未眠,跑了好几个地方,他脸色铁青:“卢修斯没有表态,但纳西莎送我出门的时候看了我变得明显的黑魔标记,她说如果他们不服从黑魔王,德拉科一定会死。” “唔,想象得到。”校长转过身:“其他人呢?” “都非常害怕,有几个打算离开英国。”斯内普说:“当年那些靠着钱和背叛没有进监狱的人,根本不能指望他们对我们曾经的承诺。” “是的,不过我相信我的老朋友们还在,必须要尽快通知他们这个消息。” “凤凰社?” “是啊,亲爱的西弗勒斯,他们现在还蒙在鼓里呢。”老校长偏过头:“当然,还有我们蒙冤的战士,我想我得加快速度让他回来了。” 斯内普撇了撇嘴。 “我假设你们能好好相处?”邓布利多的语气一变,好像不是对他得力的下属,而是在处理两个互看不顺眼的学生:“团结是未来我们最珍贵的东西,你应该明白。” “我尽量吧。”魔药教授敷衍着:“您准备怎么把他弄出来?” “伏地魔复活的消息暂时还不能传出去,好在你们的黑魔标记也没有完全苏醒,他现在应该也只算个半人类。”邓布利多思索着:“哈德温小姐告诉我复方汤剂的事情,我或许能与克劳奇做一个交易。” “您之前去试探过他。” “啊,是的,虽然他表现得不知道我在说什么。”邓布利多搅了搅自己的胡子:“但是部里有人告诉我那几天他回家都特别早,我认为他有点儿心虚。我会告诉他,我需要西里斯,否则福吉或许对他的奇怪小秘密非常感兴趣。” “拿权力要挟他当然是有效的。”斯内普说:“要告诉他黑魔王的事情吗?” “当然,不只是私下交易,作为强硬派,法律执行司加大查处食死徒力度和重视监狱安保是很有效的,就公事而言我也希望他知道。”邓布利多停了停:“魔法部不会认可哈德温小姐的证言,西里斯的清白可以往后再说,但是我们可以让克劳奇先把他放出来——” “然后可悲地躲起来,让他的战友们在前方作战?”斯内普嗤笑一声:“他会疯,或者憋死。” “你还挺了解他的。” 魔药教授看上去像吃了一桶鼻涕虫。 “不、不,西里斯有事要做。”邓布利多偏头看向已经升高的太阳:“哈德温小姐的话让我有了很不好的一个设想,如果真是如此,西弗勒斯,一场硬仗已经在我们面前了。” * 斯黛拉惶惶然了几日,她最先做的是收拾一些必备东西,如果哪天动乱,她好有所准备。邓布利多告诉她,上一次巫师战争,就是从袭击麻瓜开始,比起巫师群居的地方,科克沃斯更加危险。 她被要求保密,因此也不能提醒她的朋友们,但是她准备了很多用的上的包裹寄给她们,直言是“以备不时之需”。 除此之外,她去萨里郡更加勤快,费格太太受到指示,也每天与斯黛拉互相通信哈利的状态。女孩身上背了太多负担,终于在第三次参加赫奇帕奇商会聚会上,弗鲁姆夫人有些担忧地问她是否遇到了困难。 第32章 “其实我——” “哦,亲爱的,你可别敷衍我。”蜂蜜公爵女主人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你参加过几次聚会啦,又是个赫奇帕奇,应该知道我们的做派——那句古话怎么说来着?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谢谢,但——” “嘿,你们不觉得最近有点紧张吗?” 斯黛拉还没说话,摩金夫人在不远处摸着自己的长袍有点儿不安:“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对角巷的巡逻多了起来。” “霍格莫德也是。”一个美丽优雅的年轻姑娘附和,她的声音像是上好的蜂蜜酒,三把扫帚的老板娘罗斯默塔有些犹豫:“也许我不该多嘴,但是部里人去我那儿喝酒,最后总会让我注意安全——梅林,我花了大价钱给酒吧安保魔咒升级,如果需要,我可以介绍给你们。” 她总是那么风情动人,说话让人如沐春风,在场男士没有人会反驳她,就连女士们也认为她的话有几分道理。 “我的堂弟在傲罗办公室。”文人居老板奎尔说:“他有一次说漏了嘴——总之,他们认为黑巫师还在活动,因此需要加大戒严力度,但是又不能引起民众恐慌。” “难道要等到他们拿魔杖指着我们鼻子的时候,魔法部才会匆匆赶来吗?”旧货铺老板琼克脾气直爽,他憋着嗓子学话:“‘对不起先生!我们来晚了!但魔法即强权,技不如人死了也不怪我们——’我敢说部里那帮贪生怕死的一定会这么甩锅。” 他的话引起一阵嗡嗡的讨论,在“那个人”失势后,为了快速恢复经济,魔法部开始提高商业税,虽然嘴里是为了魔法界,但有心人还是发现不少家伙对这笔税款进行了贪污。 “巴格诺部长没什么魄力,纯血家族把持了大部分势力。”弗洛林先生很客观:“巴蒂·克劳奇倒是不怎么理会那些纯血,但是他也不会接任了,小巴蒂的事是个巨大的污点——” “所以那些黑巫师的事情是真的吗?”弗洛林夫人拉回话头:“我们需要怎么做?” 大家安静了,作为商人,最怕的就是动乱,可如果不提前做好打算,以后受到的冲击会更大。 斯黛拉停了一会,决定委婉地提醒他们,“我想我们可以随身携带一些必需用品。”她坐在角落里,声音不大但却清晰,人们朝她望过去,女孩并不感到羞涩,她落落大方:“无痕扩展咒什么的,如果真的遭到不幸事件,至少我们可以第一时间迅速转移。” “哦,无痕扩展咒。”恐怖巫师之旅的丹吉说道:“确实是个好法子,这还是上一次战争期间风靡一时的,没想到你才毕业就知道。” “谢谢,是我的朋友告诉我的。”斯黛拉撒了个谎:“他们还觉得这次戒严应该会长期进行,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我们还是小心为妙。” 大家又一次激烈地开始讨论,弗洛林夫人则热切地看着她:“谁告诉你的,这一般人可不知道。”她眼神促狭:“是经常来咱们店里的那个傲罗小伙子吗?我猜就是他。” “我知道他。”罗斯默塔和弗鲁姆夫人也凑过来:“就今年你们毕业之前,他们那帮格兰芬多小子在霍格莫德一直在出谋划策,让他邀请你去舞会——我想我不会听错的,赫奇帕奇的斯黛拉可是只有一个。” 女孩被说的不太好意思,普劳特确实是个好人,本来以为毕业之后不常见面,两人关系会逐渐淡掉,但他还是会在繁忙的工作中抽出时间去看望斯黛拉。 说实话,赫奇帕奇真的觉得是有些甜蜜的烦恼了。 * 邓布利多的警告有了效果,魔法部没有大声张扬,只是暗地里加强了警戒,那些纯血家族一反常态没有抱怨增加警力带来的资金负担和不便,反而变得更加谨小慎微,因此并没有引起多少骚乱。 除此之外斯黛拉终于接到了这段时间以来的第一个好消息,在一个难得的晴天里,当她正忙着给流浪巫师推荐最新款的爆炸冰淇淋时,卢平推开坠着叮当作响的风铃木门走了进来。 “嘿!蒙顿格斯,你就买了吧。”青年快活地与斯黛拉的客人打招呼:“我敢保证,她推荐的东西绝对能符合你的心意!” “莱姆斯。”女孩向他问好:“见到你真高兴。” “哦!卢平,好久不见。”蒙顿格斯似乎有些心虚:“你们认识?那我——”他立刻戴起兜帽,比刚才大方一万倍地往吧台扔了几个银西可,端着冰淇淋躲到角落去了。 “他曾经卖给我一个翻倒巷的假情报。”卢平远远地把那人望得如坐针毡:“不过算了,这人还有别的用处。不说他了——”格兰芬多转向斯黛拉,满脸兴奋,浅色瞳孔里闪着光:“斯黛拉,好消息,我想我必须亲自来告诉你。” 女孩以为是他的终日奔波终于有了回馈,于是拿出一只杯子为他做甜点庆祝,她俯下身捞那些酿好的红豆酒,留了一只耳朵在外面:“您这么高兴,那一定是天大的好消息啦。” “同乐。”卢平微笑着,整个人容光焕发:“他,我是说,他出来了。” 斯黛拉手一抖,手中的勺子掉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 天气渐渐转凉,斯黛拉在夜里坐在科克沃斯家中的小餐桌边,她把窗户打开,外面的雾气很重,工业区的空气一向不好,但即使如此,天狼星依旧亮得突出。 第33章 她为自己泡了杯牛奶,一边给格丽泽尔和玛法尔达写信,她写字的速度比平时快上许多,但内容却杂七杂八,没有逻辑,因为她脑子里全是下午卢平和她的谈话。 布莱克出狱了。 他来告诉她这件事情,并向她表示极大的感谢:“邓布利多告诉我,如果你没有在意到彼得那件事,西里斯不会那么快就被放出来。” “但是,我没看到新闻。”斯黛拉有些混乱:“还是说他们不打算报道——这不公平!” “不,不不,斯黛拉。”卢平向她解释:“这是私底下的,我们有克劳奇的把柄,但我相信总有一天,西里斯能堂堂正正站在太阳下。” 斯黛拉知道这一定是邓布利多的努力,她激动得有些过头,不小心把糖浆挤到桌上:“我相信会的。”赫奇帕奇忙着擦桌子,问:“布莱……他状态怎么样?” “还不错,虽然有点虚弱,但心情看上去还可以。”卢平道:“为了保密,在外面提起他的时候,可以叫他‘伤风’--我们很多人去探望过了,他说如果有机会,他想当面感谢你。” “感谢我?”斯黛拉的心砰砰跳了起来:“如果是彼得的事情,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 “那也是非常不容易的,当然不止这些。”卢平看了看周围,压低声音:“还有哈利的事。” “你知道‘那个人’绝对不会放过哈利,邓布利多已经加强了 对小惠金区的警戒。”他继续说:“伤风比谁都要想见哈利,但邓布利多认为他会引起不该有的注意——那天斯内普也去了,你是没看见,他俩差点把格里莫广场拆了,克利切骂了好久——” 卢平很久没这么高兴过了,说起话来又快又急,斯黛拉听得头晕脑胀,最后在对方的解释下才知道克利切和格里莫广场,她松了口气,道:“这么一折腾,或许能发泄不少他心底的火气。” “是这样。”卢平笑眯眯地说:“是我建议邓布利多校长把斯内普带去的。” “您可真了解他。” “其实他真的很容易看透。”卢平说:“倒不是说不会耍心眼,只不过他从来都觉得没必要,尤其是对朋友。” 也许这次牢狱之灾能让他再成熟一点。斯黛拉心里想,她的心情好似六月份初生的蒲绒绒,蓬松地有些过分了,她很快做好了两杯加了百利甜的红豆冰,与可亲的格兰芬多秘密共同分享了这一让人激动的新闻。 ——————————————————————— 狗爹终于出狱了,不容易 几个人物私设,商店是书里有的 文人居:霍格莫德卖羽毛笔、羊皮纸文具等,赫敏需要新羽毛笔时会去。老板奎尔(quill,意为羽毛笔) 旧货铺:斯黛拉经常光顾的一家店,对角巷紧挨着二手长袍店,也是韦斯莱一家爱去的地点。老板琼克(junk,意为旧货)。 恐怖巫师之旅老板之前出现啦(丹吉,danger,危险hhh),三把扫帚罗斯默塔不用介绍,罗恩常年暗恋的老板娘hhh 第12章 往事1981【12】西里斯x原女 * 临近十一月的萨里郡已经转凉,斯黛拉戴着口罩,坐在离德思礼一家不远的小花园里装作写生的大学生,她一边留意着那边的动静一边思忖着布莱克的事,一阵凉风吹来,她打了个哆嗦,才意识到最近想起布莱克的次数有点多。 这不是什么好的兆头,斯黛拉停下手中的铅笔,那枚窥镜还带着她的体温躺在她的胸前,布莱克的出狱让她又记起好友曾经的警告——“你应该向前看”,可他现在获得了自由,她为他高兴许久,过往的事情翻来覆去地从脑海里划过,最终也只是化作年少时的一桩难消的少女心事。 如果是玛法尔达,她会把布莱克推出自己的生活,规划好自己的工作,对她来说,最无法接受的状态是犹豫不决;如果是格丽泽尔,喜欢是至高无上的心情,她会全力以赴对待每一次心动——斯黛拉不像她们,最后只能左右为难,进退维谷。 和布莱克谈情说爱并不是好时候,她从某种方面来说很了解他,杀死詹姆和莉莉的凶手还逍遥法外,“那个人”又已经复活,布莱克不会有心思去解决感情问题。 而且,男人从不缺伴,只要他想,总是能得到最好的。格丽泽尔曾经信誓旦旦地说她看见布莱克在各个角落与女生们亲热,即使玛法尔达指出她有些夸大其实,但斯黛拉确信布莱克有这样的魅力,女孩们心甘情愿——所以斯黛拉成为他的舞伴后才会招致那么多的恶意。 她叹了口气,把铅笔橡皮收了起来,天色渐晚,透过落地窗可以看到德思礼一家人正准备吃饭,他们依旧是漠视哈利的一天,但达力今天没什么精神,所以也没有玩追打哈利的游戏。 斯黛拉远远透过佩妮精心修建过得篱笆树栅栏,夕阳的光落在草地上红彤彤的,这是最平常不过的一个傍晚——差不多可以收工了。 赫奇帕奇还想着哈利和布莱克,在令人意想不到的瞬间,变故就出现了。 在斯黛拉弯腰整理包的功夫,两声清脆的声音突兀地响了起来,女孩还没直起腰来,胸前的窥镜如同疯了一般开始旋转发光,只听见不远处一声刺耳的念咒声:“麻瓜驱逐——” 女孩打翻了画架,而那两个刚刚幻影移形的巫师根本没注意到不远处的斯黛拉,他们一挥魔杖,踢开女贞路4号的大门,接着立刻响起了佩妮的尖叫和弗农的惊慌的大喊。 第34章 麻瓜驱逐咒让女贞路上的其他人家丝毫没有发现邻居正在遭遇劫难,斯黛拉甚至看见对面的人家还围在一起庆祝生日。 “什、什么?”女孩大脑空白,又仿佛回到初见传承记录球的慌乱,她站在原地,茫然地将魔杖抽出来,后知后觉手心出汗,魔杖在手里打滑。 冷静——她狠狠掐了一把自己,傻站着当然是错误的,可突如其来的意外让她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她甚至想不起来一个攻击咒语。而没有多少时间让她思考了,德思礼家传来一阵短暂而暴力的声响后,一个细小的哭声响了起来,戴兜帽的巫师似乎击晕了德思礼一家,“快走!埃弗里!”两人从大门奔出,其中一个大喊:“到手了!”,远远望去,他的腋下夹着小小的、不断挣扎着的—— 不!不不不!—— 赫奇帕奇的头脑像是被针扎一般,她无声地在心里喊叫,魔力像是水似的蔓延开来。那两名巫师猛地顿住,才发现同类的气息近在眼前,然而他们还没有判断出斯黛拉的方向,女孩已经出手,她像一头被激怒的母獾,毫不犹豫地指向抱着哈利的那个:“昏昏倒地!” 那人猝不及防,被女该击昏在一边,这几乎是斯黛拉最成功的一次昏迷咒;哈利被摔在她身边,他手忙脚乱地爬起来,惊惧地看着眼前突然发生的一切。 “躲起来!哈利!躲起来!”斯黛拉嘶哑着嗓子,她终于看清来人的面孔,他带着银质面具,高大的兜帽隐藏了他所有个人特质,赫奇帕奇迫使自己不要软倒在地:“回去!”她的嗓音几乎变调:“回屋子里!哈利!” 是食死徒。 斯黛拉浑身颤抖,但哈利显然是吓坏了,他凭直觉选择了斯黛拉,几乎连滚带爬到了女孩身边,紧紧揪住她的衣角。 那人看了看眼前的情况,观察了一会儿才发现这里只有斯黛拉一个人后,他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一点,“废物。”他踢了被击昏的那一个,语调阴沉:“把那孩子给我,我放你一条活路。” 斯黛拉一言不发,但另一只手护着男孩的脑袋,她知道自己刚刚只是打得他们措手不及,事实上她根本不是食死徒的对手。但是不管怎么说,斯黛拉咬住牙:必须拖延一段时间,邓布利多一定有安排,她提醒过的—— 对方似乎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他需要尽快完成主人交给他的任务。男人不耐烦地向她甩出一道亮蓝色的光,斯黛拉几乎是狼狈地抱着哈利就地一滚:“障碍重重!” 男人躲开了,但同时反抗也激怒了他:“愚蠢的婆娘——粉身碎骨!速速禁锢!” 咒语贴着斯黛拉的头皮飞了过去,然而不断有新的咒语又打了过来,斯黛拉最后一秒念出了盔甲咒弹开了恶咒,食死徒故意集火她的腿部,几道无声咒穿过她的身体。斯黛拉几乎疼晕过去,她跌坐在地,小腿以一个奇怪的姿势扭曲着,巨大的压力震得她口腔泛出血沫,身后椅子被炸飞了,碎片割伤了她,哈利吓得忘记了哭。这完全不是对战,而是碾压——他们之间的等级差得太多。 “我没有闲情跟你打。”食死徒看着恐惧但仍旧固执将男孩死死压在胸前的赫奇帕奇,他变得不耐烦:“不知好歹,魂魄——” 不行,不行。斯黛拉要绝望了,她拖延不到救兵,但至少哈利得—— “魂魄出——” “吼——!” 巨大的吼叫从不远处传了过来,在傍晚夜色的掩护下,有什么踩在落叶上向他们奔来,那东西速度非常快,践踏松枝和泥土的声音立刻出现在耳边,食死徒猛然把魔杖指向一边,嘴里的咒语还没有念出,一只体型不容小觑的庞然大物从斯黛拉身边的灌木丛里高高跃起,几乎遮蔽了女孩的视线,地上的两个人惊恐地看着那怪物直接扑倒食死徒的身上。 男人惨叫一声,一股血气冲散在空气里,他嘴里大声咒骂着,一人一兽粗暴地撕打在一起,血的味道不断变浓,食死徒伸出胳膊费力将魔杖对准那只怪物的头部,他刚要大声施咒,斯黛拉几乎是立刻反应过来,尖叫着给了他一个缴械咒。 她成功了,失去武器的食死徒哀哀叫了起来,那只野兽给了他一掌,将他打昏了过去。 太阳全部落了下去,战争好似告一段落。斯黛拉满脸是灰,她的腿折断了,额头也碰伤,血顺着脸颊流了下来,胳膊上被划开好几道,淌着鲜血;那只动物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嗜血的目光凌厉地射向他们,赫奇帕奇的手指深深扣住哈利的肩膀,几乎快要晕了过去。 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狗,或者是狼,黑色的皮毛像一匹缎子,健硕的肌肉贴在它的四肢和躯干上,走过来时像海浪一般起伏,两只灰色的眼睛在女贞路的路灯下几乎发亮,它“猢”地一声,甩了甩尾巴朝斯黛拉走来。 “不,别——”女孩掉着眼泪,她已经没办法再跑了,哈利吓晕在她怀里,斯黛拉紧紧抱着孩子小小的身躯,她用尽全力抬起手,魔杖尖发着抖。 那大狗越来越近,女孩嘴里混出咸涩的血沫:“不。”她轻声说,绷紧到极致的理智快要断线,斯黛拉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速速——” 啪。 清脆的声音在夜晚宁静的街道上格外明显,女孩裸露的手腕上感受到属于人类皮肤的触感,一只干燥冰冷的手扣住了斯黛拉的胳膊,轻轻带着魔杖压了下去。 第35章 “是我。”她听见一个熟悉到这辈子都忘不掉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和不可忽视的安抚:“是我,布莱克。” 斯黛拉设想过在各种情况下再见到他,没有一种是像今天这样狼狈不堪的,她仰着脏兮兮的脸,恍如隔世地看着眼前变化颇多甚至有些不认识的男人,但紧绷的神经率先为她选择,大脑释放出安全的信号。 他来了——斯黛拉想,疼痛回归全身,然后彻底晕了过去。 * 女孩陷在一团奇妙的梦里,她抱着哈利在黑暗里不断奔跑,脚下是一道银蓝色的光带,散发着点点星光。双脚的力量在渐渐减弱,她跑得气喘吁吁,手里也几乎抱不住那个孩子;更糟糕的是她不知道目的地,危险就藏在身边的黑暗里伺机而动。斯黛拉越跑越急、越跑越慌,终于前方微弱的光里站着一只四足动物,它原地转了几圈,朝斯黛拉狂吠起来。 什么? 斯黛拉在梦里想,但那狗叫得更厉害了,她感到呼吸越来越困难,脖子上有什么东西在挤压她的气管,女孩忍不住低头一看,哈利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个剥了皮的蛇脸怪物,它森森笑着,露出尖利细小的牙齿,伸出瘦骨嶙峋的胳膊缠绕住女孩的脖子—— “啊!——” 斯黛拉惊叫一声,猛地坐了起来,她头晕目眩,后背上浅浅地湿了一层。 “你醒了?”一个年轻的男人从房间另一侧的沙发上跳起来,朝她快步走了过来——在离斯黛拉只有两步的时候,他停下了,“你怎么样?”他灰色的眼睛带着关心的温度,眉头还皱着:“金斯莱一眨眼就把你治好了,他说过没有问题——” 女孩刚刚从深层睡眠中苏醒,大脑还没开机,只傻乎乎地看着他。西里斯·布莱克把头发剪短了,穿着白t恤牛仔裤,看上去像个麻瓜——梅林,斯黛拉想,我是不是还没睡醒? 卢平说他出狱后过得还算不错,虽然没有想象中意气风发,但整个人精神多了,看得出一些曾经属于格兰芬多的锐气。女孩清醒过来,她意识到布莱克真的已经从那鬼地方出来、活生生站在自由的世界里了。 我没在做梦。 这样的事实让女孩瞬间忘记了那可怕的梦魇,焦糖色眼睛里的高兴像是泡泡一样迅速堆了起来。 “不必再在那种地方看到您。”她由衷地说道:“真是太好了。” 布莱克愣了一下,没想到她居然是这样的反应,但那真诚如此透彻,脸上的开心不似作伪,这段时间闷在家里的烦闷减轻了大半——好像每次见到她,自己心里那呼之欲出的暴躁总会被轻柔地按下去。 真神奇。他想着,还是说:“我早说要来谢谢你,但邓布利多不许。”他又往前走了一步,微微弯下腰:“郑重向您道谢,哈德温小姐。” 他离得太近了,身上的橡木味道扑面而来,斯黛拉苍白的脸上浮现一丝红晕,她下意识地把被子往胸前堆了堆,这样的动作让对方想起来眼前这个穿睡衣的是个女孩,他直起身子偏过头,有些窘态地摸了摸鼻子:“呃,我之前让莫莉看过你的腿,她也说很好。” 斯黛拉动了动脚,确实像没受过伤一般,“挺好的。”她哑着嗓子:“谢谢您救了我们,布莱克先生。” 他咕哝了一句什么,抓了抓头发,好像不太知道要跟斯黛拉说些什么,而女孩显然也是有些无措,房间里尴尬地安静了好几秒。 布莱克咳嗽一声,刚开口准备打破这份凝滞,一个有稍显丰腴的青年妇人轻轻扭开了门,她有着一头浓密的头发,个子不高,身上穿着长长的围裙——“西里斯?我听到说话了,是不是她醒了——”她捏着嗓子,看到斯黛拉后语调欢快起来:“哦!亲爱的。”她匆匆走过来,把布莱克挤到一边:“斯黛拉,对吗?我是莫莉,莫莉·韦斯莱。梅林保佑,你醒过来了,该死的埃弗里居然用了黑魔法——” 她太热情了,斯黛拉完全插不进去话,她紧张地听了一会儿,求助地看向站在一边的男人。 布莱克接收到女孩求救的眼神,他似乎觉得挺好玩,灰色的眼睛闪了一下,但还是拍了拍韦斯莱夫人的肩膀:“好了,莫莉。”他说:“哈德温小姐可能不知道前因后果,得给她解释一下。” “哦,对,是的。”女人看上去恍然大悟,她回头说:“对,我来跟她说吧,阿米莉亚在客厅等你。” “阿米莉亚?”他抬了抬眉:“有什么事?” “她没告诉我。”莫莉说,语气带了点斯黛拉说不上来的催促:“快去吧,你自己问她不就得了。” 布莱克没再多问,他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又一次看向有些虚弱的女孩:“你好好休息,有什么可以问莫莉。当然——”他补充:“问我也行。” 他简短朝斯黛拉点了个头,转身出去了,橡木的味道渐渐消失,斯黛拉的眼神却忍不住一直看着他的背影转过门外。 “他真的很让人无法忽视,对吗。” 韦斯莱夫人轻松的声音传来,斯黛拉立刻收回目光,女人笑了起来:“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她说:“你不知道,自从西里斯回来之后,来开会的姑娘都变多了——” 赫奇帕奇赶紧打断她,虽然自己的脑子里全是问号,但是她还是抓住关键问题:“等等,韦斯莱夫人,我想问哈利还好?” 第36章 “啊,对不起,我从头跟你说。”女巫笑眯眯地,在斯黛拉床头倒了一杯热水塞到她手里:“别担心,哈利很好,不过他受到惊吓,魔力有些暴动,这几天吃了魔药总是在睡觉。晚饭后你愿意,我就带你去看看。” “噢。”她放松下来:“那就好,那就好。” “这里是格里莫广场,是西里斯的家。”莫莉说,顺手指了指房间里的吊顶、壁灯和橱柜:“看到这些摆设了吗?西里斯全部重装了,之前简直不能看,我说过要大扫除——不过那个神神叨叨的小精灵真是让人非常厌烦。” “啊?”斯黛拉完全没有看出这是一个百年纯血家族的卧室,因为那实在是太麻瓜太格兰芬多了:“我怎么会在这儿?” “其实出事那天,西里斯是自己偷跑出去的。”莫莉挪了下身子,小心不要挤到对方:“邓布利多说过不让他出去引起注意,也没给他魔杖,他又实在想看哈利,才在我们眼皮子地下溜出去的。” 她用了个形容动物的词,斯黛拉猛然回忆起那只大型四足生物,莫莉朝她点点头:“你应该已经看见过他的阿尼马格斯形态了,请为他保密吧,斯黛拉,只有我们自己人知道。” 女孩轻轻地叫了一声,她想起之前阿兹卡班之行那惊鸿一瞥的影子。 “所以是狗?”她叹道:“幸亏他及时赶到,否则我跟哈利要吃大苦头了。” “是的,警戒人员迟了将近十分钟,最后发现蒙顿格斯赌钱去了,他说他以为没什么事——”莫莉承认:“邓布利多很生气,也没时间追究西里斯的问题。魔法部看到埃弗里和他的面罩都吓呆了,傲罗主任罗巴茨连话都没说连贯。” “那么我们为什么要待在布莱克先生家里?”斯黛拉有些困惑:“而且邓布利多校长认为,哈利应该在他姨妈家,才能保证那个保护咒语的效力。” “呃,这些问题有些复杂,我可能说不准确,但我相信邓布利多会跟你解释的。”她又添了点热水,斯黛拉向她道谢:“不过我可以回答你第一个问题,因为现在这里是凤凰社总部。” “凤——什么?” “凤凰社。”她兴高采烈地重复着:“是邓布利多成立的一个对抗神秘人组织,本来都处于半解散状态了,但是最近邓布利多又把大家召集起来——这还是多亏了你呢!” 斯黛拉不再说话,她抱着那杯热水陷入沉思,莫莉给的信息太多,但是她还是很快串联了起来,“怪不得。”她喃喃道:“‘凤凰一直都在’,原来是这个意思——” “亲爱的?” “啊,没事。”女孩回过神:“对了,我要在这里待多久?我还得跟弗洛林先生请假。” “这可说不准。”莫莉严肃起来:“如你所见,情况有了变化?,现在如何保护哈利成了我们现在最重要的问题——” “他不能在这儿吗?”斯黛拉问:“布莱克先生会好好待他的。” “这儿不行。”莫莉说:“这儿太明显了,上次他们失败后,附近偷偷摸摸的人都多了——所以西里斯才这么不开心,本来他以为跟哈利一起生活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她们又聊了一会儿,斯黛拉觉得有些没精神,莫莉便站起来告辞。 “晚饭我来叫你。”她像一个真正的母亲那样:“睡吧,我保证拿出全部功力来做这顿晚餐——而且你还有一大堆人要认识呢,不休息好可不成。” —————————————— 【阿米莉亚·博恩斯】原书魔法部魔法法律执行司司长,参与哈利五年级摄魂怪案件审判,非常公正的女巫。侄女苏珊·博恩斯,跟哈利一届的赫奇帕奇。之前格丽泽尔提到过她。 狗子终于出来了。 第13章 往事1981【13】西里斯x原女 * 格里莫广场是一栋非常古老的建筑,它在建立之初从来没有预料这一片会变成密度还算高的城区,布莱克祖先们屡次想要搬离祖宅,原因是:离恶心的麻瓜太近——但最终被当时的魔法部长劝了下来,并给予它一个非常古老高深的隐藏魔法,“大隐隐于市”,某一任布莱克家主妥协道,最终一直持续到了今天。 “……我倒是希望是谁弄错了,毕竟哈利的地址没几个人知道。” 斯黛拉醒的早,她在盥洗室稍微整理了下自己,那儿十分现代化,女孩几乎以为自己在麻瓜民宿。在努力让自己不要显得那么憔悴后,她轻轻打开了房门。 女孩听见布莱克在一楼会客厅里说着什么,于是她踩着厚实的地毯向下走去。显而易见,格兰芬多的主张只留在了那间卧室里,那扇门之外就完全符合一个古老纯血家族的偏好了。整个宅子基调很暗,颜色以深色为主,就连楼梯也是最深的胡桃木色,不见一丝跳脱的彩色搭配;吊顶非常高,不知为何走廊都很狭窄,显得逼仄,斯黛拉仔细研究头顶,隐约能看到一些干瘪的小精灵脑袋。 真看不出来。她快步从那排脑袋下溜了过去,默默想:布莱克先生那种性子,居然是在这样的家庭里长大的。 她往会客厅走去,门厅正对走廊有一副巨大的肖像画,被紧紧拉着黑色天鹅绒帘子,斯黛拉看了两眼,匆匆一转弯差点撞上了什么东西。 “注意点,愚蠢的小姑娘,泥巴种——” 第37章 “我——什么?” “恶心、下贱的东西,纯血叛徒和他的走狗。”一个浑身皱巴巴的家养小精灵怨恨地瞪了她一眼,慢吞吞挪到门边不远的地方低声诅咒:“哦,还有卑劣的大少爷,他怎么不干脆死在外面,女主人才不会在乎他——” 斯黛拉从来没见过哪个家养小精灵像这样咒骂自己的主人和客人,她恍然大悟为何卢平提到“克利切”时那难以言喻的神情了。作为家养小精灵最青睐的赫奇帕奇,他们之间的关系一向非融洽:人们喜欢这些非常敏感但又善良的生物,而它们也对乐于释放善意的小獾们青眼有加,食物永远是热的,牛奶的甜度总是刚刚好。 “克利切!闭嘴!” 屋主听见了,他大步冲了出来,名叫克利切的小精灵紧紧抿住嘴,它谦卑地低下头,丑陋的大鼻子几乎蹭到了地板,嘴里仍念念有词:“大少爷让克利切闭嘴,克利切只能照做,但谁都能看出来,大少爷让布莱克家族堕落到了什么地步——” “很不幸你也只能跟我一起让它堕落。滚出去。”布莱克显然知道怎么戳到小精灵的痛点,克利切气愤地呼着气,转头慢腾腾地走了,走前看了看斯黛拉,厌烦道:“又一个没有脑子的赫奇帕奇,真是够了——” 它走远了,布莱克脸上还带着一种深刻的厌恶,但是他克制住自己,只是朝女孩歉意地说:“莫莉刚刚准备叫你——你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谢谢您。”斯黛拉看他不愿多说,也就没有提起克利切,她跟着布莱克进入会客厅,才发现里面还坐了不少人,她一进来,所有人的视线全部盯向了她。 “你好,斯黛拉。”卢平首先站起来表示欢迎,他看上去有些疲惫,但眼睛里露出友好的善意,青年朝女孩挥了挥手:“很高兴见到你,过来坐吧,我们聊得差不多了,我去厨房帮一下莫莉。” 斯黛拉觉得会客室的气氛有些令她紧张,于是她急忙道:“啊,那我也——” “你是病人,再说只差收尾再上桌了。”布莱克站在她身后,按住她的肩膀,手掌的温度穿过衣服落在她的皮肤上,斯黛拉停顿了一秒,不着痕迹地往卢平方向走去:“那我就不客气了。”她只好笑着说:“见到你也很高兴,莱姆斯。” “当然,待会聊。” 布莱克灰色的眼睛在他们俩身上转了个来回,接着朝卢平点了个头,坐到单人沙发上。 “这就是哈利的另一个监护人,哈德温小姐,斯黛拉·哈德温。”布莱克朝众人说道,带着轻松的口吻:“我现在能坐在这人跟大家说话,多亏她。” 布莱克作为主人向斯黛拉介绍了一圈,战功卓越、曾一人连败三个食死徒的爱米琳·万斯,擅长套取信息、久负盛名的交际花海丝佳·琼斯,来自欧亚大陆、见多识广的独行侠斯多吉·波德摩,还有离布莱克最近,一个非常漂亮的姑娘阿米莉亚·博恩斯。 斯黛拉向她们问好,众人之前显然在讨论要紧事,不过他们都停下话头,朝女孩露出矜持的微笑。 “我们在聊哈利的安保。”离她不远的年轻姑娘首先开口,爱米琳·万斯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她:“莱姆斯跟我说过,你经常去看望他?” 她年纪不大,说话做事却自有威严,斯黛拉感觉自己在课堂上回答老师问题似的,点头称是。 对方挑了挑眉,可能是经历所致,爱米琳习惯怀疑,她几乎苛刻地问:“恕我冒昧,哈德温小姐,你有没有无意间向别人透露过哈利的地址?” 面对突如其来的质问,斯黛拉几乎呆了一呆,而她还没有开口,布莱克已经打断了她:“我们现在不讨论这个。”他提醒道:“她不是凤凰社的人。” “如果找不到原因。”爱米琳坚持:“下次可能还会发生同样的事情。” “是你在毫无根据地怀疑哈德温小姐。” “没有人说是故意泄露。”爱米琳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她转向斯黛拉:“很抱歉——但我还是要说。毕竟你刚刚毕业,有些时候不可能做到完全警觉,甚至不会有这个认知——无意中告诉别人,或者被跟踪——” 斯黛拉被问得张口结舌,好像也无从分辨。在爱米琳的话里她才意识那天晚上的袭击是食死徒有备而来,原因是某人泄露了哈利的地址——也许他们已经自查好几轮,知道地址的女孩当然会成为怀疑对象,而且,她还是个看上去最容易糊里糊涂犯错的赫奇帕奇。 爱米琳的固执引起了布莱克极大的不满,他看上去要发火,但阿米莉亚朝他摇了摇头。 “我承认你说的有道理,爱米琳,但我得说即使是哈德温小姐疏忽,她也不知者无罪。”阿米莉亚——斯黛拉一进门就注意到的那个漂亮女孩,她们差不多一般大,长长的灰色头发披散在肩膀上,女孩用一双黑曜石般的瞳孔扫过两个争执的人:“事已至此,怎么确保哈利下一步的安全才是最要紧的。” 他们不吵了,虽然两个人看上起还是有点不服气。 “你发现神秘人复活。”左边响起欢快的声音,海丝佳——一个非常时尚的姑娘打破尴尬,轻快地插了进来,她用彩色几何图形的头巾绑住暗红色的头发,还有两个超大的金色耳坠,她扯了扯身上的披肩,一双猫眼睁得老大:“真幸运!你没有被发现。” 第38章 “呃,是的,其实我不知道是‘那个人’。”斯黛拉承认:“我只是看到了彼得·佩迪鲁,所以才——” “你能跟我们详细说说?”海丝佳好奇道:“邓布利多说得太含糊,最近我们也没见到他。” “我——” “好了,海丝佳。”布莱克看了两眼斯黛拉的脸色,温和道:“我想哈德温小姐不觉得是什么有趣的事情,等她休息好再说。” “我得说我不同意,西里斯。”站在壁炉边拿着啤酒的男人发话了,斯多吉·波德摩十分高大,脸型棱角分明,看得出一些日耳曼血统。与布莱克精瘦的身材不同,即使在冬日也能看到他衣服下虬结的肌肉,大家看着他,男人朝斯黛拉举了举啤酒:“小姐,不怪我们怀疑,这事情太巧了,要知道我们经受不起一点背叛。” “但是西里斯因此出狱了,这个结果总不会那一边人愿意看到的。”阿米莉亚再一次公允地说道,这让斯黛拉不得不感激:“我想邓布利多也说过,希望我们不要毫无理由地怀疑自己人。” 她说话挺有分量,其他人点了点头,连斯多吉也只是耸了耸肩。 布莱克看上去很高兴有人解围,他扯开话题,对斯黛拉说:“今天人没来齐,还有几个人在上班,以后你都会见到。” “邓布利多、穆迪、亚瑟,哦对了。”海丝佳说:“你应该认识斯内普?他也是凤凰社的。” 布莱克立刻露出厌恶的神色,斯多吉也发出一声不明确的轻哼。 “我不喜欢他。”阿米莉亚思忖:“虽然我跟邓布利多说过很多次他不可靠,但校长认为他有足够的理由信任他。” 布莱克不置可否。 “是的,但是现在没人能看着他。”灰眸的巫师懒散地翘起腿,斯黛拉注意到海丝佳的目光落在他包裹在牛仔裤里肌肉线条紧实的小腿上:“学校里只能拜托麦格教授盯着点他,海格太鲁莽了,总是把事情搞砸。” “或许斯拉格霍恩能回去任教。”爱米琳说:“他过于年轻,说实话当教授难以服众。” “我可是听说是斯拉格霍恩主动离职的。”海丝佳补充:“现在也没人知道他去了哪儿。” “要么是心虚。”布莱克晃着腿:“要么是隐藏了什么事情不敢出来见人——算了吧,他一直是个老狐狸。” “我想你应该多看到别人的优点,西里斯。”阿米莉亚伸手为自己续了杯茶,男人虽然有点不高兴,但却没有反驳。真罕见,布莱克可不是个会被别人说教的性格,看来阿米莉亚确实跟他关系匪浅。 这个事实让斯黛拉陡然觉得有些不舒服起来,但她随即又有些羞愧——自己好像没什么立场不舒服,就像莫莉说的那样,喜欢布莱克的人太多了。 她听着几人聊天没有再说话,没有注意到壁炉边喝酒的男人看了她好几眼。 * 晚餐是成功的,韦斯莱夫人如她所言拿出看家功夫,斯黛拉手艺还不错,但不能跟每天为韦斯莱家族九口人做饭的莫莉相比,大家不再说工作上的事情,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除了一直唠唠叨叨的克利切,每个人都很开心。 “亲爱的,明天我还会来,有什么需要你晚上告诉我,我会带过来,西里斯可没有照顾女生的经验。” 晚饭后,大家都各回各家,为了保密,格里莫没有联通壁炉,所有人都走到门外的石阶上幻影移形。莫莉挎着毛线包在客厅里嘱咐斯黛拉,她在等韦斯莱先生接她:“我不知道你们以前有没有相处过,不过他人很好,虽然嘴巴有时候说话不注意。” “我知道,放心吧。” “哦,我怎么忘了这茬。”她一拍脑袋:“阿米莉亚也住在这里,你们两个差不多大,应该能互相照顾。” 斯黛拉瞬间觉得自己像粘上苍耳的仓鼠,虽然不痛不痒,但却觉得非常别扭,她克制地回道:“哦,那确实方便很多了。” “是的,不过她才来不到一周,我总是忘记——” “韦斯莱夫人?” 一阵扣扣的响声,两人转过身,阿米莉亚站在客厅门口,一只手放在门上,显然是她敲击来提醒两人;布莱克站在她身后,懒懒地靠在另一边门框上。 还挺登对的。 斯黛拉不能控制地想着,随即掐了掐自己的手心。 “你带哈德温小姐去看看哈利吧。”灰色头发的女巫抬头看向比她高出不少的青年:“我送送韦斯莱夫人。” 听到这话,莫莉笑得意味深长,“当然。”她说:“阿米莉亚送我就好了。” 布莱克对此没什么意见,他朝斯黛拉点了个头,转身往走廊里走去。 * 斯黛拉觉得自己有点小心眼,可两人交流的氛围像是不断敲击身体里最柔软的肋骨,她不断告诫自己不关自己的事,尤其是阿米莉亚刚刚在会客室里几乎帮她挡掉了所有的质疑,但“嫉妒”这种情绪显然不会因为一些“告诫”和“感激”而烟消云散。 他俩默默地走在狭长的走廊里,布莱克离她只有二十公分,即使是深秋,他仍旧只穿着一件长袖衬衫,脊背上的肩胛骨像是固执的山峰。其实他今天一直活跃在人群中,与斯多吉喝酒,和爱米琳讨论攻击咒语的有效性,或者与海丝佳分享八卦,但斯黛拉总是能从他眼里和身体里嗅到不同的气味——怠倦和强颜欢笑,虽然他的嘴角仍旧会弯到原来的弧度,但总归是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第39章 斯黛拉几乎想不起来七年级的布莱克,他灰色却明亮的眼睛,挺直的鼻梁,经常漫不经心挂着微笑的薄唇,还有阳光下拨弄额发骨节分明的手指,这些时常出现在梦里的记忆,随着再见到他后也渐渐变得模糊不清。 经历过背叛和牢狱之灾的男人已经回不去了,他在往前走,失去了詹姆和莉莉,他又有了新的朋友,开始尝试接受新的生活,他仓促而快速地成长着,带着乏力和困窘,少年气息被现实磨得一干二净。 或许斯黛拉也回不去了,她单纯的岁月,简单的生活,在触碰到那个记录球的时候,他们的身份就已经不再纯粹,过去已经离开太久,自己只是短暂地拥有那个曾经穿着校袍的男生一场舞会的时间。 不过上天终究怜悯,在当下波涛滚滚不断向前的时间河流中,斯黛拉还是看见了对岸那个自由而健康的灵魂——他从未真正靠近过斯黛拉的这一边,喜怒哀乐也无关于她,可女孩仅仅是看着,就已经心满意足。 * 哈利睡在布莱克曾经的卧室,墙面被重新粉刷过,上面还留有招贴画的痕迹,所有尖锐的东西都被收了起来,金红色的被子上绣了一只巨大的狮子。 男人抽出魔杖点燃了夜灯,一个黑色的小脑袋安稳地缩在被子里,他睡得两颊通红,没有注意到大人们带着宽慰看着自己。 女孩坐在他身边试了试他的额头,体温正常,赫奇帕奇看了一会儿小哈利,轻声问:“能告诉我那之后发生了什么吗?” “嗯?没什么,你跟哈利都晕过去了,正好金斯莱在附近。”布莱克拉过他的椅子也坐了下来,夜灯的暖光打在他的侧脸上,有一种完全不像布莱克的平静:“忘了说了,缴械咒用的不错,哈德温小姐。” 斯黛拉第一次被表扬她的黑魔法防御术,她有点脸红,低头嘟囔:“逆境使人成长吧。话说回来,您的魔杖?” “邓布利多还给我了。”他把魔杖在女孩面前一晃:“上次的事情让他意识到,与其困着我,不如顺其自然。” 他的语气有点儿得意,随即换了话题,“刚刚莱姆斯走前要我告诉你,他会帮你向弗洛林先生请假。”布莱克说着,带着不明意味看着对方,斯黛拉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反映,只是吁了口气:“啊,那太感谢了,我正愁怎么跟他说呢。” “你和莱姆斯很熟?” “也没有。”斯黛拉想了想:“不过莱姆斯是个好人,他总是愿意帮助需要帮助的人。” “确实。”布莱克笑了一下:“他是那样。” “他很关心哈利。”斯黛拉看着床上的小男孩:“那段时间我常去女贞路看望哈利,莱姆斯见不到他,但是他会经常来冷饮店问问哈利的近况。” “当然、当然……我们是詹姆和莉莉的朋友,这再正常不过了。但是——”布莱克坐直了,他问:“我发现你也特别关注哈利,上学的时候我们没有太多交流,我跟你好歹还……咳,还——” “跳过一场舞,没什么不能提的,布莱克先生。” “好吧,这个待会再说。总而言之,你跟詹姆也几乎没有交集,对于突然多出来的有血缘的孩子怎么这么上心?” 他问的直接,事关教子他可以再多心一些。换位思考,也许怀疑猜忌才是正常的,他因背叛入狱,本就应该更加敏感,如果毫无抵触地接受斯黛拉,才不像是布莱克会做的事。 女孩想通后并没有感到冒犯,就像在会客室备受质问时也只是觉得不舒服——她比他还要坦荡,赫奇帕奇告诉布莱克莉莉的故事,还有德思礼一家无耻的欺辱。 “如果您认为我有什么企图,大可以考验我。”斯黛拉认真地说:“不管您相不相信,我只是希望哈利能安稳地生活——他太不容易了。” 也许是她的直白打动了男人,他盯着斯黛拉看了几秒,才从容地笑道:“原谅我的无礼,我怎么把这茬忘了,你也算是个波特。” 女孩看起来有些困惑。 “噢,是的,你某种程度上跟詹姆挺像的。”他往前坐了坐,一只胳膊搭在桌子上,提起友人让他的语气也柔和许多:“詹姆是个非常重情义的人,非常,他曾经说过背叛朋友是世界上最可耻的事情——你仅仅想报答莉莉的帮助就能以身试险,我想你确实做的到。” 这是属于布莱克很高的评价,他的话语带着一种施舍的信任,但奇怪的是并不讨人嫌,好像这话由他说出来非常正常似的。 斯黛拉摇了摇头,俩人又没了话题,但卧室里的气氛明显平和亲近了许多。女孩把长长的头发扎了起来,露出白皙的脖颈,随着她的动作,布莱克注意到她脖子上一闪而过的银色亮光。 “你还留着?”他轻声问,斯黛拉不明所以地抬起头,男人指了指自己的脖子:“那天夜里它掉出来了,窥镜。” “哦。”赫奇帕奇一瞬间想要去捂住它,但那太明显了,于是她迅速编了个瞎话:“最近不安全,朋友们说出门最好带着一些防身或者警戒的东西。” “有用吗?这个。” “挺好用的,谢谢您。” 布莱克又不说话了,他注视着斯黛拉很久,又像是在放空自己,他的心事很多,女孩不知道哪里是安全区,布莱克从来不是个好相处的人,他不是卢平,温和有礼,也不是詹姆,洒脱直接;这个人更像是野性难驯的野兽,心情捉摸不定,斯黛拉知道因为自己对哈利的真心才让他愿意释放耐心与善意,谈心不是布莱克的专长,但女孩终究忧虑,也许是这儿的气氛太好,她踌躇了许久,还是开口:“您想聊聊吗?” 第40章 布莱克焦点一移,把目光凝神在她脸上。 “变化太快了,我想出狱也在你意料之外。”他不说话的样子其实有点冷漠,斯黛拉抿了抿嘴:“麻瓜界有种医生叫做心理医生,他们是——” “我知道,我麻瓜研究学的还不错。”格兰芬多轻轻打断她:“你想说,剧烈的变化容易让人承受不了,心理消极、抑郁什么的,是吗。” “呃。”女孩觉得自己被戳穿了,她低了低头:“是吧,您看上去兴致不高,刚刚那会儿虽然您一直在聊天,但我总觉得您都没怎么往心里去。” 房间安静了一会儿,气氛冷了下来。斯黛拉觉得自己应该是说错话了,她刚准备道歉,就听见头顶上一阵沉重的叹息。 “我不该跟你抱怨。”他说,灰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疲惫:“真奇怪,明明我们是最陌生的关系,但你却是参与到这件事程度最深的人。” “我从来没想过要出狱。”他对女孩说:“我愿意在阿兹卡班了结余生,这是我欠詹姆的。” “他不会怪您——” “当然,可我原谅不了我自己。”布莱克看着床上的孩子,侧脸年轻英俊,神情却如枯朽老人:“詹姆几乎是我生活的全部,我曾经摈弃我的家庭,现在他又丢下了我,有时候我想,这或许是我的报应。” 斯黛拉没说话,她想这个人或许早就被那场谋杀打败了,黑魔王杀死了詹姆和莉莉,也带走了这个男人的生活的希望。活着的西里斯·布莱克只是一具空壳,这么多年来他可能尝试过自我开解,但那场臭名在外的背叛注定让他痛苦,让他恨,让他带着回忆和刻骨无法消除。 外面开始下雨了,斯黛拉听见雨滴的声音落在露台上,淅沥沥的,还能透过雨幕捕捉到隔壁麻瓜电视综艺的笑声。 也许那天夜里也下了大雨。 两个人看着窗户上滑落的水珠,从彩色马赛克拼成的海尔波脸上滑落,回忆在被浸湿的土壤里弥散开来,带出一股清浅却蚀骨的无力。 “可是。”在长久的沉默中,斯黛拉温和地开口了:“你还有哈利。” 布莱克一动不动,“是啊。”他重复道:“我还有哈利。” 睡在床上的黑发的孩子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最爱他的教父的支柱,也不知道他的照片让那间小小的牢房燃烧起连摄魂怪也无法抑制和摧毁的挣扎的希冀——他被追打、被苛待,在小小的碗橱为身世难过,但是他不知道对某些人来说,仅仅是自己的存在,就是生机,是梦想,是源源不断的爱与希望。 “他的父母是善良而伟大的人,我相信哈利也会是。”女孩没有再看布莱克,只是俯下身体贴地为孩子掖了掖被角,她的影子在墙壁上化为一道柔软,长长的头发温柔地落在狮子威风凛凛的鬃毛上:“布莱克先生,您要好好活着,认真活着,这样等他长大,你才能够堂堂正正站在他面前,告诉他他的父母是怎样的人,告诉他你没有辜负他们的选择。” “您会是个好教父。”她站起来,雨声急促地打在两人的耳膜里,奇异地像是一曲交响乐,海尔波在雨里藏着思绪,光晕透过赫奇帕奇的眼睛浇到布莱克的灵魂上,她对他从来真挚而透明,不掺杂一丝的灰暗,像是詹姆,像是莉莉,而女孩本人毫无自觉,白色的衣裙让她宛如这场清澈的晚来风急,冲刷着他心里不能言明的黑暗角落、暴虐和疯狂。 “让哈利为您自豪吧,布莱克先生。” ———————————— 【爱米琳·万斯】原书两次战争凤凰社成员,作为先遣警卫将哈利从女贞路护送到格里莫广场,1996年被杀于首相官邸附近。 【海丝佳·琼斯】原书两次战争凤凰社成员,同作为先遣警卫将哈利从女贞路护送到格里莫广场。 【斯多吉·波德摩】原书两次战争凤凰社成员,同作为先遣警卫将哈利从女贞路护送到格里莫广场。被公认是最可靠的凤凰社成员之一,后期被食死徒施了夺魂咒。 这些人出现很少,不过都在第一次战争里活了下来,拿来讲故事。 【海尔波】卑鄙的海尔波,古希腊黑巫师。他是所知最早的黑巫师之一,被认为是第一个培育出蛇怪的巫师,成为第一个成功制作魂器的巫师,是早期的蛇佬腔之一。【疯狂隐喻——不重要hhh 第14章 往事1981【14】西里斯x原女 * 斯黛拉住在格里莫广场的几天里受到了良好的照顾,黑魔法带来的伤害渐渐消除,她每天都会在哈利的房间里坐上好几个小时,布莱克找了几本书给她,她就在那儿一边养伤一边阅读。 卢平来过两趟,他帮斯黛拉请了假,还帮她带回了信件——猫头鹰好像找不到格里莫广场,全部寄到了冷饮店里。“我想我碰到你的爱慕者了。”褐发的巫师一边递给她信件一边揶揄:“是个傲罗,他看我拿走你的信,直接把我拦住了——还是弗洛林先生给我解的围。” 斯黛拉又羞愧又感激,格丽泽尔和玛法尔达比较了解她偶尔消失的习惯,只是让她注意安全,而普劳特则激动的厉害,“最近不要一个人出远门,已经有恶性事件发生了!”女孩认真看完,一一给朋友们回信,只说自己最近忙一个项目,在一个研究室里,没有危险(“普劳特,放心吧,如果非要出门,我会喝隐形药水。”)然后拜托卢平帮她找了邮局寄了出去。 第41章 凤凰社是繁忙的,布莱克虽然不能出门,但他们开起会来不眠不休,所有关于神秘人的消息和线索汇聚在古老的宅邸,会客室经常爆发出激烈的的讨论,斯黛拉隔着一层楼也能听得见。 她不是凤凰社的人,好像邓布利多也没打算让她参加,为了避嫌,她尽量不去会客厅。莫莉倒是经常来与她聊天解闷,有一次她把小儿子和小女儿带来与她作伴,罗恩已经能跑跳了,他拿着阿米莉亚找给他的魔方在苦思冥想地研究,脸蛋憋得跟头发一样红;金妮乖乖坐在摇床里,瞪大眼睛看着熟睡的哈利,不时地朝她母亲“啊啊”叫着,仿佛再问他为什么一直在睡觉。 “亲爱的,拿着这个。”莫莉塞给金妮一条长虫状软糖,女孩攥在手里没了意见,韦斯莱夫人忙着指挥三套针棒,编织着手套、围巾和帽子:“唉,家里孩子太多了,弗雷德和乔治总是扯坏衣服,比尔跟查理像吃了生长魔药似的。” “您不用来陪我。”斯黛拉说:“我也可以帮忙做做饭——反正中午的话也就三四个人。” “这可不行,现在正是缺人手的时候。”莫莉宽慰道:“谢天谢地我的三个大孩子都很稳重,比尔上学去了,但查理跟珀西完全可以带好双胞胎,而且我也很担心哈利。”她顺手拍了拍装着罗恩和金妮的摇床,带着怜悯看向黑头发的小巫师:“可怜的孩子,这么小遭这么多罪——现在想想真是后怕,当初如果不是你和西里斯,这孩子不知道会有什么下场。” “哈利对‘那个人’很重要。”斯黛拉也看向床上的男孩:“我那天不小心偷听——咳,无意间听到,斯内普说‘那个人’可能需要哈利的什么东西才能完全复活,邓布利多校长也说过他现在并不能算完整的人。” 莫莉打了个哆嗦,她嘀咕着,又问:“斯内普常来吗?” “很少,每次也都很匆忙。”女孩帮她团着毛线球:“他来给哈利送魔药,一周一次,唔,说实话每次来他们都很痛苦。” 显而易见,布莱克对于自己的教子像只忠心耿耿的大狗,一贯懒得多费口舌的斯内普则如同应激的蝙蝠,交接时两个人都非得唇枪舌战一番,互相羞辱到要拔出魔杖后,才会在阿米莉亚的淡然调停中愤恨地分开。 “哦?看来阿米莉亚还挺有几分本事。”韦斯莱夫人眼睛闪闪发光。 斯黛拉虽不知该如何接话,她沉默地团着手里的毛线,感觉自己的心情就像手里的线团一样乱七八糟。但韦斯莱夫人不打算放过这个话题,她带着闲聊的口气征求女孩的意见:“你觉得阿米莉亚人怎么样?” 斯黛拉放下手中的毛线球,低垂了眼睑。 那天夜谈让布莱克对她比平时温和许多,她不知道自己的坦荡是否打动了他,但一定让他想起之前的种种——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布莱克很感激自己,但这份感激有时却让斯黛拉黯然:男人对她太客气了,有时候明明在生气,可看到斯黛拉在附近,他总是能调整好自己冲她微笑。 她告诉自己不要贪心——原本他们还只是陌生人呢!但这种事情不能有比较,尤其是当阿米莉亚与布莱克关系更加亲近的时候。 布莱克会冲阿米莉亚抱怨,或者不耐烦,这意味着他愿意向她展露自己部分内心——格里莫广场里的两个女孩子,斯黛拉是客人,但阿米莉亚更像半个主人。 斯黛拉听得出莫莉的意思,平心而论,在这短短几天里,女孩能看的出阿米莉亚确实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姑娘。她是一个典型的拉文克劳,学术上很较真,在别的问题上又很随和,她习惯与人保持着礼貌舒适的距离,会坚持自己的观点,尤其是在对付布莱克偶尔的暴躁中,她总是能让他熄火。 “嗯,她很好。”赫奇帕奇说,居然有点儿自卑:“我觉得她是能够成为调停者或者审判者的那类人,非常出色。” “也总是能制住西里斯,你发现了吗。”莫莉笑眯眯地挑开话头:“大家对于他俩乐见其成,但是有时候真是本人不着急,旁观者倒替他们累得慌。” 斯黛拉突然觉得绕毛线球是世界上最有趣的事情了,她含糊地同意,然后目不转睛地认真绕着那团乱麻,却也止不住女人喋喋不休的声音—— “西里斯是个好人,但是——唉,他太冲动了,应该找个冷静点儿的姑娘,两个人能够互补,亚瑟还嘲笑我操心,不过这人不就近在眼前吗。”莫莉一拍手掌,笑道:“其实我认为西里斯是有意向的,不然他不会一直遵从阿米莉亚的劝导——这很难,真的很难,你知道西里斯有时候连邓布利多的话也不耐得听……” “确实是很可爱的一对。”斯黛拉机械地动作着,被女人热情地夺了过去:“好了亲爱的,别管那些毛线了——今天邓布利多要来,我需要做糖浆馅饼,你能帮我看下孩子吗?” * 莫莉下去了,斯黛拉看着乱糟糟的一地东西叹了口气。她哄着罗恩拿出啃咬的魔方,交换物是口袋里的糖;金妮玩累了,手上攥着半根糖长虫睡在摇椅里,斯黛拉从她攥紧的小拳头里拽出糖果,拿出湿纸巾细细擦拭了脸蛋跟手掌,又给她盖好小毯子。三套针棒失去巫师的魔力后不动了,女孩整理好后放进编织篮,然后又开始收拾书桌上的杂物。 等忙的差不多了,她才好不容易不再去想布莱克——梅林,自寻烦恼可不是她的做派,她就是现在跟他住在一个屋檐下才会胡思乱想。她总要离开格里莫广场,到时候眼不见心不烦,谁和谁一起、谁和谁分手,都只能做她和朋友们的谈资啦! 第42章 小獾拼命给说服自己,在心不在焉地第三次把那本《高级魔药大全》从左侧书架移到右侧之后,她才停止愚蠢的行为,一转身发现大床上的黑发小男孩居然坐了起来,正一脸困惑地盯着自己。 斯黛拉睁大眼睛,立刻把烦恼完全抛在脑后。 —————————— 要斯黛拉说,哈利真的不是一个容易说服的孩子。魔力暴动让他一直处于昏睡状态,斯内普的魔药安抚缓和效力绝佳,他从沉眠中苏醒,但还是保持着不合年纪的警觉。 但他确实太小了,还不了解自己经历了什么,斯黛拉试着走过去坐在他身边,他下意识地躲了躲。所幸罗恩跟他年纪差不多,同龄人总是有安全感的,斯黛拉把好奇的红头发小巫师抱上床,哈利明显放松多了——一个带着孩子的年轻姐姐总不会是个坏人。 “哈利,这是罗恩,睡觉那个是金妮,我是斯黛拉。”女孩微笑着和他介绍,两个孩子互相望着,谁也没敢第一个开口。最后还是罗恩朝他递过去自己手里的糖,哈利才小声说了谢谢。 哈利很沉默,或者说他很害怕,斯黛拉坐在他身边轻柔地摸着他单薄的肩背,男孩瑟缩了一下,可女孩很温柔,摸得他很舒服,于是他乖乖地不动了。斯黛拉轻声问:“你有哪里疼吗?告诉我好不好?” 哈利摇了摇头,磕磕绊绊地开口:“您保护了我。”他用了个对他来说很难的动词:“我还记得……谢谢您。” “没关系。”斯黛拉拿起小外套帮他穿好:“别担心,不会再出现那种事了。” 男孩点点头,摸了摸自己的头:“我生病了?” “没有,你只是有点不舒服,但是现在已经好了。”斯黛拉安抚道,罗恩爬过去看了看他:“你很健康。”他大声宣布:“不过你太瘦了。” 哈利似乎不太敢跟陌生人说话,他喏喏点头,又去看斯黛拉。 “想吃吗?”女孩看着他攥着糖果不安的样子,于是又从口袋里拿出两颗来,一颗给了罗恩,拆开另一颗棒棒糖递给眼巴巴的孩子:“给。” 糖果的香气扑面而来,哈利瞪大了眼睛,他没有伸手去拿,只是好一会儿才说:“跟上次的糖,一样。” 斯黛拉疑惑了一秒,才想起来第一次见哈利时他放在凳子上的那颗糖,于是她回应了男孩忐忑的疑问,笑着说:“当然,我还有很多,愿意看看吗?” 哈利看着她完全没有佩妮姨妈满脸嫌弃和不耐烦,“不准问问题!”她不会那么说,这样不加掩饰的关心让哈利的心情立刻晴朗,而且他果然没有猜错,那个时候,他确实觉得有人在自己身边。 “为什么我看不见你。”哈利又一次鼓起勇气提出问题,那姑娘笑得更加漂亮:“秘密。”她快活地说,把糖喂进自己的嘴里:“我向你保证,以后不会再藏起来让你看不见我——现在,让我们看看其他的神奇糖果,好吗。” ———————————— 在布莱克发现教子苏醒并冲上来的五分钟里,哈利已经完全喜欢上眼前这个又有趣又温和的大姐姐,她的口袋像是百宝箱,最意外的永远是下一个;而斯黛拉发现自己居然还有逗小孩的天分,当她向他们演示圣诞星星糖后,罗恩吃惊地张大了嘴,哈利甚至捉着棒棒糖忘了吃,两个孩子眼睛亮亮的,恨不得抱着赫奇帕奇央求着再看更多好玩的糖果。 斯黛拉的发尾缀着无数金绿色的小星星,它们顽皮地漂浮在半空中,互相碰撞着,洒出点点银色粉末,让女孩看起来像是顶了一件飘逸的大摆裙——“梅林!”红头发小巫师说,哈利觉得这个朋友很有趣,于是也跟着学:“梅林!”斯黛拉笑出了声,干脆站起来转了一圈,瞬间银色粉末闪闪地布满了整个空间。 布莱克就是这时走到门口的,他本想急着去看哈利的状况,但却在半掩的门缝里被闪花了眼,糖果清甜的气味扑鼻而来,他犹豫了一下,轻轻把门开大了一点,就看见女孩正纵容地让两个孩子握住自己发尾上的星星,侧脸上是一种面对孩子才会有的天真幼态。 “好看吗?这是姐姐做的。”布莱克听出她的语气带着一丝骄傲,她用哄孩子的语气说:“罗恩和哈利今天表现很好,我把这个当作奖品送给你们,作为提前的圣诞礼物,好吗?” 罗恩激动地站起来抱住她的胳膊,哈利慢了一拍,他没想到居然自己还能有礼物可以拿!小巫师急忙把手里的棒棒糖塞进嘴里,犹豫了一下也学着罗恩的样子抱住她另一个胳膊。 她真好闻。黑头发的小男孩有些害羞,他几乎不会在佩妮姨妈身上得到这样明晃晃的宠爱——那都是达力的,不过他确信,斯黛拉身上的味道一定比佩妮姨妈身上好闻多啦。 哈利在尝试学习人生中第一次撒娇,然后看见一个男人斜靠在门边,眼里含着难辨的情绪注视着他们。 那明明是个陌生人,看起来也并不亲切,但哈利完全不怕他;他觉得这个人看起来非常、非常熟悉,就好像自己在哪里见过他似的——小巫师眨了眨翠绿色的眼睛,隔着几米的距离,试着朝他抿着嘴笑了笑。 男人灰色的双瞳里几乎流落出一种让人落泪的痛苦,他胡乱抹了把脸,才假装镇定地敲了敲门。 斯黛拉回头,惊讶道:“噢,布莱克先生,您来了——我以为你们在开会?” 第43章 “不影响。”斯黛拉注意到他的嗓音有些沙哑,不由得多看他两眼,而他几步跨到自己身边,附身看着仍旧抱着斯黛拉的男孩:“哈利?”他轻声问道:“睡得好吗?” 哈利朝他点点头,和罗恩对视了一眼,又去看他。 “他挺好的,您放心吧。”斯黛拉笑着说,然后摸了摸男孩乱糟糟的头发,介绍道:“哈利,这是布莱克先生,现在我们就住在他家里。” 哈利很懂礼貌,他稚嫩地朝他道谢,布莱克“嗯”了一声,然后没了下文。 斯黛拉好奇地看着一直盯着哈利的男人,才发现他脸部僵硬,似乎非常局促。 是了,她想,这可是哈利啊,是詹姆和莉莉的孩子。在发生那么多事情之后,只有这个孩子还是回忆里真实的存在,他一定是想要亲近却难以放松。 斯黛拉想了想,抬手碰了碰格兰芬多,小声说:“您想跟他独处一会儿吗?我带罗恩跟金妮去找莫莉。这个——”她从口袋里掏出一颗蓝绿色的糖果放在布莱克的手心:“蜂蜜公爵新品,您可以把这个吃了逗他玩儿,刚刚我就是这么干的,他可好骗了,会立刻喜欢上您的——”她似乎是在炫耀,又像是在鼓动,焦糖色的眼睛划过促狭的笑意:“加油吧,教父先生。” 她安抚了哈利,把另外两个孩子放在推车里带走了。在轻轻的关门声里,布莱克才意识到房间里充斥着斯黛拉带来的的甜香,那亚麻色发尾的星星晃了他满眼,还有她仰头看着自己笑起来的酒窝。哈利盯着那扇门,又委屈地看着自己的教父,好像是怪他把喜欢的姐姐赶走了,布莱克深吸一口气,丢掉所有的谨慎,不管不顾吃掉了从来没见过的糖。 —————————— 两岁的孩子 我实在没有经验 (;′⌒`) 第15章 往事1981【15】西里斯x原女 * 晚餐在邓布利多到来时正式开始,校长受到了大家的欢迎,他呵呵笑着,面不改色地吃掉了莫莉夹给他的第三块糖浆馅饼;布莱克心情不错,应当是和自己的教子相处融洽。今晚热闹极了,除了留校的几位教授,凤凰社来了不少人。不得不说这些人看起来都非常能打,尤其是名叫阿拉斯托·穆迪的傲罗,他那只滑动的假眼盯着斯黛拉不停旋转着,女孩觉得自己好像被完全看透了似的,她刻意往边上坐了坐,让斯多吉·波德摩宽阔的肩膀遮住他的视线。 “别害怕,斯黛拉。”斯多吉也侧着为她挡了挡:“穆迪是个非常厉害的巫师,阿兹卡班一大半都是他抓进去的,我得说每次跟他出任务,都特别放心。” “您也会害怕?” “开玩笑的,我喜欢一个人执行任务。”斯多吉把面包篮子拉过来一点:“尝尝吗?莫莉做的吐司真的非常香。” 她疑惑但高兴地接受了,本来她以为这些人不会太理会自己,也就是看在布莱克的份上对她客气一点儿,但斯多吉倒挺善谈,他避开凤凰社,跟斯黛拉聊起了欧洲大陆的风土人情。 这无疑让斯黛拉感觉好多了,邓布利多好不容易来一趟,其他人一直在问问题,而能和她作伴的莫莉忙着照顾金妮和罗恩,阿米莉亚在帮她,斯黛拉再去会显得太拥挤——如果斯多吉不来和她说话,她可能要默默吃完晚饭然后上去照顾哈利了。 这样的亲切让她有了融入他们的错觉,斯黛拉假装不经意地看了长桌的另一端,布莱克这会儿正和卢平争论,而爱米琳则向他频频摇头,惹得男人更加不快。 “爱米琳和西里斯总吵架。”吉多斯突然在女孩耳边出声,斯黛拉吓了一跳,赶快收回目光,有些心虚:“啊,是这样。” “嗯哼。”男人拿起一块馅饼若有所思:“都说是欢喜冤家,我看他俩挺像的——哦,当然我觉得还是阿米莉亚更适合他。” 斯黛拉有些后悔自己情不自禁的偷瞄了,不过她也听出斯多吉言语下暗含的劝阻——西里斯太讨女孩儿喜欢,斯黛拉其实不必给自己找麻烦,掺和进他的感情世界。 “不过他的头发怎么啦。”斯多吉问:“怎么一直发着绿光?” “呃,是我给他的糖,让他逗哈利来着。”斯黛拉很高兴能转换话题,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些糖果指给他看:“这都是我做的,这个是吹宝泡泡糖,能吹出蓝铃花颜色的泡泡;这个是布莱克先生吃的荧光糖,其实就是加了点荧光魔药,能让头发发出各种颜色的光,如果是在黑暗里,会更明显——哦,这个会让你的耳朵冒出蒸汽,一开口就是火车的声音——” 她介绍地飞快,有点在糖果店打工销售的模样,斯多吉扬起眉毛:“真意外。”他说:“都是你做的?我以为你是个乖乖女,看不出来喜欢这些小小的恶作剧游戏。” “谁说的。”大概是斯多吉年长她几岁,像个哥哥一般,斯黛拉不服气地反驳:“这种就很好。我叫它欢欣一刻,加了一点快乐药水,吃了能想起快乐的事情,糖纸上还会显现让你高兴东西的名字……” “是吗,真不错。”斯多吉拿起欢欣一刻:“呃,病人可以吃吗?” “啊,您要送人吗?”斯黛拉想了想:“是什么样的疾病?” “精神上的。” “那没关系。”她说:“不过还是不要多吃,吃多了容易蛀牙。” “这很好,我忧愁送他们的圣诞礼物好久了。”斯多吉把糖放在桌上:“哪里可以买到?我猜测是佐科或者蜂蜜公爵?” 第44章 “您说的对,是蜂蜜公爵。”斯黛拉很高兴能帮上他的忙,眼睛里噙着笑意:“感谢您今晚一直和我聊天,跟弗鲁姆先生报我名字,他会打个折扣的。” 也许斯黛拉没有发现,她在这种时候尤其迷人,赫奇帕奇永远温和善意,如同无休止的春风,即使是再疲惫的旅人,如果能够得到一位真正的獾类朋友,他们就永远不会停下脚步,因为身后是不断给与需要和安慰的赫奇帕奇。 斯多吉的眼睛闪了闪,他似乎觉得自己挖到宝了。 * “没想到他们还挺聊的来?” 当爱米琳否决布莱克关于哈利安全保障的第二个提议,男人即使知道她或许是对的,但仍旧想要生气时,卢平轻飘飘地插进来一句话,布莱克顿了一下,转头朝长桌的另一边看去。 “斯多吉?”看清眼前的景象时,布莱克的眉毛立刻飞上了天:“他不是一向偏爱火辣美人?” “我觉得斯黛拉还挺有意思的。”海丝佳凑过去:“看看你的脑袋,西里斯,我敢说你那会儿再叛逆也想不到会把头发染成绿的——” “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乖学生,对吗。”卢平饶有兴趣地观察着格兰芬多的头发:“我早就说她胆识过人,除了一个人去阿兹卡班,她居然敢答应西里斯的毕业舞会邀请,要知道那会儿女生们的战争可比摄魂怪可怕多了——” 布莱克有些尴尬地摸了摸头发,咕哝:“好了,月亮脸。”他不太愿意提及:“你明知是怎么一回事——” “什么?”海丝佳立刻感兴趣起来:“毕业舞会?你?我算算,那会儿斯黛拉才三年级?天哪,西里斯,你可真——” “不是!”格兰芬多难得恼羞成怒:“我是为了避开我母亲给我塞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人!” “具体说说。”爱米琳把刚才的争执忘了,她好奇地远远打量着女孩:“她确实蛮漂亮的,但我以为你也是跟斯多吉差不多的喜好。” “我不——”布莱克突然被众人围攻,他瞪了一眼笑得开心的褐发友人,试图把话题拉回去:“我们刚刚不是在……” “哦,这个待会再说。”一直看戏的邓布利多掺和进来,湛蓝色的眼睛似乎在回忆有趣的往事:“我还记得当年那场舞会,确实让人惊讶——所以为什么要邀请哈德温小姐?” 大家都笑了,布莱克听天由命地看了众人一眼,叹了口气:“各位,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后来发生的事情也让我对她感到很抱歉。” 见他正色,其他人也都没了刚才的嬉皮笑脸,男人不经意望了一眼对斯多吉笑出酒窝的女孩,啧了一声:“那时候战争还没结束,我母亲已经为我找好布莱克家族下一任女主人的候选了,同一年的斯莱特林,卡洛尔·沙菲克——我不愿意,显然——但是我也不能邀请别的差不多年纪的姑娘,沙菲克虽然不是完全的食死徒家庭,但也差不多了,我怕我的舞伴会遭到食死徒的恶意攻击——” “所以我跟詹姆出了个点子,打算帮他混过去。”卢平接过话来:“找一个不会引起大家注意的姑娘,不是纯血或者混血就不会替代沙菲克家族,年纪够小没有威胁,当然她自己也会安全——然后那年圣诞假期我们去霍格莫德买东西的时候,看到了斯黛拉。” 那是布莱克原本以为人生中不重要的插曲之一,他身上发生的事情太多也太刺激——可是现在由卢平说起,他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能够清清楚楚记得五年前的那个冬夜。 * 1977的圣诞节假期,战争已经进入最为激烈的高潮期,食死徒公然开始虐杀麻瓜,制造多起恶性事件,所有纯血或者混血家族都在忙着站队,麻瓜巫师们战战兢兢,稀里糊涂地被动着向前。虽然一年多以前布莱克就已经离家出走,再也不和他们联系,但沃尔布加·布莱克仍旧认为他能够“改过自新”,随着伏地魔的势力越来越强,沃尔布加选择了沙菲克家族的女儿作为未来的布莱克夫人。 “妈妈希望你能在舞会上邀请沙菲克小姐。”雷古勒斯带来了母亲的消息,他在魁地奇球场上等着劫盗者,劝慰道:“沙菲克家族不是食死徒,妈妈已经很妥协了。” 布莱克刚为詹姆庆祝完他的胜利,高兴的心情还没有延续多久,就直接沉到了最底——“不可能的。”他粗暴地拨开詹姆拉着他的胳膊:“别妄想了,我说离开那个家,不是在闹脾气。” 雷古勒斯像是知道他的答案,但他还是失望了:“西里斯,为什么你要这么固执?你应该看到现在的情况了,很多人支持纯血理念,这并不是什么——” “别——别打架!”卢平急忙拦住肌肉紧绷的少年,格兰芬多同样失望地看着自己的弟弟,死死攥住拳头:“雷尔。”他低声说:“我以为你还没有到那个地步。” “是你不明白。”小布莱克固执道:“西里斯,如果你试着了解,也许会发现那并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 他没有说完,布莱克冷笑一声阻止他继续宣扬那套他从小就听够了的“纯血高贵理论”,转头走了。 “你最好快做决定。”雷古勒斯在他们身后叫道:“和他们作对没有什么好处——” —————— “等等,雷古勒斯?”爱米琳思索着:“你们之后找到他了吗?” 第45章 “没有。”布莱克的眼神有些阴郁:“他是我母亲最喜爱的儿子,走火入魔了……毕业没多久做了食死徒,参与了几场攻击麻瓜村庄事件,我试图找过他,但他后来根本不见我。我母亲不想得罪沙菲克,就把那个女人安在雷古勒斯头上,但是不了了之。再后来——” 他不说话了,大家都知道小布莱克失踪的事情,海丝佳咳嗽一声拉回话题:“唔,然后你们就找到斯黛拉啦?” “巧合。”卢平安抚地拍了拍男人的胳膊,接着说:“正好她在蜂蜜公爵向弗鲁姆先生推荐自己做的酸糖,大概是想挣几个零花吧,大脚板帮了她一把。” 布莱克穿过嬉闹的人群和食物诱人的热气看向女孩,斯黛拉正认真地朝斯多吉讲解她手边的商品,那神情与五年前别无二致——三年级的赫奇帕奇个头刚刚超过蜂蜜公爵高大的收银台,她穿着校服,脸蛋冻得通红,仔细地向商人解说着自己的创意,弗鲁姆先生皱着眉头,似乎在思考。 “这是斯黛拉吗?”商店的另一侧,糖果熏蒸出的暖气让劫盗者们昏昏欲睡,他百无聊赖地拿着一包新口味比比多味豆,詹姆在自己耳边嘀咕:“我记得她和莉莉都住在科克沃斯,莉莉还说起过她。” “麻瓜巫师?” “没错,家里好像只有一个姑母。”头发乱糟糟的男巫皱着眉头回想:“对,是的,她姑母吝啬的要命,你看她身上没几件好东西。” 也许是斯黛拉的执着和她顽强生活的朴实打动了布莱克,或者是这该死的气氛实在让人提不起精神——他顿了一秒,放下手中的比比多味豆走了过去。 詹姆陷在一堆各式各样的圣诞姜糖饼干里无法自拔:“嘿,大脚板。”他分了一秒的注意力给他的兄弟:“去做什么?” “买糖。”他懒洋洋地挥了挥手,穿过层层货架朝收银台走去。 “……能根据人的心情调节酸度,弗鲁姆先生。” “安全吗?” “当然。”他在不远处听见女孩笃定地回答:“我自己吃过了的,如果有问题您可以随时找我。” “可是,我们有同类产品了。”商人有些歉意:“而且酸糖不是什么非常特别的口味,如果你能做出酸甜转变的那种,我愿意上架试试。” 布莱克双手插在口袋里站在斯黛拉身后,他看见女孩儿肉眼可见地沮丧起来,不过她也没有多纠缠,只过了两秒便带着笑意道:“好的,弗鲁姆先生,下次我再来找您可以吗?” “当然,你的创意还蛮有趣的。”蜂蜜公爵老板搬起一箱胡椒小顽童往里屋走去,回头肯定道:“你才三年级,就已经能有这样的构思,我相信以后你会成功的。” “谢谢您。”老板消失在门板后,青年听见女孩叹息着说,然后伸出同样冻得通红的手去够那包酸糖—— 布莱克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听完整场对话,心里忽然有了一丝他很少会有的、有点愚蠢的乐于助人的心思。 于是他向前跨了一步,伸出手按住那包包装简陋的淡黄色糖果。 “我还挺喜欢吃酸的。”他那时候已经超过一米八五,赫奇帕奇只到她的肩膀,于是青年低头看向瞪大眼睛的小女巫,平静道:“多少钱,我买。” “布、布莱——” “哦?布莱克先生。”商人从里间走了出来冲他打招呼,看了看斯黛拉又看了看他,明了地笑道:“如果您感兴趣,可以尝试一下,斯黛拉上次在我这儿卖过一款甘草糖,大家挺喜欢。” 可怜的姑娘有些结巴了,布莱克把那包糖拿在手里掂量了一下,瞟了一眼旁边糖果的价格随口说:“两个加隆,够吗?” “不用,不用。”斯黛拉连连回绝,她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布莱克,而他还失心疯了似的要买她的糖:“您就拿去吃吧,没关系的。” “那怎么行,现在钱货两讫。”青年把糖装进口袋里,拿出两枚加隆硬是塞到斯黛拉的手上:“你听到了,我喜欢吃酸糖,刚刚弗鲁姆先生说那种酸甜转化的,我倒是没见过——怎么样,能做出来吗?我愿意做你第一个顾客,斯黛拉……” 斯黛拉愣愣地托着那两枚加隆,下意识地回答:“哈德温,斯黛拉·哈德温。” “成交,哈德温小姐。” 女孩焦糖色的眼睛布满了迷茫,但两个加隆显然超过太多,无辜受惠也不是她的作风。 “谢谢您的好意。”斯黛拉说,却也没有收回加隆的打算,不卑不亢道:“但是我真的不能收,这不值这么多——” 布莱克有些不耐烦,他一向对待姑娘没什么耐心,也从不会接受送出去的东西,哪怕是金钱——可眼前的女孩并不富裕,她毛衣的领角和袖口干净发白,是认真洗过很多次的模样,皮鞋也打理完美,但依然可以看出明显经常使用。 挺有原则。 思及此,布莱克心里的烦躁消失了,他偏头看见门外有些一直跟着他们的姑娘,大概是为了舞会—— “嘿。”格兰芬多突然灵光一现,上下打量着女孩:“不如帮我个忙?” 斯黛拉被他看得发毛,想着不如收下赶紧走了算了,没想到对方轻快地给她找了个台阶,她求之不得:“当然。”女孩仰起头:“我能为您做什么?” 布莱克咳嗽一声,他俯下身,周身橡木的味道仿佛融化在糖果的软糯:“哈德温小姐。”他郑重其事:“我想我有这个荣幸--邀请您做我的毕业舞会舞伴?” 第46章 —————— “啧啧啧。”海丝佳捧着脸:“西里斯,你这真是一箭双雕。” 男人含糊地端着酒杯灌了一口,发现除了早就知道前因后果的狼人,所有人都是一幅“你居然还做过这种事”的表情。 “难道要我把钱拿回去吗?”他摊了摊手:“你们不知道她看起来多执拗,我那还是第一次跟她说话呢。” “后来发生了什么?”海丝佳追问,没等布莱克说话,她抢着回道:“我猜你一定出了门就忘记了。” 布莱克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卢平在一边笑了起来:“确实。”他快活地说:“我们都不知道在短短五分钟他就决定了自己的舞伴,詹姆甚至没有决定好买哪种味道的圣诞饼干——然后我们那天好像去了猪头酒吧,跟踪斯内普跟穆尔塞伯——” 卢平是对的,准食死徒可比舞伴之类的要紧多了,几个人偷偷跟着那几个人,最后在松林边又打了一架,一路上所有人都在猜测那帮鬼鬼祟祟的斯莱特林,布莱克完全忘记了自己邀请斯黛拉的事情。 “后来呢?”爱米琳也听得津津有味:“你不会忘记去跳舞了吧!” 布莱克又倒了一杯啤酒:“那倒没有。” 其实跟忘记也差不多,那会儿他全幅心思都在战争上,也根本不担心n.e.w.ts考试,他已经决定了一毕业就加入凤凰社,所有的时间用在为未来战斗而准备,直到一个女生大胆地前来邀请他,他才记起自己还有个小舞伴。 “塞尔温是要杀人吗?”詹姆溜达着走上楼梯,一边回头看向满脸怒气的斯莱特林:“你又怎么啦?” “没什么,毕业舞会的事。”布莱克脸色冷漠,刚刚女孩所谓的“纯血高贵式要求”让他厌烦,他摆了摆手,和詹姆一起往宿舍走去:“老塞尔温脑子不清楚,小塞尔温也是一样的蠢。” “主要长得也蠢。”詹姆耸耸肩:“沙菲克呢,居然没来找你?” “给我写过信,‘希望布莱克家族给予沙菲克家族应有的待遇’,哈!我扔到猫头鹰屋的粪桶里了——” “伙计,你真够可以的。”詹姆拍了拍他的肩膀,嬉皮笑脸:“不过你还是找一个应付一下,不然这段时候的浪蝶狂蜂可够你喝一壶的了,我听说好几个要下迷——” “我有舞伴了。” “——情剂……什么!”詹姆的坏笑僵在脸上,取而代之是意料之外的惊恐:“谁!大脚板!” 这下轮到布莱克不满了:“这么吃惊做什么。”他说:“跳舞而已,稀松平常。” “你才没搞清楚!你数数我跟莱姆斯出谋划策了多少而你一个看不上!?”黑头发的巫师气愤道:“莉莉差点跟我绝交,因为我让她给我弄一份五年级以下漂亮姑娘的名单——” “是你蠢,叉子。”布莱克双手抱在脑后懒懒地回:“我也告诉过你我自己搞的定。” 他和詹姆说了斯黛拉的事情,格兰芬多听完之后一脸恍惚。 “梅林。”他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你——你还是让她多注意点儿,我相信不少女生会恨死她的——尤其是现在不太平。” “当时没考虑那么多。”布莱克停下脚步,靠在旋转回廊的墙壁上,那儿的窗子可以看见刚下课的低年级学生正穿过海格的小屋,他犹豫了一秒:“要不我还是跟她说算了。” “不不不,你疯了吗?”詹姆一口回绝:“取消一场舞会邀约可不是绅士所为,搞不好可怜的小斯黛拉已经和同学们高高兴兴地说了这个消息——” “她没有。”布莱克想也没想:“如果她说了,所有人就都知道了。” “嗯哼。”詹姆顿了一下:“啊,是了,赫奇帕奇们。” 两个男孩苦恼地想着如何保障小斯黛拉的安全,但事实是好像不管怎么样,她只要和布莱克出现在舞会上,就一定会因此遭到那些嫉妒而不理智女孩们的迁怒(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低年级赫奇帕奇),或者那些斯莱特林的报复(一个敢玷污古老纯血家族的肮脏的泥巴种)——绝望的詹姆最后疯狂攻击自己的兄弟:如果斯黛拉因此受伤,莉莉一定会内疚而狂怒的。 “招蜂引蝶的是你!”詹姆好像已经看到了悲惨的未来:“受伤的怎么是我!” “嘿,冷静点。”布莱克不得不作出保证:“我会解决的,好吗。” —————— “平心而论。”再次说起这段往事,卢平依然带着兴味的笑:“西里斯想了很多法子去保护她——有些很蠢,大家最后才知道他的舞伴是斯黛拉。” “哦,你可真——”海丝佳不知道用什么词形容他,只好说:“你也挺不容易的,为了跳场舞。” 格兰芬多侧了侧头,没说话。 时隔多年,布莱克仍旧为那天冲动的选择而迷惑:其实,他并不是非得邀请舞伴,他完全可以一个人去舞会,或者压根不去。 但只是在蜂蜜公爵那么一场小小意外,让他第一次放下偏见,认真去观察赫奇帕奇:被公认为垫底学院,课堂事故率最高,魁地奇也不行,就连他们的院长斯普劳特也只是教授比占卜或者麻瓜研究好那么一点儿的草药学。 赫奇帕奇很少有精英,可是他们看起来一直非常快乐。团结和善良是他们最大的特征,而布莱克在小小的货架之间,还窥见了一丝属于赫奇帕奇的坚强、努力和永不言弃的热情。 第47章 她确实打动了他,他也第一次为自己曾经轻视这个学院而感到惭愧。 之后,就像詹姆说的那样,塞尔温将他有舞伴的消息传了出去,女生们即生气又困惑,当他带着斯黛拉站在会场中央时,即使是自己也感受到周围恶意的觑探和窃窃私语。 “这是莉莉的朋友,她们住的很近。”布莱克刻意大声介绍:“她拜托莉莉想来舞会上玩玩,我就带她来了——哦,是的,我有三个堂姐一个弟弟,说实话她和我妹妹差不多……” 他希望这样的说辞能够为斯黛拉争取一些宽松的环境,而事实也是如此,女孩们看起来宽容许多,一个“妹妹”而已,布莱克不会有那种心思。 布莱克小心关注着斯黛拉的情绪,她一直很平静,就连他们跳完开场舞后,为了转移注意力自己和别的姑娘走开也只是微笑着说没关系,好像她真的是拜托莉莉来玩玩而已,也是真的在帮自己一个忙而已。 太蠢了。他搂着一个格兰芬多姑娘的腰,那女孩可能浇了一升的香水,他快被熏吐了,只是为了斯黛拉,他只好和不同姑娘跳了一整晚,硬是得了一个“舞会国王”的称号,在12点前沸反盈天的欢呼和鼓掌中狼狈不堪地困在人群里,他努力望向斯黛拉的方向,但只看见一片消失在木质大门缝隙里的蓝色裙摆。 开场舞结束才8点不到。他在吵闹声中迷糊地想,她会一直等我再邀请她吗? —————— 即使布莱克为了让大家忘记斯黛拉是自己的舞伴而被迫惹了一身骚后,还是低估了女生的嫉妒,他不知道斯黛拉那段时间过得艰难,女生们总认为开场舞伴是不同的,而欺负一个低年级的赫奇帕奇也并不是什么难事——格丽泽尔气愤地要斯黛拉写信给已经毕业的布莱克,一边帮玛法尔达调制稀释的莫特拉鼠汁,斯黛拉看着自己被巴波块茎脓水灼伤的手指,摇了摇头:“不用,她们过段时间就忘了。”她说:“最近外面很不安全,没必要给他添乱。” “他知道你这么好,还会跟——呕。”格丽泽尔不想形容那些搔首弄姿的女人:“跳一整晚!斯黛拉!你真是好脾气!” 她生气地挥舞着调制棒,玛法尔达阻止了她:“如果他们跳了一整晚,斯黛拉才要倒大霉。”她冷静地分析:“算了,也算是好事。” 斯黛拉深以为然,她拼命按下心里的委屈,说服自己那都没什么大不了。 被舞伴轻描淡写说成是妹妹没什么大不了,坐一整晚看他头也不回地和别的女孩跳舞也没什么大不了。 斯黛拉,你是在帮他的忙。 女孩反复告诫自己,但恶作剧和调笑不会让她心平气和地接受所有。 她喜欢布莱克,所以她是会伤心的。 但一切随着那个窥镜的到来变得不重要了,猫头鹰在一个秋意浓重的清晨寄来了男人的补偿——“我希望不要用上它。你忠诚的,s.b”。 布莱克的字迹刚劲有力,每一笔勾画都带着潇洒的笔锋。斯黛拉攥着那枚窥镜看了很久,直到太阳升起,鸟儿开始欢叫。 她没看错人。 赫奇帕奇深吸一口气,把那小小的窥镜戴好,珍重地收在心口。 那张羊皮纸上承载了来自格兰芬多的真诚,他在不知道斯黛拉是否收到伤害的前提下仍然决定关心,女孩终于放过了自己,也原谅了所有。 ———————————— 舞会终于写了?好一盆大狗血?很爽 本来觉得女生不会极端,但想想赫敏四年级那会儿,也是很惨,更何况战争时代,准食死徒在学校会更极端吧 第16章 往事1981【16】西里斯x原女 * 邓布利多非常忙碌,他来到格里莫广场当然也不仅仅是为了吃顿饭。 他见了很多人,有的是一起进去,有的是单独谈话,本来斯黛拉准备上去看看哈利,结果被阿米莉亚叫住。 “邓布利多教授让你留一下。”她站在会客厅前:“西里斯进去了,你喝点什么等他一下——茶?咖啡?” “噢。”斯黛拉有些吃惊,但还是顺从地坐下来:“没关系,我坐着等就好。” 阿米莉亚点点头,也坐了下来,她不开口,斯黛拉也只能尴尬地玩着裙摆上的蕾丝边。 她们没有单独说过话,阿米莉亚也不是主动的性格,可斯黛拉认为自己还是应当向她道谢,为她曾经公平的对待,她看着女孩平静的脸颊,率先开了口。 “你说那件事。”拉文克劳看上去也很吃惊:“不用,哈德温小姐。”她简单道:“我只是说了我觉得正确的事,不用挂心。” “也许对你来说是正常的,但在我看来,这并不容易。”斯黛拉道:“再次谢谢你,伯恩斯小姐。” 阿米莉亚不说话了,她审视地注视着斯黛拉,直看得她坐立不安时,才一弯唇角:“别这么客气。”她瞥了一眼时钟:“他们应该快谈完了。” 拉文克劳站起来打开会客室的大门,“斯黛拉。”她用比平时柔和许多:“叫我阿米莉亚吧。” 她看上去不是个难以相处的人,甚至是友好。 斯黛拉觉得自己更羞愧了,她因为个人不可言说的心情去嫉妒她,这让她心情复杂。 大家都很喜欢她,这一定是有原因的。斯黛拉在走廊里默默地想:聪明,冷静,有说服力。 第48章 长得还很漂亮。斯黛拉的大脑自动补充着,她在心里大声地哀叹。 虽然布莱克从来没有正面表示过,但只要不瞎,谁会不喜欢她? 女孩胡思乱想,在黑暗狭窄的走道里猛然发现一双细小的脚。 “!” 她猛地停住,才发现布莱克老宅的家养小精灵正恶狠狠地瞪着自己,嘴里无声地诅咒着。 “怎么了?”走廊上一个小客厅的门被打开,布莱克听到声音,探出半个身子:“哈德温——噢。” 他看到克利切,立刻变得不耐烦起来:“你在这里做什么。”他冷淡地说:“我母亲和弟弟的卧室还不够你收拾的?” 小精灵低头鞠了一躬,在布莱克“没事别到处乱跑,滚出去”的命令声中,它两只巨大的眼睛泛着浑浊恶毒的光芒,然后磨磨蹭蹭地拖着它的布袋子走远了。 斯黛拉在它的眼神里打了个寒噤,直觉不太对,她仔细回想了一下,只要凤凰社来人,她总能看见这个小精灵出现在周围,而家里只有布莱克、阿米莉亚和自己的时候,它就不见踪影。 “哈德温小姐?” 布莱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斯黛拉“啊”了一声,才把目光从克利切转弯的回廊尽头移开。 “邓布利多找你。”他注意到女孩的眼神,问:“有什么问题?” “它有点鬼鬼祟祟,我说克利切。”斯黛拉踌躇着,还是建议:“布莱克先生,您还是多关注一下,它……嗯,它不怎么友好,是吗。” “哦,这个啊。”他轻松道,不在意地摆了摆手:“他没办法离开这栋房子,家养小精灵有自己的束缚——放心吧。” 虽然他这么说了,但斯黛拉仍旧疑惑,但邓布利多的话却让她无暇再关注克利切。 * “您决定了吗?” 邓布利看着斯黛拉和布莱克,直言他有个关于哈利的安保对策。 “当然。”老校长说:“不过在此之前,我得向你们解释一下哈利不能再住在德思礼家的原因。” “那是好事。”布莱克道,他侧坐在木椅上,一只胳膊搭在椅背上,头发上的糖果效果正在减弱,只余留发尾闪烁的蓝绿色,让他看起来更加不羁。男人向坐在对面的女孩寻求同意:“哈德温小姐去看过哈利几次,我猜她也不会愿意哈利再回去。” “是这样。”在温暖的起居室里,斯黛拉的脸被蒸得有些微红:“但是哈利不是因为波特夫人的保护魔咒需要待在他姨妈家吗?” “本来如此,但现在情况发生太大变化。”邓布利多向女孩表示认同:“原本,我打算让哈利在那儿待到17岁,但是上次德思礼一家遇袭让我意识到,他不太可能在这种情况下安安静静地长大了——是的,伏地魔一定会去找他,我之前和西里斯说过——”他冲青年点了个头:“他必须要杀死哈利,重新获得威信,东山再起——而且,他还必须获得哈利的鲜血,才能完全复活——” 斯黛拉的心随着邓布利多的讲述完全跌倒谷底,布莱克的脸色同样的冷凝,半个小时前快乐热烈的晚餐气氛被冲得一干二净,赫奇帕奇在桌子下握紧了手,她干涩地开口:“所以上次袭击究竟是怎么回事?” “当然,地址一定是被泄密了。”布莱克替邓布利多做了回答,他眉头紧锁:“按道理,有莉莉的保护魔咒,他们光知道地址也是无法进入那栋房子的,但——” 斯黛拉看着望着自己的两人:“但?” “但你接受了家族传承。”布莱克停了一秒才继续说:“哈利不仅只有一个血亲,波特家族的保护也生效了——” 斯黛拉睁大眼睛:“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唯一性减弱了,哈德温小姐。”白胡子的老者和蔼地说:“保护魔咒认为哈利不止只有一个地方可以待,加上他们弄到了哈利的地址,所以才能袭击小惠金区。” 斯黛拉没想到原来自己还是导致事故的原因之一,她顿时羞愧起来,但布莱克却知道她的想法似的,立刻说:“别瞎想,这跟你没关系。” “可是。”她低声说:“如果我没有接受……” “那哈利就要在毫无人性的德思礼家里待到成年。”布莱克挥了挥手:“只是告诉你原因,并不是想苛责你。” “西里斯说的没错。”邓布利多安抚有些低落的女孩,湛蓝的眼睛温和地看着他的学生:“哈德温小姐,在事情发生到这一步后,我也必须得到你的帮助了。” 西里斯仿若有感,他坐直了:“邓布利多,你是说——”他看了看对面懵懂的赫奇帕奇:“你想让她——” “是的。”邓布利多道:“西里斯,你得承认,现在让哈德温小姐带走哈利是最保险的做法。” “不行。”格兰芬多几乎一口回绝,他看着听到这个决定也惊愕不已的斯黛拉,放缓了语气:“太危险了。” 邓布利多不赞同地看着他。 “我修改了埃弗里他们的记忆,抹去了哈德温小姐的存在。”老校长说:“他们只记得是傲罗攻击了他们,加上做好科克沃斯房子的安保,反而是出其不意的一招。” “那遇到袭击怎么办。”男人直言问:“就那天埃弗里的事情,哈德温小姐是应付不来的——当然。”他朝斯黛拉解释:“不是说你不好,但是毕竟你没接受过训练,我也不能因为这个让你陷入危难。” 第49章 斯黛拉知道自己的黑魔法防御术在实战中被深刻检验出是个“p”,可她也清楚,邓布利多一定是评估过太多的方案,才向她开口——毕竟这段时间为了哈利的安保问题,凤凰社一直在寻求解决办法,轮到斯黛拉一定是没办法的办法。 “我、我可以训练。”她鼓起勇气,尝试着说:“我知道自己防御术很糟糕,但是如果哈利跟着我是最好的选择,我可以学的。” 布莱克的眉头皱得死紧,他快速扫了一眼斯黛拉,没有说话。 “哈德温小姐身份特殊,来自波特家族的古老保护同样有效。”邓布利多温和地说:“西里斯,你是纯血家族,也该知道家族保护对于小巫师来说有多重要。” 半路出家的保护者并不是非常明白,但她看到布莱克长吁一口气,抬起手放在桌上,似乎妥协了。 “只是有个问题,邓布利多。”他说:“哈德温小姐不可能待在房子里不出去,她必须出门工作,才能达到迷惑敌人的目的——那谁来照顾哈利?” “确实。”邓布利多沉思着,拿下那副半月形眼镜擦了擦,斟酌道:“我以为克利切能够帮忙,但——” “克利切?”男人仿佛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不可能。”他沉下脸,眼里带着浓烈的情绪:“它是我母亲的伥鬼,整个布莱克家族的幽灵,我绝对不会允许它碰我的教子。” “西里斯,你或许可以对它好点。”邓布利多仍旧很耐心:“你终归也是它照顾大的,家养小精灵只能服从主人,但它们也有自己的思想,你不能只把它们看做冷冰冰的工具。” 斯黛拉认为邓布利多的话有点儿道理,而格兰芬多的脸色非常差,他停了一会儿,几乎是带着仇恨回绝:“不。”他说:“邓布利多,你不了解。” 斯黛拉知道他不喜欢格里莫广场的所有,但头一次直白地看见他吐露出强烈的恨意,女孩心底带着隐隐的震撼,但邓布利多仿佛知道他一定不会同意。 “好吧。”老校长叹了口气:“看来我暂时只能从学校里找一只来帮忙了。” “学校吗?”斯黛拉看了一眼仍旧冷肃的格兰芬多,决定缓和一下气氛:“先生,您可以问问比奇愿不愿意,我跟他关系还算不错。” “啊,比奇。”邓布利多搅了搅自己的胡子:“他确实诚实又开朗——” “您觉得呢。”斯黛拉征求男人的意见:“我虽然不参会,也知道最近格里莫广场周边的可疑人员越来越多,如果哈利不在,就算是他们真的攻进来,你们也可以第一时间幻影移形。” “是这样。”邓布利多看向布莱克:“西里斯,你怎么想?” 房间里安静了好一会儿,才听见他沉沉的回答。 “我同意。”他已经整理好自己的心情,抬眼看向年轻的姑娘:“话说在前面,哈德温小姐,不是我不信任你,但说实话我确实不放心,你的防御术远远达不到保护哈利的要求。” 斯黛拉有些惭愧,但布莱克还有话要说。 “但是,我相信你的为人。”他望着斯黛拉缓下语气:“上次女贞路遇袭,是你宁死不肯放弃哈利,就冲这个,我没有意见。” “确实,想来我们都非常认可哈德温小姐的勇气。”邓布利多温和道:“这么说,哈利的问题终于有了初步解决方案啦?” 两人对视一眼,点点头,邓布利多呵呵笑道:“那先这么说。”他看着斯黛拉:“我还要和西里斯说两句。” “啊,好的。”女孩自觉地站起身来:“我去看看阿米莉亚要不要帮忙。” 她出去了,古朴的木质门被轻轻带上。 “这就好了。”邓布利多端起手边的茶喝了一口:“她会好好保护哈利的。” “我相信。”布莱克把头偏到一边:“我只是觉得不该把她扯进这件事来。” “我不能赞同你,西里斯。”邓布利多仿佛非常疲惫:“如果今天这个人不是斯黛拉而是爱米琳,你还会反对吗?说到底,你不相信哈德温小姐的能力。” “事实如此,她更适合待在后方。”格兰芬多承认:“每个人都是凤凰社的棋子,勇者、谋士,还有间谍……她自然有她的位置。” “这是偏见。”校长尖锐而温和地指出:“你不相信情感是能从根本上转变一个人——好的或坏的方向,我相信哈德温小姐内心坚韧,她对哈利有爱,就会有惊人的改变。” “或许吧。”布莱克草草说道,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 老校长见识过布莱克有多固执,他沉默了一会儿,只能开启他的另一个话题。 “学院创始人的遗物?” “是的。”邓布利多看上去有些犹豫:“除了格兰芬多的宝剑,其他的三个全部流落在外。” “我记得赫奇帕奇的金杯。”布莱克皱了皱鼻子:“好像是在赫奇帕奇的继承人那儿?” “赫普兹巴·史密斯。”教授朝他点点头:“没错,史密斯夫人是赫尔加·赫奇帕奇的后裔,她曾经拥有过金杯,但很不幸,史密斯夫人去世后,没有在她的遗物里找到金杯。” “这应该是很贵重的东西。”布莱克说:“会不会是她放在了别的地方?” 邓布利多摇摇头。 “据我所知是没有的。”他说:“另外,斯莱特林的挂坠盒、拉文克劳的冠冕,这三样目前都处于失踪状态,但——” 第50章 他把揉了揉眉心:“我有了一个猜测,很大胆…也非常邪恶……我不敢说我能完全看透伏地魔的想法,但总归大方向是对的。” “我发现。”布莱克谨慎道:“您在为神秘人的复活假设了一个非常罕见的方法,但是到现在也没有结论?” “因为没有佐证。”邓布利多疲惫地靠在椅子上:“我和西弗勒斯研究过哈德温小姐看到那锅魔药的用途,但就像我们之前说的那样,彼得扔进去的不明的物体,它代替了哈利的血,扭转了复活魔药的失败——这一定不是什么普通的东西,我极度怀疑那可能是具有伏地魔本身特质、独一无二的魔法物品。” “那与创始人的遗物有什么关系?” “我说过,我的假设没有佐证。”邓布利多把双手交叉放在桌上:“但是,如果我们能找到其中一样,说不定能够印证我的想法……” “我们人手不够。”布莱克有些颓丧:“如果我能出去就好了。” “所以我打算拜托哈德温小姐。”邓布利多道:“我还拜托了莱姆斯、蒙顿格斯,啊当然,每个人的消息来源路子都不同,但或许你听说过赫奇帕奇内部商会?” “赫奇帕奇商会?”布莱克皱了皱眉:“那是什么。” “你看,过去我们总是认为凤凰社应当都是战士,但现在看来,我们要打赢这场仗,光冲锋在前还不够。”邓布利多思索着,长久地望着桌面上清香的红茶:“西里斯,我们需要团结所有力量,我已经从格兰芬多的勇毅、拉文克劳的睿智还有斯莱特林的狡诈中获得了许多,但我们仍旧还有目前没有开发的力量,不是吗。” “您是说赫奇帕奇。”男人看着白发苍苍的老校长:“还是在说哈德温。” “兼而有之吧。”邓布利多点点头:“我总是在忽略一些不该忽略的东西,这真是我作为校长的失职。” 布莱克没能理解他话里的深意,只是问:“您想让哈德温从那个什么商会里帮您打听?” “是的,不过还是哈利的事情优先。”邓布利多承认,掏出怀表看了看:“我得走了,今天我约了斯拉格霍恩,还有几个年轻人想要加入凤凰社。” 布莱克嗯了一声,还在想着哈利和遗物的事。 “虽然招人烦,但我还是想提醒你。”校长站起来,拢了拢身上的袍子:“西里斯,小精灵是神奇的物种,我不认为你和克利切太糟糕能帮到我们什么。如果可以,你还是应该缓和与它之间的关系,就像我刚刚说的,情感可以从根本上转变一个人,当然对小精灵也是如此。” “抱歉,教授。”布莱克也站起来,他压着情绪恹恹道:“这个我没法答应您。” * 斯黛拉的伤已经好了许多,布莱克没有向大家宣布邓布利多关于哈利安保的决定,只是告诉了卢平和阿米莉亚。 那两个人的反应比布莱克和缓多了,这让心下不安的女孩有了底气——毕竟哈利如此重要,如果大家一致反对,她也不会有太大信心。 但她随即发现自己的防御术确实糟糕,他们转移到一间空房子里,布莱克拿着魔杖站在她的对面,男人微微弯着手肘,魔杖尖轻轻挑起,那是一个充满攻击性的姿势——这让斯黛拉意识到他仅仅只是站着,自己居然有种无法抵抗的错觉。 事实上布莱克的速度太快了,之前遇到的埃弗里跟他根本不是一个等级,她慌张地躲过两次攻击,然后被缴了械,魔杖脱离手掌带出一道火辣辣的抽痕。 “大脚板,太苛刻了。”卢平伸手抓住斯黛拉的魔杖,冲他摇摇头:“邓布利多没让你把她训练成傲罗。” “你是对的,是我疏忽了。”布莱克收起魔杖,站在房间另一头问:“对不起——你怎么样?” 斯黛拉应了一声,卢平把魔杖还给她。 “我来吧。”他朝布莱克说,有些戏谑地叹道:“我看你这辈子是当不成老师了。” 布莱克表情夸张:“我自己就是个不良分子。”他双手插在口袋里晃晃悠悠走到阿米莉亚身边:“当老师未免有些误人子弟。” “斯内普也是教授。”阿米莉亚放下手中的笔记——她之前正在记录着什么,破天荒地开了个玩笑:“你们可以争夺霍格沃兹最不靠谱老师排行榜。” 男人嫌恶地皱了皱鼻子,灰色的眼睛闪着光:“你成功恶心到我了,阿米莉亚。” “我的荣幸。”拉文克劳耸耸肩,低头接着整理笔记去了。 斯黛拉看着这一幕,一转眼与卢平褐色的眼神对上——对方似乎早就看透,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友好地朝她笑笑:“放轻松,斯黛拉。”他鼓励道:“能让西里斯放空两个魔咒也算很不错了,现在我教你如何判断魔咒攻击方向。” 斯黛拉感激狼人的体贴,她重新集中注意力,打定主意不再看那边窃窃私语的两人。 * 卢平是个好老师,她在格里莫广场又待了一个星期,已经学会应对一些突发状态的紧急情况;他们针对科克沃斯假设了许多袭击场景,穆迪在一个周末来到凤凰社,告诉他们已经对斯黛拉的家做好了安保升级。 “门钥匙、飞路粉——”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牛皮袋,里面是零零碎碎的小玩意:“哦,还有些恶作剧的小玩意,格鲁吉亚闪光球、超黏泡泡胶……” 第51章 斯黛拉一边道谢一边听他嘱咐:“门钥匙是到某一个凤凰社据点,邓布利多设置的,除了他没人知道。飞路粉联通的是陋居,就是韦斯莱家,不过也只能用一次。”他的魔眼不停转着,上下打量着她,重重地跺了跺拐杖:“哈德温。”他粗声粗气道:“你回去之后,每天抽出两个小时时间,会有人对你进行训练;家养小精灵也已经安排,它会照顾哈利——” “谢谢。”她仍旧不适应傲罗浑身上下的粗粝,但她也明白这样的人才最令人感到心安,她保证道:“我会尽我努力保护哈利。” “是这样,明天我们派人护送你和哈利回去。”他说,拄着拐杖推开会客室的门:“保持警惕,哈德温。” 这是她在格里莫的最后一天了。 她站在会客室门口,看着那扇被关紧的大门,里面传来隐隐约约的交谈声,布莱克在里面。 斯黛拉静静地立了一会儿,然后默默转身上楼。 ———————— 哈利正躺在床上,他睡不着,早些时候,他就已经知道自己要和糖果姐姐一起出去住,他即高兴又困惑,高兴的是不必再回姨妈家,困惑的是看起来非常喜爱自己的教父似乎不能与自己同住。 “你不来吗。”哈利看着正在不断收拾东西的黑发巫师,小声说:“我想跟你一起住,西里斯。” 男人停下手,顿了顿接着把给他做的小摩托车放进包里,他坐到哈利身边,摸了摸他乱糟糟的头发,轻声说:“和哈德温小姐住在一起不好吗。” “不,我喜欢斯黛拉。”小巫师摇了摇头,他看了看身边这段时候被不断塞进来的玩具、衣服,甚至还有一把小扫帚,又说:“你会常来看我的,对吗。” 两岁的孩子尚不能完全理解大人们的安排,这段时间两人关系突飞猛进,哈利非常喜欢和布莱克在一起玩耍,而格兰芬多简直可以说是溺爱教子了,这次离开也做足了哈利会哭喊吵闹的准备,但哈利似乎天生缺乏骄纵的意识,他乖乖接受所有要求,然后伸出小胳膊,抱了抱他看起来很伤心的教父。 这是斯黛拉教他的。哈利满足地依偎在男人坚硬的怀抱里,她说,拥抱可以给人力量。他不是很明白,但是每当他做噩梦被吓哭时,斯黛拉总会匆忙地过来把他抱在怀里,他立刻就不会害怕了——这是他以前没有过的待遇,怪不得达力那么壮硕,还是喜欢赖在姨妈怀里。 也许是“梅林”听到了他的祈祷,他快要迷迷糊糊睡着时,身边床垫微微下陷,他闻到了一股清甜的香气。 是斯黛拉。哈利循着本能翻了个身,抓住身边的裙边,一只温柔的手轻轻落在自己的头顶上。 真好。小巫师满足地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彻底睡着了。 * 斯黛拉心里很乱,自从成为哈利的监护人后,所有事情都开始不受控制,她一直被推着走,好像也没有时间真正去思考未来该怎么办。 也许身处特殊时代的人在做出伟大选择的那一刻,也并不明白自己所作所为会对以后有多大影响。 女孩摸着哈利的头发——那些黑色发丝总是不服帖的乱翘着,视线落在那只小小的拳头上。 哈利太像詹姆,但那双眼睛却酷似莉莉。以至于他出现在凤凰社面前,人们或多或少都出现了失态。 斯黛拉没有像他们一样与波特夫妇一起战斗过,但也能理解他们思念故交、缅怀旧友的心情。而哈利是世界上最美好的爱情结晶与希望,他就应该沐浴在所有人的爱里。 她能帮助莉莉弥补。斯黛拉握住哈利的手,俯下身亲了亲他的头顶:她的孩子,就应该在爱里长大。 门被轻轻推开了,她回过头,看见布莱克在走廊的光里无声地看着自己。 “我去了你的卧室,你不在。”斯黛拉跟着布莱克来到他的卧室里,男人请她坐在小沙发上,在柜子里翻着什么东西:“我想你可能去看哈利了。” “我——是的。”女孩规矩地坐着,她是第一次来他的卧室,哈利霸占了他原有的那间,这里显然以前是客房,充斥着非常“布莱克”的元素。 “担心?”在她四处打量时,男人已经坐在她的对面,他灰色的眼睛不瞬地看着女孩:“我听莱姆斯说,你学得很快。” 他此刻像一个老师,斯黛拉紧张起来,以为他要检验自己的学习成果,于是结结巴巴道:“对,缴械咒、飞来咒,还有……” 布莱克看着她认真的模样愣了愣,立刻笑了出来:“放松点。”他意外地温和:“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以前从未想过要把哈利托付给别人,但我也像当时答应邓布利多的那样,相信你会保护好他。” 他伸手朝她递过去一个牛皮纸包的东西,斯黛拉接过来,扁扁硬硬的一片。“双面镜。”他说:“我以前跟詹姆关禁闭的时候常用它来交流,对着它叫我的名字就好,我,嗯,我想能时时确保你们的安全。” “噢。”斯黛拉小心地收好它:“我会每天给您报平安。” “小心不要被割到手。”他嘱咐着,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本小笔记本:“这是这段时间阿米莉亚总结的笔记,散会的时候她让我转交给你。” 那是一些防御魔咒的实用笔记,阿米莉亚本着细致认真的性格,给她总结了许多初学者会犯的错误,还有一些常用的防御小道具。 第52章 “很拉文克劳,嗯?”布莱克看她翻着笔记,微笑道:“不只是哈利,大家也都希望你能安全。” “谢谢。”斯黛拉感到鼻子酸酸的,她觉得自己似乎承接了许多人的好意,凤凰社是个很温暖的集体,她想邓布利多确实有这个能力让它更具有凝聚力。 * 第二天一早有人敲响了格里莫广场的大门,有人来护送他们回科克沃斯,斯黛拉早就准备好了,哈利还没有完全清醒,靠在斯黛拉的肩膀上打瞌睡,女孩将他稳稳的托在怀里,布莱克顺手提起她的包裹。 “金斯莱送你,还带了个年轻人,不过我不太认识。”布莱克说:“看来邓布利多很信任这个人,才会把任务交给他。” 斯黛拉点点头,听着布莱克的叮嘱:“我不能出门,你走到门口台阶上就好,他们会带你幻影移形。”他垂头看向懵懂的斯黛拉和抓着斯黛拉衣服熟睡的哈利,眼里是一万个不放心,但他无可奈何,只能强打精神,伸手摸了摸哈利那道伤疤。 “小叉子。”他低声道:“梅林保佑你跟你的糖果姐姐平平安安。” 他侧头亲了男孩一口,柔软的黑发落在女孩的手背上,橡木的气味冲进她的鼻尖,斯黛拉知道时间不合适,但还是偏头偷偷红了脸。 “走吧。”他直起身子,没有发现女孩的僵硬,男人握住坚实的把手,格里莫广场的铁质大门轰然打开,高个子的黑皮肤男人站在门口神色严肃:“西里斯。” “金斯莱。”他没有第一时间走开,而是挡在斯黛拉身前,一手拿着魔杖:“我出狱后第一次见你,说的话是什么。” “注意阿兹卡班。”金斯莱说:“防止摄魂怪叛变。” “这就好了。”格兰芬多呼了口气,让出通道,斯黛拉抱紧了哈利,12月伦敦的冷风迎面吹来,冻得女孩一个哆嗦,她立刻伸手拉开围巾包住了哈利的头。 “嘿,斯黛拉。”她听见一个熟悉而高昂的声音在金斯莱身后响起,赫奇帕奇愣了一下,转头看去,脱口而出:“普劳特?” “是我,好久不见。”金发的男孩像是阴沉沉冬日的一道光,他咧着嘴笑起来:“我刚加入凤凰社就听到有这么个任务,自告奋勇就来了。” “你们认识?”布莱克问,斯黛拉抬头解释:“他是我们同级的格兰芬多,毕业去了傲罗办公室。” “我就说你为什么这么积极。”金斯莱一边警戒周围的街道还不忘了打趣:“好小子,普劳特,之后的事情也得你多帮忙。” “当然。”他说,又去看许久未见的女孩。 “格兰芬多。”布莱克重复着,看着年轻而充满生机的男孩,郑重道:“普劳特先生,我把我的教子和哈德温小姐都拜托给你了。” “叫我普劳特就行,我们听闻您的故事,深受触动。”男孩收起笑脸,肃穆道:“相信我吧,我会用我的生命保护他们,布莱克先生。” —————————— 其实到现在为止,布莱克只是觉得斯黛拉比较靠谱,男女之类感情还是无【对不起我就是很慢热,土下座】 第17章 往事1981【17】西里斯x原女 * 位于科克沃斯某个街道的二层公寓,是属于斯黛拉私人空间,她本以为自己家会因为配合哈利安保而大有变动,但实际上除了能看出壁炉被清扫,其他东西分毫未动。 “你帮她收拾一下。”金斯莱只送到门口,他嘱咐普劳特:“还有一些东西她需要知道,你交接吧——克劳奇不知道犯什么神经了,我得先回部里。” 他匆匆点头接受了斯黛拉的道谢,四处张望一下便幻影移形了。 “别紧张,这儿比格里莫还要安全。”普劳特安慰道,放下手里的袋子,叫了一声:“比奇!” 啪地一声,一个穿着干净整洁衣物的小精灵出现在客厅,它的胸口上绣着霍格沃茨校徽,在看到斯黛拉的时候耳朵高兴地竖了起来。 “哈德温小姐!普劳特先生!”比奇高声道,它的双手激动地握在一起:“好久没见您!一切都好?” “当然,你也还好吗?”斯黛拉抱着哈利蹲下身,小巫师已经醒了,他搂着斯黛拉的脖子,即新奇又害怕地看着那奇特的生物:“哈利。”斯黛拉拍了拍他的背:“这是比奇,以后它会照顾你,想要什么就和比奇说,好吗。” 哈利点点头,比奇看着男孩,网球大的眼睛蓄满了泪水:“我很久没有见到这么小的小巫师了!”它尖声叫道:“霍格沃兹会喜欢您的,小先生!” 哈利因为第一次被叫做“小先生”而感到害羞了,脸上红彤彤的,他决定喜欢这个看上去奇奇怪怪但是热情的小精灵,“比奇。”他尝试着和它打招呼:“你好。” 小精灵看上去又要哭了,斯黛拉把哈利交给它带下去休息,然后满含歉意地站起来:“噢,对不起,我忘了你还在这儿。” “没关系。”普劳特眼睛里闪着光,刚刚斯黛拉抱着哈利的模样让他有了意外的联想:“你还挺应付得来?我得说你这个年纪当母亲也是有点儿早——” “哈利很乖,换成韦斯莱家的双胞胎我可能也会疯的。”斯黛拉走到桌边灌了一壶水,放好后打燃了煤气灶。 “噢!麻瓜是这样用火吗?”傲罗凑过来看她忙碌着,拿出哈利的那些瓶瓶罐罐:“这些又是什么?” 第53章 “小孩子吃的东西跟我们不一样。”斯黛拉拿起一罐给他解释:“他们的肠胃比较弱——不过比奇在就太好了,至少我不用再去考虑这些问题。” “嗯哼。”普劳特眨了眨眼:“好了,我来教你怎么用穆迪给你的那些东西。” 在斯黛拉眼里,普劳特算是格兰芬多的典型代表——勇气大于一切,平时大大咧咧,但粗中有细。 这会儿他认真起来,脸绷得紧紧的;凤凰社给的东西什么都有,其中有些她确信还是布莱克塞进去的。 “——最关键就是门钥匙和飞路粉。”他说,拎起钥匙:“最好随身拿着,你不是一直戴着——” 他看见斯黛拉脖子上小小的窥镜,眼神暗了暗——“挂一起吧。”他平静地看不出停顿:“正好窥镜也能帮你识别风险。” 斯黛拉一一答应下来,一边穿钥匙一边问:“你是怎么想起来加入凤凰社的?” “我家算是傲罗世家。”他靠在沙发上,小臂结实的肌肉露了出来:“其实我早就知道这个组织,只不过我父母担心我年纪小,而且那会儿战争已经结束了——”他想了想,又说:“后来事情发生了变化,巴格诺部长实在是太温和,但我也不想去帮克劳奇,就找到了金斯莱。” “你父母还是会担心的吧。”斯黛拉站起来为他泡了一壶茶,比奇安顿好哈利,连忙冲出来帮忙:“谢谢,比奇——我记得你是独生?” “没错。”他接过斯黛拉的茶杯:“家里就我一个——噢对了,之后的训练他们也交给我了,你六点下班对吗?之后你吃个饭,大约八点钟开始训练,我会尽量准时。” * 斯黛拉终于回到了自己的生活里,但一切都不一样了。她不再只是顾着工作以及稀奇古怪的小玩意,每天的训练以及照顾哈利成了大多数时候她更需要操心的事。 小巫师完全相信自己以后会跟斯黛拉一起生活了,他适应了几天后彻底丢掉往日的瑟缩和羞怯,像个真正的小男孩一样变得调皮和开朗:他骑着布莱克送他的小扫帚在房间里飞,好奇地在家里摸来摸去,努力爬到桌子上偷偷吃斯黛拉放起来的糖——但他还是很懂事,只要斯黛拉对他说过一次不许,他就乖乖地不会再做,完全没用上莫莉为她准备的“男孩抚养大全”。 哈利知道斯黛拉晚上回来很晚后,总会在晚饭后先睡一会,嘱咐比奇一定要在斯黛拉回来的时候叫醒他,“我等你回来说故事呢。”他困倦地揉着眼睛,在被窝里坚持:“我想等你回来。” 哈利如同冬日里一小朵火苗,熨帖极了,斯黛拉想要板起脸来让他不要等自己,可最终也做了妥协。 “是吗?他可真像詹姆。” 听闻哈利的事情后,布莱克在双面镜里大笑:“是了,莉莉也同样固执,如果你不能早点回家,我想他会一直等你。” “快了,布莱克先生,训练就要结束了。”斯黛拉把镜子拿开一点,她恪守诺言,每天晚上会与布莱克报平安,但是大部分时间她都是把镜子交给哈利,她知道格兰芬多最终的目的是自己的教子。 “那个年轻人。”他说:“金斯莱经常夸他,我想你能跟他学到不少。” “是的。”斯黛拉承认,伸手去拿书,今晚的晚安故事是《男巫的毛心脏》,哈利已经规矩地躺好,翠绿色的眸子躲在暗处一眨一眨:“我要准备睡觉了,西里斯。”他侧过头向镜子里的男人寻求承诺:“斯黛拉说明天你会再照镜子,对吗。” 他不太了解双面镜的原理,只是把通话叫做“照镜子”,布莱克的脸在窄窄的一条镜片中温温和和,“当然。”他保证:“睡吧,小叉子,糖果姐姐的故事已经在等你了。” 哈利满足地闭上眼睛,悄声说了句晚安。斯黛拉调低灯光的亮度,翻开那本莫莉借给她的《诗翁彼豆故事集》,开始忙碌一天最后惬意的时光。 * “——你看上去累的要死。” 圣诞节前,她终于挤出时间和朋友们在对角巷新开的咖啡店里见了面,斯黛拉见到格丽泽尔养长的头发大吃一惊,对方因为她的反应更加不满:“算算我们多久没见面了?这都要放假了。” “对不起对不起。”斯黛拉告饶,她主动掏出才做好的火焰威士忌冰淇淋分给朋友们:“我想在商会里站稳脚跟,光做冰淇淋和糖可不行。” 她不能告诉她们凤凰社的事,但这番说法也绝对没错,玛法尔达倒是不会多问,她喝了口咖啡才说:“最近不太平。”她一如既往地不苟言笑,魔法部的工作并不悠闲,即使是休息日还是能看出一点心神不宁:“我不建议你现在去盘店面。” “我知道。” “亲爱的,你也是一样,别把自己累出病。”格丽泽尔对她说:“说点其他的——乌姆里奇怎么样?被开除了吗?” “正相反,她调走了。”玛法尔达道:“不知道攀上了谁的路子,现在已经升职了。” “哦。”格丽泽尔不高兴地说,她理了理披肩:“丽塔·斯基特也一样,我们的板块总是卖不过他们——天知道她从哪来的那么多八卦!” 斯黛拉问:“有什么特别新奇的吗。” “老头子们的风流韵事。”格丽泽尔百无聊赖:“克劳奇先生最近总是往法国跑,他们说他可能在南法找了个情人,因为他每次回来都非常疲劳的样子——” 第54章 “或许是有自己的事。”玛法尔达说:“最近纯血们也都怪怪的,说实话,德力士到处嚷嚷着麻瓜马上就要被镇压了之类的浑话——” “我可没乱说。”格丽泽尔伸手拿了块小饼干:“克劳奇先生承认地干脆,哈,法国人。”她露出一个奇特的表情:“总是追求浪漫,不是吗。” “你自己就是个多情种,怎么好意思说别人。”斯黛拉笑着说:“戈沙克又怎么你啦?” “早分手了。”格丽泽尔仿佛不愿意提:“国际魔法合作司能扒掉他一层皮,哪有时间来找我。” “怨气真大。” “不过部里气氛非常紧张,我见过戈沙克几次,他偷偷告诉我。”玛法尔达沉思:“说他们有意向换个部长——” “巴格诺不是做的蛮好。”格丽泽尔竖起耳朵:“但是最近戒严很厉害,赫尔曼…嗯,就那谁,还特地过来告诉我别一个人到处乱跑,采风最好几个人一起行动。” “部长控制不住克劳奇和纯血。”玛法尔达说:“威森加摩全是纯血,烂透了。” “好在现在也没有案件需要动用威森加摩。”斯黛拉突然想起之前金斯莱与布莱克的对话:“阿兹卡班怎么样?” “没什么消息,你想问什么?”灰发的女孩看了她一眼:“我以为你上次去过之后就不会再想去了——不过也没机会了,克劳奇终于忍受不了德力士,把他调到了傲罗办公室。” “没什么。”斯黛拉吐了口气,看着对面弗洛林夫人正在兴高采烈地挂着圣诞彩灯,一颗颗高大的松树被固定在对角巷的各个角落,巫师们大包小包购买节日需要的用品,街道上洋溢着圣诞的繁忙欢乐气氛。 邓布利多的话语近在耳畔,就连布莱克也在她出发前特地交代过,就算她不是很明白,也知道这份嘱托事关重大。 “我有件事情想要拜托你们。” 斯黛拉抬头瞧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转头看向望着自己的女孩们:“如果有可能,帮我打听一下霍格沃茨创始人的遗物。” 格丽泽尔看起来有些困惑,而玛法尔达扬了扬眉。 “明年糖果系列的新点子。”斯黛拉解释着,心底为欺骗自己的朋友而感到抱歉:“我在校长室见过格兰芬多的宝剑,非常漂亮——剩下的几个不知所踪,确实让人遗憾。” “你怎么跟赫尔曼一个想法。”格丽泽尔怪道:“之前他告诉我国际魔法合作司想要联合其他国家魔法部做一个专题,因为据可靠消息,除了宝剑,其他三个可能已经不在英伦三岛了——反正我看就是找个理由出去玩而已。” “书上有详细描述。”玛法尔达没有理睬格丽泽尔,她几乎能透过斯黛拉直视她脑子里的想法:“还是说你想要知道其他细节?” 赫奇帕奇叹了口气,玛法尔达太聪明了,她根本瞒不过她;可是,为了她们的安全,她也必须隐瞒了。 “我只是想它们也许还在。”女孩低头搅着咖啡:“不用太刻意,如果有听到,告诉我就可以了。” “这对你很重要?” “对。”斯黛拉看着她的室友,抿了抿唇:“挺重要的。” “好。”玛法尔达不再追问,她干脆地一口答应下来:“我会帮你留意的。” 玛法尔达总是这样,朋友不想说她就不问,但却会一直记住,默默帮忙。斯黛拉想着,感激道:“谢谢。” “啊,我们可以做一期板块。”格丽泽尔没有意识到另外两个人之间不可言说的流动,她想了想,欢快地一合手掌:“正好最近没有什么素材——我听说赫奇帕奇和格兰芬多其实关系非常要好。” “你的选题总是被弊,还是先过你叔叔那关吧。”玛法尔达喝了口咖啡,无言地睨了恶狠狠瞪着自己的姑娘一眼:“如果我是你,倒是可以去查查斯基特为什么路子这么广。” 斯黛拉笑了起来,最后两个人把生日礼物交到斯黛拉的手上,咖啡馆里又洋溢起热闹的冬日暖意。 * 可能是她这段时间回家太晚,每天都得到十点才能从普劳特的特训中解放。比起卢平,面对普劳特没什么太大压力,斯黛拉进步很快,已经能够顺利毕业。 “这才半个月。”最后一天正好是平安夜,普劳特看着斯黛拉熟练地使用飞来咒把一件件物品从杂物堆里找出来:“我想我没什么可教你的了,剩下的就是实战。” “我害怕这个。”斯黛拉一挥魔杖,所有东西回到原本的位置,被刻意打乱的房间开始恢复到原本的模样,女孩在到处漂浮的灯泡、椅子和书本中忧心忡忡:“缺乏实战,不懂随机应变……这些是教不来的,我知道。” “我会经常去的。”普劳特不假思索道,在斯黛拉微微讶异的眼神里有些局促,“哦,我是说,现在我的活儿还不算太多。”他解释:“我刚入职,除了训练和巡逻,其他时候他们也用不上我——” “别妄自菲薄。”斯黛拉穿上大衣笑了笑:“玛法尔达说你简直忙得脚不沾地,这一届最有潜力的新人,对吗。”她一边说着,抬起胳膊看了看手表,已经十点多了,哈利还在等她,她必须赶快回到科克沃斯。但当女该刚准备转身,却被意外地拉住了。 斯黛拉一愣,然后她看见普劳特递过来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物。 第55章 “生日快乐。”格兰芬多放开斯黛拉的胳膊:“昨天才到的,我提前一个月预定的飞艇李——” 女孩惊讶地接过,她确实抱怨过好的飞艇李一株难求,“谢谢你。”她笑着说:“看来我得花点心思给你准备生日礼物了。” 男孩沉默不语,看上去大脑正在激烈地斗争,他看着斯黛拉,显然在思索着怎么开口。 梅林。女孩观察着他的神情,心底一紧:千万别是那个。 普劳特非常纠结,眉头皱得死紧,两个人尴尬地沉默了一会儿,最后他下定决心,豁出去似的:“对不起,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啊、哦,好的。”斯黛拉下意识道,但随即觉得自己答应过快。 但她拦不住格兰芬多的勇进了,普劳特已经开口:“无意冒犯。”他说:“但这对我太重要——你、你还喜欢布莱克先生吗。” 赫奇帕奇睁大眼睛,不自觉地捏紧手里的礼物盒子,红晕立刻漫上脸颊,像是被坩埚砸晕了似的——这太突然了,就算弄糟所有库存做砸了魔药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头晕脑胀。 “什么——”她干巴巴地开口,嗓子眼里像是附着一片恼人的叶片:“你说什么?” “我说,你是不是还——” “没有。”女孩迅速打断他,耳朵里嗡嗡的:“没有,真的。” “别骗我,斯黛拉。”男孩叹了口气,看着慌张的赫奇帕奇,他反而放松下来,蓝色的眼睛在暖黄的灯光下变得柔和:“你知道我的,我会对你乱猜这种事情吗?” 斯黛拉脸上红了一片,不管是对他的表白还是坦诚都无言以对。她自觉藏得笨拙,但从没有人会直接向她问起——那可是布莱克啊,或许是所有女孩都不会拒绝的人。一个普通的姑娘喜欢上一个如此受欢迎的人,就算看穿也会善意地装作不知,就像玛法尔达,就像卢平,甚至就像阿米莉亚。 因为他们知道,对于一件不可能的事情,提起只会太伤人心。 斯黛拉一贯巧妙的心思在这种情况下完全不起作用,她觉得难堪和不解,但是她也没办法转身就走。 普劳特总是在帮她,他不像那些大大咧咧的青春期男孩,满脑子都是荷尔蒙催化要追求快感和刺激的欲念,他尊重斯黛拉,也理解她,对于她仰望的那颗明星,他会嫉妒和失落,但他也会像个格兰芬多一样,绝对不会放弃。 “别紧张好吗,你这样我也紧张了。”年轻的傲罗试图缓解眼下的窘境,他抓了抓脑袋,有些沮丧:“对不起。”他说:“今天是平安夜,我只是、只是想要告诉你,其实我不怕等,也不在乎等多久。” 挑开话头后他也说得顺畅多了,可能这些话埋在他心里很久了,在加入凤凰社又听闻布莱克的事迹之后,他又钦佩又难过,钦佩是源于男孩们的英雄情节,而难过的是这“英雄”却是自己喜欢那么多年女孩子的心上人。 他心情复杂,可又瞒不过自己,在看到斯黛拉脖子上那一直挂着的窥镜时却再也忍不住,他只有十九岁,但从很久很久之前,久到斯黛拉自己都还没意识之前,他的目光就移不开那个穿着白色长裙轻柔触碰金色小独角兽的女孩了。 年轻人真挚而热烈,时间带来的爱恋也太过沉重,斯黛拉简直快要被压垮,她曾经试图以友谊去化解这份纯粹的感情,但显然收效甚微,她的心在拒绝,可看到对方失落的模样仍旧让女孩懊恼——为什么自己就不能接受这个人呢。 可感情的事情哪有因果对错,喜欢也只是心底对于愿望的强烈呼唤罢了。越简单的事情越难以违抗,强迫自己到最后只会伤害彼此。 “我……”她艰涩地张口,几乎快要说不下去,但普劳特按住她的肩膀,坚定地让她抬头望着自己。 “我不要求什么,也不想让你有什么负担,真的。”他心里清清楚楚,脸上还带着笑:“只是想告诉你,我的心意一直没有改变,如果,我是说如果。”他垂下眼睛,高大结实的魁地奇球员在喜欢的姑娘面前,还是轻言细语地争取了:“你以后愿意,可以回头看看我。” 她怔愣着,像一只斗败的猎犬,狼狈地从男孩的世界里落荒而逃。 大概这是梅林给自己的责罚,罚她不知轻重地喜欢上一个遥远的梦,罚她只能眼睁睁地失去近在眼前的人。 * 斯黛拉奔跑在伦敦街道的石板路上,平安夜里几乎没有人在外面闲逛,居民区的窗户里透出热闹的欢乐,她身边只有冷肃的风,还有干涩而疼痛的双眸,如同一场呼之欲出的遗憾。 她封闭自己太久了,留在旧年那场舞会里脱不了身,布莱克握住过她的腰,她就溺毙在他毒一般的橡木气息里。 天狼闪烁在晴朗的冬夜里,赫奇帕奇的头顶上是那颗明亮的恒星,月光也不能遮蔽它的光芒,长久凝望竟也会生出流泪的欲望。 为什么喜欢一个人会这么痛苦呢。 斯黛拉停住脚步,站在冷寂的街道扑簌簌的落着眼泪,她低头看着平价的靴子和衣物,自己织的围巾,还有淘来的火龙皮袋子,在普劳特的表白里头一次开始痛恨自己的平凡。她从不为自己的困苦而感到难过,但她也没有别的优点能够让自己更加耀眼——她是不起眼群星里的一粒,是旷野上一望无际的野草。 第56章 如果没有遇到布莱克,她会开开心心地生活着,为自己每一点微小的进步而欣喜,触手可及是喜欢的人、喜欢的事,就像是普通世界里一个最普通的人,她有自己的幸福和感动。 但命运不许,机遇难辨,它粗暴地往她的人生里塞进一抹烈阳,贫瘠的沙丘有了绿树,无人的雪夜迎来朝晖,从此世界有了别的颜色,她是个凡人,终究是会追逐光的。 但是他离自己太远太远,落差来带落寞,落寞又生出自卑,她低下身子,时间久了,竟不敢再拥抱自己原本能得到的幸福。 谁能说她最终是得到还是失去呢。 她是最善良的朋友,最值得爱的姑娘,她是哈利的糖果姐姐,是普劳特一心爱着的女孩。但是,在布莱克的世界,她什么也不是。 ———————— 啪嗒。 轻微的声音从木栅栏后响起,在夜风里格外明显,她泪眼朦胧,隔着马路茫然地与一条黑色的大狗对视着。 是布莱克。 圣诞颂歌还在街道上隐隐约约地回荡,她喘着气,呼出一股股白色的雾团,在对方灰色眼睛的注视下大脑一片空白。 “噢。”斯黛拉轻轻叫了一声,胡乱地抹了把脸。她再也找不到比现在还要窘迫的时刻了,而黑狗一声不吭,只是轻轻跃了过来,在她腿边绕了一圈。 “对不起、啊,不是,先、先回家——”她前言不搭后语地咕哝着,紧张地看了看前后街道,她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小心翼翼地避过邻居和流浪汉,穿过无人的街道,带他回了家。 客厅里只有一盏夜灯,哈利的卧室开了一条缝,暖黄的光芒铺满门前小小的地板上。斯黛拉让布莱克先进去,又谨慎地关好门。 “布莱克先生,您怎么来了?” 她以为出了什么急事,转过身刚想询问,黑狗已经变回人类,他高大的身躯让不大的客厅变得有些逼仄,或者是他的存在感太强,斯黛拉离他太近而感到呼吸困难。 “我打算和哈利一起过节。”布莱克低声说,斯黛拉仰着头,冻得通红的脸颊上还留有泪水的痕迹,他似乎对于窥见女孩的隐私也有些尴尬:“你还好吗。” 斯黛拉听出他出于礼貌的询问,她摇摇头,自嘲地笑了笑:“谢谢您。”她已经完全冷静下来:“工作上的事情,已经没事了。” 看得出布莱克非常不擅长处理这样的情况,他唔了一声,刻意背过身去抽出魔杖点亮了客厅的灯光。 “我去看看哈利。”他说着,匆匆走到哈利卧室前,留下斯黛拉一个人整理着一团乱麻的心情。 * 布莱克绅士地留足了时间,他想女孩大概也不希望别人看见自己脆弱的一面,只不过一向坚强的赫奇帕奇能在平安夜里独自在街道上掉眼泪,这确实让他对她感到抱歉。 她本来不必承受这些的。 布莱克抱着睡醒的哈利打开卧室的大门,看着和比奇在厨房料理台上忙碌的斯黛拉想:是我们利用她的善良,把哈利强加给她的。 “布莱克先生。”女孩隔着半个客厅望过来,她已经恢复成男人熟悉的模样,温柔的、坚韧的、仿佛没什么能难倒她似的,就像数个清晨他在格里莫广场见到过的女孩一样,但发红的眼角清清楚楚地提醒布莱克,那场带着咸涩泪水的难过不是假象。 我是不是不太关心她。 格兰芬多难得反思了,他踌躇着,在哈利疑惑的眼光里吭哧地应着,然后把孩子交给比奇:“别忙活了。”他走过去接过她手上的茶具和餐盘放在一边,不想去注意她仍旧暗藏伤心的焦糖色双眸:“来做圣诞树吧,我想一定挺好玩的。” 斯黛拉有些不适应男人的靠近,她不留痕迹地退了小半步,才意识到布莱克是对的。 这是他出狱后第一次过圣诞,也是和哈利的第一个圣诞节,格里莫广场太灰败,今夜确实值得热闹一场。 “啊。”她似乎有些歉疚,看着简单装饰的客厅有些不好意思:“我忘了,什么也没来得及布置呢。” “没关系,你够忙的了,布置也就几分钟的事。”布莱克很高兴她能暂时忘掉刚刚的不开心,忙道:“呃,我以前都是在詹姆家过圣诞,没自己布置过,我不知道你有什么习惯——” “我也是,基本上是留校。”女孩抽出魔杖,想到什么好主意似的,眼睛一亮:“对了,不如我们听听哈利的意见吧——我想他一定会喜欢和教父一起亲手布置圣诞房间。” 哈利听见了,他惊喜地答应着,翠绿色的眼睛洋溢着单纯的快乐,他站在沙发上挺起小胸脯:“我知道怎么做!” 两个大人对视一眼,有些消极的情绪被打散,斯黛拉抿着嘴笑了,布莱克大步走过去抱起男孩,魔杖尖随着哈利稚嫩的要求闪烁出一道道绚丽的光芒——小巫师天生带着令人愉快的魔力,让一切变得活力四射。 今夜无疑让从没有真正布置属于自己的圣诞装饰的三人兴致高昂,他们没花多久时间就将原本普通的客厅收拾得喜庆欢快起来。 “真好看。”斯黛拉喃喃道,她看着无数大小不一的正红色与银绿色圆球漂浮在屋顶,几个巨大的圣诞花环挂在门和柜子上,浅金色的蝴蝶结调皮地飞舞着。他们移走了沙发,一颗郁郁葱葱的松树坐落在客厅正中间的地毯上,树梢挂着厚厚一层雪,落下来的时候就在半空中消散成一片白色的云雾,带出一阵清凉的木质香气。 第57章 “我还以为你喜欢更拥挤一点的感觉。”布莱克显然也很满意,他随手一点,壁炉的火腾地燃烧起来,五斗橱上老旧的收音机开始播放他们刚刚在街道上听到的圣诞颂歌,斯黛拉甚至打开了新买的电视。 “这就好了。”他们坐在圣诞树下,哈利在地毯上爬来爬去,兴奋地捡起一个个落在地上的松果、糖拐杖和小彩蛋:“这些是玩具。”斯黛拉轻柔地叮嘱:“都不能吃哦。” 布莱克靠在壁炉边,他随意交叠起伸长的双腿,看着被壁炉火光映照着的两张笑意盈盈的脸庞,恍然间还以为自己其实是在阿兹卡班做的一个美梦。 比奇为他们端来茶点,小精灵今天也是格外整洁干净,斯黛拉朝它道谢,并送它一颗彩蛋,它激动地连连鞠躬,啪地消失在树后。而女孩没有停歇,一会儿把毛毯垫在哈利身下,让他能够更舒服地窝在软绵绵的被窝里,一会儿又不厌其烦地回答着男孩一刻不停的问题,她浅亚麻色的长发交织在红绿色的地毯上,意外又深刻地印在布莱克的记忆里。 这是一个母亲的模样。 布莱克闭了闭眼睛,他身边有很多好母亲,老波特夫人、莉莉,或者莫莉,他却没有享受过属于自己母亲的疼爱。 可他从没有羡慕过,布莱克是天生飞扬在天边的风,家庭对他来说是沉重的负担。他盛名在外,一个人自由潇洒,从来不会有看不懂眼色的女孩找上门,即使有也是塞尔温和沙菲克那种纯血家族的傀儡,不值一提。所以他喜欢知情识趣的火辣美人,一拍即合的露水情缘,他不谈恋爱不代表他没有伴,就像他祝福詹姆和莉莉的爱情,但自己却不愿意走入一段稳定的关系。 稳定关系要维护,要用心。他说,也太麻烦了。 也许他原生家庭带来的例证太过负面,婚姻在他眼里是赤裸裸的交易,而他不愿被捆绑。 但今夜太过特殊,不过两年之前,他也是在这样一个冷夜里跨过詹姆和莉莉的尸体,从破败的房屋里抱起瑟瑟发抖的哈利。 他的大脑丧失运转的功能,僵硬地如同机械,心脏停止泵血,也根本哭不出来,最后他看了一眼小哈利,就决绝地交给前来帮忙的海格。 他是要死掉的人了。 这或许是一辈子都无法愈合的伤痛,但斯黛拉提醒过他,还有哈利。 詹姆和莉莉的孩子现在正高兴地抱着他的糖果姐姐,被女孩安稳地搂在身边,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 大脚板,好好活下去,我的小叉子就交给你了。 男人仿佛在哈利的笑脸里听见詹姆欢快地嘱咐,灰色的眼睛在火光里跳动,映出斯黛拉低垂的双眼,还有蝶翅般长长的睫毛,他抬头看着圣诞树顶的伯利恒之星,它明亮地闪烁着,似乎在做一个迟来的承诺。 第18章 往事1981【18】西里斯x原女 * 过完年后,一切都过得飞快。斯黛拉习惯了白天上班,晚上带哈利的生活,为了更好地照顾他,斯黛拉干脆在家里挪了一小块地方做了魔药间。 “那是什么?” 这是男孩的第三十次发问,他看着女孩把一小瓶黄色的液体轻轻倒入坩埚里,一股南瓜的香气立刻冒了出来。 “魔鬼南瓜藤。”斯黛拉小心翼翼地搅拌着,一边回答:“看到这些叶子了吗,没被摘下之前它们可是会咬人呢。” 哈利立刻缩回想要抓叶片的手,在斯黛拉忙着切材料的时候又小心地戳了戳。他其实根本听不懂,但他非常喜欢和斯黛拉说话,尤其是女孩会认真回答他所有的问题,这让他感到满足和心安。 “今天和布莱克先生聊天了吗?” 斯黛拉熄灭炉火,开始收拾桌面,哈利看着她熟练地操作着,学着女孩的称呼:“今天和布莱克先生聊天了。” 然后他想了想,又献宝似的说:“还和莉亚聊天了,她夸我学会很多生词。” 斯黛拉手一顿,然后笑着说:“是吗,那晚上自己念一段故事书好不好?” 小男孩高兴地答应了,随即忙不迭地去找他最喜欢的绘本。 赫奇帕奇收拾好台面,心思有些涣散。 圣诞节那天,布莱克拆开格丽泽尔送的小蛋糕,他停了一秒回头问:“你生日?” “啊?”她那会儿在忙着收拾沙发,抬头就看见蛋糕上的祝福语:“噢。”她有些不好意思,咕哝着:“是的,是冬至日。格丽泽尔送的,还说她不会裱字——” “初学者。”布莱克看了看蛋糕上七歪八扭的“斯黛拉生日快乐”后,叹了口气:“我不知道——没带礼物来,抱歉。” “不必在意。”斯黛拉又埋下头去把哈利扯得乱七八糟的毛毯铺好,随口说:“我们一起过节啦,这不是最好的礼物了吗。” 布莱克没说话,但事后又给她补了一份生日礼物。 那是一对粉钻耳坠,看得出价格不菲,当然,布莱克送给她的都是好东西。斯黛拉有些哭笑不得,猫头鹰伸出爪子按住那封便条,叫了一声就飞走了,上面简简单单地写着:生日快乐,伤风。又及,我下次记住了。 他会选择得体的礼物,甚至照顾她是个需要社交的女孩,让斯黛拉看得出他一些出生名门的影子——女孩还以为他会送她个蟑螂堆或者苍蝇软糖之类的呢。 可暂时她也用不上。斯黛拉叹了口气,把首饰和那条弗鲁姆夫人送的裙子一起放在衣柜深处。 第58章 玛法尔达倒是写过信问到普劳特,她说傲罗最近出差出的频繁,忙得有时候只来得及和她点头打招呼,“你们俩还是这样?”魔法部职员在信里问:“如果你不同意,就赶紧找个人拒绝。” 斯黛拉苦笑,她明确和他说了抱歉,他也明确说了不用在意自己,那天之后他们没再见面,凤凰社的事情压在他身上,想来也是无暇再顾及自己。 布莱克和她说起过凤凰社的新情况,脸色不是很好看:“上次你们遇袭的事情有头绪了。”他在双面镜里说:“不是你这边走漏的消息,不用自责。” 她看得出男人不想多说,于是也顺从地点点头:“好的,我之后也会多注意。” “但是你提醒了我。”他离得远了一点:“你说的对,克利切确实有问题——” 女孩吓了一跳:“不是说它是完全听从主人的话吗。” “它很会抓漏洞,看来也是恨死了我。”布莱克面无表情:“不过没关系,这件事也解决了。” 赫奇帕奇张了张嘴:“您不会——”她犹豫着:“不会——” “噢,那倒不会,关起来了而已。”他听出女孩的言下之意,耸耸肩:“我还不至于像我的祖先,费工夫把它的脑袋砍下来——” “嘘、嘘!”斯黛拉快速瞥了一眼在床上玩得开心的小巫师,慌乱道:“您在乱说什么——” 布莱克似乎也意识到哈利在边上,他伸手在嘴边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抱歉,没反应过来。”他好笑地看着皱着眉的女孩:“你跟莉莉真像,有一次我跟詹姆在客厅里在说食死徒什么事儿,声音大了点,莉莉直接冲出来给叉子剃了个光头——梅林,哈利那会儿还什么都听不懂呢。” “啊。”赫奇帕奇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忍俊不禁:“是吗,那你们一定不是第一次惹怒她了。” 布莱克挑了挑眉,拒绝承认并换了话题:“你虽然不算凤凰社成员,但是有些事情我想你还是知道比较好——我跟邓布利多建议,以后需要传递消息不方便来格里莫的,就去弗洛林那儿找你。” “我们在弗洛林冰淇淋店附近安插了一个点,能够确保你的安全。”他想了想:“你自己是第一位的,如果发现不对,就启动门钥匙,好吗。” 斯黛拉点点头,之前拜托商会和朋友们打听创始人遗物的事情有了些眉目——恐怖之旅的丹吉先生告诉她有关于斯莱特林挂坠盒最后出现在博金—博克那儿,杂货铺的琼克先生也说,之前古灵阁的妖精来他那里购买古铜矿的时候,曾经说过有人将一个贵重的金杯存在金库里,但是它们不确定是不是赫尔加的仿品,只是说那东西虽然精致,但远不如妖精制作的精巧。 “我隐约听说过。”布莱克思忖:“但是拉文克劳冠冕的下落连传言都没有,完全没有——真奇怪。” “还有一件事。”斯黛拉迟疑了一下:“您告诉过我打听这些事情要特别小心,是因为不想被人发现,还是因为特别危险?” “兼而有之。”他灰色的眼睛望过来:“发生了什么?” “之前,格丽泽尔说想做一期关于创始人的版面,她叔叔挺感兴趣,在采风的时候,他们遇到一个魔法部官员,声称自己知道一点儿小细节。”她回忆起格丽泽尔的信件,女孩的字迹潦草,看得出疑惑不解。 “这个人在魔法部很有名,她以前记忆力很好,好奇心也很强,几乎过目不忘,但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得特变健忘,但是我叔叔决定相信她一次。”格丽泽尔在信里匆匆写着:“我叔叔答应给她一笔价格不菲的咨询费,她说她对这些很感兴趣,收集过不少资料……金杯和挂坠盒,甚至是冠冕的下落,现在正好卖个价——” “然后呢。”布莱克注意到赫奇帕奇绞紧的双手:“是个骗子?” “不。”斯黛拉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她失踪了。” “失踪?” “对,但是部里好像觉得司空见惯,因为她总是很糊涂的样子。”斯黛拉说:“如果不是因为我们也在打听遗物,也许根本注意不到这样的小事——” “确实,确实。”布莱克喃喃道,又问:“你知道这个人是谁吗?或许我可以问问亚瑟。” “应该比您大一点儿。”斯黛拉说:“她叫做伯莎·乔金斯。” 布莱克看着她,脸色沉了下去。 ———————— 伯莎·乔金斯的事让凤凰社骤然紧张起来,斯黛拉意识到布莱克每天和哈利聊天的时间越来越短,直到她有一天正在上班,许久不见的普劳特推门走了进来。 弗洛林夫人看见他,立刻让正在后厨帮忙的斯黛拉出来接待,两个人都有点尴尬,但最后男孩还是温和地打了个招呼。 “天气真糟糕。”他说,金发上带着冬日的雨雾:“最近还好?” “托你的福。”斯黛拉从保暖箱里拿出来一杯热饮:“有事吗。” “当然。”冰淇淋店没什么人,傲罗熟练地甩了个闭耳塞听,谨慎地看了看周围才道:“金斯莱要你告诉伤风,下周我们准备突袭马尔福庄园,让他解开克利切的禁制。” 斯黛拉“啊”了一声,才小声问:“马尔福庄园?为什么?” “你不知道吗。”他说:“现任马尔福夫人,纳西莎·马尔福是布莱克先生的堂姐。” 第59章 “这样?”斯黛拉讶然:“布莱克先生同意?” “他为什么不同意?”普劳特疑惑地看了斯黛拉一眼,悟道:“噢,你以为他们有亲戚关系,所以——” “毕竟是他姐姐不是吗。” 普劳特笑了:“他姐姐可不止一个,还有更厉害的,以后再说。”他解释道:“布莱克家族是最注重血统纯粹的家族,所以和大部分纯血都有血缘关系,而且——” 他顿了下,接着说:“还记得上次在女贞路袭击你们的埃弗里吗,邓布利多在他们被投到阿兹卡班前见了一面,得知是马尔福先生告诉他们哈利的地址——” “什么?他?” “是的,卢修斯·马尔福,曾经是个食死徒。”普劳特面带不虞:“肃清的时候,他说自己被施了夺魂咒才免于处罚,当然,加上一大袋子金加隆——” “那和这次行动有什么关系?”斯黛拉没明白:“克利切又是怎么回事?” “过去几个月,是克利切一直在向马尔福夫人传递消息。”普劳特告诉她:“它一直在偷听我们开会。” “这怎么会——” 斯黛拉停住了,突然想起布莱克告诉她的那些—— “它被束缚在房子里”……“很会抓漏洞”…… 【克利切,滚出去。】 男人厌恶的声音回响在耳畔,赫奇帕奇停下问话,终于明白了他话里的含义。 “……原来是这样。”斯黛拉自言自语:“是这样。” “总之,邓布利多认为我们不能太被动。”男孩一口气喝干那杯热饮:“‘那个人’到目前为止没有发声,说明他一定有不能出现的理由,我们需要抓住先机——” * 这是个好机会,大约是伏地魔的回归惹得前食死徒惊慌失措,马尔福在黑白两边摇摆不定,自然让两方都不满意,但魔法部在明,克劳奇找了个理由,带着一队傲罗在一个夜里突袭马尔福庄园。 “你们不能这么做。” 卢修斯·马尔福脸色铁青地站在大门口,金斯莱把搜查令拍到他的脸上:“例行公务。”他冷淡道:“马尔福先生,失礼了。” 傲罗们把马尔福庄园翻了个底朝天,当然没有发现任何东西,纳西莎脸色苍白,挺直了背站在会客室,看着乱糟糟丢了一地的物品。 “这是什么。” 一个傲罗从书房里走出来,手上拿着一本黑色封皮笔记本,金斯莱接过草草翻了一遍,一个字儿都没有。 “夹在书桌上的一堆资料里,但是其他东西都很精致,这个本子太陈旧了。”傲罗说:“而且看到这个——感觉不太好。” “只是个普通的本子。”卢修斯眼睛里流动着难以捉摸的情绪:“我想这不犯法吧?” “当然。”金斯莱抬眼观察着男人:“不过旧本子在您这儿就很可疑了——对不起,我们需要带走检查。” 他们又搜了一圈离开了,夜晚的庄园里灯火通明,卢修斯看着傲罗消失在远处的沼泽地,挥舞魔杖砰地关起大门。 “这帮无耻的、卑鄙的——”他气得大骂,在客厅里来回走着:“埃弗里这个蠢货,连几个麻瓜都搞不定,还被凤凰社的人发现了——” “我早说过,哈利·波特的住处一定被严密监控。”纳西莎低声道:“还好我们提前得到消息,把东西转移走了。” “是啊,但是那个小精灵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浅金色头发的男人厌恶的皱起眉:“出卖主人的隐私,哈!布莱克可真是失败透了,连个小精灵都看不住——” “不说这个。”纳西莎走过去安抚丈夫:“刚刚他们带走的那个笔记本——” “我故意的。”他呼了一口气,怒火消散大半,变得忧心忡忡起来:“黑魔王一直没有出现,黑魔标记也不明显,到现在为止,除了埃弗里说他得到彼得·佩迪鲁传达黑魔王的命令要那个男孩之外,没有任何迹象显示他回归——” “斯内普来找过我们。”纳西莎坐在沙发上,心神不宁地揉着手帕:“我确信是有一些变化,你曾经说过那个本子是黑魔王交给你保管的东西——” “是的,他说里面有黑魔法,还有和密室有关的东西,但是我试图破解过,里面什么都没有。”卢修斯停了一会儿,又道:“我确信贝拉应该也得到了什么——” “贝拉不会拿那位大人的事情到处乱说。”纳西莎问:“?你从哪儿知道的?” “罗道夫斯喝多了跟我说的。”男人心烦意乱:“说是个杯子还是什么,贝拉把它放在金库里了。” “不管怎么说,以这种方式撇清也是无奈之举。”纳西莎精明地说:“这么多年,那个本子一点异化都没有,也许只是他测试你忠贞的一个方式——而且傲罗搜查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如果他回来问起——”女人犹疑地猜测:“应该不会特别生气。” “如果他要见我,我做好被他责罚的准备了,只要不迁怒到你们。”卢修斯从蛇杖里抽出魔杖开始恢复被翻得乱七八糟的房间,夫妻俩心事重重:“万一他回归的消息是空穴来风,处理掉黑魔王的东西也是我们必须要做的——是的,为了小龙。” 纳西莎晃了晃身子,发出深深的叹息。 * 所有关于伏地魔的线索随着埃弗里入狱而中断,但凤凰社并没有放松警惕,相反,邓布利多秉持“抓住先机”的思路,越来越多的任务使得斯黛拉都不得不参与进来。 第60章 急速的大雨落在位于英国北部的苏格兰高地上,黑云沉沉压在天空顶端,能见度极差,一列红色的蒸汽火车沿着蜿蜒的河流边行驶着,远远望去只能看见数个小小窗口映照出的灯光。 b字包厢里坐着两个年轻人,女孩穿着尼龙格子裙,披着厚厚的毛呢斗篷,脚上的龙皮靴子还沾着一点未干的水渍,她把长长的头发盘在脑后,只留几缕落在脸颊边,正是前往霍格莫德参加赫奇帕奇商会的斯黛拉,她理了理自己的围巾,有些紧张地看着门口来来往往的旅客。 “放松点。”她对面的男人有着日耳曼血统的脸庞,即使穿着夹克也能看出他紧实的胸肌,斯多吉·波德摩抱着双臂,漫不经心道:“你记住自己是去参加商会的就好,我们只是顺路。” “我没做过这种事。”斯黛拉低声道,又去打量男人:“没想到您会选择他,我以为会是莱姆斯。” “莱姆斯从西南部回来了,最近总出现在对角巷,我不能假装成他。”伪装成斯多吉的布莱克说:“恰好斯多吉要在格里莫要待几天,我就用他的头发了。” “您要记得准时服用。”斯黛拉提醒道,看着布莱克口袋里露出一角的方形金属酒壶:“还好斯多吉喜欢喝酒。” “到地方之后,我们先各自办事。”他们没有把包厢拉门上的帘子拉上,布莱克盯着窗外,嘴上不停:“我会去猪头酒吧,你结束之后去找猪头酒吧的老板,暗号是米布米宝,他会带你来找我。” 斯黛拉记下了,还没有开口说话,一个人从走廊穿过,伸头看了眼他们的包厢,是丹吉。 “噢,斯黛拉!”他站在门外冲她打招呼,女孩心里一惊,第一时间看向布莱克,男人朝她微微点头,斯黛拉才站起身来拉开包厢门,男巫挤进来兴高采烈道:“我刚刚就说好像看到你了——弗洛林他们呢?” “进货去了,过两天从爱尔兰坐飞毯过去。”斯黛拉尽量表现正常:“真巧,我还没碰到其他商会的人。” “嗯哼,他们基本都定了后天的火车。”丹吉说:“我以为你会跟他们一起——提前去是有事?” 斯黛拉含糊着,心下有些慌,她没想过提前三天坐火车去参加商会也会碰到熟人,理由还没找好,布莱克在一边说话了:“是我要她带我提前去霍格莫德转转的。” “噢。”本以为他只是陌生人的丹吉看了看两人:“斯黛拉,这是?” “斯多吉·波德摩。”布莱克站起来与他握手,不着痕迹地把斯黛拉拦在身后:“我对英国魔法界不熟,基本上都是在欧陆——我没想到这儿还有火车可以坐,可太有趣了。” “是啊!我也说这是英国独一份的旅行方式了。”说起旅行,丹吉兴奋起来:“看起来您是个专业观光客?波德摩先生。” “叫我斯多吉就好。”布莱克请他坐下:“当然,我喜欢到处闲逛。” “那可太棒了。”丹吉说,开始欢快地问起布莱克关于欧洲的一些风土人情,还有他们魔法世界有趣的地方。 斯黛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紧张地快晕过去了——梅林!布莱克又不是真的斯多吉,怎么会知道丹吉说的那些奇奇怪怪的地方? 但她多虑了,布莱克像是真的在欧洲大陆生活多年似的,介绍起来头头是道,不比丹吉这个专业旅行社老板了解得少,到最后丹吉越来越激动,直言要去布莱克提的那几个地方实地考察,合适的话就加入到明年的目的地清单里。 “——我建议你先去贝希特斯加登,在德国和奥地利交界,景色非常漂亮。”布莱克有些好笑地扫了一眼坐立不安的女孩,甚至当着两人的面大喇喇地喝了一口复方汤剂——丹吉完全没发现,还在和他探讨开辟路线以及和当地魔法部交涉的问题:“哦不,只要不去黑森林去找恶尔精,他们倒是不怎么在意这些。”布莱克说:“按流程办手续就好了。” 火车渐渐减速,蒸汽在雨夜里拉出长长的一道,斯黛拉不敢相信他们俩居然聊了一路,最后丹吉满足地站起身,显然已经把布莱克当成靠谱的新朋友,他热情的拥抱了他,高大的礼帽歪在一边:“我身上没带什么好东西,下次让斯黛拉捎点阿伯加文尼产的威士忌给你,我和那儿的酒吧老板很熟——” “当然,我记着了。”布莱克说,大力拍了拍瘦高的男人,趁他不注意朝斯黛拉得意地眨了下眼,女孩抿着嘴,脸上红红的。 “你不会以为我连这点小事都瞒不过去吧。”送走丹吉,布莱克伸手帮斯黛拉拿下车顶上的行李:“哈德温小姐,你实在太小看我。” “那可真是对不起,布——呃,先生。”赫奇帕奇嘀咕着,为自己刚刚的大惊小怪而难为情:“如果想要我夸您的学识渊博,我可以为您说上一个小时不重样的。” “洗耳恭听。”布莱克帮她拎起箱子,与她一起走下火车,冷风毫不留情地肆虐着,斯黛拉打了个哆嗦。 “我住三把扫帚。”女孩仰起头说,呼出一口冷气,嘴唇立刻冻得发白,布莱克看了她一眼,他抽出魔杖给两人施了个避雨咒和温暖咒。 “我送你过去。”他说:“酒吧老板给我叫了辆马车。” “啊?不,我自己——”斯黛拉吓了一跳,连连拒绝,而对方显然不会听她的话,他戴上帽子,拎起女孩的行李大步朝前走去。 第61章 赫奇帕奇只好小跑着跟上,男人走了几步,发现女孩跟得气喘吁吁,于是脚步一停,放慢了速度。 “谢谢您。”斯黛拉裹紧围巾,两个人走过只有三三两两旅人的车站,踩在坚实被淋湿的黑土地上,不远处的邮局边停着一辆马车,夜骐在路灯下呼出白色的雾气,它看见两人,仰起脖子无声地嘶鸣。 布莱克走过去拍了拍夜骐的背,“乖孩子。”他低声说,把行李放好后刚准备扶一把女孩,没想到斯黛拉在另一边按住夜骐翅膀借了把力,轻巧地跃了上去。 布莱克愣了一秒,在对方疑惑的眼神里也跨上马车。 两个人在夜里疾驰,马灯挂在车厢顶部,在小路上晃出一朵朵光晕,布莱克看了好几眼赫奇帕奇,终于问:“你看得见它们?” “什么?谁?”斯黛拉迷茫地抬头,布莱克朝前面抬了抬下巴,女孩才反应过来:“夜骐吗。”她说:“对,我一直都看得到。” “一直?”布莱克有点惊讶:“我记得我们二年级才会坐马车去学校。” “是的,我也是会儿才知道不是所有人都看得见。”斯黛拉有些怀念:“一开始大家还在为这事争吵,最后还是莉莉过来告诉我们关于夜骐奇妙的知识。” “但是你那时候才12岁。”布莱克有些犹豫:“呃,那是——” “是我母亲。”斯黛拉倒是落落大方:“她在我8岁的时候去世了。” “……抱歉。” “没事。”斯黛拉摇了摇头:“我还是挺喜欢夜骐的,上学的时候,我偶尔还会帮海格喂喂它们。” “不会觉得不详?”布莱克看着她:“许多人不喜欢它们。” “这太主观了,动物本身有什么错呢。”斯黛拉搓了搓手,寒风太过,温暖咒渐渐失去效用:“我倒是觉得,看到它们能让我记起离开的人,人们总是健忘,我不想忘了他们。” 布莱克没说话,黑夜里斯黛拉浅色的头发非常显眼,发尾由于沾着水汽颜色变深,他垂眼看着,接着把自己的帽子拿下,扣在她头上。 斯黛拉一惊,立刻抬头,但帽檐太宽,她只能看见属于斯多吉坚毅的下颌。 “我、我不用,先生——”虽然是斯多吉的东西,但斯黛拉硬是从带着体温的帽子上嗅到属于布莱克的橡木气息,她的脸有点红,伸手去拿帽子:“您别感冒了,我没——” 布莱克平视前方,淡淡地开口拒绝了。 “戴好。” 赫奇帕奇张了张嘴,格兰芬多说一不二,她只能默默放下手,低声道谢。 两人又安静地坐了一会儿,斯黛拉从来没觉得这条路有这么长过,她被颠得东倒西歪,甚至在过一个比较深得泥坑时差点跌在对方怀里。 女孩简直觉得还不如自己走到霍格莫德算了,她一边爬起来一边道歉,布莱克按着她的胳膊扶她坐好时她又对他道谢。 “你——”布莱克只能看到她帽檐下的小半张脸,微张的嘴唇在深色围巾下显得格外红润,他别过头:“你不用跟我这么客气。”他说:“也许是我错觉,但我有时候感觉到,你面对我总有点拘谨——呃,你看,把我当斯多吉吧,我看你俩聊得挺好。” 斯黛拉扶高帽子,她焦糖色的眼睛望了过去,似乎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噢。”她说:“大概您太有名了,上学的时候,女孩们就不太敢跟您说话。” “你也不是她们。”布莱克想也没想,转头定定地望着她:“有几个女孩儿有能力一个人天南海北地找魔药,还敢单闯阿兹卡班的?” 斯黛拉没想到他记得这么清楚,面对直白的夸赞,她啊了一声,抿嘴露出两个小酒窝。 “您过奖了。”她说。 “我并无刻意夸奖,你本身如此。”霍格莫德大门的牌子已隐约可见,布莱克想起什么似的,抱起手臂问:“平时他怎么叫你?我说斯多吉。” “什么?” “他来英国有几年了,虽然不常出现,但还是有几个朋友。”他解释:“我怕在霍格莫德遇到他的熟人,或许他曾经向他们提起过你。” 斯黛拉丝毫不知道斯多吉对她其实有那么点意思,也没明白布莱克为什么会说这句话,但她还是老老实实回答:“他就叫我的名字,先生。” “嗯。”他侧身拍了拍夜骐的背部,让它慢下速度:“知道了。” 小村庄里亮着不少灯光,偶尔也有人沿街而过,夜骐打着响鼻,踱步到酒吧门口。女孩撩开帘子,看了看大门上绘制着标志性的三把扫帚,几扇落地玻璃窗里透过人影,从里面传出欢闹的笑声和歌声,“到了。”布莱克说,他打开车门,利落地跳了下去,接着转身朝女孩伸出手。 “斯黛拉。” 赫奇帕奇附身搭着他的胳膊,几乎僵住了,两人在暖黄色的光雾里对视着,最后女孩低下头,只留给布莱克一秒快要融化的盈盈双眸。 “谢谢。”她瓮声瓮气道,半张脸埋在围巾里,宽大的帽檐遮住了她发红的耳垂,又说:“谢谢?,先生。” 布莱克没再说话,他推开门进入喧闹的酒吧,斯黛拉压不住脸上的热度,连罗斯默塔暧昧地看着他们俩的眼神都完全没注意到。 ———————— 【伯莎·乔金斯】原书克劳奇手下,后来发现闪闪和小克劳奇被施了强力遗忘咒,最后被在阿尔巴尼亚被伏地魔发现,套取三强争霸赛的秘密后被杀死。 第62章 十万字,终于叫名字了【牛逼坏了我,插会腰】 第19章 往事1981【19】 * 虽然提前三天来到霍格莫德,斯黛拉也没闲着,她先是拜访了商会里的其他成员,询问了之前打听关于创始人遗物的事情,但都空手而归;蜂蜜公爵的弗鲁姆先生倒是说今年的行情有些怪怪的,大部分纯血家族似乎没什么心思操心复活节糖果。 “那可都是大订单,像马尔福、格林格拉斯之类的,他们每个节日都要社交,糖果必不可少。”弗鲁姆先生说:“哦对了,‘欢欣一刻’卖的不错,好像这次和你一起来的波德摩先生也来买过。” “对,我告诉过他。”斯黛拉想了想:“如果有什么特殊情况也帮我留意好吗——呃,我经常在外面跑,现在不太平,我怕有什么危险落到头上都不知道——” “当然、当然,我们有帮你听着。”弗鲁姆夫人抱着一大篮马蹄形巧克力往货架上堆:“安布罗修还是鼻涕虫俱乐部的成员呢,认得不少人——” “那儿可不好进。”斯黛拉帮忙摆着商品,一边讶然:“这可真是第一次听说。” “没什么好骄傲的。”弗鲁姆先生擦着柜台摆了摆手,似乎想起了什么:“霍拉斯好像有段时间没和我们联系了,我还以为至少会在复活节前接到他的宴会邀请——” 斯黛拉和他们享受了一个快乐的夜晚,肚子里塞满了各种味道的馅饼、巧克力以及八卦,最后她撑得太厉害,睡得不安,导致第二天早上错过了和布莱克见面的时间。 * “我以为你们忘记我这个糟老头子了。” 从霍格沃茨高处的校长办公室往下看,是春天里郁郁葱葱的苏格兰高地,魁地奇球场上是训练的学生,还有不少来加油的粉丝;猫头鹰屋里是来来往往的信使,巨大的章鱼在阳光照射下波光粼粼的黑湖里懒散地吐着水,凤凰在梧桐支架上轻柔地鸣叫。 斯黛拉红着脸,她一路跑到猪头酒吧,又跟着布莱克弯弯绕绕穿过许多暗道,现在气还没喘匀,校长笑眯眯地站在半开的金属窗前笑眯眯地问:“一路上还安全?” “嗯,挺顺利的。”布莱克看了斯黛拉一眼,解释道:“抱歉,早上我被老板耽搁了一会。” 斯黛拉眨了眨眼睛,假装不去看邓布利多洞察人心的眼睛。 “啊,当然没关系。”邓布利多和蔼地说:“我想我们可以先做正事。” 布莱克点点头,从怀里掏出被包裹地严严实实的东西,小心地放在办公桌上。 “加了不少防御咒语。”布莱克盯着那东西说:“金斯莱他们从马尔福庄园缴获的,本来想直接拿走,但是太扎眼了,普劳特偷偷给调了个包——” “他交给我的时候特意叮嘱过。”斯黛拉也看着那东西:“说复制咒对它不起作用,所以他就用了个别的本子代替,还好当时搜查的时候其他人都没仔细看。” “真是机灵的小伙子。”邓布利多说,此时办公室的大门被敲响了。 “谁?”布莱克望向门口皱起眉:“您还叫了别人?” “是的。”校长绕过办公桌:“应该是西弗勒斯——(斯黛拉看到属于斯多吉的脸上露出难得一见的嫌恶表情)哦,西里斯,友好一点。”邓布利多敲了敲桌子:“我希望我们是来解决问题的——进来。” 他高声道,桃木门开了,魔药教授标志性的黑色斗篷出现在门口——西弗勒斯·斯内普面无表情地踏着大步走了进来。 “我收到您的猫头鹰。”他停在离校长两米处,不动神色地扫了另外两人一眼:“难道是之前的事情有了眉目?” “是这样,我很高兴你把这件事情放在了心上。” “校长的吩咐,我不敢不从。”他看着女孩,讥讽道:“看来外边实在没人了,连哈德温小姐也被拉上您的贼船。” 斯内普看起来情绪不好,一如既往地毒舌,斯黛拉还没开口,身边的男人动了动,放下一直抱着的手臂。 “如果你不会说话。”西里斯冷淡道:“不如把嘴捐给圣芒戈那些瞎吃魔药被毒哑了的傻瓜们,至少那些胡言乱语还中听些。” 办公室的气氛冷了下来,斯内普黑色的眼睛看了过去,两个高大的男人对视着,斯黛拉和邓布利多互相望着,老校长无声地叹了口气。 “你身上的复方汤剂味儿快冲出霍格沃兹了。”最后,斯内普的脸上闪过一丝阴沉:“鬼鬼祟祟的野狗,只敢装在别人的皮里说大话——” “为了照顾你这个胆小鬼。”布莱克说:“我怕你看到我会吓得跪下来——” “够了。” 在两人火药味进一步升级之前,邓布利多开口阻止了他的两个学生,他有些愠怒,办公室安静了一会儿,只有几幅画像还兴致盎然地看着他们,斯黛拉注意到其中一幅人物神似布莱克,他正端坐着,但眼神一直往男人身上乱瞟。 “别浪费时间了,先生们。”直到两个人放弃互相仇视,老校长才又说道:“好了,先来看看这个——” 他不再关注布莱克和斯内普,只让大家都掏出魔杖,布莱克朝斯黛拉使了个眼色,女孩退到一边。邓布利多抽出魔杖轻轻敲了敲那被严实的包裹,一道黄色的光芒闪过,外层的防御全部脱落,从马尔福庄园搜查来的笔记本出现在众人面前。 第63章 一时间,邓布利多办公桌上、墙上、天花板上所有的警报突然响起,斯黛拉吓了一跳,几个人立刻举起魔杖对准桌面,邓布利多的魔杖尖甚至出现了点点蓝光。 但是笔记本毫无动静,它无辜地躺在那儿,邓布利多眯了眯眼,他一挥魔杖,警报声又安静下来。 “看来它确实很危险。”老校长平和地说:“我的这几个警报器敏感了点,但它们只针对最邪恶、最阴毒的魔法——” “或许我们可以翻开。”布莱克垂下手:“之前的傲罗和金斯莱都打开过,并没有什么异象。” “看起来是。”邓布利多小心地伸出手,却同时被两个人制止了。 “您最好谨慎点。”斯内普冷冷道:“这东西给我感觉不太好,不如我们先用咒语试试看。” 他们开始小心地实验起来,斯黛拉站在不远处思忖:这个笔记本看起来有些年头,也不像是被好好保存的模样,甚至陈旧,否则也不会被傲罗一眼认出来——但是它一点儿霉斑也没长,这可真奇怪,奎尔先生好像说过—— “喂,小丫头。” 女孩还在苦思冥想,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她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转头一看是刚刚那位神似布莱克的画像,他越过重重画框,把斯黛拉脑袋边上那副画像里的女校长挤到一边,对她频频皱眉视而不见,问道:“跟你一起来的男人叫什么?” 斯黛拉挑了挑眉:“您很感兴趣?” “别打花腔,是我在问你。”画像非常高傲,那模样让斯黛拉有了很不好的联想,好像布莱克这么仰着鼻孔跟自己说话似的:“我是菲尼亚斯·奈杰勒斯。” “是吗。”斯黛拉说:“您好,奈杰勒斯先——” “——也是西里斯·布莱克的曾曾祖父。”他接着说,无视斯黛拉张到一半的嘴:“我在格里莫见过你们,这个德国人看上去有点儿像我的玄孙。” 斯黛拉闭上嘴,警惕地看他一眼,克利切背叛的前车之鉴还在,她可不敢相信格里莫广场除西里斯·布莱克之外的任何一个会动的东西。 “嘴真严。”他瞅了瞅女孩道:“你真不讨喜。” “那真是抱歉。”斯黛拉说,赶紧离那幅画像远了一点。 “怎么了?”布莱克分神给了一脸莫名的赫奇帕奇,回头看见了自己曾曾祖父装模作样的脸:“噢。”他明白过来,悄声说:“别理他,他就是太无聊了到处找事儿。” “不是这个,我刚刚在想这个本子。”斯黛拉嘀咕:“有一点奇怪。” 邓布利多听到了,他放下魔杖:“哈德温小姐。”他温和道:“有什么好主意吗?” “是这样,教授,我一开始没意识到。”斯黛拉也不扭捏,她走到笔记本边上弯下腰认真地观察着,说道:“刚才您对它用了不少测试咒语,但是好像都没什么作用。” “是的。” “我只是奇怪它的纸张。”女孩直起身子,看着校长:“文人居的老板奎尔先生曾经告诉过我,他说现在魔法界的羊皮纸还没有发展到能够一直保持原状的程度,也就是说,如果想要保持纸张干净整洁,过一段时间就要用魔法进行复新,像恢复如初这样的咒语。” 她指了指笔记本上泛黄的书脊和纸张:“如果用过恢复如初,也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它一定像个新本子;但是如果没有用过魔咒保持,羊皮纸经过这么多年也会有一些霉斑,甚至长虫——” 布莱克问:“或许是马尔福比较留意保存?” 斯黛拉摇摇头:“可能吧,但它给我的感觉是在某个时间被固定下来的状态,这么多年就没有再变过。” 几个人不说话了,邓布利多垂下眼,喃喃道:“固定?难道是——” 他在众人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快速施出一个切割咒,白光一闪而过,老校长在惊讶的目光中伸手拿起笔记本,目光凝重起来。 笔记本完好无损地展现在大家面前,不可思议地承受住了来自本世纪最伟大白魔法师的咒语。 “不腐不烂,不被切割。”邓布利多打开笔记本,在一片紧张的注视中过了一会儿,并没发生异象,所有人放松了点,校长开始翻阅一张张老旧的纸张,问道:“你们想到什么?” “很多。”布莱克思考着:“但绝不该是一本平平无奇的本子——” “也许它的纸张经过一些特殊处理。”斯黛拉猜测:“魔咒或者魔药,或者炼金术法。” “很有借鉴。”斯内普看不出情绪:“不过目前为止没有魔药能做到这一点。” 斯黛拉接受了他的专业意见。 “也许我能告诉你们答案了,先生小姐们。”邓布利多已经翻完了整本,他把最后一页封底亮在所有人面前,上面显示这是一本在伦敦沃克斯霍尔路经售商购买的日记本。 “沃克斯霍尔路……”布莱克凑过去看了看:“日记本的主人是麻瓜?” “当然、当然,我在翻开第一页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这是一位老朋友。”他虽这么说着,但谁都能看出这一定不是什么要好的朋友,邓布利多的目光透出一股冷然,他顿了顿,把第一页署名展现给大家—— “汤姆·里德尔……”布莱克从老旧的纸张和被墨水湮开的书写里辨认出这个名字:“里德尔?不是魔法界传统家族——唔,我好像在哪儿听过这个名字……” 第64章 “他在奖章陈列室里有一块奖牌,大约有些年头。”斯内普瞥了一眼,看向邓布利多:“校长,那会儿您应该还是变形术教授。” “是的,他是个很不一般的学生,很不一般。”邓布利多慢慢抚摸过那本日记的封面,似乎从回忆惊醒:“我想,我们还是熟悉他另一个名字。” 他的语气有一种冷寂和迟缓,带着有少有的凝重,这不是斯黛拉熟悉的校长,女孩不安地看了布莱克一眼,对方安抚地朝她点了下头,谨慎道:“看起来是我们都认识的人。” “是的。”邓布利多最终放下那本日记,他向来充满活力的脸上显示出一股疲惫和苍老,长长的白色胡子轻轻颤抖:“是的,我们都认识他。”他环视着疑惑的众人:“汤姆·里德尔——就是伏地魔。” “什——” 斯黛拉把惊呼压在嗓子里,布莱克一个激灵,快速地一挥魔杖,日记立刻从校长手里脱手落在办公桌上,发出响亮的声音。 “是——怎么会是他?” “伏地魔曾经在霍格沃茨念过书,哦,他当然不会是凭空出现的。”邓布利多看着那本日记:“连我都得说,他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学生。” 斯黛拉脑子像烟花一样炸开了——那个不能提起名字的人也曾经在这座城堡长大,他和他们一样,在同一个大厅吃饭,在同一个温室里拔草,甚至坐过同一把椅子—— “梅林。”斯黛拉小声说:“那么他是个——” “典型的斯莱特林。”邓布利多看着斯内普抽动的嘴角:“他身边有条形影不离的大蛇,对吗,我还记得纳吉尼。” “是的,他还能与蛇对话。”斯内普震惊之余,用魔杖小心挑开封面,“汤姆·里德尔。”他低声说:“是了,我想起来了,四十年前的特殊贡献奖——” “伏地魔?特殊贡献?”布莱克仿佛听到什么笑话:“召集成立食死徒算吗?” 斯内普看起来非常不喜欢他的冷幽默,他瞪了他一眼。 “这是一段鲜为人知的历史了。”邓布利多一挥魔杖,几把高脚凳轻巧地飘了过来,桌面上出现了热气腾腾的茶和甜点:“坐吧,孩子们,我想我得把这一切告诉你们。” * 这是一个令人难以忘记的下午,邓布利多说得很慢,其中他接收了几只猫头鹰,写了几封回绝赴约的便笺,看来伏地魔的日记本出乎他的预料,让他不得不推迟原本预定好的邀约。 这是四十年前的一段往事,但邓布利多依旧记得非常清楚,他说起密室的打开、海格的开除,以及死掉的那个女孩,最终成就了里德尔的特殊贡献。 “不可能。”对于阿芒多·迪佩特认定是海格养的巨蛛不小心杀死一个女生之后,斯黛拉几乎立刻开口:“不是海格,我相信他——虽然他有时候挺糊涂的——但是,他绝对不会放任自己的宠物杀人!” “如果我是你。”斯内普侧头看着她,冷漠道:“也许不会这么笃定。” 布莱克看上去非常想同意斯内普的意见,但他只是抱起双臂,冷哼一声:“动动脑子,鼻…斯内普。”他说:“嫌疑犯是海格或者神秘人,难道你认为这件命案里,海格比他还有杀人嫌疑?” “谢谢你,哈德温小姐。”在两个人吵起来之前,邓布利多岔开话题,他朝斯黛拉微笑:“我想海格一定很高兴你会这么想。至于密室——”他靠在椅子上:“虽然流言蜚语很多,但从来没有人见过……很惭愧,就算我做了校长那么多年,也没能弄清霍格沃茨所有的秘密。” “哦!您当然不用道歉。”画像上一位胖胖的女校长严厉道:“阿不思,不要太自责,毕竟那个孩子谁也想不到会变成这样——” 其他画像发出低低的赞同声,邓布利多朝她们点点头:“谢谢。”他说:“但是梅特尔·沃伦的死确实是很多年来学校里都没有发生过的恶性事件了——” “对不起?”斯黛拉呆了一呆:“谁死了?梅特尔……桃金娘(myrtle)?” “桃金娘?”布莱克放下手臂:“是那个桃金娘?” “如果不是我眼睛正常,还以为有两只巨怪混入了我们当中。”斯内普睨了他们一眼:“就是那个桃金娘。” “您怎么知道?”斯黛拉问,在对方的眼神里又赶紧加了一句:“斯内普教授?” 布莱克看起来很想嘲讽那么两句,但他瞥见校长的脸色后忍住了。 “是我让西弗勒斯去的。”邓布利多告诉斯黛拉:“是的,哈德温小姐,就在你带来伏地魔复活的消息的那天,我意识到,也许从一开始,他就为今后做好了一切准备。” “我需要找到他过往的一切,调查蛛丝马迹,才能抓住先机,因为我们要对付的,是这个世界上最邪恶、最狡诈,同时也是最聪明的黑巫师。” 邓布利多站起身来,他高大的身体不显佝偻,反而有一种决绝的意味,他又一次拿起日记本,眼神里多了更多说不清的激荡的情绪。 “不会被损害的日记本,那天夜里复活魔药替换关键一环的首饰,还有我们最近在寻找的创始人遗物。”老校长垂下双手,睿智的双目透过半月形眼镜看向他优秀的学生们,好像在透过他们看向过去和未来:“先生小姐们。”他停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我想,这是一个魂器。” 第65章 老者的话音落在初春的阳光里,轻柔地激不起一丝涟漪,打开的窗外还能隐约听见学生们的吵闹嬉笑声,但屋子里像是坠入冰窖,突然冻住了所有时间。 布莱克和斯内普的脸色从茫然变成前所未有的难看,他们的目光聚集在那本日记上,有一点惊惧,但更多的是深恶痛绝的憎恨。 斯黛拉在这种氛围下没法发问,福克斯叫了一声,唤醒似乎僵住的两人,“魂器。”女孩听见布莱克艰涩地开口,仿佛这个词脏了他的嘴:“那么。”他说:“我们要怎么毁掉它?” “暂时没有好的办法。”邓布利多叹了口气,转头看向魔药教授:“西弗勒斯,你有什么提议?” “我注意到,您提起那锅复活魔药。”斯内普低头小心地拿起日记本,他油腻的黑色头发挂在脸颊:“‘仆人的肉,父亲的骨,仇敌的血’,这三样缺一不可,但是他没有加入仇敌的血,而是用了别的代替——您怀疑,他用的是另一个魂器?” “另一个?”布莱克反应过来:“难道?”他看着邓布利多隐晦的目光,两人无声地对视着,格兰芬多在老者的眼里读懂了,他的瞳孔微微放大:“您的意思是。”他一字一顿,控制着发抖的声线:“不止一个……创始人的遗物,也是他的魂器!?” 斯内普的身体骤然发紧,他抬头似乎想向校长寻求反对意见,但只得到对方的一个苦笑。 “我亲爱的孩子们。”他又重新坐了下来,长叹一口气:“这只是我最不愿意证实的假设,我没有更多的证据了,所以我才会一直寻求他的过去——汤姆做事有自己的原则,但很遗憾,那时候我不够了解他,现在回头去找,总是太过困难。” “但是今天,这本日记终于证实了过去几个月我的猜测。”老校长把双手交叉放到桌上:“因为复活魔药缺少关键的材料,他才一直没有正式出现——他现在一定非常虚弱,但可惜我们也找不到他。” 办公室里陷入了一片宁静的恐慌,就算斯黛拉从来没听过什么“魂器”,但也知道那是伏地魔能够复活的、最重要的东西,而且这个东西似乎能让他永生不死。 赫奇帕奇想起那个像是剥了皮的婴儿,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哈德温小姐。”校长看出女孩的不适,他温和的声音开启了另一个话题:“我想之后西里斯会跟你说明,但是现在形势发生变化,我需要你们学习大脑封闭术。” “大脑——什么?” “大脑封闭术。”邓布利多抱歉地看着她:“这个暑假,你们可以去科克沃斯找斯内普教授,他是很厉害的大脑封闭术大师。” 他在征求魔药教授的意见,斯内普沉默许久,看着仍旧迷惑的斯黛拉,缓慢地解释:“黑魔王是一个摄神取念高手,而大脑封闭术是唯一一种能够抵御的法子。如果你学不会……”他看着年轻而天真的女孩,卷起薄薄的唇角:“如果你学不会,他会翻开你的脑子,查看你所有的秘密,你像是被赤裸裸地暴露在太阳底下,留不住一丝隐私——” 斯黛拉不安地挪了挪屁股。 “别吓她。”布莱克冷淡地打断,他转头看着邓布利多:“我不需要,我自己能学会。” “到时候我会仔细检验的。”斯内普露出一个恶毒的笑容。 邓布利多仿佛压根没有“布莱克跟着斯内普学习”这种天马行空的妄想,他只是朝他们简短地点头,然后道:“哈德温小姐,也许你能够接受我的建议。” 布莱克立刻回头看她:“你可以跟我——” “容我提醒,这位不能见人的布莱克先生。”斯莱特林冷冷道:“初学者能够抵御已算是天赋,如果随意施展摄神取念,一不小心就会把人弄成傻子——” 斯黛拉当然不想让布莱克看到她的私密情事,那太让人无法接受,斯黛拉怕自己还没学会,就已经羞愧致死。 虽然斯内普也不是什么好选择,但至少他懒得去关注一个喜欢布莱克的赫奇帕奇脑子里的种种细节;而且为了哈利,她也必须学会。 她接受了邓布利多的建议,布莱克颊边的肌肉抽动一下,有些捉摸不透地看了斯黛拉一眼。 * 第二天是商会,斯黛拉必须回到霍格莫德。在邓布利多的办公室里,他们又商量了几件小时,最后在走出城堡的阶梯上,斯内普拿过一张羊皮纸,上面是一幅安抚儿童魔力暴动的安眠药剂。 “噢。”斯黛拉接了过来略略看了一眼,礼貌地道谢:“谢谢,我想我在家就能熬制出来。” “邓布利多的要求。”他毫无起伏地说:“收起你的感谢,哈德温。” 布莱克的手臂紧了紧,看起来想要有所动作;但最终两人只在窄窄的门厅里互相敌视着,斯黛拉急忙拉着布莱克往外走,嘴里喊着:“不管怎样,还是谢谢你的配方,教授。” 布莱克没说什么,但他的沉默让斯黛拉敏感地察觉到他情绪不高。两个人沿着四楼镜子后的密道走了一会儿,女孩才听到他没什么语调地告诫:“你最好离他远一点。” “谁?”斯黛拉正费力地看着路,她不像布莱克对这些密道如此熟悉:“斯内普教授?” “他只教了你一年,你就习惯这么称呼他了?” 昏暗的通道中,能看见荧光闪烁里腾起的灰尘,赫奇帕奇看不清男人的脸,但还是震惊地发现他的语气居然带着一点生气。 第66章 对谁生气?我? 斯黛拉懵了,下意识地解释:“不是,我就是没反应过来。” 他在前方走得很快,一手拿着魔杖照路,一手将头顶上的蜘蛛网扒干净,斯黛拉被那朵光晕晃得眼花,只听布莱克心烦意乱:“斯内普一直热衷于黑魔法,他宣称已经脱离食死徒,但我仍旧对他的立场抱有疑虑——” “可是。”斯黛拉费力地跟上他的脚步:“邓布利多教授信任他。” “哈,邓布利多。”他冷笑一声,听得出一些怨恨:“愿意给予每个犯罪分子一次机会的好人。我见他这么多次,还是没办法习惯——” 被禁锢太久的格兰芬多在见到宿敌后的情绪被激到最高,他已经非常克制,但仍旧让斯黛拉心惊。 “布莱克先生,算我多嘴。”赫奇帕奇正色道:“现在情况很微妙,如果斯内普教……斯内普愿意在凤凰社做事,我觉得我们还是应当放下私仇——” 男人猛地停住了,斯黛拉差点撞上他。不远的出口亮着一盏马灯,照在他漠然的侧脸上,他回过身,听不出喜怒:“你觉得?”他说:“你又知道什么?” 斯多吉的语调一向欢快温和,但属于布莱克的语气却冷得让人忐忑,斯黛拉的心被扯了一下,她有些茫然地抬起头,男人似乎在愤怒她的不知好歹与信口开河,陈年旧事与当下烦闷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出口,过往憎恨的人是一个绝妙的靶点,但斯黛拉却在说,“我们应当互相信任”。 太可笑了。布莱克没再说话,他瞥了一眼昏暗中女孩泛着不安水色的焦糖色眸子,率先走开推开那扇木门,把她丢在身后。 ———— 打,打起来 勤奋的我,抱紧坑里的自己55555 第20章 往事1981【20】 * 赫奇帕奇的商会顺利开始了,斯黛拉心不在焉地坐在位子上等待着,昨天暗道里布莱克激烈的态度让她疑惑多过伤心,一向对自己温文尔雅的男人好像在不知不觉间变了一点,但这变化太微小也太微妙,斯黛拉不清楚该如何解释。 她不知道的是,在同一时间,冲她发火的格兰芬多在好友的质问下心烦意乱:“我没有故意丢下——我一直在后边看着她回的三把扫帚……当然,现在这么危险,我怎么可能让她一个人——” “那你大大方方道歉不就完了。”风尘仆仆的狼人带来了重要消息,却在猪头酒吧被自己的朋友拦下,原以为有什么紧急情况的他,在听完布莱克吞吞吐吐的叙述后,大为震惊。 “她不知道我们跟斯内普的那些过节。”卢平不满地跟他一起钻进暗道:“而且现在的情况,最好也不要起冲突——她说的没错,邓布利多相信他。” “月亮脸,你怎么也这样。”布莱克抱怨道:“那可是鼻涕精!” “那我再告诉你一件事好了。”卢平跨过一个低洼的土坑:“他接受了邓布利多的请求,帮我熬制狼毒药剂,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最后受益的是我——我有理由认为他愿意在某种程度上对我们妥协。” 布莱克满脸纠结,他在多年老友面前仍保持着一丝幼稚,“那你也不许太相信他。”男人挥着手:“我总觉得他投靠得太轻易——” “我认同你,大脚板,但是你该知道莉莉对他的影响有多大。”太过了解男人的巫师叹了口气:“我相信他是相信他对莉莉的感情,也是相信邓布利多的判断,最重要的,我们现在不应该内斗。” “我知道。”他咕哝:“我也没把他怎么着——” “那你昨天干嘛发那么大火?我们不是也经常劝你不要费心找斯内普的茬。”青年加强了荧光闪烁的亮度:“阿米莉亚还强调过多次,也没见你这么……”卢平随口说着,在转过一个岔口后突然停住。 “怎么——”刚刚还在不耐烦听他说教的布莱克第一时间警戒起来,他举起魔杖,却看见卢平回过头,脸上带着一种他看不懂的神情,仿佛第一次认识他似的上下打量着。 “梅林——”狼人眼角眉梢带着揶揄:“我想到一种可能,能解释你为什么这么生气。”格兰芬多微笑地看着皱眉的男人:“你认为斯黛拉应该完全站在你这一边?” 他故意没有用“我们这一边”,但布莱克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想也没想:“当然。”他立刻说:“她也算是个波特!” “她姓哈德温,是个赫奇帕奇。”卢平提醒道,仍旧是一幅仿佛看透人心的促狭模样:“西里斯,她跟詹姆可没多少相像的地方。” 布莱克补充:“她还是哈利的监护人——” “那也不是她不能对斯内普有好脸色的理由。”狼人公平地指出:“你对她要求过高了,除非——” 格兰芬多莫名其妙看着好像发现什么趣事的朋友,褐发青年咳嗽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非常可恶地说:“自己想,兄弟。” * 狼人拒绝透露,直言并不想影响他的判断,布莱克只好作罢,但随后两人也没有多少心思再说起这些,邓布利多在听完卢平的汇报后陷入沉思。 “克劳奇旷工两天?” 布莱克问:“你确定吗,会不会是特殊任务出差了?” 卢平朝他摇摇头:“当然不。”他说:“我问了亚瑟,他打听了一圈,说是又去了南法。” 第67章 “南法……”布莱克似乎想到了什么:“对了,斯黛拉曾经告诉我,说克劳奇承认自己在南法有个情人。” 卢平听到他口中的“斯黛拉”,继续用那种可恶的眼神看着他,布莱克一头雾水:“又怎么啦。” “待会再说。”狼人含糊着,摆正脸色:“校长,绝对不是什么情人,我倒是怀疑和您之前的猜想吻合——” “小巴蒂·克劳奇?” “是的。”卢平说:“斯多吉蹲了几天,压根没有什么女人,只有个小精灵出现过。” “他把自己儿子弄到南法去了。”布莱克嫌恶地皱了皱眉头:“让自己的妻子在阿兹卡班受苦?” “因为哈德温小姐的心细,我上次就透露了那么一点儿我的猜测,他就像只惊弓之鸟了。”邓布利多叹口气:“八九不离十,这也许是抓到他的好机会,我想小巴蒂·克劳奇知道伏地魔复活的消息后,一定也不会干坐着。” “他跟我亲爱的堂姐把隆巴顿夫妇折磨至疯——”布莱克激动地往前一步:“绝对不能让他逍遥法外,起码,要先让他处于我们的监管之下。” “我知道。”邓布利多安抚道:“我打算今夜就出发,其他事情我已经跟麦格教授交代好了,如果顺利的话,或许我们能把你的事情也一起办了。” 他在说布莱克的冤案,但当事人完全没有自觉,他压着火:“还有一件事。”他说:“如果小巴蒂和他母亲能够顺利对调,阿兹卡班的防御可见一斑,我早就提醒过金斯莱,但是他告诉我说克劳奇一直不肯加强防御,现在我总算知道是为什么了。” “他害怕自己交换儿子的事情被发现,干脆置之不理。”卢平的脸色同样沉重,他举起一只手按着额头:“克劳奇已经做错太多了,他不能再——” 青年的话没说完,邓布利多示意他安静,他突然走到窗边远眺,众人不明所以,也望向夜空。一团绚丽的半透明蓝色物质隐隐出现在远山那头,它快速穿过繁星夜幕下的霍格沃茨,掠过布莱克灰色的瞳孔和卢平的褐色的发尾,最后聚在邓布利多办公室里,形成一只跳跃的猞猁。 守护神绕着疑惑的众人转了一圈,像一团激烈挣扎着的云,低沉地发出金斯莱的警告—— 【巴蒂·克劳奇已死,阿兹卡班发生大规模越狱。】 【重复,巴蒂·克劳奇已死,阿兹卡班发生大规模越狱。】 【邓布利多,保持警惕。】 【保持警惕。】 守护神留下一串尾音后力竭消散,办公室里陷入一阵死寂,古老木质的大方桌上魔法器具发出的嗡嗡声格外吵人,画像们也停止了窃窃私语,卢平甚至还保持着刚刚说话的姿势。 “什么——”他茫然放下手臂:“巴蒂·克劳奇死了?” “——阿兹卡班越狱!”布莱克一个激灵,大步走到墙壁面前,对着装睡的菲尼亚斯·奈杰勒斯厉声道:“菲尼亚斯,去格里莫提醒他们——还有,立刻联系陋居——” 随着布莱克的命令,整个空间里仿佛倒入水的沸油锅,一下子炸开了,画像上的人急匆匆地到处跑动着,有的大声呼唤着什么,有的惨白着脸不知所措,连菲尼亚斯也没有过多抗议,立刻消失在帷幕深处。邓布利多不得不敲了敲桌子,才让他们镇定下来。 “冷静!先生小姐们,冷静——埃弗拉!”邓布利多喊道,一个留着短短刘海的巫师出现在最近的画框:“麻烦你,去魔法部看看情况——福斯克!”他仰起头,靠近拱顶的另一个画框里的红鼻子大胖巫师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请你通知霍格莫德,注意警戒——” 邓布利多急速而果决的又布置了几条命令,办公室重新喧闹起来,画像里所有人都在急匆匆地奔向自己应该去得地方,凤凰扇了扇宽阔如焰的羽翅,校长抽出羽毛笔在羊皮纸上匆匆写好几个字,让后拴在福克斯的脚上。 “去吧,去给穆迪。”邓布利多脸色肃穆:“让他不要冒然行动,先追查克劳奇的死因——” 凤凰高声鸣叫,火一般的热度烧在三人脸上,它在窗外盘旋了一圈,瞬间飞走了。 “怎么会这样?”卢平握紧拳头,他在闹哄哄的办公室里不安地往前走了一步,布莱克还站在画像边上等待消息,两个人一起望了过去:“校长——” 邓布利多举起一只手,他冷肃的面容硬是压制住突如起来坏消息带来的恐慌:“马上我们就会得到部里的消息。”他看着布莱克:“哈利在亚瑟那儿?我是保密人,陋居暂且安全。” “等等,斯黛拉还在霍格莫德。”男人猛然惊醒,焦躁地大步走了过去:“您让福斯克校长通知的谁?我想我——” “猪头酒吧的老板,他会让他们先躲起来。”邓布利多安慰道:“你们等会儿可以从密道去霍格莫德,食死徒现在没必要去攻击霍格莫德——我相信这是有计划的行动。” 布莱克立刻反应过来:“克劳奇和越狱?” “没错。”高大的巫师神色严峻,环视着他们:“我猜想,或许是小巴蒂·克劳奇不再愿意忍受父亲的监禁,他做出了无法原谅的事,又去了阿兹卡班……一旦得知自己的主子还活着,他们一定会欣喜若狂——” “什么?!”卢平惊愕道:“您的意思是,他——” 第68章 “弑父。”布莱克冷冰冰地接过话:“小巴蒂做得出来。” 卢平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邓布利多沉默不语,脸上是难以辨认的混杂情绪。 消息回来得很快,当中斯内普来了一趟,邓布利多让他封闭好自己的大脑,如果伏地魔召唤,他必须第一个到达现场。 “也许没那么快。”邓布利多看着眼前脸色蜡黄的魔药教授:“但做好准备,西弗勒斯,我想他们一定会很快找上门——” “校长。”他压制着自己的情绪,低声道:“黑魔标记仍旧没有变化,我不知道这是否能代表他还没有完全恢复。” “即使如此。”邓布利多的脸上没有半点轻松:“他已经得到了他忠诚的下属,以后的事情——” 他留了半句话,办公室里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明了——以后,他们只会更加被动,暗处的敌人势力大增,这对凤凰社来说不是好消息。 “阿不思!”埃弗拉在斯内普刚走就回来了,似乎在画像间穿梭也能让人气喘吁吁,他大口喘着气:“魔法部一团糟,巴格诺被赶下了台——梅林!我从来没见过哪位部长有这么狼狈过——” 邓布利多立刻问:“谁做的?他们推举了谁?” “没有谁!——你没有到现场,太乱了,我都不知哪些人是真心恐慌,哪些人是浑水摸鱼了!”他不断搓着自己的双手,如果不是画像已经固定,恐怕他已经急得满脸通红:“所有人都跑到大厅,巴格诺部长拒绝去阿兹卡班查看情况,是明彻姆提出要罢免她——” “前任部长明彻姆?”布莱克思忖:“那倒是挺合理,我想他对自己之前的失势颇有不满,巴格诺做个守成者倒可以,但现在——” “是的,但是那些纯血不同意——马尔福他们。”埃弗拉看冲布莱克点点头:“他们推举了魔法事故和灾害司副司长康奈利·福吉,然而金斯莱他们反对,他自己也拒绝担任,我真是有点看不明白——” “啊,这我倒是知道点内幕。”邓布利多双手交握在一起:“卢修斯在一年前就放弃资助克劳奇,转而开始资助福吉,我想他们是看出亲爱的康奈利胆小怕事,如果遇到有关伏地魔的事情,一定会想方设法遮掩过去,或者回避问题,这对于他们来说是最好不过——” “那他为什么自己也拒绝?我知道他觊觎那个位子可有段时间了。”卢平问:“顺势而为不是最好不过吗?” “我说了,他胆小怕事。”邓布利多搅了搅自己的胡子:“是了,如果没有阿兹卡班越狱,我相信他愿意坐上那个位子——但现在一切明了,就算他们不知道神秘人复活的消息,光是抓捕食死徒也够困难的,福吉不会去揽这个烂摊子——” “怪不得马尔福看着福吉就像看着债户。”画像恍然大悟:“不过,威森加摩也赶去了,根据《威森加摩权利宪章》规定,他们必须要启动应急预案,选出代理部长,否则整个魔法部就要失灵了——” “玛奇班和奥格登去了吗?” “已经到了。”埃弗拉终于能够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歇口气:“你是威森加摩首席,冲着这个,【那些纯血】(他强调)也不敢公然违背法律,通知应该马上就来,我想你要做好准备。” “谢谢你,埃弗拉。”邓布利多朝画像道谢,他拿起桌上的帽子戴在头上,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您打算怎么做?”布莱克问:“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明彻姆当年临危受命当上魔法部长,他没有什么根基,也绝对没有得到某些人的支持。”邓布利多蓝色的眼睛盯着墙上的某一处,缓慢道:“据我所知,除了福吉,斯克林杰也对这个位子跃跃欲试——” “鲁弗斯·斯克林杰?” “没错、没错,傲罗办公室的主任,金斯莱的顶头上司。”老校长叹了口气:“我想,还是由明彻姆暂时代任部长职位比较合适,他在位那五年,其实也是顶住了很大压力。” 天色更暗了,等待的时间快速流过,?霍格沃兹的壁炉里升腾起绿色的火焰,一封信件从火中飘出,在众人的注视下一行蓝黑色的字迹出现在羊皮纸信封上,标着“来自威森加摩,阿不思·邓布利多亲启”的字样。 “确认收到。”胡子花白的巫师平和道:“开启信件。” 羊皮纸转了一圈,封口泥自动脱落,黏在打开的信封口,看上去像是一抹女人的嘴唇,“它”朝着邓布利多的方向发出一个老人的声音,是威森加摩一级魔法师格丝尔达·玛奇班。 “阿不思,威森加摩紧急会议,我想你已经得到消息了。”她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完全没有埃弗拉描述下的慌乱:“我与奥格登已经在十楼审判室,两个议题,一个是魔法部长换任,今夜必须商讨出结果;二是克劳奇死亡后续工作——” 她停了一会,似乎还有未尽之言,在烈火的背景下竟然能看出一些犹豫,最终,玛奇班还是开口:“克劳奇在缄默人那里放了一份水晶球遗言。” 布莱克和卢平面面相觑,邓布利多面色凝重,这是他们没有掌握的情况:克劳奇?遗言? 然而她也没有卖关子,直言:“如果你能联系上西里斯·布莱克,请让他一起到威森加摩,克劳奇的遗言有关于他——放心,不是坏事。” 玛奇班的留言带到后,直接飞到火焰里烧成灰烬,壁炉立刻熄灭,羊皮纸的少许沾着火星的黑灰飘到他们中间。 第69章 “什么?”布莱克像是刚刚明白到玛奇班的意思:“他们知道我已经出狱了?” “不行。”卢平严肃地对老校长说:“太危险了,西里斯还是暂时别露面。” 邓布利多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他思索着,眉头忽然展开,露出今天第一个真心的笑容。 “噢,没关系的,我想我知道了。”他朝布莱克眨了眨眼睛:“看来,克劳奇最后还是做了一件正确的事。” * 赫奇帕奇商会是个历史悠久的非官方组织,即使是最险峻的巫师战争年代,獾类也坚持将互帮互助的传统延续了下来。 这一届的会长是蜂蜜公爵的弗鲁姆先生,当猪头酒吧老板急匆匆带来消息后,他没有慌张,而是很快组织大家从地道离开——这是上一次战争的遗留物,年纪大一点儿的赫奇帕奇如弗洛林夫妇,还在感慨没想到时隔几年又得用上了它们。 斯黛拉在听到消息后立刻准备动身前往陋居,但被猪头酒吧的老板拦了下来:“你,小丫头,校长有话带给你。”他等在最后,粗声道:“闪电和伤风一切安全,回三把扫帚听候消息,莱姆斯·卢平会来接你。” 斯黛拉这才放下心来,闪电是他们给哈利的外号,本来讨厌额头上伤疤的哈利,在布莱克对着它说了句“酷”后,也似乎没那么抵触了,还会在斯黛拉给他洗脸的时候,指着自己的伤疤,学着布莱克奶声道:“这个,酷~” “谢谢您,阿不福思先生。”她瞧见老板被厚厚的胡子遮挡也能看出不怎么高兴的表情后,赶紧向他告辞:“您也注意安全。” 他们一起回到了三把扫帚,对角巷的会员们都在这儿定了房间,霍格莫德的会员不太愿意回到自己家里,于是干脆都聚在一楼酒吧——罗斯默塔宣称她这儿已经经过三次加固,还附带了许多警示咒语,“这里有门钥匙。”漂亮的女人从柜台拿出几个奇形怪状的茶杯:“不会幻影移形的可以拿上——什么多少钱?这时候别提这个了,亲爱的琼克先生。” “她可真会做生意。”弗鲁姆夫人在她身边赞叹,女人们全都坐到火炉边上,如果不是所有人的魔杖都握在手里,这场景和刚刚开会没多大区别。 “是的。”摩金夫人说,试图不要让气氛这么沉重:“我相信不少男士倾心于她,不过她还是最喜欢布莱克。” 如果是以前,斯黛拉一定会心底有一丢丢嫉妒,但经历太多,女孩现在脑子里唯一关心的就是哈利的安危,她不安的来回交叉着双腿,问:“现在知道到底是哪些人从阿兹卡班跑出来了吗。” “噢,我相信《预言家日报》明天一定会刊登的。”罗斯默塔正好为她们端来黄油啤酒,闻言道:“刚刚接到的消息,威森加摩正在召开紧急会议,邓布利多也去啦,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她用一种宽慰的语气安慰着众人,邓布利多确实让人心安,但斯黛拉知道伏地魔的复活以及魂器的存在,事情远远没那么简单。 她们等待着天明,玛法尔达跟格丽泽尔给她寄了信件,她们一个在魔法部一个在报社,消息比她灵通,其他人也各有各的渠道,在暖洋洋的壁炉前交换信息,有人弄到越狱者的名单——臭名昭著的莱斯特兰奇夫妇,卡罗兄妹,安东宁·多洛霍夫以及奥古斯特·卢克伍德。 当他们在神秘人的带领下肆虐魔法界的时候,斯黛拉还小,霍格沃兹在邓布利多的保护下非常安全,她对这些人没有太多深刻的了解,直到弗洛林夫人发出惊呼。 “梅林,多洛霍夫!”她忧心忡忡道:“希望莫莉能克制自己,她的两个哥哥全都死在他手里——” 女孩心底一沉,她想起总是笑眯眯的女巫,这才感受到那场战争带来的真实残酷和暴虐,但坏消息一个接着一个。 “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弗洛林先生走过来坐在妻子身边,他沉着脸,脸色非常难看:“她曾经攻击过我的店面,据说是神秘人的授意——” “什么——”斯黛拉吃惊道:“她为什么会攻击您呢?” “哦,她当然不是因为想吃冰淇淋而攻击我们。”弗洛林夫人说起这个还非常生气,她挥了挥手里的空酒杯:“因为弗洛林是德克斯特·福斯克校长的后代,她好像认为我们应当知道一点她想要的家族秘密——” “店几乎被毁了。”弗洛林先生很感叹:“我到现在也不知道他们在找什么,还好西里斯提前告诉我,让我避避风头。” “那当然啦!”弗洛林夫人说:“那可是他的堂姐!当年令人闻风丧胆的女疯子贝拉特里克斯·布莱克——除了西里斯还正常些,布莱克的其他人都神神叨叨的——” 斯黛拉瞪大眼睛,才意识到之前普劳特告诉他“除了纳西莎·马尔福还有更厉害的堂姐”是什么意思了。她一直对布莱克家族抱有模糊的感观,也曾经惊愕于男人从心底厌恶自己家庭那种毫不掩饰的情绪,现在看来,他确实与整个家族格格不入——从一开始,他就完全地、彻底地放弃这一条路,并毫不犹豫地与之为敌。 怪不得他这么讨厌斯内普,斯黛拉暗自想着,他身边明明有如此阳光明亮的莉莉,却狂热地加入了食死徒。也许在布莱克看来,比起从来没有选择、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的自己,能够左右自己人生的斯内普却“自甘堕落”,或许是他厌恶他的另一个理由。 第70章 布莱克说你什么都不知道。女孩心里有个小小的声音冒了出来:可能真是如此。 她有些难过自己的自大与道貌岸然,只是一厢情愿地认为他不该对自己的家庭、对同一阵营的伙伴如此苛刻。可是现在看来,她确实是不够了解他。赫奇帕奇身上的包容总是与格兰芬多的非黑即白有着强烈的冲突,斯黛拉能够容纳他甚至所有人的利刺,但布莱克却无法收起尖牙,妥协在那一片温吞中。 —————————————— 这是一场令人焦心的等待,在保持警惕的同时,壁炉烧烧得人昏昏欲睡,但总是时不时有猫头鹰飞进来,惊得人们又清醒过来,聚在一起交流新消息。 “威森加摩的门就没有打开过。”丹吉挥舞着羊皮纸说:“据说已经开了整整六个小时的会了,一丁点儿的风声都传不出来——” 有人问:“有记者在现场?” “巴拿巴斯·古费是威森加摩的成员。”罗斯默塔接道:“他是《预言家日报》的总编。” “看来明天一早我们就能从报纸上得到消息。”坐在斯黛拉身边的摩金夫人假装轻松:“我看到有好几批傲罗从门前走过——也许我们可以去睡个安稳觉了。” 酒吧里的氛围舒缓了许多,但仍旧没有一个人回卧室。 斯黛拉心不在焉地坐在沙发上,她很担心布莱克,食死徒越狱事件不知道会对他产生什么影响,毕竟,?如果魔法部的人一旦去阿兹卡班探查,就会认为布莱克一定是与食死徒一起越狱的,到时候他身上的脏水就再也擦不干净了。 卢平也没有和她联系。斯黛拉困得厉害,但她仍旧强撑,怕错过重要消息,就这么干坐着熬了一夜。 大厅里商会的人员在晨曦的第一缕阳光照进来时终于获得了回报——这是个难得的好天气,数十只猫头鹰从天空掠过,降落在三把扫帚的窗橼上,挨挨挤挤得叠在一起,不满地朝窗里的订阅人发出鸣叫。 老板娘透过玻璃看了看窗外,似乎没什么异象,有人甚至已经在街道上走动。罗斯默塔谨慎地打开窗户,猫头鹰们纷纷飞向巫师们,脚上的邮件格外显眼。 “是《预言家日报》!”杂货铺的琼克叫道,斯黛拉立刻站起身来,她的那一只邮差飞到桌边,翅膀上的晨露刮在女孩的胳膊上,泛起一阵凉意。 然而她也感觉不到了,从那被卷起的报纸封面上,她看到了一双熟悉的眼睛,伸到一半的手就那么僵在空中。 是西里斯·布莱克。他仍旧穿着属于斯多吉的牛皮夹克,黑色的头发四处张扬,薄唇紧紧抿起,正面无表情地站在威森加摩被告席上。 —————————————————— 【哈罗德·明彻姆】巴格诺部长前任,在位5年,强硬派,但也无法阻止伏地魔的崛起而下台,接任者巴格诺,因为哈利打败了伏地魔而躺赢的一位部长hhh 【格丝尔达·玛奇班】巫师考试管理局担任主管,威森加摩元老。哈利owls考试她有监考,甚至监考过邓布利多的newts,是比较正直的一位女巫。 【提贝卢斯·奥格登】威森加摩元老,他告诉哈利的主考官托福迪他能变出守护神,为反对魔法部把乌姆里奇塞到霍格沃茨而和玛奇班一起愤然辞职。 【鲁弗斯·斯克林杰】给哈利他们邓布利多遗物的那一个代理部长,倒霉蛋一个。 【德克斯特·福斯克】弗洛林先生的祖先,霍格沃茨校长,也是文中邓布利多让他去霍格莫德报信的那一个。 【阿不福思】猪头酒吧老板,懂得都懂。 第21章 往事1981【21】 * 西里斯·布莱克无罪释放的消息在一瞬间就疯传开来,《预言家日报》的报道显然不能满足人们强烈的八卦欲望,更多的小道消息在各个角落疯涨:有人认为当年未经审判就投入监狱确实疑点重重,有人认为他的无罪与此次阿兹卡班越狱一定有着紧密关系,甚至有人信誓旦旦,说布莱克在越狱后给邓布利多施了夺魂咒,所以才能让老校长在法庭上为他力挽狂澜,坚决要求将他无罪释放。 “——为什么不把克劳奇先生死亡的事情也一并报道出来?”斯黛拉跟着卢平匆匆赶往车站,阿兹卡班事件终究为这个宁静的小村庄带来了一些影响,商店关闭了几家,不少人行色匆匆,用帽子或围巾遮住了脸,而青年脸上的神色带着疲惫,看上去也是一夜未眠:“穆迪去南法了,至少要弄清楚情况。” “那么神秘人——” “嘘、嘘——”卢平赶紧朝她竖起一根食指,看了看周围没有人注意才松口气,他们俩停在邮局边上,是上次和布莱克乘坐夜骐的地方。里面来来往往,不少人在忙着往外寄信件,卢平趁着一片嘈杂和她解释:“这么说吧,克劳奇的遗言起了很大作用。这次他去南法前,特地将之前发生的事情录了下来——他把妻儿换了身份后,一直将小克劳奇禁锢在家,可后来发现他开始反抗夺魂咒,加上邓布利多的试探,他才把小克劳奇送到南法。” “是这样?”斯黛拉小小地惊呼:“那所谓的南法情人——” “当然是借口。”卢平一边快速说着,一边朝着街道前张望,仿佛在等什么人:“遗言里说,他发现自己的儿子偷偷摸摸接触什么人,还命令照顾他的小精灵不准多嘴,有一次他假意离开观察了好几天,发现和他对接的居然是应该死了好几年的彼得·佩迪鲁!那时候他才意识到或许西里斯的案件是冤案,这些人仍旧在为神秘人的归来偷偷谋划——” 第71章 “天哪,这也太——” “让人震惊。”卢平朝她点点头:“威森加摩的人因为这份遗言改变了所有策略,除了西里斯无罪释放,到底是神秘人真的还存在,还是食死徒准备继承他的遗志而故意掀起波澜,到现在都没有准确的判断,所以威森加摩不打算将这件事情披露出来,以免引起恐慌。你看到了——”他朝邮局和车站上的人群抬了抬下巴:“光是越狱就够让人不安的了——” “但是。”斯黛拉小心地看了眼四周:“我们都知道现在他一定是还活着的了——”她朝青年作出“魂器”的口型:“魔法部如果不知道这件事的话——” “斯黛拉,魔法部不是凤凰社。”卢平忧愁地看着前方:“而且,如果这件事情被公布,不知道会有多少墙头草加入他们,他带来的恐慌到现在还没有完全消除……现在隐藏起来、暗地里消灭才是最好的办法——西里斯把这些事情告诉你了吗?” 斯黛拉想起那天两人不算争执的争执,她的眸子黯了黯,嘴上仍旧平和:“只告诉我那个东西的作用,其他的也没多说。” 褐发的巫师了然地看着她,踌躇了一下才开口:“呃,斯黛拉,西里斯其实——” “卢平先生!” 有人在街角高声叫着,卢平停止谈话望去,是亚瑟和普劳特,他们显然是临时接到任务,两个人跑了过来,男孩的额头上甚至有些微微出汗。 “噢,亚瑟!——见到你真高兴,还有你,普劳特。”卢平看上去放下心来:“太突然了——闪电还好?” 他和那个瘦高个的红发巫师交流着,普劳特趁机拉着斯黛拉上上下下打量着:“你怎么样?我听说那会儿商会正开着——” “我挺好的,其他人都没事吗?我是说——”她在暗指凤凰社,普劳特摇了摇头:“都没事,这次这么紧张,是因为穆迪从南法回来说,那间屋子上方有一个巨大的黑魔标记——” “别在这儿说。”亚瑟小声说,卢平把斯黛拉的箱子交给普劳特,迅速问:“怎么你们两个都来了?我只通知了金斯莱,让他派个人——” “是西里斯联系我的。”亚瑟看了看斯黛拉:“他说他现在不能跟你联系,太明显了,让我把你带回陋居——走吧。” 他抬手看了看手表,冲着卢平略一点头,斯黛拉只来得和卢平说了再见,几个人便踏上了开往伦敦的火车。 * 哈利不知道外边发生了什么,他这段时间在陋居其实很快乐,但斯黛拉不在身边,他夜里还是会惊醒几次。直到看到赫奇帕奇出现在门口,他才双眼亮了起来,站在莫莉为几个孩子铺好的小沙发上朝她伸出双臂。 “斯黛拉!”他叫道,绿色的眼睛漾着快乐的水波,罗恩好奇地从沙发边缘冒出一个头,认出斯黛拉后也高兴地指着她:“糖果!” 斯黛拉抱起哈利,男孩高兴而害羞地亲了亲她的脸颊,然后搂住了她的脖子。 这可不常见。赫奇帕奇有些惊喜地摸着自己的脸,哈利不是特别会表现出亲昵的孩子,拥抱对于他来说已经是比较外露的体现,没想到一路奔波,居然能得到小朋友一个湿乎乎的亲吻,这让斯黛拉沉重的心情骤然轻松不少。 “——一个惊喜,是吗。”稍显丰腴的女巫听到声音,从厨房跑了出来,她也凑过去给了女孩一个贴面:“之前看到亚瑟下班回来挨个亲过去,他似乎自己学会了。” “他以后该多来陋居。”斯黛拉笑着说,从口袋了掏出一把糖,塞给眼巴巴的罗恩:“亚瑟跟普劳特去了部里,他让我告诉你一声。” “是吗,看起来晚饭可以少做点了。”莫莉点点头,斯黛拉注意到她眼下有轻微的红痕,想起弗洛林夫人说起多洛霍夫对她哥哥们的残害,踌躇了一下,还是没有开口。 “我来帮你。”她说着,把哈利又放回沙发上,在他额头上轻轻一点。 这是她第一次来陋居,看得出一些拮据,但反而让斯黛拉更加亲切。屋内完全是一幅魔法世界的模样,广播里一个女人的声音正缠绵地唱着“一锅火热的爱”,案板上所有东西都在井井有条地自行动作着,切菜、烧汤不必多说,甚至还有在空中飘来飘去让莫莉尝味的小碟子,“淡了。”女巫一边说着,那头的盐罐子像是接到指令似的又往汤里撒了点盐。 斯黛拉无处下手,只好帮忙收拾厨余垃圾,边和莫莉聊天,谈话里她发现她的消息也很快,看来大部分人都因各种渠道得到了这件事情背后的诸多猜测。 “代理部长是明彻姆。”莫莉忙着往盘子里倒咸香肠:“我听说吵了好久,部分纯血不愿意失去这次机会,但福吉实在烂泥扶不上墙——他可能还以为亲爱的卢修斯是真的愿意扶他上位呢。”女巫有些尖刻地说:“如果他知道是为了让他们的主子有喘息的机会,我想他可能会吓得从那把椅子上跌下去。” “可是神秘人的消息不能说出去。”斯黛拉叹了口气:“莱姆斯说的没错,太多害怕他的人了,很多小家族在这种情况下完全没办法选择,只能为保全自己依附他——” “邓布利多希望我们和那些家族多走动。”莫莉忧心忡忡道:“倒不是希望他们能够有勇气反抗神秘人,但至少不要完全倒向另一边,否则的话,我们真的很难打赢这场仗。” 第72章 在与莫莉的交流中,她发现韦斯莱一家完全不知道“魂器”的事,只是出于对邓布利多的信任才会相信神秘人仍旧未亡的断言。因此她也更坚信魂器一定是个核心秘密,邓布利多并没有告诉太多人。 可能是因为自己是哈利监护人的缘故,他才会告诉自己。斯黛拉弯腰数了数瓷盘,心想,她确实可以先看看大脑封闭术的书了。 “不过,还是有好消息的。”莫莉和她一起挥着魔杖,指挥着那些盘子和碗勺叮叮当当往餐厅飘去:“亚瑟告诉我,本来明彻姆是可以直接当部长的,但是纯血抗议地太厉害了,所以他才是代理,这样威森加摩缺了个位置——” “代理部长不能顺理成章地成为威森加摩成员。”斯黛拉了然:“然后呢,这个空缺谁填上了?” “马尔福推荐的多洛雷斯·乌姆里奇。”莫莉一脸厌恶:“你们是一届的,想必也知道她的作风——” 斯黛拉惊讶道:“可是她还这么年轻!” “年龄不应该成为判定她所做贡献的依据。”莫莉做了个呕吐的表情:“马尔福这么说的。” “不会真的是她吧?” “当然不。”莫莉俏皮地笑了笑,两个人挪好了儿童座椅,把三个小朋友放了进去,查理、珀西一人一个几乎是掐着双胞胎走了进来:“坐好!弗雷德!乔治!” 两个男孩挣扎着,眼睛还渴望地望着窗外的花园,异口同声:“我们不饿!妈妈!” “如果你们乖乖吃完饭。”赶在莫莉大喊大叫之前,久闻双胞胎盛名的斯黛拉拿出口袋里的魔法糖果:“我会把这个送给你们,怎么样?” “噢。”其中一个红头发的注意力被拉了过去,他问:“是上次你给罗恩的那个圣诞星星糖?” “没什么意思。”另一个说:“只有小罗尼才喜欢那些花花绿绿的东西。” “先生们,不要小看我。你们是大孩子了,得到的会更加危险。”斯黛拉假装不高兴的样子,她指了指桌面:“这个可以让你的鼻子变成任一一个动物的形状,这个可以让你们飘在空中整整两分钟,还有那个,能让你发出人鱼或者龙的叫声——” 两个孩子目瞪口呆,等到母亲把晚饭重重放在他们面前时,他们才激动地叫起来:“酷!”(哈利听到后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伤疤)弗雷德或者乔治一把抓住勺子,开始狼吞虎咽:“说好了!朋友!我吃完饭,你给我糖,可不许反悔!” “不,要细嚼慢咽。”斯黛拉笑眯眯地说:“也不许剩饭。” 两个孩子手一顿:“魔鬼!” “梅林,道歉!”小大人样的珀西似乎为自己两个不识好歹的弟弟感到丢人:“妈妈说过,这是斯黛拉,不要乱称呼——” “对不起。”他们又异口同声:“斯黛拉魔鬼小姐!” 女孩看着珀西瞪大的眼睛被逗得前俯后仰,莫莉也无奈地冲她歉意地耸耸肩:“真没办法。”她给几个孩子分配土豆沙拉:“不晓得他俩是随了谁的性子。” “如果你与波特家或者布莱克家有过联姻。”斯黛拉说:“或许能找到渊源。” “是啊是啊。”莫莉说:“纯血家族总是联姻——哦,我们说到哪儿啦?” “威森加摩的空缺。” “是这样,我还没说到重点呢。”女巫坐下来一拍手掌:“精彩的是,邓布利多居然同意马尔福的说法,他说确实年纪不能成为标准,否则那些老家伙或者随便什么有点钱权的人,都能跑到威森加摩胡说八道也不会赶下台,这也太糟糕了。” “他在看着像在讽刺自己。”斯黛拉给哈利放上一碗南瓜米糊:“其实在说马尔福他们?” “邓布利多刻薄起来也挺厉害的。”莫莉笑出声:“他顺着马尔福的话,推荐了我们这边的人。” “不会是布莱克先生吧?”斯黛拉否认了自己:“不对,还是穆迪?因为他抓过很多黑巫师?” “都不是。”莫莉把金妮吃到嘴里的头发拽出来:“是阿米莉亚。” “什么?”斯黛拉完全没想到,她脱口而出:“为什么?” 莫莉眨了眨眼,才反应过来:“啊,是了。”她说:“你来得晚,不知道前因后果。” 在之后的半小时,两个女人一边摆平七个孩子的各种进食问题,一边抽空叙说了有关阿米莉亚故事的来龙去脉。这时斯黛拉才知道,阿米莉亚是因为受到食死徒迫害,才不得不借住在格里莫广场。 “伯恩斯一家是坚定的凤凰社成员。”说起这个,莫莉的语调带着怀念:“我还记得埃德加,他是阿米莉亚的哥哥,早年凤凰社最厉害的巫师之一,可以说那时候是他和穆迪撑起了半边天。” “阿米莉亚的哥哥?” “是的。哦,等等。”莫莉和斯黛拉把几个孩子纷纷放在客厅柔软的地毯上,她们也坐下来,靠着烧得旺盛的壁炉,查理和珀西拿着书,双胞胎已经对着斯黛拉的糖跃跃欲试,哈利爬到斯黛拉身边依偎着她,女孩扯过一条毛巾盖在他身上。 “这个。”韦斯莱夫人从壁炉架上拿过一张嵌在相框里的合影,她沉默了一会儿,伸手擦了擦镜面,然后递给斯黛拉。 “这是?”女孩接过去,发现上面挤挤攘攘排列了不少人,他们年轻而快乐的脸上充满了朝气与希望,正微笑着朝斯黛拉举着酒杯。 第73章 “第一代凤凰社的合影。”莫莉轻轻说:“看,你应该认得这几个。” 确实,除了还在世的那几位,斯黛拉一眼就看到了莉莉。 她还是女孩印象里的样子,即使是微弱的光线里依旧能看到她火红的头发和灿烂的微笑,漂亮地像一只骄傲的鸟儿;她旁边是詹姆·波特,瘦高的男人半搂着自己的妻子,另一只手朝镜头挥手致意。 她下意识地去看哈利,他趴在斯黛拉的腿上,正饶有兴趣地玩着她衣服上的流苏,他不知道女孩心里的难过和感慨,天真的脸上带着孩童特有的懵懂,那道伤疤刺眼地固定在孩子光洁的额头上。 斯黛拉顿了顿,一只手落下去轻轻摸了摸男孩的头。 “麦格教授、海格、穆迪跟卢平他们,你都认识。”莫莉指了指:“噢,这是西里斯。” 赫奇帕奇的目光随着她的手指定格在格兰芬多身上,那是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站在詹姆身边的布莱克面容冷峻,叛逆的眉毛微微向上,长而密的睫毛下,灰色的双眸像通透的寒冰,他淡然地看着镜头,嘴角仍轻轻扬起,特殊的气质盖过了原本五官的锋利和英俊,扑面而来是属于布莱克本身初露锋芒的傲气和义无反顾的坚定。 斯黛拉的心像是被轻轻扯了一下,沁着酸胀——照完这张照片的三个月后,他就再也不会露出过这样的神情,连带着失去了名誉、自由,以及他短短二十年人生里可以为他付出生命的重要朋友,詹姆·波特。 然而这些人里还有更为悲惨的命运,有着亲善圆脸的隆巴顿夫妇,莫莉的两个兄长,找不到尸体本吉·芬威克,卓越到需要伏地魔亲自下手的多卡斯·梅多斯,以及阿米莉亚的哥哥埃德加·伯恩斯。 “我和亚瑟那会儿没有加入。”莫莉擦了擦眼睛:“这是我哥哥留在我这儿的,算是个念想——阿米莉亚也有一张。” 之后,莫莉向她讲述了埃德加短暂但辉煌的一生,他毕生致力与与黑魔法做斗争,对于刚刚毕业就加入凤凰社的年轻人关爱有加,他几乎手把手教他们学会各种战场经验和战斗技巧,在邓布利多和穆迪顾及不到的地方,都有埃德加的身影和爽朗的笑容。 “他像哥哥一样,对詹姆他们。”莫莉看着照片上他炯炯有神的双眼:“我记得西里斯还不服气,总想跟他一决高下……他们俩出任务出得多,埃德加很关照他。” 斯黛拉从照片里抬起头,明知不是好结果但还是忍不住问:“然后呢。” 火光把他们的身影投射在墙壁上拉得很长,莫莉停了一会,才低声道:“死了,在神秘人消失的几个月前。” 壁炉里发出木柴被灼烧后噼啪作响的声音,莫莉哑着嗓子:“那天,食死徒得到告密后同时出击,冲散了小队,我两个哥哥不敌五个食死徒的追杀……埃德加和西里斯被赶到森林里,最后——” 斯黛拉放下手里的照片,微微挺直了背。 “那一次只有西里斯回来了,虽然也是差点没回来——他几乎好几天不怎么吃东西,最后还是我们告诉他,埃德加还有个妹妹,西里斯才又振作起来。”莫莉盯着壁炉,瞳孔里似乎有烈焰在跳动:“他说埃德加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就是照顾好他妹妹。” 斯黛拉低下头,怔怔地看着照片上的男人,眉目间依稀有着阿米莉亚的模样。她这时才真正明了困扰她很久的、布莱克对阿米莉亚与众不同的态度。 她轻声道:“原来是这样。” “阿米莉亚那会儿刚刚毕业,西里斯找到她,说如果愿意,他可以让她躲起来,直到战争结束……但她拒绝了。” 赫奇帕奇想起拉文克劳冷淡而坚毅的眼睛,对她的决定没有丝毫意外。 “她一个人处理了埃德加的后事,然后在邓布利多的引荐下去了法国,在欧陆谋求与凤凰社志同道合的势力,希望能够为击败神秘人贡献力量。”莫莉说:“她做的很好,但之后没多久,詹姆和莉莉就——” 她不再说下去,只是授意查理和珀西带着双胞胎去洗澡,接着站起身为两人倒了热热的黑巧克力,小孩子们玩得精疲力尽,罗恩和金妮在摇床里睡眼惺忪,哈利已经伏在斯黛拉身上睡了过去,乱糟糟的头发随着呼吸一起一落。 “不该和你说这些。”韦斯莱夫人看上去有点后悔:“不是什么值得回忆的事情——” “但是我们必须记住的事情,谢谢你告诉我。”斯黛拉摇了摇头,她接过来喝了一口饮料,她说:“布莱克先生应当照顾阿米莉亚。” “他进了阿兹卡班后,阿米莉亚立刻赶了回来,一直在游说各类人,记者、魔法部官员、甚至威森加摩,可是人微言轻……但当年她差点就进了魔法部,毕业拿了9个o,非常优秀,巴格诺部长点名要她做直属秘书——”莫莉说:“他们的情谊不一般,两个人都失去最重要的家人,所以我们才希望他们能在一起治愈彼此。” 黑巧克力温热醇厚地划过斯黛拉的喉咙,她把照片还给女人,身体里洋溢出奇异的甜苦。 你知道什么。 密道里布莱克的低语又重新撞进耳膜,他的冷漠与不甘,怨怼与怒火,这一次直接击穿了她的心脏。 她不知道,但有人知道。 她做不到,但有人能做到。 你怎么比呢,斯黛拉。这是一个你生出竞争的念头,都会觉得羞愧的对手。 第74章 * 夜凉如水,韦斯莱先生还未归家,斯黛拉把哈利哄睡着后,看见莫莉仍旧在客厅的窗前里眺望着陋居外一望无际的原野。 她看上去很累,今天一天发生太多事,家里那么多孩子需要照顾,丈夫的工作也令她挂心,斯黛拉说服她来帮忙,让女人上去和几个孩子先睡觉。 “亚瑟第一时间回来我就通知你。”斯黛拉保证道:“你需要休息,莫莉,明天的事情多着呢。” 她手上还拿着给几个孩子说的睡前故事书,即使大家都说陋居是安全的,但事关哈利的安危,斯黛拉仍旧决定守夜,直到韦斯莱先生回来。 女孩坐在床边的小桌前点燃一盏油灯,为自己倒上一杯热茶,她打了个哈欠,翻开那本《诗翁彼豆故事集》细细读了起来。钩花的布艺窗帘垂在桌上,印出女孩低垂着的长长羽睫和安静的侧脸,静谧地像一幅写实油画。 布莱克在星夜涉过低洼的积水和大小土坡,高大的芦苇时不时划过他的脸颊,他不在意地用手蹭出一道浅淡红痕,薄薄的雾气仿佛一条流动的河,让不远处伫立着亮着灯火的房屋隐约地像片海市蜃楼。 他从伦敦赶来,十几个小时的交锋和博弈让他疲惫且困顿,到最后,他没有心情再辨别那些是非对错,只麻木地看着那些为了利益而攻讦的嘴脸,脑子里却忽然想起密道里那双泛着水光的焦糖色双眸。 深蓝色的夜幕终于舍得放出一轮弯月,男人的嘴里呵出白色的雾气,他黑色的头发沾着水汽,双瞳透明如同琉璃,他越过重重阻碍,带着焦躁、倦怠和无力,在最终被允许踏入安全屋时,猝不及防抬眼瞥见窗边赫奇帕奇长长浅亚麻色发丝下温柔的侧颜。 * 斯黛拉听见敲门声,她应了一声匆匆跑过去,却在开门的前一秒停住,她想起普劳特教过她验证的方式,于是犹豫道:“亚瑟?” “是我。”韦斯莱先生的声音透过木门闷闷地传了进来:“是斯黛拉?” “对不起,我……”斯黛拉贴近了些:“我得先问您一个问题。” “很好,姑娘。”她听见门外的人回道:“这样是对的,问吧。” 可她与韦斯莱先生交往不多,只好捡了个现成的问题:“今天早上,是谁联系你来接我的?” “噢,是西里斯。”亚瑟答道,随后也顿住了。斯黛拉紧张地听着门外的响动,不知道他会问起自己什么,但等待了几秒,却意外地听见另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第二次来阿兹卡班探视的时候。”属于布莱克低缓的语调在木门外响了起来:“对我传达的那句话是什么。” 斯黛拉下意识地离开了门,男人的出现让她有种想要逃避的念头,只不过短短两天没有联系,她竟觉得过去许久,以至于只是听到他的声音,就能又在五脏六腑里翻腾起那暗道里的委屈。 “凤凰一直都在。”斯黛拉定定神,压下心头的那不能细究的酸涩,伸手打开大门,布莱克一手拿着魔杖,已经恢复成自己原本的模样,正静静站在门外垂眼看着自己,斯黛拉深吸一口气,抬头与他对视:“凤凰一直都在,是这句话,布莱克先生。” ———————————————— 这个故事感觉没说那么多情情爱爱(莱姆斯:嗟,男男女女的,不健康),一直在走剧情(还很慢,我有罪),一直很感谢给我留言的几位,哭泣,给你们一个隔着千山万水的涌抱。 第22章 往事1981【22】 * 月夜下的陋局有一种别样的温暖,布莱克熟知韦斯莱一家的热情与温馨,或许是他过往家庭太过偏执冷漠,不能说他没办法感受这种来自家人的温情——尤其他受詹姆和莉莉之间欢喜冤家的爱情影响过大,总归是接受迟缓,理解过慢,他来过这儿多次,但从没有一次真实地感受到家庭带来的所谓安全和安心。 但今夜,他看着顶灯下开门的斯黛拉,莫名有种浸入热水泡泡浴的无理感受,心底的石头落了地,紧绷的神经放了松,女孩身体轮廓那一圈毛茸茸的光晕,像是初生的小猫轻轻挠过他的心,身体语言最是忠诚,他一时怔忪,居然忘记第一时间移开。 “怎么了,西里斯?”韦斯莱先生标志性的红发从他身后露了出来:“怎么不进去?” “啊、啊,抱歉。”格兰芬多掩饰性地把魔杖塞回衣袖,他让开路,假装不在意地瞥见斯黛拉飞快又疑惑地扫了他一眼。 清醒点,西里斯。男人暗自骂道,端起客厅的玻璃杯喝了一大口凉水,还是忍不住看向女孩匆匆上楼去通知莫莉的背影。 或许她的头发用魔法药剂打理过,詹姆说过他家就有那种产品——布莱克注视着楼梯拐角消失的裙摆,心不在焉地拿着杯子想,不然怎么会那么抓人眼球。 ———————— 布莱克的到来是个意外,但韦斯莱夫妇似乎已经习惯了凤凰社不经通知的造访,趁他去看望熟睡的哈利时,斯黛拉和莫莉迅速为他收拾好了一小间客卧。 女孩此时不是很想对上布莱克,但是金妮被惊醒了有些闹夜,斯黛拉只好放莫莉去照顾自己的女儿,一边庆幸陋居不大不需要走太久,一边硬着头皮带男人去卧室。 两个人似乎都有心事,赫奇帕奇抽出魔杖轻轻点亮铃兰花形的夜灯,布莱克一走进去,让原本不大的房间显得格外逼仄。 第75章 “晚安,布莱克先生。”斯黛拉站在走廊上没有进去,她本想赶紧离开,可看了看他疲累的模样,还是忍不住加了一句:“您好好休息。” 先这样吧。女孩想,也许他已经忘了两人的争执,毕竟他要考虑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自己真的没必要再矫情。 她逆着光冲他笑了笑,然后轻轻为他带上门。 “等等。”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突然伸出门外,阻止了斯黛拉的动作,女孩愣愣地放开门把,抬头看着出现在眼前的格兰芬多。 “你,呃,先等等。”他拉开门,看起来有些纠结,在斯黛拉不解的眼神里,他更不知所措,只是牛头不对马嘴地问了一句:“你要睡觉了吗。” 斯黛拉缓慢地眨了眨眼睛,迟疑道:“已经快凌晨两点了,布莱克先生。” “我,唉,我不是那个意思。”他一向事不关己的脸上透着烦躁,男人伸手抓了抓头,啧了一声,让头发像自己的教子那样凌乱:“我有点事情想说,或许你能给我五分钟?” 斯黛拉更惊讶了,她有些糊涂地看着明明需要休息的男人,但是她想起邓布利多的告诫,还是顺从地和他回了房间。 “是有什么新情况吗?”女孩看着他把灯光调亮了点,有些忐忑地问:“我这些天只是听到一些转述,是不是校长需要我们改变计划?” “嗯?” 布莱克好似完全没料到斯黛拉会说起正事,他看了看房间里唯一的一把不怎么牢固的椅子,只好请她坐在床上:“你听到什么了?” “我听说您因为克劳奇的遗言而被无罪释放,但魔法部会不会改变主意?毕竟您出来的时候不算光明正大……啊,还有——”她又想起什么似的:“阿米莉亚去了威森加摩,我想我们应该对她增加保护,毕竟她算是那些人的眼中钉——” 这些事情从一开始就绕在心头,她自觉脑力不够,总是忧虑这个又操心那个,每每这种时候她才佩服邓布利多,智慧的人总是能把许多事情想通想透,再串到一起,平凡如自己,也只能保证完成校长交代的任务,尽量不出错罢了。 “别担心,我们想到了的。” 男人安抚道,他坐在椅子上,双手交握,还是一副不知道如何开口的模样:“我不是来跟你说这个。” 夜间的思绪有些钝化,斯黛拉应了一声,仍在认真忖量着那些乱做一团的麻烦事,恍惚间只听见布莱克咳嗽一声,轻声问:“你生我气了吗?” 女孩似乎没听明白,她侧过头,茫然地看着格兰芬多:“对不起,我——什么?” “那天在密道里。”布莱克注视着看上去比自己还迷糊的姑娘,被她逗笑了,讲话也顺畅许多:“我的意思是——我不该那么说你,抱歉。” 斯黛拉张了张嘴,才后知后觉他留下自己居然是来道歉的,她从未想过布莱克在那种情况下还能记住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这让她又震惊又费解,可格兰芬多看上去非常认真地在等待她的回答,心底的喜悦不会骗人,那翻涌起来的泡泡不断地戳碰着心脏,这些天的小小委屈被立刻抚平,让她几乎快要脸红起来。 “是我没控制好情绪。”布莱克摇了摇头,他往前坐了坐,继续说:“莱姆斯也说过,我们内部确实不该再起争执——我答应你,只要斯内普不惹我,我就当他不存在。” 格兰芬多没能意识到自己语气里的迁就,梅林的裤衩子,布莱克什么时候需要向别人保证自己“控制情绪”?——但或许女孩规规矩矩坐在床上的模样勾起他毕业舞会上的回忆,15岁的年纪,还尚未得到参加成人舞会的资格,明明是个孩子却强撑做大人,明明在意周围的议论声却仍昂起头颅走在自己身边。女孩把胳膊塞进自己的臂弯里,瘦瘦白白的一截,脆弱地一折就断,她从不做焦点,但还是在纷纷扰扰中硬生生挺了下来;他想说别害怕,可话到嘴边却咽下去,斯黛拉看向自己的眼里闪着光,他不愿打断这份属于赫奇帕奇的倔强。 此时他似乎又看见酷似当年霍格沃兹礼堂里水晶灯和万千蜡烛下女孩的影子了,那是分明难为情极了,却要硬着头皮说没关系、令人心痒的羞窘。 “不、没什么的。”赫奇帕奇唾弃自己太没出息,她试图笨拙地回应道:“您不要为这种事情…我也没——” “斯黛拉。” 女孩猛地闭上嘴,她此时已经控制不住脸上的热度,才刚刚习惯布莱克用斯多吉的声音这样称呼自己,现在换了本人,她完全不能适应,即使知道布莱克可能只是说顺口,但她终究做贼心虚,在格兰芬多的注视下几乎想要落荒而逃。 还是个孩子呢。 布莱克想着,站起身送她出了门,女孩有些混乱地又一次对他说晚安,男人一只手撑在门框上,看她低着头只到自己下巴的模样,长长的头发顺在一边,露出一段莹白的脖颈,他盯着上面还戴着自己送她那颗窥镜的项链,刚刚在楼下那被小猫抓过的感觉更明显了。 被社会重新接纳,被朋友再次认可,被教子完全承认,他半年前压根不敢想的事情,是在那个令人恐惧的海上监狱里遇到斯黛拉后,开始以他不可置信的速度一件件实现了。这当中有许多人的努力,可属于斯黛拉的那一份,像是一堆五颜六色宝石里的珍珠,低调地是一不小心会错过的存在,可一旦被看到,他就再也无法从那纯洁无瑕的光泽里移开目光了。 第76章 她果然适合穿白色。他漫无目的地想,时隔好几个月,布莱克仍旧记得她独自前往阿兹卡班时身上的白色连衣裙,如同一道柔和而不刺眼的光,悄无声息地照进他肮脏黑暗的世界。马灯下、斗篷里,那个抓着栏杆恳切看向狼狈自己的女孩,就是一望无际大海里他再也不会忽视的蚌里微光。 * 斯黛拉本以为她会因为布莱克难以入睡,但是没想到最终让她彻夜未眠的是哈利。男孩半夜惊醒,像陷在噩梦里缓不过来,只能在女孩的怀抱里小声哭泣。斯黛拉哄了半天也无果,她抽出魔杖按照玛法尔达教过她的一些幼儿检测魔咒检测一番,哈利身体上并没有什么问题,看上去像是只是因为噩梦而不舒服。 同一时间,远在几百公里外的威尔特郡则是与陋居的温馨完全不同的景象——几个穿着破烂囚衣的人正在马尔福庄园接待过无数高贵巫师的餐厅里狼吞虎咽,小精灵战战兢兢地立在一边,随时准备接受他们的命令。 主人坐在首位,面前什么都没有,显然不是来一起用餐的,他握紧手中的蛇杖,脸色非常难看——卢修斯·马尔福打量着眼前的几人,浅色的眼睛不停地转动,仿佛在算计着什么。 他的妻子即使在凌晨时分也装扮得体,保持着纯血家族的礼仪,她看了自己的丈夫一眼,先发制人:“贝拉。”纳西莎对着脸色蜡黄,头发像一团稻草的女人,矜持道:“你们下一步怎么打算?” 贝拉特里克斯停止进食,她虽然被阿兹卡班折磨许久,但双眼里的疯狂却丝毫没有减弱:“看起来。”她坐直了身子,昂起头:“你是不打算留下我们?” “虽然我很想招待你,但是现在最好不要——前两天傲罗们还来过。”纳西莎解释道,她又一一扫过这几天报纸上刊登的那些“危险分子”:“还是说你们有了好消息?” “新的消息?哈!”另一个女人——阿莱克托·卡罗把叉子扔在盘子里,发出巨大的响声:“纳西莎,你是说主人的音信?难道你们这些在外面的,居然还没有我们这些狱里的消息灵通?” “我们是得到了一些。”纳西莎那双灰色的眼睛移向她:“彼得·佩迪鲁一贯乐于背叛,谁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拿黑魔王的消息为自己谋利——” “那是你们不够忠诚!”阿莱克托·卡罗的哥哥阿米库斯·卡罗重重地锤了一下桌子,小精灵吓得耷下耳朵,他吐沫横飞地骂道:“废物!马尔福!废物——但凡主人有一丝消息,你们就该去找!不管这个消息源准不准,你们都该去——再说,小巴蒂带来的可是件大新闻——” “住嘴!”贝拉特里克斯叫道:“你敢多说一个字——” “看起来。”卢修斯打断他们之间的争吵:“小巴蒂把你们放出来的时候,还带来一些新鲜事。” “哦,是的。”坐在贝拉特里克斯身边的安东宁·多洛霍夫朝他露出一口黄牙,轻蔑道:“我们是主人最忠诚的仆人,可以得到他完全的信任。” 卢修斯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他沉默了一会,才轻声问:“那么,他确实——主人确实——” “当然!”阿米库斯·卡罗端起一碗肉汤喝了下去,他打了个饱嗝,神色餍足:“当然……马尔福,属于你的位置终将会被我们代替,你等着吧。” “何必这样说,我们都是同一国的。”多洛霍夫嘴上劝慰,神色却狡诈:“卢修斯在外面也是为了能随时接应,否则都进去了,谁能为我们提供需要的东西呢?我们现在可是一个金加隆都没有的穷光蛋啊。” “古灵阁并没有没收你们的金库。” “纳西莎,得了吧。你的意思是让我们大摇大摆走到那群妖精面前,让他们为我们打开金库?”阿莱克托·卡罗啐了一口,怨毒地看着纳西莎保养得当的皮肤和精美的衣饰:“你如果是个蠢货——” “行了。”卢修斯跺了跺蛇杖,木质的尖端与大理石发出沉闷的响声:“你们需要什么。” “早这么干脆不就好了吗,我知道卢修斯不会视而不见。”多洛霍夫假笑道:“干净的衣物和魔药,我们需要改头换面;加隆,没有钱就没办法办事,对了,当然还有魔杖——” 他毫不忌讳地要了一堆,卢修斯脸上的厌倦几乎要冲破维持的假象:“都可以。”他很干脆:“既然要办事,你们什么时候出发?” “这是在急着赶我们走?”多洛霍夫意味深长地靠在高大的椅背上:“准备向你的新主子报备?嗯?” “主人不会希望我们之间争吵。”卢修斯面不改色:“齐心协力、同舟共济——是的,这就是你这么多年一直上不了台面的原因,多洛霍夫。” 男人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捏着拳头,但最终在贝拉特里克斯的示意下退了回去。 “你是对的,亲爱的。”她扯了下嘴角:“虽然你们没有为主人燃尽自己,但你和斯内普已经得到了主人的宽恕——啊,是的,他亲口向我保证,原谅你、原谅你们——” 她似乎回忆起那个场面,面孔梦幻而偏执,卢修斯不动神色地看向贝拉特里克斯,女人同样在观察着这对夫妇,纳西莎在听到这样的答复后脸色变得更苍白,但她仍旧没有失态,只是问:“你见过他?贝拉——”她说:“那么,为什么黑魔王还没有召集你们?卢修斯一直在等待,但好几个月了——” 第77章 “这是主人的计划。”女人回过神,她盯着马尔福夫妇:“好了,西茜,这不是你该管的事。”她转而向庄园主人,苍白的脸上露出甜蜜的微笑:“这次,是主人委托我们来取一样东西——我假设,这些年,你应该有好好保存对吗,卢修斯?” * 在这次长达十几个小时、著名的威森加摩会议中,克劳奇最终的良知守住了他的底线,他本想在发现小巴蒂的秘密后及时止损,挽回颓势,但在留下这份遗言仅仅三天后,他就死于儿子之手,巨大的黑魔标记持续了几个小时,国际魔法合作司和偶发事件逆转小组不得不熬了几昼夜,才勉强修改好周边麻瓜的记忆。 格丽泽尔为此特地跑到弗洛林店里和斯黛拉抱怨——“去了法国好几趟,赫尔曼是不是拿了魔法部三份工资,否则为什么会天天睡在办公室”,斯黛拉往她碗里塞了一大把花椰菜:“那只是你的前男友。” “唔,他好像没把我说的分手当回事。”她含糊道:“这人有空就来找我,结果现在报社里还以为他是我男朋友呢。” “那你有新约会对象了吗?” “啊?我哪敢?”她脸上红了红:“你是不知道赫尔曼有多能打,他把我新男友打伤了可怎么办?” “借口。”斯黛拉笑话她:“亲爱的,你怎么也患得患失起来了?我记得你以前可是比谁都潇洒。” 女孩顿了顿,她头发上别着一个深蓝色的宝石发夹,看风格就不像是她自购的东西,格丽泽尔放下手中的勺子,叹了口气。 “斯黛拉。”她说,难得显得有些忧虑:“我猜你应该知道,戈沙克家族向来喜欢和拉文克劳或者斯莱特林联姻?赫尔曼的婚姻他自己无法做主。” “可这也不是绝对的。”斯黛拉安慰她:“戈沙克不像是会被家族摆布,更何况我感觉他对你很认真。” “也许吧。”她有些低落:“我的父母是个很好的例证,我妈妈是斯莱特林,我爸爸是赫奇帕奇,我都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走到一起的——妈妈当时也是力排众议,差不多是要叛出家族才和爸爸结婚,但是实际上他们经常吵架,妈妈也曾经告诉我她很后悔,自己选择的爱情还不如由父母选择,至少门当户对。” “别这样。”斯黛拉握住她的手,严肃道:“你不能因为这一个不好的例子就否决掉能够找到幸福的可能。” “其实妈妈有和我谈过,她已经在帮我选择适合的家族了。”她抽出手,安抚似的拍了拍朋友的胳膊:“像我——霍普这种混血小家族特别多,虽然不抗拒麻瓜巫师,但是总的来说还是希望找个差不多的,像戴维斯、麦克米兰或者迪戈里——不过我一直都说不着急,但谁知道能拖到什么时候去。” “你跟赫尔曼谈过吗。”亚麻色头发的女巫软了嗓子安慰自己的朋友:“格丽,你知道感情的事情一个人是无法做主的,对吗。我想你应该下定决心去给他勇气了,明明互相喜欢却一直不愿面对,最后磨灭戈沙克的热情,到时候我可不会安慰你——你该知道他挺受欢迎的。” 她说到最后斩钉截铁,格丽泽尔被她的话绕晕了,直愣愣地看着她:“嘿!”她叫道:“你这个万年单身女巫怎么好意思说我?” “旁观者清。” “谁不是当局者迷?”格丽泽尔大声说:“你敢不敢去和布莱——唔??” 赫奇帕奇抬手就是一个封舌锁喉,她最近被训练地反应速度有些过快了,她羞愧地看着满脸愤怒的朋友,赶紧帮她解开咒语:“抱歉抱歉。”她讨好地往把自己盘子里的香肠塞到她那儿:“别这么大声,你吓到我了。” “你这个——”她叽里咕噜地诅咒着,压低声音嘲讽:“斯黛拉,好姑娘!你连他的名字都不敢听完!” “情况不一样,亲爱的。”她凑过去小声说:“你们是在恋爱啊!我跟他可什么都没有,最近忙死了,哪有时间关注这些——只知道他出狱了。” “但你可能是唯一去探监的女孩子。”格丽泽尔不解气似的狠狠插住香肠:“以此来要挟他和你约会怎么样?” “然后被众多女巫(或者男巫?)又一次挂在追杀名单第一位吗。”两个人没了刚才的忧郁,又闹作一团:“你还是操心你和戈沙克的事吧——” * 新部长上任的三把火烧的让人眼花缭乱,玛法尔发快忙疯了,自然没有参加到这次小聚会,斯黛拉做了两人份的冰淇淋便当,她和格丽泽尔分别后,准备去部里送给玛法尔达。 斯黛拉来过几次魔法部,已经熟门熟路地找到了接待处。这里的大厅永远引人注意,空间极大,金碧辉煌,地上是擦得光亮鉴人的深色木地板,孔雀蓝的天花板上镶嵌着闪闪发光的金色符号,不停地活动着、变化着,像是一个巨大的高空布告栏。 八楼正厅里熙熙攘攘,各式各样的巫师在这里汇聚,有的人抱着一堆材料急匆匆地跑过,身后跟着一排纸飞机,有的来宾正在询问处咨询,斯黛拉排着队把魔杖塞进安检机器里,上面写着【胡桃木,独角兽尾羽,十一又二分之一英寸长,良好】,然后机器扭了扭身子,从小圆口里吐出她的魔杖,高声尖叫道:“英国魔法部竭诚为您服务,祝您有美好的一天!” 斯黛拉每次来都会被这声音吓到,她收好魔杖一边嘀咕着:“就没人投诉过它声音太大吗。” 第78章 “一点儿没错。”赫奇帕奇身边贴过来一个人,女孩一惊,普劳特朝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刚刚我就看到你了——吓到了?” “噢,梅林,见到你真高兴。”她看了看他身边的另一个人,觉得更巧合了:“日安,戈沙克。” “你好,哈德温。”前一小时还在女孩们疯狂八卦中的男孩眼下有明显的青黑,看样子完全符合格丽泽尔口中的“办公室一定有媚娃与他同床共枕”的模样,他草草朝她点了个头,三人一起向最近的电梯跑去。 “几楼?”普劳特按了二楼和五楼:“来找人吗?” “我刚跟格丽泽尔吃过饭,来给玛法尔达送东西。”斯黛拉看了看电梯上的楼层索引:“噢,她也在二楼。” 戈沙克听到这个名字,想说什么还是忍住了,他到了五楼后一刻不停地跑出去,仿佛身后有火螃蟹在咬他的腿;普劳特刚转过头想和女孩说话,电梯在四层又一次停住,门外一个穿着粉红色套装的矮小女巫昂着头颅走了进来。 “我希望你应该了解到部长的意思了,迪戈里。”她趾高气扬地对着电梯外的皱着眉的男巫说道:“一份详尽的报告,关于南部森林那群狼人为什么暴动的前因后果,周四前给我——哦,你好,普劳特。” 电梯门关上了,乌姆里奇按了个一层,像是没看见斯黛拉似的,朝高大的格兰芬多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出任务回来啦?” “是这样,多洛雷斯。”普劳特公事公办地点点头:“刚刚是什么,南部森林狼人暴动?” “哦,是的,谁知道那群畜生又在搞什么幺蛾子。”她摆了摆手,粗短的手指上套着几个宝石金戒指:“不说这个,晚上一起吃饭吗?我知道一家挺不错的餐厅——” “也许吧。”普劳特假笑道:“但我不确定罗巴茨会不会放人。” 她夸张地叹口气,甜腻腻地说:“真遗憾。” 他们先到了,斯黛拉一出电梯立刻深吸一口气,她刚刚差点被乌姆里奇的香水味给熏晕过去。 “怎么了?”青年好笑地看着她:“你这就受不了了?我每天有时候得见她三四回,还不能太得罪她,她可是魔法部办公室的红人。” “我脏了。”她吐槽道,看着这一层来来往往的人群,比大厅里有过之而不及,女孩吃惊道:“这一层人这么多?” “唔,机构比较多。”他带她去找玛法尔达,禁止滥用魔法办公室在最西边,他悄声说:“傲罗办公室在东边,穆迪今天出任务了,金斯莱在——哦对了,阿米莉亚也在这儿。” 他指了指走廊中部几个黑色的办公室大门,金色的门牌上写着“威森加摩管理机构”。 “她不在吗?”斯黛拉看着紧闭的大门:“我还打算和她打个招呼。” “越狱事件发生后,现在非常不太平。”普劳特低声说:“我们有理由相信【那些人】并没有开始大规模制造事件,但还是有许多神秘人的狂热者在模仿犯罪——”他看上去有些忧虑:“威森加摩每天都在开庭,阿兹卡班加强了防御。但是,当时还是有不少摄魂怪一起离开了监狱,有人说在迪安森林里看到过一些。” “它们需要食物。”斯黛拉分析:“但是我没听说现在有哪些地区有摄魂怪袭击。” “是的、是的……但这更让人不安,穆迪怀疑是食死徒控制住它们了——这更糟糕。”普劳特叹了口气,看上去有些烦躁:“注意安全这句话我说厌了,如果有可能,你能一直在我看到的地方就好了。” “呃,我挺好的。”斯黛拉不太擅长面对突如其来的表白,她干咳一声转移话题:“不过你说得对,我确实应该得学习学习守护神咒了。” ———————————————— 【迪戈里】:阿莫斯·迪戈里?,塞德里克的爸爸,就职神奇动物管理控制司 狗子,妥协是爱情的第一步,望谨记。以及卢修斯在疯狂流汗hhhh 第23章 往事1981【23】 * 普劳特把她带到办公室后就离开了,否则跟在他脑袋后越聚越多的纸飞机恐怕要把他的脑袋撞青——“代我向他们问好。”他迅速说:“还有趁天还亮着回去,你可以走最南边的小电梯,直接上去大厅就是侧门,以前是保密电梯,现在没人用。” 他悄声告诉斯黛拉密码,而玛法尔达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和她好好说说话,一句话被打断三次,斯黛拉只好把东西放到她身边就离开了。 赫奇帕奇是个细心的人,在这短短的一小段路里,她留神观察着那些擦肩而过的人们,金斯莱表现地像完全不认识她似的目不斜视地走了过去,哪怕前一天他还夸奖斯黛拉的番茄汤做的好;她还看到了亚瑟,陋居男主人坐在禁止滥用麻瓜物品办公室里,正和一个人争吵。 魔法部的第二层构造是个环形,但是中间不通,被隔离开的小空间就是普劳特口中的保密电梯。访客及员工电梯在正北,因此越往南边也就越安静,以至于斯黛拉走到最南方时,几乎已经听不见北边嘈杂的办公声。环廊尽头是一扇高大的黑门,上面亮着一个数字键盘。 女孩走过去,她刚想按下密码,门上的几道透气缝传来电梯开合的声音——“当然完全确定。”一个令斯黛拉吃惊的男声响了起来:“穆迪设的密码,我听到了的。” 第79章 是斯内普!?他怎么在这儿? 斯黛拉睁大眼睛,她立刻收回手,尽量贴紧墙壁降低呼吸声,一边竖起耳朵继续听。 “该死的明彻姆,一个代理部长而已。”和斯内普说话的另一个人狠狠诅咒着,斯黛拉并不认识:“‘卢修斯,你没有权限’,哈!我倒要看看他能嚣张到什么时候——” 卢修斯?卢修斯·马尔福? 斯黛拉几乎把耳朵贴到门边,卢修斯还在抱怨个不停,斯内普显然不想和他多废话。 “我还要去威森加摩。”魔药教授敷衍道:“如果你不想被人看到,就快一点找。” 电梯又合上了,卢修斯停了两秒钟,在斯黛拉想着要不要随便走进一个办公室假装办事的时候,另一侧的门在滴滴声中被打开了,她听见男人轻缓地走了出去,女孩舒了口气,脑子里疯狂地转起来。 布莱克跟她说过,马尔福这几代一向不参与魔法部职位竞选,但是不代表他们不参与政局、插手事务。而这一代的马尔福家主尤其狂热,据他所言,卢修斯还在学校的时候就积极培植势力,拉拢了不少信奉纯血理念的人,布莱克家族、埃弗里家族、特拉弗斯家族……当然还有西弗勒斯·斯内普——所以他得到了伏地魔的宠爱,在他势力如日中天的时候,马尔福稳坐第一把交椅。 不过也如大众对马尔福所认知的那样,在伏地魔落败后的第一天,他就声称自己常年被施夺魂咒,加上大量的金钱加持,魔法部最终贪得这笔酬金,还给了他一个威森加摩的席位。 “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布莱克脸色平静而厌倦:“说明在大部分高层眼里,任何东西都是能拿来交换的——名誉、声望、金钱、权力,但真正痛苦的人,他们丝毫不在乎。” 说实话,斯黛拉能理解布莱克的厌恶,但同样她也明白,只要社会在持续运转,这些事情终究难免,也终究会被大众接受——所以越是沉浸这样习以为常的观念里,越是难以勇于破解和发声。她因此敬佩布莱克,尤其是以他的身份和能力,也可以简简单单、舒舒服服成为一个“上层”的时候。 * 斯黛拉被卢修斯偷偷摸摸的样子激起好奇,他走小电梯一定是因为不想被人发现,听斯内普的意思,他是来找什么东西的,那唯一有可能的就是他要找的东西在南边的几个房间里。 斯黛拉不敢从密码门里直接过去,如果不小心撞上恐怕会引起怀疑。女孩加快脚步绕了一大圈,在快到目的地的时候,她慢下脚步,装模作样看手里从接待台拿的宣传手册,眼角撇着那边的动静。 他来找什么?晚上的魔法部有安保,不如在人最多的时候来,反而神不知鬼不觉。斯黛拉仔细回想着她在电梯里看到的楼层索引和地图,以及最近有关于马尔福的那些传言——突然,她手一紧,捏皱了那一叠册子。 是了,是日记本,那个魂器! 她刚反应过来的下一秒,就看见拐角的某间办公室里闪过一抹铂金色,女孩差点咬到自己的嘴唇,她尽量藏住自己的每一片衣角,耐心等了一会儿,那边才完全没了动静。 斯黛拉瞥了一眼他走出来的那间屋子,果然是属于傲罗办公室的违禁品储藏室。她必须赶快告诉凤凰社——如果卢修斯意图偷取日记本,这说明‘那个人’一定对他发出明确的指令,否则他不会在刻意抛掉日记本后又费尽心思把它弄回去。 这样的联想让她的神色凝重起来,魂器是伏地魔的底牌,任何关于它的消息都要一再慎重。斯黛拉按下黑色大门的密码走进小隔间里,电梯上的数字安静地停在八楼大厅层——卢修斯已经离开了。 或许这件事情是贝拉特里克斯要求的,和神秘人没什么关系,出了狱去找妹妹一家也算合理。斯黛拉分析着,心不在焉地乘坐电梯上了八楼大厅层:毕竟如邓布利多所言,如果神秘人没有得到哈利的血,他就不会完全复活—— “哎哟!” 她一只脚刚踏出电梯门,就差点撞上一个高大的黑色身影,斯黛拉痛呼一声,抬头看见西弗勒斯·斯内普正冷冷地盯着她。 女孩一下子变得心虚起来,“日安,教授。”她假装吃惊:“居然在这儿见到您,真是巧。” “你的演技可以再拙劣一点,哈德温小姐。”斯内普哼了一声:“希望你能记住,下次再偷听别人说话时,记得把自己的味道收一收,甜得我快吐了——” 斯黛拉呆呆地看着他,才后知后觉地知道他在说什么:“啊。”她轻轻叫了一声:“您、您发现了?” “如果不是卢修斯急着找东西,还有他不像我对气味这么敏感的话——”斯内普转身朝门口大步走去:“学聪明点儿,你以为你在跟踪谁?那些人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好、好的。”赫奇帕奇跟上他,左思右想才憋出一句:“那么,他拿到手了?”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魔药教授好似知道她在说什么,他没什么表情扫了斯黛拉一眼:“不过你最好告诉那只蠢狗一声——还有。” 他停下脚步,转身打量着她,男人的眼睛黑得像是没有一丝光亮,直把女孩看的毛骨悚然。“虽然很麻烦,但我已经接受校长的请托。”他慢吞吞地说:“复活节我会回蜘蛛尾巷,到时候来上你的第一节大脑封闭术课。” 第80章 “啊、好,好的。”斯黛拉这才知道他是在刻意等着通知自己,她有些紧张地问:“我看了一些书,但还不是很明白——” “相信我,黑魔王不会等你翻着书抵挡他的摄神取念。”斯内普嗤笑一声:“我们直接实践,记住清空你的大脑——我说过我会看到你所有的隐私,那不是在吓你。” * 闪闪的遭遇让西里斯不再相信家养小精灵,他消除了比奇的记忆后将它送回霍格沃兹,哈利暂时待在陋居,斯黛拉只好每天先回科克沃斯的家里作出下班的假象,之后幻影移形到陋居,每当这时,她都会再一次感谢魔法,否则她可不能随随便便瞬移几百公里外的圣卡奇波尔村。 “我没办法带你和哈利去格里莫广场。”那次凌晨会话后,布莱克又忙着一头栽进凤凰社事务里,斯黛拉通过双面镜告诉他日记本的事,他好像更忙了。难得来陋居也是挤出时间看望教子,哈利很高兴见到自己的教父,正骑在他的肩膀上够着天花板的槲寄生:“所有人都盯着那里,如果我亲爱的堂姐是条狗,她可能已经对着大门垂涎三尺了……邓布利多是陋居的保密人,这点还是值得信任的——就是辛苦你了。” 斯黛拉的心思在他脸上新添的伤疤:“没关系——这个治不好?” “带诅咒的切割咒,只是被刮到了。”他侧过脸让她看,开玩笑道:“不然你能透过颧骨看到我的脑子。” 斯黛拉抿着嘴,似乎很不喜欢他的玩笑。布莱克只好收起谈笑解释:“我用药了,就是好得慢,别担心。” “您别太冒进了。”女孩摇了摇头,她今天把头发编成两股麻花辫,又折叠起来用蝴蝶结固定在脑后,布莱克盯着垂在她耳边的水滴形双股发髻随着说话一晃一晃,总觉得像是曾经詹姆给他画的魁地奇战略图的球框。 “我跟莱姆斯最近要出趟门。”他忍住想去拽一拽的莫名冲动,转而看向莫莉和几个孩子正围在桌边:“宅子里没人了,阿米莉亚也搬出去了。” “噢,她怎么样。”斯黛拉被拉回了思绪:“我上次去魔法部没看到——她工作还顺利吗。” “还行,我得说玛奇班挺喜欢她,明彻姆本来不想用巴格诺看上的人,但伯恩斯家族就职威森加摩历史太久了。”布莱克耸耸肩,哈利被颠得兴奋地抓住他的头发,扯得格兰芬多龇牙咧嘴:“而且明彻姆至少表面上只能跟着我们这一边了,现在跑去舔黑魔王的脚只会被阿瓦达。” “还有一件事。”斯黛拉有些犹豫,本来她打算问问邓布利多的意思,但实在是难得见到他:“呃,我很早之前和格丽泽尔她们提过哈利的事情,所以现在——” 她在问需不需要消除或修改朋友们关于自己是哈利监护人的记忆,毕竟他对比奇可是非常干脆。 “你的那两个小朋友?”格兰芬多回忆道:“我有点印象……有个灰色头发的在魔法部,还有一个在《预言家日报》?” 斯黛拉没想到他居然熟悉自己的朋友,一时间有些怔忪,她啊了一声,连忙道:“是、是的,我没想到您知道——” “普劳特跟我提过一次。”他问:“你告诉过她们你和哈利一起住了吗?” “这倒没有。” “那就没事。”他挥了挥手:“这件事情瞒不住,如果他们要从你身边入手,得到一份被修改的记忆会更加起疑——哦,别担心。”布莱克看到有些惊恐的女孩:“暂时不会有事的,毕竟他们都觉得哈利会在格里莫广场,我们放出去不少假消息——” “那就好,我会写信告诉她们注意安全。” “我让金斯莱留意她们,我记得最近还有个新加入的,没来得及问。”布莱克思忖:“新人可以锻炼起来了,到时候给他们设置点障碍,岗前培训什么的——” “对不起。”斯黛拉听了有些愧疚:“还让您烦心这些。” “我是凤凰社成员,保护普通人不受食死徒伤害就是我们的职责。”布莱克转而盯着她焦糖色的眼睛:“别总跟我这么客气,你带着哈利已经帮了我的大忙。” “成交。”女孩冲他弯了弯眼角,看起来有些俏皮:“那我们别再总是道谢来道谢去的了。” 两人笑了起来,哈利不知道他们为什么高兴,也跟着开心起来,手舞足蹈的,最后终于惊扰到一直休眠的槲寄生。 “花、花!” 男孩一只胳膊被布莱克捏着,用另一只指着头顶欣喜地叫道,两个大人一愣,也抬起头:那一丛绿色的枝蔓慢吞吞地舒展开来,它轻轻扭动,数对小而细长的对生叶四面八方展开,像伸着懒腰的两只胳膊似的缓缓打开,它往下生长着,特殊的微香近在鼻尖,淡色的花朵点缀其中。 布莱克和斯黛拉顺着枝条弯曲缱绻的尖端看到对方的眼睛,本应该移开目光的他们,却意外地停住了,两人鬼使神差地对视几秒后,才下意识地同时往后退了一步。哈利好奇地想要碰一碰它,但他刚伸出手,那叶子立刻从自己手中溜走,布莱克咳嗽一声,把男孩从肩头放在沙发上,只留着哈利不明所以又眼巴巴地盯着那曼妙飘荡的植株。 “呃。”斯黛拉左顾右盼,试图找到一些严肃话题打断她升温的脸颊:“那个,大脑封闭术,您学习得怎么样?” “凑合吧。”布莱克掩饰尴尬地把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我听邓布利多说,他打算在复活节假期给你安排一次课。” 第81章 斯黛拉点点头,脸还有点红:“上次在魔法部遇到斯内普,他告诉我了。” “斯内普?”他像是闻到肉的大狗,立刻说:“这你可没跟我说。” 斯黛拉扶着哈利的胳膊:“可能我忘了,只记得日记本——” “他还说什么了?” “没有了。”赫奇帕奇心里叹口气,想这两人不愧是宿敌,即使碰不上面还是特别关注对方的一举一动:“只让我以后不要冒然跟踪那些人。” “嗯哼,还算会说点人话。”布莱克撇撇嘴:“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去蜘蛛尾巷。” 斯黛拉立刻忘记刚刚的羞赧,大惊失色——本来被斯内普看到自己对布莱克的感情已经够让人无颜的了,如果本人还站在他们身边监视,那斯黛拉只好在去蜘蛛尾巷的前一夜给自己一个一忘皆空,恐怕才能避免这场可怕的教学事故。 “不用不用。”女孩拼命拒绝:“我自己去就好——再说斯内普肯定也被严密监视,您会被认出来的。” “我可以变成狗。” “他们应该都知道您的阿尼马格斯形态了,不行的。” 两个人在沙发边小声争执着,哈利失去了对槲寄生的兴趣,扶着沙发背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两个最亲近的人,他看了看这个又望了望那个,发现他们不是在真的吵架后,才大大地“呼”了一声,仿佛松了口气。 两个人停止说话,看着哈利又笑了起来,刚刚的尴尬不翼而飞,斯黛拉看了看手表,抱起男孩带他去吃下午茶点,布莱克伸手把孩子从她怀里接过来:“我带他去,今晚我吃过晚饭再走——”他不甘心地嘀咕着:“还有点时间,我先教你怎么抵抗摄神取念,理论上的——斯内普能教的好到哪里去……” * 除了大脑封闭术,斯黛拉还和莫莉一起学习守护神咒,那些跑出来的摄魂怪让人不安,对角巷越来越多的提醒告示让心大如弗洛林夫妇也开始担心,在各种人员建议下,他们拟定了下一次商会的主题之一是学习守护神咒。 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守护神咒并不是必须的,因为他们一辈子可能也遇不上摄魂怪这种东西——魔法部宣称对其严加把控,但大家仍抱有极大疑虑。 “我一直弄不好这个。”弗鲁姆夫人懊恼地甩着自己的魔杖:“上学那会儿就是,哦,梅林——” 魔杖尖擦出火星点着了她披肩,她忙着灭火,摩金夫人在帮她。 “我也是,这么多年了,黑魔法防御术早忘光了。”她们俩都热爱制衣缝纫,很有共同语言:“我们当中有谁会的吗?可以说说要点——” “丹吉会。”斯黛拉正翻着玛法尔达跟普劳特给她准备的笔记,但书面知识再丰富,也抵不上自己的感悟,女孩能够变出一层薄薄的银色雾气,已经算很好的了。 “他今天没来,被困在德国。”弗鲁姆先生看着斯黛拉那一团令人愉快银色雾气:“噢,亲爱的,我想你找到了窍门——” “还不行。”她苦笑着挥散了那不成型的守护神:“只能维持这种情况的话,是不够的。” “也许是我们没有透彻理解守护神的含义。”奎尔给大家分发速记羽毛笔——店里的明星产品,一边唠叨:“我堂弟告诉我几个方法——” 他开始滔滔不绝起来,大家似懂非懂,也不论对错赶紧记下,一时间只留有笔尖和羊皮纸的沙沙摩擦声。 但短短一次会议解决不了多少问题,斯黛拉抱着一堆笔记苦思冥想,她在黑魔法防御上面好像格外不灵光,“所以是我的回忆不够?”斯黛拉对着双面镜懊恼,她靠在床上,哈利躺在被子里玩魔法玩具蛙:“还是我必须面对类似的恐惧才能激发……嗯,怎么说,潜力?” “噢,那可不行。”另一头的布莱克在某处旧房间里,他刚刚洗过澡,头上盖着一条蓝色毛巾,发尾还滴着水,男人坐在沙发上忙着整理报纸,一边答:“这不是潜力的问题,如果你在正常情况下无法释放守护神,面对摄魂怪就更不可能了。” “您在使用这个咒语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斯黛拉抱着学习的心态诚恳道:“我感觉到全身有一种暖洋洋的感觉,但是并不强烈,就像是胸口有个温暖咒,但是它没办法辐射到四肢——” 布莱克停下工作,伸手把毛巾扯了下来,仿佛在认罪思索着:“你问倒我了。”他皱起眉:“说实话,我觉得守护神咒难在回忆,如果找对了回忆,释放咒语不是特别困难——” 斯黛拉沉默了,她看着自己一堆笔记,觉得自己问错了人。 “这可不公平,大脚板。”另一个声音轻快地响起,卢平和他一起挤在沙发上,他朝斯黛拉打了个招呼,哈利看见了,也兴奋地朝他挥手:“你也好,哈利——说到守护神,我的建议是,你找到的那种回忆所带来的正面情绪必须强烈到你能够完全抵御所有痛苦,而且我认为这种回忆至今仍旧能够给你带来快乐,这一点非常重要。” 卢平一向是个好老师,在之前的训练中斯黛拉已经充分地认识到了这一点,于是她拿出笔记本,但卢平打断了她。 “不用记,笔记只是辅助,但魔力的释放对于巫师来说应该如同呼吸一样自然。”?褐发的巫师微笑道:“我们之所以说守护神咒必须是回忆,是因为想象出来的快乐终究是虚假的,那么沿着这条逻辑,太过遥远的回忆也不适用,比方说小时候得到想要的东西时一定是非常快乐的,但现在看来就不会那么兴奋,因为你已经无法对那个时候的自己感同身受。”他说:“所以我刚刚也说,这份回忆至今仍旧能够让你情绪高昂,能抵过未来发生的其他消极影响--西里斯。”狼人突然发问:“你的回忆是什么?” 第82章 “我吗?”布莱克想了想:“其实是有变动的,小时候是分到格兰芬多,比起快乐,报复的快感可能更多——大一点儿是我离家出走跑去跟詹姆一起住——”他眼睛里闪着怀念:“然后是他们结婚,哈利出生——这么想的话,越到后来,这些回忆其实只是帮助你开启情绪的钥匙,里面的内容反而不大重要。” “没错,格兰芬多加十分。”几个人一起笑了起来,卢平继续道:“所以你可以认真筛查一下,有哪些瞬间你现在想起来仍旧快乐,甚至是浑身颤抖。” 斯黛拉“啊”地应了一声,沮丧地低下头:“看来收到霍格沃茨入学通知还不够。” “已经是很好的回忆了,我相信大部分麻瓜巫师都会选择这个作为开启钥匙。”卢平温和道:“但一定还有更重要的、更让你无法拒绝的——现在。” 狼人竖起一根手指:“把房间灯光调暗,闭上眼睛——很好,姑娘,做几个深呼吸,这有助于冥想——” 斯黛拉听话地放松了身体,她在昏黄的灯光下随着格兰芬多平和的声音和循循善诱的语句努力追寻,那些潜藏在回忆深处的未知,她想也许是母亲的怀抱,是赫奇帕奇休息室的生日,是莉莉的红色头发,是哈利的笑脸,是邓布利多在魔法部电梯里苍老而欣慰的声线—— 哈德温小姐,西里斯确实是被冤枉的。 斯黛拉脑子里如同过电一般,心脏忽然不受控地剧烈跳动,无措得像是那个时候魔法部电梯里接触不良的灯。她猛地睁开眼睛,不相信自己居然为此而感到战栗,脆弱来不及从焦糖色的眼里消失,双面镜的另一边灯火通明,她径直对上男人那双认真而关心的眼睛。 斯黛拉不知道如何说的晚安,如何扣下的双面镜,她在暗角里发呆,哈利捏着她的衣角将睡未睡,深夜降临,暮色已经完全四合。 她在茫茫大海里找到的极乐,原来是西里斯·布莱克得到自由的那一刻。 现在想起来,那都是不是能用快乐形容的程度,而是灵魂被敲击而产生的灼热感,甚至疼痛。 * “——这些都是我们需要破解的。”布莱克把桌面上的东西草草拢在一起,翻了几页古代如尼文翻译对照表:“梅林,这本野史翻译过来说,拉文克劳的冠冕最后被放在一只马的洞里……什么?” “eihwaz是紫衫的意思,ehwaz才是马。”卢平侧过身子认真辨认了一会:“是被放在一颗紫衫的洞里——” “如果可信的话,我到哪儿去找这棵紫衫?”布莱克呯地把书合起来:“将近一千年的传说……” “我相信历史被记录下来不是无凭无据的。”卢平说:“偏差、掩盖,但一定会有真相。” “也许吧,我休息一下。”男人嘟囔着,他伸了个懒腰把书放在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圆形的植物,用刻刀专心雕了起来。 “未成熟的跳跳球茎?”卢平百忙之中瞅了一眼:“做什么的?” “给哈利雕个小飞贼。”男人吹了吹果实上的浮皮,向他展示未完工的花纹,那小东西在布莱克手掌里跳了跳:“你见过他骑扫帚俯冲的样子了吗?真像个找球手。” “可詹姆是个追球手。”狼人仿佛想到什么:“我记得他第一次输给斯莱特林,气得一晚上没出寝室的门——” “因为那次斯内普跟莉莉坐在一起看比赛,要知道莉莉一向是不太喜欢这种竞技,詹姆邀请她好几次她都推脱要看书。”布莱克停下手里的活计,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她好不容易来一趟,居然是陪斯内普,自己还输了——噢,可怜的14岁小叉子。” 两个人放松地聊了一会往事,“说起斯内普,你最近好像不怎么找他的茬了。”卢平也伸了个懒腰:“前天去霍格沃茨找他要解毒剂的时候,你可是一个字儿都没多讲,我看他都被你搞懵了。” “不被我骂他还不自在了——”格兰芬多嗤笑一声:“我只是突然觉得没必要跟他浪费口舌,总是这样邓布利多也不高兴。” “大脚板,我是第一天认识你吗。”褐发的青年摇了摇头:“我们提醒你一百万次了——你会在乎这个?” “你知道,我之前为这事对斯黛拉态度不好。”布莱克嘟囔着,继续拿起手里的刻刀:“那太蠢了,我干嘛要因为鼻涕精得罪其他人?” 卢平听完,停了一会儿才发出一声诡异的“噢”。 “哈?——”男人闻声迷茫地看着他:“你被什么东西噎住了?” “没什么。”卢平口是心非,眼睛在灯光下闪着光,有一秒钟布莱克认为他有那么点儿像狼:“我注意到,这几天你几乎每天晚上都在用双面镜。” “你这么一说——我可能习惯了。” “习惯?” 他抓了抓头发:“是的。”布莱克道:“之前斯黛拉带着哈利住在科克沃斯我不放心,就让她每天报个平安,现在哈利也会每天晚上跟我说说话——只要条件允许,我都会跟他们聊一会儿。” 卢平又停了一会儿,这下他真心实意地笑了起来。 “这很好,大脚板,真的很好。”他脸上带着一丝微小的羡慕:“你是个合格的教父,哈利给你带来的远远不止是牵挂,他给了你一个家。” “我们会是很好的家人。”格兰芬多冲卢平弯了弯嘴角:“你也会是他最喜欢的‘毛茸茸叔叔’。” 第83章 “哈。”卢平自嘲地笑笑:“希望他不要被我吓到。” “吓到??你以为哈利是谁。”布莱克夸张地说:“他可是詹姆跟莉莉的儿子。” “说的也对,伙计。”卢平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算我多嘴,可你想过没有,如果斯黛拉结婚有了自己的孩子,她的丈夫不接受她带着哈利呢?” “她才不到20岁。” “莫莉20岁的时候,比尔已经会跑了。”卢平说:“年纪可不是理由——你不爱八卦,但你知道斯黛拉挺受欢迎的,是吗。” 男人挑了挑眉,低头试图用刀背去磨平果实的棱角:“那我只能祈祷这场战争快点结束了。” “西里斯。”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月亮脸。”他叹了口气,放下手里的跳跳球茎,男人灰色的眼睛少有的锐利:“我根本没想过那些事——不如说,我根本不知道我会活到哪一天。” “斯黛拉是哈利的监护人,我是另一个,而且她还是我毕业舞会的舞伴——无数人明里暗里问过我了,你不是第一个。”他轻声道:“不止她,还有人问过阿米莉亚、爱米琳……但你觉得现在真的适合谈论这些?小巴蒂和贝拉他们逃了出来,彼得跟‘那个人’下落不明,这缸浑水马上就要沸腾,如果我现在跟她们任何一个人扯上关系——” 男人平静地看着对方:“记得小罗伯特吗,麦格教授的弟弟,他什么也没做,仅仅因为‘那个人’知道麦格教授为凤凰社传递消息,就杀了他——” “恐吓、警告、威胁——他很擅长。”布莱克把跳跳球茎和刻刀装在火龙皮袋子里,和双面镜放在一起:“我不希望我未来的妻子,是生活在这种恐惧之中,如果我还有未来的话。” 屋子里安静了,卢平什么也没说,只是站起来为两人倒了热茶:“我能明白,现在没有比战争更要紧的事。”他把其中一杯递给布莱克,搅拌着茶杯里的奶:“只是,我也不想你因此错过谁——我不知道哪个选项更睿智、更聪明,但是我最不希望你因为这个留下遗憾。” “这话应该问你。”布莱克接过茶杯看着他:“莱姆斯,我也知道你的顾虑,但有一天有个女孩为你奋不顾身呢,你又会怎么做?” “我们不一样,你的担忧不一定会发生。”狼人苦笑道:“我的缺陷是无法更改的,更何况或许会祸及后代……你不会想要站在我的角度想问题的。” “我会,我只说这种可能。”格兰芬多坚持:“她什么都不在乎,不在乎你毛茸茸的小毛病,不在乎有没有孩子,她就是在乎你这个人——你也要让自己有遗憾吗。” 褐发巫师停下动作,他看着窗外黢黑的天空,那里没有一丝光亮,星星和月亮淹没在海浪一般的乌云里。 “是的。”许久,他冷漠地说:“我会让自己选择遗憾。” —————————————— 唐克斯:谁在叫我。 其实狗子都懂,他考虑的会更多,只不过谁能抵挡小星星的勇敢忠诚呢hhh 关于回忆我的想法是,斯黛拉不是个只拘泥小爱的人,她胸怀大爱,所以才能对哈利好,为凤凰社尽力,她身上的无私是狗子最欣赏的地方(我得说狗子一开始并不是这样的人,他做事更随心,后来也是慢慢成长为一个凤凰社的战士——为了更多无辜的人而战斗),所以她在得知狗子是自由的的时候,感受到的是正义不会被邪恶打败的最朴素的善恶观,狗子是凤凰社的一个标志,不仅仅是她喜欢的人,所以她才会找到这样一份快乐到战栗的回忆。 啰嗦的作者来了,啰嗦的作者走了。双节快乐。 第24章 往事1981【24】 * 不管斯黛拉再怎么抗拒,第一节大脑封闭术课还是如期而至。她面前是没有表情的魔药教授,斯内普假日里也穿着一身黑,客厅里仍旧寒冷,春日似乎并没有眷顾蜘蛛尾巷,而他打量自己的眼神像极了蛇盯上兔子。 “我假设。”他低沉地开口:“你已经提前预习过了?” “啊、对,照您说的。”斯黛拉紧张地回复:“清空大脑,教授。” “很好,那我们直接来试一次,拿出你的魔杖。”斯内普不会浪费时间:“在我使用这个咒语后,尽力抵御我——随便什么。” 他看着对面的姑娘抿着嘴握紧了魔杖后,心里对即将发生的事情已经有了大致判断。 “记住那种感觉,现在,看着我。”他举起魔杖对准斯黛拉,焦糖色的眼睛对上黑色的,男人轻声道:“摄神取念——” 一瞬间,魔药教授消失在她眼前,黑色如同烟雾一般的回忆向海浪一般扑了过来,斯黛拉看见许多画面在自己眼前闪过:五岁时母亲在父亲病床前痛哭,她站在一边茫然不知所措;八岁那年她穿着黑色裙子随着送葬的队伍来到墓园,有一只乌鸦落在父母的石碑上;十一岁那年接到霍格沃茨通知书,内心充满激动;还是那一年,辛尼斯塔教授指着那颗天狼星,宣布自己期末论文是一个“o”,她感到一阵羞涩的快乐——不,有个声音渐渐浮出水面,不能再看了,那是—— 轻盈的感觉消失了,她感到一阵窒息,好像被按在了水里,斯黛拉想举起魔杖,但胳膊重逾千斤,而那些画面却没有消散,反而开始急速地进退着:哈利朝她伸出双手感到的轻松快乐,弗洛林先生把她介绍给商会时心底的骄傲,阿米莉亚和布莱克站在一起微微的嫉妒——不行,这个不能!—— 第84章 斯黛拉听到自己喊了出来,膝盖一阵剧痛,她猛地从水里挣脱,大口呼吸着,才发现自己跪坐在地上,后背从头湿到尾,脑袋里针扎似的痛疼。她狼狈地抬头,碰到斯内普若有所思的眼神。 “那个孩子是波特?” 斯黛拉强撑着自己站起来,听见对方含着奇怪嗓音的问句。 “是、是的——”她哑着嗓子,尽量让自己不要表现颤抖:“这算是抵挡了吗?” “当然不。”他撇了撇嘴:“但作为初学者,还算可以。站好。”他又一次举起魔杖:“眼睛闭上,再试一次。” 斯黛拉闭上眼,额头上滴落的汗水把睫毛也染的湿漉漉。被入侵的感觉如此糟糕,比书本上描述得恶心百倍,她感到自己还未准备好,那种深入骨髓地触碰再次降临,像一脚踏空了悬崖,直直坠了下去—— 人声鼎沸的大厅,耀眼的水晶灯,蓝色连衣裙,粗硬的西服布料,斯黛拉惶然站在舞台中央,看着一幕幕黑白画面如走马灯般闪过:布莱克站在赫奇帕奇休息室门口的那个回头,在阿兹卡班墙壁上萧瑟的剪影,在木兰新月街按住自己手腕的安心,在昏暗密道里的冷漠,在陋居铃兰花灯光里的歉意,最后是槲寄生下他盯着自己那捉摸不透的神情。 布莱克、布莱克、布莱克布莱克—— “不!——” 她终于抬起手,不知道甩过去一个什么魔咒,或者根本是出于本能的爆发,斯黛拉往后退了几步靠上冰冷的墙壁,才终于看清眼前的现实。斯内普眉毛挑得老高,他刚才的位置的地毯上,被斯黛拉烧出一个焦黑的洞。 “我——对不起。”女孩喘着粗气,含糊地说,心脏不规律地剧烈跳动着,虽然来前做好了准备,但向别人打开这份记忆仍旧让她难堪,斯黛拉不想去看斯内普的神情,她低着头,抖着嗓子对破掉的地毯念了个恢复如初。 可斯内普好像并不打算对此发表意见,他看着自己的地毯恢复原状后,才一指沙发,简略道:“坐。” 斯黛拉移动到沙发边,几乎是瘫坐下来,她呼吸急促,恶心想吐的感觉挥之不去,但斯内普显然不会怜香惜玉,在坐到对面沙发上后,魔药教授平静地问:“刚刚经历过之后,或许你能给我说说对大脑封闭术理解?” 斯黛拉做了个深呼吸,按了按额角:“嗯……大脑封闭术是唯一可以抵抗摄神取念的防御性咒语——” “不要照本宣科,哈德温小姐,你已经毕业了,背书从我这儿也拿不到分数。”斯内普打断她:“我问的是理解。此类咒语的高深就在于它不像一般魔咒那样,你知道咒语正确的念法、或者在适合的音节抖动手腕就能够施展出效果——我需要你深刻地理解它们,才能更加准确地找到抵御摄神取念的感觉。” 大概是斯黛拉的样子过于凄惨,完全不能再进行“思考”这种高难度的脑部活动。斯内普大发善心没有再逼问她,只是给她布置了作业,题目就是对于大脑封闭术的“理解”。 这份作业非常难,比起大家还能一起讨论守护神咒的时候,斯黛拉只能自己去做这个课题,从艰涩难懂的大部头里寻找可能用的上的方法。 * 布莱克和卢平失踪了一段时间,斯黛拉联系不上他们,心里总是七上八下,让人更心疼的是哈利,男孩等不到睡前教父的探险故事,在问过两次后便不再问,只是每天晚上抱着双面镜睡觉的模样让女孩一阵叹息。 大脑封闭术进行了一个月,他们也消失了一个月,斯内普每周都会回蜘蛛尾巷,谢天谢地魔药教授压根不想在斯黛拉的头脑里看见宿敌,他放缓了入侵的深度,只找一些深层的边角记忆,让女孩不至于太过抗拒学习。 “那是什么?” 又一次训练中,斯内普第一次被斯黛拉从意识里推了出来,这让他大为惊讶,斯内普回想着最后的记忆,问:“是在冰淇淋店?” “哪一个?”女孩抓住茶几上的凉茶喝了几口,恶心的感觉才被镇压下去(感谢梅林,自从上次她吐在斯内普的地毯上后,他终于记得准备一点止吐的东西):“是做糖的那个?” “不是,你和弗洛林他们在交谈。”斯内普说:“老板娘好像说他是德克斯特·福斯克校长的后代?” “是的、是的。”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提及这一段,斯黛拉想了想道:“弗洛林夫人说贝拉特里克斯曾经奉命去抓他们,好像是想要知道一些家族秘密。” “贝拉特里克斯?”斯内普重复着,喃喃道:“这我是第一次听说——她找到了什么?” “没有,他们提前躲起来了。”赫奇帕奇恹恹地说:“我没问过,毕竟是隐私——” “能让黑魔王下令去得到的东西,一定不平凡。”魔药教授收起魔杖:“还有,你刚才算是成功了一点儿,那时候脑子里在想什么?” “其实我一开始以为摄神取念像是‘读心术’之类的。”斯黛拉一口气喝干了茶水,呼了一声:“但是那几次训练后,我觉得那更像是激发人的情绪,再从这些情绪中找到适合程度的记忆。” “哦?”斯内普不置可否:“具体说说。” “我不知道我理解的是否准确,教授,但我确实觉得,比起‘拒绝入侵’,大脑防御术更像是‘克制情绪’——” 第85章 她话没说完,壁炉里突然烧起碧绿的火焰,那是他们都熟悉的颜色——有人来访。 斯黛拉马上站了起来,有些慌乱地看着斯内普,魔药教授立刻伸手抵住斯黛拉的背,带着她大步踏入书房。他抽出魔杖低声而迅速念了隐身咒,随着从头到脚被泼上一桶冰水的冷感里,男人朝她比了个安静的手势。 “西弗勒斯?” 斯内普警告地看了透明的斯黛拉一眼,头也不回地应了一声。 斯黛拉敏锐地听出来,那是卢修斯·马尔福。 “哦,梅林,你在吗?”那声音充斥着惊慌,就算斯黛拉从未正式见过这位马尔福现任家主,但从各种渠道中得到的认知中,他绝对是一个冷漠、刻薄同时善于脱身的狡诈分子,斯黛拉好奇地想要看看是有什么事情让他如此不安,但斯内普毫不留情当着她的面关上了书房大门。 斯黛拉:…… 她一边在心里大声吐槽魔药教授,一边在口袋里摸索着,掏出一颗变形糖,然后快速剥开塞进自己嘴里——变形糖制作的初衷就是变形为动物的某一部分,顺便移植那部分的特性,比如胳膊会变成鸟类的翅膀、双腿会变成鱼尾,又或者是斯黛拉现在正谨慎地贴着门缝,竖起耳朵(物理上的),试图从各种杂音里听清两人的对话。 客厅里,卢修斯一贯注重的外表没了往日的精致,他脸色蜡黄,披头散发地踱着步,斯内普忍受了一分钟,终于开口:“我想你不是来我家散步的,卢修斯。” 对方忽然驻足,紧紧抿着嘴,两人对视了几秒,他才抖着嗓子开口:“我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 “那就别说。”斯内普毫不客气:“或许这事没到你要求别人帮助的时候。” “不——!不,不是这样,我只能告诉你,这是个秘密,但我不得不……”卢修斯紧紧攥着手中的蛇杖,看着男人皱着眉头和充满疑惑的双眼:“西弗勒斯,他、他今晚要来马尔福庄园。” “什——”斯内普猛地低下嗓音:“他要来——” “是的,嘘!别再重复了。”铂金发的巫师急道:“多洛霍夫来传达的消息,他们那帮人似乎已经见过主人了。” “我没有收到召唤。”斯内普充满疑虑地看着他:“你怎么确定一定是他?” “那家伙说了一些主人才知道的事情。”卢修斯眼里充满惊慌:“我说我可以去见他,但多洛霍夫说他来,是因为要见的不止我一个——” “不止你一个?” “是、是的,他说这是拜访,顺便看看纳西莎和德拉科——”男人的嗓子里发出奇怪的抽气声:“梅林!西弗勒斯!你敢说这不是威胁?” 斯内普比他冷静:“别慌张,卢修斯——事情或许没有那么糟糕,没有召唤、不能现于人前,主人现在的状态不好,或许只是向寻求一个可以安心养伤的地方——” “如果是这样,我倒是无所谓。”他抖着嘴唇,脸色苍白:“但是西茜和小龙——” “你先让他们躲一躲。”斯内普沉思了一会儿:“或者把德拉科送出去,不管怎么说,他不该对上这个。” 卢修斯慌不择路,只能满口应着。 天色渐晚,马尔福家主看着铺满天边的晚霞,深深呼了一口气:“我必须回去了,西茜还在等我。”他转过身,沉重道:“我不明白会遇到什么,但……我会把德拉科放到帕金森那里,万一、我是说如果有万一——” 魔药教授一动不动,低声承诺:“我知道。” 马尔福家主深深地看了一眼斯莱特林,带着对未知的恐惧走了,斯内普停了几秒看那炉火完全熄灭,才一挥魔杖打开书房大门,直直念到:“咒立停。” 斯黛拉被吓了一跳被迫显形,她今天没想到会用上变形糖,也就没带解药,于是在魔药教授完全的黑脸中,她默默拉高围巾,试图盖住自己的头。 “我记得提醒过富有冒险精神的哈德温小姐,不要总是试图去做那些你不该做的事。”他看着女孩头顶那一双不该出现的犬类耳朵,讽刺道:“上次是跟踪,这次是偷听,下次是不是准备打入食死徒内部?还是说你被布莱克影响太深,也迫不及待变成一只狗了?” 斯黛拉假装听不懂他的刻薄,只是问:“‘那个人’今晚要去马尔福庄园?”接着赶快又补上一句:“教授?” “这不关你的事,我自然会跟邓布利多汇报。”斯黛拉的礼貌也没能换来他的回答,男人不耐烦地收起魔杖:“下节课的时间我会再通知你,现在。” 他一手指向大门,示意她可以回去了。 斯黛拉看他并不打算再和自己多解释,只好朝他道别,走到门外直接幻影移形回了陋居。 一阵天旋地转,赫奇帕奇想着马尔福的话,忘记了摄神取念带来的后遗症,她在念咒的第一秒就后悔了,落地在陋居客厅的时候一个踉跄,差点儿跌在地上。 “小心——” 一只手突然横插进来,接住斯黛拉的腰,女孩撞上他坚硬的胸膛,眼泪立刻“哗”地流了出来。 一股橡木的味道漫了过来,斯黛拉认出是谁,但她来不及害羞了,布莱克大概这段时间都在吃岩皮馅饼,不然怎么肌肉硬的像块铁板,女孩忍住呕吐的欲望,晕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站稳。 第86章 “布、布莱克先生,您回来了?”斯黛拉揉着鼻子,眼泪汪汪地向单手抱着哈利的男人问好,随着她抬头,赫奇帕奇头上的围巾掉了下去,露出一双毛茸茸的狗耳朵。 哈利看呆了,布莱克刚想问她好些没有,一低头女孩被撞痛而绯红的脸颊和眼角闯进视野,还有空气里颤抖着软趴趴的小狗耳朵,男人一时怔愣,也忘了动作。 “先生?” 斯黛拉咳了一声,自觉从格兰芬多的手里挣脱开来,布莱克啊了一声,抱着哈利往旁边让了一步:“你这是?——” “恶作剧糖果,变形糖,没上架呢。”斯黛拉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耳朵,解释道:“解药还在家里,这个大概还要过一会儿才会消失。” “噢,是这样。”布莱克还盯着斯黛拉的头顶,突然脸色一变:“等等,你不是去斯内普那儿学大脑封闭术了吗?怎么还——” “对了,我正想跟您说——”她想起要紧事来,在门厅里说了卢修斯拜访蜘蛛尾巷的过程:“我听得不是很清楚,但是大概是这样。” “所以,那个人今晚会去马尔福庄园。”布莱克沉思着:“我们一直在追踪他,现在总算有点苗头。” “我去通知他们。”他把哈利交到斯黛拉手上,匆忙道:“莫莉在客厅。” “您去忙吧。”斯黛拉应着,等他出门后缩了缩脖子,拉过男孩去摸她耳朵的手:“别,哈利,很痒。” “软。”哈利好奇地说:“毛毛。” “你也想要?”斯黛拉抱着他一起往客厅走去,从口袋里掏出一小把:“猴子、鸟,哦,这个,小猫。” 小巫师高兴地自己剥开吃了,然后他长出了一双小猫耳朵。 等到布莱克再回到客厅的时候,那里已经差不多成了动物园,正在用火龙嘴喷出虚拟火焰的查理,长出金丝猴尾巴双子,正吊在房梁上一左一右试图去揪珀西不停扇动的巨大象耳,金妮变成了半马人在撒欢地跑着,罗恩摸着自己的兔耳,正在和哈利互相好奇地打量着对方。 布莱克哭笑不得,熟知犬类特性的男人,饶有兴趣靠在门口观察着难得一见的赫奇帕奇:耳朵正微微向前倾,那是开心;珀西被拽痛而叫了一声,她的耳朵又立刻竖起来朝向双子,那是警觉;最后,她一转眼看到自己,小狗耳朵立刻趴了下去,那代表安心—— 他看的久了,生出一种或许是出于同类的冲动,竟想去咬上一口。 “布莱克先生。”她完全不知道男人的心思,只是站起来轻巧地绕过孩子们朝他走来:“好久没联系上您和莱姆斯,还顺利吗?” “啊——什么?”他还盯着那双耳朵,一个晃神看到女孩疑惑的眉眼,才尴尬地回答:“还行,这次回来主要是找弗洛林先生的。” “是这样。”她眨了眨眼,没有多问:“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他打量着女孩仍旧有些苍白的脸色:“大脑封闭术怎么样?” “托您的福。”女孩温和道:“还算有进步。” “下次再留些时间我们细说——五分钟后,穆迪会来跟我汇合,我们需要出去一趟。”布莱克站直了身子,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跳跳球茎雕刻的小飞贼:“你把这个给哈利——”他看了看坐在地毯上和韦斯莱一家玩得开心的男孩,恋恋不舍道:“我才回来就走,大概他又要生我气,我十分钟前才跟他保证的。” “他会理解的。”斯黛拉接过小飞贼,那上面还带着男人的体温:“哈利真的非常善解人意,我从未见过这么有同理心的孩子。” “或许是他曾经缺失放肆的资本。”格兰芬多摇摇头,“都过去了。”斯黛拉知道他指的什么,安慰道:“而且即使他知道我们总是对他妥协,他也很少过界,呃,怎么说,他很会看大人的眼色。” 布莱克叹了口气,他灰色的眼睛露出一点点难以察觉的难过。 “我这次走了一个月。”他说:“今晚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有时候我在想,本来我是为哈利出来的,现在却没多少时间陪他。” 斯黛拉默默地看着他胳膊上的伤口,脖子上也有,有的还泛着黑色,是曾经中毒的证明。 “你们未来还有很多很多日子。”女孩头顶的耳朵渐渐消失,浅亚麻色的头发像一簇干净的雏菊:“您是为哈利出来的,也是为了避免更多的孩子变成他那样出来的。” 布莱克看着她:“我没有那么高尚。” “但您做的事有。”她坚持:“请放心去吧,我和哈利会一直等您安全地回家。” 战场上的危机转瞬即来,谁也不能保证从每一次战斗中活下来。他知道,斯黛拉也知道,但人类之所以需要祝福,是因为语言里总是蕴藏着看不透的魔力。 月亮脸问了个蠢问题。布莱克想,就算斯黛拉有了自己的家庭,她也不会放弃哈利,放弃这些孩子;也只有她,能理直气壮地要求他“回家”。 “我怎么可能不放心?”他盯着赫奇帕奇笃定的眉眼,总算是消除了最后一点忧思,男人弯了弯唇角,低下身子:“你在这儿呢。” * 人们祈愿美好,但五月的温暖没有降临在英伦三岛,伏地魔从不会放弃任何机会报复和统治魔法界,凤凰社的被动第一次被明显暴露出来,在纳西莎绝望的尖叫声里,属于黑魔王的恐怖统治从内部开始了。 第87章 “好,很好。” 还是马尔福家巨大的餐厅,椅子和桌子被掀翻到一边,没有了往日的精致;卢修斯和纳西莎跪在冰冷的地板上,他们战战兢兢地收束着双手,恨不得把全身都隐藏在黑色的斗篷里;其他人站在一边,仿佛在看着两只最卑微不过的老鼠。 彼得·佩迪鲁站在那些人中间,他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一个从头到尾裹着严严实实斗篷的人,他似乎不能大声说话,只能发出诡异的嘶嘶声,但是他只是站在那里,就有一种无形的威慑。彼得像是一只亦步亦趋的家养小精灵,他贴在那人的嘴边,忠实地传达着他的命令。 “我很高兴,卢修斯,这么多年,你看上去生活的很好。”彼得尖声叫道,他的声音滑稽极了,但马尔福家主却狠狠打了个冷颤:“主人,原谅我——”他低声说,深深埋下头颅:“都是我的错——” “当然是你的错。”彼得继续转述:“我曾经如此相信你,但你的回报呢?啊,第一时间抛弃你的主人,还弄丢了他最重要的宝物——” “不是的,不是这样,我一直留意您的消息——” “撒谎!”那一群站着的人里,一个声音尖叫着:“你从来都没有,从来都——” “好了,小巴蒂。” “是的,我的主人。”男子立刻低下声,在昏暗的光线里,他眼里的狂热有如实质。 “卢修斯,我很遗憾。”彼得飞快地重复着:“但是我不得不对自己说,没有惩戒就没有威信,是不是?” “主人……原谅我……”卢修斯终于抬起头,他脸上充斥着惊惧,汗水顺着额头不停地掉落:“我会、我一定尽最大努力,帮您找回那个重要的东西,我保证……我保证……” “我当然相信,但是——” 斗篷下伸出一只细长而干枯的手,看上去好像他只是一层皮附着在骨头上的饿殍,在男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声惨叫不自觉地从口中发出,惩罚已经开始。 纳西莎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丈夫突然像被扔进油锅上那样,在地板上毫无形象地滚动,他撕挠着自己的脸和脖子,喉头发出“嗬嗬”的剧烈抽气声。她惨叫一声扑过去,却被一道大力扯了回来,贝拉特里克斯冷酷地抓住她的肩膀,眼睛里闪着与小巴蒂同样的光,女人贴着她的耳朵呢喃道:“不,西茜,这是他该得的——主人愿意惩罚他,就是愿意再给他一次机会——” “不!——不!”纳西莎拼命挣扎,但她的姐姐只是大笑着,拎起她的领子让她直面丈夫的酷刑,直到卢修斯把自己抓的不剩一点好皮肤。 “我、我最忠诚的朋友。”彼得的声音变了调,他看着伏地魔总算施舍似的放下魔杖,额头上渗出汗渍:“我当、当然愿意给你一次机会——” 纳西莎挣脱女人的手,她跌跌撞撞地爬到丈夫身边,卢修斯已经躺在地板上不省人事,她的泪水无声地掉了一地:“祈求您——”她低声说:“我祈求您——” 斗篷下的人转向了她。 “纳西莎,伟大的母亲。”彼得哆嗦着说,他擦了擦自己的汗,但下一秒,伏地魔又一次伸出魔杖,他轻轻一挑,女人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了起来:“你、你让我想到、想到那个女人——”彼得发出一声巨大的抽泣:“莉、莉莉·波特,我的咒语被那女人愚蠢的牺牲一挡,弹回到我自己身上。啊……痛苦得超过了一切,朋友们,什么也抗不住它——” 纳西莎的脸被掐得青白,她总算明白伏地魔今夜不打算放过他们一家人,那个本子究竟是什么东西,让他如此大动肝火?但不管怎么说,德拉科,德拉科—— “我不喜欢你们这种愚蠢的母爱,这些伎俩骗不过伟大的黑魔王。”彼得越说声音越小,他似乎已经预见到他的主人将要做些什么:“我、我要考验你们,是的——” 纳西莎被放倒在地,伏地魔挥了挥魔杖,纳西莎的脖子上被划了一道,血立刻流了出来,和卢修斯的血液混成一团,像一颗黑红的珠子,纳西莎捂着自己的脖子,泪眼朦胧,随着伏地魔魔杖中释放的魔咒,她睁大眼睛,惊恐地看着那一团血珠渐渐变成不详的黑色。 “黑魔王大人不喜欢小聪明,又一个教训。”斗篷里不能见人的巫师朝那一群人抬起头,人群里发出簌簌的声音,他们顺从地跪了下来,喃喃道:“是的,主人……”“明白,主人……” “你们以为德拉科不在,我就无法对他做什么了吗。”斗篷下的人影晃了晃,彼得喘着粗气道:“我说过,来拜访你们三个——他再小,也该知道黑魔王大人的话不可违背——他要怪,就怪他愚蠢的父母吧——” “不!不!——”纳西莎好像被一桶冷水突然浇醒,她几乎是爬到伏地魔脚下:“不……主人,求您,他什么都不知道,您不要——您不能——” “我给过卢修斯机会。”彼得搀扶着他的手也抖个不停,说话断断续续:“黑魔王赏罚分明——你们还可以再要一个,我希望你们下一个孩子,会按照我的心意去培养,对吗?” —————————————— 狗:你跟鼻涕精学什么能学出一双狗耳朵!? 以及光头杀疯了 第25章 往事1981【25】 * 布莱克走后,原本还算晴朗的夜空突然乌云密布,雷声从遥远的海边传来,疾风将周边的芦苇吹出浪般的褶皱,陋居闪烁的灯光像是怒海上孤立无援的小船。 第88章 斯黛拉和莫莉收拾好孩子们,不得不说,自从女孩住进陋居后,至少在对待双子的问题上帮了女主人大忙:习惯无视母亲大吼大叫的弗雷德和乔治,碰上斯黛拉笑眯眯的模样总是有点怵,更不要提他们实在爱惨了她的恶作剧糖果,韦斯莱家没有多余的零花,所以不招惹糖果姐姐生气是他们得到糖果的唯一途径。 “莫莉?” 斯黛拉擦着手上的水从厨房走出来,她刚刚为两人泡好了果茶,但莫莉心神不宁,她过几秒就会去看那奇妙的挂钟,韦斯莱先生那一把勺子一直指在“工作”,丝毫没有回家的意思。 “最近事情很多。”斯黛拉看了一眼钟表,安慰道:“至少在部里,亚瑟是安全的。” “是啊…是啊,我是有点儿精神紧张。”她喃喃道,拍了拍额头:“这段时间,我们联系了一些之前不怎么联系的人——你知道安多米达吗?” “不知道。”斯黛拉拉着莫莉回到小桌前坐好,为她斟上一杯热茶:“她怎么啦?” “我们确实不怎么提起,因为她这些年一直在麻瓜界——嫁给了一个麻种巫师。”莫莉喝了一口茶,告诉她:“安多米达是西里斯的堂姐。” 女孩很震惊,因为贝拉特里克斯和纳西莎甚至布莱克一家,都非常重视甚至热衷血统传承,随后女人告诉她一些有关于安多米达的往事,让斯黛拉对这个家族有了一些新的认识。 “被逐出家门?”斯黛拉睁大眼睛:“哦,这可真是——” “她很勇敢,我们上学那会儿是同级,不过她在斯莱特林。”莫莉接过话,从桌子底下的信封里找出一封拆开:“这是她的女儿尼法朵拉·唐克斯,是个天生的易容马格斯。” 她递过来一张照片,一个非常漂亮的褐发女人正抱着一个蓝色头发不断变深的小姑娘,那孩子鼓着嘴,明显在生气。 “真漂亮,我说她俩。”斯黛拉端详着那女人,她有着一双灰色的眼睛,像极了布莱克,她想起在报纸上看到越狱食死徒的照片:“和贝拉特里克斯长得也很像。” “那个疯子。”莫莉撇撇嘴:“不管怎么说,这次越狱事件也影响到了他们,可怜的小朵拉明年就要上学了,安多米达担心她的安全。” 斯黛拉犹豫着:“可我想贝拉特里克斯好歹也算是她的姨妈?” “不可能的,或许正好相反。”莫莉摇摇头:“她恨死了安多米达,认为她是家族的耻辱,西里斯说,是她亲自把她的名字从布莱克挂毯中烧掉的。” 赫奇帕奇看着照片里抱着女儿单纯快乐的女人,叹了口气:“永远高贵纯洁的布莱克家族,对吗?我听克利切念叨过。” “不管怎么样。”她收回那张照片:“亚瑟说她也联系了邓布利多,虽然不能加入凤凰社,但是愿意作为我们的同盟,条件是保护小朵拉的安全,毕竟全世界没有比霍格沃茨更安全的地方了。” “是这样。”斯黛拉点头表示赞同,又想起韦斯莱家的大儿子:“比尔怎么样?我之前去霍格沃茨,也没时间去看看他。” “噢,他很好。”莫莉笑着说:“明年查理也要去上学了,他们兄弟俩会互相照顾的。” 她们又聊了一会儿,莫莉给她介绍了魔法界纯血或者混血家族的大致情况,她惊讶地发现大部分纯血都有一些血缘关系,而且并不排斥与麻瓜巫师通婚。 “毕竟巫师人数就这么多,而且并不是巫师与巫师结合就一定会生出有魔力的孩子。”韦斯莱夫人说:“我就知道好几个纯血家庭生出哑炮,而且我看过报道,这个比例正在增加。” “这一定不会是《预言家日报》。”斯黛拉打趣道:“不然记者会被纯血狂热者们撕碎的。” “是《唱唱反调》,不过不说这个——大部分纯血家族联合,除了像布莱克他们那样极端,其实都是为了强强联合,延续财富和地位。”莫莉说:“比如神圣二十八家族的一些,就非常热衷于内部通婚,但是这样一来,选择的对象就会特别少,老夫少妻或者老妻少夫也不是没有——这能有什么感情可言?不过又一桩生意罢了。说实话,这些家族都不可能不与麻瓜通婚的,只不过有些隐藏起来,有些就直接驱逐出去,好保持家族血液纯洁罢了。” “韦斯莱家族也是二十八家族之一?” “是的。”莫莉有些不以为然:“不过这份名录很久了,谁会在乎?” “我以为哈利家也是。” “当然,只不过不在名录里。波特家族久负盛名,普林斯家族也算纯血,不过我不知道他们还有没有传人。”韦斯莱夫人想了想:“现在还有不少家族是纯血和混血互相结合,虽然历史不久,但同样不可小觑。阿米莉亚,爱米琳都是纯血家族出来的,戈沙克家族也是纯血……哦,莱姆斯的家庭也很有名,他父亲在非人类魔灵幻影方面是世界著名的权威,他母亲是个麻瓜——这不影响。” 这时,陋居的火炉突然烧了起来,碧绿的火焰里,亚瑟·韦斯莱神色紧张地踏了出来,在她们聊天的时候,男主人的指针已经指向了回家。 “噢,亲爱的。”莫莉立刻迎了上去:“吃过饭了吗?” “没有,不过这个先放放。”他低头亲了亲韦斯莱夫人的面颊,看着桌边的女孩仓促道:“紧急事件,斯黛拉,邓布利多需要你到蜘蛛尾巷一趟。就现在。” 第89章 “啊,好、好的。”斯黛拉一愣,没想到自己居然也接到了任务,她立刻站起来,急忙找到自己的外套,边穿边问:“需要准备什么?” “不用,那边准备好了,就是缺人手。”亚瑟抓起一把飞路粉,示意她跟过来:“是帮忙调制魔药,别担心,西里斯在那边。” * 去蜘蛛尾巷帮忙调制魔药并不算什么奇特的事情,但布莱克居然愿意去斯内普的家,这就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斯黛拉在绿色的火焰中思忖,也许是真的非常棘手,不过今夜布莱克是安全的,这样的认知确实让斯黛拉大大松了口气。 斯内普的魔药操作间设在书房,是上次斯黛拉偷听的那一间。她一落地就闻到一连串非常混杂的气味,看起来斯莱特林不止在制作一种魔药。 “太好了,斯黛拉,你来了。”布莱克从书房冲到客厅,他手上全是黏糊糊的绿色泥巴,像是在取如尼文蛇卵:“对不起,这么晚把你叫来——但是我们人手不够……” “布莱克!快进来!”书房里响起斯内普的声音,他大声喝道:“再过十分钟,没有那些蛇卵这锅魔药要重新熬了!” 男人看上去想要翻白眼,但他克制住了,和亚瑟道别后,他带着女孩来到书房:“行了。”布莱克说:“斯黛拉来了。” 书房此时已经完全变成了魔药熬制室,所有的东西堆到一边,窗边的长桌上堆着乱七八糟的书籍,书架上空了许多,应该是从那上面抽出来的;中央有四只大小不一的坩埚正在冒着不同颜色的蒸气,空气里味道非常复杂,魔药教授站在中间,轮换着观察每一只坩埚里的魔药状态,他的头发在魔药的雾气里更加油亮,脸色蜡黄,嘴巴抿成一条直线,显然是精神紧绷。 “如果哈德温小姐能明白我们在做什么,我倒是可以放轻松点。”魔药教授阴沉地抬头,在他们身上多停留了两秒,斯黛拉在这样的目光里有些忐忑,不知道他会不会因为大脑封闭术上自己脑子里那些布莱克的剪影而出言讽刺,但斯内普仿佛根本没有兴趣多打听一句,只简单道:“快点,我需要月长石粉末、龙角块,洛巴虫毒液百分之二十稀释剂——我假设你会做?” 他焦躁到严厉,让斯黛拉有一种在上魔药课的感觉,这里的气氛让女孩意识到事情确实非常紧急,于是她不由得应承:“会的,教授。” 斯内普敷衍地点了下头,布莱克指了指他身边的一只坩埚:“这个没用过。”他继续把手插到那一堆难闻的泥巴里拨蛇卵,嘀咕着:“梅林,鼻…斯内普这到底是要做什么。” 斯黛拉脱下斗篷,把袖子挽到手肘,她闻言看了看桌面上那些处理好或者处理一半的魔药,拿起小刀切开瞌睡豆,小声说:“是精神上的,我猜。” “我应该跟你解释,但现在这个情形,如果我们多浪费一秒,可能就会被他扔进坩埚。”他嫌恶地把手抽了出来,拿着一颗白色的圆卵,他扔进银盆里清洗:“不过我们在这儿被他驱使,是因为我那可怜的堂姐夫。” “马尔福先生?” “哦,先生——你真和善。”他又费力地挖出一颗蛇卵:“对我来说,他们就是一对走狗,拿着钱到处投资的苍蝇罢了。” “评价真负面。”斯黛拉手上动作不停,她烧开了清水,带上一只手套开始单手挤出洛巴虫的毒液:“那您为什么要来?” “邓布利多的命令。”他随口道:“不过也是因为他们确实手上没有沾过血——糟糕。” 他跳了起来,蛇卵在银盆里快速旋转起来并开始放热,几乎要爆裂开来;斯黛拉瞥了一眼,熟练地抽出魔杖念了个什么咒语,那快要沸腾的水立刻降温,蛇卵冷却成冰蓝色,“正常现象,如尼文蛇卵在水里会有一次转化,课上没说过——”女孩语速极快地安慰道:“现在是可以用的程度了,您快拿给他,时间刚好——” 她很灵活,在做这些事的时候也没耽误她往自己的坩埚里倒了几滴洛巴虫原液——这里像是她的战场,她是最熟练的将军,最优秀的武器。布莱克自认魔药并不差,但就像是按部就班和另辟蹊径的区别,他能够制作,但是很少创造。 他不由得看向女孩微微蹩起的眉间,几缕头发落在耳边,脸上是一种难得的认真严肃,嘴巴紧紧抿起,在烟雾缭绕见有一种别样的光彩夺目;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坩埚,偏头闻了气味,不自觉地撅了撅嘴,似乎有些不满意—— “布莱克!蛇卵,快!” 斯内普在不到十米的地方高声道,格兰芬多一个激灵,转身走开,几乎有些结巴:“这、这里。” 斯莱特林小心接过蛇卵,房间里的所有人根本没发现,在这短短的几分钟内,男人的心里出现了一些意想不到的变化。 布莱克感到自己要违背原本的承诺了,他在朋友面前的信誓旦旦似乎有了一些裂缝,他唾弃自己不合时宜的遐想,可斯黛拉不是普通的姑娘,她占据着他最重要教子的另一个亲密位置,这也意味着他必须和她紧密联系,亲如一家是最好的状态,但如果是“那种”联系,则会让他产生奇特的愧疚感--她是哈利的小姐姐,他总是这样认为。 * 斯黛拉的帮助让布莱克和斯内普结束了彼此的折磨,好几个小时后,四个坩埚的炉火终于熄灭,斯内普把装好的魔药仔细地放在一个特质的箱子里后即刻前往马尔福庄园,斯黛拉则和布莱克也离开了科克沃斯。 第90章 经过一夜高强度的工作,两个人都非常疲惫,但斯黛拉满头疑问,布莱克想了想,带她一起回了格里莫广场。 “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刚一进门,女孩迫不及待地问,克利切不再被允许进入客厅等公共场所,布莱克只好自己去烧水泡茶,他打着哈欠,懒散地挥了挥魔杖,差点打翻茶壶。 “我来吧。”斯黛拉走过去,这段时间在陋居的寄宿中,她跟着莫莉学会不少家庭魔咒,虽然还不太娴熟,但至少比格兰芬多像样多了。 “从哪儿开始——哦,是的,在告诉我们这件事后,邓布利多也接到斯内普的通知。”他靠在料理台上看着她在晨光中忙碌:“我们赶去的时候,纳西莎几乎要崩溃了——” “马尔福伤得严重?”她研究着花草茶的保质期,问:“刚才的魔药非常复杂,我没有在哪本书上看到过,应该是斯内普自制的配方。” “我不能说他们还算不错,只能说性命无虞。”他接过斯黛拉递来的杯子,放在水里冲洗:“神秘人是专门去惩罚他们一家的。” “我以为他们一家是食死徒?”斯黛拉往茶壶里投入一些新鲜的花草和茶叶,有些不解:“‘那个人’为什么要惩罚自己的同盟?” “同盟?不,对他来说,都只是仆人罢了——而且只有卢修斯是食死徒,不过你看到了,他在战后完全不承认。”布莱克绷着脸,对湿淋淋的茶杯用了个干燥咒:“这大概也是他惩罚的理由之一——不过更多的是为了威慑其他食死徒或者纯血。” “马尔福夫人没说原因?” “没有,但我想她应当是隐瞒了什么。” “我猜测很多人不愿意回到战争年代。”斯黛拉和他一起等着水开:“唔……不过这样一来,他们就算是不愿意,也不得不屈服于他的威胁了。” “是的,确实有不少墙头草会再次回到他的阵营。”布莱克心不在焉:“不过我得说他在马尔福的问题上大错特错,如果是卢修斯倒也罢了,但他把手伸到德拉科头上——你知道德拉科吗,是他们的独子。” “我听说过他,好像跟哈利差不多大……”斯黛拉若有所思,讶然:“那才不到三岁!他、他做什么啦?” “非常、非常残忍的事情。”他在马尔福夫妻的问题上显得淡漠,但面对年幼的外甥,布莱克的语气仍旧带有一丝温度:“纳西莎闭口不谈,但邓布利多私下告诉我--他对德拉科下了诅咒。” “诅咒?” “是的,我想,他可能觉得这样会使卢修斯跟纳西莎更用心地为他所用。”他说着,把烧开的水壶拎了起来,倒入绘有樱桃果的骨瓷茶壶中:“不过他忘了,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去招惹一个母亲,尤其是她还旧姓布莱克的时候。” 他把茶壶和茶杯放在托盘上端起,两人一起走到阳光房,坐在靠窗的小几边。五月份早晨的阳光不那么刺眼,树影婆娑地映在窗帘上,显得静谧。斯黛拉之前很少来这儿,这里是布莱克看书或者写信办公的地方,她不会去打扰他。 不过女孩此时脑子里想的还是马尔福的事情,她为两人倒了茶:“诅咒很严重?” “相当的,虽然没有伤口、没有疼痛,但我得说,这是对一个巫师最大的惩罚。”布莱克叹了口气,告诉女孩:“他拿走了德拉科的魔力。” “他拿走了——什么?”斯黛拉手中的茶壶重重地落在托盘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女孩没有在意,她震惊道:“他把德拉科变成了哑炮?” “简单的说,是这样。” “哦不,不,这对他太残忍了。”斯黛拉捂住嘴:“他还是个孩子——” “是啊,但神秘人可不管什么‘孩子’,不管他的父母是忠于他,还是反抗他。”布莱克嗤笑道:“陋居里有一个现成的例子呢。” “这个诅咒要怎么解开?”斯黛拉问:“我看不出斯内普的魔药有这方面的作用。” “神秘人告诉纳西莎,如果卢修斯的忠诚能够打动他,那么他自然会解开诅咒。”他端起茶杯若有所思:“这是他桎梏马尔福的方法,而他们不得不屈服。” “您也这么认为?” “不,恰恰相反。”他灰色的眼睛看着茶杯里清澈的汤色:“我不敢肯定卢修斯的想法,但纳西莎绝对不会——我说了,他不该动德拉科。” 斯黛拉沉默了,她似乎再一次从一个母亲的身上看到了致使未来发生巨大变化的端倪,布莱克家族在她心中又开始变换,那更立体、更复杂、更有人性。 她思索着,还是将安多米达的事情告诉了布莱克,对方点点头,表示已经收到消息:“多米达是我最喜欢的一个表姐。”他使用的昵称,看得出有些怀念:“我还记得那时候她坚持要嫁给泰德,贝拉说要杀了那个男人,她使出了这辈子我见过最好的石化咒……狂怒,非常狂怒,多米达说她敢动泰德一根汗毛,她会亲自结果了她。” “噢,这真——”斯黛拉词穷了,她无法将布莱克描述的英勇战士和抱着女儿笑意盈盈的女人联系起来:“照片上她看起来很温和。” “多米达不怎么出风头,但我们家每一代总有几个叛逆的人。”他饶有兴致地说:“我的舅舅阿尔法德一直在外游历,他不愿意为了什么血统娶一个不爱的女人,所以他终身未婚。后来因为支持我的出走而被我母亲除名,给我留了一大笔金子,他可能觉得我得不到什么家产,毕竟雷古勒斯——” 第91章 他突然刹住话头,顿了下端起茶杯喝了口水,斯黛拉咳嗽一声,直觉他们聊到了禁区,刚想转移话题,可没料到格兰芬多居然接着说了下去。 “我……我昨天晚上去看了德拉科。”他双手握住茶杯,似有所思:“因为我跟他父母关系非常差,所以我也从未想过要去看他。”他冲女孩笑了笑:“我心里唯一的孩子就是哈利,因为我爱他的父母,所以我知道他会成为他父母那样好的人。” 这是属于布莱克的心里语言,他很少去剖析自己,斯黛拉愣了愣,还是温顺地决定当个心情垃圾桶。 “他当然会。”女孩说。 “是啊,但是我昨天看到德拉科,那么小的一个孩子,无知无识地睡在小床上,他几乎跟哈利一样幼稚天真。”布莱克叹了口气:“如果不是知道他失去了魔力,我一定会带着有色眼镜去看他——瞧,又一个小食死徒预备役。” “您这样想很正常。”赫奇帕奇道:“父母会影响孩子,如果马尔福夫妇一直如此,德拉科也会如此。” “所以我是家里的反骨。”他淡然道:“雷古勒斯是母亲的好儿子。” 斯黛拉似乎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她踌躇了一会,才道:“其实小布莱克先生还算温和。”她回忆着:“他比我们高一届,那时候神秘人风头正盛,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可以说是水火不容,但是他经常调停他们之间的争斗——当然,他还是很坚持纯血理念的。” “他十六岁就加入了食死徒。”布莱克灰色的眼睛带着一丝漠然:“你把他想得太好了。” “或许吧。”斯黛拉说:“我只说我看到的,他在那一小群人里不算残忍的那类,他也没参加过亚克斯利和诺特的折磨麻瓜小团伙,那些人经常在早饭的时候炫耀他们怎么找麻瓜麻烦的。” “你想说他不是天生坏种。”布莱克有些疲惫地说:“如果他心里还有一丝良知,可能也就对这儿了——他很在乎这个家。” “我记得克利切很爱念叨他。” “嗯哼,克利切把我们俩带大的,有了雷古勒斯难道它还会喜欢我吗。”布莱克耸了耸肩:“雷古勒斯跟它非常亲近,他性子静,跟我玩不到一起去,所以大部分时间他跟克利切待在一起——哦,现在克利切就关在他房里,我想这对我俩来说都是解脱。” “赫奇帕奇是最了解小精灵的学院,邓布利多教授也曾经让您善待克利切。”斯黛拉觑着他的神色,打定主意如果他露出一丝不耐烦,自己就立刻停下,但让她吃惊的是布莱克似乎很认真地在听她说话,这让女孩反而有些局促:“呃,其实对它们来说,忠诚是第一位的。克利切认定的忠诚是布莱克家族,与其说它在出卖凤凰社,不如说它是在帮助其他布莱克。您是布莱克家族最后的一位了,我想邓布利多说的没错,我们可以争取它的支持,所以您看,对它表现友善并不是认可,而是、而是看作一种表演,没错。” “表演?” “对,它们没有什么对错的概念,只有主人的命令,克利切不是真的恨您。”她瞧着布莱克并不反感,于是飞快地说:“小精灵拥有巫师都不了解的魔法,我不敢说我们能够用上它,只是想我们不用再提防它,毕竟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格里莫广场还是会作为凤凰社的总部。” “这倒不假。”布莱克撇了撇嘴:“但如果要在这上面花费时间——” “磨刀不误砍柴工。”斯黛拉知道他在动摇,于是笑了起来:“布莱克先生,您想,斯内普不也花费了大量精力去骗取食死徒的信任了吗。” 或许是提到魔药教授,布莱克身体里痛恨斯莱特林超越自己的基因叫嚣了起来,他看上去很勉强,但还是答应了。 “好吧。”他站起来:“你说的有点道理,我关着它也很久了,是该去看看它出了什么幺蛾子——” 斯黛拉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说服了邓布利多都没有说服的布莱克!她慢了半拍,连忙跟了上去,听见男人小声嘀咕:“好好儿的,提鼻涕精做什么——” 赫奇帕奇哭笑不得,自己说了半天,没想到最有用的居然是最后一句。 —————————————— 【泰德·唐克斯】安多米达·布莱克的丈夫,唐克斯的爸爸 【纯血普林斯】混血王子的祖辈hhh 又及,电影里布莱克家族挂毯没有烧安多米达。 第26章 往事1981【26】 * 雷古勒斯·布莱克的房间和布莱克的在同一层,只不过比起张扬叛逆的长子,小布莱克则“规矩”许多:深色的吊顶和地板,绿色的墙纸上画有一些银色的藤蔓,时间正值上午,布莱克拉开窗帘,五月的阳光立刻充满阴冷的房间里,斯黛拉注意到大门上钉着一小块木牌,上面写着: 未经本人明示允许,禁止入内。雷古勒斯·阿克图勒斯·布莱克。 斯黛拉好奇地想摸一摸,但刚刚伸出手,一个嘶哑的声音从角落里传了出来:“住手!你这恶心的泥巴种,谁准许你触碰小少爷的东西——” “不!布莱克先生!别!”斯黛拉惊叫一声,因为男人一言不发,已经掏出魔杖对准五斗橱边瘦弱衰老的小精灵,他们眼里都满藏着深刻的痛恨,“我想我答应你是个错误,斯黛拉。”布莱克紧紧盯着眼前的生物:“走吧,这儿没什么好待的。” 第92章 克利切似乎也懒得多说,只是埋下头,继续整理五斗橱里零碎的东西。 “我、让我来试试。”斯黛拉请求道:“您总不可能关它一辈子。” 布莱克完全不明白斯黛拉为什么这么执着,可斯黛拉知道,布莱克家族只剩下克利切了,只有这个小精灵还带着布莱克从前的过往和回忆,它就是布莱克少年时代的象征和缩影。如果他不能放过克利切,就不能放过从前的自己、从前的家庭,他心里的某一块,永远都在愤恨而痛苦。赫奇帕奇一点一滴地了解这个男人,就不愿他无法与过去和解,只有当他完全放下这段心结,他才能坦然地把过去融入骨血,真正向前走、往前看。 詹姆·波特的死是他苦难里一座高不可攀的大山,他的快乐被挡在山前,但至少他能够翻越过这一片丘陵,斯黛拉只是希望他能够轻松点、快乐些,她不求布莱克一生坦途,但至少能铲平一些沟壑。这不是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或许得不偿失,甚至于愚蠢和伪善,但斯黛拉不想再看见他被困在格里莫时无声的落寞和孤寂,也不想再有更多的黑暗来侵蚀他了。 布莱克哼了一声,他告诫克利切“好好说话”后收起魔杖站到窗边,看向楼下人来人往的街道,他听见斯黛拉小心翼翼地走过去,蹲下身轻声问:“克利切?” 小精灵没有理她,可能想骂她但是被主人禁止了。 女孩当然不会放弃,她看着它手里拿着一块比他衣服还整洁的抹布,将五斗橱里的东西擦得干干净净——那都是属于雷古勒斯的,于是斯黛拉随便找了一个话题:“你愿意跟我聊聊这个……呃,这个徽章吗,这是他的级长徽章,对吗。” 克利切仍旧不说话,布莱克侧过头,压着火道:“回答她。” 小精灵愤恨地看着眼前两人,它的嘴巴蠕动着,像是在酝酿什么诅咒但不得不遵从男人的命令:“——是的,是小少爷的。” “布莱克先生,没关系的,不要命令它,它不想说就不说。”斯黛拉仰起头,眼睛里闪着真诚:“拜托你。” “好吧。”布莱克认为斯黛拉在浪费时间,于是他拧开门把手:“我去楼下,门开着,有什么需要你叫我一声。” 斯黛拉答应了,布莱克好似不放心似的,又警告一句“不许伤害她”后,才慢吞吞地下了楼。 “克利切,我没有恶意。”女孩听着布莱克的脚步声消失,她看着小精灵老朽的皮肤和佝偻的脊背,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喜欢雷古勒斯,我比他低一届,还算是认识,你不用跟我说话,我可以把他学校里的事情告诉你。” 小精灵撇过脑袋,但耳朵却动了动。 “你在这里待得太久了,一定也很孤独。”斯黛拉太熟悉这些心思单纯的生物,她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轻快道:“就当是我也想要告诉你一些他的往事吧——你知道吗,他和你的女主人很不一样,小布莱克先生从来不会叫别人‘泥巴种’。” 这是个令人意外的上午,斯黛拉拼命搜索着脑海里有关于雷古勒斯的过去。她关注过他,仅仅因为那是布莱克的弟弟;可随着布莱克的毕业,她才又一次意识到这个男孩当年是多么地与众不同。 她说他的级长生活,说他拒绝女孩的告白,说他经过两次才选拔为魁地奇的找球手,说他考试时不小心炸掉的坩埚——她零零碎碎地回忆着,几乎要感谢格丽泽尔,当然,室友热情的八卦也同样因为他是布莱克、斯黛拉喜欢的男孩子的弟弟。 她每说到一件事,就会找一找房间里的东西佐证,仿佛让他在语言中鲜活了起来--“看到那把扫帚头的擦痕了吗,那是他离球门太近撞上去留下的,我在比赛现场呢”,或者是“噢梅林,他还留着这只羽毛笔?有小道消息说是四年级时他喜欢的拉文克劳送他的礼物”……她说了很多,口干舌燥,有一种还在寝室里和朋友们聊天的热烈和轻松。 克利切随着斯黛拉的手指看向那些它擦拭过一遍又一遍的东西,它不知道那些东西的过往,高年级后,雷古勒斯不会像小时候一样,将任何事情都和小精灵分享。他变得沉郁忧愁,经常把自己关在房里,在家里待的时间也越来越少,最后…… 太久了,克利切想,小少爷离开它的时间太久了。有时候觉得,他似乎还活在自己身边,可安静的格里莫广场像是一座孤坟,它每天等着日升月落,大门始终禁闭,它是将要湮灭的囚徒。小精灵不会做梦,但它却荒唐地在睡梦中见到,小少爷拖着疲惫的身躯出现在门廊,他在昏黄的走道里冲自己微笑,像小时候那样安静地行走,朝它要一杯热茶。 但那扇门再也没有打开过。 斯黛拉慢下语速,最后收起了尾音。她跳下椅子轻轻地离开了雷古勒斯的房间,假装没有看见克利切脚下,那一圈被泪打湿的深色地毯。 * 克利切的眼泪让她意识到,即使它的行为再乖张,可是它仍旧是斯黛拉熟悉的小精灵们,她带上门将思念留给它,慢慢吁了口气,感到劝说克利切的把握更大了。 “说完了?” 赫奇帕奇手一抖,猛地回头,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布莱克又重新上了楼,靠在墙边静静看着自己。 “是、是啊。”斯黛拉不太习惯他这样注视自己,只是说:“您听到了?” 第93章 “嗯,从你说他三年级在霍格莫德买多了甘草魔杖开始。”他淡淡道,和她一起往客厅走去:“我没想到你对他还挺了解的。” “啊,不,其实大部分是听格丽泽尔说的。”斯黛拉不想让他误会,解释道:“您看,布莱克家的两个孩子太不一样了,所以有点风吹草动大家都会热议一番。” 男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唔了一声没说话,斯黛拉看了看时间,临近午时,她得回对角巷工作了。 “我送你。”他从衣帽架上拿起外套,女孩刚打算拒绝,就听他说:“我也要找弗洛林。” 差点表错情的斯黛拉有些尴尬,于是找了个话题:“对了,上次我去学习大脑封闭术,斯内普好像对之前贝拉特里克斯找过弗洛林的事情很感兴趣。” “你说那件事。”布莱克想了想:“我这次去,也是想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可惜的是,弗洛林对此毫无头绪,“我知道应该是跟我家族有关,但是——”他挥了挥宽大的手掌,看上去苦恼:“已经过去很多年了,那些秘密与其说是秘密,不如说是传说了,就算把我抓起来,我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想要什么。” 他们在冰淇淋店聊了五分钟,弗洛林先生表示遗憾,不过他也保证会尽量想想,究竟是什么传说引起了神秘人的注意。 看样子布莱克无法从这里得到想要的答案了,斯黛拉站在柜台后面,跟他一起发愁。 “一定是很重要的东西,斯内普说能被‘那个人’派出贝拉特里克斯寻找的不会是无足轻重的小玩意。”斯黛拉系好围裙:“或许是福斯科校长在任霍格沃兹时得到的秘密,但那样的话,邓布利多校长应该也会知道。” “就像他说的,那已经是一个传说,或许食死徒抓他,只是为了要一个证据。”布莱克看着斯黛拉把散落的头发扎成马尾,才站起来:“我得走了,穆迪还在魔法部等我。” “好的。”她拿起新的菜单打算整理:“您慢走——哦,下午好,普劳特。” “你好,斯黛拉。”一阵叮当乱响的风铃声,男孩推开门。他应该是当值的时候溜了过来,年轻的脸上被五月的阳光晒得有点红,看上去精神抖擞:“还有您,布莱克先生。” 男人同他打了个招呼便向外走去,普劳特熟门熟路地点了一杯圣代,“老样子,不加巧克力”,他这么说着,应和着街边人流的嘈杂声,布莱克听见格兰芬多熟稔的邀约:“晚上一起去吃饭吗?我找到一家还不错的东欧馆子——” 你知道斯黛拉挺受欢迎的吧。 大门在身后被轻轻带上,隔绝了他们的谈话和斯黛拉的回答,卢平的声音就这样在他脑海里忽然响起,布莱克在大街上怔愣了两秒,灰色的眼睛在春日里闪了闪,他打消回头看向店里那莫名的念头,转身大步朝魔法部走去。 * 普劳特是个聪明人,总是保持着克制的距离,不过这一次他是为了自己的朋友出头。赫尔曼·戈沙克终于记起自己已经忙得三周没有见“前女友”,发过去的消息杳无音信,只好拜托两个中间人把宣称已经单身的霍茨小姐约出来,当然,他请所有人。 格丽泽尔看到桌边的人后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她不情不愿地坐下后,恨恨地拧了一下斯黛拉的胳膊,低声道:“你这个叛徒!” 斯黛拉喝了一口热可可,无辜地说:“亲爱的,如果你不是每封信都要假模假样地跟我抱怨戈沙克的话。” 几个人度过了一个还算愉快的晚上,到最后,格丽泽尔已经愿意被戈沙克拉着去对角巷逛逛街了。 斯黛拉看着两人的背影,叹道:“看来戈沙克说服了父母。” “对他来说还是挺难的。”普劳特把手插到风衣口袋里,他和赫奇帕奇走在回科克沃斯的路上:“虽然神秘人还没有完全复出,但越狱的事情让太多人惴惴不安了,更别提我们也抓不到他们。” “其他食死徒呢。”五月的晚上还是有些寒凉,斯黛拉缩了缩脖子,沉吟着:“贝拉特里克斯他们是因为在神秘人消失后仍然不收手才被抓了进去,有些聪明的虽然没办法都学马尔福声称中了夺魂咒,但是一部分去国外,一部分砸了钱——这些人现在有什么动向?” “哦。”普劳特惊讶地看了她一眼:“你还挺了解情况的。” 斯黛拉不好意思地拢了拢头发,不好说这都是布莱克闲聊时告诉她的。 “这些人我们都在监视,国内那部分容易对付,但国外的那部分,他们以卡卡洛夫为首,善于夺权隐藏,比较难办。”他呼了口气:“斯多吉因为常年在欧陆,他会去的多一些,噢对,赫尔曼在国际魔法合作司,他也能给我们提供一些消息——” “等、等等,赫尔曼?”斯黛拉一时没反应过来:“戈沙克也加入凤凰社了?” “是啊。”普劳特抓了抓头发:“我以为布莱克先生告诉你了,他给我们做了,呃,‘岗前培训’。” “没有。”斯黛拉摇了摇头:“他很忙,我不怎么能见到他。” 普劳特点点头,转而继续说起戈沙克:“他的父母不知道,所以还想着要给他物色女孩儿——但现在这种情况,赫尔曼不可能去跟别的姑娘约会,也不好跟格丽泽尔多说,他总说万一出点事该怎么办——” 第94章 “那他怎么——” “你不知道,他太喜欢格丽泽尔啦。”男孩呼了口气:“他在布莱克先生特训里是最不要命的那个,有次还受伤了。布莱克先生大概知道他有心事,就拉着我们几个年轻人去喝酒,赫尔曼喝多了说,他其实知道离开是最好的选择,但是他实在没办法忍受她和别的人在一起,所以才想更努力一点,保证自己在每一次任务里活着——” 这是属于别人的深情故事,斯黛拉愣愣地听着,心里泛起对格丽泽尔的羡慕,“真好。”她真心为朋友高兴起来:“我相信他们会好好的。” “嗯哼,他觊觎我家的山茶花头冠很久,说婚礼上一定得借来,那可是我曾曾祖母的东西,老古董了。”格兰芬多看上去很自豪:“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普劳特家族来自巴德莱·巴伯顿,那儿的山茶很有名,所以我们家在很多重大节日里都会用山茶的图腾。” “啊,我知道,巴德莱·巴伯顿。”斯黛拉眼睛一亮:“我去过临近的托普山找过血红山茶,整个英国只有那儿有。” “香锦葵,鼠尾草,全都不敌山茶好。”普劳特笑着说:“我猜你是听到这句话才去的对吗。” “是这样。”斯黛拉眼睛弯了弯:“你不会想知道我那几瓶山茶精油卖了多少钱。” “你应得的,愿意听我唱一句吗,哈德温小姐。”男孩假意脱帽致礼,冲女孩一咧嘴,在夜色里轻快地唱着一首乡间小调: “起风了,风一定来自何处,叶落了,一定有它的苦衷;时间默默不语,但我曾与你倾述。 也许山茶热切盼望生长,这幻景也无比希冀留驻;如果我能告诉你,我一定会让你知道。” 格兰芬多的歌声飘在风里,斯黛拉踩着月光下的影子摇摇晃晃,她应景地鼓掌,男孩笑着,两个年轻的灵魂带着真诚的友谊,此刻承载着希望。 —————————————————— 普劳特的小调来自英国诗人w.h.奥登的if?i?could?tell?you,原诗是玫瑰而非山茶。特说明。 第27章 往事1981【27】 * 马尔福的事情被压了下去,这件事凤凰社也没多少人知道,布莱克算是中流砥柱,但是邓布利多也不会所有事情都告诉他。?格兰芬多不在乎,但是他不喜欢有的事斯内普知道而自己不知道。 “这很正常。”?斯黛拉带着哈利和罗恩在沙发上玩他教父给他的小飞贼,一边和他聊天:“您又听到什么传言啦。?” “那本日记让他吃了大苦头,神秘人发现他从魔法部偷回去那本是假的以后大发雷霆。”?布莱克坐在沙发的另一边撇了撇嘴:“可怜的马尔福,至今还不知道日记本究竟是什么。?” “哦对了,我上次遇到赫尔曼·戈沙克,是我们那一届的男学生会主席,他也加入凤凰社了。”?斯黛拉想起自己的好友,于是问:“您好像在带他们特训??” “我跟斯多吉轮流。”?布莱克瞥了她一眼:“他怎么了。?” “他是格丽泽尔的男朋友。”?斯黛拉把哈利的小背心拉了拉,他玩得脸蛋通红,两个孩子不断抛掷着小飞贼:“我多嘴问一句。?” “哦,原来上次戈沙克喝多了说的人是她。”?布莱克挑了挑眉:“精彩的发言,你已经知道了??” 斯黛拉承认:“普劳特告诉我了。?” “挺不容易,对大部分小家族来说,强强联合是非常必要的。”?布莱克想起那晚上拉文克劳斩钉截铁的求爱宣言,若有所思:“戈沙克历来愿意与高知家族联姻,我知道戈沙克夫人看上弗利家的小女儿,他们是二十八圣族之一。?” “二十八圣族不是只跟纯血联姻吗。”?斯黛拉问:“戈沙克家族不属于完全纯血的家族,弗利家愿意??” “如果是一般的家庭,可能不行。”?布莱克耸耸肩:“但那是戈沙克,米兰达·戈沙克的《标准咒语》卖了两百年,至今还在销售,那可是一大笔版税——” “我不太了解。”?斯黛拉皱着眉头,拦着哈利不要栽倒在沙发下:“很多吗??” “是挺多的,不过也是因为弗利家族日渐衰微。”?布莱克往沙发上一靠,似乎有些鄙夷:“弗利们清高惯了,不愿意从商从政,但学术上一直不怎么精进,吃老本罢了——不过他们还算识趣,没有加入食死徒。?” “一个看上钱,一个看上名。”?斯黛拉沉默了一下,道:“如果赫尔曼顺从母意,也算是一门好亲事。?” 布莱克哼了一声,斯黛拉想起他似乎也有过这么一门没成功的联姻,不过她可不会主动提起。 “德拉科还好?”?斯黛拉换了个话题:“斯内普有说什么吗。?” “没有,不过他已经回学校找邓布利多帮忙了。”?布莱克伸手抓住飞得太高的小球,手腕一抖扔给两个孩子,思忖着:“这个诅咒我好像小时候在哪儿看过——” “学校图书馆?” “不,应该是格里莫广场的藏书室。”?布莱克捏了捏眉心:“我过两天回去一趟,看看能不能找出来。?” 斯黛拉点了点头,却听见男人提出要求:“如果你没事,和我一起回去。?” 女孩慢了半拍才抬头看他:“啊??”她问:“我、我吗??” “当然是你。”?布莱克啼笑皆非:“难道我在跟哈利和或罗恩说话??” 第95章 “哦,不是,我以为——”斯黛拉有些泄气的诚实:“我以为您会找阿米莉亚,她一向很擅长这个——” “这么说。”?他低头问:“是没时间??” “不、不是,我有时间的。”?女孩赶紧摇了摇头:“我怕耽误您的事。?” “这有什么可耽误的,而且你的黑魔法防御术也算不错。”?他挑了挑眉:“我听说你的守护神已经快要成型了??” “没错。”?想起这个,赫奇帕奇开心起来,虽然那段回忆不太好说于人前,但这总归是个好消息:“我把莱姆斯的理论说给他们听,许多人都有很大的进步啦。?” “他是个好老师。”?布莱克看着她亮亮的眼睛,放缓了语气:“大脑封闭术也不错,是吗??开会的时候斯内普还夸了你。?” “他会夸人?”?斯黛拉惊异道:“您在骗我吧!?” “当然没有,他的‘不算糟糕’就已经是很高的赞扬了。”?布莱克看了看时间:“要带他俩去睡觉了,回格里莫的事,定好时间我通知你。?” * 布莱克办事速度很快,六月初的一个周末,布莱克踏进陋居,正巧跟斯黛拉撞了个正着。 “噢!?您怎么来了??”斯黛拉穿着轻薄的白色长裙,亚麻色长发编成麻花辫随意落在一侧肩上,她扯了扯流苏披肩:“我听莱姆斯说您要去西部来着——” “恶性事件,但不像是食死徒。?斯多吉去了,顺便带几个年轻人去历练历练。?”或许是她今天的白裙子很亮眼,格兰芬多多看了她几眼,又补了一句:“普劳特他们也在,这一次还算安全。?” “好的。”?斯黛拉眨了眨眼,布莱克注意到她手上拿的信件,“你要寄信??”他让开路:“你先寄,我们待会去格里莫。?” “噢,是去藏书室?”?斯黛拉了然,她把信折好:“那不用了,这是给克利切的,我直接带去给它就好。?” “给谁?”?布莱克刚走两步,有些糊涂地回过头:“克利切??” “是这样。” “你给它写信?”?他不自觉提高声调:“写什么??” “写了好久了。”?斯黛拉把信纸递给他:“一开始是雷古勒斯,后来就随便写点家养小精灵的故事……?呃,它一直服务于布莱克家族,也不知道别的家养小精灵是什么样的——” 布莱克拿着那封信,飞快地扫了两眼,上面写着“很多大家族都经历过突变,但他们的小精灵仍旧没有抛弃家庭,仍旧致力于服务现有的主人,这些家庭东山再起也离不开小精灵们的奉献”之类看上去很洗脑的例子,让格兰芬多为赫奇帕奇的奇思妙想而大为震惊。 “其实算是在另一方面说服他吧,小精灵也有很多口口相传的异闻,它知道越多,可能也不会那么固执。”?斯黛拉看着布莱克的表情,有些不好意思:“还有一些小精灵的魔法,您知道,赫奇帕奇擅长这个。?” “哦,你——”他看着纸上女孩清秀的字体:“我从没想过要给家养小精灵写信。?” “您能给古灵阁的妖精写信,就能给家养小精灵写信呀。” 一直到格里莫广场,布莱克看上去还是不能很好地把妖精和小精灵区分开,尽管它们都属于魔法生物。 而更令他震惊的是克利切似乎习惯了斯黛拉的信件,它沉默而顺从地接过信,对着布莱克身后的赫奇帕奇别扭地弯了下腰。 “自我离开家后,它就再没给我行过礼。”?布莱克转过身看着笑眯眯的女孩,语调轻飘,斯黛拉高兴道:“您吃醋了吗。?” “我——什么?”?布莱克感觉受到了冒犯:“我为什么要吃克利切的醋??” “因为它是布莱克家的小精灵嘛。” 他们一起往地下室走去,也许是斯黛拉告诉过克利切他们之后的计划,常年落满灰尘的楼梯和肮脏的墙壁被清扫地干干净净,油灯里缀满了橙黄的燃料,还没等他们抽出魔杖,身后传来一个响指,通往地下藏书室的路瞬间被点亮。 克利切在门口伸出半个脑袋,看到他们回身,立刻缩回了头,消失了。 “它有点害羞。”?斯黛拉望了望门口,假意遗憾道:“哦,布莱克先生,如果您再对它温和点,说不定以后我们再也不用吃烤熟过头的牛扒了。?” 赫奇帕奇显然为解决男人的一个问题而心生欢喜,布莱克在某方面的糊里糊涂也让女孩看到了他稍显幼稚的一面,她的眼睛在灯下像一块融化的糖,格里莫的主人盯着她,突然笑了。 “你现在不但不怕我,还敢跟我打趣了,嗯?”?他微微弯下腰,仿佛要在她脸上找到一丝端倪,这在窄小的走道上就显得过分压迫。?斯黛拉没料到他会突然靠近,吓得往后一退,差点崴到脚。 “小心。”?格兰芬多扶稳她,一本正经道:“你可不能受伤,哈德温小姐,我还指望你让我在【自己】家里吃上一顿丰盛大餐呢。?” * 一直到他们来到藏书室,斯黛拉仍旧有些脸红,她心里闹哄哄的,唾弃自己因为布莱克一点点不露痕迹的调侃就把自己弄的方寸大乱。 但眼前的景象让斯黛拉暂时忘记了刚刚的不知所措,她原以为藏书室只是一两间屋子或差不多面积的地方,可面对数十排高至天花板的乌木书架,女孩还是诧异了,而书架的另一边,是放置魔法物品的置物架,同样也有数十排。 第96章 “——后期做了扩充。”?布莱克看着斯黛拉仰头打量房间的高度,解释:“唔,东西越堆越多,只好使用空间扩展咒了。?” 斯黛拉喃喃道:“这可以算图书馆了吧。?” “那可不是好消息。”?男人嘀咕着,他凑到书架上去看上面金色的铭牌:“这意味着我们的工作量将大大增加。?” “您有什么印象?”?斯黛拉看着那铭牌上写着“黑魔法:针对大脑”的标志:“或许可以借助这些分类……” “最后一次分类据说是我的曾曾祖母。”?布莱克往下一个书架走去,说:“很多年了,好多新的书籍还没来得及分类——哦,在这儿。?” 他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上面写着“中世纪诅咒大全”,烫金的字体已经微微掉色,丝绒的封面显得有些灰败。 “我先找几本安全的给你。”?布莱克一挥魔杖,那本书朝房间一角的书桌飘去,做工精湛的树叶形水晶灯被点亮,他伸手又抽了几本,低头对女孩说:“有的书太危险了,我去翻翻就好。?” 斯黛拉看着书架间只容一人通过的间隙,深深长长的一条,越往里光线越暗,女孩仿佛还能听见书本里传来间或的窃窃私语。 她果断离得远了一些:“那您注意安全。?” “别担心,我三岁的时候就开始偷溜进来了。”?他哼了一声,浑不在意地往深处走了走:“最大的乐趣是躲在箱子里看克利切找我找到哭——” 赫奇帕奇能从他的语气里听出对小精灵一点软化和妥协,她一个人站在书架外,听着他窸窸窣窣翻书的声音,抿嘴笑了起来。 两人忙活了两个小时,中间斯黛拉实在受不了那些血腥的图片和描写,还有忽然在书页里发出的惨叫,被布莱克强制送上去休息了一会儿,他们站在阳光室里吹了会风后才又一次下去,这次斯黛拉惊讶地发现书桌上居然摆了两杯冷萃绿茶。 “布莱克先生!”?赫奇帕奇惊喜道:“克利切居然还没忘了您!?” 格兰芬多似乎也没想到,他瞪着那杯绿茶,半天才说:“希望它没往里面吐口水。?” 斯黛拉刚喝了一口,差点喷出来。 “您好好说话。”?她咳嗽着,气恼地放下杯子:“这是我写了十几封信,逼迫我的朋友们绞尽脑汁搜罗无数个雷古勒斯故事才换来的绿茶——” “可喜可贺。”?布莱克干巴巴地说:“多好的主意,我以前怎么没想到。?” “今天之前,您还觉得给克利切写信不如给火龙刷牙或者给人鱼洗澡呢!”?斯黛拉嘟囔着,重新拿出一本书埋下头去。 布莱克侧头看着她因为咳嗽而通红的脸颊,似乎还有些气鼓鼓的,?他的心脏是喝多了蜂蜜酒一样,甜的有些发腻,他刚向前跨一步准备说些道歉的、缓和的话来,就看见女孩刷的一下抬起头,睁大眼睛望着自己。 “——父母的血液是诅咒的关键,巫师的血通常蕴含着魔力,拿走孩子的魔力只需要对混合了父母的血液降下诅咒——就是这个!”?斯黛拉捧着书念完后,讶然道:“这和斯内普说的一样!?” 女孩站在他身边靠的很近,布莱克感到皮肤被她的马尾扫得痒痒的,他一只手挠了挠脖子,另一只手翻了一页:“唔——那这结果可能与那个人说的不同,这就有意思了。?” “先告诉邓布利多吧。”?斯黛拉建议道,有些忧心忡忡:“还有,我觉得应该告诉马尔福夫妇一声。?” “不,这样会暴露斯内普。”?布莱克否决了,他把书从斯黛拉手中拿过,轻声道:“不过这也许能帮我们争取到一些势力。?” 斯黛拉愣了愣,刚准备说些什么,一个牛蛙般沙哑、低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大少爷。?”克利切站在藏书室门口:“西茜小姐请求联络飞路网。?” 赫奇帕奇想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西茜小姐”是哪位,她望向格里莫广场的主人,男人也望着她,两人都从对方眼里看见了一个契机。 * 布莱克并没有留下克利切照应,他只是丢下一句“临时联通,请她去客厅”后,就让克利切和斯黛拉一起回二楼,女孩有些担心对方会不会对他不利,男人哭笑不得地抱起双臂:“觉得我打不过养尊处优的马尔福夫人,是吗??” “呃,那倒不是。”?斯黛拉赶紧澄清:“我是怕她有什么其他诡计——” “那我也能应付的了。”?他挥了挥手:“再说我们刚刚都看到【那个结果】了,你还不清楚她来做什么吗??放心吧。?” 赫奇帕奇只好磨磨蹭蹭地上了楼,克利切又回到雷古勒斯的房间里,女孩想了想,也跟了进去。 大约是那十几封信件起到了作用,斯黛拉觉得格里莫广场似乎干净了不少,她把门轻轻带上,克利切也没有口出恶言,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又开始捣鼓五斗橱里小布莱克的东西。 斯黛拉坐在椅子上,她把窗户开了点缝,初夏的风带着湿润的空气吹了进来,她想着纳西莎来绝对是因为她承受不住那样的结果,但是为什么要来找布莱克??求助斯内普不是更方便吗—— 她思索着,不经意地一撇,被克利切手中的东西吸引了注意力。 “那是——?” —————————————————— 第97章 【米兰达·戈沙克】赫尔曼·戈沙克的先祖,其所著《标准咒语》(1—7)是霍格沃茨固定教科书,就是贵。 第28章 往事1981【28】 * 这是布莱克出狱后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堂姐,马尔福夫人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显得憔悴,但她仍旧挺直了腰背,带着长手套的双手交叠在深蓝色丝绒裙上,显出一丝特别的骄矜。 格兰芬多略过会客室还算干净整洁的陈设,心下了然——这大约真的是斯黛拉的功劳,让克利切不知怎么又有了心情去打理家务——梅林,幸好如此,不然他可能就得和纳西莎坐在脏兮兮的会客室一起比惨了。 “看来你过得还不错,西里斯。”纳西莎看着对方沉默地坐在自己对面,哑着嗓子:“没有我想象中的颓废。” 布莱克抱起手臂,没有寒暄的耐心:“你来做什么。”他直截了当道:“我想总该不会是来走亲戚的——如果是这样,那还是请回吧。” 他很不客气,但女人没有起身的意思,金色的头发称得脸色越发苍白,她还不到三十,可眼睛里几乎是一种赤裸的灰败。 姐弟俩互相看着,相似的眼睛里确实截然不同的情绪,布莱克冷漠地看着她深深吸了口气,鼻音颇重地坦白:“西里斯,我——我是来找你帮一个忙。” 布莱克挑起眉,虽然已经知道她为何而来,但仍旧不为所动:“我不知道我还能帮上你的忙。”他彬彬有礼道:“马尔福夫人。” 男人的称呼让纳西莎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经有了豁出去的决裂,像是有人在她眼里斩开了鲜血:“我愿意为凤凰社做事。” “哦,为凤凰社做事。”布莱克打量着她,纳西莎在他侵略的目光里不自觉地僵硬了脖颈:“为什么?发现你们的主子其实是个不靠谱的家伙?还是你突然幡然醒悟,要做点好事为后代积德?” 或许是“后代”这个词刺激到她,纳西莎的双手绞在一起,几乎要扯烂那些蕾丝花边,“是德拉科。”她压抑着情绪,浑身颤抖:“我是为了德拉科。” 布莱克挑眉,明知故问:“他怎么了?”他道:“上一次我去看望他时,他还挺好的不是吗。” “不……”在压力面前,纳西莎痛苦地抽了口气:“不是那样……” “你最好直说要什么。”布莱克沉下音调:“我这里不是忏悔室,如果你还没想好,就最好回去。” “黑魔王为了惩罚我们,拿走了德拉科的魔力。”女人喘着气,她自己都无法再重复一遍独子所要遭受的劫难,声音在嗓子里仿佛浸满了悔恨和无助,纳西莎咬着嘴唇,逼迫自己继续说:“我希望、希望你们能救救他。” “哑炮?” “不!他不会、不会的……”女人眼角瞬间红了一片,她的牙齿咯咯作响:“我的孩子不能是一个——” 她说不出来那个词。 “这可不像你的风格。”布莱克靠回沙发:“再说如果神秘人诅咒了德拉科,你们去求求他,他或许就给他解开了呢。” “他、他说过的,如果卢修斯表现好,他可能会撤回他的诅咒——” “那你来我这儿做什么呢?” “因为他是个骗子!骗子!”纳西莎猛然抬头,剧烈的情绪让她看起来是从未有过的狂怒,至少在布莱克记忆里,他这个姐姐永远是冷静地作壁上观,但此刻她完全丧失了自持,恨不得对那个人生啖其肉:“没有谁会比布莱克们更懂黑魔法——卢修斯不知道,但我知道!这个诅咒、这个诅咒,根本没有撤回的可能!唯一的解,就是他死!” 她的双手紧紧捏住扶手,昂贵的装饰花边掩盖了她青筋暴起的手背,纳西莎的胸腔里爆发了一座火山,那岩浆从她的眼里流了出来,落满她龇目欲裂的脸上。 非常不好看,但很有力量。 布莱克想着,放下手臂,放缓了语调:“所以,你是来寻求合作的。” “是的。”她把眼泪压在嗓子里:“我可以为你们提供信息,贝拉带来他的命令,今后他们可能会长住马尔福庄园——” “你又不是食死徒,能听到什么消息?”布莱克看上去非常冷酷:“卢修斯怎么不来?” “他不知道,我也不能告诉他,卢修斯要面见黑魔王,大脑封闭术还没有好到能瞒过他。”纳西莎放低声音:“我可以用我的办法,你们需要什么,我提供什么。”她毫不犹豫地承诺:“我会付出所有,只要那个人死——” “勇气可嘉。”布莱克说:“希望你的丈夫听到不会吓得尿了裤子。” 纳西莎擦干眼泪:“他也在用他的方式在保护德拉科。” “说的真好听。”布莱克不怎么在意道:“不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对吗。以后不管谁赢了,你们总有一个能脱身。” “你错了,西里斯,我没想过脱身。”纳西莎像是拔掉了脊梁,委顿在沙发上:“我说我会用尽全力,我就会。德拉科太小了,他没办法长期处于诅咒下,如果时间拖得太久——” 她说不下去了,泪水又一次顺着眼睫滑了下去,即使布莱克明知她仍旧冷漠、偏执,但此刻她对德拉科的爱确实是真的。 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邓布利多的嘱咐在脑海中响起,格兰芬多别无选择,只能握住她的手,毕竟,多一个人在食死徒内部,总比只靠斯内普一个人要强得多。 第98章 “这件事情我会跟邓布利多汇报。”两人站起来,布莱克摆出送客的姿态:“如果有需要——”他想了想:“我会让克利切联系你。” 此番大起大落之下,女人已经冷静下来,她听见这个名字转过身,脸上划过一丝惊讶:“它?” “即使你是它喜欢的‘西茜小姐’,但我姑且还算是他的主人。”布莱克双手插进口袋里:“一次告密也不会让它突然改姓马尔福。” 纳西莎那双灰色的眼睛从他身上掠过:“不。”她低下头:“我的意思是,你还愿意用它。” “这不是凤凰社最爱的‘浪子回头’戏码?” 马尔福夫人摇了摇头,刚才的保证足以让她被伏地魔撕成碎片,但她没有别的出路了,自己以后将与眼前的人联系更加紧密,甚至会超过她的亲姐,可这样看来,布莱克家族最后的高贵比她预想到的要稳妥许多。 “你变了,西里斯。”纳西莎在走入飞路网的最后一刻重新看向他:“我不知道是什么改变了你,但无疑这样的布莱克让我更有信心。” 布莱克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纳西莎随着一道绿色的火光消失在壁炉里。 我有改变吗? 他扪心自问,但不及多想,身后传来谨慎的脚步声,男人回过头,看见斯黛拉出现在楼梯口,她好像有事要说,但碍于纳西莎在楼下,所以一直在焦急地等待。女孩的神情慌乱又克制,长麻花发辫随意搭在肩上,她的眼睛亮亮的,指缝里露出一截细长的链子。 后来布莱克意识到,自己应该第一时间去问发生了什么,或者她手上拿着什么,而不是瞪了她半天,风马牛不相及憋出一句:“你头发散开了。” * 换做平时,斯黛拉可能会莫名其妙,但眼下她根本无法顾及其他,手中的东西像是滚烫的一块木炭,她在五斗橱里看到那东西的第一眼,就顿住了。 她追踪创始人遗物多日,不料却在雷古勒斯的房间里窥见了它。斯莱特林的挂坠盒安静地躺在柜子深处,女孩不经意地一瞥,看见光线照在那弯曲的“s”形蛇形雕饰上。 斯黛拉查阅过许多资料,对遗物涉及的描写背的清清楚楚,她也记得那些根据史料描摹的复原图,因此当她好奇地向克利切询问那挂坠盒的来历时,小精灵反应大地让他吃惊。 “不——”它立刻把柜门关上,嘶哑地拒绝:“不——” 斯黛拉疑心顿起,她蹲下身看着左顾右盼的克利切,平和道:“那是雷古勒斯的?” “是的。”它毫不犹豫道:“是小少爷的。” “但你不知道它是什么,对吗。”斯黛拉的声音非常轻,因为克利切肉眼可见地颤抖起来,似乎那件东西给了它很大的痛苦,它紧紧撑住柜门,一言不发。 “克利切。”斯黛拉想了想,试探道:“我知道那是什么。” 小精灵立刻抬头看她,浑浊的眼睛里闪着斯黛拉看不懂的光:“你、你知道?”它几乎是从嗓子里逼出了声音:“你怎么知道?” 一人一魔法生物互相望着,斯黛拉能看见它眼里的惶恐和惊惧,这让原本只有一半怀疑的女孩基本上可以确定那就是他们一直在寻找的东西。 女孩压抑着激动,不管那是不是个魂器,但这个东西如果出现在雷古勒斯手里,本身就是个巨大的突破口。 “如果我告诉你的话。”她循循善诱:“你能给我看看吗。” “不!不行、不行……”小精灵疯狂地摇着头:“那是雷古勒斯少爷的!我不能、不能——” “我不要,只是看看。”斯黛拉温和道:“克利切,你这么在意,一定是雷古勒斯很重要的东西,如果我不告诉你,就很难有人告诉你它是什么了,对吗。” 克利切仍旧摇着头。 但斯黛拉也从它的反应中感受到自己这些天来试图沟通的成果卓越,小精灵软化了对她的态度,即使她坚持,它也没有用恶毒的字眼辱骂她。 或许她能说服它交出那个挂坠盒。 “克利切,那是个非常邪恶的东西。”女孩狠狠心,豁出去猜测道:“雷古勒斯的失踪,是不是跟它有关?” 克利切发出剧烈的抽泣声,它哀叫一声,瘫软在地,小小的身体仍旧死死贴着柜门。 “小少、小少爷——”它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喃喃着:“没了、没了……” 赫奇帕奇心下震惊,她模模糊糊意识到或许她触及到了一个巨大的秘密,克利切仍旧哭泣着,斯黛拉于心不忍,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方手帕递给它。 小精灵没有拒绝,它哆嗦着接过,发出响亮的擤鼻涕声。 “克利切,你是一个好的小精灵。”斯黛拉蹲的有些腿麻,干脆跪坐在地毯上和它说话:“雷古勒斯一定也非常信任你,才会把它交给你,因为一旦管理不慎,那个东西会带来很大的危险。” 克利切呜咽着,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做不到……没办法……”之类让斯黛拉无法理解的句子。 “你都看了我给你的信,是吗?”赫奇帕奇换了个方式,她伸手轻轻拍了拍它瘦弱的肩膀,克利切摇晃着,用斯黛拉淡紫色的手帕捂住眼睛:“现在布莱克先生是你的主人,如果雷古勒斯曾经告诉过你、嘱咐过你,这些事情都可以对布莱克先生说——” 第99章 “不行,克利切不行!”它摇晃地更厉害了,手帕上印出深深的泪渍:“那是雷古勒斯少爷的秘密,克利切不能告诉别人!” “他不是别人,克利切。”斯黛拉更加坚信那挂坠盒后一定藏着一个经年岁月里的隐情,她低声劝到:“那是雷古勒斯的亲哥哥,整个布莱克家族就剩他一个了。如果你不告诉他——”女孩叹了口气:“你知道他脾气不好,他会命令你,而我不想这样做。” “一直以来,你都在为布莱克家族奉献自己。”她焦糖色的瞳孔仿佛有着设身处地的同情和怜悯:“这个秘密让你如此坐立难安,我想是你没有办法解决的事情,对吗?如果保留雷古勒斯这个秘密能让你不那么忧心,那我不会再问。但如果不行——” 赫奇帕奇站起来,低头看着呜咽不止的克利切:“如果不行,你可以寻求布莱克先生的帮助。不管怎么说,雷古勒斯才是第一位的。” 她赌对了,克利切太伤心了,哭得几乎没办法从地毯上爬起来,女孩耐心地等着,最后终于从克利切颤抖的手里拿到了那枚挂坠盒。 “谢谢你,克利切,谢谢你的信任。”斯黛拉小心地捧着那东西,冰冷的质感在她手心里仿佛一块千年寒冰:“我去叫布莱克先生上来,我们一起帮助雷古勒斯,好吗。” * 邓布利多大步从壁炉里踏出的时候,布莱克正站在窗边看着夜雨,斯黛拉站起来同他打招呼:“晚上好,教授。”她的嗓子有些哑:“这么晚了叫您过来,但我想我们得确认一下。” “即使是我穿上最爱睡袍陷入梦乡之时,我也会跑这一趟的。”白胡子巫师道:“西里斯?” 他转头去看格兰芬多,发现他的学生脸色平静,但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他的情绪正处于极度不稳定之中,灰色的瞳孔带着一种疯狂的克制和前兆。 校长从半月形眼镜下缓缓扫过他,布莱克已经很久没有露出过这样的神情了,不过他还算冷静,只道:“我们发现一个魂器。”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邓布利多一怔,立刻走上前去,他把挂坠盒拎起来仔细端详着,低声道:“斯莱特林的挂坠。” 他问:“怎么回事?” “斯黛拉。”男人的语气恹恹的,他又重新看着那一道道水痕划过玻璃,仿佛有些疲倦:“你说吧。” 女孩顿了顿,她顺从地请校长坐下,深吸了一口气,把一小时前得知的那段往事一股脑地倒了出来。 这是关于雷古勒斯深藏的秘密,他们起初只惊异于他得到了这只挂坠盒,但在克利切的声泪俱下的诉说里,才明白为了这只挂坠盒,雷古勒斯究竟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斯黛拉的眼泪不停地掉,她一向心软,听不得这种英雄末路的故事,小精灵的悲哀感染了她,挂坠盒在灯光下闪着妖冶的光。 布莱克沉默了很久,他看着那只挂坠盒许久,像是看着他从来不曾认真了解过的弟弟。 “我走之后。”他第一次蹲下身,平视着往日里厌恶腻烦的家养小精灵,以一种近乎退让的语气一字一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全部告诉我。” 他没有用命令的口吻,而克利切却像被那骨血里的束缚狠狠鞭打了一样,甚至握不住那方轻飘飘的紫色手帕。 绵延数百年的布莱克家族要走上了一条灭亡的道路了,雷古勒斯或许也是在这样一个深夜痛苦地领悟到这不争的事实,他从不怀疑家族信条,但纯血也好、麻瓜也罢,都将在自己这次岩洞之行后彻底变为过去。黑魔王是错误的、荒谬的,他即使再软弱,也不能为这样的人卖命到死。 布莱克家族永远纯粹。 【致黑魔王——】 他不能活着,绝不能——如果那个人知道,布莱克家族会死无葬身之地。母亲会死,所有人都会死。 【……我要让你知道,是我发现了你的秘密。……】 布莱克不能断在这一代,哥哥的出走保留了最后一颗生的火种,他是对的,就必将在另一条路上赢得胜利,毁掉魂器、毁掉黑魔王的生命碎片是自己能做的最后一件事—— 【我甘冒一死……】 他会赢的。 【……是希望你在遇到对手时能被杀死。】 他必须赢。 必须。 【r.a.b】 * 大雨终于落了下来,邓布利多已经走了许久,桌上的水早已凉透,但格里莫广场的会客室依旧亮着灯;斯黛拉看着站在窗口一动不动仿若雕塑的男人,红肿的眼睛有些干涩。 克利切被女孩温柔地带回了他在厨房壁炉下的住处,看着破破烂烂的睡床,斯黛拉自作主张从客房里拿了两张小毯子为它铺好,小精灵拽着她的手帕,滑稽地朝她行了个礼。 “我们会完成雷古勒斯的心愿。”斯黛拉保证:“布莱克先生一定会,我们一定会赢得战争。” 小精灵不懂得她口中的战争,但它知道雷古勒斯小少爷最后的遗愿会被西里斯大少爷实现,它又一次痛哭起来,哽咽着对赫奇帕奇连连鞠躬:“谢谢您,哈德温小姐。”它哆嗦着道谢:“谢谢、谢谢。” 斯黛拉为它关上了灯,但会客室里的男人显然并不愿留驻黑暗;赫奇帕奇叹了口气,她想今晚可能回不去陋居了,布莱克看上去也不想回去。 第100章 格里莫广场静得让人心慌,斯黛拉不敢离开格兰芬多,这件事情对他打击太大,邓布利多走前也暗示自己最好今晚看着点他;女孩忧愁起来,或许他更愿意一个人。 思及此,斯黛拉站起身,几乎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布莱克先生。”她仰起脸,对方偏头看过去,淡漠地看不出情绪,但他越这样,斯黛拉越忐忑,只好说:“您想一个人吗,我先上去?” 布莱克没回答,只静静看了她一会,突然开口:“怎么哭成这样。” “啊、啊。”女孩一顿,才意识到眼角的刺痛,她低下头,嗫嚅着:“一会儿就好了。” 斯黛拉感到布莱克在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她,或者是在漫无目的地放空自己,女孩下午和他轻松的对话是假象,几乎又回到刚刚开始两人之间无法逾越的落差,她的双脚动了动,有一种转身就走的冲动。 但一下秒,橡木的味道冲过来,一只手贴着她的脸伸过来,挽起她松散的发辫。 “你头发散开了。”他说。 这大概是斯黛拉做梦也想不到的场景,布莱克抽掉她发尾的发带,女孩如瀑般的长发顷刻落下,她不知道男人想要做什么,但只是简简单单一个动作,让女孩被暧昧逼到战栗。他的手似乎带电,即便没有碰到斯黛拉一丝一毫的皮肤,但赫奇帕奇还是从这一把青丝里感触到了布莱克的指尖温度,静谧的、缭绕的,像是抚摸过斯黛拉敏感的神经。 “雷古勒斯从小是个很乖的孩子。”男人把发带还给她,重新把双手插进口袋里看着淅沥沥的夜雨:“不像我。” 女孩不再说话,她感到一阵巨大的悲哀弥漫开来,布莱克在独自承受,黑夜里的伤心无人知晓,但斯黛拉温柔地被包裹在他的心酸中,她甘愿沉溺其中。 她看到玻璃上的倒影,温顺地垂下眼睫。 他想有个人陪,那就陪吧。 —————————————— 小天狼星的爸爸死于1979年?母亲死于1985年?为了故事进行?让他妈先走一步 第29章 往事1981【29】 * 斯黛拉陷入回忆之中,她被一幕幕往事裹在厚厚的茧里,在一次又一次的摄神取念中,她已经渐渐找到诀窍,魔药教授看到的越来越少,但这无疑挑战到斯内普的好胜心,他摒弃之前的试探,女孩感到太阳穴一阵刺痛,记忆如洪水般倾泻出来。 “……好了。” 斯黛拉狼狈地歪在沙发上,额头上一层汗水,后背也湿了一片,斯内普拉开衣襟把魔杖塞了回去,若有所思:“雷古勒斯?” 赫奇帕奇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斯内普嗤笑一声:“怪不得最近他老实许多。” 女孩知道斯莱特林口中的“他”是谁,但她不想反驳,只疲倦地按着额头,让剧烈的心跳渐渐平稳。 那天晚上布莱克和她说了许多有关雷古勒斯的幼年故事,但好像当他去霍格沃茨之后,有关于他的印象就越来越浅,他不喜欢雷古勒斯,就像雷古勒斯也不喜欢他。 “我是个例外,布莱克家族不会有多少人喜欢我。”布莱克平淡地说:“我父亲很懦弱,不会反抗我母亲的任何决定,而我,则与他完全相反。 “她不能容许家里有任何一个人脱离她的掌握,但她越强制,我越叛逆——所以她爱雷古勒斯,即使她也从来没有多了解他。”男人侧头看向走廊,那里挂着他母亲的画像,她死于小布莱克失踪的第二年,所有的一切被幕布严严实实地遮了起来:“我一直以为他会顺从母亲,顺从那套恶心的观念——” 他们又安静地站了一会,斯黛拉突然开口:“布莱克先生。”她从玻璃里看着男人模糊的倒影,浅亚麻色的卷发柔顺地滑到一边:“其实你们还挺像的。” 男人也看向她,略长的刘海垂了下来。 “从来没人这么说过。”他说。 “或许你们总是被作为正反面看待,但他自愿走进了那个岩洞,就像您自愿走进了阿兹卡班。”斯黛拉轻声说着:“谁也不能动摇你们的自尊,那是比生命和自由还要重要的东西,小布莱克先生最后幡然醒悟,但是已经太晚了、太晚了……我想他已经陷得太深了,但即使如此,他也要精心谋划自己的死亡,到最后也要保持住他的尊严。 “当他发现您是对的时,可能心里也感到过轻松和惋惜吧。”女孩喃喃道:“他宁愿死,也不愿逃亡、不愿让家人陷入危险,您不会低头,他也不会。” 布莱克闭了闭眼:“傻子。” “自他失踪后,我也曾经打听过他。”男人低声说:“那一年他才十八岁,什么都没有告诉我,什么都没有留下……” “不,他留了。”女孩缓慢地摇了摇头:“他给您留下一个口信,一段记忆,继承布莱克家族才能继承克利切,但是他不确定您会不会回来、会不会在乎,如果您不,那这个秘密将永远尘封。 “这是属于他的骄傲。”斯黛拉最后说:“人们总是很难原谅他人的正确。” 布莱克脸上的表情捉摸不透,他似乎在透过斯黛拉在追忆往日,女孩的话让他第一次有了“反省”的意识,不是到毫无转折的余地,不是在穷途末路的绝境,就在这样一个让人心甘情愿缅怀悲伤的夜晚,他居然有勇气开始“反省”——过去,自己,或者不经意错过的东西。 第101章 人们总是很难原谅他人的正确。 赫奇帕奇柔弱地像是一簇雏菊,但她的根深深扎进了大地,她不像莉莉那烈日般炫目,也不像阿米莉亚让人清醒,置身属于她的气息里,布莱克冰封许久的心似乎要开始融化。 滴答、滴答。 雨要停了。 * 六月例行的赫奇帕奇商会在对角巷的破斧酒吧,在这一次的会议中,大家明显更加惊慌和不安,他们交头接耳着,说着近期听来的新闻。 “摩金夫人怎么没来?”斯黛拉环视了一圈,问道:“我记得她上次还说要来检测一下守护神咒学的如何?” “家里出事了。”弗鲁姆夫人小声说:“据说是侄子被……就是前两天新闻上的事。” “哦不——” “那可怜的孩子,是个哑炮。”弗鲁姆夫人摇了摇头:“他们都说是贝拉疯子做的,她在之前就称呼哑炮是比泥——哦,我说不出那个词,更低贱的存在。” “可我觉得是,麻瓜怎么说的来着?对了,模仿犯罪!”弗鲁姆先生用手帕擦了额头上的汗,六月里的天着实开始闷热起来,他的领口似乎在往外冒着热气:“对了,斯黛拉。”他转头看着赫奇帕奇:“你最近不要再去西南部,我听说霍拉斯在那一带消失了。” “南部好像有不少模仿食死徒作案的事件,魔法部也派人查过。”斯黛拉皱起眉:“斯拉格霍恩教授?他好像挺爱到处玩乐的,说不定是暂时不愿意社交……” “不,最开始是因为鼻涕虫俱乐部很久没有聚会了。”弗鲁姆夫人解释道:“霍拉斯自从退休后虽然一直在各地疗养,但还是有一些信件往来。直到四月份,我们的复活节礼物被退了回来——” 弗鲁姆先生补充:“他很爱蜂蜜公爵的复活节限量糖果,每一年都不会错过。” “——所以我们托了很多人打听。”弗鲁姆夫人忧心忡忡:“最后他出现在西南部的戈德里克山谷,然后就——” 斯黛拉牢牢记住了这个地名,她想着一定要回去告诉布莱克一声,但忽然听到了有人提起他的名字。 “……现在可是香饽饽。”不远处的罗斯默塔正和美容药剂店的普瑞姆派尼尔夫人感慨:“您是不知道,上个月他参加了弗利办的见面舞会,在伊尔福勒科姆,有点家底的纯血或者混血去了不少,女孩们都疯了——” “怪不得那会儿我的祛痘霜和美白液卖的那么快,而且都是要求特快邮件。”普瑞姆派尼尔夫人说:“感情是因为西里斯·布莱克!” 斯黛拉不自觉望过去,两个女人浑然不觉地说着八卦。 “可不是,我听维罗妮卡说,伊尔福勒科姆好久没那么热闹过了。”罗斯默塔说:“姑娘们喜欢他,尤其是这趟牢狱之灾让他更神秘了。但是如果是结婚对象还是得慎重,他现在可是食死徒的靶子,据说那天他脸上还带着伤呢。” “那他干嘛去舞会?”普瑞姆派尼尔夫人问:“我感觉他并不是喜欢社交的年轻人。” “谁知道?”罗斯默塔耸耸肩:“不过斯多吉也去了,噢,他还带了现在魔法部‘唯一可以和乌姆里奇抗衡’的阿米莉亚·伯恩斯——” “我记得她哥哥,埃德加。”普瑞姆派尼尔夫人叹了口气,有些忧伤:“是个好人。” “好人不长命。”罗斯默塔同意道:“或许布莱克是想赶紧留个继承人也说不定。” 她们又开始聊别的,斯黛拉听完后脸色未变,她微微垂下眼睫,想着妖精们对金杯的猜测,用如尼文记录冠冕的传说,还有哈利最近半夜里时不时因为伤疤疼痛的夜哭—— 斯黛拉。女孩深吸一口气,告诫自己:你有那么多事情需要做,他有他的生活。 她这么自我说服着,但偶然听到一些他在陌生的地方做着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仍会有一点点难过和沮丧。 其实我也没有想象中跟他离得那么近。赫奇帕奇想。 * 不过,哈利的伤疤最近确实疼得频繁,小家伙不太会形容自己的不舒服,只是夜里惊醒会小声抽泣。斯黛拉不敢睡得太死,就把男孩的小床搬到自己的卧室边,但这也没法止住他频繁的梦魇。 本来以为只是普通噩梦的斯黛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她把这件事情告诉布莱克后,男人似乎非常吃惊。 “伤疤痛?”布莱克好像在寒带地区,镜子那头的他每说一个单词时,都有白气呼出嘴边,他带着厚厚厚的围巾,帽子上一圈狐狸毛在风雪里被沾湿成一绺一绺,男人皱着眉,灰色眼睛上的睫毛也铺着雪花,他问:“这种情况多久了?” “大约两周前,他第一次说自己伤疤痛。”斯黛拉回忆道:“我一开始以为是他做梦魇住了,但最近几天都——”女孩回头看了看蜷缩在自己小床上的男孩,担心道:“这不是正常现象,我请莱姆斯跟金斯莱看过,他们也找不到头绪。” “我知道了。”他简单说着,看着斯黛拉的目光从哈利身上落回镜子,又问:“你怎么样?” “什么?”本来都打算挂断通话的姑娘有些糊涂地看着对方:“对不起?” “就最近做了什么?”风雪似乎灌倒他的嗓子里,他咳嗽一声:“前两天不还去商会了吗。” “噢,您说这个。”斯黛拉恍然大悟,于是老实道:“只有上次跟您说的斯拉格霍恩去了戈德里克山谷的事,别的没什么消息。” 第102章 她自觉传递讯息还算及时,但男人看上去有种说不上来的憋闷:“我没问这个。” 斯黛拉不明白了,他俩互相看了一会儿,直到一只手从边上插过来,把布莱克挤到一边。 “嗨,斯黛拉。”斯多吉也裹得像颗球,他朝女孩一咧嘴:“没想到我也在?” 赫奇帕奇脱离了刚刚莫名其妙的场合后放松下来,她带着些许骄傲:“我当然知道。”女孩嘴角弯了弯:“阿米莉亚是不是也在?” “这你也打听得到?”斯多吉吹了声口哨,低头从口袋里套出一方形酒壶喝了一口,脸瞬间红润了不少:“不过她早上已经回伦敦了,现在就我俩。” 他把镜子偏了偏,照着布莱克的背影,男人已经开始带路,正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在雪地里。 “你们怎么穿这么多?温暖咒呢?”斯黛拉想再多看看格兰芬多,但斯多吉又把镜子转了回来:“这边麻瓜多,穿太少会引起注意。” “这样。” “我好久没用酒精驱寒了。”他又掏出那酒瓶喝了一口:“你猜我喝的什么?” 斯黛拉笑了:“这是在考我吗,我可是食品专家。”她说:“给个提示?” “纯饮,小姐。”他夸张道:“我不喝调出来的。” “之前在一起吃饭的时候,你一直在喝朗姆。”斯黛拉道,但德国人笑嘻嘻地伸出一根手指冲她晃了晃,女孩想了想:“那就只有白兰地或者某种甜味的威士忌了——你居然喜欢甜的。” “这是偏见,斯黛拉。”斯多吉鼻子冻得通红,笑起来脸皱成一团:“我为什么不能喜欢甜的,就因为我看起来比较粗犷?那你再猜猜,布莱克喜欢什么?” 话题又转到男人身上,但斯黛拉显然不想讨论那么幼稚的问题了:“天气太糟糕。”她摇了摇头:“我劝你们还是快找个村镇过夜,太阳也快下去了。” “没问题。”他冲她保证,朝离他已经有点距离的布莱克走去。 雪更大了,格兰芬多有些费力地看着不远处的村庄,他掏出魔杖随意一点,一幅地图出现在他面前,正是他们要打探消息的地方。 他警惕地观察着不远处树林里的动静,正好听见赶上来的同伴和女孩最后的对话。 “你还没告诉我。”斯多吉问:“布莱克喜欢什么酒。” 男人收起魔杖,回头对上德国人狡黠的神情。 “斯多吉。”他听见斯黛拉哭笑不得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他不怎么喝酒。” 雪花掺杂着小冰雹落了下来,劈头盖脸地打在两人头上,但格兰芬多仿佛没感觉到,他愣了会神,才把斯多吉递给自己的双面镜收了起来。 德国人问:“学会了吗?” “什么?” “聊天。”斯多吉把手伸进口袋里,跺了跺冻僵的脚:“跟姑娘聊天。” 布莱克偏过头凝视着前方村镇广场上的石碑,紧了紧围巾走了几步,才深深看他一眼。 “你想多了。”他说。 * 斯黛拉知道哈利的伤疤痛是不寻常的,但她没想到在告诉布莱克的第二天,邓布利多就提出要来拜访陋居。 哈利昨晚断断续续疼了很久,凌晨才睡了过去,现在被抱起来,搂着女孩脖子还一幅迷迷瞪瞪的样子。 斯黛拉也好不到哪去,她照顾男孩一整夜,说着说着就忍不住打哈欠。 “今晚哈利放我这儿吧。”莫莉一边做着午饭,不忍心道:“你这几天几乎都没有睡到整夜觉。” “没关系,店里来了个实习生,这几天我可以下午才去上班。”她回绝了韦斯莱夫人:“您还要带罗恩跟金妮呢。” 莫莉还想再说什么,门铃响了起来,女主人用围裙擦着手去应门,斯黛拉知道是校长来了,她抱着哈利站起来迎接,和男孩同时打了个哈欠,当斯黛拉泛着泪花的眼角瞄到来人时,她的嘴巴停住了。 “斯、斯内普教授?” “哦?”落在人群最后的男人脸色阴沉,他讽刺道:“哈德温小姐,难道我比校长还要值得你先问候?” “我不是这个意思。”斯黛拉习惯了他的脾气,也没生气:“您好,校长。” “下午好,哈德温小姐。西弗勒斯,你也宽和一点。”校长呵呵笑着,他绕过长桌上丁零当啷不停敲着搪瓷杯的小锤子和一个不断扭动的半成品小风车,弯腰对小巫师打招呼:“你好啊,哈利。” 哈利不认识他,于是回头去看斯黛拉。 “这是你以后要上学学校的校长。”斯黛拉轻声说:“问邓布利多教授好。” 这名字太长了,加上他的身份,小哈利几乎敬畏地看着他,磕绊道:“大不多教授好。” 校长笑了,他直起身,蓝色眼睛闪闪发光:“过来吧,西弗勒斯。”他回头大声说:“来见见哈利——你还没正式见过他?” 男人脸色难看,看上去一步也不想挪。 哈利不知道他在跟谁说话,于是侧着身子绕过邓布利多金绿色的巫师袍,和门口的魔药教授对上了视线。 斯内普的喉咙剧烈的抖动了一下,在哈利疑惑的绿色眼睛里动弹不得。 一时间房间里静得厉害,莫莉早就找借口去看孩子,三个知道内情的人没有一个会给小男孩解释,哈利不太喜欢那个人身上散发出的剧烈感情,矛盾而澎湃,那是不同于教父沉稳的爱意,这个人太撕裂了,让哈利无法理解。 第103章 但他并不害怕,尤其在他的糖果姐姐怀里,他不会惧怕任何事物。斯黛拉摸了摸他乱糟糟的黑发,小男孩看着斯内普,在大人们的注视下,小声道:“下午好,先生。” 魔药教授看上去像是被迎面打了一拳,摇晃了两下,他移开目光,停了会才艰难地走到邓布利多身后。 斯黛拉亲了亲疑惑不已的小巫师,转而笑着扯开话题:“那么,哈利的事?” “哦,是的,当然。”校长似乎对刚才的事情喜闻乐见,他说:“西里斯告诉我这件事得有半个月了。” “是这样。” “金斯莱说他没有被下咒,那就不是魔咒的问题。”校长回头看了看已经又恢复成面无表情的魔药教授,解释道:“我今天带斯内普教授来,也是为了看看他是不是摄入了其他东西。” “您的意思是因为食物?”斯黛拉拍了拍哈利的背,他又困得趴在女孩的肩头:“可是他吃的东西跟罗恩他们没什么不同,都是一起做的。” “嗯……倒也不是这个意思。” “毒药会沿着各种形式进入人体。”斯内普突然开口,他的声音有点干涩:“如果是无色无味的气体,皮肤、飞沫,甚至气传导,都有可能。” “正是如此。”邓布利多抚掌,他微笑着侧身让开通道:“我们时间不多,这就开始吧,西弗勒斯。” ———————————————— 【普瑞姆派尼尔夫人美容药剂店】是一家位于对角巷275号的店铺。这家商店帮助女巫去除“肉瘤与烦恼”。1999年,药剂店曾在《预言家日报》上刊登广告,招聘初级药剂混合师。这家商店属于普瑞姆派尼尔夫人。 人们很难原谅他人的正确。来自伟大导师大不多。 狗是个警惕性很高的人,所以他不会对任何表露出自己内心感情的变化。 德国精神小伙斯多吉:???你不是想跟她聊天的吗。 狗:我不是,我没有。 第30章 往事1981【30】 * 这大概是斯黛拉见到少有的魔药教授,毕竟他一向独来独往,即使在学生时代,也不爱暴露在太多人的视线下,孤僻、冷漠还有难以相处的性格让大多人人对他的印象停留在他那张惯常面无表情的脸上。 但此刻他站在哈利面前,桦木魔杖直直对着男孩,哈利见惯了布莱克和斯黛拉的魔杖会喷出各种好玩的东西,此时也不是很害怕,他看了看魔杖尖,又抬头去看他。 斯黛拉离得近,清楚地听见他呼吸一窒,才念出检测魔咒。 黄色的光芒包裹住小巫师,哈利新奇了没几秒,斯内普就撤了回去。 “那么?”邓布利多看着魔药教授,对方朝他摇了摇头,并打定主意不再看哈利一眼。 老校长唔了一声,他的手指敲了敲桌面,复而又弯下腰,和蔼道:“哈利,能回答我一些问题吗?” 哈利眨了眨眼,靠在斯黛拉怀里点点头。 “你能给我描绘一下你做的梦吗?”邓布利多问:“什么都可以。” 男孩又去看斯黛拉,女孩代他回道:“我问过,教授。”她说:“每一次他醒过来,我都会问——但通常他都不太能记得,也不会描述。” “我想我们可以问点别的。”邓布利多坚持,于是男孩在校长的连续的几个问题里显得不安起来,连带着斯内普也把目光投向他。 “触感?气味?”斯黛拉张了张嘴:“校长,梦里怎么会有这么清晰的感官?” 斯内普似乎也很疑惑,可哈利的回答让他们震惊了,他扭了扭身子,才小声道:“有时候会觉得嘴里有味道。” “哦?”邓布利多还是看上去很和蔼:“还有吗。” “还有时候,身上会痛。”男孩说:“黑黑暗暗的,能闻到各种味道。” 校长的脸色沉下来,通常事情不好解决的时候,他会收起微笑,而当事情非常麻烦的时候,他才会很严肃。 斯黛拉不由自主地搂紧了哈利,她意识到或许有些事情是不可预料的了,女孩踌躇了一下道:“我先让莫莉带哈利睡一会。” “我们等你。”校长道:“看来需要详谈了。” 女孩的心猛地提了起来,她胡乱地点了点头,哈利感受到斯黛拉的不安,直到莫莉接过他,男孩才伸手抓住她的衣袖,小声问:“我生病了吗?”他比划着:“那些梦,是不是很不好?” “不会。”斯黛拉拿出一颗糖放在他的小手里,安抚道:“你没有任何不好。” 哈利握住那颗糖,抿着嘴,看起来没有非常相信。 女孩又抱了抱他,才笑着冲他说再见,在转身的瞬间脸色却难看起来。 她从没听说谁的梦会是这种情况,但如果不是梦的话,又会是什么? “巫师看重梦的预示。” 邓布利多坐在狭小拥挤的小会客厅里,在充满莫莉做的芝士香气里,他重重地叹了口气:“但前提是,巫师已经成长到能够认知梦境,一个人是不会梦见他从未见过的事物,也不会有身体上的触感,梦只会停留在‘看’的层面。” “他说的太具体了。”斯内普僵硬道:“那不是梦,更像是一段回忆——” “或者别的。”邓布利多认可道:“但绝不是梦。” “哈利怎么会……” 第104章 “噩梦伴随着伤疤痛。”邓布利多的眼睛透过半圆形镜片看向女孩:“哈德温小姐,我想可能是那道伤疤给让他有了这些不好的梦境——别忘了那道伤疤是谁带给他的。” 会客室一时间陷入沉默,只有那个小锤子还在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我会给他熬一些安神的药剂。”魔药教授突兀地开口:“当务之急是让他不要再做噩梦。” “当然。”邓布利多点头:“不过我想我需要用一种新的方式去观察他的梦。更温和、更安全——” “等西里斯回来,我恐怕得向他征求一个准许了。”校长说,他看着斯黛拉紧张的模样摆了摆手:“别担心,哈德温小姐。不过此行确实还有其他事拜托。” “您说。” “马尔福夫人昨天晚上给我捎来一个口信。”他告诉赫奇帕奇:“食死徒好像在准备一个袭击活动,他们今晚还要再开一次会,她说她会设法搞到更多的消息。” “是这样。”斯黛拉暂时放下哈利的事,她定定神:“马尔福先生还是不知道?” “暂且如此,不过西弗勒斯去看过德拉科,想办法用魔药延缓诅咒的侵蚀程度。”邓布利多摇了摇头:“不过很遗憾,如马尔福夫人所说,必须诅咒者死亡,德拉科才能恢复原样。” “我能帮上什么忙?” “明天你去一趟格里莫广场,克利切会把马尔福夫人带来,告诉我们更详细的——她不能通过壁炉,食死徒最近把他们家的壁炉监视起来了。”邓布利多道:“西里斯不在家,其他人也进不去。” 斯黛拉愣了愣,有些疑惑:“格里莫广场不是凤凰社总部吗,怎么会进不去?” “哦,是的,但得当且仅当西里斯在的时候。”校长解释道:“我们又扩充了几个地方作为据点,最大限度地保障安全和迷惑敌人,现在格里莫广场附近监视的人都撤走了,可能也发现那儿最近都只是一座空屋子了吧。”邓布利多笑眯眯道:“我们的力量比之前多了不少。” “你努力了了几十年的成果。”斯内普谦逊地讽刺道:“真是不容易。” “我很愿意跑一趟。”斯黛拉答应下来:“但是我怎么进去呢?” “是我建议西里斯找一个绝对信任的人,在他不在的时候进入布莱克老宅。”老校长似乎在不动神色打量着她:“他只来得及给我你的名字,别的他说会想办法通知你。” 斯内普对“布莱克绝对信任”这几个字嗤之以鼻,或许这让他联想到什么不好的往事,脸上的神色阴晴不定。 斯黛拉比他们更吃惊,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担得起布莱克一句这样的评价,但事关战争,她还是毫不犹豫地接受了。 “我知道了。”她说:“我会做好的。” “噢,没关系,哈德温小姐。”老校长说:“只要问清楚时间、地点和目标人物就好。” 他们又匆匆离开了,晚上斯黛拉就收到斯内普的安神药剂,哈利也终于能够睡了个好觉。但布莱克大概是太忙了,斯黛拉一直等到第二天下午,才有一只红脚隼飞到会客室外的玻璃上,砰砰地敲着窗。 “噢!可怜的小家伙。”韦斯莱夫人叫道,把小邮差放了进来。布莱克应该还在之前那个寒冷的地方,红脚隼长途跋涉而来,羽毛上附着未化的冰晶,它轻轻鸣叫一声,伸出右脚。 “这是?”斯黛拉拨开它脚上专用的圆形小邮筒,抽出一张窄窄的牛皮纸,上面只龙飞凤舞短短地写了一句话: 我,西里斯·布莱克,暂时准许斯黛拉·哈德温小姐无限制进入格里莫广场十二号。 “这是一张许可证。”莫莉匆忙拿了一杯热玉米汁放在小邮差面前,凑过去看了一眼:“你身上带着这个就能直接去布莱克老宅了。” “那我现在就走。”斯黛拉看了看太阳,匆忙道:“已经快五点,我想马尔福夫人已经等很久了。” * 自从上次他们在格里莫广场发现雷古勒斯的事情后,她还是第一次回到这里,街道上人们行色匆匆,并没有人发现这砖墙后还藏着一座百年纯血府邸。 女孩手心里攥着纸条,她的名字被男人张狂不羁地印在纸上,这是斯黛拉第一次知道自己的名字在布莱克笔下的模样,她偷偷摸摸看了好几遍,才后知后觉有些不好意思。 赫奇帕奇站在老宅门口的台阶上把纸条小心地叠好,抽出魔杖将它缩成小小一块,再将它黏在窥镜上随身携带。她一边把窥镜塞回衣领里,一边打开了大门。 一阵清新的气味吹来,斯黛拉握住门把手愣在原地,一时间张口结舌,没有把眼前的景象和印象中那陈旧、腐败的布莱克老宅联系起来。 狭长的走道干干净净,没有灰尘和蛛网,每一个角落似乎都被认真清洁过;顶上的水晶吊灯闪烁着晶亮的光彩,走廊尽头的装饰画上陈年污垢被抹去,变成一幅颜色漂亮湖区风景画,地上的土陶花瓶也显示出原本古朴的彩绘,上面插着几朵鲜艳的玫瑰。 这座古老的宅邸仿佛又恢复了活力,那些陈腐随着雷古勒斯的沉冤昭雪而消逝,斯黛拉抬头看向上方,布莱克家族家徽上的两颗星星被擦得格外闪亮。 “——哈德温小姐。” 一个嘶哑的声音传来,斯黛拉回头,看见克利切站在会客室边,朝她微微弯了弯腰:“日安。” 第105章 “你好,克利切,家里收拾得真好。”女孩赞扬着,观察着它身上陈旧但尽力打理干净的衣服,胸口上绣着布莱克的家徽,它看上去比以前好得许多,对于斯黛拉的问候,又弯了弯腰。 斯黛拉能够理解,对于仇视多年的事物,突然转换心境也是难免别扭,她轻快地走进会客室,问道:“那么,我想布莱克先生已经告诉你了?” “是的。”克利切说:“我现在去请马尔福夫人,您稍等片刻。” * 一个月前的纳西莎·马尔福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会被布莱克家的小精灵领着,使用一种巫师都不了解的魔法前往格里莫广场,向曾经那个“不孝的布莱克家继承人”传递关于黑魔王的秘密行动。 不过脚下地毯的柔软和眼前的奢华低调装饰彰显出布莱克老宅仿佛又重回沃尔布加在的时候了,但坐在会客室沙发上的不是那个一身黑衣,常年严肃冷苛的妇人,而是一个浅亚麻色长发、眼神明亮的女孩。 她谨慎地停在门口,克利切抬头看了看她,被斯黛拉叫住。 “克利切,劳驾,准备些茶点。”赫奇帕奇站起来看向纳西莎,温和道:“下午好,马尔福夫人。” 女人克制着没有质疑,但这样一个与布莱克家族格格不入的姑娘似乎从来不该站在这儿:“下午好。”她微微点了点头:“恕我冒昧,您是?” “斯黛拉·哈德温。”女孩落落大方:“邓布利多教授让我来见您。” 纳西莎因为她的姓氏不动神色地缓慢地眨了下眼,才点点头:“好的,哈德温小姐。” 没有多少寒暄,她们迅速交换了情报,斯黛拉在听到他们要攻击斯拉格霍恩时微微怔了怔,但很快收好了情绪。 克利切的茶才刚刚泡好,消息就传完了,房屋里陷入了安静。对于这两人来说,坐在一起谈话已够罕见,她也完全不能像和莫莉那样与她拉家常。 “我想起来了。”正当斯黛拉想着如何送客的时候,对方突然开口:“你是哈利·波特的另一个监护人。” 赫奇帕奇精神立刻紧张起来,纳西莎打量着她:“原来是你——他们提到过你。” “他们?”斯黛拉小心地问:“食死徒?” “嗯。”纳西莎看起来不愿意多说:“不过没人相信邓布利多和西里斯会把哈利交给一个刚毕业的赫奇帕奇,所以你暂时安全,但还是多注意。” “谢谢,我会的。”斯黛拉躲过纳西莎探究的目光:“下次您可以直接联系克利切,不用亲自来。” “就这一次,是我的诚意。”纳西莎冷淡地站了起来,她昂贵的浅金色裙子散落下来,像水一样贴合出女人优美的曲线,脖子上珍珠祖母绿的装饰品精致奢华:“你既然来了,就应该知道我比任何一个人都愿意看到那个人的失败。” 这是一位贵妇人,但斯黛拉知道,她虽看上去含蓄漠然,可内心却压抑着极大的愤恨与无奈,她是一个母亲,为自己的孩子能做到一般人无法做到的地步。 “马尔福夫人。”当她把手搭上克利切的胳膊准备离开时,女孩顿了顿还是叫住她,在对方蓝色眼睛的注视下拿出一个牛皮纸小包:“这个。”她简略说:“本来打算带给哈利的,我记得德拉科和他同年?” 纳西莎自觉自己是一个间谍,不需要和这一方有多么亲密的关系,尤其是这些她平时压根不会打交道的人。那小纸包包装简单,只用细细麻绳拴住开口,看上去不是什么很昂贵的东西。 她本不会去接,但德拉科的名字让她动摇了。 “小朋友们喜欢的蜂蜜公爵糖果球。”斯黛拉毫不在意她的审视,或者说她、赫奇帕奇们——早就习惯了来自他人的审视,仍旧不卑不亢:“我想您不会拒绝给小马尔福先生带来快乐的,对吗。” 克利切看上去似乎也很惊讶,过了几秒,它感到胳膊上一空,那缀着钻粒的蕾丝手套伸了过去。 “谢谢。”她看着手心里廉价的快乐,垂下眼睛:“代我向西里斯问好。” “当然。”斯黛拉弯了弯唇角:“您一路平安。” * 斯黛拉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对凤凰社有没有什么影响,但那一刻她只是觉得同病相怜——哈利只是做了几晚上噩梦,她就已经紧张过头,如果换成纳西莎那样的场景,她不知道自己会怎样,可能也只能绷着神经,在崩溃的边缘为自己的孩子谋一线生机。 赫奇帕奇摇了摇头,刚准备离开布莱克老宅,口袋里的双面镜突然响了起来,女孩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愣了两秒才连忙接通,对面乱哄哄的声音立刻劈头盖脸砸了过来。 “斯黛拉!”斯多吉的脸出现在镜子里:“你现在还在格里莫吗!?” “啊,在、在的!”斯黛拉忙答,对方脸色的血印让她的心瞬间提了起来:“出什么事了?谁受伤了?” “来不及细说了!”斯多吉看上去是从没有过的焦躁,他扯着嗓子喊:“你去壁炉边上,那儿有一个怀表,是个门钥匙启动器,转到九点——”他回头大声冲身后嚷着让什么人跟上,又转过脸:“三分钟,斯黛拉,三分钟后转到九点——” 他挂了,伴随着“别动他!他肠子快流出来了!”的吼叫,斯黛拉头脑嗡嗡的,下意识地直奔壁炉。 第106章 还好,克利切打扫得很干净,没什么零碎物品,她一眼就看到墙边挂着一个黄铜色的旧式怀表。斯黛拉抖着手翻开表盖,上面的时针和分针笔直地指向十二点的方向。 “三分钟……”斯黛拉深吸一口气,抽出魔杖划开一个数字,在那紧张的倒计时中,女孩大脑空白,不敢去想他们遭遇了什么,为什么布莱克的镜子在斯多吉手上,谁的肠子又—— 她猛地闭上眼睛,后背湿了一块,在最后的几秒到头,她狠狠掐自己一把,然后转动怀表旋钮。 她没有等多久,几乎是刚刚转到九点,大厅上空忽然出现一片黑色的漩涡,嘈杂的人声愈渐变大,“轰”地一声,?好几个人凭空从气旋里掉了出来。 空气里立刻充满血腥气,地板上的血开始向四面八方流淌,斯黛拉第一眼看见一个黑头发的男人卧在地上,她懵了懵,差点软了腿。 “斯黛拉!”卢平跳了起来,他的身上全是血迹,不知道是谁的——狼人语气急促:“快,我们去地下室,西里斯说那儿有药,我不太清楚——” “地、地下室?”斯黛拉清醒过来,她疾步走到那群伤员中,嘴里大声喊道:“克利切!” 小精灵啪地一声出现了,显然是刚刚送完马尔福夫人,它被地上的人惊呆了,两只耳朵罕见地竖了起来。 “克利切!”女孩急切地叫它,它一个激灵大声道:“是的,小姐?” “地下室有药,你应该知道?”赫奇帕奇扶住西里斯的头,她焦糖色的眼睛急切地闪烁着:“应该是止血或者解咒——反正有的都拿上来,拜托你——” 克利切一声不吭地消失了,卢平滑稽地站在门口维持着开门的姿势:“什么?”他茫然道:“克利切怎么会?” “等会再说!”斯多吉喊道:“怎么办!我不会黑魔法解咒啊!” “不行,他们需要去圣芒戈——”斯黛拉迅速看了一眼:海丝佳受伤最轻,但是整条胳膊被打断了,布莱克似乎昏过去了,而地上的血基本上都是普劳特的,他的腹部被划开一个裂口,斯多吉正按着他的伤处不让内脏跑出来,他头也不抬地说:“不,不行,现在外头乱的很,我们没办法相信圣芒戈——” “那就去找治疗师!”斯黛拉焦急道,克利切熟悉格里莫,它很快就举着药箱送到女孩面前。“哦,谢谢你。”她含糊着,伸手在药箱里翻翻捡捡,抽出一瓶强力补血剂和愈合药水塞给斯多吉:“先在伤口用愈合药水,如果有用再用补血剂,不然他的血会喷到天花板上——” “去、去圣芒戈找阿尔吉,阿尔吉·隆巴顿。”海丝佳靠在墙边气若游丝,她的妆全花了,头巾掉了下来,头发乱糟糟的:“他是凤凰社的,如果可以,再让阿尔吉叫上奥古斯塔。” 德国人治疗方面很不灵光,他跳起来去找人。卢平接过他的活儿掰开普劳特的嘴往里面倒药水,斯黛拉小心卷起海丝佳的衣袖,看到她胳膊上一道闪亮的疤痕,上面散发着不详的黑气。 “你知道是什么黑魔法吗?”斯黛拉问,海丝佳虚弱地摇了摇头:“西里斯应该知道,但他被打晕了。” 其实他们当中布莱克最麻烦,虽然没有伤口,但或许是更严重的精神类创伤或者内伤,如果没有专业解咒师,恐怕很难知道他被什么所击伤。 “克利切。”斯黛拉跪坐在地上,慢慢撕开女人的衣袖,回头吩咐:“去看着布莱克先生,让他侧卧,小心被呕吐物呛到——” 小精灵迟疑了一下,但还是很快遵循了赫奇帕奇的要求,海丝佳细长漂亮的眼睛盯着她看了一会儿,道:“它很听你的话。” “不是听话,它是我的朋友,在帮我的忙。”斯黛拉没理会对方因为这句话而挑起的眉,她抽出魔杖,深吸一口气:“琼斯小姐,我用几个简单的检测咒语,大致判断一下你的伤是属于哪一类伤害,可能会有一点点痛——” “来吧,斯黛拉。”女人用另一只完好的胳膊拨开一侧的头发,这种姿态下她还是令人吃惊地妩媚,她转了转胳膊,把伤口完整地暴露出来:“叫我海丝佳就行。” 赫奇帕奇抬起头,朝她露出一个鼓励的微笑:“会好的,海丝佳。” 兵荒马乱的场景随着隆巴顿家的两位到来而结束,阿尔吉叫了一声,圆圆的脸上布满了惊吓:“梅林!斯多吉,什么叫几个小伤员!?” “圣芒戈那么多人,我还能怎么说?”斯多吉大步走过去,卢平朝他点点头:“普劳特还好,他是外伤,已经愈合了。” “没错。”阿尔吉跟过去费力地蹲下,他胖胖的肚子抵着膝盖:“哦,可怜的人,这一下可划得够长——” “那西里斯呢?”斯多吉焦急地问:“那会儿太乱了,他怎么倒下的我都没看清。” “唔,我看看——”阿尔吉用魔杖点了几下,几道光亮起来,治疗师面色凝重,过了好一会儿才道:“还行,能解。” 卢平和斯多吉这才放下心来,阿尔吉抹了抹额头上的汗,他打开随身带的一个小包,里面附加了无痕扩展咒,他一边挑挑拣拣一边随口道:“有谁?去帮我拿一些热水,我需要泡开这些干药材——” 斯黛拉正竖着耳朵听那边的动静,刚准备站起来,就见克利切已经往厨房走去,自觉开始帮忙了。 第107章 “噢。”女孩看着这一幕小小地惊讶了一下,但一个严厉的声音插了进来:“小姐。”名叫奥古斯塔的中年妇人蹲了下来,她的头上带着一顶夸张黑边帽:“麻烦给我挪个地,我想海丝佳快痛死了。” “啊,对不起。”斯黛拉赶紧让到一边,在对方仔细观察伤口时补充道:“我刚刚用希普沃斯三分法检测了一下,应当是撕裂咒和出血咒的混合。” “嗯?”奥古斯塔瞥了她一眼,抽出魔杖:“你还知道希普沃斯三分法?” 她看起来有点儿像更加严肃的麦格教授,但斯黛拉能听出她语气里并无恶意,于是诚实道:“是的,不过我不会再复杂的解咒模型了。” “斯黛拉经常一个人出去采集动植物魔药材。”海丝佳脸色发白,轻声解释着:“她可会做甜品了,现在在弗洛林那儿。” 女孩有些惊讶也有些感动地看着她,她一直以为自己低调,也没什么能拿来说道的价值,没想到居然还有一些不熟悉的同伴了解她。 “普劳特很容易就会说起你。”海丝佳冲她笑笑,随即又疼得咬住嘴唇。 “待会儿再叙旧吧,小姐们。”老夫人道:“不止这两个咒,应该还有,不过现在先阻止它,不然你下半辈子的衣服就只用做一只袖子了,亲爱的。” * 伤员们终于都安顿好,两个昏迷的人躺在地毯上,但脸色已经不再惨白,海丝佳坐在沙发上,奥古斯塔正在喂她一种看起来像泥浆的药水,从女人的表情来看,不是特别友好的味道。 “我来做点吃的吧。”斯黛拉看了看时间,都快八点了,他们还没吃晚饭,于是自告奋勇:“很快,请稍等一下。” “我得回圣芒戈。”阿尔吉站起来,衣服上多了很多褶皱,看起来乱七八糟:“还有几个病人,就先走一步。”他从包里掏出纸笔,飞快地写上医嘱,撕下交给斯多吉:“照着这个来,明天上午我会再来一趟,今晚有紧急情况直接来我办公室。” 斯多吉恹恹地应着,疲惫地靠在椅子上,卢平跟着斯黛拉走进厨房:“我来帮你。”他说:“你今天也累着了吧?” “还行,就是开始被你们吓到了。”女孩说,他们一同进入厨房,克利切已经在飞快地忙活了,房间里弥漫着一股香甜的气味,卢平又一次愣住了。 “噢,克利切,谢谢你。”斯黛拉说,走过去扯过之前放在这儿的围裙系好:“我来帮你,这样更快一点。” “克利切不知道会有这么多人来。”小精灵仰着头道,声音仍旧嘶哑,但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恶毒:“克利切需要出去采买。” “去吧。”斯黛拉走到炉灶边:“我来看着火。” 小精灵点点头,打了个响指消失了。 “梅林,我以为我在做梦。”褐发巫师吃惊道:“你们把克利切怎么啦?还是这只是个同名的小精灵?” “不是。”斯黛拉被他逗笑了,大概跟他说了一下雷古勒斯的事情。 “原来那个魂器是这么来的。”卢平沉思着:“我离开太久了,只零零碎碎从西里斯那儿听到一些消息——这可真不容易,我劝他那么多次对克利切好点,他都不愿意,现在——” 他叹了口气,觉得即使他们的关系缓和,但付出的代价却太大。 “我见过雷古勒斯好几次,不过他不怎么理我跟詹姆,每次找西里斯都趁他落单。”狼人回忆着,摇了摇头感慨:“真没想到他会做出这种事,西里斯心里一定不好受。” “是这样。”斯黛拉低头往汤里撒了把胡椒:“或许要很久才能缓过来——不过,即使真相再让他痛苦,我想布莱克先生也会选择承受。” “不过魂器这件事没有多少人知道。”卢平悄声道:“除了西里斯、西弗勒斯就只有校长和你了,这是最核心的秘密,恰好我们几个都会大脑封闭术。” “最近我没怎么见到斯内普。”斯黛拉有些苦恼:“也不知道我的大脑封闭术有没有退步。” “他最近在马尔福庄园和学校两边跑,恐怕没什么机会来。”狼人给女孩递过去一个调羹:“不过待会有空我可以帮你练习一下守护神咒?” “那太好了。”斯黛拉对他笑笑:“我一个人练习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进步已经很快了。” 厨房里静默了一会儿,赫奇帕奇才又换了话题:“这次是怎么回事?”她问:“怎么受伤这么严重。” “碰上贝拉特里克斯他们了,在巴德莱·巴伯顿。”卢平叹了口气:“她看到西里斯后几乎疯魔了,两个人打得太激烈,村子里死了好多人,魔法部现在正忙着善后呢,估计明天新闻就出来了——” 斯黛拉一边听着,一边搅着汤,突然她僵住了身子,下意识重复:“巴德莱·巴伯顿?” “是啊。”卢平道:“怎么了?你有熟人在哪儿?” “那、那是普劳特的家乡。”斯黛拉睁大眼睛:“他的父母都住在那儿——” “什么?”格兰芬多放下手里的盘子,愣愣道:“可村庄几乎被夷为平地了——” 女孩捂住嘴,卢平看起来恍然大悟:“梅林,他是中途接到通知来的,怪不得一到地方他就疯了一样去攻击贝拉特里克斯——” “还有幸存者吗?”斯黛拉立刻问:“现在有没有什么消息——” 第108章 “傲罗到的时候他们就幻影移形走了。”卢平皱着眉:“我们的人最好不要暴露,也就跟着走了,那时候没有时间去关注村子里的消息。” “我写信给博佐。”斯黛拉放下手中的活计:“他是预言家日报的摄影师,应该会第一时间得到消息,哦,还有格丽泽尔——” 她提着心,草草地写下两封短信,她等着克利切回来后第一时间交给它,拜托它去邮局找到速度最快的猫头鹰把信寄出去。 希望没事。斯黛拉忧心忡忡地看着小精灵消失的地方,但心里却知道好消息的可能性不会太高。 ———————————————————— 【阿尔吉·隆巴顿】纳威的叔爷,送给他米布米宝的那个。治疗师是私设。 【奥古斯塔·隆巴顿】纳威的奶奶。 【希普沃斯】格罗弗·希普沃斯,提神剂发明者,巧克力蛙卡片成员之一。三分法是我胡编乱造。 第31章 往事1981【31】 * 吃过晚饭后,隆巴顿夫人回家照顾她的小孙子,剩下几个人决定轮流值夜,?斯黛拉值第一班,她刚把卢平和斯多吉赶去睡觉,就收到格丽泽尔和博佐的消息。如她所料,魔法部还在统计死伤人员,博佐还给她寄了一张照片,是一栋倒塌的房屋,院子里的山茶花折了一地,房顶也被掀翻,斯黛拉把照片翻过来,博佐用笔草草写一个单词:普劳特。 女孩紧紧盯着那张照片,随即夹在桌边的书里,心底乱糟糟的,今天一天发生太多的事,发呆只会让她更加关注那两个昏迷不醒的男人,无论如何她得让自己忙起来。斯黛拉去地下室拿了两本涉及黑魔法的书籍,那些可怕的描述和图片随着陈年牛皮纸散发出邪恶的气味,她忍住恶心,拽过纸笔认真研究起来。 她不喜欢黑魔法,甚至是畏惧,可今天的事情提醒着她,战争就在眼前,如果今天隆巴顿们没有过来,谁也不知道事情会糟糕成什么样——她到现在都不知道布莱克中的是什么咒。 夜里安静地仿佛在另一个无声空间,她点着灯琢磨着那些恶咒和解咒,偶尔按照阿尔吉的医嘱去测试一下伤员的体温,布莱克睡得安稳,普劳特似乎在做噩梦,他有点低烧,嘴里含糊地念着,斯黛拉仔细听,才辨别出那是“爸爸妈妈”和“快跑”。 赫奇帕奇难过起来,普劳特看起来憔悴虚弱,但她无能为力,只能给他喂了点凉水,让他好过一些。 期间克利切来了一趟,往斯黛拉的桌上默默放了一杯热茶,女孩冲它笑笑,悄声让它去睡觉。 “今天多亏你,克利切。”她说:“还弄脏了你打理好的地毯。” 小精灵摇了摇头,它回头看了看自己昏睡着的主人,眼神复杂,继而无声无息地退下了。 就这样过了好几天,海丝佳已经完全好了,但先生们还是没有苏醒,虽然阿尔吉说是正常现象,可大家仍旧很担心。 不过令人高兴的是邓布利多带来了魔药,几个人帮忙给他们灌下去后,两人的脸色肉眼可见地红润起来。 “过几天应该就会醒了。”邓布利多保证,但是他这次来是跟卢平和斯多吉交代明天食死徒袭击斯拉格霍恩的事,这就意味着他们俩得去前线了。 “没关系,我一个人可以的。”斯黛拉道:“克利切也在,它能帮我。” “我和伯恩斯小姐说了,上下午轮班——你们必须要去上班,否认容易引起怀疑。”邓布利多道:“不过晚上得辛苦你们两个了,估计要在格里莫住上一段时间。” 斯黛拉点头答应,她早上留在格里莫照顾伤员,下午去店里上班,晚上去陋居照顾哈利,幸好有斯内普的安神药剂,男孩再也不害怕睡觉,他知道斯黛拉最近很忙,吃完饭和韦斯莱家的孩子玩一会儿就乖乖上床,听着女孩给她念一小段故事书后安静入睡,一点儿也不难带。 斯黛拉这时候总有些愧疚,最开始或许是哈利需要她,但现在变成她需要哈利了,虽然没有做过母亲,但这种牵肠挂肚让她在哈利身上感受得淋漓尽致。 毕业后朋友渐渐有了自己的生活,在学校里无话不谈的日子一去不返,她想哈利像是替代了她的亲人,就像父母和孩子,是港湾和灯塔,哈利在哪,斯黛拉就知道该往哪走。 “晚安。” 她调暗了小夜灯,铃兰花的花瓣慢慢收拢,女孩弯下腰亲了亲男孩的额头,静静听了几十秒他平稳的呼吸后才蹑手蹑脚地离开。 莫莉在门厅给她准备了夜宵打包,这段时候她回去已经近十点,夜风吹得她一个激灵,看护熬人,但总归两个人能好很多。 她回去的时候阿米莉亚正坐在沙发上看书,见斯黛拉进门后站起来:“你看起来很困。”她打量着她:“去睡一会儿,我四点钟叫你。” “不,三点我过来。”斯黛拉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泪花布满焦糖色的眼睛:“你明天早上要上班——今天是煎鱼排。”她把莫莉的夜宵递过去:“他们都还好?” “老样子。”阿米莉亚接过食物,他们已经分别被抬到自己卧室,客厅里都是报纸和斯黛拉看的书,最近的一份《预言家日报》头版写着加粗的“山茶花之乡巴德莱·巴伯顿的噩梦”,遇难者的名单已经刊登,配图更是让人不忍再看。 第109章 斯黛拉第一时间就去找有关于普劳特家的消息,约翰·普劳特的名字印在死亡名单的一角,是普劳特的父亲;而母亲,则印在失踪名单上。 “你在看黑魔法的书,我也借着看了点儿。”阿米莉亚指了指小桌,上面放着一个本子:“总结了一些想法,或许我们可以交流一下。” “啊,那太感谢了。”斯黛拉眉眼里都是感激:“我一个人读书,有时候会钻进死胡同——” “有不理解的,我会问问金斯莱或者穆迪。”阿米莉亚沉思着:“虽然我也很讨厌黑魔法,但你的想法是对的——如果要击败食死徒们,就要比他们自己更了解他们。” * 弯月低垂,冷光像水一样流入客厅,斯黛拉揉了揉疲惫的眼睛,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她提前半小时和阿米莉亚换了班,而现在已经快凌晨,远处的天空泛起薄薄的一层浅粉色,再过一小时,就要日出了。 斯黛拉打了个哈欠,她看了一晚上的书,想要活动活动。也许是天明前夕太过静谧,她想或许能够实践一下卢平交给她的诀窍,偷偷练习一下守护神咒。 “之前的摄魂怪还是没有找到。”她想起卢平忧心忡忡的话:“不过据说也就两三只,现在还没有接到摄魂怪袭击的消息,但——” 但那或许更糟糕。斯黛拉默默地认同,这可能意味着有人在豢养它们。 赫奇帕奇抽出魔杖,她反复深呼吸几次,慢慢沉浸下去,在属于那个人的家里,轻声念出了魔咒。 虚掩的门边,有人静静立在那儿,不知道看了她多久。女孩的一切被完整映在蓝色的眼睛里,包括那第一次被召唤出的守护神。 银白色的光线在黎明之前流转,化为实体。守护神的出现完全可以抵御之前学习的痛苦和浮躁,黑魔法需要玷污自己,而守护神咒却要拯救自己,据说守护神咒每成功一次,都会让自己的心灵的得到一次洗涤,这也是为什么它是最困难的咒语之一,也是黑巫师无法施展它的原因。 “成、成功了?”斯黛拉维持着举起魔杖的姿势不敢动,那动物温顺地贴着她的小腿转了一圈,女孩几乎能感受到那银色波纹般光晕里实质的温暖,它似乎察觉到什么,朝门边抬起头,跑了几步,化作一道银光流向前方。 “很漂亮。”普劳特站在那儿,他光着上半身,腹部包裹着一道道的绷带,微微佝偻着身子,似乎有些吃力。男孩伸出手接住那道银光,冲斯黛拉虚弱地笑了笑:“是狗?” 女孩愣愣地放下手中的魔杖,沙发上还放着没来得及收的报纸,他们隔着一个茶几对视,赫奇帕奇瞬间红了眼圈。 魔药起到的效果是相似的,今夜醒来的不是一个人。 * 布莱克好几次处于浅眠状态,他能感受到嘈杂的声音还有魔药的气味,但就是醒不过来,身体像是被巨石挤压着,动弹不得。他越来越暴躁,嘴里总是被灌进各种难闻的药水,他尽力挣扎其实也只是发出模糊的轻哼,直到他闻到模糊而熟悉的清甜,才稍微放松了神经。 而他终究是开始苏醒,从指尖的酥麻逐渐扩散到五脏六腑的灼烧,这是一段相当长的时间,再一次折磨布莱克到燥郁,直到一股气顺着脊椎往上冲,他猛地咳嗽几声,从床上爬了起来。 男人喘着粗气,抓起床头的水灌了几口,才压下胸口那团燃烧的火。 这是他的卧室,毋庸置疑,但他一直没怎么回来,恍惚间还有些陌生。 布莱克脑子里闹哄哄地回忆起他昏迷前的事情,疲惫地按了按太阳穴,他坐在那儿好一会儿才镇定下来,从柜子里抽出一件外套穿好走了下去。 男人一边下楼,一边思索着必须先去联系卢平,却忽然在楼梯上住了脚。 客厅的光顺着门缝漏出一点,他听见了斯黛拉的声音。 布莱克的心忽然就轻快起来,刚刚醒过来的身体也跟着一起放松。那股清甜的味道从他的意识深处漫上了鼻尖,门边的光晕带着巨大的诱惑,让他莫名急迫地想要打开那扇门,但随即而来的对话却让他顿住双脚。 * 当斯黛拉匆匆为普劳特取来药剂时,男孩已经从沙发上拿起有关于巴德莱·巴伯顿的《预言家日报》,他阅读着,低垂的眼里藏着仇恨和愤怒,握住纸张的手指绷出青筋。 “不。”斯黛拉把药水放到茶几上,她温和握住男孩的手,强迫他的眼睛看向自己:“不要看。”她轻柔而又坚定:“喝药。” 普劳特从未见过女孩这副模样,她像是会包容他任何事情。可男孩知道她心软,也不愿意暴露自己的软弱和痛苦去赢得她的优待,他僵硬地咧开嘴,笑了笑:“我没事。”他小声说:“别担心。” 他喝了药,两人又无话,斯黛拉默默地陪着他,可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普劳特总是个友善又开朗的朋友,即使他们之间有过尴尬的告白,可他从不愿意逼迫自己,在凤凰社的日子里,两人又默契地成为伙伴,斯黛拉想不到还有比他更值得信赖的人了。 “——我可能有些自大了。” “什么?” “我加入凤凰社,是因为我、我的家庭痛恨黑巫师。”他低声说:“但是,我没有直接受到过来自他们伤害——那种痛恨太浅了,书本、报纸,或者别人的诉说只能加深我的理念,但是我没有过切肤之痛……” 第110章 “那只能说明你的高尚和善良。”斯黛拉安慰道:“我知道你会向往美好的、光明的东西。” 他摇了摇头:“你太高看我了。” 在一片静默中,赫奇帕奇听见他苦涩的声音,带着强烈的自我怀疑和不甘:“我从未直面过这么惨烈的画面,虽然出过不少任务,但是,莱斯特兰奇他们的战斗力太强了……真的太强了,我好像做什么都没办法抵挡他们——” “巴德莱·巴伯顿有巫师有麻瓜,但那一刻所有人反应全部一样,他们都在跑,从房子里跑出来,又跑回去,但是像是没头苍蝇——大人、孩子、男人、女人。”普劳特恍惚着回忆:“明明都是我认识的人,可我好像又都不认识了,他们太恐惧了,歇斯底里的发射着魔咒,麻瓜们用枪,或者棍子……但食死徒们一直在笑——”男孩咬着牙关:“玛尔塔大婶只不过不小心把莱斯特兰奇脚边的石头炸开而已,她就给了她一道阿瓦达——” 他说不下去了,脸色苍白,斯黛拉担心地拿过毯子披在他的身上:“都过去了。”她徒劳地喃喃道:“都过去了。” “我没办法不去想。”普劳特颓唐地低下头:“我看到我家大门被打碎,墙上的马灯掉在地上,那是我爸爸最喜欢的一个,他总说那灯拎着顺手,然后、然后我就看见——” 普劳特呜咽一声,把脸埋在手心里,泪水从指缝里留了出来,落在毯子上。 斯黛拉看不了他的脆弱,但她说不出任何话语,被男孩带着咸涩痛苦抱了满怀。 “对不起。”普劳特的泪水流到斯黛拉的脖子里,他幼兽似的挣扎,声音发抖:“对不起,我就、就一会儿——” 女孩被压得喘不过气,他粗轧的头发垂在她的肩窝,火热的皮肤贴着斯黛拉的脸,压抑的像是再也无法快乐。 “我没有家了。” “斯黛拉,我没有家了。” 赫奇帕奇直愣愣地看着天花板,那只僵硬在半空中推拒的手,最终落在他要成长的脊背上。 “没关系。”她说:“我在。” * 墙的另一边,布莱克双手抱胸低头靠在门边,这段时间的奔波让他的刘海有些长了,遮住了他灰色的眼睛。他不是喜欢窥视的人,但偏偏像是被蛊住似的,他一动不动地听完整场对话。 格里莫广场的晨钟响了六下,他才猛然惊醒,小腿有些发麻,客厅传来斯黛拉收拾桌子的声音,他才有些狼狈地想要离开。 男人刚一抬头,阿米莉亚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楼梯上,正静静地看着他。 “药。” 女孩把玻璃杯放在床头柜上,她施了几个阿尔吉留下的检测魔咒,淡淡道:“恢复还不错。” 布莱克“嗯”了一声,坐在床上把药喝完,问:“我们回来后发生了什么?” “急救,善后。”阿米莉亚道:“昨天刚刚审讯完莱斯特兰奇,他说你打断了他的腿,贝拉特里克斯跑的时候也没来得及带走他。” “傲罗还算来的及时。”布莱克哼道:“穆迪看起来还没老掉牙。” “乌姆里奇不晓得怎么说动鲁弗斯·斯克林杰,让她代表魔法部办公室的席位参加审讯,她强烈反对莱斯特兰奇的证词,并认为是傲罗击伤了他。”阿米莉亚道:“大部分人认为非常荒唐,但有一部分人认为这样的荣誉归于魔法部,将有利于民众树立信心。” “嗯。”布莱克恹恹地听着:“邓布利多什么反应。” “他说乌姆里奇似乎比傲罗们还要在乎他们的骄傲,让人感动。不过你不属于官员,但如果魔法部命令,作为治下自然无可无不可。”阿米莉亚耸耸肩:“一如既往兜圈子,我觉得这符合魔法部利益,或许这几天明彻姆部长会来找你谈谈。” “老狐狸。”男人苍白的脸上有了点笑意:“魔法部要送我一个人情,我自然会接受。” “莱姆斯他们去了戈德里克山谷,但是巴德莱·巴伯顿的事太大了,整个村子都在戒严,所以食死徒们也没讨到好去。”女孩道:“不过斯拉格霍恩教授去了霍格沃兹,大概是被吓坏了。” “我相信是邓布利多劝服了他。”布莱克若有所思:“我得去见一见他们——普劳特什么时候醒的?” “今晚,跟你差不多一个时间。”阿米莉亚眨了眨眼:“校长的药还不错。” “等他好一点,我会跟他谈谈。”格兰芬多叹了口气:“他让我想到莱姆斯,第一次出任务也是做了好几天噩梦回不过来神,埃德加当年劝他的时候,我可学了不少。” 或许是提到自己的哥哥,阿米莉亚看上去柔软了一点:“这是他的家乡,西里斯。”她温和道:“我想还是让他自己安静一段时间会更好——再说,你刚刚听到了,斯黛拉的安慰可比你的有效。” 布莱克把水杯放到柜头,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两人沉默了一会,但女孩没有走的意思。 他看了看她:“还有事?” “我在一本书上读到,战争让人们更加珍惜爱情。”阿米莉亚慢条斯理地说:“你会不会觉得有好事将近?” 布莱克嗤笑一声:“你什么时候会看这么无聊的书了?” “可是我觉得他们之间氛围很好。” “我不认为斯黛拉会——” “哦,别紧张,我没说她。”阿米莉亚淡然道:“是赫尔曼·戈沙克。” 第111章 布莱克脸色几变,只能干巴巴道:“哦,是吗。” “嗯。”阿米莉亚看上去有点儿想笑,她清了清嗓子:“上次他也在伊尔福勒科姆的舞会,本来戈沙克家是想借此机会拉近他们家和弗利家的关系,但据说舞会结束后他就跟父母说非格丽泽尔·霍茨不娶。” “好吧,那可有些不顺。”他抓了抓头发:“看了凤凰社要丧失弗利家族的支持了。” “啊,倒也不是,如果你愿意娶弗利家的小女儿。”阿米莉亚说:“其实那次舞会后,可怜的弗利小姐也不愿意联姻了,就因为你跟她跳了支开场舞。” “她是主办家的女儿,我作为受邀客人能有什么选择?”布莱克似乎觉这些话题有够无聊,嘟囔着:“梅林,我跟多少女孩跳过开场舞?社交而已——” “弗利小姐可能不会这么想。” “她父母不会同意的。”布莱克耸耸肩:“现在跟我绑在一起,不是脑子坏了就是准备找死——我毕业后,塞尔温和沙菲克都还在观望,但食死徒越狱事件发生后,之前我母亲看中的姑娘都忙不迭地订了婚,早些年他们可不是这幅模样。” 阿米莉亚没什么歉意地说了句可惜。 “别开玩笑了,阿米莉亚。”男人笑了:“我不会娶她们的。” “嗯哼,但不是所有人都有你这样的顾虑。”她话里有话:“而且也没你这么显眼,不是吗。” “普劳特?”他心不在焉地抽出魔杖挥了挥,几件衣服从衣柜里飘了出来:“他也不会的,至少暂时不会。” “你这么肯定?”阿米莉亚抬了抬眉,又绕了回去:“假设你刚刚也听到他们的对话?” “听到什么不重要,但我知道,如果普劳特真心喜欢,他就要考虑她的安全。”布莱克平静地看着对方,两人心知肚明“她”是谁:“傲罗内部有鬼,有人认出是普劳特将神秘人放在马尔福那儿的东西给掉包走的。” 拉文克劳轻轻啊了一声:“那本日记?” “没错,那是对于神秘人来说非常重要的东西。”格兰芬多没有说太多,只简单道:“他们盯上了普劳特,想要杀鸡儆猴,不然你以为食死徒为什么要攻击巴德莱·巴伯顿,那儿除了山茶什么都没有。” —————————————— 大家过年好~ 第32章 往事1981【32】 * 不管怎样,伤员们的好转让凤凰社的紧张气氛缓和下来,至少斯黛拉不用再来回奔波,但她并没有轻松多少——斯内普站在格里莫的门厅和斯黛拉传达某个重要项目的进展,而凤凰社决定让赫奇帕奇参与进来。 “您的意思是,可能存在摧毁魂器的魔药?” 斯黛拉惊讶极了,但斯内普似乎不愿意多聊:“到时候我会详细告诉你,我没有多少时间看着坩埚,你得多留意。” “好的。”斯黛拉答应,又问:“在您家里?” “当然不是,毕竟我家里成了食死徒第二爱去的地方。”斯莱特林讽刺:“是一个安全屋,你——” 他顿住了,布莱克听到声音,从楼梯上走了过来。 男人看起来还有些虚弱,他没说话,两个人只是互相看着,冷漠僵硬,斯黛拉不安的挪了挪步子,挡在两个人中间。 “我等您通知,教授。”她说:“呃,留下来吃午饭?” 斯内普拒绝:“不敢劳您大驾。”他瞥了一眼靠在走廊墙壁上的男人,简单道:“邓布利多口信,他这两天回来,上次跟你说的事情,有没有考虑好?” 斯黛拉愣了一下,回头看向布莱克,他脸色不是太好看,只是问:“他有多少把握?” “总不会是百分之百。”对方打哑谜似的,看上去不怀好意地笑了笑:“但你还有别的选择吗。” “哈。”布莱克抱起双臂:“哈利难受,你很高兴?” 赫奇帕奇来回看着,两个人似乎又要吵起来,她只好又打岔:“哈利不是已经不做噩梦了?” “总要找到原因。”斯内普盯着对方:“如果你同意,下周三他会来陋居。” 斯黛拉不明所以,格兰芬多紧紧抿着嘴,最后极不情愿地点了个头。 “你还需要跟哈德温解释,她也是监护人。”斯内普没再多停留,他看了看时间,急匆匆走了。 女孩愣了愣:“解释什么?” 布莱克的眼睛一直盯看着魔药教授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才略略低了头,只不过眼里的冷意仍在:“没什么。”他缓和了语气:“校长想通过摄神取念了解哈利梦里到底看到了什么。” 斯黛拉一惊:“用摄神取念?那不会太危险了吗。” “事实上我一开始并不同意。”布莱克和斯黛拉往会客室走:“哈利太小了,这个咒语会让他很不舒服。” “是这样。”赫奇帕奇不安道:“但是,斯内普给的魔药停过一段时间,他还是会做噩梦——” “唔。” 布莱克为两人倒了热茶,男人按了按额头,黑魔法带来的后遗症仍旧困扰着他:“不如说我相信邓布利多。”他心烦意乱:“哈利的魔力暴动过,这对他成长很不好,如果那些‘噩梦’再影响到他,我不知道……” 他不说话了,只是一口口地喝着茶,斯黛拉想了想:“邓布利多教授会有分寸的。”她说:“摄神取念进入的深度取决于施咒者,像哈利这么大的孩子,抵抗力不会太强,我想不需要进入太深。” 第112章 “但愿如此。”他叹了口气。 邓布利多按照约定的时间来了,不过斯黛拉没在现场,她被斯内普带去了做魔药的安全屋。 那是一个海边小屋,海岸线曲折,不像是斯黛拉熟知的任何一个海滩,这里太阳很大,有一种不属于伦敦夏日的干燥。 安全屋有两层,一楼的房间里已经摆满了坩埚和一些魔药材料,斯黛拉略看一眼,发现许多金贵的原料就那么大喇喇地摆在桌面上,这绝不是斯内普的作风,因为他大步走过去嫌弃地用两根手指拎起毒堇草,阴沉地从嘴角蹦出一个词儿来:“布莱克——” “这儿的东西要弄齐可不容易。”斯黛拉挽起袖子开始分类:“是布莱克先生帮忙的?” “或者某些格兰芬多。”他把毒堇草扔到桌面上,拍了拍手指上的灰:“这里跟任何一个格兰芬多上过的魔药课教室差不多乱——今天就先收拾这些材料吧,梅林保佑布莱克别把鼻涕虫混到了弗洛伯毛虫黏液里——” 斯黛拉假装没听到,他们安静地忙了一会儿,女孩才开口:“那么教授,那个魔药?” “在此之前。” 男人转过脸,他放下手里的魔药小刀,毫无预兆地抽出魔杖,斯黛拉根本没有时间反应,就听见咒语伴随着熟悉的感觉兜头向赫奇帕奇袭来。 “摄神取念——” 黑色的烟雾立刻笼罩在她眼前,她呆在原地,猝不及防,回忆像是水一样流了过去;斯内普也是突发奇想,检查检查她的功课,他看的时间不长就有了结论——即使是练习过多次,但如果忽然袭击,普通人还是经不住这样的考验。 他撇撇嘴,刚想撤回,却意外地发现她的脑海里全是杂七杂八的琐事,冰淇淋店的客人,朋友间的见面,或者一些野外风光,没有之前那些可以说是隐私的事情,至少他没有看到有关于凤凰社的任何情景。 男人愣了愣,不由得加大了入侵力度,这下女孩显示出了抗拒,一阵针扎似的疼痛,斯内普发现自己再一次被推出记忆,比上次要激烈得多。 斯黛拉猛地从回忆里挣扎出来,她在心里大声诅咒魔药教授,但也知道自己成功的阻止了对方的入侵。 “你……” 魔药教授看着喘气的女孩,常年无波的黑色眼睛里难得出现了一点惊愕。 “这不是第一次,上次也是,你把我推了出去。”等她看上去好一点儿了,斯内普才开口:“自己是怎么练习的?” “不瞒您说。”斯黛拉顺了顺气,打断他的询问:“下次能不能换个地方,我差点吐在月痴兽的蛋里,鉴于您不可能亲手去洗,这活儿还得落在我头上。” “……”斯内普似乎想翻个白眼,但是他忍住了:“我给你布置的作业,记得吗。” “记得,如何理解大脑封闭术。”斯黛拉做了个深呼吸,翻出一个干净的杯子,清水如泉咒让她干涸的嗓子和闹哄哄的大脑都舒服不少:“我不知道别人是怎么做的,但是我如果能够克制情绪,就能在一定程度上抵御它——您瞧,被摄神取念的人实际上是非常慌张的,那种类似被人阅读头脑的感觉不受控,越是想遮掩就会暴露越多,但——如果能够冷静,想点别的东西,或者说抓住一个锚点铺开来想……呃,怎么说,走神?” 这形容让她自己也有些好笑,咳嗽一声正色:“抱歉,我没办法用书面语表达,总之,我一直在想我是怎么做糖的,尽量去忽略其他的感受。” 她说完觉得自己有些啰嗦,但斯内普作为这方面的大师,很快就意识到赫奇帕奇抓住了其中的关窍。 “一般而言,最开始我会让对方清空大脑,等到能够有意识的抵御后,我才会让对方分神去构建无害记忆。”斯莱特林带着审视的目光看着女孩,顿了顿道:“你的想法是对的,通过一个锚点去散发一些安全的记忆给施咒者,才是大脑封闭术成功的做法——一个光秃秃什么都不想的大脑瞒不过黑魔王。” “那么这是直接跳到第二步啦?”斯黛拉听完后一拍手掌,露出两个酒窝:“看来我的黑魔法防御术还是有点天分的嘛。” 她为自己的进步而高兴,以至于对方很不习惯女孩难得展现的开朗而瞪了她一眼。 “记住那种感觉,冥想也有助于强化大脑记忆。”尽管她做的确实不错,斯内普也绝不会褒奖斯莱特林外的任何一个人,男人只是撇撇嘴,慢吞吞地说:“至于撒娇,还是留给布莱克吧。” 斯黛拉的笑僵住了,斯内普熟稔地将他人最羞于见人的情感作为调侃利器,女孩很想把坩埚掀翻,但最后硬生生压下脸上的热意,闷头开始处理材料。 她不开口,斯内普自然也无话,事情倒是提前做完了。 “为保证安全,这里具体地址没几个人知道,你最好也别知道。”他看着分类完成的药材,似乎很满意:“我会直接带你过来,下次提前通知你。” 女孩答应了,她虽然很累,但急着回去看哈利,等她回到陋居,邓布利多正在和布莱克争执着,准确地说,是布莱克在反对邓布利多的什么建议。 “晚安,教授,布莱克先生。”女孩踏进大门的第一时间,屋主就注意到了她,布莱克朝她招了招手,本想上楼先换件衣服的赫奇帕奇只好直接走进会客室,她看了看两人的脸色,试探道:“很顺利是吗。” 第113章 “是的,至少我成功地没让他哭。”邓布利多微笑道:“西弗勒斯那边呢?” “抱怨布莱克先生没洗干净非洲树蛇皮。”她心里石头落地,于是坐下轻快道:“抱歉,我一身的魔药味道。” “没吃晚饭吧?莫莉带来的,你先吃一点。”布莱克看她脸色发白,难得体贴,把桌子上的小蛋糕推给她,嘟囔着:“想来斯内普对你不会这么好。” 斯黛拉猛地记起魔药教授说的“撒娇”之类的浑话,本来挺正常的关心女孩硬是听变了味,她嘴里稀里糊涂地应着,埋头不让他看见自己微红的双颊。 布莱克会错了意,他盯着赫奇帕奇红彤彤的耳朵挑高了眉,在忍不住询问的前一秒瞄见校长满含深意的微笑。 他立刻顿住了。 “那么,有什么发现吗。”女孩问。 “很遗憾,哈利看到的东西很杂,我一时间不能确定是什么。”老校长双手交叉放在桌上:“但目前可以肯定的是,那些所谓的梦不会对他产生身体上的影响,只不过我们弄不清他做梦的规律。” “最严重的时候我试过无梦魔药,好像不起作用。” “西弗勒斯会把配方给你,他改良过的。”邓布利多道:“那不是梦,倒像是直接塞进他脑子里似的。” “不管怎么说,没有发现更糟糕的事情就算是好消息了。”布莱克看着一脸单纯的斯黛拉,忍不住道:“你跟斯内普联系多,如果他冷嘲热讽什么的——你别憋着,好吗。” 斯黛拉:…… 他不提还好,一说这她又想到魔药教授嘴角蹦出的“撒娇”。 她梗着脖子说:“真的没有。” 布莱克看着她脸上刚刚才下去的红色又漫了上来,灰色的眼睛不自觉地眯了眯。 * 斯黛拉不知道斯内普怎么又惹到了布莱克,他身体还在恢复,战斗任务减少,邓布利多本想让他把大脑封闭术学起来,为此女孩还贡献了自己的经验,但无奈格兰芬多属于天赋型选手——总而言之,他学东西太快了,斯内普奉命测试,与对待斯黛拉不同,他毫不留情地侵入布莱克的大脑,根本不在乎会不会伤到他,结果在男人的脑海里看到了浑身大粪蛋的自己。 碰巧卢平正好去格里莫办事,据他所称,那天他仿佛又一次见到了三年级的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克利切事后为此购买了无数会客室的大小配件。 斯黛拉哭笑不得地和卢平一起在会客室里收拾,魔药教授怒气冲冲,恶狠狠丢下一句“希望以后你面对黑魔王时能够也展现如此景象”后,用力关上了老宅百年大门。 “我还以为他们俩已经打定主意当个陌生人了呢。”斯黛拉费力地把一把椅子从墙上拔出来,不知道是谁用的强力抛掷咒语,墙面毁了一大块,她嘟囔着:“怎么又打起来了。” “慢性毒药,隔段时间就要发作一次。”卢平说,布莱克被他们赶到陋居带哈利了,临走前仍然愤愤不平:“该死的鼻涕精。”他嚷嚷:“我看他是想把我弄成痴呆——” “女孩们会杀了他,别夸张,大脚板。”卢平说:“公正一点,你态度也不好——” “我对他还需要有好态度?”布莱克怪叫道,转头看向赫奇帕奇:“你来,斯黛拉。”他看起来很坚持:“我有什么错?” 女孩认为两个人都非常幼稚,虽然他们一个是凤凰社的中流砥柱,一个是不可或缺的魔药大师,但斯黛拉很擅长处理他的坏情绪和无理取闹,于是理所当然地偏心了:“您当然没错。”她一本正经道:“都是斯内普的问题。” 卢平的眉毛几乎扬到了天花板,但男人看起来很满意,于是溜溜达达出去找自己的教子。 两人的速度很快,等克利切采买回来,除了无法还原的地方,基本上已经看不出经过一场“大战”了。 斯黛拉开始泡茶,她最近喜欢传统的红茶加奶,狼人对食物没什么意见,他接过茶杯后道谢,才问起魔药的进度。 “斯内普教授和马尔福夫人在马尔福庄园藏书阁找到的。”斯黛拉道:“那是一本很古老的手札,具体做法当然不可能像是魔药课本,什么时候放什么药材,那更像是一首歌谣,语义模糊不明。”她喝了一口茶:“马尔福夫人帮了很大忙,我不知道她古代魔文学得这样好——是她最先发现的。” “当然,布莱克家族对后代要求很高,即使是轻轻松松能继承大笔家产的小姐们。”卢平沉思道:“我记得那时候,雷古勒斯的成绩也很不错,当然,他们都不及西里斯。” “是的,虽然我在赫奇帕奇,但是所有老师都会告诫:‘别学布莱克和波特,他们不写作业、调皮捣蛋,但是能得o!’” 两人笑了起来,怀念过去的美好的令人惬意的,但现实总是充满各自无奈。 “普劳特怎么样?”卢平问:“听说穆迪在一个个排查傲罗们。” “我知道的不多,但是巴德莱·巴伯顿的事情太糟糕了,我不知道普劳特是怎么想的,但是如果真的如布莱克先生所说,他一定没办法原谅自己。”斯黛拉低落下来,有点难过:“我想去找他,但是他不肯见我。” “他害怕自己会给你带来危险,没关系,我们会看着他的。”狼人叹了口气:“邓布利多担心普劳特的事情会让更多年轻人开始畏首畏尾,食死徒一向会把事情做绝。第一次战争的时候,神秘人前期用纯血高贵理念吸引到一些纯血家族后就开始不择手段,你看,雷古勒斯就是这样。” 第114章 “但是,我相信这样会让真正的有志之士加入进来。”斯黛拉轻声说:“凤凰社在打一场没有后路的仗,邓布利多教授一直说,我们经不起任何的背叛。” “你说的没错。”卢平像是想起什么,脸色阴郁:“彼得的事情不能再发生了。” “斯内普教授已经甄别出几种方案,我们需要一一测试。”斯黛拉告诉卢平:“本来有很多稀有魔药药材难得弄到,但是马尔福夫人提供了一部分。” “我知道。”卢平道:“这次也多亏她,戈德里克山谷让食死徒吃了个大亏,攻击事件或许会减少,他们现在需要的是用哈利完全复活神秘人——你要多注意。” “布莱克先生在哈利身上下了不少追踪咒语。”女孩道:“陋居很安全。” 第33章 往事1981【33】 * 或许是几次袭击让食死徒没有得到好处,伏地魔非常恼火,他仍旧拖着半死不活的身体,想要尽快复生的欲望让他不得不开始说出一些秘密好让食死徒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努力。 “我不敢相信……西弗勒斯,我真的不敢相信。” 纳西莎在客厅和魔药教授说着什么,斯黛拉在房间里一边熬药一边竖着耳朵听;这幅药剂可以说是他们三个的心血,纳西莎一开始也并不非常清楚这幅魔药的功效,斯内普也只是用“会帮助德拉科”这种模糊的理由来搪塞她,但马尔福夫人对自己儿子的事情太过敏锐,她终于意识到那是一剂针对魂器的魔药,加之发现斯内普的身份,她骇得坐在格里莫广场半晌没回神,一下午才理清来龙去脉。 这也是斯黛拉认为布莱克和斯内普关系缓和的一个重要时间点——似乎从来不可能聚在一起的四个人之间气氛尴尬,纳西莎反反复复问斯莱特林为什么背叛黑魔王,沉默的魔药教授最后也只给出一句话,也就是这句话,让纳西莎恍然,斯黛拉不忍。 “他杀了莉莉。” 靠在墙边的老宅主人抬起锐利的灰色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魔药教授到最后也没再说起其他事情,只不过大家似乎都默认了什么,没有再争吵。 纳西莎偶尔来安全屋帮忙,斯黛拉想或许是那包糖的原因,她对自己至少没到视而不见的地步。 布莱克不知道为什么总认为斯黛拉会受女人的欺负,他特地在纳西莎在的某一天跑去安全屋,但却吃惊地发现斯黛拉和她还算合作愉快,甚至对赫奇帕奇比对自己这个亲弟弟还要友好些。 他忍不住问了原因,女孩老实地把那包糖的经过说了一遍,男人摸了摸下巴,罕见地没有出言讽刺。 “我这个姐姐冷心冷情,原来贝拉以为她俩关系好,但在对多米达的事情上,纳西莎并没有太站在贝拉的那一边,当年贝拉也非常恼火。”布莱克告诉女孩:“我以为她就是这个性子,嫁给马尔福也是出于家族考虑——没想过他俩是真心相爱!”他露出一个微妙的表情:“梅林,我一度以为马尔福给她下了迷情剂——” “所以联姻也不完全都是毫无感情的。”斯黛拉道:“他们的例子倒是很正面。” “嗯哼,马尔福注重家庭,但她对其他人一向没什么好脸色。”布莱克学着女人抬高自己的下巴,视线从鼻子往下,看上去高傲得厉害:“像这样。”他拖着嗓音细声细气:“西里斯,我给你这个权利来马尔福庄园拜会,参加我的订婚典礼——呕,好像谁稀罕似的!” 斯黛拉被他逗笑了,她眼睛弯弯地看着格兰芬多:“我能想象!”她问:“您去了吗?” “去了,干嘛不去。”布莱克耸了耸肩:“原谅我,当时我才四年级,送了一袋玩具曼德拉草,一打开它们就开始尖声数着‘马尔福历届情人清单’——嗯哼,我扔给她就走了。听说马尔福气坏了,那东西被施了个四分五裂——” 赫奇帕奇笑声过大,正在客厅翻书的魔药教授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制作室的大门被砰地重重带上。 两个人面面相觑,又噗嗤一声笑出来。 “我以为你会教育我来着。”他看着女孩笑得有些泛红的脸颊:“比如在自己姐姐婚礼上不合适之类的。” “您怎么会这么想。”斯黛拉搅拌着坩埚里的魔药,随口道:“梅林,您跟马尔福——我肯定站在您这一边,不是吗。” “毕竟是比较正式的场合,虽然那时候马尔福鬼鬼祟祟,跟食死徒不清不楚,但我跟纳西莎不算特别僵。”他承认:“我母亲气坏了,罚我一个暑假不准出门,还让我向他们赔礼道歉。” “您一定是跑了。” “去詹姆家过了一个暑假。”他怀念道:“不过这也怪他,曼德拉草玩具是他的建议。” “或许他也不知道您真的会送。”斯黛拉不想让他想起詹姆太难受,于是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递给他:“虽然现在结盟了,但下次再看他们不爽就送这个吧——我给它取名秃头强,嗯,总而言之会变秃。” 男人惊奇地拿了过来:“你一个姑娘,怎么总是有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也不全是——我是在帮您呢!”斯黛拉脸红了红,转而理直气壮:“这不比曼德拉草强?您不要就还我——” 男人手一扬,躲过女孩的争夺:“那可不行。”他笑道:“我太无聊啦,你说这个给斯内普吃了怎么样?” 第115章 赫奇帕奇睁大眼睛,她结巴着说:“那、那不太好吧?当然——”女孩看着他英气地挑了挑眉毛,又被“美色”蛊惑,垂头丧气:“也行,但是别出卖我就好。” 那天布莱克是吹着口哨被斯内普赶了回去,事后卢平调侃地评价“像极了被施了过量欢欣咒的傻瓜”。 * 不过现下的气氛没有那么美好,纳西莎终于知道那本日记的真实情况,她惊恐地跑来询问,从斯莱特林口中得到了确认。 “魂器…还不止一个。”她绞着衣裙,有一颗汗珠从鬓角落下:“怪不得他要惩罚我们……” “没错。”斯内普干脆道:“我们目前也只知道这幅魔药可能会有效——关于魂器的知识太少了。” “格里莫广场呢?”她尽量保持平静:“你知道,古老宅邸都会有大量的私藏。” “布莱克查了一遍,倒是还有一个法子。”他说:“蛇怪的毒液,也能够摧毁魂器。” “蛇怪……”她喃喃道:“那不是、不是传说中的……” 客厅里落针可闻,女人呆呆地看着魔药教授没有表情的脸,眼睛里迅速浮上一层水雾:“我、我再回去好好找一找。”她轻声道:“德拉科的药,过几天我再来。” 她走了,背影失魂落魄。斯黛拉不知道她还能承受多大的打击,毕竟他们到现在还没搞清楚伏地魔究竟有几个魂器。 * 伏地魔透露出的永生的自信让食死徒内部士气大振,劫掠发生得更频繁,他们缺钱,首当其冲就是各种商户,赫奇帕奇损失惨重。 “我们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在一次赫奇帕奇商会里,有人提议:“必须加强攻击咒语学习,还有加固房屋和商店。” “一战的时候,还有小家族被迫贡献财物。”摩金夫人看上去有些憔悴,她道:“但是现在神秘人没有出面,说服力不够,而且看起来他们也不想得罪那些家族,要不到东西,就只好来抢我们……” “我的店被抢了两次。”琼克大声说:“只是个旧货铺!他们难道以为我那里有金子吗?” 弗鲁姆作为商会首领,他粗略地统计了一下,近一个月就发生十几次抢劫,丹吉甚至为此断了一条腿。 “他是我们当中决斗最好的。”弗洛林夫人悄声说:“我去看过他了,他说还好只碰到一些小喽啰,如果是莱斯特兰奇或者克劳奇他们,自己就回不来了。” “他们或许认为赫奇帕奇没什么战斗力,不必费心派精锐吧。”斯黛拉想起贝拉曾经想要抓住弗洛林的往事,建议:“冰淇淋店要不还是关了避避风头——” “这可不行。”弗洛林先生听到了,他摇了摇头:“他们还没怎么样呢,我们倒把自己吓到了。” 这本是个激励人心的做法,但就在他这话说完没多久,食死徒不知怎么盯上了蜂蜜公爵,在夜里袭击了弗鲁姆夫妇。弗鲁姆先生为了保护弗鲁姆夫人身负重伤,此刻躺在圣芒戈奄奄一息。 弗鲁姆夫人几乎哭干了眼泪,斯黛拉去看望了他们,才得知小巴蒂·克劳奇疯了一样询问霍拉斯·斯拉格霍恩的下落,他们似乎不知道前魔药教授已经被邓布利多秘密安排去了霍格沃茨。 “我告诉他们霍拉斯很久没跟我们联系了,他们不信。”以往总是朝气蓬勃的女人此刻黯淡无光,头发草草地束在一起,嘴唇苍白,眼睛一直红肿着:“但是他们说他最后出现在戈德里克山谷,而他们也是在那里找到我们寄给他的最后一封信——” 食死徒对于斯拉格霍恩的重视似的邓布利多也格外关注起来,在一次凤凰社秘密会议中,邓布利多向大家严肃地宣布道:“我们有理由相信,斯拉格霍恩一定是向学生时期的汤姆透露了有关魂器的消息。”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称呼那个人的原名,当他这么做的时候,几人脸色各异:布莱克脸颊抽搐着,卢平憋红了脸,而一贯没什么表情的魔药教授,则罕见地翻了个白眼。 老校长问斯黛拉:“汤姆不好听吗?” 布莱克看起来有话要说,赫奇帕奇从不会让人失望:“我觉得不错。”女孩眨了眨眼:“这样的称呼能减少我们的恐惧。” “啊,是的。”邓布利多微笑:“我们既然已经搞明白他最大秘密,飞跃死亡的寓意也不再适用于他。” “斯拉格霍恩还是不肯说?”布莱克将话题拉了回来:“如果只是有关魂器,倒是没必要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我认为不止。”邓布利多道:“我拿到了他有关于这一段回忆,但——” 他思索了一下,才继续说:“汤姆确实问过他,但那段记忆被篡改过——应该有更多我们不知道的……” 卢平问:“是制作的方法?” “没错,回忆里,他拒绝了汤姆有关魂器的询问,但我想真实中,他应该告诉了他魂器的历史和制作方法。”邓布利多摸了摸胡子:“更甚于——” “是数量。”布莱克突然开口,他眼睛迸发出一抹亮光:“现在我们已经知道不止一个魂器,那么他一定向斯拉格霍恩透露了他想要制作魂器的数量,他必须在斯拉格霍恩那里得到准确的答案,才能够大胆实践——” “我相信。”邓布利多笑着点点头,他转头问斯内普:“西弗勒斯,那剂魔药怎么样?” 第116章 “快完成了,马尔福夫人简直可以说是迫不及待。”斯莱特林回答:“她又翻出来一些手札,破译工作这几天就能完成。” 这本是个好消息,但破译所有手札的那天,纳西莎和斯内普在满是魔药药材的的制作室里沉默了,男人反复比对着手札与魔药的状态,最后他的嘴角抿成一条直线,朝对方点了个头。 “确实如此。”他说。 尊贵的马尔福夫人此时金色的头发乱成一团,她颓丧地坐在椅子上,身上的衣服皱皱巴巴,丝毫没有一点贵妇的样子,她眼里闪出点点泪水,仰头看向魔药教授:“这是、这确实没办法——”她轻声道:“必须要这么做?” “是的。”魔药教授冷静了一会,道:“也说得通。魂器作为最邪恶的魔法,制作是用生命作为媒介,摧毁自然也是如此。” 他们低头看向那一锅孔雀蓝药水,艳丽而诡谲。 它无辜地轻轻流动着,竟是需要一位巫师的死亡才能够让魔药真正发挥作用。 “要怎么做?”纳西莎突然问,她苍白的脸色露出坚决的神色:“我是说,怎么让它生效。” 斯内普迅速瞥了她一眼,没吭声。 “你知道我会自己翻译的,对吗。”女人站起身,她僵硬地捋了捋自己的头发:“放心,我不会自寻死路。只是,我如果要死,就一定要为德拉科留一条后路。” “摧毁魂器才能拯救小龙。”她轻声道:“西弗勒斯,你要帮我。” 半晌,魔药教授深深地叹了口气,他从杂乱的桌面上拎起一卷粗糙古老的羊皮纸:“很简单。”他说:“需要你的血液,还有一位守护者的允许。” “守护者?” “是的。你需要将血液滴入魔药,一旦你死亡,魔药就能够摧毁魂器。但让魔药生效还需要一个同意,确保这血液是你自愿滴进去的。”斯内普又看了看那页羊皮纸:“‘血液贡献者的死亡,守护者的允许,灵魂碎片即可陨落’,这羊皮纸是这么写的。‘” “守护者是指谁?”纳西莎凑过去看:“这个魔咒,是在血液贡献者死后,守护者念的咒语?” “嗯,大意是——” “‘邪恶的魔法,需要的纯净的灵魂,贡献者的父、母、子、女、爱人,愿将他完整献出’……”纳西莎喃喃念到:“看来,守护者必须与贡献者是这些关系才行。” 两个人又不做声了,直到纳西莎又一次抬起头。 “我做。”她尽量保持镇定:“我、我会在你这留一封信给卢修斯,说明这一切。我说了,我不会自寻死路,但如果我真的不幸……我也要为德拉科争取一个机会。” 那一瞬间,魔药教授似乎在她的眼里看到了一种独属于母亲的坚韧,像极了莉莉。 “……准备好我会通知你。”魔药教授最后说道,答应了她的请求。 * 这件事最后也没有被宣扬,邓布利多不愿使用这剂魔药,但有些人却不这么认为,“这总比蛇怪来的容易。”布莱克说:“至少应该告诉凤凰社,不要提魂器就好。” “我们消灭他是为了和平,不是以命抵命。”邓布利多叹息着:“还没有到这么严重的地步。” “每天都有人消失,魔法部只敢报道些边边角角,但你知道神秘人不会善罢甘休,他一定会重新站在台前。”格兰芬多坚持:“我愿意参与制作,至少死了还能发挥余热。” “容我提醒。”魔药教授心情不怎么美好,他嗤笑道:“你没有守护者,流干了血也没用。” 布莱克难得被卡了一下,他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只好怒视着斯莱特林。 “我倒觉得可以先准备着。按守护者的条件,我父亲健在,所以我可以,至于西里斯。”卢平思考着,想到什么似的对他笑了笑:“谁知道他会不会突然和一个姑娘坠入爱河、走入婚姻呢。” 邓布利多似乎很好奇狼人这么说的理由,但魔药教授惯会打破温馨:“然后这可怜的姑娘再送他的灵魂去做一味魔药材料。”男人卷曲着唇角:“倒霉的女孩,梅林保佑她。” “你才是那个这辈子不可能有守护者的——” 卢平捂住暴跳如雷的格兰芬多,他郑重其事对校长说道:“我们找时间和凤凰社成员说一说——大脚板说得对,总有人会愿意的。” —————————————————— 狗:该死的鼻涕精,马上结婚给你看! 卢平:那倒也不必逞强叭 第34章 往事1981【34】 * 最终,邓布利多采纳了他们的意见,凤凰社成员通过各种途径知道了这剂魔药的存在,但只是被告知“针对伏地魔的特殊用途”。 斯黛拉好歹是在小会上看到了普劳特,他和穆迪一起来的,表情有些低沉,丝毫不见曾经阳光快乐的模样。 女孩心里抽了抽,她为男孩的遭遇感到难过,但拒收信件、闭门不见显然让她非常生气——梅林,她去魔法部也不肯见!灾难不是他一个人的错,放任朋友痛苦也会让斯黛拉无法原谅自己。因此当散会后,赫奇帕奇站起来堵住了他的路。 普劳特看起来特别吃惊,他有些不敢直视眼前气势汹汹的姑娘,穆迪那只魔眼在这两人身上转了转,丢下一句“我在门厅等你”后,跛着脚走了。 第117章 大家都默契地把会客室留给这对年轻人,布莱克只不过从这两人身边过得慢了些,就被卢平抓着后背推走了。 “嘿。”男人小声抗议:“我又没打算留下来。” “是吗,那就当我会错了意吧。”狼人假笑着语焉不详:“有点自信,西里斯。” 布莱克刚想反驳,阿米莉亚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男人立刻噤声。 “他是有些过分了。”拉文克劳若有所思:“斯黛拉来过几次,只不过是确认他的安全和心理状态罢了,他越这样,斯黛拉越不安心。” “说开来也好。”卢平道:“战争才刚刚开始,我们应该更加关心彼此。” 可这对普劳特来说并不是什么好建议,他渴望从斯黛拉那里得到的可不止关心,巴德莱·巴伯顿的事情让他意识到自己的渺小——他甚至从莱斯特兰奇手下走不过五个回合。 “贝拉年轻时就擅长决斗,与我都是难分上下,她经验足,下手狠辣,你不敌也是正常。”布莱克时候安慰他:“作为新人,已经很不错了。” 可这样的安慰似乎也没起到多大作用,那本日记被内鬼出卖,本来有好几个想要加入凤凰社的人又开始踌躇起来,这让普劳特更加无法接受。 如果让他们知道自己喜欢斯黛拉…… 格兰芬多不敢往下了,他垂头丧气地等着眼前的姑娘宣判。 “我就知道你在想什么。” 斯黛拉看他飘忽不定的目光,蹩起眉:“你是不打算跟我说话了吗?” “不是。”他嗓子干得厉害,咳嗽一声:“我怕你会遇到危险。” “或许你该知道,你只是凤凰社的新人,加入凤凰社不足一年的那种。”女孩道:“食死徒如果连你这样的年轻人都不放过,他们干嘛不去袭击穆迪、金斯莱他们的家人和朋友?而且,他们哪有那么多人?” “我想过,但是……”他顿了顿,无精打采:“这样总是比较保险吧。” “那我再提醒你一件事情好了。”斯黛拉掐着腰,看上去气势十足:“我是大难不死男孩的监护人,你亲自把我和哈利送到科克沃斯,记得吗?如果有一天,他们要对我下手,这个理由是不是更充分?” 普劳特愣愣地看着她,女孩瞪了他一会,她打量着男孩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最终软了口气:“我们是朋友,对吗。”她低声说:“我最难的时候,你一直在帮助我,难道现在最该团结的时候,你要将我们拒之门外?” “……不。”他什么时候见过斯黛拉这幅模样,大脑一阵空白,连忙辩解:“我不是——” “不只是我,赫尔曼他们也很担心你。”斯黛拉平静了,她踌躇了一下,轻巧地往前走了两步,站在他面前伸出手:“这个给你。” 男孩一直看着她的脸,听见她说话便不自觉的伸出手,小巧的物件落在手心,那是一盒药膏。 “我和斯内普教授一起做的,比液体魔药更好携带和保存。”她抬起头看着格兰芬多低垂的额发:“多加小心,好吗。” 男孩僵硬在原地,半晌收紧了手心,他轻轻嗯了一声,遮住自己骤然通红的眼眶。 * 门厅里,卢平和布莱克正和穆迪聊天,据说不少人愿意为这份魔药加入自己的血液,只不过这些人都只会被斯内普带去,作为嘴最严的那一个,没人知道具体都有哪些人。 “我没去,孤家寡人,还是多杀几个食死徒比较靠谱。”穆迪蹙着眉看向走廊那头出来的傲罗:“好小子,普劳特,和你的心上人说完话了?” 卢平不着痕迹地看了布莱克一眼,对方表情淡定地眨了眨眼。 “别这么说,穆迪先生。”普劳特看起来比刚来时好多了,至少脸上有了些血色(穆迪:你该不会脸红吧),他急忙澄清:“我跟斯黛拉只是朋友。” “那你还要多努力啊。”傲罗不在意地打开门,冲另外两个凤凰社成员道:“一次袭击而已,布莱克,你休息够久了,下次作战要叫上你吗。” “当然。”男人点点头:“迫不及待。” * 有些情绪在黑暗之中已经酝酿,但沉重的现实却没有一丝滋养它的养分。 首先引起凤凰社警惕的是魔法部对于这些袭击和恐怖事件的手段并没有想象中的强硬,更让人不解的是现任部长明彻姆明明是以“强硬派”为标签而上台,如今作风越来越软,引得新闻界一片哗然。 “他要下台!”在《预言家日报》采访中,不少商户对此反应最为强烈,旧货铺的琼克愤怒道:“我的店被抢了两次!我去了魔法部要求加强巡逻,但他们竟然说警力不够!——难道这是要让民众自己对抗那些人吗!?” “我不太明白部长的意思。”神奇动物管理控制司的阿莫斯·迪戈里在三把扫帚对记者说道:“或许是有什么后手吧……” “我看才不像!”罗斯默塔反驳:“说真的,上一次战争的时候,他还没有那么多支持者,也不见得这么怂包呢!” 舆论沸沸扬扬,供职魔法部的凤凰社成员也不大能接触到他,毕竟他只会把任务下达到办公室,再由办公室传达到各个部门。 “我见到他几次,倒也不是很奇怪。”一次凤凰社会议中,金斯莱说:“不像是被夺魂的迹象。” 第118章 “食死徒一定私底下接触过他。”布莱克思忖:“控制魔法部是个好方法,你瞧,大多数纯血都愿意在那儿谋个一官半职,以马尔福为首,如果能把部长拉下马——” “汤姆从来不想走温和的路线。”邓布利多长叹道,他坐在格里莫广场华丽的会客室里擦了擦眼镜:“或许我们的力量不能局限在巫师界——我相信汤姆也开始有所动作了。” “您的意思是?” 老校长双手放在桌面上,他紧紧闭起眼睛,似乎想一些妥善的安排和办法。 会客室里无人说话,所有凤凰社的人都盯着上首的老人。 “上一次,我曾经已经做好了向外寻求帮助的打算。” 最终,邓布利多睁开眼,看上去似乎心底有了答案:“魔法界生物众多,但是能作为盟友的并没有多少……各位。”他放松了神情,看上去像是在上课的老师:“有谁能告诉我,有哪些生物可以作为我们的伙伴?又有哪些不可以?” 大家面面相觑,穆迪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既然是能合作的,起码本性不能是喜爱暴力、杀戮的种群。”老傲罗经验丰富,遇到的奇人怪事比在场的人都多,于是所有人听他分析着:“此外,他们必须具有能够作战的能力,唔,智慧生物很多,但像火龙这一类就不行。” “因为它们只知道喷火。”布莱克接过话,了然道:“那么,灵类也不行,因为它们没有实体。” “是的。”邓布利多道:“现在魔法生物的分类实际上也没有那么明确,就像摄魂怪,它们不能与巫师达成一般意义上的合作,食死徒只是捕获它们,许诺它们,再利用它们的本能去攻击——只要它们知道不是无差别攻击就行了。” “那这么说来,我们也可以利用博格特?”爱米琳插嘴:“比如塞一箱子,往战场上‘哗’地一扔——” “然后博格特面对太多人类而不知道变成什么,会自爆的。”卢平笑着解释,咳嗽一声正色道:“我先说一个不能的——狼人,上次战争中,他们已经被说服去了神秘人的阵营。” “很好,莱姆斯。”老校长微笑着:“不过我认为,格雷伯克只是代表他们一小部分狼人的看法,大部分狼人并不是傻子,通过咬人达到统治巫师界的想法显然很荒谬。” “但是至少现阶段能和神秘人达成共识。”布莱克看了看面沉如水的好友,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想,或许能拉拢一下马人和巨人?” “我是这么想过。”邓布利多赞许地点点头:“生活在禁林里的马人们是骄傲的,如果汤姆没有攻击到霍格沃茨,想来他们也不会愿意走出领地——至于巨人。”他想了想:“我会试着派海格去看看情况。” “我相信神秘人也会这么想。”穆迪粗声粗气道:“上一次他让麦克尼尔接触他们,被我半路打了回去。这一次,或许他会更早行动。” 邓布利多的食指在桌面上点了点:“还有人鱼,虽然他们只能在水里,但我跟他们的首领还算熟悉,除非危及自身性命,他们也不会倒戈到另一边。” “这么看来,我们可选择的也不多啦?”斯多吉说,脸上突然露出梦幻般的向往:“我想到一个,英国很少见,在欧洲大陆倒是有一些聚集部落,不过她们很高傲,非常的。”他玩笑道:“或许只能派我们当中最帅的男人才能征服她们。” 有些人一头雾水,有些人明白过来,爱米琳甚至对他露出嫌弃的笑容:“你是说媚娃。”她打量着斯多吉入夏之后看起来越来越明显的肌肉,若有所思:“不过你确实有试着诱惑她们的资本。” “梅林!还是让西里斯去吧!”德国人大笑:“那些姑娘们在东欧,相信我,不管是巫师还是媚娃,她们对英国来的客人可比对我感兴趣多了——” “我不去!”在一片善意的笑声中,格兰芬多惨遭获取“色诱”的不幸任务,他嚷嚷:“既然她们很高傲,不如让睿智的校长去好了!” “啊,谢谢,西里斯。”笑声更大了,老校长揶揄的蓝色眼睛从镜片后透了出来:“但凡我年轻一百岁,或许可以试试。但现在,我认为斯多吉的建议更值得考虑。” 布莱克看上去像是被塞了个大粪蛋。 “饶了他吧。”阿米莉亚开口道,但声音里还是透着忍俊不禁:“妖精呢?” “没有完全把握。”海丝佳坐在角落里出声,她自从上次受重伤后一直没有什么精神,虽然脸上苍白,但还是很好看,她涂着红色指甲的手指托着脸颊:“唔,之前西里斯告诉我要找莱斯特兰奇金库里的什么杯子,我想去套它们话来着,但是——”她撅了撅嘴,看上去很不高兴:“拉格诺都被我灌多了,胡话一大堆,可还是不肯说出那些秘密。” 等所有人意识到拉格诺是古灵阁妖精的名字,全都震惊地看着她。 “你、你跟妖精约会?”对情爱一事向来不怎么开窍的爱米琳结巴着:“那可行吗?” “可行啊,只要是雄性,基本上都一个德行。”海丝佳风情万种地一甩大波浪,会客室里的“雄性”都自觉沉默了,但爱米琳还没说完:“那你不要紧吗。”她看上去有些忧虑:“还、还是保护好自己的……呃……” 她脸红了,脑补了一些不该有的画面,海丝佳茫然地看了她一会,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第119章 “亲爱的,你以为我还得献身吗?”她笑着,眼睛闪闪发光:“不会啦,斯黛拉给了我特别好用的东西——” “什么?” 一片可疑的寂静中,布莱克的声音绷地扭曲:“斯黛拉给了你什么?” “美梦魔药嘛。”海丝佳睁着一双猫眼好奇地瞥过去:“她没跟你说过?阿米莉亚呢?还是阿米莉亚告诉我,可以找斯黛拉从魔药里或者恶作剧糖果上想个办法——” 布莱克有些僵硬地摇了摇头,他看着拉文克劳,对方一脸坦然:“爱情魔药和好梦魔药结合。”她看上去为赫奇帕奇的点子惊叹:“非常好用的东西——斯黛拉说,只要两滴,一夜过后,他什么都会答应你。” 女孩们偷笑起来,像情窦初开的小女生第一次接触爱情魔药似的,会客室的气氛变得粉红起来,邓布利多咳嗽一声,斯多吉似乎憋着什么意见,卢平用腿撞了撞布莱克,低声道:“我早说过,她可不是什么人畜无害的小白兔。” 格兰芬多抬手扶了扶额,看上去不想说话。 “好了,朋友们,我们得再想想。”老校长在一片暧昧的窃窃私语中拉回正题:“马人、巨人、人鱼、媚娃,还有吗?” “吸血鬼。”卢平想了想道:“我父亲曾经研究过他们,这个族群并不避世,跟巫师之间偶有交流,还通婚——他们非常擅长迷幻类法术和人体变形术。” “不错,不过他们不喜欢群居,想要找到大量的吸血鬼也不容易,我知道几个,加上几个老熟人也有吸血鬼朋友——”邓布利多顿了顿,看向布莱克:“我想我们还忘记了一个族群,它现在甚至就在我们身边。” 格兰芬多眨了眨眼,看着老校长指了指干净整洁的会客室。 “克利切?”布莱克挑了挑眉,惊讶道:“家养小精灵?” “是这样,我们在某些事情上已经得知了它们所拥有我们不知道的魔力,我愿意为此付出我的诚意。”邓布利多点头确认,他放松了肩膀,环视着凤凰社成员,微笑道:“现在,基本上可以确定我们努力的方向——下一步我们就可以开始分配工作了,争取其他种族的支持也算是我们重要的任务之一。” “还能够打听打听其他消息。”卢平补充道,他在暗示魂器。 “我不要媚娃。”布莱克立刻说:“我宁愿去对付克利切,帮它洗衣服擦桌子什么的。” 他避之不及的模样逗笑了大家,爱米琳高声说:“媚娃多漂亮啊,要不你还是找斯黛拉要瓶美梦魔药吧。”姑娘们笑嘻嘻地看着他(阿米莉亚也难得地露出感兴趣的模样):“只要两滴,我们就能得到一个可靠的盟友,何乐而不为呢!” “我可以去找马人。”卢平仿佛看不见布莱克求救的眼神:“还有狼人那边,之前发生的叛乱让我很在意,我想是不是他们对格雷伯克有些不满——我愿意去看一看。” “狼人的事,确实要麻烦你。”邓布利多点点头,他站起来,看起来心情很好:“我先回去整理资料,之后会告诉你们任务内容——祝各位好运。” * 这次会议打开了不少成员的思路,巫师世界封闭太久了,他们甚至忘记魔法生物实际上也有许多与人类通婚的后代,他们或许能为巫师和魔法生物之间架起合作的桥梁。 “那食死徒可没我们这种优势。”陋居里,莫莉忙着分发食物,哈利正坐在自己的小椅子里吃青菜,看上去非常不乐意,斯黛拉帮忙照顾罗恩和金妮,随口答道:“是因为他们崇尚纯血?” “差不多吧,最起码结婚对象得是个完全的人。”莫莉说,她把一盘超大的沙拉放在布莱克面前:“西里斯,他们让你去找谁?” “还没通知。”布莱克回过神,他刚刚一直在看赫奇帕奇,女孩把长发编成麻花顺在一边,头顶上装饰着碎花发带;天气愈发热了,她穿着浅黄色的裙子,看上去像一朵无害的雏菊。 阿米莉亚淡定的声音变成了斯黛拉的低语,在男人的脑海里乱哄哄地响了起来——“只要两滴,一夜过后,他什么都会答应你。” 梅林啊! 花园里适时地发出砰的响声,双胞胎似乎引爆了什么东西,韦斯莱夫人只好匆匆赶去,那声音让男人清醒了点,他摇了摇脑袋,抄起叉子恶狠狠叉了一把沙拉,塞进嘴里发现只有一堆没拌开的酱。 “您怎么了?”他恍惚的样子引起了女孩的注意,她关切地问:“之前的伤还痛吗?” “不,不是。”布莱克赶紧转移话题,他可不要再想什么美梦魔药了:“我只是在想,我认识的人里面,有没有可能存在混血种巫师,我一直都很怀疑海格,但他从来没有承认。” “我知道您的意思,但是混血种巫师一向被打压,他们回不去原来的种族,也害怕融入不了巫师世界,选择隐瞒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斯黛拉解释道,一边哄着哈利吃掉最后一片蔬菜:“我见过混血媚娃,漂亮,非常的——如果您去媚娃的族群,一定也会非常惊叹。” “可本质上它们还是一群鸟。”布莱克心不在焉:“我怕我说错什么话,它们会飞起来啄我的脑袋。” 斯黛拉笑了。 “您看,就是因为您这种想法的人太多了,所以他们才会躲起来。”赫奇帕奇温和地说:“现在这种时候,您可得改改观念啦。” 第120章 男人沉默了一小会,皱着鼻子不情愿道:“好吧,虽然我不相信它们。”他说:“不过我都对克利切妥协了,还有什么是不能够的呢。” 斯黛拉看得出他的退让,趁机又夸了他几句,男人看起来很受用,至少没有刚进门那会儿的迷糊了。 “不过,我知道一个混血吸血鬼。”斯黛拉把孩子们面前的小桌板擦干净,拿了一堆小积木,他们便自顾自地玩了起来,女孩一边发积木一边犹豫:“或许你们可以找他问问。” “混血吸血鬼?”布莱克放下叉子,皱眉道:“你从哪儿认识的?” “您不会记得。”她耸耸肩:“他叫做洛肯·德意斯,比我低一届,是个赫奇帕奇。” “什——”布莱克张了张嘴,他灰色的眼睛充满了震惊:“一个赫奇帕奇!?” “是啊,小洛肯刚来的时候一直很自闭,谁也不理,但你知道,赫奇帕奇嘛。”斯黛拉说:“我跟吉迪翁照顾他比较多,他才愿意跟我们说说话,是他告诉我们他母亲是个吸血鬼。” “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他入学的时候,您已经五年级啦。”斯黛拉拽出金妮嘴里的积木,道:“那时候食死徒太猖獗了,混血巫师偶尔都会被攻击,更不要提混血种巫师了,小洛肯读到三年级就退学了,说是跟父母躲到了国外。” 布莱克想到了卢平和海格,毕竟他们也能在邓布利多的支持下顺利入学,于是也没那么吃惊了:“那你们现在还有联系?” “神秘人消失后,他才跟我还有吉迪翁开始联络,每年寄送贺卡之类的。”斯黛拉想起了什么似的:“哦对了,我听吉迪翁说,他一直在玩音乐,最近好像来了英国,在各个地下乐队里做谱曲。” “你能联系到他吗?” “当然。”斯黛拉似乎意识到这个人的重要性,她立刻站起来:“我现在就给他写信。” —————————————— 【芬里尔·格雷伯克】狼人首领,咬伤卢平,臭名昭著,妄图咬伤所有巫师来统治他们,伏地魔的爪牙。 【洛肯·德意斯】1964年生,混血吸血鬼歌手,深受女巫喜爱。他的歌曲《在你身边》连续19周位列音乐排行榜榜首。霍格沃茨就读赫奇帕奇及三年级退学是私设。 以及!吉迪翁·克拉姆居然是个男的!尼玛,算了,就当是个bug吧。他在这里就是个懒洋洋的吹风笛的爵士女。tut 第35章 往事1981【35】 * 晚上九点,大部分人已经吃完晚饭,惬意地与家人坐在沙发上开始一天最放松的时刻,而离科克沃斯三条街道外的一家地下酒吧,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斯黛拉站在街边张望着,不少年轻人正往街区中心走去,她开始后悔穿白色裙子,这在夜色和不甚明亮的路灯下太张扬了,不过好在没人贸然搭讪,这归功于一张臭着脸站在身边的布莱克。 他一向显眼,得知洛肯·德意斯约在麻瓜酒吧时,他只能套上黑色t恤和牛仔裤,简单的服饰丝毫没有减损他的冷峻,反而让他散发出一种懒洋洋又高不可攀的气质。 80年代的伦敦有一种及时行乐的颓靡和叛逆,夜行人恣意张扬,男孩们不愿招惹他,可来玩的姑娘们不会放过这样一个看上去拒人千里的英俊男人;尽管斯黛拉就在他身边,但她看上去太无害,仍旧有一些朝他大胆暗示,甚至有的要拉他的胳膊,让他烦不胜烦。 “不好意思。”他的耐心即将耗尽,男人躲过一个浓妆艳抹的金发美人,抬起下巴朝斯黛拉的方向一点:“我跟她一起的。” 女孩们大失所望,赫奇帕奇听着有些不好意思,尤其是那些漂亮女孩看着她嫉妒的眼神,让她真的五味杂陈。不过还好,没过多久吉迪翁从三层小楼的出口处跑了出来,许久不见的两人亲昵地拥抱了一下,仍旧一头黑色羊毛卷的女孩看了看格兰芬多,轻声细语:“梅林,真的是你,好久不见,布莱克先生。” “晚上好。”布莱克放下抱着的手臂,缓和了脸色:“你们怎么会在麻瓜街区?” “哦,我们搞音乐的,倒不怎么在乎在哪儿,音乐无国界、音乐无种族。”她拨开厚厚的卷发,拉过斯黛拉的手:“走吧,洛肯是今晚的吉他,开场前还有一小时时间。” 酒吧位于楼下一层,已经有很多人在入场中;墙壁上贴满了招贴画和海报,还有一些live时间节目表,斯黛拉匆匆瞥了几眼,但是没有认出来那些人里谁是洛肯。 “你肯定不认识他了。”吉迪翁看到了斯黛拉的关注,说:“他几个月前回来的时候,我也吃了一惊,他变化很大。” “那你是怎么认出来的呢。”布莱克看似心不在焉地问了一句,一边离那些肆意打量着他还嬉皮笑脸的男男女女远了些:“如果德意斯先生三年级就远赴国外,现在应该也有六七年没见了。” 斯黛拉意识到布莱克是怀疑洛肯不是原来的洛肯,但吉迪翁给出了答案:“还是能认出来的,只不过他风格变了,记得吗。”她对斯黛拉说:“他以前很内向。” “整整齐齐的,特别爱穿那件湖蓝色背心。”赫奇帕奇想了想:“跟人说话总是脸红。” “是跟你说话。”吉迪翁笑嘻嘻地看着她:“我就说他那会儿很喜欢你。” 第121章 “呃。”斯黛拉感到男人的目光落了下来,于是赶紧说:“时间紧,我们先办事。” 三个人混着人群走了进去,进入小门后立刻就能看见一支乐队在舞台上调试乐器和音箱,粉丝们连忙跑到最前方占据前排,三个人在小小的空间里立刻被冲散,吉迪翁灵活地钻了过去,斯黛拉慢了一步,随着人流左摇右晃,各种香水和化妆品的气味呛地她咳嗽,还被踩了几脚。 赫奇帕奇刚想出声叫住吉迪翁,一只胳膊从人群中出现,布莱克不知道什么时候挤了过来,他精准地抓住女孩的肩膀,拖着她卡在自己身边。斯黛拉一惊,抬头看见男人流利的下颌角,还有略微皱着的眉。 他真的好看。斯黛拉呆了一秒,想。 夏日的夜晚在这间酒吧里被蒸出热气氤氲,斯黛拉觉得燥热,而布莱克身上浅淡的橡木气息,压过那些混乱的香气,在她的鼻尖挥之不去。 人越来越多,狂热的粉丝在大声喊着乐队的名字,鼓手和键盘敲击出一段序章向大家问好,酒吧里立刻开始躁动。 尽管很小心,斯黛拉还是被推了一把,她重重撞到布莱克身上,泪花瞬间飚了出来,还差点亲到格兰芬多的脖子;赫奇帕奇吓得心脏飚速,布莱克显然也很烦躁,他低头看了看捂着鼻子的女孩,在喧闹中大声问:“不要紧吧——” 男人离得太近了,斯黛拉几乎能在昏暗的光线下看到他的鸦羽般的长睫,她又痛又羞,急忙摇摇头。布莱克又看了她几眼,艰难地把人带到墙边,那儿远离舞台,没什么人,斯黛拉的胳膊触到冰凉的石砖,才算松了口气。 “你怎么样?刚刚那一下力度可不小。” 女孩揉着鼻子,听见男人不太愉快的声音;他仍旧皱着眉,侧身弯腰打量着她:“手拿下来,我看看撞伤没。” 他的语气跟吩咐克利切沏茶没多大差别,斯黛拉愣了两秒,还是乖乖放下手。布莱克的眼睛巡睃过女孩发红的鼻尖,微启的嘴唇,最后落在她因为疼痛而水润的双眸。 两个人在角落里对视了两秒钟,格兰芬多直起身重新看向舞台:“没什么大事,别碰它了。” 斯黛拉后知后觉摸到一点暧昧的尾巴,她心怀鬼胎,咳嗽一声岔开话题:“我——嗯,我们去后台找他就好,吉迪翁会跟他说的。” 布莱克没回她,女孩只好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半晌才听见格兰芬多开口:“——那是德意斯?抬头,他在看你。” 斯黛拉条件反射地望向舞台,吉迪翁正站在那儿和一个打扮非常朋克的吉他手说话。他有着利落的黑色短发,上身灰色t恤,腰上绑着一件皮衣,穿着破洞牛仔裤和短靴。男孩挎着吉他,带着露指黑色皮手套,他应该是化了妆,拉长了眼线,但不显得油腻,反而有一种异样的张扬。 洛肯·德意斯随着吉迪翁的话,红色双瞳透过人群看向角落里的两人,他的眼睛从布莱克身上溜了一圈,突然露齿一笑,两个尖尖的虎牙格外显眼,洛肯下手划过一串和弦,在粉丝的尖叫声中朝斯黛拉来了个飞吻。 在场的人愣了愣,立刻回过头望向角落,却发现那里只有空空一堵墙壁,什么都没有。 * “——梅林,他真的变了好多!”实际上,斯黛拉根本没来得及看到那个飞吻,就被布莱克直接幻影移形带到了后台,一路上她沉浸在震惊中,已经忘了刚刚的尴尬:“他二年级还被炸尾螺吓哭过!” 布莱克好像挺喜欢看她吃惊的模样,于是答:“人长大总是会变的。” “是啊,但是他一直是那种规规矩矩的小男生,连魔法史都撑着不睡觉的那种。”斯黛拉苦恼地说:“之前我还挺有把握说服他,但是现在我真的有些心虚了。” “先聊聊吧。”布莱克双手插进裤子口袋:“打听一下吸血鬼族群的事也不错。” 洛肯很快就来了,他仍旧背着吉他,进门就给女孩一个猝不及防的拥抱。 “好久不见!”他热情极了,声音也不似孩童稚嫩,而是属于歌手的微哑,斯黛拉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放开自己:“我想不到见到的是这样的你,洛肯。”女孩眼睛亮亮地打量着他:“你知道,你寄给我的贺卡都是纯色的!” “舞台妆总是夸张一点。”他笑着,又去和格兰芬多握手:“布莱克先生,对吗?您还是一如既往地显眼,如果您愿意站上那个舞台,或许我们的粉丝会增加十倍。” “可惜。”男人微笑着:“我没有做乐队的天赋。” “我看不一定。”洛肯拿下吉他,请他们坐下,他轮流看着两人,倒没有再寒暄:“好吧,找我有什么事?” 斯黛拉斟酌了一会儿,说出想要知道吸血鬼族群消息的来意。青年挑了挑眉,没说话。 “如果你有顾虑,我们当然不会为难。”布莱克看了一眼斯黛拉,补充:“但是我们有诚意,毕竟吸血鬼不群居,我们很难找到其他愿意交流的人。” “确实,我母亲现在也很少和他们来往,毕竟对于吸血鬼来说,地盘是很重要的。”洛肯犹豫了一秒:“我知道的事也是我母亲告诉我的,或许对你们用处不大。” “我们想知道。”斯黛拉认真道:“无论是什么都好。” “好吧,既然你坚持。”洛肯看了看墙上的时间:“今天估计来不及,这周末我会约个时间。” 第122章 门外的人声渐渐变大,演出要开始了。三人自觉的站起来,洛肯拿起吉他,又看了看斯黛拉:“冒昧问一句。”他眉眼间含着暧昧:“你们俩是一对?” “啊?”女孩吓了一跳,不自觉地又想起了十分钟前的尴尬,她连忙否认:“不是,只是一起来而已。” 洛肯朝她一笑,看上去不太相信,斯黛拉只好求助地看向男人,但布莱克仿佛在想别的事情,半天才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好吧。”青年眨了眨眼睛,血红色的瞳孔像是化开的血珠:“那要听演出吗?我唱的很不错哦。” “谢谢,不过晚上我们还有事。”不等斯黛拉回答,布莱克冲他遗憾地摇了摇头:“下次,我们一定捧场。” “那么说定了。”洛肯打开门,看上去笑得更深了。 * 斯黛拉直觉布莱克不太喜欢他,不过这人一向不太会对不喜欢的事物多嘴(除了斯内普),但他们在周末也没有见面的可能了——布莱克被邓布利多叫走了。 “很危险吗?”斯黛拉看着接到信件后一直没怎么说话的男人,犹豫半天问:“需要准备什么东西?” “啊,没事。”他似乎从沉思中惊醒,折起羊皮纸冲女孩一笑:“我回来再告诉你,不过——” 他让斯黛拉稍等,从自己的房间取了一样东西,递到斯黛拉面前。 一条银色的链子出现在女孩面前,下端吊着一条大约五厘米的细长黑色水晶石柱,如果凑近,能看见水晶石里萦绕的深绿色涟漪。 “我看你一直带着窥镜。”布莱克说:“不过店里买的只有预告危险的作用——现在局势不太好,那个已经不够用了。” 听他提到窥镜,斯黛拉吭哧了一声,低声说:“谢谢,布莱克先生——不过那个已经很好用了。” 男人摇了摇头,似乎没打算让她拒绝。他手指一挑,黑水晶就被他捏在手心:“如果遇到危险,它会发出警报。”他说:“非常紧张的时刻,它能帮助你抵御一次致命攻击,如果你撇断它,还能带你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这太珍贵了,而且穆迪先生给了我门钥匙。”斯黛拉拒绝道:“您要去的地方是不是也很危险?这个还是您拿着比较好。” “门钥匙在有禁制的地方可行不通,但这个除了霍格沃茨城堡,大部分地方都能让你快速逃脱。”布莱克不由分说,拉起女孩的胳膊将项链放在她的手心:“事实是我能在一分钟内想出十个保命的方法——别替我操心了。” “……好吧,谢谢您。”斯黛拉只好收下,布莱克满意了:“记得戴好。”他嘱咐道:“德意斯的事,你可以跟莱姆斯商量商量。” 女孩点点头,布莱克似乎还有话要说,但最后还是放弃了;他去楼上跟哈利道别后就要出发,莫莉和斯黛拉在门厅里送他,陋居外的芦苇随着晚风发出沙沙的声音,他的身影在门厅拉得老长。 这不是斯黛拉第一次送别布莱克,但这一次她总觉得有些不一样,或许是握在手心那条细细的链子,或许是夏日夜里微凉的水意,又或是格兰芬多在她身上比以往更多的凝视。 他说:“你——你多注意安全。” 斯黛拉抿了抿唇,小声回:“您也是。” * 洛肯·德意斯的邀请在周末准时传来,他约在对角巷的一家甜品店,据他说那儿有吸血鬼最爱的血腥糖蒜茶。 “我们没有系统学过有关吸血鬼的知识,只是少部分书上提过。”斯黛拉看着洛肯喝了一大口糖蒜茶后,有些意外:“但是许多传闻说吸血鬼害怕大蒜。” “谬论。”洛肯说,他今天没有那么多花里胡哨的装饰,只不过眼睛还是红色的:“我猜这是哪个大蒜出口商害怕大蒜滞销才编出来的谎言——还有木头十字架啦、直射阳光会死啦,都是假的。” “但是变成蝙蝠是真的,对吗。”斯黛拉被他的开朗所打动,也不再紧张,她笑着说:“这可是教科书上要考的知识点,我特意去找了三年级的黑魔法防御术课本来着。” “不能说完全正确。”洛肯笑嘻嘻地说:“我们擅长人体变形,只不过大多数喜欢变成蝙蝠罢了,毕竟蝙蝠算是我们的代表动物。”他耸耸肩:“我们也不会随便跑出去吸人血,其他类人生物的血液都可以,现在商店都会售卖——梅林,但我还是喜欢人类,你不知道狼人的血有多臭,怪不得要打折——” 他做了个呕吐的姿势,又把斯黛拉逗笑了。 “那你的眼睛呢?”女孩问:“我记得它们以前的黑色的。” “纯种吸血鬼生来就是血瞳,混血吸血鬼成年之后,眼睛才会变成血红色。”洛肯凑过去给斯黛拉看他的双眸,嘴里道:“不过现在大家都很流行戴彩色隐形镜片,不少人问我是从哪儿买的呢。” 斯黛拉确实感受到洛肯不同于以往的性格,两人又聊了一会儿他在法国的趣事后,才逐渐引到今天的重点。 “布莱克先生怎么没跟你一起?”洛肯又叫了一杯茶:“我以为你们一起行动来着。” “一起行动——并不是。”赫奇帕奇笑着摇摇头:“他有他自己的事情,那天也是凑巧。” “是吗。”男孩不置可否,接着问:“好了,斯黛拉,其实我这次回来,确实也是受我母亲之托,来寻找她的一位故人。” 第123章 “德意斯夫人的故人?” “没错,你知道,吸血鬼往往有极长的生命,但是新生儿夭折率也同样很高,在成年之前会有很长时间的幼崽期。”他解释:“我母亲是孤儿,在幼崽期一直靠这位故人照拂,才没死在成年之前,但是那人却不愿意入世,一直生活在坎布里亚山脉西北方的某个地方。” “为什么要找他?”斯黛拉有些不解:“德意斯夫人遇上什么难事了吗。” “那倒不是,只不过我母亲听到了一些传闻,想要告诉他。”洛肯呼了口气,认真道:“我想,这或许与你来找我有关。” * 斯黛拉在回去的路上一直思索着,以至于刚进陋居差点和卢平撞到一起。 “噢——你好,斯黛拉。”狼人笑着和她打招呼,眼睛从她领口里掉出来的黑水晶吊坠上溜了一圈:“怎么一幅慌慌张张的模样?” “莱姆斯,你来得正好。”女孩气喘吁吁,她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把刚刚从洛肯那儿得到的消息一股脑说了出来。 “什么?”卢平惊讶:“他说吸血鬼内部已经有人和神秘人勾结上了?” “是这样。”斯黛拉眉间都是焦急:“现在尚且不知道其他吸血鬼的态度,但是我们必须要找到特洛卡先生——他是德意斯夫人的养父,也是吸血鬼的实际掌权者。但据洛肯所说,他虽然魔力强大,但几乎隐居。现在年轻的吸血鬼更爱在人类世界活动,我猜测这是与神秘人勾结的主要部分。” “德意斯家族远离英格兰,想来也只是希望那位隐居的特洛卡先生知道这个消息。”卢平沉思了一会:“对于生命漫长的吸血鬼而言,这些事只是小打小闹,他们是非常冷漠的种群——我想神秘人一定用了特别的手段。” “不管怎么说,我们得先告诉校长。”斯黛拉不安地抚了抚长发:“可他好像跟布莱克先生出了远门。” “我先告诉穆迪和金斯莱。”卢平安抚道:“我最近没听到什么有关吸血鬼的风声,说不定他们还没达成一致意见——” 狼人总是一幅安稳人心的模样,他总是能猜对,但没想到这一次却是大错特错。 —————————————————— 【特洛卡】罗琳本打算将他写成哈利的一个吸血鬼老师,后来放弃了,拿名字来用用。 第36章 往事1981【36】 * 1983年8月13日,这是个让魔法界无法忘记的一个夏日,距离伏地魔被击败、“大难不死的男孩”成名不足两年,他又一次带着恐怖势力降临在英伦三岛上。 夏天本是弗洛林冷饮店最受孩子们欢迎的时节,可最近的恐怖袭击越来越频繁,家长们也只敢带着孩子匆匆购买上学需要的产品,消遣和休闲被一并取消,曾经繁华的对角巷萧条得厉害,弗洛林夫人只能对着窗外来来往往、脸上布满警惕之色的人们叹气。 “我倒不是因为生意不好,虽然也有点吧。”弗洛林夫人对斯黛拉说:“只不过我们才松快不到几年,就又回到过去了。” “我昨天去溜了一圈,也只有长袍店、魔杖店几家开着门。”斯黛拉用魔杖点了点客桌上的枯玫瑰让它重新焕发生机,她指着对面街角道:“脱凡成衣店和帕特奇坩埚店都关门了,留了宣传单和购买地址——他们现在只提供邮寄服务。” “丹吉说他也准备关门来着,现在没人会想着去奇怪的地方旅游……再这样下去,我们可能也得歇业一段时间——”弗洛林先生也从后厨走了出来,三个人站在落地窗前看着萧条的街道和匆匆的行人,他喃喃道:“不知道这一次,转入地下需要多久。” 赫奇帕奇们沉默了一会,明明是太阳高悬的夏日,但却让人惶惶不安。 “民众要求明彻姆卸任的呼声越来越高了。”斯黛拉安慰道:“或许不久我们就能有一个更强硬的——” 叮—— 一阵脆裂的响声在耳边响起,她的话还没说完,眼前的弗洛林夫妇脸上突然出现极度恐惧的表情,斯黛拉只觉得自己僵硬了一秒钟,就被一阵强烈劲风掀飞起来,痛呼似乎被掩埋在一阵轰隆隆的巨响里——再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跌在倒塌的柜台上,那扇落地窗的细长窗框被砸的七歪八扭,玻璃碎了一地,弗洛林夫妇瘫在房间另一边不知生死,一只巨大的狼牙棒正缓缓从窗户里被拖出去,铁质器械与地面刮擦出令人刺耳的拖拽声。 斯黛拉瞪着那被拾起的狼牙棒,看到窗外两根灰绿色的、粗壮的腿,一瞬间以为自己在做梦,但玻璃和砖石划破的伤口让她意识猛然回归。 “救命!救命!——” 一个女人从店前跑了过去,尖利的声音从窗边响起,那声音像一根针似的扎入斯黛拉的脑子里,街道上的爆炸声和尖叫声撞破耳膜轰然袭来,震得女孩脑袋嗡嗡作响,让她恶心想吐。而那巨怪笨拙地俯下身,丑陋的小眼睛透过破损的窗户望进来。斯黛拉伏在被砸烂的柜台上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好在它似乎对这儿没了兴趣,又开始挥舞着大棒砸着旁边的商店。 “不——” 斯黛拉小声祈祷着,大脑一片空白,她不敢动作太大,只能跪在地上慢慢往弗洛林夫妇爬去。 一分钟前还在聊天的两人此时像是两具尸体,女孩颤抖地去探他们的呼吸,手指几乎僵硬,什么也感觉不出来,她茫然地摸着他们的身体,最后才想起来直接将耳朵贴到他们的嘴边。 第124章 梅林保佑、梅林保佑—— 斯黛拉在心里祈祷着,终于冷静下来——他们两个还没死。 赫奇帕奇差点哭出来,而外面早就乱成一团,似乎四周都遭到了各种程度的袭击,除了巨怪,她还看到一群面目狰狞的人从各个小巷里跑出来,追逐着落单的人们。一个孩子跑不动了,他哭着敲打着冷饮店的门,而斯黛拉透过模糊的玻璃,从他背后血红的双瞳里辨认出一个她从未在对角巷见过的生物。 那是一个吸血鬼。 赫奇帕奇几乎下意识地抽出魔杖,她像是被操控似的跑到门口,猛地拉开把手,曾经欢快的铃铛响让正伸手欲抓男孩的吸血鬼愣住了——他没想到还有人在冰淇淋店,也没想到她居然还敢开门。 那孩子冲了进去抱住斯黛拉的腰,女孩对着吸血鬼喊道:“统统石化——” 这是她在训练中用的最好、攻击力最大的魔咒,吸血鬼猝不及防,被击翻在地,斯黛拉猛地关上门,迅速使用了几个加固咒语。 “跟我来。”她拉着那看上去不过十二三岁的孩子,又顺手用漂浮咒将弗洛林夫妇抬了起来,她的手还在发抖,但刚才的石化咒让她清醒过来:“别光看着!”她几乎厉声道:“学过漂浮咒了是吗?拿出你的魔杖!” 男孩吓傻了,被斯黛拉一吼才反应过来,他忙不迭地抽出魔杖,抖着嗓子试了三次才和赫奇帕奇一起将弗洛林夫妇运到后厨里。 斯黛拉加固了后厨的门,但她知道他们必须尽管转移。赫奇帕奇急切地问那孩子:“街上怎么回事?” 小巫师此时才想起来要哭,他哽咽着说他和父亲一起来买上学的东西,但是在丽痕书店里,几个狼人突然冲了进来。 “狼人!?” “是、是,我和爸爸走散了,他让我快跑。”男孩恐惧地回想着那一幕:“我、我看到一个狼人,他咬住了一个孩子,我没法救他,我也不会,他、他就——” 他说不下去,斯黛拉把他揽进怀里:“没事了。”她小声说:“别想了,你,嗯,你叫什么?今年几年级?” “马修、马修·格林格拉斯。”他连眼泪都忘了抹,脸蛋上仍旧混合着害怕和惊慌:“我今年上二年级,是个斯莱特林。” “格林格拉斯?”斯黛拉试着让他想些别的事情:“是那个二十八圣族的格林格拉斯?” “不,我们不算本家,其实也是很偏的旁支了。”他年纪不大,虽然说话断断续续,但还挺有条理:“爸、爸爸不喜欢他们。” “你很勇敢,马修。”斯黛拉听着外面一阵阵的爆炸声,知道没有时间了,她深吸一口气,从手腕上撸下一串手链,低声道:“这是个门钥匙——听过对吗?很好,你带着他们一起走,到地方后,会有人接应你,到时候,你告诉他们这里的事情,知道吗?” 男孩慌乱道:“那、那你呢?” “这个门钥匙带不了太多人。”她用魔杖敲了敲手链,它发出了柔和的暖光又熄灭:“没关系,你们先走,我有办法。” 她把手链撑开,套在三个人的手腕上,女孩对着几乎趴在弗洛林先生身上的男孩说:“记住告诉他们,好吗。” 马修苍白着脸点了点头,又问:“小姐,您能帮我、帮我找找爸爸吗。”他眼泪又要往下掉:“他叫埃尔文,瘦高个,棕色头发——” 斯黛拉向他保证,时间一到,门钥匙立刻送走了他们。 而这时,她已经听见店里出现杂乱的脚步声,那些人一定发现了侧面破碎的窗户。赫奇帕奇定定神,从口袋里掏出一小瓶隐身魔药——她最近出门都会带上点防身的东西。 斯黛拉谨慎地从后门绕了出去,那个被她击倒的吸血鬼已经醒了过来,他看上去不太正常,正暴躁地和另一个吸血鬼站在冷饮店里,到处搜寻幸存者。 “他们一定还在这儿!”那个被击昏的吸血鬼大声对同伴说:“我看到他们进来了!——该死的小娘们,我今天绝对要逮到她!” 斯黛拉没再理会,她贴着墙往丽痕书店跑去,这里似乎被提前下了幻影移形的禁制,人们只好拼命四处乱跑。斯黛拉躲在一边,她回忆着之前学到的知识,朝天空中接连发射三道求救信号。 她刚放下魔杖,胸口突然一热,斯黛拉本就神经紧绷,下意识地往边上一跳,脚边立刻打来一道无声咒。 “有人在那!” 闹哄哄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那儿有个隐形的家伙!” 斯黛拉探头往外一瞥,看见几个人往这边跑来,她低声对着自己念了一个消声咒后,悄无声息地顺着小巷溜走了。 她常年在对角巷,比普通人更了解这里的暗道和小路。 女孩跑得飞快,已经有些人压下被突袭的惊恐,开始与那些攻击者打了起来,斯黛拉看到了几个年轻人从魁地奇精品店里冲了出来,骑着扫帚飞上天空,地面上的袭击者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只好打着呼哨让那些巨怪来帮忙。 赫奇帕奇躲在一边放冷箭,布莱克给她的护身符比之前的窥镜好用得多——它一发热,斯黛拉就赶紧离开原地,护身符总能提前一点儿判断她遭遇袭击的时机,为她争夺躲避的时间。 她黑魔法防御术不好,但太多孩子了——他们有的趴在地上,有的缩在墙边,甚至连魔杖都忘了拿。大人们拦在孩子身前勉力攻击,斯黛拉一边偷偷地帮助,一边祈祷着傲罗快点到来。 第125章 这不是普通人能够面对的战争现场,他们根本没有受过专业的训练,完全是凭着本能在攻击,唯一能够算的上战力的是那几个骑着扫帚的年轻人,但比起对方来,这些远远不够。 曾经繁华的对角巷被砸得稀巴烂,店里的东西撒了一地,宠物店里动物们发出尖利的叫声,巨怪们嘶吼着,敲碎了地砖和屋檐,有人在叫救命,有人在破了音地念咒,哭泣声、哀嚎声混作一团。一些巫师倒在地上,身上流着血,嗜血生物在争夺者生者的血液。 离赫奇帕奇不远处的拐角,吸血鬼正俯下身咬住一个穿着粉色连衣裙年轻女人的喉咙,她的脸朝着斯黛拉的方向,眼睛像两块无机质的石头,脖子几乎短成两截——女孩救不了她。 斯黛拉站在街边看着,她浑身发冷,强迫自己把目光从那女人身上移开。但更糟糕的事情发生了,在斯黛拉以为自己是因为害怕而打冷颤时,一个骑着扫帚的男人跌落在地,头破血流。 穿着破烂斗篷、带着腐烂气息的黑色恶灵降临了。 所有人几乎在那一刻抬头看向了天空,原本强烈的日光早已消失,乌云遮蔽天幕,几只摄魂怪静静地悬浮在那儿,似乎在决定下一个食物。 “摄、摄魂怪!——” 扫帚上的人最先发出恐惧的叫喊,所有人惊恐地大叫起来,摄魂怪们盘旋着,似乎跃跃欲试。斯黛拉脑袋嗡嗡的,如有实质的寒意一下子透过她的全身,胸口的护身符热地发烫,但她感觉不到了,摄魂怪像是一缕烟气裹住了一个骑着扫帚的男人,他发出惨烈而短促的叫声后就没了声响,另外几个吓得大叫,完全丧失攻击的欲望,骑着扫帚猛地朝远方飞去。 摄魂怪并没有追逐他们,地面上的食物更加易得;地面上仿佛一瓢水下了油锅,所有人尖叫着,四处乱窜,这无疑激起了狼人和吸血鬼的兽性,他们发出桀桀的怪笑声,朝人群扑去,五分钟前好不容易维持的暂时平衡被直接打断。 斯黛拉僵在原地,她眼睁睁地看着两个人被摄魂怪裹挟走生命——如果说一个人能够使用一些常见的攻击或者防护咒语,那么守护神咒则是完全不常用而困难的那一类了——斯黛拉只成功过一次,就是被普劳特看到的那一次。可正如布莱克所言,在平静的状态下施咒和面对摄魂怪施咒,是完全不一样的。 恐惧攫取了她的力量——她用不出来。 有人尝试着念咒,但很不成功,一小片稀薄的银雾让摄魂怪更加恼怒——它们认为受到挑衅,念咒的巫师惨叫一声,被摄魂怪逼到了墙角,他泪流满面,恐惧地看着那黑色斗篷下焦黑的手,还妄图护着自己身后的孩子。 那是个才七八岁的男孩,他已经吓得完全忘记哭泣,棕色的眼睛直愣愣地看着眼前重伤的父亲,还有掐住他脖子的那个可怕的、好似梦魇的怪物。 小男孩张了张嘴,似乎想呼救,但他发不出声,像一个被抛到岸上的金鱼。 摄魂怪飘得更高,黑色破烂的斗篷欢欣鼓舞似的飘荡着,它弯下腰,兜帽渐渐靠近那软弱挣扎的身体,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它很满意,这个人的恐惧和害怕将是它被囚禁多日以来的第一顿大餐—— “——呼神护卫!” 一声变了调的女声陡然响起,炸裂了整个黑暗时空,摄魂怪停止了攻击,它缓慢地回过头,仿佛想看清施咒者,但它还没感知到什么,一只银色的、巨大的四足类生物一跃而起,银质流萤如同光带一般横过暗沉空气,像一致利剑般直直插入战场。摄魂怪发出尖利的叫声,丢下男人迅速飘远。 那是一条漂亮而健壮的苏格兰猎鹿犬。 守护神具有强大而正面的力量,它如同矫健的精灵一般在战场上不断跳动着,驱赶着那些摄魂怪,连狼人和吸血鬼也不愿被它的银色光辉所触碰到。他们停下攻击,躲避着、张望着,试图寻找那该死的、施咒的人——就在这短暂的空隙中,不远处一道低哑沧桑的声音低沉而快速响起: “天牢地网——” 巨大的轰隆声在天空中忽然炸裂,巨怪们像被一张无形的网束缚似的,纷纷被绊倒在大街上,人们又一次惊慌地躲避着。一道道亮蓝色的无声咒插入战场,几个狼人被狠狠甩到墙上,不省人事。 不知道谁带着哭音喊了一句“傲罗来了!”碎裂的道路不远处,穆迪紧皱着眉头,他标志性的手杖狠狠击打着地面,蹒跚但迅速地疾走着,身后跟着一大帮傲罗。 袭击者们简单地评估了一下,便不再逗留,他们关掉幻影移形的禁制后纷纷逃离战场,最后走的那一个朝天空伸出魔杖,他邪恶地挑起嘴角,低声道:“尸骨再现。” 一道绿色的光柱射向天空,无数碧绿色光点组成一个硕大无比的骷髅,蟒蛇从骷髅的嘴巴里冒出来,像是一根舌头。它越升越高,在阴沉的天空下,发出耀眼而不详的莹绿烟雾。 对角巷里霎时间安静下来,轻轻啪地一声,最后一个敌人也已经逃走,只剩傲罗们和那些浑身血污的人们安静地望着那个巨大的标记,有一些人腿一软,瘫倒在地,嘴里喃喃着:“黑魔标记……是他、是他——” “行了,干活了。”穆迪那只魔眼瞪了一会儿,便挥了挥魔杖,让一阵强风吹过抹掉了那可怕的标记,老傲罗转过身拉回队员们的视线:“金斯莱,你带一队人去录证词,安德鲁,你带人去统计救治伤员,威廉森,你现在去圣芒戈开通绿色救治通道——” 第126章 几方人员立刻行动起来,死里逃生的人们开始哭泣,他们忙着寻找家人和朋友,街面上不时地发出痛哭和惊叫,还有劫后余生的拥抱;普劳特正忙着听面包店的女巫讲述吸血鬼是怎么冲进来的时候,突然瞥见一抹银色向巷子深处走去。 青年揉了揉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守护神抖了抖身子,在一处破烂的墙壁前停了下来。 * “我不相信明彻姆!他这次消失的时间太微妙了!——” 古老的格里莫广场会客厅,五个人正爆发着一场激烈的争吵,穆迪难得激动,他的魔眼在滴溜溜地疯狂旋转,手杖快要将昂贵的地毯戳出个洞。 “我知道,但他受邀赴法也是法国魔法部早就订好的行程。”邓布利多眉头紧皱,他风尘仆仆,似乎刚从远方回来:“在没有明确的证据之前,我们没办法断定他已经倒戈——” “可我确信他是知道那个未生效法案的。”阿米莉亚说,她近来工作太多,面露疲惫:“需要动用傲罗办公室全部人员的紧急情况时,部长不能签署部令的,由法律执行司司长代签——这条法案本来应该昨天过的,但是他没签就去了法国,导致我们现在用的还是以前的规章:不经部长签署部令一律无效。” “也不能说法国那边跟他没有勾结。”同样一脸疲色的布莱克说道,他用手撸了撸头发,让它们变得乱七八糟:“邓布利多,这次我愿意相信穆迪,我们的老朋友可能在不知不觉的时候已经叛变了。” “那对他有什么好处?”金斯莱似乎没有被说服:“那些纯血家族不会接纳他的,神秘人也不会——就算他自愿成为走狗,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我需要见部长一面。”沉吟半晌,邓布利多问阿米莉亚:“他什么时候从法国回来?” “本来计划访问三天,但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今晚应该就会回伦敦。”拉文克劳道:“再过半小时,魔法部所有人员都要集合,我想他会有一些新的部署。” “乌姆里奇把办公室搞得一团糟。”金斯莱厌恶地说:“她到底是搭上鲁弗斯·斯克林杰的路子,自己成了办公室副主任,还帮助他升任法律执行司司长——” “是代司长。”穆迪重重哼了一声,嘀咕着:“他还不如害虫咨询处的老约翰——” “公正点,疯眼汉。”阿米莉亚说:“虽然和乌姆里奇勾结让人不齿,至少,斯克林杰是绝对不会背叛魔法部的。” “我会在凌晨去拜访部长。”邓布利多掏出怀表,他示意布莱克:“既然这次出现了吸血鬼,那么哈德温小姐说的那个人,我们得赶紧去找他。” “斯黛拉还好吗?”阿米莉亚问:“我听说她用守护神咒有些耗损精神,那些摄魂怪被饿的太久了。” “是这样,要不是普劳特看到她的守护神,可能会错过。”金斯莱解释着:“她喝了隐身药水。” “这姑娘很聪明,知道把弗洛林他们转移。”金斯莱说:“发求救信号应该也是她,至少这么专业的魔咒一般人可不会。” “是我教她的。”穆迪说:“之前她和小波特在科克沃斯的时候,布莱克,你——” 老傲罗回过头,才发觉格兰芬多似乎在发呆。 “西里斯?” 女孩柔和的声音换回了他的思绪,他啊了一声,笑了笑:“我不知道她已经学会守护神咒了。” “普劳特说他也就见过那么一次。”金斯莱想了想,又说:“黑魔标记的事情瞒不住,《预言家日报》主编已经去了魔法部,我想他们应该会有一个统一口径。” “承认,还是不承认?”阿米莉亚直指关键:“敌人已经亮剑了,部里如果打算蒙混过去,凤凰社只能站到台前了——我们需要更多的力量。” “所以说,与其寄希望于明彻姆,不如直接挑明——”穆迪粗声道:“邓布利多,我假设你还记得上一次,凤凰社就是还希望魔法部的力量,才会在最后落得那个下场!——” 疯眼汉说着又要激动起来,莫莉气愤地在外面走廊狠狠地敲了一下门。 “你们声音小一点。”她扭开门朝里面压着嗓子嚷:“哈利才睡着,别再吵醒他了——” “对不起,莫莉,不过这就好了。”邓布利多站起来,他催促着几个魔法部的人:“你们快过去吧,保持联系,我先去一趟圣芒戈。” 金斯莱问:“哈利也来了吗?” “嗯,我们跟莫莉说需要她照看一下斯黛拉,被哈利听见了。”布莱克道,他们一同往外走去:“他一定要来,不过也没什么,壁炉还是安全的。” “他们感情很好。”阿米莉亚道:“哈利很喜欢斯黛拉。” 或许不能用喜欢来形容,布莱克送走他们,一边往卧室走去——莫莉把斯黛拉和哈利都安排在主卧,一边想着:哈利已经把他和斯黛拉当成最重要的人了。 时值深夜,布莱克轻轻打开卧室的门,克利切正在加热茶壶,好让人随时醒来都有热水喝。它看见主人,便冲他鞠了一躬,然后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哦,西里斯。”莫莉调暗了床头灯,她悄声说:“哈利一直不肯睡,坚持要等斯黛拉醒来——我哄了他好久,最后他自己太困就睡着了。” “如果明天斯黛拉还不醒,小叉子可能要发脾气。”布莱克低头摸了摸男孩的头发:“我得现在就做好被他质问的准备了。” 第127章 “他会发脾气?”莫莉吃惊道:“我从来没见过——他总是很好说话,我没见过那么乖的孩子,金妮都比他脾气坏呢。” “只会冲我。”格兰芬多眼睫温柔了下来:“他总以为我应该要保护好斯黛拉,如果她受伤,那就全是我的错。” 韦斯莱夫人很意外:“是这样。” “这里交给我吧,陋居还等着你。”布莱克送她出门:“今晚我和克利切会看着他们的,这几天我不会出门,哈利在这里住着也可以。” “好吧,如果斯黛拉明天还昏迷,我再来。”莫莉点点头,扯过她的毛线小包:“真高兴你和克利切和好了,不然我可真不放心——” * 结实的木门被轻轻带上,暖黄色的光浮浮沉沉,那个女孩乖顺地睡在那儿,浅亚麻色的卷发铺了满床;她脸色苍白,嘴唇也缺乏血色,眉头紧皱着,似乎睡得很不安稳。而她身边,一个小小的身子抱着女孩的胳膊,乱糟糟的黑色头发亲昵地贴着赫奇帕奇的肩头。 布莱克双手插在口袋里,他长久地凝视着这一幕——与第一次斯黛拉睡着这里时他的心情完全不同,他知道有些事情已经改变了,他骗不了自己,也不想骗自己。 他承认,最开始的开始,他为了哈利走出阿兹卡班,像是赎罪,或是别的什么消极的动力;他不愿社交,懒得应付,可面对哈利时他总要打起精神,到最后似乎也不想让赫奇帕奇再担忧。 那双眼睛总是在各种地方关切地看着自己,他不是傻子,更不迟钝,但——说实话,他身边这样的目光太多了,多到让他总是在忽略,不回应就是最好的回答了。 可斯黛拉又和那些人太不同,是她让自己认识到一个学院可贵的品格,学会谦虚和包容。尽管不那么乐意,但在很多事情上,他不得不承认女孩是对的。阿兹卡班的独自探视,敢于直面食死徒的威胁,为了哈利努力学习各类魔咒,她像是永不服输的群星,即使在恒星的光辉下还是要坚持发出属于自己的光亮。 男人的心动总在雨夜,圣诞节她落在哈利毛衣上的长发,三把扫帚前的对视,雷古勒斯的挂坠盒,克利切的眼泪,还有他长久跋涉后抬头看见她为自己点起的那一盏灯火——越来越多关于她的回忆像是蛮横不讲理地打破他脆弱的防线,他拒绝所有变化却拒绝不了自己归降的心。在他得知斯黛拉今天在对角巷时,他几乎立刻站起来要走,如果不是邓布利多拦住他,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有多冲动。 格兰芬多默默地看着女孩紧闭的双眼,伸手将她脸颊边的头发顺到耳后——他那样自然而然,好像一开始就该如此。 他享受她焦糖色的双眸,也喜欢那种被亲切照顾的体贴。斯黛拉是最优秀的赫奇帕奇,她忠诚正直,无私善良,就像他曾经向邓布利多说的那样:她本来不必承受这一切。 布莱克或许在1981年的万圣节就已经随波特夫妇死去,是责任和仇恨支撑起他的尸体走到现在。他最最可亲的尖头叉子在他的梦里无数次地越过河流,走进山林后不再回头。而时至今日,他好像也不必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河流的这一边了,属于他的另一只小鹿从薄雾尽头出现,它天真懵懂,踏着欢快轻盈的步子,毫不犹豫、义无反顾地走向自己,在这条长得看不见的赎罪路上,低头温柔蹭过他的脸。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他想不明白,可也不在乎了。 ———————————————————— 狗:这辈子被鹿困住了就是说 第37章 往事1981【37】 * 斯黛拉昏昏沉沉睡着,但总是不安稳,梦里总是带着那场袭击的影子,高大的巨怪透过破碎的窗户看着她,狼人龇着牙朝她扑来,还有在黑暗里双眸通红的吸血鬼朝她伸出魔爪——她似乎尖叫出声,然后被握住了手。 女孩剧烈地挣扎着,耳边嘈杂吵闹,她好像听见有人嚷着“不止是魔力波动——”“她中恶咒了你看不出来?!——”“蠢狗!”之类的对话,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最后像是溺水的人逃出生天似的,她大声吸了口气,呛出声来。 有个人立刻扶她起来,那动作小心翼翼,女孩窝在他肩里咳得撕心裂肺。那人轻轻拍着她的背,小声安抚着:“好了好了,没事了。” “布、布莱克先生。”斯黛拉喘着气:“我——” “别说话了,你中了咒了。”他制止着,女孩感到一阵清苦的味道闯入鼻尖:“喝药。” 斯黛拉手软地抬不起来,布莱克只好一只手环过她的肩抬起赫奇帕奇的下巴,另一只手端着杯子给她喂药,他贴着她的皮肤,微微皱起眉——女孩在发烧,缩在他怀里吞咽困难地喝完了药。 男人把杯子放到柜头,仍旧没有放开她。女孩没有精力注意这暧昧极了的姿势,她断断续续而又焦急地问着弗洛林夫妇、小马修还有那些袭击后续;布莱克耐心极好地哄着她,但也没敷衍,挑着些重点说了——至少是那些好的重点。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女孩的眼睫急速抖动着,她整个人完全脱力在格兰芬多的身上,男人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将她轻轻放平在床上,又拉好了被子。 房间很暗,温暖的灯光照在斯黛拉的脸上,有那么一会儿女孩觉得自己已经睡了过去,而力气回溯带来神经末梢些微的刺痛,半梦半醒间看见男人仍旧在原地,她打了个哈欠,眼里的水意像是揉碎了的琥珀糖。 第128章 “对不起,布莱克先生。”她昏昏欲睡,小声说:“我好像又给你们添麻烦了。” “如果没有你,袭击的结果会更糟糕。”布莱克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着她:“比如守护神咒,嗯?” 斯黛拉想起那条威风凛凛的大狗,不能否认它从魔杖尖喷出来的一瞬间那种强烈的安心,就像在木兰花新月街见到那个人的第一面。 她开始不好意思起来,往被子里缩了缩,有些害怕对方问她守护神的样子,于是含糊着说:“我以为不会成功的。” 但布莱克没说话,他隐匿在暗处,似乎在想别的事。 斯黛拉等了一会儿也不见他说话,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才听见对方轻声说:“我明天要去克罗地亚,可能要呆一周。” “嗯?”女孩差点睡着,她带着浓重的鼻音哼了一声:“这么久啊。” 女孩不知道自己在睡意下几乎有种娇嗔的味道,她从来不曾在男人面前表露过这样的少女娇气,布莱克也愣住了,他停了一会儿,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嗯,要去见媚娃。” 赫奇帕奇慢了半拍才勉力睁开眼睛望向他,半张脸埋在被子里磕绊道:“哦、哦,是这样。” 布莱克继续说:“媚娃很漂亮。” “嗯……我知道。” “她们喜欢魅惑男人,如果我表现太冷静,合作就谈不成。”他抱起手臂,似乎很困扰:“可是我也并不想在她们面前变得像个傻瓜。” 斯黛拉完全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在自己明明下一秒就要睡着的时候说这些,她傻乎乎地看着他,稀里糊涂地建议道:“我听说,只要男人告诉媚娃,他正在热恋,什么也比不上他的爱人,她们就不会生气了。” “哦?听谁说的?” “莱姆斯?”斯黛拉仍旧没有回过神:“或者斯多吉——反正是他们中的一个。” “可是。”他弯下腰,注视着女孩因为发热而格外绯红的脸颊:“我没有爱人。” 斯黛拉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格兰芬多,她觉得今夜的布莱克像是喝多了混乱魔药,或者更糟糕的,她自己也喝多了混乱魔药。 “那……”赫奇帕奇看着近在咫尺的双瞳,像是两颗闪亮的星子,她紧张地蠕动着,嗫嚅道:“那就编一个骗骗她们。” “没错。”布莱克勾起嘴角:“赫奇帕奇加十分。” 男人说着,伸手从被子里拉出女孩的手臂,斯黛拉被他掌心的温度烫了个激灵——她还没看清楚,对方就轻巧地从她的手腕上取下了什么。 那是斯黛拉的辫绳,上面还有两个糖果色的猫咪装饰——布莱克拎起来观察着,看上去满意极了,他顺手用它将自己这段时间已经长长的头发扎成个辫子,晃悠悠地缀在男人脑后。 “这个借我。如果她们问起,我就拿这个说服她们。”布莱克咧开嘴,灰色的眼睛闪闪发亮:“你介意吗?” 格兰芬多行为诡异,可怜的斯黛拉完全在状况之外,她困惑地摇了摇头,甚至在想拿一根辫绳拿去骗媚娃似乎有些不妥,她其实还可以借点别的。但庄园主人没有给她回答的机会了,他伸手暗灭灯光,房间里立刻暗了下来。 “睡吧。”他低下身子,破天荒地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橡木的味道和缓地撒下,斯黛拉硬撑着思考媚娃、辫绳和混乱魔药那莫名其妙的几分钟显然已经是强弩之末,她顺从地闭上眼睛,只梦境般地听见男人最后温柔的低语:“等我回来。” * 斯黛拉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了,她很困,但知道自己该醒了,可还没睁眼,一个软软的东西立刻贴到她的身边。 “斯黛拉!斯黛拉!” 一个稚嫩的嗓音在呼唤自己,女孩皱着眉,挣扎许久才在满室阳光下睁开眼,哈利坐在自己身边,脸上混合着生气和担心,见她醒来,后者就占了上风,他气鼓鼓地看了女孩几秒,头一埋钻进她的被窝。 “——哈利?” “嗯。”男孩的声音在被子里闷闷的:“你睡了好久。” “啊。”女孩疲倦地伸出一只手搭在额头上,拼命回忆了半天,对于自己中途醒来那一次对话时断时续,只记得布莱克告诉自己弗洛林他们没事,其他的实在记不起,她索性不想,缓了一会道:“对不起。”赫奇帕奇另一只手搂过小巫师:“吓到你了?” 哈利没说话,他在被子里拱来拱去,探出一个头,翠绿的眼睛水润地看着她,认真道:“你下次不要睡这么久了——我问西里斯你什么时候会醒,他总是说,数一百个数就可以了——我都数了好几个一百了!” 他委屈极了,可能是第一次看到斯黛拉昏迷这么久有点害怕,赫奇帕奇没什么力气,只摸了摸他的头。 “谢谢你担心我。” 哈利脸上红红的,嘟着嘴往斯黛拉身边又挤了挤。 两个人享受了一会儿这温馨慵懒的时刻,女孩一边拍着哈利,一边听着他絮絮叨叨的“小报告”。 “莫莉阿姨做了很香的面包,可是你也不能吃,我就都吃光了。” “是嘛,吃那么多肚子不涨吗。” “不会。好多人来看过你,那个苦苦的人也来了。”哈利躺在斯黛拉的怀里玩自己袖子上的线头:“西里斯好像很不喜欢他,他问我那个人像不像只大蝙蝠。” 第129章 斯内普也来了? 斯黛拉回忆起昏迷期间确实听到了他的声音,随口问:“那他像吗?” “不。”他一本正经:“我说他像佩妮姨妈给达力织的黑色大毛衣,还会起球的那种。” 女孩虚弱地笑了,哈利翻了个身盯着她看了一会,控诉道:“西里斯没有保护好你,对吗。” 斯黛拉奇道:“这跟布莱克先生有什么关系?” “他答应过我。”男孩看起来有点不高兴:“他说他不会让你受伤的——但你还是受伤了。” “我没有受伤。”斯黛拉试图辩白,但她在小巫师纯真的眼睛里说不出一个不字,最后她只好气馁,咕哝着:“这也不是他的错呀。” 面对孩童,她仿佛也变得幼稚,没过多久,莫莉轻手轻脚地开了门,对上斯黛拉的眼睛。 “梅林——你醒了?”她匆匆跑来,弯腰试了试她的体温:“太好了,你烧了两天,现在总算退下去了。” 斯黛拉歉然:“对不起,是我太弱了。” “胡说什么呢,马修的爸爸寄了一大堆东西——他坚持要见你,感谢你救了他儿子,要不是你一直昏迷的话。”女人忙着从床头矮柜上挑挑拣拣一些东西:“你现在快把这喝了,否则我在西里斯那儿交不了差——” 一杯飘着苦味的药水塞在女孩鼻子下,哈利瞧见了立刻爬远了点:“这是苦苦的人做的。”他捂着鼻子:“西里斯告诉我他闻的时候差点吐了!” “哪儿有那么夸张。”莫莉嗔他一眼,笑眯眯道:“他就喜欢逗哈利。” 确实,斯黛拉跟着笑了起来,虽然接杯子的手还有些哆嗦,但魔药下肚后,好像立刻就有了些精神。 “我得说斯内普在这一块儿真的很厉害。”莫莉观察着她的脸色,满意道:“你还想再休息一会儿吗。” “不了,我这几天睡够了。”斯黛拉咳嗽一声,请求道:“上一次我醒来时间太短,后面发生了什么,告诉我好吗。” 莫莉看着她坚决的样子,只好坐下来,把后面的事情仔细说给她听。 这次袭击事件是一次示威,巨怪、狼人、吸血鬼和摄魂怪冲进对角巷大肆虐杀,现在,大家都知道那个人已然回归——巨大的黑魔标记骗不了人,而且除了他之外也没有人能将这些魔法生物聚集在一起了。 “我不明白。”斯黛拉将印着骷髅标记报纸幅度调小,避开哈利的视线:“巨怪什么的我能理解,但是吸血鬼?” “没错,所以大家特别恐慌,谁也不知道神秘人又招徕了什么可怕的生物。”莫莉看上去忧心忡忡:“最糟糕的是,明彻姆看上去一点儿也不想好好反击——穆迪他们现在很被动。” 看着斯黛拉一脸迷惑不解,韦斯莱夫人凑过去小声说:“我听亚瑟说,部里都传,明彻姆已经被施了夺魂咒了——” 斯黛拉不由地想起一战时夺魂咒横行,如此猜测也不是不可能。 “也有可能是复方汤剂。”女孩想起小克劳奇,她嘀咕着,决定给洛肯写封信。 “噢对了,除了那些必须上班的人,邓布利多把大家都派出去了。”莫莉看了看时间,抱起哈利下去吃甜点:“莱姆斯去了南部森林找那些狼人,海格和爱米琳去了巨人那儿,西里斯跟斯多吉去了克罗地亚。” 斯黛拉顿了顿,她好像有点印象了:“什么时候走的?”赫奇帕奇看着疑惑的女人补充一句:“我是说布莱克先生。” “前天晚上,你醒了又睡着之后。”莫莉带着一些笑意看着她:“你的恶咒不难解,但是一直在发烧——他守了你很久,亲爱的。” 斯黛拉啊了一声,不确定地看着对方促狭的目光,但碍于哈利在场,莫莉只留下一个捉摸不透的微笑出了门;赫奇帕奇怔愣了一会儿,折起报纸时突然注意到自己空荡荡的手腕。 等等—— 【我没有爱人,所以要编一个骗骗她们】 【你的这个借我,不介意吧?】 【你等我回来。】 斯黛拉怔愣着,傻子似的瞪着自己的手腕,像是又要开始发烧。 那不是梦? * 英国和克罗地亚实在离得太远,双面镜不管用了,猫头鹰陆续带来了欧陆的消息——他们和媚娃已经初步达成了一致意见。 他没有单独给斯黛拉写信,就连汇报的信件都潦草地过份——只在末尾简单地问候了斯黛拉和哈利。 “——这里很漂亮,以后我们可以一起来旅游。” 他这么写着,语焉不详,莫莉抿着嘴看向斯黛拉,像是要她解释这句话,女孩只好说:“等哈利大一点儿,他们确实可以一起去。” 韦斯莱夫人丝毫没有反驳她“我们”里可能还包括这个看上去过于紧张的赫奇帕奇,她只是宽和地笑了笑,说:“希望战争可以早些结束。” 斯黛拉偷偷把那半张纸复制了一份,塞到了自己的小包里——和不用的窥镜和那张允许进入格里莫的纸条放在一起。 但事实是时间紧迫,没有多少时间留给斯黛拉去揣测那些少女心事,报纸上每天都在死人,魔法部的还击力度却小的可怜,总是游走在众人愤怒的边缘。斯黛拉恢复没多久,邓布利多交给了她一项任务,她要和普劳特一起去坎布里亚山寻找特洛卡先生——那位吸血鬼种群的实际掌权者。 第130章 出发那天,哈利看上去既担心又不安,不过布莱克再过几天就会回来,斯黛拉向他保证自己一定也尽快完成任务。 “如果一周没有结果,我们就先回来。”赫奇帕奇亲了亲他,将他交给了莫莉,普劳特风尘仆仆和她站在陋居门前,他摸了摸哈利的头:“我会保护好她的,好吗。” 哈利点点头,莫莉看了看天,催促道:“注意安全——随时用双面镜联系。”她说:“快走吧。” “一周哦。”哈利重复着,恋恋不舍地抱了抱斯黛拉。 ———————————————— 狗:你以为我会把皮筋带手上?看我的秀发 媚娃:看上去帅是帅的,但是怎么有点弱智 第38章 往事1981【38】 * 斯黛拉许久没见到普劳特,比起之前那一次的颓废,他看上去好很多。只是让斯黛拉有点难过的是,曾经无忧无虑的魁地奇队长,此时却带着不合年纪的沧桑和沉默寡言。普劳特冲她点点头:“本来应该金斯莱来的,但他实在走不开。” “我听说了明彻姆部长的事情。”斯黛拉理解地说:“我想魔法部的动向现在更重要。” “嗯。”他看了看斯黛拉,犹豫了一下:“你好点了吗?我之后也没来得及问问你的情况。” “都挺好的。”女孩跟着他一起离开陋居的保密范围,她回过头,那栋熟悉的房子已经隐匿在魔咒之中:“洛肯跟我说最近似乎有些异动,但——” “别担心,最近我们有人去过那儿,没什么特别危险的地方。”普劳特安慰着,掏出一个怀表:“只不过山太多,很难找。” 斯黛拉才刚刚痊愈,门钥匙带来的后遗症让她忍不住眩晕,普劳特眼疾手快扶住她,好歹没让她摔进泥里。 海洋性气候让这里湿润多雨,斯黛拉呼吸着潮湿的空气,将洛肯的回信递给傲罗:“我想他做了一些调查,但是没能太完整。” “但好歹标注了一个区域。”普劳特看着羊皮纸上的简笔地图,问:“你们交换了什么条件?” “他不想让太多同类知道自己在找特洛卡先生,尤其是在这种微妙的关头,所以我答应帮他找,如果之后有机会,他会帮我们试着劝劝特洛卡先生,帮助凤凰社。”斯黛拉说:“我想着既然是德意斯夫人的养父,洛肯的话应当有几分重量,毕竟吸血鬼对这种亲缘关系好像蛮看重的。” “确实,吸血鬼入世也不过一百年不到,之前他们会聚集在一起狩猎。”两人一起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泥泞的土路上,格兰芬多思忖:“但是他们地盘意识又太强,经常争斗,自然而然形成家族模式进行生活——如果不是近代药剂师开发出血浆替代品,他们可能会自相残杀到灭种吧。” “莱姆斯也这么说过,吸血鬼们其实经历了一段很黑暗的时光。”斯黛拉看着远方草场,牛羊像白色的珍珠缀在绿色皮草上,一道道石墙蜿蜒地跨过山坡,尽头是几座石头小屋聚在一起,门口种着高大的紫衫和红豆杉,斯黛拉仔细观察,似乎还有一座小教堂。 “这儿还保留着自己的语言。”普劳特看她有兴趣,于是说:“我们今晚可以住到镇子里,听听他们本土的歌谣,还有司康可以吃。” “你来过?” “不,毕业的时候准备——准备和父母一起来的。”普劳特顿了一下,平静地说:“他们对威尔士很感兴趣。” 赫奇帕奇不想表露出怜悯,即使她真的为此悲伤——她示意男孩张开手,塞给他一颗糖。 “试试。”她说:“你绝对没吃过的口味。” 普劳特被分散了注意力:“新做的?” “是的,本来准备在暑假大赚一笔的,但你知道弗鲁姆先生在圣芒戈,所有上新都打了水漂。”斯黛拉假装恶狠狠道:“如果知道它原本能卖多少钱,我一定会去马尔福庄园偷袭他们的。” 普劳特被她的样子逗笑了:“别瞎说。”他总算柔和了些,有了点斯黛拉熟悉的模样:“我们先在这几个点检测一下,看近期有没有魔力波动——即使特洛卡先生是吸血鬼,他终究还是要用魔法的。” 普劳特从口袋里掏出两个小三棱锥模样的仪器,他用魔杖敲了敲,顶端突然伸出一根银色天线并开始轻微晃动起来,三棱锥上开始发出忽明忽暗的白光,过了一分钟,它完全暗了下去。 斯黛拉问:“这是没有的意思?” “嗯,如果发出黄光,就代表一英里范围内有魔法痕迹。”他解释着,又拿出羊皮纸看了看地点,说:“这个精度高,但是范围不大——今天先在这附近,我们晚上去镇上找一幅地图。” 两个人分头行动,普劳特让斯黛拉往镇子方向,自己则走进森林——这项工作并不危险,只是繁琐,让他们两个来算是稳妥。也有可能是邓布利多故意安排,让他们两个来散散心——毕竟有的打击确实很大。 当晚,一无所获的两人在最近的镇子上落脚,斯黛拉已经买好了地图,正在一家石板屋小餐馆里研究。 “我给你点了胡椒汤。”即使是八月份的夏季,晚上的山间也并不燥热,普劳特端着盘子坐下:“你才刚刚痊愈,喝点热的比较好。” 两个人安静地享受了一会儿这里的美食,斯黛拉才开口:“还没正式谢谢你——那天如果不是你找到我,估计得等到晚上了,我喝的是强力隐身药水。” 第131章 普劳特摇摇头:“别跟我客气。”他说:“我们在收集现场信息时才知道,除了你没人放出一个完整的守护神。” “那么那些摄魂怪确实——” “是的,是越狱逃出的的那一批。”普劳特的脸色沉了沉:“部长一定要知道是谁放出的守护神,说要在报纸上表彰,以激励人心——金斯莱压了下去,为这事,马尔福还跟部长吵了一架。” “我知道明彻姆的屁股有点歪,如果发布这个消息,我立刻就会成为食死徒攻击的目标了。”斯黛拉奇道:“马尔福是怎么回事?” “他状态很奇怪,最近总是精神紧张。”格兰芬多顿了顿:“我听说,小马尔福好像不太好。” 从布莱克地库那本书来看,大约是诅咒的影响——德拉科除了失去魔力,还会变得嗜睡,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最后—— 斯黛拉尽力不去想那些事情,于是换了个轻松的话题:“戈沙克最近怎么样?”女孩问:“我问过格丽泽尔他们俩的事情,但是她总是不肯说。” “在此之前戈沙克夫人勉强同意,毕竟弗利小姐也不怎么愿意。”普劳特似乎从沉思中惊醒:“但是现在可能更困难了,毕竟——”他略过神秘人归来的一段,说:“部里供职的纯血家族有马尔福做风向标,但其他家族就很被动了。不管怎么说,霍茨家族不可能加入食死徒,小家族们更愿意联合起来寻求邓布利多的庇护——上一次战争他们就是这样。但是戈沙克比起霍茨还是太过显眼,如果赫尔曼和格丽泽尔在一起,可能会在食死徒清洗时被当成靶子,但是如果和弗利联姻,就不会有那么多问题——一个亲邓布利多派,一个中立派,戈沙克夫人自然会做选择。” “戈沙克还可以选择不结婚。”斯黛拉嘟囔着:“反正拖着总比逼婚要好。” “当然。”普劳特放松了嘴角:“他借着国际魔法合作的由头,已经超过一个月没回英国了。” “还算聪明。”斯黛拉喝完了汤:“这样戈沙克夫人也拿他没办法。” “联姻也能反应出很多动向——戈沙克还有个妹妹,也快成年了。”男孩靠着椅背,看着吧台上那些欢乐的人群:“最近,一些联姻解除了,一些成功了。据我所知,沙菲克和塞尔温都向斯内普抛出过橄榄枝——” “谁!?”斯黛拉差点打翻盘子:“斯内普?——” “是啊。”普劳特抽过纸巾递给她,有些好笑:“我第一次知道也是这个反应——梅林,谁会想着跟他在一起?只能说他在那一边的权力比我们想象的要大。” “哦,这可、这可真是——我想不到他和什么女人在一起的场景。”女孩有点脸红:“天啊,塞尔温,我敢肯定斯内普不会喜欢她的大红色蝴蝶结。” “总比送给那些见不得人的逃犯要好。”普劳特一语破的:“想想吧,如果小巴蒂有要求,你猜神秘人会不会命令那些家族交出自己的女儿?想想吧,一个纯血家族,能提供多少资源?” 赫奇帕奇愣了愣,她意识到如果伏地魔想要完全将那些家族多年的积淀占为己有,让忠心的食死徒和他们结合是最温和的方式了—— 这么看来,那些人当中斯内普还算是个不错的对象? “如果是再弱势一点儿的家族——”格兰芬多抱着手臂,他的脸上有一种迅速蜕变后的冷漠:“而又是狼人有需求呢。” 斯黛拉握紧了手上的汤匙。 “我没有要吓你的意思。”普劳特放缓了声音,他望着一个正吹着口琴浓妆艳抹的女人:“只不过,大家都太害怕了,如果有可以避免方式,谁也不想成为那个出头的靶子。” 这些话让斯黛拉坐立不安,非常不凑巧的是,赫奇帕奇内就有许多这样的小家族,纯血或者混血。像普劳特说的那样,在第一次战争期间,他们默契地和邓布利多站在了一起。 “……但这一次不一样了。”斯黛拉默默地坐直了身子:“如果说‘那个人’上一次还愿意戴上虚伪的面具,那这一次就是带着赤裸裸的目的了——我不知道有多少人能鼓起勇气反抗他,对角巷的事情,太多人根本没有战争意识——狼人们甚至没有魔杖。” “《预言家日报》认定这是‘一场有目的的恐怖袭击’,他们没敢提那个人的名字。”普劳特皱起眉:“也有可能是部长的意思。” 这些事情萦绕心头,即使是威尔逊风景最秀丽的的夏日,两人也感到一种沉甸甸的负担。 “明天是最后一天了。” 这是靠近最北的湖边,夕阳从充满水汽的天边降下,折射出炫目的霞光,这一带的特色石板屋铺了满街,已经有很多家升起炊烟,斯黛拉的脸被渲染出红色的光晕,她扭头看了看同样有些泄气的男孩,安抚道:“说不定明天就有好消息呢。” “我可不信。”他叹了口气,靠在木篱笆上跟她一起望着湖边上三三两两的野鸭:“或许特洛卡先生早就搬走了。” “梅林保佑他是个安土重迁的人。”斯黛拉也弯腰坐在矮篱笆上,感到胸前的双面镜磕到自己,顿了顿:“不过我答应哈利,一周就要回去。” “你很喜欢孩子?”普劳特看着她脸上几乎有种恋家意味,问:“还是这是赫奇帕奇的特性?” “我没带过孩子,但是赫奇帕奇比别的学院更有耐心。”斯黛拉摸了摸衣服下的双面镜:“我喜欢哈利,他让我觉得生活充满希望。” 第132章 两个人又静静地待了一会儿,风里传来食物的香气,有些大人正透过窗子呼唤着孩子回家吃饭,斯黛拉听着那些带着口音的亲昵语气,突然说:“其实,我有时候在想,如果没有战争,我就带着哈利在一个小镇子上安安静静地生活,看着他一点点长大,养第一只宠物,做出第一剂魔药。”她扭头看着那些孩子欢笑着从湖边奔来,长长的衣裙随风飘扬:“我会带着他去山边飞玩具扫帚,或者去森林里采摘药材。”她指着远方的小山丘:“喏,我早上在那边,看到了不少好东西。” 普劳特垂眼看着她,没有说话。 “你知道我所有的情况,普劳特,我从来没有一个像样的家。”女孩转过头,眼睛里带着一种让他难以忽视的温柔:“但是我在赫奇帕奇得到了很多,现在又有了哈利——我想我十七岁生日拿起传承球,是这辈子做的最棒的选择。” “我也从来不觉得我的生活多悲惨,即使有些时候真的过得很艰难。”斯黛拉顺过耳边的头发,轻声说:“但我有健康的身体,有自食其力的双手——生活拿走很多,但给我的更多。可能你认为我在说大话,但是我也是真的愿意相信——” 她跳下木栅栏面对着男孩,认真道:“或许我们本来是黑暗里没有知觉的生物,被选中的幸运儿就是来人世间体会专属于他的喜怒哀乐,等到我们的生命走到尽头,又将要回归成蜉蝣——所以,我不想在这段回归的旅程里,痛苦多过快乐,自责多过宽容,恨多过爱。” “我们一定会在未来见到想见的人,只要活着,就有可能、有希望。”斯黛拉望向格兰芬多闪烁的蓝色眼睛:“而失去的人,也会在某个地方等着我们、爱着我们,我不想到最后遍身褴褛、心怀仇怨,我想坦坦荡荡、高高兴兴地回到他们身边。” “普劳特,你是我最重要的朋友。”女孩挺直了腰,像是水边怎么也压不断的菖蒲:“我们会好的,一定。” 普劳特想,他确实在失去,也确实在得到。坎布里亚的风吹过他们的发梢,带走思乡的沉郁的难解的哀愁,女孩的眼睛在他的心里闪闪发亮,像是远山上永不落的星子,孩子们的欢声近在眼前,他们手中拿着梭鱼草和芦苇,“送给您,先生、小姐!”男孩高声叫道,把一把揉乱的了鸢尾塞到他们手中,学着商店招徕客人的语调轻快道:“欢迎来到格兰康威!” —————————————————— 5555我的女鹅 塞尔温,第一章跟格丽泽尔扯头花的女人;沙菲克,之前狗子联姻的女人 这个文就真的很慢热,但是我写的很快乐,不过后面剧情会加快点速度(可能),因为感情铺垫差不多了。谢谢大家一致鼓励我~不过我最近不是想约图吗,还有人来骗我钱,天呐,我做错了什么。 然后骗子拉黑我了,就离谱。呔。 第39章 往事1981【39】 * 这是他们在坎布里亚的最后一天,已近九月,早晨的天气似乎预示着第一场秋雨将至,空气里湿润地过分,旅馆里的早饭也透出一股惨淡来。 “木头太湿了,早上晨雾又重——哦上帝,我没想到今年寒气来得这么早。”老板娘歉意地将饼干和干面包摆上:“真是对不起,只有这些——要点热牛奶吗,亲爱的?” 斯黛拉点了点头:“没关系。”她伸手接过普劳特递来的黄油:“今天我们就准备回去了。” “我昨天以为你们是一对儿。”老板娘热情地为他们斟满白色乳液:“但是你们开了两间房——对不起,我有点儿多嘴,我只是想如果这是蜜月最后一天,那就太糟糕了——” 斯黛拉不敢看普劳特,只好去啃面包,男孩倒是落落大方:“并不是。”他爽朗地笑了笑:“谢谢您的牛奶。” “我就说,但是你们下次来,一定不会是这样了。”老板娘收拾着小小的会客室,笑眯眯道:“八月份的湖景最漂亮了。” 确实如她所说,今天除了天气不好,所有的一切都像是一幅定格的油画。最后的地点在村子对面的山上,深绿色的草甸在阴天的衬托下更显迷幻,就连湖边的点点野花都像是颜料不小心泼上去似的。 他们沿着湖边的栈桥行走,连日来的跋涉让斯黛拉有些劳累,但这儿离村落太近,如果幻影移形很容易被麻瓜发现,好不容易翻过小山头,普劳特从包里翻出一瓶水递了过去。 “你从哪儿弄来的?”斯黛拉气喘吁吁,作为巫师她很久没有走过这么长的路,几乎有些受不住:“清水如泉呢?” “我们是来找魔法波动的,在这施咒不是白走了吗。”普劳特看上去神情放松,她知道傲罗测试包括体能,只好自嘲:“我果然还是喜欢门钥匙。” “下次再来,就用门钥匙。”男孩看了看她绯红的脸颊,掏出了魔咒检测仪。 靠近山中,空气愈发清新,斯黛拉打量着四周,天空被树木遮得只剩一道窄窄的空隙,普劳特站在一颗被青苔覆满枝干的树木边,他神情认真,手上的检测仪发出耀眼的光。 风吹过树梢带来哗啦啦的声响,鸟儿叫得更响亮,咸湿的空气没入鼻端,斯黛拉站在并不显得空旷的树林里,没由来地突然心底一空。 这儿太安静了。 她骤然警惕起来,女孩去过的树林不少,这里也算不上多古怪,可那种不安如芒在背,赫奇帕奇天生属于大地,獾类善于从自然中感受最纯粹的气息,她蹲下身仔细梳理着自己的感受,眉头皱得死紧,仿佛土地里暗藏了不为人知的血液与恶毒。 第133章 她不想显得大惊小怪,但她更愿意相信自己的直觉。 “普劳特。”斯黛拉站起身,她决意离开这里,格兰芬多在不远处回过头,蓝色的眼睛藏着疑问:“我们要不还是——” 她话音未落,黑色的护身符忽然像是疯了一样开始发烫,眼前男孩的表情几乎错了位的惊惧,他一瞬间拔出魔杖指向斯黛拉—— “急速漂浮!——” “通通石化!” 炸裂一样的魔咒声轰然响起,那平静的假象被钝刀般撕裂,斯黛拉被普劳特的魔咒击到半空中,她意识到自己躲过了一道攻击咒语。飞扬的沙土迷了她的眼,泪水立刻冲了出来,只看到一个模模糊糊的背影正对着男孩,魔咒声不断响起,在一片灿烂的火花中,尖利的笑声回荡在树林上空。 斯黛拉摔在地上眼前一黑,作呕的感觉先一步到达神经,接着就听见一阵疯狂的大笑。 “天哪!你居然还敢躲——”一个女人兴奋地叫喊着:“我知道你!你是巴德莱·巴伯顿的那个傻大个!是不是?钻心剜骨!钻心剜骨!” 普劳特被击中了,他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浑身抽搐着。女人笑得更厉害了,她一脚踩在男孩身上,侧头打量着他;斯黛拉茫然地趴在不远处,她拼命盯着那人,终于认出那张像极了莫莉曾经给她看过那张安多米达的照片。 “果然。”她拿开脚,看着普劳特扭曲的脸,满意地咕哝:“西里斯真是喜欢废物,早知如此,不如让你死在家乡,是不是,孩子?” 格兰芬多涨红了脸,他像是咆哮的野兽一样,踉跄着站了起来:“贝拉特里克斯——”他喘着粗气,因为疼痛,额头青筋直爆:“你、你居然还敢出现——” “笑话。”她几乎是优雅地站直了身子:“谁准许你这种低等的小混血这么跟我说话。” 她又放了个魔咒,普劳特躲开了。 “我杀了、杀了你——”仇恨的血液在格兰芬多身体里爆发了,他脸涨的通红,以一种同归于尽的野蛮冲了过去,女人饶有兴趣地躲了几招,然后大笑道:“来啊,让我看看西里斯把你训练得怎么样——他是只烂透的野狗,你也是吗?” 他们迅速对战起来,杀害至亲和毁灭家乡的憎恨蒙蔽了普劳特,而斯黛拉在清醒过来的第一时间就意识到他们必须离开,她试着幻影移形到普劳特身边,但是很显然,贝拉特里克斯今天就没想过让他们活着走出坎布里亚。 移动禁制。 斯黛拉胸前的护身符又开始发热,女孩心跳地不像话,她迅速将护身符扣在手心——食死徒没时间对付她,这或许是个好机会。 可她太低估贝拉特里克斯了,女人仿佛背后长眼睛,她跳开普劳特的一个不可饶恕咒,手腕一抖,斯黛拉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拽着,下一秒冰冷的魔杖尖就抵在了自己的太阳穴。 “鬼鬼祟祟的泥巴种。”女人啐了一口,她毫不留情用捏断她喉咙的力道掐着她的脖子,女孩的眼泪立刻流了下来,脸涨的通红,张着嘴像只濒死的鸟。 普劳特终于回神,抖着手放下魔杖:“不。”他哑着嗓子:“你放开她。” 贝拉特里克斯像是没有听到他说话,也根本不在乎他的魔杖——她知道他不敢:“让我瞧瞧,你刚刚想用什么跑?”女人扳起她的脸,赫奇帕奇雪白的脖颈像是一道柔弱的战利品,可贝拉特里克斯只得意了两秒,声音就变得尖利:“这是——该死的西里斯,他怎么、他怎么敢!” 斯黛拉只觉得脖子一痛,那黑色水晶石柱被贝拉特里克斯狠狠拽了下来,金色的链子上缠上一道血色。 “布莱克家族的秘宝,他怎么敢给你!?”女人气急败坏地拽起斯黛拉的头发,魔杖直直戳着她的脸:“可恶的、肮脏的——你偷的?别说你是用你下贱的身子勾引他——” “不。”赫奇帕奇带着泣音:“我不——” “你放开她!”普劳特大叫起来:“她跟这些没关系!” “凭什么?”女人诡异地笑了起来:“你喜欢她?喜欢一个泥巴种,你——” 话没说完,她又尖叫一声,立刻放开斯黛拉,女孩断气似的咳嗽着,像是把肺都咳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把尖锐的玻璃镜片。 贝拉特里克斯的手背流着血,女人恶狠狠瞪着她,一挥魔杖,斯黛拉只觉得脑子一热,嗓子里似乎发出了不属于自己的尖叫。 痛,太痛了,她像是在火里蒸烤,浑身血泡,眼前被红色糊住了视线,她重重跌落,被食死徒扔在一边,躺在地上断断续续地发出呼痛,不远处是普劳特发疯似的喊叫。 “来啊,小崽子——”贝拉特里克斯挑衅地拉开战线:“让我看看你有多少本事——” 普劳特被牵制住了,他完全没办法靠近女孩,只能任由她躺在那儿浑身是伤。 “无能为力的滋味是不是很美妙?”女人的声音好像从不远处随着沙沙的响声传来,她恶毒地笑了:“我就喜欢看到你们这些人这幅嘴脸——” 他们又跑跳起来,不断有树枝和魔咒掉在斯黛拉的周围。 赫奇帕奇此时此刻才知道自己在实战上与穷凶极恶的食死徒有多大差距,但她也知道,自己不是靠技术取胜的选手。 她艰难地从小腿绑带里摸出自己的魔杖——她一向不会放在怀中,那很容易被人发现,感谢贝拉特里克斯的高傲,让她没有夺走自己的魔杖。 第134章 这短短的几秒钟几乎要用尽她全部力气,她小声轻咳着,嘴里吐出一滩污血,但她没理会自己越来越虚弱的身体——女孩沾满血的手握住魔杖,她看着贝拉特里克斯在普劳特攻击下跳跃着,头发飞扬,接着她停在一棵树下,魔杖尖的绿色隐隐发亮。 “结束了!肮脏的小杂种!”她高声喊道:“阿瓦达——” —— “花开成簇。” 女孩轻柔嘶哑的嗓音下,不远处的食死徒惊愕地停下她的攻击,从她刚刚被刺进流血的伤口,突然长出数道藤蔓,那柔软又坚韧的枝条飞快地裹满她整条手臂,魔杖被挤得脱了手,而立刻回神的女人下一秒又被藤蔓上爆开出的无数朵花朵呛地一鼻子花粉。 她克制不住地打起喷嚏来,这本来只是几秒钟的小插曲,但战场上哪里容得一丝意外。 快。 快—— 斯黛拉泪眼朦胧,她的魔力支撑不了那些花儿很久,虚幻的色彩裹挟着她的视线,普劳特不愧是最有潜力的战士,他在女人愣住的那一刻立刻击昏了她,贝拉特里克斯可能死也想不到会栽在一个平平无奇的赫奇帕奇身上——她连她的魔杖都不屑得拿走。 斯黛拉的手无力地放下,她撕心裂肺地呼吸着,挣扎着爬了起来。普劳特几乎连滚带爬地朝女孩奔来,他的脸色混合着焦急、后悔还有惊慌,赫奇帕奇冲他微笑,但血仍旧不停地往外冒。 快。 他俩同时默默念着,这一刻像是被拉长的默片,定格在格兰芬多要触碰到他最爱的女孩的前一秒。 刺啦—— 一阵裂帛声凭空响起,女孩缓慢地睁大了眼,正对上普劳特诧异的眼神。 血滴滴答答地落在威尔士著名茂盛的绿色地毯上,男孩疑惑地低头看着自己胸口的大洞,一只手从他的胸膛里慢条斯理地收了回去,他看着斯黛拉不可置信的脸,想说不要紧、别害怕,但他没说一个字,身子就软软地塌了下去。 不。 斯黛拉张了张嘴,她傻了似的去扶男孩的肩,只摸到一手粘黏,站在普劳特身后的男人舔了舔自己的手指,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男人眼睛里闪着疯狂的红光,他身形高大,穿着讲究,只是看上去有点不正常,他凝视着脚下两个人,似乎在犹豫是先杀了她还是先去寻找同伴。 可斯黛拉不在乎了,普劳特的眼睛还看着她,带着恐惧和不解,女孩茫然地抱住他的头,似乎忘了哭,曾经闪耀过整个霍格沃茨魁地奇球场的金发在她的手指间沾染满鲜血。 男孩徒劳地摇着头——走——他用口型断断续续地说:快走,斯黛拉。 “不!” 不远处,那吸血鬼似乎叫醒了贝拉特里克斯,她癫狂地叫着:“不对,布拉迪翁!这和说好的不一样!” “走吧。”沙哑的声音像是几百年没说过话似的:“你的主人也是这个意思。” “可是他俩必须死——” “那个男孩差不多了,女孩得留下。”布拉迪翁机械地说:“这是条件——对。” 贝拉特里克斯还想在说些什么,她吵闹聒噪的声音被一阵风带走——他们消失了。 * 森林重新安静下来,鸟儿又开始欢叫,连阳光都舍得落下柔和的光斑,除了那倒塌的树木和刺鼻的腥味,这儿像是从未发生过凶杀案。 斯黛拉跪坐着,她的眼泪一滴一滴打在男孩的脸上,食死徒的恶咒烧坏了女孩的喉咙,她说不出话来。而普劳特胸口一片血污,他尽力呼吸,脸上痉挛着,透出一股将死的青灰。 “斯、斯黛拉——”他挣扎着,胸前的大洞不正常得冒着血注:“我、咳咳,我时间不多了——” 不、不要。 赫奇帕奇疯狂地摇着头,她心脏鼓噪到快要失调,那浸透到骨髓的痛苦有如实质地落在自己的身上,随着普劳特的呼吸,敲击着她灵魂深处的支柱,一下一下、一下一下。 “别、别怕,别怕——”他吐了口气,牙齿咯咯作响,斯黛拉沾满泪水的眼睫看着他,恳求他安静,但普劳特虚弱地摇了摇头,艰难地拉过她满是水泡的胳膊:“我、我知道我的情况,魔、魔力流失得太快了——听我说、听我说。” “记得、记得斯内普的魔药吗,我去、我去滴过血了……”他费力地蠕动着苍白的嘴唇:“我以为、以为可以找到失踪的母亲,如果、如果我死了,她可以当我的守护者,但、但——” 斯黛拉听不下去,她发疯似的甩着自己的魔杖,可那毫无用处,女孩绝望地攥着男孩的手,阳光嘲讽地刺眼到要看不清他的脸。 “来、来不及了,没有时间了——”格兰芬多的嗓子发出不祥的气音,抖得不成样子,血沫从他的嘴里不断涌出,落在他的衣襟上:“我们、我们必须赢得战争,对、对吗……不要、不要浪费我的生命——” 斯黛拉仿佛知道他要说什么,她无声地大哭起来,死死扣住男孩的手臂,力气大的让两个人都感到疼痛。 “我不想、但是,没办法了——”普劳特扣住斯黛拉的手腕,他红着眼眶,轻轻将她的手拉到嘴边,眼泪和吻一同滚烫地落在女孩的手背上,烫得她快要死去:“嫁给我,斯黛拉,嫁给我——” 带血的誓约随着格兰芬多濒死的魔力缓慢地呈现出契约的束缚,像几道金线缠到斯黛拉的胳膊上:“对、对不起……”男孩的魔力消失太快,他快要握不住她的手了,说话也开始断断续续:“记得、记得——去、魔药——” 第135章 不要,不要。 别说—— “完成、守护——” 别说了! 她从心底迸发出颤栗的哀恸,泪水灼伤了她的脸。斯黛拉知道自己现在丑的要命,满脸血泡和脓水,可那个男孩像看着他最爱的珍宝、最后的爱恋一般,温柔又坚决—— 他说我们要赢,他说你去完成那剂魔药。 男孩的生命之火即将熄灭,巫师的魔力带着他最后的时光消失在森林的风中,那金色的血誓快要燃尽,而格兰芬多仍旧固执地看着他的女孩。 嫁给我。他的眼睛在说,答应我。 我—— 金线一点点地褪色,从两人皮肤相接的地方渐渐消失在手背、手腕,最后是手臂—— ——我愿意。 誓言完全隐匿在女孩的皮肤里,契约完成,满山的风刮了起来,烈烈地吹起女孩的长发,吹散他过往数过的一遍又一遍的回忆。 那个摸着金色独角兽的女孩,终于在最后回过了头。 普劳特弯了弯唇角,颓然倒下,他已经看不见了,伤痛也随之远去,恍惚间又一次听见家乡熟悉的歌谣,轻飘飘又漫不经心地唱着男孩故事里的爱与希望,唱着那无人知晓的炽热与芬芳。 起风了,风一定来自何处,叶落了,一定有它的苦衷;时间默默不语,但我曾与你倾述。 也许山茶热切盼望生长,这幻景也无比希冀留驻;如果我能告诉你,我一定会让你知道。 我一定会让你知道—— 在坎布里亚漫天灿烂的阳光里,他的手重重落在铺满夏末秋初温柔的山峦中。 ———————————————————————— ps 我自己已经不行了,这个人物是最开始就想好的结局,不是突发奇想。 算有始有终地写到这里了。 普劳特我们会赢的 第40章 往事1981【40】 * 西里斯脸色阴沉地大步踏在格里莫广场的狭窄走廊中,脚底下光可鉴人的上蜡木地板被踩得吱呀呻吟,一向会看脸色的克利切迅速躲到了楼上,它知道自己的主人现在心情非常不好。 “邓布利多。” 他还算克制地敲了敲会客室的门,白胡子老者显然是刚刚才到,他神色疲惫,示意对方进来,里面乱七八糟坐着的几个人给他挪了个位子。他坐在卢平身边,对方担心地看了他一眼。 有好一会儿没人说话,最后还是海丝佳开了口,她看上去才哭过,哑着嗓子问:“斯黛拉怎么样?” 大家都看向老宅主人,布莱克的眉毛动了动,没什么起伏道:“还在睡着。”他说:“隆巴顿夫人来给她看过了,不会有后遗症。” “那就好。”海丝佳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喃喃道:“那就好。” 会客室又一次陷入沉默,最终由邓布利多打破了。 “原谅我,我知道需要更多的时间哀悼,但现下我们必须打起精神。”老校长湛蓝色的眼睛透出悲哀:“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们去做——” “——在此之前,我想我、我们都有权利知道这件事情的始末。”布莱克有些鲁莽地打断了他,卢平似乎想要阻止,但男人没理他,只望着坐在上位的老师硬邦邦地说:“您只说他们遇到了贝拉,但——这太古怪了不是吗?贝拉为什么要去坎布里亚?又为什么只杀了普劳特?(海丝佳发出一声小小的抽泣)我是普劳特的殓尸人,他胸口的洞不像是任何一个——” “好了。”狼人抓住男人的胳膊,布莱克猛地停住,灰色的眼睛里跳跃着火焰。 或许他问出了大家的心声,现在所有人又都望着邓布利多。老校长轻声说:“是的,我确实该解释,即使我得到的信息不多,但是也能够推断一二——” “其他人也想知道。”爱米琳脸色有些苍白:“他们的任务可以说非常安全,如果搞不清食死徒的动向,对我们来说也非常危险。” “是的,万斯小姐,你是对的。”邓布利多双手交叉,语气平静地叙述:“金斯莱找到的他们,因为他们超过了原本预定的时间,魔力检测器是傲罗办公室的东西,自带追踪——他后来告诉我,当时斯黛拉的情况很不好,但是她的意识是清醒的——” “她留了话,是吗。”布莱克又一次打断了校长,但没人怪罪他,“是的,她一直撑着等我们,是为了留一个警告。”邓布利多朝他点了点头:“她……她伤到了喉咙所以不能讲话,大致上是说贝拉和一个吸血鬼来过,她没听清那个人的名字,但不是他们要找的特洛卡。” “不、不能怪她。”海丝佳眼睛通红,她吸了吸鼻子:“半个血液沸腾咒,我不敢想她有多痛——” 爱米琳拍了拍她的腿,连卢平也扭过头,似乎不忍听。 “吸血鬼。”布莱克把这个词在嘴里过了一边,眸色暗了下去:“洛肯·德意斯……我知道这事后立刻去找他,但据他的朋友吉迪翁说,在一周前他就已经离开了伦敦。” “自己离开还是被迫离开现在不好说,但特洛卡的消息是他给的。”卢平分析着:“我怀疑有人偷听到这个秘密,毕竟有一部分吸血鬼已经倒戈向神秘人。” “其实。”布莱克握着手,面无表情下了定论:“我更倾向是他本人有问题。” 第136章 “在你们找到德意斯先生之前,我联系了几个吸血鬼老朋友,但他们年纪太大了,躲在各种猫头鹰难以寻找的地方,直到最近才收到回信。”老教授叹了口气:“所有人都告诉我,特洛卡确实在几十年前抚养过一个幼崽。” “洛肯·德意斯说过。”布莱克抱着手臂,向其他人解释:“是他的母亲,德意斯夫人。” “是这样,但和我们从洛肯那儿得到的消息有所不同。”邓布利多环视着脸色称不上好看的几人,低声道:“传言,那个幼崽成年后的第一天,就杀死了她的养父,特洛卡先生。” “怎么可能?”卢平惊愕道:“特洛卡不是吸血鬼的实际掌权人吗。” “在他全盛时期确实如此,但后来他老了,替代血浆药剂开发出来,吸血鬼们不需要再东躲西藏。”邓布利多道:“年老的吸血鬼仍旧避世,但年轻一代希望能走进巫师界中去——分歧、争吵,特洛卡控制不住这样的局面,只好去了坎布里亚,就在那时候,他收留了德意斯夫人。” “这——?”爱米琳问:“洛肯为什么要说谎?” “目前尚不可知,但既然他消失了,这条线暂时算是断了。”邓布利多摆了摆手:“但现在最主要的不是追查他的下落——西里斯。” 他突然开口,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男人闻言看了过去,他顿住了,因为老教授的脸上混合着一种奇怪又遗憾的神情,让布莱克不由地坐直了身子。 “什么?”他皱着眉,又补充道:“教授?” “斯黛拉昏迷前,告诉金斯莱一件事,这也是我最开始说的,需要我们立刻去做的事情。”他缓慢道:“她不太能表达透彻,但也并不难猜——或许能解释她身上出现的血契。” “血契?”男人皱了皱眉问:“那是——” “一种以血和魔法缔结的契约,一般用于缔结主仆契约、合作契约。”卢平轻轻解释着:“当然没有牢不可破誓言那么极端,所以有些时候也用在其他需要遵守承诺的地方。” “谢谢你,莱姆斯。”邓布利多又一次看向格兰芬多,他动了动嘴唇,轻声说:“我想她身上,应该是一段婚姻契约。” 会客室又一次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神情都带着疑惑,布莱克似乎更是没听明白,但老校长避开了他的目光:“她表示要赶紧完成西弗勒斯那剂魔药,她说……她现在是普劳特的守护者。” * 时间已经走过九点,会客室的人都被邓布利多打发走,只剩下老宅主人一个。 刚刚的消息让其他人非常震惊,几道视线若隐若现投向格兰芬多,但布莱克只怔愣几秒便冷静下来,他不辨喜怒,仿佛听到一个再平常不过的消息,卢平走前试图说些什么,但男人只轻轻摇了摇头。 “知道我为什么留下你吗,西里斯。” 老校长看上去有些疲惫,他捏了捏眉心,仿佛佝偻了一点;布莱克动了动,召唤克利切上了一杯热茶。 “谢谢。”邓布利多微笑着,克利切弯了弯身子啪地消失,他看着小精灵消失的方向:“这也是斯黛拉的功劳?” “她在我这儿的功劳太多了,我可以细数一晚上。”布莱克淡淡地说:“但这当然不是重点——您想跟我聊斯黛拉?” “是的,我知道这个血契对你来说,可能有一点儿困扰——” “困扰?”布莱克似乎笑了一下,他问:“我会有什么困扰?” “啊,这可不像你。”邓布利多偏过头,神情意外:“我知道斯黛拉对你的影响,或者我得说你也对她不一般,如果否认这个——” “不,您弄错我的意思了。”布莱克的眼神有如实质一般燃烧着——或许从一开始它们就没有熄灭过:“我的意思是,不管她身上带着谁的血契,她又是谁的守护者,这都不会困扰我,因为我知道她心里的那个人是谁。邓布利多——” 男人把双手放在桌上靠近校长,目光灼灼,老者愣了愣,几乎有种看到他刚毕业那会儿的模样,狠厉自傲,有着十足的攻击性:“您如果真的了解我,就知道我一旦下定了决心,就根本不会在乎。” 一时间,房间里落针可闻,老校长透过半月形镜片,仔细看着灯光下男人毫不作伪的表情,就像他说的那样斩钉截铁。 “我很吃惊。”半晌,邓布利多开口:“没想到,你对她感情已经到了这一步。” “必须承认,我回避过一段时间。”男人坐了回去,语气依旧生硬固执:“我不想她因为我受到攻击,但现在看来,她还不如老老实实待在我身边。” “斯黛拉不是你想的那种乖顺的姑娘。”邓布利多不赞成地说:“她有自己的生活和想法。” 布莱克僵持了一会儿,松下紧绷的神经,低声道:“我知道——我只是想保护她。” “她能自保,只不过这次是针对他们有预谋的袭击,而且即使是你,也不能百分百肯定自己能赢过亲爱的莱斯特兰奇夫人。”邓布利多道:“她是我见过最聪明灵活的赫奇帕奇之一,胆大心细,你知道她在双面镜上抹了植物孢子吗,她应该用那镜片伤到了贝拉,这可不容易。” 布莱克不说话了,他在得知斯黛拉受伤的时候几乎控制不住怒火,对自己的怒火——对角巷、坎布里亚,下一次又会是哪儿? 第137章 普劳特的尸体像是让他又回到阿兹卡班之前的那几个月,死亡的阴影如影随形,但那时候他多么单纯愚蠢,他以为身边有詹姆、莉莉和莱姆斯,有埃德加、多卡斯,甚至是彼得·佩迪鲁!他以为他们可以一直并肩作战,战死沙场将是至高无上的荣誉——是啊,邪恶战胜不了正义,凤凰社是最后正确的选择。 结果呢?结果呢? 鲜血和背叛浸没过他的灵魂,他从炼狱里挣扎出来握住了斯黛拉的手,就不可能再有那样毫无畏惧的勇气和一往无前的胆量了;就像他可以在敌人指着詹姆的脑袋威胁他时毅然决然地攻击,因为他知道换过来詹姆也会如此。但——如果那个人是斯黛拉呢,他还能说着大话然后不假思索用魔杖指向她吗? 不,他不能。 爱让人变得自私而执拗,布莱克可以为正义而亡,但斯黛拉不行。 他伤痕累累、体无完肤地游荡在黑暗的荒野,就是要他的女孩干干净净、安安全全,要她快乐无忧地笑着生活,要她在自己风餐露宿归来之时,站在灯下对他说一声欢迎回家。 愿望使人强大,同样使人软弱。布莱克承认了爱,就如同被拔掉了一层伪装的外壳,亮出了他的软肋。 邓布利多同样叹息了,他见过太多的战争里的爱情,绝望的、恳求的、不能回头的,哪怕是自己,也无法面对回忆里纽蒙迦德无尽的风雪。 邓布利多问:“还打算告诉她吗。” 布莱克鸦羽似的眼睫垂了下去。“我不知道。”他轻声说:“我想她暂时也没有这个心情。” “不止这个,我愿意再跟你聊聊血契的事情。”老校长压低声音:“西里斯,血契的力量借助了血液和魔法,但是随着立誓者的死亡,这个契约也会渐渐消失,所以我才说必须赶快完成守护者的允许。” 过了几秒,布莱克点了点头。 “但是,我也要告诉你,血契会带来的后遗症。”邓布利多端详着男人,直截了当:“虽然斯黛拉和普劳特的婚约不是终身的,但在接受血契的同时,她也接受了普劳特同等的感情——那不是爱,不是,只是魔力对灵魂的束缚。我相信普劳特也不愿意这样对待她,但这确实会给她带来一些改变。” 这是格兰芬多没有预料到的结果,布莱克抬起头,有些僵硬:“她会怎样?” “每个人反应不同,可这种特殊情况下,你没办法要求斯黛拉没心没肺当做无所谓。”邓布利多闭了闭眼睛:“西里斯,我们了解她,斯黛拉拥有赫奇帕奇最美好的品格,但我现在却希望她没那么真挚。” “忠诚,婚姻需要忠诚,契约也需要,而赫奇帕奇最大的特点就是忠诚。”睿智的校长平静地陈述:“我想她很长一段时间不能面对自己对你的感情,也无法回应你对她的感情,血契的桎梏对她来说是双倍的——她只要对你有所希冀,内心就会受到背叛的诘难和炙烤……我不知道那有多严重,但那肯定不是我们希望看到的。” 过了很久,布莱克才开了口:“这是——”他甚至感觉自己的声音非常陌生:“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邓布利多有些悲伤地看着他:“我相信你听懂了。” 校长像是在课堂上解释一个名词那样平和,而布莱克终于意识到,或许是自己的踌躇和犹豫遭到了梅林的惩罚——斯黛拉不能再看着他,即使她的心是自己的,她的灵魂也属于另一个人。他此时也明白为什么邓布利多会那样遗憾地望着自己,或许连他自己也认为,这是一件足够让人可惜的天意。 “这就是我留下你的原因,西里斯,我希望你能冷静。”校长顿了顿,还是伸手拍了拍男人僵直的肩膀:“暂时——暂时先不要打扰她了,可以吗。” 夏夜的特殊青草香味从窗外飘了进来,是克利切打开来透气的。布莱克听见旁边一家人在看综艺节目——他刚刚从阿兹卡班出来那会儿每天都会在这里打发点时间,可讽刺的是过去一年了,两个他在此时此地又一次重合:同样的茫然、颓丧,带着痛恨命运不公的消极。 为什么总是他? 他好不容易说服自己去开始一段新的生活,去拥抱一份真挚恳切的爱恋;他才试着去放下愧疚和仇恨,让自己好过那么一点点,生活立刻露出它真实残酷的面孔,收回了原本以为可以得到的一切。 最可笑是,从前是女孩拉着他走过泥沼,可他之后却不能再握住她的手。 “西里斯——” “那会很久吗。”格兰芬多转过头,眼眶微微发紧:“这对斯黛拉太不公平了,如果有方法可以解决——” “等到血契的影响结束,束缚自然就会消失,或许一年,或许五年。”邓布利多叹了口气:“当然,斯黛拉是个好孩子,血契会让她爱上别人时感到愧疚,时间越久,她越痛苦,我希望这个时间能够越短越好。” “所以,我们什么都不能做。” 老校长遗憾地摇了摇头。 “我想是的。”他的眼睛看向自己的学生:“但别担心,随着时间推移,效果会慢慢减弱的。所以最近,至少最近——”邓布利多好像也认为这种做法太过残忍,可他还是开了口:“别让斯黛拉对你抱有太多期待——你明白我的意思。” 他没再说下去,布莱克发了会呆,他的手捏紧又松开,晚风吹乱了他的头发,辫绳上的小猫珠子碰撞出轻柔的摩擦声,隔壁传来情侣们温馨的欢笑,格兰芬多终于在尊敬的师长面前露出难以承受的脆弱和狼狈。 第138章 “我——”他似有祈求,眼眶微微发红,声音干涩:“我不能——” “不能关心她,不能回应她,不要靠她太近。”老校长怜悯而冷酷,一字一句挑开所有的遮掩:“西里斯,你如果真的爱她,就假装她不存在吧。” —————————————————————— 作者拿着四十米的大刀到处乱砍 真的真的给大家避雷:甜甜恋爱很苦手,一不小心就变成沙雕情侣,所以我文里cp都很憋屈,我不乱虐,这都是为了未来打下深厚的感情基础~(我在瞎讲) 所以就是说,可能这就是我的风格,所以不喜欢关掉就好啦不要骂我,骂我我会哭。土下座 解释那个摧毁魂器的魔药,之前可能有家人没看懂:巫师的生命(滴血)和守护者(父母子女配偶)的承诺,现在普劳特死了,斯黛拉作为妻子就是他守护者了。一命换一命的魔药,纳西莎也滴血了,为了德拉科。 邓布利多怎么知道的:斯内普会跟他汇报斯黛拉的大脑封闭术,还有他自己不是傻子,也是摄神取念高手,小年轻的情情爱爱在他面前都是洒洒水~(嗑一发ggad) 第41章 往事1981【41】 * 1982年的九月大约是这些年来最惨淡的一个秋天,由于魔法部诡异的不作为,整个社会变得脆弱而紧绷,即使弗洛林夫妇在养好伤后仍旧打开了冰淇淋店的大门,赫奇帕奇商会的人默默地监守着,但却不能遏制商业萧条的颓势,海格写信给斯黛拉抱怨着甚至有些霍格沃茨一年级新生连清单上的东西都没买完。 “这不能怪他们。”钥匙保管员的字体又大又粗,墨水未干的单词被胡乱地抹开,斯黛拉仔细辨认着,看到他最后写了一句:“代我向哈利问好——之前的照片还能寄给我一张吗。” 女孩把信放在一边跳下椅子,从书桌抽屉里翻出一张最近才拍的照片,她回头看看正在床上午睡的男孩,眼神柔和了几分,接着又坐回去给海格写信。 这是她在陋居醒来的第三天,嗓子仍旧不能开口说话,溃烂的水泡可怕地布满了全身,尽管仔细缠过纱布,斯黛拉还是害怕自己吓到哈利,但小巫师有史以来第一次朝她发了脾气,就因为她不让他进房间。 斯黛拉在夜里痛得辗转反侧,可除了魔咒带来的伤害,真正让她难以回避的是自己的灵魂似乎被绕上了锁链,像是在桎梏着什么,提醒着什么,她不明所以,直到第一次她想起布莱克。 斯黛拉不知道该怎样形容那种感受,她只不过在疼痛的间隙想要见到那个格兰芬多——是在去坎布里亚前夕那场虚幻般的对话和半梦半醒间男人臂弯之间火热的温度让她忽然意识到,自己或许对这段感情可以拥有多一些勇气。 普劳特的尸骨明晃晃地在自己的记忆中,可她必须坚强起来,再去面对灾难的一切。事情够多了,她不想再让其他人担心。 而在此之前,她只想见他,想向那个一直包容她的格兰芬多诉说她那私密而黏稠的委屈,她的心砰砰跳着,有一些大胆的难堪和期待,不管布莱克有什么反应,她想那都是一种—— 可天马行空的想象唐突地结束了,一瞬间,赫奇帕奇以为自己又一次受到了攻击,心脏处突然爆发出突如其来的痛苦,就像那道锁链勒紧了她所有的血管,那感觉如此迅猛,远超过她的心理准备。斯黛拉的指甲下意识地掐进手里,但她发不出一个音节,大脑一片空白,只有后背的冷汗唤回神经末端的疼痛。 这是、这是—— 【背叛】 什么? 像是被困在深海,她绷紧的身体又一次弄破了血泡,深色的液体从绷带的缝隙间漏了出来,她恍惚间听到一种无机质的声音,像是从灵魂深处发出的断言,心脏绞缩着,过了很久才晕眩般地撑了过去。 她几乎被那深入骨髓的负面情绪完全打败,夜里的月亮在她的眼泪里明明灭灭,斯黛拉大口喘着气,沉重地抬不起头,耳鸣又一次响起,那奇异的声音像是梦魇般直直插入她的心上,压得她感官失调,呼吸困难。 【背叛】 【背叛】 我没有,我没有。 女孩的眼泪止不住,这不受控制的发展让她害怕了,而更可怕的是似乎她身体里有另一个她,竟同意这莫名的非难,她高高在上又理所当然:你身为一个人的妻子,却爱着别的男人,这不是背叛,又是什么? 你以为你是谁?还是那个可以随意爱上别人的哈德温吗。 ——你是斯黛拉·普劳特啊。 * 哈利固执地守在女孩门前,谁来说都没用,莫莉没办法,只好让他待在那儿,让珀西看着他别伤到自己;直到夜里,打着哈欠的红发小巫师告诉母亲,哈利在斯黛拉的门前睡着了。 男孩在夜里惊醒,发现躺在自己床上,翻身爬起来也没有找到熟悉的体温和香气,哈利心里一酸,泪立刻蓄在眼睛里;他吸了吸鼻子,从床上拖过自己的小毯子,轻轻跨过罗恩和金妮,光着脚跑向女孩的房门。 一楼的客厅亮着灯,他听见有人说话,男孩的心跳了起来:西里斯,是西里斯吗?他忙趴在地上认真分辨,但那陌生的语调显然不是那个一直没出现的男人。 哈利愣愣地站在秋夜冰冷的地板,他抱紧小毯子,拼命压下眼睛里的泪水。不能哭,他对自己说,西里斯说过,男孩子不能这么娇气,以后要保护自己的糖果姐姐,是不能哭的。 第139章 可是啊,他仰着头,斯黛拉的门却那么高,那么远,他够不到那个门把手。 斯内普刚上三楼,就注意到一小坨毛毯包裹着的东西堵在赫奇帕奇门口,他顿了顿,还是走了过去。 哈利抱着腿坐在那儿,他看到一道阴影落在月光照亮的墙壁上,男孩抬起头,魔药教授正冷漠地看着自己。 “波特。”他缓慢地开口:“你在这儿做什么。” 小巫师不记得他叫什么名字,但西里斯很不喜欢他,他吭哧一声,只好缩了缩脚,把头埋在臂弯里。 斯内普忍住讽刺,显然再大的意见对着三四岁的孩子是没有用的;男人的嘴角绷成一条直线,抽出魔杖点亮,有点不耐烦地说:“站起来。”他命令道:“我要进去看看——看看你的监护人。” 哈利听不太明白,但他知道斯内普会打开那扇门,于是忙不迭地爬起来,小声问:“我、我可以一起进去吗,先生?” 年轻的教授低下头,很想说一些刻薄的话——就像对着该死的詹姆·波特,但月光下哈利那双眼睛像极了他的母亲,男人只能把话吞了下去,苦得自己一阵牙酸。 他硬邦邦地丢下一句“随便你”,然后毫不客气打开了门,顺便点亮壁灯。 男孩像个小尾巴似的跟着,看到斯黛拉的第一眼就奔了过去;女孩断断续续地呼气,脸上的纱布透出一些血色,斯内普快步走到床前,他打量着赫奇帕奇,慢慢的沉下脸色。 “斯黛拉!”男孩踉跄着爬上床头,也不敢碰她,只好焦急地呼唤着。女孩听见了,她费力地睁开眼,虚弱地伸手摸了摸哈利冰凉的小脚,焦糖色的双眸又移向斯内普。 教授。她无声道。 斯内普没说话,他释放了几个检测魔咒,眉头放松了一点。 “魔药没问题,明天你就不会这么痛了。”他说着便转过身:“绷带要换一下,我去叫韦斯莱夫人。” 一道小小的阻力,魔药教授的袍子被轻轻拉住,男人回过头,女孩正用不解而慌乱的眼神看着自己,似乎在向他询问着什么。 斯内普知道她想问什么,也当然知道她这种状态和血契有关,梅林!尤其是他从她的脑子里看了太多那条蠢狗——可他不认为这个解释该落在自己身上——布莱克倒是跑得干脆,留下这一大一小在这里给自己添麻烦! 但他确实也并不讨厌斯黛拉,在某种程度上他甚至很欣赏她的魔药天分。斯莱特林略略思考了一下,便告诉了她有关血契的一切。 斯黛拉有些发懵,她不知所措地看着斯内普,男人也终于难得好事做到底——“用大脑封闭术。”他简单地说:“你的理论很不错,克制情绪,对吗,就这样做吧。??” * 斯黛拉不知道这几天是怎么过的,但血契带来的伤害真正存在,更让她下决心不要再去想着那个人的,是布莱克仿佛又一次从她的世界里消失了。 没有人在她面前提起布莱克,只有哈利说漏过一次,说他出了远差,要很久才能回来。 多远不知道,去哪不知道,双面镜碎在那片森林里,猫头鹰也没有带来他的只言片语。 他是真的有事,是吗?没有要故意躲着自己,对吗? 斯黛拉懵懵懂懂,她知道血契的事情改变了很多,但可她没想到连想念的权利也被剥夺,而这带来的后遗症,是她越发对普劳特难以释怀——她猝不及防地痛过几次,那被谴责的强烈情感便排山倒海,她的疑惑在情感撕裂之中也无人可问,反反复复地折磨过后,女孩终于在沉默里学会了清空大脑。 只能说,斯内普的建议很有效,其他事情也越来越多,她试着忙碌起来,参与到繁杂的凤凰社事务里,不去想普劳特,更不去想布莱克。大家因为这件事对她的关心更甚,信和礼物一件件寄到陋居,就连很久不联系的海格也送来亲切的问候。 更让她没有预料到的是,格丽泽尔来到了陋居。 拆除绷带的那一天,斯黛拉正在检查伤疤,那聒噪的镜子像个十八世纪挑剔的老小姐,它看着女孩的脸,尖叫一声,然后开始数落她。 “怎么回事?亲爱的,你去热锅里泡澡了吗——” “没有。”她哑着嗓子,凑近看着脸颊上新长出来的嫩肉,无奈又好脾气地说:“我受伤了。” “受伤!”镜子大声喊:“该死的,你的底子这么好,如果让我知道是谁——” “——那你也只能乖乖在这里抱怨。” 一个活泼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斯黛拉愣了一下,惊讶地回过头。 “格、格丽泽尔!?” 好久未见的朋友像是一道软绵绵的春风扑了过来,女孩又剪短了头发,她抱住斯黛拉的胳膊,带着学生时代特有的亲昵。 “他们一直让我等你醒来,等的我快急死了!”格丽泽尔轻轻拍了一下,放开她皱着眉端详:“梅林。”她轻声说:“千万别抓,知道吗,会留疤的。” 她语气淡然地仿佛在说斯黛拉脸上长了一颗微不足道的青春痘,赫奇帕奇知道她不想让自己心里有太多负担,突然见到好朋友的意外之喜让女孩有了微笑的心情:“知道了,别说这个。”她捏了捏她的脸,严肃了点儿:“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你想说凤凰社嘛,我早知道了。”格丽泽尔拉着她坐到窗边,忙着从自己的珍珠小包里掏出仔细包好的下午茶:“对角巷就这一家店开着啦,将就着吃吧。” 第140章 斯黛拉惊讶道:“你知道凤凰社?” “戈沙克以前告诉我的。”格丽泽尔拆着那些包装,漫不经心:“你还记得伯莎·乔金斯吗,她失踪之后,傲罗办公室的头头和戈沙克一起来找过我,跟我叔叔聊了聊她——后来我叔叔说他们应该是凤凰社的人,我又去问了戈沙克,最后他承认来着。” 斯黛拉为她对于男朋友直呼姓氏的反常皱了皱眉,只问了问别的:“傲罗办公室……你是说金斯莱?” “是吧。”格丽泽尔看上去不怎么在意,她掏出一把茶壶给斯黛拉倒了点水果茶:“凤凰社不算是太隐秘的组织,而且越来越多的人都知道了,我叔叔说这是好事——” 斯黛拉拿茶杯的手顿了顿:“什么意思?” 格丽泽尔抿了抿嘴,有些艰难地开口:“亲爱的。”她说:“普劳特的事情其实让很多人都很愤怒……尤其是这几年毕业的格兰芬多傲罗,他们认为是魔法部的问题,向法律执行司施压,要彻查他的、他的死因——”她有些低落,轻轻拉过女孩的手:“斯黛拉,我怕你会太责怪自己,但是我想说,他没有白白牺牲,报纸上太多有关他的报道了,我知道他们没有拿给你,但是我想让你知道。” 格丽泽尔递给斯黛拉一份报纸,是《唱唱反调》特刊,那有一张他的毕业照,记忆中男孩闪亮的金发和湛蓝色的眼睛全部归于黑白,斯黛拉垂眼看着固定不动的图片,有好一会儿没说话。 “洛夫古德先生跟我叔叔很熟,他们一起做的这一刊,采访了很多认识普劳特的人……《预言家日报》不收,所以就自己发了。”格丽泽尔观察着好友的神色,轻声说:“也许其他人不想让你再关注他,可我知道你不会这样想。” “是这样。” 过了一会儿,斯黛拉抬起头,她冲女孩笑了笑,在她不安的眸子里确认:“是的,我需要了解他——我是最应该记住他一切的那个人。” “下一周,他的朋友会给他举办一个葬礼,戈沙克帮忙联系了,你——” “我要去的,按理说,应该我来办。”斯黛拉摇摇头:“我一直昏昏沉沉,倒是忘了这个——谢谢你,我会去问问情况的。” “直接猫头鹰戈沙克吧。”格丽泽尔低头咬了一口蛋糕:“他最近可能在休假。” 斯黛拉皱着眉:“戈沙克——你什么时候这样叫他了?”她直截了当:“你跟他怎么了?” 女孩吃了蛋糕,又慢吞吞地喝了口茶,才在赫奇帕奇担忧的目光里笑了笑:“分手了。” 斯黛拉眉头放松了点,她哭笑不得:“又一次?” “不是,是真的分开了。”格丽泽尔把目光从窗外的田野里收了回来,褐色的眼睛看不出什么情绪,她平淡地像在说一个不认识的人:“他结婚了——就在前几天。” —————— 走一走剧情ing 狗:只要我跑得够远,失恋就追不上我 斯内普:笑话 第42章 往事1981【42】 * 斯黛拉抓住了她的手。 “你在开玩笑?”她满眼不相信,刚恢复嗓子还有些喑哑:“戈沙克怎么可能……之前他还说过——” “不重要了。”格丽泽尔坐直了身子:“他选择了他的家庭,我选择了我的,就这样。” “如果你们俩没有纠缠快整整两年。”斯黛拉没有被她糊弄过去:“还是你想让我直接去问他?” 格丽泽尔似乎被噎住了:“梅林,你不是才病好吗?干嘛这么清醒。”她咕哝着:“其实也没什么啦,我有心理准备。” “如果是因为他的家族——” “一部分吧。”格丽泽尔叹了口气,她小心地觑着女孩的神色,道:“嗯……普劳特出事后,戈沙克夫人快急疯了,一定要让他退出凤凰社……可以理解,毕竟他们两个几乎是同时加入的,而戈沙克家历来都是学者。” “他会答应?” “外面乱套啦,亲爱的。”格丽泽尔双手按在椅面上,晃了晃小腿,看上去有些忧愁:“我听说,食死徒已经开始逼迫纯血们作出选择了——你知道,我父母虽然在立场上经常有冲突,但是他们都不会跑到黑暗面去,那些人有的是法子威逼利诱——” 她这么散漫地说着,斯黛拉不知怎么忽然想起普劳特之前告诉她,沙菲克和塞尔温向斯内普投出橄榄枝的事情。 难道? 女孩缓缓地说:“我记得,戈沙克有个妹妹——” 格丽泽尔顿住了,像是不认识似的看着她:“你、你怎么——”她张了张嘴,在对方了然的眼神里停了几秒,才垂头丧气:“你猜的没错,据说,安东宁·多洛霍夫看上了戈沙克小姐。” “什么——” “戈沙克小姐才刚刚毕业,但现在谁敢跟这些杀人狂公然反抗?”短发女孩摇了摇头:“弗利家站了出来,不管怎么说,作为二十八圣族还是有一些家底的,弗利家有一个适龄的男孩,愿意娶戈沙克小姐,食死徒欺负欺负小家族就算了,肯定还没有打算因为一个女孩与二十八圣族翻脸,所以——” “所以他们的条件是,戈沙克娶弗利小姐,或许还有未来数十年的版税分成。”斯黛拉拉过她的手:“这是弗利家愿意给戈沙克小姐一个庇护的条件,对吗。” 第141章 半晌,格丽泽尔点了点头。 “我实在没办法啦。”她回握过斯黛拉的手,棕色的眼睛忽明忽灭:“戈沙克夫人找到我,她哭了很久,也——也一直求我,她说如果用钱可以买到戈沙克小姐的安全,她愿意去做,可是他们毕竟还要生活,如果这次变成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以后很久都要活得战战兢兢……其实,她不必这样,戈沙克知道该怎么做。” “所以我才说,我们选择了彼此的家庭,注定走不到一起。”格丽泽尔塌下肩膀,有些自言自语:“现在他们又是清清白白的学术人家了,至少在战争中不会第一时间被盯上。” 斯黛拉没说话,她站起来走到她身边,和她一起挤在一张椅子上,像上学时那样。 “以前男朋友忘记叫你吃饭,你都会抱怨一整天。”女孩轻声道:“这么大的事,怎么不和我们说?” “你们都太忙,而且我也不是小孩子了。”格丽泽尔把头靠在女孩肩膀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越来越多的小家族之间开始观望、联合,我不想自己变成交换物,所以我决定投奔凤凰社——” “什么?”斯黛拉一下子直起身子:“你要加入——不,这太危险了!你——” “别着急啊,不是加入。”格丽泽尔安抚地拍了拍她:“我战斗力不行的,不能在第一线,但是他们总要有人做事——就像你,所以我去找了戈沙克,对,我最后求他的一件事,就是给我引荐那个……是金斯莱先生?然后他和我聊了聊,知道我们两个关系不错,他才说等你醒来,会叫人来接我找你——就是这样。” “——就是怎么样?”斯黛拉恨恨拧了她一把:“你怎么这么乱来!?你知道这儿多危险吗?” “总比哪天被什么奇奇怪怪的黑巫师看上要好吧!”格丽泽尔不满地撅起嘴:“你不知道,现在都在传,那些人里不但有狼人,还有巨人、吸血鬼跟僵尸——我亲爱的好姑娘!跟一个僵尸,那我不如去死好了——” 女孩说着又恢复了活泼,斯黛拉被她吵得头晕,只好按下担心:“你千万不能随便乱跑,知道吗——我找几个防身的东西给你……” “别操心啦,金斯莱安排了人,不过他说话真不中听!”格丽泽尔说着又撅起嘴:“他问金斯莱为什么找一个战斗力连家养小精灵都不如的兔子给他——梅林!我真想用扫帚狠狠打他的头——” “——你拿得动吗。” 一个带笑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两个女孩转过头,斯多吉懒洋洋地站在门口:“我说的有什么错,小姐,帮你检查魔杖,最后几个居然都是什么消除黑眼圈、去除粉刺之类的——” 格丽泽尔脸红了,斯黛拉笑着打了声招呼:“你好,斯多吉。” 斯多吉像是没看见斯黛拉脸上的疤痕似的,一如既往地讨人喜欢:“我运气很好,今天能看到两位漂亮的赫奇帕奇姑娘们。” 格丽泽尔撇过头,斯黛拉听见她嘴里小声说着“油嘴滑舌”。 “可能你不相信。”她看了看说坏话被抓包的朋友,轻松道:“格丽泽尔不但拿得动扫帚,她还打过两年魁地奇。” 男人挑了挑眉毛:“追球手?” “击球手。”短发女孩嘟囔着:“我的牙齿被打落过两颗,肋骨断过三次呢。” “好吧,我收回我的话,你不但漂亮,还很厉害。”斯多吉好笑地看着她,正正神色:“来吧,两位小姐,莱姆斯在客厅呢。” 女孩停下动作,卢平总会让自己联想起那个不该联想到的人,她在隐隐约约感到心痛之前熟练地清空大脑,再见到和蔼可亲的狼人时,她已经严严实实地封闭好自己的情绪了。 “斯黛拉?”卢平惊喜地站起来看着她,他看上去风尘仆仆,脸色也不好看:“你怎么样,我听莫莉说,好很多了?” “我不想骗你,莱姆斯。”斯黛拉冲他笑笑:“但是只要不让我跟狼人搏斗,总是没问题的。” 卢平有些惊讶也有些欣慰于她一贯的温和:“那就好。”他也笑了:“真高兴看见你恢复精神。” “我想你已经认识格丽泽尔了,?格丽泽尔·霍茨。”斯黛拉介绍:“上学的时候,她是我的室友。” “我有印象。”卢平和她握手:“有一次詹姆差点被你打下扫帚,对吗?后来他说完全看不出来你有这么大的劲儿——” 与面对斯多吉不同,格丽泽尔被说得有些害羞,她吭哧了一声:“您还记得,卢平先生。” “叫我莱姆斯就行。”他将一张折起来的羊皮纸递给高大的德国人:“之前说的信息,这些天有时间可以去核实一下。” “唔,待会就去。”男人接过来看了看后塞进口袋里:“霍茨小姐——”他斜眼看了看还盯着卢平看个不停的姑娘:“还需要给你时间化个妆吗?” “不用。”格丽泽尔瞪了他一眼,拉过斯黛拉亲昵道:“我出去一下,晚上等我好吗,我会记得给你带饼干的。” 斯黛拉还想问什么,但短发女孩抱了她一下,急匆匆走了。 “他们怎么——”女孩把视线从门口收了回来,卢平双手插进口袋:“金斯莱的任务,格丽泽尔跟你说过吗?现在小家族的处境不是特别好,邓布利多要求他们去探探风声——格丽泽尔在报社,她的路子比较广。” 第142章 “我没想到她也来了。”斯黛拉叹了口气:“我昏迷这几天,发生了很多事。” 卢平无奈地点点头,斯黛拉请他坐下,她去厨房拿了下午茶。亚瑟和莫莉把孩子们都带去了穆丽尔姨妈家,今天是她的生日,哈利不想去,但最后还是被斯黛拉哄走了。 “对了,我正愁找不到人问。”赫奇帕奇踌躇了一下,伸手给两人倒了点红茶:“那剂魔药……邓布利多教授有说什么时候可以去完成?” 卢平放下茶杯:“最开始,谁也没想过这一天会来得真么快。”他有些忧虑:“这剂魔药没有前例,我们不知道它到底会不会成功、又会对你有什么影响,如果可以,我们是愿意再花时间稳妥一些。” “夜长梦多。”斯黛拉摇了摇头,她的双眸温顺而忧伤:“他、普劳特他就是为了这个才……当然不能功亏一篑。我参与制作魔药,我知道斯内普比任何一个人都看重它的效果,他如果说可以,我相信不会有什么不能挽回的后果。” “是这样,他认为有百分之八十的成功可能。” “他是个谨慎的人,这个概率已经很大了。”女孩轻松地笑了笑:“请通知校长吧,我们最好这几天就完成它。” 卢平仔细端详着她苍白但坚定的神色,最终点了点头。 “再和我说说格丽泽尔的事,莱姆斯。”斯黛拉有些怕冷地拉了拉披肩,她请求道:“事情不像她说的那么简单,是吗。” “能想象到,普劳特的事情让我们损失惨重,但其实从大方向看,并没有特别糟糕。”他拿起一块甜甜圈,苦笑:“我不知道你对上一次战争了解多少,神秘人是一个强大的说客,他说服了很多纯血家族,但小一些的家族不怎么买账,也有一些墙头草——除了一些公然反对他的人和麻瓜巫师们,其他人如果不表露明显——或者说得过且过,日子倒也没什么不好。” 卢平想了想,放松了身体:“最重要的是,食死徒那时候并不缺钱,马尔福、莱斯特兰奇他们的支持已经很稳固了,所以对于纯血家族而言,神秘人还愿意维持一定的体面。” “但是现在不行了。”斯黛拉了然道:“他们的金库被封了,马尔福这边……至少纳西莎不会心甘情愿交出自己的金子。” “所以他们这一次更凶残、更无耻。”卢平说:“神秘人迟迟无法恢复原状,我相信他很着急——焦躁,看看食死徒最近办的那些事儿,有些急不择途的苗头——除非是狂热的崇拜者,只要有脑子的人,都不会想要加入他们。” 赫奇帕奇无意识地揪着披肩一角:“是啊,有多少人真心喜欢折磨人或者杀人呢。” “普劳特家族在巴德莱·巴伯顿很有名,食死徒不是在逼这些家族选择,而是在逼他们反抗。”格兰芬多认为女孩还需要休息,于是便不再继续,他站起身催促着:“这些事情以后再说。” 女孩从思考中回神:“最后一个问题,莱姆斯。”她也站起来,带着一些疲惫:“有人去查洛肯·德意斯了吗。” 卢平闻言似乎有些犹豫,最后只是简单道:“查了。”他说:“当天就有人去找过,不过他已经离开伦敦了。” “我总觉得这些吸血鬼有些不对劲。”斯黛拉低声说,长长的头发垂在一边:“坎布里亚的那一个也好,对角巷的时候也是——我本应该注意到,洛肯以前和我说过,吸血鬼是最冷静的种族,做事非常有原则,但我遇到的这一些,他们……他们都很暴躁,我感觉,像是有什么操纵他们似的。” * 斯黛拉的话一直伴随着心事重重的狼人,安全屋的灯光在黑夜的海上摇摇欲坠,海浪随着风声发出巨大的拍岸声,卢平踏着水汽进屋的时候,惊讶地发现两个最不可能和平相处的人正安静地待在客厅里。 “西里斯!南边一切顺利?”他走过去和好友拥抱着,转头又道:“晚上好,西弗勒斯。” 斯内普只掀了掀眼皮表示听见,布莱克哼了一声,卢平用眼神示意:这么和平? 刚来,没来得及吵。布莱克用口型回答着,他看上去有些倦意,但精神不错:“邓布利多还有五分钟——怎么样?” 卢平知道他在问谁,于是点点头:“恢复得还不错,她今天还问什么时候可以来完成那剂魔药。” “喉咙也好了?”布莱克看上去放松了些:“魔药的话……”他瞥了瞥魔药教授,对方顿了一会儿,冷淡道:“随时都可以。” 格兰芬多马上说:“那等她身体再好一点?” 没等其他人说话,安全屋的门又一次被打开,霍格沃兹校长和咸湿的海风一起踏了进来。 “晚上好,先生们。”邓布利多笑着说,难得穿着正式长袍,身后跟着一个胖胖的身影——他身着讲究的夏季西服,密密匝匝的银胡须,一双眼睛不安又警惕的四处转着。 “梅林。”卢平往前一步:“斯拉格霍恩教授?” “当然、当然,你们好。”男巫的声音又粗又低,像一只海象似的,他以与自己体型不符的敏捷闪身进屋,然后关上门:“那么,阿不思,我想这就是全部人员了?” “是的,霍拉斯。”邓布利多亲切地说:“不需要我介绍?” “当然、当然——”他呵呵笑着,眼睛闪着精光:“莱姆斯,格兰芬多难得的好学生、级长……西里斯,永远纯粹布莱克家族的继承人,阿兹卡班这么多年唯一无罪释放的英雄……我都记得,记得——劫盗者,对吗。” 第143章 他说起这个词,魔药教授的眼睛闪了闪,曾经的斯莱特林院长立刻发现了:“西弗勒斯,啊,我的孩子,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斯莱特林院长——” 他与他们热情地握手,几个人脸上的表情全部一言难尽,校长在一边高兴地看着。 “我请霍拉斯来帮我们看看那剂魔药。”他说:“我想能尽可能地降低斯黛拉的痛苦——” “什么?”布莱克脸上的不耐还没收回,便脱口而出:“降低痛苦?” 校长和善地点了点头:“西弗勒斯,或许你能解释一下?” 斯内普似乎很享受看见男人焦躁不安的模样,但他也只在临界点之前欣赏了一会儿,便开口:“我之前和校长报告过,在那些残留的手札中,对守护者的描述不多,也不成体系——似乎发明魔药的人认为,守护者是否收到伤害完全取决的他对誓约者的感情。” “感情越深,伤害越大,这是肯定的。”魔药教授慢条斯理道:“让一个灵魂去摧毁另一个灵魂,本身就是一种赌博——我们猜测,这剂魔药蕴含着一个完整灵魂的誓约,所以才能够摧毁只有一点儿灵魂碎片的魂器。” 他在说起这个词的时候,斯拉格霍恩的脸色有些发白,邓布利多假装没看到,接过话:“斯黛拉和其他守护者情况不太一样,她身上有血契,要允许订立血契的另一方自我毁灭,一般而言都受到血契的反噬——” 斯内普在一边点了点头。 “那不做了。”布莱克立刻沉下脸,武断道:“没理由让她去遭受这个——” “别着急,我说的是一般情况。”邓布利多安抚地拍了拍格兰芬多:“但是摧毁魂器是普劳特的遗愿,这符合血契者的意志,所以血契不会对斯黛拉产生太大的影响,但是普通守护者会遇到什么,我们需要进一步论证,这就是我请霍拉斯来的原因。” “我从没接触过这个。”听到自己的名字,肥胖的男人摆了摆手:“只能帮着看看,我不知道——” “啊,我的老朋友,我很相信你的能力。”老校长话里有话,湛蓝色的眼睛在灯光里闪闪发光,尖尖的礼帽歪在一边:“要有信心,对吗。” * 斯黛拉完全不知道几个人为了魔药付出多少又妥协多少,布莱克紧张地守在坩埚前,好像他在那儿待着就能更稳妥似的;斯内普烦不胜烦,几乎说出“我不知道你以什么立场这么紧张,她现在姓普劳特”这种激将的话来,但对方只令人恼火地看他一眼,轻飘飘说了一句:“别说傻话,斯内普”,又跑到斯拉格霍恩身边和他一起琢磨那些模模糊糊的古老手札了。魔药教授一拳打进棉花里,只能狠狠挥舞着魔杖,让火烧得更旺。 讨论、实验、猜测、争吵,甚至马尔福夫人也被拉进这场学术论战里,直到那一天真正到来。 格丽泽尔坚持要和斯黛拉一起去,但她只能在安全屋的客厅里抱了抱女孩,担心地看着她仍旧带着病容的脸,小声说:“一定没事的。” “当然。”斯黛拉焦糖色的眸子定定地看着操作室的方向:“我们会实现他最后的愿望。” 操作室的门打开了,现任霍格沃兹校长和新老两任斯莱特林院长站在坩埚边,三人一起抬头看向赫奇帕奇,斯黛拉深吸一口气,踏进大门。 —————————————————— 神奇动物3预告看了吗!老邓头!你好勇! 第43章 往事1981【43】 * 魔药制作很顺利,至少斯黛拉离开安全屋的时候只是有点儿虚弱。夜里发起热来,格丽泽尔絮絮叨叨地爬上她的床,逼着她龇牙咧嘴地喝完魔药,温度才缓慢地降了下去。 “我就在你这儿睡了,免得你晚上需要人帮忙。”短发姑娘打了个瞌睡,调暗了灯光:“我帮你哄过哈利了,他真的太像詹姆,除了他的眼睛——被那样看着,我什么都拒绝不了。” “没错。”斯黛拉翻了个身,咕哝着:“他曾经这么干过,我给他念了整整三遍死神与三兄弟。” 格丽泽尔笑出了声:“我最近也遇到几个跟哈利差不多大的孩子。”她说:“艾博家的小姑娘汉娜,传统的赫奇帕奇,记得吗。” “是艾博先生的女儿?”斯黛拉想了想:“一个好人,我二年级在温室被一窝狐媚子追着咬时,是他帮我解的围,但是魔咒不怎么灵光,把那些狐媚子变成了一大群尖叫的火烈鸟——” “他现在在野兽办公室。”格丽泽尔噗嗤笑道:“很有他的风格,我们和他聊了聊,他说他死也不会加入食死徒,那太可怕了。” “还有其他收获?”斯黛拉来了兴致,她好奇地问:“对了,对角巷那次我救了一个小男孩,他说他是格林格拉斯家的分支,还说过他的父亲很讨厌黑巫师——或许你们可以去问问。” “二十八圣族,总是有些怪人。”格丽泽尔的语气有些奇妙:“奥利凡德神神叨叨,我们去找他的时候,他总说有人在监视他——梅林,谁会监视卖魔杖的!” 斯黛拉没说话,叹了口气:“自从贝拉他们跑出来之后,凤凰社变被动了,真希望有更多能够战斗的人。” 这个话题似乎让格丽泽尔想到了什么,过了一会儿她才闷闷地开口。 “前两天,我和斯多吉去了圣芒戈。”她说:“他经常去探望隆巴顿夫妇,还带了你做的‘欢欣一刻’……他们的儿子也在,一个小胖墩,抓住他妈妈给的糖纸不肯放。” 第144章 “我知道他们,弗兰克和艾丽斯。”斯黛拉有些消沉:“隆巴顿老妇人一定不好受。” “那样的例子很少。”格丽泽尔道:“治疗师说战争时接收过不少受到钻心咒折磨的病人,但那都是短暂的、一时的,是可以自愈的——” “是这样,或者辅助一些安慰剂,欢欣剂什么的。”斯黛拉解释:“但像隆巴顿夫妇那样永久性损伤——暂时没有这方面的解决方法。” “或许有魔药能够解决呢,你今天去帮忙制作的魔药不就是作用于……呃,精神或者灵魂?”格丽泽尔问:“我知道的不多,斯多吉告诉我那是从古老的书札里研制出来的,所以会不会那些手札里也会有钻心咒的解药?” “但钻心咒后遗症本质上是魔咒损伤,圣芒戈一般会从魔咒的角度来解决,不会……”斯黛拉闭着眼睛解释着,但有些时候灵感来得猝不及防,她突然问:“等等,你刚刚说什么?” “啊?用魔药解决?” 在格丽泽尔摸不着头脑的疑问中,斯黛拉忽然灵光一现。 “隆巴顿夫妇的后遗症是由魔咒导致的精神受损。”斯黛拉撑起身子,显得有些兴奋:“你说,精神受损是不是也可以类比为灵魂受损?如果是灵魂的话——” “亲爱的,我只是提那么一种可能。”格丽泽尔连忙打断:“我对这些不太在行,或许你可以跟擅长魔药的人聊聊。” “你说的对。”斯黛拉想着灵魂魔药的思路,心不在焉地躺下去:“我明天去找斯内普。” 即使在黑夜里,格丽泽尔的脸还是夸张地扭曲着。“斯内普。”她嘀咕着:“是谁告诉我newts考试后就可以永远摆脱他的——” 斯黛拉笑了起来:“世事无常嘛。” 那剂融合了普劳特血液的魔药被命名为“消灵通”——斯拉格霍恩的主意,邓布利多为了得到某些东西拉拢前魔药教授的意图太明显,但斯拉格霍恩甘之如饴:他参与并命名了消灭魂器的魔药,梅林!反正他已经不打算去到伏地魔那一边,在霍格沃兹也算安全,如果胜利后这件事被报道出去,他将会得到数不清的荣誉。 邓布利多巧妙地满足了他的虚荣,斯内普虽然很鄙视这个名字,但也不是很在乎,比起这个,他对斯黛拉的假设更感兴趣。 “隆巴顿?” 他顿了顿,被魔药材料染得蜡黄的手指停下切割飞艇李的动作,斯莱特林若有所思:“在消灵通制作出来前,我们对灵魂类的魔药知之甚少,现在倒是可以打开点思路。” “所以这个想法可行,是吗。”斯黛拉的心跳了起来:“我们是照着手札做出来的消灵通,如果能搞明白它的模型,是不是可以做一些改变和转化?” “这很难,需要更多的资料。”斯内普说:“但是可以试一试——” 斯黛拉从操作台上扯过一张羊皮纸,男人念了几个魔药材料的名字,女孩匆匆记下:“消灵通的基础药剂所用到的材料就非常罕见,我们先做一批,这样实验会顺利,但是之前的库存都用完了。” “我会想办法弄一些。”斯黛拉看着那些市面上基本买不到的材料:“小马尔福先生的药剂似乎也需要。” 斯内普没料到在这种时候她还记挂着马尔福一家,他非常应付不来这种纯粹的无私,撇了撇嘴:“不用。”他说:“马尔福会去弄的,做好你自己的那部分。” “好的。”斯黛拉有些发愁:“罗马尼亚长角龙的鳞片……这些可不好找。” 斯内普似乎想到什么,他几乎有些恶毒地愉悦起来。 “这个不用你。”他黑色的眼睛闪烁着:“我知道谁能弄来。” * 布莱克接到斯内普要求见面的猫头鹰时,正和卢平正在格里莫广场准备下一次出行的包裹,克利切读完了便笺,两人互相看了一眼,老宅主人简单说:“把火炉接进来。” 斯莱特林站在家养小精灵布置华丽整洁的客厅里,他带来了邓布利多的消息。 “校长建议,把挂坠盒作为消灵通摧毁的第一个魂器。”九月的阳光下,他的脸色依旧苍白,魔药教授用平板无波的声音道:“这关系到雷古勒斯,所以他希望你在场。” 布莱克扫了一眼听到消息激动到流出眼泪的克利切,点点头:“我知道了。” 卢平也很惊喜:“真是好消息。”他说:“斯黛拉会高兴的。” 小精灵听到这个名字,抽噎地更厉害了,布莱克只好无奈地让它回卧室:“我可能是存在感最低的一个主人了。”他貌似不满地咕哝着,但看起来却很高兴。 “使用消灵通可能也会对哈德温产生一定的影响,所以我需要制作一些魔药去稳定她的状态。”斯内普继续说,他仍旧称呼她的旧姓:“我记得她有一条黑色水晶项链,罕见的守护宝石,也能起到同样的作用。” “那是我给她的,从坎布里亚回来的时候就不见了。”布莱克靠在桌边:“应该是被贝拉抢走了。” “果然是同一条。”斯莱特林黑色的眼睛透出了然:“莱斯特兰奇炫耀过那条链子。不过现在不说这个——” 魔药教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羊皮纸,上面似乎写了一些魔药材料:“这些魔药药材买不到,必须亲自去收集。” 他对着目录念了几条,原本心不在焉的男人,听着听着抬起头,一脸不可置信。 第145章 “你让我找什么?” 而魔药教授没有任何想要解释的意图,他冷静道:“我以为你没聋。” “少来这一套——我不信上一次你的魔药里加了——”布莱克像是心口堵住一口气:“加了发情期狼崽的血液!” 他用眼神示意卢平和他一起反驳,但奇怪的是对方满脸憋得通红,他不自然地朝布莱克点点头。 “他没骗你,大脚板。”卢平咳嗽一声:“我跟他一起去的,在禁林。” 布莱克像是从来没认识过他似的,格兰芬多上下打量着他,忍了半天问:“你也有发情期?” 卢平:“……” 在狼人想要对昔日好友痛下杀手之时,布莱克立刻回道:“开玩笑——兄弟,我知道禁林有狼崽,但是我不知道他们还有这么特殊的时期——” 斯内普轻飘飘地嗤笑一声:“狼崽本就是狼人在月圆之夜以狼形生下的孩子,非常、非常稀少,虽然比普通狼聪明,但它们仍旧是动物——禁林的那些是它们看着邓布利多收留的份上给的一些血液,我想大概是很难再弄到了。” “好解释。”布莱克抱起双臂,挑起眉毛:“但龙鳞、独活草这些可不是上次我们用到的材料。” “你的记忆力令我惊讶,但注意——”面对他的挑衅,斯内普只是将那张羊皮纸粗鲁地塞进布莱克的手里:“这是某个赫奇帕奇的要求。” 格兰芬多怔愣了一下,看着那张药材清单上清秀的字迹,不由得泄了气:“斯黛拉?她怎么——” “哈德温提出一个设想,从灵魂魔药里或许能够延伸出其他类似功效的疗愈魔药——具体的你可以去问她……”斯内普慢吞吞道,忽然又愉快地笑了起来:“我忘了,暂时还不能见面,对吗。” 布莱克慢了半拍,意识到他是什么意思后,立刻站直身子:“你怎么知道!?” “好像她的大脑封闭术老师是我。”魔药教授刻薄道:“有一阵子甚至教授成为一种负担,因为我不想再从她的脑子里看见某个愚蠢的格兰芬多。” 很难说他是在打击还是揶揄,布莱克难得语塞,斯莱特林也不想再听他的回应,魔药教授一甩袍子大步走进壁炉,只留下一句不算威胁的威胁:“布莱克,你不愿意去,那她就只好自己去了。” 绿色的炉火燃起又熄灭,会客室的两个人僵在原地,久久没有说话,直到卢平带着调侃的眼神望向了男人。 “不可思议,我居然有一天会因为斯内普的话而为你感到高兴。”褐发的巫师放下手中的药瓶,快活道:“莫莉会大吃一惊的,她一直以为你会和阿米莉亚在一起。” “——不。”他回过神,破天荒有些尴尬:“自从上次斯黛拉发烧,我照顾她几天之后,莫莉好像再也不会那么想了。” 狼人听完,靠近月圆期苍白的脸色甚至有了些红润:“这真好,西里斯,真的。”他由衷地感慨:“我从来不担心血契的事情,那只是一时的——我知道现在斯黛拉只能猜测你的心意,你也不能告诉她——但那是斯黛拉啊,如果我会对谁的赤诚之心抱有疑虑,那一定不会是她。” 布莱克捏紧了那张纸,女孩的字迹像是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糖似的,随着卢平的话跳进他的心里:“你觉得她会——会吗?”男人吞吞吐吐道,竟然有了一丝不确定:“在此之前,我好像对她也没有特别关心过——我总以为时间还多……” “会什么,会等你吗?”卢平大笑起来:“你猜你这幅样子让我想到什么?莉莉第一次答应跟詹姆出去!记得吗,他那时候也是这样问过我们:莉莉是认真的吗?她不会是被我弄烦了骗我的吧?明天不会只有我一个人在三把扫帚那里傻等吧——梅林,他翻来覆去几乎大半夜没睡着——” “最后是我给他灌了无梦酣睡剂。”布莱克记起往事,也放松下来:“你用的石化咒——非常快、非常迅速。” “结果他们两个出去一次就确定了关系——所以你们两个真是感情白痴。”卢平说:“詹姆就算了,你,西里斯·布莱克,有哪一次约会是失败的?我早就让你有点自信——” 可格兰芬多看起来更没有自信了,垂头丧气像只失落的大狗:“你知道她的朋友吗,那个叫格丽泽尔的姑娘。”他烦躁地撸了一把头发,露出饱满的额头:“斯黛拉从她那里问到了几十件、我都不知道的雷古勒斯的旧事!我以前那些乱七八糟的约会,她肯定全都告诉斯黛拉了——” 或许一个男人动心后智商一定会跟着下降,卢平有些无语地看着他,只好说:“嘿,大脚板,斯黛拉不会在乎你的过去,否则她早就放弃了,好吗。” 前级长的话总是很有说服力,即使是詹姆在追莉莉的那些年里,聪明的波特先生也知道卢平的建议比布莱克强得多——因为后者只想拉着自己一起冒险。 格兰芬多抹了一把脸,他把那张羊皮纸折好仔细收进怀里,又说起正事:“格雷伯克带走部落的一批追随者,对角巷袭击之后,他们又隐匿起来,我这次去南部森林找魔药,正好看看能不能拉拢一些狼人。” “如果是以前,我会劝你尝试。”卢平皱着眉:“但魔法部现在疯了似的开始针对狼人——他们颁布了禁止雇佣狼人的新法律,据我所知,原本还愿意收留狼人的商店全部辞退了他们。” 第146章 布莱克没说话,他低头开始收拾东西,随后抽出魔杖将东西全部缩小放进口袋里。 “对了。”他小声咕哝着,单手扯下辫绳,卢平这才注意到那上面的小装饰,他还没细看,男人就将它一起塞进了放羊皮纸的内袋里。 布莱克简单地对自己的头发用了个切割咒,原本过肩的长度又恢复了利落,他对着镜子修了修,看上去很满意。 卢平问:“干嘛剪短?” “方便。”布莱克不欲多说,只问:“普劳特的葬礼是什么时候?” “半个月后,原本是他的朋友们只打算办一个简易的告别会。”卢平想了一下,回答道:“凤凰社不好出面主导,但斯黛拉站出来通知了他们,把地点改在了巴德莱·巴伯顿——她想带普劳特回家。” 两人沉默了一会,布莱克又问:“我们去哪些人?” “能去的都会去。”说到这个,卢平叹息着:“就像送别之前我们的那些朋友一样。” ———————————————————————— 格丽泽尔:double?kill 天呐家人们?就是说霍格沃茨遗产实机演示14分钟看了吗?最近怎么那么多hp好东西 第44章 往事1981【44】 * 自从斯内普承认了灵魂魔药治愈钻心咒的可能性后,斯黛拉备受鼓舞,她希望能有更多的消息和药材,但一个人的力量总是太少。 魔法部给了一笔抚恤金,交给了作为遗孀的斯黛拉,女孩独自去了一趟普劳特的故乡,曾经的居民陆陆续续回来,他们将山脚下的一块向阳地作为墓园,那些在袭击里死去的人们全部被葬在一起,无论是巫师还是麻瓜。 墓园下有几棵高大的红橡木,树影婆娑地落在一块块石碑上,有一块挖好的地基,那是普劳特的。 赫奇帕奇看着高远的天空,耳边是人们小声的交谈,他们设立了一个基金,希望能重建自己的故乡。女孩想了想,决意拿出一半抚恤金,在那些曾经看着普劳特长大、和青年有过亲密交流的人们注视下,在羊皮纸上一笔一划留下了自己名字。 “这就很多了。”一位老人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说:“好孩子,留着点过好自己的日子吧。” 她握了握老人的手,回到了对角巷。 弗洛林夫人正在看报纸,她见到斯黛拉推开门,立刻站了起来:“亲爱的,不是还在休假?”她匆匆走过去:“我看到报道了,你跟、跟普劳特——” “我没事。”两人拥抱了一下,女人把那则讣告露了出来:“这样好吗。”她担心地问:“如果被那些人注意到——” “赫奇帕奇商会都还在坚持,我听说蜂蜜公爵也开张了。”斯黛拉摇摇头:“我们不能就这样被打倒。” 弗洛林夫人悲哀而温柔看着她:“你说的对。”她说:“我们到时候都会去。” “谢谢。”斯黛拉说:“我今天来,其实是想找一些东西。” 她挑着说了些灵魂魔药需要的药材,弗洛林夫人紧皱眉头。 “都不太好弄,不过我会让商会的人多打听一些的。”她想了想:“或者,还可以去翻倒巷问问,实在不行,只能雇佣那些流浪巫师或者猎手去帮忙找了——” “那很不稳定。”斯黛拉摇摇头:“不过我会去问问情况的。” 因为对角巷袭击,弗洛林夫妇招来的实习生当天就提出辞职,虽然现在店里生意少,但斯黛拉还是每天都来,好似一种沉默的坚持。 赫奇帕奇商会的人有时候会来冰淇淋店逗留一小会儿,交换一下情报,斯黛拉把收集药材的事情告诉大家,旧货铺的琼克提供了一些藏品,危险巫师之旅的丹吉还告诉她一些有用的信息。 “独活草是吗,靠近北康奈尔的原始丛林有的是。”丹吉说:“但是我不建议你自己去,现在太乱了。” 这是实话,斯黛拉明知有许多收集草药的好地方,但就像丹吉说的那样,现在太危险,以前那种随意出行的时光已经一去不回了。 斯黛拉对着冷清的街道叹了口气。 * 布莱克站在安全屋的一角,他刚从南部森林返回就立刻赶来,几乎精疲力尽。男人从施了无痕伸展咒的龙皮袋子里倒出一堆药材,看得斯内普眼皮一跳。 校长从坩埚边离开,他瘦长的手指精准地从里面挑出一块裹满了泥巴的东西,仔细看着那露出的一角花纹:“野生变色巨螺的幼体。”他了然道:“我想这是来源于它周围五英寸的泥巴?” “——当然,否则它会死掉。”布莱克收拾着那一堆东西,心不在焉道:“斯黛拉和我说过。” “看起来旅途不是非常顺利?”邓布利多呵呵笑道,他蓝色的眼睛看了看男人脸上两道长长的抓痕:“野生的狼崽的抓痕会造成一些轻微感染——我想西弗勒斯会愿意帮你看看?” 斯内普:“我拒绝。” 布莱克:“用不着。” “好吧,我上次还以为你们之间能够更——”老校长想了个词,叹息一声:“更和平?” “这些无关紧要,一两道小伤而已,您不能指望野兽会温顺地交出自己的血液。”布莱克把龙皮口袋收紧,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开始?” “好像你是最后一个来的。”斯内普一边不屑道,一边用与他语气截然不同的谨慎打开坩埚,布莱克没理会他的话,他们围了过去,盯着闪着瑰丽孔雀蓝的魔药——按照手札上的流程,再加入消灵通和魂器后,就能够消灭那残存的魂片。 第147章 斯内普瘦长的手指捏着小玻璃瓶,他深吸一口气,带有普劳特血液和斯黛拉准许的药剂被缓缓加入坩埚,一瞬间,液体变得沸腾,一股诡异的味道飘了出来,布莱克像狗一样皱了皱鼻子,但斯内普的表情告诉他这是正常的。 “校长。”等到那液体平复下来后,斯莱特林才看向邓布利多:“挂坠盒。” 老校长一脸严峻,他点点头,这是一个隐秘而伟大的时刻,所有人看着他将做工精良的首饰仔细而郑重地放入坩埚,一小股烟气砰地冒出来,他们立刻远离那坩埚,三个人同时抽出魔杖,邓布利多抬手一挥,小小的气流卷了起来,带走了那股奇特的味道。 没有人说话,不安和猜测吊在每个人的嗓子眼里。那黑色的烟气盘桓了一会儿才熄灭,布莱克第一个凑过去看了看,只见坩埚里清澈见底,孔雀蓝消失了,挂坠盒静静躺在底部,看不出有什么不同。 他问:“这是成功了?” 另外两个人的脸色告诉他可能不是这样,斯内普不愿开口,他只是瞪着那锅清澈的液体,眉头皱得死紧,而邓布利多则沉思半晌,湛蓝色的瞳孔带着遗憾:“不。”他用那根造型奇特的魔杖令挂坠盒从坩埚里飘出——那首饰在灯光下闪闪发亮,蛇形雕塑活了似的在大声嘲笑。 “四分五裂。”校长低声说着,亮蓝色的锋芒一闪而过,魂器安然无恙。 “看来,汤姆的东西显然不是那么容易就被摧毁的。”邓布利多看着挂坠盒缓缓落入自己的手心,他思索着:“或许我们忽略了最关键的一环。” “这个挂坠盒打不开。”布莱克说,手中仍拿着魔杖,他脸色紧绷:“克利切说它从来没有打开过挂坠盒。” “这上面并没有什么强力黏合咒。”邓布利多说:“我检查过许多次——本来我以为消灵通能够穿透它的‘锁’,是我想错了。” “确实。”检查完魔药的男人嘶嘶道:“魔药没有任何问题,我想是我们的顺序出了问题。” “打开挂坠盒,再放入魔药。”邓布利多摸了摸胡子,他问:“我想我们还留有一些消灵通备份?” 斯内普点了点头。 “那么,日记本呢?”布莱克换了个思路:“那本子是可以打开的。” “不,那本子实际上还附着别的秘密。”邓布利多摇了摇头:“马尔福夫人告诉我,汤姆当年把日记本交给卢修斯时,曾经说过上面藏有关于密室的开启方法——” “密室?”布莱克灰色的眼睛从坩埚移到了校长身上:“一开始她可没说。” “是的、是的——因为她以为,这只是汤姆希望他们能安全保存日记本的一个由头。”邓布利多道:“直到后来听到食死徒一些有关于密室的只言片语,才意识到日记本承载不止一个秘密。” “那么就是说——”布莱克似乎有些泄气:“我们不能简单地把日记本扔进坩埚里了?” 邓布利多看上去爱莫能助:“确实如此。” 其他人的表情都不是很好,不过校长似乎并没有特别失望。 “不过这也提醒了我一件事。”在安静的屋子里,邓布利多看着挂坠盒自言自语:“看来我们拜托克利切再带我们去一趟那个山洞了——” * 普劳特的葬礼如期举行,斯黛拉穿着黑色连衣裙,带着一顶素色纱帽,她站在墓园门口,迎接前来吊唁的人们。 早些时候,那群格兰芬多们劝她不要出现在这种场合,“我们不知道还有没有人盯着这里。”其中一个不安地说,女孩认出那曾经是魁地奇球队里的追球手,他红着眼睛说:“队长不希望你有危险。” 他们仍旧亲昵地用着过去的称呼,斯黛拉拒绝了他的好意:“我得去,这是我的义务。”她轻声道:“他会高兴的。” 摇曳的树影落在斯黛拉的身上,这一天难得阳光明媚,普劳特前一天晚上已经被安放进墓园,一块小小的、新立的墓碑安静地竖在那里,莫莉和阿米莉亚帮忙分发祭奠用花,女孩听着风里的低语,吹来一阵又一阵的温柔。 凤凰社的人隐没在周围,他们警戒地看着四周的异动,卢平似乎大病一场,但仍旧无所谓的模样:“老毛病,别为我担心。”他说:“我们……能来的都来了,你放心,今天绝对不会出事。” 斯黛拉不敢想他是否在暗示布莱克也是那些影子里的一个,这样的猜测让她心底一酸——快一个月了,她想见他,可这是她名义上丈夫的葬礼,斯黛拉只不过刚刚有了些细微的念头,心脏处就传来一阵阵的麻痛。 “亲爱的,你确定没事?”格丽泽尔看她骤然发白的唇色,担心地问:“要不要去休息一下?” 斯黛拉摇摇头,她使用大脑封闭术已经轻车熟路,只不过时间特殊,那道枷锁也更敏感罢了。 别去想他。斯黛拉在心里告诫自己,她伸手拂过帽子上的黑纱,遮住自己没什么血色的脸庞。 学校里的同学们、赫奇帕奇商会的人们,还有魔法部的同事们,普劳特的人缘一向很好,自从斯黛拉以未亡人的名义在报纸上刊登讣告后,越来越多陌生的猫头鹰飞向陋居,斯黛拉辨认着那些回执上的人们,打起精神来应对他们的问候。 最终的致辞人是麦格教授,斯黛拉抱着一束山茶站在最前面,格兰芬多院长几次哽咽,最终将缀有小珍珠的深色手套落在赫奇帕奇的肩上。 第148章 “好姑娘。”知道内情的女巫看着女孩柔弱却坚韧的脖颈,叹息着:“一切都会好起来,波莫娜会为你骄傲的。” 布莱克远远地靠在树下,这里混居麻瓜和巫师,来的人都自觉穿上麻瓜衣服,男人也不例外,他从西服口袋里抽出魔杖对自己施了一个忽略咒,好让大家没那么容易发现自己。 “嘿,大脚板。” 卢平的声音飘了过来,布莱克回头,看着他轻快地跳出灌木,拍了拍身上落叶:“你可真不好找——一切安全?” “嗯。”男人盯前方的人群:“食死徒今天来就是找死——半个凤凰社和傲罗司的人都来了。” “我好久没见麦格教授了。”卢平也看过去:“你们后来去那个岩洞了吗。” “去了,但没什么新发现。”想到那不甚愉快的旅途,布莱克耸了耸肩:“校长把周围都布满了警戒咒语,那个人如果再回去,我们就会知道。” “希望他能多给我们一些时间。” 布莱克顿了顿,?才低声说:“其实,我本来——本来想带雷古勒斯回来。” 卢平愣了下,才说:“是——是水里——” “是。”男人的语气很轻,但多年好友还是听出了一丝暗淡:“但是我找不到他——邓布利多说,现在不能惊动它们,只能等以后——” 卢平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男人停了一会,抱起双臂又靠回树上。 “没事的。”他说。 他们再一次安静下来,看着斯黛拉放下那一束山茶,其他人开始一个个上去献花。女孩的脸隐藏在轻纱之下,她对着来人致谢,随后悄悄抬起胳膊,用带着黑色丝绒手套的指尖按了按眼角。 布莱克脸色淡漠,他宛若灰色冰晶的瞳孔穿过大大小小的墓碑望向斯黛拉,她身着丧服的模样让男人内心没来由的焦躁,尤其是有一些墓园里其他男人看她的眼神,格兰芬多得拼命才能按下快要冒出的怒火。 一个失去支柱的、看似纤弱的年轻女孩,总能引起注意和保护欲。 “真漂亮。”有人从他身边走过,看上去是两个麻瓜,他和同伴带着一丝狎昵讨论着:“年纪轻轻死了丈夫,上帝——” 他们带着意犹未尽的臆想和亵渎,布莱克手比脑子快,但卢平按住了他即将射出咒语的手臂。 “西里斯,别惹事。”他皱着眉:“只是两个什么都不知道的麻瓜。” 格兰芬多的手僵硬地像石头,他们对视了十几秒,最后男人才缓慢放下魔杖,偏过头去。 “我想一个人待一会。”他说。 卢平理解地离开了,走前只递给他一小束白色山茶——是斯黛拉之前给他的。男人接过去松松地扣在手里,漫无目的地看着人们一个一个离开。 我很失败吗。 降落在一片山茶的清香中,他扪心自问,魂器的事情没办法解决,带出来的学生死在最好的年纪,弟弟的尸骨长眠水中,就连他的女孩明明触手可及,自己却只能让她站在不怀好意的议论和猜测里。 风又吹了起来,树叶哗哗作响,斯黛拉送走最后一位客人,忽然间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树木香气,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回头,透过黑纱张望向安静的墓园,可遗憾的是,那儿除了几棵高大的红橡之外,什么都没有。 我多心了? 女孩自嘲地笑了笑,转头却意外地发现,洁白的墓碑上蓦然多出一把之前没有的白色花束。 ———————————————————— rip 普劳特的词源:“proudfoot”这个姓氏可能源于j.r.r.托尔金的小说《指环王》中的霍比特家族姓氏。这个姓氏和小天狼星·布莱克的绰号“padfoot”非常像。——来自哈利波特维基 当初用这个名字并没有想太多,纯粹是觉得还算顺耳和特别,现在看来真的巧合。 第45章 往事1981【45】 * 比起两位监护人之间的暗潮涌动,哈利倒是过得比之前都要平静,除了他不能同时见到教父和糖果姐姐之外,两个人陪着他的时间大大增加。 这样的事实让哈利骤然担忧起来,加之莫莉告诉他不要在斯黛拉面前提起布莱克后,他已经追问看无数个“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一向擅长应付男孩们的韦斯莱夫人,对着哈利碧绿的眼睛却卡了壳,她糊弄道:“这是他们俩之间的——呃,对,是游戏!”女人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借口而如释重负:“亲爱的,他们在打着赌呢——” 别的孩子可能会被蒙混过关,但对过于看重至亲的小巫师而言,监护人之间的关系链接着自己的喜乐,他比任何人都要敏感。哈利乖巧地答应莫莉,谨遵嘱咐,但转头就去问了布莱克。 彼时,布莱克正教孩子们玩玩具魔杖,孩子们欢呼雀跃,哈利似乎没有多少兴趣,他把魔杖递给兴奋不已的双胞胎,自己背着手严肃地对着教父仰起头。 “怎么了?”格兰芬多坐在地毯上,他一只手撑在沙发垫上,歪头看着眼前的小不点:“不喜欢这个礼物?” “不是。”男孩的脸绷的紧紧的:“我们需要——呃,需要谈谈,对,鬃毛对鬃毛(mane?to?mane)。” 布莱克愣了一下,迟疑道:“你想说,男人对男人(man?to?man)?” 哈利脸红了,小大人的模样也泄气三分,他气恼地挺直了脊背:“是的!”他掩饰自己的窘迫,大声问:“你最近跟斯黛拉怎么啦!” 第149章 格兰芬多放下手臂,他哭笑不得地看着眼前质问自己的教子,想要伸手摸摸他的头,但男孩躲开了。 布莱克问:“怎么好好儿的问这个?” 小巫师不答,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贴近布莱克,绿色的眼睛藏着不安和忐忑:“是——是吵架了吗。” “没有。”男人肯定道:“我跟斯黛拉不会吵架。” “那你们为什么不一起吃饭了?”哈利一副绝对不会被说服的样子,他气鼓鼓道:“韦斯莱先生再忙,也不会一直不回来吃饭!” “因为我们总是忙得会岔开时间。”布莱克试图用大人的逻辑去说服他:“唔,这也不能说明我们吵架了嘛。” 小巫师不为所动,他揪了揪沙发上勾坏的流苏,低声嘟囔:“西里斯骗人,都说无饭不成婚,无婚不成家……” 格兰芬多啼笑皆非:“你这都是从哪里听来的?” “卢娜告诉我的,她的父亲说,只要不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家人很快就会分离。”哈利指手划脚,认真道:“她知道好多奇怪的东西。” “好吧。”布莱克神色未变:“卢娜是吗——你怎么认识她的?她很有趣?” “她住在村子的另一头。”哈利想了想:“说起来她有些奇怪——” 他开始滔滔不绝,格兰芬多忍着笑不断地问东问西,只把哈利问得绞尽脑汁、晕头转向,单纯的男孩在无知觉的情况下被可恶的教父带偏了话题,等他再恍然大悟时,已经是晚上睡觉时分了。 欺负小孩的布莱克早已溜得无影无踪,留下床边女孩脸色不太红润的疲劳模样,看得哈利一阵后怕。据莫莉说,如果哪一天晚上斯黛拉没回陋居,他就会搬着小凳子,抱着自己的碗守在门口。可斯黛拉太忙,她总是忘记回家吃饭,连带着也忘记猫头鹰给莫莉,几次下来,正巧遇上不厚道的教父,小巫师终于忍不住火山爆发。 他开始生布莱克的气,连带着生斯黛拉的气,不过即使如此他也不愿意回到自己屋里,他气鼓鼓地背对着斯黛拉,一副打定主意不再理她的模样。 看着小巫师顶着一头乱七八糟翘起的头发坐在自己身边,斯黛拉伸手戳了戳男孩的背,哈利僵了一下,仍旧没有回头,不过对于擅长和小孩子相处的斯黛拉,这都不是问题。 “你今天一直没和我说话。”斯黛拉靠在床头,手里拿着一本故事书,语气里带着诱拐:“我可以再念一遍死神和三兄弟的故事,你不是最喜欢这个吗?” 哈利伸手捂住耳朵,小小的腰背挺得更直了。 脾气怎么这么倔?斯黛拉无奈地想,不过她很喜欢这样明目张胆地抱怨和撒娇,比起最开始男孩对任何一切的小心翼翼,如今的哈利已经变得开朗,他在陋居过得很快乐,他喜欢韦斯莱一家人,韦斯莱夫人一腔母爱分给了这些孩子,连带着斯黛拉也被照顾地过于妥帖。 她略略一思考,侧身从身边的床头柜里摸索着,男孩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正犹豫着要不要回头时,一阵熟悉的香味飘来,斯黛拉毫不客气地把什么东西塞进他的嘴里。 哈利睁大眼睛,他转过身看着女孩,嘴里那一点甜味就消失了。 是糖? “给我糖我也不会原谅你的!” 哈利嚷着,却听见嘴里只发出猴子的“叽叽”声。 斯黛拉看着男孩顿了顿,茫然地发出一连串抑扬顿挫的“叽叽咕咕”,近日来的阴霾立刻被驱散,笑得差点跌在床上。 哈利愤怒了,他想怎么自己的教父和糖果姐姐没有一个是成熟的大人!?就连珀西都比他们俩像个像样的监护人呢! 小巫师生气地扑倒斯黛拉身上,嘴里大声吵闹,可斯黛拉的糖总是很有效,他“叽叽叽”地叫了一阵,发现对方不但没严肃,反而笑得更厉害了。 哈利沉默了,看上去要气哭了。 这时斯黛拉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于是她赶忙擦掉眼角笑出来的泪,把男孩抱到自己身上哄着:“这样。”她伸出手,哈利面前出现几颗五颜六色的糖果:“你选一个,我吃给你看好不好?” 男孩恨恨地瞪了她一会,然后挑了一颗黄色的。 “事先说明,这是开盲盒。”斯黛拉剥开糖纸,笑眯眯地看着他:“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动物——” 她吃下去,笑出一声猪叫。 哈利:“叽叽叽!” 斯黛拉:“哼哼哼。” 男孩终于被这简单的快乐所感染,他的眼睛又亮了起来,书被丢在一边,斯黛拉抽出魔杖,每换一个动物,女孩就用胡桃木的杖尖喷射出一股彩色烟气,构出一幅幅动物世界来——烈马在空中奔跑出一道彩虹,小鱼游动吐出彩色的泡泡,直到所有糖吃完,哈利近日来的不安才被消解一空,只留下深夜袭来的睡意,他心满意足地躺在斯黛拉怀里,用手揉着眼睛。 “好累。”男孩咕哝着:“我能在你这里睡吗。” 斯黛拉关了灯,她把男孩侧放在身边,拉高了被子。 恶作剧糖果的作用还没消退,她还有着蛇的喉咙,女孩只好也躺了下来,拍了拍男孩的背:“嘶嘶(晚安)——。” 一片安静清甜的黑暗里,斯黛拉放缓了呼吸,在声音的尾梢间,哈利困倦而清晰地回答了她。 “嘶嘶。” 第150章 斯黛拉的大脑慢了一拍,仿佛被什么击中,她的手猛地停在半空中。 * 邓布利多大步踏出陋居的壁炉,时间是凌晨五点,天色黑得厉害,但斯黛拉一夜未眠,她看见校长后立刻站起来,肩膀上的披肩滑落在地。 “教授。”斯黛拉扭着双手:“对不起,这么晚了把您叫来——但是我太担心——” “不,你没做错。”邓布利多和蔼但却果决:“你在信里写的是真的?你认为哈利是个蛇佬腔?” “您曾经说过,想要找到全部魂器就要了解神秘人的过往,所以我也去做了些功课。”斯黛拉低声道:“这是马尔福夫人告诉我的,她说,神秘人有一种罕见的天赋,就是跟蛇说话。” “确实,过去的汤姆,总爱带着那条大蛇。”邓布利多接过斯黛拉递给他的热茶,喝了一口道:“据我了解,这是他的家族遗传——非常、非常古老的家族,我相信如果如果还有传人,很可能只有他一个了。” “……那条蛇。”女孩说道:“他一再让食死徒赶紧找到它——” “纳吉尼对他很重要,不过现在不说这个。”邓布利多道:“你确定哈利不是单纯的模仿?” “不会,我、我还是能听出模仿和蛇佬腔的。”斯黛拉看上去更忐忑了:“因为恶作剧糖的功能没有消失,我就又试着和他说了几句,他看上去就是在回答我的问话,而且表现得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蛇语——” 如果那个人不是哈利,那场景可能真的会吓到斯黛拉——一个孩子在黑夜里发出冷血爬行动物的“嘶嘶”声已经足够让人惊恐不安了。 邓布利多沉思着,他似乎想到了数个可能,但最后还是在赫奇帕奇的忧虑中安慰道:“我想这可能是一种意外。”他说:“我们都见过哈利的家族树,他没有蛇佬腔的先祖,所以我想这或许是汤姆给他留下的东西。” “那道疤不会是一道简单的疤痕,它会给哈利原本的魔力带来一些改变。”邓布利多告诉她:“或许之前他做的那些噩梦,也能在这里得到一些解答。” “那个人留下的……”斯黛拉想起虫尾巴抱着的那一坨怪物,感到一阵恶心,却意外地发觉校长心情舒畅。 “我迫不及待地过来,不仅是要确认这个消息的真假。”邓布利多吁了口气,他环视着安静的起居室,似乎有些感慨:“我认为,汤姆对于蛇的极端偏好,导致他会在最深刻的秘密里使用蛇佬腔作为一把锁或者钥匙。出于对语言的兴趣,我曾经很喜欢研究它们,但是蛇语——恕我直言,是很难去学习和掌握的,所以才说蛇佬腔是一种罕见天赋。” “意思是——”斯黛拉略略一想,讶然:“您想让哈利去翻译神秘人的某些秘密?” “或者我们可以先学会几个简单的单词。”邓布利多微笑:“蛇毕竟不是高等动物,汤姆也只用得着一些命令句就够了。” 赫奇帕奇看上去更惊讶了。 “学习蛇语?”她说:“可是,这可行吗?” “不,不是学习,是模仿。”老校长的手指扣在茶杯上点了点,发出轻微的碰撞声:“无论如何,再难的语言,终究也是一门语言。” 哈利不知道一颗小小的恶作剧糖果居然让邓布利多又一次屈尊前来,他看上去有些不安,但能成为学生们最爱戴的校长之一的“大不多教授”不是没有原因的,他闪闪发亮的蝴蝶结,暖色的巫师帽和轻快好懂的交流让哈利不怎么抗拒就乖乖开始听他说话。 邓布利多的魔杖变出一条非常可爱的翠绿色小蛇,它盘在校长的手掌上无害而乖巧,黑豆似的眼睛温顺地看着哈利。 男孩搂着斯黛拉的胳膊,他好奇地盯着那冷血小动物,小蛇接受到它善意的打量,它竖起了头,吐着鲜红、分叉的舌头,发出微弱的嘶嘶声。 “哈利。”见哈利听得认真,邓布利多过了一会儿轻声问:“能听懂它在说什么吗。” 小巫师闻言抬头看向教授,像是一个被课堂提问的学生似的,踌躇了下:“它说有点饿了。” 大人们都笑了,男孩有些困惑。“很厉害,哈利。”邓布利多放下小蛇在桌面上,它好奇地四处张望着,老校长对目不转睛盯着小蛇的哈利道:“看来,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了——可以吗?” * 或许没有人想过能通过这种方式掌握一门动物语言,但如同校长所说,“不需要习得,只要知道常用词句就够了”,哈利忽然被赋予重任,仿佛也知道这是一件很重要的工作,于是板着一张小脸,在起居室的桌子前与小蛇嘶来嘶去。 阿米莉亚负责记录,小蛇被邓布利多留在陋居,它可以反复播放自己和男孩所说的话,斯黛拉大为惊讶,评论“简直像录音机似的”。 “录音机?” 亚瑟·韦斯莱立刻转头:“那是什么——麻瓜的东西?” “是这样。”早就发现韦斯莱先生有爱好麻瓜各种物件癖好的斯黛拉解释着:“可以录下声音到磁带里,需要的时候再放出来的机器。” “磁带?”韦斯莱先生更感兴趣了,他还想再说什么,被莫莉赶着去干活了。 “好不容易的周末。”女巫不满地挥舞着魔杖,收拾着被双胞胎弄乱的地毯,阿米莉亚停下记录的羽毛笔,宽慰道:“有个兴趣爱好没什么不好。” 第151章 “如果是别的爱好——我是说,魁地奇之类的,甚至是缝花边都好。”莫莉叹了口气:“现在喜欢麻瓜的东西可不是什么好事,去年,他还花了奖金去买了一辆麻瓜的报废车!梅林,如果让我知道是谁这么骗钱——” 她走开了,嘟嘟囔囔的,难得有种小女生般的娇憨。阿米莉亚和斯黛拉互相看了一眼,会意地笑了。 斯黛拉问:“记录得怎么样?想吃点东西吗?” “劳驾。”拉文克劳吁了口气,看上去有些疲惫地心满意足:“要是有茶就更好了。” 女孩端来甜点,见她谨慎地在一些标音上打上对勾后,合起笔记本。 “总得来说还算顺利。”阿米莉亚收起小蛇,哈利有些恋恋不舍地回到斯黛拉的膝上,女孩塞了一把油盐爆米花给他,一边问:“就是说可以模仿?” “我认为没有太大问题。”阿米莉亚思索着:“上学的时候,我研究过人鱼语和精灵语,虽然都是神奇生物,但只有一部分会使用人类的语言,比如马人,其他大部分还保留着自己的语言——非常明显,这种语言结构和词汇的复杂程度都远低于人类,就更不要说动物的语言了。” “所以只需要记住常用和惯用的。”斯黛拉总结,对方点点头:“这是一项重大成果——即使不是为了对付神秘人,就学术而言也是进步。” 斯黛拉高兴地立刻笑出两个酒窝,阿米莉亚看她一眼,也翘了翘唇角。 比起阿米莉亚堪称优雅的平和,斯黛拉确实更外露,她对任何事情的反馈都很直接,除了真的不能对人而言的秘密,赫奇帕奇总是很容易看透。 女孩像一块水晶,对着喜爱的人永远澄澈透明;她的眼睛如同一块化不开的蜂蜜糖,弯着眉眼瞧着你时能甜到心里。 可这样一个女孩,她并不是衣食无忧的小姐,在自己生活并不舒适宽裕的时候,还能够做到坚强努力,无私善良。 怪不得西里斯能这么喜欢她,我还没见过他对哪个女孩这么上心呢。阿米莉亚心想着,端起红茶喝了一口。 第46章 往事1981【46】 * 收集蛇语的工作转移了哈利的注意力,阿米莉亚平和但认真的态度让小巫师骤然有了更大的使命感,斯黛拉也终于能够松松手,投入到研发治疗钻心咒后遗症的魔药里去。 魔药材料不够是最麻烦的,不能支持她天马行空的想法。她想了很多办法,最终决定先聘请一些巫师跑腿,有的是为了生计,有的是为了冒险。 女孩找到卢平,他经常去翻倒巷买情报,对这些野路子比较熟悉,青年一口答应下来,第二天就带了人去冰淇淋店。 “噢。”弗洛林夫人看见来人,脸色不太好看,但她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躲到了里间:“你们说完就让他快点走。”她悄悄道:“不然生意不好做。” 斯黛拉一头雾水,但还是答应下来。眼前的男人高高瘦瘦,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穿的也不够体面,旧式的灰白的外套洗得皱皱巴巴,他阴鸷地注视着弗洛林夫人,但也只是克制地偏过头去。 “日安,莱姆斯。”赫奇帕奇从柜子里掏出两杯圣代,笑着说:“虽说十月了,但这个不是特别冰,我加了好多奶油和芝士——来一杯?” “谢谢,斯黛拉。”卢平轻快地坐上吧台前的高脚凳,介绍道:“这位是图赛尔,冒险家。我的朋友。” 斯黛拉已经对卢平各种奇怪的“朋友”司空见惯,他甚至还说过他和一个幽灵做过一段时间笔友!女孩甚至想不到他们是怎么交流的——不过这位“图赛尔先生”并不买账,他眼底嘲讽明显,嗤笑道:“你就向她这么介绍我们?” 说罢,他也不看卢平无奈的脸色,只是从嘴里冷冰冰地抛出几句话:“小姐,我急需用钱,听说你需要大量的魔药材料,我可以去找。” “好的。”女孩为他厌恶社交而感到意外,不过她只是理解地点点头:“我这儿有张清单,上面有需要的东西和可能存在的地址,不过应该不会很准确。” 她从身后的橱柜里拿出一张羊皮纸,男人接了过去,卢平凑过去看了两眼:“嗅幻草、仙子翅膀……我听斯内普说,你之前要的龙鳞跟独活草够了吗?” “那些够了。” 图赛尔盯着那张纸快速扫了一眼,折进口袋:“我知道一些。”他依旧没有表情:“没有大问题。” 斯黛拉点点头,从身前的小挎包里掏出一些治疗用药:“这些给您,图赛尔先生,我想这是冒险途中必不可少的。” 男人怔了一下,卢平倒是很轻快地答应下来:“那太好了。”他对男人说:“斯黛拉做的药膏总是很好用。” 图赛尔似乎有些搞不清两人的意思,短暂地迷茫了一下,他还是拒绝了,但语气比之前温和了一些:“你叫我名字就行。”他说:“其他不用,只要付我一半定金。” 他们达成了一致,弗洛林夫人在他们走后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天哪。”她瞅着玻璃窗外渐渐走远的两人:“你怎么和狼人做起生意来了?” “狼人?”斯黛拉正在收拾的手一顿,她惊讶道:“你说图赛尔?” “对……你不知道?”弗洛林夫人啧啧道:“他之前在帕特奇坩埚店做过销售——魔法部颁布反狼人法后,老板只好把他辞退了,现在就在街上接点零散的活儿。” 第152章 “我感觉他人还算靠谱。” “之前没人知道他是狼人!”弗洛林夫人抚了抚头发:“反狼人法颁布后,魔法部派人来统计过,这下大家才知道——很多人不喜欢狼人,或者说害怕他们,所以他现在日子不怎么好过。” “可狼人不在月圆期都是正常人。”赫奇帕奇回忆着:“只是那一夜——” “亲爱的,道理谁都明白,但你也不能强求每个人都能包容。”弗洛林夫人挥了挥手:“事实是,大部分巫师对这类魔法生物还是持有消极态度,更别提上次对角巷袭击那些狼人了……” 她扭身去了库房,斯黛拉心不在焉地为餐厅里为数不多的几个食客做圣代,心里承认她是对的。而且,如果不是卢平,她不会轻易相信图赛尔,更不会爽快地付出一半定金。 或许是“狼人”“月圆期”“卢平”这些关键词在此时汇聚到斯黛拉的脑子里,她在某一时刻忽然意识到,这个温和可亲的格兰芬多,好像从来没有固定工作,邓布利多总让他去南部的狼人森林,而且偶尔那么几次见到他,也很苍白疲惫—— 女孩愣愣地站在吧台前,手上的木勺悬在半空许久,直到金黄的蜂蜜从勺端滴到玻璃瓶中。 * 卢平是狼人的猜测让斯黛拉犹豫了几天,秉持着对同伴的信任,她直接去问了当事人。 青年在与她的交谈中感到意外,以至于事后同布莱克谈论起来,他仍旧认为这是他遇到较为特殊的回应之一。 “她知道了?”布莱克愣了两秒,从一棵粗壮的山毛榉上跳了下来——最近,他们一直在这一地区搜寻,男人拍了拍身上的落叶,上下打量着好友:“你为什么看着这么吃惊?” 卢平避而不答,而是反问道:“你还记得当初莉莉知道这件事后怎么说的吗。” “啊。”布莱克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罕见地有些别扭起来,不自在地抓了抓头发:“五年级尖叫棚屋之后?” 卢平反应过来,他知道对方想起了那件让斯内普差点送命的往事,有些啼笑皆非:“当年你好像都没有对我感到这么抱歉。”他说:“莉莉真的非常生气,她说斯内普如果出了什么事而我因此被开除,她永远都不会原谅你们两个——” “她是对的,那段时间我和家里的关系非常僵,说实话,如果当时杀死了斯内普,我也并不后悔——我痛恨那帮人。”布莱克挠了挠脸:“但莉莉提到你,我才意识到我可能做了件多么无法挽回的事——” “好了,西里斯,这些年你对这件事愧疚已经够多了。”卢平摆了摆手:“不说这个,你知道吗,莉莉当时第一个想法就是想跟我一起熬制狼毒药剂——” “呃,不知道。她那段时间生我跟詹姆的气,本来她对詹姆印象就够差了。”格兰芬多咳嗽一声:“几乎半个学期没说话。” “所以我也没告诉过你跟詹姆,否则他要气疯了。”褐色头发的巫师笑了起来,他拍了拍男人的肩膀:“我那时候非常非常吃惊,不仅是莉莉能这么快接受,还有就是她居然知道这么偏门的药水。” “你提起这件事。”布莱克咂摸了一下:“是斯黛拉也有同样的反应?” “让你说中了。”卢平抱起双臂饶有兴趣地接道:“我告诉她,现在是斯内普在帮我做狼毒药剂,她看上去像中了五百加隆大奖。” “什——对不起?”布莱克没听明白,脸上的嫌弃倒是因为这个名字而下意识地浮现出来:“这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你不明白她现在有多投入,自从她知道灵魂魔药或许能够治愈隆巴顿夫妇后。”卢平微笑道:“她说她想多雇佣几个狼人,提供一些寻找药材的工作——报酬可以是狼毒药剂。” 他一边说着,一边回忆起女孩神采飞扬的脸:“莱姆斯,这很划算!”斯黛拉飞快地算着账:“我看过狼毒药剂的配方,原料不是特别昂贵,只是熬制的手法丢失了!我想,如果我能说服斯内普让他教我——” “可他不会愿意!”卢平在惊讶后立刻说:“你知道他的性格——” “是的,我知道。”斯黛拉笑了,眼睛里闪着湛湛星光:“所以我决定去拜托校长,看他能不能说动斯内普……魔法部干了件蠢事,我们就得利用起来——记得吗,莱姆斯,我们需要魔法生物的力量!” 卢平语塞,他张口结舌,最后承认斯黛拉的想法可能比去狼人森林更有用。 “稳定的工作、安全的月圆期。”赫奇帕奇眉飞色舞:“他们不会拒绝的!你一定认识这样渴望正常生活的狼人,或者说,这让你去游说那些狼人会更有优势,对吗?” “确实,可是。”狼人犹豫了一下:“没有那么多的岗位,你也雇佣不了太多的人——” “可以先雇佣几个试试水,再从宣传上造造势。”斯黛拉平静了一点,她想了想:“我一个人的力量不够,可如果大家能够接受,我就作为中介给他们介绍工作——狼毒药剂可以抵销一部分工钱,商人们会心动的。” “你的想法很好,但这不容易,斯黛拉。”卢平重重出了口气,他也被女孩描绘的画面吸引,但常年在风口浪尖上生活的他深知这很难:“谢谢你关注我们这个群体,但现在法律上——” “哦!法律!”女孩又一次挥挥手:“我听说了,这是乌姆里奇亲自制定的——如果是别人,或许我想着也就算了,但是这个人——”斯黛拉撇了撇嘴:“一个聪明但又自大的投机者,我们有阿米莉亚,有玛法尔达,我不信钻不了她写的那些废话的空子——” 第153章 她看上去要大干一场了,青年被她的果断和激情所折服;而布莱克听完卢平的转述,些微得出神片刻。 “她没有我过得也很精彩。”半晌,他低声说:“这很好,很好——” “别傻了,大脚板。”卢平笑着推搡了他一下:“你还不明白?你不在,她只能找各种事情忙起来,让自己别总是受到血契的影响啊!” 布莱克摇摇头,他又沉思了一会儿问:“她在弗洛林那儿见那些人会影响生意——这样,我记得家里曾经还有些铺面,我去看看合不合适——” “你要给她弄个店?” “不是说要做中介吗。”布莱克挺直身子笑了起来:“她提醒了我,如果要拉拢其他人,光靠说不行,邓布利多的许诺也总不一定都有用,得让他们看到实实在在的好处——” * 斯黛拉不知道,自己的突发奇想忽然让曾经遭遇的困局有了新的方向,在她和玛法尔达对着那一本本厚厚的法律用书绞尽脑汁的时候,布莱克已经给她选好了一个位置。 “速度挺快。”卢平打量着,那是一间位于对角巷和翻倒巷交叉口的铺面,由于长期无人使用,里面摆满了流浪汉的家当,布莱克扔掉那些杂物,抱着手臂有些不满。 “没我想象的大。”他抱怨着,又开始清除墙角的蛛网和灰尘,卢平加入进来:“不过其他店面都在翻倒巷——” “只是个当面资讯和雇佣的地方,这就够了。”卢平说,他的家务魔法更娴熟,布莱克松了口气,看着焕然一新的房间:“还得买点必需品,我让克利切去办。” “等布置好再告诉她吧——以凤凰社的名义?”卢平掏出怀表看看:“我们得赶去阿尔巴尼亚,上次说那里有大蛇出没,不知道消息真假——” “我倒觉得这是个正确的方向。”布莱克说:“纳西莎给的那本古书里说海莲娜·拉文克劳曾经将母亲的冠冕藏到了阿尔巴尼亚的一颗树里,如果那个人要收集创始人遗物制作魂器,就一定会去阿尔巴尼亚,他对那儿还算熟悉,那条蛇在附近也是情理之中。” “是这样。”卢平点头:“校长甚至认为在被莉莉的魔咒反弹后,他可能也一直游走在那一带——” 布莱克推开门,不怎么热闹的街道上匆匆走过几个巫师,对角巷被袭击的事件仍旧让人对这一带心怀忐忑。格兰芬多机警地看见靠在翻倒巷狭小墙壁边那些不怀好意、畏畏缩缩的人,向他们投去威胁的一瞥:“这里有人了。”他看似随意地掏出魔杖:“希望你们能明白,我不是很喜欢一些鬼祟的家伙。” 说罢,他直指店铺,快速而无声地甩过去几个魔咒,各色保护和驱逐咒语的光亮了起来,待锋芒散尽,那些人只留下了一个个离去的背影。 布莱克收回目光,又来回研究着店铺两边,嘀咕:“或许这里做一个监视点也不错。” 克利切听说是为斯黛拉办事,显得情绪高涨,布莱克说了半天要买的东西,最后被小精灵慢吞吞地否决了一些。 “墙壁不要褐色,主人,小姐不喜欢褐色。”它可能也不适应称呼斯黛拉为“普劳特夫人”,于是干脆省去姓氏:“小姐喜欢温暖的色调,沙发得是布艺的,窗帘最好带流苏……还有不要太高的橱柜,她曾经抱怨过每次用魔杖取东西很麻烦,她更喜欢用手拿。” 布莱克难得被克利切反驳住,但仔细一想斯黛拉真的如它所说,在那间他涉足很少的科克沃斯公寓,印象里是这样的风格。 “很好。”男人破天荒地表扬着,家养小精灵也很不习惯地瞪着他:“呃,那就交给你了?钱不够就从金库里拿……我对这方面确实不大灵光——” 克利切看上去无比赞同,随后,小精灵深深鞠了一躬,啪地消失了,只剩男人站在格里莫广场的走廊里百思不得其解——斯黛拉是什么时候润物无声地占据了他生活的方方面面? —————————————— 斯黛拉:我是巷内女王?? 第47章 往事1981【47】 * 邓布利多很支持斯黛拉的想法,他找斯内普聊了聊,在某个晴朗的下午,魔药大师就绷着嘴角带斯黛拉去了安全屋。 “如果不是校长——”他威胁似的看着明明得逞地开心但仍旧假装一脸严肃的女孩:“你该知道这不是校园课堂上会学到的东西。” “我知道,谢谢您的付出。”女孩立刻拍马屁,她干起这一套哄人的举动已经驾轻就熟:“我绝对不会外传的。” 斯内普看上去有点想骂人,赫奇帕奇的笑容总让他觉得自己像个傻瓜,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斯黛拉忽然想起曾经那次不打招呼的摄神取念,又赶忙将自己的大脑清空。 斯莱特林似乎更乐于见到她紧张的模样,男人卷曲着嘴角,慢条斯理:“我只做一次,哈德温小姐,如果你看不懂,就回去自己想。” 斯黛拉知道他不会那么简单地告诉自己,于是点点头,从身侧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笔记本:“我做了功课,教授。”她看上去有点像来问问题的高年级学生:“虽然这剂药的材料不够全,但我用了一些药理分析模式,还参考狼人唾液、血液、毛发的一些研究——” 这是熬了几个大夜的成果,格丽泽尔曾经建议她去买个录影水晶球,斯黛拉稍微动了动心后放弃了:斯内普不喜欢走捷径,如果她这么做,很可能再难以得到他魔药上的指导,斯黛拉不愿意看到这个后果,而没完没了的学习导致她好几次差点睡在格里莫广场的书库——卢平让她去那儿找资料,女孩下意识要拒绝,但转念一想,比起血契,还是解决狼毒药剂的问题更重要。 第154章 不过她惊讶是克利切不知道在忙什么,总是给她摆上甜点和茶水后就匆匆离开。可斯黛拉没时间疑惑了,她哭丧着脸瞪着那些书,心想这辈子可能都看不完。 但事实上她做到了,女孩打开那记满密密麻麻文字的本子,斯内普瞥了一眼,挽起袖子的手顿了顿,接着又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接了一坩埚清水。 “开始了。”或许是斯黛拉的错觉,男人的语气似乎平和许多:“看好。” 这大概是女孩见过最复杂的配置手法,里面至少包含了三种转换模型,她飞快地往本子上记录着,墨水甚至溅到了胳膊上,直到一种银白色的液体出现在坩埚内。 斯黛拉沉浸在第一次看见狼毒药剂的震撼中,她问了几个问题,魔药教授难得好心地回答了她,于是她合上本子,又一次对他表示感谢。 “卢平会带你回去,你在这里等他。”斯内普又把自己裹在黑不透风的斗篷里,从内袋里拿出一样东西:“校长让你把这个带到陋居。” 女孩刚伸到一半的胳膊停住了,她愣了愣把手缩回去:“挂坠盒?” “没错,想来你也收到消灵通没能解决掉它的消息了。”斯内普又拿出一个小皮袋子,将它装进去:“挂坠盒从来没被打开过,但或许蛇佬腔可以。” “是准备让哈利——不。”斯黛拉想也没想拒绝了:“这是魂器!”她眼睛里立刻透露着嫌恶与害怕:“打开之后谁知道会出现什么?如果开启者会遭到一些攻击或者反噬呢?我——” “你过于紧张了。”斯内普慢悠悠地说:“没听到吗,是校长的要求,你想到的他会想不到?” 斯黛拉噎住似的闭了嘴。 “带过去就行了。”他说:“不出意外,我们会在下个周天解决它。” 斯黛拉这才接了过去。 “这么说来,难道这些魂器都还需要二次解锁?”赫奇帕奇小心地将它塞进自己的衣服深处,嘟囔着:“挂坠盒需要打开才能销毁,那日记本呢,难不成还得往上写字吗——” 她的话显得像在生闷气,正准备大肆发表意见的魔药教授,在斯黛拉的小声抱怨中忽的僵住神情,他的脸上空白了一瞬,黑色的眼珠急速地转了几下,在女孩再次抬头后,男人已经一声不吭地大步踏出安全屋,木板与门框发出大声的碰撞声,只留下小獾茫然地站在原地。 “他又怎么啦。”女孩摸了摸脑袋:“梅林,怎么连句再见也不说,脾气真是越来越捉摸不透了——” * 然而事情发展得更加诡异,卢平很晚才来安全屋,斯黛拉已经把随身携带的甜点都吃光了,青年气息不稳,脸上浮现出少见的红,像是跟巨怪搏斗过似的。 “今天都怎么回事?”斯黛拉立刻站起身,她关切道:“月圆还早呢,莱姆斯。” “什么?”他似乎没听明白,但随后不在意地挥挥手:“东西交给我吧,我带你去对角巷。” “对角巷?”斯黛拉从口袋里掏出装着挂坠盒的皮袋子,讶异道:“不是回陋居?” “现在陋居有点事——”他刚说完就看到女孩脸上惊恐的反应,马上说:“不是,不是危险,只是有点儿乱——而且,【那里】最近刚弄好,也该带你去了——” 斯黛拉稀里糊涂,但还是跟着卢平移形换影来到对角巷,时间很晚了,但赫奇帕奇商会为了安全,自费在路边又安装了不少路灯,各种各样的灯牌闪闪发光,有些商家干脆在灯牌上做起了宣传。 卢平带着她匆匆走过一间间已经关门的商铺,最后停在道路的尽头。斯黛拉看着那儿有一个天平模样的灯牌,上面标着维泽埃克魔法用品店的宣传语:更精确、更省钱! 赫奇帕奇疑惑地看了看四周,这儿离主干道有点远,灯光也不够强,斯黛拉仔细辨认着眼前的两层小楼,但是门头上什么文字都没有。 卢平没有回答,他正忙着从口袋里掏东西:“钥匙呢?哦,该死——”他似乎打翻了东西,懊恼地叫了一声,但好歹是将钥匙掏了出来。 “这是凤凰社的一个据点。”他打开门,示意斯黛拉跟上,女孩踯躅了一下才走进去,眼前黑黢黢的,直到卢平点亮室内灯光。 一间非常类似于科克沃斯公寓风格的房间展现在斯黛拉面前:暖黄色带有轻微褶皱的墙纸,马赛克玻璃的吊灯,长长的实木柜台横在正中,前面是顾客等候区,放了两张长沙发,另一侧是壁炉。柜台后面的墙上悬空钉着一排浅色的储物柜,下面是同色的操作台,只不过封了一道灰绿色的边。 “这是据点?”赫奇帕奇有些不知所措地问,这里的风格太像她那好久没回去的家了,她还以为什么人把科克沃斯的房间给原样搬过来了呢! “对,校长很支持你的想法,正好凤凰社有块多余的店面。”卢平观察着女孩的表情:“二楼是小宿舍,不过可以改成魔药间——” “多余?”女孩的脸色有些发白,她转向狼人:“莱姆斯,你知道对角巷的地价有多贵吗?我记得这儿好像是哪个家族的地皮——” “呃,反正现在是我们的了。”青年没想到她这么敏锐,赶紧岔开话题:“这里是对角巷和翻倒巷的交叉地带,边上是《预言家日报》办事处——” “我来过。”斯黛拉从“凤凰社居然这么有钱”的震惊中回过神:“格丽泽尔在这里上班。” 第155章 “那可太好不过了。”卢平道:“这里能监视不少人。” “确实。”女孩四下打量着,眼里的喜爱溢于言表,她顺手摸了摸窗帘上嵌着的魔法草叶:“天哪,这布料可不便宜,我以前想买来着,但是太贵!你看——”她抽出魔杖点了点那小草,立刻,布料上开了满墙的小碎花,斯黛拉又一点,碎花变成了蒲公英,随着女孩的手摇动着,飘了满窗。 “有趣吧?”她赞叹着:“这简直是按照我的喜好买的东西——” “你喜欢就好。”卢平笑着说:“我得先回去了,钥匙你拿好——哦,这个壁炉还没接飞路网。” “没关系,我可以幻影移形回去。”斯黛拉道:“你去忙吧,我再看看二楼。” 见她兴致勃勃,卢平悄悄松了口气:“再过两小时差不多就收拾完了。”他说,刚准备走出大门突然又想起什么:“对了,这个店还没有名字,你可以现在取一个。” * 告别斯黛拉后,卢平回到陋居,路上一切平安,他刚站稳,就听见布莱克在里面大声骂道: “莱姆斯!到了就快进来!”他暴躁地说:“这东西醒了——” 一连串的魔咒声响起,各色亮光映在玻璃上,青年忙推门进去,一条模糊的东西瞬间从他面前甩过,卢平下意识一矮身,才免除被打飞的悲剧。 “它怎么可能醒!?”卢平仍旧蹲着,一边往沙发边上挪去,他看着被砸的乱七八糟的起居室,还有一道道发射着魔咒的格兰芬多,大声说:“难道是药量不够?” “不知道——”布莱克腾空避开攻击:“该死!如果它毁了陋居,莫莉会杀了我——” “你还是先考虑不被它咬死吧!” 布莱克贴着墙面滑过,一边低声念出一段咒语,但被攻击对象似乎不吃这一套,它更加狂怒,张开血盆大口朝男人咬去。 “啊哟,好险——”男人一个借力跳到柜子上面,它低低嘶吼着,像是盘算着怎么一击必中。布莱克站在高处,他和青年对视一眼,点了个头。 “傻大个!我知道你还是能听懂一点的!”格兰芬多嚷嚷着,变出几个火球砸到它的身上,对方吃痛地扭转身躯,一瞬间拔高了自己的身量,死死盯着眼前碍事的男人。 布莱克又开始来回跳动,像一只灵活的犬类,一边往它身上砸火球,对方左躲右闪,被他吸引住了全部注意力,这时,在它身后的青年趁机举起魔杖。 “锁身紧缚——”卢平猛地放出一道冷箭,那东西的下半截立刻不能动了,它愤怒的摇晃着脑袋,最后被布莱克一道“泰山压顶咒”死死按在了地面上,它挣扎了几分钟,最终没力气似地伏了下去。 “我以为还有一个小时的药效?”卢平蹲下身看着那东西冰冷的眼神:“怎么提前了?” “谁知道?它突然醒了,我差点被咬了一口——”布莱克抬头看了看四周,一脸惨不忍睹:“来吧,伙计,先收拾完这里,我想莫莉就快下来了——” 两个人忙活着,终于大致恢复了原样。 卢平问:“校长什么时候到?” “快了吧?”布莱克看了看时间,叉着腰平息了急促的喘息:“对角巷怎么样?她还喜欢吗?” “不如说满意极了。”卢平抬手又加固了魔咒,有些揶揄:“可以啊,西里斯,知道让克利切讨她的欢心——” “胡说八道。”男人一脸正直,但卢平知道他心情很好,毕竟最近意外地有些顺利,以至于他们一落地阿尔巴尼亚,就看到了那条闻名在外的大蛇。 这是一场有些滑稽的遭遇战,大蛇不认得他们,但也决不会放弃到手的食物,它平时吃麻瓜和走兽吃得多了,一时忘了巫师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对手。 最终卢平从口袋里掏出一瓶魔药扔进它的血盆大口里,它就直接晕死过去。 “如果叫你的主子知道你是怎么被我们弄回来的,可能会气死吧。”布莱克低头看着那树干粗细的绿色大蛇,对着它金色的眸子淡淡道:“是不是,纳吉尼?” * 邓布利多匆匆赶来时纳吉尼已经被缩小成手腕粗细,它被施了魔咒,恹恹地盘在一只金色鸟笼里。 “汤姆找了它很久,我相信食死徒快要把那片森林掘地三尺了。”打邓布利多小心地凑过去,透过半月形眼镜观察它,问:“你们从那儿找到它的?” 两人互相看了看,布莱克说:“我们先去了最近的村子。”他说:“纳吉尼吃人,我想或许这么多年,它会去附近村子里抓一两个落单的麻瓜——” “我们这段时间一直在森林周围的村落打听。”卢平接着说:“确实有一些樵夫或者农人失踪,但一年以上的我们不考虑,最近一个是上个月,我们就以那个村子为中心,在周围的森林里寻找。” “做得很好,先生们。”邓布利多直起身子,他湛蓝的眼睛闪闪发光:“这条大蛇是汤姆复活的希望,它的毒液可以制作恢复他体力的魔药——现在,我想他还不知道这个消息,或许我们可以以此筹划——” “蛇不能放在陋居。”布莱克说:“必须有个稳妥的地方。” “不必担心,我会带到贝壳小屋。”邓布利多说:“正好最近斯多吉和爱米琳在那儿,我记得斯多吉对神奇动物还挺了解的。” 第156章 “暂时不能杀它。”卢平道:“我见过很多种类的蛇,但是像纳吉尼这么聪明的太罕见——我想它身上应当有什么秘密。” 几人又商量了一会儿细节,邓布利多才又问:“哈利怎么样?”他说:“还做噩梦吗?” “现在很少了。”布莱克眼底泛起一丝温和:“斯黛拉的魔药没断过,莫莉说她几乎每晚都会哄着他睡着再走——” “那就好,长久的心理压力会逼疯一个人的,何况他还那么小。”校长看上去松了口气,他拎起密封好的笼子:“我今晚就送过去,你们盯着点斯黛拉,她的店太惹眼,怕是会引来一帮城狐社鼠。” ———————————— 关于血契后无法称呼小星星姓氏的众人 大不多教授(和蔼慈祥):那就叫斯黛拉吧 克利切(八嘎主人):小姐 斯内普(关我屁事,我行我素):哈德温 狗(内心大喊):老婆! 第48章 往事1981【48】 * 斯黛拉的店在一个星期后正式开业,她本来还担心着冰淇淋店那边的工作,但弗洛林夫妇倒没觉得他们能把斯黛拉一直留在身边。 “我们还是可以给你留足过渡期,亲爱的。”弗洛林夫人热心道:“等过了开业头几天,就不会那么忙了,你可以来冰淇淋店半天,或者一周来三天——” 斯黛拉很惊讶,她赶紧拒绝了:“这不行,夫人。”她说:“你们会不好招人的。” “暂时不用啦,天气已经很冷了,来吃冰淇淋的人不多,我们忙得过来。”弗洛林先生挥着魔杖往架子上放食材:“我们知道你一定会自己单干的,但是没想到会这么早——” 女孩还要推辞,却被夫妻俩制止:“你救了我们的命,我们做的又算什么呢。”胖胖的弗洛林夫人坚决道:“这件事情没得商量。” 斯黛拉心里一软,于是感激地答应下来,只是暗暗想着一定要再多调制些新款甜点来报答。 开业那天猫头鹰络绎不绝,离得不远的朋友也亲自上门。赫奇帕奇商会秉持惯例送上了成员优惠,斯黛拉已经是店主,自然可以得到更高的会员折扣,不过除了这些,很多人还自发带来了礼物:弗洛林夫妇送了一个四季变化永不凋谢的花环,斯黛拉将它装饰在会客室的墙上;弗鲁姆夫妇寄来一大箱各类水果糖,让斯黛拉拿来招待客人;摩金夫人送了一套制服裙,旅行社丹吉先生和旧货铺琼克先生合送了一些魔药材料,其他店的老板也送了些自己家的产品。 “噢!这羽毛笔真好用。”格丽泽尔被斯黛拉拖来帮忙,她一边记录,一边夸赞文人居老板送来的新产品——笔尖金属化但不伤纸,书写更顺畅——随着一阵阵拍动翅膀和咕咕的声音,褐发的女巫忙个不停:“啊,这是凤凰社寄来的——” 斯黛拉闻言伸头看去,这里等于是凤凰社的铺面,怎么他们还会送东西?或许是为了低调,礼物以阿米莉亚的名字寄出,是大家合买的一套魔药工具,价格不菲,女孩捡起一把小刀看了看,锃光瓦亮,比自己的那把好用多了。 “这可不便宜。”格丽泽尔指着那木质箱子底部的标志:“他们家一年只生产不到十套,有不少人买回去就是为了装点门面。” 斯黛拉张口结舌:“这也太贵重了。” “可是你用的上啊。”女孩笑嘻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他们很喜欢你的,我能看出来。” 斯黛拉嗔了她一眼,继续拆礼物。 其他贺礼就有些出人意料,玛法尔达送了一本《如何让你的店铺红红火火——商业法律大全》,克利切(斯黛拉万万没想到)送了自己做的茶包,哈利用彩笔画了一副画,斯黛拉放到画框,连同海格送的几根一米多长的禁林松树枝(能吸收各种杂味并发出清香)一起放到了二楼魔药室。双胞胎送了一只自己做的地精模型,一拆开它就跳起来捏住了格丽泽尔的鼻子,女孩只好把它冻住,让它在柜台上举着供客人书写的羽毛笔。 博佐带着他的照相机为她的店面拍摄几张大特写,格丽泽尔趁机发在《预言家日报》副刊广告版上,而吉迪翁带了一支小乐队,干脆在店门口唱起歌来招揽顾客。 “真有趣。”格丽泽尔撑着脑袋看着门外一头羊毛卷的女孩:“我好久没听吉迪翁唱歌了。” 斯黛拉看到她不免又想到洛肯,但她没告诉吉迪翁太细节的事情,她怕女孩会因此愧疚,只是提醒她洛肯很危险,尽量别再来往。 格丽泽尔哼着小曲,翻着报纸上硕大的“接骨木咨询中介商店”的照片嘟囔道:“一直忘了问,干嘛取这种奇奇怪怪的名字?” 斯黛拉把目光从店门前的小乐队处收回来:“哪里奇怪?” “我没看懂是什么意思。” “各方面原因吧。”斯黛拉剥开一颗蜜蜂公爵的草莓糖扔进嘴里:“说起接骨木,你想到什么?” “接骨木魔杖?”格丽泽尔也拿了一颗,不假思索:“那根战无不胜的老魔杖嘛。” “是的,但是除了老魔杖,现在的制造商几乎不会用接骨木做魔杖。”斯黛拉道:“除了它太过‘冷酷’,不够忠诚外,接骨木魔杖的寓意是永不兴旺——” “那不是太不吉利!”褐发的小獾含着糖大呼小叫:“哪有做生意的希望自己的店永不兴旺——” 第157章 “可我是这么想的。”斯黛拉一手撑着下巴,望着街边好奇打量着新店告示的人们认真道:“想想吧,格丽泽尔,我要做的是中介,顾客是那些不愿被商家雇佣的人,向他们提供工作,或者为他们担保——但如果没有反狼人法,他们永远都不用通过中介才能找到工作……我希望我这样的店越少越好。” 格丽泽尔一愣,转而沉思起来。 “本来这间店的初衷也是为了凤凰社。”斯黛拉抬头扫视了一圈温馨柔和的装修,低声说:“可是我也知道,有些敌意与歧视是不可能消失的,但现在非常时刻,我想要通过实际行动告诉他们,就算不愿意跟我们合作,至少也不要倒向另外一边。” 格丽泽尔抿了抿唇:“你知道这可能作用不大。”她混迹媒体,很了解大众心理:“不是我打击你,只不过你现在做这些是杯水车薪。” “我知道,但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斯黛拉点点头:“而且我还打算收集点消息,莱姆斯认识很多奇奇怪怪的人,他正好缺个固定据点。” 一提起这位优秀的前级长,格丽泽尔立刻被说服,她瞥了一眼斯黛拉,嘟囔着:“可是店名来源死神与三兄弟,怎么听都很奇怪嘛——” “胡说。”斯黛拉佯装生气:“这是哈利最喜欢的一个故事,小心他不理你。” “小哈利才不会。”门口又飞进来几只猫头鹰,褐发姑娘绕过柜台去收信:“我和斯多吉带着他和罗恩玩了一下午噼啪爆炸牌,斯多吉实在太不会玩儿,哈利现在对我可是崇拜极了,指哪打哪——” 斯黛拉笑着推搡了她一下,对方轻快地跳开,不一会儿从门外进来,身后飘着几把各色花束:“奇怪。”格丽泽尔道:“怎么还有人送花?” “我看看。”斯黛拉啊了一声,伸手翻了翻标签,高昂的心情低落了下来:“是普劳特之前的那几个朋友,难为他们还记得。” “应该是看到了报纸上的广告。”格丽泽尔敏锐地感受到女孩的心绪,安慰道:“这挺好的,或许只是想让你知道他们还支持你。” 斯黛拉沉默了几秒,抬头笑了笑:“没事的。” 两个人忙活起来,将花束散开插进玻璃瓶,清理到最后,柜台上只剩一把红玫瑰。 “这不像他们送的。”斯黛拉皱了皱眉,格丽泽尔谨慎地拿起来:“是安全的。”她说:“但没有署名。” “大概是订错了。”赫奇帕奇道:“你看,其他几束花都是同一家店的,要不然就是店主送错了。” “不,不会。”格丽泽尔研究了一下,断然道:“这是嗜血玫瑰,看到没,微微泛黑的焦边是它的最大特征。” “嗜血玫瑰。”斯黛拉重复着:“我好像在哪儿听过——” “是我告诉你的。”格丽泽尔没好气道:“五年级那会儿,该死的桑托斯移情别恋,不知道从哪儿给他的新女友搞来几朵嗜血玫瑰,那姑娘高兴疯了,跑到我面前炫耀——” “然后你烧了她半截头发。”斯黛拉恍然大悟,她笑起来:“这事儿我倒是记得清楚。” “嗯哼,那女孩光顾着保护花了。”褐发女巫撇撇嘴:“反正这品种很不好买,能弄来一大把也算是有心,所以绝对不可能是订错——” “是这样。”斯黛拉问:“很贵吗?” “你说呢。”格丽泽尔说:“当年几朵就够让女孩欣喜若狂,这样多的——” 她猛地停住了,似乎意识到什么似的,脸上的肌肉虬扎似的扭曲了一下,在斯黛拉迷惑的眼神里干巴巴地开口:“呃,其实也没那么贵。” “啊?” “当年是当年,现在这花已经能够大批量种植了。”格丽泽尔胡乱地把玫瑰插进窗边的花瓶里:“我的纸笔呢——” 她又埋头去记录了,生怕对方多问似的,赫奇帕奇刚想开口,吉迪翁进来向斯黛拉打招呼,女孩的注意力才被转移走。 格丽泽尔偷偷拉了拉窗帘,让那一束怒放娇艳的红玫瑰藏得更深,一边在心里暗骂:该死的布莱克,送点什么不好。 * 远在陋居的格兰芬多突然身上一寒,忍不住打了两个寒颤。 “怎么了?大脚板。”卢平注意到:“感冒?” “没有。”他抓抓脑后又有些长的头发,嘀咕:“感觉有人在骂我。” 房间里另外两个人闻言望了过去,斯内普翻了个白眼,而校长则摸了摸胡子笑道:“说起来,今天是接骨木商店开业的日子吧?” “是这样。”说起这件事布莱克的心情好起来,也没去找斯内普的茬:“斯多吉在附近,他说一切安全。” “过两天我会去问问斯黛拉魔药的情况。”卢平若有似无地看了一眼魔药教授,说:“如果准备得差不多,我和图赛尔会说服几个狼人去店里看看。” “希望能有一个好的开始。”邓布利多叹息着说:“我们需要人和消息,接骨木或许能做到这一点。” “恕我直言,校长。”斯内普拿出日记本,他冷冰冰地说:“我们今天不是来开茶话会的,主角也不是哈德温。” “别这么紧张,西弗勒斯。”邓布利多和蔼道:“弄清日记本的秘密,我想我们不得不提起她。” 卢平感到身边的男人几乎像狗一样刷地竖起耳朵,偏头一看,格兰芬多双眼炯炯地盯着校长。 第158章 他尽量显得没那么急切地问:“斯黛拉跟日记本怎么啦?” “人有时候思虑过甚,往往会忽略事物最本质的特征。”邓布利多理解地笑了笑,从斯莱特林手中接过日记本:“我们谁也没意识到,本子的作用就是在于书写。” “什么?”布莱克一愣:“写在魂器上?可是魂器不是不会留下任何痕迹吗?” “这是我们先入为主的观念了。”邓布利多翻了翻本子,他们注意到上面并没有字迹:“斯黛拉那天不经意的一句话提醒了西弗勒斯,她的意思是,魂器似乎都必须进行一道符合它特性的前置程序,才能进行摧毁。” 布莱克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魔药教授,对方也不看他,慢吞吞道:“挂坠盒需要打开,日记本需要书写。” “您写了吗?”卢平问:“可是这很危险。” “我想也许一开始,汤姆就打算引诱无辜的人往上写字。”邓布利多在众人无奈和嫌弃的眼神中,从他那缝满大大小小的某一个口袋里掏出一只快秃了的羽毛笔,随便翻开一页展示着:“不留痕迹,但不包括这个——” 一滴黑色墨水滴在羊皮纸上消失了,过了几秒上面浮现出一行字来—— “这是——?”布莱克费力地歪着脑袋:“‘你好’……你好!?” “比汤姆本人有礼貌,对吗,我现在不指望他看到我还能如此热络地打个招呼了——”邓布利多玩笑道,但似乎没有人觉得好笑,老校长挠了挠鼻子,干脆把本子摊在桌上:“我昨天跟他聊了一会儿,怎么说呢,非常善解人意——” 两个格兰芬多难得异口同声:“善解人意?” 斯内普冷哼一声,一瞬间不知道他在嘲讽哪一个。 邓布利多假装自己是一名学生,和日记本东拉西扯了一阵子后,几人才渐渐琢磨出点意思来。 “他似乎很想得到你的认可和信任。”卢平思忖着:“几乎每一句都在顺着你的意思在说,也在不断地抛出新问题,我想如果他愿意,你们能一直聊下去。” “汤姆从来都是个擅长蛊惑人心的巫师。”邓布利多收起羽毛笔:“就在昨晚,他告诉了我密室的秘密。”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校长向三人讲述了那奇妙的过程,毕竟没有多少人可以回到几十年前观看一场栽赃陷害。 卢平和斯内普脸上露出了然的神情,布莱克没吭声,他不自觉想到斯黛拉为海格辩护的模样,激烈的、毫不犹豫的,一贯温和的褐色瞳孔闪烁着难得的震怒——要是她知道真相,一定也会为海格高兴的吧。 “海格果然是被冤枉的,但如果我们不知道日记本是谁,一定会被他骗到。”卢平摇了摇头:“他可能想不到会以这种方式露出马脚。” “是这样,而且,我发现在书写的过程中,他非常想要控制我的情绪。”邓布利多温言道:“假设是一个不设防的巫师或者学生,很可能会被他迷惑——” “他想出来。”斯内普道:“操控一个巫师的神志和身体,是取代的开始。” 几个人不说话了,但都想清楚了当年的真相:伏地魔用密室里的怪物杀死了桃金娘,做出第一个魂器,又嫁祸给了海格。 “桃金娘死去的那间盥洗室,就是密室的入口。”邓布利多肯定道:“如果伯恩斯小姐的蛇语研究有了一些成果,我们或许可以去密室一探。” 布莱克不假思索:“我跟您去。” “啊,当然,西里斯,当然……这么有趣又危险的冒险,我会考虑你。”邓布利多笑眯眯地说:“所以我打算在去过密室之后再毁掉日记本,挂坠盒打开后不知道有没有别的障碍,消灵通只剩一份了,还是用在日记本上更加稳妥。” “我同意。”卢平道:“而且日记本是神秘人的第一个魂器,或许会更好摧毁一些。” 天色不早,几人决定留下来吃晚餐,顺便等阿米莉亚。莫莉忙得脚不沾地,她好像忘了斯黛拉今天不在,在厨房里喊了几声,布莱克和卢平忙走进去帮忙。 “噢,对了,斯黛拉还在对角巷呢。”韦斯莱夫人懊恼道,不过手上可一点儿没闲着,她塞给两个年轻人一人一把勺子:“你们俩,一个管汤,一个管炖菜。”她嘱咐着,严肃起来居然有点儿像麦格:“看着火候,盐别撒多了——” 她絮絮叨叨,闻名校内外的劫盗者一脸懵懂地抓着勺子站在原地,他们从对方眼里都看见了费解。最后莫莉只好挤开两个高大的青年:“以后你们成家了可怎么办。”她嘟囔着,挥了挥魔杖:“连份最简单的奶油蘑菇汤都不能给妻子做——” 格兰芬多们看上去非常后悔进了厨房,但卢平好歹懂点厨艺魔法,观察了一会儿便跟上节奏,布莱克完全闹不明白,还不小心打碎一只酱料罐子,被韦斯莱夫人赶到后面打杂去了。 “说起来,不知道斯黛拉喜不喜欢大伙儿送她的礼物。”莫莉一边忙活着一边说:“我跟亚瑟抱怨这太危险——翻倒巷就在边上,还做起狼人的生意——” “我们有人盯着呢。”布莱克感觉到莫莉似乎在斜眼瞪他,于是赶紧解释:“地皮是布莱克家的,我施过保护魔咒,只要她在店里,就很安全。” “放心吧,莫莉。”卢平也跟着帮腔:“谁也不会比西里斯更在乎她的安全了。” 第159章 莫莉顿了一下猛地扭头,接着以与刚才完全不相符的欢快神情问道:“我一直猜来着,也不大好问你。”她热情多了:“这么说,亲爱的,你果然——” 布莱克难得窘迫,他咳嗽一声,含糊地应着。 莫莉浑不在意,她眼里闪着光,还哼起小曲,活像比自己恋爱了还要高兴。 趁着韦斯莱夫人往锅里加菜的空档,卢平飞快问:“你是不是送了别的?” “嗯。”布莱克同样低声:“我恰好看到普劳特几个朋友在花店给她买花,后来问了问店家,就随他们一起寄了一把——” “送花?”卢平眨了眨眼睛:“你不怕被发现?” “我后来才觉得有些唐突。”布莱克啧了一声,心烦意乱:“当时没想那么多,难得一见的一大把嗜血玫瑰——” “我们——包括斯内普和哈利——都为了血契在邓布利多面前保证不向她提起你。”卢平提醒道:“大脑封闭术确实有用,但有好几次有人差点说漏嘴,只好给她施混淆咒——否则她早就奇怪为什么没人在她面前提到你了。” 布莱克绷着脸,心底又是烦闷又是高兴,烦的是血契没办法让他大方地走到女孩面前,高兴是斯黛拉对他真真切切的心意,连所有人都要小心翼翼地保护着这份脆弱而未出口的爱意。 他憋屈又甜蜜,只能远远地看着她的身影,猜测着她的小小狡黠和灿烂笑颜。 ———————————— 莫莉知道前 (嫌弃):后边儿打杂去!啥也不会,啥也不是。 知道后 (热情):亲爱的!去外边等着吃吧! 第49章 往事1981【49】 * 阿米莉亚不愧是当年被魔法部长指明成为直属秘书的巫师,短短几天时间,她已经将蛇语的大部分词汇和语法结构梳理成册,邓布利多赞许地翻看着,然后递给一旁好奇的其他人。 “虽然很匆忙,但我想应付应付应该没有问题。”阿米莉亚看起来有些疲倦,她喝了一大口黑咖啡:“我尝试过和哈利用蛇佬腔对话,简单词汇练习几次差不多就够了。” “已经足够好了。”邓布利多道。 “语法也很简单,几乎都是动宾结构。”布莱克快速翻了几页递给一边的狼人:“像杀了它、吃了它这些。” “他们只要能简单的交流就够了。”阿米莉亚细细说明:“还有一些特殊的,比如方位词、数量词和简单形容词,它们也能够传达‘西边3米有猎物,一口能吞下’这种较为复杂的信息。” “我发现,同一个发音似乎有好几个意思?”卢平对这些更感兴趣:“看这个,似乎都表示‘咬、打、绞杀’这一类的动词。” “是的,而且动词居多。”拉文克劳又喝了一口咖啡:“不过其实理解也不难,像这个是表示攻击,搭配不同的宾语也能够很好区分。” 斯内普默默在一边注视着,突然指着其中一行:“那么,‘打开’是不是只有这一种发音?” 阿米莉亚愣了愣,她拉过笔记,没有注意到其他人脸上露出略显严肃的神情,女孩仔细看了一会儿才道:“这个动词不算常用。”她抬起头,坐直了身子:“蛇类没有四肢,打开某样东西难度很高,一般会用撕、咬——我想,蛇佬腔对于这类词会模糊处理,不管是打开门、打开窗、或者打开盒子,都是同一个发音。” 几个男人迅速交换了一下目光,邓布利多湛蓝色的眼睛闪了闪,温和道:“谢谢,阿米莉亚。”他收起本子:“我想有机会可以现场实验一下。” “我听说你们抓到纳吉尼了。”阿米莉亚思索着:“如果条件允许,它是个非常合适的对象。” “现在吧。”布莱克站起来:“事不宜迟,如果能从纳吉尼身上弄清楚神秘人的秘密,也算大功一件。” “你想的太简单了。”斯内普反驳:“纳吉尼不是一般的蛇,它通人性,也认主,我不确定它会愿意和我们交流。” “啊,这就是我今天要说的。”邓布利多安抚地看着他们:“在我意识到它不是一条普通的蛇后,我找到许多可能的解释,如果有了蛇语辅助,或许我们能找到它的秘密。” * 另一边,没等卢平和图赛尔上门,斯黛拉就迎来第一位顾客,女孩正撑着脸颊坐在柜台边写写画画,那人便大步踏了进来。 “你好。”他客气道:“请问是普劳特夫人?” 斯黛拉一时没能反应过来,顿了一秒才站起身:“是。”她打量着眼前的男人,他有一张稳重的脸,身量中等偏上,瘦削有力,与形象不同的是,他的口吻非常热情,斯黛拉不由得问:“您是?” “啊,抱歉,忘了自我介绍。”男人拿下帽子,露出短短的头发:“我叫埃尔文·格林格拉斯。” 女孩先被姓氏吸引,旋即皱了皱眉,觉得这个名字似乎也有些耳熟,于是她又仔细端详着,确认自己并不认识这个人。埃尔文看着她又露出善意的笑容:“几个月前,在对角巷,你救了我儿子。”他道:“马修·格林格拉斯,他被吸血鬼追着跑到冰淇淋店去——” “噢。”斯黛拉轻轻叫了一声,松开眉头:“是您!”她惊讶道:“是马修的爸爸——他跟我说过您的名字。” “我之后想向当面跟你道谢来着。”埃尔文见她想起,语调更加轻快:“不巧的是我出了趟远差,一直没回伦敦,回来后才在报纸看到你开了店。” 第160章 “不用客气,再说您后来寄来东西我都收到了。”斯黛拉摆了摆手,问:“马修三年级了吧,现在怎么样?” “还不错。”他点点头,两人寒暄了几句,男人问:“对了,外面的告示是真的吗?你可以提供工作,无论任何种族?” “是这样,不过并不是来者不拒。”斯黛拉见他谈起工作,也正色起来:“目前也只有采集魔药材料这些事。” “我听说,你和图赛尔见过面。”埃尔文直接道:“你是打算和狼人合作?” 赫奇帕奇立刻警戒起来,她观察着对方的神情,不确定他是什么意思。 “别紧张,我不是来打探消息的,我认识图赛尔很久了。”男人眼光犀利,他看出女孩的不安,忙解释道:“忘了说,我是一名解咒员,之前也和狼人合作过,你知道。”他耸了耸肩:“妖精不在乎你怎么做,只要带回财宝就好。” “噢。”斯黛拉谨慎地没有答话,只是说:“我能帮您做什么,格林格拉斯先生?” 埃尔文看了看门外,低声道:“我是来提醒你的。”他说:“魔法部的人不太高兴你开这家店,要不了多久,可能会派人上门捣乱。” 这件事情斯黛拉心里早就有数,不过比起这个,女孩对别的话心念一动:“您和图赛尔合作过。”她问:“我最近也拜托他去帮我找魔药材料——怎么样,他靠谱吗?” 男人没想到她对魔法部的事情浑不在意,转念一想,她既然敢开张,就一定做好了准备。 “挺不错。”解咒员点点头:“只不过我早知道他是狼人,所以只能合作时间比较短的任务。” 斯黛拉了然道:“圆月期。” “是的。”埃尔文说:“狼人的嗅觉和直觉异于常人,在危险的墓穴或者洞窟中,这往往是最关键的。但可惜的是,古遗迹里基本都会有限制幻影移形的魔咒,所以我没办法和他们合作超过一个月的任务——” 他说了几个例子,看上去颇为遗憾,而斯黛拉的眼睛却越来越亮。 “我多嘴问一句。”女孩压着兴奋的声音:“是只有您不排斥,还是所有解咒员都不排斥?” “解咒员和狼人合作是业内人人都知道的秘密。”埃尔文困惑地看着眼睫眨得飞快的女孩,不由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有一个主意。”斯黛拉笑眯眯道:“格林格拉斯先生,如果我能让狼人在月圆期变得安全无害,您愿意帮我拉拉线,让解咒员与他们建立长期合作吗?” * 格丽泽尔下了班来店里帮忙时,就见女孩咧着嘴乐颠颠的模样。她迅速瞄了一眼那把嗜血玫瑰,还好,在老位置,看上去没被怎么动过的样子。 “这是怎么了?”格丽泽尔走到柜台前,倒着看她在羊皮纸上写下的文字:“有什么消息?” “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斯黛拉高兴地说:“亲爱的,我今天见到埃尔文·格林格拉斯,他是解咒员,答应可以为狼人提供工作。” 格丽泽尔知道斯黛拉在对角巷救了小格林格拉斯的事,但眉毛还是飞了起来:“解咒员?格林格拉斯?” “很奇妙的组合,是吗。”斯黛拉说:“我还以为二十八圣族的人不可能干这种活儿呢。” “我倒是知道一点内情。”格丽泽尔眼珠子转了转,干脆拉着女孩坐到了沙发上:“格林格拉斯家族与弗利不同,之前的格林格拉斯们清贵骄矜,不愿意沾染铜臭,但后来不知那一任家主改变想法,现在他们也做生意也做了好几代了。” “也就是说,他们其实很富庶。” “是这样,即使是旁支。”褐发女巫强调:“所以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位格林格拉斯先生会去干解咒员这种累活儿。” “或许是天性喜欢冒险。”斯黛拉想了想:“他已经很有钱了,当然可以做一些喜欢的事,而且小马修跟我说,他爸爸很讨厌本家。” “说起这个,我倒是可以跟你聊聊。”格丽泽尔双手一拍,笑道:“最近我和斯多吉打听了许多关于家族动向的消息——” 比起布莱克他们在一线战斗的危险,格丽泽尔像是在另一个战场,混血家族的姑娘想要不露迹象地打听需要很大技巧,好在她长得甜美活泼,又是报纸记者,快人快语总是能掏出不少话来。 “纯血的风向标其实就是那几个家族。”格丽泽尔分析着:“大方向是马尔福跟沙菲克,偏政界的看克劳奇,偏商业的看格林格拉斯,偏学术的看弗利和奥利凡德。” “克劳奇就不说了,倒是马尔福先生有段时间很不正常。”斯黛拉想起什么似的说:“就是那次对角巷袭击,他好像不愿意让明彻姆部长找到放出守护神的人——一旦知道是我,食死徒立刻就会来攻击我以儆效尤,对于神秘人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坏事。” “他现在也是,态度并不是那么鲜明。”格丽泽尔道:“大家都说因为他上一次声称中了夺魂咒躲过牢狱之灾,现在在食死徒那边混得不怎么样——” 那是不对的。斯黛拉心想,至少从马尔福夫人的反馈来看,神秘人很倚重这个曾经头把交椅的食死徒。 “——所以现在沙菲克反而渐渐占了上风。”褐发女巫接着说:“而且传言,沙菲克把他的女儿卡洛尔·沙菲克嫁给了阿米库斯·卡罗,这是已经向神秘人表忠心了……” 第161章 斯黛拉听着,又想起普劳特曾经提到,沙菲克和塞尔温向斯内普投出过橄榄枝的消息,既然沙菲克攀上了食死徒里的高位者,也不知道另一位怎么样。 “塞尔温呢。” “她?就算是格雷伯克那狼人也看不上吧。”想起两人曾经在霍格沃茨大厅里大打出手的过往,格丽泽尔不屑地撇撇嘴:“卡洛尔·沙菲克可算是个美人,当年好歹是布——咳,是纯血家族都愿意联姻的姑娘,食死徒是坏,但他们不瞎。” 斯黛拉在心里算了算,叹了口气:“这样看,我们的支持者不算多。” “除了韦斯莱、隆巴顿和沙克尔是坚定的凤凰社一派,奥利凡德、麦克米兰和艾博中立,态度暧昧。”格丽泽尔也跟着叹口气,随即振作起来:“但还是有一些愿意站过来的,像——” 她话没说完,有人轻轻敲了敲门,女孩们转头一看,发现是一个落魄但还算干净的人,他目光冷然,正提着一袋子东西。 “图赛尔?”女孩惊喜地站起来,她已经隐隐约约闻到空气中嗅幻草特殊的香气,斯黛拉疾步走过去:“一路上还顺利?” 可能是她过于热情,对方明显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还好,不过仙子翅膀没找到。”他说着,把手上的袋子递给斯黛拉:“嗅幻草必须赶紧处理,不然就变质了,所以我先赶了回来。” 他一面说,一面频频看着格丽泽尔和街边的人,斯黛拉知道他防备心重,于是干脆关上门请他坐下:“先别急着走,我有事想告诉您。”女孩轻快道:“这是格丽泽尔·霍茨,你们先坐,我去拿点东西。” 或许是卢平的引荐,图赛尔稍稍耐心了些,他看着斯黛拉匆匆走向二楼,朝好奇盯着自己的褐发女孩敷衍地点了个头。 斯黛拉在二楼迅速处理了嗅幻草,她打开魔药柜,里面整齐排列着好些抽屉,上面标着各式标签,比如“热-35至45度”或者“恒温-15至25度”,女孩拉开其中一个标有“冷藏-0至5度”?的格子将嗅幻草放进去,然后又从某个加热格子里小心地取出一小罐魔药。 斯黛拉注视着那银白色流动的魔药,用了个固温咒后下了楼。 格丽泽尔正端了甜点在和图赛尔说话,准确点是女孩滔滔不绝,男人间或点个头,见斯黛拉过来,图赛尔似乎松了口气。 “我没多少时间。”他站起身:“如果不是要紧事——” 他话没说完,眼前出现了一罐魔药。图赛尔疑惑地看了看眼前笑而不语的女孩,想起之前她要送给自己的药膏,于是皱起眉:“我不需要,小姐。”他说:“只要按约定给我金加隆就够了。” “啊,不,不是那个。”斯黛拉知道他想岔了,她快活道:“月圆期快到了,您一定得收下——这是狼毒药剂。” 图赛尔一贯冷然的脸僵住了,他好像没听懂对方在说什么,只是站在原地瞪着那支玻璃瓶。 “我知道您很吃惊,但这确实如假包换。”斯黛拉又把手往前伸了伸,狼人不自觉的接过,微烫的温度让他骤然回神,再开口时声音都有些发抖。 “你、你从哪儿弄来的?”他尽力使自己冷静,但发现做不到:“狼毒药剂失传很久,圣芒戈的治疗师都做不出来——你怎么……” 男人急切地凑近观察瓶子里的液体,与他在书本上看到的一模一样——每一个狼人对狼毒药剂的描述全部烂熟于心——那是他们可以回归社会、甚至融入社会的钥匙,可是这么多年来,却再没有出现过。 “这是斯黛拉做的。”格丽泽尔在一旁道:“她开这间店的秘密武器就是这个。” 图赛尔闻言猛地盯着斯黛拉,眼神复杂,女孩安抚地笑了笑,示意他打开。男人又回头看着手心里的药瓶,颤抖着旋转瓶塞,一股特殊而柔和的味道扑面而来——那是乌头的味道。 “离月圆期还有一周,现在时间正好。”斯黛拉看着对方通红的眼眶,轻声道:“如果您不相信,可以去问莱姆斯,他见过这个。” “——不。”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稳住身子,仿佛想要将翻腾的情绪和骤然失速的心跳压下去:“我相信卢平、相信他不会识人不清。”图赛尔深深看着温和的女孩,声线紧绷:“这对我们太重要了,小姐,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学到的,但如果这是你开店的资本、并且也愿意售卖它们,我想你会得到所有狼人的感激。” 他说完,一口气喝下还微微散发着热气的魔药,热烫的液体入口,几乎要融化他那颗被世俗歧视侮辱而颠沛流离的心。 —————————————————— 斯黛拉喜获小弟一枚 第50章 往事1981【50】 * 大概是图赛尔过于激动,斯黛拉才窥见属于另一个种族的心酸无奈,这是在卢平身上从来没看见过的窘迫——大约是格兰芬多藏得太好。 魔药刚刚才下肚,玄关处突然响起剧烈的敲门声,三人一愣,那速度和力度显示来者不善,斯黛拉沉下脸,不动声色地将魔杖收进袖口。 “歇业了!”她冲着门喊道:“对不起,明天再来吧!” 门外沉默了一秒,随即响起熟悉的声音:“斯黛拉·普劳特!”那声线又细又尖,刺耳得厉害:“开门!魔法部例行巡查!” 狼人立刻警觉起来,赫奇帕奇们对视一眼,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答案。 第162章 多洛雷斯·乌姆里奇,可恶的反狼人法颁布者,终于按捺不住找上了门。 剧烈的敲门声仍在继续,斯黛拉冲格丽泽尔使了个眼色,女孩会意地点点头,立刻将图赛尔按在沙发上,然后朝他手里塞了一个茶杯,与此同时,斯黛拉打开了大门。 乌姆里奇矮胖的身材出现在门口,她昂着头,短粗的脖子上挂着几条闪亮的宝石项链,穿着饱和度极高的粉蓝色,一双同色玛丽珍鞋,不过那粗胖的脚背几乎快将鞋面搭扣给撑爆。她黑甲虫似的小眼睛上上下下打量着斯黛拉,抱在胸前的手放了下来,她薄薄的嘴唇翘起,似乎在酝酿一些恶毒的、令人厌恶的开场。 斯黛拉不想给她机会,开门见山:“有何贵干。” 乌姆里奇噎了一下,后面的男人唯恐她不高兴似的,大声道:“你刚刚没听见?魔法部例行检查!” “没有。”女孩道,她看了看外面跟着几个跃跃欲试来找茬的巫师:“这个点了,不是检查的时间吧?” “确实。”乌姆里奇很高兴她的疑问,像小姑娘似的咯咯地笑起来:“但是你的店实在让部长不安,我们签发了特殊检查令。艾伦——” 刚刚开口的那个巫师立刻从怀里掏出一卷镶着金边的羊皮纸,差点拍在斯黛拉的鼻子上,女孩皱着眉往后退了一步,才看清上面的字: 特殊调查令——兹令魔法部部长助理、高级调查官多洛雷斯·简·乌姆里奇,调查对角巷321号接骨木中介商店存在的违法现象,并给予处罚。魔法部部长哈罗德·明彻姆。 “看清楚了?”矮胖女巫甜蜜地说,她往前一步:“我建议你学聪明点儿,你不会想知道把我们关在门外的后果的。” 格丽泽尔绕过茶几走了过来,此时门口已经三三两两聚集了一些看热闹的人,她大声读出来调查令的内容,嗤笑一声:“怎么,我们的部长可真是伟大啊。”女孩冷笑道:“还没调查就确定店有问题,那还让你来干嘛?哦,或许是他认为自己够聪明,所以只是派几个草包来走走过场?” 乌姆里奇的脸阴了下来,但随即又咧开嘴,那模样活像一只蛤蟆:“霍茨,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如果这店有问题,那你也是同罪!” “真不得了。”格丽泽尔丝毫不惧,她对着门外那些聚集的巫师道:“看到没,对着食死徒一个屁都不敢放,对着老实本分的商家倒是重拳出击——” “你!”那个叫艾伦的抽出魔杖,斯黛拉拉开了她:“行了。”她对眼前的调查员平静地说:“既然是部长的命令,我们自然没有权利拒绝。” 她让开了,顺势拍拍格丽泽尔的胳膊,乌姆里奇恶狠狠瞪了一眼褐发女巫,接着趾高气扬地走了进去,斯黛拉看见对面旅行社的丹吉在店门口焦急的模样,于是冲他眨了眨眼。 乌姆里奇环视着店铺一楼,因为才开店不久,没什么可供检查的东西,图赛尔应该被格丽泽尔匆忙拾掇了一番,刮掉了胡子,头发也梳了上去,没有刚来时落魄的模样,一时间居然没人认出来。 “好了,言归正传。”乌姆里奇放任其他人在店面里左看右看,她拿出短短的魔杖点了点,身边飘起一张羊皮纸和一根粉色羽毛笔,她做作地清了清嗓子,说:“我看过店面登记信息,是为巫师提供工作信息?” “是。” “无论什么种族?” “没错。” 羽毛笔刷刷记录着,乌姆里奇看着那纸面上的信息娇滴滴道:“需要我提醒你吗。”她说:“上个月13号魔法部颁布第876号法律令,禁止一切商家雇佣狼人,我相信你应该知道?” “是啊。”斯黛拉稍微远离了一点,她身上的香水味过于刺鼻:“我知道。” 乌姆里奇和羽毛笔同时一顿,仿佛没料到她会承认地这么干脆,女巫声音尖利起来:“你知道?”她质问:“你知道还敢这么写?这是公然违法!” “快过来!”不等斯黛拉回答,她立刻冲艾伦叫着:“斯黛拉·哈德温对违法行为供认不讳,现在我们就带她去威森加摩——” “哎,等等。”斯黛拉对着围上来的巫师无辜道:“我违什么法啦。” “你说——” “我是这么说的。”斯黛拉笑眯眯道:“但是我的申请是这个月才提交的,你们的审核部门并没有对此提出异议,也就是说,魔法部承认接骨木的经营范围。” 乌姆里奇黑豆般的小眼睛睁大了,其他人面面相觑,一时也无法反驳。 “别狡辩!”乌姆里奇反应过来:“你既然知道还敢写,谁知道你是不是买通了盖章的人?我告诉你,上个月有人看到你和狼人在冰淇淋店做交易!这个总没做假吧!” “是、是啊!”艾伦帮腔道,他的像猪一样的鼻子朝天喷着气:“我们有照片、有证言!你亲口让狼人去帮你采集魔药材料,还给了一半定金——” “上个月?”斯黛拉举起一只手打断,假意惊讶道:“上个月就更不违法了。”她挑了挑眉:“‘禁止一切商家雇佣狼人’,对吗?那时候我只是冰淇淋店的雇员,并不是商家啊,还是说——”她歪了歪头:“是要禁止狼人与巫师接触了?” “斯黛拉·普劳特!”乌姆里奇终于被惹怒了:“别钻法律空子!你知道我有解释权!商家不分有没有店面,只要你给钱,他做事,那就是违法!” 第163章 沙发上坐着的狼人蓦地脸色难看起来,他嘴角向下,恶狠狠瞪着那蛤蟆似的女巫。 乌姆里奇似有所感,她回头瞅了瞅一直沉默的男人,脸上的肌肉扭曲起来:“哈!”她像是抓住了什么天大的把柄:“图赛尔?”她迫切而恶毒地欢笑起来,露出小而尖的牙齿:“这下你可没法说了吧?一个狼人在你的店里!这不是雇佣又是什么?” 乌姆里奇得意地看着女孩,就连羽毛笔也一同翘得老高。 斯黛拉却不急,她看着对方,几乎有些怜悯地叹了口气:“第一,法律解释只对解释后行为生效,对解释前行为不生效,这是最基本的法律常识,我以为你知道。” 女巫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赫奇帕奇没理她,继续道:“第二,我也没有雇佣任何一个狼人。” “撒谎!”乌姆里奇厉声道:“撒谎!普劳特!狼人就坐在你的店里,你居然敢——” “是你先入为主!”斯黛拉提高了声音:“你歧视狼人、歧视所有魔法生物,是因为你害怕他们!因为你知道他们拥有巫师都不了解的魔力!你利用权力玩弄权术,引导舆论,最后的结果就是巫师彻底与魔法生物为敌!” 她话音刚落,早就忍耐不住的几个人抽出魔杖指向斯黛拉,乌姆里奇紧紧抿着嘴,她肿眼泡凸出得厉害,女巫可能从来没有想到,明明在学校里温和好脾气的赫奇帕奇,居然如此伶牙俐齿、半步不让。 “你说破嘴皮子也没用了,普劳特。”再开口时,乌姆里奇的声音不再甜腻,而是干巴巴地像一块过期面包:“艾伦,把图赛尔一起带走,今晚就开庭——” 狼人愤怒地站了起来,却又被斯黛拉拦住了。 “我说过了,是你先入为主。”斯黛拉冷然道:“我没有雇佣图赛尔,他在这里是因为他是我的顾客,也是我的朋友——我看今天谁敢带走他——” 图赛尔眼神一动,却因乌姆里奇发出刺耳的笑声皱起眉。 “狡辩就留在威森加摩上吧!”女巫仿佛觉得这是她听过最好笑的笑话:“朋友?顾客?他在这里买什么?买你的——” 她要说出更脏的话了,格丽泽尔和图赛尔一起抽出魔杖指着女巫,但女孩摆了摆手,让他们退后。 “我当然有证据。”在一片剑拔弩张中,女孩弯腰从茶几上拎起一个小小的玻璃瓶:“他是来买狼毒药剂的。” 空气里好像被按下了暂停键,乌姆里奇还滑稽地张着嘴,刚刚在门外窃窃私语的人们也集体失声,他们目瞪口呆地看着斯黛拉手中的玻璃瓶,好像她举的是一个咬人甘蓝。 “砰——” 一阵紫色烟雾飘了起来,不知道是哪家记者拍起了照片,在围观群众的咳嗽声里,他大声问:“狼毒药剂?那不是失传了?” “机缘巧合,我学会了配制。”斯黛拉清亮的声音在夜幕里响起:“如果有需要的顾客,可以来我这里购买,当然——”她停顿了一下:“交换物不局限于金钱。” 这简直是在明明白白地做广告了,狼毒药剂重现于世的消息会立刻引爆巫师界,记者迫不及待地跑进店面,对那些官员视而不见,他追问:“您敢肯定是真品?” 女孩还没说话,图赛尔突然开口:“当然。”他低沉道,厌恶地看了一眼乌姆里奇:“我敢保证。” “哦!这可真是——” 记者又激动地对着图赛尔来了一张,然后挤过发出巨大讨论声的人群,一溜烟地跑了。 在一片沸反盈天的议论嘈杂声里,乌姆里奇终于忍无可忍:“够了!”她再也不装嗲,喉咙里发出粗嘎的声音,金鱼眼快要蹦出那松垮的眼皮:“斯黛拉·普劳特!由于你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挠魔法部办公,我现在以妨害公务罪将你逮捕!艾伦!——” 斯黛拉靠近身后两个人,一手攥住了门钥匙。 * 据事后在附近的人说,他们只听见一阵响亮的爆炸声,接骨木商店发出耀眼的蓝光,巫师们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抛掷着,一个一个从门里被甩了出去,乌姆里奇是最后一个,她惨叫着,跌在一堆人身上,店面上空隐隐约约亮起了一个徽章,像是由无数星点组成,它慢慢暗淡,那些被强制扔出去的巫师愣愣地坐在地上看着,直到徽章上的两颗星星消失不见。 “是纯血家族徽章,这块地方是有主的……”其中一个纯血颤颤巍巍道:“我、我认得——” “谁!”乌姆里奇猛地瞪着他,身体的疼痛让她快要丧失理智,她伸出带着几个金戒指的粗短手指掐住那人的脖颈:“是哪个该死的家族敢和魔法部对着干!?我一定要——” “布莱克!”那个巫师被勒得喘不过气,大叫:“是布莱克!” 斯黛拉匆匆跑到门口,她被这间屋子的保护魔咒给吓了一跳,在他们念咒的第一秒,就忽然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扔出了门。女孩刚想说一些话打发他们走,却完全不设防地听见那个已经很久没有听到的名字。 她的脚像是被忽然安上了锁链,沉重地抬不起一步。 如果说大脑封闭术是一层薄薄的气球,一直保护着血契不被激发,那么男人的名字就是一根细小的针,轻轻一扎,所有苦心搭建起的壁垒在瞬间坍塌。 斯黛拉猛地扶住门框。 第164章 乌姆里奇还在暗骂该死的布莱克时,抬眼就看见女孩惨白着脸,像被施了过量的虚弱咒。 她确信刚刚的魔咒没有伤到她一根毫毛,女巫奇怪地看着她,那双小眼睛疯狂地转动着,她踢开身边碍事的腿脚,从地上爬起来,又一次试探地说:“这家店是布莱克的?西里斯·布莱克?” 斯黛拉克制不住地喘了口气,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格丽泽尔咳嗽着跑了过来,刚才的魔咒也差点伤到了他们,或许当时布莱克下保护咒的时候,只是针对斯黛拉一个人。她一见此景,立刻大惊失色,马上扶住赫奇帕奇就要往里走。 “让我猜猜——你不能听到他的名字?”虽然不知道前因后果,但乌姆里奇却奇异地抓住了其中关窍,她兴奋地像是偷了腥的老鼠,小眼睛里发出恶毒的光:“我就说你为什么嫁给普劳特那个死鬼,难道说因为你勾引布莱克不成,就去巴结普劳特?” 这话简直诛心,血契对此反应强烈,发作起来像是要绞碎斯黛拉的心脏。 赫奇帕奇颤抖着小小叫了一声,整个人被冷汗浸透。 “闭嘴!”格丽泽尔嚷嚷着,她一挥魔杖:“封舌锁喉!” 但女孩太紧张,乌姆里奇躲开了,于是更加确信这个事实。 “不要——”斯黛拉疼得没有力气,她靠着好友单薄的肩膀,豆大的汗珠滴在胳膊上,勉力道:“走,我们先走——”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你们知道吗?”乌姆里奇又一次用甜得发腻的声音对周围人说,她咯咯笑着:“这位斯黛拉·普劳特夫人,上学的时候是个名不见经传的赫奇帕奇,麻瓜巫师——不知道用了什么下流的法子成了西里斯·布莱克毕业舞会的舞伴,但是毕业后却嫁给了普劳特——” 她大声挑衅道:“然而普劳特很快就【莫名其妙】地死了,她继承了大笔遗产,现在又在布莱克家族的地皮上开店,各位,不得不说这位小姐确实手段高超,比一般交际花的水平高得——” 女巫的话戛然而止,脚底忽的一凉,她疑惑得瞪着地面,一阵飓风忽的平地而起,像一条风龙猛地拔高,那力量又快又急,简直大的可怕,看热闹的的人群惊叫着散到一边,乌姆里奇他们被卷了起来,伴随着尖叫,被猛地投掷到翻倒巷的另一边去了。 几道重物落地声后,周遭安静下来,只见一道身影急速冲进店里,在大家还没回过神时,大门已经被狠狠关上,发出巨大的响声。 斯黛拉的汗沉沉压在睫毛上,灯光在眼里像是一道万花筒,她眩晕得想要呕吐,却感到身边扶着自己的女孩狠狠捏住她的肩膀。 “你怎么——”她听见格丽泽尔僵硬的声音:“那个是——” 女孩无从分辨,巨大的痛苦击垮了她,乌姆里奇的话简直激起了血契的凶性,在倒向地面的最后一刻,结实有力的胳膊揽住了她的腰。 红橡木的气息有如毒药般覆盖下来,她的身体先于思想认出了抱住自己的那个人,疼痛再一次爆发,女孩知道自己必须昏过去了,否则她不可能承受住血契的攻击。但想念有如潮水,滔天铺来,那根针扎破了一直以来的伪装,露出一段血红搏动的心脏。 “布、布莱克先生。” 斯黛拉硬生生挺过了痛,伸手抓住格兰芬多的衣服,看着他焦急而慌乱的脸,她的眼泪顺着脸颊掉到男人的手上,烫得他浑身一震。 “嘘,斯黛拉,别说话了。”布莱克抱起女孩软软的身子:“我带你回陋居。” “快走,这里交给我们。”格丽泽尔见事情已变成这样,只好催促着:“陋居有药,莫莉知道在哪——” 斯黛拉快要听不见了,但仍旧坚持清醒着,抓着布莱克衣襟的手布满青筋;布莱克看上去比她还要痛苦,男人拉过她的手,颤抖着放到嘴边,只是像哄孩子似的小声道:“睡吧,斯黛拉,睡着就不痛了——” “……不,不要。”女孩气若游丝,却一瞬不瞬地望向布莱克,她的瞳孔被洗刷得像一块干净的玉石,泪腺也一并失控。斯黛拉靠在他怀里,发出断断续续的音节:“我…我好不容易才见到您,真的,好、好不容易,我——” 连日来的委屈要爆发了,自从普劳特死后,那些情绪被关押地太久,以至于她看到这个人,就已经失去保护自己的力量。 布莱克再也忍不下去,忽的附身抱紧她,发狠似的将她瘦弱的肩背扣在自己怀里,他过长的额发遮住了神情,只能看见他咬着牙忍住呜咽。 “我知道。”他小声在她耳边道:“我都知道——别哭,斯黛拉,别哭,我会等你——” 斯黛拉睁大了眼睛,她好像在模糊中获得一道微弱而确定的保证,女孩尽力挣扎着想去看男人的脸,但后脑勺被男人死死扣住,直到一道微凉的触感抵在了她的太阳穴。 —————————————————— 不能去电影院看神奇动物,我的心好痛,在家里干嗑ggad 第51章 往事1981【51】 * 邓布利多站在办公室里,他看了看桌上的方钟,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人。暮色在天边挂起一道深蓝色的帘子,最后一道霞光将要落在山脉之后。 壁炉里突然烧起绿色的火光,校长转过身,?看着一个高个子的黑发巫师从壁炉里钻了出来。 第165章 他道:“晚上好,西里斯。” “晚上好。”布莱克拍了拍身上的灰,他直起身子,校长敏锐地发现他的情绪不怎么对头。 他已经来晚了,本想着直接去完成任务的老人却没有催促,他绕过台阶走近格兰芬多,意外地发现一向不会暴露脆弱情绪的男人,脸上带着颓丧。 邓布利多看了看他,平和道:“出什么事了?” 布莱克怔愣着,停了两秒才道:“没事。”他的嗓子也有点哑:“现在就走?” “不急。”校长摇了摇头,他意识到年轻的巫师双手也在微微颤抖,老人犹疑着,问:“是——是斯黛拉?” 布莱克抿着嘴,仿佛在剧烈地挣扎,随后他重重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个玻璃瓶,里面飘荡着一缕银色的物质,像云一样飘荡着。 校长的眼睛一闪,低声道:“记忆?” “嗯。”布莱克也看着它:“我刚刚从对角巷来,乌姆里奇按捺不住去找斯黛拉的茬——” “你见到她了?”校长直接问:“血契的作用还很强烈?” 布莱克眼皮抖动了几下,默认了。 “我取出了她今晚见到我的记忆,加了一些假记忆。”他说:“血契比我想象中还要牢固,恐怕一时半会不会弱化,只能先这么做了。” “哦?为什么不直接消除呢?” “——我不想。”布莱克珍重地将瓶子收起来,呼了口气:“如果以后有机会,我再还给她。” 一时间,一老一少都没有说话,邓布利多端详着眼前疲惫的男人,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需要我改时间吗。” “不,不需要。”黑发巫师摇了摇头:“我们必须尽快找到日记本的秘密,然后消灭他。”布莱克严肃道:“斯拉格霍恩还不肯开口吗?” “他很犹豫,虽然我已经知道是他告诉汤姆有关魂器的事情,但——”邓布利多道:“消灵通刚做出来时,我以为他要开口了,可第一次尝试毁灭魂器失败之后,他或许又觉得如果我们消灭不了这些东西,也很难启齿这段令他羞愧的过往。” “哈。”布莱克心情不好,说话也很不客气,他冷笑一声:“真不知道说他道德感高,还是懦弱怕事。” “总之,我们必须给他更多的信心、更大的希望。”邓布利多示意他跟着自己走到门口:“如果今夜密室一行得以成功,或许会提前让他开口坦白——” 在邓布利多要求布莱克和自己一起前往密室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做好失败或者恶战的准备,谁也不知道哈利的蛇语能不能打开密室;然而他们在第一关就被拦住了,桃金娘撒了一地的水,像被石化似的瞪着眼前夜里偷偷溜进女厕所的男人们。 “邓、邓布利多教授!?”幽灵张着嘴,猛地又看向另一个:“西里斯·布莱克??” “你好。”校长愉快地和她打招呼:“好久不见,桃金娘。” “这是怎么回事?”她飘过来,诧异地看着另一个正埋头在各个地方敲敲打打:“霍格沃茨要拆迁了吗?” “啊,当然不。不过——”邓布利多道:“自从你来到这个盥洗室后,我们就没见过面。说实话,我也没有老糊涂到随便跑进女厕所——” “——不,没关系。”或许是因为邓布利多曾经是她的老师,在学生面前永远坏脾气的幽灵女孩,对着校长居然有那么点儿拘束,她一边偷看着布莱克一边说:“不过您要是能看好皮皮鬼就好了,它总是跑进来掰坏我的下水阀——” “学生呢,有打扰你吗。” “哦!这话说的……那可太多了!” 他像个朋友似的和桃金娘友好地聊起天来,布莱克一边听着幽灵的抱怨,一边转了一圈:“没有。”他走到校长身边低声道:“或许桃金娘知道。” 他蓝色的眼睛透过镜片望着喋喋不休的半透明姑娘,点了点头。 “……妮可总是说她不着调的男朋友,把我的水龙头弄坏了一个。”她滔滔不绝:“哦对,前几天还有个低年级的过来问我这里能不能做魔药!我就知道准是哈德温怂恿——” 布莱克正四处张望,闻言立刻抬起头,他动作太迅速,吓得桃金娘住了嘴:“谁?”他问:“哪个哈德温?” 或许是因为布莱克的脸,桃金娘倒没有太生气,反而咯咯笑了起来:“你问这个,就是赫奇帕奇的那个哈德温——” “斯黛拉?” “噢。”桃金娘有些不高兴,她飘了起来:“我不清楚她叫什么,我们也不怎么说话,但那姑娘爱在这里做糖——” 布莱克心底一松:果然是她。 本来他对于走进女盥洗室感到别扭,可在桃金娘的描述下,这里渐渐变得没有那么诡异、萧条,反而朴实安静起来。布莱克想,不知道斯黛拉是怎么找到这样一个偏僻的地方,或许第一次来的时候感到害怕,后来也和这个古怪的幽灵能够和平共处,甜甜的香气曾在这里冉冉升起,他几乎能看见他的女孩盘腿坐在地上认真嗅着魔药的模样—— 幽灵显然还是对布莱克更感兴趣:“当年你也很出名,布莱克,你们劫盗者。”她坐在隔间的横梁上,含羞带怯地看着格兰芬多:“我问过哈德温有关于你舞伴的事,可我只晓得那姑娘是个赫奇帕奇——你知道,那些女孩儿气疯了,我起码听见不下七八波要给她下毒的,剃头发的,还有寄吼叫信让她出丑的——” 第166章 邓布利多感到身边男人的身子僵住了,于是出声打断:“所以,你和斯黛拉关系还不错?”他岔开话题:“除了做糖,她还做其他的吗。” “没有。”桃金娘满不在乎:“她好像没什么零花,有时候把我这儿搞得乌烟瘴气,还会伤到自己——”她仿佛想起什么:“对了,她应该是四年级左右找到这里的,那会儿她经常带着伤,还哭过几次——不过嘛,我那时候跟她不熟,只嫌她烦,就让她哭完快走,都带着窥镜还能把自己弄得那么狼狈,也不愧是个赫奇帕奇了——” 布莱克感到一阵晕眩:四年级,窥镜。他想,是了,自己那时候刚毕业,莉莉曾担心因为那场舞会和越来越紧张的局势,斯黛拉的日子或许不会好过,他不在意地点头,转身就忘了,可就在某次陪着女伴买首饰时,一颗精巧的窥镜挂在商店新品栏,他忽然就想起斯黛拉干干净净的眼睛。 女伴看出他的犹豫,主动问他想买什么。 他当时问什么来着?——“恋爱中的女生,会仅仅因为嫉妒做出不理智的行为吗?” 那个他连脸和名字都记不住的女人愣了愣,笑着靠在他肩上:“当然有人会这么做啦,男女的嫉妒心一样可怕。”她看着自己艳红的丹蔻,漫不经心道:“尤其是当对方失去庇护的时候——” 他又一次感受到跨越时间而来的悔意和刺痛了,装有斯黛拉记忆的玻璃瓶还稳当地藏在自己胸前,因为幽灵口中的含糊几句,往事如同迟来的鞭子,甩得自己头昏眼花,打得他快要藏不住彻骨的酸苦。 “她……”他听见自己干巴巴地问:“过得不好吗?那时候。” “有什么不好,不过是学生之间的蠢事。”桃金娘奇道:“哈德温不喜欢多聊自己,如果她像那些无聊的女生一样把我这里当成心情垃圾桶,我才不会留她那么多年——” 能一个人跑到这无人问津的地方,是想藏起最好朋友都不知道的委屈。 她要小心翼翼避过妒火,才会带着那个窥镜。可他已经忘却,当年寄过去的时候,有没有收到她的回信,看没看到她的感谢?或许随意放在了橱柜一角,或许忘在了早餐桌上——他搜肠刮肚,也没能记起那些边角记忆。 只是因为是自己,所以那一点点随手的善意,就值得她一直挂在脖子上、贴着自己的心口吗。 “我可以更改时间。”或许是布莱克的脸色太难看,邓布利多又一次提出建议,他也没料到能从桃金娘口中得知斯黛拉的那些故事,老校长完全理解,于是温和道:“没关系的,西里斯。” 男人粗鲁抹了把脸,仿佛要擦去那些不能细说的思绪,灰色的眼睛定定地看着曾经的老师:“真的没事。”他清了清嗓子,决然道:“教授,我们必须继续。” 邓布利多抬了抬眉毛,几乎要感到宽慰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布莱克变得克制理性?是从他出狱开始,或者说,遇到斯黛拉开始,他就已经在不知不觉地改变。就像詹姆,在遇到莉莉之后,为她变成了更棒的人。 格兰芬多站在原地像是不会折断的松,明明是一场暴风雨,但他仍旧挺住了,像是将那些情绪深深埋进了土地里。 如果他的眼眶没有更红的话。 * 邓布利多有备而来,有了前番铺垫,桃金娘坦诚地说起死亡的过程:那镶嵌着八个水龙头的盥洗室,其中一个刻着小小的蛇。 巫师们对视一眼,邓布利多一挥魔杖,桃金娘立刻像是睡着了,飘进了隔间里。布莱克看着她的身体消失在门后,嗓子还有些哑:“那么,如果这里是入口,要说什么?开门吗。” “如阿米莉亚所言,这类词只有一个发音。”邓布利多吁了口气,他细细打量着那条小蛇,直起身子酝酿了一会儿,再出口时,已经是阴气森森的蛇佬腔了。 “打开。”邓布利多嘶嘶着。 作为最具天赋的巫师,老校长话音刚落,墙壁和地板一起抖动起来,不知道哪里发出吱呀的转动声,池下的机关被启动,洗手池沉了下去,机括拖动着,在巫师们惊异的眼神里显现出一个巨大的洞口。 两个人一时间似被震慑,同时举起魔杖防备,但盥洗室安安静静,并没有什么可怕的怪物从那洞口里冒出来。 布莱克谨慎地迈出一步,他单膝跪地朝洞内张望,同时一甩魔杖,一颗光珠从杖尖出现,沿着洞壁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照出七弯八拐的管道,大约下降一百米后,亮光向右一拐,消失了。 布莱克皱着眉,他侧耳听了一会儿,直到声音消失,他站起来道:“大概在地下两百米左右。” 邓布利多点点头:“看来,我们将要见证这个古老的秘密了。”他看上去不像要去一个未知地,而是去郊游似的轻松道:“西里斯,准备好了吗。” 布莱克认为校长一定是对里面的生物有了大致的猜测,至少从曲折的洞穴落地后看见那条可怕的蛇皮时,他并没有像自己那样惊愕。 “蛇怪。”邓布利多喃喃着:“果然,萨拉扎当年在密室留下的那个怪物,是蛇怪。” “蛇怪……”布莱克不自觉地重复着,那巨大而颜色艳丽的蜕皮像是一张毒网,压在无数动物白骨上,他们试着踩动,骨头立刻散落成灰。 “看上去有很多年了。”邓布利多的目光闯过那层层叠叠的蛇皮,看向洞穴尽头的圆形大门:“那里应该就是它的老巢。” 第167章 “校长,如果真的是蛇怪的话,还是再叫些人。”布莱克的目光仍旧停留在那张恐怖的蛇皮上,建议道:“传说中萨拉扎·斯莱特林留下的蛇怪,应该不会那么好对付。” “当然。”邓布利多抽出魔杖释放出守护神,银波流转的凤凰盘旋着:“我还没有自大到贸然对付蛇怪,而且这是霍格沃茨,我想老师们有权知道这个真相——” 布莱克轻巧地跳过那些蛇皮研究大门,邓布利多站在原地着思考,所幸没过多久,洞口传来杂乱的响声和惊叫声,校长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他扬声道:“我亲爱的同事们。”他说:“沿着管道下来吧,这儿的景色比上头还要让人吃惊——” “梅林!”麦格的声音带着回音传来:“怎么回事?你们怎么打开的?” “说来话长,我们还得对付一个更麻烦的。”邓布利多说完,几道魔咒声响起,一只银色虎斑猫从洞口一跃,落在地上变成格兰芬多院长,她看见那些蛇皮,不下心踩碎一只老鼠头盖骨。 “这、这是——”麦格目瞪口呆:“阿不思,我还以为守护神说的是句玩笑话——” 不等校长回答,其他三院院长也相继落地,弗立维被蛇皮绊了一下,斯普劳特尖叫一声,差点没拿稳手中的植物盆栽。 斯内普倒是兴趣盎然,这是他本学院的密室,也算是斯莱特林的圣地。他一直以为是个传说,没想到真有这么个地方,魔药教授带着与其他教授不同的、罕见的明朗四下张望,脸色却在瞄到不远处的黑发巫师后顿时变黑。斯普劳特端着盆栽,惊疑不定地瞅了他一眼。 “西里斯?”麦格教授看着男人跳到他们面前,露出明显的笑意:“没想到你也在。” “受校长之托。”布莱克对自己的院长很尊敬:“好久不见,教授,当然还有您,弗立维教授、斯普劳特教授。” 对于曾经优秀的毕业生,教授们也很高兴见到他,弗立维尖声道:“你看起来很好,布莱克先生,比我想象中精神多了。” 男人从斯普劳特手中接过花盆,弯了弯嘴角:“是啊,好的能来跟蛇怪决一死战了——” “阿不思,我们该怎么做?”斯普劳特对布莱克道谢后问:“我带了几盆攻击性植物,或许有用。” “我带了魔药。”斯内普话音刚落,又有人从洞口进来,来人哎哟哎哟叫着,像一颗球一样艰难地从洞口挤了出来:“邓布利多!你说的密室跟蛇怪——”他费力地站起来,嚷嚷到一半卡了壳,他那双不大的眼睛瞪着地上的蛇皮,倒吸一口冷气,吐出下半句话:“——是不是真的……” 校长道:“霍拉斯,老朋友,如你所见。” “梅林的花裤衩。”斯拉格霍恩恍惚了一秒,眼睛立刻冒出精光:“这儿的蛇皮还算新鲜。”他用脚踩了踩:“蛇怪的蛇皮,我相信全巫师界没有哪个商人能弄到——” 他的话启发了斯内普,蛇皮、蛇牙、毒液……蛇怪意味着无数罕见的魔药药材,那些传说中的魔药似乎有了能够面世的可能——两个斯莱特林在本院开山鼻祖的密室中,同时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 密室 邓布利多:龟龟,蛇怪竟在我脚下。 斯拉格霍恩:搞钱。 斯内普:搞材料。 布莱克:好烦,烦死了,什么时候才能看老婆。要不待会先把鼻涕精揍一顿。 第52章 往事1981【52】 * 可能蛇怪也从未想过会以这种方式被杀死在自己的老巢,它听见熟悉的蛇语,还以为曾经的主人又回到这儿,但刚一伸出头,就马上明白那并不是斯莱特林一族的传人。 混战开始于它缓缓睁开那双黄铜般的眼睛,它仰头发出爬行动物特有的嘶吼,杀气腾腾地冲过来。 “——阿不思!”弗立维被蛇怪的尾巴扫到天上,他用了个漂浮咒,像个古怪的康沃尔郡精灵悬浮在半空:“想想办法——” 老校长一点,一段黑色雾气蓬勃而出,迅速绕上蛇怪的眼睛,盖住它那双可怕的眼睛。几道魔咒趁机打在它身上,惹得那怪物大怒,撞碎了甬道两边高大的雕像。麦格教授的魔杖下,那倒塌破碎的石块立刻变成狼和鹰往它身上扑去,蛇怪猛地俯下身,想要摆脱遮蔽视线的雾气,但斯普劳特丢出魔鬼网,直接困死了它的行动路径。 教授们迅速行动起来,邓布利多在密室燃起一道道火墙,蛇怪却丝毫不惧,在烈火中狂怒着四处攻击。它几乎没有弱点,皮肤坚硬媲美龙皮,还会突然改变路线袭击,一个回头撕咬,尖牙擦过斯拉格霍恩,漂浮在天上的弗立维硬是在他面前立起一道冰墙,才避免他被咬穿的悲剧,男巫顺地一滚,顿时吓得一身冷汗。 “光攻击不行!”一只黑狗从蛇怪身后绕过,奔跑两步骤然拔高变成黑发男人:“它自我愈合速度比我们想象中快——”蛇怪的尾巴又扫了过来,石雕炸得到处都是,布莱克不得不分神出来定住那些石块,好让几个老师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魔药、用魔药——” 斯拉格霍恩从口袋里摸出一小瓶,扔给不远处的斯内普,魔药教授顺势一甩,用魔杖指挥着它砸在蛇怪的头部,布莱克反应很快,魔药碎裂的一瞬间迅速叠加一个爆炸咒,蛇怪立时发疯起来,眼部流下可怕的红色液体。 第168章 “它瞎了一只眼!”高处的魔咒教授灵活地飘动,大喊:“攻击它的眼睛——干得漂亮,小伙子们!” 两个年轻的男人下意识顿住,彼此嫌恶地看了一眼。 “别分神!”麦格厉声道,指挥着斯普劳特的巨大食人花猛地吸住蛇怪的尖牙,她像在处理课堂事故一般,差点要给学院扣分:“什么时候了,你们俩——快!” 远处,邓布利多冷静地释放着各种攻击咒语,几番对战下来,老校长差不多已经摸透了它的路数,他们迅速商量着,最后由布莱克跃上石雕顶部吸引了它的注意,在它张口攻击过来时,斯普劳特教授丢出坚硬的植物撑开了蛇怪的嘴,两个魔药教授同时扔出剧毒,被邓布利多干脆利落地引爆在蛇怪口中。 蛇头炸开了,巨大的蛇身扭曲着,碰裂坚硬的墙壁,摇晃地密室快要坍塌。格兰芬多离得最近,被溅得一身臭烘烘的蛇血,他呸了几声,跃向余劲尤在的蛇身上,拽住它的鳞片念了一句:“急速落地——” 地面浅浅的一层水被砸得像四处波动,所有人都湿透了,布莱克跳下来,他粗鲁地撩开湿透的黑发,不顾寒冷用魔杖翻动破碎腥臭恶心的肉块,没多久,在血肉模糊间,他终于找到那一排发黄的牙齿。 男人松了口气,他慢慢直起身子,对前来查看情况的校长默默点了个头。 * 斯黛拉从睡梦中惊醒,她打着哈欠坐起身,感觉头脑昏胀。 怎么回事?她晃了晃脑袋,想起该死的乌姆里奇触发了保护魔咒,结果自己也被波及而晕了过去,好像是图赛尔叫卢平来把自己送回了陋居。 她心不在焉地下床穿着鞋子,总觉得好像忘记了什么,女孩呆坐了一会儿,门开了,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探了进来。 赫奇帕奇立刻把那些微的不对劲抛到脑后,嘴角扬起:“哈利?” “你醒了?”男孩的眼睛立刻亮了,他大力踩着地板跑过来,冲着女孩张开手臂。斯黛拉把他抱起来:“你是不是又变重了?”赫奇帕奇颠了颠,小巫师咯咯直笑:“没有。”他强调:“我没有变胖。” “是你长高了。”女孩看了看天色,带着他下楼:“中午了?我怎么睡那么久。” “莫莉阿姨说因为昨天太累了。”哈利掰着手指数:“你睡了十二个小时。” 起居室那边传来热烈的讨论声,斯黛拉推开门,卢平正神采飞扬地和莫莉和阿米莉亚说着什么。 “——太难了,那可是蛇怪!”青年大声道:“几个老师好不容易才制服,不过收获实在丰富,西——” 莫莉瞧见女孩,她迅速朝滔滔不绝的狼人使了个眼色,卢平立刻住嘴,他回过头,脸上兴奋的神色还没有褪去。 “蛇怪?”斯黛拉把哈利放到沙发上,灰色长发的女孩帮她接了过去:“噢,谢谢,阿米莉亚——什么蛇怪?” “昨天,校长和几个教授找到了密室。”拉文克劳拿过茶几上一块软糕递给男孩,说:“多亏哈利,他们是用蛇佬腔打开的那儿——” 斯黛拉错愕:“这真的可行?” “可不是。”卢平插话,他笑眯眯地摸了摸哈利的头:“我刚刚还在说,这都是哈利的功劳!” 小巫师眨了眨眼睛,虽然不是很明白,但仍旧高兴地举起拿软糕的手,重复着:“功劳!” 大家都笑了。 “所以说密室里真的有蛇怪?”斯黛拉感兴趣道:“哦,那可不得了,蛇怪浑身都是好东西……不如说,都是传说级的材料——我猜斯内普也去了?” “你们这些做魔药的,想法都差不多——斯内普装满了一整个无痕扩展袋。”卢平大笑:“本来是打算留它性命,但——它太残暴了,邓布利多说,他用蛇佬腔命令它停止攻击,但蛇怪并不听从——所以只好杀了它。” “我想,蛇怪是斯莱特林的宠物,只有会蛇佬腔的斯莱特林传人才能够命令它。”阿米莉亚客观道:“单纯模仿作用有限。” “是这样。”卢平说:“不过既然模仿蛇语是可行的,我想我们可以挖一挖纳吉尼的秘密——” “已经约好时间了。”阿米莉亚对斯黛拉说:“大约下周,邓布利多建议你也来。” 女孩应着,拿过纸巾擦干净男孩吃得黏糊糊的手。 “说起来,早上的猫头鹰都快把这儿挤炸了。”莫莉抱来一大箱信件,顺手塞给斯黛拉一本杂志:“狼毒药剂的事情不知道被谁报道出去了。” “啊!”斯黛拉恍然回神,她匆匆接过杂志:“我怎么把这茬忘了,真奇怪——” 在她浏览报道的时候,其他几个人互相交换了一个心领神会的目光。阿米莉亚开口转移她的注意力:“那么,《唱唱反调》?” “是的、是的……”斯黛拉迅速浏览完,吁了一口气:“我跟玛法尔达商量很久,想着既然魔法部一定要找茬,不如先下手为强,推出狼毒药剂作为卖点——” 其他几人似乎已经知道当时的过程,卢平确认:“你是故意那么说的?” “当然。”女孩俏皮道,她把报道翻开展示:“喏,我跟洛夫古德先生商量好,作为独家请他发表。丹吉离我最近,我拜托他如果魔法部带人来,就快去找博佐——他是我的同学,现在在预言家日报当摄影师,照片就是他帮忙拍的——再顺便招呼一些人围观,越多越好,这样我就能把狼毒药剂宣传出去了。”她笑得开心:“乌姆里奇一定想不到,我会那么将她一军,现在可能已经后悔死了吧。” 第169章 “这挺危险的。”几人听完或多或少露出惊讶的神色,莫莉轻轻拍了她一下,埋怨着:“她不是什么好人!是不是,阿米莉亚?听说她不择手段,你得罪了她——” “只要沾上狼人,她一定会针对我。”斯黛拉毫不在意,她埋头去翻那一箱子邮件:“梅林,我希望能看到一些好消息——” 卢平扫了一眼纸箱,眼疾手快拉开她的胳膊,有什么东西炸开了,漫出一股臭烘烘的味道—— “巴波块茎脓水。”阿米莉亚探头看了一眼:“哦,糟糕,其他信件被弄湿了。” 她挥着魔杖剥离开那些液体,斯黛拉皱了皱鼻子:“真浪费,这可值点钱。”她把哈利抱到另一头的小沙发上,嘀咕:“稀释了还能卖给美容药店治疗粉刺。” “小心一点,沾上狼人得罪的不止乌姆里奇。”卢平嘱咐着,几个人收拾出其他信件,坐在沙发上拆了一个小时。 莫莉端来南瓜饮料,分给哈利一小杯,斯黛拉一口气拆了好几封,揉了揉眼,有些泄气:“大部分都说我是个骗子。”她把那些指责放到一边,无奈道:“看来发到《唱唱反调》上权威性还不够。” “也有不错的。”卢平看着一封来自威尔士的信件:“这位巴巴利先生问可不可以邮寄——” “这些来自圣芒戈或者自由治疗师。”阿米莉亚把一叠信拢了拢:“基本是问你调制手法。” “现在不能说。”斯黛拉思忖着:“最开始的狼人同盟必须明确是凤凰社给他们带来的利益——其他等以后再公布也不迟。不过我想还要征求斯内普的意见,毕竟这是他教我的。” “图赛尔已经将这个消息带回了他的部族,我想这一次月圆后,他们就会来接骨木了。”卢平补充道:“正好我有一些事情需要他们帮忙。” 斯黛拉点了点头:“我会再熬制一批,还有灵魂魔药的基液。”女孩把有用的信件摞好,猜测着:“不知道蛇怪身上有没有可以治疗隆巴顿夫妇的材料——” 卢平闻言隐晦地给她使了个眼色。 斯黛拉接收到他的讯息,等莫莉和阿米莉亚忙着去给孩子们准备下午茶时,狼人她示意她去花园。 斯黛拉关上木门,秋天下午的阳光温温和和,几个地精在花园里拔着豌豆苗,她随手将它们扔过篱笆,小心问:“怎么了?” “不、不——别担心,是个好消息。”卢平和她走到遮阳棚下,那儿放着一堆杂物,还有一辆报废的福特汽车和有些年头的摩托,他的语气很轻,可非常高昂,斯黛拉听完他略带激动而潦草的告知,立刻和他的心情一样,比秋日的阳光还要灿烂。 “真的?”她脱口而出,眼睫扑闪着,脸上一片喜色:“他们毁掉了、毁掉了——” 她无声地说出“日记本魂器”,狼人含笑着点点头,斯黛拉双手捂住嘴,瓮声瓮气道:“梅林!用的什么?” “蛇怪牙齿上的毒液。”卢平兴高采烈:“一开始大家都没当回事,毕竟蛇怪是传说中的动物了,谁知道校长根据日记本的线索打开了密室,又用密室里的蛇怪毁掉了日记本——” 斯黛拉扑哧一声,“有点讽刺。”她说,卢平夸张道:“可不是嘛。”一唱一和的两个人在棚子里一起笑起来。 “还有一件事,你刚刚提到的。”卢平清了清嗓子:“斯内普让我转告你,治疗隆巴顿夫妇的魔药真的能研制出来,不过他也只是说有可能。” “没关系,已经是天大的好消息了!我们总不能一下子要求太多,是不是?”斯黛拉的心怦怦跳着,她尽力压低声音,又轻又快道:“我现在就去格里莫找蛇怪的书,再让克利切去趟马尔福庄园——哦!我不敢相信马尔福夫人知道该多高兴。” * 克利切作为永远纯粹的布莱克家的小精灵,曾服务过三任家主,可不管什么时候,主人或他们的客人们总是保持优雅高贵,即使是最叛逆的大少爷,也不会越过主人和小精灵之间的界限,没有任何一个巫师会像斯黛拉一样,一开门握住它了手,根本没在意自己还拿着一块抹布。 “克利切!好消息!我得第一个告诉你——”女孩雀跃而轻盈地跳进古老的宅邸,她身上的甜香让小精灵不习惯地呛了口空气,但赫奇帕奇完全不在意,她蹲下身拉住它,眼波清澈,漾着单纯的快乐,连珠炮似的道:“你知道吗,他们又找到能够毁掉魂器的武器,现在已经毁掉了一个!——啊,听不明白没关系,你只要知道,那个挂坠盒!我们离完成雷古勒斯的愿望又进了一步——” 家养小精灵被劈头盖脸的消息打得回不过神,网球一般大小的眼珠像是被定住了,但斯黛拉像是压根没有发现它的怔愣,她高兴极了,干脆把它举起来转了个圈——梅林的袜子! “替我转达给马尔福夫人,用你神奇的瞬移魔法!”她放下小精灵,像一阵清风似的吹往走廊深处,浸着喜悦声音回荡在它耳边:“我要去藏书室,克利切,能做上次的花茶吗,我不知道要多久才能看完……天啊,我现在浑身干劲——” 几声沉闷的关门声后,良久,走廊变得安安静静,克利切也一动不动,直到手中的抹布掉在地上,它才哆哆嗦嗦蹲下身捡起,那一瞬间,小精灵仿佛一下子失去了支撑的力气,干脆坐在地上呜咽出声,它痛痛快快地哭着,哭声却满含感激畅快,似乎将这曾经死寂般的宅邸染上了些许生机的力量。 第170章 而除了克利切,正在安全屋调制魔药的斯内普也惊异于斯黛拉的热情——她寄来了整整十几份有关灵魂魔药的配置手法草稿,“书上的东西很乱,也没有特别具体的案例。”她写道,字迹有些不规整,可见当时她的心境起伏剧烈:“但是我找到不少有关蛇怪对魔药加强作用还有转化效果的猜测!是不是可以在一些配料上添加一些蛇怪身上的东西——” 她啰里啰嗦写了满满三页纸,斯内普本来正不太愉快地费力辨认着,不小心瞥见刚前来交换消息布莱克阴沉的脸,心情忽然好了起来。 “劝你最好别开口。”在魔药教授打算讽刺的前一秒,男人冷淡道:“我知道她写的什么,满月刚过,大批狼人会去接骨木那儿以物易物——魔药材料够用好一阵了,这是研究治疗钻心咒后遗症最好时机。” 或许是多年的付出和斡旋让他终于看到了胜利的曙光,斯内普这段时间心情很好,他罕见地没有接茬,只是放下信纸:“媚娃首领来了。”斯莱特林慢吞吞道:“邓布利多要你去见一见,媚娃是和吸血鬼通婚最多的种族,或许能问出点什么。” 布莱克皱了皱眉。 “还有,最近马尔福庄园来了几个吸血鬼。”魔药教授平静地说:“黑魔王找不到纳吉尼,他的身体越来越弱。我告诉他,吸血鬼的血和纳吉尼的毒液可能有同样的效果,他立刻就找来了几只——” “终于藏不住了。”格兰芬多抱起手臂,不咸不淡地说:“在坎布里亚出现的那只也在?” “应该是跟着贝拉特里克斯的那一只,叫布拉迪翁。”斯内普用魔杖敲了敲坩埚:“我想哈德温的猜测没错,对角巷那一次,她就说过——‘吸血鬼躁郁不安,像是被控制了’——” 布莱克没说话,他的手指轻轻打着没有规律的拍子,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必须找到洛肯·德意斯,格兰芬多想,否则不能解释为什么他将普劳特和斯黛拉引入死路,却又偏偏留下女孩性命的原因。 ———————————————————— 密室 浑身湿透的教授们,和一只落水狗 斯内普:笑死。 - 格里莫广场 克利切: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温暖了四季。 第53章 往事1981【53】 * 斯黛拉花了几天时间埋头寻找有关蛇怪的书,格丽泽尔当中来过,被拽着帮一下午忙之后,本来担心女孩的小獾毫不犹豫地跑了——“记得让她吃饭,否则这姑娘能和魔药过一辈子!”她对克利切丢下一句话,砰地关上大门。 兴奋过后是深刻的疲惫,当斯黛拉打着哈欠踩着对角巷清晨的石板回接骨木商店时,远远地就被门口围着的人群吓了一跳。 “夫人!普劳特夫人!” 一个矮胖的男人瞅见她,便立刻跑了过来,他脸色苍白,仿佛刚生过一场大病:“我看了杂志——是来买狼毒药剂的!”他在距离斯黛拉半米远的地方克制地停下,踌躇着急切道:“请问还有吗?” 斯黛拉还没开口,其他人也围上来,他们当中男女老少,高矮胖瘦一应俱全,甚至还有带着孩子的母亲——但相同的是,他们全都看上去不太健康的模样,唇色发白,赫奇帕奇这才反应过来——这些人,都是刚刚度过月圆期的狼人。 斯黛拉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狼人,而他们看上去与巫师根本没有不同,只不过现在所有眼睛都渴望地盯着她,带着一丝恳求和希冀。 “呃,我们、我们没有别的意思。”矮胖男人见女孩微微一滞,变得有些窘迫:“对不起,就这么把你堵住了,只是这太重要了,夫人,我们从没想过——” “不、不……我是说,没关系。”女孩回过神,她深吸一口气:“走吧,去店里谈。” 格林格拉斯透过玻璃窗看着赫奇帕奇忙忙碌碌的模样,他特意在月圆期第二天赶了个大早,就是为了见证斯黛拉所说的狼毒药剂的真实性。 现在看来,接骨木店主并没有说谎,起码那人头攒动的热闹景象不是作假。 他手里有个大单子,而且是关乎自己的重要任务,所以他必须谨慎,即使他信任斯黛拉的为人,但他也愿意更加多一分小心。 等最后一位狼人带着狼毒药剂离开时,埃尔文·格林格拉斯才推门进去,女孩听见门铃声条件反射地抬头:“您好——”她讶然:“哦,是您。好久不见,格林格拉斯先生。” “日安,生意不错?”男人坐下,女孩在账本上匆匆写完最后一笔,笑眯眯道:“托您的福。”她从糖罐子里抓出几颗薄荷糖:“我能帮您做什么?” “我是来告诉你一声,狼人和解咒员长期合作的事,我和其他人聊了聊。”他接过糖果:“如果狼毒药剂确有其事,他们认为这是双赢。” “这么快?”女孩意外道:“不过刚刚——” “我看到了,我观察很久。”解咒员微笑着打断她:“我现在完全信任你,夫人,别人我不能决定,但或许我可以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女孩没想到对方也秉持着如此认真的态度,于是诚恳道:“我的荣幸,先生。” 埃尔文犹豫着如何开口,他侧身坐在椅子上,半晌道:“我想过找其他人,但是不得不说图赛尔是个很好的合作对象。”他说:“不仅仅是狼人的直觉,魔法天赋也是好的,关键是他很靠谱,不该说的事情从来不多嘴。” 第171章 “图赛尔是个好人。”斯黛拉认同道:“我能看出来,虽然他对一些……呃,一些事情很失望,但他从来没有想过报复他们。” “这很难得,所以这一单我也一直没有下定决心去做,合拍的搭档太少了。”高个子男巫道:“而且,这个地方关乎家族诅咒,为了我的孩子,我得找到成功率更高的人选。” “诅咒?”斯黛拉小小地啊了一声:“格林格拉斯吗?” “是这样,我们叫它血魔咒。”他并没有要隐瞒斯黛拉的意思:“不知道你了解多少……但对格林格拉斯家族来说,在生育一个女性后代时,血魔咒是没办法避免的——” 他一向平静而宽和的脸上出现一丝无可奈何,据他所说,血魔咒会在被诅咒家族的女性后代上体现,具体源头已不可考,表现方式也多种多样:“不论血统多么稀薄,只要有,就有可能会遗传。”他偏过头,语气低了下去:“我的妻子最近怀孕了,是个女儿。” 斯黛拉不知道如何安慰,只好为他添了点热水,表示自己在听。魔法界中涉及血缘的传承在一定程度上是不可解的秘密,就像她承认波特这个姓氏,哈利就会从她的血缘中获得保护一样。 “本家这一代已经有人确定携带血魔咒。”埃尔文揪着自己的袖口,看上去很苦恼:“两个女孩,小的那个是——虽然不是百分百遗传,可——” 他不做声了,叹了口气:“大概就是这么回事。”男人道:“那个地方在北欧,很远,但是根据记载那里是血魔咒的发源地,我做解咒员有一部分也是为了这个。格林格拉斯家的血魔咒是体弱多病,不容易生育,而且生育后死亡的概率就——”他顿了顿:“这个诅咒比起最开始已经削弱很多,我想或许那个遗迹里会有解决办法。” 斯黛拉当然不会劝阻,她沉吟着:“确实,如果有线索,是值得冒险的。”她宽慰道:“虽然您女儿不一定会携带这个诅咒,但去一趟总好过什么也不做。” 埃尔文勉强笑了笑:“谢谢,但不用安慰我,夫人。”他跳下椅子:“自从图赛尔被坩埚店解聘后,他就变得神出鬼没——如果你看到他,请他按老方法联系我,他知道怎么做。” “当然,我帮您联系。”斯黛拉把他送到门口:“以后叫我名字吧,代我向马修问好。” 男人点点头:“好,斯黛拉。”他说:“你也别一口一个先生了,说实话,你帮我太多——如果有我能做的,尽管来找我。” * 格林格拉斯家族的故事让她又一次被魔法世界的另一面所吸引——在霍格沃茨学习到的更像是一种程序,或者说固定方法去释放魔力,但魔法,本质是麻瓜巫师很难勘破的神秘,灵魂魔药已经让她触及到更深层的世界,包括布莱克的藏书阁,马尔福夫人知道的那些学校里绝对学不到的知识……她想或许这是邓布利多要吸纳更多纯血家族的原因了,他们确实拥有更多更古老的力量。 “血魔咒?” 卢平停下手里的活计,和斯多吉对视一眼——德国人刚刚从欧陆回来,据说是去接媚娃来英格兰,狼人甩了甩手中的水,放下手中的钳子问:“你从哪儿知道的?” 斯黛拉简单提了下格林格拉斯,对方理解地点点头:“二十八圣族,并不是一直保持纯净的。”青年说:“据我所知,格林格拉斯的先祖因为背叛了古老的神奇生物,所以才会被降下诅咒。” “欧洲其实也有血魔咒家族的传言。”斯多吉正在敲打一只巨大的轮胎,思索着:“什么看见红色就会起荨麻疹啦,逐渐丧失食欲最后饿死啦,变成动物无法复原啦……你看过麻瓜童话吗,很多故事都是由此而来,不过我怀疑也有以讹传讹——” “不过格林格拉斯说的北欧,可能确有其事。”卢平拎起一只锤子,若有所思:“所的血魔咒都起源于北欧海底的力量——我记得哪本书上这么写过。” 两个人讨论起来,手却不停,发出一阵阵丁零当啷的声音:“好姑娘,对面棚子里有根铁管,帮我拿一下。”斯多吉说,沾满污油的手往外一指:“小心别划伤自己。” “这是做什么?”斯黛拉用了个飞来咒:“刚才就想问了——你们在修摩托车?” “嗯,是啊。”卢平吁了口气,有些泄气:“这玩意是麻瓜的东西,改装过,但是我不太敢直接用魔咒,怕弄坏了它的发动机系统——” “这是谁的?”斯黛拉好奇道,指了指角落的一辆二手福特:“我知道那是韦斯莱先生的——”她俯下身,撩开长长的头发辨认着燃油箱上的标志:“凯旋?” “你认识?” “当然。”斯黛拉说:“英国老牌了,不算便宜,你们——” 她抬眼扫视着这两个人,看上去都不太像是会买摩托车的样子。 常年囊中羞涩的卢平踢了德国人一脚,斯多吉只好硬着头皮承认:“是我的。” “我去找一本修理手册吧。”斯黛拉没有怀疑,她记下型号:“它怎么啦。” 卢平说:“打着了之后总是熄火。” “也就是改造过后还得用汽油?”斯黛拉绕了一圈,摸摸看上去很高级的涂层:“可能是油路堵塞,清洗一下就好。” 两个男人茫然地放下手里的工具,好像女孩突然说起了鸟语。 第172章 “你、你会修摩托车?” “梅林!肯定不会——”赫奇帕奇注意到他们的表情,被逗笑了:“我以前在麻瓜商店里打工,老板有辆摩托车,每次抱怨熄火的时候,他的哥哥总会让他‘洗洗油路’——” 这时,韦斯莱先生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显然他已经暂时完成无尽家务的一部分,他围着围裙,手里拿着一颗包心菜,兴致勃勃问:“什么是油路?” * 比起陋局其乐融融的一群人,布莱克可以说是芒刺在背。斯多吉把那群媚娃一带到,就借口要帮他修摩托车,接着不负责任的将客人们一股脑全部扔进了格里莫广场——“西里斯,得给她们找个住的地方。”邓布利多说:“其他据点不合适,也不够大,只有格里莫最合适。” 当然啦!布莱克心里暗骂,斯黛拉把克利切哄得服服帖帖,老宅早就不复当年破败,不能说是恢复原样,简直可以说是焕然一新了。而最近克利切不知又抽了什么风,甚至有心情开始给房子换装潢,整体颜色都没那么深了。 “小姐经常来找书,她会喜欢的。” 它不卑不亢地解释,布莱克也只有授权支持它的份儿:“你知道金库钥匙在哪。”他莫名不想被小精灵比下去,于是在克利切怪异的眼神中不甘心地嘱咐着:“材料记得用最好的。” 现下,一屋子莺莺燕燕在会客室里评头论足,首领特蕾莎特地带来她才18岁的小妹妹梅丽塔,她们将要在这里居住一周的时间,而后天邓布利多才会有时间来会见她们。 布莱克老宅办过多次盛大的宴会,克利切能满足一切挑剔的客人,它把几位小姐的行李送上客房,会客室出现一桌子茶点,香气袅袅地飘在空中,花瓶里插着还带有露珠的天竺葵——那是克罗地亚的国花。 不管格兰芬多怀疑是否要以这等高规格要求接待盟友,但克利切确实做的不错,起码它没让自己去摘那劳什子花!布莱克破天荒地打算表扬它一句,话没开口,却得到小精灵一个久违的、恶狠狠的瞪视。 男人一愣,眉毛快要飞上天了——真是见了鬼,布莱克想,否则他怎么会在克利切的脸上里看见“负心汉”三个字? 庄园主人满头问号,他刚准备问清楚,克利切转头推开会客室的门,媚娃们纷纷看过来,男人只好咽下一肚子疑问。 特蕾莎站在会客室中央,她三十岁左右,穿着一席深蓝色的天鹅绒长裙,领口开得很低,脖子上叠带着几串颗颗饱满的珍珠,像瀑布式的布满她的胸脯,女人盘起银亮的发丝,称得她惊人的优雅和高贵。 而梅丽塔,正是最活泼靓丽的年纪,她穿着浅咖色的细呢裙,皮质的收腰和低跟靴子,她正和另一个媚娃对墙壁上的一幅油画发表意见,看见布莱克出现在门口后,猛地住了嘴。 特蕾莎扫了一眼自己的妹妹,矜持地朝主人问好,她的口音带着一丝东欧的味道,听上去异域风情十足。 “好久不见,特蕾莎。”布莱克拿出从小最讨厌学习的那套礼仪,弯了弯唇角:“希望你们能住得满意。” “这儿很好,当然。”首领湛蓝的眼睛眯起:“既然我们后天才能见到邓布利多先生,这段时间我们或许可以去周边观光一番?” “虽然时节不算好,但比起克罗地亚,还是能看到一些不同的美景。”男人非常官方地建议:“你们可以去爱丁堡,或者——” 他话没说完,一个清亮的声音插了进来:“您不带我们去吗?”梅丽塔昂着头,与她姐姐不同,女孩更外向,也更骄矜,她用与刚刚谈论油画时完全不同的语气软糯地要求:“噢,布莱克先生,我们对这里不是很熟呢。” 其他人隐隐交换着戏谑的眼神,特蕾莎倒是皱了皱眉,她瞟了一眼男人不算很热情的模样,轻声斥道:“别任性,布莱克先生有别的事情要忙。” “是吗?您有要紧事?”梅丽塔没理她姐姐,用那漂亮的眼睛盯着眼前的庄园主人,她对自己的外貌一向自信,媚娃擅魅惑,男人们只要被她的眼波轻轻一扫,都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但眼前这个好似是个瞎子,女孩看了半天也没见他立刻答应,这激起了她的好胜心,梅丽塔向前一步,抬头直视着男人如灰色水晶般透亮的眸子,低柔问:“是我不够入您的眼吗,布莱克先生。” 布莱克瞳孔一动,他似笑非笑,退了一步与她拉开距离。 这个女孩很大胆,她长着一张清纯的脸,可赤.裸裸看着自己的模样却又惹火性感——这是以前自己最喜欢的类型,刺激感、征服欲,又知情识趣。 他不知道年少时哪来那么多的玩乐心情,现下只觉得耐心即将告罄,男人没有回答,只是朝梅丽塔歉意地点了个头。“远道而来,先好好休息。”布莱克彬彬有礼:“有什么需求可以告诉克利切,祝你们有个愉快的晚上。” 他冲其他人欠了欠身,动作洒脱利落又温文尔雅,饶是见惯美人的媚娃也被他的气度所迷惑,竟然脸红起来。 梅丽塔愣愣地看着男人走出门去,脑子里还回放着他刚刚低头看向自己勾起嘴角的模样,女孩微红着脸,愠怒地看着媚娃首领:“特蕾莎!”她眼睛似乎含着春情的水波:“你不是说把他交给我来对付?怎么不帮我?” “我是这么说,但你看到了,他没兴趣。”女人不耐烦道:“上次你不在,和德意斯去罗马不是发展得不错?要我说,他也没什么不好——” 第173章 “他是还行——但是那也只是我的未婚夫候选而已!”梅丽塔反驳着:“母亲说过,我可以自己选择结婚对象,那布莱克家族有什么不好?” 特蕾莎看着自己在感情上从未尝过败绩的妹妹,有些头疼母亲太过娇惯她了:“我不是说不好,但是布莱克上次就说过,他已经有了爱人——” “得了,我不相信有女孩比我要好。”梅丽塔一甩银发,倔强道:“我总得试一试。” 她们争论着,没有留意正忙着添茶的小精灵,更没有留意它抿紧的嘴角。 —————————————— 狗:各种色.诱 小星星:努力修摩托 是不是搞反了你俩 以及小天狼星的摩托车出场啦!撒花~ 至于血魔咒,原书提到过,其中就有德拉科·马尔福的妻子阿斯托利亚·格林格拉斯,在生下斯科皮后几年去世了。 【最近好勤快,抱住坑里的自己】 第54章 往事1981【54】 * 上一次巨人部落之行,爱米琳和斯多吉获得了他们的好感,本着熟人好办事的准则,这一次是斯多吉和海格接着去谈判,但布莱克宁愿风餐露宿也不愿应付媚娃,斯多吉只好赶鸭子上架代替格兰芬多,最后由布莱克、爱米琳和海格踏上旅途。 那不是个好天气,暴雨下个不停,三个人在岩石洞窟中艰难地行走着,女巫无奈地说:“和媚娃去爱丁堡看看博物馆不好吗。”她用魔杖风干几人的衣服:“跑到这儿来吃土喝风。” “没兴趣。”布莱克忙着布置今天晚上睡觉的场所,他用魔杖指了指洞口,拉下一道蓝色的光幕,山洞里立刻安静下来,把嘈杂的雨声隔绝在外。 “已经很幸运了。”海格拿着一块巨大的毛巾擦着自己的胡子,他大声说:“第一次,我和爱米琳来的时候碰上山体滑坡,巨人们正在搬家,不是谈话的好时候,我俩帮着搬了一整天——” “那还好用吗。”布莱克把魔杖收进袖口?,他笑着意有所指,海格假装没听懂,但是将自己的小雨伞往后收了收,嘟囔着:“我得看看给他们的礼物有没有出错——” “我们给过古戈(巨人首领)一只古卜莱仙火,他很喜欢。”爱米琳变出几把椅子和一张茶几,看上去像是从谁家里移过来似的,上面还有一把茶壶和半个橘子,女巫把橘子扔到洞外说:“时隔半个月,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我们。” “与其担心他们的记性,不如担心古戈有没有换人——他们总是打架……”布莱克看着海格点燃一堆干草垛并口袋里掏出一排香肠开始炙烤,心不在焉道:“还有最重要的,食死徒有没有先我们来过——” “应该没有。”爱米琳接过海格递来的杯子和茶叶开始泡茶:“但最近不知道谁放出了风声——可能是那只古卜莱仙火引起了注意——我听魔法部里传出我们接触巨人的消息。” “魔法部的那帮狗崽子!什么时候才肯承认食死徒已经在集结势力?”海格一边关照着食物一边大声嚷嚷:“对角巷那一次的黑魔标记瞒不过去,居然说是黑巫师模仿犯罪——” “有多少人还信任《预言家日报》?”爱米琳厌烦道:“报纸上什么都没有,只知道提高商业税和针对狼人——” “只要魔法部一天不承认,就有人一天活在幻想里。”布莱克靠在沙发上,盯着岩洞上崎岖的表面,喃喃着:“谁都想要过上安宁的生活,自欺欺人也是一种没办法的办法。” 爱米琳惊异地看着他,半晌道:“这可不像你,西里斯。”她粗鲁地把茶叶塞进茶壶里,站起来去海格的火边加热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呃,该怎么说,通情达理?善解人意?——” 善解人意吗。 男人仍旧盯着岩壁,他沉浸在稍显呛人的干草垛和烟火气中,淅沥沥的雨像是被装进玻璃瓶,在耳边发出含糊的声音,这奇妙一分钟,他忽然想起那个真正善解人意的女孩,还有她发丝上清甜的香气。 接骨木商店里,他曾远远看见的快乐和笑容化为乌有,她发着抖,脸被泪水浸得冰冰凉凉,贴着自己的脖子流进心里,委屈和不甘像是撕裂着两人之间这个必须被忘却的拥抱,他的怀里明明可以是最强大的港湾,但对斯黛拉而言,却只能得到片刻痛苦的安慰。 他不愿再往下想了,香肠的气息非常诱人,但男人没有胃口,他烦躁地站起来,抓了抓头发丢下一句“出去看看”,施了个防水咒后径直走入泼天的雨幕里。 这是凯恩戈姆的某个地方,光秃秃的山体上,只有一些被雨淋趴下的灌木丛。布莱克跳下一个不高的矮坡,再出现时,已经是一只巨大的黑狗。 这比平常家犬要大一倍的动物在山间灵活地跳跃,它涉过小溪,跑向稀疏的树林,大雨将它的皮毛淋成一匹黑色油亮的缎子,它抬头盯着黑云翻滚的天空,云层低得可怕,看久了也生出窒息的错觉,黑狗观察着四周的环境,甩了甩身上的水珠。 放空自己跑上一阵子是布莱克最爱的解压方式,黑狗找了棵枝叶繁茂的山毛榉,那儿有些遮挡,至少不会让它被雨打得睁不开眼睛。布莱克绕着树转了一圈,曲起四肢趴在地上,安静地看着落雨。 如果不出意外,它会在那儿什么也不想地待上十分钟,调整好自己后就回去那个岩洞——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做,也不想让同伴担心。 第174章 如果不出意外—— 雨珠像穿了线的珠子一颗颗砸在地面上,大大小小的水洼到处都是,忽然,它在一片水泽的反射中,发现什么东西明显地跑了过去。 那是—— 黑狗眯起眼睛,它一动不动屏住气息倾听着,雨和心跳声全部融入地面,一分钟、两分钟,滴答、滴答—— 强风袭来,吹得树梢枝叶发出强烈的沙沙声,落雨变得更加嘈杂了,远处炸裂一道惊雷,轰隆一声,像是撕开这道只能看清五米的、叫人站不住脚的倾盆大雨。 布莱克就在这时动了,它像一道箭似的穿过雨帘,四足急促地踏在变得湿软的土地上,翻溅出一块块泥点。它的速度非常快,而被追逐的猎物同样矫捷,两道影子在林中急速穿梭,最终黑狗一跃而起,对方惊叫一声,猛地回头看见头顶那只双眸燃着烈焰、有如修罗的怪物,他吓破了胆,就地一滚尖叫道:“障碍重重!——” 黑狗凌空一个转身,躲开魔咒,风剧烈地刮过,黑狗消失了,一道修长挺拔的影子轻轻踩在枯树枝上,倒在泥泞中的男人没有看见追捕者的表情,但手里那根曾令他闻风丧胆红橡木魔杖已经蓄势待发。 “不!不不——”对方狼狈地爬起来,脸上出现极度的惊恐,可他还没能说出一个完整的句子,铺天盖地的魔咒已经带着滔天的怒火朝他袭来,他仓皇地奔逃着,但男人不会给他机会,布莱克一声不吭,无声咒被用到极致,他每走一步就发射一道魔咒,各色咒语在林间亮起,对方狼狈地躲避着,最后被一道锁腿咒钉死在紫杉下。 两个人隔着瓢泼大雨对望,布莱克居高临下地看着挣扎的巫师,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自己或许是要杀了他的,格兰芬多手背上青筋暴起,垂手而执的杖尖亮了又灭,最终理智战胜了疯狂,他灰色的瞳孔闪烁着冰冷的杀意,一个久违的名字从男人的齿缝间磨了出来—— “彼得。” “西里斯——”彼得·佩迪鲁的脸上混合着泪水和雨水,他半秃的脑袋上可怜兮兮地挂着几绺头发,皱巴巴的外套沾满落叶和泥灰,他畏缩着往后躲,小眼睛里恐惧地看着越来越近的男人。 “你好啊。”布莱克蹲下身,他轻声道,一个缴械夺走了对方的魔杖:“好久不见——” “大、大脚板。”虫尾巴颤颤巍巍地说,喉结不停滚动着,他挤出一个难堪的笑容:“我、我的朋友——” 布莱克的脸色白得可怕,眼睛却亮得渗人,他听着回答,居然低低笑了起来:“你怎么想的,虫尾巴?”他问:“你怎么还敢出现在我眼前?” “不、不是——” “想好怎么死了吗?”他刹那间逼近了他,魔杖狠狠抵住他的喉咙,吓得对方大叫。男人面容扭曲而僵硬,充满着报复的快感:“或者说,我该让你怎么死?” “听、听我说,大脚板——”虫尾巴的双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甲虫般的眼睛痉挛着,死死盯着脖子上的魔杖:“我、我是来告诉你一件事——” “再来骗我一次,是吗?”男人几乎是温柔地说道,但钳制住对方肩膀的手却像是要捏碎他似的,虫尾巴忍着痛,拼命摇头:“我、我真心悔过的,大脚板,别杀我,我真的——” 他说错话了,“悔过”这个字眼像刀一般插进了男人的心脏,僵持的局面被打破,布莱克痛苦而剧烈的咆哮一声,魔杖一挥,矮胖的男人被硬生生拎起,悬空固定在半空中。 “——悔过!?悔过!?你的悔过就是帮你那杀了詹姆和莉莉的主子复活,是吗!?”布莱克吼叫着,在暴雨倾盆的树林里极力克制着杀人的欲望,震得心口隐隐作痛,他看着虫尾巴不断抽搐乱动的双腿,嗓音发抖:“你的心真脏啊,让我恶心。” 他什么话也不打算再说,虫尾巴双手勒拽自己的脖子,好像那儿有条看不见的绳索:“不、不是的——”他的声音短促而虚弱,空气进少出多,缺氧让他脸色通红到可怕,即使如此,他仍旧坚持着:“你们当中有叛徒——呃,是、是——” “别用你的嘴巴胡说八道——”男人加大了力气:“我会杀了你,你知道的。” 虫尾巴疯狂地摇着头,断断续续地说:“我没骗、真的是来通知你的——” 布莱克知道他不该相信他嘴里的任何一个字眼,可在遥远的苏格兰遇见这个叛徒是意外中的意外,他让自己发现他,难道只是为了送死? 他举起魔杖,从那双丑陋的眼睛里看见真切的惊惧,男人随意一挥,虫尾巴重重摔在了地面上。 “谢、谢谢——”他咳嗽着,去抓男人的裤脚,布莱克嫌恶地让开,魔杖仍旧指着他:“我没什么耐心,什么叛徒?” 虫尾巴喘着气,似乎还没有回神;布莱克手腕一抖,一道切割咒顺着他的胳膊划过,隔开一道长长的裂口。 “我刚刚说过,我没有耐心。”男人阴鸷地盯着趴在地上惨叫的老友,阴沉道:“如果不愿意讲,那就——” “我说!我说!——”虫尾巴扑上去抱住男人的腿,又被一脚踢开:“我说……有人告诉、告诉黑魔王……你们当中那个灰头发的姑、姑娘,身上有黑魔王想要的东西——” 布莱克没动,似乎在评估他话里的真实性,而虫尾巴还没说完,他又颤抖着去抓男人的腿,满脸泥巴和水渍:“我、就是来告诉你这个的——别杀、别杀我——” 第175章 “你觉得我会信吗?”布莱克低下头,面无表情:“随便编一句话就想活着走出这个树林——你觉得我太宽容,还是太好骗?” 他蹲下身,又一次勒住他的脖子:“说。”他厉声道:“你到底来这儿做什么!” 虫尾巴哭了起来,脸上的肌肉皱成一团,抽抽噎噎:“我、我没有骗你。”他反复着,声音变了调地高亢:“真的、是真的,他真的需要——” 布莱克默了一秒:“很好。”他盯着巫师,轻声道:“那么,钻心——” “不!是、是个女孩——我听到了!是个女孩走漏了消息!”虫尾巴不知道那儿爆发出的勇气,他猛地攥住布莱克拿着魔杖的手,尖利地叫道:“那女孩说阿米莉亚·伯恩斯能够召唤拉文克劳的遗物!那女孩是个叛徒!” 话音刚落,布莱克耳边呼啸着传来一阵银色薄雾,一只猴子从树上倒吊下来,嘴里发出爱米琳急迫的声音:“山洞遇袭!西里斯!快回来——” 男人只愣了不到半秒,在虫尾巴的话里居然怀疑起这守护神的真实性;而彼得,他抓住了着珍贵的一瞬,伸出一只银色的手猛地推向男人的胸膛,那绝不是虫尾巴的力量,布莱克被推开几步,眼睁睁看着彼得被一阵黑雾似的地旋风卷走了。 * 安全屋。 邓布利多的魔杖发出一阵阵青色的光芒,被迫缩小在笼子里的纳吉尼在光晕中扭动着身躯,不断嘶鸣着。这是早就预约好的实验——老校长试图和它对话,一边的阿米莉亚皱着眉快速记录着。 忽然,头顶上的吊灯闪了几下,两人停下动作同时抬起头;天花板猛地撕裂开来,几个人湿漉漉的凭空掉了下来,其中一个块头太大,砸的地面一片狼藉。 纳吉尼受惊地拱起背部,邓布利多一挥魔杖,笼子上立刻覆盖一层黑布,校长转过身,刚落地布莱克立刻跳起来:“邓布利多!”他急切道:“爱米琳受伤了——” 校长示意他不要慌张,他蹲下身看着海格臂弯里的女巫,爱米琳脸色惨白,阿米莉亚放下纸笔,帮着将她放平在地板上,海格重重锤了一下墙壁,粗着嗓子喊道:“是那个人!”他黑色的眼睛里闪烁着恐惧的光:“是他——我们看到他了!” 邓布利多顿住了,他飞快地看了一眼布莱克:“西里斯。”他要求道:“怎么回事?” 布莱克闭了闭眼睛,没能抓到虫尾巴让他狂怒而烦躁。老校长伸手拍了拍他潮透了的胳膊,男人缓缓吐了口气,注视着阿米莉亚抽出魔杖对女巫检测,简单地将他遇见彼得的事情说了一遍。 一时间,大家都没有说话,灰头发的女巫停下手,难得露出不可置信的目光。 “我?”阿米莉亚来回看着人们,好似在确认:“我怎么会召唤拉文克劳的遗物?” 比起女孩单纯的惊愕,布莱克和邓布利多却不得不评判这件事情的真伪——拉文克劳的遗物,很可能就是魂器之一,这么重要的情报,彼得不会随随便便地透露给他们。 邓布利多轻微地朝男人摇了摇头,示意他暂时不要说。 布莱克咳嗽一声,换了话题:“我赶回岩洞时,爱米琳已经和那个人交过手了,海格告诉我,是一个穿着黑斗篷的巫师,他用魔杖对爱米琳做了些什么——就走了。” 老校长抬头问钥匙保管员:“你怎么确定就是那个人?” “他自己说的,先生——虽然……”可能那一幕过于震撼,海格想起仍心有余悸:“不像个人了,他——嗓子被烧坏似的,他、他说,黑魔王大人会、会得到应得的一切,大概、大概——” 海格揪住自己的头发,懊恼的声音在客厅轰隆隆地回响:“我试着攻击他的——是的,但是我总是击不中。爱米琳成功了一次后就——” 他掏出一块手帕,像鲸鱼喷水似的擤了擤鼻涕。阿米莉亚从刚才的震惊中冷静下来,若有所思:“她的识海很乱。”女孩猜测:“我想是摄神取念。” “他在翻爱米琳的记忆……是想找什么东西。”邓布利多喃喃着,从怀里掏出一支奇怪的口哨,他吹了两声后收了起来:“带她去圣芒戈,西里斯。”他抬头凝视着脸色难看的格兰芬多:“彼得出现在那儿——你有什么想法?” “他太刻意了。”布莱克紧锁着眉头:“我想只是调虎离山……因为那个人还没有完全恢复,如果我和爱米琳在一起,他就不能那么快找到想要的东西。” “西里斯和爱米琳都是临时决定加入的,但他还是下手了。”阿米莉亚提醒:“而且他或许一开始没想到需要让彼得引开多出来的人……所以我同意西里斯,彼得的那些话确实是为了拖延时间。” 除了海格,另外两个人不说话了——如果真的是临时想起的托词,彼得会说得这么详细吗。 连伏地魔都可以是斯莱特林的传人,斯黛拉都能够得到波特家族的承认,那么作为二十八圣族的伯恩斯,和拉文克劳有联系也并不是不可能。 “这么说,他不是冲着爱米琳来的。”邓布利多沉思着,将魔杖一下一下打着手心:“他到底想找什么?” 第55章 往事1981【55】 * 斯黛拉对这一切毫不知情,她正忙着帮图赛尔准备能够长期保存的狼毒药剂,“一般而言,狼毒药剂无法长期保存,但我加了固定魔咒,也问了一些魔药师。”斯黛拉反复检查着解咒师和狼人的包裹,不安道:“要不然我们再隔一月?先试一试——” 第176章 “来不及了,我妻子快足月了。”埃尔文摇了摇头:“如果血魔咒要在分娩之前解决,现在就得走。” 斯黛拉拉开身边的抽屉:“让我想想,还有什么——” 图赛尔站在一边,听完两人的对话后道:“给我一剂强力生死水就好。”他对解咒师说:“如果狼毒药剂不起效,等我喝完强力生死水再击昏我——有人试过。” “不行。”斯黛拉皱着眉打断:“这对你身体伤害太大了。” “我信你。”图赛尔的脸色还有些苍白,但他的语气比之前要平和太多:“所以那只是个预防,好吗。” “我们大概要出去一个半月时间,如果顺利,能赶回来过圣诞节。”埃尔文拉紧背包绳,斯黛拉不放心,又从店里拿了一些凤凰社给她防身的小玩意:“都带着吧。”她把杂七杂八的东西往男人们面前推了推,嘴里嘀咕着:“总有用的。” 两个人哭笑不得,“你也要注意。”图赛尔说:“最近对角巷气氛不对,翻倒巷也有点儿诡异,那些流浪巫师少了一大半。”他想了想:“但是你的狼毒药剂确实让狼人内部稳定许多,至少我知道的那些冲动分子都没再叫嚷着要加入食死徒了——” “是吗。”斯黛拉高兴道:“我的存货卖光了,看来是时候再熬制一批了。” 埃尔文好笑地看着女孩:“卖的越多,你越吃亏啊。” “感谢莱姆斯吧,谁让我们是朋友,而他之前又受到你们那么多照顾。”赫奇帕奇笑着为他们拉开店门:“我等你们的好消息。” 他们在大门口踏在刚刚下过雨潮湿的石板路幻影移形,斯黛拉裹紧自己的衣服,看着距离自己不到五米翻倒巷的入口想,图赛尔说的没错,巷口空空荡荡,以往那些巫师(或者别的什么)全部不见了。 深秋的风吹了过来,卷起地上枯黄的落叶。巫师们不停出现又不停消失,购买变得直接而功利,街面上已经难得见到往日懒散闲逛的人们,斯黛拉站在冷清的街边,和对面同样百无聊赖的丹吉遥遥打了个招呼。 她有点冷了,搓搓手正准备进到店里,就在这时,一道别样的风景线出现在对角巷尽头。 那是一群媚娃,在阴沉冷肃的环境下衬托下特殊而亮眼,她们嬉笑着跑过猫头鹰店、魔杖店和坩埚店,不远处的脱凡成衣店和美容药店吸引了女孩的目光,媚娃们甩着如同缎面似的银色长发,各家店铺的男人们全都伸出了头,她们对视着,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丹吉头上那顶色彩艳丽的高顶帽掉了下来,斯黛拉正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像是中了邪似的对最近的一个媚娃不断抛掷魔杖,耳边忽然响起一道清亮的声音:“接骨木中介商店?” 斯黛拉回头,只见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媚娃正好奇地盯着招牌:“你是店主吗?”她问,一双清凌凌的大眼睛望着她:“是做什么中介?” 女孩从未跟媚娃打过交道,她猜测这就是斯多吉前段时间接来的姑娘们——这个年轻的媚娃在寒风天里只穿着一件豆绿色的长裙和米色披肩,她捋了捋被风吹起的头发,跺了跺脚:“咱们能别傻站在路上吗。”她嘟囔着:“英国也太湿冷了——” “进来吧。”赫奇帕奇尽量让自己不去盯着那闪闪发亮的发丝——那太不礼貌,她倒了一杯热茶递给她:“加了牛奶。”她问:“喝的惯吗?” “还行?”她接过捂着手,鼻尖冻得通红:“你还没说是做什么中介呢。” “工作中介。”斯黛拉用魔杖敲了敲茶壶,让它再次沸腾:“有时候我不方便出门,也会发布一些任务。” “是吗,有点像赏金猎人?”女孩虽然这么说着,但着实兴致缺缺,她打量着眼前的赫奇帕奇:“你看起来很年轻。”媚娃道:“我听说这里的店面很贵——是你家里的?” 斯黛拉想了想:“不……算是,算是借的。” “嗯哼,也就你这儿看上去新一些。”那女孩百无聊赖道:“我们本来要去爱丁堡,但是我姐姐说现在不怎么太平,只好来对角巷逛逛。” 斯黛拉点点头,这时恰好顾客上门,是之前约好来送魔药材料的;她请媚娃坐在沙发上,忙活了一阵把人送走后,又看见对方略带诧异的目光。 “普劳特夫人?”她重复着刚刚顾客的叫法,非常意外:“你结婚了?” 斯黛拉不想深谈,只是耸耸肩。 “可你看上去才20岁!”媚娃叫道:“哦梅林,我死也不会在这个年纪结婚——你有那么大把的时间可以用来谈恋爱呢!” “或许?”斯黛拉含糊道,这时门又开了,一个丰满柔媚的女人探进头:“请问——噢。”她推门进来,婉转含情的双眼看着沙发上喝茶的姑娘气道:“你怎么一个人跑了?梅丽塔,我找了你好久。” 梅丽塔不满道:“我能跑到哪去?左右不过这么点大。” “行了,我们得回去了。”女人示意她站好,转头对斯黛拉歉意道:“不好意思,舍妹过于外向了——没打扰你做生意吧?” “您多虑了,小姐很活泼。”斯黛拉笑了笑,送她们出门:“下次再会?” 女人礼貌道:“再会,当然。” 大门缓缓关紧,特蕾莎呼了一口气,还没开始教训乱跑的妹妹,梅丽塔倒先发制人:“你太客气了。”她抱着双臂奇道:“她只是个——呃,小店老板?” 第177章 “我不能指望你做一点背景调查,是吗?”特蕾莎瞪了她一眼:“这是凤凰社的地方,那个女孩应该为凤凰社工作。” “啊,这样——”梅丽塔眨了眨眼睛:“怪不得她说这里是借的。” “而且除了这个,我打听到店面属于布莱克家族的。”特蕾莎透过玻璃端详着柜台边正写字的女孩,意味深长:“年轻漂亮的店主,嗯?” “你在暗示我?”梅丽塔撇了撇嘴:“不可能啦,她已经结婚了——而且,虽然是挺可爱,但我觉得布莱克不会喜欢这么……呃,平淡的女孩子。” “我不是说男人不关注外表。”特蕾莎拉着梅丽塔和其他人汇合:“但那是布莱克,他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你觉得他会只看一张脸?” “如果脸足够优越的时候。”女孩高傲地回答,女人无奈地抚了抚额:“梅丽塔。”她淡了神色:“或许布莱克是很得你心意,但不要忘了,我们和凤凰社只是彼此合作的关系。” 梅丽塔停下脚步,蹩着眉望着自己的姐姐。 “你应该知道,媚娃的生存环境不够好,我们一直希望能得到国际巫师协会的认可和保护。”特蕾莎瞟了她一眼:“邓布利多作为主席愿意站出来,这对我们种族意义重大——我不希望你惹到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明白吗。” 她很少对自己的妹妹说这么重的话,或许一开始,她是希望她能够慢慢懂事,但激情、悸动或者随便什么——都能冲昏年轻姑娘的大脑;可梅丽塔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站在那儿受到姐姐的指责,她噎了一下,气冲冲地一拉裙摆大步向前踏去,大声道:“我只是想找个喜欢的人!”她吸了吸鼻子:“哪儿有这么严重!” * 特蕾莎认为布莱克不出现就已经代表了他的想法,梅丽塔找不到他的人,浑身解数无处可使,她盯上了克利切,但遗憾的是,无论她怎么死缠烂打,小精灵也不肯多说一个字。 “他平时都不回来?”梅丽塔慵懒地躺在沙发上,银色头发落在靠枕上:“这儿是他的家不是吗。” 克利切正在为花换水,本不想搭理她,可偏偏记起斯黛拉曾经在信里的主张“靠谱的家养小精灵能让一个姓氏赢得更多的尊重。”——事实上,它并不是很在意大少爷名誉是否受损,但他毕竟关乎布莱克家族的声望,自己就有必要维护格里莫广场的尊严。克利切纠结了一番,不甘不愿地回答:“主人很忙。” “他有婚约了吗?”梅丽塔侧过身,眼睛忽闪着:“或者女朋友?女伴?” “哦,我真傻,他怎么可能一个人呢。”不等克利切回答,女孩又仰面躺下,咕哝着:“不过无所谓,我总能让他注意到我。” 克利切竖起耳朵,它意识到必须要切断这个媚娃的念想了——布莱克家族的人天生形容昳丽,这么多年扑上来的男男女女不知凡几,它也见过太多上乘或下流的手段,换句话说,它不太了解现任主人能不能管住自己,可就雷古勒斯少爷曾经略带羡慕地聊起学校里大少爷的一举一动来看,它对主人的“贞操观念”抱有强烈怀疑。 “主人有在意的人了。”它谨慎地说。 “谁?”梅丽塔一改懒散,她立刻坐起来一叠声地问:“我见过吗?她来过吗?有我好看吗?” 克利切背对着她不肯透露一个字,而媚娃蹲下身,半跪在地上请求道:“哎呀,你总得回答我一个问题吧?” 小精灵不再耐烦应付她了,于是坚决道:“她比你好看。” * 媚娃回去的前一天,邓布利多校长在格里莫广场为她们举办了一场送别宴会,此前特蕾莎和邓布利多已经达成了一份初步协定,双方都很高兴,除了布莱克和梅丽塔。 宴会在自己家里,作为主人不出席也着实过分了些,会客室被布置得奢华靡丽,舞池里衣香鬓影,芬芳馥郁,格兰芬多靠在吧台边,看着头顶布莱克家祖传的琉璃灯火,有些烦躁地扯了扯领口。 爱米琳被送到圣芒戈后清醒了一段时间,但她也说不准伏地魔到底想从她的脑子里找些什么,“什么都有,很多也很杂。”她按着太阳穴:“对不起,我实在是分辨不出——” 布莱克问:“他有看到阿米莉亚吗?” 女巫迷茫了一瞬,努力回忆着:“我想有的。”她虚弱地躺在病床上:“对…有,他看到了,甚至还有埃德加。” 这或许能佐证彼得的话,布莱克想,至少对于伏地魔来说,阿米莉亚,甚至伯恩斯家族的其他人都值得关注。男人顺手拿起一杯威士忌,远远打量着正和特蕾莎交谈的拉文克劳。 她早年在欧陆待过,和斯多吉算是属于涉外人才,现在和媚娃首领相谈甚欢。布莱克思索着,难道真如小道消息所说,冠冕实际上已经不在英伦三岛? 他又一次痛恨自己没有把握机会放走彼得,如果他当时能更果断一些,说不定事情又有了新的进展。 男人用骨节分明的手指心不在焉地拎起透明方杯,可小小的阻力一拦,有人拿走了他的酒。 梅丽塔穿着露肩礼服,她把头发低低盘了起来,侧边插着几朵玫瑰,玲珑俏丽,或者说她本身就像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 不远处的小伙子们感兴趣地看着她,但女孩置若罔闻,即使特蕾莎告诫她“别自找没趣”,但她仍旧不甘心。趁着姐姐忙着和别人谈事的空档,她偷偷溜到庄园主人的身边。 第178章 “您好。”她一手拿着酒杯,行了个礼:“可以请您带我跳一支舞吗。” 布莱克眼睛闪了闪:“我想你有更多的选择。”他抬头冲墙边的男孩子们抬了抬下巴:“今天很漂亮,小姐,在我这儿有点浪费,你觉得呢?” “浪费?不——”她笑起来,秋水一般的眼眸看着男人,女孩喝了一口布莱克杯子里的澄澈液体:“是我心甘情愿。” 男人不置可否,梅丽塔把杯子放到吧台上:“我知道你有个喜欢的姑娘。”她四处张望着:“哦,她今天来了吗?是不是和特蕾莎聊天的那个?你一直在看她——” “我有个喜欢的姑娘。”布莱克重复着,但眼睛里没什么笑意:“谁告诉你的?” “你的家养小精灵。”女孩皱了皱秀气的鼻子:“不过它不怎么友好,对吗?” “克利切?”男人明白过来,他低低笑了:“它的话或许你可以不用那么认真——” “说的头头是道呢。”梅丽塔嗔道:“克利切认为她比我还漂亮,所以我很好奇。” 布莱克垂下眼,灰色的双瞳在流光溢彩的灯光下闪过一丝温柔的缱绻,快得连梅丽塔都没注意到。 “明天我们就要走了,一支舞而已。”女孩轻轻挪了一步,仰着头道:“就算送别也好。” “在我的庄园,客人必定得到最妥善的照顾。”布莱克瞥了一眼远处的老校长,他微微弯下腰,冲媚娃伸出一只手,绅士道:“当然如你所愿。” 这倒让梅丽塔愣住了,她惊讶又高兴,不知道是什么让他改变了主意;但过程不重要了,女孩快速搭上男人的手,甚至挑衅似的看了一眼特蕾莎和那个叫阿米莉亚的姑娘。 如果愿意,布莱克堪称完美舞伴,他熟知那些舞步,也很照顾对方的步速和幅度,跳起来优雅又漫不经心,不会像那些男人一样只顾着看她的脸而不断踩到自己的脚,她沉溺于做舞会的焦点,对于男人轻描淡写的问话回答地格外坦白。 那是一首轻快的华尔兹,他们聊着克罗地亚的风土人情,女孩说个不停,布莱克貌似听得认真,间或插一两句询问,惹得她谈兴大发,一个轻巧的旋转落地,她听见男人问:“我听说,你们和吸血鬼有联姻打算?” “噢。”梅丽塔觉得有些扫兴,但还是说:“确实在接触。” 女孩听见头顶上的男人轻笑一声:“洛肯·德意斯?” “你认识?”梅丽塔顺着他的力气转了小半圈:“啊是了,他经常去伦敦——其实也只是德意斯夫人和我姐姐热衷于这门婚事,我看他本人好像也并不是很在意。” 布莱克不同意:“我不信德意斯先生会拒绝你。” “或者他想再多看看?德意斯夫人现在收集了大半吸血鬼势力,她的儿子能有更好的选择。”梅丽塔有些泄气:“我们就是这样,身不由已。” “你说他常来伦敦。”布莱克聪明地换了话题:“上一次是什么时候?” “上次你去克罗地亚,那段时间我跟他恰好去了罗马,还去巴黎看望他母亲。”女孩不知道他为什么对一个吸血鬼这么感兴趣,但还是回道:“后来他好像一直在伦敦?我没怎么问——” * “我就说他可以。” 卢平正摆脱一个缠着他跳第三支舞的媚娃,斯多吉眼疾手快将他拽到纱帘后,狼人喘着气道谢,惹得对方一阵嘲笑。两个人透过薄薄的一层凝视着舞池里令人惊艳和羡慕的一对,德国人道:“女孩都喜欢西里斯——这真不公平。” 狼人斜睨了他一眼:“你在意?”他说:“还是只有那一个(他强调)让你感到挫败——” “哦,直接说斯黛拉好了,你们英国人真是喜欢猜哑谜。”斯多吉用肩膀怼了他一下:“我喜欢过斯黛拉有什么不能提的,她是个好女孩。” “是啊是啊,但是你也不要怀疑西里斯的决心,我都怀疑他是因为斯黛拉才开的窍。”卢平顶着德国人欲言又止的眼神敷衍道,他盯着梅丽塔:“这个姑娘和洛肯·德意斯有婚约,我们想从她嘴里套点话。” “可怜的、可怜的姑娘。”斯多吉唱歌般地说:“还好斯黛拉没来,否则——” “否则西里斯宁愿让自己摔断了腿当一个瘸子,也不会和她们跳舞。” 两个人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笑了起来。 “血契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呢。”斯多吉感慨着:“连邓布利多都没办法解决,难道就这样硬生生扛着吗。” 卢平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唔,理论上是有办法的——用冥想盆。” “冥想盆?” “冥想盆的原理是将记忆进行剥离、削减,只留下一件事情的骨架。”卢平道:“打个比方,比如你喜欢过斯黛拉这件事,如果抽出记忆放入冥想盆,你的脑海里就只剩‘喜欢过’这个概念,但怎么喜欢的、当时的心情是怎样的——细节、过程,你统统不记得,锚在你的脑海,但船在冥想盆里。”卢平单手抓了抓脸:“呃,你能理解?” “莱姆斯,你很适合当老师。”斯多吉点点头:“很形象,继续。” “哈,斯黛拉也这么说过。”卢平苦笑着摇摇头:“所以我们可以把斯黛拉有关西里斯的记忆抽到冥想盆里,然后对她一忘皆空。她能通过冥想盆看到那些往事,但她并不会痛苦,因为锚消失了,血契的束缚也无法生效了;我甚至认为,血契会跟着记忆一起失效。 第179章 “大概就像你在冥想盆里看见你怎么喜欢过爱米琳或者阿米莉亚一样,对方是谁不重要,你没有记忆,所以那感觉就是看自己和别人演了一场爱情电影。”卢平说:“唯一的缺点,是你完全忘记了这段感情,就只能重新再培养——不过谁也不能确定,你会一直喜欢上同一个人,对吗。” “斯黛拉喜欢西里斯很多年了,我相信她会再一次喜欢上他的。”斯多吉提醒道:“我还记得毕业舞会——那会儿她才15?” “西里斯知道,但他不同意。这个方法很危险,而且仅仅为了自己的感情就随意剥夺别人的记忆,不是他的做派——那太卑鄙,也太自私。”狼人双手插进口袋里看着气氛热烈的舞池:“他说过,时间不是问题,三年、五年,他都能等下去,毕竟斯黛拉也等了他那么多年——还是在他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 德国人沉默了一瞬,叹了口气。 “我倒是有点认可你的观点了。”斯多吉也望过去,喃喃着:“他能有这种觉悟,确实是斯黛拉让他开的窍——嗯哼,判断很准确。” 第56章 往事1981【56】 * 伯恩斯家族源头的调查被挂在了凤凰社头号任务中,阿米莉亚为此回了一趟远在苏格兰的老宅,但那儿已经破败很久了,如果不是在途中遭到几波食死徒的攻击,所有人都会以为彼得为了保命在胡说。 莫莉心烦意乱,不管是阿米莉亚还是凤凰社,食死徒袭击忽然又开始频繁,亚瑟没了前日里摆弄麻瓜物品的闲暇,陋居里的人来了又走,每个人神色匆匆,连爱米琳刚下病床就又得上前线。 “对角巷准备封控。”斯黛拉从弗洛林那儿回来,带回了最新消息:“整条街不准幻影移形,出入口在破釜酒吧,来往人员都得登记……” “魔法部排班表出来了,亚瑟得去值班。”莫莉抱着一大包酱料,女孩连忙帮她分担了一点:“谢谢,亲爱的——翻倒巷那边怎么办?接骨木商店不是在两条街交口?” “接骨木还算是在对角巷,也划在范围里了。”斯黛拉把瓶瓶罐罐摆放在柜子上,答着:“翻倒巷暂时还开放,但路封死了,那边过不来。” “好吧。”莫莉咕哝着:“这下更紧张了,人们还没完全忘记8月份的袭击事件呢。” 女孩问:“罗恩的荨麻疹怎么样?” “昨天哭了一晚上,亚瑟去给他弄药了,喝了药才好。”韦斯莱夫人切着洋葱,眼圈有点发红:“白天上班,晚上有凤凰社的工作,噢,我真怕他哪一天撑不下去——” “没关系,我跟亚瑟说好了,他当班的时候我去替他。”斯黛拉放下水杯,拥抱了一下女人,安慰道:“反正狼人们知道接骨木有药剂就够了。” “这不行——” “不,莫莉,亚瑟有更重要的事情,伯恩斯家,记得吗。”斯黛拉坚决道:“我想我必须再找弗洛林先生聊聊了,我总觉得当年贝拉特里克斯确实是知道些什么才去袭击的弗洛林冰淇淋店——” “弗洛林是个让人开心的人,没什么心眼,乐施好善。”莫莉抹了把眼睛:“我上学的时候,哥哥们顾不到我,我会在冰淇淋店做一下午作业。”女巫回忆着:“弗洛林的中世纪魔法史知识非常渊博,所以我基本上是在他那儿完成枯燥的魔法史作业来着——” “——他甚至记得每一个巧克力蛙人物的生平,有些连书上都没写到过。”斯黛拉赞同:“你知道德克斯特·福斯科吗,霍格沃茨的一任校长。”女孩拿过一个大土豆试图把它捣成土豆泥:“弗洛林先生是他的后代。” “德克斯特·福斯科的后人?哦,这还是第一次听说。”莫莉一边忙着往面团里揉进肉馅,一边咕哝:“福斯科校长就是教中世纪魔法史的,很罕见,是不是。” 斯黛拉嗯了一声,她一边戳着土豆泥一边漫无边际地思考,可有那么一瞬间,弗洛林先生的话又回响在脑海里—— “已经过去很多年了,那些秘密与其说是秘密,不如说是传说了,就算把我抓起来,我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想要什么。” 弗洛林先生,福斯科校长,中世纪魔法史——斯黛拉手里的土豆泥仿佛她脑子里的浆糊,明明好像有什么东西马上就要破土而出,可偏偏差了关键的一环——究竟是什么秘密,让贝拉特里克斯亲自上门追捕一个冰淇淋店老板,让“那个人”必须从弗洛林先生身上得到—— “哦,对了。”莫莉仿佛想起什么似的:“我记得弗洛林曾经骄傲的说过,他的祖先编撰过《霍格沃茨:一段校史》和《诗翁彼豆故事集》,我以为他是在吹牛,现在看来说的是福斯科校长啊——” 咔地一声,斯黛拉的脑子里连起了一堆东西,女孩愣愣地站在流理台前,捣弄土豆的手也慢下来——她不确定是不是对的、是不是正确的,但—— 《霍格沃茨:一段校史》记载了拉文克劳的生平,可是那并不是全部内容,那些没有写进书的“传说”里,会包括拉文克劳的后裔能够召唤冠冕的内容吗?甚至是,召唤的步骤? 她还没理出头绪,厨房的壁炉轰地烧了起来,厨房里的两人立刻转身看过去,韦斯莱先生扶着帽子从里面钻出来,神色严峻。 “亚瑟——噢。”韦斯莱夫人冲过去,见他无事,神色明显放松:“怎么了?” 第180章 “坏消息,两个。”红头发的巫师揽过妻子的肩,脸色难看:“阿米莉亚今天下班的时候差点被带走了,还好她启动了门钥匙去了安全屋——” “什么!?”两个女巫下意识叫道:“下班?是在白厅附近?”斯黛拉惊道:“那儿不是麻瓜的地方——” “他们可不在乎。”亚瑟紧紧锁着眉:“偶发事件小组赶去纠正麻瓜记忆了,我马上就得回单位,今天全员加班——” “她人没事吗?” “没事,但是金斯莱让她先避避风头。”男巫说:“邓布利多的意思是,起码要搞清楚食死徒的真实意图——” “她会来陋居吗?”斯黛拉双眼流露出担忧:“可是我们现在对这些还一无所知。” “她去纳吉尼那儿,说是正好有时间研究。”韦斯莱先生摇了摇头:“如果真的和拉文克劳有关,霍格沃茨会有更多的史料,我想校长会找到的。” “哦,这真是——”莫莉直发愁:“那另一个呢?” “斯黛拉。”亚瑟安抚着妻子,顿了一下才转向女孩:“对角巷又出事了。”他说:“弗洛林被食死徒掳走了。” “什、弗洛林先生?”赫奇帕奇大脑一空,睁大眼睛:“他怎么——” “不知道。”男人苦笑着:“邓布利多也不知道。” 莫莉握着韦斯莱先生的手,惶恐不安:“我们刚刚还在聊他呢……” “确定是食死徒?”斯黛拉的心剧烈地跳着,她攥紧手中的木勺:“什么时候的事?” “一小时前,有人看到了,是多洛霍夫——可我们才收到通知明天开始封控。”亚瑟道:“魔法部无疑有内鬼,封控时间只有部长在内的几个核心人员知道,我现在不得不怀疑他们是踩着点来抢人的。” 莫莉很不可思议:“梅林!他们绑架弗洛林先生做什么?” “部里认为是无特定对象恶性.事件。”亚瑟忧虑道:“马尔福说干脆把对角巷关了,但部长不同意。” “天哪。”莫莉张了张嘴,丧气道:“弗洛林夫人怎么办?” “傲罗已经把她送回家,可怜的珍妮——冰淇淋店也关了。”韦斯莱先生匆匆抓起一把飞路粉:“我只是回来通知你们一声,斯黛拉,幻影移形禁制提前打开了,所有商店的飞路网也都关了——你如果要去接骨木,从破釜酒吧走。” 他很着急,莫莉只来得及往丈夫的口袋里塞上一包牛肉馅饼,壁炉的火升了又灭,斯黛拉脸色苍白地和韦斯莱夫人静立在圆桌边,好半天没说话。 “我真的不愿意再回忆……”莫莉喃喃道,忽然揩了揩眼角:“上一次就是这样,你熟悉的人忽然就消失了,然后就再也没出现了。” “不会,不会的。”斯黛拉竭力按下心里的惶然,安慰道:“不管怎么样,我们不能跟着慌——” 更要命的是,人们在前线奔走战斗的时候,在家里等待的人同样惴惴不安,可却不能表现出来,“已经够焦灼的了,”斯黛拉说:“我们再没头苍蝇似的,只是给自找麻烦——” 对于拥有七个孩子的莫莉来说,神经已经紧绷到极限,她每天都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去关注那只奇妙的挂钟,如果亚瑟没有按照约好的时间回家,她会一直站在窗前瞭望。 斯黛拉几乎见不到凤凰社的人,她再一次写信给斯内普有关钻心咒后遗症魔药的想法时,他隔了很久才回信,字迹比平时要潦草地多。 “他顾不上。”一天傍晚,斯黛拉好不容易捉到回来给哈利送药的卢平,狼人看上去睡眠质量很差,脸色蜡黄:“神秘人不知怎么开始怀疑起自己身边的人了,马尔福夫人暂停和我们通报信息,克利切试图过去,但好像庄园被下了禁制。” “克利切也过不去?”斯黛拉不安地猜测着:“会不会是他发现——” “不是那个。”卢平摇了摇头:“斯内普说,他把庄园里基础移动魔法关了,我们现在没办法幻影移形靠近那儿,不过他们一样,只能走到房子外面才能离开。” “他把马尔福庄园变成了监牢?” “差不多——斯内普估计最近没有时间,安全屋也去的少了。”卢平拿起帽子:“对不起,我得走了,我想他们还没放弃寻找阿米莉亚——” “如果你看到他,我是说斯内普——请他有空来一趟陋居或者安全屋吧。”斯黛拉说:“钻心咒魔药的事,我从格里莫找到一些确实可行的方法了。” “那真好。”卢平憔悴的脸上勉强露出一个笑意:“如果弗兰克和艾丽斯能好起来——” 他走了,只留斯黛拉一个人看着没有一星灯光、一片黑暗的旷野。 * 哈利比之前还要黏着女孩,对角巷戒严一周后,斯黛拉也会不长时间待在接骨木,她开始用猫头鹰做订单和交易,每天空出大量时间陪着男孩。 小巫师总是敏感的,他知道大人们在忙着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所以不但自己会听莫莉的话,还会劝着伙伴们也不要太过闹腾。 “我们去玩打地精吧。”在双胞胎商量着要不要用火把阁楼上的食尸鬼逼出来时,男孩眨着碧绿的眼睛央求道:“或许我们能喂它们吃一点恶作剧糖果——” 大孩子们互相看了看,其中一个半晌道:“我好像不能拒绝他的提议,弗雷德——” 第181章 “当然。”另一个快活道:“如果只是平常的打地精倒没什么意思,哈利,你身上有什么?” “谎话糖,吃了鼻子会变长;还有吹宝泡泡糖,不知道它们会不会也飘起来,我想做成气球送给金妮。”哈利一本正经:“而且斯黛拉回来了,她说带我去看修摩托车,一起吗?” 两人对视一眼,立刻爬下阁楼:“好主意!”乔治叫道:“魔鬼小姐什么时候回来的?她居然旷工!” “旷工太酷了!” “修摩托车更酷!” 两人架起哈利,异口同声:“总之就是酷毙了!” 避免一次可能火灾的女主人浑然不觉地给罗恩喂药:“这周末我们要去梅丽尔姑妈那儿,她担心自己会受到袭击,我们答应去陪她两天。”莫莉打了个哈欠,惺忪着:“亚瑟会带着孩子们先去。” “周末吗?那我上午正好去冰淇淋店整理一下后厨,否则东西会坏掉。”斯黛拉扶住罗恩的肩膀,思索着:“还有莱姆斯的药剂,我想斯内普大概是没时间帮他做了。” “你去吧。”莫莉又打了个哈欠:“哈利说他想和你在家,亲爱的,我休息到傍晚再走。” 斯黛拉想到哈利为了让双胞胎减少恶作剧而竭力阻止他们的模样,低头笑了起来:“是啊。”她温柔地说:“不算好时间,但我真的很久没和哈利独处了。” 她抬头看向落地窗前正和金妮搭着积木的男孩,初冬的暖阳透过陋居折射出宝石一般的光线,阳光在他们身上泛起暖乎乎、毛茸茸的轮廓,孩子稚嫩的面容以一种清晰而深刻的模样描绘在古铜绿的墙纸上。 哈利似有所感,扭头寻向斯黛拉,他头发四处乱翘着,碧绿的眼睛弯起,冲女孩露出一个无忧无虑的笑容。 他回头时,总是第一时间去找他的糖果姐姐,而每次他都能如愿以偿。斯黛拉发誓要代替莉莉给他全部的爱,她这么做了,也一直以为自己能够做到。 可是,这一次却是她记忆里,哈利最后的微笑。 * 斯黛拉不知道时间如果倒流,她还会不会选择那天离开陋居,会不会在接骨木商店取完魔药后又多留了二十分钟整理,可事后她知道一切时,也明白不管自己怎么躲避,也没办法逃掉这场灭顶的灾祸。 此时是秋日最后一个周末,前两天的阳光消失了,阴云层层笼盖在上空,看一眼也觉得透不过气来,戒严措施几乎让对角巷丧失所有活力,商店差不多都关门了,大约是气压太低,斯黛拉心慌地厉害,总觉得有什么坏事要发生,她在二楼忙活好卢平需要的狼毒药剂后,一阵狂风忽然吹了起来。 要下暴雨了。 斯黛拉看着天空,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大。她拉好窗户、抱起药剂匆匆下楼,路面上已经形成一道道风旋,石子在玻璃窗上打得噼里啪啦作响,呼啸的风声从门缝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墙壁上贴的广告被揭起,在风中剧烈摇摆着。 她必须走到街头的破釜酒吧才能回去,然而这风大的诡异,女孩想着或许可以等一等,然而墙壁上的恒温火把忽然闪了闪,接着啪地一声,熄灭了。 斯黛拉愣了下,下意识去找魔杖,一片昏暗中,她的眼角略过窗户,忽然意识到,那里有一样刚刚不存在的东西。 她的心跳空了一拍,一阵酥麻从脊椎处直达大脑,发出嗡嗡的蜂鸣声;女孩的手不自觉地开始颤抖,在她还没来得及转头看过去时,浑身的汗毛已经竖了起来。 那是人类对于恐惧最本能的反应——有人,正站在接骨木商店前静静看着她。 她耳鸣着,只听见心脏的血液流动的声音——而这一切发生不过一个呼吸间那么短暂,一道声音尖利地响起—— “粉身碎骨!” 斯黛拉潜意识要躲,但她随着玻璃裂开被大力将她拖出商店,女孩的手脚被碎玻璃划伤,魔药瓶七零八落地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啊!” 她无声地叫了起来,被勒在空中痛苦地挣扎着,疼痛让她终于看清,寒风中,一双酷似布莱克的眼睛正闪着嗜血的光,她的身后还默立着一道身影,全身上下被黑袍裹了起来。 是“那个人”。 斯黛拉不必仔细辨认也知道,她的恐惧达到了顶峰,喉咙发出“咯咯”的喘息声——是他,是那个人! 贝拉特里克斯舔了舔嘴唇,魔杖死死抵住女孩的太阳穴。 “好啊。”她轻声说:“又一次落在我手上了,这次没有人英雄救美了?” 斯黛拉大脑缺氧,女巫就这样一边把她吊在半空,一边伸手拽出她的魔杖,又把她身上所有的饰品全部搜了出来,甚至外衣、鞋子,最后只剩一件单薄的白色里裙。 “让我想想,上一次你可让我吃了个大亏。”贝拉笑了起来,却又狰狞,可斯黛拉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她们之间的差距太大。泪水浸满了女孩的双眼,她死死扣住自己的脖子,双脚在空中无意识地踢动着。 “放她、放她下来。” 另一个声音响起,斯黛拉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重重摔在地上,她猛烈地咳嗽着,差点把肺也呕了出来,她双手撑着冰冷的石砖地,只能看到那个身影一直拖到地面的黑色长袍,刚要抬头就被女巫一脚踩在手背上。 “!” 第182章 女孩的眼泪滴在地上的青苔里,贝拉大力碾着她的手,直到女孩皮肤被磨得出血,斯黛拉硬生生挺着没喊出声,女人看上去很不满,用鞋尖挑起赫奇帕奇的脸。 “真想割了你的舌头,挖出你的眼珠,泥巴种。”她看着斯黛拉的脸,残忍地笑了起来:“再把伏地蝠从你的耳朵里塞进去——它能一直钻到你的大脑里,然后吃得干干净净——哦,我这么干过,那麻瓜叫了一个小时。” “贝拉。” 那个声音又一次恹恹地响起,女巫立刻踹倒斯黛拉,恭敬道:“主人。” “别那么多话了。”黑影说:“开始吧。” “是的,主人,当然——” 贝拉说着,把斯黛拉那根好好保养了十几年的魔杖干脆利落地折断,随便扔在了地上。 赫奇帕奇脑子里的弦就这么断开了,她感到一阵无与伦比的悲痛向她袭来,那根魔杖是她最忠诚的朋友,从她施出第一个魔咒起就一直在她身边,现在像一根破树枝似的躺在地上,曾经的链接越来越淡,最后消失。 “不。” 她虚弱地说,这些事情发生地太快,斯黛拉根本没有时间反应;然而她也用不着思考了,一道咒语随着黄光闪过,浑身的痛楚都消失了。 街道上死寂一般,两个黑影站在对角巷与翻倒巷交界的地方,身后是一个木然无神的姑娘。 “走吧。”黑影里的声音苍老而无力,但却满含着急迫的希望:“走吧,贝拉。” 第57章 往事1981【57】 * 雨前,一切无声无息地发生着,令人心烦意乱的寂静。陋居外浓重的黑云几乎要和地平线交织在一起,它们翻滚着,马上就要侵蚀芦苇荡尽头最后一丝摇摇欲坠的天光。 莫莉看着窗外枯黄的大片草丛随着狂风不断起伏,有些心不在焉。斯黛拉比约好的时间晚了十分钟,可只是十分钟,她想,十分钟能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呢。 早些时候,亚瑟把孩子们送到姑妈家后忽又返回,他告诉莫莉今天食死徒忽然在好几几个地方发动袭击,“格里莫广场、魔法部附近、霍格莫德——哦,还有戈德里克山谷!”亚瑟急的满头是汗:“凤凰社能增援的都走了——穆丽尔答应我会看着几个孩子,你等斯黛拉回来就去她那儿……” 他来不及给自己的妻子一个亲吻,女人一阵头晕目眩,双手紧按在桌沿,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后抽出魔杖——陋居的安保被穆迪改造过,所有的窗户和门都按上了锁扣,莫莉念出傲罗教给自己的咒语,看着黄铜铸就的蛇形锁缓缓滑动着,死死扣在所有缝隙处。 莫莉走上二楼,哈利正在布莱克常住的那间屋子里玩着魔法跳跳蛙,他听见有人进门,于是跳下来,发现不是斯黛拉后似乎有一点失望。 “斯黛拉马上就回来。”她让自己笑起来,哈利点点头,冲韦斯莱夫人张开双臂,女人抱着他走到窗边,接着用魔杖点了点窗扣,两个人看着那条小蛇蜿蜒着固定在窗扣上。 “要下雨了。”哈利摸了摸小蛇,攀着韦斯莱夫人的脖子,似乎有些困倦:“斯黛拉会带伞吗?” “亲爱的,她是女巫。”莫莉摸了摸他乱七八糟的头发:“不会让自己淋雨的。” “我好久没见到西里斯了。”在这位真正的母亲面前,小男孩才敢透露一丝丝对于教父的渴望:“韦斯莱夫人,他和斯黛拉的赌约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呢。” “快了,哈利,快了。”女人搂紧失望的小巫师,在他头上亲了亲:“我保证,好吗。” 哈利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我会梦到他。”他说:“梦到西里斯,还有阿米莉亚。” “梦?” “最近几天,很频繁。”男孩比划着:“阿米莉亚偶尔会冲着我说话,但好像不是、不是——”他形容不出来,磕磕绊绊:“不像平时那样,但我也听得懂。” 莫莉骤然紧张起来,她对哈利不太正常的梦境也有所耳闻,女巫的手紧了紧,尽量轻松道:“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她说:“是药不管用了吗?” “我不知道。”哈利迷茫着:“我不会痛了,只是会看到他们,所以——” 叩叩。 敲门声忽然响起,莫莉正聚精会神地听哈利说话,被这声音吓了一大跳,“是斯黛拉!”哈利立刻扭动着往下要向外跑,被女人一把拉住。 “我去看看。”莫莉把哈利放回小床上:“乖乖坐好。” 哈利答应着,莫莉门一关他立刻又回到窗户前,把脸贴着玻璃尽力往下看去。 * 女人想着自己或许是刚刚锁了门的原因,她急匆匆下了楼,从客厅落地窗前看见女孩站在门口,身上只穿着一件白色吊带裙,胳膊上冻得一片青紫。 莫莉小小惊呼一声,她以为斯黛拉出了事,蛇扣一开,女巫立刻打开大门一叠声地问:“发生什么——” 她噎住了,那是她做梦也想象不到的场景,斯黛拉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烈风吹过她的头发和裙摆,但她仿佛不知道冷似的,直勾勾地盯着女人;而她的上方,缓缓漂浮着几只让人无法忽视的、肮脏冰冷的生物。 莫莉骤然瞪大眼睛,她来不及关门了,斯黛拉身后忽然凭空出现两个人影,其中一个大笑着:“成功了!”贝拉特里克斯狂喜着跳上栅栏边的石块,魔杖笔直向前:“昏昏倒地!” 第183章 女人应声倒下,哼也没哼一声,她的头重重嗑在门前台阶上,手上的魔杖掉在了女孩的脚边。 “蠢货。”贝拉特里克斯跳了下去,她粗鲁地推倒被夺魂的斯黛拉,又用脚嫌弃地将莫莉踢到一边,女人头上的血冒了出来,染到跌坐在地女孩的白裙上。 赫奇帕奇机械地低下头,怔愣地看着自己血红的裙摆。 * 斯黛拉沉浸在一片热水里,懒洋洋的,她漂浮在阳光下的海洋,浑身松弛,脑海中不停地有一个声音告诉她应该做什么,她乖顺地照做,像是透过水镜电影看着自己在旷野上漫无目的地行走。 【去找哈利,去吧。】 她走得轻快,熟悉的房子在不远处出现,脑海里的声音更急切了,女孩的脚一直流着血,但她不觉得疼痛,而是一路飞奔到了门口。 【打开门,打开。】 她试了试,门锁得很严,女孩有些困惑,于是抬手敲了敲门。 要找到哈利,她想。 一个女人打开门,再看到自己的前一秒还满脸焦急,后一秒惊惧浮了上来,一道光闪过,她就倒了下去。 斯黛拉感到意识深处发出了一阵涟漪,仿佛有人隔空在冲她大叫,她疑惑极了,只不过她也跌在地上,那女人的血渐渐漫了上来——她闻到了血腥味。 涟漪越来越激烈,她木然地看着一个穿着黑色袍子的女人正冲着门大喊大叫,试图进去但是却被弹了出来,她愤怒极了,指着天空嚷嚷了几句,斯黛拉无神的眼睛看向了天空,勉强从缝隙中看到铅灰色的天空,直到一些破烂的衣摆垂到了她的肩膀上。 她开始感到冷了。 * “——他们饿的太久,先喂饱他们。”伏地魔嘶哑着说:“这个女人不中用了,开餐吧,留下那个女孩。” “我们必须让这泥巴种进去把那兔崽子带出来。”贝拉恨恨地看着得到命令的摄魂怪在缓缓下降,她甩了甩手上的血,用魔杖治好了自己:“对不起,主人,我不知道陋居的防护措施已经这么严格。” “没关系,贝拉,这恰好说明我们来对了地方。”他喘着气说道,惹得食死徒烦躁不已:“主人,很快。”她此时脸上才出现一丝属于人类的担忧:“很快就……” 伏地魔不说话了,但从斗篷抖动的幅度来看,他显得非常不舒服。 “主人——” “让那女孩过来。”他说。 得到命令的食死徒顺从地挥动魔杖,赫奇帕奇低垂着头,长长的头发遮住了脸,从背后看,清瘦的肩胛骨突出地厉害;在夺魂咒的控制下,她像个生锈的机器一般扭动着四肢,胸膛在两人看不见的地方起伏。 摄魂怪降落得更低了,冰冷的雾气悬浮在四周;明明有两个食物,但是却只能拥有一个,这让它们之间产生了一些小小的争执,但最终饿得最厉害的那个占据上风,它转了个圈,急速落在昏迷的莫莉·韦斯莱头顶上,透过薄雾急切地向她伸出了一只死人般的手。 “那是——” 两个人仰起头,透过陋居的玻璃注视着一个小小的男孩,他满脸惊惧地看着小花园里可怕的一幕,绿色的眼睛发怔一般地瞪着他们。 “哈利·波特——” 伏地魔嘶嘶的声音从斗篷下一字一顿地念着男孩的名字,那是一种在沙漠里跋涉多天看见绿洲的旅行者疯狂的渴望,“魔药准备好了吗。”伏地魔克制不住地战栗着,贝拉立刻扶住他的胳膊,扭头道:“当然,我——” 忽然,变故陡然发生了,一道耀眼的蓝光从陋居门口炸裂,刺得两人下意识地转过身去——银色大狗矫健地跳上篱笆,冲向了摄魂怪。 “守护神!?”贝拉特里克斯难以置信地脱口而出:“不--等等,这怎么--” 是斯黛拉,女孩满身冷汗,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在风中瑟瑟发抖。她手里拿着莫莉掉在脚边的魔杖,尖端正指着差点成功吸出灵魂的摄魂怪们。 两个人完全没有想到,在他们控制之下,一个小小的泥巴种竟能打破桎梏,摄魂怪顿了一秒,它放下头巾的脸被咒语击中,这丑陋的生物无声地大叫,剧烈地扭曲着自己的身体,几乎要消散在那一片浅蓝色的光晕中;另外两个飞快地向上滑行,试图躲避那只爱尔兰猎鹿犬气势汹汹的攻击。 贝拉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她发出愤怒的尖叫,魔杖一扬,女孩狼狈地躲过几道攻击,“羽加迪姆勒维奥萨!”她吼道,莫莉无知觉的身体飘了起来,斯黛拉想要将莫莉扔进陋居,却被贝拉打断,女孩只能冲她发射一道遮目蔽视,矮下身子滚进了草丛。 可她没有下一个机会了,食死徒如同一个战士高高跃起,她气疯了,没有人能够阻挡疯狂的贝拉特里克斯,女孩僵了一瞬,恐惧顺着指尖一路冲向大脑。 贝拉飞起的斗篷如同一只黑色的秃鹫印在斯黛拉的双眸,女孩的瞳孔骤然紧缩——没有时间了,她的魔杖只够发出一道咒语,自己可以幻影移形逃走,但他们必定会操控莫莉进入陋居,哈利、哈利还在—— “快快禁锢!” 斯黛拉亚麻色的头发在风里凌乱着,莫莉的身体被咒语极快的风速击回屋内,木板发出沉闷的碰撞声。 陋居的大门轰然关闭,蛇扣窸窸窣窣爬动,响起一连串清脆而令人心安的金属锁扣声。 第184章 斯黛拉在最后一秒,选择了封死陋居的大门。 贝拉掐住了女孩。 “你敢——你竟敢——”她气到极点,对于再一次因为忽视赫奇帕奇而功亏一篑感到极端的耻辱,魔杖尖发出一道道电流。 她需要惩罚,她也这么做了。 斯黛拉从未想过钻心咒会让一个人产生自杀的念头,比上次的血液沸腾带来的折磨更甚百倍。赫奇帕奇尖利地哭叫着,在地上毫无形象地翻滚,她感到浑身的骨头反复被打碎,扯断最脆弱的神经,四肢被无情地向反方向折断,烧了火的棍子戳进了柔软的内脏肆虐着拉扯——然而这样也无法昏过去一了百了。 她要死了,她想。 贝拉阴沉地看着嗓子叫到嘶哑的姑娘,撅断了莫莉的魔杖,她用脚重重踩在斯黛拉纤弱的脖子上:“去把门打开。” 赫奇帕奇蜷缩在地上,湿透的后背细微地起伏着,她的胳膊在刚刚的折磨中划了一道口子,血流在小花园的雏菊上。 “你杀了我吧。”斯黛拉哑着嗓子:“打不开了,外面的人打不开的。” 女人再次被激怒了,摄魂怪似乎认为它们可以得到这个食物,在花园上方徘徊着不肯走,但贝拉挥开它们,狰狞着低吼:“杀你!?”她叫道:“你想得倒美!钻心剜骨!钻心剜骨!” 女孩像被打断了脊梁一般跌在土地上,她又一次尖叫起来。 伏地魔穿过正在泄愤的食死徒,他走到门前,伸出一直细长的手指虚虚划过门前,他能感到一阵阻力,证明这个泥巴种所言不假。 他往后退了两步往上看,哈利看见花园里可怖的一幕,他不停捶打着玻璃,泪流满面,似乎在叫嚷着。 女孩的叫声已经变了调,贝拉不停地甩着钻心咒,对匍匐在她脚下开始撞头的赫奇帕奇才感到一丝痛快。 “好了。”伏地魔大发慈悲道,食死徒才喘着气停下,斯黛拉浑身都是血痕,指甲也全部断裂,她呜咽着,跪在地上哭泣着发抖。 “她说的没错,必须由里面的人打开。”伏地魔低哑的声音响起:“折磨她也没用。” “主人,是我的错——”贝拉脸色十分难堪,她瑟缩着看了看兜帽里的男人,低声道:“我想我们得快一点了,凤凰社——” 伏地魔制止了她,巫师吸了口气,双臂伸展开来,他缓慢地、缓慢地飘了起来,在没有任何外力的情况下,像一缕黑烟似的,飘到了哈利的窗外。 他看见男孩惊恐的神色,额头上的伤疤,还有碧绿的眼睛——啊,是了,他又想起了那因为莉莉·波特被击中的痛苦了,可无论如何,今天他要讨回这一切,虽然迟到了几年,但这不算什么,马上、马上他就可以—— “哈利·波特。” 伏地魔轻柔而嘶哑地唤着,他伸出干枯的手轻轻拉下兜帽,男孩被定在原地不得动弹,那一双蛇般红瞳贪婪地看着眼前的小巫师,直直望进他睁大到极限的双眸。 【打开。】 他嘶嘶地说道,窗户上的蛇扣私有所感,轻微地扭了扭,但没动;可伏地魔满意极了,他再次用那不似人类的竖瞳盯着翡翠般的眼睛,魔杖从斗篷里滑到了干枯的手上。 “好孩子,跟我念。”他诱惑着、鼓动着:“跟我念,【打开】——” 哈利的脸色从恐惧变成迷惑,他想张嘴,潜意识又闭上,但伏地魔此刻是最耐心温柔的导师,他不厌其烦地重复着、蛊惑着,最终,小巫师在那属于他安全的、温暖的房间里,念出属于死神的召唤。 【打开。】 蛇扣开始扭动,伏地魔注视着蛇头移动着,徐徐露出一丝细小的缝隙;而在蛇佬腔的命令下,那不为人知的、属于布莱克的柜子里,另一个蛇扣也忽然缓慢地、艰涩地移动起来。 * 贝拉站在地上,她欣喜若狂地看着伏地魔轻轻推开窗户,然后手指优雅又缓慢地一收,一个男孩悬空飘了出来。 “哈哈哈哈!”食死徒兴奋地大笑起来,她双手乱舞,蹦跳着,那模样活像一个疯婆子,“站起来吧,泥巴种。”她扯着嗓子,魔杖一跳,斯黛拉被一股无形的力拉了起来,一个石化咒让她无法动弹,只能直挺挺地站在原地,看着哈利被伏地魔带回了地面。 不、不—— 女孩浑身是血,有什么她无法承受的事情要发生了,她目眦欲裂?,却连动一动手指也做不到。 “为这兔崽子高兴吧。”贝拉扯过女孩的头发,在她耳边放肆地笑道:“他会为主人的复活送上最珍贵的礼物。” 伏地魔已经等不及了,他哆嗦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小瓶魔药,贝拉放开女孩大步走了过去,男孩惊恐地飘在半空中挣扎着,他大声叫着赫奇帕奇的名字,被食死徒毫不客气地打了一巴掌。 “闭嘴,悠着点儿。”她狠厉地说,大力扯过男孩的胳膊,魔杖点上去,血立刻从伤口冒了出来,伏地魔的眼睛几乎要竖起来,他喘着粗气,看着那血珠一点点掉进玻璃瓶里。 哈利哭了,他小小的手捂着伤疤在半空中翻滚,但两个人根本不在意了,贝拉几乎是迷恋般地盯着那小瓶魔药,轻柔地说:“喝了它,主人。”她颤栗地低喘:“我们就要——” 伏地魔颤抖的手举起魔药一口气喝了下去。 “啊!——” 第185章 哈利惨烈的叫了一声,他几乎控制不住身体的痉挛,而伏地魔身周突然出现一道道黑色雾气,将男人全部裹在其中,贝拉退后几步,举起魔杖警戒着四周,那雾气越来越浓,越来越深,最后盘旋着,撕裂者,伴随着男孩剧烈的哭叫声,轰地冲向天际,贝拉瞪大眼睛,她一眨不眨地死死盯着天空,直到一抹狂喜出现在她眼里。 “主人。” 她跪了下去,黑雾缓缓下降,最后消失,一个男人出现了。 伏地魔彻底复活了。 “主人……主人……” 食死徒喜极而泣,她膝行到男人的脚边,俯下身去亲吻他的袍脚:“您终于——终于——” 她说不下去了,扬起脸看着伏地魔,还能看得出一丝年轻时妩媚的脸上满是痴态;伏地魔摸着自己新生的胳膊,然后弯下腰将贝拉提了起来。 “我最忠诚的仆人。”他开口了,声音比之前要清晰和有力得多:“贝拉,你会得到你所有想要的奖赏——” 贝拉抽噎起来,与刚刚折磨斯黛拉疯狂的模样判若两人,但伏地魔显然还有事要做。 “哈利·波特。”他看着满脸泪痕的男孩,喟叹着:“终于见面了?” 哈利听不懂,但他头疼得快要裂开;伏地魔摇了摇头,似有遗憾:“我怎么能被这样的孩子打败——传说,总需要一个新的开始。” “当、当然!”贝拉吸着鼻子,恶狠狠道:“今天就是您的新生,是传奇的开始!” “我会的,不过,我要先感谢我们的——我该怎么称呼你,哈德温小姐?普劳特夫人?”伏地魔转过身,他打量着斯黛拉,发出愉快的笑声:“速战速决吧。” 他一挥手,哈利掉到了地上,斯黛拉不能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小男孩跌跌撞撞向她跑来,他哭喊着自己的名字,似受到天大的委屈,他不能理解、也无法理解这一切,可是,只要他能抓到糖果姐姐的衣摆,让她香香甜甜的臂弯搂着自己,他就什么也不会害怕,什么困难都—— 一道绿光,宿命般地,又一次铺满了所有人的视野。 斯黛拉如同被人粗暴地按进了水里,大脑丧失了思考的能力——哈利,她发誓要保护的哈利,伸出双手要她一如既往拥抱的哈利,在碰到她裙角之前顿住了,他的眼泪还蕴在宝石般的双眸里,她几乎能看到男孩眼里的害怕、惊慌和渴求,可绿光一闪,所有的一切在一瞬间全部消失了。 男孩倒在她的脚下,不动了。 “违抗我的人只能是这个下场。”伏地魔放下魔杖,他看着地上小小的身体,一时间只能听见远方隆隆的雷声,男人忽的面容扭曲,爆发出长久以来压抑的嘶吼: “违抗我的人,下场就是死!!——” 魔杖被高高举起,光线迅速穿透翻滚怒吼的黑云,巨大的黑魔标记冉冉升起,它像无情的死神注视着地上的一切,贝拉又狂笑起来,尖锐地在耳边撕裂开,斯黛拉木然地站在寒风中,一滴、两滴,两行血泪伴随着初冬的第一场雨,从女孩的眼眶中缓缓地流了下来。 她知道,哈利走了。 —————— 万般无奈地写到了这一章 很不会写打斗,尽力写了tt 第58章 往事1981【58】 * “轰隆——” 巨大的雷声从地平线上响起,好几个战场仿佛同时按下了暂停键,食死徒们似乎接收到信号,黑袍一卷全部幻影移形,格雷伯克甚至放下快到手边的海丝佳,向后跳了几步逃走了。 “什么?” 卢平还举着魔杖,咒语硬生生地停住,暴雨转瞬而至,把他们浇得浑身湿透,几个人茫然地对望着,只余一些呻.吟声、痛叫声透过雨幕散开,女巫撩开湿透的额发,四下看了看:“怎么——” 然而不需要他们犹豫了,一只巨大的银色凤凰忽然出现,邓布利多紧绷的声音从里面传出,在小巷中回响:“停止战斗,速回陋居。” 卢平的心狂跳起来,他有一种特别熟悉的感觉,就像詹姆和莉莉死的那天、就像他知道西里斯杀了彼得的那天—— 所有不详的预感在他的脑海中炸裂了,他无意识地往前走了一步,差点软了腿。 “莱姆斯!”海丝佳一把扶稳狼人,他们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相似的恐惧:“走。”她简短道:“先回去。” 冰冷的气息笼罩在陋居上空,常年热热闹闹、总是闪耀多盏灯光的房屋此时如同墓地般死寂,只有一楼亮着,大雨冲刷着这所海上孤岛,黑鸟在芦苇荡上疾驰,像是在发出什么警告,门厅上的灯摇摇晃晃,散落一地光晕。 卢平没有意识到自己一直拿着魔杖,以至于跨进大门时被重重戳到了大腿,狼人看着一屋子的凤凰社成员,最中间站着白胡子教授,所有人脸上都带着呼之欲出的愤怒和痛苦—— 还有悲哀。 “你,我、我听见守护神——”卢平浑身滴着水,在地上形成一小滩水洼,他顾不得风干自己,看向一个个朋友,最后死死盯着邓布利多语无伦次:“发、发生——” “莱姆斯。” 一个女孩走了过来,是阿米莉亚,她坚定地握住了青年的手:“冷静点。”她低声说:“刚刚我们在说话……邓布利多有事要宣布。” 狼人重重地喘了几口气,他被拉到椅子上坐下,手里不知道被谁塞了一杯热水。 第186章 “都回来了?”邓布利多环视着众人,小小的会客室里还散发着土豆泥的香气,所有人都看着凤凰社的领导人,脸上或多或少带着猜疑和恐惧。 “接着说,邓布利多。”一只手重重按了按狼人的肩膀,是斯多吉,他语调低沉:“拉文克劳的后裔是一个谎言?” “至少不是他们的真实意图,至少他们针对的不是伯恩斯家族。”邓布利多笔直地站着,他似乎在斟酌:“我们一度以为,今天的袭击的目标是阿米莉亚,食死徒全部出动是为了声东击西,逼出她的位置——” “是我的错。”他说,脸上的皱纹忽的松弛,显得老态十足:“我没想到,他们真正想要对付的,不是阿米莉亚,是斯黛拉。” 没有人说话,所有人都愣愣地看着老人,直到卢平手里的杯子掉到地上摔个粉碎。 “她、她,斯黛拉人呢?”他这才发现女孩并没有在那群人当中,他颤抖起来,扶着桌子站了两次才站起来:“她有没有事?” “别担心,她还活着。”阿米莉亚接过话头:“我和校长第一个到的,斯内普勉强抽出几分钟给我们送了口信——他们把斯黛拉带走了,他说他会尽力看着她……” “还活着、还活着。”卢平缓慢地重复着,忽又四处张望着:“西里斯在哪!?”他的声音从来没有这么尖锐过:“他——” “我击昏他了,现在在二楼。”阿米莉亚又一次抓住狼人的手,轻声道:“西里斯跟校长打了起来,他一定要去马尔福庄园,但是——”她的喉头滚动着,有些无法再说下去:“但是斯内普说他的黑魔标记完全显露,现在去马尔福庄园就是送死——” 卢平似乎听进去了,又似乎没听进去,但是他很快抓住了重点,脸上混合着一直奇异而扭曲的疑惑:“黑魔标记完全显露?”他听见自己问:“不是说,没有哈利的血,那就不会——” 他噤声了,一个更加可怕的想法浮现在脑海,青年死死捏住椅子扶手,炉火摇摇晃晃,似乎要灼伤褐色的眼睛。 “哈利呢?”他声音轻得不能再轻地问。 卢平看着每个人的脸,除了海丝佳,大家躲避着青年的眼神,狼人才恍然自己或许是最后一个知道消息的人了,他渴望听到一些确切的消息,被击昏了也好,受伤了也好,甚至是一句还活着!—— 但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不可能……” 青年低哑的说,疯狂地摇着头:“不可能。” “能让我和莱姆斯谈谈吗。” 在一片寂静中,校长温和地开口了,其他人沉默地动作着,相互搀扶着走出门,爱米琳发出响亮的抽噎声。 “我去看着西里斯。”阿米莉亚最后说,放开了一直握着卢平的手:“他那会儿把自己弄得很狼狈,伤口不大好——” 门关上了,卢平浑浑噩噩地坐在那儿,校长又为他倒了一杯热水,他知道眼前的青年的痛苦,可是现下发生的事情是他也无法解释、或者说无法完全想通的,他不能冒然下结论,如果事实与他们所希冀的方向大相径庭,对于满怀希望的人来说无疑是另一个沉重的打击。 “莱姆斯。”校长开口了,他的声音很平静,狼人哆嗦了一下,好像刚刚有人抽了他一鞭子似的。 “哈利他——”他不敢说出那个词,心口的疼痛压得他耳朵隆隆地响,他艰涩地开口:“他还——” “原谅我,我现在甚至无法给你一个确切的结果,生?或者死……我得说,哈利现在是一个我都无法判断的状态。”老校长喟叹道,但这无疑激起了格兰芬多的一丝希冀,他顿了一秒,像是扭断脖子似的抬起头,声音嘶哑而急切:“什么意思?什么叫无法判断?” “这是我暂时的想法,不如我把过程说给你,我想或许我们能有新的思路。”校长端坐着,他蓝色的眼睛深得让人看不透:“莱姆斯,你向来是个聪明的巫师,我需要你的帮助。” 卢平茫然地摇了摇头,他狠狠抹了把脸:“您的意思是,哈利现在不算、不算死了?” 校长看着他,点了点头。 “我认为他还没有死。”他说。 “我不明白——”卢平跳了起来,慌张着:“我、我要去,我得去——” 老教授按住了他:“你可以,但不是现在。”他严肃道:“我把他们支开,是因为在现场我发现了有关魂器的线索,而我认为这与哈利的状态密切相关!接下来的话非常重要,我希望你能先听我说完。” 格兰芬多站起来又坐下去,他害怕似的,很久才又确认:“哈利还活着?” “我可以肯定他没有死。” 邓布利多的声音平和,他不厌其烦地重复,让格兰芬多一直混杂的思绪逐渐平稳,老校长向来有这样的魔力,无论多么狂躁激动的人,都能被他暂时安抚。 卢平绞着自己的双手,没有再站起来。邓布利多看他不再激动,于是开始叙述。 “我和阿米莉亚先到的,哈利倒在小花园里,陋居的大门锁着,莫丽当时昏迷我们脚下这个地方,但二楼西里斯卧室窗户却开着。”校长注视着格兰芬多,引导着:“你看到这些,会怎么想?” 卢平停了一会才开口。 “……那个人没有进到屋里,而是直接从二楼窗户那儿掳走了哈利。”卢平吸了吸鼻子,努力跟上校长的节奏:“可是,他怎么办到的?疯眼汉把所有的门户都加固过,是魔法部新启用的锁扣,傲罗们都说非常牢固——” 第187章 校长很满意他已经恢复了平静,于是继续道:“关于这一点,我还没有想明白。但总而言之,今天是他们早就谋划好的,就像我刚刚说的那样,这段时间他们一直假意要袭击阿米莉亚,放出各种谣言,实际上是为了转移我们的注意力。 “他可能已经知道我们在寻找创始人圣物,所以才会让彼得告诉西里斯,阿米莉亚是拉文克劳传人。”邓布利多低沉道:“这是一道诱饵,他用彼得引开西里斯,在爱米琳脑海中——” “知道了斯黛拉和哈利关系亲密。”卢平后知后觉感到冬雨的寒冷,他哆嗦着:“所以那天不管谁去巨人部落都一样,因为那个人就是为了找到哈利的下落才——” “是的,他翻了爱米琳的大脑,找到了所有有关哈利的记忆,凤凰社的人太难下手,他就盯上了斯黛拉。”校长叹了口气:“我一直以为以汤姆现在的身体,他不会这么仓促——” “没有纳吉尼的毒液做魔药,他的身体撑不了多久。”卢平低声道:“他必须冒险,也得到了好的结果。” “是这样,如此,我们可以相信他已经复活——至少西弗勒斯已经证实了这一点,他们今晚会在马尔福庄园庆祝汤姆的新生。”校长点了点头:“我相信其他食死徒不知道他的计划,至少西弗勒斯和马尔福夫人不知道——事关重大,如果要选择一个绝对忠诚、不会泄密的人,我倾向是莱斯特兰奇夫人。” 卢平闻言猛地坐直,他想到了坎布里亚,斯黛拉如果落在她手上—— 他不敢再想,只咬了咬牙,强迫自己听下去。 “这样就很好推断了,对角巷那边的消息早一点儿传到我这里,接骨木商店被袭击过,应该是汤姆和贝拉直接在那儿劫走了斯黛拉,夺魂咒或是别的咒语,操控斯黛拉带他们来到陋居——我是保密人,只允许那些特定的人进入,所以他们必须让斯黛拉带路。”邓布利多看着桌上一盏烛台,顿了顿才道:“他们还带来了摄魂怪。” “什——” “别担心,没有人被亲吻。”邓布利多立刻道:“我们来的时候,它们正围着哈利——” “哈利?”卢平恍惚了一下:“可是——” “是的,你没听错,这就是我判断哈利可能没有死亡的证据之一。”老校长肃穆道:“摄魂怪是不会围着一个死去的人的,因为死者没有灵魂可供吸食——但它们也没有成功,我猜测,哈利的灵魂仍在体内,可处于一种我们都不知道的原因,它被封闭了——” “这是什么意思?” 可邓布利多没有再解释了,他在狼人焦躁的目光里,从怀里掏出一样物品,那细长的链子从老人的指缝间落下,在烛光下闪着银色的光。 卢平屏住呼吸,他已经搞不懂眼前的情况了,那枚斯莱特林挂坠盒正静静躺在那儿,青年愣愣地看着,接着发现了端倪。 邓布利多朝他点了点头,格兰芬多伸手轻轻一拨,那似乎永远也打不开的挂坠盒,被轻松地掀开了盖子——里面除了生锈斑驳的痕迹,什么也没有。 他保持着打开的姿势,眼睛急速地眨动着。 “——之前。”他好半天才收回手,望向邓布利多断断续续道:“之前您说可以用蛇佬腔试着打开它,是我亲自放到陋居——” “是的,这是我从西里斯卧室里找到的,斗橱开着,挂坠盒已经变成这样了。”邓布利多低下头,细长的手指碰了碰挂坠盒,思索着:“令人不可思议的是,有一只摄魂怪没有围在哈利身边,而是独自在二楼窗户那里——看得出来它很痛苦,非常的,守护神驱赶了别的摄魂怪,但是那一只,它被直接打散了。” 卢平失声道:“摄魂怪怎么会——” “守护神咒只能驱赶它们,我没有听说过守护神咒消灭它们的例子。”邓布利多仍旧低着头,神色几度变换:“我在思考,西里斯的窗户是怎么打开的,挂坠盒又是怎么打开的,这只摄魂怪为什么死亡,其他摄魂怪为什么围着哈利——” 一连串的疑问让卢平茫然若失,他呆呆地坐在椅子上,也不觉得冷了,而是重复着校长的话:“为什么?” “很遗憾,我本想和西里斯商量,但他完全失控了。”校长摊了摊手:“所以我还没——” 忽然,耳边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两人神色一凛,同时望过去,阿米莉亚气喘吁吁地出现在门边:“西里斯走了。”她难得慌张:“抢了我的魔杖,把我弄睡着了——” 格兰芬多立刻站了起来。 “不——他留了话!”阿米莉亚匆忙拦住狼人:“他说他不会去马尔福庄园!只是要求证一些事情——” * 白厅,魔法部。 这场冬夜的雨已经停止,由于白天的袭击事件,街道上的行人寥寥无几,湿透的人行道映出微光。泰晤士河畔的威斯敏斯特宫,一个身影出现在极具哥特风格建筑的尖顶边。男人以一种堪称优雅的姿势斜斜立在窄小的石阶上,略长的头发在寒风中狂乱地飞舞,灯光打过他的眉目,照进男人阴郁狠厉的灰色双瞳里。 西里斯·布莱克从来没有这么冷静地释放着自己杀人的欲望,他白天早些时候见到彼得时以为自己会杀了他,可后来他意识到被骗了之后,陋居里的景象让他第一次萌生将所有人毁灭的冲动。 第188章 那是一种多么熟悉的感觉啊,熟悉到他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冰冷的万圣节夜晚。 他毫不犹豫和前来阻止他的老教授打了起来,也好像根本不在乎自己会不会伤到曾经的老师,仇恨、暴怒,他控制不住自己心脏沸腾的杀意,直到阿米莉亚在背后击昏了他。 男人抬手一挥魔杖看了看时间,他用了几个小魔咒适应了属于拉文克劳的白蜡木魔杖,此时8点的钟声响起,浑厚雄壮的钟声是一道发起进攻的命令,男人呼出一口白气,风声烈烈,他一跃而起,如同鹰隼一般向地面飞去。 * 斯黛拉被粗暴地塞进地牢,重重摔在冰冷的地面上。贝拉简直高兴疯了,她没有精力去对付这个泥巴种,一屋子的食死徒正在为他们的主人复活而大肆取乐。 “泥巴种!” 一个粗粝的声音响起,格雷伯克冲进地牢,他的脸在火把下狰狞而贪婪:“我要弄几个泥巴种上去,贝拉,我想今晚可以放开玩——” “特拉弗斯和诺特还在路上?”贝拉跳上台阶向外走,旁边的地牢传出几声绝望的嚎叫,有男人,也有少女:“真是废物……五个、六个,差不多了。” “给我一个女孩。”另一个邪佞的声音响起,遭到了狼人的嘲弄:“你不是才结婚?”他哈哈大笑:“怎么了,卡罗,那娇滴滴美人满足不了你?” “这能一样?” 两个人恣意大笑着,像拉着牲畜一样让那些麻瓜飘过斯黛拉的监牢前;忽然,卡罗停住了,他的眼睛扫过监牢里那个只穿着一件单裙的姑娘,不自觉舔了舔唇。 “你先上去。”他说。 狼人看到了,他犹豫了一下:“这个不太行。”他一挥魔杖,麻瓜们被驱赶着穿过活门板:“马尔福让我们别碰她——” “马尔福?”卡罗不屑地从鼻子里喷出一股气:“我需要听他的话?” “你非得这么说的话,贝拉也提过。”狼人不快道,但是也没再多嘴:“我只是提醒你,不过不弄死的话,应该也没事。” 卡罗不耐烦地挥手,狼人嘀咕着走了。 地牢阴冷的厉害,这是整个马尔福庄园最简陋的地方,墙壁上有一只小火把,在微弱的光线下,女孩像一条被抛在沙滩上、将死的人鱼。 男人打开牢门,他的视线顺着女孩裸露的肩膀、细瘦的胳膊和脚腕慢慢划过,她很白,因此衬得那些伤痕更加突出。卡罗蹲下身,捞起她的脖子,粗暴地撩开女孩的头发,露出她的脸。 斯黛拉浑然不觉,她发着高烧,嗓子干渴,整个人昏昏沉沉,她无意识地蹭着冰冷的地面,好让自己舒服一点。 卡罗捏着斯黛拉烧得通红的脸,左右看了看,虽然不如沙菲克那个女人精致,但眼下这个也算可口,他顺着女孩的脸一路往下摸,惊喜地发现这个小泥巴种的皮肤惊人地细腻,虽然狼人的话让他踌躇了一下,但这个女孩触感极好,他决定把那些抛到一边,先自己享用一番。 “如果我是你——” 当男人的手淫邪地按在女孩的大腿上时,一个低沉嘶哑忽然响起,卡罗吓得一抖,本就心虚的他跳了起来,女孩从他身上滑下,重重地砸在地面上,她呻.吟了一声,又不动了。 “斯内普?!” 卡罗借着光看清那个裹在黑色斗篷里的人,他破口大骂:“你来这做什么?”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斯内普绕过牢门走进来,他看也没看地上的女孩一眼:“宴会要开始了,主人让我来找人。” 卡罗心虚,没有发现对方的脸色泛着不正常的惨白,只是悻悻地低咒:“不是说还有半小时?” “人到齐了,自然就提前了。”斯内普让开通道,示意他先走:“你总不想在这种时候迟到吧?” 男人留恋地看了地上的女孩,眼里的淫.欲几乎要化为实质,但魔药教授挪了一步,黑色的眼睛盯着食死徒,警告的意味不言而喻。 “知道了。”卡罗似乎不太想得罪这个魔药大师,他愤恨地踹了一脚铁栅栏,往地上吐了口唾沫:“我晚点再来。” “随意。”斯内普懒得再说,他一挥手,关上了监牢的大门。 ———————————— ps:我觉得这一波汤姆亏了,因!为!我不是!后妈! 第59章 往事1981【59】 * 魔法部此时已经乱作一团,今夜没有一个组织可以安稳度过。 过去几个小时,食死徒们仿佛倾巢而出,又默契地如潮水般退去,让人摸不着头脑,受害者和目击者惊恐地涌进魔法部,八楼大厅被堵得严严实实,居民们、商人们全都不肯走,他们今天非得从魔法部讨一个说法。 虽然事件众多,但魔法部内部关注的仍旧是奥特里·圣卡其波尔村陋居的那一件,尽管邓布利多没有透露一个字,可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动向才是最关键的信号。 “——把他们全部关进阿兹卡班!全部!” 魔法部办公室里非常嘈杂,乌姆里奇自上任后面对的都是阿谀奉承与逢迎拍马,突然被一帮巫师堵住了,她尖叫着,大声让那些“暴民”离自己远一点儿,这无疑激怒了人们,他们不再保持克制,有些家人受到伤害的巫师试图抓住这个矮胖的女人,警卫姗姗来迟,这才护着这位上升极快的官僚安全来到一楼办公室。 第189章 她披头散发,衣服也被扯烂,女人愤怒地在办公室冲着下属发火,但现在没有人愿意再生事端。 “部长让你去做一份声明。”有人急匆匆跑进来大声说:“该死,不能让商户们知道斯黛拉·普劳特是从对角巷被带走的,我们防控区域好像有点问题——” 乌姆里奇刚要发火,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她一叠声地问:“谁?斯黛拉·普劳特?” “就是她!接骨木商店的玻璃碎了一地,她的东西也都落在门口——但是周围的人都不知道她是怎么被掳走的。”来传话的人似乎很着急,他快速说:“你快点儿吧,部长现在也是焦头烂额——” 乌姆里奇根本不在乎什么部长,要她说,明彻姆神经兮兮很久,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他这个魔法部长也快做到头了。 但是斯黛拉·普劳特的倒霉事她倒是愿意再多听听,这真是大快人心!——她咧开蛤蟆般的嘴,迅速收拾好自己,打算先去先遣队了解点情况。 哈罗德·明彻姆背靠在办公室的窗,玻璃外是魔法幻化出星光灿烂的夜景,明明是在地下八层,也能感受到丝丝凉风吹了进来。 他的面前是一个长相非常英俊的巫师,只不过男人面无表情,手中的魔杖看似随意地握在手里。明彻姆熟悉那种姿势,他毫不怀疑一旦他有异动,对方下一秒就能将他伏倒。 “西里斯·布莱克。”明彻姆轻声说:“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也没想到你的管理什么时候混乱成这样了。”黑发巫师一瞬不瞬地紧盯着魔法部长,意味深长:“部长?” 布莱克当然见过明彻姆,一次是他无罪释放的威森加摩上远远一瞥,还有一次是巴德莱·巴伯顿被袭击后,他来找自己,希望能把功劳归到傲罗身上。 他还记得魔法部长那时候的神情,带着一丝恳请,他说魔法部现在没办法和纯血抗衡,他不知道那些人当中有多少倾向于保护食死徒,但起码傲罗成分单纯,是站在魔法部这一边的。 “我希望人们对魔法部还有起码的信任。”明明个子不高,头发花白,但却不显得软弱卑微,明彻姆坦诚道:“我很遗憾巴格诺部长把你投入阿兹卡班,但现在我愿意释放我的诚意,补偿你——和你的家族。” 布莱克本想敲他一笔,但脑子里不自觉想到斯黛拉说起他与雷古勒斯时温和的断定: 谁也不能动摇你们的自尊,那是比生命和自由还要重要的东西。 他看着努力挺直后背的魔法部长,牢狱之灾带来的戾气似乎消散了,他沉默了一会儿,决定让出这份功劳:“不用补偿。”他平淡地看着讶然的男人:“希望您能遵守你的诺言,保护你的民众。” “当然。”头发花白的巫师顿了顿,掷地有声:“我会的。” “——但你好像违背誓言了。”布莱克的眼神清醒锋利:“你不像是会虚与委蛇、无视治下意愿的人,但这段时间看看你做了什么……减少安保、控制舆论,让我想想,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随着男人的陈述,明彻姆沉下脸,他不说话了。 “巴德莱·巴伯顿事件之后,是吗。”格兰芬多看着他,眼底透出一丝了然的嘲弄:“不如说,你还是我认识的哈德罗·明彻姆吗?” 偌大的办公室里忽的陷入寂静,只有星夜下的清风吹拂窗帘发出的沙沙声,一片静谧中,魔法部长的脸上混杂着遗憾、意外和一些让人摸不透的情绪,他似乎根本不在意格兰芬多的威胁,只是又一次靠回了墙上。 他看上去没想过要掩饰自己,但短短几分钟,他就从刚正不阿的政客变成一幅玩世不恭的模样,配上他的模样甚至有些滑稽:“真意外,他们都告诉我,布莱克是个冲动自负、刚愎自用的男人。”他说:“我敢说没几个人察觉,据我所知你和明彻姆也不熟——怎么发现的?” “尽管我很想一点点揭了你的皮。”布莱克向前跨了一步,他终于举起魔杖平稳地指着他:“但我没时间跟你聊天。” “哦不,冷静点。”男人勾起嘴角笑了起来,他举起双手:“做个交易吧,聊十分钟,然后我就会去马尔福庄园。” 布莱克抿紧嘴,额头跳了一下。 “你不会想要拦住我的。”他继续微笑着,懒洋洋地说:“斯黛拉在那儿,对吗,如果十分钟内你让我心服口服,我会尽我所能顾着点儿她——” 男人浑身忽然陡然爆发出极具侵略性的气势,甚至连周围的空气都降了温:“闭嘴。”他冷冷地说:“你还敢提她。” 对方又笑了笑没反驳:“我不算你的敌人。”他抱起双臂,看着办公室墙壁上一个巨大的太阳钟,上面是一个微型的太阳系模型,他一扬手,那太阳发出微微亮光,开始旋转着倒计时起来:“你到现在没出手,不也是因为你知道我能做到?” 布莱克从来不会屈就他人,但当他知道斯黛拉被贝拉特里克斯带回马尔福庄园时,第一次感到无助的绝望了——他想冲进去,可他知道那是送死,可他也不信任斯内普,如果对方知道哈利现在的状况,他对莉莉的爱能撑得住继续为凤凰社卖命吗? 他是个困兽,徒劳地为女孩抓住所有可能生的希望,十一月伦敦的夜雨打在身上,就像斯黛拉贴着自己皮肤留下的泪。 第190章 “——你做的不算好。”布莱克终于开口了,眼底带着血丝,他望着饶有兴致的男人,轻声道:“如果我是你,我会选另外一个人乔装……洛肯·德意斯。” 男人低头笑了起来,等他抬起头时,整个人突然拔高生长,像是抽节的竹子,男人扯开外套扔掉,魔杖一点,原本不合身的衣服变成了休闲装——一个与布莱克差不多高的男人出现在办公室里。 布莱克缓慢地眨了下眼睛,看着洛肯·德意斯抬手捋了捋头发,血瞳在灯光下闪过玩味的笑。 “继续。”他说。 “坎布里亚之后,你就消失了,而斯黛拉说贝拉是和吸血鬼一起出现的,很显然你勾结了那一边,那么你说的话全部都得打个问号。”布莱克抬了抬线条流畅的下颌,似有不屑:“很简单的推理,你行为诡异,而魔法部又动向消极——来之前我去了一趟对角巷,封控区范围是魔法部长亲自划定的,这事没几个人知道,但偏偏接骨木商店在对角巷和翻倒巷的交口,你借机留下一道缺口,保证他们能幻影移形到接骨木商店门前。” “是,这很容易。”德意斯轻快道:“乌姆里奇是个草包,她根本不会去看最后的范围是不是比原来的少几平方——还有呢?” “蛇扣。”布莱克神色冷漠:“陋居的安保是穆迪亲自做的,但蛇扣是魔法部最近才启用的新东西,他说很好用,我也没太在意——我回去时看到窗户开着就知道内鬼一定在魔法部,只有他们才知道自己的主子是个蛇佬腔。” 德意斯问:“为什么内鬼不能是穆迪呢。” 布莱克似乎笑了一下:“你怎么知道我没试过他?” “好吧,但这只是一些细节。”德意斯看上去没有被说服:“总有一些更明显的,比如——” “是时间。”布莱克眸色一暗:“梅丽塔小姐告诉我一些,我自己查到一些,魔法部长不在伦敦的时候,你都会在欧陆出现,相反也是一样。” 德意斯意外地挑挑眉:“啊,梅丽塔。”他了然道:“她很喜欢你。” “那个人手下也没那么多人,嗯?”布莱克没什么笑意地翘了翘嘴角:“长时间化形成另一个人,不靠复方汤剂,就只能是吸血鬼最擅长的人体变形了。” 男人的血瞳紧了紧,他再次笑了起来,属于歌手的音色应和着太阳系钟表发出悦耳的蜂鸣声,十分钟刚刚好。 “我要向你致意,布莱克先生。”德意斯抚掌道:“很精彩的推断,我第一次见你,就知道你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 “你坚持要混到那堆人里,身上早就沾上了臭味。”布莱克不动神色地看着他:“虽然我认为你的母亲高估了你,不过——” 他不说话了,德意斯顿了顿:“我母亲?” “你该去马尔福庄园了。”格兰芬多瞥了他一眼,并不答话:“记住你的承诺。” “你是在欲擒故纵吗,布莱克先生?”德意斯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不过眼下你先顾好你自己吧——” 他猛地一按窗边的报警装置,警铃大作,布莱克神经绷到极限,常年在战场上对于危险的直觉让他立刻跳开,头顶上一座铁笼急速落下,发出巨大的响声,同时,门外响起了嘈杂的拍门声,是部长的警卫队。 “暂时再见了!布莱克先生。”德意斯趁机发出几道烟弹,在一片迷雾中他高喊:“我得说跟你聊天很不愉快——” 大门被砰地打开,警卫队蜂拥而上,被扑面而来的烟雾呛得连连咳嗽,“德力士!艾伦!”有人叫着,好一会儿才有人用了个飓风咒,烟雾渐渐散开,办公室里的东西也被吹得乱七八糟,散的到处都是。 人群忽然安静下来,大家都瞪着办公室中央不说话;乌姆里奇挤开人群,嚷嚷着叫那帮傻大个让到一边,她捂着鼻子走到最前面,常年庄严肃穆的最高权力机构内现下一片狼藉,而最令人震惊的是,翻着金属冷光的巨大兽笼静立其中,一个头发花白、个子不高的男人躺在那儿,显然已经气绝很久了。 “这、这是——”乌姆里奇顾不得粉尘了,她哆嗦着指着那具尸体,尖声道:“明彻姆部长!?” 这声音如同刺破了寂静的针,一时间办公室门口轰然一片,惊呼声、喊叫声混成一片,有人跌跌撞撞跑进来大声道:“袭击!布莱克袭击了保卫处的人混进来了!——” 尽管上司蹊跷横尸,但乌姆里奇眼睛一转,看上去像中了大奖,她费力地揪着那人的衣领:“确定?是布莱克?西里斯·布莱克!?” “是的!乌姆里奇主任!”那人气喘吁吁,麻子脸憋得通红:“是他!” “很好、很好——”女巫颤抖着,眼睛里精光四射:“立刻去通知傲罗。”她用魔杖一指喉咙,放大数倍的声音压到哄闹的人群,在大理石铸就的转廊中回响。 “——把西里斯·布莱克挂到一号通缉令!”她厉声道:“罪名是谋杀魔法部部长!” * 斯黛拉陷在噩梦里,对发生在外界的事情一无所知,她好像抱着一块冰在火里熬,过长时间的钻心咒让她的识海一片混乱。 时冷时热间,有人掰开了她的嘴,冰凉的液体从她的喉管一路往下,不知道是意志的原因还是药效很快,她立刻惊醒,一把推开身边的人,伏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咳了起来。 第191章 “——你给我喝了什么。”斯黛拉满脸是泪,头发黏在脸上狼狈不堪,她侧头虚弱地质问来人,却发现一双想要搀扶起她、细长的胳膊。 是家养小精灵。 “小姐、小姐——”一个尖细的声音带着急切唤道:“您好点儿了吗?” 斯黛拉头痛欲裂,失去知觉前那些回忆忽的涌进脑海,女孩呼吸一窒,大脑一片白茫茫,喉咙腥甜,几乎呕出血来。 ——哈利不在了。 女孩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眼泪,她绝望地连哭也哭不出,这个认知比数百个钻心咒还要让她难以承受,钝刀割肉,剧毒蚀心,她抬头看着昏暗的牢房,心想着为什么死掉的不是自己? 他才刚刚从泥沼里被救出,只快乐地活过一年。 她忘不掉哈利最后的眼神,翡翠般的浸着水光,还有随着绿光僵硬着垂下的手臂——索命咒疼吗?他如果去到那个世界,还会不会哭?会不会害怕? 他还不到四岁,还是个做噩梦都要黏着自己抱抱的孩子啊。 女孩头疼欲裂,几乎丧失了求生的意志,她哆嗦着伏倒在地,断掉的指甲又一次逼出血来。 小精灵着急了,围着斯黛拉转了几圈,主人交代它的时间快要到了,它只好半强迫把剩下的药水灌了进去。 斯黛拉咳嗽着,她胡乱地推拒,随着一道轻微的响指,托着她肩膀的手忽然消失,下一秒,地牢的木门被打开,又有人走了进来。 卢修斯·马尔福穿着考究的斗篷,铂金色的头发被束在脑后,柔软顺滑。他用做工精良的蛇杖碰了碰监牢铁门,动作流畅自然,但仔细看去,男人脸色惨白,额头在火把摇晃的光晕下闪着细小的汗珠。 斯黛拉被漂浮咒拎起,庄园主人看着她的脸,想说什么,可女孩曾经灵动有神的双眸黯淡无光,空洞无神地看着眼前的男人,隐隐地竟有一丝死气。 卢修斯心下一怔,卡罗在不远处嚷嚷让他快点,他一咬牙,蛇杖迅速一点,一道治愈魔咒打进斯黛拉体内,庄园主人贴近女孩小声说了句:“撑着点儿。” 斯黛拉什么都无所谓,什么也不想思考,卢修斯象征性地用麻绳将她双手困住,她像个提线木偶般被带着一路向上,路过金碧辉煌的宴会厅,做工考究的落地窗,食物的香气、烟草臭味和哄笑声、尖叫声混在一起,斯黛拉看见一个女孩被几个人肆意侵犯时终于有了些反应,而卢修斯紧紧拉过她,低声道:“别多管闲事……你救不了她。” 女孩浑浑噩噩被带到一扇高大的门前,卢修斯停了下来,他紧张地抹了把头额头上的汗,强装镇静地推开黑色大门。 屋内是一个小型酒会,热闹的氛围自卢修斯打开大门时静了静,比起门外那些人,这里的食死徒显然都是伏地魔的心腹和精锐了,他们看着庄园主人背后显出的白色衣裙一角,往下是一双纤细但青痕累累的小腿,光脚站在深灰大理石地砖上,几乎能看见脚背上的青筋。 天真色.情。 有不少人脑子里冒出了这些词,他们盯着那双光裸的脚的眼神有如实质,伏地魔站在最中央,贝拉殷勤地接过他手里的酒杯。 那是一个瘦高的男人,蛇一样的瞳孔,鼻孔是两条细缝,他转过头,懒洋洋地说,声音冷厉:“卢修斯,让开,让我们的客人进来。” 卢修斯不能违抗,他下意识地往旁边一让,露出身后女孩完整的模样。 斯黛拉焦糖色的眼眸如同一潭死水,睫毛湿漉漉地低垂着,长发滑落在赤裸的肩头,随着她的呼吸轻轻颤抖,纯白的裙子收住女孩的腰身,宛如一道枷锁,柔嫩的手腕捆着粗糙的麻绳,她静静地立着,像一张沾满雨雾的画,带着伤痕、泥巴和血,晕染出土地和森林的湿气。 食死徒们躁动起来,尽管这帮黑巫师见过太多美人,但这个女孩带着一种惊人的、与这里格格不入脆弱的美,像一碰就碎的水中月,立刻激起了他们的凌虐欲和占有欲。 “贝拉!你不说是个平平无奇的女人吗?”特拉弗斯立刻出声,卡罗不甘示弱,他见伏地魔也打量着赫奇帕奇,于是调笑道:“我刚刚在地牢里碰过她,那皮肤,啧啧啧。” 他在回味,其他人粗嘎地笑着,有人问“滋味好吗?”男人笑而不语,眼神死死盯着斯黛拉,在他们身后,一个黑影皱了皱眉,斯内普在暗处不动神色放下了酒杯。 伏地魔把眼神从斯黛拉身上收了回来,懒散地一挥魔杖,斯黛拉跌跌撞撞地被拖着向前,重心不稳跌在地上。 此时,一道风从大门那儿吹进,食死徒们惊呼一声,对着来人纷纷侧目,发出嗡嗡的声音。斯黛拉被魔力压着,只见一双精致的皮鞋慢慢踱到她面前。 “黑魔王从不食言。”伏地魔对着来人慢条斯理地说,似在承诺,又似在威胁:“我履行我的诺言,她是你的了。” 那人似乎笑了笑,声音沙哑磁性,是属于歌手的嗓音。 “非常感谢。”洛肯·德意斯说。 这出乎意料的人让斯黛拉终于有了动静,女孩的脊背猛地抖了一下,但伏地魔往下按了按手,将她压得更低。 “亲爱的洛肯。”伏地魔微笑着:“你来迟了,没赶上第一波热闹。” “被人绊住了。”他仿佛听不出来自最邪恶黑巫师暗藏的询问,还是一幅轻快的模样:“布莱克不是那么好打发的。” 第192章 说完,德意斯低头看着脚下的姑娘浑身颤抖捏紧了拳头,眼神从她浑身的青紫一转,漫不经心道:“我的獠牙太久没用,感觉都要生锈了,原谅我。”他朝伏地魔优雅地鞠了个躬:“我先带她走了?” “等等。”伏地魔往前一步,话里有话:“待到午夜吧,为了这一天,我们等待的太久,你难道不想看到最后?” 洛肯没动,他眼珠一转,毕恭毕敬道:“当然,我可以等。” “还有,虽然我答应把她给你,但——”伏地魔轻轻地嘶声说:“这个女人坏了我太多次好事,就连贝拉——”身后的女人立刻跟上:“贝拉也被她暗算,我想你总得先让她给我们一个交代——” “哦?”洛肯听到这话,转头看向因伏地魔为她出头而满脸幸福的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夫人,您想要什么交代?” “这小荡.妇可不简单。”贝拉特里克斯收敛了笑容,她似乎想踩上斯黛拉的手,但她忍住了,只怨毒道:“就连西里斯·布莱克那个叛徒也被她迷惑——我想不如挖了她两只眼送给我那没用的弟弟——” “哦,这太浪费了。”多洛霍夫作眯着眼露出一口黄牙,他身后的几人面露淫邪地点着头:“不如给我们几个。”他向吸血鬼保证:“保证不玩坏——” “有你们什么事!”贝拉叫道:“这是主人为我争取的——” 伏地魔不说话,他们便大着胆子争论起来,甚至连狼人也加入进要求分配“礼物”的环节。 “我有一个主意,主人。” 忽然,一道低沉的声音从人群里传出,争论中的食死徒们停了下来,魔药教授从容不迫地穿过人群,他走到伏地魔面前跪下,谦恭道:“我希望我能得到处置她的权力。” 宴会厅立刻安静下来,每个人脸上神色各异,马尔福惊恐万分,其他人一脸疑惑,就连德意斯也放下嘴角。 “——我最亲爱的魔药教授。” 伏地魔低头看着男人的头顶,好半天才嘶哑地说:“这可太不常见,我以前给你奖赏女人,你从来不要——” “主人,我的心思一直在如何把您伟大事业做的更好。”斯内普的头更低了,他能感到伏地魔的眼神盯着自己:“只不过您应该听闻,这个女人会做狼毒药剂,我很愧疚我居然没能掌握——我想如果我们得到这个,会让狼人们更臣服于您——” 这样的提议立刻让伏地魔开始思考,比起毁掉一个泥巴种,显然榨干她对自己更有利;他欣赏地看着自己沉默又可靠的间谍,点了点头:“这确实是个好主意。” 贝拉嫉妒极了,她气急败坏来了一句:“一个配方而已,这根本惩罚不了——” “你以为我会让她好过?”斯内普抬起头冷静地看了她一眼,随即对伏地魔道:“主人,您知道我跟布莱克水火不容,据我所知,那只野狗还没有得到她,如果我先他一步——” 他不说了,下面的话所有人心知肚明,?有人为他意外的理由笑出了声,也打散了稍显紧绷的气氛。 “主人。”卢修斯·马尔福在一片窃窃私语中站了出来,他恭敬地跪下:“我同意西弗勒斯,如果能成功制成狼毒药剂,主人的事业会更顺利。” 伏地魔踱了几步,似在思考,宴会厅里安静下来:“你们的成熟和体贴让我感动。”他最后轻声说:“好吧,西弗勒斯,我给你这个权力——洛肯?” “我没意见。”自斯内普站出来后,吸血鬼的眼神就没从魔药教授身上移开,他闻言低了低头:“当然,一切您做决定。” “很好、很好……我给你一天时间,希望能拿到配方。”伏地魔话锋一转:“我不希望你对我有所隐瞒,西弗勒斯。” “不会。”斯莱特林垂下头:“一切如您所愿。” —————————————————— 晋j那边不更了?审核实在让人无语 看到评论的大家,谢谢支持!ヽ(??▽?)ノ 第60章 往事1981【60】 * 宴会仍在继续,因为西弗勒斯·斯内普额外的“工作”,伏地魔爽快地让他回去;纳西莎·马尔福远远站在门前,深蓝色的蕾丝外裙拖在地上。 “黑魔王让我给你找个地方。”纳西莎冷漠道,身边人多嘴杂,两人的视线一触即分:“在四楼东边最后一间,那里很安静。” 斯内普没说话,他甩着黑色的斗篷大步走过,斯黛拉被漂浮咒禁锢着,贴着他像一片柔软的白云。 纳西莎的眼睛平视前方,好像斯黛拉不存在,完全看不出一小时前派家养小精灵给她送药的模样。 “刚刚在宴会厅里。”斯内普与女人擦肩而过时,迅速丢下一句话:“卢修斯是第一个站出来同意我的。” 这句话没头没尾,却让纳西莎的瞳孔剧烈地收缩了一下,但她身形丝毫未动,斯内普离开后,她仍然站在原地,周围嘈杂喧闹,而女人只久久地看着那扇大门,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马尔福庄园的每一个房间都秉持高标准,一进门斯内普便撤回漂浮咒,女孩倒在柔软的地毯上。 斯内普生起了火,看着地上无知觉的女孩顿了顿,又拽过一张毯子扔到她身上。不管是纳西莎的药还是卢修斯的魔咒,斯黛拉比之前状况要好得多,她撑了几下爬起来,呆呆地坐在地上看着火炉。 第193章 斯莱特林问:“刚刚你都听明白了?” 斯黛拉极慢地呼了口气,侧脸在火光的映射下仍旧惨白:“听到了。”她沙哑道:“教授,无所谓了,我——” “无所谓?” 斯黛拉摇了摇头,她细白的手指拉了拉毯子,低声道:“您不用为了保护我惹他怀疑。” 两个人在唯一的光源前沉默了,斯内普一向蜡黄的脸色显得更不健康,他双手交叠,半晌才道:“邓布利多给了我们一个口信。” 女孩微微抬了抬眸。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骗我,或者说在骗我们。”男人卷曲着嘴角,硬是漏出一丝苦涩:“他那个人就是这样,在你最绝望的时候给你一丝希望,永远都知道你的软肋在那儿,永远都能选择是捅它一刀还是——” 他不说了,可能是斯黛拉太像他的曾经,这样一反常态带着怨恨的倾吐不知是对她还是对自己,斯内普扭过头,看着窗外一片黑暗低声道:“我来这里前去过陋居。” 他的舌根一阵发麻,只艰难地强压下去:“邓布利多说,波特可能没死。” 火光一闪,毯子从女孩身上滑落,斯黛拉仓皇着试图站起,猛扑了过去;斯内普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剧烈迅速,被她扯了个正着。 “真、真的?”她踉跄着走了几步,好像立刻活了过来:“是邓布利多教授——” 斯内普看着她瞬间亮起的眸子,常年古井无波的黑瞳闪了闪,他轻蔑地弯起嘴角,笑里却藏着难以理解的渴望和希冀。 “我只是传达,说实话我并不认为那个状态的波特还活着——”男人残忍地说:“你应该知道,如果波特不在了,我不可能再回凤凰社——如果这是他为了骗我而说的谎言呢?” 斯黛拉怔怔地扬起脸,她不明白魔药教授内心的风暴和苦楚,或者习惯猜忌一切、只设想最坏情况的本能,女孩只停了几秒,像是说服自己也说服他:“我相信校长,哈利一定还活着,不管是——”斯黛拉深吸一口气,低声说:“他不会骗我们。” 斯莱特林冷漠道:“他食言过。” 斯黛拉哽住了,女孩与男人对视着,良久,尽管双腿无力,她还是站直了身子。 “自从我继承家族记录球,和校长有过交集以来。”女孩一字一顿地说:“邓布利多教授从来不会刻意说谎,他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斯内普看了她一会儿,又偏过头。 或许只有他知道,在暴雨如注的陋居花园里,看着校长臂弯里无声无息莉莉的孩子,他那一刻只想掉头就走。 邓布利多叫住了他。 他把孩子交给同样失魂落魄的阿米莉亚,挥了挥魔杖,两个人变得干爽,雨滴落在身上被看不见的屏障弹开了。 “冷静点,西弗勒斯。”他蓝色的眼睛在男人灰色的视野里明亮笃定:“去马尔福庄园吧,告诉斯黛拉——也告诉你,哈利没有死。” 他像被打了一样,恨不得大吼大叫——胡说八道!胡说八道!又一个索命咒,他才不到四岁,没有一个莉莉·伊万斯再来挡在前面! 或许是魔药教授的眼神太过绝望动摇,邓布利多叹了口气,拍了拍男人的肩膀:“我不会拿哈利开玩笑。” 他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斯黛拉的话与校长的声音重叠了,斯内普静默了一瞬,极慢地呼出一口气。 “除了这份摸不着头脑的信任。”魔药教授平静地问:“还有别的证据吗。” 女孩抖了一下,揪紧身上的衣服,血契让她不可避免地疼痛起来。 “如果不是邓布利多校长的这句论断,我不会想到……”她停了停,咬牙说出那个人的名字:“是布莱克先生,教授。” 斯黛拉弯下腰去捡毛毯,试图掩饰自己身体的紧绷:“我听到了,洛肯·德意斯迟到是因为他被布莱克先生绊住——要、要是哈利真的不在了,他不可能去找洛肯,他一定也——” 她说不下去了,慢慢披好毯子,血契在阻止她继续想起那个人。 是了,那只蠢狗。 斯内普恍然,假使波特真的不在了,他宴会前就该在马尔福庄园看到他不管不顾来送死的尸体了。 魔药教授不知道在想什么,只安静地让壁炉烧得更旺。 两人在一分钟内达成了共识,或者说,暂时选择相信那个看上去不可能的事实。 哈利还在。他们同时告诉自己。 “过来。”他对女孩说,挥了挥魔杖检查了她的身体:“没有什么大事,钻心咒就是这样,精神伤害比肉体要多。” 他打算治好斯黛拉的外伤,女孩躲开了,她飞快地抹掉刚刚又要往外掉的眼泪,感到浑身一阵酥麻,血液重新开始流动起来。 “不用。”赫奇帕奇鼻音很重,她卸下心头巨石,神经都开始回暖:“您,还有马尔福夫人不能对我太关照,今天的事,我想他已经开始怀疑你了。” “别说的你比我还要了解他。” 斯黛拉低下头:“您去过陋居,还有别人受伤吗?” “你自己才刚刚好一点儿。”斯内普唾弃这份无私,但仍然回答:“我去的时间很短,几分钟,不过他们没提到别人受伤。” 斯黛拉的眸子在壁炉的暖光下漾了漾,过了片刻嘶哑道:“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第194章 “我承诺黑魔王要拿到狼毒药剂。”斯内普迟疑了片刻:“或许能撑几天——凤凰社会来的。” “洛肯·德意斯的事情您知道吗?” “不是很清楚,在此之前我不知道德意斯跟他勾结了。”魔药教授坦诚道:“但他们看上去更像是合作——” 斯黛拉没说话,火光打在她的身上,映出女孩坚韧的侧脸,她思索着,最终握了握手,垂下眼帘。 她做了一个决定。 “教授。”斯黛拉的声音轻轻的:“您能答应我几件事吗。” “凭你这遗言一般的语气?不。”斯内普一直紧盯眼前的女孩,拒绝道:“你最好毫发无损地走出这个门,我不想惹上一只疯狗。” 斯黛拉虚弱地笑了笑。 “您先听我说完。”斯黛拉吃力地换了个姿势:“狼毒药剂必须麻烦您,除了莱姆斯,还得再留出一部分给其他狼人——接骨木才刚刚取得他们的信任,如果只有食死徒的狼人得到了,会引发动乱的。” 斯内普抿着嘴,不情愿地说:“可以。” “年底前埃尔文和图赛尔会回来,如果那份长期保存的狼毒药剂有用,配方在接骨木二楼斗橱的第三个抽屉。”斯黛拉感激地看着他,接着道:“还有,灵魂魔药的配方也在那儿,之前我写信想跟您面谈——总之,我认为有了一点突破。” 斯内普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在离伏地魔直线距离不到50英尺的地方,和一个赫奇帕奇谈论魔药,而且他还听进去了。 “……找机会从贝拉特里克斯和小巴蒂身上弄到他们的头发,或者别的。”斯黛拉咳嗽一声,唇色发白:“我想这个思路是对的,想要抚平钻心咒后遗症受害者的灵魂波动,必须要加入施咒者的身体组织——” “好了,我知道了。”斯内普皱着眉打断:“你还是先休息一会,这里出不去,我想办法通知凤凰社。” 赫奇帕奇低低笑了,木头在火里发出烧断的脆响,热空气里猛然带出烧灼的青葱气息,就像她眼睛里闪着决绝的光芒。 “通知凤凰社?不,明天太阳升起之时,我们都知道那个人会做什么。”女孩挺直了腰背,露出一段柔韧的脖颈:“他提醒您了,教授——‘不希望有任何隐瞒’,不是对您,也是对我。” 斯内普不说话,他以为自己了解这女孩,但显然,他低估了哈利对她的影响,短短十几分钟,她迅速学会了在逆境中克制冷静,这是他没有想到的。 可他只能假装听不懂:“别说这些,你根本不——” “今夜他过于兴奋,再过一会他就会反应过来。”斯黛拉没理他,盯着劈啪作响的壁炉喃喃道:“我是哈利的监护人,与凤凰社和弗洛林先生过从甚密,如果您还要拖延拿到狼毒药剂的时间——” 黝黑的眼睛如同深不见底的悬崖,他听见斯黛拉轻声道:“他会翻遍我的大脑,找到他想要的东西,说不定还会有意外之喜。” 斯内普垂眸看着她,女孩吸吸鼻子,在一片摇晃的暖黄中能清楚地看见她脸上皲裂的皮肤。 “我们只剩一个办法了,是吗。”她假意轻松道,眼睛如一轮弯月:“幸好我们还有一条路可以走,能隐藏我们知道魂器的秘密,能保全您和马尔福夫人。” “你想都别想。”斯内普粗鲁道:“你以为黑魔王是傻子,消除你的记忆他会更加怀疑,你就待在这儿,总有——” “——还能有什么办法呢。我资质普通,不是您也不是布莱克先生!我做不到在那个人面前还能骗过他。”斯黛拉忽然咄咄逼人起来,直视魔药教授:“不止是黑魔王,还有那些食死徒,多洛霍夫想要上位,贝拉特里克斯和小巴蒂一直在怀疑您——他们就等着找您的茬了!” 斯黛拉坚定的声音回荡在这不大的房间里,斯内普呼吸一窒,脸色难看——他没想到她能猜到这么多。 “是,只是清除或者修改记忆不行,他会知道的……所以我们必须还得再做一步——”斯黛拉喘着气,她颤抖起来,眼睫急速地眨着:“一个疯了的大脑才能骗过他——” “什么?”斯内普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猛然向前跨了一大步:“哈德温,你胡说什么!?你——” “不然怎么解释我连最起码的记忆也失去了?”女孩惨然地笑了起来:“教授,您不可能只消除一部分,还留下另一部分——只有混乱的、片段式杂乱记忆的大脑才能让他彻底放心。” “不可能。”斯莱特林断然拒绝:“我不会答应你的。” “听我说,教授,听我说——我有办法让我的大脑处于这种状态,不会真的疯掉,不过要劳烦马尔福夫人了,我相信她的魔药水平。”女孩也站了起来,明眸里忽然露出一种刀锋般的锐利,如同夏夜里流动的星,雪原里熊熊的篝火:“用美梦魔药的反面——噩梦魔药。” “教授,魔药最长能撑一个星期。”她斩钉截铁,不给男人任何反驳的机会:“我不会故意寻死,我给凤凰社一个星期的时间。” “凤凰社不能失去您。”她仰起头,像一株破土的树,脚下是她的土地、是她的战场:“我们明明已经离成功越来越近了。” 斯内普铁青的脸上出现一层深深的寒意,他们在壁炉前对视,而女孩比他还要固执果断。 第195章 “请。”她说:“求您。” * 布莱克坐在房间里唯一的椅子上,没有开灯,借着晨光凝视床上哈利平静的脸。 没有呼吸、没有心跳,也没有几天前骑着小扫帚偷偷撞他小腿的狡黠。 他一夜未眠,眼下青黑,灰色的瞳孔定定地看着男孩,或者虚空。他没办法睡觉,闭上眼睛就是乱糟糟的魔法部、尸体或者恶心的雨水的腥味。卢平和斯多吉来过,说了些什么,他一动不动,也一言不发。 遥远的天边,破碎的、蓝紫色的流云开始发亮,第一缕晨光如约来到奥特里·圣卡其波尔村,无论昨夜发生了什么,太阳依旧要升起,一道道隐晦而沉思般的光线穿过分割不规则的玻璃,照过男人的脊背,像越过一座无言的山。 阿米莉亚轻轻扭开了门,她的声音有些发哑:“西里斯。” 房间里一片寂静,女孩只好又唤了他一声。 布莱克动了动,冷淡道:“出去。” “斯内普来了。”阿米莉亚叹了口气:“斯黛拉有消息了,你最好下来。” 格兰芬多四肢仿佛随着这个名字又有了知觉,他机械地起身、下楼,走道长得走不到头似的,最终他看见那个同样一夜未眠的斯莱特林。 起居室安静极了,大部分人都被邓布利多支出去了,只剩阿米莉亚和卢平,以及照看着自己妻子的陋居主人。 狼人不安地看了看,但两人状态都太差了,甚至连仇视对方也做不到。 斯内普没有啰嗦,他在人到齐后迅速把昨夜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然后就紧紧闭上了嘴。 亚瑟打翻了给大家做好的热汤。 “什么?”韦斯莱先生茫然:“什么叫消除记忆?” 他话音刚落,布莱克已经揪着魔药教授的领子将他按到了墙上,他像一头受伤的野兽,双眸发出炽热的烈火,愤怒地几乎将他燃尽。 斯内普不甘示弱,如果说拿掉斯黛拉的记忆已经够糟糕了,那给她灌下噩梦魔药简直让他无法再面对凤凰社。 男人们没说话,迅速而默契地把魔杖扔到一边,好像只有用麻瓜斗殴、拳拳到肉的方式才能发泄出那让人发疯的折磨。 阿米莉亚愣愣地站在试图拉架的卢平和韦斯莱后方,手上还拿着斯黛拉曾经与她书面交流多次的笔记本,拉文克劳看着渐渐亮起的地平线,雾已散开,海蓝宝般的天空变得柔和,她发着呆注视那轮红日掠过被露水打凉的芦苇荡,红了眼圈。 “别打了。”她的声音不大,但却很清晰:“斯黛拉不会想我们这样。” 两个男人停了下来,布莱克推开他,两人隔着圆桌大口喘着气,布莱克嘴角裂开,斯内普的鼻子流了血。 灰色的眼睛对上黑色的,头一次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内心最隐秘而无助的心事,沸腾地苦涩—— 为什么命运总不肯放过我? “我不想再解释了。”最后,斯莱特林哑着嗓子,看着神色灰败的凤凰社成员:“她状态不好,但确实瞒过了黑魔王,别让她的苦心白费。” 卢平呜咽一声,捂住脸,胳膊上的衣服在刚刚被扯破,布莱克擦掉嘴角的血丝,?狠狠闭了闭眼。 “……她留了什么话。”他问。 此时,朝阳已经不声不响升起,越升越高,越来越亮,将陋居里照出一片金光,他们站在一地蔬菜汤上,屏气凝神,像一出滑稽的默剧。 每个人的脸一半被柔光抚慰,一半藏在黑暗,魔药教授塌下肩膀,从嘴角蹦出几个字。 他讽刺地笑,眼前出现魔杖下女孩泪痕斑驳的脸——她最终还是舍不得、最终还是害怕,但她却一动不动,让魔杖抵着自己的太阳穴,选择抛弃所有好的坏的,一个人孤独地走下去。 “留给布莱克先生——”男人颓丧冷厉的声音仿佛与女孩一贯温和的声音重叠了:“照顾好哈利,如果愿意,记得来找我。” “留给其他人——”魔药教授嘴唇抽搐了几下,几个词在舌尖滚动着,最终他咬紧牙,低声道: “——不要放弃,凤凰一直都在。” 朦胧的晨曦已然消失,这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云雾长越,原野苏醒,小动物们艰难地挺过暴雨夜,窣窣地穿过沙沙摆动的芦苇,一只云雀高叫着破云而出,苍茫辽阔。 生命总能找到自己的出路,大自然愿意让每一个新的日子都在希望里诞生,不管它的凌晨是不是充满了残酷而望不尽的黑暗。 ———————————————————————— 解释几个点 斯内普说邓布利多食言是他要校长保护莉莉的事 美梦魔药:斯黛拉自己做的,海丝佳给妖精用过 以及斯内普对斯黛拉没那种感情哈,只是单纯觉得她某些方面很像莉莉,魔药灵光,又是战友这样 其实原书里斯内普给我最深刻的一句话除了always,就是他质问邓布利多“那我的灵魂要怎么办” 所以斯黛拉拜托他消除自己的记忆时,是知道他很痛苦去做这些不想做的事,才会说please。 【命运为什么总不肯放过我】 对教授来说,是总是把魔杖对准同一国的人,还要遭受唾骂 对狗来说,是他从来没有真正得到他最想要的,爱情或亲情 还要解释的挫挫的作者祝大家五一快乐! 第196章 看到评论再次声明:虐人不是我本意,战争本来就是残酷的,女主参与进来推动剧情发展,不喜欢就叉掉,对彼此都好。我能接受剧情上的建议,但我不接受让她去死的评论。就连文里,斯黛拉即使在困境也是要想办法活下去。 原谅我的笔力写不出战争残酷的万分之一,但如果仅仅说是虐人也太轻薄。 所以,不是小甜文不是小甜文不是小甜文! 第61章 往事1981【61】 * 纳西莎·马尔福站在卧室一角,细纱天鹅绒窗帘无风自动,掀起一道道涟漪。房间富丽堂皇,墙壁上用金银丝线绣着花朵和植物,天花板是深色,点缀着数颗宝石,组成一个个星座,在午后的阳光下泛出一种奇特的色彩。 一个女孩正坐在摇篮边,她瑟缩着手脚,眼睛却一直瞥着熟睡的孩子,脸色混杂着古怪、迷茫但又怜爱的神色。小巫师动了动,因为一个姿势睡太久发出不舒服的哼叫,女孩慌张地站起身看着纳西莎,女人冲她点点头,她焦糖色的眼睛才透出安心,重新坐回去小心地拍了拍德拉科。 女人侧头看着庄园外阳光下的泽地,不知道当时是怎么有胆子站出来,为了她恐吓贝拉。 一夜过去,伏地魔要检验魔药教授的成果,所有人坐在马尔福庄园豪华宽阔的会客厅,长桌上每个人的座次很有讲究,距离伏地魔最近的两个下首,一个是自己的丈夫卢修斯,另一个是贝拉,自己因为是庄园女主人,才有额外资格坐在卢修斯身侧。 贝拉旁边空着,是留给斯内普的。多洛霍夫和小巴蒂不满,但也没多说什么。纳西莎不敢有所动作,她的大脑封闭术不够好,如果引起伏地魔怀疑,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好在他今天的兴趣在另一个人身上,当斯内普甩着黑袍大步他进来的时候,所有人的眼神都不自觉地往后方瞄了过去。 女孩仍旧保持着昨夜的装扮,只不过被草草披上一件毯子,纳西莎只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当斯黛拉送来那张可怕的魔药配方时,她就知道她会遭受怎样的煎熬。 伏地魔看向斯内普,男人恭敬地汇报昨晚的一切,黑巫师对于得到狼毒药剂非常满意,可夸赞的下一秒,斯黛拉就在他的操控下飘上长桌,食死徒兴奋地喘息,看她像看一盘菜似的。 伏地魔果然用了摄神取念。 纳西莎抬了抬眼皮,迅速掠过面露厌恶的贝拉、没有表情的斯内普,还有颤抖的卢修斯。 女孩哭叫起来,长长的亚麻色头发裹在乱七八糟的毯子里,被冷汗黏在脸上,活像女鬼,她跪坐在长桌上,洁白的脚腕在黑色的长桌上印出分明的色块。 纳西莎死死盯着桌面,脑海中头晕目眩。 “——怎么。” 折磨结束了,斯黛拉趴在桌子上干呕,伏地魔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她疯了?” 长桌上响起嗡嗡的声音,斯内普看上去有些意外,随后他才阴沉地说道:“主人,是我的错。”他从椅子上站起跪倒在伏地魔脚下:“可能是我太渴望复仇,下手重了点。” 伏地魔盯着魔药教授,随后挥了挥手,他对在斯黛拉脑海中看到的那些过程也有些咋舌,不过这都不重要,女孩被扔到墙边,顺便堵上了她的嘴。 他们开始说起别的事,纳西莎的耳朵却一直留意着墙角断断续续的低喘,她不知道心思恍惚了多久,才听到会议接近尾声。 自己的丈夫正声音紧绷地汇报最后一件事:昨夜是狂欢夜,除了斯内普,其他食死徒全部出动,在全英各地发射黑魔标记,而魔法部部长离奇死亡,各股势力虎视眈眈,乌姆里奇狮子大开口想要上位,最后不知道被谁击昏抬了下去,最后他们决定由德高望重的格丝尔达·玛奇班代理,邓布利多甚至亲自跑了一趟唐宁街,与英国首相紧急商讨一小时。 最新的《预言家日报》印了出来,头条当然是伏地魔的复活宣告,第二页就是西里斯·布莱克的通缉令。 “——我们会向邓布利多施压。”卢修斯最后说:“让他交出布莱克受审。” 伏地魔点点头,下面的会议就不是纳西莎可以参与的了,他们要商量更核心和秘密的计划,桌尾的人陆续离开,纳西莎是最后一个,顺便带走墙角的女孩。 她将斯黛拉拉回卧室,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控制住一个失去记忆还被灌了噩梦魔药的女巫——可斯黛拉出奇地温顺,除了一开始惶恐地哭泣躲避,在意识到纳西莎没有伤害她的意图后,她安静地缩在墙角,还会穿好自己递给她的衣服。 赫奇帕奇好像天生能辨别善恶。 当贝拉冲进来嚷着要她交出斯黛拉时,她第一次反抗了自己的亲姐。 贝拉不可置信地瞪着她,眼珠子从她那瘦骨嶙峋的脸上凸了出来:“什——你拒绝?” “是的。”她平静地说:“我需要一个人帮我——那么多人在马尔福庄园,只有一个小精灵,多比每天做饭打扫已经很忙碌了。” 女巫似乎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她从未真正作为女主人经营过自己的家,也不知道纳西莎说的那些和女孩有什么关系。食死徒晃着黑色杂乱的卷发不耐烦道:“你找其他人——反正这个女人我一定得带走,该死的洛肯·德意斯要她毫发无伤,我得趁他回来前——” “贝拉!”纳西莎提高声音:“别给黑魔王找麻烦了——这里没人进的来,还是说你要我未经黑魔王的许可带其他人回来?” 第197章 食死徒有些恼火:“你究竟在说什么?” “你不懂吗?黑魔王不能对庄园有一丝不满,但凡有那么一点,倒霉的是卢修斯!”她感到心口压抑多日的火山要爆发了,女人踱着步,声音又快又狠:“那些人只会嚷着要吃要喝,没有人管这些东西是怎么来的——我每天早上一睁眼就得考虑这些,害怕有哪些又不如你们的意!而你们谁在乎过!?——我跑上跑下为了食物、美酒甚至额外的要求时,德拉科就只能一个人!就待在这儿! “我没有拒绝黑魔王的权利,但起码,身为一个母亲,我得考虑德拉科!” 贝拉震惊地看着自己的小妹妹,总是冷淡的女人此刻眼睛里闪着怒火,她就站在床前,拦在德拉科和斯黛拉的前面,像一只虎视眈眈的母兽:“我再说一遍,贝拉。”纳西莎阴沉地说:“去找别人,我要这个疯了的泥巴种帮我照看德拉科——必须。” “吸血鬼那边我会解决。”她最后扫了一眼自己的姐姐,几乎带着狠厉地威胁:“而你最好不要去跟黑魔王告状。” 贝拉满心诧异地走了——或者她一时间被弄懵了,纳西莎僵硬地站在原地,好久才慢慢松下肩膀。 如果时光倒流,有人告诉她自己会因为一个凤凰社的泥巴种违抗自己的姐姐,她一定让他好看。 但德拉科被诅咒后,一切都变了。她开始恨所有人,包括那个当天作壁上观的姐姐——当伏地魔掏出魔杖的时候,她不知道吗?她有为自己、和自己的家人争取原谅吗? 她夜不能寐,她太恨了,是这份仇恨让她走进格里莫广场,握住布莱克的手。 斯黛拉给她那包廉价的糖果让德拉科高兴了很久,他一直不舒服,可却在那一天冲自己露出开心的笑容。 她抱着德拉科哭,可泪水还未擦干,楼下传来要求丰盛晚餐的叫嚣和哄笑。 那一刻,她想杀了他们。 “没关系,她暂时不会来了。”纳西莎走到受到惊吓的斯黛拉身边,低声道:“你听到了,我需要有人帮我看着这孩子,别的你不用操心。” 女孩似懂非懂,一双秋水般的眼睛干净又依赖地望着自己。 纳西莎看着她,垂下眸子。 噩梦魔药激发了她脑海中所有恐惧的事物,具体或者抽象,要想骗过黑魔王,就必须真实——稍有不慎,一般人或许就真的疯了。 或许是她还残留着照顾哈利的习惯,她很喜欢和德拉科待在一起;被诅咒的男孩睡眠时间很长,斯黛拉就坐在他身边看着他,几个小时都不会动一下。晚上受到噩梦魔药的影响,斯黛拉有时候会哭,但即使如此,纳西莎也没有将她赶出卧室。 又一个夜晚,卢修斯不知身在何处,而庄园女主人看着头顶被轻纱遮住微微发光的星座,耳边是女孩轻轻的抽噎,一夜无眠。 * 布莱克一脚踏开封土,跳进遗迹深处的时候,惊得正靠在墙边休息的埃尔文和图赛尔差点朝他发射魔咒。待借着荧光闪烁看清来人时,埃尔文才迟疑着问:“布莱克?” 男人看了他一眼:“格林格拉斯。” “真的是你。”埃尔文收回魔杖,但狼人依旧戒备:“你怎么来了?” “和你们一样,想要搞清血魔咒的原因和解决方法。”格兰芬多简略道:“你们跟斯黛拉说过这儿,邓布利多派我来看看。” “邓布利多?”埃尔文看上去还是有些迷糊:“我们是和斯黛拉提过。” “接骨木商店里她的记录本有写。”他不欲多说:“现在怎么样?” “进度一般。”埃尔文叹了口气,图赛尔看了两人一眼,转身收拾东西,给他们留足了对话的空间。 两人交流片刻,布莱克大致搞明白这里的构造,埃尔文指了指身后极深的甬道:“穿过去或许能到正殿,据说那里是祭祀的发源地,我们本打算明天过去。” “我带了一些手札。”布莱克从身侧解下一个皮袋抛过去,打量着四周刻着浮雕的白色巨型石块:“几个家族的文献在里面,可能有些重复的,没有多少时间整理。” 埃尔文的神情明朗起来,他伸手接过:“谢了。”他说:“已经很好了,这些东西很难搞到。” 解咒员和布莱克家族接触不多,或者说他和纯血家族接触都很少,本家希望他们多些交流,是埃尔文自己不愿意,“像个棋子去为没有良心的国王冲锋陷阵”——他曾经这么比喻道。 布莱克来回扫视着遗迹,继续问:“除了这个,我还得找一样东西,假设你们一路上有遇到?” 埃尔文收好手札:“什么?” “炼金术的东西。”男人吁了口气:“有关增强兽类魔力的阵法之类的。” 格兰芬多从口袋掏出一张羊皮纸,上面画着一些符号,埃尔文侧头辨认着,不远处的图赛尔瞥了一眼,开了口。 “你要找那个做什么?”快到月圆夜,狼人的声音透着虚弱,他盯着布莱克:“那不是一般巫师应该知道的东西。” 格兰芬多侧目看着灯光下对方模糊不清的五官:“你知道?” “知道。”男人低头收拾着行李:“格雷伯克他们也一直在找,那些符号运用得当,能增加月圆期的狼人不少力量。” 布莱克皱着眉,似在思考。 第198章 解咒员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格兰芬多灰色的眼睛扫了两人一眼,把伏地魔复活的消息告诉了他们。 解咒员和狼人震惊到沉默,在遗迹昏暗的光线中半晌没有说话。 “我进来前遇到几个狼人,他们已经找到入口了。”布莱克抬手揉了揉额角:“这一片雪原人迹罕至,你们进来的痕迹太明显。” “确实没在意,以为没人会来。”埃尔文与图赛尔对视着:“我们从伦敦过来才一个月,那会儿什么风声也——” “现在乱透了,邓布利多只给了我五天时间。”布莱克声音很低,此时两人才发现他的脸色透着一丝疲惫的青白:“不管到时候有没有结果,我都得回去。” 埃尔文告诉男人他们计划半个月后才打算离开,布莱克摇了摇头:“手札是带给你们的,我主要是来找炼金阵法。” 图赛尔不动神色地打量着他,忽然开口:“你很着急?” 布莱克抿着嘴,缓慢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在哪儿。”图赛尔双手插在兜里,没有理睬吃惊的埃尔文:“我可以带你去,使用方法我也可以告诉你。” 格兰芬多没有动,灰色的眼睛一闪。 “图赛尔先生,对吗。”男人虽然包裹在一片极度疲惫之中,但神色依旧锋利:“我知道你,你很不喜欢巫师。” 他问:“为什么帮我?” 两个人对视着,埃尔文来回看了看,想缓和一下气氛,但狼人耸了耸肩。 “接骨木商店的地皮是你提供的——那对我们狼人很重要。”图赛尔语气平淡:“莱姆斯跟我说,你很支持斯黛拉……你们关系很好。” 男人眉峰动了动,默认了。 “当我还斯黛拉人情了——走吧。”狼人看了看时间,转身带头走了,也不在乎格兰芬多有没有跟上:“还有几小时,我们得在月亮升到最高时——” 布莱克朝埃尔文轻微地点了个头,跟着图赛尔走了。 冰岛西峡湾的伊萨菲厄泽是海妖、人鱼和独角兽的发源地,那儿实在偏僻,麻瓜渐渐也搬去更繁华的城市。大雪之下,那些深深的峡谷和看不见头的群山,寂寥地如同被遗忘的无人之境。 遗迹的一半露在地面上,布莱克来的时候,周围掩埋了一大半白色大理石城墙上刻满了驱逐麻瓜的古代魔咒,此时图赛尔带着他从一条近道回到地面,格兰芬多跳上横梁,深吸一口凌冽的寒气,抬头看着斜在山头的白月。 这一片遗迹很大,两人默不作声地走了半个小时,图赛尔不断地根据月亮的角度辨别方向,最终他停了下来,在一片雪地上来回走了几步,用魔杖点了点,雪块散开,露出一道大约一米长的石砖。 布莱克跟过去:“这是——” 几个简单的线条组成的图形被刻意涂成黑色,不知道掺杂了何种颜料,即使千年还没有褪色,在月光下闪着冰冷的光。 “古代炼金术士留下的,我特地看过,只有这一块有。”图赛尔踩着雪地嘎嘎作响,他的眼睛如狼一般:“谁要用?” 布莱克竖起领子,长腿一曲蹲下来,骨节分明的手指划过那一排符号:“很重要?” “我刚刚说了,得在月亮升到最高时。”他有些生硬地解释,念出一首古老的歌谣: “有一片悬崖故里的林,我再也不能记起; 有一道白色遗憾的墙,我再也不能迈进; 有一把尖刀,我用了最后一次; 有一片月,我将它摘下,直至力量融入骨血。” 他停了下来,又看了看夜空,转头对着男人轻声说:“增强兽类炼金术法阵,必须在月亮升到最高时,用尖刀刻在身上。” 安静的遗迹边,只有些许风声,布莱克侧头看着对方解开领扣,拉开层层御寒衣物,露出一角纹身。 “这是我们家族的秘密,但愿意这么做的人不多。”在对方看不透的眼神里,图赛尔又严严实实遮了回去:“虽然力量会增强,这意味着你在变身的时候会更加痛苦。” 他顿了顿:“而且对于我们来说,想要融入正常社会,降低威胁才是正确的做法,所以——”狼人问:“是莱姆斯吗?” 布莱克平静道:“是我。” 图赛尔愣了一秒,猛地看向他:“你?你怎么——” “阿尼马格斯。”男人站起来:“我要去一个不能移形换影的地方,兽类形态会更好突破那片封锁的沼泽地。” 图赛尔没想到他会大咧咧地告诉自己这么重要的事,常年活在猜忌和怀疑的狼人,一时间反应不过来,愣了半晌才说:“这是、这是秘密吧?” 布莱克瞥了他一眼:“你会到处说?” “——不。”图赛尔仍然愣着:“我讨厌巫师,尤其是纯血巫师,但你是莱姆斯和斯黛拉的朋友……” “而我还指望你帮我做这个纹身。”布莱克点亮魔杖,图赛尔有些畏惧地躲在遗迹的阴影里避开月光,听上去有些无奈:“我怎么感觉你是计划好来找我的。” 男人没说话,他抬头迎着月光,看着青碧夜色如海,浮云略过,寒冷的光撒遍他的全身,清透的灰瞳映出明亮的影。 再等等,斯黛拉。他在心里小声说,再等等我。 * 当三人在北欧的古代遗迹里艰难跋涉时,短短几天时间,外面已经完全变了天。 第199章 魔法部,八楼大厅。 几乎魔法世界所有有头有脸的人都聚集在喷水雕像周围,他们默契地分割成各个群体,玛奇班代理部长、傲罗、纯血,还有不知所措的职工。 乌姆里奇举着魔法部的通缉令冲着金斯莱大吼大叫,她那天被狼狈击倒后,所有的怒气全部撒向布莱克——她甚至堵住找玛奇班商量的邓布利多,嚷嚷着让他交出通缉犯。 “邓布利多,你的手未免也伸得太长——”她矮胖的身躯气势汹汹:“斯黛拉·普劳特被抓走后,西里斯·布莱克就杀了部长,一唱一和,嗯?要我说,这两人都得关进阿兹卡班——” “闭嘴!乌姆里奇!”玛法尔达从人群里冲了出来,她眼眶通红,总是冷静的女孩嘴巴难得尖刻:“我看你是失心疯了!明彻姆部长究竟是怎么死的都没有结论,你一个人越过威森加摩签署通缉令已经是违规,现在还口口声声污蔑他人,我看最应该去阿兹卡班的人是你!——” 周围的人发出窃窃私语,乌姆里奇呆了,她像是不认识对方似的上下看着她:“你算哪根葱!?”她尖叫道:“部长赋予我这个权利签署通缉令,你——” 她话没说话,大厅里传出吱吱呀呀的声音,女巫猛地收住声,转头看向来宾入口。 大厅重新安静下来,在人们或疑惑或紧张的目光下,一部红色电话亭无声地从天花板缓慢下降,最后“叮”地一声落在大理石地板上。 里面的门被打开了,一个身材颀长的男人从容地走了出来。他似乎刚经过一场长途旅行,略长的黑发被吹得有些凌乱,显出几分野性,外套上的毛领湿漉漉地沾着雪花,龙皮靴子束着长裤,紧绷得没有一丝褶皱,男人踏在石砖地面发出不轻不重的响声,在寂静的大厅中回荡。 他几步站定在人群面前,双手随意地插在外套口袋,敞开的领口露出脖子和锁骨,隐约能看见缠绕着的暗黑痕迹。 “西里斯·布莱克。” 男人呼出一口冷气,声音低沉,斜飞的眉微微挑起,一双寒冰似的眸子掠过众人,在邓布利多和卢修斯脸上顿了顿。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乌姆里奇手中的通缉令,微微勾了勾嘴角,漫不经心道:“——来参加审讯。” —————————————————————— 虽然纹身是电影版的设计,但是觉得浑身纹身的教父确实帅的死去活来。 第62章 往事1981【62】 往事1981【62】 * 西里斯·布莱克三进威森加摩,也算的上是魔法界的奇人。由于他“不请自来”,威森加摩紧急召开,本来还在大厅打算吵个你死我活的人们又转移到了十楼法庭。 参加过这场审判的人事后回想起来,都恍惚觉得滑稽而不真实,作为布莱克辩护人的阿不思·邓布利多自然火力全开,矛头直指大部分魔法部官员“找替死鬼已经成了习惯”,和以马尔福为首的纯血派和以乌姆里奇为首的魔法部派争得不相上下,即使阿米莉亚提出明彻姆的死亡时间至少一个月以上,也没能阻止他们想要将布莱克置于死地的、赤裸的欲望。 魔法部是为了遮羞,而纯血呢,仅仅因为他是凤凰社的砥柱、邓布利多的人吗? 不,他们是因为他的存在,而感到恐惧了。 最高贵的纯血后裔行事叛逆,被逐出家门也好、加入可笑的组织也好,都只是他个人的行为,但现在——原谅这些老家伙们——发现这个人硬是走出了另一条路,归顺自己的家族本是天经地义,可现在看来也不必然了。 时代的洪流下,魔法界不可能不受影响,邓布利多尚且能够主动适应,但那些人不行,陈旧而迂腐的牢笼是保证他们荣华富贵的土地,他们是织网的巨蛛,被打压下去的、那些试图过界的触手,最后都变为腐烂的汁液供他们吸食—— 西里斯·布莱克撕烂了那些东西。 他面带讽刺地坐在高大冰冷的审判椅里,眼尾扫过众人,充满不可忽视的自信与魅力。布莱克家族总是联姻,那些纯血能从这个男人的身上看到他的父母、祖辈甚至是自己的影子,但影子终究是影子,僵硬苍白、行将就木,没有一个像他这样燃烧着热烈的光芒。他不怕任何人,能够反抗自己父母的孩子,怎么可能对只有血缘的外人臣服? 纯血们隐在阴影里,握住椅把的手渐渐湿润,听着他为自己不疾不徐的辩护,心底的恐慌越来越大——谁才是叛徒?谁才会被淘汰? 他们期待他们的代言人能够以正视听,马尔福站起来大声诉说着这个男人的不堪,希冀激起人们的认可,将他关进阿兹卡班。布莱克的瞥视短促而尖锐,冰冷似钢刀的锋芒,马尔福顿了顿,还是强撑着说完最后的陈述。 玛奇班代理部长兼威森加摩主持人敲了敲法槌,大声道:“同意将西里斯·布莱克关进阿兹卡班的举手!” 乌姆里奇气势汹汹地举起手,她以为会获得至少超过一半的支持,可放眼望去,除了她那一派,其他寥寥无几,大厅里诡异地沉默,就连那些刚刚恨不得吃了男人的纯血,也面露恍惚,眼神犹疑地看着下方。 阿米莉亚黑曜石般的眼睛掠过举手的人,与布莱克不动声色地对视一眼。 “那么一一”玛奇班推了推眼镜,沉声道:“反对的,请举手。” 第200章 * 一道闪电略过怒吼着的黑云,雾时间整个天空都是炸雷的响声,锯齿般的电光冲撞着、撕裂着,电闪没能撕碎浓厚云层,雷声滚过天际,暴雨如倾,旋风带着雨滴铺天盖地得压了下来。陡然间一道火蛇划破,在惨白的冷光中,照出威尔特郡被雨水冲刷的低洼、灌木、巨石,还有一双灰色的、兽类的眼睛。 * 五天前。 邓布利多终于抽空来到陋居,能来的凤凰社成员都到了,包括编外的格丽泽尔和玛法尔达——作为斯黛拉最亲近的朋友,她们一直在等好消息,但得到的都是失望。 老校长脸上带着深深的遗憾,他交代几件事情后留下了布莱克、卢平和阿米莉亚,格丽泽尔几乎被吉多斯和玛法尔达拖出去的——她哭得太厉害,一直自责为什么那天明明自己就在接骨木对面的报社,却没有发现端倪。 “……不能再这样了,我要去马尔福庄园。” 门刚关上,布莱克沙哑地开口,他的嘴角仍然流着血,灰色的眼睛发征地看着邓布利多:“别拦我,邓布利多,求您……我不知道她还会受怎样苦,我——” 他抱住头,发出野兽般的低吼,无能为力的挫败感几乎要折断这个男人的脊梁,卢平扑过去拉开他的胳膊,阿米莉亚眼眶通红蹲下一遍遍地叫着他的名字,邓布利多叹了口气,知道再继续阻拦一头发疯的狮子去拯救自己的爱人,他一定会伤到自己。 邓布利多伸出手,拍了拍男人发抖的肩膀:“我不会反对。” 卢平猛地抬起头:“邓布利多!” 校长朝他轻微地摇了摇头。 “我不会阻拦,但我有条件,否则我会再一次击昏你。“邓布利多肃穆道,迎着格兰芬多翻着血丝的灰眸:“你去之前,必须办完这两件事,我要最大程度地保证你能活下来。” 布莱克没说话,他抹了把脸,定定地望过去。 邓布利多见他冷静下来,一挥魔杖,不知从哪儿弄来一壶热嚏根草茶,另外几个人没心思,在校长的劝说下还是一人拿了一杯。 “今晚来之前,我去了几个地方,见了几个人,关于马尔福庄园的现状,我把我知道的消息都告诉你。”在袅袅热气中,邓布利多正色道:“庄园周围的沼泽地本来就有很久远的魔法加持,能识别出巫师、神奇生物甚至神奇动物,一旦发现有东西接近庄园,就很难毫发无伤地走到目的地……据说有一只狼人曾经在月圆期闯入,被施加保护魔咒的魔鬼藤硬生生勒死——” 阿米莉亚默了默:“可您之前说,那个人关闭了移动网络——” 校长朝拉文克劳点点头:“是的,所以现在这种情况下,很难攻破这座孤岛。” 布莱克脸色不好看,他呼了口气:“那么,阿尼马格斯?” “普通的阿尼马格斯踏入那片水泽就会被攻击。”邓布利多遗憾地说:“不管多么像动物,阿尼马格斯并不是单纯的野兽。” 卢平和阿米莉亚对视一眼:“那——” “这就是我要你做的第一件事。”邓布利多抽出魔杖一点,灰白色的雾气升起,在众人的注视中化为一座白雪皑皑中的巨大、神秘的建筑:“伊萨菲厄泽,在冰岛。”校长也看着那朦朦胧胧的遗迹:“有一种炼金术法,可以增强兽类魔力,我想或许能够从这里想想办法。” 卢平皱着眉看了几眼,恍然:“这是图赛尔他们去的那座遗迹——” “可这未免太巧了。”阿米莉亚咬着唇,她问:“这是传说?还是小道消息——教授,我们得有足够可靠的信息来源,否则即使西里斯找到斯黛拉,也没法将她带出来。” “消息来源非常可靠。”邓布利多打散那座虚拟建筑群,忽的微笑起来:“就在昨天,卢修斯·马尔福找到我,他说愿意——啊,‘私下里给予一些帮助……’” 三人愣住了,还是布莱克反应过来:“马尔福?“他坐直了身子:“他怎么——” “我想他也发现了德拉科的诅咒不像汤姆说的那么无足轻重了。”邓布利多平和道:“我和他聊了很久,包括之后我们接回斯黛拉的计划,卢修斯给了我一些建议。” “您相信他?”布莱克眉峰凌厉,他迅速道:“纳西莎知道吗?” 邓布利多摇摇头:“他没告诉马尔福夫人——现在是他们两个都在私下帮助凤凰社,但彼此并不知情。” “即使是因为德拉科。”阿米莉亚忧心道:“可他还有别的证明吗——我是说,会不会是那个人用了夺魂咒,派他来试探?” “卢修斯愿意帮助凤凰社这个可能,最开始是西弗勒斯告诉我的。”邓布利多抚了抚白胡子:“我知道卢修斯一直不对劲,在斯黛拉的处置上,西弗勒斯认为他公然支持自己是一个信号,只不过他不敢肯定——” 卢平问:“西弗勒斯也认为他可信?” “在珍惜自己羽毛这件事上,没人能比马尔福先生做的更到位……他一向不会跳出来做出头鸟。”邓布利多补充道:“不只是这个,他还带来莱斯特兰奇夫人的头发——斯黛拉的灵魂魔药已经小有进展,她……告诉西弗勒斯,头发是制作魔药不可或缺的东西。” 几个人没说话,他们已经知道女孩是在怎样的情况下布置这一切,尽力留下更多信息。 第201章 “下午我就动身。“布莱克深吸一口气:“我会找到那个炼金术法阵。” “我给你五天时间,西里斯,五天后,你到魔法部参加审讯。“邓布利多转向他,缓慢开口:“这是我要你做的第二件事……放心,我们会计划好,而卢修斯将证明他的决心。” “你办完这两件事后,我不会阻拦你做任何事。”邓布利多蓝色的眼睛浮现出一丝温暖:“西里斯,我担心斯黛拉,但是我也不想让你白白送死——况且,哈利也需要你。” * 原野里,一只黑狗矫健地奔跑着,它跃过水坑和土包,四肢快速交错着踏在土地上飞溅起泥土,暴雨无情地砸在它身上,又顺着皮毛的缝隙被甩出去,大狗一个纵身越跳上石块,透过密得看不清前路的雨帘,仔细辨别着正确的方向。 它能身边感到不同寻常的波动,如庄园主人所说,那些防护措施会把外来者撕得粉碎。黑狗俯下身,嗓子里发出低低的警告,神秘而特殊的线条交错成符号在它紧绷的肌肉上忽然暴涨着亮起,皮毛上快速流过一道道银光,在雨夜中萦绕着令人生怖的危险气息。 黑狗在石块上转了两圈,猛地扑向一棵试图绞杀它的藤蔓,它毫不留情地咬穿成人大腿粗细的根茎,尖利的牙齿下撕出血一般的汁液。 腥臭味霎时随着水汽传播得老远,剩下的贴着地皮,被这股悍气震慑,只有不甘心地退下。原野安静下来,没有东西再敢阻拦它。 它吐出口中的藤蔓,踏足重重碾碎在石块上。 雨势渐小,黑云散开,月亮从云里探出头来。空旷的水泽地一望无际,柔和的月光照出一块块亮晶晶的水洼,土地湿滑黏腻,布莱克闻到了野草的味道。 还有一股熟悉的、令人怀念的清甜香气。 * 斯黛拉站在窗边看落雨,她刚刚才给德拉科喂完饭——她不知道小巫师为什么一直在睡觉,可每当看见纳西莎的脸时,她把所有疑问又吞了回去。 已经好几天了,那种像蒙着一层雾气感知世界的触觉渐渐消失,过去那段时间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醒着还是睡着,噩梦总是袭击她的大脑,头痛欲裂。 现在她恢复正常,不过她还是记不起自己是谁,又为什么在这个地方——自称纳西莎的夫人也并不经常和她说话,女人总是匆匆忙忙,之前只是让她坐在床边看着小巫师,后来等她清醒了才会布置复杂点的任务,比如“斯黛拉,德拉科被蚊虫咬了,去桌子上把魔药拿过来涂一下”之类的。 斯黛拉。 第一次听到时,她咀嚼这个名字,有些懵懂地看着对方。女人顿了顿,过了一会儿才轻柔道:“这是你的名字。” 很好听,也很亲切。女孩想,顺从地取过魔药。 除了纳西莎,她还见过两个人。一个是铂金发的男人,他和纳西莎争论,最后也只是用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女孩不是很明白,于是低下头继续轻轻拍打着睡不眠的男孩。 还有一个留着黑色长卷发的可怕女人,斯黛拉认出那是曾经要把她拖出去的魔鬼,吓得她紧紧抓住德拉科的小床。不过她好像进不来,只能在门口冲她咆哮“泥巴种”之类诅咒的词句,女孩听不懂,可她知道这个人恨她。 那些人总是挥舞着小木棍做事,斯黛拉认为自己应该是其中的一员,可也不敢踏出卧室一步,纳西莎后来告诉她因为出了点小事故,所以失去了一部分记忆。 再后来,她想起了更多,名字、身世、甚至魔法和霍格沃茨一一但,仅仅止步于此,无论她再怎么绞尽脑汁,都记不清后来发生了什么。 她被困在这间卧室里,仿佛被世界遗忘了。 女孩望着逐渐云开的深蓝色夜幕,骤雨初歇,月亮明晃晃地挂在天上,昨天晚上是月圆夜,纳西莎反复叮嘱她不要出门,她点点头,可搁着玻璃也听到沼泽地那边可怕的狼叫声。 月圆夜,她总觉得自己应该记起什么。 不受控的感觉非常糟糕,她有大片的时间是在发呆。斯黛拉透过玻璃反射的光盯着自己那张陌生的脸,感觉、或者直觉告诉她,这里不是她应该待的地方,而她又好像在等什么。 可纳西莎不会告诉她。 女孩垂下眼,紧了紧身上的披肩。 忽然,斯黛拉敏锐地感受到空气中传来一阵可疑的波动,女孩立刻抬头,巨大的玻璃窗上挂着的无数小水珠晃动起来,映照室内的烛光疯狂抖动,急速下落。 斯黛拉惊疑不定地往后退了几步,这段时间她已经隐约感觉到这栋房子里有一些特别可怕、她不能对付的黑暗,现下手无寸铁,一时间竟懵在原地。 仿佛雷阵一般的嘶吼越来越近,女孩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提醒自己还有个孩子在身边。她手脚虚浮,急得到处找武器,可德拉科在的地方不会有任何攻击性的东西,女孩额头冒出细密的汗,震动越来越明显,伴随着轰隆隆的咆哮,如同一墙之隔在打雷。 “啪。”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寒冷的湿气迅速扩散,斯黛拉脑子一嗡,奋不顾身拦在德拉科床前,随手抄起了男孩手边放着的东西。 想象中的攻击没有到来,只有冬夜的风毫不留情地倒灌进卧室,火烛摇晃了几下无可奈何地熄灭了,斯黛拉眼前一花,举起胳膊试图挡住扫视进屋内明亮的灯光,在半睁半闭间,女孩看见一道修长的影子跃上窗台。 第202章 那是一个陌生的男人。 斯黛拉紧张得快要晕过去了,灯光雾时熄灭,一片黑暗中,她听见那人咕吹一句“好了,好姑娘,别发火。” 接着他的胳膊动了动,轰鸣声消失了,柔和的光线落到了两人之间。 男人一条腿曲在窗台上,另一条踏在屋内,他甩了甩头发上的水,半个身子钻进了卧室。女孩僵硬地站在原地,屏住呼吸,她刚刚把披肩扔到德拉科身上,试图将他藏在下面,此时只穿着一条白色系带睡裙,直愣愣地看着不远处的男人。 两人四目相对,男人张了张嘴,浅色的瞳孔剧烈地晃动着,一时间竟然没说出话。 斯黛拉在看清他的一瞬间,呼吸忽然乱了,像扭到了神经末梢一般,心脏酸涩而鼓胀,辛辣的刺激沿着四肢直冲大脑。 我是不是——是不是应该认识这个人? 自她醒来,还没有对谁有过这样敏感的反应。斯黛拉征征地看着他,睫毛忽闪着,脑子里转过很多念头,但没一个词能够准确形容。 明明不认识他,可她就觉得鼻子酸酸的,竟有些委屈。 男人皱着眉凝视着她,长腿一伸从窗台上跳下,看起来想要直接走过来;女孩咬着唇有些慌乱,她下意识退后两步,紧张地攥了攥拳头,没想到她刚刚拿起的是德拉科的橡皮鸭,在安静的空间里,滑稽地发出一声巨大的“呱!” 男人楞了愣,笑出了声,眼睛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斯黛拉羞窘地扔掉橡皮鸭,好像也没那么害怕了。 他在离她几米的位置停下脚步,眉眼凌厉,看着她却柔和,男人上下打量着女孩,似乎在确认她有没有受伤:“对不起。”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吓到你了?” 斯黛拉抿着嘴,星眸敛艳,在光晕中显出一丝天真的疑问,她问:“你是谁?” 男人双瞳一暗,斯黛拉无故就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点难过的意味,她立刻感到自己问了个蠢问题;但对方只是偏了偏头,想说什么还是克制住了:“你不该在这儿。”他没正面回答,只是收住情绪伸出魔杖一点,女孩立刻感到周身暖和了起来:“我来接你。” “接我?”斯黛拉犹豫着,小心道:“我失忆了,而且,我要看着他——看着这个男孩。” “我知道,德拉科,对吗。”男人瞥了一眼窗外,斯黛拉感到这位擅闯者有些着急,但仍旧耐着性子:“到地方我会跟你解释,你——” 他停住了,双眼机警地掠动着,女孩困惑地刚要开口,却被他竖起一根食指打断。 他“嘘”了一声,大步走到卧室门口侧耳听着,门外隐约传来争吵声,斯黛拉似乎听见那个黑头发女人的咆哮,又一次慌张起来,她想提醒对方,但男人只是沉着脸,而后一句话不说,转身拉住她的胳膊往窗边走去。 “等、等一下——”男人置若罔闻,他利落地跳上窗,长臂一捞,劲瘦的腰拉出满弓的弧度,斯黛拉眼前一花,就被男人牢牢锁在怀里。 男人一手揽着她,一手扶着窗户望着楼下的动静。女孩惊得忘记说话,感觉箍着她的手像是铁壁,她又气又急,小幅度地挣扎了一下,男人回过头,月光下的瞳孔亮得像一只野兽。 他丝毫不觉得这样抱着女孩有什么不对,他甚至动了动,将她圈得更紧;斯黛拉一个惯性磕到了他的锁骨,橡树混着雨水的味道没入鼻腔,冲得她头昏脑涨,脸都红了。 “别动。”他几乎贴着斯黛拉的耳朵,低声道:“再等等。” 斯黛拉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觉得自己要发烧,稀里糊涂地僵硬了一分钟后,男人又一挥魔杖,有什么东西慢悠悠地飘了过来。 那是一辆黑色摩托车,神奇又合理地出现在他们身边。 “还记得她吗。”男人拍了拍新上磨砂漆的油箱,丝毫不在乎卧室外越来越响的争吵,几乎有种置身事外的自信:“凯旋,你帮忙修过。” “我?“斯黛拉的精神快要紧绷到极限了,她拉着男人的衣服可怜地胡言乱语:“我以前是个修摩托车的吗?” 男人又笑了,他低头盯着怀里的人,一眨不眨地看着。 女孩双眼湿漉漉地仰着头与他对视,可抵不过他眼神里包含了太多复杂的情绪,快要败下阵来时,他又开口了。 “能跟我走吗。”他轻声问,嗓音像是粗版的砂石磨过斯黛拉通红的耳廓:“愿意跟我走吗。” 他好像在询问当下的窘境,又好像在说别的、更深层的东西,斯黛拉已经无法思考,她潜意识认定他们之间关系紧密,但似乎并没有这样不受控制到危险的程度。男人听不到回应,但他从女孩的脸上读到了答案。 他低笑一声,浅浅地勾着嘴角,一个用力带着斯黛拉坐上摩托,女孩感到他把控在自己腰间的手几乎掐进皮肤,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快要燃烧。 月亮徘徊着,害羞似的又躲进了云层,但斯黛拉仍然能够看见黑夜里他闪着光的眸子,他就这么看了女孩一会儿,忽得放开手俯下身,吓得侧坐在前方的斯黛拉牢牢搂住他的脖子。 男人勾过头盔干脆地卡在头上,掩盖了大半表情,灰色的眼睛戏谑地看着搂也不是放也不是女孩,懒洋洋的声音闷闷地透了出来。 “抱紧。” 话音刚落,他的魔杖直指地下,发射了几个斯黛拉这辈子见过最快的魔咒。庄园的大门轰然升腾起剧烈的火苗,那些篱笆活了似的在火中扭曲大叫。 第203章 斯黛拉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离开庄园,许多人陆续跑了出来,朝他们发射魔咒,斯黛拉甚至看见魔咒的尾光划过身侧。男人没再停留,他手一动,猛地发出油料充分燃烧的剧烈轰鸣声,发动机陡然发动,大灯嚣张地直射夜空,摩托车载着两人速度极快地飞向夜空,不到一秒,就将马尔福庄园远远地抛在身后,威尔特郡瑰丽魔幻的水泽也渐渐消失。 第63章 往事1981【63】 * 改装过的凯旋性能极高,隐形和瞬移速度比之前高了不止一星半点。在邓布利多建议他携带一种用于转移的交通工具时,他毫不犹豫选择了它。 布莱克遵循约定的时间往西南方向飞去,摩托车的尾气在深色帷幕上拖出一道白色的烟道,隐藏在层云之中。 女孩搂着他僵硬的胳膊在飞行一段时间后终于有了松弛的迹象,布莱克享受她难得的依赖,于是一拧油门,摩托车立刻飞了出去,加速极快,吓得女孩又抱紧男人的脖子,紧张地看着下方略过的山谷高树。 “别害怕!”他带着笑意和畅快大声说,话语掩在轰鸣声里:“我带你去个地方——” 摩托车在升高,斯黛拉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滑下去了,她不敢松手,只知道他们偏离了城镇,脚底的灯光越来越暗,穿过一道道云层后,夜里的湿气最终侵蚀过温暖咒,她的脚快冻僵了。 好在布莱克最终停了下来,夜空干净而明朗,他们背靠着深紫色的夜幕,脚下是一片安静的海域。 男人解下头盔往后一扔,让它自动黏回后座上,凯旋熄了火,像是小女孩一般不高兴地扭了扭,从排气口吐出几口烟来。男人漫不经心地敲了敲它,摩托车瞬间老实了。 月亮显得巨大,倒影在黑色的海面上拉出长长的一条光带,粼粼波光浮动着银色的神秘;星星没有了云雾的遮掩,变得璀璨起来,它们丝毫没有受到圆月的影响,像是一把碎钻铺在黑色天鹅绒上,恣意而跋扈地闪动着。 斯黛拉看得呆住了,她印象中从未见过这么直白的美景——科克沃斯浓烟密布,伦敦上空永远是吹不散的黑雾,星星和月亮总是脏兮兮地挂在远处高大的烟囱边。 “好看吗。” 斯黛拉感受到紧贴着背后的震动,才不好意思地收回目光:“很漂亮。”她低声说,试图离他远一点,但男人胳膊一挡,不假思索把她按了回去。女孩脸又要红,但云雾湿润地黏在皮肤上,让她不自觉地打着细细的冷颤。 男人皱了皱眉,扬手把外套拽下来裹在女孩身上,她的鞋早不知道掉哪去了,布莱克盯着她纤细白皙的小腿,还是用了个加强温暖咒。 “还好,没到12点。”布莱克的魔杖又挥了挥,一行时间浮现出来:“今天是你生日。”他嘟囔着,从口袋摸出个东西,顺手撩起她的长发:“不算生日礼物的礼物。” 女孩低下头,看见男人往自己脖子上扣了个链子,一块细长条形的黑色水晶石柱晃悠悠地挂在胸前。 “这是?” “以前我给你的,被人抢去了。”男人从背后搂着她,托起那条水晶放在她面前:“来找你前,我去拿了这个——现在物归原主。” “很好看。”女孩小心拿起,那东西一直藏在男人身上,此时带着淡淡的温度,斯黛拉侧头抿着嘴:“谢谢你。” “我绕了点路。”布莱克咳嗽一声:“之前无意间发现的这个海岸——夏天还有满海湾的蓝眼泪,以后带你来。”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靠在一起,布莱克知道自己应该和斯黛拉赶紧回去,可他私心渴望这一幕实在太久了,以前总以为有大把的时间让他慢慢想清楚、慢慢接近她,可意外总是比明天先来,他被砸得头晕目眩,现在人在怀里,竟有些怪异的不真实感。 陆风吹拂着女孩的头发,布莱克从上往下望去,几乎能看见她眸子里倒影的星光。他有一种冲动——把所有一切说清楚的冲动,但邓布利多反复告诫过他,现在女孩大脑还处于一种危险的平衡,冒然打破的后果无法预料。 “她的识海被破坏过,行为表现也不一定符合逻辑。”邓布利多严肃道:“我知道你的心情,但——她现在算是个病人,你不能冒险。” 是啊。布莱克呼出一口冷气,手臂轻轻收了收,牙根发紧:他不能再冒险。 怀里的姑娘无知无觉,她的心思完全被夜景吸引,不知道男人心里的苦涩和后悔,她像一只无害的动物温顺地窝在男人怀里,过了好半天忽然冒出一句:“西里斯。” 男人以为出现了幻听,如同一下踏空了楼梯,他僵硬了几秒,却发现斯黛拉不是在叫他,只是仍然仰着脖子,柔软的额发拂过自己的侧脸,继而转过头有些欣喜地说:“看啊,是天狼星(sirius)。” 女孩伸出胳膊遥遥地指着一颗过分明亮的星星,露出两个小小的酒窝。 布莱克望着她像是发现什么珍宝的笑脸,忍了又忍,最后他凑过去,小心地蹭了蹭女孩的脸颊,像是一只讨好她的大狗。 “你喜欢?”他低声说,眼里渗着明晃晃的温柔:“喜欢天狼星?” 女孩被他亲昵的动作镇住,几乎以为他刚刚会吻下来,这个念头一起,冬夜的寒风都降不下她心头直起的火热,女孩直愣愣地看着他,梦游似的答:“喜欢。”她哑着嗓子说:“我第一颗认识的星星,就是天狼星。” 第204章 一只手突然扣住她的后脑勺,她被迫抬起头,男人的神情太复杂,那是一种混合着痛苦、遗憾和无法忽视的认真,斯黛拉不敢眨眼,她本该觉得冒犯和莫名其妙,失去的记忆却在身体的各个角落里叫嚣着苏醒,她无法控制地在这样的注视里战栗,压得她眼角都快泛红。 斯黛拉好像从很久很久之前,就开始期待自己的影子能够落入这一片灰色的晶海之中了。 她听见男人问:“我能吻你吗。” 真奇怪。斯黛拉想,她不认识这个人,也不知道他的名字,被他从威尔特郡带到这片陌生的海域,只有群星、月亮和橡木的冷风,混合着沙沙的低语拍打在海岸边,留下玻璃似透亮的涟漪。 可她却觉得这一切过于合理,不止限时浪漫,更像命运的低语。 月色蛊人,她只敢屏住呼吸,温热的唇落下时,冬季大三角越过整个无垠宇宙在他们的头顶闪耀。斯黛拉被他的热情浇透,猜测是过往正在回溯时间,否则她怎么会如此轻浮,在对方简单的触碰中就以为已经得到了一生。 灰色的云雾模糊了遥远的星座,眼前的一切失去了历史和名字,世界只是一些影影绰绰的温柔。 海还是原来的海。人还是原来的人。 * 海湾边的安全屋灯影绰绰,布莱克大步踏入的时候,斯内普正和邓布利多说起灵魂魔药的进展。 “我收到卢平的守护神。”邓布利多停下对话,眼睛一亮,含笑道:“他告诉我你们安全抵达陋居——斯黛拉怎么样?” “经过约维尔上空的时候,她睡着了。”布莱克含糊而轻快地说着,听上去心情很好,他脱下大衣,撸了把头发,黑色的纹饰张扬地刻在露出的皮肤上,斯内普瞥了两眼,没说话。 “之后我会安排隆巴顿夫人找到相熟的治疗师。”邓布利多点点头:“不过我想如果能找到一些专攻大脑的治疗师会更好。” “纳西莎跟我说,她有时候会忘记之前记住的事。”男人眉眼间染上些沉郁:“明明早上还看顾德拉科,傍晚好像又突然不认识他了。” “遗忘咒语和摄神取念,无论哪一个都够她受的了。”邓布利多叹了口气:“好歹人回来了——卢修斯呢?” “暂时瞒过他们了。” 这是他来找邓布利多的原因之一,由于马尔福家主倒戈速度过快,布莱克并不信任他。 他穿过水泽来到庄园外围的花园时,马尔福已经等在那儿很久了。铂金发的男人穿着黑色斗篷,从五米高、修剪整齐的植物围墙边转了过来,冲他“嘘”了一声。 布莱克甩了甩尾巴走了两步化成人形,手里拿着那根红橡木魔杖,马尔福看了看四周,快速道:“她在右翼三楼,小龙那个卧室,你去过的,最西侧的窗户我解开禁制了,你从那儿把人带走。” 布莱克打量着他,点点头,对方又说:“现在他们都在左边小客厅,谢天谢地黑魔王关了移动网,否则他们会很快过去——” 两个人开始向左移动,黑发巫师看着云开的天空,算了算时间,低声问:“斯黛拉怎么样?贝拉她——” “没有。”马尔福带着他七弯八拐地绕过篱笆:“她进不去卧室,正好黑魔王最近不在,他去了北边,贝拉也找不到机会告状……好了。” 他俩在一个拐角停住了,布莱克能听到头顶上食死徒热闹的哄笑声,铂金发的男人隐蔽地皱了皱眉,问:“你们打算怎么离开?” 布莱克拍了拍腰间的无痕扩展袋,眼睛仍然一瞬不瞬地盯着上方模糊的影子,随口道:“摩托。” 马尔福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而后深吸一口气:“好了。”他说:“尽量往脸上来,看起来越惨越好。” 布莱克闻言低头,见他一幅就义的模样,嗤笑一声,从口袋扔过去一样东西,差点砸斯莱特林的鼻子。 “家里藏书室找到的,安抚魔咒。”他抱着双臂看着对方疑惑地展开手札:“有助于延缓诅咒——马尔福家不涉猎这一块,研究应该很少。” 马尔福低着头,他借着月光看了两眼,又很慢地卷了回去。 “谢谢。”他说,面容藏在阴影里,声音轻了不少。 “不谢——记住你的选择,卢修斯,而纳西莎会支持你。”他一字一顿地说着,魔杖直指他的脸:“通通石化!” “有惊无险。”听完过程,校长唔了一声:“你没和谁碰上?” “没有,小巴蒂今晚也不再,贝拉反应算快的,但是纳西莎拦住了。”布莱克想起自己最小的堂姐狂怒的吼声,几乎与当年的安多米达重叠了:“贝拉怀疑是卢修斯放的人,要不是卢修斯的模样确实有些凄惨——” “不过,汤姆的消息你是怎么知道的?”邓布利多摸了摸胡子:“你在信里说,从北欧直接去了一趟巴黎——” “洛肯·德意斯。”斯内普忽然开口,对上布莱克的眼睛又移开,他告诉校长:“据我所知,黑魔王和吸血鬼去了巨人部落。” 布莱克抬了抬眉,不情愿地承认:“是。”他说:“我之前和德意斯夫人聊过,是她告诉我洛肯·德意斯的动向——他们母子关系很好。” “这也算是个方向吧。”对于信任学生的行踪,邓布利多并不干涉,只是嘱咐道:“注意安全——来看看这个。” 第205章 校长抬起手,朝布莱克示意几根黑色的头发,男人有些嫌恶:“贝拉的头发?”他又瞅了瞅那只坩埚:“这是灵魂魔药?” “梅林,我为斯拉格霍恩感到悲哀。”斯内普手上不停,切了流液草扔进去,一边讽刺道:“连哈德温都比你灵光——这是复方汤剂。” 布莱克今天不会跟任何人起冲突,他只瞥了一眼魔药教授,离坩埚远了点,问:“什么意思?我们要伪装成贝拉?” “那天陋居里,阿米莉亚在,我不好说起魂器的事。”邓布利多扬起魔杖,几根头发自动落入一根长条玻璃瓶内,老教授看着它:“这就是我为什么相信卢修斯——除了我告诉你们的那些,他还找到了金杯的下落。” 布莱克愣住了:“金杯?” “我对卢修斯的信任,可以说是因为金杯这件事。”邓布利多似乎在思考:“汤姆在复活前已经透露——‘在长生路上,我比任何人都走得更远’——加上那本日记,卢修斯很快就知道了魂器的事……吓破了胆,我想,如果真是如此,德拉科最后会怎样实在无法预料,他不愿意再忍了。” “小马尔福先生的情况并不好。”斯内普用魔杖敲了敲坩埚,补充道:“用药量增加,清醒时间也在逐渐减少——” “所以他下定决心。”布莱克摸了摸下巴:“上一次神秘人失势前,只把魂器交给两个人,这很好联想、也很好打听……” “不管怎样,他很早就已经想过要摧毁魂器,并为此做了大量调查,不过他还没来得行动。”邓布利多说:“他来找我,也是发现这件事他无法一个人做到。好消息是,他已经确认金杯在莱斯特兰奇的金库里。” “大约一年前,斯黛拉就听说过这个消息,但是不知道准不准确。”布莱克又想起海丝佳用美梦魔药引诱妖精的事,思忖道:“看来我们得闯一闯古灵阁了?” “事不宜迟。”邓布利多转头问:“西弗勒斯,复方汤剂最早要到什么时候?” 斯莱特林看着魔药回答:“一周后。” “正好,我们可以利用这段时间。”邓布利多展颜:“可能这次,不止需要海丝佳帮忙了——” * 1983年12月29日??阴 我叫斯黛拉·哈德温,这是我的……姑且算是恢复记录? 在前一段时间,我由于某些不可抗力失去了记忆,虽然我已经20岁,可我的记忆只停留在11岁左右,我知道我是巫师,也知道在霍格沃茨的赫奇帕奇学院学习,可往后遇见的人和事,我都忘得一干二净,我对老师和同学也没有印象,这让我非常沮丧。这本日记虽然是说用来复健,但实际上我不抱希望。 总而言之,我现在住在一个叫“陋居”的地方,很有趣的名字,我也很喜欢这里。我问过科克沃斯还有哈德温姑母,他们告诉我那里的房子还在,但是姑母已经回自己家了。我想了想还是遵从他们的意思住在陋居,毕竟科克沃斯对我来说实在没什么太好的回忆,而且一个人住也很不方便。 今天我见到了我的医生,他看起来非常——特别?原谅我不知道用什么词形容他,毕竟在我的认知里,心理医生起码应该是比较面善或者亲和力强的人,而布莱克先生看上去攻击性很强,如果他不自我介绍,我会以为他是警察或者军人。 但是我又觉得他很熟悉,而且是带着信任感的熟悉,他很高,长相也很出众,所以我一见他就很不礼貌地呆了几秒,不过他应当司空见惯了,因此并没有生气,而是笑眯眯地问我在想什么,我告诉他有关于心理医生的“刻板印象”,他只是说这里的医生叫做治疗师——后来我才意识到布莱克先生像是纯血,但我说起医生、警察和军人的时候,他却丝毫不见怪,我对韦斯莱先生说一句扳手,他都要惊奇地问我好多遍呢! 布莱克先生让我随便写点东西记录生活,帮助大脑保持活力,但是每天他会收走,否则我看到之前写的东西而不记得的话,会恐慌的。我自认没有那么柔弱,但这姑且算是好方法,我总感觉脑袋昏昏沉沉,像浆糊一样。 既然这样,说说我遇到的人好了。 陋居的主人姓韦斯莱,他们居然有七个孩子!真让人意外,虽然这里条件很一般,但他们总是很快乐。现在是圣诞假期,所有在霍格沃茨读书的孩子都回来了(一家子格兰芬多,梅林),我很抱歉不太记得有没有和他们一起过圣诞。莫莉·韦斯莱夫人很友好,她从来不会责怪我任何事,即便我今天自告奋勇做早饭,弄撒了炒鸡蛋。 除了韦斯莱一家人,这里还有其他巫师,他们来去自由,我吃惊一会儿也放松了,布莱克先生告诉我这里是凤凰社总部,是用来对抗“那个人”的组织,我这才知道,在我记忆里势力猖狂的黑巫师已经被打败过一次,现在的他又东山再起了。 格丽泽尔·霍茨小姐和玛法尔达·霍普柯克小姐自称是我的学院好友,她们今天和我说了许多往事,我感到内疚,因为我记不起来。格丽泽尔看上去多愁善感,说着说着就要哭出来,而玛法尔达则冷静很多。我想这个灰头发的女孩应该是我们的主心骨,因为我自己也没有多坚强,她们好像不相信。我只好不好意思地告诉她们,哈德温姑母讨厌小孩子哭,每次我受委屈就会打开窗,因为窗边的河水被污染过,非常刺鼻,这样一来,即使我掉眼泪,她也会以为我是被臭哭的了。 第206章 可惜这段往事没有达到逗乐大家的预期,她们只是勉强地笑了笑,而阿米莉亚没有。 这是一个拉文克劳姑娘,长得很漂亮!阿米莉亚·伯恩斯小姐会静静坐在一边听我说话,一边记录着什么,我一开始还想着说话小点声,不要打扰她做功课,可没想到她表示是帮助布莱克先生评估我的状态——啊,我以为我不会跟这样的人打交道、交朋友,她看上去很像一个大家族的纯血小姐(事实上她确实是),阿米莉亚虽然话不多,可是能感觉到她很关心我,说实话有些受宠若惊。 布莱克先生很忙,他只和我匆匆说了几句话就走了,于是我和这三个女孩待了一下午,她们分别在魔法部和报社工作,当我担心起我是不是成绩不好时,她们都笑了,“不!你的魔药非常强。”格丽泽尔说:“会做很多糖果和冰淇淋,三年级开始——就会发明小玩意做做兼职了。” 我想了想,确实是我的风格,小时候我很难随心所欲地买甜食,家里的钱除了日常开支,大部分给母亲买药了,或许生日蛋糕是我唯一能够确切能得到的甜品,别的只能看当月有没有余钱;不过姑母开始监护我时,连生日蛋糕也没有了。 我渴望知道更多,但忽然不知怎么,我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场景,好想是我和谁在骑摩托车,我还问了句什么——“我以前是不是个修摩托车的”——对,我是说过这句话。 她们三个很惊讶,我才后知后觉把心里话说了出来,我有些窘迫,告诉她们有些事情会断断续续出现在我的脑海里,但我记不太清楚。她们马上让我不要刻意回想,还岔开话题谈起别的。这很有用,我发现我虽然记不住人和事,但惊喜的是我没有忘记那些魔法!当她们提醒我魔药很好时,我立刻想起了很多有关于魔药知识——这太棒了,如果还要再学七年,我会死掉。 顺便一提,布莱克先生,您看到我的魔杖了吗? 你忠诚的??斯黛拉 * 牛皮纸被缓慢地折起来,阿米莉亚觑着男人的神情,问:“怎么样?” 布莱克摇了摇头:“我以为她起码会记得——” “她应该不太记得是你把她救回来的。”卢平没理解对方的意思,只是拍了拍黑发巫师的肩膀,安抚着:“从马尔福庄园回来后昏睡了三天,醒来的时候连之前的事情也忘记了。” 男人吭哧一声,有些难以启齿地捏了捏羊皮纸,阿米莉亚扬了扬眉,淡定道:“你做了什么吗?”她几乎是肯定道:“那天,你比预定时间迟到了一个小时——” 卢平反应过来,惊悚地看着男人:“她失忆了!”青年嚷道:“你要做什么也不该在——” “我没——不是,你们想到哪去了?”布莱克哭笑不得:“我就带着她兜了一圈,毕竟每天是在马尔福庄园战战兢兢过日子,需要安抚下情绪——呃,之类的。” 卢平和阿米莉亚完全不信任他,男人被看得有些心虚,只好挠挠头,承认道:“我亲她了。” 卢平倒抽一口冷气,自己却脸红了:“你、你什么时候都可以,怎么——” “这种事情哪有计划啊!”布莱克有些抓狂,他又不是四年级第一次约女生出去玩的新手(不对,他就没有新手期!),被迫对朋友说这种事已经够奇怪了,更让人崩溃的是,他们像是斯黛拉的兄姐,满脸写着“谴责”“无语”和“禽兽”。 “好了,我相信这里最关心斯黛拉的人是西里斯。”阿米莉亚在尴尬的气氛里挺身而出,说起正事:“她既然记不住这些,说明噩梦魔药的作用还在,必须找到办法才行。” “魔药或者魔咒。”卢平最后睨了一眼好友,也正色道:“我会打听的。” “记不住也是正常。”布莱克很高兴他们谈起别的,于是吁了一口气,把羊皮纸塞到自己的胸口:“我让她写写日记,那可以积极暗示和自我纾解,但是对恢复记忆没什么作用。” “失忆的人往往会陷入一种焦虑和慌张。”阿米莉亚看着手中的笔记:“但是斯黛拉情绪很稳定,我不知道当时斯内普是不是还附加了别的魔咒帮助她稳定情绪——” “是‘埃拉朵拉之心’,那条项链。”布莱克灰色的眼睛望过去:“所以我必须从贝拉那儿拿回来。” “那东西还有名字?”卢平讶然:“我以为它就叫‘黑水晶’或者‘坠子’——你每次提起它都一副很不屑的样子——” “它是布莱克家族仅剩几个传下来的宝物之一,大部分被贝拉献给她的好主人了。”布莱克讽刺道:“可知的信息是能抵挡攻击,也能瞬移,其他的没人研究过。布莱克们偏爱攻击和诅咒类的宝物——所以它更像是身份证明。” “埃拉朵拉。”阿米莉亚想了想:“是布莱克的祖先之一?” “嗯,第一代布莱克,终身无子嗣,传言当时她想杀死自己的兄弟菲尼亚斯·奈杰勒斯,成为布莱克家族的掌权人。”格兰芬多有些心不在焉:“我得去一趟奥利凡德,给斯黛拉找根魔杖——” “顺便还有一些别的。”阿米莉亚提醒:“她好像对魔药很有兴趣,要不去接骨木把那一套魔药用品带回来吧。” “或许再买一只宠物。”卢平仿佛想到什么笑了起来:“带小斯黛拉再一次重新进入魔法世界吧,布莱克治疗师。” 第207章 ————————————————— 冬季大三角:冬季夜晚星空主要景象。由大犬座的天狼星、小犬座的南河三及猎户座的参宿四所形成的三角形。 灰色的云雾模糊了遥远的星座……:原诗是博尔赫斯,很美!改了几个词 ps:本文纯属我快乐磕糖之作,大家给我评论也很高兴,但以后请不要催我更新,我会有完成任务的感觉,就写不出来了。 第64章 往事1981【64】 * 1983年12月31日 我昨天没有记录,因为我一直在忙着做魔药——是的,我居然还没忘了这些!布莱克先生把我的魔药工具和魔药材料带了回来,天气不错,我借用莫莉后院车库,在那里捣鼓了一下午。 魔杖是布莱克先生的,当他塞给我的时候,我直觉这不该随随便便给别人,但他说没关系,还让我熬一锅感冒药水——最简单的那种,“弗雷德有点儿感冒。”他告诉我:“前几天下雨在外面捉地精冻着了,我熬得太难喝。” 我没了拒绝的理由,再说我实在想知道自己还记得多少,于是答应下来,兴奋得做到一半才想起感冒药水其实只有一个味道。 布莱克先生一定是看我对着坩埚摸来摸去,实在看不下去了吧。 不过他没有一直陪我,在确定我还记得前两天的事后,他说要去看看他的教子,我有点好奇,但是他阻止我和他一起,说下次等他好一点儿了再说。 现在想想,是我有些唐突了,毕竟那是他私人的事,在这里向您郑重道歉。 话说回来,今天是年末最后一日,布莱克先生说要带我去对角巷——一个专门卖魔法用品的地方,所有巫师都会从那儿购买必需品——“一根魔杖,还有别的。”他说,我踌躇了好久,告诉他我没有钱,也不记得有没有存款,他愣了愣,然后笑了,说他来付。 这不符合我的原则,我坚持不要,而且魔杖的话,我听查理说他的魔杖就是比尔用剩下的,所以我想或许能够找一个旧货铺之类的。我把我的想法告诉他后,他脸上的表情非常古怪,然后沉痛地告诉我——他其实欠我钱。 “您这话骗骗罗恩还差不多!”我嚷道:“可能再过一年,罗恩都不信您的鬼话。” 他问我:“为什么不相信呢?” 我开始滔滔不绝他的衣着和配饰,说实话,布莱克先生在我遇到的有钱人里是很低调的,但是这仍旧不能遮掩他考究的衣料和剪裁,领结的暗纹还有鞋子的皮质,“上好的牛皮。”我指着他的靴子:“鞋口线整齐,雕花简约,看磨损度使用不超过五次——” 他低头看看鞋子又看看我,仿佛第一次认识我和他的鞋:“你——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我做过推销,以前。”我骄傲地仰起头,并不以此为耻:“如果你向一位绅士推荐太差劲的钢笔,他可不会搭理你——当然,反过来也是一样。” 他脸上又露出一种忍耐的、我不太懂的表情,我想我可能太过洋洋得意,于是收敛了情绪。 我们两个站在客厅里有点尴尬,莱姆斯和阿米莉亚进来了(顺便一提,莱姆斯为我昨天熬制魔药提供了很多帮助,他人真好!),布莱克先生立刻大声说:“你们两个帮我作个证——我是不是欠斯黛拉的钱?” 莱姆斯看上去非常震惊,但阿米莉亚却十分淡定:“是的。”她对我说:“西里斯以前很穷,你接济过他一段时间。” 我比莱姆斯还要震惊——我居然还有闲钱接济别人? 但阿米莉亚在我心里是“智慧公正”的代表,我有些犹豫了,莱姆斯咳嗽一声说了句话,成为压死我的最后一根稻草。 “阿米莉亚没骗你。”他一贯和善的脸上透出诚恳:“我作证,西里斯就是个暴发户,他最穷的时候,在路边捡垃圾吃。” 这太梦幻了! 最后我还是被布莱克先生拖到了对角巷,一路上我还在为“布莱克先生吃垃圾”这件事而久久无法接受,虽然他之后无奈地告诉我那太夸张了。 他本想带着我幻影移形,可我很想坐一次伦敦地铁——去霍格沃茨之前,我都没有离开过科克沃斯,我还没有进一步央求他,他就答应了。但布莱克先生好像也没坐过,我们俩在新升级的买票系统那儿折腾半天,才总算买好;期间,有许多非常漂亮的姑娘蹭过来问需不需要帮助,说实话,地下很闷,我有点烦躁,于是在布莱克先生礼貌回绝也没能阻止一位姑娘试图从他手上抽过英镑时,我按住了他的胳膊。 “谢谢你。”我无视她吃惊的模样,理直气壮:“但我们会弄好的。” 一直到破釜酒吧门口,布莱克先生都很高兴,我想,他可能也觉得很烦但不好拒绝吧? 对角巷处于封控状态,我们必须在破釜酒吧里登记,布莱克先生说只有巫师才能看的见这间酒吧,我兴奋地左看右看,他用魔杖敲开砖墙,我感到我的嘴就没有合拢过。 原谅我贫瘠的语言无法形容这里的有趣,我想如果是十年前的我,可能会吃惊地叫出声呢。 街道上的人不多,但也没有特别萧条,布莱克先生告诉我,因为快到新年,有不少人出来采买过节的必需品,否则这里还要更冷清点。我仔细观察了一下,他们确实行迹匆匆,看上去也不愿停下交谈,我高昂的心情才略略冷了下来。 第208章 但即使这样,还是有人会停下来和布莱克打个招呼,他看上去在魔法界很有名,即使别人只是路过也会多看他几眼。 奥利凡德魔杖店非常狭小,灯光很暗,我透过脏兮兮的玻璃窗看着那堆到天花板的魔杖盒,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骑在扶梯上四处滑动。 胡桃木,独角兽尾羽,十一又二分之一英寸长。 我们一进门,那老人就盯着我,像是机器似的报出一串名词,我茫然地看着他,布莱克侧过身,小声和他聊了两句,奥利凡德先生瞥了我两眼,又一声不吭又回到了那一大叠魔杖盒之中。 我问:“怎么了吗。” “没什么。”布莱克先生让我靠柜台近了点:“他帮你拿魔杖去了。” “可是有这么多。”我望着那些高耸的架子惊叹:“奥利凡德先生怎么知道哪一根是对的呢。” “魔杖选择巫师,小姐。”奥利凡德从最左边的缝隙划了出来,他神神叨叨的,吓了我一跳,不过当他把几根魔杖放到柜台上时,我还是后知后觉紧张起来,尤其是当我试了好几根都被店主抢走宣布不合适时,我很沮丧。 “会不会我其实不是一个巫师?”我问布莱克先生:“不然怎么会没有适合我的呢。” 奥利凡德似乎认为这句话极大地侮辱了他的专业素养,他瞪了我一眼,又绕到架子后面,而后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 “oops。”布莱克先生笑着说:“你看,你惹到奥利凡德先生了。” 后来我又被迫试了许多,才选定一根花楸木魔杖,杖芯是凤凰尾羽。而当那根漂亮的魔杖在我手中释放出柔和的光芒时,我似乎还听见一声清亮的鸣叫。 “不可思议。”奥利凡德先生着了魔一样看着我,又说了一遍:“不可思议。” 我跟布莱克先生对视一眼,他代替我问:“有什么不对?” “你以前的魔杖是胡桃木和独角兽毛组合,我得说,它很适合你——灵活、忠诚,虽然不能施展极致的魔法,但是总归来说是适应性很高的一根。”他没理布莱克先生,只看着我:“所以我刚刚帮你找的,都是差不多的类型——但,或许是你的想法变了,你渴望力量、渴望改变,独立、主动,这些都是凤凰尾羽具备的特质。” 我反思了一下,好像并没有他说的这些特质,但布莱克先生看上去有些被说服,奥利凡德先生接着又说:“但花楸最具保护性的名声,只有头脑清醒、心灵纯洁的人才能得心应手的使用——在我这里购买花楸木魔杖的巫师,没有一人步入邪途。” “这两者结合非常有意思,你是一个保护者。”魔杖店主人最后说,深深地看着我:“小姐,好好使用。” 他语重心长,仿佛以前认识我似的,随后目光又落回到我手里那根魔杖,仍然喃喃着“不可思议”“很难相信”之类的。 “既然我这种情况这么少见。”我心念一动,问:“那能打折吗?” 布莱克先生一直笑到大街上,他说他从来没见有人在魔杖店还价的,奥利凡德的脸甚至在一瞬间有些滑稽。 “七个加隆呢。”不知为何,我还记得货币换算,这确实是一笔不小的开支:“真的没人问他要过折扣吗?” “至少我没遇到。” “噢,他一定觉得我不知好歹。”我脸上发烫:“希望下次他能忘记这件事。” 布莱克先生还在笑,我有点窘迫,想着快离开这个丢人的地方,但布莱克先生又把我带去了脱凡成衣店。 不知道这是不是对角巷店家的特殊爱好,许多人跑到店门口冲我招手致意,我一开始还以为他们在招徕顾客,最后发现好像他们只是单纯地在对我笑。 我有些不安,但是他们瞧着又很亲切,一个冰淇淋店的老板娘居然笑着笑着开始流眼泪,实在是把我吓得够呛。 我心里莫名开始低落,布莱克先生没说什么,只是打开成衣店的门,一个熟悉的影子跳了出来,我立刻又开心起来。 “格丽泽尔!”我叫道。 “噢,亲爱的!”她蹦过来抱住我:“你还记得我?好姑娘。” 老板娘也笑着过来,她问布莱克先生:“那么,是这位小姐?” 我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谜,但随后我被推进试衣间,格丽泽尔也挤进来,手里抱着一大堆衣服。 我问:“这是做什么?” 她悄声告诉我:“布莱克先生去办了点事,我们在这里为他打个掩护——你先试试这条。” 她不由分说兜头罩过来一件裙子,我心里疑惑,但出于对他们的相信,还是在脱凡磨蹭了近三个小时。 布莱克先生在晚饭前回了店里,他推门进来的时候,我正在对着镜子臭美,“梅林,这件真好看!”我做作地扭着腰,看向镜子里身上牛油果绿真丝礼服后背的大开叉:“不过我可不敢穿出去,这有点——” “有点什么?” 我想如果我的脖子是螺丝,可能在回头看他的时候已经甩滑丝了。 “性感。”格丽泽尔非常诚实地接了下半句。 总而言之,今天很感谢布莱克先生带我逛街,也衷心希望他的事情顺顺利利。 ps:现在想想,失忆也不是坏事,至少今天我想立刻失忆。 你忠诚的,斯黛拉 第209章 * “这么高兴?” 夜晚,卢平越过花园边的栏杆翻了过来,看着男人坐在栏杆上低头笑,陋居里的灯光放肆地照在庭院里,孩子们正在另一边玩魔法烟花,闪亮的烟火炸了漫天,又化作一颗颗星子落了下来。 “斯黛拉的恢复记录。”他曲起一条腿,另一条伸直撑住身体,冲卢平扬了扬手里的羊皮纸,然后收进口袋:“我没想到她失忆后,反而更活泼了。” “她一直都挺可爱。”卢平说:“只是对着你,才放不开吧——她还好?” “吃完晚饭就回了卧室,毕竟她还在恢复。”布莱克双手扶着栏杆,仰头看向三楼的某个房间,那儿有一小团黑云严严实实地笼罩着窗户:“阿尔吉说,她需要大量睡眠。” “今天下午的事办得怎么样?”卢平看着那边跑来跑去的孩子们,有一个粉色头发的小姑娘格外显眼:“我特意从古灵阁过了一趟,没什么异动。” “唔,很成功,还好洛肯·德意斯假装魔法部长的时候,解封了食死徒的金库。”布莱克嗤笑一声:“他们应当去拿了不少金子,至少海丝佳趾高气昂要求她们打开莱斯特兰奇家的金库时,他们并不吃惊。” * 布莱克把两个女孩留在脱凡成衣店后,海丝佳已经在后门等他了。女人穿着黑色的斗篷,在阴影里朝格兰芬多露出一张阴郁疯狂的脸。 “虽然我有心理准备。”布莱克和她匆匆走过小巷,试图让她放松:“但还是差点拔了魔杖。” “可不是。”海丝佳谨慎地遮好自己,小声抱怨:“你这个姐姐是怎么回事,刚刚我对着商店玻璃笑了笑,差点把自己吓死。” “老实说,她以前还算是个美人。”布莱克把头伸出巷口看了看,然后缩回头,问:“你确定拉格诺是对接贝拉的那一个?” “当然。”海丝佳说:“就算不相信我,也该相信斯黛拉的美梦魔药——” 布莱克噎住了,顿了下才从内袋里掏出一把小钥匙递给她:“这把是罗道夫斯·莱斯特兰奇的——费了番功夫。” 海丝佳好奇地接过:“他不是关在阿兹卡班?” “玛奇班给了授权,卢修斯跑了一趟,毕竟对罗道夫斯来说,他们还算是亲如一家的食死徒连襟呢。”布莱克把胳膊伸进无痕扩展袋里摸了一会,抽出一条轻盈、银灰色的织物,海丝佳吃惊地看着:“这是什么?” “隐形衣。”男人咕哝着:“以前是詹姆的——现在是邓布利多在保存。” “噢。”女人看着布莱克完全隐身在自己眼前,仔细看了看:“这比我之前见到的都好。” “确实。”闷闷的声音从空气中传来:“走吧,时间不早了。” 海丝佳点点头,深吸一口气,踏入传说中巫师界最安全的地方——古灵阁。 拉格诺对于贝拉的来访见怪不怪,它恭敬地低下头,接过钥匙仔细查验后就带他们上了小车;期间它似乎感应到了布莱克的存在,但海丝佳昂着头冷笑:“他和我一起的。”至少在装模作样这一块,海丝佳非常有天赋:“我劝你收起好奇心,你不会想知道他是谁——带路。” 或许是贝拉的身份让拉格诺联想到了什么,它不敢再多说,坐着小车呼啸而下,经过暴躁的乌克兰铁肚皮,当妖精伸出长长的手指划开莱斯特兰奇金库大门时,布莱克扯下隐形衣,用魔杖指着它轻声道:“混淆视听——” 混淆咒很成功,海丝佳看着妖精愣了几秒,就垂着头走到一边。她走到布莱克身边,和他一起看着金库里堆满金加隆和各种宝物,很轻易的,两人的视线落在最远也最高处金币堆成的小山上。 赫尔加·赫奇帕奇的遗物正静静地摆在那儿。 两个人停了一会儿,海丝佳垮下肩膀:“好吧。”她看着男人:“呃,我们怎么拿到它——直接走进去?” “你会被烫死、压死或者兼而有之。”布莱克似乎并不为此烦恼,他嘀咕着,又开始在无痕扩展袋里掏着什么:“我记得在这附近、哎呦——它挠我——” 男人用一只手在袋子里跟什么东西搏斗一番后,铩羽而归。于是他只好从海丝佳斗篷上借了根银链子,神奇地从袋子里钓出一只全身覆盖着黑色绒毛、鼻吻较长的小动物。 “这就好了。”男人托住它,免得它太激动冲进金库里,海丝佳疑惑道:“嗅嗅?” “也是问邓布利多借的,来自他的老朋友斯卡曼德先生。”布莱克捏着它的后颈提到眼前:“艾尔菲,如果你把那个杯子拿给我,我就给你三枚金币。” 海丝佳的眉毛要飞上天,那表情出现在贝拉脸色看起来简直怪异,但令人吃惊的是,嗅嗅扭了扭身子,眨了眨湿润的眼睛,像是答应了。 “成交。”布莱克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放在它的小爪子里,看着它努力塞进自己的前袋:“这是定金。” “——我怎么不知道嗅嗅听得懂这么复杂的指令?”海丝佳惊叹地看着格兰芬多用了个漂浮咒指挥着嗅嗅慢悠悠地往里飞去——令人紧张的几秒后,它没有触发任何安全警报:“还是这是斯卡曼德先生的专属?” “当然是因为斯卡曼德先生的原因,一般的嗅嗅可做不到。”布莱克注意让艾尔菲不要碰到任何珠宝或金币,一边回道:“我去找邓布利多的时候,正好碰见——正和邓布利多商量密室那条蛇怪的事,他听完我们的讲述后建议用嗅嗅试一试。” 第210章 海丝佳盯着艾尔菲已经悬浮到金杯的最上方,试图用两只爪子勾住金杯的一侧挂耳,不由得屏住呼吸:“他怎么肯定嗅嗅一定可行?” 布莱克没说话,他轻微压下魔杖,嗅嗅跟着下降了一些,然后紧紧抓住了金杯提了起来,两个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莱斯特兰奇的金库有极高的安保措施,但是只对人,不对动物——算家族秘密?”男人眼睛盯着金杯,侧头小声道:“斯卡曼德先生年轻时与莱斯特兰奇家的一个姑娘关系很好,她只差一点就成了他的嫂子——很可惜。” 布莱克手腕一抖,艾尔菲绕过那些成堆的金子回到门口,格兰芬多一把捞过它,迅速拎起金杯观察,海丝佳接过嗅嗅往它怀里塞了两枚金币,它满足地窝在女人身上,开始试图拽她的纽扣。 海丝佳补了一口复方汤剂,嗅嗅嫌恶地钻到了布莱克身上,她不在意地问:“怎么样?” “应该没问题。”布莱克绷着脸,将它紧紧包起塞进衣服里,接着又掏出一个假金杯,看上去与真的别无二致。 布莱克把假金杯放回到原来的位置,感受到女人的目光,解释道:“邓布利多弄的。” “真顺利。”女人啧啧道:“我还想着会不会骑龙逃跑——” “百次艰难才换来这一次顺利。”男人不置可否,他四下看了看,拎起隐形衣披在身上:“走吧,斯黛拉该等急了——” —————————————— 纽特·斯卡曼德上学时期的好友:莉塔·莱斯特兰奇【神奇动物系列】 日记里的小星星确实很活泼,狗你快点把握。不过不用下划线了,看着难受 想想看,小说里狗确实捡垃圾吃,玛德好心酸 第65章 往事1981【65】 * 1984年的新年,在希望和遗憾中姗姗来临。夜里下了一场大雪,布莱克踏上霍格沃茨的魁地奇球场,白茫茫的视野里戳着高大的看台,圆形球框上堆满白雪,像是三根糖霜棒棒糖。 他呼出一口冷气,松散干燥的小雪花落在他的发梢上,学校寂静地只能听见沙沙的落雪声,还有禁林边偶尔的鸟叫。 “霍格沃兹的盛景之一。”邓布利多在男人身后开口,他身边跟着粗犷的钥匙管理员:“一路辛苦了,西里斯。” “教授。”布莱克转过身寒暄着,又问候另一个:“新年好,海格。” “你也好,布莱克。”海格粗声粗气道,手里还拎着一笸箩土豆:“斯普劳特教授培育的,又大又糯——去我那儿吃饭?” “也好。”邓布利多不反对,他邀请男人一起:“走吧,西弗勒斯下午才能回来,我们可以等他一会儿。” 三人静静地走在去往禁林的路,一路上发出咯吱咯吱的踩雪声,布莱克分外沉默,邓布利多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 这一时间雪又变大了,扑簌簌地落在房顶上,师生两人安静地坐在客厅,听见海格打开小门重重走下台阶,开始用铲子挖土。 桌面上摆着热气腾腾的南瓜汁,邓布利多用魔杖敲敲杯子,那热气立刻缓下来,变成正好入口的温度,他们开始聊起魂器。 “我们现在手上有两种摧毁魂器的武器,一个是消灵通,还有一个是蛇怪毒液。”邓布利多道:“霍拉斯现在非常恐慌,我想他或许一开始对于我们制作出消灵通抱有一丝倾向,但现在伏地魔复活了,他又变得患得患失——我发现,他每天都在报纸上寻找失踪或死亡人员的名单,前段时间弗鲁姆的遭遇他非常内疚。” “都已经明确选择了阵营,关键时刻却犹犹豫豫。”布莱克心情不算好,他嘲道:“我对这一类人真是不抱任何好感。” “西里斯,人就是这样,你可以批判一个人感情用事,但对于大多数来说,正确的时间做错的事,以及错误的事情做对的事都是人之常情。”邓布利多摇了摇头,叹道:“我希望他能尽快说服自己交出那段记忆,因为我们现阶段明确的目标只有一个——” “拉文克劳的冠冕。” “没错。”校长道:“如果我们不能知道魂器的准确数量,就不能对他进行最后的攻击。” “必须毁掉所有的魂器。”男人双手抱臂,眉头紧皱:“但马尔福告诉我,他们抓住弗洛林与冠冕无关,他亲自去审问,神秘人给他的指令是找到老魔杖的下落,梅林,弗洛林根本想不通,他说他完全不知道,是不是抓错了人——” 他停住了,因为邓布利多好像有点儿走神。 “教授?” “啊。”老校长微微转过头,仿佛刚刚是布莱克看错:“我知道了。”他说:“但是这倒暂时不用担心。还有一件事,关于挂坠盒。” 他从口袋里掏出那个已经可以自由打开的遗物,放在桌面上推给布莱克:“斯黛拉被带走那天,我实在无瑕分神,后来经过验证,拜访了很多摄魂怪学者,才终于确定这个挂坠盒里的魂片已经被摧毁了。” 格兰芬多轻轻拎起来看着它变得暗淡的花纹,不可避免地想到雷古勒斯,他快速地眨了眨眼睛,点了点头。 “太好了。”他说,情绪却不怎么高。 “摄魂怪只能吸收一个完整的灵魂。”校长将挂坠盒收了回去:“一个被黑魔法强行剖开的魂片会杀了摄魂怪——它们无法理解、也不能吞下,最后只能自爆。” 第211章 布莱克很想讽刺几句,但摧毁挂坠盒让太多人被卷入这残酷的战争,弗洛林、斯黛拉、哈利——还有雷古勒斯。他不敢想,如果每一个魂器都必须得这样,那这个史上最危险的黑巫师的确是难以逾越的一座高峰。 “挂坠盒、日记本。”布莱克低声道:“我们已经摧毁两个——” “其实——”邓布利多有些犹豫,他欲言又止,开口问:“哈利还是老样子?” “我感觉他在慢慢恢复,比我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脸色好很多。”男人皱着眉,踌躇着:“我、我不确定是不是我的错觉,但是我总感觉他像是睡着了一样——” 邓布利多不说话了,海格回来重重带上了门,他们不再说起魂器,老校长喝完南瓜汁,又问:“刚刚你心情不好。”他说:“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布莱克说,在老校长明显不相信的眼神里沉默了几秒,勉强笑了笑:“她——我是说斯黛拉,今天早上我去找她,她又把前几天的事忘记了。” 邓布利多没说话,他靠回椅背上,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良久才道:“这是我们本来预料到的结果。” “是。”布莱克也端起南瓜汁喝了一口,海格按照校长的习惯放多了糖,男人皱了皱眉又放下:“根据阿米莉亚的猜测,埃拉朵拉之心确保她精神波动会控制在一个幅度,但是——” 他心不在焉地看着用几根粗细不同的木棒搭成的窗口,喃喃道:“我不知道这种情况还会持续多久。” 温暖的小木屋里,海格哼着不成调的歌儿在烧土豆汤,小狗叫了两声,壁炉里的干柴炸开。 “我记得,埃拉朵拉之心是每一代布莱克家主传下的东西。”邓布利多看着眼前的男人,平静道:“据我所知,有关于它的一切也只有家主了解。” 布莱克愣了一下:“我只知道没有多少人愿意研究。” “不。”老校长摇了摇头:“至少菲尼亚斯·奈杰勒斯在埃拉朵拉死后得到黑水晶完整的作用,将它作为秘密传下去了的——” 布莱克坐直了:“那——” “你也说埃拉朵拉之心对斯黛拉的病情有所帮助,由于你早年离家,所以你并没有经过传承,而且后来雷古勒斯又——”他看着黑发巫师,顿了顿:“或许这个秘密还在你母亲手里。” 布莱克清透的灰色双瞳似乎定住了。 邓布利多看着他:“她有一副画像。”他确定道:“在格里莫广场。” 两个人对视着,而布莱克一言不发。 “还有,这是我的一个猜测,你听听就好。”老校长吁了口气,仿佛在边想边说:“哈利的情况特殊,但总的来说也与灵魂有关,他被关在一个我们都无法到达的地方,因此需要一些能够辅助的东西——” “您的意思是。”布莱克安静地听着,终于开口:“让我找到埃拉朵拉之心的真正用法。” 半晌,邓布利多点了点头。 “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难,比对克利切退让还难。”邓布利多一幅促心长谈的模样:“但毕竟——” “不。”布莱克打断他,他坚实的脊背放松着,垂下眼睛:“您不用劝我,事关斯黛拉和哈利,我不会任性。” “我会去找我母亲谈谈。”他最后说。 他们各怀心思,分享了一顿粘稠度极高的午餐,海格和爱米琳又去了几趟巨人部落,情况还算可控,“至少他们还没有换掉古戈。”高大的猎场看守将木勺捅进土豆泥里,胡椒汤汁溅到邓布利多的白袍上:“哦,抱歉——” 下午的时候几人开始着手毁灭金杯,除了斯内普,他们还特地叫上斯拉格霍恩,前斯莱特林院长并没有那么乐意参与,他正绞尽脑汁找着理由,布莱克在邓布利多身后只轻飘飘地说了句:“这是第三个,教授,或许您应该知道我们离胜利已经不远了——”,就硬生生地撬开他的大门。 金杯造型完整简单,也不存在什么需要额外处理的地方,看上去直接将它扔进消灵通就好。 几人没心思寒暄,斯内普仍旧老样子冷着脸,但放入金杯时略微颤抖的手还是出卖了他的内心,至少斯莱特林看上去没有像他表现的那样镇定。 金杯一接触那孔雀蓝的药水,猛地冒出大量黑烟,斯拉格霍恩惊叫一声,斯内普立刻松手。 邓布利多拉着众人后退,用魔杖将坩埚周三米距离隔绝开来,那黑烟被禁锢在透明墙内,它盘旋着,不断地融合又散开,浓淡之间,形状宛如一只骷髅。 “这、这是?”胖胖的男人哆嗦着抽出前襟的手帕,擦了擦头上的汗,他惊疑不定地望向其他人:“这是那个人的灵魂?” “可悲的、残破的。”邓布利多紧紧盯着烟雾,回道:“霍拉斯,他的想法太天真了,魂器不是越多越好,分裂太多次,汤姆已经不人不鬼,两边不容,最后的下场一定是灰飞烟灭——” 斯拉格霍恩不说话了,他们静静地看着烟雾骷髅发出无声的惨叫,最后“嘭”地一声,烟消云散。 其他人默立着,而斯拉格霍恩不自觉地退后一步。 布莱克眯着眼瞥了一眼前魔药教授迟疑不决的表情,淡漠地扭过头去。 * 1984年1月3日 我叫斯黛拉·哈德温,今天的记录是这两天的总结。 第212章 我失忆了——毋庸置疑,眼前是陌生的人、陌生的地方,甚至陌生的自己,我试图想起什么,但很遗憾我什么也想不起来。 昨天,我刚刚醒来的时候感到非常恐慌,情绪很不稳定。有个男人忽然走进来问我感觉怎么样,想不想吃东西,我吓得大叫,他似乎也被我惊到,然后小心翼翼问我是不是忘记了。 我哭着让他出去,他没说什么走开了,过了一会儿来了个胖胖的女人,说她叫莫莉。 莫莉把一些事情告诉了我,还给我塞了一杯红豆水,我才止住哭,之后她才告诉我那个男人是我的治疗师。 治疗师,我第一次听到这个词,但我似乎能够理解。 莫莉很热情,让我把陋居当家,可我非常疲倦,喝了红豆水后克制不住困意,又睡了过去,半夜才醒——饿醒的。 我想出去看看,于是抓起魔杖念了个荧光闪烁——啊,上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如此自然地使出了这个魔咒,直白一点,咒语就在嘴边。 陋居的格局很有趣,但大家都睡着了,整个房子静悄悄的。我饿得难受,想着去厨房找点冷面包什么的,走到二楼,发现有一小间卧室里亮着灯。 这太好了,总之这个醒着的人一定比我要熟悉这里,我悄悄走过去,透过门缝,一个男人正坐在床边。 真不凑巧,是早上被我骂走的治疗师。 说实话治疗师长得很不错,我很少会跟这么好看的人有瓜葛,只是他看着情绪不大好。我放弃求助的打算,但他很快发现了我,我只能推开门进去,他站起来,身量很高,显得房间都逼仄不少。 他叫我的教名,那应该关系和我不错,我对早上的事情有些不好意思,于是紧张地走到他面前,还没开口道歉,肚子就叫了一声。 他笑了起来,我松了口气,因为他看起来并不生我气的样子。 “这是谁?”我看到床上还躺着个人,于是问道。 他好像想挡住,迟疑了片刻又让开了。 昏暗的灯光下,我眯着眼辨认着,那是个孩子,黑色的头发乱糟糟地堆在头顶,眼睛紧紧闭着,鸦羽般的睫毛随着呼吸起伏着。 我看着他,心里忽然涌起一股强烈的悲哀,我惊愕于自己的身体反应,等我回神后,泪水已经流了满面,我扑到他身边,颤抖着抚摸他的头发和脸颊。 那么小、那么小的一个孩子—— 我头疼欲裂,布莱克先生忙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背,我知道我哭得厉害,但对此我毫无头绪。 我问:“他怎么了?” 布莱克先生扶着我的肩膀,以至于不让我跌在男孩身上,道:“生病了。” 大量的情绪冲刷着我的神经,好像脑海中有无数个问题要问,可那些洪流到了嘴边,我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现在想起来,那种感情陌生又熟悉,至少我的眼泪完全止不住,我小心地拢住那孩子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 这不应该,我也不应该。 布莱克先生握着我胳膊的手紧了紧,我奇异地感受到他异常沮丧,顺着本心,我擦干了眼泪,整理好男孩的被子,然后转头搂住了他。 他身体很僵硬,可我就是知道他不会拒绝我的拥抱,过了好久,他的身体才放松下来,虚虚搂过我的腰。 “他会好的。”我在他怀里闷闷地说:“我知道他一定会好的。” 布莱克先生没说话,只是揉了揉我的头发。 他问我:“不是饿了吗,想吃什么?” 我放开他,看着他的眼睛——我熟悉这样的眼神,我的父母会这样对视,邻居家哥哥会这样看他的妹妹,甚至我印象里也有人这样看过我。 我不知道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但我知道,我可以对这个人提要求,甚至撒撒娇。 我吸了吸鼻子:“奶油蘑菇汤。” 他又僵住了。 我的心情莫名好了起来,虽然说话的时候鼻音还是很重:“我自己来吧。”我说:“麻烦您带一下路。” 我又亲了一下哈利,才恋恋不舍跟着他去了厨房。 陋居很安静,我们尽量不发出声音,这应当是一个大家庭,储物柜里塞满了食物,我撕着蘑菇,回头看着治疗师抱着手臂靠在料理台边,于是我想了想,又多加了一点。 凌晨三点,我们俩分享了一份蘑菇汤,月亮亮堂堂地照在陋居外的水泽上,到最后我感到奶油多了有点腻,于是推开不吃去泡了壶花茶,也给他斟了一杯,他道了谢。 我其实有很多问题想问,可在那种氛围里,我刚刚沸腾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只想什么也不说地和他待着。 他低头喝汤的样子很斯文,也没什么声音,我一向会察言观色,所以我笃定他一定出身良好,甚至高贵——真奇怪,我和他有一定的年龄差,他不会是我的同龄同学,我怎么会认识这样的人? 过了一会儿,他先开口了,我连忙收回乱飞的思绪。 “斯黛拉。”他说:“我最近碰上一件难事。” 我有点讶异,放下茶杯捂在手里:“您吗?” “是。”他目光定定地投向我,我逆着桌上的小马灯光晕看到他青黑的眼圈,他好像很累,我的心软了软,小声问:“您想聊聊吗。” 他又喝了点茶,我也不着急,只静静等着。 第213章 “我和我的母亲,关系很差。”他似乎斟酌过词句,慢慢开口:“差到我很小就离开了家,之后就再没见过她。” 我眨了眨眼睛,表示在听。 “最近,我必须从她手里得到一件东西,但是很明显,她不会给我。”布莱克先生苦笑着:“我——我试图跟她聊了聊,但她完全不理解。” “真糟糕。” “是的,可是这件东西对我很重要。”他重重呼出一口气:“我不擅长做这个。” “还能有别人能做么。”我问:“您的父亲……或者其他亲人。” “没有别人了。”他灰色的眸子又一次转向我,轻声道:“我的家族,只剩我一个人。” “就连我的母亲。”他说:“也只是一幅画像了。” 一时间,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认为他是个坚韧的人,可是我莫名窥见一丝属于他的孤独。 我抿了抿唇,放下茶杯站起来走到他身边。 “您往里坐一点。”我要求道,不知道哪儿来的自信,他愣愣地抬头看着我,下意识往墙边挪了挪。 我硬是挤在他身边那一点小小的木板上,幸好板凳还算宽,我顺势抬起双脚搭在板凳边缘,抱住膝盖。 他怕我掉下去,于是伸出胳膊整个儿揽住我,哭笑不得:“这是做什么。” “安慰您。”我把下巴搭在膝头上,闷闷不乐道:“我现在也是一个人了——谁也不记得。” “总会想起来的。” 我问:“您和您母亲关系不可调和了吗?” 他唔了一声:“是的。”他说:“我们的观念从一开始就不同,水火不容——所以她更喜欢我弟弟。” 我怕提起他弟弟让他伤心,于是想了想:“那她有什么未完成的愿望吗。” 他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有。” “可我实现不了她的愿望了。”布莱克先生又说:“所以无解。” “一定有办法。”我嘟囔着,揪着睡裙边的蕾丝:“您走之后,就再没好好聊过嘛。” “没有——哦,除了让我娶一个我根本不爱的女人。”他声音里带着嘲讽:“我母亲因为我的叛逆,甚至把我从家族里除了名——当然,我也没再用过家里的钱。” 我仰头看过去,轻轻用脑袋撞了撞他:“那您很厉害啊。”我夸赞道:“您看,我姑母也不给我多余的钱,可是即使失忆了,我也知道我买不起您身上的那些东西,比如您的鞋子——” 他似乎没料到我会这么岔这么远,忙制止住我对他服饰的大肆评判:“你跟我说过了,我的鞋子什么的——”他的语气变得没那么沉重:“而且我有个舅舅,他给我留了一大笔遗产。” “什么?”我假装吃惊:“这是作弊——好吧,那我没那么崇拜您了。” 他笑了起来,把我搂紧了点,我后知后觉有点害羞,但是也没挣扎:“不过你更厉害。”他说:“三年级就卖给我两加隆的自制酸糖——” “两加隆?酸糖!?”我压低声线嚷嚷着:“哦——我真是个奸商,您给了吗。” “给了。” “您就是我最喜欢的那类顾客。”我甜言蜜语:“人傻钱多。” 气氛变得轻松起来,我们俩笑了一会,布莱克呼了口气,搂着我看着窗外月光下的花园。 “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我说我母亲。”他叹了口气:“她并不爱我,她爱的是我的血液、我的身份,如果我是个哑炮,我会被立刻丢出门外——布莱克家就是这样,血统崇拜到极致,已经扭曲了。” “我的父母是堂姐弟,两个布莱克,我母亲是掌权的那一个,因此我的父亲在家里完全隐身。”他自嘲地摇了摇头:“所以她在发现我没能成长为‘合格的布莱克’时,她简直毫不留情地抹去了我的存在。我们之间的矛盾从我非常小的时候就开始了,很多人劝过我,他们说你母亲只是对你期望过甚,她还是爱你的,‘爱之深、责之切’是不是?可他们越这么说,我越不理解,理智上,我知道我的选择没有错,但——感情呢?我连最单纯的母子关系都处理不好,其他更复杂的亲密关系呢?” 他说到最后,几乎带着一点恨意,我知道我必须打断他了。 “可是,您有什么错呢?”我转头盯着他问:“知道吗,比起孩子对父母的爱而言,我从来不觉得父母对孩子的爱更无私、更纯洁——我身边有很多生而不养、养而不教的家庭,您能说他们爱孩子吗?不能。还有一部分父母,孩子是可以拿来炫耀的、拿来比较的,他们也许是爱着孩子的,但是,那是百分百的爱吗?不掺杂自己任何欲望的投射吗?孩子是独立的,如果绑架在任何一件事物上:是否有好的样貌、成绩、工作、婚姻……还有您的,家族,那都不能说是纯粹的爱。” “我并不是批判,谁人能没有私心?可是,在一个孩子很小的时候,他确实百分百爱着父母的。”我毫不避讳地看着眼前的男人,语速越来越快:“布莱克先生,您小的时候,一定也是这样,不会觉得母亲不够漂亮、不够温柔,您也会想要亲近、依恋、获得夸赞——这并不羞耻,是孩子的本能。您爱过您的母亲,但,原谅我,来自您母亲的回馈实在太昂贵了,她要折断您的肋骨,焚烧您的灵魂,从里到外变成她想要的那个西里斯·布莱克,如果做不到,她将不会爱您,甚至恨您。” 第214章 我的话落在一方小小的角落里,雾气蒸上玻璃,随着灯光摇晃。 “这样的爱太沉重了。”过了好一会儿,我轻轻呼了口气,看着那明明灭灭的烛火低声道:“所以,这不是您的错。您有情有义,正直勇敢,要我说,我为布莱克夫人感到遗憾。” “遗憾?” 布莱克先生终于开口,他哑着嗓子重复着,语调有着奇异的暗涌:“遗憾什么。” 我干脆转过身,按住他的胳膊,笃定道:“遗憾她没能看到这样好的您。” 他又沉默了,只是带着我读不懂的眼神望向我;暖光下,我似乎听见他心底那扇落满灰尘、布满陈年旧痕的牢房轰然倒塌的声音。 而我在说那些话的时候,仿佛已经爱着眼前这个男人很多很多年。 这段谈话后,我们两个都有些不自在,我觉得我在夸夸其谈(明明什么都不记得),他是罕见剖析内心而觉得羞耻。 我猜测过我们的关系,可他却一直对我很绅士——如果我猜错了,以后想起来我可能会难堪到投河自尽,我发誓。 总而言之,以上一段太私人的记录,我不会拿给布莱克先生。 —————————————————— 第66章 往事1981【66】 * 卢平找到布莱克的时候,他正靠在路边栏杆上,闪亮的凯旋停在不远处,他单手夹着头盔,朝狼人挥了挥胳膊,指尖随着他的动作划过一道烟雾。 “哦——你?”卢平绕过一群嬉笑着频频回头看他的女孩,挑了挑眉:“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 “嗯?不——只是解乏。”男人双指架着烟身,袅袅雾气从口中喷出,散在湿冷的空气里:“刚从巴黎回来。” “德意斯夫人吗。”卢平问,和男人往黑色的砖石墙边走了几步:“有什么消息?” “聊了蛮久,之前斯黛拉不是说吸血鬼像是被控制了吗,邓布利多让我再查查。”布莱克警戒着,随口道:“我去了几个地方,证实了这个说法。” “被控制……”卢平思忖:“吸血鬼是生长周期极长的物种,他们的情绪少见起伏,大多数是沉默且冷情的——如果段时间内情绪大变,难道……” 布莱克灰色双瞳和狼人对视着,烟草香在周围盘旋,他们从彼此眼中看到了答案。 “我问了卢修斯。”布莱克扭过头,盯着街角报刊亭买书的男人,直到他走开:“还是诅咒——那个人很擅长血缘类诅咒,他对吸血鬼下了咒,使他们易怒暴躁、互相攻击,英国吸血鬼是属于德意斯家族势力范围内的……数量还算可观,因此德意斯夫人派他的儿子来调查。” “我相信那个人为了收揽吸血鬼的力量,一定谎称他有解药。” “是这样。”布莱克咬住烟,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递给卢平,含糊道:“洛肯·德意斯给我的,他现在在巨人部落。” “神秘人眼皮子底下还敢给你写信?”卢平诧异道:“可真不一般。” “对于他来说,只不过是个随时能分开的同盟罢了。”布莱克哼了一声:“神秘人太过相信自己,以至于忘了胁迫——不管什么种类的——都不可能让一个人真正臣服。” 洛肯·德意斯的信很短,他很惊讶布莱克找到他的母亲并知晓了那么多,现在的情况是,他也知道是伏地魔下的诅咒,但他不知道如何破解。 “——我当然愿意和平拿到解除诅咒的方法,请相信,我不想在英伦三岛有任何不良记录。但——如果我的愿望无法实现,那么我也不会拒绝适当使用暴力,无论暴力的结果如何。” “真狡猾,什么都不肯承诺。”卢平看完后还给他:“不过也难怪,吸血鬼情愿离群索居,不愿意和巫师打交道。” 布莱克唔了一声,伸手掐灭了烟:“听说钻心咒魔药进展顺利?” “是这样。”卢平高兴起来,双手插进口袋笑眯眯道:“斯黛拉之前交代斯内普去接骨木找配方,他似乎从中受到了启发,邓布利多说他们这段时间正在试验。虽然斯黛拉不能帮忙,但好在斯拉格霍恩在霍格沃茨——” “他今天去了圣芒戈。”布莱克点点头:“之后可以问问情况。” “话说回来,斯黛拉还好吗?” “虽然不怎么记事,胆子倒越来越大。”布莱克这么说着,语气却柔和得要命,听得卢平一阵恶寒:“好了,大脚板。”他摆摆手:“看看你的样子,活像喝了爱情魔药。” “昨天她一直待着哈利那儿,我让她出去走走也不愿意。”男人瞪了他一眼,叹了口气:“我必须拿到埃拉朵拉之心的用法,但是我母亲恨透了我,得想想别的方法。” “你们聊过了?” “聊?如果你把单方面发泄咆哮称之为聊的话。”布莱克嘲道:“我去了好几次,每次都是一样的结果,连克利切都看不下去,说实话我想或许换个人应该还能套出她的话。” 褐发青年摸了摸下巴:“或许可以请校长拜托菲尼亚斯·奈杰勒斯。” “不,他生前并没有把这个秘密放到画像里。”男人无奈地扯了扯嘴角:“其他画像似乎也没有——我说了,他们不觉得这个东西是值得传承的,不过倒是告诉我一些别的秘密,他们认为我作为最后的布莱克应当掌握——但,用处不大。” 第215章 “这样。”卢平有些忧虑:“那怎么办。” “类似的东西别的家族也有,我可以想想办法,但不一定有埃拉朵拉之心效果好。”布莱克说,看了看天气,请求道:“帮我把凯旋开回陋居,好吗。我去对角巷办点事。” “当然。”卢平抬脚往摩托车方向走:“给洛肯回信?” “不,去圣芒戈接斯拉格霍恩,他要去陋居看看哈利的状况。”男人忙着在口袋里翻来翻去:“顺便给克利切写信。” 卢平怪异地维持着走路的姿势沉默了,盯着对方从一叠信件里抽出一封:“西里斯。”他半晌道:“你吃错什么药了。” “嗯?”布莱克抬眉看了他一眼:“很奇怪?斯黛拉以前经常给它写信。” “但你做起来就太惊悚了,伙计。” “挂坠盒的事情解决了,事关雷古勒斯,我又暂时懒得回去,想着告诉它一声。”格兰芬多挠了挠头,惊觉卢平一提,自己也浑身不自在起来:“那还是算了吧。” “不,你得去。”卢平一本正经:“否则等斯黛拉想起来,你怎么跟她交代?” “好好骑你的车。”布莱克恼羞成怒,顺手将头盔抛过去:“跟莫莉说我和斯拉格霍恩晚上回去吃饭,我会带蛋糕的。” “再买点儿水晶柿,我答应小尼法朵拉给她带来着。”卢平大笑着接过来,手中一硌,一串明显是女孩的猫头辫绳晃悠悠地挂在卡扣上。 卢平扬扬眉,没说话,低头戴上时,嘴边露出一丝宽慰的笑意。 * 韦斯莱对斯拉格霍恩的到来表示欢迎,亚瑟私底下偷偷和布莱克咬耳朵:“先是斯内普,再是斯拉格霍恩。”他小声说:“格林格拉斯之前也说要来——哦,真高兴我们的力量越来越多——” 虽然布莱克下意识想奚落一番斯内普之类的,但他注意到和前魔药教授相谈甚欢的赫奇帕奇,最终硬是往嘴里塞进一大块鸡肉饼,咽下所有讽刺。 晚饭后,斯黛拉精神不太好,布莱克帮她和斯拉格霍恩说了抱歉,无视对方诧异的眼神,带着女孩回到哈利的卧室——她现在一直带着哈利一起睡,“您今天食欲很好。”女孩坐在床上摸了摸哈利的头发,又打了个哈欠:“斯拉格霍恩教授很有意思,他知道挺多奇奇怪怪的魔药。” 男人保证道:“下次他还会来。” 斯黛拉点点头,她站起来轻柔地给了他一个贴面吻,小声说了晚安。 “早点休息。”黑暗里,斯黛拉困倦的声音传来:“黑眼圈快长您脸上了——” 布莱克回应的声音低低的,带着一丝眷恋散在房间里。 斯拉格霍恩正站在壁炉前,布莱克走近后,发现他正观察着莫莉精心保存的初代凤凰社照片。 “不容易,西里斯。”胖胖的男人捋了捋精致的领结,感慨:“一半人都不在了——” “而更多的人加入了,得承认这个。”布莱克面不改色:“否则今天您也不会去圣芒戈了。” “噢——西弗勒斯是我见过最负有天赋的魔药大师。”斯拉格霍恩转身道:“当然,普劳特夫人也不错,不过我听说她失忆了?” 格兰芬多拉开门,邀请他出去走走。 “斯黛拉的情况比较复杂。”两个人闻着泥土的湿润气息,往陋居的另一边花园走去。韦斯莱先生做了一小段栅栏桥,两边是一簇簇低矮的植物:“不过她以前和莉莉关系挺好,她们住在一条街上。” “啊,莉莉,可爱的、可怜的莉莉。”斯莱特林晃着脑袋:“太可怕了,我从未想过彼得会做出这种事——他是个作业拿了p也会懊丧很久的小个子……” 布莱克没说话,两个人走到栈桥尽头,看着不远处起伏的芦苇。 “我发现您很关注她,我是说普劳特夫人。”斯拉格霍恩迟疑着开口:“是因为哈利?” “什么?不,当然不。”布莱克盯着远方深色天幕的薄云:“如实说吧,先生,我以前并没有太关注斯黛拉,赫奇帕奇,是吗,我想您能理解?” “确实,作为教授,我或许更有发言权。”前魔药教授点点头:“我印象里赫奇帕奇出彩的不多,那一届我只记得霍普柯克小姐——她现在在魔法部,要我说,赫奇帕奇更安于现状,现在这种情况,他们一定吓坏了。” “是。”布莱克干脆地承认:“但斯黛拉是一个真正的赫奇帕奇,我想您必须得听听她的故事。” 接下来的二十分钟,格兰芬多简单讲述了斯黛拉在凤凰社所做的一切,包括她失忆的原因,斯拉格霍恩惊得张开了嘴。 “原来是这样,那种情况下确实——”他喃喃道:“如此,她要比一般姑娘勇敢坚强。” 布莱克话锋一转,语调沉了下去:“但哈利还是很不好。” 斯莱特林没说话,布莱克仿佛没注意对方忽然不自在的表情:“他被神秘人施了死咒,先生。”他轻声说,直视男人游移的双目:“邓布利多教授应该和您说过,哈利没有死,他的灵魂还在,只是不知道如何唤醒。” “大难不死。”布莱克灰色的眼睛在暗夜里深不见底:“两次。” 有好一会儿,两个人都没说话,寒夜的风也没能冲破这略微僵持的气氛,斯拉格霍恩像被男人的话钉在原地,他局促不安,但也无法抬脚就走。 第216章 “请来看看他们吧。” 布莱克率先收回目光,转身往陋居走去,也不在意对方有没有跟上:“我为您带路。” 三楼的卧室有属于斯黛拉特殊的香气,布莱克辨认出她已经规律的呼吸,他抖了抖魔杖,铃兰花开了一小朵,漏出一丝温暖的光晕。 斯黛拉抱着哈利睡得正香,布莱克垂眼看了一会,低下头将女孩放在外面的手臂轻轻收回被子里。 斯拉格霍恩悄声跟了上来,他观察着小巫师的情况,惊觉邓布利多并没有骗他。 “霍拉斯。”老校长肃穆道:“我无意逼迫你,但请你相信,我们确实拥有汤姆没有的力量,时间紧迫,越来越多的人被卷入这场战争,我想你不希望哪一天再从报纸上得知老朋友出事的消息了吧?” 他不敢想、不愿想,选择邓布利多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他不会拿着魔杖强迫他做不愿做的事——要知道,伏地魔可没这么好说话。 他积极加入各种魔药研制,是为了弥补年轻时因为傲慢而犯下的巨大错误,他看着凤凰社在正确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希望秘密能够不被发现而顺利结束战争——但,显然这是不可能的,陋居袭击打破了他最后的幻想,伏地魔复活了。 斯莱特林不能回想那一夜他如何惶惶,但眼前的人,却是这场灾难最直接的受害者。 斯黛拉,还有莉莉的孩子。 “梅林。”他看着床上的男孩:“他长得真像詹姆。” “眼睛像莉莉。”布莱克低声道,从床头拿过一个相框递过去,是某一天韦斯莱先生兴起借来斯黛拉的照相机给两人拍的:斯黛拉和哈利坐在陋居地毯上,小巫师拿着一只超大棒棒糖开心地冲着镜头笑,赫奇帕奇搂着他的小肩膀,低头亲着他的头发。 “麻瓜相机,不会动。”布莱克沉下肩膀,语气有些苦涩:“我真怕哪一天,只能从这张照片上回忆他们了……先生,我甚至没有跟他们的合照——我会撑不下去,真的。” 斯莱特林语塞:身边的男人是曾经的天之骄子,而现在,最爱的人却没有一个能体会他的感受,他没有真正失去他们,却比这还要痛苦。 他知道他想要什么,可是—— “我……这是我的耻辱,西里斯。”斯拉格霍恩在暖光下苍白着脸,一瞬间像是苍老许多:“我太羞愧了,不能面对……到现在再说也实在是——” 他说不下去了,因为布莱克转过头,双目灼灼地看着他。 “我想您还记得我弟弟,雷古勒斯?” “当然、当然……”他擦了擦头上的汗:“优秀的、优秀的孩子——” “他加入了食死徒,但一毕业就死了。”他几乎残忍的无视了前任教授的紧张,径直道:“雷古勒斯不是因为害怕而逃走而被杀害,先生,他是死于魂器。” 斯拉格霍恩胖胖的身子猛地退后一步,踩得地板咯吱作响。 “那个魂器,挂坠盒。”男人无视对方惊恐的眼神,继续说:“是他幡然醒悟,以生命为代价找到的东西——我甚至认为,是他第一个发现了那个人的秘密。” “他、他——” “我的弟弟,是我见过最勇敢的斯莱特林之一。”他打断斯拉格霍恩,安静地说:“我最爱的人全部躺在这儿,先生,我没有后路了——”他走近一步,望向前魔药教授纠结、难堪的眼睛里:“请帮助我,帮助您曾经引以为傲的学生们,我希望您能再次给与我们属于斯莱特林的勇敢。” “——即使是迟来的帮助,也总比错误的坚持要强。” * 1984年1月10日 新年假期结束了,真高兴我一直没有忘记之前的事,这段时间我和韦斯莱以及凤凰社混熟了,几个孩子去上学的时候莫莉担心地快晕过去。 “袭击太多。”韦斯莱夫人伏在韦斯莱先生怀里抽噎:“真不知道霍格沃茨跟这儿哪个更安全——” 虽然我不太记得霍格沃茨,但我见过里面的几位老师:邓布利多教授看起来就非常睿智,不过他就来探视过哈利一次,麦格教授和海格教授像是两个极端——哦,我的意思的,身材,还有性格! 印象最深的可能是斯内普教授了,他很年轻,据说跟布莱克先生是一届的,但他俩很不对盘,一见面就游走在吵架的边缘(很幼稚的那种),我还没见过布莱克先生对谁大动肝火的模样,于是兴致勃勃地坐在一边等着看热闹,但他们每次看到我这种表情,都会不约而同地忍下火气,再同时瞪我一眼。 布莱克先生叮嘱我:“以后他来你就上楼玩儿,或者出去玩儿。” 我问为什么,他说没有为什么,就是不喜欢他。 真任性! 今天和布莱克先生、斯多吉先生去了圣芒戈,噢,那是一家魔法医院,到处都是中了奇怪魔咒的人,我们进门时,咨询台前有个顶着一头蘑菇的男人,还在空中不断炸裂着孢子,我刚想仔细看看,就被拉走了。 “那是黑魔法。”斯多吉先生小声说,显得忧心忡忡:“最近因为黑魔法入院的人变多了。” 这不是好事,布莱克先生绷着脸,揽着我肩膀的手像铁铸。我知道他紧张,于是也没再东看西看。 目的地是五楼魔咒伤害科,穿着绿色制服的治疗师步履匆匆,我问布莱克先生是不是也有一件这样的袍子,斯多吉诧异地问:“他怎么会有治疗师的衣服?” 第217章 我也很诧异:“布莱克先生就是我的治疗师啊。” 他听完脸色很奇怪,在布莱克先生疯狂的咳嗽中大声嚷嚷着“这是什么play”后被粗暴地推进49号病房。 我没来得及追究他的话,因为里面满满当当地塞了好几个人,正中间是一个老夫人,穿着墨蓝色长裙,长着一张严肃而难以亲近的脸,可此时却眼圈泛红,与她的形象格格不入。她一见我们就立刻走过来拉住我的手:“斯黛拉,亲爱的,谢谢你今天过来。” 我眨了眨眼,低头问好后看向布莱克先生,他拍了拍我的背,开始介绍另外几个。 我才知道,病床上躺着两个昏迷的人是初代凤凰社的英雄——弗兰克和艾丽斯,和布莱克先生他们是朋友,因为中了钻心咒而一直在圣芒戈治疗。 有个胖胖的小男孩握着艾丽斯的手,他叫纳威·隆巴顿,这对夫妇的孩子,我问了问他的年纪,发现他和哈利的生日只差一天,这让我心生恻隐——我把他抱在身上,和他一起看着艾丽斯呼吸均匀的睡容。 “奶奶和阿尔吉叔爷说,是你的魔药救了爸爸妈妈。” 我正竖着耳朵听其他人的聊天,怀里的小男孩忽然对我道谢,说完眼泪立刻哗得流了下来,我吓了一跳,连忙抽出手帕给他擦脸,一边哄着他,一边继续偷听。 “——是,贝拉和小巴蒂的头发……” “斯内普让我们再加一点剂量——” “‘欢欣一刻’里的东西还能作为前期辅助,缓和精神……” 我似懂非懂地听着,一边拍着纳威,我好像对哄孩子非常在行,他趴在我怀里哭了一会儿就安静了,打了几个嗝后,不好意思地跳到地上。 “我下次能去陋居找你玩吗。”他问我,脸蛋涨得通红。 “可以啊,陋居里还有几个跟你差不多大的小巫师呢。”我摸摸他的头,他嗫嚅着,从母亲柜头的抽屉里拿出一颗糖:“这个是你做的。”他认真道:“我妈妈很喜欢。” 很有趣的小糖,我吃完后糖纸上开始出现文字,“噢,这就是‘欢欣一刻’。”斯多吉解释着:“上面可以显示让你高兴的东西——” 布莱克先生马上凑过来,我的糖纸上慢慢浮现出“魔药”这个词,他又黑着脸走开了。 回去的路上斯多吉有事先走了,布莱克先生带我去买了魔药材料,还去了小街最里边儿的接骨木商店,他说那是我以前开的。 真让人吃惊,我还以为他在骗我,不过一进门我就释然了——这装修实在太像我的风格,我暗喜我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贫穷。 我跑进柜台里东翻西翻:“我的钱放哪儿了?” “呃。”布莱克先生似乎难以启齿:“你不收钱。” 我停住了,隔着柜台与他大眼瞪小眼。 “这么说。”我颤颤巍巍地问:“我、我已经富有到开始做慈善了?” 布莱克先生:“……” 二楼是魔药房,几根一米多长的松枝发出满室清香,桌子上只有些零碎的东西,应该都被搬回了陋居,魔药柜放在一边,我请他帮我装一些药材,他随手拉开一个抽屉,从里面掏出一把蓝色的泥状物。 他嫌弃地问:“这是什么。” 我仔细辨认后惊呼:“快放回去!这是火螃蟹的未完全消化的粪便,如果环境超过5摄氏度的话,就——” 布莱克先生矫健地像一个击球手,立刻扔掉了我珍贵的魔药药材。 我俩看着地板上发灰的一坨沉默了。 “——就会失去活性。”我痛心疾首:“这要五个加隆,布莱克先生。” “我的手沾满了粪便。”他愤愤不平:“你却只担心五个加隆。” 我有点理亏,只好帮他清理,魔法不能完全清除它的气味,我拿出一片香柠檬带着他来到水池边,认真地帮他洗手,老天爷,失去活性后的火螃蟹粪便难闻得让人呕吐,我搓着他的手背跟手指,结果我俩都变得臭烘烘。 布莱克无奈地折过几段松枝,扔进放满清水的水池里,拉着我和我一起并排泡手:“这松枝很吸味。”他说:“禁林里的——你还记得禁林吗。” 我不太记得,他就跟我说他上学时勇闯禁林的故事,说着说着,他忽然在水里扣住我的手腕,一根根抚过我的手指,他皱着眉的侧脸简直太好看,手背也被他揉得热乎乎,我盯着晃动的水波,看他骨节分明的手笼着我的,双颊发烫。 我一定得写信问问格丽泽尔,我是做了什么,才能让这么一个大帅哥心甘情愿地帮我洗手来着。 噢,这封也不能给布莱克先生了,我写了太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刚刚他来问我要今天的记录,我骗他没写,他好像不是很相信。 我想他已经看见我藏得不怎么好的羊皮纸,情急之下只好拉过他的衣服下摆,在他脸上响亮地亲了一下。 他愣愣地看着我,我面不改色:“晚安吻。” “晚安吻?”他抱着手打量着我:“你也和其他人这么说晚安?” 我很高兴他忘了记录的事,于是继续胡说:“当然,这有什么,哈利很罗恩,还有金妮。” “我的意思是,成年人?” “呃,如果他们需要?” 他忽然往前跨了一步,我只好往后退,大概是我的表情太不知死活,布莱克先生恶狠狠扔出一句“他们需要你就亲?”之后,出其不意地咬了我一口,疼得我吱哇乱叫。 第218章 梅林,真的是咬,我的脸蛋上到现在还有个牙印,他是属狗的吗? ———————————————— 甜的我吱哇乱叫 十几章来着,提到斯多吉买欢欣一刻给隆巴顿夫妇 第67章 往事1981【67】 * 在斯黛拉失忆的这段日子里,布莱克尽量小心不让她接触到负面消息,那一次见到哈利的失控让他有些后悔,好在斯黛拉的病情并没有更加严重,但他不会再冒这个险。 事实上,莫莉的担忧并不过分,对角巷不提,霍格莫德和那些与麻瓜交接的地方,食死徒攻击事件愈加频繁,经过几次大的狼人袭击后,巨人也加入进来(海格:“古戈换人了,他不承认我们之前所做的一切!”),越来越多的人们做出了自己的选择,这直接导致了原本的同事、朋友甚至家人,也一度面临分崩离析的危险。 “魔法部的氛围糟糕极了。”亚瑟累坏了,在开饭前喝了一大杯白兰地,砸着嘴苦笑:“玛奇班是个好人,但是她年纪太大,没办法遏制住亚克斯利他们,还有乌姆里奇在里面上蹿下跳,撺掇着鲁弗斯·斯克林杰分裂我们——现在大家谁都不敢多说话,上周魔法交通司的阿尔法只不过抱怨了几句食死徒,当晚就被不明人士砍断了一条手臂,吓得他好几天不敢来上班——” 卢平唔了一声,接过莫莉端上来的大盘沙拉,问:“傲罗呢?我难得看到金斯莱他们。” “还算可控。”阿米莉亚一挥魔杖,刀叉盘旋转到每把椅子面前:“其实,普劳特的事让年轻人义愤填膺,威廉森现在算是毕业生们的头儿,他是普劳特的朋友。” “我知道他。”卢平说:“之前训练的时候,他跟普劳特还有戈沙克总在一起。” “说起来,戈沙克虽然退出了凤凰社,但偶尔他还会帮着传递消息。”亚瑟带着孩子们坐下,把金妮放在最小的椅子里:“国际魔法合作司的消息比较灵通。” “你那边怎么样?”阿米莉亚问:“这已经快两个月了,格林格拉斯他们回来了吗。” “回来了。”褐发青年站起来给几个孩子分发鸡肉饼,顺便阻止弗雷德往罗恩的盘子里放玩具蜘蛛:“他们多耽搁半个月,血魔咒比想象中要麻烦,但斯黛拉的狼毒药剂固化剂挺好用,图赛尔说那让他挺过两次月圆期。” “西里斯带斯黛拉去哪儿啦。”亚瑟伸着头朝客厅望着:“不回来吃饭?” “去了老宅。”卢平说:“好像是克利切给西里斯来了信,说有事要告诉他,马尔福什么的。” “不可思议,我说西里斯和克利切。”莫莉最后一个坐下,她扯掉围裙呼了口气:“想想我们那会儿怎么劝的?现在俩人都写上信了——” “真幸运我们有斯黛拉。”阿米莉亚由衷道:“否则不知道会生出多少事端——” * 布莱克在接斯黛拉之前,先去了脱凡成衣店订礼服,老板热情地看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羊皮纸,问道:“您买的可不少,布莱克先生。”他看着清单:“是有什么好事?” 布莱克不答反问:“最近生意一般?”他微笑着:“自从封控之后,来对角巷的人都少了。” “可不是。”老板叹了口气:“原本这时节是那些大家族社交最频繁的时候——谈政.治、谈生意、谈婚姻!现在好了,我的订单量下降了一半都不止。” 布莱克装作不在意地问道:“但还是有一些的,我注意到您橱窗里的裙子换过几轮。” “您记得很清楚,这么说的话……”店主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沙菲克跟格林格拉斯来订过,哦,还有弗利,是的——” 布莱克防止引起他的怀疑,于是又问:“我记得您这儿有条绿色的裙子,珍珠吊带。”他看了看四周:“一个月前我应该带人来试过。” “噢,您说那一件。”老板看起来很高兴他能记得:“那是我的得意之作,颜色很漂亮,是吗,我给它取名为‘绿山茶’。”说完他叹了口气:“您知道巴德莱·巴伯顿吗,那儿是山茶的故乡,也是我的故乡,但前两年它被……唉,所以我用代表希望和重生的绿色设计的这条裙子。” 男人灰色的眼睛在店里环视着:“怎么不挂出来?” “有客人知道后,嫌弃它寓意不够好,建议收起来。”他如实道:“我不想争执,就收到仓库,一直忘了拿出来。” 这个解释让布莱克怔忪了一会儿,最后道:“我要了。”他说:“过段时间,我一道来取。” 一直接到斯黛拉,布莱克还想着脱凡店主提到的那几个家族,女孩子倒没在意,她高兴地跑到门口迎接他,然后失望道:“布莱克先生,您不骑摩托车吗?” “嗯?”他回过神,看着女孩跃跃欲试的模样:“你想坐摩托车?” “不,我想骑。”斯黛拉诚实道:“上次莱姆斯把凯旋骑回来,我就想试试,但是他怕我受伤,就没答应。” “现在太冷了。”男人啼笑皆非:“等天气暖和一点,我带你骑远一点儿。” “是我带您。”斯黛拉义正词严地反驳,轻巧地跳下台阶,仰着头要求:“夏天的话,我们去看蓝眼泪吧。” 布莱克顿住拉过她胳膊的手,半晌问:“蓝眼泪?” “唔。”她主动把手搭在男人的胳膊上,有些迷惑:“我记得谁跟我说过的,但是想不起来。” 第219章 “那就别想了。”布莱克俯下身紧了紧她的围巾,轻声说:“我会记住的,答应你。” 女孩捏着他的胳膊,笑出两个酒窝。 * 格里莫广场安安静静的,克利切在玄关迎接他们,斯黛拉好奇地观察着向他们问好的小精灵,挽着男人的胳膊走进会客室:“它看上去不年轻了。” “别小看它。”布莱克假模假样道:“它生起气来,能对着你骂一个小时不重样。” 克利切被现任主人有关于挂坠盒消息的信件完全收买,它为两人端来茶点后深深鞠躬:“如果主人有攻讦他人的需要。”它嘶哑着:“口舌之争确实是我的长项。” 斯黛拉被他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样子逗笑了,克利切又对女孩鞠躬:“当然小姐有需要,也是一样的。” “谢谢你,克利切。”赫奇帕奇快活地说:“真有那么一天,我一定会来请求你的帮助。” 他们闲聊了一会儿,布莱克给斯黛拉倒了杯茶,说起正事:“马尔福庄园是怎么回事?” “马尔福庄园被下了禁制,导致克利切一直没办法过去。”小精灵嗓音嘶哑:“但是最近,我忽然想起了一个办法,可以联系到马尔福庄园的小精灵。” 男人嗯了一声,示意它继续。 “是……是之前小姐的信里提到的魔法。”它望了望拿着一本诗集认真阅读的女孩,小声道:“这是很久以前,小精灵之间通信的法子,但是大家更倾向于幻影移形,所以用的很少。而且,除了像霍格沃茨那种需要在一起工作的,小精灵之间的交流其实不多。” 布莱克坐直了身体:“那么,这个魔法可以传递信息?” “是的。”克利切道:“如果马尔福家庄园的小精灵愿意学习这个魔法,我们就可以联系到那边了。” “那确实快多了。”布莱克思忖:“卢修斯被几方监视,斯内普又常年在霍格沃茨,我们现在传递消息确实没有以前那么方便。” 克利切又鞠了一躬,看上去有些迟疑。 男人问:“怎么了?” “还有一件事。”它踌躇着,仿佛非常为难,但在看了几眼斯黛拉安静的侧脸,小精灵定了定神:“主人,是关于埃拉朵拉之心的。” 布莱克拿起茶杯的手停住了。 他们互相对视着,布莱克审视站在地毯上双手交握的神奇生物,看着它从浑浊苍老的眼睛里溢出的矛盾和决绝。 最高贵纯粹家族最后的主仆,在经历了无数咒骂、龃龉和背叛之后,似乎在泪水、无言和释然中又回到了天平的两端,斯黛拉在很久之前播下的种子,终于在格里莫广场得到了新生。 “斯黛拉。” 女孩懵懂地从书里抬起头。 “愿意参观一下格里莫吗?”他放下手里的茶杯,灰色的眼睛闪烁着:“或许你想看看楼顶的花园露台?那是克利切最近才收拾好的,风景很美。” 斯黛拉从他们的脸上读出这对主仆需要单独谈话的意愿,她拿起手中的诗集离开,布莱克起身送她到门口:“随便看,有什么不喜欢的地方就告诉我,我让克利切换掉。” 女孩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答应了,“除了走廊尽头拉着黑色幔帘的那幅画。”布莱克不放心地又嘱咐一句,女孩轻柔地应了一声,消失在二楼走廊。 埃拉朵拉之心是布莱克家族的象征,这就是贝拉为什么会如此狂怒的原因——家族象征被挂在泥巴种身上,对她而言是奇耻大辱,即使她已经改姓莱斯特兰奇。 布莱克拿回来后以家主权力设定了限制,将它牢牢拴在斯黛拉白皙的脖子上,除了她自己,没人能取得下来。 克利切显然已经想好为现任主人送上忠诚,在听到几回布莱克母子的“对话”后总算知道大少爷在找什么,而它碰巧知道一点。 它原本可以不说,可以保密,但自从它看见黑水晶出现在斯黛拉胸前后,就明白总有一天,她会变成自己另一个主人。 布莱克们是多么固执而偏执的人,它比任何人都要明白。 唯一可惜的是,克利切知道的并不完整,只是一个打开宝箱的密码而已,而“宝箱”在何处,它也不得而知。 * 斯黛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在格里莫广场睡着的,等她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世界一片雪白,自己窝在布莱克的怀里,身上盖着男人的外套,还有一个暖暖的温暖咒。 他们坐在顶楼花园里,这个位置能看见特拉法尔加广场的铜像,彩灯欢快地闪耀在大街的行道树上,在高大的雪松里忽隐忽现,斯黛拉抬头,看着软绵的小冰晶一片片落在头顶两米处,被看不见的圆形透明罩弹开,滑走了。 “醒了?” 沙哑的声音在头顶响起,男人抱着她的手紧了紧,女孩困倦地唔了一声,偏头往他怀里又靠了靠。 “几点了?”她问。 “快八点了,饿吗?”男人从藤椅里坐直了些,玻璃小几上放着一杯威士忌,里面有一块透明的方糖不断旋转着,却没有融化:“想吃什么,我让克利切做。” 女孩打了个哈欠,声音发懒:“想吃冰淇淋。” “不行,天气太凉了。”男人一口回绝:“前几天你还叫唤冷得要感冒。” 斯黛拉说:“那给我喝那个。” 第220章 布莱克看她指着的那被威士忌,挑了挑眉:“你以前不喝酒。” “是吗,我只是想尝试一下。”她盯着半透明的橙褐色液体上不断跳动的小小泡沫,由衷地赞叹:“这个很漂亮。” 布莱克端起来在她面前晃了晃,让那泡沫更加细密:“度数不低,你确定?” 斯黛拉的表情看起来一定要试,她伸手覆在他的手背上,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 男人好笑地看着她瞬间眯起的眼睛和绷直的嘴角,好笑道:“怎么样。” 女孩试图让自己看起来娴熟,或者更风情老练一点,但一张口就露了怯,眼泪从眼角冒了出来,她嘶了一声抬手扇了扇风,控告道:“这不是放了糖?怎么还这么辣!” 布莱克的胸膛发出低笑的震动:“这不是黄油啤酒,小姐。”他低头凝神看着那双泛着水光的焦糖色双眸,挡开她的手,扳过女孩的下巴:“舌头伸出来,我看看红了没。” 他离得很近,说得又太道貌岸然,以至于斯黛拉差点就上了当,回过神后立刻耳根发热:“您这么喜欢捉弄人吗?我又不是烫到了。”她吸了吸鼻子嘟囔着,推开他就要往下跳,却被男人一把揽过腰,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我是说真的,威士忌不能这么喝,那么一大口,我也受不了。” 斯黛拉稀里糊涂看着布莱克抬手抿了一口,接着后脑勺一热,被男人按住了,柔软的浅亚麻色发丝从他指缝间漏出,女孩的呼吸也在同一时间被夺走。 这是斯黛拉记忆里第一个真正的亲吻,不是俏皮的晚安吻,也不是亲昵的贴面吻,而是男人对女人的、充满着热情和欲.望的交融。温软的唇堵住她的呼吸,口.腔里的高热让酒精无限制发酵,混合着麦芽、橙皮的清苦香气,让人头晕目眩,大脑空白。她试图避开来自布莱克不容拒绝的压制,但显然不敌对方游刃有余,最后被男人勾住舌尖狠狠碾过唇缝,尾音收在嗓子里低低地笑。 女孩的脸涨的通红,她怀疑把整个伦敦的雪洒在自己脸上也降不下来热度,一时间万物俱籁,只能听见雪花飘落的声音和自己急促的呼吸。 “你、你怎么忽然——” 斯黛拉一开口立刻闭嘴,她甚至觉得自己的声音软得像在撒娇,但对方丝毫不觉,反而无辜:“教你怎么喝酒,小姐。”他故意道,凑过去抵着她的额头,小声问:“尝出味道了吗。” 斯黛拉在他灰色的眼睛里晃了一秒的神,立刻气急败坏地推开他,大声道:“我没——!?” 她又被亲了。 好在他这次温柔多了,年长者太会照顾女孩的羞愤,比起刚才的强势与火热,布莱克也很愿意让她明明白白感受到他的全部,男人只是轻轻浅浅的咬着她的唇,酥酥麻麻的,最后吻了吻她的唇角。 “习惯我。” 他的手从女孩后脑勺滑到了脖子上,漫不经心地捏了捏:“以后用这个当晚安吻怎么样?” 伦敦冬天寒冷的风雪吹不进开满整片冬山茶和玫瑰的格里莫,斯黛拉在恣意熏染的雪夜花香中,已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 快到一月末,凤凰社的人没有更多的精力留在陋居,布莱克即使知道每一次出门都代表斯黛拉又一次遗忘的可能,他也义无反顾地走出了温暖的卧室,寒风肆虐,战争严酷,贝壳小屋成了他们另一个常驻落脚点。 或许是春日将至,好消息接踵而来,一个夜里,隆巴顿老夫人来信告知凤凰社弗兰克和艾丽斯已经清醒,只不过还很虚弱。 “他们要好起来了!”爱米琳难得展现出属于女孩的激动,她拥抱过校长,然后跑到一楼客厅痛快地哭了一场——她是艾丽斯最好的朋友。 邓布利多的胡子上还沾着爱米琳的眼泪,但他毫不在意,只是掀起床上被遮得严严实实的帘子,笑眯眯道:“真高兴你能和我们一起分享这个消息。” 那是一个非常虚弱但美丽的亚裔女人,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痕迹,但却也带来了见惯沧海桑田的悲悯和宽容。 她说:“您的身边总是有许多小朋友,阿不思。” “算起来,我们有快半个世纪没见面了。”老校长坐下来,定定地看着她黑色的眼睛:“我有时候还是会怀念当年的日子,纳吉尼,但是我很后悔没有更快一点让你从血魔咒的宿命里解放出来。” “不,您没有失约。”化为人形的纳吉尼有着与蛇形截然不同的性格,她轻轻拉过披肩,温和道:“最后能以这种方式再和您见一面,我真的心满意足。” 一时间,两人都安静下来,烛芯跳动,映在女人苍白的皮肤上。 “我以为你不会选择我们。”邓布利多忽然道,他把眼镜拿了下来擦拭着:“毕竟,这么多年,你一直和汤姆在一起——至少作为一条蛇,他对你很不错。” “他需要的是大蛇纳吉尼,而不是血魔咒诅咒者纳吉尼。”女人摇了摇头:“我分的清,阿不思,否则我当年为什么要拼命阻止克雷登斯去格林德沃那边。” 这个人名再一次让邓布利多沉默下来,他用了比之前更长的时间擦好眼镜后,才说:“这是一位父亲,为了她的女儿不再遭受血魔咒的诅咒而花了半辈子时间找到的解咒方法,我很遗憾它对你的效果没那么大。” “已经很好了。”纳吉尼看上去不怎么在意:“我的蛇形也变了很多,是吗,您都没有认出来我。” 第221章 “我想你保留了作为蛇的记忆?” “在您念出解咒的时候,我才回想起作为人和蛇的一切。”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原来,我已经做了那么多错事,也不能再回头了。” 邓布利多长叹一口气:“这不是你的错。” “不管如何,我已经不能称为‘人’。”纳吉尼如闲谈一般:“我杀死过同类,也吞食过同类——还有,我知道您最想知道的那部分,魂器,对吗。” 邓布利多合上眼,双肩沉重地垂了下来。 “我会告诉您的。” 纳吉尼透过邓布利多苍老的面容,像是回到很久以前,久到那时她还怀揣着能够战胜血魔咒的幻想,身边拥有着从未有过、称之为同伴的一群人,她曾经满心希望,但命运是一把利剑,斩断了她与人世间的最后一丝羁绊。 “这是我的遗言,阿不思。”纳吉尼伸手温柔地压上老校长的胳膊,带着半个世纪的力量:“等我死了,就将我沉入海底吧,顺着洋流,也许终有一天,我能回家。” ———————————————————— 有一些认为纳吉尼是有人类记忆的,因为完全变成蛇又没人说话,遇到光头就死心塌地了,但我还是觉得她是个很善良正直的女孩,所以就让她记不得那些事了。 520、521就是要亲亲! 以及教父的酒是古典,我觉得他有时候真的很old?fashioned 第68章 往事1981【68】 * 夜里,贝壳小屋仍旧亮着灯,客厅里一片寂静,衬得海浪拍击声愈加明显。 四个男人围坐在桌前,邓布利多要求他们几个无论多忙,都必须约个时间碰头,以至于他们调整了好几次日程,才终于能够腾出时间汇总这一段时间以来有关于魂器的线索。 这是个激动人心的时刻,虽然早先布莱克将斯拉格霍恩的坦白告诉了邓布利多,但无疑纳吉尼让整件事情说服力更强。 “七片灵魂!”卢平震惊地看着他们,他刚带着凤凰社把几位重要的学者转移走,食死徒曾经袭击过他们,因此一直没能跟得上进度,他愕然地望着校长:“我、我还以为只有三个创始人遗物和日记本?” “七是很有魔力的数字,很多巫师都愿意将七作为一些必要时刻的特殊数字。”布莱克讽刺道:“比如格里莫那一排小精灵的头,我的某一任祖先坚信七个头可以让他获得更多魔力,于是他打算砍下一个还没有老到要死的小精灵的头,结果还没动手他就得龙豆疮死了——” “很有借鉴的故事。”邓布利多假装没看到斯内普鄙夷的眼神,继续说:“如此看来,我们已经毁掉了一大部分,只剩下冠冕了。” “蛇怪的毒液毁掉了日记本,消灵通毁掉了金杯,摄魂怪毁掉了挂坠盒。”卢平数了数:“加上冠冕,那还剩三个未知的魂器呀?” “这就是我今天需要你们一定都来的原因。”邓布利多锐利的蓝眼睛扫视着他们:“魂器是最邪恶的黑魔法之一,汤姆想要长生想得发了疯,他把自己的灵魂随意切片,但是他体内必须有一片主魂,那么剩下的灵魂,他将其分裂并制作成六个魂器——而我认为他最后是成功了的。” 一时间没有人说话,每个人脸色都不好看,布莱克灰眸闪了闪,缓下语气:“可是您说只剩冠冕?” “是的。”老校长点点头:“你们还记得伯莎·乔金斯?” 卢平和布莱克对视一眼,问:“这不是斯黛拉之前告诉我们的那个魔法部官员?” “她手里有创始人遗物的下落,想在格丽泽尔的叔叔那儿卖个价。”布莱克解释:“但是在联系她之后,她就消失了,我后来查过,她向部里打了旅游申请,之后就没消息了。” “这属于巴蒂·克劳奇未公开的遗言内容,按理说我无权告知。”邓布利多看上去完全没有一点儿“无权告知”的打算:“卢多·巴格曼对乔金斯小姐的评价是灵活且聒噪,他挺喜欢她。但遗憾的是,她有一次去克劳奇家里送文件时不小心意识到小巴蒂的存在,所以克劳奇不得不对这个可怜的女人施了遗忘咒,用力过头——她才会这么健忘。” “什么意思?”卢平问:“难道是小巴蒂害怕她说漏了嘴,才杀死她的?” “不。”邓布利多肃穆:“是汤姆杀了她。” “神秘人?可是——”卢平没想明白:“他那时候应该才刚刚复活,为什么要去找乔金斯的麻烦?” “我猜测,有两个原因。”邓布利多不急不缓道:“创始人遗物是汤姆要严防死守的秘密,如果那些报道引起别人的注意,对他来说不是好事,毕竟这么多年,一直有这样的非官方组织在寻找它们的下落。” “她是在旅途中碰到那个人的。”布莱克笃定道:“说不定还在酒吧之类的地方跟别人说了自己要赚一笔——她健忘后就开始酗酒。” “无论如何,汤姆偶然知道了这个消息。”邓布利多顿住了,过了一会儿才开口:“之后,就是和纳吉尼有关的故事了。” “纳吉尼?”一直没说话的斯内普皱了皱眉:“它不是一直在阿尔巴尼亚?” 布莱克反应更快:“难道乔金斯旅游去了阿尔巴尼亚?” “是的,据纳吉尼说,他们确实是在阿尔巴尼亚杀死了乔金斯。”邓布利多遗憾道:“如你们猜测,彼得在酒吧听到了乔金斯的炫耀(这个名字同时让三个人都皱起眉),于是他告诉了自己的主子,我想他一开始只是想要得知一点魔法部的秘密或者动向,但是却意外发现有关于老巴蒂的反常,我想,汤姆那时候应该就知道自己忠实的下属已经不在阿兹卡班了……除此之外,乔金斯对他没有用处,当然他不会相信她所谓创始人遗物的信息……他杀了她,将纳吉尼做成最后一个魂器。” 第222章 “什——” 几个人几乎同时露出不可想象的震悚,卢平结巴道:“活物、活物也可以是魂器?” 邓布利多缓慢地点了点头。 “一个活着的生命,被强制容纳另一个灵魂,虽然只是碎片式的。”老校长疲惫道:“纳吉尼说,那是一种无法想象的感觉,它发了狂,变得有些错乱,而那时汤姆还没有完全恢复肉身,控制力不够,纳吉尼当天夜里就逃走了,甚至离开了阿尔巴尼亚,它一直浑浑噩噩,陷入假死或者冬眠状态,很久之后才苏醒。” “怪不得他一直让食死徒去找纳吉尼,可能我们找到它的时候它才刚刚苏醒没多久。”卢平依旧没有缓和脸上的惊惧,下意识道:“这确实很重要,如果纳吉尼不慎死去,那这个魂器就白做了。” “可她还活着。”布莱克抓住问题的重点,他的眼神犀利起来:“您是想把伏地魔的魂片从纳吉尼身上剥离?” “不,西里斯,没有这样的魔法,而纳吉尼也已时日无多。”邓布利多温和道:“在我念出解咒时,她其实是可以选择的——是作为蛇继续活下去,还是恢复人身迎接死亡……汤姆对她的改造已经使她不能再继续使用人的身份,但她还是义无反顾选择了后者。” 几个人的脸随着烛火的摇动忽明忽暗,好一会儿斯内普才开口:“所以。”?他黑色的眼睛深不见底:“作为魂器的容器死亡,魂器才能彻底被消灭?” “我认为是这样。”邓布利多点点头:“但今天的主题不是这个。” 他转头看向布莱克,沉思的男人感觉到校长的目光,抬起头望了过去。 “最近,我为了追寻汤姆的过去,拜访了很多人。”邓布利多说:“幸运的是,有了纳吉尼的佐证,我的很多猜想得到了证实,但还有很多,我也只能通过得到的消息进行推测。” “我想了很久,才意识到,我必须回到最初、最开始的地方,去思考汤姆的行为,否则无论怎么推测,都会存在悖论的地方。”邓布利多的眼睛在昏黄的烛光里变得缥缈,他仿佛透过三人在看一个不存在的过去,良久道:“后来我想到了,是预言,特里劳妮那个有关哈利与汤姆的预言。” 布莱克以一种扭断脖子的力度迅速看向老校长:“什么?”他厉声道:“这跟哈利有什么关系?” 邓布利多无视了他的应激反应,盯着桌上的虚空好一会儿,在布莱克焦躁地快要站起来一秒前开口:“你们从来都不知道那个预言的全部内容,我也从未提起,但——已经是最后的时刻了,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很不好……原谅我的直白,或许选择现在这个时刻告诉你们并不是正确的,但汤姆最近的行动已经开始变得急迫,我不知道——” 布莱克失去耐心了,他站起来,声音微微含着警告:“邓布利多——” “坐下,西里斯,坐下。”邓布利多像是回过神:“我知道你着急,但这件事情偏偏急不来——” 他看着卢平拍了拍男人,直到他不情不愿地坐下,随即斟酌着告诉了三人预言的全部,布莱克沉默了很久:“什么意思。”他嗓子发干:“一个人必须死在另一个手上,不能同时活着?” “字面上来看,是这样的。” 话音刚落,所有人的脸色全变了,卢平猛吸一口气屏住呼吸,斯内普浑身僵硬死死瞪着老人,布莱克猛地往后一退,椅子在地板上刮擦出尖锐的声音。 “怎么可能!?哈利那么小!而且——”布莱克喘了口气,好像有人捏住了他的喉咙,他只能勉强冒出几个词来:“难道我们还得指望一个孩子去杀死神秘人?” “我一直认为预言是人为推动的原因,如果被预言的人不在乎,预言不可能实现。”邓布利多没有回答格兰芬多的问题,他目光灼灼,直白道:“但汤姆相信,否则当年他不会因为恐惧这个预言的实现而要杀了哈利。” 斯内普脸色恐怖,他看上去像是只有一只手吊在悬崖上随时坠落的人:“所以。”他嘶哑地质问:“你认为这个预言后半段是真的?” “必须承认,如果不是纳吉尼,可能至今我也只是将信将疑。”邓布利多终于将目光转向看起来灰败不已的魔药教授,他以一种令人印象深刻的目光掠过他的学生们,最后定格在布莱克脸上:“这就是我要告诉你们的——哈利和纳吉尼一样,也是一个魂器。” 房子里静悄悄的,几个年轻人的脸色还维持着刚刚的愤怒,显得有些滑稽,“不、不是的——”卢平茫然地摇着头:“哈利怎么会是——” 他说不下去,因为校长比任何时候都要严肃:“在汤姆试图杀死哈利的那天夜里,当莉莉用自己的生命挡在他们之间时,那个杀戮咒反弹到他自己身上,伏地魔灵魂的一个碎片被炸飞了,附着在坍塌的房子里惟一活着的灵魂上。”老校长环视着几人,越说越快:“汤姆的一部分活在哈利体内,使哈利有了与蛇对话的能力,哈利做的那些梦,是透过汤姆或者纳吉尼的视角看到的东西,而他每一次伤疤痛,都是因为汤姆在愤怒——” “西里斯,预言是真的。只要那个没被汤姆发现的灵魂碎片还依附在哈利身上,受到哈利的保护,汤姆就不可能死。”邓布利多残忍地清晰道:“‘不能同时存活’,对吗。如果没有意外,哈利活着,汤姆就一定活着,要消灭他的话,哈利就必须死去——” 第223章 布莱克又一次站了起来,这一次没人拦他。 “不可能!”他从来没有这么狂暴过,男人的眼睛如同燃烧的火焰,迸发着强烈的震怒和深深的恐惧,他双手锤向桌面,震得裂缝嘎吱作响:“不可能!邓布利多!你撒谎!我不会相信这种狗屁预言!——” “如果你、你们敢动哈利一根汗毛——”布莱克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狼,他咬牙切齿,指甲深深嵌入木桌的缝隙里:“我一定在杀死伏地魔之前先杀了你们——” 邓布利多仰头看着被怒火包围的曾经的学生,令人吃惊的是,斯内普也站了起来:“邓布利多,我不会干的。”斯内普本就不健康的脸色没有一丝血色,他僵直着,从嗓子眼里逼出带血的词句:“如果说,我要为了弥补所犯的错,而将莉莉唯一的孩子送上死路,那不如现在就到此为止——” “这、这不对,教授。”卢平发出一阵可笑的泣音:“我们凤凰社不是以保护无辜的人为使命吗?我们怎么能——”他褐色的眼睛隐隐发红,委顿下来:“那是、那是詹姆和莉莉的孩子啊——” 远处的海浪声拍起滔天的回音,在海天交接的地方隐隐传来雷雨的前奏,呼啸着撞击着小屋的窗户,海风涌起,向屋内几个纹丝不动的身影袭去。 “令人感动。” 过了半晌,邓布利多的声音轻轻响起:“我有时候在想,如果要杀掉一个人才能拯救一群人,那我杀掉这个人的做法是否正义?即使我能挽救更多的人,但让少部分人去牺牲的做法是否能还免除我的罪责?” “孩子们,坐下吧、坐下吧。”邓布利多像个和蔼的老人一般请求道:“我也说了——如果没有意外,很显然,意外一个接一个,我也差点失去了正确的方向。但起码,哈利已经不再需要走上预言的道路了。” 没有人动,但谁会质疑最伟大白巫师的保证?布莱克晃了晃身子,沉闷地坐了下来。 他用眼神逼迫曾经的老师,邓布利多只一挑魔杖,被光照亮的墙壁前,一股烟雾凝结成成型的物品。 挂坠盒、金杯、日记本、纳吉尼,下面是冠冕和闪电。而另一侧,邓布利多顿了很久,才缓慢地在雾气中擦出一个古怪陌生的符号,很像一只三角形的眼睛。 对于这个奇怪的符号,另外两个人没有多余的反应,但布莱克却皱着眉看了很久,脸色慢慢沉了下来。 老校长开始叙述有关于哈利和魂器的猜测,以及最开始伏地魔未完全复活时的魔药,“斯黛拉说过,他扔进去一个首饰,我现在倾向于汤姆使用了一个魂器代替了哈利的血。”邓布利多道:“我不知道是不是冠冕,毕竟历史上没有留下有关于冠冕大小的记录。” “他自己——”卢平咽了咽口水:“自己消灭了一个魂器?” “您认为他扔进去了冠冕。”斯内普看着另一侧的符号:“那这些是什么?” “如我所说,哈利变成魂器是非常偶然的情况。”邓布利多语气变得轻快:“我找寻过他的过去,意外得知斯莱特林的后裔——也就是汤姆的母亲一家,曾经拥有过两件神秘的宝物,一件是斯莱特林的挂坠盒,另一个是复活石。” “复活石?”卢平顿了一秒:“那不是传说——” “是啊。”邓布利多将那个标志擦得更亮,喃喃道:“传说中的死亡圣器。” 那一个晚上,邓布利多毫无保留地告诉了他最信任的三个学生,有关于自己年轻时对于死亡圣器的追寻,他只是在说死亡圣器,但饱受世间冷暖的三个人却从他凝滞的细微处窥见属于一个“人”的悲哀和悔恨。 “我想汤姆这一次回归,会比上一次更疯狂。”邓布利多看着那只“眼睛”,仿佛在追忆过去:“他没有爱的人,不屑于隐藏自己,复活石、隐形衣,他不在乎……他最想要的,是老魔杖,是无上的力量……” “我会告诉穆迪和金斯莱,暂停你们现在的任务。现在凤凰社的年轻人很多,我很高兴汤姆复活后仍有那么多的人愿意加入我们。”邓布利多带着微笑疲惫地说:“我要你们三个去找一些人,他们或多或少和汤姆的过去有关——可能,曙光就近在眼前了。” 他们离开贝壳小屋的时候,还带着深深的震撼,这些原本于虚妄的故事,却以一种不真实的方式在身边出现;但他们印象最深的,不是那些奇幻的童话,令人紧张的命令,而是老人在夜雨中回头看向他们的湛蓝色眼眸,仿佛天空一般永远明亮睿智。 ———————————————————————— * 1984年1月18日 今天天气很糟糕,傍晚开始一直在下雨,白天我无所事事,在卧室里看了一天的魔药书。罗恩和金妮把玩具箱搬到哈利身边,说或许他看见他们玩得高兴,就会很快醒来。 我喜欢陋居,喜欢单纯善良的孩子,我给他们做了慕斯,他们很高兴。 布莱克先生之前告诉我,他会竭尽所能为我找到记忆,可我觉得现在也没什么不方便,他总带着伤,也不肯再带我去对角巷,我不想他为我冒险。 我的情况稳定很多,布莱克先生也不要我写恢复记录,但我还是留下写日记的习惯,每天不写点东西,总是有种水流过手中的无力感。 现在已经凌晨一点,本来我早该睡觉,我也确实很早就上了床,可我大概睡着没多久,就闻到一股冷冽的水汽,布莱克先生擦着半干的头发,正坐在我床边。 第224章 他似乎没料到我还醒着,对于吵到我而感到抱歉。我敏锐地察觉到他和平常不太一样,是的,我知道他很多事情要做,可是在我面前他总是很放松,很愉快,还会和我说一些食死徒做的蠢事。 但今天布莱克先生很沉默,我甚至想他是不是一整天都拧着眉头,他也不说话,只愣愣地看着床上的哈利发呆。 我没由来地有点心慌,下床给他倒了杯热红茶:“哈利没什么变化。”我不安道:“出什么事了?” 布莱克先生似乎才意识到在我面前表现出来负面情绪太过浓烈,可他也只是勉强笑笑:“没什么。”他轻声说:“只是我想,我一直没保护好他,也没保护好你。” 他的目光落到床头,我侧脸看去,是我和哈利很久之前的一张照片,照片上的我们都不会动。 雨声越来越大,我忽然怨恨起我的失忆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不能做,可痛苦却像爆发前的火山一样,埋在心底的一角蠢蠢欲动。 铃兰花灯亮着,我就这样毫无征兆地流下泪来。 其实这不是第一次,我总是会在一些我根本记不起来的地方开始流泪,比如我窗台上长势良好的飞艇李,比如桌上笔法稚嫩的水彩画,比如双胞胎送给我挂着露珠的百合。 我不知道那都意味着什么,可伤心不会放过我。 他被我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给我擦眼泪,粗糙的手指按压着我的眼角,我看着昏暗的灯光下他蹩着眉认真的模样,心里一片白雾茫茫。 我为什么会记不得我最爱的人呢。 * 1984年1月19日 今天陋居里忽然来了很多人,客厅嘈杂,我下去取药的时候,布莱克先生正激烈地和他们争论着什么。 后来他们告诉我,奥利凡德先生被抓了,我的魔杖是他最后一根卖出的魔杖。 “我要去一趟德国。”我站在楼梯的隐秘处听见布莱克先生悄声与莱姆斯的谈话:“我问过斯多吉,他祖父说过格里戈维奇曾经到处炫耀那根老魔杖。” “那很危险!”莱姆斯语速急迫:“如果他从奥利凡德口中得知这个消息,会很快赶去——” “所以没有时间了。”楼梯间传出砰砰的声音,听上去是有人在翻箱倒柜:“斯内普说他会尽可能拖延,我必须马上出发。” 莱姆斯噤声了,他们安静了两秒,布莱克先生忽然开口:“帮我看着点斯黛拉,如果我……”他顿了顿:“你知道我说的什么意思。” 这之后,布莱克先生就离开了,我坐在楼梯上呆了很久,直到莫莉叫我下去吃饭。 我是胆小鬼,我不敢和他说再见。 * 1984年1月22日 布莱克先生没有回来。报纸上报道有很多地方出现黑魔标记,我很担心。 已经三天了,我想幻影移形应该是很快的? * 1984年1月23日 未归。 * 1984年1月24日。 食死徒去了圣芒戈,因为有人透露隆巴顿夫妇渐渐好转,亚瑟说他们想借此打击凤凰社。爱米琳为保护他们受了重伤,不过她说失去几根手指能换来多洛霍夫一只眼睛一条腿还是划得来的。 他还没回来。 * 1984年1月25日 邓布利多教授来了,他去看了哈利的情况,告诉我哈利处于一种“稳定的睡眠”。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玩笑,但起码可以认为,哈利现在不能说好,但也称不上坏。 我问:“他什么时候能醒呢?” 邓布利多教授只是摇了摇头:“或许。”?他长久地注视着沉睡的男孩,低声说:“或许在结束时。” 我听不明白,于是问起布莱克先生,他告诉我布莱克先生有事去了德国。 别的他没有再说,我能猜到,布莱克先生没有跟其他人联系。 不过邓布利多教授带来一个消息,他说隆巴顿夫妇经过上次袭击,转移到别的地方,现在已经完全清醒了,他们准备来见见朋友,顺便办一个小晚宴。 大家都很高兴,我也一样,真希望布莱克先生也和我们在一起听到这个好消息。 * 1975年9月(字迹相当潦草) 今天睡了一天,头很痛。真奇怪我枕头边会有这个本子,我看不进去内容,看起来是我的字,姑且先记一笔。 但是我不是应该在霍格沃茨? 第69章 往事1981【69】 * 给斯黛拉·哈德温 当你翻开第一页的时候,意味着你又一次失去记忆,不用慌,这本日记会帮助你想起一些。其实你本身的记忆并不多,如果可以,就瞒下陋居和凤凰社的人,不要总让人为你担心。里面或许有一些是之前失忆后写下的,日期有误。 ——1984年1月15日 * 斯黛拉僵硬地站在充满复古气息的会客室,巨大的水晶吊灯散出的光晕在她闪闪发光的项链和头饰上。几个小时前,她从陌生的床上醒来后确认好几遍,才意识到今年已经是1984年,而她的记忆居然还停留在1975年。不过日记上倒是写了一些东西,她只匆匆扫了几眼就被喊去帮忙——“亲爱的,我们先去格里莫!”一个胖胖的女人叫道:“比奇来照顾哈利,今天得让弗兰克和艾丽斯高兴高兴!梅林,弗雷德,不准带粪蛋——” 第225章 她被迎面而来的热情和哄闹声所感染,女人一边为往编织篮里装食物一边催促,女孩应和着,匆匆穿好衣服从火炉移动到她根本没听过的格里莫广场。 斯黛拉在女人的唠叨声里拼命回忆日记本上的提醒,好在她其实只需要了解这一个月来的事情,再往前的记忆,似乎永远失去了。 但她也并没有感到遗憾,毕竟忽然长大的感觉如此神奇,前一夜还是连漂浮咒都使得磕磕碰碰的一年级小獾,现下魔咒却得心应手,她沉浸在这种落差的快乐,这种感觉随着看到格丽泽尔后又多了一些。 印象里还一团孩子气的室友已经成长地落落大方,斯黛拉欣喜地迎上去,但好歹谨记日记的告诫,没有露出失忆的模样,格丽泽尔一边脱外套一边冲着斯黛拉招手:“快点。”她跳过一地装饰,雀跃道:“克利切要布置客厅,我们去厨房帮忙——” “好。”斯黛拉笑着拉过室友的手,她在女孩叽叽咕咕的八卦里,才后知后觉得知格里莫广场是布莱克的家。 布莱克?是那个她一进校就知道的校园明星?辛尼斯塔教授在课上说过的星之子? 她手一抖,差点打碎装满水果的玻璃盆,女孩往灶台挪了几步,竖起耳朵听莫莉和格丽泽尔絮絮叨叨的聊天,这才知道他失踪了好几天,刚刚联系上凤凰社。 “哦对,亲爱的,我差点忘了。”韦斯莱夫人一挥魔杖往面包上撒细碎的糖粉,想起来什么似的转头对斯黛拉道:“他会晚点到,让亚瑟转告你不要担心。” 斯黛拉停住翻捡水果的手,一时不确定女人是不是在对自己说话,她茫然地握着一颗无花果想:我为什么要担心? 但她们没再讨论布莱克,转而开始说起隆巴顿夫妇,莫莉的心情尤为高昂,她看着时间不早,就开始打发女孩们上去换衣服。 “可是,现在才四点。”斯黛拉被格丽泽尔拽着,看着乱糟糟的料理台:“我想我们可以先把蛋糕做完?” “哦不,亲爱的,你们真的需要这么久!”莫莉像个慈爱的母亲一样堵在厨房门口:“我们很久没这么高兴了,我告诉男士们也不准邋邋遢遢!我们需要一个好的、积极的状态迎回我们的伙伴——快去!快去!” 她挥舞双手驱赶她们,然后哼着歌儿回到蛋糕边。 “我能理解韦斯莱夫人的心情。”格丽泽尔和女孩在楼梯上咬耳朵:“这段时间大家过得很难,我听斯多吉说有好几个年轻人都——”她顿了顿,低声道:“你看,之前凤凰社也就那么一张照片了,没有更多的回忆。” 斯黛拉能感受到隆巴顿夫妇对他们的重要,于是亲昵地挽过褐发姑娘,安慰道:“好啦。”她说:“我们的小格丽今晚得漂漂亮亮的,莫莉说会有很多人,总能遇上你喜欢的。”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安慰她,可有个声音告诉自己,她的好朋友正在情伤,或许一个新的契机能让她重新振作。 “胡说八道,我现在根本不想这种问题。”她咯咯笑道,睨了她一眼:“而且他们再帅,还能比过布莱克先生吗?” 斯黛拉刚想大言不惭地保证今晚一定帮她把布莱克弄到手时,走廊边的房门打开了,克利切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把钥匙。 “克利切听见小姐的声音了,现在去楼上衣帽间取衣服,其他人很快也会来。”家养小精灵沙哑着嗓子:“首饰已经放在梳妆台上,主人说过,都可以随便用。” 它鞠了一躬,毕恭毕敬地将她们送进房间。 斯黛拉眉毛差点飞上天——梅林,它看起来很不好相处,怎么会对着自己这么客气,甚至还有一点殷勤? 但很快女孩就没心思想这些了,她被房间里的豪华所震慑。这应该也是一个衣帽间,几面高到天花板的穿衣镜摆在一侧,灯光从镜子上打在镜子周边雕刻着暗金色的装饰上,闪闪发亮;梳妆台也有几个,看上去和穿衣镜出自同一批制作者,一个大桌上摆满了木质收纳,里面按照颜色和材质分门别类地塞满了珠宝首饰。 格丽泽尔歪着头观察着一枚戒指上的花纹,最近的盒子弹出一面小镜子,它尖声道“红宝石!小姐,您必须得选红宝石!”后,不远处的另一个匣子猛地弹开,里面飘出来一套红宝石项链和耳坠。 “噢!韦斯莱夫人说得对!”格丽泽尔叫着冲过去,看那项链比在自己身上的模样:“我昨晚就该待在这儿了——” 与其说斯黛拉惊叹布莱克家族的富有,她更疑惑的是他的大方——即使女孩失忆,但眼光依旧毒辣,她能从材质和工艺上认出那些首饰的价值。 很快,其他女孩子也过来了,同格丽泽尔一样,也发出赞叹,“看来我们是沾了斯黛拉的光。”一个猫眼女子笑嘻嘻地说,她抚了抚自己风情万种的长发,换来另一个灰头发女孩的含笑颔首。 斯黛拉疑惑又尴尬,可开口询问也显得刻意,好在最后进来的短发姑娘引起所有人的注意:女孩脸上带着黑魔法的伤痕,眼睛却亮,她从刚进来就一直不停地说着艾丽斯什么的,大大咧咧地挥着缺了几根指头的手。 格丽泽尔把目光从珠宝上拔了出来:“爱米琳。”她问:“想试试这条真丝手套吗?” “不用、不用,亲爱的。”爱米琳完全不在乎地大笑:“我要露出来——伤疤是我的勋章!” 第226章 她们围在沙发前挑着礼服又聊了几句,斯黛拉停了一会儿,总算知道大概情况后,不动声色地加入她们的谈话。 海丝佳问:“弗兰克他们什么时候来?” “一会儿就到,隆巴顿老夫人说不来掺和,她要在家带纳威。”爱米琳兴致颇高地翻看一件金色露肩长裙——她以前从来不在意这些:“啊,没想到西里斯的眼光还挺不错的。” 其实没人在乎穿什么,她们也从不是需要用外貌装点自己的姑娘。但那些镜子不肯放过女孩,当阿米莉亚挑了一件简单的银色礼服后,那尖叫声简直快把几人的耳膜吼破。 “暴殄天物!暴殄天物!”镜子嚷道:“好孩子,为什么不试试那件蓝色?你的灰头发需要一点儿跳色——梅林!你拿的什么!?”它又冲着爱米琳大叫,吓得她差点拔出魔杖:“如果你今晚敢穿那件金色的出去,我就把自己砸碎在大厅里——高贵的布莱克家族从未见过这么不会搭配的姑娘!” 在镜子的“折磨”下,女孩们终于让它满意了,斯黛拉想多知道一些信息,于是忙前忙后帮着勒束腰、递衣服、戴首饰,轮到自己时,镜子已经精疲力尽,语气也温和不少:“哦,你。”它说:“穿白色吧,你穿白色会好看。” 本来紧张兮兮等待这面挑剔镜子判决的女孩,愣住了。 这句话像是海浪下的暗涌,推了她的心一把——否则她怎么会记得有人在喧闹的地道里,也这么平静而笃定地告诉过她。 ——你穿白色会好看。 记忆里是泥土的潮湿,橡树的冷冽,还有甜甜的糖果气味。 她怔怔地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陌生又熟悉的脸,慢慢皱起眉。 是谁呢。 “怎么了?” 海丝佳一撩大波浪,款款走到女孩身边,红色的高开叉礼服称得她腿又直又长,美艳极了,女人好奇地睁着猫眼:“这不对。”她双手扶住斯黛拉的胳膊,揶揄道:“西里斯应该特意为你准备过,普普通通的白色可不能打发掉今晚的你。” “也是。”镜子难得附和:“深色会衬得你的皮肤更白。” 斯黛拉抿了抿唇,她恐慌而紧张着,她们那些无心的调侃,让她意识到必须猜测自己与那位连脸也忘记的男人之间的关系了。 她记得西里斯·布莱克,她记得那个在高塔上从栏杆上一跃而下的15岁少年。 那是她第一次看见他,可无论怎么回忆,也只能想起一个模糊不清的笑容。 斯黛拉定了定神,咳嗽一声刚要试探,克利切适时地出现,它举着一个盒子,低哑道:“主人为小姐准备过了。” “哈!我就说嘛。”海丝佳一拍手,大笑道:“他还特地跑过来问过我高跟鞋的事儿呢。” 就这样,斯黛拉被迫穿上男人为她亲手搭好的一套,现在站在会客厅里战战兢兢,心里七上八下。明明是温暖的室温,但在那些年轻人假装不在意的打量中,听着他们的窃窃私语,感到后背一阵发凉。 有人小声问:“那个穿绿裙子的姑娘是谁?” “我认得那个坠子——”另一个更小声地回答:“你说有谁会带着布莱克家族的象征呢?” “啊。”第一个声音顿了顿:“她就是斯黛拉。” “那些只是传言不是吗?布莱克先生很慷慨。”还有一个声音很不服气:“或许只是借给她防身——他对我们也很好。” 认出埃拉朵拉之心的声音嗤笑一声,懒洋洋道:“你去邀请她吧。”他说:“希望跳完一支舞后你不会被布莱克先生练得更惨。” 她像被打上男人的标签了,这让斯黛拉很不习惯,站在西里斯·布莱克身边需要勇气,可问题是她压根记不得这些过往。 斯黛拉艰难地离那些男孩子们远了一些,“怎么了?”格丽泽尔感觉到她的靠近,帮她整理了一下肩膀上的珍珠肩带,欣赏地看了看:“布莱克先生真好。”她说:“我猜他一定是看你穿得漂亮,特地为你买的——” 斯黛拉双眼一黑,更想离开了。 不过好在隆巴顿夫妇终于到了,客厅里爆发一阵热烈的掌声和口哨声,斯黛拉透过人群望过去,那是一对消瘦的夫妻,男人头发灰白,穿着过大的西服,女人长着一张圆脸,看上去尽力打扮过,但也遮不住疲惫和苍白。 “这是他们当年毕业舞会的衣服。”爱米琳在斯黛拉身边发出一声响亮的抽泣:“梅林,我没想到这衣服会大这么多——” 斯黛拉又感到一股不属于自己的悲哀,她像一只小动物似的贴过去,拉住爱米琳残缺的手指。 她小声说:“我觉得他们看起来棒极了。” “谢谢你。”爱米琳从脖子上拽下丝巾——那是镜子聒噪半天非要她遮住肩上的伤疤——擦了擦眼泪:“他们真的对我很重要,斯黛拉。” 她跑过去紧紧搂住艾丽斯,带着隆巴顿夫妇挨个和凤凰社的人握手拥抱,莫莉眼泪婆娑,她不停地嘀咕着梅林保佑,显得有些滑稽,而海丝佳让他们打起精神,一定要多抓几个食死徒。 “蠢货越来越多,弗兰克!”她朗声道,完全无视几道年轻人瞧着她火热的视线:“是时候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了——” 轮到斯黛拉时,他们的眼神变得更加热切,但像是被堵住的水管,只是激动地拍打着女孩的胳膊,想说什么又全部咽了回去,“不急这一时半会,艾丽斯。”莫莉挤过来大声解围:“以后有的是时间——快来尝尝我做的红茶蛋糕。” 第227章 “见到你真高兴。”艾丽斯圆圆的脸上露出一个伤感的微笑,她的双眼扫过埃拉朵拉之心,红了眼圈,以不符合自己形象的力度紧紧拥抱着女孩:“都会好的,我保证。” 斯黛拉回抱了她,却仍旧一头雾水。 “谢谢。”她局促地笑了笑,女人的眼睛却更红了。 卢平和斯多吉带着几个人打开门,他大步走过去狠狠拥抱了弗兰克,分开时以一种夹着哽咽的不自然语调说:“来见见斯多吉,长高了?哈,弗兰克,你比以前可帅多了——” 斯黛拉远远地望着那些人,心底升起一阵阵的缥缈的快乐,她并不认识他们,可那一双双湿润的眼睛里带着的激动和高兴却让自己安心又踏实,好像她见到了一直想见到的画面。 太好了。她跟着人群喃喃念着,不知道那儿的石头在心底落了地。 * 趁着人群喧闹,斯黛拉提起裙摆偷偷上了楼,她想自己并不需要一直在场,人越来越多,她害怕自己认不出来,露了馅可就真有点儿扫兴。 她漫无目的地逛着,明明是陌生的宅邸,她却丝毫不害怕那幽深的甬道,还有头顶微弱的灯光。高跟鞋踩在地毯上有些不稳,斯黛拉便脱下来拎在手上,她轻盈地走在低调优雅的走廊,赤裸的双足踏在毛茸茸的刺绣着花果纹饰的地毯上。 走廊上挂得大多都是风景画,走近了还会缓慢地释放出清新的香气,斯黛拉绕过一副巨大的夜莺玫瑰,一扇沉重的黑色木质大门露了出来。 女孩前后望了望,猜测这应该是主卧,她汗颜自己的失态,刚打算离开,吱呀一声,门忽然开了。 斯黛拉低头,布莱克老宅的小精灵站在门口。 “啊,对不起。”女孩瞄了一眼透出光的房间,不好意思地退了一步:“我走错了——” “小姐累了吗。”克利切依旧嘶哑道,它鞠了一躬,让开路:“这里可以休息。” “啊……那不行。”斯黛拉伸头张望了一下,婉拒:“这是主卧吧?麻烦你带我去别的房间?” “没关系。”小精灵把门开得更大,伸手邀请:“其他房间的壁炉没有烧起来,很冷。” 斯黛拉想说我其实会温暖咒,但却敌不过克利切的固执,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走了进去。 那是一间复古奢华的房间,但意外地不让人感到压迫,大概是因为红丝绒的墙纸和浅褐色的地毯。一张四柱床靠墙立着,胡桃木的床架,床幔被拉了起来,垂下流苏飘荡着,壁炉的火燃烧旺盛,反射在金色烛台和黑色的斗柜上。 斯黛拉听见一道响指声,克利切为她呈上茶点,又一打响指,灯光暗了下来,女孩抬头看见碎钻似的星空慢慢浮现在穹顶,在火光中忽明忽灭地闪耀。 赫奇帕奇发出小小的惊呼,她双眼亮晶晶地辨认着星座,冬季大三角和大犬座发出温和而不刺眼的亮度。 女孩看得久了,眼角亮光一闪,她偏头在梳妆镜里看到了自己。 温柔暧昧的灯光里,她像一捧梦幻的泡沫。 裙摆划过地毯带起摩擦的细微声音,斯黛拉走近镜子,她的手轻轻撑住台面,踌躇着凑过去,焦糖色的眼里折射出一丝天真的疑惑。 这真的是我吗。女孩点了点镜子里自己的脸,不知所措的想。 她早就脱离孩子的身躯,曲线开始流畅,双眸望过去的时候带着雾气和迷蒙,在这条精心为她定制的裙子里,包裹着一朵快要盛开的花。 她不知道自己发呆了多久,直到沉重的关门声响起。 斯黛拉猛地侧头,在镜子里看见浓重阴影下出现一个人。 她急忙转身想要解释,却被轻柔但不容拒绝的力度压在梳妆台前,来人的手烫的惊人,他用力揽过女孩的腰紧紧压向自己,另一只手按在台沿,将这朵花圈在身前。 橡树的气味温和地融过来,男人毫不迟疑地低头咬住女孩的张嘴想要惊呼的唇。 冰冷的寒气夹杂着清冷的气息席卷而来,却又意外地克制和缱绻,斯黛拉的心底仿佛被炸开一座深埋已久的火山,硬是在星夜里烧起一身沸热的盛夏。 女孩立刻被俘虏,她忘了自己失忆,忘了应该解释,甚至忘了他们在哪。 这不怪我,斯黛拉晕乎乎地想,赤裸的双臂诚实地攀上男人的肩。毕竟热吻撩人,来人认真吻着自己的模样没人可以拒绝。 烛光一闪,男人伸手挥灭蜡烛,只剩壁炉里噼里啪啦的背景音。斯黛拉喘了口气,下一秒被抱上梳妆台,脚腕被轻轻握了一下,仿佛狠狠挠过女孩敏感的神经。 “怎么不穿鞋?”布莱克低声问,伸手撩开她的头发,埋在她的颈边,呼出的热气烧透了斯黛拉的耳朵:“想我吗?” 女孩的手指在他肩膀上哆嗦地曲起,哑然无声。 “又忘了是不是?”他好似知道斯黛拉的窘境,亲了一口她的脖子抬起头,女孩仰头望进他的眼眸,被那抹深沉的灰色压得张口结舌,一句辩驳也说不出来。 “……对不起。”她放弃假装,小声道歉,却换来对方一声轻笑。 “你知道吗。”他亲昵地蹭了蹭她的脸颊:“每次你心虚的时候,就会不自觉地咬嘴唇。” “其实、其实只是今天才忘的。”斯黛拉觉得丢脸,她低下头去:“如果早上再多些时间看看日记,就不会被发现了。” 第228章 男人抬手拂过她的脸,将碎发别在女孩耳后。 “以后,都不需要了。” 他低声说着,扣在女孩后颈的手一动,黑色水晶链掉在他手心,与另一个东西碰撞出清脆的声音。 斯黛拉不解地看着,对方垂下眼,托起女孩的手,将那萦绕着银白色物质的玻璃瓶放在她手里。 “记忆。”他慢慢把她的手合拢,拉到唇边吻了吻,带起一阵令人心碎的湿热:“我来还给你了。” ——————————————————————— 我是不是接吻狂魔啊???我所有文里亲热戏份都没这俩亲的多 不?一定是狗太适合接吻了?? 第70章 往事1981【70】 * 你的眼睛是银河里不落的星系,你的呼吸是海风中遥远的秘密。 亲爱的人啊,你可知希望永不会来。 斯黛拉做了一个长长的梦,黑色的潮水冲击着她的小腿,湿热的沙淹没过脚背,她极目远眺,海平线游移着,像一片模糊的光带。 一波波的浪花泛着白边,她看见水里的影子,那是许许多多闪过的片段和画面,在水层下浅浅地映过,她看着看着,忽然被一道高高的水花打过,跌进深不见底的海中。 “……看哪,是布莱克先生。” 左边一小片镜面反射出一片高亮的画面,一个少年穿着格兰芬多校服从高台越过,他似乎听见声音,扭过头看了过来,那双眼睛懒洋洋地撇过,几乎只停顿了一秒,就消失在栏杆后面。 “真好看!他。”占据半个视角的脸兴奋地伸过来,是年幼的格丽泽尔,孩子气得晃着她的手:“我今天在礼堂听说有几个高年级因为他打架来着——” 画面一闪,格丽泽尔消失了。 这是? 又一片发光的镜子飘了过来,视角转了几圈,是一堆打扮精致的赫奇帕奇,大家像见鬼似的看着自己,远处一个穿黑西服的青年走了过来。 “很好看啦,哈德温小姐。”他低下头凑近说,仍旧一副懒懒的神情:“哦,我很少来赫奇帕奇,你们这儿真的过于潮湿——” 我…… 画面似乎在快进,她转头,在水波中看着自己又在跟什么人跳舞,那火光亮得那人的脸上一片反光,只余笑得开怀的下半张脸。 “我会去对角巷看你的。”他咧开嘴,一个轻盈的抛举,她终于低头看清他阴影里的蓝色眼睛:“给我打折啊,斯黛拉。” 等等—— 女孩感到呼吸不畅了,有什么东西在破土而出,眼前像是走马灯似的一幕幕掠过,越来越多,越来越快,她头痛而干渴,张开嘴却吸进一阵冰凉的冷气。 她被迫看着自己的生平,大脑像是被反复蹂躏的水母,一阵漫长又温和的刺激中,飞逝的画面停住,西弗勒斯·斯内普在头顶上方的碎片里冷冷地看着自己。 “你知道。”他掀开薄薄的嘴唇,语气有些不稳:“这个魔咒下去,一切就结束了——为了保险起见,我会留着这份记忆。” “没必要,教授,我不一定能挺过明天。”她听见自己虚弱地说,声音像隔着一层纱那般朦胧:“即使那个人不在意,贝拉特里克斯恨透了我,她一定会把我抓走——你们不可能一直看着我。” 斯内普的脸色更难看了。 “幸好我不用记得这些,是吗。”另一个自己开玩笑地说,但对方没有觉得好笑。 他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她:“有什么话要留吗。” 镜面模糊又清晰,过了好久,画面被转向一边的桌子,一支小小的水晶瓶安静地立在那里。 女孩似乎在那里看见了一双灰色的眼睛,她看了很久很久,久到仿佛要将它们重重刻在心底。 “请、请帮我告诉布莱克先生——” 哗—— 海浪的声音轰然划过,退潮后留下一地砂砾,画面被分给成无数色格,那双眼睛一直支撑到最后的最后,被暗涌一遍遍地冲刷,最终,分崩离析成点点星光,飘散在无尽的海底。 如果死亡是活过的生命,回忆隐秘而没有穷期。 亲爱的人啊,原谅我才开始旅行。 七天前,格里戈维奇还一无所知的时候,就被布莱克强行带回英国,之后他放出格里戈维奇仍在德国的假消息后,食死徒果然出动了,“看来我们的方向没错。”校长听完布莱克的汇报,从办公桌前站起:“这是个好时机,我准备去一趟小汉格顿。” 斯内普把魔药和记忆塞给布莱克后就准备离开,闻言回头:“小汉格顿?” “在前段时间,我幸运地得到拜访前法律执行司副司长鲍勃·奥格登的机会,在1924年的时候,他还是魔法部的一名小职员,被派去小汉格顿处理一起巫师攻击麻瓜的事。那个巫师,是汤姆的舅舅,莫芬·冈特。”邓布利多伸手摸了摸架子上那只金红色的大鸟:“我说过,冈特一家从不吝啬炫耀拥有斯莱特林挂坠盒和刻有佩弗利尔的纹饰戒指,但我想直到他们一家去世,都不知道那枚戒指究竟是什么东西。但我在鲍勃·奥格登的记忆里第一次看清那枚戒指时,我想那可能就是传说中的复活石了。” “为什么?”布莱克有些疑惑:“是因为那个纹饰?可佩弗利尔——” 他说着脸上空白了一瞬,在邓布利多含笑的的表情中深吸一口气:“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戈德里克山谷有佩弗利尔的墓碑,我跟詹姆很小的时候在那儿研究过他墓碑上的符号!我就说上一次您画的那个符号我会这么眼熟——” 第229章 斯内普对于年轻时死对头们的“童年爱好”十分鄙夷,他问:“那么您确信黑魔王拿走了复活石戒指?” “在认出那枚戒指后,我又看了一遍霍拉斯的记忆。”邓布利多思忖着:“六年级的汤姆很喜欢把玩他的戒指,我确信那就是冈特的那一枚,但我之后从未见他戴过。” “不对。”斯内普皱着眉道:“我们猜测过最开始代替波特血液的那个魂器是冠冕,可如果小汉格顿有复活石的话,用复活石不是更可能?” “不。”邓布利多摇了摇头:“即使是传说里,复活石也只能复活死者,汤姆不算死亡——我想那东西或许还在小汉格顿。” “可那是复活石!”布莱克不自觉提高声音,甚至没有发现自己嗓音里的颤抖:“谁会把那么一件东西随便放?复活逝去的人,邓布利多,如果那是真的——” 他忽然住口,脸上出现一种激烈的回忆和冲突。一时间,办公室安静下来,他的话让所有人陷入沉默,伤疤被猝不及防地揭开,才发现疼痛和鲜血从未消失。校长的镜片闪了闪,映出斯内普苍白的脸。 福克斯轻轻叫了两声。 过了很久,邓布利多才轻轻开口:“那是不可能的。”他敲了敲桌子,语气严肃,那不大的响声仿佛让他的两个学生像刚刚接触空气的溺水者:“没有魔法能让人起死回生,我以为你们应该知道。” 魔药教授狠狠刮了他一眼,布莱克别过头没说话。 “好了,先这样吧——”邓布利多有些疲惫:“西里斯,埃拉朵拉之心的事情有进展吗。” “我打算去克劳奇和亚克斯利宅邸看看。”过了一会儿,布莱克说,邓布利多了然道:“啊,是了,你问过亚瑟或者奥古斯塔吗?韦斯莱家族和隆巴顿家族也曾与布莱克家族的小姐们有过联姻。” “问了。”男人心情低落下去:“女性布莱克几乎不涉及家族秘密。” “那你——” “莱桑德拉·亚克斯利嫁给了那一代布莱克家主阿克图勒斯·布莱克,连带着埃拉朵拉也很喜欢阿克图勒斯的女儿卡丽丝,卡丽丝后来嫁给了卡帕斯·克劳奇。”男人有些心不在焉:“或者,能用什么从博金·博克那儿换来他祖母的肖像——贝尔维娜是埃拉朵拉最喜欢的侄女……” 邓布利多若有所思地看着他,连布莱克自己都不知道,他说起这些轻松又自然,即使再痛恨,也不能否认血缘链接已经融入他的骨血,早就成为他的一部分。 * 夜凉如水,?从霍格沃茨出来后,布莱克一直想着复活石,以至于踏进克劳奇庄园的时候差点被机关射穿了腿。那枚毒针被他下意识地躲了过去,钉在墙壁上发出恶意的蓝光。 男人盯着那毒针发呆:他听到复活石在小汉格顿的时候,甚至有先邓布利多取走那枚复活石的想法,可这个可怕的念头刚刚浮上心头,斯黛拉的眼睛在他心底的某个角落温柔地忽闪了一下。 男人站在老宅长长的走廊里,幽深处传来画像间的窃窃私语,他恍惚了一阵,狠狠给自己一拳。 詹姆他们已经死了、已经死了! 他咬着牙,把那些可怕的念头全部扔到脑后,如同一只幽灵游走在沉寂或荒废的宅邸间,肖像上的祖先们被他模样吓到,倒是没有任何隐瞒,男人没有得到想要的,在疲惫地奔波十几个小时后,只能颓废地回到格里莫广场。 那是一个黎明,他的手臂被刮伤,大喇喇地露在外面。布莱克面无表情地走在已没有印象里暗黑窒息的走廊,克利切早就将那些恶心的、令人作呕的黑魔法物品全部收了起来——它们曾经挂在墙壁上,耀武扬威地对着每一个来访者。 深蓝丝绒墙纸上有金丝织就的图案,汇聚道天花板变成一片星空,他的心像是将要合拢的贝,却吊着一丝期待,硬是漏出一丝天光。布莱克越走越慢,在自己母亲的画像前停了下来。 克利切为了美观,也更换了曾经破败的布帘,那沉重的黑天鹅绒悬在走廊尽头,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或许克利切在做这一切的时候,自己那高傲的母亲可能还有一丝疑惑的得意?布莱克嗤笑一声,伸手拉开帘子。 即使是在黑暗中,沃尔布加还是认出了长子,她像是应激的野兽,布莱克甚至连握住帘绳的手都没有落下,她已经高声开始咆哮。 “败类!渣滓!家族的耻辱——” 女人尖叫的声音成为他思考的背景音,他太累了,一个个希望换来一个个失望,纯血家族像一张密织的网,复杂地、混乱地连接起无数血脉里的逝者,他在其中艰难跋涉,踽踽独行,只是为了那个女孩再次朝自己露出笑颜。 “我很抱歉不能帮忙。”他们说:“埃拉朵拉之心,一定只有家主知道。” 楼梯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克利切终于在布莱克夫人的骂声中意识到主人归家,它站在楼梯的一角,两只灯泡一般的眼睛盯着男人。 布莱克回头看了一眼小精灵,勾了勾唇角:“别紧张。”他呼了口气:“我不会做别的——嗯,划烂它之类的。” “逆子!” 没等克利切说话,沃尔布加像个疯子似的大喊:“克利切!克利切!你在对吗!——快,把这个孽障给我赶出去!——布莱克家族不需要这样肮脏的家伙!” 第230章 “肮脏?” 男人看着自己的母亲,罕见地没有和她对骂,甚至疲倦地笑了笑:“我今天不是来跟你吵架的。” “你要什么我都不会给你的!”她怒吼着:“休想!你休想!” “我知道。”布莱克意外地赞同:“因为我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不能从你那里得到任何我想要的东西,因为你一辈子都不知道我到底在追求什么、在痛苦什么——但没关系,母亲,我已经不在乎了——” 或许是一句迟来的“母亲”,沃尔布加滑稽地张了张嘴,她想要大声怒斥,传出来的声音却是茫然无措。 她放下举起的手:“你叫我——你怎么敢、你怎么——” 布莱克盯着那帘子下晃动的金属锥,自言自语:“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布莱克——从来不,但——真奇怪,有人却告诉我,我和雷古勒斯很像,一样的固执,一样的偏执,一样的骄傲……” 雷古勒斯的名字像是一道火舌舔上沃尔布加的脸,明明是已经定型的画面,不知为何女人的脸上却能看出惊慌和急切:“雷古勒斯怎么了?” 布莱克抬眼,像是这么多年,第一次认真看向沃尔布加。 “他怎么了!?”女人提高声音:“你说话啊!你——” “他和我一样了。”布莱克用力握住拳头,血从胳膊上渗出,他浑然不觉:“你说过我什么,大逆不道的孽障?纯血统叛徒?”他往前一步,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母亲的脸,轻声说:“雷古勒斯——你的好儿子和我一样了,他背叛了那个致力于要将麻瓜清除出世界的人,背叛了你们一直认为会领导巫师占领世界的人——” “不、不可能——”良久,沃尔布加结巴着:“他不会——” “不会什么?不会和我一样辜负你从小给他灌输的观念?那一套令人作呕的‘高贵’?”布莱克挥了一下手臂,血撒在画像的上方滴落下来,缓缓划过沃尔布加的脸:“他跟你想的不一样,嗯?他宁死也不肯跟你说他生命的最后在做什么,因为他背叛了家族也背叛了你!他心甘情愿走上了这条叛徒的路了,哈!布莱克们。”他笑了起来,脸上的新伤扭曲着,像一个刻薄的玩笑:“叛徒的家族。” 沃尔布加张口结舌,她几乎恐惧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不、不——”她忽的尖利地叫起来:“你说谎!——雷古勒斯怎么会!我不相信,不是的——” “我刚刚说什么,我从来不觉得我是个布莱克。”?他缓慢地后退着,在细小浮动的灰尘里,灰眸微闪,像暗夜里伺机的狼:“不——我犯了个错误,我不但是个布莱克,还是个彻头彻尾的布莱克。我走过那些肖像,克劳奇、博斯德、亚克斯利甚至隆巴顿、韦斯莱——我的祖辈,我的亲人,有着和我一样的眼睛,一样的头发——我从小一直想要摆脱、离开,但最后我发现,无论怎么挣扎,我骨子里的叛逆就是天生的——母亲。” 他伸手按在画框上,只留男人絮絮低语:“你也一样,你也是彻头彻尾的布莱克,你背叛了自己、背叛了灵魂,你这辈子只为一个缥缈的梦,从来没有真正爱过自己,没有爱过父亲,也没有爱过我和雷古勒斯——” “你要承认。”男人用手狠狠抹掉那长长的血痕,冷漠道:“你怎么能不承认。” “我可怜你,母亲。”他直起身,垂下眼眸喃喃道:“可我无法再继续怜悯你了,但至少活着的人——” 他最后看了沃尔布加一眼,那画像似乎失去了活力和生命,只留一张承载过怨怼不堪的轻飘飘的纸。 克利切嘶哑地唤了一声,男人没有再拉帘子,他与自己的母亲对视,那红痕像是一道血泪,清晰地裂开在两人之间。最后,沃尔布加缓缓转身,只留一个萧瑟的背影,不动了。 布莱克停了一会,伸手把那幅画像取下,一个黑木盒出现在画像后被掏空的一小块凹陷里。 这是他最后一次看见沃尔布加·布莱克的脸。 如果泥土孕育芬芳,如果火中重生回忆。 亲爱的人啊,原谅我才开始想起。 你是爱人,叩开我封闭已久的梦境。 你是黑夜,拥有我全部的群星。 热闹的宴会持续到后半夜,老宅终于安静下来,会客厅散落着一地精疲力尽和犹然喜色。四楼的夜莺动了动,玫瑰在凌晨悄悄开放。 天色将明,风尘仆仆的男人伏在雕花四柱床边睡着了,他紧紧握着一只白皙光滑的手,黑色的头发随着呼吸不断起伏着。 他做了很多梦,梦到年少时和劫盗者的恣意,梦到抱着哈利走过冷肃的街道,梦到沃尔布加教育雷古勒斯不要向自己一样时他担忧的神情,梦到他困在阿兹卡班时斯黛拉马灯下焦糖色的眼睛。 他精神被无限拉长,混杂着二十多年来无数记忆,身体不负重荷,反应像是隔着一层泡沫那样迟缓,很久很久,才意识到手心空了。 男人尽力睁开眼,他费力地抬起头,在熹微晨光里,看着女孩伸出手,轻轻落在他的头上。 “早上好,布莱克先生。”她哑着嗓子,双眸水汽氤氲,嘴角却划开一道轻柔的弧度:“好久不见。” 大雨淋尽原野,幸好仍有生命顽强生长。 —————————————————— 西里斯所说一切来自布莱克族谱。 第231章 很难去处理沃尔布加和西里斯的关系,最终还是选择这种比较温和的方式叭。 第71章 往事1981【71】 * 当接骨木商店再一次开张时,对角巷里几乎所有商户全部围了过来。他们或多或少知道一点斯黛拉的遭遇,弗洛林夫人搂过女孩的时候,止不住抽噎着。 “回来就好。”她拍着女孩的背:“有空来冰淇淋店看看我。” 斯黛拉看了看人群中一张张带着苍白笑意的脸,感受到几天前醒来后翻过那些旧报纸看到消息的无力又涌上心头。 “这是——” 布莱克晚来一步,他大步走过去,一把扯过斯黛拉手上的《预言家日报》,往她手里强硬塞进一杯魔药:“喝药。”男人强硬道:“你才刚刚好点,别看那些。” 斯黛拉听出对方紧绷的声线,她没反驳,靠在床头一点点喝完杯子里温热的药水,布莱克这才放松下来,坐过去往她嘴里塞了颗糖。 自从她清醒后,布莱克全身神经都绷在她一个人身上,对待她就像对待易碎的玻璃花瓶,但凡她露出一些不舒服的神色,男人立刻就会贴过来语气极轻地询问。她本想说其实不用这么夸张,但前两天她实在困乏,几乎睡死过去,事后听格丽泽尔说,布莱克在火炉里和斯内普吵完架,就要启程去薅人,要不是她醒了,可能他已经到霍格沃茨了。 不过不怪布莱克紧张,最开始,谁也不知道斯黛拉会是怎么样的状态,卢平他们同样一夜未眠,直到清晨布莱克胡子拉碴地冲下来宣布女孩醒了。 “血契还在吗。”卢平随着男人往四楼冲,问道。布莱克刹住脚步,喘了口气有些慌乱:“我、她看到我的时候没叫疼,不、不——要不我还是先别进去。” “别傻了。”卢平略一思索,神色明朗起来:“我说过,因为记忆包含所有感情,所以血契就跟着记忆。记得吗,我们曾经讨论过用冥想盆解决血契,你不同意。” “那也只是理论上——” “可思路是对的。斯黛拉失忆过,血契自然消失了——她现在的记忆,是后来用埃拉朵拉之心融合进去的。”卢平越说越快:“否则失忆就是失忆,再看到自己曾经的记忆跟看到别人的记忆也没什么区别——” 布莱克把手放在门上,那模样有点像等待开奖的赌徒,“所以。”他竭力平静下来,小声问:“你的意思是?” “埃拉朵拉之心是锚。”褐发青年安抚地拍了拍男人的背,他推开门,赫奇帕奇在阳光里朝他们露出一个笑:“大脚板,你的那艘船回来了。” * 记忆回溯的感觉并不好,斯黛拉总是头痛。布莱克在头几天寸步不离,连晚上也坚决和她挤在同一个屋里,斯黛拉实在羞窘,就算失忆期间他们做的那些事足以更进一步,但对现在的女孩来说总归是跳跃发展,她试图说理,却见男人眉头越皱越紧。 “你现在睡眠时长很重要,我需要记录。”他解释:“斯内普认为,埃拉朵拉之心充当你与记忆之间的连接点,但毕竟无前例可循,他给你的魔药也是为了保护你的大脑——” 他一边说一边伸手解开袖口,露出手腕上的伤,斯黛拉注意到那长长的伤疤,一下忘了自己要说什么,她掀开被子跪在床上,拉过男人的胳膊。 女孩小心翼翼地碰了碰,抽出魔杖念了个咒语,伤疤上浮现黑色和绿色交缠在一起的雾气,斯黛拉脸色不好看,干脆低下头舔了舔,不太正常的血气冲进她嘴里。 “用过药了吗?”她抬头,神色严肃:“这个必须要用委陵菜町剂封住,否则会进一步扩散——” 布莱克愣愣地看着斯黛拉,从这个角度能看见她干净的脖子和锁骨,她爬起来得急,软糯的睡衣花边环在女孩肩上要掉不掉,再往下——他不敢看了。 斯黛拉见男人不说话,捧着他的胳膊挨得更近,试图对光找到委陵菜町剂特有的金黄色痕迹,丝毫没注意这个距离确实过于暧昧。 布莱克忽然抽出胳膊,咳嗽一声转头往浴室走:“用过了,昨天就用过了。”他急匆匆打开门,顿了顿小声说:“那个,你衣服穿好。” 斯黛拉这才反应过来,她下意识低头,僵硬了两秒后几乎滚到柔软厚重的羊毛被里。 如果是格丽泽尔,一定要大肆嘲笑自己了。斯黛拉脸热的厉害,听着浴室里水声响起,把头埋在被子里,脑子里闪过各种少儿不宜,在窒息前一秒,另一侧的被子被掀开一道缝。 床铺一沉,一个毛茸茸的东西从凑了过来,搭在她的肩边。 被子被拉下去一点,斯黛拉终于钻出脑袋换了口气,看着那只巨大的犬类黑色皮毛上的纹饰像月光一般亮起,大狗舔了舔她泛红的脸,似乎在说:这总可以了吧? “您真狡猾。”斯黛拉咕哝着,忍不住摸了摸手感极好的皮毛,大狗眯起眼睛,一人一狗安静地待在四柱床上,女孩摸了一会儿有些困了,她揉了揉眼睛问:“晚上会不小心变回去吗。” 布莱克张嘴轻轻咬了咬她的手,拖高毯子盖住了她的肩膀。 斯黛拉就这样住了下来,等女孩精神好起来后,布莱克前往陋居接回哈利,克利切应斯黛拉要求说起埃拉朵拉之心的事,它说布莱克夫人生前没有指定下一任家主,虽然那时候他们以为一定是雷古勒斯。 第232章 “但小少爷那时候刚、刚成年。”克利切说:“所以夫人并没有把布莱克家族的传承交给他,后来也——” 它僵硬地扯了扯自己已经打理干净的衣服,上面还有斯黛拉给它缝的布莱克家徽,有点歪,但小精灵看上去并不嫌弃。 女孩弯腰安慰地拍了拍它:“所以布莱克夫人把有关于家主的所有传承放到了画像后面?” “夫人自己挂的画像。”克利切指了指已经被布莱克更换过挂画的墙壁,现在那上面是一束黑底绿山茶:“我想夫人最后也是考虑到家主选择才设置的机关——如果没有人的话,布莱克家族所有秘辛将不再被开启。” “所以他现在是布莱克家族真正的家主了?” “是的。”克利切点点头:“夫人最后承认了他。” 这时,布莱克带着哈利回来了,他忙得厉害,把孩子交给斯黛拉又匆匆离开。克利切终归是家养小精灵,对小巫师有着天生的亲近,它跟在女孩身后,脸上带着跃跃欲试的好奇,但又顾及布莱克的禁令——他曾经严厉警告过他不准碰哈利。 斯黛拉摸了摸哈利乱七八糟的头发,嗓音轻缓:“克利切,我跟布莱克先生商量过——鉴于你把家里的小巫师们都好好儿地带大了。”她蹲下身,郑重其事:“所以哈利也拜托你了,好吗。” 新的生命总是能照亮尘封的黑暗,勃发的山茶也最终代替了那段不堪的历史,克利切看着女孩臂弯里呼吸均匀的男孩,转过身擦了擦眼睛。 * 布莱克把报纸摞在一边,女孩觑着他的脸色,嚼碎了糖块咽下去,认真道:“您不可能把我一直关在这儿,我总要出门的。”她主动拉过男人的手:“起码,您得让我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吧?” 布莱克看上去一个字也不想说,但在斯黛拉坚持的眼光里,他抿着嘴,妥协了。他知道斯黛拉是对的,就像邓布利多说的那样,“她不是那种乖乖躲起来的性格”,但——男人烦躁地撸了把头发,想起自己曾经对着苦恼于怀孕的妻子还要战斗的詹姆,惊讶而大言不惭的论断——“梅林!莉莉才不会躲在你身后”,才知道有些矛盾自己不经历是完全感受不到的。 格兰芬多挑着一些重点说了,吸血鬼的暗中合作,纳吉尼的故事,寻找圣器的邓布利多,还有可能已经消除魂片但仍然沉睡的哈利。 斯黛拉的脸色随着他的讲述渐渐绷紧,过了半晌,问:“凤凰社呢?” “玛奇班尽力了,但她年纪实在太大,压制不了亚克斯利他们,马尔福也不敢支持我们太明显。”布莱克坦言:“但起码傲罗不愿龟缩起来,很多年轻人愿意加入进来——” “但失踪和死亡一直都有。”斯黛拉朝那堆报纸抬了抬下巴,声音有些抖:“我、我看到了,他们抓走了丹吉,弗洛林先生到现在还下落不明——” 布莱克无言,就像所有战争年代的爱人们一样,他们清醒地知道战争在无声无息地发生着,却无法阻止它的到来。 “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也知道你醒来后一定要走到前线去。”他轻轻揽过斯黛拉,用手一下一下梳着住女孩柔顺的长发,轻声道:“有时候我想,你要是一直想不起来也挺好。” “如果可以,我也不愿意您去那么危险的地方,每一次,我都在想您是不是在哪儿又受了什么伤。”斯黛拉仰起头,她按住男人搂着自己腰的胳膊,眼睛里蕴着些微水汽:“我是自私的,哈利倒在我面前的时候,我也想过——那么多的傲罗、那么多的战士,怎么没有一个人来保护这个孩子?为什么要我眼睁睁地看着这种事情发生?” “可是,我们身边有多少父母,有多少兄弟姐妹,又有多少孩子?”斯黛拉低下头:“朋友和亲人,没有一个能逃得过战争,如果只关心自己,总有一天,索命咒会打在我们自己身上。” 布莱克停下手,他重重呼出一口气,搂紧了女孩。 “我不一定能——”他停了一会,好似在说服自己似的,才继续道:“保护好自己,好吗,实在来不及,就折断埃拉朵拉之心,它会带你去你想去的地方。” “我知道,我会好好保护自己的。”女孩伸手覆上他的脸,蝶翅般的睫毛闪了闪:“布莱克先生——我们不结束战争,战争就会结束我们。” 赫奇帕奇就这样回到对角巷,即使那里已经人心惶惶,魔法部的统治已经摇摇欲坠,可当赫奇帕奇商会的人们重新走进接骨木商店,好像那些往日的和平时光仍旧有回来的可能。 “不要紧。”斯黛拉再一次拥抱弗洛林夫人:“如果有需要,就来找我,好吗。” 人们七嘴八舌告诉她魔法部有关于商户的新管理,反正来对角巷的人寥寥无几,生意惨淡,斯黛拉干脆移开柜台,又搬来几条沙发,招呼他们坐下来详谈。 弗洛林夫人和摩金夫人回去拿了一些甜点,路上碰到了正在接骨木门口张望的图赛尔。 他瞥见两位妇人后脸色一僵,转身就走,弗洛林夫人迟疑了下还是叫住了他。 “那个,斯黛拉回来了。”妇人有些紧张地说:“进去坐坐吗。” 他看了看里面热闹的场景,摇了摇头:“麻烦帮我跟斯黛拉说一声,我晚点来。”他脱下帽子勉强打了个招呼:“我先走了。日安,两位。” 第233章 两个人眼睁睁看着他匆匆往破釜酒吧走去,不由得有些懊恼。“他是狼人的事爆出来的时候,我还很排斥来着。”弗洛林夫人嘟囔着:“谁知道上次那帮魔法部的人打着彻查黑魔法物品实际是来抢东西的时候,他是第一个站出来帮我们的呢。” “还有古灵阁那帮解咒员。”摩金夫人说着撇了撇嘴:“乌姆里奇——是叫这个名字?她要抓图赛尔的时候,解咒员站出来挡了回去。” “斯黛拉给他们拉的线。”弗洛林夫人悄悄道:“我听说,这是凤凰社的意思。” “凤凰社的意思不就是邓布利多的意思。”摩金夫人了然道:“那就没问题了不是吗,有邓布利多在,我想事情倒不会糟到什么地步——” * 斯黛拉忙碌起来,不仅仅是狼毒药剂,赫奇帕奇商会的教学也落到她头上。越来越多的人意识到自己的防御咒在食死徒手下走不过两个来回,更不要提那些肆虐的摄魂怪了。 琼克先生从一堆旧货里找到曾经纯血家族扔掉的消失柜,他们用了很多手段也没能修好它,最后还是蒙顿格斯想起博金-博克店里有一只单独的,或许店主知道如何修理。 赫奇帕奇们天生厌恶黑魔法,没人想去翻倒巷招惹那个古怪的男巫,斯黛拉没办法,只好拽着蒙顿格斯跑了一趟,毕竟他曾经偷过格里莫广场一顶防咒帽卖掉了,布莱克警告让他多帮着点斯黛拉。 “看在梅林的份上,那是我祖父的东西。”男人面无表情,对被气愤不已的克利切狠狠抓住的矮胖男巫道:“你不会想知道它有多危险,如果让邓布利多知道的话——” 蒙顿格斯咒骂一句,尽力挣脱小精灵鹰爪一般的手,连滚带爬地跑了。 斯黛拉好奇地问:“如果很危险的话还是——” “嗯?”布莱克脸上的冷色退去,他啊了一声摆摆手道:“我吓唬他的,没什么危害,只是不正当使用会发出特别臭的气味,我小时候拿去逗雷古勒斯来着,把他弄哭了。” 斯黛拉无语地看着对方,半天道:“那真是不得了的黑魔法呢。” 博克对于这两个人的组合感到意外,微微秃顶的老板慢吞吞地扫视着他们,问蒙顿格斯:“又来卖一些来路不明的黑魔法器具?” 看来蒙顿格斯是这里的常客,斯黛拉一边放任他们谈话,一边打量着这个店铺。橱窗布满了灰尘,吊顶很低,光线昏暗,斯黛拉看见一个玻璃匣里的垫子上,有一只枯萎的人手、一叠血迹斑斑的纸牌和一只呆滞不动的玻璃眼球。狰狞的面具在墙上朝下睨视,柜台上摆着各种各样的人骨,生锈的尖齿状的器械从天花板挂下来。 “就是这个。”蒙顿格斯指了指角落一个高大黑金色柜子,它有一个特别突出的锐角,斯黛拉不动神色地打量着上面的花纹,听到博克有些惊讶道:“你想要这个?这个坏了。” 斯黛拉转身问:“坏了是什么意思?” 博克本不想说,但斯黛拉从口袋里扔了个加隆过去,他立刻变了脸色。 “消失柜一般是成对出现,小姐,你从这个柜子进去,就可以从另一只柜子出来,用于定向移动。”博克脸上的皱纹都展开不少,他指了指柜子:“但是这个,我父亲那会儿就只有一只了,我试着走过,但没有出口。” “不是成对的消失柜你收来也没什么用。”斯黛拉看着他:“为什么不扔了?” 一瞬间,博克的脸上出现了轻微的恐惧,但在昏暗的光线中很快被隐去。“这好歹也是个罕见的东西。”男巫佝偻着腰,转过身:“我只是摆在那儿,也没打算卖它。” 见他起了戒备的心,斯黛拉转移话题,她在店面里转了转,又问了其他的东西,最后站在“光荣之手”面前。 “插上一支蜡烛,只有拿着它的人才能看见亮光!”博克先生听见女孩兜里哗啦啦的金加隆声,殷勤地介绍:“据说是绞刑犯的手,看到指甲上崩裂的血痕了吗——哦,别碰,它会抓人呢。” “这个多少钱?”蒙顿格斯惊悚地看着女孩似乎要买下它的样子,刚想打岔,但博克速度更快:“300加隆,小姐。” “300!?”蒙顿格斯骂道:“你上次收我的防咒帽才给了20!” “如果那上面没有布莱克的家徽,我只会给你10个。” 蒙顿格斯立刻不说话了。 “我愿意给你加100,博克先生。”斯黛拉像是没听到似的,欣赏着眼前干巴巴的人手:“作为交换,你要帮我修一对消失柜——我知道你会,对吗。” 博克没想到她居然还对那柜子念念不忘,踌躇着没说话。 斯黛拉眨了眨眼睛:“再加100。” 在巨大金钱诱惑下,博克咬着牙答应了,但他也提出附加条件:“不能让别人知道是我修的。”他要求道:“修的时候,只能你在场。” “可以。”斯黛拉微笑道:“那么,今天晚上六点,我去破釜酒吧接您。” * 斯黛拉对于大手大脚花了布莱克500个加隆有些不安,但她认为消失柜对于现阶段对赫奇帕奇商会来说太重要了,她打算一个放在接骨木,一个放到霍格莫德,毕竟对角巷仍在封控中,如果要集中学习的话,需要一个稳定的跨区域通道。 布莱克完全没在乎钱的事,他抽空带斯黛拉回了一趟科克沃斯取以前特训时的笔记,当两人走进陌生而熟悉的公寓里,感觉到好像上一次在这里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 第234章 斯黛拉抽出塞满信箱的广告传单,看着沙发上哈利的小毛毯和墙角的玩具扫帚顿了顿,拉开卧室的门。 女孩意外地沉默,她打开衣柜,蹲下身抽出最底下的储物盒翻找着,布莱克帮她清理客厅灰尘后,研究半天总算打着了火开始烧水,他走进来打量着女孩的衣橱,都是些实用的衣物,简单干净,同样没什么奢侈品,只有一条白色长裙称得上礼服。 是那件他在阿兹卡班见过的裙子。 他盯着斯黛拉扎着马尾后露出的脖子,心里忽然动了动——是啊,那个时候,谁会想方设法去见一个被认为是叛徒的杀人犯呢?谁会想在一片和平的时候和自己扯上关系? 他们之间没什么交情,仅有的那次舞会给她带来的困扰多过欢喜,就算她恨透了自己也无可辩驳——女人会因为嫉妒做出不理智的事,这是他从女伴那儿得到的结论。 可尽管如此,斯黛拉还是来了,比起自己微小的情感,她更坚信不能放任无辜者沦落监狱,就像邓布利多后来告诉他的那样,斯黛拉一直一直认为,他从不会背叛朋友,也不会背叛自己。 布莱克仿佛能看到那个刚毕业的女孩,苦恼地站在衣柜前,选出自己最好的一件裙子,去见一个不怎么记得她、也不怎么在乎她的人。 “喜欢”这种感情对布莱克而言就像河边的石头那样随处可见,他没办法太珍惜轻易就能到手的东西。 可斯黛拉不同,她诚实地对待自己的情感,即使在最开始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时候,她也愿意穿过浓雾和黑暗,给自己带来一颗希望的种子。 永远忠诚于自己的,赫奇帕奇。 斯黛拉终于翻到特训时的笔记本,边上是布莱克曾经给她买的粉钻耳坠,她献宝似的捧过去,眼睛亮亮的:“这个很好看。”她说:“虽然没什么机会戴,但是真的很漂亮。” 没想到男人忽然抱住她,把首饰盒子重新扔回衣柜里,埋在她肩上闷闷道:“不要了。” “啊?”女孩吓了一跳:“怎么了吗。” 他心里忽的有些发苦,那是他得知斯黛拉生日的第二天,还在为哈利住址被泄露的事而烦躁,于是去拜托阿米莉亚——“我实在不知道送什么,女孩子喜欢的东西。”他胡乱地把钱袋递给拉文克劳:“你看着选吧,首饰什么的。” 阿米莉亚一向聪明,但她也只是问:“我想你亲自去选一个比较好?”她提醒道:“斯黛拉现在还带着哈利,你们的关系最好要更融洽。” 哈利这个理由让他清醒了,但事情确实太多,过了好几天,他办完事从麻瓜街区走过,新年的气氛已非常浓烈,布莱克才想起来欠女孩一个生日礼物。 他随便走进一家首饰店,在店员的热烈推荐下买了这份新年新品,随后去魔法邮局找了只猫头鹰,匆匆写了张条子寄了出去,前后花费不到20分钟。 如果斯黛拉今天不拿出来,他可能已经忘了的礼物,却被她藏在衣柜的最深处。 布莱克没说话,最后直起身凑过去亲了亲她的脸:“不用那些。”他好像很生气——生自己的气,赌气似的把那盒子往柜子深处踢了踢:“你的首饰,我以后找妖精定做。” ——这些廉价的、量产的流水线产品,怎么能配的上你。 斯黛拉完全不知道耳坠又怎么惹到他了,她下意识道:“妖精做的很贵呢。” “贵就贵。”布莱克蛮不讲理:“衣服、鞋子,让克利切去置办。” 赫奇帕奇眨了眨眼,决定不去理会他的自我纠结,她看着难得孩子气的男人,心情忽然变得很好,比刚回家那会儿轻松的多。 女孩踮起脚,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我以前在学校,看见过舞会上高年级的姑娘带过珍珠绿松石项链,非常特别——”她亲昵地蹭了蹭他,调皮道:“这是我预定的生日礼物——先谢谢您,布莱克先生,别生气了。” 男人看着她含着笑意明亮的双眸,心底那些往日灰色烟消云散,他瞅了一会儿女孩,忽道:“西里斯。” “什么?” “你还不改口?”格兰芬多垂下头,碎发落在女孩脸上:“要叫我先生叫到什么时候?” 斯黛拉僵了僵,在男人的注视里吭哧了半天,她没能从朋友的阶段就开始亲密称呼,也已经喊习惯了敬称,现下换回简单的名字,就好像要一遍遍确认那些不言自明的关系似的,她不知怎么硬是觉出别扭的害羞来。 此时外间的水烧开了,在客厅发出巨大的鸣笛,女孩水光盈盈的眸子闪动着,小声道:“我要去关火。” 布莱克一动不动,甚至威胁似的搂得更紧。 “这样灶台会烧坏的。”斯黛拉耳朵红了一片,躲开男人的目光:“让我去关火,西里斯。” —————————————————— 关于血契,55章卢平说过记忆和血契的关系,这里借他之口再说一下 埃拉朵拉之心是家族传承里的,最后沃尔布加承认了西里斯的家主身份,就把东西都给他了(小雷死了没指望了) 谢谢大家有认真在看文章,毕竟作者跟读者有信息差,我写出来的东西可能读者并不能接收到,所以有没有表达到位的,我会在后面以别的方式再解释(俗称找补==) 以及终于能看出点狗是个有钱人了?????但小星星并不是很在乎,笑死 第235章 “买首饰不如买死人手” 第72章 往事1981【72】 * 两人在科克沃斯吃了午饭,布莱克因为弄糊了灶台,两个人只好用面包机烤了面包,斯黛拉终于有机会好好问问有关魂器和伏地魔的事,对于曾经复活魔药里的那个魂器,她认为戒指比冠冕的可能要大。 “我们想过,如果真是这样……”布莱克脸上有一种深刻的厌恶:“那神秘人可能也将复活石做成了魂器——” 斯黛拉没说话,她打开果酱罐,忽然问:“以前,邓布利多教授说他从霍格沃茨毕业后,向学校申请过黑魔法防御术教授职位?” “是啊。”布莱克给女孩涂好一片后递过去:“但邓布利多强烈反对,这事就没成——他后来去了博金-博克,结识了赫普兹巴·史密斯,从她那儿得到了金杯和挂坠盒。” “你说博金-博克的老板还会记得他吗。”斯黛拉低头看着手上的面包:“或许下午我可以诈他一下。” 布莱克本想反对,但他瞥了眼女孩一脸琢磨,抿了抿嘴,道:“卡拉克塔库斯·博克是个非常狡猾圆滑的商人。”他告诉斯黛拉:“如果你有什么想要知道的,最好让他猝不及防——如果循循善诱,你不是他的对手。” “噢。”斯黛拉略微惊讶地看着他:“我以为您会让我别乱来之类的。” “我看得住你吗。”男人斜睨了她一眼,没好气道:“再说博克只是个倒卖魔法用品的,他不是食死徒,对杀人也没什么兴趣。” “所以您要多给我一些信心嘛,赫奇帕奇能做的事儿可多了。”斯黛拉凑过去往他嘴里塞了块面包,笑眯眯道:“是不是,大脚板先生?” 布莱克嚼着嘴里的面包,伸手拍了一下她的脑袋:“礼仪,小姐——坐好。”他假意严肃:“我可不敢小瞧赫奇帕奇,事关我未来的幸福呢,是不是?” 简单吃过后,布莱克把斯黛拉送到破釜酒吧后,犹豫着问:“真的不用我陪你等博克?” 斯黛拉安抚的拍了拍男人的胳膊:“不用,我答应他只有我一个人。” 布莱克还想说什么,忽然一只银白色的猴子从门口攀着酒吧顶部高低不一的横梁向他们袭来,引起酒吧里一阵惊呼,布莱克循声望去,脸色一变。 守护神一个腾跃落在墙边的垃圾桶上,嘴里发出爱米琳的声音:“西里斯!”她急速道:“速来陋居。” 斯黛拉下意识抓住布莱克的胳膊,男人的脸色不好看:“我回去看看。”他转身把口袋里一只黑蓝色的手套塞进女孩手里:“门钥匙。”他简洁道:“去格里莫的。” 猴子仰天发出无声的叫喊,显得非常焦急,布莱克来不及给斯黛拉一个拥抱,只能冲她点点头,把女孩推进封控中的对角巷后立刻幻影移形消失了。 斯黛拉的心跳得厉害,她站了一会儿才动了动有些发麻的腿,在登记处边找了个椅子坐下去。守护神传音是非常紧急的时候才会用的东西,陋居发生了什么——可爱米琳没说有袭击或者别的噩耗,难道只是一次紧急会议? 她漫无目的地想,连博克鬼鬼祟祟带着兜帽走近时她都没发现。 他怀疑地看着发呆的赫奇帕奇,“可以走了吗?”博克问回过神的女孩,四下张望:“你不会还在等什么人吧?” 斯黛拉站起来摇摇头,难得沉着脸没寒暄,带着男巫沿着小路七拐八绕来到接骨木。博克左右瞄着店铺的位置,才跟着进了店里。 斯黛拉关上门,用魔杖拉下所有帘子,然后揭开角落里的一对消失柜。 “就是这个。”女孩努力把精力放在博克身上,不去想那些可怕的猜测,而对方只是围着消失柜转了一圈,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于是斯黛拉让到一边:“据说,它们来自温洛克家族——有些年头了。” “啊,是的。”博克进入四周封闭的空间后,终于拿下那散发着古怪气味的兜帽,他凑过去,骨节肿大的手指轻轻搭在门板中模糊的图案:“看见这了吗?小姐,七块贝壳,这是温洛克家族的标志。” “七?”斯黛拉敏感地问:“为什么是七?” “哦,你一定是从来没有收集齐巧克力蛙图片的人,温洛克家族的创始人布丽奇特·温洛克有一张巧克力蛙图片。”博克收回手,看在500个加隆的份上,他好心多解释几句:“她是第一个发现数字七的魔法属性的人,出生在丁沃斯,那儿靠近大海,所以又有个别称叫贝壳镇。” 斯黛拉顿了顿,无故想起凤凰社某个在海岸边的安全屋。 女孩看着他围着消失柜踱着步,又打开柜门仔细查看,问:“能修好?” 博克点点头:“没什么问题。” “那就好。”女孩看着那对古老的柜子:“快开始吧,博克先生。” 古老的二十八圣族之一见识过太多传说和危险的魔法物品,消失柜并不算很复杂的东西,博克费了点功夫,但很快修好了它,斯黛拉实验几次,满意地发现效果不错。 “这是辛苦费。”斯黛拉又拿了五十个加隆,博克喜笑颜开地手下,恭敬道:“以后有什么需要卖的或者需要买的,大可以来找我。” “说起这个,我倒是有个疑惑的事。”斯黛拉微笑着一挥魔杖,两杯茶颤巍巍地飘了过来:“我听说,曾经有个非常有天赋的男巫,毕业之后没有去那些机要部门,反而去博金-博克店做一名小小的店员——哦,您注意了。” 第236章 男巫去接热茶的手一个剧烈的颤抖,水打翻在地板上,他浑然不觉,呆呆地看着女孩:“你、你听谁说的——” “看来确有其事?”斯黛拉心想布莱克果然说的不错,她观察着脸色有些苍白的店主,缓和语气:“不必问我消息出处,我想您作为一家开店时间已不可考的店主,应该知道我们现在站在谁的地盘上——这里的主人想知道一些事情,总是有渠道的。” 斯黛拉太了解诸如博克先生这类人的心理,钱只是敲门砖,想要真正从他嘴里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哪怕是侧面的,都只能用他真正惧怕或赖以生存的东西相桎梏。 永远纯粹的布莱克家族恰好能击中他所有的痛点,一国的人才能在一个层面上交换信息。他深信作为这个家族现存唯一继承人,一定能够得知他知道或不知道的消息,斯黛拉故意提起布莱克,不就是暗示他已经知道有关于“那个青年店员”的一些点滴了吗。 比起斯黛拉的气定神闲,卡拉克塔库斯·博克开始显得慌乱——这件事已经过去近40年,怎么还会有人记得他呢——就连他自己,都不真正知道汤姆的辞职与赫普兹巴·史密斯的死究竟有没有关系。 而且他之后再也没见过他、没听过他,他都怀疑这个人还是不是还在世。今天这个赫奇帕奇在消失柜前提起汤姆,难道她知道了那个秘密? “就算是真的。”他心里越来越没底,干巴巴地说:“那又怎么样。” 斯黛拉转眸,在对方越来越沉重的呼吸声里忽然笑了:“别紧张,博克先生。”她友好地说:“我只是好奇问问,毕竟我也是店主,失去能干的金牌推销员总是失落的——他帮您卖了很多东西。” 男巫显得更佝偻了,他似乎打定主意一个字不说,弯下腰沉在光线阴影里。 “当年,他以超过市价百分之三十的加隆卖给阿尔法德·布莱克一个滞销很多年、不怎么灵光的袖珍望月镜。”女孩微微侧过身,平静道:“怎么,他没有帮您把那个坏了的消失柜卖掉?还是说——”她侧过头,清晰地耳语:“他不让您卖?” 博克猛地抬起头,斯黛拉和他对视着,看着他脸上又出现那种强压下去的恐惧,而后女孩慢慢退了一步,直起身。 “我不明白。”她说:“事情过去很多年,连当事人都可能不在了——这件事还深深困扰着您吗。” 博克拒绝透露一个字,虽然斯黛拉直觉的猜测让他方寸大乱,女孩知道今天已经差不多得到想要的东西,于是准备送他回去。 “虽然出门走几步就是翻倒巷。”她挥了挥魔杖拉开接骨木的窗帘,下午阴沉沉的光线无精打采地透进来:“但现在对角巷封控,我送您从破釜酒吧离开——” “听着,小妞。”博克随着斯黛拉走到门口时忽的反应过来,他像是从唇角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似的咬牙切齿:“我不知道你从哪里知道的,但你最好别当个大嘴巴——这不仅仅是为我好,也是为你好。” 斯黛拉问:“即使这样,您也不愿意告诉我前因后果?” 博克粗暴地裹起斗篷,粗声粗气:“我只会提醒你到这一步,最好记着——” 他话音未落,头顶的乌云忽然搅动起来,两个人疑惑地抬起头,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诡异不详,斯黛拉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站在接骨木门内。 几乎是在眨眼之间,那乌云撕裂开,一个骷髅的绿色标志缓缓出现在天边,亮得像一个巨大的灯幕。 ! 女孩大脑仿佛停滞一秒,但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不远处的巷口,几声清脆的幻影移形爆裂声,有人居然突破对角巷的防控,凭空出现了。 斯黛拉身边的博克好像吓傻了,而女孩早已不是遇到紧急情况只会抓着魔杖打滑的模样,她第一时间往天空发射三道警报烟花,那巨大的声响炸的一些商家探出头来疑惑地东张西望。 赫奇帕奇没时间说别的,花楸木魔杖比之前的更适合攻击性魔咒,她急速往巷口射出一道疾风咒,趁那些入侵者没反应过来时,她抵着自己的嗓子念了个扩音咒。 “注意!有袭击!”她冲着街道里越来越多开门看过来的人喊道,有些人瞧见头顶的黑魔标记发出惊恐的尖叫:“移动禁制解除了,快离开对角巷!!——” 她话没说完,脚边打过来一道魔咒,身边的男巫慌不择路地躲着——“快走!”她把博克拉进店里,用魔杖加固门窗,五颜六色的魔咒不断亮起:“别让他们看到我们在一起——去侧门,现在可以幻影移形了!” 她语速极快,魔杖一指,壁炉墙边神奇般地缓缓露出一个活门板,博克抖着手指着玻璃窗外不远处那些带着兜帽的人:“那是、那是食死徒?” 斯黛拉猛地推了一把男巫,将他推进活门板内,与此同时,几道攻击咒语打在接骨木的门窗上。 布莱克家族的保护魔咒生效了,挡住了那些攻击,斯黛拉手腕一抖拉下窗帘,听见屋外模模糊糊地喊叫和砖墙发出不祥的碎裂声。 撑不了多久。斯黛拉心急如焚,她瞥见活门板内一闪,知道博克终于离开后,便急匆匆对着消失柜用了个缩小咒,从柜台下抽出早就准备过的无痕扩展包。 她把柜子塞进袋子里又冲上二楼,从窗子外惊恐地看见一些人跑到大街上,而食死徒正在不断点火、焚烧店铺。 第237章 他们疯了!—— 斯黛拉掐了自己一把,慌忙把魔药柜也缩小塞进包里——那里面有狼毒药剂和珍贵药材,做完这一切,她听见接骨木一楼的门终于被打破,乱七八糟的脚步冲了进来,夹杂着怒吼。 “她人呢?那个小妞!”有人大喊:“我看到她跑进来了——夫人说过的碎裂咒为什么不管用!” “这是纯血家族保护魔咒。”另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正屏息听着他们对话的斯黛拉浑身一震,认出是坎布里亚那只吸血鬼的声音:“莱斯特兰奇流着布莱克的血,她当然比我们更轻易打破——” “你怎么不早说?”第一个人发着火:“夫人让我们一定得把她弄回去——” “少冲我嚷嚷!”布拉迪翁——那只吸血鬼道:“我看见她了,准没走——哦,这有个活门板……” 踢踢踏踏的声音变得小了些,女孩抑制住颤抖的粗喘,握着手中的魔杖紧了又松,有一瞬间她想冲下去给那只吸血鬼一个恶咒—— 不、不行。 斯黛拉闭了闭眼,从口袋里掏出门钥匙手套,她低声念出咒语,在门钥匙生效前,她看见那巨大的骷髅头缓缓伸出蛇舌,而对角巷已经一片火海。 * 被门钥匙挤压的感觉并不好,斯黛拉扶着格里莫的墙壁晕了几秒才站稳,房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克利切听见响动跑了下来:“小姐?” “有什么消息?”斯黛拉急匆匆走过去:“西里斯回来了?” “没有。”小精灵有些疑惑:“主人不在家。” “格里莫的壁炉有对外联通吗?” “自从波特先生来了之后,主人切断了所有联通。”克利切道:“为了保证安全。” “这样——克利切,你现在去一趟陋居,找到西里斯。”斯黛拉强迫自己安静下来:“我去看着哈利,你告诉他,我现在在家,对角巷移动禁制被打破了,食死徒放出黑魔标记,烧了那儿——” 克利切鞠了一躬,啪地消失了。 在克利切传信期间,斯黛拉坐在哈利的房里心神不宁,她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而她向来相信自己的直觉。 食死徒虽然的活动越来越频繁,但总归是针对一小部分,放火烧对角巷这样有名的街区,并不能得到是什么实质的好处,再加上黑魔标记,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伏地魔在示威。 他为什么要示威?在向谁示威? 斯黛拉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钟,克利切已经走了快一个小时,这不应该——毕竟,小精灵的瞬移速度很快,如果耽搁了这么久,意味着它一直没找到它的主人—— 斯黛拉捏紧了拳头,她猛地站起来把哈利抱在怀里,一手握住埃拉朵拉之心,如果、如果格里莫有什么变故,她一定得在第一时间带哈利离开。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斯黛拉手心出汗,她紧紧搂着哈利,克利切出现在卧室时,吓得她差点折断黑水晶。 “噢!克利切——”斯黛拉大喘一口气,下意识放开了手:“怎么样?” “对不起,小姐,克利切花了一点时间。”克利切看上去像是跑了一趟长途,他用比平时快得多的语速道:“主人不在陋居,陋居只有韦斯莱夫人和几个孩子。主人去了霍格沃茨——” “霍格沃茨?”斯黛拉立刻抬起头:“他去哪儿做什么?学校出什么事了?” “克利切不知道,克利切一直在找主人。”小精灵的语气有些愧疚:“不是霍格沃茨的小精灵不能随便幻影移形,我只能徒步走过去。克利切看到,虽然是晚饭时间,但学生和教授都不在大堂……我遇到一个霍格沃茨小精灵,它说它叫比奇,认出我身上的布莱克家徽,它去过那儿。” “比奇,它是来过格里莫。”斯黛拉慢慢放松肩膀,皱着眉嗯了一声:“然后呢。” “比奇带克利切去了校长室,说它看见主人和几个人跑进校长室,可它也进不去,我们就在门口等。”克利切喘了口气:“小姐,到处都是慌乱的学生,教授们在吼着让他们回去寝室,克利切听见、听见——” 斯黛拉不由自主站了起来,与克利切略带恐慌的硕大眼睛对视着:“听见什么?” “听见他们在嚷嚷着,说、说——”克利切哆嗦了一下:“说校长出事了。” 女孩感到一阵晕眩,她晃了晃又坐了下来,无意识地反问:“校长出事了?” “克利切不确定。”小精灵难为道:“因为教授们让他们不要胡说——后来我看到主人从校长室出来,跟他转达了小姐的话。他让小姐呆在格里莫,就急匆匆走了。” 斯黛拉茫然地坐了一会儿,不知怎么忽然认定这个消息不是空穴来风。 邓布利多教授一定是出了很大的事,否则那个人不会有这个胆量去挑衅最伟大白魔法师—— 示威、示威—— 这个词一直在她的脑海里反反复复,斯黛拉一刻也坐不住了,她咬咬牙,告诉克利切要回去一趟对角巷,小精灵看上去要阻止,但斯黛拉坚决地拒绝了。 “我的朋友都在那儿。”她匆忙从随身小包里掏出一瓶隐身药剂:“没事的,他们烧完应该就会走,如果西里斯回来,告诉他好吗。” * 斯黛拉谨慎地幻影移形到翻倒巷附近,她发现翻倒巷里异常热闹,曾经那些不见踪影的人不知道从哪儿又冒了出来,像是阴暗角落里的毒菇般三五成群聚在一起,他们裹着兜帽窃窃私语,斯黛拉不敢靠太近,只模糊地听见他们嘀咕着“邓布利多”和“魔法部”。 第238章 女孩小心绕过他们,空气中的焦糊味越来越明显,斯黛拉心急如焚,她从小巷里迈到大街,以为自己看到了地狱。 巨大的黑魔标记仍旧高高挂在天上,在灰尘四起的街面上忽闪着绿色的光芒,对角巷已经变一片废墟,曾经繁华的商铺被烧的只剩黑色的木头,有一些屋里还燃着火。火星尘埃掩盖了视线,斯黛拉咳嗽了几声,捂着鼻子往弗洛林冷饮店方向冲去,路过咿啦猫头鹰商店时,不得不想办法越过那些烧焦的动物尸体,难闻的气味直冲鼻腔,她忍不住作呕,眼泪浸满了眼眶。 街上的商铺并不是都被烧毁,至少古灵阁亮闪闪的青铜大门还好好地矗立在那儿,几个穿猩红镶金制服的妖精守卫正拿着扫帚往外扫除跌落的砖头和焦木。 她加快脚步,弗洛林冷饮店的房梁塌了一半,一个头发散乱的女人呆呆地坐在地上。 “弗洛林夫人!”斯黛拉跳过被炸裂开的石板,隐形的手按在女人肩膀上,女人打了个哆嗦,慌乱地摸出魔杖。 “是我!斯黛拉。”女孩小声而急速道:“您没事吧?有没有那里受伤?” 弗洛林夫人机械地摇了摇头,她忽然对着透明的女孩大哭了起来,哆嗦着伏在女孩怀里。 “没了、什么都没了——”她哽咽道:“弗洛林还没回来,店也没了——” 斯黛拉抽出魔杖,好歹扶着女人站起来:“走。”她咕哝着:“这里不一定安全,我们先回商会地窖。” 她硬拖着女人走进冰淇淋店旁边的小道,对着第三盏路灯下灯泡低声快速念了一句“阿拉霍洞开”,路灯闪了几下,斯黛拉警惕地巡睃着,拉过女人大步撞上灯柱。 赫奇帕奇商会地窖只有正式会员才知道具体进入位置,而且会不定时更换,霍格莫德有一个,对角巷也有一个,但是距离上次更改位置已经是一年前了。 弗洛林夫人太伤心了,她走得磕磕绊绊,斯黛拉最后实在没办法给了她一个漂浮咒,好歹顺利通过两侧巨大树根的甬道,来到一个较为宽阔的地方。 那儿已经有一些人了,他们看见弗洛林夫人飘进来后立刻紧张地拿出魔杖,斯黛拉提高声音喊了一声,他们才放下心来。 “梅林。”摩金夫人提起裙子跑过去,她衣角烂了几道,满脸是灰还带着泪痕,女人帮着放下弗洛林夫人,互相搀扶着坐到一边的木桶上。 斯黛拉拿魔杖往自己头上点了点,隐形药水失效了,地窖里气氛压抑,脾气暴躁的旧货铺琼克先生正在和药店老板吉格斯一起大骂,咿啦猫头鹰商店店员格雷戈正愁眉不展地和坩埚店老板帕特奇计算着损失,斯黛拉看着琼克先生托着自己的手臂,于是走过去帮他看了看。 “没事,扭到了筋。”络腮胡茂盛的男人喘着粗气:“斯黛拉,你还好吗?当时我听到有人用了扩音咒示警,是你吧?” “对,后来怎么样了?”斯黛拉从吉格斯先生手里接过一小瓶药膏,拧开后倒在琼克受伤的地方:“我还发了报警火花,傲罗来了吗?” “别提了!”琼克又骂道:“他们过了近一个小时才来,还只来了几个毛头小子,食死徒早就跑了!” “魔法部出事了,一定。”吉格斯说:“我听那个年轻的小伙子说,不晓得为什么今天忽然所有人全部不准出办公室,他们接到警报后过了好久才放行,斯克林杰签的放行令——” 斯黛拉心一沉——“邓布利多出事了”——克利切粗哑的声音又在她脑海里响起:魔法部、霍格沃茨、对角巷……她的心像是七上八下的天平,吊在半空。 这时,又有人踉跄地跑进来,是美容店的普瑞姆派尼尔夫人,她看上去还算正常,女人大声宣布:“我去查了查被烧毁的店铺。”她激动道:“只有我们赫奇帕奇商会!” 话音刚落,几个人惊愕地望过去,“我以为只有古灵阁没被烧?”猫头鹰店员格雷戈问:“还有哪家?” “魁地奇精品店、脱凡成衣店、丽痕书店——”普瑞姆派尼尔夫人气愤道:“哦,我开始还疑惑呢,最后发现他们就是针对赫奇帕奇!” 大家沉默了,斯黛拉虽然来得时间不算长,但也模模糊糊知道有一些店铺背后的出资人不是他们这些小商铺能比得起的。 “但是,火是从奥利凡德魔杖店烧起来的。”二手长袍商店的店员伊登道:“我就在奥利凡德边上,看得清清楚楚——” “奥利凡德人都被抓走了,谁还关心铺子。”琼克激动地挥着手,把药水弄得到处都是,斯黛拉只好抓住他的胳膊:“有人知道霍格莫德的情况吗。”她问:“谁能派个猫头鹰?” “猫头鹰太慢了。”格雷戈黯然道:“而且我救下来那几只都惊慌失措飞走了。” 大家沉默了一瞬,斯黛拉抿了抿唇。 “我、我试着用守护神传信吧。”她举起魔杖:“但是我没练过,所以——” “亲爱的。”弗洛林夫人拭干眼泪,疲惫道:“你总是最聪明灵活的那个,试一试吧。” —————————————————— 啰嗦地再列一遍【对角巷】赫奇帕奇商会成员,【霍格莫德】下次再说 【弗洛林冰淇淋店】弗洛林夫妇(弗洛林被抓,下落不明) 【摩金夫人长袍店】摩金夫人(侄子被杀) 第239章 【旧货铺】琼克 【恐怖巫师之旅旅行社】丹吉(被抓) 【坩埚店】帕特奇?在《反狼人法》出台后解雇图赛尔 【美容店】普瑞姆派尼尔夫人 【药店】吉格斯。罗恩在那买过耗子药。 【咿啦猫头鹰商店】店员格雷戈 【二手长袍商店】店员伊登,根据地图,二手长袍店在魔杖店边上,韦斯莱夫人给孩子们买过二手长袍 【接骨木中介商店】斯黛拉 奥利凡德是二十八圣族之一,不属于赫奇帕奇商会。 第73章 往事1981【73】 * 漆黑的街道上,寂静的村庄仿佛没有一个活人,星星无精打采地掩盖在薄云下,枯枝上的乌鸦来回望着,偶尔一只野猫从街道边溜过,嘴里叼着死耗子,灵活地跳过碎裂的地砖。 猫头鹰咕咕叫着,小巷里忽的出现几句小声急迫的交谈,吓得野猫刺耳地嚎了一声,丢下食物迅速消失在黑暗里。 “大脚板。”一个压低声音快速道,是卢平:“怎么这么着急?出什么事了?” “嘘!”另一个声音立刻制止:“别在这说,跟我来——” 两个人影从德维斯和班斯商店前拐进小道,在尽头一家狭窄肮脏的小酒吧停住,高个影子谨慎地敲了敲门,门上一小块木板被刷地拉开,露出一双苍老的眼睛。 布莱克看着他:“晚上好,阿不福思。” 那双眼睛没什么表情地缓缓掠过两人,阿不福思没说话,伸手就要关上木板,布莱克眼疾手快,伸出两指敏捷挡住滑槽,对方狠狠皱着眉,但布莱克却牛头不对马嘴说了句:“福克斯要死了。” 卢平一头雾水,他惊愕地望着布莱克,过了几秒,猪头酒吧的老板刷的关上木板,门被打开一小条缝。 布莱克瞄了一眼小路两侧,一步跨进酒吧里,卢平只好跟着进去,看着老板很不高兴地锁上门。 “很晚了。”阿不福思粗声粗气,蛮横道:“如果你在跟我随便开玩笑,我一定打爆你的头喂山羊。” 男人拿下兜帽,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他灰色的眼睛带着一丝探究和打量,并没有为他的出言不逊而生气,倒是一边的卢平忍不住问:“现在可以说了?”他在这两人之间来回望着:“我接到你的守护神,说有急事商量——” “确实。”布莱克呼出一口气,他转身看着卢平,简洁道:“邓布利多出事了。” 卢平的疑惑还留在脸上,嘴里倒是先一步应道:“不可能。”他回过神:“前几天他还让我去看看图赛尔和格林格拉斯那边——” “今天下午的事。”布莱克解释:“我刚从霍格沃茨出来,食死徒往学校里丢了这个消息,学生们都慌了,几个院长好不容易才平息他们的惊恐。” “校长怎么了?”卢平一下子急切起来:“受伤?还是——” “现在的状况是昏迷,而且我们不知道他会不会醒过来。”布莱克阴沉道:“斯内普看过了,说他的情况很危急,然后他就被——” 他略过魔药教授被召唤走的过程,望着将所有表情隐藏在胡子下的男巫:“你应该知道我没说谎。”布莱克道:“是吗,刚刚那句暗号,是你哥哥告诉你的——如果你听到这一句,就证明他已经遇到重大危险,需要你的帮助了。” 卢平还在为邓布利多的消息焦灼,听到这句话后又一次茫然了:“谁?”他张着嘴:“什么哥哥?” “你哥哥昏迷前曾经让我找到你,然后告诉你这句话。”布莱克直视着曾经最不会让人注意的酒吧老板:“是不是?阿不福思·邓布利多先生。” “什——” 卢平失声叫道,却被对方粗鲁地打断。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转身走到粗糙的桌边重重坐下:“你是布莱克,是吗?虽然我是凤凰社的,但不代表能随便给我按个什么亲戚。” “阿不福思怎么会是——”卢平不可置信,但布莱克岿然不动的模样,让狼人忍不住仔细端详着酒吧老板的脸,努力透过一缕缕金属丝般的灰色头发和胡须看清他的样子。他戴着眼镜,在脏兮兮的镜片后面,一双蓝色的眼睛明亮、锐利。 那双眼睛像极了阿不思·邓布利多。 “阿不福思,凤凰社现在很危险,我们失去领导,学校失去校长,巫师界失去标杆……”布莱克顿了顿,声音低落下去:“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 “那又如何呢,年轻人,难道整个魔法界失去他就无法运转了吗。”阿不福思满不在乎:“如果他不幸离世,神秘人要赢了,你们就赶紧离开这儿——你有钱,对吗,还能多带几个人走。” “凤凰社是个骗你们卖命的幌子。”酒吧老板耸耸肩:“诚如你所说,阿不思是我的哥哥,我了解他,布莱克。他在我母亲的膝头就学会了保密,秘密和谎言,我们就是这样成长起来的,而阿不思,他天生如此。” “不,校长不是你说的那样。”卢平立刻反唇相讥:“他是个很伟大的人。” “伟大?伟大?”阿不福思冷笑道:“可能在你们眼里他是个光辉正义的老家伙,但在我这里,他真的想要的太多了。” 他要驱赶两人,但布莱克显然必须要遵从邓布利多的计划去说服阿不福思,他挡住卢平愤怒的眼神,平静道:“虽然邓布利多没有让我说出他昏迷的原因,但我想你作为他的家人(阿不福思夸张而无声地假笑了一下),你需要知道真相。” 第240章 “哦?”年老的男巫抱起双臂:“你说说看?” “在此之前,我必须道歉,因为我无意间窥探了你们的秘密。”布莱克说着,眼神游移道他身后房间里的墙上,从那个角度能看见一幅巨大壁画的一角——是一个女孩的蓝色衣裙,阿不福思敏锐地察觉到男人的眼神,他回头看了一眼,立刻站起身挡住他的视线,脸上的表情因为震怒和怀疑而扭曲。 他微微警告道:“布莱克。” “你们有一个早逝的妹妹。”黑发男人毫不退缩地望进那双酷似邓布利多的蓝色眼睛:“她叫阿利安娜,对吗。” 一时间,房间里安静下来,紧绷的气氛让三个人谁也没有第一个说话,过了很久,阿不福思才又一次坐下,昏黄的烛光映出他苍老的面容。 他问:“你知道多少?” “不多。” “那你听完我接下来的话,你可能会对我的哥哥有一些改观了。”他往地上啐了一口,一挥魔杖,从吧台召唤一只玻璃杯和一瓶脏兮兮的威士忌,阿不福思自顾自倒了一杯澄澈的液体一饮而尽,嗤笑道:“你们都认为我哥哥每一个毛孔都放射出阳光,是吗,哼,太多人都这么想。” 他忽然打开了话匣子,开始说起他们之间不堪回首的往事,布莱克眼睛一眨不眨,卢平满脸苍白,阿不福思因为剧烈的痛苦,喝酒的速度越来越快,到最后情绪激动,狠狠锤向木桌,哽咽起来。 “就这么死了。”他哑着嗓子说:“她才14岁——” 布莱克走过去坐到他对面,伸手拿过只剩一点底的威士忌瓶,倒进对方的酒杯里。 “没了。”阿不福思喝完最后一点威士忌,用袖口擦擦鼻子:“永远没了。” 布莱克低声道:“我很抱歉。” 阿不福思挥了挥手:“格林德沃逃跑了,阿不思解脱了,不是吗?摆脱了妹妹这个负担,可以无牵无挂地去做最伟大的巫师——” “不。”布莱克垂下眼,盯着木桌上一块弯曲的疙瘩:“他从来没有解脱。” “什么?” “我说他从来没有解脱。”布莱克说:“阿不福思,这就是我今天必须要告诉你的,不管你之后还愿不愿意帮助他。他在几天前出发去寻找一样传说中的圣器,复活石——” 布莱克看着他的蓝眼睛,仿佛回到了几小时前,校长在昏迷前最后的交代。 “我假设您还是清醒的,是吗?” 布莱克急匆匆赶到时,斯内普正以一种罕见的、气急败坏的模样冲邓布利多喷洒毒液,格兰芬多跨过去拦在半躺在校长椅上的老人面前,提高声调:“你干什么!?” “蠢货!你看也知道——” “不……孩子们,别吵架。”虚弱的邓布利多轻声制止了他们,两个男人互相剜了对方一眼,一前一后疾步走到校长身边。 “这是——?”布莱克吃惊地看着校长的右手变得焦黑,它无力地耷拉着,像是一段死去的木头。 邓布利多摆了摆另一只完好的手,指着他面前的桌子,上面是一个小小的打开的锦盒,布莱克皱着眉,里面是一块镶着黑色石头的戒指。 窗外的光线一闪而过,格兰芬多看见石头上曾经他见过的那个古怪的三角符号。 “复活石。”邓布利多说,斯内普警告地看了他一眼,魔杖对准那只烧焦的手,念了一个晦涩的咒语。 布莱克没说话,他似乎发起呆来,两眼直勾勾地盯着那戒指,他的胳膊动了动,有一瞬间好像要马上举起来去拿—— 邓布利多一挥魔杖,盒盖盖上了,布莱克猛地清醒过来。 “您做了什么?”他厉声道,几乎立刻反应过来刚刚的戒指拥有着强大的蛊惑——他甚至想戴在手上去复活詹姆和莉莉!布莱克甩了几个加固咒语:“不要告诉我。”他灰色的眼睛翻涌着恐慌:“您的手就是因为戴上了它?” 邓布利多苦笑了一下。 “我做了傻事。”他说:“诱惑太大了……” “什么诱惑!”布莱克气急:“什么诱惑能让您——” “哈!我们伟大的校长能够回到这里已是个奇迹了!”斯内普放下魔杖,怒气冲冲地附和:“那枚戒指上有特别强大的魔咒,我们最多能希望把它遏制住,我刚刚只是暂时把魔咒囚禁在一只手里——” 邓布利多举起那只焦黑、无用的手,仔细端详着,就像面对着一个非常有趣的古董。 “你干得很出色,西弗勒斯。你认为我还有多少时间?” 邓布利多的语气轻松随意,如同在询问天气预报。斯内普迟疑了一下,道:“我说不好,没有办法永远遏制这样的魔咒。它最终总会扩散,这种魔咒会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加强——” “好吧,也就是说我随时可能会死了。”邓布利多放下手,吐出一口气:“没有多少时间了,我必须把剩下的事情告诉你们。” 他不顾两人的焦灼劝解,强行直起身,将办公桌下方的柜子打开,从里面抽出一些文件、手札和零零碎碎的东西,说起魂器、死亡圣器和伏地魔的一些旧事,但他太羸弱,说一段话就要缓一口气,在布莱克数次想要打断时摇了摇头。 “西里斯,没有时间了。”他语气变得快而轻,吃力地笑了笑:“我没办法召集所有凤凰社的人,但刚刚我交代你们两个的事情听清楚了吗?——很好。” 第241章 邓布利多看上去像在忍受钻心剜骨,他不再是那个神采飞扬、临危不惧的魔法师,而像是个普通的、将死的老人,他闭起眼睛,豆大的汗珠滑了下来,在布莱克急着低下身想要询问的时候忽然蜷缩成一团。 “……我不想再回忆你哥哥当时是多么痛苦,复活石上的恶咒让他痛不欲生。”布莱克脸色青白,胸腔微微起伏着:“后来,他开始大哭——我想都不敢想他还有这样脆弱的时候——精神错乱、大喊大叫,不断地向一个不在场的人发出恳求:‘别伤害他们,求求你,都是我的错……冲我来吧。’” 阿不福思捏紧了酒杯。 布莱克继续说:“我就是在那个时候知道他是看到了什么——他以为自己回到了从前,跟你和格林德沃在一起,他以为自己正眼看着格林德沃伤害你和阿利安娜……这对他来说太痛苦了,他一直在惨叫哭泣,我和斯内普不得不击晕他——然后,他就再没醒过来。” 卢平抽了抽鼻子,他站起来走到阴影里,对着墙壁擦了擦眼睛。 “所以我才说,如果当时你看见他,就不会说他已经解脱。”布莱克摇了摇头:“太傻了,他明明警告过我们,没有魔法能够让人起死回生,可他自己却……” “阿不福思,试着去了解他吧,你说我们看他像看一个圣人,可你也总是认为他还是曾经那个轻狂的年轻人。”男人轻声说:“就像我,从来没有试着了解我的弟弟,等到他死了,我也再没有机会了。” 阿不福思出神地盯着自己骨节突出、布满青筋的手。过了良久才道:“他让我怎么做?” “邓布利多不在,那个人应该很快就会出手接管魔法界。”布莱克道:“他担心食死徒的势力会蔓延到学校,学生们不该承受这个,但我们顾不上他们。” “他倒是轻松了。”阿不福思冷哼一声,眼睛布满血丝:“自己昏着,让我帮他看着那帮小屁孩?” “邓布利多担心他们,也知道部分学生一定会反抗。”黑发巫师坐直了身子:“学校里的老师如果顾不上,他们很可能把孩子送到霍格莫德,到那时候——” 他话音未落,一个银色云般的物质飘了进来,他们三个警惕地望过去,看它缓缓化为一个守护神。 卢平吃惊地走近它:“这是?” 那只银白色大狗轻盈地绕着他们跑了一圈,嘴里传出一个女孩急迫的声音:“阿不福思!对角巷遇袭,霍格莫德情况如何?” 卢平啊了一声:“是斯黛拉?” 布莱克看着和自己阿尼马格斯差不多的犬类愣了一会,这下才浑身一激灵:“她不在格里莫广场?” “那个人动手了。”阿不福思站起来,他抽出魔杖粗鲁地打开门:“我先去村头示警,你们俩先走——” 他们来不及多说,冲到街道上幻影移形,布莱克心急如焚,以至于到了对角巷后茫然地站在被烧毁的街道上不知道往哪去。 “噢?卢平先生?布莱克先生?” 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格丽泽尔灰头土脸地站在他们身后,魔杖的一端正漂浮着一块被烧烂的横梁。 “格丽泽尔。”布莱克快步走过去:“什么情况?斯黛拉呢?” “她在冰淇淋店那边。”褐发女孩把那横梁扔到已经堆积不少杂物的垃圾堆上,路灯全亮了起来,映得街道上一篇狼藉,有不少商家正在倒塌的屋子里往外搬东西,看上去倒没有危险:“不少人来帮忙清理了,傲罗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但是他们弄走了黑魔标记。”她指了指天空:“闪了好久,大家吓坏了。” “你去找她吧。”卢平甩了一个漂浮咒:“我去通知凤凰社——陋居见。” * 斯黛拉选择阿不福思也是因为上一次阿兹卡班越狱时,他代表凤凰社给自己传的话,不管如何,总得让凤凰社的人先知道消息。女孩点着荧光闪烁,低头从被烧的只剩铁架门的店铺里费力地将损坏的柜台抽屉打开,想看看里面是不是还残留能用的东西,她刚刚弯下腰,只听见几下急促的脚步声,一只手拎着她的胳膊把女孩拉了起来。 她愣了愣:“西、西里斯?” 斯黛拉比格丽泽尔好不到哪去,她把头发草草束成马尾,脸颊上几道灰,在看到布莱克后明显松了口气,和对方同一时间开口: “邓布利多怎么了?” “你有没有事?” 斯黛拉眨了眨眼,才想起他应该刚刚接到对角巷遇袭的消息,女孩擦了擦脸,眉目间有些黯然:“接骨木被烧了。”她指了指外面:“很多商铺也被烧了,我看到了,是食死徒干的。” “我没问那个。”布莱克从头到尾打量着她,又双手抓着她的胳膊左右扳着,一边检查她的后背一边嘴里嘀咕着:“不是让你在格里莫吗,怎么又跑出来了?” “没事的,哎呀,真的。”女孩按住他的胳膊,阻止他进一步把自己翻来覆去地查看:“你从霍格沃茨来,霍格莫德安全吗。” 男人拧着眉头:“霍格莫德没事。”他低声说:“但是有坏消息,我先送你回格里莫。” “可是这里——” “暂时别管了。”布莱克匆匆道:“有什么事情天亮了再说。” 他过于紧绷的模样让斯黛拉忽然格外不安,男人不肯提起邓布利多,到了格里莫广场,他吩咐克利切送一点食物。 第242章 “除了早上的面包,什么也没来得及吃。”他一挥手点亮小餐厅壁炉,几乎狼吞虎咽,斯黛拉站起来给他倒了杯热茶,他摆了摆手说:“你快去收拾一下把,很晚了。” 女孩这才感觉灰和汗让她浑身不适,她心里一堆疑问,又怕布莱克临时离开,只快速领淋了个浴就冲出来,克利切瞪着眼睛,它从没见过哪位女主人洗澡这么快,它刚刚才点上熏香呢。 布莱克站在卧室里正看着手里的东西,见斯黛拉喘着气推开门后愣了愣,把东西塞进口袋里后走过去摸摸她的头发。 “会感冒的。”他用魔杖招来一条毛巾,强迫她坐在床边,开始给她擦头发。女孩有些窘迫地拿过魔杖:“一个速干咒就好了。” “对发质不好。” “都没关系。”女孩仰起头:“西里斯,现在总能告诉我了吧,校长到底怎么了?克利切说它在学校听到他、他——” 男人的手顿了顿,他放下女孩被揉得半干的头发,和她一起坐在床边:“他中了一种恶咒。”布莱克叹了口气:“暂时昏迷了。” 斯黛拉捂住嘴:“什么?” 她想过那些食死徒是在示威,可没想到最后的原因竟然是邓布利多! “我和斯内普下午见到他了,那会儿他还清醒,算是——”他抿了抿嘴:“算是交代了之后的事,他让金斯莱领导凤凰社,斯内普继续在学校,我和卢平去找剩余的魂器——这个是最重要的。” 斯黛拉从开始的慌乱渐渐冷静下来,她沉默了一会儿:“他不要紧吗,我是说校长——能让他昏迷的恶咒,一定非常难解对吗。” 布莱克没说话,但斯黛拉懂了。 女孩眼圈有点红,她问:“我们没有邓布利多校长可怎么办?” “这就是我们担心的问题。”男人深吸一口气:“你看,我们一直在依赖他,把所有的担子都压在他身上,忘了他也已经是个百岁老人了,意外随时有可能发生,而我们在他的庇护下就像个孩子——我听到这个消息,脑子里只有一个反应……我们是不是要输了。” “斯内普也是一副天塌了的模样,你知道——”他拉过女孩的手无意识地捏着:“我可能就那时候忽然就冷静了,无论如何,我不能也要死要活——邓布利多最后找到我们,可不想看见所有人一副没了他活不下去的样子。” 斯黛拉反手扣住男人:“别害怕。”她鼓励着:“我们离成功很近很近了,对吗,如果按照斯拉格霍恩教授的说法,只剩两个魂器了。”女孩大声道:“而那个人还蒙在鼓里呢。” 布莱克凑过去亲了亲斯黛拉的脖子,连带着濡湿的发丝:“我不怕。” 两个人安静地呆了一会,布莱克疲惫地站起身:“我去一趟魔法部。”他看了看时间,凌晨已经过去:“马尔福一定在那儿,我得去稳住他。” “等等。”斯黛拉站起来,她找到自己的无痕扩展包,拿着魔杖低声念到:“复方汤剂飞来。” 她把加好头发的药剂递给男人:“我之前存的,头发都是麻瓜。”女孩又把其他几小瓶分好的复方汤剂塞给他:“邓布利多消失一定会引起轩然大波,你换个样子再去比较保险——其他的你带过去给凤凰社的人,如果魔法部的人忽然发难,他们也能及时跑掉。” 布莱克装好东西,抬眸瞅了瞅她:“我忘了问了。”他微笑道:“你的守护神,是我吗。” 斯黛拉正数着药瓶,一不小心碰倒了几个,她手忙脚乱地收拾着桌面,尴尬道:“啊,你、你看到了?” “我那会儿在猪头酒吧。”男人似乎很高兴,他帮忙摆着散落的杂物,说:“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它的样子,我之前只知道你学会了——” “你也没问过我呀。”女孩嘟囔着,耳朵还是红的:“再说我也不想让你看到,它太明显了。” “以后让它出来多跑跑。”布莱克闻到她身上的香气,无理道:“别以为我不知道那天弗兰克欢迎会上,有多少人打听过你。” “该担心的不应该是我吗,我刚进校门听到的第一个粉红八卦就是你。”斯黛拉气笑了,一扫刚刚的不安:“几个高年级在大厅里为你打架,布莱克先生。”她凑过去眯起眼睛:“还记得她们的名字吗,嗯?” “梅林,她们为我打架,我就一定得知道她们是谁?” “哦,多让人难过。”斯黛拉开玩笑道:“格兰芬多扣五分。” “那赫奇帕奇加五分,因为你赢得了一位格兰芬多的心。”男人刮了刮她的鼻子,亲昵道:“不讲道理,这么久的醋也吃。” “快去吧。”斯黛拉被逗笑了,她踮起脚亲了亲他的脸:“注意安全,我和哈利还有克利切在家等你。” ———————————————— 阿不福思部分描写来自原著 原书只有穆迪在介绍初代凤凰社的照片提起过阿不福思是邓布利多的弟弟,“也只见过一次”,我倾向穆迪也是之后知道的,其他人可能只知道阿不福思的凤凰社的而不知道他是邓布利多的弟弟。 第74章 往事1981【74】 * 斯黛拉送走布莱克后发了会呆,她拍拍自己的脸,披上一件外套走到主卧内的一间小屋。 那是布莱克特意辟的一件育儿间,现如今哈利安静地躺在里面的小床上,盖着之前那一床绣着格兰芬多狮的被子。 第243章 斯黛拉轻轻走过去,看着他的正上方浮动着一个不停旋转的深蓝色透明圆球,抽出魔杖在自己的胳膊上划了一道。 红色的液体立刻冒了出来,女孩将流血的胳膊放在圆球上方,看着它一点点吸收掉那些血液,发出更加柔和的蓝光。在这片光晕之下,小巫师的眉眼似乎也变得安宁起来。 这是他们翻遍布莱克藏书室后,从那晦涩难懂的家族传承中苦苦寻找到的办法,与最初设想的不同,埃拉朵拉之心不能让哈利用昏迷中醒来,但确实能够缓解男孩的状态,前提是由斯黛拉——哈利的监护人——来进行。 “魔力输入。”金斯莱从龙皮袋子里拿出稳定魔力球,那是二十八圣族之一沙克尔家族的宝物:“每隔半个月一次——如果来不及,就在克利切那儿存点血。” “谢谢。”斯黛拉小心地接过,她踌躇着问:“我看了那些手札,其实,血更好对不对。” “是啊。”金斯莱承认:“血液中蕴含的魔力要超出魔力本身,毕竟埃拉朵拉之心的本质就是血缘守护。但是大部分巫师不愿意交付血液——毕竟事关每个人的魔力本源。” 她后来把这事告诉布莱克,还没等他反对或者劝说,女孩果断道:“半个月一次,这点血很快就能补回来。这事听我的。” 布莱克无奈地同意了,但在第一次使用它时还是紧张半天,最后发现小球只吸收了一点点就停了下来,他才松口气。 “巫师的血液珍贵。”布莱克托起女孩的胳膊用了个愈合咒,又仔细看了看有没有落疤:“不仅仅是含有魔力,更重要的是,血液能够作为很多恶咒的媒介——像德拉科那种。” 斯黛拉思索着,看着柔光下的哈利,一挥魔杖治好了那道小伤,她侧俯下身亲了亲男孩的额头,神色并没有轻松起来。她记得失忆时邓布利多给出的论断——“哈利可能在结束时醒来。” 必须要杀死伏地魔,女孩垂下眼想,还要尽快,否则谁也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下一个哈利或者德拉科。 * 不出凤凰社所料,第二天《预言家日报》登出的头版头条就是关于邓布利多失踪的消息,整篇文章对邓布利多的消失做了种种联想和猜测,将一些人的胡说八道也堂而皇之地印在上面。 “本报记者几经打听,得知邓布利多在失踪前曾和臭名昭著的第一任黑魔王盖勒特·格林德沃有过短暂的书信来往,考虑到那场在1945年让邓布利多闻名魔法世界的决斗,以及后来数十年邓布利多拒绝再提及此事,本报记者认为两人关系匪浅,此次失踪也让人深感疑惑——在魔法界动荡的时刻,年过百岁的邓布利多是否已经明白大势已去,在年纪和魔力的制约下放弃继续坚守,否则不能解释他没有出席昨天和今天上午的魔法部会议。” 莫莉一口气大声地念完一大段后,气得将报纸狠狠摔在茶桌上:“一派胡言。”她圆圆的脸上布满了愤怒:“只是没去参加魔法部会议而已,他们怎么就敢这么乱写?” 斯黛拉捡起被摔得乱七八糟的报纸仔细看了起来,布莱克一夜未归,一大早给她捎了口信让她去陋居。她到了才发现凤凰社几乎都在陋居,等待着新一任领导金斯莱——他被魔法部绊住了,罪魁祸首就是今天的报纸。 “本报记者采访到伊登·塞尔温,塞尔温先生是高贵的纯血家族继承人,他认为邓布利多是个老疯子,每天在胡言乱语纯血和麻瓜之类的事——‘我听说他年轻的时候曾经也不是像我们想的那样,我曾祖父就说过,邓布利多在上学时其实并不合群。’此外,目前供职于魔法部办公室的乌姆里奇小姐认为,邓布利多一直对魔法部抱有极大的兴趣,虽然他并不直接参与政治,但是他总是能够改变魔法部的政策动向——‘就连现在的魔法部长玛奇班也是邓布利多很多年的老友。’乌姆里奇小姐向本报记者透露。当记者问起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的关系时,被采访者均认为这件事非常蹊跷,或许两人关系比我们所想的更令人意外,本报记者将继续对此作出调查。盖勒特·格林德沃目前被关押在奥地利的纽蒙迦德。” 斯黛拉还记得格丽泽尔曾经愤愤不平地骂过丽塔·斯基特这个无事生非的女人,她厌恶地翻过这一页,去看关于对角巷的报道。 “《商业街的噩梦》——……事发突然,没有人发现是怎么起的火,从纵火点来看,纵火者应当是随机选取地点,丽痕书店的店员称看不清是什么人做的,但他们突破了的对角巷的移动禁制。魁地奇精品店店员认为是一起模仿食死徒犯罪,奥布斯瑟鲁斯出版社编辑艾博小姐表示在去年12月,新开张的接骨木中介商店被攻击过一次,袭击对角巷似乎成为黑巫师模仿犯罪喜爱的地点,她希望魔法部能够提高对对角巷的安保等级。”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爱米琳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她皱起眉:“我还指望它能说点有用的呢。” “屁股早歪了,现在好不容易抓到机会,肯定要大放厥词。”亚瑟放下手里的咖啡杯,扯过报纸一角,点了点上面的字:“看,巴拿巴斯·古费,《预言家日报》的总编辑。他可不是一般人,一路踩着上司和朋友爬了上去……我听说他最近搭上了塞尔温的路子。” 斯黛拉随着他的手看向报纸,她读了出来:“古费先生当天在位于对角巷的本报报社总部上班,他表示或许是某些邓布利多亲信为掩盖邓布利多失踪而故意引发的事件,因为他认为‘真的食死徒不会烧几家店铺就走’——什么?” 第244章 女孩看不下去了,会客厅里一片愁云惨淡,他们默默地坐在位子上,正如布莱克昨天所感受的那样——“像是被庇护太久的孩子忽然失去了保护。” 好在金斯莱终于来到陋居,他身后跟着布莱克和卢平,大家全站了起来,开始七嘴八舌地问问题,黑发男人向后一步,躲过众人,钻到斯黛拉面前。 女孩脸上还残留着怒意,布莱克意外地扬了扬眉,下一秒就看见桌子上的报纸。 “别看那些。”他嘀咕着:“一堆垃圾罢了。” “但是能造成很大影响,这报纸算是官方动向。”趁着他们围着金斯莱,卢平不动神色地靠过来:“现在这样抹黑邓布利多,用意太明显了。” 斯黛拉没说话,她盯着窗外,远远地能看见一小片丘陵。 “这样不行。”女孩说,又把目光移到报纸上:“我们必须有我们自己的舆论阵地,不管是什么形式的——否则让《预言家日报》一家独大,后果不堪设想。” “电台?”两个男人互相看了看,卢平提议道:“非常隐秘,而且可以随时换地方。” “可以有,但我想必须得有固定报刊。”布莱克挥了挥手:“这个之后再说,现在最要紧的是邓布利多交给我们的任务——我得去一趟纽蒙迦德。” “纽蒙迦德?”斯黛拉立刻问:“难道报纸说的是真的?邓布利多教授真的和那个、那个人——” “通过信,是的。”布莱克用更小的声音回道:“邓布利多说他得知那枚戒指可能是复活石后,曾经问过格林德沃——毕竟他对这方面了解更多。”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他们两个不是死对头吗。”斯黛拉回头看了一眼人群,他们还在为什么事情争论着,暂时没有人关注到他们:“我以为是不共戴天的那种?” “我和斯内普也不共戴天,现在不还是在一块做事。”布莱克假装作呕,又说:“不管怎样,我打算今天下午就走。” 斯黛拉点点头,没想到男人又道:“你和我一起吧,你呆在英国反而更不安全。” “啊……我吗?” “你去吧,留一点加了你头发的复方汤剂,必要时我们营造一些假象——”卢平转身对黑发巫师说:“我想问问纳吉尼能不能记起什么,她没有多少时间了……之后我和图赛尔再去狼人部落打探一下情况。” 布莱克点点头,他安抚地摸了摸女孩的头发,走到金斯莱身边开始和他一起开始布置任务。 卢平忙着从口袋里掏东西,觑着女孩的神情:“你好像很惊讶?” “你们来之前,感觉他们一口水都喝不下去。”斯黛拉指了指群情激奋的人们,一改刚刚惨淡的模样,而布莱克是他们当中最冷静的那一个:“没想到邓布利多不在,我们比想象中做得好。” 卢平把手插在口袋里,笑了一声:“大脚板硬撑着呢。”他小声说:“昨天晚上他找到我的时候,斯内普刚走,他问我‘月亮脸,我怎么样,看上去心虚吗’——他要说服阿不福思,稳住马尔福,在不透露魂器的前提下和金斯莱对接——西里斯说他好久没有这种心落不到底的感受了。” “他也很担心你,你才刚刚好一点,每个月还得用血帮哈利稳定魔力。”狼人垂下肩膀:“他考虑的事情比我们大多数人要多,现在前方什么也看不清——我们只能靠自己了。” 斯黛拉焦糖色的眼睛里映出男人皱着眉头的模样,目光微微一闪:“是啊。”她说:“我们只能靠自己了。” 她知道这种关键时刻,士气往往决定一切,不管提振士气的那个人到底是不是真的那么笃定。 金斯莱迅速分配好任务后,大家立刻行动起来,艾丽斯落后了人群,快步走到斯黛拉面前。她看上去好得不得了,曾经爱笑的脸上又有了新的生气,她仔细打量着女孩,语气温柔:“之后没来得及见你,听西里斯说已经好了?” 斯黛拉笑着握住她的手:“完全好了。”她说:“你也是,后续稳定魔药我会再做一些,现在一个月喝一次就好了,半年后停药。” “别考虑这些了,斯黛拉。”爱米琳也凑过来,女孩注意到她脖子上的黑魔法标记似乎永久留了下来:“那魔药方子我看过,我也能做——你也有一大堆事呢,我听说这次对角巷出事,老琼克气疯了?” “你认得琼克先生?”斯黛拉讶然,随即情绪低落下来:“噢,是的,普瑞姆派尼尔夫人说她统计了,除了奥利凡德,其他都是赫奇帕奇商会的铺子。” “嗯,我和弗兰克听说之后,拜托熟人调查了下,?确实是这样。”艾丽斯踌躇着,又说:“你可能不知道,有些商铺其实背后另有主人,像克劳奇家族有魁地奇精品店的股份,弗利是丽痕书店的大股东,马尔福就更不用说了……你看吧,他们也是知道看碟下菜——” 莫莉气愤道:“所以《预言家日报》?也是跟他们沆瀣一气!” “我知道了。”斯黛拉安抚着莫莉:“等从纽蒙迦德回来,赫奇帕奇商会必须要召开一次全体大会了。” 斯黛拉和布莱克没来得及吃午饭,莫莉往他们手里塞了好几个咸牛肉三明治:“路上总会饿的,我听说出国还得去魔法部打报告?” “昨天马尔福帮我弄的,用他自己的名字登记的门钥匙,钱也从古灵阁兑过了。”布莱克说:“本来想从列支敦士登走更近,但他说去那儿太奇怪,就选择了德国,正好他有产业在纽伦堡,也不会很突兀。” 第245章 莫莉问:“打算去几天?要我去格里莫看着哈利吗。” “我们回去和克利切商量一下。”斯黛拉说:“如果有需要,它会来接你。” “估计得五天。”布莱克算了算:“我们到德国后只能坐火车去奥地利,在奥地利可以幻影移形,那边没有魔法部。” 莫莉看上去很不放心,但邓布利多的昏迷让大家肩膀上的担子忽然重了起来,她只能抱了抱斯黛拉:“你的草药我会帮你看着。”她保证:“水和肥料我也会加的——我草药学的还不错。” 时间很紧,他们匆匆回到格里莫收拾行李,让斯黛拉意外的是,她见到了多比。 “这是马尔福家的家养小精灵。”布莱克看着那比克利切活泼多的小精灵,说:“克利切知道一个小精灵之间传递信息的法子,我们现在正好需要。” “多比趁着采买的功夫出来的!”马尔福家的小精灵瞪着网球一样的眼睛,看着斯黛拉溢出泪水:“斯黛拉小姐恢复了健康!多比那时候不能很好地照顾斯黛拉小姐,多比很难过!” “啊。”斯黛拉想了起来:“你是地牢里给我喂药的——” 多比疯狂地点着头:“是的,小姐!”它的声音又尖又细:“多比遵从马尔福夫人的命令给小姐送药,而且多比知道小姐在照顾哈利·波特!” “它很喜欢哈利,或者说很崇拜他。”布莱克小声解释:“我也不太明白——总归是好事。” 女孩于是邀请它去楼上看一眼小巫师,家养小精灵开始哭:“小姐是我见过最慷慨的巫师之一!”它大声宣布,然后被下楼带路的克利切恶狠狠地瞪了一眼。 “你声音小一点。”它挺起小胸脯,似乎想让这个不速之客看清自己衣服上斯黛拉给它缝歪了的布莱克家徽:“不要吵到波特小先生。” 两人放任它们照顾了一会哈利,多比又一次痛哭流涕,哽咽着学会传声魔咒后,离开了格里莫十二号。 “多比不能消失太久,马尔福庄园现在气氛非常诡异。”家养小精灵撩起它破破烂烂的衣服下摆擦着鼻涕:“布莱克先生,我会第一时间将消息传出去,也不会泄露任何秘密——” 它啪地消失了,克利切立刻拿来墩布开始清理它刚刚站着的地方。 “真神奇,这些小精灵们。”布莱克咕哝:“我得让马尔福对它好点,怎么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 斯黛拉摇摇头,她不放心,思来想去还是留了一管血以作备用,两个人和昏迷中的哈利告别后,女孩拉着小巫师的手攥了又攥。 “走吧,时间快到了。”布莱克给斯黛拉披上斗篷:“那边很冷。” “嗯。”斯黛拉趁着穿衣服擦了擦眼睛:“我还没在清醒的时候离开他那么久呢。” “克利切会看好小先生的。”或许是多比对哈利表现出异乎寻常的兴趣,家养小精灵充满危机感地站在地毯上,头昂地高高的:“主人和小姐放心出门吧。” 斯黛拉强迫自己笑了笑:“拜托你了。” 布莱克掏出怀表,冲克利切点了点头,随后启动了门钥匙,在一片令人眩晕中离开了英伦三岛。 * 纽伦堡的冬季干燥得厉害,魔法部设置的落脚点是一间酒店的客房,亦或者给马尔福专属的福利,门钥匙让斯黛拉差点吐在地毯上,布莱克眼疾手快往她嘴里塞了个糖球,酸得女孩打了个激灵。 “这是什么。”她几乎眼泪汪汪,刚刚那点愁绪被冲得一干二净:“我就算生吃泡泡豆荚都不会这么酸。” “克利切做的。”他把她扶到椅子上坐好,从无痕扩展包里往外抽衣服:“说是治疗各类移动晕眩,效果很好。” 不。斯黛拉含着糖认真地想:克利切可能是想趁机捉弄它的主人。 不过糖球虽然口感差,但确实很快见效,斯黛拉吃完糖,布莱克也已经研究好了火车时刻表,他看了看时间,匆匆换上麻瓜衣服后带着斯黛拉离开酒店。 斯黛拉从来没到过这么远的地方,异乡的一切都让她新奇,面容深刻的电梯小姐穿着套装短裙,她打量着两人,张开红唇操着一口浓重德国口音的英语问布莱克:“旅游?” 布莱克拉过斯黛拉的手放进自己大衣口袋,淡定道:“蜜月。” 斯黛拉张了张嘴又闭上了,把自己闷在围巾里憋成了一个冒热气的酸番茄。 “你在怪我这事名不正言不顺?” 两人赶往火车站,男人对女孩的控告开始顾左右而言他:“不过我可没打算到纽伦堡度蜜月,还得听新娘的意见,是不是?” 斯黛拉本来只想让他别这么信口开河,却被他的狡辩打了个磕绊,想说的话全往忘了,直到随着人流登上开往奥地利因斯布鲁克的夜班列车,她才在双人间里恨恨道:“如果你刚刚是在求婚。”赫奇帕奇红着脸大声为自己壮胆:“我绝对不会答应的,布莱克先生。” “看来你有所期待了,小姐。”男人睨着女孩又羞又窘脱下外套,更想逗她:“说说看,不然我求婚失败了也是你的错。” 斯黛拉懵了,她眼神乱飘岔开话题:“你和克利切果然是一对好主仆,口舌之争都很厉害。” “好姑娘,你非要在这种时候提起克利切?”布莱克帮她拿下帽子,无奈道:“我不想以后求婚的时候想到的是我的家养小精灵,梅林,我会疯的。” 第246章 两个人对视了几秒,同时笑出声,小小的房间里顿时变得快活起来。 “真奇怪。”布莱克嘟囔着:“我们本来应该沮丧,我从没想过要在这种情况下带着你去见格林德沃,我甚至不知道他会不会见我——” 他和斯黛拉挤着坐在一张床上,麻瓜列车为了效益最大,即使布莱克花钱买了vip也并没有很舒适,房间不够暖,但两人却没感到冷。 布莱克看着车窗上映出两人模糊的、挨在一起的脑袋,夜里的原野黑暗一片,他小声问:“害怕吗。” “不。”斯黛拉闷闷地说,双颊还残留着一丝红晕,她抬起头,焦糖色的眼睛映出男人的灰眸:“你在的地方,我都不害怕。” 车轮在轨道上摩擦出沉重的响声,下一秒,斯黛拉眼前一黑,唇上忽的贴上另一个人的温度。 布莱克伸手关了灯,在欧陆大地上飞驰的列车里热烈地拥吻他的姑娘,斯黛拉费力地仰着头,男人不知道在她腰窝哪儿按了一下,女孩立刻软了下来,被对方轻柔地放倒在那张窄窄的床上。 斯黛拉被吻得稀里糊涂,在陌生的麻瓜城市,这样的亲吻带着一种意外和抽离,他们在昏暗的车厢里,没有战争威胁,没有渺茫前路,就像是一对普通的情侣,在自己的小世界里抵死缠绵。 火车来回晃动着,像是两颗同频共振的心。 “不、现在不行。” 一个大的颠簸,斯黛拉维持了最后的清醒,她被捏得发虚,努力把布莱克的手从自己的衣服里扯出来,几乎要说不出话;撑在自己上方的男人喘着气,他用力握着斯黛拉的肩膀,过了好一会儿才嘟囔着:“对不起。”他凑过去在斯黛拉的脖子上重重吮了一口,翻身下床把女孩扯乱的衣服整理好:“吓到你了。” 斯黛拉无比庆幸布莱克关了灯,这样的黑暗中能够隐藏起一切被发酵的情绪。她小声说:“我自己来。” 女孩磨磨蹭蹭拉好毛衣,就被男人抱在怀里,她整个人又僵住了。 “不做什么。”男人的声音带着奇怪的克制,不过好歹是呼吸平稳下来,他亲了亲女孩的头顶,还有心思开玩笑:“第一次也不能在这儿啊,是不是?” 斯黛拉好一会儿不肯说话,一时间只能听见风撞在玻璃上的响动。布莱克担心她生气,刚准备松开看看她,却只看见女孩坚决把头埋在自己衣服里,只露出一点红透了的耳根,蚊子哼似的来了一句:“我想在家。” 布莱克以为自己听错了,反应过来后心口一热,没料到她对着自己还能有这么大胆的时候,刚刚好不容易建起的防线差点又坍塌了。 “你——” “不准看我!”女孩红着耳朵大声说:“也不准说话!” 布莱克胸膛震了一下,终于笑了起来,他伸手稍微托起一点女孩的脸,触到一片滚烫的细腻:“好,我不说话,你别把自己闷死了。” 斯黛拉凶巴巴地去咬他的手,男人嘶了一声,警告道:“别惹我。” 女孩一转头,果断窝到男人怀里不肯动了。 后来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整个人被橡木的香气笼罩着,带着一片遐思,随着火车穿过多瑙河和巴伐利亚高原,向阿尔卑斯山脉驶去。 他们在一个天气还不错的清晨到达因斯布鲁克,滑雪的观光客挤挤攘攘地下了车,河边一排颜色鲜艳的房子在蓝天白云下像童话一般,斯黛拉深深呼吸着山脚下清新的空气,兴奋地指着远处的山脉:“是雪山啊!” “有机会带你去滑雪。”布莱克忙着给她系围巾,试图将她的头全部包起来:“不过比骑扫帚差远了,一点儿也不刺激。” “你还知道滑雪?”斯黛拉讶然,引起身边一对游客怪异的注视,她赶忙放低声音:“巫师知道的可不多,英国滑雪的地方也不如这儿多。” “以前上学的时候,我和詹姆打算偷偷溜过来滑雪,就因为莉莉说她圣诞节和家人去了法国滑雪。”布莱克搂过斯黛拉的肩,防止她被大大小小的滑雪板撞到:“结果被波特夫人知道了,没收了我们俩特地做的魔法滑板——那玩意几乎能飞过山头,她说我们会因为在天上滑雪被关进阿兹卡班——” 斯黛拉噗嗤笑了:“你为什么这么执着在天上飞。”她问:“凯旋也是会飞的。” “小时候我母亲很不喜欢我到处跑动,她认为我更应该安静地坐在书房里看书做魔药,或者背那一大堆垃圾家谱。”他撇了撇嘴:“两岁那年,我去在别人家做客,他们的小儿子有一把儿童飞天扫帚——梅林,我什么时候见过这个,就羡慕地坐在那儿看,后来被我母亲狠狠骂了一顿,她认为我的表现不符合一个高贵布莱克应有的模样。” “可是你才两岁!” “那也得板着脸,至少不能丢脸得快要流出口水。”布莱克俏皮道:“所以她更喜欢雷古勒斯,我怀疑是因为他从小就学会闭紧嘴巴当个哑巴。” 他们和滑雪客们出了站,布莱克抽出地图看了看,带着女孩踏上一条小路:“纽蒙迦德不能直接幻影移形,我们先往山上,今晚住在半山腰——邓布利多说入口在一间小歌剧院里。” “啊。”斯黛拉意外道:“邓布利多来过?”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布莱克有些意味深长:“但总有些事情不能只看表面。” 第247章 ———————————————————— 【金斯莱·沙克尔】沙克尔家是二十八圣族之一 【伊登·塞尔温】二十八圣族塞尔温,伊登·塞尔温是掌权人,和斯黛拉、格丽泽尔发生冲突的塞尔温是他女儿(自设) 【奥布斯瑟鲁斯出版社编辑艾博小姐】二十八圣族艾博家族,奥布斯瑟鲁斯出版社位于对角巷 记不住无所谓,不重要hhh 一脚油门一脚刹车,刺激.jpg 第75章 往事1981【75】 * 阿尔歌剧院坐落在滑雪场往南十公里的山腰村庄里,布莱克一边看着手中的地图,一边看着太阳辨别方向,斯黛拉用魔杖偷偷用着融雪咒,这条路上没有其他的交通工具,他们必须步行达到。 斯黛拉没有见过这样广阔的雪山,雪面很硬,在阳光下发射出晶亮的一片。 “别总盯着看。”布莱克放下地图,他顺手捡起两块石头,用魔杖变成两幅墨镜,他拉开镜架扳过女孩的肩膀给她戴上:“太阳太大了,注意雪盲。” “你的变形术真好。”斯黛拉戴着有些大,看着男人拿下来又调整了一下大小,好奇地凑过去:“缩小咒是怎么控制精度的?我总是用不好。” “根据你手腕的角度,不是幅度。”布莱克握住女孩的手腕,带着她感受了一下:“明白了?这样动。” 赫奇帕奇兴致勃勃地试了一下,果然比以前好得多。 “这真有用。”斯黛拉把魔杖收起来,笑眯眯地说:“以后做魔药的火候总算可以更加精准,每次火不是太大就是太小,我都想用煤气灶了。” “只是小窍门。”布莱克唔了一声,想起了什么:“桃金娘跟我抱怨过,你总是烧糊了锅,她都没法好好待在自己的隔间。” 斯黛拉脸红了,她问:“你什么时候听到桃金娘抱怨我?” “去密室的时候。”布莱克忽地皱起眉:“我听她说,毕业舞会过后,你经常被女生针对——有这回事?” 他问得突然,斯黛拉早就忘了学生时代的糟心事,可男人不肯放过她,拽着她一定要说个明白。 “我记不得——是真的!”女孩哭笑不得:“本来我就在找可以安静做糖的地方,桃金娘那儿正好——你知道她的,总喜欢夸大其实。” 布莱克显然不信:“她说你哭了好几次,身上都是伤。” “哪有这么严重。”斯黛拉在格兰芬多灰色瞳孔的注视下磕磕绊绊地解释:“不骗你,年纪小嘛,大、大概哭过那么几次……” 布莱克没说话,他拉起女孩的手亲了亲。 斯黛拉心底一酸,硬是又尝到当年小小的自己那被无故欺负的苦涩,胳膊上那一道小小的疤痕火辣辣地烧了起来。 “是我的错。”布莱克说。 “胡说。”斯黛拉反手握住他:“就算我知道之后会遇见什么,我也会答应你——跟你一起跳舞是我最不可能后悔的事了。” “我一直没告诉你——也没机会告诉你。”男人和她并肩揍在阿尔卑斯山的雪地小路上:“詹姆为了给我找个合适的舞伴费尽心思,他本想在舞会结束跟莉莉求婚,所以他希望我一定在场——我打算一个人去就好,或者结束再去,但我看到你在蜂蜜公爵那儿卖糖,想着这女孩也不错——你还记得?” 斯黛拉低声笑了:“梅林。”她说:“这怎么可能忘?” 布莱克扯了扯嘴角,继续说:“我故意那么说的,说你拜托莉莉想到舞会上玩儿,我也不敢和你跳太多的舞——那天你等我等到午夜,对吗。” “喝了一大杯加了百利甜的樱桃汁,看着你换了无数个舞伴。”斯黛拉用头撞了撞他的肩膀,亲昵道:“我第一次喝醉就是那夜,其实记不大得了,第二天格丽泽尔告诉我说我喊了一晚上‘布莱克先生是混蛋’之类的胡话。” 布莱克看上去很后悔开启了这个话题,可他又忍不住想要知道女孩更多的过往——他们一直没有机会能好好儿、深入地聊会天,之前的每一天都匆匆度过,此时在通往未知的前路上,两个人反而有了这一小段微妙的安稳时光。 “以后舞会上的时间都是你的。”男人保证:“别的女人休想碰我一根手指头。” 斯黛拉被逗笑了,两个人安静地走在清冽的气息,布莱克又道:“现在想想,我好像没带给你多少高兴的时候。” “这是要反悔吗。” 男人侧头瞥了兴高采烈的女孩一眼,戴上墨镜:“再说这种话,有些事我可能不会撑到格里莫广场再做了,小姐。” 斯黛拉脚下一滑,被满脸促狭的男人搂了满怀。 * 阿尔镇的名字来自阿尔卑斯的前两个音节,镇子不大,但五脏俱全。或许是奥地利人天性浪漫,阿尔歌剧院节目繁多,斯黛拉看着告示牌,最近一场是晚上的《歌剧魅影》。 “据说要在演出时才能找到入口。”布莱克小声说,他买了两张票,在售票员的推荐下前往一家特色餐厅。 “想不到这里还挺繁华。”斯黛拉感慨着,他们吃完饭,带着一肚子的烤乳鸽和洋葱汤,走在傍晚亮起街灯的小镇上,雪山顶在夕阳下金红灿烂,游客对着雪山不停地发出惊呼拍摄,她抬头望着身边的高大的男人:“听说这里的人认为每一座雪山都有它的灵魂,他们有向山神祈祷的习俗。” 第248章 “你要许愿?” 斯黛拉双手交握举到胸前:“嗯,希望待会儿顺顺利利。” 男人缓慢地眨了眨眼,低头看着女孩闪着光的眸子,略略低下头:“那我希望我们也顺顺利利。” 他说的含糊,但斯黛拉知道他的意思,女孩弯出两个酒窝,小声说:“山神说他同意了。” 风里带着热闹的气息,没有人知道他们遇见什么,布莱克握住女孩的手,站在霓虹灯闪烁的歌剧院前,深吸一口气踏进大门。 想念我,当我们已分道扬镳,记得想念我,哪怕偶尔也好。 你渴望将心收回,重获自由,若你有片刻闲暇,请分一些思念给我。 曲目早已开场,正上演到女主为恋人歌唱,不大的厅里环绕着她《think?of?me》的歌声,听众们如痴如醉,没有发现迟到的来客。斯黛拉四处看了看悄声道:“我们该怎么过去?” 布莱克拉着她走到最后排的一角空出的座位,弯下腰在扶手处摸了摸,果真如邓布利多所言,在把手内部刻了一个小小的标志。 三角、圆,还有竖线。 是格林德沃的标志。 我从未说我们的爱情如松柏常青,或如沧海永存。 若你依稀记得,请驻足片刻,想念我。 “这儿。”布莱克低声说,在歌声中又去摸邻座的扶手,可他找了半天,发现似乎只有这一个座位有标记,斯黛拉紧张地看着他思忖片刻,坐下后一把拽过女孩按在自己腿上。 赫奇帕奇憋了一声惊呼在嗓子眼里,在女主角伤心的咏叹里问:“这可信吗?或许他每次只愿意见一个人?” “只能赌一把了。”男人说,两个人憋屈地挤在一张座椅上,斯黛拉搂着他的脖子,转头去看简陋的舞台上女主角的表演:“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 “不知道。”布莱克伸手拨开女孩的头发,捏在手心里玩着:“但邓布利多说过,时间到了自然能够过去。” 想念我,想念清醒的我,沉默且温顺。想象我,竭力将你从我心中抹除。 回想那些日子,回想那些时光,回想那些我们从未实现的梦想。 没有一天,我没有一天,不在想你。 随着主角一声高亢的歌声,将戏剧推向高潮,观众们忍不住拍起手来,在一片喧闹声里,没有人留意最后的座椅上,两个人忽的不见了。 纽蒙迦德不同于世界上任何一座监牢,这里没有守卫、没有栅栏,甚至没有人,盖勒特·格林德沃是这里唯一的监禁者,与其说他是犯人,不如说他是这里的主人。 这样的表述并不离谱,毕竟纽蒙迦德曾经是格林德沃的大本营,只不过在1945年那一次决斗后,他遣散了所有信徒,一个人走进了这座风雪中的牢房。 在门钥匙启动的一瞬间,布莱克下意识抱紧女孩,失重的感觉并没有持续多久,在落地时敏捷地抱着女孩就地一滚,才勉强稳住。 斯黛拉越过布莱克的肩膀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扇巨大的落地窗,几乎占满了整个墙壁,一个人影站在窗边,听见声响回过头。 布莱克扶着她站好,斯黛拉轻轻一握,感受到手掌下对方紧绷的肌肉。 这里不如想象中的破败,第一代黑魔王也没有想象中恐怖,他看上去像个普通的老人,穿着一身老旧暗沉的袍子。 两方人微妙地对峙着,对方身量很高,即使瘦弱,但也能看出年轻时一定是个高大伟岸的男子,过了片刻,正当斯黛拉打算先问个好时,格林德沃率先开口了:“邓布利多让你们来的?” 大概是很久没有开口说话,他的嗓子像是砂纸刮过木头,老人手上没有任何武器,但布莱克丝毫不敢怠慢:“是的,先生。”他说:“他让我们来求证一件事。” 格林德沃皱了皱眉,缓慢地走过来。斯黛拉终于看清第一代黑魔王的长相,他有点营养不良,蓝色的眼睛上下打量着,花白的头发挂在脸颊两边:“求证?”格林德沃说:“他一年前突然寄了封信来——我想他不太愿意让别人知道我们两个还在通信……”他眯了眯眼睛,又有些犹豫:“我看不真切,雾太大了——” 斯黛拉被他神神叨叨的模样吓到,布莱克不动神色地搂紧她的肩膀,平稳道:“我们是来问复活石的。” 格林德沃立刻追问:“复活石?”他道:“为什么他不来直接问我?” 斯黛拉小声说:“邓布利多教授现在不方便来。” “寄信的时间也没有?”格林德沃望着赫奇帕奇,几乎笃定道:“他出事了,是吗,所以派了两个他的学生来问我要答案——” 布莱克不愿多说:“算是吧。” 斯黛拉盯着老人,他的表情并不像是听到老对手出事后的幸灾乐祸,反而闪过一丝迷茫,这让女孩疑惑又警惕,不过他很快收敛好表情,又恢复到那种冷漠厌倦的模样:“你们要问什么。” 男人从内袋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小盒子递过去:“这个。”他说:“上面附着恶咒,诱使别人戴在手上,我们想知道这里面还有什么——” 他还没说出小心一点,老人直接打开了盒子。 布莱克知道那东西有多危险,他马上按住斯黛拉的肩膀往边上一拉,但格林德沃似乎完全不受影响,他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盒子里的东西,朝布莱克伸出一只手:“魔杖。” 第249章 格兰芬多一愣,他顿了两秒,还是递了过去。斯黛拉没阻止,但偷偷握住了斗篷里的花楸木。 格林德沃念了一个他们都没听过的魔咒,那甚至不像是英语,他们看着盒子里的东西亮了又灭,老人又敲了敲它,听着复活石发出几声奇异的声响。 布莱克看着他关上盒子,把魔杖递给自己,问:“所以这是——?” “他就是戴上这个才没能来的吧。”格林德沃没回答,他脸色很不好看,喃喃着:“是了,他肯定忍不住——这么多年了——” 两个人没出声,只看着对方原地踱了几步,忽然要求:“如果你们想知道复活石的秘密——我猜这也是他给你们的任务。”第一代黑魔王疲累道:“把他带过来,我就告诉你们。” * 一直回到德国,斯黛拉也不敢相信他们居然拿邓布利多和一个差点改变世界秩序的强大巫师讨价还价。 他们本来想拒绝,但格林德沃只是嗤笑一声,直言道:“他快死了——如果你们再犹豫那么一段时间,也不必送到我这儿来了。” “他们是敌人,我想这毋庸置疑。”斯黛拉自我说服着,他们匆匆走在纽伦堡午夜的大街上:“但是我认为他们之间不止敌对那么简单。” 布莱克不置可否:“丽塔·斯基特的文章影响到你了。” “那你还是让我留下了一个消失柜。”女孩不服气道:“如果你真的认为他在说谎,才不会那么做。” 他们再次走进那家旅馆,前台换成一个精明的小个子,他站起来刚要大肆检查外来人的证件,布莱克一个混淆咒将他定在原地。 “快走。”他咕哝着,拉着女孩跑到电梯:“门钥匙的时间不多了,我没想到这次会这么赶——” 他们在门钥匙失效前几分钟赶上,此时已经接近凌晨两点,他们满身疲惫回到格里莫,刚关上大门,克利切立刻出现了。 “主人!小姐!”它打亮走廊的壁灯,声音里透出一丝慌张:“马尔福庄园传来消息——” 斯黛拉甚至还没有抽下围巾,刚刚放松的心又一次拎了起来:“是多比传来的?” “是的,小姐,是多比!”它点着头,没有过多废话:“它说一个叫德意斯的吸血鬼,被另一个吸血鬼杀死在马尔福庄园,就在刚刚!——” “洛肯!?”斯黛拉一把抓住布莱克的胳膊:“他死——不是,他现在不还算是那个人的盟友吗?怎么会——” “估计是那个人发现了洛肯的小心思,他从来不是真正想合作,其他吸血鬼现在等于是那个人的傀儡。”布莱克沉下脸,他的眼睛在灯下显得严肃:“不行——我得去一趟法国告诉德意斯夫人这件事,如果她从别的地方得知不正确的信息,很有可能攻讦凤凰社……斯黛拉。” 他转向女孩,女孩有些无措地抬起头,她还在震惊洛肯的死。明明时间很紧,但布莱克仍然放缓了语气:“镇定,好姑娘。”男人摸了摸她的头,轻声说:“我只能把邓布利多的事情交给你了,你帮我去通知凤凰社,好吗。” 赫奇帕奇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但现在显然不是多愁善感的时候:“邓布利多教授的事情要紧。”她清了清嗓子:“我在这里等他们来。” 布莱克侧头看了她两眼,才从口袋里掏出一小片金属铭牌,上面刻着一些奇怪的符号,男人用魔杖指了指铭牌,上面的符号开始轻微变动,但仍旧是看不懂的模样。 “双面镜碎了之后,我们弄的即时通讯,暗文显示时间和地址。”他说:“北美那边来的,我们进行了一些改动,据说他们参照了麻瓜传呼机的想法。” “双层加密。”斯黛拉了然:“即使食死徒拿到它,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嗯,我们每过一段时间还会更换密码。”布莱克收起铭牌:“他们接到消息会立刻过来,转移邓布利多的事需要交给金斯莱决定,毕竟他现在是凤凰社的头儿——” 他急匆匆地出门,走前给了斯黛拉一个紧紧的拥抱,女孩只来得及嘱咐他一路小心,男人就在门口幻影移形——去法国很远,不知道他是不是还要去魔法部弄一个门钥匙。 斯黛拉沉默地回到会客厅,这种情况下没有时间再细细计划和说明,她心神不定,去看了一眼哈利后,在深夜里等着凤凰社人陆续到齐。 社员们大多数还在外面东奔西走,来的人不多,赫奇帕奇已经不是曾经那个面对凤凰社战战兢兢的姑娘了,她立刻传达了马尔福庄园的情况,金斯莱脱下沾满夜露的帽子:“吸血鬼一直是西里斯在联系,我想神秘人是为了让其他和我们合作的魔法生物选择退出。” “不知道《预言家日报》又会怎么编排。”爱米琳端起克利切烧好的热茶:“巨人已经不会再站在我们这边,但奇怪的是海格还经常往那边跑——” “《预言家日报》不是问题了。”阿米莉亚眼下青黑,她按着太阳穴疲累道:“我和格丽泽尔这段时间一直在寻找一个机会,像斯黛拉说的那样,有一个舆论阵地——或许德意斯的死是个很好的切入点……” “你和格丽泽尔吗?”斯黛拉惊讶道:“她什么都没跟我说呢。” “是你失忆那段时间,她气疯了——对魔法部。”阿米莉亚安抚地笑笑:“她说她愿意从《预言家日报》跳出来,是斯多吉阻止了她,不管如何,报社有我们的人最好不过。” 第250章 斯黛拉双眸闪动着,她不知道曾经把恋爱看得比天还大的姑娘什么时候也开始为魔法界冲锋陷阵——灰发女巫捏了捏她的胳膊,小声道:“格丽是个很好的朋友。” 女孩笑了:“我知道。” 趁其他人交流信息的时候,斯黛拉用稳定魔力球的借口和金斯莱去了哈利的卧室,和他单独说了转移邓布利多的事,高大的凤凰社战士不语,沉重地叹了口气。 “我知道邓布利多交给你们个别人非常秘密的任务。”他说:“西里斯,莱姆斯,你,或许还有斯内普?他曾经告诉我那任务非常重要,甚至比对抗伏地魔还要重要——如果让他去格林德沃那儿是必须的,我不会反对。” “格林德沃说校长很危险。”斯黛拉不安道:“我不认为他的表情是在作假——很奇怪,对吗,但他是真的担心。” “他们之间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金斯莱道:“我知道老巴希达是他的姑母,这在纯血家族内部不算秘密——他们曾经都住在戈德里克山谷。” “什么?”斯黛拉是第一次听说:“那不也是哈利的家?” 金斯莱点了点头,又叹了口气:“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么校长的病情刻不容缓——西里斯告诉我阿不思昏迷的时候,我也差点没缓过来……反正,不会比现在更差了,对吗。” 斯黛拉决定不再等布莱克,转移邓布利多的事情如此紧迫,她必须立刻出发。 金斯莱正在思考护送的人选,女孩拒绝道:“我一个人去霍格沃兹,斯内普会帮我的。”她说:“现在所有地方都要人手,这点小事我能行。” 男巫端详着女孩:“你跟以前真的不一样了,斯黛拉。”他微笑道,难掩疲惫:“这么短时间,就已经能够独当一面。” “逆境使人成长吧。”赫奇帕奇低头看了看熟睡的哈利,喃喃道:“我只希望我能帮上一点儿忙,让战争赶快结束。” “你才刚好一点儿。”金斯莱显得有些不忍:“西里斯那边也……” “我会跟他说的,先生。”斯黛拉摇摇头:“我们能够理解彼此的选择,请不要担心。” * 天将明,斯黛拉在最早一班火车上收到了《预言家日报》,她只睡了三个小时,打着哈欠看完满篇废话的报纸——他们没有刊登洛肯·德意斯的死。 而火车还没开到霍格莫德,又一只谷仓猫头鹰顺着天际线跌跌撞撞朝斯黛拉飞来,女孩下意识打开窗户,它抓着另一份刊物扔在女孩膝头上,卷起来的封面上,是斯黛拉认识的一张脸。 图塞尔? 斯黛拉一愣,赶紧扯开包装,是最新一期《唱唱反调》。狼人并不怎么可亲的脸上硬是挤出一个笑容,好像是谁在逼着他微笑一样。 《唱唱反调》用了好几页去描写有关于狼人群体的现状,主要宣传了狼毒药剂的再现,言词正经到不像之前那个胡说八道的月刊—— “帮我们解决了很多问题。”一个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狼人说:“我相信如果能够克制月圆期兽化的危险,我们就不必再东躲西藏,起码能够找到工作。” 阿米莉亚·伯恩斯(现威森加摩成员)告诉记者,尽管有些人不那么乐观,但需要注意的是,如果巫师界一味排斥想要正常生活的狼人,会将他们逼迫到另一个极端,所以不能将所有狼人混为一谈,就像不能把所有巫师混为一谈一样。 在问起对《反狼人法》的看法时,伯恩斯小姐认为这并不是十分贴合实际的法律,“《反狼人法》公布以来,威森加摩还没有接到任何一起有关于狼人袭击民众的控告,我认为这部法律出台过于紧急,不够成熟,我们内部做过一个调查,有不少人觉得需要修改,甚至废止。” 记者采访到魔法部野兽办公室职员阿莫斯·迪戈里和约翰·艾博,他们认为没有人会愿意走进魔法部承认自己是狼人,也因此没有人会宣称自己遵守《狼人行为守则》,“狼人登记处设立多少年了。”艾博先生说:“我希望能有更有效的方式和狼人们和平共处,《反狼人法》声称狼人是一种半兽人,这种理解是不准确的。” 此外,一些古灵阁解咒员也认为不该对狼人过度束缚,“他们在月圆期外是正常人,而且他们能做一些巫师做不到的事。”埃尔文·格林格拉斯说:“我知道可能对于大多数巫师来说最好一辈子别跟狼人打交道,但对我们来说,如果能够克服月圆期带来的麻烦,他们是很好的合作伙伴。” 斯黛拉看着满页熟悉的人名,才恍然感受到凤凰社一直以来的努力,终于在一个小小的边角,以一种清晰而有力的方式逐渐展现。 格丽泽尔·霍茨的名字印在特约记者一栏,像一个吹响反击的号角,斯黛拉想了想,拦住要走的谷仓猫头鹰,给自己的好友寄了一份提醒:“注意巴波块茎脓水!”她写道:“不要随便拆信件。” 赫奇帕奇把自己的红茶推到不停鸣叫的小猫头鹰身边,它不满地啄了她一口,女孩又塞给它一小条牛肉干,它才肯跑这额外的一趟。斯黛拉看着它展翅飞向越来越明亮的太阳,深深吸了一口气。 斯内普站在车站外等她,看他的脸色想来已经通过金斯莱知道斯黛拉此行的目的。“你打算一个人去,用消失柜?”他直截了当:“和布莱克商量了吗。” 第251章 女孩刚气喘吁吁地站稳,闻言一愣:“没来得及,教授。”她如实道:“他去法国了。” “我认为也最好别再等了。”他转身大步往霍格莫德方向走去:“情况很不好,他在急剧恶化,如果你要走,就现在。” 魔药教授带着女孩七弯八拐地在村子里绕来绕去,斯黛拉追着他的脚步,还是忍不住问:“教授,德意斯——他到底——” “他——那个人让布拉迪翁干的,之前你在坎布里亚遇到的那一只。”斯内普走得飞快,声音从嘴角蹦出:“德意斯想要搞到他的血解除诅咒,没想到——” 斯黛拉没再说话,她对洛肯·德意斯的感情太复杂,他将自己作为博取伏地魔信任的筹码,但又在马尔福庄园出手保她,曾经爱脸红的小男生变成了一个眼睛都不眨就将她送到死亡边缘的吸血鬼,尽管他是为了自己的部族,可普劳特又做错了什么呢。 赫奇帕奇决定不再去想这件事,跟着斯莱特林往尖叫棚屋匆匆走去。 —————————————————— 歌词是歌剧魅影里的 alps和albus的前两个音节都是阿尔(al) 第76章 往事1981【76】 * 斯内普在尖叫棚屋附近设置了一些机关和障碍,好歹这块没有多少人愿意涉足,邓布利多被放在一个清理干净的房间——尽管那看上去也没有特别舒适。 斯黛拉快步跟着魔药教授快步走进屋里后惊立在原地——昔日看上去快乐宽厚的校长,此刻紧闭双眼躺在歪歪斜斜的床上,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一段枯老朽木,一只手放在床边的木盆里,里面是一种看起来很粘稠的魔药。 “梅林啊。”斯黛拉轻轻叫了一声,她弯腰盯着木盆上端校长露出一截焦黑的手腕,问:“这就是复活石上的诅咒?” “是——你看到了,我不能阻止它继续蔓延,快到小臂了。”斯内普一挥魔杖,魔药翻涌了一下,一股苦味散发在空气里:“我从密道回去,待不了多久——他们把卡洛尔·卡罗弄到了学校里当教授……” “卡洛尔·卡罗?”斯黛拉直起身子:“除了那一对食死徒兄妹,哪里来的——哦。” 女孩露出了然的神情:“卡洛尔·沙菲克?” “是她,她嫁给了阿米库斯·卡罗,去年秋天前的事情。”斯内普看上去不能再继续闲谈了:“你该清楚他们会慢慢渗入学校的,我必须在场。” 斯黛拉不再询问,她从无痕扩展包里掏出另一只缩小的消失柜,让它恢复原状。 “我先去那边看看情况——呃,再探探他的口风。”女孩打开柜门,犹豫了一下:“如果顺利,我会派守护神告诉您,如果您一直等不到的话——” “放心,我不会去毛手毛脚招惹一个喜怒无常的魔头,也不想跟着你去送死,我会通知凤凰社。”魔药教授冷酷道:“如果他设了陷阱,就让布莱克懊悔去吧。” 斯黛拉冲他笑了笑,一只脚刚刚踏进柜门,身后又传来一句硬邦邦的嘱咐:“戴好那只蠢狗给你的项链。” 赫奇帕奇没回头,她只是停顿两秒,然后关上了门。 格林德沃仍旧站在窗边看着无尽的风雪,奥地利天气不算好,乌云沉沉地压在山头,斯黛拉刚开门,寒冷的空气让她打了个哆嗦。 男巫转过头,不意外她只身前来,简单问:“恶化了?” 斯黛拉意外他的平静,愣了愣立刻说:“是的,先生。”她看着和上一次差不多空荡荡的房间,不确定对方是什么意思,可他也不至于特地大老远来弄死一个微不足道的巫师,于是壮着胆子道:“我想邓布利多校长应该有一个更利于养病的地方。” “当然不是在这,小姑娘。”他看上去并不生气,只是眼神望过来的时候还是让斯黛拉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跟我来。” 他率先打开墙壁上的门,丢下一句:“把柜子也带来。” 斯黛拉只好用了个漂浮咒,门后的房间像是格林德沃从把不知道谁家卧室整个儿挪过来了,厚重的天鹅绒窗帘,宽大的四柱床,女孩甚至看见有一套小型室内乐摆在角落。 格林德沃擦亮火柴点燃壁灯,顺便拉开窗帘,外面正好是神女峰,不过在风雪中看不太真切。 “对不起。”斯黛拉环视了一圈,踌躇着问:“您、您没有魔杖,所以要如何救治校长呢?” 格林德沃看着坚持要弄明白一切的女孩,意外地宽容:“用魔法阵。”他平和道:“他的诅咒已经超出魔咒的范围,现在只有用法阵才能遏制——退后。”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五颜六色的石头,往空中随意一抛,斯黛拉眼一花,那些石头缓缓移动着,最终漂浮房间中四柱床的周围,这时格林德沃抽出一把手柄粗糙的尖刀,往胳膊上一划。 血从伤口里渗出,但却没有往下滴落,反而摇摇晃晃地形成一道道血线,流向那些石块,当男巫停止继续划开伤口后,石头逐一亮起,形成一个模模糊糊的法阵。 斯黛拉从未见过这么古怪又简单粗暴的法阵,极有可能是他自创的东西——女孩瞄了一眼离她最近的红色宝石,上面用黑色涂料画了个非常古朴的符号。 女孩迟疑地问:“必须得用血来?” “而且必须是我的血。”他毫不在意道:“不需要问这么多,如果你认为这还不够——” 第252章 “不,格林德沃先生,我现在带校长过来。”斯黛拉打开柜门:“对不起,我只是担心——”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格林德沃盯着那法阵没有回头:“你觉得你还能在这里向我要各种解释?” 女孩认为自己昏了头,可她怎么会在这些硬邦邦的对话里听出那么一丝让人惊恐的、对邓布利多学生的纵容? 丽塔·斯基特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在她的脑海里响了起来——他们的关系比我们想象的还要让人意外。 打住。斯黛拉警告自己,她定定神,穿过黑暗的消失柜重新来到尖叫棚屋。 斯内普离开了,斯黛拉的漂浮咒已经驾轻就熟,她小心地将校长的手固定在胸前,她精神紧绷,没有在意站在柜门前的格林德沃有一瞬间的僵硬。 女孩轻柔地让校长躺在那张四柱床上,格林德沃停在原地,只是远远的咕哝了一句,让那法阵变得更亮。 斯黛拉凑过去:“您看看这个。”她低头忙着让那截焦黑的手臂更完全暴露出来:“这就是那个诅咒最先接触的地方。”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听见轻轻的脚步声,格林德沃的表现非常谨慎,他只是观察着那一节手臂,然后略一点头:“有点麻烦。”他并不看邓布利多的脸,伸手戳了戳悬浮在邓布利多头顶上一颗海蓝色的宝石:“我先试着解咒。” 面对强大男巫的决断,斯黛拉松了口气,如果他太过肯定,自己反而会认为不太真实。 “……按照约定,我得告诉你们复活石的事了,是吗。” 等格林德沃忙完后,女孩和他一起站回窗前,邓布利多在场让她镇定许多,即使他是昏迷的,可只要这个人存在,赫奇帕奇底气就够足。 “是的,先生。”她说:“那个人很喜欢戴着它,因为这个戒指是家族象征,可是某一天他就不再钟爱它了,还施加了诅咒——” “因为他对这枚石头做了世界上最邪恶的事。”格林德沃看着窗外的风雪:“我猜你们有过想法,但不敢肯定,目前它只是一枚施加了诅咒的复活石……而已。” 斯黛拉一窒,对于他的“而已”不敢苟同,但男巫只是继续以更平铺直叙的语调揭露了更深的秘密。 “因为它曾经是一个魂器……没错,那是最邪恶的巫师也不愿意使用的一个恶咒。” 斯黛拉猛地抬头,但还是吞下了了所有惊呼——是了,她总算能确认那时候在小汉格顿看到的那件帮助伏地魔复活的首饰究竟是什么——就是曾经是魂器的复活石戒指! “可、可是……”女孩压着颤抖的声线:“校长也没有……” 格林德沃淡淡地打断她:“阿不思不敢肯定,因为那石头上已经没有灵魂碎片了,他看不到那些痕迹、或者变动……不过这也正常,他的眼睛总是看着最光明的地方。” “所以,它现在已经不是魂器了,是吗。”斯黛拉猜测道——这无疑帮助他们前路更加清晰:“可为什么它又被施加诅咒放回了曾经的老宅?” “我不熟悉你们说的那个人,伏地魔?是这么念的?”男巫瞟了她一眼:“你们的校长只是问过我有关死亡圣器的事,至于为什么放回老宅——”他侧过身,终于第一次看向邓布利多安睡的方向,喃喃道:“我想这个人清楚地判断了一些事情,比如阿不思一定会去某个地方,也一定会带上戒指——” 他不再说话了。 * 斯黛拉带着巨大的秘密匆匆回到了伦敦,她试探着问能不能将消失柜放在这儿,“半个月来探望一次,我们凤凰社的人。”女孩有些局促,她实在是认为这两人之间的纠葛不是他们年轻人可以掺和的:“只是确认他的情况,我想。” 格林德沃蓝色眼睛从窗外移到了她的脸上,过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说:“可以。” 斯黛拉松了口气,简直佩服起自己在前黑魔王注视下的胆量了。在她离开后,格林德沃才把目光从关闭的柜门上收回,轻声叹息道:“阿尔,我从来不喜欢你的学生,无论哪一个,但这么多年了——” 他顿了顿,身后是无尽的阿尔卑斯风雪,男巫凝视着四柱床里的人,轻声说:“但不得不说,我又一次看到了死亡——如果你能快点好起来,说不定才可以阻止这一次谋杀……” “为了你的学生们,也为了我。” 布莱克对于斯黛拉独自运送邓布利多没有多说什么,女孩还以为他会很不高兴,嚷嚷着安全什么的——他只是骑在陋居门口的摩托车上,皱着眉将她从头到脚检查一遍,颇不甘心哼哼着:“下次别这样了。”他嘀咕着:“这些危险的事情,还是让我来。” “我可以应付。”赫奇帕奇说:“而且我和邓布利多在一起呢。” “他昏迷了。” “昏迷了也是邓布利多。” 布莱克睨了斯黛拉一眼,伸手快速掐了一把她理直气壮的脸,无视女孩小小的抗议,骑着摩托车绝尘而去。 斯黛拉到对角巷下赫奇帕奇商会小广场时,霍格莫德的人们也来了,正七嘴八舌地交流最近的新闻,“不敢相信。”文人居老板奎尔正愁眉苦脸:“你们知道卡洛尔·卡罗去了霍格沃茨的事了吗?那女人疯了,天天折腾学生们抄写,我的羽毛笔最近销量大增。” “这就算了。”罗斯默塔女士说:“她对小情侣们特别仇视,据说因为这个罚了很多人——哦!亲爱的。” 第253章 她站了起来迎接斯黛拉,女孩的到来让气氛更加活跃,大家询问她的近况,尤其是霍格莫德的人,他们很久没有看见她了。 “我挺好的。”她拉过弗鲁姆夫人的手,弗鲁姆先生自从上次被食死徒严刑逼供斯拉格霍恩的下落后,蜂蜜公爵闭店了好一阵子,店主还在家里养病,只有弗鲁姆夫人只身前来:“夫人,弗鲁姆先生怎么样了?我前阵子寄过去的魔药有效吗?” “好很多了。”女人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那些魔药是你自己做的吧?我看到隆巴顿夫妇的报道了,针对钻心咒确实很有效果。” 斯黛拉看着身边忧心忡忡的人们,他们又坐了回去开始垂头丧气地交流着——弗鲁姆先生不在,弗洛林先生也毫无踪迹,失去商会曾经的支柱让獾类不知所措。 时时刻刻都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女孩想,莫莉的话又浮现在脑海“不知道哪一天就再也看不见熟悉的人了”—— 斯黛拉站了起来清了清嗓子,所有人停下对话望了过去,女孩有些紧张:“之前我们曾经商量过要做一些魔法练习。”她说:“但是意外一件接一件,几乎没有时间。但对角巷又一次遇袭,这件事情不能再拖了。” 大家安静了一会儿,旧货铺老板琼克粗声道:“我同意。”他锤了锤自己的膝盖:“这次火灾,横梁砸下来的时候我居然愣得一个魔咒都忘了放,这几年舒适的生活磨平了我的棱角——” 他的话引得一阵阵低声同意。 “上次我们就建议让斯黛拉教我们。”弗洛林夫人附和:“你和我说要回去拿什么笔记,好姑娘——”她问:“今天说起这事,是准备好了?” 女孩点点头:“我因为一些特殊原因进行过训练,我想我可以和大家分享。”她抽出魔杖,在不甚明亮的空间里,她的眼睛里忽然出现一种不属于大家熟悉的“斯黛拉·哈德温”的光,那是一种战士,或者勇者——踏上战场上的笃定。 年轻一点儿的巫师们面面相觑:“你要教哪些?”咿啦猫头鹰商店的店员格雷戈问,他比斯黛拉高了四届:“说实话,n.e.w.ts考的我都忘了——” “我还行。”帕笛芙小姐说,她上个月继承祖母在霍格莫德的首饰店,最近才加入商会,正准备改成咖啡店:“只是如果都学的话,也并不合适——你们之前还学了守护神?” “那个太难了。”摩金夫人建议:“简单有效的最好。” “当然,就从缴械咒开始,我想——” “哦,很粗暴。”德维斯和他的兄弟班斯笑着说:“但是我不知道它的威力——” “它曾救过三个人的命。”女孩清晰地要求道:“拿出魔杖吧,女士、先生们。” * 布莱克连夜稳住吸血鬼后回到伦敦没几天,又被媚娃们堵了个正着,他刚骑着摩托停下,一道清亮的女声像百灵鸟儿那样忽然传来: “先生!”梅丽塔欢快道:“我们等您好久了。” “抱歉,布莱克先生。”特蕾莎带着一众媚娃从角落里走出来,她轻咳一声,拉开双眼闪光的妹妹:“这个时候来找您——” 男人跳下摩托车,他把头盔一扔,让它缓缓落到座位上:“没关系。”他打量着明显是刚刚落地、风尘仆仆的媚娃们:“先进来吧。” 他打了个响指,老宅大门缓缓打开,克利切看着门口莺莺燕燕,耳朵竖了起来。 “茶,克利切。”男人大步走了进去:“来会客室吧,夫人,我想这时候吃点儿东西再谈事比较好——” “克利切,麻烦你带她们去别的休息室。”首领吩咐道,狠狠瞪了梅丽塔一眼,让她别表现得那么兴高采烈:“你也下去,别嘟嘴——快去。” 布莱克脱下风衣让它自己挂到会客室的衣架上:“恕我直言,你们怎么到伦敦来了?” “德意斯忽然去世了,我想我们总得来看看。”特蕾莎解释:“太让人震惊。” “震惊,但并不难过?”布莱克坐到沙发上,抱起双臂:“我听德意斯夫人说,他已经和梅丽塔求过婚了?” 特蕾莎有点尴尬地笑了笑:“是的,但是请放心,她知道轻重缓急……梅丽塔虽然被惯坏了,但也不是完全骄纵任性。”女人叹了口气:“原谅她吧,这话虽然难以出口,但我会约束好她。” 布莱克嗯了一声。 首领默默的喝了口茶,两个人在格里莫的客厅了坐了一会儿,布莱克又问:“这次来伦敦,应该不止是为了德意斯的死?” “为什么这么说?” “国际巫师协会会议下个月召开,但邓布利多失踪了。”布莱克平静道:“你们害怕他曾经的承诺不管用,所以必须来求得一个保证。” “您很聪明。”特蕾莎不再维系着矜持的姿势,她看上去很疲惫:“英国的恶性事件对整个欧洲魔法界冲击都很大,没有人能置身事外,我必须来寻求别的合作。” “所以你们选了凤凰社。”老宅主人挑了挑眉:“为什么。” “您知道,布莱克先生,不是所有人对媚娃都像邓布利多校长那样宽厚。”特蕾莎摇摇头:“虽然比不上狼人的‘待遇’,但也好不到那儿去——美貌是我们的武器,但也是掣肘……” “发生了一些针对媚娃的袭击,食死徒干的。”特蕾莎低落道:“一个才十五岁,梅林,我不敢相信他们居然会对个孩子做出那种惨无人道的事情。” 第254章 布莱克此时才放下双臂,他停了一会儿,比刚才多了几分真心:“抱歉。” “你们不会歧视神奇生物。”特蕾莎说:“我相信在邓布利多校长领导下,凤凰社的人不会做出食死徒的行为。” 说起这个,布莱克有些汗颜,至少在遇到斯黛拉之前,他可对这些“神奇生物”敬而远之,但确实也不会故意伤害。 “还有……”首领犹豫了一下:“我们之前来伦敦的时候,在对角巷看到一家叫做接骨木中介商店的,那儿的店主也是凤凰社的,对吗。” 布莱克灰色的眼睛平静地望过去,面上没有任何变动,但对方无端端感到一阵压迫,特蕾莎疑惑不到一秒,就听他问:“接骨木怎么了?” “……没有。”特蕾莎被他无故来的气势震慑了一秒,连忙开口:“我是说,我看到报道还有一些杂志,说是店主调制出了狼毒药剂。” “是这样。” “我们也打听到,对角巷的狼人说是为了帮助他们找到工作……所以这也是我们选择凤凰社的原因之一了。”特蕾莎差点在布莱克面前失去和平谈话的氛围,她不知道自己戳中了对方哪一根神经,只好老实说:“我想敢帮助狼人的人,起码不会排斥媚娃。” 布莱克打量了一下女首领,弯了弯唇角:“确实。”他恢复了轻松的表情:“那么,我们能帮您做什么?” “下个月的会议,我希望凤凰社能派人代表邓布利多继续上一次他的倡议——平等对待媚娃,给予与巫师相同的权利。”特蕾莎松了口气,语速极快:“相反,我们可以帮助凤凰社,我知道现在你们很缺人手。” 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儿,她才听见对方重重地呼出一口气。特蕾莎知道,那是他对这一方的诚意评估完毕的信号。 “我转告金斯莱。”布莱克拿起茶壶,橙黄的液体注入到雪白的骨瓷杯里:“凤凰社会决断的,夫人。” 斯黛拉忙了一天回到格里莫,她揉着着今天示范了不下五十次“除你武器”手势的胳膊,在玄关颓丧地嚷道:“克利切?能帮我放洗澡水吗——我手腕快抽筋了。” 小精灵啪地一声出现,斯黛拉低头换着鞋,问:“哈利还好吗?” “波特小先生很好。”克利切紧紧闭着嘴,看上去很不高兴的样子:“洗澡水已经放好了,小姐,是克利切新调配的天竺葵香味。” 斯黛拉好奇地抬起头:“怎么了,克利切?”她脱下大衣和围巾挂在门口,弯下腰问了句:“西里斯又惹你生气了?” 小精灵的耳朵动了动,女孩以为它在闹别扭,于是笑着拍了拍它的背:“原谅他吧。”赫奇帕奇轻快地往楼上走去:“回头我骂他。” 克利切跟在斯黛拉腿边快步走着,半晌来了句:“不是主人。”它嘶哑道:“是、是……是那群媚娃又来了——” “啊,媚娃?” 斯黛拉停下脚步:“她们住在这儿吗?” “之前是的,但是这次主人给她们找了别的住处。” 女孩觑着克利切一脸“老怀甚慰”“算你识相”,忍不住笑了:“上一次也是校长的意思,我想。”斯黛拉解释:“我们想要争取神奇生物的支持。” “如果不是有人动了歪心思的话。”克利切嘀咕着,它蹦上两级台阶,又说:“主人见过她们后就又走了,但晚些时候应该会回来。” 斯黛拉没在意,五分钟后,她沉浸在满是泡泡的浴缸里,舒服地伸了个懒腰,这段时间她就没能好好休息,这么暖呼呼地泡着,差点睡了过去。 她不知道泡了多久,浴池加热好几次,最后拖着被热水浸软的身体爬了出来,她穿上吊带睡衣,对着镜子心神恍惚地烘干头发,天竺葵清新的香气弥漫在浴室,她打了个哈欠,听见门外传来声响,还有一丝血的味道。 女孩猛地清醒,她急忙套了件毛衣跑出去,半干的头发湿漉漉地披在脑后。 布莱克裸着上半身,外套搭在肩上,他以一个极其别扭的姿势给自己的腰部上药,看见斯黛拉扬了扬眉:“太好了,姑娘,我以为你要泡到天荒地老了。”他玩笑道:“我可不想让克利切来,它下手总是很重。” “怎么不叫我。”赫奇帕奇埋怨道,她就着男人的手闻了闻魔药,拧着眉:“这个味道也太……从哪个地摊上弄回来的?” “斯内普给我的。” 斯黛拉眨了眨眼,讪笑着放了回去:“那应该还是好用的。”她侧头去看他的伤口,被他一把扶正,威胁道:“他的名字是金字招牌了是吗?” “你还不是用得高高兴兴。” “谁高高兴——”男人无语道,戳了戳她的头:“我看你是你泡昏头了。” 女孩瞪了他一眼,坐在他身边给他包扎胳膊上的伤口:“这几天晚上你都没回来,事情还顺利吗?” 布莱克话只听半句,懒洋洋道:“怪我不该让你一个人睡这么大的床?” 斯黛拉面无表情一个用力,男人嚎了一声,“正经点,先生。”女孩把湿头发甩到身后:“我们现在可是水深火热呢。” “我都不知道邓布利多之前布下来那么多暗桩。”布莱克一挥魔杖,一条软糯的毛巾飘了过来,开始自发缠在斯黛拉头发上慢慢吸着水汽:“你看到格丽泽尔那篇报道了?被转载得厉害,《预言家日报》不登,有的是愿意发表的报刊。” 第255章 “我听说他们把卡洛尔·卡罗弄去了霍格沃茨?” “唔。”男人心不在焉地捏着她的发尾:“之前开会的时候,斯内普说她除了对学生们过于苛刻,倒也还算正常——他们变聪明了,学校里的孩子有一大半父母都在魔法界生活,他们的人在学校得悠着点儿。” “可是。”斯黛拉慢下动作:“他们把卡罗弄进去,总不会只是觉得霍格沃茨管的太松散。” “当然,但是我们现在还不清楚他们的目的……好了。”他抽回胳膊,俯下身亲了她一口:“我又得走了,抱歉。” “啊。”斯黛拉一本正经:“因为媚娃来了吗?” “什——”男人快走到门口的脚步又停了下来,表情一言难尽:“我如今在这个家没有一点儿秘密了,是吗。” “下次我可以假装不知道。”斯黛拉推搡着他的背:“快走吧,注意休息,好吗。” 布莱克带着郁闷离开了,女孩呼了口气,刚想整理下今天的笔记,克利切又一次出现了,手上捧着一封皱皱巴巴的信件:“小姐。”它说:“刚刚收到……是霍格沃茨寄来的!” —————————————————— 霍格莫德里?赫奇帕奇商会成员名单 【蜜蜂公爵】安布罗修·弗鲁姆,被食死徒折磨询问斯拉格霍恩的下落,及弗鲁姆夫人 【文人居羽毛笔店】老板奎尔 【三把扫帚酒吧】罗斯默塔女士 【帕笛芙夫人茶馆】帕笛芙小姐,此时24岁。私设。 【德维斯和班斯商店】魔法设备店,也出售修理用的工具,兄弟俩是私设。 此外 【卡洛尔·卡罗】原名卡洛尔·沙菲克,狗子和雷古勒斯没成的联姻对象,嫁给了阿米库斯·卡罗。 第77章 往事1981【77】 * 斯黛拉一瞬间以为霍格沃茨又出了什么事,匆忙扯过一看,里面是用稚嫩的笔触写的一封请求信。 亲爱的斯黛拉小姐: 现在学校十万火急!卡罗教授用各种手段惩罚我们,尤其是违抗她的学生。我希望能得到大人们的帮助,但是比尔说你们很忙,不让我们打扰;查理也说这些都是学校的事情,你们要做的事情更加重要——但最近的情况越来越严重,不止是卡罗教授,听说学习还准备来一些莫名其妙的助教,马修·格林格拉斯打听到他们弄进来几个博格特,还有魔药什么的,说是用来吓唬学生。我们不知道该怎么对抗他们,教授也让我们尽量不要起冲突,邓布利多校长又……是级长吉格斯小姐告诉我可以找一找赫奇帕奇商会的人,她是对角巷药店老板吉格斯先生的女儿,我一下子就想到了您!韦斯莱夫人曾说过一嘴,我记下了。我想您或许有办法能帮助我们。 冒昧打扰。你忠诚的,朵拉·唐克斯。 斯黛拉一窒,没想到学校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她记得这个女孩,不仅是莫莉给她看的那张安多米达照片,失忆的时候小姑娘曾趴在门缝边经好奇地偷看过自己。 她在原地踱了几步,看着外面漆黑的夜空,一个模模糊糊的想法成型了。 三月份的霍格莫德冷得出奇,小雨淋在尖尖的屋顶又滑下,杂草在黑砖石的夹缝里被泥巴染得脏兮兮,虽然是学校的霍格莫德日,但并没有太多学生,几个阴沉的巫师零零散散站在街边,对着紧张的高年级学生们怒目而视。 “梅林。”三把扫帚的二楼小包厢,一只手狠狠拉上绒布窗帘,遮住了黑压压的天空,斯普劳特教授气得扶了扶滑落的帽子:“这还像是学校的样子?干脆让食死徒来上课好了!” “我到现在也没打听到校长的消息。”海格像蒲扇一般的大手端起饮料一饮而尽,他把空杯子重重放在桌上,震得弗立维教授的黄油啤酒一大半都洒在外面:“哦,对不起,教授——下周那些劳什子助教就要来了,可都不是什么清白人家——” 麦格教授坐在桌边没说话,她紧紧抿着嘴,眼睛望着门外,似乎在等什么人。 “他们不会路上遇到什么事了吧?”弗立维教授尖声说,他呼哧着,矮小的身子从椅子上跳下:“我去再要两瓶黄油啤酒,顺便问问情况——” 这时门忽然开了,楼下的喧闹立刻传了进来,一直等待的巫师们同时看过去,穿着风衣的男人几乎贴着不算高的门框弯腰钻进来,抖着身上的水珠咕哝着:“麦克尼尔是疯了吗,对着我要来访证明——” “西里斯!” 差点撞上他的弗立维往后退了几步尖声道:“你们终于来了——” “您好,教授。”斯黛拉从男人身后冒出脑袋,浅亚麻色的头发和深红色翻毛大衣的在昏暗的室内显得特别明快,她笑眯眯地打招呼:“好久不见。” “哦,斯黛拉。”赫奇帕奇院长首先迎了过去,她带着轻微的责备道:“你们迟了半个小时,我真怕又出了什么岔子——” “啊,确实,那个傻大个。”布莱克脱下手套塞进口袋里懒洋洋地为女孩拉开椅子:“我用了个混淆咒,这家伙可能现在跑到黑湖里游泳去了。” 麦格教授扫了一眼窗外街道,刚刚在那儿巡逻的男巫果然不见了,她半是无奈半是习惯地叹了口气:“他叫沃尔顿·麦克尼尔,马上要去担任神奇生物课的助教。” 第256章 海格吹着胡子,转过身子骂着,木椅与地板发出不详的摩擦声:“他是个刽子手!”他告诉大家:“上学的时候最喜欢做的就是把蟾蜍的眼球捏出来,我怀疑我那几只惨死的兔子也是他偷偷干的——这种人懂什么神奇动物呢!” 漂亮的老板娘亲自送来了黄油啤酒和甜点:“你好,斯黛拉。”她把东西放在桌面上,又对着布莱克亲昵道:“你好久没来了,上学那会儿你可是常客呢!” 布莱克立刻心虚起来,他瞟了一眼女孩,斯黛拉假装没看见,只是在桌子下面踹了格兰芬多一脚,她冲罗斯默塔道:“谢谢,罗斯默塔,可以帮忙带上门吗?我们有事要说。” “当然。”女人俯下身给了他们俩一人一个贴面:“我就在楼下,出了事我会示警——该死的食死徒,生意都差了许多。” 她扭着腰出去了,一群人在她的香气里寒暄了几句,布莱克正了正脸色道:“我们收到学生的信,说到什么助教——一个卡罗那个疯女人还不够?” “是啊,玛奇班也没办法,霍格沃茨一向独立,这次的事情也是斯内普同意的。”斯普劳特说起这事又开始生气:“本来校长缺席,霍格沃茨重大事项需要我们四个院长同意,但——”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拿到了代理校长的权力。”麦格教授平板地接道:“现在学校他说了算。” 布莱克眉毛都没动一下,又问:“除了麦克尼尔,还有谁?” “皮尔斯·辛克尼斯。”弗立维尖声道,由于气愤而短促地喷着鼻息:“他是个拉文克劳,我带过他,毕业只拿了两个o——” “毕竟他们不是真的来‘助教’。”斯黛拉沉思着:“学生说,卡罗用了很多惩罚措施,难道其他教授没办法阻止?” “教授有惩罚学生的权力。”麦格教授苦笑道:“卡罗得到了西弗勒斯的支持,他稍微……嗯,对她放宽了一点,但也没有实质伤害到学生,我们也没办法真的要求她住手。” 斯普劳特不满道:“哦,亲爱的,你还叫他西弗勒斯——” 凤凰社的几人互相看了一眼,布莱克换了话题:“这次我们受玛奇班的委托,她知道魔法部没办法做什么,但却可以塞两个没什么身份的人进去——怎么说,邀请制?” “邀请?”海格问:“很多年没出现这种招人的方式了。” “确实,毕竟在霍格沃茨任教要放弃很大一部分自己的生活了,毕业生不愿意留任也是正常。”布莱克喝了一口黄油啤酒:“所以今天我们来,也是斯黛拉的提议,她想通过这种方式进入霍格沃茨——” “这不合适!”斯普劳特立刻说:“好孩子,你现在来,就是食死徒的靶子——你的狼毒药剂已经让他们非常警惕了。” “我会换张脸,弄个假身份。”斯黛拉安慰道:“而且也不止我,我还有个伴——” 空气安静了一秒。 “哦!不不不——” “西里斯的话,绝对不行——” 在几个老师异口同声的反对下,布莱克脸黑了:“这么不待见我?”他看着曾经的教授:“我想我上学的时候也没有这么不受欢迎吧?” “我毫不怀疑你会在课堂上跟那些家伙打起来!”弗立维尖声说,他和麦格教授交换了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而且你是太受欢迎!那些女孩子们,我不想你到哪里屁股后面跟着一串崇拜者——平斯夫人曾经在情人节禁止你去图书馆,记得吗,就因为送礼物的人实在太吵——” 布莱克木着脸,听着斯黛拉在身边轻声笑个不停,他无奈道:“不是我去,亲爱的教授们。” “他不会来捣乱的。”斯黛拉笑着说:“放心吧,是别的人选。” 等到敲定一切细节后,布莱克找了个理由留下了麦格和海格,凤凰社的几人转换了场地,阿不福思阴沉着脸看着来客,恶狠狠地抛下手中的脏抹布,粗鲁地从柜子里掏出几瓶黄油啤酒。 “又出什么事了?”他走过来把啤酒分给大家,自己也坐了下来:“我那倒霉的哥哥终于去见梅林了?” “没有,您别担心。”(阿不福思:“谁担心了!”)斯黛拉费力地拧着瓶盖——那上面可能蒙着几个世纪的油垢,布莱克看不下去,把自己打开的啤酒和她换了过来,接着说:“斯黛拉准备去霍格沃茨。” “这个时间?”阿不福思的胡子一动一动,看起来像在嘲讽:“勇气可见,去感化食死徒?” “我听小朵拉说,卡罗对麻瓜小巫师和混血巫师很不友好。”斯黛拉丝毫不在乎他的语气,焦糖色的眸子泛起一丝担忧:“这是一个危险信号,我害怕其他人进去之后,两极分化会更严重——” “你的担忧是对的。”麦格叹了口气,看着海格从口袋里掏出几个木头杯子分给大家:“我们最近发现,她成立了一个俱乐部,表面上是研究魔法史,实际上是为了笼络那些主张纯血的学生们。” “她是魔法史的助教?”斯黛拉道:“可怜的宾斯教授。” 麦格对斯黛拉问道:“我知道你和西弗勒斯关系还不错,或许你能问问他到底是什么打算?他一个字都不肯跟我们多说。” 布莱克听到这句“关系不错”评价,忍不住扯了扯嘴角,但还是忍了:“既然邓布利多把代理权限给了他,自然有他的道理——斯黛拉进去只不过为了制衡罢了。” 第257章 “好吧。”麦格叹了口气,默默倒了一杯啤酒:“你有什么打算?” “其实,我来是为了监视卡罗。”斯黛拉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金斯莱认为,那个人把他们派进霍格沃茨,肯定不止是为了拉拢一些学生,应该还有更重要的任务。” “更重要的任务?” “嗯。”布莱克把手搭在斯黛拉的椅背上,眼神冷了下去:“而且我想他最终,可能会回到霍格沃茨。” 海格气得拍了一下桌子,阿不福思吓了一跳。 “激动什么!”他叫道:“他回来也无可厚非,这很正常,如果真如你们所言,那么霍格沃茨一定是一个对他很重要的地方——” “不管怎么说,学生们会很危险。”布莱克话锋一转:“现在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是谁?” “卡铂,一个f和h都说不清的老掉牙巫师。”海格说:“这职位一年换一个教授,我都怀疑是不是受了什么诅咒——” 斯黛拉和布莱克隐晦地对视一眼,心里默默地为海格难得的敏锐而感慨。 “所以我想我可以教他们一些防身的咒语。”斯黛拉接着说:“赫奇帕奇商会已经开始练习了,嗯……防患于未然。” 格兰芬多院长听到这个很是惊讶,不过她一细想也表示赞同:“确实。”她说:“除非是傲罗,否则普通人很难在那种情况下及时反应。” “细节等我去了学校再说,场地、人员,就这样。”斯黛拉说完,布莱克跟着叹了口气:“还有一件事,魔法部鼓吹纯血的论调越来越多,他这一次学聪明了,学会躲在幕后——” “虽然黑魔标记出现很多次,但那个人从来没有正式宣布回归。”斯黛拉说:“贝拉特里克斯前段时间出现在一起恶性事件中,她声称越狱出来是为了完成主人的愿望,你看,把那个人撇的一干二净——” “人们都瞎了眼了吗?”阿不福思不屑道:“承认神秘人回来让他们吓破了胆?” “巫师们太惧怕他了,宁愿相信那都是黑巫师模仿犯罪。”斯黛拉摇了摇头:“没有到最后时刻,谁都会自欺欺人。” “鸵鸟。”阿不福斯嗤笑着,狠狠喝了一大口啤酒。 “这么说,那个人下了两手棋。”麦格很快反应过来:“一边是以贝拉特里克斯为首的暴力团伙,一边是以魔法部为主的舆论团伙,正反夹击,想要固化巫师们‘纯血高于麻瓜’的思想?” “差不多。”布莱克点点头,他冷着脸:“纯血高贵的思想毒瘤一直没有从魔法界消失,他只不过更加放大那些阴暗的利己主义罢了。” 大家一时间谁也没说话,只留有烛火摇晃的光晕。 “对了,我在信里说比奇的事。”斯黛拉打破沉寂问道:“教授,您有和它说吗?” “啊,是啊,它会在这周末晚上7点拜访格里莫广场。”麦格教授晃过神,她歉疚道:“我找了一个赫奇帕奇帮忙,说真的,我对这些小精灵也不怎么灵光——” * 斯黛拉和麦格教授敲定了来校时间,布莱克带她回到格里莫后又被叫走——“西里斯!伤人事件,在大象城堡区!”海丝佳传来守护神:“如果有空,我想你得来看一下——” 斯黛拉问:“那儿不是斯多吉在巡逻?” 布莱克脸色不好看,他胡乱把刚刚脱下的外套穿好:“海丝佳不会随意叫人。”他匆匆开门:“一定有什么不对——” 大概是邓布利多的失踪使得这些人士气大振,凤凰社一度要忙不过来,金斯莱新增了巡逻制度,布莱克为了把新来的凤凰社成员带出来几乎好几个星期没能回家。 大象城堡区位于伦敦南端,夜晚的街道上只有一些醉汉和流浪汉,布莱克躲过他们大声咒骂甩过来的酒瓶,不远处停着一辆罗孚,布莱克观察了一会儿皱起眉:警察? 海丝佳在早春里只穿着长裙,光腿蹬着红色高跟鞋,她扯着一个看上去喝醉了的男人,不断对警察说着什么,对方叉着腰,一幅不相信的模样。 布莱克看了看四周,几个鬼鬼祟祟的影子在不高的楼顶,男人躲在阴影里放了几个闭耳塞听,最后一挥手,一片灰色的雾气立刻笼罩了周围,他确定已经遮盖好后,才大步走过去。 “西里斯!” 海丝佳看到他后眼睛一亮,顺带把黏在他身上不肯放的人立刻推到他身上:“真的是喝多了打架,警官!”女人跺了跺脚,布莱克这时才注意到地上还躺着一个一头血的家伙:“我们正准备送他去医院呢。” 她说完后给布莱克使了个眼色,男人心领神会:“是啊,她刚刚打电话叫我来的。”布莱克说,晃了晃瘫在他身上的醉鬼:“这是我朋友,对不起,我们马上送他去医院。” 警察看上去妥协了,这时候寒风吹来,警察打了个哆嗦,海丝佳立刻贴过去往他口袋里塞了几张英镑:“先生,这么冷的天,没必要在这儿吹风了。”女人柔媚地笑着:“我们会处理好的。” “好吧。”警察闻到海丝佳身上的香气,又瞄了几眼她的大腿,勉强道:“把驾驶证拿来我登记一下。” “当然。”女人扯过小包假装翻了翻,在掏出一张白纸的同时,布莱克出手了。 混乱咒生效,警察迷茫地看了看海丝佳手中的白纸,点了点头:“好了,我记下了,你们可以走了。” 第258章 “谢谢您。”女人冲他飞吻:“祝您有个美好的夜晚。” 斯黛拉刚从哈利的卧室里出来,就听见一楼传来砰砰几声,然后是女人的惊呼:“他也太重了吧!” 女孩愣了一下,赶紧跑下楼,惊喜道:“海丝佳!” “噢,亲爱的。”女人把头发甩到身后,她的眼线晕开了,但还是很好看,纤细的手握着她的魔杖,身前漂浮着两个没有知觉的人。 布莱克从走廊另一头叫道:“到这儿来。” 两人来不及叙旧,等把两个男人全部绑在椅子上后,斯黛拉气喘吁吁地问:“他们是谁?” “不认识。”海丝佳说,她从小包里掏出一面小镜子开始忙着补妆:“斯多吉说他看到这两人在打架,以为只是普通的麻瓜斗殴,但那个瘦高个把那个胖子打倒后大声嚷嚷着麻瓜袭击——” “麻瓜?”布莱克打量着:“这个胖子是麻瓜?” “应该吧?”海丝佳说:“有人报了警,斯多吉毕竟不是英国人,他只好叫了附近的我,我来的时候警察已经到了。” 布莱克没说话,他凑过去翻开瘦高个的眼皮看了看,他接着一挥魔杖,瘦高个像被蛰了一下醒了过来。 他满脸青紫,费劲儿透过肿胀的眼皮迷茫地看着眼前几人,睁大眼睛:“西里斯·布莱克!?” “是我。”男人抱着手臂:“你是谁?为什么会在大象城堡区?” “大象城堡区?”瘦高个疑惑道:“那是哪儿?” 布莱克刚想开口,斯黛拉忽然按住他的胳膊往前一步,惊讶道:“艾博先生?” “啊。”约翰·艾博努力睁着红肿的眼睛:“是斯黛拉?” “是我。”斯黛拉挥着魔杖解开了他的桎梏,她一边检查男人的伤口一边回头解释:“他是艾博,约翰·艾博,比我高几界的赫奇帕奇——”女孩接过海丝佳递来的膏药问:“老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缓缓。”见到熟人后,艾博骤然放松下来,苦恼道:“噢,能不能给我点热水,我渴得要命。” 等到男人涂了满脸膏药后,他终于记起自己遭遇了什么,按照艾博的说法,他从魔法部野兽办公室下了班,刚出门就不记得后面发生的事了。 “夺魂咒。”布莱克思索着:“被你打的那个人是麻瓜没错,我看到一些奇怪的人在附近,我想应该是打算那这个做做文章——” “麻瓜袭击巫师吗?”海丝佳终于补好了妆,她撅了撅正红色的嘴唇不开心道:“那些人是真的没噱头了,开始用这种编造的方式?” “艾博先生好歹是二十八圣族的。”斯黛拉给鼻青脸肿的赫奇帕奇几块小蛋糕,可怜的男人下了班就没吃上饭,这会儿正在狼吞虎咽,他一边气愤地喷着蛋糕屑:“大概是我接受了《唱唱反调》的采访,有关于狼人法的那个,他们竟敢这样对待我!” “那迪戈里先生也很危险喽。” “如果真的被爆出来,后果不堪设想。”斯黛拉说:“想想吧,现在麻瓜巫师和纯血的关系已经有点不太对头了。” “部里准备开始重新登记工作人员信息。”艾博说:“我搞来了模板,里面就有出生血缘这一栏,不仅是自己,还有家人也必须填上——” “什么!?”斯黛拉大吃一惊,布莱克冲她点了个头:“是这样。”他脸色冷然:“公然歧视,对吗,下一步就是驱逐了。” * 斯黛拉坐在窗边,明天她就要启程去霍格沃茨,她给哈利的魔法阵留下一管血,向克利切保证一个月会回来一次。 小精灵默默为她收拾着行囊,看上去垂头丧气。 “对不起。”女孩有些歉疚:“西里斯最近不怎么回来,我也要走了——这座宅子还是拜托你。” 克利切摇摇头:“主人和小姐有重要的事。”它嘶哑着嗓子:“克利切会看好家的。” “会好的。”斯黛拉跪坐在地毯上温柔地对它说:“胜利是属于我们的。” 小精灵抽了抽鼻子,半晌道:“小少爷也说过这句话。” “雷古勒斯?” “嗯。”克利切耷拉着耳朵,即使这样也比最开始看上去要精神得多,它给女孩收拾出柔软的羊毛毯和舒适的睡衣,又塞了几瓶斯黛拉喜欢的精油:“小少爷是个英雄。” “当然。” 它似乎想说什么,憋了半天,才别别扭扭道:“主人也不错。” 女孩意外极了,随即笑起来:“评价很高,我想你的主人听到会很高兴。” 克利切立刻道:“请别告诉他。” 他们坐在地毯上聊了一会,七点的钟声响起,空气里“啪”地一声,一个穿着霍格沃茨背心的小精灵出现在房间里。 “小姐!”比奇高兴地向他们打招呼:“你好,克利切!” 克利切挺直身子,端起架子道:“晚上好。” 比奇欢快道:“比奇是接到麦格教授的指令,来和克利切学习千里传声魔法的!” “是这样。”斯黛拉说:“我已经和教授们说好了,如果以后他们有需要,请你用这个魔法给克利切带话,好吗。” “当然。”小精灵点点头:“按照您的吩咐,小姐!” 早春夜里依旧寒凉,斯黛拉疲惫地从浴室走出,她本想对头发弄了个速干咒,可手一顿,想起男人带着温度的手指柔软擦过她的长发,随即叹了口气,认命地拿过毛巾一点点吸干水分。 第259章 自从那天他们见过艾博后,老宅主人又是好几天没回家,只间或传来一两只猫头鹰报个平安。 斯黛拉这段时间忙着布置,一边是商会学习的事情,消失柜留给了邓布利多,她和对角巷的赫奇帕奇们只好每周一次使用门钥匙去往霍格莫德,并寻找可以容纳商会学习的地方;一边把接骨木钥匙交给格丽泽尔,她需要她每隔两天去接骨木看看是否有神奇生物们需要帮助。 “你放心吧。”褐发女孩说:“我离得近,还在门口设置了提醒,如果有人急需帮助的话,我会很快赶到。” “最近要小心。”斯黛拉把艾博的事情告诉她:“你的文章实在挑衅那群人——把我给你的窥镜戴着,知道吗。” 女孩一边想,一遍心不在焉擦着头发,脑子里还在左右筹备盘算着,最后检查一边行李,把复方汤剂小心放进无痕扩展包里。 斯黛拉熄了灯,躺在散发着幽幽清香的大床上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哗—— 她好像没睡多久,一阵雨声在半梦半醒间侵袭而来,斯黛拉翻了个身,橡木的味道断断续续飘来,落在她的身侧。 我忘记关窗了? 女孩迟钝地想,半晌才意识到,小夜灯亮了一半,有人正坐在床边。 “西里斯?” 斯黛拉带着浓重的鼻音坐起身,男人转过头,刚刚沐浴过的头发还滴着小水珠,落在他的外套上。 他轻声问:“吵醒你了?” “怎么这么晚回来?”女孩打了个哈欠清醒了一点,她跳下床,皱着眉看他之前腰上的伤口又裂开,披上外套匆匆拿来药膏:“重新包扎一下吧。” 两人忙活了一阵,布莱克问:“明天的东西收过了吧。” 斯黛拉喝了一口克利切准备的柠檬水,点点头:“和麦格教授说好了,她去门口接我们。” 布莱克沉默地点了点头,坐在那儿看着女孩灯光下低头平和的侧脸。 “一个月?” “什么?”斯黛拉迷惑了一瞬,又反应过来:“暂时是——啊。”她看着男人的神情笑了起来,抿出两个小酒窝:“舍不得我吗?布莱克先生。” 她故意这么称呼,凑过去按着他的肩膀在他脸上亲了亲,格兰芬多顺从地抬起头,灰色的瞳孔里影影绰绰,看不清他的思绪。 斯黛拉愣住了,她傻乎乎地和他对视了一会儿,脊背上忽然窜上来一股令人沉迷而危险的战栗。 “呃,很晚了。”她退后一步,有些慌乱:“那——晚安?” 男人没说话,只是站了起来,高大的身躯挡住了灯光,斯黛拉逆着光,仰着头努力看清他俯下身隐藏在暗处的脸。 女孩不知道被亲了多久,或者说她太想他了,以至于被抱上床的时候,背部贴上丝滑的床单时才清醒过来。 斯黛拉慌忙按住他的胳膊,两个人的外套被随便扔到一边,女孩只一件单薄的睡衣,又冷又热。男人半裸着撑在她上方,她后知后觉脸颊烧了起来,只敢盯着他胸口上张扬的纹身。 布莱克低头亲昵地蹭了蹭她的脸,女孩抖了抖,他低声问:“不行吗。” “不、不是——”斯黛拉羞愤异常,她好像才意识到他们两个可能必须、一定、应该走到这一步了,但这与她的设想不同,或者说在这种高压的生活里,她压根对此没有什么设想。 布莱克好像知道她的心情,他轻声笑了笑,哑着嗓子:“那是害怕?” “小看谁呢。”女孩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很有底气,但红透的脸颊和中气不足的反驳出卖了她的心慌,男人饶有兴趣地欣赏了一会,挥手掐灭了最后的灯光。 “关灯了,别害羞。”布莱克含混的声音落在斯黛拉的耳边,几乎带着撒娇的意味小声哄着:“你要走一个月呢。” 斯黛拉在男人游走的手指里浑身烧了起来,绝望地发现自己软得抬不起胳膊,只能随着他的动作被动僵硬地回应;布莱克温柔而克制,女孩被照顾得太好,在填满的一瞬间也只是感到酸涩的满足,她挨着那甜蜜缓慢的折磨,一时间又觉得这不是他真正想要的。 “我、我是不是做的不够。” 间隙里,她眼睛湿漉漉地看着男人,月光透过窗招进来,适应了夜色的两人能够看到彼此的模样,布莱克眼睛奇亮,他喘着气,掐着女孩的腰一个深入:“不——”男人的汗滴在女孩洁白的锁骨上,划出一道道暧昧的水渍,他偏头去亲她裸露的肩膀,拉出一道紧绷的下颌线:“你很棒。” 斯黛拉被他忽然加快的速度弄哑了嗓子,月色在摇晃,女孩的头发铺了满床,男人身上的纹饰随着橡木气息包裹住他的爱人,拼成一幅难以描绘含混的暧昧。 —————————————————— 【约翰·艾博?】野兽办公室,汉娜·艾博的父亲(私设) 第78章 往事1981【78】 77 77章点上方,修改后不知道为啥改了顺序 * 四月初的霍格沃茨本应充满春日的盎然,但斯黛拉顶着一张陌生人的脸出现在霍格沃茨时,发觉门厅里安安静静,女孩退了几步看着墙上贴的告示,上面是费尔奇挂的警告,意思是不准大声喧哗,下面还蹩脚地画了鞭子和手铐。 看来正如麦格教授所言,斯内普在学校里实行高压政策,对比之前邓布利多在的时候,可谓是苛刻到极点。 第260章 即使如此也不能阻止大半学生假装走来走去看热闹——他们自然不是关注看上去平平无奇的斯黛拉,而是媚娃梅丽塔。 媚娃皱着眉不耐烦地往麦格教授办公室走去,在古老的城堡里就是一道亮眼的风景线。她银色缎面般的头发像海浪一般飘在脑后,蔚蓝色的眼睛一转,便引来挤在门后学生们倒抽凉气的声音。 “真烦人。”她嘀咕着,甩着头发大步踏了过去。 梅丽塔来霍格沃兹当助教是媚娃首领特蕾莎的提议:“凤凰社需要人,比起外面,他们不会在学校动媚娃。”女人说:“正好我想让她历练历练。” 彼时布莱克灰眸闪了闪:“收到您的诚意。”他绅士地笑笑:“我愿意做她的推荐人。” “也是省得她天天想跟着您跑来跑去。”特蕾莎坦然道:“这是最好的做法。” 赫奇帕奇想着布莱克告诉她的这些话,忽的注意到走廊拐角的阴影里,一道怨毒的目光投射而来;斯黛拉顿了顿脚步,当做什么没发生地走上塔楼。 麦格教授假装不认识斯黛拉,她给两人互相介绍,告诉梅丽塔做黑魔法防御术助理,斯黛拉去魔药课。 “宿舍在三楼。”麦格教授道:“你们可以去收拾一下,这是钥匙——哦,亲爱的怀特小姐,你看上去有些苍白,需要热茶吗?” “谢谢。”斯黛拉站得久了,感到腰部和大腿还残留着紧绷的拉伸感,心底恨恨骂着布莱克,维持着笑容:“不用了,麦格教授。” “你认识布莱克吗,西里斯·布莱克。”去宿舍的路上,梅丽塔侧首看着她,语气里带着一丝骄矜:“是他举荐我来的,你呢?” 化名为怀特的斯黛拉是个瘦小干瘪的女人,看上去恹恹的无精打采,如果不特别注意,她就像杂草一样隐匿在石缝之中,这正是斯黛拉选择她作为伪装的原因。“我知道他。”女孩声音细细的:“我是斯普劳特教授介绍来的,暂时没找到特别合适的工作——” 梅丽塔敷衍地点点头:“我听说魔药课教授是个特别难搞的男人。”她似乎实在认为斯黛拉弱得随时能被风吹走,勉强提醒道:“你自求多福吧。” 晚宴上,学生们吃饭全都吃得心不在焉,本来卡洛尔·卡罗已经让全校风声鹤唳,等他们再次听闻麦克尼尔和辛克尼斯要来后,更是一片愁云惨淡,但没过多久,居然先到了两个新助教,其中一个还是媚娃。 四张桌子上的眼睛不时瞟向教授席,斯黛拉看到困惑的小唐克斯和查理,皱着眉的比尔,若有所思的马修·格林格拉斯;当然,还有一些不怀好意的目光,应该是麦格教授说的卡罗弄的所谓“魔法史学习小组”成员了。 她打算观察几天学校的情况,第二天收好东西来到久违的地下魔药教室,斯黛拉摸了摸教室木门上的裂纹有些怀念,这次来不仅仅是为了凤凰社,也是因为她喜欢霍格沃茨,不能让它成为食死徒用来作恶的跳板。 她定定神打开门,随着魔药气味飘来,一排小脑袋立刻齐刷刷地看了过来,这节正好是一年级赫奇帕奇和格兰芬多的课。 他们应该深受斯内普“迫害”,早早架好坩埚,发现并不是可怕的大蝙蝠后,课堂里的发出松口气的声音,唐克斯的头发甚至从深色变成了金色。 斯黛拉暗暗发笑,这两个学院应该是最不受斯内普待见的了,不过总好过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一起上,想想都为格兰芬多默哀。 “大家好。”她温和道:“我是你们的助教,叫我怀特小姐就行。” 暗无天日的地下出现这么一个温温柔柔的女老师,大家莫名减少了对这节课的恐惧,默默地观察了一会儿后,一个格兰芬多问:“怀特小姐,斯内普教授呢?” “他去拿今天要做的魔药原料了。”斯黛拉走到讲台上,她第一次站在这个角度看教室,还挺新鲜:“你们上到哪儿啦?” 大部分学生迷迷糊糊的瞪着她,只有查理·韦斯莱说:“今天要做疖子祛除剂。” 格兰芬多们哇了一声,纷纷问:“你怎么知道?” “上次卡罗关我禁闭,我听见他们闲聊来着。”红发的男孩挠了挠脸:“他还跟我说如果不好好预习,就让我满脸长满疖子。” 小动物们气愤得七嘴八舌,唐克斯隔着两张桌子伸过脑袋:“梅林,你怎么又被关禁闭了?” “在魔法史课上睡觉。” 唐克斯惊奇道:“宾斯教授的课不就是用来睡觉的吗?” “好了好了。”斯黛拉提高声音,她抽出魔杖在黑板上一点,一行行操作说明像被人用一只看不见的手写在黑板上:“疖子祛除剂并不难,不过斯内普教授很喜欢问预习的内容,你们最好先看一看。”她大致讲了一遍过程,又指了指黑板:“注意添加豪猪刺时要把坩埚端离火焰,这是最容易出错的点了。” 学生们崇拜地望着她,这个助教明明看上去很容易被忽略,但说起魔药来却散发着另类的光彩,而且她说的深入浅出,他们都听得懂!一只小狮子眼睛闪闪发光,他举手问:“您会一直当我们的助教吗?” 斯黛拉笑着回道:“啊,这可不好说。” “如果是上您的课,我的魔药会突飞猛进的!”小狮子握拳,按着他补得像个狗皮膏药似的坩埚大声说:“或者您直接来当我们的魔药教授吧!那我一定——” 第261章 “——一定今年的魔药成绩是个p,皮斯古德先生。” 一个冷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斯黛拉饶有兴趣地看着整个魔药教室忽然像被施了冰冻魔咒,皮斯古德立刻低下头,似乎对坩埚上的补丁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男人裹着黑色披风大步走上讲台,斯黛拉识趣地走到一边,他皱着眉看了看黑板上的操作说明,语气恶劣:“谁让你随便往黑板上写板书的?” 底下的学生们自动代入到被询问的那一方,吓得满脸扭曲,心里纷纷为新来的助教祈祷——一定要撑住斯内普的毒液,不然恐怕他们以后的日子就更难过了! 斯黛拉知道他的性子,仍旧笑眯眯道:“我以为这是助教的工作,操作过程是也抄的魔药课本,不会错的。当然——”她适时地补了一句:“下次我不会擅自做主了,斯内普教授。” 斯莱特林撇着嘴打量她,没再说什么,转而对着学生们骂道:“看黑板!坩埚里有操作说明吗?” 学生们惊奇地抬头:斯内普居然没有骂她——他们还以为老蝙蝠会一顿阴阳怪气,然后这个文文弱弱的小姐哭着跑出去了呢! “怎么,怀特小姐这么好看,要不要上来接着看。”魔药教授看着一群连书都还没打开的“小饭桶”,面无表情道:“翻书,第126页,这还用我教?” 教室里安静了一秒,接着响起疯狂的翻书声。 斯黛拉心底为这帮学生默哀,至少她上斯内普课的时候,他才刚刚当教授,讽刺嘲笑的功力还没有那么深,没想到现在炉火纯青,只怕以后会日益精进。 斯内普用了个闭耳塞听,按照他的习惯,前二十分钟都不用管学生,他们光捋顺那些步骤都够紧张的了,魔药教授抱着手臂看着女人苍白消瘦的脸,冷笑一声,嘲道:“那么,怀特(white)?” 斯黛拉没有丝毫不好意思:“您误会了,她是个麻瓜,就叫做怀特。” “是吗。”斯内普拿起坩埚开始烧开清水,讽刺道:“我以为你们已经黏糊得在工作中也得弄个情侣名了。” 赫奇帕奇想起腰上的手印,放弃了辩解。 魔药教授往水里扔几个火灰蛇卵,说起正事:“麦克尼尔和辛克尼斯虽然没什么脑子,但卡罗不是个草包。”他哼了一声:“敢在那个档口嫁给阿米库斯·卡罗,可不是一般的女人。” “您有发现什么不对吗。”斯黛拉问:“那个魔法史学习小组里都有谁?一般都在哪儿聚会?” “恕我直言,如果我能弄得过来,相信他们也不会同意你来做助教了。”斯内普刻薄道:“校长在昏迷前让我照顾好这帮小崽子已经够我受的了,我想我恐怕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关心一个还没有什么势力的--啊,‘学习小组’——” 他是对的,双面间谍的工作本就费神,斯黛拉知道使用大脑封闭术的后果,那会非常疲倦和劳累,但是他还得应付学校的事,确实不能指望太多。 “您说的对,这是我的工作。”斯黛拉从善如流地应下来,魔药教授很不习惯她的宽和体贴,那居然堵住了他的一大堆抱怨,斯莱特林沉默了一会儿,又问:“你去看校长了吗?” “前天去了。”女孩挪过一堆小珍珠开始帮忙磨粉:“校长还是老样子,虽然格林德沃先生说不会再变糟了,但是他也只是止住了诅咒蔓延。” 一时间两个人没说话,邓布利多的事情像个令人无奈而愁苦的乌云笼罩在凤凰社的头上,一提起只叫人觉得郁闷难当。 “代理校长的事……其他老师或许对您不是很友好。”赫奇帕奇低着头摆弄那些药材:“以后他们会懂的。” 斯内普手一顿,立刻厌恶地反驳:“你在安慰我吗,哈德温。”他蜡黄的脸色有一点点泛青:“我不需要这些,做好你的事。” “我知道不需要。”女孩耸耸肩:“只是告诉您我们的态度。” 魔药教授一想起这个“我们”还包含那只蠢狗,似乎被恶心坏了,但他没来得及再酝酿一些“布莱克是不是最近吃垃圾吃坏了脑子”之类的咒骂,斯黛拉眼疾手快把珍珠粉扔进了他的坩埚。 前排的小獾见助教第一天就敢在大蝙蝠没准许的情况下往他的坩埚里扔东西,吓得打散了自己的魔药材料。 “哦,教授,脸这么黑做什么。”斯黛拉无视男人风雨欲来的脸,振振有词:“不是做五年级的迷情剂样本吗?您再不放那些珍珠粉,可就得重做了。” 斯莱特林的院长,第一次后悔那么轻易答应麦格教授帮忙照看斯黛拉的请求了。 * 对比起斯内普与斯黛拉诡异的助教模式,梅丽塔这边完全是另一个极端。卡铂教授老当益壮,第一天看见自己的助教后,成功地放跑了一笼子康沃尔小精灵。 比尔·韦斯莱狼狈地从桌子下面往天上发射冰冻咒,奥古斯塔·派伊在他身边絮絮叨叨:“卡铂终于疯了,一个媚娃而已。”三年级的拉文克劳说:“我早说他脑子不好使,应该用电去电一电——你知道什么是电吗。” “闭嘴,快来帮忙!”比尔一脚踹开一个试图拽他头发的小精灵,气喘吁吁:“什么叫媚娃而已——她是我们的助教,你得尊重她。” “你是不是搞错了重点——” 梅丽塔没想到第一天就遇到这么不靠谱的教授,对这个学校的信赖度一降再降,她挥动着手中的白蜡木魔杖,好歹是把所有小精灵全部塞回了笼子里,学生们从教室的各个角落爬出来,有的还被挂在窗子上。 第262章 “以后——不准——再用这些小精灵!”媚娃气得脸颊发红:“卡铂教授!” 老教授颤颤巍巍地恢复神智后,又被神奇生物特有的魅力所蛰伏,干脆嘎得一声,昏了过去。 梅丽塔头一次痛恨起自己的脸了,不过好歹这一节课都是三年级的小毛头,“女性魅力”甚至比不上一场噼啪爆炸牌来的有吸引力,她指挥几个学生把黑魔法防御术教授送去医疗翼后,叉着腰问:“梅林啊,你们这几年究竟学了什么?” “一年级和二年级教授还是很不错的。”从桌子底下爬出来的派伊说:“三年级是个例外。” “什么意思?”媚娃讶然:“每一年的黑魔法防御术老师都不一样?” 学生们应着,手忙脚乱地救助被误伤的同学。梅丽塔眉头紧锁:“这不行——你们有课外学习小组吗,就是额外补习的那种……我们布斯巴顿是这种协作小组。” 格兰芬多和拉文克劳安静下来,他们相互看了一眼,气氛陡然变得奇怪而紧绷,比尔在梅丽塔不耐烦地再次发问前站了出来:“有的。”他说:“魔法史助教卡洛尔·卡罗教授组建了一个学习小组。” “啊,我知道她。”梅丽塔显然没有做足功课,随意道:“但是魔法史有什么需要补习的,背书不就可以——” 小动物们又不说话了,梅丽塔忽然意识到,他们嘴里的学习小组可能并不是单纯的“学习”而已。 媚娃甩了甩银白色的发丝,沉下了脸。 斯黛拉在晚餐前回去换衣服,天杀的斯内普记恨她擅自往他坩埚里扔东西,让她在课堂上挤了整整一天的青蛙卵,她回去一路上浑身都散发着诡异的腥味。 但让她惊讶的是,梅丽塔居然在宿舍门前等她,她刚跨步过来准备说什么,被赫奇帕奇身上的味道又熏了回去。 “梅丽塔小姐。”斯黛拉看着媚娃捂着鼻子,无奈道:“找我有事?” “你先换衣服吧,老天!”梅丽塔度过了糟糕的一日,此时终于忍不住咆哮起来:“你们英国人都是怎么回事啊!” * 斯黛拉仗着怀特不引人注目的身份在学校待了一个星期,终于整理完一份还算有用的资料,她在一个周末来到猪头酒吧,里面已经有好几个人在等她了。 “斯黛拉。”一个穿着赭色长袍的女孩冲她微笑,斯黛拉脸上立刻绽开笑容:“阿米莉亚!”她走过去和她亲昵地抱了抱:“好久不见——上次报道狼人的事儿你有受到波及吗?” “就算我不出来说话,也有人针对,不差这一件两件。”在威森加摩磨砺过的阿米莉亚,灰色的头发盘进帽子里,更显深沉和内敛:“部里最近在做人员登记,我不知道还有多少藏在暗涌下的人——我听说卡罗在弄学习小组,或许我能得到一份更详实的名单。” “家族之间,联系总是微妙。”斯多吉是阿米莉亚的安保,他端着一个大盘子,上面杂七杂八堆了很多酒,他放下后冲着柜台后的阿不福思叫道:“下次能进点儿朗姆吗?你的威士忌也太辣了——” “爱喝不喝。”阿不福思不理他,转身进入内室,嘀咕着:“多事的德国人。” “好吧,人到齐了。”麦格教授看着他们三个:“西弗勒斯来不了,开始吧。” 斯黛拉说了自己第一天被梅丽塔拦住的事-- 【“有些学生对我们不友好,刚刚我差点被一个盔甲砸到。”黑魔法防御术助教不耐烦道:“我不知道他们是无差别针对助教还是怎么,反正你多注意。” 斯黛拉意外地扬扬眉,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我知道了,谢谢你。”】 “梅丽塔应该是知道了魔法史学习小组的事了。”斯黛拉琢磨着:“她是西里斯介绍去的,媚娃又站在我们这一边,我想卡罗应该会先朝她下手。” 斯多吉给大家分好饮料,问:“那么,你查出来多少?” “诺特、罗齐尔、埃弗里,三个斯莱特林。”斯黛拉展开羊皮纸:“他们家族里出过食死徒,自然与卡罗走得近。” “罗齐尔小姐是六年级,其他两位先生是七年级。”麦格教授朝其他人解释着,看着羊皮纸:“威利·威德辛?” “对,和罗齐尔小姐是同年级斯莱特林。”斯黛拉说:“我最开始怀疑他是因为我上学那会儿,他很喜欢跟着乌姆里奇屁股后面跑——” 斯多吉表情奇怪:“这年轻人好这一口?” “那倒不是。”斯黛拉笑了:“因为这两个人都很讨厌麻瓜,我曾经听到过他向乌姆里奇询问,怎么样才能不被魔法部警告的前提下捉弄他的麻瓜亲戚——” 阿米莉亚也凑过来,看一个熟悉的姓氏:“鲁弗斯·福吉——福吉?” “对。”斯黛拉指着那个名字:“麦格教授应该清楚,七年级的格兰芬多,是现任魔法事故和灾害司司长康奈利·福吉的侄子——” “福吉可不是个敢倒向食死徒的人,他和马尔福完全崩了,现在在部里两面倒,不知道想要攀上谁。”阿米莉亚思忖:“他的侄子倒有几分不同……” “最后一个,是六年级的拉文克劳,艾伯特·伦考恩。”斯黛拉道:“他是混血,父亲巫师,母亲麻瓜,已经去世了。但据我了解,他总是宣称自己是纯血,对母亲也三缄其口。” 第263章 “狂热的纯血派。”斯多吉点点头:“这些人算是卡罗的第一号手下喽。” “是这样。”女孩拢了拢头发,垮下肩膀:“但是我找不到他们聚会的地点,我想如果有机会,我能搞到他们小组里到底在干什么就好了。” “不着急。”麦格教授赞许道:“才一周时间——或许我们可以找到帮手?” “我想过。”斯黛拉立刻说:“梅丽塔小姐和我透露过,她好像也想搞一个学习小组,名义上是卡铂教授课程设置太不合理……我看到她问了比尔,还有一些高年级。” “这是个好机会。”阿米莉亚道:“你帮她找找人手,学生们之间的消息比我们灵通,她毕竟不是在霍格沃茨长大的,有些事还是我们来做比较顺手。” “是这样。”斯黛拉轻快道:“我已经和她达成了初步意见,而她也说,‘卡罗教授的学习小组人员已经够忙了,我们的小组就不用打扰他们了’——很明显,她在提醒我选人的原则。” “我相信是特蕾莎女士也嘱咐她,能帮上凤凰社的忙最好。”斯多吉喝完一杯火焰威士忌,话锋一转,冲着斯黛拉笑:“又或许这是西里斯的意思,你知道。”他暧昧地笑了笑:“他们之间认识也很久了。” “先生,如果你想看我吃醋,大可不必。”斯黛拉汇报完后,忙着从包里掏出打包好的晚饭,把嘴里塞得满满当当,含糊道:“说实话,我现在一天只能睡五个小时,待会还得去二号温室扯一篮子艾草萃取三升浸液才行——” 斯多吉鬼叫道:“斯内普真把你当助教用啦!” 女孩有气无力地白了他一眼,咽下一口牛肉汉堡,嘱咐道:“别和西里斯说。” “啊。”阿米莉亚闻言和麦格相视一笑:“他不会捣乱的,最近在安格尔西岛呢。” —————————————————————— 【马修·格林格拉斯】私设,四年级斯莱特林,父亲埃尔文·格林格拉斯,解咒师。第一次对角巷袭击的时候,斯黛拉救的小男孩。 【阿诺德·皮斯古德】原书里在逆转偶发事件小组担任记忆注销员,后成为打击手,1999年试图逮捕三个妖精时遭到轻度攻击,长出疖子(没有学好疖子消除剂吧hhh),94年魁地奇世界杯亚瑟向哈利三人组介绍过他。此时是格兰芬多一年级。 比尔三年级格兰芬多、查理一年级格兰芬多、唐克斯一年级赫奇帕奇。 助教反派(上一章忘贴了) 【沃尔顿·麦克尼尔】原书为巴克比克执行死刑的刽子手,火焰杯那一部被揭露为食死徒,参加神秘事务司战斗被打败后关进阿兹卡班,伏地魔掌权后被释放。 【皮尔斯·辛克尼斯】原魔法部魔法法律执行司司长,后被亚克斯利的夺魂咒所控制,成为食死徒,后任魔法部部长(实为傀儡)。 魔法史学习小组成员(简称学生反派) 【威利·威德辛】六年级斯莱特林。原书里喜欢捉弄麻瓜,在贝斯纳绿地制造了多起厕所污水回涌事件而被魔法部逮捕。魔法部和他做了个交易,暗中监视哈利就会被免除惩罚。后向多洛雷斯·乌姆里奇和康奈利·福吉报告他们在猪头酒吧集会并计划成立一个秘密的黑魔法防御术团体。 【鲁弗斯·福吉】七年级格兰芬多。原书康奈利·福吉的侄子,1999年进入禁止滥用魔法办公室工作,为了打赌而制造的一次麻瓜地铁列车失踪事件让他被停职。 【艾伯特·伦考恩】六年级拉文克劳。电影里哈利潜入魔法部时使用复方汤剂乔装成的巫师,身材高大,算是乌姆里奇的人。 【诺特、罗齐尔、埃弗里】二十八圣族,私设的人物。 不用在意名字,只是想贴详细一点hhh。 斯黛拉伪装的怀特(white)小姐,和布莱克(black)一白一黑,斯内普才开嘲讽的。 第79章 往事1981【79】 * 可事实是斯黛拉努力了一周,还是对那些鬼鬼祟祟学生的去向没有头绪。梅丽塔和卡罗终于交锋了一次,两个漂亮的女助教,不发生点什么都对不起她们的美貌。 布莱克是梅丽塔的介绍人,卡罗知道这件事情后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她嫁给阿米库斯·卡罗那个斜眼歪嘴的男人是不得已之举,对比起西里斯·布莱克这个前联姻对象简直一天一地。她从来都不甘心,来到霍格沃茨不仅仅是黑魔王的任务,更重要的是她厌恶自己的丈夫,躲进学校也是为了离他远点儿。 那天正巧是麦克尼尔和辛尼克斯的入职日,她在晚宴上公然要求梅丽塔和两位新助教决斗一场,“你是黑魔法防御术的助教。”卡罗眉眼弯弯,但蓝色的瞳孔里不见一丝笑意:“我们每个人都由教授推荐,唯独你是一个校外人推荐——我想必须展现你的实力才能让人心服口服,是吗。” 梅丽塔脸色发青,麦格教授刚要反对,卡罗马上看向坐在校长位左手位置的斯莱特林,笑道:“您说呢,斯内普教授?” 大厅里几乎没有声音,所有人都停止了进食,学生们带着各式各样的表情望着年轻的黑发巫师,斯莱特林恍若无人般吃了口沙拉,在教授们复杂的眼神里点点头。 “可以。”他说。 长桌上轰地响起七嘴八舌的讨论声,斯普劳特教授气得推开了盘子离席,格兰芬多桌是反应最强烈的,比尔和查理在锤着桌面,一个长得像白鼬的小个子男巫朝长桌上挥拳,而魔法史学习小组的学生交换着兴奋的笑容。 第264章 平心而论,麦克尼尔和辛尼克斯决斗技术很差,但二打一明显是故意给梅丽塔一个下马威,媚娃扎起头发,在长长的决斗台上紧紧握着她的白蜡木魔杖。 “那开始吧。” 卡罗站在两个男人身后,梅丽塔冷笑着:“自己不敢出头,让两个替死鬼上来帮忙?” “话不能这么说。”女人竖起一根手指晃了晃,嫣然一笑:“我也是为了霍格沃茨的教学质量呀。” 斯黛拉混在学生里毫不起眼,但她看得准确,梅丽塔不仅仅要对付台上的人,还有台下那些做小动作的家伙们。 这可不行。赫奇帕奇略一思索,魔杖从袖子里迅速落到手心,她小声念了一个忽略咒,顺利地在人群里穿梭。 “嘿,比尔。”斯黛拉挤到小韦斯莱身边唤道,他正认真看着台前,闻言下了一跳:“怀特小姐!”他低叫:“您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三年级的比尔已经和自己差不多高了,斯黛拉指了指右边一个大高个,低语道:“你能看着点福吉吗?其他教授都不在,我刚刚听到他说要给梅丽塔小姐使个绊子——” “噢。”比尔立刻领悟,他迅速道:“那应该不止福吉,还有其他人。” 斯黛拉装作不知道,问:“还有人要对梅丽塔小姐不利吗?” 比尔担忧地看了看看台,报了几个魔法史学习小组成员的名字,斯黛拉边点头边听,小狮子来回看了看,准确地从人群中揪出一个拉文克劳。 “他是奥古斯塔·派伊。”比尔介绍,转而迅速道:“刺佬儿准备偷袭,我们快通知他们。” 派伊拉好被比尔扯乱的衣襟,咒骂道:“我就知道他们不会那么安静,分头行动。” 他像一条泥鳅一样滑入人群里,斯黛拉问:“需要我帮忙吗?” 小韦斯莱先生不亏是七个孩子的老大,警惕性比一般孩子高得多。他看着陌生的女老师,微笑道:“没关系。”他说:“我去通知就好,谢谢您,怀特小姐。” “起码得告诉我。”斯黛拉拉住比尔的胳膊:“刺佬儿是谁的代称?” “下次再告诉您。” 赫奇帕奇看着坚决保密的小狮子,又好气又好笑,还好她不动神色在两人身上弹了点儿护法树粉末,喝了特定魔药就能看到被沾上物体特有的黄色气旋。 至少我得知道我需要找到的盟友都有谁,斯黛拉暗想,抬头把视线放到三位助教身上。 * 梅丽塔虽然战斗力还算不错,加上媚娃的天赋,开始两个男巫总是在放魔咒前被晃了眼,但卡罗一个强力清醒咒语让媚娃的魅惑失了效。她左躲右闪,击倒辛克尼斯后,最后被麦克尼尔一个放歪的魔咒打中腿部,倒在看台上。 教室里发出一阵惊呼,麦克尼尔被梅丽塔击中好几下,仍旧要给失去战斗力的媚娃最后一击:“好,很好!”男巫红着眼叫到:“到此为止了,媚娃!” 卡罗冷冷地站在长台末端并不阻止,白色的光点从他的魔杖尖出现,年纪小的学生已经害怕地捂住眼睛。 然后,悲剧没有发生。一道强烈的光忽然打断麦克尼尔的恶咒,精准地对冲掉他那不怎么样的攻击魔咒,卡罗立刻将魔杖对准学生,却看到一张张或恐慌或冷漠的脸。 “谁!”她脸颊微微扭曲:“谁打断决斗的?” 没人说话,但她明显看到几个高年级隐藏怒火的目光。 六年级的斯莱特林罗齐尔站在魔法史小组成员中,抿着鲜红的唇,冲她轻轻摇了摇头,卡罗缓缓放下魔杖,恶狠狠瞪了那几个高年级一眼。 斯黛拉藏在人群里,魔药让她清楚地辨认出比尔和派伊通知的那几个学生,女孩默默记住了他们,在心底一晒:不管怎样,这一趟还有所收获。 她猜的没错,学生们一定不会对着那些人束手就擒,他们有自己的反抗小组织。 梅丽塔骂骂咧咧地扯开小腿上的布料,不小心刮到伤口,疼得她倒抽冷气。 “好了好了。”斯黛拉端着一个小碗,搅拌着可怕的亮黄色泥状物:“涂上这个就好。” “这也太丑了。”媚娃气哼哼道:“而且好臭!” “但很有效。”斯黛拉停下搅拌的手:“或者你现在去医疗翼,庞弗雷的药膏得三天,我这个只要一晚上。” 梅丽塔看着她不似作伪的表情,妥协了。 “你怎么会做这么多奇奇怪怪的魔药。”她撩开裤腿,嘀咕:“那么,你看到比尔通知了哪些学生?” “不如我们交换信息。”赫奇帕奇忙着把膏药涂抹均匀,随口道:“说实话,我还没记全他们的名字呢。” 这当然是骗她的,但媚娃从小到大没遇见几个骗子,她将信将疑看着她诚恳的表情,不情愿道:“好吧,那几个高年级聚在一起,我想瞎子也能知道他们是一伙儿的了。” 她们对了对名单,基本补全了学生反抗小组织的主力队伍,斯黛拉放下膏药,想了想道:“我不知道你处于什么原因和卡罗对着干,但是这段时间以来,他们做法确实极端。”斯黛拉编了个理由:“我有一个远方亲戚在学校,这次来也是因为她的父母希望我能保护她——魔法部已经开始做血缘筛查了。” 梅丽塔惊讶地看着她,蓝色的眼睛闪动着:“你知道的真多!”她承认:“卡罗和那些学生与食死徒有关,如果我们不反抗的话,那些混血和麻瓜出声的小巫师一定会被迫害的。” 第265章 “找个机会,我们和那些反抗组织的高年级谈一谈。”斯黛拉拿过绷带一挥魔杖,干净的白色布条一圈圈缠绕起来,最后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他们应该有小团体,不过碍于信任问题,现在不肯告诉我们。” 梅丽塔应着,拨弄着蝴蝶结:“你很擅长这个呢。” 斯黛拉笑了:“因为——”她忽闪着眼睫,放缓了声音:“家里有只经常受伤的大狗啊。” * 在赫奇帕奇低调调查的这段时间,卡罗和梅丽塔战火再一次升级,比尔他们似乎已经认可梅丽塔完全站在卡罗的对面,加上他听到有关凤凰社七七八八的小道消息,终于决定和这位黑魔法防御术助教进行一次正式会面。 邀请斯黛拉是出于另一个原因,比起斯内普明显的恶意,这个瘦小的怀特小姐对待学生太温柔了,她甚至还会背着斯内普给学生们传递信息,在卡罗他们施加惩罚时跳出来圆场,久而久之,他们也认为拉怀特小姐“下水”对抗卡罗是一件非常可行的事。 会面在霍格莫德村的帕笛芙小姐茶馆,斯黛拉新奇地看着店面:装饰着各种蕾丝和缎带,金红色的小灯泡盘在天花板上,窗子上挂满了各式各样奇特的装饰,就连桌子和椅子也铺着配套的粉色布盖。 “日安。”店主站在门口,打量着斯黛拉:“请问有什么需要?” 赫奇帕奇认出店主,是上一次商会来的帕笛芙小姐,她似乎变得圆润了一点儿,斯黛拉报出参会的暗号,她看上去松了口气,让她进门:“来了些人了。”她嘀咕着,又转过脸拒绝了一对情侣。 “今天不接待。”斯黛拉听见她带着歉意道:“检修水管,不知道哪儿漏水了。” 此时一个褐发姑娘走过去和她说了几句话,店主点点头,出门挂上了休息的牌子。 “这就好了,谢谢,亲爱的——啊,怀特小姐。”褐发姑娘看见斯黛拉,请她坐到里面一群人中间,招呼着人群:“放轻松,今天包场。” “这可是大手笔,吉格斯。”一个小个子穿着赫奇帕奇校服的女生冲她笑道:“你什么时候这么有钱啦?” “托了点关系。”女孩甩了甩头发,斯黛拉想,她应该就是唐克斯信里药店老板吉格斯的女儿——这姑娘正冲着他们喊:“点些饮料吧,不然帕笛芙小姐今天亏惨了。” 桌面上响起清脆的声音,大家费力地从袍子里掏出钱币,一个看上去颇为沉默的男生主动站起帮着收钱,斯黛拉掏出一个加隆放到他手里,男生愣住了。 “我请大家。”斯黛拉笑着说:“毕竟我是唯一一个有经济来源的。” 其他人互相看了看,高年级的学生在这场霍格沃茨暗中保卫战中已经快速得到磨炼,褪去了学生的青涩,显得有几分大人模样。收钱的男孩蓝色的眼睛观察着斯黛拉,让她不自觉想到了三年前刚毕业的普劳特。 带着谨慎和小心,触摸着危机重重的世界。 斯黛拉看着他尚显稚嫩的脸庞,想或许是他们大人们做的不够好,才会让这些孩子们还没享受几年快乐轻松的时光,又被迫站在看不见的战场上。 “谢谢您,怀特小姐,那我不客气了。”一片沉默中,和吉格斯打趣的小个子女生出声了,她对着收钱的男生道:“帮我点一杯水果茶吧,克罗克。” 其他人也纷纷向斯黛拉道谢,此时门外铃声响起,最后的客人到了。 马修·格林格拉斯走了进来,对角巷一别,他又长高了许多,像个大孩子;和他一同进来扎着马尾的女孩坐在最侧边,有些怀疑地看着斯黛拉。 梅丽塔甩着魔杖最后一个进屋:“我用了几个闭耳塞听。”她厌恶地撇了撇嘴:“我看到他们了,魔法史小组的人……去了猪头酒吧。” 其他人皱起眉,斯黛拉心念一动,想着待会去问问阿不福思,能不能打听到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好了,别管他们了。”吉格斯拍了拍手,她环视着大家:“今天我们邀请了两位助教,不如我们先自我介绍一下?” 她率先冲着斯黛拉和梅丽塔笑道:“我是吉格斯,赫奇帕奇七年级级长,这个——算是小团队?是我和蒂姆斯还有克罗克组建起来的。” 斯黛拉讶异地看着她,女孩强势得不像一个赫奇帕奇,她印象里上学的时候也不太记得这个同学院药店的女儿。 “她很厉害,是吗。”最开始和吉格斯打趣的小个子赫奇帕奇笑着说:“我们都叫她游走球,抓住敌人就绝不放手——我是蒂姆斯,阿加莎·蒂姆斯,七年级的赫奇帕奇。” “布罗德里克·博德。”蒂姆斯身边的一个男生说:“六年级赫奇帕奇——梅丽塔小姐,他们说您是凤凰社派来的,是这样吗?” 梅丽塔把魔杖塞回袖子里,闻言扬了扬眉:“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您的介绍人是布莱克,他可是对食死徒深恶痛绝——我听说他上周在安格尔西岛和贝拉特里克斯大打一架,伤了她一只胳膊。”一个病恹恹的男生道(斯黛拉认出是卡罗宣布让助教们决斗时格兰芬多长桌上挥舞着拳头的男生):“雷吉·卡特莫尔,七年级格兰芬多。” “索尔·克罗克。”最开始帮忙数钱的男生惜字如金:“七年级拉文克劳。” “哦,梅林,你怎么这么喜欢板着脸。”左侧男声轻巧地插了进来,一个火红色的爆炸头推搡着克罗克,对斯黛拉和梅丽塔嘻嘻笑道:“我是阿尔德顿,六年级斯莱特林——很少见,对吗。” 第266章 “确实。”梅丽塔说:“我以为今天不会有斯莱特林。” “事实上的确没几个啦。”阿尔德顿挠着头:“吉格斯他们算是我们小团体里三个学院的头儿,那三个院五年级以下的小朋友们还有不少,但我们都没让来。”他又指了指两个四年级斯莱特林:“但如您所见,我们学院就这三个,已经明面上和卡罗、或者说食死徒闹翻了的,才敢这么大摇大摆地参加聚会。” 马修·格林格拉斯审视着斯黛拉和梅丽塔,他比六年级的阿尔顿德看着冷静的多:“怀特小姐。”他礼貌道:“我还以为您不会想要针对我们院长——毕竟您看上去和他相处还算不错?” 斯黛拉印象里的马修还是那个被吸血鬼吓到、磕磕绊绊使用漂浮咒的模样,此时认真起来居然和他父亲有几分相似,她亲切地笑道:“不能说不错。”她说:“他大约是不太想理我——我想他应该不是那个主动申请助教的人。” “是这样。”和马修一起来的姑娘轻快道:“斯内普教授很不喜欢别人对他指手画脚,所以我们都很惊讶为什么他能容忍你这么久——” 梅丽塔看着她想了一会儿:“哦,你是上次找我合照的……维罗妮卡·斯美斯丽,对吗。” “是我,梅丽塔教授。”女孩理了理自己的领结:“我听说布莱克先生是您的引荐人,想必一定见过他了!怎么样,他是不是跟传说的一样酷炫冷漠?” 梅丽塔被问住了,斯黛拉咀嚼了一下她的形容词,差点笑场。马修看着一脸兴奋的朋友似乎觉得有点丢脸:“这不是你追星的时候!”他暗地里戳了她一下:“再说报纸上不是登过他的照片!” “照片和真人怎么比嘛!” 两个人小声争吵起来,其他人都笑了,阿尔德顿抚了抚火红色的头发,不好意思道:“维罗妮卡很喜欢布莱克,或者说喜欢一切好看的事物。”他解释着:“她来自纯血家族,从小听着那帮纯血姑娘聊联姻对象,所以一直对布莱克很好奇——” “他很受欢迎!”维罗妮卡在和马修拌嘴间隙,向大家第一百次叙述那些旧事:“卡洛尔·卡罗是我最讨厌的远方表姐,天天趾高气扬地用鼻孔对着我和我爸妈,布莱克先生愿意娶她才有鬼咧!” “卡洛尔?”斯黛拉在一片“别再老调重弹!”的抗议声里问:“你和沙菲克家族有亲缘关系?” “纯血家族都有点沾亲带故,只不过看走不走动了。”维罗妮卡说:“我和马修也算是亲戚,但和格林格拉斯家族完全不走动,开学前也算不上熟了。” “好了。”吉格斯看差不多介绍完毕,出来拉回正题:“像阿尔德顿说的那样,今天来的只是一小部分,低年级的孩子没让他们来,如您所见——”她挺直了腰背:“我们已经对卡罗忍无可忍了。” “所以你们现在有什么打算?”梅丽塔环视着众人:“我听比尔说,你们现在只是尽量和小团队里的人互通有无,避开卡罗,有可能的话,帮助被她针对的学生?” “卡罗和斯内普沆瀣一气,但终究没有真正对我们做出超出惩罚的事情。”卡特莫尔脸色苍白:“但是有一些惩罚手段确实太超过了——我听说她的办公室放了两只博格特,关禁闭就会和那两只博格特待上一晚上……” “她就是很恶毒了!”蒂姆斯叫道:“还有,她让可怜的小唐克斯徒手拨毛栗子,那孩子疼得几晚上没睡好。” “基本上都是这种惩罚。”吉格斯叹了口气:“加上魔法史小组成员刻意找茬,不认同他们的学生过得很艰难。” “但我看到,大部分学生还是站在你们这一边?”斯黛拉猜测:“那次决斗,我能感觉到大家对卡罗的不满。” “是不满——但不敢对抗的大有人在。”阿尔德顿插话:“就连斯莱特林内部也并不是倾向于卡罗,可我们的父母接触到‘那些人’消息更多,三令五申让我们不要和她作对——” 梅丽塔皱皱眉:“你是指是食死徒?” 学生们不安地互相看着,最后还是吉格斯缓慢道:“是,之前校长出事,也是他们放进来数十个猫头鹰丢下的吼叫信,才让大家这么恐慌——” 梅丽塔又问了几个问题,和斯黛拉交换一个眼神。 “我和怀特小姐之前商量了一下。”梅丽塔清了清嗓子,声音变得有力:“对于卡罗这种做法,我们不能苟同,但是如果明着和她对着干也并不是好办法。” “最关键的是,现在所有人都在怀疑,真的只有那些食死徒吗,会不会那个连名字都不能提的人又复活了呢。”斯黛拉轻飘飘地补充,直视着他们忽然变差的脸色:“如果只是一个助教或者背后的食死徒,不会让你们这样束手束脚,对吗?每天早上,除了《预言家日报》,我注意到还有订《唱唱反调》和其他报纸的——” “《预言家日报》已经没多少真相了。”在一片安静中,博德开口道:“我家里人在报社工作,他们说现在古费主编对他们的唯一要求就是所有上报的报道必须经过他审核……当然有反对的,说影响记者客观准确报道事实的准则,被——” “被诬陷扔进阿兹卡班了。”克罗克攥着拳头:“是我的哥哥。” 斯黛拉在一片惨淡中站起来,给大家一人发了一颗欢欣一刻。 第267章 “振作一点,你们已经做的够多。”她温和道:“所以今天我和梅丽塔小姐来了,你们不必再一个人承担。” 这些孩子不会想到,在这个看不见前路、肆虐料峭寒风的初春,他们用最朴素的正义、善良和热血,组成了一个未来会声名大噪、被巫师们铭记的学生组织——眠龙。 而未来的他们在聚光灯下,都会无数次感激地提起这个组织最初的引导者:争取到与巫师同等权利的媚娃首领梅丽塔,以及为反对伏地魔及其党羽作出重要贡献的斯黛拉·布莱克夫人。 * 斯黛拉看着窗外黑透的天空,捏着手里的隐身魔药,一口气喝了下去。她侧耳听着门外的动静,然后悄悄打开了门。 下午她和梅丽塔迅速将没什么头绪的学生集结起来,组织名称取自霍格沃茨校训“眠龙勿扰”,“不能让那些人在学校里作恶了。”斯黛拉沉声道:“我相信你们愿意保护霍格沃茨,下面我要说的,是我们今天来的目的。” 女孩顶着怀特小姐那张无滋无味的脸,眼睛里却燃起烈火,几个学生本来的目标是梅丽塔,此时却被斯黛拉所吸引,他们严肃起来,认真听完她的计划。 “卡罗来学校另有目的?” 吉格斯疑惑道:“不是因为食死徒想掌控学校?” “就算你们有的已经成年,但总得来说还是学生。”斯黛拉说:“食死徒必须考虑到你们的父母,毕竟现在还没有到学生大规模转学的境地。” “所以我们要监视卡罗?”阿尔德顿问,原本身处被动的场合忽然开始主动出击,让这个六年级斯莱特林兴致勃勃:“我可以跟踪罗齐尔那个女人,她和卡罗关系非常不错。” “她们从小就黏在一起。”一直在纯血圈厮混的维罗妮卡道:“不如说是罗齐尔是卡洛尔·卡罗的哈巴狗,马屁精吧。” “还有,我打算借这个机会,对大家进行一些训练。”梅丽塔看着他们:“一个博格特也能吓到你们?看来你们的黑魔法防御术确实有待提高。” 她长得漂亮,又心高气傲,在学生没反应过来前,她站起来伸出魔杖念了一个咒语,银白色的雾气里,一只巨大的苍鹰破云而出,它抬首无声鸣叫着,盘旋在众人上空,挥着翅膀洒下一道道银色涟漪。 “守护神!?” 蒂姆斯失声道,其他几个学生也惊讶地望着它——守护神是一个非常难的咒语,起码他们这一群高年级,没有一个人能够变出一个完整的肉身守护神。 “我可以教你们,甚至更多。”梅丽塔在一片银雾里冷然道,她亮出肌肉,就不会再让他们以为自己只空有一张脸:“我不认为霍格沃茨能安全到最后,如果真有那一天发生,集训得越多,我们活下来的概率越大。” 一场会议让斯黛拉和梅丽塔成功征服了小团体,身为级长的吉格斯告诉斯黛拉,她偶尔晚上巡逻的时候会碰到诺特——斯莱特林七年级级长,偷偷摸摸地到处徘徊。 “我诈过他一次……唔,诺特脑子不怎么好使,他和埃弗里。”吉格斯耸耸肩:“那天晚上我一直跟着他……看在二楼和八楼停留很久,我忽然从旁边冒出来问在做什么,他居然吓得摔了一跤,梅林。” 斯黛拉思索着,实在想不到八楼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但二楼不就是桃金娘的盥洗室? “我知道了。”她说:“我会留意的,还有,我们得找个房间,要容纳这么多学生训练的地方可不好找——” 斯黛拉回忆着吉格斯的话,一边顺着慢慢走在霍格沃茨深夜黢黑的走廊。她不能点亮魔杖,于是翻出来一颗变形糖,让她焦糖色的瞳孔像猫科动物一样能够吸收足够的光线,看清脚下的路。 她绕着二楼走了一圈,路过大门禁闭的图书室和魔法史教室,医疗翼的门缝闪着微光,她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小心避让走廊边的盔甲和堆放在角落盖着黑色毛毡布的废弃课桌家具。 斯黛拉眯着眼睛打量着那些家具,忽然前方的屋子打开了门,女孩吓了一大跳,下意识矮下身蹲在一幅盔甲后面。她等了又等,除了关门声,好一会儿都没有任何响动。赫奇帕奇皱皱眉,心底略过一幅地图,意识到那居然是麦格教授的办公室。 这么晚了,是有人偷偷想从麦格教授那儿偷东西? 斯黛拉坐不住了,她缓缓探出一个脑袋,猫似的眼睛眨了眨,走廊仍旧黑漆漆的,与刚刚没有一丝不同。 女孩疑惑了,无数个想法从她脑海里闪过。她咬咬牙,冒着被发现的风险刚准备站起身,耳侧传来劲风,一只胳膊凭空伸过来,从背后捂住了她的嘴。 斯黛拉被禁锢住,她在惊吓几秒后立刻去摸魔杖,另一只手假意胡乱推拒着,想要伺机而动;但对方似乎并不在意她的小动作,只是将她的脸被扳过来,在女孩要施恶咒的前一秒,橡木的香气扑面而来,一道火热精准地堵住了她的嘴。 ———————————————————— 眠龙小组 【阿加莎·蒂姆斯】在1994年的魁地奇世界杯赛上,她跟卢多·巴格曼打赌说这场比赛将会持续一个星期,并压上了自己鳗鱼农庄一半的股票。私设为七年级赫奇帕奇,比较活泼好斗。 【布罗德里克·博德】神秘事务司的缄默人,一个满脸菜色、愁眉苦脸的巫师,1995年末被食死徒击伤,丧失了说话的能力,并认为他自己是一只茶壶,在圣芒戈治疗时被伪装成蟹爪兰的魔法医院勒死。私设为六年级赫奇帕奇,魔药学、植物学不错。 第268章 【索尔·克罗克】神秘事务司的缄默人,他终生在这个职位上,1994年,他和同事布罗德里克·博德(上面那个)一起观看了魁地奇世界杯赛。在比赛之前,他曾从韦斯莱一家所在的营地前面走过。私设为七年级拉文克劳,比较沉默。 【雷吉·卡特莫尔】一个像生病的雪貂一样的小个子巫师,在魔法部魔法维修保养处工作。哈利三人潜入魔法部时,卡特莫尔因为吃了赫敏的吐吐糖不得不去圣芒戈,罗恩则利用复方汤剂变成他混进了魔法部,他的老婆那天正好在乌姆里奇那儿受审。私设为七年级格兰芬多,亲麻瓜。 【阿尔德顿】父亲是阿基·阿尔德顿,出名的飞天扫帚设计师,混血,1997年被麻瓜出身登记委员会逮捕。私设为六年级斯莱特林,脾气火爆,大大咧咧(属扫帚的)。 【维罗妮卡·斯美斯丽】吉德罗·洛哈特的崇拜者,她曾在1992年给吉德罗·洛哈特写过信,哈利关禁闭时被迫给她回信。私设四年级斯莱特林,喜欢洛哈特所以是个花痴(大雾) 【马修·格林格拉斯】私设,前篇解咒师埃尔文·格林格拉斯儿子,四年级斯莱特林 【吉格斯】私设,药店吉格斯的女儿,七年前赫奇帕奇,级长。 还有上一篇的【奥古斯特·派伊】曾在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的戴·卢埃林病房当实习治疗师,对麻瓜的治疗技术很感兴趣。在亚瑟·韦斯莱被纳吉尼咬伤住院后,他曾尝试用缝线的方法帮助韦斯莱先生止血。私设三年级拉文克劳,和比尔关系不错,爱好麻瓜各种事务。 好像放了狗,又好像没放。 第80章 往事1981【80】 * “鬼鬼祟祟。” 带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斯黛拉气急,仗着透明状态踹他,却被一把抓住,布莱克伸手拉起隐形斗篷,一点魔杖,女孩像被浇了一盆凉水,隐身魔药失效了。 两个人仍然蹲在盔甲脚底下,斯黛拉靠着身后浅浅的凹槽,脸还有些烫,月光映在布莱克背后高大的玫瑰窗上,女孩只能见他一双暗夜里发亮的眸子。 斯黛拉狠狠锤了他一下:“你走路没声音?” “哎哟,好痛。”布莱克笑嘻嘻的,大拇指一指往外示意:“小点声,待会费尔奇要来巡逻了——” 斯黛拉仍旧气咻咻:“你怎么发现我的?” “阿尼马格斯让我嗅觉灵敏。”男人借着月光,凑过去仔细看了看:“嗯,吃胖了。” 女孩震惊:“你大老远跑来,就是为了气我?” “啊,这个理由听上去很有吸引力,但很遗憾不是。”布莱克耸耸肩:“我听说你们已经跟学生们合作了?” 斯黛拉拨了下散落在额前的头发,嘀咕着:“你最好来学校是真的有事。” “当然,我来告诉麦格教授,最近食死徒的几个家族,总在搞一些小聚会,让她多注意学校。”格兰芬多正了正脸色:“她给我看了和卡罗亲近那些人的名单,大部分是那个什么魔药课小组——” “魔法史小组。”斯黛拉纠正:“你对魔药课偏见太大了。” “是吗。”布莱克假装吃惊:“我还以为我藏得挺好呢。” 斯黛拉又想踢他:“说正事。” “没什么,就是听说你们想知道他们每天的动向,不然很难找到他们的突破点,是吗。”隐形斗篷要遮住两个成年人还是有点困难,尤其其中一个人高马大,布莱克只好换了个姿势,把女孩抱在怀里:“现在还有一个问题,虽然眠龙成立了,但里面的人究竟是不是真心反对卡罗你们也不确定,毕竟是学生,如果家里人受到威胁之类的,随时有可能就倒向另一方——” 斯黛拉一开始还在点头,后来越听越不对,打断他:“你知道这么清楚?——不对,谁告诉你眠龙的?这个麦格教授可不知道呢。” 布莱克没回答,他伸手挠了挠脸颊,继续说:“咳,还有就是你们要跟踪卡罗,我有一个好办法——” “我知道了。”斯黛拉没听他说话,抢答道:“梅丽塔告诉你的,对吧。” 布莱克立刻伸手箍住斯黛拉的小身板,一叠声道:“我让她向我汇报的,毕竟我是她的介绍人——不许生气!” “我哪有这么喜欢生气!”赫奇帕奇差点被勒断气,哭笑不得:“本来就应该她给你联络,麦格教授也嘱咐我不要和凤凰社的人有联系,因为他们偶尔会查猫头鹰——” 布莱克大惊小怪地双手捏她脸颊:“你真的不吃醋!?你怎么不吃醋!?” 斯黛拉大着嘴巴含糊道:“讲点道理,西里斯。” 男人放开她,像只狗一样埋头在她脖颈处蹭了蹭,嘟囔着:“我以为你忘了,我一封信都没收到——” 真像他的阿尼马格斯。女孩想,他如果有尾巴,可能已经耷拉下去了。 说不想是假话,身体上的交融势必加深心的沦陷,女孩闻着他身上浅浅的木质味道,和着身后千年石墙钻出来的透冷,让她咽下已经到嘴边的调侃。 她想了想转过身搂住他的脖子,布莱克似乎有些惊讶她偶然的主动,从善如流地揽住她。 “谢谢你过来找我。”斯黛拉小声说:“我很高兴——嗯……虽然一开始吓一跳。” “这还差不多。”男人很好哄,他满意地在她脸上响亮地亲了一口:“走,我带你去找个好东西。” 第269章 * 斯黛拉本来以为他们会左躲右闪,但布莱克走在黑暗里的霍格沃茨就像走在格里莫广场一样,甚至可以用闲庭信步来形容,就像赫奇帕奇明明看到拐角处有光源和脚步声,可在男人往墙上抠抠索索一阵后,硬是被他掏出一个藏身的活门板来。 女孩很蠢得张大了嘴,接着被布莱克塞进藏身处,完美避开了费尔奇。 “虽然带着隐形衣。”男人似乎觉得怔愣的赫奇帕奇很有趣,小声说:“但那只猫有点麻烦——詹姆以前就被它发现过,还好他溜得快,不然隐形衣也保不住了。” “你真——哦。”斯黛拉恍然大悟:“格丽泽尔说你以前经常夜里和女生在城堡夜游亲热,怪不得你这么熟悉。” 布莱克无语地看着她:“我只会跟詹姆出来夜游。” “我不信。”斯黛拉忙着伸头去看走廊:“莱姆斯呢?” “他是个好学生,不是吗。”布莱克轻巧地跳下台阶,扶着她的手:“但是月亮脸会给我们通风报信。” 两个人很快到了一楼,布莱克左右看了看,黑夜里的风声格外清晰,他皱了皱鼻子,轻轻推开一扇门,悄无声息地拉着女孩摸进了一个房间。 布莱克点起魔杖,斯黛拉看着光线里的陈设,一些木质文件柜,上面钉着许多禁令和禁止事项一览表,头顶是一盏油灯,墙上挂着皮鞭和铁链。 “这是哪?”斯黛拉闻着淡淡的煎鱼味和某种动物皮毛的味道有些作呕,布莱克四处看了看,拉开一个标有“没收物品?高度危险”的抽屉里翻找起来:“你真是好孩子。”布莱克调侃道:“没来过吗?这是费尔奇办公室。” “恶。”女孩说:“我好像闻到洛丽丝夫人的晚餐了——你在找什么?” “一个伟大的、绝无仅有的东西。”布莱克喃喃,眼睛一亮,从抽屉里拿出一叠羊皮纸:“找到了——哈!詹姆说他会丢了它,我就猜他不敢扔。” 赫奇帕奇走过去盯着羊皮纸看了一会,又看了看他:“所以,一叠没用的羊皮纸——” “一叠没用的羊皮纸!”布莱克压低声音叫道:“小姐,你会后悔你的评价,打开它。” 斯黛拉将信将疑,那叠羊皮纸有点分量,展开后面积也不算小,女孩举着它像举着一面小旗子。布莱克绕到她身后,清了清嗓子,魔杖往纸上一点:“我庄严宣誓我没干好事。” 这句话怪模怪样,斯黛拉想笑,但刚咧开嘴,一道道墨线忽然在羊皮纸上开始迅速延伸,没过一会儿,一张完整的霍格沃茨地图出现在他们眼前;紧接着,羊皮纸上方开始出现弯曲的绿色字体,笔画张扬地写道: 魔法恶作剧制作者的辅助物供应商,月亮脸、虫尾巴、大脚板和尖头叉子诸位先生,自豪地献上,活点地图。 “什么?”斯黛拉满头问号:“——什么图?” 布莱克把女孩的脑袋摆正:“仔细看。” 魔杖尖的光笼罩在那一小块羊皮纸上,赫奇帕奇意识到那上面有一些小小的墨水点正或快或慢地移动着,每个墨水点都用极小的字母标出一个姓名,斯黛拉看着眼前最近的一个,是标有费尔奇和洛丽丝夫人的小墨水点——他们正在四楼走廊移动。 斯黛拉发出一个沉闷而奇怪的声音,像一只坏了的哨子。 “怎么样?”带着笑意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一叠没用的羊皮纸,嗯?” 斯黛拉猛地回头,勉力压低声音喊道:“你们、你们是怎么办到的?” “天赋,再加上一点点的灵感。”布莱克洋洋得意极了,仿佛那条刚刚耷拉下来的尾巴此刻正在疯狂地摇动:“这是我们留在霍格沃茨的宝贝,很遗憾,这几年还没有一个像样的恶作剧大师发现它——” “它能显示城堡里的所有人?”斯黛拉压根没听布莱克继续吹牛,拉着他的胳膊让光源更加凑近:“噢,这个点了,罗齐尔怎么还在卡罗的宿舍……等等,这是诺特?今天不是斯莱特林巡逻,他怎么——” “姑娘,你可以回宿舍慢慢看。”布莱克无奈道:“刚刚的开启咒语听清了?” 女孩把脸埋在地图里,看上去试图在地图上寻找金加隆。 男人拽了拽她的长发,不满道:“嘿,小姐,制作者就在你眼前,你怎么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听清了听清了……这真是个好东西,我想我能找到他们聚会的地点了!”斯黛拉双眼发亮,瞅见对方黑着脸,连忙夸了一句:“你太厉害啦!” 布莱克觉得后槽牙有些发痒,最终还是放弃在费尔奇办公室做点什么的冲动——毕竟煎鱼的味儿确实有些恶心。 斯黛拉直觉不好,她将功补过地凑过去蹭了蹭他的脸——就像他常对自己做的那样,假意谄媚道:“真让人吃惊,西里斯,要知道这个构思确实比一般的恶作剧要高级很多——” “那当然。”布莱克被蹭得满意了,他指着地图上的几点:“这几条密道你需要知道。”被他魔杖碰到的空白地方浮现一行小小的开启密道咒语:“都是可以通向霍格沃茨外的,如果有意外,从这里撤离。” “居然有这么多。”斯黛拉惊叹,转念一想:“对了,有那种秘密教室吗?眠龙缺个集中学习的地方。” “秘密教室?”布莱克想了想,指着四楼某个地方:“这里镜子后面有一个密道,我们去过,里面空间还挺大的,容纳三十个人应该没问题。” 第270章 “暂时先这样吧。”斯黛拉记住那个位置:“还有赫奇帕奇商会的人,如果能够一起练习的话,效率会很高。” “走吧,费尔奇要回来了。”男人扫了一眼地图,用魔杖对着羊皮纸一点,念了句“恶作剧完毕”,所有的水墨线条忽然全部消退,没几秒又变成一张普普通通的羊皮纸了。 两个人重新披上隐形衣,布莱克没办法再待下去,隆巴顿夫妇还在霍格莫德等他,这么点儿相处的时间是他拼命凑出来的结果。 男人将斯黛拉送回宿舍后立刻离开,他紧紧握着女孩的胳膊,附身亲了亲她的眼睛,什么也没说就消失在黑暗的走廊中。 * 斯黛拉有了活点地图后如虎添翼,她琢磨了一夜,第二天顶着巨大的黑眼圈走进魔药课教室,这一节课正好是七年的赫奇帕奇和格兰芬多,吉格斯趁着斯内普对着鲁弗斯·福吉疯狂讽刺时偷偷拉过斯黛拉:“嘿,怀特小姐。”她低声说:“还记得我跟您说过,诺特他们之前在二楼停留的事吗?” “啊,是啊。”斯黛拉假装低头看她的坩埚,蒂姆斯瞥了一眼斯内普的方向,忙着将自己的坩埚的水蒸气煽动地更为细密,赫奇帕奇级长朝她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迅速说:“我想我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了——二楼靠近麦格教授办公室拐角有一堆旧家具,我一直以为是费尔奇弄的,但是后来发现居然是诺特他们把那些破烂堆在墙角的——” 赫奇帕奇一下就想起吉格斯说的那个地点,就是昨天晚上她偷偷躲藏的地方,上面还盖着一大片黑色毛毡布! “我亲眼看见他往那里堆杂物,还盖上毛毡布来着。”见她皱眉,吉格斯补充道:“很奇怪,对吧,那里面一定是有什么原因。” “卡罗的人也很喜欢在那边徘徊。”蒂姆斯插话:“我总觉得他们在关注——或者说看守——” 她心不在焉地往坩埚里扔了个什么,斯黛拉根本来不及阻止,嘭地一声,一朵小蘑菇云从蒂姆斯的坩埚里升了起来。 “很好,蒂姆斯小姐。” 斯内普离得远远的,一挥魔杖同时清理了福吉和蒂姆斯的坩埚,阴恻恻道:“留堂,福吉先生,你需要重新做一副活地狱汤剂,至于你,蒂姆斯小姐。”他破口大骂:“就算留堂也不能弥补你愚蠢地往坩埚里扔进根本不需要的芦荟叶的错误!去找费尔奇先生,我想他会很愿意给你一个深刻的教训!下课!” 蒂姆斯垂头丧气,格兰芬多的卡特莫尔收拾完桌子,路过吉格斯时迅速丢下一句话:“明天下午老地方,我听见‘刺佬儿’的悄悄话了。” 斯黛拉看着吉格斯扬了扬眉,对方冲她使了个眼神,开始磨磨蹭蹭收拾书包,等所有学生都离开后,吉格斯才解释:“刺佬儿是我们对卡罗那帮人的称呼。” “啊,是了。”女孩了然道:“我听比尔说过。” “我们想找到他们聚会的地方,看看能不能偷听啥的。”吉格斯甩了甩头发:“他们消失得太神秘了,但巧的是,克罗克昨天在上课时听见威利·威德辛告诉伦考恩那傻大个,明天去八楼‘那个地方’集合——” “八楼?”斯黛拉喃喃道:“没记错的话,你也说过诺特在八楼停留过。” “是这样。”吉格斯诧异地看了一眼满脸病恹恹模样的小个子女巫:“您记性真好。” “你们小心行事。”斯黛拉想起了什么,接着说:“发现了什么不要声张,通知眠龙的人来四楼,我找到一个地方。” 四楼后的密道常年无人使用,斯黛拉和梅丽塔刚一进去就吓跑了一窝斑地芒,媚娃摇了摇月光似的头发,打了几个喷嚏,抱怨道:“没有更干净的地方了吗?” “但至少隐秘。”斯黛拉熟练地开始清理灰尘和蛛网,梅丽塔只好捂着鼻子,认命地开始将之前缩小的垫子摆在地上,一直到眠龙小组来,她们已经将这儿布置的像模像样了。 “这里真不错。”三三两两的学生越来越多,阿尔德顿红色的头发格外亮眼,他哇了一声:“这儿居然有个密道,我只知道马屁精格雷戈后边有一条——” “霍格沃茨密道多了去了。”蒂姆斯说,她打量着那些垫子:“今天低年级的也会来,我想我们可以从最简单的开始学起。” “马修会带他们一起,维罗妮卡去绊住卡罗的人。”吉格斯最后一个走进来:“看在纯血的面子上,卡罗倒不会对她太过分——” “我们有什么计划?”卡特莫尔问,他苍白的脸色有了一丝兴奋的红色:“以后可以学习守护神?” “或许可以把你们分成两组。”斯黛拉想了想,道:“一组高年级,一组低年级,高年级还可以指导低年级的同学。” “只有魔咒吗。”博德问,他的胸口趴着一只护树罗锅:“噢,我的意思是,有一些植物也非常危险,像这个小家伙,如果扔到敌人脸上,它的爪子能抠出他们的眼珠子。” 其他人立刻退后几步,蒂姆斯瞪着他喊:“那你干嘛还带它来!” “它叫罗杰,没礼貌。” “这是重点吗!——” “确实,我看过你们的成绩单。”斯黛拉笑着说:“你很擅长神奇生物和草药学,博德先生,在对战时当然可以随机应变——” 博德意外地看了一眼女孩,嘀咕着:“怀特教授,您可比一般老师负责多了。” 第271章 剩下的人陆续到齐,四年级斯莱特林维罗妮卡最后一个钻进来,风一样跑到众人面前,把低年级地吓了一跳。 “怎么了?”马修·格林格拉斯问,他扶着差点被她撞倒的唐克斯:“你有点晚了。” “我好不容易甩掉威利·威德辛!——对不起,亲爱的。”维罗妮卡气喘吁吁,她叉着腰:“他一直在八楼附近走来走去,应该是为了阻止别人靠近八楼某个位置,然后他就突然消失了!那地方也没有门,我太好奇了,走过去看了看,什么也没发现——然后我走回四楼这边,心血来潮去了趟盥洗室,出来的时候正好碰到他东张西望在找什么人。”女孩抚着胸口:“梅林啊,我想他发现我了,就又躲了一会才出来——” 吉格斯皱了皱眉:“威德辛一直让人不愉快。”她告诉维罗妮卡:“你们一个学院的,最近躲着点他,他和费尔奇关系还挺不错。” “他不敢。”同样是斯莱特林的阿尔德顿摇了摇头:“威德辛是个见不得光的偷窥者,我会警告他。” “在八楼忽然消失?”斯黛拉在一片七嘴八舌中问:“你确定那个地方没有门?” “是的,我来来回回确认好几遍呢。”维罗妮卡道:“千真万确。” 第一节课在梅丽塔的咆哮和斯黛拉的无奈中结束了,对于霍格沃茨良莠不齐的水平,梅丽塔的评价是:简直不敢相信他们要怎么对抗卡罗。 事实上,斯黛拉认为高年纪的去参加n.e.w.ts考试拿个中上完全没问题,他们当中有的水平比她毕业时还要好些。但——梅丽塔说的没错,既然决心对抗黑巫师势力,光有测验水平远远不够。 比起梅丽塔的急躁,斯黛拉显然有耐心地多,她坐在一边观察着学生们的状态,高年级的吉格斯、克罗克和阿尔德顿还算不错,即使面对板着脸的梅丽塔,他们依旧能够稳定释放,但卡特莫尔和博德就很受影响,时常一会儿灵一会儿不灵,博德更是一个魔咒放空,炸到自己脚边,吓得他的小护树罗锅将指甲深深扎在他的皮肤里。 低年级的就不说了,维罗妮卡像扇风似的挥动着她的魔杖,误伤到比尔,斯黛拉只好站起来帮忙处理。 “如果皮肤划开了,可以试试缝线。”比尔的朋友派伊在他身边絮叨着:“我从书上看来的,麻瓜们的方法!聪明吧,这些不会魔法的家伙也挺能干呢。” “闭嘴吧。”唐克斯戳了派伊一下:“梅丽塔教授叫你过去--” 斯黛拉蹲下身看了看比尔受伤的肩膀,从随身小包里掏出一小瓶白鲜,轻轻倒在伤口上,发出一阵白色烟雾。 “忍着点,会有点痛。”女孩抽出魔杖:“但好得快。” 比尔点点头,看着斯黛拉念出一个咒语,伤口缓缓愈合,确实比只用白鲜要快得多。 “这是什么?”唐克斯惊异道:“怀特小姐,这是高年级的魔咒吗?” “不。”女孩顺便把比尔划破的衣服也修补好,笑着说:“需要额外学习的,不过很简单——” “我见其他人用过。”比尔的弟弟查理参与进来,他湛蓝色的眼睛疑惑地瞅着斯黛拉:“他说这个咒语是自创的,没几个人知道。” “是西里斯吗!”唐克斯兴奋地问:“他是不是吹牛啦!我妈妈说他有时候尽会瞎说,下次我要去嘲笑他!” 斯黛拉尴尬地收起魔杖,心里保佑他最好不要被自己的小侄女问到哑口无声。 梅丽塔给眠龙布置作业后,阿尔德顿举手问道:“教授,我们下次什么时间?” “时间不好约。”斯黛拉沉思着:“马上4月了,课程会越来越紧——” “还有魁地奇比赛。”蒂姆斯道:“训练也要避开。” 卡特莫尔提议:“周末怎么样?” “不行,这周是霍格莫德周。”克罗克说:“我们这么多人不去,会引起怀疑的。” “快到宵禁了。”斯黛拉看了一眼时间:“你们先回去,找到合适的时间我会通知大家——记得一批批出去,现在费尔奇应该在大厅门口除草,我来的时候用了个疯长剂。” ———— 再不写都忘了== 第81章 往事1981【81】 * 斯黛拉在一个工作日偷偷沿着密道去了霍格莫德——有一条直接通向蜂蜜公爵,她顶开落着厚厚灰尘的天花板,打了几个喷嚏。 一股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斯黛拉闻到了香橙、肉桂和巧克力的香气,她一个用力跳上地板,眼前的糖果篮差点砸到她头上。 这条密道居然真的连到蜂蜜公爵,自己在这儿打工那么久居然一点没发现!——斯黛拉无语地打开仓库门,店里静悄悄的,女孩绕道一楼,看着在柜台打盹的弗鲁姆夫人,凑过去叫醒了她。 “噢!” 女人一个激灵,条件反射抓起魔杖,看清是斯黛拉后,她松了口气:“梅林,你吓到我了。” “训练得不错,夫人。”斯黛拉含笑:“能这么快把魔杖找到,也算是很厉害了。” “别取笑我啦。”老板娘瞅了瞅门外依旧冷清的街道,担心道:“你怎么到这儿来了?你被黑巫师碰到可不行,我听说贝拉那个疯子似乎在到处找你。” “我偷着来的,得办点事,顺便看看弗鲁姆先生。”斯黛拉和她一起把糖果篮堆到一边:“他怎么样啦?” 第272章 “这一次的药还没吃,就是你给的药方。”弗鲁姆夫人忙着关起大门,拉好帘子:“我正准备去给他熬呢。” “我来吧。”斯黛拉挽起袖子:“顺便告诉我最近霍格莫德发生了什么,好吗。” 两个人在蒸汽袅袅间忙活着,女孩一边听着老板娘的叙述,一边手下不停地制作魔药。她说霍格莫德的人们已经形成自发练习的习惯,斯黛拉只是开了个头,商会的人们深深意识到,自保只靠斯黛拉时不时的集训显然不靠谱,他们组织了自己的训练小团队,据弗鲁姆夫人来说,效果不错。 “老吉格斯已经学会守护神了!”她兴奋地说:“自从卡罗去了霍格沃茨之后,他比其他人都要努力,你知道的,小吉格斯——就是他的女儿,现在在赫奇帕奇年七年级,可正是关键的时候……” “确实。”斯黛拉扔进去最后一味材料后,开始拿着魔杖顺时针搅拌:“一开始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他们居然把手伸到了霍格沃茨,这么多孩子在学校,一旦出了什么事——” “唉。”弗鲁姆夫人叹了口气:“前几天隆巴顿夫妇在维斯和班斯店前跟那些人起了冲突,小巴蒂·克劳奇居然在!最后布莱克来了,他们才好不容易打了个平手——” “小巴蒂·克劳奇?” “是啊,之前《预言家日报》说他又是弑父又是越狱,本是第一号通缉犯,现在却堂而皇之地出现在霍格莫德!”弗鲁姆夫人起伏着胸脯,强忍怒气:“对角巷已经被烧了,我看下一个就是我们了!——” “别担心,霍格莫德还有不少村民,他们不会让这些人为非作歹的。”斯黛拉安慰:“对了,这儿还有糖块吗?我想做点儿东西。” “当然。”弗鲁姆夫人擦擦眼睛:“在后厨,你要做什么?我可以帮忙。” 斯黛拉狡黠地笑了笑:“我们的恶作剧糖果一向卖的很好,对吗。” * 四月里,在凤凰社和食死徒陷入胶着,长久被黑暗势力压抑的霍格沃茨,似乎随着乍响春雷焕发出一种反抗的新晖。 卡罗在斯内普那儿得到的特权,在不知不觉中被蠢蠢欲动的小动物以各种方式打消得神不知鬼不觉,表面上风平浪静,只有眠龙甚至更多的学生知道,他们蛰伏得够久了,说不定在某个时候就会破土而出。 “真的太好笑了!怀特小姐!” 蒂姆斯兴致冲冲地在人堆了手舞足蹈地表演刚刚的一幕——沃尔顿·麦克尼尔寻了个理由要关她的禁闭,结果不知道打哪儿来的一把带闪光的胡椒小顽童甩了过来,炸得整个天花板上都是亮晶晶的闪粉,学生们呛得涕泗横流,泪眼朦胧间发现麦克尼尔变成一只长着猪嘴和鱼尾的四不像。 在哄堂大笑中,麦克尼尔在地面上滚动着,卡洛尔·卡罗匆匆赶来,精致的妆容微微扭曲,她忙不迭地操控起一只水球,麦克尼尔裹在水球里摆动着难看的鱼鳍,一边奋力仰着脖子把猪鼻子露在空气中。 “谁干的!谁!”卡罗咆哮着,但学生们并不搭腔,卡罗看上去势必要追问个明白,但麦克尼尔把水拍打得到处都是,她不得不操控着水球找斯内普去了。 “水猪麦克尼尔。”蒂姆斯闭上眼睛陶醉道:“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他那只昂昂叫的猪鼻子——” “如果你能意识到,卡罗可以凭空变出一只水球。”吉格斯毫不迟疑地指出:“而你连飞沙走石咒都还勉勉强强——” 蒂姆斯嘴角又放了下去。 “让我们高兴一会儿吧。”斯黛拉笑道,在一片闹哄哄的魔咒声中拨开飘来飘去的藤蔓:“这么说,这个爆炸糖还挺有用的。” “阿尔德顿说是上次去霍格莫德,猪头酒吧门外有个怪模怪样的流浪巫师卖给他的。”博德把手上那盆不断摆动的藤蔓一圈圈绕了起来,他最近正在研究怎么让植物快速生长且坚韧:“这么说来,他人呢?那两个小斯莱特林也没见到。” “罗齐尔和诺特把斯莱特林都留了下来,说什么内部整顿。”吉格斯说:“他们传话让我们小心点,可能今晚卡罗他们会带人来抓那些乱跑的。” “梅丽塔小姐今天把卡罗拖住了。”斯黛拉拍了拍手:“好了,不说这个了,最近你们的练习有进步,但是这儿确实太小了,我想我们得找个更好的地方。” 闹哄哄的声音小了下来,眠龙小组的人面面相觑,脸色纠结,只能提出一些糟糕的点子。 “级长盥洗室?” “拜托,诺特和罗齐尔也是级长,他们进的来。” “哦,我忘了,诺特实在是太蠢——呃,禁林怎么样,我想海格会乐意给我们打掩护。” “你疯了,你知道很多魔法生物讨厌巫师。” “桃金娘盥洗室——” “太湿了。”吉格斯否决道:“算了,我想我还是问问我父亲,他那会儿很喜欢在霍格沃茨乱跑,希望他有好点子。” “你再问问爆炸糖还有没有的卖。”蒂姆斯说:“我听阿尔德顿说他还弄来了别的,但最近没机会用——” “下次霍格莫德周,我们可以一起去猪头酒吧打听打听。”一直不怎么说话的克罗克沉思:“等那个人再来,或许老板可以帮我们暂时代购一些。” 斯黛拉微笑着看着兴奋不已的学生们,心想果然还可以做多点,那些本来用于小小恶作剧的糖果,一旦加上攻击性成分,倒是一个解围的好工具了。 第273章 阿不福思表示他不太愿意再让蒙顿格斯假扮成流浪巫师在他门口售卖那些小玩意:“你知道。”他阴沉地说:“我1975年就禁止他进入我的酒吧——” “拜托了,阿不福思,我实在是找不到那么偷偷摸摸还有空闲的人了。”斯黛拉恳切道,或许是她的形容词让酒吧老板感到满意,阿不福思顺了顺自己凌乱的胡子:“行吧,但直接放到蜂蜜公爵售卖不是更好?” “我不能再给弗鲁姆夫妇添麻烦。”斯黛拉解释:“这些恶作剧糖果都是针对卡罗那帮人的,弗鲁姆先生本来就是食死徒的眼中钉,如果这件事再和他们联系起来,不知道他们会对他做什么。” “小巴蒂·克劳奇!”阿不福思吼道:“他折磨的弗鲁姆,可怜的老蜜蜂——” “我也和赫奇帕奇商会的其他人说过了,如果他们真的盯上自己,不要管铺子了,第一时间移动走。”女孩叹了口气:“不管怎么样,性命是第一位的。” “不说这个。”酒吧老板从脏兮兮的柜台下面掏出一封信,扔在仿佛存了几个世纪污垢的吧台上:“喏,布莱克给你的。” 女孩一惊,她愣了一秒才接过,捏在手里很薄,好像没有多少内容的模样。 “你如果想收到一封长篇大论的情书,可能不是布莱克的风格。”阿不福思不知从哪儿摸出来一只脏杯子,开始拿手里的抹布擦拭,他嘲道:“这个档口跟布莱克谈恋爱,嗯?挺有勇气,小姑娘。” 斯黛拉有些发窘,虽然他们不会对此大张旗鼓,但显然凤凰社的人不是瞎子,更何况男人也没想藏着掖着。 赫奇帕奇假装听不懂他的话,打开那封薄薄的信件,上面只龙飞凤舞地写上几行字,非常潦草。 “我想起来,眠龙学习的地点可以问问家养小精灵,它们有个厨房,就在你们公共休息室边上,谁知道它们会不会还能找到其他合适的地方供你们秘密练习呢?你说的对,我们不应该看轻所有的魔法生物(克利切的话,好吧,我勉强承认),所以我的建议是寻求它们的帮助,这也是你最擅长的。爱你,s·布莱克。” 斯黛拉的目光在最后一行字上停留了一会,觉得自己脸红了,咳嗽一声收起信,阿不福思觑着她的脸色:“看完了?看完了就回去,我这儿看起来很像丘比特之家是吗?” “没有的事。”斯黛拉一本正经:“如果他不把信给您,就只能交给斯内普——我觉得这不是个好主意。” 阿不福思龇牙咧嘴地同意了,斯黛拉跳下高脚凳,一边戴手套一边犹豫道:“阿不福思先生。”她问:“您知道霍格沃茨里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房间吗?” “你问错对象了,小姑娘。”男巫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擦着杯子:“我不是你的校长,也没有答案可以告诉你。” * 斯黛拉刚喝完复方汤剂从地道钻回霍格沃茨,就听到走廊里乱七八糟的脚步声,还有学生们惊慌的喧闹,她拉住一个奔跑的赫奇帕奇,那男孩语无伦次道:“大事不好,怀特小姐,他们要把几个学生赶走!” “什么!?”斯黛拉吃了一惊,这时吉格斯跑了过来,作为七年级女级长大声说:“冷静一点。”她让赫奇帕奇们不要慌张:“不会有这种事的,霍格沃茨从未无理地开除过学生——小心点儿,皮斯古德先生。” “是吗。”走廊另一头传来一个不屑一顾的声音,斯莱特林六年级级长罗齐尔挑了挑眉:“吉格斯,你最好也安分点,别让我抓到什么把柄。” 斯黛拉看了看两边的剑拔弩张,不动声色扯了一把吉格斯的衣服,带头向门厅走去。 马上要吃午饭了,但大家都没有心思去礼堂,全部围在空地前,斯黛拉远远听见激烈的争吵,怀特小姐的身材实在矮小,她不得不拼命穿过那些高年级往里挤。 “这是什么意思?” 等好心的学生给斯黛拉让出一条路后,一个威严的声音传了过来,麦格教授少见地愤怒着,眼前是三个无所适从的学生,两个斯莱特林,一个格兰芬多。 “哦,梅林。”斯黛拉小声惊呼:“马修?” “怀特小姐!”带着哭腔的声音从她右手边传来,是唐克斯,她眼泪汪汪地小声道:“马修和丽兹要被开除了吗?” “谁说的?” “是卡罗。”比尔拉过唐克斯的肩膀,让她躲到查理背后:“她要把马修他们赶走来着——斯普劳特教授一直在阻拦。” 广场上的氛围很是奇怪,卡罗身后跟着那两个不成器的助教,麦格教授拦在最前面,斯普劳特教授安慰着那个小点儿的格兰芬多,小姑娘坐在自己的大箱子上,正抹着眼泪。 “霍格沃茨不会无辜开除每一个学生,卡罗教授。”麦格说:“我想你在做入职培训的时候应该被告知过。” 沃尔顿·麦克尼尔和皮尔斯·辛克尼斯发出噗噗的声音,好像她说了个什么不得了的笑话,周围学生恶狠狠地瞪着他们。 “现在不由你说了算。”辛克尼斯发出尖细刺耳的声音:“他们三个根本不能算做巫师!当然可以开除。” “胡说!” 学生当中有人忍不住了,格兰芬多的雷吉·卡特莫尔苍白着脸喊道:“我们做了好几年同学,他们怎么可能不是巫师!?” 人群里发出喃喃的赞同,但辛克尼斯不以为意。“闭嘴!卡特莫尔!”他吼道:“你最好老实一点,别太跳了——你该知道魔法部在对所有人做血缘检测……” 第274章 “什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梅丽塔在斯黛拉的对面,她似乎也刚刚从人群里挤到前方,她用她特有的东欧口音吃惊道:“难道因为这三个学生是麻瓜巫师,所以要开除?” 这下学生们更加激愤起来,连一些斯莱特林都不能假装沉默:“胡说!马修还是格林格拉斯家族的呢!”维罗妮卡大声道,引起了卡罗的注意,不少低年级的小蛇拼命拉着她的衣摆,想让她别那么突出。 “因为他的父亲与狼人勾结!”辛克尼斯阴恻恻地对着维罗妮卡笑了笑:“公然违背《反狼人法》,没有将他关进阿兹卡班就已经是仁慈了。” “那跟马修又有什么关系!?” “当然事出有因。” 在一片吵闹中,卡罗正了正她的深蓝色围巾,慢条斯理地发话了:“麦格教授,我自然不会因为……血缘(她强调)来处理学生,事实上,他们三个偷了我的东西。” 学生们静默了一瞬,立刻发出惊疑不定的讨论声,马修的脸上浮现被羞辱的薄红,斯黛拉认为自己不该再观望下去了。 “您有什么证据吗。” 麦格教授还未开口,一个轻柔文弱的声音传了过来,一向不怎么在学校里出风头的魔药课助教走到几个学生边上,安抚地拍了拍马修的肩膀,抬起头:“您丢了什么东西,在哪儿丢的?” 女人看了她好几秒,笑了起来:“几样魔药材料,还有我自己的一些私人物品。” “你确定是他们几个拿的吗,卡罗教授。?”格兰芬多院长严肃地问:“我希望你有充足的理由……要知道,随意污蔑任何一个学生都是在学校不被允许的。” 最后的尾音落得非常郑重,斯黛拉注意到辛克尼斯原本不可一世的脸上露出些许犹豫——那是米勒娃·麦格,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也不愿意和这位积威甚重的教授有正面冲突。 但卡罗似乎信心满满。 “我当然有。”她笑了起来,冷白的脸上露出一丝愉快,她扬声道:“威德辛先生!” 威利·威德辛佝偻着腰从斯莱特林里挤出来,维罗妮卡嫌恶地想要给他一下子,被沉着脸的阿尔德顿拽着马尾拉了回去。 威利·威德辛在卡罗的鼓励下洋洋得意地说起他目睹到马修等人偷偷从卡罗私人宿舍跑出来,并再三证明他说的是真的。 “这不可信。”卡特莫尔等一众高年级格兰芬多并不买账,两个学院积怨已久,此时更是一触即发:“他本来就是卡罗的人,随便说点什么诬陷——” “注意你的措辞,卡特莫尔先生。”卡罗扬起语调:“什么叫他是我的人?” “大家都知道,你——” “好了。”麦格用眼神示意他别再反驳,转身问:“你确定吗?威德辛先生,还是说他们只是从卡罗教授门口不小心走过——” “当然不是,他们慌慌张张,显然做贼心虚。”威德辛大声说:“所以等他们走后我查看了他们来时的路面,发现了这个——” 他伸出一只手,上面是一小段黑色的触须。 斯黛拉手下消瘦的肩膀抖了抖,接着是一阵轻微而懊恼的叹息。 女孩立刻明白:这几个孩子一定是悄悄去卡罗宿舍那里做了什么坏事,听说卡罗前段时间跟麦格教授争吵,说她的宿舍晚上有莫名的尖叫声,让人没办法入睡。麦格教授带人看过,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 斯黛拉胳膊一沉,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是什么?” 马修沉默了片刻,悄声说:“未成熟的曼德拉草汁液浇灌的喷嚏草。” “很好、很好。”赫奇帕奇喃喃道:“会让人产生尖叫的幻觉。” 马修直觉这位文文静静的女助教生气了,于是只好臊眉耷眼地缩在自己的箱子边。 那边威德辛向周围展示他手中的东西:“不可知的植物,我想我们应该做一个检查。” “你凭什么说那是格林格拉斯他们落下的?”几个格兰芬多仍是愤愤:“这说不定是你从哪个炸尾螺大便里捡来的排泄物——” “我可以接受吐真剂!”威德辛拿出杀手锏,整个人看起来诚恳极了:“我能确保我说的一切都是真的——格林格拉斯,怎么样,你敢吗?” “不!”斯普劳特教授坚定道:“我们不会给学生用这种东西的!” “可是,现在你们明显不信任威德辛先生啊?”卡罗往前走了一步,距离麦格和梅丽塔只有几步之遥,她脸上的笑容被放大,终于露出来她此时真正的目的:“还是说,他们有比这些更深层的秘密?” 斯黛拉无声地叹了口气,看来卡罗这次大张旗鼓,赶出几个学生是附带,想要挖出眠龙才是真。 “这是个好办法吧。”卡罗鲜红的嘴唇勾了起来:“吐真剂,我想格林格拉斯先生想要自证清白,自然是——” “自然是什么?” 低沉的声音从门廊处传来,学生们纷纷望了过去,斯内普踏着大步朝庭院走来,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不耐烦:“亲爱的教授们,如果不是费尔奇告诉我们你们在这儿聚会,我想我可能得一个人孤独地享用午餐了。” 他站定在麦格对面,无形地挡在卡罗一群人的前方一一他抱着手臂环视着,在斯黛拉身上停留了两秒,女孩冲他微微地摇了摇头。 “吐真剂,西弗勒斯。”卡罗似乎看到了救星,她兴高采烈道:“我们需要这个,刚刚你也听到了,他们几个小偷——” 第275章 “嘿,注意点儿。”另一个匆匆赶来的是拉文克劳的院长弗立维大怒,他尖声道:“谁准许你随随便便叫学生小偷的!?” 面对场上太过明显的敌意,卡罗不以为意,她只是浅笑着对斯内普道:“开除几个麻瓜巫师,还有不服从魔法部家庭的孩子,似乎是我们学校应该向现在的魔法界做出的表率,你说呢?” 她在“现在的魔法界”几个词上落了重音,斯内普没说话。 麦格似乎也忘了前段时间与他的剑拔弩张,着急道:“西弗勒斯!”她扶了扶因为激动而滑落的巫师帽:“吐真剂这种魔药是不能对学生使用——” “哈!现在可不是之前邓布利多那老疯子是时代了,没那么多讲究——”麦克尼尔粗着嗓音刻薄道:“会做坏事的小崽子多了去了——” 两边人看着又要吵起来,斯内普咳嗽了一声,大家立刻安静下来,视线转向站在中间的斯莱特林。 “我想,现在的情况已经很明显了。”他拖长声音,看向麦格:“如果可以,我是很想用吐真剂,但是——”他回头扫了一眼卡罗:“你应该知道这不是什么常备品,很遗憾我现在手头没有。” “那就去买,斯内普!”麦克尼尔喊道:“你不会连这点小事都解决不了吧——” “我没必要听你的,麦克尼尔。”魔药课教授冷下脸:“卡罗,管好你的人。” “好说。”女人咧开嘴,轻柔道:“可是总得有个说法吧,教授,既然我这边人证物证都在,威德辛先生都愿意喝吐真剂来表明真心,而格林格拉斯先生可是一句辩解也没有呢。” “这些证据本就不够牢靠!”梅丽塔站出来:“而且,就算是他真的捡到那些东西,也不一定是他们从你房间里拿出来的。你能说出那是什么魔药材料?你又具体丢了哪些东西?” “够了。”斯内普皱眉看向媚娃,轻蔑道:“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他赤裸裸的歧视让梅丽塔大怒,但麦格按住了她:“不说这些。”年长的女院长道:“我建议大家都先回去,我们教师带这几个学生去我办公室,总要听听两边的说法——” “不用这么麻烦。”斯内普懒洋洋道,他黑色的眼睛里闪着恶毒的光:“虽然没有吐真剂,但我作为代理校长,赶出去几个学生的权限还是有的——” 话音刚落,全场都安静了,麦格教授张了张嘴,仿佛没听明白他的话。 “你、你说什——”她回头看了看那三个惊慌的学生,复而瞪着斯莱特林:“你的意思是开除——” “不,暂时退学。”男人重申着,没理睬卡罗不满的神色,慢条斯理道:“我只是代理校长,米勒娃,暂时没有开除的权力——算你们好运。” 他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目光越过他的同事们落在斯黛拉身上,女孩垂下眼睛,安抚地拍了拍因为过于震惊而僵硬的男孩。 —————— 国庆假期快乐~ 第82章 往事1981【82】 * 马蹄急速踏在泥泞的地面上,一辆马车在夜里飞驰,向亮起点点灯火霍格莫德驶去。 斯黛拉主动请缨带着三个被暂时退学的离开霍格沃茨,斯内普没理睬震惊的同事们,无所谓地答应了。 现在,他们四个人缩在马车的轿厢里,那个叫丽兹的小格兰芬多哭个不停,斯黛拉只好扔给她一条手帕:“别哭了。”她又看了看另外两个稍大的学生:“你们现在暂时避一避,也不是什么坏事。” 两个男孩互相看了看,马修叹了口气:“是我的错。”他承认:“怀特小姐,我实在是太恨他们了——我父亲因为反狼人法的事被古灵阁勒令不准出门,您知道,解咒员不去找金子的话,工资是很低的,我妹妹才出生……”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斯黛拉摇了摇头:“只是你们斗不过卡罗,还太小——有些事情不必往枪口上撞。” 车里安静下来,马车又跑了一会儿,停在三把扫帚门口。 “你们三个,今天先住这里。”她叮嘱,一边掀起帘子跳下去:“带好箱子,这里可以用咒语,漂浮咒——” “我可以。”马修嘟囔着:“我现在用的最好的可就是漂浮咒了。” 等安顿好三个孩子后,斯黛拉才有机会坐在吧台和罗斯默塔聊聊天,但顶着怀特小姐的脸确实不怎么方便,老板娘笑眯眯的,却一个关键信息也不肯透露。 赫奇帕奇没办法,只能打道回府,今天夜里城堡安静地过分,还没到宵禁时间,可今天的退学事件让他们心有余悸,走廊已经看不到几个晚归的学生。 斯黛拉这么想着,拉开宿舍,一个小精灵跳起来,大声道:“小姐!” 女孩一惊,认出是比奇,她赶紧关上门又用了个闭耳塞听,才想起自己仍旧是怀特的模样:“呃……你找我?” “是布莱克家族的小精灵让我来找您的。”比奇恭敬地说,带了点好奇:“它的主人让我给您传话,说是近期如有时间回家一趟,闪电需要一些养料。” 斯黛拉恍然,是她留下的血不太够用了。 “我知道了,谢谢你。”她说着,忽然想起白天布莱克信件里的建议,连忙出声叫住准备离开的小精灵:“嘿,等等比奇,我有一件事情想要拜托你。” 第276章 “你确定吗,蒂姆斯?” 清晨的霍格沃茨安安静静,斯黛拉站在八楼的某一面墙壁前抱着手臂,对于小精灵的话有一丝犹疑,毕竟这里可是连活点地图都没有标注的密室。 “绝对没错,怀特小姐。”蒂姆斯悄悄说:“您记得那天斯内普罚我去费尔奇那儿关禁闭吗?那该死的秃子让我徒手把二楼的杂物弄走——对,就是之前诺特他们堆的那些破烂家具。我去得早了点儿,想着快点结束,但却见诺特和埃弗里居然偷偷摸摸把一个柜子搬走了——” “柜子?” “没错。”小个子的赫奇帕奇笃定道:“还用黑布裹得严严实实,那是午餐时间,大家都在大厅吃饭,我就一直悄悄跟着他们,结果——” “结果就像之前维罗妮卡看到威利·威德辛消失的那样,他们也消失了。”斯黛拉接道,观察着这面毫不起眼的墙:“看来这里确实藏着霍格沃茨的一个秘密。” “难不成这里有个密室?” 斯黛拉伸手摸了摸斑驳的墙面:“差不多吧。” 她把比奇告诉自己关于“有求必应屋”的传说转述给蒂姆斯(“必须一直想着房间的用途”,比奇严肃道),小女巫听得愣住了,动了动嘴,最后问:“所以我们需要知道他们,呃,类似于进门的口令?” “我知道这很难,毕竟脑海中想就可以了。”斯黛拉叹了口气:“除非有一些笨蛋傻瓜会把口令大声念出来。” “这好像——哦!”蒂姆斯突然愣住,她摆摆手,喃喃道:“好像是——我确实在……” “什么?”斯黛拉问:“想到什么好方法了?” “可能。”蒂姆斯喘了口气,眼睛亮了亮:“我知道怎么办了,您等我们好消息。” * 斯黛拉挂念着哈利,本想和斯内普请个假,但他人不知怎么一直不在学校,女孩只好去找麦格,才得知他已经消失好几天了。 “西弗勒斯?” 麦格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他私下去哪里不会跟我说。” 女孩试探道:“是因为,因为那个人——” “或许吧,这几次凤凰社会议他也没有参加——你先回格里莫,斯黛拉。”格兰芬多院长放下手中的书,魔杖指向房间里的壁炉——那是布莱克为斯黛拉特地开通的一条路线,女巫的脸在火光中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哈利的事情要紧,代我向西里斯问好。” 斯黛拉心事重重地回到格里莫广场,好在哈利还算稳定,克利切看见她很开心,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赫奇帕奇一边回应着,一边问:“西里斯回来的时间多吗?” “是的,主人说他会尽量回来陪着哈利小先生。”克利切说,想了想又强调:“每次都是一个人回来的。” 斯黛拉一愣,哭笑不得:“好了,克利切。”她说:“谢谢你,不过我相信他。” “为小姐如实汇报主人的行踪是克利切的义务。”小精灵不认同道:“小姐帮助了小主人,就是帮助了克利切。” “如果你执意要的话。”斯黛拉认命道,小精灵跳跃着从起居室里拿出一封信:“这是寄给您的,今天早上才到……我本打算让比奇带过去——” 斯黛拉偏头一看,格丽泽尔的名字草草写在寄件人处。 格丽? 女孩匆匆拆开,上面一如既往地是她的风格,只是说找到了之前斯黛拉让她打听的事情,如有时间可到魔法部,因为最近她在“该死的《预言家日报》印刷厂工作”。 “记得喝复方汤剂。”她在末尾写道:“我那天看到了贝拉出现在魔法部附近,小心一点。ps,登记台人员是个傻子,用个混淆咒骗骗他就行。” 斯黛拉不知道登记台是什么意思,她沉思了几秒,决定临时跑这一趟。时间还算早,她拉开药剂柜找了支复方汤剂一口气喝了下去,恶心的感觉一路向上,衣服布料也在不堪重负间发出不祥的拉扯声。 “……我去趟魔法部。” 一个高大的北欧男人出现在镜子里,喝完复方汤剂的斯黛拉抽出布莱克的衣服胡乱换上,叮嘱道:“如果西里斯回来了,告诉他我晚上会回家。” 或许是她在霍格沃茨待久了,她刚一踏上伦敦的街面,就感到一股不寻常的紧绷,她停了停,漫不经心地往白厅附近走去。 斯黛拉在报刊亭买了份最近的周报,坐在街心公园长椅上粗粗浏览了一边,上面刊载了一些骚乱事件,什么半条街的房顶被炸开了、大桥锁链忽然断了好几根、百年不遇的大雨造成小村庄洪涝等等,斯黛拉心下了然,魔法世界的动荡恐怕已经蔓延到麻瓜世界。 她一路沿着人行道走到魔法部访客电话亭,感到周围的视线越来越多地聚集在她身上,女孩甚至看到街角一个面色阴沉的佝偻男人直愣愣地望向自己,手腕处露出一小节魔杖的影子。 这些人不算食死徒,他们在大街上游荡,充当打手和眼线,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三教九流,想巴结食死徒获得些好处罢了。 女孩没理睬他们,转身走进红色电话亭。 轰隆一声,地板缓缓下沉,斯黛拉深吸一口气,把魔杖隐蔽地拿在手里。 印刷厂在魔法部五层,紧挨着国际魔法贸易标准协会。但斯黛拉没有那么轻易就到达,门口的魔杖检测机器换成了一个长着巨大肉瘤鼻头的矮子,这时斯黛拉才知道所谓登记是什么意思。矮子正在吐沫横飞地骂着前来登记的人们,并在一本巨大的黑色封面本里潦草地涂画着。 第277章 “你说你是艾克莫的女儿?可是据我所知他只有个儿子——” “你母亲是个混血!你就是个混血!不要再填错了——” 前面的人们满脸怒色,可登记员牢牢占据着入口,访客只能忍气吞声地在台前一个个递过去魔杖任他检查。 “这个登记员……我看乌姆里奇是疯了。” 有一些细微的声音窃窃传来:“玛奇班部长今天来了吗?她病假好几天……” “待会她可能会让乌姆里奇把他弄走。” “别说了,快走——” 斯黛拉看着工作人员匆匆离去,走到登记台前,对上眼前充满恶意的眼睛。 “你。”他粗声道:“魔杖拿出来。” 高大的男人慢吞吞地抽出魔杖,低声而快速地念了几句,矮子的眼神忽然变得飘忽,在混淆咒的作用下草草检查过斯黛拉的魔杖,不耐烦地开始叫下一个。 赫奇帕奇松了口气,她跺着重重的脚步,搭载电梯沉闷地走向五楼印刷室。 一股油墨的味道从走廊尽头传来,国际魔法合作司显然非常忙碌,数十个巨大的表盘悬在头顶,闪着五颜六色的光芒,上面标注的不是时间,而是地点。斯黛拉瞥见一只红色纸飞机从空中飞过,钻入刻着“奥地利”的表盘里,那表盘发出柔和的闪光,过了几秒停在了绿色上。 “收消息还挺快。”一个男人嘟囔着,是刚刚扔飞机的人,他扬声朝一间办公室喊道:“寄到了,戈沙克!” 戈沙克? 斯黛拉本来已经准备走了,闻言脚步一顿,曾经和格丽泽尔爱得死去活来、最后为了家族结婚的赫尔曼·戈沙克的脸出现在门后。 “红色等级高,他们不敢怠慢。”曾经还带有少许学生气的男学生会主席已经完全一幅成熟男巫的模样,他平静道:“还有几个黄色消息要寄到瑞士和南非——” 他似乎注意到斯黛拉的目光,皱着眉看了她一眼,又缩回办公室里。 斯黛拉很久没再见到他,当年普劳特的葬礼他也没有露面,但据阿米莉亚说,他实际上还在偷偷帮助凤凰社传递一些消息,但并没有再明目张胆地和他们来往。 不知道格丽泽尔会怎么样,斯黛拉想,天天和前男友隔着一道墙工作。 事实是格丽泽尔根本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些,斯黛拉找到她的时候,几只纸飞机正在不断撞着她的头,而她忙着和旁边的人吵架。 “乌姆里奇管不到我!德力士!”格丽泽尔叫道,一把拽下那些纸飞机揉成一团:“我不受雇魔法部,也不会去写那些毫无根据的垃圾文章——你要告状就告好了!” 德力士恨恨地走了,女孩气咻咻地叉着腰。斯黛拉只好走过去悄悄表明身份,格丽泽尔认出她后大惊失色,立刻把她拉倒休息室锁上门,紧张叫道:“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我今天正好回家。”斯黛拉打量着她的朋友,谨慎地把魔杖拿在手里:“你还好吗?怎么到印刷厂来了?” “没什么。”她满不在乎地挥了挥手:“我和凤凰社走得太近,叔叔担心我被攻击,把我扔到这儿来避一避——我不能离开太久,不说这个。” 格丽泽尔抹了把脸,平复了急促的呼吸:“这件事事关重大,亲爱的,只能跟你面对面说——我不知道我的推测是不是真的,你自己判断。” “别着急。”斯黛拉从吧台上抽了个杯子,注满热咖啡塞进她手里:“慢慢说。” 棕发女巫喉咙滚动了一下,似乎在斟酌从何说起:“是这样……我前段时间和斯多吉去了一趟阿尔巴尼亚附近,偶尔发现那里曾经有关于神降的传说。” “神降?” “嗯,当地麻瓜不懂魔法,把那些神奇现象理解为神的旨意。”格丽泽尔道:“我在很多次与麻瓜的交流中,知道神降的说法背后都有巫师的影子。所以这一次我也不例外,仔细询问了村民。” 斯黛拉皱起眉:“你发现了什么?” “是一棵树。”格丽泽尔拂开眼前的刘海,低声道:“村民说,大约40年前,这里发生过一起杀人案,但那个人死的非常奇怪,没有任何致命痕迹,我一听就知道应该是索命咒。” “确实。” “死掉的人恰巧是来村子里传教的牧师,这可是件大事,地区教会派人来调查,以为是异教徒攻击,把村民审了个遍,也没找到什么端倪。”格丽泽尔说:“最后他们只说出一件让人不安的事情:树林里一棵紫衫莫名其妙地被雷击后枯萎。” 斯黛拉愣了愣:“紫衫?” “是的,当地紫衫众多,村民也认为紫衫是村庄的保护神,等教会的人走后,他们都说是牧师触怒了树神,树神因此降下神罚,但由于取人性命遭到反噬,所以枯萎。” “这……”斯黛拉说:“既然是树神,又怎么会被反噬呢。” “谁知道。”格丽泽尔耸耸肩:“事情就是这样,他们只能自圆其说,不过这不是重点。” “后来有一次,我偶尔帮凤凰社整理古旧书籍的时候看到——”她顿了顿,神经质地看了看周围,在一片暖呼呼的咖啡味里附身压低声音道:“一本古书用如尼文写着,说、说冠冕,曾经藏在一棵紫衫的树洞里——” 轰地一声,斯黛拉忽然大脑闪过一些模糊念头,她张了张嘴,瞳孔急速地转动着,半晌悄声道:“紫衫?阿尔巴尼亚?” 第278章 “没错。”格丽泽尔同样轻声:“我收集这些材料很久了,或许你不知道,创始人遗物蕴含着巨大的能量,在它的加持下,周围的物品往往会呈现一种奇异的魔法波动,更何况如果冠冕在那棵紫衫洞里放了好几个世纪呢!当然,如果是在魔法界,这些波动可能微不足道,但在麻瓜界——” 斯黛拉缓缓吐了口气,接上下半句:“……就会很容易被人追踪到。” 格丽泽尔点点头。 “所以你的意思是,40年前,有人去阿尔巴尼亚找到了冠冕,然后为了防止魔法波动外溢,所以炸掉了那棵树……” “是这样,但我只能这么粗浅地推测。”格丽泽尔说:“至于为什么那个人还要杀死一个麻瓜,我想他可能是在找冠冕的时候正好被这个倒霉蛋看到,所以才会被杀——” 不,当然不是这样。 斯黛拉大脑急速转动着:格丽泽尔不知道魂器的事,但斯黛拉知道,一定是伏地魔,是那个人在40年前找到了冠冕,并且杀死一个麻瓜制作成了魂器…… 但是接下来呢?他又把冠冕带去了什么地方?她好像还遗忘了什么细节,时间、地点……那些细小的想法像湍急河流里的鱼儿一样,灵活地游走却无法抓取。 “大概就是这样。”格丽泽尔担心地看了看她:“我得回办公室了,因为之前你说这件事情要保密,我就谁也没告诉。” “……对。”斯黛拉笨拙地站起身,差点撞翻咖啡壶:“你做的是对的,这件事很危险,你不要再查下去了。” 棕发的女孩点点头,在打开门后又忍不住回身拥抱了自己的朋友。 “照顾好自己。”她抱着属于男人高大的身躯,垫着脚在赫奇帕奇耳边轻声说:“邓布利多失踪太久,玛奇班不一定能撑的住。” 斯黛拉弯腰安抚地搂了搂格丽泽尔瘦小的身躯,再起身时,却发现休息室不远处,一个男人满脸复杂地站在那儿,似乎已经看了很久。 斯黛拉:…… 戈沙克:…… “怎么了?”格丽泽尔疑惑放开斯黛拉,还没弄清怎么回事,一股大力扳着她的肩膀拉开了她:“什——” “他是什么人?” 戈沙克看上去非常严厉,他把格丽泽尔扯到身后,那是一个保护的姿势,斯黛拉摊了摊手,并不想让事情更复杂:“一个朋友。” “朋友?”男人拦在他们之间,表情并不相信:“我没在霍格沃茨见过你,也没在魔法部见过你。” “因为我不是英国人,来旅游的。” “旅游?那……” “——你发什么疯?” “修罗场”中的女主角这才恍然回神,她一把甩开男人的手,压着怒火:“戈沙克,你未免管的太多了吧!” “你误会我了。”戈沙克同样脸色难看,低吼着:“我不是要干涉你的生活,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下,你跟这种来历不明的男人在一起,有没有想过自身安全?” “来历不明?”格丽泽尔气得脸色发红:“我已经和巫师叛徒挂上勾了,是不是?谁在乎再多一个,啊,‘有血统问题’的朋友?” “你不要无理取闹了!我——” 两个人忽然就开始吵起架来,斯黛拉看了看四周若有若无打探的视线,咳嗽一声准备拉开他俩,头顶上忽然一阵滋啦的爆竹声,忽地整个房间黑了下来。 斯黛拉反应过来时,魔杖已经抓在手里,她立刻走到女孩身边,格丽泽尔猛吸一口气,惶恐道:“怎、怎么——” “灯光故障?”斯黛拉点亮魔杖,听见整个楼层传出轻微的喧闹,好像大家都从办公室跑了出来:“还是——” “不、不对。” 戈沙克喃喃道,抬头看了看那些奇异的钟表,本来闪烁着柔和光彩的表盘,全部变成了一种令人不安的透黑色,男人不安地踱了几步,咬咬牙转过身:“你们现在快走,我觉得不太好——” 话音刚落,一阵巨响从脚下隐隐传来,连带着整个地面嗡嗡作响,格丽泽尔一个不稳,被斯黛拉一把扶住。 戈沙克不再多说,他拽着格丽泽尔的胳膊往走廊另一头快步走去。回廊上乱做一团,有人大声叫骂,有人急忙奔走,在黑暗中混成一锅粥。“走保密电梯。”戈沙克迅速低声道:“口令是‘马人’,快从八楼离开——” “不是,到底——” “别问了。”戈沙克把女孩推了一把,甩了一道微弱的光球照亮道路:“快走,去找你叔叔,或者去格里莫广场,你知道那儿怎么进——” 格丽泽尔呆住了:“你、你怎么——” “他算半个凤凰社的人。”斯黛拉低下头小声解释,戈沙克闻言吃惊地看向她,女孩冲他点了个头,低沉道:“我们现在就走,你注意安全——之后再联系。走吧,格丽。” “好、好。”褐发女巫已经有些错乱,她拉着斯黛拉的袖子,却又被突兀地叫住。 戈沙克背后是一片仓皇失措,他抿着嘴深深看了一眼茫然的女孩,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往前一扔,格丽泽尔下意识地接住了。 “你之前还给我的。”他回头看了一眼大声嚷嚷的主管,又盯着女孩褐色的双眸:“没有其他意思,这上面附加防恶咒的功效,戴上总归会安全一点。” 他没再多说,往后退了两步转身跑走,斯黛拉低头一看,格丽泽尔手上是很久以前她天天戴在头上、与她不甚相配的那一枚蓝宝石发夹。 第279章 斯黛拉拍了拍她的肩膀,识趣的去开保密电梯的门,一分钟后,她听见女孩有些虚浮的脚步声和轻轻吸鼻子的响动。 “走吧。”斯黛拉一手紧握魔杖,拉着她走进保密电梯。 格丽泽尔有些魂不守舍,斯黛拉按了八层,电梯很快到了大厅层,不出所料,大厅也是一片嘈杂,不明所以的人们在互相大声询问着,还有一些被不下心踩踏到的尖叫声。赫奇帕奇轻轻把女孩推出电梯:“你先走,我还得下去一趟。” “什么?” “我得去提醒下凤凰社。”斯黛拉不给格丽泽尔反应的时间,啪地按下二层,黑色的铁栅栏轰然拉起,斯黛拉隔着电梯门说:“你先回家,如果安全,记得去一趟格里莫广场或者陋居——” “你不要擅自——喂!” 斯黛拉听不见朋友的声音了,她感到自己的心跳在慢慢变快,不知道为什么,这小小的骚乱硬是让她察觉到从未有过的不安。 那是一种巨大危机逼近的冰冷,就像是几个月前伏地魔出现在接骨木商店门前的窒息感。 斯黛拉踏上二楼回廊,与上面几层一样,这里也是一片黑暗,有人点燃了魔杖尖,大部分人三三两两围在一起,傲罗办公室门口传来激烈的争吵,斯黛拉在一片乱晃的魔杖光里拉住禁止滥用魔法办公室里的一个人:“看到玛法尔达了吗?” “霍普柯克?”那人说:“她今天出去办事了。” 斯黛拉心放了一大半,她想挤到阿米莉亚的办公室,却压根挤不进去——前面实在太堵了。 “这根本不是魔法出了问题!”一个傲罗大声道:“我在这儿工作了二十年,没遇见过这样的事情!” “那怎么解释全楼层都黑了的事实?”另一个语气很冲地质疑:“而且刚刚八楼的人下来说,整个魔法部所有进出口都被封住了!” 斯黛拉的心又拎了起来,这完全不同寻常,那种冰冷的预感更明显了,她在一片乱糟糟的抱怨和喊叫声中想呼唤金斯莱或者任何一个凤凰社的人,但激动的人群快要失控了。 忽然,又是轰!地一声巨响,这一次斯黛拉听得非常清楚,是从他们的正下方——或许是部长办公室——传来,接着,一个印在巫师们内心深处、令人灵魂发颤的声音响起。 “——我亲爱的同胞们……” 人群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一个男巫甚至因为破音发出了滑稽的呕吐声。 “——我血脉相连的同伴,我是你们的黑魔王大人——”那声音高亢、冷酷、清晰,说不清是从什么地方传来,似乎就是人们的脑海中发出来: “我回来了。” 走廊静默着,不知道谁忽然尖叫起来,人群立刻哄作一团,黑暗里人们惊恐地互相抓着手和胳膊,试图找到声音的方向。 “——安静。” 尖叫的人们像是被卡住了脖子,整个魔法部好像忽然变成了墓地一般寂静。 “我希望能有一个和平的开始,也不希望任何一位巫师流血。”那声音继续响起,人们仿佛被掐死的鸡,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响声:“黑魔王大人会静候每一位愿意归顺的巫师,但可惜的是,有一些人仍旧反抗着我,现在——” 走廊里,黑暗像来时那样,又忽然消失,不知道从哪儿出现的深绿色的光球淡淡亮起,悬在每个人的头顶上,阴森森地照着他们极度惊惧的脸。 “我需要甄别你们的衷心,这也是黑魔王大人给你们小小的考验——”伏地魔的声音说:“而通过的人,会获得黑魔王大人无上的奖赏。” 第83章 往事1981【83】 * 暴雨从铁黑般的云幕中倾斜而下,整个天空不见一丝亮色,海浪怒吼着翻滚,不停拍打在漩涡中心老旧高大的阴森建筑上。 距离黑魔王正式现世后,阿兹卡班。 贝拉·特里克斯来了又回,伏地魔的复出终于让这个女人享受到对虐杀生命变态的满足,她黑色纠结的头发散落在半边脸旁,阴沉扭曲的脸已经数次怼在每一间牢房前,而每一个被拉出去的人都在绝望地大叫。监牢深处人们瑟缩地躲在阴暗里,眼睛死死瞪着地面,不想被这个疯子盯上。 斯黛拉沉默地窝在监牢一角,复方汤剂的时间还没有过去,食死徒不太愿意先从外国人身上下手,不然那几个被贝拉弄出去折磨致死的人中,可能就有她一个了。 不幸的是,格丽泽尔没有逃出去,她正依偎在斯黛拉身边发抖;幸运的是,凤凰社的人好像都没有被抓住。 她小声问:“我们会被怎样?” 斯黛拉摇摇头,她来的匆忙,没有任何方法给凤凰社传话,只能悄悄捏着那枚黑水晶。 或许是太久的压抑,贝拉像个胜利的女王一般挑选着猎物。一个小时前,伏地魔的声音刚刚落下,交通司通往阿兹卡班的飞路网被强制打开,一阵烟雾般的眩晕粉袭来,除了几个来得及稍作反抗的傲罗,大部分人平和地太久,也从未想过会在魔法部里遭遇攻击。小巴蒂·克劳奇带着一帮食死徒,第一时间收缴了他们的魔杖,强制性将所有人赶到了阿兹卡班,据说是“奉命甄别”。 这与魔法部登记台可以糊弄的傻瓜不同,小巴蒂的眼睛就像个血统探测仪,一部分人被释放,一部分被担保,剩下的就是些“无法自证”的混血巫师和麻瓜巫师。 第280章 戈沙克被他母亲带走,他刚看了格丽泽尔一眼,戈沙克夫人魔杖尖闪过火花,击晕自己的儿子后急急忙忙的离开了。 混血巫师还好,被驱赶着关在几个相对明亮一些的监牢,而那些麻瓜巫师,很不幸全部沦为可能被贝拉看上的“猎物”,一时间嚎哭漫天。一个男人被食死徒粗暴地甩进牢房,他扒着肮脏的栏杆哭喊着:“那是我的妻子——行行好,她真的是个巫师!我没有骗你们!” “一个泥巴种而已。”食死徒掏出魔杖指着男人涕泗横流的脸,狞笑着:“莱斯特兰奇夫人还没走,你老老实实的,说不定还能给泥巴种留个全尸——” 男人像是被甩了一耳光,他紧紧抓着栏杆,看着食死徒离开,最后滑到在地上,发出小声的哽咽声。 没人敢说话,这不是见义勇为的好时候。人们自顾不暇,只偶尔发出一两声抽泣,谁也不明白,为什么短短几个小时,魔法世界立刻翻天。 不知道过了多久,被折磨的尖叫声和粗嘎的笑声消失了,取而代之是渐渐寒冷的空气,那些被食死徒暂时圈禁的摄魂怪回来了。 它们像是已经饱餐一顿,又或是食死徒的命令,黑暗生物们也只是像往常一样,漫无目的地游走,并没有试图袭击监牢里的人。 格丽泽尔试图把脑袋缩在大衣里:“好冷。” “他们应该走了。”斯黛拉安慰道:“不可能一直在阿兹卡班。” “斯黛拉。”女孩小声呜咽着:“我好害怕。” 赫奇帕奇沉默地摸了摸她的头发,看着摄魂怪从他们的牢房门前飘过。过了一会儿,斯黛拉曾经在魔法部门口看到的那个阴沉的佝偻男人出现了,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些同伴。 “你们。”他说:“现在给我分开。” 他打开牢笼,一脚踹开瘫在一边的男人,边数着人头,边用魔杖指着他们,开始分配。 “红衣服的傻大个,那个矮个儿秃子,还有那个戴眼镜的——你们三个过来。”他回头吩咐:“把他们三个带去b49号。” 三个人不知道自己会面对怎样的情况,恐惧地缩在角落不肯动,佝偻男人不耐烦地甩了一个攻击咒语,但准头不太好,打在墙上擦出明亮的火花。 “快走!”他吼道:“不然你的胳膊腿儿少掉可不怪我——” 他们被挟持着离开,佝偻男人又开始分配,看上去是要把他们分开关押。斯黛拉把格丽泽尔紧紧圈在怀里,感到她瘦弱的身子细细地发抖。 佝偻男人似乎对这一对“小情侣”很看不过眼,他斜着眼刚要分开他们,斯黛拉抢先一步,从口袋里掏出一小袋金加隆——那是她以防万一随身带着的。 “先生,她身体不好。”斯黛拉低声道:“不确定她有没有传染,本来我今天来接她下班去圣芒戈的——” 正掂量着钱袋的男人一听,立刻后退一大步:“快走!”他嫌恶道:“带走带走——” “头儿。”有人道:“这一层牢房不够了。” 他把钱袋塞到口袋里,不在乎道:“那就扔到死人堆里。” 斯黛拉微微皱起眉,但好在她和格丽泽尔没有被分开。或许是这幅高大的身躯让他有了一些莫名的依仗,小喽啰用魔杖抵着他的后脑勺,看着格丽泽尔舔了舔嘴唇:“真可惜,怎么有传染病呢。” 她们被押着走到走廊尽头,一股让人作呕的臭味袭来,小喽啰用魔杖打开了门,将她们推了进去,转身走了。 “怎么办?”过了好一会儿,格丽泽尔才敢小声说:“他们为什么要把我们分开?” “方便审讯吧,我猜。” 斯黛拉说着,看到昏暗中有什么东西动了动。 “谁?”嘶哑的声音从墙边传来:“谁在那里?” 格丽泽尔吓得立刻搂住斯黛拉的胳膊,女孩没说话,她谨慎地靠近,昏暗中一张熟悉的脸显露出来,斯黛拉忽道:“梅林啊,弗洛林先生?” “你认识我?”那影子窸窸窣窣地坐了起来:“你也是被他们抓来的?” “是我,斯黛拉!”斯黛拉按捺住激动的心情,没想到失踪数月之久的冰激凌店老板居然被关在阿兹卡班,她立刻走过去蹲下身:“您怎么样?天哪,这是受伤了吗?” “斯黛拉!?”弗洛林挺直了身子,轻声道:“你怎么这幅模样——那又是谁?” “是我朋友。”女孩说着,旁边另外一团灰影听见交谈也动了动。 “快点起来,老伙计。”弗洛林拍打着那团灰影:“您还撑得住吗,奥利凡德先生?” 斯黛拉惊讶极了:“原来您也在这?” “我们从马尔福庄园被转移过来的。”奥利凡德说:“老远听到骚动,究竟发生了什么?” 重逢的喜悦让几人激动了一会,斯黛拉定定神,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但让人吃惊的是,两个人沉默着,居然没有像女孩想得那样大惊失色。 “你们不吃惊吗。”斯黛拉问:“我说那个人回来了。” “小姑娘,你以为我们在马尔福庄园做什么,野餐?”奥利凡德咳嗽了一声:“我卖过那么多根魔杖,每一根都不会忘记……当看到那些人出现的时候,就知道离这件事已经不远了。” “他们为什么抓你?”格丽泽尔站在牢门边一边望风一边问:“你们有那个人想要的东西?” 第281章 “算是吧。”奥利凡德说:“现在说这些都迟了——” “什么意思?” 两个男巫面面相觑,奥利凡德摆了摆手:“这本不该由我来说,但现在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瞒着其他人也没有意义。” 这不是谈心的好时候,但奥利凡德似乎认为再不交代,有些事可能再也无法传递给外界了。他费力地坐起身,斯黛拉从旁边拿过一个破烂的毯子给他垫上,魔杖师长叹一口气:“谢谢,小姐,你真的很善良——你的店叫接骨木,那我想你一定熟知老魔杖的故事?” 斯黛拉点点头:“死神与三兄弟吗。” 格丽泽尔啊了一声,说:“可那只是传说中的魔杖。” 并不是。斯黛拉想,她大概猜到奥利凡德要和她说些什么——既然死神与三兄弟中的复活石已经确认存在,那么另外的两样说不定也是真的。 果然,奥利凡德反驳:“传说总有出处。” “真的?”格丽泽尔惊异道:“真的有老魔杖?” “是的,确实有那么一根古老的魔杖,不过它只是因为它强大的魔力而被赋予各种神秘的色彩。”奥利凡德说:“据可考证的文献来看,老魔杖是一根用夜骐尾羽做成的魔杖,但与一般魔杖不同,它是一根非常不忠的魔杖。” 斯黛拉皱了皱眉:“不忠?” “是的,不忠。”奥利凡德说:“如果你使用别人的魔杖,总会有一些不顺手,甚至无法使用,这是很正常的,因为每个人的魔法天赋不同,这也是我不断寻求各类魔杖及杖芯搭配的原因——但。” 他喘了口气,接着说:“老魔杖的特质在于任何人都可以使用它——任何人,它不会与主人产生情感链接,恕我冒昧,小姐。”他看着斯黛拉:“我记得,您失去过自己的魔杖一次,那种感觉我相信你一定很难忘记。” 赫奇帕奇在黑暗里点点头,那是过去很久也没办法忘记的疼痛,好像自己失去了身体的一部分。 “我说过,巫师选择魔杖,魔杖也在选择巫师。但老魔杖却是一根只臣服于力量的魔杖。”魔杖师顿了一下:“据我所知,德国有一位魔杖师最后获得了它,我相信他拿去做了一些研究。” “德国。”斯黛拉喃喃道,这个词语让她猛然在记忆边角里找到一些失落的印象:她站在陋居楼梯的隐秘处,听见布莱克与卢平的谈话:“得去一趟德国……我问过斯多吉,他祖父说过格里戈维奇曾经到处炫耀那根老魔杖……” “对!”女孩恍然:“那个人是格里戈维奇?” “没错。”奥利凡德很惊讶:“我得说英国巫师不怎么知道他。” “我记得西里斯说把他从德国带走了,就是怕食死徒找上门!” “你们的反应很快。”奥利凡德苦笑:“我撑不了多少轮钻心咒——他,我是说那个人,他想要知道老魔杖的下落,但我也只能告诉他老魔杖最后一次面世,是在格里戈维奇那里。” “然后你就失去价值了,老伙计。”弗洛林拍了拍他的肩膀,魔杖师咕哝着:“是啊。”他说:“还弄坏了我一条腿。” “一定还有别的原因的吧,先生。”斯黛拉瞥了一眼监牢远处飘动的黑色袍脚:“不然怎么还把您的商店烧了?” “唔。”奥利凡德看上去似乎也早有预料:“他审问我的时候,忽然提起自己那根魔杖——他说既然忽略魔力大小,魔杖之间也存在等级压制,那么他的那一根紫衫木,是不是也有可以压制他的魔杖。” 弗洛林问:“还有这种说法?” “当然没有。”奥利凡德摇摇头:“但是他却认为我或许会对魔杖做一些奇特的改造……所以干脆一把火烧了。” 不。斯黛拉心想:神秘人之所以斩草除根,是因为凤凰社保护了老魔杖的秘密,而那个人害怕魔杖师会制作出更强大的魔杖,所以他才烧毁魔杖店。 真奇特。女孩出神,那个连名字都不能提的人,居然也有害怕的时候。 “那您呢,弗洛林先生。”格丽泽尔问:“他们把你抓来是为了什么?” “大概是因为我的先祖吧,那位德克斯特·福斯科校长。”曾经和蔼圆润的冰淇淋店老板已经瘦得可怕,他惨笑一声:“第一次战争的时候他们就想要抓我而没有成功。” “福斯科校长……”斯黛拉确认道:“他是教魔法史的,对吗,我听韦斯莱夫人提起过。” “是,并不是什么操作性很强的学科。” “但是他编写过《霍格沃茨:一段校史》和《诗翁彼豆故事集》!”斯黛拉脑子里那一些纠结的东西终于拨云见日:“我曾经猜测,或许他在编写那些书的时候,隐藏了创始人遗物的关键信息——而神秘人想要得到它们!?” 格丽泽尔立刻知道她在说拉文克劳的冠冕,她睁大眼睛:“真的吗?哦,我可从来没认真看过那本校史……你知道,那么厚一大本。” 斯黛拉兴奋地频频点头,但令人吃惊的是,对方看起来很疑惑。 “创始人遗物?”弗洛林说:“不……那些东西已经不可考了,就算是我的先祖,也距离创始人活着的时候有好几个世纪。遗物只有象征意义,即使有拿起格兰芬多的宝剑能够增加勇气、戴上拉文克劳的冠冕可以获得智慧的说法,但也只是传说,我个人认为并不是真的。” 第282章 斯黛拉肉眼可见地失望了,她还以为神秘人是为了销毁魂器的信息才抓的弗洛林,如果连校史编写的人都不知道召唤拉文克劳冠冕的方法,这最没有头绪的魂器要怎么找? “他们抓我来,确实是因为我先祖编的那些书,不过不是校史,而是《诗翁彼豆故事集》。”弗洛林接着道:“为了给老魔杖的故事佐证。” “这样也太过分了。” “不,当时我不清楚,但现在已经知道他们是为了什么。”弗洛林意外的摇了摇头:“《诗翁彼豆故事集》版本几经变化,最早的故事已经失传,但福斯科校长和诗翁彼豆其实是认识的。据说诗翁彼豆在创作那些故事的时候,还请教过他。” “啊。”斯黛拉在心里迅速换算了一下:“他们都是十五世纪的巫师?” “是这样。”弗洛林点点头:“彼豆在创作时需要大量的魔法史考证,他们能成为朋友也无可厚非——所以神秘人认为,我们家族对于原版的死神与三兄弟故事有更深刻的了解,或者说,知道更多的秘密。” 斯黛拉经常给哈利讲故事,她比其他人更了解故事集的历史:“确实。”她说:“我听说这些故事实际上是有过改版的。” “那时候麻瓜迫害巫师的行径愈演愈烈,巫师家庭特别容易失去他们的孩子,因为孩子没有能力控制自己的魔法,经常会引起追捕巫师的麻瓜们的注意,而且无力反抗——巫师憎恶麻瓜。”弗洛林的魔法史很好,他对两位女孩说:“但彼豆宣扬对麻瓜要有手足之情,甚至可以通婚,这在十五世纪初是不可理喻的,所以很多故事一经出版就被愤怒的家长烧掉了,像《巫师与跳跳锅》,就没有保留下来一本原版……” “我背过这个知识点,十五世纪开始,巫师与麻瓜渐渐脱离联系。”格丽泽尔出人意料地接道:“一六八九年颁布了《国际巫师保密法》,从此巫师界便自动转入地下。” “很准确,小姐。”弗洛林换了个姿势坐好,对斯黛拉说:“所以他们还是想要从最初的故事里得到老魔杖的下落,甚至像奥利凡德说的那样,找到魔杖是存在等级压制的证据——但死神与三兄弟的故事没有经过特别大的改动,就连老魔杖是否真的‘战无不胜’,我都是持反对态度。” 奥利凡德嗤笑一声:“他失望透顶。” “是的。” 一番交谈下来,两位被关押多日的男巫精疲力尽,斯黛拉把外界的消息简单说了一下,得知自己的夫人还算安全时,弗洛林松了一口气。 “真不知道为什么那个人要突然宣布自己的回归。”弗洛林很不解:“我的意思是,按照你的说法,他们很多行动实际上并没有打着黑魔王的名号。” “而且邓布利多又失踪了。”奥利凡德说:“这是慢慢攻陷魔法界最好的时候,玛奇班年纪太大,我毫不怀疑某天她会因为一杯南瓜汁噎死在早餐桌上。” “确实。”格丽泽尔承认:“这件事情发生的很突然——他们都开始折腾血缘登记了,没必要非得这时候跳出来。” 斯黛拉坐在地上,脑海里塞了太多的思绪:她在霍格沃茨看得明白,虽然卡罗他们在逐渐腐蚀学校,但站在食死徒一边的学生其实并没有特别多,说明他们想要潜移默化攻占学校这条线还没有完成。那么神秘人一定是有迫不得已公开的原因,甚至可能已经到了危及生命的地步—— 危及生命? 斯黛拉头脑一顿,熟悉的痛感从身体里爆炸开,一阵令人头晕目眩的挤压和扭曲,魔药终于失效了。 “斯黛拉!”格丽泽尔奔过来搀住女孩颤抖的身躯,担心道:“你没事吧?” “没事……”女孩抹掉额头上的冷汗,亚麻色的刘海黏在脸颊上,她喘了口气:“我想我们差不多被关起来四个小时,去找玛法尔达的时候我补了一口复方汤剂。” 格丽泽尔立刻问:“有人知道你今天去了魔法部吗?” “有,我告诉克利切了。”没有魔杖变形,斯黛拉只能费力地脱掉过大的裤子和鞋子:“现在应该是晚上七点左右,弗洛林先生。”她问:“你们是怎么解决三餐的?” “啊。”冰淇淋店老板说:“一般晚上也就这个点,会有人给我们送饭。” “他们一会儿就要来。”奥利凡德说:“你最好躲在我们后面,我之前听说贝拉那个疯子在找你。” 斯黛拉还没说话,一阵叫骂和着踢踢踏踏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格丽泽尔把女孩推到墙边:“躺下。”她催促道:“面朝里……我得把你的头发和身体遮起来。” “他们一般不进来,就放在门口。”弗洛林宽慰道,但格丽泽尔不置可否,看上去似有忧虑。 斯黛拉被严密得遮盖在衣服下,奥利凡德拖着那条伤腿坐在她前面,好帮她挡一挡漏出的几缕浅色头发。 “不好说。”女孩听到自己的好友嘀咕着,接着她似乎摸索着什么,然后吸了口气。 “老天!”弗洛林小声惊叫,紧张道:“你做什么——快放下!” 一股微弱的血腥气涌到鼻尖,斯黛拉一个激灵想爬起来,被奥利凡德按了下去。 “下一个牢房就是我们。”他说。 女孩不敢回头,只能和眼前黑色的墙壁干瞪眼,循着声音听着格丽泽尔嘶嘶喘气,没过一分钟,又一声叮铃哐啷的噪音,一个大嗓门喊着:“过来,到门边上来!” 第283章 “过来?”空气凝滞了一会儿,弗洛林哑着嗓子问:“我们又伤又残地动不了……之前不都是放门口吗。” “让你们过来就过来,哟,那个傻大个怎么了?” “疟疾,脱水了。”奥利凡德道:“有白鲜吗,或许可以给我们一些。” “白鲜?做梦吧!”那个声音变得兴奋起来:“这么说,就这个小丫头还能动?——你坐在那儿干什么?……算了,我开门进来。” 锈哑的铁门发出嘎吱声,斯黛拉一瞬间抓紧了胸口的黑水晶,但令人意外的是,那人迟疑着停住,似乎被什么东西吓到了。 “你、你——” “之前说过了吧。”女孩听见格丽泽尔沙哑冷静的声音:“我有传染病。” 对方停了两秒,嫌恶得大叫:“早点下地狱吧,真晦气!” 几声食物落地的轻微响动,接着是巨大的铁门关闭声,咒骂和拖拖拉拉的脚步声远去了,间或能听到远处的尖叫。 奥利凡德把手从斯黛拉的肩上拿开,女孩几乎一跃而起,格丽泽尔正在门边费力得够着干面包一样的东西,她快步走过去扳过对方的肩膀,猛然睁大眼睛。 曾经白净的小脸上出现十几个细小的伤口,最大的一道划破整个右脸,裹着泥灰和血丝触目惊心;她脸色苍白,嘴唇也灰蒙蒙得一片,乍一看确实像什么奇怪的传染病人。 “你用什么划的!”斯黛拉厉声道,手哆嗦着不听使唤:“天、有水吗,要马上清理……你真的疯了!” “喏,地上的石头。”格丽泽尔把食物和水放到她手上,勉强笑了笑,扯到伤口又是一阵龇牙咧嘴:“没办法,这是最能唬人的了。”她说:“还好他是个傻瓜,否则我哪里还能好好留在这儿,这是保全我们两个最好的办法了。” 斯黛拉不听她的胡说八道,从贴身衣物上用力撕扯下一块布料,沾着一些清水小心擦拭着她的脸:“这里的泥灰不知道藏了几个世纪的细菌——你会感染和留疤!”她气急败坏:“我们现在没有药,如果感染炎症的的话,绝对会发烧的!” 格丽泽尔似懂非懂,对于巫师而言,这是一瞬间能治好的小伤,但是如果没有魔法和及时的消炎,普通人会因为一道小伤口而感染丧命。 “别骂她了,斯黛拉。”弗洛林挪过来分发着食物:“已经这样了,先快些吃饭吧。” “你把我的吃了。”斯黛拉擦干净她的脸,不由分说把干乳酪塞到她手上:“你多吃一点才能增强抵抗力。” 格丽泽尔吃不下,在女孩威逼利诱下被强塞进去。好运没有一直眷顾他们,当晚,格丽泽尔开始高烧,斯黛拉不敢让她睡在冰凉的地上,只能抱着她的上半身彻夜照顾,水所剩无几,全部喂了进去,但还是不见好;开始还能笑着和斯黛拉断断续续地打趣,后半夜她开始说胡话,嘴里念叨着爸爸妈妈,直到最后,她开始猫儿似的小声嘟囔,斯黛拉俯下身,听见她在叫戈沙克。 “……我难过。”她毫无知觉,闭着眼睛一歪头钻进斯黛拉的怀里,像低年级她们在宿舍里睡在一张床时的那样:“我难过,赫尔曼。” 斯黛拉紧紧抱住她,摸着她的头发,将那枚发夹扯下来塞进她的手里。 她安静下来,似乎睡着了。 “唉。”长夜将尽,阿兹卡班像一座冷寂的墓地。斯黛拉一夜未眠,脸色苍白,弗洛林拖着病痛的身子挪了过去,摸了摸褐发女巫的头:“我知道他们,戈沙克家的那个大儿子,对吗。” 斯黛拉低低嗯了一声。 “他们去我们店里买过冰激凌。”弗洛林咳嗽了一声,白色的寒气顺着喉咙散在泛白的清晨里:“我还记得普劳特,多好的小伙子……多好的时光。” 斯黛拉眼眶通红,红血丝布满眼球,她贴了贴女孩的额头,低声道:“我们已经有太多朋友离开了。” “是的,是这样。”弗洛林停了一会儿,忽然道:“斯黛拉,我有事拜托你。” 女孩迟钝地抬起头。 “我不一定能出的去啦。”他锤了锤自己的肩膀,笑道:“近来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我本来没什么打算,但好在你来了——” “不。”斯黛拉意识到什么,她立刻制止:“不,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这有什么。”弗洛林满不在乎,他摆了摆曾经做出无数讨人喜欢冰淇淋的手——现在只剩下三截灰败的断指:“不能因为害怕就回避,我真的高兴你能来,真的……起码不是让我默默死在这里,死在一个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地方。” 斯黛拉忍了一夜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自从她恢复记忆以来,已经很少会哭,但此刻面前那张饱经风霜却带着善意微笑的脸,和她14岁那年走进弗洛林冰激凌商店时一模一样。 “别哭,斯黛拉。”弗洛林轻声道:“赫奇帕奇商会还要继续下去,冰激凌商店也要继续,我只能拜托你了。” 女孩摇了摇头,眼泪滴在格丽泽尔的头发上,像几朵潮湿的露珠。 “听我说,孩子,听我说。”弗洛林又一次咳嗽起来:“你知道,我唯一放不下的是珍妮,如果我不在了,她一定没办法把店开下去……那是我留给她保障生活的东西。可以的话,帮我照顾好珍妮,只要每年给她一些分红,够她生活就好。我们没有孩子,她嫁给我,也没有过过几天舒服日子,我怕她晚年——” 第284章 男巫絮叨着,又忽的停住,他哽咽起来,喑哑的喉咙像一管锈迹斑斑的枪膛。 “我答应您。”斯黛拉僵硬地按住他的胳膊,握住他瘦的吓人的手腕:“但是您也得答应我,不到最后一刻,不要放弃,好吗?弗洛林夫人一直在等您回去——她一直守着冰激凌店,她没有放弃,您也不要——” 弗洛林擦了擦眼睛,点了点头:“我只是以防万一。”他最后道。 两个人在渐渐亮起的监牢里相对无言,奥利凡德也慢慢苏醒过来。 他沙哑道:“什么时间了?” “不知道。”斯黛拉粗鲁地抹了把脸,透过铁栅栏看向地上的光斑——那是墙上一个特别小的出风口投下的影子:“好像已经早上了。” “真该死。”奥利凡德咒骂道:“这个点儿了,那帮人是最终打算饿死我们吗?” 女孩问弗洛林:“您也饿了吗?” “有点。” 斯黛拉飞快地眨了眨眼,饥饿和疲倦让她失去时间的概念,但如果按照男巫们的生理时间,应该已经过了该送早饭的时候。 斯黛拉问:“早饭一般几点?” 弗洛林想了想:“不确定,最迟九点前一定会送来。” “不……”斯黛拉在奥利凡德的咒骂里忽然道:“看来今天他们顾不上我们了。” “什么?” 女孩小心翼翼把格丽泽尔放到衣物上,她站起来,裸露的双腿踩在肮脏的地板上,显示出一种强烈而决绝的反差:“距离昨天魔法部袭击已经快20个小时,足够他们计划行动……弗洛林先生,就像我说的,还没到放弃的时候——做好被救援的准备吧。” 奥利凡德和弗洛林张了张嘴,又惊又疑:“救援?”男巫问:“魔法部都被占领了,谁会来救我们?……你指傲罗?” “当然不是傲罗。”斯黛拉拉紧长风衣的腰带,领口处幽深的橡木气息钻进她的心里,她缓缓吐一口气,回头看向男巫,焦糖色的眼睛在黑暗的牢笼里闪闪发亮,干裂的嘴唇微微扬起:“是凤凰社。” —————————————— 圆一下前面的坑 第84章 往事1981【84】 * 虽然仍抱有疑虑,可斯黛拉笃定的神色影响到他们,弗洛林和奥利凡德重拾被救出去的信心,几人决定闭目养神保留体力。斯黛拉知道万不得已的时候,埃拉朵拉之心能救她一命,但是她没办法舍弃监牢里的同伴。 斯黛拉是这样相信着凤凰社,他们果然也没让她失望。 外面的天色越来越亮,海上风浪逐渐平静,冰冷的监牢水滴声愈发响亮。将近十几各小时没有进食的众人精疲力竭,格丽泽尔仍旧昏睡着,弗洛林从砖缝里摸出两片冷得发硬的面包:“将就吃吧。”他说:“它的主人前几天死了,我从他身上扒下来的。” 斯黛拉刚把面包放到嘴里,闻言无奈道:“其实您可以说的不这么具体。” “一时没想起来。”弗洛林虚弱地笑了笑:“自从被抓之后,什么垃圾我们都吃过。” “没关系。”斯黛拉把那硌牙的面团塞进嘴里:“先要活下来再说——” 话音未落,斯黛拉忽然停下,她敏锐得看着监牢外,慢慢皱起眉。 “怎么了?”弗洛林困难得咀嚼着:“在看什么?” 女孩竖起一根手指,她悄悄站起身,像猫儿似的溜到铁栅栏门前,高高的黑色墙壁上,几条垂落的蛛丝和死去的藤蔓在轻轻摆动。 “斯黛拉?” 她仍旧没有回答,那蛛丝和藤蔓摆动得愈来愈快,斯黛拉用力眨眨眼,想要看得更加仔细,而这时一阵沉闷的响声像是透过地底敲打了起来。 这是—— 斯黛拉意识到什么,猛地睁大眼睛,急促倒退几步,失声道:“快!躲到角落去——!” 砰! 巨大的爆裂声从不远处炸开,厚重而罪恶的石墙被炸开一个巨大裂口,海风顺着洞口骤然袭来,配合着咸湿的海水气息拍在每个人的脸上。 奥利凡德咳嗽着,喊道:“什么——” 其他牢房也发出尖叫声,人们只能感到巨大的气流,彼此高声询问着: “怎么回事?” “好像是墙裂开——是的!我看到光了!” “噢!梅林!” “闭嘴,你踩到我的胳膊了蠢货!——” 哄闹间,日光终于刺破黑暗,几条修长的影子映在发亮的地面,狂风吹拂过女孩的长发,附和着她咚咚的心跳声,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清泠泠的金乌下。 斯黛拉猛地攥紧拳头。 布莱克一眼就看到了监牢里的女孩,他紧绷着下颌,脸冻得发青。 “往后站。”他灰色的双眸注视着女孩,半晌道:“我得把整面墙炸开。” 斯黛拉不由自主向前踉跄了半步:“你……” 男人没再说话,那眼神却有种立刻冲进来的莽撞意味,让人无端端地打了个寒噤。 “布莱克!”弗洛林费力地探出一个头惊叫道:“你一个人?” “还有我们!” 斯多吉和弗兰克·隆巴顿的声音乱糟糟地响起:“行行好,等我们进来再聊天可以吗?这风吹得我要冻死了!” 斯黛拉这时才发现他们骑着扫帚,布莱克终于调转离开,掂量着距离和力度,最后干脆给里面的人一个盔甲护身,强行破开了半面墙。 第285章 轰地一声,黑发男人率先迎着粉尘和碎石闯进来,他利落地跳到斯黛拉的门前,用魔杖试着打破生锈的铁锁,那力道大得划出一道闪亮的火星。 另外两人继续往里,同样开始打开门锁,一时间被关押的人们喜极而泣,乱成一片,嘴里喊着梅林保佑。 女孩抓住冰冷的铁栅栏咳嗽着,直到布莱克一脚踹开铁门,大步踏了进来。 “西里……” 斯黛拉话没说完,就被对方狠狠搂在怀里,他身上的冷水气泼到女孩的脸颊上,冻得她一个激灵。而男人一言不发,箍着她的胳膊却在细细颤抖。 女孩所有的询问都被堵了回去,在一片欢欣雀跃的喧闹中感触到属于布莱克的后怕。 “我没事,真的。”她小声道:“你们来的很快,你看,我还找到了弗洛林先生和奥利凡德先生……” 格兰芬多的手抚上斯黛拉的后脑勺,带着谨慎的力道插进她亚麻色长发中,手心温热地贴着她不肯撒手,很久才缓缓呼出一口气。 “你不能想象我这十几个小时是怎么过来的。” 他略松了胳膊,垂下眼睛抵着她的额头,双瞳似剧烈燃烧的寒冰,仿佛要将这冷色一并燃烧殆尽:“他们一直往外面不断地扔尸体……我不知道那里面有没有你。”男人嗓音急促:“克利切说你的复方汤剂是个外国男人,我就远远地看着,男的我也怕、女的我也——” 他说不下去了,折磨着他的臆想终于消失,化成眼前憔悴但活生生的姑娘。斯黛拉睫毛一颤,凑过去温顺地靠着他。 “没事啦。”她带着亲昵,像在格里莫、在陋居、在任何一个安全而舒适的地方亲了亲他的脸:“我有埃拉朵拉之心,记得吗。” 男人手腕带劲,带着狠厉侧头碾过她的嘴唇,沉声道:“先出去。” 同屋的两个男巫早在布莱克踹门进来的时候,就识趣地将格丽泽尔抬出监牢,被关押的无辜人群被放了出来,弗兰克抓着一把魔杖正在分发。斯多吉走过来,他皱眉看着昏迷的格丽泽尔,从包里掏出几小瓶药水。 “我们来时只来得及带一部分魔药。”他展示给斯黛拉:“有可以用的没。” 女孩半跪在地上,仔细看了看之后,挑了一小瓶。 斯多吉帮忙将格丽泽尔托了起来,斯黛拉费力地将药水喂了进去:“不算对症,但是能让她清醒过来……脸上的疤回去再治。” “普瑞姆派尼尔夫人一眨眼就能弄好。”斯多吉安慰道,他看着褐发女孩昏迷的脸,叹了口气。 “我以为她很在乎自己的容貌。”他说:“我第一次见她检查魔杖,用的都是美容魔咒……” 斯黛拉不想提,便换了话题:“我们怎么回去?” “这里不能幻影移形,当然飞路粉也没办法,魔法部那头被控制了。”弗兰克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这些魔杖是我们之前收缴食死徒的,不太够——” “我们不知道关了这么多人,门钥匙带的不多。”斯多吉说:“或许可以用船——” “快走吧,摄魂怪很快就会发现。”布莱克看了看还算平静的海面,决定道:“这里移动禁制大约有10公里,先用船,离开禁制后一部分人用门钥匙,一部分幻影移形。” 弗兰克已经变出了一搜小艇,让一小批老弱病残先上去,斯黛拉费力地把格丽泽尔搬到船上,弗洛林拍了拍她的手:“我会照顾好她。”他举起手里露出一小撮内芯的旧魔杖:“刚刚隆巴顿给我的。” “九又四分之一英寸,龙的神经。”奥利凡德职业病发作,忍不住凑过去,吸了吸鼻子:“栗木……曾经属于彼得·佩迪鲁。” 女孩一惊,看向正将在载满人员的小船漂浮到海面上的男人:“你、你把佩迪鲁怎么了?” “没怎么。”弗兰克代替他说:“被西里斯打断一根胳膊变成老鼠跑了,只留下魔杖。” 布莱克似乎很不高兴,他不再说话,从口袋内侧抽出一根魔杖递给斯黛拉:“你先拿着。”他又开始弄另一艘小船:“我让格里戈维奇做的……反正他在安全屋很无聊。” 斯黛拉松了口气,没有魔杖就好像失去铠甲的武士,她用了几个小魔咒测试了一下,还算顺手。 被关押的人们沉默而焦虑地等在一边被转移,布莱克指挥着他们一个个上船,看着第四艘船平安驶出,他回头看着剩下的两人。 “就剩我们了?”其中一个金发小个子问:“布莱克,你们打算骑扫帚回去?” “是。”布莱克说:“你们可以跟我们的扫帚一起,飞到陆地上就好办了。” “我不用。”另一个高大的黑皮肤男人笑道:“我的阿尼马格斯是水生物,直接跳下去就行。” “那好,现在就走。”布莱克一直注意着时间,他拎起扫帚,立刻和金发巫师道:“你和弗兰克一起,我——” 他话音未落,眼角寒光一闪,一道无声咒忽然袭来,战斗意识下他立刻举起魔杖,但还没轮的他出手,清脆的女声迅速响起:“盔甲护身——!” 众人一惊,意识到是斯黛拉,在他们说话的时候,这个女孩没有跟着一起站在原地,而是找到一个监视后方的角度,安稳地藏好,在第一时间发现了敌情。 弗兰克和斯多吉立刻躲到一边,但剩下的人显然没有战斗意识,金发小个子甚至吓得叫出声来。 第286章 盔甲护身成功抵消了攻击,急促的脚步声和咒骂声在黑暗的楼道间越来越响。隆巴顿意外地看了赫奇帕奇一眼,但他毫不恋战,带着金发小个子骑着扫帚疾驰而去。布莱克立刻转身,长臂一捞抓起女孩跳上扫帚揽在身前。 “快!”他厉声对阿尼马格斯说:“现在就跳!” 那人反应过来,毫不犹豫从破开的大洞一跃而下,斯多吉和布莱克对视一秒,东欧男人默契地选择殿后,他朝前面发射几道魔咒,熊熊的火墙忽然出现拦住那些最先冲上来的人,迫使他们大叫,咒语声交杂着,一瞬间火花四射。 “不能让他们跑了!快!”有人嚷着:“摄魂怪呢——” 斯黛拉坐在扫帚上,她的心剧烈跳动着,刚刚那几秒是她从未有过的战斗体验。布莱克搂着她的腰带着她飞到北海上,阴云挡住了太阳,海面微微泛起波澜,没有十分钟前那么明亮了。 几艘小艇在海面上行驶着,速度并不算快,隆巴顿在前方三十米左右的半空中冲布莱克喊着:“怎么办!西里斯,人来的太快了!”他抽出魔杖:“这样的话,小船走不了多远——” “那就帮他们加个速!”布莱克大声说:“弗兰克!你去,我和斯多吉拦住他们——” “说什么鬼话!”斯多吉在他们头顶上嚷嚷:“你带着斯黛拉呢!先走!” 风冷起来的速度太快,斯黛拉费力地往后看去,一幕令人恐惧的画面出现了——黑色的斗篷怪物仿佛是从那座可怕的、高耸而破败的监牢里长出的暗色藤蔓,伸出长长的触手向他们袭来——斯黛拉甚至可以看见最前面那可怕兜帽下疯狂的恶毒气息。 “他们把摄魂怪放出来了!” 惊呼声此起彼伏,海面上的人们乱成一团,有一些薄薄的银雾升起,他们努力适应新魔杖,但疲惫、饥饿和恐慌让刚刚逃出生天的巫师放不出一个实体守护神。 “还有一大截路!”斯多吉喊着,用了一个小型飓风咒,旋风推着小船加快了速度,船上的人纷纷放出魔咒,试图让小船行驶得更快。 斯黛拉焦急地看了格丽泽尔的小船,那船上老弱病残最多,格丽泽尔昏迷着,只有弗洛林和一两个巫师有一战之力。更糟糕的是,那些食死徒也纷纷加入进来,他们骑着夜骐,眼看着就要追上。 “这是哪儿来的!?”斯黛拉回头大声问:“夜骐不是什么好弄到的——” “从霍格莫德抢的!”布莱克搂紧女孩:“别说话,你能帮我看着点儿下面吗?我怕我顾不过来——” 斯黛拉有些惊讶于布莱克的信任,她原以为他会让她乖乖躲在他怀里之类的,不过显然布莱克不是这么打算,他向上发射一个斯黛拉从未听过的咒语,女孩感到他胸腔的震动,还有掠过头顶的一片乌云。 一道雷响彻天穹,对着夜骐直劈下来,一个食死徒惊叫一声,掉进了海里。 看到布莱克开始专心对付食死徒,斯黛拉决定让这份信任变得更值得。 “我能做的更多!” 赫奇帕奇冲着他喊,把头探出去,瞅准一个快要接近小船的摄魂怪,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 一瞬间,潮水般的记忆向她涌了过来,那些曾经的快乐与舒适,化为她背后坚实的胸膛——像布莱克曾经说的那样,守护神咒真正需要的回忆,其实只是帮助开启情绪的钥匙。 她睁开眼,毫不畏惧地看着那一片令人胆寒的黑暗。 “呼神护卫。”她轻声说。 离她不远的弗兰克咒语还未说出口,耳边刷的流过一道银色云雾,男巫目瞪口呆,魔杖差点错了准头。 远处,银色的亮光像是利剑一般毫无畏惧地刺向那片黑雾,摄魂怪们被追得脚步一顿,立刻失了先手。 “干得漂亮!斯黛拉!” 弗兰克欣喜地喊着,在身后小个子吱哇乱叫中,打了个呼哨俯冲下去,几秒钟后,灵巧的荷兰兔随着那只威风凛凛的猎鹿犬一起向摄魂怪冲去。 一只手重重按了按她的头顶,“真不错。”布莱克迎着风笑意盎然:“你比我认识的任何一个人学得都要快……哦!” 他调转方向向右下方俯冲,那些骑着夜骐的巫师开始无差别发射魔咒,布莱克没时间再说话,就算几个人配合默契、尽力反击,虽然制止住了摄魂怪,但无奈目标实在太多。而且,比起食死徒的有恃无恐,他们像是带着镣铐在奔跑。 他们击中了一些人,但对方发现他们的软肋,于是故意向小船上基本上毫无攻击力的人们发起攻击。 “该死。” 斯多吉为了保护小船上的人,肩膀被黑魔法击中,他差点一头栽倒在海里,斯黛拉眼疾手快一个咒语才将他稳住在扫帚上。 “这样不行!”弗兰克带着人本来就飞不快,他基本上在几艘小艇之间来回穿梭,此刻已有些力不从心:“必须速战速决,还有多远?” “快了!”布莱克向上发射出几道火焰,夜骐惊叫着飞远了,又在食死徒的骂声中被强制压近:“还有2公里!” 不只是小船上的人,凤凰社和食死徒也清楚地知道他们的线划在什么地方,两方人马几乎到了殊死搏斗的地步。 天色更暗,北海的风浪渐渐变大。几乎所有人都挂了彩,小船在颠簸的波涛里可怜兮兮地支撑着。 第287章 斯黛拉咬紧牙根,她的任务是看紧那些摄魂怪,接二连三的守护神咒让她感到一种耗尽魔力的恐慌,当第一艘小船驶过禁制,她才略略松了口气。 巫师们立刻用各种方法离开这可怕的噩梦,能够幻影移形或者随从显形的第一批离开,剩下的凑齐几人后用了门钥匙,斯黛拉又一次放出那只大狗驱散摄魂怪,她大声问:“每艘船上的门钥匙够吗?” “差不多!”布莱克一个飓风咒,送走两艘小船,现在只剩下格丽泽尔的那一艘,也在逐渐逼近终点。 一滴水珠落在斯黛拉的头上,雨滴逐渐密集,巫师们显得狼狈,摄魂怪却很喜欢这样的氛围,它们的数量太多,一次次飞高再一次次攻击,次数密集到所有人不得不停下攻击去分神释放守护神。 布莱克抹了一把脸,冰冷的雨水里他的双瞳闪着暗光,他那只巨大的守护神和他的阿尼马格斯一样,穿梭在乌云和黑色斗篷之间,斯黛拉听见他轻轻喘了口气,接着一团暖风轻柔地将她托起,缓缓地放到最后一艘小船上。 斯黛拉被迫离开扫帚,她愣了一下,急道:“西里斯!” “去吧,跟他们先回去。”男人并不看她,只是降低了扫帚的高度胡乱拍了拍她的肩膀:“别让我分心,好吗。” “他说的对。”斯黛拉还没反驳,?奥利凡德赞同道:“一个人更方便。” “走吧。”布莱克不欲多说,拔高扫帚冲进食死徒之中,斯黛拉无法,只能用魔杖点了点船尾,小舟在风浪里摇摇晃晃,努力向前驶去。 雨越来越大,斯黛拉释放了一个又一个温暖咒和防雨咒,但奇怪的是,他们明明已经开出去很久,可布莱克之前弗洛林的门钥匙始终无法启动。 “这不对劲。”有人说:“该不会是门钥匙失效了吧?” “不是。”另外一个人拿着旧魔杖说:“我从刚刚就试了幻影移形,一直不成功。” 人们沉默了,风浪又起,忽然间一种恐惧蔓延开来。 “别慌。”斯黛拉坐直了身子,她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变得很小的凤凰社们,脸色苍白:“我想我们应该加快点速度。” 她感到身体似乎破了个口子,能量和热度在不断流失,除了拿到魔杖的两个人,其他巫师只是默默地裹紧自己,无神地看着斯黛拉。 “我们再试试。”弗洛林举起手中的旧魔杖:“幻影——” 呯地一声,在众目睽睽之下,冰淇淋店老板手中的魔杖掉了下去,他毫无预兆地僵在原地,嘴巴还保持着念咒的口型,接着身子一歪,径直掉入了怒吼的海里。 有人脱口而出:“什么——” “哈!” 雨水带着诡异的笑声忽然出现,斯黛拉像是被人锤了脑袋,迟缓了几秒才抬起头。 小巴蒂·克劳奇骑着一匹巨大的夜骐,兴奋而嗜血的神色让他面目狰狞:“好啊。”他轻柔地说道:“看看我抓到了什么小老鼠。” 船上的人大叫起来,另一个拿着魔杖的男人哆嗦着,他可能是想逃跑,但就像弗洛林那样,咒语还没有念出,就被小巴蒂用魔力提了起来。 “泥巴种。”他厌恶道,一道光穿过他的身体,男人尖利地惨叫起来,在空中扭曲着身体:“还想跑吗?” 他懒洋洋地看着男人涕泗横流,嘴里不断地求饶,但食死徒并不怜悯,又一道钻心剜骨,巫师发出非人的嚎叫,这突然的变故让船上的人吓得快疯了,他们不断地拧动着门钥匙,但一无所获。 “别费力啦,我重新划了移动禁制。”小巴蒂笑道,夜骐巨大的骨翼让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如同恶魔:“接到通知就来了,但还是不小心放跑了一些,黑魔王大人很生气、非常生气——” 男巫慢悠悠地折磨着可怜的人,此时正掰断他的四肢,斯黛拉抖着身子,她知道自己不是小巴蒂的对手,也知道被发现的下场,但她必须要挣出一条生路。 这条船上还有她想保护的人。 几束警报火花像是烟火一样绽放在黑暗的北海之上,小巴蒂一愣,他压根没有想到居然还有人在这种时候还有勇气反抗,但下一秒,清脆的咒语声响起,多年的战斗经验让他立刻伏倒,躲过了那道“速速禁锢”。 食死徒不愧是身经百战,他甚至没有起身,黑魔法已经打了过去,斯黛拉毫无再次还手的能力,她挡在格丽泽尔和奥利凡德身前,打算硬生生接下这道攻击。 预想的疼痛没有来临,一道光忽然在斯黛拉周身一闪,埃拉朵拉之心像是温和的保护,轻飘飘地吸进去那道可以致命的咒语。 滚烫但不灼人的热度在胸口蓦地爆发,斯黛拉跌坐在地,小巴蒂皱起眉,带着了然道:“啊,你就是那个——” “飞沙走石!” 一个声音从不远处高喊,小巴蒂二次失手,跟着夜骐一起被风沙刮开,弗兰克骑着扫帚疾驰而来,他圆圆的脸上不再和善,而是带着一种深刻的厌恶和仇恨。 小巴蒂也认出了他,残忍的恶意一瞬间爬满了他扭曲的脸,他毫不犹豫将那具被折磨透的尸体扔进海里,新仇旧恨之下,两人一声不吭缠斗起来。 斯黛拉立刻坐直身体,她的脸色已经快要白得透明,是埃拉朵拉之心护住了她的身体。女孩尽力向前催动着小船,她知道即使是小巴蒂,也不可能将整片北海都化为他的底盘。 第288章 移动禁制总有边界。 弗兰克已经攻击疯了,斯黛拉紧紧盯着战况,她知道弗兰克有多恨他:是他折磨疯了自己和妻子,逼得纳威从小没了父母,让他的老母亲一把年纪还要到处奔波。 女孩借由这段宝贵的时间,闪耀着的魔咒光芒渐渐远离,她终于让小船离开危险区,斯黛拉立刻从众人手里接过门钥匙,她默默点了点那只破茶杯,门钥匙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束缚住一般,动了动又落了回去。 斯黛拉没有放弃,她深吸一口气,带着令人心安的笑容:“我们再试试,刚刚它不还是一动不动吗。”她鼓励道:“别害怕,我们已经离他们很远了。” 巫师们大起大落之下失魂落魄,只有奥利凡德拍打着他们的肩膀:“快伸出一根手指。”他第一个将手放到那只旧茶杯边上:“相信斯黛拉吧,我们一定可以出去的。” 赫奇帕奇立刻点头附和,焦糖色的眼睛溢出来的光感染了所有人,他们互相看了看,哆嗦着将手放到茶杯上。 “梅林保佑。”他们喃喃道,看着女孩让那只破茶杯不断地晃动又落下、落下又晃动。 另一边,弗洛林一个带着黑魔法的攻击咒语击中了小巴蒂的胳膊,强大的恨意让食死徒一时无法招架,他似乎并不想继续和弗兰克这个疯子继续战斗,他看着越来越远的小船,忽然笑了起来。 “你还是老样子,隆巴顿。”他说:“总是不知道应该保护哪一个。” 男巫面无表情:“杀了你就行。” “是吗?”小巴蒂舔了舔嘴唇:“那这样呢?” 话音刚落,一道水墙从海面猛然升起,几道水龙卷迅速成型,着像弗兰克冲去,他一时不察,被迫躲开,再定睛一看,小巴蒂居然骑着夜骐跑了。 “回来!”圆脸男巫怒吼道:“你的对手是我!懦夫!” 他以为他们之间的仇恨足以让小巴蒂放开那条小船上的人,一个凤凰社成员比一船老弱病残更值得对付,但食死徒似乎并不这么认为,只不过眨眼之间,他已迅速疾驰到小船边,在众人还未反应之际,无声的死神已翩然而至。 “结束了。”他看着小船上那个泥巴种的后代、布莱克最心爱的女人,微微笑了起来。 夜骐腐朽的气息在斯黛拉鼻尖萦绕,她迟钝地抬起头,死亡的光芒像是一种遗憾的宣告闪耀在北海的风浪之间。 然而,白光擦过斯黛拉瞳孔的一半便熄灭了,女孩从茫然到不可置信,她愣愣地看着一具温热的身体出现在她面前,然后又重重摔倒在她怀里。 格丽泽尔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然而此时却永远陷入沉睡了。她仰面躺在破旧的小船上,干燥的嘴唇半张着,苍白僵硬的脸上带着死前最后的悲哀和释然。 赫奇帕奇感到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突然“啪”地断裂了。 “不、这怎么,她——” 斯黛拉疯狂地摇着头,她俯下身抚上她的脸,试图在她已经冰冷的脸上寻找到一丝热度。然而她越碰,触手越寒,脸上的伤疤刮擦着斯黛拉的手心,那双曾经活泼的褐色瞳孔被半收进眼睑,只留一丝曾经熟悉的暖色。 赫奇帕奇发现自己看不清她了,她越是努力唤她,却越像是被薄雾笼罩,后知后觉发现是自己的眼泪充满了眼睛,嗓子里发出一种奇特的咔咔声。 轰——地一声,斯黛拉身体不稳,木船被击碎,寒冷的海水漫过了她跪坐的双腿,她一个激灵,被人粗暴地拉到了一边,有人大叫着:“快!快走!门钥匙能用了!” 不行,格丽泽尔还没……我要—— 斯黛拉尖叫着,她不知道是不是喊了出来,还是只是发出一些细小的泣音;而海水是最温柔的母亲,它不容置喙地从斯黛拉手中托过女孩,浪花翻滚,像是最终的吻。 熟悉的感觉从胳膊传来,旋风中斯黛拉最后看到的,是格丽泽尔渐渐下沉的面容,和手里那枚依旧闪亮的蓝宝石发夹。 —————————————— 希望大家能平安度过这个寒冬 第85章 往事1981【85】 * 在大多数人来看,阿兹卡班营救是一次成功的行动,大部分被关押的巫师被安全救出,凤凰社成员没有折损,反而重伤部分食死徒,据说小巴蒂·克劳奇被隆巴顿一击入海,要不是最后贝拉他们赶到,他或许已经葬身鱼腹。 与此同时,《预言家日报》开始扭曲事实,大量刊登纯血高贵和麻瓜玷污巫师血统等文章,一概抹去前段时间食死徒袭击事件,也没有提及阿兹卡班囚禁无辜巫师始末,连玛奇班部长的死也可怜地被印在末版的角落。 魔法部一夜换天,人们惶恐着选择新的队伍,但对着忽然的转变也摸不着头脑。有的说是因为神秘人的力量已经完全恢复,打算正式接管魔法界,有的说是因为邓布利多确认死亡,他才会在这个时候大张旗鼓回归,最好的佐证是即使魔法部完全被攻破,邓布利多仍旧没有出面,还放任老朋友玛奇班被杀死。 但只有凤凰社核心的几人知道,伏地魔这一招不是主动,而是强弩之末的不得已为之。 深夜的格里莫广场,连烛光都变得柔和静谧,布莱克从北海回来马不停蹄安顿好所有事情后,才有时间在会客室喝上那么一点热水。 第289章 “辛苦。”卢平看着家养小精灵给他们送上烤薄饼和果茶后鞠了一躬消失:“……我还是不能习惯克利切。” “唔?”布莱克连咬了几口薄饼才腾出嘴来:“它现在干劲十足呢。” “难以置信,但这真得多亏斯黛拉。”卢平弯了弯嘴角,又落下笑来:“她怎么样?” “无梦魔药。”布莱克放下手里的食物,喃喃着:“她一直精神紧绷,必须好好睡一觉。休息好了,才能去面对那些——” 两个人沉默了,如果可以,他们倒希望女孩忘记这一切,忘记那些她死去的挚友。 “谁去通知的格丽泽尔的父母?”卢平侧了侧身子,火光在他疲惫的脸上跳跃:“还有弗洛林先生的遗孀,奥利凡德倒是一直一个人,没听说他有什么家人。” “弗洛林夫人我拜托埃尔文·格林格拉斯通知的赫奇帕奇商会,他们关系比较近。格丽泽尔的话……是我去见的霍茨夫妇。”布莱克垮下肩膀,他不太愿意回忆,但仍旧道:“他们…他们虽然很悲痛,但是霍茨先生说,自从格丽泽尔开始频繁往凤凰社跑的时候,他就一直做噩梦,虽然说有一些心理准备,但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早…结果这么……” 卢平摩挲着手里的茶杯,默然:“她为凤凰社做了很多,有的甚至斯黛拉都不知道。” “斯多吉跟我一起去的,今晚他留在霍茨家。”布莱克按了按太阳穴:“格丽泽尔最后几个月和他出任务出的比较多,他也想帮一点儿忙。” “我不敢太早来找你,但是我实在联系不上斯内普。”卢平叹道:“我接到格里戈维奇的密报,才知道纳吉尼去世了。” “是的,格里戈维奇没有踏足过英国,他和纳吉尼待在一个安全屋比较合适。”布莱克解释:“所以我要求他如果纳吉尼有什么异常,立刻联系我们两个——毕竟她是那个人最重要的魂器。” “所以,神秘人是感应到纳吉尼的死,才会仓促出手的喽?” “一开始我不确定,但是现在基本上能捋出一个大概的头绪了。”布莱克仰头喝完果茶,重重出了口气:“你还记得邓布利多在安全屋的时候,和我们说过魂器和死亡圣器的来龙去脉吗。” “记得。”卢平想了想:“但是为什么之前我们毁去日记本和金杯,甚至他自己亲手杀死哈利的时候,却没有这么强烈的反应?” “或许我们可以大胆猜测。”布莱克思忖:“纳吉尼的死,实际上——” 一个虚弱的女声忽然在门口响起: “实际上让他意识到,他其实已经没有多少灵魂碎片了。” 两个男人猛地站起,布莱克更是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斯黛拉!” 女孩脸色苍白地裹着披肩,头发乱糟糟地堆在脑后,眼眶通红,看上去非常憔悴。 “你怎么起来了?”男人大步走过去,却又在离她半米的地方停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扶住她的双肩:“渴了吗?还是饿了?” 斯黛拉摇摇头,紧了紧披肩:“没事。”她拍了拍男人的胳膊:“你们在说魂器,是吗。” “是。”卢平站在一边,脸色微忧:“但是现在我认为你还是应该去休息?” “不。”斯黛拉搭着布莱克的胳膊,看上去透明的像个幽灵,脚步却沉重:“我不想再睡下去了。” 卢平望着老宅主人,但令他意外的是,男人并没有让她回去休息,而是顺从地搂着她一起坐回沙发,提高声音:“克利切!” 小精灵啪地出现,看到女孩的模样不安地搓了搓手,但最终还是什么也没问:“主人有什么吩咐?” “克利切,做一份鲜桃奶酥跟柠檬法式炖蛋。”布莱克虚虚握住她的手,烛光里藏着只属于女孩的温柔:“唔,再来一壶红茶怎么样?不想睡的话,我们可以在这儿放松聊一聊。” 卢平明白了他的意思,与其让斯黛拉一个人痛苦,不如做点别的暂时分散下精力。狼人也坐了下来,开玩笑道:“啊,看来我也有口福了。” 斯黛拉垂下眼笑了笑:“要不做个派吧,大家应该都饿了。” 小精灵鞠了一躬,消失了。 “那么,说到哪儿啦。”布莱克假意轻松,手却一直固执地揽着女孩:“纳吉尼?” “对。”卢平问道:“斯黛拉,刚刚那是什么意思?” “如果同样是魂器,只有纳吉尼的死让那个人感应到,很可能意味着他的魂器越来越少……”赫奇帕奇微哑着嗓子:“按照校长的猜测,除了他自己身上的魂片,只剩下冠冕了吧。” 卢平道:“可是,冠冕是魂器的事情我们还不确定。” “不。”斯黛拉沉默了一下,似乎有些疲累地靠在布莱克的身上:“我想现在冠冕应该就是最后一个魂器,格丽泽尔……” 她顿了顿,还是坚持道:“是格丽泽尔找到了证据,虽然她自己都不知道。” 斯黛拉强打起精神,这也是她挣脱痛楚,一定要把这件事情告诉凤凰社的原因。格丽泽尔在阿尔巴尼亚听到有关“紫杉神降”的传说是个巨大的隐喻,卢平从迷茫到恍然大悟,他激动地拍着布莱克的胳膊:“嘿!大脚板,你记得吗。”他说:“我们前些年找到的那本古籍也是这么写的——冠冕藏在紫杉的洞里!” 布莱克眼睛里光芒一闪:“看来那本书还不算胡编乱造。” 第290章 “他找到冠冕,杀死一个麻瓜做成了魂器。”斯黛拉缓慢道:“但是,他把冠冕带到了哪儿?藏在了什么地方?这才是更关键的部分,可惜我一直没有什么头绪。” 卢平一愣,随即也懊丧起来。 “是啊。”他喃喃:“我想日记本的事情已经让他有所警觉,但那时候他太虚弱,不能亲自检查其他魂器,而现在——” “他在‘杀死’哈利获得完全的肉身后,应该第一时间检查了剩下的魂器。”布莱克顺着思路:“他用掉了戒指里的魂片,纳吉尼下落不明,金杯在莱斯特兰奇家的金库。拿到真的挂坠盒后,我和邓布利多跑了一趟雷古勒斯说的那个岩洞,发现假挂坠盒好好地在毒药里,我们清理好周边痕迹没有动它……我认为那个人不会特意弄走魔药再去检查一遍挂坠盒——他一直很有自信那个岩洞不会被任何人发现。” “……但以他的疑心,就算再信任贝拉,也极大可能会去一趟古灵阁。”斯黛拉接着说:“如果他还有别的动向,说不定我们能顺藤摸瓜找到冠冕的位置呢。” “那个人的踪迹可不好追寻。”卢平笑着叹气:“不过或许食死徒的动向也能成为我们的一个参考——西里斯?” 布莱克唔了一声,眉头紧皱,似乎想到了什么。 “月亮脸。”他忽然说:“你还记得邓布利多说过,黑魔法防御术教授的位置被诅咒的事儿吗。” “什么?”卢平有些困惑:“干嘛提这个。” “我一直想,他放置魂器的场地,要么是有一定意义的地方,要么是公认特别安全的地方。”男人往沙发上一靠,手滑到斯黛拉的腰间:“你看,冈特老宅、海上岩洞人迹罕至,马尔福庄园算是人为堡垒,古灵阁也号称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 卢平下意识反驳:“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不是霍格沃茨?” 布莱克挑了挑眉,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狼人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若有所思的赫奇帕奇,结巴起来:“不会吧……”他叫道:“他、他居然敢把魂器放到了霍格沃茨?放到邓布利多眼皮子底下!?”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斯黛拉飞快地眨着眼睛:“霍格沃茨对于他而言是另一个家,也是意义非凡的地方,而且即使是现在,他也打算将学校纳入麾下。” “可、可是,我们没有足够的证明……” “不,格丽泽尔告诉我们了。”布莱克看向斯黛拉,缓慢道:“你刚刚说,‘紫杉神降’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斯黛拉不假思索:“她说是四十年前。” “没错,四十年前。”布莱克微笑道:“还记得吗,邓布利多教授说过,那个人毕业后,向他申请过黑魔法防御术教授职位,校长拒绝了,之后他才去的博金-博克,然后……你们都知道金杯的故事了。” 时间线渐渐在斯黛拉和卢平的脑海里变得清晰:优秀的青年,独自来到阿尔巴尼亚原始森林,找到了梦寐以求的冠冕,他欣喜若狂,将它做成继日记本和戒指后的第三个魂器……他想将它放到世界上最安全、最让人意想不到的地方——霍格沃茨——去证明他的伟大和天才。但是,怎么才能合理进入霍格沃茨而不引起他人,尤其是那个一直盯着自己的老疯子的怀疑呢?当然,当然,这自然是—— 卢平梦游似的:“——自然是伪装去申请职位,实际上去放置冠冕?” 斯黛拉感到大脑一片空白:“对,是的。”她反手握住男人的手,激动道:“当时我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总觉得应该还有什么后续——是时间!是他放置冠冕的时间!” “是。”布莱克将她碎发拨到耳后,低声道:“就从那一年起,他再也没有回到霍格沃茨,而黑魔法防御术教授,也再没有人能在位超过一年了。” * 月光如水,卢平已经离开,水果甜品的香气萦绕在会客室里,他们从刚刚令人震惊的推论里抽离,斯黛拉疲惫端起红茶,对方一言不发,一只手绕过她的肩,一下一下梳着她的头发。 过了许久,斯黛拉才低声道:“告诉我吧。”骨瓷茶杯落在茶盘上发出细碎的碰撞声:“除了格丽泽尔和弗洛林先生,我还失去了谁?” 男人的手顿了顿,轻声道:“你确定现在要谈这个?” “嗯。”女孩低下头:“你最能理解我现在的感受,对吗。” 布莱克苦笑了一声:“我比你难捱。”他说:“詹姆完全是因为我的疏忽而死。” “一样的。”眼泪从斯黛拉的眼角滴了下去:“傻姑娘,不知道什么魔咒就敢往上挡……” “她没有时间思考,对吗。”虽然残忍,但布莱克深知此时不能让她陷入无限的自责:“就像如果你是她,一样会做出这样下意识的反应,她——” “不!你知道的,我没法好过。”斯黛拉抬头打断,脸上出现透彻的绝望:“就像你一样,即使找出数万个理由去证明这件事情的合理性,但活下来的那个人还是我——死的是格丽,我不能代替她去死,是不是!?” “我不想听你说这些,西里斯,我真的没办法再忍受了——”大约是春夜太寒,赫奇帕奇曾经永不言败的双眸,在泪光间折射出一丝丝放弃的脆弱:“先是普劳特,再是哈利,现在是格丽,他们到底要从我身边夺走多少人?要让我失去多少?如果、如果下一次是你——” 第291章 她说不下去了,脸上一道道泪痕像是下过大雨的田野冲刷出灰败的深痕,难堪地映在男人深邃的眼眸里。 “我不愿意这样想,可是我——”她垂头咬紧牙关:“我扛不住的,我真的不敢再——” 布莱克无言地看着眼前的女孩,他知道她有多痛苦,又有多想回到过去。 “是的。” 半晌,在细碎的啜泣中,男人轻声说:“我可能会死,甚至你也可能。但是——” 布莱克用力扳过女孩的肩膀,强迫她看向自己,他的声音冷酷决绝,如同一道尖冰刺进她的心里:“但是你要记住——【斯黛拉·哈德温】,是你接过了家族传承,成为哈利的监护人,是你走进阿兹卡班,要求我为了哈利不要自暴自弃,你身上流着古老家族波特的血,从那个时候起——或许更早,你就已经踏上这条没有回头的路了。” “我……” “接着,【斯黛拉·普劳特】。”男人并不给她说话的时间,强硬道:“为了摧毁魂器,你以牺牲婚约、捆绑灵魂为代价,连你真正的爱的人都不能想起、不敢想起!创立商会学习小组,开办接骨木商店,狼人都能为你所用——我问你,哈利倒在你面前的时候你不恨吗?那么多钻心剜骨你不痛吗?你和乌姆里奇对峙的勇气呢,骗过所有食死徒甚至那个人的胆量呢,喝下噩梦魔药的疯狂呢!?” 斯黛拉嘴唇颤抖着,她想要挣脱布莱克的手,却换来更加大力的钳制,她只能被迫抬起头,逼着自己看他灰色双瞳里的怜悯、心疼,还有爱。 夜风忽起,树影照进月色,摇晃到格里莫千百年屹立不倒的砖瓦墙上,在喁喁细语中温柔浮动。 “现在,斯黛拉。”布莱克压低声音,盯着女孩红肿的眼睛,缓慢道:“你从地狱回来了,带着你的记忆、你的勇敢,好好儿地站在我身边。是,我们失去了很多同伴,未来也不知道会不会更糟糕——” 男人俯下身,松手慢慢拨开她黏在脸上的头发,一点点梳理着:“但我们比任何一个时候,都能看到那个光明的尽头了。”他温柔地撩起她的长发:“你以为我是多么高尚和无私?我不懂邓布利多嘴里的‘爱’,曾经为凤凰社出生入死只是因为叛逆,因为詹姆,所以他们死了我也死了,你都知道!——可你一无所有的时候,就敢把我从泥沼里拉出来,现在我动心了、屈服了,我可以站出来,坦坦荡荡说我是因为什么在对抗他们了——你怎么能在这时候放弃?怎么敢放弃?” 赫奇帕奇的眼泪滴在布莱克的手上,她哭她年轻的伙伴,哭她友善的朋友,老教授生死未卜,小哈利仍未醒来,可她又要直面战争对她的摧残,从身体到精神,只吊着一口拼死也要走下去的气。 “我爱你,斯黛拉。”布莱克的双手放在女孩的肩膀上,骨节深深按压她的皮肤,带着细微的颤抖,以及一往无前的坚定和认真:“我很少说爱,但是我得让你知道,在这场战争里,你也是我最终追求的胜利。我想让你平平安安、快快乐乐,想带你去看蓝眼泪,教你骑摩托车,陪你去世界每一个精彩的角落流浪……最后就算我们一身伤疤、带着痛苦的回忆,曾经的家人和朋友坐不满宴会厅,我也想让你在这个古老宅邸里,在鲜花和祝福中,成为我的妻子、我的爱人,成为斯黛拉·布莱克——” “在你什么都不记得的时候。”他低头碰在女孩的前额上:“我认真向梅林这样祈祷过。” “我曾经恨透这个姓氏,也害怕一直背负着家族的恶意和诅咒。”格兰芬多的真心像含在胸口永不熄灭的火种,布莱克垂下眼眸,亲了亲女孩的唇角,小声说:“但我现在不怕了,斯黛拉,因为你一直都在我身边——而你的名字,能帮我重新照亮它。” 赫奇帕奇呆呆地望着眼前的男人,她哆嗦着,身体颤抖地越来越厉害,最终她不堪重负,扑在对方身上大哭起来。 “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好——!”斯黛拉几乎崩溃地叫起来:“我没有保护好哈利,也没有保护好格丽,明明他们就在我眼前——” 布莱克稳稳地将女孩搂在怀里任她发泄。她压抑地太久,焦躁和不安充斥着她的大脑,格丽泽尔的死是最后一根稻草。 “北海、北海那么冷。”斯黛拉拢住格兰芬多的手:“她一向畏寒,上学时,只要到了冬天,她就会钻到我的被子里。” “她一个人在海里怎么办。”女孩焦糖色的眼睛里盛着茫然无措的泪花,喃喃道:“她一个人怎么办啊。” 布莱克没有想让她一直折磨自己,红橡木魔杖轻轻举起,亮光闪过,女孩软倒在老宅主人坚实的臂膀里。 他沉默着,将斯黛拉打横抱起,脚下的木质地板发出轻微的挤压声,一点点延伸到温暖平静的卧室。 男人将她轻缓地放到柔软的床铺里,坐在她身边摸了摸她的背,一遍又一遍,突出的脊梁硌着他同样伤痕累累的手掌,像一首无言的挽歌。 第86章 往事1981【86】 * 初夏的伦敦,天气依旧像是恹恹的小姑娘,保持着不冷不热的温度。布莱克站在陋居的院子前,摆弄着他的摩托车。 “油路堵住了?” 斯多吉吊着一边胳膊,胡子拉碴地踩着还没长大的椒薄荷走过来——他被黑魔法击中手臂需要时间恢复,莫莉按照狼人图赛尔的方子调制出一种特别难闻的黄色药膏,此时渗出一些在绷带外,布莱克嫌恶地闪到一边。 第292章 “离我远点。”他蹲下身摆弄着那些零件,嘟囔着:“你不能等药膏干了再出来?” “我快憋死了。”斯多吉说,他伸了伸懒腰,前胸的肌肉看上去即将崩开衣襟:“斯黛拉怎么样了?” 布莱克没说话,他继续摸索了一会儿凯旋,最后决定放弃,“好点儿了。”他站起来一挥魔杖,修理工具和一些零碎的玩意被一股脑扔进工具箱里:“她想回霍格沃茨,我劝她过两天。” “霍格沃茨?”斯多吉疑惑道,另一个疲惫但轻快的声音插了进来:“是担心那帮孩子吧。”莱姆斯·卢平从花园小道的另一边绕过来,裤腿和鞋子脏兮兮地沾着泥巴:“我听埃尔文说学生们建立了一个什么反抗组织,他儿子小格林格拉斯在里面,但是最近得罪卡罗被退学了。” “还有这回事?”斯多吉问:“我不是很了解英国的学校,在我们国家,只有校长才有这个权力。” “是斯内普。”布莱克脸色沉了下来:“但斯黛拉跟我说,他也是为了保护这几个学生——哈。” “你不信?”斯多吉挠了挠头:“我也不信,不过我们暂时也联系不上他,据说黑魔王对这次阿兹卡班营救的事情发了很大的火……小巴蒂还被惩罚了。” 布莱克不太想聊这个,换了个话题:“你这两天有什么新消息?” “格林格拉斯和那帮解咒员说起妖精们最近有些奇奇怪怪,我去古灵阁蹲了几天。”斯多吉想起什么:“对了,我昨天还在古灵阁碰到格丽泽尔的父亲,他约我下周末去做客。” “霍茨先生?” “是。”斯多吉道:“我猜测可能是想让我们帮忙找回格丽泽尔——以后有机会的话。” “不管怎么说,我认为斯黛拉现在回去霍格沃茨还算安全。”狼人思索着:“贝拉他们会一直以为她在凤凰社——哦!你好!” 布莱克和斯多吉同时抬头,看见卢平正微笑着向远处招呼着,不远处三个人在湿润的土地里艰难前行,一个男子的一只脚被泥沼牢牢吸住,他只能抽出魔杖大喊一声:“强力硬化!” 沼泽地被暂时改成了硬邦邦的石子路,客人们终于能够喘上一口气,和凤凰社的人打了招呼。 “谢谢你跑这一趟,阿米莉亚。”狼人温和道:“安全屋一切都好?” “是的,神秘人宣布回来后,格里戈维奇先生也不吵着要回去了。”阿米莉亚拢了拢被风吹散的头发:“他对你之前粗暴地将他掳到英国很不满,西里斯。” 黑发巫师哼了一声,擦着手上的机油没说话。 “给大家介绍一下。”阿米莉亚说:“这是玛法尔达,我们都见过,现在在禁止滥用魔法办公室。” 灰发女巫肉眼可见的憔悴,她朝几人点了点头;刚刚用魔杖硬化道路的男巫有一张长满雀斑的脸,不等阿米莉亚开口便欢快地说:“你们好,我叫布兰登·克罗克,之前供职于《预言家日报》——” “我记得你。”斯多吉打量着他的脸:“你之前是不是在阿兹卡班?” “对、对。”布兰登热忱道:“谢谢你们救了我,因为我不愿意当主编的走狗,他就找了个理由把我扔到监狱里去了。” “他的弟弟在霍格沃茨上学。”阿米莉亚补充道:“梅丽塔和斯黛拉都提过,现在学校有一股学生反抗力量——” “叫‘眠龙’!”布兰登说:“我弟弟也是他们的一员,索尔·克罗克,七年级的拉文克劳,很厉害是不是!他知道我被你们救了,就赶紧给我写信说了这些,因为我的事情,他恨透了那帮人——” “进屋说吧。”布莱克做了个请的手势,布兰登的开朗和热情感染了大家,连脸色最差的玛法尔达都隐隐放松了一些。 韦斯莱家的几个孩子似乎很喜欢布兰登,他们从男人手里得到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后一哄而散,狼人主动为大家泡了茶,“我就在花园里。”莫莉抱着有些困倦的小金妮:“有情况会示警。” “谢谢。”阿米莉亚颔首,又给大家分了小饼干。 “像个茶话会。”布兰登看着红发小姑娘揉着眼睛消失在门后:“那么,咱们开门见山?” 阿米莉亚简单介绍了现在的情况,皮尔斯·辛尼克斯走马上任,魔法部内部开始肃清,“我们必须签署各项协议,保证忠于魔法部。”玛法尔达说。 “那个人回来的第一天,金斯莱劝我离开。”阿米莉亚道:“他说我所在的职位太敏感,不适合再待在魔法部,威森加摩现在就是个笑话……我同意了,但是凤凰社的人不能都走掉,所以我们劝说玛法尔达留下。” “还好我的职位比较低。”玛法尔达低声道:“乌姆里奇知道我和斯黛拉关系不错,但是她手底下没人干活……被抓了,要么就被开除了,剩下的全是伺机进来的地痞流氓,连字儿都认不全。” “亚瑟被列为最高等级监视。”阿米莉亚告诉大家:“本来是要把他开除的,但马尔福却说即使即使纯血败类,但好歹是个纯血,把他弄到假冒防御性咒语及防护性物品检测与收缴办公室——他已经很久没回家了,班多的加不完。” 布莱克阴郁地点点头:“我知道。” “这是这段时间的文件。”玛法尔达从黑色皮包里掏出一叠纸来:“禁止外传,我偷着复制的——” 第293章 几人凑过去,最上面写着“下周内刊及日报重点文章:《泥巴种?以及他们给平静的纯血社会带来的危害》”。 “这是什么。”斯多吉夸张地喊:“我知道政客一向愚蠢,但通过这种方式宣传只会让人们更反感吧!” “他们想不到什么好点子。”玛法尔达把下面的文件摆出来,基本上都是一些内部宣传动向:“但是乌姆里奇相信,只要把废纸印得满天飞,总有一天能让人们相信他们是对的。” 凤凰社的脸上露出不置可否的表情,但布兰登却郑重其事点了点头。 “如果能坚持够长的时间,这样的方式倒不是行不通。”他一改开朗活泼,严肃道:“据我所知,凤凰社没有什么能与《预言家日报》抗衡的舆论平台,只有一些私人电台在支持你们,哦,还有那个老神经洛夫古德的《唱唱反调》……” “准确来说,《唱唱反调》不算是我们的,之前只刊登过一篇狼人的文章,还是格丽……格丽泽尔争取来的版面。”斯多吉看了神色黯淡的玛法尔达一眼,继续道:“那篇文章发表后,洛夫古德的女儿差点被食死徒的人带走,从那以后他再也不敢明着帮助我们——当然,情有可原。” “好吧。”布兰登思忖了一下,转头问:“英国三岛不行的话,或许我们可以走走欧陆的势力?” 卢平愣了一下:“你是指在欧洲出刊?” “斯多吉,你不是英国人吧。”布兰登说:“而且我相信凤凰社不会没有一点儿别国的帮助。我听索尔说,他们的黑魔法防御术助教是个媚娃,英国的媚娃非常稀少,是不是?” 布莱克抱起双臂:“你了解的还挺多。” “一些边角料罢了。”布兰登摆了摆手:“我今天既然来,就是为了感谢凤凰社把我从阿兹卡班带出来,也希望你们能尽所能地保护我的弟弟,我只有一支笔,但是我相信我能做好——布莱克先生。”他诚恳道:“或许我们可以双赢?” * 这是个好的进展,斯多吉和布兰登当即决定和媚娃首领特蕾莎见个面,一方面聊聊出刊的事情,一方面也报个梅丽塔的平安。 玛法尔达和阿米莉亚则和布莱克一起回了老宅,斯黛拉正在小会客室写信,看见来人后惊呼一声丢下笔迎了过去。 “亲爱的。”她搂住玛法尔达,而对方一直强撑着脸色,在看见好友后终于忍不住流下泪来,斯黛拉从未见过一向冷静的玛法尔达如此脆弱,手忙脚乱地帮她擦起眼泪,到最后自己又红了眼眶。 “好了,女孩们。”阿米莉亚轻柔地将两个拉近会客室,布莱克不想打扰她们,只是拍了拍斯黛拉的肩膀,附身在她头顶上亲了一口。 “去吧,玛法尔达很想见你。”他小声嘱咐:“我就在二楼,有什么需要让克利切叫我。” 斯黛拉擦了擦眼睛,嗯了一声。 “这真好。” 玛法尔达在克利切用心冲泡出的山楂茉莉茶里止住眼泪,她红着眼睛微笑:“如果是以前的我,打死也不敢相信那个人是西里斯·布莱克。” “他改变了很多。”阿米莉亚赞同:“我得说现在这种情况下,西里斯不在阿兹卡班真的是太幸运了。” 玛法尔达把今天的事情告诉斯黛拉,女孩心下了然:“克罗克的哥哥?我是听他这么说过。”她问:“媚娃们能冒这个风险吗?” “她们已经自愿结盟,为了在下一次国际巫师大会上获取更多的权益。”阿米莉亚道:“梅丽塔在霍格沃茨怎么样?” “学生给我写信了,当然,写给‘怀特小姐’的。”斯黛拉站起来从抽屉里取出一些信——令人吃惊得多:“梅丽塔和眠龙的信件受到卡罗的监视,他们就转道霍格莫德,让小格林格拉斯先生通过邮局寄给我。” “那个被退学的孩子?”阿米莉亚问:“早上的时候他们说斯内普退学了几个学生。” “对,埃尔文·格林格拉斯的儿子。”斯黛拉解释:“我走之后,他们按照之前我和梅丽塔布置的任务,一直在追踪卡罗他们的动向。但是现在寄信有风险,有些事情不便写,所以我才要着急回去。” 玛法尔达有些不解:“他们有什么不对吗?我以为这只是食死徒想要攻占霍格沃茨、逼迫学生站队甚至威胁学生家长的一种手段。” “或许。”阿米莉亚道:“但是这样的方式效率也太慢了,如果那个人没有回归,倒是可以慢慢渗透。他现在回来了,不是必须要得到霍格沃茨的支持。” 确实不会这么简单。 斯黛拉听着她们聊天,脑子里在疯狂转动: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让原本迷雾般的目标已经变得再清晰不过——因为冠冕在霍格沃茨,那个最后的魂器! 伏地魔本人无法进入霍格沃茨,他派出自己的人,去看管好他最宝贵的东西。但是,当然,他不会告诉任何一个人这件东西是什么、藏在哪,最保险的做法,是放到一个万无一失的地方,有朝一日他能亲自去检查—— 亲自? “……诺特和埃弗里居然偷偷摸摸把一个柜子搬走了——”蒂姆斯的声音莫名钻进了脑海,忽近忽远:“然后他们在八楼的这儿消失了……” 有人费尽周折,把一个柜子放进有求必应室? 斯黛拉忽然站了起来,有一些东西疯狂的念头哗然而至,阿米莉亚和玛法尔达吃惊地看着她眼神犹疑地望着窗外的街景——她好像知道了什么但是又不确定,那些串联起来的线索像大海里闪着光的水母,她必须立刻回到海里,亲手抓住它们—— 第294章 “我必须立刻回去。”赫奇帕奇缓缓出了口气,双眼闪着微光:“对不起,我们改天再聊——这件事情非常紧急。” “你确定吗?冠冕藏在有求必应室——” 对于女孩的猜测,布莱克倒是并不看好:“有求必应屋也并不是特别隐秘的空间,而且他当年找到了密室,放在那儿不是更保险?” “你忽略了时间,西里斯。”斯黛拉忙着把材料柜缩小塞进行李箱,克利切立刻把那些瓶瓶罐罐的精油挪到另一个格子以免被沾上怪味:“哦,我真的没时间泡,克利切,之前带的还送了些给梅丽塔——说到哪儿了,对,时间——” 家养小精灵似乎很嫌恶听到某个名字,犹豫着又偷偷拿走一大半精油。女孩没注意,她一边数着水晶魔药瓶,一边道:“他最后一次回霍格沃茨,邓布利多校长一定会关注他,如果去密室肯定会被发现,那动静太大了,再说桃金娘也是个变数。但去趟八楼,倒没那么显眼——” “好吧。”布莱克妥协道:“可是我们不知道进入有求必应室的密语啊。” “试试‘伟大的黑魔王放置魂器的地方’?”斯黛拉开玩笑道:“不不,我想,卡罗是他的守卫,但是守卫不知道自己守的是什么,她只知道照章办事——甚至这个命令或许都不是神秘人直接下达给她的。” “是你之前跟我说的,那帮孩子发现的柜子?”布莱克立刻否认:“他不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大咧咧地放在城堡的某个拐角的柜子里——” “当然不是!”斯黛拉哭笑不得:“我只是想,那个柜子一定有什么问题,所以我们得先找到藏柜子的地方,然后再研究——我有直觉,有求必应屋藏柜子的地方和藏冠冕的地方,一定有巨大的联系。” “不管怎么说。”布莱克啪地一声帮她把行李盖上:“一定要注意安全——这是他最后一个魂器……” 他走过去从女孩衣领里轻轻扯出一条银色链子,黑色水晶摇晃着,泛起柔和的光。 “它已经帮你抵挡了一次小巴蒂的死咒。”布莱克低声道:“只剩瞬移的功能了,你要记得。” “我知道。”斯黛拉吁了口气,她看了看小床上沉睡的哈利:“我会保护好自己。” * 斯黛拉回校的时候,赫奇帕奇七年级正在上神奇生物课。女孩穿过泥泞的泥土往城堡走去,远远看见吉格斯和海格说了几句,然后跑向女孩,马尾在背后一甩一甩。 “嗨!日安。”七年级的赫奇帕奇气喘吁吁道:“您回来了?家里的事情处理好了吧。” “你好。”斯黛拉停下脚步:“怎么了,吉格斯?” “今晚七点,老地方。”她迅速道,望着操场边三三两两拿着扫帚的魁地奇球员,又抬高声音:“您布置的作业我明天会交上来的。” “好。”女孩不经意地看了一眼,鲁弗斯·福吉在不远处不怀好意地扯着扫帚上的倒刺观察着她们。 “噢。”吉格斯厌恶道:“福吉入选了格兰芬多队,斯内普越过麦格教授直接准许的,我打赌她快气疯了。” 斯黛拉收回目光:“需要我通知谁?” “梅丽塔教授。”吉格斯道:“她这会儿估计正和麦克尼尔吵架呢——那个傻大个非要让学生按照血统划分就餐区域来着。” 斯黛拉扬了扬眉,没想到短短一周的时间,学校里的气氛居然如此紧张;拜“退学事件”所赐,卡罗他们简直忘乎所以,开始进一步腐蚀学校了。 “不可理喻!”斯黛拉刚走近宿舍,就被梅丽塔拉进卧室,她粗暴地脱下外套,上面沾满了青色泥巴样的玩意,但媚娃毫不在意,大声骂道:“我真想撬开他的大门,狠狠给他一下,那个老蝙蝠——” “老蝙蝠?” “学生们偷着这么叫斯内普。”梅丽塔撅了撅嘴,上下打量着她:“那么,你还好?老天,怎么回去一趟越来越苍白了——” 斯黛拉转告了吉格斯的通知,梅丽塔皱了皱眉,给两人倒了杯水。 “我们搞到了八楼密室的密语——是蒂姆斯。”她开门见山:“她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一堆狗或者猫耳朵糖果,又拜托一堆家养小精灵吃了糖去八楼盯梢——” “啊?” “是吧?我听了也觉得不可思议。”梅丽塔一口气喝完水,重重说道:“但就是成功了,她说诺特那个没脑子的,是绝对不可能在心里默念什么进门密语——他必须要把脑袋里的东西念出来。” 斯黛拉哭笑不得:“这是什么奇特的癖好?” “因为他们一起参加了七年的考试。”媚娃脸色古怪:“蒂姆斯说每一年——是的,每一年她的邻桌都是诺特,这家伙只要做题,就必须把试卷上的词儿完完整整小声念出来,否则他就没办法做题了——” 这样的泄密或许会成为一场最乌龙的进展,但很不幸是以蒂姆斯七年来惨不忍睹的考试体验换来的胜利。 “您不明白!我笔试永远考不到o!”下午,在四楼镜子的密道后,蒂姆斯仍在喋喋不休地抱怨:“我问了我在医学院的麻瓜表姐,她说他有病,阅读障碍症还是什么名儿——梅林,当时我知道这家伙知道进门密语的时候,我就想到用这个法子了!” “但是干得漂亮。”阿尔德顿笑嘻嘻道,火红的头发张扬着:“恶作剧糖果是在蜜蜂公爵买的?” 第295章 “不是,猪头酒吧。”蒂姆斯从口袋里摸出几个,斯黛拉一眼就认出是之前做的逗哈利和小韦斯莱们玩的非卖品,后来七七八八的库存全都交给了蒙顿格斯,没想到被蒂姆斯全都买了去。 “这个点子挺有意思,很有蜜蜂公爵的风格,没有量产有点可惜。”维罗妮卡凑过来挑了一个扔进嘴里,含糊道:“我想这个时节,糖果开发者也没什么心情——” 她的头发炸开成孔雀尾羽,喜滋滋地找了块镜子摆弄起来。 “你们和家养小精灵关系真好。”卡特莫尔说:“格兰芬多就不行,我们都不知道城堡里有这么多的小精灵。” “因为你们从来不在乎丢在公共休息室的垃圾是谁在处理。”吉多斯拍了拍手:“好了,朋友们,现在怀特小姐回来了,这毕竟是您布置给我们的任务,我想请您解释一下,他们为什么要进入有求必应屋?里面究竟有什么?” 屋里一静,斯黛拉站了起来。 “很抱歉这个时候才告诉你们,我非常感谢大家的帮助。”女孩瘦小的身体站的笔直:“这是我很久以来的一个猜测,当然我想大部分人都有这样的疑惑——卡罗进入霍格沃茨仅仅是为了搅乱这摊浑水,还是她其实另有目的?” “她现在做的事其实并没有对我们造成什么实质性的打击。”吉多斯沉思道:“如果她不来,斯内普还是能够掌管整个学校,那些食死徒家的小崽子也还是会和我们争锋相对,但是这些只局限在学生之间的打架斗殴——” “对外面的世界来说,没什么意义。”维罗妮卡摇着满头的孔雀羽毛,博德胸前的护树罗锅正着迷地看着:“我听我母亲说,因为那个人的复活归来,外面都乱套了——我实在不觉得我们这些还没毕业的学生需要被他格外关注。” 出生纯血家族的维罗妮卡总是能打听到更多纯血内部的秘辛,斯黛拉点点头:“是的。”她柔和地说:“我认为,卡罗这次来,一定是有其他特别的任务,所以我才会一直关注,打击麻瓜巫师和混血只不过是顺手而为……她需要一支队伍,‘魔法史学习小组’?不,那是她用来做秘密任务的棋子——” “他们都是学生。”梅丽塔蹩起眉:“所以这个任务实际上并不会非常危险?” “嗯,而且我相信那些任务也只是他最终目的的一环罢了。”斯黛拉道:“神秘人可不会相信任何一个人,而且卡罗还不算是食死徒呢。” “所以您让我们关注有求必应屋。”蒂姆斯眼神渐渐明朗,她激动道:“是!虽然诺特他们把不用的破柜子搬到有求必应屋本来就很违和,现在看来,这种事情也只有霍格沃兹学校的学生做才正常啊!” “是这样。”赫奇帕奇微笑道:“所以我们离真相很近了,只要进入有求必应屋,起码我们可以好好去研究那个柜子究竟有什么魔力,让那个人费这么大的劲儿将它藏起来。” 拿到有求必应屋密语是一个重大进步,但斯黛拉知道,她不能鲁莽地大摇大摆走进那间屋子——如果像布莱克说的那样,伏地魔放置魂器的地方都会附带最危险的保险措施,那她必须要给自己找个帮手。 她认为斯内普是个好人选,尽管现在凤凰社对他颇有微词,但他们拥有魂器这个共同的秘密,除了魔药教授,斯黛拉别无选择。 麦格教授告诉她,斯内普出了个短差,大概要一周才能回。斯黛拉只能选择等待,不过这一周她也绝没有闲着——克罗克在某天下午忽然在魔药课后主动留下,他难得表现出与性格不符的兴奋与好奇,蓝色的眼睛眨个不停。 “怎么?”斯黛拉收拾着讲台,她看着高出自己一个头的男孩手足无措,欲言又止地看着她半晌,才道:“怀特小姐,你认识我哥哥吗?” 斯黛拉一愣,试探道:“你哥哥?” “是,布兰登,布兰登·克罗克。”他掩饰不住内心的雀跃,紧张地看了看周围又低声道:“他给我写信,拜托我交给你——”他从怀里掏出一封皱巴巴的信封,斯黛拉接过来,上面潦草地写着“怀特小姐亲启”的字眼,女孩望了一眼人来人往的门口,迅速拆开读了起来。 信件很短,布兰登表示抱歉只能用这种方式联系她,“霍格沃茨的审查越来越严格。”他在信里写道:“凤凰社让我和你对接,出刊的事情已经确定,媚娃首领特蕾莎小姐帮了很大的忙,我们在克罗地亚弄到了发刊号,专做国际版——废话不多说,我们需要大量的稿件,阿米莉亚和斯多吉去各地采访,玛法尔达和亚瑟在部里收集,我负责编辑,所以学校这一块,就交给你和梅丽塔小姐——西里斯是这么安排的,现在已经有一些存稿了,一周后我们会出第一版,稿件你可以直接交给我弟弟,他知道怎么给我——什么内容都可以,只要是我们的立场,你明白的。” 斯黛拉呼吸一窒,没想到他们的动作会这么快,内心忍不住雀跃起来,凤凰社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舆论阵地——这短短的几分钟,她就已经想到很多很多个故事,那些掩埋在过去的忠诚与热血,是一定能够驱散腐朽与黑暗的。 “……我要交给你一项任务。” 斯黛拉抬头看向男孩闪闪发亮的蓝色眼睛——那双记忆中属于格兰芬多柔和而坚定的眼睛、属于普劳特的眼睛,她恍惚了一秒,定了定神:“你哥哥希望,我们可以在另一个战场上帮助他们——但千万小心,好吗。” 第296章 —————————————— 【布兰登·克罗克】眠龙小组索尔·克罗克的哥哥,被无故关进阿兹卡班,前面有提过。私设。 啊哈?胜利在望 第87章 往事1981【87】 * 等到《凤凰报》首刊正式发售的那一天,斯内普终于回到学校。斯黛拉提前一天从克罗克手里拿到并分享给“眠龙”小组,他们在四楼镜子后的密室里秘密庆祝一番,博德甚至让他的护树罗锅们从厨房偷了半瓶低度威士忌,他们热烈地交谈,原本崭新的杂志被翻得快要掉页。 “这太不可思议了!”维罗妮卡喝了一大加了点威士忌的饮料,脸都红了:“你们看了吗?他们居然刊登了我说的那些事儿——对、对,34页,《纯血视野内的荣誉与反叛》,关于纯血过去和麻瓜的渊源——” “这是什么意思。”一个小獾问比尔——自从“孩子王”马修·格林格拉斯被退学后,与他交好的维罗妮卡自觉承担起带孩子的重任;好笑的是,刚加入的小动物们听说维罗妮卡是蛇院的,某个胆小的一年级直接吓得哭起来。 (“不知道该怪谁。”对此,维罗妮卡表示:“但见到马修我第一个收拾他。”) “意思是纯血巫师怎么看待麻瓜巫师的。”比尔尽可能简单地表述,小獾似懂非懂,又凑到唐克斯身边学着念杂志了。 “还有我的!”卡特莫尔叫道:“《分院的本质》是我写的——说实话我虽然早就觉得分院帽老糊涂了,但划分学院并不代表品格上的区分——” “布兰登说你写得太激进。”对于自己的哥哥成为《凤凰报》主编的克罗克来说,这无疑是值得骄傲和自豪的,比起之前的沉默,现在的他更像是个十七八岁跳脱的少年:“文字修改不少——” “那有什么关系!”卡特莫尔哈哈笑道:“中心思想是我的就行啦!” “挺好。”梅丽塔看着坐在不远处兴奋的学生,对斯黛拉道:“我没想到学生们的文章真的能够刊登出来。” “只要观点正确或者有益,年龄并不能成为阻碍发声的理由。”赫奇帕奇收回目光,轻巧道:“说说教学吧,我们可以做一个大致的分类。” “我懂你的意思。”梅丽塔从怀里掏出一本薄笔记,翻到某一页:“这是我最近的一些想法。” 她把本子递给斯黛拉,女孩看到媚娃确实做足了功夫,不仅仅是“眠龙”每个人的特长,甚至还有学习进度和建议发展方向,密密麻麻写了好几页。 “噢。”斯黛拉有些吃惊:“梅丽塔小姐,我想这已经大大超出凤凰社给你的要求了。” 漂亮女巫不自在地摸了摸自己银白色的长发,咳嗽一声:“他们挺好的。”她道:“我小时候没有去过学校,都是家教——呃,学校不肯收,原因嘛……” 她耸耸肩:“只是我从未在一个没有特殊眼光看你的小团体里待过这么长时间。” 斯黛拉了然:媚娃生存总是艰难,很长时间以来,过于优越的外貌和神奇生物的身份让她们一直处于“被捕捉”的悲惨境遇,邓布利多承诺的与巫师同等权利是十几个世纪以来媚娃们一直努力争取的未来,其中付出多少艰辛可想而知。 赫奇帕奇偏头看着似乎有些脸红的女孩,意识到她不过也才二十岁左右,其实还算是个孩子呢。 “做的真好,梅丽塔小姐。”斯黛拉低下头笑了起来,像个姐姐似的表扬:“真的非常感谢你,凤凰社,还有孩子们都是。” “别说这些有的没的。”梅丽塔假装凶恶,但脸上的红晕越发明显:“快帮着看看——” 斯黛拉不再逗她,本子上列的倒也够完善,比如整个眠龙的核心吉格斯,作为药店老板的女儿,她的表现更像是个战士。 “魔咒,优秀……黑魔法防御,优秀……魔药和草药,良好。”斯黛拉在吉格斯的成绩表上勾勾画画,喃喃道:“她以后可以当个傲罗了。” “如果n.e.w.ts考试她的魔药能拿o的话。”梅丽塔说:“克罗克擅长变形,博德擅长神奇动物,卡特莫尔和蒂姆斯有些莽撞,但是大体来说还不错。” “阿尔德顿是怎么回事。”斯黛拉看向那个火红头发的六年级斯莱特林,正在和卡特莫尔碰杯:“擅长飞行?” “他父亲是阿基·阿尔德顿,出名的飞天扫帚设计师。”梅丽塔道:“虽然这么写,但是其他方面也比较均衡。” “你有想过吗,我们可以把眠龙编成一个小队?”斯黛拉思忖道:“阿尔德顿可以打先锋,吉格斯、卡特莫尔和蒂姆斯是主力,克罗克是后方,博德可以利用各种神奇动物出其不意打穿插——哦,我们甚至有个未来治疗师。”女孩指了指:“看,奥古斯特·派伊,这是弗立维教授给他的评价,虽然才三年级,但看得出对救治病人的兴趣——” “啊,是的。”梅丽塔凑过来:“说实话,他和韦斯莱家的比尔、查理关系很好,顺带和小唐克斯玩得也不错。据我所知,唐克斯大大小小的伤都是派伊给她治疗的,因为她不喜欢去医疗翼——不过,你为什么想把他们编成一个战斗小队?” “我有不好的预感。”斯黛拉叹了口气:“你知道,前不久那个人宣布回归,而我们这边除了凤凰社没有可以明确抗衡的战地……邓布利多不在,神秘人回霍格沃茨是迟早的事。” 第297章 “他回学校做什么呢。”梅丽塔问,但看了看“怀特小姐”虚弱的脸,咧了咧嘴:“算了,我问你做什么,你甚至都不算凤凰社的人。” “不过,你说的战斗小队我会考虑。”媚娃抱起双臂,遥遥地看着嬉闹的学生最后说:“如果霍格沃茨真的遭遇不幸,我希望他们——包括我俩,都能活下来。” * 斯黛拉去找斯内普的时候,他正拿着一本《凤凰报》拧着眉翻看。 “怎么样?”或许是魔药教授脸色相对和缓,女孩打趣:“我打赌食死徒内部气坏了吧。” “如果你觉得他们还有时间看报纸什么的话。”斯内普刻薄道:“说实话除了黑魔王本人,我想不到他们有多少愿意闲暇时间翻书思考的家伙——除了思考怎么折磨人的除外。” “但还是有用的,毕竟我们攻击的对象是《预言家日报》。”斯黛拉怂恿道:“不如您也匿名给我们供稿吧?我想你一定知道一些可以说的食死徒内部秘密——” 斯内普懒得理她,像看成了精的米布米宝那样打量了女孩一眼,把杂志放到桌上:“我听麦格说你在找我?” “啊,是的。”斯黛拉脸色一正,把冠冕和消失柜的事情告诉对方;斯莱特林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激动,只是点点头:“我知道了。” “就这样?”斯黛拉追问:“那我们什么时候把它解决掉?” “是的,就这样——做好你自己的事情。”斯内普皱了皱眉:“魂器的毁灭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消灵通用完了,蛇怪的毒液需要再去密室。最关键的是,放置魂器的地方一定是危险的,霍格沃茨充满秘密,我不想带个拖油瓶。” 斯黛拉只好打退堂鼓,不过既然斯内普愿意接下这个麻烦活儿,她倒也无异议。 “那好吧,如果需要帮忙,可以找我。”她站起来告辞:“我打算去研究一下藏在有求必应室的柜子。” 斯内普扬了扬眉,居然还有话说:“我这次回来,抽空去看了一眼校长。” “您去过了?”斯黛拉只好又坐下来:“上次是莱姆斯,他说还是老样子。” “我说的去看,不会像那个傻大个一样只是单纯地‘看’。”斯内普撇了撇嘴:“我这次被黑魔王派到南美的某个古村落,他没有说的很明确,但我辗转打听过……简单说,那里可能有治愈灵魂的秘方。” 女孩了然地点点头:“我们猜测过,他意识到纳吉尼死的时候,就应该去检查他自己留下的魂器,确保剩下的几个万无一失。”她说:“他发现了多少,才会让您去那么远找这些偏方?” “黑魔王的踪迹不是我一个小小食死徒能掌握的。”斯内普看着一脸“谁相信”的赫奇帕奇,抽了抽嘴角:“好吧,这件事布莱克跟我说过之后,我留心了一段时间,我相信岩洞的挂坠盒安然无恙,至于古灵阁的金杯——看在贝拉还如此活跃的份上,他应该也没有发现。” “那就好。”斯黛拉跨下肩膀,又忍不住问:“他怎么能不怀疑呢?” “因为他认为这世界上没人比他更聪明也更谨慎。”魔药教授不耐烦地挥挥手:“总之,那个小村落里确实有我们这里没有的神奇植物,但很遗憾对于将自己分裂多次的黑魔王没什么用,对校长倒是有很大帮助。” 女孩知道他是个严谨的人,“很大帮助”可以说是“绝对有巨大帮助”的意思了。赫奇帕奇的眼睛亮起来:“邓布利多教授会很快好起来吗?” “我不知道会不会‘很快’。”斯内普的眉头也总算有了些微舒展:“我拿给了格林德沃先生,他说他来解决。” 这个令人激动的心情一直持续到斯黛拉来到有求必应屋前,她特地挑的晚上,隐身药水和活点地图排除了诸多妨碍,她趁着夜色顺利来到八楼有求必应屋前,深吸了一口气。 “密语是‘一个藏东西的地方’——老天,不知道谁想出来的好点子。”蒂姆斯困惑的声音在脑海中传来:“对了,那个柜子我没有见过全貌,他们看得很紧……但是有一次我注意到黑布下面是黑色的门板,镶着金边。” “好的,?黑柜子,镶金边。”女孩在心里给自己打气:“梅林保佑,希望一切顺利。” 斯黛拉闭上眼,一阵短暂的寂静后,对面挂毯上的巨怪疑惑地放下手里的棒子,瞪着原本光滑的墙壁上忽然生出层层叠叠的线条,在月光里延展,成为一道巨大的石门。 成功了! 斯黛拉激动地快步上前,她在打开之前做了许多设想,甚至握住了挂在脖子上的埃拉朵拉之心——但黑暗、危险并没有向她袭来,反而是一股像是封存了几个世纪的灰尘迎面而来。 “咳、咳!” 赫奇帕奇咳嗽着,反手关上门,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屋里亮堂堂的,几乎有教堂那么大,周围的景物看着像一座城市,那些林立的高墙,是由成千上万个早已不在人世的学生所藏的东西组成的。 女孩喃喃道:“真是个藏东西的地方啊。” 事不宜迟,她立刻开始在这宛如迷宫一般的垃圾堆里开始寻找;斯黛拉穿过巨怪的标本,杂乱的断扫帚和旧课本垒起的书山,柜子的体积太大,飞来咒也不能用,万一撞散了这里的东西被埋在下面,恐怕就更难找到了。 第298章 斯黛拉找了四个小时,眼看着快要凌晨,她终于决定在今晚放弃。女孩标记了找过的区域,又溜回了宿舍,白天里哈欠连天,被斯内普狠狠瞪了几眼。 第二天她学聪明了,找来了比奇帮忙,不得不说家养小精灵的效率高得多,不出一小时,小精灵尖尖的声音在迷宫深处响起:“怀特小姐!” 斯黛拉灰头土脸从一堆幔帐里抬起头,快步绕了过去,比奇正站在一张矮桌上,它细长的手指指了指一堆腐烂断腿的课桌椅,女孩疑惑地看了看,小精灵打了个响指,照亮了里面的景象。 巨大的柜子被隐蔽地藏在最深处,只有落在地面上的柜底反射出不易被发现的金光。 “比奇是被金边吸引到的,怀特小姐告诉比奇柜子镶了金边!”小精灵高兴道:“这是您要找的那个柜子吗?” “噢!应该是——谢谢,帮了我大忙。”斯黛拉终于放下心吁了口气,她擦了擦额头上的灰,直起身子看了看周围,嘱咐道:“接下来交给我就好,比奇,记得帮我保密。” “当然——很高兴为您服务!”小精灵尖叫一声,啪地消失了,留下斯黛拉一个人在原地。 女孩试了几个魔咒,柜子纹丝不动,她只好费力地将那些杂物挪开,等她一把扯下肮脏的盖毯时,那熟悉的模样让她忍不住轻呼出声。 “消失柜!?——” 赫奇帕奇惊奇地注视着眼前高大的橱柜,但转瞬间她忽然意识到,霍格沃茨是禁止幻影移形的,但能否禁止消失柜这样的快速通道? 女孩沉下脸色,这是一个糟糕的想法,但很可能是卡罗他们如此看重这个柜子的原因——如果食死徒能够通过柜子来到霍格沃茨,这么多孩子,后果不堪设想。 斯黛拉知道她必须找到另一个柜子到底在什么地方,于是小心拉开柜门,令人牙酸的吱呀声响起,她深吸一口气,慢慢爬了进去。 然而一个没防备,她被狠狠撞到了头。 “什么?”斯黛拉捂着脑袋退了回去——她甚至做好另一头在马尔福庄园之类的地方了,但—— “坏的?谁会把一个坏的柜子放在这?” 赫奇帕奇第一反应是把博金-博克商店的老板绑到霍格沃茨修好这柜子,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异想天开。 她遗憾地绕着柜子看了两圈,仔细研究上面的花纹和锁扣。 确实坏了。斯黛拉沉思着,把柜子恢复原状,顺便在附近的杂物上施了示警魔法——如果有人碰过,她能第一时间知道。 但一直到她离开,博金-博克这个名字又一次出现在脑海里,挣扎着要让她想起更多的细节。 我为什么会对博金-博克这么在意? 这样的困扰一直持续到她偷摸回到宿舍躺下,她太累了,在半梦半醒间还在想着那离奇的既视感。 黑色的柜子,金边,博金-博克—— 潮湿的灰尘气味顺着回忆里飘摇的烛光笼罩而来,隐隐约约的对话声响起。 ……我父亲那会儿就只有一只了,我试着走过,但没有出口。 不是成对的消失柜你收来也没什么用,为什么不扔了?…… 黑色突出的锐角和柜门上繁复的花纹忽的变得尖刻起来,忽的击中了斯黛拉的神经,她猛地抱着被子坐起来,在黑暗中惊出一身冷汗—— 是了,她想起来了!怪不得她总是在想博金-博克——因为另一个柜子,就是店主不肯卖也不肯扔的那一只“坏了的”消失柜! * “博金-博克?” “对。”在一片叮铃哐啷的敲击声和煮沸热水冒泡声里,斯黛拉从嘴角挤出声音跟魔药教授交换信息,这是六年级斯莱特林和赫奇帕奇的魔药课,课程内容是狐媚子灭剂,所有人都愁眉苦脸砸着硬如岩石的变色巨螺壳。 “他是不是那边的人?”女孩环视着学生,一边偷偷问着,防备着威利·威德辛不怀好意的偷窥,斯内普在一片乱七八糟颜色的蒸汽里低声道:“他不是,不过也没什么立场。” 斯黛拉唔了一声,没有接话。 “如果你想一探究竟,我建议你不要亲自去翻倒巷。”斯内普瞥了一眼似有打算的女孩,警告道:“如果真有人想通过消失柜来霍格沃茨——尽管它是个坏的,这东西一定已经在他们重点保护区域内了,你冒然探访,一定会被发现。” “呃,蒙顿格斯他……” “他也不行。”斯内普说:“关键时刻能坏事——” 斯黛拉不做声了,可能连一贯果决的魔药教授也没想到,这个赫奇帕奇的行动力比起格兰芬多有过之而无不及,当天夜里被得意洋洋的卡罗告了一状,说常规查寝意外发现本该在宿舍的“怀特小姐”不翼而飞,希望斯内普将她开除。 代理校长一听就明白了,满肚子脏话骂不出,还要在各院教授愤怒的“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查教职工人员的寝”的声讨声中维持面部平衡,冷淡道:“我让她去办事了。” 卡罗的脸扭曲了一下:“哦?我怎么不知道?”她问:“去了什么地方?” “我记得她是我的助教,我让她做什么似乎不需要你准许。”斯内普懒得多说,一撩袍脚匆匆离开:“还有,去了什么地方可能你听了会尿裤子,奉劝你别瞎打听。” 五分钟后,本该在陋居值夜的布莱克收到来自霍格沃茨的特别传信,上面是他最讨厌的人用最讨厌的字体恶狠狠地写着一句话,?连羊皮纸上似乎带着深重的怨念: 第299章 速去博金-博克,注意白獾。 布莱克愣了两秒,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 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出卖的赫奇帕奇正偷偷摸摸趴在博金-博克对面屋子的房顶上,她晚饭没吃就跑出来霍格沃茨,走了很久才到能够幻影移形的地方,此时饿的半死,嘴里嚼着比奇给她准备的面包。 店里影影绰绰的灯光让斯黛拉等的有些心烦意乱,她不知道店主是不是打算就在这睡觉——即使如此,她也必须闯一闯,从肮脏的窗户里,她努力观察着店内装饰,如果她记得没错,那个消失柜应该就在天鹅绒窗帘后的—— “哎呦!” 有人往她脑袋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本就高度紧张的女孩吓得一激灵,手里的面包掉下屋檐,她下意识抱住脑袋回头,丝滑细腻的触感从脸侧划过。 布莱克看上去很不高兴,他捂住斯黛拉的嘴,在隐形衣下瞪着她。 “啊,嘿。”斯黛拉看到他立刻心虚起来:“晚上好,西里斯。” “晚上好,小姐,真意外。”男人假笑一声:“我以为这时候你应该在你的小宿舍里流着口水呼呼大睡?” “我睡觉才不流口水!”斯黛拉那点心虚立刻烟消云散:“谁告诉你我今晚在这儿的?” “这不是重点。”布莱克看着她振振有词的模样手有点痒,牙也有点儿,他磨了磨犬齿才勉强压下来咬她一口的想法:“你盯着博金-博克做什么?” 斯黛拉浑然不觉自己躲过一劫,略带兴奋地把她的发现告诉男人,格兰芬多皱了皱眉:“我不知道消失柜能不能突破霍格沃茨的限制,不过你这么一说,这段时间贝拉确实来过几次博金-博克——” “他们应该想要试图修复那个柜子。”斯黛拉说:“这不是什么常见的魔法,卡罗肯定不会,而贝拉他们又不可能把博克先生偷偷带去学校。” 布莱克沉思着点了点头,凑过来问:“你今天来就是看看那个消失柜的?” “是啊。”斯黛拉把他的脸推到一边,眼神又飘了下去:“我要尽快确认它们是不是一对——梅林,他怎么还不回家睡觉!?” 布莱克无语地看着她,长臂一伸把女孩捞在怀里:“我才要叫梅林——我从来没被人这么忽视过,我们多久没见了?你宁愿盯着个老头也不愿意看我。”他胡搅蛮缠道:“我在这里,用不着这么麻烦——来。” 斯黛拉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男人打横抱起,轻盈地跳到了地上。布莱克像是真正的犬类一般,悄无声息地迅速靠近那座房子,在侧边坚实的黑色墙壁边把女孩放下,从衣袋里抽出魔杖,低声念了一个陌生的咒语。 赫奇帕奇左等右等,没发现什么变化,忍不住轻声问:“你做了什么?” 男人神秘兮兮地悄声道:“闭眼。” 斯黛拉眨了眨眼,温顺地合上眼帘;又一道低语,女孩感到眼皮一热,接着唇上一痛——布莱克居然趁机咬了她一口。 女孩羞恼着睁眼,布莱克忙道:“时机不对——但下次别用这种守株待兔的笨办法,你可以问问我,比如这个。” 斯黛拉这才发现眼前的墙壁像是被忽然安了块玻璃似的,直接映照出里面的场景,更可怕的是,卡拉克塔库斯·博克正隔着一张桌子对着她阴沉着脸。 女孩僵了一瞬,被布莱克立刻握住手:“别害怕,他看不见也听不见你。” “这也……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只是一个小的转化魔法——” “这是很高级的变形术!”斯黛拉讶然地轻轻摸着那块玻璃,瞅着显得有些骄傲格兰芬多:“我一直以为你比较擅长防御术呢。” 布莱克咧了半天嘴却没等到下文,忍不住问:“只是防御术?还有呢?” “还有怎么和女孩约会。” “报复我刚刚咬你,是吗。”男人挑了挑眉,趁机捏了捏她的脸颊:“好了,桌子边上是你说的那个消失柜吗?” 斯黛拉打开他的手望过去,避开博克的脸仔细打量了半分钟,转头激动道:“确实是!”她说:“我得快点告诉学校的人,赶紧把这个柜子处理掉——” “我觉得还是暂时别动它。”布莱克不赞同:“现在我们既然已经掌握先机,不如观察动向比较好——如果被发现,下一次就可能没那么凑巧知道他们会怎么进入学校了。” 斯黛拉一愣,不得不承认他是对的。 “我先送你回去,从霍格莫德暗道走。”布莱克一挥魔杖,玻璃消失了,又恢复成砖石的模样:“哦对了,布兰登说《凤凰报》本来是周报,现在可能要做成日报了——稿件太多。” “那是好事。”斯黛拉跟着他来到一处空地准备幻影移形:“我这周已经收到三份了,我想应该是打算做成日刊——” “马尔福说比起食死徒,魔法部的反应更激烈。”布莱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乌姆里奇气疯了,说要自查职员,那些事情肯定是内部泄密。但据布兰登说,愿意供稿的魔法部职员可不是一个两个,都快成规模了。” ———————————————————— 捏了个女鹅 第88章 往事1981【88】 * 没人知道事态是如何一步步升级的,大概是《凤凰报》的影响力越来越大,又或许是民间的反抗组织也越来越多。很多事情就像是压抑久了,忽然在某个时间点向着不可预测的方向滑落。 第300章 一个湿冷的阴天,斯黛拉参加了一次赫奇帕奇商会,这是她好不容易凑出来的时间——自从上次和布莱克谈论过消失柜后,她已经习惯了每天寻找卡罗他们的踪迹,最后还是拜托了眠龙帮忙盯着,她才有机会喘息。 “我想一开始魔法部并没有过多在意《凤凰报》。”老吉格斯说,他正在一遍遍试着守护神咒:“不知道是谁策划的这件事,但影响力确实太广——我上次看到弗洛林夫人写的文章了,她满篇都在痛斥魔法部的不作为,因为上次她去要弗洛林先生的赔偿金时,乌姆里奇不愿意承认阿兹卡班失控,说她是个‘丧偶的女疯子’……” 在一片令人气愤的抗议声中,斯黛拉小声问:“我不知道这事……弗洛林夫人还好?” “斗志昂扬呢。”老吉格斯放下魔杖:“不过她这次因为店里事情太多就没来,让我给你带个好。” 斯黛拉想起弗洛林先生生前对她的嘱托,想着有机会一定要回去探望她。 “实不相瞒,我现在最担心的是女儿。”老吉格斯看着已经成型的守护神叹口气:“你不知道,斯黛拉,因为我离霍格沃茨近,有很多家长写信拜托我在霍格莫德日的时候帮忙给孩子们带东西或者带话,学校猫头鹰查的有些过火,有些事情只能通过我们这些商店才能传达——前两天有一些学生忽然转学,都是在霍格莫德被秘密接走的。” “坏兆头。”斯黛拉有些忧虑:“现在没有霍格莫德日了,我听说卡罗直接封住了学校,所有需要购买的东西由他们的人代劳。” “那个傻大个麦克尼尔。”奎尔听到了,插话道:“买几个羽毛笔都算不对账,我说可以猫头鹰,他死活不答应。” “应当是卡罗不肯。”旧货铺的琼克人脉比较广,他解释道:“不知道他们在怕什么,现在霍格沃茨像一个铁桶。” 斯黛拉暗自否认,盯着那些魔杖尖涌出那些不成型守护神的银白色雾气想:不是怕什么,应该说他们在准备什么。 “魔法部是不是选了新的部长。”奎尔问:“我听我堂弟说今天会出结果。” “是亚克斯利,亲爱的。”罗斯默塔美目里含着忧愁,显得心不在焉:“不知道乌姆里奇怎么愿意‘让贤’……他签署了很多份文件——据说明天会公开。” “不会是什么好消息。”老吉格斯重重放下手里的魔杖:“不然怎么大家都急着往欧陆跑呢——我看是要大变天了。” 曾经六月的霍格沃茨有着最美的初夏,但这一天无数猫头鹰越过黑湖飞进霍格沃茨,数量多的差点卡在礼堂的窗格上——在教授和学生们惊讶的眼神里,它们给每一个坐在大厅的人丢下一份最新的《预言家日报》。 “我没订啊?”格兰芬多长桌上,卡特莫尔莫名其妙地捡起扔到脸上的报纸,粗略瞄了一眼后脸色骤变,原本喧闹的大厅随着窸窸窣窣翻动纸张的声音安静下来,教授们紧盯着手里的刊物,只有卡罗悠哉地往嘴里塞了一块小羊排。 金斯莱·沙克尔的头像印在正中,他严肃的面容下,一行大字变换着闪烁的特效,上面写着——突发!原傲罗办公室主任金斯莱·沙克尔叛逃魔法部,现为反动组织凤凰社首领。 “反动组织?” 赫奇帕奇长桌上,蒂姆斯不可思议地喊出声,不过这没什么关系,因为大部分学生都跟着嚷嚷起来。吉格斯拍了她一巴掌:“小点声!”她轻声喝到:“接着往下看。” “本报讯,近日来发生多起扰乱社会治安事件,经调查后疑似与凤凰社有关,包括今年三月安格尔西岛暴力斗殴事件、四月阿兹卡班失控事件、魔法部长哈罗德·明彻姆死亡事件,以及去年813对角巷打砸事件等,背后都有反动组织凤凰社以及凤凰社现任首领沙克尔的影子——” “凤凰社前任首领阿不思·邓布利多已确认死亡——” “通缉名单如下,如有线索可直接联系最近的魔法部人员和部门,地址——” 很多人看不下去了,大厅里变得压抑而愤怒,金斯莱,穆迪、阿米莉亚、斯多吉、海丝佳、爱米琳甚至隆巴顿夫妇的照片都被印在通缉栏上,更不要提还有那个毫无表情、傲慢看向镜头的男人,西里斯·布莱克了。 “荒谬!” 梅丽塔把报纸往餐桌上一扔,推开盘子站了起来,木质椅与地板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垃圾而已。”她轻蔑地看了一眼卡罗,一把火把手中的报纸烧了,头也不回地离开礼堂。 斯黛拉倒没这么激动,她一直在做最糟糕的准备,女孩仔细研究报纸上提到的每一个事件,第二版甚至要禁止《凤凰报》进入英伦三岛,但由于是外刊,国际魔法合作司正在与克罗地亚魔法部积极洽谈。 卡罗弯了弯红唇,美目掠过脸色不好的教授们,最后落在斯内普脸上——男人早就放下报纸开始进食:“我想你之前应该不知道这件事。”她脸上带着若有似无的骄傲,低声:“黑魔王也不是什么计划都告诉你的,是吗。” 她妄图在魔药教授脸上看到不忿或者恼火,但对方只是淡淡瞟了她一眼:“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慢吞吞道:“不过我听说阿米库斯最近似乎在霍格莫德一带活动——你或许知道?” 提起她的丈夫,女人的脸刷地扭曲,冷哼一声坐了回去:“不管怎么说,好戏就要开场了。”她望着长桌上脸色各异的学生:“走着瞧,斯内普。” 第301章 * 后来他们才知道,这期《预言家日报》几乎免费派送给了每一个巫师,但霍格沃茨几乎与世隔绝,他们很难得知外界动向。猫头鹰不再传递消息,所有密道被堵,就连城堡也在某天离奇陷入浓雾,黑湖和禁林掩盖在一层浓稠湿润的水汽之中。 由于四楼后的密道被封,眠龙失去了聚会的地方,好在斯黛拉有作弊器活点地图,能避开卡罗的人,勉强在夹缝中找到时间地点商量对策。 这天,他们好不容易在西塔找到一间没人的空教室,除了格兰芬多的卡特莫尔被关禁闭,还有斯莱特林的阿尔德顿和维罗妮卡之外,其他高年级基本到齐。 “是谁施了天气咒吗?”蒂姆斯垫着脚看着窗外模糊的魁地奇球场,曾经鲜艳的学院旗帜只剩下灰蒙蒙的一片,女孩搓了搓手指:“明明是六月啊,怎么会这么冷?” “昨天卡特莫尔偷偷从黑湖里游了一段,想穿过这奇怪的浓雾。”吉格斯坐在破旧的桌子上,忧心忡忡:“他走了很久,按理说早就应该看到通往霍格莫德的小路,但是无论怎么转,最后都只能回到他游上岸的地方——绕第四圈的时候,他被威利·威德辛抓住了。” 梅丽塔皱了皱眉:“霍格沃茨以前出现过这种情况吗?” “这不是普通的雾。”斯黛拉放下手里的笔记,抬眼看去:“我去问了麦格教授,她认为是有人刻意干扰。” 蒂姆斯困惑道:“可是这么大的雾,普通的巫师也——” 她顿住了,脸上出现了一些纠结而奇异的神情,其他人默不作声,但心里都清楚——能使出这样的魔法,除了“那一位”不做他想。 博德打了个寒颤,用手捂着自己的小护树罗锅,小声道:“他为什么要把我们锁在学校?” “其他教授也没办法解开。”吉格斯咬了咬嘴唇:“我听说霍格沃茨有非常古老的防御系统,但这雾气也不能算是攻击,所以……” “好了,别想着些了。”斯黛拉拍了拍手:“不管什么情况,我们只能以不变应万变——你们的防御术学习的都怎么样了?” “还不错?”蒂姆斯大言不惭:“起码我的昏昏倒地已经不会太偏准头了!” “你怎么好意思说!”博德叫道:“上次你差点把罗杰给烧糊了!” “谁让它在你头上爬来爬去——” “梅丽塔教授给我们说了攻击小队的想法。”吉格斯没理吵架的两个人,和克罗克对视一眼:“我和克罗克做了些分析,如果真的遇到敌人,我们有把握能拖上一段时间——” “但要是莱斯特兰奇,我们就没办法啦。”吉格斯道:“不过麦克尼尔他们,我们都不需要太多人——” “最好谨慎点儿。”斯黛拉摇了摇头:“他们不是你们,如果真的用不可饶恕咒,即使是最轻的夺魂,你们也应付不来。” “我们会针对这些好好想想对策的。”克罗克道。 * 因为血缘保护的原因,斯黛拉唯一担心的是哈利,她庆幸自己每次离开之前都会留下足够多的血液储存,但是还是怕有来不及的时候;她找到麦格教授,格兰芬多院长叹了口气,表示他们最近一直在想办法突破这片浓雾,但可惜收效甚微。 “连斯内普教授都出不去吗?”斯黛拉有些郁闷:“那个人把我们关在这里又有什么好处呢——小精灵的千里传声是不是也没办法了?” “是,这片雾气魔力强大,但好在外面的人也不知道里面的情况。”麦格教授皱起眉:“你们那边如何?学生们都还好?我得说,要按下格兰芬多不让他们和卡罗作对浪费我太多精力——” “说起来,卡特莫尔怎么样了?” “在黑湖里感冒了,但卡罗不让他吃药。”麦格生气道:“现在还在一楼盥洗室洗马桶呢。” “我来解决。”女孩自告奋勇:“有什么消息您可以让比奇来找我。” 赫奇帕奇假公济私,在魔药课上做了不少应急魔药,幸好斯内普无暇关注,斯黛拉甚至从他的药柜里搞到了八眼巨蛛的毒液。她把这些东西全部扔进自己的无痕扩展袋里——布莱克给它做了升级,里面现在甚至可以保存新鲜魔药了。 “嘿。” 斯黛拉仗着自己不怎么惹人注意,在吃饭时间偷偷找到了卡特莫尔——这个七年级的格兰芬多男孩正在盥洗室,原本苍白的脸上浮着不正常的红晕,手里拿着墩布,吸着鼻子四下张望:“谁?” “是我,怀特。”斯黛拉从门后闪过,看到对方那副惨样实在不想再苛责,只是把口袋里的提神剂递过去:“喝了——这样下去你会更严重。” 卡特莫尔如蒙大赦,一口气灌了下去,耳朵冒出蒸汽一般的白烟,立刻就全好了。 “你为什么要去黑湖?”斯黛拉抱着双臂:“麦格教授说了很多次了吧,不要这个时候挑衅他们。” “不光是因为这个。”男孩看上去精神多了,他熟练地用了个闭耳塞听:“我一直想找机会告诉你们——阿尔德顿说,他总觉得黑湖里有些奇怪的东西。” “奇怪的东西?” “是的,斯莱特林宿舍就在湖下,每年这个时候是水生动植物繁衍期,人鱼甚至会在他们窗边搔首弄——啊不,唱歌跳舞。”卡特莫尔连忙换了个词,尴尬地打了个哈哈:“但是今年非常反常,黑湖里所有的动植物像是都静默了一样,他观察了好几天,才说如果有机会一定得去湖里看看——” 第302章 “所以你就去了?”斯黛拉好气又好笑:“你知道黑湖里有的东西可能连邓布利多都对付不了吗?” “我知道,但总得有人去试一试不是吗。”卡特莫尔理所当然道,瞅着女教授表情不善又立刻服软:“我做了些准备,而且也没打算太深入——您瞧,我刚下水就觉得不对劲,当时就没想着再深潜,只是想游到对岸,最后发现居然在绕圈子——” “以后不能这样了。”赫奇帕奇说,冲着他举起魔杖,格兰芬多吓了一大跳:“站稳!——你这劲头谁都知道病好了,我得给你伪装一下。” 等卡特莫尔又恢复成奄奄一息的模样后,他似乎想起来什么:“对了,怀特小姐,我刚刚在隔间里擦马桶,听见麦克尼尔在问辛克尼斯,说八楼的‘那个’东西准备好了没有。” 这个楼层让斯黛拉心生警觉,她问:“那个东西?他们说是什么了吗?” “没有,只是辛克尼斯让他闭嘴,不要多嘴多舌。”卡特莫尔回忆着:“接着又提到卡罗——他们其实也不怎么喜欢这个女人,说她急于立功,经常对他们呼来喝去。” 女孩皱了皱眉,她最近一直关注有求必应屋,但是柜子周边并没有挪动的示警。斯黛拉左思右想,还是不放心,决定夜里偷偷跑一趟。 让她疑惑的是,消失柜仍旧好好地放在那儿,似乎在嘲笑她的猜测;女孩不甘心,她又绕着柜子周边仔细查看,却只有泛黄的旧书报,杂七杂八的首饰,生锈的鸟笼,摞在一堆的板条箱上有一个丑陋的老男巫的头上盖了一顶灰扑扑的旧发套和一顶锈暗的冠冕——与她之前看到的那些没有什么不同。 斯黛拉沉默地站了一会儿,她总觉得有什么不对,但缺口却迟迟无法打开。 * 雾气越来越浓,已经几乎看不见鸟儿和云,只有偶尔传出的鸣叫提醒头顶上仍然是天空。所有人度过了窒息的三天,压抑的霍格沃茨学生迎来了他们的期末考——所有人在呵欠连天吃早饭时被通知下周将要进行考试,四张长桌难得不约而同地静默了,接着爆发出一阵嗡嗡的议论,蒂姆斯甚至吃惊地喷出了还没咽下去的南瓜汁。 “期末考!”她满脸不可置信地望向吉格斯:“你听到了吗?我们这种时候还要期末考!” “如果今年一切正常,确实应该组织考试了。”吉格斯望着长桌上表情淡定的教授们(除了不屑一顾的卡罗):“按照规定,o.w.ls和n.e.w.ts需要魔法部派遣巫师考试管理局的人员来监考,但现在应该不太可能,往好处想,或许这次考试会比较简单?” “我不觉得,老师们都憋着火呢。”博德戳了戳自己身后坐在拉文克劳长桌上的克罗克:“嘿,你有熟悉的六年级吗?能不能给我弄一份重点——” “或许是为了让我们不要东想西想?浓雾快把大家逼疯了。”克罗克没理他,他看着不远处的“魔法史小组”喃喃道:“再这样下去,或许学生们会第一个内讧……” 不管众人各怀何种心思,大家最终接受了在封闭和重压下考试的决定,斯内普宣布了时间和地点,还有因“特殊原因”巫师考试管理局工作人员不能到场,所以由助教们统一监考。 “你听见了吗。”在去教室的路上,梅丽塔故意落后一点和斯黛拉咬耳朵:“卡罗似乎在辱骂斯内普给她找麻烦,她很不高兴。” “耽误她的事儿了?”斯黛拉轻轻笑了笑,她没想到斯内普居然用这一招拖住了卡罗,毕竟现在在学校,斯内普作为代理校长确实有这个权力:“但麦格教授他们也是同意的,学校氛围太苦闷,已经发生好几次斗殴,如果再不让他们忙起来,后果不堪设想。” “唔。”梅丽塔看了看周围,又压低声音:“我听弗立维教授说,他们似乎找到了这片浓雾的缺口,在禁林边上——他认为这么强大持久的魔法,一定需要一些外力辅助,可能要海格和禁林里的马人商量商量,看能不能找到突破。” 女孩这才真正意识到,平静的海面下面,暗流早就开始涌动;她也明白,战争总是在最不经意的那一刻突然爆发,或许是她在秘密训练眠龙战斗的时候,是她和梅丽塔帮忙和马人们交流的时候,是试图寻找人鱼、从它们口里得知黑湖到底发生什么的时候。 “我相信邓布利多也做不到这一点。”海格头顶着水草说,他正忙不迭地将浓密胡须上挂着的小螃蟹扯下来:“怀特,我不懂人鱼语,即使拿着生肉诱惑,它们也不会浮上来看看——” “只是试试罢了。”斯黛拉拧着湿透的裙摆:“那么,弗立维教授那边怎么样啦。” “还算不错,他们找到了一个奇怪的魔法阵。”海格闻言高兴道:“不过我们得让亲爱的古代魔文教授一起看看,那太古老了。” “魔法阵?”斯黛拉恍然:“确实有这个可能。” “我相信教授们的能力。”海格挥着粗大的手掌:“真希望能快点解开,我们完全不了解外界发生了什么,但或许现在没有变化才是最好的兆头呢。” * 海格的话成了最后的慰藉,过去一整个星期,学生们从躁动不安到死心塌地复习也不过只用了两三天,他们在走廊背书,在宿舍挑灯夜战,好像这样就能拼命维持住虚假的日常。 考试流程变得简单,所有年级被集中在礼堂,每天测试同一门课;学生们没有尝试过这种考试形式,毕竟一个七年级和一个一年级坐在一起考试看上去颇有喜感,斯黛拉为了让弗立维教授能去研究古代魔法阵代他监考的时候,居然还抓住两个作弊的。 第303章 “就算求饶也不行,先生们。”女孩板着脸:“亏你们还是五年级,怎么好意思去问四年级的学生——” 她判了违规,考场上有人发出细小的叹息:即使在这种特殊时刻,教授们也不会容许他们不遵守考场秩序。 倒数第二天是魔药课和变形术,斯内普和麦格的试卷一向不容易,所有学生一脸菜色,斯黛拉站了一会儿,望着礼堂侧方的彩绘玻璃发起呆来。 斯内普今天没有出现,按理说他作为代理校长可以不监考,但这毕竟是他的学科,这么堂而皇之地缺席,难道他有别的事情? 她漫无目的地思考着,耳边却忽然传来窃窃私语,斯黛拉回过神,刚准备让大家安静,忽然有人站起来大喊:“快看!那是什么!——” 连最迟钝的学生都停下了手里的羽毛笔,顺着他手指方向看去。玻璃窗上的水汽不知道何时消失,清晰地映出外面的景色:一直维持着雾天状态的天空忽然出现了好几个浓厚的漩涡,暗沉的灰云涌动着,像是海上阴晴不定的巨大深流。 斯黛拉第一反应是弗立维教授破解了古老魔法阵,她还没来得及高兴,现实却狠狠打了她一巴掌——那漩涡越来越多,忽的一阵炸裂声,古老悠久的玫瑰窗全部被击碎,乍然狂风肆虐,试卷和羽毛笔劈头盖脸地砸向众人,随即撒了一地。 学生们尖叫着起身往外奔跑,斯黛拉被吹得一个趔趄,她好不容易稳住身体,顶着狂风撩开头发,眯着眼睛从碎裂的窗户看向那布满天空的云雾漩涡,竟隐隐从中透出不祥的绿光。 斯黛拉有一瞬间僵硬在原地,一种巨大的寒意瞬间侵蚀了她——那是对于危险最本能的反应。她站在礼堂最高处看着下面四散的学生,大厅里乱做一团,有的拔腿想往外冲,大部分在原地不知所措,年纪小的躲在桌子下瑟瑟发抖,一瞬间哭声混着尖叫一起冲击着女孩的耳膜。 女孩慌乱地看向四周,下意识想找到什么让她能够依靠的东西,但忽然间,她瞥见比尔·韦斯莱已经抽出魔杖(尽管他现在可能压根没办法使出一个有用的咒语),另一只手拖着查理和唐克斯躲在柱子边,男孩们脸色苍白,唐克斯已经吓哭了——他们、或者更多的孩子,正带着惊恐和无措,躲在各个角落仰脸看着自己。 我现在是一个教授。 斯黛拉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在一双双稚嫩的眼睛里猛地意识到:一个教授,一个成年人,只有你能保护这些孩子。 冷静、冷静,你不能慌。 女孩狠狠掐了一把自己。 “安静!” 她扬声一挥魔杖,大门立刻被锁了起来,冲到门边的学生使劲拉了拉,叫道:“不!放我们出去!” “你不能把我们锁起来!” 矮小苍白的教授又一次举起魔杖。 “出去?出去可能就是死路一条!”赫奇帕奇沉声喝道,连着释放了好几个修复咒,破碎的窗户和玻璃恢复了,隔绝了呼啸的烈风,礼堂里的喧闹声忽的变低,只留下断断续续的抽泣。斯黛拉缓了口气,厉声道:“现在听我的,按照学院,各年级级长把低年级的围在中间!不要挤,你们现在不会有危险!——霍格沃茨礼堂有保护措施,你们待在这儿最安全。” 斯黛拉挥舞着魔杖将原本整齐排列的板凳和桌椅移到一边,吉格斯率先站了出来开始清理场地,其他人犹豫了一下,也开始忙碌,差点失控的场面只剩下级长大声点名和桌椅拖拽声——斯莱特林七年级的级长诺特和埃弗里对视一眼,还没来得及站出来反驳,就被阿尔德顿一个无声咒定在原地。 “别找事。”火红色头发的斯莱特林低声说,盯着他惊恐的眼睛:“下一个咒语就可能没那么温和了。” 斯莱特林七年级女级长罗齐尔看见同伴被控制,刚想偷偷拔出魔杖,就被维罗妮卡一个缴械咒干净利落地夺走了魔杖,女级长漂亮的脸扭曲起来,对方倒是笑嘻嘻地,毫不在意道:“亲爱的级长大人,你难道还想去找我那墙头草的远方表姐吗?” “你——” “我什么我。”维罗妮卡板起脸:“我早上就看见卡罗偷偷往黑湖方向去了,搞不好你们这个什么狗屁魔法史小组,已经被她放弃了呢。” “卡罗去黑湖了?”斯黛拉担心斯莱特林的情况,正好走到附近,闻言皱眉道:“什么时候?” 维罗妮卡道:“开考前十分钟。” “看样子他们都不太清楚。”赫奇帕奇瞥了一眼其他学院,眠龙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将所有魔法史小组的人默契地控制住,那些人气得脸色发青,但是显然反应慢了一步,只好处于被动。 斯黛拉不得不欣慰平时对他们的训练,他们刚把大厅管理好,门外就传来急促的敲门声:“有人吗?怀特?你在里面吗?” 是梅丽塔,蒂姆斯离门最近,她刚想跑过去开门,被瘦小的女教授拦了下来。 蒂姆斯不解的看着她,斯黛拉冲她摇了摇头,对着门缝道:“问一个问题,是谁介绍你来霍格沃茨当助教的?” “什——” “回答我,梅丽塔小姐。”斯黛拉显得游刃有余:“是谁介绍你来霍格沃茨当助教的?” “我——哦!梅林!你这该死的谨慎!”媚娃喊道:“布莱克!是西里斯·布莱克!” 第304章 “这就好了。”斯黛拉苍白的脸上弯出一个笑容,她无视周围看呆了的小动物们,干脆打开大门,梅丽塔满脸是灰,她嚷道:“谢天谢地,你们还好——我找了整个学校,教授们都不在!” “早上卡罗去了黑湖。”斯黛拉低声道:“梅丽塔小姐,你能在这里照看学生们吗——我得去查查黑湖。” “这……你一个人行吗。”媚娃皱起眉:“要不我跟你一起?” “不用。”斯黛拉摇了摇头,警告地瞥了一眼那几个不安分的学生:“再说,这里需要一个教授。” “那好吧。”梅丽塔用魔杖清理好自己,吁了口气:“你对霍格沃茨比我熟悉,也总能找到一些奇怪的密道。” “如果可以,看住魔法史小组的人,眠龙会帮我们的。”斯黛拉最后交代一句,冲进又重新潮湿起来的庭院,头顶上漩涡里的闪烁着恶意的绿光;梅丽塔不安地看着她孤单的背影,任由阴冷的草木气息缓缓漫过大厅。 —————————————————— 亚克斯利:食死徒,曾在和乌姆里奇一起辅助辛克尼斯的工作。 打架存稿写的差不多了,更新会勤一点== 第89章 往事1981【89】 * 斯黛拉当然不是去黑湖的,她早就从无痕扩展袋里掏出活点地图看过了——确实如梅丽塔所说,偌大的学校里居然找不到一个教授,除了卡洛尔·卡罗在黑湖边鬼鬼祟祟。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当务之急,她必须先去有求必应屋。 霍格沃茨从来没有这么安静过,斯黛拉匆匆的脚步声显得刺耳,女孩没时间应付那些询问的幽灵和画像,她一口气爬到八楼,气喘吁吁开启了有求必应屋。 我需要一个藏东西的地方。 斯黛拉默默念了三遍,平复着呼吸,看着熟悉的大门慢慢显现在眼前。 她急切地想拉开大门,可碰到把手的一瞬间,一股冷气忽地从脚底一直窜到头顶,奇特的战栗感让她愣在原地,女孩不知道这直觉来源于何处,但那巨大的雕花门背后似乎在隐隐告诉她,有什么危险正潜藏在暗处。 “魂器的毁灭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最关键的是,放置魂器的地方一定是危险的,霍格沃茨充满秘密——” 斯内普阴冷的声音在脑海中响了起来,斯黛拉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喝了一大瓶隐身魔药,外加一个消声魔咒。 她必须进去,但至少要为自己争取一些保命的筹码。 门被无声拉开一小条缝,斯黛拉轻巧地像一只猫,她贴着墙边侧耳倾听,有求必应屋还是一如既往地杂乱安静,她走了一段路,并没有发现异常。 在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太疑神疑鬼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巨响,斯黛拉吓了一跳,不远处的上空出现一道白烟,伴随着粗暴的动静,她听到一个令人震惊的声音。 “太好了!”一个男人叫道:“我就说这样完全没问题,该死的博克——骗我们必须找到另一个柜子才能修好——” 是消失柜那边! 斯黛拉立刻躲在被虫蛀的了帘幔后,她手里紧紧握着魔杖,脑子里疯狂地转着各种念头: 消失柜修好了?卡拉克塔库斯·博克居然能直接从另一个柜子直接打通?—— 那边的男人发出叮铃哐啷的声音,像是在清理杂物,他不耐烦地踢开一只生锈的铁头盔,对什么人说道:“该死,你打算让我一个人干?” 斯黛拉心下一凉:是了,既然消失柜被修好,那么食死徒就可以畅通无阻地进入霍格沃茨了!可是现在一个教授都不在,她必须想想办法,把他们锁在这个空间,才能—— “我受伤了。”一个熟悉的、慢吞吞的声音响起,斯黛拉刚举起的魔杖的手停住,又僵硬地放了下来。 “你一秒钟就可以治好。”男人嗤之以鼻:“想以此博得黑魔王大人的怜悯,是吗,斯内普?” “脑子落在翻倒巷了吗?阿米库斯。”斯内普说:“媚娃的诅咒没那么容易消除,我以为你知道。” “谁让你掉以轻心,不过那么漂亮的妞——”他下流地笑了:“嘿,我听说那媚娃的妹妹也在这儿,先说好,如果你碰到了,得把她交给我对付。” “随便你。”魔药教授冷淡道:“不过卡洛尔也在这——” “那个婊.子,嫁给我只是为了换取安全罢了。”阿米库斯懒洋洋道:“她为了布莱克那条臭狗做了那么多丢人的事,我愿意娶她还是看在她父亲给我一大笔金加隆的份上——我记得她也找过你?” 斯内普哼了一声,避而不谈:“行了。”他说:“你回去告诉贝拉一声。” 阿米库斯似乎有些畏惧这个名字,隔了一会儿嘟囔着:“我问她为什么要修这个柜子,她只是说黑魔王的要求——哼,说的跟真的似的。” “你可以当面抱怨。”斯内普冷淡道:“走吧。” 食死徒顿了一下:“你不走?” “都回来了还到哪儿去?”斯内普讥笑一声:“我是代理校长,得在学校接应你们。” “好吧。”阿米库斯撇了撇嘴:“博克不能留了,我回去处理一下。” 斯内普没说话,看着那黑色的尖顶柜门缓缓合上,阿米库斯肮脏的衣角渐渐消失,在他看不见的身后,黑色雕塑一般的魔药教授不动声色抬起了魔杖。 第305章 “通通石化!” 一道女声忽然从身后传来,男人猝然回头,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接着一道风从自己身边拂过,消失柜的柜门被打开,食死徒被定格的诧异的脸出现在斯内普面前。 “一忘皆空。” 那女声又响起,阿米库斯被漂浮咒从柜子里弄了出来,接着又是一个昏迷咒。 几重咒语下,食死徒翻着白眼昏死过去,皮肤变得铁青,像是没有洗干净的青鱼似的——“啊哈。”斯内普听见那女声道:“这几个咒语加在一起原来这么丑,您怎么样,斯内普教授?” 斯莱特林从唇缝里蹦出一个名字:“哈德温。” “学校里还是叫我怀特吧。”斯黛拉摸出解药喝了下去,一个苍白瘦小的女人出现在他面前:“博克终于修好消失柜了?” 斯内普看上去不是很想理她,他别过头把阿米库斯僵硬的身体扔进了一个铁笼,加固了锁,脸色不快:“你怎么会在这?今天不是需要监考?” 看来他并不知道学校发生了什么,斯黛拉匆匆解释了现状:“教授们都不在!不知道去了哪儿——那个人是有什么计划,所以才……” “他要来霍格沃茨。”斯内普直起身子,硬邦邦道:“我今天才被允许离开学校,但是外面已经乱套了,食死徒接管了魔法部,本来还有不少反抗的巫师,但他在学校设置了天气禁制——就是那些雾气,人们害怕他伤害自己的孩子,所以基本上现在大部分人都……” 斯黛拉脸色变得极为难看:“我们设想过这个情况,但不知道会这么极端。”她语气隐含着怒火:“以全霍格沃茨的孩子为人质,这太无耻了,他怎么敢——” “他为什么不敢。”魔药教授反驳道:“凤凰社和部分傲罗已经分身乏术,他来霍格沃茨就是为了接管学校,好让魔法界听命于他——你知道,全英国的小巫师现在都在学校,这基本上已经控制了所有人。” 斯内普看着斯黛拉犹带愤怒的脸,抿了抿唇:“本来没那么糟糕,但……”他说:“黑魔王找到了之前那几个从霍格沃茨偷偷转学的家庭——” 斯黛拉一愣:“转学?是前段时间从霍格莫德秘密离开的——他们怎么了?” 斯内普不愿多说,简单道:“处决了。” 赫奇帕奇的愤慨还僵在脸上,她呆了好几秒,垂下肩膀,一句话也说不出。 “当然,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半晌,斯内普平静道:“他认为老魔杖在霍格沃茨。” 女孩摇摇头,脸色仍不好看:“并没有。”她低声道:“在阿兹卡班的时候,奥利凡德先生说过最后老魔杖出现在格里戈维奇手里,但后来……” “后来布莱克把他带走了。”斯内普抱起手:“黑魔王知道凤凰社出手,自然而然联想到邓布利多发现他在追寻老魔杖。他让我做代理校长,也是认为或许霍格沃茨有关于老魔杖的蛛丝马迹——更不要说魂器还在这里。” “格里戈维奇没说那根魔杖的下落?” “闭口不谈。”魔药教授冷笑一声:“他和校长之间有了约定:凤凰社保他的命,他把这个秘密带进坟墓。” 斯黛拉看上去很沮丧。 “行了,不说这些。教授们在霍格莫德,应该刚走不久,是那边发来警报请求支援——这是很久以前学校与村子之间的契约。”斯内普换了个话题:“那些雾气给他们留了一道小路,就算是陷阱,他们也必须过去。唔,正好也探探虚实。” “我知道了。”女孩有些手足无措:“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总不能带着孩子们在这里坐以待毙——” 她的疑问让斯内普的反应难得激烈起来。 “搞搞清楚,哈德温——你现在的工作是找到最后一个魂器!我不太愿意说这些就是因为大多数人在这种时候还在伤春悲秋、优柔寡断!”斯内普提高声音:“你猜测过冠冕在有求必应屋,对吗?现在对你来说,就是应该找到通往它的钥匙!” “我——”斯黛拉猛然惊醒:“可、可是,我已经追踪很久,没有别的信息。至于这个消失柜,被卡罗他们搬进来后,也再没人进来过,我真的不知道——” “我们没多少时间了。” 斯内普打断她,他转了两圈,似乎做了一个决定。魔药教授走到铁笼边,粗暴地从阿米库斯头上揪下几根头发,转身朝女孩伸出手:“拿来。” “什么?” “复方汤剂。”他不耐烦道:“我得假装成他回去,告诉贝拉这柜子没修好。” 斯黛拉掏魔药的动作一顿:“贝拉?”她迟疑道:“刚刚我就听阿米库斯说,是贝拉要你们修好这里的消失柜?” “大概是黑魔王给她的任务。”斯内普拧开水晶药瓶,将头发扔了进去:“我会做个假的放在博克的店里,把修好的柜子交给凤凰社——不然他们一辈子都进不来这里。” 他带着嫌恶喝下了黄褐色液体,女孩看着他不甚灵活的右手,忽道:“这是媚娃的诅咒?” “既然你都听到了,那就找机会转告学校那个媚娃。”男巫正在变形,说话有些滑稽,可每一个字却让斯黛拉心底发凉:“媚娃首领被食死徒抓了,我在地牢把阿米库斯弄走的,走的时候那个女人可不太好看。我告诉了纳西莎,但有多大把握能救下她,就不是我能掌握的了。” 第306章 赫奇帕奇晃了晃身子:“是特蕾莎?”她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稳住自己:“行,我会找机会的。”她看着已经变形完毕的魔药教授,强迫自己冷静:“我把消失柜带去霍格莫德,看看那边什么情况……如果食死徒打算从霍格莫德进攻,那么最好先把火力集中在村子里——凤凰社的人到了,我再回学校,像您说的,得想想办法,找到那个冠冕……” “就是这样。”斯莱特林粗嘎着嗓子:“对了,这个给你。” 一根熟悉的花楸木魔杖出现在斯黛拉眼前。 “我、我的魔杖?”女孩讶然:“我以为我再也看不见它了。” “不清楚,布莱克让我带给你的。”斯内普不欲多说:“总而言之,你记得尽快找到冠冕,如果发现了踪迹,不要轻举妄动。” 两人当机立断兵分两路,斯黛拉目送着斯内普离开后,几个深呼吸后镇定下来,她拿着失而复得的魔杖,对消失柜念了个缩小咒。 * 城堡外的温度低得吓人,天空中的漩涡像是一个个不详的征兆,斯黛拉心跳地飞快,她奔跑着,不时越过地上积水的小坑。 在师生们被圈禁在学校的时候,外面已经是战争状态,遇难的人不再是报纸夹缝的一角,那些她曾经教过的学生、特蕾莎女士……凤凰社怎么样,西里斯呢,他会不会—— 不。 斯黛拉停下来喘着粗气,双手撑着膝盖,潮湿冰冷的雾气沿着口鼻刺激着大脑:就像斯内普说的那些,现在是最后关头,她不能被突发状况冲昏了头脑,也不能东想西想,来霍格沃茨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到冠冕,这是她的任务—— 去往霍格莫德的路变得格外湿滑,斯黛拉不想引起注意,她再次喝下隐身魔药,小心绕过黑湖,在朦胧中瞥见霍格莫德村口吊桥上的牌匾一角时,一阵巨吼传了出来。 斯黛拉被震在原地,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薄薄的雾气里,她看见一双巨大、骨节突出的双翼,灰黑色裸露的皮肤粗糙,那怪物扬起头颅,脊背上的尖刺狰狞可怖,金色的眼睛在阴天里亮得吓人。 它似乎被什么控制在原地不能飞得太高,愤怒之下仰头喷出龙息,火焰箭一般地射往最高处的尖塔,燃烧了起来。 是龙。 赫奇帕奇差点软了腿,在这种强大而又神秘的生物面前,足以让巫师心生恐惧;但该做的事情还得做,女孩掐了自己一把,飞快地向村子里跑去。 街道上被毁得乱七八糟,青石地砖碎的到处都是,许多屋子倒塌了,斯黛拉跳过那些断裂的木板和石块,听见弗立维教授的尖叫声:“不要——再用——眼疾咒了!” 文人居的老板奎尔狼狈地躲过一道龙息:“我尽力了!教授!”他气喘吁吁地嚷着:“上学的时候您教我们的——” “那时候我没想到会真的会有一条龙!” 弗立维费力地爬到一块石头上,这对他的身高来说有些不容易,他举起手里的魔杖,一个水球出现在魔杖尖,接着越变越大,斯黛拉甚至感到皮肤都变得干燥起来。 水球裹住了那只赫希底里群岛黑龙,它狂怒着想要逃离,拉文克劳院长咬着牙和它角力,正在两方互不想让的时候,一个女声高亢道:“速速禁锢!” 是麦格,她一向勒紧头皮的发髻散得到处都是,巫师袍被燎黑了一角,看上去狼狈不堪。那禁锢咒实在强大,居然穿透龙皮,让黑龙停了一瞬,但它马上又挣扎起来,斯黛拉不顾自己可能被误伤,跟着加入战场。 她从无痕扩展包里掏出一盆魔鬼网,一个漂浮咒加放大咒,青绿色的藤蔓暴涨,瞬间裹紧了黑龙,“快快快!”斯黛拉大喊:“坚硬咒!弗立维教授!” 大家无瑕分辨是谁的声音,弗立维当机立断,加固了植物,麦格教授接管了水球,整条龙被埋在水里,它勃然大怒,喷出的火焰将水球蒸发得越来越小。 弗立维叫道:“米勒娃!” 麦格教授铁青着脸,她腾出手一挥魔杖,十几秒后从黑湖方向气势汹汹涌来一条巨大的水龙卷,澎湃的浪潮一路席卷而来,原本被破坏的村子变得更加凄惨,在场所有人被浇了个透。 斯黛拉眼看着水球重新裹住黑龙,跟着弗立维教授试图用魔鬼网的边角完全包裹住龙身,可怖的神奇生物挣扎得厉害,差点撕裂魔鬼网,但最终被磨得没了力气,偃旗息鼓。 水球变成大雨落了下来,奎尔愣愣地四下看着:“谁?”他大声问:“刚刚谁扔的魔鬼网?” “怀特小姐?” 麦格撩开挡在眼前的头发,不确定道:“是你吗?” 斯黛拉这才有时间灌下解药:“对。”她跑了一路又跟着打龙,在雨里气喘吁吁道:“霍格莫德怎么回事?” “这个时间应该还在考试吧。”麦格问:“你怎么跑出学校了?” 女孩迅速说了一遍学校的事,麦格一惊:“什么?”她忙道:“难道他们——我是说那些人,已经进去霍格沃茨了?” “我想还没有。”斯黛拉摇了摇头:“我出来的时候拜托梅丽塔把学生们聚在礼堂——只有卡罗去了黑湖。” “做的很好,他们待在礼堂暂时会很安全。”麦格立刻道:“我回去会启动一部分霍格沃茨防御系统——” “噢!那太好了。”斯黛拉热切地说:“那可以阻止食死徒进入霍格沃茨吗?那样的话——” 第307章 “不,我只会开启一部分,是一个赋予霍格沃茨无生命物体保卫学校的咒语。”麦格教授摇了摇头:“我确实听说过学校能自发抵御外敌,但——” “但那可能只是个传说。”弗立维接道:“不说这个,现在我们得把村子里的事先解决了。” “早上的时候,我们收到霍格莫德求救信,本来不觉得有多严重。”麦格紧紧皱起眉,看着那犹不服气的巨兽:“结果他们居然弄了条龙!——” “不止!”奎尔说:“你们来前还有一大帮吸血鬼,我们只能先转移老弱病残,能上的都上了——” “其他人呢?”雨停了,斯黛拉听着远处模糊的咒语声:“斯普劳特教授跟海格他们——” “在山麓,那边有一小队狼人。”麦格冲奎尔点点头:“我们得先去支援了,不知道还会有什么——” “噢!对了,这个消失柜!”斯黛拉想起什么,从包里掏出缩小的消失柜:“另一边在翻倒巷,应该会交到凤凰社手里,有人去通知他们过来了!” “我可以帮忙。”奎尔抹了抹脸:“我带去猪头酒吧,阿不福思在那儿照看大伙呢。” “路上还有残留的吸血鬼,你们能对付吗。”弗立维不确定道:“这雾气快要散了——” 他们面面相觑,原本让人心烦的浓雾一旦消失,不知道还有多少危险会暴露出来。 “我跟你去。”斯黛拉对奎尔道:“吸血鬼而已,总能对付。” 麦格看上去想要阻止,可实在人手有限,她只好让出一条道:“实在不行你们也从消失柜离开。”她说:“虽然翻倒巷不见得比霍格莫德安全。” “我们能做到。”奎尔黑乎乎的脸上有几道滑稽的指痕,他严肃道:“教授,这儿是我们的家,我哪里都不会去的——那帮该死的家伙,毁了霍格莫德,就一个也别想出去。” * 曾经喧闹温馨的小村庄到处是残垣断壁,但好在人员伤害很小,奎尔一边跑一边说:“藏起来一部分。”他道:“我们……呃,我们有一些秘密基地,现在在阿不福思那儿的是还能接着战斗的。” “霍格沃茨被退学的那几个学生怎么样?”斯黛拉急匆匆问:“还有弗鲁姆先生之前的伤还没好吧,他们顺利转移了吗?” “哦!他们很好,小格林格拉斯很会照顾人——”奎尔惊奇道:“你知道的不少!是罗默斯塔告诉你的吗。”他自说自话道:“唉,如果安布罗修还能战斗的话,一定不至于让这帮畜生烧了大半个霍格莫德。你知道吗,他做糖果很厉害,但打架更厉害——” 斯黛拉胡乱点着头,心里松了口气,不管怎么说,赫奇帕奇商会的密道总是安全的。 他们沿路解决了两个吸血鬼,如之前看到的那样,他们仿佛被什么控制了似的,完全变成野兽一般嗜血的怪物。奎尔开始还担心斯黛拉会拖后腿,但在见识瘦小的女教授一击将其中一个吸血鬼打到废墟里断了四肢的时候,他惊得差点被另一只抓破了胳膊。 “小心点儿。”斯黛拉用漂浮咒将两个吸血鬼提溜起来,让奎尔弄了根绳子将他们捆在一起,“我记得你是魔药课助教?”男巫瞪着女孩熟练地把绳子又加了个死结:“怎么黑魔法防御术也这么厉害?吸血鬼的再生能力很强的——” “啊,您提醒的对。”斯黛拉从包里掏出一瓶魔药,直接扔到吸血鬼身上:“虚弱魔药,让他们暂时没办法恢复——” “厉害。”奎尔眼睛看直了:“我还以为我的战斗技能已经很好了。” “确实不错,刚刚几个切割咒和障碍咒很及时。”斯黛拉收拾好痕迹,道:“看出来练习过很多次。” “啊,是啊。”男巫不好意思挠了挠后脑勺,往猪头酒吧赶去:“说起来,这还得感谢一个年轻姑娘,也是个赫奇帕奇!是她在和平时期就让我们多练习魔法,不然我们这次真的会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地呢……” * 阿不福思站在猪头酒吧里阴沉着脸,他不时地向外张望,在看到两个身影出现在雾蒙蒙的高地上时,他拿起了魔杖。 “阿不福思?”罗斯默塔紧张地站起来,经过几轮战斗,她姣好的面容显出疲惫的神色:“谁来了?” “是奎尔。”帕笛芙小姐说,她粉红色的蓬蓬裙沾满了灰尘和泥浆,头上的蝴蝶结也歪了:“旁边是……是那个霍格沃茨助教吗。” “嗯。”阿不福思简短道,他紧紧握着魔杖,在两人到达猪头酒吧前,男巫仔细询问了他们一些问题,才让他们顺利进入。 “差点就回不来了!”奎尔脱下帽子高声道:“你们那边怎么样?我遇到了一条龙!伙计——如果不是教授们,我指定是被烧死了!” “龙?”罗斯默塔捂住嘴:“我是听到了声音,但没想到居然真的是龙!” “我们还好,只有一些吸血鬼,但德维斯被抓伤了,我们不知道怎么才能止血。”帕笛芙小姐指了指躺在柜台边的男人:“班斯还在山麓那边,跟海格他们在一起。” “吸血鬼抓伤?”斯黛拉皱着眉,她拎起裙摆跪坐在地上,俯下身仔细看着德维斯流血的伤口,阿不福思弯下腰问:“怎么样?” “还好。”斯黛拉擦擦额头,从包里开始翻魔药:“普通的白鲜不行,得先祛毒,再用白鲜精——” 第308章 她熟练地掏出艾叶萃取汁,小心翼翼滴在男巫的伤口上,等到胳膊发出一阵绿色的蒸汽时,她又把沾了白鲜精的绷带裹了上去。 “这就好了。”女孩用魔杖给绷带打了个结,罗默斯塔惊讶道:“血止住了。” 奎尔道:“她是魔药课助教嘛,不过防御术也很厉害。” “刚刚那几个动作看上去很眼熟。”帕笛芙小姐有些困惑:“呃,有点、有点像我们的一个熟人。” “不说这个。”斯黛拉不太想暴露身份,她掏出缩小的消失柜恢复成原样,但又干脆利落给柜门上了锁,转头对阿不福思解释:“另一头在凤凰社那边,我不知道援兵什么时候到……还是谨慎点。” 酒吧老板赞同地点点头:“是的,那些人用夺魂咒像是荧光闪烁一样随意,我们在上一次战争里吃了不少亏。” 德维斯发出一阵痛苦的呻吟声,帕蒂芙小姐蹲下身查看,木屋里陷入一阵无措的沉默。 “我得回学校了。”斯黛拉开口,她拉紧外套:“学校里只有一个助教,我不放心……” “你去吧,亲爱的。”罗默斯塔说:“如果这边解决差不多了,我们会跟教授们一起去霍格沃茨的,不管怎么说,如果要去学校,他们一定会经过村子,如果能拦下——” 她话没说完,消失柜里忽然传出一阵剧烈的响动,酒吧里的人立刻噤声,阿不福思让所有人退到一边,他站在门前,手里的魔杖稳稳地指向柜门。 响动越来越大,似乎有人在爬过长长的阶梯,伴随着一阵闷闷的吵闹,斯黛拉听见有人大叫:“别踩我!我的脚踝刚刚才被治好!” “你走太慢了。”另一个声音怒道:“还有,不要突然停下,我差点撞到你的屁股——” “因为到头了!你这家伙——” “不是说修好了吗?梅林啊,我被压到了!” 柜子里热闹地好像装了一群人,女孩仔细听了一会,惊讶道:“噢!是斯多吉?” 响动停了下来,而后一个东欧声音喜道:“是我,你是斯黛——是怀特小姐吗?” “对,是我。”斯黛拉看着阿不福思用口型道“问他个问题”,于是贴着柜门道:“对不起,我们得验证一下。呃,你最喜欢的酒是什么?” “朗姆!”斯多吉似乎已经被挤得喘不过来气了:“甜威士忌也行!” 斯黛拉冲阿不福思点点头,酒吧老板刚打开门,那头像是叠罗汉似的,一堆人噼里啪啦全部从柜子里掉了出来,斯多吉被压在最下面,姿势很是不雅。 人们赶紧围过去,七手八脚把可怜的援兵们拉起来,这才发现原来大部分居然是赫奇帕奇商会的人,一瞬间惊呼声热闹地充满了整个酒吧。 “好小子!还全须全尾的呢?”琼克跳起来给奎尔一个拥抱:“我听说霍格莫德被烧完了,赶紧组织商会的其他人……” “本来准备幻影移形的,结果发现怎么都过不去!”药店老板老吉格斯费力的从嚷嚷的人堆里拔出腿:“还好遇到了斯多吉!” “我都准备把家里生虫的飞毯掏出来了!”摩金夫人大声道,她不再穿着考究的长袍,而是一身利落的短装,与她一样充满斗志的,是曾经对着冰淇淋店废墟哭泣的珍妮·弗洛林,她看上去瘦了很多,但精神不错:“该来的都来了,阿不福思。”她说:“我们打算听凤凰社的调遣。” “是啊。”咿啦猫头鹰商店的格雷戈挠了挠后脑勺:“虽然魔咒用的一般般,但比之前在对角巷作威作福的小混混要强哩。” “这可行?我以为他们甚至没有受到过专业训练?”阿不福思问斯多吉,对方带着无奈:“我是这个意思,但是他们认为我在小瞧他们。” “嘿!我们练习过!——” “——平时只是不那么好斗!” “我黑魔法防御术n.e.t.ws的成绩是o!” 他们气愤填膺,老吉格斯站了出来。 “我知道你们的顾虑,毕竟我们平时待得最多的地方是那些普通又平凡的商店。” “其实——” “不,先生们,没必要解释——买冰淇淋才会想起弗洛林、买老鼠药才会去找吉格斯,我们都明白。”他直起身子,眼睛里却闪着坚毅的光:“但是,我们也是巫师界的一份子,也有想保护的家人和朋友!这几年的动乱大家都看在眼里,也早就开始组织练习魔法,对角巷的灾难不能再在霍格沃茨重演了,我的女儿、我们的孩子都在那儿!” “巴德莱·巴伯顿的山茶被毁,弗鲁姆夫妇还在煎熬,丹吉先生不会再回来,弗洛林先生和奥利凡德先生永远留在黑海。”美容店的普瑞姆派尼尔夫人以一种咏叹的口吻:“亲爱的阿不福思、亲爱的斯多吉,我们不仅仅是来支援的……” 她顿了顿,平静道:“我们要报仇。” 小屋里陷入一阵安静,所有人的眼睛盯着凤凰社的两名男巫,高大的东欧男人张了张嘴,最后败下阵来。 “好吧、好吧——”他叹了口气:“我得说,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但——谢谢你们。” 斯多吉脱下帽子,对围在一起的赫奇帕奇们郑重地点了点头。 斯黛拉站在外围,看着熟悉的人们脸上带着战斗前的视死如归和慷慨激昂,她像数年前一样,又一次从他们身上得到了勇气与决心。 第309章 獾类低调谦和,但一旦被激怒,它们敢对抗比自己强大得多的凶兽。温和谦逊、忠诚信赖、一往无前的赫奇帕奇——他们是最好的赫奇帕奇。 第90章 往事1981【90】 * 斯黛拉冲进雾里,水汽无情地拍打着她的脸颊,但是她却丝毫不觉得寒冷。 五分钟前,斯多吉和赫奇帕奇商会的人们达成了一致意见——先消灭村子里的危险,然后由阿不福思带一些人留守村子,斯多吉带着剩下的人去霍格沃茨。 刚说完,班斯便满头是血冲了进来,他看到一屋子的人吃了一惊,但立刻道:“快!”他嚷着:“海格他快撑不住了!山麓那边有巨怪!” “什么!?” 斯多吉当机立断,他叫上几个商会的人一起跑了出去:“你先回学校!”东欧人大声对斯黛拉说:“雾气快散了,学校不能没有人!” “我们送你去村口。”阿不福思道:“村子里应该还有些小喽啰,走吧——” 所有人离开了猪头酒吧,斯黛拉担心学生,她在村口与人们一一告别,最后忍不住拥抱了一下弗洛林夫人。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她不顾对方的惊讶,小声道:“我保证。” 泥泞的道路像是长得没有尽头,远方的山脉隐隐显露出一抹青黑,但轮廓仍旧模糊不清,胶着的雾渐渐散开,斯黛拉甚至可以看见阳光试图穿过云层,在翻滚的稀薄云间打出长长短短的亮线。 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女孩咬咬牙,高耸的建筑已经越来越近,魁地奇球场上的旗子又一次飘扬起来。 她迎着黑湖边薄纱般的灰霾,打算一鼓作气跑回城堡。 但意外转瞬即来,几乎在她抬腿的同一时间,一道咒语打在她脚边,溅起的碎石在划过她的脸,立刻流出血来。 “瞧瞧,这是谁?” 一个慵懒的声音从半人高的芦苇里传来,斯黛拉擦了擦脸,一言不发地望着雾气里的人影。 卡洛尔·卡罗站在高大的礁边,苍白的脸上带着一种奇特的兴奋,湿漉漉的额发黏在脸颊两侧,她拨开芦苇,宛如一只出水女妖。 “你到这边做什么?”她居高临下的问:“如果没记错,今天不是你监考?” “是。”斯黛拉观察着:“我记得你也要准备下午的监考?” 她笑了起来:“哈,监考,对。”她语气里带着阴森和不屑:“我自然会回去,不过你——” 卡罗慢慢踱了过来,像是看着一个什么无关紧要的小东西。 “昏昏倒地!” 她忽然攻击,斯黛拉有备而来,她在女人抬手的时候轻盈地跃起,准确预判到了她瞄准的方向。 卡罗愣了愣,不敢相信平时默默无闻的女助教身手如此敏捷,她自信自己出手很快,于是不信邪地又甩了几道魔咒,却都在最后一刻被女孩躲开。 女人怒喊着:“该死——火焰熊熊!” 赫奇帕奇并不想主动攻击,但这么耗下去,不知道学校会出什么变故。斯黛拉躲开后一个盔甲护身果断甩过去一个盔甲护身,湿润的空气让火焰咒变得迟缓,反而裹着防御咒让女人猝不及防燎到了衣角。 这下真的惹恼了卡罗,她脸上的肌肉扭曲着:“你戏弄我?”女人咬着牙:“你这个、这个——” 她气得说不出来,猛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往前一扔,斯黛拉猝不及防,一道闪亮的光立刻爆闪开,女孩“嘶”了一声,心道不好,一个打滚离开原地,但还是被卡罗的咒语击中了。 “钻心剜骨!” 恶魔般的咒语让斯黛拉从心底升起巨大的恐惧,那是来自贝拉特里克斯嘲弄般的折磨,一瞬间身体的僵硬让女孩以为卡罗成功了,但身体无事让她立刻回神——那个咒语太邪恶,卡罗用不出来。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如果说刚开始斯黛拉只想摆脱她,在她用出钻心咒的时候,女孩终于被触及到了底线。 闪光散尽,赫奇帕奇面无表情站在雾气里,手里的魔杖微微上挑——那姿势像极了西里斯·布莱克:这是曾经她在无数次练习和实战中学会的、刻在骨子里的战斗前兆。 显然,卡罗并没有多少机会练习不可饶恕咒,对于她而言,前半生一直过着骄矜任性的富家大小姐生活,如果不是家族贪生怕死,她也不会沦落到嫁给阿米库斯那种人渣的程度。 女人被眼前忽然气势暴起的助教震住,甚至有了怯场的念头,她退后几步,开始虚张声势。 “你做什么?”卡罗跳舞似的挥舞着魔杖:“钻心剜骨!钻心剜骨!” 斯黛拉一声不吭,她往侧方跳了几步,一个除你武器甩了过去。 雾气里看不真切,卡罗的魔杖差点脱手,她手忙脚乱地拿稳,又被斯黛拉伤到了肩膀,原本妩媚的长发被削掉一半。 女人呆呆的,在愤怒之前,她终于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一些误判。 她打不过这个瘦小的助教。 冷气在两人之间盘旋,卡罗又一次有了逃跑的欲望;但念头刚起,来自小巴蒂的承诺又让她钉在原地。 “……你要办好这件事。”男人的话在她的脑海里回荡,恶魔似的引诱:“我会请求黑魔王解除你们的婚姻——如果你真的喜欢布莱克,我当然会抓到他,让你随意处置……” 第310章 “你不能妨碍我。” 斯黛拉正想着怎么敲昏她,卡罗忽然咬着牙道:“我必须要——你不能——” 女人不苍白的脸上显得很不健康,她只是停了一瞬,忽然开始疯狂地攻击起来。 斯黛拉没办法,她不能跟个疯子在这里浪费时间,即使卡罗的魔咒水平不够格,但如此不要命的打法还是让女孩感到有点难办。 她离城堡已经很近了,从这里几乎能看见礼堂的窗花,正当斯黛拉抓住机会正要给她最后一击时,意外再次发生。 巨大的漩涡凭空出现在黑湖中央,一团团阴沉的乌云不正常地在湖面上缓缓移动,斯黛拉吃了一惊,她停下脚步,卡罗也停下了,接着她转头带着极度扭曲的兴奋哈哈大笑:“啊哈!”她叫道:“你们完了!全部都完了!” 斯黛拉还没弄清她什么意思,黑湖中泛起一圈圈涟漪,一个男人从忽然从湖里升了上来。 来人怡然自得地站在水面上,穿着讲究,他傲慢地看了湖边一眼,发出一声嗤笑。 “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泥巴种打的还不了手。”他意味深长对卡罗道:“让我怎么跟黑魔王汇报呢?卡罗夫人。” “是你来得太晚了!克劳奇!” 斯黛拉当头一棒,呼吸急促起来,在看到他的那瞬间,格丽泽尔无神的眼睛出现在她眼前,北海的波浪再次淹没了她,恨意像是附骨之疽,使她从头到脚颤抖起来。 小巴蒂·克劳奇注意到了,但对于女孩仇恨炽热的眼神也只是挑了挑眉:“快点。”他浑不在意吩咐卡罗:“做好你的事,他们马上就要到了。” 卡罗如梦初醒,她恶意地看了一眼斯黛拉,仿佛在看一个死人,转身奔向湖边。 “那么,小姐。”小巴蒂踏上岸边,好奇道:“在你死前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这样看我?我看上去像是杀了你全家。” “差不多吧。”斯黛拉脑子里像是一锅烧开的沸水,但仍然没有被冲昏头脑,她谨慎地离远了点:“你怎么过来的?这里已经被封闭很久了。” “你在拖延时间?”小巴蒂好笑道:“卡罗夫人不怎么聪明,我可不是——还是在等那些蠢货教授支援?我想霍格莫德够他们忙活的了——” 他话音刚落便甩出魔咒——那是与卡罗完全不同级别的攻击,斯黛拉甚至不知道那是什么咒语,她狼狈地躲开了,草地上轰地一声,立刻腐蚀成黄色的黏液。 赫奇帕奇自知不是他的对手,她不能刻意还手,否则激起他的杀意只有死路一条。女孩躲避着,疯狂的想着各种逃脱的办法,不到十分钟,身上已经挂彩好几处,而切割咒让她痛的低叫一声,跌坐在地。 “你有一些专业的格斗技巧。”小巴蒂没有下死手,他猫逗老鼠似的,踱步走了过去:“奇怪,我不知道一个泥巴种还要学习这些。” 食死徒随意一点,斯黛拉被拉到半空中,男人弯着嘴角,像是在北海上折磨那个可怜男人的笑容。 “你的同伙是谁。”他的声音如同蛇一般阴冷轻柔:“告诉我,我给你个痛快。” 女孩捂着脖子,双腿乱蹬,男人还以为她要宁死不从了——像那些傻瓜一样,没想到她拼命指着自己的喉咙,表示有话要说。 小巴蒂意外地撤回咒语:“很识时务,嗯?”他抱着胳膊,注视着倒在地上疯狂咳嗽的斯黛拉:“我甚至还没开始呢。” “不、不需要。”赫奇帕奇颤抖着半坐起身:“你们既然来了,就一定是做好了准备。” “挺聪明。” 小巴蒂蹲下身,饶有兴趣:“你是凤凰社的人?” “不算是。”斯黛拉半咳半喘艰难道:“我的能力不够,只是尽我所能帮忙罢了。” 小巴蒂问了几个问题,甚至用了摄魂取念,发现作为“怀特小姐”,她确实什么都不清楚。 食死徒觉得有些无聊,他站起身来向看垃圾一样看着瘦小的助教,打算一会儿就弄死她。 “还没好吗,卡罗夫人。”他转头冷然道:“这么简单的魔法阵,你要画到什么时候?” 卡罗回了句什么,男人不耐烦地抬脚往湖边走去,可就在这时,一道魔咒猝不及防打了过来。 “统统石化!” 小巴蒂的脸上带着僵硬地不可置信,卡罗乱糟糟的头发刚从芦苇里抬了起来,却被一道魔咒击飞。 斯黛拉不顾脚踝的刺痛,拼命往湖边奔去,她根本不是想等救援,只是想知道他们到底在做什么:这两人磨磨蹭蹭这么久,原来是在制作魔法阵!她必须阻止——鬼知道他们要从黑湖里引出什么东西! 但太迟了,在斯黛拉看到地上法阵的那一刻,耀眼的白光亮了起来,卡罗居然在最后一刻完成了它。 赫奇帕奇感到绝望,她对此没有研究,释放的各类魔咒完全不能对它产生一丝阻碍——法阵甚至变得更加明亮。 更糟的是,在她对着魔法阵做无用功的时候,一股大力袭来,将她高高抛起,以一种令人惊异的速度撞向地面,瞬间将湿软的泥土砸出了个大坑。 小巴蒂不亏是食死徒的头部,他很快挣脱了斯黛拉的咒语,脸上闪着狂怒的光。 “泥巴种!” 斯黛拉一瞬间以为自己是不是被砸死了,但脑部剧烈疼痛唤醒了身体,她散了架似的摊在坑底,湿润的土地堵住了她的口鼻,听到男人几乎暴虐的怒吼:“我要一截截掰碎你的骨头——” 第311章 斯黛拉一把握住埃拉朵拉之心。 “不!” 远处忽的传来一道清脆的大喊:“障碍重重!” 小巴蒂脸上余怒未消,他抬手打掉攻击咒语,猛然朝着声音的方向望去。 稀稀拉拉的跑步声踏着湿地响起,而后越来越多、越来越密。紧接着,一道道攻击咒闪着五颜六色的光,彩虹冰雹似的突破青黑天空,越过薄雾向他砸了过来。 食死徒吃了一惊,虽然这些咒语都是普通的攻击咒,还都是学院测试一样的水平,但胜在数量多、角度广,他只好放弃虐杀女孩的念头,启动了随身携带的魔法保护罩,专心抵挡起来。 “昏昏倒地!” “粉身碎骨!” “一忘皆空!” “万弹齐发!!——拜托,你用遗忘咒有什么用,让他忘了自己是个蠢货吗!” 嘈杂的声音乱七八糟地响起,有人跳下土坑,小心地拉起了斯黛拉:“怀特小姐!”焦急的询问声传来:“你还好吗?——嘶,这是胳膊断了?” “吉、吉格斯?” 赫奇帕奇痛得要死,她喘着粗气拍掉脸上的泥土,终于看清了眼前的景象——霍格沃茨的学生们跑了出来,领头的是梅丽塔,她银色的头发在微弱的阳光下闪闪发光,身边是高年级学生们,眠龙冲在前线,他们挥舞着魔杖,攻击咒语如烟花般让人眼花缭乱,而另一部分站在后方,往眠龙身上不停的补充防御咒,他们配合默契,一时间将小巴蒂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派伊!”吉格斯大叫:“快点,把你的魔药拿出来——” 拉文克劳三年级的男孩跌跌撞撞,从口袋里掏出一堆药水:“别急别急,我看看——”他爬下土坑,仔细看着斯黛拉红肿的胳膊:“哦,还行,就是骨头断了。” “就是?” “哎呀,级长小姐,别咬文嚼字。”男孩翻着药品:“交给我吧。” “治好她。”吉格斯无奈道,离开前被女孩一把抓住。 “湖、湖边有个魔法阵。”斯黛拉忍痛道:“卡罗被我击昏了,应该已经完成了,我不知道会有什么东西——” “我们老远就看到了。”吉格斯安抚道,爬上土坑:“没关系,我们发了信号,其他教授很快就会来。” “对对,别操心了,您差点被杀了,那一下子可真狠。”派伊拧开魔药瓶:“先顾好您的胳膊吧!” 清凉的液体浇在患处,斯黛拉深深吸了口气,平复剧烈的心条。?她劫后余生,又感到眼前的画面有些滑稽。 “你们怎么出来了?”她一边观望着战况,感受着逐渐愈合的伤口,问:“不是让你们好好待在礼堂?” “您太久没回来,而且黑湖有些奇怪。”派伊道:“我们一直注意这边,发现你们打起来后,就立刻赶过来——虽然还是有点晚。” “已经很快了。”斯黛拉转了转自己的胳膊:“你才三年级,怎么也跟着出来了?” “唯一一个三年级。”派伊骄傲地挺起胸脯:“因为我说我带了很多治疗魔药。” “好好躲着。”斯黛拉把包里最后一瓶隐身魔药递给他:“这不是你能对付的。” 派伊听话地点了点头,小巴蒂那边暂时被牵制住,斯黛拉弯着腰慢慢挪到黑湖边,魔法阵依旧闪着光芒,卡罗晕倒在一边,吉格斯试图唤醒她。 “我来。” 斯黛拉拿走她的魔杖,用了个蜇人咒,女人狼狈地惊醒,又被斯黛拉用魔咒捆得结结实实。 斯黛拉开门见山:“你们要把什么东西从黑湖里放出来?” “哈!”卡罗笑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吉格斯皱眉看了她一眼:“我们把她交给麦格教授吧。” “不用。”斯黛拉轻描淡写:“你去帮梅丽塔教授,这里交给我。” 吉格斯点点头,斯黛拉目送她越过礁石,转头看着一脸不屑的女人,冷淡道:“好了,小朋友走了,我们谈谈。” “你配——” 斯黛拉抬手一个魔咒,女人尖叫道,发现她只是击碎了身边的一块石头。 “下一次就是打在你身上了,卡罗夫人。”斯黛拉面无表情:“反正等会儿我们就都知道了,而你的同伙现在顾不上你。还是说想让我把你的头按在黑湖里,淹个半死再说?” 卡罗抖了抖,像是第一次认识她似的,嗫嚅道:“不、你不能——” 斯黛拉笑了笑,一个漂浮咒将女人拎起,猛地将她大半个身子泡在湖水里。 “不!”卡罗叫道——斯黛拉甚至还没有假意再威胁两句,她就慌忙道:“是、是——” 呯—— 女人的背后的湖面上忽然暴起一道道高大数十丈的水墙,斯黛拉愕然得看向原本平静的湖面,那水墙里缠绕着无数水生植物或者动物,甚至隐隐约约有许多人类模样的影子。 ——是人鱼? 赫奇帕奇来不及仔细辨别了,那水墙迅速移动,排山倒海地落下,斯黛拉只来得及给自己一个防护咒,可水量太大,她还是被劈头盖脸浇了一身。 湖水腥臭掺杂着寒气萦绕着女孩,她狼狈地拨开额发,看着湖面像被暴雨笼罩一般涌动着无数涟漪,像底下有洄游的鱼类暴躁地想要跃出,紧接着,一条腐烂的手臂从水里伸出,肮脏的指甲深深按在里泥土里。 第312章 “啊啊啊啊啊啊!——” 卡罗惨叫起来:“不不不!快放开我!它们来了!” “什么——” “快放开我!快放开我!” 女人惊惧到了极点,斯黛拉只好用漂浮咒带着她迅速远离湖面——越来越多的手臂摆动着试图上岸,接着是白森森的头和肩膀,它们凹陷的眼眶里眼球浑浊凸起,张开嘴无声地呐喊。 “梅林!梅林!” 有学生注意到了湖边,他肝胆俱裂,吓得大叫:“阴尸!是阴尸!” 卡特莫尔回头怒道:“胡说什——噢!老天!真的是阴尸!” 他一分神,被小巴蒂抓到空隙,被一个魔咒挑飞晕死在地上,打开了一个围攻的缺口。 “集中注意力!”梅丽塔脸色苍白扫了一眼湖边,和斯黛拉对视一眼,厉声道:“蒂姆斯!补上来!” 越来越多的阴尸爬上了岸边,斯黛拉只能留守原地,她不敢离开太远,如果让阴尸冲进学生群里,后果不堪设想。 有一部分学生被梅丽塔分过来帮忙,他们沿着岸边,火焰咒不要钱似的往下甩,阴尸畏惧地后退了一点,被堪堪拦在火线之外。 但那实在太多了,黑湖底似乎被开了洞,源源不断的阴尸从水里露出头来,当第一个学生被拖下水的时候,场面失控了。 “不!——”有人大叫:“不!克莱斯韦——不!” “往城堡方向走!”斯黛拉一个漂浮咒拉回来另一个差点被拉下水的女生,冲着岸边大喊:“快走!” 女孩从包里掏出一瓶魔药扔向阴尸群,魔杖尖的火焰直射出去,顿时亮蓝色的火焰淹没了岸边。 阴尸在陆地上的动作不算快,斯黛拉和梅丽塔且战且退,最后越过学校界墙,广场上只剩下眠龙和几个高年级在顽强抵抗,剩下的学生要么受伤、要么魔力流失过快,不得不被迫回校。 “以为这样就逃得掉吗?” 小巴蒂的保护罩被击碎,身上挂了彩,但疼痛似乎让他更加兴奋,食死徒眼睛里闪着饿狼似的光,身后的阴尸像是一大群鬣狗,正等着主人一声令下便大快朵颐。 “你们到底要做什么?”梅丽塔怒道:“这里只有学生!” “新鲜的血液,新鲜的生命——”男人舔了舔唇角的血:“黑魔王大人将要给予他们无上的荣耀。” 斯黛拉望着完全消失的薄雾,心跳开始加快,“这不对。”她小声对梅丽塔道:“教授们不会耽搁这么久……” 梅丽塔抿着嘴,还没回答她,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阴尸群里传出,那些苍白的尸首畏惧似的散开一条通道,传来高亢的声音:“哦,克劳奇,看看你的样子——” 斯黛拉僵住了,一个头发蓬乱的黑皮肤女人从阴尸堆里走了出来,她肿着眼泡,咧开嘴:“连几个学生都对付不了……” 赫奇帕奇猛然咬紧牙关。 是贝拉特里克斯,她不耐烦地踹开身边的小孩模样的阴尸,打量着眼前的两个人:“啧啧啧,媚娃。”她轻蔑道:“低劣的、恶心的血液——你跟你姐姐长得不算很像,是吗。” 梅丽塔本来并不准备搭腔,闻言僵住了:“什么?”她茫然问:“我姐姐怎么了?” “你还不知道?” 食死徒们对视一眼,贝拉哈哈大笑:“阿米库斯很喜欢她,喜欢得……”她舔了舔嘴唇,恶毒地笑了:“每一寸肌肤、每一滴血液都没放过——” 斯黛拉感受到身边的女孩剧烈地抖动起来,她一把抓住对方的胳膊:“别。”女孩的指甲几乎要掐进她的皮肤:“小心激将法。” “是不是真的,你马上就知道了。” 贝拉懒洋洋道,那像是开始的信号,她猝不及防向梅丽塔出手,媚娃僵硬着,斯黛拉只好推了她一把:“梅丽塔!清醒点!”她急切地嚷道,余光瞥见小巴蒂的魔杖已经举起,不得已又狼狈地滚了一圈。 “泥巴种!你的对手是我!” “游戏结束了!”女人一跃而起,她嘎嘎疯笑着,一点儿看不出曾经也是一位高傲的布莱克:“都去死吧!” 阴尸们像是得到了信号,它们张大嘴巴,青白的脸部变形,伸出长长的指甲向前奔去,吉格斯从侧面跑出来率先出手,她尖叫道:“引开它们!往禁林那边去!” “注意安全!”斯黛拉躲开一个咒语,她冲着眠龙叫道:“不要让他们抓到——” “顾好你自己吧!小妞!”小巴蒂高叫着:“不要——一直——躲!” 单轮个人战,斯黛拉和梅丽塔显然不是这两个人的对手,但越来越多的小魔咒从各个方向袭来,学生们分散在城堡各处,竭尽全力帮助两位助教。 “小杂种!” 贝拉被一道切割咒击中了,她勃然大怒,挥手将吊桥上的一个学生击飞,梅丽塔用咒语接住了那孩子,转手一个漂亮的反击。 “你的主子呢!”媚娃头发散乱,在微弱的光线下却显得光彩夺目,湛蓝色的眼睛饱含着愤怒的水光:“偷偷摸摸躲起来,派一群不入流的食死徒攻击孩子们!?” 贝拉尖叫道:“不准——侮辱——” “我偏不!你们这群恶心的走狗!”梅丽塔大叫,东欧口音带着压制不住的怒火:“什么黑魔王!靠女人的胆小鬼!懦夫!” 第313章 “你这——!” 贝拉气疯了,她开始疯狂地攻击梅丽塔,一边不成调地喊着:“你姐姐死了!死了!死得只剩一张皮!” 两个女人带着深深的仇恨往对方身上泄愤,斯黛拉的脚踝钻心地痛,长久的战斗让她魔力不支,她粗鲁地擦掉黏在睫毛上的汗珠,盯着眼前越来越近的阴尸群。 不行。她着急地想:必须拖到教授他们回来。 “速速禁——” 魔咒还没念完,忽然头顶一声大叫:“尝尝这个!你这个大白痴!” 一抹火红的头发从天空略过,阿尔德顿不知从哪里弄来的扫帚,他低头瞄准着地面上的阴间恶魔,魔杖上方悬浮这一株有着无数绿色尖牙藤蔓,扭来扭曲的植物。 斯黛拉认出那是六号温室培育出来的变异毒触手,她趁着小巴蒂被吸引住的时候迅速吞下恢复魔药。 “速速变大!”她指着那株毒触手尖叫,阿尔德顿会意地一扔,正好砸在小巴蒂的头上。毒触手落地后立刻开始捕捉活动着的物体,那东西杀伤力太强了,斯黛拉自顾不暇,在巨大的触手中狼狈逃窜,迎面被什么东西浇了个正着。 “怀特小姐!”一片嘈杂声、诅咒声里,斯黛拉把嘴里的液体吐了出来,原来是博德,他急匆匆道:“没事了,喷了这个毒触手就不会攻击你了——快走快走!” “你们怎么进的六号温室?”斯黛拉一边用魔咒攻击剩下的阴尸,一边喊:“斯普劳特教授从来没有给过任何人钥匙,太危险——” “有帮手!是——” 博德还没说完,冲锋似的号角从城堡里传了出来,赫奇帕奇回头,看见无数矮小的生物从城堡的门厅里浩浩荡荡地奔了过来,是霍格沃茨的家养小精灵,它们手里拿着尖锐的刀叉冲进人群(看上去像是从哪个餐桌上拿走的一样),对着阴尸又砍又刺;阴尸虽然对疼痛感觉不大,但还是被拖延了速度,开始蹲下身试图抓住这些小东西。 一个巨大的食人花从斯黛拉头顶略过,还有无数的微型米布米宝像游走球似的在阴尸群里炸开,小精灵忽然从默默无闻的家政员变成矫健的投球手,它们的脸上带着仇恨,浪潮似的冲了进去。 “保护霍格沃茨!”尖利的声音此起彼伏:“保护我们的家园!” 斯黛拉目瞪口呆,她看了看满脸激动的博德,不确定道:“家养小精灵带你们去的温室?” “是啊!”博德欢快道,他肩膀上的护树罗锅跟着他的语气不停挥手:“怀特小姐,我们赫奇帕奇对它们可在行了,别小看家养小精灵,城堡里的秘密这些小家伙知道的比我们多!” “博德说找到它们就能够得到帮助。”另一个声音气喘吁吁地响起,阿尔德顿扔了尾巴被烧了大半截的扫帚,他也显得诧异:“本来我不相信,但是小精灵说可以用温室里的植物,它们有时候会帮斯普劳特教授照顾那些危险新品——” “我就说这些有用!看,它们还拿了魔鬼网——” “好样的!绊倒那个傻大个!” 他们还在兴致勃勃地大声讨论,斯黛拉忽然周身一寒,她下意识甩出一道咒语,下一秒,一条巨大的铁链砸在三人头顶,被女孩的保护罩弹了回去。 “梅林……”博德愣在原地,和小护树罗锅一起呆滞地望着天空:“巨怪?” “走,快回城堡!”斯黛拉用尽全力抵挡着:“你们不——” “怀特小姐!”阿尔德顿忽然大叫起来,语气里带着激动:“他!是他来了——” “什——” 斯黛拉奋力扭头,一阵强烈的风从头顶吹过,女孩被吹得东倒西歪,手腕一松,巨人手里的铁链也随着飓风应声落下,砸在附近地砖上,震得斯黛拉被直接掀翻在半空。 一只胳膊凭空出现,有力的环住女孩的腰,斯黛拉几乎是被狠拉着撞进一个人的胸膛,被带着离开碎裂的地砖。 “嘶——” 阿尔德顿狼狈地从灰尘里跑出来,有人驱散了灰霾,他一手搂着瘦弱的女助教,黑色的头发张扬地飞起。 城堡上空,迟到数十日的太阳终于冲破迷雾,狠厉而赤裸地铺散在苏格兰高地上,也映照出掩埋多年的阴谋和野心。 ———————— 喜欢一些通力合作 时间轴有误,点→91章 第91章 往事1981【91】 时间轴有误,89、90章点下列链接 89 90 * “哦?” 贝拉忽然停下手,她肿起的眼泡带着深重的恶意直直看着前方,离她不远处,一个男人以同样的眼神与她对视,他放开斯黛拉往前一步,红橡木魔杖尖闪着滋滋电光。 “西里斯。”贝拉特里克斯舔着嘴角的血:“真高兴在这里看到你。” “老远就闻到了你的臭味。”布莱克轻声道:“怎么,你的主子呢?还躲在哪个泥巴洞里不敢出来?” 女人的脸痉挛了一下,随即又笑:“激怒我是没用的。”她突出的灰眼睛扫了一眼格兰芬多身后的人:“什么时候喜欢带孩子了?嗯?” 布莱克懒得跟她废话,贝拉看上去也是如此,两人迅速交战,一时间火花四溅,简直分不清眼前的人影。 斯黛拉的心砰砰跳着,她知道在贝拉面前布莱克不能表现出认识自己,但最近坏事接二连三,她压抑着担忧的心终于落了地。 第314章 但现在显然不是叙旧的好时间,巨人怒吼着,挣脱布莱克的紧箍咒,又一次朝斯黛拉冲了过来。 “看这个!” 博德抓起肩膀山的小护树罗锅往上一扔,接着那小东西开始无限生长,越变越大,翠绿色的身体像是柔韧的藤蔓,巨人迟钝地停下脚步,护树罗锅的双手迅速抽芽,裹上了它千斤重的锁链。 “老天!”卡特莫尔刚甩开一个阴尸,苍白着脸:“你什么时候改造的罗杰?” “前两天!”博德焦躁道:“不行,巨人不止一个,看那边——” “别慌。”斯黛拉最后看了一眼专心对付贝拉的布莱克,从口袋里掏出一堆魔药:“先补充体力,我们——” “小姐!” 混乱嘈杂中,有人在很近的地方叫她,斯黛拉愣了下四处张望,才发现声音在脚边。 “梅林!”女孩定睛一看,忍不住叫出声,她立刻蹲下:“克利切?你怎么在这?” “是波特小先生!”家养小精灵对着她的耳朵道:“本来小姐的血还剩两周的量,但是今天早上全部被稳定魔力球吸收了!” 斯黛拉马上带着小精灵来到一块翘起的巨石后,二话不说从口袋里掏出水晶瓶,用魔杖挑破手腕,一边收集血液一边问:“那现在谁在哈利身边?” 克利切看上去想要皱眉:“是多比。”它探头看了看正在正在和贝拉酣战的男人,如实道:“马尔福小先生似乎也需要稳定魔力球,主人建议可以和波特小先生合用,多比帮忙跑腿,但是主人提出一个要求,就是、就是马尔福家必须…必须解放它——” 克利切很难说出那个词,或者说那对小精灵来说是莫大的耻辱,但斯黛拉却了然:“西里斯不会完全信任马尔福。” “是这样。”克利切点头,随即气愤道:“但多比是一个没有廉耻的小精灵!我为它感到羞愧,它居然认为自己被解放是应得的奖赏——它甚至想要工钱!” 斯黛拉意外道:“这样吗。”她想了想笑了起来:“确实很不常见,但是我想它事情做的很好?” 克利切胸口起伏着,不情愿道:“那倒是,它很喜欢波特小先生,手脚也算麻利——” 轰——地一声,前方的战况突然又变得激烈,又有一波阴尸从黑湖的另一侧出现,绕过小精灵们朝庭院冲来。 “该死!”斯黛拉听见卡特莫尔叫道:“博德!有没有会喷火的玩意儿——” “你不如去求求火龙!”博德大喊:“阿尔德顿!你上次买的巨型费力拔烟火哪儿去了?” “我正在找!” 阴尸越来越近,斯黛拉只能站起来朝他们发射魔咒,在卡特莫尔前划出一道火线,第一波阴尸在烈火里嘶嚎着扭曲,最后变成一堆黑色人干。 “快走。”斯黛拉被熏得快吐了,她抹了把脸,把装满了血液的水晶瓶塞到克利切手上:“你——哦!” 不知道哪里忽然窜出来一只阴尸,皮肤像泡开的鱼皮,眼睛只剩两个洞,破烂的衣服挂在身上,它跌跌撞撞的跑过来,臭味扑面而来,差点抓到斯黛拉的脖子。 女孩恼火地往后退了两步,举起魔杖:“火焰——” “不!——” 克利切忽然发出一声惨叫,它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到前方拦住了斯黛拉:“不!小姐!不能——” “什么?”斯黛拉张着嘴,硬是把咒语咽了下去:“什么不能?” “不能烧!求求您!”克利切像是发了癫,它在斯黛拉震惊的眼神里拖住那只阴尸的小腿,不顾它疯狂地往自己身上踢打,嘶哑地尖叫道:“是小少爷!是雷古勒斯小少爷!” 赫奇帕奇以为自己被战场上的嘈杂震晕了脑子,她茫然地重复:“雷古勒斯?” “求求您!小姐,帮帮克利切!”小精灵被阴尸无情地踢开,它涕泗横流,又一次试图去阻拦:“不要、不要烧掉——” 它话还没说完,一道蓝色火焰从另一个方向打了过来,直直从阴尸的头顶开始烧起,阴尸无声地仰头嚎叫,嘴角裂开,剧烈地扭曲着,像是在经受莫大的痛苦。 “小少爷!小少爷!” 克利切看上去快要崩溃了,斯黛拉眼疾手快将它从燃烧的阴尸身上拽走,但那蓝色火焰不同寻常,小精灵叫得太惨,女孩一瞬间大脑空白,不知道该用水还是用砂石。 但不需要她考虑了,一股熟悉的味道来到身边,斯黛拉听见一个急促的声音掷地有声:“地冻天寒!” 是布莱克,他一手护着斯黛拉和克利切,魔杖稳稳地指向那只阴尸,冷气骤然划过,火焰消失了,它伏倒在地,哆嗦着在地上艰难地爬行着。 “啊哈!” 尖利的女声传来,贝拉特里克斯跳着出现:“我听到了什么?这是雷古勒斯?”她假意遗憾:“你居然知道怎么停止这个火焰咒?我以为你恨他呢,西里斯,我帮你解决掉不好吗?” 斯黛拉一把抓住克利切的肩膀,防止它失心疯去贝拉那儿找死。布莱克用漂浮咒将那只已经丧失攻击的阴尸拉到自己身后,冷漠道:“他是我弟弟。” 克利切奔到阴尸身边,它跪在地上嚎啕大哭,用粗嘎的声音一遍遍唤着地上奄奄一息的怪物。 布莱克挥了挥魔杖,一股轻柔的寒气裹住雷古勒斯,它左右晃着脑袋,最后渐渐安静下来,空洞的眼睛似乎望向哥哥的方向。 第315章 “克利切。”布莱克回头,灰色瞳孔里泛起一阵复杂的涟漪,他又看了看灰头土脸的斯黛拉,轻声吩咐道:“带他回家吧。” “主、主人——” 克利切抱着雷古勒斯的胳膊深深伏了下去,它呜咽着,可笑的大鼻子贴在泥地上。 “想得美!”贝拉叫道:“叛徒!叛徒!你们今天一个都不许走——” 她举起魔杖,斯黛拉毫不犹豫朝她扔出一个秘鲁闪光弹,布莱克击飞了女人,跳跃着将战场从斯黛拉身边转移。 “注意点儿!”布莱克的声音远远消失:“你的对手是我,疯女人——” 克利切带着雷古勒斯走了,斯黛拉看着他们消失的地方怔愣了一会儿,吵嚷声传来,又一波阴尸在攻击不远处的眠龙,斯黛拉揉了揉脸,再次加入战斗。 “怀特小姐!”卡特莫尔焦头烂额,看见女孩大喜:“刚刚没事吧?我听到莱斯特兰奇的声音——” “没事……别分心!”赫奇帕奇禁锢住了小格兰芬多背后的一个阴尸:“用火线封圈!它们怕火!” “梅林!”卡特莫尔忽的指着斯黛拉身后叫了一声,激动地脸颊染上红晕:“他们回来了!” “什么?” “麦格教授!”小格兰芬多跳起来挥舞着胳膊,对着天空高喊着自己的院长:“教授!我们在这!” 教授们终于回来了——骑着扫帚。 形势忽然有了转折,布莱克抬眼看了一眼天空,击退贝拉后跳了几步,把已经竭力的梅丽塔从小巴蒂手里接了过去。 教授们从扫帚上跳了下来(难以相信麦格飞得非常好),一言不发加入战场。双方打得非常激烈,弗立维对着阴尸潮咋舌,迅速在地上画了一个法阵,几乎一个人就将阴尸全部圈禁在一起,那些小精灵七手八脚地将那些阴尸往法阵里驱赶;海格怒吼着,和一个巨人扭打在一起,拳拳到肉,两人都挂了彩,蒂姆斯在边上放冷箭,试图干扰巨人的视线。 “你们来错了,这里不是你们撒野的地方。” 斯黛拉从来没见过麦格教授如此冰冷的眼神,她似乎身上带着一团火,像一只燃烧的狮子站在最前面,护住身后的学生。 “孩子们,做的很好。”斯普劳特的手稳稳指向前方,威慑的同时不忘慈爱道:“回城堡去吧,这里交给我们。” “不!教授!” “我们不回去!” “我们还可以战斗——这些邪恶的……” 学生们大声喊着,大概是教授们在场让他们重启斗志,一个个不愿意离开。 “西里斯。” 麦格教授头也没回,男人吁了口气,隐晦地看了一眼斯黛拉,女孩立刻会意,她小声催促着眠龙:“先回去。”赫奇帕奇说:“受伤的不少,得回去清点。” “听怀特小姐的。”吉格斯一瘸一拐地走过来:“还有那些家伙,不能放松看管。” “走吧。”布莱克简单道,他一挥魔杖打开侧门,斯黛拉护送着学生们全部进去后等在一边,直到男人关门后又加了几道咒语。他背对着女孩,肩膀垮下去,重重喘了口气。 昏暗的门厅里,斯黛拉看着他仿佛极度疲惫的身影,想到雷古勒斯,她心里有些难过。但碍于怀特的身份,她不能去拥抱她的爱人,女孩踌躇着,还是忍不住小声道:“西里斯——” “对了,你是受伤了吧?” 布莱克像忽然惊醒,他在黑暗里抹了把脸,转身急切地抓住女孩的肩膀,斯黛拉愣住:“不、等一下——” “别傻站着,哪里不舒服?”男人皱眉将她翻来覆去地检查着,嘴里气急败坏低吼:“我真的快被吓死了!那个人封锁了学校,谁都找不到入口,什么消息都没,斯内普也鬼鬼祟祟,我……” “没事的,我还好,就是——” “别胡说,胳膊是不是扭到了?”格兰芬多根本不听,小心翼翼托起刚刚女孩扭到的地方,费力地扯开她的袖子:“刚刚就觉得你握魔杖的姿势不太对,梅林!谁干的?贝拉?小巴蒂?我——” “西里斯!”斯黛拉猛地提高声音,带着一点无奈:“这是门厅……” 布莱克疑惑地看着她不自在的模样,才想起什么似的扭头,发现一整个霍格沃茨的学生目瞪口呆地站在不远处,中间还有一个疑惑中混杂着巨大吃惊的媚娃。 “你、你——”梅丽塔颤抖着指着两人,居然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你们俩——” 蒂姆斯道:“令人震惊。” 阿尔德顿接着道:“毫无预兆。” 维罗妮卡发出巨大而滑稽的抽泣:“哦!你们是一对?” * 只能说“怀特小姐”与“西里斯·布莱克”之间像隔着一整个欧陆似的那么遥远,尤其是小韦斯莱和小唐克斯,几乎要冲过去看看格兰芬多是不是被施了夺魂咒。 “怎么可能!”唐克斯朝着比尔咬耳朵:“我不信西里斯会移情别恋!” “这是大人的事。”比尔看上去也很纠结:“虽然怀特小姐对我们很好,但——” 查理信誓旦旦:“迷情剂,一定是!” “哦,可怜的斯黛拉!”唐克斯看上去要心碎了:“混蛋西里斯,我再也不相信爱情了!” 被指着鼻子骂的男人浑然不觉,他只是扫了礼堂里所有人一眼,其余人咳嗽着四下移开目光,吉格斯只好大声让大家开始统计伤病名单,学生们假装忙活起来,一边偷偷瞟着角落里的两人,还有走向他们的媚娃助教。 第316章 但显然让他们失望了,梅丽塔在最开始的惊诧后,更重要的事让她不得不向凤凰社求证,“西里斯。”她一改原先的骄纵,长时间的魔力输出让她看上去非常憔悴,她急切道:“我姐姐怎么样?刚刚贝拉说——” 她猛然停住,湛蓝色的眼睛求助般地望向男人,布莱克抿了抿唇,和斯黛拉对视一眼。 “哦不。”梅丽塔眼圈红了,赫奇帕奇连忙上去扶住她的肩膀:“还没有到最坏的程度。”女孩小声说:“上午斯内普给了我一个口信,特蕾莎现在在马尔福庄园,马尔福夫人会帮忙的。” 布莱克点点头:“不过现在庄园没有食死徒,都离开了。” “其他人呢。”斯黛拉安抚地拍着梅丽塔的后背:“凤凰社他们——” “有一部分在霍格莫德。”布莱克厌恶道:“狼人、吸血鬼,还有那些恶心的巨怪——他们会尽快过来。” “那些阴尸是通过魔法阵来的。”斯黛拉不安道:“我担心——” “弗兰克去禁林请马人帮忙,阿米莉亚现在在对角巷召集人手,我知道特蕾莎的情况不好,但——”布莱克看着梅丽塔沉声道,望了一眼高大雕花的玻璃窗外:“我们得留在这,我们的人、他们的人……都会来的,这里就是最后。” 媚娃有些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布莱克把斯黛拉拉到大厅边的小隔间,拉过她的胳膊小声念了个愈合咒,斯黛拉活动了一下,笑了笑:“已经好了,别担心。” 布莱克闭上眼,他向前跨了一步狠狠抱住瘦小的女孩。 斯黛拉任由他发泄情绪,拍了拍他的后背:“你担心我,所以先跑过来,对吗——你应该跟凤凰社一起行动的。” “雾散了,我根本没办法等下去。”男人埋在她的头发里瓮声瓮气:“整整十天,我才把你从阿兹卡班接回来——” 斯黛拉轻声笑了:“还是有好事的,看,我们找到了雷古勒斯。”她蹭了蹭格兰芬多的脸:“等结束这一切,我们可以将他好好安葬——他是个追求手,或许我们可以给他刻一个金色飞贼?” 布莱克勉强笑了笑,他放开女孩,低头看了她几秒,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水晶瓶。 “拿着。”他说。 鲜艳的孔雀蓝闪烁着神秘的光泽,斯黛拉好奇地接过去:“这是什么?” “我们手上最后一份消灵通。”布莱克托着她的胳膊,轻声道:“格丽泽尔的。” 赫奇帕奇的手猛的一抖。 “在你失忆的那段时间,她去斯内普那儿做了这份魔药。”格兰芬多道:“前段时间格丽泽尔的父亲——霍茨先生找到斯多吉,他说找到了女儿在相册里给他留的、留的……” 斯黛拉微微垂眸,那美丽的药水像一捧梦幻的泡沫在手中旋转,她看了一会儿,低声说:“留的遗言。” “霍茨先生说,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出事,所以在去斯内普那儿留下这份消灵通后就写了后续事宜。”布莱克叹了口气,搂住女孩的肩膀:“如果不是那天他整理她小时候的相片,可能也不会发现。” 斯黛拉安静了一会儿,吸了吸鼻子开口:“可是,我还没找到冠冕。” “你会的,你总是敏锐的那一个。”布莱克低头看着她:“实在不行,我去把贝拉他们一个个捉来,如果那个人有什么异动,总有蛛丝马迹……” 斯黛拉笑了,虽然城堡外还在紧张地对峙,但她终于从紧张的大半天里泄下劲来。女孩靠在格兰芬多身前,喃喃道:“如果我能知道……” 她不说话了,布莱克一下一下用力摸着她的头发,像是舒缓她疲累的神经。 忽然,她站直了身子:“西里斯。”赫奇帕奇飞快地眨着眼睛:“早上的时候,斯内普提了那么一句——是贝拉特里克斯要求博德修好消失柜?” “嗯?”男人想了想:“我不确定,最近我们没有联系,他这么说的?” “是这样。”斯黛拉想到什么,眼睛亮了起来:“我有一个猜测……” 布莱克放开她:“你说。” “赫奇帕奇的金杯放在莱斯特兰奇的金库里,而且当时神秘人复活的时候,只带了贝拉。”斯黛拉斟酌着:“如果说有谁能接触到魂器的秘密,我想食死徒中只有贝拉——神秘人对她的信任超过你们所有人。” “没错,贝拉很早就开始追随他。”布莱克承认,随即嗤笑一声:“算得上矢志不渝,而且在很长一段时间,很多人——包括食死徒,认为他们之间的关系可能超出主仆之间的忠诚……” 斯黛拉睁大眼睛:“你的意思,爱情?” “不,那个人不会爱上任何人。”布莱克灰色的眼神嘲弄道:“只是贝拉一厢情愿,也是神秘人掌控她的手段……当然,据我所知,他为贝拉进行了额外的黑魔法训练,这是其他食死徒没有的最高待遇。” “所以,如果真的像我们之前猜测的那样,他检查了所有魂器,并没有发现挂坠盒和金杯的异样,那么他是不是、是不是有可能会要求贝拉为他检查冠冕做好准备?” 布莱克摇了摇头:“我觉得他不会把魂器的秘密告诉任何一个人。” “是,但是他可以告诉贝拉,让她修好消失柜,这样便于他亲自检查,因为他之前一直没有机会来霍格沃茨!”斯黛拉迅速道,她抬头看着男人:“岩洞也好,古灵阁也好,不需要这样大费周章,但是霍格沃茨不同,这里是邓布利多的地盘!他必须非常小心才行,一旦引起校长的注意,再被发现魂器的秘密就糟糕了。” 第317章 布莱克想了想:“确实是在校长昏迷后,他们才开始着手准备消失柜的事——你看,卡罗在学校最重要的事情之一,不就是找到消失柜再搬到有求必应屋吗。” “对,卡罗负责找到这个消失柜,因为神秘人在博金-博克那儿工作的时候就知道另一个消失柜在霍格沃茨,所以他在离开后威胁博克不准卖掉它——然后再让贝拉负责修好消失柜,这样他就能够畅通无阻地去检查魂器了!” 布莱克怔了怔:“那这么说的话……” “柜子在搬到有求必应屋后,就再也没有人去移动过它了。”斯黛拉深吸一口气,咬了咬唇:“我认为,消失柜和冠冕,都在那个‘藏东西的地方’。” —————————————— 交代一下为战争献出生命的雷古勒斯和格丽泽尔后续 第92章 往事1981【92】 * 轰隆—— 巨大的响动骤然响起,城堡的地下仿佛被炸开似的剧烈摇晃起来,布莱克扶稳差点摔倒的女孩,疾步走到窗边,是巨怪在不远处投掷火石,砸在地面和城墙上形成一团团冒着火星的焦坑。 男人转头看着斯黛拉,情绪在眼底涌动:“他们快要来了。” 女孩的脸刷的变得苍白,她用力捏了捏手指,轻声保证道:“我会毁掉冠冕。” “不急,你先找到它。”布莱克从口袋里掏出一小块金属铁片,是凤凰社用来即时通讯的东西:“如果找到了,你就用这个告诉我,时机成熟我再通知你毁掉它。” 男人教给她使用方法:“贴身带着,有消息它会发热。”格兰芬多又从无痕扩展包里掏出一条丝滑光洁的斗篷塞到她手里:“隐形斗篷,我用不上,复方汤剂还有吗。” “都给斯内普了。” 布莱克不耐地咂下嘴:“我通知他去有求必应屋。”他说:“毁灭魂器时他最好在场。” “我知道了。” “学生们就待在大厅里,我不知道他们会来多少人。”布莱克不放心道:“贝拉跟小巴蒂两个人已经让你们应接不暇了。” “眠龙不会愿意,而且他们有的已经成年。”斯黛拉摇了摇头:“我会劝说他们,但不保证。” 布莱克想起什么似的:“其实学生们也可以寻求霍格沃茨的保护。”他嘀咕着:“我原来不信,后来我查过《霍格沃茨一段校史》,历史上确实有过城堡遭到外敌攻击而自发保护巫师的传说——” “啊。”斯黛拉立刻道:“麦格教授也说过,但是她也说那只是个传说。” “传说总有自己真实的根据。”布莱克说:“你看,我们遇到传说成真的还少吗,你手里还拿着隐形衣呢。” “或许?”斯黛拉眨了眨眼,不确定道:“邓布利多也总说,城堡是有生命的——” 一个小火球砸到窗户,玻璃炸裂在地,两人不再谈论,立刻分头出发,刚走到门口,男人忽然转身又狠狠将女孩抱在怀里。 “快了,斯黛拉。”他的声音有些不稳:“就快结束了,你——” “我会活下来。”赫奇帕奇用力抱回去,压着他宽阔的脊背,在窗外嘈杂的打杀声和尖叫声里低语:“你也要活下来。” 礼堂里一片狼藉,城堡还不时地被巨石投掷,发出巨大的响动。天顶变得雾蒙蒙一片,乳白色的幽灵们来了,飘在高空窃窃私语;桌子椅子被粗暴地推到墙角,一些受伤不重的学生坐在那儿治疗,费尔奇打扫着散落一地的羊皮纸、羽毛笔和墨水瓶,中间空地上多了许多皱皱巴巴的被褥,被面上印着不同学院的的颜色,上面躺着伤势严重的学生。 所有还能动的人都在忙着治疗,吉格斯坐在一边统计,她蓬头垢面,正和克罗克说着什么,看见斯黛拉出来后眼前一亮。 “怀特小姐!”她挥了挥手,赫奇帕奇走过去问:“情况怎么样?” 女孩的脸色有点暗淡:“刚刚在湖边对付阴尸的时候,有几个学生被拖下了水……” 斯黛拉握了握她的手,吉格斯摇了摇头,振作起来:“其他还好,回来的没有致命伤,博德和阿尔德顿去医疗翼拿魔药了,如果庞弗雷夫人回来的话,一眨眼就能治好他们。” “有被阴尸伤到的吗?我这里有一些药。” 克罗克道:“那太好了,小派伊的血一直止不住——” 比尔他们正围着自己的朋友,受伤的小鹰躺在格兰芬多的被褥上痛得直哼哼,斯黛拉蹲下身慢慢拨开他的前襟,左肩到腹部贯穿了一道泛着青灰流脓的伤口。 “怀特小姐。”虽然对她的感情颇为复杂,但唐克斯此时也顾不了许多,她拉着女孩的衣角问:“派伊会没事的吧?” “嗯。”斯黛拉从包里掏出治疗魔药,安慰道:“没关系,只是被抓到了。” 小动物们不做声,挤在一起注视着女孩手起药落,看上去有些呆呆的。 “别担心。”女孩注意到了,她拍了拍三个孩子的头:“教授们都已经回来啦。” 斯黛拉嘴上这么说,心底却不轻松,她处理完派伊的伤后向坐在主席台前精疲力竭的媚娃走去。 “梅丽塔小姐。”斯黛拉也坐了下来:“我想过不了多久,所有食死徒——包括那个人,都会来霍格沃茨,我们得做好准备。” 梅丽塔沉默地点了点头:“好。”她把散乱的头发重新扎起:“魔法史小组已经被关到西塔楼,我还是会带着高年级学生学生组织抵抗,你——” 第318章 “我要稍微离开一下。”斯黛拉看着几分钟前布莱克离开的那扇门:“如果事情顺利,我会来找你们。” “我越到后来越觉得你不是单纯的助教,你来霍格沃茨应该有你的目的。”梅丽塔疲倦地按了按眉心:“说实话,我真的想快点离开这里,但如果我这样做,姐姐一定会生气。” “特蕾莎会为你骄傲的。”斯黛拉温和地注视着她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她很看重你。” “是,但她一直说我太幼稚了,不能肩负起媚娃种族的责任。”梅丽塔强打起精神:“算了,现在不说这个。霍格莫德那边怎么样?” “解决完那边的敌人,应该会有一波支援过来。” “那太好了。”梅丽塔说:“不管怎么说……” 突然,另一个声音响彻了大礼堂,把她的话淹没了。那声音高亢、冷酷、清晰,说不清是从什么地方传来的,似乎是墙壁本身发出来的,仿佛在那里沉睡了好几个世纪。* “亲爱的教授们,还有小巫师们。” 梅丽塔僵住了,发生在魔法部的事情再次上演,伏地魔以一种压迫和炫耀的方式出现,学生尖叫起来,慌乱地四下寻找声音的来源,但又被再次响起来的声音震得立刻消声。 “我知道你们在抵抗,但你们知道这毫无意义。邓布利多死亡,魔法部也已臣服于我,我不愿意以流血的方式获得霍格沃茨。” 大厅里无人说话,那些被压抑的神经正在无限扩大,似乎下一秒就要崩断。 “放弃抵抗,我不会伤害你们任何一个人。”伏地魔的声音带着诱惑:“属于黑魔王大人的时代终将来临,希望你们做出正确的选择。” “我等到午夜。” 所有人耳膜边嗡嗡作响消失了,学生们惊恐不安地互相看着,有的脸色憋得通红,有的吓得发抖,他们左右望着,最后全部集中在礼堂里仅有的两个大人身上。 极度的恐惧会击垮一个人的全部防线,但在那极限到来之前,有时也只需要一个坚定而清醒的声音。 “我不会交出霍格沃茨。” 在一片寂静中,吉格斯站了出来,她的腿还受着伤,只能斜靠在桌边,脸上带着严肃和坚毅。 “我不相信他们的任何一句话,我也不相信魔法界交到他手里会变得更好。” 赫奇帕奇一瘸一拐走到大厅中央,竭力挺直腰背:“过去,我一直过着我自认为普通的生活,普通地长大、普通地上学……但现在看来,那几年的‘普通’是未来我渴望的平静安定的生活。看看外面那群疯子吧,我只知道落到他们手里,我们会比现在悲惨数倍。” 明显的,大厅里的气氛开始缓和,克罗克走过去扶住她的胳膊:“我同意。”他很少这样公开发表看法,但此时却掷地有声:“我永远不会向杀人狂低头,我也永远不会向暴力低头。” “可是,克罗克。”有人弱弱道:“那、那是神秘人——” “神秘人又如何。”吉格斯大声道:“看看卡罗吧!看看辛尼克斯和麦克尼尔吧!如果他真的那么那么厉害,怎么会让这几个蠢货做手下呢?” “我们已经抗争这么久啦,而且,教授还在外面,难道我们自己就打算这么投降了吗?”蒂姆斯的魔杖上闪烁着点点星光,她正在帮一个小赫奇帕奇治疗:“只要是脑袋正常的人,都不会相信他的鬼话。” “是啊……” “说的没错,想想退学的那几个人!听说他们都失踪了——” “何止呢,我的姨妈一家,就因为有点儿钱,就被他们绑着交出全部家产!” “我姑父住在巴德莱·巴伯顿……噢,你们肯定明白那个地方意味着什么!” 越来越多的人附和,人群激动起来,斯黛拉不得不站起来,敲了敲主席台上的雕塑。 “安静,同学们,安静——” 骚动平息了,幽灵们也好奇的朝下望着这个瘦小的女人,停止了喧哗。 “我想这是一个关键的时刻,而我们达成了协议。”斯黛拉高声道:“在过去几年,霍格沃茨的学生前仆后继,不断加入到对抗神秘人的力量里,就像凤凰社,就像现在的黑魔法防御术小组,就像这里的每一个人——我要说,你们只是站在这儿,就是霍格沃茨精神的象征。” “赢得战争并不是靠某一个人或者某些人。”苍白瘦弱的女人眼光灼灼,望向台下的每一个人:“我们有无数的英雄长眠,也有无数的遗憾留了下来,但是他们做出的贡献不能被遗忘、被忽视。” “五年级以上,如果谁现在想要退出,我不会阻拦。”赫奇帕奇的声音清晰而干脆:“而愿意保护学校的,我们会一直站在一起。” 没有人动,或许伏地魔的声音带来了一时的动摇,但最终,不愿沦为俘虏的心重新战胜了恐惧,凝聚在了一起。 “好。”斯黛拉缓缓掠过那些或稚嫩或青涩的脸颊,一瞬间,许多人的眼睛从女孩的脑海里划过——那些湛蓝、翠绿、浅褐、深灰,像一幅晕染开的帛画,缓缓包裹住整座礼堂:“现在是我们继承他们遗志的时候了。”赫奇帕奇以从未有过的坚定低声道:“记住我们的校训,让他们后悔来到这里吧。” 女孩拔出象征着保护的花愀木魔杖,直指不知何时逐渐晴朗的夜空穹顶,平静道:“眠龙勿扰。” 第319章 “眠龙勿扰!” “眠龙勿扰!!——” 人们学着斯黛拉,高举魔杖齐声喊道,那声音响彻大厅,在空旷的天顶回荡着,数千根蜡烛的光都为之闪烁,像一片灿烂星海。最高处的幽灵浑身一颤,不可思议地指着窗外:“梅林!快看!” 一层淡蓝色的光膜破土而出,顺着城堡的墙壁快速延伸,城堡外的人们停止了打斗,愣愣地看着这令人震惊的一幕。 “老天——”弗立维尖声道:“城堡里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天文学教授辛尼斯塔将一个放大的火星模型扔到了吸血鬼堆里,岩浆瞬间喷发,烫的吸血鬼大叫:“但好像不是什么坏事——” 一堆蜷翼魔不知道从哪儿飞了出来,教授们不得不分心去对付这些吸食人脑的神奇动物。霍琦夫人骑着扫帚往下扫射那些中了魔咒的巨大蜘蛛和变形蜥蜴:“我到上面瞧瞧!”她迎着风拔高扫帚:“泼皮!解决一下那些恶心的玩意!” “我——只是——一个护士!”庞弗雷夫人暴躁道:“只能撑五分钟!” 狼人和吸血鬼躲过麦格教授放出的盔甲骑士,冲向那层看似无害的蓝色透明罩,但甫一接触,就被大力弹了回去。 “啊哈!”海格粗声粗气道:“你们这些恶霸、肮脏的小丑!休想靠近霍格沃茨一步——” “是霍格沃茨防御系统。”布莱克喘着粗气出现在震惊的麦格身边,他刚刚帮庞弗雷夫人解决掉数十只喷洒着剧毒黏液的蜥蜴:“我告诉斯黛拉霍格沃茨有自己的防御手段,她大概触发了——” “梅林!我只是听过,原来真的存在?”格兰芬多院长脸上露出奇异的神色:“那个人会气死的,他现在再想进去就难了。” 轰地一声,派来先锋之后,食死徒终于集齐,那些人索性连面具也不带了,一张张脸上挂着贪婪和暴虐。贝拉疯狂的大笑,在废墟间跳动着,击中了麻瓜研究教授凯瑞迪·布巴吉。 布莱克沉下脸,立刻上前和贝拉缠斗。麦克尼尔远远地躲在灌木丛里,魔杖刚刚瞄准格兰芬多的后背,突然被狠狠打晕。 “呼——”一个美丽的女人满脸是灰,她踢了踢地上昏迷的人,转头道:“看我弄昏了个什么?” “一个算不清账的傻大个。”文具店老板奎尔笑嘻嘻道:“罗默斯塔,以后可以把这段壮举写在三把扫帚的宣传栏上——” 一大群巫师呼啦啦地从禁林边缘出现,是凤凰社和赫奇帕奇商会的人,斯多吉带头,一边跑一边击晕处在边缘的食死徒:“走!”他喊道:“去和布莱克他们汇合!” “我先解决这边!”卢平嚷着,身后跟着埃尔文·格林格拉斯、图赛尔和一小群巫师,他们一声不吭随卢平一头扎进狼人圈里,如果斯黛拉在场,会惊讶地认出那些都是曾经在接骨木商店买过狼毒药剂的狼人,而现在却和名义上的“同类”毫不留情地撕打在一起。 “蠢货!没有巫师会真正接纳我们!”狼人格雷伯克被割伤了耳朵,他大怒:“只有杀了他们!” “管好你自己!”一个女性狼人尖叫着:“我们想要平静的生活!你这个该死的——” “小巴蒂交给我们。”隆巴顿夫妇骑着扫帚迅速飞往战斗中心,一贯温和的眼睛里闪烁着复仇的火焰:“今天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局势开始变得杂乱,人们混战在一起。布莱克看见斯内普正和亚瑟装模作样地对打,于是朝不远处的斯多吉使了个眼色,男巫立刻会意,高喊道:“莱斯特兰奇!你的主子还躲着不肯见人?” 贝拉被转移仇恨,她骂骂咧咧,转头开始攻击东欧人,阿不福思对上多洛霍夫,几个人绕着几块巨石打起了躲避战,一时间各种光芒飞过,炸开更多的灰尘。 布莱克趁机挑开亚瑟的魔杖,冷不防对着斯内普的脸施咒:“斯黛拉在大厅,她可能找到冠冕了。”男人迅速道:“消灵通也在她手上——” 魔药教授躲开那个能让人满脸疖子的咒语,恶狠狠地往对方的胯部扔了个燃烧咒,阴森道:“知道了。” 布莱克鬼叫着跳开,两个人假戏真做,恨不得借此机会多往对方身上留下几道伤疤。 “够了!”亚瑟阻拦不住,急道:“这种时候——” “西弗勒斯,从船屋过去!”麦格不得不加入进来,狠狠瞪了一眼两个不省心的学生:“你是代理校长,城堡不会拒绝你进入!你先进去!” 斯内普假意不敌三人,卷起披风快速离开。 亚瑟抹了把汗,看着宛如裹着一层蓝色糖浆的城堡,皱起眉:“我能进去吗?我担心比尔和查理——” “哦,这没法回答你,亲爱的。”麦格仰望着高耸的建筑:“我也只知道‘石墩出动’可以唤醒城堡的一部分防御——” “我试试。”瘦高的男人踌躇了一下:“西里斯,帮我打个掩护!” 他刚要过去,礼堂的大门忽然打开,一群人冲了出来,最前面的媚娃握着魔杖,对着正在与凤凰社“激战”的马尔福怒喝道:“昏昏倒地!——” 铂金发的男人应声倒下,斯多吉看着学生们大惊:“快回去!”他喊道:“这里太危险了!” “看到城堡保护魔咒了吗!”阿尔德顿压根没听,他兴高采烈地欢呼:“是我们弄出来的!是不是酷毙了!” 第320章 “梅丽塔小姐!”麦格教授击退两个食死徒,厉声道:“他们还是学生,不能——” “不!麦格教授!”吉格斯气喘吁吁:“您不能阻止我们,我得和我的家人在一起!” “什——” 越来越多的人出现了,除了凤凰社,还有更多的、以前从未出现在战场上的巫师举着魔杖朝城堡奔来。 “哦!爸爸!”阿尔德顿一边对着不远处一只吸血鬼施咒一边高喊着:“最近一切都好?” “你就不能老老实实待在城堡里!?”阿尔德顿先生跑得最快,与儿子如出一辙的红色头发像一朵张扬的海葵,他气急败坏喊道:“你让我怎么和你母亲交代!” “那就不交代——” “老吉格斯!”另一个声音在不远处响起,是旧货铺的琼克:“我看到你女儿了!” “什么!——哦,该死的,诺特!你离我女儿远一点!” “索尔!”布兰登·克罗克和玛法尔达正在对抗一只发疯的巨怪,男人叫着自己弟弟的名字:“啊哈!还活着吗,臭小子——” “布兰登,闭嘴!——” 一些年轻的傲罗从湖边骑着扫帚出现了,大部分是普劳特的朋友,原格兰芬多队的击球手威廉森打了个呼哨,带着人冲向城堡上空乱飞的蜷翼魔。 “这些‘游走球’交给我们,教授!”威廉森喊道:“我们会再拿一个魁地奇奖杯回来!” 麦格守在城堡前,她惊讶地睁大眼睛:“怎么——” “都还好吗!”金斯莱·沙克尔喊着,现任凤凰社首领出现在末尾,高大的身躯后跟着气喘吁吁的霍拉斯·斯拉格霍恩,还有一直默默帮助凤凰社的赫尔曼·戈沙克。 “灾难,灾难。”前斯莱特林院长仍身着考究的套装,虽然衣摆上被烧了一小半,他擦了擦头上的汗:“你们不知道刚刚在魔法部发生了什么!” 麦格一边击退狼人一边回头问:“你们去魔法部了?” “这么大的事儿,家长们都疯了!”斯拉格霍恩海象般的胡须抖动着:“他们围着魔法部好几天,要亚克斯利拿出办法——但你们知道这不可能……” “所有孩子都被困住了!”金斯莱以与他身材不符合的速度躲开恶咒,大声道:“就今天,食死徒们全部转移,家长们打晕了亚克斯利,是戈沙克帮他们在交通司找到了通往霍格莫德的门钥匙——” “教授!” 布莱克看见斯拉格霍恩眼前一亮:“您来的太及时了!” “我收到你的信,西里斯——”斯拉格霍恩被一只吸血鬼盯上,他上气不接下气地念咒将他扔到一边:“我得说,如果不是你承诺的布莱克家族的回报,我抵死不愿从安全屋出来——” “别这么说。”格兰芬多爽朗地笑道:“您早就看不下去、坐不住了,是吗?” “连阿不思都消失了。”斯莱特林抚弄着欺负的胸膛:“我还有什么理由躲下去呢,下一个说不定就轮到我了——” “明智的选择。”布莱克压低声音:“斯黛拉和斯内普计划消灭最后一个魂器,就在霍格沃茨!我本想您能帮帮忙,他们手上还有一份消灵通。” 斯拉格霍恩瞬间睁大眼睛:“是吗!最后一个?” “是。”布莱克疲惫的脸上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我们终于看到终点了。” 前斯莱特林院长深深吸了口气,身板都挺直了不少,他点点头,回头看着身后的城堡。 “不可思议。”他轻声道:“我从未想过会看到霍格沃茨启动防御系统的那天,连阿不思都——” “如果斯黛拉能成功消灭它,我们击败那个人的概率就更大。”布莱克举起魔杖用了个飞沙走石,跳入战场换下斯多吉转移贝拉的注意力,前斯莱特林院长趁机在一片朦胧中腆着大肚子支援另一边陷入僵局的梅丽塔。 “莱斯特兰奇夫人!”食死徒喊:“那边起火了!阴尸都快被烧完了——” 他话音未落,就被一道咒语击晕,只剩贝拉烦躁地诅咒。 “最后一把火是我放的。”一道女声插了进来,麦格闻声回头,差点拔出魔杖——一张酷似贝拉特里克斯的脸出现在她身边,安多米达·唐克斯似乎习惯了人们的惊讶,她眨着褐色的眼睛:“好久不见,麦格教授。” “噢!唐克斯夫人。”麦格吁了口气:“你怎么也来了?” “和凤凰社的交易,不过。”她望着战场上的亲姐姐,还有和他激烈对打的堂弟,轻声道:“朵拉——我女儿在这里,我当然得来。” “朵拉在城堡。”亚瑟道:“应该和我的两个儿子在一起,他们会照顾好她的。” “我去年就打算拜访陋居。”安多米达道:“谢谢你和莫莉做的一切,但是我和泰德变成安全屋的保密人,尽量不要和你们接触比较好。” 一道火焰忽然砸了过来,三人立刻分开,贝拉终于发现又一个“家族叛徒”堂而皇之地出现,她立刻放弃攻击布莱克,像一只豺狼似的往安多米达方向袭来。 “叛徒!”贝拉目眦欲裂:“你竟然、你竟然敢——” “多米达,你怎么她了?”在贝拉疯狂的攻击下,布莱克只好追着过来支援,他打碎食死徒脚下的石块,大声问:“我以为你结婚之后跟她就没再联系了——” 第321章 “亲爱的西里斯,多的是你不知道的事儿呢!”安多米达轻巧地回应着,躲开贝拉的钻心咒:“先顾好眼下吧——” 但她话音刚落,一道魔咒忽然横插进来,安多米达瞳孔微震,瞬间被击飞到了巨石上,吐出一大口血。 “什么?”麦格立刻回头:“谁——” 然而无需多言了,寒冷的气息缓慢地降临,厮杀正酣的人们像被暂停了一般,零零散散地停下施咒,惊疑不定地望向天空。 不知什么时候,夜晚已悄悄降临;浓雾散尽,在斜阳的最后一丝亮光中,一个巨大的骷髅头缓缓上升,绿色的轮廓在如墨的黑夜里恐怖阴森,它闪烁着,蟒蛇从骷髅头中缓慢伸出,似乎马上就要席卷大地。 但这并不是最恐怖的,不少人在短暂的错愕中,目光聚焦在骷髅正下方——那是一个穿着黑袍的男人,瘦高的身体像一具骷髅,皮肤苍白,发出一种珍珠般的光;没有头发,也没有嘴唇,脸上有两道细长的鼻孔。他没有借助任何工具飘在空中,血红的眼睛睨着人群,闪烁着残忍和冷漠的杀意。 “主、主人……” 在死一般的寂静中,贝拉特里克斯用一种近乎爱恋的语气毕恭毕敬道,紧接着,食死徒们低声应和,朝他低下头。 幕后主使在复活两年后,终于在公众面前现身了。 “他不是说等到午夜吗。”布莱克气息不稳,他咬着牙根:“是城堡的异象让他慌了神?” “他看上去可不像慌了神。”亚瑟抖着嗓子:“老天,这黑魔标记……” 伏地魔似乎没有要加入战斗的意思,比起地面上的人,他似乎对城堡更感兴趣。男巫没有多加停留,从黑色斗篷里慢吞吞掏出魔杖,朝远处点了点,霎时,无数飞鸟惊起,一道光柱从禁林深处冲天而上。 “是上次的魔法阵?”弗立维望着那个方向喃喃道,再抬头时,伏地魔已经消失了。 他的出现让食死徒信心大增,随着小巴蒂的第一个咒语,混战又一次开始,但与之前相比,家长和学生们的士气有些低落,在巨大的压力面前,他们还能勉力支撑就很不错了。 * 斯黛拉站在回廊,从窗外能看到庭院里的景象,她目睹伏地魔绕过了城堡,而布莱克依旧奋战在最前线,躲过各种爆炸、毒雾和硝烟,有一次还差点被误伤。女孩咬了咬牙,决定不再关注,提起裙子奔向八楼有求必应屋。 我们都能活下来。奔跑中,斯黛拉不断给自己暗示:我必须完成我的任务。 城堡像是活了一样,到处都是学生、幽灵和不断从各个角落里冒出的盔甲骑士和石像,低年级学生不知道伏地魔可能就距离自己一墙之隔,还在忙着往生锈了的盔甲里倒油,或者修补被损坏的石雕,斯黛拉听见比尔在不远处奇道:“这毒角兽石雕真的会喷小石子儿!” 查理出主意:“那就把小石子换成大粪蛋!” 赫奇帕奇越跑越快,将那些喧嚣抛在身后,直到她气喘吁吁进入有求必应屋后,发现斯内普早就到了,正在垃圾里不断翻找。 “教、教授!我看到了!他来了!”斯黛拉赶紧关上门,不放心又加了道锁:“您找到冠冕了吗?” “他早就来了!”魔药教授猛地抬头,几乎有些暴躁:“还有,这话该我问你——哈德温,你确定冠冕在这儿?” “是。”斯黛拉不再犹豫,她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对方:“我怎么琢磨,都认为冠冕在这儿才符合所有人的行为逻辑,您了解他们,应该知道我的推断合理性很高——” 斯内普眉头紧锁,他望着那高耸的“垃圾塔”,讥嘲道:“就算你说的没错,那我们怎么从这么多垃圾里找到那个失踪十几个世纪的冠冕?” “飞来咒?” “试过了。”斯莱特林面无表情:“所有显性、寻找的咒语都试过了——只要是我知道的。” 斯黛拉不再说话,她思索着,不断拨弄着袖口的扣子,斯内普选择继续尝试,魔杖尖不断发出各种颜色的花火,但从他的表情来看,并不顺利。 忽然,斯内普嘶地一声,狠狠按住左手手臂,女孩看着他脸色阴沉,忍不住问:“是黑魔标记?” “黑魔王在召唤我。”斯内普放下手里的魔杖:“城堡对他封锁了,他进不来。” “说实话,我们也不知道这个屏障是怎么来的。”斯黛拉摇了摇头:“只不过我们当时抱着同样的意愿,就是保护霍格沃茨,或许意图对它不轨的人,永远也进不来。” “我得过去了。”斯内普最后看了一眼房间:“你就留在这里锁好门,即使是他,也没办法立刻进入这个房间。” 斯黛拉点头,看着魔药教授大步走向门口,心底深深叹了口气。 时间已经不多,如果不能尽快消灭魂器,谁也不知道梅林还会不会站在他们这一边;而下一个消灭他的机会,不知道要牺牲多少人、经过多长时间,才能再次来临。 ————————————— ps简单解释下,“许多人的眼睛从女孩的脑海里划过——那些湛蓝、翠绿、浅褐、深灰”,指的普劳特,莉莉,格丽泽尔,雷古勒斯 眠龙勿扰:霍格沃茨校训 第93章 往事1981【93】 * 寒风烈烈,黑夜完全笼罩,奋战数小时的巫师们精疲力竭,布莱克抹去脸上的擦伤,他疲累至极,但那双灰色的瞳孔仍然像狼一般紧紧盯着眼前的女人。 第322章 贝拉特里克斯同样已是强弩之末,但她情绪高昂:“我亲爱的堂弟。”她说:“为什么不束手就擒呢,你知道今夜主人在这儿,你们最后一个都逃不过。” “因为我不是你。”男人冷淡道:“丢弃自己所有的一切,去向别人摇尾乞怜?不,我宁愿战死。” “说大话谁不会?”贝拉挺直身体,咧开嘴露出森森白牙:“等我抓到那个小贱人,在你面前一片片撕掉她的肉,我看你还会不会跪在主人的脚下乞求原谅——” “在此之前我会先杀了你们,贝拉。”布莱克丝毫不惧,甚至放下直指她的魔杖,他轻声细语,但任谁都能听到他语气中令人生惧的森寒:“你惹到我太多次,真的太多次了——在明天太阳升起之前,我要看到你的头颅被黑湖淹没,身体被踩踏——怎么样,喜欢这个死法吗?” 女食死徒从喉咙里发出粗鲁的笑声,她兴奋地两眼放光:“我会让你这么死,再让那个泥巴种给你陪葬——钻心剜骨!” “粉身碎骨!” “——这两个疯子!” 卢平蓬头垢面地出现在城堡前,他看上去像和打人柳狠狠搏斗一番,“莱姆斯,你还好吗?”亚瑟的眼镜腿断了一只,他和麦格正忙着围剿一只巨人:“快!他快不行了,帮把手——” “格雷伯克带来的狼人基本被制服了,他本人倒是跑了。”图赛尔脸上一个巨大的裂口正在往外渗血,颈间的图腾在黑夜里闪着银光:“‘外援’耗费掉我们太多精力,这不是好事。” 埃尔文·格林格拉斯和他一起攻击安东宁·多洛霍夫,他一言不发,脸色发青。 斯普劳特见状,从口袋里掏出一团灰扑扑的植物,它看上去像被随意捏皱的纸团,“劳驾!霍拉斯,帮帮忙!——”她冲着男巫喊道:“坚固咒!” “噢!亲爱的波莫娜,你最后还是研究出来了?”斯拉格霍恩吃惊极了:“六号温室最难搞定的球菌——” “半成品!我只是试试!”赫奇帕奇院长喊道:“快!快!” 她将那团球菌抛向空中,朝它发射咒语,斯拉格霍恩立刻跟上,瞬间,那植物仿佛吹气球一般变宽,灰色的筋脉被无限撑开,最后变成像海格小屋那么大的半球形菌类。 “受伤的人可以先进去!”斯普劳特冲着人群喊:“够撑一会儿——学生们!” “不,教授!”维罗妮卡半边脸都是血,但她仍不愿离开:“我非得把这个大蜘蛛给——” “我说了!斯美斯丽小姐,进去!” 与她平时的作风完全不同,此刻的赫奇帕奇院长显示出一种特殊的威严,维罗妮卡一分神,接着耳边闪过一道魔咒,布莱克出手将那只与她缠斗颇久的八眼巨蛛钉死在地上。 “听教授的,进去吧。”他低头瞥了对方一眼:“你是眠龙的成员?保护好自己,怀特小姐不希望看到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受伤。” 维罗妮卡愣了几秒,被阿尔德顿抓进了“球菌小屋”,他的胳膊断了,必须赶紧治疗。 “你带药了吗?”红发的斯莱特林着急地翻着自己的衣兜:“我记得我带了一小瓶生骨灵——” “太帅了。” “在这儿!帮我打开——你……”阿尔德顿迷惑地抬起头:“什么太帅了?” “布莱克先生太帅了!”维罗妮卡不合时宜地捧着脸大喊起来:“你看到他把那怪物击飞的动作了吗?真潇洒!而且他真的好爱怀特小姐!” “……”阿尔德顿翻了个白眼:“行行好,我快痛死了。” “我恨我生的太迟——”维罗妮卡手中不停,熟练地拔开药瓶倒在对方伤患处:“蝉联七年‘霍格沃茨最帅男巫’,怪不得我那个没用的堂姐对他要死要活——” 阿尔德顿:“……有人进来了,别再丢斯莱特林的人了。” 蒂姆斯被博德和克罗克架着,他们都受了伤,蒂姆斯更是小腿肿的像萝卜(博德:“蒂姆斯完全是咎由自取,她扔错了魔药,把一瓶迷情剂倒在食死徒头上了。可怜那个男人追着她跑了半天,被八眼巨蛛拖走,还好她只是划伤中了蛛毒。”)。维罗妮卡蹦跳着过去帮忙,一边还在大肆宣传布莱克刚刚的“壮举”。 人们零零散散地进去,轻伤地治好又出去,而食死徒那边则驱使着巨人、狼人、吸血鬼和神奇动物轮换攻击,并不断向城堡发射攻击咒语,让那蓝色糖浆似的的保护罩泛起一圈圈涟漪。这战斗像是一场拔河,两边都在奋力消耗着对方的战力和斗志,只看谁先绷断那根弦。 * 与此同时,船屋。 西弗勒斯·斯内普站在湿漉漉的地板上,他低着头,毕恭毕敬地站在一个男人身边。 伏地魔伸出蜘蛛腿一般苍白的手指,尝试着触碰眼前的蓝色光膜,但每当距离几厘米时,他的手指就无法再前进一步。 “有趣。”伏地魔嘶哑道:“西弗勒斯,我想我们都没有考虑到还有这种意外出现。” “是的,主人。” “但是你却可以畅通无阻。”伏地魔高亢道:“或许你能给我一个解释?” “不知道,主人。”斯内普用茫然的声音说:“我连城堡的防御魔法都不清楚——而且,我在第一时间就回到城堡,希望能找到开关,为主人打通道路……” 第323章 伏地魔开始在船屋踱步,他血红的眼睛一直盯着那柔和的蓝膜:“我有个设想,西弗勒斯。”他轻声道:“会不会是因为你的身份,才让霍格沃茨接纳了你?” 魔药教授浑身的肌肉一瞬间全部绷紧,他竭力放缓呼吸,几乎以为对方发现了他双重间谍的身份:“主人,我不明白您的意思。”他缓慢道:“但如果有任何需要,我愿意效劳。” “是啊,是啊。”伏地魔若有所思:“代理校长总有些特权……” 斯内普闻言,心底的石头才重重放下,他愈发恭敬道:“我很想回答您,主人,但原谅我确实不清楚。” 魔药教授已经完全理解了他的意思,或许,他今夜就会命丧船屋——伏地魔要取代他成为霍格沃茨的代理校长,再进入有求必应屋,这是他来这儿最重要的目的之一。 果不其然,伏地魔盯着男人苍白如蜡的脸,慢声细语:“现在去魔法部更改校长人选有些多此一举……” 斯内普的手不自觉地握住魔杖,大脑疯狂转动,他不想死在这里,当然!或许现在直接进入城堡的保护罩里是个好选择,但—— 伏地魔的话戛然而止,他回过头,不出三秒,一个獐头鼠目的男子跌跌撞撞地奔了进来。 彼得·佩迪鲁看见斯内普大吃一惊,他畏缩在一边,颤抖着:“主、主人……” “彼得。”伏地魔似乎有些不满他打断自己:“怎么样?” “对、对不起,主人。”男子似乎很害怕,浑身哆嗦着:“我、我想了所有办法,阿尼马格斯也无法突破这层防护——” “无用的蠢货!” 伏地魔嘶嘶高喊着,毫不犹豫开始惩罚他,彼得尖叫一声,倒在地上开始翻滚抽搐。 三个钻心咒后,伏地魔犹不解气,他盯着斯内普:“啊,我们应该继续刚才的话题。”他用脚踹开匍匐在他脚下的巫师:“更换霍格沃茨代理校长的话——” “主人。”在他惩罚彼得的时候,斯内普迅速想好了托词,他单膝跪了下去,虔诚道:“如果说代理校长的身份能够让您畅行无阻地进入霍格沃茨,就算以死亡为代价我也愿意成就主人的大业,但——” 他缓了口气,不意外听见伏地魔不愉快的鼻音,接着说:“但如果没有效果,主人会失去一个可以自由进入学校的棋子,凤凰社那帮蠢货,到现在没有发现我的身份,所以我可以坚持到最后。而且据我观察,这保护罩并不是不会被损坏,比起一开始,它现在的能量波动已经降低了许多,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保护罩就会失去效果了。” 伏地魔没有说话,他鲜红的眼睛恶狠狠盯着那层蓝膜,直到斯内普冷汗浸湿了后背,他才慢吞吞地转身:“确实。”他说:“你说的有些道理,黑魔王大人说过等到午夜,自然会遵守诺言。” 有求必应屋内,斯黛拉正挥舞着魔杖让各种物品均匀分布在房间内,大件的放在下方,小物件漂浮在空中,当斯内普回来时,一时间以为进错了房间。 “哈德温?” “教授?您来的正好——”斯黛拉花费了几小时,终于将所有物品分开,她撩开一个悬在头顶上的狼牙飞碟:“情况怎么样?” “保护罩可能快被攻破了。”斯内普没提伏地魔的事:“你这是做什么?” “为了赌一把。”女孩回头看着充满了整个杂物的有求必应屋:“直觉告诉我,梅林一定站在我们这边。” “直觉?”斯莱特林眉头一跳:“我们只有一份消灵通,你……” “是格丽泽尔的消灵通。”斯黛拉强调,她从口袋里掏出那瓶闪着妖艳光泽的魔药,喃喃着:“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教授,我相信我的感觉。” 斯内普难得没有出言讽刺,他抱着手臂,半晌道:“说说吧,你打算怎么办。” 赫奇帕奇托着那瓶魔药,一小时前,她还在对着垃圾城市发愁,越来越明显的轰炸声告诉她,霍格沃茨的防御魔咒并不是一劳永逸。 必须想个办法,她死死盯着那些杂物和垃圾:她越早结束,所有人的生命就越有保障。 “……西里斯曾经告诉过我如何使用它,也跟我说过金杯?被毁灭的过程。”斯黛拉慢慢道:“只要把魂器放到药水里就可以了,但是一份消灵通的分量就这么多,金杯没有完全没入药水,是吗。” “是。”斯内普看她一眼:“消灵通的本质类似腐蚀、溶解,它毁灭的是物体内部包裹的魂片,并不是物体本身。” “所以我想,是不是只要让魂器沾到消灵通就可以了,是不是只要一点点消灵通的成分,就可以毁灭魂器?” 斯内普放下手,他似乎知道斯黛拉为什么这么问了。 “……这不是普通的摧毁魔药。”斯内普沉默了一会儿开口:“我不能确定它起效的最小浓度,我说了,我们只有一份,轻易做决定可能会毁了我们之前所有努力。” “我知道。”斯黛拉看着满屋飘飘荡荡的大小杂物,眼眸一闪:“我想试一试。” 比之前都要剧烈的爆炸声忽然响起,仿佛有人在门口引爆了炸弹,强烈的摇晃让有求必应屋内的两人不得不扶住身边的盔甲稳住身体,“防御失效了。”斯内普快速道:“哈德温,做你该做的,如果不起效,我就去密室拿蛇毒——” 第324章 又一次爆炸,陈年旧物在余波中摆动,斯黛拉脸色苍白,她点点头,抽出魔杖对着天花板低声念到:“云雾成雨。” 蓬勃的水汽从四面八方出现,打着旋涡聚集在高高的天花板上,很快,积雨云翻滚着,眼看着一场大雨就要在房间里降落。 斯黛拉身上沾满了水汽,她看着手中的消灵通,深吸一口气,用一个漂浮咒小心地将它送到了最高处的乌云里。 “粉身碎骨。” 随着女孩魔杖尖亮光一闪,魔药瓶炸裂,消灵通与雨水立刻融合在一起,在有求必应室内骤然而下。 * 布莱克抵挡住想要攻击小拉文克劳的食死徒,他几乎全身都挂了彩,一道长长的伤口从脸颊一直划到脖子,翻开的血肉流出红色的血液。 “不行!西里斯!” 卢平在不远处叫道:“守住门厅!伤员都在礼堂里——” “我正在做——该死!” 男人的后背被一只巨蛛狠狠挠了一下,他只好又转过头应付像小车一般的蜘蛛:“其他人呢?”他大喊:“我看到多洛霍夫跟辛尼克斯跑上楼了!” “弗兰克跟爱丽丝跟去了!”爱米琳喊道:“梅林!我就晚到两小时,霍格沃茨就被攻破了!?” “说的容易,已经坚持很久了!”布莱克吼道:“还有谁来了?” “海丝佳和穆迪!”爱米琳击倒一个带兜帽的食死徒:“阿米莉亚和媚娃们正在来的路上——” “谢天谢地,我还以为穆迪买好威士忌回家养老了呢。”布莱克加固着横梁:“门口那朵大球菌怎么样?” “我看也维持不了多久。”爱米琳和他一起守着门厅:“不用担心,斯普劳特教授还在——” 越来越多的食死徒涌入霍格沃茨,打斗声、叫骂声混成一团,旋转楼梯被炸毁,罗马柱倒在瓦砾里,梅丽塔披头散发从礼堂冲出来:“伤员都转移了!”她高声宣布:“去楼上——这儿没必要守着……” 布莱克击碎门厅上方的水晶灯,把刚刚跑进来的埃弗里压在地上,血从破碎的水晶下流了出来。 “麦格教授会杀了你。”爱米琳倒吸一口凉气:“入学咱们从这儿走,她介绍说是一位杰出的巫师赠送给学校的礼物——” “杰出的巫师会感谢我物尽其用。”布莱克拔腿往楼上跑:“就说是埃弗里干的!” 下一秒,巨大的爆破声隐隐传来,带动着整个地面猛烈摇晃,布莱克抓住最近的栏杆,他脑袋边的画像忽然吵闹起来。 “破了破了!” 旋梯边一副庭院风景画里忽然出现一堆不和谐的油画人物,身着古罗马古典丝制长裙的女人、提着繁丽夸张的巴洛克裙摆的少女、牵着战马的骑士……全都乱糟糟地冲进那副庭院油画,他们叫嚷着,让布莱克不得不停下脚步询问:“什么破了?” “地下室!”巴洛克少女尖叫道:“我的画像全被淹了!” “都是水!”画像们气急败坏:“该死的人鱼——” “行行好。”布莱克不得不提高声音打断他们:“这跟刚才的爆炸有关系吗?” “当然!”一个全副武装小个子骑士骑着矮种马冲进画面:“那帮愚蠢的人鱼!渣滓!我们应当战斗!” “什——” “斯莱特林的休息室被炸开了!”弗立维迈着短短的小腿边跑边喊,他抹着头上的汗珠:“你看清楚了吗,卡多根爵士?” “我的眼睛依然犀利!”小个子骑士举起手里生锈的宝剑:“教授,我才从老兰斯洛特的画像过来,水快漫到天花板了!” “我下去看看。”弗立维对布莱克丢下一句话:“上面交给你们了。” “我让海丝佳去找您。”布莱克冲着教授的背影喊道:“楼上——” 尖叫声又一次响起,格兰芬多下意识回头,楼梯下,一个女人被人拦腰桎梏,双手无意识地挥动着,一个狼人从她血肉模糊的脖颈抬起头,朝他露出一个恶意的笑容。 是格雷伯克。 布莱克下意识朝他释放咒语,狼人跳开消失在转角后,咒语击中墙壁砸出一个大坑。 “海丝佳!”布莱克冲下去,双手发抖着抱起躺在地上的女人,海丝佳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血从被咬开的喉管里不停地冒出:“愈合如初!愈合如初!——” “梅林!” 卢平大喊一声,他跪在地上:“放平她,西里斯——”他用了一个布莱克没听说过的咒语:“不不不,海丝佳,看着我——” 然而没有用了,女人漂亮的猫眼最后一丝光随着流动的鲜血消失,布莱克僵着身子,张了张嘴,随即被一阵烈风击飞,他咳嗽着,混乱间传来穆迪的怒吼。 “不要分心!小子!”他和刚刚想要趁机偷袭布莱克和卢平的食死徒对抗着,回头咆哮:“还不到悼念的时候!” “你这——该死的——” 爱米琳看到了全部,她挥舞着断指间的魔杖,尖叫着加入穆迪,将那几人打到门厅的另一头。 “我掩护你。”布莱克回过神,他动作极快地放出几个魔咒:“快把海丝佳带走。” “我亲眼看见格雷伯克跑了的!”卢平用漂浮咒将海丝佳的遗体小心运送到废弃教室里,用隐身咒好好遮盖,他眼圈发红:“我没看清他从哪里进来的——” 第325章 “是黑湖。” 布莱克砰地关上门,咬着牙:“人鱼叛变了,它们毁了斯莱特林休息室,食死徒是从那儿进来的。” 卢平恍惚地摇了摇头,捂着脸短暂地抽泣了一声:“是我的错。”他极度懊悔地锤着桌子:“我怎么能以为他是害怕了想要逃走?” “我们会抓到他的。”布莱克重重拍了一下好友的肩膀:“小巴蒂被隆巴顿夫妇控制住了,贝拉刚刚被我击中肩膀逃到禁林,振作起来,那些杂鱼我们得快清理掉——” 卢平晃了晃身体,看着海丝佳的方向,哑着嗓子:“是的。”他重复:“得快结束这一切。” “我现在去八楼。”布莱克竭力冷静:“斯黛拉在八楼,我不知道她的进度怎么样了——月亮脸,如果我一直没有回来,不管明天太阳升起后结局会怎样,你也一定要记住,这是邓布利多交给我们最后的任务——必须要毁灭魂器。” 布莱克跑过烧毁的旋梯,他凭借记忆找到通往有求必应屋最短的路线,然而他必须不断面对越来越激烈的战斗。 “救命!”一个学生涕泗横流地从走廊跑过来,他的背后是一只发疯的吸血鬼:“救救我!” “障碍重重!”布莱克击飞了吸血鬼,然而那学生抓住他:“求您!那边还有三只,他们抓住了、抓住了——” 布莱克脚步一转,花了一点时间才解决,等他再次往上跑时,看见几个孩子生死不明躺在地上,学生们自发组织起来运送伤员、处理尸体,他们脸上带着深深的恐惧,哭泣解决不了问题,小动物们在最寒冷的深夜里学会了长大。 格兰芬多脑子里装上了引擎似的疯狂转动,他越走越快,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可怕的可能。快到八楼时,战斗的喧嚣已经小了很多,他远远瞧见那副巨怪棒打傻巴拿巴的挂毯,心底的忐忑快要冲破极限。 昏暗的角落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布莱克熬到极致的神经慢了半拍,他停下脚步,在走廊的拐角看见铺满一地的浅亚麻色长发。 男人的手剧烈的抖动,魔杖打滑,身体里仿佛有什么爆炸,耳鸣排山倒海地袭来,他盯着那熟悉的长发,眼底似乎要流出血来。 “不可能。”他小声说:“不会的。” 布莱克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耳鸣愈加严重,他试图走过去确认,抬脚的瞬间却膝盖发软。 月光洒在城堡的地面上,男人撑着伤慢慢挪过去,终于看见他的女孩倒在血泊里,脖子上被咬开一个大洞——像海丝佳一样,黑色的血液已经凝固,无神的眼睛如同一块失去光泽的暗色赭石。 布莱克眼睛一花,他的头剧烈地疼痛起来,身上的纹饰银光暴涨,短短几米就像一道天堑,他甚至做不到走过去再确认。 “蠢狗。” 冷冷的嘲讽忽然出现在背后,下一秒,他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惊呼:“梅林!西里斯!” 格兰芬多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但随着一声“滑稽滑稽”,躺在地上的人变成了一只毛绒兔子,布莱克才猝然回头,看见他的女孩好端端地站在不远处,魔杖直指那只差点让他崩溃的博格特。 “斯黛拉。”男人喃喃着,感官终于归位,他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屏着呼吸,现下氧气冲进鼻腔几乎花了眼,他疾步向前,紧紧抱住匆匆奔向他的女孩。 斯内普轻嗤一声转头离开,斯黛拉被迫仰着头,任他压得有些发痛也没有推开,只是不断拍着他的后背:“没事了。”她小声说:“没事了,只是一只愚蠢的博格特——” “……是我心神不宁。”布莱克意识到女孩浑身是水,他放开对方,灰色的瞳孔隐隐泛着血丝:“怎么回事?”他抚上她的脸:“怎么弄得浑身是水?复方汤剂失效了?” “啊。”赫奇帕奇双眸一亮,她抓着男人的胳膊迫不及待:“冠冕!”她刻意压低声音:“我们毁掉了!” 布莱克神色一凛:“你们找到了?” 斯黛拉摇摇头又点点头,把毁掉冠冕的过程又说了一遍:“原来只要魂器沾上一丁点儿的消灵通就会被摧毁,我用气象咒稀释了魔药,在有求必应室弄了场大雨。”赫奇帕奇想起刚刚的险境,还惊魂未定:“没有几秒钟,魂器就直接爆开了!如果不是斯内普用了个防护罩把冠冕圈了起来,我想霍格沃茨以后就没有有求必应屋了!” 布莱克一直紧皱的眉头终于松开:“做得好!斯黛拉!”他兴奋地把女孩举起来转了一圈:“我就说你能办到!——现在只剩那家伙他自己了,就算今晚杀不了他,明天、明年——总有一天……” 男人心头最大的包袱终于放下,他的紧绷焦虑在一瞬间消散,即使伏地魔就在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伺机攻击,也掩盖不了将要看到黎明的激动。 “你受了好多伤。”斯黛拉扒拉着自己的小包:“一分钟!我现在给你治疗一下——” 话音刚落,一个虚弱、刺耳的声音又一次响起,但比起之前的踌躇满志,此时的伏地魔显得急躁愤怒。 “你们做了错误的选择,我对你们的仁慈已经够多,伏地魔大人不愿再忍耐下去。” 布莱克握住斯黛拉的手,把她搂在怀里。 “午夜已过,既然你们想用鲜血来庆祝伏地魔大人的回归,那我成全你们。” 第326章 “我的仆人们!全面进攻——”伏地魔的声音变得高昂而尖锐:“进攻!” 瞬间,一股巨大的冲击波海啸般迅猛袭来,霍格沃茨的窗户应声碎裂,布莱克矫健地抱着斯黛拉打了个滚,避开子弹般的玻璃碎渣。紧接着,空气仿佛被冻结了,冰花从窗户的方向在墙壁上不断延伸,布莱克的嘴里呼出一股白气,他太熟悉这种死寂的感觉,毁灭魂器的喜悦在飞快消散,绝望开始疯狂上涌。 詹姆倒在走廊上青白的脸、被咬开一个个血洞的斯黛拉、阿兹卡班常年无光的牢房…… “西里斯。”斯黛拉忽然按住他的手腕,温热的触感唤醒了男人,格兰芬多狠狠闭了闭眼,低下头粗暴地咬了下女孩的唇瓣,他抬起头,看着已经进入城堡走廊的摄魂怪,还有它背后、隐藏在黑暗里无数带着兜帽的身影,举起魔杖。 “呼神护卫!” 一只银白色的猎犬从魔杖尖奔了出来,紧接着,另一只也出现在走廊,两只猎狗踏着流光,箭一般地冲向摄魂怪,从敞开的窗户跃了下去。 “我想他一定感受到了冠冕被毁,他没有退路了。”布莱克冷静道:“但这个数量不对劲——一定是他之前启动禁林里的某个魔法阵。” “我们必须下去增援。”斯黛拉收回魔杖,焦急道:“守护神咒太难了,学生们几乎都不会!” “走。”男人果断道:“还有,穿上隐形衣。” 第94章 往事1981【94】 * 城堡外和门厅混乱一片,城堡的灯光照了下来,斯普劳特的球菌被巨人踩扁,地上躺着几个不知生死的人,摄魂怪的出现打破了平衡,这些腐烂的生物从精神上压垮了疲惫至极的人们,只余少部分巫师还在竭力反抗。 昏黄的光线中,斯黛拉看见熟悉的银色小动物们——吉格斯的鹰、克罗克的海豚、阿尔德顿的狐狸,眠龙里只有他们三个可以变出实体守护神,阿米莉亚和媚娃们似乎很擅长守护神咒,女孩们不停地释放,但那杯水车薪,摄魂怪太多了,小动物们扑进黑色的兜帽中,转眼就消影无踪。 唯一能撑一些时间的是教授和凤凰社的人,城堡已不再安全,麦格教授当机立断,与弗立维教授在城堡外的空地画出巨大的保护圈,他们的守护神分散在保护圈周围抵御摄魂怪,其他人则坚持与食死徒战斗,斯普劳特指挥着学生将伤者往保护圈里运,但总有不幸的没有撑到最后。 魂器的毁灭并没有让战场变得更好。 “想想高兴的事儿!”吉格斯和麦克尼尔激烈地战斗,她掩护着蒂姆斯,脸色苍白地可怕:“相信自己,你可以的,训练的时候你成功过!——” “不行——我……”蒂姆斯疯狂地甩动着魔杖,她的头顶飘着至少三只摄魂怪,待那稀薄的银色雾气消失,摄魂怪一拥而上,它们跳过食死徒,直奔两个女孩而来。 “不!——”不远处,一个巫师拖着半条残腿蹒跚着咆哮,他不顾正在和他对战的阿莱克托,举起魔杖:“不许碰我的女儿!” 银白色的水牛猛地出现——这是吉格斯先生第一次成功地释放出一个完整的实体守护神,体积庞大的守护神直冲摄魂怪而去,三只摄魂怪丢下女孩,发出无声的尖叫,但是没等他高兴一秒,吉格斯咳嗽着惊恐地睁大眼睛:“爸爸!” 然而来不及了,阿莱克托抓住时机,缴了男巫的械,用漂浮咒扔进了身后的摄魂怪堆里,药店老板挣扎了几下,便淹没在破烂的黑色斗篷之中了。 “哈哈哈哈!” “卖耗子药的老板和死耗子作伴喽!”阿莱克托撩开肮脏的长发,朝女孩狞笑:“死耗子!肮脏下贱的血统!” “我杀了你!我杀了你!——”吉格斯尖叫,她双目通红,不顾蒂姆斯拼命的嘶喊,追着她冲进了摄魂怪堆里。 惨剧还在上演,另一边,斯黛拉躲在隐形衣下不断释放银色猎犬,尽可能地挽救人们,但摄魂怪带来的压迫过甚,抑郁悲哀的情绪潮水一般让人窒息,人们开始渐渐丧失斗志。 “得想想办法!”穆迪吼道,他刚刚和斯拉格霍恩联手将阿莱克托和辛尼克斯击退,贝拉已经草草治好被布莱克伤到的肩膀再次冲了出来:“疯眼汉!”她怪叫着,一边攻击他,一边指挥摄魂怪往前冲:“投降吧!投降吧!我要把你的眼珠当做项链——” 穆迪没法分神,那恶心寒冷的感觉蜂拥而至,不远处的卢平刚想帮他一把,有人已经替他出手。 猎鹿犬像一道光柔和得扑进黑暗中,它轻盈地围着穆迪绕了一圈后追赶摄魂怪离去,贝拉攻击一滞,她望着守护神消失的方向牙齿咯咯作响:“她在这里!?”女人继而暴怒,向四周疯狂扫射:“她在这!该死的,我认得她的守护神!那个泥巴种!——” “别浪费时间!”多洛霍夫冲她叫道:“我们必须抓紧——” 女食死徒不耐烦地推开他,忽然从极端的愤怒变得激动,脸上难看的褶皱被撑开:“主人!”她高喊:“黑魔王大人!” 她没有形象地蹦跳,人们不约而同往天空中看去,越来越多的摄魂怪从禁林袭来,破烂的衣角铺天盖地地飘荡着,它们像霍格沃茨上空不断下压的黑云,静静看着地面上的“食物”,仿佛在等一个开餐的信号。 而围在中间的伏地魔,原本苍白的脸色此时更是没有一丁点血色,像是生了一场大病。他冷冷地俯视着,仿佛很享受众人窒息而恐惧的眼神,他伸出如同蜘蛛脚一般苍白手指,轻声道:“晚餐。” 第327章 摄魂怪得到信号,呼啸着向下飞去。巫师们尖叫着一边施咒一边逃命,伏地魔最后一个落地,毫不犹豫对麦格释放杀戮咒。 麦格躲开了,她和金斯莱一起反击,但来自伏地魔本人的压力太大,穆迪不得不也加入进来。 禁林里的摄魂怪还在源源不断地出现,与黑夜融成一片,如同永远亮不起来的极夜,“西里斯!”斯多吉背着不省人事的爱米琳,在寒气中大喊:“想办法毁掉魔法阵!” 他话音未落,伏地魔已经击倒麦格,那魔咒刀砍似的顺着泥地不断延伸,不小心触碰到的人被吸入地下,巫师们惊慌失措,又被摄魂怪逮了个正着。 “西里斯!”斯多吉只能把爱米琳放到一边,加入对抗伏地魔的战圈,急促道:“快!” 格兰芬多咬咬牙,跑了两步化为巨大的猎犬向禁林方向奔去,他被几道亮光击中,猎犬黑色毛发上银光暴涨,硬生生扛过了恶咒。 “我看到了!莱斯特兰奇夫人,我看到了!”一个食死徒大叫:“有魔咒被反弹了,那里有一个隐形人!” “我知道!蠢货!”贝拉双眼发直,像闻到糖的老鼠:“是那个泥巴种!” 一道道五颜六色的光在庭院亮起,银白色的守护神们出现又消失、消失又出现,最后庭院渐渐被黑色斗篷包围,弗立维被击飞,年轻傲罗们身边是破碎的扫帚,他们倒在地上不知生死,太多的巫师不堪重负,摄魂怪兴奋地看着他们绝望的神情准备大快朵颐,残忍的笑意爬上了伏地魔的嘴角。 “结束了!”他高声宣布,魔杖直指凤凰社现任领袖金斯莱的心脏:“结束了!阿瓦达——” “金斯莱——” “不,躲开!——” 铮—— 忽然,一道轻柔温和的触感像五月的暖风吹进了人群,伏地魔的咒语戛然而止,他惊疑不定地抬头,一只几乎有半个操场那么大的银色凤凰在黑夜中展翅而来,光晕给它的轮廓镀上一层灵动的纹理,像个不真实的梦境。凤凰盘旋着,它抬头无声鸣叫,尾羽一甩直冲摄魂怪的旋涡中心。 来自这只守护神的能量太强大,光芒过甚,晃过所有人的眼睛,摄魂怪发出撕心裂肺地嚎叫,在亮光中四分五裂。 这铺天盖地的魔力只能来自那个“最伟大的白巫师”,摄魂怪几乎遭受毁灭性重创,离得远的那部分甚至背离本性,转身逃命去了。 空气凝固了,人们放下魔杖,愣愣地抬头看着明亮的守护神,消散在渐渐泛白的天空中。 “确实该结束了。” 苍老疲惫的声音传来,禁林边走出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他有着睿智的蓝眼睛,还有一个歪了的大鼻子:“汤姆,今夜袭击霍格沃茨是你犯的最后一个错误。” “什——” 伏地魔发出难以置信的喊声,紧接着,那凝固被巨大的欢呼声爆骤然打破,人们疯了一样地叫喊着、欢呼着,邓布利多的回归像是一针强心剂注入到了苏格兰高地,让刚刚一面倒的局面瞬间反转。 “老天,校长!” “是邓布利多校长!——” “他没死!他没死!” “阿不思!” 麦格在斯普劳特的搀扶下站起来——她的腿被黑魔法击中,一直以来总喜欢板着脸的女巫此时却热泪盈眶:“梅林!我就知道你还会回来——” “亲爱的米勒娃,原谅我。”邓布利多说:“我紧赶慢赶,还是迟到了,希望我能弥补之后的损失。” 一阵爆炸传来,是贝拉,她凸出的肿眼泡盛满了仇恨和疑惑,人们噤声了,自发站到邓布利多身边。 “好久不见。”老校长转过身:“莱斯特兰奇夫人。” “——你…”贝拉谨慎的看了一眼伏地魔:“你怎么……” “怎么还能站在这儿施咒?”邓布利多捋了捋白胡子上的小蝴蝶结:“还是怎么没有被诅咒弄死?” “退下,贝拉。”伏地魔轻声道,他紧紧盯着邓布利多:“这一路过来可不容易,虚弱得厉害,嗯?” “你看起来也很虚弱。”邓布利多微笑道:“虽然我这把老骨头刚经历一次长途,但对付你还是够的。” “你想太多了!邓布利多!”伏地魔的脸扭曲起来,他拖长了嗓音:“诅咒的滋味怎么样?地狱般的痛苦,是吗?” “是这样。”老校长抽出魔杖:“托你的福,那一下可真够严重的。” “少说废话——啊……我看的出。”伏地魔咧开嘴,血红色的双眼闪着恶意的光:“你在苟延残喘、强作镇定!黑魔王大人不会被骗!” “我还是更喜欢你的本名,汤姆。”邓布利多稳健道:“来吧,看在我们都不年轻的份上,结束这一切吧。” 伏地魔不再开口,立刻向他发射一道绿光,邓布利多抬手挡掉,转而又扔出一道咒语。两个人的魔法是如此之强,旁人无法插手,庭院里的火光此起彼伏;更令人惊异的是,自从邓布利多出手后,有些食死徒居然开始偷偷摸摸幻影移形了。 “该死!”贝拉第一个发现,她大骂道:“该死!特拉弗斯,你要干什么——” “放开我!疯子!”那人抽出魔杖给了她狠狠一下:“骗我们说邓布利多死了,那现在这人是谁?放开我!” “混蛋!黑魔王大人会惩罚你们这些小人——” 第328章 “在此之前我可能已经被邓布利多干掉了!” 女人眼睁睁看着他逃走,她如同穷途末路的鬣狗转了两圈,跳进战圈配合伏地魔放出一道道索命咒。 “快点!”贝拉冲着那些犹豫不决的食死徒尖叫:“都过来!他不可能对付这么多人——” “当我们是死人吗!?”穆迪大怒,他用了个束缚咒,被她躲开了。 “还是交给我吧。”在女人咆哮中,布莱克的声音沙哑地响起:“她欠我的账,今天不算,以后怕是没有机会了。” “西里斯!” “麦格教授。”布莱克冲她点点头,天边越来越亮,他背后山峦的轮廓渐渐变得清晰,格兰芬多深吐了口气:“魔法阵解决了,马人最后选择帮助我们——至少不会有新的神奇生物再来‘拜访’,放心吧。” “别撒谎了!”贝拉躲闪着邓布利多的魔咒,她大声道:“魔法阵有斯内普的帮忙——加入了代理校长的允许!除非他——” 她猛然顿住,眼球快速转了两圈,整张脸迅速开始充血:“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一直不对劲!”女人疯狂喊着:“他根本就是个叛徒!是不是?那个该死的——” “往好处想想!”布莱克趁机朝她施咒:“说不定他只是死了,你才是那个叛徒!” “胡说什么!” “亲爱的堂姐!想想!赫奇帕奇的金杯——”布莱克意味深长:“莱斯特兰奇家的金库也不是那么固若金汤,嗯?” 贝拉手腕一歪,魔咒集中他身边的森林,一颗雪松从根部炸裂,在轰隆隆的倒塌声中,女人头一次出现慌乱:“你——” “邓布利多教授!”布莱克不再理会她,他直起身子,冲着正在与伏地魔激战的白胡子长者高声道:“您交给我们的任务,已经全部完成了!——” 邓布利多愣了愣,露出一丝释然的笑容。 “做得好。” 老校长停了下来,他一挥魔杖,打飞对方的恶咒,对着惊疑不定的伏地魔平静道:“汤姆,我很遗憾,但靠魂器延续生命显然不是正道。” 贝拉惊慌地左右扫视着,隐约觉得自己漏掉了非常关键的信息,但她的主人此时没有心情去和她解释。 伏地魔的脸抽搐着,血红的眼睛终于有了一丝波动:“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他恶狠狠道:“伏地魔大人当然可以在死亡的道路上走得更远——” “数字七总有一种特殊的魔力,算术占卜学得不错。”邓布利多的口吻像是在给学生上课,锐利的双眼却一瞬不瞬地盯着对方:“你比我想象的还要有天赋,七片灵魂分散各处,最大限度保证生命的延续……但你有没有意识到,这不一定是你成功的秘籍,而是你失败的关键?” “不可能!”伏地魔叫道,周围的人陆陆续续停下了,迷惑地看着他们打哑谜:“不可能,邓布利多……你找不到的,那些……” “你听见西里斯的话了,‘任务已经完成’。”邓布利多摇了摇头:“分裂太多次让你变的更加自大和狂妄,所以我说,这是你失败的关键。” 庭院里的气压骤然降低,男巫血红的蛇眼变得可怖,他慢慢摩挲着魔杖,好长时间没有说话。 “那么预言呢。”良久,他轻缓地开口,如蛇一般阴冷嘲讽:“你不是很相信那个预言吗,邓布利多。你把特里劳妮藏在霍格沃茨,不就是害怕别人再听到这个预言?”他死死盯着对方湛蓝色的双眸:“我已经杀死了命中宿敌,现在没人可以打败我,没有人——” “啊。”邓布利多没有他预想中的紧张,他唔了一声:“你在说哈利。” “他死了——”伏地魔强调:“被我杀死了!” “不!”布莱克在一片寂静中愤怒地反驳:“他没死!你没杀死他!” “胡说!”贝拉嚷嚷:“我亲眼看见那个小崽子被杀了——” 哈利的名字激起了布莱克心底掩盖已久的怒火,那个雨天的回忆像是沸腾的岩浆浇了下来,格兰芬多毫不犹豫冲食死徒发射恶咒,贝拉被迫回击,在两人的针锋相对中,邓布利多缓慢道:“哈利没死,你只是杀死了自己——一切都来不及了,汤姆。” 没等对方理解他这句话的意思,老校长骤然出手,伏地魔挥手打掉他的攻击。 “你老了!邓布利多!”伏地魔残忍地哈哈大笑,他闪电般地朝对方不断释放黑魔法:“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那又怎么样?不要以为我看不出你其实也只是强撑——预言是真的,你注定无法击败我!” “是吗。”老校长以不符合年纪的矫健跳到一边,他抖了抖衣袖,露出干枯的手臂,以及那根标志性的魔杖:“可是你到底也没有找到格里戈维奇。” “什——” “不然他会告诉你,你最想要、最渴望的武器——最后的下落。” 地平线上出现一道金红的长线,照亮伏地魔青白的脸,晨雾即将散尽,邓布利多举起手里的魔杖,弯了弯嘴角:“复活石、隐形衣,还有你一直在寻求的,老魔杖。” 愕然从伏地魔脸上一闪而过,接着,男巫的双眼完全变红,他被接二连三的意外击倒,也彻底丧失理智:“——是你的魔杖!?”男巫骤然暴起,眼角布满青筋:“胡说八道!你休想骗我,邓布利多,你疯了,该死了!阿瓦达索命!——” 第329章 绿光在跃起的朝阳中像一道流萤,老校长挥起手里那根久负盛名的死亡棒,接住了来自被誉为最伟大黑巫师的索命咒。 砰! 在刺耳的摩擦声里,咒语反弹了,伏地魔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在金色的烈阳中飞起,继而重重落在地面上,扬起无数尘土——没有复活、没有意外,他睁着空洞的双眼,就像一个最平凡不过的巫师那样死去了,死在了自己的狂妄和自大之下。 一片死寂,人们(包括食死徒)都愣住了。邓布利多略带悲哀地看了一眼他的尸体,踉跄了几步,布莱克跳过去扶住他:“教授!” 庭院里针落可闻,直到朝阳的暖光印在每一个人的脸上,一个怯怯的声音问:“他死了吗?” “他死了——” “他死了!” 人们喊道,带着泪水的巨大的欢呼几乎将所有人的耳膜震破。他们肆无忌惮地大声尖叫,海浪一般地冲向最中心的邓布利多,激烈的气氛像是一枚炮弹砸进了庭院。 “食死徒!”穆迪全力想要挣脱人群的束缚,追着那些幻影移形的黑巫师吼道:“战斗还没有结束!” 布莱克把校长交到斯拉格霍恩手中,他拨开激动的人群急着去找斯黛拉,穆迪说的没错,战斗还没有结束—— 一声惨烈的尖叫在热烈的喧闹中不合时宜地炸裂,那声音中透出无比的绝望,仿佛濒死的野兽。贝拉特里克斯身边空无一人,但女人并不在乎,她只是看着伏地魔倒下的方向,双眼赤红,双手死死扣住脸颊,划出一道道血痕。 “不!主人!”她跌跌撞撞往伏地魔的尸体走去,喉咙发出呼哧呼哧的噪音,仿佛一个破风箱:“不!——” “拦住她!”布莱克吼道:“障碍重重!” “你们、你们——”女人挥手打掉,猛地回头,面容像一只厉鬼:“我——阿瓦达索命!” 她出手开始四处攻击,极端的癫狂让她魔力暴增,不要命地消耗着灵魂与血肉。 “见鬼!”在人们惊恐的躲避中,穆迪喊道:“她不想活了!魔力失控了!快躲开——” “让孩子们快进去!”邓布利多捂着胸口,撑起病体拉开一道防护墙:“米勒娃!波莫娜!” 布莱克和穆迪不顾索命咒的威胁试图阻止贝拉,斯普劳特站在防护圈边缘掩护,学生们在刚刚的战斗中分散太开,突遇意外,他们本能地连滚带爬地保护圈内跑去。 “你们、你们——” 贝拉终于跪在伏地魔身边,她着魔似的大笑,眼泪和血水混在一起:“都得死、你们都得陪葬——” 她狠狠割开自己的手腕,鲜血流在魔杖上,食死徒咬牙切齿,施展出她生命最后一个黑魔法。 那道光晕在空地上炸裂,直指往防护圈里奔跑的巫师,人们用尽全力将同伴拉进安全区,兵荒马乱中陡然传来尖叫:“不!朵拉!——” 是小唐克斯,她一直躲在灌木丛中,刚一钻出,不详的黑色光晕已近在眼前。 魔咒扫过,小獾应声倒下,安多米达疯了一般往女儿身边跑去;而她的姐姐,在离她不到十步路的地方,耗尽最后一滴魔力,倒在她为之奉献一生的人身边。 “朵拉!朵拉——” 安多米达肝胆俱裂地扑过去,她惊恐伸手去拥抱女儿时却愣住了,在手掌与小女孩之间,她居然触摸到一具温热的、看不见的身体;而小獾倒在灌木丛边,面色红润,胸口规律地起伏着,看上去只是摔昏了。 “这是?” 女人的大脑一片空白,丝绸般的触感在指尖划过,她下意识扯开,原本什么都没有的泥土地上,忽的出现铺满一地的浅亚麻色长发,在新升的初阳中像一把死去的芦苇。 —————————— 光头死了!终于死了!害得是校长,笑。 第95章 往事1981【95】 * “这边!这边!” “安多米达,你小心点儿!” “该死!我腿受伤了,跑不了那么快!” “来个漂浮咒——坚持一下斯多吉,马上就能幻影移形!” 温和的阳光洒在霍格莫德,黑湖泛起粼粼波光,一群人正往霍格莫德的方向跑去,经过一夜的战斗,他们灰头土脸,脸上带着急切,还有些红着眼睛。 “分批吧,我先过去。” 卢平喘着气,摸出一块金属牌:“如果格里莫还允许通行,我会通知你们,记得看铭牌。” 阿米莉亚低声问:“能确定他带斯黛拉回家了吗。” 卢平愣了一下,苦笑道:“不,我不确定。”他把金属铭牌递过去:“斯黛拉躺在那儿,我没敢看西里斯的表情,我——对不起。” 狼人发出巨大的抽泣:“我不敢想,斯黛拉如果真出了什么事,他——” “不会的。”安多米达揩了揩眼角——她已经把无碍的小唐克斯托付给了亚瑟带回陋居:“我敢肯定,我摸到她的时候,她还有呼吸。” 谁也不敢说会不会是安多米达搞错了,就像贝拉死前绝对不会仅仅只是发射个昏迷咒。斯多吉望着他们难看的脸色,摆了摆手:“别浪费时间了。”他对卢平道:“快去吧,邓布利多教授还等着我们回话。” “是、是。”卢平搓了搓脸,勉强道:“等我消息。” 第330章 晨曦中,卢平幻影移形到安静的街道上,他走到格里莫十二号前按下把手,在心里不断地祈祷。 门顺利地打开了,克利切站在门厅边。 卢平立刻往里冲:“西里斯!你在吗?” 小精灵让到一边:“主人刚刚回来。” “他怎么样?”卢平松了口气,往楼上奔去:“斯黛拉她——” “先生,等一等!” 克利切喊住青年,在对方不解的眼神里请求道:“主人和小姐现在情况特殊——请帮帮他们。” 家养小精灵忙着往会客室送食物、倒茶水,凤凰社的人坐在一起心神不宁地吃着东西,倒不是他们不愿意说话,只是会客室里还有一个意料之外的女人坐在那儿,让他们不能毫无顾忌地讨论。 纳西莎·马尔福双手交叠,如果斯黛拉在,她会惊讶地发现女巫比之前要精神得多,起码脸色不像死人那般苍白了。 会客室里还有两张不合时宜的婴儿床,一张在纳西莎身边,还有一张在卢平身边,哈利正躺在里面。 自始至终也只有安多米达来到时惊讶了一瞬,姐妹俩生疏地互相点了点头,就算打过招呼了,会客室安静得诡异,直到壁炉绿火忽然亮起,邓布利多满身灰尘从壁炉里跨了出来。 卢平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所有人起身:“教授!” “坐。”老校长示意他们,看到纳西莎也并不诧异:“我收到阿米莉亚的守护神——现在情况怎么样?” “克利切说他们在地下室,暂时安全。”阿米莉亚摇了摇头:“但再多的它不肯说了,坚持要等您来。” 老校长点点头,他在婴儿床前观察着,纳西莎站了起来:“教授?” “他们很好。”邓布利多用魔杖检测后,露出今天第一个真心实意的微笑:“就是昏迷太久了,很快就会清醒。” 金发女巫微微睁大眼睛,她快速别过头擦了擦眼角。安多米达迟疑了一下,还是坐过去握住了妹妹的手。 “邓布利多教授,我想斯黛拉还——还活着。”安多米达急着强调:“我掀开隐形衣的时候,她确实还有呼吸。” 邓布利多的神情很严肃:“不是我不愿相信你,唐克斯夫人。”他陈述:“贝拉发射的是死咒。” “我知道。”安多米达叹了口气:“西里斯速度太快了,他抱起斯黛拉就走,但我相信我没看错,可没能进一步确认……对不起。” 众人一时不知该相信谁的话,直到一个声音从脚边响起,克利切出现了,语气笃定:“小姐确实还活着。” 话音刚落,卢平就激动道:“你看到了对吗?看到斯黛拉还活着?” “不。”克利切往茶几上放好花茶,出乎意料地摇摇头:“克利切只是看到主人手里拿着断掉的埃拉朵拉之心。” “什么意思?”安多米达蹩眉问道:“那不是布莱克家的宝物吗——这和斯黛拉有什么关系?” “主人把埃拉朵拉之心送给小姐防身了,而且小姐之前在找回记忆时,用了埃拉朵拉之心融合,她和埃拉朵拉之心有了更为特殊的链接。”家养小精灵紧握干枯的手,解释道:“家族传承提到,如果埃拉朵拉之心折断后会直接消失。所以克利切认为,埃拉朵拉之心没有消失,就代表小姐没有死。” “可是为什么折断了?”安多米达不解:“是因为抵消了贝拉的死咒所以断了?” “其实……”卢平犹豫地看了一眼对方,似乎在决定要不要说,最后在女人疑惑的眼神里叹了口气:“西里斯跟我说过,埃拉朵拉之心类似窥镜,能抵御一次死咒,北海那次已经抵挡过小巴蒂的死咒了。当然,它最大的作用是折断瞬移,大脚板嘱咐过斯黛拉,危险的时候可以用它移动到安全的地方,所以——” “……所以她折断埃拉朵拉之心是为了救朵拉?”安多米达反应过来,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狼人,深褐色的眼睛迅速蒙上一层水雾:“我、我以为她是意外出现在那里的……” 克利切道:“是这样,折断就可以了。” 安多米达愣了半晌,低下头抽了抽鼻子。 会客室安静了一会儿,斯多吉沉默着抬手喝了一大杯茶,就连纳西莎也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 阿米莉亚摸了摸哈利软软的头发:“埃拉朵拉之心折断后没有消失代表斯黛拉没有死,而她确实中了咒语,却还活着——”她看着若有所思的校长,不确定地问:“您觉得呢?” “我只能说我的理解,纯血家族——尤其是像布莱克这样的家族,总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片刻,老校长才抚了抚白胡子开口:“而斯黛拉的血统,倒是可以印证那个古老的传说。” 卢平迷茫了一瞬:“您是说波特……死神与三兄弟?” “死神与三兄弟?”斯多吉不置可否:“那不是童话故事吗。” “是的,但死亡圣器确实存在,就像我手里的接骨木魔杖,只不过它们的用途被夸大了。”邓布利多温和道:“隐形衣是波特家族的传家宝,也是三兄弟中老三的法宝……三年前,我找到斯黛拉的时候,就向她展示过波特家族的家族树,那时候她可能自己都没意识到,这个家族最初的开始,是传说中隐形衣的持有者——伊格诺图斯·佩弗利尔。” “老三用隐形衣躲避了死神,也就是说——”安多米达忍不住提高声音:“拥有伊格诺图斯·佩弗利尔血液传承的斯黛拉,也可以用隐形衣躲避死咒!?” 第331章 “这只是我的想法,唐克斯夫人。”邓布利多在众人的惊诧中转头看向小精灵:“如果克利切理解正确,或许斯黛拉真的没有被死神带走。” 克利切迅速点了点头。 会客室的气氛陡然变得松快了一些,十分钟前这儿每个人还紧绷到缺氧。邓布利多拍了拍手:“那么,在这个前提下,即使是断掉的埃拉朵拉之心,也可以救斯黛拉?” “光凭埃拉朵拉之心是不行的。”克利切摇了摇头:“我想主人去地下室是为了启动布莱克家族的禁术,那样说不定还有机会。” “禁术吗。” “主人可以通过埃拉朵拉之心,进入小姐的灵魂世界带她回来,这是我整理家族宝盒的时候知道的,但是那是完整的埃拉朵拉之心的用法,已经断掉的项链或许不能顺利地带回他们……”家养小精灵低声说:“所以克利切才说,希望得到你们、尤其是邓布利多校长的帮助。” “当然。”卢平马上道:“我们能做些什么?” “克利切需要建造一条新的通道帮助主人和小姐回来。” “新的通道?” “我服侍过三任家主,大少爷是第四任了。”克利切认真地说:“对于布莱克家族而言,血液是最珍贵的,主人们喜欢用血液作为媒介——我整理家族典籍时看到过,‘三个布莱克的血,将唤回珍贵的宝藏’——” “三个布莱克的血。”安多米达思索着:“我好像小时候也听过……这句话确实存在?” “是的,二小姐。”克利切深深弯下腰:“我想尽力试一试。” 斯多吉皱眉:“就算克利切说的是真的,现在哪里还有三个布莱克?” “我可以。”安多米达当即道:“还有朵拉——” “唐克斯小姐不行。”克利切否决:“您丈夫是麻瓜出生,纯血血统被稀释了。” 安多米达哽住,斯多吉忍不住道:“这种时候,难道有不比没有好吗?” “我刚刚说了,先生。”小精灵看了他一眼:“血液对布莱克家族来说是最珍贵的。” “克利切没有说谎。”一个突兀的女声插进,纳西莎的双眼终于从自己的孩子身上抬起,转向邓布利多平静道:“还可以用我的血。” “西茜?” “我听过这句话,安多米达,我待在格里莫广场的时间比你和贝拉都要长。”她看着小精灵微微皱眉:“但是,我记得还有别的条件。” 克利切没说话,它伸出细瘦的胳膊,将所有人引到地下室。 那是一个让人震惊的场景:老宅主人抱着女孩坐在地面上,斯黛拉的脸埋在布莱克胸前,看不清状态,他们脚下是一片闪闪发光的魔法阵,断裂的黑水晶已经被拼好,正沿着魔法阵缓缓转动。 众人克制着保持安静,克利切拿出水晶瓶递给两位旧姓布莱克的女巫,自己走进魔法阵,伸出手指在布莱克胳膊上轻轻划了一道。 三个人的血液混在一起,家养小精灵打了个响指,血珠被拉成长长的细丝,自动围绕在魔法阵中心的两人。 “这样就行了吗。”卢平按捺不住:“我们在这里等他们就好?” “当然不。” 克利切沙哑着嗓子,似乎犹豫了一会儿,下定决心走到邓布利多面前,掏出一卷羊皮纸。 “先生。”它请求道:“在克利切安排完所有后,需要念出这个咒语——这上面说,只有最强大的白巫师才能施展。” 邓布利多伸手接过:“我没见过这样的咒语,可惜我无法提供更多帮助了。”他仔细看完羊皮纸后抬起头,注视着魔法阵:“纯血家族的秘辛……西里斯一定是没有办法,才会动用法阵,这带有很大的不确定性。” “不会不确定的。”克利切说,它又一次走进法阵,一瞬间魔法图腾变得更亮。 “等到法阵发出蓝色的光,请您念出这个咒语。” 家养小精灵颤颤巍巍来到最后的布莱克身边,从前那些恶毒、激烈与衰老似乎一瞬间消失,它尽力挺直腰背,像最后的骑士,选择与它的主人站在一起。 众人隐隐觉得不安,阿米莉亚皱眉扫视着那张羊皮纸,还没等她研究出什么头绪,克利切已经打了个响指,霎时,一阵雾蒙蒙的白光亮起,黑水晶发出柔和的亮光,红色血丝也变得更亮。 “邓布利多教授。” 所有人被法阵的变化所吸引,克利切忽然开口:“雷古勒斯小少爷在他自己的房间。” 家养小精灵环视着法阵外的巫师,最后又深深鞠了一躬,平静道:“如果可以,请转告主人,把我和小少爷葬在一起吧。” 刹那间,魔法阵的白雾霍然升腾,遮蔽了众人的视线,安多米达惊叫一声:“克利切!” 斯多吉抽出魔杖:“怎么——” “教授!这不对劲——” “我想起来了,那句话前面还有一段。”在一片嘈杂中,纳西莎带着淡淡的惊讶开了口:“白色智者的低语,忠诚仆人的生命,三个布莱克的血,将唤回珍贵的宝藏——” 室内陡然安静,随着白雾散尽,蓝光亮起,魔法阵里的巫师依旧没有变化,只是小精灵静静倒在地板上,已经停止了呼吸。 * 布莱克沉入海一般的意识,气泡从他眼前划过,他顺着暗涌随波逐流,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达尽头。 第332章 一小时之前,格兰芬多颤抖着掀开隐形衣,几乎快要崩溃。他的女孩安静地卧着,手里攥着被折断的黑水晶。 远处的沸腾的喧闹渐渐消失,变成噪音攻击他的耳膜。他头晕目眩,几乎握不住那轻盈的隐形斗篷。 “不。”他咕哝着,跌跌撞撞地爬过去抱起女孩,像无数个深夜那样,斯黛拉靠在他的怀里安睡着,发丝温顺地拂过皮肤,静谧而沉静。 恍惚间,他似乎和真实世界割离了,脚步声、吵闹声,如?水一般划过,他愣愣地看着眼前女孩的侧脸,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醒来后,他或许还在某个森林或者山洞里,为寻找魂器而头疼。 男人等不到战争收尾,也不在乎邓布利多在他背后的呼喊,他只想把躺在那儿的女孩带走藏起——梅林从不公平,她已经为战争付出太多!就算死的是自己,也不能是她! 布莱克拨开安多米达的手,强硬地将赫奇帕奇带离。他只看一眼就明白,这女孩在生命最后关头做了什么,他怨恨贝拉,怨恨安多米达,怨恨给她埃拉朵拉之心的自己,甚至开始怨恨不顾一切要当“英雄”的斯黛拉。 你就这么不在乎自己的生命,不在乎我吗? 男人知道这是他在疯狂边缘不合理的怪罪,但他无所谓了,如果斯黛拉真的就此离去,其他事情对他来说都没有意义。可女孩温热的身体唤回他的理智,时间不会等,在匆匆翻阅古老的典籍后,他也只好遵循那些语焉不详的暗示强行启动断裂的家族至宝,为抢夺女孩一切生的可能。 他的人生本就是一场赌博,他可以接受命运让他起落,但这一次,却只能将女孩送上赌注台,绝望地祈求上天垂青。 布莱克后悔为什么没有多深入了解家族的秘密,现在贸然启动链接,完全不知道会是什么情况——他根本没有把握。 斯黛拉的精神世界像一片深海,洋流带起剧烈的摇晃后,布莱克终于看见了亮光,那光越来越亮,格兰芬多在黑暗里待久了,抬起胳膊挡住刺眼的光线,纷杂的声音传入耳边,接着一股大力袭来,他好像被巨人强行往下拽了一把,晃过神来发现他穿着年轻时最爱的骷髅t恤,牛仔裤上全是铆钉,正处于一场小型宴会上。 他立刻扶住椅背,动作过大让他眩晕,嘈杂的欢笑声扭曲了画面,让他有点想吐。 布莱克宿醉一般,艰难地按揉太阳穴,忽然一只手重重搭在他的肩膀上,耳边传来一个他以为此生再也听不见的声音,直接将他钉在原地。 “大脚板,在这儿做什么呢?”詹姆·波特快活地说:“要切蛋糕了!” 布莱克停住了,他转过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年轻的朋友顶着那头乱糟糟的黑发,褐色的眼睛里盛满单纯的快乐。 “你——”男人听见自己的喉咙里发出滑稽的声音:“你怎么——” “什么?”詹姆没在意他的反常,冲着不远处挥了挥手:“你来迟了,兄弟,跟我去打个招呼。” 布莱克下意识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五彩气球堆满了天花板,墙上是“哈利两周岁快乐”的横幅,横幅下一个红头发的女人正微笑着,莉莉·波特抱着一个黑发小男孩——他冲自己咧开嘴,咿咿呀呀的,碧绿的眼睛闪闪发亮。 在他同样乱糟糟的头发下,是光洁一片的额头。 “快来。” 詹姆用力按了按他的肩膀,布莱克耳鸣目眩,下意识地跟上,那种不真实感直到莉莉把哈利交到他手上才消散,男孩搂着他的脖子,蹭着他的脸颊。 “教父!”哈利快乐道:“礼物!” 布莱克像一个误入慈善宴会局促的贫穷男人,贪婪地看着眼前的一家三口,一向伶牙俐齿此时却张口结舌,詹姆抱过儿子交给妻子:“早就放到房间啦!”他说:“小财迷!” 孩子的温度还在手里,布莱克盯着自己的手,莉莉问:“怎么了?西里斯,看上去心神不宁的。” “我……”他嗓子很干,可是即使是一场幻境,怎么能真实到可以和他们对话?莉莉翡翠般的眼睛关切地看着自己,男人不自觉开口:“我没事。” “你怪怪的。”詹姆凑过来:“昨晚的酒还没醒?” 布莱克环视着房间,这是詹姆在戈德里克山谷的家——他太熟悉了。 会客室里许多老熟人,除了凤凰社,还有那些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比如只找到部分遗体的本吉·芬威克、被伏地魔亲手杀害的多卡斯·梅多斯、绝境中救了自己的埃德加·博恩斯……还有刚刚死在霍格沃茨保卫战的海丝佳·琼斯——她正撩着长发和埃德加打趣。 布莱克快速眨了几下眼,竭力稳住颤抖的手,身边的夫妻俩又开始拌嘴。 “你干嘛邀请他参加哈利的生日宴会?” “因为他是我的朋友——你们小时候那些事能不能翻篇?” “休想!”詹姆大声道,搂过男人的脖子:“我们绝对、一定、死都不可能对斯内普有什么好脸色!” “斯内普?”布莱克的不真实感更加严重:“他怎么会——” 布莱克越过两人的肩膀,魔药教授正坐在角落,他看上去没有那么阴沉颓废,但仍旧一副不讨喜的模样,更令他震惊的是,莱姆斯·卢平坐在他对面,似乎正在和他讨论着什么。 第333章 “月亮脸都和他冰释前嫌了。”莉莉撇撇嘴:“你们两个能不能成熟点?” 布莱克似乎醒悟了,他在一片过分和平欢乐分氛围里,终于问出一个早就知道的答案的问题。 “那个人——”他慢慢道:“伏地魔,还在吗。” 詹姆和莉莉的表情说明了一切,而眼前的所有都在向他证实:这是一个没有伏地魔、没有黑暗时代的巫师世界。 布莱克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疼痛过于强烈,让他又一次陷入混乱——这是现实?还是虚假?在她的灵魂世界里,怎么会出现这样的场景? 她又在哪? “嘿,叉子。”他定定神,艰难道:“我、我在找一个人。” “啊。”詹姆放开他,原本不解的眼神暧昧起来:“是哪位幸运女孩?” 布莱克张开嘴,却诡异地停住了——那名字本应深刻清晰,但此时却像蒙着一层纱,连带着关于她的面容、声音以及其他所有所有细节,忽的隐匿在脑海深处了。 他不记得了——他忘了。 他忘了! 令人不安的沉默中,詹姆试探道:“大脚板?兄弟?” “我、我不记得她的名字了。”布莱克真正慌乱了起来,他从来没遇到这么不受控的时候:“她——” 詹姆倒是一脸司空见惯:“放轻松。”他拍打着格兰芬多的背:“怎么了,是露水一夜你上瘾了?上一次你这么问的时候,那女孩第二天就找上门来了,相信你自己的魅力,好吗。” “不,这次不一样。”布莱克喘了口气,甚至有些结巴:“她不会来找我的,她——” 波特夫妇面面相觑,莉莉安抚道:“那她有什么特征?或者说你知道她什么信息?” “啊对。”詹姆说:“巫师界还没有我不知道的呢——她是个巫师吧?” “是!”布莱克立刻道:“她比我们小三届,是个赫奇帕奇。”他描述着,一些信息涌入脑海:“对了,莉莉,她也住在科克沃斯!” “科克沃斯?”莉莉脸上的疑惑不似作假:“除了西弗勒斯,我不知道那附近还住着巫师呢。” “等等,还有。”布莱克求助般地看向两人:“她是我毕业舞会的舞伴——” “毕业舞会?”詹姆看上去更纳闷了:“毕业舞会你不是和阿米莉亚一起去的吗?” “怎么可能!?” “你真的酒没醒?”詹姆手一挥:“这么多朋友在呢,埃德加也在,你可以问。” 莉莉观察着男人,她皱起眉:“你来时吃什么东西了?”她提醒:“或者什么饮料?” 布莱克忍不住提高声音:“我没有中魔咒!也没有中毒!” 会客室安静了,大家好奇地看着这个满脸惶然的英俊男人,卢平起身走了过来。 “怎么了,大脚板。”狼人问:“刚刚开始,你就像中了混淆咒。” “我也开始怀疑了。”詹姆玩笑道:“或者是迷情剂?” 布莱克看着眼前的好友,他们没有经历过朋友的背叛、亲人的离世和爱人的告别,战争的残酷也没有在他们的灵魂里刻下深刻的刀疤,所有的一切美好的像是泡沫。 格兰芬多不知道那个女孩为什么要营造出这样的幻境,他贪恋眼前的一切,也承认自己曾经想过没有伏地魔该多好,可世界不会按照他的想法运行,失去也才会让人更懂珍惜。 “对不起。”他往后退了一步,强行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假的——尽管那些已经逝去的面容如此真实:“我有必须要做的事。” 战斗的后遗症涌了上来,他觉得荒谬而疲惫;而哈利——真实的哈利还在等着他的教父,他不能再待下去了。 他最后看了一眼詹姆,转身走出大门,夏日的戈德里克山谷晴朗得要命,凯旋停在路边的野花里,看见他快乐地喷出一股气来。 “好姑娘。”他咕哝着拍了拍:“你帮我找到她好吗。” 男人戴上头盔,在合上卡扣时总觉得那儿应该挂着一串什么,串珠?或者是辫绳? 她应该留着长发。布莱克摩挲了一下扣带,利落地翻身上车。 “等等!” 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传来,下一秒,詹姆毫不犹豫地跳上摩托车,布莱克一惊,回头道:“做什么?” “一起找你的小露水啊。”青年笑嘻嘻地说:“梅林,我在家憋了好几天了!” 詹姆用他记忆里的语气快乐地要求:“快、快!我们在晚饭前回来,莉莉答应我了——” “我——” “走啊。”詹姆干脆掏出魔杖一点,凯旋轰鸣着吐起烟圈,布莱克连忙稳住——是了,詹姆熟悉他的摩托,或者说,他熟悉他的所有。 凯旋带着两人冲向天空,暖风吹拂着面颊,在这温和的境遇中——那温和的如同真实的境遇中,是一种足以让他落泪的遗憾。 “噢,兄弟。”詹姆迎着风,声音有些不真切:“你怎么开始遵守交通规则了?” 布莱克狼狈地吸了吸鼻子:“——什么?” “头盔!”詹姆叫道:“你还记得我们有一次骑摩托,那麻瓜警察说我俩没带头盔要罚款的事儿吗!” “记得!”布莱克也大喊着,他眼眶发红,在夏日的清空下喃喃着:“——当然,我一直记得。” 第334章 —————— 填一点坑,斯黛拉的血统啊,埃拉朵拉之心啊,当然私心想让狗跟詹莉再见一面,他失去他们太久了 快完结惹 第96章 往事1981【96】正文完结 * 凯旋飞过大半个英国,布莱克降落到科克沃斯。 他收拾好情绪,熟门熟路地往印象中的小公寓走去,詹姆好奇地东看西看:“我没来过这边。”他看着沾满黑泥的街道:“环境不是很好。” “是。”布莱克说:“她没有很富裕,一直靠自己挣钱。” “啧啧啧,看上去不像是你会喜欢的类型。”詹姆奇道:“我们在学校的时候,没见你对哪个小赫奇帕奇上心啊?” 布莱克顿了顿,没说话。 他们走到门口,牛奶箱和报纸箱很干净,布莱克摸了下门铃,没有灰尘。 这里一直有人住,所以她会在家吗? 男人捏了捏手心,按响了门铃。 一个陌生的金发男人打开门,他看了看高大的男人们,有些警惕地问:“你们找谁?” 布莱克一瞬间脑补了许多,甚至有冲进去找人的冲动:这是她的什么人?她家里怎么还会有其他人? 是兄弟?朋友?还是爱人? 詹姆瞅着僵硬的格兰芬多,咳嗽一声:“是这样,我们之前丢了个钱包,前段时间被人送回来了。”他看上去很诚恳:“警察说是住这里的一个姑娘还的,我们就想来谢谢她。” 金发男人闻言放松:“你们找错了。”他说:“这儿就我一个人。” “啊。”詹姆假装惊讶:“那可能是我们弄岔了,不过这有段时间了,冒昧问一句,你是才搬来的吗?” “不。”对方说:“我是三年前买下来的。” “噢,好,谢谢。”詹姆暗地里扯了扯布莱克,试图拉他离开,黑发的格兰芬多走了两步,忽然转头问:“前屋主叫什么,能告诉我们吗?” 对方莫名其妙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他打扮地很像街上那些不学无术、整日里就知道喝酒打架的混子,可眼里的急切却不似作假——他确实是真心找人。 “呃。”屋主不太情愿地回答:“是一个从格洛斯特郡来的老太太,好像叫芬妮·哈德温。” “肯定是哪里搞错了!” 詹姆大声道:“你不可能和一个老太太有什么瓜葛——” 布莱克不说话,他手腕一动,油门发出轰鸣声,半长的黑发在风里飞扬。 坐在身后的青年还在絮絮叨叨,直到男人开始让凯旋下降,他才惊觉:“你到破釜酒吧干嘛?” “去对角巷。”布莱克望着门可罗雀的酒吧门口,吁了口气:“我确实不可能和老太太有什么瓜葛,但是他让我想起来,那个姑娘也姓哈德温。” “哈德温?”詹姆愣了愣,跟着对方进入酒吧:“这可不是个常见的姓……我不认得有谁姓哈德温的。” 布莱克点了点酒吧后门的砖墙,随着红砖一块块打开,他忽然意识到他们之间频繁联系的关键缘由。 是因为哈利。 “……她的姓氏来自于一个纯血家族先祖的名。”布莱克绷着脸:“哈德温·波特——叉子,她有波特家族的血统。” 一直到冰激凌店门口,詹姆都处于震惊的状态:就好像你的朋友忽然和你的妹妹在一起,你不知道这件事就算了,甚至不知道你还有个妹妹! 他无意识把心里话大声说了出来。 “你们算不上正经亲戚。”布莱克东张西望:“她这一支祖上都是麻瓜。” “那也是有波特血统的!”詹姆嚷道:“哦,现在我也必须找到她了,波特家族到我这代只有我一个人——如果不是我父母年纪太大,他们可太想让我多几个兄弟姐妹呢!” 布莱克遵循着内心的指引——他发现只要接触到和女孩有关的特殊信息,他就能更多地回忆起她。 但是,他的回忆却全是错的,这让男人困惑而挫败,可又不自觉地想要寻找更多。 “冰激凌店?”詹姆问:“你渴了?” 男人不说话,他推门进去,门铃发出清脆的响声,一个矮胖的男人招呼道:“哦!日安,布莱克先生、波特先生,想来点什么?” 詹姆瞅了瞅男人的表情,无奈道:“随便来两杯吧。” “好嘞——两杯夏日特调!”弗洛林先生说着,与看着柜台出神的黑发男人搭话:“您有心事?” 布莱克收回眼神,他有些犹豫:“这儿招人吗?” “您要来?那我的门铃会响到坏。”老板开了个玩笑:“当然,布莱克先生,不过都是打短工。” “不,您记得有个叫哈德温的吗?女孩。” “哈德温?”弗洛林摇摇头:“没有。” 布莱克追问:“那您认识姓哈德温的吗?或者赫奇帕奇商会里——” “您还知道商会呢。”弗洛林放下手里的杯子,惊讶道:“但我确实不知道这号人。” 詹姆舀了一大勺冰激凌塞在嘴里,含糊道:“要不您再想想?” “波特先生,如果是我接触过的,我不会忘。”弗洛林胸有成竹:“我们做生意的,如果记不住人可多糟糕。” 两个男人默默吃完离开踏上繁华的街道,布莱克很久没见到这样熙熙攘攘的对角巷了,他看了一会,似乎开始理解女孩的内心。 第335章 她一定很渴望、也很怀念没有战争的岁月,想念那些没有逝去的人。 他透过玻璃门,仿佛看到一个浅亚麻色长发姑娘正利落地捞起清爽的水果放在冰淇淋杯上,接着一挥魔杖,冰淇淋跳出一道绚烂的彩虹,引起眼前小巫师们惊叹的叫声。 她笑着把冰淇淋推向孩子,接着一抬眼,焦糖色的眼睛闪闪发亮,冲着自己挥了挥手。 “大脚板?” 幻影消失了,詹姆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布莱克闭了闭眼。 那也是她的遗憾吗,没能在和平的日子里,看到他们两个用一杯冰激凌打发一下午时间。 对角巷确实存在太多女孩的痕迹,那些记忆像错觉一样展现在夏日的商业街:布莱克看到她在旧货铺里和老板讨价还价,在魔药材料店仔细选购,在恐怖巫师之旅门前认真看海报,在脱凡成衣店脸红又兴奋地试穿那条“绿山茶”。 可没有一个人承认见过她。 好像只有他能看见这一个个幻影组成的人,男人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喧闹嘈杂间,随之而来是巨大的空虚和孤独。 为什么明明在你的灵魂世界里,你却不存在呢。 詹姆也意识到他最好的兄弟或许陷入了一个不可解的境地,他刚想说几句宽慰的话,男人忽然掉头往外走,詹姆只好跟上:“好吧,下一站我们去哪?总不会去霍格沃茨吧!” “不。”布莱克说:“我回趟家。” * 他回家的目的很简单,既然他试图利用埃拉朵拉之心救回女孩,那布莱克老宅说不定就有突破口。 但当他再次站在格里莫广场门口的台阶,注视着那扇熟悉的大门时,居然有一种近乡情怯的错觉。他不知道这里的自己有没有果断离开家,还是在没有伏地魔的世界里,他与家庭的矛盾还没激化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大脚板?” 詹姆的声音唤回了他的意识,男人灰色的瞳孔闪了闪,转头问:“能告诉我,我家现在……还有人吗?” “你问今天?”对方满脸迷惑:“你跑出来有半个月了,我不太清楚……哦,不过你弟弟应该在吧,上次你说他这几天会从法国回来。” 布莱克刚刚握住门把手,又松开了。 他有些茫然:“我弟弟?” “是啊。”詹姆理所当然:“雷古勒斯嘛,你还有别的弟弟?就像我突然多出来个妹妹?” 格兰芬多盯着那个把手,就像是盯着通往过去的一道深渊。 “你今天真的不对劲。”詹姆抱怨:“我想你该改善一下作息,比如——” 门开了,一个黑发青年站在门口,长得和布莱克非常相似,但气质却完全不同。与穿着非常麻瓜的男人相比,他的巫师袍被打理得优雅整洁,是个彬彬有礼的小少爷。 “我在会客室都听到了你的声音。”他说:“怎么不直接进来?” 雷古勒斯在阳光下的门厅里挺直了背——他每次和哥哥说话时总会这样,那是一种期望得到重视的姿态。 布莱克一阵眩晕,他仿佛看到了霍格沃茨战火中炙热的气焰,混合着焦土和血的气息,已经很难辨认面容的小布莱克就躺在尸体中间,他被烈火灼烧,青白的眼睛望向自己。 他那刚刚成年就深埋水底的、唯一的弟弟。 雷古勒斯和詹姆对视一眼,犹豫道:“西里斯?” 布莱克把视线从他身上移开,雷古勒斯习惯了哥哥的冷淡,他默默让开路,看着对方大步流星走进古宅。 只有布莱克自己知道,他不能让自己失态,只能匆匆越过青年。他在走廊尽头停下,一副挂着黑色幔帘的油画镶嵌在墙上,克利切在一边冲他不太情愿地鞠躬。 雷古勒斯在他身后咳嗽一声:“还是不要打扰母亲了吧,上次她只是让你邀请卡洛尔·沙菲克跳舞,你就跑出去半个月——” 是了。他想,在和平的世界,他好像只会因为这个和母亲翻脸——浅薄的、简单的令人感慨的幼稚。 布莱克站在仍旧不甚明亮的走廊,隐约窥见因为女孩而变得温和明亮的老宅。 他习惯了那些温暖。 雷古勒斯的出现让他猛然回神,他耽搁太久了,必须尽快回到现实。 带着硝烟的、残缺的现实,却存在那个女孩的现实。 “埃拉朵拉之心在哪?”他问。 雷古勒斯愣了愣:“不知道。”他说:“母亲走后没有指定继承人,家里很多东西都被封存了。” “如果您愿意娶一个纯血小姐,您会自动成为布莱克下一任家主。”克利切补充道:“这是女主人留下的要求。” 雷古勒斯点点头。 这里没有他想要的东西。布莱克环视着熟悉的家,最后深深看了一眼和自己仅一臂之隔的弟弟。 “我得走了。” 雷古勒斯看上去有点失望,但他也没有阻拦。 “下周末格林格拉斯家有一个小晚会,请帖在我这。”雷古勒斯说:“我知道你不喜欢,但是他们要聊点生意上的事,我不太能说的上话……呃,你会去吗?” 这里的布莱克当然不会去,但真实的格兰芬多知道,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他的弟弟为他承担了更多——他愿意弥补一些虚幻的遗憾。 “当然。” 布莱克说完上前一步,出乎所有人意料搂住了他。雷古勒斯瞬间红了耳朵,他傻站了两秒,还没来得及挣扎,他的哥哥就放开手,在他背上狠狠拍打了两下。 第336章 同样被吓了一跳的还有詹姆和克利切,小精灵愣了半天,才在詹姆倒吸冷气声里颤抖着开口:“大、大少爷——” “或许你觉得我说这些话非常奇怪。”布莱克望着青年震惊而不解的黑色双瞳,低声说:“但是我还是要告诉你,我直到很久很久之后,才开始真正了解你。” “雷古勒斯,我为你骄傲。” 矗立了几个世纪的格里莫广场里,两个年轻的灵魂意外相遇,古老的屋宅缠绕着血腥的秘密,祖辈的画像仍然居高临下,但无人在意那令人不安的窃窃私语,只有一对兄弟在和解与原谅中终于看清了自己。 雷古勒斯眨了眨眼,耳边的红晕还没褪去。他呆了一会儿,才抿嘴笑了。 “谢谢你。”他小声说。 * 踏出布莱克老宅,格兰芬多深深吸了一口气,背后古老的宅邸大门轰然关闭,消失在红砖之中。夏天的夕阳带着懒洋洋的温度,像是一层轻纱吻过他们的脸颊。 不远处传来钟声,喧哗声若有似无地在耳边响起。布莱克脚下一顿,福至心灵地往喧闹处遥遥望去。 詹姆双手枕在脑后,跟着看过去:“看来你找到目的地了?” 男人恍惚道:“我好像知道她在哪儿了。” 青年放下手,笑道:“哦!这可太好了。” “在那个方向。”布莱克指着前方,快速道:“我们现在——” “不,不不,亲爱的大脚板。”詹姆快活地打断他:“没有我们,只有你了,兄弟。” 格兰芬多愣住,他张了张嘴,刹那明白了。 他轻声说:“你要回家了。” “是。”詹姆微笑着,褐色的眼睛闪闪发光:“我答应过莉莉,是时候回家了。” 他拍了拍挚友的肩膀:“快点,太阳要下山了。”他轻巧地退了一步,就像布莱克记忆里那只轻盈的牡鹿:“接下去的路,一个人也要好好走。” 晚风里带着令人怀念的气息,布莱克怔怔地看着,仿佛要将他此刻神采奕奕的模样印在心里。 这是他在阿兹卡班无数次挨过摄魂怪的妄念,是无数次悔恨后渴望的幻想。 布莱克忽然开口:“对不起。” “啊。”詹姆摇摇头:“你最不该对我说这句话。” “不!不是的,是我的错——”男人猛然痛苦地捂住脸:“都是我的错。” 太煎熬了,那些不堪的往事掠过他的心头,男人一向挺拔的身躯微微佝偻着,在属于女孩温柔的灵魂中淋湿了一颗心。 梧桐在风里沙沙作响,像是悲哀的低语。 良久,一道轻柔的力度落在他的肩头。 “是我和莉莉让你这么难过的。”詹姆说:“我很抱歉。” 布莱克抬起头,泛着血丝的双瞳注视着他逐渐透明的身躯。 他喃喃道:“我很想念你们。” 詹姆凑过去,搂了搂他的肩膀:“我们也是。” 格兰芬多望着霞光里他最后的影子,小声问:“以后还会再见面吗。” “总会见面的,西里斯。”詹姆轻笑:“我会一直在终点等你。” 青年的身影渐渐陷入一片亮色的雾气中,最后完全消失,只留下淡淡的、仍旧快乐的余声。 “我的哈利就拜托你了,教父先生。” * 长长的青石砖路上,一个高大的男人正疾步行走着。 这条路他走过无数次,被骂哭的小时候的自己,去霍格沃兹快乐的自己,和母亲吵架离家出走的自己,只能以阿尼马格斯形态出行的自己,送女孩和哈利去陋居的自己。 他走的很急,脚步踏在古旧的青砖石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他的灵魂在这条路上一路成长,意气风发的、失魂落魄的、激烈愤慨的、稳重平和的——那些过往撕裂重组,最终渐渐混合成一个最极端、最割裂,也最好的西里斯·布莱克。 钟声越发高昂,布莱克甚至跑了起来,在尖顶教堂上,无数白鸽飞向地平线上一片红海的灿烂晚霞。 等等我。他想。 落日的街道边的花店,一个浅亚麻色长发的女孩正在花丛中匆忙整理,布莱克远远望见她安静的侧脸,停步在黄昏割出的阴影里。 这街道酷似因斯布鲁克的阿尔镇,男人看着她给零零散散的顾客认真挑选花朵,坎布里亚牺牲的普劳特是一束黄玫瑰,沉没在北海里的格丽泽尔是蓝色勿忘我,对角巷的丹吉是一把波斯菊……客人们不认识她,他们高高兴兴地朝女孩道谢后,只留给她一个个模糊的背影,最后全都消失在街道深处。 布莱克注视着站立眺望的女孩,白色的衣裙在西下的光晕里镀上一层暖黄的柔软。 那是他最熟悉的人、最熟悉的气味和最熟悉的温柔。 他怎么会忘记呢。 布莱克抬步走过去,女孩听见响动,侧头看向他,钟声敲了最后一下。 “你好。”他说。 “日安,先生。”女孩笑着,焦糖色的眼睛闪着碎光:“要买花吗?” “嗯。” “送给谁?”她问:“朋友?父母?还是——” “送给你。”布莱克说:“我想买一束送给你。” 女孩微微吃惊,她看对方神色不似作伪:“可是。”她说:“我不认识您。” 男人轻声说:“你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认识我。” 第337章 女孩张了张嘴,她好像从来没办法拒绝对方,于是只好从花筒里抽出一枝最便宜的雏菊:“这就很好了。”她歪了歪头:“您真奇怪,不过谢谢您。” 布莱克摇了摇头,伸手折下一朵绿山茶,轻轻别在女孩耳边。 “这才适合你。”他说。 身边的世界摇摇欲坠,街道开始变得模糊而不真切,青石砖融成一片海,潮水涌了过来,花瓣腾空化为天边的薄云,夕阳早已沉落。 女孩愣愣地看着他:“您究竟是谁?” “布莱克。”他回答:“西里斯·布莱克。” 浪花随着暗涌一遍遍划过他们的脚踝,无数细小的荧光出现在夜晚的海面,他们站在一望无垠的蓝眼泪里对视,头上是一片星光灿烂的无垠夜空。 “布莱克先生。”良久,女孩梦游一般:“您看上去很难过。” “我一直在找你。” “找我?” “是。”海风吹过,男人看着眼前的长发飞扬的赫奇帕奇,小声道:“詹姆陪我一起来的——你还记得他吗。” 女孩没说话,她似乎有些怕冷,拢了拢头发。 “我已经很久没有梦见过他了。”布莱克慢慢说道,也不管对方能不能听懂:“在阿兹卡班的时候经常梦见,每一次他都在戈德里克山谷的家前和我告别——那是我最后一次见他,我一直记得他的表情、再见的姿势,还有那房子上空一团突兀的乌云。后来出来了,但每天都太过紧张,我也很少想起他。本来以为会很难熬,但居然没有。” “我习惯了。”他苦笑着,叹息在海风飘散:“你能相信吗,某一天我躺在床上,发现我已经适应了没有詹姆的日子,我过得还算不赖,甚至又有了自由和朋友。” “这很好,先生。”女孩轻声道:“人总要向前看。” “是,但我知道有些事永远没办法过去,就像那团乌云,会一直在戈德里克山谷的上空,即使是再晴朗的天气,它都不会消散了。”布莱克摇摇头:“现在战争结束,我会有大把的时间去回忆,你知道这对我来说很痛苦,我曾经想过如何度过这漫长的时刻,大概是等到哈利去霍格沃茨的那一天、毕业的那一天、工作、结婚……一直到他在我床前给我蒙上白布,我才能安心去见詹姆。” “我没有多少慰藉了,只有哈利。”他安静地看着女孩:“还有你。” 她眨了眨眼,焦糖色的眸子里泛起点滴微光。 “您一个人也可以做的很好。”她说。 “或许吧。”布莱克轻轻笑了笑:“但我不会再快乐了。” 蓝眼泪变得透明而温软,星光更盛,在一片灿烂里有一颗极亮的星星,它从不隐匿在群星中,只不断燃烧自己,极力发出最耀眼的光。 女孩忽然在那片星光里变得脆弱,绿山茶随着海风颤抖:“但是,这里所有人都好好的活着,我爱他们、很想念他们,即使我们不再有交集。”她仿佛被星光刺伤,哽咽道:“先生,这里很温暖,我想留下来。” “我很痛,也很累,就像戈德里克山谷的乌云散不去,我也看不见回去的路。”女孩哆嗦着,在那透冷的灰色双眸里轻声说:“我不一定、不一定能回去了……对不起。” 布莱克久久凝视着他的女孩,呼出一口冷气,抬手指向天空:“知道那是什么吗?” 斯黛拉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天狼星倒映在她的眼睛,蕴藏着伤心和懵懂。 “那是你认识的第一颗星星。”男人同她一起望去:“11岁之前,你总是靠它指路。” “sirius。”女孩喃喃着。 “有它在,你永远不会找不到回家的路。”布莱克往前跨了一步,露出一个疲惫的微笑:“现在,他来接你了,愿意跟他走吗。” 她不需要再构建一个虚假的世界,过往那些痛苦、背叛、绝望与恨,如万千洪流席卷而来,最后都融化在名为黑夜的爱里,碎成一粒粒晶亮的回忆,它们穿越无数星尘的冬季大三角,在夜海之上投射成最温柔的星光。 女孩发间的山茶像永不凋零的誓言,任时间驰骋不败群星璀璨。天狼星闪耀千年万年,随女孩眼泪一同坠下,跌落手心。 “星星会永远爱你。” 布莱克轻轻拢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最后说:“斯黛拉,我也会。” ——end—— ———————————————————— “你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认识我”出自电影《大鱼》 oh?我终于写完了正文,之后会有番外交代一下后面的事情,感谢一路追文的小伙伴!因为我本人不喜欢追长篇,喜欢攒着一起看完。 “星星会永远爱你。”斯黛拉妈妈死前告诉她的话,终于有人替妈妈实现愿望了。 第97章 终 · 往事1981【97】番外+插+后记 《婚礼前一天》 【戈沙克宅】。 赫尔曼·戈沙克正在穿衣镜前,他侧身看了看,灯光照下来,蓝宝石领夹闪闪发光。 “你选好了?” 他的妻子——柏莎·戈沙克站在门边,目光在丈夫的领夹上停留了片刻:“这是你新买的?” “嗯。”戈沙克不欲多说,他整了整袖口:“你先去睡吧,我一会儿就来。” “我的书还有一章没读完,今晚去次卧。”女人拎起真丝睡裙:“我让塔塔把主卧收拾好了。” 第338章 戈沙克对着柏莎·戈沙克窈窕的背影说了句谢谢。 这是他们之间的常态,客气礼貌,不大像是一对夫妻,更像是合作伙伴。 然而这本就是事实,他对婚姻生活从来没有期待,因此也并不失望。 他换下明天要穿的正装,手指在那枚蓝宝石领夹上停留了片刻。妻子从不过问他的行程,他自然也不会说半个月前他曾经去过一趟北海。 他知道斯黛拉拜托过邓布利多,但校长去过两次也无功而返,“时间太久了。”斯多吉给他捎了口信,神情低落:“还有洋流的原因,我们找不到确切的位置。” 他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 北海的风浪大得可怕,远处的阿兹卡班仍旧沉默地矗立着。他在汹涌的暗涌和咸湿的海风里抖落一身的汗水,在魔力耗尽前终于捞出那一枚已经破碎的蓝宝石发夹。 ——回去吧。 风里似乎传来喃喃的声音,像那个一贯活泼的女孩怜悯的拒绝。 ——别再来了。 戈沙克撑着疲惫的身体,手里紧紧握住发夹,在海天之间爆发出久违压抑的痛哭。 都过去了。戈沙克出神地看着那枚领夹——镶嵌的蓝宝石是那枚发夹上取下来最大的一块。他不知道是不是天意,不然怎么会只有他拿到了格丽泽尔最后的遗物。 他已经很久没有在这样的夜晚想起她,想他们莫名其妙的初遇,七年级的学生会主席满身隐藏起来的冷漠和戾气,战争后蠢蠢欲动的学生,不合时宜的打架,他每天都在焦头烂额解决问题和解决问题的路上,直到那女孩气势汹汹让自己帮她讨回被骗的金加隆。 那时候他怎么说的来着? “你连狐媚子的干大粪和龙爪粉都分不清,霍茨小姐,还用在乎魔药课和草药课的成绩吗。” 他瞥了一眼涨红了脸的赫奇帕奇,刚准备让她“借过”,没想到那姑娘掏出魔杖狠狠抽了他一下。 他倒吸一口冷气——梅林啊,一个女巫,拿魔杖抽人!? “你是我们的男学生会主席,怎么能放任这种事情!”她嚷嚷着,眼睛里迅速蓄满了眼泪:“五个加隆!梅林,你不缺钱当然会这么说!” “你属巨怪的吗!”他瞪着她,翻开袖口,发现胳膊上一道火辣辣的红痕:“哦我忘了,魁地奇的击球手,你怎么不亲自把那个骗你钱的家伙抽一顿呢!” “因为他才五年级。”女孩把头一仰:“他需要教育和感化,我只抽尸位素餐的男学生会主席。” 强词夺理。他气笑了,可却也没再忘记她气鼓鼓的脸颊和水润的双瞳。 到底他还是要回那几个加隆,还帮她复习了魔药学和草药学。可能是他心怀鬼胎,想多见她,每一次都拿出最难的题目,让女孩一次又一次寻求他的帮助。直到考试前夕,他才问她愿不愿意做自己毕业舞会的舞伴。 女孩很吃惊:“噢,梅林。”她说:“我答应别人了。” 他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谁!?”拉文克劳要控制不住语气里的尖锐了:“这段时间我也没见你和哪个男生走的太近,博佐?威廉森?” 女孩闻言咯咯地笑了起来:“你喜欢我?一点儿也看不出来。” “我每天从一睁眼就有数不完的事情。”他没有反驳,只是没好气道:“你觉得我是闲的慌才来给你补课吗?” “我以为你在补偿你之前的尸位素餐。” 他问:“到底是谁?” 女孩说:“莱姆斯·卢平。” “莱姆……”他气急败坏:“他不是早毕业了?” “只是我的愿望,莱姆斯可是大多数赫奇帕奇女孩的心仪对象。”她做了个鬼脸:“好啦,骗你的,我没有答应别人。不过如果你再不邀请我——” 他当然不会让女孩得意太久,拽过她的胳膊狠狠亲了下去。 他从来没想过他们会分手、甚至天人永隔。战争带走了她的生命,同样也带走了他的快乐。 回忆在午夜前戛然而止,蓝宝石发出璀璨的光芒。 “你一直很想去斯黛拉的婚礼,在我耳边说了好多次。”他低声道:“我会带你去,还有那些你以前说过的想去的地方,我都带你去。” 男人珍重地将领夹放进衣柜最深处,轻轻关上了门。 “晚安,格丽。” 【威森加摩】 “那么,明天见?” 阿米莉亚收起文书材料,审判席上的金斯莱走到她面前:“哦,真高兴在婚礼前了结了这桩案子。”他侧头看着彼得被捆得结结实实塞进牢笼:“这么多食死徒,真不容易,嗯?” “事实清楚,证据确凿,没有什么困难的。”阿米莉亚在法庭里闹哄哄的议论中冷静道,盘起的灰色长发让她显得严肃和不近人情,她忽然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都还没来得及恭喜你,沙克尔部长。” “啊,各方的妥协。”金斯莱挥了挥手,满不在乎:“如果不是邓布利多不愿意——” “我们都知道他不愿意。”阿米莉亚说:“时势造英雄,金斯莱,就不必再谦虚了。” “好吧,我下午还得跑趟阿兹卡班,现在恐怕那儿会成为重点监控对象。”男巫看了看表:“你呢,要去格里莫吗?” “下午审完乌姆里奇之后。”阿米莉亚说:“不过我得再去一趟对角巷,要拿明天大家的礼服。” 第339章 “我去吧。” 埃尔文·格林格拉斯从证人席边走过来,他脖子上有一道长长的疤,是在霍格沃茨保卫战里留下的:“正好我要去给马修买袍子,老天,男孩子长得可真快。” “噢,那太好了,我可以把时间留到girls night。”阿米莉亚轻快道:“小艾丽莎还好?” “很好。”说起小女儿,解咒师兴致勃勃:“如果不是她太小,我也想带她去凑个热闹。” 他们往外走去,很多以前被乌姆里奇驱逐出去的人们又回到了岗位,冲着新上任的部长打招呼。 魔法部在战争之后进行过一次大的清洗,纯血的权力被大大收缩,起码回到了与麻瓜巫师与混血巫师持平的程度。马尔福对此闭口不谈,沙菲克家族因为女儿卡洛尔·卡罗随丈夫一起被投入阿兹卡班后也元气大伤,几乎不再出来活动。再说,邓布利多回来了,谁还敢反对呢。 “嘿!金斯莱!” 阿莫斯·迪戈里和约翰·艾博在走廊另一头冲他打招呼:“怎么样,案子都该结束了吧?” “差不多。”金斯莱轻松道:“你们呢,伤都养好了?” “小意思。”迪戈里说:“乌姆里奇能有多大本事。” 半年前的那场战争不止发生在苏格兰高地,自霍格沃茨被伏地魔用雾气封锁后,家长们要求魔法部支援霍格沃茨。当然,乌姆里奇为首的官僚并不乐意,最后他们在魔法部里爆发剧烈冲突,就连孩子还没到上学年纪的迪戈里和艾博等人也加入家长一边,他们忍无可忍,多年来的压抑让他们急需一个出口发泄。最后,乌姆里奇慌不择路打开了神秘事务司,许多人受了不知名的伤,圣芒戈通宵达旦半个月才基本收治完所有伤者。 “你顶着一头水母说了三个月的胡话。”艾博毫不留情地拆穿他:“大脑损伤并不是那么容易治愈的,你需要定期复查。” “知道知道。”迪戈里不在乎地摆了摆手:“对了,你们明天应该都去吧,我可专门买了套麻瓜西服。” “当然。”金斯莱说:“西里斯几乎请了大半个魔法界。” “真不容易。”艾博感慨:“我们的赫奇帕奇好姑娘,听说她也住了一个月的加重病房?” “好事多磨,其实斯黛拉很早就醒了。”金斯莱说:“邓布利多和斯内普经常去,有最好的白巫师和魔药师在,西里斯大可不必那么紧张。” 迪戈里偷偷摸摸看了看四周,悄声问:“对了,我听交通司的阿尔法说,他在圣芒戈还看到了马尔福夫人?” “是吗。”金斯莱想了想:“斯黛拉的情况比较特殊,和布莱克家族的传承魔法有关,西里斯会请马尔福夫人去也正常。” “不不不,我不是说这个。”迪戈里大惊:“那是马尔福!他这次不在审判名单,如果不是因为我太了解你,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又塞了足够的加隆来脱罪了!” “这份名单是我们和邓布利多教授一起拟定的。”金斯莱不欲多说:“你只要知道我们绝对没有冤枉一个好人。” “行了。”艾博打断还想继续问下去的男巫:“我们还得去大厅接待狼人呢,梅林,感谢狼毒药剂,让大家都能安生好多年……” 【霍格沃茨】 校长办公室,一只火焰般的鸟儿轻轻鸣叫着,它的身后是一片雪景的霍格沃茨。 “希望这儿的冬天不会让你太难熬。” 邓布利多微笑着说:“部族事物处理妥帖了?” 坐在他对面的媚娃不复当年天真烂漫,她盘高了头发,擦着深色口红,显得非常稳重,正是媚娃部族新任首领梅丽塔。 “一切都好。”梅丽塔道:“这次是来专门感谢您,上个月的国际巫师协会大会,如果不是您站出来,或许媚娃巫师权利合法化还要再等很多年。” “这是我当年答应特蕾莎的。”邓布利多看着垂下眼睛的媚娃,叹了口气:“我很抱歉。” “您已经做的够多了,还帮我解决了姐姐的灵柩。”梅丽塔摇了摇头:“对了,洛肯·德意斯死后,德意斯夫人开始集权,内部也不大平稳。” “我知道,英国的吸血鬼不愿受到她的统治,他们新推举了一个王。” “两族联姻也取消了。”梅丽塔道:“不管如何,我们会密切关注他们的动向。” 他们又聊了一会欧洲局势,最后媚娃站起来,有些犹豫:“明天…马尔福夫人会去吗?那时候我回去的太匆忙,还没来得及向她道谢,毕竟在马尔福庄园,她尽力照看了我姐姐。” “啊,我不知道,或许在回旅馆前,可以去一趟对角巷问问斯黛拉?”邓布利多笑呵呵道:“她还在熬制狼毒药剂,毕竟她和西里斯会有一个月的蜜月假期。” “果然是她的风格。”梅丽塔理了理披肩:“那我先走一步,祝您明天证婚顺利,教授。” 她走后没多久,斯内普来到办公室,他仍旧裹着黑色的袍子,满脸的不耐烦。 “我希望您叫我来是有重要的事。”他鼻子喷出一股气:“在离开霍格沃茨之前我必须把我的魔药熬好。” “我知道,福灵剂,西里斯的结婚礼物嘛。” 斯内普见鬼似的看着他:“如果您只是找我闲聊——” “啊,年轻人,不要这么急躁。”邓布利多示意他坐下,他问:“茶?还是咖啡?” 第340章 男人不情愿地坐下:“不需要。” “好吧。”老校长为自己倒了一杯蜂蜜牛奶:“我想斯拉格霍恩找你聊过了,他还是属意让你接替斯莱特林院长一职。” “我也和他说了抱歉。”斯内普停了一会:“比起这个,我更愿意到处走走。魔药大全太老了,是时候补充一些新的方子,还有……” 他隐晦地看了一眼对方那只烧焦的手。 “不用担心。”邓布利多说,斯内普有些刻薄:“我不这么想。”他说:“您一直不肯说格林德沃是如何治疗的,我没办法做下一步方案。” “他是对的,邓布利多。”德克斯特·福斯克的画像插话:“你不该拿自己的健康开玩笑。” 老校长迎着光看了看那干枯的皮肤,然后放了下来:“不是我不愿意说。”他湛蓝色的眼睛从镜片后透了出来:“只是我醒来后,他并不在纽蒙迦德,只是给我留了张便笺。” “便笺?” “唔,大概是说诅咒会随着施咒者死亡而逐渐消退。”邓布利多不在意道:“让我越快杀死施咒者越好。” “别的呢?” “没了。”邓布利多抖了抖袖子,藏起了那只手:“我与他也不是能够相谈甚欢的关系,但姑且相信他吧。” 斯内普抿紧嘴,他不想置喙校长的私人生活,于是站起来打算告辞。 “啊,对了。”校长一挥手,上方一个柜门打开,里面飘出手掌大的盒子:“昨天寄到的。”他笑着说:“你的二级梅林勋章,为了你成功复原的狼毒药剂。” 斯内普一听就知道是某位赫奇帕奇的杰作,撇了撇嘴:“多管闲事。” “斯黛拉不会抢功劳。”邓布利多道:“如果不是因为消灵通不好大肆宣扬,我认为那值一个一级勋章。” 斯内普摇摇头,他看着庭院里一块新竖立的纪念碑。 伏地魔死后,巫师们不知道如何处理他的尸体,魔法部运转失灵,最后还是由邓布利多出面,把他就地掩埋在霍格沃茨庭院,并在上方立碑,为了纪念在这两次战争中死去的人们。 “您的身体还需要调养。”斯内普最后说:“我会隔一个月给您送一次药,记得及时喝。” 邓布利多点点头,问:“明天你会去吗?” “不。” 魔药教授头也不回地走出校长室,老教授唔了一声。 他对画像说:“我还以为经此一战他们之间会有所缓和呢。” “世界末日也不可能。”菲尼亚斯·奈杰勒斯翻了个白眼回答道。 【赫奇帕奇商会】 战争后的对角巷和霍格莫德又一次恢复了繁华,但总有些令人遗憾的变动,好些店永久关闭,比如奥利凡德,比如恐怖巫师之旅,又比如药店。 “以后小巫师买魔杖该怎么办呢。” 又一个商会日,赫奇帕奇们选择在冰淇凌店集会。弗洛林夫人坐在最近的一把椅子上:“昨天我看到莫莉,她正在为小珀西的魔杖犯愁。” “我听说魔法部已经开始准备引进国外的魔杖师了。奥利凡德后人好像没有在这方面特别出名的。”文具店的奎尔说:“这么多年,我们一直在奥利凡德那儿买魔杖,其他魔杖师几乎没有活路,他们管这叫啥来着?对,垄断!” “屁话。”旧货铺的琼克说:“奥利凡德的魔杖总是最好的。” “但是总不能让我们的小巫师去国外买。”摩金夫人道:“今年九月份那一批,还是邓布利多和格里戈维奇达成了协议,临时为孩子们做的。” “不说这个。”弗鲁姆先生总算完全恢复好,他咳嗽了一声:“我得到消息,魔法部最近要对商业进行一次大的调整,他们认为我们的业态太封闭了。” 人们聊起了商业规划,传统和新兴交汇让人激动,赫奇帕奇们不像纯血那样守旧,大部分也愿意支持新一任魔法部。他们聊了很久,最后弗洛林夫人问:“斯黛拉的接骨木中介打算怎么办?狼毒药剂已经公布了,狼人们在家就可以熬制。” “布莱克夫人还需要自己出来工作吗。”普瑞派瑞尔夫人开玩笑道:“我想家里的事情就够她忙活的了。” “我问过,她大概会配合新政策做一些投资。”弗鲁姆夫人道:“对了,她还想回麻瓜大学继续学习呢。” “麻瓜大学?”罗斯默塔好奇道:“学什么呢?” “好像叫什么?发、发学?” “化学。”帕笛芙小姐说:“梅林,我想她一定是爱惨了魔药,才会想着从麻瓜科学角度去研究。” “是的是的!”弗鲁姆夫人热切道:“她总是那么想法新奇,从小就是!” “我总觉得她还是那个不到我柜台高的小姑娘。”弗鲁姆先生怀念道:“没想到一眨眼都要结婚了。” “要我说,我一开始可不看好布莱克。”弗洛林夫人说:“我们算看着他长大的,上学期间,我就没见他带过重样的姑娘。” “没错,我店里拐角的座位可以作证。”罗斯默塔笑道:“他们登出结婚通告的时候,不少女孩在我店里买醉来着,还有人信誓旦旦说一定是假的,是魔法部的阴谋之类的。” “啊,那天我和莱姆斯也在。”弗鲁姆先生说:“他跟我订婚礼糖果,我俩去喝了一杯,碰巧听到。” 第341章 “莱姆斯怎么说。” “说布莱克追斯黛拉追了很久。”罗斯默塔接道:“说真的,我一直以为她和普劳特……” 大家在心里叹了口气,房间里响起了吃冰淇淋的声音。 “下次商会在霍格莫德。”弗鲁姆先生最后说:“我们一起去霍格沃茨纪念碑看看吧。” 【陋居】 吉格斯刚幻影移形到陋局的时候,就迎面飞来一只大粪蛋。 她偏头一躲,伸手抓起一个红头发的小男孩,和他长得一摸一样的兄弟立刻又扔了一只,吉格斯用手里的小家伙挡住了。 “乔治!”她手上那个沾了满身,拼命扭动:“你故意的吧!” 吉格斯忍俊不禁,她一挥魔杖,另一个也飘了起来。 “小姐。”乔治像个大号气球一样摇摇晃晃,乖巧道:“请让我为您带路——大粪蛋的事情别告诉我妈妈好吗。” 吉格斯扬眉:“可以,如果你们今天不捣蛋。”她走进陋居放下他们:“下次准头练好一点。” 双胞胎做了个鬼脸,喊着“魔鬼!”跑掉了。 “噢,你来的正好。”蒂姆斯正和一堆藤蔓纠缠在一起,那玩意像蛇似的扭着,不断开出红色的花,她忙道:“快帮帮我,我想弄个拱门来着——” 吉格斯无语地看着:“博德呢,他不是最擅长这个?” “在做花环。”克罗克从一堆气球后面露出个头:“韦斯莱家几个大孩子都去帮忙了,我们得把剩下的弄好。” “需要这么多?”吉格斯从桌上拿起清单:“桌椅、地毯、花束……” “韦斯莱夫人借了好几只小精灵,不然那么多人的菜可做不下来。”卡特莫尔正捏着一只不断撒着金粉的气球——他已经用了无数个充气咒,脸色苍白:“梅林,如果我先来布置场地,n.e.w.ts的魔咒实践就不会是个a了。” “我们刚刚去了一趟现场。”克罗克说:“真漂亮,阿尔德顿和威廉森他们骑着扫帚在穹顶布置,还加了好长的一条花道。” 话音刚落,一阵旋风飞了进来,维罗妮卡·斯美斯丽尖叫着:“哦!吉格斯,你来了!我绝对要第一个告诉你,布莱克先生他——” 房间里其他人异口同声:“买了一座岛。” “我的耳朵快被你念长茧了。”蒂姆斯在藤蔓里艰难地转头:“是个位于印度洋的小岛,气候还算不错,比英国好多了。” “因为斯黛拉想要一个魔药园!”维罗妮卡陶醉道:“这可真是——” “不过我没想到怀特小姐就是斯黛拉。”吉格斯伸手拿起一个气球:“老天,三年级的时候她还辅导过我一学期的魔药,我居然没认出来她。” “我也没有。”蒂姆斯说:“斯黛拉还在休息室里发自己做的糖果,我生日的时候,她还给我做过一个小蛋糕呢。” 吉格斯问:“那么,婚礼在岛上?” “是的,姑娘们、小伙子们。”韦斯莱夫人快步走了进来:“这些可以搬到岛上去弄——谁来帮我收拾一下食物?我的缩小咒用的不怎么好。” 克罗克绕了出来:“我来吧。” “太好了,亲爱的,你们收拾一下要带的,半小时门钥匙出发。”她步履匆匆,声音消失在走廊:“梅林啊,我怀疑得再向邓布利多要两个小精灵——” “我们今晚会住在陋居。”蒂姆斯总算把藤蔓处理干净,兴奋道:“我见到哈利了,布莱克先生刚刚带他回了格里莫,他长得真像詹姆!” “眼睛像莉莉。”卡特莫尔道:“莉莉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女生了。” “你入校的时候,莉莉已经是女学生会主席了吧。”维罗妮卡说:“真可惜,我没有见过她。” “他们在戈德里克山谷有一座纪念像。”吉格斯说:“以后我们可以去看看。” 剩下的几人相互看了看,蒂姆斯走过去拉着她的手——那上面有一道横贯手掌的疤:“还有吉格斯先生。”她说:“我们不会忘记。” 良久,吉格斯浅浅笑了笑。 “谢谢。”她说。 【格里莫广场】 昨晚的单身夜派对大家都喝多了,按照婚礼前的惯例,她和西里斯不能见面,但无人遵守——或许他们只是找个由头大喝一场。 战后魔法界用了半年终于恢复了秩序,放松了紧张情绪后是茫然和空虚,尤其是对那些失去至亲的人来说,所有人迫切需要一些好事。 布莱克跟斯黛拉求婚的场合非常私密,卢平说以为他会声势浩大,比如骑着摩托吹着口哨让小精灵在他背后撒着花瓣之类的——“不。”布莱克表情惊异:“你怎么会这么想。” 卢平诚实道:“因为像是你会做出的事情。” 布莱克笑而不语,他知道女孩不喜欢太过张扬,于是去了趟北欧遗迹,给她带了一朵难得的蓝色狼毒草,趁着斯黛拉兴高采烈观察它的时候,把戒指塞到她的鼻子下面。 斯多吉知道后鄙夷:“敷衍。” “确实。”弗兰克赞同:“我跟爱丽丝求婚的时候,还弄了支小乐队呢。” “因为你们不够自信。”布莱克振振有词:“我和斯黛拉之间还用得着什么仪式?” 事实是,他掏出戒指后心跳直飚,而女孩完全没反应过来,直愣愣地看着他,两个人对视了十几秒,最后吓的他老老实实单膝跪地,捧上他从妖精那儿弄的独一无二的宝石戒指。 第342章 “梅林的三角花裤衩!”他叫道:“斯黛拉·哈德温,你该不是要拒绝我吧!” 斯黛拉当然没有,而说着不需要仪式的男人,在女孩稀里糊涂答应后当即买下一座小岛,沾亲带故的人全请了一遍,恨不得跑到对角巷撒结婚请柬。 他们在格里莫广场喝到凌晨,斯黛拉提前离场并保持了良好的酒品——“不然明天会在拿到门钥匙那一刻吐得到处都是。” “他们一定是幸福的一对。”海格仰头喝干了啤酒,掏出手帕擤了擤鼻涕,发出号角一般的声音:“我猜的总没错,隆巴顿们、波特们——” “是啊,是啊。”卢平醉眼朦胧,打着嗝目送离去的两人:“詹姆一定为大脚板高兴,他们今天还去看了雷古勒斯和克利切。” “明天是什么特殊日子吗。”爱米琳瘫在沙发一角,竭力伸长脖子问:“为什么婚礼要定在明天?” “冬至日。”玛法尔达在沙发的另一头吐出一串黄色的泡泡,含糊着:“斯黛拉的生日。” “老天,这也太浪漫了,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细心。”爱米琳嘟囔:“冬日婚礼,在南半球举行,终于能摆脱一小会英国这鬼天气了——” 话题中心的新人们走在夜晚的大街上,水汽将石板路染得微亮,踏在上面有一种清脆的冰凉感。 布莱克竖起大衣领子,却偷偷给了斯黛拉一个温暖咒。 斯黛拉指控:“你怎么随便乱用魔咒。” “没事儿。”他小声说:“魔法部查到我,我就去威胁马尔福让他给我销案。” 女孩笑了起来,主动挽上男人的胳膊。 “快十二点了。”布莱克抬手看了看表:“哈利应该睡了吧。” “白天兴奋地睡不着。”斯黛拉咧开嘴,白色的雾气在灯下一闪而过:“我告诉他明天有重大任务,得给我俩送戒指,他才肯和多比一起回卧室。” “喜欢我选的戒指吗。” 女孩问:“我说不喜欢会怎样。” 布莱克一本正经:“把妖精抓到你面前,必须做出你喜欢的样式。” 斯黛拉用头撞了一下他笑道:“胡说。”她想着又叹了口气:“我没想到结婚这事这么复杂,你瞧,第一支舞的音乐莫莉就让我听了七八首。” “所以你选了——” “不告诉你。”她做了个鬼脸:“你不是号称‘舞会国王’吗,老天,毕业那会儿你跳了整整四个小时。” 布莱克无语:“这么多年的事——再说我当时也是为了保护你啊。” “我可忘不了第一次为你喝醉酒,虽然挺蠢的。”女孩假意气呼呼道:“等着被我翻一辈子旧账吧,布莱克先生。” 男人笑出了声:“挺好。”他又说:“一辈子,你说的。” 两人在寒风中的街道安静地走着,冬日夜晚的光晕似乎都带着一层湿漉漉的冷色调。 快走到科克沃斯的小公寓,布莱克忽然道:“下次不要再这样了。” 赫奇帕奇望着不远处的小楼:“我以为你不会再提。” “是我害怕,我怕再遇到这样的事情,你仍然会把我放在第二位。”布莱克停住脚步,他垂眸望着女孩:“就算我知道那一瞬间你是下意识挡在朵拉面前,但如果你死了,我真的会恨你。” 斯黛拉伸手摸了摸他冰凉的脸,男人侧头亲了亲她温暖的手心。 “对不起。”她说。 布莱克摇了摇头:“去吧。”他说:“我不送你上楼了,嗯哼,还是要遵循一下传统。” 女孩弯了弯眉眼,她抽出胳膊,慢慢走向公寓,像是一步步走过她短暂却灿烂的前半生。 男人站在原地,夜风吹起他黑色的头发。 在楼梯前,斯黛拉回头,对着黑夜里的爱人道别。 “晚安。” 布莱克灰色的瞳孔逸出一丝令人心动的眷恋,他勾起嘴角,轻声回道:“明天见,布莱克夫人。” -fin- —————————————————— 三张插图,一张是求婚(番外),一张是战争里的kiss(77章),动作有参考,一张斯黛拉单人(ai做的) ———————————————— 后记 历时近两年,终于断断续续写完了!泪 其实写长篇并不是我的强项,我自己一路写来也总结了很多经验,时至今日我有时候打开之前的篇章还会进行一些小修改。 但是不可否认魔法世界真的魅力巨大,之前的同人我也从来没试过原创人物,所以斯黛拉就像女鹅一样,我用心让她好好成长了5555 为什么选小天狼星作为男主,没别的,就是因为帅(笑死,肤浅),而且我不喜欢拆原cp,狗爹作为一个没有对象的大帅逼,怎么能不让人心驰神往(不是)。所以女主是怎样的的人我想了很久,狗爹的同人我看的不多,看过一些总结,同人的女主比如多卡斯,阿米莉亚,玛丽埃塔,爱米琳之类的,原创的可能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多一些,时间线也是亲时代比较常见。我的观点是罗琳给了小天狼星一个完整的学生时代,就是和詹姆一起冒险,他不会谈恋爱(因为没冒险有意思),而且离家出走之后,他可能对亲密关系会非常排斥,也不会向往家庭生活,对感情大概就是那种今朝有酒今朝醉的状态,加上凤凰社的任务,一夜情比稳固关系更安全也更方便。 第343章 所以我不想让女主从学生时代参与进去(我个人不太喜欢在原书紧密的关系里再重新加人),放子时代吧难度太大(笑死,阿兹卡班十三年,归来仍是忠犬),所以就放在哈利大概一两岁的时候,比较好入手。我以前看过一个帖子说狗爹如果有另一半会是怎么样的人,贴主的意思是他会选择一个和沃尔布加相反的人,沃尔布加个性强烈鲜明,说实话我觉得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的特质也比较明显,像是两个极端,我觉得不太适合同样个性鲜明的狗爹,而拉文克劳给人感觉一向是比较冷静,我觉得比较适合当同事,赫奇帕奇的话,就是包容性比较强,而且不怎么会吵架的感觉(“啊对对对,你都对,厉害了”这样),所以斯黛拉就去了赫奇帕奇,啊哈哈哈。 狗子爱上斯黛拉也是基于她的温柔、包容、无私,还有对生活的韧劲,这个比较重要,他不需要哭哭啼啼的小姑娘,他需要一个同样努力生活的(前期他自毁心理很严重)、在低谷中也决不放弃的女孩,让他看得到生活还有未来。所以斯黛拉是一个格局很大,又有点小聪明的姑娘,她的学习其实并没有特别优秀,不是阿米莉亚那种学霸,也不是爱米琳那种战士,她就是个笑起来好看的普通女孩,但是却能抗住战争高压、还不断成长这么一个形象。 她很优秀,但是需要被看到,尤其是布莱克这种天之骄子,所以我设置哈利监护人这么一个身份,他就不得不时时刻刻注意她,最后爱上她。 我知道很多人喜欢看欢喜冤家,敌人变爱人那种,狗这种爱恨分明的个性实在很适合写这一类,但是我想那个时期的狗可能没那么多心力去对一个不喜欢的人维持观察,我更想让一个女孩去治愈他,给他一个家,毕竟他在书里真的太惨了。 至于斯黛拉,她也是在一次次困难中获得了成长,有的读者觉得她很惨,觉得工具人,但是战争就是这么残酷,化用教员的一句话是,战争不是请客吃饭,不是敲锣打鼓轻轻松松就能够成功的。我已经尽我努力让这场战争温和收尾,我仍不能还原真实战争的万分之一残酷,起码书里死掉的人我实在不愿意再写死他们了,泪。 希望他们之后都能在另一个世界快乐生活,这篇就这样了,最后感谢大家的留言和支持~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