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一直陪着我》 分卷阅读1 谢谢你，一直陪着我 作者:阿Hsu 分卷阅读1 书名：谢谢你，一直陪着我 作者：阿hsu 文案 “小颜，谢谢你一直陪着我，如果可以，我好想拥抱你。” 颜昳慢慢地拥住他：“也谢谢你一直陪着我呢！” 护士攻x主任受 狗血的治愈系（ ？） 内容标签：年下 都市情缘 制服情缘 搜索关键字：主角：颜昳，欧阳瑾 ┃ 配角：陆明，王茜，林小溪 ┃ 其它： ================== ☆、同学你摊上大事了 “呲——” 极尖锐的声音入耳，已经来不及了，颜昳骑着的小二轮的脚踏板在旁边那辆黑色的轿车上划出了一道极长极深的弧形划痕。 其实……这也不能怪他嘛，星期一的早晨，堵车堵得寸步难行，要不是急着去医院上班，他也犯不着骑着这个除了铃铛不响之外到处都响的小二轮在车河里东走西顾，试图杀出一条血路。 这不，他原本看着有一条缝隙预备蹿过去，哪晓得判断失误，不是蹿过去，而是硬生生的挤过去的，堵在左边那辆看起来很贵的车被他的从车尾一直划到了车头，留下一排波浪一般起伏的英勇勋章，就连后视镜也被他自行车的把手给挤得生生折断。 眼瞧着对方的车窗户慢悠悠的往下降，颜昳吓得赶紧见缝就钻，给跑了。 他只是一个在医院实习的穷学生，每个月一分钱拿不到不说，还要给学校和医院月月上供，有时候还得被科室里的护士敲诈请喝咖啡奶茶之类的，像他这种月光美少年哪里还有什么钱？ 刚刚那辆车好像是辉腾的说，被他刮成那个样子怕是得赔不少……颜昳一离开车河就拼命地去踩踏板，做贼心虚地想，那个开辉腾的一定很有钱，擦他一下一定不要紧的，嗯，就是这样！ 再回过头去，那辆黑色的轿车已经消失在堵死的车河里，嗯，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我站在你对面而你不知道我爱你，而是你堵死在车河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我离去…… 赶到医院的时候，唔，还好还好，没有迟到。 颜昳急匆匆地跑去肛肠外科，今天是他报到的日子，他学的是护理，下实习点要在每个科室轮转三周到四周，这个星期他刚从重症监护室出来轮转到了肛肠外科，在这里呆四周，再去手术室呆四周，这一年的实习便结束了，返回学校考了护士证和毕业考试就要正式步入社会当一名男丁格尔了。 他才跑去护士站，正预备去更衣室换白大褂呢，护士姐姐便已经叫住了他：“小颜啊，刚刚十三楼的欧阳主任打电话过来，把你借过去了，你提着东西上楼吧！” 实习生被各个科室借调也不算什么稀奇事，他先前在泌尿外科也是只呆了两个星期就被急诊借走了，但是他一个学护理的没道理会让搞临床的主任亲自打电话过来要人，如果要借人也应该是护士长来啊，颜昳有些不解，漂亮的护士姐姐已经回答了他：“因为你是男的，是稀缺人才嘛，大概是欧阳主任看到他们科的护士太辛苦，就把你要过去了。” 这一幢楼的十三楼十四楼都是神经外科，颜昳先前在十四楼轮转过，神经外科里住的都是些脑外伤脑出血还有脑肿瘤的病人，大半昏迷不醒不能自理，于是他只能像老妈子一样为那些病人把屎把尿，翻身擦背……那个欧阳主任把自己叫过去一定是因为他是个男的所以喊他去做苦力！ 想到这里，颜昳可怜巴巴地望着护士姐姐，一双桃花一般妖娆的眼里满是渴求：“老师我能不能留在这里啊，我真的很热爱灌肠啊……” 护士姐姐笑眯眯的：“不能。” 于是颜昳只能苦逼地拎着白大褂上了十三楼，赶紧换好了白大褂随同其他几个实习同学跟住护士姐姐去医生办公室参与交班。 他们靠墙站着，旁边的一名实习护士转过头偷偷问他：“我叫林小溪，你叫什么名字啊？” 那些医生护士们正在讨论病人的情况呢，颜昳不敢大声说话，只指了一下自己挂在胸口的名牌。 “颜——”林小溪弱弱的问，“后面一个字是？” “是昳啦，《邹忌讽齐王纳谏》学过没有？邹忌修八尺有余，而形貌昳丽——”颜昳臭屁地说，“我这个名字就是形容脸长得很帅的意思啦！” “那个我知道啊，《美貌大臣会见腹黑霸主》嘛，我在历史同人吧看过齐王x邹忌的文的，简直甜宠！”林小溪发觉自己貌似暴露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赶紧压低了声音继续说下去，“……不过你这字比医生写的还潦草，我哪看出这是昳啊。” “呃……只要进入了医院，人人都可以成为草书家的。” “颜昳。”有人叫住了他，极软极糯的声音。 颜昳闻声抬头，是站在长桌对面的一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叫住了他，他多大了？二十六七？不对不对，二十六七便是再苦恨深愁也不会有他这分气度的，但瞧着他斯文儒雅的眉眼，唇角微微上扬，极温暖的一抹笑意，倒也不像超过三十岁的样子。 旁边林小溪推了他一把：“欧阳主任叫你呢！” 颜昳忙打起精神，规规矩矩地叫了一声：“欧阳主任。” 欧阳主任仍是微微笑着，茸茸的眉，含笑的眼都那么的人畜无害：“小同学啊，来我们医院实习也快一年了吧，相信你基础知识一定掌握得不错，那么你把失语症的几个分型和临床表现还有治疗方案都说一下吧。” “呃……” 欧阳主任立即教育起跟随他的小医生来：“……所以说一定要牢牢掌握理论知识，不然怎么治病救人啊！” 小医生们连连附和：“是是是。” 欧阳主任宣布了散会，走到护士长那里微笑着同她说了几句话，还不时朝颜昳的方向望几眼，颜昳只觉得背脊阵阵发凉，忙跟着护士姐姐一起出去了。 一到护士站颜昳就对准白板去抄写要量血压血糖的床号，他们这些实习护士，干的最多的不是打针挂水，而是量血压血糖和帮科里的医生护士拿快递买咖啡之类的，颜昳在心脏内科的时候甚至帮护士买过一只烤鸭两个猪蹄。 他抄完了床号就抱着血压计预备去挨个病床量，忽然护士长叫住了他：“同学，你洗洗手去重症监护室吧，别量血压了。” 果然背脊发凉不是没有道理的，他这到底是水逆还是犯太岁啊！为什么今天这么倒霉呢！进了重症监护室就意味着那些病人要从头伺候到脚，二十四小时都要有护士蹲在床边，眼睛都不能眨一下的护理啊！ 颜昳走过长长的走廊，往尽头的重症监护室走去，墙上贴着医生的资料，他顺道瞟了一眼，那个欧阳主任的资料是单独一块板子写着的： 欧 分卷阅读1 - 分卷阅读2 谢谢你，一直陪着我 作者:阿Hsu 分卷阅读2 阳瑾，正主任医师，教授，博士生导师，2002年毕业于首都医科大学临床医学系，2005年获中山大学医学院外科硕士学位，2005年12月到2011年9月在瑞典卡罗琳斯卡医学院神经科学系攻读博士，获博士学位，2013年获瑞典卡罗琳斯卡医学院神经科学系博士后学位…… 后面还写了他的论文专利云云，颜昳来不及看完，赶紧去按重症监护室的门铃，只是心里想着，天啦噜，这个欧阳主任到底念了多少年的书啊！ 也不知道他是哪里得罪了这个未曾谋面的欧阳主任，从早晨从肛肠外科被要到神经外科开始，现在又被护士长叫去了神经外科的重症监护室，那个欧阳主任到底哪根神经搭错了所以要这样蹂│躏他啊！ 重症监护室的自动门打开又关上，里面的护士姐姐笑眯眯的对颜昳说：“同学，过来给病人做膀胱冲洗和会阴护理吧！” 结局是可想而知的。 颜昳忙得灰头土脸，累得像狗一样，差点没把舌头拖出来喘气。 欧阳主任带了一大群小医生过来查了一圈房，恰好看见颜昳把病人的被子给掀了，换药碗摆在病人的一侧，而他正用一次性镊子夹着棉球在病人不能用语言描述的地方反复擦拭着，在欧阳主任的注视下，颜昳的脸越来越红，只低着头专心致志的摩擦着那个羞羞的地方。 然后，昏迷了一个星期，连根小拇指都无法动弹的病人居然硬了！黏液全喷到颜昳的白大褂上了！ “棉球不能来回擦，还有，你跨越无菌区了。”欧阳主任轻描淡写地撂下这一句，领着小医生们出去了。 颜昳被吓得一时不知该怎么做才好，手忙脚乱地抽了一叠纸巾去擦身上的白浊，又弱弱的问护士姐姐：“老师啊，您说欧阳主任是不是有一点针对我啊？” “针对？你算老几？他为什么要针对你？”护士姐姐白了他一眼，“还不给病人翻身？记得要抱起来翻哦，否则有摩擦力病人容易得褥疮哦。” 颜昳默默地咽了一口口水，这病人，没有两百斤也有一百九吧…… 情况一直到中午才好转了些，他上的是中班，从早上八点一直上到下午两点半，早上的治疗与护理全部做完，颜昳总算能休息一会儿，坐到椅子上偷偷的把手机拿出来百度。 像欧阳瑾这种正主任医师，就算搜不到关于他的资料也能搜到他的论文吧。 嘿，居然还有他的百度百科！ 颜昳略过那一串名头继续直接跳到个人资料那里，唔，欧阳瑾，男，1978年11月……天哪，这欧阳主任居然快四十了！单看脸的话他还以为欧阳瑾不过三十左右呢，哪晓得他那么能保鲜，人家明星是小鲜肉，他就是老腊肉！还是个11月出生的天蝎座老腊肉，怪不得出手那么狠辣。 咦，未婚……三十八了还未婚？颜昳吓得手都抖了一下，手机差点没掉下去——该不会，这欧阳主任喜欢男的吧？该不会，其实这欧阳主任对他一见钟情再见倾心所以想方设法的刁难自己让自己记住他吧？这简直是霸道医生爱上我的节奏嘛！ 颜昳没谈过恋爱，所以感情经验稀缺的他才不想第一次就被欧阳瑾这个比自己大了十六岁的老腊肉夺取呢！ 他一直都是一个乖学生，奉行着大学之前不能谈恋爱的准则一直好好学习，预备进入大学之后好好的来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恋，结果因为高考分数比较低，医科大学的临床医学和全科医学都不收他，被调剂到了护理专业。护理专业可是出了名的男女比例失调，他们年级统共只有四个男生，量少而质精，四个人就是四个类型，妖孽莫测，高洁孤傲，气宇轩昂，纯良无害，什么款的都有，原本以为护理学院的女孩子会为了争他们争得头破血流，哪晓得女孩子们鸟都不鸟他们，直接奔去临床全科还有预防这些汉子多妹子少的专业找男票，所以他们四个护理男只能可耻的单着。 这还不是最苦逼的，最苦逼的是到了第二年宿舍里的老胡和霍霍还好上了，另外一个家里有钱书没念完就直接出了国，只剩下严昳一天到晚看他俩你侬我侬，比发情的宽鱼找不到交│配的对象还要苦逼的用爪子夜夜挠墙。 再往下看去，后面写了欧阳瑾的重要学术论文，呃……全是英语和德语，看不懂……只看懂一个brain，大概和脑子还有神经有关？ 门突然开了，欧阳瑾提了两杯咖啡施施然地走进来，一袭白大褂被他穿得如一白月光似的，仿佛永远也不会被污染似的，他拿出一杯咖啡给了护士，直接挤走颜昳坐了下来：“茜茜，焦糖玛奇朵，你最喜欢的。” 王茜高高兴兴地接过了：“还热着呢，你不会是专程为我买的吧？” “正好路过嘛，上中班挺累的吧。”欧阳主任笑得一脸温柔。 医院食堂在这幢楼的南边，星巴克在这幢楼的西边，还隔了内科楼和传染病房，怎么会正好路过到那里去啊？王茜立马就化在他温柔的目光里，羞答答的说：“还好啦，有同学在这里轻松多了。” 立马又转过头朝颜昳目露凶光：“还不给病人吸痰去！” 欧阳瑾看着颜昳心不甘情不愿地戴上手套，忍不住含笑：“我还有些事，先走了，另外一杯咖啡是给同学的，上中班提提神。” 等到颜昳被病人从气管套管里溅了一身的黄浓痰回来，王茜把咖啡推给了他：“欧阳主任给你买的，还说什么针对呢，你看人家一个大主任专程跑去帮你买咖啡！” 哪里是专程啊……说不定他买了十杯八杯的挨个科室送上来的呢…… 但是因为困得很了，颜昳只好接过了咖啡。 其实他并不太喜欢咖啡，与之相比，他更喜欢茶，想想两三片嫩绿的叶子浮在青瓷小盏上，是一幅多么意味深长的画卷。 至于咖啡……他只在期末考试考前熬夜突击的时候用，并不成瘾，更不懂它。 颜昳打开盖子灌了一口，立马就醒了，嗷，要死要死要死，这是什么咖啡，为什么这么苦这么难喝啊！ 王茜嗅了一下：“好像是不加糖不加奶的美式咖啡。” 所谓悲剧，就是颜昳被欧阳瑾整得要死，所谓惨剧，就是颜昳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欧阳瑾。 后面的日子都过得惨烈无比，累是一回事，欧阳主任每天都在晨会上主动点他名问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比如南丁格尔带了多少人去参加克里米亚战争之类的，有时也会主动买了咖啡奶茶和零食去重症监护室找王茜聊天，就是不给颜昳吃，要他背了十二对神经分别控制哪些地方之类的知识点才给他吃，结果吃到嘴才发现不是麻得要死就是辣得要命。 偏偏一旁的王茜直说好吃 分卷阅读2 - 分卷阅读3 谢谢你，一直陪着我 作者:阿Hsu 分卷阅读3 ，他偷偷问了一句哪里好吃，这才知道原来王茜是无辣不欢的湖南人——那老狐狸！ 颜昳暗戳戳的跑去医院门口的饼屋订了饼干，特地让小妹加了三倍的糖，确保是甜到发齁的那一种，他自己偷偷尝了一口，立马跑去洗手间吐得翻江倒海，腻得整整一天都不想吃东西。 提了饼干，颜昳一脸娇羞地放到欧阳瑾的办公桌上：“欧阳主任，我一天到晚老吃你的东西也怪不好意思的，正好我表妹做了一些手工饼干，就给您送来了些，虽然不值钱，但也算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嘛。” 欧阳瑾一愣，还是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拈了一片饼干放进了嘴里。 咦？这味道…… 这个小实习生是从哪里知道自己无法言说的甜食癖的？不得不说这饼干做的颇得自己的心意啊，那自己之前是不是对他太狠了？唔，不过他是年轻人嘛，年轻人辛苦一点为病人服务，为祖国的医疗事业燃烧自己的青春也是应该的嘛。 欧阳瑾一连吃了好几块饼干，发觉颜昳一直盯着自己在看，不免有些疑惑：“怎么了？” 正好一名小医生在喊欧阳主任上手术台，他丢下饼干就走了，颜昳有些疑心是不是甜味失效了，所以欧阳瑾吃起来和没事人一样？他偷偷拈起来吃了一片，妈妈呀，怎么又那么甜！ ☆、撞见主任相亲怎么破 对于单身狗来说，最难熬的日子就是情人节，眼瞧着大街上都是一对一对的，只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真的是就连晚上睡觉的时候都觉得脚有点冷呢！ 情人节的那天就像平常的每一天，下班后颜昳照例去车库取了他的小二轮预备骑车回家，没料到林小溪一直在那里等他，一张小脸被寒风冻得红扑扑的。 “颜昳……你能不能陪我过情人节啊？”林小溪羞答答的，但还是抬起头来，“一个人太寂寞了，我们俩就当是去一起吃个饭好了。” 颜昳是上大学以来第一次被女孩子这样明目张胆的约，又或许真的是因为一个人太寂寞了，他对林小溪说：“你上来吧。” 林小溪立即跳上自行车的后座搂住他的腰，把整张脸都贴在他的背上：“我们去吃医院后面那家塞班岛的蓝色花瓣吧！” 一听就是个小清新啊！估计得花不少钱呢，但是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上，店里果然布置得极为小资，蓝色的墙壁，白色的桌子，桌上透明的长颈花瓶里还插了一枝蓝色妖姬，颜昳点了两份牛排，和林小溪各自磨刀霍霍，一旁的端菜小妹偷偷低拿出粉饼往脸上扑了几下，又把自己的齐b小短裙往上提了那么一点——古人告诉我们，只要没结婚都是可以勾引的，就算结了婚也是可以离婚的！ 林小溪偷偷的问颜昳：“你觉得欧阳主任这个人怎么样啊？” “他？”一提到他颜昳就一肚子火，“我觉得他骄傲自大目中无人仗势欺人口歪目斜四体不勤……” 还没说完，颜昳猛地住了嘴，林小溪还一个劲的追问他为什么不继续说下去，颜昳只好朝门口指了下。 那不是欧阳主任吗！他穿了一件米白色的风衣，自有一番成熟男人的风度，欧阳瑾在他们的斜对面坐下，像是在等什么人。 林小溪顾不得八卦，正好有一层绘这贝壳的蓝玻璃挡着，她赶紧拉着颜昳一起去看，就是嘛，她一早就觉得欧阳主任快四十岁还没结婚不是生理有问题，就是心理有问题，看他把风衣脱了露出里面窄腰，八成就是事件记录吧里面描写的高冷受！ 大约过了十分钟，一名穿着黑色皮外套的人来了，大冷天的，底下只穿了一层黑色的丝袜，脚上套了一个长及膝盖的皮靴，除了嘴唇涂得鲜红的如啖人血，浑身都黑漆漆，黑寡妇一般。 那人不客气的往欧阳瑾对面一坐，一点也不为自己的迟到赶到愧疚：“欧阳先生啊？我是lolita，你好啊！” 一开口，这嗓子粗的，是吞了碳还是中了毒啊？那人翻着菜单，还吐槽着：“唔，怎么这么多荤菜啊？人家在减肥呢，欧阳，我看我们还是吃海鲜吧！” 欧阳主任什么大场面没见过，即便深入敌营依旧稳如泰山：“大家都是中国人，还是用中文名称呼吧，请问你叫？” “我叫李贵强，叫人家强强就好啦！”李贵强直接握住了欧阳瑾的手，果然外科医生的手就是不一样，干净修长，指甲修剪得十分整齐，像是一块暖玉细细打磨出来的工艺品一样，嗷，怎么摸起来会那么舒服啊，李贵强抓了他的手不放，“那我叫你瑾瑾好不好？” 听到“李贵强”这个名字的时候欧阳瑾便是一凛，现下他凑过来握了自己的手不放的时候他更是看清了对方脖子上的喉结，英明神武的欧阳主任只觉得眼前一黑，男的，天啦，他居然是男的，谁他妈的能想到一个网名叫lolita的人是男的啊！真是人有失手马有失蹄，看来人生大事怕是要到四十岁以后才能完成了。 林小溪和颜昳兴致勃勃的隔岸观火，她偷偷的和颜昳说：“我就觉得这欧阳主任有问题，果然是gay吧！不过他一张受脸居然是攻——我之前还以为他对你有意思呢，没想到他好这一口，你看他对面那个受的兰花指要翘到天上去了！” 颜昳因为一天到晚在老胡和霍霍的身边耳濡目染，对这事倒也不太排斥，有时还萌生过要是将来找不到女朋友就和他俩一样找个男朋友得了，但是人家霍霍是小清新受不是娘受啊！他得找个小本本记下来到天涯发帖子818他们科的腹黑主任攻和妖娆娘受才不枉撞见这一幕啊！而且不好好的818又怎么对得起欧阳主任对自己的特殊照顾啊！ 蓝色玻璃的那边，李贵强明显不想放过欧阳瑾，拉着他一个劲的问：“瑾瑾啊，你是本地人吗？我看你这长相是典型的江南风格啊，眉目如画的，而且你们当医生的一定很有钱吧？一台手术的红包一定不太少吧？” 欧阳瑾不动声色的慢慢把手抽回去，仍保持着镇定：“我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不会搞那些灰色收入的。” “啊？”李贵强有些失落，但很快又振作起来，“那你住多大房子？三室一厅有吗？几个人住啊？是买的还是租的？” 欧阳瑾敷衍着：“我没三室一厅。” “啊？三室一厅都没有啊，我看你就开一普通的大众……怎么现在当医生的那么穷啊？和网上说的一点都不一样。”李贵强有些嫌弃地摇摇头，“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吗？我是艺术家！前几天1912酒吧喊我去画画，一面墙付我四千块呢！你们累死累活一台手术做十几个小时能拿到四千块吗？” 提起艺术李贵强的眼里就直冒绿光，像是十年久旱逢甘霖，千里他乡遇知音一样，他孜 分卷阅读3 - 分卷阅读4 谢谢你，一直陪着我 作者:阿Hsu 分卷阅读4 孜不倦地说着：“你们这些学理工科的一定不懂得艺术，你知道达芬奇的鸡蛋吗？你知道梵高的向日葵吗？你知道莫奈的大卫和林丹的吻吗？” “莫奈画的是睡莲，大卫像是米开朗琪罗雕的，另外你说的是罗丹的《吻》吧？”欧阳主任淡定的说着，“林丹是打球的。” 李贵强也只好跟随欧阳瑾的脚步淡定下来：“那我们点菜吧！” 欧阳主任赶紧掏出了手机，装模作样的往暗的屏幕上面瞄了一眼：“那个……我临时有台手术，先走了啊。” 吓得落荒而逃，出门的时候明明没门槛还趔趄了一下。 颜昳和林小溪在一边几乎要笑得翻过去，这世上有正常人一定是用来衬托极品的存在的！ 他俩瞧着那个极品扭着腰妖妖娆娆地离去，他们也算得上是酒足饭饱，便也付账离去了，林小溪坐了地铁回去，颜昳把她送到地铁站，自己蹬了小二轮往家骑。 其实才不过晚上九点多，在大都市里，夜生活还没有真正的开始，但是骑到住宅区域，那些路灯已经昏黄得像是渴睡的人的眼了，模模糊糊的，影子都被拉得极长。 颜昳瞧着不远处的街边长凳上坐着一个人，那清癯又熟悉的背影不是日日欺压他的欧阳主任又是谁？平素里惹人厌的背影忽然生出几分寂寞，几分苦涩来，想想他大约已经在街边吹了一会儿的冷风，本来还觉得老天爷帮他报了一仇的颜昳有些不忍心，折回去买了一杯最热最甜的焦糖拿铁，心想烫死或者齁死他这个没良心的才好。 “喏，给你，暖暖身子吧。” 路灯有些暗，但是朝着颜昳看去，他眉眼却又那样明晰，剑眉星目，仿佛能在暗夜里熠熠生辉，欧阳瑾默默接过了那杯咖啡，轻轻抿了一口，咖啡的香气浓郁而温暖，顺着咽喉缓缓滑入食道，那暖意溢向四肢百骸，整个人都被温暖了，手脚也都有了力气。 欧阳主任的感情之路非常不顺，导致了他人格的扭曲，心理的变态以及……处男之身，心狠手辣的他第一次开始认真思考自己对颜昳是不是太过分了，但是很快又被理智的自己给否定了，难得遇上个护理男，就算他不下狠手病区里的护士也不会放过他嘛。 不过……感谢的话还是要说一下的。 “谢谢。”欧阳瑾抬起头望住颜昳，眉眼都含笑。 平时欧阳主任一对他笑眯眯的就准出事，虽然今天晚上的这个笑好像和平常的不太一样，但颜昳的心里还是毛毛的，倒先求了饶：“主任你随便怎么蹂│躏我都成啊！我真的不是有意看你和那个极品相亲的啊！” 原来是这样……欧阳瑾又抿了一口咖啡，不动声色：“你说下三十一对脊神经分别对应哪些脊椎我就饶过你。” “主任你放过我吧，我上有老，下有……呃……下面还没有呢，你就放我一条生路吧！”颜昳几乎没涕泗纵横。 但明显欧阳主任抓偏了重点：“你下面没有？” “……” “我这是在帮你拎知识点，你这样不好好学习，又不爱看书，一问三不知，将来怎么通过执业考试和毕业考试？”欧阳主任循循善诱，一脸的恨铁不成钢，“这样吧，明天一早我要去开个会，你和我一起吧。” “一起？”虽然不用在神经外科的重症监护室里护理病人，而且只是出来陪主任开会听起来就好轻松哦，但是欧阳瑾会那么好心？颜昳嬉皮笑脸的，“我一学护理的去开什么会啊，听都听不懂，而且科里实习医生和轮转医生都有，主任你随便抓一个一起去开会多好，干嘛要抓我去呢？” “不需要你听懂，我不想写字，你就帮我做做笔记就好了。”大公无私的欧阳主任丝毫不为所动，“……主要因为科里有你没你没什么区别，而且中午有一顿自助餐，喊你去不至于亏本。” “……” 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开到颜昳身边停下，车窗悠悠地降下，露出一张斯文和善的脸庞，与那些言情小说里的冰山总裁邪魅老板的脸八杆子打不着一起去，可是心肠比他们歹毒多了！ 颜昳提着两个肉包子战战兢兢拉开车门坐到副驾驶上，绑好了安全带，像言情小说里羊入虎口的娇柔如白莲花的女主角一般弱弱地喊了一句：“欧阳主任。” “……我有些心软了，最后还是决定让你死的明白一些。”手刹一放，油门一踩，冒出这么一句奇奇怪怪的话之后欧阳主任只是认认真真地开起了车，丝毫不理会颜昳好奇的小眼神。 死的明白些？ 颜昳环顾四周仔细想了想，忽然瞥见他的方向盘，立马就想明白了，这是他的小二轮刮过的车子！那么往后的一切都能理顺了，可是不就刮了一下车，至于这样整人吗？真不愧是阴暗扭曲的天蝎座……老处男！ 果然不出颜昳所料，这开会也是场整人游戏，颜昳记台上主讲人发言记得手都要断了，他却只在一边高高兴兴的玩手机。 等到早上的会开完了，为人民服务的欧阳主任把就餐劵分给了颜昳一张，任他随便去取菜，他拿了盘子转悠了一圈，怎么道道菜上都飘着火辣辣绿油油的辣椒？就连海鲜大虾都不放过？最后他只能端了一碗西瓜回到座位上，一张嘴，嗷呜，就连西瓜都是辣的！一定是那些人用夹过其他菜的夹子又夹了西瓜！ 当欧阳瑾端了食物坐到颜昳旁边之后，看到颜昳正拼命的喝水，一条红艳艳的小舌都拖到了外面，明明那么狼狈的样子，却显得这么可爱，水色的唇形也那样美好。 “这是专供四川菜的自助餐厅。”欧阳瑾淡定地吃了一筷子的扁豆。 颜昳又灌了一杯水进去，嘴唇舌头都被辣得肿起来了，只能含混不清的问：“主任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问题挺深奥的。”欧阳主任又加了一筷子鸡肉，吃得慢条斯理，“门口的招牌上写了。” 颜昳泪眼汪汪的又咬了一口西瓜，一定又是整我吧整我吧整我吧。 下午的会议依旧是实习同学苦记笔记，欧阳主任专玩手机，末了玩手机的欧阳主任还嫌弃满满地说：“字太草了，回头用楷书誊一份给我，记得是正楷不是行楷，一笔都不许绕。” 颜昳在心里骂骂咧咧，没填饱的肚子也咕噜咕噜直叫，可是坐在他旁边的欧阳主任和没事人一样，专心致志的在手机上玩游戏。 实在太可恶了！ 凌晨三点二十九，欧阳瑾的手机铃声大作，他素来有失眠的毛病，才迷迷糊糊的睡下，就被尖锐的铃声叫醒了，他抓过床头柜上的手机一看，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喂，你是？” “我是你们科的实习同学颜昳啦。”颜昳本来只是半夜起来上个洗手间，忽然想到可以借此打击报复，就拨了欧阳 分卷阅读4 - 分卷阅读5 谢谢你，一直陪着我 作者:阿Hsu 分卷阅读5 瑾的电话号码，反正全院职工的号码都在医生办公室里贴着呢，他要搞到容易得很。颜昳睡眼惺忪衣衫不整的，可是声音却是按捺不住的兴奋，“欧阳主任，你睡了吗？” “怎么了？”……这手段也太低级趣味了吧？欧阳瑾腹诽，不过仔细想想，自己好像也很无聊低劣的说。 “要是你没睡我就叫你睡觉，要是你睡了我就叫你翻个身，长时间保持同一卧位容易得褥疮哦！”颜昳忍住想笑的冲动，预备挂掉电话。 “可是你知道我在干什么吗？”欧阳主任的语气很平淡，平淡得就好像水都要归到海里去，吹向南边的风又刮向北边一样平平淡淡。 干什么？干？颜昳心里“咯噔”一下，莫非现在欧阳主任正压着上次那个极品做不能用语言描述的事情？又或者是上次那个极品正压着欧阳主任做十八岁以下禁止观看，否则会影响生长发育的事？ 他只好干笑两声：“主任您这是在干什么呢？” “我在你家楼下。”欧阳主任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楼下？不可能不可能，情人节已经过去了，再说他怎么会是这样的人？ 颜昳还记得在学校的时候，有一个药学小哥爱上了康复姑娘，大半夜的在女生宿舍楼下用蜡烛摆了一个巨大的爱心，自己捧了一束红玫瑰在楼下喊某某某我爱你，叫了二十分钟，康复姑娘没下来，反倒警笛大作，可怜那个药学小哥在寒风里瑟瑟发抖着被伟大的人民公仆训了一顿，还为此得了大叶性肺炎。 后来那个药学小哥把那张白斑片片的x光片裱了起来，反复的提醒自己别他娘的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立地成佛的他从此热衷于学习，最后去了研究院潜心研究治疗肌肉萎缩性侧索硬化症的药物，虽然每次都以失败告终。 爱情是什么？不过头脑一时发昏，肾上腺素狂飙罢了。 但是颜昳还是磨磨蹭蹭地去了阳台，冒着寒风把头探出去，楼下有昏黄的路灯，有逡巡的野狗，暗夜黑得仿佛随时能够择人而噬，可是唯独见不着欧阳瑾，只穿着一件大灰兔睡衣的颜昳忍不住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仍四处张望着：“欧阳主任，你在哪里啊？” “我在家里睡觉呢。”欧阳瑾翻了个身，把电话挂断了。 知道真相的颜昳忍不住鼻涕流下来，然后又是大大的一个喷嚏，还糊了一脸。 ☆、低血糖的定义是神马 情人节过后就来了寒流，天阴沉沉的，铅灰色的云似乎能坠下来，大半夜在阳台上吹了冷风的颜昳便是铁打的身子也扛不住，第二天一早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去请病假。 护士长铁面无私赛包公：“要请病假的话要本院医生开出的证明才行。” “护士长我发热39度3，量的是腋温！”颜昳吸吸鼻子，一个没忍住，又打了一个喷嚏，“护士长你行行好放我两天假让我躺几天吧！” “请两天以上的假和护理部请去，不然立马找医生开个证明过来。”护士长并没有一点同情的意思，就好像旧社会里面拼命压榨劳苦大众的官僚一般。 找医生就找医生吧，他烧得昏昏沉沉的，也不怕医生不给他开病历。 正预备下楼去门诊挂号呢，凶手正好从旁边路过，欧阳主任一脸的无辜：“发烧啦？” “是啊……”颜昳气若游丝的回答，说话都带着浓重的鼻音。 “我帮你开病历吧。”欧阳主任难得好心，带他去了办公室，大笔一挥便写好了。 只是诊断为什么是脑震荡？开的药又为什么是吲哚美辛？ 欧阳主任是一个非常讲究学术精神的人，他耐心的分析道：“脑震荡比感冒休息的时间长啊，又没有什么阳性体征，根本检查不出来嘛，而且用吲哚美辛退烧快啊。” 好吧，我谢谢你了！ 颜昳拖着鼻涕去楼下药房开了药，药房的姑娘一瞧，呦，这不是欧阳主任的字吗？脑震荡？还发热？再一看拿药的人，正是本院的实习生，从前老来药房拿药的。 从前她一直觉得这男孩子生得这么好看，特别是那双眉眼，眼角微微上挑，七分英气三分邪气，简直就是那些古风小说里睥睨天下的霸主，她原本还以为这个男孩子起码是个攻，之前还暗戳戳的在网上以他为原型写过耽美小说，没想到他居然被欧阳主任压得死死的，这得多激烈才能弄到脑震荡啊！还做到发热了！开的药还是吲哚美辛！ 这完全不是她的萌点啊！她还是比较萌年下的说，这一对……未免也太老牛吃嫩草了……但是基于对工作的严谨，药房姑娘拿了药之后还是特地交待了一句：“记得塞在肛│门里哦！” 回到家里，颜昳第一件事就是钻进被窝里不住发抖，不仅冷得厉害，头也疼得要命，鼻涕更是飞流直下三千尺，他略一挣扎，还是哆哆嗦嗦地把欧阳瑾开给他的吲哚美辛拆开了塞进了自己的小菊花里，心里想着这不过也是用药的一种方式，和那个天蝎座老处男的恶趣味才没有关系呢！ 过了半个小时，颜昳出了一身的汗，额头也没有那么烫了，他精神好了许多，下床泡了一碗方便面，裹着被子边吃面边看新拍的武侠剧《萧十一郎》。 电视剧里说：“如果你足够强大，就可以凌驾于任何道义之上。” 颜昳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是的，他太弱了，只是一个实习的护士罢了，医院里面等级最低的就是他，人家一个科主任，不蹂│躏他蹂│躏谁？ 他在床上裹着被子窝了一下午，天色渐晚的时候预备再下床泡一碗方便面，门铃忽然响了，他有些疑惑的开了门，却是欧阳瑾，他一进门就摸颜昳的额头：“嗯，不发烧了，年轻人的身体底子就是好。” “你你你怎么找来的？”颜昳吓得瞪大了眼睛，上次去开会欧阳瑾是在小区门口接他的，他怎么知道他住在这里？ “我问了护理部科教处。”欧阳瑾径直走到客厅，把手上的保鲜盒放下，“正好路过一家粥店，想到你正病着，就顺便帮你买了一点粥。” 是他害自己感冒发烧，现在大约是来看自己到底病死了没有，谁知道他买的到底是粥还是毒│药啊！ 颜昳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数落他：“我是个病人，病人就应该吃一点肥鸡啊，肥鸭啊，单喝白粥病怎么能好？” 记忆深处，那个人也说过这样的话呢…… 那时候他在上大二还是大三？总之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那个人发烧感冒，他买了白米粥送到女生宿舍的楼下，那人却只是娇嗔的抱怨：“我要吃肉，生病就应该多补一点蛋白质，单喝白粥病怎么能好？”于是他又冒雨为那个人买了肯德基来…… 欧阳瑾霍地一下子站起来，打开门就走了。 果然 分卷阅读5 - 分卷阅读6 谢谢你，一直陪着我 作者:阿Hsu 分卷阅读6 单身狗没人爱啊，颜昳闷闷地打开了保鲜盒，为了确保某人没有下毒特地嗅了一下，可是由于重感冒什么味道也闻不出来，又稍稍尝了一口，还是什么味都没有。 小时候他最喜欢感冒了，不是什么大病，只是微微有一点头昏脑胀，父母都急得很，放下了手中的生意，端来细细熬制的一碗小米粥哄着他喝下去……可是现在，父母都已各自重新找了对象成立了家庭，再无人关心他是否头痛脑热。 正感怀间，门忽然又开了，方才欧阳瑾下楼的时候并没有把门关上，他提了两个塑料袋上来了，左手一个紫燕百味鸡，右手一个烤鸭，身上浅色的外套上还沾着细密的雨水。 忽然之间，颜昳觉得这个世界竟是如此的美好，见到了鸡和鸭，就像木匠看到了斧，诗人看到了酒，他眼冒心心的接过来直接拿了一个鸭腿就先啃起来，可是到底生着病，这么油腻的东西只吃了一口，他就觉得胃里一阵阵的反酸，然后一个没忍住，抱着欧阳瑾吐了他一身。 欧阳主任一愣，竟呆住了，没想到他居然也有硬生生把人恶心吐了的本事……另外这喷射性呕吐——他是得了脑膜炎了吧！ 吐完了的颜昳终于舒服了些，虚弱地抱着他，第一次觉得消毒水的味道那么好闻。 欧阳瑾的身子僵硬了下，随即又把颜昳推开，言辞真挚：“好好养病，要是头痛加剧或者视力一过性朦胧，立马打我电话。” ……头痛呕吐加上视神经乳│头水肿——这是在说他大脑有毛病呢！有知识了不起啊！ 欧阳主任把门带上，这回是真离开了，一片云彩也没带走。 真是扇一巴掌，给一口糖，哪晓得糖还是带玻璃渣的那一种，要是将来哪天欧阳主任死于非命了，他就为他立个传，叫《一场腥风血雨的故事——记欧阳主任抖s的一生》！ 欧阳瑾还没走下楼，手机便响起来了，是母亲打来的，他接了电话，颜色淡淡，唤了一句：“……妈。” “阿瑾啊，你都快四十了还没有女朋友，再这么下去勃│起功能障碍了，妈妈还怎么抱孙子啊？”干了一辈子的男科医生的母亲说话永远都是那么的……直接。眼瞧着儿子从大龄男青年变成中年老男人，母亲慎重地吩咐着，“今天你苏姨给我说了个姑娘，本地的，长得还不错，在大学里面教书，34岁，也在国外念过书，你周末去见见，这次不许再挑三拣四了。” 欧阳瑾忙敷衍着：“是是是。” 母亲仍在那边絮絮叨叨：“小璇虽然是个好姑娘，妈妈也喜欢她，可是人没了都八年了，你也该早点走出来才对……” 他站在楼道里怔怔地瞧着外头朦胧的烟雨，想，都已经八年了吗？ 周六早上十点，欧阳瑾依约去了约会地点，是一家咖啡店，叫做猫的移动城堡。 墙面是淡淡的藕色，上面画了一个穿靴子的猫还有一个五颜六色的城堡，误入了童话一般，店里果然有许多猫，都胖乎乎懒洋洋的，一脸的唯我独尊，毫不客气的跳上桌子或是客人的膝头休息，店主送来了一个手写的菜单，上面全是手绘的配图还有有些稚气的文字，店主的笑容极甜美：“我们这里除了咖啡和茶之外还有糕点，都是手工做的，先生要不要再点一些？” 欧阳瑾看了看时间，对方已经迟到二十分钟了，他有些歉意的同店主说：“我在等人，一会儿再点可以吗？” “没关系的。”店主笑笑，“我这里还有寄给未来的明信片，你可以选一张明信片，我会在预定的日子寄给你或者你的爱人的。” “有机会吧。”他笑笑。 因为店里没什么客人，他俩便随便聊了几句，欧阳瑾也知道了店主叫阿晞，因为喜欢做蛋糕喝咖啡便从单位辞职开了这家店，日日与这些猫作伴。 他又等了一会儿，约会的那方终于姗姗来迟，是一名身材高挑纤细的女性，五官都极精致好看得不像真人，她坐下来，同欧阳瑾伸出右手：“抱歉，路上堵车，我叫沈安。” 她的腕子上刺了一个蝴蝶的纹身，翩然欲飞，衬着清纯的脸又显得几分妩媚，欧阳瑾伸手同她握了一握：“欧阳瑾。” 沈安要了一杯冰摇柠檬茶，加覆盆子糖浆，欧阳瑾要了一杯卡布奇诺，想想女孩子可能爱吃甜食，又叫了两份蛋糕。 “你今年……真的三十八岁了？”沈安拿吸管在杯里拨弄着。 “嗯，三十八，我是1978年生的。” “那我就开门见山了。”沈安放下吸管，“你这么大岁数还在相亲……你其实是gay吧？正好我是les，我在英国的时候就有女朋友了，可惜老头子食古不化，把我喊回国之后隔三差五的安排相亲，我看你也挺顺眼的，要不咱俩扮下情侣见见双方父母，或者干脆搞个形婚，到时候我们还是各玩各的？” “其实……我是直男……”欧阳瑾忙解释道。 猫的移动城堡的店门又开了，一对夫妻牵着一个蹦蹦跳跳的小女孩进来，其中那个男人还异常怜爱的对小女孩说：“贝贝，这次还是要吃越莓蛋糕吗？” 这个声音？ 欧阳瑾下意识的转过头去，看见自己在首都医科大学的同门师兄陆明和他的妻子，当年入学报到的时候还是陆师兄引的路呢，他现在和自己也是同事，是神经内科的主任，前些时候院长还和他们打趣说医院的神经内外科被他们师兄弟承包了呢！他和这个沈安已是话不投机半句多，便朝干脆朝他们招呼：“师兄！嫂子！贝贝！” 陆明朝他们那边看过去，不住微笑：“欧阳？这么巧？” “来来来，一起坐。”欧阳瑾忙招呼他们。 陆明见他对面正坐了一个大美女，大约是正相亲呢！他这个师弟什么都好，就是情路太不顺，念及此处，陆明忙摆摆手，搂着妻子的肩膀给女儿买了饼干就离开了。 沈安喝了一口饮料，看着欧阳瑾欲语还休的表情，忍不住眨了眨眼：“还掩饰什么呢？你喜欢你的直男师兄，对吧？” 所谓腐眼看人基……大概就是这个道理…… 相亲……在某些情况下是比做手术还要累的……欧阳瑾倒情愿现在有一台手术在叫他，一时之间想不到法子，只得借口去洗手间离开了座位，他又不好意思给科里打电话让别人知道他在相亲的事，只得偷偷摸摸的给陆明打电话：“师兄你帮我一个忙行不？把我从那个女的面前叫走，对，我和她真的不适合……喂？师兄？师兄？” 电话那边，陆明摇着头挂断通话，这个师弟也真是的，难得有姑娘出来和他见面还挑什么？他挂电话其实是在帮他！妻子在一边有些好奇，他只是笑笑：“欧阳那小子相个亲还怂呢！不理他，我们给贝贝买玩具 分卷阅读6 - 分卷阅读7 谢谢你，一直陪着我 作者:阿Hsu 分卷阅读7 去。” 听着电话里“嘟嘟”的忙音，欧阳瑾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他原本以为女生都是他的女同学那样见了大体老师就眼睛冒绿光的女汉子，直到相亲了才发觉不是这样，女生有许多种类型，还有喜欢女的的那一种，这年头男女比例这样失调，不是逼着男人搅基么？ 欧阳瑾只得无比悲愤的打了颜昳的电话，首先还是要嘘寒问暖一句的：“颜昳同学啊，还在家里休息吧？最近还发烧吗？” “嗯，在休息呢，不过没发热了……”那边声音弱弱的，已经没了鼻音，“主任你开的吲哚美辛的效果挺好的……挺好的……就是菊花不舒服，感觉怪怪的……” “我管你舒不舒服——你五分钟后打电话给我，就说有一个患者车祸撞脑袋了，要紧急手术，记得说话的声音大一点，不开扬声器也能听到的那一种！”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继续弱弱的说：“主任你相亲又遇上极品了吗？” “颜昳，你过来，我绝对不拍死你！”他说得异常的和颜悦色。 “那……你在哪里？” 这二缺，居然还真往枪口上撞，于是欧阳瑾笑眯眯的告诉他地址：“快过来，过来我请你喝咖啡。” 回到位子上，沈安支颐笑睨他：“顺利吗？” “还挺顺利的。”欧阳瑾赔笑，正准备吃蛋糕呢，忽然发现自己面前空空的只余了一杯咖啡。 “我刚刚等你等得闲着没事，就把两份蛋糕都给吃了。”沈安向前探了一下身子，“刚刚我那个形婚的提议——你怎么想？” 欧阳瑾早上急着出门赴约并没有吃早饭，本来想着反正约在咖啡店也无所谓，哪知道闹了这一出，眼见着沈安的一张俏脸越来越近，他只觉得一阵熟悉的眩晕感朝自己袭来，然后连人带椅翻倒在地。 晕过去之前他只是在想——下次无论做什么都一定要吃早饭啊！ 所以当颜昳赶到的时候，正看到一个女的往前探身子想要狼吻欧阳主任，然后欧阳主任吓得晕了过去的一幕。 也许是从前在急诊科轮转时锻炼出的条件反射吧，颜昳直接扑上去去触欧阳瑾的颈动脉搏动，然后扯开了欧阳瑾的衣服，朝店主喊道：“快点打急救电话！”说着已经找到了按压位置双手交叠着按了下去，又嘴对嘴帮他人工呼吸，吹了两下又继续在胸骨中下段按压。 欧阳瑾呻│吟了一下，声音极为虚弱：“……糖。” 颜昳立马就明白了，这欧阳主任怕是低血糖发作了，怪不得平时吃那么甜的东西都面不改色的，他忙问店主：“你这里有糖水吗？” 阿晞第一次见到有人就这么在自己面前晕倒，生怕店里出了人命，手忙脚乱的就倒了一杯糖水送给了颜昳。 颜昳忙把糖水端到欧阳瑾的嘴边，欧阳瑾喝了一口就忍不住咳起来，事态紧急，颜昳来不及多想，果断的喝下半杯糖水，对准欧阳瑾的嘴一点点的渡过去。 旁边的沈安差点没拿那手机拍下来这一幕！小受被直男无情的抛弃之后又来了一个年下攻！要是放天涯或者百度贴吧一定能盖成高楼！ 欧阳瑾渐渐醒转，虚弱地倚在颜昳的怀里问：“那个……我抽你一道题，低血糖的定义是什么？” ☆、吻和人工呼吸的区别 蛋壳在碗边磕碎，筷子搅着金黄色的鸡蛋，再把搅好的鸡蛋倒进油锅里…… 颜昳一边挥舞着锅铲一边骂自己怎么那么心软那么二，扶了虚弱的欧阳主任回家也就罢了，居然还留下来为他做饭！就算他只是一个被欺压的实习生，但也没有明文规定说实习生要被主任带到家中欺压啊！ 俗话说冤冤相报何时了，而且颜昳又不像欧阳主任那样没有道德底线，所以他乖乖的炒了蛋炒饭端到客厅的桌子上去喊欧阳瑾：“主任，吃饭了。” “你端过来……”欧阳瑾的声音虚弱依旧，“……我腿抽筋了，下不了床。” 他这是缺糖缺钙加缺爱的节奏啊！出于对孤寡老人的关心和爱护，颜昳端着蛋炒饭送到了床头：“主任您尝尝看，我保证没下毒！” 欧阳瑾坐起身子，抬了下右手，但又坠了下去，只得幽幽地说：“……我手没力气，你先放着吧。” 这一定是托词吧！想着张良给老汉穿鞋，韩信给流氓钻胯，颜昳决定用自己的爱心去感化变态主任以换取自己今后实习中的岁月静好，于是取了小勺一勺一勺的喂到他嘴里，完全不理会欧阳瑾怨念而凌厉的眼神。 末了还端了一张板凳坐到他床边：“主任您先休息，有什么不对我第一时间给您做心肺复苏！” “别做了……你按得我胸口疼……”欧阳瑾报了一串数字与字母，“wifi密码给你了，你自己到外面玩去吧。” 得了wifi密码，颜昳先表示了一下对孤寡老人的不舍，然后赶在欧阳主任发飙之前闪到了客厅连线上网，顺手打开了游戏。 在等待缓冲的时候，他抬手抚上了自己的唇，没想到欧阳主任一大把岁数了，嘴唇还那样软软的湿湿的，就像柔嫩的花瓣一样，转念又想，吻和人工呼吸还是有些本质的区别的，他才没有为了救这个老男人而失掉初吻呢！ 颜昳心不在焉的玩了几局游戏，回头看看欧阳瑾，他已经睡下了，长长的睫毛覆下来，五官都清丽如画，安静纯洁如睡美人一般，不过他也只在睡着的时候才纯洁，平时都黑得和墨染的一样。 他并没有童话里王子对着睡美人发痴这种特殊的癖好，便不安分的满屋子乱转起来。 房子很大，每个房间都收拾得干净整齐，装修都走冷硬的北欧风，线条刚硬，并没有什么温馨的家的感觉，许是少了女主人的原因吧。 他到处转啊转，没想到欧阳瑾居然有一个独立的衣帽间，便钻进去一看，果然都说天蝎座的男人闷骚吧！看他发现了什么，欧阳瑾的内裤居然是三角的，还是紧身的，要是他和别人做什么羞羞的事岂不是一脱长裤里面的内容就呼之欲出啊！ 颜昳从那摞叠的整整齐齐的内裤里面抽了几条出来，都是黑的白的，简简单单没什么花纹，看上去不算很新。 要是在上面涂上芥末酱或者撒上辣椒粉是多么爽的事啊！但是作为一个善良的好孩子，颜昳默默的把内裤一条条的折好又放了回去，只在心中吐槽着这欧阳主任一点情趣都没有，不像他，内衣内裤上还有小动物的图案呢！ 从衣帽间转出来，他最后才去了书房，自高考失利被分去念护理之后，颜昳便不再爱读书，更不愿去书房，要不是实在太无聊了，也不会转到那里去。 迎面便是满满的书，各种文字的都有，不过像欧阳瑾这种念了快三十年书的人书房里也应该有这么多书？ 分卷阅读7 - 分卷阅读8 谢谢你，一直陪着我 作者:阿Hsu 分卷阅读8 想到自己之前看过的关于欧阳瑾的资料，不禁也有些奇怪，他在瑞典卡罗琳斯卡医学院念博士后只用了两年，怎么反倒念博士用了六年？ 颜昳东摸摸西看看，忽然看到书橱的高处放了一个银制的相框，便后退了几步朝那里望去。 大约是放得久了，上面已落了不少灰，只勉强看出来是欧阳瑾欢欢喜喜的搂着一个女人的肩，背景……大约是长城？ 原来他不是gay啊！看来自己还有林小溪一票人等误解他算久的，不过那女人是谁呢？还挺好看的样子。 挖到这么个八卦，颜昳赶紧拍下来用微信发给林小溪：“欧阳主任不是gay啊，我在他家发现他女朋友的照片了！” 林小溪迅速地回复道：“你在他家做什么？” 放在桌上的手机的屏幕慢慢的亮了起来，持续的震动着，察觉到导师的目光，欧阳瑾忙向导师道了个歉，到走廊上接了电话：“喂？小璇？” “阿瑾……”电话那边的信号很不好，一直在呲啦呲啦的，小璇的声音也极微弱，“我突然好想听听你的声音……” “今天又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欧阳瑾忍不住笑，但想想今天确实是特殊的日子，忙又加了一句，“是了，今天是护士节，祝我们最纯洁美丽的白衣天使节日快乐啊！” “今天……是护士节吗……”那边的声音很轻很慢，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越洋电话的关系有了通话延迟，“这几天很忙……我都……没在意……” “这么忙啊？那晚上要记得吃火锅补偿一下自己哦，我在这里吃一顿中餐都难，正好你在四川嘛，要连我的份的四川火锅一起吃下去哦！”他喜滋滋的，“我先回实验室了，让导师等久了可不好，今年暑假我预备回国给你一份大礼……” 欧阳瑾还预备再说下去，电话那边已经没了声息，大约是去忙了吧，小璇和他是一所大学的，从大二的时候便开始恋爱。毕业以后他接着读研读博，小璇则进了医院当护士，前几天医院把连同她在内的一个医疗小组派去了汶川的一家医院，说是一对一指导。 他笑着挂断了电话，回了实验室继续刚才没有完成的实验。 直到下午，他才知道汶川发生了大地震，疯了一样的打电话回去，但是电话根本打不通，他上网查询最新的新闻，却只见到断壁残垣和不断上升的伤亡数字。 小璇没了，搜救人员找到她的时候，她的身体都凉透了，手里还攥着一个手机，他们说她是因为失血过多离开的。 在她最后的时间里……殷红的血一点一点的淌出来，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拨出那个号码，但是他却不以为意…… 多少次的午夜梦回，他都会梦见小璇在幽暗狭小的空间里颤抖着手指去拨他的号码，然后垂泪醒来，再也无法入睡。 是他的错，都是他的错。 欧阳瑾挣扎着从噩梦中醒来，听到了油锅翻炒的声音，他穿衣下床，看到颜昳正在炒菜。 那是怎样的一个画面——一个面容英俊的男孩子围着一个画着哈士奇的围裙，正专心致志的对付着锅里面的食物，时不时还晃一晃平底锅的把手，虽然画面不搭得很，但生出的温馨又那样分明。 看见他起床了，颜昳转过头笑道：“我特意多放了糖，不过你下次要记得吃早饭啊。” 欧阳瑾“唔”了一声，看到旁边的电饭煲已经好了，就盛了两碗饭端了出去。 果然头上顶着犄角的恶魔被善良的他感化了吧！虽然他现在只是一个实习的白衣天使，但已经打败终极大boss了好开心！颜昳高高兴兴的指挥他继续把其他烧好的菜端出去，嗷唔，内心忍不住的狼嚎，指挥大boss的感觉好好！ 欧阳瑾布好了菜，他原以为现在的年轻人都五谷不分四体不勤，哪知道颜昳的手艺那么好，一桌子菜做得色香味俱全，他沉默的吃完了，擦净嘴唇后端着空碗和筷子预备放到厨房的水池里，哪知道右腿好死不死的现在抽筋，一个趔趄就倒了下去。 颜昳当他低血糖犯了，忙去拉他，结果因为敌不过地心引力，两个人双双滚到了地上，碗“啪”的一声就碎了，颜昳满是油光的唇正好贴在他的唇上。 吻和人工呼吸是不一样的。 唇与唇贴合在一起，柔软，温润，细细的摩擦，浅浅的吮吸，带了一点点的缠绵，一丝丝的淫靡，因为没擦嘴，还有……红烧牛肉的味道。 颜昳吓得瞪大了眼，他只是想拉一下欧阳瑾，哪知道他反手一勾，自己也跌了下去……然后就不由自主的抬起手勾住他的脖子对准水色的薄唇啃了起来…… 欧阳瑾挣扎开，撑起上半身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颜昳，冷冷地哼了一声，颜昳这才回过神来——这回是真的完蛋了，他的初吻是真没了！小时候上幼儿园隔壁一个长得特别水灵的小姑娘想亲他都被他拒绝了，没想到初吻居然被这个人品低劣的变态主任给夺走了！ 欧阳瑾这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老混蛋脸皮非常之厚，比城墙转弯还厚，这个时候了居然还发脾气：“把你的腿拿开！” 颜昳瞧了一下自己的动作，有些讪讪地把不知何时主抬起来圈住他的腰的两条腿收了回来，非常羞愧地红了脸：“我只是条件反射……” 欧阳瑾跌跌撞撞地爬起来，正好桌上有一瓶矿泉水，他赶紧拿了起来，也许是因为气急败坏，又也许是因为奸计得逞之后太过兴奋，矿泉水的盖子旋了半天才打开，他含了一口水后就拖着才抽过筋的右腿一跛一跛的走去厨房吐掉，然后赶紧又含了一口继续漱。 颜昳坐在地上捂着发红的脸，忍不住想，怪不得以前老胡和霍霍老是抱在一起互啃，原来亲吻的感觉舒服得骨头都酥了，正闭着眼回味呢，忽然欧阳瑾在耳边说：“你也漱漱口吧，口腔里面病原微生物挺多的，菌群移位会导致机会性感染。” 他忙睁了眼，看见和蔼可亲的欧阳主任正拿了一瓶矿泉水，忙接过来，只是举到嘴边突然发觉味道好像有点不对。 欧阳瑾看他要把放在嘴边的瓶子放下来，忙抬了一下瓶尾，颜昳猝不及防，里面那些透明的液体全灌到肚子里去了。 那样火辣辣的感觉啊！顺着口腔一路烧到胃里去，颜昳一下就感觉到了整个食道的长度，在倒下去之前，他只来得及问：“主任这是啥？” 欧阳主任面不改色的说：“79年的金门高粱酒。” 白酒这种东西确实不能多碰，特别是有年份的金门高粱酒，颜昳晕晕乎乎的被欧阳瑾从地上半拖半拽的丢到了床上，衣裳也被解开，连印着卡通图像的小内内都可耻的露了出来。 禽兽老主任乘人之危意欲潜规则实习小鲜肉？颜昳的酒立即醒了一般， 分卷阅读8 - 分卷阅读9 谢谢你，一直陪着我 作者:阿Hsu 分卷阅读9 瞪大了眼睛瞧着欧阳瑾的动作，还偷偷的往后挪了一下。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不能乱当老好人，这下不仅初吻没了，初夜马上也要不见了。 可怜入了狼口的小兔子还在蠕动着可爱的三瓣嘴哀求着：“主任不可以……我还是处男呢……” 欧阳瑾没料到他的酒量这么好，灌了酒之后还能这样半醉半醒着，不时还哼唧两声，一双桃花眼朦胧如梦，就好像初绽的灼灼桃花，微微醺醉着，弥漫在温暖的柔风中。 小说里说每一个酒量深不可测的人都有一段往事，所以古龙先生笔下的浪子剑客都把酒当水喝，而且喝得越多眼睛越亮。 但是对于一个念了几十年书的学者来说，酒量的深不可测只能说明肝的功能太强大，当然这也和年轻有关系，所以欧阳瑾盯了颜昳的醉眼半晌之后，终于起身，去厨房把刚才的那瓶金门高粱酒提了过来，他也懒得再搞把酒倒进空矿泉水瓶里这种小动作，直接把酒瓶对准颜昳的嘴往里灌。 终于，颜昳闭了眼，头偏到一边，呼吸声也渐渐的沉了许多，这回是真的醉倒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尽管头痛欲裂，颜昳还是先掀了一下被子检查自己的衣服——全身□□，不对，应该说除了那条小内内外，全身□□。 颜昳悲愤地想，难道禽兽不如的主任故意把他灌醉，然后趁着他醉得人事不知把他给潜规则了？只不过身上只是因为醉酒而沉重，并没有传说中菊花残满腚伤——莫非欧阳主任和霍霍一样是个受，他吓得赶紧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前面，大概……也没有被蹂│躏过？ 外面滋滋滋的，颜昳穿上衣服洗漱之后蹑手蹑脚的摸去客厅，正好看见欧阳瑾端着早餐出来，唔，一杯热咖啡，一个煎鸡蛋，五片切片烤面包，还有一碗水果——这明显是吃独食啊！天蝎座的操蛋简直不是盖的啊！ 他只能可怜兮兮的坐下来厚颜无耻的问：“主任你能分我一点不？” 又讨好着说：“主任我今天看您特别年轻，脸上还冒了一颗青春痘呢！我觉得您是三十岁才开始生长发育，现在正是最风华绝代的时候！” “不是青春痘，是面部耐甲氧西林金黄色葡萄球菌化脓性感染。”欧阳瑾幽幽地说，“我的青春期已经过去二十年了。” 大清早的马屁拍到了马蹄上，但好在欧阳主任主动把面包和煎鸡蛋递给了他，颜昳感动地啃了一口，又小心翼翼的问：“那个……主任……我们昨天……那个……你没把我怎么样吧？” 欧阳瑾抬眼，十分严肃的说：“你昨天一个劲的拽着我要我潜规则你，要不是我把持得好，可能大错已成，小颜同学啊，这不是一个红旗下成长的好少年对长辈应有的态度，请你以后自重。” 啊？原来是这样？颜昳困惑地挠挠头，原来自己不是直男，其实和霍霍一样是个受？昨天……昨天自己确实主动亲了他一口，后来……后来发生什么了呢？他忍不住脑补了一下自己扭着身子拽着欧阳瑾的手要他好好疼自己，可总觉得别扭得很，但也不知道具体哪里不对。 看到欧阳瑾一直在饶有兴趣的看着自己吃早饭，颜昳默默地转移了话题：“主任你怎么不吃早饭呀！如果低血糖犯了可不得了！” “不吃了，我今天早上要抽血化验。”欧阳瑾若有所思，“最近腿老是抽筋，人也累得很，一点力气都没有，也不知是怎么了。” “抽筋？”颜昳想了想，“主任，中老年人是缺钙的高发人群，你要注意补钙啊！” 颜昳的话还没说完，欧阳瑾便是一个凌厉的眼刀飞过来，比手术刀还要吹毛断发：“你的假期结束了，今天就给我上班去。” “嗷！”颜昳惨叫一声，果然得罪大boss是要尸骨无存的。 “你有驾照吗？” 虽然不明白他问这个干什么，但是颜昳还是老老实实的把驾照掏了出来。 上面的证件照一如劳改犯一般惨绝人寰，欧阳瑾把驾照还给他，淡淡道：“比你现在丑多了。” 这是夸他吧？是夸他吧？是夸他吧？ 可是为什么这么像骂人呢？ 还没反应过来，车钥匙已经丢到了面前，欧阳瑾吩咐道：“你开车。” “可是我拿了驾照之后就再也没开过……已经两年了！”颜昳忙解释道，“而且我昨天喝了酒，驾照被交警扣下来怎么办？” “万一我开车的时候腿突然抽筋或者低血糖休克出了事你可不要怪我。”欧阳瑾收拾着桌上的碗碟，“我相信你的肝功能，而且就算把驾照扣下来也是你的嘛！” 他说的好有道理…… 颜昳几乎没眼流宽面条，但还是十分殷勤地跳起来想要帮忙收拾桌子以换取大boss的同情，可惜被桌脚一绊，整个人直直地倒了下去，两只手在空中胡乱地挥着，抓住了什么东西，但那东西随着他的摔倒一并落到了地上。 嗷——他把人家的裤子拽下来了！再抬起头来一看，内裤是黑色的。 ☆、晚安尼妹 当颜昳跟着欧阳瑾一同出现在科室的时候，林小溪的眼睛几乎要直了，等到欧阳主任去了办公室后，林小溪赶紧拉着他问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这个该让他怎么解释自己只是滥好人去帮忙，然后莫名其妙的睡了禽兽不如的欧阳主任……的家呢？想到自己早上不小心拽掉了欧阳瑾的裤子，黑色的内裤包裹着那个呼之欲出的东西时……颜昳就忍不住一阵抽搐。 “快说快说啊！”林小溪的眼睛里面已经在放光了，“你在他家过夜了？有没有……发生什么呢？” “去你的，人家有女朋友的，我都发图片给你了。” “你不知道吧？他女朋友去世很多年了，我听护士长说的。” 果然有女人的地方就有八卦，连祖宗八代干过什么事都能被八出来。 “茜茜，帮我抽个血。”正想继续八卦呢，八卦的主角就已经出现了，一袭白大褂慢慢的走过来，一点点尘埃叶不染。 王茜明显是想偷懒，直接喊道：“同学，去帮主任抽个血。” 终于被他逮到机会了吧！颜昳兴高采烈的端了盘子过去，一针扎下去，然后一脸惋惜地说：“主任，扎偏了……” 欧阳主任此时颇有关羽刮骨疗伤的风度，面色如常：“那就再扎一针吧。” 然后一针又一针……一连扎了四针，颜昳觉得自己再扎下去就是童年阴影容嬷嬷了，忙对准血管缓慢进针，暗红色的血缓缓地流了出来。 颜昳接了一管子血，拿了棉签让欧阳瑾压着，念着他没吃早饭，正好白大褂的口袋里面有一个王茜上个星期给的棒棒糖，他嫌太甜没有吃，现在总算派上用场，剥了糖纸就塞进欧阳瑾的嘴 分卷阅读9 - 分卷阅读10 谢谢你，一直陪着我 作者:阿Hsu 分卷阅读10 里：“给你吃棒棒糖作为奖励！王老师给我的！” 欧阳主任不情愿地叼着棒棒糖：“我又不是小孩子……” “这个的棒棒糖很贵的！从美国买的星空棒棒糖呢！”颜昳义正言辞，“你就算不顾及你有低血糖，也要顾及我的棒棒糖啊！” 欧阳瑾觉得这话怎么听怎么奇怪，但因为早上有一个预约好了的手术，只能叼着颜昳的棒棒糖带了跟着他的小医生去了手术室。 突然肩膀上被拍了一下，颜昳回过头，看到林小溪笑呵呵的，邪恶得很：“什么棒棒糖呀？” 下午三点钟，检验科把病区的报告全都送了来，林小溪按照床号全都贴到病历上，最后余了欧阳主任的，她问过护士之后把报告单送去了主任办公室。 神经外科的手术时间都长得很，欧阳瑾还没有回来，林小溪把报告单放到了桌子上，转悠一圈，见四下无人，便拿手机拍下了发给颜昳，发送了微信过去：“给你看看你老公教科书一样标准的血液报告。” 重症监护室里的工作果然一如既往累得很，特别是休了一个小长假后，身子也懒散了些，陡然遇到这些病得几乎连手指都无法动弹的病人，更是累得骨头通通散架。 有了可以指挥的同学，王茜开心得很，一会儿要抽动脉血了，喊颜昳去抽，一会儿要量血糖了，喊颜昳去量，一会儿病人把屎拉床上了，喊颜昳去处理，等到没事了，再喊颜昳去星巴克买咖啡……实习生嘛，女的当男的使，男的当机器人使。 颜昳一早就感到了手机的震动，但由于太忙一直没拿出来，直到出去买咖啡才能掏出来看一眼，果然如林小溪说的那样，标准得如教科书一样，血钙好得很，就连血糖都没低，只是那个槽点满满的老公到底怎么回事？ 颜昳回复道：“我和他真的没关系啊……” “解释就是掩饰啊，都一起来上班了还害羞什么啊？上次欧阳主任给你开吲哚美辛的事大家都知道啦！”那边回复得很快，“我一早就知道主任对你有意思了！你看他对你多特殊！” 一生的清誉！一生的清誉就没了，颜昳欲哭无泪：“……他那是整我，整我整得可欢了。” “你懂什么！这是情趣！情趣你懂吗！” 什么情趣？没有情，只有趣，还是恶趣味，正好拿到热咖啡要回重症监护室了，颜昳忙回了林小溪：“我要回去当底层劳动人民了，你自己yy吧。” 放下手机，他有片刻的失神，好像……无论欧阳瑾无论怎么整他，他都不会生气，反而……有点小期待他接着会怎么整自己呢！ 手术比预想的要复杂得多，一直到快下班才结束，欧阳瑾回到办公室，看到放在桌上化验单，每一项都是正常的，这次大约真的是多心了。 这时候门口传来了敲门声，是实习医生过来找他签字，欧阳瑾接过了病例，仔细地看着。 实习医生战战兢兢地在一旁候着，据某位愿意透露姓名的跟着欧阳主任的住院医师透露，一向以严谨细致闻名于市内乃至省内国内的欧阳主任今天在手术的过程中多次走神，不慎掉落手术器械，遗忘手术步骤，最恐怖的他居然在打开颅骨的时候对着血红的脑膜莫名其妙的红了脸！ 欧阳瑾已经看完了他写的病例，抬笔在上面去签自己的名字，只是手腕无力得很，手臂也抬不起来，用左手扶住了，那三个字仍是写得歪歪斜斜。 实习医生暗暗松了一口气，飞也似的逃离了主任办公室，只留下欧阳瑾瞧着自己无力的右手发呆。 过了许久，他终于定一定神，拨了骨科的内线：“喂？是肖主任啊，我是欧阳瑾，嗯，你明天有空吗？我想去你那里查一下颈椎和腰椎，好，谢谢。” 次日骨科的肖主任给他细细的检查之后，十分确定地说：“没有颈椎病和腰椎间盘突出，好得很呢！绝对不是神经压迫症状！” “可是……”欧阳瑾沉思片刻，“临床表现还挺突出了……而且逐渐加重，这两天走路走得好好的会突然踩空或者摔倒，右手也没什么力气，写字都有些困难。” “也许是心理因素？中年人压力大很正常嘛！”肖主任打了个哈哈，“要不你去找令尊咨询一下？” 欧阳瑾的父亲欧阳渊是国内精神卫生方面执牛耳的人物，但也导致了他严重的职业病，就是看谁都像精神病，就如同他的母亲杜家慧看谁都像阳痿一样。 他摇了摇头，笑道：“咨询倒是不必了。” “外界寒冷刺激、疲劳、睡眠姿势不好、内分泌失调之类的也会导致这些情况嘛！”肖主任问他，“你有没有觉得——晚上睡觉的时候脚有点冷？” 欧阳瑾仔细想了想，晚上睡觉的时候确实脚心有点冷。 原来这尼玛是单身病！就是身边长期少个暖床的才搞得一天到晚浑身不舒服但又疑神疑鬼的不知道到底哪里病了！ 欧阳瑾并不是没有想到放下过去重新开始，当他学成归国的时候已经三十有五，这三年也和形形色│色的女孩子约着出去见过，只是始终不能如愿。 母亲也埋怨过他，老大不小了，怎么还挑三拣四的，找一个相对而言比较合适的凑合凑合，柴米油盐酱醋茶，也是一辈子。 只是他不愿将就，宁缺毋滥着，既然不爱，为什么还要在一起？ 颜昳很惨，非常惨。 当他累得像狗一样气喘吁吁的赶回家只想躺到床上睡到地老天荒的时候，发觉自己的行李全被扔出了房门，房东一脸的凶神恶煞：“姓颜的！你已经欠了一个月的房租了！” 本来他是和另一名男同学合租这间房子的，经济压力也不算太大，只是那名男同学三个月前找到了真爱，并跑去和那个真命天女合租去了，颜昳一下子就得多付一倍的房租，真是天天啃草日日吃土，被生活的重担压得抬不起头。 要是他是仙侠小说里的女主角，那么他的意中人就会身披金甲圣衣，驾着七彩祥云来救他，要是他是言情小说的女主角，那么就会有霸气邪魅的男主角开着拉风的敞篷跑车邀请他上车，并把坏心肠的房东恶整一顿。 但是……最重要的一点，他是个男的，所以并不会有盖世英雄或者霸道总裁来救他。 颜昳只好坐在行李上去想究竟谁能接济他，老胡和霍霍吗？他们在另外一家医院实习，距离这里十万八千里，而且就算过去了，他这个电灯泡一天到晚发强光也是不太好。 他将手机里面能打的电话通通打了一遍，大家都表示了深切的同情，但连自己都养不活，实在没有办法再多收留一个人了。 颜昳怔怔地捏着手机，不知怎的竟把林小溪的电话给拨通了，听了颜昳的情况，林小溪热情得很：“快来我这 分卷阅读10 - 分卷阅读11 谢谢你，一直陪着我 作者:阿Hsu 分卷阅读11 里住啊！我这里一屋子的妹子！” “我一个男的和你们女生住一起总归不太好吧……”颜昳有些踌躇。 “有什么不好的？我们还怕你狂性大发煞气发作把我们给上了不成？” “不，我害怕你们狂性大发煞气发作把我给上了。”颜昳一本正经。 林小溪在那边嗷嗷嗷叫了半天，这才给他出谋划策：“要不你去找欧阳主任？他肯定会收留你的啦！” 颜昳闷闷地说：“我才不去呢，你别老拿我和他组西皮。” “你从了他有什么不好？人家又有钱又有权重要的是长得还不赖。”林小溪和训孙子似的训他，“你跟着他，说不定我们勤勤勉勉找工作的时候你连科室都定好了呢！” 颜昳一愣：“啊？” “你怎么情商这么低啊！”林小溪恨恨地挂断了电话。 听着电话那边的忙音，颜昳还在想着林小溪方才的话，难道欧阳主任真的想潜规则自己？ 天色渐渐的晚了，有收报纸收旧电视机的人爬上楼来，看到颜昳呆呆地坐在楼梯间的行李上，不由挽起了袖子，恶狠狠地说：“来我地盘抢生意？” 颜昳忙拖着行李下楼：“我……我就搬个家而已……” 他是千番不肯万般不愿的打了欧阳瑾的电话，此时此刻，颜昳实在想不到除了他以外还有谁能够收留自己，听到那边同意了，又弱弱的请求：“那你能开车来接我吗？我行李挺多的……” 等了约莫二十分钟，欧阳瑾就开了车过来了，下了车，长身玉立地倚着车子站着，颇有一种不胜凉风玉山将倾的样子。 颜昳忙将行李放到后备箱里，他就知道主任表面是黑的，内心可柔软着呢！不禁又可怜兮兮地说：“主任，那个……房租，您能不能算我便宜一点？我会做饭会打扫卫生还可以代驾哒！而且我不会打扰你太久的，实习结束就回学校了！” 欧阳瑾看到一群跳广场舞的大叔大妈正往这个方向走来，不由微微一笑：“既然你又做饭又打扫卫生还代驾，那我应该付钱给你才对，你还有一个多月就结束实习了，那我给你……八百。” 居然有白住房子还有钱拿的好事？颜昳一脸的不可思议看住欧阳瑾。 “那一千好了。”欧阳瑾轻描淡写。 这时候已经有不少大叔大妈往这里张望，可怜颜昳还浑然不知，傻乎乎的问：“那……一千二行不行？上次你吃我的棒棒糖算两百。” “成交，上车。” 颜昳高高兴兴地上了车，正系安全带呢，因为车窗没关，所以外头大叔大妈的对话都清清楚楚地传了进来：“……真是世风日下啊！小伙子长得干干净净的居然是鸭子，为了钱连男的都跟！” 真是王八蛋啊！ 因为天色已晚，欧阳瑾直接订了外卖，颜昳充分发挥了我国悠久的优良秉性中华男德，吃过饭后立马收拾桌子打扫房间，还跪下来一寸一寸的去擦地板。 毕竟，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嘛。 擦到浴室的时候——天啦噜，欧阳主任洗澡居然锁门！ 这个闷骚男平时一个人住为什么洗澡还要锁门！而且毛玻璃沾了水之后里面的东西全露出来了，和没门有什么区别！ 透过里面那一层朦胧的白雾，颜昳看到两条极纤细极笔直的腿，没有一丝多余的肉，然后视线上移——嗷，要长针眼了长针眼了！ 他吓得赶紧跑去喝水压惊，因为害怕欧阳瑾再搞那种把金门高粱酒灌到饮料瓶里面的事，特地嗅了一下才敢喝。 过了片刻，欧阳瑾只在下身围了一条白色的浴巾出来，见到坐在沙发上喝水的颜昳，先是一愣，继而赶紧转回去穿衣，果然一个人住久了突然多出一个人真的会不习惯啊！ 颜昳也愣住了，这个人生得真好看，越看越好看，从指尖到发丝都带着一番魏晋风流，特别是光洁的胴体，都如玉一般，然后不自觉的想起那天自己不小心拽掉他的裤子，露出黑色的内裤…… 又过了一会儿，欧阳瑾换了睡衣出来，声音有些清冷，也有些生硬：“你洗澡去。” 颜昳忙做贼一般抱了衣服进去，一边洗一边想，那个老禽兽不会强│暴自己吧？要真的霸王硬上弓金枪挑玉环的话，他就赶紧跑出去，哪怕睡大街也再不回来了！ 大概是胡思乱想的时间太久了，浴室里又不通风，颜昳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吧唧一下就摔倒了，因为乏力，爬都爬不起来。 听到浴室有声音，欧阳瑾忙推了门，一眼就看到玉体横陈的画面，颜昳委委屈屈地抬起了头，鼻血糊了一脸：“主任我摔了……” 眼前的视觉冲击实在太强，特别是那腰那身板那肌肉，阳刚之气满满，配上那双魅惑的桃花眼，简直就是韦庄笔下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的浊世翩翩佳公子。 欧阳主任深吸两口气冷静了一下，然后扔了一条大浴巾给他，尽量用平静的语气淡淡地说：“爬起来。” “我腿疼……摔下来的时候磕到了……”颜昳指了一下自己的腿，“流血了……” “爬起来，我帮你处理伤口。”欧阳瑾一挑眉，“……难不成你还要我抱你起来？” 颜昳害怕欧阳主任一个兽性大发就把自己上了，虽然腿疼得很，鼻子也在流血，但立马就爬了起来，乖乖坐到沙发上，浑身上下用浴巾裹得严严实实，只娇羞地伸出一条腿等他处理伤口。 欧阳主任先拿了一团纸替他堵住不住流血的鼻子，瞧着他腿上的伤口也不太大，直接旋开酒精的盖子倒了上去。 “嗷嗷嗷嗷嗷！”颜昳大叫，“疼死我啦！你轻点！” 这一嗓子实在太过中气十足，虽然隔音效果很好，但是隔壁邻居还是听到了，心里寻思着有性生活有什么好炫耀的！ 为什么要用酒精消毒啊！还是整瓶倒下来的！明明消毒水的种类很多啊，他一定是故意挑了这个的！颜昳疼得眼泪都下来了：“别消毒了……” 欧阳主任表示不消毒容易感染，一感染就容易化脓，搞不好还要截肢，后果很严重啦！又开了一瓶过氧化氢整瓶倒了上去。 “啊啊啊啊啊！”颜昳惨叫道，“你不要再弄我了！疼死了！我要死了！” 隔壁邻居听到这声惨叫里已带了凄厉之意，不免脑补了很多奇奇怪怪的邪恶画面，这得多激烈才能做成这样啊！可是这些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只能捂住耳朵换了个姿势继续睡了。 哭叫声持续了好久，总算是完事了，万恶的禽兽欧阳主任看了一眼满身伤痕，蜷缩在沙发上瑟瑟发抖的颜昳，心满意足地提起了裤子……啊不，是回了自己的卧室：“晚安。” 晚安尼妹！ ☆、知识就是力量 欧阳主任一如既往 分卷阅读11 - 分卷阅读12 谢谢你，一直陪着我 作者:阿Hsu 分卷阅读12 的失眠了，不单单脚冷得很，连心都是拔凉拔凉的。 这个周末他又要去相亲了，也不知对方是哪路牛鬼蛇神，他已经三十八岁了，没了和女孩子花前月下的资本，再这么耗下去，真的就要成孤家寡人了。翻来覆去的翻了很久，看到天边已经翻了鱼肚白，干脆也不睡了，换好衣服去了颜昳的房间直接把枕头砸到了他脸上：“起床做早饭去。” 颜昳一双惺忪的睡眼看了一下手机，时间还早，不由含含糊糊地嘟囔了一句：“你让我再睡一会儿……” “之前是谁可怜巴巴的求我收留，还说自己做饭打扫和代驾的？”欧阳瑾冷笑，甚至还带了一丝威胁的意味。 果然没有被潜规则就没有好处拿啊！颜昳垂头丧气地爬起来，做了一顿糖分大餐给欧阳瑾，又乖乖地做了代驾小弟开车去医院。 医院里面车位紧张得很，颜昳正找着车位呢，欧阳瑾就很没有义气的下了车，等到他停好了车赶到科室的时候，人家都去医生办公室交班了，欧阳主任一袭纯洁的白大褂，但怎么看怎么像衣冠禽兽，然后衣冠禽兽铁面无私地说：“颜昳同学，如果你认为自己可以不必准时来上班的话，以后就不必来了。” 连护士长都没骂他，你在这里瞎bb什么！而且要不是为了你，谁会那么悲惨的迟到！颜昳悲愤地与欧阳主任对视着，瞥见一旁护士长“我不认识这二货”的表情，只能弱弱地说：“……对不起，我下次不会再犯了。” 欧阳主任点点头，转过头和小医生们说：“你们继续交班吧。” 颜昳瞧着欧阳瑾，当真是朱颜玉面眉目如画，但又忍不住咬牙切齿，为什么人有多美心就有多邪恶！为什么还盯着他一个人邪恶！不知道他腿上有伤应该体恤伤员吗？ 邪恶的腐女林小溪凑过来：“都住在一起了为什么还一先一后的到？欲盖弥彰神马的最讨厌了！” 颜昳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最可怕的不是欲盖弥彰，最可怕的是明明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结果大家都以为主任把他给潜规则了。 林小溪在一旁叹了一口气，忽然小声地说：“你知道吗？王老师的丈夫昨天晚上过世了，就是我们医院影像科的医生，才三十几岁呢。” 怪不得今天早上没见到王茜，颜昳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他是怎么去世的？” “车祸，就在医院门口被一个酒驾司机撞了，被撞得血肉模糊的，抢救他的医生都没认出他来……” 交完了班，总代教叫住了他：“同学，你今天就不去重症监护室了，和小溪一起在外面吧。” 颜昳忙点点头：“好。” 正要推着治疗车给病人挂水去呢，欧阳瑾也喊了他：“……追悼会在明天，你和我一起去吧。” 闻言，颜昳郑重地点头：“好。” 葬礼总是悲伤而沉重，来悼念的人都穿着黑色的衣裳默不作声，亲戚朋友哭红了双眼，王茜不住抽噎，若不是欧阳瑾扶着，怕是都没办法站立。 颜昳并不认识那位年轻有为的影像科医生，只是觉得自己的心在这种压抑的氛围中一颤一颤的，人生匆匆，死亡无法避免，而又猝不及防。 欧阳瑾看王茜已经崩溃，抱着骨灰盒不放，差点没钻进骨灰盒里去，忙扶了她出去。 有人在一旁小声的议论，说留下来的那个人最可怜，因为余下的半生要永远的思念，永远的怀想。 颜昳垂着头，心里想着，要是将来他与他爱的人遇见了什么事，一定要生离死别，那么他一定要先死，因为他承受不来那样的痛苦。 忽然手机响了，他赶紧跑到外面去接，是母亲打来的，说她最近才生产完，要在异国多呆一段时间照顾孩子，今年就不回国看他了。 不远处欧阳瑾扶着王茜漫步，一直在安慰她：“茜茜，你节哀吧，逝者已矣，人终究还是要往前看的，时间过得久了……伤口渐渐也会愈合的。” “是吗？可是表姐离开都八年了，你还不是没有走出来……”王茜捂着脸，眼泪不停的往下流，“我只要他回来……” 欧阳瑾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话才好安慰王茜，沉默了许久，才轻轻地说：“你这个样子若是被他看到了，在天上也不安心……” “他如果真的不安心，为什么要抛下我去那么远的地方……”王茜哭着跑开了。 欧阳瑾被她留在原地，也不动，过了许久才从怀里掏出一盒烟打开叼了一根出来，点上，红的光芒一闪一闪的，像是暗夜里的朱砂痣，但又摁灭，过了一会儿又点了一根默默地抽着。 颜昳从未见过他抽烟，也许是真的太过压抑了吧，他勉力忍着，但烟味实在太重了，呛得他不住咳嗽。 听到咳嗽声，欧阳瑾当即冷了面孔：“滚出来，偷听什么呢！” “我……没偷听……我就单纯路过一下……”颜昳弱弱地出现了。 “是你啊……”欧阳瑾的颜色柔软了些，淡淡地说，“今晚我来做饭吧。” 不得不说，恶魔主任穿上围裙挥动锅铲的样子确实挺贤妻良母的，颜昳心满意足地坐到沙发上看电视，这个时间段尽是新闻，只有儿童频道在放动画片。 电视上一只大灰兔别提有多可爱了，本来乖乖地蹲在草地上嘴巴一拱一拱的吃草，也不知是哪根神经搭错了，居然跑到小白狼面前说：“你来抓我呀~来抓我呀~哦哈哈哈哈～” 然后小白狼一回头就把大灰兔给咬死了，还优雅地舔了舔爪子。 颜昳打了一个寒颤，总觉得这是什么不祥的预兆，果然，欧阳瑾端出来两盘……炭，不过西红柿蛋汤倒是做得不错，老远就闻着香味了，可是欧阳瑾一个手滑，直接打翻在地，汤碗都碎成了渣渣。 根据欧阳瑾的解释是，他的右手没有力气，抡不动锅铲，更别提端汤了。 看着欧阳瑾纯洁而无辜的表情——颜昳表示自己才不相信这么狗血的说辞呢！ 只是不相信又能如何，最后还不是一起窝在沙发上一边吃着外卖一边看电视？ 电视上在放旧电影，是大卫柯南伯格的《蝴蝶君》，高仁尼在狱中郑重地为自己化妆，对着镜子喃喃：“……我爱的男人不值得我爱，他甚至不值得我多看一眼，可是我却将我的爱给了他，我全部的爱。” 那是根据真人真事改编的电影，年轻的法国外交官伯纳德在北京遇见了喜欢男扮女装的时佩璞，结果整整二十年间伯纳德一直以为对方是女性，拼命追求疯狂恋爱，甚至相信对方为自己生了一个孩子，直到时佩璞因为间谍罪锒铛入狱他才发现对方原来是男子，大梦初醒。 电影的结局与现实并不相同，高仁尼双手合十，用碎镜片深深地割开了自己的颈动脉，血的颜色衬 分卷阅读12 - 分卷阅读13 谢谢你，一直陪着我 作者:阿Hsu 分卷阅读13 得涂满了粉墨的脸愈加惨白。 在那个禁欲无爱的年代里，死亡才是唯一的解脱。 本来因为参加葬礼的关系就已经够压抑的了，看了这个电影，颜昳只觉得心里堵得说不出话来，他转头望向欧阳瑾，发觉他也用同样迷惘的眼神看着自己。 突然“啪”地一声，客厅陷入一片黑暗。 “不会……停电了吧？”颜昳弱弱地问。 一旁的电视已经放完了电影，镜头切到广告，先是一段极尽悠扬的钢琴声，然后一个穿着粉红色衣服的女生痛心疾首地说：“意外怀孕怎么办？玛丽妇科医院无痛人流，伤害小！效果好！三分钟提裤走人！无不良后遗症！真正的绿色人流！” “呃……灯管烧了。”颜昳忙改了口。 欧阳瑾把电闸扳下，找出备用的灯管，指挥颜昳爬上去换灯管。 颜昳看了一下架在靠背椅上的高脚凳，摇摇晃晃的，但是因为顾及到欧阳主任老胳膊老腿不方便爬高，哪怕自己的腿上还有伤也咬牙爬了上去，虚虚地说：“主任我换灯管了啊！你在底下扶着点，千万别晃板凳啊！” 欧阳瑾不想理他，只是仰头看着颜昳拆卸灯管，因为双手高举，他的衣服都提了起来，露出结实的小腹还有八块腹肌来，充满了野性的力量。 颜昳把拆卸下来的灯管递给欧阳瑾，让他把备用的灯管递给自己，这边堪堪安好，那边欧阳瑾已经把电闸扳上去，登时室内大放光彩。 强光刺得一阵目眩，颜昳一个不稳，就从椅子上摔下来了，把站在下面的欧阳瑾死死扑倒在地。 两张脸几乎贴合到一起去，颜昳看着面前的一张俏脸，吓得大气也不敢出，只是瞪大了眼睛盯着他。 这一跤摔得一点也不科学！一定是他看到自己在上面不稳，故意走到这个位置让自己扑倒他的！ 温热的呼吸拂到脸上，暧昧而缠绵，颜昳忽然想到方才看的电影里面那些香艳旖旎的镜头，脑子一昏，俯下头吻住他的唇，将他的两腿分开圈住自己的腰，只觉得下面涨得厉害，急需纾解。 欧阳瑾没料到这小东西居然对自己有这份心思，果然哪怕是获了什么国际大奖的同志片都不能和同性的人看，现在当真出事了吧！ 他拼命地去推颜昳，只是手上没力，倒不像拒绝，倒是更像欢迎，一推之下颜昳反而吻得更加热烈，放肆地将舌头挤入口腔与他的纠缠，手也向下移动，托着他精瘦的腰与自己的紧紧贴合，坚硬而灼热的地方隔着布料咄咄逼人地顶住他。 涨红了脸的欧阳瑾更是充满了诱惑，那茸茸的眉，那明亮的眼，那高挺的鼻子，还有那弧度美好的唇……都充满了诱惑。 此时颜昳已经失了理智，只知道跟着诱惑走，他是科主任又如何？他是实习生又如何？他们都是男子又如何？在这个时候，颜昳的眼里只有他的样子，耳里只有他的声音，手上只有他的柔软，此刻天地玄黄都化为虚无，只余下了他和他。 衣衫褪去，长指渐渐下移，挑开那些该死的布料，触向可以容纳自己的那处，先是有些涩然，但渐渐的润滑了些，柔软而温热，就像是风中带露的蔷薇一样，颤微微水盈盈的，泛着迷人的粉。 颜昳吻住他的耳根，像猫咪一样的舔舐着，激得怀中的欧阳瑾不住颤抖，他觉得有意思，顺着耳根一路往下吻，缓慢而霸道，然后含住他胸口的一点，坏心肠的轻咬，同时又加了一根手指顶进去，欧阳瑾被他弄得从唇里溢出一丝□□，餍足一般的眯了眼，陡然间便横生了媚态。 到这里便是成功的一半，颜昳受到鼓舞，赶紧脱去自己的衣服把硬得难受的地方解放出来，看到欧阳瑾颤颤巍巍地伸出双手像是要搂自己的脖子，忙由他抱住。 虽然手没什么力气，但是按压颈动脉窦还是可以的，欧阳瑾借着颜昳的力把手搭上去，颜昳立马就面色苍白的瘫软在自己的身上。 他费力地把颜昳翻到一边去，挣扎着穿好衣服爬起来，无情地把光溜溜的颜昳丢在客厅。 要知道按压颈动脉窦数秒就能让人失去意识，一切等还是他醒了之后再说吧。 知识，就是力量！ 颜昳先是打了一个喷嚏，才悠悠醒转，发现自己浑身上下一│丝│不│挂，忙跑去房间换衣服，脸红得比十字路口的红灯还要红。 想到自己方才脑子抽筋不受控制的兽行，颜昳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去给人家道个歉的，毕竟人家收留自己不容易，还没把他潜规则呢，他倒反过来想把人家给潜规则了。 颜昳轻轻地走到欧阳瑾的卧室，看到他正半坐着躺在床上拿了ipad在看腐国剧，一袭睡衣都被他穿出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气度来。 “坐。”欧阳瑾按了暂停，把ipad放到一边。 颜昳忙乖乖地坐到床边，他看着欧阳瑾的脸上仍是绯红一片，仿佛三月之春花，一双眸子也是水水润润的，含着的媚意与情丝还未散去。他只好装傻：“那个……嘿嘿……主任我被下降头了……我的行为不受大脑控制啊！” “编，你就继续往下编。”欧阳瑾深深地凝视着他，盯了好一会儿，忽然问他，“你是不是喜欢我？” “啊？”颜昳挠挠头，“我不知道欸。” 喜欢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呢？ 有人说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听到他的名字就会心跳加速，见到他的面庞就会脸颊发红，想到他的神情就会窃窃欢喜…… 而他和他……确实在一起的时候也很开心，但是他总是整他啊！这和说好的恋爱方式不一样的说……又或者是他在单相思，人家主任根本不鸟他？ “我……”颜昳斟酌了一下用词，缓缓说道，“主任，我就像喜欢师长一样的喜欢你。” 欧阳瑾静静地看着他：“我就像爱护士兵一样的爱护你。” 颜昳有些羞愧地低下头，果然人家对他没有非分之想吧！他又何必一厢情愿呢？ “你走吧。”欧阳瑾把ipad重新拿起来点了开始，立即就有极优雅的英音流淌出来，虽然说ok的发音就像含了一口老痰哽在喉头，咽不下也吐不出。 颜昳闷闷地起身往外面走。 “小颜！”欧阳瑾忽然叫住了他。 颜昳万分期待地回了头，却听他说：“我这个周末去相亲，要是遇上什么事就发微信向你求助，到时候你就打电话来，随便你说家里失火还是遭小偷啊！” 他只能“哦”了一声，轻轻地退出去。 颜昳回到自己的房间掏出手机把欧阳瑾的微信朋友圈拉到最底下，一条一条的视奸。 他发的内容统共加起来都没有十条，不是手术就是病人，无趣得很，似乎要把自己的一生都献给祖国的医疗事业一般 分卷阅读13 - 分卷阅读14 谢谢你，一直陪着我 作者:阿Hsu 分卷阅读14 。 男人和女人一样，不管年少的时候有多么美好的容颜，都会随着像杀猪刀一样时光消磨殆尽，但是上天似乎格外恩宠欧阳瑾，仿佛岁月不曾在他身上烙下印子，年轻的容颜都冻住了，只有内心里的东西沉淀下来。 可是大环境使然，再睿智的人也要被逼得周周相亲，比女生一个月一次的大姨妈还要频繁，周边人还一脸看着怪物的表情看着这么一个“剩斗士”。 我……真的喜欢他吗？颜昳凝神想着，要是自己真的和他在一起了，万一后面分手了，他那么大岁数又怎么耗得起？ 这样想着，向来睡得沉的他居然失眠了，一直到凌晨四点多才迷迷糊糊的睡了一会儿，没多久又给变态主任拿枕头给砸醒了做早饭。 其后果就是一天都神情恍惚的，好在后面就是周末，这又是他在神经外科的最后一天，出科考试也已经在前几天考过，并没有出什么乱子。 ☆、主任不可以 相亲的地点又定在了猫的移动城堡，好像女孩子们都喜欢这种格调的咖啡店。 欧阳瑾先发了一下定位给颜昳以防不测，这才慢慢地走进去。 里面已经有人在等了，见他走进来，那人站起来朝他微笑一下邀他入座，对方穿驼色的毛衣外套，头发也染成了栗子色，都散落在肩头，看上去有些随性，她说：“你好，我叫林木兰。” 林木兰就像古代的女英雄花木兰一样，孤身一人来到大城市打拼，一开口她就说了自己工作，家里的负担，还说预备将老家的爸爸妈妈和弟弟妹妹都接过来住。 接着又问：“欧阳先生，你觉得婚后财产怎么分？每个月给我父母和弟弟妹妹多少？婚后第几年要孩子？将来孩子是送双语学校还是送外国语学校？” 连珠炮一样的朝他射来，欧阳瑾拨弄了一下跳到他膝盖上打盹的大肥猫，有些迟疑：“林小姐，我还没想到那么远，我觉得我们起码要先培养一下感情才能……” “欧阳先生，我也知道现在问这个早了些，但是大家都是急着结婚的人，我也希望我们的生活理念能够一致，婚姻，也是交易的一种，找到合适的就应该及时出手。”凤凰男凤凰女们总是背负了太多，也总是成熟得太快太过，她打断了欧阳瑾的话侃侃而谈，“爱情？爱情是什么？能兑现出一毛钱去买柴米油盐酱醋茶吗？大家都不小了，考虑问题也应该成熟些。” 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里说，当某层需要获得满足后，另一层需要才出现。 要是一个人连呼吸都困难，连健康都无法保障，又怎么会去追求爱情？那玩意太虚无缥缈了，看不见，摸不着，纯粹的心理感受，总有一日……会被生活消磨殆尽的，倒不如先看看有没有相通的生活理念，工作家庭等等的物质基础，而爱情定然是排在最后。 大抵如此，那个写下“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的匈牙利诗人脸三十岁都没能活到，而传说中那个从来不管闲事的小明的爷爷活到了九十岁。 这个道理欧阳瑾也懂，只是他没想到林木兰这么年轻也会这样想，又或者是自己太幼稚？ 欧阳瑾强打精神听林木兰说完这些，最近一直乏力的他困得不行，想喝一口咖啡提下神，伸出右手，惊觉自己右手的动作不受控制地放慢了许多，并且连咖啡都端不动，脸色一变，忙换了左手端起咖啡，轻抿一下掩饰窘态。 林木兰长篇大论说了一通，然后说了句抱歉，去了洗手间。 欧阳瑾忙用左手发了微信给颜昳，本来是要他打电话喊自己回去，想了想，又把那些字删去，直接发了语音：“你来接我吧，马上就来。” 才发完微信，林木兰就回到座位上继续刚才的长篇大论，欧阳瑾只是附和几句，心思全在自己的右手上，他想要握拳，五指却只能缓缓合拢，根本握不住，一张脸惊得煞白的。 “欧阳先生？你还好吗？要不要去医院？” “要。”欧阳瑾答得干脆。 林木兰一愣，这不符合事物发展的规律啊，她就随便一说，他不应该回答“不要”然后在这个下午茶结束之后邀请她共进晚餐吗？但是她还是朝他温婉一笑：“那我们有空再聚。” 欧阳瑾朝她点一点头，推开门，颜昳已经在外面候着了，他坐上车子，惨白着一张脸：“去医院。” 到了检验科一连抽了好几管子血，暗红的血流出来，颜昳在一旁都觉得可惜，然后因为累得走不动路，又让颜昳借了轮椅把他推去做核磁共振。 血液常规是当即就出来的，一切正常，拍的核磁共振的片子在一个小时之后也出来了，没有神经的压迫，没有脑卒中，所有都好得很。 剩余的几管子血的检查结果也陆陆续续地出来，大致也是正常的，只有肌酸磷酸激酶和胆碱酯酶有不同程度的升高。 是他疏忽了，因为早期症状轻微，易与其他疾病混淆，而且见多了颅脑肿瘤压迫神经的症状，他的第一反应就是神经被压迫，而疏忽了别的可能。 旁边颜昳瞧着他的化验结果，肌酸磷酸激酶升高？唔，老师好像说过心肌梗死疼痛出现后四小时肌酸磷酸激媚会急剧升高，至于胆碱酯酶……好像有机磷农药中毒之后胆碱酯酶会升高？想到这里，他吓得忙拉住欧阳瑾的袖子：“主任你就算相亲遇上极品也不要心脏病发作喝农药自尽啊！要不我推你去急诊洗胃去？” “回去好好看书，晚上我问你肌酸磷酸激酶和胆碱酯酶的意义。”欧阳瑾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联系了陆师兄，“……我周一想去一下你那里。” “应该是慢性格兰巴利综合症或者运动神经元病，根据我的经验，应该是慢性格兰巴利综合症的可能性比较大。”陆明放下肌电图检查的器械，师弟说他右手没力，他还当只是右手有了问题，哪知道检查下来发觉不单是手，全身的肌肉都有不同程度病变，肌电图的检查也由一个小时延长到三个小时，“……不过具体情况还是要等下个星期肌肉活检和脑脊液的报告出来，我先帮你开一点药，回去之后有什么异常，随时联系我。” 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欧阳瑾忍不住笑了：“想不到我一个搞神经外科的人得了神经内科的病。” “没事啦，你也学过的，患有慢性格兰巴利综合症的病人大多都能完全恢复，落下后遗症的概率比心肺复苏压断肋骨的概率还要小十几二十个百分点，还都是那些原本就有冠心病肺气肿的人才这样，你怕什么？”陆明想了想，还是劝着，“……你也该找个伴了，现在你的远端肌力三级，近端肌力四级，随着病情的发展，可能要坐一段时间的轮椅，到时候谁照顾你？要不你来我们神经内科住一段时间？” 分卷阅读14 - 分卷阅读15 谢谢你，一直陪着我 作者:阿Hsu 分卷阅读15 果然作为一个大龄未婚男，无论做什么，对方必然要让他找对象，真是烦死了，他明明是来看病不是来相亲的啊！ 欧阳瑾婉拒了陆明，在神经内科又躺了一会儿才回科室，签名都用左手，近期的手术也都拜托给十四楼的岳主任帮忙。 护士长有些奇怪他为什么一直垂着右手，一再逼问，欧阳主任别别扭扭的，总觉着说自己得了神经内科的病是个丢脸的事，于是换上一副高贵冷艳的表情：“肩周炎！” 肩周炎有个俗名叫“五十肩”，是因为大多发生在五十岁左右的人群才得了这个名，不过欧阳主任长期缺少滋润未老先衰倒也是有可能的，护士长点点头表示理解，末了还加上一句：“那你最近少用点右手啊。” 为什么这句话听起来那么奇怪啊！ 颜昳第一天去手术室轮转。 手术室和外面的科室并不相同，专科性极强，带教老师带他熟悉了环境之后带他上了一个肛肠科的台子，并在一边吩咐着：“你仔细看着点，以后开痔疮的就是你独自一个人上了。” 实习生嘛，自然要多锻炼他们的动手能力，但是又不可能一下子就让他们上那些换心换肺开脑袋的大手术，于是便固定的五大台让实习生动手，分别是开痔疮，割包│皮，切阑尾，剖腹产和骨科的拔钉子。 开刀的肛肠科医生是个生得极小巧的女孩子，未语先笑：“这个同学生得真好看，以前怎么没见过啊？” 手术室里大家都被包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双眼睛，也不知她是怎么看出颜昳生得好看的，颜昳有些害羞地说：“李主任，本来我上个科室要去您那边的，结果被神经外科要去了……” “怪不得没见过你呢，不过你别喊我李主任，喊我痔疮小公举。”她眨眨眼，又转刚过头问麻醉师，“放倒了？” 本来开痔疮只要打个局麻就行了，结果这个病人磨磨蹭蹭，一个大男人比女人还婆妈，非要要求打全麻，说是怕痛。 ——做手术哪有不痛的嘛！ “小公举不好了！”麻醉师惊叫一声，“这男的戴了美瞳！根本没有办法观察瞳孔情况啊！” “这男的八成是gay，还是个娘受。”痔疮小公举摇摇头，提起泛着银光的手术刀，“得痔疮的gay很多的说，其实我们搞肛肠的一眼就看出来了，每天五分钟有东西从里面拉出来和每天半个小时有东西从外面塞进去根本不一样啦！哪里有bl小说里面写的那种紧致的小菊花啊？” 医生普遍又黄又暴力，尤以外科医生为甚，特别是肛肠科、甲乳科和男科的医生，更是在手术期间满嘴跑黄段子。 一直到下午洗手上台前，颜昳的脑子里都一直在回荡痔疮小公举的话：“紧致的小菊花……紧致的小菊花……紧致的小菊花……” 下午上的台子是男科的赵医生……啊不，是包│皮小王子的包│皮环切手术。 那些个医生总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外号，比如早上的李医生是痔疮小公举，眼前的这位赵医生是包│皮小王子，整形外科的金医生是金一刀……颜昳偷偷的问他们欧阳主任的外号是什么，护士回他：“欧阳老板。” 为什么是这么一个平平无奇的名字啊……颜昳还指望能问出“玉面修罗”、“不死不救”、“黄金右手”之类的酷帅狂霸拽的外号呢！ 病人已经被麻倒了，包│皮小王子一边和他们说话一边做手术，带教老师也跟着他一起说笑话，将前两天来了个男的乳腺癌的，你猜是怎么得的？那人是个受，为了让皮肤更加吹弹可破去讨攻的欢心，也不知道在哪儿得了偏方一个劲的吃激素，结果男性乳│房发育了吧！再一活检，居然得了乳腺癌了！ 颜昳只觉得新世界的大门被打开了，正好台上的病人一声闷哼，微妙至极，想到那天欧阳瑾被自己压在身下不自主地溢出呻│吟，不由可耻地红了脸。 他在手术室呆了一天，还见着了十四楼的岳主任来给病人开颅，甚至连神经内科的陆主任都见到了，他来给病人做介入，从腹股沟那里开一个小口子，然后把造影剂打进去——就在大腿根，这是多么活色生香的部位啊！ 独独没见着欧阳瑾。 一下班颜昳就跑去神经外科接人，好在林小溪那个腐女也出了科去了别处轮转，否则被她看见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欧阳瑾看到他来，心猛地跳得飞快，也说不清道不明究竟是为什么，也许是心头压了太多的事，也许是连日来的惊惶终于一扫而光，又也许……只是因为他出现。 “我没力气……你来扶我吧。” 白吃白住月底还可能会有钱拿的颜昳乖乖上前扶住了他，正好他俩一个摔伤了左腿，一个右腿没力，都一跛一跛的，走廊上有病人家属看到了，疑惑地问护士发生了什么事，来接班的护士仔细想了想：“他们大概在练习两人三足？” 恶魔主任难得乖得像只小白兔一样，左手拿着勺子一小勺一小勺的吃饭，也不挑剔颜昳盐放多了，辣放少了之类的。 发觉颜昳一直在盯着自己的手看，欧阳主任一贯的撒谎不眨眼：“肩周炎犯了！” 颜昳“哦”了一声，又极热心的问：“主任那等下要不要我帮你推拿呀？” 一热心就出事吧，恶魔主任头上的犄角又冒了出来：“不用了，你洗过碗之后去我房间把肩周炎的病因背给我听就行。” 被恶魔蹂│躏的小可怜只好洗过碗之后又跑去恶魔的床头背书，不过去背书之前还是偷偷的看了一会儿书的：“肩周炎的病因分为肩关节周围病变和肩外疾病，其中肩关节周围病变分为肩关节周围软组织劳损或退变，肩关节急剧创伤，肩部活动减少，肩外疾病又分为颈椎源性肩周炎和冠心病……” 恶魔主任终于满意地点点头，又接着问：“那临床表现呢？” “啊？”他刚刚明明只说要背病因的，怎么又加上临床表现了？颜昳一时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看书去，看过了接着背。”恶魔主任似笑非笑，觉着颜昳这个小可怜说不出话来的样子特好玩，不由逗他，“错一个字扣你十块钱，罚满一千二为止。” 小可怜只好哭丧着一张脸去看书了，一本书有一千多页呢，比板砖都重，颜昳看着里面那些写得密密麻麻的铅字，只觉得头昏脑胀，没一会儿就支持不住，光荣地在书桌前睡过去了。 他梦见自己躺在手术台上，两条腿大大的张着，然后恶魔主任一阵狞笑，举着闪闪发亮的手术刀：“哦嚯嚯嚯嚯嚯，你紧致的小菊花要不保了呦！” 颜昳吓得赶紧捂住小屁屁：“主任，这里不能割！” “那就把前面切掉吧！”恶魔主任磨刀霍霍。 分卷阅读15 - 分卷阅读16 谢谢你，一直陪着我 作者:阿Hsu 分卷阅读16 颜昳赶紧又把前面护住了：“主任不可以！” 那边欧阳瑾等了半天也不见他来，便到了颜昳的房间视察，发现颜昳趴在书上睡得正起劲，许是听到了什么声音，他翻了个身，欧阳瑾还以为他要醒了呢，谁知道这小子就只换了一边脸接着睡，额头上还冷汗直冒，嘴里一直念念有词：“主任不要啊！主任不可以！主任我还是处男你不要这么对我！” “啊！”梦见自己被恶魔主任阉了的颜昳一下子惊醒过来，见了恶魔主任正坐在自己的身边，不由难以置信地揉揉眼睛，然后声音更加的裂云穿石，“啊啊啊啊啊！” “你在看书？” 颜昳连连点头。 “睡在书上学习？”欧阳瑾浅笑。 颜昳忙赔笑道：“我在闭目默诵。” 欧阳瑾把书合上指着封面问：“肩周炎是外科的你看内科书干什么？” “呃……我这是内外兼修……”颜昳心虚地解释着，偷偷地瞟着欧阳瑾严肃的表情，心里默念着，他不会真的掏出一把手术刀把我给阉了吧？ “来，告诉我刚才你做了什么梦我就放过你。”欧阳瑾微微笑着，“不然罚你把整本书吃下去。” ☆、其生若浮其死若休 经此一役，颜昳第二天上手术台的时候手都在抖，特别是他站的位置正好对准了病人的小菊花。 据说病人是个外企的hr精英男，他和一个法国男人爱得死去活来的，结果那个法国男人拍拍屁股提起裤子就回国了，什么都没给精英男留下……不对，是除了尖锐湿疣之外，什么都没给精英男留下。 可怜精英男的小菊花都变成了西兰花，可怜巴巴地等着法国男人回来找他，一直等到西兰花把肠道堵死上不了厕所，那个多情的法国男人也没有回来。 屁股上长西兰花的视觉冲击实在太强，颜昳吓得一连几天都没赶吃西兰花，那些外科医生在手术台上说黄段子的时候颜昳只觉得蛋疼菊紧，脑子里一直在想，天啦噜，紧致的小菊花最后变成西兰花了！ 晚上回去吃饭的时候，颜昳看着欧阳瑾明眸如洗，薄唇似笑，不由心神一荡，但一想到那个精英男屁股上的西兰花，忙又摄住心神。 幸亏欧阳瑾没发现，还指手画脚的要他去帮自己买饼干，他指名要他去猫的移动城堡买，特地交待要买甜到齁死人的那一种。 要是再呆下去脸就真的要红了！颜昳拿了钱就跑出去，已经到春天了，风柔柔的，一张脸被暖风吹得越来越红。 他捂着脸进了猫的移动城堡，要了最甜的饼干，店主阿晞问他：“你要不要写一张寄给未来的明信片？我会在选定的日子寄给你或者你的爱人的。” 寄给未来？ 其实这个和小时候写的《二十年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那时候他还写作文说自己将来要当画家呢！ 颜昳瞧着那些手绘的明信片都极可爱别致，加上自己的脸烧得厉害，便付钱拿了一张，想，人家是神经外科的主任，自己怎么着也得当上神经外科的护士长才能和他平起平坐不受欺负吧？便在明信片上写道：“颜昳，你当上神经外科的护士长了吗？” 可是地址一栏该怎么写呢？他咬着笔帽想了很久，今年就从学校毕业了，父母都在国外，他又居无定所，哪里又能寄给未来的自己？ 念到此处，不由闷闷地放下笔，将明信片扔到垃圾桶里垂着头拎了饼干往回走，路上下了雨，他也不躲，就这样叫雨淋了一路。 颜昳离开不久，陆明的电话就打来了，十分抱歉的声音：“欧阳，对不起，我之前判断失误……你的检查结果出来了，不是慢性格兰巴利综合症，是运动神经元病，目前来看，als的可能性比较大，但也不排除其他可能，具体是哪一种类型还要来做进一步的检查……但是你也知道，无论是pma还是pbp，最后也都会进展为als……接下来的治疗方案，我希望你能和你的家人一起来听……” 欧阳瑾怔怔地望着外面的万家灯火，手一点点的垂下去，而手机里面陆明的声音还在传来：“……身体会逐渐无法行动，肌肉会慢慢萎缩，但并不影响智力、记忆和感觉，就现阶段的医疗条件而言，尚无可行的治疗方法……随着病情的进展，症状也会出现改变，届时只能逐个应对，努力延长生命……” 墙上挂着的钟滴滴答答的响着，外面雨也下得很急，陆明在那边问：“欧阳你还在听吗？欧阳？” 大约是因为等了很久也没有回应，陆明只能挂了电话。 “嘟嘟”的忙音传来，欧阳瑾忽然觉得自己连握手机的力气都失去了，也不动，整个人都如冻住了一样，过了许久他才起身，拿了一瓶矿泉水用右手去旋，使了好久的力，右手却只是在上面转空圈一样，怎么也旋不开，他不信邪，加大了力气继续去旋。 “咔”地一声，瓶盖终于被旋开了。 当颜昳淋了一身的雨回来之后，差点没被眼前的景象惊到——茶几上放了十几个旋开盖的矿泉水瓶，欧阳瑾坐在沙发上还在发了疯似的旋。 “你……在干什么？” “没……没什么，给你喝的。”他饼干也不要了，一跛一跛地回了房间。 什么鬼啊！颜昳无奈地摇摇头，把扔在一边的瓶盖一个一个又全都旋上去。 男人有的时候就是小孩子。 颜昳看了一会儿书，洗漱之后关了灯上床休息，才爬上床呢，门就被推开了，欧阳瑾抱着枕头站在门口，像深宫里的怨妇一样用极幽怨的眼神看着他：“我怕黑。” 他忙把床头灯给打开了。 没想到欧阳瑾直接钻他床上贴住他的身体，八爪鱼一样地抱住他：“我怕冷。” 这……颜昳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脑子里面一直在闪现屁股上长了西兰花的样子，禽兽主任哪里理会他在想什么，一个翻身就吻住了他：“你喜欢我的，对不对？” 他被他亲的头昏脑胀极度缺氧，只能用力挣扎，把禽兽主任的脸推到一边去：“我……我还是处男呢！你别潜规则我！” “没有男人是处男的，他们的第一次不是给了自己的左手就是右手。”禽兽主任幽幽地说着，唇渐渐的下移，含住了那个地方。 “不要啊！那里脏！”颜昳的脑子一下子就懵了。 禽兽主任只是含吐吮吸着，还坏心肠地用舌头在小眼上绕来绕去，听到颜昳这样说，又抬起头来，手脚并用地爬到床头，吻住了他的脖颈，细细碎碎的轻啄，然后移到他的唇上，霸道地厮磨，左手还握着他的那处，帮他套│弄。 时钟走得那样快，滴滴答答的响个不歇——无论是进入抑或被进入，他只想要一场性事，一场激烈到能忘记一切的 分卷阅读16 - 分卷阅读17 谢谢你，一直陪着我 作者:阿Hsu 分卷阅读17 性事。 也许是正好被他吻到了敏感处，也许是因为他的态度太霸道，又也许其实自己本身就是愿意的……颜昳被他吻得软了身子，也不挣扎了，小兔子一样乖乖地躺着。 欧阳瑾却没了力气，瘫软下来，伏在他身上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颜昳正被他吻得舒服呢，眯着眼由他弄着，忽然所有的动作都没有了，挑拨出的欲望没法发泄，只能自己丰衣足食，翻身把他压在身下，封住了他的唇，按住他的肩膀沉下身体，把涨得无处安放的灼热深深埋入他的体内。 没有经过充分扩张的肠道十分涩然，欧阳瑾被他顶得痛得厉害，粗大退出又进入，上头沾了血，许是弄破了。 见了殷红的血，颜昳被吓得清醒过来，弱弱的问：“……还要吗？” “要，为什么不要？”他主动用腿圈住他的腰用力拱送，追逐着身体里多出来的东西，那快意是一点一点溢出来的，渐渐汇聚得越来越多，和着疼痛，让他快乐得不住颤抖。 低低的喘息，轻声的呢喃，细碎的呻│吟，坚硬的地方更硬，柔软的地方更软，紧紧地交缠着，吞噬着，像是车辄里面的两条鲋鱼，互相濡湿着对方，垂死挣扎一般疯狂地做着，坐着，躺着，趴着，跪着，数不清究竟做了多少次，但是始终那样饱满，满满的怀抱，满满的填充。 颜昳难得被闹铃吵醒，因为一般他都是被欧阳瑾用枕头给砸醒的，正准备伸个懒腰呢，忽然发现一个不得了的事情——他昨天晚上把欧阳主任给睡了！ 两个人不着寸缕地搂在一起，自己甚至还没有从他的身体里面出来，就那样耻骨贴着耻骨地连在一起，双腿之间湿滑一片。 这画面是多么的邪恶啊！ 颜昳小心翼翼地把自己抽出来，那处昨晚被自己折磨得很了，竟合不拢，黏稠的东西顺着他的抽出滑落出来，更添了几分靡靡之意，看得他立马又可耻的硬了，无怪乎古代会有从此君王不早朝一说。 但是现在不能把他按住了再弄一次，现在重要的是做早饭，颜昳两腿虚软地下了床，发现地上被扔得全是衣服，乱七八糟的，还撕坏了好几件，有些心虚的拾起来，洗漱一番，赶紧跑去厨房做早餐。 一直到早餐端上桌了欧阳瑾都没起床，颜昳害怕他被自己一个用力过猛给弄死了，忙伸手摸了一下他的颈动脉，又听了一下他的鼻息，发觉还有气便放了心，大力地摇着：“主任起床了！上班要迟到了！” 欧阳瑾勉强睁了眼，看到眼前是颜昳，两手一张搂住他的脖子，直接把唇凑到他的耳边：“帮我拿衣服……” 真是吓死了，他还以为禽兽主任要他再来一次呢！ 白吃白住还不小心把主人给睡了的小可怜从衣帽间拿了衣服恭恭敬敬地送到床头，恶魔主任更加得寸进尺起来：“我没力气，你帮我穿。” 好吧……谁叫他是让他没有力气的罪魁祸首呢？而且从前帮那些昏迷不醒的病人穿衣服这类事又不是没有做过，颜昳忙帮他穿好了衣服，请示着：“早饭要喂吗？” 欧阳瑾点点头。 颜昳又把皮蛋瘦肉粥端过来一口一口吹凉了喂，小心翼翼地问：“你今天还上班吗？” “上。”欧阳瑾支起身子。 只是那个样子太虚弱了，路都走不稳，要颜昳一路扶着，身子又那么单薄，把他送上电梯之前，颜昳有些心疼的说：“主任，要不今晚咱炖鸡│吧？你也该好好补补了。” “好啊！那炖你的！”欧阳主任看上去十分开心的上了电梯。 喂！他说的明明不是这个意思啊！ 解释已经来不及了，人家都上了电梯了，颜昳只好转身去了手术室，今天还有手术要上台呢！ 病人是个小姑娘，漂漂亮亮的，才十多岁，念高中呢，因为课业压力太大得了精神分裂症，上晚自习的时候一推窗子就跳下来了，人没死，可是全身多处骨折，手臂腿上都打了钢钉。 骨科的鲍医生吩咐麻醉师给小姑娘上了全麻，还在一旁告诉跟着自己的实习医生：“一般只要用局麻的，不过这个小姑娘有精神分裂症，为了防止意外就给用了全麻。” 又在一边感叹道：“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哟，你看看现在的高中生多苦，前两天有个高三的学生过来看病，颈椎病、椎间盘突出，还有脊柱侧弯，眼镜比酒瓶底还厚，我开始还当他是打游戏看小说的呢，结果人家是长期伏案看书写作业导致的！” 鲍医生把小姑娘手臂里的钉子取出来，接着说下去：“……这小姑娘也是的，白白净净的，就给逼疯了，人家精神科的医生在外面等着呢，一做完手术就送到精神科去。” 颜昳有些感慨，但又无可奈何，大环境使然，又有什么办法呢？ “其实什么槛过不去呢？迈过这道槛，前面就是一马平川了。”看上去文文静静的实习医生说了许多，“师父你知道我在骨科实习感触最深的是什么吗？是那个骨肉瘤的孩子，他的左腿被截去了，只能倚靠轮椅，可是他却认真地用假肢练习走路，我都不忍心告诉他他甚至没法活到夏天，但其实他知道，他只想多看看多走走，你看有的人在努力求生，有的人却轻言放弃——也许这世上并没有什么不公平，只是心态不同罢了。” 猛地被灌了一大口心灵鸡汤，颜昳突然觉得骨科医生们的形象瞬间高大起来，比那些什么痔疮小公举、包│皮小王子之类的好太多了，这个念头才转了一转，鲍医生就开始面不改色的说起黄段子来了，话题转得比翻书还快：“我开始包扎了，同学你抱住眼前的这个长条状物体，一定要用力啊！” 不就……抱个腿么…… 下午下班把欧阳瑾送回家去，颜昳又转去了超市买食材，他总觉着把人家睡了是要负责的，可是他一个穷学生没什么能力，也只能做一顿好吃的去犒劳……不对，是补偿人家。 抱着这样的心态，颜昳大包小包买了很多，波澜壮阔的塞得冰箱都装不下，又叮叮当当的在厨房忙个不歇，忙得满头大汗的。 欧阳瑾在外头问他：“你在做什么呢？” “做鸭啊！”锅里鸭肉已经变成金黄色，颜昳把啤酒倒进去，听到外头欧阳瑾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调了下火候，跳出来解释道，“是啤酒鸭！啤酒鸭啊！” “知道了！你是花名叫啤酒的鸭子嘛！”欧阳瑾将手中的书又翻过去一页。 颜昳知道自己说不过他，只得又跳回厨房接着做菜，他一定要让这些好吃的堵住他的嘴，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把菜端出去的时候，正好看到欧阳瑾把手中的书放下来，便瞟了一眼，恰好看到“其生若浮，其死若休”八个字，他放下鸡汤将书翻到封面： 分卷阅读17 - 分卷阅读18 谢谢你，一直陪着我 作者:阿Hsu 分卷阅读18 “《庄子》？主任你信道？” “也不算信，就翻翻看吧。”他靠在椅子上，神色里带了些萧索，“修身养性，想法子看开些。” 修身养性之后的恶魔主任应该会对自己好一些吧？虽然对方臭着一张脸，颜昳还是热情洋溢地连连为他夹菜，还盛了一碗鸡汤给他：“主任您补补身体！” 欧阳瑾默默地喝着鸡汤，温度正好，从口腔滑下去，仿佛能温暖正一寸一寸冻住的身体。 “我在手术室都没见到你……”颜昳小声地埋怨着。 “我右手……使不上力。”他垂着眼，“这一段时间没有办法开刀。” “真希望你的肩周炎快点好啊！你再不好我就实习结束回学校了，以后可能就再也见不着了。”见他没反应，颜昳接着又郑重其事地宣布，“主任，我想好了，我以后会认真学习当一名好护士的！” 欧阳瑾头也不抬：“你受什么刺激了？” “不是受刺激，我是认真的！”颜昳忙解释道，“今天上台的时候他们说有一个得了骨肉瘤的小孩子努力用假肢练习走路，那时候我就在想，要是生命一点一点流逝会是什么感觉呢，我就——” “生老病死本来就是很平常的事，没什么值得感慨的。”欧阳瑾打断了他的话，连鸡汤都放下了。 啊？说好的看《庄子》来修身养性的呢？颜昳一愣。 欧阳瑾勉强挤出一抹笑来：“……抱歉，你接着说，你就怎么了？” “我就决定做一个好护士，这是我第一次这么认真的做决定，之前我一直都浑浑噩噩的，高考没考好念护理吧，就念了，学校分配实习吧，就来了，但是我这一次真的想好了。”颜昳十分认真，“虽然护士这份职业又苦又累，但是能陪着那些病人，看着他们逐渐康复或是安详离开，一定很高尚吧！” 欧阳瑾静静地看着他信心满满的样子，然后说：“那你能先把护理常规背下来么？” ☆、冒出来一个表叔 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时候又是一片春光，他居然又一个冲动把主任给睡了！ 昨天晚上颜昳本来只是去欧阳瑾的床头背护理常规的，看着他虚虚地躺在床上，邪念腾空而起，掀开被子挤上去就把欧阳瑾的睡衣睡裤给扒了，翻云覆雨地滚了大半夜。 明明几天前他还是个纯洁的好孩子啊……一定是因为手术室太黄暴了！ 颜昳穿衣下床，还预备把早饭端到床头呢，欧阳瑾已经起来了，一边整理衣服一边问：“……还有多久回学校？” “两个星期。” “你行李也不少，到时候我送你回学校吧。”他也不问关于颜昳父母的事，大约是早已看出了端倪。 颜昳高兴得手舞足蹈，抱住了欧阳瑾：“主任我就知道你最好最善良了！” 欧阳瑾一愣，用左手回抱住他，右手慢慢地举起一些，只够着他的腰，也只能放在那里，根本没有拥抱的力气。 右手就快完全不能动弹了，右腿也渐渐的难以移动，后面……会是哪里呢？ 上班的时候陆明请他去神经内科会诊，同时也是问他的病情，欧阳瑾只是笑笑，说自己按时服药了。 其实哪里有治疗的药？不过是延长其发展至需要使用呼吸机辅助呼吸的时间罢了，等用上了呼吸机，这药也就没有用了。 “你们科……有肌肉萎缩性侧索硬化症的患者吗？”欧阳瑾对陆明说，“我想见见。” 他们科确实有一个。 陆明推开门，欧阳瑾一眼就看到一个病人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不能说话，甚至连自主呼吸都无法做到，只能依靠呼吸机协助呼吸，旁边有护工举着标有“腿疼”或是“背痒”的牌子，他只能通过眨眼来示意。 最残忍的就是病人始终清醒，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被一点点的冻住，却又无能无力，直至不能说话，直至呼吸衰竭。 “也不是一下子就发展成这样的……而且就算身体无法活动自如，每个人的活法也是不一样的……”陆明安慰了两句，忽然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到了此时此刻，仿佛无论说什么都那样的苍白无力。 欧阳瑾勉强笑了下，步履维艰地离开了，也不回科室，就坐在医院小花园的长凳上看着大好春光，不经意间，花就开了，粉色的花朵挤得密密匝匝的。 有在产科生了孩子的产妇出院从这里路过，一大家子都欢欢喜喜的，抱着初生的婴孩不住的笑着，仿佛得到了全世界，也有老年科的护士推了病人来晒太阳，老爷子老太太高兴了，也能下来走两步。 欧阳瑾愣愣地看着，忽然觉得这一切都离他极遥远，要是病情恶化得快的话，也许一年内他就要变得像刚才见到的那个病人一样了，要是幸运的话……即便延长了几年的寿命，但是躯体被禁锢住，一动也不能动，又哪里能算幸运呢？ 忽然眼前有一个人跑过去，欧阳瑾认出了这个背影，喊了声：“小颜！” 颜昳本来是帮手术室里的老师们出去买咖啡的，没想到在这里也能遇上欧阳瑾，忙凑过去坐到他边上：“主任你在放空哦！” 欧阳瑾直接从袋子里拿了一杯咖啡出来就喝，颜昳急得上蹿下跳的：“这是买给王医生的啊！你怎么就给喝了！” 他又喝了一口咖啡，淡淡说道：“你再跑一趟就是了，回头我给你打电话去手术室让你今天早下班。” 得了这句话，颜昳立马就蹦起来了：“主任你要不要我帮你带什么？” “没什么……”欧阳瑾侧着头去看那些娇嫩的花朵，“你送过咖啡去手术室之后我们就回家吧。” 回到家中，才打开门，欧阳瑾就发现门口多了一双黑色的女式皮鞋。 “阿瑾。”是一名六十岁上下的女性，慈眉善目，气质极佳，莫说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一个大美人，便是现在，也是一个美妇人。 “妈。”欧阳瑾应了声，发觉母亲在看颜昳，又介绍道，“妈，这是我们科的实习同学小颜，来这里住几天，小颜，还不喊奶奶？” 要我喊你妈奶奶，你却夜夜和我滚床单算什么？颜昳不理他，忙向杜家慧鞠了一躬：“阿姨好！” “嘴真甜，比阿瑾甜多了！”杜家慧笑得眉眼弯弯，还不忘瞪欧阳瑾一眼，“你看人家多会讨女人欢心，怪不得你相亲从来没有成功过！” 怎么又扯到这上面来了…… “我做了梭子蟹，正好小颜也在，一起尝尝看。”杜家慧高高兴兴地将菜端上桌，“本来今天是特地过来骂你不去相亲的，不过小颜在，你就沾沾他的光，跟着一起吃蟹好了！” “我……我不想吃。” “你以前不是最喜欢吃这些鱼啊蟹啊的？”杜家慧有些疑惑。 “主任他肩周炎 分卷阅读18 - 分卷阅读19 谢谢你，一直陪着我 作者:阿Hsu 分卷阅读19 犯了，右手不能动。”颜昳忙解释着，拿了一个梭子蟹细细低剥好了放到碗里端给欧阳瑾，“不过这样就能吃啦！” 杜家慧还没来得及消化自己的儿子什么时候得了肩周炎怎么自己不知道，就被眼前的景象亮瞎双眼，这两人的眼神……也太露骨了吧，不过儿子的眼神里带了几分萧索，不像小颜，满满的温柔与爱护。 她也不好当面发作，嚼蜡一般吃完了饭，又设法支开颜昳：“小颜，我突然想吃水果了，你能去超市买一点回来吗？” 颜昳高高兴兴地允下了。 听到关门的声音，杜家慧才冷了面孔，问欧阳瑾：“你连着几次不去相亲……是因为喜欢他？” “我没有喜欢他，只是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就没有那么难过了……”欧阳瑾望住母亲，“妈，我想给你捶背。” 杜家慧一愣：“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想到要捶背？” 但还是答应了，坐在椅子上由他捶着，感觉欧阳瑾只用左手帮自己捶，不免呵斥他：“你的右手怎么了？刚刚小颜说的肩周炎又是怎么回事？一个外科医生最重要的就是手，你也不好好爱惜！” “我……生病了。”欧阳瑾轻轻地捶着，努力用平静的语气去说，“神经系统的病，全身肌肉逐渐无力和萎缩，现在只是手足出现障碍，右手使不上力，右臂抬不起来，走路的时候右腿也不听使唤……很快左边的肢体也会开始萎缩无力，接着说不出话，出现吞咽困难，最终恶化至呼吸衰竭——” “als，肌肉萎缩性侧索硬化症？”杜家慧忙转过身捉住他的右手，还是那样的修长而柔软，只是已经失去了生气，就好像没有生命的工艺品一样。她勉强笑着，“开什么玩笑呢？你怎么会得那种病呢！十万个人里面才只有四个，而且平均发病年龄是五十五岁，怎么可能是你？” “我也想过的，但已经确诊了，肌电图和活检我也看了，确实有异常。” “你是找陆明那小子看的吧？”杜家慧反复检查着他的右手，干燥而又有弹性，哪里像是一个生病的人的手呢，她慌慌张张的，“你别信那小子的一家之言，他才多大？你也才多大？神经内科的疾病非常复杂非常难诊断，你们两个半吊子聚在一起——说不定就误诊了呢？妈帮你联系医生，妈帮你联系最好的医生！” “算了，这病没法治的——” “不，不，妈妈回家和你爸商量，妈妈马上就回去。”急匆匆地就走了，还撞上了买完水果赶回来的颜昳，颜昳叫了好几声“阿姨”她也没回头。 “阿姨她——” “突然有点急事走了。”欧阳瑾勉强勾起一抹笑，“不然你就把这些水果都喂给我吧。” “才不，这是我给阿姨的，才不给你呢！”话虽这样说，还是老老实实的洗了削好，切成一小片一小片的，用牙签插好了。 厚颜无耻的欧阳主任一贯的得寸进尺得陇望蜀，直接张了嘴：“啊——” 被欺压的小可怜实习生小颜先是用牙签喂了他几个，后来直接用嘴叼着渡过去，结结实实的和他吻上了。 “你变坏了。”被狼吻的欧阳主任幽怨地看着他。 颜昳得意得很：“那是！也不看看是跟谁学的！” 卧槽！主任洗澡居然不关门！ 吃过晚饭后颜昳正拖着地呢，一眼就看到欧阳瑾在一片水雾之中若隐若现的躯体，他比自己还高上几公分呢，可是身体却那样的秀气，就像是长安紫宫里的慕容冲，狰狞面具下的兰陵王。 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得飞快，下面也可耻的硬了，忙跑去用冷水敷面，抬起脸来，瞧见镜子里面自己满脸红晕，剑眉星目里都是满满的欢喜。 忽然浴室里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颜昳赶紧跑过去，发现欧阳瑾摔倒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身上的泡沫还没冲干净呢，上面的花洒也还在哗哗地淌着水。 这个浴室一定是风水不好，不然为什么自己摔了没几天，欧阳瑾也摔了呢？ 颜昳忙去扶他，想替他检查一下有没有哪里磕着碰着了，欧阳瑾直接伸手迎面抱住他，咬着他的耳朵，顺着下颌滴下来的水弄得颜昳的肩上一片濡湿：“你能不能……” 湿暖的水雾氤氲着，直醺得人面桃花，颜昳瞧着他如丝媚眼，坚硬危险的扬起，也顾不得检查有没有伤口了，一切先做了再说。 颜昳抱住他往上提起，让他坐到洗手台上，正欲吻他，欧阳瑾扶着洗手台跳下来，拿了浴巾一裹就一跛一跛的回房了：“谢谢你扶我起来啊。” 心好累…… 感觉不会再爱了…… 洗完澡之后的颜昳各种空虚寂寞冷，蹭去欧阳瑾的房间求爱的抱抱，欧阳瑾没办法，问他什么问题也都对答如流，连南丁格尔哪一年获英王授予功绩勋章都说出来了，只能由着他挤上来，还不客气地将手搭上自己的胸口。 “我不想做。”欧阳瑾被他在身边扭来扭去弄得难受。 颜昳立马就乖下来了，只是搂着他：“……你和你妈……是不是有什么事？” “没什么。”欧阳瑾有些局促地偏过头，“我不肯再去相亲，她跑过来骂我。” “阿姨真的很爱你。”颜昳羡慕得很，“我倒希望我妈也能这样来骂骂我，而不是隔着电脑和我客客气气的视频……” 欧阳瑾亲吻他的发丝，这个小可怜的眼里湿漉漉的，于是戏谑：“那我让你做我妈的儿媳妇？” “才不！”颜昳像是被踩中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干儿子还差不多！” “干孙子吧！您比他亲儿子小了快二十岁了。”欧阳瑾提醒道。 颜昳赶紧反驳道：“才十六嘛！” “四舍五入不就二十了？” 颜昳一时吃瘪，倒被激出了狠性，一翻身就把欧阳瑾压在身下深深吻住，眼里满是笑意——这样你不就说不了我了么？ 欧阳瑾费力地去推他，却怎么也推不动，只能由着他弄，小东西年轻力壮就不顾他老胳膊老腿了，把他抱起来奋力的冲刺，差点没把腰折断。 在他的身体里面泄出来之后才觉得不好意思，忙又抱着哄，颜昳腆着脸问：“主任你明天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我想吃虾子螃蟹荔枝龙眼和红毛丹。”欧阳瑾气鼓鼓的。 “主任您不是肩周炎手动不了么……” “对呀，所以要你剥。” 颜昳无语泪先流，自己到底喜欢上他哪点了？一定是因为自己是个抖m，所以遇上他这么个抖s，就如同干柴遇上了烈火，诗人遇上了杜康，搞得一发不可收拾了。 夜里挂钟滴滴答答地走着，并不会为谁而停留或者倒退。 欧阳瑾被颜昳压得难受，推开了他想要翻个身，却发觉简简单单的 分卷阅读19 - 分卷阅读20 谢谢你，一直陪着我 作者:阿Hsu 分卷阅读20 翻身也开始变得困难，惊愕之下，人也醒了。 极静极静的夜里，外头挂钟的声音那样明晰地在空气之中传递，一下一下，都那样的快，流水一般，那是时光流逝的声音。 就着从窗外照射进来的月光，他细细地看着躺在身边的颜昳，在梦中他还挂了一抹笑，也许就是这样天真得带了稚气的笑吧，明明生得那样狷介邪魅的一个人，看上去总是像孩童一样纯粹，一点点杂质也不含。 对于这个睡颜纯净如婴孩的少年，其实说不上喜欢，只是有他在的时候会觉得心安，会忘记许多事，还会……觉得开心，自从小璇离开之后，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真正的开心过了。 不知看了多久，才迷迷糊糊的睡去了，第二天是颜昳叫醒了他，带他一起去上班，又体贴的放了糖在他的口袋里。 欧阳瑾乖乖系上安全带，侧过脸静静地看着他开车的样子，想，这个样子还能持续多久呢？ 日子一天一天，都如水一般，过得那样快。 返校的日子很快就到了，颜昳大包小包地收拾行李，都装到后备箱里运去学校。 欧阳瑾也不帮他搬，直接坐到他宿舍里去：“哪有老年人帮小伙子搬东西的？” 颜昳摸摸鼻子，想想也是，只好一趟又一趟的搬，等到他全部搬完了，欧阳瑾早在宿舍里和老胡和霍霍聊开了，差点没好到勾肩搭背。 老胡指使颜昳去买奶茶回来给他们喝，一边还拉着欧阳瑾的手：“表叔我和你一见如故！” “表叔？什么表叔？”颜昳十分不解。 “你表叔就是我们表叔啦！”霍霍一个劲地推他出去，“快点买奶茶去啦！” 什么鬼！欧阳瑾到底和他们说了什么了！ 等到他买了奶茶回来，欧阳瑾早走了，车钥匙还放在他桌上呢，颜昳忙跑去阳台打了电话给他：“主任你车钥匙忘拿了！” 再一看楼下：“……你车也忘开了！” “送给你了。”那边声音淡淡的，“记得你说过的话，将来要当个好护士啊。” 颜昳有些疑惑，但还是回了宿舍，他和老胡还有霍霍分别了一年，自然有说不完的话。 他们各自说着实习时的见闻，都乐不可支，特别颜昳说到紧致的小菊花和屁股上的西兰花的时候眼神直往老胡和霍霍脸上乱飞，他俩先是笑，笑着笑着又有些害羞：“颜昳你乱看什么呢？” 颜昳只是笑：“我只说说笑话你们心虚什么？” 老胡护霍霍护得很：“哪里心虚了？快说快说，你从哪里冒出来那么一个好看的表叔？怎么之前也没听你说过？” “呃……就是我奶奶的弟弟的儿子啊……什么冒不冒出来……” 老胡理了一下亲戚关系，觉得头晕得很，干脆就不想了，拉了颜昳说自己实习时遇到的趣事和倒霉事，他说自己在人流室遇见个戴美瞳来流产的，说自己在门诊被病人家属抓着问十三超在哪里做，结果拿过来一看才发现是b超，还在产科被产妇的老公恶打了一顿，非说他是故意去看产妇的那个部位，是偷窥狂。 霍霍也在一旁附和着，说他实习的时候遇上个八十岁高龄的老太太来换髋关节，结果死在手术台上，家里天天在医院大厅烧纸，堵了路不让进，医院花了好大一笔钱才解决了。 他们一起抱怨一起欢笑，都这样的年轻美好，而未来还那样的长，长到相信梦想，相信奇迹，相信只要相爱，就能够在一起。 ☆、表白 陆明刚刚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准备下班，今天难得准时，他预备带贝贝出去，最近贝贝一直在抱怨他很久没有准时下班了。 白大褂还没有脱下，就有一名满头银丝的老人提了鼓鼓的公文包进来，他认得这是欧阳瑾的父亲，忙叫了声：“欧阳院长！” 欧阳渊已退休多年，日日种花养鱼，好不逍遥，快七十岁的人看上去倒像四五十岁的中年人，可是不过短短数日，仿佛瞬间老了二十岁一般，人也佝偻着。 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大叠a4纸，上面细细标注了很多东西，密密麻麻的，欧阳渊的声音有些疲惫：“我问过一些专家，他们和你的看法是一致的，我也想着，反正als也没得治，送去国外还是留在这里其实也没有什么区别，而且……身子一点一点的被禁锢，自由一丝一丝的被剥削，活得越长反而越是折磨……我是搞精神卫生的，神经方面也不太懂，只是找了一些国际上最新的关于als的论文，想和你一起研究讨论一下。” 陆明忙又坐下来：“好，我们详细聊。” 神经系统的疾病是最难治愈的，就算疾病停止发展，已经损伤的神经也难以复原如初，更别提疾病进行性发展，肌肉逐渐的萎缩无力，身体也越来越虚弱，连呼吸肌也麻痹掉，最终无可避免的死亡。 仅仅只是乏力，也许是药都不用吃的小病，又也许是只能坐以待毙的绝症。 当老胡和霍霍为了神经系统的题目急得挠首搔耳的时候，颜昳已经交了卷子在外面等他们了。 因为执业考试和毕业考试在即，一回到学校便是一场连着一场的考试，高考前的一模二模三模似的。 一开始看到考试日程表的时候，颜昳只觉着自己头疼脑热腿抽筋，但是磨磨蹭蹭进了考场之后才发现那些题目做起来出奇的简单，因为在此之前再难再偏再刁钻再深奥的欧阳瑾也逼着他背过。 年年挂科的他第一次觉得卷子做起来竟然这么轻松，不到半个小时就把卷子交了，在走廊上把书拿出来翻，去寻那几道不是很确定的题目，欧阳瑾已经够变态的了，出卷子老师居然比他还变态，问的问题书上都找不到，问什么护士在病房里抢救病人时究竟应该快步走还是小步跑，简直什么鬼！ 过了一会儿，老胡和霍霍也交了卷出来了，老胡笑嘻嘻地揽过颜昳的脖子：“颜昳你是不是看到不会的就跳过去，结果越跳越多，所以第一个交卷啊？” “是啊是啊！你交卷的时候我还没翻页呢！”霍霍夫唱夫随。 “没啊……我全做了。” “那一定是蒙的吧！”老胡一手勾着颜昳，一手勾着霍霍，“卷子这么难，我要吃火锅补偿一下，出发出发出发！” 等到成绩发下来，颜昳自己都觉得害怕，为什么之前年年挂科岁岁补考的他竟然考了全班第一？ 老胡也拉着他问：“你实习的时候到底是多认真啊？卧薪尝胆囊萤映雪凿壁偷光？” “没有啦，我只是运气好了啦。”颜昳有些害羞。 “算了……姑且信了你了！”老胡又把头埋进比两块板砖还要厚重的书里去。 到了第二次大考的分数下来，颜昳居然又是第一，还是他们护理专业全年级 分卷阅读20 - 分卷阅读21 谢谢你，一直陪着我 作者:阿Hsu 分卷阅读21 第一！ 这回连隔壁班长得最好看的姑娘也抱了书过来问他问题了：“颜昳同学，我一直搞不懂心脏前负荷后负荷什么的，你能不能和我详细说说啊？” “好好好。”颜昳抽出一张大白纸画了一个心脏的解剖图给她看，把各个心房心室的前后负荷都解释了，比教科书上还要生动得多。 “颞叶额叶什么的我也分不太清……” 颜昳立马又画了一个大脑的解剖图，将那些部位、神经和血管一一指给她看，告诉她这些分别控制人身体的哪一部分，损伤后又会有哪些表现。 最好看的姑娘走了以后，老胡和霍霍一左一右的把他堵住，笑得有些不善：“颜昳啊，你实习的时候到底是见到世外高人了还是捡到武林秘籍了？你以前可是二尖瓣狭窄和二尖瓣关闭不全都分不清的哦！这次考试你居然连二尖瓣的面积是多少平方厘米都答出来了！” 颜昳被他们逼得没有办法了，只得老实交待：“我是遇上一个人啦！不过他又变态脾气又差还老整我，绝对不是什么世外高人！那个……你们都见过的……他自称是我表叔。” “就是那个表叔？”居然这么劲爆！老胡押着他，“快说快说！通通交待出来！” 颜昳双拳难敌四手，不得不屈服于他们的淫威之下，老老实实的交待了，还吐槽道：“你都不知道他有多变态！吃东西不是辣死人就是甜得齁死人，不吃香菜不吃韭菜不吃芹菜，各种动物内脏都不碰，说什么胆固醇太高，而且每次上他床非要把脑室引流管的护理或者丙肝慢性化的原因之类的背得一字不漏才行……” “你喜欢他哦！”霍霍敏感地捕捉到了，颜昳虽然在吐槽，可是眼角眉梢却都是满满的欢喜，不由笑道，“你要是不喜欢他，又怎么知道他不吃香菜不吃韭菜不吃芹菜不碰动物内脏？又怎么会乖乖听他指挥？” 颜昳扭扭捏捏了半天：“我是喜欢他啦！可是……” “可是什么？这年头年龄不是问题，性别不是问题，就连种族不是问题，你还可是个什么啦！”老胡急得直跳脚。 颜昳羞答答地说：“可是我还不知道他喜不喜欢我呢，他都没和我说过……” “卧槽！你傻十三啊！他不说不代表不喜欢你啊！不然他干嘛愿意你上他！干嘛对你那么特殊啊！又干嘛送你来学校啊！那天他还特地交待要我们说你智商也低情商也低还老爱充滥好人，要我们别欺负你——我实习那会儿主任们都傲得很，别说让你去他家里白吃白喝，就连话都不会多和你说一句啊！”老胡推他，“人家那是矜持！而且岁数大了拉不下老脸！你快和他告白啊！你们之间只是一层窗户纸没捅破啦！” “就是就是！你快打电话给他表白啊！”霍霍着急的不得了。 颜昳把手机掏出来翻到他的号码，想想又收了起来：“还是算了……” “什么算了！”老胡急得差点没抡起外科书去把他打成脑震荡。 “现在表白他会骂我不好好学习的啦！怎么着也得执业考试之后说吧。”颜昳哭丧着一张脸，“你都不知道他说起人来有多毒……” “好啦好啦，那就执业考试之后咱们拍毕业照那天晚上把他约出来，我们四个一起去吃个饭，你买个心形蛋糕插一排蜡烛去表白啊！”霍霍出谋划策，“到时候有我和老胡压阵，料他也不会吃到一半就跑掉！” “你这是什么馊主意啊！你以为人家和你一样是小清新受啊！”老胡得意地说，“依我看啊，你买个头盖骨样子的蛋糕给他，他一定很开心。” 霍霍小声反驳道：“是颅骨好吧？还学医的呢……” “我这是通俗易懂！”老胡去呵霍霍的痒，呵着呵着两个人又滚到床上去了。 颜昳早已见怪不怪，暗戳戳的在网络上查询怎样表白成功率更高？又全部拿小本本记好了预备执业考试结束的时候用上。 虽然已经一模二模三模这样考下来，可是真正到了执业考试的时候，还是紧张得要紧，2b铅笔都拿不稳，和欧阳瑾犯了肩周炎的右手一模一样的……也不知他现在肩周炎好点了没。 颜昳拿到了卷子一看，越做越顺手，渐渐的手也不抖了，心也不乱跳了，脑子里忽然闪现出从前欧阳瑾强迫自己看书背书的样子来，每当自己背错了，他的眉眼都压得低低的，不怒自威；要是自己背对了，他便会不经意的浅笑，温柔如江南的烟雨，亭台楼阁小桥流水都氤氲在淡淡的灰里。 卷子很快就做完了，颜昳又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确定自己没有涂错的地方。 有了上午的经验，下午的那一门考得更是游刃有余，收卷子的铃声一打他就高高兴兴地从考场出来，在网上订好了饭店，又欢欢喜喜地打了电话去猫的移动城堡，要阿晞做一个骷髅头样子的蛋糕，越逼真越好的那一种，还有就是一定要多加糖。 直到忙完了这一切，颜昳才打了电话给欧阳瑾，只是电话那边始终处于关机状态，他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只是想着欧阳瑾再开机的时候一定能看见微信，便一连发了好几条过去，问他能不能赏脸过来吃一顿饭。 微信大约是晚上八点多才回的，他们刚刚大考完，一个宿舍的男生在ktv里面鬼哭狼嚎的唱着吴奇隆的《祝你一路顺风》，这时候手机响了，颜昳并没有发现。 一直到宿舍关门前他们赶到宿舍，洗漱上床之后掏出手机预备睡前刷微博的时候颜昳才发现欧阳瑾发了一条语音过来，正好耳机在下面，也懒的爬下去拿了，便直接点开了。 欧阳瑾的声音有些抱歉：“刚刚在飞机上，才看到你发的微信，你们才考完，和舍友玩得开心些，我在外地就不过去了。” 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现在回的话他是不是已经睡了？不过他总是失眠，平常都是要凌晨两点之后才睡，现在回复……大概不会打扰到他休息？颜昳想了想，还是回复了他：“你现在在哪里？” 那边很快发了一个定位过来，是成都，紧接着又发来一条语音：“今晚在成都休息，我明早出发去汶川。” 医院和汶川的一家医院是友好关系，大概是去那里做指导了？他实习的时候倒是听说过这些，据说那些医生护士一去就得三个月呢！ 颜昳查了一下汶川那边的天气情况，发现在下雨，忙细心叮嘱道：“那你要注意防寒保暖啊！书上说下雨的时候肩周炎的疼痛会加剧的，你要是疼就别硬撑着。” 那边沉默了很久，终于又发来一条语音：“你……房子找好了吗？要是没有，就先搬我家去吧，反正你有钥匙，顺便帮我打扫打扫卫生，等找到了再搬出去——要是想一直住下去也没有关系。” 分卷阅读21 - 分卷阅读22 谢谢你，一直陪着我 作者:阿Hsu 分卷阅读22 “卧槽颜昳他是在和你表白呢！”老胡在一旁听得清楚，“看到了吧！你老是不和人家表白，人家急了！” “表白？他都没说他喜欢我啊！”颜昳有些不明白。 “你是猪头啊！怪不得欧阳骂你智商也低情商也低！人家变相和你表白呢！”老胡长吁短叹，“就像把‘我想和你睡觉’说成‘我想和你一起起床’一个道理嘛！他说要你一直住下去就是要你和他在一起啊！” “啊！这样啊！” “这样个毛花苷丙啊！你快给他告白啊！你说你愿意一直住下去！快回应人家啊！”霍霍急得开始捶床。 “好啦好啦！”颜昳顾不得打字了，直接发了语音过去，“我会一直住下去的。” “我明天一早要赶路，先睡了。”他在那边轻轻的笑了笑，“我不是去汶川县城，是去下辖的一个藏族村落，那里偏远得很，没有信号，未来的一段时间你可能联系不上我。” “那我在你家等你回来！” “……回来？”欧阳瑾似乎在反复咀嚼着这句话，声音里面有一点苍凉的影子。 “嗯嗯嗯，我到时候给你做一大桌好吃的！”颜昳盘算着他回来是三个月后，那时候他应该找到工作，是拿工资的人了，不由笑着，“那你早点休息！” 考过了执业考试之后的第二天大家聚在一起拍了毕业照，喧喧嚷嚷了一番，也就各奔东西了。 颜昳报考了实习所在的医院，整日窝在欧阳瑾的家里潜心复习，居然给他以第一名考进去了，他手舞足蹈的拍了成绩与名词想要发微信过去，想到欧阳瑾所在的地方没有信号，只能怏怏作罢。 只不过分配科室的时候没能如他愿分去神经外科，而是去了神经内科，不过这也挺不错的，因为神经内科总是叫神经外科的医生过来会诊，而且听说欧阳瑾是主任陆明的同门师弟，两人十几二十年的情谊，等到欧阳瑾回来，大概也会常常出现在这里。 神经内科里多的是老年人脑卒中或是各种原因导致的植物人，颜昳跟着高年资的护师温楚楚一起给病人翻身，这些病人若是长期保持同一姿势，很容易导致压疮。 等到给十一床的病人翻身的时候，温楚楚照例喊了句：“萧先生，我们给你翻身了哟！” 他们给植物人翻身的时候总要先喊一句的，因为语言的刺激，有些植物人也会从昏迷中醒来，颜昳早已做好了这名萧先生不回答的准备，没想到这位萧先生竟然同他们道了一句“谢谢”，还同颜昳笑道：“这位是新来的护士吧？我以前都没有看过。” “是，我是才来上班的——” 话还没有说完，萧先生已经叫了起来：“痛！我的腰好痛！” 温楚楚忙去挪他的腰，然而他又叫道：“我的脚疼——” 叫完了脚疼以后又要他们把他往上拽一些，还要给他把枕头垫高些，光是调整身体的位置就花了半个小时。 颜昳的心里多少是有些气的，这个萧先生又没有意识障碍，有没有感觉障碍，却躺在床上动也不动，三言两语就把他和温楚楚累得气喘如牛。 “其实最难受的是萧先生，他是als患者，就是我们俗称的渐冻症。”温楚楚看出了颜昳的抱怨，从病房出来之后，她同颜昳说，“很神奇是不是？身体完全没有办法动弹，可是人始终保持清醒，感觉也没有消退——他现在还能说话，还能表达出他身体哪里不舒服，但是随着病情的恶化，最终会出现语言障碍，什么也说不了。” “这么可怕？”颜昳有些骇然，“直到他们死的时候，他们都是清醒的？” “是啊，我们科之前也收治过一名als患者，我眼睁睁看着他从不能走到呼吸衰竭装上了人工呼吸机，神经外科的欧阳主任还过来看过他呢，不过第二天他就因为呼吸机相关性肺炎过世了。”温楚楚叹了一口气，“这种罕见的疾病十万个人里面才有四个，我们也是因为之前那个病人才对这种疾病有了一些认识的。” ☆、几松瓦 医院派往汶川的医疗小组是在八月下旬回来的，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颜昳正在为萧先生打鼻饲，他已经无法吞咽了，说话也变得极艰难，像是放慢了很多倍一样，咬字也不甚清晰。 颜昳等不及发微信收微信，赶紧就打了电话，然而始终打不通，他又想方设法的联系了才从汶川回来的医生护士，他们说欧阳瑾留在那里当乡村医生了。 好好的为什么要放弃大城市里优渥的生活留在那里？欧阳瑾那种又有洁癖又刁钻的人又怎么肯？但是他们说，也不知欧阳瑾中了什么邪，本来他们是全部留在县城的医院的，但是他却主动要求去最穷最偏的村落，那里连水泥路都没有，甚至地图上都没有标识出来！听说有次下雨他在泥里摔了一跤，忽然腿就动不了了，他们本想把他送回来治疗，看看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的，究竟是骨折还是脑卒中，没想到欧阳瑾从县城的医院调了台电动轮椅就算是罢了，继续留在那个缺医少药的藏族村落为人治病，他们在县城离得远，也不清楚他现在腿好了没…… 颜昳听了只觉得心一阵阵的绞痛，他无法想象那样干净的一个人跌倒在泥水里的样子，究竟是什么让他留下来的呢？是因为那个……死在汶川的前女友吗？ 第一年上班的年假只有五天，颜昳算了算，要是加上前后两个周末，连头带尾统共九天，他已经知道了大概的位置，九天已经足够把欧阳瑾找到了。 他去请了年假，星期五下午一下班就直奔机场，坐的是红眼航班，凌晨四点多就抵达了成都，颜昳在机场抱着行李眯了一会儿，坐了最早的一班前往汶川的大巴。 这大约是他长这么大以来做过的最疯狂的事了，他觉得这大概是自己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这样用力的去爱一个人了。 欧阳瑾所在的那个小村落叫作“几松瓦”，是藏语里“遗忘”的意思，因为那是一个被遗忘的地方，只有十几户的老年人和孩子留在那里，青年人都离开这个不被地图标识的地方外出打工，故而得名。 颜昳租了一辆车子一路问一路找，尽管放慢了车速努力将车开得平稳些，却仍是颠簸得很，车上也被溅得满是黄泥。 进了山之后车也开不起来了，天生也要原路返回，他便把车弃在路边朝着大山深处走去，一直到翻过一个山头，两只脚的脚后跟都走得磨破了，才到了那个唤作“几松瓦”的小村落。 这个含义是“遗忘”的小村落并非陶渊明笔下那个“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的世外桃源，也不是新闻里宣传的社会主义新农村一样气候温和，设施完善，交通发达，到处都是丰收的庄稼和无公害的水果蔬 分卷阅读22 - 分卷阅读23 谢谢你，一直陪着我 作者:阿Hsu 分卷阅读23 菜。 这里没有砖头，没有水泥，没有路灯，一间间房子都是用灰色的木头和黄色的泥土搭建而成，破败如无法醒来的梦魇。 颜昳抵达几松瓦的时候天已经全黑，脚又痛得厉害，忙拉了一名老人家问了卫生所怎么走，说自己是来找一名唤作欧阳瑾的人的，老人家说着藏语，他一句也听不懂，好在跟着老人家的那个十一二岁的孩子勉强能说几句汉话，虽然带着浓重的方言腔，但好在能辨别出一些：“你是来找欧阳医生的？那你跟我们一起走——本来我们村是没有医生的，也没有人肯来这么个穷地方，我们有什么病都要翻过山出去走很久去外面的卫生院，亏得欧阳医生来了，也不嫌我们这里过得艰苦——前两天他把爷爷的病治好了，今天爷爷要请他吃饭哩，正好你是他的朋友，大家就一起吧！” 颜昳跟着他们来到了一处破落的院子前，这里就是村里的卫生所，老人家推开门，木门吱呀作响，差点没掉下来，就着熹微的星光，可以看到院子里晒了不少草药，还没来得及收回去。 卫生所里有一名穿得破破落落的妇女正紧张地抱着一个流着鼻涕的男婴，男婴的身上乌糟糟的，也不知多少天没有洗过，加上用了已经淡成淡淡的粉白的大红包布裹着，显得更加黑黑黄黄的，营养发育不良一般。 欧阳瑾轻轻地检查着男婴的囟门，又笨拙地用左手把包布打开，检查了一下男婴的肢体：“孩子现在有点缺钙，你记得多抱他晒晒太阳，而且孩子现在应该添加辅食了，要是家里有鸡蛋的话，别全部拿到外面卖掉，留一些给孩子吃，对孩子长身体好。” 妇女忙点头应下了，又苦着脸说：“欧阳医生，眼瞧着二孩都快六个月了，我的奶没了——” 欧阳瑾看了下她干瘪的胸部，给她切了一下脉，忙又开了个方子，驱动电动轮椅到小柜里拿药，发觉少了几味，又有些不好意思：“大妮，我腿不方便，还差的这几味药在院子里没收回来，你能不能帮个忙？” 颜昳在院子里看到一名穿得就好像行走的布条似的妇女从屋里出来，将院子里晒着的中药抱进去，他心疼得很，像是尖刀在一下一下的剐，忙也跟着将中药抱起来送进屋里去。 “大妮，谢谢你。”目光转向跟着大妮进来的人，欧阳瑾一时愣住了，眼里说不清是镇静还是欣喜，半天才同他招呼，“……你来了。” “我想你了。”颜昳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 老人家和他的孙儿也进来了，等着欧阳瑾处理好那位妇女，才欢欢喜喜的邀请他一起回去吃饭。 都是些农家小菜，除了那条鱼外，一桌子剩下的三道菜都是绿的，颜昳记得欧阳瑾只喜欢吃肉，可是他没料到现在欧阳瑾竟面不改色的吃着蔬菜，还和老人家谈笑风生。 餐桌上颜昳不好和他们说别的，只是在吃完了饭之后回卫生所的路上，他同欧阳瑾说：“我想推你一会儿。” 欧阳瑾不再驱动轮椅，静静地由他推着，过了半天才说：“已经找到工作了吧？……你瘦了很多，都皮包骨了，是因为工作太忙了吗？还是因为伙食不够好？” “找到了，就在你们医院，我现在在神经内科上班。”颜昳说，“我听他们说你受伤了，就赶过来看你，你的腿……还好吗？” “……不是受伤，我生病了。”欧阳瑾神色淡淡，“als，肌肉萎缩性侧索硬化症。” 颜昳骇然地止住脚步，怪不得他的右手不能动弹，怪不得他会经常摔倒，怪不得和他做的时候，他总是那样悲伤与绝望，拼命地拥着自己唯恐失去……那他……将来会变成萧先生那样全身没有一处可以动弹的样子吗？ 察觉到颜昳停了脚步，欧阳瑾不由挑了挑眉，浅笑着：“没听说过？我一直要你多看书——” 颜昳绕过轮椅，在星光下将他紧紧地拥入怀中：“我们回去吧，回去重新检查，说不定是误诊，又或者是和别人的检查报告拿错了呢？” “不用了，我想留在这里。”欧阳瑾费力的用左手想要推开颜昳，但终究因为力气不够只能作罢，他勉强笑了笑，“这里有太多老人孩子因为无知而死去——现在我的左腿也不能动了，大概是快了吧，我想就在这里结束剩下的时间。” “主任！——阿瑾！”在心里默念了多少遍的称呼，第一次这样脱口而出，带着无限的缱绻和不舍。 欧阳瑾因为他的呼唤而愕然，只是来不及应答，就有一个村民慌慌张张地跑来：“欧阳医生不好了！” “畸形，弹性固定，关节盂空虚，肘后三角关系失常！”欧阳瑾检查了一下受伤村民的情况，迅速地判断道，“右侧肘关节脱位。” 又转过头对颜昳说：“手法复位要用两只手，我没有办法帮他复位，你按我说的去做！” 颜昳忙照他说的把自己的左上臂中段放在受伤村民的右侧肘窝处并握住了他的右手，右手向外拉受伤村民的右前臂，然后轻轻地旋转受伤村民的右侧手臂，拿了一条布带子做了简易的固定，让村民把复位成功的手挂在布带子上。 欧阳瑾叮嘱了受伤村民一些注意事项，这才由颜昳把自己推回了卫生所。 他就住在卫生所里。 颜昳把他从轮椅上抱到床上去，打好了水端来帮他擦洗，一边还问着：“……你平时，是怎么处理的？” “我的腿也不是完全不能动，如果用左手撑着拐杖，大概能站立十秒钟左右……慢慢的来，也是能自己擦洗的。”看到颜昳的鞋子上全是血，把鞋面都染了色，不由惊呼，“你的脚……” 听到欧阳瑾这样说，颜昳才想起来自己的脚早就磨破了，见到欧阳瑾之后大概是高兴得很了，也不觉着痛，听到他这样一说，才觉得痛得钻心，他忙坐下来脱鞋，但是脚肿胀得厉害，哪里又能脱得下？颜昳发了狠，将鞋带全扯了，用力把两只脚都从鞋里拽出来。 血立马就从脚上留下来了，哀婉如踏在尖刀上的小美人鱼，步步都是血脚印。 欧阳瑾忙用力撑着想要坐起来：“你扶我下去，我帮你消毒。” “没事，我自己找碘伏去消毒。”颜昳扯了一个笑容给他，出去自己轮流翘起左右腿消毒，把疼痛都生生忍下，努力不叫出声音，好不让欧阳瑾听到了担心。 等到消完了毒蹒跚着走回去，欧阳瑾已经撑着坐在床上，满脸的关怀了：“大老远的跑这里做什么……活受罪。” “我很想你……”颜昳坐到床边握住了他的右手，他知道他的右手虽然不能动弹，但是感觉却不会消退，他知道自己在握着他，“我们回去吧，别任性了……在这里这么久了，利鲁唑也吃完了吧？没了药物支持，要是病情继续恶 分卷阅读23 - 分卷阅读24 谢谢你，一直陪着我 作者:阿Hsu 分卷阅读24 化下去，需要机械通气的话，这里没有人能救你的。” “算了吧，我已经接受这个事实了，我父母也接受了，我刚刚也说过，我希望在这里结束剩下的时间，小颜，你快点回去吧。”欧阳瑾用左手帮忙，轻轻抽出自己被他握住的右手。 “好啊！你留我也留！你当乡村医生，我就留下来当乡村护士！你不是要留在这里吗？等到你死了我就立马自杀和你一起埋在这里！”颜昳发了倔，越说越是难受，眼里竟不由自主的落下泪来，又咸又苦的流到嘴角，但又装作恶狠狠的样子，“你不许劝我！你要是敢说一个要我回去的字的话我就立马把你抱起来扔在山上！随便你是被老虎吃了还是被狼叼走了！” “那你呢？”欧阳瑾这个时候还笑得出来，“把我扔在山上之后，你是不是就可以回去了？” 颜昳红着一双眼气鼓鼓的，小兔子一样：“你想的倒是美呢！我自然是躺你旁边陪你一起被老虎吃掉！” 欧阳瑾沉默了许久，终于将左手覆上他的手：“那等你的脚好了之后我们再回去吧，只是……可能要麻烦你把我抱出去了。” 听到欧阳瑾这么说，简直比在学校里屡屡取得第一名还要开心，因为卫生所里没有别的床，颜昳便厚着一张脸皮挤了上去，搂住了欧阳瑾：“回去以后，我们把家里改成无障碍空间吧，再养一条……残疾人服务犬吧，这样要是你一个人在家的话，我也安心一些——你喜欢金毛还是拉布拉多？” 欧阳瑾温顺地把头靠在他的肩上，静静地说：“都好。” 他到几松瓦的时候是走着来的，那时候左腿还能动，右腿也只是沉重罢了，现在却已经不良于行，要颜昳抱着了。 颜昳和村民们说了千万个抱歉，说欧阳瑾病得厉害，一定要去大城市治疗，不能再在这里耗下去了。 村民们都淳朴得很，殷殷切切的说着希望欧阳医生早日康复，各家各户都拿了鸡蛋出来要欧阳瑾带上，颜昳都回绝了，让他们自己留着。 翻过了大山，颜昳找到了来时租的车子，他把欧阳瑾抱到副驾驶上，帮他系好了安全带，踩着油门直奔汶川。 从几松瓦到汶川，由汶川到成都，再从成都坐飞机回来，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盛夏的夜空里缀满了星星，而大都市的灯红酒绿却比星星更加的璀璨。 他们都饥肠辘辘的，欧阳瑾的脸上更是写了疲惫，地铁已经停运，颜昳叫了车子送他们回去，才把欧阳瑾放到床上，他就睡去了，一如童话里误触了诅咒而沉睡的人，睡颜安静而美好。 颜昳轻轻地吻了吻他的唇，解衣上床，抱着他也睡去了，几个月来，他第一次睡得这样安稳。 次日颜昳一早就醒了，有了照顾萧先生的经验，他知道als患者的吞咽功能会一点点的丧失，所以做鸡丝面的时候特地把面条煮得烂一些，鸡丝也都切得极细。 正好年假还没有休完，他还有时间去陪欧阳瑾去买电动轮椅和申请残疾人服务犬。 颜昳不忍心去叫醒欧阳瑾，一直由着他睡着，等到他醒了才帮他穿衣，协助他洗漱之后把他抱到客厅的椅子上坐好，把温着的鸡丝面端过去想要喂他。 “我还能动呢！”欧阳瑾笑着拿起筷子，“我现在已经习惯用左手做事了。” 颜昳只好把自己的面也端来，一边吃还一边看着欧阳瑾，他现在确实是能够熟练的运用左手了，切得极细的鸡丝也能夹得住……只是，总有一天，他的左手也会渐渐的被冻住，就如同他的右手一样再不能动弹。 其实电动轮椅在网络上也能买，但是颜昳唯恐他坐的不舒服或是用的不方便，还是带着欧阳瑾去医疗器械店里去选购，还特地叮嘱工作人员帮忙把右边扶手上的操纵杆移到左边去。 又去申请了残疾人服务犬，是一条黄色的拉布拉多，欧阳瑾喊了声“靓靓”它就屁颠屁颠的跟上了，哼哧哼哧地去舔欧阳瑾的手心。 “为什么叫靓靓？”颜昳有些疑惑，“人家是公狗，怎么着这得取个威武雄壮的名字吧？什么擎天柱、补天士之类的。” “家里已经有个叫脸长得好看的人了，怎么也得添一条叫长得好看的狗吧！”欧阳瑾笑着指挥他，“前面有个卖烤肠的，你去买两根回来，我在这里等你。” “两根？” “对呀！给靓靓吃的。”欧阳瑾摸着靓靓的头，笑得眉眼弯弯，“快去啦！” 真是但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啊！颜昳瞪了一下正吐着舌头卖萌的靓靓，心里暗骂了一句小婊砸，还是乖乖的去买了烤肠，看到这里也卖咖啡，又要了两杯，吩咐他们其中一杯要多加糖。 回过头去，他看到欧阳瑾安静地坐在树下逗狗，有疏疏的几道阳光透过树叶落下斑驳的影子，正照在他身上，仿佛隔得极遥远一般。 颜昳的心忽然就紧了，似乎听见时间流逝的声音，他拿到咖啡和烤肠后急匆匆地就跑了回去，又有些腼腆：“小心烫啊！” 欧阳瑾道了一声谢谢，因为手上拿着咖啡没法驱动轮椅，颜昳便在后面慢慢地推着，从满街的梧桐树下走过。 咖啡是欧阳瑾所钟爱的湿卡布奇诺，带着浓浓的奶香，他轻抿了一口，然后缓缓地说：“你上班的时候……带我一起去吧，我还没跟院长述职呢。” ☆、没多少日子了 萧先生的病情加重了，颜昳不过休了九天回来，萧先生就已经呼吸衰竭用上了人工呼吸机，只能转动眼珠或是眨眼来传达消息。 颜昳被面前的景象惊到了，其实他在脑外科还有重症监护室也见过使用呼吸机的病人，但是那些病人都是无意识的，而非清楚的感知到自己的生命正在飞速地流逝。 温楚楚举了板子，一张张的换，换到其中的一张时，萧先生忽然连续眨了好几下眼，温楚楚立即明白了：“小颜，你把萧先生翻过去，注意呼吸机的管子，我帮他检查一下背部的皮肤！” 将萧先生翻过去，可以看到他的肩胛骨下缘红了一大片，那是因为受压时间过长所致的。 温楚楚忙拿了减压垫给他用上，又在他身下塞了枕头，又问他：“你现在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萧先生缓慢的转动眼珠，继而又眨了眨眼。 从病房里出来之后，温楚楚同颜昳说：“萧先生的日子不多了。” 以前听到这些心里并不觉得有什么值得感怀的，可是今日却觉得格外难过，嗓子被玻璃渣塞住了一般，只要一张嘴，便是一口的血。 想到欧阳瑾还在院长办公室里述职，他什么也顾不得了，和温楚楚说了句他要出去一下，就急匆匆地下楼跑向行政楼。 医院已有上百年的历史，是前清时一名美国教会的医学 分卷阅读24 - 分卷阅读25 谢谢你，一直陪着我 作者:阿Hsu 分卷阅读25 博士威廉姆所创办的西医院，是以医院里最老的一幢楼唤作威廉姆楼，也就是所谓的行政楼。 离院长办公室越近，颜昳的脚步便放得越轻，毕竟不请自来，他的心还是有一点虚。 走到门口，他听到方院长同欧阳瑾说：“做不了手术还能坐门诊嘛！每个星期三早晨的神经外科专家门诊你有没有兴趣？反正是坐着，病人和家属也不会发现，我再给你配两个男护，任你指挥。” “院长——” 方院长打断了他的话：“对了，我们医院是医科大学的附属医院，你一直都是在临床上带研究生，要不要试试去学校里带五年制临床的外科学看看？反正现在授课都用ppt，也不用板书，我觉得你可以做的很好——届时我会和大学联系，每天只上三堂课，绝对不会让你累到。” 欧阳瑾沉默了一会儿，继而十分感激地道了谢谢。 “永远都不要放弃，永远都不要消沉，需要你的人还有很多。”方院长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世界各地关于als的研究每天都在进行，欧阳，只有好好活下去，才能见到希望。” 欧阳瑾颔首：“嗯！” 颜昳在外面听得虽然心疼，却也明白院长的用意，他是让欧阳瑾意识到即便生着病，也没有人抛弃他，他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永远不放弃自己。 他轻轻转身，静静地离开这里回到神经内科去。 所以晚上当欧阳瑾宣布自己要去医科大学当老师和坐门诊的事时，颜昳并不觉得惊讶或者疑惑，但似乎这样反应又太过平静，忙又惊呼一声，问他：“你这样身体吃得消吗？” “怎么你现在反射弧这么长？”欧阳瑾笑着夹了鱼给他，“多吃点补补脑子啊！” 心理学说，身体的损伤或疾病可以直接或间接造成人的心理上的变化，也许会变得依赖性加强和自信心减弱，对自己的能力表示怀疑，对社会恐慌不安，也许会因为受病痛折磨而感到悲观、失望，变得具有攻击性，病态固执、抑郁、厌世、以至自杀等。 出去工作……也许对他也好。 颜昳默默地把鱼肉吃下，又问欧阳瑾：“从什么时候开始上班？” “明天，正好是新学期的第一堂课，我带临床一班、二班和三班，是大课。”欧阳瑾微笑着问他，“你能把我送去学校吗？我自己驱动轮椅进去，学校说要是遇到楼梯会有康复专业的同学帮忙抬的。” 颜昳点点头，小心翼翼地问他：“那今晚要不要早点休息？” “不了，我还要去备课呢，倒是你，照顾完病人还要照顾我，肯定累坏了吧，你先睡，我用手撑着能从轮椅上移到床上的。” 颜昳虽是应下了，却一直端了板凳坐在欧阳瑾的后面静静地看着他做ppt，大气不敢出一声，只是默默地把杯子里冷掉的水一次次的换成热的。 次日一早，颜昳就爬起来协助欧阳瑾穿衣洗漱，吃过早饭后照例往他的口袋里放了一颗糖，然后把他抱到副驾驶上去。 等到了医科大学的门口，早有几名康复专业的男生在那里候着，颜昳把折叠电动轮椅展开了拉好手刹，才把欧阳瑾从副驾驶上抱下来放到轮椅上再松开手刹，同那几名男生万分感激的说：“辛苦了！” “不辛苦，也就在上下楼梯的时候抬一下嘛！”为首的那名男生笑道，“欧阳老师的课全在一楼，统共不过三四级楼梯，没事的啦！” 颜昳这才放心的驱车前往医院。 男生们一路和欧阳瑾说着笑话，领着他去了康达楼，他们学校大一一般上课都在博学楼和阶梯教室，到了大二大三之后就开始在康达楼上课了，男生们抬起轮椅，还笑着：“欧阳老师怎么这么轻？要多吃点肉啊！” 欧阳瑾也是笑：“吃了也不长嘛！” 男生们嘻嘻哈哈的把他放下来，去了上课的教室，欧阳瑾驱动轮椅去了教师休息室拜托其他教师帮忙倒了一杯水，喝了两口，瞧着时间差不多了，忙驱动轮椅去了给临床班上课的教室。 都是些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小姑娘，纯净如嫩绿的枝芽，更不会知道人间疾苦，看到一台电动轮椅驶入教室，都惊愕得瞪大了眼睛。 欧阳瑾的领口上别了一个小小的扩音器，他自我介绍着：“大家好，我是欧阳瑾，这学期由我来担任大家的外科学讲师。” ppt已经翻到第一页了，他却并不急着讲课：“……也许大家对我坐在轮椅上产生了一些疑问，我不是受伤，是得了一种俗称叫作als的神经方面的疾病，今后不能负荷的会越来越多，希望大家能够体谅。” “搞什么啊，喊个病人来讲课。”临床一班的团支书小声的嘀咕着。 “先听听看他讲的怎么样，我倒觉着他带病过来上课挺不容易的，而且还愿意把他的病说出来。”坐在他旁边的班长制止住了团支书，偷偷在底下用手机搜索关于als的资料，拣重要的看了一些后又戳戳团支书，“算啦，别议论他了，人家没多少日子能活了，听他的课就当积德吧！” 他们只当听课是积德，然而这枯燥无味的课上起来，却被欧阳瑾讲得异常生动，娓娓动人。 班级群里已经热闹起来，一个署名为望月砂的女孩子首先花痴起来：“麻痹欧阳老师的眼睛好好看！老娘要溺死在星辰大海里了！” 接着一个网名叫珊瑚的女孩子也附和道：“兔子屎你说的好对啊！欧阳老师的声音也好好听！长得也那么好看！我好想给他洗衣服啊嗷嗷嗷！” 团支书非常郁闷地看着屏幕，在瞟了一眼斜对面自己的女朋友满眼爱心地盯着台上那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不放，飞快的打了一行字发出去：“你还没给我洗过衣服呢……” 他的网名是复方，当初这情侣名还是女朋友提议的，什么“复方草珊瑚”啦，“造血干细胞”啦，又适合情侣又适合学医的，没想到这么快女朋友就变节了，他这条消息才发出去，就发现女朋友的网名改成欧阳老师全球后援队了。 团支书又气又恨，把网络上查到的关于als的资料截屏发到了群里去，特地还把“从出现症状开始，平均寿命在2到5年之间”一句话用红线标出来了，又放了话到群里去：“一个快死的残废有什么好花痴的？” 这句话发出来群里立即就炸了，女孩子们齐了心的来谴责团支书，吓得团支书立马把数据连接给关了，但是心虚地望向女朋友的方向，还是能看到女朋友凌厉如刀子的目光。 因为是欧阳瑾第一日去医科大学教书，到底是重病之人，说颜昳放心那都是假的，他魂不守舍的跟着温楚楚给病人挂上了水之后就再也忍不住，托陆明帮忙向护士长又请了一天的假后就直奔医科大学。 分卷阅读25 - 分卷阅读26 谢谢你，一直陪着我 作者:阿Hsu 分卷阅读26 他拉了学生就问临床一二三班在哪幢楼上课，千恩万谢的，又急匆匆去康达楼里挨个教室在门口张望。 欧阳瑾正在给学生们说水电解质失调，看到颜昳先是在前门张望了下，又蹑手蹑脚地从后门进来，坐到最后面的一个位子上，明明心头一暖，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甚至表情更严肃了些：“这是那个班的同学迟到这么久？今天的课都要上完了才过来？三个班的班长看看他是谁——就那个坐在后门口准备随时跑的。” 三个班的班长齐齐回过头去，都表示这个不请自来的家伙不是自己班的，这个黑锅是绝对不愿意背的。 “哦？”欧阳瑾朝着颜昳的方向微微笑着，“那我只好点名啰！” 过往的经历让颜昳深刻的认识到做戏要做全套，于是一直垂着头，一副苦恨深仇的样子，好像真是一个因为迟到被老师逮到的学生，差点没痛哭流涕的说老师我再也不熬夜打网络游戏了！ 大学里一点名那就是最要紧的事，每次都能发现有大量的逃课分子，为了大家的幸福和健康，临床一班的班长果断扛下一切，咬牙切齿的说：“老师他是我们班的。” “那——”一个那字被他拖的百折千回，欧阳瑾意味深长的笑着，有些狡黠，狡黠如狐，还是修炼了上千载的狐王那种，“他叫什么名字？” 临床一班的班长再一咬牙，急中生智：“你猜！” “我猜？”欧阳瑾噙着笑。 看着焦头烂额的临床一班班长，颜昳也急得要紧，他生怕这个临床班长会冒出“张全蛋”或是“赵铁柱”这样的名字，要真是这样他的名声就真的臭掉了！ “不不不，他叫李猜，我是南京人，说话n l不分，你可以说我长得丑，但是你不能要我说刘奶奶找牛奶奶买榴莲牛奶！”临床一班的班长一口气说了许多，脸都涨红了，特别是最后一句话还说成了“刘奶奶找流奶奶买榴莲流奶”。 在场的所有人都默默的在心里为机智的临床一班班长鼓掌。 “那么李猜同学，你说一下代谢性酸中毒是哪些原因导致的吧！”欧阳老师笑得温文尔雅。 果然又是这一招！ 一点都不好玩啊喂！有没有一点新意啊！ 但只要欧阳瑾开心，他出些丑又怎么样呢？这样想着，颜昳微笑着站起来，只是还没开口，下课铃就响了起来。 天大地大，下课最大，要是第一天就拖堂的话未免也太厚颜无耻了，但是欧阳老师的脸皮向来厚得很，所以可耻地拖了堂：“李猜同学回答完了再下课吧！” “呃……出现代谢性酸中毒的原因一般有三种，一是体内产酸过多，二是碳酸氢根丢失过多，三是酸性物质的代谢障碍……比较常见的有糖尿病酮症酸中毒啦，乙醇性酮症酸中毒啦，肝硬化乳酸性酸中毒啦——”颜昳怯生生地问，“欧阳老师您看——” “下课吧。”欧阳老师终于心满意足，“但是李猜同学跟我来一下，我要给你单独辅导今天讲课的内容。” 同学们都散了场，颜昳颠颠地跑去前面，笑嘻嘻的迎上去，把两只手都搭在他的手上蹲在轮椅前面：“欧阳老师你好啊！欧阳老师我今天看你特别帅！” 欧阳瑾白了他一眼：“你来干嘛？班不上了？” “我不放心你……和护士长请了假。”颜昳把两只手都搭在欧阳瑾的手上，蹲在轮椅前面，“……我怕别人欺负你。” “都是我欺负别人，怕什么？”欧阳瑾笑着，“倒是你突然跑过来，我都紧张死了。” 紧张尼妹啊！还把他叫起来回答问题呢！ 已经是早上十点多了，欧阳瑾用左手握住了的颜昳的：“我们去食堂吃个早中饭吧。” 颜昳忙推着他去了食堂。 食堂里并不像微博上其他那些高校有着青菜炒橘子，月饼炒辣椒，还有大蘑菇炒小蘑菇之类的黑暗料理，都是些用大锅炒的家常菜罢了。 颜昳打了些容易咀嚼的菜回去了，放到欧阳瑾的面前，为了不让他触景生情，自己和他的菜都是一样的。 欧阳瑾默不作声的吃着，过了半天，问他：“你觉不觉得我特别自私？因为有病……所以一直拖着你。” “我巴不得被你拖一辈子呢！”颜昳用勺子盛了一勺蒸蛋到他的饭碗里，“你慢一点吃，别噎着。” 过了一会儿，颜昳又小心翼翼的问：“阿瑾，你听说过肿瘤外科唐医生和他病人的故事吗？” 欧阳瑾自然是听过的，唐医生在轮转的时候和他的病人相爱却无法相守，甚至连最后一面也没能见到，也不知他现在是否已经真的走出来。 颜昳是在肿瘤外科实习的时候听说了这个故事的，那时他还小，只是觉得世事无常天意弄人，现在他却觉得，要是真到了那一天，自己却不在欧阳瑾的面前，那么怕是这一生一世都要在遗憾中度过。 就如同年少的时候看的小说一般，说相爱的两人有一方患了绝症，那一方害怕自己拖累对方，害怕自己害对方伤心难过，于是故意做了许多伤人的事，说了许多伤人的话让另一方心死，自己再偷偷躲起来死掉，另一方在多年以后终于得知真相，而斯人已逝，只留下无限的悔恨与追思。 彼时也曾为这样的爱情动容，为着患病的那一方而落泪，为着不知情的另一方而叹息，可是现在身在绝境中回想起来，却觉得那样分明是最大的残忍。 既然已经时日无多，既然已经终将离别，那么更应该努力的相守每一分每一秒才对，也许只有这样，将来到离别的那一天之后——才能少一点遗憾。 “余下来的日子，我们好好的过吧，我一刻也不要和你分离。”颜昳殷殷地看着他。 欧阳瑾也静静地看着颜昳，这个千方百计讨自己喜欢，随便被自己怎么蹂│躏也没有怨言的男孩子，有些恍惚的想，究竟是什么时候……自己开始渐渐喜欢上他的呢？是从他强迫了他要了自己那夜开始的？是从他到几松瓦把自己抓回来开始的？还是从他无微不至的照顾自己开始的？ 他有些愧疚自己从前没有好好待他，又有些难过随着病情的进展，自己怕是会越来越拖累他，但是看着颜昳恳切的笑容，欧阳瑾异常乖巧而郑重地同他点头：“好。” ☆、寄给未来的明信片 “阿瑾，你尝尝看这个糖玫瑰伦教糕，很甜的，你应该会喜欢。”杜家慧把乳白透明的糕点夹给了欧阳瑾，“这里的老板是广东顺德人，做的早茶很正宗哦！” 欧阳渊夫妇刚从国外回来，便约了欧阳瑾和颜昳周末一起出来吃早茶。 欧阳瑾正在喝双皮奶，见到母亲把伦教糕夹来了，忙放下双皮奶，接过了糕点：“谢谢妈！” “你… 分卷阅读26 - 分卷阅读27 谢谢你，一直陪着我 作者:阿Hsu 分卷阅读27 …预备工作到什么时候？”欧阳渊放下手中的丝袜奶茶，“别给医院和大学添麻烦才好。” “能负荷的话，就一直做下去。”欧阳瑾笑笑，“学校里的那些孩子们都很照顾我，一下课就跑过来问我要不要喝咖啡，要不要去洗手间，热情到我都有些不太适应，医院里同事们也很关怀我，我现在左手还能动，还是能做很多事的。” “等到你的左手不能动了呢？” 杜家慧忙捣了一下欧阳渊：“当着孩子说这个做什么？” 然而欧阳渊不屈不饶地问他：“要是你的左手不能动了呢？” “我只想专注于自己现在能做到的事，没想那么远……”欧阳瑾眉尖微攒，但还是舒展开来，“……要是左手也不能动了……爸，你看霍金还不是活了那么多年？我会努力活下去的。” “能这样想才好！”欧阳渊笑着，又小心翼翼地问他，“要不要爸爸推你出去走走？” 欧阳瑾看看父亲，再看看母亲欲言又止的表情，明白大概是母亲想单独和颜昳说些什么，不由笑道：“我一个人出去就可以了。” “这怎么行？爸爸和你一起去。”欧阳渊忙把手搭到轮椅上将他推了出去。 等到欧阳渊把欧阳瑾推出去了，杜家慧望定颜昳，勉强挤出一抹笑来，可是眼泪也不停的往下流，她捂着脸哭了好久才渐渐的平复下来：“小颜，谢谢你，谢谢你一直陪着他。” “阿姨，我是应该的。”颜昳将手覆上她的。 “你也知道……阿瑾的病是没法治的……而且我和他爸爸这次在国外咨询了很多神经内科的专家，他们说阿瑾的病情进展得很快，可能用不到一年就会发展为呼吸衰竭……”杜家慧抽噎着，“小颜，你是个好孩子，老实说，一开始看到他和你在一起，我真的……很震惊，但是你一直不离不弃的，哪怕阿瑾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也没离开他……等到他完全不能动了，也说不了话了，那时候的日子会变得更加艰难，你要是觉得受不了的话，就——” “阿姨。”颜昳异常郑重地说，“我照顾他不是因为别的，那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我只想陪着他，守着他，永远都和他在一起。” 杜家慧猛地站起来，朝他深深鞠躬：“谢谢你，小颜！阿瑾以后就拜托给你了！” 颜昳也忙站起来同她鞠躬：“阿姨，谢谢你同意我和他在一起。” 这时候正好欧阳渊推了轮椅回来，欧阳瑾有些疑惑地问他们：“妈，小颜，你们……在演日剧？” “我妈刚才到底和你说了什么啊？”吃过早茶之后，欧阳瑾一个劲的问。 “你妈呀——”颜昳笑眯眯的，“她说你脾气又臭嘴又毒还挑三拣四的，要我多包容你一点。” 这话听来要多假有多假，欧阳瑾不太想理他了，想要驱动轮椅离他远远的，忽然发现自己左手的手指也开始不听使唤，没了之前那样灵活。 欧阳瑾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但还是勉强笑着：“你还记得猫的移动城堡有寄给未来的明信片吗？” 察觉到他的轮椅停下，颜昳也停下了脚步：“记得啊，怎么了？” “我想去那里写一封寄给未来的明信片……我的左手好像也不太灵了，想趁还能写的时候写点东西……”欧阳瑾轻轻地问他，“你能推我过去吗？” 颜昳忙绕到轮椅后面：“那我一直推着你。” 他们去了猫的移动城堡，店主阿晞还记得他们，有些好奇欧阳瑾年初来相亲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怎么到了年底反而坐在轮椅上了？ “我生病了。”欧阳瑾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阿晞也不多问，让他们去挑选明信片。 都是些手绘明信片，卡通图像或是风景都有，上面的字体也都极可爱。 欧阳瑾选了一个绘了将谢的昙花的明信片，特地要颜昳离得远些：“这是隐私啊！你别看！” 颜昳没办法，闲着也是闲着，也挑了一张明信片，是画了变形金刚的。 他一早就想写寄给未来的明信片了，然而一直不知道地址该怎么写，直到今日，他才知道自己的地址应该写什么了。 至于这收件人……颜昳工工整整地写上欧阳瑾三个字，然后写道：“你一定还活着吧！我们两个还有靓靓，一家三口一定会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你可千万别半途偷偷溜掉哦！” 再往欧阳瑾那里看去，他连圆珠笔的笔帽都无法压下去，是阿晞过去帮的忙，这才费力地在明信片上写了些什么，也不知是寄给谁的。 过了好一会儿，总算是写好了，欧阳瑾特地吩咐阿晞千万别说出来，然后同她说在四年后寄出。 他是年初开始走路不稳的，到现在已经快一年了，als从出现症状开始，患者的平均寿命在2到5年之间，等到四年后……自己大概已经不在了吧。欧阳瑾垂下睫毛，落下一片浅灰色的影子，心里想着，要是自己不在了以后，颜昳看到这封明信片……会是什么样的感受呢？ 颜昳拉了阿晞问欧阳瑾选定的是几年后，才把自己的给阿晞：“我和阿瑾是一起来的，你放一天寄啊！” 回去的时候路过公园，颜昳发觉里面那个推着婴儿车漫步的背影有些眼熟，再仔细一看，是母亲。 欧阳瑾有些疑惑颜昳为什么把车速放得极缓，都快要停下了，他顺着颜昳的目光望过去，发觉颜昳在看着不远处推着婴儿车的人，不由笑着：“你看我就快和那个孩子一样处处都要你照顾了。” “……她是我妈。” “要不要过去说两句话？” “还是算了吧。”颜昳踩下油门，“我们去超市逛逛——” “你和她说过话之后我们再去逛吧，她毕竟是你的母亲。”欧阳瑾用左手覆上他的右手，“我在车上等你。” 颜昳终于还是点点头，又问他：“你一个人在车上可以吗？” “可以的，要是有什么事我就打你电话，难不成你还怕我在里面被闷死不成？”欧阳瑾笑着，“我要是不在车上等下交警过来就要算你违停了。” 听他这样说，颜昳只好下了车，起先他走两步就要回头看一眼欧阳瑾，但渐渐的加快了脚步，朝着母亲的方向跑过去。 瞧着他飞奔的样子，欧阳瑾不禁微笑，但那笑容很快就凝住了，因为他觉得胸口闷得慌，眼前也是一阵一阵的发黑。 究竟是因为车窗关着透不过来气，还是因为……他的呼吸肌也开始麻痹了？ 欧阳瑾抑制住心中的恐惧缓慢的呼吸，过了一会儿终于渐渐缓回来，眼前的事物也变得清晰了些，他看到颜昳朝这里跑过来，眉目都含笑。 颜昳笑着上了车绑好安全带，察觉到欧阳瑾的脸色不太好，忙关切的问：“你还好吗？ 分卷阅读27 - 分卷阅读28 谢谢你，一直陪着我 作者:阿Hsu 分卷阅读28 ” “没事。”欧阳瑾勉强笑了下，“你怎么样？” “我已经很多年没和她说过话了，原以为见了面会很尴尬，没想到和她又说不完的话，而且我好像一点也不恨她了。”颜昳眉飞色舞的，“为了奖励你，我们马上去超市，你中午想吃什么尽管挑啊！“ “真的吗？”欧阳瑾想了想，“杏鲍菇黑椒牛肉粒怎么样？” “好啊！”颜昳忙应下了。 回到家里，颜昳把杏鲍菇和牛肉都切得极细极小，欧阳瑾见他正在做菜，便自己驱动轮椅去了洗手间。 家里早已改造成无障碍空间，墙上都安好了扶手，欧阳瑾拉好轮椅的手刹，慢慢地把脚从轮椅的踏板上挪下去，以左手手肘撑住扶手努力站起来向前挪动，只是双腿早已不听使唤，左臂也没有之前灵活，力气不断地从身体里面流逝，“砰”地一声，便重重地摔倒在地。 靓靓一阵狂吠，颜昳晓得是出了事，顾不得双手湿漉漉的就跑到了洗手间，将摔倒在地的欧阳瑾扶回轮椅上去，一脸的焦急：“没事吧？” “没事。”欧阳瑾勉强笑了下，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带着羞涩，“我想上厕所，你能不能帮我把裤子脱下，再把我抱到抽水马桶上去。” 颜昳忙把他抱起来，手忙脚乱的帮他把裤子扯下来，又把他放到抽水马桶上去，他凝视着欧阳瑾的眼睛：“你还是辞职吧……医院的门诊和学校都不要再做了，要是……再出意外怎么办？我等下去趟医院……回来给你插根导尿管吧。” 医科大学在大学城里向来是开学最早放假最迟的那一所大学，好在还能来得及为孩子们去上这学期的最后一堂课，但他们期末考试的卷子……却是再也看不到了。 有人戏谑大学里期末考试前的最后一堂课就是新闻发布会的现场，因为人来的格外齐，各种装备也都齐齐上阵。 医科大学里的孩子们都辛苦得很，一本书都是一千多页的，欧阳瑾还记得当初自己上大学的时候一到考试月都是早上五点钟起床，手不释卷，一直到凌晨两三点钟才睡下，当年他们学校在考外科学的前夜还有一名女孩子猝死了，而同宿舍的准医生们都当她背书累了趴一会儿，第二天发现的时候人都硬掉了。 过来人自然知道其中的苦楚，再加上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存在续约的事，也不怕得罪教务的人，欧阳瑾让学生把前后门都关上了，这才郑重地说：“不能外传啊！如果外传出去的话……也别让教务知道。” 学生们忙应下了，录音的录音，记录的记录，还有些女孩子知道离别的时候到了，举着手机对着欧阳瑾一连拍了许多张照片。 欧阳瑾为五年制临床班的孩子们拎完重点之后还余了一点时间，而教务不允许提前下课，孩子们便起哄要欧阳瑾说些什么，问他有没有过怨怼之心。 “怎么可能没有？刚知道自己生病的时候既痛苦又绝望，一直在想，为什么会是我。”欧阳瑾笑了笑，“好在我爱的人一直在我的身边支持我，你们也见过的，就是我第一次来上课那天跑来听课的不速之客……很久以前，我的脾气很臭，也不会体贴人，还一直在整……他，后来我生病了，先是右手不灵活，握不住手术器械，写字歪歪斜斜的，接着右手没了力气，手臂抬不起来，右腿也不方便，很快左腿也动不了了，现在虽然左手还能动一点，但是手腕已经抬不起来了，终有一日，我会连吞咽和呼吸的功能都丧失掉……但是生病以来，我却觉得感恩，因为我看到了人性的温暖，感受到了不离不弃的爱情，是疾病让我看到了这些，要是从前……我大概会忽视这些吧。” 课上完之后，照例是那几名康复专业的男生帮他把轮椅抬下去，颜昳早就在外面等着了，他拿出一条围巾严严实实地帮欧阳瑾围好：“我和医院请了假，今天爸妈都来了，我们一起回家。” “欧阳老师再见！” 欧阳瑾闻声错愕地回过头去，看到临床一二三班的同学齐齐地站在后面，一班的班长领着大家朝他齐齐鞠躬：“欧阳老师，你的教导我们会铭记于心的。” 欧阳瑾微微笑着：“我是再也当不了医生了……以后大家努力做一名好医生啊！” 颜昳做了一大桌子菜招待欧阳瑾的父母，给欧阳瑾的却是另外做的，把煮好的食物都搅拌成糊状放在他的面前，因为他的左手已经抬不起来，颜昳便坐在他的旁边把碗里那些糊烂的食物一勺一勺的往他嘴里喂。 欧阳瑾的眼神往满桌子上那些色香味俱全的飞禽走兽上乱飞，心不甘情不愿地由颜昳喂着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搅拌的食物。 杜家慧笑眯眯的：“小颜的手艺一点都不比阿瑾的差。” 颜昳一愣，想起从前他烧的那两盘炭，不由好奇：“你会做饭？” “不然之前在国外那么多年怎么熬下来啊？”声音闷闷的，真是挺可惜的，其实他也烧的一手好菜，可惜颜昳还没有尝过他的手艺呢。 杜家慧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忙尴尬的笑了笑，说些别的话岔过去了。 他们坐了一会儿之后还是离开了，颜昳把欧阳瑾推到阳台晒太阳之后便去厨房洗碗，沾上泡沫的碗碟变得格外滑，一个不小心便摔得粉碎。 看着四溅的碎瓷，颜昳的心头蓦地一紧，急匆匆跑去阳台，看见欧阳瑾坐在轮椅上，头静静地垂着，一动不动，如初生的婴儿一般脆弱。 “阿瑾！”颜昳慌忙地跑过去探他的颈动脉搏动和鼻息，“阿瑾！” 欧阳瑾缓缓地睁开眼睛，乌黑的眼珠缓缓地转了转，总算恢复了一线清明，看着神色紧张的颜昳，欧阳瑾淡然一笑：“别害怕，你这么好，我才舍不得离开你让别人占了便宜去呢，我只是累了，想要睡一会儿。” “那我抱你去床上。”颜昳把他推回房间，将他从轮椅上抱起，轻轻地放在床上，然后在他的脸上印下一吻，“你先休息，有什么事随时叫我。” 欧阳瑾乖乖地点了点头，看着颜昳乌黑的发丝，会心一笑。 ☆、春天还会远吗 “师兄，我带了最重要的人一起来了，你不介意吧？” 看到为他推轮椅的正是他们科的男护颜昳，陆明微微一笑：“小颜，你也坐。” 颜昳把轮椅的手刹拉好之后这才端了板凳挨着欧阳瑾坐下，左手紧紧握住了他的右手。 “呼吸功能渐渐衰退了，但是暂时还不需要佩戴人工呼吸机，平时注意观察，不要硬撑，有什么异常立即找我。”陆明放下检查报告，“大家都是干这一行的，话我就挑明了说吧，随着病情的恶化，呼吸肌麻痹会渐渐加重，为了活下去，需要切开气管进行人工辅助通气，一旦安装了人工呼 分卷阅读28 - 分卷阅读29 谢谢你，一直陪着我 作者:阿Hsu 分卷阅读29 吸机就无法取下，也不能说话，这是度过呼吸困难这一难关的唯一办法，但是使用人工呼吸机也会导致急性呼吸窘迫综合症和严重的肺部感染，生死攸关，但好在现在还有一点时间，我希望你们回去以后能慎重考虑将来是否要佩戴人工呼吸机。” “我知道了。”欧阳瑾颔首。 颜昳推着轮椅从主任办公室里面出来，看到有殡仪馆的人在十一床进出，正好温楚楚就站在门口，不由问了一句：“怎么了？” 看到欧阳瑾，温楚楚不由压低了声音：“刚才萧先生去世了。” “这么快？”颜昳大惊失色。 “那个……突然就脑出血了嘛，自然快得很。”温楚楚忙撒了个谎，用眼神示意了下。 颜昳忙小鸡吃米一样连连点点头，赶紧把欧阳瑾推到楼下去。 外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下的雪，他们都没带伞，但好在停车的位置不远，颜昳问了下欧阳瑾能不能受得住后冒着雪把他推到车边，将他抱到副驾驶上。 “那个萧先生……其实和我一样是als吧？”颜昳发动车子的时候，欧阳瑾问。 “乱想什么呢！”颜昳胡乱地答着，“他是脑梗死入院，结果突发了脑出血嘛！” 这样拙劣的谎话欧阳瑾也不戳穿，只是安静地看着外面的雪景。 在这样一个少雪的城市里，一下雪就好像回到了童年，无论大人还是小孩都乐疯了，已经团起小得可怜的雪球开始打雪仗了。 发动机预热的时候，颜昳发觉欧阳瑾的头发上积了一些雪，忙用手去拨，生怕他受凉生病，然而将手触上去才发现原来那是不知何时暗暗生出来的白发。 “去我爸妈家吧，我想去那里住两天。”欧阳瑾转过头来，“我给你指路吧。” 其实他的父母就住在本市，离得也不太远，欧阳瑾一直给他指着路，不时还让他停下，告诉他自己在哪里上了小学，上了中学。 “这么巧！我也是实验小学和一中的欸！”颜昳惊叹，“那我喊你欧阳学长好了！学长好啊！” “你是怎么考进一中的？”欧阳瑾想了想，“好像也能考进去，不过你应该算成绩比较差的那一种了。” 学霸能不要这样损学渣吗…… 到了他父母家中他的房间里，果然满满的奖状，各种竞赛的奖杯和奖牌，颜昳看到当中还有省运动会的奖牌，是个银牌，不由奇道：“你参加过省运动会？” “是啊，参加了游泳，拿了第二名，第一名是个体校的。”欧阳瑾笑道，“你再翻翻看，还有大学生运动会的奖牌，是长跑得的，不过是个铜的，谁知道那时候隔壁的外国语大学派了两个黑人上场呢？” 颜昳没翻到那个铜牌，倒是看到了他小学时候的作文簿，摊开一看，是极稚嫩的笔迹：“我的梦想是长大以后成为一名医生……” 欧阳瑾有些好奇：“这居然是我写的？我还以为我小时候会写希望自己长大以后当画家呢！明明我从小就又黄又暴力，怎么会写这么正儿八经的作文？” “我倒是写过希望自己长大以后当画家呢……”颜昳若有所思，“不过那时候是小学三年级。” “所以你希望长大以后当画家也是因为有漂亮的裸│体模特在眼前转悠吗？” 颜昳白了他一眼，怎么这家伙满脑子的男盗女娼？ 杜家慧端了两杯咖啡过来，其中一杯上放了吸管：“你们慢慢聊，我和他爸爸出去买菜准备晚餐。” “嗯。”欧阳瑾微笑。 等到杜家慧离开以后，颜昳才接下去阴阳怪气地念道：“我的梦想是长大以后成为一名医生，因为我的妈妈是一名著名的男科医生，我希望自己长大以后像妈妈一样，为广大男性和家庭带来福音……” 晨光“嚯”地一下就漫了进来，金色的光芒有些刺目。 欧阳瑾睁开眼睛，缓慢地转过头去，可以看到颜昳打了地铺睡在自己的旁边，许是感受到了什么，颜昳也醒了，也望向他，两人四目相对，然后都忍不住笑了。 “睡得好吗？”欧阳瑾问。 “嗯，好，你呢？” “我也好，只要有你在，一切都好。” 他们吃过早饭，颜昳把他裹得像粽子一样推了他去街上逛，欧阳瑾笑着：“我小学时候上学走的就是这条路欸！” “是吗？”颜昳也笑。 “前面那个路口左转，有一个零食店，小时候我经常去那里买吃的。” 颜昳依言左转，却是一家钟表店，他问钟表店的老板先前的零食店去了哪儿，钟表店的老板很无奈的回应他：“我怎么知道，我十年前盘下这个门面的时候它是个奶茶店。” 但钟表店的老板还是好心的给他们指了零食店的方向：“你们顺着这条路向前走五十米右拐的第三家是一家才开张的零食店，可以过去转转。” “那就去看看。”欧阳瑾微笑。 颜昳忙推了他过去，那是一家很可爱的零食店，招牌是咖啡色的底上写了白色的字“董小姐的店”，外墙的玻璃上写着：“来这里可以品尝零食，可以蹭网，可以打滚哦！” 里面果然是各式各样的零食琳琅满目，只是以他现在的吞咽能力怕是都不能吃，颜昳买了个星空棒棒糖让欧阳瑾叼着，自己则买了一杯热奶茶拿在手上边走边喝。 他不提是否安装人工呼吸机的事，颜昳也就不问，推着轮椅努力和他说笑。 他们在外面转了一圈后才回去，杜家慧早已布好了菜，见到他们回来，不由抱怨了一句：“小颜你耳根子别那么软，他一开口你就把他推外面去了，下次要是阿瑾再瞎指挥，你就把他丢家里，我们娘俩儿出去逛！” 颜昳笑嘻嘻的：“好啊！” 欧阳瑾连忙抗议：“妈！到底谁才是你亲儿子啊！” 晚上颜昳照例在他的床边打了地铺，枕着欧阳瑾的呼吸声入眠，睡得极浅，脑子里一直在胡思乱想，念头在“如果他离开了”上转了一转，吓得立马就坐了起来，捂着胸口不住的喘气。 转过头去，他看到欧阳瑾在睡梦中半张着嘴，舌头几乎要吐出来了，颜昳赶紧把耳朵侧过去，并没有听到呼吸的声音。 “阿瑾！阿瑾！”颜昳忙把枕头抽掉，拍打他的肩膀。 欧阳瑾的身子一颤，孱弱的胸口终于又有了轻微的起伏。 客厅里的挂钟滴滴答答的走着，走得那样的快。 “是呼吸肌麻痹导致的睡眠呼吸暂停综合征。”陆明的表情异常郑重，“关于是否安装人工呼吸机的事情考虑好了吗？睡眠中的无呼吸状态可能会直接导致死亡。” “我想……再考虑考虑。”欧阳瑾有些迟疑。 “那要尽快下决定了，这次救回来了，下次呢？”陆明帮 分卷阅读29 - 分卷阅读30 谢谢你，一直陪着我 作者:阿Hsu 分卷阅读30 忙劝着，“使用人工呼吸机的话，得了als的人有百分之二十能熬过五年，百分之五能熬过二十年，你看物理学家霍金从发病到现在活了五十多年呢！还是说……你不想用？” 欧阳瑾沉默。 “为什么？”颜昳握住了他的手，“为什么这个时候想要放弃？” “为什么又要做决定！”生病以来，他的情绪第一次这样崩溃，“我已经做了太多的决定了！接受als的时候，右手不能动的时候，不能行走的时候，不能工作的时候……我不想再做决定了……” “戴吧，只有戴上人工呼吸机才能继续活下去。”颜昳哀求着。 “不能动，不能说话，甚至没有办法自己呼吸，那样还算活着吗！”欧阳瑾几乎已经在咆哮了。 颜昳只能握着他的手哀求：“求求你，不要死，求求你！” 看着颜昳那样小心翼翼的表情，欧阳瑾沉默了很久，终于轻轻开口：“回家吧，明天……明天我给你们答复。” 回到家里，欧阳瑾只是呆望窗外的灯火，颜昳端来了饭也不理，只是淡淡地说：“我想吃顺记的双皮奶。” 颜昳不疑有他，忙把他的左手放到轮椅的扶手上，又将手机放到他的手里，勉强笑了下：“那我马上出去买，你有什么事的话随时打我电话。” 等到颜昳离开，欧阳瑾立马滑动手机屏幕，现在动一动手指都变得困难，他勉力点开通讯录，找到当初跟着自己的一名医生拨了出去：“喂，小谭吗？你现在在医院吗？” “主任？”那边有些错愕，但还是回应道，“我在医院，你有什么事？” “你能帮我拿一点药过来吗？”他说了一个药名，望了望躺在地上假寐的靓靓，继续说下去，“今天我家狗出去的时候好像在外面吃到有毒的东西了，嗯，你帮我拿两瓶注射液过来，记得带一次性注射器。” 小谭忙应下了：“我马上过来！” “还有——”欧阳瑾又说了一个药名，“你再帮我拿点这个药过来，我最近上厕所有一点痛，想用来止痛。” “好嘞！不过这两种药混一起会生成□□，有剧毒的，主任你——” “放心吧，我还没老眼昏花到把这两种药给弄混了。”欧阳瑾轻笑，“你快来吧，再不来我家狗就不行了。” 小谭是当即就来的，靓靓见了生人，一个劲的追着小谭咬，凶神恶煞的完全没有一丝中毒的样子。 “我看它一回来就躺地上，也不动，而且我现在这个样子也没法替它检查嘛！”欧阳瑾面不改色的解释，“你就把药放桌子上吧，这狗一出去就乱吃东西，这次没中毒，也许下次就中毒了呢？” 小谭乖乖地将药和注射器都放到了桌上：“主任那我走啰。” 这回家里再没了别人，顺记离得又远，一时半会儿颜昳是回不来的。 欧阳瑾费力地驱动轮椅到了桌前，然而左手早没了力，根本扯不开塑料包装，他勉强用左手将一次性注射器竖着立起，然后俯下头用牙齿将其扯开，又如法将药都咬开了，嘴唇被金属边勾破了，他也不在意，只是费力地将注射器的针头塞进去，用牙齿协助着将药液抽出来。 从前片刻就能完成的事情如今却忙得满头大汗。 欧阳瑾将针头对准了自己的血管，这个剂量打进去，连一分钟都不用，他的中枢神经系统就会迅速丧失功能，然后呼吸心跳全部停止，不会有一点点的痛苦。 手指早已不灵活，手腕也没有力气，银色的针头在青色的血管的上空不住的颤。 欧阳瑾沉住气，终于将针头抵住自己右手的血管，缓缓地扎了进去。 颜昳买完双皮奶一回到家里就看到欧阳瑾颤颤巍巍地往自己血管里扎针的景象，赶紧疾步上前将他手中的注射器夺过来扔掉了：“你这是在做什么！” 这是颜昳第二次这样和他高声说话，前一次是在几松瓦劝他回来，欧阳瑾只是垂着头由他训，过了许久才轻轻地说：“我受不了了……我也以为自己能撑下去，但其实一点也不……我并不是想死，我只是不知道怎么活下去，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戴着人工呼吸机还算不算活着……” 颜昳抱紧了他，仿佛要把他揉入骨血：“我离不开你，一刻也离不开你，求求你活下去，活下去好吗？” “戴了人工呼吸机之后就不能说话了……” “只要身体上还有一部分肌肉能动，就能传导到电脑里输出内心的感受。”颜昳亲吻他的头发，“……我们还是可以交流的。” “要是全身都没有办法动了呢？”他凄然的笑着，“要是我全身没有一处可以动了呢？” 颜昳将他搂得更紧：“你还能看见我的样子，听见我的声音，感觉我的温度……就当是为了我，活下去好吗？” “到了那个时候，我不能动，不能说话，连表情都没有了……你会嫌弃我吗？”欧阳瑾还想再说什么，但也许是太激动了，不住的喘，不住的咳。 颜昳忙松开了抱住他的手帮他叩背：“……不说了，今晚早点休息。” 欧阳瑾的父母是即刻就到的，颜昳拉了他们在外面小声的说：“……已经睡下了，就是情绪不太稳定，很排斥安装人工呼吸机。” “等他醒了我一定把他骂一顿。”欧阳渊的肩头不受控制地颤抖，老泪纵横，“这孩子——这么大岁数了还让我和他妈妈担心。” 杜家慧拭着泪：“他一定觉得自己是我们的负担，所以才会想到……” 颜昳忙安慰了他们几句，又怕欧阳瑾再次在睡眠中出现呼吸暂停，忙又回去房间，蹲在床边上，用手搭在他的手腕上去感受动脉的搏动，又一直看着他纯洁如婴孩的睡颜，先是攒着眉尖，清愁缱绻，接着眉头慢慢的松开了，唇边绽开了一抹细微的笑来。 第二天早晨醒来，他同大家宣布自己愿意佩戴人工呼吸机。 “为什么？”颜昳多多少少还是对他的决定带了些疑惑的，明明先前那样排斥，怎么现在却又—— “我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梦，梦见茜茜丈夫追悼会的那一天——他们说留下来的那个人最可怜，因为余下的半生要永远的思念，永远的怀想。”欧阳瑾笑了笑，“我不想你们难过，所以我决定要努力活下来，无论以什么方式。” 他们立刻就去了医院，浩浩荡荡一大家子人。 陆明听了他的决定，再看看推着轮椅的颜昳，只是微微一笑，然后拿出了电脑：“把声音录下来吧，在不能说话之前把常用的句子录下来，以后欧阳你就可以操控电脑用自己的声音和大家对话了。” 颜昳忙操纵电脑去录音。 “小颜。”欧阳瑾喊。 颜昳忙又接着录。 “爸！”欧 分卷阅读30 - 分卷阅读31 谢谢你，一直陪着我 作者:阿Hsu 分卷阅读31 阳瑾又接着喊道，“妈！” 陆明静静走开，站到窗户边望向外面的街景，这个冬天似乎也不是太寒冷呢，而且雪莱说，冬天已经到了，春天还会远吗？ ☆、尾声 四年后，医科大学。 “老师你就给我们划个重点吧！”护理系的妹子们都在哀求着年轻的老师，“老师我们内外科连着考，根本没有时间复习啊！” 颜昳被这些女孩子摩得没了办法，只得给她们划了重点，最后还提醒着：“最后的那道病例题是神经系统的，从急性脊髓炎、格兰巴利综合症和慢性肌肉萎缩性侧索硬化症里面出一个，第一问是定义，第二问是临床表现，第三问是护理诊断和护理措施，大家要着重看这一章啊！” 班长立即偷偷的在班级群里发送消息：“我问过上届学姐了，她说只要是颜老师出卷子最后一题就一定是als，大家只看als就行了。” 颜昳并不知道自己的规律已经被她们掌握，铃声响过之后他就直奔超市选购食材，正好是螃蟹最肥美的时候，但因为是凉性的，颜昳只买了两只回家。 “我回来啦！”颜昳在门口换着鞋子，靓靓已经颠颠地迎了上来，高兴得朝他直叫。 “嗯。”有一个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颜昳先去看了一下欧阳瑾，检查了一下他身上的各种管道，又帮他翻了一下身，这才去厨房里做饭，螃蟹蒸熟了之后都细细的剥开，把鲜嫩的蟹肉连同其他的食物一起放在搅拌机里搅拌成流质。颜昳用手腕内侧感觉了一下温度，这才把碗端到床边：“吃饭啦！我今天做了你最喜欢的蟹哦！” 其实又哪里是吃饭，欧阳瑾的吞咽功能早已丧失了，做了一个胃造瘘，是直接通过胃造瘘管把食物打进去。 颜昳先用50毫升的针筒抽了一点温水冲洗了一下管子，这才抽了一管子流质的食物顺着管子打进他的胃里，一边打还一边说着：“今天霍霍打电话来说他和林小溪在一起很久了，真的没想到呢，我先前一直以为霍霍会和老胡一辈子的……他邀请我下个月去参加他和林小溪的婚礼，我回绝了——你别自作多情的以为我是为了照顾你！我是怕去了尴尬……” 欧阳瑾白了他一眼，然后一下一下的眨着眼，这是他现在全身上下唯一能动的地方了，过了一会儿，摆在他前面的电脑发出声音：“你尴尬什么？当初和他说好要一起白头的人又不是你。” “就算不尴尬……我也怕家里狗渴死了鱼饿死了什么的，毕竟去吃饭的话一晚上就混掉了……出了什么岔子怎么办？”颜昳故意不提他。 欧阳瑾也懂他的意思，只是累得很了，只能闭目养神，懒得和他说话。 颜昳为他打完流质之后自己草草的吃了些，想到今天回来时从楼下门卫大爷那里拿到的两张明信片，立马兴冲冲地拿着它们到了欧阳瑾的床前扬了扬，“当当当当！看我收到了什么！当年我们寄的明信片欸！” 欧阳瑾睁开眼一下一下的眨着：“我想看看。” 颜昳忙把自己写的那张明信片举到他的眼前：“你一定还活着吧！我们两个还有靓靓，一家三口一定会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你可千万别半途偷偷溜掉哦！” 欧阳瑾又眨了几下眼，电脑发出几下“哈哈哈”的音节，没有一点生气，紧接着又骂道：“写得比医生还潦草！” “好在你没有溜掉！”颜昳笑着又把他当年写的举起来，“你还记不记得你写的？” 那时候他的左手已经开始不灵光了，写的字也有些歪歪斜斜的，明信片上写着：“小颜，谢谢你一直陪着我，如果可以，我好想拥抱你。” 欧阳瑾静静地看着他，乌黑的眼珠就像是凝住了一般不动，虽然他现在没有办法说话，没有办法动弹，可是他的眼神里面依旧满满的暖意。 颜昳慢慢地拥住他，小心的避开了呼吸机的管子：“也谢谢你一直陪着我呢！” 分卷阅读3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