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S级哨兵觊觎的F级向导》 第1章 升什么破级 总军区今天来了几车的特殊队员,他们和总军区里只是看外形就能感受到极强压迫感的哨兵不同,他们纤细,羸弱,仿佛哨兵训练时粗重的呼吸都能把他们吹倒。 他们是即将接受最终审核,马上要进入实习期的年轻向导。 他们对军队,至少是对正统哨兵组成的军队是必不可缺的,正统哨兵对他们也十分尊重,路过他们的时候,再高大肃杀的战士都放轻了动作,生怕惊吓到这些脆弱但可以为他们净化治疗精神体,阻止他们异化成怪物的导师。 异化哨兵就不同了,他们平时在军区也嚣张地展现着各自的异化特征,不肯收起獠牙利爪,密集的鳞片,庞大的翅膀尾巴,以怪物的形态进行凶残血腥的训练,看到这群“纸片人”过来,他们不仅毫不收敛,还十分恶劣地向他们呲牙低吼,把这群可怜人的脸吓得更加苍白才勉强满意。 他们的异化度已经超过统一规定的安全值,曾经被联盟判定为堕落的战士,由人类变成失去意志的怪物,对他们进行大规模的围剿和杀戮,直到联盟开始势弱,他们才重新获得了“人”的身份,慢慢有了和联盟,还有后来的正统派平起平坐的资本。 虽然异化派和正统派在百年前宣布停战,决定联手一起对付外敌,但异化派对正统派的敌意还在,且异化派行为无序乖张,嗜血残忍,所以,异化哨兵也被成为暗黑哨兵,这个有些中二的名字非常适合他们,古老的动画片总用“光明终将战胜黑暗”来鼓舞普通人坚守初心,但现实是,光明和黑暗都是人为划定的伪概念,从来没有哪一方必须会战胜另一方的必然规律。 黑暗与光明共生,已然是最好的结果,异化哨兵除了太过桀骜傲慢,不愿意被向导控制精神,形成链接,无法像正统哨兵那样数以万计地链接为一个效率极高的战争机器,没有其他缺陷,他们的单体作战能力极高,且不择手段,如果是1对1,一般的正统哨兵在他们面前根本没有胜算。 另外,近几年来,异化派对和平的渴望越来越淡薄,总是蠢蠢欲动地想要掀桌子,比起他们有太多顾忌的正统派只能退让妥协得更多。 向导被夹在黑白中间,异化哨兵看不起文弱的他们,更恶劣的,还会把他们当成玩物逗弄,而正统哨兵则极力保护他们,不只是出于尊敬和感激,也源于他们保护弱小的天性。 傻子也知道,黑白阵营该怎么选。 为了均衡两边的向导,向导的自主选择权被剥夺,除了a级及其以上的向导,和已经和哨兵进行了固定链接的向导,其他向导的工作对象都由人工智能来匹配。 包括,这次的向导考核,他们的考核官是正统哨兵还是异化哨兵,也都是随机的。 “求求了,不要让我匹配到异化哨兵!” “让我匹配到正统哨兵吧,我愿意再也不吃美味的廉价营养液!” 卿鸢坐在角落,耳边此起彼伏都是这样的祈祷声,突然,他们都安静下来,她抬起头,看到玻璃外,异化哨兵在对着他们勾唇邪笑,还有用口型和手势表达对他们这些新玩具的“欢迎”的。 比起室外,他们进到空间有限的室内后,显得体型更庞大,也更有非人感了。 砰! 卿鸢身后的玻璃一震,年轻的向导们犹如惊弓之鸟转过头,看到一个张着类蝙蝠翅膀的异化哨兵趴在玻璃上,吐着细长鲜红的舌头,睨视着他们,向他们挑眉。 他长得很漂亮,一头卷曲的黑发,随便用骨感冷白的手拢一下头发就有满满的少年气张扬外泄,就是五官生得太过邪气,眼睛细长,嘴角也细长,勾起来像死神手里的镰刀,唇色也太鲜艳,让人一下就想到了还散着热气的新鲜血液。 深色的军装勾勒出他修长的身形,军装上面挂着布诺亚家族的徽章,这显示了他在异化派中,血统纯正的高贵地位。 只看被挺括布料包裹的身躯,这个哨兵还是很有肃整威严的军人气质的,可他的笑容却像会随机选中幸运儿杀死的暴力小丑一样,癫狂而又危险。 他在向导们努力保持镇定的注视里,慢悠悠地戴上了代表考核官的工作证,淡红色的眼眸扫视着玻璃里面的每个向导。 “大家把头低下,不要看他的眼睛。”有向导压下脑袋,低声说。 这算是对异化哨兵示弱的表现,虽然有些憋屈,但总比被这些疯子盯上,被一点点玩死要好很多。 自欺欺人一下,布诺亚家族的血统确实稀有且强大,几乎每代都是s级哨兵,就连其他的异化哨兵也因为血脉压制,天然畏惧他们,暂时臣服于这样的哨兵并不算丧失自尊。 有的向导跟着低下了头,也有不愿意这样做的。 卿鸢对上了那双红色的眼睛,他的眸色很浅,浅得有些泛粉,粉色中还糅进了一点亮粉似的星光,本应该是很梦幻的一双眼睛,却充满不把其他人当人看的倨傲嚣张。 文森斯也看着玻璃里,比其他小蚂蚁看起来还要脆弱一些的女人,乌黑的长发束起,碎发别在耳后,衬得脸颊和颈间的皮肤更为苍白,被光一照都快变得透明,她的眼睛也是黑色的,水润柔亮,像黑葡萄,让人有种想把它们揉碎搅烂的破坏欲,眼睫纤长浓密,文森斯安静陶醉地垂眸,每一根他都能看得很清楚。 真漂亮呀,没有一点异化特征,文森斯高挺的鼻子微微阖动,隔着玻璃,他都能闻到她身上甜美纯净的味道。 弱小,乖巧,温顺是她给人的第一印象,以至于让他都没立刻反应过来,她竟然敢这样看着他。 文森斯凝视着她张开唇,细长的唇在口腔里,暗示性十足地动作,像是隔空品尝她的味道,也像在做更无耻的事情。 很显然,他没无聊到用这种动作吓唬人的程度,他在用无比灵活的舌头和特殊的口腔构造发出声呐。 卿鸢听到玻璃发出细微的嗡鸣,有向导也发现异常,偷偷抬起眼看以高频率震颤起来的玻璃。 这里的玻璃是在几年前向导在考场遭到异化哨兵袭击后特制的,理论上坚不可摧。 的确只是理论上,卿鸢看到玻璃上裂开细细的纹。 有向导被惊得站了起来。 作为罪魁祸首,文森斯将修长的手指放在玻璃的裂纹上,慢慢加力,玻璃顿时发出更不详的声音。 “停下。”文森斯身后有人低声命令,他身后都是对他唯命是从的异化哨兵,很明显这道没什么起伏的冷冽声音不属于他们中的任何人。 文森斯转头,看到来人,露出厌恶的神情。 卿鸢也看过去,同样也是带着一群人,可他明显没有文森斯那么欠扁的优越感,更像是一位缄默而可靠的年轻领袖。 他身上没有明显的异化特征,但身材格外高大,甚至在s级异化哨兵面前也丝毫不输,因为比例太好,像古希腊的雕塑般蛊惑人心,谁看过去的第一反应都是惊艳,以至于等他走近,和向导差不多同框时,才意识到他与向导的体型差有多么恐怖。 灰发梳到脑后,深邃立体的五官更为凌厉,他无意震慑无辜的人,可灰绿色的眼眸天然就有让人下意识低下头,不敢正视他的侵略感。 他也戴着工作证,绳子被饱满结实的胸口撑起,显得比别人短了一截,随着他的动作微微荡动。 他站在坐在玻璃另一边的卿鸢面前,像一座山,投下的影子如有实质,绝对可以溺死她。 他的目光在向导身上短暂停留后就移开,似是知道他的视线也有重量,会压得弱小喘息不过来,确认他们无事就不会再看向他们。 卿鸢在他看向自己之前就,捂住了嘴巴,她的手上戴着手套,黑丝材质靠近柔软的唇,只有手套口处露出皓白的一截手腕,这画面本就令人心头一跳,她又咳了几下,苍白的脸起了病态的潮红,唇色也染了楚楚的水光。 诀君顿了一下,接着皱眉,看向文森斯的眼里更多冷意。 文森斯笑了,艳丽的舌尖划过森白尖锐的牙齿,目光落在卿鸢身上别着的号码。 12。 他记住这个美丽的小演员了。 同样都是s级的正统哨兵和异化哨兵无声对峙,只有第三方力量才能打断他们,让他们把怒意推迟,留到考核后的对战训练里加倍发泄出来。 人工智能用温柔但没有感情的声音提醒考核官尽快入场,抽取考生。 文森斯先迈开长腿,走前冲卿鸢皱了皱鼻子,千万别让他抽到她啊。 诀君看着异化哨兵离开威胁向导的范围后,才带人离开,他身后的队员虽然不及他高大,还有些青涩,但肃杀气已然成熟。 一水的宽肩窄腰过去,有力的长腿整齐划一迈开,前后排脚步看似踏在一起,其实都保持着固定的距离,有种暴徒式的优雅和训练有素。 等这两队人都不见,才有向导出声:“正统派狼族,带队的是他们的首领,s级,诀君。如果能被他抽到那可就是既幸运又不幸了。” 第2章 升什么破级 卿鸢就是那个幸运又不幸的向导。 拿着分配名单的导师在念到她的名字时,忍不住向她投来担心的目光,其他向导也同情地看向她。 卿鸢的评级一直很稳定,稳定在f级,没有半点提高,也不可能下滑,因为没有空间给她下滑了。 f级向导对上s级哨兵,估计连精神链接都建立不起来。不幸中的万幸是,这位s级哨兵是有着最强忍耐力,冷漠强悍但又坚守善良底线的狼王,他一定会控制住自己,不伤害卿鸢的精神体。 但他也只能帮她到这里,刚正守矩的狼王绝不会为任何一个向导放水作弊。 卿鸢对这个抽签结果无所谓,接过导师递过来的手环戴上。 反正什么考核官也不可能动摇她稳如磐石的吊车尾成绩。 在去往茧房之前,卿鸢被导师叫到一边。 “千万忍住不要对考核官的精神体发动攻击。”导师忧心忡忡,“s级哨兵的精神体很难受到向导控制,本能的反击都能粉碎你的精神体,不行就放弃,别勉强。” 卿鸢点头,她最擅长放弃了。 导师拍拍她的肩,叹息着看她离开,另一位导师见她这么忧虑,有些不解:“有必要这么担心吗?连我都知道,卿鸢可是连c级哨兵都链接不上,又因为无法和哨兵进行肢体接触,就算建立链接,也很快会断掉,即使诀君想伤害她,也没有那个条件,更何况……那可是诀君!”这位导师的语气充满敬畏和信赖。 卿鸢的导师摇摇头,没有说话。 a5茧房,卿鸢走过一个个椭圆形透明房间,房间里陆续有向导走进去,和等在里面的考核官敬礼问好,她查看茧房上的荧光号码时,又对上了那双淡红色的眼睛。 他抱着手臂,站在那,背对着为考核官准备的桌椅,他紧盯着她,看都没看敲门进来的向导,但就算是个背影,也足够把那位新人向导吓得双腿发软。 他看着她,动了动唇:“过来。” 茧房将声音隔绝,卿鸢听不到他的声音,茧房里的向导却不同,他硬着头皮,颤巍巍地走向微微收着翅膀的年轻男人,由黑色翼膜形成的翅膀有着看起来就冰冷锋利的质感。 他抬起手,慢悠悠地戴上皮质的黑色手套,在卿鸢要转开目光继续寻找a5茧房的时候,他抓住了身边向导的脖子。 向导的双脚顿时离地,卿鸢和其他发觉异样的人一起看向他,文森斯的薄唇开合,好像在说什么。 向导的手环发出微光,显示他已经进入考核状态,和文森斯建立起精神链接了。 可文森斯毫无被人进入精神巢的样子,红色眼微垂,仍睨着卿鸢,反而是那位向导,满脸的痛苦。 茧房亮起警报,文森斯当着赶来的警卫面,将软成一滩泥似的向导随意丢到地上。 “垃圾。”他冲卿鸢挑起眉,缓慢清楚地做出口型,随手在光脑上划了一道。 评级从f到a,没有其他选项,他划的这一道,代表他对向导的不屑一顾,甚至连被他评判的资格都没有。 警卫没有处理文森斯,茧房甚至连警告都没给文森斯。 那位向导被医护人员抬走,卿鸢看着他失去血色的脸,她记得他,以往的评级都是b级,偶尔发挥超常也能达到a-,是一位很有天赋也很有实力的新人向导。 …… 卿鸢找到了a5茧房,敲门后,光滑无痕的玻璃面打开,她走进去,诀君在处理着什么工作,鼻梁上多了一副金丝边眼镜,低声说了一句:“请坐。”等她坐好后,才抬起头,划了一下光脑,调出她的过往考核情况。 卿鸢看他认真看着自己惨不忍睹的成绩单,双腿并得更紧,试图让自己的坐姿看起来更老实一些。 诀君确实是第一次看到这么难看的成绩单,抬起眼,绿色眼瞳泛着冷色调的光,目光落在骨量格外纤细的向导身上。 茧房的冷光自带加强对比度的功能,让她乌黑的发更深,雪白的皮肤更细腻,殷红的唇更莹润。 她实在像花,不是一朵,只是一片飘落在空中的花瓣,纤薄的身体承载着稠密欲流的秾丽,本身就已经足够脆弱,经手不得多一点的外力,似乎就连他的视线稍微重一些,都能把这瓣琼片碾压出散着暗香的汁液。 诀君看似只是摘掉了眼镜,实则再三收敛眼神中的威压,轻低沉开口:“卿鸢向导,需要我配合你做什么吗?” 她的最好成绩就是f了,他并非想要轻视她,可她与他的差距客观地放在那里,她想和他搭建精神链接,必定依靠更多帮助。 向导和哨兵的身体接触是考试中允许使用的“工具”。 这是诀君第一次做考核官,为了减轻向导的心理负担,他主动提出这个选项供她选择,可其实他的心跳也有些快,全身的肌肉下意识绷紧,神情却更为冷静沉稳。 卿鸢摇摇头:“谢谢考核官,但我不用。您……”她看了看块头都要赶上她几倍大的诀君,下意识把双脚往后收了收,“坐在那里就好。” 诀君有些意外,注意到她本能远离他的小动作,没有再轻举妄动,像大体型的猛兽为了降低小动物的防备心,自发地把自己定成一尊雕塑。 “那就不用打开茧房屏障了?”有些接触不方便旁人观看,也是为了让向导更专心,茧房可以变成外界无法窥视的灰色,但诀君觉得这个从精神到身体都很容易碎掉的向导在外界可视的空间里与他独处,会更加放心。 他这样询问卿鸢,得到她微微点头的回答后,也微微颔首,放松精神巢的屏障,自觉打开,等她链接:“等你准备好,就可以开始了。” 诀君跟她说的话,没有一句是直接的关心,可卿鸢从他丝毫不越矩的语气里能感受到年轻狼王对弱小刻在基因里的关怀和照顾,卿鸢也放松下来:“好。” 从狼王周身不再设防,甚至可以说是乖顺的气息来看,狼王已经在他的原则内,尽可能给她方便了。 但她可能还是要让他失望了。 卿鸢闭上眼,指引着自己细弱得和风筝线一样的精神链向向她门户大开的考核官精神巢游去。 天啊,她咽了咽口水,不愧是狼王,他的精神巢也太大了,就算放下所有警戒,任君采撷地乖乖立在那里,也散发着如同神祇般的厚重威严。 她都不好意思把她的精神链凑上去了。 卿鸢眼睫微颤,想要睁开眼,突然听到狼王冷冽的声音:“不要睁开眼,专注。” 他的语气不算严厉,可对卿鸢来说也很有威慑力,她一激灵地挺直腰板,手指紧张得绞在一起,把眼皮闭回去。 嗯?卿鸢的精神链像个准备花一番力气撬门,却直接把门推开了的菜鸟小偷一样,犹犹豫豫地往那个庞然大物般的精神巢中进,她顶多算到它的门口,可它复杂深邃的内部全貌却完整地展现在她的脑海里,随她心意翻阅。 细细的精神链和冷硬庞大的精神巢融合在了一起,渗入它肉眼不可见的细微纹路里。 连,连上了? 不过,这应该是假的吧?卿鸢像翻百科全书一样,漫无目的地把大得过分的精神巢随意地翻来翻去。 a级哨兵就可以自主控制精神巢,呈现出伪态,保护核心的精神体了,s级哨兵甚至可以操控精神巢和精神体时刻变化,呈现攻击状态,反制甚至绞杀妄想擅自控制他们的向导。 卿鸢闭着眼,没能看到,在她踏入精神巢的那一瞬,年轻的狼王后背因为过于绷紧而弯出弓形。 口腔里有尖锐的东西差点没控制住跑出来,那是精神体与躯体同步后生长而出的狼牙。 与喜欢炫耀异化特征的异化哨兵相反,正统哨兵最厌恶在非作战时刻,暴露外显特征。 那代表着失控和堕落。 狼王灰绿色的眼看着对此一无所知的卿鸢,极缓慢的吞吐气息,将利齿收起,同时极力克制着,想要攻击让他显出脆弱的,天真的始作俑者。 精神体精神体……卿鸢在寻找狼王的精神体,边找边想要放弃。 真的太大了,翻弄得她“手酸”。 反正她也“动”不了狼王的精神体,不如早点结束。 想着,她的精神锁链像遇到阻塞的涓涓细流从四面八方向着出发地倒退。 诀君刚有所放松的身体更猛烈地弓起来,她的精神链细微得像一缕缕轻烟,叫人连重量都感觉不到,但他却敏锐地发觉它们在抽离,抽离时在精神巢壁上带起的摩擦感,令他头皮发麻,咬牙挤出稍显严厉的指示,竟然不是催促她赶紧抽身,而是:“不许停。” 那些细细的锁链怂哒哒地停下来,微微打着颤。 狼王钢铁般的高大身体也在打颤,指节分明的长指狠狠攥起,竭力将自己下意识蜷起的身体打开,让外人看不出任何异常,他睁眼,绿意森冷的眼里映出胆小而又不知所措的向导,重新回到掌控下的语气也不再那么生硬:“卿鸢向导,请继续。” 嗯……卿鸢长长的眼睫又颤了颤,怎么继续? 就不能随便给她个f放她走吗? 卿鸢看不到诀君,可狼王凝视的压迫感在隔绝视力的黑暗里更为无孔不入,她感觉得到,他在盯着她,眼睛都不眨。 卿鸢想起曾经为了糊弄老师,硬着头皮瞎做作业的那些时光。 她把精神链随便“搭”在诀君的精神巢外面,象征性地“捆缚”住它,做个她大概控制住了他的样子。小心而又期待地等着他的精神巢做出抗拒反应,把她丢出去。 可这么大,宛如钢铁城堡的精神巢竟然没有任何抵抗。 第3章 升什么破级 客观地评价,大蝙蝠的声音很好听,语调悠长森冷,叫人胆战,声线却是清冽动人少年感。 此外,他的声音震动感特别强烈,好像往卿鸢的耳朵里倒了一把跳跳糖,震得她从耳廓痒到骨头里,放轻声音时更诡异,好像有一根看不到的细长舌头伸到了她的耳朵里,轻轻地舔舐勾逗她脆弱的耳膜。 卿鸢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牙齿都在轻轻地碰撞,那个……有没有人能救救她,把这只变态蝙蝠带走。 她本来就怕蝙蝠。 卿鸢虽然在心里呼救,但并未抱太大希望,s级异化哨兵几乎是无法无天的存在,另一个s级还被带走了,考场官方肯定不会为了她一个f级得罪这个家伙啊。 她听到文森斯问她,他诡异的声音和她的全身发生共鸣,让她有种他的声音是从她的身体深处发出来的恐怖错觉:“既然这么怕,那刚刚为什么不低头?” 卿鸢感觉到他低下身,她贴回到玻璃上,可怜兮兮地小声狡辩:“我,我落枕了,低不下去。” 他低低地冷笑,笑声如有实质,像虫子从她的神经爬过,卿鸢感觉自己快要受不了了,余光瞥见他要把她抓起来,赶紧闭上眼。 可他的手没落到她身上,茧房外有整肃的脚步声响起,卿鸢睁开眼,看到刚刚跟着诀君的正统派哨兵停在门口。 他们向转身看他们的文森斯虚起眼眸,虽然军靴还按照纪律,停在茧房外的警戒线后,可从军装下微微凸显的肌肉轮廓表明他们已经进入作战状态,只要文森斯敢再做些什么,他们就会扑过来把他撕碎。 卿鸢看着他们想到稀里糊涂穿到这个世界前,刷到的俄罗斯帅哥系列,群狼灰色系的头发,高大的身材,硬挺深邃的五官,完美符合斯拉夫血统的特征,如果能拍个视频,放到她那边的网上,肯定会爆得不行。 有黑影闪过,无声无息地落在群狼面前,那是文森斯手下的队员,相比于视纪律为生命的群狼,他们散漫得多,看似连个正经队形都没有,可警戒能力分毫不逊色于群狼。 他们无所谓地踩着警戒线,在群狼面前亮出黑翼边缘挺立起的锋利骨刺。 整个考场都紧张起来,唯独文森斯笑起来,细长的唇间可以看到雪白尖锐的牙齿,和水光润泽,和他眸色一样透粉的舌头。 “那群臭狗竟然没跟着他们的狼王,留下来保护你?”文森斯低头看卿鸢,挑眉,“狼王不会看上你这个脆弱的小东西了吧?那可糟糕了。” 他这么说,语气却满是幸灾乐祸,似是为了刺激外面的群狼,故意在他们的紧盯下,又一次靠近她,看着她颤得跟什么似的眼睫轻轻吐息:“狼这种进化垃圾都有‘同步发情’的臭毛病,如果狼王因为你进入发热期,其他的狗崽子也都会骚得不行,而且。”他声音越来越轻,却越来越兴奋,“群狼的目标永远和狼王一致,狗这种东西本来就……你想想如果每个都对你,你这个小身板能承受得了多少呢……” 这大蝙蝠说什么呢?他根本不明白,狼王如此反常,都是因为她的精神体不小心抽了他的精神体。 如果群狼和狼王同步,也应该是一起敌视她。 不过,这样好像也没好到哪去,卿鸢警惕地看着都要碰到她头发了的文森斯,他突然皱起鼻子,向她冲了一下。 卿鸢本能地低了下头,低下头的瞬间,她就知道糟了,笼罩她的细长身影抽离,可笑声却落在她的身体里:“我就知道,小骗子。” 群狼的插手,代表狼王的意思,考场官方终于愿意出面介入,但文森斯太过强势,他们和文森斯商量了半天,也只是让文森斯同意,他对卿鸢进行二次考核时,不会打开茧房屏蔽,并允许群狼在茧房外,监督考核全程,以此保障她的安全。 不等卿鸢自己把椅子挪到原来的位置,文森斯便抓住了她椅子的扶手,把她扯到换好的新桌子前。 他全程没碰到她,最终也只是转了两下椅子,看她被他吓得气都不敢喘了就坐到桌后了,即使这样,卿鸢也切身体验到了s级哨兵的力量有多么恐怖,只有他稍微动点念头,加一点力气,她和椅子都得直接飞出去。 她看着交叠长腿,冲玻璃外坐姿笔挺,神情严肃的群狼比中指的文森斯,这只大蝙蝠好像很享受被人围观。 被群狼冰冷的目光锁着,他好像更兴奋了。 真是变态,恶心死了,卿鸢看都不想看他,但为了能让他放她出茧房,也只能坐着等他指令。 文森斯逗够狗了,椅子转过来一些,对着卿鸢,赏赐般地问她用不用求他允许她和他进行一些肢体接触,好帮帮她这个f级的笨蛋。 卿鸢毫不犹豫地摇头:“不用。” “你以为我想碰你吗?”文森斯的笑脸有一瞬垮下来,她竟然拒绝了他难得一见的善心?抬起手,给她看了看自己的手套,“我可是有洁癖的。” 所以呢?又不是她提的,卿鸢觉得这只大蝙蝠真是有大病。 文森斯勾勾手,示意她放出精神链:“来啊。”微微抬头,把挑衅和轻视统统拉满,“看你能不能锁住我。” 卿鸢听他的语气就知道他肯定要对她的精神链或者精神体做什么,可她也没别的办法,只能放出她的精神链。 不像和诀君考核的时候,她闭上了眼睛,这次,卿鸢放出精神链后,还睁着眼看文森斯。 这样会影响向导的专注度,尤其对新人向导,可她实在不想在这个变态蝙蝠面前闭上眼睛。 文森斯注意到了这一点,他同样也没闭眼,对哨兵来说,闭上眼可以让自己与向导更深入地结合,如果太喜欢向导的精神体抚慰,哨兵不仅会情不自禁地闭上眼露出不知羞耻的样子,本能地全身心讨好向导,甚至还会做出一些没有自尊,没有底线的事情祈求向导怜悯。 他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 文森斯放任她的精神链靠近他的精神巢,同时还在轻慢地打量她,一副在考虑要挑选她身上的哪个部位作为晚餐一样。 卿鸢接着警戒地看着他,脑海里隐隐出现了他的精神巢轮廓。 也好大啊。 同样都是冷色调,诀君的精神巢散发出的气场明显是正气凛然的,凌厉干燥,而文森斯的精神巢却给她一种阴湿粘腻的感觉。 卿鸢咬住唇,让精神链以最快速度冲向那个冷气森森的巨大巢穴,并以同样迅疾的速度,让它调头。 她不想进去。 这个巢看着就湿冷黏糊。 可她还是慢了一步,她纤细的精神链才撤退到一半,就被铺天盖地的黑水给吞没了。 她“看”到精神巢是假的,卿鸢有种呛水的窒息感,好不容易缓过来,有了喘息的空间,她的精神链也被一只爪子抓住了,它的身体还藏在黑水里,只用爪子把她的精神链托到水面上,但他可没那么好心,托得不高,黑水时不时就漫上来,逼得她不得不操控着细得快断掉的精神链绕着它的爪子往上爬。 她在不知不觉间进到了他的精神巢里,看不到外部,所以无法估测它到底有多大。 不过应该和诀君的差不了太多。 卿鸢来不及再多看,感觉她的精神链被他的爪子收紧:“给我看看你的精神体。” 爪子从她的精神链捋过去,卿鸢感觉自己的骨头好像也被文森斯顺了一遍。 太可怕了,一个哨兵竟然有这么强大的精神反制能力。 这可能是得益于异化哨兵“享受”痛苦的变态癖好,他们选择让精神体硬抗伤害,反正他们无所谓自己异化得越来越像怪物,只要不到彻底失控的边缘,就不会选择进行精神体净化和治疗。 都说正统哨兵意志力坚强,精神体也更坚固,更难攻破。 其实异化哨兵的精神体也相当“硬骨头”,只是因为他们太过疯癫,普世对他们的印象更偏向于“执拗”,咬住了谁就要病态地要将他全身每个部分都彻底占据才可以。 卿鸢根本无力反抗,被他“榨”出水滴精神体,可怜巴巴地挂在精神链的末端。 文森斯看到她的精神体也是一愣。 接着笑起来,语调轻挑欠扁:“哟,这是什么小可爱?怎么就这么大点啊……”他操控精神巢里的爪子挑起那枚晶莹的水滴,夸张地惊叹打量一番后,很恶劣地用指尖揉捏起它。 卿鸢握紧手指,文森斯的力度不大,意图只在羞辱欺负她上面,她会这样主要是因为她要使尽全力控制住她的精神体,不要像对诀君一样,给文森斯的精神体“一鞭子”。 狼王尚且能控制住自己,不把她原地撕碎。 这个本来就嗜血,巴不得有理由弄死她的家伙肯定不会克制自己。 卿鸢死死盯着笑容嚣张的文森斯,眼里的水汽上升,氤氲她的视线,她微微张开唇,用了全身的力气,声音却很无力:“别,别碰我……” “还敢命令我?”文森斯眸色沉下来,精神体的指尖微微用力,更慢地搓揉那滴似乎都要蒸发没了的水珠,“我看你是想……” 死字没出口,被玩弄的水珠似是忍受不住爪子指间的压力,流了出来,绕着长指来到腕部,拉长到极致,只剩下细得快要看不到的丝,却把黑水中的两只爪子扣在一起束缚起来。 文森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精神体的爪子被困,从未经历这样屈辱的桎梏,它下意识从黑水中露头,刚一浮出水面,水流还在顺着面部往下淌,就觉得那条把它的爪子吊高的细线立起来,铆足了劲儿,狠狠地抽了他一下。 第4章 升什么破级 警报声又一次响起,卿鸢余光看到外面人影闪过,从他们焦急的脚步不难看出现在的情况比刚刚诀君失控还要严重。 群狼能救她吗?这样的境地下,卿鸢只能把希望寄托今天刚见过的正统派哨兵,可文森斯立刻发现她要看向除他以外的其他人,膜翼的骨刺拔出,又很快换了位置,离角落里瑟瑟发抖的苍白向导更近的位置,狠狠地扎进去。 茧房的玻璃剧烈晃动,似乎马上就要坍塌,锃亮的军靴一步步踩在反光的地面,映出向卿鸢俯下身的修长身影,他的背后暗色的翅膀微微拢起,犹如囚笼将她困住。 卿鸢再次刷新了对异化哨兵和她这种菜鸟向导的体型差距的认知,她不敢再看群狼了,当然也不会看文森斯。 因为如果她要想看他,需要把头仰到极限,可能那样也做不到,她不敢那么做,把脆弱的咽喉露给他。 正因为此,她没有看到文森斯凝视她的双眼猩红到多么恐怖的程度,像是一把火从眼里烧到眼尾,外人能看到的火焰已然这样高涨,无法想象在他身体里流动的血液会有多滚烫。 似是连他和怪物一般强悍的身躯都承载不住,炙热的液体从能找到的孔眼里流出来,有些被为了战斗设计得吸水性极强的衣料吸收走,有的则没有,譬如,文森斯那双盯着向导的眼睛因为过于用力,过于发狠而发酸,眼睫受不住轻眨了一下,有一颗泪滴从他眼睛里直直坠落。 掉到了整个人贴在椅背的向导脸颊上,她像一片孱弱的叶子抖了一下,被她咬住的唇鲜艳欲滴,止住了微弱担忧极为甜美的喘息,乌黑的发被他的羽翼搅起的气流弄乱,安静下来后,有些缠住了她的眼睫和唇瓣,细细的线为她增添了破碎感十足的美感。 卿鸢听到文森斯的喘息离她越来越近,他的异化特征让他的声音格外好听,增加摩擦后,时重时轻的气息就更为悦耳,甚至都到了蛊惑人心的程度。 卿鸢一动都不敢动,心里崩溃,啊啊啊他这是流口水了吗?都流到她脸上了,好恶心好可怕,也不知道有没有病毒,用不用打疫苗。 她好想把顺着她的脸边滑落的液体擦掉,但又怕一动会让本来就对她垂涎的怪物不再观察直接扑过来。 她憋不住气了,放开唇,如同濒死的小鱼顾不得生死用最后的力气,深吸了口气,发丝随着她的气息打着颤,挑动着注视着她的哨兵最后一条绷紧的弦。 不行了,卿鸢虽然吸进了空气,但脑袋还是晕晕的,无论是她,还是她的精神体精神链,今天都承受了太多。 晕吧晕吧,晕了就看不到大蝙蝠了,她催促自己。 在文森斯向她伸出手的时候,卿鸢浓密的眼睫无力地挣扎着慢慢扇动了两下,双眼失焦,身子在某一瞬软下去,头仰向后面。 他的指尖都勾住她不小心吃到唇间的头发了,却因为感觉到她的下滑,临时换了位置,向她的腰后搂去,敏捷的动作来自条件反射,文森斯腥红的眼中却是不可置信,生来便强大得令人生畏的s级哨兵实在无法理解怎么会有这么被弄“坏”的生物。 他甚至都没有直接碰触到她,顶多有些气息落在她身上,她怎么就脸色苍白地失去了意识? 因为文森斯短暂的怔愣,数道强电流线准确落到他没有丝毫闪躲打算的背后,强烈的电流让他不受控制地微微痉挛,可他还是转过身,危险地抬起眼睫,阴沉地看着茧房外,打开羽翼将身后的向导慢慢遮住。 群狼在和他的手下厮杀,考场乱成一片,群狼没有狼王,比异化哨兵劣势很多,可视命令为一切的他们仍然浴血杀出条通路,只要见到一点机会,就和毛发被血打得一缕缕的巨狼精神体一起,不要命地扑向他。 只要他们活着,就没有人能伤害狼王要他们保护的对象。 卿鸢对此一无所知,等她醒来,已经在向导宿舍了,刚睁开眼就看到床边晃动着人影,把她吓得又把眼皮闭上了。 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有人用超小力捏了捏她的脸:“别装了,都是自己人。” 卿鸢这才重新睁开眼,看到是和她一个宿舍的向导,松了口气,摸了摸自己,她应该还是完整的吧? 没被那只流口水的臭蝙蝠吃掉哪里吧? “你没受伤,一点事儿都没有。”向导做好了分享八卦的准备,坐在卿鸢的床边,还用屁股把她往里面挤了挤,“有事的是那些哨兵,他们搞出来的动作太大了,简直都要把考场给拆了,惊动了两边的帝国高层,都被罚了禁闭。” 提到禁闭,向导的声音因为恐惧稍微颤了一下:“还好你没事,当时我们都被紧急带离,里面除了发疯的哨兵,就只有你,我们导师都急哭了,哭着跟领导视讯,想帮你的家人申请更多的抚恤金,墓地选哪都差点定好了……” 也不用那么急,卿鸢有气无力地耷拉下眼睫:“正统哨兵是为了保护我,不应该罚他们的。” “这和你没关系。”向导拍拍她的手,拍完就不肯撒手了,但也不敢用力,很小心地捏着室友过分纤细轻软的指骨,“正统哨兵这边只要违反纪律就要受罚,哪怕是狼王也不例外。放心,他们不会怪你,刚刚还托人来问你有没有事呢,还送来了好多好多好多……特供品。” 卿鸢以为室友说了好多遍“好多”是夸张了,看到堆了大半个宿舍甚至阳台都放不下了的物资箱,她才意识到是她错了。 狼族的大手笔让卿鸢很不好意思,室友摆摆手:“哨兵的补给都很充足的,尤其是狼族,个个出身功勋世家,特供品对他们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正统狼族自己块头大,消耗多,所以也认为别人也像他们一样,尤其认为弱小,更应该猛猛地补。”她扫视了一圈每个都要赶上卿鸢高了,可以轻松放下她的物资箱,回头怜惜地看着她,“他们送来这么多好东西给你补身体,可见你在狼族眼里到底有多……”她抿唇,没忍心伤害室友的心,虽然向导体弱,但也是有好胜心的。 狼族觉得她超菜吗?卿鸢倒是对这个评价感觉无所谓,最好大家都觉得她菜到必须提前退休才好呢。 说到这个,卿鸢跟室友打听:“我的成绩呢?是f?还是连f都没有?”她低下眼睫,怕自己笑出来,“那我是不是就不能成为真正的向导,只能回家了?” 这个世界对向导实行的是半强制征召制度,而她的家族又特别有荣誉感,得知她的精神体有向导天赋后,她的家长立马自豪且开心地把她踹军队里了。 她的家长不算家族里的主脉成员,无论是血统天赋还是经济实力都要比他们差上不少。 但对低物欲的她来说也足够躺平了。反正普通人有钱也买不到什么太好的东西。 卿鸢都在看自己的行李,思考怎么打包滚蛋了,却没听到室友的回答,她转头看向室友,后者又兴奋又担心地看着她:“卿卿,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卿鸢哪个都不太想选:“先听好消息吧。” 室友挺起胸膛,非常郑重地转述:“诀君殿下,不,诀君长官跟上面申请特批要把你直调过去,做他的小队的专属向导,你是f级向导,诀君的小队评级是s,本来是不可能的。但这个申请已经加急通过了。” 室友替卿鸢激动搓手:“这可是我们这届,不,好多好多……届从来没有的情况啊,能让最有原则的狼王为你使用特权,你怎么做到的?” 她真的不知道,如果她知道,她一定不会那么做。 卿鸢听完好消息,已经生无可恋了,还是室友催促她问坏消息是什么。 室友咽了咽口水,语速明显慢了很多:“坏消息是布诺亚家族的那位也给上面发了一样的申请,也想把你调到他那里,也通过了,唯一的区别是,他要求的是,让你做他一个人的专属向导,这个实在太过分了,就算是他也没能成功通过,现在申请处于待定状态……” 卿鸢闭上眼,她死了。 还要继续打工就算了,她还得打两份工,有一份还是在会看着她流口水的食人蝙蝠手下打工。 都已经是他的“员工”了,那她离变成他的食材还远吗? “这也能同意?”卿鸢翻身想用枕头撞死自己,“我是f,什么都不会,就算会,这么干,我得干到累死吧?” “那倒也不会。”室友把她的翻过来,“正常向导通过最后审核也会先要和等级能对应上的不同哨兵磨合,到不同小队进行轮值,只是,正统哨兵还好,异化哨兵都是敏感又占有欲极强的疯子,嗅到正统哨兵的味道就会发狂,发起攻击。所以如果第一个指派的哨兵如果是正统派,以后试验的哨兵也会都是正统派,而你被两边的哨兵同时选定,就得两边跑了,比起干到死,我觉得你更可能会被,干死。”她把手做成爪子的样子,代表异化哨兵一不小心就会把她暴力撕碎。 “没关系的……”展现中文有多博大精深后的室友努力安慰她,“你多洗洗澡,喷喷香水什么的,应该也能把味道盖住!” 卿鸢呜地一声又把自己埋回到枕头里:“让我死。” “卿卿,等一下,我还没说完。”室友戳戳她,“而且呢,因为指定你的哨兵都是s级,所以,人工智能后续再为你分配临时配对的哨兵,也会从s级里挑选。”室友看着卿鸢越来越苍白的小脸,非常不忍,打开了一瓶特供能量剂递给她,“所以,你从现在开始要好好补,好好锻炼,不然真的会受不了的。” 第5章 升什么破级 哨兵禁闭刚结束,卿鸢就收到了提醒她按时到岗的通知,两份,一份措辞严肃谨慎,带着距离感恰到好处的绅士礼节,一份隔着光脑都能感觉到通知她的人的傲慢轻挑。 她踩着点赶往通知中提到的哨兵基地,她把两份通知都回复了,不过,只在给礼貌狼王的回复中提到她会走基地的哪个入口通道。 最终考核前,她也有做过“和低等哨兵进行精神链接”的作业,但哨兵都会自行前往向导的基地,不会让向导到哨兵基地找他们。 所以,这是她第一次亲眼看到哨兵基地。 比全息地图震撼得多,向导基地和它比起来迷你得好像儿童城堡,哨兵基地仿佛一片广袤的钢铁森林,高度科技化的建筑连绵到地平线以外,飞行器飞了那么久,卿鸢也没看到哨兵基地的尽头。 正统哨兵和异化哨兵共同生活在这里,一开始是有分明的界限,尽可能地让双方在非训练时间,不发生摩擦。 可随着时间流逝,异化哨兵不甘寂寞先开始侵略挑衅,正统哨兵只能忍无可忍地回击,他们互相渗入对方的领地,占领标记。只要他们不波及到基地核心位置,上层对他们的明争暗斗也是放任的态度。 双方哨兵心中的边界在通过一次次的殊死搏斗变得清晰,队员都清楚属于己方的领地有哪些,只有肉眼可见的界限变得模糊,这对外人来说不是一件好事,很容易就会踩到立场不同的地界上,会得到什么下场只能自求多福。 狼王倒是随着通知给她发来了一份标注清楚的“内部地图”,但地图太庞大复杂,卿鸢看不过来。 还好……卿鸢从飞行器窗口看到了入口处的高大身影。 诀君get到了她的暗示,派人来接她了。 卿鸢一点也不耽误,飞行器门刚打开,她就快步走出去,可有人比她快得多,如同鬼魅悄然飘落在她的身后,地上显出他打开巨翼的影子,连同膜翼的实体一起将她上下包围。 怕吓到她,站在飞行工具落地警戒线后等她的狼吃了太懂礼貌的亏,慢了一步。 膜翼稍微低下,骨刺弹出,发出刮耳的声音,卿鸢看着把她和狼族哨兵分隔开的锋利。 巨翼显出激进的攻击性,可文森斯的声音却是慢悠悠的:“亲爱的向导,你以为不告诉我你要走哪个入口,我就发现不了,你被那些狗东西拐得想要背着我跟着他们偷偷跑了的事情吗?” 这句话槽点太多,卿鸢只能挑重点回复:“没人拐我…是我……” 被狼王委派的狼族哨兵明显比他的身形清瘦一些,绿色的眼眸也更通透冷澈,看着文森斯,压抑着的敌意泄出缕缕寒气:“滚开。”只要驱逐过他后,他还低下眼,安抚地看了看卿鸢,还是冷冽的声音,语气却缓和许多,“卿鸢向导,不必和他废话。” 文森斯挑起眉:“狼王就是这么教你们和军衔高于你们的长官说话的吗?”军靴抬起,往前迈了一步,把卿鸢更好地收进用巨翼划分出的领地,语速放缓,同样也是在暗示,不,明示卿鸢什么,“最喜欢给自己戴上漂亮项圈的小狗崽子难道不应该抢着给上级舔干净军靴,等着我赏你们骨头吃吗?” 年轻但冷静的群狼并未被文森斯的话语激怒,却在他晃动膜翼,让骨刺尖锐危险的影子从他们向导白皙细腻的脸上滑过时,眼眸一沉,肌肉绷紧,与他们同高的银狼精神体,从他们身侧的间隙缓步走出来。 每一步都踏着浓浓的战意。 卿鸢被这么多,这么大的狼震住了,虽然她知道狼族哨兵不会随便攻击她,但对猛兽的恐惧是她的本能。 文森斯勾起细长的嘴角,兴致盎然地将黑翼向后斜展,也做好了迎战的准备。 在银狼将要踏过中界线的时候,狼王从他们身后走出来,群狼立刻站好,银狼精神体也挺直后背,蹲坐在他们腿边,狼族哨兵们自觉回到族群森然的秩序中,只有深邃的眉眼间还残留着对文森斯的厌恶。 诀君也亲自来了吗?卿鸢看着唯一没有精神体随行,却比群狼加起来更具有威慑力的狼族首领。 他看都没看文森斯,只看着她:“卿鸢向导,你想选择谁?”他没有向她伸出手,甚至都没有过分靠近她,停在不会给她带来压力的一步之外,敛着威压,专注真挚地看着她,“我和我的队员会以生命尊重,并守护你的选择。” 啊,好正式的说法,在狼王自带严厉教导主任buff的注视里,卿鸢悄悄拔直自己的小身板,尽可能别和训练有素的群狼相差太多。 现在不就是决定她要先去哪边报到吗? 怎么搞得像要入党一样? 但是不管诀君多像她的教导主任,她都一定会选他们的。 卿鸢没给文森斯将阴冷狂癫的目光落到她脸上的机会,开口:“我先收到的是诀君长官的通知,也是先回复他的,所以,我想和他……”她还是对上了文森斯的眼睛,怂了一下,“先和他去报到。” 她眼看着文森斯的瞳色变深了,让她一下想到考核那天他掉在她脸上的口水,胃里顿时不舒服起来,脸刷地就白了。 文森斯低眼看了下说虚弱就虚弱得要被风吹倒了的年轻向导,皱起眉,都要低下来逼近她的身体停下来,不动声色地舒展回平时漫不经心的样子,没让人看出他散漫的姿态下紧绷起来的肌肉。 他的手插在做站酷兜里,冷白的手腕和黑色厚重布料对比鲜明,收起身后的膜翼。 抬眼看诀君,被她选择的狼王并未显露出不稳重的喜色,仍然严肃地看着他,文森斯舌尖缓缓舔过细薄的唇,他的动作很慢,让卿鸢把他的舌头看得很清楚。 他的舌头比她认知里正常的舌头要更细更长,颜色也更嫩,同时又很有力量,控制度超绝,灵活得让人觉得有这样的舌头不去做那种工作实在可惜。 舌过去,在唇上留下水光,再挑起细长的唇角,有种又看不起你,又能轻易诱得你血脉偾张的矛盾感觉。 他向诀君挑眉:“先和你们试试也好,试过就知道了……一群不知道轻重的臭狗,就算有要伺候她的心,你们有那个技术吗?” 伺候?这只大蝙蝠语文课是不是体育老师教的?这种语境下,应该用这个词吗?卿鸢不理解。 更不理解的是,狼王竟然一点也不觉得奇怪,面不改色地平静回复:“这一点就不劳外人操心了。狼。”他顿了一下,“是最擅长学习的种族。” 文森斯不以为然地冷嗤,看向卿鸢又勾起唇:“真的不怕他们会把你弄坏?” 卿鸢假装没听到,走向诀君,狼王在她有了向他靠近的工作后,侧身,把她挡在身后,覆在她身上的影子是狼王最核心的领地,进到这里的每个人都会受到他紧密的庇佑,相应的,也要被他标记。 文森斯没有拦着卿鸢,但幽幽的目光一直跟着她,用森然讥讽的语调坚持不懈地恐吓她:“有一点不妙就立刻叫救命,不管他们把你藏到哪里,我都会立刻出现的。” —— 卿鸢是被群狼围着走到狼族哨兵的领地上的,他们和她保持着得体的距离,却步调一致,将她时刻遮挡得衣角都露不出去。 以至于她也没怎么看清路,稀里糊涂地走进了狼族为她准备的办公室里,和外面的冷色调不同,这里选用了令人放松的浅色系,也没刻意布置得过于柔软,但很多细节都表明了,他们逼着自己把单调冷硬的偏好放到一边,努力以她角度布置这里——窗台摆放着小盆栽,沙发上毛茸茸的靠垫,桌上的小玩偶,套间里甚至还有一张床垫极厚的豌豆公主床…… 狼王稍微局促,但整体还是冷肃地向她介绍,这是狼群共同讨论的结果,如果哪里不喜欢,就随时告诉他再修改。 想到这些大块头狼坐在一起研究她会喜欢什么的画面,进到房间后就在悄悄和狼王拉开距离的卿鸢放松了一些。 但还是没放松到,可以毫无戒备地给狼王做精神治疗的程度。 卿鸢看了看站在离她最远的墙边的狼族哨兵们,近大远小对他们这个体型,似乎没什么太大的作用。 她小心地接过狼王给她倒的温水,水杯从狼王的大手换到她手里,好像瞬间大了好几圈。 她喝了一口,又喝了一口,等到诀君退到她觉得勉强可以接受的距离外,这才开口:“上次我的精神体它不小心打到你,对不起。” “没关系。”诀君让她坐在办公椅上,自己站在桌前,本来目光落在她脸上,发觉这样也会让她紧张地握紧杯子后,便低下眼睫,“很轻,我几乎没感觉到。” “我才应该为我的失控,向你道歉。” 卿鸢摇摇头:“我没事。你没感觉到就好,真好,真好……”端起杯子继续喝水,聊不下去了。 狼王也不是很会聊闲话,静了片刻,提起工作:“按照进度安排,你今天应该完成一次精神链接。” 卿鸢一下就紧张起来,脑袋里冒出茧室里被劈开的部队内办公桌,那条缠住她脚踝的大尾巴,还有在那个庞大冰冷的精神巢里,突然扑上来的巨狼。 想到她会有这样的反应,亲眼看到又是另一回事,决君微微皱眉。 “卿鸢向导,我知道。”诀君抬起眼,灰绿色的眼眸注视她,“信任是需要争取的。” “既然我暂时无法获得向导的信任,那就请借助外界手段控制我。” 卿鸢有点意外,也有点动心:“你愿意这样吗?”向导的地位两极化很严重,高级向导地位崇高,很有话语权,可像她这样的f级向导,在s级哨兵面前,价值几乎可以归零,对哨兵的支配权限当然也是。 第6章 升什么破级 卿鸢看着被项圈束缚的狼王,人在极度迷茫的时候的确会想笑出来,此刻,她的嘴角就忍不住想要往上翘,她怕被人看到,抬手稍微挡了一下。 不是,她怎么从《麻辣女兵》一下跳到《五十度灰》了? 她看向副官手里的止咬器,努力理顺思路,或许……这个和狼王戴的项圈脚铐都是失控过的s级哨兵进行治疗时正规流程要求佩戴的?只是她是学渣不知道,才会这么大惊小怪? 她可不想让狼王知道她没有好好学习,万一被他抓去背书就不好了。卿鸢整理了一下心情,镇定地接过副官手里的嘴套式止咬器。 金属网格又冰又沉,卿鸢手指无意识绕在用来黑色特制皮带上,看了看下蹲的男人有些犹豫:“可是,这样你会很不舒服吧?” 别说蹲,站一会儿军姿,她都难受得想吐。 “卿鸢向导不用考虑我们。”诀君反过来安慰她,“我们都受过训练,更违背人体工学的姿势也能定点保持很久。” 卿鸢接过止咬器后,副官就和其他群狼一并蹲在她的身侧,他们保持着一模一样的蹲姿纹丝不动,只在诀君说完话后,矜持地颔首确认诀君的话是正确的。 “好吧。”卿鸢走向诀君,就算他蹲下了,还是能从体型轻松压制她,也小声给他定心丸,“反正我很快的,应该用不了太久。” 诀君微微皱起眉,抬眼看向她:“卿鸢向导,请不要低估狼族的耐力。”低下眼,看向前方的目光坚毅平静,“不必对我们有任何的保留,我们是最合适用来为你试错的实验品,你可以随意使用我们,多久都可以。” 使用……我们?卿鸢没敢把内心的震撼表现出来,低头研究止咬器怎么用,她没怎么认真看过向导教材,万一这个向哨世界的语言体系就是这种风格的呢? 诀君没有把目光放到她身上,剩下的哨兵自然也不会冒犯地凝视他,卿鸢的余光能看到他们在她试图打开止咬器的时候,一动都没有动,和雕塑一样英俊又无害。 可还是会感到压力,她随便把固定带抖落开,看了看诀君,闭了闭眼,双手从他脸侧绕到后面,让止咬器扣到他脸上,捋顺固定带,试图把它们合在一起时才意识到,这个固定带没有扣锁,正当她用指尖摸索的时候,固定带两端发出一声轻响,原本分开的固定带就这么连在了一起。 她低眼看诀君,他长长的睫毛上好像挂着看不到的,粘稠至极的什么,抬眼看她的动作极慢,可能是被她遮住了光,灰绿色的眼眸像渗出墨一样浓暗。 “这个止咬器是指纹锁扣,刚刚它录入了你的指纹。”诀君停下来,因为他自己都听到他的声音多了异样的哑,静了片刻才继续,“以后只有你能打开它。” 卿鸢近距离对着狼王的眼睛,头皮又有点发麻,把手放下,刚要退开,狼王都已经低下去了的眼睛又抬起:“就算这样,向导你还是会害怕,不能给我近身治疗吗?” 卿鸢脚步顿住,她是想还坐得远远的来着,但她看了看狼王映着她身影的绿色眼睛。 “那我坐在这里?”卿鸢指了指他前面,感觉有点近了,又悄悄往后移了移,狼王看着她莹润透粉的指尖,点点头。 副官为她拿来椅子,卿鸢轻声对他说了下谢谢,低身调整椅垫的年轻狼族顿了一下,又回到原位蹲好。 卿鸢坐好,想到什么,稍微倾身,靠近狼王的耳边:“你的队员也必须要在场吗?” 群狼体温比较低,安静蹲在那里几乎没有存在感,是非常适合潜伏的战士,只是卿鸢没办法无视他们。 她靠得并不是很近,可。 诀君看着给他理由合理看向她的年轻向导,呼吸放得极缓,声音也是:“他们现在是你的拥趸,你可以随意支配他们。” “不过,我建议你留下他们。”诀君说着,莫名皱起眉,这很反常,他不应该为狼族镌刻在基因里的习性感到不满,“如果我们进行不下去,他们可以加入进来,给予你支持,同样,他们也可以保护你,甚至在我令你不满的时候,惩戒我。” 加入进来?卿鸢直起身,把两辈子最正经的事情都想了一遍,勉强冷静下来,不去想群狼能给她提供的“支持”是什么,她应该用不到他们的帮助,但保护,她还是需要的。 卿鸢看向身侧陪伴的群狼:“那就辛苦你们了。”一定要保护好她啊,她很脆皮的。 她的话具有一定的歧义,无论是狼王还是成员,蹲姿依旧标准笔挺,可眼神都微微有了变化。 “我开始了。”卿鸢闭上眼,放出精神链,她想的是速战速决,非常专注,全然没有注意到她的精神链碰触到诀君精神巢时,室内微妙升高的温度。 温度来自群狼同时一颤的身躯。 她的精神链刚接触到狼王的精神巢,他脖颈上的监测项圈便闪起光,既是在记录他们的连接过程,也是在监管哨兵,以防他们精神体伤人。 狼王的钢铁精神巢还是威严伫立着,但当她的精神链丝丝缕缕地渗进钢铁墙壁时,她发现这座冰冷坚固的宫殿铺上了柔软的厚毛毯,她探出一缕精神链,假装认真工作,实则是带着好奇地“踩了踩”。 好软啊,好像还温温的,卿鸢眉眼舒展,理论上说,进入哨兵精神巢的只有向导的精神链和精神体,但实际上,随着这两者入侵,向导本人的意识也会渐渐填满哨兵隐秘的巢穴,五感会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具体。 就像此刻,她的精神链落在毛毯上,她的意识会把这个触感投射到她实体的对应位置——双脚上。 就像她真的踩在毛毯上一样。 不错,卿鸢干脆分了一缕精神链踩着毛毯,按照它的指引“走”进深处,其余的精神链则还在墙体里钻来钻去,试图把诀君的精神巢锁住。 当然,她是不可能锁住s级精神巢的,假装做作业而已,一会儿不管锁没锁住,她都会和它进行精神链接。 连一秒也是连啊。 卿鸢认真地敷衍工作,精神链划过毛毯,恍惚间,变成雪白剔透的双脚踩进厚实的银白毛毛里,本应该没有生命的狼毛却渐渐失控,一根根悄悄眷恋勾缠着她的,想让她停下,又想让她踩得更深,走得更远。 被经过,未被经过的狼毛都在细细颤抖就像狼族哨兵们竭力保持蹲姿,克制隐忍的腰腹。 诀君无声地张开唇,喉咙滚出的喘息是他唯一能压抑住的存在,一般不会有人敢注意冷肃的军人的唇部,所以也只有他先显露出失态的样子,才会让人发现,他薄薄的唇沾上被舌尖挑起的细细水线染得微湿后有多么诱人。 踩在狼毛上的“脚步”慢下来,卿鸢感觉到了不对,她的精神链好像“看”了狼王的精神体,那头巨大银狼这次安静了很多,趴伏在巢穴中心,体型照比上次见好像也缩水了很多,但她还是只能看到它的一半身躯。 它很漂亮,闭眼休息的样子降低了它的压迫感,让人有了欣赏它神圣美感的勇气。巢穴顶部投进来的光投在它身上,轻轻地梳理着它没有一点杂色的纯银毛发,因为静电微微翘起的毛毛边缘在发光,连成一圈清冷纯净的光晕,诱着人亲手触碰它。 卿鸢也不是不喜欢毛茸茸,看到这一幕她的手也会痒痒,只是想到上次这个大家伙骤然向她扑过来,她还是及时控制住了想要rua狼的渴望。 她打算先把精神链接做完,上次她刚连上就发生了后面的变动,按照标准,精神链接完成度不足百分之十,保持时间不到一分钟,都不算有效连接。 她调动起所有的精神链,诀君的精神巢今天很“乖”,就算她不太熟练地把精神链往它上面绕,失败了很多次,它也没有乱动。 亏着它的配合,卿鸢把面子工程做得很好,乍一看,她那些绵软纤细的精神链还真的把它的精神巢包围了小半个。 但她没收紧,一是怕她弱小的精神链被扯断,二是怕又惹得诀君不适失控。 她用精神链尾巴轻轻蹭了蹭钢铁巢壁,单方面和诀君约定好,差不多就行了。 要放入精神体的时候,卿鸢顿了顿,她好像听到诀君还是哪只狼喘了一下。 卿鸢紧张起来,是她把他弄得不舒服了吗? 那她再松松? 精神链小心翼翼地往后缩,刚缩一小段距离,她听到狼王的声音:“别。” 他的声音好轻,尾音好像和她打颤的精神链发生了同频震动,冷淡的语气像命令,又像请求。 “能再锁紧一点吗?”好像怕她误会,又解释,“不然,连接不牢,还要重头再来。” 这倒也是,卿鸢蹩眉,努力让精神链多点韧性,收束起来,可他的巢穴太硬了。 硬得她硌得慌,额角都沁出薄汗,可还没听到诀君喊停,她只能先开口,字音都要咬不住了:“我不行了。” 她的耳边安静了一会儿,狼王沉冷的指引和安抚响起:“没关系,慢慢来,不用贪多,能锁到多少就多少,锁住的地方,多用些力……” 卿鸢拼着最后一口气,按照他的话做,自然也是没怎么做好的,但她不想继续了,虚弱但急切地问:“我能进去了吗?我想进去了。” 狼王用最简单的音节回复她:“嗯。” 他刚松口,卿鸢便让精神体滑入精神链,从各个方向,流经钢铁巢穴,最终汇聚成一滴小水珠,挂在银灰色的金属穴壁上。 “一分钟。”做了这些卿鸢就快脱力了,什么都不想做,只想让精神体挂机到达到符合标准的时长。 第7章 升什么破级 卿鸢听不到诀君的话,水滴精神体表面泛起一层又一层的波动,纤细的精神链好像被磁石吸引,自发地向巨狼身上蔓延开的黑水聚拢。 那黑水是精神系真菌在哨兵精神体上腐蚀出的污染带,就算是拥有净化能力的向导对污染带也有着本能的排斥,而此刻那黑水却对她的精神体有着莫名的吸引力。 卿鸢握紧手指,脑袋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撑开,她要控制不住自己的精神体了…… 那颗犹如露珠般的精神体顺着自动延展开的精神链缓缓流向巨狼,与此同时,卿鸢感觉到有种渴意在她咽喉膨胀,唇舌牙齿都因为急迫而发痒。 她饿了? 她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这种情况下饿?而且那东西也不能吃啊! 那可是精神真菌污染带,是b级以上向导才能净化得了的存在,她的精神体过去,不得瞬间就被污染个透心凉? 卿鸢咬住牙关,忍着越来越强烈的饥饿感,想用精神链把她的精神体拽回来,可她的精神体有自己的想法。 本就微弱的精神链眼看就要拉断。 “不要……”卿鸢好像明白狼王之前说的支持是什么了,无助地抬起手,向旁边摸索。 毛茸茸的大脑袋顶起她的左手,而她的右手则被修长有力的手指轻轻握住,有人靠近她的颈侧,气息滚烫,语气却克制:“卿鸢向导。” 卿鸢能感觉到他们就在她的身边,可就是听不清他们说话,眼看她的精神体就要“自杀”了,她随便地点点头,气若游丝:“不要说话了,快,快帮帮我……” 接收到命令的年轻狼族立刻沉默下来,按等级分配位置,围在她身边,副官第一个低下头,轻轻舔舐向导脆弱优美的脖颈。 嗯?这是什么?谁在舔她?这叫什么帮忙啊?落在身上的触感小心轻柔,但卿鸢还是皱紧眉,意识混沌地抽回手,推开旁边添乱的狼族,可她看不到,也控制不好身体,这一推竟然落在了副官冷白的侧脸上。 她的力度很轻,但还是在他眼下留了淡淡的红痕,副官抬起流线凌厉的眼,绿色眼瞳收缩又放开,遵循她的指令,没有出声,安静地伏下去,更虔诚也更认真地安抚着她。他低下头后,其他狼族才慢慢放松绷紧的身躯,也专注忙碌起来。 他们温柔顺从,但也咬住不放,像一面轻柔的网密不透风地桎梏着她的手脚,印下转瞬即消的痕迹。 卿鸢放松下来,渐渐领会到这张网的作用。 只有向导才有可以连通精神巢的精神链,哨兵是无法在没有精神链的情况下,反向连接向导的。而狼族哨兵的精神力天然与狼王的精神力连接,虽然不敢进入到狼王的精神巢内,却可以通过精神巢间的共鸣加入进来,与她建立族群内部的联系。 通过“舔舐”这种狼族的特殊行为,安抚鼓励她,也就是在安抚鼓励她的精神力,与此同时,他们也在帮助她,控制狼王被污染的精神体。 但光是安抚和鼓励,还是不够对付她小但疯狂的精神体。 滴答。 晶莹剔透的水珠从精神链口坠下,落在巨狼变得漆黑的肩颈,轻轻小小的一滴,却把巨狼压得动弹不得,毛茸茸的尾巴都本能收缩到身侧。 卿鸢以为她的精神体会被真菌污染吞噬,都已经准备好接受剧痛了,可她能接收到的感觉只有:好饿好饿好饿…… 这种感觉太强烈了,她都有些分不清,是她把饥渴传给精神体,还是精神体把饥渴传给她。 她们好像变成了一体。 她甚至无法呼吸,张开唇,好想……好想咬上去。她的齿列合拢,她也试图伸出舌尖想要阻止它们,可除了舔到狼王的伤口,没有别的用处。 她感觉巨狼的身躯狠狠一震,接着有压抑而充满痛楚的狼嚎响起,不过,很快被它再次强忍成低低的兽类呜咽。 好可怜,她不应该再欺负它,可是……她真的好饿啊。 卿鸢还是咬了下去,她的口腔里只有空气,可精神体包裹住了什么,是释放出黑线的源头。 水珠随着污染源的挣扎不断变化形状,柔软但凶残,无意识地碰撞着狼王的伤口。 长期浸淫在痛苦中的地方理应变得麻木,可现在却敏感到了极点,连水珠极轻的摩擦都像一把锋利的刀在刮骨,直戳到神经最深处,又痛又爽,忍不住不断痉挛。 吃饱了吃饱了……卿鸢蹩起眉,才刚“吃”一口,她就从饿死鬼状态直接切换成撑得要吐的状态。 “不吃了不吃了,再吃就要死了……”她难受得用气音呢喃,想把贪吃的精神体给叫住。 诀君闭着眼,汗珠顺着他的下颌滴落,其余的汗水连成薄薄的水光覆在他深邃坚毅的眉眼,高挺的鼻,喉结微颤的脖颈,放在腿上的手无法再保持标准要求的平摊姿势,紧紧握起,他的样子看起来很痛苦,可又不是纯粹的难受。 还有沉迷,享受和依恋。 但在听到向导微弱的呼救,他还是把自己从欢愉的沼泽强行扯出来,睁开眼,灰绿的眼瞳还在缓缓流下残余的欲念。 “你只要专心断开连接,我会把你的精神体送出去。”他轻声指引她,同时也让巨狼精神体站起身,抖动皮毛,将水珠精神体甩掉。 卿鸢听不清他的话,但也的确管不了她的精神体了,她正要强行收回精神链,她大快朵颐的精神体却在察觉到巨狼要把它从“美味”上甩下去后,毫不犹豫地卷起一缕水丝,狠狠地抽了过去。 巨狼闷哼,前爪踉跄了一下,前半身塌下去,接着仿佛无法接受这样的屈辱一般,巨大的爪子收紧,把金属材质的地面都抓出了卷边的深痕。 它睁开了眼,绿色的兽瞳仿佛在无间炼狱中高悬的月亮,森然瑰丽,自带让万兽向它称臣的威压。 完了,她又打狼了。 卿鸢的意识被吓得清醒了很多,终于能听到外界的声音。 她好像听到狼王项圈上的金属链在发出即将撑裂的声响。 巨狼没有扑过来,精神巢外的群狼在帮她困住他们的王,狼族特有的精神联结像锁链交缠在巨狼的身上,压着它半伏在地上,仰着头颅。 巨狼其实并没有挣扎,只是用眼尾看着那颗水珠从他的身上离去,和她的精神链一起退出它的巢穴。 卿鸢睁开眼,还以为狼王挣开了束缚,又扑到了她的面前,可诀君还蹲在那里,只是人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缓缓抬起看她的眉眼都是水意,止咬器的皮带颜色好像也被他的汗染湿,被项圈禁锢的脖颈水淋淋的,项圈压着爆出来的青筋,和上下滑动的喉结,性感又危险。 她的身边只有其他的狼族哨兵,发现他们握着她的手腕和脚踝,她被吓了一跳。 “抱歉,是我们冒犯您了。”副官轻轻放下她的手,看了一眼诀君,低头退到旁边。 卿鸢注意到他的眼下还有些红,但是没敢多问,转头继续看诀君,他的目光让她有些心虚,决定恶人先失忆:“刚才发生了什么?” 冰冷却也柔软的灰绿色围着她的身影流淌片刻,眼睫垂下,浓密阴翳盖住灰绿色海洋中的暗潮,他平静地读出监测项圈记录到的数据:“卿鸢向导,你刚刚为我进行了百分之一的精神净化。” “我?”卿鸢本来想指自己,但她的指尖还在发抖,手臂,不,应该说全身都累得发酸,根本动不了太多。 诀君点头:“是。”他注意到她身体上的酸痛疲惫,看向群狼,微微皱起眉。 副官感觉到狼王略带谴责的目光,将头低得更低。 是他们没有替狼王照顾好他们的向导。 卿鸢缓了一会才有力气帮诀君打开止咬器,光是抬起手臂,绕到他脑后输入指纹的动作就快要了她的小命,有一瞬,她都想直接挂在狼王的身上算了。 但不可以,狼族哨兵是神圣而不可侵犯的。 卿鸢把止咬器交给副官,发软的腿踉跄,好在一个更年轻一点儿的狼族哨兵扶住了她,这才没摔个屁股墩。 卿鸢借着他的力坐下来:“谢谢。” 卿鸢婉拒了狼王想让她留下来吃饭的邀请,勉力支撑自己被严重透支的身体往外走。 她的脚步停下来,因为她看到文森斯立在不远处的建筑顶端。 诀君眼神骤冷,群狼也是一样,他们的精神体被放出来,围着那个建筑,巨大的身躯意外地很轻盈,抓着建筑外壁,悄无声息地包围住入侵他们领地的异化哨兵。 文森斯勾起唇,在狼爪要碰到他的时候,向后一倒。 都没看到他打开膜翼,就见他落在地面,挑眉向诀君他们示意,他现在站的位置是双方默认的公共区域,可不属于他们。 文森斯散漫又认真地打量着看起来比上午更轻飘飘的向导,似乎想在她身上找到群狼留下的伤痕。 没有发现,他有点烦躁地收回目光,鄙夷地扫了眼群狼:“忍耐你们这群臭狗这么久,真是辛苦她了。” 又看向卿鸢,语气稍微有些变化,但还是慵懒讥讽的:“现在总算轮到我了吧?”抬起手给她,“过来。” 卿鸢都要把他给忘了,看了看文森斯站的那栋建筑,他不会一直在那蹲着等她出来吧? 对报复心很强的疯子来说,等得越久,爆发的时候,就会发作得越厉害。 卿鸢不想跟他走,狼王看到她往后瑟缩,用高大的身躯配合地挡住她。 “我今天太累了。”卿鸢有了安全感,冲文森斯摇摇头,“想请一天假。” 文森斯的手还抬着,缓缓虚起眼,刚要开口,尖牙还没从殷红的唇间露出来,就见让他第一次这么有耐心地等了几个小时的向导晃了晃,闭眼倒向旁边。 第8章 升什么破级 感觉出了大蝙蝠的视线,卿鸢睁开眼,狼王在她休整的时候洗过澡,怀抱散发着淡淡的香味,柔软舒服,但她还是对他们悬殊的体型差保持警惕,怕他一不注意就弄断了她的骨头,小声要求:“谢谢诀君长官,把我放下来吧,我没事了。” 狼王停顿了一下,还是按照她的意愿将她放回地面,卿鸢踩到地上后和诀君拉开了距离,看着她远离自己,诀君蜷起手指,忍住想要摩擦指腹的冲动,没有说什么。 在群狼要把她围在中间前,一群哨兵走过来,他们还没露面,群狼便紧绷起来,卿鸢来不及去想他们的异常是因为说什么,就感到有一道阴鸷冷漠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上。 她看过去,心脏跳快了一拍,前面建筑间缓步走出几只高大的黑狼,不像银狼,没有特殊情况不会被哨兵们放出来,就算放出来,也会佩戴嘴套和牵绳,而这群黑狼是自由的。 它们好像不详的阴影,走在它们的主人前面,绿色的兽瞳也不会为别人考虑,守矩地目视前方,它们无时无刻不在四处梭巡,寻找不幸被它们看中的猎物。 带领它们的异化哨兵和她身边的狼族也有明显不同,他们直接把高度异化后的狼耳露出来,统一佩戴着半覆面,特制的军裤后还有毛茸茸的大尾巴懒倦地垂着,尾巴尖偶尔甩一下。 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就来自这群异化哨兵的头目,他丝毫不掩饰他对她的不良居心,深绿色的眼就这么直直看过来。 漂亮深邃的眉眼很冷,却隐隐透着种狩猎前的狂热。 不只是他,他身后的异化哨兵也用那种恐怖的眼神盯着她,卿鸢感到毛骨悚然,还好,她身边的狼族把她挡住,本来和她保持适当距离的狼王也靠近她,向那群异化哨兵投去警告的目光。 两队哨兵的擦身而过,无声但剑拔弩张,卿鸢甚至觉得他们随时会撕咬在一起。 还好,平安无事,卿鸢感觉身上一轻,那些恐怖诡异的目光离开了她。 诀君开口,声音低沉:“抱歉。” 他为什么要和她道歉?吓到她的是那些异化的狼族哨兵……卿鸢想到了什么,那个异化狼族的首领眉眼间好像和诀君是有几分相似。 他们是一家的吗?同一血脉竟然能分化出正统和异化两派?卿鸢心里冒出许多疑问,却没有多问,只是向诀君摇摇头,表示她没关系。 回到宿舍,卿鸢清洗了一下,倒头就睡,她这一觉睡了好久,还做了很多奇怪的梦,醒来浑身都是汗,澡都白洗了,记不清梦里的内容,只觉得肚子饿得要不行了。 第二天上午,卿鸢一个人出现在哨兵基地。 诀君和文森斯上午都要带队出任务,下午才能回来,她要一个人去数据中心,进行匹配测试。 坐着飞行器过来的时候,她忐忑了一路,反复看地图,挑选最安全最直接的路径抵到数据中心,没想到,刚走进入口,就有人叫住她:“是卿鸢向导吗?” 卿鸢其实早就看到了他,高挑又英俊的年轻哨兵实在惹人注目,尤其他的脖颈上还戴着个闪光的金属项圈。 “你好,我是乌曜。”长着狗狗眼的哨兵走向她,步伐很稳重,向她伸出手,“是诀君队长要我带着队员在这里等你的。”他微微侧头,给卿鸢看他身后等候的队员。 卿鸢握了握他的手指,短暂的接触,却感觉他的手在她的皮肤上留下了滚烫的温度。 乌曜看到向导很快收回的手红了一片,有点慌乱,严肃冷凛的形象一下就散了:“烫到你了吗?抱歉,我进行过基因改造,携带火元素,体温要比普通哨兵高很多……”但他也是第一次看到有人会被他烫成这个样子。 原来是因为基因改造,卿鸢看向他身后的队员,他们也都佩戴着监测项圈。 有些哨兵本身等级上限不高,为了突破,会进行人为干预,基因改造就是其中最常见的手段,只是基因被篡改后,哨兵的精神体也会受到影响,变得不稳定。 为了防止这些人形武器伤害自己人,他们会被要求佩戴无法打开的监测项圈,更严重的,甚至要请高等向导,为他们的精神体打上精神锁。 “不怪你,是我的问题,我的皮肤太敏感了。”卿鸢把她平时戴的手套拿出来,给这位很是愧疚的哨兵看,“我一般都会戴手套保护自己,只是今天忘记了。” 听她这样说了,乌曜的眼尾还是耷拉着,像是做错事情的大型犬,但又不习惯撒娇卖萌,只能沉默地表达他的歉意,过了一会儿才抬起头,默默地和卿鸢拉开距离,怕自己散发出的炙热气息让她不适。 他的队员也是一样,小心翼翼地收着长腿,和她保持距离。甚至在她侧头想看看旁边的建筑记记路的时候,他们敏感地察觉了她的动作,齐刷刷地站定,卿鸢下意识停住,看着被她的目光“吓”得退到一起的高大哨兵,没忍住,眼里显出点笑意:“我也没那么容易受伤,你们不用这样。” 哨兵们看着向他们微笑的向导,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只有监测项圈的绿灯陆续变成黄灯。 她的笑点很奇怪吗?卿鸢没注意他们项圈的变化,只觉得被他们看得有点尴尬,收起笑,和他们一样表情严肃起来。 哨兵基地的建筑实在太难记了,卿鸢决定放弃,收回目光的时候,注意到乌曜脸侧到颈间小臂,这些暴露在外面的皮肤上都留着浅但狰狞的疤痕。 乌曜发现她在看他,把训练服的袖口放下来,尽可能遮挡伤痕,还有些担心地看向她:“吓到你了吗?” 卿鸢摇头,她只是觉得有些奇怪,按这个世界医疗发达的程度,就连普通人受到外伤都基本不会留下痕迹。 可乌曜,还有他的队员身上却有这么多疤痕。 难道没有军医给他们治疗吗?这当然是不可能的,那就只能是他们的精神体被破坏得太严重,以至于躯体也有了无法被医疗手段简单治愈的伤口。 基因改造,不能取下的项圈,严重到这种程度的精神体损伤……卿鸢微微皱起眉,看到乌曜低头看她,她赶紧移开目光。 可还是被他抓到了,他好像猜到她在想什么,勾起唇笑了一下:“卿鸢向导不用担心我们,我们皮糙肉厚早就不疼了,你不害怕就好。” 卿鸢点头,怕自己表意不明确,又稍重地咬字:“嗯,我不害怕。” 乌曜怔了一下,压下唇角,神情严肃,可颈圈闪着灯跳动更快,在黄绿色间疯狂切换,虚影甚至都显出两者融合后的新颜色。 进入数据中心的哨兵需要放出精神体走过安检通道,卿鸢看着一只只大型犬出现在年轻哨兵的腿边。它们身上倒是看不出明显的伤口,可见,哨兵们把它们照顾得很好。 卿鸢从它们旁边走向另一个安检通道,多看了一眼乌曜腿边,竖着大耳朵的德牧。 有点想要摸摸看……卿鸢这么想着,和看向她的德牧对上了目光。 她错了,不应该萌生企图亵渎军犬的大胆想法,卿鸢在德牧的注视里,反省自己,转头,走过安检线,没看到德牧在她走后,大爪子下冒出了火星,被乌曜立刻压制,才没有触发数据中心的警报。 难得惹祸的德牧抬头看了看主人沉稳地:呜。 乌曜停在电梯前:“卿鸢向导,我们只能送你到这里了,我们小队还有训练,如果你结束的时候,诀君队长还没有回来,他应该会安排其他小队的人来接你。” “好,麻烦你们了,我先走了。”卿鸢走进电梯,按下她顶层数字,随着电梯厢上升,通过透明的玻璃看到乌曜他们在原地站了很久,直到她看不到他们,他们也没有离开。 不愧是汪汪大队,不管在哪个世界,都这么负责任。 “我们走吧。”乌曜的眼瞳失去了那道纤细得叫人时刻悬着颗心的身影,打算带队去训练场。 有人从他们身后出声:“注意看路,小杂种们。” 德牧立刻站起身,只待哨兵心念一动,就会冲上去,哪怕对方正抚摸的是一头体型比它大好几圈,且在血脉上压制它的黑狼。 黑狼呲了呲牙,露出鲜红的牙龈。 乌曜抓住德牧的嘴套套索,冷着眼看着黑狼的主人,沉默地从他们身侧走过,黑狼在德牧要过去的时候,咧开了嘴巴。 诀隐有些厌烦地皱起眉,低冷的声音响起:“管好你的精神体。” 纵容那头黑狼的异化哨兵按照命令站好了,表情却恹恹的,猛地薅住黑狼的背毛,止住它的动作。 毛发被无情扯起的痛,从黑狼精神体传进他的躯体,他却勾起唇,冲乌曜开心地笑了一下。 诀隐抬起眼看了下空空的电梯通道,没有等电梯,而是带着异化狼族们走进了楼梯间。 电梯停下来,但卿鸢还没到达目的地,电梯不直达顶层,中间还要中转一下。 都星际了,就不能把电梯搞得像火箭一样吗?好麻烦,卿鸢走下电梯,在中转平台等下一台电梯。 看着跳动的数字,她感觉有人过来,她退到角落里,才抬眼看去,一队哨兵从走廊拐进来,他们把自己包得非常严实,头盔下是拉到鼻梁山根处的面罩,作战服外套着防弹背心,手上戴着作战手套,裤腿塞在军靴里,一点皮肤都不肯露在外面。 他们的队长走在最前面,上身硬质的防弹背心稍短,露出一截包裹在作战服里的腰,下面是挂了许多军用器械的作战裤,上下这么一夹,从背心下到裤带间的那截腰身显得格外瘦削有力,和自然垂下的双臂之间留了月牙形的空隙,窄腰连着被作战裤勾勒出饱满流线的臀,把制服诱惑这四个字发挥得淋漓尽致。 这位队长走路时还有点扭,不是那种让人讨厌的扭,是那种……力度幅度都刚刚好,多一点油腻,少一点不够劲的扭,配上他格外带劲的宽肩窄腰翘臀长腿,身段那是相当带感。 第9章 升什么破级 叮! 到达楼层的电梯门缓缓打开,卿鸢在看到数字要跳到这层时就准好了准备。 “原来只是你猜的。”卿鸢目光回到面前的异化哨兵,努力和他那双高度异化的兽瞳对视,“我还以为是你亲身感觉到的,狼族不是都有……” 她的声音小下去,诀隐眼里没起波澜,可身体弓紧,略微歪了歪头:“都有什么?” “都有……”卿鸢深吸了口气,主动靠近他,在鼻尖要碰到他的时候,突然偏头躲过去,从他的身边向打开的电梯门冲过去。 诀隐立刻意识到自己被这个看起来纯良无害的向导耍了,都没有转头,只是随便往身边一抓,指骨修长的大手便握住了她的手腕,正要把她提回来继续拷问,却听她轻轻地痛呼了一声。 这一声,真的很轻,却叫他的狼耳猛地一转,接着因为受不了的痒意无法抑制地向耳膜深处渗透,挺立的狼耳用力地抖了一下。 他根本没有用力,但凡他拿出对付异种的千分之一力度,她的腕骨早折了,所以她为什么叫? 她还是在耍他,明明得出了这样的结论,诀隐微皱着眉,低眼看着空空的手心,他为什么还是下意识地放开了手? 重新竖立起狼耳的异化首领抬起眼看电梯。 她羸弱的身影被向她扑去的黑狼吞没。 妈呀,狼来了!卿鸢没想到这群异化哨兵敢在数据中心驱使精神体来追她,听着它们充斥暴虐的喘息,腿都要软了,电梯门就在面前,可快要合拢到她无法通过的宽度,从中可以看到刚刚的翘屁队长带着队员在电梯里站好,事不关己地看着她狼口逃生。 卿鸢感觉有冷风扑向她,本能地转头,扩大的眼瞳里映出黑狼阴沉的绿眼,不等她有下一个反应,电梯里伸出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臂,把她给拽了起来。 真的拽了起来,双脚离地的那种,卿鸢顾不上黑狼了,转回头,下意识抱紧将她拎起来的哨兵。 电梯门在她背后合拢,不过被伸进来的狼爪卡住,眼看它们要把金属门撕开,强行闯入,狼族首领冷倦的命令响起:“都滚回来。” 黑狼呜咽了一声,把大爪子收回去。 电梯门关上,梯厢抖动一下,开始上升,卿鸢手臂微微收紧,死里逃生地吐出一口气,快被吓断了的气。 偏头看到哨兵队长除了眼睛,都被面罩遮盖的侧脸,她想起,自己还挂在他的身上,在黑狼收回爪子的时候,这位队长就放下了手,以垂手站在那的姿势任由她抱着。 “谢谢。”卿鸢想要跳下去但往下看了看。 这些哨兵真的不会恐高吗? 卿鸢苍白着脸,小心翼翼地往下滑,落地的时候,腿太软,差点没有站住,她赶紧扶住电梯壁,把身体的重量也靠过去,按下自己要去的楼层按键。 异化哨兵真的太恐怖了,从刚刚的狼族对她的态度,便能想象到他们对向导的排斥敌意。 看他们一个个都要把她撕碎的样子,她也不想当他们的向导啊,卿鸢皱着眉,悄悄揉着自己泛红的手腕,如果有办法能把异化哨兵彻底排除在治疗对象以外,她一定毫不犹豫地那么做。 卿鸢打了个寒战,不是想起异化狼族心有余悸,而是被冻到了,她看向电梯金属壁,上面的冷凝水证明,厢体里悄然蔓延的冷意不是她的错觉。 那股冷意好像来自她身后的那些哨兵。 卿鸢牙齿轻轻碰撞,这是什么霸总圣体,一不高兴周围的空气都失去了温度不再是修辞,而是真实事件。 他们不高兴了吗?是因为她吗?卿鸢默默地把自己当成锅贴贴在角落里,尽可能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等电梯门一打开她就走了出去。 没敢回头看,但余光扫到有个优雅健美的大型猫科动物,在她跨出电梯的下一秒落在了电梯厢里。 皮毛银白,非常漂亮,慢慢甩开粗壮毛绒的长尾巴,厚厚的肉垫刚压在地面上,开花的爪子下就迅速蔓延开薄而莹润的冰晶。 卿鸢快走了几步,才没踩在追着她出来的冰雪上。 好冷,卿鸢走进数据中心的时候,还有点发抖,一颗闪着光的小圆球飞到她的面前,确认她的身份信息后,带她前往预留好的茧房。 好远啊,卿鸢感觉自己跟着小圆球走了好久,一开始的茧房里还有也在做测试的人,后面就没有了,又走了好一会儿,才有开了低级屏蔽的灰色茧房透出模糊的人影。 那些人影都很高大,只是轮廓,也很有压迫感,有一个茧房一开始安安静静,突然有什么扑到了卿鸢正看的玻璃上,把她吓得再不敢乱看了。 她以为匹配测试可能会有些疼,但其实并没有大多感觉,医生让她起来的时候,她还有些茫然:“做完了吗?” “你还没做够吗,卿向导?”医生笑笑,她的精神体是个白色的小海獭,随时跟着她,帮助她安抚病人,小海獭听到医生的话,用小爪子把卿鸢往下按,示意她还想做,可以再做一次。 卿鸢被小海獭逗笑,坐起身,假装害怕,点着它的小鼻子跟它求饶:“不做了不做了……” 小海獭本来还大大方方的,换到她主动逗它,突然害羞了,一摆尾,躲到医生身后,只露出个小脑袋看她。 “结果要等一会儿才能出来。”医生摸摸小海獭的脑袋,温声对卿鸢说,“正常来说,一个向导只对应一个哨兵。契合度能达到百分之百,当然最好,按现在的情况,能达到百分之九十以上的,都算首选匹配对象了,大家在前几次匹配,都很难达到这么高的数据,契合度能到百分之七十都已经谢天谢地。” “所以,我们现在采取的是广撒网政策。”医生冲卿鸢弯起眉眼,“把契合度能到及格线,也就是大于等于百分之五十的哨兵都为向导准备好,让他们最大程度上的深度结合,用这种办法把契合度拉起来,拉得起来的就留下,拉不起来的就算了。” 卿鸢听得有点晕:“深度结合指的是完成度在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精神链接吗?那我好像做不了,我连百分之十的链接都做得很吃力……” 医生意味深长地笑笑,像拍小海獭一样拍拍向导的脑袋:“没关系,你是在s级的哨兵池里进行匹配,他们在这方面都很有天赋,匹配好了以后,他们会想办法指引你的。我看记录,诀君队长和你进行过一次链接了,他没有教你吗?” “教了。”卿鸢也不知道医生说的是什么意思,怕给诀君带来不好的影响,给出肯定的回答,没有细说,话锋一转,“可是我应该和s级匹配不到一起吧?我是f……” “这倒是个问题。”医生若有所思,“决定契合度上下限的主要还是向导,如果向导够强,就能纳入更多更强的哨兵,如果向导比较弱,就可能连一个都承受不了。这种情况下,强行拉高契合度,向导的身心都会遭受重创,只能放弃了。” 对对对,她就是那个一个也承受不了的弱体向导,卿鸢开始期待匹配结果出来了。 可是结果出来后,医生没有把报告拿给她看,她看到她的办公光脑闪了几下灯,她把灯灭掉后,再跟她说话的时候,表情很是严肃:“人工智能会按照测试结果进行下一步安排,卿向导,请先回去吧。” 卿鸢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被送出茧房,走的时候,想到什么,转头问医生:“请问医生,怎么样才能自己选择哨兵,而不是不管匹配到什么,都必须硬着头皮上?” 医生嗯了一声,静下心再理解了一遍卿鸢的问题,没忍住又笑起来:“这是有哨兵得罪你了吗?这个也简单,只要你能做到高等向导,就可以自主选择哨兵了。” “简单吗?”卿鸢好像听到自己梦碎的声音。 “或者……”医生看着卿鸢,又露出很复杂的表情,“你的向导天赋很特殊,很珍贵,被人工智能标记为重点保护对象,也会有这样,甚至更高权限的特权。” 她的精神体是挺特殊的,但不知道算不算珍贵,卿鸢心事重重地和医生告别,医生想起什么开口提醒她:“给不同哨兵做精神链接的时候,中间最好多休息一点时间,我看昨天你和诀君队长还有文森斯队长的精神连接记录,中间只隔了两个小时,你的身体可能会受不了。” 嗯?卿鸢有点意外,她昨天不是跟大蝙蝠请假了吗?她抱着医生塞给她的一堆补品往外走,电梯正好停在这个楼层,她过去按下按键,电梯门打开,她转身就要走,人被只展开一小半的黑色膜翼给拢进了电梯里,特别勾人,也特别阴森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去哪啊,我的向导。” 别用你的翅尖扒拉我,卿鸢在心里默默发出警告,想躲开他,但往后靠也是他的翅膀。 “抬头,看我。”他的翅膀伸向她的下颌,卿鸢为了不让他碰到她,只能先一步抬起头,对上文森斯好像从瞳孔溢出鲜血,淡红阴湿的眼睛。 他好像很渴,很饿,欲念都要顺着他长得过分的眼睫一滴滴流下来了。 “看你把我害成什么样子。”他咬着字音,声音的摩擦感更强,就算没贴在卿鸢耳边,也让她觉得被羽毛似的东西来回搔弄,“你知道我自己来了多少次吗?没有用,每次都得不到满足,越不满足就越想要,像条发情的狗一样欲求不满,恨不得在你的宿舍外面找根柱子没皮没脸地蹭。” 他有病吧,跟她说这些,还说得那么细节,卿鸢被狠狠膈应到,整个人都不好了,抬起手,想把他推开。 第10章 升什么破级 卿鸢和文森斯抵到一层的时候,看到了来接她的哨兵,他们身材非常健硕,胸口处的作战服不知是拉不上,还是故意没有拉,大咧咧地露出一片,晃得卿鸢不敢把目光对上去,他们每个人都随意地背着一架重型武器,比她人都高都粗的重机枪,炮筒到他们的好几开门背上就像小书包一样。 背着熊头重机枪的哨兵队长看到她走过来:“卿鸢向导,你好。”视线落在文森斯身上,眉头拧起,似乎随时都要把机枪取下,对着文森斯突突几下,“你在这里干什么?” 文森斯懒洋洋地垂着眼,森然好听的声音拉出令人厌恶的尾音:“当然是来接我的向导。” 哨兵队长看向卿鸢,卿鸢脑筋安静且飞快地转啊转,刚加载出再和文森斯请一次假的理由,准备开口,文森斯的声音便响起:“卿鸢向导,你不会又要请假吧?连续请两次假,可是要到医务室开药扎针的。” 他并未靠近她,只是用他特殊的声音系统威胁她:“刚好,我在医务室有认识的朋友,他们可以帮我多照顾照顾你。” 卿鸢不知道这只大蝙蝠是怎么做到的,那些哨兵好像都没觉出他的声音有什么异常,只有她感觉他的声音如有实质,撩拨着她的神经,抚过她的骨骼,引起战栗的共颤,浅浅的痒如同涟漪在不明确的位置扩散开,她甚至不敢张开嘴,害怕自己会发出奇怪的声音。 好吧,卿鸢只得认命,对受狼王委托来接她的哨兵点点头,表示她先跟文森斯走。 等身体恢复过来,卿鸢跟哨兵队长补充了一句:“不好意思,让你们白折腾一趟,等到晚上,我再去找诀君长官。” 文森斯勾起唇,像是听到什么特别好笑的笑话:“亲爱的向导,相信我,我不会让你剩下力气去找别人的。” 卿鸢没搭理他,对哨兵队长小幅度地摆手告别,从文森斯打开的门里走出去。 异化哨兵的领地没有明确的指示牌,可刚一踏入就有感觉,卿鸢立刻感到有好几道粘稠冰冷,令人不适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黑色膜翼打开,把她围在中间,文森斯对同类的态度也没好到哪去,淡红色的眼瞳轻蔑又厌恶地一扫:“你们想死吗?” 卿鸢不喜欢蝙蝠翅膀,但也不得不承认这样好了很多。 她没什么心情多看文森斯给她准备的办公室,踩着柔软的地毯,坐在同样铺了毯子的大椅子上。 文森斯看着这位娇弱的向导,她今天把头发扎了起来,露出雪白纤柔的脖颈,更显得楚楚易碎,让他感觉自己准备的这些实在不够。 应该再去那些有毛的哨兵那多薅些,把毯子做得更厚些。 卿鸢想尽快离开这里:“我们开始吧。” 文森斯又误会了,细长的嘴角又爽又邪地勾起来:“向导小姐,这么急着想要我吗?” 这种总是通过破格的语言行为吸引别人注意力的家伙,越是能得到他们想要的反应,就会越来劲。 对付他们最好的办法,就是平静地接受。 “对。”卿鸢敷衍地点点头,看了看刚刚在她过来的时候,被她悄悄推远的另一把椅子,“想要你,请坐好吧。” 文森斯果然不说话,也不笑了,盯着她,把手放到椅背上。 看到他手腕用力,要把椅子推向她,卿鸢身体绷紧,做出他要是过来,她也要带着椅子后退的样子:“不要靠太近。” 文森斯收住力,冷笑了一声,坐在椅子上,长腿优雅而又嚣张地交叠着,打开双手,做出任由她摆布的样子:“那我就把自己交给你了,请向导小姐千万不要怜惜我。”那种颠颠的,渴望受虐的兴奋又回到他的声音里。 卿鸢看着他,放出精神链,她记得上次他利用s级哨兵可以变化精神巢精神体的特殊技能,把她的精神链引诱到“陷阱”里的教训,精神链刚露个头,便脱力地靠在椅子里,摇头,诚恳地道歉:“对不起,我今天状态好像不太好。” 文森斯暗暗弓起的身体慢慢放松,冷笑着看桌后的向导:“又演上了?” 卿鸢没看清他是怎么起身的,大片的阴影如潮水漫过办公桌,漫过她的脸庞,文森斯张开黑翼,低身俯视她:“把那群狗玩得那么爽,到我这里就不行了?” 卿鸢在路上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上次还是在考场,他就敢那么弄她的精神体,这次只有他们两个,她怎么知道他会对她的精神体做什么? 她绝对不会再把她的精神体放进他那个阴冷黑暗的巢穴里。 第11章 升什么破级 卿鸢怂怂地放轻呼吸,坚定地摆烂:“我的精神链在你面前就是硬不起来,进不去你的精神巢,我也没有办法啊。你知道的,我只是一个f级的菜鸟向导。” 文森斯舔唇,被她气笑:“就是对我硬不起来?好啊,好啊……”膜翼边缘的骨刺刺进办公桌,卿鸢看着那张看起来比她结实多了的军用家具慢慢碎成她不认识的形状,文森斯把残骸扫到一边,骨刺扫到她的面前,虚虚挑起她的下颌,“你说我要是把你像这张桌子一样一块块拆开,你的精神链是不是就能听话了?” 卿鸢握紧手指,却还是控制不住颤抖,失控的气息吹动碎发,让发丝沾到骨刺的拐弯处。 断开的发梢缓缓落下,掉到她白皙的手腕上。 这也太快,太锋利了吧?卿鸢看着文森斯淡粉的眼睛,眼前慢慢变得模糊,眼睫眨动时,有温热的泪珠掉下来,视线清晰一瞬,马上就被旺盛的水汽氤氲填满。 但就这样她也没松口:“我,我也想做的啊,我难道会不知道你能毫不犹豫地杀了我吗?” “可是,可是你太可怕了,我的人都被吓软了,何况是精神链,高级向导也需要在适宜的环境下才能发挥做大功效,我只是个f级,不更需要吗?”卿鸢说到后来,字音里都夹杂了呜咽声。 文森斯垂眸看着身下的柔弱向导,樱桃汁般的淡红从她的眼角,鼻尖透出来,哭得那么伤心,却也不敢对他太大声,像个受尽委屈的小动物一样小声地抽泣,小声地控诉,只有晶莹剔透的眼泪……那么大一颗,从她脸颊滚落,砸下来的声音震得他全身骨头都发酥发痒。 白森森的骨刺偏移,卿鸢以为它要扎自己的眼睛,赶紧闭上眼睛,没看到那些可以轻易撕碎军用品的凶器,只是想要靠近她的眼泪,它们最终没真的落下来,因为它们的主人难得对自己的控制力有了不确定,怕它们切开泪水,划破下面白皙娇嫩的皮肤。 骨刺退开,文森斯和她拉开距离,有什么东西被丢到她的头上,卿鸢鼓起勇气睁开眼,看到他靠在她对面,眉眼阴森,不知道又在想什么恐吓她的坏手段,她略微偏头,一个手帕从她的脑袋上掉到手上。 蝙蝠很吓人,但单看他绣着金丝名字的手帕,还以为这是位家教很好,风度翩翩的贵族所有物,卿鸢毫不客气地用看起来就很贵,且一尘不染的手帕把自己的脸擦干净。 “我明白了。”文森斯直起身,傲慢地睨着她,看起来应该是想出了结果,卿鸢紧张地看着他,只要他再吓唬她,她就立刻晕过去。 “那些贱狗是自己戴好了项圈,这才让你同意玩他们的吧?”文森斯问。 他和正统派的臭狗能差什么?也就这方面没那么“自觉”,这才让那些软骨头狗在这位很需要安全感的向导那多得了一点好感。 想通了这一点,文森斯心情很好,勾起唇角:“没经验的小菜鸟,你是真的不懂折磨践踏别人的乐趣啊。就是要在没有任何外界束缚的情况下,硬生生地从他们的身体里扯出线,把本来可以轻易挣脱丝线的哨兵变成你的提线木偶,勾勾手指,就能叫那些比你强大,对你不敬的怪物尊严扫地,把自己拧成各种不堪的样子,只为求得你的奖励。当然,他们也会挣扎,也会反抗,甚至还会分不清楚情况,试图占据上风,那就需要向导小姐狠狠地惩罚他们咯。” 文森斯绘声绘色地描述,边说还边情不自禁地,享受地仰起头,凸显出来的漂亮喉结极缓滑动,好像他说的一切正在发生,他在沉迷品味。 不是,他真的没有羞耻心的吗?就在她的注视里,自己意银起来了?卿鸢真的好想报警啊。 事实证明,文森斯就是没脸,描述完让他只是想象就欲生欲死的画面,他偏头,仿佛餍足的恶魔懒倦地眯眼看她,嫩红的舌尖舔着冷白的指尖,慢慢挑起眉:“像那些把自己都训好了的狗,玩起来有什么爽的?” 看卿鸢真的一点也不心动,他无聊地放下眉梢,叹了口气:“好吧,我们胆小的向导小姐暂时接受不了这么刺激的东西,那就让我迁就你一下吧。” 他叫手下给他准备了一些东西送进来。 首先是一个机械感十足的小架子,卿鸢没看懂那是什么,胡思乱想着,这不会是个可折叠的狗狗笼子,文森斯要把她关在里头吧? “这是最结实的吗?”文森斯的指尖抚过架子,漫不经心地看了眼卿鸢,“我的向导想要给我最棒的束缚。” 她可没说过,卿鸢心里想,没说话,看着文森斯手下的陌生物品。 “这个呢?”文森斯拿起一个像遥控器的东西,“是强电流吗?” 得到了确定回答后,文森斯把回答完问题悄悄往卿鸢这么扫了一眼的手下一脚踹了出去。 卿鸢被飞出去的哨兵弄出的声响吓得瑟缩了一下,文森斯转身冲她安抚地笑笑:“放心,我暂时不会那么对你的。” 别笑了,越笑她越害怕,卿鸢很快就看到那些东西是干什么的了。 那个折叠架子是翼锁,文森斯把它扣到自己的肩胛,按了一下,本来还没他四分之翅膀大的架子自动打开,沿着他的膜翼骨骼延伸,迫使他的膜翼最大程度地展开。 文森斯走向卿鸢,单膝蹲下,本就蛊惑的声音带着满满的哄诱意味:“要不要亲自把我锁起来?向导小姐想要多紧,都可以。” 卿鸢本来是想拒绝的,但想到得对自己安全负责,她点了点头。 文森斯粉红的眼里绽开兴奋的小金粉,故意很慢地转过身,拉长作为铺垫的前期折磨,好让向导好不容易才同意恩赐给他的一点奖励发挥到极致。 卿鸢没他那么多弯弯绕绕,把手放在他肩胛骨中间:“这么按下去就可以吗?” 文森斯这时候倒是老实了很多,微微颔首:“嗯,按到不能再按了,保持几秒,它就锁住了。记得一定要按到头,不要留下能够让我喘息的缝隙啊。” 满足你,卿鸢用力按下去,随着她的发力,强行打开文森斯翅膀的机械架开始收缩,她都听到好像有骨头变形折叠的脆响了,可文森斯却一声也不吭,只是全身绷得极紧,让她都有一种他快要把自己绷折绷裂的感觉。 卿鸢确定再也按不动了,保持不动,过了几秒听到咔哒一声轻响,用另一只手轻轻戳了戳翼锁间的黑色膜翼,她碰得很轻,被金属紧紧卡死的膜翼却猛地一颤,但也只是一颤,它刚条件发射地想要抬起,就被翼锁狠狠压制。 这时,“啊……”极度满足的喟叹才从文森斯鲜红雪白的唇齿间溢出来。 喘就喘,喘得这么变态是要干什么,卿鸢放下手,文森斯缓了一会儿转回来,看她马上又躲远了,又想发火,但强忍住了,把遥控器丢给她:“这个翼锁是通电的,最大电流远超过惩戒哨兵的上限,你按一下,我就动不了了。”想到什么,他又不怀好意地笑起来,“不过,这么强的电流可能会把我电得乱流口水或者别的,甚至让向导小姐看到更我糟糕的样子,那可不是我能控制住的,只能提前跟你道个歉……” 卿鸢没理他,自己试着按了一下遥控器最低档的按键,文森斯顿时禁声,瞬间僵直的身体极为艰难地弓起来,费力地喘着气,平衡呼吸。 都这么辛苦了,还不忘抬起眼,冲她笑:“向导小姐,我好舒服啊。” 卿鸢无视他显出病态欢愉的眉眼,确定最低档的电流也能限制住他的行动后关掉遥控器:“开始吧。” 文森斯修长的身躯猛地松懈下来,手撑在地上,才没彻底像条死狗一样趴在那里,抬起头问她:“我这样是不是比那些臭狗更乖,更方便你使用?” 卿鸢没理他,文森斯当做她默认了,干脆没再站起来,就这么盘起长腿,坐在她的脚边。 “太近了。”卿鸢不愿意。 文森斯皱眉,凶巴巴地抬眼看她:“我都这样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 卿鸢看着他:“就是……害怕。” 文森斯也看着她,用眼神警告她不要得寸进尺,最后翻了个白眼:“烦死了。”他往后退了退。 她还烦呢,卿鸢放出和她一样不太想上班,软绵绵的精神链,又想起上次,他用伪装后精神巢反过来“吃”掉她的精神链,小声警告他:“你不要动,我自己来。如果你动了,我就马上出去。” 文森斯淡红的眼眸翻滚着杀意和渴望,盯着她,微微咬牙:“知道了,你快点。” 催什么催,这不得有个过程吗?卿鸢驱使精神链找到文森斯的精神巢,精神链刚触及他那又大又阴湿的巢穴就打了个冷战。 就冲这个工作环境,她也要抓紧时间退休。 文森斯静静地看着她,看到她刚和他连接上后的脸一下白了,薄唇抿起。 这次,卿鸢的精神链很安全地渗入到文森斯的精神巢里,进去后,阴冷的感觉不见了,它竟然慢慢变成了柔软温热的巢穴,就是狭窄的甬道太多,有些还会因为她经过猛地收缩,软肉似的墙壁像是要把她的精神链绞断,卿鸢有些呼吸不上来,只好按了一下遥控器。 文森斯闷哼了一声,精神巢收紧,又像放空似的,缓缓松开,卿鸢握紧遥控器,提着十万分的警惕进到巢穴深处,看到了迷宫似的外缘中心处的墨海。 漆黑平静的海水,像面特别的镜子,引得人想要伸出头去照一照。 第12章 升什么破级 卿鸢进来的时候感觉到一阵阻力,好像有人捏住了她的精神链不让精神体流出来,这里的“人”当然只能是文森斯自己。 她皱起眉,这个大蝙蝠到底怎么回事?非要做的是他,现在又这么紧,那就算了。 遇到一点困难的水滴立刻选择放弃,要顺路返回,警戒到僵硬收紧的巢体觉察到,强迫自己放松下来,通过充满眷恋地蠕动着侧壁向它道歉,挽留它再给它一次机会。 都到这里了,不做下去,确实有点亏……向导平时训练可能没有哨兵那么严格,但从实习期,也就算是军团里的正式一员,如果经常旷工摸鱼,难免会引起上面的注意。 卿鸢止住水珠精神体,等了一会儿,巢体领会到她的意思,静了片刻后,逼着自己完全放松打开,给小小一颗的精神体留出过分宽阔的空间让她随意通过。 水珠丝滑地流进昏暗温湿的精神体内部。 卿鸢慢慢吐出一口气:“一分钟。”她对正统哨兵和异化哨兵一视同仁,都只有一分钟,不过,她没让小水珠挂在文森斯的精神巢上,而是半掉不掉地停在她自己的精神链链口。 奇怪,文森斯的精神巢里的温度也不高,她怎么感觉这么热啊?热到喉咙都瞬间干涩,下意识地吞咽,想要汲取水分。 水……卿鸢“看”向巢穴中心看不到尽头的黑海。 银白色的精神链垂下来,悬在黑海上方,挂在上面的水珠纠结地微微打颤,水面静谧诱人,非常安全,可水珠却只肯把自己的影子投在里面,不愿落下。 终于,水面泛起涟漪。 她就知道,那渴意有鬼,卿鸢立刻清醒过来,飞快地收回精神链,这只大蝙蝠,不老实,又在暗暗使手段,想把她引诱到陷阱里。 像她想的那样,她的精神链刚退,水里的怪物就按捺不住了,伸出爪子,顺着岸边爬了上来,它的身上披着粘稠浓腻的黑水,看不清真实的样子,卿鸢也不想看这么丑陋卑鄙的东西,只用余光扫到他庞然大物般的影子,把最后一分精力都用在撤回她的一切。 文森斯的精神巢也暴露出了真面目,居心不良地蠕动,狠狠绞着她用精神链给它打上的临时锁链。 卿鸢反应算快的了,但还是慢了一点点。 怪物滴着黑水的爪子追上了她的精神链末端,卿鸢本想收缩精神链,让它从怪物的指缝间溜出去,而她的精神体并不这么想,它从精神链中甩出极细的一撮水丝。 像是驯兽的鞭子毫不留情地抽向比它巨大太多太多了的利爪。 “呃……”文森斯仰起头,无比糟糕的申吟在流线拉抻到极致,无比诱人的冷白脖颈深处一滴滴聚积,再被颤动的喉结艰涩地带到口腔,那条构造奇特的舌头本来是柔软细长的,而此刻因为受到过多刺激,而发生了变化。 变得更能取悦别人,这是蝙蝠一族独有的,服务伴侣的“特异功能”,只可惜。 他的唇舌间空荡荡的,他想要讨好的人,就算他抬起手,绷直指尖也碰不到,他的眼眶烧起来,快速地烘烤出水分。 他本能地想要抬起膜翼,站起身,可他立刻受到了翼锁的惩罚,坚硬冰冷的金属插进他不安分的膜翼间,碾灭异化哨兵最强大的凶器的行动力。 他只能匍匐在地上,好疼好疼好疼呀。 但是好想要。 太想要了。 可以再来一次吗,让他做什么都可以。上一次太轻了,轻得他抓心挠肝,轻得他骨头缝都在痒,浑身的血液好像都有了痛觉,流动一寸,都能疼得他沁出一身的潮湿雾气。 卿鸢看到文森斯趴在那里喘息的样子了。 很变态,但她现在顾不上管他。 她在用她的意识“看”文森斯的精神体,她以为被她的精神体“抽”了以后,它会暴起发狂。 可它没有,它攥起爪子,弓起身体,上身伏低,狠狠地颤抖着。 如果不是对自己的实力有数,卿鸢都要以为是自己的这一“鞭子”把它给抽成这样的了。 但应该不是,至少不完全是,她“看”向怪物身上被她的小水珠抽过的位置。 那里的黑水被打掉了,周围的黑水向它聚拢,看起来好像想把这块空出来的位置重新填满,可不知在忌惮什么,都挤在边缘,不敢漫过去。 因此,她看到了黑水下的怪物皮肤,已经没有什么皮肤可言了,那里是一大片由于长期无法愈合而溃烂的创口。 这么看来,黑水下,可能都是这样的情况。 卿鸢不知道把开放性这么高伤口一直泡在黑水里的怪物,也就是文森斯是怎么想的。 异化哨兵和精神体的同步率更高,精神体长期这样痛苦,他本人只会更加不好受,他平时傲慢嚣张的样子,可半点看不出他在时刻忍受这样的痛楚。 更奇怪的是,他都在承受这么可怕的痛苦了,为什么还会对她轻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攻击,那么在意,那么……享受。 有什么东西讨好地蹭了蹭她的精神链,卿鸢“看”过去,那个怪物在她停下来观察它伤口的时候,悄悄地爬了过来,低下它的大脑袋轻轻拱着她的精神链。 第13章 升什么破级 卿鸢是被一股特别的香味刺激醒的,她睁开眼,所处的环境非常陌生,很像宫殿,到处都是金灿灿的纱幔,纱幔下是奢侈又淫,糜的摆设,尺度极大的棚顶壁画差点闪瞎她的眼睛。 她这是又穿越了吗?卿鸢强撑着还虚软的身体,从软得有些过分的大金床上坐起来,坐起来后,她看到了和这个金碧辉煌的房间相连的开放浴室,黑金色系的装潢处处透着奢靡尊贵,可再漂亮的瓷砖,再华丽的水池,也不如背对着她泡在水池里的人吸引眼球。 他放松地靠在浴池边,一只戴着黄金宝石臂环的修长手臂放在池边,另一只手则端着酒杯,虽然只露出肩胛,但只是这一部分就足够惊艳,随着动作拉伸聚集的肌肉健美有力,肩胛微微突出,在肌肉的牵引下微微移动形成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动态诱惑,类似狼尾但要更长更有层次,且期间点缀着黄金饰品的头发发尾微湿,贴在滚动着水珠的深密色皮肤上。 充满力量感的欲色性感压迫性十足,仿佛能够从注视他的人的视网膜直接渗进身体里,引得人欲,火,焚,身,血脉偾张。 卿鸢脑袋里面乱糟糟的,看地上散落的防沙斗篷,他应该就是在她晕过去前把她抱住的哨兵吧? 可是,他为什么要把她带到这种很像情趣酒店的地方,还自己泡上澡了? 不对劲,卿鸢轻轻掀开被子,还没把腿拿出来,就听到水流哗啦的声响,她抬起头,看到水池里那具完美得堪称艺术品的身体逐渐脱离水面的遮掩。 水淅淅沥沥地落到池边,他的左脚踩在浅浅的积水里,如同琴弦的跟腱匀长漂亮,尤其是微微紧绷发力时,卿鸢的目光只敢看到跟腱这里,不敢再往上抬了。 他开口:“向导小姐,你醒了。” 卿鸢听到他那边有布料摩擦和金属制品碰撞的声音,猜出他应该在穿衣服,等他光脚走出浴室,才抬起头。 嗯……他这衣服穿跟没穿其实也没差什么。 上半身还是光着,下半身随意穿了条米色但有些透的宽松裤子,衣服穿得这么少,饰品却戴的很齐全, 项圈,臂环,腰链,卿鸢视线在他赤果的上身划过的时候,还看到了一些零星的,闪闪的东西,有些是和他脸上一样的金色纹路,有些则不是,是突起的,其他颜色的。 不是她看得仔细,连那种一小粒一小粒的东西都看清楚了,是那些小小的宝石黄金被他深色的漂亮肌肉衬得实在是鲜明显眼。 她只是扫一眼就把眼睛移走,侧开脸,非礼勿视,对方却觉得她反应过度了,用优雅又懒倦的语调道:“向导小姐没见过这些吗?对刺激阈值极高的异化哨兵都会在自己身上搞点这种东西解闷,你现在看到的还不是我的全部,如果向导小姐有这方面的研究意向,可以让我做你的志愿者,丰富素材。” 卿鸢礼貌微笑:“谢谢,但是不用了,我不打算走科研方向。” 迦涅看着不敢把目光落在他身上的羞怯向导,向她一步步逼近,语气没什么起伏,甚至有点冷淡,却莫名蛊惑:“向导小姐不喜欢这样吗?可它们或许有你不知道的,好玩的功能呢。” 卿鸢不打算接话跟他继续讨论这个奇葩的话题了,从床上下来,靠感觉避开那个用最淡漠的语气,说着最禁忌话题的哨兵,往门口走:“今天谢谢你,可我下午还和其他哨兵有预约,必须赶过去了。” 迦涅白金色的眼睛看了卿鸢片刻,得出结论:“向导小姐,你无聊得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他的语气平静,并不带有对让他觉得无趣的向导的鄙夷嫌弃,只是在描述一个客观事实。 说完,他不再看卿鸢,彻底对她失去了兴趣,背对她走向房间另一边,抬起手,一只戴着黄金项圈的纯黑埃及灵猫落到卿鸢脚边。 黑猫身材匀称,四肢纤长,踮起脚尖走动的姿势非常优美,但它也不缺肌肉,关节活动时,肩背处的肌肉微显。 它的体型比卿鸢前世见过的宠物猫要大好几圈,双眼好像燃烧着白金色火焰。 它高冷地走过来,卿鸢自觉让开路,它冲她甩了一下黑色的长尾,示意她跟上来。 他要让他的精神体送她出去吗?卿鸢回头看了眼那位黑皮哨兵,他站在宽阔的阳台上,手撑在栏杆上,冷淡又散漫地慢慢拉伸开身体动作类似猫科动物在抻懒腰,卿鸢注意到他的脊椎骨上也打了环,随着他柔韧性与野性双双拉满的动作进行,在他微微凹陷的脊骨线上晃出几个刺眼的光点。 卿鸢看着都觉得疼,收回目光,跟上黑色灵猫的脚步。 一路上,灵猫都没有回头看过她,一直冷傲地抬着下巴。 卿鸢没太注意它对自己的态度,她的注意力被灵猫高高竖起的尾巴吸引走了。 因为尾巴竖得太高,它的隐私都露了出来,和它的主人不同,灵猫很注意保护自己,在尾巴根那里还戴着个宝石吊坠,这样就刚好把隐私挡住了。 有灵猫开路,一些蠢蠢欲动的异化哨兵都不敢靠近她,另外还有一个好消息,她没走太远就看到了诀君和他的队员们。 看来他们收到了她在晕过去之前发给他们的定位。 “谢谢你啦。”卿鸢下意识想摸摸小猫脑袋表示感谢,但对上灵猫白金色的异化眼瞳,她还是老老实实地收回手。 黑猫看到诀君更加冷漠傲慢,立刻压低了尾巴,没做出什么攻击性行为,只是全身的毛都炸开了,看了眼卿鸢,像个黑色煤球一样转身离开了。 诀君认出那是哪个哨兵的精神体,微微皱起眉,但在向导看向他的时候,便恢复正常,张开唇想要问什么,却只有目光检查了一遍她是否受伤,在确定她除了手腕处有些伤痕,其他位置都安好后,他把所有疑问压回去,极有分寸感地没有过问他不该过问的问题。 但这不代表,他没有要算账的对象。 他知道诀隐那家伙在上午找过她了。 卿鸢没有给诀君和他的队员做精神连接,体贴的狼王看出她已经很累了,直接带着队员把她送回了宿舍。 顺便又给她带了一大堆补品。 卿鸢试图拒绝:“我其实还没虚到这个程度,睡一觉,吃个饭应该就好了。” “我知道,你一点也不虚。”诀君严肃点头,认同她的话,但还是叫队员不停搬补品交给宿舍管理员,请他们帮忙给卿鸢带上去,“我从来没有怀疑过卿鸢向导的实力。”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诀君这边还没走,文森斯也派人过来给她送营养品了。 “我们队长说,请向导小姐一定要保重身体,这才是您和我们队长的第一次,千万不要累坏了。” “哦,对了。”文森斯的队员想起什么,“我们队长让我请问一下您,您打算什么时候把遥控器还给他?我们队长很愿意配合您玩这样的游戏,但这是他临时借调过来的用具,如果您真的很喜欢,我们队长可以现在就为您定制一套更全面,也更有趣的。” 大蝙蝠还在被电着呢吗?卿鸢有点心虚地吸吸鼻子,是她的错觉吧?从文森斯的队员说完,她就感觉空气里有种电烤的焦香味。 卿鸢把遥控器递给文森斯的队员:“我以为我关掉了开关,他那边也会自动断电。” “基地有很多屏蔽装置,如果信号被屏蔽,遥控器会失去作用。”文森斯的队员有一对尖尖的小虎牙,冲卿鸢展开笑,“没关系,我们队长不会怪您,他特别喜欢。”顿了顿,笑得更可爱了,“我们都会特别喜欢的。” 卿鸢并没有被安慰到,回想起从文森斯那里离开时,他恨不得当场撕了她的眼神。 再加上被电了这么久…… 卿鸢低下头,她明天还是尽量在诀君那边呆到下班吧。 感觉她会因为左脚先踏进文森斯的领地而被他秒掉。 她的计划被突发情况打乱,诀君和文森斯又都不在,不过不是出任务,而是又“拖家带口”地被罚禁闭了。 具体的细节她没问到,光脑弹出通知。 人工智能帮她匹配了新的哨兵,需要在今天中午前和他进行第一次见面。 她本来负责的哨兵都忙不过来呢,怎么又给她安排了新人? 被沉重的工作压得有气无力的卿鸢翻着通知,突然,眼睛一亮。 她现在可以赚积分了! 积分在军区和货币一样,不,比货币还要好用,可以解锁各种各样的权益。 哨兵从他们开始实战训练起,就可以赚积分了,但向导则需要另外获得人工智能的资格认可才行。 向导普遍都是升到d级以后才陆续获得资格认可,所以卿鸢根本没对自己抱有希望。 没想到,她竟然这么早就有了资质,卿鸢心情好了一些,能赚积分,至少就不是白打工了。 又翻了一下人工智能最新更新的积分用途,她就更振奋了,表格最下面标注着新加的福利——10000积分可以兑换独立办公室,和在一定时限内,单向筛选治疗/净化哨兵的权利。 10000积分肯定是很多,但至少有盼头了。 鬼迷心窍的卿鸢甚至萌生了除了完成本职工作,她还可以利用休息时间适当接点兼职的恐怖想法。 不过,她很快冷静下来,就算她这边可以加班,可哪个哨兵会愿意找她这个f级向导? 而且她暂时也没那么大的能力。 算了,还是把已经分给她的哨兵利用好吧,卿鸢收起自己不太现实的野心,又看了一遍通知。 不过……她是不是有点太幸运了? 第14章 升什么破级 卿鸢按照通知上附的时间安排,联系了她第一位新哨兵,她以为对方很高冷,做了会儿心理建设,才问对方能不能到入口这边接她一下。 对方的回答很简洁,但是肯定的答复。 几分钟后,卿鸢看到一架很漂亮的飞行器飞了过来,悬停在她的面前,舱门打开,一队身材高挑的哨兵走下来。 他们穿的作战服很特别,好像是以她前世生活的蓝星中华,古时候锦衣卫穿的那种飞鱼服样式为基础,结合未来科技元素设计而成的,斜襟蟒纹,束腰箭袖,黑皮软甲,把哨兵清瘦但又蓬勃有力的身材勾勒得极好,他们携带的大多也是冷兵器,最特别的应该是走在队伍最前面的哨兵,他的背上背着一把古琴,再不见其他武器。 他柔顺的黑发高高束起,用玉冠固定,一看那玉的品质就是可遇不可求的极品,润而无暇,但它与佩戴它的人比起来,还是失色了不少,他的容貌给人很矛盾的感觉因此不太好形容,丹青描绘出的眉眼,古韵十足,既如高山白雪,圣洁得不容亵渎,又似盛放荼蘼,绮丽诱人,身上那套纯白打底,银线绣纹的飞鱼作战服简直就是按照他的气质设计出来的。 “队长,这就是人工智障给你分配的向导?”他和卿鸢还未开口,一道声音从旁边插进来,声线偏冷,却还是压不住他的意气风发恣意劲儿,张狂嘚瑟。 卿鸢这位哨兵的左侧看去,看到个穿红色作战服的少年抱着剑挑眉打量她,性子很烈,但生得是一双潋滟惹人儿的桃花眼,如果目光别那么露骨张扬,还是很吸引人的。 “闭嘴。”又一道声音响起,声线和少年差不多,但要更低沉,也更冷,卿鸢往右边看,一身黑的年轻哨兵按着手里的大刀刀柄,他也是桃花眼,但眼神因为太冷太没有感情而有点木木的,和格外鲜活的红衣哨兵是两个极端。 他们安静下来,那位出现在卿鸢资料上的哨兵开口:“让您见笑了。” 他的声音很好听,像在残余着冷意的初春清光里慢慢消融的雪,清冷却又不冻人,你根本不知道它在什么哪个瞬间化成了水,流进你的心里。 卿鸢差点就要说“无妨”了,心想还是别太装了,摇摇头,轻声说:“没关系。” 这队哨兵的领地建筑风格也很古风,尤其是那位队长的办公区,高山流水,雅致漂亮得好像5a级园林景区。 卿鸢有些拘谨地坐在类似茶室的房间里。 听到脚步,她转头,进来的却不是哨兵队长,而是之前那个挎着大刀的年轻哨兵,他没换衣服,单手端着茶盘,进来才把大刀放下,然后沉默地低下身给她倒茶。 卿鸢看了一眼那把比她都宽,即将和她一边长的大刀,稍微离他远了一点。 “你是什么等级的向导?” 卿鸢被身后突然冒出来的声音惊得又一侧头,那个红衣哨兵站在她身后,从她肩上歪着头看她。 “我们的精神体和精神巢都非常特殊,就连我和我哥哥这样的a级,一般的向导都对付不了。”灼灼艳艳的桃花眼满是怀疑,“你最少也得是个s级吧?” 卿鸢看着他,没回答。 子野虚起眼:“你不会是想靠我们队长混积分的关系户吧?” 子沉停下倒茶的手,抬眼看他:“闭嘴。” 又有人进来,没有脚步声,却有冷香随着气流轻轻荡过来,随着香气的声音冷漠得没有半分感情:“耐力训练,从现在开始,我什么时候结束,你什么时候结束。” 红衣哨兵直起身,抱着长剑,有些不服气地走到中庭院落里,很是熟练地甩出一条细线,固定在院落两头,再把手里的长剑立起来,剑尖落在细线上。 细线微微打颤,剑也一样,桀骜不驯的年轻哨兵抿起唇,把剑立稳后,退到栏杆边,腰眼用力,翻身倒立。 卿鸢看过去,都被罚了的年轻哨兵还是很无法无天地冲她吐舌,做了个凶巴巴的鬼脸,用口型警告她,如果她是“江湖骗子”,他可是不会放过她的。 卿鸢悄悄瞪他一眼,快速收回目光,她也是被分配来的好不好? 另一个年轻哨兵也没有离开,靠在中庭的回廊里,静静地看着她和她对面的哨兵队长。 有必要这样吗?卿鸢无奈,抬起眼,目光顿了一下。 哨兵队长换下了作战服,穿着浅色的古风长袍,长发也放下来了一部分,看起来更有仙佛气韵,明明坐在她对面,却有种半隐在高山层云间的感觉。 这样装扮,肃杀味道淡了很多,却还是不易叫人亲近。 他把古琴放在面前,手搭在上面,卿鸢注意到,他的手特别漂亮,都已经超出了卿鸢的认知,让她有一种“人的手竟然还能这么美”的震撼,五指修长,指甲圆润干净,还泛着淡淡的粉,冷白无瑕,唯有右手食指侧面缀着一颗小痣。 “你应该了解我的精神体和精神巢的特殊性,对吗?”他不知道自己的骨相有多诱人,淡淡地问。 卿鸢刚刚看过资料了,目光落在他手下的古琴上:“它是你的精神巢吗?” “嗯。”扶珩问,“你要看我的精神体吗?” 卿鸢点头,扶珩看向旁边,茶盘上除了茶壶茶盅,还备着一对特制的耳塞,看到卿鸢戴上,莹润漂亮的指尖微动,琴弦轻颤,随着悠悠琴音,有一个白色光团从琴弦间升起。 哨兵数量众多,种类也多,有种哨兵数量很少,他们的精神体是器灵,他们的精神巢就是“器”,他们与其他哨兵最显著的区别就是他们的精神巢和精神体一样都可以离开哨兵的身体,显出独立的实体。 “器”可以作为哨兵的武器,比如她面前的哨兵队长就擅长用古琴弹出带有伤害的乐曲。 庭院里的年轻哨兵手里的刀和剑,应该就是他们的器。 这类哨兵的实力本来就很可怕,像哨兵队长这样,能打出群伤的,就更为稀有强大。 对应的,他们作战时必须同时暴露在外的精神体和精神巢也会更容易受到污染和其他伤害。 卿鸢注意到白色光团缭绕的银丝间隐隐散着黑雾。 另外,哨兵队长的古琴看起来也有些破损,有的弦甚至已经抽丝,出现了将要迸裂的迹象。 扶珩手掌压在琴弦上,止住琴音,可仍有袅袅余声,他用指尖沾了些洒在外面的茶水,在案台上写字: “在和我连接前,请向导先亲手触摸我的琴。” 这一点卿鸢也是知道的,一向被主人当做武器的“器”,也就是精神巢攻击性是很强的。 连接它们前,不仅要让它们接受她的精神链精神体,还要让它接受她这个人。 卿鸢是有些犹豫的,触碰时,肯定要摘掉手套的,但想到这个任务,就算不成功,只是尽力尝试,就能得到5个积分,她就下定决心了。 富贵险中求,她豁出去了,想着,卿鸢脱下了手套。 扶珩的手并没有离开琴弦,这也是为了保护这位在资料上标注着f等级的新手向导。 如果他的琴失控,他会第一时间阻止它。 卿鸢打开手,悬在琴上,只是这样她都能感觉到它散发出的凛凛杀意。 那如有实质的锋芒随着她的手落下,越来越明显。 卿鸢感觉她的指尖马上就要皮开肉绽,正打算收回手,她感知到了她的精神体,它好像动了一下。 她指尖好似被刀割的痛感顿时消弭,卿鸢听不到。 有琴音急促响起,琴音的余韵里,还有男人没来得及忍耐住的轻喘,清冷禁欲的声音用这种方式发声比露骨的吟唱更加诱人。 卿鸢低眼看着打颤的琴弦,她好像只是把手放在上面,没有动。 也不是扶珩动的,那只漂亮得过分的手在刚刚便骤然攥紧了手指,指节泛出玉色,指尖晕出欲滴的艳色。 根本没有余力再拨弄琴弦。 这是琴自己动的?它这是排斥她还是接受她的意思? 卿鸢叫不准,疑惑地把指尖再次落在琴弦上。 好涩啊,卿鸢发现就算她只选择了一根琴弦,那也不是那么好拨动的。 琴弦比她想象中的硬很多。 不过,没感觉到疼,她胆子大了些,慢慢加力,指尖碾过那根紧绷得快到极限的弦。 啊,卿鸢停住,她发现除了她拨弄的弦,其他的弦也在颤抖。 不仅如此,原本被扶珩唤进古琴里的光团好像化成了一滩亮晶晶的液体,缓缓地从颤颤的琴弦中溢出来,染透琴弦,染深琴身,流到哪里,哪里就覆了一层粘稠的水光。 高洁脱俗的哨兵队长好不容易才止住那令他难堪至极的吐息方式,手却脱离了控制,每节指骨里都攒集了让他难忍的念想,修长的指极度难耐地打开,颤抖地绷直,手指无意间拨到琴弦,擦过琴弦的小痣周围顿时红了,除了噪音般的嗡鸣,更要命的是,被他自己撩动的琴弦还压在她的指尖。 扶珩的后背挺直,眼睫却崩溃似的细颤,他闭上眼,茶色瞳孔已经开始涣散失神。 他的手掌按在琴面上,用力压弯琴弦,哪怕亲手压折了几根琴线,也要远离她的指尖。 卿鸢抬起眼,把手也拿开,看着对面的哨兵队长,他怎么吐血了? 哦,不是吐血,是他把自己的嘴唇咬出血了。 血珠从薄唇沁出,好像水墨画上落下的一滴血,鲜艳得让整幅幽冷肃穆的画骤然换了风格,原本让人觉得高不可攀的每一笔,似乎都被欲念化的墨重新描了一遍,不可说的渴求湿漉漉地,黏糊糊地往下淌。 是她搞得吗?卿鸢晕乎乎的,塞着耳塞,她听自己的声音也像隔着什么:“抱歉,刚刚我有点兴奋,没能抽回神,不小心多试了几下,把你……或者你的精神巢弄疼了吗?” 第15章 升什么破级 卿鸢悄悄搓搓被琴弦硌得微微泛红的手,不觉得疼,只觉得自己现在强得可怕。 扶珩注意到她手上的红痕,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盒子,推给她。 卿鸢打开盒子,里面是半透明的膏体,散发着和扶珩身上差不多的冷香,不过要苦一些。 她沾了一点,抹在手上,有点冰,但很舒服。 “谢谢。”卿鸢抬头冲扶珩礼貌地笑笑。 扶珩看她片刻,低下眼睫,耐心地等她调整好。卿鸢确认了一下耳机戴好了,便集中精力开始了。 向导的精神体不能像哨兵一样外放出来,必须借助精神链,卿鸢把她的精神链唤出来,它们纤细莹白,看起来无需过分挣扎,只要对着它们吹一口就能把它们都吹跑了。 它们轻轻落在古琴上,变成一张薄薄的网,古琴体积很小,很容易含住。 问题出现在它们试图顺着它的纹路渗透进去的时候。 卿鸢皱起眉,颈间渐渐蒸腾处细汗,她好像高兴得太早了,看哨兵足够配合,他的精神体也不像狼啊怪物啊之类的那么可怕,就以为这次任务手拿把掐了。 现实给她一盆冷水,古琴小,但冰冷坚硬,像是一块不会轻易融合的冰无论她的精神链网怎么收缩贴紧,也都无动于衷。 精神链网投射在她这里的感觉越来越糟糕,卿鸢感觉自己好像抱着个大冰块,在各种乱蹭。 找不到入口啊……卿鸢好急,但她对这类精神巢的了解实在浅薄,只能把希望放到巢穴的主人身上。 卿鸢看扶珩,他和他的精神巢一样淡定,被她这样乱闯乱撞,也还丰神俊逸仙气飘飘的。 “你感觉到什么了吗?” 扶珩抬起眼看了她片刻,接着低下长长的眼睫,用茶水书写:“痒。” 痒?那就是有感觉,有感觉就是好消息,卿鸢点头。 古琴不像诀君,文森斯的精神巢,有明确的位置可以连接,它看起来,摸起来哪里都差不多,她找不到薄弱,可以最先击破的位置,她更深入地问下去:“哪里最痒?” 扶珩再次看向她,这次,看得更久,卿鸢得一边操控精神链,一边思考发问,没力气保持礼貌:“快写。” 她要坚持不住了。 扶珩如画的眉眼依旧清冷漠然,然而蘸取茶水的指尖颜色却更鲜艳昳丽,好像沁了血一样:“腰腹处。” 腰腹?古琴有腰吗?卿鸢想给扶珩发个撒贝宁吸氧的表情包。 扶珩平缓着自己的气息,神情看不出异样,目光却在融化变得粘稠,在专注控制精神链无暇注意他表情的向导泛红潮湿的眉眼间流过时,拉起一片细细的丝。 注意到她的吃力难过,过分漂亮的手抬起,案台上留下,笔锋比之前遒劲内敛的文字:“我来带你来找。” 卿鸢呼出一口气,好好好,精神链随着她的放松,也松了松。 扶珩立刻察觉到,无声督促她:“你也不可停下。” “请再坚持一下。” 可是她已经好累了,卿鸢对上扶珩仿佛看到什么都不会泛起丝毫情绪的眼睛,含泪把精神链拉紧。 扶珩把手放到古琴上,指尖微微停滞后缓缓压下去,颤出乐章,霎时间,房间好似荡起清风,他的长发衣袖都飘散开,冷淡安静的眉眼因为多了这样的动态,更为生动也更为诱惑。 卿鸢听不到他弹的什么,但从他弹琴的姿势能看出来……他很专业。 来不及再想,她的精神链接收到他这样做带来的变化。 起先,她感觉他的手指也在拨弄她缠绕在古琴上的精神链,精神链下意识缩紧。身体好像变成他指下颤得无法停下的弦,她的眼眶顿时湿润得一塌糊涂,嗓子间有呜咽要挤出来。 扶珩看出她有些承受不了这种陌生的感觉,却只是放轻,没有停下来。 卿鸢在努力找回自己的意识的时候,不停告诉自己,她是向导。 扶珩作为哨兵,是无法用手直接触碰到她的精神链精神体的,给她这么大的影响的。 她必须找回向导的主动权。 卿鸢闭上眼,忍着快让她碎掉的战栗,用力地把游离出去,被震动的琴弦带跑的精神链收束回来。 精神链回归的那一瞬没有明显的迹象,可卿鸢就是能感觉到,她还没来得及仔细思考,便已经自然地进行下一步,乘胜追击用回到她“手中”,更为坚定的精神链用力绞裹住哨兵的古琴精神巢。 这一次,她感受到的不再是力竭的战栗。 而是,哨兵的精神巢。 他的长指抚过琴弦,便是将他的精神巢毫无保留地面对她。 她能感觉到扶珩每次移动指尖,指下的琴弦,哪怕是最细微的,最想藏起不让人知道的震动。 就是那里,卿鸢调动精神链集中攻向那里,那根泄出脆弱的弦。 极力克制,如常弹奏的长指早就在细细颤抖,只是控制得极好,没人能够发觉。 在孱细却又绵密的精神链一圈圈缠绕住哨兵的精神巢,把沁出少量莹光,在平时谨慎藏起的孔眼挤出来,向导的精神链从那里渗透进哨兵的精神巢之际,终是爆发。 第16章 升什么破级 扶珩并没有对她的话有什么异议,把自己大致清理干净后,向她道歉:“抱歉,卿鸢向导,是我的错,我会向上级报告这次的事故。” “还要报告吗?”卿鸢想起这件事,脑袋更疼了,“那我们还是把责任三七分吧。”不然她的良心过不去,“我三你七。” 扶珩没再继续这个话题,看向旁边检测仪器:“你为我完成了百分之五的精神净化,和百分之一的精神修复。” 精神净化已经不能让卿鸢感到意外了,但听到精神修复,她还是有些茫然,她探头看了看光屏,精神修复的图标她都没见过,她表面不动声色,实际在脑海里疯狂翻找,这个知识点老师有讲过吗? 扶珩看着她,开口说明:“我的精神巢发育不当,导致精神体也天生残缺。”顿了顿,“这种情况在哨兵中并不多见。” 他的精神体天生残缺还是s级?那要是能修复好了呢?卿鸢微微皱起眉,太必要重新评估这位队长的危险程度了。 这次她能侥幸从他的精神体催眠中清醒过来,那下次呢? 就像听到她心里在想什么了,清冷悦耳的声音响起:“下一次我会教你怎么管教我的精神体。” 还有下次吗?卿鸢心里打鼓。 扶珩一直在静静地观察她的小表情:“我的精神体是可以被反向催眠的,等到你跟我学会怎么做,就可以控制我做任何事情。”他的声音越来越轻,“我会成为向导你最听话,最没有下限的玩具,我们这样精神体天生残缺的哨兵,耐受力都非常高。” 卿鸢本来想喝口茶压压惊,听到扶珩说的两个字差点没把茶杯给丢出去。 玩具?他之前都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色了?而且,他说这种话的时候,和之前和她说其实事情的语气是一样的,都是冷漠疏离的。 就好像做她的玩具,对他来说和喝水吃饭做精神治疗这种日常活动没什么区别,但对听的人来说,他的语气越是冷淡出尘,就越叫人心里发痒,自动展开无数种亵渎他的罪恶幻想。 扶珩看被他惊骇到下意识张开唇的向导,语气仍旧很淡:“玩具,只是对失去自己意识,被向导随意操控的哨兵的客观描述,如果向导无法接受,也可以换做其他词。” “让向导掌控绝对的主权,是为了让向导更好地治疗哨兵。哨兵需要的治疗越深入,越有难度,就越要把自己交给向导,像我这样的情况。”扶珩顿了顿,“必须完全属于你才可以。” 解释后,还问了一个问题:“卿鸢向导,你们的导师没跟你们讲过这些吗?” 这个问题对学渣来说太致命了,卿鸢端起茶杯,假装被茶香吸引,小口喝起来。 还好,扶珩也没再追问,卿鸢把其实一口都没喝的茶杯放回去:“你说的反向催眠,要怎么做?” 扶珩看了她一会儿,抬起手,放在这么一会儿便把血迹都吸收干净,恢复原样的古琴上。 卿鸢注意到,它断了不只一根琴弦,心虚的感觉又回来了,她怎么感觉被她修复过后,扶珩的精神巢看起来更惨了。 扶珩自己并不在意,甚至无视了指尖还没愈合的伤口,就这么压在琴弦上,轻轻撩挑了几下。 卿鸢还在想,她不戴耳机不会有事吧,思绪就随着断断续续的琴音飘了起来,等她回过神,扶珩的手掌按在琴面,而她则向他伸出手,不知道要对他做什么。 她的手离他很近,指尖都要碰到他的喉结,可扶珩没有躲避,就这么看着她:“我的琴音是催眠别人的媒介,催眠自己也可以,只要学会特定的曲谱,弹奏出特定的乐声。”他隔着她的袖口,握住她的手腕,把她的手放在琴面上。 一道短促的琴音从卿鸢指下流出。 扶珩眼睫半压下来,喉结上下滑了一下,带着卿鸢的指尖又勾挑出更多琴音,卿鸢没看出他的神情有太多变化,但注意到他颈间的青筋微微浮起,她忍不住看过去。 明明他脖颈上的血色都擦掉了,可玉白的皮肤上还是留着红痕,对应指印的位置,她脑补出他捏住自己的咽喉,艰难呼吸的画面。 “我明白了。”卿鸢点头,把手收回来。 就是跟着他学弹琴呗,和上才艺班差不多。 扶珩身上还残留着被人“施暴”的痕迹,不方便陪她出去,派了那个挎着大刀的少言哨兵送她。 卿鸢走出去几步,想起什么:“啊,我的手套……”她下意识转身,想要折回去,却没想到,沉默跟着她的年轻哨兵离她那么近,她这么一转身差点撞到他的怀里。 撞到年轻哨兵结实的身上可能只是会疼一下,可他腰上挎着寒气凛凛的大刀呢,卿鸢仿佛看到自己被劈成卩即鸢了。 还好,对方反应很快,在关键时刻,圈住她的腰,没有搂住,而是经过极短的犹豫,抓住她后腰的衣服,把她往后面带了一下,没让她整个人都扑在他的大刀上。 但卿鸢下意识想要抓住什么东西稳住自己的时候,指尖从刀背轻轻擦了过去。 她听到头顶有少年哨兵的闷哼响起。 她还以为踩到他了,赶紧又往后退了退:“对不起。” 年轻哨兵僵硬了一会儿,不知道怎么了,耳朵红得快要滴血,一言不发地退后。 卿鸢不想再麻烦他跟着她回去取手套了,正要跟他说就这样继续走,抱着长剑,衣摆翻飞的年轻哨兵迈着长腿,风风火火地走过来,扬手把手套递到她的面前。 “谢谢。”卿鸢不太喜欢这个对她很有敌意的正统哨兵,但还是保持礼貌,伸手去接。 子野把手臂抬起,躲过卿鸢的手,冲她挑眉:“先老实交代,你对队长做了什么。”不等卿鸢开口,他虚起眼,低身靠近她,“别跟我撒谎,我最讨厌骗子了。” 他讨厌什么,跟她有什么关系,卿鸢也不想要手套了,转身要走。 子野把高挑修长的身体舒展开,懒洋洋地来抓她的手腕,她不知道她的动作在他们眼里,慢得跟树懒似的吗?还想跑:“谁许你走了?我还没……” 他的声音停下来,但不是因为他哥从后面给了他脑袋一下,警告他要尊重向导。 而是……他低下眼,看向趁他抬起手臂,露出长剑,捏住剑鞘的柔弱向导。 卿鸢也看着他,看他没有动作,指尖稍微动了动,像给小猫小狗挠痒痒一样,摸了摸剑鞘。 徒手触碰哨兵的精神巢,不会有什么作用,但要是找到命门就不一样了,可能是福灵心至,也可能是脑袋短路,反正卿鸢突然冒出个想法,万一这个哨兵的精神巢有“痒痒肉”,怕痒什么的呢。 好像猜错了,长剑哨兵被她摸了剑鞘,本来就劲瘦凛然的身躯绷得更紧更薄,也更锋利,没有躲开她的手,反而上前一步,原本还带着点不正经的笑意的桃花眼肃然起来:“你竟敢擅自碰我的……” 对啊,她不敢啊,不是他非不让她走,她会这样吗?凶什么凶,她把手拿回来就是了,想着卿鸢放下手,不敢太快,怕刺激到对方。 对她来说,就算放慢动作,指尖从剑鞘突起的雕刻纹路上脱离也没用太久的时间,可对别人来说,并不是这样。 那双盛着怒气凶着她的桃花眼缓缓睁大,好像一只正在炸毛的小猫突然被塞了一大口猫条,味蕾乃至全身的细胞都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新奇而又刺激的味道。 他下意识地想要追逐那个刚帮打开他新世界的大门,就拿开的“猫条”。 卿鸢被盯着她步步紧逼的长剑哨兵吓了一跳,要不是大刀哨兵揪住了他的衣领,把他拽到身边,她感觉他都要咬她了。 子沉把精神好像有些恍惚的弟弟双手反剪到后面,拿走了他手里的手套,以专业的押解罪犯的姿势控住他,看向卿鸢,准确地说是,看向卿鸢脚下的地面,把手套递给她,低声道:“抱歉。” “没关系。”卿鸢接过手套,“谢谢。” 之沉听到她小声跟自己说谢谢,那轻软的声音好像羽毛从他心尖划过,他忍不住稍微抬眼,偷偷看了一眼她的影子。 很快又低下眼,止住自己冒犯的视线。 下一个哨兵是异化哨兵,卿鸢幸好在跟扶珩进到基地的时候,就联系了他,对方很显然很不愿意搭理她,直到她都要从扶珩那里出来了,他才回复她,告诉她在哪里见面。 还没见面,卿鸢对他的印象就很不好了,她在他说的会议厅外面找了座位,虽然会议厅属于基地最重要的建筑,管理极其严格,但独自待在异化哨兵的领地,她还是有点不安。 卿鸢害怕地拿出一管高级营养剂,害怕地喝了起来。 喝到一半,会议厅华丽的大门被护卫队打开,一大把长腿迈出来。 卿鸢抬起眼看过去,看到了有点熟悉的面孔,她要起身,那人却已经看到她走过来。 狼耳上的宝石耳坠摇晃,光点掉到卿鸢眼底,她闭了下眼,再睁眼就见那双绿色的兽瞳缩紧,寂静而又焦渴地锁定她。 他没碰到她,只是用眼神桎梏她,可卿鸢还是觉得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 有一瞬,她以为他都要在会议厅这种军事要地,在他的同僚面前,狠狠咬住她的颈侧了,可也是那一瞬之后,他慢慢直起身,眼神从狂热变成极度的阴鸷冷漠:“你怎么那么久没玩那群贱骨头了?” 他说的是诀君他们吗?那么久?也就两天不到吧?卿鸢听不懂这头疯狼在说什么。 第17章 升什么破级 卿鸢和哨兵队长保持着距离走出会议厅, 外面等着他的队员,这些队员身上的作战服面料有些特别,很像她前世看过的游泳运动员穿的专业泳衣和鲨鱼裤的材质, 薄而富有弹性,非常贴身,表面看起来滑滑的。 这种紧身衣中的紧身衣很挑穿的人的身材, 肌肉太发达会很油腻, 身材太白斩鸡撑不起来, 这些哨兵的身材堪称完美, 比例,体脂率,肌肉分布都正好, 懒洋洋地站在那, 有种沙滩帅哥刚参加完泳衣派对的既视感。 看他们的样子可能真的是刚去游了泳,都是湿发, 被水打成一缕缕的头发被随意笼到脑后, 有的会掉下一缕碎发, 扫着蒸腾着水汽的深邃眉眼,养眼而又压迫感十足。 里面个头最高的哨兵本来背对着她,他没穿上衣, 后背和他的队长差不多,也是有背鳍和尾巴, 但他的背鳍尾巴没到只剩骨头的程度,只是表面残缺, 坑坑洼洼的,因为还有血肉,他的尾巴看起来要更粗更长, 如果落到地上能拖出去挺长,所以他的尾巴是抬起来,甩出个飘逸的弧度,翘着尾椎的尾巴尖悬着,时不时悠哉地点一下。 卿鸢目光悄悄往下,想偷偷看看他的尾巴是怎么从作战裤里钻出来的,身子放松懒倦的哨兵脑后好像长了眼睛,立刻发觉她的目光,转过身。 他的两只眼睛各自被两道深深的伤痕划开,衬得眼眶中几乎没有眼白的黑色眼球更加恐怖,他咧开嘴,露出一嘴的尖而密集的鲨鱼齿,两肋处本来闭合,呈线条状排列的腮裂不知因为兴奋还是什么微微张开:“向导?”深吸了口气,伸出舌头,本该柔软鲜红的部位是蓝色的,光落在上面,反出奇异梦幻的光泽。 卿鸢眼睛微微睁大,他的舌头上好像长着类似鳞片的东西,她都不敢想,那样的舌头得刮得慌,哨兵却丝毫不在意,用粗糙诡异的舌头舔了舔唇:“好软好圆的味道啊,像是夹心布丁,咬一咬,或者挤一挤,应该可以流出很多甜甜的汁水。” 卿鸢停住脚步,她有时也会心血来潮好好做作业,有一次为了写论文,她还第一次使用了借阅卡,借了一本书,叫《不可饶恕的罪行》,里面罗列了近百年,最作恶多端,最残忍冷血的罪犯。 第一篇就是一个精神体是鲨鱼的哨兵,这类哨兵的嗅觉非常发达,甚至可以在很远的距离外,嗅出猎物散发出的味道是什么“形状”的。 这个“形状”,普通人可能无法理解,是他们族群为了形容猎物的特殊语言,一说其他成员就会明白猎物的味道是鲜美可口还是什么。 他们会悄悄标记猎物,跟踪他们,甚至会伪装成普通人,潜伏在猎物的身边,时不时捉弄一下对方,等到对方精神崩溃,再把他们残忍地分食掉。 而且在分食的时候,会让猎物保持清醒,好时刻提供给他们恐惧的味道,在他们的世界,恐惧的味道,是漂亮可爱的娃娃形状,是他们最喜欢的阿贝贝。 案例描述太过血腥,超出卿鸢的心理极限,所以她也只看到这里,还被影响心情,论文都没写好。 “可惜里面有种……”鲨鱼哨兵皱起眉,尖尖的牙齿咬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好像被人揍了十天十夜的猪头的味道,恶心死了。”他的尾巴缓缓地甩了甩,虚起眼紧盯着卿鸢,“不过,可以让我们帮你覆盖掉那些丑八怪气味,用我们的舌头,和尾巴……”他说着,抬起大尾巴,要用树杈状的尾巴尖把她勾过去。 戴着黑色作战手套的手攥住了那条蠢蠢欲动的尾巴,看起来清瘦,可稍微用力就让那条粗壮有力的尾巴动弹不得,赫溟,也就是哨兵队长淡淡开口:“我们不应该对向导无礼。” 说完他放开手,鲨鱼哨兵很遗憾地收回尾巴,但目光还在卿鸢身上游走,哨兵队长看到了,却没再进一步阻止。 卿鸢特意绕开了那头半果鲨鱼,走在一个看起来好像没睡醒的年轻哨兵旁边,他像个洋娃娃一样漂亮,粉色的头发微微打卷,鼻梁和附近有些淡棕色的小雀斑,这样“瑕疵”并不影响他的颜值,反而让他看起来更加可爱。 卿鸢选择走在他附近,不是因为他好看,而是因为他看起来最正常,几乎看不出什么异化特征。 这些哨兵的领地和其他地方有着明晰的分界线,是一片水域。 “这里面有我们养的,会咬人的小可爱哦~”鲨鱼哨兵一路都在盯着卿鸢,看到她停在水边,打开双手,“我抱你过去吧,或者。”他的尾巴又“游”向她,想要托起她,“你坐在我的尾巴上?” 卿鸢摇头后退。 赫溟看了一眼她,把粉发哨兵派给她:“星,你背她过去。” 把眼睛都闭上了的粉发少年睁开眼“嗯”了一声,却没有看卿鸢,只是背对她,低下身。 卿鸢不太喜欢被人背,有点紧张地小声问长了张可爱精致的脸,其实也高她挺多的哨兵:“抱,抱,可以吗?” 似乎很缺觉的哨兵终于侧头看向她,带着点鼻音,没情绪地重复:“抱抱,可以。”说完,再次低下身,这次是面对她,把她抱了起来。 好高啊,卿鸢不太敢搂他的脖子,但还是把手轻轻搭了上去,粉发哨兵对她的动作毫无反应。 鲨鱼哨兵抽回尾巴,看着同伴怀里的向导,也没生气,反而咧嘴露出一口雪白的鲨鱼齿,腰腹用力,一身漂亮的肌肉舒展,身子一转,以一个好看但有些浮夸的姿势跳进水里。 作为蓝星种花人,卿鸢对他的跳水姿势无感,水花太大了。 其他哨兵也都潜进水里,粉发哨兵抱着她,走进水里,水对于身材比普通人高大很多的异化哨兵来说并不是特别深,卿鸢转转脑袋,想看其他哨兵哪去了。 看不到,她刚要收回目光,就见她旁边的水面有泛着水光的背鳍接连切出来,蓄满狩猎意图,静静地围着她和粉发哨兵转圈。 这些哨兵进到水里,都暴露出本来的面目了,而卿鸢却无法隔着水面分辨出他们谁是谁。 不,也能分出来一个,就是那个有很多咬痕,破烂但又杀气十足的鲨鱼背鳍,还有那条屡次想要把她勾过去的,湿漉漉的尾巴,它们的主人,她知道是谁,也记得他说过他想对她做什么。 卿鸢搭在粉发哨兵脖子上的手臂悄悄收紧,一点点贴住他,他也终于发现不对劲,看了看那些在一点点缩小捕猎网的背鳍,单手托着怀里对他来说几乎没有重量的向导,另一只手将她的两个脚踝笼在手心,把她可能会被那些家伙抓住的双腿也收在保护范围内。 但卿鸢还是止不住害怕,终于在那条鲨鱼尾巴逼得越来越近的时候,顾不上其他,尽可能圈紧粉发哨兵的脖子,把脸也埋在他的颈间。 她打颤的气息像一片叶子,从粉发哨兵的耳边滑到颈侧,接着无声地,急促地扑打着某一块皮肤,她也没完全贴近他,可她的鼻尖会随着他迈步的动作,时有时无地蹭着他。 粉发哨兵眼里的睡意在一点点褪去,当怀中的向导因为鲨鱼尾溅起的水花,被吓得一缩,柔软地抱紧他,他眼里还残余着一点迷蒙,可身体已经先有了变化。 准确地说,是头部有了反应。 卿鸢感觉不对,抬起头看了一眼,看的这一眼差点把她送走。 粉发哨兵的头打开了,像被平均剥成六部分的橘子皮,不过比橘子皮厚得多,而且吓人多了,它们的外面是被切割开的人类皮囊,可爱的小雀斑依旧生动,宝石一样的漂亮眼睛还在慢慢地眨,皮内侧却是像海星触手一样,颜色极其艳丽,生长着密密麻麻肉质突起的棘皮。 触手在蠕动,像海草一样飘荡,尖细的末端被她吸引,缓缓地靠近她,触手中心好像生着一大把透明花蕊或是纤细小触手的洞口发出清冽好听的少年音:“喜欢……抱抱……” 啊……卿鸢只来得及在想心里发出这样的感叹,就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在打开的治疗舱中醒来,睁开眼先看到的是一面后面都是水的水族馆景墙,只是里面太黑了,看不清有什么鱼在里面。 再一侧头,就看到恢复正常的粉发哨兵蹲在舱边,静静地看着她,然后打开好像吸满樱桃汁,饱满殷红的唇,用比人工智能还ai的声音说:“抱抱。”说着,他的手按着边沿,直起身,向她覆过来。 卿鸢头发都要被吓得炸开了,抓起手边的东西砸到他脸上。 粉发哨兵的脸侧到一边,低着眼睫想了想,回来看她:“这个……也喜欢……还想要……给我……往这里……”他说着还捡起更硬更锋利的东西递给她,抓住自己的衣领,轻轻一用力,作战服就被撕开,他泛粉的指尖落在胸前同色的位置附近,“这里说……喜欢……想要……” 卿鸢心脏都要跳出来了,脚踩着舱体里的床面,拼命往后退,啊啊啊这个哨兵好掉san啊。 “害怕?”粉发哨兵终于看懂她的心情了,但又没完全看懂,他低头看了看薄而漂亮的胸肌上的淡色,“可以切掉……会再长出来……可以玩……我喜欢玩……” 他说着反手要用手里的利器削平那里,证明给她看。 卿鸢更害怕了,好在,利器刚划开皮肤,粉发哨兵的头发就被戴着作战手套的修长手指抓住了。 “谁让你进来的?”赫溟低眼看着粉发哨兵。 粉发哨兵也不反抗,被迫仰起头还看着卿鸢:“队长来了……等他不在……偷偷玩我……” 她可没有答应,卿鸢坚定地摇头,看向赫溟。 第18章 升什么破级 卿鸢收到了两笔积分到账, 一笔86.67积分,一笔120.56积分,这两笔积分都远超她的预想, 把她惊得睡意全无,爬起来看积分详情,积分和绩点一样难算, 要根据向导等级, 哨兵等级, 连接完成度, 治疗难度等乘以各种系数。 太难算了,卿鸢抓着头发,甚至怀疑上面就是为了让向导/哨兵发现不了自己的积分少了, 才搞得这么复杂的。 不过, 她也弄明白为什么她的积分会这么多了,一是因为系统把她的向导等级提高了, 所以积分也是按照e级的系数计算, 二是因为扶珩和赫溟都给她申请了额外的奖励/补充, 而且还是顶格算的。 卿鸢有种全世界都吻上来了的感觉,有点受宠若惊。 不,是她值得, 把不配得感都从心里倒出去,卿鸢把积分详情关掉, 给她第一次拿到的“工资条”截了个图,还p了一下, 加了些可爱的表情包,设成光脑屏保,做完这些, 成就感满满地躺回被子里。 她很快就睡着了,她莫名其妙地回到了那个冰雪世界,回到了那尊冰冷邪气的神像怀里,它的眼睛,嘴巴,脖颈,手腕,腰腹都贴着符纸,被封印住了,但她还是能听到它的声音,它在教她如何用水化开符纸,把它唤醒,这样它就可以服侍她,给她人间从未有过的快乐。 可是哪里有水呢?卿鸢思考着这个问题,向它靠近,抬起手搂住他脖子的时候,她突然发现她也变成冰雪做的了。 哦,她懂了,她融化了,就会有水化掉符纸了。 那她该如何融化掉自己呢,卿鸢脑海里出现了很多画面,那些画面里有鲜活的神像,或者说是扶珩。 画面里的他做的事情让体温上升。 滴答滴答,水打在符纸上,神像的一只手得到了自由。 它履行了它的承诺,和卿鸢脑海里那只漂亮的手做着一样的事情。 它们在弹奏同样的曲目,僚拨碾佻同一根琴弦。 卿鸢一开始还有些难堪,后来她意识到,有她,才有梦境,才有他们,他们是为她服务的。 意识到这一点后,她的身份开始转换,不再是被动的,受蛊惑的,她抓住了白天就叫她看得很是心动的长发,果然和她想的一样,微凉,柔软,手感很好,她微微用力,把它们当做狗链,一圈圈缠在手腕上,让它们的主人低下去。 她的神经和身体一同舒展开,惬意地仰起头。 偏头,餍足地看着神像唇上的符纸融化。 这是第二个被她解除封印的地方,她选得很好。 可又有一道身影悄然融入进来,从后面圈紧了她的腰,一圈又一圈,她的后腰开始灼烫,卿鸢微微侧头,看到了狭长的眼,他看着她,一如白天虚伪傲慢,冷静得叫人讨厌,卿鸢无意识地抓紧了手里的青丝,让神像都感觉到了疼痛,稍微停了下来,她还是觉得不够解气,斯文败类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主动露出脆弱的咽喉给她撕咬。 卿鸢尝到了鲜血的味道,腥甜细腻,好喝得不得了,她舍不得把它一次性都喝光了,用舌尖一点点地品味。 他没有骗人,他的血确实很有作用,就算是在梦里,让神像弹奏的乐曲好听了好多倍,卿鸢喟叹着笑出来,唇间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尖而玲珑的雪白上还流着新鲜的血迹。 她的笑声轻软妖魅,让那双冷静的眼睛无法再保持底色,他的骨围还能继续变大,可已经无论是他还是它都忍不住了。 想要缠紧她,把她融进他的血液里。 卿鸢发现了他的蠢蠢欲动,厌恶地蹩了蹩眉,凭什么他想装就装,想要就要? 她分出一只手,指尖按着她咬出来的,还温热的牙印,让它们溢出更鲜艳的,更香的血液,把他骄傲的头颅和笔直的脊骨都按下去。 耳边神像的呢喃让卿鸢肾上腺素飙升,想法也越来越狂妄。 她觉得,有的人只配在她的脚下。 只配匍匐在地地服侍她。 冲动之下,她也有一点不安,看着狭长的眼盯着她,不肯轻易低头,混混沌沌地思考她是不是做得太过了? 但是他比她更容易动摇,更先垂下眼,顺从了她的力度。 她看不到他那双威慑力满满的眼睛了,心里一松。 就在这时,她感觉她的足尖陷入温热柔软的泥潭,先是一惊,想要脱离,在感受泥潭无害,眷恋,甚至是讨好的吸力后,她的小腿放松,慢慢踩了下去。 正有点满意,那条围巴又不安分,卿鸢不悦地看了它一眼,另一只脚踩在骨尾靠近根部的位置。 硬质的骨尾竟然显出柔软无力的状态,很快就恢复,但这次很懂事地退回去,把长而粗大的身体蜷缩起来,和它的主人一样,可怜又贪心地缠紧它唯一有资格占据的那点位置,一寸寸地,反复地服侍,只为从中汲取一点点,饮鸩止渴的纾解。 裹住她双脚的沼泽,小心地拉着她,不敢叫她真的下坠,卿鸢感觉她的灵魂好像飘了起来。 她梦里的两道身影好像互相感受不到对方存在,却莫名达成了默契,惑人心智的清冷声音,令人血脉偾张的甜腥香气,互相促进,互相帮助。 卿鸢在热意里醒来,仿佛在岩浆里挣扎出来,睁开眼的瞬间,那些让她亢奋愉悦的梦境,和刚出土的远古壁画一样,瞬间被氧化,失去了色彩。 她茫然地眯起眼看天花板。 她梦到什么了,好像很开心,好像有两只特别听话的小狗陪她玩,好像她想玩什么两只小狗就让她怎么玩。 应该是狗吧……卿鸢努力根据脑海里隐约剩下的感觉回忆。 难道她梦到自己开了曾经看某站视频后,突发奇想,想开的狗狗托儿所吗? 那确实会开心,卿鸢懒得再动脑想了,打开光脑看了眼上面的积分,元气满满地下床了。 “啊啊啊。”她轻呼着扶住自己的后腰,慢慢走到浴室里,撩起衣服后摆,对向镜子。 她的后腰那里有个小红印。 昨晚洗澡还没看到,卿鸢扭来扭去,试着用指尖碰触它。 还好,并不疼,她稍微用力,就是有点热热的。 肯定是海鲜队长搞得鬼,他不是说,给她临时标记了么……卿鸢放下衣服,想到书里被鲨鱼哨兵标记的猎物的下场,打了个寒战,打开光脑搜索电鱼叉。 卿鸢决心要好好工作的斗志在踏出宿舍以后慢慢冷却,等坐上飞行器,她又是一枚活着也行,死了也行的麻木社畜。 想到要做精神标记,她就……算了不想了。 她今天第一个约的就是狼王,后面暂时没排其他哨兵,因为她不确定给狼王他们做完,还有没有力气站起来了。 看到诀君带着队员站在入口那里等她,她死了的心还是跳动了两下。 至少他们狼品还是很好的,还会提前给她发消息,让她做好准备。 卿鸢等飞行器停下,走下来,她看到入口处不是只有群狼,还有另外两支队伍。 一支队伍卿鸢见过,是之前把她拎到电梯里,帮过她的小蛮腰哨兵队长带领的队伍。 他和他的队员今天还是把面罩拉在鼻梁那里,自然光下,他的瞳孔缩小了很多,卿鸢上次太慌乱,竟然没注意到这位哨兵队长竟然有一双非常漂亮的蓝色眼睛。 他在和诀君说话,看到她,视线放低,慵懒的样子天然带着平等看不起所有生物的傲娇感。 “喵~”一声娇糯轻软的猫叫转移了卿鸢的注意力,她低头,看到一只长得超帅的银色大缅因蹲坐在她旁边,看到她终于看到它,它沉稳矜持地起身,竖起鸡毛掸子似的的大尾巴,贴着她的腿优雅地走起8字。 寂吾的队员们静静地看着他们队长的精神体和他们见过的向导疯狂撒娇。 寂吾也看了片刻,没有尴尬羞耻,冷冷地开口:“回来。” 卿鸢都感觉到他是在叫她脚边的缅因猫了,但缅因猫不觉得,她只好在三队哨兵的注视下,尴尬地往旁边走了一步,她走的这一步,让看起来很矜持,其实已经紧紧靠在她腿上的缅因猫失去了支撑,差点摔倒,不过它没有气馁,稳住自己后,踩着冷傲的猫步追上她,长着聪明毛的大耳朵威武地立着,脑袋却低下来用力地贴在她的腿上,然后身子顺势内敛而又妖娆地wave着倒到她的脚边,然后慢慢翻开肚皮。 一套组合动作,又高贵冷艳又骚气诱惑,把卿鸢看呆了都,她记得她上次匆匆离开电梯的时候,余光看到了它,但它当时体型要比现在大得多,性格好像也不是这样,她当时还以为那是一只大白虎呢。 原来你是这样的小猫。 卿鸢又退了几步,但还是没甩掉这只好像把她当做猫薄荷了的缅因猫,她只好看向它的主人,那双冰蓝色的眼睛看了她片刻,走过来,把缅因猫的后脖抓住,提起,带走。 缅因猫明显是不情愿的,想要挣扎,但瞥到卿鸢,停下摆动的屁股,让自己就算被扼住命运的后脖领也依旧美丽高贵,毛茸茸的大尾巴拉得老长,尾巴尖还在勾她。 寂吾冷冷地把它的尾巴抓回来。 缅因不高兴,有冰霜慢慢得覆上寂吾的双手。 寂吾和诀君打了声招呼带人走了,卿鸢看着他和他的缅因猫走远,冰霜蔓延得极快,他的脸庞包括覆面的面罩都结了冰冷的晶莹。 这应该是她第一次看到这么不听主人话的精神体。 视线往下落在哨兵队长微微扭动的窄腰翘臀上。 不过,它和它主人走路的姿势还是挺神似的。 另一支队伍卿鸢没见过,他们穿着拖地的黑色长披风,硬质的披风印着线条状的褶皱,看起来很像乌鸦合起的翅膀。 第19章 升什么破级 听到卿鸢说要去异化哨兵那里, 大熊哨兵露出吃到臭蛋糕的表情,不过,很快调整过来, 带着卿鸢往前走。 走了两步,侧头想和她说话,却看身边空空的, 转头, 才看到小向导被落在后面, 努力摆动棒棒糖棍子似的小腿也跟不上他们。 卿鸢感觉有大片乌云飘到她头顶, 是发现她掉队,回来找她的哨兵们的影子,他们收着脚步, 低着脑袋, 围着她研究她怎么走这么慢的。 卿鸢听他们在那瞎猜,越听越无语, 她比他们腿短那么多, 而且都没有力气了, 能不慢吗? 大熊哨兵看出了她的疲惫:“可怜的小朋友,累坏了吧?来,骑着我。” 骑着他?大白天的?卿鸢摇头:“我没事, 还能坚持。” “坚持什么?”她身后响起略带严厉的声音,“你现在就像被泡了一天一夜的蜂蜜饼干, 软绵绵的,一戳就碎了。” 卿鸢转头, 一个哨兵站在她后面,离她太近,她抬头, 看不到他的脸只能看到他突出的胸肌。 “诶!你别凶她!”这个凶哨兵被人挤开,q弹的肌肉晃得卿鸢眼睛都有点花了,稳住视线后,又是一对新的,结实的胸肌,它们的主人声线更粗,但他夹得很努力,无论是声音,还是别的什么,大臂上的肌肉青筋都鼓起来,两边收束,把胸口挤得更惊人,“她应该是没力气爬到我们队长的身上了,我们帮帮她。” 他的想法获得了其他哨兵的赞同,卿鸢看着把她围成一圈,向她伸出大手的哨兵又害怕又着急:“真的不用,真的不用,别,别碰我。” 伸向她的大手停住,哨兵队长皱起眉:“所有人退后。” 高高壮壮的熊熊队员们向后退了两步,卿鸢这才看到他们的脸,和他们脸上抱歉又有点委屈的表情。 感觉立刻变了,刚刚天空都是胸肌的时候,她脑补他们都是黑着脸坏笑着围猎她,所以特别恐惧,能看到他们憨憨的脸后,她才放松下来。 “抱歉,小朋友。”哨兵队长向她道歉,“我们以前没和你这么小的人类打过交道,下意识觉得把你当做我们的小熊玩偶照顾就可以了。”他指指自己的脖子,“我经常让我的小熊骑着我的脖子巡查领地,它很喜欢,我以为你也会喜欢。” 他们还有小熊玩偶?卿鸢想象了一下这些巨型哨兵抱着玩偶的样子,低下头,有点想笑。 哨兵队长没再勉强她,塞给她一堆饼干之类的小零食,当然,他们的小零食对卿鸢来说都是家庭共享包装:“这都是我们用蜂蜜做的,甜甜的,还可以快速恢复体力。” 他们还会一起做零食?卿鸢再次展开想象的翅膀,脑海里浮现出人高马大的熊熊哨兵挤在厨房里,围着花花围裙,用大手拿着对他们来说很迷你的厨具哼着歌做小饼干的画面。 卿鸢笑:“谢谢。” 哨兵队长看着突然冲他笑了一下的小小向导,还想盯着看,但又怕她会害怕,移开目光,摸摸鼻子:“怎么有股蜜糖的味道?” 也看到卿鸢笑容的熊熊哨兵没说话,也在摸鼻子。 只有一个没挤到前排,还没其他熊熊高的哨兵没看到,使劲抻长脖子,毛茸茸的脑袋像金属测试仪一样转来转去,鼻尖一动一动的:“哪有蜜糖?给我来一口,尝尝纯不纯……” “来什么来?”哨兵队长咚地敲了他一下,“后面呆着去。” 那一大把跟小树一样又长又粗壮的腿仿佛加了慢速特效,看起来偷偷摸摸蹑手蹑脚的,他们这样做只为能够簇拥着与他们截然不同的向导赶往她的目的地。 他们刚靠近异化哨兵的领地,就收到了格外露骨的敌意目光,巨型哨兵们却没把他们放在眼里,还在轻声细语地给卿鸢讲焦糖布丁的制作方法。 等到看到来接卿鸢的异化哨兵,他们才停下来,慢慢直起身看着对方。 气场马上不一样了,卿鸢这才想起刚刚跟她讲奶油怎么打才更蓬松的哨兵们身上都扛着重武器。 哨兵队长对她的称呼,态度也变了:“卿鸢向导,我们只能送你到这里,如果有什么情况出现,请立刻通过光脑联系我们,我们也会定时联系你,确认你的安全。” 卿鸢有点反应不过来,刚刚一路上他还一口一个小朋友地叫她,现在怎么又这么郑重地叫她了。 是因为有其他哨兵在吗? 卿鸢突然有种他们在搞地下父女情的感觉。 “好的,辛苦你们了。”卿鸢看着巨型哨兵们离开,转回头看她面前的异化哨兵。 他们穿着白色的作战服,背后生着巨大羽翼,身材有刚刚离开的巨型哨兵做对比,要纤细精致很多,抱着手臂的站姿让他们看起来倨傲又优雅,站在最前面的年轻哨兵一头白发,梳着背头,只在中心挑出一撮,弯成个圈贴在额头上,眉峰处的棱角好像被刀切出来的一样,非常凌厉,眼睛圆圆的,长得又凶又漂亮的。 他微微歪头,打量着她,卿鸢也在看他身上有没有什么异化特征,暂时没看到……她正这么想,就看到年轻哨兵漂亮的脑袋转了一百八十度,用后脑勺对着她。 那不是一般的后脑勺,一般的后脑勺上面不会还有一张脸,那张脸很像从智能机器人身上取下来的,光洁银白的金属面是它的皮肤,诡异眯眯眼笑着的眼睛后是闪着红光的摄像头,鲜红上翘的嘴唇时不时会换成不屑撇嘴的样子,看起来生动,但每个弧度都因为满是人工痕迹,而无比诡异。 在卿鸢震惊的目光里,年轻哨兵的脑袋转回来,看她的眼神更为冷傲,连话都懒得说,抬抬下颌,示意她跟上他。 卿鸢本来就软的腿更使不上劲了,缓了一会儿才迈步跟上他。 这队异化哨兵身上都有机械改造的痕迹,有的是手臂,有的是翅膀,卿鸢悄悄在背后看他们,目光停在一个脑袋,四肢,翅膀都挺正常的哨兵身上。 他好像察觉到了她的目光,转过身,冲她勾起唇,边倒着走,边撩起衣服的下摆,露出一截流光溢彩的劲瘦机械腰腹。 他很满意卿鸢微微睁大眼睛的反应,露出小虎牙,身后雪白蓬松的翅膀打开,故意冲她挺了挺那截窄腰,向她证明它的性能和看上去一样厉害。 他偏头,就算倒着走,也优美地好像在跳舞,挑眉邀请她:“要亲自试试看吗,亲爱的向导小姐?” 卿鸢侧头避开他的目光。 他旁边长着黑色翅膀的哨兵看过来,轻嗤一声:“别骚了,骚给向导有什么用呢,高贵的向导小姐会看得上我们吗?” 他抱着手臂,走得比男模还男模:“还是留着你的月兑依舞等到发晴期再跳吧,别等那时候骚不动,没有雌性看上你,只能可怜巴巴地光着屁股扭给自己看了。” “你就是嫉妒。”假腰哨兵不再看卿鸢,转身,也抱起手臂,下颌抬得高高的,“嫉妒我的求偶舞蹈分数每次都比你高。” “如果穿得越少,分数越高。”黑翼哨兵眼里满满都是鄙夷,黑色羽翼向后慢慢舒展开,优雅矜贵,“那我确实是比不上你。上次,身上挂着几条链子就跳起来了,真是不知廉耻。” “不知廉耻?”假腰哨兵不生气,反而轻笑,“谢谢你的夸奖,求偶要什么廉耻啊?我倒要看看你这个连锁骨都不敢露出来的老古董,扭个胯就要羞哭了的贞洁烈鸟,会被哪只眼神不好的雌性给收了。” “你!”黑色羽翼炸开,白色羽翼同样不甘示弱,两个完全打开的翅膀纠缠碰撞。 卿鸢默默吹开了一根快掉到她脸上的羽毛,快走几步远离这两位不去练舞室斗舞,在这里斗嘴的哨兵。 这里的装修风格和扶珩那边有些像,都有点古风的感觉。 她被领到一个全开放的房间,房间里檀香味道很重,房间四周的金色立柱很密集,她顺着它们往上看,发现这个房间其实是个超级大的金丝笼,高高的笼顶上垂下一个类似给鸟类宠物抓握玩耍的金链秋千,笼子外面堆叠着巨大的绒布,绒布暂时没有放下,如果都放下,笼子里就和外面彻底隔绝了。 鸟族哨兵竟然会自己弄这样的房间,卿鸢以为他们会对用来关小鸟的笼子很排斥。 她正看着,有人走过来,他的脚步很轻,都到卿鸢对面了,她才看到他。 他看起来不像哨兵,更像和尚,光头,眉心点着个红点,剑眉星目,红唇皓齿,鼻梁高挺,五官深邃秾丽,凛然肃穆,任何带有侵犯亵渎意图的邪念,根本没有诞生的机会,刚一冒出来就会被他冷厉的目光泯灭干净。 他的眉宇正气,穿得却很随意,上身披着件薄外套,衣襟敞着,肩很宽,浅小麦色的胸肌紧实漂亮,腰腹处的线条更像被雕刻刀一笔笔细细钻研出来的,下面是黑色裤子,宽松的裤腰系着条布带作为固定,在中间非常不用心地打了个一扯就能开的结。 脖子上带了一串玉色的珠子,下面挂着个什么东西,那东西就在他胸口的肌肉上方,卿鸢不好细看。 她看向他眼睛,他沉默地看着她。 哦,对了,资料里说了这个哨兵队长不能说话,卿鸢也没有什么好说的,直奔主题:“那我们开始?” 他还是一动不动地盯着她,卿鸢开始有点发毛了,在她思考还要做点什么的时候,对方终于动了,把他脖子上挂着的珠串挑起来,看着她,张开唇,咬住了珠串挂着的那个东西。 卿鸢这才看清那是什么,那是个玉石质地的扁球,球朝外的方向还连接着一只雕刻得栩栩如生的丹顶鹤。 他咬住扁球,将珠串收紧在脑后固定,扁球就把他的唇齿卡住,那只振翅欲飞的鹤在他的唇间,舒展的翅膀,泛着白玉光泽。 第20章 升什么破级 卿鸢放出精神链前和皋离对视了一会儿, 他要一直这么盯着她吗?对方这次没有看出她的心思,目光不偏不倚就停在她的脸上,神色很淡, 压迫感却很强。 卿鸢只能尽可能无视他的视线,放出自己的精神链。 嗯?卿鸢眼里显出茫然,她怎么看不到他的精神体?她的精神链像是迷了路的小动物东看看西嗅嗅, 找了一大圈还是一无所获。 卿鸢暂时抽离意识, 看向对面的哨兵队长, 他的脸上其实没有任何变化, 还是没有情绪地看着她,可那微微低下眼睫,自上而下看人的眼睛, 就是会给人一种他在用看狗一样的眼神在看她。 卿鸢没管他的态度, 如实地说出她遇到的情况:“我找不到你的精神巢。” 对方一点也不意外,光屏打出字:“鹤族的精神体和精神巢都与欲望相辅相生, 没有欲望, 自然不会有精神巢出现。” “卿鸢向导可以试试挑起我的欲望。” 单纯的文字是没有语气的, 皋离脸上也没有对应的神情变化,甚至光屏把最后一个字打完,他的眼里还像一潭静水, 连半点涟漪都没有。 他的眼型太深太漂亮,只这么静静地看着人, 也能叫人心里浮出形形色色的遐想,如果他还像一开始那么冷漠锋利, 这些念头会很快消失,可他现在主动提出了邀请,要你把他这样无情无欲的人浸染欲, 色,让他贪念缠身,那些遐想再没了顾忌,向着越来越罪恶的方向发展。 卿鸢也往罪恶的深渊滑了一下,不过她很快就拉住了自己,就她的小身板,还想挑起哨兵的欲,望? 这和猪自己生火热锅,帮人准备炖自己有什么区别? 卿鸢刚要摇头,皋离就先有了行动,他稍微往后靠了一下,头微微仰起躺在椅背上,抬手碰了碰唇间仙鹤的羽翼,然后把手放在扶手,整个人放松,呈现出任人摆布的姿态。 串珠再次放出电子符文,顺着他的脖颈绕了两圈,再在他的胸口交叉,分成两股缠到手臂,将他一步一步束缚在椅子上……很快,电子符文形成的绳索就把他的身体全部禁锢住。 同时,光屏形成文字:“只要对卿鸢向导有帮助,什么手段都可以,我不会,也不能反抗。” 卿鸢看向他,皋离靠在椅背上,微微仰头的姿势让他看她的眼神更像看狗了。 不是……卿鸢不理解,一个连头发都没有的哨兵,到底有什么好看不起她的? 卿鸢站起身,脚尖本来是要冲身后门口去的,但想了想,还是走向被绑在椅子上的哨兵。 他被禁锢着,充满力量美学的肌肉反而更突出,就算坐着,也没比站着的娇弱向导要矮多少。 能被他的宽肩轻易全部覆住的向导低下身,发丝从她的肩上,和哨兵被符文绳索勒紧的麦色肌肉离着一指的距离,微微摇晃,看不清有没有真的扫到他,但那片麦色却实打实地收缩了一下,她没注意到这个细节,专注地做着事前调研:“皋离队长,你有过欲望吗?”比如想要长头发什么的,那她就可以给他介绍一点蓝星种花家的生发偏方。 皋离抬起眼,看着以认真神情靠近他的向导,他能感觉到她的精神链在空中飘荡,只要看到他的精神巢显出轮廓,就会把它抓住。 光屏过了一会儿才打字:“没有。” “真的吗?我不信。”其实她已经信了,卿鸢看着皋离的眼睛,“哨兵的五感强于普通人,从外界得到的刺激也更强烈,就没有一个会让你想要更多的吗?” 皋离也看着她的眼睛,卿鸢为了看光屏只好先移开目光。 “我说了,卿鸢向导可以在我身上随意实验。” 他好像真的不怕,卿鸢直起身,思考的时候,目光落在他唇间的仙鹤上,抬起手,指尖轻轻落在它的羽翼上。做工好好啊,一定很贵吧? 她这么想,指尖顺着仙鹤翅膀的弧度滑下来,隔着手套,她也能感觉到雕刻出来的羽毛根根分明,这么精细的玉雕羽毛一根至少十个w吧,十万,十万,十万……卿鸢一边移动指尖,一边数。 皋离没有抬眼看她,而是平视着前方,对她觊觎他仙鹤的举动没有半点反应。 见他无所谓,卿鸢将指尖稍微探进他的唇间,他咬的玉石上好像也雕了什么字。 呀,卿鸢还没摸出那是什么字,先感到指尖的手套被洇开一小块儿湿润,她看向从上往下看,眉骨山根高挺,眉眼看着更为正气凌厉的哨兵队长。 啊啊啊不会是他的口水吧? 她勉强保持着镇定,把手拿出来,给他看她指尖被水色染深的蕾丝:“皋离队长,这是什么?” 他看向她,还是很冷漠,光屏上也没出现答案,但他抬起眼的动作,已经证明他对她的问题是有反应的。 卿鸢隐隐感觉到自己好像抓到了一根细细的线,忍着想要把手套摘下来擦手的冲动,低下身,看进皋离的眼里:“请回答我的问题,皋离队长,你用什么弄湿了我的手套?” 皋离看着她,光屏已经没有亮起光。 卿鸢确定了,她握住了那根线,接下来,只要顺着那根线去做就可以了。 卿鸢没太多思考,全凭直觉,抬起手,再次放到那颗扁圆润泽的玉石上,顺着它中心的弧度,她碰到了被夹在里面的软滑。 她动着手指,对方只能被动地舔舐着粗糙又光滑的蕾丝网格。 一开始还只是一点点慢慢地浸透,随着他舌面的符纸亮起,越来越汹涌,蕾丝材质本来就不是很能吸水,多余的水分就这样滴,流下来。 “这么多,好恶心。”卿鸢真情实感地嫌弃,收回手,又感觉滴水的手没处可放,视线刚好看到,被符文绳索勒得分明的肌肉,“那就用你擦擦吧。” 干都干了,卿鸢这才去看皋离的表情,他的眼睛紧盯着她,没什么表情,可浑身的每一块肌肉都偾张到极点,青筋浮起,强烈的压迫感快要凝成实质,变成一把长剑对着她的心口,随时要给她来个透心凉。 卿鸢被他看得有点紧张,迅速划清责任:“你让我做的。” 那把抵着的剑慢慢垂下来,但皋离身上的肌肉并没有放松,光屏亮起文字:“继续。” 杀人的欲,望也是欲,望,卿鸢的精神链好像感知到了另一方的存在,链口微微转了个方向。 应该快差不多了,卿鸢把早就想摘了的手套摘掉,捏住皋离的下颌,让他抬起头。 这个动作没有伤害,但对自尊很强的人来说很具有侮辱性,皋离立刻有了反应,那双看着她不肯眨眼的眸子里渗出比瞳色更深的暗流。 她的精神链“看”到了有庞然大物的轮廓渐渐浮现出来。 卿鸢受到鼓舞,胆子更大,捏着他的下巴像逗小狗一样,左右晃晃,笑出声:“只是这里就受不了了吗?还说自己没有欲望呢。” 皋离眉心的红点好像都要滴出血了,没有躲避,但还是坚持抬着眼睫死盯着她。 “要是玩别的。”卿鸢直起身,拿起刚刚脱掉的手套,默默往后退了退,但姿态还是很轻蔑,反手把手套轻轻砸在他窄瘦有力的腰腹上,“不知道皋离队长得弄脏我的几副手套呢?” 这个问题触及到他的底线,原本平缓起伏的腹直肌突然剧烈地紧缩,蕾丝手套待不住,只能落到他松松系着的黑色裤子上。 卿鸢下意识看了一眼,很快又收回目光,怎么掉那个位置上了。 手套-1。 看哨兵分开的长腿就来气,联想到地铁上一个人能占两个人位置的男性群体,用小腿轻轻撞了一下:“把腿合起来。” 皋离闷哼了一声,他舌面的符纸亮了一下,唇角的符文也像活过来一样,连成锁链,向他发出声音的位置钻。 皋离此刻的样子看起来又难过又狼狈,眼圈都有些红了,但看把他弄成这个样子向导的眼睛还不肯偏移,定定地望着她,慢慢地把双腿并拢起来。 卿鸢把注意力放在精神链上,去看那个终于显出实体的精神巢。 好像是一处云上仙境,壮丽恢弘,圣洁干净到让卿鸢生出一种得好好沐浴焚香一番才配踏足的自卑感。 但再漂亮的精神巢,还不是口口声声说自己无欲无求,结果把她的手□□脏不能用了的家伙的?该觉得不配的应该是他才对。 卿鸢这么想,带着点报复心理,对还死死盯着她的哨兵说:“皋离队长,我要进入你的精神巢了,请你放松配合我,不然失败了,我们还得重头再来。” 她说完,看到皋离咽喉动了动,没听见声音,但看到符文锁链又往深处移动了几下,卿鸢知道她报复成功了。 他很可能是想要骂她,被符文制裁了。 也别太过分了,卿鸢收起笑意,跟皋离诚恳地表示,以上都是为了让他的精神巢更好地凸显出来,她不得不做出的牺牲。 她是含泪欺负他的。 皋离听完她到她说自己做了很大的牺牲,还带着水意的嘴角向上勾了一下,原本冷淡正气的面孔因为这点小动作,整个变得妖冶邪气。 应该是被她气笑了,卿鸢再不管皋离的反应,把精神链伸进那片云端仙境。 进入的第一感觉就是“飘”,好像无处可依,又好像被过分轻柔,以至于快要感觉不到的云朵稳稳托着。 随着精神链深入,卿鸢感觉自己好像也飘了起来。 有点好玩,卿鸢悄悄让精神链多拐了几个弯,延长这种仙仙欲飞的神奇体验。 座椅上安静的哨兵在精神链直线深入的时候,慢慢攥起手指,当它突地一转,仿佛扎在咽喉深处的鱼钩被猝然提起,他的喉结猛地一抬,想要发出的声音都被灵敏的符文碾碎,玉石般漂亮凌厉的喉结只能无力地缓缓落下。 第21章 升什么破级 她为什么会接到派遣任务?卿鸢皱着眉, 把光脑上的通知看了一遍又一遍,还给导师转发了一遍,和她确认这条信息没有发错人, 导师很快给她回复:“没发错人,好好干。【玫瑰】【玫瑰】【玫瑰】” 事已至此,卿鸢只能多看看任务后面标注的积分奖励, 给自己一点活下去的力量了。 派遣任务的积分奖励是真的多, 如果她不是这么脆皮, 她还真想多接点任务赚积分。 可她是脆皮啊, 卿鸢把光脑关上,侧头看带她去会议厅的哨兵队长:“那我们的治疗是要等开完会再做吗?” 哨兵队长低下头皱着眉看了她一眼,抬头, 继续目视前方:“抱歉, 向导小姐,我暂时无法接受您的治疗。” 卿鸢:“为什么?” 哨兵队长的下颌线微紧, 沉默片刻后给出答案:“按照您现在的身体素质, 恐怕很难承受我的强度, 您是全军区最宝贵的财富,我的个人价值有限,不配让您为我冒险。” “我的身体……”卿鸢还想狡辩, 看到哨兵队长低头看她,目光安静落在她纤细的手臂上, 她默默把手臂背到后面,“我的身体是没办法和哨兵比, 但足够支持我进行精神连接了,而且这也没什么配不配的,如果没有哨兵, 那向导不也就没有意义了吗……” 她确实是有点不一样的能力,但不一定需要多少时间来成长,最后长成什么样子也很难说。 而戎予这样的哨兵队长,都已经在一线厮杀不知多少轮了,且他们比她更有大局观,牺牲意识,比不求上进的她有价值多了。 戎予抬起眼,看向向导的眼睛,她眼里的真诚让他略微一怔,接着低下眼睫:“向导小姐的心意我明白,但我们的族群比较特殊,我们的精神体与躯体联系非常紧密,高强度参战的精神体和躯体都已经是非常麻木的状态,单纯的精神连接对我们没什么作用。” 这些资料上没有,卿鸢向哨兵队长请教具体的事项:“那还需要什么?” 哨兵队长再次看向虚心求教的柔弱向导,抬头,脖颈本就优美有力的线条拉直绷紧,言简意赅:“灵,肉一体,氺□□容。” 卿鸢其实隐隐猜到了一点,但听到这两个词被恪守礼节,严肃端庄的哨兵队长低沉标准地说出来,还是懵了一下。 原来他说的强度指的是…… 戎予从玻璃门的反光看到向导的表情,知道她已经明白了,就没说得更细:“即使这样,我们的身体也很难感觉到什么,所以,向导小姐还是不要在我们身上浪费您宝贵的时间了。”大手替卿鸢打开门,“请。” 卿鸢还在想戎予说的话,以至于进到会议室才慢慢回神,看着一屋子的哨兵,脑袋里缓缓展开个表情包:好多人啊.jpg。 长长的会议桌仿佛楚河界限,左边是正襟危坐的正统哨兵,右边则是吊儿郎当的异化哨兵。 戎予冷声开口:“起立。” 高大的哨兵齐刷刷地站起身,冲卿鸢敬了个礼。 卿鸢尴尬得要把会议室抠成会议池了,正统哨兵这么服从命令还能理解,那些冲她似笑非笑,眼冒绿光的异化哨兵也这样是怎么回事? 戎予拉出中间主位的椅子:“向导小姐,请坐。” 卿鸢悄悄有目光找了一下有没有其他空位,直勾勾盯着她的异化哨兵立刻发觉她的小动作,一脚把同僚踹开,拍着身边的椅子放轻声音,友好地邀请她过去。 那她还是坐在这里吧,卿鸢在戎予帮她拉开的椅子上坐好,戎予坐在了她的身边,卿鸢上身不动,双脚发力把椅子往他,也就是正统哨兵那边挪了挪。 戎予打开了全息投影:“先听上级指示。” 会议桌中心冒出来的小金属块一闪,放出巨大的蓝光投影,上级采用的是虚拟形象看不见长相,但声音很好听。 卿鸢一开始听得很认真,当她发现这里的领导除了有一把好嗓子,其他和她前世很爱说听起来高大上,其实屁用没有的套话的领导没什么区别后,她就开始走神了。 低头在光脑弹出的屏幕上画王八,画着画着,有什么东西丢到她腿上,她低头看,发现是个用布条团成的小球,她抬头,看到一个把贴身作战服撕开,大咧咧展示着肌肉的异化哨兵在冲她挑眉,飞起的剑眉下一对燃着幽幽火焰的重瞳格外恐怖。 卿鸢皱眉,用东西把那个布团挑开。 也不知道有没有汗或者其他奇奇怪怪的液体,就这么往她这边扔,好不讲卫生。 被拒绝的异化哨兵被其他哨兵取笑了一下,接着有各种各样的东西被偷偷丢到卿鸢这里。 竟然还有人隔空给她发那种照片,卿鸢看了一眼,眼睛差点瞎掉,闭着眼保存下来,快速关掉隔空接收的功能,把保存的照片都发给导师,向她报告,她被骚扰了。 照片能挡住,但别的不行。 这些异化哨兵之所以偷偷地,并不是怕被发现,而是觉得这样更刺激,更好逗她,看她被他们气得咬牙,小心翼翼地甩掉他们的“礼物”,他们会获得变态的快乐。 意识到这一点后,卿鸢就扳起脸不做表情,也尽可能不给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反应了,专心画她的王八。 表面平静,画出来的王八却在悄悄变异,有的多了重瞳,有的多了角,有的多了翅膀…… 那群异化哨兵看她无视他们,似乎也觉得没什么意思了,扑腾了一会儿,安静下来。 啪,又有什么东西丢到她腿上,卿鸢皱眉扫了一眼,眉心舒展开,把那团捡起来。 是哨兵兑换大额积分的军功券,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字,看来是被异化哨兵当传纸条的“纸条”来用了。 她抬头,对上一双绿色兽瞳,诀君他兄弟用意味不明的眼神看着她,似乎看出她的心动,缓缓抬起眉梢。 做了个口型:“不敢收?” 他真是太低估她了,穷急眼了,冥币她都敢收。 但想是这么想,卿鸢还是把军功券展开捋平放到会议桌上。 关键是哨兵的积分,没办法兑换她想要的向导奖励,如果拿了,就是白叫那匹疯狼找到理由和她纠缠。 诀隐眼里显出一丝疑惑,营养不良的穷苦向导明明很喜欢他的军功券,不仅只把它拾起来了,还很爱惜地反复按平,把它展开。 她那么做的过程里,他一直盯着她纤细,透着淡淡粉色的指尖,脑海里是昨天上午突然接收到的“刺激”。 他想象自己是那张军功劵,又嫉妒那张破纸。 他明明比那几百个积分值钱多了,她为什么不能像展开它一样对他? 所以她为什么不要?诀隐眼眸一沉,是因为她不想要他的东西,还是因为正统派那群狼崽子? 他随手又拿出一叠,把他的疑问写上去,随便团起来丢过去。 卿鸢皱眉看着飞向她的“积分”,她和那匹疯狼到底有什么仇什么怨?他要这么腐蚀她?她还没动作,一只大手从旁边伸过来,准确地截住了纸团。 卿鸢感觉到身边的哨兵队长看了她一眼,心头一凛,有种搞小动作被巡查的主任发现了的心虚紧张感觉,赶紧坐好了,又觉得不对,抬起手臂把屏幕上的王八也挡住。 戎予的视线并未在向导身上多做停留,微微蹩眉,看向会议桌那头的异化狼族首领。 诀隐并没把他的凝视当回事,直视着戎予的眼睛。 剑拔弩张的气氛以他们两个为起点,迅速传染给了两方的所有队长。 “我就先说这里,希望大家这次也能顺利平安地完成任务。”全息投影似乎对会议室里凝重的气氛毫无察觉,合起文件夹后想起什么,“卿鸢向导,开会时画王八可不好,执行完任务记得来找我。” 被点名的卿鸢睁大眼睛,他怎么看到她画王八的?而且为什么就抓她当典型? 明明那群异化哨兵更过分。 好像猜到她在想什么,投影消失时,懒洋洋地补充:“其余溜号的小兔崽子执行任务后自觉去领罚。” 投影消失,会议室寂静无声,过了一会儿,戎予才开始分配任务,卿鸢看到他开口的时候,面无表情地把那几个纸团都丢到了垃圾桶里。 卿鸢有点遗憾,那可是军功券,留下多好啊,不过也没关系,等一会儿,她会提醒小机器人去捡的。 卿鸢收回目光,认真听戎予讲话。 这次的任务规模很大,总共涉及了三十多个小队,临时组成派遣军团,又将这三十个小队分成五组,从不同起点出发,执行对应的任务。 她被分到了第五小组。 “和卿鸢向导同组的有,寂吾队长带领的小队。” 卿鸢看向左侧,开会也全覆面,只露出蓝眼睛的缅因队长如同一尊冰雕,毫无反应地接受了分配。 倒是异化哨兵那产生了骚动,有人拍桌:“如果那些小弱猫都行,那我们也要和向导小姐一起玩。” 戎予看向他们,诀隐低着眼,竟然也在组织纪律:“听完了再叫。” 异化哨兵暂时闭上嘴巴。 戎予继续:“还有迦涅队长带领的小队。” 卿鸢看向右边,热爱金饰的黑皮哨兵队长用他那双白色的眼睛看向她,瞳孔处的金色齿轮转了一圈又反方向转了一下,好像机械人在用智能眼锁定狩猎目标。 “乌曜队长带领的小队。” 卿鸢偏头,还是认识的面孔,是汪汪小队的队长,他神色有些紧张冷峻,看着对面听到他的名字不屑笑开的异化哨兵,感觉到她在看他,才转头,对她勾了一下唇。 诀隐也对这个安排很不满意,但还是敲了下桌,让身边群魔乱舞的异化哨兵安静下来:“闭嘴。” 第22章 升什么破级 卿鸢出发执行任务前试着联系了一下狼王, 想问问他需不需要她的精神治疗,可光脑一直没收到他的回复。 卿鸢有点担心,但也只能安慰自己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给诀君留言,如果他或者成员有需要,一定要第一时间联系她, 就算她在出差, 也会尽快回复他们。 第五组把出发地就定在她的宿舍楼下, 卿鸢还在整理东西, 就看到飞行器飞了过来,她加快了速度。 派遣任务的作战服是新的,白底两肋和腿侧是浅蓝色, 不知道用的什么高级的材料, 穿上的时候还有些松垮,按了一下胸口的按钮, 纤薄光滑的布料便像皮肤一样贴合在她的身上。 卿鸢不是很习惯这么贴身的衣服, 对着镜子照了照, 心一横不再看自己被作战服勾勒得非常明显的身体曲线,抓起背包跑下了楼。 戎予下了飞行器,站在宿舍外面等她, 看到他,卿鸢把腿倒腾得更快了。 戎予习惯性地皱眉, 像个为熊孩子操心的年轻家长,但又有点过分疏离礼貌, 虚扶了她一下:“向导小姐,不用急,我们还有时间。” “好的。”卿鸢点头, 想要走上飞行器。 “等一下。”戎予叫住她,拿出了什么东西,犹豫片刻,抬起手,指尖落在她的发间,“请戴上这个。” 什么?卿鸢下意识抬头,想看戎予给她戴了什么,但他的手微微用力,把她的脑袋按了下去。 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但他的动作很轻,卿鸢几乎没有感觉,等听到咔哒一声轻响,才意识到,戎予把她两侧的碎发用两个发卡别住了。 戎予给向导戴好了之后,还一脸严肃地检查了一下两个发卡是否对称,确定没问题后才拿出折叠镜给卿鸢看。 卿鸢有点茫然,她都没戴镜子,这位把头发都剪得那么短,应该觉得在外貌上花费时间很浪费的哨兵队长为什么会戴镜子啊? 她看了眼戎予,他皱着的眉,和略显疲惫和严厉的泪沟让她没敢多问,接过镜子照了照。 啊这……卿鸢也皱起眉,如果是那种没什么装饰的机械发卡还行,可戎予给她戴的是两个小鹿角款式的发卡。 她看起来本来就弱得不像上前线,他还把她打扮得这么可爱,她好像都能看到那群异化哨兵嘲笑她的画面了。 戎予好像看出她的迟疑,开口解释:“这是灵鹿的鹿角做成的,有护身符的作用。” “这样啊。”卿鸢停住想把它们拿掉的手,又伸出指尖轻轻碰了碰头上的发卡,它们被碰过后会一闪一闪地放出很梦幻的荧光,看起来就很神奇的样子,那她还是戴着吧,卿鸢抬起脸,把镜子还给戎予,“谢谢你,队长。” “不必客气,保护向导小姐是我们的使命。”戎予收起了镜子,卿鸢扫到了眼他的背包,发现里面除了镜子还放了很多不像他用的东西,戎予注意到她的视线,把背包打开,让她看得更清楚,“我准备了一些向导小姐可能会用到的东西,您有什么需要,可以告诉我。” 原来是帮她带的,卿鸢伸头往那个大背包里看,看到里面还塞了一些毛绒玩具,眼睛微微睁大:“队长,我们是去执行任务,带玩具不合适吧?” 她怎么感觉戎予不是带她出任务的哨兵队长,而是带她外出春游的老师?不对,老师也不会给小朋友准备玩具,他更像是事无巨细,什么都替她考虑到了的万能管家。 “这是向导小姐第一次执行派遣任务,对您身体心理上都是一种考验,毛绒玩具具有安抚功能,可以缓解向导小姐的紧张情绪。”戎予认真地回答,“只要能对向导小姐有帮助,都是合适的。放心,这一点负重,不会影响我的作战能力。” 这点重量确实不会影响他的作战能力,卿鸢看他把背包背上后,后背依旧挺直,就像什么都没背一样。 可想到那个背包里还有哨兵队长给她带的毛绒玩偶,卿鸢就莫名羞耻,只能移开目光不去看它。 卿鸢刚要和戎予一起登上飞行器,远处传来引擎声,她转头看去,看到一片黑影冲过来,很快就到面前。 最前面的悬浮机车,犹如一颗闪着暗芒的流星眨眼间就来到卿鸢的面前,以一个漂亮的漂移惊险地停在飞行器旁边,敞着黑色皮夹克的哨兵长腿撑地,夹克里面是宽松款的作战服,面料和皮衣容易起静电,所以微微贴在他的腰腹,隐隐约约显出肌肉漂亮的线条,他抬起手,修长的手指按开头盔护目罩,露出一双冷漠的绿色兽瞳,他的队员陆续停在他身后。 他看都没看旁边的飞行器,也没看戎予,直接锁定卿鸢,懒洋洋地邀请:“天天坐飞行器多没劲啊,向导小姐,您要不要试试我们异化狼群的速度?” 卿鸢有些好奇他的狼耳现在在头盔里是什么状态,至于机车这种东西,看着是很帅,但她并不想亲自尝试:“不用了,谢谢。” 诀隐对她的回答并不意外,目光先在她的作战服上落了一下,眼神微变,皱着眉侧开视线,停了片刻才重新看向她,看到她头上的鹿角,他微微虚起眼。 他身后的队员也注意到向导换了作战服,毫不掩饰兴奋和贪婪,甚至有人还吹起了流氓哨:“向导小姐好正啊~” 看到卿鸢听到后皱起眉,本就烦躁的诀隐周身气场更为低沉可怕:“想死就继续吵。” 身后安静下来,但他在意的向导也和正统哨兵进了飞行器。 诀隐抬眼看着飞行器准备起飞,把护目罩扣上,带着机车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转身,将油门开到最大,直接冲着他身后的队员压了过去。 异化狼群似乎习惯他们首领一个不高兴就会发起的暴行,迅速做出反应,但还是有人被诀隐撞开。 发生这样的事故,他们不仅不害怕,反而更兴奋,无论是受伤的还是没受伤的,都放出黑狼精神体。 获得自由的黑狼发出蠢蠢欲动的低吼声。 卿鸢从飞行器的窗口往下看,看到异化狼族不要命似的让机车不断提速和自己的黑狼精神体竞赛,时不时还放开车把,捂着嘴巴发出各种怪叫,不由感叹,狼和狼的差距好大。 “看来,他们也要发晴了。” 卿鸢转头,看到肩上蹲着黑猫的迦涅也在偏头往窗下看。 感觉到她的目光,他抬起眼:“色狼,在远古时是人类对狼这种无辜生物强加的贬低联想,但对异化狼族来说,这种形容没有任何问题,他们的欲,望就是很原始低级。” 他的视线往下,不带任何不该有的意味地看着卿鸢身上的作战服:“向导小姐,你可要小心啊,异化狼族和正统狼族的本质相同,狼王发晴,群狼也会被带动,但异化狼族和正统狼族有一点非常不一样。” “他们可不会像正统狼族,乖乖忍受想要却得不到的痛苦,他们会为了争夺狼王的伴侣不择手段,狼王发晴,意味着狼族的暴动开始,杀死旧狼王,甚至不小心杀死狼王选定的伴侣,都是发生过的情况。” 迦涅的语气很平静,却听得卿鸢紧张起来,她想到了诀君和他的成员在训练场不受控制,化出兽形的样子。 自制力过人的正统狼族尚且如此,那异化狼族的这群疯子会怎么样? 卿鸢这么想,但并没表现出来,握住微微打颤的手指,努力保持镇定,点点头:“好的,谢谢你提醒我。” 她的反应让迦涅抬起诡异的白金眼看向她,让他意外的是,她竟然迎上了他的视线。 “但下次,如果你是以满足自己的乐趣为目的才告诉我这些的。”卿鸢看着那双非人感满满的眼睛,她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但她觉得她的声音应该在发抖,“那就算了。” 她的恐惧和紧张,不是别人的乐子。 卿鸢放完话,准备要进内舱,迦涅没有动,还靠在一边,可他肩上的黑猫却慵懒地抻了懒腰站起身,开花的爪子下面流淌出一缕缕液体金属,像长着锋利叶片的藤蔓,在她脚边绕了一圈,止住她的步伐。 “卿鸢小姐,你这是在命令我吗?” 这和命令有什么关系,卿鸢被金属藤蔓逼得后退了半步,听到迦涅慢悠悠的声音,她也有些生气,转回身面对他:“你很无聊是吗?”所以才总到处挑事,想要看热闹。 “是。”迦涅直起身,语气平静,“向导小姐,我无聊得快疯了,你有什么解闷的好方法吗?” 他今天穿的作战服和队员是统一的,稍微有些宽松,当他缓缓挺起腰身,打的金属饰品才从布料下透出来。 卿鸢的目光被它们吸引,突然问:“你说你是因为你的阈值太高,才在身上打这些解闷的?” 迦涅对她的视线放的位置很满意,白金眼眸微微虚起,像肩上的黑猫一样舒展放松自己的身体:“向导小姐想做什么就做吧,如果能让这具迟钝的柔体兴奋起来,以后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变态,卿鸢在心里骂他,但莫名地她现在好像能跟上变态的思路了,而且还能举一反三。 她抬起手,拎起迦涅胸前的作战服,指尖往下,将它捋直,紧贴在哨兵肌肉蓬勃的上身。 她本来只是想更清楚地观察衣服下的金属钉,再做下一步打算,可当她把迦涅的下摆拉开却发现,金属钉在作战服布料上拓印的轮廓越来越深,它们竟然只是随着迦涅渐渐加快的呼吸与布料的魔擦就有了变化。 看着它们这副可怜又可笑的样子,卿鸢一点也不害怕了。 第23章 升什么破级 缅因猫把她手上的零食都舔到地上后, 看了一圈围着她的大狗狗,似乎觉得自己有点猫单势弱,踩着优雅的小猫步离开了一会儿, 回来的时候,身后跟了十几只漂亮得各不一样的小猫咪,卿鸢往猫猫队队长那边看了一眼, 他低着冰蓝色的眼睛, 在看给其他猫咪示范怎么给她舔的大缅因, 感觉到她的目光, 抬起眼。 好冷的眼神,是有实质的那种冷,卿鸢感觉自己和他对视的眼球都冰冰的, 倒是挺舒服的, 但她还是担心对她的视力有影响,见他没责怪她拐走了他们一队的精神体, 便收回目光。 大缅因娇娇糯糯地叫了一声, 抬起眼, 一边舔她一边看她,卿鸢快被它迷晕了,都没发觉它的小舌头渐渐从她的手心往上, 舔过她的手腕。 生着小小倒刺的舌头稍微有点刮皮肤,有点火辣辣的疼, 不过是那种可以忍受,而且忍受过后会莫名感觉很爽的那种疼, 卿鸢稍微眯起眼,竖着大大耳朵的纯白德文猫把小脑袋伸过来,填补了缅因的位置, 学着缅因的样子舔舐她的手心。 猫猫真的很聪明,一会儿打着精致卷毛的小德文就掌握了老师的精髓,还触类旁通,慢慢舔过卿鸢的指尖,让她心里刺挠了一下,忍不住攥起手指。 卿鸢反应过来,零食都在地上,她手上比兜里还干净,捏捏德文和缅因的大耳朵:“都没有零食了,你们在舔什么呀?” 长得跟个小玩具似的的德文猫矜持地没有开口,脚脚并在一起,非常乖巧谦逊的样子,而缅因则娇滴滴地叫了一声,蹭了她一下,低头要舔地上的零食。 “乖宝,我们不吃地上的啊。”卿鸢抱住它,感觉它顺势往自己怀里倒下来,忍不住笑起来,拿了袋新零食的功夫,缅因用大爪子踩着盘起来的腿,抬头舔起她的头发,舌尖时不时还碰到她的耳垂和颈侧。 缅因舔得很入迷,甚至还对卿鸢踩起奶来。 开花的爪子难免会露出锋利的爪子尖尖,不过会在造成实质伤害前就收起来,另外因为它身体里的冰元素,它踩奶的时候,爪子下面会绽开瞬时的雪花,凉丝丝的,让卿鸢以为她的腿侧都湿了,但其实并没有。 “不行不行,太痒了。”卿鸢知道猫猫的踩奶服务很难得,本来想要忍一忍,但还是受不了,躲着她倒在旁边可靠的捷克狼犬身上,它用棕黄色眼睛看向她,然后又看向蹲坐在一边的德牧,德牧似乎收到了它的求助,走过来,思考片刻后,慢慢把犬吻靠在她的颈部。 止咬器金属网冰凉的触感让卿鸢缩了一下脖子,很快又燥热起来,因为从金属网中伸出的舌头带着湿度和温度,那么滚烫,偏偏又很克制,热意压住了痒意,卿鸢过了一会儿才抱住德牧的脖子叫停它的动作。 不过,刚止住狗狗,猫猫又开始了,而且是一起,它们的身上冰冰凉凉,肉垫却很柔软,舌头也是一样。 卿鸢根本坐不住,软绵绵地靠在垫子上,被毛茸茸的海洋吞没,也分不清是哪只猫猫还是狗狗身上的毛毛在她身上扫过,一会儿热一会儿冰,交错的温感让卿鸢更轻飘飘,感觉自己幸福得都要冒泡泡了。 跟猫猫狗狗玩得太开心,卿鸢都没发觉飞行器停了下来,等到戎予带着异化狼群他们进到内舱,她抬起脸半推半就地让猫猫狗狗舔她的脖子,正好和那双绿色的兽眼对了哥正着。 愣了一下,往旁边看,是戎予队长平静但自带威严感的浅色眼眸。 卿鸢默默把身上的猫猫狗狗轻轻推开,整理了一下作战服和头发,坐直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他们看得越来越心虚,明明她只是在rua猫猫和狗狗。 对啊,她就是在和猫猫狗狗玩,是他们的眼神不对劲,卿鸢低下头,拿起放到一边的零食。 可大狗狗们在看走进来的异化狼族,猫猫们的尾巴也炸开,后背的毛毛都拱了起来,看起来像长毛的小恐龙似的。 异化狼族走进过道,越来越近,卿鸢还坐在地上,以这个视角看,他们,尤其是狼族首领肩格外宽,腿格外长。 狼耳绷得笔直,只有耳坠在微微摇晃,诀隐低下眼,鄙夷地看着脚下的食物渣滓:“看看这些平时什么都吃不上的可怜狗狗,终于有机会吃饱了,都学会浪费了。” 他没看紧紧凝视着他的大型犬,无视它们,看向坐在厚厚垫子上,却比垫子看起来还要柔软好捏的向导身上,目光落在她纤细柔美的肩颈处被舔得微微发红的皮肤上。 兽瞳缩紧,按在座椅靠背上的手指握起,他低下身,靠近她:“迟钝的向导小姐,你就没发现这里都是低级犬科求偶的味道吗?哦……”他低头,看着冲他做出预备攻击的警告姿势的德牧和缅因,毫不忌惮地继续靠近,“是因为被这些小猫咪□□的味道盖住了吗?” 擦着他的话音,有几个冰棱向他飞射而来,他身后窜出一匹黑狼,向德牧和缅因张开巨口。 卿鸢被吓傻了,真的傻了,竟然忘记她身边的是哨兵的精神体,不是需要人类保护的小猫小狗,下意识地挡住了它们,看着黑狼,脑袋一抽,轻轻地吐出了一句指令:“坐下。” 黑狼停在她鼻尖,不过,应该和她的指令无关,是一只修长冷白的手薅住了它的背毛,卿鸢抬起头,看到单手就能压制住黑狼的异化狼族首领用一种深邃到恐怖的眼神看着她保护缅因和德牧的手,接着慢慢抬起眼,冲她勾了下唇,抬起空着的手,摸了一下脸边被缅因放出的冰棱划出的血痕。 狼耳不只是因为怨恨还是兴奋抖了一下,绿色的兽眼紧盯着她,把沾了血的手指放到唇边,看着她慢慢舔掉。 “嗯,这上面还有向导小姐的味道呢。”他的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控制不住尾音打颤,最后一个字甚至都有些像是喘叹,“你到底让它们吃了多少?啊?” 变态,卿鸢不看他,小心地转头,想看那头黑狼离她有多近。 还没看到,那头黑狼就被诀隐随手丢开了,他再没看卿鸢,大步往前走,阴鸷狠厉地警告他的手下:“管好你们又大又凶的宝贝,没看到向导小姐很讨厌它们靠近吗?” 一个狼耳缺了一半,在缺损的部分钉了一副耳链的狼族拎起了飞出去的黑狼,在走过卿鸢的时候冲她咧嘴呲了下牙,他长得很漂亮,有种混血儿的感觉,可目光很讨厌,往下面看了卿鸢一眼,接着吹了个口哨,不过,还没吹起来,就被诀隐一脚踹到档摔到旁边的空椅子上了。 异化狼族占据了后排的位置,卿鸢余光扫到他们要么岔开腿瘫在那里,要么就将长腿抬高,放到椅背上,把交叠长腿独自坐在角落的首领都衬托得文明斯文了起来。 卿鸢没再往后看,那群黑狼绝对是她坐高铁时,最不愿意遇到的人群之一。 她没往后看,可还是能感觉到那群黑狼一直蹲在后面盯着她逗猫猫狗狗,他们也没打算掩饰越来越露骨,越来越阴恻恻的视线。 她正要找个垫子什么的把后面挡住,不然被那群恶狼盯着,她感觉颈椎凉飕飕的,还没找到垫子,身后就贴上了毛茸茸的滚烫,她转头看,看到看着就很让人有安全感的德牧和捷克狼犬一左一右蹲坐在她的身后,它们的身形好像变得更大了些,贴近她的时候,刚好能把那群恶狼的视线阻隔住。 卿鸢心情好了很多,抬起手摸摸这个狗头,又摸摸那个:“谢谢你们呀。” 两个大狗狗很有先后秩序,一个接另一个地在她手上舔了舔,然后德牧收回了舌头,用犬吻碰了碰她,示意她转过去接着玩,不用理它们。 卿鸢转回头,低眼看了一下,发现这两条大狗狗都把毛茸茸的尾巴绕到她的腰侧,像是人的手臂把她抱在中间一样,她往后靠了靠,马上得到了两只大狗狗的鼓励,它们轻蹭着她,纵容着她把它们当做可以加热的靠垫。 卿鸢慢慢放松,小心地把身体重量交给它们。 小猫猫们也过来了。 卿鸢把两只大狗狗的尾巴拿起来,让这条粗粗的毛茸茸圈紧自己,然后随机抱起一只毛发蓬松,小脸黑黑的“逻辑猫”,吸了一大口,有菲佣称号的小猫刚一靠近她,就立刻勤勤恳恳地替她舔毛,防护服都被它舔出了沙沙的声音。 啊,卿鸢都想闭上眼睡一会儿了,天堂应该也不过如此吧。 飞行器再次停下,是在污染区外围,汪汪队和喵喵队都被叫回去提前集合整肃了,卿鸢也用纸巾擦擦身上,有点忐忑地看向窗外。 她还没准备好,飞行器的门便打开了,乌曜和寂吾分别带着汪汪大队和喵喵大队跳了下去,诀隐回头看了一眼,也带着兴奋得快要嚎起来了的黑狼们落在丛林里,迦涅等他的队员离开,还在门口,转头看着卿鸢。 卿鸢想起来他还在接受她的“惩罚”,再讨厌这个哨兵,她也不能拿上前线的事情开玩笑,刚要冲他点头,示意他可以解开了,却见他眼中的金色齿轮又慢慢地紧了两圈,平静地收回视线,从飞行器上轻盈跃下。 不是吧,他要以那种状态作战?卿鸢趴在窗上往下看,只看到迦涅的背影,他和黑猫悄无声息地融进密林里,转眼就不见了。 “向导小姐,请跟我来。” 卿鸢转头,看到戎予站在她身后,深吸了口气站起来,戎予发觉她的紧张:“哨兵们会竭尽所能为您扫清前面的危险,这个污染区越深入才会越危险,我们要在外围步行一天左右的时间,这期间不会遇到太大的问题,您不必太过担心。” 第24章 升什么破级 乌曜耳边安静, 很久没听到向导的回答,他明白了什么,停住脚步:“我不打扰卿鸢向导的休息了, 我……”他转身,想尽快远离她,他觉得自己的呼吸对她来说都很污浊, 他不想弄脏她。 可袖口被轻轻勾住:“为什么要走?难道乌曜队长还是想在大家面前做吗?” 乌曜怔了一下, 抬眼看拉住他的向导, 她微微虚起眼半开玩笑半认真地看着他, 他感觉自己好像站在一簇火焰里,连湿润的舌头都被蒸腾出滚烫的水汽:“不是,我……向导小姐……我以为你不……” 卿鸢放下手, 还是轻轻软软的语气:“不要擅自替我做决定哦。” 乌曜沉默片刻, 站好颔首:“是,向导小姐。” 几分钟后, 卿鸢坐在乌曜对面的垫子上, 汪汪队的其他队员围着他们坐了一圈, 大型犬安静肃整地蹲坐在他们身边。 被这么看着,卿鸢还是有点不适应。她努力说服自己,她是正规向导, 做的也是正经治疗,没什么不能看的。 就和医学生围观老师做示范一样, 她先和乌曜做一次,如果顺利, 其他犬族哨兵就会知道怎么做了。 相反,她和乌曜哪里做错了,其他哨兵也可以吸取教训, 少走弯路。 对,就是这样,卿鸢仰起头,看了看还站着的哨兵队长:“你这样太高了。”虽然他们体位上的高度差,不影响精神链和他的精神体连接,但她觉得他还是也坐下来比较好。 可能是本来对汪汪大队印象就比较好,还和他们的精神体玩过一轮,卿鸢相信他们不会伤害她,不是很怕他们。 乌曜感觉在神游,听到她的话低头看了她反应了一会儿,才看了看他的队员们,低下身。 卿鸢看了看他尽量和她平齐的姿势:“……也不用跪着。” 乌曜长长的眼睫低垂下去,他也很厌恶自己的本能的确像那些看不起他们的异化哨兵说的,那样下贱。 他没有看向导,怕在她脸上看到同样的表情,轻声解:“犬族哨兵以这样的姿势接受连接会比较放松,也会更方便向导小姐连接。” “这样啊。”卿鸢还是有点不习惯好人跪在她面前,她拿给乌曜一个垫子,“那你跪在这上面吧,不然膝盖会疼的。” 乌曜抬起眼,眼尾下耷的狗狗眼和异种厮杀时冷漠狠厉,可此刻却哀哀润润的,本来想告诉向导,不必为他们这样的贱骨头考虑那么多,可手还是不听使唤地接过了她递来的软垫,指尖还很无耻地暗暗移动到她拿过的地方,偷窃她残留的体温。 可他体温那么高,根本感觉不到她的体温。 “谢谢你,向导小姐,但不要对我们这么好。”乌曜把垫子放到一边,“生来轻贱的东西如果得到了不该得的好脸色,很容易不要脸地缠上去。正确使用犬族的方式是。”他看向向导柔美纯良的眼睛,温和而又坚定,“不把他们当人看,狠狠地糟蹋他们,这样他们才会在对你感激涕零的同时,保持敬畏。” 卿鸢听得有点懵,接着摇头。 她是比较软弱胆小,选择听乌曜的话做,对她来说是既安全又轻松的方式,但她也是有底线的。 她最讨厌的就是自诩高等生物,对猫猫狗狗态度轻蔑,甚至虐待虐杀它们的人了,她绝对不会成为那种人。对真的猫猫狗狗尚且如此,她当然也不会无缘无故践踏哨兵的尊严,糟蹋他们了。 话说,糟蹋这个词放在这里合适吗?卿鸢把这个问题放到一边,看乌曜的眼睛,看到他下意识低下眼睫,她叫他看着自己,认真地说:“别人那么说你们,你们怎么自己也这么说自己?以后不要这么说了,不然主动要给你们进行治疗的我成什么了?和你们一样轻贱,不,比你们更轻……” 乌曜皱起眉,被异化狼族那么羞辱也没有太多波澜的眉眼显出痛苦难过,打断她的话:“卿鸢向导,别这样……” 卿鸢顺势下达指令:“那你也不许这么说了。” 乌曜看着她,连眼睛都舍不得眨,但感觉再这样看下去,他眼底如同岩浆流动的情绪就要流到她的身上去了,他低下眼,点头接受她的命令:“是,向导小姐。” 卿鸢满意了,跪着的哨兵队长,还是能轻易用上半身覆住她,这样高挑有力的哨兵对她显出这样顺从的样子,看得她心里软软,抬手假装拍拍他的头:“真好。” 乌曜从地上的影子看到她拍了拍他,可头上没有触感传来,忍不住抬起眼。 哨兵队长看她的手的样子和德牧好像,让卿鸢忍不住笑起来:“好啦,我们开始吧。”她都要饿死了。 乌曜收回向上的目光,在她含笑的眼睛上停了片刻,点头:“是。” “哦,对了。”卿鸢想起什么,小声跟乌曜商量,“如果你要……成结了,告诉我一下,我好停下来。” 成不成结的她也没办法看啊。 总说自己皮糙肉厚的哨兵队长表皮其实生得很薄,脸红起来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甚至那红都逼到了他的眼眶,从眼尾溢了出来,但就这样,还是老实回答她的每个问题,再难堪也是这样:“是,向导小姐,我会及时提醒你。” 卿鸢放心了,放出自己的精神链,哨兵队长在感觉到她的锁链靠近时,呼吸快了一下,但很快就逼着自己放缓,将双手交叉扣在身后,以绝对顺从的姿态等待她的降临。 唔,卿鸢有点意外,不是看不起狗狗,但她确实没想到乌曜的精神巢竟然也那么大。 就是太破了,卿鸢竖起精神链,俯瞰这个巨大但饱经沧桑的精神巢,火元素凝成的岩浆从它纵横的裂缝中溢出来,它们好像还在流动,卿鸢的精神链还没靠近,就被它们散发的热度烫得微微发红。 这处没有实体的建筑在她的“注视”下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破烂不堪,会影响她的心情,滚烫破败的外璧微微蜷缩,裂缝中的岩浆挤诈出来,到处流淌着金红的滚烫细流,整体呈现出拒绝的样貌,但很快又意识到这是对向导的不敬,强迫自己舒展,只有裂缝轻轻张盒,时而汩流出一股收不住的岩浆。 笔直跪着的哨兵,背上好像多了无形的重量,压得他从颈椎到脊椎都发涨发痒,他极为克制,才让脊骨的弯曲微小到旁观者无法肉眼看到。 好热……卿鸢被发烫的精神链感染,感觉口干舌燥,不由张开唇,把滚烫的气息换出去。 精神链慢慢裹住灼热紧张的精神巢。 水属性的精神链被热意蒸腾出滋啦啦的细响,细密的水汽有些粘腻地贴附上来。 卿鸢有一瞬危机感爆棚,以为自己纤细的精神链要被烧没了,但很快她就冷静下来。也不知道哪来的自信,她觉得她的精神链能够承受得住哨兵精神巢恐怖的温度。 不是所有水,都会被火烤干吞噬,至少她的不是。 她的直觉没有错,她的精神链经受住了炙烤,紧紧箍住了快要滚沸起来的精神巢,岩浆更多地淌出来,却没有打断她的精神链,只是在经流它的时候,眷恋地放慢流速。 它们是滚烫的来源,却想融化在与它们相克的水流里面。 而它们的主人比它们更想,也更难过,他不应该擅自动作的,几经挣扎,还是难耐地微微仰起头。 汗珠顺着他坚毅紧绷的下颌线滑下来,顺着他颈间突起的筋骨,流进衣领中。 只有一滴汗在流,可乌曜觉得自己好像站在花洒下,杂乱的水流哪里都是。 体温高于常人的他不应该轻易感觉到其他的温度,低温的水流碰到他就应该蒸腾掉。 可他感觉到了它们,它们好似微凉,流动的锁链,束紧住他关节,让他打开臂膀和髋关节,将他跪着的姿势纠正得更方便让人享用,这对犬族哨兵来说没什么,有什么的是,锁链移动时难免会蹭到附近神经密集的部位。 他又一次擅自行动,张开了唇,吞吐滚烫得仿佛有了实质的气息,犬族哨兵痛恨自己的行为,尤其是他还在为他的队员做示范,他都这样,让向导小姐以后怎么训狗? 哨兵队长狠狠咬住了自己的嘴巴,强拉起自己要弓起的脊背,重新跪好。 卿鸢虽然热得额头都沁出了汗,但心情愉快,她的精神链质量真好,简直比菠萝皮还要耐高温。 小水珠早就在精神链口等着了,她刚动动念头,高举刀叉的小水珠就跑了出来,跑了两步,又跑了回去。 好热好热。 卿鸢在刚刚便闭上了眼睛,此刻眉心微微蹩起。 乌曜精神巢的情况比她想的还糟糕,里面根本就是一片岩浆海啊,别说小水珠,她的意识刚进来这么一会儿,她就感觉自己的脑子都要蒸发了。 通过基因改造强加给哨兵的火元素,并不一定能被哨兵的精神体全部吸收,改造越成功,融合度才越高,这和哨兵本身的等级也有关系,像乌曜他们本来的等级不是很高,所以他接收的大部分火元素都与他的精神体无法相融。 溢出来的火元素会流淌到哨兵的精神巢,量多的时候甚至要挤破巢体,当它们撕开哨兵的精神巢,哨兵也会暴走失控,直到将自己燃烧殆尽,或者被其他哨兵消灭才会停下来。 所以,经过基因改造的哨兵都有“保质期”,临近期限,就会被带走销毁,除非,有向导愿意用精神链制成特殊枷锁,控制住他们,有能力,也愿意这么做的向导数量很少,且他们本身就很珍贵,上面权衡利弊,觉得还是将基因改造得不太成功的哨兵直接更新掉,更为划算。 卿鸢越“看”越觉得触目惊心,虽然她不是那么“专业”,但她感觉乌曜好像离被销毁的那天不会太远了。 第25章 升什么破级 浓密的眼睫, 高挺的眉弓与鼻梁,颜色淡淡的薄唇,哨兵的睡颜好像一副画, 安静养眼,只是他胸膛的起伏从平缓渐渐加深加重,终似忍不住什么一样, 慢慢睁开眼。 墨绿的兽瞳顿时将他阖眼时给人沉静乖顺的错觉狠狠打破, 危险阴狠的气息仿佛浓稠湿冷的泥沼, 能将每个靠近他的生物拉进万劫不复的深渊。 那个贱骨头到底在做什么? 诀隐看着帐篷顶, 他的身上穿着整齐的作战服,还盖着一条薄被,却感觉这些布料在一件件脱离, 他的锁骨, 胸膛……像是宴会上,被侍者端上来的, 摆盘精致的餐点, 任人随意点评品鉴。 这还不算, 他好像还听到一道模糊遥远的声音在指挥:“请把镜头向下面一点。” 她以为她在跟谁说话……诀隐从未受到过这样的羞辱,恨不得把她从虚无中拽出来,用利齿咬碎, 可他什么都做不了。 他不是诀君那个贱人。 所以他阻止不了,常年隐蔽在作战服里, 从未被人看到的位置被对焦,特写, 放大。 还是同一盘餐点,被该死的侍者恭敬而严谨地用刀叉切开,向客人展示里面有什么馅料, 介绍哪里是最柔软多汁,入口即化的部分,应该佐以什么料汁进行享用。 他要杀了诀君那个家伙,诀隐慢慢攥起手,受伤的那只手本来就没有愈合,被他毫无顾忌地牵扯筋骨,鲜血的流速更快,马上就将手背上的纱布染红。 “诀君队长,你怎么了,还能坚持吗?” 诀隐一怔,狼耳转了转,仔细去听那个根本不存在于他身边的声音。 “诀君队长,请按照我说的姿势站好。” 狼耳松懈下来,不加任何警戒地陷进柔软洁白的枕头里,绿宝石耳坠反射出的冷光都显得柔和了许多。 是她,深绿色兽眼怔愣地看着上面,所以,一开始,带着她的气息,轻轻拥住他,抚过他的伤口,在他最沉迷放松的时候,又按进他的伤口,挤压出甜美的血液和痛感的,不是他的梦,是真实发生,但是发生在诀君身上的事情? 突然不一样了。 仍然是那盘任人打开展示的餐点。 可被凝视的羞耻中多了种隐秘又狂热的愉悦,叫他恨不得抢过死板保守的侍者手中的刀叉,自己来。 给她看他和他截然不同的地方。 他是疯癫粗鄙,但这样的点心也有他的好处。 他可以让她玩那些有道德,有风骨的家伙无法接受的,唾弃厌恶的一切。他可以陪着她在沼泽里狂欢,他比粘稠湿滑的泥水更脏,更不堪,所以她也不必对他有任何拘束保留,安心地把最残忍,最肮脏的想象施加在他身上。 不必像对那个家伙一样,提出要求时还要加个“请”。 那么客气干什么?诀隐的小臂没入被子,他用的是没受伤的手,没有任何血迹,可手上的湿意是哪来的呢? 她应该能看到吧?看到那个伪君子真贱人平静的外表下到底有多兴奋。 是一滴一滴,还是一股一股,或者更糟糕? 诀隐勾起唇,取笑着可怜的家伙,目光却一顿,他去检查诀君情况的手竟然情不自禁地伸向传递着诀君所感的位置,指尖慢慢地下压,企图加深那不属于他的虚无感觉。 意识猛地清醒过来,他在干什么?偷诀君那个贱骨头的快感吗?而诀君的快感还是因为那个连狗都愿意收留的向导而有的。 又想到刚刚他想为她做的那些事情,诀隐兽眼冷下来,面无表情地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翻身,闭上眼。 眼前陷入黑暗,可意识却没有。 它附着在与他流着一样血液的亲生手足身上,以旁观者的视角看他看到的,听他听到的,感受他感受的,它和他贴得越来越紧,可再紧,它也无法和他相融,无法切身感受。 他的意识好像掉进了一片翻涌的海里,得拼命挣扎,才能从水里露头,得到对诀君来说清晰无比的画面,声音,气味和触感,然后再沉溺在海水里,继续挣扎。 更可怜的是,他偷到的那一点短暂而又模糊的东西,就足够他的身体给出比诀君更下贱的反应。 诀隐睁开眼,随手扯过外套,大步走出帐篷,来到密林的湖水边,低头看了眼湖面自己的影子,狼耳享受地往后倒着,耳尖颤抖,怎么支棱都立不起来,和另一个地方正好相反。 校正工作结束,卿鸢感觉自己都要热炸了,不敢回想刚刚她都叫狼王做出了什么姿势,低下眼没看诀君穿衣服,默默叫小水珠可以开始治疗了。 晶莹的小水珠早就开始了,在银狼胸口处的伤口慢慢流过,穿衣服的狼王手指捏紧,却还是拿不住皮质的腰带,被镜头捕捉,投放在屏幕上的后背,深浅的肌肉线条都在缓缓起伏,当他深吸气,想要平复这些不应该显露出来的反应,却得到了适得其反的结果,微陷的中脊线和腰窝都更明显地向内收缩了一下,在他把控不住自己的气息,轻喘出来的时候,颤抖地放开。 诀君没有继续穿衣服,也没有转过身,低低地问:“卿鸢向导,可以让我背对你吗?” 反正是远程治疗,姿势无所谓,卿鸢嗯了一声,感觉狼王状态好像不太好,又问:“需要我停下来,让你休息一下吗?” “不要让他休息呀,向导小姐,对,就像这样。”轻声叹息的诀隐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一把小刀,掀起衣摆,用狼牙叼住,眉眼平静地看着刀尖压在他的胸口。 诀君休息了,那他还怎么教训他这具下贱的身体。 诀君的感觉指引着他,让他的刀尖知道该去往什么地方,又该走得多深多重,诀隐手腕下沉,嘴角勾起,释放出更多的痛感,压住他从诀君那里分享来的痛痒。 他的身体只能因为他得到的感觉爽或者痛。 那感觉必须属于他,且只属于他。 “啊……”坐在湖边的诀隐仰起头发出喟叹,身体也向后拉开,月光和他身上流动的鲜血融在一起,让妖冶的殷红描着清冷的银边,他低眼看了看自己,单手抽开腰带。 差点忘了,贱骨头最快乐的那个地方。 卿鸢勉强把诀君最严重的伤口处理完了,感觉自己都要枯萎了,放松精神链:“今天就先到这里吧。” 诀君站了片刻,把腰带整理好,转过身:“今天辛苦你了,卿鸢向导。” 是好辛苦,远程连接真不是人干的,卿鸢甚至连举光脑的力气都没有了,有气无力地趴在枕头上:“明天晚上再把剩下的伤口处理了,哦,对了,我今晚还要检查一下其他队员有没有受伤,你等我缓缓……” 诀君看着光脑,筋疲力尽的向导侧脸陷进枕头,闭着眼,长睫垂下来,柔亮的长发自然地滑落,柔软的唇好像就在镜头前,可是有一小缕发梢遮挡住了镜头,随着她的呼吸轻轻颤抖。 诀君看了她片刻,开口:“卿鸢向导,你可以使用我,让我帮你恢复体力。” 卿鸢抬起眼睫,看向光脑:“嗯?” 她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中仍然带着润润的光泽,诀君强迫自己看着她的眼睛,继续说下去:“被标记的哨兵可以成为向导提升的养分,用自己的精神力或者……滋养向导。” “这个做法对向导来说,太过污秽,所以只有哨兵的基因里才有相关知识的传承。”诀君神情还很严肃,耳朵却红了起来,“如果卿鸢向导不嫌弃,我可以教你怎么做。” 卿鸢恍惚的意识凝聚起来,她知道狼王在说什么了。 向导虽然没有具体的相关课程,但上课时,也听老师反复提到过这个知识点,她第一次听的时候,还觉得哨兵的这个设定,和她前世看的修仙文里的炉鼎差不多,都是通过那种方法,用自己帮助向导升级变强。 甚至还有种特殊的哨兵,战力一般,但在帮助向导的方面特别在行,这样的哨兵被集中在一起,组建成专门的小队,负责给高等向导提供营养。 卿鸢发现每个老师都在讲这种不太正经的内容时特别开心,这个世界也是一样,老师讲到这里的时候,手舞足蹈,神秘兮兮,打着暗语,为单纯天真的向导新手们隐晦地揭开了一点点内幕。 卿鸢不才,都听懂了,而且听狼王这么一说,她都想起来了,脑袋里好像在翻小黄书,摇头:“不用了,我已经休息好了,可以……”她说着想撑起身体坐起来,但很快就又趴了回来,“再给我五分钟,我就真的可以了。” “卿鸢向导,在被你打上标记的时候,我和我拥有的一切就已经属于你了。”狼王低下头,恳请她,“请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做好的。” 这不是你能不能做好的问题啊,卿鸢抱住了枕头,把脸遮住大半,只露出眼尾微微泛红的眼睛,还是摇头。 诀君思考了一下,以严肃的神情和实在太容易害羞的向导商讨:“那么,你不把意识灌满我的精神巢,只用精神链缠住我的精神巢,单方面接受我的服侍,这样可以吗?虽然意识没有直接接触,效率会比较低,但也能通过精神链汲取到我的精神力,而且。”他顿了顿,“卿鸢向导还可以考察一下我的技术。” 卿鸢闭上眼睛,她确实不应该在这个时候矫情。 还有整个狼群等着她呢。 万一在她扭扭捏捏的时候,他们受了更重的伤怎么办? 她睁开眼,有点紧张地看着屏幕上的狼王:“先做一点点,试一下。” 诀君颔首:“好。”他下颌线微紧,没有告诉向导的是,虽然他对自己该怎么做了然于胸,但第一次实践的他同样也免不了紧张。 “不会疼吧?”卿鸢还是有点怕怕的。 “不会疼。而且,被标记的哨兵如果让向导感到不适,是极其失职的。”诀君看着她,“哪里没有做好,向导直接惩罚就是了。” 第26章 升什么破级 当晚, 卿鸢第一次亲眼看到异种。 四个先遣小队对刚出现的一波c级异种进行收尾,突然察觉到不对。带着卿鸢上前的戎予也示意他们暂时静观其变:“先不要动。” 起风了,卿鸢感觉风里好像长满了眼睛, 从身上拂过的时候,每一寸皮肤都感觉被不怀好意的视线紧盯。 今天密林里一直弥漫着雾气,这阵怪异的风稍微吹散了雾气, 卿鸢心脏一缩, 从远处的密林间看到了几个高大的身影, 他们三三两两地侧身站着, 看起来像是在参加庄严肃穆的仪式。 他们是人吗?看起来很像,但哪有正常人在异种丛生的密林深处聚会的? 卿鸢看着那些只能看清轮廓的暗色身影,浑身都不舒服, 但又无法移开视线, 眨了下酸涩的眼睛。 没看到那些身影是怎么动的,他们在她眨眼的时候, 向前移动, 高大的身躯也转了个方向, 变成背对着他们。 卿鸢想到之前看过的一个恐怖电影,里面有种怪就是这样,必须一直盯着, 一旦移开视线或者闭上眼睛,他们就会悄然逼近, 直到最后来到你的面前,收割你的性命。 卿鸢忍着从头顶蔓延到眼眶的疼痛, 努力睁大眼睛。 可她身边的哨兵队长却说:“请闭上眼睛,向导小姐。” 卿鸢犹豫了一下,选择相信戎予, 将眼睛闭上。 看不到也听不见,却能感觉到有恐怖的怪物在向她快速靠近,她的心跳声都要砸穿自己的耳膜了,手脚发凉一动都不敢动,有什么温暖且毛茸茸的动物靠在她的身上,轻轻舔了舔她的颈间,安抚着她的情绪。 它们的身上带着奇异的香味,却不刺鼻,当卿鸢把注意力转移到它们的身上,人也没有那么害怕紧张了,把手放在们的身上,摸着它们短而浓密的毛发,心跳渐渐慢下来。 这场离她近在咫尺的战役只在一开始产生了一些刺耳的嘶鸣,卿鸢抱紧身边的动物,把脸埋在它们香香的身上,让它们轻舔她的颈后,耳垂,等她不再发抖,周围也安静下来。直到戎予让她睁开眼睛,卿鸢也只听到了一些很轻很克制的声响。 结束了吗?卿鸢有点茫然,睁开眼,哨兵们在处理异种的残骸,看到她看过来,离她最近的猫猫队队长寂吾侧了下身,挡住了她的视线。 卿鸢侧头,看到一直默默安慰她的是两头长颈交错,将她护在中间的鹿,两头鹿都很大,一头鹿体型稍小,看身上的斑点和分成两叉的漂亮鹿角,应该是梅花鹿。 它最后眷恋而又克制地舔了舔卿鸢的耳侧,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到戎予副队的身边,年纪不大,眉眼也很漂亮,脸色却正经得有些吓人的年轻哨兵抬起手让自己的精神体舔舐自己手背上的伤口,不知想到了什么,他修长的身体一紧,接着牵着鹿走到一边,低垂着眉眼看梅花鹿的舌尖卷走他伤口处的鲜血,侧颜神情不明。 另一头则是比卿鸢高得多的白色神鹿,身体到四肢的流线完美流畅还似乎自带光晕,像被月亮涂了一层银辉,头顶上是一对峥嵘巨大的鹿角,鹿角生长的趋势,每一个分叉,都莫名带有神性,就算站在卿鸢的面前,还是让她怀疑,它是不是以神话故事为原型创造出的幻境。 神鹿把头抬起,优雅地走到戎予身边,舔了舔他颈侧的伤口,它的舌头触及戎予的伤口,一向淡定严肃的哨兵队长眉心皱了一下,侧开头,躲掉神鹿带有安神减伤属性的舔舐。神鹿站在它的主人旁边,让已经很梦幻的画面更上一层楼,不过很可惜,戎予马上就将神鹿收回了精神巢。 可能是打异种打的,他的泪沟更明显了,看起来有种疲惫而有些颓废的人夫感。 他走向卿鸢:“向导小姐,这种名为“无面人蚁”的异种一旦出现,意味着附近一定有他们的巢穴,它们的潜伏移动能力非常恐怖,以防万一,您今晚休息的时候,最好选择一些哨兵和您贴身同住。”顿了顿,理性且很有分寸感地给出建议,“哨兵队长及其副队是很好的人选,他们体力更好,可以长时间警戒,而且处理紧急事件的经验也会更丰富。” 一些哨兵?和她?贴身?同住?卿鸢缓缓吸了口气。这个提议对她来说还是太小众了。 但她也不想因为自己给哨兵们带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住一晚上应该也没什么,反正她会穿好衣服,乖乖躺在自己的床上的,卿鸢安慰着自己,点头:“好,我先看看大家有没有需要我的地方,等睡前再选哨兵……”她停下来,感觉自己越说越像准备翻绿牌子的皇上。 “那我去准备。”戎予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得到她的答复后,便要转身为向导重新布置帐篷,给晚上要和她一起的哨兵准备好休息的地方。 “戎予队长,需要我帮你处理一下你的伤口吗?”卿鸢叫住他,目光落在他的颈侧,他的伤口也香香的。 “这个吗?”戎予低下眼,碰了碰颈间,刚刚还鲜红的伤痕在卿鸢的目光里收紧,愈合,变成光洁无暇的皮肤,他抬起眼看着对他的体质感到惊讶的向导,“向导小姐不必在我这样的身体上浪费时间。” 伤口的香气淡了,但并没有完全消失,卿鸢看着身姿高大且优美的哨兵队长离开,收回目光的时候,又又又对上那双深绿的兽眼,他轻飘飘瞥她一眼,便扭头不看她了,仿佛看她的那一眼只是无意之举。 卿鸢倒是没马上移开目光,看了看他和他队员身上的伤口,他的队员一点也不避讳。 大大咧咧地把作战服退到伤口下面,似乎觉得这些伤口是什么有趣的玩具一样,完全没有要上药包扎的意思,一边笑一边往自己的伤口上戳戳按按,越疼越爽,越爽就越浪,还有恶狼挑眉,邀请她过去一起“玩”的:“向导小姐,请把您纤细白皙的手指伸进我的血肉最深处狠狠觉弄,让它流出更多的鲜血,这些温热的液体可以帮助您,使得您的治疗更为顺滑……” 变态,疯子,卿鸢收回目光,那群黑狼都处于负伤状态,可他们对她的态度这么糟糕,她也没必要倒贴他们。 走过黑狼,卿鸢先去看了汪汪小队,还没走到她就闻到香气了,没给自卑又容易害羞的哨兵们拒绝的机会,她稍微冷起脸,有些强硬地叫他们露出伤口。 队员们看向乌曜,卿鸢也看向他:“乌曜队长,请为你的队员做好示范。” 乌曜眼神复杂地看了她片刻,然后自己拉开了作战服,把身体连同上面的伤口一并交给她。 卿鸢把手放上去,她的指尖自动口允口及着那些被毒素折磨的软肉,黑色的毒雾被无形的力量吸引缠绕在她的手指上。 嗯,今天好像比昨天更流畅了,卿鸢甚至觉得只是手指有点不够,打开手掌,把手心轻轻贴在哨兵队长的人鱼线附近。 散发着热意的肌理抽动着在她的掌心安静下来,太安静了,连交换气息的起伏都没有了,卿鸢看向乌曜:“可以呼吸的。” 乌曜不敢说话,身体也不敢动,微微摇摇头,表示他没关系。 等卿鸢收回手,乌曜来不及放下自己的衣服,就来帮她擦手,低着头,耳尖红红的:“对不起,我出了好多汗,弄脏向导的手了。”昨晚被她治疗过后,他在她旁边更容易发热,敏感得让他恨不得把自己全身的皮肤都切下来。 “没关系,你的汗又不脏。”卿鸢也没把手收回来,就让乌曜帮她清理,擦好了以后,她放到鼻尖闻了闻,又伸到乌曜面前,“你闻闻,你的味道挺香的呢。” 乌曜薄薄的面皮好像要被浓稠的红晕冲破了,羞耻到了极点,却还是乖乖地轻轻嗅了嗅。 他只闻到了向导的香气。 还有纯净甜美香气里十分违和的,属于他的,低贱的气味。 哨兵队长蹲姿标准,后背挺直,声音却很轻:“卿鸢向导,我再帮你擦一擦,可以吗?” 卿鸢无奈极了:“你都要给我擦破皮了,还擦?”她把手收回来,走向其他犬族哨兵。 如法炮制,一个一个进行治疗。 为了不让这些本来就是在她和乌曜的“淫威”下,不得不敞露伤口给她治疗的犬族哨兵更加退缩,中途,卿鸢感到手心灼痛也没有表现出来。 只是默默地把手翻转过来,试试手背可以吸收毒素不。 竟然也可以,卿鸢还试着把手腕贴过去,惊喜地睁大眼睛。 手臂也可以……卿鸢想再试试其他部位,却听到饱受折磨的哨兵终于耐不住,轻轻地呜咽了一声,这才反应过来,她专注“做实验”的时候,都要抱住对方劲瘦有力的腰身了。 汪汪小队的副队,精神体为狼犬的哨兵,比乌曜还要沉默寡言,耐力已经很好了,此刻都被她欺负得身子后仰,头低着,眼尾泛红,忍不住发出声音,卿鸢非常不好意思,赶紧坐好。 “副队,你也好了。” 副队再难过,也是和他们的队长一样帮她清理好再起身离开,离开时还不忘很有礼貌地跟她道谢:“谢谢你,卿鸢向导。” 卿鸢抱歉地看着他挺拔的身姿罕见地有些打晃,踉跄离开,捏了自己一下:她可真不是人啊。 犬族中受伤最严重的是精神体是大白熊的白毛哨兵,看到活泼可爱的哨兵脸色那么苍白,还坚持冲她笑着打招呼,卿鸢忙叫他坐下。 “不,狗狗不能坐着……”白毛哨兵晕乎乎的,但还是坚持要像他的队长和副队一样。 卿鸢怕再耽误时间,他就晕了,也只能这样了,白毛哨兵慢慢地眨着眼,努力用本来就不太聪明的脑袋思考:“我的伤在背后,是不是得转过去,背对卿鸢向导?” 第27章 升什么破级 卿鸢想到迦涅身上的伤会严重, 但看到他的身体时还是有些心惊,她的指尖轻描着让哨兵体无完肤的裂痕,引出丝丝缕缕的毒雾, 它们是从他身体里牵出的线,让他下意识地跟着抬起身,流淌着血液的伤口痛得收缩, 再慢慢舒张, 流出更多鲜红。 他的汗水里似乎也带着少量的金元素, 流到哪里, 哪里就一片金闪闪,再随缓沉的气息起伏,比与夕阳相融的海面还要好看。 有一滴水珠落下来, 掉到左侧的金属颗粒上, 把它的表面冲刷得干干净净,却让卿鸢抬眼看迦涅, 厌恶地皱眉, 避着他嘴巴, 捏起他的脸颊:“迦涅队长,我还没有正式开始,你的样子就已经恶心到我了。” “那怎么办呢?”迦涅轻声问, “是您让我情难自已的。或许。”他抬起头,用被金属荆棘覆盖的眼睛“看”她, “您把手都放下去,狠狠地惩罚我, 我就能学会该怎么做了。” 他的声音很有蛊惑力,但卿鸢不吃这套,从中听出他在甩锅+跟她讨价还价。 卿鸢稍微用力, 把哨兵深色的脸颊捏得陷进去,她的力气那么小,对哨兵来说微不足道,可他愿意配合她,就着她的力度,张开嘴巴,把探出来。 “向导小姐,你觉不觉得这里看起来很空?” 他小心地开口发音,怕不小心用力过猛,弄疼捏着他脸颊的向导。 “我没有在这里打钉,是因为不知道您觉得什么形状能够更好地服侍你。” “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一起挑选。” 卿鸢在迦涅说话的时候,抬起手腕,让他把脸抬高,可就算这样也没中断他的表达欲,不得不说,他的肤色真的很显白,卿鸢自己都觉得她落在他腮边的手指白得发光。 当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他把金闪闪的汗水流到了她的指尖上。 卿鸢放开手:“解开吧。” 迦涅一顿,没懂她的意思:“解开什么?” “所有。”卿鸢拿起旁边迦涅提前准备好的纸巾,想到他可能早就想好她会用到这个,感觉又恶心又贴心的,看向微微抬着头显出迷茫的迦涅,“你让我失去了兴趣。” 迦涅张开唇,停顿片刻才缓缓重复:“我,让你,失去兴趣。” 他的眼睛蒙着,嘴部的变化再细微也很明显,卿鸢看到他在重复后嘴角稍微扬起,形成一个难以置信且轻蔑的弧度。 但他的问话却很谦卑:“那么,请问向导小姐,我应该怎么更正呢?” 卿鸢看得越清楚,就越不怕他,就算看出他周身的气场在慢慢发生改变,变得越来越危险,她仍然没有改变决定:“解开。” 迦涅也不装了,唇角勾起,舌尖在齿边稍微划了一下,轻笑了一声:“可是卿鸢向导,我还没玩够呢。” 那又怎么样,卿鸢踩着他跪在地上的腿下了王座,在他的闷哼中,走向帐篷出口。 她身后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有什么思考要不要追上她,强行留住她。 卿鸢稍微有点慌,但脚步坚定,她抬手按门禁开关的时候,金属藤蔓贴在她的手背,像是一只大手,却没有收拢手指,桎梏她。 迦涅的声音响起:“如果向导看到我的脸会感到恶心,那这样呢?” 卿鸢低下眼,从门口能够反光的镜面看到,缠绕迦涅的金属荆棘竖起一簇,把他的作战服下摆掀起来,罩到了他的头上,把他的脸蒙了起来。 哨兵像是彻底臣服,连最后的尊严都不要了的猛兽,遮住自己傲慢的头颅,把脆弱的腹部暴露,把自己“打扮”成一个物件,欢迎别人对他为所欲为,以乞求对方留下,哪怕留下只是为了把他的血肉和骄傲一块块从他身上剥离。 卿鸢顿了一下,却还是刷了门禁出去。是迦涅自己教会她的,如果决定训狗,那就要足够严厉,惩罚就是惩罚,绝对不能让对方觉得自己有机会占据上风。 但,她在走出帐篷后,低头看了看手上的戒指。 轻轻缓缓地转了一圈。 该给的奖励她也会及时给,奖励也是警告,让狗狗知道要一直好好表现,才能重新获得被调叫的机会。 卿鸢做完这些,感觉自己变态得可怕,捂着发热的脸,为自己脚趾抓地。 而且她还没吃饱,卿鸢有点遗憾地看着自己的手,为了不让迦涅太爽,她“尝了一口”就走了。 有什么声音从上面传来,卿鸢抬起眼,大缅因在树枝上走着猫步,看树枝颤动的幅度,卿鸢有些替大缅因担心它会不会掉下来。 大缅因好像看懂了她的忧虑,专门跳到又细又高的树枝上,卿鸢跟在它后面:“咪咪,小心点,别再往高跳了……那个不行,太细了……” 大缅因不小心玩脱手了,差点从树梢下掉下来,幸而手脚并用抱住了树枝,虽然牺牲了形象,但稳住了自己。 形象这东西,对猫猫来说,还不是说挽回就挽回的,大缅因纵身一跃,从相隔一定距离的树间飞过,轻盈落下。 “帅的。”卿鸢在树下给它点赞,大缅因娇俏地叫了一声,优雅地接连跳下几个长树枝,最后抬起爪爪,踩在了闭目养神的主人胸口上。 卿鸢看到寂吾,才意识到自己在不知不觉被大缅因吸引回到了正统猫猫区,她的目光放在寂吾身上。 躺在树枝上的哨兵身体也随着植物自然生长的趋势舒展开,长腿搭在高一点的树杈上,一如猫科动物柔韧修长,松弛而又乖张,毫不在意这样展示自己诱人的身材会不会引来别人的注目。 卿鸢正看着,突然感觉到什么,视线偏移,对上覆面上方冰蓝色的眼睛。 卿鸢有种掉到冰水里,被刺激得呼吸不上来的感觉,但耳朵还是因为被他发现自己在偷看而有些热:“寂吾队长,你好,你们小队需要我的帮助吗?” 哨兵队长冷冷地看着她,但卿鸢感觉身上暖和多了,剩下的凉意反而让她感到很舒服。 寂吾冲她摇了摇头,并收回目光又要继续休息。 卿鸢刚要离开,听到缅因叫了一声,她下意识抬头,看到缅因抬起的爪爪探出泛着冷光的指甲,然后。 欻欻。 在卿鸢惊讶的目光里,在寂吾平静的注视下,把哨兵队长裹得严严实实的作战服被水灵灵地撕开了。 带有冰属性的哨兵队长的身体实在漂亮,肌肉薄厚恰好,胸腰比完美,可这些都不是最具美感的存在,最美的是,他的身上覆着如同碎钻般的冰晶,那些冰晶很小,肉眼几乎看不到,但只要有一点光线打上去,就像璀璨星河在顺着他的肌理流淌,可惜中途被几乎贯穿腰腹的爪痕中断。 寂吾低下眼,看向树下一脸震惊的向导。 卿鸢察觉到他的目光,也看向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没说出来。 寂吾收回目光,抬起手,把撕毁的作战服拢起,毛茸茸的爪爪立刻伸过来,把它扒拉开,寂吾很淡定地又拢了一遍,再被猫爪扒拉开后,他在腰侧随意地打了个结,把撕坏的作战服临时固定住。 这下缅因刨都刨不开了,冲卿鸢喵喵叫。 卿鸢轻咳了一下:“寂吾队长,让我看看你的伤口,可以吗?” 寂吾没再冷淡地拒绝她,从树上下来,没什么花里胡哨的行为,可就是叫人感觉他漫不经心地完成了一套华丽优雅的动作,站定后,后背挺直,卿鸢看了一眼,立刻转开头。 被缅因斜着撕开的作战服仅靠哨兵队长打在腰侧的结固定,但这种固定方式,仍然会叫人从侧面看到他胸膛到腰腹的肌肉,因为他皮肤特别白,还闪着冰晶,其上鲜嫩的颜色就非常明显,而且这种打结的方式,还把本来就吸睛的腰线突显出来,诱人指数比不穿还要高出一截。 寂吾从她面前走过:“卿鸢向导,请跟我来。” 卿鸢嗯了一声,跟在他后面,尽量不往他的腰上看。 走到猫猫队帐篷那里的时候,卿鸢看到诀隐看过来,看了她一眼,把阴冷的目光定在寂吾身上。 看口型,他应该骂了一句:“骚猫。” 卿鸢没管他,从寂吾帮她开好的帐篷入口走进去,寂吾把门锁好,走过来:“请坐。” 卿鸢坐在了铺着软垫的椅子上,往旁边看,看到角落里放着一些材质不同的箱子,上面还放了几根马术鞭样式的逗猫棒。应该是给大缅因玩的吧?猫猫都喜欢把自己关在这种小小的空间里。 她收回目光,看向站在她对面的哨兵队长,见他没有要把伤口露给她的意思,她开口:“可以把衣服掀起来吗?我有点看不到。” 寂吾还是没有动:“我想先请卿鸢向导和我一起确认一件事情。” 卿鸢感觉有点奇怪:“什么事情?” 寂吾很随意地盘腿坐在简易桌上,微微低着身看她:“向导的耐寒能力。” 卿鸢还是一头问号,寂吾冰蓝色的眼睛看着她,把覆面延展到脖颈的部分挑起来,侧头给她看。 卿鸢看到他的颈侧有一块闪着蓝光的皮肤,皮肤下面好像安装着什么装置。 确认她看到以后,寂吾把手放下来:“我们和乌曜队长他们一样都接受过基因改造,不过,我们在胚胎时期就开始接受手术,监控装置在我们的身体里,脖子上的这只是给技术人员预留的接口位置。当然,没有特定的密钥,没人能够操作它。” 看卿鸢接受得很好,寂吾顿了一下:“我们比乌曜队长他们更不稳定,也更加危险,从出生起就被告知,不会有向导分配给我们,因为我们在连接中,体内的冰元素一定会失控。”他的语气很平静,没有一点难过,“冰元素会传向和我们相连的向导,一点点冰冻住她身体里的全部水分,从体表开始,你的汗水。”他的目光落在卿鸢的额头,卿鸢自己都没意识到的细汗,逃不过他的影响,在结出细小的冰晶,冰蓝色的眼睛向下看,“泪水。” 第28章 升什么破级 诀隐看到向导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却久久没有开口,羞耻感一波波袭来,抬起头, 低着眼睫睨视她,目光冷厉,但声音很轻:“不许可怜我。” 卿鸢看他的眼睛, 深绿的兽瞳盯着人看久了, 本能的恐惧就被它勾出来了, 但此刻它看她看得那么认真, 想要的却不是她的恐惧。 “你和诀君队长有一样的感觉吗?” 诀隐眼神一下冷下来,像要发起攻击的狼,伏低身子, 把她往后逼:“我和他就算感觉到同样的东西, 感觉也是不一样的。别把我和那个贱骨头相提并论。” 怎么跟绕口令似的?而且说就好好说呗,卿鸢看了一眼他锁骨处的伤:“那你这样, 诀君队长也会疼吧?” 诀隐怔愣了一下, 接着笑起来, 对称的尖锐狼牙露出来,笑够了才阴沉沉地抬头看她:“对啊,他也会疼, 特别特别疼,你很心疼吗?” 他看着她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 却在她要开口的时候,挑眉, 好像想到了什么好办法,直起身:“你一定会心疼他的,毕竟他和我不一样, 会跪着讨你开心。我真是太蠢了,应该早点想到可以这样威胁你……为了你心爱的男宠的安全,向导小姐最好乖乖听我的话,不然。”他抬起手,像在挑选礼物,心情愉悦地在自己身上打量,最后毫不留情地将自己的肩膀卸了,疼痛让他满意地勾唇笑了笑,“我会让诀君生不如死的。” 卿鸢在他咔地把肩膀掰脱臼了的时候,抖了一下,但看着他癫狂的笑脸,她摇头:“不要。” 诀隐收起笑,狼耳动了动:“不要伤害他吗?可这取决于卿鸢向导的态度,让我想想先叫亲爱的向导小姐做些什么好呢,哦……”他微微虚起兽眼,不怀好意地看着她,低下身,姿态看起来放松,但狼耳却有些紧张地向后背,卿鸢觉得腿上的尾巴也缠得紧了些,诀隐把侧脸给她,“先亲我一下吧。”顿了顿,兽眼低垂,避开她的视线,“凭什么让那个软骨头多吃那么多?我也要尝尝向导小姐的味道,是不是和昨晚一样甜……” 他的话没说完,侧给卿鸢的脸上多了一片淡红,依稀能看出纤细的指印,不知道是他还带着别的伤口还是怎么,卿鸢力度很小,可他的嘴角竟然流了血。 不会是被她手上的戒指刮的吧?那四舍五入应该算迦涅打的,卿鸢在诀隐慢慢抬起眼的时候,悄悄后退。 那双兽眼意外地很平静:“原来是这种感觉啊。”他抬起手,先按在她的指印,在滑向他嘴角的鲜血,最后用舌尖舔舐混合了她和他味道的掌心,光线明灭,绿色的兽瞳也深深浅浅,再眼里的绿最为幽深的时候,他盯住她的眼睛,“好爽啊,向导小姐可以再宠幸我一次吗?这次要重一点,狠一点。如果向导小姐不会,那就让我来帮帮你。” 话说到最后,几乎是咬牙切齿,并且伸出手,来抓卿鸢。 还好卿鸢早就听出来他在说反话,提前准备了,看他伸手,立刻抬起两只手挡住他。 诀隐看到天真的向导小姐竟然妄想用她那连他的尾巴都够呛能一把抓住的小手来抵挡他,被她逗笑了,可他的唇边明明带着轻蔑的笑意,手却自觉地偏了一下,落在了她的双手之间,没再继续前进,甚至小手指还微微蜷起,勾了勾她发颤的手。 可恶又下贱的身体。 卿鸢对抓住疯狼的爪子也有点意外,看他没反抗,把他的的手腕握紧了,诀隐发现她的小动作,冷笑了一声,尾巴稍微用力就把她扯向自己:“卿鸢向导打人打得好顺手啊,刚刚那么看着我,是等着看我被你打爽了的表情吗?” 诀隐轻叹了一声:“可惜了,我被你打不仅不爽,而且还很生气,你感觉到了吗?” 卿鸢看着诀隐,感觉他的身形在慢慢变得更为高大,狼耳,狼牙都更明显,而他缠在她腿上的尾巴也在变得更粗,更有力量。 “下次如果把我的兽形完全打出来,向导小姐恐怕就再也接受不了那些贱骨头的服务了。” 卿鸢想到了诀君化成巨大银狼的画面,呼吸都有些艰难。 “知道该怎么做了吗,向导小姐?”诀隐暗示卿鸢把刚刚他要求她做的事情做了,但这次他没低头,也没侧开脸,让她主动过来,“做完了,我可以考虑一下,要不要放过你心爱的银狼。” 无耻,用诀君威胁她,卿鸢皱起眉:“我说,我不要了。” 诀隐眼神微变:“你不怕我不小心把诀君弄残或者弄死了吗?还是说,你觉得我不舍得对自己下死手?” 卿鸢摇头:“都不是,我不会为了别人,答应你不合理的要求的。” “亲一下,换他的一条腿也不行?”诀隐突然又开心了,“那他对卿鸢向导来说可真不值钱啊。” “不是诀君队长值不值得的问题。”卿鸢深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天生轻软的声音听起来更有力量,“是我不想,我就不会做的问题。” 诀隐看向她。 “我的意愿,才是最重要的。” “如果你想今晚和乌曜队长他们一起执勤,就好好地请求我,得到我的允许。如果不想。”卿鸢抿唇,疯狼的尾巴本来缠得位置就靠上,又变徂了那么多,又热又紧,毛茸茸地扫着她,感觉好奇怪,“就请把尾巴拿开,我要休息了。” 诀隐静静地看她“演讲”完,卿鸢被他的兽眼看得心里发毛,但她感觉腿上的尾巴在慢慢抽离,她赶紧转身,快步走向其他哨兵能看到她的范围里。 “卿鸢向导。” 卿鸢还差一步就到安全区了,回头看向叫她的哨兵。 他的脸都隐在夹缝里的阴影里看不出表情,语速特别慢,似乎说出口的每个字对他来说都是煎熬:“请你同意我今晚可以在你的帐篷里执勤。” “嗯……”卿鸢走进安全区,“我不同意。” 阴影里顿时亮起幽绿的兽眼,像是要把她吸回去生吞活剥了一样:“你又耍我?” “请求本来就有被拒绝的可能。”卿鸢确实有点想要“报仇”,但也不完全只是为了戏弄他,严肃起来,“你不尊重乌曜队长,一见到他就对他恶言恶语,我怎么会让你和他一起公事,叫他不舒服。” 诀隐向她走来:“我不是说可以服侍你,也服侍他吗?还要我怎么尊重他?” “说谁不会啊?”卿鸢往后退,“刚刚你还好好地请求我呢,现在又一副要把我吃了的样子,信你不如信我是帝国元帅……”她说着,转身就跑。 诀隐握起手指,手心只有她发梢擦过剩下的触感。 可恶。 诀隐指节捏得泛白,靠在墙上,微微仰起头,把好像留着她头发香气的手放在唇边,先是轻轻亲吻,很快就凶相毕露,凶狠地舔舐撕咬。 不够。 这一点点属于她的味道。 根本不够。 对了,还有那条贱尾巴,诀隐把尾巴抓起来,也放到唇边。 卿鸢回到帐篷,看到戎予叫人在地上铺好的床铺,耳朵有点热,没仔细看哨兵们的用具,小心地从它们旁边绕开,作战服有自洁系统,不需要更换,卿鸢决定昨晚就穿它睡觉,反正是贴身的,穿着都没什么感觉。 她看了一下光脑,诀君和她约好今晚继续治疗,但他给她发来消息说有事情要处理,可能会晚一点,如果她困了就先休息。 卿鸢给诀君回复了信息,感觉没什么事情可做了,本来想出去看看情况,结果一出去就看到了戎予。 她感觉自己的耳朵又热了起来:“戎予队长,我都准备好了,你们可以进来了。” “好。”戎予很淡定,“我去叫他们。” 卿鸢缩回帐篷里,却不知道自己该在哪里等哨兵们进来,一会儿坐在床上,一会儿坐在椅子上,在她徘徊不定的时候,帐篷门打开,卿鸢赶紧坐在旁边,假装看光脑。 戎予看出她的局促,轻声说:“向导小姐,您当我们不存在就好。” 四个哨兵都那么高的个子,她怎么当他们不存在?卿鸢嗯了一声,听到戎予安排剩下三个哨兵到各自的位置待命。 然后就没有声音了,真的安静得好像没人在一样,卿鸢抬起头,哨兵们都老老实实地背对她,专注执勤,她稍微松了口气,轻手轻脚地上了床。 她现在还不太困,打算看会儿资料,卿鸢想着打开光脑,越看越想流泪,要是知识也能像毒素,污染源一样被吃掉就好了。但再难过,还是得咬牙坚持,毕竟这都是她当年没有认真学习要还的债。 突然帐篷外的门禁响了,卿鸢立刻坐了起来,把光脑放到一边。很好,有理由休息一会儿了。 但看到外面进来的人,她又萎靡了。这头疯狼怎么没完了? 戎予和乌曜站在门口,没让诀隐走近。 戎予问:“有什么事情吗,诀隐队长?” 诀隐没看他,直接看向床上蔫巴巴,很不期待他到来的向导,然后把目光落在乌曜身上,勾唇笑了一下:“乌曜队长,真羡慕你,向导小姐可是为你狠狠地拒绝了我。好可惜啊,你没能亲眼看到她是怎么嫌弃我的。” 乌曜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眉眼冷肃:“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可以私下解决,请不要打扰卿鸢向导休息。” “放轻松,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诀隐看着乌曜,但话是说给卿鸢听的,“你说得没错,我确实没办法尊重乌曜队长这样的低等犬族,看不上他们对人摇尾乞怜的贱样……” 乌曜身后的副队,向他走来。 第29章 升什么破级 劳累一天的向导睡得并不踏实, 迷迷糊糊地叫着别人的名字,名字时不时会更换,乌曜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呼吸重了一瞬,接着像被高温蒸发的水滴,连最后一缕气息都压抑住。 门口的哨兵听到了和自己名字相近的另一个名字, 听得清清楚楚, 没有任何听错的余地, 狼耳烦躁地抖了一下, 接着又小幅度地抖了一下。 就今晚,他会做个“眼盲耳聋”的哨兵,故意听不清看不到, 听她深深浅浅地叫“他的名字”。 蓦地, 向导的声音往上一飘,陌生的名字被她以格外婉转的轻叹念出来:“梅奴……轻一点……可以用你的鹿角吗?我好喜欢它……” 戎予皱起眉, 转头看向他身边的副队, 他的名字叫梅序, 挺拔冷肃了一天的鹿族副队此刻却有些狼狈,捂着眼睛,指缝间不知是他打的金属钉在发光, 还是真的有亮晶晶的液体溢出来。 他的呼吸也有些失序,勉力压低声音:“队长, 我……我得出去……我控制不住……” 戎予嗯了一声,听着他的副队跌跌撞撞地往帐篷外走, 到了门口,被黑狼哨兵按在一边。 诀隐在梅序耳边咬着牙问:“平时装得人模人样,混到她身边你就暴露原形了?你这个卑贱的魅魔让她做什么梦了?停下来, 别让我咬碎你的喉咙……” 戎予走过来:“放开他,我会善后。” “善后?”诀隐冷笑,压着火气,声音极轻,“戎奴,你要进到她的梦里,把梅奴没做完的事情做完吗?” “你抓着他不放,向导小姐就会越陷越深。”戎予面对异化狼的讽刺,依旧严肃正气,“让他出去,我会把梦终止。” 深绿的兽眼看了戎予片刻,松开手指,鹿族哨兵指缝的银色粘液有些凝成蜡状,有些则滴了下来,短短一夜,原本两叉鹿角就长出了新的叉芽,新生的鹿角粉嫩柔软,覆着极短的绒毛,一看手感就很好,只是对鹿角的主人来说,它们异常敏感,就连风吹过,都痛痒得不行。 他不敢再多停留,大步走过门禁,气流带起异香。 留下的哨兵们下意识吸气,接着又屏息,禁止那种带有特别作用的香气钻进他们的身体里。 戎予要回到原位的时候,黑狼逼近,轻声问:“你不会悄悄地也发晴了吧,戎予队长?那你可不应该再靠近她了。” “不会。”戎予还是很冷静,“我的眶下腺从来没有分泌过泪液……” “泪液?”诀隐勾起唇,“银夜还差不多。” 戎予皱起眉,不喜欢他这个说法:“诀隐队长请自重。” 诀隐没再出声,还守在门口,眼睛紧盯着戎予,无声地逼迫他快点儿将轻声呜咽的向导从错误的梦境里带出来。 样子凶狠,狼耳却时不时便被那像用羽毛在心尖扫来扫去的细微声响刺激得抖一下。 那个声音又轻轻唤出一个名字:“戎予队长,你也来了……” 诀隐利齿发痒,在他快要按捺不住自己的当口,向导的梦境终于回到正确的轨道,不过她还是在哭:“呜,不能学了,真的不能学了,知识太多,我得等一下……” 诀隐盯着地上的某一点,像是被气笑,轻嗤了一声。 他们在黑暗里受着她无心的折磨,可她呢?她想的竟然只有学习。 真是……诀隐仰起头,靠在墙上,拉抻开的脖颈线条中喉结的位置突出性感,都想到学习了,为什么不能想想他呢? 如果她叫他,哪怕只有一声,诀隐的喉结慢慢滑动,狼尾将自己的腰腹缠紧,余下的尾巴尖圈在退根。 卿鸢深吸了口气,睁开眼睛,她做噩梦了。 梦到学过的东西全都忘了,围着她转圈,每个转到她面前都会停下来,阴恻恻地问她自己是谁。 太恐怖了! 卿鸢慢慢吐息,让自己的心跳平复下来。 但是为什么会这么热,这么口渴呢?而被子里却又感觉有些潮湿,不知道是汗还是什么。 卿鸢心跳慢下来,耳朵却越来越烫,小心翼翼地侧头往哨兵们所在的位置看。 谁把灯关了?她都看不清乌曜他们了,卿鸢眯起眼努力想要看清黑暗里模糊的轮廓。 卿鸢被门口幽深的绿光吓了一跳,想起那应该是疯狼的眼睛,仍然有些警惕,他大晚上不睡觉盯着她干嘛?不过等她想要再看看的时候,幽幽的绿光不见了,她刚刚看到的好像只是她神经紧张之下产生的错觉。 卿鸢看了一会儿,确定黑狼老实地待在门口后,没再管他,打开光脑。 诀君半个小时前联系过她,卿鸢跟他确定方便视频后,戴上耳机,抓了个小应急灯,把被子拉过头顶,给诀君打过去。 对面是黑屏,卿鸢趴在枕头上,小声叫他:“诀君队长……” 狼王知道他现在的状态瞒不了她,把镜头对向自己:“对不起,卿鸢向导,我现在的样子很难看。” 卿鸢捏住枕头的角角,她能从投影中感觉到诀君今天负伤情况很严重,但亲眼看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他的身上整理过,换了新的作战服,看不出什么伤口,可侧脸到脖颈处都是翻涌着毒雾的灼伤痕迹,看起来很是狰狞恐怖。 狼王有些难堪地侧了侧脸,想把丑陋的样子藏起来,又怕影响她观察,强行让自己以端正的姿势接受她的注视,脖颈处的青筋浮起。 卿鸢知道狼王不愿意让人看到他如此脆弱狼狈的样子,很快收回目光,打算催动精神链:“我来帮你治疗吧。” 诀君叫住她:“抱歉,卿鸢向导,我们这里的情势有些严峻,今晚安排了紧急会议,我的时间不多。”狼王看着屏幕,眼底显出眷恋,不过很快就将情绪收好,“跟向导汇报完我的情况就要回去,不用担心我,执行任务中,这样的伤势是很常见的。” 他还要带着伤开会?卿鸢顶着被子坐起来,小声但很有感情:“不行,你的伤口面积那么大,如果一晚上不管毒素,它们渗透到你的全身,甚至整个精神体的,你本来就有旧伤……” 看狼王还想安慰她自己没事,卿鸢皱起眉,抱起应急灯,幽幽的灯光趁着她幽幽的目光:“诀君队长,这个时候,你应该听从向导的命令。”她也不想用向哨关系来压他,可如果不管他,他明天真的会顶着这一身伤继续作战。 不过,她也不想影响他的任务,卿鸢深吸了口气,准备好拼尽一切冲刺:“给我十五分钟,就十五分钟,让我大治特治。”大治特治(划掉)大吃特吃。 “不,那么急,向导会很难受的。”诀君摇摇头,看卿鸢又要皱起眉,抿了抿唇,虽然竭力保持冷静,耳朵却还是因为过于难为情而有些发烫,“如果向导不介意的话,我可以一边开会,一边接受你的治疗。” 她不介意啊,但是,卿鸢有点担心诀君:“你可以吗?”他的伤那么严重,治疗起来反应应该会比较大,被会议上的其他人看到,会不会不太好? 诀君缓缓吸了口气,胸膛将绷起来的作战服撑得更紧:“我可以忍住,不会让向导难堪。” 她不会因为他感到难堪啊,卿鸢还想说什么,但诀君的副队已经来通知他,其他小队的队长在等他了。 诀君应了一声,站起身,他也拿了耳机,只戴了一边,对副队点头:“请他们进来吧。” 光脑被他放在旁边,没有刻意遮挡,但别人不特意看过来也看不到,而且这么放卿鸢的视角很好,可以把一会儿参加会议的哨兵都暗中观察到。 诀君看着抱着应急灯的向导:“今晚很危险吗?” 卿鸢听到他的问话,嗯了一声,又把声音压低了些:“有点吧,不过戎予队长安排好人保护我了。” 诀君没再多问,让精神链深入到狼王精神巢的投影,轻声说:“我开始了。” 诀君微微点头,看向走进来的哨兵,神色依旧,只是微微攥紧了手指。 卿鸢现在很熟练了,不敢让小水珠吃得太猛,让诀君太过难受,但无论她还是小水珠都要馋疯了。 诀君今天的伤口实在太可口了。 为了转移注意力,卿鸢把目光放到进到画面里的哨兵身上,眼睛微微睁大。 这几个哨兵队长都戴着那种把整个脑袋都包进去的金属面具,造型恐怖的金属面具看起来都很有年头了,甚至还有锈迹,这让它们固定在哨兵脸上,脖颈处的卡扣看起来更加恐怖,让卿鸢想到了古代羞辱折磨囚犯的酷刑面具。 好疼好疼,卿鸢的幻痛症又犯了。 卿鸢无法通过厚重且浮夸的面具看到他们的表情,所以也不确定他们是否发现她的存在。 应该没有吧,卿鸢看他们都是目不斜视地走过去坐下的。 只有一个面具上有个金属长鼻子的哨兵队长稍微向她这边偏了偏头,似乎嗅到了什么味道。 卿鸢老实地趴在枕头上,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长鼻子哨兵把头转了回去,再没看向这边。 卿鸢发现自己的心跳在刚刚加快了,似乎她的身体更清楚,对方已经察觉到她的存在了。 不管了,卿鸢收回注意力,小声问诀君:“这个速度可以吗?” 诀君刚听完了一个哨兵队长的汇报,又听到她的问话,点头:“可以。”顿了顿,“但明天的清除工作,如果能够再加深一点会更好。” 这话也是在跟她说吧?卿鸢试探地叫小水珠放开一点,对看起来只是在认真开会,丝毫没有显露其他异常的狼王说:“受不了的话,就告诉我。” 第30章 升什么破级 似乎察觉到他们的注视, 大地开始震颤,远处,只有干涸血迹的地面出现一道又一道裂缝, 这些裂缝一直延展到卿鸢他们所在的位置,有藤蔓般的菌丝顺着裂缝中的石壁攀到地面,一开始只有细细的几缕, 缠上地面上剩下的异种尸体, 随着它们把越来越多的尸体卷进裂缝里, 菌丝迅速膨胀, 增多,眨眼之间,满地都是颜色艳丽, 好像泡沫胶一坨一坨的菌丝。 连成一片的菌丝像是贴在地面的海蜇缓缓蠕动, 裂缝中有什么东西被它带出来,卿鸢看了一眼, 胃里狠狠地翻腾了一下。 是异种的尸体, 被一团菌丝包着, 里面不知道到底有几个异种,粘性极强的菌丝像是胶水,把它们破碎的残骸黏到一起, 按理说,它们不应该再有意识, 可。 卿鸢看到重组异种的“头部”有光点亮起,随着光点闪烁的频率越来越稳定, 重组异种的行动也越来越灵活自然。 这不是最可怕的,卿鸢跟着护在她身前的戎予后退,虽然觉得恶心又恐怖, 但目光还是无法移开。 她的瞳孔里映出越来越多的光点,它们来自披着菌丝,从裂缝里爬出来的重组异种。 后退的她与其他小队的哨兵擦身而过,他们带着各自的精神体,毫不犹豫地扑向还没正式展开攻击的诡异对手们。 卿鸢感觉脖子到脑袋那里像是卡了什么,发不出声音,也很难转动脑筋,只能呆呆地观望这场瞬间进入白热化的厮杀。 很快,她的身后也弥散开浓重的血腥味,未被菌丝感染的正常异种封锁了他们的退路。 哨兵对此并不意外,他们已经预留好人手,一部分与重组异种战斗,另一部分则努力为她和戎予打开离开的通道。 卿鸢感觉脚下的大地又在颤抖,好像地面以下有什么巨物在快速通过,她转头,看到她身后的地面也裂开缝隙,涌出菌丝,把哨兵刚杀死的新鲜异种拖进去,隔一会儿又吐出战斗力更强的重组异种。 它们将他们包围,并在一点点缩小包围圈。 哨兵们退回到卿鸢和戎予身边,卿鸢感觉自己没什么表情,可诀隐看向她的时候,还是挑眉冷笑了一下:“看把我们的向导小姐吓得又要哭了。”卿鸢以为他在这个时候还有心情笑话她,看向他,却见他已经转身背对她,做出攻势,轻声感叹,“这些丑东西,真该死啊。” 他拉仇恨的行为还在继续,话音听不出任何紧迫感,慢悠悠地咬着字,挑衅:“小狗,不想看你们的主人真的掉眼泪吧?” 乌曜没回应他,眼睫略微向下,像是要看她,最终却还是抬起眼,坚定地看向前方。 诀隐狼耳竖起,高挑劲瘦的身体绷紧,双手长出锋利的爪子,语气却仍然散漫:“那就拼一下命咯。” 戎予看到他准备好了,低声道:“迦涅,掩护。寂吾,铺路。” 卿鸢来不及去想他们新制定的部署到底是怎么样,哨兵们就已然行动。 迦涅抬起手,黑色灵猫眼里烧起刺目的白金火焰,全身被金属包裹,液体的金属没有限制它的行动,它背着耳朵,飞快地奔向前方的重组异种,其他释放金属属性的猫猫紧随其后,它们的身后飘扬着液体金属的丝带,连接着异化猫族哨兵。 灵猫跃起,矫健优美的身躯在空中碎成无数锋利的金属碎片,它们轻轻地切入重组异种中。 没有声音,也没有血液,只看到狰狞的重组异种被丝滑地拦腰切开,沾着碎肉黑血的碎片反射出光芒,落地时,灵猫与它的主人都深入到了重组异种的内部,卿鸢看到迦涅在虚空一抓,一把巨大的黄金镰刀便出现在他的手里。 轻轻一划,又是一片上下身错位的重组异种,灵猫在重组异种的爪牙下灵活跳跃,时而化作碎片,时而又通过金属丝带,将手中不断变换武器的主人换到身边。 其他猫猫也是一样,瞬间便收割了无数重组异种。 好强,虽然看了一天哨兵的作战,但卿鸢还是觉得震撼。 同时也意识到事情的严峻性,迦涅他们俨然都祭出大招了,这说明他们面对的也不是一般的危险。 别切开的重组异种并没有失去作用,它们身上还黏着着菌丝,只要菌丝还在,它们就能想办法再重组。 犬族哨兵没给它们这样做的时间。 身形变得巨大的德牧带领队员跑向试图将异种黏合在一起的菌丝群,边跑,爪子下边擦出火星。 噌地一下,它们全身都燃烧起来。 带着熊熊火焰的爪子刚触到菌丝,那菌丝便十分剧烈地抽动翻卷,试图躲避开灼热的火焰。 可它们无法阻止燃烧的犬族踩着它们奔向核心位置,火势蔓延得越来越猛,越来越快。乌曜带着队员从德牧它们铺就得火焰大道将漏网的重组异种融化在环绕着他们的火龙口中。 受到重创的菌丝群在火焰里扭动,发出嘶嘶的尖叫,可它们仍在源源不断从裂缝中涌出来。 这种菌丝群不仅靠死尸来供养,它本身也有能支持它们无限复刻的母株,必须引出它,剥离它的核心能源—母株晶核,才能彻底消灭这片永无止境的菌丝群。 而母株在菌丝群的中心……卿鸢的眼中亮起冰蓝色的光,寂吾和他的队员,脚边是高冷漫步的缅因等猫猫,他们与撒开欢奔跑的黑狼一族一起进入战场,冰棱刺穿重组异种,分割战场的同时,为迦涅,诀隐的队员铺出一条阻隔火焰的冰雪通道,让乌曜和他的队员放心地燃烧,将更深处的菌丝逼出裂缝。 那些黑狼瞬间就窜到了最里面的裂缝旁,看着如同洪流汩汩涌出,把哨兵的元素力都暂时压制住的菌丝,发出兴奋的怪叫,卿鸢微微睁大眼,看到诀隐往她这边看了一眼后,带着他的队员一个接一个地跳了进去。 她的视角里瞬间失去了他们的身影,只看到把他们吞没的菌丝:“他们……” 这些菌丝不仅能寄生在死去的异种上,同样也会寄生在哨兵身上,对他们进行精神攻击,无论是被重组异种杀死,还是精神体被腐蚀,哨兵都只有成为菌丝养分这一个下场。 不要说跳进裂缝里的黑狼,就是和地表上的菌丝作战的其他小队,也要承受极其严重的精神攻击。 他们能受得了吗?卿鸢目光扫过,看到很多哨兵还有他们的精神体都受了伤,她内心焦急。 很想帮他们做些什么,却又无从下手。 “向导小姐,请您和我的队员待在一起。”戎予看向卿鸢,似是看出她的想法,“您唯一的任务就是治疗目标人物,其余的伤亡,都与您无关。” 可是……卿鸢想说什么,戎予已经带着队员上前,走进冰火交融,时不时还有金属色掠过的战场。 他留下的两个队员护着她退到更安全的位置,卿鸢却无法收回视线。 神鹿踏空而出,其他鹿族也随它走在哨兵的身边。 它们的鹿角亮起光芒,足下也踩出涟漪般的光圈。 圣洁的光晕从它们身上散发出来,随着鹿族哨兵的低声吟唱,扩散,笼罩在战场里的哨兵身上。 他们的伤口肉眼可见地愈合,卿鸢来不及高兴,就发现鹿族哨兵们的身上出现了一道道隐隐可见细密菌丝的伤口。 伤害并没有消失,只是转移到了他们的身上。 卿鸢想起戎予之前跟她说过,他们的族群特殊,他们的精神体与躯体联系非常紧密,高强度参战的精神体和躯体都已经是非常麻木的状态。 原来是这样。 五队哨兵在这一刻成为了一体,协同作战。 这也太燃了,卿鸢内心的恐惧紧张都被淌进心里的热流冲淡,虽然很自不量力,但她很想站到他们身边,和他们一起抵御危险。 这种傻兮兮的冲动在地心中的菌丝如同喷泉冲涌出来的那一刻达到顶峰,她仰起头,看着如同狂龙甩到天空的菌丝柱,它们最高的一根都能赶上十几层大楼的高度。 而黑狼哨兵正抓着它,他们和精神体上都缠满了菌丝,可无论是人手还是狼爪都在不要命地往菌丝的中心砸,每次把利爪抽出来,菌丝柱都狠狠一震。 他们真的好疯啊,虽然有戎予和他的小队给他们转移伤害,可戎予他们的能力也是有限的。 不可能那么快转移走那么严重的伤害。 而这群黑狼好像根本感觉不到痛,不顾那些菌丝在顺着他们的伤口往他们的血肉中生长,眼里只有他们的目标,生生地一拳一拳,一爪一爪地给菌丝柱“剥皮扒骨”。 亮光一闪,卿鸢看到菌丝柱中显出的晶核一角。 太好了! 膨!膨! 卿鸢被巨响吸引走注意力,看到那是什么以后,手脚顿时没了温度。 又是两根菌丝柱,高度竟然比黑狼们打出晶核的那根还要巨大。 这意味着…… 这些菌群供奉着不只一个母株。 鹿族哨兵一前一后,带着卿鸢避开新生的危险,有随着菌丝柱升起飞甩过来的重组异种被他们反手劈开。 卿鸢头上的鹿角亮起光晕,罩住她的身影,都要贴到她脸上的重组异种抓向她,爪子明明都落到她脖颈,她却毫发无损,喘着气看鹿族哨兵把那个重组异种踹飞。 还有从空中飞来的异种,半路被截断,狠狠甩在远处,卿鸢抬头,看到诀隐从她上方跳到,新冒出的菌丝柱上。 他低头看她:“卿鸢向导,我发自真心地建议你不要看着我。” 卿鸢没反应过来,与他视线黏着,看着他身上的作战服被撕碎,劲瘦漂亮的人类身躯变成巨大的黑狼。 第31章 就要升破级 戎予看着面前的向导, 她蹩着眉,眼睫如同蝴蝶的翅膀轻轻扇动,皮肤下也亮起了火元素的红光, 她的艰难痛苦肉眼可见,可她依旧没有停下来,而且。 卿鸢睁开眼, 她做到了。 小水珠把外溢的火元素引回到德牧的体内, 并在被追逐过程中, 让它们与德牧相融, 中途,有沸腾的火元素追上它,卿鸢以为小水珠要被火元素蒸发, 可不知道为什么, 火元素与她的精神体属性相克,却能被小水珠反过来包裹住。 虽然那滋味有一点点不舒服, 但卿鸢忍耐住了, 惊喜地发现, 火元素被她的小水珠裹住后,会更好地融进乌曜的精神体,原本和哨兵精神体产生排斥反应, 从而溢流失控的火元素,被小水珠“嚼巴嚼巴”老实多了。 就是辛苦小水珠了……卿鸢感觉自己说早了, 一开始戴着痛苦面具包住火元素的小水珠,不知在什么时候, 发现这种味道的美妙,就像不敢吃辣的人突然爱上了川味火锅,竟然趁她没注意, 狂吃了好几大口。 很烫的,好不好?卿鸢吸着气,边制止小水珠,专心安抚渐渐回复理智的大德牧,边紧锣密鼓地用精神链打包乌曜的精神巢。 德牧有意识地吸收火元素后,岩浆流淌得也慢了很多,很快,卿鸢的精神链就将乌曜的精神巢控制起来。 更保险的方式,是给他打上精神链锁,但强行这么做对哨兵来说实在太暴力了,和把他们制作成提线木偶差不多。 卿鸢看向乌曜,他从皮肤中溢流出来的火元素已经很微弱,眼睛也恢复成正常的状态,虽然眼瞳还有些涣散,但他在看着她,眼底流露出的痛苦和抱歉,也在说明他和他的精神体一样,也在渐渐回到正轨。 卿鸢冲他笑了一下,表示她没关系,又看向戎予,后者已经回归到他的工作中,在她看过来的时候,向她投来深沉严肃的目光,微微颔首。 受到鹿族队长的肯定,卿鸢更有力量了,接着继续催动精神链,伸向其他的犬族哨兵。 她在资料上看过,向导1对n,群体连接哨兵。熟练掌握这种的向导就可以正式参与作战了,不是向她这样负责紧急救援,而是指挥哨兵进行大规模的团体战。 她当然不敢妄想,现在就有能力做几十人,几百人的军队的向导,但还是忍不住看了一下具体的操作步骤,想着跟群狼先练一练,说不定哪天能惊艳一下狼王呢。 群狼很配合,但他们还在执行自己的任务,也需要时间休息,所以卿鸢只粗略地练了两次。 这样的她,能群连还在失控状态的犬族哨兵吗?卿鸢重新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 没有时间怀疑自己,事态紧迫,她只能放手一搏。 纤细透明的精神链不断延展,勾连起一个个被火元素环绕的犬族哨兵,支撑桎梏他们即将破碎的精神巢,安抚驯化他们狂躁的精神体,其他哨兵看不到那些孱弱而坚定的精神链,但能够感受到来自向导的力量。 犬族哨兵眼里的火焰逐个熄灭,身体里却燃起更炙热的力量,力量来自他们的向导,她指引着他们的火元素回归正常,与他们的身躯融合,也指引着他们找回在翻涌的火海中失去的方向。 夜空飞舞的火龙有一瞬黯淡下去,给了菌丝们反扑的机会。 然而,下一刻。 火龙再次熊熊燃烧,更健壮,也更敏捷,不再无差别地吞噬一切,有意识地避开了他们的队友。 大德牧也和其他大型犬一起回到战场,大尾巴像螺旋桨一样疯狂摇甩,利齿却英勇地咬穿重组异种,火元素从它的齿尖渗入异种血肉,腾地一下就将它燃烧成灰烬。 犬族哨兵们也重新掌控了自己的身体,向导的精神链将他们连接成更紧密的一体,向导对他们来说更是如同灯塔一般,让他们勇往无畏地前进。 群连哨兵的感觉很好,卿鸢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双脚仍踩着地面,却有种站在高处,通过哨兵们的多重视角,俯瞰全局的感觉。 她清晰地意识到,她可以轻易地支配哨兵,甚至可以在一念之间,决定他的生死,犬族哨兵对此没有一丝丝的排斥,反而很愿意她使用这样的权力。 属于向导的权力,和她想象的一样强势冷酷,却又意外地甜美诱人,卿鸢必须承认,她很喜欢这样。 但也是真的耗费精力,卿鸢还没来得及警告自己不要太过沉迷于凌驾哨兵的快感,就感觉自己的眼前一黑,跳出电量过低的警告。 她勉强睁开眼,仰头看向菌丝柱顶端,看到巨大的黑狼咬出晶核,异化群狼也把第二枚晶核掏出来。 还有最后一枚,卿鸢想要转头去看,但眼前的亮光越来越少,在她倒下去的时候,戎予接住了她:“都结束了,向导小姐。” 听到他的话,卿鸢放心地晕了过去。 好累,吸进鼻腔的空气仿佛吊着大石头,最简单的呼吸运动,对她来说都非常困难,窒息感让卿鸢睁开眼,意识却还飘飘忽忽,没完全清醒过来。 好像就是因为这样,她感觉有什么东西爬到了她的床上,凉凉的触感给人水流流动的错觉,但仔细感受后,就会意识到它们和水流完全不一样,冰冷,滑腻,流动时像丝绸一样柔软,轻得需要很集中注意力才能捕捉它们的走向。 但当它们停留,勾缠,探索的时候,又饱含危险而强势的力量感,尤其是拐弯的时候,能隐约感觉到它们身上的鳞片轻微开合,像是一个个硬质的小吸盘,将皮肤轻轻咬起来,又放下。 经过的地方感觉非常舒服,但也会让皮肤条件反射地冒出鸡皮疙瘩,愉悦和惊悚互相促进,很快就让人兴奋起来,慢慢分不清楚,它们仅仅是在体表外游走,还是早就潜入更深处。 过度使用的精神链绵软下来,小水珠也瘫成薄薄的一片,卿鸢的呼吸变得通畅,甚至有些急促,苍白的脸上也显出红潮。 她迷迷糊糊地抬起手抱住把她缠得越来越紧的缎带,它在她的挤压下围度变得越来越可观,卿鸢又感觉快要呼吸不上来了,看向它,迷离的眼睛迅速清明过来。 她的怀里竟然有一条比她大腿还粗一圈的大黑蟒蛇。 啊啊啊啊啊她最怕蛇了!卿鸢在心里尖叫,没有喊出声的原因是,大蟒蛇缠在她的脖颈上,快速弹动的蛇信离她的唇只有极小的距离,她怕一张嘴,它就会钻进来。 它的竖瞳冷冷地看着她,接着靠近她,鳞片变大,触感也更清晰的吻部蹭着她的下颌,吐着细长有力的蛇信,蛇信上间流淌着让卿鸢有些眼熟的光泽。 那个光泽怎么看起来那么像黑狼他们拿到的晶核。 好香啊,卿鸢咽了咽口水,现在不是馋嘴的时候,她悄悄压低视线,看向自己身上的被子,却看到了更惊悚的一幕。 哪还有被子,缠在她的腿上,腰上的都是蛇,它们绕在一起,感觉到她醒来后,缓缓蠕行着收紧,各色鳞片在一起摩擦,在微弱的光线下泛起一圈又一圈瑰丽绚烂的光晕。 她不是和哨兵们在一起吗?怎么会掉到蛇窝里了?谁来救救她啊? 眼前的一幕超过卿鸢的承受范围,她本就绷到极致的神经再次断开,眼前又是一黑。 那些蛇没有因此离开,并用更具技巧性的绞缠纾解她疲惫的身躯和精神,对蛇的本能恐惧变得模糊,卿鸢放松下来,甚至还在晕乎乎的状态下无师自通,学会了如何向它们汲取更多。 卿鸢再次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坐起来,拍打身上。 没有蛇,只有柔软的被子,她摸索着打开床边的小灯,确定自己被哨兵抱进了帐篷。 她扒着床边,战战兢兢地往床下看了看,松了口气。 也没有蛇,看来是她做噩梦了。 但……她抬起手,活动了一下关节,又调动了一下精神链。 一点也不累了,好像酣畅淋漓地做了一次温泉马杀鸡,淤结的肌肉都被打开,干涸的电量也被悄然充满。 是因为那个让她又心有余悸又享受到恍惚的噩梦吗? 卿鸢搞不清楚,不过很开心,这样的话,她就可以给哨兵们进行治疗了。 想到他们获得了“菌丝大战”的胜利,卿鸢心里涌入满满的成就感。 虽然她只在最后帮了一点点的忙,但她也发挥了自己的作用。 而且,她好像真的挺厉害的,能治疗,能净化,还能徒手吸出毒素,群连失控状态的哨兵…… 不能数了,再数她真的会膨胀的,卿鸢把手贴在微微发烫的脸颊上,和成就感一起填满心脏的还有欲望,想要变得更强,想要发挥出更大作用,想要站在更高的地方的欲望。 这种欲望好陌生,但她好喜欢。 她情不自禁地回想连接犬族哨兵,凌驾与他们之上的时刻……卿鸢捏了捏自己的脸。 停停停,想要变强是好事,但想把好好的哨兵用精神链拴起来,完全掌控他们可不是。 她可不能成为电视剧里沉迷于权力毒药,变得不择手段,没有人性的大坏蛋。 卿鸢看了下光脑,诀君今天还没联系她,应该还在执行任务,她简单整理了一下,走出帐篷。 本来以为会看到哨兵们在休整,给自己处理伤口什么的,可外面静悄悄的,她找了一圈,只看到了戎予。 和一个陌生的哨兵。 戎予看到她,后背挺得更加笔直:“向导小姐。” 卿鸢有些紧张:“其他人呢?” “其他人在清理残余的异种。” 卿鸢一愣,哨兵们受了那么重的伤,还在忙活吗?就她一个人睡了那么久? 第32章 就要升破级 戎予没有说话, 卿鸢握住他的手腕:“你要违背我的指令吗?” “我不会。”戎予眉眼看起来很冷静,然而眼角下,小孔状的腺体又溢出一点水光, 他努力控制着自己,不受身体里骤然暴涨的激素控制,把那些无师自通的, 禁忌引诱的称呼咽下去, “违背您, 卿鸢向导。” 他试图和向导理性地说明分析, 权衡利弊:“只是……” 卿鸢一想到他要说的那些大道理就脑袋疼,手指放开:“不用说了,我不会勉强你做精神连接。” 戎予在她的手拿开的一瞬, 身体明显放松下来, 可他的心脏莫名也像被人骤然丢开了一样,不再紧张的身躯反而因为过度空虚而轻轻发抖。 “那就继续按照刚刚的方法, 清理你身体里的毒素。”卿鸢转头想找把椅子坐下, 戎予看出她的意图, 沉默地给她拉来了椅子,卿鸢坐下,微微仰起头, 伸出手,“这样没问题吧?” 戎予静了片刻, 点头。 “你刚刚也看到了,我需要用手接触你的身体才能把对应位置的毒素吸收出来。所以。”卿鸢顿了一下, 把不知道该放到哪里的手臂交叉抱起放到胸前,“先让我看看,你的身体都有哪些地方需要我这样做。” 戎予看向卿鸢, 他身上哪些地方有毒素?这个问题的答案范围太广,不如问他身上还有那些地方从未受过伤,没被毒素侵染。 要把那些地方都给她看……一贯稳重自持的哨兵脸上看不出羞耻难堪的表情,就连最易泄露人心绪秘密的耳垂也已经保持着原来的颜色,甚至面色更冷白沉静了一些。 只有他自己清楚,他此刻眼眶下有多么酸胀。 “不要对我隐瞒哦。”卿鸢提醒他,“那可是对我不忠的表现。” 不能对她隐瞒,戎予抬起手,拉下作战服的高领,拉锁刚将锁骨露出一角,他的手停了下来。 卿鸢看到他的衣领里藏着一些未完全愈合的伤痕,它们证明她的判断没错,戎予今晚承受的伤口已经达到他的极限。 怎么不继续了?卿鸢抬起视线。 戎予看着她,眼角要流不流的银色液滴泛着光:“抱歉,卿鸢向导,我不能再继续了。” 卿鸢以为他又要说教什么,正要叫他闭嘴继续,就见哨兵眼里显出痛苦的挣扎,它就像一颗落在湖心中的石头,在安静的表面溅起一圈圈的涟漪。 那涟漪里有他深以为耻的欲念,有他因为羞耻而生出的,扭曲的兴奋愉悦,两者互相矛盾,又互相激化,导致水面一旦波动,就再难停下。 最终,他压低眼睫,再抬起眼,眼里又回归沉寂:“我…了。”他做好向向导坦白一切,包括最难堪的生理反应的心理准备了,可这样说完,他浓密的眼睫下,还是没能抑住那汹涌的痛楚。 比起有这种反应更令他无法接受的是,他在向她说出这些的时候,腺体竟然更为滚烫。 他对自己的厌恶到达无以复加的程度,甚至有些麻木,像是个旁观者冷酷地向向导总结自己的行为,只有咬重的字音泄露此刻他恨不得将自己绑起来狠狠鞭笞的想法:“抱歉,卿鸢向导,是我太银当了。” 听着戎予的话,卿鸢眼前一黄接着又一黄。 但她不觉得这有什么银当的,精神连接本身就会给哨兵带来极强的刺激,她这些天恶补知识的时候,还到过,有情侣关系的向导和哨兵专门利用精神连接,变着花样增加情趣的。 卿鸢想到看到的内容,又是一黄。 三黄鼎力下,她的耳朵红得快要滴血了,一点也不敢往下看。 不过,理解是理解,她也不能变身生理老师,给哨兵疏导,告诉他这是没关系的,她真的说不出口。 沉默片刻后,她小声问:“如果,如果休息一下,你会好一点吗?” “不会。”戎予似乎已经麻木,冷静地给对此不太了解的向导剖析自己,“这是我的本性,一旦被触发,只会越来越严重,请向导驱逐我,让我远离您所在的地方,不要让我玷污您。” 卿鸢不想这么做:“你能控制住自己吗?” 戎予看向她,眉眼间带着另一种,更浓稠的痛色:“我绝对不会伤害您,我说的玷污指的是……”他又低下眼睫,“用我的味道,我流出的脏东西,和我的想法……我曾经想过您……”就算是对向导的忠诚,也让他无法细说他昨晚涉及她的那几缕思绪,但又担心她会感到不适,他抬起眼,“但我很快制止了自己的行为,没有……”他说不下去了,喉咙被自责,羞耻,和对自己的痛恨堵住。 如果卿鸢能看到他的想法,便会知道他想的那些其实不算什么,甚至连肢体接触的想象都没有。 就是这样也让洁身自好得有些极端的哨兵无地自容,恍惚地低声又一次说出请求:“请您惩罚我……不,我这么骚,会把您给予的一切都理解为爱意……我就是这样,是喜欢被您蹂躏的,贱货……” 怎么突然对自己dirty talk起来了?卿鸢慌了一瞬,很快找到了原因,戎予身上的香气越来越重了。 那香气不只来自对鹿族来说几乎不可能,只由哨兵的意志力克制,只是无助张缩,硬是不留下成形泪液的腺体。 还有他体内的毒素和污染。 戎予的情况在迅速恶化,意识受到了影响,所以才会胡言乱语,卿鸢做出判断后,不再犹豫,放出自己的精神链。 她就不应该浪费时间跟戎予搞什么谆谆善诱的那套,直接霸王硬…… 不不不,卿鸢深吸一口气,把自己狂躁的想法压下去,她发现自己真的不算什么好人,之前可能只是因为菜才老老实实的。 现在刚尝到一点强大的滋味,她就有要走上犯罪道路的意思了,她得控制好自己,卿鸢凝集自己的注意力,操控精神链,寻找戎予的精神巢。 啊……这是他的精神巢吗?卿鸢被她“看”到图景怔住。 她可以直接通过精神巢看到其中的神鹿,它将头搭在前肢上,把巨大且极具神学美感的身躯伤痕累累,缩成一团,如果不是鹿角亮着微弱的光,它都要被地面疯涨的黑色草地彻底吞噬掉了。 至于她为什么能直接看到戎予的精神体……卿鸢让自己的意识升高,俯瞰着那个流淌黑泥的庞大巢体。 它与外界的屏障,也就是巢壁薄到了一定界限,经不起一点颜色的附着,是极其脆弱的透明色。 卿鸢都不敢让精神链太快靠近,怕带起的气流,会将那和泡泡一样易碎的屏障破掉。 这种情况比固若金汤的精神巢还要棘手。 “没关系,您可以弄碎它。” 是戎予的声音,卿鸢将意识放到现实里,看向他,他恢复了一些理智,好像彻底放弃了什么,过于平静地看着她。 “它会重新再长好的。” 卿鸢点点头,让自己的精神链小心地落在透明的精神巢上,它的表面一荡,让卿鸢下意识屏住呼吸,更轻地探入精神链。 巢体没有任何反抗,但她的精神链刚进了个前端,似乎听到“波”的一声,她想收回已经来不及。 戎予的精神巢碎掉了。 哨兵大腿坚如磐石的肌肉硬度变得更为惊人,骤涨的围度似乎将黑色的作战裤撑裂,从绷紧的布面中甚至可以看到跃起的青筋,那么狰狞强劲,看着就令人心生怯意,却在自控不住的痉挛,连他主人的身躯都要支撑不住。 戎予感觉自己眼眶下的腺体胀痛灼热到快要让他的眼睛都烧起来的程度,拼着最后一点力气,问她:“卿鸢向导,可以批准我蹲下来待命吗?” 他只允许自己倒在战场上,倒在生命的最后一秒。 卿鸢把意识抽离出来,抬头看向哨兵,只看面庞,他和平时顶多多了一层薄汗,可视线向下,就会看到他颈侧峥嵘的血管。 卿鸢看向旁边,想再给他找把椅子:“戎予队长,你坐。” “是。”戎予没有给自己拿椅子,很慢地坐在她的脚边,“请您继续,向导小姐。”他并没有以很舒服的姿势坐着,而是将双手背到身后,一只手紧握着另一只手的手腕。 这个自控的动作,让他本来就宽阔的肩膀更为壮观,相应的,腰身显得更紧实窄瘦,手臂的肌肉胀到看一眼都觉得硬得硌眼球的程度,贴身的作战服根本不能遮挡住他肌肉的流线,反而将它们勾勒得更显眼,哪怕只稍微一缩,都看得清清楚楚,作战服前面拉开的拉锁,没有重新拉上,随着他沉缓的呼吸还有继续下滑的趋势,时而能看到弹韧的胸肌,时而又不能,他低着头,从卿鸢的角度只能看到他高高的眉骨和鼻梁,看不到他眼里的情绪。 卿鸢有些担心地看了戎予一眼,操纵精神链向前。 精神巢没有屏障的感觉很奇怪,就像在虚空中摸索,上下都没有依靠,更没有可以让她停留固定的锚点。 她试着就这样放出小水珠,才看到小水珠举着刀叉的小拳头从精神链链口冒出来,就感觉地动山摇,精神链被一道无形的力量甩来甩去,幅度之大,有几次都要脱离了精神巢的范围,不知道再继续会被甩到哪去,卿鸢不敢再叫出小水珠,让它赶紧回去。 哨兵紧咬着的唇从齿边滑出去,一声刚落在空中便被止住的喘息令哨兵把自己的腕骨捏出脆响。 尝试失败的卿鸢再次看向戎予,本想问问他怎么做,却见他好像对自己有仇,将自己的嘴巴都咬出了血,赶紧滑下椅子,去看他:“戎予队长,我弄得很疼吗?” 回答她的是艰涩到让人心酸的沉重呼吸,接着才是戎予平稳的声音:“是我的精神巢太敏感了,您可以试着把精神链缠在我的精神体上。” 第33章 就要升破级 “什么办法?”卿鸢听到还有希望, 眼睛亮起来,身体向前倾。 她越是靠近,哨兵的视线越低:“当我的身体和精神体受到的刺激到达顶峰, 它们会短暂地分离。” 卿鸢一下没反应过来:“刺激?顶峰?” 戎予缓缓沉了口气,薄唇不易察觉地轻颤了一下,抬起眼看她:“在我快要髙朝的时候, 精神体会脱离我的肉体。”这句话里的某个词, 对他来说如同荆棘, 如果可以, 他宁可咽下去,也不想让自己脏她的眼睛,可他又无法回避她的问题, 只能让荆棘从咽喉滚出来, 带着淋漓的血给她看。 卿鸢有点忘了怎么说话,嘴巴动了动才发出声音:“这样啊, 那你的意思是……要我帮你吗?” “不。”戎予抬起眼, 深深地看着她, “向导小姐不要这么说,哪怕只是假设性的提问,也不要把您放在为哨兵服务的处境里, 这会让他们想要。”他的声音越来越轻,“毁掉自己向您谢罪, 尤其是。”他顿了顿,“像我这样的哨兵。” “我可以自己。”戎予目光有一瞬想要躲闪, 但最终还是继续看进她的眼里,修正自己的话,“我可以把自己玩到适合您操作的程度。” 他微微咬重“玩”这个字, 让向导小姐更深刻地理解,他在她面前正确的身份。 卿鸢瞳孔地震,在戎予的眼里看着自己的倒影,他的眼睫也和他新生出的长发一样变得银白,她一直以为,像戎予这样棱角过于分明,五官过分周正的男人不适合长发,尤其是这样的浅色系长发,可事实是,他现在非常漂亮,漂亮得令人恍惚,就算再不堪的词从他嘴里吐出来也有了神性的加持。 这样的人压抑着对自己的憎恶,竭力平静地对她说出玩自己的话,不仅不会让人感到他说的“龌龊”“恶心”,反而…… 她有点想看,这是可以说的吗?完了完了,她现在彻底变态化了,卿鸢想抢救一下自己:“没有别的方法了,只能是这种刺激吗?” 她的问题让戎予的心脏又是一缩,神情却无澜:“我的身体现在只对这样的刺激有反应。”准确地说,是他银当的身体,他不想再用那样的字眼玷污向导的耳朵。 他自己清楚就好。 卿鸢看了一下戎予脸颊上的伤口,好像真的是这样,他身上那么多,那么重的伤都没什么反应,看来是对疼痛免疫了。 别的刺激……卿鸢也想不出来了。 那就只有……卿鸢心情很复杂,又期待又担心戎予队长那样刚正自爱的人接受不了自己做那种事情。 还是在她的面前。 卿鸢纠结片刻,小声说:“戎予队长,我不会看的。”虽然她想看,但她会用引以为耻的自制力控制住自己的。 戎予明白她的意思:“好。” 卿鸢坐回到了椅子上,还和戎予拉开了些距离,闭上眼睛,脸热热的:“你好了,就叫我。” “是,卿鸢向导。” 哨兵好像把这当做她交给他的任务了,回答得很郑重,这让卿鸢更不好意思了,在黑暗里紧张地等待,不自觉地竖起耳朵,捕捉微小的声响。 寂静的帐篷里,布料摩擦,锁扣分离,拉链齿牙逐个打开的声音都无比清晰,清晰到每次响起都带着画面。 卿鸢眼睫微颤,双手抓住了椅面。 但她听了很久,也只是单调的轻响,没有喘息,也没有其他声音。 会不会太久了?卿鸢微微皱起眉,接着听到戎予的声音:“抱歉,向导小姐,我做不到。” 卿鸢没敢直接睁开眼睛:“你先整理一下。” “是。”停顿一会儿,“我整理好了。” 卿鸢睁开眼,戎予衣冠整齐,甚至把之前拉开的衣领都拉了上去,脸上除了眼角的小孔腺体有些红肿,没有其他事后的表现。 也不算事后,他没做到,卿鸢清了下嗓子缓解尴尬:“是因为我在这里,你不自在吗?还是……你不太舒服啊?” “不是。”戎予摇头,看了会儿地面,抬头看她,“向导可以靠近我一点吗?” 卿鸢感觉到什么,暂时没按照他说的做,只是问:“怎么了?” 果然,哨兵因为过于羞耻,沉默了片刻,才艰难地说出原因:“只有您才能让我……我不会做别的,只是想闻闻您身上的味道。”只要一点味道,他就能立刻不值钱地荡漾起来。 卿鸢没说话,在戎予把她的沉默当做拒绝,向她道歉时,她把椅子拉近,低下身,向戎予伸出手。 “让我帮帮你。” 映着高级异种都无动于衷的眼里竟然飞快划过一丝因为自卑自厌生出的怯意:“不……” “不是那种帮,不要动。”卿鸢让想要躲避的哨兵停下来,抬起手,指尖落在他眼角肿胀的腺体,稍微用力。 哨兵闷哼了一声。 卿鸢发现了问题:“泪腺这里是因为之前压抑得太过分,流不出来了吗?” 戎予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在更努力地忍耐,可卿鸢也不了解鹿族独有的腺体啊,只能强行唤回他的思绪,又用了点力:“戎予队长,请回答我的问题。” 戎予听从她的话张开唇,想要回答问题,可耻的喘息却先占据了他的唇舌:“哈……是。” “那怎么样才能疏通它?”卿鸢边问,边自己寻找答案,指尖略微拨开边缘潮湿的腺体,她能感觉到里面蓄得满满的,一按都有些晃荡,但它因为被主人自控得过了头,就算现在可以释放,也只是无力缩合,先流下的反而是哨兵眼睛里的透明泪水,“这样揉一揉可以吗?” 戎予咬牙忍耐,违背意志,不去躲避,可最终实在受不住,还是抬起手,握住她的手腕。 没有用力,一点也没有,不像是制止,而像被折磨得快死掉的人无力的求饶。 卿鸢看了看哨兵被她纤细手腕衬得更有力的大手,没感觉到他来给她阻碍,但感觉到他仍然在控制腺体不收紧泪液,轻声安抚:“没关系的,戎予队长,不用再忍耐了,我允许你流出……” 她的指尖一烫,银白的,带着异香的泪液流进指缝,握着她手腕的长指微微收紧:“对不起,卿鸢向导,弄脏您的手了,我帮您擦干净,在此之前请不要闻……” 卿鸢没让戎予去拿纸巾,问:“你的眼泪有什么特别的作用吗?” 她感觉闻过那股异香后,体温会快速上升,但她觉得,它的作用不仅于此。 戎予闭上了眼睫,像是在和什么做着激烈挣扎,简略地回应:“嗯。” “那……”卿鸢看着自己的手,“我们是不是不应该把它们浪费了?”她把手摊开,放到戎予面前。 银色的眼睫如同蝶翼扬起,哨兵的眼神坚毅但又迷离,清醒地感受着自己堕入深渊,向导轻软的指令粉碎了他最后一道防线:“像你说的,帮我弄干净。” 他的天性让以前对此一无所知,甚至深恶痛绝的他比专业从事这种工作的人还要纯熟出色。 怎么伸出舌尖,怎么下贱又勾人。 他统统都知道。 把最后一点贪婪地带走,咽下,戎予同时表现出欲求不满,和要被自己恶心得快要吐出来的样子。他微微摇了下头,试图用气流摩擦,纾解鹿角难耐的痛痒。 他好想把刚刚没做完的事情做完,但他看向面前的向导,没有她的允许,他永远也不会做。 卿鸢看着哨兵,他不主动要求她赐予他什么,可漂亮微皱的眉宇间尽是在失态边缘的痛苦和焦渴。 “继续吧,戎予队长。”卿鸢这次没有坐到椅子上,也没有闭上眼睛,“我看着你,做吧。” 既想忠诚于她,也想忠诚于自尊心的哨兵在短暂的静默后照做:“……是,卿鸢向导。” 银白的泪液汹涌,从眼角的泪腺挤出来,顺着他的脸庞分流而下,将哨兵的银发黏在他的脸侧,颈间和打开作战服露出的胸膛…… 卿鸢按照承诺看着他,看到他不自觉地低下头,把手放在他的头顶,指尖碰了碰他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会变得柔软敏感的鹿角。 “嗯……”这是哨兵允许自己发出的不堪声响的极限。 他忍不住想要用鹿角蹭蹭她的手背,可她拿开了手,轻轻柔柔地抓起他的头发,让他抬起头。 她发现了他偷偷想做的事情,睨着他,给出惩罚:“喜欢蹭?那就这么蹭。” 戎予看她几秒,蹭角对鹿族是很直白地,表明自己发晴的动作,给她看到他这样做,就和给她看自己发掻没什么区别。 但他知道,这是她赐予的奖励,他不会,也没资格拒绝,就着这个仰起脖颈,丝毫掩饰不了脸上放浪神情的角度,缓缓地用身后的支撑蹭着鹿角。 向导的浅色军靴贴在哨兵的深色军靴边,轻轻地让它们分开。 哨兵受不了自己摆出那样的姿势,却执行得分毫不差,只在瞳孔快要碎散前,微微喘息地提出一个要求:“可以,可以叫我一下吗,向导小姐?” 卿鸢答应了他:“戎予队长。” 他闭了闭眼:“不,我不配这个称呼……”他睁开眼,浅色的眼瞳铺满欲念和痛苦,“向导小姐,请叫我……当夫。” 卿鸢手指稍微收紧,这个陌生而又莫名叫她兴奋的称呼让她打了个激灵,轻笑了一声。 她嘲弄的笑声让哨兵又羞耻又满足,感觉她稍微靠近,气息扑打在他耳边。 他咬住唇,又想低头,被缠着他长发的手提起来,一切难堪的变化都逃不出她的视线,充血的肌理在拉抻到极致后用力地弹了几下,最后无力落下,来不及平复气息,就立刻向她道歉:“对不起,我没有告知向导就私自……” 第34章 就要升破级 卿鸢赶紧把精神链探入乌曜的精神巢, 检查他的火元素是否又有失控的趋势,刚一进入,就有火舌向她卷过来, 卿鸢想起军训在太阳下面站军姿的时光了,全身上下每块皮肤都像被日光含在嘴巴里,烫得要命。 但只是一瞬间, 很快这些疯狂的火元素便被毛茸茸的爪爪踩住, 猖獗的火元素在大德牧的肉垫下跳跃, 逐渐被制服, 流进大德牧的身体里。 卿鸢立刻觉得凉快了好多,心里也开心,大德牧进步真快, 对火元素的吸收能力增强了好多。 她用意识摸摸乖乖蹲坐在她面前的德牧脑袋, 啊! 被烫到的卿鸢收回“手”,看着大德牧甩着大耳朵扑灭从头顶冒出来的小火苗, 然后抱歉地看向她。 卿鸢不怪它, 她也没真的受伤。看来大德牧现在对火元素的控制能力还不太稳定, 需要再多练练。 卿鸢觉得这没什么,毕竟乌曜和大德牧之前离彻底失控就差一点点了,有点后遗症很正常。 但大德牧无法原谅自己, 用大鼻头碰了碰她的精神链,看她没懂它的意思, 它笨拙地试着把自己缠到她的精神链里面,松松地在自己的脖子缠了一圈, 然后轻轻咬住精神链,笔直蹲坐好,很像那种乖巧到有自我管理意识的大狗狗替主人把自己栓好, 自己叼着狗绳,等主人来拿。 真的不用这样啊,如果实在太愧疚那就让她再摸摸它,如果可以的话,她这次想揉揉它的大耳朵。 卿鸢这么想的,从精神链里跳出来的小水珠却不是这么想,露头的瞬间,便从透明的小身子里扯出一个长鞭子,在卿鸢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照着大德牧抽了过去。 大德牧呜地一声,身上又亮起一些流动的火元素,却没有反抗躲避,反而趴下来,方便小水珠惩罚自己。 卿鸢突然想起来了,乌曜失控的时候,小水珠被同样失去理智的大德牧用爪爪狠狠揉搓了一会儿,它现在是在报仇。 好啦好啦,它上次也不是故意的,卿鸢试图把小水珠拉回来,但盛怒的小水珠还是抽到了德牧几下,德牧一声不吭,只是身体微微颤动,看得卿鸢都有些心疼,赶紧叫小水珠去吃饭,小水珠还很生气,撅着水流嘴巴把鞭子插回自己的身体,拿出了刀叉,趴在大德牧身上angry eat。 卿鸢看到它故意钻到大德牧身体里,吃了好几口都已经和德牧融合到一起了的火元素,把大德牧折磨得大耳朵都在哆嗦,但也一动不动。 卿鸢严肃起来,警告小水珠好好吃饭,不然她就要把它收回去了,小水珠像个气呼呼的小果冻晃悠悠地骂骂咧咧,把污染菌丝像意大利面条一样卷到自己的叉子上,卷了好大一坨恶狠狠地放到嘴巴里。 卿鸢监督了小水珠一会儿,确定它完全化仇恨于食欲了,用意识安抚了一下大德牧,悄悄揉揉它的大耳朵。 果然和她想的一样,手感超好,像是果冻q弹,但更有韧性,就算稍微用力也不怕弄坏它,稍微用指尖一扒拉,毛茸茸的一团便在手心里颤颤。 大德牧发现她在偷玩它的耳朵,条件反射地把耳朵背到脑后,很快又竖起来,歪头,试探地把它们送到它看不到的,但能感觉得很清楚的她的“手”里。 有大德牧的纵容,卿鸢忍不住多玩了几下。 不能玩了,人家还在接受治疗呢,卿鸢克制住自己,把意识浮上来,睁眼看乌曜的情况。 他很难受,汗水连成了水光,覆在他裸露在外的每一寸皮肤上,可他和大德牧一样,无论多么痛苦,还是逼着自己保持乖巧待命的姿势。 小水珠估计还得吃一会儿,卿鸢想让哨兵换个放松一点的姿势,还没开口,就听乌曜的声音响起:“卿鸢向导,我的精神体……”他不知用什么词语形容德牧做的错事才恰当,停顿了一会儿才低声继续,“冒犯了你的精神体,我应该连着它那份一起,接受双份的惩罚。” 卿鸢摇头:“不用了,我的精神体已经报复过你们了。”小水珠抽大德牧,咬大德牧的时候,乌曜应该也不好受,“而且当时情况特殊,我知道你和你的精神体都不是故意的。” 乌曜抬起头看了一眼对待他们无比宽容的向导,接着又低下头:“我知道您不忍心惩罚我们,那至少允许我做一些补偿向导的事情,可以吗?” 他要替自己闯祸的精神体补偿她吗?卿鸢莫名被戳到笑点,带着笑意问:“你想怎么补偿我?” 乌曜眼睫微颤,不再压抑,把早就想长出来的狼狗耳朵放出来,毛茸茸的大尾巴也小心翼翼地流出来,不敢擅自碰到向导,圈着自己。 异化特征对正统派来说是“毫无自制力”“低级原始”“软弱”“堕落”的象征,乌曜从小接受这样的教育,对他来说,在向导的目光里变出耳朵和尾巴,比在她的注视下脱下衣服还要羞耻。 但是,他的耳朵轻轻抖了抖,轻声说:“我不该擅自揣度向导的喜好,只是从刚刚你和我的精神体的互动中,感觉到向导好像不讨厌这样的耳朵。” “不是不讨厌,是很喜欢。”卿鸢看着乌曜发间的大耳朵,手指都痒痒,但她没随意上手,哨兵和精神体还是不一样的。 她以为乌曜是想变出耳朵逗她开心,她也很捧场,点头:“你这样很好看。” 犬族哨兵毛茸茸的耳朵看不出变色,但他自己很清楚地感觉到它们在发烫,还有尾巴。 他抓住忍不住想在向导的夸奖中摇动的大尾巴,低下头:“我的能力有限,不能为向导做太多其他的事情,只能请向导……随意玩弄我的耳朵,如果不嫌弃,尾巴。”他顿了顿,调整自己因为羞耻有些颤抖的声音,“尾巴也可以。” 刨去“玩弄”这个词,卿鸢对乌曜提出的补偿方案还是很心动的,而且她最近一直在想,其他向导都能靠和哨兵增加肢体接触,提高治疗净化的效率。 她以前不愿意这么做,一是因为她没办法立刻接受这里,哨兵和向导可以只是因为工作就亲密接触的世界观,二是因为她害怕,三是因为她的体质太脆弱,之前试过,和一个和她一样被嘲菜鸡的e级哨兵牵一下手,结果精神连接没做成直接晕了,她的手后来还疼了一个礼拜。 她现在应该比以前要强了不少,是不是可以再试试在精神连接的时候和哨兵做些适当的肢体接触了? 从绝对不会伤害她的犬族哨兵开始尝试,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卿鸢越想越心动,问乌曜:“我摸你现在的这个耳朵,算是我们有肢体接触吗?” 肢体接触,本来没想那么多的犬族哨兵喉结滑了一下,小幅度地点头:“算的。” 卿鸢搓搓手:“那……我就摸摸?” 乌曜把头低得更低:“这是我的荣幸。” 卿鸢把手放到乌曜的头顶,他没有动,耳朵尖尖却抖了一下,接着忍不住又抖了两下。 卿鸢弯起唇,觉得很可爱,却不知道犬族哨兵羞耻得脖颈都红了起来。 她把手轻轻落下,能感觉到乌曜在极力克制,可当她的手指收紧,毛茸茸的耳尖也抖得更厉害了。这也太可爱了叭,卿鸢把犬族哨兵乱动的耳尖夹在指间,假意要惩罚它们。 这次颤抖的不只是哨兵的耳朵。 卿鸢放松了一些,认真感受,她把手放到哨兵耳朵上以后的变化,好像更有力量了,而且这种新添的力量是暖融融的,像是带着乌曜身体里的火元素。 她懂了,通过身体的接触,哨兵坚韧蓬勃的精神力能够流向她,相应的。 她的指尖微动,在乌曜耳朵里的薄膜上轻轻刮了一下。 “嗯……”哨兵无法接受这种强烈的痒意,不小心发出了声音。 哨兵也能更敏锐地接收到向导的刺激。 无论是身体上的,还是……卿鸢催动精神链,稍微缠紧乌曜的精神巢。 仿佛一道强电流从犬族哨兵的尾骨窜上他的脊柱,他怎么绷紧身体也没用,最后还是屈服于本能,躁动地挺了挺腰,好不容易才恢复平静。 乌曜被自己的行为臊得抬不起头:“对不起,卿鸢向导。” 卿鸢以为他指的是他的精神巢,可能是第一次接受这种被增强的刺激,它刚刚差点要挣开她的精神链。 卿鸢揉着他的耳朵,轻声安慰他:“没关系,刚开始会有这样的反应是正常的,以后适应了应该就好了。” 这种程度的肢体接触,她是可以接受,也很喜欢的。目前除了手心有点热,没别的不适的症状,她觉得保持个几分钟,不是什么问题。 她甚至还生出更多的意欲,看向缠在乌曜身上的大尾巴,蹲下身。 “我可以摸摸你的尾巴吗,乌曜队长?” 只是听她这样问,他的尾巴根就攒集起麻酥酥的细微电流,乌曜不敢开口,抬起尾巴,把尾巴尖轻轻放到她的手心。 哇,卿鸢握住毛发稍微有点硬,但非常顺滑的大尾巴,与舒服的手感一起传给她的还有哨兵更澎湃的力量。 她能感觉到小水珠都变大了好几圈,吃得更欢了。 还想要,这是小水珠的想法,也是卿鸢的,她把犬族的大尾巴握得更实,搓着它的毛毛往它的根部摸,厚实的毛毛被她逆向捋得炸开,更加蓬松,然后再捏住尾巴中间的软骨,从尾巴根顺到尾巴尖,把炸开的毛毛抚顺。 毛茸茸的大尾巴被这么折磨,反而更为依赖顺从,刚被她捋顺就迫不及待地缠在她的手腕上,卿鸢将这理解为,它还想再玩一次,她握住轻甩的尾巴尖,另一手抬高,轻轻抓住乌曜头顶的耳朵,手指一滑,狼狗耳朵上的毛毛都被她弄得立起来,把她纤细的手指埋没,她合并手指,用指缝把立起来的毛毛“梳”得更挺立,当然,也没忘了照顾那条又缠住她手指的大尾巴。 第35章 就要升破级 很快, 卿鸢就知道散发出香味的是什么了,黑暗里亮起一双幽绿的眼睛,她得仰起头才能看到它们, 足以可见隐藏在暗处的猛兽有多么巨大。 卿鸢腿有点软,转身要走,身后安静了好一会儿, 等她都要走出密林了, 才感觉后颈有道拉力, 稍微一甩, 她就又回到了密林里面。 卿鸢差点摔倒,皱眉看着把她拉回去又躲回暗处,阴暗地窥视她的绿色兽眼:“你要做什么?” 想起他现在应该不能说话, 她自己回答:“不管你要做什么, 别来惹我,戎予队长他们也在密林里, 会听到声音的, 还有乌曜队长, 他们就在营地……” 听到她提起别的哨兵,黑暗里传出在猛兽咽喉滚动的低吼,卿鸢一听就跑, 感觉又被扼住命运的后脖颈,她也没停下来, 甚至打算把作战服脱了,来个金蝉脱壳, 反正她里面还有别的衣服。 正拼尽全力挣扎呢,有什么圈住了她的腰,卿鸢低头, 那是一条超级超级超级大的尾巴,这么一圈,跟给她盖了条被子似的,它倒是没怎么用力,但一直用手感极好的尾巴尖蹭她着她的脸颊。 卿鸢停下来,转回身,在她转身的时候,尾巴和拽她后脖领的力量一起撤回到黑暗里。 卿鸢觉得无语,拽着她不许走,她一回头,他又躲起来:“你到底要干嘛?” 跟两个月亮似的狼眼微微虚起,发出不善地低吼,可卿鸢一转身,又被带着讨好意味的大尾巴勾住。 卿鸢皱着眉,再次转回来:“你能不能和你的尾巴商量好?” 这次他不在黑暗里凶巴巴地叫唤了,静静地看着她,卿鸢转身,再快速转回来,把那条又要伸出来的尾巴抓了个正着。 她指着那条狼狼祟祟往回缩的尾巴:“不许过来。”看了眼那双冰冷的兽眼,“你的主人也不想让你过来。” 看他不否认,卿鸢教给他一招:“你把尾巴踩住,这样它就不能乱跑了。” 卿鸢说完转身,走了两步,又被尾巴卷起来。 卿鸢深吸了口气,第三次转回来,看着黑暗里的兽眼:“都已经结束战斗了,你为什么不变回来?” 黑暗里响起不悦的低吼,卿鸢被他吼得脑浆都在滚:“不许吼了,再吼我就真走了。” 兽吼没有立刻消失,而是渐渐变小最终不见,好像这样比较有面子似的。 卿鸢明白了:“你变不回来了吗?”她问的时候,话尾不受控制地微微上扬,听起来有点幸灾乐祸,实际也有点。 兽眼顿时冷厉,她听到黑暗里有爪子刨地的声音,卿鸢把嘴角压下去,稍微认真地猜了一下他反复不让她走的意图:“你想要我帮你?” 刨地的声音更凶狠,兽眼也是,仿佛她问他需不需要帮忙是侮辱他一样。 她也不想帮他好伐?卿鸢抬起手,打开光脑:“那我帮你给戎予队长发消息,把你的情况告诉他,看他怎么解决。” 还没翻到戎予的id,就有毛茸茸的尖尖甩过来,挡住她的光脑,卿鸢换了个方向,尾巴尖立刻追过来,摇晃的样子一点不像狼尾,而像狐狸的尾巴。 卿鸢抬头:“你到底想怎么样?” 黑暗里静悄悄,但狼尾巴圈着她一动不动。 他,不,他的尾巴想让她留下来陪它吗?卿鸢戳了戳热乎乎的大尾巴,她的手一下就没入厚厚的毛发里了,她感觉只摸到了它的毛毛,可它的反应很大,使劲收缩了一下。 卿鸢用力拍拍它,喘不上气了。 狼尾巴松开,还用尾巴尖蹭蹭她,卿鸢抓住它,把大尾巴稍微抻直,咽了咽口水。 他的尾巴好像也受伤被污染了,香喷喷的。 她总不能白留下吧?吃一点,应该不过分。 疯狼还挺爱干净的,把身上舔得干干净净,她都看不到他尾巴上的伤口,卿鸢悄悄伸出手,透过厚厚的毛发循着香味摸索狼尾上的伤口。 黑暗里又响起暴躁的哼哼声,狼尾也在她手里甩了两下,不过狼尾很快就乖下来,还紧紧贴着她,用尾巴尖催促她继续,而黑暗里的疯狼还在叫。 “你的尾巴和你有什么关系?如果它和你有关系,那我也不会为它留下了。”卿鸢说着要把尾巴丢开,狼尾立刻缠住她,卿鸢努力看着黑暗里的兽眼,把他看没声了,这才又抱起狼尾,稍微用力握了握毛发之中的尾骨。 黑暗里的猛兽没有出声,但兽眼的高度猛地低了下去,眼皮半垂着,看起来又凶又虚弱,他周围的树枝颤抖,给人一种他随时后扑出来咬人的压迫感。 卿鸢小声狡辩:“我捏的是你尾巴,你生什么气?难道一直缠着我的是你吗?” 兽眼又回到原来的高度,冷冷地睨着她,像在警告她不要自作多情。 卿鸢没理他,她找到狼尾上的伤口了,好长一条,菌丝之多都堵在边缘了。 大餐大餐,卿鸢和小水珠一起庆祝,感觉得吃一会儿,狼尾缠在身上有点沉,卿鸢干脆坐在草地上,把手心贴到狼尾的伤口处。 那两颗悬在高处的绿色月亮消失了一瞬,再睁开时,里面翻涌着暴虐的暗潮,狼吻低下来,卿鸢看到他利齿反过的寒光,打了个冷战,把手拿开。 “我记得你说过,你不会接受我的治疗,我也不会给你治疗的。”卿鸢躲到狼尾巴后面,“我只给你尾巴治,绝对不碰你。” 快要从黑暗中出来的兽眼和利齿又退回去。 疯狼还真的接受了这个说法,卿鸢也有点意外,慢慢把手心又放回去,狼尾不知道是疼的还是什么,一下把她缠住,这次倒是记得不能太用力了,忍得原本活泼的尾巴尖都绷直了,卿鸢看着有点心疼,揉了揉它。 那双兽眼猛地睁大,恨不得要撕裂眼角,接着又用力闭起来,隐在黑暗里。 第36章 就要升破级 巨大的毛茸茸像蟒蛇一样慢慢缠紧把手贴在它上面的向导, 偶尔痉挛时,会暴露出本能的猎杀欲念,往优美脆弱的颈间流动, 但很快就会被新一轮的刺激搞得软绵绵,服帖乖巧地弯起末端,反向服务起为它辛苦的向导。 疯狼不怎么样, 但他的尾巴卿鸢是真喜欢, 明明都因为治疗很痛了, 还记得用尾巴尖蹭她犒劳她, 卿鸢看了眼黑暗处,那双绿色的兽眼消失后就再也没亮起,他似乎真和自己的尾巴“断绝关系”了, 不管她再怎么弄他的尾巴都安安静静的。 “吃”完了一处伤口, 卿鸢悄悄把狼尾抱起来,收紧手臂, 丈量它到底有多粗。 哇哦, 卿鸢点头, 很满意狼尾的围度和触感,比她买过的毛绒玩具加起来还舒服,热乎乎的, 还会自己动,卿鸢刚夸完它, 就感觉尾巴尖扫过她的唇边,差点伸到她的嘴巴里。 卿鸢假装咬它:“不乖。” 都流走了的大尾巴又退回来, 乖乖地停在她的嘴边,好像在等她真的咬它。 卿鸢表示拒绝,站起来, 往尾巴根那边摸了摸,又摸到一块伤口,但这个伤口的位置,不太方便用手,卿鸢刚要调整姿势,狼尾抬起,自己找好了位置,趴在了她的怀里,伤口正好在她的锁骨到颈间那里。 虽然感觉有点痒,但卿鸢也有些好奇,这样也可以把毒素吸出来吗? 可以,卿鸢都被自己神奇到了,难道她的皮肤,不分哪里都有这样的效果,她稍微偏头,让脸颊也稍微碰到伤口。 “唔。”卿鸢发出轻呼,拨开才碰到就把她紧紧缠住的狼尾巴,吹着它的毛毛喘着气,又捏了捏它的尖尖,“坏蛋,差点憋死我。” 摸了摸微热的脸颊,用脸吸毒的感觉很奇怪,可能是离脑袋太近了,她总有种吸多了会变笨的不安感,还是用其他地方比较好。 真好吃啊,卿鸢砸吧砸吧嘴,疯狼打架的风格非常不怕死,根本浪费精力去防御,疯狂输出就完了。 所以他的伤口的毒素非常丰富,什么口感的都有,就是只能吃尾巴……卿鸢有点遗憾地往寂静无声的黑暗处看了看。 不过,吃个饭还要受气的话,那还不如不吃。 卿鸢收回目光,看向狼尾巴上的伤口,又有个想法。 手可以,手臂,脖颈,脸颊都可以,那嘴巴呢?能不能直接把毒素吃掉? 卿鸢思考了片刻,还是放弃了尝试,虽然毒素很好吃,但直接用嘴巴吃,就感觉有点恶心了,而且还有点脏脏的。 卿鸢一开始还注意黑暗里有没有动静,发现里面安静得好像疯狼已经离开只剩个尾巴在她这里后,她就放开了,做了不少奇思妙想的小实验。 疯狼的本体到底多大啊?卿鸢趴在暄软的狼尾上,光是个尾巴就能够她个成年向导当床睡了,她捏了捏狼尾硬而灵活的骨头,感觉它好像比最开始要粗了一些。 卿鸢坐在狼尾上,用手一匝匝量了一下。 等她研究得差不多,毒素也吃得差不多了。 没吃够,卿鸢意犹未尽地把狼尾仔仔细细地摸了一遍,真没有了,她看向狼尾没入黑暗里的根部。 那里离疯狼太近了,还是不要冒险了。 卿鸢站起身,狼尾试图缠住她,但被她玩得软塌塌的,只剩尾巴尖还有力气,轻飘飘地勾住了她的脚踝。 卿鸢蹲下来摸摸它,把它拿下来:“今天就到这里。”纯黑,不带一点杂毛的尾巴尖可怜巴巴地垂下来。 她觉得没必要和疯狼说一声,所以把狼尾巴摆好,她便走向营地。 突然她听到身后响起树叶摩擦的声音,接着有股寒意越逼越近,她转头,看到一颗巨大的狼头悬在她后面,嘴角微微一咧,便露出泛着寒光的尖锐牙齿。 卿鸢被吓到炸毛,刚要叫人,就见压迫感十足的巨型黑狼踩着大爪子一步步退回到黑暗里,还把被它刮折歪到一边的树枝给叼了回来,挡住自己,好像这样她就不会被他吓跑了。 这和此地无银三百两有什么区别? 不过,确实表明了他不想伤害她,至少暂时不想。 卿鸢谨慎地站在安全距离外:“你也想给我吃……治疗吗?” 被树枝半遮半掩的兽眼又泄出杀意,树叶晃动,发出沙沙的声音。 卿鸢皱眉:“不想要治疗,还不想让我走?请你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兽眼巨大,一点情绪变化都能看得很清楚,卿鸢就很清楚地看到他听完她的话后,从眼底涌上戾气,在她要走掉前,兽眼像乖乖臣服于时间的月亮,慢慢降下去。 卿鸢判断了一下它们和地面的距离……疯狼给她趴下了? 这对他来说应该很不容易,很憋屈,那双兽眼拒绝看她,低着看地上,卿鸢再想象了一下他的姿势。 他应该是把大脑袋垫在了他的大爪子上面。 那还挺可爱的?卿鸢向他迈了一步:“你又想让我给你治疗了?想就叫一下,不要那种凶巴巴的,要乖一点的那种。” 快能把她装下的兽眼抬起,杀气腾腾地看着她。 真是一点软话,哪怕是软的狼话都不肯讲,卿鸢想了一下,难道她真的想要疯狼求她,跪着给她认错吗? 那样确实会很爽。 但也没什么必要。 疯狼确实态度很差,可她又不是很在意他,逼着他做那些,万一他以后又要报复她什么的,岂不是更麻烦? 只要他明确是他请求她治疗他,而不是她求着他被她治疗就行了。而且现在又是在执行任务,她作为向导,也应该给哨兵治疗。 卿鸢梳理好自己的想法,看向趴下来,和她差不多高的兽眼:“我让你叫不是为了羞辱你,是和你说清楚,是你要求我治疗你的,中途不可以发脾气,不可以伤害我,连吓唬都不行。” “你叫一下就当我们约定好了。”卿鸢当然也不会完全信任疯狼,早就把定位发给戎予他们了,疯狼如果发疯,也会被其他哨兵制服。 深绿的狼眼盯着她,好一会儿,卿鸢都要不耐烦了,才听到黑暗里听到还是很凶狠,但又很轻的声响:“呜昂。” 是她听错了吗?她怎么感觉疯狼叫得跟小狗似的?“你……” 不等她要说什么,那双兽眼便重新凝聚起骇人的气势,卿鸢也没再说了:“那你出来吧,我看看你身上的……” 她的话还没说完,眼前一黑,接着有锋利的东西贴在她的皮肤上,那是之前她看过一角的狼王犬齿,比她胳膊还粗的牙齿可以轻松贯穿她,但她连一点疼都没感觉到,就这么被他叼了起来。 不疼卿鸢也害怕啊,抱住狼吻怕自己掉下去:“喂喂喂你怎么这么不讲信用?” 刚答应她不会伤害她的。 黑狼王没理她,在密林里狂奔,卿鸢只能抱紧他,分不出手操作光脑,还好没过多久,她就被放下来。 卿鸢暂时站不起来,用脚蹬着地往后退,看到黑狼王把大脑袋伸过来,她毫不犹豫地给了他一脚:“你个诈骗狼,别过来……” 她这一脚伤害远不及侮辱性强,狼王连脸都没侧过去一点,冷飕飕地看她一眼,用狼吻把她扒拉到前面。 有风吹来,把卿鸢额头上的细汗吹开,她往前方看去。 黑狼王把她叼到了一个悬崖上,他看了她一眼,踩着岩壁跳下了悬崖。 不是,他就把她自己扔这里了?卿鸢刚想叫他,就看不到他的身影,突然,漆黑的深渊亮起光,无数不知名的变异生物被惊起,它们很像萤火虫,但又比萤火虫要大很多,有拳头那么大,颜色也各种各样,有飞得快的,已经到卿鸢面前,卿鸢这才看清,它们长得跟小水母一样,细细的触角拼命扑腾,好看又好玩,要不是怕有毒,卿鸢就伸手去戳它们了。 更多的发光水母飘上来,卿鸢往下面看,黑乎乎的巨影跑来跑去,把犄角旮旯藏着的小水母都给吓了出来。 卿鸢忍不住笑了,知道黑狼王是想逗她开心了,但也得考虑一下这些小水母的感受啊。 感觉黑影好像往上看了,卿鸢赶紧挥手示意他上来。 黑影最后一扑,顺着岩壁回到悬崖上,卿鸢仰着头看彩色水母飞过巨大饱满的银月,飘进夜空里。 她轻声感叹:“好美呀。”黑狼王蹲在她旁边,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看着小水母都飞没影了,卿鸢转头看黑狼王,还是觉得他大得有点吓人,稍微往旁边缩了缩:“这算是道歉吗?” 黑狼王冲她恶狠狠地呲牙,抬起勾了两只小水母的大爪子,要把它们放到嘴巴里,做出他刚刚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捕食的样子。 卿鸢有点不忍:“它们都不够你塞牙缝的。” 黑狼王停下来,冲她虚了虚兽眼,好像在问她,不吃它们那吃你行不行? 卿鸢不吱声了,但黑狼王也没吃那两个小水母,嫌弃地把它们丢开。 嗯……正好丢到了卿鸢怀里,她赶紧抱住两个被吓得唧唧叫的小水母,感受着它们特别的触感,开心地眯起眼,玩了一会儿把它们放生,拍拍手站起来:“来吧,我给你治疗。” 黑狼王又冲她呲牙,抬起大爪子把她按下去,卿鸢还没反应过来,她就被毛毛海淹没,等她回神,发现黑狼王趴了下来,尾巴一收,把她当成阿贝贝圈在怀里。 说是圈在怀里并不准确,他没有让她贴近自己,还特意让有伤口的地方避开她,只是让她躺在他的毛毛里。 什么意思啊?这她也吃不到,卿鸢不解地看着把头放在爪子上,闭上眼睛的大黑狼。 第37章 就要升破级 好奇怪, 卿鸢在帐篷里漫步目的地检查了一圈,为什么总感觉有坏东西在暗中观察她呢?外面都是哨兵,不可能有异种靠近啊。 难道是她被那群总爱盯着人瞅的黑狼搞得神经质了, 卿鸢确定帐篷里没问题后,解开作战服,打算给自己清理一下, 虽然这个世界有更便捷的科技, 能“一键清洁”, 但她还是更喜欢用温水擦擦。 解开作战服的同时, 缠绕她的窥视感消失不见。 卿鸢又在帐篷里看了一圈,最后看向镜子里满脸困惑的自己,她是不是也应该找个向导安抚一下她越来越不正常的精神? 当她走出帐篷的时候, 戎予已经带队回来了, 两支猫猫队找到了目标人物的具体位置,他们要去和他们汇合。 卿鸢振作精神, 轮到她的主场了, 确定了一下自己的电量, 正要跟上戎予他们,有人在身后叫她:“向导小姐。” 卿鸢打了个哆嗦,不是说这个声音不好听, 相反,这个声音很好听, 好听到让人能瞬间由此展开生动的联想,眼前浮出鳞片绚丽的软体动物贴着滴水的岩穴游走的画面, 耳边响起吐信的嘶嘶响,鼻子里飘进潮湿腥甜的味道。 哨兵又叫了她一遍,来到她的身边:“卿鸢向导。” 卿鸢回过神, 抬头看向覆着半面具的哨兵,他的竖瞳看向她:“方便借一步说话吗?” 不太方便,卿鸢心里这么想,但还是和他来到旁边,走的时候,特意在乌曜他们那刷了下脸,让他们看到是玉京队长把她带走了。 卿鸢努力抛开个人偏见,向哨兵队长表明她会认真完成任务的态度:“是治疗目标人物的事情吗?我看了戎予队长给我的资料,目标人物的等级都很高,精神体也比较特殊,对我来说可能会比较困难,但我会尽力……” 玉京看着表决心的向导,竖瞳时而扩张时而缩成直线,耐心等她说完,才开口:“治疗的工作不是那么紧急,向导小姐尽自己所能处理一下就可以。” 卿鸢有点不明白,带上她的原因不就是目标人物的伤情严重,需要她进行紧急救助吗? 哨兵用他湿冷又蛊惑的声音平静地叙述:“目标人物在污染区失联了太长时间,受到的精神污染可能已经质变,表面看起来和我们还是一样的,实际早就不属于人类的阵营里,这样的哨兵如果跟着我们回到军区,将会给我们,给军区带来无穷的隐患。” 不属于人类的阵营?是异种的阵营吗?卿鸢越听越迷糊:“所以呢?” “所以,需要向导小姐在和他们进行精神连接的时候,审讯,或者说,拷问他们。” 卿鸢又想起她前世那个经典表情包了:“我?” 她是听说过,有些天赋很高的向导和哨兵会在很小的时候,被挑走进行特别的训练,经过重重考验后,成为审讯官。 一般的分工是,向导负责引诱或逼迫受审对象打开精神巢,放出精神体,再由拥有特殊“拷问”技巧的哨兵进行审讯。 让她这一世的家长非常羡慕的主家里就有被选中的天之骄子,卿鸢依稀记得去给老太太祝寿的时候,看过其中的两个应该是她表哥……卿鸢算不明白亲属关系,也懒得算,或者什么的年轻审讯官。 他们好像还是双生子,一个哨兵一个向导,都是s级,把她的家长馋得回来叨咕了他们一个月,当她检测出向导天赋后,她家长还费了好大的劲,联系对方,想点拨点拨她。 但卿鸢感觉这对“表哥”有点吓人,露了个脸就假装身体不适溜之大吉了,为此她的家长又念叨了一个月,说她暴殄天物。 话说回来,她没经过相关培训,还在摸索如何更好地治疗净化哨兵的路上,为什么会安排她来做这种事情。 她做不来啊,没有审讯的脑子,也没有拷问的胆子。 竖瞳哨兵似乎看出她的想法,不带感情地安抚她的情绪:“向导小姐不用太过担心,我会辅佐你撬开哨兵的巢穴,逼着他们与你坦诚相见,你可以放开去做,就算不小心弄坏了他们,也有我为你兜底。” 谢谢他的安慰,成功让她更不知所措了。 审讯官在军区的地位和“鬼”差不多,很少有人见过,或者说,很少有人在见过他们后,还能好好地回到军区,就靠口口相传的“鬼故事”,就叫很多人听到审讯官便下意识地打冷战。 他们审讯哨兵时毫不手软,为了得到想要的,什么手段都会用上,一些哨兵经受不住,就会精神巢崩塌,精神体破碎,这种伤害往往都是永久性的。 0经验0培训上岗的卿鸢现在不仅要担心自己会不会在审讯过程里,被哨兵反噬,还要担心他们会不会被她不小心弄坏了。 卿鸢小心翼翼地看向面前的哨兵队长:“我可以不做这个任务吗?” “可以。”玉京没有波澜地转达上层的指令。 卿鸢松了口气,为表达她的感谢,她这次格外真心地承诺:“我会好好治疗他们的。” “向导小姐的治疗任务也会一并取消。”竖瞳扩了一下收紧,“不确定的威胁必须即刻原地销毁,不能给他们机会回到军区。” 卿鸢怔了一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派这么多人参加救援任务,结果,要把救援目标都杀掉吗?” “这次的任务有许多分支,救援任务只是其中的一环,就算失败也有很多备选方案,不会影响整体任务的完成。” 卿鸢眉头紧锁地纠结了一会儿:“那我还是做吧。” 至少还有操作空间,如果她不接任务,救援目标就彻底没生还的希望了。 虽然她和他们也没关系,见都没见过,但让她毫无负担地冷眼旁观他们被“销毁”也不太可能。 想到审讯,卿鸢就不舒服,脸色都有些难看。 “向导小姐,您还是很累吗?” 她抬头看到戎予看着她,过了一晚上,卿鸢看到他还是会立刻想到她给他治疗时的画面,苍白的脸上晕开红:“没事,我不累。” 不像她反应这么大,戎予表现得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眼,也没有反驳她,只是叫来神鹿:“前面的道路可能会比较难走,向导小姐不嫌弃的话,可以坐着它。” 卿鸢侧目看那头浑身散发着银色光辉的神鹿,有些心动。 “鹿毛短,背上还没肉,啧啧,连个抓的地方都没有。”阴恻恻的声音响起,卿鸢看过去,缺耳朵哨兵走出来,他的手摸着黑狼的大脑袋,微微抬着下颌似笑非笑地扫了眼戎予,又去看神鹿的鹿角,“看鹿角的样子,还是在发晴期。”目光放到卿鸢身上,意欲太过明显,导致他的漂亮脸蛋看起来超级邪恶,“不舒服也不安全,向导小姐还是试试我们的黑狼,毛多,背上还都是肌肉,坐上去特别舒服,只要是您愿意哪里都随便抓,我们保证不会让向导小姐掉下去。” 好好的坐骑介绍,被黑狼森冷的语调一说,变得特别危险,卿鸢果断选择了神鹿。 神鹿屈起前腿,卿鸢很轻松就骑了上去。 根本不像黑狼说的那样,非常舒服,她调整好姿势抬头,看到所有哨兵,包括对一切都不是很关心的竖瞳哨兵都在看她,反倒是神鹿的主人戎予把目光投向侧边。 怎么?这个世界不这么骑东西吗?她的姿势哪里有问题? 她看向戎予,小心翼翼地抓住神鹿的长颈:“这样可以吗?” 戎予低下视线:“只要您感到舒适就好。” “很舒服。”卿鸢满意地勾起唇,神鹿稳定性好好,步伐优雅还不颠簸,身上还有种温柔温暖的力量流向她。 戎予和自己的精神体稍微保持距离,抬起手,按了按眼角的金属钉。 方圆百里的异种应该都被杀光,或者杀怕了,不敢再冒头挑衅,除了地面有些泥泞,路上都很顺利。 在目的地等待的迦涅看着面前的几队哨兵走近,开口与他们打招呼:“卿鸢向导,你们到了。” 被单独点名的卿鸢看向黑皮白眼的哨兵,他神情还是很淡漠,仿佛没注意到他光明正大地无视了一堆人。 都这么会装,哨兵都学过演戏吗? 卿鸢也不好表现出别的点了下头:“嗯。” 寂吾没说话,但他的大缅因哒哒跑了过来,仰着脑袋冲骑在神鹿上的卿鸢喵地叫了一声,好像更加蓬松的大尾巴摇啊摇。 卿鸢心痒痒,摸摸神鹿:“放我下去吧,谢谢你。” 神鹿顿了一下,屈起前腿,卿鸢刚落地,大缅因就过来蹭她的腿,卿鸢蹲下,一边rua它一边问:“伤员在哪里?” 她看到了几个菌丝包裹出来的茧。 迦涅小队的副队难得开口介绍情况:“他们就在里面,菌丝有可能侵入他们的精神巢,和他们的精神体长到了一起,所以我们没有擅自挪动他们,在等向导为他们做检查。” 卿鸢的目光被他吸引,他的猫猫耳朵是金属的,唇下一左一右各打了个金属钉,右侧眉梢也是钉钉环环都有,加上一对很是诡异的金属瞳孔,看起来很好看,但又邪邪的,卿鸢对他的第一印象是机器猫(邪恶爱打孔版)。 这位副队一看到她就是爱答不理,甚至睨视她的样子,今天却看向她,搞得卿鸢有点不自在,把目光收了回来。 感觉腿边有什么东西,她低头看到,一只长了三条金属大尾巴的猫猫很是无意地蹲在她旁边,很是无意地用刚好能碰到她的流体金属尾巴扫着她的小腿。 那三条大尾巴真的很妖娆,不看耳朵,还以为它是一只小狐狸。 第38章 升什么破级 “其实也不一定非得用上这些的, 对吧?”卿鸢一边按照哨兵教她的方法在他身上摆弄冷冰冰的束缚用具,一边问,“毕竟他们是伤员不是罪犯。” 玉京队长的注意力似乎都在她的操作是否正确上, 只淡淡地回答:“嗯。” “那就好。”卿鸢心里一松把扣带收紧,低头看到她把哨兵的皮肤都勒红了,想把它打开。 哨兵看着对这些用具极其陌生的向导手忙脚乱, 漏洞百出, 把他冷白的皮肤蹭得通红:“你应该再用力一点, 向导小姐, 你现在的力度对哨兵来说不是惩罚。” 不是惩罚那是什么?卿鸢没听到这个问题的答案,哨兵抬起手,她费劲固定好的束缚啪地打开, 他用那只挣脱开的手, 握住她的手,教她怎么让他的另一只手无法逃脱:“按一下这里, 会弹出骨刺, 卡在哨兵的骨头里, 让他们失去反抗的能力。” 卿鸢感觉手下一震,有什么机关被启动,接着有蓝紫色的血液从束缚下流出来。 看着那色彩诡丽的血液, 卿鸢头皮有些发麻。 只是教学,有必要来真的吗?另外, 他的血怎么是这个颜色的?她看向受伤的哨兵,他过分精致且毫无情绪的眉眼和他诡异的血液很是适配, 都很有非人感。 卿鸢收回手,玉京没对她不太优秀的表现说什么,自己解开束缚, 随意地包扎起来。 卿鸢感觉自己的手上好像沾了玉京的血,想用他递来的纸巾擦一下,目光一顿,把手打开,看上面还未完全凝固的血滴。 她眼睁睁看着它从蓝紫变成了鲜艳欲滴的红。 卿鸢看向玉京,哨兵真是千奇百怪,还有血液能变色的,好神奇。 而且好多都香香的,卿鸢有点不舍地把那滴血擦掉了。 玉京看到她拿着纸巾不知道扔在哪里,摊开手,把那团纸巾接过来,问:“准备好了吗,向导小姐?” 当然没有,卿鸢还是不太理解她个从来没做过审讯的向导要做什么,但还是点点头。 她可不想再和玉京队长学用刑了。 玉京抬手把这些用具都暂时盖起来,卿鸢也没看到他用什么通讯叫人,只隐隐听到嘶嘶声,帐篷的门禁便开了,戴着面具的哨兵带进来两个人,一黑一白,都长着巨大的羽翼。 在卿鸢和玉京学习的时候,他们也大致处理了伤口,打了很多恢复剂,但看起来还是很虚弱,尤其是生着黑色羽翼的哨兵,他的脸色都要变成透明的了,在要坐在卿鸢对面的时候,踉跄了一下,卿鸢心脏一紧,下意识抬手想要扶他,但最后只是指尖擦过他的羽翼边缘。 好像不太合适,卿鸢收回手没有这样去做。 黑翼哨兵扶着椅子稳住自己,紫色的眼瞳难过地看了一眼卿鸢,慢慢地坐了下去。 白翼哨兵也坐得很艰难,卿鸢看到他握着椅面边缘的清瘦手背,血管都浮了出来。 他们的翅膀是同款不同色,卿鸢还以为他们也是双生子,等他们坐下,她端详过他们的长相后,意识到他们可能并不是兄弟,翅膀可能只是意外撞款? 白翼哨兵就是很……天使的长相,半长发眉毛是淡金色,睫毛是更浅一度的金,瞳孔也是金色,不过里面好像揉了一点淡粉,看起来圣洁又梦幻,他的眉弓鼻梁都很高,五官精致深邃,漂亮且没有什么攻击性。 黑翼哨兵就与他相反,他有一头和翅膀不太匹配的白发,紫色的眼眸,没什么血色的唇,他的漂亮好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刃,刺得每个胆敢觊觎他容貌的眼睛隐隐作痛,但还想忍着痛意,把他脸上的一切细节都镌刻在心里。只是当卿鸢看向他的时候,他的眼波微微一转,低下的眼睫间仿佛有水光泛起,楚楚可怜地削弱了攻击力,让人觉得他好像快要碎掉了,恨不得用双手将他捧起来,放到心口,用自己的生命呵护他。 卿鸢好像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关键时候,收回手了。 白翼哨兵看了一眼玉京,之后看向卿鸢:“向导小姐,你好,我叫将槿。” “你好。” 黑翼哨兵也和她打招呼:“向导小姐,我叫末。” 卿鸢也对他点头:“你好。”她抬头看了演玉京,“那我们就开始治疗吧?” 玉京没有说话,白翼哨兵也没有任何异议,把伤痕还未完全愈合的手递给卿鸢:“好,麻烦向导小姐了。” 卿鸢看了看他的手,抬起手轻轻握住。 不算乌曜,这应该是她第一次在做精神链接的时候和哨兵有身体接触,多少有点紧张。 她抬眼想看看对方的反应,却见白翼哨兵金色的眼瞳中显出了一点惊讶。 怎么了?他给她手不是给她拉的吗?她本来想问一下,白翼哨兵很快收起了惊讶,闭上了眼睛。 卿鸢看他做好精神连接的准备,也就没多嘴,放出精神链,咦? 她皱起眉,这个哨兵怎么有两个精神巢啊? 纤长的精神链像迷路的蛇左看看右看看,左边的非常符合哨兵的标准尺寸,超级大。 右边的则像是没发育好,蜷缩成一小团,很容易被忽视。 难道是畸变的精神巢?卿鸢看出大的那个才是她应该去的地方,但还是有些好奇地围着那个小的转了几圈,还小心翼翼地戳了戳。 她感觉本来并没有握住,只是搭在她手心里的手慢慢攥紧了。 “抱歉,向导小姐。” “对不起,我走错了。” 哨兵和卿鸢的声音叠在一起。 卿鸢有些愧疚,她是假装走错,但对方应该是真的不小心握紧她的手的,而且很快就放开了,并没有弄疼她。 不好意思再研究那个小精神巢了,卿鸢让精神链缠上那个大的,刚放上去,她就感觉心里涌出一股悲伤。 精神链放缓,小心翼翼地滑过这个巨大但干涸已久,死气沉沉的巢体。它的枯萎不是因为污染区,而是早就如此,他的死气莫名感染卿鸢,让她的眼睛渐渐湿润。 卿鸢不急于让精神链进到里面,抚摸着精神巢因为久旱皲裂的表面,越想越难过。 不知道为什么,她会为自己来晚了而感到深深的内疚。 感觉好对不起将槿。 有一道好听但又很缥缈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不,您心疼的是我。” “我是末。” 末?卿鸢停下来,往旁边看,黑翼哨兵不知什么时候,伏在她的脚边,黑色的羽翼半张着,从羽毛边缘流下浓稠刺目的血液。 他勉力支撑着伤痕累累的身躯,抬起脸,虔诚而又痛苦地看着她:“主人,我好痛啊。” “求您疼疼我。” 卿鸢看着他低下头,感觉脚踝有凉凉的潮湿的,像是雨滴一样,一下一下落下来的触感:“那……将槿怎么办?”她皱起眉,“他看起来比你更痛,好可怜。” 黑翼哨兵稍微停顿,接着抬起头,紫色的眼眸流出透明的液体:“我可以和他一起的,您不需要特别注意我,只要分给我一点点,一点点香甜解渴的汁液就可以。”他张开苍白干裂的唇,急迫但又恭敬地微微喘息,“我真的好需要主人的灌溉,求您降下福泽,救救我。” 他的话像是传进了卿鸢的心里,她看着他焦渴得一碰就黏在一起薄唇,他看起来确实很需要水。 而她刚好有小水珠,她的小水珠能够拯救他。 那就给他好了,卿鸢催动精神链,黑翼哨兵感激地看着她,仰起脖颈,舌尖稍微探出唇间,用格外诱人的姿势,准备好恭迎她的救赎。 但是……卿鸢停下来,她把小水珠给他了,那诀君群狼乌曜汪汪大队戎予……怎么办? 对,还有新来的将槿,想到他的精神巢,卿鸢心里一痛,把精神链收了回来。 但也不忍心完全不管黑翼哨兵,卿鸢怜爱地发给他一个号码牌:“你排在他们后面好不好?” 黑翼哨兵的紫眸一闪,卿鸢感觉到危险,要往后退,可他只是更可怜地匍匐在她的脚下:“我爱主人的博爱善良,可主人不能多爱爱我吗?” 他抬起头,晶莹的泪水顺着他漂亮的脸庞流下来:“主人请爱我,爱我爱我爱我……” “我是主人最爱的宠物,最爱的最爱的最爱的……” “主人会第一个疼我,第一个第一个第一个……” 他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向卿鸢,她的眼神越来越恍惚,那些交汇在一起的声音不知不觉有了实体,变成了半透明的触手,缠住她,拖着她的身体与灵魂一起滑进无边的深渊。 黑翼哨兵轻轻拥住失重的她,哄诱地说:“请主人屈尊和我做吧。” 这里?现在?卿鸢被惊得清醒了一些,不行吧,玉京和将槿都在,而且外面都是哨兵啊。 感觉到她的挣扎,黑翼哨兵合拢起羽翼,冰冷却柔软地包围她:“主人害羞了?那让我来服侍主人。” 卿鸢还在思考,精神链却已经凭本能往回缩,触手缠紧她,半逼迫半引诱,让她放松精神链:“主人为什么要将打算赐予我的甘霖收回去呢?” 卿鸢又皱起眉,黑翼哨兵用指尖抚平她的眉心:“我没有责怪主人,主人不快乐,都是我的失责。” 冰凉但灵活的触手流躺,意图完成一场邪恶又极度欢愉的仪式:“我会非常,非常虔诚地祈求,请主人为我降下一场雨吧。” 嗯?卿鸢这次非常清楚地感觉到不对。 刚才还说只有一点点甘霖就行,现在就要她给他下雨了? 她要是真同意了,他不得像拧海绵一样拧干她? 第39章 就要升破级 嘶嘶, 卿鸢听到了叫人牙酸的轻响,低下眼,看到一条银白色的大蟒蛇画着s游走过来, 要不是还和白翼哨兵做着精神连接,卿鸢能尖叫出来,她睁大眼睛看着那条比她大腿还粗的蟒蛇缠住了黑翼哨兵, 在他的颈侧刺入滴着毒液的尖牙。 黑翼哨兵的紫眸狠狠一震, 身体也因为痛苦而抽搐, 但还是坚持在巨蟒的缠绕中抬头看向她:“好疼好疼好疼, 主人求求你救救我……” 大滴大滴的眼泪落下,那些眼泪乍一看是透明的,但仔细看它们落下就会发现它们流动着五彩斑斓的浅紫色光芒。 好漂亮……卿鸢差点又一次失神, 缓缓地转过头, 看向她面前的白翼哨兵,在黑翼哨兵又是哭又是制造幻境又是讨好卖惨猛刷存在感的时候, 他一直很安静。 精神链重新攀爬到干涉枯萎的巨大精神巢上。 刚刚她那么伤感是受了黑翼哨兵的影响, 黑翼哨兵的精神体应该具有编织幻境, 催眠别人的能力。 但他没太弄好,导致她将满腔的怜惜同情都给了白翼哨兵,黑翼哨兵出声叫她后, 才把她的注意力转移开。 黑翼哨兵的脑子好像真的不太好用,明明谁都看出来他哭唧唧的样子是装的了, 还在那一口一个主人演得特别投入认真。 真是又坏又蠢的,卿鸢都被他给气笑了。 卿鸢听到耳边的哭求声停下来, 只剩像小狗用尽全力从嗓子眼里发出的哼唧声,又往黑翼哨兵那边看了一眼,是玉京队长让他给自己戴上舌枷, 卿鸢有点意外地看到,黑翼哨兵竟然委屈巴巴地照做了,当然他给出的理由是:“如果这是主人想要的,那我会照做的。” 之后便用看恶人的眼神怕怕地看了眼玉京,向她投来更加凄楚可怜的眼神无声地向她求救,看她无动于衷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除了眼泪,还有更粘腻更容易拉丝的晶莹从他被迫探出的舌流下来。 又是口水,卿鸢皱眉,再也不往那边看了,专心研究她面前的精神巢,精神链划过它表面干裂的小口,巨大的精神巢像个被折磨得有些迟钝的小兽,精神链都拖着水痕过去了,它才想起紧缩起来,皲裂出的小口在很快就蒸发掉的浅浅水意里短暂地变得鲜艳润泽,渴望又无助地颤颤张合。 卿鸢感觉到了轻微地吸力,精神巢在本能地吸收她的精神链中的水分,不等她对它这样有什么反应,精神巢便在它的主人的控制下停下了这种行为。 卿鸢把精神链探入。 它的内部比外部还要干涩,她的精神链进去都很吃力,卿鸢让小水珠多吐给精神链点水分。 精神巢太紧张了,不过,卿鸢也能理解,这么干,又是在重伤中被打开,一定会很难受,她只能叫精神链耐心地一点点湿润,开拓哨兵荒芜太久的精神巢。 好不容易挤进来,卿鸢感觉链都被搓细了一大圈,卿鸢转头“看”,精神巢非常自觉,连精神链被压出去了的水分也不敢再擅自吸收,时隔许久,终于沾染了一层水色的甬道吃力地收缩,把她遗落的水元素悉数挤了出来,然后干巴巴地重新闭合起来。 水分含量过低的车欠肉没什么弹性,闭合的过程极为缓慢漫长。 看着太可怜了,卿鸢没把那些水元素吸收走,让它们慢慢渗进哨兵荒芜的精神巢里。 真的太荒了,卿鸢一边用精神链探索缠绕精神巢,一边感叹,放眼看去,满目都是裂成一块块,让人密集恐惧症发作的干土地,能看到的活物只有生长在裂缝间,拼命释放精神雾霾的菌丝。 好香,卿鸢咽了咽了口水,相比于“毒素”,她更爱吃“污染”,毒素像是那种顶饱又有营养的正餐,虽然没那么好吃,但能帮助她的小水珠长大。 污染则像零食,没太大用处可是特别好吃。 吸收污染的难度比吸收毒素要高一些,卿鸢放出自己的小水珠,小水珠兴冲冲地跑出来,水流小脑袋转了一圈,也被这么广袤的饭桌震惊了一下。 将槿受到的污染辐射面太大了,整个巢体差不多都是,如果让小水珠一块块啃,得啃多久? 卿鸢有个大胆的想法,如果她的小水珠能分成很多个,像雨水一样洒下来就好了。 小水珠感觉到她的雄心壮志,抱住弱小无助的自己。 卿鸢哄着它,就试一下,第一次肯定不能达到降雨的水平,尽力就好。而且多分出来几个,就多了几张嘴,能多吃不少好吃的呢。 听到能多吃,小水珠亮起兴奋的红光。 卿鸢有点疑惑,这红光哪来的?怎么看起来那么像汪汪队的火元素。真是个贪婪的小水珠,消化不掉,也不肯把打包走的还回去。她就是肚子怎么总热热的。 现在不是算账的时候,卿鸢闭起眼,想象着把自己分成两半,想着是第一次,肯定会比较困难,卿鸢用了很大的力气。 “波”的一声,卿鸢去“看”自己的成果。 一圈十个小水珠悬在半空。 哦吼?卿鸢有种以为自己是青铜,打起来发现自己是王者的爽感,再次发力。 原来的一圈外又多了一圈小水珠,粗略一看,外圈的小水珠得有二三十个。 更让卿鸢惊喜的是,分成这么多份以后,小水珠并没有明显得缩水,每颗和原来的大小相差不到两圈。 感觉自己还没到极限,甚至越分越嗨,卿鸢抬起“手”,向雾蒙蒙的天上看去。 数以百计的小水珠随着她的指尖升起来,和排列整齐的小水珠军团汇合。 她好像真的可以下雨诶! 卿鸢让小水珠们拉开距离,接着让它们落下。 早就准备好了的小水珠争先恐后地砸进干涸的大地。 啊…… 卿鸢被从四面八方涌进她身体里的美味刺激得微微张开唇,大脑甚至都有一段时间的宕机,以至于比小水珠晚一步发现精神巢中心的异常。 那里长出了一棵瘦小孱弱的植物。 附近的小水珠因为好奇把它围了起来,一珠碰一下,碰完就跑,玩得可开心了。 将槿的精神体是植物?她还是第一次遇到。 水对植物可能有着天然的好感,小水珠连饭都不吃了,把注意力都放在了这根悄悄冒出来的小草上面。 卿鸢也用意识查看它。 它不是光秃秃的小草诶,卿鸢从它的茎秆捋出了两个叶片,它们太害羞了,紧紧地贴在茎部,被她弄得受不了了才打开,小水珠在她的带头下,一拥而上,围成了一圈,都伸出水流小手来摸这根小草,最后更是汇聚成一体,张大嘴巴,嗷呜一口把小草一直吞到根部,就差把它薅出来咽了。 啊啊啊你们不要什么都吃啊,卿鸢感觉到外界传来哨兵抓紧她的触感,他很怕弄疼她,手指只蜷缩了一瞬,就打开,脱力抽搐的指尖无意识在她手心轻轻勾挠。 卿鸢命令小水珠把那根小草吐出来。 小水珠一边哼哼唧唧地拖延时间,一边尽可能地多嚼了两口,卿鸢通过它透明的身体看到那根小草都被蹂躏得不成样子了,不敢想哨兵此刻得是什么样子,发狠“提”起了小水珠。 小草本来颜色很黯淡,被小水珠嚼得湿淋淋,颜色鲜艳起来,茎叶上还有小水珠钝圆的水流牙齿留下的牙印,它瑟瑟发抖着任由小水珠为所欲为,完全不懂得反抗,卿鸢逼着小水珠放开它以后,它还相当不谙世事地卷起叶片,想要挽留小水珠。 应该是太缺水了才会不顾小水珠的残暴,想要它能多留下些水分吧? 卿鸢让小水珠给这棵小草浇点水,小水珠乖巧地点头,张大嘴巴又要把小草吃下去,卿鸢看都没看它,直接预判了它的动作,像“按”翻盖垃圾桶一样把小水珠关上了。 好好浇。 小水珠气鼓鼓地膨胀起来,用手在身上扎了好多洞洞,飞到小草上面旋转,细细的水流从它戳出的洞洞里甩了出来。小草狠狠打了个激灵,急切又小心地舒展开叶片,让自己全身都沐浴在甘霖中,但很快它又难过地收缩起来,两个玲珑可爱的小叶片用力地缠着自己弯曲得快要折断的细茎。 卿鸢皱起眉,小水珠动作花里胡哨的,其实没洒出太多水,而且她看这棵小草明显还在严重缺水状态。 怎么才浇这么一点点就像受不了了的样子呢?卿鸢不解地轻轻“戳戳”它,虽然她没养过花,但也算是给一些精神体做过治疗了,她现在能根据直觉,判断出哨兵的极限在哪里。 她觉得这根小草还能再坚持一下,良药苦口利于病啊,治病肯定是很难受的,作为医生要是这么心软,很容易耽误病人的病情。 哨兵好像也能忍耐,卿鸢没感觉他抓她的手,修长微凉的手指静静地呆在她的手心。 加油,卿鸢用意识抚摸小草的尖尖,轻轻帮它把叶片稍微打开,让她的人造雨水流进叶片与茎秆的交接处,那里都干得变色了。 现在应该差不多了,卿鸢稍微提起那两片小叶子,把小草全身大致检查了一遍,感觉它的小身子里充满水分,稍微用指尖一压,就会从看不到的气孔溢出水汽,凝在细小的绒毛上。 啊,根这里怎么还干干的,卿鸢小心地把总翘起来挡着那里的小叶片抬起来,叫小水珠凑过来,集中冲刷一下这里,小水珠还哼唧呢,跟动画片里的小章鱼一样噘了个老大的圆嘴巴“gucci”“gucci”地喷水。 卿鸢正专心监督总想找机会舔一口小草的小水珠好好干活呢,突然感觉有什么圈紧了她的手腕。 一开始她以为是哨兵的手指,后来感觉不对,他的五根手指都在她的手心里呢,而且她手腕传来的触感有点硬还有点扎,不等她睁开眼去看怎么回事,就听到哨兵断断续续的声音:“向导小姐……太多了……我吃不下……请慢一点……” 第40章 就要升破级 “你的名字。” “将槿。” “隶属小队。” “s-s-12小队。” “精神体。” “圣域之藤。” 卿鸢停了一下:……好中二的名字。 剩下的问题都很常规, 但这些回答起来简单,却格外冗长的问题对白翼哨兵来说格外要命,卿鸢眼睁睁看着他的唇干燥得裂开口子, 声音越来越沙哑。 卿鸢悄悄小水珠给精神巢里的小草浇了几次水,小草的状态好多了,可白翼哨兵看她眼神却越来越难过。 倒是缠在卿鸢手腕上的藤蔓流的水越来越多。 藤蔓在吸取他身体里的水分吗? 卿鸢没有把这个问题加到设计好的问题里, 看了眼手里的文件, 稍微停顿才问出来:“执行任务的过程中, 你有没有发现奇怪的物质?” 什么奇怪的物质?卿鸢看向白翼哨兵, 对方看了看她,摇头:“没有。” 后面的问题也挺古怪。 “有没有非军区的人员联系过你?” “没有。” “有没有非同行人员的声音与你对话?” “没有。” “你是否仍然忠诚于哨兵的荣耀?” “是。” 不是,这问题也太直了吧?卿鸢对撰写这些问题的人产生了怀疑, 是不是和她一样没经过培训啊? 她在进行到尽头的页面上滑了一下, 下一页的问题还是围绕哨兵任务中是否遇到异常情况来问的,但明显有技巧多了, 卿鸢一开始还能跟着思考, 后来就有点看不懂了。 原来前面的问题只是让哨兵放松警惕的。 卿鸢也不知道将槿的回答是否合格, 看向竖瞳哨兵:“玉京队长,我问完了。” 玉京看着她,语气冷淡地表扬:“向导小姐除了天赋很高, 还很有技巧。” 卿鸢确定了,他就是个外冷内热的面瘫夸夸怪。 她能有什么技巧?她就是按照给她的问题问的, 一个字都没改。 卿鸢小声问:“那他通过了吗?” 看到玉京颔首,卿鸢安抚着渴得瞳孔都有点涣散了的白翼哨兵, 给他拿来一杯水:“你先喝点水。” 白翼哨兵迟疑了一下,但还是接过了水杯,慢慢地喝起来, 一边喝一边抿唇,看起来还是很渴的样子。 直接喝水对他也没用吗?卿鸢看着他把水都喝完了,只是把水杯放下那么一点的时间,他的唇就从润泽鲜艳又变回了干燥黯淡。 他抿了一下唇,握着水杯沉默着,卿鸢伸出手:“把水杯给我吧。”放好水杯,她把手递给他,她刚刚答应他会给他水的。 白翼哨兵不知怎么反倒犹豫起来,过了一会儿才抬起手,把手搭在她的手心:“谢谢你,向导小姐。” 真是个有礼貌的好孩子,卿鸢握住他冰凉的手指,进入他的精神巢,虽然有感应到,但亲眼“看”到小水珠趁她没注意,搞的破坏,她还是有些震惊。 她来到那棵被小水珠欺负得浑身都是水渍和牙印的小草边,轻轻摸了摸它。 它都虚弱得立不起来了! 卿鸢带着杀意呼唤小水珠。 小水珠怕怕的,但还是听话地滚过来了,滚得那叫一个踉踉跄跄,宛如喝了三斤假酒,乱七八糟地骨碌到她的脚边后,还抬起水流小手柔弱地扶额,假装自己头疼。 你有头吗?你全身上下都是嘴,不,水。卿鸢让小水珠去给小草道歉,小水珠不情不愿地靠过去,发现了什么,用小手用力地指了指。 卿鸢看向它指的小草,又立起来了? 小水珠叉腰,好像在跟她说“它明明好好的!”。 卿鸢也有点意外,但很快又变得严厉,那是人家生命力顽强,快去给人家浇水道歉。 想到白翼哨兵干燥的唇,卿鸢补充,多浇点。 小水珠又气得鼓起来,像只透明的毛毛虫蠕动到小草顶端,把自己拧了一圈又一圈,水流倾泻在小草身上,它被打得抬不起头,茎叶无措地想要在过分刺激的冲击中蜷缩起来。 温柔,卿鸢叫停了小水珠夹带报复心理的行为,并让它下来,它把小草都压弯了。 小水珠咕叽咕叽地骂骂咧咧,刚抬起小身子,被小草拉住了。 小水珠再次叉腰用“你看它就喜欢我这种粗鲁的!”的样子得意地对着她。 卿鸢搞不懂那根小草了,叹了口气,算了。 警告小水珠不许再把小草当口香糖嚼了,就没再管它怎么浇灌小草,指挥剩下的小水珠们继续吃裂缝里的菌丝。 自己把意识浮出来,看哨兵的情况有没有好一些。 嗯……卿鸢有点判断不出来。 哨兵还是在吃力地吞咽,脸颊都显出了潮红,但这次比之前要强很多,小水珠的水流加大了,他表现出的溺水症状要稍微好了一些,似乎掌握了一定技巧,没有再呛咳了。 有时还能咬唇忍耐住。 这是让卿鸢感到他好转的地方,让她感到恶化的地方是,当他无法忍耐,伸出舌头祈求水分的时候,样子更失控了。 因此,卿鸢注意到他的唇下有一颗红色的小痣,当他隐忍地咬唇时,那一点红会被遮住,当他无法再克制,张开唇时,被牙印压着的那一点红水淋淋的,当他过分失态的伸出舌头,舌尖会反复扫过它,那一点就更引人注目,让天使般圣洁绮丽的人多了诱惑的感觉。 是不是她的小水珠和他不适配?卿鸢对自己产生了怀疑,所以小水珠给他的水分,无法被吸收? 那她还是把他精神巢内的污染控制住,让将槿回去找个合适的向导帮他吧。 卿鸢想着,叫住小水珠,让它也去吃污染。 小水珠从小草身上溜下来,小草怕弄掉它,忍到它安全落地才哆嗦了一下。 玩弄够小草的小水珠胃口大开,吸一口菌丝放出的雾气,嚼一口菌丝,让口感变得更有层次。 卿鸢看向白翼哨兵,他闭着眼,身体从紧绷痉挛慢慢放松下来,巨大的羽翼也渐渐舒展,卿鸢看到她手腕上的藤蔓又开了朵小银花,花瓣张开得极其缓慢。 怕再给它看碎了,卿鸢收回目光。 看来真是她的问题,卿鸢对自己错误的判断感到愧疚。 脸颊仍然泛着红潮的白翼哨兵睁开眼,看着他对面的向导,正好看到她从他开的花上面快速移开视线。 他抿起唇,本想忍过令他坐立不安的巨大空虚感。 可理智还是被欲望奴役,他突破了自爱的极限,小声问:“向导小姐是被我的花恶心到了吗?” “没有啊。”卿鸢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它们很好看。”就是太脆了。 看,卿鸢余光闪过流光的碎片,她只是提到了它一下,它就又碎了。 被她握着手的哨兵也安静了好一会儿:“我可以学习开出更耐受的花,请向导小姐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更耐受的花?什么意思? 再给他一次机会?什么机会? 哨兵见她不说话,放在她手心的指尖颤了颤,他能感觉到帐篷里的其他哨兵在看他,但他太想要了,可以为此不顾一切,他看着向导的眼睛,把令他无比羞耻的话说得更明白:“再给我灌一点水,我会努力开出能够承受得住向导小姐的花。” 承受得住她的花?卿鸢还是对他的话感到迷迷糊糊的,不过她听懂他还想要小水珠给他浇水了。 哦,不,他用的是灌,是想水流更大一些。 这个很好解决,卿鸢点头,让小水珠完成哨兵的心愿。 小水珠吃得正香,不想从裂缝里出来,就往小草那边拱了拱,在身上捏了个迷你水龙头,拧开,让水顺着裂缝流向小草,一点也不耽误吃。 卿鸢算是服了它了,不过这么弄好像更有效率,她“看”着水流漫过了小草的根部,快速渗进它所在的土地。 小草整个都饱胀了起来,叶片好像都变厚了一些,想要收起来,又收不住,一会儿抬起来一下。 这回可以了吧?卿鸢又去哨兵的反应。 他仰着头,双眼放空地看着上面,喉结一动一动,唇下那颗小痣饱受折磨,亮晶晶,红艳艳,慢慢地褪色。 这是好了还是没好啊?卿鸢看不出来,低头看手腕上的藤蔓,它真的又开出了花,而且经受住了的她的目光。 卿鸢确认它不会再碎掉,放心地观察起来。 真的好漂亮,银白的花瓣无风自动,泛着涟漪般缓缓打开。 哇,卿鸢看到打开的花瓣中立着一簇半透明的花丝。 她微微睁大眼睛,屏息看着那一根根纤细的花丝顶端冒出一颗颗饱满晶莹的花药。 就这么水灵灵地长出来了?它发育得这么快的嘛? 太神奇了,卿鸢的目光被那些渗出丝丝殷红的花药牢牢地抓住了,那出现在银白里的一点红丝毫不突兀,反而让这朵花看起来更妖冶艳丽。 卿鸢有点忍不住,小声问:“我可以碰碰你的花吗?” 白翼哨兵还没找回理智,轻飘飘地回应浇灌他的向导:“好……” 卿鸢抬起手,指尖还未碰到那簇,它们便提前感应到她缩了起来,等她停下,才小心地舒展,试探地碰着她。 碰一下,缩一下,把卿鸢都要逗笑了。 你们碰够了吧?那可轮到她了。 卿鸢的指尖向前,那一簇猛地一缩,又丝丝缕缕地绕上她的手指。 好香,卿鸢嗅了嗅,感觉指尖好像摸到了细细的粉末。 迅速成熟的花房吐出了散着清香的花粉。 细细的花丝中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长出了一根更长更粗的,它的上方没有花房,只稍微比下面粗圆了一些。 第41章 就要升破级 黑翼哨兵的精神巢是个超级超级巨大的黑球, 要不是里面冒出的香香的味道,卿鸢都有点不想靠近。 是污泥吗?卿鸢伸出精神链小心翼翼地碰了碰,黑色的“大泥球”猛地收缩了一下, 流出好多好多黑水。 天啊,卿鸢做了三秒钟的心理建设,这才操纵精神链再次上前。 黑泥太厚了, 卿鸢扒拉了半天也没翻到里面的精神巢。 这些黑泥都是沉积的毒素和污染, 但就像苹果切开放在外面会被氧化, 这种脱离了来源的毒素和污染放时间长了, 样子和味道也会改变,有的会像酿酒一样,变得越来越香醇, 有的则会变质腐败。 黑泥就属于前者, 卿鸢感觉小水珠闻着味儿都要从精神链里“不小心”地摔出来了。 这当然不可以,连接还没建立好, 精神体就算能出来也不稳定, 但卿鸢悄悄用精神链吸了几口。 反正这些黑泥不移除, 她也进不去黑翼哨兵的精神巢,那就别浪费了。 好不容易吸走了一坨黑泥,要看到里面的精神巢了。 这个大泥球蠕动了一下, 又吐出一大堆黑泥,卿鸢试了几次, 发现这些黑泥竟然是精神巢有意覆盖在外面的,它好想把这些黑泥当做它的安保措施了, 在用黑泥阻止想进到它里面的人。 而且,当它终于意识到,卿鸢“偷”走了它的好多黑泥后, 它还生气了,猛地收放,如同洪流般的黑泥冲向纤细的精神链,这些黑泥好像拥有意识,吞没精神链后,还想把它们撕扯开,一块块吃掉。 卿鸢轻轻吸了口气,好久没遇到有意识攻击她的精神巢了,她一开始觉得有些不爽,转念一想,这样也很好。 她最近太顺了,顺得都有些飘了,早把最开始对哨兵的谨慎小心忘干净了。 自信是好事,但太过放松警惕就不好了。 这也算是给她一个警醒。 卿鸢皱起眉,专注精神,咬牙叫精神链从沉甸甸,疯癫颠的黑泥里挣脱出来,“纵观”了一下整个黑球的泥浆分布,找到了几个薄弱点,让小水珠准备好,分裂出和精神链一样的数量。 实现了一链一珠。 她深吸了一大口气,精神链在她储蓄好空气的一瞬,猛地扎进黑泥里。 吃! 卿鸢一声令下,所有小水珠开启吸尘器模式,个个咧着大嘴狂吸。 卿鸢感觉自己的肚子一下就胀起来了,顾不上消化,催促精神链趁小水珠把黑泥吸走,扎进深处,把藏在黑泥里的精神巢挖出来。 找到了!卿鸢蹩着的眉微松。 没想到,被黑泥包裹的精神巢泛着珍珠白的光晕,还格外柔软q弹,甚至还没被她的精神链碰到就开始颤抖收缩。 但又很恶毒,它甚至不惜自己把外皮剥落,也要突然放出黑泥,偷袭她。 还好卿鸢没有放松警惕,抡圆了精神链,把那团黑泥啪地抽到了一边。 再看那块由精神巢自我剥落的地方,纯洁的白之下又是极为鲜嫩的红,偷袭失败后,有些力竭地虚弱收缩,残余的黑水缓缓流出来,卿鸢头皮有点麻,看着都觉得疼。 不过,那也是它自找的,卿鸢没有心软,让精神链把这个美丽但阴险,阴险而又愚蠢的精神巢束缚起来。 精神链刚落在从黑泥中露出洁白的精神巢上,它就开始用力地挣扎,精神链好几次掉下来,卿鸢的耐心告罄,跟小水珠讨教了一下,抡起精神链抽了它几下。 纯白的精神巢疯了似的扭动直到没有力气,只能瘫在那里神经性地痉挛,渗出的不再是黑水而是半透明的液体,跟哭了似的。 她下手是不是太重了?卿鸢也有一瞬迟疑,不过很快就打消了。 那个看起来都被抽坏了的精神巢,讨好地蹭了蹭她的精神链,然后马上原形毕露,用最后的力气试图扯断它。 卿鸢看着没能扯动精神链,反而被自己拼劲使出的这一下累得够呛,更猛烈地抽搐起来的精神巢。 它和它的主人可真像啊。 都又坏又笨。 卿鸢把自己最后的同情心捏碎,指挥精神链无情地将它束紧。 几分钟前,戴着舌枷的哨兵在向导向他伸出精神链的时候,唇角上扬,眼里显出狂喜,接着便一直像小狗看到骨头一样,盯着卿鸢,晶莹从嘴角不停流出。 开心了好久,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事情没那么简单。 这个看起来不够他塞牙缝的纤弱向导竟然偷偷把他的宝贝吃掉了好多。 他还没吃她呢,她竟然先把他吃了! 哨兵气得眼睛一下红了,掉出几颗真心实意的眼泪,他的宝贝……她是坏主人。 心眼极小的哨兵,不顾疼痛挤出大量的宝贝围剿他的坏主人,一边啪叽啪叽掉眼泪,一边狠狠地指引他的宝贝黑泥气势汹汹地猎杀。 但…… “嗯……嗯……嗯……”黑翼哨兵舌面抬起,似是忘了舌尖还卡在枷锁里,都要把舌下的系带挣断了,只为发出痛呼声,他的眼里满是再浓稠也流不出来的怨毒,可能是因为这样,顺着他泛红眼角流出来的眼泪格外汹涌,在他漂亮的脸蛋上连出了一条条泛着光的银带子。 银带子还越过了他绷得快要破碎的下颌线,顺着仰起的颈项流进了衣领里。 好疼好疼好疼……坏主人坏主人坏主人…… 他要吃了她含了她吞了她嚼了她舔得她皮肉不剩咬得她连骨头渣都不剩…… 不要不要坏主人,求求你不要,不要…… 别碰别缠被紧,放开他吧,他什么都会做的…… 太疼了疼得他要碎掉了…… 好像有人在空中猛地抖了一下衣服,清脆的一声,黑色羽翼展开,筋骨被拉抻到极致还是不够,哨兵紧紧地闭着眼,饱满的泪珠从眼睫间挤出来,再碎得一塌糊涂。 仿佛有巨兽般的闪电从他的脖颈进入,顺着他的脊柱贯穿他的身体,漂亮但杀伤力惊人的哨兵在这一刻成了任由闪电摆布的洋娃娃,无助地绷紧弹动,手腕和脚踝都被铐锁噌得通红。 好久,他才被那条闪电放下来,无力地落回到椅子里,他勉强睁开湿漉漉的眼睫,吸了吸发红的鼻尖。 哭得虚弱而又凶狠。 滚出去! 坏主人从他的精神巢里滚出去! 卿鸢顺利进入了黑翼哨兵的精神巢,当她击溃它的黑泥防线,它就跟个肥皂泡做的大老虎似的,看着再怎么凶,也都是一戳的事。 没等卿鸢高兴,她就感觉她的精神链被夹紧了。 特别特别紧,对方一开始应该不是故意的,还打着颤,但发现她被挤得很难受后,它就不顾自己还哆嗦呢,使劲地收紧。 卿鸢感觉自己都要断了,忙用留在外面的精神链又抽了它几下。 啊啊啊怎么越抽越紧啊?卿鸢感觉自己眼前都有点发黑了,精神链下意识地轻轻勾了勾那个报复心极强,宁可自损一千,也要伤她一百的精神巢。 又一缩,但很快放开,没完全放开,似乎是在迟疑。 卿鸢摸索到窍门,赶紧叫外面的精神链轻抚这个神经兮兮的精神巢。 闭合的甬道缓缓地扩开了。 卿鸢猛地呼吸几次,她的报复心也很强,又用精神链抽了它两下,在它反应过来之前,再轻轻摸摸它。 它的脑子不够用了,哦,不,它就没有脑子。 刚要生气就又软下去,刚软下去又被激怒,如此反复被捉弄,精神巢也没有感觉到有一点问题。 它这副锱铢必较但又笨得记不清楚账的样子让卿鸢都气不起来了。 放过它,进到精神巢内部。 被她戏耍的甬道不想让精神链离开,只是反应太慢了,卿鸢的精神链都出去了,它才用力地一缩。 缩了个寂寞,卿鸢都没有“看”到,她被精神巢的内部震惊了。 好多黑泥啊,而且这些黑泥还被捏成了各种形状,像是巨大不详的泥娃娃东倒西歪地散落在宛如沼泽的精神巢里。 捏泥娃娃的“人”手艺很差,和五六岁的小孩子差不多,捏出来的东西非常抽象难懂。 卿鸢仔细看了看这些泥娃娃,默默把五六岁划掉,变成三四岁。 卿鸢的意识越过这些丑陋的泥娃娃,寻找黑翼哨兵的精神体。 虽然玉京说给他打了精神抑制剂,但卿鸢还是提着一万分的小心,抑制剂对他的精神巢作用就不大,谁知道他的精神体会不会攻击性更强呢? 当她看到趴在一堆半成品泥娃娃上面呼呼大睡的巨大触手怪,她的第一感觉是它又在装,想要偷袭她。 尤其看到这个大触手怪边蠕动着换睡姿,边用触手卷了一大口黑泥塞进口器里,吃完触手尖就干脆放在口器里,像咬安抚奶嘴一样咬着。 卿鸢更确信了它在装了。 谁家好精神体会边睡边吃啊?吃的还是毒素和污染的混合体。 但这个触手怪比它的主人有耐心多了,卿鸢等了好长时间,它也没暴露真面目,还趴在那睡得香喷喷的,软绵绵的触手滑下来,拍起高高的泥浆。 卿鸢咽了咽口水,有点想吃章鱼腿沾黑胡椒酱了。 算了,不等它沉不住气了,卿鸢叫出同样也馋得不行的小水珠,小水珠看了看满满一巢的黑泥,想吃,但又有点洁癖,想把触手怪的触手扒拉过来当桌布。 可能有陷阱,卿鸢慎重地阻止了小水珠,让它先这么吃着。 小水珠不太高兴地飞起来,吃了两口,越吃越急,可能是觉得吃相不好看,它一边从自己的肚子里挖出水流砖头,一边给砌了一面墙,躲到里面后才把贪婪的大嘴完全张开。 第42章 就要升破级 “名字。” “坏主人的宠物末。” 卿鸢让小水珠搭在触手怪的吸盘上:“名字。” “末。” “隶属小队。” “s-s-12小队。” “精神体。” “美丽的触手。” 小水珠咬了一口触手怪的吸盘, 卿鸢又问了一遍:“精神体。” 黑翼哨兵又想用翅膀把自己藏起来,像小狗狗哼唧了一会儿,吐出四个字:“魔域之手。” 看到卿鸢皱起眉, 黑翼哨兵委屈又怨怼:“不说主人不高兴,说了主人又不喜欢。” 卿鸢把文件放下,问了一个上面没有的问题:“你为什么要叫我主人?” 黑翼哨兵用紫色眼眸看着卿鸢, 还舔了舔唇, 一副天真而又贪婪的样子, 人蠢蠢的, 声线却清冽蛊惑,给人种声音和智商不匹配的感觉:“因为想要勾引主人,让主人心软, 然后吃掉主人。” 卿鸢陷入沉思, 这家伙是怎么当上哨兵的?这个智商真的不会把自己的队友误杀了吗? 卿鸢觉得有必要跟他说清楚:“我不是你的主人,也不是你的食物, 如果你还想吃掉我。”她微微虚起眼, 小水珠把触手怪的吸盘当做蹦床, 从这个跳到那个,最后还狠狠咬了其中张缩得最厉害,企图“抱”住它的那个。 触手怪的所有吸盘都像垂死挣扎般重重地收起再猛然放开, 其中受刺激最厉害的几个在收放中最忍不住流出黏液,其余的则在激烈地抽搐后, 从紧紧闭合的缝隙中外溢着亮晶晶液体。 “啊……”黑翼哨兵叫出来,眼尾瞬间烧起潮红, 眼睛被泪水占满,眼瞳涣散,无力凝聚怨念, 傻傻地看着卿鸢。 好像用力过猛了,她只是想警告他一下的,卿鸢把小水珠叫走,看着这么一失神更像洋娃娃了的黑翼哨兵。 “坏主人。”这声轻到几乎听不到的呢喃出来,紫色眼眸才开始落泪,“好疼啊。” 不能心软,卿鸢把规则给他讲清楚:“你不吃我,好好配合审讯,就不会疼了。” 黑翼哨兵好像还是无法回神,仰起头,看着帐篷顶,卿鸢看着他的眼泪一直流,很快就把脸颊脖颈又都打湿了。 卿鸢本来想要安慰他一下的,毕竟是她没有掌握好分寸,但在她打算开口前,黑翼哨兵就把自己哄好了,含着泪光怨恨地看着她:“主人,你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我的触手都湿了,裤子也湿了……它们都好疼好疼……” 可能确实是太疼了,他眼里的恨意都被眼泪泡软了,更多的是困惑不解,直直地看着卿鸢,非要她给出个回答。 她怎么会知道?卿鸢皱眉:“现在是我问你问题,不是你问我问题,除非你还想要?” 黑翼哨兵好像真的怕了,听到她提起就狠狠哆嗦了一下:“主人,我不要了,你别生气。”顿了顿,讨好地催促她,“主人你快问吧,我什么都告诉你。” 卿鸢继续审讯:“执行任务的过程中,你有没有发现奇怪的物质?” “有啊。”黑翼哨兵点头,“我看什么都很奇怪,要从头数吗?不好吃的石头,吃不到的天空,吃起来臭臭的草,我的第六根触手,咬我的大长虫……”他突然想到什么,弯起还挂着眼泪的眼睛,“我觉得只有我和主人一点也不奇怪。” 谢谢你啊,卿鸢看向玉京,黑翼哨兵的这个答案可以吗? 玉京似乎已经习惯了黑翼哨兵的脑回路,很平静地对她点点头。 “有没有非军区的人员联系过你?” “主人是军区的人员吗?” “是,而且这次审讯的问题不涉及我。” “那就没有。” “有没有非同行人员的声音与你对话?” “没有。” “你是否仍然忠诚于哨兵的荣耀?” 黑翼哨兵皱起眉,难得看起来有些睿智深沉,缓缓地问:“哨兵的荣耀,那是什么?” 卿鸢:……他到底怎么混进军区的? 这还是直接的问题,后面用了迂回战术的问题才折磨人,好不容易问完了,卿鸢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好像经历了一次非常严重的精神污染。 但好歹是结束了,卿鸢松了口气,看着哨兵把末带出去。 玉京看到她的脸色有点苍白,并未表现出过分的热情,仍然冷冷淡淡的:“辛苦了,向导小姐,你的帐篷还没有准备好,如果需要休息,可以先在这里委屈一下。” 卿鸢看了眼旁边的折叠床,有些心动但还是摇摇头:“我想去看看猫猫……寂吾队长和迦涅队长的小队。” 竖瞳哨兵没有勉强:“好。” 卿鸢想到什么:“玉京队长,你的小队需要治疗吗?” 她不太能从玉京的身上闻到毒素和污染的香味,无法判断他们是不是也受伤了。 “不需要。” 卿鸢看向干脆拒绝她的哨兵,对上了他的竖瞳,本能地打了个寒战,没有追问走出帐篷。 呼……卿鸢吐出从和蛇族哨兵队长对视后就一直憋着的这口气,她还是有点怕他的,一看到他的眼睛就会想起那个梦。 但玉京队长的精神体是银白色的蟒蛇,她梦到的是黑色蟒蛇,它们的颜色不同,体型……好像有点像,卿鸢一边回忆比对,一边走向寂吾小队所在的位置。 给两个猫猫队大致处理了一遍毒素造成的伤口,卿鸢电量告竭,剩下的污染伤害,估计得在回去的路上才能处理。 当她有些疲惫地从猫猫队的帐篷出来,被外面的景象震惊住了。 好多不认识的哨兵……这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戎予的声音响起:“向导小姐不用惊慌,有些小队和我们的任务周期相同,就都定在这里集合了。” 原来是这样,卿鸢感觉有很多视线从各处落在她身上,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戎予侧了一下,不露声色地用高大的身躯挡住了她:“请向导小姐准备一下,稍后您将在玉京队长的护送下,提前回到基地。” 卿鸢意外地看向戎予:“我不和你们一起回去吗?” 他摇摇头。 卿鸢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看他太久,总感觉某些太过深刻的画面在眼前闪,她收回目光,想了想,小声说:“戎予队长,记得来找我,治疗还没结束。” 卿鸢感觉自己的耳朵在艰难地说完后腾地热了起来。 她努力安抚自己,她说的没说错啊,戎予体内的毒素和污染沉积了那么多,按照她现在的效率也要再做几次。 不过如果是深度治疗净化效率就会高很多,可能一两次? 四道破,卿鸢止住思绪,还深度呢? 浅的她和戎予都做出来dirtytalk了。 深度得什么样子……卿鸢果断放弃了这个方案,效率低就效率低吧,她和戎予只适合慢慢来。 卿鸢没等太久,玉京队长就来找她了,还带着另外两个她没见过的哨兵,他们两个应该是兄弟,眉眼很相似,而且额头那里都长着一对小角,眼尾覆着渐变色的鳞片,只是一个是金色系,一个是黑色系。 他们都穿着领口挂着链子的挺括军装大衣,显得肩部格外宽阔,等把大衣扣子解开,才露出包裹在修身西装式制服的劲瘦腰身。 他们打扮得也太华丽了,和其他穿着作战服,风尘仆仆的哨兵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们的眼神也和他们的穿着是配套的,都是高高在上,无比矜贵的,只是扫了一眼卿鸢,卿鸢就感觉好像被他们骂了一样。 她对这种类型的哨兵有点ptsd,本来不打算开口,没想到,他们主动和她问好,就是伸手的姿势莫名让人觉得特别傲慢。 “卿鸢向导,你好。” 卿鸢看了看他们的大手,抬起双手,一手拉一个,象征性地握了一下就松开:“你们好。” 左边的哨兵眼眸,角和鳞片都是金色,犹如熔炉中的金属散发着刺目的红金光芒,令人不敢直视。 大概是因为这样,他看起来比右边的哨兵看起来更高傲。 他很痛快地放开了她的手,而右边,黑眸黑角黑鳞的哨兵却没有。 卿鸢感觉手指被勾住,抬头看过去,黑角哨兵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看着她。 卿鸢暗中用力,才把手收回来。 金角哨兵没有发现自己的兄弟的小动作,他也不屑于去注意那些细节,问:“你们准备好了吗,玉京队长,卿鸢向导。”看到他们点头,金角哨兵的指尖冒出金色的经纬线,“那我们就开始了。” 黑角哨兵也抬起手,一开始是黑色,与空气相融后就变成透明的细线和金色的细线一起将卿鸢和玉京包裹起来。 卿鸢感觉有些奇怪,低头看自己的手,她的手从3d变成了2d,接着又变成了线条,最后甚至只剩下一个小点。 而她的周围则是不停掠过的风景,她仔细去看,发现那些风景里的主人公是她,准确地说是这几天在污染区里的她。 她去了哪里,做了什么,都在一一呈现。 卿鸢:! 好多东西都是不能给别人看的! 好像猜到她在想什么,金色哨兵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别担心,卿鸢向导,他们都看不到的。” “只有我,能够翻阅你的过去。” 只有你也不行啊,卿鸢下意识要挣扎,有人握住她的手,虽然她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握住已经变成一个小点的她的手的。 “偷窥是卑鄙的行径,我不屑于那么做。” “不过,如果卿鸢向导不信任我,可以这样。” 卿鸢看到一双金色的眼瞳出现在她的眼前,明明和她的视线平行,可就是有种他在居高临下俯瞰她的感觉。 第43章 就要升破级 “您在害怕我吗, 向导小姐?” 悦耳勾人,但在这个寂静得只能听到水声的房间显得格外森冷的声音响起,卿鸢下意识屏住呼吸。 她该怎么回答啊?说实话?还是糊弄过去?在卿鸢纠结怎么开口的时候, 哨兵已然有了答案:“我能被选来照顾向导小姐是又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卿鸢不解地看向他。 玉京的竖瞳看着她,瞳孔扩了扩, 随着声音慢慢缩紧:“蛇族哨兵曾经是高等向导最喜爱的侍宠之一。” 卿鸢一开始以为他平翘舌不分:“侍从?” 哨兵非常耐心, 用手沾了些水, 紧紧裹在长指上的胶皮有一截被染成深色, 看得人莫名脸红。 他清楚地在深色的桌面上写出来:“宠,宠物的宠。” 玉京的竖瞳冷漠,声音也没有温度, 然而说的内容却是:“我们很会照顾向导, 能帮助他们舒适而又快速地提升实力,补充气血。” “可是……”卿鸢听着水声, 感觉有点渴, “我, 我不是高等向导。” 哨兵微微颔首:“蛇族也不再是被强制奴役的侍宠了。” 这个确实,卿鸢见过玉京后查过有关蛇族哨兵的资料,资料上说, 蛇族哨兵善于潜伏,暗袭, 拥有毒腺,绞缠能力很强, 爆发伤害也相当不俗,是实力很强的哨兵族群。 就算是地位很高的向导应该也不会轻易招惹他们。 不等卿鸢回忆完她刚学到的新知识,哨兵继续说:“我们现在会自行选择主人。” 卿鸢心情很复杂:“不选不行吗?”做条自由的蛇多好啊。 “没有主人, 就意味着无法蜕皮。”玉京顿了顿,“会有些难受。” 卿鸢没明白主人与蜕皮之间的联系,但还是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玉京的眼睫微微垂下来:“正常来说,蛇族在成年前就应该选定好主人,我和我的队员都错过了最佳的年龄,再想找到不嫌弃我们的主人非常困难。” 卿鸢稍微睁大眼睛,蛇族年龄焦虑那么严重吗?过了18岁就是大龄剩蛇了? 哨兵看向她,语速温吞,带着天生的阴冷感觉:“不过蛇族也不是轻贱的族群,如果找不到能够征服我们的主人,我们愿意付出一生都无法蜕皮的代价。” 卿鸢把这些星网上查不到的知识点都认真记下来。 万一向导考级的笔试能用到呢? 她在蓝星参加考试的时候,就遇到过老师把书里没有的知识点当做附加题放在试卷里,让学生傻眼的情况。 玉京把话题拉回来:“我会照顾好您的,向导小姐。” 卿鸢看着他对着她的竖瞳,总是有种被他当做猎物锁定的感觉。 玉京不需要靠近她,也能感觉到她的体温在下降,散发出的甜美气息也染了害怕的味道:“您对我有恐惧或者厌恶都很正常,蛇族一向不是受人欢迎的族群,可以前的向导为什么会选择蛇族作为侍宠,放心他们陪伴在自己的身边呢?” 他放轻的声音,有种危险的蛊惑感,叫人毛骨悚然的同时,忍不住沉沦:“因为蛇族有一些致命而脆弱的腺体,一般来说,蛇族的能力越强,腺体也就越多。” “这些腺体既可以分泌伤害敌人的毒液,也可以分泌出控制我们自己的特殊物质,一旦被人染上味道,标记,掌控,我们就会属于对方。” “您可以临时标记我的一级腺体,足够保证这三天我会像对待主人一样,对您恭敬顺从。” 腺体?标记? 这个听起来怎么那么像abo文学? 卿鸢皱眉,可她也不是apple啊,能随便标记orange吗?不对,人家不是orange,人家是snake。 卿鸢迷迷糊糊地想着乱七八糟的,不过玉京队长的提议倒是挺好的,看样子,这三天她肯定是要和他单独相处了,那她肯定要保证自己绝对安全,才能放松地“度假”啊。 卿鸢还确认了一下:“临时标记会持续多久?” 玉京想了想:“普遍的情况是三到五天,标记的持久性取决于标记方相对被标记方的实力强弱,和被标记方对其的依赖性。” 那应该没什么问题,她跟玉京队长这种s级哨兵比起来就是个菜鸟,而玉京队长和她之前也没什么接触,无所谓依赖不依赖的。 她给他的临时标记应该会很快失效。 “我该怎么做?”第一次当apple,卿鸢有点紧张,她记得abo文学里是用牙齿咬,但哨兵的肌肉都硬邦邦的,她也不确定自己的牙齿是否能堪当重任。 “我的一级腺体在口腔的两边侧壁上。” 听完玉京的前半句话,卿鸢心里咯噔一下,在嘴里,那咋咬啊?她看着玉京被面具覆着的下半张脸,构思了几种方案,都太抽象了。 玉京看着盯着他的面具不知道在想什么,表情变化很丰富的向导小姐,缓声提示:“您用手指就可以完成标记。” “用手指就行吗?”卿鸢耳朵热了一下,她想太多了。 玉京的竖瞳微扩,看到她耳廓的淡红:“是的,您的手指就可以让我的腺体记住您的味道,它会生成一种独属于您的激素,它会控制我,臣服于您,本能地想要照顾您。” 卿鸢又一次感慨哨兵的神奇,但是:“操作起来这么简单的话,不是会让很多人都能标记你们吗?” 竖瞳凝视她,卿鸢以为自己问了冒犯他的问题,却不想他的声音里多了些认真:“我从来没有允许过其他人触碰我的腺体,它是干净的,我也是。” 卿鸢愣了一下,摇头:“我不是嫌弃你……” “向导小姐不需要为我解释。”玉京的语气还是冷冷的,“蛇族的腺体里都是毒液,除非我们自愿,没有人有机会擅自靠近它们。” 都把手指擦好了的卿鸢再度屏住呼吸,看着哨兵蹲在她面前,取下了面具。 蛇族哨兵完整的美貌是那种会让对美色无感的人都眼瞳一震的类型,侵略性太强,会无差别暴击每个看到他的人。 “您把手指放上去,就会感觉到它们。”他看着卿鸢,仰起头,张开唇。 这是个很容易让人心生旖旎想法的姿势,尤其他长得还那么诱人,但他的眉眼间不带任何情绪。 仿佛这就是个平常到极点的动作。 卿鸢先看了看,蛇族的口腔湿润,颜色很艳,舌头安静地压着,她注意到什么,目光放在他的舌尖。 好家伙,不愧是蛇族,舌头竟然是分叉的,分叉的地方还打了一条细细的舌链。 她对这个接受无能,移开目光不看它,抬起手。 触感比她想得好,蛇族的里面比看起来有温度多了,温温热热的。 光滑而富有弹性,她很快就摸到了疑似玉京队长说的一级腺体的存在,在最深处,有个小突起,为了确认,她稍微用力按了按它。 低垂看着地面的竖瞳缩紧,舌尖本能地弹跳起来,虽然很快就恢复安静,但细细的舌链还是发出了轻响,放在腿上的手指也握起来。 卿鸢没注意到哨兵的这些变化,她的注意力在指尖,她感觉指下的腺体在膨大变硬,同时,哨兵自控不住地想要吞咽,拱起的舌面不可避免地触碰到她的手指,然后引起更难控制的吞咽反应。 她是不是该停下? 卿鸢的手刚有要往后缩的趋势,手腕就被轻轻握住。 她对上那双冷静的竖瞳,它们还是没有任何情绪变化,只是眼尾处有些泛红。 哨兵让她的手在原位停顿了片刻,接着换到另一边。 握着她手腕的长指放开,卿鸢把手取出来,指尖刚出来,就闻到了好香好香的味道。 卿鸢又开始发散思维,这是玉京队长信息素的味道吗? 吸了一小口,感觉有点晕晕的。 好醉人的味道,不能多吸。 但这个味道好像有点熟悉,卿鸢怕真醉了,不敢再确认,看向玉京:“可以了吗?” 他看起来没什么变化,颔首的幅度还是矜持理智的:“可以了。”竖瞳看向卿鸢,“我的腺体里有您的味道了,它们正在生产为您量身定做的控制素。” “那太好了。”卿鸢没太细想哨兵的话,听到成功了,就放松下来,“那我想睡一会儿,你……” 哨兵不需要她说得太明白,自觉起身,把面具重新戴好:“我在外面等您。” 卿鸢点头,看着哨兵关上门,在房间里转了一圈。 嚯,原来一直发出水声的不只是个单纯的流水造景,它竟然还联通着院子里的露天温泉。 等一下,卿鸢往院子上方看了看,感觉有点不对。 这个院子,包括她所在的房间其实都在地下,除了院子上方开了个小窗能投进自然光线,其他的光源,绿植布景都是人造的。 怪不得玉京队长说他的宿舍隐蔽。 在地下可不隐蔽吗? 卿鸢推开小院的门,有些眼馋地围着冒着热气的温泉转了一圈,温泉边有一圈光溜溜,走向很曲折的粗树枝。 她看着这根树枝,莫名想到蛇类把柔软诡丽的身子挂在上面的画面。 还是那个感觉,又觉得惊悚又觉得唯美。 卿鸢蹲下摸了摸温泉的水流。 有点烫,但很舒服。 以后等她发达了也要搞一个。 站起身,看了看这个看起来应该只够容纳两个人的温泉。 生出豪情壮志,搞个更大的。 至少能容纳十个人的那种。 她要在里面游泳。 卿鸢回到房间里,泡过温泉水的手变得更香了,有些拘谨地坐在哨兵的床上。 第44章 就要升破级 计划第二步, 吃饭,这一步需要哨兵的协助,她翻了一下背包, 她带的吃的所剩无几,这里也不是她的宿舍,没有存粮。 她本来想出去看看, 但在床头柜上发现了个手摇铃铛, 它长得很贵, 而且很像能摇来人的样子。 卿鸢把它拿起来, 试探地摇了摇。 声音怪好听的,但是好小啊,感觉都没飘出这个房间。 应该不好用, 卿鸢把铃铛放回去, 房间里响起声音:“向导小姐需要我做什么?” 卿鸢环顾四周,找喇叭在哪里, 没找到, 她觉得对空气说话有点怪, 咳了咳:“我有点饿了。” “好的,请稍等。” 卿鸢等了一会儿没有声音了,她又翻了翻背包, 从里面拿出戎予给她的娃娃,本来想放在床头柜上, 可一看到它就会想到戎予接受治疗的样子,感觉特别对不起娃娃纯洁天真的眼神, 卿鸢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娃娃拿了起来。 正要塞到背包里,房间的门开了, 卿鸢一着急背包里的东西差点都掉出来,她忙着往里塞,直到来人快到她的面前,她才抬起头,一抬头,她整个人都呆滞了,手里的娃娃掉到了地上。 玉京队长穿的这是……? 挂脖旗袍,身体两侧是打开的,仅以交叉的细绳连在一起,对哨兵的长腿来说短了一些的裙摆侧边又开了个叉,这条旗袍的黑白配色,蕾丝配饰,和相当有标志性的外搭白色小围裙都在宣告,这是一件仆人裙装。 她是看懂这个衣服是什么了,但她没看懂哨兵没什么要穿着它,这也太……辣了。 这是卿鸢,一个不太习惯在现实里看到男人穿裙子的女生,不带任何龌龊想法,非常公平公正地给出的评价。 玉京队长穿着作战服,和戎予队长他们站在一起的时候,会显得身材比较清瘦,更偏向于高挑颀长的类型,当他穿着这种果露度比较高的服装时,就会叫人看到这样的印象有多错。 他的肌肉不算突兀,但又比薄肌更有力量一些,手臂处清晰流畅的肌肉线条,加上肩宽腿长,比例完美的骨架,穿这种挂脖,露出双肩的短旗袍简直就是绝杀,身体两侧交叉的细带更是点睛之笔,这种设计多少都有点示弱讨好的意味,可它们正好露出了哨兵漂亮的鲨鱼线,为“柔软”中添加了恰到好处的强势感觉。 就是挂脖款旗袍的胸前是梯形的剪裁,加上侧面打开,就会导致布料无法完全将哨兵锻炼得度的胸肌遮掩起来。 半遮半露最为致命。 行走时才会从裙摆分叉露出的长腿也是同样的道理,能看到他的腿上戴了腿环,哨兵的腿那么好看,又直又长,还有着得度的肌肉,谁会不想看看上面箍着的环状装饰到底是什么样子,但根本没机会细看,它就又被裙摆挡住了。 他看到了卿鸢掉在脚边的娃娃,把托盘换到一只手上,蹲下身,将那个娃娃捡起来,抬手递给卿鸢。 哨兵很显然是第一次穿裙子,虽然它不能引起他的神情变化,但他确实不知道穿裙子时应该怎么蹲。 卿鸢的眼睛也随着被紧绷起的大腿肌肉撑得快要裂开的裙摆睁大了,原来他戴的是一条皮质,中间穿着一颗心形金属环的腿箍,弹性有限的禁锢微微陷进哨兵的皮肉。 这个腿环的样式和玉京队长的形象有些反差。 不对,他穿的这身就和他很有反差了,卿鸢抬起眼,看向哨兵,他的眉眼平静得好像这套就是他的原始皮肤一样。 反倒是她不好意思问了:“玉京队长,你,你为什么要穿成这样啊?”是什么癖好吗? “向导小姐不喜欢吗?”玉京看了看自己,竖瞳对向脸颊红红的向导,“您的味道告诉我,您会喜欢这样的我。” 她是挺喜欢的,甚至有种打开新世界大门,让她对男人穿裙子,划掉,是身材好的帅哥穿裙子的接受度高了不少。 卿鸢刚要点头,及时顿住。 等一下,这怎么成她的癖好了? 她的味道告诉他的?味道怎么可能告诉人这些东西? “您可以把我想象成一种智能程序,当您在我的腺体里输入了你的气味之后,只要闻到您的气味,我的身体会自动计算出自己应该做什么,会更好地服侍您。当然,计算也会出错,可能要辛苦向导小姐进行校正。”玉京虽然换了衣服,但覆面和手套还都在,裹着胶皮的长指放在衣领的搭扣处,抬起手臂的动作让他身体两侧的肌肉轮廓更深,只是很快就被落下来的银发遮住了,他有点偏阴湿风格的声音,在此刻诱惑到了极致,“如果您说不喜欢,那我现在就脱掉。” “不不不,我喜欢的。”卿鸢算是明白了,蛇族哨兵队长不仅有这样特别的身体机制,而且没什么羞耻心。 或者说,他觉得这个时候,不应该有羞耻心。 他把照顾她当做了一个任务,一份工作,不会在其中投入太多的私人情绪。 “玉京队长你快站起来吧。” “可是,向导小姐的味道告诉我,您好像很满意我这样。”竖瞳看着她,没有人类的情绪,却无比勾人,他的膝盖分开,向下几乎落在地面上,声音极轻,“这样。” 卿鸢看了一眼,嗯…… 她前世确实很喜欢看男主播分退西装跪的视频,虽然不会主动搜,但刷都刷到了,肯定会多停留一会儿的。 软件太懂她,后来一直给她推同款,应该不是她的错。 她藏了那么久的小爱好都被他发现了,卿鸢感觉自己的耳朵都要烫熟了。 偏偏他还很“敬业”地问她:“需要校正吗,向导小姐?” 卿鸢深吸了口气,想换进点凉爽的空气救救自己,小声说:“我饿了。” “善解人意”的哨兵没再说什么,把托盘上的食物给她放好,卿鸢很努力不去看他低下身时,露出的后背和腰间的小蝴蝶结。 卿鸢吸了吸鼻子,用美食的香气唤醒自己的理智。 她刚拿起餐具,听到哨兵问:“您打算直接吃吗?还是,让我躺下来,为您换一个餐桌……” 换一个餐桌?卿鸢一惊,看向玉京的小腹,他的意思是把食物放到他的…… 卿鸢抬起眼看他的眼睛,用眼神止住他的话。 静了一会儿,难以置信但又有点信了地开口问:“我,我真的喜欢那样吗?” 那样变态的她,让卿鸢又陌生,又熟悉。 玉京鼻尖是向导因为心率加快,体温上升更为甜美的气味。 “不,这只是我的提议。”哨兵给出让她松了一口气的回答,“供向导小姐参考的。” 卿鸢可以安心吃饭了,但她看玉京队长自己不吃,一直帮她剥皮,挑刺什么的,有点不好意思。 “你要不要也吃一点?”卿鸢用自己没用的勺子给他舀了一口鱼肉,放到空碗里。 哨兵看了看她,没有拒绝:“谢谢你,向导小姐。” 卿鸢好难为情,这本来就是他准备的吃的,她只是顺手帮他舀了一点。 “这是酒吗?”卿鸢看了一下杯子里的深红液体,往哨兵那边稍微推了推,“我喝不了酒。” 她这么说的时候,脑海里冒出她以前刷过的视频,有一阵特别流行拍富婆给帅哥强行灌酒,给他们屈辱含泪的眼睛,从嘴角溢出的酒液,因为咳嗽泛红的脸颊嘴唇特写,以表现他们破碎感的视频。 那个她也有点喜欢看,后来,她感觉所谓的帅哥不够帅,演技也很做作的时候,才不看了……卿鸢突然警觉看向玉京。 玉京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她,慢慢抬起酒杯。 溢出唇角的淡红流淌下来,滑动的喉结让它们流得更快,很快就染脏了领口处的蕾丝。 好像又被他知道了,卿鸢低下头,闷头吃饭,不敢再乱想了。 收拾好餐具,玉京问:“还有需要我的地方吗,向导小姐?” 卿鸢本来要摇头的,突然想起什么:“玉京队长的文化课成绩怎么样?” 玉京稍微停顿了一下:“还可以。” “有多可以,不用怕会刺激到我。”卿鸢握起拳,准备好听了。 “一般都是满分。” 卿鸢还是晃悠了一下,道心有点碎了。 卿鸢皱着眉头:“你可以帮我复习一下吗,我想参加三天后的向导考级。” 向导和哨兵的基础知识点重合度还是很高的。 有个前辈带她,肯定要比她自己瞎看效率高很多。 尤其对方现在还是被她标记,对她“言听计从”,什么都肯做的状态。 那她“要求”他把她带到及格,应该也是可以的吧? 卿鸢发现了“临时侍宠”的妙用,嘴角忍不住上扬。 “可以。”玉京和卿鸢想的一样,没有犹豫就答应了,“但是您不累吗?” 累啊,没有狼王牌充电宝确实不太行,但也只能咬牙坚持了。 谁叫她以前清闲的时候,没有珍惜条件好好学习呢? 玉京队长做什么像什么,刨去他身上的旗袍佣人裙不看,他真的很像个情绪稳定,适度严厉的学长老师。 卿鸢在他的帮助下,比原计划进度提前了一大截。 连着学了几个小时,卿鸢高度集中的注意力开始松懈,稍稍活动着腰,暗示玉京她想要休息。 哨兵注意到她的小动作,面具上的竖瞳缩了起来:“卿鸢小姐累了吗?” 卿鸢点头,主动开始收拾学习用具。 修长的手指压在她要拿开的平板上:“那就先做一下模拟试卷吧。” 听到要考试,卿鸢脸色苍白,哪哪都疼,看着哨兵,讨价还价:“明天再做可以吗,今天才第一天。” 第45章 就要升破级 玉京队长接受了她的邀请, 卿鸢做了一会儿以后要见蛇的心理准备,放出精神链,竖瞳微侧, 看着她纤细的链条靠近自己,卿鸢注意到他的目光,虽然他没表现出什么情绪, 可还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她的精神链和他的精神体比起来细太多了。 她小声问:“玉京队长, 你能闭上眼睛吗?” 竖瞳回到她身上, 接着阖起长长的眼睫:“好。” 卿鸢这回能把注意力放在自己的精神链上了, 她现在已经不会再为哨兵的精神巢尺寸感到震撼了。 精神链碰到庞大的精神巢,和她预想的一样冰冷坚硬,她以为进入巢体内将是一场硬仗, 没想到, 她将精神链慢慢探进去的时候,并未受到阻力, 反而有种被流体金属包围的感觉。 哨兵的精神巢在快速适应她的精神链进入, 同时又紧紧将精神链包裹, 有种被很多柔软的大蛇挤在中间前进的错觉。 精神链试探地加快了速度,那些伴着精神链前进的蛇似乎被它刺激到,条件反射地绞缠住最纤细的它。 卿鸢感受到了挤压的力量在她的身上流动, 肋骨都有点被压疼了,那股力量正在此时缓缓地放开。 蛇族哨兵的精神巢好像柔软日爱日未的陷阱, 非常危险。 卿鸢催动精神链让它们加快速度,赶紧出去。 精神巢立刻察觉到精神链在猛冲, 甬道蠕动起来,却不是阻拦精神链,而是…… 卿鸢打了个激灵, 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精神链的加速,与哨兵精神巢恰当好处的收缩加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很奇妙的摩擦力,这种陌生的刺激让卿鸢的神经有点受不了。 精神链顺利进到精神巢内,卿鸢却还有点迷迷糊糊的,缓了一会儿才回神打量哨兵的精神巢。 入目的是一大片临水的竹林,温热,潮湿,弥漫着浓白的雾气,卿鸢感觉那湿气好像都从精神巢里漫了出来,把她身上的衣服都打湿了。 她不是很喜欢这种感觉,操控精神链先将哨兵的精神巢锁住,然后才滑入竹林进行探索。 咦?卿鸢感觉到什么,往水面看了看。 她是用她的意识看的,而水面竟然映出了她真实的样子。 卿鸢正看着,水面漾开涟漪,有什么东西冒了出来,卿鸢侧头看了一眼,手臂上立刻冒出鸡皮疙瘩。 是那条银白色的大蟒蛇,它轻缓地从水中游出来,蜿蜒上岸,水珠划过如同宝石切面的鳞片投射出七彩的流光。 它很漂亮,但卿鸢还是受不了它靠近自己。 猛地睁开眼。 玉京的声音响起:“您还是害怕吗?” 卿鸢有些惭愧,明明是她主动说要帮他的,结果又是她掉链子:“嗯。” “我把眼睛睁开了。” “好。” 竖瞳看了她片刻,确定她并不想放弃,问:“我把它放出来,带着您熟悉一下它?” 卿鸢点点头,这是个好办法。 玉京队长摊开手,绸缎般的银白在他掌心流淌,与他的黑色手套形成鲜明对比。蟒蛇的体型小了很多,悄无声息地用粗长的身体占据姿态放松的哨兵全身,最终选定在他的脖颈处立起立起扁扁的脑袋,看向卿鸢。 它柔软湿润的身体与哨兵银色的发丝纠缠在一起,叫人分不清是谁在勾绕着谁,拖拽开的水痕把哨兵的衣服都打湿了,尖细的尾巴末端缠着他修长的手指,时不时甩动一下,看得人心惊也心痒。 玉京开口:“向导小姐先适应一下它的外观吧。” 卿鸢让自己把目光放在那条银白蟒蛇上,点点头,看它绕在玉京队长身上,她明显没那么排斥它了。 玉京抬起手,指尖顺着蟒蛇柔软的身体划过:“如果足够了解,可能会降低恐惧。”捏住它泛着犹如珍珠般柔亮光晕的腹部,“向导小姐对它的身体构造有什么好奇的地方吗?我可以一一为您展示。” 银白蟒蛇被限制了行动,下意识地缠紧了玉京的手,卿鸢注意到被指尖按住的鳞片微微翘起来,挣扎着翕动起来。 乍一看还是头皮发麻,但看久了,那颤抖的鳞片带起的光纹好像又有点……脆弱,美丽,涩气? 卿鸢深吸了口气,打消自己吓人的念头,比起怕蛇,她更不想“爱上”蛇。 哨兵没有得到她的回答,手指向上捋,捏住了银色蟒蛇的吻部,轻轻撬开蟒蛇的嘴巴,让它张大嘴巴对着她。 那根细长分叉的蛇信在他的指间弹动,卿鸢下意识往后躲了一下,玉京看了她一眼,将蛇信夹住。 银白蟒蛇有点难受,但没有反抗,只是搭在哨兵身上的身体在难耐地慢慢蠕行。 玉京压下它的下颚,让她看清楚蟒蛇的口腔构造:“它的左右口腔有很多韧带,能把嘴巴张得很大,吞咽能力很强。牙齿只要不释放毒液就没什么威胁。”他的手指顺着蟒蛇的齿面滑进它的喉咙,“牙齿甚至有些柔软。” 他抬起眼看向认真学习的卿鸢:“向导小姐想试试吗?” 卿鸢看了看好像听懂哨兵的话,竖瞳转向她的银白蟒蛇。 它看起来还怪乖的,卿鸢抬起手:“那我摸摸。” 玉京并没有把手指拿出来,反正蟒蛇下颌和脑袋盖能分开很大,卿鸢把手指放进去也不困难。 玉京引领着她熟悉蟒蛇的每颗牙齿:“外面的牙齿有向内的弯钩稍微硬一些,里面的牙齿最软。” 真的吗?卿鸢其实有一点不信,这么大这么凶的蟒蛇牙齿能是软的吗?她的手往里面进了进,玉京的手撤了出来,他们的指尖在蟒蛇柔软的口腔里几乎交错。 哇,是真的诶,卿鸢睁大眼睛,按在蟒蛇藏在车欠肉里小牙,有点像脆骨软而又有韧劲。 按起来还挺好玩的。 一直没有动的银白蟒蛇喉咙那里收缩了几下。 对不起对不起,卿鸢赶紧收回手,差点给人家弄吐了。 哨兵的喉结也滚动了一下,不过语气仍然平静:“没关系,你还可以摸摸它的喉咙,那里有一块软骨,收紧时也很好玩。” 摸喉咙?卿鸢往蟒蛇的嘴巴里看了一眼,能看到它咽喉处收缩的软壁,软壁中还有一圈随着吞咽凸显出的软骨。 是有点好奇,但还是算了吧。 她想把手拿出来,看到了还夹在哨兵指缝里的蛇信。 这是她最害怕的地方,一看到它快速抽动,她就不舒服。 如果她能克服对蛇信的恐惧,那她对蟒蛇的恐惧自然就消解一半了。 卿鸢指了指蛇信:“我能碰碰它吗?” 蛇族哨兵看向她,手侧开,给她让出位置。 卿鸢先用手指点了点蛇信前端,银白蟒蛇的竖瞳很无辜地看着她,可它的蛇信却像黏着在她的指尖上,贴着她快速弹动。 卿鸢头皮一紧,但没把手拿开。 果然什么都需要适应的时间,过了一会儿,她慢慢放松下来,玉京不需要她说,自动微微放开手指,让她能接触到更多,也让蛇信更灵活地探索她的手。 卿鸢感觉还不错,装着胆子用手指勾住一刻不停的蛇信,细长的蛇信被她绕了一圈,但是很快就弹开了。 有点像她小时候吃过的那种做成跳绳样式的橡皮糖。 这么一联想,卿鸢更不怕了,又把蛇信绕在指尖,这次还特意防止它那么快弹开多绕了两圈。 银白蟒蛇缠在玉京手指上的尾巴尖蜷紧。 慌忙打开的蛇信缩起,有点着急地把分叉放到了口腔上部的两个小孔里,卿鸢好奇地低头看它在干嘛。 玉京垂眸看着那条急着把收集到的信息都放到犁鼻器里识别储存的蛇信,大拇指轻轻蹭了蹭那两个小孔:“这是它的犁鼻器,蛇信会把沾到的气味带到它里面,由它处理。” 涨知识了:“我能……”卿鸢也想亲手体验一下犁鼻器,感觉它好神奇。 玉京的手指顿了一下,但还是拿开,让她体验。 卿鸢把指尖放到那两个有点潮湿的小孔上,小孔的边缘还能收放,摸起来很有意思。 卿鸢顺着犁鼻器边缘打起圈,感受它吸收信息时的吸力。 银蟒僵住,哨兵的手也一样,不过比蟒蛇回神得要快很多,几乎没露出痕迹,便将长指放在蟒蛇越发僵直的身体上,极轻地安抚它。 可还是不行,被浓郁且过分诱人的味道刺激得小幅度拍打的蛇尾终是没忍住缠住了很有钻研精神的向导腰身。 卿鸢差点没被它拉得摔到玉京怀里,还好她及时按住了椅背。 哨兵靠在椅背上,姿势仍然松弛,扶着她站稳,把蛇尾也拉回到自己身上,蛇尾好像受委屈的小朋友钻进他的怀里,一圈圈紧紧缠住他的手臂。 “抱歉。”蟒蛇的犁鼻器是不是就是它的鼻孔啊?想到自己摸了半天人家的鼻孔,卿鸢有点不好意思,摸摸可怜巴巴的大蟒蛇。 玉京看着向导与蟒蛇相接触的白皙指尖:“向导小姐现在熟悉它的口腔了吗?” 卿鸢点头,她现在不太怕蟒蛇会咬她了,毕竟她的气味已经在它的犁鼻器那登记过了。 “接下来是它的身体,向导小姐。”他看向她,示意她把手放上来,接着他的手指带领她顺着蟒蛇的后颈往下,在它颈后稍微变粗的位置停了一下,“这里是它的心脏,蛇打七寸,七寸指的就是这里。” 卿鸢没敢用力碰那里:“那这里是它的命门吗?” “精神体的心脏对它没那么重要,相比于这里。”玉京的手滑向蟒蛇的腹部,卿鸢的指尖也随着他轻轻流过,银白蟒蛇似乎有些痒,缠紧哨兵修长的身躯缓缓蠕行。 “下腹部对它来说更为致命,这里的鳞片相比于其他地方也更加柔软。” 第46章 就要升破级 卿鸢并没有睡太久, 但感觉前所未有的神清气爽,总是软绵绵的手脚好像都有力量了很多,她激动地拿起一颗苹果, 试图徒手掰开苹果。 很好,失败了。卿鸢恭恭敬敬地把苹果放回去,她只是比以前有劲儿了, 但没到一夜之间就变成大力士的程度。 转头, 看到院子里的温泉, 昨晚, 不,准确地说应该是昨天加昨晚,一天一夜的记忆都回来了。 温泉的热气好像跨越时空重新裹住她, 把她烘烤得脸颊发热, 卿鸢把脸埋到枕头里冷却了几分钟,才重新爬起来。 她和玉京队长也没做什么啊, 就是做了一些容易出汗的事情嘛。 啊……卿鸢想到了什么, 皱眉仔细回想, 昨天她很舒服,但又不好意思说出来,就在心里一直想着事后一定要好好感谢玉京队长对她不遗余力的帮助。 可能是太心心念念了, 到后来,她感觉汲取的能量多得让她有些晕乎的时候, 下意识把精神链放了出去,锁住了玉京队长的精神巢, 想要帮他做精神治疗和净化,没想到,却在精神巢里发现了一条熟悉的黑色蟒蛇。 她当时意识不是很清楚, 看到这条曾经大晚上溜进她的帐篷,缠住她的黑色蟒蛇,立刻把小水珠叫了出来,狠狠惩罚了它一顿。 惩罚完了,才发现,这条黑色的蟒蛇应该就是银白蟒蛇变的。 它会有这样的变化,是因为它的主人吃掉了晶核。 怪不得,玉京这次拿出的晶核只有两枚,另外还有一枚早在她为犬族哨兵们做过群体连接后力竭后就已经用了。 这个发现让卿鸢心情很复杂,一方面怨哨兵没有向她坦白,一方面又很清楚,她是在透支体力的情况下,进行的群体连接,哨兵为她紧急补充体力是很有必要的,她应该感谢对方。 卿鸢的脑袋被温泉热气熏得不好用,这两种复杂的情绪交替占据她的脑海,让她时而指挥小水珠欺负黑蟒蛇,时而又用意识安抚它,直到最后把黑蟒蛇逼得离开了精神巢,和它的主人一起…… 卿鸢屏息,眼前浮现出蟒蛇黑色鳞片与哨兵冷白皮肤在水花雾气中交织,极具视觉冲击的画面。 默默地把被子拉起来。 她和他和它都做了什么啊? 如果可以卿鸢想要一天都不出去,可惜不可以,她还要去考试。 卿鸢忐忑了半天,才摇了摇铃铛,蛇族哨兵也做好了送她离开的准备,穿回了制服。 制服是高领款,露肤度几乎为零,但卿鸢的目光一落上去,就能想到她看过下面的样子。 一想,耳朵就热起来,卿鸢努力控制表情。 哨兵的脚步很稳,就像昨天她都要晕了,他还是很冷静,游刃有余。 她也要淡定,卿鸢深吸了口气,抬起眼看向竖瞳,微微一怔。 “玉京队长,你的眼睛怎么了?” 哨兵队长那双很漂亮的眼睛蒙了一层灰蒙蒙的薄膜,但这样也很好看,有种迷离脆弱的感觉,卿鸢一开始还以为他又在配合她的癖好戴了美瞳,等他走到她面前才发现并不是。 玉京回答:“我进入蜕皮准备期了。” “你可以蜕皮了啊?那是好事……”卿鸢感觉不对,“你找到主人了吗?” 哨兵明白她的意思,淡淡开口:“向导小姐不用担心,我知道您不愿意成为我的主人,我不会赖上您的。飞行器已经准备好了,我送您出去。” 怎么感觉她又当渣男了?卿鸢没动,仰头看了看,感觉还是看不太清,小声说:“玉京队长,你低一下,我想好好看看你的眼睛。” 哨兵的视线投在她的身后,很听话地低下身。 卿鸢凑近了一点,那薄膜是长在他的眼睛里的,好像还不只一层,不太可能强行剥离:“那你怎么办?这个薄膜可以自己消掉吗?” 哨兵给了她一个让她能稍微松一口气的答案:“可以。” 卿鸢抬起手,轻轻碰了碰他的眼角:“会疼吗?” “没有感觉。”哨兵这样回答,但他的眼睫眨了一下,薄膜后的竖瞳也缩了缩。 “得很久才能消掉吗?” 玉京静了片刻:“要看情况。” 卿鸢还是觉得心里堵堵的,她不太清楚触发蛇族蜕皮的条件是什么,但它发生在玉京帮助她之后,两者不可能没有关系。 卿鸢心事重重地拿上背包跟着哨兵走出房间。 卿鸢有点担心他看不清路:“需要我拉着你吗?” “没关系。”玉京摇头,“蛇族哨兵可以通过嗅觉辨别方向。” 卿鸢刚要再说些什么,突然听到前面传来嘶嘶的声音。 她转头看,上方的楼梯扶手上靠着个少年,他穿着宽松的迷彩裤,上衣系在腰间,露出绘着很多彩色刺青的上半身,他的脸上也有面具,不过面具遮住的是上半张脸。 他的面具和他身上的刺青一样花里胡哨,鸽血红,宝蓝,翠绿……这么多饱和度极高的颜色拼在一起却不杂乱,反而有种华丽又诡秘的美感,仔细看,这些色彩中隐藏了一只打开伞状膨胀的眼镜蛇蛇头。 颜色这么艳丽,还是眼镜蛇。 它得多毒啊。 “没人要的老年蛇终于要蜕皮了啊?”花花少年很感兴趣地翘起唇角,“那是你的主人吗?”他伸出嵌着宝石舌钉的分叉舌尖,在空气中画了一圈,收回品味,“味道很不错呢。” 卿鸢目前只克服了对白蛇黑蛇的恐惧,看到这种花蛇,密集恐惧症都有点犯了,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花花少年分析出新的信息,嘴角压下去:“你竟然找向导当你的主人?哦,不对,如果她是你的主人,为什么会让你带着眼膜出来……我知道了,她不要你,是不是?” 这个结论让花花少年非常开心:“她是嫌你老吗?你不会打算在眼膜褪掉前都这么出门吧?那岂不是让我们所有族人都知道你是个被抛弃的二手……” 花花少年的话没说完,悄然爬到楼上的银白蟒蛇缠住了他,他戴的那张眼镜蛇面具快速变形,变成了一条吐着信子的活蛇。 不过眼镜蛇明显比银白蟒蛇小好多,银白蟒蛇不紧不慢地把它连同它的主人一起缠住,吊了起来。 “老男人,你放我下来……” 玉京仍然没有情绪波动,请卿鸢继续往前走:“向导小姐,不必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他现在最主要的任务是抓紧成年,把鳞片长齐。” 与此同时,被银白蟒蛇教育的少年改了称呼:“小叔!我一会儿还要训练,你快呜呜呜……” 卿鸢听到少年非常凄惨的呜咽声没敢回头,但他的话确实让她有些在意:“我可以当你临时的主人吗?等你蜕完皮,再解除关系。” 感觉蛇族好像还会搞歧视,当夫羞辱什么的。 如果她没猜错,刚刚那个口无遮拦的少年要骂玉京但没骂完的词应该是“二手货”。 “向导小姐,您的好意我心领了。”玉京微微皱起眉,“蛇族的蜕皮期会很麻烦,需要帮忙筑巢,保证一定的湿度温度,如果蜕皮过程不顺利,还要进行爱抚,另外。”他顿了顿,“蛇族蜕皮样子很不好看。” 好不好看都不重要了,卿鸢脸颊微热:“你就告诉我,我需要做的事情,有没有比我们在温泉里做的那些更过分的。” 玉京侧头,灰蒙蒙的眼睛看向她:“没有。” 那就行了,卿鸢点头:“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做,怎么才能让你的眼睛恢复正常。” 玉京没有太多纠结,确定她下定决心后,就说出了步骤:“您已经标记过我,标记还没有失效,现在只要允许我进入蜕皮期就可以了。” 卿鸢点头:“我允许你了。” 玉京沉默了片刻:“主人允许蛇族蜕皮的标志是亲手为他剥离旧鳞,打下标记,蜕皮将由主人打下标记的位置开始。” “我要把你全身的鳞片都拔掉吗?”这听起来也太疼了。 “拔掉旧的核心鳞片就可以,它已经长得和角质差不多了,不会疼。” 卿鸢放下心来:“那它在哪里?我现在就帮你拔掉。” 玉京看了看她,撩起制服下摆,将裤腰也往下推了推:“在小腹下面。” 卿鸢看到他隐约可以看到血管的小腹处浮现出一块银白中沁着淡淡血色的鳞片。 这位置也太低了,卿鸢安慰自己反正昨天她应该也都摸过了,还害羞就太矫情了,但在走廊中间这么做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卿鸢把玉京拉到角落里,仔细看了看那块鳞片,把手放上去,还是有点怕玉京疼,一开始指尖只在鳞片边缘抚过。 玉京本人并未表现出什么,可那个鳞片因为她的触碰血色更艳,周围的皮肤也一样泛起粉。 蛇族哨兵队长人很冷漠,对什么刺激反应都很小,但是是易留痕体质。 卿鸢知道这一点是因为他撩起的衣服下,胸口和胯间都露出一点的指印。 如果她把手放过去,应该能看到那些指印和她的手能够匹配上。 卿鸢把发热的脸低下去,专心对付那块鳞片。 比她想的简单,也不血腥,鳞片被她轻轻一拨就掉了下来,没有流血,只在原处留下一块嫩肉。 卿鸢握起那个鳞片:“标记呢?怎么打?” 玉京看着急于走流程的向导,眼里又显出一点笑意:“标记需要准备刺青的工具,等到蜕皮期正式开始再打也来得及。” 还要刺青?卿鸢皱了皱眉:“那你的眼睛还不能恢复吗?” “眼膜的颜色会变淡。”玉京知道她担心的是什么,“我的族人会看到我有主人,而且我的主人没有抛弃我的。” 第47章 就要升破级 两个男人有着几乎一样的容貌, 但气质完全不同,都穿着代表审讯官的黑金制服,身材高挑, 两个都不算一眼肌肉猛男的类型,右边佩戴哨兵徽章的青年也是修长匀称的体型。 右侧的哨兵看起来不太像哨兵,一是因为身材, 二是因为他佩戴着带细链的眼镜, 看着有些过于斯文了。 不过, 斯文也只是对他的第一印象, 多把目光放在他身上,就会意识到这个哨兵的气势有多冷静凌厉,甚至不需要他的目光投过来, 只是被他眼镜链上缀着的镜面装饰反射到, 都有种灵魂最深处,最肮脏的秘密, 被他剖开, 洞悉, 审判的感觉。 卿鸢不知道他的精神体是什么,只听说过没有人能拒绝他的审判,交到他手上的罪犯都会很快崩溃, 向他展示真实的自己。 简直就是天生的审讯官圣体。 不光是卿鸢怕他,本家的很多长老级别的人物在他面前都灰溜溜地不敢大小声。 左边佩戴向导徽章的长发青年比身边的哨兵还要清瘦一点, 明明身在密闭空间,却还是叫人感觉有清风萦绕着他, 他的气场并不属于身边的哨兵,但气质要柔和温吞许多,声音很轻, 时不时还会弯起眼睛,露出极有亲和力的微笑。 他笑起来很好看,是不带一丁点攻击性的漂亮,温温柔柔地抓住你的注意力,轻轻地搅进一汪春水形成的旋涡里,不知不觉间,你就被他从里到外都洗刷涤荡一遍,越来越渴望与他相融。 卿鸢每次看到这位人人称赞,仿佛没有任何缺点的表哥都感到很有压力,他好像能记住每个家族成员的名字,就连她这个以前从没见过面的远方亲戚也能直接叫出名字。 其他人都觉得这说明他平等对待每个人,细心体贴,温柔善良,卿鸢也这么觉得,但她还是觉得压力更大了。 所以,她一看到他会立刻溜掉,不给他叫出自己名字的机会。 现在是在电梯里,她想溜也没地方溜,只能把头低下,默默祈祷他们两个不会注意到她。 长发向导在进电梯时脚步顿了顿,看到里面的向导看了他们一眼立刻低下头,喉结滑了一下,没有出声,转身面向电梯门站好,不着痕迹地接着刚刚的话题与身边的哨兵讨论最新的案子。 眼镜哨兵的目光在镜面的电梯门上停了一会儿,移开目光,用冷淡的声音否定了身边向导提出的,过于温和的建议: “对待反叛军不必手软,死了一个就再换一个,总有一个会开口的。” 长发向导笑了一下:“我们这么做迟早会违反规定的。” 眼镜哨兵的语气并不自负,只是极致的理性:“我很清楚规则的边界,任何人都可能会破坏规则,可我绝对不会。” “是吗。”长发向导轻声问。 眼镜哨兵语气冰冷地表明自己的立场:“作为审讯官应该以公正公平为信条,但也不应该避讳在规则的缝隙中利用罪恶。我不怕在凝视深渊的时候也被黑暗侵蚀,问心无愧的人根本不必担心会沾染上罪孽,恶的伊始和终结本就该在正义的一方手中握着,这样才能打败那些无序的邪恶。” 这是她能听的吗?卿鸢默默地摸耳机,想把自己的耳朵堵上。 她还没摸到耳机,电梯就停了下来,第一时间冲到电梯门口的智能球超级大声地播报:“我们到达指定楼层啦,卿鸢向导,请注意脚下,卿鸢向导,门在这边,注意球球闪光的位置,卿鸢向导……” 卿鸢怕智能球再叫她的名字,只能低着头从面前的两个人中间穿了出去。 智能球把挑了个方向就闷头走的卿鸢叫回来:“卿鸢向导,这边哦~” 卿鸢耳朵红红地转了个弯,恨不得跑起来。 电梯里的两个人等看着就嘎嘎新的小向导快步离开后,才走出电梯。 眼镜哨兵往她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她就是老师让我们培养的新人?” 长发向导弯起眼睛,笑容如春风和煦:“你不记得她了?” 眼镜哨兵没有回答,先一步走向他们要去的办公室。 —— 卿鸢跟着智能球拐来拐去,终于停在一扇门前,她抬头看了看门旁边的介绍牌。 哇,要见她的是向导委员会的副主席欸。 当然,这不是她唯一的头衔,卿鸢还想再仔细看看,智能球已经帮她敲门了,她赶紧站好了。 门自动打开,里面传出温柔的女声:“请进。” 卿鸢深吸了口气,走进去,办公室很大也很明亮,沙发上坐着一个端庄温婉的中年女性,地毯上还坐着一个叉着腿,玩拼图,半长发一半白一半黑的年长女性。 卿鸢看过门口的照片,知道中年女性是这个办公室的主人:“容鱼主席,你好,我是卿鸢……” “诶~”地毯上坐着的年长女性摆摆手,“向导之间可不是这么打招呼的,小鱼,你教教她。” 沙发上坐姿非常大家闺秀的女性向导冲卿鸢微微一笑,露出一边的小梨涡,冲她伸出手:“到我身边来。” 好有气质好温柔。 女人的美更偏向于一种感觉,不会叫人去挑剔她的五官,脸庞轮廓是否完美,时光绵长,却都压缩在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间,甚至能从她眼尾的细纹想象到她从容不迫走过沧海桑田的画面,能从她平静的眼睛中汲取到她历经千帆,无论再发生什么都能淡然解决的安全感。 卿鸢很开心坐在她旁边。 女人抬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好孩子,放出你的精神链。” 地毯上的年长女性吐了吐舌头做了鬼脸,表示她可不能像中年女性那么温柔。 卿鸢点头,放出精神链,同时感觉到有另外的精神链在靠近,她下意识想要往后收,却被比她强大的精神链轻柔地包裹住。 她和她的精神链仿佛有天然的亲和性,从触及就开始融合,很快就共同构建出一条泛着水光的精神通道。 卿鸢能清楚地意识到对方的精神力比她强悍很多。 可对方在用她的强大承托引导她。 卿鸢试着放松下来,顺着她的牵引,铺开精神力。 冥冥中,好像有什么变得清明通畅,卿鸢说不清楚那是什么,只知道她再运转精神链的时候,明显感觉更轻盈,更收放自如了。 这还仅仅是和对方的精神链连在一起,就有这样的效果。 一声空灵的长吟唤回卿鸢的注意力,精神通道中有什么远远走来。 是一头胖乎乎的大独角兽,全身雪白,头上的螺旋尖角散发着柔光。 它好大啊。 它身上纯净的治愈力量澎湃到同为向导的卿鸢都有些沉醉,恍惚了一会儿,才有些羞涩地放出自己的小水珠。 小水珠飞到独角兽面前,不仔细看还以为独角兽流了一滴泪,独角兽为了看它,眼睛都要成斗鸡眼了,不过,还是低下头,用泛着光的独角蹭了蹭小水珠。 小水珠开心得变成各种形状,最后干脆套在独角兽的角上了。 礼貌,人家可是大领导的精神体,卿鸢试图叫回小水珠。 卿鸢耳边响起副主席温婉的声音:“没关系,我的精神体很喜欢跟它玩。” 年长女性拍拍手,晃晃悠悠地站起身:“行了行了,换我了,我也很久没跟这些小的玩了,嘿嘿嘿。” 她嘿得让卿鸢有点害怕。 副主席收回了独角兽,等卿鸢收回精神链,才把精神链也叫回去,轻声安抚她:“没关系,老主席只是表现得变态,实际没那么变态。” 有点离谱的安慰内容和副主席温柔好听的声音有着又违和又和谐的矛盾感觉,卿鸢懵了一下,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这位年长的女性不会就是向导委员会的大主席吧? 副主席冲卿鸢点头笑笑,认证了她的猜想。 “叫谁老主席呢?”年长女性不高兴了,冲卿鸢招招手,“来来来,我们也连一下。” 卿鸢咽了咽口水,拘谨地一点点放出精神链。 大主席很没耐心:“姐姐,你在这挤牙膏呢?” 卿鸢还没来得及为大主席叫她姐姐感到惶恐,便感觉有股堪比飓风般蛮不讲理的力量卷向她,不等她反应过来,就已经和对方建立好了精神通道。 她和大主席的通道黑乎乎的,光线很差。 “哇哦~” 卿鸢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把心里的惊呼说出来了,原来是大主席在嘹亮地表达她的心境。 大主席打量着自己和小辈建立的通道,憋不住笑了:“真坏啊!真坏!” 卿鸢更害怕了,都真坏了,大主席为什么还笑得那么开心啊? 咣的一声,本就昏暗的通道更暗了,卿鸢抬头“看”,一条大海豚凭空游过来。 这条大海豚不知道用什么东西给自己做了个假的背鳍,卿鸢一开始还以为是条大鲨鱼,受到了不小的惊吓,慢吞吞地叫出小水珠。 大海豚明明看到小水珠了,还故意来回歪头,使劲瞪眼,用夸张的行动表现小水珠太小,它看不到。 卿鸢感觉到小水珠的巴掌蠢蠢欲动,暗中拦着它。 这可不能抽啊。 大海豚一本正经地游过来,都游过去了,突然一回头,冲小水珠张大嘴巴,吓唬它。 别说小水珠,卿鸢都没被吓到。 但她看到小水珠脑袋里有一圈水流,网页缓冲时有的标识圆圈一样,转了一圈,接着脑壳亮了一下,装作害怕的样子,一巴掌拍到了海豚柔软的大脑袋上,把海豚的脑袋打得duangduang晃了好几下。 卿鸢很想像土拨鼠一样尖叫。 第48章 就要升破级 卿鸢只是在门口站了一下, 办公室里便传出男鬼的声音:“亲爱的向导小姐,你站在那里是在发呆,还是在用你天真无邪的魅力和我们打招呼?” 他的语气里不带厌恶, 不耐这种明显的情绪,只是将低沉磁性的声音微微拖长,就会叫人感到他用华丽却讨厌的语调拖来了一大片乌云, 潮湿压抑, 隐隐还弥漫着通过让你不适而得到的欢快水汽。 男鬼的唇角勾了一下, 非常标准的似笑非笑:“请表现得清楚一些, 我们好做出相应的反应。” 对了,就是这个味儿,卿鸢握起手指, 她现在越来越像小水珠了, 自我保护意识节节攀升。 如果是以前,被男鬼这样阴阳怪气地教训, 她肯定会自己难受一天, 可现在。 她想的是给他一拳。 当然, 她还是会困窘和害怕,卿鸢放开手指:“奥……教授好,主席让我来找您。” 这个男鬼教授特别注重学生的礼节, 有一次有向导被他森森然的目光看得害怕忘了说敬称,就被他“夸”了。 其实也没狠狠地“夸”, 对他来说可能就是随口讽刺了一句,但足以让他们一个班都留下深刻的阴影, 那个被夸的向导都差点回家卖飞行器去了。 卿鸢放开手指,她今天已经打了一个主席了,不想再打一个教授, 而且男鬼教授心眼小到学生没用敬称都受不了,要是被她打了,还不得天天报复她? 卿鸢抬起沉重的右脚走进了男鬼教授的办公室,他的办公室和他的人看起来一样都有种很贵,但很冰冷阴暗的感觉。 办公桌前的哨兵只是在门开的时候,抬起眼看了一下,之后便垂下了眼睫,好像她这个人不存在。 他的身边只有一把椅子,很明显是长发向导的。 卿鸢有点尴尬,站着吧,太突出了,但她又不能擅自霸占人家的位置,长发向导不仅是她的表哥,也是她直系学长啊。 与这个房间氛围截然不同的温润声音响起:“坐吧,没关系。” 卿鸢看向长发向导,从他含着浅浅笑意的浅色眼睛里,看不出他还记不记得她。 应该不记得了吧,他的记忆力再好,也会优先重要的来记,审讯组要紧的事情那么多呢,一个远方亲戚算什么? 卿鸢安慰着自己,在他让出的椅子坐下来:“谢谢前辈。” 她靠着圈椅的边边坐下来,和旁边还在写字的哨兵保持着距离。 长发向导还给她端来了一杯热茶。 “谢谢。”卿鸢虽然不喝茶,但还是很感动,又小声道谢,抬起眼,隔着茶杯上的热气,对上了男鬼教授的眼睛。 男鬼教授其实有双很漂亮的玫瑰色眼睛,这双眼睛给他用真的很浪费。明明是很梦幻绮丽的瞳色,不带情绪都会给人很温柔深情,湿漉漉的感觉,而男鬼却总是用它们来挑剔鄙视别人。 “我记得你。”男鬼开口,“很漂亮的。”他的声音很好听,加上慵懒复古的腔调,如果真心夸人漂亮的话,一定会让人忍不住心动。 但卿鸢知道他没有心,果然。 他慢悠悠地吐出了最后一个字:“f。” 漂亮不是夸她,是“夸”她的成绩的。 卿鸢被长发向导焐热乎了一点的心脏瞬间又被冻住了,一跳,冰碴子乱飞的那种。 虽然办公室里的另外个人她也不太熟,但她还是会为在他们面前,被男鬼教授公开处刑而感到难堪。 卿鸢感觉自己的耳朵肯定很红。 “为什么不说话?”男鬼教授十指交叉,玫瑰色的瞳孔没有感情,却让卿鸢感觉他在像废物一样看着她,“向导小姐喜欢用沉默和老师沟通的习惯还没有改正过来吗?” 卿鸢感觉鼻子有点酸,作为一个经常很漂亮的“f”,当然也是成绩至上的男鬼代课那段时间的重点“呵护”对象。 她有个毛病就是一被讨厌的老师阴阳,尤其是当着别的同学的面阴阳的时候,就会泪失禁。 哪怕没那么难过,也会感觉嗓子眼里刺刺的,眼眶鼻子都酸胀得不行,一开口恐怕就会掉下眼泪。 男鬼教授最讨厌学生哭了,不仅不会留情还会变本加厉。 所以卿鸢被男鬼的“呵护”的时候,都不敢开口。 她的泪失禁难道不都是他害的吗?都是他太恐怖了,不然她也不至于连话都不敢说,不会再自己反思,把问题都归结于对方的卿鸢又握住了手指。 果然男鬼看向她已经有了湿意的眼睛后,冷嗤了一声:“这都受不了,还想让我来帮忙进行一对一的调教?” 卿鸢控制不住想要流泪的冲动,吸了吸鼻子,低眼看自己摊开的手。 越看越觉得它长得很适合放在男鬼教授的脸上。 “无泽。”奥古斯丁看向坐在后面的长发向导,“你先带向导小姐适应一下。” “是,教授。” 哦,对,她的这个表哥叫无泽,卿鸢赶紧把这个名字记下来。 眼镜哨兵站起身,把他的位置还给了长发向导。 无泽看了看卿鸢泛红的眼睛,眼里的笑意更加温柔:“别紧张,我们的精神力应该很和谐。” 卿鸢感觉到他在说话的时候,缓缓放出了精神链,刚露头的精神链再怎么收敛,还是有种强大的气势。 好在它们的气息很清新温和,像一阵春风吹开了卿鸢绷紧的神经,保持着不会让她害怕的速度,慢慢迎着她过来。 她刚要振作,就听男鬼阴冷的声音插进来:“无泽,你不要动,让向导小姐来。” 真是男鬼啊,每当气氛好起来了,他就飘出来了。 卿鸢扫了眼男鬼漂亮而阴郁的脸庞,她错了,他的脸不适合她的手,是和她的脚。 踩踩踩。 卿鸢用脚掌碾了碾地,集中注意力,男鬼说她不行,那她偏要行,亮瞎他的狗眼。 无泽看了看他的教授,又看向神情认真,眼睛也更红,看着更可怜了的向导后辈:“好。” 他的精神链不再前进,和他的人一样都保持不动。 之前和大主席还有副主席构建精神通道的时候,都是她们来主导,卿鸢没感觉到什么阻力。 无泽这么一停下来,她顿时感觉到等级差距悬殊的向导间的排斥力。 本就纤细的精神链都要被那看不见的威压顶得卷起来了。 卿鸢不用特意侧头看,只用余光就能接收到男鬼教授冷漠而又戏谑的眼神。 他好像在无声地说“我就知道会这样”。 你知道个屁,卿鸢闭上眼,虽然和大主席,副主席连接的时间很短,但她学到了很多玄妙的技巧,那不是能用语言说出来写下来的经验,而是一种感觉。 卿鸢小心翼翼地摸索着那犹如一根细线难以捕捉还特别容易断掉的感觉,凝聚她的精神力灌注进绵软的精神链里。 有效果了。 蜷缩着的精神链舒展开,一点点恢复了硬度,有了能继续前进的力气。 卿鸢真的是脚趾头都在使劲儿,让男鬼教授品尝一下被她狠狠打脸的滋味,是她最棒的动力,如果她的头上有蓝条,它应该随着她今天一定要让男鬼教授好看的信念感增加而飙升。 到了。 卿鸢意识到强大而又温柔的精神链就在面前,长发向导说的没错,他的精神力和她的精神力匹配度很高。 就算她不太知道匹配度是什么,也能感觉到。 非常非常舒服,像被清风包裹吹上云端,在高空中最柔软的位置化开,随着对方的精神力收张泛起浅浅的涟漪。 小水珠都瘫成水饼了。 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候,卿鸢让精神链去勾连无泽的精神链。 她的精神链一把加起来还没有他一根粗。 好像小蜘蛛颤巍巍地吐出蛛丝试图把凌霄宝殿的大柱子缠起来织网。 大柱子一动不动,似乎都没意识到她在对它做什么,这显得她这只小蜘蛛更自不量力了。 前辈他真的不动一动吗?卿鸢有些无助,努力让自己的精神链圈住他的一根精神链。 好像有风拂过,卿鸢从这阵散着清香的风中恢复了些精神。 前辈遵守着男鬼教授的指令保持静止,但在悄悄帮她。 感动,卿鸢在清风中继续,刚有点起色,要圈紧对方的精神链,突然,失重感袭来,她的精神链全都套空了。 好消息:前辈终于动了。 坏消息:前辈把精神链收回去了。 卿鸢稳住精神链,皱起眉,她那人人夸赞的好表哥难道是个白切黑,前面帮她只是引诱她上当,放下警惕。 其实是在帮男鬼教授戏弄她吗? 奥古斯丁看了一眼他的得意门生,目光落在他搭在扶手上的双手上,原本放松舒展的长指蜷了起来。 对自己最看好的学生,他依然毫不留情,冷笑着讽刺道:“f级的学妹轻轻碰碰你,你都忍不了不动吗,无泽?” 坐在后面的哨兵放下了手里处理的工作,也看向他的双生子兄弟。 无泽看向奥古斯丁,对老师的嘲笑没太大反应,将手指慢慢打开。 挨骂的不是她欸,卿鸢等了一会儿,确定男鬼教授不会再开口了,又把精神链往前面挪了挪。 可是,前辈的精神链收起来了,她要怎么和他勾连呢? 向导也有容纳精神体休息的精神空间,只是边界没哨兵的精神巢那么清晰,对高级向导来说,很容易找到低级向导的精神空间,甚至可以不经过对方允许闯进去。 但对低级向导来说,高级向导的精神空间就像一团空气,看不到,摸不着。 这难道是对方在男鬼教授的授意下,对她进行的刁难考验? 第49章 就要升破级 卿鸢感觉到无泽前辈的精神链碰到她的精神链了, 可很快就又断开了,什么意思?还要考验她? 那她可要进到他的精神空间里了啊。 但不经允许进到其他向导精神空间是件很羞辱人,也很容易给向导造成精神伤害的事情, 卿鸢停在能量膜那里,寻找对方的精神链。 万不得已,她还是不想那么做。 好歹也是亲戚, 每年家族聚会还可能会遇到呢。 “为什么不进去?”男鬼教授的声音响起, “他都没有能力反抗你了。” “就算捣烂他, 也是他自己无能。” 别说拳头, 卿鸢听到男鬼不怀好意的声音,精神链都邦硬。 男鬼悠哉哉地冷笑一声:“不相信我说的?那你就自己睁开眼看看他现在的样子有多糟糕。” 卿鸢肯定不信他啊,但她也不想睁开眼睛, 万一睁开眼睛, 无泽前辈突然暴起暗算她怎么办? 她把男鬼的声音屏蔽掉,只根据自己的想法做决定。 不能进去, 作为向导, 或者说, 作为人应该有自己的底线,卿鸢认为她的底线就是不伤害同类,当然, 如果对方先要伤害她另算。 不管前辈是不是和男鬼教授一伙的,目前为止, 他并没有伤害她,那她也应该尊重他。 卿鸢把精神链撤回, 还想用链口把被她戳破的能量膜扒拉回原状,但她扒拉了一会儿,上面还是有几个小但是明显的洞洞。 嗯……这层膜不会坏了就坏了吧?她刚刚还跟自己说, 她要有原则,不在向导的精神空间搞破坏呢。 它上面的能量不是流动的吗?越来越心虚的卿鸢试图用链口把能量抹匀,把洞洞覆盖住。 “学妹……不用管它了……”温润的声音还是跟春风般轻柔平和,只是话尾又让人难以察觉的微颤,令这缕纯净的风不自知地多了勾引的意味,随着他的声音,卿鸢的精神链也感受到了一缕勾勾绕绕的风,下意识颤了一下,把能量膜划出一道由浅入深的波纹。 “我这就……”本来都已经平稳下来的好听声音,因为这道波纹险些有了不堪的起伏,还好声音的主人及时顿住,静了片刻,把余下的字吐出来,“出来。” 好的好的,卿鸢心惊肉跳地“看”着那片晃晃悠悠,好像就要破掉了的能量膜,快速退开,在安全距离外乖乖等待。 她是真的没想到,那么厉害的前辈,能量膜却那么纤薄脆弱。 也不知道向导的能量膜破掉会有什么后果,卿鸢叹气,看来今晚又得熬夜学习了。 她还有好多不懂的地方。 无泽的精神链从能量膜中探出,刚露出一截,就被男鬼叫住:“停下,无泽你只能到这里。” 男鬼微微拉长的声调带着讨人厌的傲慢:“本来只是为向导小姐准备的考验,现在变成两个人的了。” “无泽,你不许再动了,你已经被扣掉很多分了,再扣分 ,你可就要接受惩罚了。”想到什么,男鬼问,“你以前有被老师惩罚过吗?” 无泽语气平淡地回答:“没有,教授。” 男鬼又欣赏又讥诮地评价:“那对你这个完美的学生来说,还挺有纪念意义的呢。” “不知道你会不会把你宝贵的第一次惩罚交给向导小姐。” 卿鸢的精神链已经硬到可以碎核桃了,无泽是怎么忍受他的? 男鬼叫她:“向导小姐,该你表现了。” 卿鸢皱了下眉,把精神链搭在无泽的精神链上。 她明显感觉到,他的精神链也比刚刚要硬很多。 看来他也和她一样都很想揍男鬼教授一顿,卿鸢有种找到知音的感觉,精神链也很顺利地缠住了他的精神链。 可是无事发生,卿鸢焦急地操控自己的精神链蹭着无泽前辈的精神链,想要它们快快融合在一起。 为什么不行呢?卿鸢记得跟大主席和副主席的时候,刷地就融成了精神通道,可丝滑了。 她正摸不到头脑地莽撞摸索,突然发现无泽前辈的精神链细细打起颤。 不要动啊,会被男鬼发现的,卿鸢用精神链圈住无泽的精神链,想帮他稳住。 男鬼立刻发现了她在帮无泽作弊:“向导小姐,你退开。” 卿鸢悄悄用精神链轻轻拍了拍无泽的精神链,给它们些鼓励,操控精神链从僵硬绷直的精神链上抽离。 “现在开始,你们两个都不要动,让我们来看看谁会先忍不住。” 忍不住干嘛?卿鸢一开始觉得他莫名其妙,过了一会儿才明白他的意思。 她的精神链上沾到了无泽精神链的味道,原本和它们交缠在一起的时候还不觉得什么,现在分开了,才觉得那股味道很诱人。 小水珠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口水。 卿鸢也咽了咽喉咙,又馋又不安,不是吧?吃毒素,吃污染都行,可要连向导的精神链都想吃,那她岂不是成怪物了? 小水珠可不管什么怪物不怪物的,闹着要她把精神链伸过去。 不行,卿鸢拼命忍耐着,也不知道男鬼教授通过什么方法在观察她和无泽的精神链变化的。 但她有种感觉,她的一切都逃不过他的眼睛,甚至,他已经察觉到她的精神体有什么问题了,所以才故意叫她和无泽都不要动,比拼耐力。 可她真的好想吃,卿鸢舔了舔唇,精神链口难耐地微微扩张。 就在她快要忍不住的时候,她感觉有阵风拂过来,轻柔和煦,但又强势得无孔不入,不容拒绝,席卷而来,她的精神链甚至都没来得及抬起来,就被对方吞噬殆尽。 鼓动的气流中,强悍的精神链缠住她还没搞清楚状况的精神链,瞬间便构建出一截流转着青色水光的精神通道,等纤细的精神链缓过来,再慢慢地带着它们将剩下的部分完成。 原来要这么做,卿鸢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赶紧把无泽前辈无声教给她的技巧都记下来。 还剩最后一截,通道就完成了,无泽前辈的精神链停下来。 让她试着主导吗?卿鸢又紧张又跃跃欲试,青涩地反缠住耐心让她尝试的精神链,刚开始还有些磕磕绊绊,后面越来越好。 一开心劲儿使大了,前辈的精神链被她缠得一震,蜷了起来,卿鸢赶紧叫精神链放松,学着前辈温柔的样子,轻轻把它们打开,边安抚边绕上去,接着融合。 精神通道建成,卿鸢松了口气,成就感满满。 小水珠蹦蹦跳跳地出来了。 无泽前辈的精神体呢? 风把转着小脑袋找好吃的,不,找同事的小水珠吹得微晃,身体泛起涟漪,小水珠一边用水流小手这挠挠那挠挠,一边张开嘴巴,试图吃一口“西北风”。 同样也能感觉到风从身边吹过,酥酥痒痒的卿鸢明白过来了,无泽前辈的精神体不会就是风吧? 那也太抽象了,抓也抓不住,吃也吃不到。 不是,卿鸢皱起眉,试图唤回自己的理智,她怎么总想着把前辈吃掉啊? 风似乎也察觉到小水珠对自己的觊觎,停了下来。 风中的淡香不再有明确的方向,仿佛填满了整个精神通道,哪里都是它,可不管小水珠往哪里猛咬,都只能吃到一大口虚无。 小水珠折腾了半天,给自己累得够呛,坐在通道地上,时不时挥舞一下水流拳头,恐吓着根本不知道在哪里的风系精神体。 顽劣的精神体需要教育,一缕清风缓缓地俯冲下来,把呜呜渣渣的小水珠柔柔地吹开。 小水珠顿时就老实了,别说拳头,哪都抬不起来,化成了一滩,随便清风搅动。 不疼,而且如果肯交出自我意识,全凭清风摆弄,还会很舒服。 清风温柔地引诱着卿鸢也像小水珠一样,把自己完全地交给它,它不会伤害她,还会让她很快乐。 小水珠本来就应该和清风融为一体,让春风化雨。 卿鸢感觉自己越来越轻,越来越湿润,就在她觉得真要飘到云端,洒下淅淅沥沥的雨水的当口,清风骤然变了面孔,又冷又硬地将小水珠吹扁。 卿鸢打了个冷战,回过神,快速集中精神力将要被厉风吹得四分五散的小水珠凝聚在一起。 风好大啊,卿鸢感觉精神通道里冷漠疯狂的风都灌进了她所在的办公室里,快要把她给冻僵吹走。 卿鸢咬牙顶住,面对这种情况,她根本来不及仔细思考,只能凭着本能硬是拔高自己操控精神力的能力。 做不到,就会被已如刀刃般锋利的狂风贯穿。 第50章 就要升破级 小水珠在卿鸢的努力下蜷缩在一起, 抗住了这阵肆虐的狂风,小水珠明显被这阵风搞生气了,卿鸢努力在狂风里维持它的形状时, 还要和它时不时要伸出去的小拳头对抗。 卿鸢很喜欢自己的小水珠,喜欢它不爽就揍,绝不内耗的性格。小水珠有很多她没有, 令她向往的特性。有时候, 她也会怀疑小水珠是不是“走错门”的精神体, 她和它好像一点也不像。 所以, 她会有意无意地像小水珠学习,希望自己也能更有“自我保护”的能力。 她有时候忘了,小水珠是她的精神体, 控制好它, 是她的责任,也是她必须学会的能力。 她不想破坏小水珠自由自在的天性, 但她也要做一名合格的, 负责的向导。 平衡好这两者的关系很难, 卿鸢目前也只是有个大概的想法,不过她很清楚,自己现在要做的就是学会控制比她想象中要强大很多的精神力。 手握利剑, 却不懂如何操纵它,总有一天会伤到队友和自己。 卿鸢捋顺着自己的思路, 把所有的精神力,一缕不留, 全都收拢在她的意识下,让它们与她紧紧相连,只要她心念一动, 它们就会立刻有所行动。 精神力是精神链和精神体的基础,当她把精神力都握在手里,闹腾的小水珠也安静下来,和她目标一致,共同抵御狂风。 但卿鸢能感觉到它心里的战意还没有消退。 它还是想和这阵把它吹疼了的风打一架。 别急,卿鸢在心里安抚它,先让她看看怎么个事儿。 狂风逐渐平息下来,精神通道里又只剩下小水珠,香香的味道却好像一直萦绕着小水珠,让小水珠知道它就在旁边。 小水珠咽了一大口口水,晃了晃小身子,这次没有轻举妄动,而是在等卿鸢的命令。 训练已经开始了吗?卿鸢也越来越认真,用意识,不,现在她的意识已经和她的精神力融为一体。 她第一次用精神力去探索,收录到的信息比她只用意识要精准具体许多。 从完全捕捉不到风,一头雾水,到能隐隐感觉到气流变化的位置。 在这里,卿鸢刚抓到风的踪迹,小水珠就扑了上去。 她感觉清风拂面,下意识握紧手指,她和张着嘴巴的小水珠一样都扑了空。 作为失误的惩罚,那风轻轻柔柔地在她和小水珠头上揉了一下。 小水珠晃了晃脑袋,把它被风弄乱的“发型”摇回来,这次竟然没立刻发脾气,而是握着小拳头气鼓鼓地等着卿鸢的信号。 很好,有进步,卿鸢也稍微晃了晃脑袋,把落下来的碎发甩到旁边,虽然没抓到风,但她很开心。 她和小水珠越来越有默契了。 这里,卿鸢也在默默提升自己的技能,在小水珠零帧起手的时候,用精神力将小水珠的轨道校正地更精准。 抓到了!小水珠抬起小脑袋骄傲地给她展示,它鼓着两个大腮帮子,嘴巴都闭不上了,水流牙齿好像在嚼着什么流动的透明物体。 不等卿鸢做出反应,小水珠的牙齿就合在了一起,中间咬的战利品轻盈地掠走,还在小水珠身边游走了一圈,把小水珠气得都要红温了,但它没挥舞拳头,而是抱着手臂思考,准确地说,是在等卿鸢思考出结果。 卿鸢感觉到那阵风上还带着小水珠的口水,掠过的时候,凉丝丝的。 看来不能直接用咬的,卿鸢继续捕捉风的所在,小水珠把自己的身体拉开,拉成了一面薄薄的大网,按照她告诉它的方向一兜再快速一收。 小水珠变成了个大泡泡,身体里面都是风,风挣扎了一下,接着安静下来。 成功了,卿鸢和小水珠一起高兴,小水珠正要好好地品尝一下这阵可恶的风,它的身体中间出现了一个小气旋,小气旋很快就变成了大龙卷风,把包围它的水壁搅破。 卿鸢顿时感觉自己头晕眼花,甚至还有点想吐,强忍着不适,把被龙卷风卷得乱七八糟的小水珠拽出来,再重新聚拢。 小水珠也晕得不行,像打醉拳一样晃悠了好几圈,偏头吐了几口水出来。 风轻轻捏捏小水珠后又消失了。 卿鸢其实能感觉到对方是以前辈提点后背的心理对待她,该锻炼她的时候绝不手软,等到结束又会温柔地安抚鼓励她。 可他这个神出鬼没的精神体真的好气人啊。 不行,不能再这么被动了,卿鸢不想再跟着风的屁股后面去找它的位置了。 卿鸢凝聚精神力,操控小水珠悬在空中。 小水珠现在非常相信她的决定,这让卿鸢操作起来更得心应手了,她把小水珠一分为二,再分,再分…… 虽然越来越吃力,但她和小水珠都没有放弃。 小水珠变成了一片半透明的水雾,卿鸢静静等着,“看”到水雾幅度极为轻微地流动起来。 哪怕那阵风再轻再难以捕捉,现在也有形状了。 卿鸢指挥水雾穿进风中,和风中的每个分子黏在一起,如果数量不够就继续分裂,直到风中有它,它中也有风,谁也甩不掉谁。 风变了好几次形状,边缘微微打颤,似乎很不喜欢被水汽缠着的感觉,却没再攻击和它融为一体的水雾。 能和无泽前辈打个平手,就算她小胜了吧? 虽然这缕风应该只是他精神体的一部分,但卿鸢还是对自己和小水珠的表现很满意。 但是……前辈不打算解除精神通道吗?她感觉今天已经学到很多了。 卿鸢“看”着静止在半空中的水雾风,有点茫然,不知道前辈的下一步打算是什么。 难道还有她没摸索出来的东西?卿鸢把精神力灌注到水雾里,仔细地感受着被“她”轻轻拥着的风。 诶?这是前辈的精神力吗?她在风中“摸”到了一个温温的东西,冥冥中感觉这就是向导前辈操控精神体的力量。 风系和水系似乎真的很合拍。 她的精神力刚搭上那道温柔又强大的力量,就自动和它交、融在一起。 卿鸢意识到,她可能才体验到向导和向导互动的奇妙。 精神链连接,精神体碰触,那都是表面。 精神力和精神力的相融才是向导间产生共鸣的开始。 卿鸢甚至能通过这股力量,描摹出无泽前辈的轮廓,他的头发,他的眼睛,他的鼻子…… 她在快速了解熟悉他的全部,哪怕最私密的地方。 好像有点太私密了,卿鸢耳朵微热,让自己停下来。 嗯……怎么停不下来啊,她的精神力就像放在烤盘上的黄油,不受她控制地一直融化,融进对方的精神力里。 卿鸢用力闭上眼睛,但没用,那些画面和感觉是直接通过精神力传进来的。 前辈,快拦着她一下啊,她都要把他看光了。 他不会也在“看”她吧?卿鸢感觉自己不能呼吸了,不过,她静下心仔细感受了一下。 她和无泽前辈的精神力的掌控权好像是在她这边,前辈无法抵抗,或者说没有抵抗她对他的单方面探索,精神力动都没动,任由她在其上铺开,蔓延,占据。 就算只有她能看他也不行啊,她的良心过不去,卿鸢拼命想要收回精神力。 精神力终于聚拢,但还有一部分舍不得对方清香温和的精神力,像融化的沥青一样拉着丝不肯离开。 啊啊啊,她都能感觉到前辈的体温,呼吸的频率,甚至是那里的变化……卿鸢热得张开嘴巴都能吐出一团火了,猛地一扯,把精神力暴力移除。 感觉自己的精神力脱离了对方的精神力,卿鸢狠狠松了口气,就当什么也没发生好了。 她不会问前辈为什么会有那样的反应。 前辈也不要问她,她到底感受到了多少。 卿鸢单方面和无泽约定好了,拖着精神力就打算溜,她得想办法把这个精神通道拆了。 她今天真的长够了见识。 卿鸢溜到一半,一直很安静的风系精神力突然动了动,一直按捺的恐怖威压渐渐释放出来,数不清的风元素从精神通道各个角落拔地而起。 那团被水雾缠着的风,跟它们比起来,渺小得可怜。 它们在阻止她离开?还是想要因为她“偷窥”了它们主人教训她?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卿鸢自知理亏,但也不想坐以待毙,眼看狂风就要把小水珠变得那团水雾吹散,卿鸢心一横,指挥小水珠反击,与此同时,操控精神力重新融入风系精神力之中。 这也算是变相的挟天子以令诸侯。 向导的精神力最强大也最脆弱,对于她这样的低级向导来说,如果不能和高级向导的精神力相融,触及不到对方根本,那就只有受控制的份,但她刚刚通过精神力,连无泽最隐秘最致命的地方都“看”遍了。 那她也可以试试拿捏他?卿鸢一点也不确定,只是不想什么都不做,就被对方击败。 她试着将精神力凝成一条条触手,控制住无泽前辈的几个要害。 那些一碰,就能叫对方精神力颤抖地险些涣散的位置,被她重点针对。 不要过来啊,卿鸢稍微收紧精神力,警告对方停下,不许操控狂风攻击她。 那风并没有停下,吹拂过来,覆在她的精神力上面,温柔却又强势地引领着它们深入。 卿鸢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它们不是要教训她,而是要教导她,教导她如何更好地精神力控制他的精神力。 它们甚至帮她把她没敢收紧的精神力束紧了,仿佛被她桎梏的,颤抖得越发厉害的精神力和它们没有关系一样。 第51章 就要升破级 卿鸢怀疑奥什么丁丁教授就是带着嘲弄别人的姿态出生的, 对他人的不屑已经融进他的血液里,不需要刻意表达,用他那玫瑰色的眼睛随便一看就能让人感到他的傲慢, 至于看不起别人的原因,大概就是别人都是有温度,有血有肉的人, 而他是个阴湿男鬼吧。 他的心理实在太阴暗了, 卿鸢甚至觉得, 比起笑话挖苦学生的愚蠢无知, 男鬼更享受学生被他吓得自乱阵脚,六神无主,在他的目光里不敢抬头的样子。 这种欠揍的变态, 她就算“打”不过他, 也绝不能让他爽到,卿鸢在桌子下面握起手指, 顶着脊骨发酸的压力, 和男鬼对视。 问:“那么, 教授要和我试试吗?” 卿鸢感觉自己这么问出来以后,办公室里的古董钟声都更为响亮了,男鬼玫瑰色的眼睛怔了一下, 接着神色更为嘲弄:“麻烦向导小姐在向我提出申请时,把话说完整, 学会尊重你曾经的老师。” 卿鸢想到他会挑刺,甚至嘲讽她, 却还是没想到他这么会挑重点,她问的有什么问题?是他这个从来不会尊重学生的双标老古董男鬼自己太在乎所谓的师生礼仪吧? 算了,卿鸢重新组织语言:“请问教授, 您愿意帮我做一下加强训练吗?” 男鬼教授没有回答,静静地看着她,卿鸢也只能硬着头皮反看他,尽可能不想他在心里如何嘲笑她,把注意力放在他的脸上,把他当模型打量。 这个男鬼模型,以下简称男模,皮肤真是不错,那么白还那么细腻,五官也很漂亮,眼睛里那么纯粹的浅玫瑰色在宝石中也算是少见的,鼻梁很高,鼻头精致有点尖尖的,和他尖酸刻薄的性格很相配,薄薄的嘴唇没什么血色还有点干,这也很贴男鬼的人设——对学生都那么小气的人,对自己也大方不到哪去,肯定连唇膏都舍不得用,不对,男鬼平时有时间肯定也是躲在阴暗的地方想阴暗的事情,可能连唇膏是什么都不知道…… 卿鸢意识到自己对男鬼教授的点评越来越偏向人身攻击了,止住自己的想法。 “学妹,喝点水吧。” 卿鸢抬头,无泽前辈把她没碰过的茶杯换成了水杯,对她笑了一下。 “谢谢前辈。”卿鸢确实有点口渴,捧起水杯。 是温水诶,卿鸢也有点要被完美表哥征服了,他真的好温柔好贴心,而且他给她拿水的举动,还把男鬼阴冷的目光吸引到他的身上,让她可以稍微松一口气。 “向导小姐喝完水,就可以准备了。” 卿鸢心跳加快了一些,咽下嘴里的温水,把水杯放下:“我已经准备好了。” 对手那么强大,多犹豫,只会更畏手畏脚。 不如放手一搏,卿鸢唤出精神链,把她压箱底的精神力都一丝不剩地聚集起来,就等男鬼教授出招了。 奥古斯丁在向导小姐还带着水光的唇上掠过一眼,拿起纸巾盒推到她那边:“请注意你的仪容仪表,向导小姐。” 这就要注意遗容遗表了吗?卿鸢紧张得脑袋都不会转了,但她认为她不应该去拿纸巾,万一男鬼教授偷袭她怎么办? 她没动,无意识地舔了舔唇,警惕地盯着对面。 男鬼玫瑰色的眼珠划过冷嘲,看着她的眼睛,生怕她感觉不到一样,极为光明正大地,极缓极慢地放出自己的精神链。 他这是在暗讽她以小人之心度他的君子之腹吗? 卿鸢集中注意力,没再揣度男鬼的想法,趁他庞大阴沉,宛如大片乌云的精神链还没压过来,把精神力都灌注进她的精神链里。 她闭上了眼,可还是在男鬼的精神链慢慢覆过来的时候,感觉视线暗了好多。 他带来的黑暗是有形,粘稠阴湿,他的精神链并没有勾缠她的精神链,只是穿插进来,就让卿鸢的呼吸变得艰涩,有种身体也被森冷压抑的鬼魂侵入了的错觉。 她都要被压得喘不上气了,男鬼还能漫不经心地提问:“只能做到这种程度吗,三分钟之前还很自信的向导小姐?” 卿鸢咬住牙,好想把他的嘴给缝上。 男鬼没再说话,卿鸢也不管他还会不会嘲讽她了,她在努力调动被男鬼的精神链包裹住的精神链。 难度堪比用几个纸条搅和快要凝固的一大桶水泥。 有几次她甚至都感应不到她的精神链,还以为它们断开了,好不容易才把它们集合到一起。 男鬼教授也不构建精神通道,仿佛故意等着看,被他压着的她还能折腾出什么花来。 太讨厌了,卿鸢好气,试图把愤怒化成力量,但效果一般。 纤细的精神链就算拧在一起也就那么一小把,像被立体蛛网黏住的小虫子,拼命地拱来拱去,结果低头一看还在原地。 卿鸢额角沁出细汗,因为用力,咬了几下唇,唇色更加鲜艳,水泽也更盛。 奥古斯丁纤长的眼睫垂下,倨傲鄙夷的光一点点被收进他阖起的薄薄眼皮下。 他也闭上了眼睛。 乌云般的精神链颜色深沉得仿佛一碰就能落下雨来,从外部看,根本看不出它的里面还有另一个人的精神链。 外部的精神链过分雄浑强悍,如果有人能看到此刻从它的缝隙溢出的点点水光,会很自然地以为,水光来自内部被它挤压桎梏的水系精神链。 可事实是,卿鸢已经把精神力集中到极致,没有一丝水元素能从她的“指缝间”溜走。 精神链在几秒前停止了挣扎,看上去像是放弃了,但其实是在养精蓄锐。 卿鸢恢复能量的时候,还分出一点杂念想,男鬼这回怎么还没开口嘲讽她。 难道又在动什么别的坏主意? 不管了,卿鸢没有余力再防备男鬼了,她的精神力只够赌最后一把。 在发起最后的总攻前,她应该先找到男鬼最薄弱的地方。 可男鬼不像无泽前辈,精神体香得要命,她一闻就知道他最脆弱的精神空间在哪里。 男鬼真的是一点味道都没有。 她的“嗅觉”失去了作用,只能在男鬼的精神链里摸索,看能不能找到相对薄弱的位置。 精神链太沉重,卿鸢索性暂时不管它们,让精神力渗进男鬼的精神链缝隙。 精神力弱小也有好处,比如此刻,对方粗大的精神链好像都没意识到她在偷偷用精神力探索它的弱点,一动不动的。 不愧是阴湿男鬼,精神链都不是水系的,还在淌水。 被水滴砸了好几下的精神力嫌弃地在精神链上蹭了蹭。 嗯?卿鸢顿了一下,她感觉她的精神力从男鬼的精神链里勾出来了什么。 捏了捏,好像是男鬼的精神力诶。 她等了一会儿,男鬼没有说话,他的精神链也没动,他感觉不到她的精神力黏走了他的一“缕”精神力吗? 卿鸢本来想把这缕精神力偷偷还回去,可那缕来自男鬼的精神力竟然和她的精神力融在了一起。 这是什么原理?卿鸢有些吃惊,尽可能远离男鬼的精神链,怕自己再勾点精神力出来,就让男鬼发现了。 可男鬼精神链好像漏气了一样,随着她的精神力移动,越来越多的精神力附着在她的精神力上面。 虽然很怪,但这么反向地吸男鬼的阴气确实很好用。 就“吸”了他一点点精神力,她的精神力马上就胖了一小圈。 卿鸢根据直觉,向男鬼精神力漏得最厉害的位置去,搞不好那里就是男鬼的七寸所在。 只是她还没赶到,就被拦住了,她停下来“看”了一下,发现这次被她勾出来的精神力不是一丝一缕,而是一大团,看不到尽头的一大团。 不好,男鬼好像发现她了,把精神力全都放出来了。 她终于切身体验到,那些人说的,男鬼的精神力有多强大了,她的精神力在他的精神力面前跟小鼻嘎似的。 他的精神力很轻松地抓到她的精神力。 顿时,卿鸢有种人也被男鬼压住了的感觉。 男鬼的声音响起,不是从耳膜传来,而是从她的精神力,或者说灵魂深处响起,震得她五脏六腑都在细细颤抖:“向导小姐,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她做什么了?是他的精神力自己跑来黏着她的好不好? 男鬼的精神力没有贴近她的精神力,只是控住她的精神力,可他保持的距离仍然阻止不了它们相融。 与此同时,卿鸢感觉压在她身上的“男鬼”好像也在融化,一缕缕地流淌进她的身体里。 和无泽前辈一样,她在被动地汲取男鬼的信息。 无泽前辈好歹还是她的同辈人,男鬼教授可是老师那辈的。 天啊,卿鸢恨不得自戳双目,强烈的背德感让她拼命挣扎起来。 男鬼同样也很排斥这种感觉,试图收回自己的精神力,还冷冷地指挥她:“向导小姐请不要乱动,为我增加阻力。” 卿鸢深吸了口气,忍住想趁乱抽他的精神力一下的冲动,没有再动。 男鬼倒是把她和他的精神力分开了,但中间还拉着丝,卿鸢鼓起勇气感受了一下。 拉丝的不是她的精神力,是男鬼的。 他的精神力好像强力胶水不愿意和她的精神力分开。 呵,卿鸢冷笑,还叫她不要动,他倒是管好自己的精神力啊。 她没有真的笑出来,可自尊心很强的男鬼教授还是恼羞成怒了,用蛮力断开了自己拉丝的那片精神力。 卿鸢感觉到男鬼的精神链疼得狠狠缩了一下,显出极为罕见的脆弱感,他残留在她这边的精神力倒是一点也不心疼他,快速地和她的精神力融为一体,成了她的精神力。 第52章 就要升破级 不要进去。 那里……太脏了。 奥古斯丁的手慢慢放下来, 精神链穿进被能量膜时,因为羞耻和憎恶,他的眼角泛起红, 接着玫瑰色的眼眸更为阴沉,精神力翻涌,把只是破了几个小洞的能量膜彻底撕下来。 可就算这样也无法再追回对方的精神链, 它们已经被他存放在精神空间里的记忆淹没。 卿鸢在意识到精神链进入到男鬼教授的精神空间的瞬间就在往回收, 奇怪的是, 她突然感觉不到自己的精神链了, 接着一阵失重的感觉袭来,等她安稳下来,发现自己在一个阴暗狭窄地下长廊, 长廊只有最上方开了扁长的窗口, 无论光线还是空气都很有限,卿鸢刚一吸气就闻了一鼻子腐烂发霉的臭味。 她转头看, 发现长廊没开窗的那侧都是牢房。 她踮起脚往牢房门上的小口里面看去, 一开始什么都没看到, 忽地一声巨响有一双眼睛贴到小口上,眼睛用力地瞪着,眼角都要被扯裂了, 吓得卿鸢差点后退,不过很快她就发现, 这双眼睛里面并没有映着她的身影。 这个人看不到她。 卿鸢看着牢房里的人疯疯癫癫地跑到床边冲空气比比划划。 卿鸢收回目光继续沿着走廊往前走,走到尽头, 看到几个人拉着一个没见过的仪器进到一个小牢房里面,那个牢房的门只有正常的门的三分之一,那些人进去的时候嘴里都骂骂咧咧的。 卿鸢跟上去, 牢房里面太憋屈了,卿鸢感觉转个身都费劲,这里面真的能住人吗? 还真能,她在角落看到了一个小孩,他长得瘦瘦小小,身上套着个破麻袋就算是穿衣服了,浑身脏兮兮的,看着窗外的眼睛是很少见的玫瑰色。 就算这么惨,但小孩的脸蛋看着还是很漂亮,没有污垢的地方白得发光,卿鸢一下就认出来了,男鬼教授? 向导的精神空间和哨兵的精神巢可以存放记忆,它们往往都在精神空间(精神巢)的最深处,需要刻意探索,才能找出来。 卿鸢以前从来没这么做,想都没想过。 她现在所处的不会是男鬼教授的记忆吧?不是,他的记忆怎么就在精神空间门口? 她要怎么出去?卿鸢摸来摸去找出口,把小男鬼都摸了摸也没找到出去的方法。 小男鬼比长大可爱多了,要是把脸洗干净,肯定是粉雕玉琢的 那些人缩缩巴巴地围在小男鬼身边,夹着嗓子问:“小朋友,你能把你的精神体再给我们看看吗?” 小男鬼抬起小脑袋,睨着他们:“给钱。” “小朋友,你这样可不行。”说话的人摇摇头,指着他们拉进牢房里的仪器,语重心长,“我们用这个一起给你检测过,你的精神体是治疗能力达到s级的圣天使,这意味着你是一名向导,向导有帮助哨兵的义务,你应该感到荣幸……” 小男鬼皱起眉:“我。要。钱。” 有人掏出一张星币卡,小男鬼瞥了眼颜色:“很。多。钱。” 被嫌弃星卡等级不够的哨兵做了个无语的表情,收回星卡:“那你想不想从这里出去?给我们治疗,总比以后被那些异化哨兵当血包要强吧?” 小男鬼听进去这句话了,过了一会儿点头答应,不过还是补充:“治疗按次数算钱。” “我一年只能治疗一次,今年的次数已经用了。” 有人忍不住挽袖子:“这个小东西怎么这么多屁事?要不让我揍他一顿……” “别吓到他,圣天使确实是消耗很大的精神体,他还这么小,一年能用一次就不错了,等到他再大一大,我们就可以……” 就可以什么,卿鸢很好奇,可她都把耳朵凑过去了,还是听不到那些人在小声密谋什么。 当天,这些人就把小男鬼带出了牢房。 卿鸢上一秒还在脏污的牢房里,下一秒竟然就来到了富丽堂皇的房间,小男鬼也换了套看起来很贵的纯白丝绸衣袍。 小男鬼也是好起来了,卿鸢虽然不喜欢他小小年纪就很男鬼的样子,但看到他不像在牢房里那么惨了,她的心里舒服了很多。 有年纪不是很大的侍者进来,向他行礼:“圣子殿下,请问您准备好了吗?” 小男鬼没有回话,抱着一本厚厚的书,径直从那人面前走过,那人起身后偷偷在小男鬼背后做了个鬼脸。 小男鬼走过透光的长廊,院子里有很多玩闹的小朋友,看到他都停下来,不情不愿地对他行礼,叫他圣子殿下,小男鬼统统不用正眼看人家,一副十分看不上他们的样子。 只在一颗机械球滚到他脚边时,低眼扫了一下,他身后的侍者立刻把那颗球丢开了,还训斥了玩球的几个孩子。 她跟着他来到一个大教堂,看到了很多小向导,小男鬼在他们中的地位最高,也只有他被称为圣子殿下,坐在高高的座位上,每个负伤的哨兵都会先向他行礼,接着才会去找其他的小向导接受治疗。 卿鸢怀疑小男鬼总是低着眼睨人的毛病就是这个时候落下的,她在教堂里转了转,圣子殿下简直就是这些人信仰的神明,虽然他从来没有出手救过人,但大家都相信他能起死回生,相信他降临世间就是为了净化拯救他们的。 卿鸢感觉有点不妙,就她所知,从小就被捧得很高很高的人,几乎都没什么好下场。 不过,小男鬼混得倒是不错,他在教堂里住了很多年,她看着他从还没有她腿高,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长成了比她高一些,修长青涩的少年模样。 虽然还是一次治疗都没做过,但他还是高高在上的圣子。 她看到的画面不是连续的,应该都是男鬼教授记得最深的回忆。 很无聊,对他来说很特别的记忆,在卿鸢看来都很普通。 他没有朋友,也没什么特别的爱好,身边的人要么都对他特别敬畏,要么就很不喜欢他,卿鸢都听到好多人蛐蛐他了。 说他只有靠脑子的考试成绩好,一到实践考试就什么都不会了。 说他装模作样,不爱搭理人,还特别小气记仇。 还有怀疑他是仿生人的,别人喜欢的零食,游戏,他都不喜欢,还会加以贬低。 她在男鬼教授的记忆里,她能听到的,男鬼当然也能听到,每次听到他都一脸阴暗。 你阴暗什么呀? 人家说的也没错啊。 卿鸢仗着少年男鬼看不到他,对他做鬼脸。 少年男鬼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有多记仇,这些蛐蛐他的人,都被他给整了,他倒也不掖着藏着,不让别人知道是他干的,每次等人家倒霉了,都会来个反派阴暗而又华丽的登场,挫败别人已经很受伤的心灵,嘲笑他们有多愚蠢,他整他们有多简单。 就这样,他的人缘更烂了。 外面歌颂他是圣子,教堂内部都骂他是瘪犊子。 别人看不到他回到房间的样子,卿鸢能。 她发现少年男鬼其实很在意那些人说的话,他们笑他无法实践,他就不停练习,自虐般地练习。 每次停下人都像从热水出来一样,浑身湿漉漉,红彤彤的。 但还是没有效果,他空有澎湃强大的精神力,却还是无法连接哨兵。 少年男鬼的自尊心和好胜心一样强烈,接受不了失败,每次都会狠狠地惩罚自己。 卿鸢第一次看到他把自己练到虚脱后,突然开始脱衣服,还吓了一跳。 她还以为他要干什么,听到皮鞭抽打在皮肉上的声音,才敢回头看。 她看到清瘦但倔强的少年迎着光跪在床边,手持沉重的铁链,面无表情地抽打自己的后背。 红痕落在他在光下白得几乎透明的背上,从浅到深,从微微凸出于皮肤,到皮开肉绽,他中途会停下来休息一下,犹如蝴蝶翅膀的肩胛骨轻轻颤动,给人一种他无法再承受更多了的感觉,可很快,抽打声又继续。 每次把自己打个半死后,他也不找人给他上药,就趴在阳光里,被光描上金边的少年趴在羊毛毯里,像极了古希腊时期颓靡华丽的油画,他背上的血痕融了粼粼的汗水,蜜色的阳光,看起来非常诱人。 卿鸢避开他空无一物,弧度漂亮的腰臀线,去看他的表情。 他闭着眼,安静休息的侧颜竟然显出一丝满足。 仿佛身体上的痛苦,对他来说并不是惩罚,而是他这个没用的废物应得到待遇。 完了,孩子心理变态了,卿鸢蹲在他旁边,想如果这个时候,有人能给他请个心理医生,男鬼教授以后可能就不会那么男鬼了。 微微皱眉,被汗水打湿的少年比穿着圣袍的时候还漂亮,而且脆弱乖巧,卿鸢忍不住抬起手,摸了摸他柔软的黑发。 少年突然睁开眼,被阳光打透的玫瑰色眼睛把她吓了一跳,但他看的并不是她,只是外面的白鸟。 好烦,少年男鬼皱眉,长指握起,想把那些吵得要死的,所谓的圣鸟都掐死。 卿鸢看懂了他的手势,默默退开。 男鬼的心理变态有一部分应该是娘胎里带的。 他是真的挺薄情冷漠的,很多孩子都特别喜欢白胖白胖的圣鸟,而他只觉得它们没用还吵闹,想要弄死。 那些孩子还说他长得像假人,尤其是眼珠子和假的一样,特别阴森恐怖,还特别看不起人,让他们讨厌…… 对此,少年男鬼曾经对着镜子练习了一下“温暖的微笑”,结果把自己恶心得皱眉,从此,更坚定不移地走“男鬼”路线了。 另外,那些孩子还说他不懂娱乐,对这一点男鬼做的努力是,背着他们把零食和玩具游戏都拿到自己的房间里苦心研究。 零食,他是真的不爱吃,越甜越不爱吃,卿鸢看到他把那些孩子攒下来的零食都丢了,恨不得替那群小孩揍他一顿,蹲在垃圾桶边难过了好久。 第53章 就要升破级 卿鸢回去后兑现了她之前的诺言, 请室友吃了一顿大餐,两个人吃得走路都费劲,互相搀扶着回到宿舍。 室友看卿鸢从吃饭开始就一直摸脑袋, 以为她不舒服:“是不是最近太累了,头疼了?” “不是头疼。”卿鸢把手拿下来,就是她感觉狼王的标记怪怪的, 但应该不是因为他受伤而产生的异样。 痒痒的, 热热的, 搞得她今晚格外口干舌燥, 喝了好多好多的水。 狼王遇到什么事情了吗?卿鸢看了光脑,对方没有联系她,以防万一, 她还是给狼王发了信息。 卿鸢又打开光脑看了一眼, 他还没有回复她。 狼王一定不会有事的,卿鸢安慰自己, 抬头, 让风帮她微热的脸庞降降温。 风带来一阵清香, 清香来自向导宿舍附近的小树林,白天还会有人在里面背书,此刻黑黢黢静悄悄的, 连个靠近的人都没有,和室友一起走s的卿鸢摇头感叹, 要是能把这个小树林换到她前世念的大学里,肯定不会那么冷清, 他们宿舍楼下晚上都是小情侣,下楼取个外卖都得速去速回,不然就会被野生狗粮给喂饱了。 感觉这个世界的向导哨兵好像都不怎么谈恋爱的, 卿鸢在宿舍下面看了一圈,一个小情侣都没有,倒是有个长翅膀,一直幽幽盯着她和室友的怪人。 室友的脚步先停住,有点害怕地抓紧她的手臂,卿鸢认出了那双淡红色的眼睛,也停下来。 这是大蝙蝠?他怎么穿成这个样子? 卿鸢看着他身上的黑色西装,挺括的布料包裹着高挑修长的好身材,看起来很是禁欲矜贵。 看大蝙蝠打扮得这么正经,卿鸢有些不习惯。 文森斯很早就看到卿鸢了,目光安静而专注地追着她,专注到让人感到贪婪,有点毛骨悚然的程度,等她们停下来,才将视线落在卿鸢身边,碍事的人身上。 室友被那双红眼睛看得哆嗦了一下,文森斯很满意她的反应,勾起细长的嘴角,用漂亮又病态的笑脸加深她的恐惧。 卿鸢注意到文森斯在吓唬她的室友,挡住室友:“文森斯。” 不怀好意的精致眉眼顿时舒展开,看向卿鸢,唇角翘着,露出真心的笑意:“卿鸢向导还记得我的名字?” 卿鸢无语,她脑袋又没病,怎么会这么几天就不记得他了? “我还以为卿鸢向导的心里只有新人了。”文森斯似乎忘记一秒前他还在疯癫颠地恐吓卿鸢的室友,眨眼间便换了幽怨可怜的样子,“哪还记得我这个到现在也没机会伺候过你的异化哨兵。” 卿鸢刚冷却一点的脸颊又热起来,看向表情呆滞的室友:“桑凤,你先上去等我好不好?” 听到卿鸢让室友上去等她,文森斯又在卿鸢的身后,盯上了室友,室友本来想说什么,脸色一变卡在那里。 卿鸢转头,文森斯对她露出纯良无害的笑脸。 卿鸢没搭理她,抱了抱受到惊吓的室友:“没事没事,不用怕他,我一会儿收拾他。” 文森斯听到这话,眼睛都亮了起来,给了室友一个特别友好的眼神:“可以请你让卿鸢向导狠狠收拾我吗?如果你能做到,那我可以为你提供丰厚的报酬。” 室友表情更惊悚了,卿鸢好想叹气,难道只有她遇到过大蝙蝠这么变态的哨兵吗?看室友的样子,好像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哨兵。 “不要当着我的面收买的我室友。”卿鸢板起脸看大蝙蝠,“不许看我的室友了。” 他那双红眼睛一看她的室友,她的室友就害怕。 文森斯乖巧得诡异,低下头,用她把自己的眼睛装满:“好,我只看着你,卿鸢向导。” 卿鸢往后躲了一下,也别这么盯着她……算了。 卿鸢暂时把大蝙蝠放到一边,把她的室友送到门禁边,室友不放心,抓住她的手,轻声说:“那个异化哨兵在异化哨兵里也算不太正常的,你要和他单独……” “不用担心我。”卿鸢拍拍室友的手,“我很快就上去。” 室友一步三回头地上楼了,卿鸢踩在台阶上,看站在下面的文森斯,他微微仰着头,眼里还都是她。 他看人的眼神太像小狗看到骨头,天真又淫糜的欲望不加掩饰,就这么叫人看着它们越来越深,越来越疯狂。 卿鸢抬起手,假装戳他的眼睛,他竟然连眼睫都不眨一下,眼神还变得更兴奋了,翘首期盼着她的指尖压进他的眼球。 变态,卿鸢放下手,正色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文森斯遗憾地看了看她拿远了的手,又转回眼睛看着她,轻声说:“我想清楚了。” 卿鸢茫然,他在说什么:“你想清楚什么了?” “你果然忘了。”文森斯并没有失望,把手放在西裤口袋里,“是我的错,表现得太普通,没有让卿鸢向导印象深刻。” 你可一点也不普通,卿鸢有点警惕,怕他又要做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文森斯却是一歪头:“卿鸢向导喜欢烟花吗?” 大蝙蝠的长相很特别,嘴角随便一勾就邪得要命,有时候又特别纯,这么歪头看她,还真有点清纯男大的意思。 “烟花?”她都好久没看过烟花了,上次还是在前世过年的时候。 文森斯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抬起,打了个响指。 突然间装什么帅……卿鸢心里的吐槽还没完,就听到有什么急速飞向天空声响,接着有光亮在头顶炸开,她抬头。 巨大的,璀璨的烟花绽放,照亮了夜空。 真的好大,大得让卿鸢感觉抬起手都能碰到它们缓缓流下的金辉。 这是她在前世绝对看不到的烟花,本来以为大蝙蝠要干什么坏事的卿鸢神经放松下来,眼里也有了笑意。 “喜欢吗?”文森斯挑眉,他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答案,很漂亮的答案,可他还是想听她说出来。 当然,她不会说,她可是特别容易害羞的向导小姐。 卿鸢下意识想要否定,但想了想,她低下眼看着文森斯淡红色的眼睛,把她的感受如实说出来:“喜欢呀。” 本来勾着唇角,笑得漫不经心的文森斯怔住,没想到她真的会这样回答他,烟花还在砰砰地放,可它们好像没有飞入夜空,而是在他的心脏,最柔软的位置开出短暂却滚烫的花树银花。 直球蝙蝠原来也怕别人的直球啊,卿鸢看文森斯说不出来话了,有点得意地弯起眉眼笑起来,继续抬头看烟花。 卿鸢指着烟花:“那是什么图案?很有华丽复古的感觉。” “那是我们家族的图腾文字。”文森斯也抬头看去,“它代表的意思是。”看向她,“主人。” 卿鸢默默把手放下来,刚觉得大蝙蝠正常了一点。 “我们家族的图腾文字其实都是祖先留下来的声纹,纹到我们族人的口腔里,有东西划过就会发出特定的声音,像这样。” 卿鸢看向文森斯,他没有开口,却有声音响起,那声音空灵蛊惑,不是从外界穿进耳膜,而是直接从心底荡漾开。她本来不应该听懂这种第一次听到的声音,可莫名地就是能感觉到大蝙蝠在一遍遍地叫她主人,而且还有语调的变化,一遍比一遍婉转诱人。 口腔里都是黏膜,在黏膜上纹声纹……卿鸢想想都觉得疼,但大蝙蝠让声纹发出声响的时候,神情特别享受。 享受得她都想报警了,好变态啊。 文森斯在她快要受不了他的时候停下来,舔了舔唇,压抑着会吓到她的病态欢愉:“这是我的舌头划过发出的声音,卿鸢向导想试试用你的指尖能发出什么样子的声音吗?” 卿鸢指尖动了动,把手背到身后:“没有别的事,我要上楼休息了。” 没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大蝙蝠顿时翻脸了,看她要走,立刻展开翅膀,把她拦住:“为什么总躲着我,是怕和我在一起久了,也会被我传染得不正常吗?” 他听到她室友的话了?那他是怎么忍住没冲上去刀了她室友的?卿鸢正要警告他不许找她室友麻烦,就听文森斯冷笑了一声。 “我就是不正常,所以我才会那么想你。”他恶狠狠地说,咬牙切齿的样子仿佛要把她和她的室友都给吃了,“所以才会一边想你,一边在嘴巴里纹声纹,想一下,纹一笔,几十笔的图案,被我纹了无数次,还是不够。所以才会想要你看看它,摸摸它,让它发出只有你能听到的声音。” “我还为你的名字画了对应的图腾,想要你把它一笔一笔纹到我的舌头上,让我以后发出的声音都属于你。不正常,特别不正常,对不对?”文森斯的翅膀微微收拢,让卿鸢靠近他,明明抬手就能拉到她,他偏不这样做,只用越来越红的眼睛,用越来越凶狠的眼神拉扯她。 “你怕我,嫌我,觉得我恶心,有病。”文森斯低头,认真地辨认着她看他的眼神。 他要把她看的眼神拓进心里,勾起唇,笑着点头:“很好,这证明向导小姐你很正常。” “只会我才会这样不正常地想一个人。” “想在她回来的第一时间告诉她,我想清楚了,我才是被她俘获的猎物。” 文森斯说完就后悔了,恶狠狠地侧开脸,他真是蠢死了,还想打扮得“正常”一点来找她。 结果,他在她面前根本忍不住“不正常”。 大蝙蝠侧脸的速度很快,但卿鸢还是看到了,有一颗晶莹的泪珠从他眼里坠下来。 不是……大蝙蝠怎么还给自己气哭了?她也没说话啊,都是他自己在那说。 卿鸢偏头看他还哭不了,文森斯不想让她看,也把脸转开,但其实更好的办法是,打开翅膀放她离开。 第54章 就要升破级 大蝙蝠颤得卿鸢都以为自己对他做什么了, 明明她连手都没抬起来,碰都没碰他。 她小声警告他:“再哆嗦,我就走了。” “别走。”文森斯紧了一下膜翼, 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张开嘴巴,乖乖给她“验货”。 树林里太黑了, 卿鸢低头看了一会儿还是什么也没看到, 让文森斯把光脑打开, 给她照亮。 光亮起来的一瞬, 大蝙蝠还是没忍住又哆嗦了一下,尤其他亲手把树林唯一的光源对向自己从来不会轻易给人展示的口腔内部的时候,他喉咙猛缩, 差点发出声响, 但他知道她不喜欢,硬是把那声压成了类似小狗哼哼的声音。 他到底在自己兴奋什么?卿鸢无语, 歪头看了一下。 大蝙蝠一看就是那种只会口头当猎物, 实际根本不知道在低位该做什么, 养尊处优惯了的小少爷,头都不会抬,卿鸢看了一会儿还是没看清什么, 只觉得脖子酸得不行。 她看向大蝙蝠喉结滑动的冷白脖颈,有个大胆的想法。 想要做, 那就做,相信自己的直觉, 卿鸢鼓励自己,慢慢抬起手,掐住了文森斯的颈部。 文森斯本能地排斥被人扼住命门的动作, 可身体的反应比本能更快,膜翼刷地半张开,收起时,骨刺在泥土中慢慢划下隐忍着爽感的深深痕迹。 卿鸢稍微松了松手:“不喜欢吗?” 颤抖的喉结立刻贴向她的手心,大蝙蝠抬起眼,迷离地看着她:“喜欢,再紧一点,更喜欢。” “变态。”卿鸢这次没在心里骂他,而是说了出来,文森斯小少爷立刻用又气又爽的眼神看着她。 卿鸢收紧手指,但她把力气都用上了,也就那么点,完全不够大蝙蝠爽的,他很焦躁地蜷起手指,恨不得替她拢住他的脖子。 卿鸢推高文森斯的下颌,让他把从上颚一路延展到咽喉的音纹都暴露在她的面前。 应该是用了特殊的颜料,颜色非常艳丽,看上去是没有凸起的,但……卿鸢碰了碰。 文森斯闷哼了一声:“唔……” 卿鸢收回手:“你不是要我听我摸过音纹的声音吗?可你要是出声,我就听不到了。” 文森斯咽了咽喉咙,点头。 卿鸢又碰了碰那些能摸到凸起的纹路,接着指尖划过去。 好像海妖诱惑旅人的靡靡之音再次响起,不过,和他自己发出来的不太一样,亲手触碰到的声音更为具象,甚至觉得那声音化为实质,像温热的海浪在亲吻舔舐她的指尖,本来接收不了声音的皮下细胞好像都能听到他叫主人啊,主人。 按照不同方向划过,力度轻重不同,都会得到不同的体验。 卿鸢把每种可能都试验了一遍,文森斯漂亮的下颌覆满了水光,像是融化的透明奶油一缕缕流过他的喉结,把他今天特意将扣子系到最上面一颗的白色衬衫洇湿。 卿鸢把手拿出来,大蝙蝠竟然还伸出舌尖来追她。 她捏住他的脸颊,把他谷欠求不满的样子卡住,让他对着光脑照一下自己的样子。 “向导不喜欢这样吗?”因为她的手指嵌在他的颊肉里,文森斯上下颌合不起来,说话含含糊糊的,光脑放出的光把他的眼瞳打成了淡粉色,显得更加意乱神迷,他丝毫不在意在光脑里展露他潮红的脸,他翻涌的欲念,甚至还自己按下了录像键,“可是尽情享受,尽情释放的感觉真的很开心啊。” 他望着她,轻声问:“向导难道没有欲望吗?没有肮脏的想法?没有黑暗的念头?” 卿鸢微怔,不得不说,大蝙蝠这副想把所及之物,所及之人都拉进欲潮里的艳鬼样子,确实很蛊人。 而且,她也确实有欲望。 还是不太好的欲望。 文森斯看出她的犹豫,像水蛇一样缠上她湿淋淋的手指,轻轻咬着她的指尖:“那些,都可以用我来满足。” “主人,用我,好不好?” “把你的名字纹在我的舌头上,让它在舔的时候,产生特别的震动,发出特别的声音。” 这还是太超过了,卿鸢是想正视自己的欲望,just do it。 但她目前还不太想这么do。 另外,卿鸢把文森斯的脸抬起来:“你是不是用声音诱惑我了?” “如果向导不想,我也做不到。”文森斯没有否认,仰头看她的角度,让他眼里对她馋得要命的渴求更为直白。 他倒是诚实,但她不能放纵他随便用他们一族特别的“声波”催眠她,卿鸢又将指尖放在那些凸起的音纹上。 比之前要轻很多,描摹着它们的走向。 文森斯忍耐了片刻,还是失神了,无意识地抬起手,握住她的手腕,无声地哀求她把指尖落实。 卿鸢没把力度加在指尖,而是放出了精神链。 当对象是同一个的时候,变化最为明显,她的精神链已经完全不像最初面对文森斯的精神巢时那么笨拙犹豫了。 很快就把他的精神巢缠紧,全盘控制住。 就是精神链随着加强的精神力变粗了,感觉更挤了,大蝙蝠还不争气,稍微一动就把她的精神链夹得不行。 气得她拍着文森斯的脸让他放开她的精神链。 感觉文森斯脑子都蒸发了,整个人稀里糊涂的,被捏脖子,捏脸,捏哪里都没太大反应,跟块人形狗皮膏药似的,只想要往她身上贴。 和他的怪物精神体一样,小水珠刚进到他的精神巢,它就拖着一身黑水凑过来。 小水珠看到又丑又死皮赖脸的大怪物就想抽它,但忍住了,抬起小脑袋,等她的信号。 怪物看小水珠不动它,很着急,还用大爪子把小水珠捧了起来,用流淌着黑水,看不清原貌的大丑脸蹭着小水珠。 小水珠都要被它烦死了,整个珠像烧开了一样,咕嘟咕嘟地冒着泡泡,但还是没出手,只是不断从大怪物的爪子里流出去。 很好,卿鸢给越来越沉得住气了的小水珠夸夸,让它不要管花式找打的大怪物,指挥小水珠去找它的伤口。 现在还没到奖励它的时候。 她当然不会只是为了满足对音纹的好奇心,就同意跟大蝙蝠来小树林,她想要的还是吃大餐。 一开始她的胆子太小了,胃口也小,都没好好品味。 后来才慢慢发觉每个哨兵的“口味”都不一样,有些口味,第一次吃也就那样,但隔一段时间没吃就会有点想念。 比如大蝙蝠,卿鸢抿了抿唇,期待着小水珠开启大快朵颐模式。 小水珠比她还急,估计是一进去就定位了好吃的位置,顺着怪物的手臂一滑,滑到了怪物最深的伤口上。 几天不见,大蝙蝠又给精神体添了不同“风味”的伤口。 卿鸢鼻尖动了动,嗅到了香味。 文森斯变态是变态了点,但是个好厨子,很会做香香的“饭”。 小水珠咽了咽口水,嗷呜吃了一大口。 好吃,吃到满意食物的卿鸢爱屋及乌,抚过大蝙蝠音纹的手也变得慈悲许多,如他所求,指尖压进纹路中,不再不上不下地吊着他。 大蝙蝠的翅膀又抻开了,好像有股恐怖的力量在后面拽他,为了求生,他又握住了她的手腕,她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可他却不敢用力握紧她。 修长的手指在她手腕内侧难耐地摩挲着。 真是个笨蛋蝙蝠,她怎么会是他的救命稻草呢?她才是那个折磨他的根源啊。 卿鸢指尖时松时紧,精神链也是一样,在那个第一次把她吓得不轻的黑暗精神巢进进出出。 感觉文森斯身体越来越僵硬,她低声问他:“文森斯,你喜欢我的欲望吗?” 敢用声音诱惑她,就得能承受得了后果。 文森斯没办法用正常的话语回答她的问题,不断被触发,又被打断的音纹“唱”着断断续续的哀歌,声调越可怜,就越诱惑。 卿鸢感觉手指被柔软的东西挤压着,压力越来越明显。 是大蝙蝠神奇的舌头。 真……灵活啊,卿鸢感觉手指都累得发酸了,对方还没把会的招式用完。 不敢想要是再纹了音纹,它得多…… 小水珠吃到一半的时候,文森斯终于清醒过来,搭在她手腕上的手指紧了一些,逐渐聚焦的淡红眼睛挤掉眼泪,又开始恶狠狠地盯着她,吃力地吐出字:“不要给我治疗。” 卿鸢没有叫小水珠停下,把手拿出来:“为什么不想要治疗?”上次也是,大蝙蝠发现她给他的精神体进行治疗了,就开始发疯,还说要杀了她。 这次情绪还算稳定。 “就是……不想……”文森斯这么说,可翅膀却舒服得连着颤了好几下,他对自己的反应很恼怒,抬起手,把不听话的翅膀用力抓住。 抓着翅膀尖尖的大蝙蝠有种良家妇男压着裙角害怕被人欺负的既视感,卿鸢都不忍心再收拾他了。 她想了想,问:“怕太喜欢,会上瘾吗?” 文森斯像被烫了一下,抬起眼怒视她:“我才不喜……” 尾音抖得好像人都要塌了一样,低头喘了一会儿,才有力气抬起头瞪着一脸无辜,却操控精神链教训他的向导,红色的瞳孔凶到极点,反而又渗出泪水。 卿鸢自己推理着:“可是,如果是怕上瘾的话,你也很喜欢被打,为什么不抗拒我打你,反而还求着我对你那么做呢?” 文森斯见她不搭理他,气得勾起唇角,阴阳怪气地说:“当然是因为我不正常,向导小姐就白费力气,试图理解我这样的变态了。” 卿鸢没被他打击到,按照大蝙蝠简单粗暴的脑回路进行分析:“按你的理解,打你,是出于对你的讨厌,治疗你,是因为喜欢你,你能接受别人对你不好,但不能接受,或者是不敢相信别人对你好。所以,你允许自己为被打被折磨产生的快感上瘾,却不能让自己陷进被治愈的舒适环境里。” 第55章 就要升破级 看卿鸢放下光脑, 文森斯问:“你为什么不骂他是变态?他都……”他皱起眉,甚至无法复述那只臭狗做的肮脏事情。 卿鸢感觉小水珠吃的差不多了,让它停下来:“和你没关系。” 文森斯红着眼看着她, 像是无声地控诉她这个冷漠又双标的女人,卿鸢静了一下,叫了一声小水珠。 小水珠把从进到精神巢就在酝酿的大巴掌扇到怪物身上, 怪物浑身痉挛, 倒在黑水里, 幸好小水珠跑得快, 不然就被它压住了。 卿鸢看向大蝙蝠,闭了闭眼,他要不要这么爽啊?爽得魂好像都飞了。 到底还是不太习惯用“打人”的方式奖励别人, 卿鸢又用精神力轻抚了一下埋在黑水里的大怪物。 大怪物先是一愣, 接着小心翼翼地靠过来,卿鸢又摸摸它, 偏头看文森斯, 他看着她的眼神还是很愤怒, 像是从小就被虐待的流浪狗狗不习惯被人这样对待,有人摸摸它,反而会触发它的应激反应, 但,本质向往温暖的小狗狗只能坚持一会儿, 稍微多摸它一会儿,它就忍不住翻出肚皮给你rua了。 大蝙蝠是不向往温暖的变态, 可他比小狗狗投降得还早,拖着脱力的大翅膀,趴在她的腿边, 像狗狗盯骨头一样盯着她的手。 卿鸢无奈地抬起手,刚抬手,文森斯就偏头做好了被摸的准备,卿鸢故意逗他,看他恼羞成怒地红着眼瞪她,才摸了摸他的脑袋,等他眯起眼,下意识仰起头追随她的手心,将脸庞都露给她,又猝不及防地拍了拍他的脸颊。 用力收拢的膜翼差点把卿鸢抱起来,她和身体颤抖的哨兵贴得很近,能感受到他的一切变化。 啊啊啊真是变态啊,卿鸢扇了他一巴掌,让他放开她,这次的痉挛仿佛停不下来了,直到他小心将她放回原位,还在抽抽。 “你真是……”卿鸢看着放开她,手撑着地仿佛触电般的哨兵,都不知道说他什么好了,等了他好久,才看他缓和过来。 经过这番折腾,文森斯漂亮的脸蛋满是潮红和水意,情欲未褪的淡粉眼睛看什么都像在勾引。 卿鸢没办法和这样的哨兵一起出小树林,于是又等了一会儿,这才起身要离开。 大蝙蝠第n次不死心地问她:“主人不能再让我爽一下吗?刚才真的……”他伸出舌尖,眼睛往上看,做出很又荡漾又涩气的表情。 “不能。”卿鸢越想刚刚做的事情,越后悔,“还有,千万不要当着别人面叫我主人。” 文森斯的脸色一下子有些冷,勾起唇角:“我明白,我是主人见不得人的玩物。” 卿鸢无语地看了他一眼,她是那个意思吗?抓着文森斯的领带,把他拽过来,想把被他自己揉得乱七八糟的衣领弄好。 这么出去,别人还以为她怎么他了。 但她实在搞不定这种正装,而且他的领口还湿湿的,让她有点嫌弃,她放弃了,让文森斯自己整理。 文森斯看了一眼卿鸢,一开始他还以为她是要把他的衬衫弄得更乱,看了一会儿才看出她是在帮他整理。 一看她就不会,但他还是没阻止她,他喜欢她翻弄他衣领时,指尖碰到他脖颈的触感。 像是把微弱但余韵极强的小电流送进他的身体,就算她把手拿开了,那种奇妙的感觉还在。 他一直以为自己自喜欢那种强烈的刺激,原来也会下意识珍藏起这样细微的触感。 文森斯没有说话,慢慢地把领带抽出来,将领口抚平,打开了两颗扣子,露出精致的锁骨。 卿鸢看他还要解扣子,拦住他:“这样就行了。”大蝙蝠这样穿,又是另外一种风格,贵气中又带着点浪荡散漫的感觉,恰到好处地诱人。 再解扣子就不含蓄了。 贵公子文森斯嗯了一声,把领带递给她:“下次用这个玩我,好不好?” 贵个屁,卿鸢没理他,转身就走。 大蝙蝠把她送回到宿舍下面,有认识的向导走来,卿鸢立刻紧张起来,盯着大蝙蝠,生怕他说什么不该说的。 文森斯看了一眼她,没有说别的,还站得笔挺了一些,语气疏离客气:“谢谢向导小姐的照顾,下次治疗再见。” 这是……狼王上身了?卿鸢惊奇地打量着他,跟他摆摆手:“再见。” 那几个向导也被文森斯异化特征显著的外观与得体的举止造成的反差惊了一下,卿鸢走过他们的时候,听到他们在确认,文森斯是不是布诺亚家族里最“邪恶”的小少爷。 卿鸢回到宿舍,先让室友检查了一遍,她有没有被大蝙蝠叼走块儿肉,室友看她手心红红的,露出担心的表情。 卿鸢把手藏起来,不用担心她,这是她打大蝙蝠打的。 卿鸢花了很长时间回复光脑里的信息,还给乌曜他们发了信息,确认他们是否安全回到基地了。 得到他们都好的回复,卿鸢心里的大石头这才移开。 她总觉得乌曜他们火元素失控后续会有什么处罚,看来是她想多了。 卿鸢知道这个世界工作效率很高,但也没想到它会这么高,第二天早上,眼睛还没睁开呢,她就收到了提醒她及时查询笔试成绩的信息,把她一下就给吓醒了,爬起来,和同样顶着鸡窝头的室友一起查成绩。 “我不敢看。”室友在页面打开的瞬间闭上了眼睛,冲卿鸢摊开手,“我帮你看,你帮我看。” 卿鸢把光脑给她,看了眼室友的光脑,一下笑出来:“过了!” 桑凤也看了眼她的光脑,一把把她抱住:“卿卿,你也过啦!我们都过啦!必须得好好庆祝一下!” 卿鸢被大力室友抱得差点没气了,晕乎乎地接回自己的光脑,看到成绩栏,睁大眼睛。 她竟然拿了b+。 她得好好感谢一下玉京队长。 他简直就是她的男菩萨,方方面面的,卿鸢想到玉京队长穿的仆人裙,脸颊又热了一下。 “让我看看,我们去哪里庆祝呢?”室友已经开始搜索,适合向导“花天酒地”的地点了。 卿鸢凑过去,正看到室友点开了一家针对向导开的酒吧宣传视频。 好多擦边男啊,卿鸢捂住眼睛,麦艾斯!麦艾斯! 她很不解:“怎么还会有哨兵做这种工作?” “都是兼职啦,你看他们都戴着面具的。”室友很懂的样子,摸着下巴鉴赏着宣传视频里的头牌们,“哨兵很难找到各方面都非常契合的向导,他们天生又比平常人需要刺激,所以,就会到这种场合发泄一下,当然也有特别缺钱的,卿卿,你看这个……这个气质好绝,穿得最多,但比谁都涩……” 卿鸢看过去的时候,宣传片的镜头一转,拍的是一个超大超华丽的包间,旁边标注着,他们这里还可以帮客人举办各种规模的聚会。 聚会……是她想的那种吗? 卿鸢皱起眉,感觉室友的光脑都不干净了:“可是这样不会很乱吗?” “还好吧。”室友耸耸肩,“大多数哨兵还是很洁身自好的,只是平时太压抑了,来这里兼职个几天,角色扮演一下,不会真的和向导做什么,向导也不会随便给哨兵们做精神连接啊,那可是很累的。不过,也有反向的酒吧,就是向导服务哨兵的,但那一般都是那群异化哨兵搞出来的,咱们可千万不要靠近……” 卿鸢叹了口气,确实压抑,无论是向导还是哨兵,如果匹配不到合适的对象都会很难过,她有点理解了,但对这样的酒吧还是没什么兴趣。 “还有按摩店呢,那个才是大尺度……”室友看卿鸢耳朵都红了,摆摆手,“算了算了,不带坏你了,我们还是去逛街吧,下个月开始军区就要举办各种晚宴了,我们得准备点漂亮的礼服,万一有哪个级别不高的宴会会邀请我们这些新手向导呢,我听学姐学长他们说,就算我们再菜,也会有人想要拉拢我们,特别优秀的向导甚至会被重金撬墙角……” 室友露出憧憬的表情:“我最近做梦的题材就是各大帝国,隐世家族,私立公立的联盟,黑白两道,军区元帅……反正就是所有大佬都看上我了,不择手段地想要把我挖到他们那里。” 卿鸢被室友逗得笑起来,室友也嘿嘿傻笑起来。 不过,她们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室友愁眉苦脸地趴到枕头上:“啊啊啊为什么笔试成绩刚出来,就给我们排好了实践考试,真是一点放松的时间都不给我们啊。” “还行,月末才开始考试,还有一段准备的时间。”卿鸢这么说,但也是一脸凝重。 比起实践考试,笔试根本不算什么。 实践考试分好几轮,考核官不提前公开,跟开盲盒似的,想提前准备,都没有范围。 不过即使这样,向导也会提前找一些哨兵进行练习,为了锻炼随机应变的能力,向导可能不会找熟悉的哨兵,而是在茧房系统里匹配不认识的哨兵,如果对方也有意向,就可以在公共茧房里进行练习了。 这个要提前预约的,室友给自己和卿鸢都约上了。 室友预约完,又点开了光脑里的烧香软件,对着赛博神仙拜了拜:“请保佑我们不会被魔鬼考核团盯上。” 会被魔鬼考核团盯上有三种可能,一种是运气不好,一种是精神体太有识别度,还有一种是很有潜力。 卿鸢觉得自己有点危险,也跟着室友拜了拜。 卿鸢和室友定好周末出去玩,然后就分头制定近期的时间安排,不安排不知道,一安排她们两个都露出了要忙死了的表情。 已经和她匹配上的哨兵,在她出任务的时间里也没有找其他的向导,反倒是在她回来后,先后发来申请,想进一步治疗。 第56章 就要升破级 “没有。”卿鸢摇头, 绝对不给对方给她挖坑的机会。 “真可惜。”执行长的电子眼眨巴眨巴,抬起手,从作战手套中露出的修长手指慢慢攥成拳头, “本来还想和卿鸢同学打一架的。” 卿鸢:……有没有搞错?他个哨兵,还是她的上级,想跟她打架? 执行长的电子眼又弯起来, 坐直了一些:“那就开始说正事吧。” 卿鸢以为这样不靠谱的上级不能说出什么正事, 没想到, 他说的正事真的很正, 问了她好多有关出任务时,精神力和心理上的专业问题。 卿鸢被他问得迷迷糊糊,他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太官方了, 渐渐改了风格:“看到异种的时候, 会害怕吗?” 卿鸢想了想,决定还是实话实说, 不然她说不怕, 这位执行长下次直接发配她到异种窝里执行任务, 那她可就死了。 “有一点。” “那和哨兵连接的时候,还会害怕吗?” 卿鸢猜他应该是看到她跟狼王还有大蝙蝠最开始连接时的视频了,她那时候都要吓死了:“现在好多了。” 执行长很懂她地点点头:“但是还会有一点害怕?” 卿鸢没否认:“嗯。” “经常这样担惊受怕, 卿鸢同学没考虑过找心理老师帮你缓解一下压力吗?” “应该不用吧?”卿鸢没觉得自己严重到需要看心理医生的程度,她就是胆子小, 心理还挺健康……不对,那是以前, 和某些哨兵相处多了,她的心理状态也有了变化,现在是变态得挺健康的。 执行长看着她, 漆黑的电子屏映出她的身影,手指动了动在她的光脑里弹了好几份问卷,让她填写,卿鸢看着问卷时上密密麻麻的问题,这才感觉她的心理要出毛病了。 执行长看她愁眉苦脸的样子,电子屏也做出苦恼的表情,在他的光脑上复制了一套一样的问卷,冲她抬抬下颌:“来,我跟你一起编。” 一起编?卿鸢看向他,他的电子眼正认真地看问卷上的问题:“这些问卷写完,要上传到人工智能,不能不写,但写了也不会真的有人看……”电子眼眯起来,做出“不小心”说漏嘴了的样子,捂着覆面嘴巴的部分,抬起头,电子眼贼兮兮地转来转去,“卿鸢同学可不要说出去哦。” 卿鸢突然觉得有这么个奇奇怪怪的上级还挺好的,点头,和执行长集思广益地杜撰起答案来。 执行长看着对什么都不上心的样子,其实很是圆滑老油条,扫一眼题目,就能自动生成十分官方,特别正式的回答,卿鸢觉得他要是在她前世的世界,一定能轻松考个公务员。 有他的帮助,那么多问卷也很快就答完了,卿鸢基本就是抄答案,事实证明,有些话就算是用特别好听的声音说出来还是会叫人觉得无聊甚至暴躁,在卿鸢快要受不了的时候,问卷终于都结束了。 卿鸢看向哨兵,发自真心地道谢:“谢谢您,执行长,您真的帮了我好大的忙。” 如果让她自己填,她会疯掉的。 哨兵酷酷地摆手,示意她没关系,电子眼正色地看向她:“但是,如果感觉压力太大,一定要及时报告你的导师,当然,直接来找我也可以。军区没什么正经的心理医生,我偶尔会兼职一下。”摸了摸就算被覆面遮挡,仍然高挺的鼻尖,小声嘟囔,“虽然我都是临时在星网搜病例,瞎看的,但我运气很好的,一般都能搜对。” 执行长还会兼职江湖医生,卿鸢心里小小的吃惊了一下,接着点头:“我记住了。” 执行长好像觉得她正襟危坐,乖乖点头的样子很有意思,也学着她的样子点头,电子眼又弯起来:“问卷做完了,那就说回,你在我发表重要讲话的时候,画王八开小差的事情。” 卿鸢一下坐得更直了,紧张地等着执行长给出处罚。 执行长看着她不说话,气氛越来越凝重,突然轻笑出来,敲了敲自己的电子屏眼镜,电子屏边缘出现了几个花花绿绿的贴纸,卿鸢仔细看,发现那竟然是她画的小王八(上色版)。 “挺可爱的,我偷走了。”加了小王八“画框”的电子眼变成两颗一闪一闪的小粉心,向卿鸢表达他对她的作品的喜爱。 怎么会有这么调皮的领导啊?吓死她了都要,卿鸢心情复杂地看着捧着电子眼镜,贱贱地欣赏自己“美貌”的执行长。 “这次你的任务完成得很好,有什么想要的奖励吗?”执行长看起来确实很喜欢她的小王八,还把它们做成了动态贴纸,在他的电子屏边缘爬来爬去,用严肃的语气问。 卿鸢看着那些小王八,真的很难严肃起来,摇摇头:“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 “很好。”执行长很满意她的回答,电子屏开心地闪着积分的符号,“那我能利用你贪污掉很多积分。” 这是能说的吗?卿鸢看向执行长,后者没觉得哪里不对,电子眼笑眯眯的,像个偷到大肥鸡的坏狐狸。 没有其他事情了,卿鸢婉拒了还想亲自把她送回去的执行长,执行长也没勉强她,停住脚步,靠在旁边,想起什么,叫了她一下,卿鸢转身看他的时候,他往她手里塞了个不知道什么活动赠送的小本子,电子眼很生动地冲她使眼色,示意她把它藏好,那神秘兮兮的样子,让卿鸢以为他这在偷偷给她塞红包呢。 并不是,执行长放轻声音,悄悄地向说明这个小破本的作用:“如果有哪个哨兵不听话,就记下来,等我有空,收拾他们。”他举起手,又打了一套猫猫拳。 这套猫猫拳打得很好,但让哨兵看起来不是很厉害的样子,卿鸢点头:“嗯,好的,谢谢您。” 执行长摇头:“谢谢你。” 谢她干什么?卿鸢懵了一下,但还是很有礼貌:“不客气。” 好听的笑声又响起,他抬起手,懒懒地指挥:“跟我念……谢……谢……你……” 卿鸢晕乎乎地复读:“谢谢你。” 执行长满意地打了个响指:“别叫我您,搞得我像个老头子。”他微微低下身,又轻声告诉她个秘密,“我很年轻的。” 卿鸢和思维跳脱的执行长告别,走出了办公楼,光脑响了一下,她点开,看到她到账了一大笔积分。 是她刚加的执行长的账号给她打过来的,他还特意备注了,里面有3积分是他个人对她的奖励。 卿鸢看了一遍自己的余额,心情很好地关掉了光脑。 所以,执行长说要“贪污”只是说说,最后还是把积分都给她了,还另外加了3个积分? 坐悬浮车回宿舍的时候,她看到了好多医疗飞行器急匆匆地飞走,她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听到车里有人议论,才知道是一位大佬在陪练的时候,1挑多,没收住力度,不小心把好几个队的哨兵捶进了训练场的地里,花了好大的力气把他们都抠出来,医疗队是一个小时前通知过来的,现在才把人带走,可见那些哨兵被捶得有多狠。 听八卦的姐姐问出了卿鸢的心声:“什么大佬啊,这么恐怖?” “还能有谁,当然是我们军区的总执行长咯,你看过他的个人战力记录吗?简直就是一颗行走的原子弹,走到哪里炸到哪里,异种都是以百为单位单杀的……” 执行长?电子眼,打猫猫拳的那个?卿鸢感觉后背一凉,她竟然和原子弹单独相处了快一个小时。 “他的精神体是什么?伤害那么高?” “这就是他最牛的地方了,他的精神体是致幻系的狐狸精,都说狐狸精尾巴越多,越魅,也不知道他现在有多少条尾巴,不过据说,他长得特别贴他的精神体,就是特别狐狸精,特别漂亮的那种,你懂吧,为了不让别人只顾着看他的脸,才天天把脸捂得那么严实的。” 原来是星际兰陵王,卿鸢默默点点头,表示她懂。 “精神体是致幻系,物理伤害这么高?骗人的吧。” “你找他打一架就知道是不是骗人的了,不用怕你是学员,他不好意思下手,不管下级还是上级,他都能打,但得提前准备好钱,他从来不打免费的架,打得越狠,要价越贵,今天被揍的那群哨兵得大出血了……咱们的执行长可贪财了,如果价钱给够了,估计他连帝国的皇室成员都敢揍一顿。听说,他就是因为爱钱,从小不要命地打黑赛,这才把自己变得这么强的,军区都为了防止他为了钱干坏事,特别给他开了非常高的工资,但他还是贪得不行,绝对不放过每个赚钱的机会……” 那么见钱眼开的吗?那他愿意以个人的名义多给她三积分真是很不容易了。 卿鸢下悬浮车的时候,前排还在议论执行长的传奇人生。 卿鸢摸到口袋里的小本本,把它收好了,如果执行长没骗她的话,它应该和死亡笔记差不多。 写谁的名字,原子弹就轰谁。 卿鸢刚放好小本子要进宿舍,看到有个身材高挑的哨兵走过来。 她觉得眼熟,就在和他擦身而过的时候多看了他两眼,等她走过去后,那人停下来,转身叫住她。 “卿鸢向导,我可以和你谈一下吗?”顿了顿,好像看出她记不住自己了,更具体地补充,“我是赫溟,你申请不再继续治疗的s-s-362小队队长赫溟。” 卿鸢不是故意没认出他来的,一是她脑袋里还在想悬浮车上的八卦,二是,赫溟今天没戴智能眼镜,虽然上次在他的实验室里,她把他的眼镜摘了下来,看到过他不戴眼镜是什么样,但就那么一下子,她还是对他戴眼镜的样子印象更深。 第57章 就要升破级 “向导不讨厌这种形态的我吗?”赫溟观察着卿鸢的表情, 得出了一个与他认知有些矛盾的结论,“不会觉得我的鱼尾很丑陋?” 他拍下人鱼形态的自己是想将自己羞耻难堪的样子保留下来,给向导作为把柄的, 可看她的反应好像与他想的不同。 卿鸢又看了看那张照片,水里光线有些差,仅有一束光投下来, 银发披散, 微微仰起头的人鱼面容有些模糊, 只能从深浅波动的水光中看到他深邃的眉弓, 挺直的鼻梁,和殷红的唇,光主要照在他结实的胸膛, 流线分明的腹部肌理, 还有与腰身融合得相当完美的飘逸鱼尾上。 为了保持在水中的平衡,人鱼有力的窄腰会轻轻摇摆, 带起鱼尾在水中荡开水纹和气泡, 柔韧的美感与力量的压迫感都在这位神秘的水下主宰身上达到极致。 她怀疑自己和赫溟看的不是同一张照片:“你说这个叫丑陋?”竟然还有觉得自己丑的美人鱼…… 赫溟看着向导, 她的反应和他从其他人那里收集到的信息非常不一样:“人鱼形态在异化哨兵中也是很上不了台面的,对于正统哨兵和向导来说,就更加畸形。” 他的语气很平静, 仿佛说的不是他自己,只是向她科普一个知识点。 既然异化哨兵也不认可人鱼, 那他能干到小队队长,一定是很有能力了, 卿鸢冲明明可以靠颜值吃饭,却靠才华的美人鱼队长点点头。 他见她不排斥自己人鱼的样子,继续往下翻。 卿鸢差点没直接熟了, 这个美人鱼还拍了好多水下绳缚和做其他羞耻事情的照片。 他竟然还这么光明正大地在她的宿舍楼下翻给她看,她都怕别人看到。 卿鸢打断他:“你跟我来。” 实在没别的地方好去,卿鸢把赫溟也带到小树林里,卿鸢看了一圈确定没人之后,才让赫溟把光脑重新拿出来,看他又要给她一一展示,她按住他:“不用给我看了,直接告诉我,你到底拍了多少?” 赫溟给她看了一下文件夹的大小。 卿鸢眼前一黄,学术派美人鱼太恐怖了,做这种事情,都能做出那么大一个文件夹。 “这些够做向导控制我的把柄吗?”赫溟顿了顿,“如果觉得不够,向导也可以亲自制作。” 赫溟的声线是那种很适合扫黄的声线,再兴奋的人听到他理性自持的声音也会被吓得一激灵,直接进入贤者时间。 可他却用这种声音问她要不要亲自给他拍那种照片。 不仅不会让人感到扫兴,反而还会莫名觉得好刺激。 不要勾引她这个变态,卿鸢把脑海里想象出的画面赶出去,理智地思考要不要把赫溟和他的小队加回来的问题。 真的没办法拒绝美人鱼啊。 卿鸢看向等待她回复的赫溟,从他的脸上看不出焦急,渴望,不安……就像个机器人在等待指令,无论什么指令,他都会接受。 卿鸢输入指令:“那我们就再试一次。” 冷静的人鱼队长问:“现在吗?” 现在?卿鸢哽了一下,会不会太急了?她看了看光脑上的时间,不过,也不是不行,她刚点了一下头,就见赫溟抬起手,拉开了自己把拉锁提到最高的作战服。 她看到了什么?卿鸢一激灵,赶紧把他的作战服合起来,紧张地上下左右看了看。 没人,但她的心脏还怦怦跳。 她抬头看赫溟,后者却在看她按在他手指上的手,看了一会儿才抬起眼看她:“有什么问题吗,卿鸢向导?” 他还好意思问她?卿鸢反问:“你就这么出来的?” 外面是作战服,里面是真空加绳子? 赫溟答:“我担心我拍的照片不能让向导满意,于是在星网搜索了一些相关问题,看到有人分享经验,说环境也可以增加耻感,所以,他们的主人会要求他们在户外拍摄照片和视频。为了节省时间,我就都提前准备好了。” “主人”这个词都出来了,他就没觉得人家分享的经验可能不适合他和她的情况吗? “我说的试一试,不是说拍照片,是治疗,正经治疗。”卿鸢把他的拉锁拉起来,这群哨兵怎么总让她强调这一点。 “还有,无论是治疗还是拍照片都不能在外面。”卿鸢真是服了这条美人鱼的行动力了,她刚说完,他就准备好了。 都不看看这个地点是不是合适。 赫溟看着被她放开,还是轻轻打晃的拉锁,抬起头,一贯没有波澜的狭长眼睛眼底晦暗:“好,我来找地方。”想到她看他人鱼形态照片的表情,“一个有水的地方。” 他要变成人鱼给她看吗?卿鸢嗯了一声,有点期待。 赫溟很快就叫来飞行器,飞行器飞入哨兵基地,但不是上次卿鸢和赫溟小队去的位置,而是一栋更为僻静的建筑。卿鸢把定位上传了,这样如果她没按时回去也会有人知道。 赫溟看到她这么做,没说什么,反而连入了由人工智能监控的实时录音系统,为她提供双重保障:“如果我做了什么让向导觉得不适的事情,可以随时让人工智能派人处理我。” 看来他是真的“洗心革面,重新做人鱼”了。 卿鸢见他态度这么好,也放松了一些,赫溟带着她来到顶层,卿鸢被巨大的泳池震惊了一下。 “你想在这里?”卿鸢指着一点屏障都没有的露天泳池,看向赫溟,她要开始怀疑这个人鱼是不是有点露出的癖好了,“别人会看到吧?” “向导不是说我们是正经治疗吗?”赫溟其实听懂她的意思了,但看到向导惊讶的表情,眼里莫名浮出一点笑意,故意问,“被别人看到应该也没关系。” 是她说的没错,但是…… 赫溟点到为止,不会再做可能把向导吓跑的事情了,拿起旁边的遥控板,点了一下。 顶层边缘亮起浅蓝色的蜂巢状防窥墙。 “外面看不到里面的。” 卿鸢抬起头,头顶也有一样的防护装置,好厉害的科技啊。 “我也不喜欢让别人看到我的身体。”赫溟又点了一下遥控板,防窥墙颜色消失,再次隐入空气里。 好像被他发现她怀疑他是露出狂了,卿鸢移开视线,找了个地方坐下。 虽然很想看他变成人鱼的样子,但还是治疗要紧。 先办正事,卿鸢让赫溟也坐过来。 上次她被他吓得连初级连接都没做就跑了,还不知道赫溟的精神巢和精神体是什么情况。 不过,她已经闻到他身上的香气了。 赫溟走过来,没有坐在椅子上,他的身高就算坐在和她一样的椅子上,也显得太有压迫感。 他单膝下沉,蹲在她的面前,打开作战服。 卿鸢反手给他拉上了,不是……他怎么总想脱衣服啊。 她严肃地提醒他:“正经治疗。”而且,“还录音呢。” 赫溟想说什么,但看了看向导微红的耳廓,他把要说的话收了回去。 卿鸢刚要伸出精神链,突然看到了什么,抬起手碰了碰赫溟的颈侧,不是她看错了,是他真的长出鳞片了。 她记得在宿舍楼下的时候,赫溟身上还没有的。 嗯?卿鸢发现了神奇的事情,那些漂亮的鳞片竟然在跟着她的指尖生长,她的手顺着赫溟的颈侧滑到他的耳朵那里,渐变的鳞片也蔓延到那里。 卿鸢其实有点害怕鱼类的鳞片,赫溟的鳞片好看是好看,但一下子冒出一片,她也有点接受不了,握起手指,把手收了回来。 赫溟平静地看着她躲远的手:“有点恶心,对吗?”随着他的话语,鳞片消掉了一些。 “不是恶心。”就是不习惯,卿鸢深吸了口气,做好心理建设,再把手放上去,碰了碰赫溟颈侧最后剩下的那一小片鳞片。 触感和鱼鳞其实不太一样,要更大更软一些,卿鸢感觉自己好像没那么怕了,就稍微用力按了按。 本来垂着眼的赫溟抬起眼睫看向她,刚压抑下的鳞片又生长出来。 卿鸢顿了顿,用指尖去碰那些新生的鳞片,边缘处的鳞片被她一碰一缩,颜色都褪去了,慢慢地才恢复流光溢彩的嫩色,它们的边缘还没有闭合,微微炸开个缝隙,卿鸢轻轻拨了拨,它们这才紧紧地压在赫溟的皮肤上,但好像是憋不住气的小动物一样,过一会儿又慢慢打开,给卿鸢欺负它们的机会。 卿鸢(变态版)没有错过,又把指尖稍微插进去。 刚刚生长出来的鳞片尤其柔软,被她轻轻翻开后,止不住颤抖,应该是没有多余的空间再长出鳞片了,赫溟的耳朵也开始发生变化,耳尖生出扇形的浅鳍。 初生的鳍是透着淡淡的粉,还会无意识地张合,和冷静得好像没有感情且自控能力很强的哨兵本人不同,稍微一碰就有很剧烈的反应,连带着哨兵本来的耳朵都红起来。 “会疼吗?”卿鸢捏了捏哨兵手感稍硬的耳鳍,想象了一下它从柔软的血肉长出来,稍微幻痛了一下。 “不会。”赫溟回答,“只会感觉痒。” 他的声音冷淡,耳鳍却像含羞草一样,试图从她的指间挣脱把自己蜷缩起来。 这些哨兵都好有反差感,卿鸢心里感叹,放开了那片可怜巴巴的耳鳍,不太明白赫溟今天的变化,但想着要做正事也没多问,只是问:“它们会影响治疗吗?” 赫溟静了静:“我会控制好它们不影响到向导。” 鳞片和耳鳍还真随着他的保证收了回去。 卿鸢看了看没一会儿就恢复原状,好像从未有过异样的哨兵,点点头:“那我要开始了。” 赫溟看向她:“不需要在水里吗?” 第58章 就要升破级 卿鸢说着要放出精神链, 赫溟却再次打断她:“卿鸢向导,可以在治疗过程中,让我试验一下我最近研发的设备吗?” “什么设备?”卿鸢很警惕, 毕竟第一次见赫溟的时候,他就在她晕倒的时候,解剖异种, 感觉他有点科学狂人的感觉, 研究出来的设备不会也很可怕吧? “不是给向导用的, 是用在哨兵身上的, 精神巢内窥仪。”赫溟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很像魔方的机械方块,他将方块拧开,里面弹出两个小磁块, “向导用精神链连接它以后, 把这个戴在哨兵的太阳穴,再连入光脑或者其他接收设备, 就可以将向导精神链进入哨兵精神巢的画面投影出来。” 卿鸢接过那个小方块, 觉得好神奇:“能通过它看到哨兵的精神巢内部?” 赫溟很淡定, 还没有卿鸢激动,补充说明:“向导连接好后,还可以选择不同的工具辅助治疗, 目前只是测试版,可选的工具比较局限, 如果能采集到更多的数据,还可以继续完善。” 还是测试版本, 他就敢用在自己身上?卿鸢看向他:“你打算用自己来采集数据吗?” “这个设备不会伤害到向导,至于我……我平时也会用自己做实验。”赫溟摇头,表示她不必担心他, “必要的时候,我还会解剖自己,进行研究。” 自己解剖自己,是条狠鱼,卿鸢看了看手里的方块,行吧,被他说的,她也有点好奇了。 “不需要太多精神链,用一条进行连接就可以了。”赫溟一边教她要怎么做,一边调试和内窥仪连接在一起的光脑,方便卿鸢查看,他用光脑在空中打开了一块一米五乘一米的投影,投影下面有可选的工具,卿鸢用精神链和小方块连接后,就可以用意念切换工具的图标了,但还没连上赫溟的精神巢,所以没有可选目标,工具暂时还用不了。 “可以录像吗?”赫溟征求卿鸢的意见。 如果真能实现精神链,精神巢可视化,就能更好地研究如何为哨兵治疗净化。那可是功德无量的事情,虽然这个仪器不是她发明的,但能在它刚发明时帮上忙,也很荣幸。 卿鸢坚定地点点头:“可以。” 赫溟确定没问题后,把磁片贴在自己的额角。 卿鸢并没在投影里看到他的精神巢,看向他,以为仪器的效果有点不太理想。 赫溟也看向她:“内窥仪是以向导的精神链为第一视角,需要向导先来探索我的精神巢,才能反映到投影里。” 他的眼神里不带鄙夷轻视,只是在向她说明,但卿鸢还是感觉到来自学霸对她这个学渣的智商碾压。 “好的。”卿鸢一边伸出自己的精神链去找赫溟的精神巢,一边注意着投影的变化。 投影中逐渐出现了一个庞然大物的影子。 镜头随着她的精神链靠过去而推近,那是一个紧紧闭合的珍珠蚌。 人鱼的精神体是珍珠蚌又正常又不正常的。 卿鸢的精神链攀上去,投影随着精神链在珍珠蚌划过,将它的细节展示在投影上。 卿鸢脑海里有一个画面,眼睛看到的投影里又有一个画面,错位的视角给她很好玩的感觉,用精神链裹住这个大珍珠蚌看来看去。 “内窥仪最多可以同时捕捉到十条精神链的视角,进行分镜头展示,选择第一个工具图标可以切换主镜头。”赫溟声音有点紧绷,似乎刚刚在忍耐什么,现在终于忍不住了,才开口,“第二个工具图标可以选择显示或隐藏分镜头。” 卿鸢试了一下,先把能打开分镜头都打开。 十个分屏,从各个角度展示着哨兵的精神巢外观。隐藏分镜头后,又可以把选定的角度放到最大,撑满屏幕。 卿鸢熟练着操作,来回切换镜头。 赫溟一开始和她一起看投影,仪器的性能和他预想的一样,唯一失算的是,他没想到,这样展示自己的精神巢会那么羞耻。 其实给向导拍那些破格的照片和视频对他来说没什么感觉。 把自己当做一个没生命的物体就好,这样就能从旁观者的角度去计算,做什么姿势,用什么角度,选择什么样构图能拍出最完美的照片。 他自信地以为他也能用同样的态度对待他被展示的精神巢。 为什么做不到。 因为他低估了哨兵展示自己精神巢的耻感。 更是因为这次翻弄它的人是向导,而不是他自己。 他碰触自己,不会引发特别的触感,向导不一样,她的精神链刚落在他的精神巢上,他小腹处的肌肉群便无法控制地收缩。 痒意随着投影切换视角,在他身体的不同位置疯狂蔓延,从而让他感觉,投影里映出的不仅是他的精神巢,还有他敏感下贱的身体,和隐秘不堪的欲动。 内窥仪把他最不希望让人发现的变化具象地,纤毫毕现地呈现出来。 他无法再说服自己他没有感情,对此无动于衷。 “卿鸢向导……”赫溟放开将手心压出深深月牙的手指,轻声问还在试验的向导,“你…可以进去了吗?” 卿鸢本来还想试试工具栏里的其他图标,听到赫溟这样问就先收起好奇心,把主镜头的视角锁在某条精神链上,然后以它为中心,控住赫溟的精神巢。 控制不难,珍珠蚌也没有反抗,就是进去…… 卿鸢用精神链摸摸珍珠蚌坚硬的外壳,珍珠蚌稍微分开了一条细缝,吐出一大串泡泡,然后又闭紧了。 而且,比之前更紧。 这就很难办。 卿鸢看向赫溟,发现他低着眼看地上,像是在走神。 现在是走神的时候吗?卿鸢叫他:“赫溟队长,你看看投影。” 赫溟听到向导的声音,先看了她一眼,眼睫颤了颤,这才看向投影里自己的精神巢。 卿鸢用精神链碰碰珍珠蚌咬得死死的缝口:“太紧了,打不开,赫溟队长有什么建议吗?” 珍珠蚌很大,但好像很脆弱,被碰了碰就摇晃了一下,蚌壳又用力往下压了压,设备非常高清,把珍珠蚌细微颤抖吐出的零星小气泡都拍得一清二楚。 卿鸢无奈地摇摇头,期待地看向科研型哨兵:“你应该也研究过自己的精神巢吧?” 所以会知道怎么让它打开的,对不对。 球球了,让她抄个作业吧。 赫溟尽可能冷静地看待投影中的珍珠蚌,想把它当做一个普通的实验对象,但看到它被向导一戳就做出那么大的反应,他还是控制不住。 控制不住地感觉又羞耻又兴奋。 他的隐私不应该给任何人看到。 此刻却放大投屏,供她注视着,研究着。 “嗯。”他控制着自己的声音,还要控制颈侧不顾一切想要长出来的鳞片,“我先试试看,能不能自己打开。” “好。”卿鸢把精神链撤开,看到投影拍不到精神巢了,又伸回来一条,充当摄影师。 赫溟看了眼投影,闭上眼睛。 向导的猜测没有错,他以前把他全身上下的构件都当做实验对象研究过,其中就包括其他哨兵轻易不会自己折腾的精神巢。 他甚至已经掌握了窍门,可以随时打开,但…… 赫溟眉心出现浅痕,想到她在通过投影看他打开自己的精神巢,他就羞耻地用不上力,甚至更紧张了。 蚌壳紧得要把自己咬碎了。 “不行吗?”卿鸢看出不对,赫溟队长看起来状态不是很好,小声提议,“不然你教我怎么弄?” 赫溟第一次如此无力,不是很甘心地又试了两次,额角都沁出汗,蚌壳反倒越来越紧,他只好放弃。 喘息着低声说:“蚌口两侧有锁扣,要先把它们打开。” “好。”卿鸢按照哨兵教她的,用精神链摸索珍珠蚌的蚌口。 投影中的镜头跟着她的精神链移动,紧咬的蚌口在巨大的画面划过,连上面的锯齿都拍得非常清晰,它的僵硬和脆弱,亦是如此。 逼着自己重新看向投影,把上面映出的一切都印在视网膜上的赫溟眼神越来越冷静,脸色也越来越苍白,唯有眼下那颗小小的泪痣颜色愈发鲜艳。 看到镜头晃动,摸索了一遍的精神链没有找到目标,赫溟以形容别人的精神巢的冷漠口吻,继续提示她:“如果没有找到,可能是因为它太紧张,把锁扣缩起来了,可以试着刺激一下蚌壳。” 刺激蚌壳?卿鸢犹豫地用精神链轻轻摸摸蚌壳,珍珠蚌确实有反应,但不是她想要的,又收紧了一点。 贱的,赫溟眼里划过一丝冷意:“请向导不要这么温柔,蚌壳上有几个小斑点,那里最脆弱,朝着那里打。” 小斑点?蚌壳太大了,卿鸢感觉自己要“瞎”了也没看到那几个小斑点,赫溟教她用工具栏的放大工具通过内窥仪来找。 第一次用,她总是不小心把放大工具关了,然后陷入找不到原位的迷茫里。 没办法,赫溟只能自己在投影给她指出大概位置,让她去找。 卿鸢留了两条精神链在蚌口边等锁扣出来,剩下的精神链都在专注地找那几个小斑点,完全没有注意到,声音很冷静的哨兵指着投影的指尖在轻轻颤抖。 “找到了。”卿鸢吐出口气,确定了一下那几个斑点的位置,用不同的精神链占好位置。 但没有打,一是感觉不太好意思,二是感觉蚌壳太硬了,她如果真用精神链打过去,可能受伤的会是她的精神链。 卿鸢用精神链摸了摸其中最靠近蚌口的淡红色小斑点。 赫溟从投影看到她的动作,同时眼下的泪痣有种被火星烫到的痛痒感觉。 第59章 就要升破级 珍珠蚌刚开了个口就不肯再打开了, 卿鸢又让精神链摸了摸蚌壳上的斑点,它反而还想要闭紧,卿鸢不敢再摸了, 问赫溟下一步该怎么做。 赫溟沉了口气:“向导可以捏一下里面的蚌肉。” 精神链顺着打开的蚌口流进珍珠蚌里,轻轻揉搓蚌壳中厚实鲜嫩的软肉。 赫溟眼前一花,他对自己做过那么多实验, 却从来没得到过这样的感觉。 他应该将自己的反应记录下来, 赫溟竭力保持冷静将此刻的身体数据, 和感受以文字的形式录入到光脑的观察笔记里。 还需要附图……赫溟手指微顿, 过了一会儿才用光脑将精神巢被打开的标志性画面截图下来,插入到笔记里。 卿鸢都没敢让精神链用力,还好, 蚌肉比蚌壳敏感得多, 轻轻揉一揉,蚌壳就像被人捏住命门的小刺猬乖乖地慢慢打开了。 卿鸢看向赫溟, 却见他认真地在光脑上敲着字, 看了一眼, 学术美人鱼的笔记让她晕字了,赶紧移开视线。 再次感叹,学霸就是学霸, 这个时候还不忘科研精神。 看来这一切对他的影响不大,卿鸢稍微放开了手脚, 用精神链俯拍了一下蚌壳里面的全景。 全是软肉啊,哪有精神体?卿鸢用精神链拨弄着蚌肉, 明明都闻到香气了,就是找不到散发香气的源头。 赫溟看着投影里颜色比现实更加鲜嫩的蚌肉被翻来搅去,羞耻感令他无法思考, 记录的动作更像是在掩饰他此刻的难堪无措,笔记中的文字变得越来越乱七八糟,没有意义。 就连最基本的语言能力也快要丧失,喉结滚动几下,才艰难地吐出一个词:“珍珠……” 珍珠?卿鸢翻了翻,甚至还用了放大工具,对着里面仔细排查,还是什么都没看到。 赫溟看到投影被蚌肉的局部放大图占满,修长的手指攥紧,指甲压进手心还未完全会弹的月牙指印里:“要先让珍珠蚌内产生珍珠……我的精神体失去了实体,只能借助珍珠才能显现。” 她个向导,怎么还要培育珍珠?卿鸢叹息了一下,不过还是很有斗志,精神链做出挽起袖子的样子:“怎么产珍珠?” 赫溟安静片刻:“产生珍珠需要异物刺激,向导可以在给它一些属于你的东西吗?” 她的东西?卿鸢抬起精神链看了看,要是在现实里,她有很多可以给赫溟结珍珠的异物,可在赫溟的精神巢里,她就只有精神链。 哦,还可以从精神链里挤点水出来,这样可以吗? 卿鸢让精神链钻进蚌肉里,拧出几滴水珠,原本很安静的蚌肉像是很久没有补充过水分的叶片,刚一嗅到水的味道,就开始躁动,水珠从精神链中流出来后,它们就更为迫不及待,连忙蠕动着将小水珠包裹起来。 卿鸢也挺想看自己会产出什么珍珠的,期待地等在旁边。 蚌肉效率很快,过了一会儿就从肉锋间溢出水蓝色的亮光,卿鸢拨开,几颗小小的珍珠躺在软肉里。 好漂亮。 卿鸢小心翼翼地用精神链去拿,还没把小珍珠从被她一碰忍不住又蠕动起来的蚌肉中分离,小珍珠就碎掉了。 这是怎么回事?是从她精神链里挤出的水滴不够异物吗? 卿鸢正迷茫,学霸的指导适时响起,让她知道不是她没有做好:“请向导去更深的地方,表面的蚌肉可能还没有那么强的产出能力。” 原来是不够深,这个好办,卿鸢让精神链一头扎进蚌肉里,往最深处钻,感觉快要碰到下面的蚌壳,把蚌肉钻穿了才停下来。 精神链都不需要刻意挤水,靠越往内核越紧实的蚌肉压力就可以流出水分。 卿鸢感觉不错,这次能结出更大的珍珠吧? 学霸觉得还有提高的空间,开口问她:“可以……再多给它一些吗?” 可以啊,卿鸢让精神链别光躺着靠蚌肉努力了,自己也出出力,多释放一些水元素。 最好能一次性成功。 蚌肉很能吸收,把从她精神链里流出的每滴水元素都珍惜地收藏起来,卿鸢感觉差不多了,就让精神链停了下来。 诶诶诶,这颗珍珠蚌好像在吸她的精神链,甚至还在考虑把它也收到肉里,将她的精神链也凝成珍珠。 卿鸢用精神链戳了戳贪心的蚌肉,不可以这样哦。 蚌肉立刻恢复了理智,它的主人也向她道歉:“抱歉,卿鸢向导。” “我没关系,赫溟队长专心结珍珠吧。”卿鸢看向投影,投影里努力用她提供的“异物”孕育珍珠的蚌肉中间鼓起,边缘缓慢起伏,偶尔整体收缩一下,让人知道“珍珠盲盒”正在认真制作中。 记得前世开珍珠的直播很火来着,她还被硬控过,现在就有点当时看直播,等能开出什么样子的珍珠的感觉了。 而且比那个还要刺激,不是直接看开珍珠,而是从珍珠产生就开始观看。 产珍珠的过程其实有些痛苦,但对哨兵来说不算什么,只是这份痛苦引起的,扭曲的爽感让他无法理解,也难以接受。 他的脸上泛起潮红,颈侧和耳边的鳞片冒出又褪下,在听到向导的话后,有一瞬丧失了所有自控能力,耳鳍都趁机长了出来。 结珍珠……赫溟努力说服自己,这三个字只具有字面的意思,可还是因为它们是被向导说出来的,而控制不住地感到羞耻。 尤其说这样的话的向导还在目不转睛地看着珍珠蚌孕育珍珠的投影,一想到蚌肉再细微的动作也逃不过她的眼睛,热流就一股股地涌出来。 涌向上面的,让他耳朵烫得厉害,与其背道相驰的则让……更灼热,赫溟看了看泳池,安静的水面像伸出无形的触手诱着他化出完整的人鱼形态,潜入冰冷的水中为他快要烧起来的身体降温。 “好了。”卿鸢从投影中看到了珠光,精神链打开超负荷工作后,软绵绵还有有些发烫的蚌肉,犒劳地摸摸它,刚要去拿珍珠,害羞地蜷缩起来的蚌肉就自己主动将珍珠吐给她了。 真乖啊,卿鸢想了想,挤了几滴小水珠,给搭在精神链上面,无声表达眷恋的蚌肉,让辛苦了的它自己拿去产珍珠玩。 蚌肉很喜欢她的礼物,也蹭蹭她的精神链,然后把那几颗小水珠藏了起来。 这次结的珍珠大,卿鸢得用一把精神链才能把它托起来,它很完美地糅合了她的精神链的水色,还有赫溟的人鱼尾巴颜色,散发着绮丽又柔和的珠光,漂亮得令人移不开眼睛。 而且它好香啊。 珍珠里面有什么闪过,好像有什么要从里面冒出来,轻轻摇晃着。 卿鸢把它放到蚌肉上,珍珠坚硬的表面变成流体,凸凸凹凹,变幻着形状。 折腾了一会儿,珍珠从圆滚滚的形态,变成拖着鱼尾的小胖人鱼形态。 卿鸢有点意外,赫溟队长的精神体看起来好可爱啊。 一点不像异化哨兵的精神体。 但转念一想,刚刚赫溟队长说过,他的精神体失去了原本的实体,只能通过珍珠显形,这很可能并不是精神体本来的样子。 那他的精神体应该受到了很严重的伤害,怪不得这么香,卿鸢用精神链缠住蚌肉,免得它们在她治疗的时候失控,确认没问题后,放出了早就做好起跑动作的小水珠。 嗖……只能看到空中飘着一点点水泡,小水珠飞快地冲向刚和珍珠一起诞生,还有点懵懵的的小人鱼。 水喜欢人鱼,反过来也一样,新生的珍珠小人鱼还没接收全信息,就凭本能抱住了小水珠,用脸颊贴贴小水珠,接着又亲了亲小水珠,小水珠耐心地等它做完,也进行了回礼……啊呜一口咬住了小人鱼微微翘起来的尾巴。 小人鱼浑身一颤,但没有把尾巴收回来,甚至还硬生生地止住尾巴下意识地痉挛,让小水珠吞下更多。 刚夸小水珠听话了,它就又这样,它和小人鱼抱得那么紧,她也有感觉的,赫溟队长应该也一样。 卿鸢都不好意思看哨兵现在是什么反应,把小水珠叫回来,却不想,小水珠不情不愿地退开了,小人鱼也亦步亦趋地跟过来,还想把鱼尾放回到小水珠的嘴巴里。 小水珠死死地闭着嘴巴,一副休想用这个考验干部的样子。 卿鸢:…… 别咬人家尾巴,好好治疗,卿鸢嘱咐了小水珠一句,松开了它的“缰绳”。 小水珠点点小脑袋,围着小人鱼闻了一圈,鼻尖停在小人鱼的嘴巴那里,超严肃地撅起水流嘴巴,贴过去,从小人鱼的嘴巴里勾出丝丝缕缕的毒雾。 也不知道新生的小人鱼有没有从主人那里接收到这个动作的意义,反正它也很配合地让小水珠亲亲。 卿鸢抿了抿触感有点奇妙的唇,让小水珠专心工作,去看哨兵的状态。 他的状态不错,并没有受到太多小人鱼的影响,还在垂眸,用泛粉的指尖飞快记录着什么,他旁边的投影就是小水珠和小人鱼亲亲抱抱的画面,也不见他有什么羞涩局促的反应。 学学人家学霸的心理素质,卿鸢刚这么跟自己说完,就见赫溟放下光脑,看向她。 哨兵狭长的眼里没有任何情绪,还是那么冷静理性,只有将要溢出眼睑,甚至连一眨眼都承受不住的泪水。 怎么又哭了一个?卿鸢愣住。 赫溟的神情和哭完全没有关系,静静地看着她,眼睫微微落下,晶莹的泪水从他的眼中落下。 他抬手接住,垂眸看着手心里凝成珍珠的眼泪:“人鱼的精神巢初育珍珠成功后,自身也会开始分泌能够变成珍珠的体夜。” 第60章 就要升破级 卿鸢俯身靠近, 确实有股清香扑鼻而来,闻着闻着嘴角就翘了起来。 “它们因向导而生,理应属于向导。”赫溟牵起她的手, 把珍珠放在她的手里。 他自己结的珍珠就给她了?这不好吧,卿鸢摇摇头,没有收。 人鱼微微皱起眉, 当珍珠被拒绝, 他的身体会自动从其他可以分泌体夜的地方产生珍珠, 更努力地想要取悦令他孕育珍珠的向导。 作为被拒绝的惩罚, 下一个产生珍珠的位置会感受到更强烈的谷欠求。 卿鸢见他皱眉,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赫溟队长,你不舒服吗?” 她的触碰让只是看着冷静, 其实意识有些混沌的人鱼更糟糕, 颈侧,耳边甚至手背都冒出鳞片。 理智告诉他应该把他第一次有的反应统统记录下来, 作为宝贵的数据供下一次实验使用。 本能却告诉他, 他更需要的是水。 不是身后泳池里的水, 是向导手上的水,虽然很少,但足够让他臣服, 心甘情愿地在她面前露出最丑陋的样子。 本能从未如此轻易地战胜了理智。 卿鸢注意到缠在赫溟腿上的骨尾慢慢放开了,因为它现在的长度和围度已经不适合缠在哨兵的一条腿上, 它焦躁地撕开哨兵身上碍事的布料,从作战服的裂缝里钻进去, 缠在哨兵的身躯上,骨刺扎进他漂亮有力的肌肉里。 血液刚流出来就被新生的鱼尾吸收掉。 卿鸢睁大眼睛,赫溟队长这是要变成人鱼了? 他不是说入水才会变的吗?他现在在岸上啊, 她看了看那边的泳池:“赫溟队长,你要不要去水里?” 呼吸有些困难的人鱼轻轻喘息:“不用,跟向导在一起就可以。” 卿鸢感觉不对,他的鳞片太干燥了,都皱在了一起,还很难受地张合着。 她又劝了劝他,人鱼很坚决,只想要她用手心贴着他:“这就够了。” 够什么?她的手上又没有水,卿鸢感觉他的鱼尾刚变出来一点就卡住了,想继续变又变不动,腰腹处覆着鳞片的部分也很没光泽,她摸了摸,人鱼立刻疼得沁了一身的冷汗,不过就是死咬着唇,不肯出声,也不肯松口。 “那我陪你过去。” 有卿鸢牵引,人鱼这才迈开脚步,一步一个血脚印,看得卿鸢都跟着疼,但人鱼似乎感觉不到,只看着她。 卿鸢蹲在泳池边,看人鱼慢慢没入水中,终于得到充分水分的人鱼有一瞬失神,无意识地坠下水底。 被水完全包裹的长腿和骨尾终于正常地化为鱼尾,鱼尾下意识摆了一下,仿佛璀璨的星河在水底荡开,流光与水纹交织成一片,清醒过来的人鱼睁开眼睛,腰腹轻轻一用力,就从水下转了个身,梦幻的鱼尾随水流扭转。 太美了,卿鸢很想伸手去摸摸他,但又觉得人鱼就像水中的神灵太过圣洁,不能轻易亵渎。 她不敢靠近他,人鱼反倒自己从水下出来,来到她的面前。 变成人鱼的哨兵银发变长了很多,被水打湿,缠在他赤果完美的人类身躯上,水里飘荡的发梢轻扫着下半身的鱼尾,银发鱼尾好像都在发光,犹如披着月光。 他掀起湿漉漉的银色眼睫,看着她。 脸上的潮红还没褪去,狭长的眼就已经恢复冷静:“抱歉,我不应该擅自化出人鱼形态的。我答应过你会控制好自己,不影响治疗的。” “没关系,这样也可以治疗。”卿鸢索性把鞋子脱掉,挽起裤腿,坐在泳池边,看了眼投影,小水珠丝毫没被影响到,还抓着小人鱼吃得贼香,“不过,你为什么会在岸上就变出鱼尾呢?” 人鱼好像还是有些不适,抿了抿唇,才开口:“因为我感觉到向导手上有水。” “我的手上有水?”卿鸢摊开手心,她也不汗手啊,而且她的手就算出汗了,也不会比泳池里的水多吧?为什么碰碰哨兵就能让他控制不住变身呢? 赫溟也在看她的手,喉结滑动了一下:“准确地说是,带有水元素的精神力。” 怎么会?向导的精神力是无法外放的。 看到卿鸢皱眉,赫溟让她抬起手,自己做实验:“向导可以靠近我的鳞片试试看。” 卿鸢把手放到赫溟颈侧的鳞片边,鳞片仿佛受到了某种感应,随着她移动一片片打开,当她的手指移动到前面,他的锁骨处也零星冒出一些好像钻石切面的浅色鳞片。 “它们无法抗拒向导的精神力。”赫溟顿了顿,“我也是一样,在向导触碰我的时候,我的心率达到了176次每分钟,这对异化哨兵来说,也是很反常的数据。” 多少?卿鸢错愕地看着除了脸颊有些红,看不出其他异常的哨兵。 他这个心率,换成她早就七窍流血了。 她把手放在人鱼的锁骨以下,感受他的超强力心跳。 人鱼的耳鳍慢慢打开,却没有躲避,反而握着她的手腕,带着她探索更多他离谱的身体数据。 心率,脉搏,体温,湿度,硬度…… 用准确得无从抵赖也无法掩饰的数字告诉她,她对他的影响力有多么可怕。 探索的过程,这些数据还有继续破纪录的趋势。 卿鸢都觉得神奇,问赫溟:“你不用把这些记下来吗?” 赫溟摇摇头:“超过平均值太多的数据,不具有广泛性,记录价值不大。” 这是很站不住脚的理由,特例自然有特例存在的意义。 可他不想把这些与她有关的数据,放到人人可见的数据库里。 卿鸢点点头,没有干涉学术美人鱼的安排,指尖在他的胸口划过,人鱼不会一下冒出一大片鳞片,只会随着她的力度深浅冒出零星的,颜色渐变的鳞片,不碰就又会慢慢消失,和害羞的小星星一样漂亮可爱。 水面荡开更多的水纹,来自水下越来越难耐的鱼尾,人鱼的胸口起伏也愈发明显,眼睫一眨,又落下两颗眼泪珍珠。 卿鸢看向人鱼,后者比她反应淡定许多,表示她不需要因此停下来:“只是生理性的眼泪,没关系的。” 卿鸢对学霸人鱼的话萌生了质疑,指尖放到他的眼尾,眼尾一碰就激起几片流转着光彩的鳞片,连着他纤薄的眼皮都好像铺了层冷光,狭长的眼一抬,禁欲又勾人。 卿鸢无意间碰到了他的泪痣,本来平静看着她的人鱼眼睫颤了颤,闭上了眼睛,光泽柔润的珍珠滚落下来。 卿鸢也默默记录下她实验的结果:原来人鱼和他珍珠蚌一样,斑点(泪痣)是敏感的地方。 “真的没关系吗?”卿鸢有种终于能逗逗学霸的小人得志感,故意抚着他眼下那一点点的红。 “嗯,没关系。”人鱼睁开眼,还是没什么表情,可漂亮的小珍珠却一颗接一颗往下掉。 卿鸢有点明白赫溟的脑回路了,学霸并不是嘴硬,赌气说没关系。 相反,他是很理智地比较了被她欺负得一直结珍珠的难过程度和从中得到的爽感后,给出的结论。 他觉得爽大于不适,如实回答她的问题的。 她又不小心奖励这些爽感奇奇怪怪的哨兵了,卿鸢收回手。 不过,她的精神力真的可以外放出来吗?卿鸢看了看自己的手,这倒是可以解释,为什么她能徒手吸收哨兵外伤中的毒素。 卿鸢把手靠近赫溟又拿开,反复实验,他也很乐意做她的道具,但有点不对。 卿鸢这次把手拿开了一会儿,可人鱼耳后的鳞片还没有消下去,反而更立了。 卿鸢握住自己的手:“这个好像和我的精神力没关系。” 赫溟跟她解释:“这是戒断反应,它们习惯了被向导碰触,向导把手拿开,它们会受不了,主动张开。越是敏感位置的鳞片,越会这样。” 不是,她就那手拿开了几分钟,人鱼的鳞片就有戒断反应了?她把手放到那些顾不得张合一直炸开着的可怜鳞片,它们接触到她的指尖立刻乖顺下来,不过也有自己的“小心机”,偷偷地用边缘压住她的指尖,反哺给她细微的口及口允感。 卿鸢把它们压住,轻声问:“越敏感的位置,越会这样,那么,赫溟队长耳后的鳞片算是第几敏感的?” 把自己研究得那么透彻的学霸人鱼肯定知道答案。 果然,严谨且慷慨,知无不答的人鱼把她领到了对他来说更禁忌的位置——两肋处,隐在鳞片下的细缝。 卿鸢认真的学习人鱼体解剖学:“这是腮吗?”怎么长在这个地方,和她想的有点不一样。 不过隐约可从鳞片下看到一点缝隙的细腮,很配人鱼本来就很好看的鲨鱼线,让它们看起来更有非人感的涩气了。 “是。”赫溟在她拨开保护腮的鳞片时,下意识收拢鳞片,并往水下沉了一点。 卿鸢也没勉强他,只是带着点笑意问:“现在有关系了吗?有关系的话,我就不学习了。” 赫溟没开口,微微摇头,鱼尾发力,让自己脱离水面,打开鳞片,给她探索人鱼特别的腮部。 看起来一点也不近人情的学霸意外地很好骗呢,好像只要以学习为目的,他就能把最私密的地方都无私地贡献给她研究。 好可怜啊,卿鸢抚过人鱼腮边车欠肉的手指清楚感觉到鳞片的纠结,张张合合,不停地轻拍着她的指尖。 卿鸢把手拿出来,本来都想好不欺负学霸了,但看他沉默地抬手接自己的泪水珍珠,又有点忍不住:“那下一个位置呢?” 赫溟抬起头看着笑盈盈看他的向导,她没有掩饰想要捉弄他的想法,好像就等着他忍无可忍来制止她。 第61章 就要升破级 卿鸢点开视频通话, 屏幕亮起,是穿着正式制服的异化哨兵的胸膛。 疯狼疯归疯身材还是很好的,版型庄严挺括的制服反而将胸口的肌肉衬得更结实性感, 但凡换一个人,卿鸢都会怀疑一下,对方是不是故意擦边, 色诱她。 但对面是化成狼形, 跟她露个肚皮都会气得要灭了全世界, 把出卖色相视为奇耻大辱, 根本不知道色诱为何物的疯狼。 他应该就是故意不给她看脸,以显示他其实一点也不想和她视频。 卿鸢有点受不了对着哨兵的胸说话:“……我看不到你的脸。” “我的脸有什么好看的?”疯狼这么说,但还是调整了一下镜头, 让自己的颈部入镜了。 卿鸢看着他在镜头里上下滑动得很是明显的喉结, 莫名有种他的喉结比他的胸更涩的感觉,小声问:“再往上面一点, 你很见不得人吗?” 控制镜头走向的哨兵冷笑了一声, 把镜头怼到自己的脸上:“我不是怕向导小姐看到我这张脸会吃不下饭吗?” 他不阴阳怪气是不是就不会说话了?卿鸢没再接话, 看了看他脸上,没看到什么新的伤口:“你们那边出什么事情了吗?” “你们?”诀隐狼耳动了动,微微虚起眼, “卿鸢向导想问谁就直接问谁,不用装模作样, 好像也会关心我们这群臭狼一样。” 啊啊啊她到底为什么要受这头疯狼的气啊?卿鸢深吸了口气,在心里劝自己要冷静。 向导给自己做心理疏通的时候, 哨兵静静地看着屏幕上的她,应该是被他气的,向导的脸颊微微泛红, 雪白的皮肤在纤毫毕现的镜头下也找不出任何瑕疵,双眼乌黑水润清晰地映在屏幕上,清晰到他能看到她眼底翻涌着想咬他一口的冲动。 应该是刚午睡过,头发没有梳起来,随意地放下来,别在耳后,露出薄薄的玉白耳廓。 诀隐突然有些口渴,目光从她耳边移走,落在她的颈侧,又继续避开,落在她还没来得及换掉的睡裙上。 被上面做的小樱桃装饰吸引,看了几秒,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是他更不该看的位置,微微皱眉,把光脑扣上。 “诶?”卿鸢看那边屏幕黑了,还以为疯狼又要没耐心了,也不跟他客气了,赶紧直奔主题,“那我就说了,乌曜队长他们到底怎么了?我现在联系不上他们。” 呵,她果然就想着那群小狗,诀隐把光脑打开,冷冰冰地扫了镜头一眼,看她凑得更近了,他的眉头皱得也更紧,别开脸,静了一会儿,才回来看她:“想知道?”挑起眉,把光脑举高,姿势慵懒地靠在椅背上,仰头望着镜头,狼耳却绷紧,耳坠晃来晃去,晃得他自己都觉得心烦,“那就求我啊。” 卿鸢咬牙,好想一拳砸到屏幕里,给摆出大爷样子的疯狼点颜色看看。 她皱起眉,还没开始思考要不要求他,对面的哨兵就自己退让了:“不求就算了,那你至少得……”他顿了顿,深绿的兽眼黯沉下来,“叫叫我的名字吧?” 卿鸢看着样子比土匪还土匪,结果胃口就这么大点的疯狼,有点茫然。 叫他名字这算什么条件啊?他真的没说错吗? 看她不说话,脾气本来就很差的哨兵隐隐又有要发疯的意思:“向导小姐不会到现在连我叫什么都不知道吧?我的名字和你最爱的狼王只差一个字。” “我知道的。”卿鸢回忆了一下,她没叫过疯狼的名字,一次都没有吗?看着屏幕里阴恻恻看着她,好像只要她叫错了,就会立刻打飞行器冲过来刀了她的疯狼,“但是,你这么盯着我,我怎么叫?” 本来突然叫他名字就很奇怪了,他还直勾勾看着她。 诀隐轻嗤了一声,听她的侧开脸垂下眼睫,敛起眼里的凶光,但还是不忘警告她:“不许作弊。” 这有什么好作弊的?卿鸢无语极了,看着诀隐侧到镜头这边的耳坠,有点别扭地叫了一声:“诀隐队长。” 疯狼的唇角勾起,好像想起她能看到,又压下去:“什么?听不清。” 卿鸢不叫了,看着屏幕,疯狼要是再不说,她就想别的办法打听去了。 似乎猜到她在想什么,诀隐看向她:“那群小狗是被人工智能直接发配到无人区的,只有押送他们的哨兵才知道他们会去哪里,问别人是问不出来的。” “你的小队……”卿鸢看哨兵挑眉,咬了下唇,“诀隐队长的小队负责押送乌曜队长他们吗?” “是啊。”诀隐好整以暇地看着屏幕里露出担心表情的向导,神情看着从容甚至有些幸灾乐祸,可看她的那双绿色兽眼中却暗暗流淌着深沉的情绪,“多可怜的小狗啊,现在唯一能帮他们的偏偏是最讨厌他们的哨兵。” 卿鸢听说过无人区,那是比污染区更可怕的存在,只有犯了大错的哨兵才被派遣到那种地方,说是派遣,其实就是让他们送死。 卿鸢看了看诀隐所处的背景,没意外的话,应该就是在送乌曜队长他们去无人区的飞行器上,有点紧张地握了握手指:“那你们会帮吗?” 诀隐唇角噙着一点笑意:“我们为什么要帮那群小贱狗?” 卿鸢看向他的眼睛:“既然不会帮,那为什么要联系我?” 诀隐静了片刻,笑意深了些:“因为好奇啊,好奇向导小姐会不会为他们急哭了,好奇向导小姐哭起来的样子。”他说着,还攥起修长的手指,放到眼睛下,做出“哭哭”的样子气她,“如果向导小姐能够哭得很漂亮,我会考虑给那群小狗喂顿丰盛的断头饭的。” 和疯狼沟通真的需要非常非常好的脾气,卿鸢被他气得太阳穴一跳一跳的,不过,静下心想了想他的话,感觉还是有希望的。 “我能帮到他们,对吗?”卿鸢试着不带个人感情,客观地分析他联系她的用意,只有人工智能才知道的行程安排,他擅自泄露给她,肯定也是违反规定的。 疯狼不可能真的那么闲,就为了看她哭,在押送乌曜队长他们的路上联系她。 他联系她,应该是因为她能派上用场。 卿鸢把疯狼的话“翻译”过来,捋顺了思路,正色问:“你们现在在哪里?我去找你们来不来得及?” “向导小姐这是在命令谁呢?”疯狼不乐意,动了动自己的狼耳,“看清楚了,我可不是你养的小狗。” 卿鸢看着一点也不着急的疯狼:“诀隐队长。” 疯狼耳朵动了动,但还是漫不经心的样子。 大向导能屈能伸,卿鸢沉了口气,开口拜托他:“求……” 兽眼并没有因为她满足他的要求而露出满意的神色,反而冷厉得恐怖,直接打断她:“求个屁,不许求我。” 不是他要她求他的吗?又说求个屁,那他就是个屁。 卿鸢的眼眶真的这头好像有那个精神分裂症的疯屁狼被气得有点发酸了,他看了看她的眼睛,皱起眉,有点生硬地警告:“也不许哭。”确定她还能瞪他,没真的掉眼泪,语气放缓了一些,“看外面。” 什么时候了,还看外面?卿鸢吸了吸鼻子,敷衍地往外面看了一眼:“你要我看什……”等一下,她这次好好地趴到窗边,一架泛着暗芒的飞行器停在宿舍下,侧翼那里有个很霸气的狼头图腾。 卿鸢看外面的时候,还举着光脑,但没投向外面,而是晃悠悠地对着自己,屏幕逐次映出她泛红的眼角,水润的唇,和睡裙领口间漂亮的锁骨…… 她是不是还是对“色狼”这个词没有明确的概念?还敢给他看这个?诀隐别开自己的视线,没好气地问:“看到了吗?” 卿鸢点头,收回目光,举高光脑:“是你安排的飞行器吗?” “三分钟。”诀隐看了看她身上的睡裙,改口,“五分钟,十分钟你不下楼,它就不等你了。” 到底几分钟,卿鸢都有点听蒙了,但也没浪费时间多问。 抓紧时间肯定没错,卿鸢把光脑放下,解开睡裙领口的扣子,打算换个衣服就下楼,突然想起光脑还没关,转身看。 屏幕已经黑了。 谢谢疯狼,卿鸢把没来得及说出口的感谢在心里说了几遍,脱掉睡裙,换上训练服。 卿鸢以最快速度登上飞行器,飞行器提前输入好了飞行路线,被调成了无人驾驶模式,等她坐好,就窜了出去。 有机器人给她送来饮料和吃的,卿鸢没什么心情,婉拒了小机器人,小机器人把这些放好,掏出了个平板,塞给她。 卿鸢按照小机器人的指示解锁,看到了人工智能给汪汪大队的处分决定,大致扫了一下,和她想的差不多,乌曜队长他们是因为火元素失控,且无固定管理他们的向导,归队后可能对基地造成威胁才被发配到无人区的。 向导……卿鸢知道疯狼通知她做什么了,如果乌曜队长他们有愿意为他们负责的向导,他们可能就不用再去无人区了。 但她得怎么叫人工智能相信汪汪大队在她的管理下,可以不再失控呢? 卿鸢的指尖在平板上一划,下一个界面是,向导如何进行群体标记的教学视频。 卿鸢抬头看看在她面前的小狼机器人。 疯狼这么细心体贴的吗?怕她到地方不知道怎么做,连教程都提前给她准备好了? 第62章 就要升破级 疯狼准备的飞行器很高级, 应该有空间跳跃的功能,卿鸢体感没过去太长时间,但窗外的风景已经和基地周边截然不同, 无人区并不只局限于这个星球,有些荒废的星球也被以无人区代替,人工智能给乌曜队长他们分配的无人区指的就是如此。 卿鸢看着窗外, 感觉欠疯狼的比她想象的要多得多。 这个星球体积不小, 但放眼看去一点生物活动的迹象都没有, 卿鸢放在窗口的手动了动, 她看到了军区的飞行器,为了防止有人逃跑,飞行器表面覆着一层半透明的防护膜, 还有机器人军队在附近警戒。 皱起眉, 胸口处闷闷地燃着一团火。 军区是不是太没人性了?乌曜队长他们才完成任务,他们就这么急着将乌曜队长当做罪犯, 把他们送到这个鸟不拉屎的星球上, 让他们自生自灭? 飞行器停下来, 卿鸢摸摸小狼机器人的硬脑袋就赶紧出门了,疯狼给她准备的平板上特意强调了,让人有去无回的无人区出入口时空维度实时变化, 如果乌曜队长他们真的进到无人区内部,事情就一点挽留的余地都没有了。 卿鸢心急如焚, 下飞行器就开始奔跑,幸好她最近身体比以前好了不少, 不然还真遭不住。 那些机器人军队人工智障味儿十足,铺了一大堆蓝光在她身上,反复扫描, 扫出她的身份后就用电子音跟她问好“您好,卿鸢向导”,也不拦着她。 亏了它们,卿鸢顺利在一条被炸得破破烂烂的公路上看到了她要找的人,他们的动静真的好大,她远远就听到这边轰隆隆的。 机器人军队和黑狼哨兵们在交火,机器人军队的热武器很恐怖,杀红眼的黑狼也毫不示弱,穿过枪林弹雨,用犬齿咬碎机器人高科技防护,再像天女散花一样,把机器人里面的零件甩得到处都是。 一只机器人的手臂就这么飞到她的旁边,带着火光高速飞来的残骸杀伤力堪比流弹,溅起的碎片瞬间划破她的脸侧,卿鸢暂时感觉不到疼,只觉得庆幸,这块碎片再大点再往下点,她的脑袋可能就被削掉了。 但她不敢贸然上前了,卿鸢茫然地看过去,从黑烟中看到了一双深绿的兽眼,其中冰冷疯狂的杀戮欲望,让她停住脚步。 正发泄得全身舒畅的异化狼王顿住,兽眼中嚣张原始的快意瞬间敛起,眼底涌出的其他情绪瞬间填满他的双眼,为了掩饰,他冲她翻了个“你怎么这么扫兴”的白眼。 把手里的机器人随手撕成两半,举起手示意身后杀嗨了的狼群:“停下。”单手提起机器人还在闪红光的脑袋,勾唇微笑,“轮到我们爱好和平的向导小姐跟你们讲道理了。” 机器人就剩下脑袋,还有扫描功能,眼睛转过来,蓝光扫过她:“卿鸢向导,您好。”问好到一半,它的脑袋就被疯狼给丢开了,他大步走过来,皱眉盯着她,一副也要把她的脑袋拧下来的样子。 卿鸢往后退的时候,他的手抬起,指尖刚好擦过她的脸颊。 看了看指尖上沾的一点血迹,诀隐冷笑了一声,缓缓抬起眼看向打上头了就谁都敢伤的黑狼们。 卿鸢也是看到诀隐手上的血,才意识到她脸上的伤口出了那么多血,但是现在不是处理伤口的时候,目光扫向烟雾散开的中心,相比行动自由的黑狼们,乌曜队长他们的手脚都加了电子镣铐,脖子上的颈圈中加了抑制精神力的药剂瓶,还戴了有止咬器的面罩,不过就算这样,他们的脚边还是躺着一些已经失效了的机器人。 因为面罩,卿鸢看不太清他们的表情,只觉得他们都在看她,卿鸢胸口处的火烧得更厉害。军区高层太太太不是人了,还真把乌曜队长他们当罪犯了? 她都不想讲道理了,就应该把这些机器人都鲨了。 造反,造大反。 哦,对了,那个负责总调度的执行长,还有时间找她过去写什么问卷,汪汪大队是不是就是他叫人工智能发配到无人区的?卿鸢攥起手指,很有战斗的欲望。 疼痛让她瞬间老实下来,抬头看面无表情挡住她视线的疯狼,他还故意在贴到她脸颊上的创可贴上压了一下,疼得卿鸢轻呼出来:“啊……” 诀隐动作顿住,冷冰冰地问:“叫什么?知道疼,不知道处理伤口,就盯着你的小狗看。”把最后一点贴完,快速提起面罩,挡住自己的脸,“我只给向导小姐十分钟的时间,如果你不能说服人工智能,那就算了。” 卿鸢摸摸脸上的创可贴:“算了是什么意思?” 只露出一对墨绿兽眼的异化哨兵低眼睨着她:“讲不了道理那就只能杀咯,来什么杀什么,杀到他们完蛋,或者我们完蛋。”想到什么,狼耳惬意地动了动,“到时候,麻烦向导小姐记得,你欠我一条命,永远也还不上的那种。” 疯狼是真的想造反,还有,被她欠一条命是什么好事情吗?永远还不上那不就是嘎了的意思? 她已经欠他很多了,卿鸢看向停火,似乎也在等她上前跟它们交涉的机器人,抬起手,顺便把他颈侧翻涌着黑雾的伤口给治疗了,攥起微微发热的手指:“你才不会有这个机会。” 说完就赶紧溜,不让疯狼再有还嘴的机会。 她赶紧自己加快脚步了,却不想,一侧头,以为被她甩掉的疯狼就慢悠悠地踱着步,跟在她身后,陪着她走过那些机器人,来到长得最高级的机器人面前。 它确实比其他机器人要智能很多,别的机器人都被黑狼搞得乱七八糟,它和它的护卫队还都一尘不染。 甚至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彬彬有礼地向她鞠躬问好:“卿鸢向导,您好,如果你们对军区的安排有什么异议,可以采取更文明的方式与我们沟通,比如提交申诉,不必如此。” 好虚伪啊,既然允许人申诉,就应该公示你们的决定,不声不响把事情都干了,然后才问别人为什么不好好和你们沟通。 卿鸢还在组织语言,疯狼已经在她身后言简意赅地给出回应:“少说屁话。” 这话糙是糙了点,但很准确,卿鸢点点头,表示他说得对:“事到如今,说那些也没用了。”顿了顿,说出她的目的,“乌曜队长他们是因为没有监管的向导才被判定为对基地具有威胁,如果我来做为他们负责的向导,那他们是不是就可以回去了。” 机器人眼里闪着蓝色的光,沉默片刻,用电子音回答:“我们相信卿鸢向导的能力,但也必须为基地的其他人负责,所以,请卿鸢向导用行动证明,a-f-212小队今后会在您的监管范围内。” 卿鸢侧头看了看虚着眼盯着机器人首领,像在思考怎么把它天灵盖打开的疯狼,她看过他给她准备的教程了,知道要做什么。 感觉到她的目光,他看向她,挑眉,无声地跟她抱怨,好磨叽,要不要动手。 直接动手确实会很爽,但机器人军队可以源源不断地增援,看机器人首领的样子,它们根本不在乎黑狼造成的这点损失,更不要说军区还可以调来其他哨兵。 硬刚吃亏的肯定还是他们。 卿鸢冲诀隐摇摇头,看向机器人首领:“好,我会给乌曜队长他们打上我的标记。” 看机器人首领表示同意,拿出相关文件让她签字,卿鸢皱了皱眉,这么好说话的吗? 她反复看了好几遍那些文件,确定没有问题,才签下自己的名字:“需要在你们的监督下做吗?”那样感觉好奇怪啊。 ai音透着种平静地欠揍感:“不需要,我们很信任卿鸢向导,也希望您能在相对安静舒适的环境下进行工作,您可以把他们带上飞行器完成标记。” 卿鸢点头,看了下疯狼,后者心情非常不好,被她看了一眼就要炸了:“看什么看?赶紧去找你的小狗啊。” 他真的好凶啊,卿鸢收回目光,走向乌曜队长他们,目光快速扫过他们身上的电子镣铐,抬起眼看乌曜的眼睛,轻声说:“抱歉,没有经过你们的同意,就做出了要对你们进行标记的决定。” 听到她跟他们道歉,乌曜眼中努力按捺的痛苦更为激烈,明明是他们连累了她。 他真的很不想给她带来麻烦,可还是这样了。就算是当狗,他们也当不好,有什么资格被她标记呢? 诀隐瞥了眼乌曜泛红的眼尾,十分看不起地冷笑出声,好心地替他解释:“向导小姐的小狗们现在出不了声,不然应该早就爽得叫起来了。哦,不对,虽然项圈卡住了发声部位,但用力地话,也还是可以哼唧的,快哼唧两声,掉几颗眼泪,让向导小姐更疼你们啊。” 卿鸢不想当白眼狼,但疯狼的嘴真是太欠收拾了,她花了好大的力气才让自己假装没听到他说什么。 卿鸢向乌曜伸出手:“走吧,我们去飞行器。” 乌曜没有看她的手,也没有动,反倒是诀隐看向了她白皙的手心。 卿鸢看乌曜不肯走,知道他不想给她造成麻烦,刚想放缓声音劝慰他,就被疯狼抓住了手腕。 卿鸢被他带得走向飞行器:“你……”回头看笔直地站在原地的汪汪大队,“他们……” “我知道,你要标记的是那群小狗。”诀隐不耐烦地皱着眉,打开飞行器的门,放轻动作,把她“丢”进去,关上门,冲她和善地微笑,“我来替你劝他们。” “诀隐!”卿鸢试图打开门,可这架飞行器录入的是他的权限,根本不听她的。 她只能看着诀隐大步走回乌曜那边,然后抬起腿,一脚把乌曜踹到地上。 卿鸢服了,这是劝吗? 第63章 就要升破级 卿鸢被乌曜队长的“主动”吓了一跳, 接着她感受到了他的难过,下意识要拒绝的动作止住,轻轻搂住他筋骨绷直的脖颈, 指尖抚过他僵硬的肩胛骨:“乌曜队长,你做得很好。” 卿鸢感觉痒痒的,犬族哨兵队长没有说话, 沉默地让自己的耳朵, 更为尖锐的犬齿, 毛茸茸的大尾巴都被她摸出来, 她侧头,看到其他犬族哨兵多多少少也都有了变化。 天啊,这一大窝福瑞帅哥, 关键是他们的耳朵尾巴不是假的, 是会动的,比如白毛哨兵的大白尾巴就竖起来, 非常显眼地在那里摇啊摇。 他们和她隔着一段距离, 却被她用精神链连接在一起, 他们的心跳,体温,甚至是比较激烈的心声, 她都能感知到。 仍然拿白毛哨兵举例,他就一直在心里吵着要脱衣服:“好热好热, 好想脱衣服,卿鸢向导会怪我吗?应该不会吧……狗狗本来就是不穿衣服的。” 卿鸢看向他的时候, 他还冲她露出个潮红但又很清澈的小天使笑脸。 嗯……涩而不自知的纯情小狗太恐怖了,卿鸢勉强冲他笑笑,赶紧转回目光, 看向还抱着她的乌曜队长。 他是离她最近,和她连接最紧密的哨兵,可她却听不清他的心声,只能感知到模糊但又汹涌的情绪。 伤心,惭愧,自责…… 他有着那么多情绪,却一言不发,他不想让她知道,不想再让她安慰他。 确实,太过自责的时候,安慰反而会让心里更难过,不如被狠狠责骂惩罚一顿。 那她要这么对乌曜队长吗?卿鸢的手停下来,思考了片刻,指尖摸到他发间厚厚的,毛茸茸的耳朵,稍微用力地捏住,让他抬起头。 耳朵是犬族最为敏感的位置,被她扯住,乌曜却没有反抗,看向她的眼里更多的是不解,抱着她的手臂也松了很多:“我又做错什么了吗,卿……” 卿鸢对惩罚哨兵的流程还是不太熟悉,只能想到什么做什么,点头打断他沙哑的声音:“嗯,乌曜队长做错了很多。” 犬族哨兵的狗狗眼显得更为茫然,换她也茫然,刚刚她还夸他来着,现在又说他做的不好,跟精神分裂了似的。 卿鸢索性彻底不讲章法起来,勾住他的颈圈,让他俯下身:“我想要罚你,乌曜队长不服吗?” 乌曜疑惑地看着她,有一瞬,她怀疑他都要抬手摸摸她的额头是不是发烧了。 犬族哨兵单纯朴素的脑回路无法理解她深沉曲折的用意,但他尊重且愿意服从。 “没有。”他微微摇头,“卿鸢向导想怎么罚我都可以。” 卿鸢却还是不满意他的态度,把他的项圈勾得更紧,严肃道:“乌曜队长,你们给我带来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我今天本来有自己的计划的,现在全都被你们打乱了。” 乌曜的眼里显出几分慌乱,没有辩驳,低下眼睫,承受她的指责。 不只他,其他犬族也是一样,卿鸢余光看到白毛哨兵翘起来的尾巴慢慢地放了下去。 “我暂时没有标记哨兵的想法,为了你们,也不得不有了。说实话,我有很多更合适的选择,你们甚至不在名单上。”卿鸢提起犬族哨兵的项圈,让他抬起眼,面对她,“乌曜队长,你的等级是?” 哨兵的颈部被项圈勒得微微泛红,却还是没有躲闪,静了片刻,如实回答:“我是经过基因改造的a级哨兵。”如果没有被改造,他的等级还会更低。 低到根本没资格和她产生交集。 目前官方评级还是f的卿鸢厚着脸皮“鄙视”a级哨兵,晃晃他的项圈:“那诀隐队长呢?” “他是s级。” “戎予队长?” “他也是s级。” 卿鸢本来只是随便举例,问着问着,乌曜越来越平静,反而是她越来越破防。 s级哨兵怎么通货膨胀成这样了,问一个一个s级? 卿鸢不想问了,看着乌曜,直言道:“他们都比你强,而且他们本来就很强,没有经过后天的改造,不会有失控的风险。标记他们,任何一个,都要比标记你们对我更有利。” 前提是s级哨兵也都愿意让她标记,卿鸢都被自己的“不要脸”臊得耳朵热起来,努力控制表情,“高傲”地看着乌曜。 向导说的话,乌曜都反复对自己说过,听到她真的说出来,他不觉得难过,反而觉得解脱。 比起被她这样挑剔,他更怕她为了他和他的队员们,一直无视事实,委屈自己。 她本来就不应该标记他们的。 乌曜点头,很认真地认同卿鸢的话:“是这样的。” 卿鸢感觉到乌曜稍微反抗了一下她的精神链,但最终还是选择服从,有些麻木地随便她的精神链将他的精神巢缠紧。 卿鸢没有说话,精神链有些粗暴地贯穿了乌曜的精神巢,进到它的滚烫柔软的中心。 犬族哨兵默默承受了她的惩罚,颈侧跳起青筋,却连一点闷哼都没有叫自己溢出来。 她现在可以随意地给他打上标记,临时的,永久的,甚至还以套用“向导前辈们”的模板,给他打上一些带有侮辱意味的标记。 他绝对不会反抗她,甚至觉得她越是粗暴,越是轻视他才越痛快。 他在用心声乞求她,不要让他们这些低级的哨兵占了其他更适合她的哨兵的位置,给他们打上能将人工智能糊弄过去的标记就可以了。 卿鸢满足了犬族哨兵自轻的愿望,在他的精神巢上非常随便地留下了一次性的标记。 太没用心的标记甚至经不起火元素的冲刷,当精神巢耐不住刺激,本能收缩,流出岩浆,标记就被冲掉了。 只能反复标记,偏偏她还只看好一个位置,就在那块儿被磨得肿胀发红的位置一遍遍刻下又痛又脆弱的标记。 乌曜抓住了卿鸢坐着的平台边缘,从指尖到手臂再到肩颈的肌肉线条张力达到极限,卿鸢都能感觉到平台因为他的力度加大在微微颤抖。 卿鸢停下来:“乌曜队长,你说着我不该标记你们,但你的精神巢好像不是这么想的,很不满足我给你留下临时标记,我标一次,它就抹掉一次……我到底要标记你多少遍?” 乌曜低着头,汗滴从他鼻尖,下颌往下坠。 缓了片刻,才抬起头:“对不起,请再试一次,我不会再抹掉向导的标记了。” 卿鸢让精神链进行标记,标记得比之前更浅,风一吹可能就掉了,但这次乌曜的精神巢隐忍轻微收缩了一下,硬是忍住了,没让火元素流淌出来,就在这种极度难过的状态下,保持静止,竭力让她的标记留下来。 卿鸢没有再管他,在乌曜拼尽全力“呵护”精神巢里的一次性标记时,给其他犬族哨兵也打上标记。 犬族哨兵一个比一个小心翼翼,控制着各自的精神巢,就连最懵懂莽撞的白毛哨兵也显出难得的认真,没掉链子。 犬族哨兵本来灼热,蓬勃的呼吸都放得极轻,生怕一个不小心,会把精神巢里浅浅的标记抹去。 比所有不把哨兵当人训的训练加起来还煎熬。但他们毫无怨言,这是他们给向导带来麻烦,带来负担,本来就应该承受的惩罚。 没人抱怨,也没人催促卿鸢进行下一步,甚至连不满的心声都没有。 汪汪大队真的太乖了,卿鸢在心里叹气,这样显得她就更变态了。 虽然这么欺负乌曜队长他们的目的是为了帮他们降低罪恶感,不让他们那么对她那么自责,但她也得承认,她现在越来越享受这种变态的感觉了。 一屋子福瑞帅哥大气不敢出,忍着让他们浑身冒汗的难受,也要保留住她的标记,实在忍不住,才会偶尔动一下耳朵和尾巴…… 这谁能受得了? 乌曜队长他们在接受精神力和身体的挑战,而她,在接受良心的考验。 都不容易啊,卿鸢感觉再继续,她就真变态了,抬起手,指尖抚过乌曜汗淋淋的颈侧,轻轻摸了摸他颈后的棘突,顺着哨兵好像比平常人更硬的脊骨往下轻轻捋了捋。 她的精神链因为她又有了和哨兵的接触,骤然增强,她的触碰也给了哨兵他承受不了的刺激。 精神巢被束紧,身体也绷紧的犬族快要将利落漂亮的下颌线咬碎了。 满满都是火元素的精神巢竟然沁出了水意,将浅浅的标记都填满。 真的好能忍啊,卿鸢摊开手,示意乌曜接受她的下一步惩罚:“把手给我。” 乌曜知道这个时候,再增加和向导的接触对他来说会有多折磨,但他还是听话地抬起手,轻轻搭在她的手心。 卿鸢慢慢握紧他的手,看乌曜身体微颤,却仍然一声不吭,干脆把手指穿进他的指缝,指尖在他的手背扣紧。 蓄满火元素的精神巢忍到痉挛扭曲的程度,可还是为了其上的标记慢慢恢复安静。 真的没办法让他忍不住吗?卿鸢感觉有点收不了场了,看着乌曜咬出牙印的唇,稍微倾身。 乌曜有些失神的眼睛在向导靠近的时候渐渐聚焦,先是有些木木地看着她,意识到她要做什么,身子往后退了一下,第一次躲避开她的惩罚。 身体防御住了,精神巢却失守得一塌糊涂,憋坏了的火元素流淌得到处都是,将卿鸢留下的标记湮没。 乌曜满眼抱歉地看向卿鸢,想要向她道歉,可他的理智在受到冲刷,得到释放的快感和因此萌生的羞愧此消彼长,让他全身,包括咽喉部分负责发声的肌肉都陷入了生理性痉挛。 第64章 就要升破级 疯狼变得柔和的时候, 比平时还要吓人,卿鸢差点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刚要撤回, 突然感觉小腿有点痒,低眼看,疯狼的大尾巴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她这边了, 贴着她, 尾巴尖一甩一甩的, 又不在意又很期待的样子。 卿鸢顿了一下, 看向那双永远都泛着冷意的深绿兽眼:“对你,还有你的小队负责啊。”她犹犹豫豫地说完,看到诀隐挑起眉, 耳朵也慢慢立了起来。 他不会要嘲笑她自不量力吧? 比她想的要好一些, 疯狼在眼里的情绪快要淌出来前,侧开脸, 冷笑了一声, 没说什么刺耳的话。 卿鸢以为这个话题就此结束, 却听安静了片刻的疯狼开口问:“你打算怎么负责?” “嗯?”卿鸢没想到他会问得这么具体,认真想了想,“我在想要不要写一份报告, 把来龙去脉讲清楚,说明今天的事情不是你们的问题……” 疯狼没等她说完就咧开唇角, 露出尖利的犬齿表示对她想出的办法的嘲讽:“你不会真觉得出什么事情,老老实实跟上面报告一遍就能解决吧?”兽眼扫过来, “真是个读书读傻了的乖乖向导。” “你觉得我读书读傻了?”卿鸢这次没生气,反而有点受宠若惊,“在你看来, 我学习很好吗?” 她挑的这是什么重点?诀隐看向眼底隐隐流动着期待的向导,可能是太无语了,他都有点想笑。 卿鸢被他盯得有点害怕,想要侧头避开他的视线,跳过这个问题,却被他的尾巴缠住了。 “动什么?不是你要我看的吗?我看向导小姐……”他的声音渐渐放轻,似乎真的在分析她的面相。 卿鸢没再动了,等着疯狼说结论。 他还真的很认真,看着她的脸一字一顿:“向导小姐长了一个一看就门门都能拿s的脸蛋。” “真的吗?”马上就要进行实践考试的卿鸢很需要这样的预言,信则灵嘛。 疯狼冷飕飕地看她一眼:“我骗你有好处吗?我都在向导小姐的脸上看到了,看得很清楚。” “看到什么?”卿鸢感觉疯狼有点跳大神的意思了,看着他抬起来的手,感觉他的指尖要落到她的眼睛上了,她下意识闭上眼,微凉的触感在她额头处开始,在她眼皮,鼻梁处若即若离地虚划了个弧线。 疯狼一本正经地说:“看到一个这么大的s。” 卿鸢深呼吸,睁开眼看向他:“你脸上才有s……,不,你脸上有m。”她说着,也抬起手,要往他脸上画,疯狼竟然真闭上眼,乖乖给她画。 事出反常必有妖,卿鸢担心他会趁她画的时候咬她手指头,点了点他的鼻尖就赶紧把手放下了:“不管怎么样,先回基地再说吧。”报告如果不行,她就去找领导,当面说。 诀隐睁开眼,看了看她放回腿上的手,冷冷地勾唇:“还是不用向导小姐操心了,我的小队自然由我来负责。”他起身,“我下的命令都来自我的决定,和其他人没关系,请向导小姐不要高估自己的影响力。” “能驱使异化狼的东西就那么几样,如果说向导小姐给了我足够的好处。”诀隐低下身,突然伸手捏住她作战服的拉链,把卿鸢吓了一跳,抬起眼,对上兽眼。 货真价值的兽眼,眼底皆是原始粗俗的欲望,安静却又露骨,平时因为他的眼神太狠厉,没人直视,可此刻他离她那么近,再不堪的,都清清楚楚地叫她看到了。 他的手往下,像是要把她的作战服打开,卿鸢赶紧抓他的手,疯狼似乎很看不上她这副保守胆小的样子,了无兴趣地抬起手腕,把她滑到锁骨下面的拉锁拉到顶,差点没勒死她。 “很可惜,向导小姐不是那种人,给不了我想要的东西。”他直起身,嘲弄地看了她一眼,“连肉汤都没喝过的狼,会平白无故为你拼命吗?做什么美梦呢,向导小姐?”他说完,转身下了飞行器。 他的意思是要陪他那什么,他才会替人办事吗?卿鸢握住晃动的拉锁,皱起眉。 那确实很符合色狼恶狼的人设。 可是……卿鸢看向窗外,目光随着疯狼高挑的身影移动,等着他的黑狼们站起来,但眼睛还看着飞行器那边,直到疯狼把看得最目不转睛的黑狼踹到一边,他们小队才把粘腻贪婪的视线收回去。 疯狼色……吗?卿鸢脑海里浮出上次在密林里,给他治疗,他咬着手腕眼尾通红的样子。 她甚至都没和他连接,只是碰一碰就要不行了。 就算有色心,应该也色不动吧?卿鸢没再想这些,打开光脑,开始打报告。 不管疯狼说什么,她必须等这件事妥善处理好,才能放心。 汪汪大队和疯狼他们坐军区的飞行器到哨兵基地,卿鸢则还是坐着疯狼安排的飞行器返程,她想的是和他们一起面对领导,可疯狼的飞行器和他一样不听她的,不仅没把她送回到宿舍,还替她做了决定,把她送到了离向导基地还有一大段距离的娱乐区。 见飞行器不动,她只好下来,不等她找其他交通工具换乘,就被一群黑西装黑墨镜的壮汉围住了。 他们非要让她去娱乐区玩,消费多少都可以,他们就跟在她后面买单,顺便看着她不许离开。 她不想玩啊,卿鸢在欢歌笑语的人群里焦躁地反复看光脑上面的时间。 感觉上面现在可能都把汪汪大队和疯狼他们“处理”好了。 疯狼还真说对了,她的报告根本没人理。这件事就像和她没关系一样,也没有领导来找她算账。 疯狼肯定是故意的,就是不让她回去,卿鸢第n次突破黑衣人失败,在沙发上生闷气。 看到别的卡座有身材很好,戴着面具的侍者坐在金主身边,有的在喂金主吃水果,有的自己张开嘴,诱惑地勾着金主投喂他们。 那种应该很贵吧?卿鸢看了眼无论什么单都给她买的黑衣人,都想疯狂点侍者刷爆疯狼的卡了,想了想还是太缺德了,收起恶念,愁眉苦脸地点着光脑。 她什么都没点,倒是时不时有侍者主动过来给她送果盘,饮料什么的,不是……这些打工人自由度这么高的吗? 这么光明正大地摸鱼,夹带私活,都不怕被老板骂? 卿鸢看那群黑衣人还像柱子似的一动不动地围着她,看了看给她送鸡尾酒,顺势坐在她身边的几个侍者,就算上半张脸是有点恐怖的动物仿真面具,只露出下半张脸,也美得雌雄莫辨。 应该是……姐姐们吧?卿鸢小心翼翼地看侍者剪裁大胆的鱼骨束胸衣中格外饱满的轮廓,下装也非常辣,是那种只遮住重点的连身吊带长筒袜,卿鸢不敢把视线移下去确认。 是的,给她送吃的侍者有男还有女。 之前还有个梳双色双马尾,超级性感的姐姐送点心过来的时候,突然亲了她一口,也不知道用的什么牌子的口红,也太沾杯了,留在她脸颊上的口红印怎么擦也擦不掉。 她真的不适合这种地方,卿鸢拘谨地坐在一堆风情万种的漂亮姐姐里,小心地提议:“我们要不要拍个照片?” 她身边的姐姐欣然答应:“好啊。” 这个声音……卿鸢感觉有点不对,但也没多想,示意站在旁边的黑衣人帮她们拍照。 对她有求必应的黑衣人顿了一下,举起光脑。 姐姐们倒也没刻意和她亲密接触,不过为了入画,都往处于中心处的她身边靠了靠。 她们的身材太好了,稍微离她近一点,就贴到她身上了。 但触感好奇怪,卿鸢偏头,不小心擦到了身边的姐姐的胸口,那里立刻塌下去了一块,清晰地显出她鼻尖的形状。 卿鸢还以为自己闯了祸,定睛去看才发现“姐姐”胸口处的起伏并不是实心的,而是蓬松的毛毛挤在一起营造出来的。 这都是什么啊?卿鸢彻底坐不住了,噌地站起来,“姐姐们”慵懒地用手臂搭在沙发上,也没勉强她留下,戴着白兔面具,身后还有个圆圆的短尾巴的“姐姐”摸了摸胸口,将向导留下的印记抚平,纤细修长的手指从胸口雪白的毛毛中夹出了一张写着联系方式的粉色纸片,雄性特征越来越明显的诱人嗓音响起:“有需要可以来找我们啊,向导小姐。” 好多尾巴向她勾过来,卿鸢更不敢停留,赶紧溜了。 不过,黑衣人拍的照片好像还挺有用的,没一会儿,黑衣人就收到了指示,主动问她要不要回去。 当然要回去,卿鸢立刻跟他们坐上飞行器,先让他们把她送回宿舍,等飞行器开走了,她又出来,坐上悬浮车往哨兵基地赶。 她给人工智能负责的咨询投诉中心发的消息都石沉大海,没办法只能联系她现在能联系到的官衔最高的人,也就是那位不太靠谱的执行长。 被黑衣人们困在娱乐区,她耽误了很长时间,也不知道执行长会不会等她,卿鸢恨不得踩着风火轮往执行长的办公楼冲。 路上的办公楼基本都熄灯了,卿鸢越来越不安,看到执行长的办公楼顶层还亮着光,稍微松了口气。 门口和电梯都没有门禁,她很顺利地来到顶层,通过办公室的玻璃墙看到里面的哨兵在处理工作,认真安静的样子和她上次见的样子相差太多,卿鸢敲门前特意确认了一下,她没有找错地方。 “进来。” 这个声音不会错,太狐狸精了,卿鸢整理好心情,推门进去,坐在办公桌后面的人没有抬头,修长的手指仍然在光屏上轻点,没因为她停下工作。 “对不起,执行长,我有点事情,晚到了……”卿鸢看了眼光脑,声音更小声了,“几个小时。” “和卿鸢同学今天白天做的事情比起来,迟到这么一点算什么?”执行长声音平缓,“坐吧。” 第65章 就要升破级 卿鸢走过一条空走廊, 推开下一个隔断的小门,刚迈进一只脚,黑暗里那些幽绿的兽眼便齐刷刷地看向她。 收起精神体的异化哨兵气势不减, 甚至更阴狠可怖,仿佛只是套着人类皮囊的野兽,丝毫不在意社会文明, 不管欲念多下流, 多粗野, 统统摆在明面上。 尤其当他们唯一需要忌惮的狼王不在, 他们就更放飞自我了。 身高腿长的异化哨兵慢慢聚在牢房栏杆前,明明带着枷锁,被困住的是他们, 感觉自己像只被恶狼盯上的肥羊的却是卿鸢。 缺耳朵的黑狼哨兵从栏杆中伸出戴着镣铐的手, 修长的手指在监狱屈指可数的光束中,白得快要透明, 给人一种他很纯良无害的错觉:“向导小姐怎么会来这种阴暗潮湿的地方?是为了我们吗?” 他手腕处的镣铐刚出栏杆, 其中的电击装置便被触发, 卿鸢看他的手指颤了颤,但没有收回去,反而笑得更颠:“不过, 都来这里了,为什么不和我们做一些刺激的事情呢?” “是啊, 我们可比那些小狗能干很多。”另一头右眼上有道疤,两边唇角各自打了两个环的黑狼双手抓着栏杆, “虽然可能会有些粗鲁,但有技巧的粗鲁会更让人快乐。” “那些毛都没长齐的小狗敢真的对向导小姐用力吗?很多位置,很多姿势, 很多地点,他们想都不敢想吧?” 黑狼们的话语越发不堪入耳,卿鸢看到牢房旁边的按键,猜测了一下它的作用,按了一下。 黑狼们安静下来,全都咬着牙忍受着镣铐传来的强烈电流,卿鸢看他们痛得弓起背,心情复杂。 他们确实帮了她,甚至为了帮她,命都要没了,即使这样,他们也没有用这个为条件要求她做什么。 他们似乎自己都不在乎,他们帮她做了什么,付出了什么代价。 可他们也确实对她很不尊重,她电他们觉得自己忘恩负义,不电他们又是在纵容他们,如果他们以后越来越过分,也有她的责任。 太难了,卿鸢放开按键,躲远了一点,可那群被她电得抽搐痉挛的黑狼却没有怪她,反而还一个个笑起来,抬头,看向她的兽眼兴致与征服欲都更疯狂。 卿鸢只得硬着头皮迎着他们的视线:“再说这些让我感到恶心的话,我就把电量加到最大,而且不会停下来,直到你们出不了声。” 她知道这个威胁对这群疯子狼没什么用处,但总归是个态度,让他们知道,她很讨厌他们这样。 什么有技巧的粗鲁,她可不想尝试。 她以为她越是这么警告那群黑狼,他们越会不服,却不想,他们只是冷笑,真的没再说别的。 可能是被电迷糊了? 卿鸢也没多留,趁他们没反应过来,快步从他们的牢房走过去。 砰地一声,把要推开另一道门的卿鸢吓了一跳,转头看,缺耳朵的黑狼并没有从栏杆里面伸出手抓她,只是用兽眼幽幽地盯着她。 “恶心?”黑狼冷笑,压低声音,“向导小姐夸我们恶心呢,大家还不谢谢她?” 卿鸢推门,并迅速关上,把身后黑狼学她说他们恶心的起哄声,口哨声,欢呼声都关在门里。 头疼地闭上眼,好想揍他们,又打不过。 空旷的空间里响起好听但嘲弄意味满满的声音:“可怜的向导小姐,又是被异化狼群恶心到的一天呢。” 卿鸢睁开眼,有些意外这个门里的牢房只有一间,且不在走廊两侧,而是在门的对面。 这个牢房明显要大很多,里面却只关着疯狼一个,从墙壁的四角伸出很长的锁链,连接着靠墙坐着的哨兵手脚处的镣铐。 锁链并不影响他在牢房里的行动,但他并没有像那群黑狼一样,看到她就走到栏杆前,还想伸出手把她抓进去。 他原本坐在哪里还坐在哪里,似乎根本不在意她的到来。 卿鸢走向他的牢房,刚刚电黑狼的时候,她就发现了,牢房里的权限都向她打开了,她按了一下牢房旁边的按键,牢房的门慢慢打开,刚要走进,诀隐又开口:“拯救完那群小狗,又跑来救我们,向导小姐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癖好?”他微微仰头,靠在身后的墙壁上,深绿的眼睛被牢房冷色的光束映得好像蒙了一层灰色的膜,灰绿浓稠晦暗,什么情绪都看不出来,相当冷漠,“只喜欢和看起来特别惨的人做吗?” 卿鸢深吸了口气,走向懒洋洋不肯动,只有眼珠跟她转的疯狼,抬起手,给了他一巴掌,唇角还噙着一丝冷笑的疯狼愣住,眉梢极缓地挑起来,好像在一点点消化她对他做了什么。 锁链响起哗啦啦的声响,疯狼把它们慢慢绕到手腕上,人还是没动,但压迫感已经传来,让在他狩猎范围的猎物知晓,她已经来不及逃跑了:“卿鸢向导,你是不是觉得我被关起来了,就会由着别人为所欲为了?” 卿鸢也没想跑,反而在他面前蹲下来:“我要标记你和你的小队,还要给你们打上精神锁链。” 疯狼听她如此口出狂言,倒也没盲目地发疯,看着她的眼睛,勾了勾唇:“这是唯一能救我们的办法?”看到卿鸢点头,他沉了口气,微微倾身,像在跟白痴说话,“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不需要你来救?” 那她可太想过了,卿鸢点头:“我知道你们不需要我来充当救世主的角色。” “我明白了。”诀隐低眼看着蹲在他面前显得更乖巧脆弱的向导,“向导小姐是为了自己,怕我们死了,你的良心过不去,会吃不好睡不着,总是想着我们。”他勾起唇,很满意地笑了一下,“那就更要死了,能让向导小姐对我们念念不忘,这也值了。” 值什么?卿鸢怀疑疯狼的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 看这条路不通,卿鸢换了个角度:“你就算不管自己,也要为你的队员考虑一下吧?” “替他们考虑什么?”诀隐微微偏头,高挺的眉骨投下阴影,显得眉眼更为深邃冷淡,“我早就想弄死他们了。” 她需要速效救心丸。 哪有这种队长?天天盼着队员嘎的? “那就没有让你眷恋的东西,或者想做但还没做的事情吗?”卿鸢不相信疯狼就这么无所谓生死。 这个问题引起疯狼的兴趣,让他好好地想了一会儿,接着勾起唇,好像想到了她一会儿听到他的回答会有什么反应,定定地看着她,等着她露出如他预料的表情:“有啊,眷恋的东西是你,想做的还是你。” 他是在故意气她,想激她走,卿鸢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要被他带动情绪。 卿鸢抬起手,还没太伸过去呢,疯狼便很警惕地收拢长腿:“你干什么?” 她能干什么?卿鸢无语地把手放到他的颈部,不知后来什么时候,他身上又有了一些缭绕着黑气的伤口,之前急着给乌曜队长他们标记,只来得及帮他治了一个伤口。 她想把他身上其他的伤口也都治了。 他并腿是觉得她要碰他哪里? 就这还做做做,卿鸢更确定疯狼只是嘴巴厉害,实际很菜,她的手才放上去,他就有些受不了,耳朵抖动,尾巴也扫来扫去,当她的指尖落在他咽喉出的伤口处,他的耳朵和尾巴不动了,但像被她强灌了液体似的,呼吸不畅,喉结也无法保持静止,隔一会儿便用力地上下滑动一下,害得她的手都放不稳了,他甚至皱眉闭上了眼,但好歹没有推开她。 卿鸢咬了下唇,稍微靠近他,轻声问:“是不是很舒服?” 疯狼睁开眼,发现她和他的距离缩短了一些,耳朵伏低,静了片刻,还是勾起唇:“是啊,都要爽死我了。”他说着,还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张唇伸出一点舌头,做出自己真的被爽得丑态毕露的样子,冷笑了一声,露出被自己恶心到了表情,冷着脸也靠近卿鸢,轻声问,“向导小姐是想勾引我吗?” 他竟然发现了,卿鸢有点尴尬,她确实是想趁疯狼被她治疗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勾引”他同意让她给他们狼群做标记的。 她有那么明显吗?卿鸢犹豫着要不要放弃,感觉她的小腿又被疯狼的尾巴勾住了。 像个信号,卿鸢马上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她没有后退,看着诀隐的眼睛,又靠近他一点:“是啊,我就是在勾引你。”她的指尖用力,压进他的伤口里,拔除毒雾的同时也加深他的痛感,“那么,你被我勾到了吗?”她问得很轻,第一次说这种话,心里也很没底,顿了顿,她又补了个称呼,“诀隐队长?” 她知道自己做对了,在她叫他名字的时候,他的兽眼猛地一缩,接着又闭起眼,下意识地稍微抬起月要。 身体的痛感,灵魂深处的谷欠念,精神巢的燥热,同时被她牵动,达到顶峰,无论哪一个他都无法拒绝她,在她都承认她在故意引诱他的情况下,仍然一股脑泄出来。 在更禁忌的溢流出来前,诀隐强忍住,抬手抓住她的手腕,看向她,一字一顿:“一点也没有。” 他放开了她的手,因为他的指尖已经不由自主地想要摩挲她的手腕内侧,亲吻她的脉搏:“一想到你刚给那群小狗标记过,我只觉得恶心。” “还想给我们打上精神锁链?”诀隐看向卿鸢,“向导小姐,你是想把我们变成比那群小狗更卑微更方便取悦你的玩具吗?” 卿鸢试图解释:“这个我查过了,标记和打下精神锁链的尺度都是由向导决定的,我会控制好的,不会剥夺你们的个人意……” “会有异化哨兵相信向导这样的承诺吗?”诀隐笑了一下,接着收起笑意,“我说了,不要。与其被向导侮辱,带着那么耻辱的印记活着,死了倒好。” 第66章 就要升破级 折腾下来, 卿鸢也有些累了,再次蹲下身,可恶的异化哨兵, 跪着还是比她高出那么多。 卿鸢把手按在疯狼的大退上,本来绷紧的肌肉群竟然又紧了许多,硬得都有点硌她的手心:“把你的精神巢打开。” 她手心下的肌肉因为过度紧绷都在微微痉挛了, 它们的主人却一点也不关心它们, 冷冷地看进她的眼睛:“就不。” 卿鸢磨了磨牙, 好想揍他。 深吸了口气, 不能揍他,揍不疼他,还可能会伤到她的手。 对付疯狼得用另外的办法, 卿鸢思考了片刻, 以哨兵结实有力的肌肉为支撑,移动手心, 向前倾身, 逼近他:“打开精神巢。” 她把身体的重量基本都压在了他的退上, 可“宁死不屈”的疯狼愣是晃都没晃,就这么承着她的重量。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变化, 他的呼吸一下比一下更重,目光从她的眼睛移到她的鼻子, 嘴巴,接着又往下看。 虽然他很快就侧开脸, 但还是叫卿鸢看到了,立刻绷不住了,赶紧按住胸口, 把拉锁拉到头,咬牙问:“臭流氓,你刚才看哪呢?”她的节奏全都被打乱了。 疯狼的耳朵有一瞬压下来,接着又竖起来,转头,看着她的眼睛,在她的眼底找到了对他的厌恶,眼瞳慢慢收缩,却不在乎地挑眉:“还能看哪里?”又低下视线,长长的眼睫也遮不住眼里明晃晃的欲念,一副恬不知耻的样子,“当然是看异化狼族最喜欢看的位置了。” 没人喜欢被凝视的感觉,卿鸢也是,没有因为对方有一副好皮囊就改变想法,她抬手给了他一巴掌。 今天已经吃了她三个耳光的疯狼带着杀意慢慢抬起眼,突然猛拽了一下吊着他双手的锁链,锁链碰撞的巨响声,把卿鸢吓得往后缩了一下,真的怕疯狼把锁链给扯断了。 看到她被吓到,疯狼冷笑了一声,低着眼欣赏她硬气不了三秒的样子,低下头,反过来向她逼近:“向导小姐怎么怕了?再多来几下啊,我还没爽到呢。” 卿鸢看向他,刚刚她打得很用力,他的侧脸都留下了她的指印,红了一片,可他根本不在意那点疼,反而更来劲了,精神巢硬得跟什么似的。 对他来硬的真的不行。 “好。”卿鸢感觉自己的耳朵很热,不知道是气的还是为她准备要做的事情提前感到窘迫,就算疯狼的眼神再有侵略感,也没再后退,反而像他一样,继续靠近。 来啊,那就看看到底谁才是孬种,卿鸢微微偏头,鼻尖似有似无地擦着疯狼高挺的鼻梁过去,在他耳边轻声说:“我让你爽。”说着她又慢慢握住他圈在腰上的尾巴,低下眼,看向尾巴被移开后暴露出来的秘密。 在她说出让他爽这几个字时,诀隐呼吸的节奏就有些乱了,但在卿鸢抬起眼看了看他的时候,他还是立刻用凶巴巴的眼神警告她把他的尾巴放回去。 她松开手,让那条在她手里扭来扭去的大尾巴回到原位:“诀隐队长也怕被别人看吗?” 带着她手心体温的大尾巴缠紧,明明隔着作战服感觉不到那微末的温度,可腰腹还是因此收缩了几下。 诀隐脸上没显出他的身体上的变化,目光落在向导红彤彤的耳朵上,看回她的眼睛,挑衅地勾起唇:“如果向导小姐不怕脏了你那双漂亮的眼睛,那就看吧。” 卿鸢稍微屏住呼吸,感觉自己在和疯狼下一盘少儿不宜的棋,慢慢呼出这口气,再次把疯狼的尾巴抓在手里。 他这次很平静,不屑地微微勾着唇,好像已经看穿她顶多只能做到这种程度。 他竟然看不起她,虽然她确实有点没想好下一步该怎么做,卿鸢捏了捏手里蓬松的狼尾。 突然有了个想法,她抓着狼尾抬高手,让狼尾毛茸茸的边缘扫过疯狼的脸,疯狼没料到她会这么做,先是一怔接着狠狠地看着她:“你用我的尾巴玩我?” 卿鸢刚才只是有个模糊的想法,想用狼尾把疯狼那张漂亮但很是吓人的脸挡一挡。 疯狼的问话,把她的想法具体化了,她就要用他的尾巴玩他。 卿鸢让狼尾向下,扫过疯狼冷厉的眼睛,高挺的鼻尖,气得殷红的薄唇:“是又怎么样?” 他没说话,在狼尾扫过的时候,闭上眼,睁开眼,眼神更凶,眼尾也更红,不只是眼尾,被狼毛轻轻划过的皮肤都泛起绮丽的颜色。 真是好容易留痕的体质啊,连自己的尾巴扫过去都会变红,卿鸢单手勾住疯狼的后颈,让他低下头,接着提着狼尾,用尾巴尖勾了勾狼耳朵。 狼耳朵本来要忍住的,卿鸢冲它轻轻吹了口气,它立刻狠狠哆嗦了几下,狼尾被抖动的耳朵蹭到,受了反向的刺激,甩来甩去,无意间也叫狼耳更受折磨。 永动机诞生了,卿鸢看向被她压着低头,从下往上用要把她吃了的眼神凌迟她的疯狼,理直气壮地甩锅:“瞪我干什么?是你的尾巴自己弄的。” 诀隐咬牙切齿:“你最好别让我活着走出这里。” 都已经得罪他了,那不如彻底一些,卿鸢假装没听到,带着狼尾向他疯狼的喉结一点点靠近,疯狼抿紧唇,眼神要变成刀片,把卿鸢切成片,可人却发起抖,幅度不大,要不是响动的锁链,卿鸢都发现不了。 卿鸢发现了新大陆,她知道该怎么对付他了:“原来诀隐队长怕痒啊。” “我怕个屁……”疯狼咬牙,止住差点就和身体一样打颤的尾音,用眼神对着用他的尾巴引起他身体几次痉挛的向导说了无数脏话。 他这个眼神骂得好脏啊,感觉好像真的被骂了一顿的卿鸢把狼尾放到他的颈前,没有碰到他,最长的那撮狼毛距离他的喉结还有一厘米的位置。 可他好像比狼毛落到他的身上还要痒,呼吸一点点变快变重,喉结微颤,在他恼怒看向卿鸢的眼神里,狠狠一提,位置改变的喉咙终于碰到近在咫尺却补给它碰到的狼尾,不知道是爽还是痒的,又重重地滚了两下。 “你确实不是怕痒。”卿鸢拿开狼尾,看疯狼仰起头,脖颈拉出脆弱又养眼的线条,那块不再有东西搔弄的漂亮软骨,很是空虚地在冷白的皮肤下难受地滑动着,“你是喜欢。” “我喜欢……”疯狼的薄唇在动,恶狠狠地咒骂,但好像记着上次说爆粗口被她收拾的教训,没有真的发出声音。 卿鸢感觉到他的精神巢在松动,既然疯狼本人都怕痒,那他的精神巢会不会也有同样的属性。 卿鸢让她的精神链也轻轻扫过哨兵的精神巢。 头顶锁链锚定的构件发出不祥的声响,哨兵如同他手里的锁链紧得令人心惊,浑身的血肉好像都被彻底硬化了,卿鸢本来撑在他的腿上,现在都有点撑不住。 但她没有停下,不能停。 疯狼的精神巢紧张得冲破极限,充血肿胀,表皮都被挣开。 它现在进入了过刚易折的状态,使用过度的外壳逐渐脱离了主人的控制,主人越是想要用力防御,它就越是敏感脆弱,背离他的意志颤悠悠地向她打开缝隙,露出精神巢中早就在兴奋抽动的蛹道一角。 卿鸢很高兴地让精神链过去比划。 很可惜,还是不够精神链通过。 得加大力度,卿鸢抬头看了眼摇摇欲坠的锁链,心一横,打算解开诀隐的作战服,让狼尾有更多的操作空间。 疯狼立刻警觉,分出神来恐吓她,从齿缝里挤出有些沙哑地声音:“你敢?” 卿鸢看着疯狼,他的眼神好像在看必须杀得你死我活的一生宿敌,只要他有机会从这里出去,势必要追杀她到天涯海角。 她慢慢收回手,是有点不敢。 但她很快就通过精神链发现疯狼的精神巢立刻有了要夺回防御权的意思,好不容易才打开的缝隙又要合拢起来。 卿鸢不想放弃这么好的机会,低下眼瞥到了疯狼的秘密。 真的不是她故意看,是它都要怼她视网膜上了。 卿鸢看向疯狼凶得跟什么似的的兽眼,他能不能和他的秘密统一一下态度? 一边用眼神狂凶她,一边又。 既然主动吸引她的注意力了,但她也不好假装没看到,卿鸢捏起狼尾。 在看到她垂着眼若有所思的时候,诀隐就感觉到了什么,但没想到她真的敢。 来不及阻止,就先从喉咙里溢出声音。 深藏在黑暗深海里的秘密宝盒被潮汐推到岸上,有人发现了它,轻轻扫开它表面根本不存在的灰尘,一遍又一遍。 宝盒的外面还套着一层保护它的薄布,可就算这样,隐匿起来的花纹还是慢慢浮现出来,脱离海水后短暂风干的表面又变得湿淋淋,把纹路冲刷得更加凸显,更加猩红。 薄布很快就湿透,贴在宝盒上,令落在外面的轻拂,变得更加模糊不易感觉到。 越是不容易感觉到,就越是想要。 偏偏她就在这时候停下来,无所依托的宝盒空落落地坠进海底,激起无数上升的气泡,气泡一颗接着一颗炸开,让人感到又痒又窒息。 宝盒还想再浮出来,却被轻轻压住,压在柔软的海床里。 “卿。鸢。”恨得要发疯的哨兵,肌肉却在可怜地收缩颤动,好像一团在冰里燃烧的火焰,噼里啪啦地释放恐怖的怒意,却根本落不到外面,反而自己冰冷坚硬的外壳融化,搞得浑身湿漉漉的,狼狈得一塌糊涂。 “打开精神巢。”卿鸢把狼尾往下按,告诉他结束这一切的条件,“我就松手。” 第67章 就要升破级 “导师把你抱回来的时候, 又把我给说了一顿。”室友幽幽地用手在脸上比划着宽面条泪,“下次如果你和导师在一起,提前告诉我一下, 我好躲起来。” “好的。”卿鸢答应了一声,但有点意外,她的记忆里, 最后看到的人是执行长, 也只有他。 想想也对, 他不太方便亲自送她回宿舍, 还是叫导师把她抱上来最稳妥。 为了补偿室友这个受她连累的小可怜,卿鸢给她抱来好多好吃的,室友一看有好吃的, 立刻就幽幽了。 卿鸢联系了一下乌曜队长, 他出的任务可能无法通讯,发出的消息都没有回应, 但人应该没事, 她用精神标记感知了一下他和汪汪大队的成员, 大家都好好的。 卿鸢研究了一下怎么用精神标记“发消息”,她现在给三个小队成员进行了精神标记,也就是有三组哨兵精神巢的投影, 精神力却无法很好地区分它们,总是“误触”, 研究了一通下来,她自己也迷迷糊糊的, 不知道到底给谁发了什么。 她还是别瞎弄了,卿鸢果断把进一步了解精神标记加入学习计划,没再折腾那三组精神巢投影。 当诀君队长通过光脑给她发来消息的时候, 卿鸢莫名心虚,焦虑了一下才点开他的消息栏。 还好,对方只是按照约定,告诉她他们小队具体的回归时间,并没有提到诀隐啊,精神标记收到奇怪“留言”的事情。 卿鸢把诀君队长说的时间也加到时间表里,并画了个大大的感叹号。 【到时候见。】卿鸢停顿片刻,又打了几个笑脸,发送给狼王。 【好,注意休息。[笑脸]】 狼王也学她的样子发了笑脸表情,又认真又可爱的样子,卿鸢唇角上扬,看着她和狼王非常简单的对话。 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她发的笑脸太突兀了,有种出轨的混蛋在贤者时间觉得对原配怀有愧疚,想要补偿又用力过猛,看上去特别假的既视感。 卿鸢像每个自己做了坏事还多想的家伙一样,盯着聊天记录过度发散思维,疯狼和狼王之间有共感,她和疯狼做了什么,诀君队长不可能不知道,所以他怎么不问问她呢,哪怕无意间地提一句也好啊,狼王是生气了吗? 想也想不出结果,还是当面说清楚比较好,卿鸢放下光脑去洗漱了,洗漱完出来,室友已经出发去“还债”了,她打开放衣服的柜子,从里面挑了一些衣服出来。 这是要给准备蜕皮的蛇族哨兵,玉京队长准备的,她本来答应他要帮他筑巢的,但玉京队长知道她很忙,便没有让她花时间亲自参与,说是给他一些有她气味的衣服就可以。 放了人家鸽子,有机会弥补当然要好好做,但是,有她气味……卿鸢把衣服抱起来,仔细地闻了闻。 没有气味啊,都是净化剂的香味,也不知道可以不,卿鸢给玉京队长打过去视频,想提前给他看一下。 光脑打开,屏幕有些暗,而且都是雾气,卿鸢听到了水声,等她脑袋转过来,意识到玉京队长是在什么情况下接通她的视频的已经晚了,头发全湿,下颌还在滴水的哨兵出现在镜头前,哨兵手持着光脑,屏幕有一定边界,卡在两条分明流畅的人鱼线收束的位置,他的身后是镜面墙,雾气蒙住大部分镜面,但还是能隐隐看到他的背影。 只能说,不愧是能把仆人裙都穿得那么好看的哨兵,身材实在是太绝了,可他的神情似乎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辣,冷冷淡淡的,抬手擦拭镜头的时候,卿鸢心脏都猛地跳了好几下。 可惜,不,还好,镜头没了雾气,浴室还有。 他把光脑拿高了些:“卿鸢向导找我有什么事吗?” 好粉啊,而且还在滴水,卿鸢闭了闭眼,努力摒除杂念,但失败了,睁开眼,指尖去找挂断键:“你现在好像不太方便,我一会儿再……” “没有不方便。”蛇族哨兵天生就带着阴冷潮湿的气质,配上绮丽而冷血的外形,吓人时是真吓人,诱人时也是一样,他将面具戴上,却没有管赤果的身体。沾了水雾的竖瞳柔软又惊悚,慢慢缩成一条细线,“我的身体都是主人的,理应让您随时检查它最原始的样子,而且,蜕皮时我就是这个样子,主人都不愿意凝视的身体,也会让我们自己感到厌弃。” 蛇族怎么又是年龄焦虑又是身材焦虑的? 还有,他怎么不穿衣服光戴面具啊,这样也太涩了。 卿鸢再次要求自己收起邪念,没再纠结哨兵服装的问题,拿起衣服给他看,也和他提前打好招呼,免得耽误事情:“但是我的衣服上好像都没什么我的味道。”她有什么味道,她自己都不知道。 她身上应该就有班味吧? 这些衣服不太合适,蛇族哨兵轻声向她提问:“您有更旧一些的衣服吗?” 更旧一些的衣服……卿鸢把光脑放到旁边,坐在柜子前翻找:“我记得我来报到的时候,带了一些以前穿的衣服。”她从柜子深处找出来个小箱子打开,往里面一看,耳朵顿时红起来,用手挡了一下最上面放的裙子,“这是我以前的睡裙。” 那时候她的审美很幼稚,上面都是小花花。当然,现在也没好到哪去。 哨兵的竖瞳却没有移开:“可以把它借给我吗?” 但是这是她贴身穿的,这么给哨兵感觉有点奇怪,卿鸢把那条裙子拎起来,不过,这个世界大家的观点放在她以前的世界都很奇怪,就连她现在也变奇怪了。 洗倒是洗过了,卿鸢拿着衣服陷入纠结。 哨兵好像以为她是不舍得,给她保证:“蛇族筑巢使用的主人的东西,我们都会加倍还给主人的。” “一条睡裙就不用还给我了。”卿鸢做好了决定,随手把它塞到袋子里,她也不缺睡裙。 哨兵只提出了这个要求,卿鸢拎了拎轻飘飘的袋子,又拿了一件她以前的毛衣和外套塞进去。 “这些够吗?”卿鸢看向哨兵,他的身高应该得筑个挺大的巢吧?这几件衣服真的够用? 蛇族哨兵既不会过分要求,也不会隐瞒自己的需求:“筑巢期间,需要主人奖励给我更多新鲜的气味。” 新鲜的气味?卿鸢听不懂蛇族的加密语言,露出茫然的表情。 “比如,您最近穿的衣服。” “我最近穿的衣服?”卿鸢低头看自己身上,训练服吗? “我为您准备了一些衣服,您可以视情况奖励给我。” 卿鸢明白了,蛇族需要主人把最近穿的衣服当做赏赐奖励给筑巢的蛇,这个习性怎么听起来有点变态呢? 但,当向导和哨兵的哪有不变态的,卿鸢先答应下来,挂断了通话。 蛇族哨兵放下光脑,看向面前的镜子,镜子下边缘的边界要比光脑低很多,可以把那两个狰狞都映得很清楚。 玉京看着它们,只是听到她的声音,只是得到她口头上应允,愿意接受他准备的衣服,就已经这样了吗? 很快,哨兵就到了她的宿舍下面,卿鸢带着自己的衣服下楼,看到玉京队长穿着高领,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作战服站在那里,脑海里却自然而然地浮现出他在雾气里的样子。 可以变态,但不能是现在,卿鸢振作了一下精神,走向他,把袋子交给他。 玉京队长给了她好几个袋子,卿鸢打开看了看,稍微松了口气,没什么特别贴身的衣服,一多半都是裙子。 而且是她很喜欢的款式,卿鸢拿出一件,越看越心动。 蛇族可以通晓主人喜恶的特性还是很好用的,唯一让卿鸢犹豫的是,这些裙子虽然都从原来的包装袋里拿了出来,初步清洗熨烫过,但还是能看出来它们都很贵。 还这么多,她根本穿不过来。 “为您奉献自己,无论是身体还是财富,都会让我收获更多的快乐,积累更有利于蜕皮的闰骨□□。”玉京顿了顿,“请您不要有所顾虑,我做的一切也都是为自己的幸福考虑。” 蛇族说话都这么涩涩的吗? 卿鸢也没再磨蹭,点头,反正这些衣服她穿过也会还给他的。 没什么事,卿鸢就要上楼了,但哨兵叫住了她,似乎知道她不喜欢在外面被叫主人,他的声音放得很轻很轻:“主人。” 卿鸢被这声几乎是气音的呼唤叫得耳朵都麻了,又听他继续:“可以给我一个争取奖励的机会吗?”哨兵说着,牵起她的手。 看起来没有任何不妥的作战服被亲手触碰后才能显出其下隐藏的秘密。 一些很细的链条,中间有独立的装饰物,绕过宽阔有力的肩膀,薄厚刚好的胸膛,窄瘦的腰夸,构成了一件特别的衣服。 不是,这些哨兵就这么“表里不一”地来找她吗?卿鸢摇摇头:“不需要你做什么,我会给你你需要的。” 她本来也没打算以奖励的形式帮助他。 玉京被拒绝便没有继续勉强,点头,看着她上楼。 卿鸢回去试了一下那些裙子,每件都好合适,哪怕是稍微贴身的款式,方方面面的尺寸也都正好。 卿鸢想到了玉京队长宿舍里的温泉,应该就是那次,她的信息都被敏锐的蛇族哨兵采集走的吧? 卿鸢用手捂住微烫的脸颊,缓了一会儿,才接着照镜子。 她记着要为玉京队长准备奖励,在宿舍里,一直穿着他给她的裙子,出门的时候,又换了一条外出款的。 和她约好的哨兵安排了飞行器,她下楼就看到了,飞行器门打开,两个身材修长的哨兵一前一后出来,看到她,前面的怔住停住脚步,后面的心不在焉的,没看路,直接撞了上去,捂着鼻子正要抱怨,也抬眼看到了她。 第68章 开始升破级 前面的黑衣哨兵, 抱着大刀,年纪很轻,却透着种如古井般沉静稳重气息, 他先回过神,但不善言辞的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侧开微热的脸, 冲卿鸢微微颔首, 请她上飞行器。 卿鸢都走过去了, 黑衣哨兵旁边, 吊儿郎当抱着长剑的红衣哨兵还在神游,只有眼睛像被她吸住了,随着她移动, 意识到她走到他身边了, 他又像一只反射弧长得跟蚊香似的小猫一样,受惊地瞪大眼睛, 猛地往后一退。 把卿鸢吓一跳, 还以为踩了他的脚。 黑衣哨兵面无表情地看了眼红衣哨兵:“你, 正常一点。” 红衣哨兵还在看穿裙子的向导,直到她进到飞行器才转头看黑衣哨兵,眼睫低下, 想着刚刚擦过他的裙角,应该是擦到他了, 也可能没擦到,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走过去的时候,好香好香啊,脑袋闪着乱七八糟的想法, 一向不肯吃亏的嘴巴反驳得非常敷衍:“你才不正常。”转身要进飞行器,又停住,摸着长剑上的玉佩穗子,示意抱着大刀的哨兵先走。 黑衣哨兵看了眼少年怀春,自己就把自己想得面红耳赤的红衣哨兵,走进飞行器,神色一点问题都没有,其实大腿和腰腹的肌肉都僵硬得厉害,走姿很是别扭。 看了看坐在中间座位上的向导,沉默地坐在第一排的座位上,红衣哨兵磨蹭了一会儿才进来,也往飞行器后面看过去,像是看到了欠了好多钱的债主,脚步加快,低着头坐在了黑衣哨兵的对面。 她有那么吓人吗?卿鸢看向坐得离她远远的两个年轻哨兵,试着把他们和她记忆里的名字对上。 红衣服,拿剑,看起来更活泼的是子野。 黑衣服,拿刀,看起来更成熟的是子沉。 他们的精神体都很特别是器灵,精神巢就是他们手里的长剑和大刀,他们的队长,也就是和她约好,今天做治疗的哨兵叫扶珩,他的精神巢是一把能对别人进行精神操控的古琴。 回忆完这些,卿鸢又看向前面,红衣哨兵本来在看她,发现她看过去,猛地转回头,差点没拧到自己,轻轻吸着气,捂住自己的脖子低头藏到座椅后面。 她还记得上次见,他还质疑过她的“医术”,担心她不配给他精神体有些特殊的队长治疗,是个骗子,叽叽喳喳跟她说了一大堆。 非常有少年欺我穷的意思。 这次倒是和她没话说了。 没人理她,卿鸢反倒感到更自在,打开光脑,点开她找的,扶珩队长对战异种的视频。 古琴的原声会无差别攻击所有人,所以他的队友都需要佩戴特别的消音耳机,视频里的声音也经过处理。 和小楼一样巨大的异种像个蠕动的肉瘤,肉眼根本分不出它的首尾四肢,所经之处,都是从它身上淌下来的黑色粘液,恶心得要命。有阻挡它前进的存在出现,它便立起身躯,将其吞噬到仿佛黑洞的身体内部,肉瘤随之变大。 一般的攻击对它根本没用,甚至还会被它化为己用,成了它的养分。 卿鸢心里感叹,真能吃啊,和她的小水珠一样,都很符合“这是什么?嚼嚼看。”的表情包。 这样难以对付的异种,却在轻抚古琴,孑然一身的哨兵面前停了下来,下一秒,它立起身躯,只是这次不是吞噬别人,而是将自己粘腻柔软的外轮廓塞进身体里隐藏的口器中…… 它把自己吃掉了。 卿鸢皱着眉看完了异种自己消化自己,这一诡异又莫名解压的全过程。最后,空中只剩下一个圆形的活黑洞,渐渐地,那个黑洞也像一把风中的沙子一样消解掉了。 那么大的异种就这么解决掉了,像这样的异种有几十只,它们一起受到扶珩队长的精神攻击,先后消失,彼此的时间差不超过一分钟。 精神系伤害太恐怖了,卿鸢看着画面里收起古琴的哨兵,但这种群伤技能越是厉害,付出的代价也会越大,她查过资料,损伤很多会反噬到哨兵的精神力中,不及时修复,有的甚至会渗透到哨兵的身体,让他们留下永久的残疾缺陷。 扶珩队长跟她说过,他的精神巢发育不当,本来就有残缺,那他就更容易受到反噬的伤害了。 每隔几年,部分污染区会爆发活跃期,今年最为严重,作为向导,她可以查到扶珩队长的出勤记录。在她完成任务的期间,扶珩队长也带队围剿了许多高级异种,像视频里的画面,发生了无数遍,这才刚刚闲下来。 也不知道他的精神力和身体损伤到了什么程度。 当然,跟着他一直高频率出勤的队员也很让人担心,卿鸢正想着,对面多了一把大刀,刀刃有些豁口,但不影响它内敛但威慑力十足的锋芒。 这是要干嘛?卿鸢抬头,和黑衣哨兵对上视线,他很快就垂下眼睫,把手里的点心给她摆好。很复古的款式,和扶珩队长的小队一样都有种古风的感觉。 又给她倒好果汁:“卿鸢向导,请用。” 原来是给她送吃的,她还以为有人要和她切磋武艺呢,卿鸢点头,拿起一块白白酥酥的,想到什么,问:“你要不要也吃一点?” 黑衣哨兵摇头,似是知道她会害怕,拿刀的动作轻了很多,还特意离远她,确认她还算满意,转身离开。 卿鸢看着他的背影,在第一排看到红衣哨兵哨哨祟祟地探出头,刚看到她又嗖地收回脑袋。 卿鸢没有在意,这些点心真好吃啊,不会过分甜腻,吃起来特别绵密又爽口,还给她倒了果汁,上次他们给她准备的是她喝不惯的茶,渴死她了。 果汁也好喝,卿鸢眼里显出笑意,把杯子放下。 飞行器停下来的时候,卿鸢肚子都鼓了两圈,下飞行器的时候,看到红衣哨兵看着她,还盯着她的嘴巴滚了下喉结,接着皱眉侧开脸,一副很生气的样子。 卿鸢突然明白了,这个哨兵并不是再看她,是在看那些点心,看她吃多了,他不高兴了。 她也就吃了五六七八块……卿鸢有些心虚,快步从他面前走开了,完全没看到红衣哨兵泛粉的耳根。 不像上次,这两个哨兵跟她一起进去,还在院子里等他们队长结束,这次两个哨兵把她送到门口就止住了脚步。 黑衣哨兵替她打开门:“队长在里面等你。”顿了一下,看向她的唇,又移开目光,拿出个手帕递给她,小声提醒她,“嘴巴。” 卿鸢对着旁边反光的镜面照了照,看到她的嘴上有果酱,赶紧说了声谢谢,用还带着淡淡体温和香气的手帕擦干净。 红衣哨兵看起来更生气了,盯着她手里的手帕,卿鸢犹豫地把手帕递给他。 他好像也不想让她用他队友的手帕。 红衣哨兵没接,抱着长剑,很是恣意嚣张,透着股随心所欲惯了,野性难驯的少年气:“不是我的,给我干什么……”他看着睁大眼睛看他的向导,再冲的话都变软,一点都没气势了,甚至还有点委屈巴巴的,“我才不要。” 黑翼哨兵把手帕拿过来,缓解了卿鸢的尴尬,卿鸢小声对他说了谢谢,赶紧进去了。 黑翼哨兵等她走远,看向红衣哨兵:“你又吓到她了。” 他又吓到她了吗?红衣哨兵脸上露出懊恼的表情,但嘴里却嘟囔着:“都是她胆子太小了。” 卿鸢刚走几步就听到了琴声,她的第一反应是这个琴声会不会有危险,但很快她就打消了警惕,沉浸在水流声中时隐时现的琴音里。 还是上次的房间,扶珩队长穿着一身白衣坐在房中抚琴。 卿鸢不想打扰他,默默地走进去,坐在旁边,安静地看着他,她是想看看他和他的古琴相比上次见有没有什么损伤,注意力却逐渐被他身上的衣袍吸引走。 那身白衣乍一看没什么问题,仙气飘飘的,衬得本就有天人之姿的扶珩更如冰雪雕成的神像,浑身散发着清冷,令人不敢亵渎的银辉。 可看久了,卿鸢发现它的布料越来越透,渐渐地透出白衣里宽肩窄腰,令人邪念丛生的好身材。她甚至能看到冷白皮肤上的淡淡异色,数清他的腹肌个数。 一个气质脱俗,跟个神仙似的高岭之花穿着跟没穿一样的白纱衣给你弹琴,这种反差太刺激人的神经了。 不可亵渎,这四个字从来没从卿鸢脑海消失,她牢记着他是禁忌,不应该被触犯,连想法都不该有。 可越是知道,邪念就越肆意生长。对方是不容玷污的白雪这一点反而成了助兴的趣味,让她更加躁动。 卿鸢目光有些发直,脑海被越来越过分,但灵感不断的念头占据,它们让她无法再忍受只是坐在旁边看着他,想要走过去,将这些都付诸于实际。 他不会反抗,会无限纵容她。 “我不会反抗,会无限纵容你。” 那么,她需要一些用具,卿鸢想。 “那里就有墨水和毛笔。”卿鸢转头看过去,那里确实放着笔架砚台等物件,怂恿她犯罪的声音在她耳边回荡,“用它们把你想染黑的地方染黑吧。” 卿鸢感觉每个细胞都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刺激,她好像已经在接收握着笔杆,把白雪里的嫩梅一枚枚用墨汁浸透的强烈愉悦感了,白雪面对和它截然相反的颜色渐渐侵占自己会是什么反应,她真的很想知道…… 卿鸢握起手指,甚至都要站起来了。 但突然感觉不对,打了个激灵,看向抚琴看她的哨兵,他的唇没动,她却听到了他的声音。 第69章 开始升破级 卿鸢有些拘谨地将手放在腿上, 一杯清水放在她的面前,接着戴着斯文眼镜,气质却冷得叫人难以放松下来的哨兵坐在她的对面:“提前离开宴会跟你的家人说了吗?” 对方年纪并没有比她大很多, 算是同龄人,语气也很淡,但还是叫卿鸢感觉在被长辈“拷问”, 紧张地蜷起手指, 点头:“说了的。”就是他们没同意。 镜片后的眼睛看着她, 是一双很漂亮但也过于冷漠的眼睛, 好像无机质的镜湖,能映出所有真相,却不会因此泛起任何涟漪。 卿鸢知道他肯定看出她向他隐瞒了一部分信息, 她也是作死, 隐瞒这位天赋就是看穿一切谎言和罪恶的哨兵。 她都做好被他遣送回宴会厅的准备了,却不想, 飞行器启动了, 她向窗外看, 被其他宾客围住巴结的白狮子仍然看着这边。 哨兵没有揭穿她,说出他的决定:“送你回基地。” 卿鸢收回目光,压着惊喜冲对面的哨兵点头:“谢谢。” 哨兵没有再答话, 卿鸢当然也不会主动打扰他,打开光脑, 调成静音模式,点开学习视频看起来。 中途室友给她发来消息:【卿卿, 你看你约到哨兵帮你做考级的实践模拟训练了吗?今年好难约啊,我好不容易约上的竟然在关键时刻取消了,难受。】 室友还给她发了个截图, 卿鸢点开截图看了一眼,挑起眉。 进入预约系统时可以实名,也可以选择匿名自己起名,室友给自己起了个“试过的哨兵都成了我的狗”的名字。 卿鸢花了几秒钟消化她室友的名字,切回聊天界面:【你起这个名字不怕被打吗?】 室友秒回:【来打我倒好了,我不想着起个亮眼的名字,好吸引厉害的哨兵来找我吗?你看看你的,我不信是我的名字的问题。】 卿鸢点开预约系统,她的名字还是系统初始默认的,是向导加一长串数字,她也没约上。 把这个结果发给室友,室友说她要换个名字再试试。 那她要不要也换个名字呢?卿鸢托着下巴陷入思考,这对起名废来说实在太痛苦了。 要不就叫青鸟好了,卿鸢把它输入到光脑里,在按确认的时候稍微犹豫了一下。 每个人一个月只能改一次名字。 卿鸢正在纠结,听到对面响起声音:“你参加今年的向导等级考试了吗?” 卿鸢立刻坐好了,点头:“参加了。” “现在应该是为实践考试做准备的阶段。”哨兵表哥看着她,“预约到哨兵帮你做训练了吗?” 卿鸢不太想让“长辈”为她操心,点了下头。 表哥也没说话,只是看着她,卿鸢的心理防线就这么被看失守了,赶紧又摇摇头,选择坦白从宽:“没有,今年好像比较难预约到,我和我的室友都没有成功。”快速补充,“但我们在想办法,应该没什么问题。” 表哥没对她之前撒谎的行为说什么,问:“你们什么时候有时间?” 卿鸢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嗯?” 果然和她想的一样,对方做出了决定,要帮帮她这个不争气的小辈:“我安排哨兵给你们。” 这也太强势了,都没问她需不需要,卿鸢不太喜欢这样,摇头:“没关系的,我们可以自己解决。” 表哥又用那双冷淡又极具压迫感的眼睛看着她,这次卿鸢顶住了压力,她真的很不想让认识的亲戚插手她自己的生活。 表哥倒也没过分勉强她,低下眼睫,不知道是不是对这么“不识好歹”的她感到失望,懒得再管她了。 他也是好意,而且他还从白狮子那把她“救”了出来,她的态度得好一点,卿鸢握着水杯慢慢地喝了几口水,小声问:“你送我回去,不会耽误你原本的事情吗?” 他去宴会肯定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都被她打乱了。 表哥抬起眼看向她:“不会。” 卿鸢稍微哽了一下,但还是坚持原计划:“那我也应该好好谢谢你。”拿出一个钥匙扣给他。 这是她和室友去吃大餐,从餐厅出来,在路边的摊位买的,听老板说,是她自己手工做的,产量很低,每个款式就这么一个,从某种程度上说,也算是限量版了。 “送给你。” 表哥看着那个钥匙扣,没有表态,卿鸢感觉到他可能不是很喜欢这种小玩意儿,可她身上只有这种东西,钥匙扣已经是里面最实用的了,除了它,她真的不知道还能送他什么了。 飞行器在这时停下来,救了卿鸢大命,她赶紧站起身:“那我就先走了,再见。”她有些含糊地叫了一声表哥,没敢回头看,快步走向门口,感觉他也起身,就在她身后,卿鸢脚步有点乱,差点被绊倒,被哨兵修长的手扶住。 太丢人了,卿鸢扫了眼哨兵的手,看到他袖口中露出一截彩色的纹身,愣了一下才说:“谢谢。” 这位表哥有纹身,还是彩色的? 真看不出来,她以为像他那样严格到有些死板的人不会允许身上出现纹身这种东西。不过,还挺好看的,纹在手腕内侧,平时被制服袖口挡着,谁也看不到,只有做一些动作才能看到一角,稍微用力,筋骨凸显,其上和他本人很有反差的纹身莫名有种涩涩的感觉。 卿鸢对自己无语了,她现在看谁都涩涩的,赶紧走下飞行器,刚出来就听到有人叫她:“卿卿,你看我买了什……” 卿鸢转头,看到室友拎着一大堆东西,睁大眼睛看着她这边,卿鸢更不敢回头了,走过去拉着室友往宿舍走,小声问:“怎么了?导师在我后面吗?” “不是导师。”室友又往后面看了一眼,也压低声音,“送你回来的人是谁啊?” 卿鸢松了口气,原来是被她的表哥吓得,也正常,表哥的气场确实太冷太强,一般人看到他都会感到心虚。 卿鸢拍拍还瞪着眼睛的室友的后背,示意她不要怕:“我的一个表哥。” “原来是你的表哥啊。”室友也松了口气,“我都看到他好几次了,还以为他是跟踪狂呢,刚刚看到你和他在一起,他看你的眼神,都要吓死我了。” 这回轮到卿鸢睁大眼睛了:“你看到过他好几次?我怎么一次都没看到?他看我的眼神怎么了?”她感觉表哥看她的眼神比看别人还要更冷淡一些。 “不知道诶,你可能满眼都是吃的,没注意到别人吧。”室友也搞不明白,“至于眼神……可能是我先入为主了吧,感觉他有点像跟踪狂,所以就觉得他看你的眼神也有点病态。别想了别想了,我要是知道他是你亲戚我可能就不会感觉奇怪了。” 室友担心自己多嘴影响了卿鸢和表哥的关系,赶紧从袋子里拿出她今天淘来的好吃的给卿鸢塞了一嘴巴,然后抱着卿鸢,疯狂夸夸她今天的裙子好好看。 好吃也好开心,卿鸢艰难地咀嚼,但还是想着室友之前的话。 她的表哥看起来很像工作狂,平时也会到她和室友爱去的地方玩吗? 那他的反差也太大了吧? 无狱看着视线里的背影远去,消失不见,转身回到飞行器里,拿出圆盘形状的储物器,从里面取出一个机器,将残留着触感体温的右手放进里面,几秒钟后,他的手上覆了一层薄膜。 他拿起水杯边的钥匙扣,将储物器切换了窗口,新窗口的架子上整齐排列着数十个和他手里这枚风格相似的钥匙扣,他把手上的放在最中间的位置,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将手上形成的手套形状的薄膜小心取下来,扭转储物器,把它也放在对应的区域保存好。 他冷静,认真,有条不紊地做完了这些,看向桌对面的水杯,拿起它,看着杯口,有一瞬似乎要用这个被使用过的水杯,接着喝水,可他并没有这么做。 指尖缓缓地抚过上面残留的水痕,从储物器里拿出一个盒子,将桌对面的水杯放在里面,打开储物器,将这个盒子与摆满了各种看不出收藏意义的物件摆放在一起。 为什么说那些物品没有收藏意义,因为它们都太普通了,有坏掉的发卡,有缝补过的玩具娃娃,也有用过的水杯,餐巾……这些物品的价值加在一起也不如储物器的零头,实在叫人不解它们为什么会被如此精心地保存在储物器中。 无狱看向窗口,窗子里映出他的侧脸,他按了一下窗口下的按键,将窗口调成无法反光的模式,指尖探进袖口,病态而又眷恋地抚过手腕内侧微微凸起的彩色图案。 好像还能听到她那时叫他一个人过去,神秘兮兮地对他说的话:“给你盖上我的小狗印章,表哥以后就是我的小狗咯。” 所以,她为什么会忘记他?明明他一直都保存着她的印章。 卿鸢和室友边吃边研究着怎么能钓,不是,约,预约到哨兵,研究得热火朝天但也没什么有效的结果,收拾东西的时候,卿鸢又想到了今晚送她回来的表哥。 他手腕上的纹身怎么越想越熟悉呢?虽然只看到了一对花花绿绿的耳朵,但就是感觉画风和她画的王八好像。 有她这个抽象派艺术家早期作品的味道。 太自恋了,卿鸢拍拍自己的脑袋,谁会把她瞎画的画纹到自己身上。 不过,室友的话还是让卿鸢有些在意,去哪都会往四周看看,看表哥是不是真的在跟着她。 室友把名字改成了“aaaa专业向导小凤”成功收到了好几条哨兵同意预约的消息,非常开心,想让卿鸢也改成同样格式的,可惜卿鸢已经把自己的名字改成了“青鸟157”。 第70章 开始升破级 卿鸢下午要见的是皋离队长, 就是那位没有头发,精神巢还需要随欲望萌生才能显形,精神体是丹顶鹤的哨兵。 随着接触的哨兵越来越多, 卿鸢有时候也会感觉有点治不过来了,后来她想开了,她现在是学习阶段, 就得“领略”各种各样的哨兵, 说句很利己也很无情的话, 他们都是她升级, 成为更全面,更有实力的向导的“台阶”。 医生会记住每个病人是谁,和他们每个人都非常亲密吗?当然不会, 那也太影响工作效率了。 哨兵们在她这里得到了治疗, 已经和她“货银两讫”,她不需要刻意和他们培养感情, 只需要从他们身上汲取经验即可。 不过, 哨兵和向导之间也不像医生和病人那么单纯, 她也没那么理智冷静,有些哨兵为她提供了额外的帮助,她也不会只把他们当做工具人, 会在自己感到舒适的范围内尽可能回馈他们,试着建立长期, 稳定的关系。 总而言之就是把哨兵当做她工作的一部分,认真对待, 但不会主动把他们带入她的私人生活,但如果他们足够友好,她也不排斥和他们有更亲密的关系。 把哨兵和她自己的定位搞清楚了, 卿鸢就不再那么烦恼了,甚至有些膨胀,觉得她其实还可以再“领略”一些新鲜的哨兵。 当然,这也只是想想,卿鸢一再告诫自己千万不要太贪心,手头上的哨兵还完全治疗明白就惦记上别的了。 卿鸢正给自己开教育大会呢,看到皋离队长走向她,说实话,她都有点忘记他的样子了,还是通过他在哨兵中独一无二的发型认出他的。 不是她渣,是穿越后遗症,卿鸢是胎穿,穿得很突然,说穿就穿了,但前世的记忆是随着她长大慢慢回到她的脑海里的,这导致她的记忆力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冲击,矫正,等到她完全想起自己穿越前的事情,脑子也不太好了,忘性有些大,关键是,她有时候都意识不到自己忘记了。 她觉得她学习不好,也有这方面的原因,卿鸢一本正经地分析着。 她看向哨兵,哨兵额头中心带着一点红,五官深邃又秾丽的脸庞正常人见过就绝不会忘,甚至会在睡梦里无意识地反复描摹这副堪称神迹的容颜。 她却忘得很干净,可见她的脑子是真的有问题,卿鸢这么想着,也向哨兵快步走去:“皋离队长,我是不是来得有些晚了?” 哨兵摇摇头,深深看了她一眼后,示意她跟他来。 一个字都不跟她说啊,卿鸢仔细回忆了一下,这位接受过一次治疗的哨兵似乎没跟她说过话,上次他是用从他颈侧弹出的光屏打字跟她交流的,因为他的嘴巴里咬着不许他发声的玉质口塞,不,不应该叫口塞,应该叫…… 卿鸢想了一会儿,也没想出来能用什么词替换,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哨兵带着她拐了好多弯,走向了深处的房间。 这个房间外的走廊里有巨大的可视玻璃窗,卿鸢从窗口看到了房间内部,像个巨大的机房,墙面和天花板都被看起来就很难操作的机器设备占满,每隔一段距离就伫立着一个粗大的闪烁光点,流转电流的回路柱,缠绕的电线接管令人眼花缭乱,在拥挤的,科技感满满的设备中倾斜放置着两个治疗舱,舱体里有全身赤果,只在腰间盖着布,身上接满管线的哨兵在皱着眉沉睡。 “队长。”有人手里拿着记录板从房间里出来,看向皋离,又看向被所见景象震撼到的卿鸢,微微颔首,“卿鸢向导。” 卿鸢看向他,她还记得这个额头上有一撮头发弄成圈圈形状的哨兵,他的后脑勺有个机械假脸,脑袋可以像猫头鹰一样一百八十度转圈,把她狠狠吓了一跳。 这次他仍然皱着像被刀切出来的凌厉眉毛,但没再把脑袋突然转一圈吓唬她,反而用种很奇怪的眼神凝视着她,沉默了一会儿低下头,诚恳地说:“请向导帮帮我们的队员,我们愿意付出一切代价为上次冒犯向导的行为赎罪。” 卿鸢看向皋离,皋离看了她片刻,也低下眼睫,无声地做出请求的样子。 卿鸢并不是很触动,她可能不记得他们的脸了,但她记得很清楚,上次和这些鸟族哨兵见面时,他们对她的态度轻挑冷傲,尤其是皋离这个当队长的,从一开始就没太看得起她,说着随便她怎么引出他的欲望都会配合,其实根本就不相信她有那样的能力。 现在意识到她可能能帮上他们了,才改变态度,再真诚又有什么用? 不过,作为向导,她不会让自己受到这些情绪的影响,会把他们当做普通的患者对待。 她也不需要他们赎罪什么的,卿鸢看了眼可视窗,皱起眉,进入工作模式:“跟我说一下他们的情况吧。” 皋离看向向导,颈间有微弱的蓝光跳动,它代表着他疲惫的心跳,在感觉到她温和却又十分疏离的态度时,超负荷地加快加重地跳了几下,接着微光彻底消失,他也将目光移开,沉默地跟在她身后走进房间。 猫头鹰哨兵走在卿鸢身边,轻声为她介绍:“我们小队的队员从小就都接受过身体改造,颈椎到脊椎都由被终端控制的人造椎链代替,这样做的好处是,只要在我们的终端输入指令,再反科学的动作,不可能突破的身体极限,我们都可以做到,比如我们的终端接收到的指令是不会感到疼痛,那我们就可以变成没有痛感,可以战斗到最后一秒的死士。” 那不就是机器人吗?卿鸢眉头皱得更紧,这个世界真的有好多开发哨兵的手段啊,好多都特别反人类。 猫头鹰哨兵平静地继续:“我们是最不怕受伤的哨兵,一般受伤,都可以通过替换身体构件来解决,如果终端也受到了污染,除非将终端清理干净或者有新的终端,否则需要替换的就是哨兵的意识和精神力了。可是这种通过科技手段制造出来的终端都是随着哨兵的精神体、精神巢一起成长到完全形态的,无可替代,每个哨兵只能拥有一个。” 卿鸢等他说完后才慢慢明白过来,他的意思是,终端被污染的哨兵很大可能会被销毁。 哨兵是什么不值钱的耗材吗?动不动就被销毁?卿鸢想到差点没了的汪汪大队和疯狼他们,感觉心里堵了一团棉花。 她看了看治疗舱里的哨兵,又看向和他们相连的回路柱和其他设备:“我很想帮你们,但是我不会修这种东西。”她连电脑都不会修,别说这种控制哨兵的终端了。 看都看不懂。 “终端受损到一定程度就无法再接入其他设备检查修复,只能通过转换器,将向导的精神链接入哨兵的神经椎链进行净化。”猫头鹰哨兵看着卿鸢,鸟族天生的傲慢让他很难低下头去乞求别人,尤其是一名向导的帮助,但他现在没有别的办法,“向导只管尝试,无论结果如何,我们都会献上自己,竭尽全力地讨好向导作为补偿。” 似乎是怕卿鸢不动心,猫头鹰哨兵抿唇,眼尾慢慢沁出屈辱的淡红,本来很凶的眉眼也为一点异色变得特别可口,用过于严肃的声音引诱她。 他尽力了,但刻意的语气还是很笨拙生硬,反而是不自觉微微打颤的话尾,让他的声音达到了诱惑的效果:“向导听过金丝雀吗?鸟族哨兵在被当做玩物豢养方面有着与生俱来的天赋,尤其我们还都经过身体改造,一定能让向导满意的。” 金丝雀她听过,金丝猫头鹰她可闻所未闻,卿鸢看向皋离,想让他管管他的队员。 哨兵队长的眉眼很浓,漂亮得很有攻击力,既有不容许被人侵犯的庄严正气,也有难以被人压制的野性,本应该连听都听不得诸如“金丝雀”“豢养”这样的侮辱性字眼,可此刻却以默许的姿态看着卿鸢,甚至还微微点了下头。 点什么头啊,你也想做金丝丹顶鹤?卿鸢无语,她都说一万遍了,她是正经向导,不需要哨兵委身于她,才会给他们治疗。 她刚要开口说,让她试试看,治疗舱里的哨兵突然惊醒,扯着一片管子挣扎着坐起身,白色的羽翼从舱体里炸开,红着眼睛对她咬牙切齿:“队长,副队,不要求她,不要为了我们出卖你们的身体。” 卿鸢看向他,从他那截机械腰想起他是上次来时,跟另一个人讨论求偶舞的哨兵,根据他们的讨论,这个哨兵很擅长跳求偶舞,而且非常以此为傲,甚至愿意只穿着一身链子跳好求偶舞。 很开放,也很无拘无束的哨兵,此刻却红着眼,一副被她玩弄了的样子:“不就是终端被污染吗?我们能忍得住。” 旁边的治疗舱里也坐起一个哨兵,黑色羽翼慢收拢在治疗舱里,他对比毫不在意蒙在关键部位的布因为他的动作会掉到哪去的白羽哨兵,他要局促得多,反复调整布的位置,想找到能遮住胸肌腹肌,并遮住长腿的平衡点。 这就是和白羽哨兵讨论求偶舞的另一个哨兵,还被白羽哨兵嘲笑是着装保守,扭个胯都会羞哭了的老古董。 现在,他倒是和白羽哨兵达成了共识,嗯了一声表示赞同他的话。 白羽哨兵获得了肯定,看卿鸢的眼神更加刚烈,宁死不屈:“退一万步说,就算真的要出卖身体,那也应该我们自己来。” 黑羽哨兵僵了一下,转头看向白羽哨兵。 白羽哨兵理直气壮地看向黑羽哨兵:“难道你要让队长和副队为我们牺牲吗?” 黑羽哨兵又是一怔,接着低下眼睫,卿鸢都没说什么,他好像自己便想到了很多不堪入目的画面,硬是把自己想得耳根红起来,幅度极小地点了下头:“是应该我们自己来。” 第71章 就要升破级 黑羽哨兵在哨兵中的长相偏普通, 在天生就花里花哨的漂亮鸟族里就更不起眼了,但多看看他就会发现,他其实是那种很清秀耐看的类型, 脸上起了红潮后,眉眼间的艳丽也一点点被逼出来,即使还是没有白羽哨兵那么精致好看, 也有自己的令人心动的地方。 听到卿鸢的话后, 他也不出声, 人却像是被搓破皮儿的嫩桃, 溢出一波比一波更鲜艳的诱色,默默起身,他其实比白羽哨兵伤得要重, 只是性格更内敛, 才一直没有表现出来,站起来后, 身形才开始打晃, 双腿也不稳。 “不然你趴着吧?”卿鸢看他强撑得辛苦提议。 这句话不知道怎么了, 让黑羽哨兵红得更加厉害,他侧脸错愕地看了她一眼,又赶紧将目光移开, 下颌线绷紧,定了几秒后, 慢慢蜷起长腿,跪坐在治疗舱床面, 然后慢慢低下身。 卿鸢知道黑羽哨兵刚刚为什么要像被她调戏了一样看她了,她的意思是让他趴着躺在床上,可他理解成了, 她让他像小狗那样,屁股抬高地趴着。 卿鸢想解释,很爱害羞但执行力超强的黑羽哨兵已经做好了姿势,低着头,只露出像涂了胭脂似的耳朵和颈侧安静等着她,她再让他更换姿势反倒欲盖弥彰,好像她觉得现在这个姿势有什么问题一样。 没有问题,正经治疗,卿鸢在心里催眠自己,那着转换器上前,低眼看了一下,耳朵不可控制地红起来。 哨兵看着清秀,肌肉却一点也不差,有些人喜欢看男人以上位者的姿态,攻击性十足地展示宽肩窄腰,肌肉分明的好身材,卿鸢刷到的视频很多也是这种,她很少以这种视角,从身后看男人做出这种“柔顺”的姿态。 哨兵手按在床面,后背伏低,从肩胛肌肉中生长出的黑色羽翼并没有受到主人的意识控制,是不由自主地,微微打开着的,边缘锋利的羽翼勉强能维持稳定,可其中隐匿的细小绒毛却在微微晃动。 因为翅膀是稍微抬起来的,有一截窄腰从蓬松的羽翼下露出来,收束的腰线使得跪坐而凸显的臀线更为饱满,他右边的腿从大腿处就已经被机械义体代替了,此刻里面电流乱窜,左侧血肉铸就的长腿似乎比机械腿的线条更为僵硬紧绷,长而骨感的跟腱像拉满了的弓弦,一碰就要断开。 这些暴露内心的青涩细节和哨兵身躯天然的诱人融合在一起,像只刚幻化出人形的狐狸精,毫无章法,只能凭本能蛊惑别人。 就连那让人失去征服欲的低姿态,也被金属椎链紧紧咬着哨兵微陷的脊柱线的暴力美感完美弥补。 这也太考验人性了,偏偏她现在是个变态,禁不起考验,卿鸢竭力按捺住心里生出的邪念,把视线集中在哨兵椎链的骨甲上,把手放在上面。 黑羽哨兵和白羽哨兵一样,也是一震,幅度要比白羽哨兵克制很多。 骨甲也没有像白羽哨兵一样一碰就立刻打出,露出里面的接口,卿鸢抬起眼想看哨兵的反应,却看到哨兵的手默默地抓紧了床单,长指与布面纠缠,用力到指尖微微泛粉,像是琴弦一样的掌骨从冷白的皮肤下突起,和着淡色的青筋一起微颤。 救命,卿鸢后悔自己看了,这么一看,她本来就岌岌可危的人性更危险了。 她脸红得太明显了,被白羽哨兵看到,皱起眉,怒视着微微喘息的黑羽哨兵:“古董鸟,你竟然勾引向导?” 卿鸢的手还在黑羽哨兵的金属椎链上,所以明显感觉到他的椎链因为背部肌肉猛然紧缩而带起的起伏,它的温度也快速上升,变得滚烫。 黑羽哨兵皱起的眉和更红了一度的眼角,也在说明他对白羽哨兵的指控有多么委屈,多么羞愤:“我没有。”侧头飞快地看了一眼卿鸢,低下眼,轻声重复了一遍,“我真的没有。” 卿鸢点头表示相信他,但有点不相信自己,管好自己的眼睛,不再看别的地方,下决定要专心对付那块骨甲,轻轻戳戳它,问:“我应该怎么让骨甲打开呢?” 黑羽哨兵为了“避嫌”,让白羽哨兵不再说他勾引向导,放开了手里的床单,趴的姿势也尽可能更端正,还收起翅膀在不影响向导工作的情况下,更严密地挡住自己。 但感觉到她的指尖点在他的骨甲上,他还是控制不住地收紧肌肉,闭了闭眼,不等他缓过来,旁边响起白羽哨兵的声音,替他回答了向导的问题:“他就是故意不打开骨甲,想要向导摸摸他。” 卿鸢看向白羽哨兵,他那张比黑羽哨兵要漂亮许多的脸上出现了“我就是烧烧的小绿茶,我当然知道他是怎么想的”的表情。 黑羽哨兵被他气的,极度羞耻地睁开眼睛:“我没有!” “那你倒是打开啊。”白羽哨兵嗤了一声,“队长和副队也在,我们都知道我们的骨甲只受自己的控制,想打开就打开,不想就打不开?你就别装了。” 黑羽哨兵想到队长和副队也在看他,黑色羽翼收拢得更紧。 白羽哨兵自己的情况也不好,腰腹的电流都要连成一片了,人也时不时抽搐一下,眼圈红得马上就要掉下眼泪,可还是恶毒地蛐蛐着黑羽哨兵:“丑老鸭,心眼子还不少,还会欲擒故纵,用翅膀半遮半掩自己挑起向导的兴趣了,一副对求偶舞课不感兴趣的样子,其实偷偷在学这些更不入流的,勾引人的手段,你可真……” 黑羽哨兵没再出声,被白羽说得翅膀都不知道放到哪里了,椎链末端颤抖着,但骨甲还是纹丝不动。他很想反驳白羽哨兵,可他表现成这样,别说白羽哨兵,就连他自己也有点怀疑,他骨子里是不是藏着什么下三滥的烧货本质。 “安静。”卿鸢让忿忿不平的白羽哨兵闭嘴,看向黑羽哨兵,轻轻摸摸他的椎链,“放松一点,和那些没关系,你就是太紧张了。” 她感觉黑羽哨兵紧绷得肌肉都要打结了,骨甲一时打不开也有可能。黑羽哨兵要是真有那些心眼子,也不会只会说“我没有”来反驳白羽哨兵了。 被卿鸢禁言的白羽哨兵眼神更生动,委屈巴巴地看着她,无声控诉她连这么低级的绿茶都分辨不出来。 “没关系……”事实证明,卿鸢的判断没有错,黑羽哨兵在她的轻抚下,慢慢打开了骨甲。 虽然只打开了一个缝,但也是进步啊,卿鸢看向他电流紊乱的机械右腿,想了想,把手放上去,杂乱的电流像是铁屑,被她的指尖吸引,有了统一的流动方向。 黑羽哨兵不喜欢自己的义体,把参数都调到最低,只把它当做一个没知觉的工具来使用,但在向导将手放上去的瞬间,他就感知到了她的体温,有些难堪地想要用翅膀把那条假腿挡住。 卿鸢发现手心下换成了哨兵的翅膀,顿了一下,接着抚摸那片黑色的羽翼。 她触碰的是边缘,但哨兵却觉得羽翼根部被强电流萦绕束缚,他颤抖地想起,他这双笨拙丑陋的黑色羽翼比起义体更为敏感,也更令他自卑。 他又想把翅膀拿开,卿鸢微微皱起眉:“别动。” 骨甲刚要打开,他再这么动来动去又得合上了。 黑羽哨兵听到她的声音,更想钻进地缝,可翅膀还是老老实实地停了下来,卿鸢抚着他光亮锋利的正羽,把它们揉搓得比绒毛还要柔软蓬松,再透过它们安抚黑羽哨兵不自觉弹动的义体。 黑羽哨兵快要撑不住自己,手臂脱力了几次,勉强才稳住,骨甲也投降似的打开。 卿鸢把转换器插进去,黑羽哨兵再次绷紧,比之前更严重,翅膀也慢慢打开,露出颤着肌肉塌下去的后背和弯成脆弱诱人弧度的窄腰。 白羽哨兵看了一眼,赶紧看卿鸢,恨不得爬起来给卿鸢圈住那块重点,证明黑羽哨兵就是在勾引她。 她看到了看到了!卿鸢看了眼白羽哨兵,赶紧移开目光。 白羽哨兵还是管好他自己吧,腰间的布都要掉到哪里去了,且为了看旁边的黑羽哨兵,他扭着腰,长腿无意识地微微蜷曲叠在一起,白色的羽翼微微盖着长腿,却没遮住一点关键的地方,那个姿势没比黑羽哨兵无意间做出的姿势好到哪去。 卿鸢深吸了口气,摒除邪念集中精神,让小水珠分成两个,一个留在白羽哨兵那边,另一个通过精神链来到黑羽哨兵这边。 小水珠二号流进黑羽哨兵的数字堡垒,忍耐到极限的黑羽哨兵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哼得确实好听,卿鸢一颗坚定的红心都变得有些橘了。 这种看起来只是清秀的老实人偏偏是天生魅魔的体质,本人越不想,越是会勾引人,微妙的反差感真的有点美味。 白羽哨兵生气估计也是嫉妒吧,卿鸢看向气鼓鼓的白羽哨兵,他呢,就是那种“很想当魅魔却空有一副好皮囊,不得技巧,被天赋异禀的队友随便一甩就甩了一条街,气急败坏露出恶毒嘴脸”的漂亮笨蛋吧。 也挺可爱的,卿鸢也分出一只手,摸摸白羽哨兵的头顶,感觉他头发的手感很好,又摸了两下,白羽哨兵先是被吓了一跳,抬眼看她的时候,眼神都清澈了,人还傻着,脑袋却已经偏过来,用脸来贴她的手心。 不愧是漂亮笨蛋,真好哄啊,卿鸢拍拍他的脸,作为刚刚他羞辱黑羽哨兵的惩罚,然后才把手心给他,被打了脸的白羽哨兵下意识张了张翅膀,没来得及发脾气,就被向导温热柔软的手心弄得神魂颠倒了,那么高的个子却都蜷起来,像只北极兔一样靠在她的腿边。 世界和平了,卿鸢松了口气,看向旁边的另两个哨兵,小声问:“还有其他需要净化终端的哨兵吗?” 她觉得还可以再加一到三个哨兵。 第72章 就要升破级 难道是她闻错了, 卿鸢伸出精神链,摸索着对方的精神巢。 眼前一亮,卿鸢下意识摸向自己的眼睛, 眼罩突然消失了? 一道机械音响起:“‘青鸟157’这边请。”卿鸢抬起眼,看到正在向她微微鞠躬的机器人前台,智能球悬浮在她的右前方, 礼貌地催促她跟上它。 这是怎么回事?她不都已经进到茧房里了吗?卿鸢看着直起身的机器人前台, 他冲她微笑着颔首。 卿鸢犹疑地迈开脚步, 和智能球走进通道, 环顾四周,越看越觉得熟悉。 能不熟悉吗?几分钟之前,她刚走过这个地方。 难道是那种情况?卿鸢皱起眉, 想到上学时和同学聊过的一个灵异现象, 有时候会发现第一次来的地方,第一次做的事情以前好像来过做过, 甚至能提前想到一会儿将要遇到的东西…… 卿鸢看到智能球降下来, 知道它要打开, 让她拿出眼罩。 眼罩的样式和她脑海里想到的完美地重合在一起。 她记得她的同学说,有权威人士分析过,这种现象源自于平行世界巴拉巴拉, 后面忘了。 作为一个穿越人士,当然不会怀疑平行世界的存在, 但,她还是觉得是她, 不是平行世界的另一个她,刚刚走过这个通道,接过眼罩。 当时的感觉太真实了, 真实得她仍然能想起当时接过眼罩时的触感,卿鸢想着捏了捏手里的眼罩。 脑海里的触感和她手中感觉到的触感重合在一起,让她开始不确定,脑海里的触感是否发生在几分钟前。或许,只是她刚刚接过眼罩后才想象出来的? 卿鸢越想越混乱,智能球的提示音已经响起了,她捏着眼罩迟疑着要不要戴上。 智能球倒也没有逼迫她做出选择,反而耐心地给她一分钟的时间思考,要不要接受这次模拟训练,还提示她一定要慎重做出决定。 好像没有理由不接受,卿鸢仔细地想了一遍,深吸了口气,把眼罩戴好。 智能球给出最后一份通知,打开了通道尽头的机械门:“本轮游戏时长:1小时,通关条件:100积分。” 卿鸢微微偏头,感觉有点不对,和她记忆里的信息有错位的地方。 可她又记不起来正确的应该是什么,不对,她记起来了,她记忆里的信息就是这样“游戏时长:1小时,通关条件:100积分”,没有任何问题。 一切都在按她经历过的进行着,所以,她应该像上一次一样安心地走进茧房,在他们的指引下,找到她的位置。 卿鸢伸出手,和她记忆里一样,一双修长的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她闻到的两种香味也有了合理的解释,在茧房里等待她的就是两个人。 也是一个人,他们来自同一个源头,卿鸢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知道这一点,但她没有怀疑莫名出现在她心里的这个信息。 她在他们的牵引下走进房间,他们中的一个人放开了她的手,但在放开前,把她的这只手温柔地交给了另一个人。 卿鸢感觉他站在了她的身后。 “向导小姐知道游戏规则对吗?” “嗯。”卿鸢毫不费力地从记忆里翻出关键词,微微点头,“找东西。” 好听的声音懒倦诱人:“嗯,我和我的搭档会找出让向导小姐哭出来的方法,谁先做到,就记一分。” 卿鸢张开唇,想要说什么,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记得这个游戏应该用到她的精神链。 她身后的人声音和面前的人很像,但要更温柔斯文一些:“为了给我们增加难度,向导小姐请用精神链进入我们的精神巢。” 前面的人低下头,气息轻轻落在她另一侧的耳边:“你知道的,我们两个人都无法抗拒向导小姐的精神力,会为你的触碰,爽得像条狗一样,失去理智,没办法继续游戏。” “向导小姐更喜欢谁,就可以对谁手下留情,反之也一样,哪个惹你不开心了,就狠狠惩罚他,不许他赢下游戏。” 他们要想方设法让她哭。但,她能让他们任意一个变成“狗”,输掉游戏,所以,游戏的主导权到底在他们手里,还是她的手里。 好绕的游戏,卿鸢感觉都有点迷糊了,但还是放出了自己的精神链,缠住了那两个如同一团迷雾般的精神巢。 等她准备好,前面的人微微拉长话音,慢悠悠地吊着人的胃口:“让我们看看,到底是谁先让向导小姐哭出来呢。” 身后传来的声音礼貌地问询:“可能会比较难忍,请向导小姐把手放到后面,交给我可以吗?” 卿鸢感觉到面前的人低下头,她的皮肤掠起电流,与此同时她的精神链也感受到了一阵酥麻的震荡,双重刺激下,她下意识想要抵住面前的人的胸膛,可手刚抬起,就被身后的人轻轻地拢住,合在身后,她只能无助地展开手指。 修长微凉的长指穿进她的指缝,与她十指相扣,以温柔亲密,但又强势得不容她反抗的姿态桎梏住她的双手。 卿鸢用力地扣紧他的手背,抵抗前面的战栗,身后的人以非常纵容的态度任由她的指甲陷进他手背的皮肉,抠着他的掌骨。 她的眼睛很快就变得湿润,泪水还没来得及落下来,就被柔软温热的擦掉,她甚至能听到前面的人餍足地吞咽口水的声音,接着对她身后的人笑了一下:“不好意思了,这一分,我先拿到了。” “没关系。”身后的声音温和地靠近她发烫的耳垂,把她的手交给前面的人,“重要的是向导小姐的体验。” 电流又跑到了她的耳朵上,接着落在她的颈椎棘突,一节节融化她的椎骨。 她以为她会比较好反抗这个温和的哨兵,而且她前面的哨兵并没有很好地控住她,反而像小孩子做游戏一样时而打开她的手臂,时而收拢,晃来晃去。 却不想,身后的人越是温柔,越是冷酷,大手按在她的肩颈,让她伏低。 懒洋洋的哨兵发出了愉悦的笑声,轻轻抱住她,卿鸢甚至能感觉到他笑起来时胸腔的震动。 对了,她可以通过她的精神链让他停下来,卿鸢试着收束她的精神链,缠住那团淡银色的雾气,喘息响起。 一道灼烫了她的心口,另一道让她的后腰发麻。 但他们谁也没有停下来。 懒倦的声音问:“想要停下了吗……卿卿?” 这个只有和她很亲密的人才会叫的称呼,还用那样蛊惑的语气叫出来,卿鸢感觉耳朵都要化掉了,眼泪不停流下来,又不停被吃掉。 “可游戏时间是一个小时,这是你确认过的。”温柔的声音提醒她。 她的碎发因为一个人落下,又被另一个人轻轻捋到耳后。 其实也不能说他们骗了她,她能感觉到他们变成了失态的狗,能听到他们错乱的心跳,感受到他们炙热的体温,交换他们急促沉重的呼吸,这些都代表他们已然失控。 所以,她很不解,他们为什么能在这种状态下,仍然很冷静地记着自己的分数。 是她对他们太心软了吗?卿鸢再度收紧精神链,这次用尽了全力。 两团雾气构成的精神巢被她捏碎,极慢地散开。 她的耳边响起两个声音,告知她这次的游戏结果:“五十二分钟,四十七积分。” 接着两个声音合成一个。 “你赢了,卿卿向导。” 卿鸢睁开眼,眼前却是一片漆黑,湿漉漉的眼罩贴着她,让她有些不舒服。 眼罩……卿鸢抬起手,想把眼罩拿掉,却被人握住手腕:“现在拿下眼罩,可就是你输了。” 卿鸢的手顿住,接着听到茧房的机械音响起,播报她的对手拿下了眼罩,自动认输。 卿鸢拿下眼罩,想看这个哨兵到底是谁,却只从对面合上的门间看到几条蓬松的黑色尾巴。 几条尾巴……她目前见过长这么多毛茸茸的尾巴的就是执行长,可他的尾巴是白色的。 卿鸢坐在座位上,梳理着有些混乱的思绪。 她从进入茧房就没有再离开过这里,不存在又重新走一遍通道,进一遍的情况。 第二次完全是哨兵给她制造的幻象,基于她记忆的幻象,所以让她越陷越深,到后面就算有些怀疑也被她自己自动屏蔽掉了。 这个哨兵甚至还反向侵入了她的记忆,得知她有“卿卿”这个特别的称呼。她甚至都没能用精神链进到他的精神巢里,那两团雾气应该也是他捏造出的幻象。 卿鸢摸了摸都要被浸透了的眼罩,再碰碰湿湿的眼角,又觉得丢人又觉得备受打击,闭上眼睛。 她最近被那些哨兵“惯”得飘得不行,还以为自己能拿捏所有哨兵,越级征服他们也不是什么很难的事情。 今天的哨兵让她认识到了现实,她和高等级还存在差距,而且一旦对方真心想要压制她,她甚至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就这么乖乖地被人牵着鼻子走了。 但他为什么要用让她哭的方式教育她?卿鸢想到他“分裂”出两个自己,比着赛弄哭她,就忍不住恨得磨牙。 太羞辱人了。 而且,他最后为什么要主动认输?别说从他的精神巢里找到记忆碎片,她连他精神巢的真实样子都没能看到。 故意嘲讽她吗? 卿鸢过了一会儿才撑起还有点发软的腿走向外面,智能球提醒她接收对方输给她的赌注。 100积分自动打入了她的账号,至于那一个小时支配他的时间则在系统中转换为一个待确认的选项,后面还跟着一周时间的倒计时。 她可以选择不行使这个权利,等过了一周,它就自动失效了。 第73章 开始升破级 银灰色的飞行器落下, 卿鸢看向从里面走出的狼队,身高腿长的哨兵穿着一丝不苟的挺括制服,英俊的脸上的伤痕在他们冷硬肃杀的气质中加进了内敛的野性, 出一次任务,魅力值狂飙一大截,让这些天也没少和他们视频的卿鸢莫名其妙地有些不好意思。 她这是在矫情什么?卿鸢服了自己了, 走上前, 一只手背着, 另一只手冲狼王挥挥。 诀君看着她, 脚步定住,深邃的绿色眼眸看着今天穿了裙子的向导,并未表露明显的情绪, 可目光久久定在她的身上没有偏移。 卿鸢被看得感觉自己笑得好傻, 从身后拿出一支合着花苞的机械花。 狼王眉眼间显出意外,看着她手里的花, 卿鸢差点没笑出来, 狼王一直很少有表情, 怎么看到她拿了一支花就这么惊讶。 那她要是这样呢?卿鸢指尖按了一下机械花花杆上的小开关,机械花快速生长,转眼间就变成一大束, 需要她用手臂环起才能抱住。 看了她变的“魔术”,狼王的神情反而没那么大了, 眉眼平和地看着她,卿鸢看他身后的狼群, 虽然任务已经结束,但他们还谨遵军规站得笔直,不过, 卿鸢还是发现有“狼”被她手里的机械花吸引,偷偷看了过来。 那这个机械花就没白淘,卿鸢很满意自己准备的礼物,往狼王面前递了一下:“欢迎回来。” 狼王看了看她,伸出手,她需要抱着才行的花束,他单手就能拢住,只是,他有些不知道手该在哪里落下才能不触到会冒犯她的位置,试了一次,失败,蜷起手指,又换了一边。 卿鸢看狼王脸上镇定,但耳根微红,像第一次抱小婴儿一样小心又不知所措,放松下来,弯起唇,示意狼王张开手,把花束放到他的大手上,问:“诀君队长,以前是不是没有人送给你们花啊?” 狼王郑重地握住花束,微微颔首:“是。” 哨兵出任务是很正常,也很频繁的事情,当然不会有人浪费时间来接送他们,他们也不需要别人这样做。 但别人,不是她。 卿鸢笑意加深:“那以后有了。”冲那几个又忍不住偷看的狼摆摆手,就算狼狼祟祟偷看也很严肃凛然的狼立刻变成了拘谨慌张的狼,有点傻乎乎的。 群狼帮了她很多,如果不是他们让她提前练手,怎么做群体连接,她可能就无法在汪汪大队失控的时候帮到他们。 狼王向后看了一眼,群狼立刻都站好了,他低头看了看怀里的机械花,看向卿鸢:“谢谢你,卿鸢向导。” 卿鸢想和狼王他们回去帮他们做一下净化治疗,刚要转身,看到飞行器里又下来几队哨兵。 是那次狼王开会和她视频时,看到的、戴着金属面具的哨兵,亲眼看到他们的面具感觉更诡异恐怖了。而且从面具下投来的目光也叫卿鸢有点不适,手臂不自觉地起了鸡皮疙瘩。 狼王发现她的异样,侧身把她挡住,目光含着警告回头看去,卿鸢也不停留,赶紧借着狼队的遮挡向前走。 到了狼王的领地,卿鸢明显放松得多,先给群狼检查了一遍,和她用标记监测的结果差不多,他们的精神巢都比较“干净”。 会不会有点太“干净”了?卿鸢隐隐感觉有些不对。 群狼精神巢本来就有沉积的毒素和污染,加上出任务时新添的,就算她远程治疗和净化的效果很好,也不会在短时间里把他们的精神巢清理到这种程度。 她仔细的在他们的精神巢里又检查了一遍,发现他们精神巢里主要就剩下一种精神污染,来自颜色很浅,接近透明的污染菌丝。 这种菌丝从颜色到大小看起来都很纯良无害,但卿鸢就是觉得它们没那么简单。 她让小水珠把它们吃掉,吃饭很积极的小水珠这次却有点兴致缺缺,确认群狼的精神巢里没什么别的好吃的了,才坐在那里,丧丧地把那些半透明的菌丝吸溜到肚子里。 卿鸢突然意识到一件事,这些菌丝看起来好像她的精神链啊,都很纤细,颜色再透一点,甚至可以以假乱真。 这个发现让卿鸢有种很惊悚的感觉,心里掠过一个猜想。 群狼的精神巢变得这么干净,不会是被这些菌丝“吃”掉的吧?就像她的小水珠一样。 卿鸢认真问过群狼最近有没有感到什么不对劲,群狼都摇头,表示他们最近感觉很好,尤其是精神力,没了毒素和污染的侵蚀,它们甚至久违地有了要升级增强的趋势。 他们的精神力要升级了?卿鸢暂时按捺下心里不安,为群狼感到开心,夸他们好厉害。 “都是因为向导。”群狼被她夸得羞涩,却还是笔直蹲好,等待她的检查结束。 给群狼看过一遍后,卿鸢又给狼王进行检查,狼王这次没叫群狼留下,但还是给自己戴上了电击项圈。 卿鸢看他还要戴脚铐,出声制止:“不用戴了,我现在没那么害怕诀君队长了。” 狼王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脚铐,把它放到一边,走向卿鸢,蹲在她面前,安静地让自己的精神巢被她进入。 狼王精神巢里的半透明菌丝要更多一些,狼王的银狼精神体似乎不排斥它们,卿鸢的精神链探入时,巨大的银狼还趴在铺满菌丝的平台上闭目养神。 卿鸢用意识抚过巨大的银狼,假寐的银狼忍不住用尾巴圈紧自己,她又去“触碰”那些半透明的菌丝。 有种奇妙的亲和感在她和菌丝间逐渐建立,卿鸢被吓了一跳,收回意识,她怎么能和污染菌丝产生亲和性呢? 她作为向导,使命之一就是清除它们,而污染菌丝也应该能感应到她对它们的威胁,本能地排斥她。 卿鸢问狼王:“这些菌丝不会伤害你的精神体吗?” 狼王应该早就感觉不对了,对她的问题没有表示意外,微微摇头:“不会,而且……”狼王停顿了片刻,“我的精神体觉得它们身上有你的气息。” “我的气息?”卿鸢睁大眼睛,越说越吓人了,她不会是污染菌丝的主人什么的,是这个世界的隐藏大boss吧? 等等……她现在为什么阴谋论都会往主人上猜啊?她可真是个无可救药的变态。 狼王看出卿鸢受到了惊吓,放轻声音,说出他观察过一段时间后得出的猜想:“这些菌丝本身是不好的,但经过你的净化,转变成了可以留在我们精神巢里,长期为我们清理毒素,吸收污染的工具。” 这样吗?卿鸢感觉自己的价值在不断提升。 正好她还愁那么多哨兵,治疗不过来,如果她能“生产”出能代替她的打工菌,那她就能轻松很多了。 不过,狼王会这么想,也可能是对她有滤镜。 这些菌丝到底是好是坏,和她有什么关系,还得再观察一段时间。 卿鸢本来是要小水珠把这些半透明的菌丝吃掉的,听了狼王的话有些犹豫。 既然它们可以保持哨兵精神巢的“清洁”,那还有必要把它们吃掉吗?可如果不吃,万一它们以后有什么变化,会给狼王造成伤害呢? 狼王知道她在犹豫什么,帮她做出选择:“留下它们吧,我也想看看它们以后会是什么样。” 狼王说是他也想看看这些奇怪的菌丝会有什么变化,其实就是自愿做她的实验小银狼,毕竟菌丝如果出什么问题,第一个受到影响的就是他。 卿鸢想了想还是叫小水珠吃掉大部分,只留下一点点,而且和狼王约好,每天都要跟她说一下他的情况,哪怕很微小的变化都要告诉她。 狼王点头答应她:“好,我会每天和向导做好汇报的。” 卿鸢有种自己在给狼王派发任务的感觉,摆摆手:“也不是汇报,没有那么正式,就当我们每天睡前都要聊聊天好了……” 诀君因为她的这个说法,眼神变得柔软,接着耳廓又有些红,静了片刻,看向卿鸢,薄唇微抿。 卿鸢也能看出他的想法了,知道他有话想对她说,问:“怎么了?” 狼王喉结滚了一下,他的理智告诉他不应该问,可这个问题对他来说实在折磨,尤其是他感应到诀隐那边的变化,他无法再冷静地思考,也开始有了不计后果,做“错事”的冲动。 他没能控制住自己,听见自己的声音问出了极可能让向导感到厌烦的问题:“向导不打算继续标记我们了,是吗?” 卿鸢当初标记群狼,是因为人工智能分配的任务,要她通过标记对出任务的群狼进行远程治疗。 任务是临时的,标记也是。 这组临时标记其实现在就应该失效了,但它们现在还有淡淡的痕迹。 卿鸢这次的脑回路没和狼王合上,有点茫然地问:“你们还需要远程治疗吗?” 狼王看她的眼底翻起深沉又汹涌的情绪,又摇了摇头:“我们暂时没有接到下一个派遣任务的通知。” 那为什么还要标记呢?在卿鸢看来,标记对哨兵来说就是个限制自由,贬低自尊的存在,不然疯狼他们怎么会那么抵触标记? 有时候异化哨兵的反应要更真实一些,正统哨兵总是习惯性地为了大局,为了军区牺牲自己。 狼王没再说话,卿鸢以为这个话题就此结束,专心监督小水珠吃它不爱吃的半透明菌丝。 她也不爱吃,可当向导怎么能“挑食”呢? 正觉得噎得慌了,听到狼王再次开口:“卿鸢向导会不会觉得我很无趣?” 卿鸢被问愣了:“诀君队长说的无趣指的是什么?” 狼王低着眼睫沉默片刻,抬眼看向她:“在服侍向导的时候,像一块木头一样,不能带给向导任何刺激,让向导感觉很没兴致。” 第74章 开始升破级 卿鸢用精神链拿着这个记忆碎片, 陷入凝滞状态。 系统只能通过向导和哨兵的精神力波动判断他们的训练进程,并不能真的看到哨兵藏起来的记忆碎片具体是什么。 也就是说,记忆碎片的画面目前只有她对面的哨兵知道, 他没有点破,她当然也不可能主动说出来,万一被人工智能检测到了, 她就有大麻烦了。 可她真的好想知道他到底知道多少。 卿鸢脑海里转过许多念头, 收回精神链, 看向对面的哨兵, 隐晦地说:“我拿到的记忆碎片是假的。” “是假的没错,卿鸢向导发现得很快。”哨兵点头,“碎片里的背景不存在于这个世界, 向导是通过这一点发现碎片不对劲的, 对吗?” 卿鸢心里咯噔一下,哨兵知道碎片里的背景, 那些招牌, 建筑不存在于这个世界。 那他有没有猜到她也不属于这个世界呢? 卿鸢没有回答, 直接抛出问题:“渡宗队长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没有恶意,只是想帮向导让模拟训练变得更加有趣。”哨兵没什么血色的薄唇勾着极淡的笑意,“如果向导不信, 可以亲手剥开我的精神巢,确认我的心意。” 她当然不信他只是想帮她, 尤其是他笑着说“更加有趣”的时候,他上翘的嘴角有种淡淡的疯癫感, 好像在等着有人倒霉给他当乐子看似的。 而且,亲手剥开他的精神巢?他的精神巢是像洋葱一样一层层的吗?还能剥开?卿鸢觉得无语。 不过,她认可他的提议, 确实得她自己从他的精神巢里找到答案。 卿鸢再次探出精神链,哨兵也第二次把手摊开递给她。 卿鸢看了看他的手,这次选择握住他的手指,他的指尖动了一下,似乎不适应她手心的温度。 他的手很冷,一开始还好,他预知到她会握住他的手,提前焐了一下手,可温度散掉的很快,卿鸢都收起手指,握紧他了,他的手还是很快就变得很冰很冰。 “抱歉。”他轻声说,不知道是为他的手的温度,还是他偶尔不自觉勾动一下的指尖说。 卿鸢没去分辨,精神链缠到那个大笼子上,深吸了口气,穿进笼子栏杆里。 还是没受到任何阻碍,进入的却是另一个世界,是那个让卿鸢无比熟悉的世界,卿鸢知道这肯定是假的,但还是忍不住被它吸引,环顾了一圈又一圈,看那些陈旧的招牌,路边废弃很久都生锈了的自行车,还有马路两侧隔一段悬挂一排的,被本地论坛吐槽了很多次的,一到半夜就亮绿光的熊猫抱竹灯笼。 跟她穿过来之前一模一样,无比逼真,就连落在她身上的阳光都是有温度的。 卿鸢看向对面的小区,她“斥重金”跟人合租的房子就在那里,她很想看看那里是不是和她的记忆里一样,能不能遇到她的室友。 她也的确是这么做的,快速走过空无一人的马路,就要走进小区大门,甚至都做出了摸门禁卡的动作,头顶却突然一暗。 她抬头,看到刚刚还很蔚蓝的天空突然就暗了下来,翻滚的浓云间闪着不祥的光芒,好像有一双利爪,将天空撕出了一个大口子。 这一幕就和小说里形容的末日一样,从大口子里冲出许多形状恐怖的怪物,他们瞪着猩红的眼,撒落在各处,遇到什么就摧毁什么。 卿鸢看着他们一动没动,不是被这些怪物恐怖的样子吓到,而是…… 她睁大眼睛,看着其中一匹巨大的黑狼露出利齿冲向她。 疯狼? 他身后的怪物她也认识,都是哨兵,只是无论正统派还是异化派都进入了失控状态,显出各种各样可怖的异化特征。 他们怎么会来到她的世界?还是以入侵者的姿态? 他们好像不认识她了,看到她的眼睛里只有浓稠的杀戮欲望。 卿鸢没有躲开黑狼的撕咬,但也没感觉到剧烈的疼痛,让她下意识收回精神链的是强烈的难以置信的情绪。 她睁开眼,看向对面的哨兵。 覆着黑色眼罩的哨兵轻叹着点评:“可真是失败啊。” 卿鸢顾不上为他的嘲讽感到生气,不安地问:“这也是你预知到的未来吗?” 未来她会回到原世界,而哨兵们会集体失控变成怪物,入侵她的世界?那到底是他预知到的画面,还是他为了把她赶出精神巢,故意按最刺激她的方式,捏造出来的假象? “答案在向导自己的手里,只有你才能确定。”哨兵还是不肯正面回答,似是而非的话语说得卿鸢拳头都硬了。 还是不指望他了,她放开了哨兵的手,蹩起眉,集中注意力,调动精神链。 哨兵低头,“看了看”自己被她握得难得有了淡淡血色的指尖,慢慢握起修长的手指,抬起眼“看”向对面的向导,迎接她第三次试图侵入他的精神巢。 那个世界恢复了平静,卿鸢这次没再对这些不可能是真的的景象浪费感情。 哨兵能通过改变自己的精神巢迷惑向导的心智,可再怎么改变,精神巢就只有这么一个,他们无法像有精神系技能的哨兵一样凭空变出个假精神巢,再通过催眠,让人相信那是真的。 被改变的精神巢就像加了障眼法的法阵,找到法阵的“眼”,就能破坏法阵,让哨兵的精神巢露出真实的面貌。 卿鸢按照她最近恶补到的方法,把所有精神链都释放出去,它们像是蛛网的蛛丝,以她为圆心向四面八方放射开,一个角落也不放过,仔细找寻着,哪里有奇怪的波动。 天空再次暗下来,乌云好像都要压在楼层很有限的老破小上面,裂缝慢慢打开,怪物刺耳的啸鸣回响,震着卿鸢的耳膜,她没有抬头看,不想再看到熟悉又陌生的哨兵冲向她。 她专心地继续使用精神链摸索,排查着这个虚假的世界。 找到了,有几根精神链停了下来,果然是心眼子很多的哨兵,竟然把“阵眼”放到了天上,还好她没有空气。 精神链链口在荡漾着细微波动的位置附近轻缓地绕着圈,思考着该如何下手。 卿鸢很生气,非常生气。 这个哨兵怎么能用“她认识的哨兵来毁灭她的家乡”的画面作为精神巢的伪装? 如果这真是他预言到的,那他就更不应该以这种轻挑的态度呈现给她,好像这么恐怖的未来是什么好玩的剧目一样。 他觉得自己能预知到别人的命运,猜到别人在意的东西很了不起吗? 确实很了不起,卿鸢气势弱了一瞬,但很快又涨了起来。 但他真不该用这种高高在上的态度,吊着别人的胃口,把别人的紧张担忧,在意恐惧当成自己的乐子。 这种人很容易遭到报应的,而今天,这个哨兵的报应就是她。 卿鸢想着驱使精神链猝不及防地深深扎进泛着波动的位置,起初感觉扎进了坚硬的地方,但很快,它就变得柔软湿润,甚至还在因为精神链的深入条件反射地抽动。 周遭的一切,包括就要将她吞没的怪物们全都凝固住了,接着像被敲破的蛋壳,裂开无数不规则的缝隙。 哨兵伪装出来的精神巢在恢复原貌。 卿鸢抬头看了眼那些怪物,离她最近的还是兽形态的疯狼,完全失去理智的兽眼泛着血光,冷漠地映着她的身影。 卿鸢心脏一缩,不敢想如果这真的是未来会发生的事情,那她该怎么办。 她也想不通,这些怎么可能发生。 她能穿回原世界还可以理解,毕竟她就是无缘无故穿过来的,突然穿回去,虽然离奇,但的确可能。 可哨兵们为什么会失控,会侵入她的原世界? 卿鸢极力想要排除这些发生的可能性,但还是有种不祥的感觉一直萦绕在她的心头。 她不能逃避,哪怕这些只有万分一发生的概率,她也必须做足准备,避免它们成为现实。 首先,就要从这个哨兵这里得到足够的信息。 卿鸢思考这些的时候,她的精神链已经扎得很深了,可她得到的只是个变得黑乎乎的世界。 哨兵仍然没有把自己的精神巢展露给她。 卿鸢动了动精神链,按理说,她现在在哨兵的精神巢里面,向上挖了这么久,早就应该把哨兵的精神巢外壁挖穿了,可她反而觉得精神链进入的通道更拥挤滚烫了。 就像是……来到了更核心的位置。 卿鸢恍然,想起哨兵之前跟她说的,要她亲手剥开他的精神巢。 难道他的精神巢真的不止一层? 那里面会藏着什么呢?是他不愿意直接告诉她的,他预知到的东西吗? 卿鸢本来因为精神链被夹得难受又怎么也挖不到头,有些萎靡,现在精神抖擞了。让精神力开足马力,非要把这些狭窄涩然的隧道透开,挖出其中深埋的秘密。 想起来简单,干起来难,卿鸢好不容易透开一层,用意识一扫,又是虚假的世界。这次背景换成了她的大学,她甚至看到有认识的同学走向她,然后在她的面前皮肤浮现出菌丝,张开嘴巴要咬她。 啊啊啊这个哨兵的精神巢是套娃吗?怎么挖了一层还有一层? 卿鸢克制住自己没有细看,接着用精神链“通隧道”。 而且还越来越难通。 卿鸢实在通不动了,越里面的甬道四壁越软嫩,可架不住它们收得也越来越紧,她的精神链好几次都差点断掉了。 哨兵在抵抗她,通得有点暴躁的矿工卿鸢沉了口气,将自己的意识浮出来。 第75章 开始升破级 卿鸢看着对面的哨兵, 他看起来比刚进来时还要苍白,似乎并未因为被她一层层钻开自己的精神巢而有什么影响。 反观卿鸢累得额角沁出汗,脸也在发红。 这让卿鸢挺来气的, 哨兵眼罩后的眼是合上的,却像是能感知到她的情绪一样,开口:“卿鸢向导觉得我在故意戏弄为难你, 是吗?” 卿鸢还没回答, 他便自己说下去:“我不过是一个收集噩运的容器, 没有感觉, 也不会有多余的感情,不可能故意针对谁,卿鸢向导没能打开我, 或许只是因为没有找到正确的锁孔。” 就是说她自作多情了呗?卿鸢仗着对方看不到, 冲他的方向狠狠地咬了一口空气。 “你真的不会有感觉吗?”卿鸢有点不信,他的精神巢肉壁给她的反馈不是这样, 它们一碰就有很大的反应, 不然也不会挤得她的精神链前进不了一点。 渡宗反问:“欺骗卿鸢向导, 对我来说有什么好处吗?” 这个哨兵是不是不会直接回答别人的问题啊?卿鸢很不喜欢对方绕圈子的沟通方式,点头:“好,这可是你说的。” “是我说的。”哨兵微微勾起唇, “向导不必把我当成有生命的存在,就把我当做一个物件探索就好。” 鸦族哨兵其实很有礼貌, 但他噙着淡淡笑意的时候,让卿鸢感觉比疯狼还要欠揍。 他不是说她没找对锁孔吗?那她就不找了, 卿鸢驱使精神链转头,放弃原来被堵死了的隧道,强行在紧绷着对抗她的肉壁开辟出专属于她的通路。 谁知道她挖了半天的通路是不是哨兵故意为了引导她往错误方向设置的? 她要自己来。 她要自己在他的精神巢里摸出一条路。 卿鸢下了狠心, 但还是保有最后一点良知,这么做了一会儿,和哨兵确认他的感受:“会难受吗?” 渡宗静了片刻,声音很轻地回答:“不会,还是没有感觉。”摊开手,“向导需要我帮你加些力气吗?” 卿鸢看了看哨兵的手,咬住牙关,他是在嫌她劲儿小,是在挑衅,对吧对吧? “不需要。”卿鸢也很硬气,拒绝了他主动提供的助力。 精神链没有受到他的刺激变得急躁,而是仔细地循着嗅到的“香味”不急不缓地前进。 开辟新的道路一开始会有些困难,但卿鸢很快就知道她这个决定没有错,只要克服了前面的阻塞,后面就越发顺利起来,由她开辟出来的隧道四壁也在蠕动收缩,却不敢挤压到她这个将它们铸造出来的主人,只能把所有难受都自我消化掉。 哨兵的精神巢真的和洋葱似的一层又一层,卿鸢又挖出来了几层,这些层中的世界色彩越来越黯淡,显然越中心的精神巢越脆弱,越难维持住伪装,没力气再迷惑她了。 卿鸢士气大涨,感觉胜利就在眼前。 等一下,这里好香,卿鸢心念一动,让精神链稍微调整了一下方向。 骤然转折的隧道让精神巢地猛烈地抽搐起来,之后好不容易被驯服的四壁又开始收缩。看来挖到宝了,卿鸢很有耐心地用精神链轻轻搔弄着隧道软壁,等到它们在她的安抚下放松下来,再倏然钻进它们不自觉张开的缝隙里。 它们发现的时候,已然晚了,但还是奋力反抗,卿鸢感觉自己好像掉进了柔软而富有弹性的浪潮里,它们并非有意要伤害她,只是为了求生而本能地挣扎,可怜得令人不忍心指责它们。 卿鸢用尽力气维持住她的精神链,不要被惊慌失措的肉壁绞断。 眼看精神链在她的努力下就要冲破最后的阻碍了,她听到了哨兵轻飘飘的声音: “不要……不行……那里是孕巢……” 云潮?运钞?卿鸢听得迷迷糊糊,并没有停手的意思,她费了那么多功夫,眼看就要成功了,不可能因为这个本来就像她隐瞒很多,一肚子心眼子的哨兵说的话放弃。 渡宗稍微收紧手指,颤得厉害的腰腹让他很难保持矜贵优雅的坐姿,眼罩下的白色眼睫抖动着。他本应该更早地阻止她,可他迟钝的感觉让他对要发生的事情一无所觉,直到事情快到无可挽回的地步才向他发出警告。 他知道作用不大,但还是抿起唇,用最后的力气,试图改变她的想法:“请停下来……再继续……会捅进去的……嗯……” 他的话音还没完全落下,从出生起就随着他的眼睛一起凋零,藏在黑暗里萎缩的隐秘巢体就被强行打开。 虽然从诞生就遭到了毁灭性的破坏,但它还是顽强地发育生长,拼尽全力长成了畸形丑陋的样子。 向导的精神链刚流进去,那个被遗忘太久了的干瘪巢体急得什么体面尊严都不要了,努力地吞下所有,并恬不知耻地当即变为了填满它的精神链的形状。 他的感觉再迟钝也能察觉到热流涌上来,又涌下去,哨兵苍白的脸浮出淡淡的红潮,竭力让声音不要再颤抖:“别看……” 很难不“看”,无意间又打开新世界了的卿鸢震惊地感知着精神链进入的奇怪地方。好小的巢穴,但又好能装,她的精神链可以源源不断地进来,对方都能吃得下。 对了,香气呢?卿鸢四处搜寻,发现这里根本没有能产生香气的毒素和污染。 所以那股香气是假的,只是为了把她骗过来?卿鸢皱起眉。 诡计多端,小水珠和她一样生气,分成了好几个,顺着精神链滑出来,小水珠出来后,巢体涨得更厉害,但又紧紧贴合,连小水珠用水流拳头捶它都能从外面看到。 安静了一会儿的哨兵,好像才意识到她放出了小水珠,握紧她的手腕,急促道:“收回你的精神体!赶紧出去!” 卿鸢吃痛地吸了口气,他什么意思啊? 骗她进来,又赶她出去。 意识到弄疼她了,哨兵的手微微放松,气若游丝地解释:“向导的精神体进入哨兵的孕巢后,孕巢会努力让自己受孕的……” 是这个孕巢吗?卿鸢终于明白哨兵之前说的是什么了,心里一惊,虽然不理解哨兵的精神巢怎么还能有怀孕的功能,但还是赶紧叫回她的小水珠,不管挽留精神链的吸力有多卑微强劲,都将它们从巢体力抽了出来。 缓了几秒,睁开眼,小心地看向哨兵:“怀,怀了吗?” 应该没有吧?她和小水珠都什么也没做,而且就这么短的时间…… 哨兵将握着她的长指一根根放开,靠在椅背上,平复着呼吸,过了许久才回答:“现在还不能确定。” 哨兵的白色眼睫颤着,他也不想承认,但他能感觉到身体随着精神巢在发生变化。 原本感觉不到她的体温的指尖现在滚烫,像穿透性极强的岩浆流了进去,把他冰冷得好像早就不存在了的五脏六腑都熨烫了一遍,迟钝的神经也跟着复苏过来。 它们沉睡了太久,一醒过来就无比干渴,催促着他重新握住她的手,不,不需要握住,只是轻轻碰触一下,就能纾解他钻进骨头里的痛痒。 体质改变,从感觉迟钝到敏感,一碰就会分泌“孩子”需要的营养液,是受孕成功后最显著的特征。 他会这样,可能只是孕巢突然被打开后暂时出现的异样,也叫假孕。 也可能是……最坏的结果。渡宗抿了下唇,声音还是有些虚弱,但语气冷漠坚决:“就算受孕成功,我也会想办法除去它,请向导不必担心。” 还没搞明□□神巢怎么受孕的卿鸢脑袋又懵了一下,反应了一会儿,才想明白他说的“除去”是什么意思。 不是,哨兵能怀孕,还能想办法流掉自己的“孩子”? 卿鸢艰难地从脑海里闪过的无数问题里,挑出来一个,艰难地问:“为什么要除掉?” “代表不详的鸦族本来就不是应该有孕巢的种族,我的孕巢还是畸形的,如果受孕,不知道会创造出什么样的怪物。”渡宗语气淡然,可眼罩下的皮肤都在泛红,再也没有作壁上观的从容戏谑了,羞耻得眼睫不停颤动,“卿鸢向导,是我没有管好我的孕巢,让它引诱了你,无论后果是什么,都与你无关,我会自己负责。” 这回他笑不出来了吧?卿鸢看向收起玩味态度,显出狼狈的哨兵,本来应该很解气的,但她也笑不出来。 如果哨兵的孕巢受孕了,不管怀的是什么,也有她的小水珠的一份。 怎么可能说不负责就不负责的? 卿鸢试图把事情搞清楚:“孕巢怀的到底是什么?”她有点想象不出来。 哨兵听到她的问题,身体更加绷紧,但还是做出了解释:“没有经过身体接触,孕巢孕育的就只是向哨精神体的融合物,具体会按照什么比例融合,是不确定的。” 她和哨兵的精神体融合物?卿鸢想象出来一只水流小乌鸦。 卿鸢看着哨兵,脸也慢慢红起来,小声问:“和你的身体没什么关系,对吗?”不会真的大肚子什么的吧? 哨兵似乎听出她的担心,静了片刻,又重复了一遍:“我会自己负责的。”顿了顿,还补充,“我不会告诉任何人,我和你有这样的关系。” 卿鸢从他爆红的耳廓看出了答案。 孕巢受孕的哨兵身体应该也会出现相应的症状。 还不告诉任何人,他是铁了心要让她做提起精神链不认人的“渣男”了吗? 卿鸢痛苦地皱眉,她之前审讯哨兵的时候,可能搞出来的“人命”还没解决,她的小水珠竟然也…… 天地良心,她今天只是想来做个模拟训练啊。 第76章 开始升破级 生怕会迟到的卿鸢比闹钟起得还要早, 不得不说,早起的感觉确实很好,她从容地吃完了早饭, 还看了会儿书,心血来潮地打了套八段锦,再看时间, 离约好见向导前辈的时间还有一段空余。 向导前辈跟她定好见面的位置不在向导基地, 而是在哨兵基地, 卿鸢确定位置没有错后, 乘早班的飞行器到达哨兵基地。 她到的很早,但哨兵起得更早,时不时就有哨兵小队跑步过去, 进行着晨练。 可能是没想到这么早会有女性向导在他们的基地, 这些小队好多都没穿上衣,甚至还有穿得更少的, 卿鸢一进去感觉满眼都是肌肉, 狠狠懵了一下。 这些哨兵也看到了她, 卿鸢本来以为那些放荡不羁,毫无羞耻心,还很爱戏弄向导的异化哨兵会冲她吹口哨什么的, 却不想他们竟然很老实,有两个小队还和正统哨兵一样, 有些害羞,默默地快速把作战服给穿好了。 当然也有顽劣骚气的, 卿鸢听到头顶有声音,下意识抬头,看到几个长着红色对角, 黑色翅膀,甩着细长恶魔尾巴的异化哨兵在台子上,冲她吹了很多黑色的心形泡泡。 他们穿的那叫一个少,上身仅用皮质束带绕过脖颈,肩膀,大臂和胸下,包裹长腿的皮裤两侧是镂空的,仅以两条细带固定在胯骨上面。 “向导小姐要上来参观我们的空中训练吗?”红色眼眸的小恶魔哨兵低下身,在泡泡里冲她眨眼,“我们可以带向导小姐一起飞,不用担心我们会放开向导小姐。”他抬起手,碰了碰他脖颈处的束带,它的中间有个心形的金属环,随便打了个响指,粉色的锁链从他指尖流下,他按开一端的开关,示意卿鸢可以把这个锁链带在他脖子上的金属环上,“有爱心缰绳的。” 这些异化哨兵是不是一起批发过狗链,怎么人手一条?卿鸢在心里吐槽着,走过那些哨兵。 “还是不放心吗?”小恶魔哨兵托着下巴趴在栏杆上,眼瞳上也有爱心的图案,冲她笑得露出小虎牙,“那再帮向导准备一个爱心鞍子好不好,放在我们的腰上,保证向导骑得又稳又舒服,就算是急速俯冲也离不开我们的身体。” 变态,卿鸢加快了脚步,感觉身后的声音好像也追了上来,环顾四周想找个能甩掉他们的小路,却碰到了另一支小队。 他们本来在做负重训练,肌肉本来就很惊人,剧烈运动后就胀得更厉害了,上面还爬着突出的血管青筋,和他们铺满手臂和后背的纹身搭配在一起看视觉冲击感更为强烈。 卿鸢一开始并没有通过他们专注做训练的背影认出他们,甚至还觉得他们有点吓人,想要绕开他们走,而腰上挂着好几个黑色厚金属盘,以很恐怖的样子做着引体向上的哨兵转头看过来,和她对上视线后睁大了眼睛,有点慌乱地从单杠上下来,拿出嘴里的超大棒棒糖要说什么,但又想到了什么,抬起手摸了摸汗淋淋的胸口,饱满硬实的肌肉提醒他没有穿好作战服,其间,他的目光落在向导身上浅绿色的裙子上,更加慌张了,很狼狈地转圈找自己的衣服。 卿鸢认得那个棒棒糖,那么大,她只在曾经受狼王委托,护送过她的熊族哨兵那里看过,当时他们还很热情地问她要不要来一根。 卿鸢觉得喜欢自己做零食,还会跟玩具熊玩耍的熊熊哨兵友好又慈祥,很有男妈妈的感觉,完全没想到他们身上竟然有这么多狰狞的纹身。 熊族哨兵陆续都看到了她,接着都开始找自己的衣服,第一个看到她,并把作战服穿好的哨兵却没有立刻走到她面前,似是为她看到的一幕感到抱歉,也怕她害怕他们,离她还有好几步距离呢,就停下了脚步。 “卿鸢向导,早啊。” “早。”卿鸢冲他和穿好衣服自动在他身后站出个三角形的熊熊哨兵们弯起眉眼,他们身上的纹身是有点惊到她,但经过两次短暂的相处,她感觉他们是很好的人。 那纹身有什么重要的呢?顶多代表他们的个人癖好和审美。 熊熊哨兵们好像被蜂蜜黏住了,看着她一动不动,卿鸢等了一会儿,担心自己会迟到,只好抬起手对他们挥挥。 大熊哨兵们回过神,看到向导没有因为他们在她面前暴露出比较恐怖的一面而对他们有什么不好的印象,憨憨地一笑:“向导今天要去哪里?我们送你?” 卿鸢本来想说不用麻烦了,但想到刚刚的小恶魔哨兵,点点头,向导前辈给她发的位置有点偏,她一个人确实有点害怕。 大熊哨兵们还记得她腿短走路慢,特意等她先走,再压着脚步小心地跟上她,卿鸢发现他们还是离她很远,有点不解。 “我们刚训练完,身上都是臭汗。”熊熊队长看向卿鸢身上颜色清新,让她看起来格外清爽干净的小裙子,又看了看自己身上被汗打湿的作战服,摇摇头。 “没关系。”卿鸢主动往他们面前走了两步,嗅了嗅,“我只闻到了蜂蜜的味道。” 高大的大熊哨兵们被她夸得有点羞涩,就连最凶的熊熊都腼腆地低下了头。 “上次你们送给我的零食很好吃,可以给我分享一下做法吗?”卿鸢问,她的问题让熊熊哨兵们打开了话匣子。 熊熊队长没太发言,一直在看卿鸢身上的裙子,等到其他队员把菜谱说得差不多了,才开口:“像卿鸢向导的裙子,我们也有很多,都是我们给我们的小熊玩偶做的,它们应该穿不完,下次我们可以把那些带给你。” 他们的小熊玩偶和她一样大吗?卿鸢有些哭笑不得,一时分不清是熊熊哨兵的玩具太大,还是她长得太小了。 而且,他们到底给小熊玩偶做了多少裙子,以至于它们都穿不过来了。 卿鸢也有点好奇熊熊哨兵的大手能做出什么样子的裙子,点头答应下来。 熊熊队长很是开心地搓了搓大手,和其他队员讨论着,小熊玩偶的裙子可能对她来说要大一些得怎么改小。 卿鸢在熊熊哨兵们的陪伴下,顺利又愉快地抵达目的地,看到前面被潮湿的黑雾笼罩,和其他领地隔开的区域,熊熊哨兵们神情变得凝重。 队长看向她:“向导确定是这里吗?” 卿鸢把她的光脑抬高,给熊熊队长检查,熊熊队长确认了,他们没有走错。 有熊熊提出疑问:“可这里是那群虫子,怎么会……” 队长看了眼言语不当的队员,看向卿鸢:“这里是虫族哨兵的领地。” 虫族哨兵?卿鸢光是听到虫就开始有点害怕了,她真的很怕虫子,软的硬的,尤其是带翅膀会飞的。 向导前辈怎么会在虫族哨兵的领地啊?卿鸢不得不给向导前辈发条私信,和她确定位置有没有出错。 对方只回了她两个字:【进来。】 卿鸢看向弥漫的黑雾,看不清里面有没有人,可看前辈的意思,好像已经看到她来了。 卿鸢和很担心她的熊熊哨兵们告别,深吸了口气,走进黑雾里。 她相信副主席不会害她的。 本来卿鸢还有些担心,自己在黑雾里看不到前面的路,一进去就发现有萤火虫似的灯光飞向她,指引着她往前面走。 很快,她就来到了个形状很特别的建筑前,它露在地表外的部分很矮,是个圆形的单层基地,卿鸢看着它想到了蚂蚁的洞穴。 里面不会都是蚂蚁哨兵吧?卿鸢看着示意她顺着四周的步梯走上到基地顶部从上面进到里面的“萤火虫”。 异种她都见过了,还会怕虫族哨兵吗?卿鸢再次深呼吸,登上了步梯。 这个从外面看起来只有一层的建筑,实际很深,卿鸢换乘了轿厢电梯,看着数字一直跳动,直到出现-120才停下,开门就是向导前辈的办公室。 卿鸢走进风格简洁但又很有科技感的办公室。 侧门打开,有人从办公室的内间走出来,卿鸢看过去,向导前辈和她想象中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她画着烟熏妆,身上的长裙也破破烂烂的,烧焦的破洞让人怀疑她是不是刚刚经历了一次火灾,头发卷卷的,杂乱地盘起来,像是长期玩乐,透支身体,看起来病恹恹的颓废贵族,右手还捏着个酒杯,微微晃动,里面颜色很特别的酒浆散发出异香。 看到卿鸢,挑起细长得有些夸张的眉毛,看了眼她对面的椅子:“坐。” 卿鸢被她的造型震得有点懵,过了一会儿才过去坐下。 烟熏向导把她的腿架在整洁的桌面上,黑靴上好多锋利的铆钉,卿鸢默默转了个身,离她那双可以做凶器的靴子远一点。 向导前辈把酒喝了,又拿出盒烟,问卿鸢:“这烟是用蚁蜜做的,除了甜得有些齁,对向导的身体有很多好处……要不要试试?”看卿鸢摇头,她也没说什么,自己点上。 真的好甜,卿鸢感觉自己的嗓子眼好像都有点被糊住了,向导前辈似乎对烟的味道也不是很满意,皱起眉,把烟给掐了。 她仰头,吐出个漂亮的眼圈,转头看卿鸢:“你应该很好奇,我这个向导为什么会呆在虫族哨兵的领地吧?” 卿鸢和她对视了片刻,诚实地点点头:“确实有点好奇。” “虫族哨兵是最容易失控的一种,很容易就变成比异种还要恐怖的存在,除非……”向导前辈的嘴巴好像停不下来,刚说一会儿,又翻出盒零食吃起来,“有能和他们建立联系的虫母控制他们,安抚他们。我呢,就是虫母。” “所以,叫我向导并不准确,我虽然能安抚数量庞大的虫族哨兵,但我也只能安抚他们,别的哨兵就不行了。”向导前辈扫了眼卿鸢,“不过,要论群体连接,群体控制,那还得是我。你们的副主席安排你来找我学习,应该就是想让你跟我学习这个。哦,对了。”她想起什么,“虫母本身也很容易受到污染,所以我们虫母一代传一代,不断精进精神屏蔽的本事,这个也可以教给你。” 第77章 就要升破级 “要看看我的虫巢吗?”虫母前辈向卿鸢伸出手, 涂着黑色指甲的手指纤长漂亮,手上套着很多带有骷髅元素的戒指和手环。 卿鸢把手交给她,虫母前辈的手很细腻, 凉凉的,握起来很舒服,但卿鸢还是有些拘谨没敢拉得太紧。 “这么害羞呢?”虫母前辈轻笑了一声, 指尖划过卿鸢的掌心纹路, 卿鸢睁大眼睛看着虫母前辈, 后者没觉得有任何问题, 看着她的眼睛,暗紫色的眼眸魅惑勾人,硬是把卿鸢看得脸红了, 无意识地张开手指, 等她反应过来,虫母前辈已经将手指穿进她的指缝。 卿鸢从来没被女性前辈这么“蛊惑”过, 整个人都有点懵, 看着虫母前辈慢慢地收拢葱削似的指尖, 把她的手紧紧握住了。 虫母前辈抬起另一只手放在卿鸢的脸边,没有触碰到她,但让卿鸢闻到了她身上特别的香味, 浓郁却又不刺鼻,神秘诱人, 好像多闻一会儿就会被她引到曲折深幽,藏着怪物的遗迹里, 她一边用指尖虚描卿鸢的五官,一边轻声说:“心跳加快,体温上升, 血液泵流强度增强……这些都能让哨兵更容易交出精神力的控制权,乖乖成为我们的工具,所以我们要利用好自己的眼睛,嘴巴还有身体……” 卿鸢紧贴着椅背,她以前没经历过这种,这种教学啊。 “当然,让他们有这样的反应,不只有这种办法,我也只会对我特别喜爱的虫族才会这样,其他的嘛。”虫母前辈顿了一下,手突然掐住卿鸢的脖颈,没有用力,真正让卿鸢无法正常呼吸的是从她裂开的嘴角中探出的恐怖口器,虫母前辈将柔软纤细的身体贴着她,冰冷尖锐的口器在她耳边轻轻吐息,“我会用更直接的方式刺激他们的心跳,让他们臣服。” 真的好刺激,卿鸢知道虫母前辈不会伤害她,可心脏还是砰砰直跳,没敢躲开虫母前辈的口器,但下意识地缩了一下脖子。 虫母前辈变回原样,捏捏卿鸢的脸颊,又笑了一下:“反应好可爱……好了,不逗你了,正式开始上课。” 她的另一只手也牵住卿鸢的手,因为害怕在虫巢里看到虫子,卿鸢有些紧张地放出自己的精神链。 “虫族都有虫链,普通虫族的虫链是单向的,只能被虫母连接,叫做子链,但虫母可以同时连接所有虫族,叫住母链。这就是我的母链,和你们的精神链本质差不多。”虫母前辈也探出了一些很像精神链的东西,和卿鸢的精神链缠在一起。 卿鸢“看”到一个巨大的虫巢随着她和虫母前辈的母链连接上慢慢展开。 卿鸢惊呆,这也太庞大复杂了。 “母链是构建出虫巢的基础,当虫巢形成,虫族哨兵本身的精神巢就会退化,精神体都要在我的虫巢里,在这里休息,筑巢,哺育我,侍奉我。相应的,我也会安抚他们,奖励他们。” 虫母声音欢快悦耳,可她向卿鸢展现得却是极为震撼的画面。 华丽的虫巢仿佛深渊的具象化,根本看不到边界,分割出无数形状风格各异的“房间”,房间里的虫族精神体也令人眼花缭乱。 卿鸢按捺着对虫子的恐惧,观察着虫巢。 哨兵基地里有这么多虫族哨兵吗! 前辈她到底连接了多少虫族哨兵?卿鸢感觉她现在有,不,不能说有,大部分哨兵还没被她标记,确定长期连接呢,这样她都觉得有些吃力。 前辈她真的管得过来吗!她的精神力得强悍到什么程度! 卿鸢脑海里闪过一个个惊叹号。 “是不是觉得我的精神力很强大?”虫母前辈猜到她在感叹什么,含着笑意问,“其实并不是,虫母本身根本没有精神力,只有吸引虫族哨兵的蜜汁,虫母的力量基本都来自虫族哨兵的反哺,换句话说,我的母链都是由这些哨兵用自己的精神力供奉出来的,别觉得我过分,远古虫母甚至会引诱哨兵用自己的血肉铸就束缚他们的枷锁,相比之下,我已经很善良了,而且。”虫母靠近卿鸢,“他们也都甘之若饴,甚至会抢着献出他们自己,我们要学习的就是接受。” “很多人羡慕虫母,可很少人知道接受别人的供养其实也很难。”虫母想到了什么,神情略微伤感,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常,看着卿鸢,“你应该能明白我在说什么……我能感知到你的精神链里并没有融入太多哨兵的力量,标记他们,占有他们会让你感到愧疚自责,会怕伤害他们,不想剥夺他们的自由,对不对?” 卿鸢看了一会儿虫母,点头。 “那你觉得向导有自由吗?”虫母前辈往后靠去,冲卿鸢挑眉,“需要管理这么大的虫巢的我有自由吗?” 卿鸢想到刚刚虫母渴望退休的眼神,慢慢摇摇头。 “也不是不开心,一开始可能会,因为对那时候的我来说,他们都是陌生的,本能地排斥他们的靠近,等到我和他们有了感情,能够获得快乐了,我也就从那时候开始被困住了,被责任,被他们这些丑陋又可爱的小虫子困住了。”虫母前辈嘴上嫌弃,但眼神很慈爱,勾起唇角,她看向卿鸢,“你呢?有喜欢的哨兵吗?” 卿鸢被她问得一怔,思考了一会儿,回答:“有。” 虫母露出懂她的表情:“不是一个吧?” 很难是一个啊,卿鸢努力微笑:“每天一个?”道德感让她无法同时喜欢不同的哨兵,所以她严格要求自己一天只能喜欢一个。 虫母被她逗笑了:“有这种心态就好。”她带着卿鸢的手,放在她铺着蕾丝的胸口,“打开自己的心,接纳更多的哨兵,无论你在情感上把他们当做什么,在向哨关系里,他们就是你的养分,你吸收得更多,也就能帮助他们更多。所以我教给你有关群连的第一课就是如何在同一时间里,‘压榨’更多的哨兵。” 卿鸢还沉浸在虫母前面的心灵鸡汤里,听到最后都有点没反应过来。 什么叫在同一时间里,压榨更多的哨兵? 虫母被她傻气的表情再次逗笑,摸摸她的手背:“卿鸢同学好好想一想,按照我的虫巢的规模,我连接的虫族哨兵的数量,如果让他们一个一个地来侍奉我,我还有时间做别的吗?”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同时好多哨兵那也太……卿鸢真怕虫母说着说着被关小黑屋里了。 虫母看出她的迟疑,温柔地放轻声:“先学习一下如何一心多用,没有坏处,具体要怎么用,要不要用还是你自己来决定。” 这倒也是,卿鸢是真的很想学如何操作精神力同时做不同的事情。她的小水珠是可以分裂的,如果她能学会一心多用,它们应该能发挥出更精准,也更强大的力量。 卿鸢看着懒洋洋的,却魅力十足让人头晕目眩的虫母前辈,点了点头。 正式教学比卿鸢想的正经很多,虫母收起惑人的鬼魅感,变得严厉冷酷。 一节课下来,卿鸢累得额头上都是汗,头发都被打湿了。 虫母怜惜地帮她把头发别到耳后:“还要继续学习精神屏蔽吗?还是等下节课?” 卿鸢轻轻喘着气,想要摇头,脑海里划过哨兵们如同怪物一般侵略她的世界的画面,咬了咬牙:“学,现在就学。” “真是个让人心疼的好孩子。”虫母摸摸卿鸢的脑袋,口吻怜爱,可一点也没让卿鸢歇着,话锋一转就接上了下节课的内容,“对你们向导来说,最简单的精神屏蔽就是让精神链连成网,再难一点就是直接调动精神力形成屏障。虫母就只能借用哨兵的精神力保护自己,但一般的向导无法像虫母一样让精神力外放……”虫母捏了捏卿鸢软若无骨的手,“这显然对你不是问题,我甚至能感觉到,你外在的精神力很强大,怪不得她们两个会磨着我,非要我来教你……搞不好我真的能教出一个‘奇迹’来。” 卿鸢感觉虫母对她寄予了太多期望,赶忙说:“我根本感知不到我外在的精神力,无意间才发现它们的存在的。” 虫母安慰着自己不安且不太自信的学生,收起眼里的颓废,柔情蜜意地看着她,给她甜蜜的鼓励::“没关系,老师和你一起探索,我们可以先按照我作为虫母使用的方法,试着运转你外放的精神力……” 卿鸢感觉心脏都被蜂蜜填满了,跳一下嘴巴里都是甜的。 她好像知道虫母为什么能拥有那么多虫族哨兵了,别说虫族哨兵,她都要受不了了。 第二节课在虫母的蜜香里进行,虽然学习的内容还是很难,但卿鸢明显感到没那么累了。 课程结束,卿鸢都不敢随便晃脑袋,生怕把快要溢出来的知识给洒到外面。 虫母前辈俯身,在她额头上留下甜蜜蜜的轻吻,接着偏头看被她撩得脸都红透了向导:“今天还有最后一课要教给你。” 卿鸢听虫母还有经验要传授给她,竖起耳朵。 虫母渐渐回归懒倦的样子,悠悠地说:“不要吝啬于你的奖励,它们会变成甜蜜的鞭子,让哨兵把你带到更高,更接近天堂的位置。”她说到天堂的时候,冲卿鸢挑了一眉。 卿鸢感觉虫母教的最后一课不止可以用在正事,好像用在别的地方也可以,飞快地点了下头表示她记住了。 卿鸢坐上电梯,回归地面,看到副主席竟然在外面等她,看到她冲她温和地招招手:“学得怎么样?她有没有对你发脾气?” 卿鸢有种上完补习班,被家长接回家的感觉,忍不住嘴角上扬,认真回答:“挺好的,老师也没有发脾气,非常有耐心。” 第78章 开始升破级 卿鸢刚下飞行器就看到了来接她的寂吾队长还有他的队员们, 他们还是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的,配着很多高科技装备的头盔+软覆面+防弹背心+高领作战衣。 卿鸢没有看到他们的猫猫精神体,有些遗憾, 跟着他们往他们的领地走,走着走着,她就忍不住把目光放到寂吾队长防弹背心下露出的那一截腰上了。 还是那么细, 那么会扭, 臀线也格外漂亮。 翘屁猫猫, 卿鸢脑海里冒出这四个字, 感觉寂吾队长好像发现她在偷看他,侧头,将冰蓝色的眼睛转向她, 卿鸢赶紧收回了目光。 寂吾队长的小队精神体都是可爱的小猫, 但他们本人都很酷,一路上都没人开口, 卿鸢中途还回了一次头, 以为跟在她身后的猫猫队队员都走掉了。 卿鸢都有点怀疑他们是不是不打算把精神体放出来了, 没想到,刚一进到室内,眼前便一花, 猫猫们全都跳了出来,倒是没太过热情地往她身上扑, 但都围在她的身边,大缅因离她最近, 竖起的尾巴绕着她的小腿,迈着小外八紧跟着她,和她贴贴。 卿鸢停下脚步, 蹲下身,让矜持但又很想念她的猫猫海洋吞没她。 德文猫体型比较小,抢不过其他猫猫,它也没有抢,乖巧地蹲坐在卿鸢的面前,过了一会儿,身上被薄冰覆盖,看得卿鸢睁大眼睛,毛毛卷卷的纯白德文猫本来就很戳她,现在又加了一层冰皮,变成了水晶小猫咪,就更漂亮了。 卿鸢主动把小德文捧起来,小德文还知道不能冰到她的手,把她碰触的地方的薄冰都化开,放松四肢,像个小玩偶一样让她抱着。 太可爱了,要不是哨兵在旁边看着,卿鸢都想把小德文揉进她的身体里。 但是,它的主人是谁啊,卿鸢抬头,哨兵把自己裹得太严实了,身材又好得差不多,只能通过眸色来分辨他们谁是谁,要把他们和猫猫精神体对应上就更难了。 而且他们的忍耐力好像很强,不管她摸哪只猫猫,他们也都没什么反应。 卿鸢想了想,按照上午虫母前辈和她一起摸索出来的、控制外放精神力的方式凝聚精神力,隐隐能感觉到精神力在她手心里翻滚,卿鸢把手心贴到小德文的小脑袋上。 小德文的嗓子里发出了很轻的一声哼唧,小身板歪倒,直接瘫到了她的怀里,与此同时,队伍里的一个绿眼睛哨兵也微微弓起了身。 卿鸢把手拿开,看过去:“可以把头盔和面罩摘下来吗?我想记住你的样子。” 那个哨兵缓了一下,看向他的队长,看到后者点头,他抬起手,摘掉了头盔,拉下面罩。 他的脸很小,白中带着金色的浅色头发看起来就非常柔软,皮肤非常细腻,因为刚刚呼吸没匀过来,导致冒出几朵小雪花的脸颊粉白粉白的,配着漂亮乖巧的五官,有种香甜小蛋糕的感觉,卿鸢没想到看起来那么高大的哨兵竟然长得这么甜,愣了一下,不过,看看怀里的卷毛小德文,也就能理解了。 卿鸢点点头,表示她记住这个哨兵了,哨兵看她看完了,低头又把头盔什么的都戴好了。 卿鸢手心的精神力散开,又摸摸小德文,其他猫猫也都照顾到。 一边享受猫猫们柔软的毛毛服务,一边思考,外放的精神力对她来说还是很难控制,不过她能感知到它们就是很大的进步,以前她甚至都不知道它们存在。 感觉自己有厉害了一点的卿鸢非常满足,把每个猫猫都摸了一遍,站起身。 虽然还想rua,但她也得注意时间,毕竟还有另一个猫猫队在等她。 卿鸢和猫猫队坐着电梯来到楼上,电梯是透明的,能从里面看到每层的构造,外观很性冷淡的大楼内部竟然处处都有给猫猫们玩的乐园,各种猫爬架、猫窝、猫抓板……都是卡通造型的,只在用色方面坚持酷酷的风格,就算造型再可爱,配色也只有黑白蓝。 卿鸢没说话,默默被猫猫队可爱到晕过去再醒过来再晕过去…… 电梯停在顶楼,这层的猫爬架什么的都特别大,卿鸢看了看它们又看看猫猫们,怎么感觉这些有点不像是给缅因猫它们玩的。 她看向那些沉默少言的哨兵,再看那些巨型猫玩具,怀疑更深了,但她也知道不可能,这些酷酷的哨兵怎么会偷偷给自己做玩具,然后像猫猫们一样玩呢? 卿鸢没再多想,开始给猫猫队们做检查,她本来想和他们做连接,深入看看他们的精神巢的,可猫猫队哨兵都怕自己的冰元素不稳定,会伤害到她。 好吧,卿鸢没勉强他们,毕竟她还没和他们的队长做过呢,等她先拿下他再说也可以。 而且,队员们的伤势也不算太重,卿鸢徒手帮他们处理了一下外伤中的毒素,处理的时候,她发现她好像能更清楚地区分出伤口里的毒素和污染了。 不是她的手变得更敏锐了,而是她手心里的精神力因为和她建立了联系,变得更敏锐了。 卿鸢再次试着调动外在的精神力,让它们试着将哨兵伤口里藏得更深,也更顽固的污染给剔除出来。 这是她以前做不到的,但这次她成功了。虽然只勾出来了一缕污染菌丝产生的毒雾,而且还差点把她累得岔气,但做到就是做到了。 卿鸢再接再厉,不管有多累,还是坚持隔一会儿就努力调动外在精神力清理哨兵的伤口。 一次比一次更好。 卿鸢身体很累,但精神非常亢奋,如果她真的练成了用外在精神力帮哨兵治疗净化的“功法”,配合精神连接,效率会大大提高,再也不用分好几次治好一个哨兵了,可能几分钟就能跟一个哨兵做完。 不过,这样做的“副作用”目前也有些严重,卿鸢累,哨兵也很难熬,冰猫哨兵们的忍耐力已经很强了,也坚持不了太久,小德文猫的主人就因为她调动好精神力后把手放在他腹部的伤口上,呼吸紊乱得太严重,差点晕厥,瞳孔都扩大了。 卿鸢吓了一跳,她是来救人的,不是“杀”人的啊。 更吓人的是,德文猫的主人回过神后,还问她要不要再来一次。 当然不能来了,卿鸢把猫猫队的队员简单治疗了一遍,和寂吾队长走进他的办公室。 上次她不仅没有跟他做成连接,就连徒手除毒都因为她被他的冰元素冻得受不了而没有完整做完。 卿鸢看着寂吾队长坐下,眼里悄悄燃起斗志。她卿汉三回来了,这次她一定要一雪前耻,把这个美丽冻人的猫猫队长里里外外都清理一遍。 她在心里开着誓师大会,一抬眼,对上寂吾队长脸上唯一露在覆面外的冰蓝色眼睛,他误解了她眼里的斗志,以为她在用眼神杀他,开口问:“是那些照片打扰到向导了吗?” 卿鸢摇头,她很喜欢缅因猫的照片:“没有。” “那些是我的精神体趁我训练,偷偷发给向导的。”寂吾解释了一下。 真是缅因猫自己拍的?卿鸢觉得那些照片更可爱也更珍贵了,默默想着回去就把它们打出来,贴到她的床头。 寂吾看向导眼里浮现出笑意,接着说:“它很喜欢你,从第一次见到向导就很喜欢。” 卿鸢嘴角压不住了:“我也很喜欢你的精神体。”感觉气氛很好,她趁机提议,“这次我们试一下精神连接,好不好?”上次寂吾队长担心她承受不了,拒绝她了,不知道他这次能不能相信她,卿鸢看着他的眼睛,用眼神告诉她,她现在不是卿鸢,而是钮祜禄卿鸢,强得可怕。 寂吾队长冰蓝色眼睛像是纯净的海洋,一眼能看到底的海不知道哪里藏着像小勾子似的旋涡,能安静地把人的倒影吸进去,看得再久些,会发现坠入深海的不只是影子那么简单。 明明给她的感觉是冰冰凉凉的,可卿鸢感觉自己的耳朵慢慢热起来,正要移开目光,哨兵点头:“好。” 卿鸢惊喜地睁大眼睛,趁对方松开,得寸进尺地提出下一个请求:“那你能来我这边吗?我可能需要和你有一定的肢体接触。”她看着和她隔了一张办公桌坐着的哨兵,这应该是她第一次主动要求哨兵离她更近一点。 没办法,寂吾队长的冰元素太厉害了,不配合肢体接触,她怕自己搞不定。 哨兵好像猜到她要用把他的队员搞得差点晕过去的“物理外挂”对付他,没有立刻同意。 卿鸢暗道不好,失策了,不应该让寂吾队长看到她的外放精神力对哨兵有多么大的影响力,这换了谁,也不会再答应,都会怕自己也被她搞得呼吸不上来,露出虚弱难受的样子。 卿鸢还在想说点什么,让哨兵对她放松警惕,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哨兵用冰冷但好听的声音问:“卿鸢向导想让我从桌上面爬向你,还是从桌下?” 他不是因为怕她的外放精神力,而是在思考这个问题? 卿鸢也看着那张下面是空的的办公桌思考了一下,从上面爬过来还是从下面过来呢? 脑海里出现了对应的画面后,卿鸢突然醒悟过来,他为什么非要和这个桌子过不去,走着绕过来不行吗? 还要从桌下爬过来,那是正经治疗么? 虽然猫猫队长爬起来,腰臀线看起来看起来更绝了,但……卿鸢闭了闭眼,坚决把肮脏的想法丢出脑海。 卿鸢甚怕寂吾真的爬过来,站起身,站在他的面前,看了看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面的哨兵,没叫他脱掉作战服,打算先这么试一下。 万一她已经成长得可以抵抗寂吾队长的冰元素了呢? 抱着侥幸心理,卿鸢探出自己的精神链,靠近了哨兵晶莹剔透的精神巢。 第79章 开始升破级 小水珠冻住后, 卿鸢也被冷得直哆嗦,哨兵覆着冰元素的身体无法为她提供她需要的温度。 那哪里可以呢?众所周知,人体内腔的温度一般都会高于体表, 卿鸢抬起手,隔着覆面描绘哨兵的唇,看不到也能摸出来, 是很漂亮性感的唇形。 她带着覆面探入, 哨兵看着她, 先轻轻咬了一下, 然后才慢慢含住。 真是一只安静但有脾气,有脾气但又很会讨主人喜欢的猫猫。 覆面的材质看起来光滑,但真的用力压着抚过去就会感受到表面微微粗糙的质感了, 哨兵的舌将覆面撑满浸透, 划过向导光洁细腻的手指,卿鸢感觉手臂上都有点起鸡皮疙瘩了。 好像有人用狗尾巴草在她的心脏上掠过, 心脏都变成流体, 涟漪一圈接一圈荡开。 可隔着覆面到底还是差点什么。 卿鸢再次钻进哨兵的覆面, 指尖有些着急地压到他的唇上,冻得微微打颤的唇间吐出接近气音的指令:“舔吧。” 冰蓝色的眼睛里映着她,冰海的表面碎裂, 浮冰涌动,她的身影好像也变成了无数个, 接着他微微敛眸,偏头。覆面遮挡了视线, 让人看不到他具体是怎么做的,但这样能让触觉变得更清晰。冰海从他的眼里流到了她的手指手心,甚至是手腕, 起初还有些碎冰,后来就越来越温热甚至滚烫了。 卿鸢想要更多,当然要往更深的地方寻找,哨兵因为她的动作抬起头,微微虚起眼,但很乖顺地跟上了她的节奏,颈侧的流线时而拉长时而绷紧,像是仰面坐在摇晃浮沉的冰面上,眼睫越来越低,看着她的眼神越发迷离,像快溺毙在冰海里的妖,在濒死的一刻绽放颓靡至极的美丽,想要拉着人和他一起走向灭亡。 水流顺着他的脖颈流到覆面下,卿鸢稍微抬手,就能看到他亮晶晶的下颌。 哨兵是一块很反物理学的冰,明明只能融化出体积小于自己的水,可正相反,水多了很多,还源源不断。 卿鸢感觉好了一些,哨兵的体温很好用,和他共生的冰元素再疯狂,也会为了维持寄主的生命,多多少少收敛一些。 小水珠慢慢也能够活动了,缅因猫看它动起来,忍不住用爪爪碰了碰它,爪子下的冰元素成功将刚获得自由的小水珠又给冻上了,小水珠使劲地鼓起胸脯,这才把外面的冰壳子撑破,气鼓鼓地从身体里拔出一根水流鞭子,想要抽爪欠的缅因猫,缅因猫也不躲,还有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小水珠。 小水珠高高扬起的鞭子第一次轻轻落下,象征性地打了一下缅因猫的屁屁。缅因猫歪了歪头,好像感觉到了什么,接着冲小水珠翘起了自己毛茸茸的小屁屁。 这是……还想要被打屁屁的意思? 小水珠都被这个变态萌物惊住了,紧急呼叫卿鸢增援。 卿鸢把意识沉进来,缅因猫感觉她在“看”它,矜持了许多,爪爪并拢坐好。 卿鸢让小水珠去吃饭,“摸摸”缅因,让它乖乖的。 它长得太可爱了,她和小水珠都不太忍心教训它。 冰元素没有那么好被管束住,无论是精神巢内部的,还是哨兵体表的,卿鸢思考了一下,让小水珠主动将冰元素吃到肚子里,以前她都是无意识地消化,毒素和污染对小水珠的消化系统来说不算什么,如果精神力充沛,一晚上也就都消解掉了。 乌曜队长的火元素就不行,很烫肚子。 但小水珠也是能吃下去的,除了消化不良,好像也没什么别的异常,卿鸢想试试看,能不能用精神力帮助小水珠消化。 把吃进去的元素力也给消化掉。 卿鸢想到就开始做,一开始她和小水珠都很难受,小水珠还举了个水流牌子上面画着乱七八糟的符号,抗议她虐待小精神体。 随着她的精神力给它越来越多的加持,小水珠发现了吃冰的快乐,还会把冰元素和毒素菌丝什么的一起手搓成各种造型的超大冰淇淋,或者把它们用水流榨汁机打成冰沙,一口闷掉。 卿鸢感觉肚子里冰冰凉凉的,也能忍受,没再管暴饮暴食的小水珠,将意识浮出来。 小水珠吃得可真快,冰元素失控的速度完全赶不上它吃的速度,就连哨兵体表外溢的冰元素也退去,卿鸢感觉手下的身体温度越来越高。 她记得寂吾队长以前跟她说过,因为长期被冰元素浸泡,他的身体非常迟钝。 那么现在呢?有没有好一点? 卿鸢把手拿出来,哨兵下意识想直起脖颈,却被她轻轻打了下脸颊,警告他不要乱动。 哨兵眨了下眼睛,保持着高举手仰面的姿势。 喉结因为这个姿势突出,在薄薄的皮肤下稍微一动,都能带起整个颈部的流线变化,像是颜色冷白但深沉的情欲浪潮。 卿鸢轻轻碰了一下哨兵的喉结,它像在海浪里苦苦挣扎的小船一样剧烈地颤动起来。 看来是不迟钝了,甚至还有点敏感,卿鸢用指尖隔着覆面轻轻勾了勾哨兵的脸颊,覆面被哨兵深深吸进去,接着缓缓吐出来。 卿鸢在覆面外画着圈圈,哨兵离自己最想要,也最需要的触碰,总是隔着一层布,越发难受,眼里的冰蓝色仿佛就要碎掉了,可即时这样,他还是用眼神安静地勾着她。 “想要我打开你的面罩吗,寂吾队长?” 他看了她一会儿,点头。 卿鸢看出他的难过,帮他调整了一下他眼周的覆面,指尖轻柔若有若无地划过他的眼角,哨兵眼里的引诱无声地变得更有侵略性:“所以,你应该对我说什么呢?” 哨兵被高挺鼻尖绷紧的覆面随着她的指尖落下一次次打颤,说着示弱的话,眼里的钩子分毫不减,勾住她后,眼珠都不错动分毫,一直看着她:“请向导……帮我……帮我打开……” 卿鸢把他的覆面下边缘卷起来,冷白的下颌,殷红的唇,像盛放在雪地上的玫瑰,卿鸢就把覆面卷到这里。 让哨兵因为喘息而张开的唇继喉结第二个被公开示众。 “这样应该就够了吧?” 冰蓝色的眼睛望着她,写满了不够。 “还想要?”卿鸢抚过他的唇,“可是我只会把最好的留给属于我的哨兵。” 她垂下眼看着那双冰蓝的眼睛,轻声问:“寂吾队长愿意把自己和你的小队交给我吗?” 感觉指下的唇动了动,卿鸢凝聚精神力,让精神力牵引着寂吾身上的冰元素,令它们随着她的指尖像冰块一样在他的唇角,颈侧移动。 恢复体温,也恢复了触觉的哨兵第一次意识到冰块的厉害,眉心皱起,有些撑不住地闭上了眼睛,再睁开眼,他眼里的海连最细微的波浪都在诉说着他的谷欠念与乞求。 想要更多,想要得快要疯了。 卿鸢低下头,轻轻亲了一下哨兵因为她靠近闭上的眼睛,关上了那片快要失控的海,提醒哨兵一定要冷静思考,因为。 “我只会给同一位队长一次回答的机会。 卿鸢抬起头,放开随着她起身,睁开眼的哨兵,他眼里的情动倾泻而出,打湿他的眼睫,把他整个人也吞没掉。 卿鸢看猫猫队长意乱神迷的眼神就知道。 稳了。 她这手饥饿营销,用得非常漂亮。 果然,寂吾队长缓过来之后给她的答案是肯定的:“我们愿意,请向导帮我们打上属于你的标记。” 卿鸢控制着表情,尽量不暴露得意忘形的内心世界。 猫猫队按照她的计划,是的,她今天中午来之前就想好了。 她要开始认真地标记哨兵了。 也不用再说什么要为哨兵考虑,她现在就为自己考虑,为她的目标考虑。 她的目标是变强,标记哨兵能帮她更早完成这个目标。 那她就要这么做,当然,她尚未泯灭的最后一缕人性会让她在标记前征得哨兵的同意。 强行标记她是真的做不来。 现在她顺利得到了寂吾队长的同意,就可以标记他的小队了。 只有一个问题,标记哨兵是她在听过虫母前辈和副主席的话之后,在今天中午刚决定好的,她的时间安排却是更早以前做的,标记哨兵需要额外的时间,可她已经约好了异化猫猫队。 卿鸢想了一下,做了个大胆的决定。 看向寂吾队长:“我还约了迦涅队长,现在时间有些不够了,你们可以一起吗?” 第80章 开始升破级 卿鸢脑袋一热把她大胆的想法提了出来, 哨兵看着她很没有回答,他微微分开唇,喘息着平复呼吸, 冰蓝色的眼睛看起来很冰冷,但就是能叫人从中看出又诱又委屈的意味。 卿鸢突然意识到她有多过分,一边把哨兵搞成这么糟糕的样子, 一边又问他可不可让更多人的加入进来。 复盘了一遍自己做了什么, 卿鸢感觉自己好坏好坏。 哨兵回答了她的问题:“如果这是向导想要的, 我这边没问题。” 他也没用特别可怜的语气, 但就是非常有委屈求全的感觉。 啊啊啊卿鸢感觉今晚睡着睡着她得起来给自己一巴掌,但是。 她看了一眼光脑,时间真的不够了。 再愧疚, 她也只能这样安排, 她有些抱歉地抬起手,摸了摸哨兵有些被汗浸湿的覆面, 他看着她慢慢眨了下眼, 偏头, 还像之前那样把脸贴在她的手心:“通知迦涅队长他们过来吧……如果他也会同意的话。” 对,那只黑猫才是不好对付呢,卿鸢用光脑给迦涅队长发去消息, 他很快回复:【和别的哨兵一起吗?】 卿鸢以为他这是因为生气或者被羞辱了才反问她,但很快下一条发来:【当然可以。】 一条后面还有:【有对比才能更直观地看到, 谁才更有资本侍奉向导。】 【我们马上就到。】 卿鸢默默关掉光脑,点头:“迦涅队长也说没问题。” “卿鸢向导需要休息一下吗?还是。”寂吾队长轻声问, “继续做我们的,等迦涅队长到了,再让他加入进来?” 这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但仔细想想, 又好像没什么问题,卿鸢犹豫了一下,还是抬起手:“我们继续吧。” 能节约多少时间算多少。 寂吾队长没有再说话,仰着脸看她,再不舒服,也只是微微虚起眼,实在忍不住了,才举起还被绑在一起的手,声音微哑地问她:“可以给我抱一下吗,向导?我有点难受。” 卿鸢觉得自己没有理由拒绝一直都很配合,只提出这么一点点要求的猫猫公主,点点头,她俯身帮他把手上的腰带解开,他用右手环住了她的腰,在小水珠又展开一轮大吃特吃的时候,闷哼了一声,把额头靠在她身上,缓了一会儿,抬起头问:“向导站了那么久,坐下来……”哨兵的声音越来越轻,“会不会舒服一点?” 还是很正常的问话,一定是哨兵的声音太好听了,才让她听出蛊惑的感觉,而且他问她要不要坐下的时候,环着她腰的手臂一点也没放松,甚至还稍微紧了些,让她靠他更近。 那她怎么坐啊?坐在哪?卿鸢看着靠着她,但又没真的把身体重量放在她身上给她造成负担的哨兵。 真的是猫猫公主吧?高冷地撒娇,高冷地引诱主人跟他亲亲抱抱。 但是坐在他身上确实不行,会砸了她正经治疗的招牌,就在卿鸢思考在拒绝猫猫公主的时候,门外响起争执的声音。 “为什么不能让我进去?怕被我看到你们的队长在勾引向导吗?” “加涅队长以为我们的队长和你一样吗?没有预约就是不许进,出去。” “想让我出去,就拿出本事来……” 卿鸢听出外面是迦涅队长他们在与寂吾队长的队员发生冲突,下意识要走到外面阻止他们。 抱着她的哨兵仍然圈着她:“别停。”抬起眼看她,大缅因跳出来,在卿鸢腿边蹭了蹭,然后踩着小猫步走向外面。 寂吾队长的办公室门上做了个猫门,还有刷脸系统,缅因猫刷了脸等门打开,到外面喵喵叫了两声。 外面安静下来,缅因走回来,后面还带了个黑皮哨兵,他看到朝思暮想的向导被另一个哨兵抱着,脚步停了下来,眼里的金色齿轮猛地一紧,狠狠转了两圈,本就很有非人感的白金眼瞳更加恐怖。 寂吾环着散发着甜美味道的向导,侧脸虚虚贴在她柔软的小腹上,平静地对上迦涅的眼睛,没有丝毫波动。 卿鸢看黑猫队长看着她和寂吾队长,本来是想暂时和寂吾队长分开,以示对他的尊重,不管一会儿同时连接两个哨兵会是什么样子,打招呼的时候,还是要得体一点。 但转念一想,算了,太麻烦了,看都看到了,她还掖着藏着,反倒更奇怪了。 卿鸢想着深吸了口气,一脸正气:“加涅队长,你来了。” 全白只有中心处有几圈金色齿轮的眼睛移向她,刚刚收紧的齿轮反向转开:“我好像来得正是时候呢。”他走进办公室,低眼看着寂吾,勾起唇,关心地问,“寂吾队长这是要不行了吗?那要不要换我来?” 他说着解开大衣的扣子,卿鸢看了他一眼,又把目光放回到他的大衣里,睁大眼睛。 他穿的那是什么? 胶皮材质的背心短得出奇,把腹肌都露在外面,压着胸肌的下边缘,胶皮背心外是皮质束带,束带纵向从双肩垂下来,在劲瘦的腰腹中断横着绕了一圈,又在更下面的地方又横着缠了一圈。 横向绕着窄腰的皮质束带只有两厘米宽,紧紧地贴着哨兵劲瘦的窄腰,但又不能提供给哨兵实际性的、遮挡身体的作用,反而让他看起来比不穿还要涩气。 迦涅队长进来的时候,卿鸢还在想他穿的大衣很严肃,一看就是找正经向导穿的衣服,还在心里夸了他一下。 甚至都打算把他作为穿衣模板,给其他哨兵打个样,省得他们中的有些人总是不好好穿衣服,比男模还男模。 是她夸早了,打算早了。 第81章 开始升破级 “我的衣服有问题吗, 向导小姐?”感觉到卿鸢无语地看着他,迦涅打开手臂,看起来很放松, 其实腰腹在微微用力,尽可能把肌肉更完美地展示给她看,“不觉得这样更方面你检查、治疗我吗?当然, 不穿效果会更好, 但。” 他看了眼寂吾, 冲卿鸢挑了下眉:“毕竟有外人在。” “下次只有我们的时候, 我会不穿给向导小姐看。” 一般都说什么衣服好看,穿给你看,他倒好, 要不穿给她看, 卿鸢感觉自己真是被训练出来了,现在已经能面不改色地听哨兵说这些了。 保持着严肃:“请加涅队长在我治疗寂吾队长的时候保持安静, 听我指挥就好。” “好的, 向导小姐。”蜜色皮肤的哨兵倒也听话, “虽然我非常怀疑寂吾队长取悦向导的能力,但我也不会影响向导小姐玩弄他的兴致。” “我是在治疗。”卿鸢咬牙。 迦涅点头表示她说的对,随意地靠在桌边, 垂下浅色的眼睫看寂吾:“向导小姐是在治疗,可有人在偷偷地爽呢。” “我没有偷偷地爽。”寂吾开口, 抬起头,坐直身, 也看着迦涅,“我爽没爽,有多爽, 都可以给向导看,也都应该让她看到。但是你……有资格吗?” 卿鸢微微睁大眼睛看向寂吾,本来以为猫猫公主是不怎么爱说话的类型,结果他一说话就……怪不得都说不会叫的狗狗咬人疼。 黑皮哨兵没太生气,反而好像得到了有趣的挑战,笑了一下:“好啊,那寂吾队长一定要忍住了,别让我的眼睛看到脏东西,哦,不是,是占了便宜。” “我这个人没什么礼貌。”迦涅偏头,视线顺着寂吾的作战服往下看,“看到别人闹笑话,可是会直接笑出来的。”说着他的嘴角就勾了起来。 寂吾没再说话,卿鸢看像都坐到寂吾队长的办公桌上了的嘚瑟黑猫,微微皱眉:“迦涅队长,请你坐好。” 迦涅听到她的话,乖乖答应了一声,可人还在办公桌上,只是手撑在身侧,看着她换了个更能拉伸开肌理的姿势。 猫的柔韧性确实好,卿鸢有点没眼看地闭了闭眼睛:“我是让你在椅子上坐好。” “我不能近距离看向导和寂吾队长是怎么做的吗?”迦涅的手轮流往前,宽阔结实的肩背肌肉随着动作凹出深浅的沟壑,泛起蜜色的诱人光晕,眼看他就要翻身趴在从桌面上,爬过来了。 想到寂吾队长之前也问过她要不要爬向她,卿鸢再度无语。 猫猫都有这样的癖好吗? 卿鸢沉下脸:“坐好。” “让我加进来,我不会影响你们。”迦涅伸出舌尖,他今天没怎么佩戴金属饰品,但在他舔唇的时候,舌尖靠前的位置冒出一颗切面很多的金属钻,“只会让向导更开心。” 卿鸢这次没说话,分出精神链探进黑皮哨兵的精神巢。 在桌上悠闲舒展的哨兵顿时一顿,撑着桌面的手臂血管突起,卿鸢收紧精神巢,也不再给这只总喜欢试探她底线的顽劣猫猫好脸色,声线还是轻软的,这个改不了,但语气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和这种命令的话语高度适配起来:“滚下去。” 她略带嫌弃的指令仿佛带着重量,压得桌上顽劣的哨兵后背往下沉了沉,漂亮的肩胛起伏几次,才有抬头的力气,白金色的眼瞳看了看可以坐在她对面的另一个哨兵,又看看她:“是,卿鸢向导。” 这次终于老实了,被她的精神链缠着精神巢慢慢下桌,偶尔皱一下眉,坐到椅子上靠在椅背上,看着和他隔了一个办公桌的她和寂吾队长。 卿鸢把精神链收回来,她还没有做好准备,感觉到她撤回了精神链,黑皮猫猫抬起头,似是想要挽留她的精神链留下来继续折磨他的精神巢,但看到卿鸢看着他,他又低下了头,没再搞事。 看起来还有点可怜,卿鸢刚这么想,就见他已经自己恢复了,又舔了舔唇:“卿鸢向导要不要考验一下我们,看我和寂吾队长谁的耐受力更强?” 刚对黑猫猫升起的那点怜爱荡然无存。 卿鸢顿了一下,问:“我考验你们这个干什么?” “群连哨兵需要一个内部基点,基点足够稳定,才能保证连接网的效率,所以一定要选择最能忍耐,也最持久的那个哨兵作为基点,建立群联网络。”说这些的时候,迦涅语气很正经,“我说的对吧,卿鸢向导?” 对,但卿鸢没说话。 群连群狼的时候,她选择了副队作为基点。 群连乌曜队长的汪汪大队时,她选择了乌曜队长作为基点。 疯狼那次也是一样,她选的是疯狼作为基点。 都是群连对象里实力最强的。 目前她进行的群连都仅限于一个哨兵队伍,今天是第一次想要尝试同时连接两个队伍,寂吾队长和迦涅队长肯定都是自己小队里最强的那个,可他们两个之间谁更厉害就很难说了。 这个问题能够提前搞清楚是最好的,不然,基点选错了,可能会在群连过程里,出现基点实力不足,压不住其他被群连的哨兵,导致群连网络崩溃的情况。 当然,也可以同时选取多个哨兵作为基点,但那样对她的消耗也会更大,卿鸢感觉自己第一次做,还是循序渐进比较好。 那就要在寂吾队长和迦涅队长里选出来一个,卿鸢本来是想趁单独连接两个队长的时候,悄悄试探一下。 没想到被迦涅队长直接说出来了。 这样也没办法悄悄了,卿鸢看寂吾队长,想看他是什么想法。 猫猫公主是真的乖,看她看过来,微微颔首:“我都可以。” “来吧。”迦涅队长也看向她,眼里的齿轮兴奋地转来转去,“向导小姐,来为你自己挑选用起来最舒服的工具吧。” 作为基点的哨兵从某种角度确实就是维持群连网络稳定的工具,但配上黑猫猫的语气就有种奇怪的感觉。 卿鸢没接话,放出精神链。 “在我来之前,寂吾队长已经被用过那么久了,为了对他公平。”黑猫猫微微偏头,脸上的金色纹路反过光,“向导小姐应该对我下手更狠一些。” 还有提出这种要求的?看不起寂吾队长,也看不起她,卿鸢刚要说话,感觉腰被人抱住,低头,看到皮肤冷白的哨兵抬头看她:“向导不用考虑我。”他低下头,被覆面遮着的鼻尖若有若无地蹭过她的小腹,“无论怎么样,我会努力坚持的。” 说实话,卿鸢闻到了一丝茶味,但她知道猫猫公主不是故意的,他只是太善解人意了。 迦涅挑起眉,盯着寂吾看了一会儿,轻笑出声:“可别光是说着好听,其实一点也不中用。” “多谢迦涅队长的提醒。”寂吾转头看他,“希望你也一样。” 卿鸢感觉两个猫猫队长要打起来了,侧身想要挡住他们无声交锋的目光,却听迦涅的声音:“放心吧,向导小姐,我和寂吾队长不会打野架的,我们哨兵都是按实力说话。” 他的语气很平静,注视着寂吾冰蓝色的眼睛:“谁先出声,谁先动,就算谁输。” 定好规则,为表公平,卿鸢把精神链从寂吾队长那里暂时收回,看到两个猫猫队长坐好,并把手都背到身后,她才让精神链分别伸向他们两个。 这对两个猫猫队长是个考验,对卿鸢来说也是一样。 两个队长一个冰属性,一个金属性,需要她一心二用。 卿鸢的精神力高度集中起来,按照虫母前辈教她的一心多用法,分别处理两个队长的精神巢。 她的精神链一半被冰霜包裹,另一半则和金属荆棘相纠缠,又冰又扎的感觉让卿鸢连着吸了好几口气,稍微分神,两边的精神链都会无力地垂落下来,导致她前功尽弃。 卿鸢努力屏蔽两种元素力带给她的影响,专心致志地让精神链缠紧两个同样巨大的精神巢。 控制住它们还算简单,难的是进去。 两个精神巢都在在她的精神链中察觉到了不属于它们的元素力,就连刚才还欢迎她进入的冰塔都对她产生了排斥反应。 她刚进去,甬道便结了冰,夹着霜晶的软肉绞着她的精神链,把她一点点冻在中间。 而黑猫猫那边,金元素本来就随它们的主人不羁乖戾,一开始装作欢迎她进来的样子,还化成了液体帮她闰滑,等她真的深入,就在甬道里竖起金属尖刺,幸好卿鸢反应快,把精神链及时抽出来了。 不然……她摸了摸身上,这里很可能也要留下一个金属钉了。 不过她也知道,不是哨兵故意想攻击她,哨兵分成不同小队是有道理的,基本上,同一小队的哨兵精神力都是同一属性,至少互相不排斥。 可不同的小队之间就无法避免这种情况了。 很显然,寂吾队长的冰元素和迦涅队长的金元素不是那么对付,这就会给群连增加很大的难度。 再加上她的精神链还自带水元素,三种元素力混在一起互相作用,让结果变得更加复杂。 卿鸢睁开眼,两个哨兵队长都睁着眼看着她,寂吾队长看起来没什么异样,只是覆面微微起伏,而迦涅队长那边波动就要更大一些。 真波动,卿鸢看着随着他的呼吸变沉,好像很快就要撑开的胶皮背心。 这就不行了?那他还那么挑衅寂吾队长,卿鸢抬眼对上迦涅的白金眼眸,可他并没有露出快要落败的慌乱表情,反而冲她挑了下眉,似乎很期待她再继续加大力度。 变态猫猫,卿鸢闭上眼,发现黑猫外溢的金元素竟然趁着她睁开眼的这么一会儿时间,顺着她的精神链爬了上来。 金属荆棘很放肆地把她的精神链缠得乱七八糟,感觉到她注意到它们了,它们稍微放出金属刺,短短钝钝的刺组成了一个触感特别的“毛刷”,稍微有点疼,但更多的是痒。 第82章 开始升破级 卿鸢有点懵, 先是看着哨兵在她面前暴露出了“恐怖”的兽人形态,然后又看着这个“恐怖”的兽人反倒被她吓坏了,捂着脸, 眼睛都不敢睁,慌慌张张地想要逃跑。 看到小狮子哨兵撞了好几次门,每次都被弹得后退几步, 也没把门给打开, 卿鸢有点担心, 他会触发茧房里的警报:“那个……” 她的声音仿佛是猛兽的咆哮, 小狮子哨兵立刻退回到角落,两个大爪子捂着脸,好半天才颤巍巍地从开花的趾缝间狮狮祟祟地看向她, 看到她在看他, 他又赶紧合拢爪子,好像他看不到她, 她也就看不到他了。 过了一会儿, 他才想起来自己是“狮子”, 把大爪子放下,一双金色的大眼睛睁得滚圆:“我不怕你……” 卿鸢点头,他确实不应该怕她, 虽然他比大狮子小好几圈,但他的爪子也能分分钟把她撕碎了。 她一开始以为小狮子哨兵的话是说给她听的, 却不想,他说了一遍后开启了复读机模式:“我不怕你我谁也不怕我不怕我不怕……” 原来是念给自己的咒语。 这段咒语似乎挺有用的, 小狮子哨兵挺直身板,金色的眼眸低垂着看她,他天生就是一副天龙人的样子, 所以稍微做个样子,再怎么一眼假,也很有睥睨蝼蚁的意思。 他开口,毛茸茸的狮子嘴巴里发出与形象不符的好听少年音,让卿鸢感觉很神奇:“我父亲说你是一个很厉害的向导。” 他父亲?大狮子?卿鸢摇头:“我不清楚你们对厉害的定义,但我应该不算……” 对一向看不上向导,甚至痛恨向导的异化哨兵来说,得多厉害才叫厉害?她可不敢当。 而且,被异化哨兵认为厉害,大概率也没有什么好事。 卿鸢想到上次,大狮子一路追着她,要不是被表哥遇到,和他一起离开,大狮子还不一定会对她做什么呢。 这只小狮子应该和大狮子带有同样的目的,卿鸢紧张起来,也警惕地看着他。 “他说,可能只有你能救我哥哥。”说到哥哥,小狮子哨兵好像忘掉了害怕,还向卿鸢走了两步,“他被污染得特别严重,都已经不认识我和父亲了,我父亲说,再这样下去,他很快就会变成异种……我不想我哥哥变成异种。” 小狮子哨兵说着说着,金色的眼睛变得湿润,但同时也生出了之前没有的兽性和狠厉:“我要你去救他。” 他冲她呲了呲牙,变得突出的犬齿异常锋利,泛着骇人的寒光。 卿鸢看小狮子眼里快要流下金色的眼泪了,还有点动容,但当她看到他冲她呲牙,她紧急撤回了她的同情心。 茧房里都有紧急按钮,卿鸢把手放上去,按了但什么都没发生。 卿鸢想到了茧房中心外面的飞行器和保镖团,有点明白了,那些应该都是这个小狮子哨兵带来的。 他很可能已经买通了茧房中心。 但茧房中心应该是受人工智能的直接管辖,难道人工智能也懂行贿受贿吗? “现在就去。”小狮子哨兵哆哆嗦嗦的,恐吓着她,自己却啪嗒啪嗒掉起眼泪,赶紧用大爪爪擦,但爪爪的毛都被打湿了,他好像融化的金子般的眼泪还没停住。 卿鸢看着那些金灿灿的液体,分神了一瞬。 是真金子吗?如果是,她想收集起来。 当然,现在不是想怎么发家致富的时候,卿鸢集中精力,伸手,叫想要冲过来拉她走的哨兵等一下。 小狮子哨兵还真的乖乖停下了,停完了,才意识到他现在是“绑匪”,不应该听她这个人质的,大爪子伸向她,小声说:“不管你怎么求我,我都不会心软的,如果你敢反抗,我就吃掉你,嗯,是真的吃掉,我吃,吃过好,好多人……” 又变成结巴了,卿鸢一听就知道他没吃过人。 她又不是没见过吃过人的,她可是把《汉尼拔》全集都看完了。 但看到他大爪子里的利甲,她还是很谨慎:“我不会反抗,也不会求你放过我,我就是有个疑问。” 小狮子哨兵听她说有问题又停了下来,非常单纯地看向她:“你有什么不懂?我把前因后果,至少是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 好好骗的绑匪,卿鸢点头,这就好办了:“你在把我带走之间都不试验一下,我到底有没有能力帮到你哥哥吗?万一我去了,让你哥哥更严重了呢?听你说的,你哥哥情况已经很严重了,应该太多没有试错的机会了吧?”她眼睫颤了颤,好像很害怕,“那如果我不小心做错了什么,你们肯定不会放过我,既然都是死,那不如早死早投胎……” 她深吸了口气,鼓起勇气抱住小狮子的大爪子,往脖颈上放:“你杀了我吧。” 小狮子哨兵被吓坏了,想要抽回爪子,又怕不小心划伤她,后来甚至蹲跪下来,小心地扶着她的手,把狮子头靠在她的手背上,小声乞求:“别死,求求你别死……” 小狮子脸上的毛毛好顺好软啊,卿鸢悄悄感受着rua狮子的感觉,问:“那你放我走?” 小狮子抬起头,又冲她呲了呲牙:“你不能走,我要你帮我救哥哥。”他想到了什么,“你先连接我试试看,我受到的污染虽然没有我哥哥那么严重,但都是同一种,很罕见的污染源,如果你能帮我,那就一定能帮我哥哥。” “我连接你?”卿鸢睁大眼睛,“你是精神系哨兵吗?我对精神系哨兵有点不太擅长,如果不知道你会释放什么精神伤害,就贸然连接你,我会受伤的。” “不要受伤,求求你不要受伤……”小狮子哨兵又着急地哀求她,“我是精神系,我们狮族可以释放精神威压,震慑敌人,让他们恐惧我们,无论我们要他们做什么,都不敢反抗。” 狮族有这样的天赋,卿鸢觉得很合理,而且一听就知道狮族的精神系攻击很厉害。 “你真的不能让我走吗?”卿鸢最后再问他一次,“我应该帮不了你们。” 小狮子哨兵看着她的眼睛,卿鸢也看着他,这么近距离地看他那双熔金的眼瞳和直视太阳似的,她的眼泪都忍不住流了出来。 小狮子哨兵看到她哭了,眼瞳一震,大爪爪也放松了一些,但过了一会儿又坚决地抓住她,一字一顿:“你不能走,除非我哥哥能好起来。” 卿鸢觉得无语,他自己都说他哥哥的情况很棘手,都到了没有向导能做净化的程度了。 那她岂不就是死路一条? “好吧。”卿鸢点头,“那我就先试试看能不能净化得了你的污染。先说好,我只能尽力,不能保证肯定一定能做到。” “你必须要做到。”小狮子哨兵看着她,好像下定了决心,弹出爪子,压在她腿上的大动脉上,“不然你,你会死,死的。” 刚刚还求她不要死呢,看来他为了他哥哥什么都能做的出来。 卿鸢深吸了口气,探出精神链,精神链前进得很慢,似乎受不了哨兵像太阳似的的精神巢散发出的亮度和热度,随时都可能会放弃。 小狮子哨兵感觉到她很吃力,又掉了两颗金色的眼泪,慌慌张张地闭上眼睛:“你别怕,我会自己控制好它,我可以的。” 卿鸢一开始以为他说的自己控制好精神巢指的是平复精神力,让精神巢的能量波动降低,却不想,她竟然“看”到,有和她的精神链差不多的链条,从小狮子哨兵的精神巢里探出来,将它的精神巢一圈圈裹紧,把它散发出的过于耀眼的光芒一点点收了回去。 卿鸢忍不住问出声:“你怎么会有向导的精神链?” “不是精神链。”小狮子哨兵还想否认,他越否认,卿鸢感觉越邪乎。 甚至都脑补出“他会吃掉向导的精神力,化为自己的力量,长出精神链”这样的玄幻情节。 不过,她都穿到星际世界了,玄幻算什么,她现在相信什么都能发生。 卿鸢赶紧收回她的精神链,小狮子哨兵的精神链立刻追过来,想要把她的精神链拉回去。 卿鸢情急之下,把他的精神链抓住,顿了顿,分成两撮,用它们绑成了个蝴蝶结,还怕它们会打开,特别用力地拉了一下。 “嗯……”小狮子哨兵发出了一声凄哀的闷哼,大爪爪按在她的腿上,但爪子一点也没弄疼她,“不要把它们绑起来,会堵住,爆开的……” 什么堵住?什么爆开?卿鸢用精神链按着那个大蝴蝶结,不让它解开,问难受得直哼哼的小狮子哨兵:“你的精神链到底是怎么回事?从头到尾给我说清楚,不然。”她让精神链用力,把那枚颤巍巍的蝴蝶结系得更死,“我就让你永远也打不开,真的爆掉。” 小狮子哨兵的大爪爪在她的腿上一抓一抓的,脸上的毛发褪去,属于人类的五官露出来,尚未完全消失的白金色毛毛,让他本来就很精致的脸蛋看起来更小了。 他抬头看她,脸上流下两道淡金色的眼泪:“我的亲生母亲是向导,我的亲生父亲是前任狮王。我只遗传到了我父亲的哨兵天赋,虽然我有向导有的精神空间、精神链,但我没有向导的能力,那些精神链是死的,只对我自己的精神巢有一点点作用。” 卿鸢没想到自己会听到这样的答案。 向导和哨兵结合的例子数不胜数,但向导和异化哨兵结合生子就不是那么多了,近些年来尤其罕见。 异化哨兵本来就很厌恶向导,连普通连接都不想找向导做,更别提更亲密的关系了。而且异化哨兵内部也很排斥异化哨兵和向导有这样的关系。另外,异化哨兵体质强于向导太多,精神力又太不稳定,种种原因之下,向导很难坚持到孩子出生。 第83章 开始升破级 精神链毫不犹豫地向能量膜探进, 能量膜很薄很软,卿鸢以为它一戳就会破开,很好攻克, 却不想,那层膜韧性好得都有些不科学了,她的精神链怎么往里面钻, 往里面捅, 都无法在那层晃荡个不停的能量膜上造成一点裂缝。 期间小狮子哨兵疼得无法把爪子放在她的身上, 他会撕碎她的, 所以他跪下来,爪子放在地上,茧房六面都用了特殊材质, 十分坚固, 可就算如此,地面还是被他抓出了很多深深的痕迹。 好疼好疼好疼……真的……实在是太疼了……小狮子哨兵这个时候反而不哭了, 咬着唇, 晃着金粉的眼眸望着卿鸢, 期盼她能赶紧结束这场酷刑。 卿鸢没听到他的声音,以为他没事,睁开眼才看到他满脸汗水从鼻尖, 下颌一滴滴往下淌,眼眸颤颤的, 像下雪似的簌簌往下落金粉,可眼里却很干燥, 只是眼尾很粉。 不疼所以不哭了?但为什么会流这么多汗? 卿鸢都有点分不清他到底是疼还是不疼了:“有感觉吗?” 小狮子哨兵以为她是故意这么问他,赶紧摇头:“我没关系,真的没关系。” 卿鸢也没跟他客气, 他疼不疼和她关系不大,谁让他把她关在这里,还跟她医闹。 卿鸢又换了一些方法,试图打开那层能量膜,可那层能量膜就好像透明柔软的合金,摇摇欲坠,脆弱好欺,但就是不向她开放。 卿鸢抬起低着头的哨兵的下巴:“为什么进不去?” 他挣扎着睁开眼,努力回答她的问题:“我不知道……以前从来没人试过……”怕她以为他是故意忤逆她,会生气,不愿意治疗他的哥哥,哨兵抬起爪爪想要放在她的腿上,但想起他的爪爪刚在地上,又落了下去,看着向导的眼睛,让她看到他眼底的真诚,“我真的很努力地想让向导进去了,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可以……不然……”他想到了什么,“向导放开我的精神链,我帮向导把它撕坏吧,坏了,向导就可以看到里面有什么了……” 卿鸢睁大眼睛,这个小狮子看起来纯纯的,没想到,内核也挺颠的,还要把自毁掉他的精神空间。 他的精神空间可是和精神巢长在一起的,很难说,精神空间坏了,精神巢会不会受到影响。 他就这么想救他哥哥,愿意用自己的命让她满意? 可问题是,她自己都没把握能净化他说的稀有污染。 从小狮子哥哥的角度看,小狮子这么做挺感人的,可惜她是被威胁的那个。 卿鸢撤出精神链,小狮子感觉到她要离开,眼泪快速聚起来,啪嗒啪嗒往下掉:“别走……我真的可以的,我的精神链能伸到精神空间里面,里面特别脆弱,很容易就能被破坏……”他急得甚至自己把系成蝴蝶结的精神链打开了,一半想拉着她的精神链回来,一半缩回精神空间,似乎想要给她看,他会说到做到。 “不需要。”卿鸢摇头,果断收回自己的精神链,“如果你好好地找到我,把你哥哥的事情跟我讲一遍,作为向导,我一定会帮你哥哥看看的,而且我一定会尽我的全力帮助他。” 卿鸢没骗小狮子,不从治病救人的角度说,就以她的个人利益来讲,她很需要开拓视野,增加经验,遇到罕见的案例,当然会很珍惜地研究一下。 “可你选择用威胁我、恐吓我的方式来达到你的目的,说明你根本没有把我当做向导,那我也没必要对你或者你哥哥履行作为向导的职责。” 听到她本来愿意帮他的小狮子的下颌颤抖起来,眼泪落得更快,卿鸢看着自己被他打湿的手指,轻声问:“你为什么要哭?不能离开的人是我,被威胁到生命的人也是我。你以弱者的姿态恐吓我,又想让我怕你,向你妥协;又想道德绑架我,让我退让,这样真的有点……”她想了想,“恶心。” 明明被她弄精神空间的时候,怎么捅都不掉眼泪的,一跟她说话就噼里啪啦掉小珍珠,真的很像在故意卖惨。 小狮子微微睁大眼睛,明明向导的声音很有耐心也很轻软,可他却好像被利剑穿透身体,难受得心脏都要皱起来,吸了吸鼻子,拼命忍住眼泪:“对不起,我没有想装弱,道德绑架你,我不哭了,再也不会哭了。” “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小狮子抬起爪爪,想抓她的手,又不敢碰她,怕让她更讨厌自己,“我真的没想伤害你,我也没吃,吃过人……” “可你这么做了以后,我还怎么相信你不会呢?”卿鸢皱起眉,“如果是你,你会相信吗?” 小狮子顿住,然后慢慢地摇摇头。 “既然你不会伤害我,我也决定不会帮你了,那我现在可以离开了吗?”卿鸢把之前的问题又问了一遍。 小狮子眨了下眼,差点又要哭出来,但最终还是忍住了,点了点头。 卿鸢站起身,走向门口,小狮子没有拦她,但茧房的门没有打开,她转头看他,他反应了一会儿才使劲摇头:“不是我。” 不是他?卿鸢皱眉,走向角落里的智能球,它似乎进入了休眠状态。 卿鸢拿出了种花人通用的、维修家电的万能技巧——用力地拍了拍它,但它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过了一会儿,屏幕才亮起,显示系统正在紧急维护中。 卿鸢走回来,指了指那个按了以后没有反应的紧急按键,问小狮子:“这个也和你没关系?” 小狮子又是一顿摇头,他的脸上又长出了白金色的毛毛,感觉又要变回狮子头了,知道自己在她那里的信任度为零,语无伦次地解释:“我今天只是想吓唬你试试看,如果你不答应我,我也拿你没有办法,我是真的很害怕人,尤其是向导,我不敢害人……”想到她刚刚说他装弱,他又赶紧补充,“但我不怕异种,我杀它们很厉害,我很强,所以就算我哭得很惨,向导也不用可怜我……” 卿鸢可以相信他不会伤害她,不然他大可见到她就对她用精神系攻击,而不是,像过家家似的,一边哭一边结巴着吓唬她。 但还是不能原谅。 她不需要站在加害人的角度来替他考虑,她只需要为自己考虑。就因为他说了几句好话,就原谅他,帮一个吓唬她的人,她是有多想不开。 “不用说了。”卿鸢打断小狮子的碎碎念。 小狮子立刻闭上了嘴巴,看了看她的脸色,想到她刚刚说他恶心,那她现在被迫和他在一个房间一定很难受吧?他抬起爪爪偷偷擦了下脸。 “我可以试着把门拆下来。” 小狮子哨兵走向门口,弹出爪子,要用暴力打开茧房。 卿鸢怕他崩到她,而且她也没那么着急:“再等等吧。” “好。”小狮子哨兵又乖乖地退开,找了个离她最远的角落蹲下来。 卿鸢看向他,他的脑袋又变成狮子的了,问了个问题:“你很穷吗?” 小狮子愣了一下,摇头:“没有啊,我很有钱,我家里有很多能源矿。” 卿鸢听完更严肃了:“那你为什么不试着用钱收买我呢?” 小狮子眨眨金色的眼睛,单纯地看着她:“向导那么高尚,肯定会视金钱为粪土的啊。” 卿鸢想要拍桌子。 谁啊,在外面造谣她高尚! “向导需要钱吗?我可以给向导很多钱。”小狮子见她不说话,鼓起勇气打破沉默,小声问,又怕她会误会,连忙摆爪爪,“不是要逼向导给我哥哥治病,我什么都不要,就当是为我刚刚做的事情赔罪。” 卿鸢打开光脑,光脑从刚刚就没信号,她只能看存在备忘录里的知识点:“那你哥哥怎么办?” “反正用钱也救不回我哥哥。”小狮子沮丧地低下头,“要那么多钱又有什么用呢?” 备忘录上的知识点太少了,卿鸢扫了一眼就看得差不多了,关上光脑。 有点奇怪。 是发生磁暴了吗?怎么连光脑都没有信号? 她站在茧房的玻璃墙前看了一会儿,看不到外面有人,安安静静的。 好奇怪啊,卿鸢走回来。 算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有事做,还能让她没那么心慌。 卿鸢让小狮子过来:“我再研究研究你。” 小狮子点点头,乖巧地过来,不用她说就蹲在她的面前。 卿鸢再次探出精神链,还是有点不甘心,想要把那层能量膜打开。 这次还真让她研究出了点东西,她发现她一碰那个能量膜,哨兵的精神巢也跟着同频收缩。 难道要一起打开,才能进吗?卿鸢试着把精神链分开,一半分给哨兵的精神巢。 好像确实是这样,卿鸢找到感觉了,精神链先进到哨兵的精神巢里,试探哪条甬道能让和它相连的精神空间放松下来。 这里?还是这里?卿鸢的精神链逐渐占满了哨兵精神巢的所有可用的甬道,哨兵精神空间的能量膜也逐渐绷紧。 真是好多精神液啊,卿鸢在别的哨兵那里经历过干涩狭窄得不好进入的情况,在小狮子这里,反而是因为液体太多,打滑严重,才让她难以固定住自己的精神链,只好让一次性多塞几条精神链,一起前进,把甬道撑满才行。 这么做,太废精神链了,她的精神链勉强够用,把哨兵精神巢的最后一条出路堵住。 终于,那层能量膜坚持不住了,卿鸢用最后的一撮精神链轻轻碰了碰它。 很容易地进去了。 里面有很多小狮子的记忆碎片,卿鸢很小心地避开它们。 好像和正常的精神空间没什么区别啊,那为什么小狮子没有向导的能力呢?是因为没有向导的精神体吗? 第84章 开始升破级 卿鸢看着她面前的悬浮摩托, 转头看,正在弄头盔的疯狼:“我不坐这个。” 诀隐把头盔调成向导能戴的大小:“不坐不行。” 什么叫不坐不行?卿鸢把他手里的头盔拍下去,小声警告他:“我是你的主人。” 他还想命令她, 倒反天罡。 讨厌被驯服的疯狼可以自己一口一个主人地阴阳她,但听到她这么说,立刻杀气腾腾地挑起眉:“再说一遍。” “不说。”卿鸢拒绝, “你都听到了。” 疯狼轻笑了一下, 带着“就知道你怂了”的表情看她:“有本事就再说一遍。” 很拙劣的激将法, 卿鸢往后退了退:“我是你的主人。” 疯狼绿色的兽眼盯着她, 向她伸出手,卿鸢都准备好用标记控制他了,却不想他只是把她带着光脑的手腕抬起来, 然后又在他的光脑上刷了一下。 卿鸢没懂他在做什么, 踮起脚去看:“你在干嘛?” “今天下午戒严,飞行器、悬浮车都只能走指定路线, 还必须办临时出入证, 登记乘坐人员, 非常麻烦。”疯狼在光脑上点来点去,“但没办法,谁让我那有本事的主人怕怕, 不能坐摩托车车呢。”疯狼弯起眉眼,假笑着把她的手腕还给她。 他用叠词嘲讽谁呢?卿鸢磨了磨牙, 看向被他放到一边的头盔,深吸了口气:“坐就坐。” 疯狼看着向导一脸生无可恋地抱着头盔, 勾起唇,露出个真心的笑脸。 卿鸢第一次坐可以飞的悬浮摩托,不用疯狼说, 自己就把他的腰抱住了。 诀隐戴好了头盔,低眼看他小腹上的手臂,隔着护目罩也能看到他在挑眉:“主人把我抱得这么紧啊。” 很紧吗?卿鸢放开他的外套,想把手松一松,一双大手按在她的手腕上,把她的手放回原位,不对,应该是更紧的位置。 诀隐皱着眉,小声说:“我说不行了吗?” “那你说我太仅。”卿鸢感觉自己的声音怎么都软绵绵的,所以说的时候还用戴了头盔的脑袋轻轻撞了他的后背一下。 疯狼的兽眼因为她的话收缩了一下,啧了一声挺起后背,没有还嘴,一脸暴躁地拧开引擎。 她上次不都知道他脑袋里装的都是什么脏东西了吗? 还敢这么跟他说话? 什么叫他说她。 诀隐闭了闭眼,让摩托飞驰出去。 “不不不,太快了……”卿鸢头都不敢抬,额头抵着诀隐的后背,拽着他的外套,手动刹车。 “我已经很慢了。”诀隐这么说,但还是按她说的减速。 卿鸢有气无力地靠在他背上:“我要吐了。” 诀隐深呼吸,把他配置拉满的悬浮摩托开出了电动儿童车的速度。 好不容易到了娱乐区,诀隐下车,低头看还没缓过来的向导小姐:“别告诉我,你连这种速度都受不了。”本来应该是很不耐烦的话语,可他的声音却越来越轻,显得格外无奈。 卿鸢没力气怼他,哼哼了一声。 诀隐皱着眉,抬手,帮她把头盔拿下来,看她的头发被头盔静电弄得有点乱,又有些慌乱地想帮她捋好。 可静电也把她的头发黏在了他的指尖、袖口。 越捋越乱。 卿鸢呼吸到新鲜空气,稍微好了一点,抬眼看在她旁边比比划划的疯狼:“你在驱邪吗?” “驱你个……”诀隐看向她苍白的小脸,咬牙把话咽下,往街边的店铺看了一圈,回头把头盔放到车上,“等着我。” 卿鸢本来也不想动,没管他。 等到感觉好了一点儿,这才往他看过的店铺看,想知道疯狼去哪了。 突然感觉有人从后面抓住了她的头发,把她吓得赶紧伸出精神链,精神链条件反射地缠住了哨兵的精神巢,接着抬起一缕抽过去。 轻轻地吸气声响起,抓她头发的人手稍微紧了一下,接着小心地放开:“行啊,我的主人现在都能把精神链当鞭子用了?” 原来是疯狼,卿鸢松了口气,吓死她了。 不过要不是被她标记的哨兵,她的精神链也不能这么快缠住他的精神巢。 她现在还没厉害到那个程度。 她抬手想要把头发拿回来:“不要乱碰我的头发。” 疯狼没松手,还拧着她的头发不知道在干嘛,偏偏她的手还不够长,根本抓不到他,给卿鸢气得都要把牙咬碎了,而且手一直举着,酸得不行,她放下胳膊缓了一会儿,突然向后地一抓。 抓到了疯狼的手,或者说是他抓住了她,因为她是打开手抓的,他接住她的时候,手指也微微分开,她的手指就这么穿进了他的指缝。 他稍微捏了捏她的手,低下头,在她耳边轻声说:“虽然我全身上下哪里都是主人的,但主人应该也不想在外面抓那个地方,被人当做是变态吧?” 卿鸢顿了一下,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恼羞成怒,用力抽回手:“你再惹我,我就变态给你看。” 疯狼没再惹她了,转到她前面,看了看她,挑眉:“还不错。” 什么还不错?卿鸢感觉头发好像有些变化,就着疯狼掰过来的车镜照了照,一个绿色的陌生发带把她的头发系了起来。 他去买的是发带?卿鸢歪头换角度看了看。 疯狼的审美还是可以的,发带和她的裙子还挺配的。 卿鸢心情好了一些,看了眼等着她站起来的疯狼:“说公主请下车。” 疯狼对她冷冷地笑了一下:“爱下不下。” 主人都能叫,公主怎么不能叫了?卿鸢无法理解他,但也没再要求,从摩托上下来。 疯狼带她去的餐厅她知道,她和室友在星网看过这家的评价,分数可高了,但预约很难,一般人根本约不到,她和室友就属于一般人,从开始实习就开始预约,到现在也没成功。 卿鸢以为疯狼能带她在饭点进去用餐就已经很难得了,没想到,她进去后,里面都清过场了。 卿鸢竖起菜单本小声问看菜单的疯狼:“你把这里包下来了?” 诀隐不理解她干嘛要鬼鬼祟祟的,但嗅到她靠近时,身上的香甜味道,他也稍微靠近她,和她一起藏在菜单本后面,压低了声音:“这就是我家开的。” 卿鸢睁大眼睛。 疯狼又不高兴:“我看起来很穷吗?” 卿鸢摇摇头:“不是,我记得有人说,你和诀君队长都是帝国皇室的成员,这家餐厅原来是皇家的吗?” 疯狼好像不太想说太多关于他家里的事情,看着菜单嗯了一声。 卿鸢也没追问,放下菜单本,就是感觉有点奇怪,疯狼都是皇室成员了,怎么还说被人工智能处理就被处理? 难道帝国皇室都不能干预人工智能的决定吗? 还是说,他们不会为了诀隐这么做? 卿鸢把她好奇的菜都点了一遍,以为有疯狼在,他们肯定能吃完的,但疯狼随便吃了两口,就放下了餐具,一直幽幽地看着她,搞得她也吃不下去了。 她问:“你怎么不吃了?” 诀隐嫌弃地看了眼桌上的饭菜:“都是垃圾。” 卿鸢捏紧餐具:“你的意思是我一直在吃垃圾吗?” 疯狼抿了下唇,没说话。 卿鸢彻底没心情了,对她来说,很难得才能吃到的美食不过是疯狼口里的垃圾。 虽然这就是现实,疯狼也没做错什么,但她还是有种被天龙人,不,天龙狼踩在脚下摩擦的感觉。 没心情但也得吃,不能浪费,卿鸢没再和疯狼说话,沉默地看着窗外,一口一口地吃着东西。 突然听到疯狼的声音:“我不是那个意思……”顿了顿,“这些东西对我来说都没有味道,所以我才会说它们是垃圾,不是说你……” 卿鸢看向只是跟她解释一下,就别扭得不行,狼耳一会儿背下去一会儿又直挺挺竖起来的疯狼,似乎受不了她的目光,他把菜单本竖了起来,但狼耳很快就露了出来,还很不安地转来转去。 卿鸢被那双毛茸茸的狼耳朵逗笑了,伸手把菜单本拉下来:“是因为污染吗?” 失去味觉这种设定对卿鸢来说不陌生,以前看小说经常能看到。 对哨兵来说,这不是一种设定。 精神污染积累到一定程度就会侵蚀哨兵的五感。 疯狼本来还想把菜单本竖起来,他的力气可以轻易挣开她这么做,但他只是稍微把菜单本往上抬了一下就放弃了,面无表情地接受她的注视:“嗯。”兽眼看着她,不想她对他露出可怜同情的表情,又很想看到她为他表现出在意的样子。 哪怕只有一点点。 他是这么想的,但看到向导真的在听他说完后皱起眉,他却后悔了,把菜单本丢开,侧开脸:“吃不出来就吃不出来,我本来也不喜欢这些垃……”他突兀地停住,看向卿鸢,狼耳一点点趴下去。 卿鸢这次没不理他,而是替这一桌子好吃的直接骂了回去:“你才是垃圾。” 被骂了的疯狼冷哼了一声,神情不服,但嘴角勾了起来。 她还愿意骂他就好。 卿鸢的食欲好起来了,一边吃,一边看着疯狼,默默盘算着要尽快给他做一次彻底的净化。 最好就是今天。 她是这么想的,但疯狼不是,接过服务生帮她给室友打包的好吃的,偏头问她想去哪里玩。 卿鸢本来想要摇头拒绝的,想到什么,换了答案:“去哪里都行,你说吧。” 疯狼虚起眼看她,似乎有点不相信她会这么轻易满足他。 卿鸢冲他展开个善良可信的笑容:“怎么了?我也想放松一下。” 第85章 开始升破级 卿鸢看到疯狼把她的发带捡起来, 因为它掉的位置,他还低眼看着它笑了一下,这才抬起眼看她, 慢慢地把发带缠到手上,发带一圈圈地缠,他的兽眼也缩得越来越紧, 嘴角的笑意也越发嘲弄。 卿鸢感觉不好, 要往后躲, 却被按住, 又坐回。 “绑好了。”他的手来到她的颈后,稍微用力,让她低头看被他缠在手上的发带, “向导小姐满意吗?” 卿鸢摇头, 挣开他:“得把两只手都绑上,绑在一起。”他把发带都缠一只手上是干什么? 疯狼冲她虚了虚眼:“向导小姐说的那种绑法我不会呢。” 他说着抓住了她的两只手往她身后放:“不然, 我先用向导小姐的手试验一下?”他直起身, 绕着发带的手也来到她的身后, 看起来像是把她抱住,其实是在威胁她,要把她反绑起来。 卿鸢皱起眉, 她标记他本来也不是为了让他听话,但是。 他也太不听话了吧?还想把她绑起来。 这就过分了, 卿鸢低眼看着他,也没有反抗, 就让他把她的双手合拢在一只手里,然后把他手上的发带缠在她的手上。 身体没反抗,可她的精神链伸向疯狼的精神巢。 他知道, 但他同样也没有躲避。 他们都在放纵对方“征服”自己。 卿鸢的精神链缠上哨兵的精神巢,慢慢地划过,如同他的指尖缓缓抚过她跳动着脉搏手腕内侧。 他又靠近了她一点,修长的手指勾着绿色的发带在她的手腕上打结,与此同时,卿鸢的精神链也在控制他的精神巢。 她能感觉到疯狼的精神巢和他的肌肉一样紧张充血,应得硌人。 觉得有点无语,她是帮他做净化,又不是要干嘛。 他有必要一次比一次宁死不屈的吗? 疯狼也一样,眼尾都红了起来,可还是一直盯着她,眼睛都不眨,眼里涨上一层情谷欠,就再涨起一层要亲手把情谷欠斩草除根的狠劲儿,两者交替促进,让那双绿色的眼眸更暗更冷厉。 卿鸢动了动手腕,感觉疯狼把她的手和他的手绑在了一起。 卿鸢最后一次警告他:“放开我,不然我来真的的了。” 疯狼冷笑:“你来啊。” 卿鸢接受了他的挑衅,精神链抬起,亮起水光,与此同时,疯狼精神巢上的精神锁链和里里外外的标记也泛起同样的光。 疯狼腰腹顿时一紧,大腿的肌肉跟石头一样,看着她,咬牙挤出声音:“就这……”他的话尾轻而颤。 因为她的精神链进到了他的精神巢。 不管哨兵的精神巢多么严防死守,多么至死不屈,对她这个标记过他的向导来说就是随时开放的。 他的反抗只会让他自己更不好受。 卿鸢看着疯狼一边瞪着她,一边冷白骨感的颈侧爆出一根根青筋。 卿鸢耐心地训导这头被打了标记,等同于将命都给了她,还不管不顾非常桀骜的狼:“放开我。” “遵命,向导小姐。”疯狼慢慢地吐字,闭起眼,眉间皱起浅浅的痕,似乎快要不行了,但睁开眼,眼里还是对她的嘲讽,“是不是很想听这个?可以啊。”他直起身,鼻尖都要碰到她的鼻尖了,伸出舌头晃了晃,故意做出那种又涩又爽的表情来气她,“咬咬我。” “把我要爽了,我就怎么样都可以。” 卿鸢觉得疯狼真的可以作为稀有案例被记录下来了,骨头硬,精神力竟然也这么硬,被她标记了还能跟她这么拽? 卿鸢也没跟他客气,他的精神巢都是她的,她想对它做什么都行,他只能通过语言气她,但她有无数种能整他的方法。 疯狼被她整得汗流下来,眼睫都被打湿了,难忍到极点才蜷起手指,轻轻握住和他绑在一起的、她的手。 卿鸢感觉他的手在颤抖,非常用力地忍耐,可一点压力都没传到她的手上,有点无奈,叹了口气:“我帮你净化是害你吗?” 诀隐感觉精神巢里的精神链松下来,身体也稍微放松,轻喘了两声,咬牙切齿:“在外面,就是不行。”包厢就算关上门,还能听到外面的人声,同理他们肯定也能听到里面的。 虽然他想象过很多在外面,甚至更禁忌的地方,但。 不行,就是不行,一旦开了口子,他会收不住的。 原来是地点的问题,卿鸢又问:“那回去可以吗?” 诀隐停顿片刻:“不行。”净化对他来说太刺激了,他现在能控制住自己是因为还没尝过,等他食髓知味,恐怕会缠着她要,发了疯地要,直到把她吸干了。 卿鸢:……她看这头疯狼压根就没真的想接受她的治疗和净化,所以才会带她出来玩,其实就是为了不让她治疗净化。 诀隐不理解地看着她:“我又死不了,你为什么一定要净化我?” 卿鸢被他问懵了,更不理解地看他:“死不了就行吗?” 连最基本的味道都尝不出来,别说好吃的,就连营养液对他都是无味的。 她光是想象一下这种感觉,都有点不想活了。 似乎是觉得她会嫌弃他被污染后会影响他作为哨兵的性能,疯狼呲了下牙,没好气地说:“再疼我也能忍着,不影响你用,速度、力量,都和没污染前一样,比以前更好。”讽刺地勾起唇,“还是主人的好狗。” 她是怕他不中用吗?卿鸢更无语了,感觉跟这头狼的脑回路根本不在一条线上。 “当我的小狗可不只是能忍着疼活着就行。”卿鸢低头,用脑门撞了下他的额头,“得给我好好活着。” 能尝出味道。 能远离痛苦。 疯狼抬眼看她,眼神清澈了不少,但开口还是不吐象牙:“向导小姐有鹿族血统吗?那么喜欢用脑袋顶人?” 卿鸢闭上眼深吸了口气,腿上用力。 她可不止有脑袋可以攻击他。 疯狼闷哼了一声,但反而笑出了声,抬头看她的时候,薄唇殷红,露出两颗尖锐的犬齿:“这是奖励吗?” 卿鸢想吃了他:“我不需要得到你的同意。”她就是太文明太尊重狼了,想着标记疯狼本来就有点趁人之危的意思,不想逼着他接受她的净化,还想来点刺激的气氛,在外面勾引一下他,这样就算出来玩也算没浪费时间。 结果他不上当,气死她了。 卿鸢气得口出狂言:“我已经标记了你,想什么时候要了你都行,想怎么要了你都行……” 疯狼靠在椅背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那你还和我废话什么呢?” 卿鸢看了他一会儿,神情认真:“我想要你真心地信服我。” 疯狼呵呵一下:“我已经很真心地做向导小姐的狗了。” 卿鸢就知道跟他交心,会被他笑话,挑起眉:“那我要你求我净化你。” “那我们打个赌。”卿鸢退了一步,“给我半个小时,如果你能忍过这半个小时不求我,我以后就不净化你了。” “就半个小时?”诀隐勾了下唇,“给你一整天的时间都可以。” 卿鸢晃了晃手:“你放开我。” 诀隐直起身,一边给她解开一边慢悠悠地说:“那我也有条件。” 卿鸢低眼看他,他垂眸解发带的眉眼专注好看,这个角度看,他的鼻梁好挺,挺得让她嫉妒。 “你说。” “就算不净化,属于我的时间还是我的。”他把解开的发带又绕回自己的手上,狠狠地说,“我要和主人的其他小狗一样的时间。” 卿鸢从他的语气感受到了他的嫉妒之心,但这头疯狼竟然也不贪心,只想要和其他小狗一样的时间,都没说多要点。 应该是知道她肯定不会同意吧? 怪懂事的,卿鸢点头,站起身,坐到一边,指挥疯狼:“去买点吃的。” “这里能有什么可吃的?”疯狼皱着眉,正色跟她说明,“这里的吃的都是垃圾,真垃圾。” “你就买点勉强能吃的,你中午什么都没吃,我很担心。”卿鸢倾身靠近他,“我喂你吃啊。” 在她说担心他的时候,疯狼神情就有所松动了,但听她说要喂他,他的狼耳又开始转,狼尾巴也小幅度地摇起来,哼了一声,站起身,打开包厢门,要反手关门的时候,卿鸢拦住他:“我看着你去。” 疯狼嘴角上扬,但语气很冷淡:“我还能丢了?” “万一呢?”卿鸢抬手摸了摸他的尾巴,还记着他刚刚用叠词恶心她的仇,“这么可爱的狼狼,肯定很多人想抱走。” “谁敢抱走我?”疯狼转头给了她一个被她恶心到了的表情,但他转回头的时候,卿鸢看到他在忍笑,而且尾巴抽走的时候,尖尖还缱绻地打了个勾,在她的指缝间慢慢地流走。 狼狼的尾巴比狼狼会多了。 疯狼似乎也感觉到他的尾巴在背着他跟她黏糊,戴着露指作战手套的大手把自己的尾巴给抓走了。 卿鸢看着他拎着自己尾巴的背影忍不住笑出来,想到一会儿她要做什么变态的事情,她就很兴奋呢。 诀隐在电玩城前台随便选着东西,突然感觉到什么,穿过对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还在欢呼的玩家们,看向还开着门的包厢看去。 坐在里面的向导冲他展开个灿烂的笑脸。 看得他有些分神,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要做什么,兽眼紧缩,狠狠地看着她。 她在通过精神标记弄他的精神巢和精神体。 她看起来一点不像正在行刑的刽子手,没有半天残忍的样子,还抬起手,冲他飞了个吻。 第86章 开始升破级 无泽?那不是她的向导表哥吗?卿鸢还没来得及回复副主席, 她就又发来消息:【需要我帮你约他见面吗?】 卿鸢顿了顿,给了副主席肯定的回答。 虽然她不太想和她的表哥见面,但正事要紧。小狮子和疯狼都等着她研究出处理他们污染的方法呢。 副主席很快回复她说帮她安排, 卿鸢跟她道谢后,关掉了光脑,抬头看到疯狼幽幽地盯着她:“干嘛?” “又要见哪个……”诀隐说到一半觉得没意思, 侧开脸, “算了。” 卿鸢被疯狼送回到宿舍, 把他塞给她的袋子打开, 从里面拿出各种各样的玩具,正拿起里面的小狼时候,光脑震了一下, 是疯狼给她发的照片。 在商店里, 琳琅满目的货架间还隐隐能看到走动的其他顾客,哨兵却掀起了衣服, 露出沁着薄汗的窄腰, 属于她的标记。 能看出来他拍的时候很是羞恼, 按着腰的指尖气得泛粉,光脑也没有拿稳,镜头都有点花了, 模糊的画面让在公开场合拍摄这种照片的刺激感更强烈,隔着屏幕好像都能感受到疯狼拍下照片时, 微微急促的呼吸,紧张得不受控制流汗, 因为耻感脖颈泛红的样子。 他还真拍了啊?卿鸢弯起眉眼,把照片保存好,拿着手里的仿真玩具看了看, 把它挂到了常用的书包上,想了想也拍了张照片,给疯狼发过去。 没一会儿疯狼的心声过来,还是冷冰冰的,但话尾微微上扬:“主人要带着我到处跑么?那不得让别的小狗伤心了?” 卿鸢一边拿出书本,一边传递心声:“狼就是你啊?不能是别人?” 疯狼那边沉默了好一会儿,卿鸢以为他会给她发来一长段需要消音的骂人心声呢,没想到,他只发来一声,凶巴巴也委屈巴巴的一声:“汪!” 卿鸢被这头疯狼逗笑了,他是不是打算以后想骂人了都给她发小狗叫? 自我管理能力越来越好了。 看在他表现得这么好的份上,卿鸢拿起那只小狼,正研究着怎么做个标记,让疯狼知道这个代表他,只是他,不会是别的狼呢,也不知道碰到哪里了,小狼竟然摇了摇尾巴,张开嘴巴汪了一声。 声音是疯狼的。 卿鸢又捏了一下小狼,他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主人,我跳舞好看吗?” “下回别对着别人流口水了。” “我跳给你看啊。” 卿鸢咬牙,她什么时候对着别人流口水了,她就是看那些“舞者”的尾巴保养得那么好,想蹭个养发秘方,才多看了两眼的。 而且这叫他跳给她看吗?明明就是玩具。 “你完了。”卿鸢给他传去心声,“学好脱依舞,准备下回跳给我看吧。” 疯狼恶狠狠地骂了她一句:“变态主人。” 不行不行,不能再跟疯狼“传小纸条”了,她得趁晚上见玉京队长前再学会儿习,卿鸢跟疯狼说了声再见,单方面掐断了和他的精神通讯。 跟他连着线,她集中不了精力。 卿鸢先在向导的学习网里搜了一圈,没有看到和疯狼精神巢里的景深菌一样的污染源。 深呼吸,拍了拍她之前从图书馆借来的书,这本名为《污染源图鉴》的书跟辞海一样厚,看着就让她感到痛苦。 再痛苦也得看,卿鸢瞪大眼睛翻开书,在里面搜寻。 怎么会没有呢?卿鸢觉得不能理解,这么厚的书里,竟然找不到一种她想找到的污染菌,她又闭上眼,在脑海里查看从小狮子那里拿到的记忆碎片,小狮子母亲的笔记不像污染菌图鉴是直接整理好的,信息比较碎片,需要进行整合,而且小狮子母亲一看就是学霸。 学霸的笔记,对学霸本人来说清晰易懂,但对一般人来说和天书没什么区别。 卿鸢知道心急也没有,就慢慢地整理。 虽然过程很艰难,但她也不断在汲取知识,是书本,公共网络上看不到的知识,卿鸢有种自己在学习武功秘籍,学一分钟都进步神速的感觉,等到她的光脑震动起来,卿鸢以为自己已经学了好几个小时,一看时间才过去十几分钟。 卿鸢点开光脑是室友给她发来的信息,说她今晚有事不回来了。 卿鸢看了眼她给室友打包回来的好吃的,还好高级餐厅用的也是那种高科技餐盒,食物放在里面暂时坏不了,室友明天回来吃应该也来得及。 卿鸢给室友回复过信息后就拿上袋子去找玉京队长了。一路上她看到好多巡查机器人,在阴云笼罩的军区里闪着灯光。 事情还没结束啊,卿鸢抱紧袋子,走进玉京队长的住所,一进去就感觉这里比她上次来时更昏暗、温暖、潮湿,越往里面走水汽越重。 她记得上次最里面的房间门是锁着的,这次门却是敞开的,她走进去,房间里有个大温泉,看到温泉,卿鸢脚步微顿,想到了上次和玉京队长在小院温泉里做的事情。 卿鸢听到了嘶嘶的声音,吓了一跳,转头看到玉京队长在角落,他的声线很冷,却莫名有种被淫谷欠浸透,让人听着就想到各种不好的画面的感觉:“主人,你来了,很抱歉,我这个样子不方便去接你。” 卿鸢往他身上看,他穿的是高领作战服,脸上衔接着银色的硬质半面具,手上是胶皮手套,露肤度低到了吝啬的程度。但作战服被水打湿了,起了皱痕,紧贴在皮肤上,透出他结实胸膛、劲瘦腰身和修长双腿的轮廓。 蛇族队长今天上演的是湿身诱惑吗? 确实很诱惑,卿鸢顿时感觉房间里更热了。 卿鸢看他慢慢站起身,走向她,步伐很稳,但缓慢得有点奇怪。 是因为看不到吗?卿鸢往他眼睛上看,他的眼睛又覆上了灰膜,应该挺影响视线的,卿鸢伸出手,扶住他,把手里的袋子给他:“没关系,你都给我安排飞行器了,我自己过来就好。” 玉京接过袋子,卿鸢又听到了很轻的嘶嘶声,接着他低下头,轻声说:“主人身上有好多味道。” 是吗?卿鸢想往后退,却被蛇族队长反手轻轻拉住了:“我好想你啊,主人。” 卿鸢愣了一下,玉京队长给她的印象是很冷漠的那种,就算穿仆人裙那种衣服也是很高冷的。 听他这样表露心声,她有点不习惯,还好,他很快就放开了她的手。 卿鸢也赶紧把话题转移开:“你看看裙子可以吗。” 蛇族队长按照她说的打开袋子,从里面拿出裙子,嘶嘶声再度响起,卿鸢看着他把她穿过的裙子拿起来,放到了鼻尖。 这还没停,他还在往脸上压,裙子都透出了他面具的形状。 啊这,虽然玉京队长的眉眼还是很平静,但他的动作看起来好变态啊,卿鸢默默往后退,接着听到有布帛撕裂的声音,还有更重的嘶嘶响:“好多味道……为什么……主人……” 卿鸢看到他手里的裙子被撕开,同时蛇族哨兵抬起眼,灰膜后的眼瞳竖线紧缩,异常危险。 卿鸢感觉不好,想要转身,但还是慢了,腰被哨兵有力的手臂圈住,拉回到他的身边。 他身上好香啊,卿鸢服了自己,竟然在这个时候还在想这种东西。 她感觉哨兵低下头,冰冷的面具贴在她耳边,嘶嘶声从面具后响起,像是在吐着信子细细地收集她身上的信息。 啊啊啊卿鸢受不了这个声音,挣扎着扭过身,面对蛇族哨兵,抬起手,对着今天非常不对劲的蛇族哨兵的脸打了一下。 清醒一点。 她力气本来就不大,还都打到面具上了,但打脸这个动作,对正常的哨兵来说都带有无法接受的侮辱意味,卿鸢打完,蛇族哨兵浑身便散发出更冰冷不详的气息,一把抓住她要收回去的手。 胶皮包裹的手指显得更长也更有力量感,慢慢握紧,卿鸢有种会看着自己的手腕被他捏碎的感觉,可却没感到痛感。 一点都没有,哨兵把她的手拉过去,接着偏头,用脸侧将她微微蜷起的手指推开,让她的手心贴在他的面具上,闭上了眼睛,秾丽的眉眼安静缱绻,还细微地上下蹭着她的手心。 蛇性本淫这个词在这位冷漠的哨兵身上发挥到极致,只是上下轻蹭这几下,都能叫人无端联想起另外做另一种事情时的起伏。 冷冷淡淡地把暗示姓拉满,让人看得莫名就口干舌燥起来。 卿鸢掌心有气息扑打,她这才发现,蛇族哨兵的面具上有很细微的呼吸竖孔,哨兵从沉重到轻缓的呼吸穿过孔隙落在她的手上,合着他亲昵而又涩情的轻蹭,叫人心痒痒的。 他似乎也知道自己的天赋,突然睁开眼,眼膜收起,眼瞳清丽蛊惑,像会说话一样,盯着他要勾引的人。 他睁眼的时候,卿鸢感觉面具的呼吸竖孔温热潮湿,好像是他的舌尖慢慢滑了过去。 妖精,卿鸢心跳都乱了一拍,他的声音恢复正常了,但手没放开她:“对不起,向导小姐,我刚刚没有控制住自己。” 现在就控制住了吗?卿鸢动了动手,示意他放开她。 蛇族哨兵慢慢放开手指,站直了身,卿鸢摸了摸手心,感觉上面还留着蛇族冰冷轻缓的气息。 卿鸢稍微离远了一点,他身上太香,又太会勾人,她怕自己把持不住。 看被他撕坏的裙子:“那这些是不是不能用了?” 玉京握紧了手里的裙子,微微摇头:“只要有主人的味道,就可以,别人的味道只是会让我比较暴躁,情绪不太稳定。” 刚刚他就是暴躁了一下呗?卿鸢表示明白了,转头看:“你筑的巢呢?” “在那里。”玉京带她走向旁边的楼梯,上了二楼。 第87章 开始升破级 无泽前辈有自己的办公室诶, 卿鸢抬起头看着门口挂着的介绍牌,打开自己的光脑,她都好久没有注意自己的积分具体有多少了。 卿鸢想着点进了她的个人中心。 哇, 她在不知不觉中攒了好多积分,完全足够她兑换独立办公室了,卿鸢自己都觉得神奇, 不知道她哪来的积分。翻了翻详情, 发现好多哨兵“背着”她给她申请了比标准更多的积分奖励。 还有人把自己的哨兵积分兑换成了向导积分, 说是要向她表达个人的感谢, 这里面就有之前把自己的哨兵积分劵丢给她挑衅的疯狼。 看了一下时间,他那时候把自己的积分兑换给她应该也带着点“寻衅滋事”的意思,明明当时她都没给他做过连接, 他还在申请理由上写要好好感谢她。 卿鸢划拉着这些积分信息, 心里感慨。 其实也没过太久,她竟然从一个哨兵都不认识, 到现在, 和这么多哨兵有了交集;从为了几个积分舍不得推掉哨兵治疗, 到现在,握着一大把积分都忘了花。 她为自己的进步感到开心,也为这么多哨兵默默用自己的方式, 尽可能地帮助她感到感动。 真好啊,卿鸢捧着光脑感觉自己全身都暖暖的。 但是她要不要兑换个独立办公室呢?卿鸢又看了看无泽前辈的简介牌, 他的荣誉经历列了好几行。 她好像没有什么好列出来的,那她的牌子岂不是看起来很可怜。 算了, 卿鸢摇摇头,反正人工智能最近都没给她安排哨兵,她现在也不再那么怕人工智能给她塞人或者去哨兵基地了。 那要独立办公室什么的也没什么用, 卿鸢打消了这个念头,不如,换一个图书馆的高级借阅证或者星网的搜索权限,那种不对全体开放的借阅室和网址里说不定藏了什么特别的信息。 好可怕,卿鸢被自己的想法吓得捂住嘴巴。 她现在有积分不吃喝玩乐就算了,竟然还会想到要为了学习兑换积分。 卿鸢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怀疑自己是不是病了的时候,听到温润好听的声音轻轻响起: “卿鸢同学,你……要进来吗?” 卿鸢赶紧抬头看,她也没看到哪有摄像头啊。 确定她不会被吓到了,她面前的门打开,无泽站在她面前:“我不是要打扰你,但一会儿可能会有人上来,会看到你的。” “谢谢。”卿鸢听说有人要上来,感激地看向她的向导表哥,被他看到固然丢脸,但她相信他的人品,肯定不会笑话她或者蛐蛐她的,别人可就不一定了。 “进来吗?”无泽侧身,动作轻而端方,身后绑着的长发都不会随着他的动作有太明显的晃动,“还是你还想要一个人思考一会儿,我可以回避的。” “我已经想好了。”卿鸢有点不好意思地摇头,他好像误会她在思考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了,还要给她腾出空间让她一个人静静,其实她想的一点用都没有。 她刚跟无泽前辈走进办公室,就听到身后有很多人说话的声音。 还好还好,她的“行为艺术”差点就被那么多人看到了。 无泽让她坐下,卿鸢看着他,他的脸色太苍白了,让人忍不住担心他的身体,如画的眉眼又满满都是温柔的力量,给人一种就算他的身体支离破碎,也能靠意志力将自己撑起来的可靠感。 他帮她端来温水,坐在她旁边,与温和的声音不同,他做事的风格很干脆利落,没有废话,直奔主题:“听副主席说,卿鸢同学有和精神污染相关的问题想要问我。” “嗯。”卿鸢也没说有的没的,点头,“我最近遇到了几个没见过的污染源,查了书本和星网都没有搜到类似的,我把它们画下来了……”她打开书包,拿出文件夹,打开给他看,等向导低下狭长漂亮的眼睛看过去,她才觉得有点害羞,“我画得不太好。” 他笑了一下,虽然没有抬起眼,但卿鸢还是被他这一笑的美颜暴击到了,什么叫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她今天算是见到了,而且他的笑容是无心漾开的,那种不自知的魅力特别叫人怦然心动,且无法刻意复制。 “画得很形象,我一看就看懂了。”他把文件夹放下来。 卿鸢睁大眼睛:“前辈见过这样的污染源吗?” 无泽没有直接回答反问:“卿鸢同学觉得它们有什么特别的吗?” 卿鸢如实回答:“我的精神体对这些污染源没有作用,我想看看是我的精神力等级不够处理它们,还是方法不对。” “没有作用?”无泽若有所思,“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也不是完全没有感觉。我的精神体面对其他污染源的时候,能闻到它们的味道,还会觉得它们……”她看向身边的向导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相信对方,“很香,很好吃,它们也的确可以被我的精神体吃下去,还能被我的精神体消化掉,好像……好像和我的精神体属性很合,甚至。” 卿鸢看了看无泽前辈的表情,继续说下去:“有时候我有一种,它们被我的精神体吃掉就是我的了,我可以控制它们的感觉。” 这个她从来没跟别人说过,总觉得她太特别,会很危险。 可事到如今,她再一个人憋着,可能永远也找不到她想要的答案。 她没有那么多时间,最近发生的事情让她感觉有一个巨大的轮子在她的身后追着她,她只能快一点,再快一点,哪怕冒些风险也要往前跑,不然那个大轮子就会把她碾过去。 无泽并没有因为她的话露出太多表情,让卿鸢没那么紧张了,她其实挺怕被他当做怪物的。 他这样镇定平静的反应给了她一种安全感,她接着说:“但这些污染源。” 她看向桌面的文件夹:“这些污染源对我的精神体来说就没有那种天然的‘亲和性’,我闻不太出它们的味道,我的精神体把它们吃下去的时候,也会感觉不舒服,而且它们似乎脱离了我的控制,会在我的精神体把它们吃掉后,又自己长出来。但是……我还是觉得它们也属于我,只是暂时不是那么听话。所以我才会拼命找它们的资料,想多了解一点,可能会有帮助。” 她说完后,看没有说话的向导:“无泽前辈,我是不是脑袋有点问题,不太正常。”当变态久了,就感觉自己是这个世界的主人了。 看到污染菌,都想当它们的主人。 无泽前辈本来在很认真地想什么,听到她这么问,弯起眉眼,笑起来。 “前辈别笑我。”卿鸢有点委屈,“我真的会怀疑自己会不会也被精神污染了,所以才会有这些奇怪的想法。” “我觉得卿鸢同学没有问题,只是。” 卿鸢紧张地看着他,可能是表情太严肃又逗到他了,他唇边噙着淡淡的笑意,温和地说:“很特别。” 卿鸢点头,这个她承认:“我的精神体确实很特别。” “我是说卿鸢同学本人。”无泽看着她,从小就是。 尤其,对他来说,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现在轮到我回答卿鸢同学的问题了。”无泽将话题带回来,“我见过你画的污染源。而且,我还保存了它们的标本。” 污染源的标本?好冷门的字眼。 污染源不能同时脱离寄主和晶核单独被收集,会很快枯萎,化成黑水或者粉末,如果污染源还有晶核,那它就会不断繁殖,根本没办法做成标本,如果污染源在寄主体内,想把它做成标本,就必须和寄主一起,但寄主死亡,寄主体内的污染源也会消失,这种可能依旧是无法成立的。 那无泽前辈是怎么做到的? 无泽看出她的困惑,轻声问:“卿鸢同学想看吗?” 卿鸢想了一会儿点头。 无泽放下水杯,把手给她,他没有喝水,只是用水杯的温度将指尖熨烫升温,免得冰到她:“那就请卿鸢同学进到我的精神空间里吧,握着我的手,会比较方便。” 去他的精神空间看污染源标本?卿鸢发现无泽前辈说的话每个字她都听得懂,连在一起就不明白了。 卿鸢看着他的眼睛,看不出恶意。 好吧,她愿意相信他,卿鸢握住他的手,探出精神链。 无泽把自己打算怎样行动都告知她,征求她的意见:“我先不动,看看卿鸢同学有没有进步,可以吗?” “好。”卿鸢也想知道这两天的学习成果,从表象看,她的精神链数量变多了一些,但粗细还和以前差不多,它们努力缠上对它们来说依然有些巨型的风系精神链。 仍是有点吃力,但感觉不像第一次那么无从下手了,也能单方面建立起一个窄细且摇摇欲坠的精神通道了。 无泽前辈的声音适时响起:“卿鸢同学进步很多,这段时间学习辛苦了。” 他如春水轻柔的嗓音配上夸她的话语,实在让人不舍得辜负,卿鸢为此多坚持了几分钟,这才放下精神链,解除精神通道。 “做得很好,现在试试进到我的精神空间里。” 卿鸢点头,精神链向无泽前辈精神空间的能量膜游去,穿过它并不难,可进去就没那么简单了,她感觉有道无形的力量再推她的精神链出去。 卿鸢试了几次,感觉一点门都没有,就睁开了眼睛:“好像不太行……前辈,你还好吗?” 她被无泽的样子吓了一跳,他的眼皮好红,一直红到眼尾,鼻尖也是,跟涂了胭脂一样,脸庞的底色却比之前更苍白,感觉整个人都要碎掉了,喉结一直轻颤,直到看到她睁眼,确定不会打扰到她了,这才咳出来。 他轻喘着冲她笑了一下:“我没事,身体总是病恹恹的,但其实想死都死不掉,耐造得狠。” 第88章 开始升破级 捡书的人动作顿住, 和看向他的卿鸢视线交接在一起,片刻后,眼里显出慌张, 匆匆避开她的视线,书都没有拿稳,匆忙起身, 捂着小腹侧身微微打开翅膀挡住自己, 又过了一会儿, 想到什么慢慢把手放了下来。 上次卿鸢见他是在任务过程中, 他是负伤、紧急受审的状态,理应比回到基地整顿好的样子要好一些,可他并不好, 脸上有伤口, 羽翼好像也被人恶意修剪过。 不过,他把自己收拾得非常安静整洁, 金色的头发柔顺发亮, 羽翼的羽毛也根根洁白分明, 侧身时,被一缕倾斜下来的光笼罩,浑身都泛起一圈皎洁神圣的光辉, 下意识护住小腹的动作,莫名增加了他身上的神性, 让他看起来仿若流落凡间的落难天使。 “一碰就止不住结果的小男昌夫怎么不说话了?不服气啊?不服气也没办法,谁叫你自己不检点, 让自己莫名其妙地大了肚子,说不清来源,那你就得乖乖被我们教训, 这就是规矩。以前你带人查我们的时候,不是很高傲吗,继续傲啊,躲什么……”围着他的几个人发现了他的异常,纵然他已经很快从卿鸢这里转开头,可还是叫这些人看到了她。 “哟,这位不会就是让我们的将槿督察长怀孕的……” 卿鸢甚至没听到那人打算用什么词来形容她,就看到一簇柔软的绿藤突然勒住了那人的脖颈,那人洋洋得意的脸顿时变得紫红,甚至都没来得及放出自己的精神体还击,身体就软了下去。 绿藤嫌弃地放开那人,立刻那人脖颈时,藤蔓表面扯出密密麻麻、纤细如丝的纤维管,它们好像是活的,有意识地扎进人的皮肉里,大力地抽取血液,灌注进自己的藤条里。 卿鸢睁大眼,想起上次她在哨兵精神巢看到的“小草”,是那么孱弱、干枯、奄奄一息,她还很同情它,叫小水珠给它浇了很多很多的水,就算是后来,哨兵把藤蔓唤出体外,让她看到了“小草”全貌,它们也是柔软细瘦、好不容易开出来的花被她看一眼就能碎掉。 她还记得它们有个很中二的名字叫圣域之藤。 原来它们是这么凶残的吸血藤吗? 卿鸢后脖颈一凉,想到她还让这些藤蔓缠上她的手腕就感到后怕。 剩下的几人还想做什么,绿藤如同鬼影在他们身侧悄无声息地竖起摇晃,不用交手,就已经明白他们不是他的对手,赶紧扯起地上半死不活的同伴,落荒而逃。 绿藤快速退回到哨兵的袖口衣摆里,哨兵没有回头,蹲下身,安静地一本本拾起书,有的书掉落得比较远,他下意识又按住了小腹,然后才倾身去拿。 一只白皙的手帮他拿起了那本书,他顿了一下,低头接过书:“谢谢。” 说完便起身,一副根本不认识她的样子,但他袖口里有藤蔓钻出来,非常熟稔地往卿鸢的手上缠。 浅金的头发,白中透着淡粉的脸庞,纯色的羽翼,好像由最浅又最梦幻的油彩涂抹出来的美丽天使仿佛要融化在阳光里,颤着眼睫想把藤蔓收回,可更多的藤蔓从他的衣摆下冒出来。 那些藤蔓钻出时摩擦着哨兵在特殊时期分外敏感的皮肤,瞬间就留下淡淡的红痕,并让哨兵险些失去站立的力气。 让他更难堪的是,他的一条藤蔓还很骄傲地竖在卿鸢面前,晃动着给她看上面结出的青涩小果,那几颗小果子好像是比禁果还要令天使羞愧的存在,他赶忙握住那条藤蔓,小心地将那些小而脆弱的果子收在手心里。 这些不会就是她无意间帮他授粉后整出来的果实吧? 那他……卿鸢看向哨兵,他穿着有些宽松的白色作战服,看不清具体的轮廓,只觉得他的腰腹还是很窄很薄的,但他在她的目光里,想要捂住腹部,又按耐住的手还是暴露了他的秘密。 卿鸢闭了闭眼,她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没有霸总的钱,却闯了霸总的祸。 满脸绯色,反而更有圣洁感的哨兵在她懊悔的时候,转身再次要离开,卿鸢叫了他一声:“将槿。” 她能记住这个哨兵的名字还多亏了和他一起被她审讯过的黑翼哨兵,那个恶毒但笨蛋的漂亮哨兵连他两个字的名字都记错了,开口就叫他将松。 白翼哨兵停住脚步,有些茫然地看向她:“向导认识我吗?” 卿鸢比他还懵,他不记得她了?可他之前和她对上视线还会立刻躲开;欺负他的哨兵刚一提到她,他就放出精神体攻击他;他的藤蔓也表现出和她和亲密的样子。 是装的吧? 卿鸢抬起手,给他看不顾他阻拦又伸出藤条缠住她手腕的藤蔓:“你说呢?难道你的藤蔓不管对方是谁都会这么黏人吗?” 白翼哨兵也为自己不知廉耻往向导上爬的藤蔓感到困窘,被她一问,眼睫低下,没有反驳,认真道歉,把藤蔓从她身上唤回来:“对不起,但我真的不记得我们认识。” 卿鸢认真看了看白翼哨兵的表情,又有点怀疑,看他的样子不太像是假的,她提醒他:“你身陷污染区,我是负责救援你的随行向导,在你获救后,我审问过你。” 白翼哨兵眼里浮现出错愕和警惕看着她:“你怎么知道这些……我查过档案,里面没有我的审讯记录。” 卿鸢看着他,越来越感觉他没有在演,他的眼神太真切,眼尾都有些泛红了。 “我刚刚说了啊,就是我审问的你,我怎么会不知道?” “不可能。”白翼哨兵摇头,看金粉色的眼瞳不复之前那么平静淡然,看她的目光甚至多了一分敌意,“你不可能是我的……主人,她已经不在了。” 啊?卿鸢感觉自己的cpu散发出了淡淡的糊味。 她什么时候成了白翼哨兵的主人,还不在了? “你到底是谁?怎么会知道只有我和主人知道的事情?”白翼哨兵眼神变得肃冷,一步走出光下,向卿鸢靠近,从他衣服下钻出的藤蔓也进入了准备攻击的状态,仿佛活虫般的纤维管在疯狂扭动,卿鸢密恐都犯了,下意识往后退,藤蔓生长的速度比她快多了,很快就爬上了她的手脚。 她的余光都看到立起的藤蔓在她脸侧甩动了,可藤蔓并没有真的伤害她,在关键时刻,哨兵止住了它们。 卿鸢并没有没坐以待毙,在藤蔓爬到她身上的时候,她也探出精神链缠住了哨兵的精神巢,可哨兵停下并不是因为她,她还没有来得及叫精神链发力。 是他自己停下来的,还用一种特别复杂的眼神深深地看着她。 “你的精神链……” 哨兵眼下有淡淡的乌青,垂眸的时候,显得疲倦又脆弱,声音很轻像是呓语:“好像主人的。” 卿鸢想到该怎么让哨兵想起她了,让精神链试着进入哨兵的精神巢。 他连她的精神链都记得,那肯定会记得小水珠。 卿鸢没想到她的举动引起了哨兵很激烈的反抗,她的精神链刚进去一点,他的精神巢便猛地收紧,所有甬道都死死闭合起来,与此同时,他的翅膀也打开,亮出羽翼的锋芒像是要对她做什么,但最终只是在她的身侧轻轻合拢。 她和哨兵之间最后的光线也慢慢被他的翅膀遮挡住,但她依旧能看到他眼底的浅浅水光:“不可以……只有主人能进到里面……” 他说着拒绝她的话,可看她的眼神却有些迷离,人也低下头,在一点点靠近她,轻轻嗅着她身上的味道,越嗅,唇舌就越干燥焦渴,抬眼看向她的时候,眼里的渴求太浓腻湿润,实在无法隐藏,于是就化成了丝丝缕缕的水线轻轻勾缠着她。 一个比天使还圣洁美丽的人用这种眼神看着她,卿鸢脑袋里冒出一个有些老土,但非常贴合他的形容词:纯欲。 他的人还能和她保持距离,他的藤蔓却忍不住一会儿碰碰她的手腕,一会儿蹭蹭她的颈间,也不多碰多蹭,很容易满足,稍微沾到她的气味,就立刻翘起末端,像开心小狗的尾巴一个劲儿地摇晃,然后又用末端拱拱她的手,想让她摸摸它,看卿鸢没反应,它们甚至急得把自己往她的手指下送。 卿鸢忍不住提醒哨兵:“你的藤蔓……” 哨兵听到她的声音,眨了下眼,眼神清醒了很多,意识到自己和藤蔓做了什么,耳朵都红了起来,小声和她道歉,把拼命勾引向导的藤蔓抓走。 卿鸢也没再勉强他记起她,换了个方法,问:“你的精神巢看起来很缺水,我可以帮你浇一下水。” 她记得上次见他的精神巢,有两点让她意外。 一是,他有两个精神巢,一个正常发育,另一个不知道为什么是萎缩起来的。 二是,他正常发育的精神巢看起来也不太健康,干涸得厉害。 这次见他萎缩的那个精神巢有了很大的变化,但正常发育的精神巢还是很干,甚至比上次见还要干。 “谢谢向导的好意,但我只能接受我的主人的浇灌。”哨兵并没有因为她的提议心动,喉结缓缓滑了一下,脸颊似乎更红了,很有礼貌但也很坚定地问,“可以请向导收回精神链吗?我这样已经很对不起我的主人了。” 卿鸢暂时没抽出精神链,想先把事情问清楚:“你有过几个主人?”难道是她自作多情了?他的主人其实不是她? 这个问题让哨兵一怔:“我只有一个主人。” “只有一个主人?”卿鸢点头,又问,“那有多少人浇灌过你?” 哨兵不解又耻辱地看着她,沉默了很久才开口:“我不是向导想的那种人。” 第89章 开始升破级 “你拒绝不了我的精神链。”卿鸢轻声说出哨兵精神巢的状况, “你的精神巢甚至很希望我的精神链进去。” 将槿胸口起伏了几次,想要说什么反驳却说不出来,因为这个向导说的话是正确的。 他的精神巢本来应该与他的意志相同, 尽可能抵抗除了主人以外的其他人进入,可它却很喜欢这个向导的精神链,每次收缩都暗暗地将她的精神链往里面带, 不像抵抗, 更像是欲擒故纵的勾引。 难道他真的像那些人口中说的, 甚至比他们说的更下贱, 不要脸吗?一个今天第一次见的向导都能让他张开精神巢,露出不堪的样子,那是不是每个人都可以? 他没能力保护主人, 就连为她守节都做不到? 看到哨兵没有说话, 卿鸢知道她说对了,但是他看起来好可怜啊。 光下颤抖的羽毛边缘泄露出他的脆弱, 感觉他马上就要情绪崩溃了, 还努力按捺着情绪, 保持体面和礼节,挺拔地站在她面前。 可他的记忆真的很有问题,需要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卿鸢深吸了口气, 尽可能放缓语气:“我可以进到你的精神巢里,翻出你和你主人的记忆碎片, 确认她的信息。但这样对你,对你的主人都很不尊重, 而且如果你反抗太激烈,我还可能会破坏你和她的记忆碎片,你现在还……”她看向哨兵一直有意无意遮掩的小腹, “不是那么方便,肯定也不希望我这样做,对吗?” 垂眸的哨兵没太多神情变化,只是眼尾更红,偏偏红的这一点就能叫他看起来更破碎,圣洁,好像一尊沁出血泪、即将被侵蚀消解的圣子像。 卿鸢问完就后悔了,她还不如用正常语气问呢,用这种温柔和善的口吻要求刚失去主人的哨兵乖乖听她的话,感觉更像变态了。 哨兵静了一会儿,抬起眼看向她,语气还是很有礼貌,只是声音多了些冷意:“向导为什么对我的主人这么好奇?” 因为她就是他口中的“主人”啊,卿鸢不能这么说,这么说,哨兵不会相信,而且还能认为她是在侮辱他的主人。 哨兵允许别人侮辱他,但不会看着别人侮辱他的主人的。 卿鸢措了辞会儿词,说:“我不是对你的主人感兴趣,我是对你感兴趣。” 看哨兵目带惊讶地看向她,卿鸢又开始胡说八道:“放心,只要你不愿意,我就不会强迫你,我只想多了解了解你,看看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人会让你心甘情愿认她做主人。” 哨兵花了一点时间消化她给出的信息,轻声开口,语气更为疏离:“我没有主人的照片,只有她的画像。” 画像在哨兵的住所。 将槿站在门禁前,从反光看到他身后的向导,顿了片刻,这才刷了生物信息打开门,侧身,将门口的空间让出来。 卿鸢一眼就看到了哨兵给他的主人准备的灵堂,深吸了口气,努力控制好表情,走进去。 她以为星际世界都不会有灵堂这种东西,有也会很赛博风的,没想到,哨兵很传统,灵堂布置简单素净,和她以前看过的没太大区别,放着银闪闪的花和一些吃的,只是中间供奉的不是照片,而是哨兵自己画的画像。 卿鸢站在画像前,她的脸映在画框玻璃上,和由黑白两种颜色出来的眉眼重叠在一起,五官轮廓都一模一样,但画像里的女人脸上有明显的机械拼接痕迹,像是她的机械姬版。 卿鸢皱眉,坏了,她真成卿鸢了。 不过,在哨兵眼里,画像里的人应该才是原版,那她就是……宛鸢? 卿鸢止住自己乱想的思绪,看向静静看着画像的哨兵,他本就圣洁的长相因为眼底的思念忧伤而变得更为悲悯,令人不忍打扰他,卿鸢放轻声音问:“你的主人叫什么?” 哨兵怔了一下,摇摇头。 “那总得有别人见过她吧?你问过他们吗?查过她的档案吗?” 哨兵一直沉默,过了一会儿才看向她:“向导觉得我的主人根本不存在,是我的幻想,对吗?” 卿鸢还没来得及回答,哨兵又将目光移开,落在放在画像前的那些银色的花上:“我的花能证明她存在过,还有我的。”他低下头,把手放在小腹,“都能证明我有过主人。” 卿鸢点点头,顺着他的话提出问题:“但是她和我为什么长得这么像?就连我的精神链都让你的精神巢感到很熟悉,不会抵抗我的精神链进入,还有你的藤蔓……”卿鸢抬起手,几缕细细的藤蔓又趁哨兵不注意爬到了她的身上,被她提起来,还用末端勾着她的指尖,“它们一直蹭我手的动作是在向我请求,让我帮它们开花,对吗?” 她的问题很直白,把哨兵问得白色的翅膀抬起,遮住羞耻到了极点的自己,不想让他放浪形骸的身影落在画像框里,玷污他的主人。 他竟然在主人的画像面前用藤蔓勾引别人帮他开花授粉。 “你不好奇你的精神巢和精神体为什么亲近我这个陌生人吗?”卿鸢走向哨兵,他的羽翼随着她走近慢慢打开,他的呼吸也渐渐合上了她迈步的频率,又轻又缓,按捺着涌动的情绪,无声地欢迎着她靠近他。 将槿侧头,自欺欺人地想要避开她,却看到了自己映在画像里的身影。 它清楚明白地告诉他,不只是精神巢和精神体,就连他的身体,尤其是他的身体也很想和她亲近。 他低下眼睫,不敢面对那副他亲手描绘出的画像,他听到他的声音响起,还很令人作呕地在细微颤抖:“那向导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卿鸢松了口气,哨兵虽然心系主人,但情绪还是挺稳定,而且能听得进去道理的,她快速说:“我觉得你的记忆可能受到了精神污染的影响,所以,我想进到你的精神巢里帮你看看有没有污染源,如果有,我会帮你净化,这样你应该就能想起这些问题的答案了。” 她倒也不必非要取得哨兵的同意,他的精神巢好像更听她的话,就算她要进去做很过分的事情,它都不一定会阻止她。 卿鸢就是想着哨兵还怀着孕,情绪不能太激动,万一“流产”什么的,那就太可怕了,所以才一直想办法说服哨兵。 “可以吗?”卿鸢举起手向他保证,“我之前说对你感兴趣,其实是对你的‘病情’感兴趣,并没有其他想法,我只帮你检查净化,绝对不会做其他的事情。”她看了眼画像,开了个地狱笑话,“如果我撒谎,你主人在天有灵,不会放过我的。” 将槿随着她的目光看向画像,很快便收回目光,看向他面前的向导。 他相信她的话,可他不相信自己。 静了片刻,他微微颔首:“好。” 第90章 开始升破级 “请坐吧, 向导。” 将槿给卿鸢拿来了椅子,转身离开。 卿鸢在他离开的时候,观察着他的住所, 他住的地方不大,但整理得很干净,阳台上还养了被很多人抱怨说难养的人工绿植, 这些让星际人非常头疼的人工产物被他养得很好, 郁郁葱葱的, 放眼看去一片绿色, 对人的眼睛非常友好,卿鸢看了一会儿,又回来看房间里, 房间里其实没什么东西。 摆设简单又井井有条, 基本都是单数,平时应该不太喜欢社交, 椅子被她坐了, 哨兵回来后就只能坐在地上的垫子上。 卿鸢看着怀了孕的哨兵跪坐在那里给她倒水, 有点不好意思:“我不渴,你别忙了。” 哨兵把水杯放到她面前,修长的双手放在在腿上:“不好意思, 我这里没有什么东西招待向导。” “没关系。”卿鸢摇摇头,“我们还是直接做连接吧。”她看了一眼旁边供奉的画像, 又看向哨兵,“你在这里可以吗?” 将槿沉默了片刻, 他确实不想,也不应该在主人的画像前让另一个向导进到他的精神巢里,可除了客厅, 也只有卧室方便。 把向导邀请到卧室里,对向导来说很不尊重,而且他再怎么厚颜无耻也没办法开这个口。 “我可以的。”将槿小幅度地点了下头,想到什么,有些紧张地滑了下喉结,手指慢慢蜷起,“向导需要我怎么配合你?” 卿鸢看到哨兵握得指节泛白的手,又有种在欺负纯良小寡夫的感觉。 她记得那次审讯将槿的那次,哨兵也是很乖地主动给她手牵,这次虽然没有直接把手给她,但卿鸢觉得如果她跟他这么要求了,他也会同意的。 甚至可以试试对他提出更过分的要求……卿鸢及时止住自己变态的想法,摆摆手:“你什么也不用做。” 将槿僵硬的身体稍微放松,感觉向导放出精神链后,右手不自觉地覆上小腹。 卿鸢注意到他这个条件反射地保护动作,停下精神链,仔细问询:“我要注意什么吗?我怕我的精神链会伤到你或者你的……”孩子?果实?她也叫不准该怎么称呼哨兵腹中的所在。 将槿没想到她会这样问,怔愣了一下,将手放下去:“向导不必有这方面的顾虑,我会保护好自己。”顿了顿,“但是请向导不要给我的精神巢和精神体浇水,无论它们看起来多么……”他再次握紧手指,“需要水分。” 哨兵的要求很好做到,卿鸢点头答应:“好。” 精神链快速地缠住哨兵的精神巢,虽然哨兵自己说没关系,但卿鸢还是叫精神链尽可能放轻动作,只是哨兵的精神巢干涩得太厉害,甬道都粘黏在了一起,除非让她的精神链放出水元素将其润湿打开,否则很难不弄伤他的精神巢。 这还没进到精神巢里呢,应该可以放点水吧?卿鸢正要问哨兵,哨兵却猜到她要做什么,轻声开口:“请不要给我,一点也不要……向导可以用力……”有些字眼太过羞耻,他实在难以说出口,垂下眼睫,一字一顿地保证,“我不会有事的。” 很礼貌但也很坚决的拒绝,卿鸢也不想再勉强哨兵,让精神链稍微放开力度,将那些快要长到一起的甬道一点点打开。 这个过程对卿鸢来说无所谓,顶多感觉精神链有点憋屈,但对哨兵来说是极大的折磨,能看出来他很想在她,还有那副画像的面前保持体面,咬着牙一声不吭,痛得翅膀都不受控制地微微张开,紧绷的肌肉让外表面的羽毛炸开,露出根部泛着珍珠光泽的柔软绒毛。 就算难受成这样,他还是努力挺直后背,保持端正的跪坐姿势,只是他的藤蔓按捺不住,时不时从他袖口里钻出来,想要跑到她这边,全都被他抓住,强行塞了回去。 “真的不用水吗?”卿鸢没忍住还是问了他一下,看哨兵这么难过,对她来说也是一种负担。 哨兵看着她,眼里写满了渴求,但最后还是闭上眼,摇摇头:“向导不用这么小心地对我,植物系哨兵的精神巢生命力很顽强,就算破损,也会自我修复回来。请……用精神链一次性进到里面。” 真的可以吗?卿鸢有点怀疑哨兵在逞强,不过,长痛确实不如短痛,卿鸢深吸了口气,让精神链暴力冲破阻挡它们前进的阻碍。 哨兵的精神巢剧烈地痉挛起来,这个卿鸢早有准备,并不意外,让她没想到的是,它并没有因此对她的精神链有排斥的反应,反而像是疼得神志不清了,还蠕动着要把她那些作为始作俑者的精神链送到更里面的位置。 卿鸢还没反应过来,她的精神链已经被哨兵的精神巢“吃”了进去,能进到精神巢里面是她想要的结果,可那些甬道却舍不得放开她的精神链,又不敢真的挤压她的精神链,吸收外溢出的水元素,就这么可怜巴巴地含着她的精神链。 哨兵比她更早意识到不对,气息都未从疼痛中平稳过来,便向她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 “嗯,我知道。”卿鸢没有要责怪他的意思,但她等了一会儿,他的精神巢还吸着她的精神链,没有放开她的意思,“你还能控制自己的精神巢吗?” 哨兵有些失焦的眼睛看着她,点头又摇头。 卿鸢感觉哨兵有点浑浑噩噩的,应该是太难受了,放慢语速,给他讲清楚:“那我要把精神链抽出来了,这么做会让我的精神链流出一些水元素,我收不住的。” 哨兵慢慢眨着浅色的眼睫,努力消化着她的话,抬起手,卿鸢以为他要把手给她,却看到他抓住了一簇偷偷爬向她的藤蔓,抿了一下干燥的唇:“好,我会注意的。” 卿鸢看了眼那些藤蔓,它们彻底不愿意回到哨兵的衣服下面了,缠在哨兵的手腕手指间,躁动不安地蠕动着。 卿鸢没再细看,抽出她的精神链,失去甬道吸力的细链自动流出了一些水元素,这些水元素让干涸的精神巢异常兴奋,甚至比刚刚接受痛感时收缩得还要厉害,那些水元素一下就被精神巢疯狂涌动的软壁挤得看不见了,卿鸢还以为它忍不住把她的水元素吸收掉了,却不想,精神巢软壁放松后,竟然颤巍巍地把透蓝色的水液原封不动地吐了出来。 这就是哨兵为主人守节的决心吗?连这么一点点来自其他向导的水元素都不肯吸收?哨兵受到的精神污染也太严重了,竟然能让他为一个想象出来的“主人”这么折磨自己。 卿鸢不敢再耽误时间,认真地检查起哨兵的精神巢,想找到让哨兵“精神错乱”的元凶。 让她有点没想到的是,哨兵精神巢内部的情况并没有她预想的那么严重。 上次她审讯他的时候,让小水珠在他的精神巢里下了场“雨”,虽然不可能一次性消灭掉所有污染源,但被净化过的污染源没有再恶化,也没有新的污染源出现。 理论上来说,这些污染应该不会在短时间里影响到哨兵的正常生活。 难道问题并不在这个精神巢里?卿鸢想到了哨兵的另一个精神巢,它看起来确实和她上次见到的时候有很大变化。 第91章 开始升破级 卿鸢撤回精神链打算去往将槿的另一个精神巢进行检查, 在她检查时一直安静忍耐饥渴的精神巢慢慢躁动不安起来,轻轻地吸绞着她的精神链不想让她离开。 它的力度不大,不至于弄疼她, 卿鸢本来想无视它带来的痒意,一口气把精神链都抽出来,省得折磨哨兵, 但手腕处一直往衣袖里蔓延的酥痒让她有点忍无可忍, 她只好暂时停下来睁开眼。 她的手腕上缠满了哨兵的藤蔓, 她能看到它们内侧用来吸血的细管在蠕动, 卿鸢头皮有点炸,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 这些藤蔓并没有伤害她,哪怕把自己紧紧贴在她跳动的脉搏处也都乖乖的, 只是像想要主人摸摸的大狗狗一样, 收着自己可怕的杀伤力,又迫切又小心地蹭着她。 感觉到她的目光, 这些藤蔓动作变得更加轻缓, 勾勾绕绕地用细细的吸管咬着她手腕内侧的皮肤, 它们这个样子和它们圣洁的主人反差有点大,卿鸢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它们是在勾引她。 真的好痒啊……卿鸢抬手想把这些有些耽误她进度的藤蔓摘下去, 可这些藤蔓比她想象中的黏人很多,她的手刚靠近, 它们就顺势缠上了她的手指,没办法, 卿鸢只好看向将槿。 他还闭着眼,难受地皱着眉,眼睫轻颤, 像是在旋涡里挣扎,听到卿鸢叫他才睁开眼,缓缓扬起的眼睫下是湿润失神的浅金色瞳孔,渐渐聚焦的过程仿佛破碎的璀璨星辰重新凝成,有种让人心碎的美感。 意识还没完全回归,眼泪就已经落下来。 这不是卿鸢第一次看到哨兵哭,可还是心头一震。白翼哨兵本人和他的精神巢一样都处于极度缺水的状态,他眼里的水分不够充盈到形成一滴滴落下的眼泪,能落下一滴,说明他已经难受到了极点,可能是因为这滴泪太过珍贵,在落下的瞬间,从他的翅膀到那颗泪珠,都散发着圣洁的清辉,仿佛希腊神明的画像活过来,用最华丽的辞藻也不足以形容他这一刻的美。 卿鸢恍惚了一瞬,不等她说什么,哨兵彻底回过神,看到自己的藤蔓无耻地缠了她一身,顾不上管滑落的泪水,连忙开口道歉:“对不起,我……” 他没有说下去,他意识到他今天已经跟她道了很多次歉,光是道歉有什么用?他的藤蔓,他的精神巢,甚至连他的身体还不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做那些不要脸的事情。 不要说她,就连他自己听着他反复跟她道歉的声音都觉得恶心。将槿闭上嘴,不再废话,和刚刚的卿鸢做了同样的动作,也抬起手去扯那些藤蔓,只是不像她那么温柔,感觉到藤蔓不肯回来,他反手将藤蔓强行绕到自己手上,接着狠狠一扯。 他狠厉的行动和他给卿鸢的印象反差太大,卿鸢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看到那些缠着她的藤蔓被生生地断开。 还在她手腕上的藤蔓顿时失去了力量,软软地脱落,将槿手里的那半藤蔓不知道是疼的还是不甘心,用力地扭动着,想要从他手里挣脱,似乎意识到将槿不可能放开它们,它们很是恼怒地缠紧了将槿修长白皙的手,将吸血的细管深深扎进他的血管里。 藤蔓并没有因为哨兵是它们的主人对他留情,卿鸢看向从哨兵指间渗出的鲜血,再看向他快速苍白下来的脸庞,哨兵避开了她的视线,失去血色的脸衬得耳廓和眼尾仅剩的红过分艳丽,默不作声跪坐在下位,让她继续的样子并非出于本意地有种诱惑的意味。 看他这样脆弱难过的样子,卿鸢想要说什么,但还是止住快到嘴边的关心,现在说什么都不如及早治愈哨兵来得实际有效。 而且,哨兵的羞耻心也承受不起她这个“陌生人”的关心,仿佛接受了她的好意就是背叛他的“主人”一样。 卿鸢收回目光,不再管哨兵精神巢的反应强硬地将精神链收回,集中注意力观察哨兵的另一个精神巢,上次见它,它还是萎缩灰败的样子,一段时间过去,它仿佛注入了某种生命力,“长大”了很多。 好神奇啊,卿鸢一边感叹,一边将精神链探过去。 和另一个精神巢不同,这个精神巢周围的能量波动非常厉害,越靠近,越震荡,卿鸢好不容易才稳定住自己的精神链,缠在随着哨兵呼吸频率收张的精神巢上。 不行,她的精神链快要被扯断了,卿鸢皱起眉,在她快要撑不住的时候,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凉,她分神睁开眼,看到指尖透着淡粉色的手覆在她的手背上,她抬起眼,看到额头沁着冷汗,明显比她还要不好受的哨兵看着她。 他似乎想说什么,解释一下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唇动了一下,还是垂眼避开了她的目光。 不需要他开口,卿鸢从他看向她的眼睛看出了他的痛苦自责,虽然他的手指根本没有握紧她的手,但对贞烈的哨兵来说,把一只手给她建立更稳定的链接,已经是背弃主人的罪行,他也就此给了自己惩罚——他指缝间滴落的血越来越快,明显是他有意让自己藤蔓更暴虐地吸血。 卿鸢突然get到小寡夫文学的背德感了,不得不说,哨兵一边正襟危坐,努力守住节操,一边又看不下去她力竭,主动和她进行肢体接触的样子确实很让人有犯罪欲。 这都什么时候了,她还在想这种东西?卿鸢收回自己的思绪,把脑袋里涩涩的东西放出去,重新闭上眼。 向导和哨兵的亲密接触的确能为精神连接提供能量,且能随向导和哨兵自身的强弱,变得更有力。 虽然只是握着哨兵的一只手,卿鸢也能感觉到比刚刚要轻松很多,岌岌可危的精神链也顺利找到了精神巢的入口。 精神链进入的时候,将槿的手动了一下,指尖像小猫很轻地挠了一下她的手心,卿鸢以为他不舒服,稍微放松了自己的手,将槿可以把自己的手抽出去,可他没有,仍然把手放在她的手心里。 除却指尖那一勾,他没再有其他的动作,安安静静的,就连他的手掌落在她手心的重量都好像不存在,卿鸢随着精神链进入精神巢内部,注意力逐渐被引走。 不用进到精神巢里面,在甬道里,就能看到旺盛得外溢出来的菌丝,卿鸢被这些都要把哨兵精神巢通路挤满了的菌丝惊到,差点就要叫出小水珠了,可奇怪的是,这些菌丝竟然没有向她这个入侵者发起攻击,反而因为被她的精神链蹭到而颤抖起来。 而且,这些菌丝……卿鸢认真“看了看”,心提了起来,这些菌丝和让她不知道该如何解决的无名污染源非常相似。 那她今天能帮将槿恢复正常吗? 卿鸢还是第一次在“活蹦乱跳”哨兵的精神巢里“看”到这么泛滥的菌丝,不必多说,将槿的异样肯定是这些菌丝污染导致的。 按照卿鸢恶补的知识,这么严重的污染下,哨兵是不可能正常活动的,更别说在最近戒备格外森严的军区里跟个没事人一样随意进出。 所以将槿是如何做到除了想象出一个“主人”,没有其他异常的呢? 卿鸢脑海里的问题一个接一个冒出来,哪个都是她目前找不到答案的。还是先进去再说吧,卿鸢让小水珠待命,操控精神链钻进布满菌丝的隧道里。 越往里面的菌丝越像泡发的银耳,膨胀成一大团,她得花很大的力气才能从它们的缝隙中挤过去,到了最后,这些菌丝甚至把通道唯一的出口给堵上了。 小水珠在没完全进入精神巢的状态下会很不稳定,而且小水珠有可能对这种菌丝没有作用,所以卿鸢没有叫出小水珠,而是选择了非常原始的方式——直接用精神链把这些碍事的菌丝给凿开。 卿鸢都做好了菌丝受到攻击会侵蚀她的心理准备了,可这些菌丝莫名很“乖巧”,除了涌动得更厉害了,并没有要对她进行反击的意思,卿鸢想不通这是为什么,“看了看”这些被她碰一下激动得不行但又不攻击她的菌丝她也不客气了,狠狠用精神链砸向它们。 本应该没有痛觉的菌丝被她砸得群魔乱舞,卿鸢没时间研究它们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趁它们散开了一点,赶紧“补刀”。 “别……嗯……” 她的手被倏然握紧,握她手的哨兵力度很轻,根本不足以阻挠干劲十足的向导继续动工,真正让卿鸢的是他发出一半就被自己压抑住的颤抖声音。 长得那么纯洁的哨兵,怎么叫得那么……卿鸢感觉耳朵痒痒的,深吸了一口气,才把脑海里升起的变态想法丢掉。将槿肯定不是故意的,不然他也不会刚说了个“别”字,就逼着自己停下来,大概是因为太疼了吧? 卿鸢睁开眼,打算看看他的状态,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得睁大眼睛。 一直没有发出声音的哨兵不知什么时候把自己的衣领扯开了一半,原本庄重肃然且所有扣子都一丝不苟扣好的制服松垮地挂在他的身上,左侧冷白平直的肩膀和精致的锁骨都露在外面,由敞开到收束的衣襟间能看到肌理漂亮的轮廓清晰可见,躁动的藤蔓不仅把他巨大的白色羽翼绑缚成任人欺凌的样子,还在在比霜雪还要晶莹透彻的皮肤上游走肆虐,留下了一条条深深浅浅的红痕。 “你……”卿鸢想不通他是如何悄无声息地把自己弄成这个……活色生香的样子的。 听到她出声,咬着唇的哨兵才从迷离挣扎的状态中稍微清醒过来,微微喘息地看着她,涣散的金瞳一点点聚焦,看到她眼里映出的自己是什么放荡样子后,他下意识看向一边他在思念中一笔笔描绘出来的主人画像,又看向卿鸢,摇着头试图否认现实。 可他没有和她相握的那只手却在让他意识混乱的燥热里抚上了自己干渴的唇畔,他欲念肆意横流的姿势,让他摇头的这个动作看起来更像个明明想要得不行,还欲拒还迎的……想到某个充满羞辱意味但无比贴切的字眼,将槿身上的藤蔓扭动得更加疯狂,碾压他皮肤的力度表达出他对不忠的自己的恨意。 第92章 开始升破级 小水珠吃的菌丝球很有饱腹感, 舍友晚上叫卿鸢出去吃饭,她都没有去,看了会儿书就又睡下了, 早上醒来感觉肚子还有些撑,卿鸢查看了一下小水珠的状态,它肚子里的菌丝球还在, 而且大小也几乎没有变化。 消化不掉吗?卿鸢“看”着在精神空间里的小水珠, 没消化掉的菌丝球并没有让它感到不适, 它还很喜欢现在被菌丝球撑圆的身体, 在精神空间里滚来滚去,玩得不亦乐乎。 卿鸢给小水珠灌注精神力,让它快点把菌丝球消化掉, 但效果并不是很好, 还差点把小水珠搞吐了,她不敢再瞎弄了, 决定还是先观察看看, 实在不行再找无泽前辈研究一下。 卿鸢检查了一下将槿那边的医疗小机器人传来的数据, 将槿的生命体征都没什么问题,小机器人通过视频给她看将槿那边的情况,将槿卧室的门关得紧紧的, 门板上有个和小机器人长得一模一样的凹陷,看样子小机器人曾经尝试直接把门撞开, 但失败了。 卿鸢注意到门缝间钻出一些青绿色,应该是将槿的藤蔓, 它们长得很疯狂,贴着墙壁和地板延展,照片都装不下它们了, 不知道它们的尽头到底在哪里。 小机器人又给她展示了一下将槿醒来时给她的留言,内容很简单,就是谢谢她帮他净化,他现在没什么事,不用担心他,但需要过段时间才能从卧室出来。 他没办法出来见人,是因为被她浇了太多水,开了太多花了吗?卿鸢有点心虚,叫小机器人不要打扰将槿,等在卧室外面,看到将槿出来了,就通知她。 小机器人很严肃地接受了她的任务,盯着门一动不动。 卿鸢跟着它一起看了会儿门,切断了和小机器人之间的视频通讯。 因为要去跟虫母前辈学习,卿鸢这些天起得都很早,她以为舍友还在睡,收拾东西的动作很轻,正卿卿祟祟地找头绳呢,肩上被拍了一下。 “啊!”身后响起吃痛声,卿鸢躲到墙角,举着手里堪比砖头的图鉴书警惕地看着捂着脑袋的人。 舍友抬起头,龇牙咧嘴地叫她:“卿卿,你最近攻击力怎么这么高?” 卿鸢看清是她,放下图鉴书,一边帮舍友揉脑袋,一边有点奇怪地问:“对不起呀,但是你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顿了顿,“而且你怎么会起得这么早?” “都要考级了,我当然也得刻苦学习了。”舍友趴在卿鸢的肩上,闭着眼享受着她轻柔的按摩,“要不要一起吃早饭?然后一起去图书馆?” 卿鸢抱歉地摇摇头:“我不饿,而且我有安排了。” 舍友抱住她,不太满意地哼哼了两声:“那好吧。” 卿鸢整理好东西就准备出门了,舍友挽着她的手臂和她一起,看到楼下停的飞行器轻呼了一声。 这是还在蜕皮的蛇族队长送给她的飞行器,卿鸢跟他说过,她不能收这么贵重的礼物,但他还是把飞行器和她的信息绑定了,还给她配了个小机器人当司机兼空中服务人员,这个小机器人非常死脑筋,接不到她的命令,就把飞行器一直停在她的宿舍下面,卿鸢实在受不了别的向导的围观,只好让它提前跟军区登记好,早上来接她。 等蛇族队长蜕完皮,她肯定要跟他好好算一下这笔账。 卿鸢问舍友:“你要去哪里,我送你?” “不了。”舍友抽回手,看着卿鸢上了飞行器。 飞行器起飞,卿鸢往外看,舍友还微笑着看着她,卿鸢抬起手冲她挥了挥,等完全看不到舍友了,卿鸢低头嗅了嗅舍友留在她身上的气味。 好香啊。 —— 小机器人把飞行器调成自动驾驶模式后,就一直陪卿鸢背书,不知不自觉间,飞行器降落下来,卿鸢摸摸小机器人的脑袋,小机器人维持着专业冷静的样子躲避开她的手,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地转身带她下飞行器,但没控制好平衡器,差点来个悬浮摔。 好可爱,卿鸢扶稳它,对这个死脑筋的小机器人的不满打消了一半,和小机器人告别,下了飞行器。虫母前辈为了让她更方便,给她开了权限,让她可以直接坐着飞行器到虫族特定的入口去找她。 卿鸢以为这么早不会有其他人,正要进去,感觉有阴影覆盖过来,她抬头,看到一架黑黢黢的大型飞行器缓缓降落,卿鸢自觉让到一边,把光脑往识别器上怼了几下,希望它赶紧放她进去。 识别器慢吞吞地读取她的信息,卿鸢本来不打算回头看的,可一阵风吹来,一股香气扑进她的鼻尖,在精神空间里把自己肚子当鼓敲的小水珠一激灵,给她送来想要出来吃大餐的信号。 一肚子菌丝球还没消化呢,还吃?卿鸢咽了口口水,侧头看了一眼香气的来源,它来自从飞行器走下来的哨兵。 是他们? 卿鸢的目光落在他们脸上戴着的金属动物面具上。 之前狼王出任务,她要给他进行远程治疗,打视频的时候,她在画面里看过这些哨兵,当时她就觉得他们的面具很恐怖,而且周身还萦绕着一种她形容不上来的诡异阴暗气场,虽然她不确定他们有没有在诀君队长的光脑里看清她,但她还是觉得他们扫向诀君这边的目光有种戏谑玩味的感觉。 原来他们是虫族哨兵,怕虫子的卿鸢手臂马上开始起鸡皮疙瘩。 如果是虫母手下的虫族还好,她身上有虫母前辈的气味,他们会遵从虫母前辈的命令,把她奉为上宾,礼貌对待。 但如果是无序虫族,虫母前辈曾经警告她,这些“叛逆”的虫族会因为她身上有虫母前辈的气味而敌对仇恨她。连虫族血脉都无法束缚住他们,军区的纪律就更不能了,拥有恐怖再生能力的无序虫族根本不怕军法,军区也是因为他们太难杀又太有杀伤力才提出用丰厚的条件征召他们。很难说,他们会不会真的在军区里攻击她。 危险危险,卿鸢脑袋里面噫呜噫呜地闪着警报灯,恨不得把光脑塞到识别器里。 还好,识别器在那些哨兵走过来前缓冲完毕,打开了大门,卿鸢第一次这么迅速地走进虫族雾气缭绕、很有恐怖片氛围的领地里。 没来得及松口气,她就听到了脚步声,很轻也很整齐的脚步声,雾气混淆了它们的方向,让卿鸢时而觉得它们在她的身后,时而又觉得它们就在她的身旁,有种被一大群幽魂包围了的惊悚感。 这些瘆人的脚步肯定是那群虫族哨兵的,他们腿长,步伐也快,想要超过她其实很简单,可这些脚步就这么一直幽幽地跟着她,无论卿鸢放慢脚步想让他们先过去,还是加快脚步想甩掉他们,都没能成功,他们的脚步声就像绵密粘腻的雾气一样黏着她。 更糟糕的是,雾气也不正常地越发浓郁,卿鸢明明记着路,却因为失去方向,越走越觉得不对,感觉走错了,又不知道该怎么改正,晕乎乎地改了几次方向后,听到周围响起伴着和面具换气孔罩摩擦声的轻笑。 卿鸢血压高了,这些虫族哨兵是在故意围猎她,看它不知所措,到处乱撞的样子好玩。 她承认她是有点害怕了,但她是不会让这些讨厌的虫族白白把她当乐子的。卿鸢停住脚步,判断了一下香味最浓郁的位置,转身向那里走过去,放出她的精神链。 这是一个很冒险的举动,她现在势单力薄,小水珠还被菌丝球占着肚子,不知道还能不能发挥作用,而且虫母前辈给她科普过,无序虫族的精神力系统非常特别。 虫族发育到结茧期的时候,如果还没有和虫母联结,精神巢会一点点萎缩,等不到完全变态发育结束就会死掉,无序虫族之所以能长成成虫,是因为他们用精神力将自己的精神巢与心脏融合在一起,利用强悍的再生能力,用自己的血肉强行延续精神巢的寿命,跳过了结茧这一阶段,硬生生叫自己进入成虫期。 虫母前辈讲述这些的时候,态度有些冷淡,没有具体说明这个过程有多么艰难,但卿鸢能想象到用血肉喂养精神巢的痛苦困难。 正因为如此,能从中存活下来的无序虫族比一般的虫族更为强大,听虫母前辈说,无序虫族是自己选择这条无比折磨虫族,且死亡率奇高的道路的,和从出生就一心只想守护虫母、非常守序的虫族是两个极端,相当桀骜不驯。 他们非常讨厌被控制、被侵入,军区曾经寄希望于普通向导,希望他们能和这些无序哨兵建立连接,这一实验没得到理想的结果,无序虫族的精神巢是通过他们的精神力一点点与他们的心脏融为一体的,新的精神巢超过了向导们能够连接的范畴,而且新的精神巢与无序虫族的意志高度一致,只要他们不愿意“敞开心扉”,向导就拿他们没办法,有向导强行进行研究,无序虫族干脆自爆心脏,重创向导的精神力,他们的精神巢可以随着心脏再生恢复,而向导受到的伤害则是永久性的,就算是军区也拿这群死不掉的疯子没办法,只能终止了研究。 卿鸢当然也不觉得自己有能力让他们对她“开心”,让她进到他们散发香气的精神巢里,她只是需要转移一下这群虫族哨兵的注意力,卿鸢的手伸向包里,摸到大蝙蝠前段时间让人给她送来的“防哨兵电棍”。 大蝙蝠不惮于以吝啬于最大的恶意猜测别的哨兵,自己变态,还觉得其他哨兵和他一样都是变态,担心有别的变态在他不在的时候,骚扰她,一定要她把这个按照哨兵的承受能力特别定制的武器收下,时刻带着。 第93章 开始升破级 要见不想见的人带来的焦虑让卿鸢无法集中注意力学习, 这让陪她背题的小机器人觉得是它自己没有尽职,皱着电子眉毛,并在它的工作测评表上写了个很低的分数, 好在及时被卿鸢看到了,跟小机器人说清楚是她的问题,它已经做得很好了, 想让它把分数改高, 免得它提交到机器人公司(卿鸢也不知道有没有这个东西), 被管理机器人的负责人惩罚。 她一顿好说歹说, 小机器人还是很严肃地表示拒绝,卿鸢咬着牙摸摸它滑溜溜凉冰冰的小光头。 没见过这么死板的小机器人,她都同意给它加分了, 它自己竟然不愿意, 还拿出什么机器人守则给她看评分标准,守则上密密麻麻的小字看得她脑袋都大了。 “不需要看这些。”卿鸢把它的悬浮屏调到测评表的界面, 软的不行她可以来硬的, 威胁地抱紧小机器人, 握着它的小短手,往悬浮屏上带,“我现在是你的主人, 你只要服从我的命令,就是一个合格的机器人。我命令你, 把分数改成98。” 小机器人没回答她,卿鸢以为它还在犯倔, 突然感觉怀里的温度不对,低头一看,小机器人因为温度过高都有点冒烟了, 卿鸢赶紧放开它,小机器人除了有点发红,没有其他异样,还是很镇定,给自己降温的同时,远离了卿鸢。 她是想对它来硬的,但也没真的对它怎么样吧?有必要这么怕她吗?而且它怎么莫名其妙就“熟”了,不会是有什么故障吧? 卿鸢怕小机器人坏掉,打算按照流程保修,这回反倒是严格遵守守则的小机器人来拦她了。 “你不是要按守则来吗?守则上说你这个情况就应该保修。”卿鸢给小机器人看它刚刚给她看的,小机器明明有无所不知的数据库,无论使用者和它聊什么冷门的话题,都能应答,可此刻它的嘴巴却笨笨的,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她,就这么看着她。 卿鸢心里在笑这个死脑筋的它,脸上认真,把它抱过来,指给它两条路:“那你是听守则的,还是听我的?” 小机器人试图逃跑,被卿鸢按住后,脑袋又开始冒烟,过了一会儿才用电子音小声回答:“我听你的。” 卿鸢挑眉,小机器人顿了顿,准确修正:“我听……主人的。” 小机器人的金属壳又开始烫手了,还很肃穆的电子眼也不敢看她。 逗机器人竟然这么好玩,要不是怕把小机器人烧坏了,卿鸢还想逗逗这个超喜欢一本正经地害羞的小机器人,看它把分数改到98,卿鸢把它放到地上,小机器人赶紧溜走了,但又尽职尽责地没有走远,在她附近观察她还有没有其他需要。 不愧是星际世界的机器人,也太像人了,卿鸢看了看围着她机机祟祟的小机器人,蛇族队长应该为了这个小机器人花了很多钱吧?军区的其他机器人也很聪明,但好像也没这么内敛又丰富的性格。 卿鸢想到自己积灰的大把积分,特意在下飞行器的时候,问了一嘴要想买个小机器人它这样的智能机需要什么条件。 这个问题明明很正常,但又把小机器人问得烧起来,直到卿鸢都从飞行器走出去了还没听到它的回答。 她也没太在意,回头看了看又严肃又“烧烧的”的小机器人,摆手和它告别,接着叹了口气,哀伤地走向审讯部所在的建筑。 她没看到一直目送她离开的小机器人电子眼里闪了一下蓝光,更不可能知道远在“控制塔”里,有道高挑的身影从满墙的屏幕前起身,一只巨大的獬豸从主机里钻出来,它并非实体,还是蓝色光线构筑而成虚拟智能体,但这不能消减它的威慑力,优雅端庄地跟上了它的主人的脚步,它的主人直接走过了走向他,想要问他有什么需要的侍者,进到盥洗间里,关上门,虚拟獬豸按照习惯想要穿过门也走进去,却感觉到有一道屏障阻隔它,不满地呼噜了一声,圈起庞然大物般的身躯守在门口。 盥洗室里水声响起,冷白中微微泛着绯色的手捧起微凉的水流覆在自己滚烫的额头上,他抬起头,原本过分冷漠颇有距离感的脸庞,被打湿后竟像被露水氤氲的玫瑰花瓣一样艳丽柔软,如果卿鸢能看到镜子里的脸,有可能想起来,他就是茧房中心出现故障那天,她在茧房中心门口看到的,来自控制塔,家风格外传统严格,不仅穿着保守,甚至还要佩戴喉结罩的哨兵。 水滴顺着他的脸颊流下来,将他颈间保护他贞洁的喉结束带打湿,留下深色的印子。 卿鸢对此远处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她的视野里出现了一个眼熟的身影。 表哥,不是温柔的那个,是另一个,严肃得冻死人的那个。 前者作为向导前辈,和她相处得越来越好,让她越来越信任他,而后者则相反,被她“钓鱼执法”试出来,他好几次跟踪她,卿鸢目前还不知道他到底想干嘛,但严重怀疑他有什么阴谋。 卿鸢看向看到她也没什么表情变化的青年哨兵,他明明没有动作,从眼镜垂下的链条却自己微微晃动了几下,上面作为装饰缀着的菱形镜片反射着阳光,亮得刺眼,明灭的稀碎光点,让他看起来像是代表权威正派的冰雪神像,平等地审视着每个人。 这样的人却做出了偷偷摸摸跟踪别人的龌龊事,很难说他会不会是比真小人更坏的衣冠禽兽、斯文败类。 卿鸢这么想,却没流露出明显的戒备,她今天还不想让他发觉她知道他跟踪的事情。 跟踪狂表哥是男鬼教授一手培养起来的审讯官,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应该是被男鬼教授派来接她的,但他也没有叫她,卿鸢还以为她自作多情了,冲他礼貌地假笑了一下,从他身边走过去。 脚步声响起,他跟在了她的身边,在她走错方向的时候,冷淡地出声:“这边。” 所以,他确实是来接她的,那他怎么连句话都不说,比男鬼教授还男鬼,就这么默不作声地“飘”在她身边。 明明是双生子,无泽前辈就温柔和煦,不过分热情但也绝不会让人尴尬冷场,而这个表哥就很孤僻漠然,而且姿态高傲带着审视,目光锐利,也没太盯着她看,就让卿鸢有种被他洞悉了最私密的秘密的感觉,下意识低头,不敢看他。 不是,她又不是跟踪别人的变态,她有什么好心虚的?卿鸢挺起后背,给自己打气,抬头看向带她走向电梯的哨兵。 应该是他感到心虚才对,察觉到她的目光,按着电梯键的哨兵看向她,一尘不染的镜片因为角度的问题泛着一层银色的清辉,衬得他没有温度的眼睛更像无机质的宝石。 他还真是一点也不会不好意思啊,卿鸢有点佩服他的心理素质,正要移开视线,却见哨兵垂下眼睫,微微转动眼球,不知道是在看旁边的地面,还是想要躲避她的目光。 这是卿鸢第一次看到他做这种带有回避意味的微表情,可能是因为他的精神体天赋就是能看穿每个人的内心,他从来不会躲着别人的目光,看人时总是往人眼睛最深处的地方看,只有别人害怕先不敢他的份。 因此卿鸢这才发现哨兵左眼眼白那里竟然有一小块花瓣形状的胎记。 卿鸢前世刷视频的时候,才第一次知道人的胎记还能长在眼球上,她的眼睛特别敏感,就算知道胎记不会有感觉,还是替那个视频博主感觉疼,但热度最高,点赞最多的评论却说眼白上的胎记有种涩涩的感觉。 虽然她现在越来越变态了,但她还是没能参悟,眼白上的胎记有什么好涩的,哨兵表哥眼里的花瓣胎记确实有点好看,可她看了还是忍不住缩了下脖子,感觉自己眼里好像进了东西。 卿鸢不敢看他了,快步走进电梯里,电梯上升了,她还在眨眼睛。 沉默倏然被她身边的哨兵打破:“你备考得怎么样了?” 这位表哥怎么这么喜欢问她考试的事情,上次,她以为大白狮子要追杀她被吓得跑路,被他遇到,带她坐着他的飞行器离开宴会现场,当时在飞行器里,他就问过她向导考级的事情。 反复问她这方面问题,真的很像那种和小辈有代沟,满脑子都是学习成绩的长辈,卿鸢点点头:“挺好的。”想起上次和他在一起的情境,卿鸢忍不住往他手腕上看了一眼。 她记得他手腕上有个和他本人风格很不相符的彩色纹身来着。这次卿鸢没能看到,哨兵的袖口把他的手腕挡得严严实实的。 卿鸢收回目光,不管怎么说,这个表哥也算是帮过她一次,她是不是应该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再把他定性为不怀好意的跟踪狂,不然显得她真的好没良心,送了他一个她随手买的钥匙扣,就把他在她需要时,向她施以援手的事情抛到脑后了。 想到她送的钥匙扣,卿鸢又往身边的哨兵身上看,果然没看到他戴着她的钥匙扣。 哨兵表哥一看就不会喜欢她喜欢的那种花里胡哨的小玩意,大概早就把它丢掉了吧。 她的回礼对他一点用处都没有,等于白送,可她也不知道还能送他什么……卿鸢思维发散地乱想着,电梯里尴尬的沉默显得没那么漫长,她甚至觉得电梯到的有点快,看到电梯门打开,赶紧站好。 没有向导哨兵不知道审讯部的可怕,卿鸢做好了心理准备,希望自己看到再血腥的画面,也能保持冷静,以免又为喜欢嘲讽人的男鬼教授提供灵感。 电梯门打开,门外漆黑一片,卿鸢记得电梯是上升的,可她现在却有种置身万丈深渊处的地狱的错觉,从黑暗里嗖嗖窜出的冷风,仿佛是地狱中人眼无法看到的冤魂,察觉到电梯里有有温度的生命就争先恐后地扑过来。 第94章 开始升破级 不正常, 太不正常了。 上次见面,她不小心窥视到了男鬼教授不堪羞耻的记忆,几乎是被他赶出去的, 他现在应该对她恨之入骨才对。 卿鸢不喜欢哨兵表哥,但全靠同行衬托,男鬼教授一现身, 哨兵表哥都亲切起来, 而且他被男鬼教授这么羞辱多多少少都是和她有关系的, 她不能冷眼旁观, 深吸了口气,看着男鬼教授的眼睛解释:“我看不到路,前辈才让我抓着他的手链, 帮我带路的。” 熟悉的蔑视和厌恶在玫瑰色眼瞳里非常分明, 足以证明他对她的反感不是错觉,卿鸢屏息, 不敢想这个小心眼的男鬼听到她反驳他的话会是什么反应, 离奇的是, 男鬼教授听完她的话,只是缓缓地露出了一个极为嘲弄的笑脸。 “手链?”他扫了眼他无比了解的学生,轻嗤了一声, 转身走进黑暗里,瘦削的背影仿佛往外渗着滚滚冷气, 卿鸢怀疑这里的冷风都是从他身上放出来的。 但男鬼竟然没计较她没有跟他问好,还很没礼貌地和他大眼瞪小眼着顶嘴?卿鸢茫然地看了眼哨兵表哥, 哨兵表哥好像一点也不在乎男鬼教授的态度,反而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她替他说话,他怎么还这么看着她?是觉得她顶撞他的老师不对吗?卿鸢皱了皱鼻子, 收回目光。 她就不该多管闲事。 她看向前面,接着走廊里微弱的光线去找刚刚那个向导的身影,他很仓皇,跌跌撞撞地奋力向前跑,走廊里明明有了光亮,可他却好像还是什么也看不到,摔倒了好几次,每次都摔得很重,在空旷的走廊里一次次响起回声。 男鬼教授慢条斯理地跟在他的身后,从容优雅的样子和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仿佛病态的猎手不愿意给穷途末路的猎物一个痛快,反而要欣赏他徒劳挣扎的样子。 逃跑的向导不是猎物,是他们的同类,卿鸢有些不适地放慢了脚步。 男鬼教授没有回头看她,却第一时间发觉她的异样,微微拖着长音问:“向导小姐想知道我对这个犯人做了什么吗?” 卿鸢没有回答,男鬼教授也不在意,自顾自说了下去:“我用精神力封闭了他的五感,让他对外界一无所知。之后,我会放开他们,给他们机会逃跑。这种情况下恢复自由,他们的想象力会失控,情不自禁地想象各种可能,加上适当的引导,会让犯人得到比用刑多数十倍的恐惧和绝望。”说着这么可怕的事情,男鬼教授的话音却是轻飘飘的,听不出一点对同类该有的情感,卿鸢感觉胃里更不舒服了。 男鬼教授确实很强,无法使用自己的精神体,也没太影响他,照样让他另辟蹊径,找到办法利用自己的精神力在审讯犯人的领域“发光发热”。 用精神力封闭向导的感观,卿鸢听都没听说过这样的手段,但就算她知道这个技能很厉害,也不想了解详情。 一定很残忍。 男鬼教授的语气平淡得像在给卿鸢介绍一块石头的性能:“几乎没有人能受得了这种刑讯手段,很快就会崩溃,乖乖地向别人打开自己的精神空间……”他的声音顿了一下。 卿鸢看向男鬼教授,觉得他可能是想到之前自己大意之下,让她这个菜鸟向导“溜”进了他的精神空间的耻辱了,昏暗的光线里,他的耳朵都气得红了起来。 卿鸢又把脚步放慢了一点,和他拉开距离,男鬼教授情绪还算稳定,只是停了一会儿就继续道:“或是精神巢,把记忆交给我们随意浏览。目前忍耐时长的最高记录是1个小时,非常有效率。” “当然,这也和审讯官自身的天赋能力有很大关系。很多向导连向我学习的门槛都够不到,不过……”男鬼教授带着淡淡优越感的声音幽幽一拐,卿鸢立刻感觉不好,果然听到他把话题扯到她身上,放轻声音,用很奇怪的语调问,“向导小姐在主席和副主席那里的评价都很高,应该可以做得很好,不会让我失望的吧?” 他这是什么语气?男鬼教授讽刺人的语气相当特别,又格外能给人留下阴影,天性怨毒刻薄的男鬼特别擅长这个,稍微变一下话音就能让他的嘲讽攻击力倍增,卿鸢随便一想,就能想到几十种被他用来嘲讽人的语调,但这次这个语调,她确实没听过。 大概是他新发明的,讽刺人的语气吧,卿鸢不想研究他。 而且男鬼教授是不是想太多了?她什么时候说要跟他学习这种审讯手段了?还不会让他失望吧……卿鸢在心里疯狂蛐蛐男鬼,尽可能不让自己的声音泄露她的情绪:“我当不了审讯官。”她皱眉看向还像无头苍蝇一样在走廊里乱撞的向导,她不知道这个向导犯了什么罪,值得被男鬼教授这样折磨。 或许,这只是男鬼教授的恶趣味,他给他们上课的时候,就显露出喜欢把别人的痛苦当生活调味剂的恶劣癖好。 男鬼教授没得到理想的回答不说话了,卿鸢能想到他被她顶的这一下得有多生气,她上学那会儿,同学都不敢惹他,对他唯唯诺诺的,就这还让他看不顺眼,挑出毛病毒舌一通呢,现在被她直接反驳,男鬼教授非得不爽死了不可。 卿鸢也不想得罪这个毒夫,但她实在是看不惯他把折磨同类当做有趣的故事说出来炫耀。 她是不会跟他学这些黑暗手段的。 卿鸢做好心理准备接受男鬼教授的报复了,可男鬼教授又一次没按她的预判走,沉默了一会儿,冷冰冰地说:“奥古斯丁教授。” ? 什么意思?卿鸢 男鬼脚步停住,他前面还在努力逃跑的向导被看不到的力量扯住,扭动着倒退,退到男鬼教授身边时,男鬼教授挥了一下手,向导被丢进走廊左侧的审讯室里。 男鬼看都没看那个向导一眼,看向卿鸢:“向导小姐请称呼我,奥古斯丁,教授。”他咬着牙,把自己的姓念得很重,似乎还记得卿鸢上次记不住他叫什么的那茬,要把这四个字刻在她的脑袋里。 卿鸢看他一副她不叫他,就要一直盯着她的样子:“……奥古斯丁教授。” 男鬼教授露出了个吃到过期食品的表情,扳起脸走进审讯室。 非得让她叫,叫了又不高兴,卿鸢真想甩出精神链抽他一顿。 审讯室里比走廊要暖和很多,也没有卿鸢想象的恐怖刑具,甚至连点血腥味都没有,空气里飘着男鬼教授和哨兵表哥身上淡淡的香味。 他们为人都有缺陷,可身上是真的香,而且他们两个都有些洁癖,除却只有卿鸢能闻到的香气,他们的制服上也有清洁用品的清香,单凭味道,很难想象他们每天都泡在犯人的恐惧和鲜血里。 之前还到处找出口想要逃命的向导变得非常安静,乖乖地坐在配有镣铐的审讯椅上,男鬼教授没有给他戴上镣铐的意思,非常笃定他手里的犯人不敢反抗。 男鬼教授看了眼和哨兵站在一起的卿鸢:“坐。” 卿鸢坐在他看着的红丝绒软椅上,看向哨兵表哥,他并没有动,还站在原地,卿鸢没再看他,看向审讯桌上很是突兀的点心盘。 看到她在看什么,男鬼教授勾了勾唇,露出个比哭还难堪的讥笑:“向导小姐不会以为审讯组寒酸到招待客人的东西都没有吧?” 卿鸢无语,她只是觉得审讯室里有零食饮料很奇怪。 不过,男鬼教授这么变态,确实是能做出一边折磨别人一边吃吃喝喝的事情的。 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卿鸢感觉有点反胃,虽然审讯室的环境比她想的好很多,她也不想在这里多呆,抬头看向男鬼教授:“教授,今天叫我来,需要我做什么?我一会儿还有别的事要做。” 男鬼教授看着她,脸色阴郁,扭头给她剩个讨厌的侧影,这个角度虽然看不到他玫瑰色的眼睛,但能看到他的睫毛很长,鼻梁也很高,如果不开口,完全可以作为一副油画叫人爱不释手地反复欣赏。 可惜,他的声音很快就响起:“请向导小姐先耐心地看着,需要你的时候,我会告诉你。”说着,他看向审讯椅上的向导,他的手指动了一下,向导立刻抬起头,瞪大眼睛,然后摸了摸耳朵,又狠狠地吸了口气。 男鬼教授把这个向导的五感还给他了,可恢复五感的向导并没有开心很久,他的视线落在静静看着他的男鬼教授身上,眼里涌出被驯化出来的恐惧和顺从,不需要男鬼教授说什么,他就自己开口:“我说,您想知道的,我都说,只要您别再……”他连提起刚刚发生的事情都不敢,抱着手臂抖个不停。 男鬼教授对向导完全屈服与他,甚至努力想讨好他的表现毫感到腻烦:“你的话对我来说不可信。” “我不会撒谎的!”向导举手发誓,怯怯地看向站在一边没有说话的哨兵,“如果我说谎,无狱队长肯定知道……” 卿鸢看向哨兵表哥,她还没亲眼见过他的天赋技能是什么,但感觉别人好像都很怕他。 “我知道你不会说谎,但你有可能因为认知有限,理解不了你接触到的信息,转述给我错误的内容。”男鬼教授也不知道向导又哪句让他不高兴了,语气更阴毒,“我可不想为你的愚蠢浪费时间。” 向导被阴晴不定的男鬼教授吓得不敢说话,男鬼教授走向他,居高临下地俯视向导:“我要你的记忆。” 让人取出记忆,意味着向导要把自己私密脆弱的精神空间打开,这对向导来说是件很残忍的事情,向导就算很害怕还是犹豫了一下,卿鸢看到男鬼教授微微偏了下头,向导就捂着眼睛尖叫出声:“我又看不到了,不要!不要!我这就把精神空间打开,让您进来……” 第95章 开始升破级 卿鸢终于看到了哨兵表哥的精神体, 不,准确地说,她看到是他的精神巢, 他和扶珩队长一样,都是以器灵为精神体,以器为精神巢, 只是扶珩队长的精神巢是古琴, 而哨兵表哥的精神巢是镜子。 哨兵表哥的精神巢可能还要特殊一点, 卿鸢向他的眼镜镜链上看, 上面的菱形镜面装饰被他取下来了两枚,还剩七枚,一共九枚。它们应该都是他的精神巢碎片, 单独也可以发挥作用, 融合在一起是他完整的精神巢。 按照男鬼教授“好心”给她介绍的,哨兵表哥的镜子能照出罪人的罪孽和恶念, 那么那两个镜面里映出的就是陈向导做下的“罪行”。她回忆了一下刚刚看到的, 陈向导在污染区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还在军区里吃“人”了? 卿鸢不确定自己的判断是否准确,她对哨兵表哥的精神巢了解太少了,镜面里映照出来的具体代表什么, 她也只能瞎猜。 至于男鬼教授后半部分的阴阳怪气,说哨兵表哥有见不得人的秘密, 所以把自己在镜子里的身影隐匿起来了,这个她知道。 哨兵表哥的秘密应该就是跟踪她吧? 这么看来, 男鬼教授并不知道哨兵表哥做了什么,也就是说,哨兵表哥并不是审讯组派来跟踪她的。那他是受谁的命令呢?卿鸢真想用哨兵表哥的镜子对着他照一照, 把他背后的阴谋阳谋都照出来。 卿鸢心里想了很多,脸上没表现出来,假装没听到男鬼教授说什么,男鬼教授自觉无趣,移开了目光:“无狱,控制一点你的镜子,把向导小姐吓到了,我还要叫人送她去医疗部。” 镜子里传来的声响静下来,男鬼教授转身看了一下,带着他标志性的厌恶神情,走开了。 两个镜子里的“向导”回到了审讯椅上,没再有异样的行为,但他们皮肤上的裂纹还在,看起来像是被摔碎后粗糙粘起来的陶土人,还是叫人感觉心里毛毛的。 哨兵表哥背对着卿鸢,她看不到他的表情,从他冷淡的声音判断他应该也没什么表情,他对镜子中间的陈向导下达指令:“重复一遍你刚刚的供词。” 随着他的声音,一左一右两个镜面里的“陈向导”慢慢转头,目光幽幽地盯住了中间的陈向导,他们的脚下长出边缘锋利的镜面水晶,好像蠢蠢欲动的刀刃,只要陈向导胆敢欺骗镜子,这些水晶就会长出来,一片片削掉镜中人的皮肉。 卿鸢感觉陈向导本人和镜子里的“陈向导”应该构成了某种联系,镜中人受到审判的时候,他也会得到一样的痛苦折磨,所以,他才会那么恐惧,紧紧抓着审讯椅的扶手,脸色苍白如纸,卿鸢都有点担心他会倒不过气晕过去。 陈向导比她想象中的坚强,声音颤抖着把之前和男鬼教授说的话又说了,说到精神空间不受控制的时候,他特别激动地重复了两三次,生怕哨兵会判定他在说谎。 镜面里的两个“陈向导”眨了眨眼,脚下的镜面水晶没有变化,只流下了一滴刺眼的反光。 “你没有说谎。”哨兵把判定结果说出来。 陈向导狠狠地松了口气,瘫在椅子里,汗如雨下。 哨兵的宣判并未结束,看着庆幸劫后余生的陈向导,声音冰冷:“但你仍然有罪。” 卿鸢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只觉得余光一亮,陈向导凄厉的嚎叫响起,她看向那两个镜面,镜面里燃起了熊熊的烈火,火焰颜色由亮红渐变成深黑,裹着在其中疯狂扭动挣扎的“陈向导”,他们皮肤上的裂纹膨胀加深,剩下的皮肉支撑不住都炸开来,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缠在一起的……菌丝。 卿鸢睁大眼睛,这才意识到“陈向导”脸上不是什么裂纹,而是钻进他皮肤里的菌丝,这些菌丝侵占了“陈向导”的身体,取代“陈向导”的骨骼内脏,把他变成了“菌丝娃娃”。 她赶紧看向镜面外的陈向导,他的皮肤还好好的,身上也没有火焰,可他比镜子里的“陈向导”更为痛苦,就好像……他在承受两个镜子里,两个“陈向导”的双份惩罚。 卿鸢好像有点明白了。 哨兵表哥最开始看陈向导的时候,是在判断他的罪行有多么严重,罪孽越深,他取下的镜面就会越多,相应的,罪人受到的审判也会和镜面数量有关,有多少镜子,就会有几份惩罚。 陈向导受到了两面镜子的审判,但镜面里显现出的罪孽就让卿鸢觉得很可怕了,不敢想动用九面镜子的罪人犯下的会是怎样的滔天罪行。 陈向导被镜子里的火焰折磨得奄奄一息,神志却很清醒,一直在尖叫,甚至太痛,以至于丧失理智,想冲向那两个镜面,将镜面打碎,火焰里长出锋利的镜面水晶,把“陈向导”的脚钉在地上,与此同时,镜子外的陈向导也腿软了一下,倒在地上,捂着脚叫得更惨了。 她是真的做不了审讯官,卿鸢端起桌上的杯子喝起来,微凉的汁液把她的恶心稍微压了下去。还好,这场审判并没有持续太久,她还没把果汁喝完,哨兵表哥就把镜面收起来了。 陈向导趴在审讯椅扶手上大口地喘息着,口水长长地垂下来,样子比狗还狼狈可怜。 哨兵却毫无怜悯,甚至连点虚假的希望都不肯给他:“今天先到这里。” 这意味着,这样的非人折磨在明天还会继续,陈向导绝望地闭上眼,靠着椅背发出呜呜的哭声。 卿鸢握着水杯,让自己把目光移开,不看陈向导,看向旁边的男鬼教授。 她不明白,他们都审判完陈向导了,还需要她做什么? 男鬼教授察觉到她的目光,并读懂了她的疑问,吐出四个字:“记忆碎片。” “让我取出他的记忆碎片?”要不是知道男鬼教授不可能跟她开玩笑,卿鸢都要笑出来了,他的手段那么毒辣残忍都没能做到,让她来做?陈向导不都说了吗,他的精神空间不受他的控制了。 男鬼教授皱起眉,显然也对这个安排很是嫌弃:“这是人工智能的决定,它对这次审讯进行了模拟,计算出的结果显示,只有向导小姐能取出他的记忆碎片。” 人工智能让她来的?卿鸢前世生活的世界,ai还没开发到这种程度,所以,她很不适应这种被人工智能支配的感觉。 它是靠什么计算出她能行的? 好神金啊,卿鸢不理解,但还是站起身,走到陈向导面前,迟疑了一下,转头看男鬼教授:“如果我没做到,会怎么样?” 不会给她处分,扣她积分什么的吧? 男鬼教授似乎看出她在担心什么,玫瑰色的眼里流露一点笑意,像是在笑她就这点出息:“还没开始就已经在想失败了会怎么样吗?向导小姐的胆量可真对不起自己的能力。” 他是在嫌弃她胆小是吧?但怎么好像又暗暗夸了她的能力不错?卿鸢被这位阴阳大师搞得有点混乱。 不管了,一律按照他在嘲讽她处理,卿鸢皱眉收回视线,不指望男鬼教授能好好回答她的问题了。 “不会怎么样。”男鬼教授的声音响起,他来到了她的身边,“就算是人工智能,也不能那么轻易地处理审讯组的人。” 她什么时候成审讯组的人了?卿鸢怀疑男鬼教授就是为了让她赶紧干活,敷衍她,瞎说的。 都被赶鸭子上架了,再想那么多也没用,卿鸢低眼看向陈向导,他一直在偷偷看她,对上她的目光,狠狠哆嗦了一下,拼命摇头:“我的精神空间坏掉了,它不听我的了,是真的,我没有说谎,求求你……” 卿鸢深吸了口气,努力忽视他的求饶声,放出自己的精神链,卿鸢下意识看了一眼她来到身边的男鬼教授,发现他在她的精神链出来后,咽了一下喉咙,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却莫名像压抑饥渴的恶鬼,阴森变态。 卿鸢往旁边挪了挪,被男鬼教授发现,抬起眼睫盯着她:“向导小姐怕了吗?那就先和我的精神链融合,我跟你一起给这个犯人做检查……” “不用了。”卿鸢打断他的话,男鬼的提议光是想想就很阴间,还先和他的精神链融合,再…… 卿鸢想想都觉得变态,受到男鬼教授的激励,她一点也不敢再犹豫了,让精神链快速前进,找到了陈向导的精神链,按照她之前和向导前辈们学习的方法,试着和他构建精神通道。 这一步没什么问题,她很快就“看”到了陈向导的精神空间,陈向导的精神空间是一个有瀑布作为遮挡的静谧澄澈的湖泊。 这么简单的吗?卿鸢感觉有点奇怪,她明明闻到这里有无名菌的味道,却一点污染菌的存在痕迹都没看到。 这么“干净”的精神空间,她都不敢进。 似乎察觉到她的抗拒,和陈向导的精神链微微躁动,催促着,他的精神空间也为了欢迎她,主动分开瀑布,方便她进入。 这让她更不敢进了,好吗? 卿鸢把意识抽离出来,看向陈向导,他的长相放在一个赛一个漂亮的向导哨兵里有些普通,甚至有点土土的感觉,但仔细看,他的五官还是挺好看的,这种老实人长相配上满脸的汗水,和乞求的眼神,也挺叫人心疼的。 他看着她的眼瞳涣散,明明目光落在她身上,却又不像在看她,呜咽声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下来,嘴唇还在动,但声音太小,卿鸢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似乎是意识到她在看他,他的声音陡然升高:“求求您进来……”声音又没了,只剩下口型。 主人。 卿鸢心头一跳,不确定自己有没有看错,但没办法再确认,陈向导微张着唇,哀哀地看着她,顾不上控制自己的眼泪口水,糊了一脸的亮晶晶,失态得一点人形都没有了。 第96章 开始升破级 卿鸢把冒烟的小机器人放下, 拿起包包走下飞行器,小机器人拖着烟,追着她提醒她吃午饭, 卿鸢不理它,它就用电子音一板一眼地抱出她的血糖体力值等数据,还自动搜索了“不吃午饭对人体的危害”的相关报道和论文, 念给她听。 卿鸢有种被赛博唐僧追着念经的感觉, 突然把小机器人抱起来, 低头用额头碰了碰它光溜溜的小脑门。 小机器人的电子音骤停, 卿鸢趁它变得烫手前把它推回到飞行器的门里,冲傻乎乎冒着烟的小机器人摆摆手,手动关上了门。 事实证明, 人工智能再厉害, 还是会被人类找到弱点,拿捏住的, 卿鸢笑了一下, 快步走向茧房中心。 还是由智能球带路, 走的方向和双盲匹配时不同,卿鸢发现它带她走过了好多个空着的茧房,直到走到最里面, 最大的茧房才停下来,卿鸢跟智能球做好登记, 智能球检查了一遍她的签字,确定没问题后晃悠悠地飞了起来, 用电子音提醒她,和她匹配的哨兵已经在茧房里面等她了。 卿鸢不再耽误,推开茧房的门, 刚要走进去,脚步停住,仰起头看向把自己塞在角落里,俯视她的超级大熊。 这个茧房本来就是中心最大的茧房了,这个坐在墙角里的大熊却连腰都直不起来,毛茸茸的身体被茧房的墙壁挤成了方形,虽然很有礼貌地只占着角落,但它的体型实在太大了,两个放在地面上的后腿还是要伸到门口这边来了,厚厚的大熊掌比卿鸢还高,弯钩形的爪子在毛毛里露出一角。 好在这只超级大熊的熊脸长得蓬蓬的,还抱着个超级大的蜂蜜罐,吃得满嘴都是金黄的蜂蜜,比真熊要可爱很多,不然真的会把卿鸢给吓死。 感觉超级大熊立着两个半圆形的熊耳朵,黑黑圆圆的眼睛盯着她,卿鸢脖子都不敢懂,转了下眼睛看向埋在大熊肚子里不知道在找什么的哨兵。 她以为熊熊队长就已经很大了,没想到,他的精神体才叫大。 听到她开门的声音,熊熊队长把脑袋从超级大熊的肚子里抬起来,怀里抱着一个大箱子,肩上还扛着个熊头大炮。 熊族哨兵是真的很喜欢武器了,卿鸢看到他胸膛处,腰间,甚至大腿上都有能配枪的束带。 “向导小朋友。”看到她大气都不敢喘的样子,熊熊队长从超级大熊身上跳下来,把箱子放到地上,大炮竖在地上,卿鸢感觉地面都震了一下,“我的精神体是不是吓到你了?我以为你不会这么早到。”他说着拍了拍超级大熊的后腿,超级大熊小心翼翼地抱着蜂蜜罐,在自己柔软的大肚肚里翻出来了个超级大的蝴蝶结,用熊爪笨拙地戴在脑袋上,冲卿鸢咧嘴,露出标准的露齿微笑。 卿鸢看着它齿缝间的蜂蜜,努力勾起唇角,回应它。 熊熊队长也知道蝴蝶结不能削减超级大熊的危险性,看了眼超级大熊,超级大熊狂挖了两大爪子蜂蜜塞到嘴里,舔舔爪爪又舔舔肚肚,从肚子里拿出了一个比吊床还大的套笼式止咬器给自己戴上了,卿鸢看它还想给自己戴上爪套,开口道:“不用了,我没关系。” 这么大的熊熊,就算把嘴巴爪子封起来也能一屁股坐扁她,所以戴什么都没什么用。 她相信熊熊队长能控制好自己的精神体,而且一只吃完蜂蜜还会舔“小饭桌”的熊熊坏能坏到哪里呢? 熊熊队长低头看了看被他的精神体衬托得更小了的向导,转头对超级大熊点点头,超级大熊很开心地举起自由的熊爪,非常艰难地控制爪子尖尖挖了一小小块蜂蜜,想要递给卿鸢,跟她分享。 能看出来超级大熊很努力想要给她挖一块和她身材匹配的蜂蜜了,可它爪子尖尖上钩的那一点都要比她脸大了。 不敢想要是真吃下去,她得打多少胰岛素。 卿鸢摇摇头,婉拒了超级大熊的好意,超级大熊也不生气,往墙角一靠,把爪爪放到止咬器前面,灵活的长舌头钻出来,安安静静,认认真真地舔着爪爪上的蜂蜜。 卿鸢看了看躺下的超级大熊“波澜壮阔”的大肚皮,收回目光,没忍住又看了看。 这么大,这么毛茸茸的肚皮要是能躺一下,一定会很爽。 熊族哨兵看着老大粗,但心很细,怕给向导太多压迫感,帮她把椅子拉过来,自己则也和超级大熊一样坐下来,打开他从熊肚肚里拿出来的箱子。卿鸢以为装在物资箱里的是和他的大炮相配的弹药呢,没想到,里面堆得满满的都是自制零食。 “听说我要和你匹配上了,我的队员都很开心,抽了半天的时间做了这些。”熊熊队长把箱子推给卿鸢,“向导中午吃饭了吗?” 她确实没吃饭,卿鸢坐在椅子上,从箱子里拿了一个有点像雪饼似的饼干,包装袋应该也是熊熊哨兵们自己订做的,上面画着不同的熊熊,留给人撕开的小口边还有一只拿着剪刀的迷你小熊。 卿鸢见过熊熊哨兵自己吃的零食,一个棒棒糖都赶上她脑袋大了,这种和她巴掌大小的饼干肯定是他们为了她特意做的,想到熊熊哨兵们努力用他们那么大的大手搓这种小饼干,卿鸢有点想笑,撕开包装咬了一口。 味道也让卿鸢很惊喜,这次的熊熊牌零食不像她之前收到的那么甜,哨兵们应该调整了配方:“不是很甜,好好吃。” 要知道,不太甜,是她老家对甜食的最高赞誉了。 小饼干很酥脆,有点掉渣,卿鸢本来想用空着的手接着,熊熊队长比她更早发现这个细节,大手摊开,一点也不嫌弃她,帮她接住掉下来的饼干碎屑。 卿鸢都有点不好意思了,赶紧把饼干吃完,想抓紧时间跟熊熊队长进行模拟训练。 “慢点吃,别噎到了。”熊熊队长声音很粗,语气却很温柔,从箱子里拿了一杯蜂蜜果饮递给她,又想给她再拿一包饼干。 卿鸢真吃不下了,喝着果汁冲他摆手,小水珠肚子里的菌丝球还没消化,她的肚子也跟着撑撑的,一包饼干已经是她的极限。 这么想着,卿鸢咽果汁的动作却没停。 好好喝,根本停不下来,卿鸢一口气把果汁都喝了,熊熊队长拿出一块能给她当小被子的手帕,跟她比了比感觉有点大了,又塞了回去,在口袋里翻来翻去,好不容易翻出一包正常大小的纸巾给她,用两根指头小心地捏着递给她。 卿鸢看着坐在地上跟她比起来还是很大只的熊熊队长,突然感觉她好像是误入巨人国的小人儿,巨人很用心地想要照顾她,但他的东西对她来说都太大了,随便拿出一样都够她用一年的了。 有点萌,卿鸢被自己脑补出来的童话风画面逗得笑了一下,看到熊熊队长看她,她轻咳一声:“那我们开始吧。” 她说完,熊熊队长却没有进行准备,而是看着她,又转头看了看他那只超大个的精神体。 他没说话,但卿鸢能感觉到他对她的担忧。他怕她的小身板承受不了他的精神力。 熊熊队长的担心不无道理,卿鸢看过他的精神体有多大后,心里其实有点突突。但她不是真的小人儿,不需要被哨兵捧在手心里,小心翼翼地呵护,她是向导,又责任也有能力和哨兵连接。 “我可以的。”卿鸢冲熊熊队长点头,“相信我。” 熊熊队长看了她一会儿,也点点头,并解释:“我不是不相信卿鸢向导,只是我们熊族很难和向导连接,我们的精神力过于粗大笨重,得很努力才能控制住自己弄伤向导。” 身材壮硕高大的熊族哨兵平时总笑眯眯,很慈祥和蔼的样子,此时神情却很肃穆:“这是我第一次尝试和向导连接,我不相信的是我自己。” 第一次啊,卿鸢挺直后背,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可靠:“我会保护好自己的,你可以试着把自己交给我来主导。” 熊熊队长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大块头,又看了看椅子上的小向导,缓缓吸了口气,结实的胸膛把薄薄的作战服撑得紧绷,看得卿鸢有点心虚,后悔自己太早放出大话了。 熊熊队长却相信了她的话,郑重地点点头:“好。”眉眼松了一些,又用包容而信任的目光看向小向导,“要是我哪里做得不对,向导小朋友直接惩罚我就好,就是我皮糙肉厚的,比较迟钝,一定要重一点才行。” 熊熊队长眼里带着一丝认真,卿鸢知道他是真的怕自己不小心弄伤她,才这么提醒她的。 放心,她现在可会惩罚哨兵了。 卿鸢点头,放出自己的精神链,可能是怕她受不了,熊熊队长暂时没把超级大熊收回去,先只留一个精神巢给她攻克。 这是真的很信任她了,卿鸢深吸了口气,充满斗志,她会尽力不辜负熊熊队长的。 熊熊队长说的没错,熊族的精神力非常浓郁澎湃,几乎凝成实质,卿鸢的精神链还没到他的精神巢附近,就感觉到了它们的“重量”,让她有种在胶水里游泳的窒息感,而且越靠近精神巢,就越强烈,精神链好像被一座大山压着,抬起来一下都很艰难。 从超级大熊的体型就能知道熊族哨兵的精神巢体积一定很可观,卿鸢好不容易才让精神链爬上去。 进入的过程倒是没有想的那么艰难,熊熊队长很谦逊,提醒她他可能会做不好,但其实他控制得好,把甬道都打开了。 对熊熊队长来说他可能只是打开了一点点,但对卿鸢纤细的精神链来说,这简直就是门户大开,几条精神链同时进入都没有问题。 但同样的,他有时候受不了忍不住收缩时,就算把幅度压抑到很小,对卿鸢来说也很颠簸。 卿鸢感觉她有点晕车,不对,晕巢了,本来想忍一下的,但熊族哨兵的精神巢外壁好厚好厚啊,她的精神链放出去好长还没有进到里面。 第97章 开始升破级 熊熊队长都这样诚恳地拜托她了, 卿鸢没办法再拒绝他:“好吧,那我们约个时间试一下。” 她想的是先回去练练怎么控制精神力,免得再伤害哨兵了, 但熊熊队长明显等不了了,听到她同意,粗而沉地笑了两声:“现在就可以。” 不是, 他的眼睛和耳朵还都没好呢, 还让她接着折腾?他是真的不怕被她搞坏了啊。而且他说的动力装甲也不在这里啊。 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 熊熊队长抬起手, 熊头大炮消失,变回他肌肉结实的手臂和大手:“我的精神体会把喜欢的武器带到精神巢里进行改造,好更好地与我融合, 卿鸢向导可以进到我的精神巢里看看。” 人不可貌相, 熊也不可以,卿鸢看超级大熊的样子, 还以为它是暴力输出的类型, 没想到是高级技术工种, 还能把现实里的武器带到哨兵的精神巢里进行改造。 哨兵和他们的精神体真的好神奇啊,就算她接触了这么多哨兵,还是会有新的类型冒出来, 刷新她的认知。 卿鸢一边感叹,一边将意识重新放进熊熊队长的精神巢里, 精神巢还散发着刚刚被她搞出来的余热,超级大熊坐在里面, 戴着那种戴显微镜的眼镜和防护面罩,身边放着比咸菜缸还大的蜂蜜罐,大爪爪握着卿鸢不认识的工具在给刚刚熊熊队长融合过的熊头大炮抛光。 察觉到她的意识进来, 超级大熊半圆耳朵动了动,放下工具,四处嗅着味道,似乎想把她给找出来。 它只是稍微动了动,武器库里悬浮展示的武器却都在晃悠,卿鸢有点害怕哪个武器不小心走火了,也不知道这些武器进到熊熊队长的精神巢后还会不会保留在现实里的杀伤力。 还好,超级大熊很快就被哨兵叫住了,哨兵叫它把动力装甲拿出来给她看,能看得出来,熊族哨兵的精神体也很爱武器,超级大熊把动力装甲藏在了武器库的最里面,还在动力装甲前面“供”了好几缸它最爱的蜂蜜。 “看”到超级大熊在动力装甲面前抱着大肚皮,用力放轻呼吸的爱惜样子,卿鸢忍不住想笑。 不过,动力装甲确实很帅,相比于机甲,它要更粗犷原始一些,银灰的钢铁外壳一看就很有分量,装载的也是重火力,超级大熊把它的外盖拆开一块,露出里面的构造,卿鸢踮起脚看了一眼,外面看起来很简单粗暴的动力装甲里面也很复杂,怪不得熊熊队长说它不好融合。 熊熊队长的声音响起:“卿鸢向导可以把精神力注入进去,感受一下里面的元件。” 卿鸢沉默片刻问了个问题:“这个动力装甲大概要多少钱?” 她怕她赔不起。 熊熊队长被她戳到了笑点,吼吼笑了两声,和大熊教小熊玩玩具一样,耐心引导:“不用怕,这东西结实着呢,而且我也会用精神力带着你。我们从它胸口的能源核开始,先了解一下它的动力系统,如果向导一开始觉得直接用精神力比较吃力,可以试着用精神链……” 卿鸢按照熊熊队长的话去做,咔吧一声,不知道把什么东西掰弯了,她吓了一跳,要把精神力抽出去,熊熊队长及时制止她:“小问题,我的精神体马上就能修好……”说着,超级大熊把大熊头凑过来,很是痛心地修着被卿鸢不小心弄坏的地方。 “对不起。”卿鸢默默把精神力收了收,不敢再那么“大力”了。 熊熊队长不知道为什么,反而心情更好了,又吼吼笑起来:“不用道歉,是我低估了向导小朋友的破坏能力。” 前半段不是很顺利,纵然卿鸢已经很小心了,但还是会让动力装甲里时不时响起金属变形的声音,把超级大熊忙坏了,一直跟在她屁股后面修。还好,她的进步也算快,通过无数次试错后,她终于知道该用什么强度的精神力了,而且,也慢慢掌握了,用精神力探索装甲深处细节的技巧。 随着进度条加长,她一个对动力装甲一窍不通的科技废脑海里竟然勾勒出了动力装甲的全息投影。 这是她最接近科学家的一次,卿鸢新奇把脑袋里的全息图翻来翻去,换不同角度煞有介事地欣赏,欣赏完得出的结论,她一点也看不懂,她把这个结论告诉熊熊队长,把他逗得吼吼大笑。 她怀疑她长在熊熊队长的痒痒肉上了,不管她做什么,他都觉得很好玩。 “不需要看懂。”熊熊队长语气严肃起来,“只要能‘看’到它的全部构造就可以……准备好了吗,卿鸢向导?” 熊熊队长日常很好说话,一认真起来就很雷厉风行,卿鸢都有点跟不上他的节奏,赶忙放出小水珠,小水珠飞到对它来说像高楼大厦一样的动力装甲前面,做出哇哦的嘴型,又飞到努力把肚皮收进去好看到它的超级大熊前面,又哇哦了一下,然后转头,冲卿鸢兴奋地比比划划,示意她赶紧把这两个又大又香的好吃的“打包”走,准备过个肥年。 卿鸢:…… 小水珠是真的贪,也不管那是哨兵的精神体和动力装甲,只要够大,就想占为己有。 赶紧把你肚子里的菌丝球先消化了吧,卿鸢让小水珠安静下来,超级大熊还在找小水珠在哪里,一圈圈转着眼镜上的显微镜,对着肚皮上的一撮毛看了半天。 卿鸢指挥小水珠飞到超级大熊的熊头前,超级大熊终于看到它了,黑黑的大鼻头一动一动的,它只是想嗅嗅小水珠的味道,但小水珠却很不客气地在它的大鼻头上跳了几下,身体里冒出好多套着拳击手套的水流小拳头,要和超级大熊solo。 卿鸢再次:…… 小水珠这么用力的挑衅,对于超级大熊来说好像只是有点痒,它抬起大爪爪挠了挠鼻子。 卿鸢用意识控住小水珠让它不要再捣蛋了,点头,示意熊熊队长可以开始了:“来吧。” 熊熊队长没有告诉她接下来需要她做什么,卿鸢“看”到超级大熊走向动力装甲,在她以为它要撞到装甲上了的时候,它的熊头却没入到装甲里面。 原来是先让精神体和武器结合,把武器变成可以与哨兵融合的状态,再与哨兵相融。 卿鸢大概知道融合得步骤了,这个步骤说起来简单,操作起来并不容易,超级大熊发出了痛苦的低吼,动力装甲也发出了嗡鸣声,胸口处的能源核闪着红光。 超级大熊不得已只好退了出来,卿鸢“看”到它收回来的熊头上蒙了一层黑灰似的杂质,卿鸢一开始以为那是死物,看到超级大熊难受地用爪子扒拉脑袋,仔细看才发现那些黑灰在动,超级大熊的爪子根本没办法把那么小,还会动的东西从脑袋上扒拉下来。 是小虫子吗?卿鸢还没分析出结果,就被小水珠带着咽了口口水,她转头看小水珠,它的口水都流地上了。 又开新食谱了?卿鸢现在都有点习惯了,看了眼难受得直甩头的超级大熊,它似乎不打算管头上的“黑灰”了,还想再尝试一次。 卿鸢解了小水珠的禁足,小水珠嗖地一下就飞到了超级大熊的脑袋上,对着“黑灰”聚集的熊耳朵就是一口。 啊啊啊不要趁机啃熊熊队长的精神体啊! 卿鸢修正了指令,只许小水珠吃“黑灰”,不许吃熊熊! 小水珠很是幽怨地抱着圆圆的熊耳朵舔了一下,“黑灰”很快就被它舔掉了一大片,耳朵对超级大熊来说应该很敏感,超级大熊只是小水珠咬了一下就全身没劲儿,像没骨头的流体一样趴在地上,瘫成了好大一个熊饼。 效果好像还可以,卿鸢睁开眼,看熊熊队长的反馈。 熊熊队长的神情却很凝重,胸口起伏得比刚刚精神巢快速升温时还要厉害。 卿鸢以为自己又惹祸了,小声问:“队长,我不该这么做吗?”那让小水珠把“黑灰”吐出来? 熊熊队长听到她的声音,抬起眼,整理好表情:“没有,向导做得很好……”他摸了下耳朵,痒意已经被他的手指碾掉了,可他的手指还是无意识地在耳廓缓缓捏了捏,消失的痒意很快又回来,这次他没有碾揉,而是用指尖轻轻摩挲,像是在纵容那分痒意往更深处的地方钻。 这样是不对的,向导对他来说,是值得尊敬的战友,也是比小熊还需要照顾帮助的小人类。 他愿意忍耐她带给他的疼痛,比如刚刚她让他体验了一次五脏六腑都燃烧起来的刺激感觉,他也觉得没什么,小熊哪能不闯祸呢,在他身上做一些过分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反正他的体格随便她做什么也不能怎么样。 如果他感觉到的只有痛和折磨也好,但不是。 他好像……有些沉迷在这种感觉里,甚至想要怂恿她更放肆恶劣,他意识到,他对向导的纵容不是对小熊的纵容。 熊族队长对这种陌生的欲念有些无措,知道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收起思绪,挺直后背:“我们继续。” “好。”卿鸢确定“黑灰”是可以吃的,回到精神巢,小水珠已经把“黑灰”吃完了,正水水祟祟地张开嘴巴想要咬超级大熊的脸颊。 卿鸢死亡“凝视”着它,小水珠假装很忙,学着她在光脑上查资料的样子,对着空气点点点。 超级大熊从地上爬了起来,将熊头贴在动力装甲上,卿鸢注意到超级大熊和动力装甲接触的时候,就有“黑灰”产生了,只是一开始比较少,很难发现。 卿鸢明白了,这些“黑灰”就是阻碍超级大熊和动力装甲融合的罪魁祸首,当它们积累到一定浓度,超级大熊就会因为承受不了,不得不从装甲退出来。 这个很好解决,让小水珠吃掉就好了,小水珠听到她叫它,给了她一个“这会儿又想起朕了?”的眼神。 第98章 开始升破级 去看蛇族队长前, 卿鸢先去食堂填饱肚子,这个时间食堂没什么人,卿鸢很随意地逛了一圈, 端着满满的托盘坐在角落里埋头苦吃,吃完抬起头,目光顿住。 那不是哨兵表哥吗?这么早, 他就开始跟踪她了?她今天是临时决定这么早出门的, 他要么偷偷在她身上安了什么定位器, 要么就是在她的宿舍下面蹲点, 不然不可能知道她会在这个时间出门。 这个变态,卿鸢很生气,她这次必须得找他问清楚了。 卿鸢端着空托盘, 大步走向站在窗口前的哨兵, 等她靠近,听到从后厨来到窗口前的工作人员问哨兵:“无狱队长, 今天还是这么早啊?” 卿鸢丝滑地转了个弯, 把空托盘交给滴溜溜跟了她一路, 想要回收托盘的小机器人。 好吧,她误会了,哨兵表哥应该是有早起吃饭的习惯, 不然工作人员不会这么问他。 今天是误会,那以前会不会也是误会?卿鸢有点怀疑自己的判断了, 心虚地看了眼垂眸看窗口里有什么的哨兵。他看都没看她这边一眼,好像根本没发觉她也在, 或者说,他根本不在乎附近有谁。 这么看,她好自恋啊, 卿鸢捂着脸转身离开,还好,她反应够快,刹车及时,不然就要丢大脸了。 “还按以前的准备吗?”工作人员让机器人挪开,准备亲自给哨兵准备餐食。 “不。”哨兵报出几个名字,工作人员听得有点茫然,这也不是无狱队长的口味啊,看了眼悬浮面板,愣一下,这些不都是上一个客人点的东西吗? 工作人员脑袋里冒出一串问题:着是巧合吗?还是上一个客人点餐的时候,他就已经在了呢?可如果是,他怎么才看到他?他在后面的监控里只看到了一个向导在点餐啊。 他抬头想再跟哨兵确认一下,却看到哨兵看着外面,他顺着哨兵的视线看去,只看到一道纤细的背影。 —— 卿鸢来到蛇族队长的住所,刷了生物信息走进去,先到一楼,一楼天花板上有个透明箱子,让人能从一楼看到蜷缩在里面的蛇族一点点褪下蛇蜕的样子。 这个“人”专指卿鸢,除了她,没有人有权限在这个时间来打扰蛇族队长,他也是特意为了让她欣赏他蜕皮的样子才特制了那个玻璃箱。 卿鸢犹豫了一下,还是慢慢抬头看过去,本来打算看到不该看的就收回目光,但并没有什么不能看的。 箱子里只蜷缩缠绕着一条银白色的蟒蛇,漂亮但对怕蛇星人还是有些惊悚,卿鸢做了会儿心理建设才往楼上走。 蜕皮期的蛇族五感应该很迟钝,她都站在玻璃箱前了,他还没发觉她的存在,一动不动地泡在透明的胶质里,箱子对于银白的蟒蛇更小了,柔软粗长的身体被迫挤在一起,排列整齐的坚硬蛇鳞外蒙着一层薄膜,胶体将那层薄膜浸泡得微微皱起,湿淋淋的褶皱莫名有些诱人。 卿鸢抬起手,指尖隔着玻璃描摹里面蛇族的轮廓,玻璃冰冷的触感,让她有种真的碰到他的感觉,里面的蛇族也的确动了动尾巴尖,接着紧密的鳞片彼此错动,碾开箱中有些凝固的胶体,缓缓划过玻璃。 看到蟒蛇动起来,卿鸢还是有点害怕的,刚要收回手,从缓缓盘缠扭动的蛇身间探出一只修长的手,贴在玻璃与她位置相同的内侧,接着蛇身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光果着的哨兵。 他的头发在蜕皮的时候长长了很多,被蛇胶打湿都拢在脑后,光洁的额头、精致的五官全都毫无保留地暴露在外,冷白的皮肤蒙了层蛇胶看起来水光粼粼的,可能是因为蜕皮需要消耗能量,肌理轮廓变得没那么清晰,但腰腹显得更平坦清瘦,蛇胶可以更流畅地顺着他的身上流下来,滑过腰间星星点点的鳞片,到更下面盘绕着的……蛇尾? “我现在有些虚弱,没办法保持完整的人形。”蛇族队长趴伏在玻璃边沿,长发粘腻地铺在他肩胛突起的后背和手臂上,“主人如果觉得恶心,就闭上眼睛不要看我。” 恶心倒是不恶心,就是第一次亲眼看到半人半蛇有些不习惯,卿鸢总想看他人身和蛇尾是怎么过渡的,花了很大的力气才控制自己的眼睛不要往不该放的地方去。 蛇族队长确实很虚弱,声音轻飘飘,眼皮也有些抬不起来,狭长的眼耷拉着,显得眼尾很长,像古风画里的妖精,气息吞吐也很妖魅,在昏暗的空气里非常抓卿鸢的耳朵。 卿鸢想让他躺回箱子里好好休息:“那你继续睡吧,我在旁边看会儿书。” 他稍微抬起眼,眼底流过异色的光,那是哨兵和精神体高度同步的象征:“我不想忤逆主人,可我……舍不得。”他偏头,眼皮落下的时候,眉眼满满缱绻眷恋,贴着玻璃的手指微微蜷起,像是要抓住她的手。 舍不得睡吗?可他看起来都要坐着睡着了,她真的怕会影响他蜕皮。 “好吧,那就让你醒一会儿。”卿鸢跟蛇族队长强调,“就一会儿。” 蛇族哨兵低低嗯了一声,微微皱起眉:“主人身上还是有好多属于别人的味道……” 卿鸢记得上次他说过,蜕皮期的蛇族对其他哨兵的味道很敏感,很容易被激怒,早上起来后特意狠狠洗了个澡。 怎么没用啊?卿鸢有些担心地看着玉京队长,怕他又失控,但他只是颤了颤眼睫,低下头,将唇贴近玻璃,她手放的位置:“很嫉妒,但…还是很喜欢主人的味道。” 都说哨兵疯,可卿鸢却觉得她前世见过一生气就使用暴力的男人情绪稳定多了,更多的还是自我忍耐和惩罚。 比如此刻,蛇族的声音那么轻,还是能听出浓郁粘稠的嫉妒,但他依然把自己控制得很好,没有什么过激行为。那些男人总用酒精什么的找借口,而哨兵困在这么折磨的蜕皮期中也没有以此为由放纵自己。 “可以吗,主人?”蛇族哨兵征求她的意见。 卿鸢以为他需要她的接触,得到她的气息帮他蜕皮,这一点,在她答应帮他蜕皮前,他就跟她说过。 “嗯。”卿鸢点头,踮起脚,正要把手伸到玻璃箱里,摸摸蛇族,却见他潜进胶体里,把唇贴在她手放的地方,轻轻吻了一下,然后停下来看看她,确认她没有排斥,这才小心地伸出一点分叉的舌尖,舔了舔。 红润的唇舌贴在玻璃上,被挤压得扁平,边缘处溢出些水痕,有玻璃相隔,水痕明明在她的指尖处却蔓延不到她的手上,却能让她清楚看到他依赖地想要汲取她的气息的全过程。 这是赤果果勾引人的行为,可本性妖淫的蛇族却做得非常虔诚,搞得气氛更加暧昧炙热,卿鸢感觉房间里一下就升温了,甚至都有点热晕了,生出一种隐隐听到有铃铛在响的错觉。 不是,他要不要这么礼貌,隔着玻璃舔舔她的手还要问她? 卿鸢把手拿开,蛇族哨兵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抬起眼看向她,缓缓从蛇胶里直起身:“主人不喜欢……” 他的话没能说完,因为卿鸢把手递到了他的唇边。 哨兵足够聪明,不需要卿鸢顶着尴尬邀请他,看了她一下便理解了她赐予给他的权利,安静地低下眼睫,探出舌尖从她的手心汲取他在痛苦蜕皮中每分每秒都无比渴求的味道,那是让他坚持下来的唯一动力。 卿鸢能感觉到他的舌头越来越像蛇类,甚至能感觉到细长的分叉在她手里弹动,哨兵的手也松松抓住了她的手,似乎觉得这样亲密的舔舐还是不够“解渴”。 想要更多…… 小水珠也是一样,从进来就精神空间里吵着要吃玉京队长蜕皮时分泌的蛇胶,还有他身上还没完全成熟,仍和鳞片血肉长在一起的蛇蜕。 卿鸢当然不会同意小水珠为了吃破坏蛇族队长的蜕皮期,还给小水珠禁言了,小水珠只好带着满满怨念,用水流捏字,发弹幕吐槽她这个坏心的主人虐待童精神体,不给它吃饱饭。 干脆把精神空间都屏蔽了,看着蛇族哨兵。 叮铃铃……卿鸢又听到铃铛的声音了,这次她确定不是错觉,声音好像是从玻璃箱里发出来的。 蛇族哨兵感觉自己的獠牙被主人的气息勾了出来,咧了咧唇角,压抑着想要咬开她手心的欲念,最后轻吻了她掌纹一下,抬起头,看到卿鸢在向他的箱子里看,寻找她听到的铃铛声,轻声开口:“蛇族蜕皮后有千分之一的概率长出一截藏着铃铛的尾巴,后面如果还能继续蜕皮,每多一次,就会再多长出一截,也会再多一颗铃铛。” 那不和响尾蛇差不多了吗,都是尾巴尖会发出声音,卿鸢有点好奇,但又不太好意思让蛇族给她看,蛇族哨兵对她想要的东西,不分大小,都能很敏感地感知到,稍微后仰,抬起尾巴,挂在玻璃边缘。 哦,这个姿势换成人不就是把脚踝搭在高出一截的玻璃边缘么,卿鸢感觉更热了,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在只有千分之一的蛇族才会长出的尾铃上。 肉眼能看到蛇族原来的尾巴尖端又长出一截更嫩,鳞片都是软软的小尾巴,卿鸢试着比对了一下手感,这截新生的尾巴尖要更肉一点,而且可能是因为刚长出来,哨兵对它的控制没那么好,它会很“不听话”地自己勾缠蜷曲,在她的指间绕来绕去,躲着她不给她捏。 可惜它又那么弱小,一下就被卿鸢抓住了,她收紧手指怕它再跑掉,却感到蛇族的尾巴向后缩了一下。 “弄疼你了吗?”卿鸢也要松手。 “没有。”蛇族哨兵摇头,顿了一会儿,“蛇族的尾巴比较敏感,一般不会有人触碰,所以反应可能会有些大。” 第99章 开始升破级 这个泳池里的水好像很特别, 卿鸢没进来之前就从水汽中感受到了里面纯净的元素力,站在岸边,这种感觉就更强烈了。 这些水元素虽然是人工制造出来的, 但仍是让卿鸢觉得很亲切,她看了看这个泳池的面积,比她前世去过最大的水上乐园的泳池还要大一些, 但对要进行对战训练哨兵来说是不是还是有点小? 卿鸢正这么想, 就听到训练馆里响起一阵悠长空灵的低吟声, 听到这个声音, 那些锋利的背鳍悄然划入水下,水底好像有旋涡产生,水面被带起涟漪, 她低头向泳池里看去, 却发现里面一个哨兵都没有,只看到泳池底部有几个漩涡状的“门”。 “请看这边, 卿鸢向导。” 卿鸢抬起头, 看向人鱼队长指的位置, 那里有一个巨大的屏幕,屏幕旁边还有角度不同的小屏幕,大小屏幕里都是广阔的海域, 这片海水乍一看很正常,但仔细看就会发现海水上漂浮着一些像蛛丝似的污染菌。 卿鸢明白了, 泳池底的旋涡类似穿越门,可以把哨兵们送到其他空间。 这样的高科技道具应该出自时空系哨兵之手, 卿鸢最近对这类哨兵很感兴趣,探头仔细看了看泳池底的漩涡,直到它们变小了, 她才又看向屏幕。 这片被污染菌污染过的海水还是很清澈的,就是看不到什么水中生物,卿鸢的目光扫过屏幕,想看看有没有海鲜,突然有道修长的身影凑上来,吓了她一跳。 那是个什么设备都没佩戴,只穿着一套水下训练服的哨兵,他好像知道有人会被他吓到,被伤疤划开的双眼弯起来,冲镜头咧嘴笑了笑,鲨鱼齿间冒出一串泡泡。 卿鸢记得他,她第一次来人鱼小队领地时,这个鲨鱼哨兵就吓唬过她。 鲨鱼哨兵并没有在镜头前待太久,很快,训练馆里再次响起低吟声时,也不知道这个声音怎么传过去的,反正鲨鱼哨兵立刻收到了信号,冲镜头吐了吐蓝色的舌头,做了个鬼脸,扭转腰腹向后仰去,丝滑地翻了个身,敏捷灵活地游走了。 人高腿长且比例相当优秀的哨兵在水中的动态线条柔韧如缎带,同时又好像一把能够劈开海浪的锋利长剑满满力量感,堪称柔与刚完美的结合体。 这个显眼包鲨鱼性格有些讨厌,但身体的柔韧度确实很厉害,别说在水里,在陆地上,卿鸢也不能像他那么翻跟头。 鲨鱼哨兵游开后,身边又显出几道人影,他们就像水下的鬼魅,控制着水流,无声无息地深入海底。 小屏幕的镜头拉得很近,能把这些哨兵的细节拍出来,他们只穿了训练服,连脚蹼都没有穿,赤果的双足在暗色的海水里显得格外冷白,他们的脚型也很好看,脚掌很薄,足弓恰到好处,稍微动动,足面的掌骨就微微凸起来,脚踝精致,跟腱很长,淡色的血管和如弓弦般的筋骨交错。轻轻拨水时,足尖放松,脚掌与匀称修长的小腿一起摆动,有种不知道该怎么用语言形容的性感。 人鱼小队用鱼尾换来的双腿果然很漂亮,漂亮到脚尖的那种。 但他们并没有像赫溟队长一样变成人鱼形态,卿鸢一直看着他们,也没看到他们变出鱼尾,倒是看到有几团黑乎乎的巨大影子不知什么时候跟在了他们的身后。 卿鸢一开始以为那是污染区潜伏的异种,心还提起了一下,等那些巨影彻底进入画面,她才看清,那些是哨兵们的精神体。 卿鸢看向其中一头身上有很多疤痕的大鲨鱼,道理她都懂,但这头鲨鱼怎么这么大?她想象不出哨兵与它同步变成人鱼的样子。 人鱼小队可能只有队长能变成人鱼? “水族哨兵的精神巢一开始都是软体,少部分可以自己进入成壳期,变成上次向导在我体内看到的精神蚌,大多数需要大量水元素的滋养才可能进入成壳期,将精神‘巢’长成精神‘蚌壳’,再结出精神珍珠,也就是人鱼状态的精神体。有了人鱼状态的精神体,哨兵才能变成人鱼。”赫溟队长为卿鸢解释了这个问题。 原来是这样,卿鸢点头,继续看向屏幕,水族哨兵们已经摸到了海洋异种的巢穴,没有急于进攻,而是停在外面等待指令。 训练馆第三次响起低低吟唱的声音,卿鸢看向赫溟队长,他的嘴巴没有动,可这如梦似幻,让人沉溺的低吟声确实从他身上传来的,她的目光在他身上扫了一圈,也没找到是哪里发出来的。 不过,看过神话故事的人都知道,人鱼的声音也是他们的武器之一,神秘又强大。 人鱼小队的队员能听到赫溟队长的声音,并从中听到他的指令,潜藏在巢穴深处的深海异种也受到了他的声音的影响,卿鸢看到漆黑的巢穴口有水流波动,不等她反应过来,密密麻麻的深海异种就从巢穴里爬了出来。 没有异化过的深海生物都长得很随便,这些异化过的怪物长得就更辣眼睛了,猛地都钻出来,看得卿鸢都要吐了。哨兵们却早就习惯了这些异种恐怖的样子,很是兴奋地带着自己的精神体冲向这些深海异种。 卿鸢尽可能让自己的目光跟随哨兵,不放在源源不断从巢穴里爬出来的异种上面,她发现水族哨兵不是看她是柔弱的向导,才想欺负她吓唬她的,他们对这些和他们精神体一样庞大且丑陋的异种的态度更加“顽劣”。 他们明明有远远高于深海异种的战斗技巧,却没有急于把它们一击毙命,反而像在认真构思如何创作作品的艺术家,托着下巴悬空在水中,打量着被他们打得缺胳膊断腿的异种,斟酌够了,才给异种再补上一击,把异种变成更“艺术”的样子。 创作完成,还会游到变“漂亮”了但也快死了的异种旁边,冲镜头比耶,合影留念。 水族哨兵在异种间游弋的身影非常养眼,战斗风格变态但又诡异地符合暴力美学,看得卿鸢眼睛舒服,胃里难受。 训练馆里又响起低吟声,哨兵们慢悠悠地进行最后的补刀,赐予无力反抗的异种们它们等待已久的死亡,让它们一一沉没到海底。 等到海中只剩鲜血和漂浮的肉渣骨屑后,哨兵们带着精神体游向水中出现的漩涡。 哗啦,泳池里响起细微的水声,卿鸢看过去,看到一个血淋淋的鲨鱼背鳍在水中心欢快地转着圈圈,转了两圈消失不见,又过了几秒,池边的水中有哨兵直起身,手将头拢到脑后,咧开嘴巴,露出一口尖锐密集的鲨鱼齿,直直地看向卿鸢,看到她脸色有些苍白,一双眼睛笑得更像月牙了,和竖着划过他眼睛的两道刀疤一起,像两个+号,还对她做了个“嗷呜咬一口”的口型,鲨鱼齿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音。 咬什么咬,有狂鱼病吗?卿鸢瞪了他一眼,鲨鱼哨兵被她瞪了一眼,心情更好了,拉开训练服的拉链,随意一扯,露出一半的肩背,趴在泳池边,脚下踩着水,好像把她瞪他的那一眼当做了什么游戏邀请,转了转眼珠,斜眼歪嘴丝毫不顾形象地对她做了个鬼脸,然后冲她挑眉,示意她继续“出招”。 继续什么?她瞪他又不是跟他玩,她才没那么幼稚,卿鸢移开视线,去看哨兵露出的肩膀,上面落着新鲜的伤痕,被水泡得流下细细的血丝,鲜血中还夹带着黑色的毒雾,俨然是被海水里的污染源污染过了。 这样的伤痕不只一处,肩胛处的那道是能看到的伤痕里最深的一道,隐约都能看到骨头,看得卿鸢下意识挺直后背,水是会刺激伤口的,拥有元素力的水元素进入伤口痛感会更强烈,但哨兵好像感觉不到疼一样,看她不理他,无聊地又潜进水里。 水族哨兵的战斗力很强,只要他们想,完全可以无伤干掉那些深海异种,可他们宁愿负伤,宁愿让污染流进他们的伤口,也要把战斗的趣味性拉满。 真是一群疯癫颠的“艺术家”。 不过,也不是都是这样,卿鸢看向陆续回到泳池里,用泳池里的水元素洗清身上血污的其他水族哨兵,有个粉头发的哨兵看到她以后眼睛亮起来,扑腾着水,以和其他水族格格不入的奇怪泳姿靠近她。 卿鸢也记得他,长得纯良无害,可脑袋能像橘子皮一样开花,相当掉san的哨兵。 他和其他水族的战斗方式也不太一样,他对拿异种取乐没什么兴趣,脑袋一开,就把异种吸死了,卿鸢回忆了一下这个哨兵刚刚在污染海里的表现,感觉胃里又开始翻腾,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躲开跟开心小狗一样扒着池边要从水里跳出来找她的粉发哨兵。 粉发哨兵兴奋归兴奋,但还是注意到她不想让他靠近的动作,手臂慢慢放松,沉回到水里,水面没过他的鼻尖,只露出一双干净漂亮的大眼睛可怜地看着她,看了一会儿,连眼睛也没入到水里,就留一头柔软的粉发浮在水面上,像一团变异的海草默默飘远了。 啊……卿鸢看着那团随着水波起伏的粉发飘远,心情复杂,有点想笑,又有点内疚,那个哨兵挺单纯的,有种单细胞生物的清澈愚蠢,他根本意识不到自己的脑袋开花有多可怕,只是本能地想要亲近她。至于他为什么想亲近她,可能是因为她外放的水元素? 不仅是粉发哨兵,从水里直起身的哨兵都会看向她这边,只是他们没有粉发哨兵那么“单细胞”,想靠近她就靠近她,有的比较高冷的,只会瞥她一眼,就收回目光,但当卿鸢抬起手整理被粉发哨兵扑腾出来的水花弄湿的裤脚,那些哨兵又会忍不住转头看向她,还会随着她的手移动,转动目光。 第100章 开始升破级 “先去换衣服吧。” 卿鸢看向赫溟队长, 他站在一个房间前,手里提着一个袋子,示意她接过去。 卿鸢接过来, 袋子里是一套全新的水下训练服。 她今天想和赫溟队长一起尝试的“新东西”,就是下水做连接,再跟他认真学下游泳。 她总当旱鸭子也不是回事, 很多污染区都在海域, 而且万一遇到什么特殊情况需要水下作业, 她岂不是成了别人的累赘? 想的时候很勇敢, 但真到了要学的时候,卿鸢抱着水下训练服,有点迈不开步。 看她往房间里看却没有进去, 赫溟队长误会了她的担心, 向她简单说明:“这是我的私人休息室,不会有别人打扰, 也没有监控设备, 向导可以打开这个屏蔽器。”他说着递给卿鸢一个可以装在光脑上的小装置。 屏蔽器可以用来屏蔽一定范围内的电子用品, 虽然权限没那么高,但防偷拍什么的是够了。很喜欢给自己“拍照”的人鱼队长怕她觉得他也会把这种爱好用到她的身上,会偷拍她吗? 卿鸢完全没往偷拍那边想过, 但想了想,卿鸢也没拒绝, 冲赫溟队长点点头,走进房间。 人鱼队长自己身上香香的, 休息室也是,一进去,小水珠就在她的精神空间里蹦起迪, 吵着要吃鱼。 吃什么鱼?卿鸢打量着房间里的布置,摊开手,手里又显出漩涡,别人看她的漩涡可能不会感觉有什么变化,可她能清楚地感知到她的漩涡变“干净”了很多。 刚刚训练水族哨兵的时候,她没有刻意帮他们净化伤口里的污染菌,可她外放的精神力还是将其吸走了,卿鸢反应过来的时候,小水珠已经吃上有一会儿了。 这些污染菌的味道有些特别,小水珠一口咬下来,是普通污染菌的味道,但仔细回味就会发现里面还有淡淡的无名菌的味道。 根据品菌大师小水珠的品鉴,这里的无名菌很新鲜,普通污染菌则是“82年”的,年头比无名菌要久很多。 无名菌应该是刚出现在那片污染海域的。 卿鸢看水族哨兵和深海异种作战时就觉得不对,这篇海底有那么多,等级高的异种,污染菌怎么会只有海面薄薄的一层? 知道有无名菌的存在,卿鸢就能猜出为什么了。 是被无名菌“吃”的,它们把以前就存在的普通污染菌吞噬掉了。 它们和小水珠一样,是真的能吃,小水珠吃她用外放精神力吸入的污染菌时,它们也在忙着吞噬,吞噬普通菌,吞噬彼此,就算进到小水珠肚子里也没消停,直到吞噬到最小单位,这才安静下来。 卿鸢收起手心里的漩涡,她外放的精神力是干净了,可她的小水珠肚子里又多了一颗超难消化的菌丝球。 卿鸢“看”了下小水珠,它对这颗菌丝球倒是不怎么在意,吵着饿,还要继续吃。 卿鸢没管无底洞似的小水珠,拿起赫溟队长给她的袋子,拿出水下训练服,训练服的款式和水族哨兵的看上去差不多,但细节精致很多,有用揉碎的珍珠做的装饰图案,这些不易让人察觉的珍珠碎片让训练服闻起来香香的,还没穿上就觉得心情很好,而且这些珍珠装饰是夜光的,在深海里,可以靠它们散发的光芒快速锁定她。 卿鸢觉得训练服上的珍珠味道很熟悉,应该就是用人鱼队长自己结出来的珍珠做的,脑海里冒出高冷理性的人鱼队长一边哭,一边捡自己的眼泪小珍珠给她做训练服的画面,忍不住笑了一下。 现实应该不会是这样,人鱼队长不可能亲自给她做什么训练服的。 卿鸢把脑袋里乱七八糟的画面丢出去,开始换衣服,等换好衣服,照镜子的时候,卿鸢才看出来,那些珍珠碎片连出来的是小人鱼的图案。 有种给人鱼队长打广告的感觉,卿鸢摸摸心口处的小人鱼,走出房间,赫溟队长背靠在墙边,听到她出来看过来。 水下训练服要比卿鸢平常穿的训练服更贴身一些,而且这套训练服还是他给她准备的,被他这么一看,卿鸢有点不好意思,还好,赫溟队长的反应很好地缓解了她的尴尬。 他镜片后的眼睛没有一点波澜,简单地冲她点下头,客气地评价:“很合身。” 这评价一看就是出于礼貌,并非真心,明显没把她“换皮肤”当回事,卿鸢松了口气,自然了很多,看了看走廊玻璃柜的反光,看到训练服领口有点没弄好,怕入水后会漏水,低头认真把系带拉紧,没有看到玻璃上映出的哨兵目光仍停留在她身上。 赫溟队长没有把卿鸢带回到训练馆里学习游泳,而是来到上次他邀请她看“人鱼表演”的露天泳池。 卿鸢这次知道泳池外有一层看不到的屏障,外人看不到里面了,没再怀疑人鱼队长有什么奇怪的暴露癖,卿鸢蹲在池边,捧了一把水,小心地拍在心口,抬头看到人鱼队长看着她。 他不懂。 她老家的人下水前都要这么做,不然冷不丁下水可能会犯心脏病的,卿鸢站起身,看人鱼队长没有带她做热身运动的意思,就自己活动起关节。 人鱼队长平静中又带着一丝疑惑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身上。 不是吧?他连下水前的热身运动都没见过?就这还人鱼呢?卿鸢冲他抬抬下巴:“跟我做。”今天就让她来教教人鱼怎么热身,倒反天罡一下。 赫溟队长停顿了一秒,在怀疑中抬起手,不理解归不理解,动作却比她标准很多,卿鸢看他做得那么好,都不想做了,转头找游泳圈和浮板之类的东西。 上次她是被人鱼队长带着在水下“游”了一会儿,今天她要学习独立游泳,肯定需要辅助器材的。 赫溟皱起眉,顺着她的视线看了看,什么也没看到,不知道她在找什么。 卿鸢找了一圈,回来看赫溟:“没有游泳圈吗?没有气的也行,我来吹。” 人鱼队长回答:“充气式的游泳圈在一百多年前就被淘汰了。” 卿鸢有点不信:“那不会游泳的人用什么?漂浮手环吗?” 人鱼队长看了她几秒后,面无表情地在她心口插了一刀:“现在没有不会游泳的人。”说着,他脱下外套,走向泳池。 怎么可能?卿鸢刚刚是半信半疑,现在就是确定他在骗她了,哨兵是身体素质好,但也不见得身体好就会游泳啊,而且不算哨兵,光是向导里就有很多像她一样的体育废,她就不信他们都会游泳。 没有游泳圈就没有安全感,卿鸢做蹲在池边,不想下去。 赫溟队长没再继续和她讨论这个问题,沉默地进到了泳池里,摘下眼镜在池边放好,仰着头看她:“不管向导需要游泳圈还是什么,使用我就可以了。” “我可以为向导提供一样的服务。” 卿鸢看着物化起自己连点表情变化都没有的哨兵,坐了下来,哨兵神情冰冷,但还是很贴心,不需要她说,主动靠过来,让她扶着他进到水里。 他并没有变出鱼尾,也没打算这么做,可当向导抱着他没入水里,她身上的气息沾染到他身上,她的水元素扩散在水里,缠在腿上的骨尾越来越紧,紧到充血,紧到快要炸开。 鳞鳍和其他人鱼才有的异化特征成为他失控欲望的外显表现,他的眉眼越是平静,它们就越迫切地冒出来,戳穿他的伪装,把他想要压抑忍耐的一切都暴露在外。 卿鸢指尖摸到哨兵颈侧微微张合的柔软鳞片,以为是她把他搂得太紧了,让他不习惯有了排斥反应,赶紧松开手:“抱歉。” “和向导没关系,是我的问题。”哨兵并没有放开扶着她腰间的手,但也没有越矩的行为,只是为了在水里稳住她,他的语气平缓,颈侧的鳞片却阖动得更急促,眼睫一眨,落下一滴半化成珍珠的眼泪。 他怎么哭了?卿鸢本来都把手重新搭在他身上了,看到那滴眼泪又赶紧把手缩了回来,没有支撑,她差点沉到水里。 哨兵及时抓住她的手腕,没有放开,水元素在水里几乎没有阻碍,哪怕向导身上还有训练服,它们还是很快扩散开。 眨眼间,每一缕水流,都有她的气息,每一缕水流,都像是她。 哨兵纤长眼睫间肉眼可见地凝结泛着珠光的泪:“人鱼的身体如果太喜欢某种水元素,浸泡其中,就会有这样的失控反应。”顿了顿,看向她,“我不会让自己影响到向导的。” 这么理智冷肃的哨兵因为她无意释放的水元素有了泪失禁的失控反应……卿鸢脑袋里的负责变态的区域噌地亮了起来。 “我现在还不太会用精神力控制水元素,所以它们乱跑出来,我也不知道,不然还是改天再试?”她才进水,人鱼队长就泪失禁了,再待一会儿,池子里的水元素更多,他再有其他更失态的反应就不好了,她还是再在岸上练练怎么控制精神力吧。 想着卿鸢打算抓着旁边的梯子上去,但腰间虚扶着她的手收紧了一下,止住了她的动作。 哨兵的声音还是没什么起伏,细微的变化已然是他情绪波动的极限:“别走,好不好?” “我控制不住的自己,可以由你来控制。” “我看了他们那么久,快要疯了。” 他们?是其他水族哨兵吗?卿鸢转回身,看向哨兵,无论是她训练其他水族哨兵的时候,还是现在,都无法在他脸上看到“疯”的迹象,他这个哨兵就和疯没什么关系。 直到哨兵看进她的眼睛,卿鸢才从他的眼底看到了极为隐忍的暗潮:“人鱼的失禁反应是可以通过脱敏疗法治好的。” “向导帮帮我。” 卿鸢看着被水汽氤氲,眉眼更为漂亮的哨兵,点了点头,深吸了口气。 第101章 开始升破级 卿鸢沉向水底时是有些紧张的, 总怕她这口气不够长,会来不及出水,她也对哨兵这么放心她, 连注意事项都没跟她说,直接带她潜水的行为有点不解。科研型哨兵一向很谨慎,会把每个细节都反复敲定, 确认没问题后, 才会执行, 今天却这么冲动, 都有些不像他了。 卿鸢感觉哨兵在用指尖碰她的眼角,想让她睁开眼睛。 不行,她不会在水里睁眼睛, 卿鸢摇头, 使劲憋着气,但憋气这件事, 越是在意, 越容易憋不住, 就在她快要受不了的时候,哨兵把一颗圆滚滚的东西递到她的唇边。 卿鸢下意识想推开他,抬起手, 手指却划过人鱼劲瘦的腰腹。 随着肌理颤抖,空灵的低吟声响起, 又很快压抑消失。 那是人鱼身上哪里发出的声音?卿鸢好奇得不行,但又不敢睁开眼, 感觉哨兵的手在她的后颈轻轻捏了捏,抵在她嘴巴上的圆东西稍微往她唇上按了一下。 他是让她相信他,把那个东西吃掉吗?卿鸢快要憋不住气了, 咬住那颗滚圆的不明物。 好香啊。 不用哨兵再说服她,卿鸢主动把它含到嘴巴里,舌尖在那个东西的表面擦过,感觉上面有些浅浅的纹路,她放慢舌头移动的速度,想仔细感受那些纹路的走向。 松松握住她后颈的哨兵手指紧了一下,旋即放开她。 有些紧绷但很好听的声音响起:“呼吸。” 卿鸢抬了抬头,想知道赫溟队长是怎么在水里说话的。 这也是人鱼的“特异功能”吗? 而且,他的声音在水下更好听了,明明是无形的音波,却让人觉得有微凉的海水轻轻柔柔地漫到身上,将人轻轻包裹。 “我把我的精神体交给向导了,它会让你像人鱼一样在水下自由行动,还能听到我的心声。”人鱼语气平静,鱼尾却不安,总情不自禁地卷紧向导的双腿,再慢慢地艰难放开。 人鱼的精神体,对人鱼来说比心脏更重要,是由精神蚌结出的珍珠化成的小人鱼,它也可以变回珍珠形态。 人鱼可以把它送给自己最珍重的人,也只能送给这一个人,如果不够真心,或者未来有背叛的行为,人鱼的心脏会随着珍珠破碎而破碎。 反之,如果足够真心,人鱼的精神蚌会结出新的珍珠精神体,人鱼不会失去自己的精神体和心脏。 珍珠精神体虽然离开了他的身体,可还是会将感受到的一切传递给他,比如,向导用舌尖摸索珍珠上面的纹路的感受。 水是凉的,可人鱼却热得鱼尾皱紧,口干舌燥:“你可以睁开眼睛,不会不舒服的。” 她嘴里的是人鱼哨兵的精神体?卿鸢惊了一下,赶紧把舌头老实放好,试探地睁开眼,没有难受的感觉,又慢慢地吸了一小口气,震惊地睁大眼睛,看向人鱼。 她真的能在水里呼吸了! 她低头看了看,还是腿,没有鱼尾,但她明显感觉身体在水里轻盈自如很多。 可是,哨兵把他的精神体给她,他怎么办? 这次人鱼没用声音回答,而是看了眼她旁边,又泡泡被他的目光吸引过来,组成文字:【我的精神巢可以结出新的精神体。】 泡泡还可以这么用?卿鸢感觉人鱼队长也开始童话风起来了。 但结新的珍珠多疼啊,卿鸢摇摇头,指了指嘴巴,示意他,她会一直含着珍珠,等一会儿还给他。 人鱼看着她,摇摇头:“旧的珍珠在向导这里,新结的珍珠会凝聚向导的气息。”他把手放在自己的心口,“这里以后都是向导。” 心里都是她,这种话有些肉麻也有些油腻,可人鱼却是不带任何情绪说出这样的话,更像是叙述一个客观存在的事实。 所以让卿鸢迷惑,他要让自己心里都是她,是为了什么?她觉得人鱼哨兵做什么都有很理性的目的,不会感情用事。 果然,人鱼用泡泡拼出原因:【可以帮助我适应向导的水元素。】 原来是为了“治病”。 这倒是个双赢的办法,她有人鱼的珍珠可以三分钟速成潜水大师,人鱼也可以适应她的水元素。 卿鸢点点头,放开扶着人鱼的手,又低头看看他的尾巴,人鱼将尾巴一点点松开,她试着踩了一下水,身体一翻,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的,非常丝滑地在水里转了一圈。 人鱼的精神体珍珠果然厉害啊,一下就把她这个旱鸭子变成人鱼2.0(没有尾巴版)了,怪不得赫溟队长没教她怎么潜水,直接带她到水底来了呢。 卿鸢看向人鱼,用眼神问他有没有看到她刚刚那个水中空翻。 人鱼微微颔首,漂亮的鱼尾懒得动,就这么在旁边看着第一次体验到游泳的快乐的向导,她偶尔会回头冲他笑一下,和他分享她的开心,随着水流微微荡漾开的浓密长发扫着她的面庞,有时会挡住她的眼睛嘴巴,他会根据他对她的细致观察,在脑海里自动精准地补全她的笑脸。 可在头发飘开,与她对视的一瞬,他脑海里非常“标准”的画像,一下就黯然失色了。 明明眼睛弯起来的弧度,嘴角勾起的弧度都很准确,可就是不及他眼瞳里的她的万分之一。 无论学业还是工作都不曾遇到困难的赫溟鲜少感到迷茫,不知道他到底错在哪里。 他现在也没办法好好思考这个问题的答案,向导一开心,释放出来的水元素也更多更活跃,一开始他还能从水流中分辨出它们的位置和走向,渐渐地,人鱼混淆,分不清流入他腮片里的水,他身体里本来的水,还有被向导的水元素刺激得失禁、从他身体里流失的水,分不清这些到底属于她还是他自己。 好像哪里都是她,从里到外,进进出出,每一寸都是她。 她的水元素让他很舒服,舒服得大脑不听使唤,连失禁反应都有了,珍珠一颗颗坠入水底。 这样失态的状态对赫溟保留清醒的那部分又是一种折磨。 他极其厌恶脱离控制的自己,他就像个退化的原始生物一样,被欲望支配,不知道自尊是什么。 越沉溺,越自厌,这种对自己的排斥不适感达到巅峰时,一向对自己要求非常严苛的人鱼甚至出现了躯体化反应,他的呼吸变得艰涩。 卿鸢听到身后有水声,转头看去,看到人鱼沉入水底,有些无助地摆动鱼尾,嘴边吐出许多泡泡,像是……呛水了? 人鱼怎么会呛水啊?卿鸢心里呼啸着这个疑问,扭动腰身,游向哨兵,他痛苦地闭着眼,口鼻飞快冒出泡泡,眼睫上挂着细碎的珍珠碎片,颈侧的腮片明明在快速阖动,却还像快要溺死的人一样,张着唇,试图汲取着不可能被他汲取到的氧气,更令人担心的是,他的身上不知道为什么起了很多绯红色的痕迹,艳色落在冷白的肌肤上旖旎诱惑又触目惊心。 这是怎么了?卿鸢吐了几个泡泡,想让它们组成个问号。 哨兵很快平静下来,看向她时,眼底一如既往的冷静,好像什么问题都没有,解释得也很轻描淡写:“我没事,只是有点过敏。” 对什么过敏?她的水元素?可他不是说喜欢她的水元素吗? 虽然搞不明白人鱼的意思,但以防万一,卿鸢还是将水元素收了回来。应该是和她的水元素有关,赫溟队长身上的红痕肉眼可见地消散掉,呼吸也顺畅起来,可他却拦住她:“请向导不要收回水元素,我计算过自己的阈值,我可以承受得住。” 卿鸢停下来,换其他哨兵,她可能会觉得他这是在逞强,但她知道赫溟队长有拿自己做研究对象的“爱好”,他比任何人都了解自己的极限,知道该怎么给自己进行脱敏治疗,而且他足够理智,绝对能把握好用“药”的计量。 卿鸢点头,表示相信他。 赫溟队长看着她,沉默了片刻:“再多一倍,两倍的水元素,我也可以承受。” 两倍?他对自己好狠啊,卿鸢闭上眼,紧急“调货”,释放出更多的水元素。 这下把她也快掏空了,她看向明明浸在水里,却不停吞咽喉结,腮片也用力收放,在脱水和窒息边缘挣扎的人鱼,他的过敏反应好像也严重了很多,红痕看起来都要渗出血来,冷淡的神情和他身上这些激烈的症状很是违和,在卿鸢脑海里响起的声音也依旧冷静:“按照我们之前计划的,做水下连接吧。” 自从和熊熊队长做完连接后,卿鸢就给自己加上了“练习精准控制精神力”这一个学习项目。 她的精神力是水系,没有比水下连接更适合她的练习环境了,所以,她才问赫溟队长能不能做这个,对方性格很冷,但挺好说话的,立刻就答应了。 哪怕现在他这么不舒服,也记得要完成和她的约定。 卿鸢点头,放出自己的精神链,感知到环境里都是水,她的精神链也很开心,欢快地找到哨兵的精神蚌,将它缠住。 是哨兵主动提醒她进行连接的,可他精神蚌的蚌壳却紧紧咬合着,人鱼似乎先自己尝试将它打开,失败后,在她脑海里响起冷淡的声音:“逼我打开。” 嗯……怎么有种命令她对他强制爱的感觉?又s又m的。 卿鸢心里默默吐槽,操控精神链划过蚌壳上的斑点,她记得上次和人鱼队长连接,蚌壳上的斑点就是他的精神蚌最敏感的地方。 一碰就有很大反应。 果然,她的精神链很轻易地通过蚌壳上的斑点控制住了它的开合,让它打开就打开,让它闭合就闭合,坚硬的外壳,比里面的蚌肉还要柔软听话。 被她的精神链这么玩精神蚌,哨兵本人也不好受,鱼尾有些焦躁地微微甩动,卿鸢听到又有短促的低吟声响起。 第102章 开始升破级 卿鸢闭了下眼睛, 坐姿不能代表一个人的品性,不要对哨兵有那么大的偏见,而且她还要请他们帮忙, 虽然不至于刻意讨好他们,但也不要提前给哨兵打标签。 睁开眼,对上沙发上的哨兵看向她的视线, 他的眼神告诉她, 他看出她对他坐姿的不爽了, 卿鸢刚要再调整一下自己的表情, 眼前一闪,再抬头,发现她“莫名其妙”地回到了茧房外的走廊。 智能球晃悠悠地飞在半空, 纵向转了半圈, 鞠躬请她进到茧房里。 这不是几分钟前的场景吗? 卿鸢深吸了口气,转动手中的把手, 推开门, 走进茧房, 金角哨兵还站在酒柜前,但这次没有转头,低头看着手里的酒瓶, 而坐在沙发上的黑角哨兵却换了个坐姿,手臂没搭在沙发靠背上, 优雅地调整着袖扣,接着把一只手搭在沙发扶手上, 另一只手放在腿上。 姿势是变得内敛了,可看她的眼神还是高高在上而又戏谑的。 “向导小姐,我们又见面了。”他抬起手, 递给她。 这个“又见面了”就很微妙,既可以指他们之前在污染区见过,也可以指几分钟前,他们才见过,只不过,因为哨兵把时间调了回去,才让他们“又”见了一次面。 卿鸢当没看到他的手,要坐到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哨兵却伸开长腿,挡住她:“时间过去这么久,向导小姐却一点也没有变,还是这么令人……”他把被她无视的手放在胸膛上,看向背对着他们的金角哨兵勾起唇,“怦然心动。” 卿鸢再怎么表情管理,也没忍住皱起眉,他有病吧? 金角哨兵收回目光,看了看向导皱起的眉,放轻声音:“又让向导小姐不开心了吗?” 卿鸢感觉不好,来不及说话,人又回到了门口。 智能球的电子音第三次响起,卿鸢心里有个哥斯拉在咆哮,用力拧开门把手,带着怒气走进去。 这次她没看到金角哨兵,因为她的视线被站起来等她的黑角哨兵挡住了,他准确地预测到她进来的时间,微微躬身,对她行了个标准养眼的绅士礼,直起身,黑色眼睛带着笑意:“这个见面方式,向导小姐会满意吗?” 是见面方式的问题吗?是他这个人有问题,卿鸢看向他,不再压抑他的偏见。 不,不是偏见,这个随便调动别人的时间,捉弄人的哨兵就是很讨厌。 她都把憎恶明晃晃放在眼睛里了,哨兵却像是看到了非常符合他审美的艺术品一样,傲慢的黑眸都变得温柔而充满爱意,欣赏地看着她的眼睛,轻声感叹:“向导小姐厌恶我的眼神……真让人兴奋,如果可以,我想把现在定格,将这一秒的向导小姐永远收藏。” 卿鸢警惕地看向他,怕他还有什么隐藏技能,真把她凝固在某一瞬间里。 哨兵在她的眼神发生改变后,失去了兴趣,笑了一下:“总回到过去没什么意思,让我们去未来看看,怎么样?” 卿鸢想要拒绝的话没来得及说出口,眼前又一花。 啪! 一声脆响,卿鸢微微睁大眼睛,余光扫过周围,她还在茧房里,但和哨兵的站位有些不同,哨兵不知什么时候到了她的面前,而她…… 卿鸢看向她的手,她的手距离被她打得偏过头的黑角哨兵有几厘米的距离。 她是想打这个哨兵,但她也很清楚,她不会这么做。 所以,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哨兵说要带她到未来看看,这是未来会发生的事情吗?他是故意选择这个时间节点的吗? 卿鸢带着一头的问号,看向黑角哨兵,他的眼睫低着,侧脸看起来还是那么傲慢讨厌,眼神很是危险,凝聚着被冒犯的不爽和戾气,俨然从来没有人敢对他这么做。 他有什么好生气的?这不是他自己调的时间吗?调她巴掌上了,怪谁? 道理是这个道理,就怕这个哨兵不讲道理,卿鸢正要退后一步,和他拉开距离,免得他发疯,却不想,那个哨兵抬起眼看向她,一只手按在她打他的手上,用天生看不起所有人的自大眼神俯视着她,把自己的脸贴到她的手心,闭上眼,总是居高临下的眉眼一下变得乖顺,用脸颊在她的手心轻轻蹭了蹭。 睁开眼,沉溺痴迷的眼眸逐渐清醒,换回本来的轻蔑鄙夷:“向导小姐把我这里打爽了。”他抬起另一只手,又放在他的心口,接着手缓缓下滑,本来就系得很低的衬衫领口被他指尖勾得更开,“还有这里。” 卿鸢没让视线随着哨兵的手向下,看着他的眼睛。 哨兵矜贵,高傲,礼仪满分,但性格恶劣,也没什么廉耻心,像是包装得很漂亮,内里腐烂发臭的礼盒。 好恶心,卿鸢把手抽回来,拿出纸巾把手指一根根仔细擦干净。 穿着昂贵西装的哨兵当然不脏,甚至身上还很香,卿鸢这么做,就是让他更深刻地领会到她对他的唾弃嫌恶。 哨兵静静看着她用行动表达对他的厌恶,感受着胸腔里的跳动平缓下来,挑眉:“向导小姐难道不好奇,我做了什么坏事,让向导小姐不惜脏了自己的手也要教训我?” 他放轻声音,试图诱惑她:“这次让我们再往前面倒一点,看看发生了什么,好不好?” 当然不好,卿鸢这次反应很快,在他调动时间前,开口阻止他:“够了。” “一巴掌怎么够?”哨兵看着她的手,觉得胸腔心跳的频率寡淡无趣极了,他不喜欢被人扇巴掌,但喜欢心脏快要爆开的刺激感觉。 那是他以前从未体验过的。 他不需要征求任何人的意见,没有人能阻拦他,黑角哨兵眼底亮起黑红色的异光,黑角也散出同色系的光芒。 卿鸢注意到他的变化,知道哨兵又要强行拨动她的时间了。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阻止他,只能凭直觉,抬高手抓住他发光的黑角。 哨兵身体一顿,眼底的异光灭掉,微微虚起眼,眼里聚集杀意,声音很轻,彬彬有礼地跟她道歉:“向导小姐,是我的错,没有提前告诉你,不可以碰我的角。”顿了顿,冷漠地看了一眼她抓着他龙角的手,“会死人的。”话音落下,他眼底的暗芒再次亮起,裸露在外的皮肤长出形状不规则的狰狞黑甲纹路。 与此同时,卿鸢从哨兵身后的玻璃墙看到一个巨物在她右侧肩膀上方露头,一点点将自己覆满黑甲的粗长身躯显露出来。 那是一条黑龙。 怪不得黑角哨兵天赋那么珍贵,为人那么高傲,原来是龙族。 这龙也太大了吧?还没完全显形,就要把举架很高的vvip茧房给撑满了。 “向导小姐,可以请你再扇我一下吗?”黑龙哨兵的口吻礼貌到极点,也冷血到极点,“让我的心脏最后体验一次兴奋得就要胀爆的快乐。” 他都要杀她了,还想让她在被他杀死前扇他?怎么会有这么m的凶手啊? 卿鸢感觉黑龙凉凉的吐息贴着她的颈侧,它只要稍微呲呲牙,就能把她的脑袋咬下来。 “不可以吗?”黑龙哨兵没听到向导的回答,自己有了答案,“那就算了。” 反正他胸膛里的心脏也不是他的。 通过它感知到的兴奋,心动很有趣,但也不属于他。 他抬起眼,很是新奇地看了看向导仍松松握着他的龙角没放开的手,他其实不讨厌她的手,也不讨厌她抓住他龙角的触感。 只是被人碰触龙角,会让他有种被当做宠物羞辱的感觉,这种感觉会让他全身都不舒服。 他拥有允许别人回到过去,弥补过错的天赋。 可他不打算浪费在妄想凌驾驯服他的向导身上。 黑龙哨兵薄唇间吐出复杂古老的龙族语言,听懂指令的黑龙仰头发出长啸,向卿鸢冲过来,光是它身躯带起的气流都要把卿鸢撞倒了,但她还是没放开黑龙哨兵的龙角,反而将它们攥得更紧,手心聚集精神力。 察觉到向导的反抗,黑龙哨兵闭了下眼,龙角确实因为她有些痒,他胸膛里不属于他的心脏很软弱,被痒意影响,又跳得飞快。 就是因为它,这颗属于另一条龙,正直但脆弱的心脏,他百毒不侵的身体也受到了影响。 可那又怎么样呢?黑龙哨兵睁开眼,顶着从他心脏流向四肢百骸,越发要命的痛痒,冲垂死挣扎的向导笑了一下。 “没有被吓哭,勇气可嘉,那就再给你十秒钟的时间。” 他悠闲地闭上眼睛:“也让我多享受一下,向导赐予我的‘折磨’。” “十。”他开始倒数,脚下有时间结界展开,结界外,没有人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自然也无法触发茧房的报警装置。 黑龙围着卿鸢游弋,卿鸢能听到它吞咽口水的声音,耳边黑龙哨兵的倒计时让她心烦得不行。 她当然不想就这么死了,卿鸢拼命调动精神力,像虫母前辈教她的一样,让它们围着她形成一道保护性的屏障。 只是这个屏障更适合防御精神系攻击,不知道能不能扛得住这么大一条龙的物理伤害。 没有时间不安害怕,卿鸢抓紧时间加厚她的“防御墙”。 “一。”黑龙哨兵睁开眼,“时间到了。” 第103章 开始升破级 精神力建造的保护屏障与她密切相连, 当它们被黑龙咬住,卿鸢也感觉到了刻骨的疼痛,但比起疼痛, 更强烈的是愤怒,被哨兵放在一个由他决定她生死的位置,被他拿捏生命的愤怒。 这种愤怒逐渐吞噬了卿鸢的理智, 让她不再权衡, 不再绞尽脑汁想办法求生。 她要和他对抗, 她要反过来撕咬这头要将她吞之入腹的黑龙。 卿鸢的神情很冷静, 体内的精神力却随着她暴涨的怒意喷薄而出,就连卿鸢自己也不知道它们以前储存在哪里,她现在也没心情思考这些, 一层层的精神屏障在她身前构筑, 当它们的强度达到一定临界,它们不再只有被动抵御伤害的作用, 被精神力黏着在一起的水元素活跃度突破极限, 疯狂地翻涌碰撞, 在凝固的时间里掀起惊涛骇浪。 黑龙的鳞甲被水花溅湿,被肉眼无法看到的水元素渗透腐蚀,黑甲下泄出耀眼的金光。 就算是龙族哨兵, 也从未见过这样的场景,他同样也能感知到精神体的一切, 无坚不摧的龙甲被腐蚀,他的脸上也出现鲜血淋漓的伤痕, 他抬起手,沾了些血液,看着它们顺着他的手指流下, 他笑起来,他的结界里,任何时间都可以被他随心所欲地掌控,龙甲和他脸上的伤口以惊人的速度愈合,而轰鸣的巨浪却被凝固,黑龙很轻易地避开它们。 他低下头,让向导不必抬高手臂才能抓住他的龙角,亮着黑红暗芒的眼睛认真地看着她,把她最后的样子凝固在他眼眸里的时间琥珀里:“能攻击哨兵的向导……卿鸢小姐,你让我看到了从未见过的奇迹,作为回报,我也可以告诉你,一个龙族的秘密,龙族……是不死的种族。” “除非你能得到他的心,让他的心碎成齑粉。”他偏头,漂亮的黑色眼睛里带了些挑衅的意味,拉开衬衫,向她露出心口,“向导小姐,要试试吗?” 卿鸢看着他,被哨兵凝固的不只是她的精神力,还有她。 只有一缕精神力,在他的默许下可以移动,当她把那缕精神力送进他的身体,哨兵没有阻止,反而笑意加深,似乎就等着她这么做。 卿鸢脑海里展开动态的图画,顺着哨兵的血管,摸索到他的胸腔,“看”到腔体内震动的红黑色心脏。 “碰碰它。”哨兵放轻声音,按捺着渴求,让这个特别的向导直接碰触这颗心脏,一定比打他的脸获得的快感更强烈。 “向导小姐可以用你可爱的精神力对它做任何事,伤害它,虐待它,杀死它,什么都可以,但你要抓紧时间……”卿鸢听到耳边响起滴答滴答的声音,黑龙咬住了她的精神力屏障,利齿慢慢咬合,屏障上的裂纹无声蔓延深入。 卿鸢让这缕精神力缠绕住哨兵的心脏,哨兵发出享受的喟叹,这感觉比他想象得还好。 他喘息着提醒她:“一定要在被我杀死前,杀死我。” 精神力绞紧,黑红色的心脏快速充血,挣扎着猛烈跳动,胀到极限的表面绽开渗着金色光芒的伤口。 如此柔软的心脏却很难被摧毁,哨兵也很清楚它的极限,不仅没有痛苦害怕,反而专心沉溺在它被折磨的欢愉里。 咔嚓。 这是卿鸢精神力屏障破碎的声音,保护着她的水元素海洋慢慢碎成一片片。 上一秒还沉溺在疼痛里无法自拔的黑龙哨兵睁开眼,毫不留恋地宣布:“好可惜,向导小姐的时间到了。” 他深吸了口气,轻松地捻灭了缠着心脏的那缕纤弱的精神力。抬起手,要拨开向导的手,他不希望她被黑龙夺走生机的时候,还抓着他的龙角。 死亡的味道很难闻。 “一点也不可惜。”卿鸢轻声说,声音平稳,哪怕黑龙已经咬碎她的最后一道屏障。 黑龙哨兵顿住,看着她的唇。 被时间凝固的她,不应该说话的。 他抬眼看向她身后,本该被黑龙彻底消解的精神力还剩下最后一束,包裹着即将干涸的水元素。 它们好像形成了一条特别的水色通道。 澎湃强大的能量波动从通道口溢出,这么激烈的波动只能来自精神体,而且是哨兵的精神体。 因为哨兵的精神体才能脱离本体,外显出来。 对于向导,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但,黑龙哨兵看向卿鸢,她身上发生的事情,从最开始就是不可能的。 她就像是个“不可能”的集合体,能创造出所有“可能”。 黑龙哨兵充满期待地看着那个精神力通道。 通道里传出激昂的水声,水声连成振奋人心的旋律,仿佛在预告,即将从中出来的精神体有多么可怕。 黑龙哨兵兴致勃勃。 卿鸢只觉得无奈:…… 在心里叫小水珠的大名,这个时候就别给自己配bgm了,好不好?! 她好不容易才营造出这么高冷的气氛,节奏都乱了。 被她点名的小水珠不磨叽了,但还坚持给自己配乐,踩着鼓点,滚了出来。 黑龙哨兵缓缓抬起眉,看着那个比黑龙眼珠子还要小一点的水系精神体。 黑龙则歪头,像找不到老花镜的老年人一样虚起眼,努力看清小水珠。 卿鸢没管哨兵和他的精神体是什么反应,保持冷脸。 抽它。 这是小水珠最擅长的事情,而且它很久没有得到卿鸢的允许,可以“解放自己”了,听到卿鸢的心声,小水珠立刻从身体里拽出一条长长的水鞭。 “长”也是相对来说的,对小水珠的直径来说,水鞭很长,但对黑龙来说,水鞭的长度还不够圈住它的一颗牙。 哨兵笑起来:“如果向导的精神体被吃掉,向导会怎么样呢?” 卿鸢没说话,默默给小水珠灌注精神力,小水珠抓着水鞭,一圈圈地抡着自己的小短手。每抡一圈,水鞭就长一截,携卷的水元素也在聚集,鞭梢掀起的浪头越涨越高。 就算是庞大的黑龙,有时也会被海浪吞没。 黑龙哨兵闭上眼,感受着水元素在他身上流淌的灼痛,相对温和的水元素在公认没有攻击性的向导手里,竟然这么锋利凶残。 好爽啊……他睁开眼,黑龙长啸,冲出水流。 相比之下,小得可怜的水珠甩出长鞭,狂涛骇浪砸向黑龙。 黑龙没有躲避的意思,迎了上去。 哨兵想到这一击会有些致命,但还是低估了它的威力,黑龙的鳞甲炸开,比钢铁更强韧的骨骼颤抖。哨兵胸腔中那颗暗红色的心脏接受到过多的刺激,进入麻痹状态,足足有几秒没有跳动。 结界里,时间错乱,好像发生故障的电视机屏幕,刚刚处于动态的黑龙,小水珠和海浪都发生了错位。 当哨兵张开唇,大口呼吸时,一切才复原,他涣散的眼睛看向卿鸢,眼神晦暗危险,她感觉到她手心里的龙角越来越烫。 哨兵的黑龙跌跌撞撞地爬起,眼睛亮着金红的光,杀气腾腾地冲向飞到一边的小水珠,巨大的身躯在空间有限的茧房里盘扭。 在它就要咬住小水珠的一瞬,小水珠没入了哨兵的胸膛。 不是黑龙哨兵,是在混乱中,仍然冷漠地袖手旁观,坐在结界外的沙发上,喝着红酒的金角哨兵胸膛。 小水珠摊开柔软的流体身躯,快准狠地包裹住哨兵胸膛里跳动的暗金色心脏,狠狠一扯。 暗金色的心脏离开哨兵的胸膛。 卿鸢等着这一刻,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面前的哨兵,如愿以偿地看到他不可一世的黑色眼眸先是不敢置信地扩大瞳孔,然后慢慢变得黯淡。 她手里滚烫的龙角也骤然失去了温度。 龙角变得脆弱得不像话,卿鸢只在手心里凝聚了一点点精神力,再稍微狠一点点心,就把它们掰得松动,血立刻流下来,滑过哨兵的眼睛。 他很虚弱,但眼里仍然带着戏谑的笑意。 不过,他的态度已经不重要了。 她不在乎败者一厢情愿的鄙视,自大无知的嘲讽。 卿鸢并不知道夺去龙角,对龙族哨兵意味着什么,但应该很重要吧,不然他也不会想把每个碰到他龙角的人都杀死。 既然这么重要……卿鸢稍微用力,看着哨兵无法掩饰痛苦的黑色眼睛:“跪下。” 向导就算再怎么生气,声线还是没变,依旧轻软,她也没有刻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冷硬。 可就是这样轻飘飘的命令,莫名特别地践踏人的尊严,甚至有种,根本没把他当做一个有自尊的东西,也没觉得折辱他有什么价值,只是单纯在玩弄他而已。 从出生起就高高在上的龙族哨兵第一次被羞辱,就被羞辱得这样彻底。 他扯起失去血色的唇,又笑又恨地看着她。 卿鸢扯着他的龙角,让他低头,靠近他,轻声重复了一遍:“跪下。” 她知道,就算这样,龙族哨兵仍然有反抗她的能力。 但她也知道,他不会再反抗她了。 在她真正控制住他龙角的瞬间,他就应该向她臣服,只是他不愿意这么屈服。 卿鸢不清楚自己猜对了多少,不过,龙族哨兵确实没再反抗,看着她,咬紧牙关,下颌线绷紧,唇角很慢地上扬。 长腿弯曲,膝盖落在地面上,微微仰起头,从下往上看她。 卿鸢俯视着他:“就算这样,我还是不会放过你。” 她手里的龙角在一点点脱离哨兵,很残忍,如果是以前,卿鸢早就开始幻痛了,就算是现在她也不喜欢这么暴力的行为。 可她必须这么做,她必须让认为她和蚂蚁一样,会被轻易碾死的哨兵明白。 第104章 开始升破级 “我们能力的上限?”黑角哨兵看着卿鸢, “向导小姐知道这个做什么?” “回答问题。” 卿鸢把他的心脏放到一边,哨兵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随着她的手移动,看到她把他的心脏丢开, 抬起眼,看她的眼神先是冰冷,接着溢出笑意, 甜蜜的笑意里融着懒得掩饰的杀意, 看得人毛骨悚然:“这就要看我们的状态了, 状态好的话, 向导小姐想去哪里,想去什么时间都可以。” 这不是废话吗?卿鸢看着这个哨兵,心里的戾气静静地往上窜。 她第一次对哨兵有了真心的杀意。 不死;天赋稀有且强大;非常想杀她, 而且还可能是虐杀;宣称对她认主, 却不忘傲慢地“提醒”他随时都会叛主…… 综上所述,对这种祸害, 斩草除根才能放心, 卿鸢不想战战兢兢地活着, 更不想把这么个人形炸弹放在身边。 她看向那颗黑色的心脏,被她手指插过的地方冒出很多黑红色的细线,很快就将伤口“缝合”好了。按黑角哨兵所说, 得把他的心脏粉碎掉,才能杀死龙族, 这对这颗自愈能力惊人的心脏来说是不可能做到的。 “很想我死掉吧?”龙族哨兵还挺会看人脸色的,看出她看他的心脏时的心理活动, 笑意加深,“我会带着向导小姐的美好祝福,享受我的永生的。” 卿鸢握了握拳, 把龙角插进那颗活蹦乱跳的心脏里,龙族哨兵撕地吸了口气,但很开心:“很有创意的想法,可惜也没用。” 卿鸢把龙角抽出来,龙的心脏依旧照常愈合。 这颗破心脏好让人暴躁。 “还可以把它丢到搅拌机里,打碎了喂狗试试。”黑角哨兵为她出谋划策,“给主人一个温馨提示,千万不要用……”他沉沉地喘息,看向将他的心脏划成两半的向导,嘴里流着血笑出来,声音艰涩,语气却轻快,“主人喜欢的狗狗。” 王八活千年,越混蛋的家伙越难杀,卿鸢不浪费力气了,闭了闭眼,她被血腥味道搞得不太舒服,需要休息一下。 睁开眼,重新看向黑角哨兵:“龙族能把人送到另一个时空吗?” 卿鸢做好黑角哨兵又会反过来打探她的想法的心理准备了,而黑角哨兵只是看了她一会儿,便回答:“理论上可以。” 卿鸢心里一动,追问:“实际做不到吗?” 黑角哨兵看了眼卿鸢,勾起唇:“主人可以边玩我的心,边听我讲我们龙族的秘密吗?” 他问得很谦卑,但明显带着威胁的意味,如果她不答应他的条件,他也不会开口。 卿鸢真的很想知道,恨不得把手伸这个欠扁的哨兵嗓子眼里把他剩下的话掏出来。 而且哨兵的条件对她来说也没什么不利,对哨兵来说,反倒是种折磨。 卿鸢深吸了口气,对冲她挑眉的黑角哨兵摇头:“不可以。”她看向被掏出心脏后就像进入静止状态的金角哨兵。 她若有所思地轻声说:“我在想,把你们心脏调换回来,和他对话,会不会更有进展?”上次见面时,金角哨兵也挺高傲的,但好歹还有原则,比黑角哨兵讲道理多了。 黑角哨兵眉梢放下来,脸色变得很难看,嗤笑了一声:“你就是不想给我我想要的,是吧?哪怕对你有利,也不给。” 卿鸢明牌了:“对。” 黑角哨兵笑不出来了,冷飕飕地看了她一会儿,张开唇,跟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一样机械地回答:“哨兵和向导都具有超乎自然的天赋,但再超乎自然也要有限定,像龙族可以操控时空的天赋,就很容易打破世界的平衡,属于不应该存在的天赋,哪怕是龙族不死的身躯,也无法容纳这么违背自然法则的天赋。” “所以,龙族在出生时,会一分为二,以双生子的形式分享我们的天赋和能力。”黑角哨兵嫌恶地看了眼金角哨兵,又看向卿鸢,不知道想到什么,勾起唇,笑得很好看也很邪气,“龙族完整的身躯比现在还要强大,什么都是一般人的双倍,两颗心脏,拥有两种天赋的精神体,还有两个……” 卿鸢看着他,他以为她会害羞吗? 他太小看她了,卿鸢面不改色,眼睛也不眨,就等着他说出来。 黑角哨兵等了一会儿,没看到向导躲避他的目光,怔愣了一下,接着觉得无聊地哼了一声,侧开脸,自己的耳朵反倒红了,也没继续刚才的话题:“总之,因为被一分为二,我们,不,应该说是我。”黑角哨兵黑色的眼瞳里显出怨念和野心,“我原本的能力也大打折扣,都是被那个软弱的废物连累的。”他看向金角哨兵,“偏偏龙族双生子的身体隔一段时间就会变得陌生,需要重新互相适应,所以我们必须定时交换心脏和精神体,不然就无法再叠加我们的能力,没办法像上次一样,同时改变时间和空间,把向导小姐送回三天前的另一个地点。” 卿鸢其实对龙族双生子的“爱恨情仇”不是很感兴趣,黑角哨兵看了眼她,看出她的心不在焉,扯起唇,阴阳怪气地模仿她急着让他说重点的表情。 卿鸢真的很想把他给喂狗了。 怎么这么气人呢? 黑角哨兵臭着脸继续给她科普:“我说这些的意思是让向导小姐知道,当我和他的身体达到最熟悉的状态,也就是彼此融合在一起的时候,我们的能力也能成几何倍数地激增,并叠加在一起,这时,我们就能做到理论上可行的撕裂时空了。” 终于说到她想知道的部分了,卿鸢问:“那你们怎么才能融合?” 黑角哨兵就等着她这么问,笑了起来:“很简单,当我们的空间时间维度恰好相反时,我们就可以融合了。”满意地欣赏了一会儿向导迷茫的表情,他缓缓吐出答案,“一个杀死另一个,一个死掉,一个活着,就能融合。” 卿鸢发现bug:“你们不是永生的吗?怎么被杀死?” “双生子之间没有这样的限制,但有一个问题。”黑角哨兵低头,擦了擦唇上的血,“如果死掉的是弱的那个。”他看向金角哨兵,给卿鸢画出答案,“操控时间和操控空间的两种能力只能剩下一个,做不到撕裂时空,只有死掉的是强的那个,才会让两种能力融合,达到向导小姐的目的。” 那就是只有强的被弱的杀死才能保留两种能力? 但强的怎么可能轻易被弱的反杀了呢?卿鸢皱起眉,那这不是死循环了吗? “这里的强弱不只指天赋和能力,还有道德层面巴拉巴拉的,越像我这样自私冷血,就越强,天赋能力改变不了,但后者可以……”提到道德,黑角哨兵露出不屑又不耐烦的表情,“所以我一直很努力地想要把我废物的哥哥变得比我更自私,更没人性,然后再杀死他,但效果一直不是很让我满意。” 黑角哨兵看向卿鸢,抬起手按在心口:“所以,我在想,如果把让他的心脏在我的身体里还能跳成这个没出息的样子的向导杀死,会不会让他失去人性。如果杀死一次不行,还可以杀第二次,第三次……反正时间现在掌握在我的手里。” 卿鸢想要屠龙的心再次猛烈跳动,点点头:“所以,就算我没碰你的龙角,你也会找个别的理由杀我?” “我可是动脑找理由了。”黑角哨兵残忍得优雅又理直气壮,慢条斯理地说,“总比莫名其妙给你一刀要善良很多吧?而且我还给了你反杀的机会,不止一次。” “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例外。”黑角哨兵正色,“甚至我还考虑过,不要真的杀死你,就算达到目的,也要用时间救你回来。” “你救我也是为了再次杀我。”卿鸢才不吃他这套。 先伤害她,再对她“心软”地网开一面,冠以“从未有过的特例”的名头,让她对他这个冷血无情的虐杀犯感动,期待自己是和其他受害者不一样,是他的“偏爱最爱”? 她觉得反胃。 “确实有这个可能。”黑角哨兵也就剩下坏得坦诚直白这个“优点”了,“我不能保证我不会无聊。” 无聊就杀她玩?卿鸢把那颗心脏推到地上,鞋底踩了上去。 黑角哨兵看向她的眼瞳缩紧,仿佛陷入了凝固的时间里,呼吸,心跳,脉搏全都静止,当向导将他的心脏踩碎,他的肺里才注入空气,他像条搁浅的鱼大口地用力吸气,脸上的黑色龙纹闪着暗红的光,痛得弓身,用手撑着地,缓缓地抬头,吐着血冲凌虐他心脏的向导露出笑容。 “主人还是给了我我想要的。” 他看向她的鞋底:“主人的鞋子都被我的血弄脏了,要不要我帮你舔干净?” 卿鸢不想给他靠近她的机会,抬起脚,看到都被踩扁了的心脏又迅速复原,血压都有点高了,懒得再看它,把它踢到黑角哨兵面前。 “这是最后一次,我不会再碰你的心脏。”卿鸢看了看手里的龙角,“这个我拿走了,但我不会成为你的主人。”拿走龙角,他的能力会有所影响,支撑这么久的时间结界已经消耗了他的很多能量,再想用技能,就得好好掂量一下,不能那么随心所欲了。 黑角哨兵低眼看了会儿被向导嫌弃的心脏,抬起眼看她:“不做我的主人,那就得被我杀死。” “做你的主人,也会被你叛主,也也不安全,而且。”卿鸢把龙角丢到包里,“还很影响胃口。”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伏在地上的黑角哨兵,“不如想办法杀死你,永绝后患。” 听到她轻声说要杀死他,看到她温润眼里违和但又美丽锋利的杀意,黑角哨兵勾起唇,有种并未落在他身上,却比被她蹂躏心脏更强烈的欢愉窜过他的神经,他微垂下眼睫,让自己从这种□□的灭顶快感里缓过来。 第105章 开始升破级 “我不行了。”卿鸢宣布完坐在跑道上, 匀着气非常坚定地摇头,就在刚才她还信誓旦旦地想,无论今天有多累, 她一定会咬牙坚持,拼了命也要完成乌曜队长给她做的训练计划。 从自律到摆烂,只需要跑二十分钟, 什么雄心壮志, 全都跑没了, 卿鸢都想躺在跑道上, 偏头看到一直压着速度和她一起跑步的汪汪大队,又把自己的后背“摇”直了。 负重跑的哨兵们完全看不出疲惫,仿佛只是跟着她走了几圈, 看到卿鸢喘着粗气地看着他们, 他们默默收回了目光,似乎是不想刺痛她的自尊心。 她现在没有自尊心, 只想躺在她的床上, 卿鸢看向蹲在她面前的乌曜队长:“今天……今天……就到这吧?”她感觉她的肺漏气了。 犬族队长示意队员继续, 没有卿鸢领跑,他们的速度嗖地提了上去,一眨眼就跑到跑道另一头了, 卿鸢现在连羡慕的力气都没有了。 期待地看着面前忠诚的哨兵,希望他能送她回宿舍。 哨兵看着向导, 他深知犬族对主人的依恋太浓烈腻人,会让她不适, 所以一直注意按捺自己的情感,就连温柔都含蓄地藏在眼底,把提前准备好的湿巾递给她:“可我们只跑了步, 还没有做其他训练。” 乌曜队长的语气很温和,但态度隐隐显露坚决的意味,卿鸢感觉他可能不会那么轻易放弃她,嗯了一声,跟他商量:“一天进步一点点,今天跑二十分钟,明天跑二十一分钟……下个月就可以加别的训练了。” 乌曜听着向导一本正经地跟他耍赖,眼里显出一点笑意,耐心地解释:“卿鸢向导,制定训练计划的工作还是交给我来吧,我查过向导的平均体能,还看过你发给我的数据,根据这些制定出来的训练计划,向导的身体一定可以承受……” 她承受不了啊,跑二十分钟,她以前想都不敢想,卿鸢看着犬族队长:“乌曜队长,你是在笑我吗?” 乌曜脸色微变,严肃地收起眼里的笑意:“对不起。” 卿鸢做出“不管了,我被嘲笑了,不干了”的样子,挪了个位置,把跑道让出来,坚定地坐着,看着跑完一圈的犬族哨兵们整齐地从她面前过去。 “我不是因为看轻向导才笑的,只是……向导知难而退的样子很……”乌曜队长没有说下去,发红的耳朵代替了他的语言。 高情商:知难而退。 低情商:半途而废。 犬族队长看着不懂这些,嘴巴其实还挺甜的,但嘴巴甜,态度好,也掩饰不了他恶魔教官的真面目。 哪有人一上来就让以前不怎么锻炼的向导跑二十分钟,还要做其他训练的?卿鸢看乌曜队长要把她扶起来,举起手,示意他暂停:“让我再休息一会儿,正好,可以给你做个连接,把假标记变成真的,再给你的精神巢做个检查。” 犬族哨兵用清澈无辜的狗狗眼看着她:“好,但是休息时间超过合适的范围,之前的训练也会变得没有效果。” 犬族哨兵是有点天然腹黑在身上的,顶着最听话的脸,说最残忍的话。 卿鸢实在推脱不过去了,只好换种方式:“那这样,我一边训练,一边帮你,你要是坚持不下去了,我也可以休息。” 傻子都能听出她要整他了,犬族队长不傻,自然也能听出来,但还是认真地点点头:“如果向导不觉得辛苦的话,我可以。” 比体力她肯定比不过哨兵,但比精神力,她还是可以拼一拼的,卿鸢抓住哨兵的手臂,借力站起来。 哨兵问她:“向导,我们再跑十分钟,可以吗?” “我可以说不可以吗?”卿鸢幽怨地飘到跑道上,迈开脚步,与此同时,放出精神链,精神链不怀好意地“摸了摸”现在对她毫不挣扎的火元素精神巢,让它和它的主人知道她要“大开杀戒”了。 卿鸢提醒和她并肩跑的哨兵:“不行了,要马上说出来哦。” 哨兵话变得更少了:“好。” 卿鸢提出这么做连接确实带着私心,但对她的本职工作,她还是很认真严肃的,怕乌曜队长的标记还没变过来,她特意把她的标记描了两遍,确认它真的变成永久标记后才继续给哨兵做检查。 乌曜队长的精神巢里也有少量的无名菌,它们不仅不怕哨兵精神巢里炙热的火元素,还把火元素当做了“零食”,偶尔啃一口。 它们的身体一开始也不是很能接受火元素,吃掉火元素后会被烧焦,但它们的适应能力太强了,很快就进化出能消化火元素的机制,边缘还有点焦糊,但吃得更快也更好了。 它们对哨兵的火元素带着一种莫名的“恨意”,明明不能吃,还是要吃,而且忙着吃火元素,都顾不上自我吞噬,加快进化速度了。 因此,它们不够香,卿鸢都差点没发现躲在缝隙里的它们。 卿鸢观察了一会儿,感觉那些无名菌发现她的精神力,靠拢过来,放出小水珠。 小水珠把自己捏成了小狗的形状,奶凶奶凶地汪汪叫着,冲了过去,身体小小的,嘴巴大大的,铲了一口下去,普通污染菌,火元素,无名菌都缺了一大块。 卿鸢现在对小水珠这副饿死鬼上身的样子波澜不惊,仔细“看”着被小水珠吃掉的无名菌。 它们竟然不跑,还冲着小水珠的深渊巨口拼命挪过去,一定要抢在其他污染菌和火元素前面进小水珠的肚子里。 这也算双向奔赴吧? 虽然诡异了点。 卿鸢皱起眉,发现了更诡异的事情。 她又“看”到了透明“无名菌”,小水珠吃的速度已经够快了,这些不知道从哪冒出来,星星点点的透明菌吃得竟然比小水珠更快。 它看上去和小水珠一样“饥不择食”,遇到什么往嘴里炫什么,但卿鸢注意到它想要吞噬的重点很明确,就是无名菌。 小水珠发现自己有了竞争对手,勃然大怒,转头冲跟它抢吃的得透明“无名菌”张开了嘴巴。 透明“无名菌”被它咬掉了一小牙,带着被吞噬干净的无名菌融化消失了。 小水珠捏了个棒槌扛在身上,放大了自己的“狗鼻子”,贴着哨兵精神巢软壁仔仔细细地搜寻害她少吃了的“饭小偷”。 没找到。 透明“无名菌”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了,卿鸢根据它出现和消失的时间点,有了个初步的猜测。 透明“无名菌”只会在吞噬无名菌的时候显形,其他时候,它们在哪里,她不清楚,无名菌被吃完了,透明“无名菌”就会又藏到那个未知的地方,就连小水珠也搜不出它。 污染菌都是对人类不利的,可透明“无名菌”却很有田螺污染菌的感觉,只在需要的时候出现,做完事又默默离开。 好贤惠能干啊,卿鸢脑海里出现了个不太恰当的形容。 但还是不能放松警惕,这种表面很好,会给人带来短期利益的“角色”,更可能是最恐怖的终极反派。 卿鸢跟着小水珠找了几圈,确定透明“无名菌”不在了,小水珠忿忿地吃起剩下的普通污染菌,偶尔抡一下大棒槌,也不知道在揍谁。 卿鸢也把注意力放回到哨兵身上,她一边跑步,一边连接,对她体力消耗很大,她本来想的是速战速决,给哨兵一点强烈的刺激,让他受不了,这个计划很好,可惜她被无名菌和透明“无名菌”分神了。 但也没完全失败,犬族队长真的太听话了,明明知道她要“欺负”他,还在察觉到她体力可能不够用的时候,通过标记,给她传送能量,卿鸢甚至觉得和他连接着跑步,比单独跑步还要轻松一些。 她连眼睛都不用睁开,也不用思考该怎么跑,把一切交给他就可以。 这种感觉很好,卿鸢安心地闭着眼,依靠着哨兵,突然想到她这样很像是把乌曜队长当做了导盲犬,皱了下眉,睁开眼。 犬族队长不像之前那么轻松,训练服都印出了水痕,汗水顺着他耳后流到已经覆满水光的颀长脖颈,青筋微错,喉结滚动,虽然还紧绷着肌肉,尽可能保持着标准专业的跑步姿势,但仔细看就发现他迈开的长腿不易察觉地有点别扭,好像微微夹着。 即使这样煎熬,他也没有发出声音影响好不容易愿意训练的向导,目视前方,就连喘息都是安静的。 卿鸢感觉自己有点过了,低头看了看时间,早就过十分钟了。 真不知道该说他是好狗狗,还是坏狗狗了。 说他好吧,他还会“耍心眼”让她多跑一会儿。 说他坏吧,他还默默地给她灌输能量,为了支持她,让自己受折磨。 卿鸢停下来,哨兵也放缓脚步,站在她面前,轻轻咽了咽喉咙,受不住地张开唇大口喘息,汗水流过他为皱起的漂亮眉眼,他看着她,气都喘不匀,嘴角却往上扬,想冲她笑。 笑什么笑,这汗流得都快脱水了,卿鸢冲他皱皱鼻子:“把舌头伸出来。” 犬族队长愣住,狗狗眼慢慢眨了一下,里流露出一点受伤的情绪,以为她是想看他像小狗一样吐着舌头喘气散热。 他不是不愿意听她话那么做,只是……和她相处多了,他会生出一种妄想,他对她不只是一只小狗。 可以作为同伴,或者……别的,出现在她的眼里,哪怕只有一小会儿,他都会很满足。 这是背叛犬族血脉的妄想,是对主人的不敬。而且还很卑鄙,如果不是以狗的姿态让她心软可怜,向导也不可能把他留在身边,还给他标记。 第106章 开始升破级 视频播放完, 向导们的脸色都不太好看,有穿制服的高层从走廊的可视窗前走过,卿鸢在里面看到了向导委员会的主席和副主席, 还有大白狮子,九尾狐执行长。 他们的身后还跟着一队哨兵,他们也穿着笔挺的正式制服, 没有任何显露的异化特征, 但独特的金属面具表明了他们的身份——无序虫族。 走在虫族哨兵最前面的队长, 佩戴勋章, 金属面具有个长鼻子,卿鸢看到他微微偏头向可视窗里看来,悄悄地往下滑。 她上次把他电得都□□儿了, 光是沾在她身上的香甜味道就好久才完全散掉。 向导无法和虫族哨兵连接, 和虫族哨兵没什么交集,卿鸢完全没想到会在向导会议上看到他们, 在这里遇到了, 她跑都跑不了。 不过, 他们再疯,也不能在那么多军区高层面前对她怎么样,卿鸢稳住自己的心神, 往会议室门口看去。 虫族哨兵没有进来,进来的只有高层们, 卿鸢稍微松了口气,坐直了一些。 高层们在前面的座椅坐好, 向导副主席走上台,声音轻缓又威严,对看完视频很是不安的向导们讲述今天开会的原因。 经过军区努力, 原本“遍地开花”的异种的活动范围被限制在被标记过的污染区内,无法主动入侵人类的居住地,只需要派出哨兵定时把它们清理掉即可,只有少数异种仍然在扩张自己的领地,但它们也的领地也在控制范围内,这样的污染区被称为侵入型污染区。 侵入型污染区数量下降得很快,几乎不对人类构成威胁,这几年都没什么人再提到它们了。 然而最近,有大批保守型污染区转为入侵型,异种甚至潜入了人类保护区,差点造成非常惨烈的后果。 这是非常反常的,不仅如此,异种也有诡异的突变。 它们的繁殖能力生长速度都变得很可怕,而且个体也变得更有组织性,更聪明,行为模式更像……哨兵了。 “它们在学习、模仿我们。”副主席扫了眼下面坐着的向导们,局势向好,向导们也逐渐退出一线,只有少数向导会接到特别危险的外派任务,这对身体素质较弱的向导是一种保护,同时也让他们需要更多时间适应残酷的现实。 军区也试着自己解决这个问题,但情况恶化得太迅猛,向导不可能独善其身,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给他们慢慢消化了。 “按照这个趋势,我们再像以前一样,只让哨兵在一线抵御异种是不够的,所以,我们决定改变今年的向导等级考试模式,分批考核向导,并按需要分配向导随军,与哨兵一起前往入侵型污染区,请通过笔试的向导注意查看通知,有些向导可能会提前进行考核……” 副主席的声线柔和又有力量,就算说着很不好的消息,也有种让人放心的安全感,这让毫无准备的向导们没那么惊慌。 “另外。”副主席顿了一下,“我们还要重启一个曾经实验过的项目,希望能够筛选培养出可以与无序虫族建立联系的向导。” 又一个炸弹,而且从某种角度看,比上一个更恐怖。 毕竟和哨兵上前线,也不会让向导直接和危险的异种交锋,哨兵们还会尽可能地保护他们。 而虫族哨兵,他们刚刚在视频里看到了,他们的完全异化形态甚至比异种更像怪物,凶残程度也和异种不相上下。 试着和他们连接,等于和他们贴脸solo,这谁不怕啊? 副主席看出向导们的担忧,继续说:“无序虫族这次的配合度很高,自愿接受我们军区的监督,并同意佩戴限制行动的器械,军区一定会保证大家的安全,请大家放心。” “我们今天先简单做个测试,看看大家与无序虫族是否具有天然亲和力,如果情况不好,我们也不会硬性要求每个向导都必须参加这个实验项目。” 副主席的话定了定向导们的心,但大家还是对一会儿要近距离接触无序虫族感到紧张,室友握住卿鸢的手,让她感受自己被吓得冰凉的手心。 她才是真的要凉了,卿鸢强颜欢笑地安慰着室友,心里默默祈祷,一会儿没有和虫族1对1实验的环节。 她从来没这么希望和哨兵连接时,围观的人越多越好。 “请大家按照我念名字的顺序站好。”副主席和其他高层说了些什么,转身冲向导们招招手。 向导们彼此交换了下眼神,有些悲壮地挺起后背,等着被叫到名字。 卿鸢一直没听到自己的名字,心里忽上忽下,脑补了很多。 被念到名字的向导站在外面的走廊,每到一定数量,就会有一个高层走过去,核对人数,默认是这些向导的负责人。 有高层坐镇,向导也没那么忧心忡忡,有的还挺跃跃欲试的。 室友也还没被叫走,小声跟卿鸢说,肯定是越厉害的,越被留在后面,刚说完,就被副主席点了名字,冲卿鸢吐了吐舌头,积极地站起身,小跑着到副主席那报道了。 她的负责人是大白狮子。 向导们对兽人程度的异化哨兵又怕又好奇,卿鸢看到她的室友也偷看了大白狮子好几眼,尤其关注他在虚拟屏幕上划动,用以查看向导资料的大爪子。 她的室友跟着大白狮子离开了,会议室里也没剩下什么人了。 卿鸢甚至怀疑名单上根本没她的名字,就在这时,仍然戴着头盔+软覆面+电子眼镜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执行长站起身。 副主席看向她,收起光屏:“卿鸢向导。” 这个“小队”就她一个人?卿鸢感觉不好,深吸了口气,站起身,副主席看出她的心理压力很大,在她走过的时候,对她点点头,轻声说:“你可以的。”还悄悄冲她握起拳头挥了挥,给她加油。 卿鸢勉强冲她笑笑。 执行长很安静,看都没看她,懒洋洋地往前走,卿鸢也没什么心情和他聊天,默默地焦虑着。 余光晃过什么,她看过去,看到蓬松雪白的尾巴在她边上晃。 “可以摸。”九尾狐执行长偏头,看向她,电子眼镜上出现笑成“^^”这样的表情,“就当是麻烦卿鸢向导一会儿在虫族面前保护我的好处费了。”他的电子眼又变成了生动的害怕的眼神,眼珠子滴溜溜地转来转去,看起来又不安可怜又贱兮兮的。 她保护他?他是不知道自己逆天的武力值都在军区传遍了吗?还跟她装弱小可怜。 卿鸢是不太好意思在这种场所抓执行长的尾巴的,但它们很主动,像跳动的火苗一样妖娆轻快,勾勾绕绕地把自己送进她的手心里。 “必须收下。”执行长在覆面后打了个哈欠,本来就很蛊的声音因为懒得咬清楚字变得有点娇,抬起手,抱住“弱小”的自己,低下身,超小声地向她坦白弱点,电子眼还煞有介事地眨巴眨巴,“我真的很怕虫子。” 她也怕啊,卿鸢握紧了送进她手心里的大尾巴,不愧是狐狸尾巴,那叫一个灵活,特别会媚她,又不会越界,换着花样在她手上绕圈,还会自己打蝴蝶结,卿鸢被它们分散了些注意力,心跳得也没那么快了。 看到其他向导小队了,卿鸢把尾巴放开,执行长看了看她,雪白的尾巴钻进他的制服下摆。 卿鸢看到其他向导看可视窗的表情非常丰富,想象了一下里面的场景,鼻子嗅了嗅。 整个走廊都飘着蜜水的甜味,馋得她和小水珠一起流口水。 等卿鸢走过可视窗时,也将目光投过去。 她看到一个哨兵双手交叠放在身前,被套在外面有链子的特制布带里,嘴巴里咬着什么,唇间的东西两边有绑带绕向哨兵的脑后。他的金属面具被摘掉了,露出一张漂亮又严实的脸,都这个时候了,眼睛还懒得睁开,他的眼下还各自有三颗小的红宝石装饰,衬得他看起来更精致好看了……不对。 卿鸢看到那六颗“红宝石”像星星一样对着她闪了闪,意识到那些也是他的眼睛…… 这很虫族。 卿鸢正为这么多眼睛感到心惊的时候,哨兵把正常的双眼睁开,像是打开盒子的宝石,异彩在鲜艳欲滴的猩红底色里流转,摄人心魂。 这也太漂亮了吧? 这一刻,卿鸢忘了哨兵有八只眼睛的非人感,满心都是惊艳。 被分到这个房间里的向导看得也有点痴了,不由自主地放出精神链,想要靠近哨兵。 被绑住双手的哨兵仍然看着卿鸢,正常的眼睛一眨不眨,下面的六只小单眼按照不同频率慢慢地闪,他的小眼睛闭上时,只会留下一条需要很仔细才能看到细缝,莫名给人种脆弱又诱人的感觉,想抬手去摸摸。 但卿鸢的视线却不再被这么漂亮的眼睛吸引,而是逐渐下移,去看哨兵的下半身。 他在变形,卿鸢的眼睛跟不上他变幻的速度,看不清具体过程,眨眼间就看到这个格外漂亮的哨兵下半身生出虫肢,还不只一对,虽然立即就被电子镣铐锁住,但从它们锋利边缘泛过的冷光还是会让人怀疑镣铐的强度不够,会被他轻松切断。 卿鸢抬起目光,锁链布套里的哨兵已经彻底变了样子,身形大了许多,头部都要顶到了天花板,还好军区为他准备桎梏的时候考虑到了这一点,锁链什么的也跟着他变化的身形撑大,仍然把他牢牢地绑在原地。 他和真的蜘蛛长得又不完全一样,眼睛和手臂的数量跟真蜘蛛一样,但身上覆盖着泛着金属色泽的漆黑虫甲,更像是以蜘蛛为原型变异出,可以直立的怪物。 第107章 开始升破级 卿鸢走进房间, 可视窗变得漆黑,从外面看不到里面,她的鼻子被浓郁得有点刺鼻的蜜香弄得想打喷嚏, 适应了一会儿才没事。 她没立刻走近哨兵,围着他转了两圈,确定他身后没有上次在虫族领地里看到的巨大蝶翼, 走回到他前面。 哨兵连头都动不了, 但一双眼睛却一直跟着她转动, 看到她停下来, 他的虹膜又要亮起光点,眼周围也渐渐显出斑斓的蝶翼图案。 又要从皮肤里长出蝴蝶翅膀了?卿鸢皱起眉,本来想移开目光, 却见哨兵目光阴沉, 眼里的光点逐一熄灭,眼周围的皮肤也恢复光洁平整, 除了比最开始更红了一些, 没别的异样。 卿鸢把目光重新落在他的脸上, 他的眼睛周围真的好红啊,像是电视剧里得了某种重病被折磨得每天以泪洗面的大美人,憔悴又靡丽, 就算眼神再阴狠不屑,也叫人心生怜悯。 他低着眼, 浓密纤长睫毛被头顶的灯光照得映出一片阴影,他一眨眼, 虚影晃动,好像蝴蝶震动翅膀。他看她的眼神很冰冷,像是极其厌恶痛恨她这个向导, 可因为眼周围的红,卿鸢都怕他恨着恨着,就会哭出来。 针脚粗糙但结实的束缚衣把他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截脖颈,虫族不异化时的皮肤比普通人类更细腻光滑,血管也纤细,给人种很好咬的错觉。这是历史悠久,天性狡诈的虫族刻意选择进化出的伪装,就是要用超凡美丽的皮囊引诱猎物,直到最后,再露出丑陋可怕的真面目,享受着猎物极度的惊惧,把他们送进自己锋利的口器中。 卿鸢不会被虫族的外表迷惑,可…… 他好香啊,她似乎能透过他的皮肤看到甜滋滋的蜜水在他的血管里流动。 感觉到卿鸢在靠近他颈侧的血管,不能反抗的漂亮虫族眼睫倾斜,用眼角看她,呼吸变得沉缓,身上的锁链晃动,他的面罩和束缚衣后面都固定穿在竖管上,颈椎到脊椎都被控住,但他还是情不自禁地仰起头,将脖颈拉开了一点,把脆弱的血管露出更多。 快要碰到了,卿鸢却停下来,看着哨兵光嫩好吃的脖颈处冒出的绚丽的荧光薄膜。 又是蝴蝶翅膀,卿鸢猛地退开,抹了抹差点就和它们碰到的嘴巴,根本顾不上鼻尖香甜的诱惑,只觉得心脏处一个激灵接一个激灵。 她看向虫族哨兵,后者颈侧光洁,好像什么都没发生,只是眼神嘲弄地看着她,似乎在笑话她胆小,连指甲盖大小的蝴蝶翅膀都能吓到她。 她就是害怕蝴蝶怎么了?卿鸢皱起眉,想调整一下哨兵的位置让他不能再盯着她看。 砰,卿鸢也不知道自己按到了什么按键,只见哨兵整个人倒下去,哨兵的后脑勺在放平的竖杆上狠狠磕了一下,闭了下眼后,带着杀气看向她。 她不是故意的,卿鸢心里有些抱歉,但看哨兵那么冷厉地看着她,也扳起脸,又按了一下刚刚的按键,让哨兵重新立起来,看到他光果的脚上的电极片被扯掉了,她刚要蹲下身去捡,看到哨兵挪了挪被镣铐固定的脚踝,骨感漂亮的脚踩在了那个电极片上。 他什么意思?让她在他脚下捡电极片吗?卿鸢皱起眉,和低眼看着她的哨兵用眼神交锋。 突然,她耳边响起一阵细微的嗡鸣,接着有内容晦涩难懂,但音色非常悦耳的低沉声音传进她的脑海。 她本来应该听不懂这个声音所说的复杂语言,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很快就明白那个声音在对她说什么:“有。电。” 卿鸢顺着电线看向哨兵身后与之连接的仪器,上面显示,电线都是通电状态。她以为这些电线是为了哨兵做出危险举动惩戒警告他用的,没想到,它们提前就通好了电,哨兵也没表现出自己处于被电击的状态。 低频嗡鸣中,那个腔调矜贵的蛊惑声音冷冷继续,标准的卷舌音让本就华丽的古老语言听起来更有质感,微微拉长的话音病态十足:“我们虫族被电一下没什么关系,但如果是向导小姐么。” 他愉快地轻笑了一声:“应该会被电得骨头渣都不剩。” 卿鸢看向哨兵的面罩,里面的骨钉依然抵着哨兵的下颌关节,让他无法开口,但她听到的声音,听到的语言,都应该属于他这个虫族。 “向导小姐可能不会相信,受人唾弃的虫族之所以能存活到现在,靠的不只是能恶心得让人看都不敢多看,怕脏了自己眼睛的丑陋外表,还有一些其他本事。” 卿鸢不用看哨兵的眼神,从他绅士但又阴阳怪气的话语里就能听出他对她针对虫族的偏见的讥讽。 但她不是觉得蝴蝶丑才害怕蝴蝶的,她只是单纯害怕蝴蝶,卿鸢抬头看了看上面的电子眼,不知道观察室里的执行长能不能听到虫族的声音。 电子眼以某个特殊的频率闪动着,那是执行长和她定好的“信号”,他看到房间里有异样,会通过这个方式问她要不要停下来。 哨兵也抬起眼,看向电子眼:“虫族在语言方面很有天赋,甚至能捕捉到植物、菌类之间的特殊交流,慢慢学会它们的语言。虫族的副翅可以模拟各种声波,还可以打开别的种族捕捉不到的声波屏障,他们听不到我们说话。” 副翅?卿鸢想象了一下这个部位的样子,默默往后退了退,看向哨兵的束缚衣,想知道他说的副翅长在哪里了。 看到向导戒备地打量自己的身体,虫族哨兵再次无视骨钉,扯起唇角:“被向导小姐厌弃的翅膀我身上还有很多,比如,退化成抱握器的柔翅,可以把向导紧紧包裹在我的身上,成为我的一部分,无论飞行还是栖停,都不分开,向导小姐要试试吗?” 卿鸢恨自己脑袋转得太快了,来不及让虫族哨兵别说了,就已经顺着他的话想象出她被一双柔软的翅膀包在一只大蝴蝶身前的画面了,全身都窜出鸡皮疙瘩。 故意恶心她的是虫族哨兵,得到理想结果了,眼神阴沉可怖的也是他,只是他眼周太红,眼底又亮闪闪的,像是盈着泪光,看起来反倒像他被她欺负得憋着眼泪似的。 卿鸢想了想,抬头对电子眼摇摇头,向另一边的执行长示意她没事。 看到电子眼闪烁频率稳定下来,她迈步回到哨兵面前,轻声问:“我为什么能听懂你们的语言?” “今天的主题好像不是审讯我。”虫族哨兵的声音也压低,“我没有义务回答任你的问题。还是……我错过了什么信息,卿鸢长官?” 她的名字在虫族语言里竟然格外好听,后面的长官两个字被又虫族哨兵叫得又轻又诱,莫名充满暗示性。 卿鸢无语,她算什么长官?虫族哨兵真会阴阳她。 “除非。”他顿了一下,“向导小姐也能回答我的问题,我们交换。” 他对她也有疑问?卿鸢倒要听听他想知道什么:“你问。” 虫族哨兵微垂着眼皮,被军区的束缚捆成狗的样子反而让他看上去更色气了,半遮的眼瞳光点流转,神情淡冷,却有种泫然欲泣的美:“为什么不去那些虫子那里上课了?” 他要问的就是这个?卿鸢刚要开口回答,突然意识到,他这么问的前提是他知道她这两天都没有找虫母前辈。 他在蹲她回去。 是想报被她电烤的仇吗?卿鸢改了一下答案:“我学习得差不多了,不用再麻烦虫母前辈了。” 虫族哨兵抬起眼皮,形容如此狼狈了,还是很从容打量了她一遍,接着轻笑出声:“好吧,看在向导小姐说谎时格外美丽的份上,我就接受你敷衍我的回答了。” 她说谎的时候还有什么不同吗?卿鸢悄悄瞥了眼旁边反光的器械,没感觉有哪里不对。 “现在该我回答向导小姐的问题了。”虫族哨兵小幅度地偏了下头,看了看卿鸢看旁边的眼睛,“说话时,要看着别人,最基本的尊重,向导小姐应该可以赏给我吧?” 卿鸢聚拢自己的视线,放在虫族哨兵脸上。 虫族哨兵看了她一会,按照承诺回答她的问题:“你的虫母前辈没有给你科普过吗?能够刺激虫族分泌虫蜜,并把它们吃掉的只有未来的虫母,虫母听不懂虫族语言,那多不像话啊?” 她,未来虫母?卿鸢感觉她现在的身份越来越多了。 虫蜜应该就是上次从哨兵心脏流出来,让小水珠喝不够的“甜水”吧?她隐隐感觉到了什么,只是心存侥幸。 无序虫族宁愿以自己的生命为赌注,克服常人不能忍受的痛苦,用心脏重铸精神巢,也不要认虫母,现在被她莫名其妙地“收在膝下”了,他应该很想弄死她。 虫族哨兵看着她的眼里带着一丝戏谑的笑意:“向导小姐觉得我会‘弑母’吗?不,正相反,我很期待未来。能听懂虫族语言只是一个开始,以后向导小姐还会长出像我们一样的节肢虫足,复眼,翅膀……” 卿鸢愣住,这是真的吗? 哨兵像哄小孩子一样轻轻缓缓地嗯了一声:“向导小姐,怕了吗?” 卿鸢慢慢点点头:“怕了。”超怕。 哨兵眼神复杂地看着她,似乎很满意她的回答,但眼底又涌动着别的情绪。 “这也算是你问我的一个问题。”卿鸢看向虫族,“该你回答我的问题了。” 哨兵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回过神,并快速地跟他耍了个赖,慢慢挑起眉,倒也没和她争辩,很爽快地认同了她钻规则漏洞的“小聪明”:“你问吧。” “军区为什么会突然重启向导和虫族哨兵之间的实验?” 第108章 开始升破级 雾气蒙在透明的面罩上, 骨钉也无法阻拦虫族哨兵张开嘴巴迫切地大口汲取空气,伴着颤抖的喘息,血淅淅沥沥地流下来。如同机器故障的低频嗡鸣早就停了下来, 房间里的闷哼浅吟都来自面罩后湿润鲜妍的唇间。 疼到顶点了,哨兵抬起眼看他面前的向导,光洁无暇的皮肤时不时冒出荧光斑斓, 好像随时都会有蝶翼钻出来, 可最终都被他竭力压抑回去。失去意义的骨钉徒劳地豁弄着他下颌的皮肉, 让连哨兵自己都不在意的鲜血更汹涌地淌下来, 鲜红中可以看到他咧嘴露出来的雪白牙齿。 虫族哨兵真的会在为虫母收集虫蜜的过程里,产生快乐吗?卿鸢看着哨兵额角颈侧绷起的青筋,只觉得他疼得要疯了。 她这样想, 但没有心软, 精神链又一次绞紧,哨兵给了她一个痛不欲生的怨恨眼神, 仰头靠在竖杆上, 精神链中间的心脏本来都已经干涸, 有气无力地跳动着,被她这么一挤,又兴奋起来, 像是被泡在蜜罐里的海绵,汩汩流出蜂蜜, 甚至卿鸢的精神链都停下来了,它还抽搐着往外渗着金色的蜜汁。 这不是卿鸢第一次这样折腾虫族哨兵与精神巢合二为一的心脏。 她找到了规律, 只要她需要,哨兵的心脏就算被榨干,也会在她的刺激下, 又一次喷涌出源源不断的虫蜜。 小水珠的嘴巴都要咧得和她的精神空间一样大了,气都不喘,一直发出“啊”的声音,等着虫蜜流到它准备就绪的大嘴巴里。 现在她们处于军区的监控中,卿鸢不敢随便放小水珠大快朵颐,而且她也怕虫蜜吃多了,她就真的成虫族的“母亲”了。 她现在只想要虫族哨兵给她一个答案。无名菌到底说她什么了,还有他们有没有把这个异常上报给军区。 虫族哨兵没有异化的身体从里到外都很柔软,吹弹可破的皮肤,纤细脆弱的血管,还有这颗甜蜜蜜的心脏,看起来像是经不起一点折腾,很容易屈服,但到现在卿鸢还没能叫他吐出答案。 她看了下光脑,感觉再这么耽误下去,可能会引起军区的注意。 在她考虑要不要先算了的时候,虫族特别的嗡鸣声又响起,她抬头看向哨兵,他缓过来了,睁开眼的一瞬,水光潋滟铺开,眼底光点璀璨,态度懒倦厌烦,偏偏漂亮得仿若艺术品,叫人舍不得从他身上 移开目光。 他看着卿鸢,有多疼,就有多不驯,回到卿鸢的脑海里的声音虽然有点虚弱,但带着愉悦:“我未来的母亲,您可真够疼我的,一秒都不许我停下来,要不停为您产生浓浓的虫蜜……” 听到虫族哨兵叫她未来的母亲,卿鸢浑身都不舒服,收紧精神链,滚烫甜蜜的虫蜜立刻淌下来,黏糊糊的到处都是:“不许这么叫我。” 病态又硬骨头的虫族哨兵选择的忍耐方式意外地很乖巧脆弱,咬住自己被骨钉蹂躏过一番的唇,扛过这阵,重新看向她,倒是听话,改了称呼,压出齿痕的唇动了动:“向导小姐。”顿了顿,疼得忍不住想往上翻的眼睛里多了些认真,定定看着她,“你真的不想成为虫母吗?” “不想。”卿鸢没有犹豫,她不想跟哨兵建立母子关系。 “向导小姐是担心虫子太多,一个个处理起来麻烦吗?”哨兵眼里显出有点奇怪的笑意,“你的虫母前辈有没有告诉你?只要收下领头的虫子,他就会自动替虫母安排好其他虫子该如何轮班服侍她,不需要她操心。” 他没说领头的虫子是谁,但答案呼之欲出,卿鸢看着哨兵:“虫母前辈没告诉过我这些,我也不需要知道。” 哨兵若有所思:“那是怕我们背叛你吗?” “这个也不用担心,无序虫族选择背叛血脉的时候没有下线,但一旦选择归顺,也会比普通虫族更忠诚极端。如果你成为了我的虫母,我不会像现在这样,我和其他虫子都会无条件顺从你,我们会放弃自己的想法,只以你的意志为意志,你可以继续讨厌虫子,甚至比以前更讨厌,虫子会自己找好角落躲进去,只在你需要的时候,为你做事。实在看不顺眼,还可以叫虫子们自相残杀,反正虫子有的是,命贱得狠,只要能取悦虫母,我们什么都做得出来。” “有主的虫子绝对不会背叛虫母,做鬼都会跪在虫母的脚下。”哨兵声音越来越,不知是为了引诱她还是什么,“这样,向导小姐也不愿意吗?” 当虫母相当于拥有一群高伤害的死士了呗?对她来说,是挺诱人的。 可无序虫族怎么会同意?卿鸢没有回答,反过来问:“那你愿意做我的虫子吗?” 哨兵的眼珠长得漂亮,细微变化都很引人注意,卿鸢看他的眼瞳在她问出这个问题后颤了颤,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侧开脸,轻嗤着给出本来应该毫不犹豫给出的答案:“当然不愿意。” “那你问我干什么?”卿鸢深深地无语了,怀疑他就是在故意诈她,如果她说想当虫母,他就会想办法杀了她。 “因为我想知道向导小姐到底有多厌恶虫子,是不是到了把虫子当做工具来利用都会觉得恶心的程度。”哨兵转回来看她,“应该是这样……”他又勾起唇角,卿鸢感觉精神链一热,明明没用力,也有许多虫蜜漫上来,“不然,怎么不肯再喝我的虫蜜呢?” 卿鸢抿了下唇,这个虫族哨兵好像有那个精神分裂症。 她在弄他心脏时,能感觉到他很想控制他的心脏不要再分泌虫蜜了,他也明确表态不想当她的虫子。 但听到她也不想做虫母以后,他又不乐意,还自己流出虫蜜,害得她的小水珠都馋哭了。 卿鸢越想越觉得手里攥着她的“把柄”,让她猜不到目的的虫族哨兵危险,精神链没有按照早就对她打开的精神巢甬道钻进去,而是暴力穿过他的心脏,特意避开中心,不与他连接,但也不放过他,在中心处附近的车欠肉绞动:“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哨兵在束缚衣下展开的副翅贴着他的肩胛可怜地颤抖,无法发出连续的拟声,破碎的喘息飘起又落下,他的眼瞳也涣散开,他还想扯起唇,冲她笑,可意识逐渐被流淌在虫族血液里,必须向虫母臣服的本能覆盖。 他好像也意识到自己要坚持不住,做出他最不耻的事情,颤着眼睫,敛起眼底涌出的痛苦,如同被捣烂的玫瑰花瓣的唇轻轻阖动,小声呼唤:“母亲……求您……要我……” 甜得有些腻人的虫蜜化作了黏糊糊的汪洋,仅是一颗心脏,承载不了它,原本应该被循序渐进逐个开发的荒地,都被这片蜜色的海漫过。 哨兵被嗓子眼里涌出的虫蜜呛的咳嗽起来,嘴角坠下蜜色的水滴,厚厚的束缚衣也渐渐被晕湿。 他皱起眉,没力气再掩饰他的难过,眼睛失神地看着卿鸢,神志不清,但还是不愿意求她放过他,甚至连在他血液里叫嚣着,逼他呼唤她的“母亲”也不肯再叫出来。 房间里好像有成吨的花蕾同时爆炸开,香甜得让人头晕,卿鸢顿了一下,决定再给哨兵最后一次向她坦白,祈求宽恕的机会:“你不惜让军区把你自己绑成这样送到我手里,任由我摆布,到底想要什么?” 哨兵获得了喘息的机会,眼瞳里的光点向中心聚集,意识艰难回笼,意识到全身都流着粘腻的虫蜜,回忆起他刚刚呼唤她的卑微声音,他的眼里显出厌恶,看向卿鸢,刚要扯起唇拒绝回答她的问题,面罩下方的金属环被她的一根纤细手指勾起来。 卿鸢心平气和地和他讲道理:“你不愿意认我当虫母,可你的心脏呢?它现在就很想求我当虫母了,你要不要猜猜它在彻底背叛你之前还能被我玩坏几次?”她发现自己很有放狠话的天赋,说这些,她都没有打草稿,思路非常流畅。说时,冷漠的语气让她自己听了都害怕,“当然,我还是不会做你的虫母,不过……我可以把你交给别人。” 虫族哨兵笑不出来了,眼里只有冷冷的杀意,偏偏身上的孔细还在流着甜滋滋的蜜水,整个人在甜蜜的氛围里怨气冲天,像被蜜糖封印的艳鬼。 卿鸢晃着金属环,让哨兵超出锁链范围跟着她抬头,点头,摇头,他怨恨的目光被痛意中断,浓密的眼睫垂下来,闭起眼忍受被她当成娃娃摆弄的耻辱。 卿鸢玩够了,放开金属环:“你刚才说过的,虫子有了虫母以后,就没有了自己的想法,那他们被虫母送给别人,应该也不会拒绝吧?” 哨兵慢慢睁开眼,虹膜竟然也溢出丝丝缕缕的蜜汁,他的怨恨羞愤泡在里面,再硬再冷,也和奶茶里加的脆啵啵一样,只会让品尝的人感到更美味。 都被她这样欺负了,他还自觉地用副翅制造声波屏障,嗡鸣声没有停下来,给了卿鸢放飞自我的底气。 要是被军区监听着,她不敢,也不好意思说这么变态的狠话。 “说,还是不说?”卿鸢给哨兵下了最后通牒,精神链和她慢悠悠的声音一样,像吐着信子的蛇一圈圈绕住他的心脏。 哨兵虚起眼看她,好像知道他的眼神再狠,也流着讨好她的蜜汁,干脆不看她了,仰头看了一会儿天花板,目光落回到她身上:“我说了,向导小姐就会相信吗?” 卿鸢示意他畅所欲言,她今年见到太多不可思议的事情了,现在没什么不能信的。 得到她的允许,哨兵却皱起眉,覆了层薄薄蜜水的咽喉滚动着。 “我想见向导小姐是因为……我想见你。” 嗯?刚刚还对自己充满信心的卿鸢愣了一下,看向说出真心后,认命闭上眼,等着被她鄙视嘲笑的哨兵。 第109章 开始升破级 卿鸢走在还在交谈的大狮子和执行长身后, 目光时而落在大狮子身后翘起、尖端有一团毛毛的尾巴上,余光扫到什么东西晃过,她往另一边看去, 看到和大狮子说什么、并没有回头的执行长变出了他的狐狸尾巴。 这就有点难以取舍了,在卿鸢的审美里,狐狸尾巴肯定要更好看, 但没rua过的大狮子尾巴也很吸引人, 而且大狮子还有大爪子, 一整套的福瑞装备。 卿鸢的视线在两位高层身后徘徊, 直到他们停下脚步,这才抬起头。 大狮子和执行长对视一眼,低头看着人类向导:“卿鸢向导, 今天辛苦了, 你们可以先回去了。” 卿鸢看到在门口等她的舍友,点头和两位领导告别, 快步走出去。 大白狮子看着她的背影远去, 转头看了眼抱着手臂, 同样也静静目送她远去的执行长,目光落在他身后,刚刚还很风骚的九条尾巴, 现在倒是一条也不见了。 大白狮子优雅地转回头,雇佣军头领并不只有他一个, 可只有他成功洗白,并站在了军区高层的位置上, 这靠的不仅是实力那么简单,他比那些带着一身血腥味,白手起家的“草根土匪”更残忍毒辣, 但天生就能收放自如,该狠时狠,该夹起尾巴的时候,他也能心平气和地低下头玩弄权术,说不好听的,他比别人更会装,也更会隐藏真实的情绪。 可现在,他莫名地有些按捺不住心里的躁意,毛茸茸的嘴巴抽搐了一下,鲜红的牙龈与锋利的犬齿一闪而出。 他还是控制好了自己,斯文矜雅地捋顺制服袖口的褶皱,问:“你闻到了么,她身上的味道?” 执行长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看到目光追随的身影和同伴消失在拐弯处,这才看向大白狮子,电子眼闪烁,一会儿笑眯眯,一会儿放爱心,一会儿又冷淡冰冷,仿佛老虎机的屏幕在随机产生表情。 最后定在“^^”的表情上:“什么味道?”顿了顿,电子眼变得严肃,“别忘了,我们可是卿鸢向导的上级。” 严肃也就严肃了一秒,又变成跳跃的彩虹桥笑眼:“要是也像那群血气方刚的傻小子一样,闻到点香味就神魂颠倒,恨不得变成她的狗,那可就太丢人了。”抬起戴着作战手套的手,拍拍大狮子的肩,“而且,我们的身份对普通向导来说,存在权利不对等的问题,我们有义务自觉和她保持距离。” 大狮子嘴角微微上扬,平和地问:“所以,执行长的尾巴上不会有卿鸢向导的味道,对吗?” 执行长的手顿了一下,才又落下,欣赏地看了看大白狮子的手臂:“肌肉练得不错嘛。” 大狮子也没揪着刚刚的问题,体面地跟着一起转移话题:“哪天可以切磋一下。” 执行长笑眯眯地偏了下头:“可以啊,我们两个好像还真的没交过手,你来定时间吧。” —— “还连接呢,我的精神链刚出去,他就变形了,变得超级超级超级……可怕!”室友抱着卿鸢的手臂,心有余悸地跟她复盘刚刚的经历,“我本来不太怕虫子的,都被吓到了,就敢偷偷瞄一眼,感觉我分到的虫族哨兵好像是蝎子,大长尾巴这样翘起来的,上面都是碰一下好像都能掉手指的鳞甲……”室友把手放到身后,向上画了个弧,给卿鸢看她说的尾巴的形状,“尾巴尖上还有一根亮闪闪的毒针,往下滴毒液,把地面都烧漏了……” 蝎子……卿鸢光是听都龇牙咧嘴,给受惊的室友摸摸毛,无比真心地点头:“辛苦了。” 室友舒服地眯起眼,声音没那么激动了,咬字有点飘,但态度很坚决,靠在卿鸢肩上:“我们必须吃顿好的,好好压压惊。” 卿鸢非常同意,她和室友都有时间,索性叫来飞行器,到外面吃。 室友在飞行器里摸来摸去,转了一圈才回到卿鸢身边:“可以啊,我们还在攒钱买悬浮踏板呢,卿鸢向导就已经有了私人飞行器。” “这是别人借给我用的,不是我的。”卿鸢从小机器人手里接过托盘,拿了一杯果汁给还在东张西望的室友。 室友的目光落在沉默寡言、做完事想要默默溜走的小机器人身上:“这是什么型号的机器人,我怎么没见过。” 室友的妈妈姐姐都是相关领域的研究员,对机器人型号非常了解,卿鸢听她这么说,也看向小机器人。 小机器人躲过了室友的手,也要躲过她的,但顿了一下,还是被她抓住了。 卿鸢把小机器人抱起来,想把它的出厂信息给室友看。 小机器人很不愿意让她把盖板下隐藏的接口露给室友看,难得表现出不听话的样子,在卿鸢怀里滚来滚去,撞到卿鸢又不动了,试图用短短的圆手挡住自己。 哪挡得住,卿鸢很轻松地按在盖板上,刚要按下去,小机器人就举起小短手很轻但又很决绝地推起她的手,然后通体微微发红,头顶冒出烟。 算了,卿鸢看它实在怕生,把它放回到地上,室友看着小机器人跌跌撞撞地跑掉,被它逗笑了:“不会真是还没上市的新科技吧?我从小在机器人堆里长大的,就没见过这么在意‘贞洁’的小机器人。刚刚你要把它打开给我看时,我甚至在它的脸上看到了羞愤欲死的表情。” 卿鸢摇头,她对机器人没太多了解,室友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又给卿鸢讲起其他向导分到的虫族哨兵。 卿鸢又不敢听又想听,听了一会儿,想到什么:“你听说过禁药吗?” 室友一下把脖子缩起来,声音也压低:“卿卿,黑市的东西咱们正经向导可不能碰啊,就算他们吹得再天花乱坠,说什么能让向导的精神力暴涨,甚至能‘长出’第二个精神体,也不行。相信这个的,都被我加了个特殊的群里,等我退休,卖他们保健品。” 黑市?卿鸢感觉自己落伍了,怎么什么都不知道,看向有点损,但很有生意头脑的室友,跟她问了更多相关的信息。 飞行器降落,卿鸢脑袋里多了好多信息,室友还把黑市的特殊网址给她了,卿鸢没忍住问她:“你怎么有黑市……” 室友竖起手指放在唇边,示意卿鸢不要问,冲卿鸢嘿嘿一笑:“卿卿忙着做自己的事情时,我也在打拼事业啊,就是我的事业有些比较灰色。” 卿鸢好像解开安分守己的室友为什么会莫名染上无名菌的秘密了。 估计就是她捣鼓灰色产业的时候,给了无名菌趁虚而入的机会。 原来游走于黑白夹缝间的江湖人士就在她身边,卿鸢对室友肃然起敬,提醒她以后要小心。 别再被无名菌入侵了。 对无名菌一无所知的室友摆摆手,示意卿鸢这个单纯小白不用为她这个老油条焦虑,拉着卿鸢走进餐厅。 “我去一下卫生间。”点好餐了,卿鸢跟室友说了一声,站起身。 室友打开光脑,在上面回复消息,示意她放心地去。 这个时间,餐厅没什么人,卫生间这边很安静,卿鸢一边洗手,一边打开了精神空间里的记忆碎片。 她以为以虫族哨兵为第一视角的记忆碎片里应该会有比较血腥恐怖的画面,特意做足了心理准备,没想到,里面很干净,有疑似吓人的地方都很模糊,应该是被虫族哨兵提前打了“马赛克”。 这些虫族,顶着最厌世叛逆的脸,人也疯疯癫癫的,但莫名细心体贴,好像真的把偏执病态的极端心理都用在保护她上面了。 卿鸢一边注意外面的动静,一边把虫族的这段记忆看了。 他没有骗她,无名菌的确提到她了。 它们不知道从哪里获得了她的名字,像复读机一样念叨,没有起伏,非人感十足的低语叠加在一起听得卿鸢脑袋疼。 很经典的精神污染,卿鸢皱眉忍耐着,终于听到了其他音节,但还是很诡异,也没有意义的声音,像是什么漏气了,在她的名字里多了“嗤嗤嗤”的细响。 她听了一会儿,反应过来,那不是漏气的声音。 无名菌说的是“吃”这个字。 这个字变得清晰后,无名菌的低语中又多了别的、从含糊到清晰、又痛苦又兴奋的呼唤: “找到她找到她找到她……” “母神母神母神……我的母亲母亲母亲……” “爱您的腹部腹部腹部……想要钻钻钻钻……” 颠三倒四又污染性极强的呓语如有实质,像是无数颗新生的乳牙,懵懂而恶意地咬着人的神经,卿鸢也有些难受,但更多的是无语。 她怎么到处当妈呀?一会儿是无序虫族,一会儿是无名菌? 还爱上她肚子了,有病吧? 她将意识抽离出来,看向镜子。 虫族好歹是哨兵,是人类,是她的同类。 可污染菌……她摸了摸自己,有温度,有流动着血液的血管,有规律跳动的脉搏。 她怎么能是污染菌的母亲? 卿鸢把虫族哨兵的记忆碎片收好,有点心烦意乱地走出卫生间。 脚步停住,她的目光落在坐在餐厅靠窗角落的哨兵身上,他安静地垂眸喝着清水。 怎么又是他,她的表哥? 她和他就这么有缘吗?她去食堂吃早餐,他也去食堂;她和室友临时决定到外面吃大餐,他也到外面吃,还在同一家餐厅? 卿鸢皱起眉,也没有躲,就这么光明正大地看着哨兵,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哨兵偏头看过来,与她交汇的眼里毫无波澜,也没有打招呼,就这么平静地收回了目光,当做没看到她。 第110章 开始升破级 卿鸢坐下来后, 发现室友也在往窗边瞥。 “那不是你的表哥吗?好巧啊,在这里都能遇到他。”室友看了看卿鸢的脸色,语气委婉, “我有认识的人也在审讯组,他说你表哥以前成天都泡在审讯组里,就最近才总神出鬼没, 看不到人影, 就连他的搭档有几次都找不到他。” 卿鸢听懂了室友在暗示她什么, 不是她想多了, 她这个表哥真的有问题,审讯组找不到他,很可能是因为这个大变态在忙着跟踪她。 她这个表哥已经变态到一定境界了, 非常从容不迫, 哪怕是和她对上视线,也好像他是审判者, 而她才是该反思自己有没有做错事的“罪人”。 而且他还是审讯官, 风评很好, 又很有手段,敢这么光明正大,肯定是不怕和她当面对峙的。 必须抓到更有说服力的现行, 收集到更多证据才行,卿鸢默默握紧手里的筷子。 等她抓到他, 他就完蛋了。 她要把他这样那样…… “卿卿……”室友弱弱地叫了一下卿鸢,卿鸢低头看向盘子, 好好的一块猪扒被她用筷子“大卸八块”了。 “没事,我和这个表哥也不是很熟,不管他。”卿鸢用筷子把猪扒一块块叉起来, 把它们当做变态表哥,露出尖尖的虎牙,十分凶狠地大口咬着吃,喜欢跟着她,喜欢偷窥她是吧?看啊看啊,看她吃得多“开心”。 室友看了看卿鸢,又看向窗边,清冷淡漠的哨兵侧脸,往这边看过来,室友刚想跟卿鸢说什么,就看到有机器人朝他飞过去,并挡住了她的目光,室友张了张嘴巴,拿起水杯喝起来,眼睛还看向那边。 机器人得了任务,开心地飞走了,哨兵低着眼,似乎一尊不会有任何情绪的雕像,但。 室友皱眉,是她的错觉吗?她怎么感觉他唇边多了一丝极难察觉的笑意,好像还……挺温柔的? “周末的宴会,你还要去吗?” 听到卿鸢的声音,室友收回目光:“什么宴会?”反应过来,来了精神,“哦,去啊,我们这届的向导没几个拿到请柬的,当然不能浪费,你去吗?” 卿鸢点头:“我也收到请柬了。”疯狼给了她一份,后来她又收到了两份,她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去看看。 “太好了。”室友更开心了,“那我们一会儿可以逛街看看礼服。” 卿鸢没有反对,往窗边看了一眼,正好可以溜溜变态。 跟室友逛了一中午,虽然很累,但卿鸢很开心有这样可以放松下来的时间,当然,如果后面没跟着个变态就更好了。 卿鸢暂时懒得理他,抓变态不能急,得找好时机。 她下午约了扶珩队长,室友携带的无名菌对她也有精神影响的事情引起了她的警惕,她还得加强对精神系攻击的防御训练,免得再被无名菌神不知鬼不觉地“催眠”了。 扶珩队长的古琴能对高级异种造成极高的群体精神伤害,是最好的“陪练”,而且,他的腿还没有好,卿鸢也想看看她能不能帮到他。 卿鸢赶到扶珩队长的领地时,扶珩队长因为在开会还没回来,抱着大刀、沉默寡言的黑衣哨兵把她带了进去。 哨兵们正在训练,卿鸢跟着黑衣哨兵走在他们头顶的玻璃走廊上,看到在她印象里少年气满满、嚣张不羁的红衣哨兵今天格外不一样,手里提着一副弓箭,长剑别在劲瘦的腰间,身姿挺拔,星眉剑目间凝着肃杀冷峻,给其他哨兵示范如何放箭,很有少年将军的风范。 只是感觉上方有人看他,不满地抬眼看过来后,他非常明显地怔愣住,眼里的不耐散开,长指握紧金属弓,眼睛跟着卿鸢走了一段,这才反应过来,敛起眼里的情绪收回视线。 从表情看,他好像已经冷静下来了,可发出去的箭却歪得不像话。 不过,神奇的是,连卿鸢都看出来飞偏了的箭,却在就要落在靶子上之前,很不科学地自己校正了方向,稳稳地钉在了靶心。 红衣哨兵抬眼有些心虚地看了眼卿鸢,收起弓,示意哨兵们自己练习。 卿鸢看到哨兵们身上都各自带着兵器,它们应该是他们外显的精神巢,器灵,也就是精神体在武器里休息。 但他们和红衣哨兵一样,都没用自己的兵器,连背后背着弓箭的哨兵也拿起了统一型号的练习用弓箭。 在把箭搭在弓弦上之前,他们的指尖亮起光亮,光亮没入箭矢。 卿鸢正看着,身边响起清越但没什么起伏的声音:“我们的器灵可以附在别的器物上,不过,需要用更多也更精准的精神力去控制,所以,我们会用这种方式进行训练。” 她看向好像是第一次,一口气说这么多话的黑衣哨兵,哨兵依旧顶着面瘫脸,但默默抱紧怀里的大刀,刀柄上有什么轻轻晃动,吸引了卿鸢的注意力。 那是哨兵新给自己的大刀加的“装饰”,是一把木雕出来的迷你大刀。 看起来闷闷的哨兵会做这种“手工品”还挺可爱的,卿鸢弯起唇,继续往下看。 携着疾风的锋利箭羽不分先后钉在靶心。 她看向红衣哨兵,他好像对哨兵们的表现并不满意,冷着张俊俏的脸,紧紧皱眉:“看什么看?继续搭箭。” 仰头往走廊上看的哨兵们齐刷刷地低下头,拿起弓箭。 卿鸢和黑衣哨兵绕过训练场,来到后面,这里有个小院,卿鸢感觉这里空气很好,索性没进房间,就坐在有着一片竹林的小院里。 黑衣哨兵进了房间,没一会儿,院子另一边的小门外响起急切的脚步声,卿鸢看到他投到门前的影子了,脚步声反而慢下来,顿了一下,红色衣角闪过门槛,耳朵红通通的哨兵悄悄匀着气息,端着范儿、成熟稳重地迈进来。 卿鸢:……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他是跑过来的吧? 她看着演得很认真的哨兵,而他迈进院子后,反而不动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盯着她。 卿鸢被他看得都有点不自信了,摸了摸脸上,怀疑是不是沾了什么脏东西。 子野跑来的路上,想了一百多种可以和她说的话,但真的看到她,那一百多种说法突然被一个看不见的手帕擦干净了。 他的喉结用力地沉了一下,张开红润的唇,露出皓白的齿边,舌尖下意识上抬,却没卷出有意义的字音,只在深呼吸间带出了一个很怪的拟声词。 好像猪叫啊……年轻的哨兵皱起眉,无意识地握紧剑柄,恨不得给丢人现眼的自己一个耳光。 啊啊啊他竟然对终于又来他们这里的向导猪叫了。 他好想抱住头,蹲在地上,默默滚回门外,当做他从来没来过。 卿鸢警惕地看着死盯着她一言不发,还握紧了长剑的哨兵,总感觉他要对她拔剑宣战了,默默往柱子后面躲了躲:“你要干什么?” 红衣哨兵从崩溃的情绪里回过神,意识到向导被他吓到,松开了剑柄:“我……” 刚发出声音,黑衣哨兵端着托盘走出来,红衣哨兵惊了一下,快速背过身,手指在柱子上画圈,假装他什么也没说。 这个哨兵本来就有点奇怪,今天格外奇怪,卿鸢不理解地看着恨不得躲到柱子上的红衣哨兵。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坏事呢。 黑衣哨兵也看向红衣哨兵,红衣哨兵也没理他,从栏杆翻了过去,绣着金线的衣角翻飞,快步顺着另一侧的长廊走进房间里了。 什么啊?卿鸢一头雾水,转头对给她端来果汁点心的黑衣哨兵说了声谢谢。 黑衣哨兵看着红衣哨兵进了房间,收回目光:“队长可能要稍微晚一点回来。” 卿鸢喝了一口微凉爽口的果汁,在院子里掠起的、带着竹叶清香的风里舒服地眯起眼:“好。” 她正好可以名正言顺地摸鱼了。 黑衣哨兵没再开口,安静地靠在旁边的柱子上,怀里的刀一会儿搭在左边手臂,一会儿又换了方向,刀柄上挂着的迷你大刀一刻不停,一直在轻轻摇晃。 卿鸢吃了一块粉嘟嘟的糕点,点点头,正打算再拿一块,听到有声音响起,她转头看,看到刚刚飞快离开的红衣哨兵又返场了。 怀里还抱着一堆东西,他也不看她和黑衣哨兵,抿着唇,把怀里的东西都倒在院子里。 卿鸢看过去,是几个木雕小人还有木头小狗、小牛什么的。 这是干嘛?摆摊,还是跟她显摆他有这么多好玩的? 红衣哨兵倒了东西,直起身,看了眼卿鸢,又快速垂下眼睫,避开她的目光,看地上的那些栩栩如生的木雕。 被他注视着的木头小人儿们慢慢动了起来,木头小猫抻了个懒腰,木头小狗转圈咬自己的尾巴,木头小马慢悠悠地吃起砖缝里钻出来的青草…… 卿鸢微微睁大眼睛,看着仿佛有了生命,活过来的木雕们。 想到刚刚黑衣哨兵跟她说的,他们可以把器灵附在别的物件上,暂时控制它们。 所以,红衣哨兵这是把自己的器灵附在这些木雕上了吗? 这个天赋竟然还能这么用,这也太好玩了吧? 卿鸢看向红衣哨兵,他的耳朵好像更红了,目光一直落在地上,专心致志地玩着他的木雕,对院子里的另外两个人并不在意。 卿鸢也乐得有免费表演看,视线放在木雕上面。 红衣哨兵看着年纪不大,有些稚气张扬,但还是很有实力的,十几个木雕被他控制得极好,各做各的,动作非常协调,每个都很鲜活。 最好看的是拿着兵器切磋武艺的几个木头小人儿,里面最厉害的当然是和红衣哨兵一样拿着长剑的那个,他的长剑还能脱手,围着他转圈,随他心意飞向敌人。 第111章 开始升破级 羞得浑身泛粉的哨兵拎起衣角杀气腾腾地冲进了房间里, 少年身板笔直挺拔,哪怕是逃走,脚步也轻盈, 类飞鱼服的训练装将腰收得窄窄的,下摆衣袂翩飞,其间两条踩着靴子的长腿格外惹眼。 看漂亮哨兵生气让人心情真好, 卿鸢捧起果汁, 弯起眉眼, 借着清风喝了一大口, 抬眼看到黑衣哨兵在看她,她赶紧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嘴脸”。 差点忘了还有个哨兵在,他好像还是被她调戏的红衣哨兵的哥哥。 他太安静了, 连呼吸都没有, 能和长廊里的柱子融为一体。 卿鸢老老实实地小口喝着果汁,也让自己尽可能不要发出声音, 但黑衣哨兵还是没移开目光, 卿鸢余光看到他拿起了大刀, 心里一紧,摸到身边的柱子,把自己往柱子那边拉。 都做好藏在柱子后面的准备了, 哨兵向她摊开手。 卿鸢莫名想到在她老家很火的一个表情包——委屈猩猩礼貌伸手要香蕉。 她手里只有果汁啊,卿鸢犹豫着要不要杯子给哨兵, 余光又瞥到什么东西在动,她小心地侧头, 把讨厌的碎头发别到耳后,清理好视野往哨兵手心看。 挂在刀柄上的迷你大刀在哨兵手心上方飞着转圈。 怎么弟弟给她表演完,哥哥给她表演?但要说这是表演, 也有点太简单了,卿鸢很捧场地认真看了一会儿,跟着迷你大刀转圈圈的眼睛都要转晕了。 黑衣哨兵也很配合地摊开手给向导看,沉默了很久,才意识到她没理解他的意思:“送你。” 送她?卿鸢抬起眼,被风吹过来的碎头发糊住眼睛,气呼呼地把它们拨开,刚要要别到耳朵后面,黑衣哨兵动了动,依旧是面瘫脸,但生着薄茧的修长手指很温柔,将他手里的迷你大刀轻轻插进向导柔顺的乌发里。 迷你大刀不像发卡有卡扣,可它就是很服帖,将卿鸢不听话的碎发全都接住,固定在她的耳边。 卿鸢隐隐能感觉到,有个味道很清新的“灵”在她耳边一下一下地轻轻跳动,迷你大刀里有黑衣哨兵的精神力,也被“附灵”过,意识到这一点后,卿鸢不再纠结它是怎么别住她的头发的,可。 她有点茫然地看着给她别好迷你大刀就退开了的黑衣哨兵。 他为什么要送她被他附灵的木雕大刀? 黑衣哨兵面无表情地垂下眼睫看她,别在她乌发间的迷你大刀悄无声息地挪了挪,将自己调整到更漂亮的角度。 他眼里无澜,可眼睫眨动得比平时轻缓温柔许多。 言简意赅地表明他送她礼物的目的:“防身。” “防身?”卿鸢不是怀疑哨兵,少言的黑衣哨兵天然给人一种非常可靠的感觉,但这个迷你大刀毕竟是木头做的,刀刃都没有开。 黑衣哨兵看着她,卿鸢感觉耳边一松,侧头看去,迷你大刀随风而起,在空中轻巧地转了一圈,廊檐上被风吹下来的花叶齐刷刷地断开,像下了一场缤纷的雨。 卿鸢还没看清什么,迷你大刀就已经回到她耳边,压住还没来得及乱飞的碎发,回归的木刀依旧古朴肃然,身上却带着淡淡的花叶清香。 黑衣哨兵怀里的大刀刀柄处还有刚刚挂着迷你大刀的红绳,只是红绳不再摇晃,很稳定地垂着,他的声音也很平,有着与年纪有些不符的沉稳成熟:“被附灵的刀与材质无关,会根据的主人需要显出利刃。” 卿鸢点点头,表示又学到了,但还有疑问:“附灵需要你的精神力,我离开了,它不就没‘电’了吗?” “这把刀不会。”黑衣哨兵没有具体解释为什么,漆黑的眼眸看着她,“它会一直保护向导。” 卿鸢没再追问,抬手摸了摸耳边的迷你大刀,黑衣哨兵默默地低下了眼睫。 最近军区事故频发,有个能保护她的“暗器”确实很好。 但……卿鸢低头,想借着杯子里的水照照看自己的样子,头发上别把刀,会不会显得她太野了? 卿鸢侧着头,努力想从果汁的倒影里看清自己,黑衣哨兵看了她一眼,手腕一扬,抽开刀鞘的大刀滑出来,正好滑到卿鸢面前,冷光映在她的脸上。 卿鸢咽了咽喉咙,看看黑衣哨兵,然后才看向刀面映出的自己。 充当发卡作用的迷你大刀好像变幻了一点形状,没那么……大刀了,但还是藏不住陵劲淬砺的肃杀感觉。 有点怪,但还挺好看的,卿鸢点点头,黑衣哨兵应该尽力了,她也不要太挑剔。 “谢谢。”卿鸢用指尖轻轻抵住冰冷的刀头,想把它推回去。 刷地一下就滑了出来的大刀,卿鸢根本推不动,她默默加大了力度,指尖却和刀头错开,在它表面用力搓了一下。 沉重的刀头颤起来,像是打算发怒的前兆,卿鸢不敢瞎弄了,把手收回来,哨兵倒是没说她,翻转手腕,把刀鞘立起,收了大刀。 又靠在一边,cos起柱子,直到卿鸢抱歉的视线从他身上离开,他腰腹处才慢慢放开,极为克制地平复呼吸。 卿鸢忍不住总抬手摸她耳边的木雕刀,它其实没什么重量,除了很香,根本察觉不到它的存在。 她就是在想,哨兵们怎么会对她这么好呢? 哪怕是没怎么相处、也没接受过她治疗的红衣、黑衣哨兵也会为她准备节目和礼物。 反过来,她对他们就没那么用心了。 卿鸢不打算责怪自己,她的精力是有限的,哨兵那么多,她累死自己也不可能把每个哨兵都放在心上。 可是,心里还是会有点难过,卿鸢把书包抱到腿上,在里面翻找起来。 扶珩队长在她找好东西前回来了,他的腿还没有好,仍然坐着轮椅,他并不需要人帮他推,只带着卿鸢去往内室,卿鸢也没看到他怎么操控轮椅,轮椅就像自己长了眼睛,在每个拐角准确地转向。 卿鸢能感觉到他的精神力波动,猜想轮椅应该也被他附灵了,这一族的哨兵天赋真的好还用啊。 她正这么感慨,哨兵的精神力波动断开,轮椅也停了下来。 “怎么了?”卿鸢低头看向拥有靡丽容颜,却拥有清冷气质,令人不敢亵渎的哨兵。 神明感太重的哨兵总给卿鸢一种“不是人”的感觉,可此刻,他却罕见地显出一点脆弱疲惫,闭起眼,声音轻得和叹息一样:“好累。” 坦白自己力不从心的神一下有了人气,卿鸢看了一眼他放在腿上的古琴,几天不见,他的古琴好像又破旧了一些,被哨兵玉雕出来的长指搭着,莫名勾人的邪念,让人想把古琴的破碎感延伸到不染尘埃的哨兵身上。 她站到轮椅后,手握住后面的把手,推着轮椅向前。 不知不觉,她现在也有了医生的心态,对这个不顾“医嘱”,擅自糟蹋自己身体的病患有了一点责备的意思:“扶珩队长的身体还没好,就又到污染区了吗?我上次不是跟你说,要好好休息吗?” 哨兵安静地听着向导批评自己,没有辩解反驳,在内室门前睁开眼,两边门板自动滑动打开,露出里面宽敞明亮的空间。 卿鸢进门前,看到窗外像蜘蛛一样悄悄倒挂下来一个人,目光在她身上停了一瞬,发现她看到他了,又连忙把自己拽了上去,红色衣角急匆匆地从窗角掠过。 卿鸢本来还有点生气,看到这一幕又忍不住笑起来。 笑完,她更气了,皱了皱鼻子。 服了,这些哨兵了。 扶珩也看到自己的副队了,不过没有说什么,让向导把他推进房间里,窗口原本挑起的纱幔被看不到的力量放下来,房间光线渐渐变暗,与外面隔绝:“劳烦你了,卿鸢向导。”说着,他要自己控制轮椅到桌后。 卿鸢放开了手,但发出了制止的指令:“不许动。” 习惯、擅长而且也很喜欢掌控一切的哨兵队长手顿了一下,放回到古琴上。 卿鸢绕到他的面前:“让我看看你的腿。” 被提出这样的要求,哨兵仍然平静,看着她,没有动。 卿鸢倒也不意外,跟红衣哨兵、黑衣哨兵比起来,他们的队长是真主人级别的哨兵,他的精神系攻击也偏控制,她和他连接过两次,能感觉到这个看起来淡漠冷然的哨兵的掌控欲。 他当然不会每个指令都乖乖听从,至少目前是。 他不像一些哨兵会尖锐激烈地反抗,但他这种处理起来更加棘手,他会选择将哪些控制权交给你,看似被掌控,实则还是在操控被人。 这么一想,卿鸢还有点不爽,感觉被同行碾压了。 不对,她又不想当专业的主人,气这个干嘛?卿鸢把自己乱七八糟的想法收好,坐在哨兵的对面。 “好吧,那就先不看。”她抬起手,指尖靠近他腿上的古琴,却在离琴弦一厘米的位置停下。 她没动,哨兵也没动,可琴弦还是从细微颤抖到抑不住发出如同低低的嗡鸣。 卿鸢这才用指尖勾了一下那根好像在按捺着哭泣声的可怜琴弦,琴音悠悠散开,更像是哭得正可怜的人被捂住了嘴巴,只能无声地溢出莹润的液滴。 卿鸢按照虫母前辈教她的,打开了精神屏障,丝毫没有受到琴音的影响,语气轻快:“先检查一下我上节课跟你学习的成果吧,扶珩老师。” 上次见,他教她如何用琴音控制占有他,现在就让他看看她学习得怎么样吧。 “在检查前,我要先送老师一个礼物。”卿鸢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里面是几对大小不一的蝴蝶夹子。 “这些琴夹不仅可以改变琴音,还可以随着颤动幅度频率升温,达到一定温度,会从这里流下同样带有温度的蜜蜡,很适合保养琴弦的蜜蜡。”卿鸢托着其中一对蝴蝶夹子,给哨兵讲解,“这是我在古董店里淘的,看到它们的时候,我马上想到你了。” 第112章 开始升破级 “全部?”卿鸢顿了一下, 她买这盒琴夹时没想那么多,她有时候买东西很上头,看到什么就买什么, 当然,买的时候,她确实想到这个会很适合送给他, 只是没想要用这样的方式给他用。 更没想到, 哨兵接受度这么好, 只用一对对古琴来说都很有负担了, 他却全部都想要…… 不过,既然是他自己说的。卿鸢没说别的,将蝴蝶琴夹按大小依次拿出来, 虽然她已经从里到外把哨兵的古琴了解透彻了, 但还是不够专业,需要哨兵教她。 “这是凤沼……这是龙池……”卿鸢坐得比哨兵要低一些, 低头看他腿上的古琴, 跟着他认古琴各构造的名字。 哨兵看着她纤细的手指从古琴背面抚过去, 将古琴翻过来,正面对她,继续教她古琴音位对应的琴弦位置。 卿鸢学得头大, 假装听懂了,拿起最小的蝴蝶夹子:“扶珩队长想把这个夹在哪里?” 哨兵指尖按在按捺着兴奋的琴弦上, 静了片刻:“二弦靠近焦尾的位置。” 卿鸢看着古琴,陷入了沉思, 焦尾是左边还是右边来着? 哨兵抬起手,覆在她的手上把她带向正确的位置,在她要捏开夹子时, 指尖颤了一下,把手拿开,让她自己将琴弦夹好。 卿鸢抬头问了他一下:“紧吗?” 哨兵低着眼睫,在昏暗的光线里,还好像被清辉笼着:“可以再紧一些。” 卿鸢很想问他确定吗,她是记不住专业的古琴构造名称,可她知道古琴对应着哨兵的哪里。 他不怕被玩坏了吗? 哨兵清冷的声音轻飘飘落在她耳边:“向导,是在怜惜它吗?” 卿鸢又抬头看向他,哨兵眼底平静,可平静中却有一股难以驯服的意味,不,他从来都不认为自己处于被驯服的位置。 这样的哨兵还挺刺激人的征服欲的,卿鸢低下眼,将那枚蝴蝶琴夹收到最紧,只是放手,都叫琴弦轻颤。 “是有一点心疼。”卿鸢声音很轻,指尖却按在那根忍不住发抖的琴弦上,硬生生地叫它停下来。 她的行动分明地告诉他,她对他不会手软,他也享受她这样对他。 可心还是会为她轻声说心疼而放慢跳动的频率。 身体上罪恶的欢愉和心理上温情的慰藉,彼此矛盾,紧紧交织,互相促进着攀至峰点,好像躺在荆棘编造的温床里,又痛又温暖安心。 这是扶珩从未有过的体验,他没有拒绝接受它,体会片刻后,他知道他很喜欢它。 “这里吗?”卿鸢抬起眼看坐在轮椅上任由她装点古琴的哨兵,他不太能开口,只有琴弦在可怜地低鸣。 “是偏了一点点。”卿鸢懂他也懂他的琴的意思,将那个蝴蝶琴夹取下来,重新放好,错误被纠正,琴弦细微的泣音却更婉转。固定好后,她的指尖顺着那根颤抖的琴弦捋过去,琴弦像只瑟瑟发抖的小猫摩擦着她,栖息在琴弦上的蝴蝶蝶翼轻抖,上面的细碎宝石在昏暗的房间里依然反着绚丽的光彩。 老板还是不够了解这些蝴蝶琴弦的玄妙,它们的蝶翼能在琴弦被拨动时,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与幽幽的琴音融在一起,高高低低的,好听极了。 所有蝴蝶都栖息在哨兵想要的地方,在琴弦上颤着薄薄的翅膀。 “原来这些是扶珩队长喜欢的位置啊,我记住了。”卿鸢看向哨兵,他如玉的高挺鼻梁沁出细汗,睫毛好像也变得湿漉漉,眼底在平静,也像是洒了层雨,变得湿润脆弱,她的小指随意勾了一根弦,哨兵眼睫重重一颤,闭起了眼睛。 “好像确实变得好听了。”卿鸢又试了试其他的琴弦,“你自己试一下吧。” 扶珩睁开眼,漂亮的双手在她的牵引下放到准备的位置上,好像退化成了连基本功都需要被老师教导的学生。 向导的口吻也变得有些严厉:“开始。” 扶珩看了看她,敛起细不可查的颤抖,指尖平稳地压在琴弦上。 琴音流出,音色依旧高洁清雅,转音间却多了些幽魅的勾人余韵,更令万物无法抗拒,被它迷惑,连时间都好像被它蛊惑,拉出细细的丝,变得格外悠长。 向导也抵抗不了这样的琴音,屏障越来越微弱,慢慢伏在他的腿上,抬起手,去碰随着琴弦而动的蝴蝶翅膀。 流畅的音律中多了杂音,不过,很快被弹琴的人融进琴音里,变得和谐好听,向导仿佛喝了酒,眼神变得有些迷离,也不再只满足于拨弄蝴蝶的翅膀,指尖挑着被琴夹夹紧的位置,逆着扶珩抚琴的方向,勾起琴弦。 微微拖着话尾的声音也揉进凌乱的琴音里:“你刚刚教我抚琴手法是这样吗?撞…拨…滚…吟…猱…泼刺…” 在她给他检验学习成果时,琴音乱了,又被带回来,带回来后又被拨乱。 最后,她干脆不装了,手按在琴弦上,毫不在意琴弦会不会被她压断,就这么用手撑着它们,直起身,用另一只手轻轻点着哨兵好看精致的喉结:“老师,你弹错了。错了应该怎样?” 扶珩的手也停下来,看着她,喉结在她指下滚动,自己带起酥酥痒痒的折磨,静了片刻,才动唇:“错了,该罚。” 向导偏头打量着他,纤细莹白的手指打开,很慢地握住他的脖颈,给足他挣脱离开的时间。 哨兵没什么表情,低着眼,纵容她收紧他的咽喉,将他的生命交给她。 扼制他呼吸的手轻柔但无情,连缝隙都不给他留,另一只抚过他衣襟,让他露出里衣的手不疾不徐。 她靠近他的耳边,轻声下令:“把窗帘打开,老师接受惩罚的样子就应该在光下,在所有人的眼里,谁都可以审判唾弃你。” 扶珩呼吸顿了一下,阳光随着打开的纱幔落在他的身上,纯白无暇的衣袍落在影子上,光线并不强烈,却像细细的针一样扎在他常年包裹在训练服里的身上。 扶珩看向窗外,明媚的光里有很多双眼睛,鄙夷的,戏谑的,全都不加掩饰地打量他。 唯一能遮蔽他的人在他面前,扶珩抬起眼睫看她,她的影子好像微凉的水流过他,让光落在他身上的痛转化为另一种更羞耻也更兴奋的刺激。 他听到她问:“够吗?” “不够。”他一如既往地贪心。 向导明明听到他的渴求,却从他身上拿开了手,影子也慢慢离开他,她站在离他一步远的位置,站在那些眼睛前,看着他:“那接下来,老师要自己来,让我看到你想要改过自新的诚意。” 她把掌控权还给了他,可是,他心里想的只有她喜欢的会是什么样子。 她想要他怎么在这里羞辱自己? 她想看到什么样子的诚意。 他被她掌控了,彻彻底底地,扶珩清楚地意识到这点,却抬起手。 影子上堆叠起更多不染尘埃的。 他将要打破禁忌的手被握住:“扶珩队长。” 扶珩似乎知道他注视的只是虚影,眼里毫无波澜,也没有聚焦的过程,从始至终都非常清醒,低下眼睫,看着一直坐在他面前的向导。 窗前的纱幔被吹起来,外面没有眼睛,只有流淌的轻柔阳光。 地上的影子完好地铺着,他的衣服确实被自己扯乱了,但还不至于真的那么寡廉鲜耻,掉落一地。 他的喉结下滑,没有任何阻力,也不曾有任何阻力。 这让他有些遗憾。 “你学会了。”扶珩看向放在他腿上的古琴,它倒置着,正向朝向导,弹琴的人是她,只是不知是哪个音节开始了他荒诞又无比欢愉的幻境。 “也没完全学会。”卿鸢摇摇头,不是谦虚,“我感觉到你被我控制了,但我不清楚你听到我的琴声,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只看到你让窗帘打开,然后……”看了眼哨兵刚刚差点自虐的手。 然后就开始扯衣服,还想用力握折一些东西。 她看他下手果决狠厉,仿佛没把这当做自己的身体,她怕他真的伤害自己,所以叫醒了他。 她现在应该只能做到精神控制入门,也就是把人引到幻境里,但编织幻境还需要哨兵自己来。 她不太想知道扶珩队长给自己编织了什么样子的幻境,默默转开话题:“而且你现在还很虚弱,琴上又夹了这么多琴夹,我也就是钻了个空子才成功的,还是得继续好好学习。” 扶珩脑海里闪过刚刚倒映出他真实欲念的幻境。 让最擅长精神控制的哨兵暴露,甚至自己主动激发极恶的一面,谷欠罢不能,而她做这些都是无意识的,别人天赋的顶点,只是她的本能反应,向导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能力有多么惊人。 令人分不清虚实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能让人清醒地沦陷,无论虚实,都想要将荒唐,不顾廉耻的事情做尽。 哨兵沉默地思考了一会儿,问:“还要继续学习吗,卿鸢向导?” “要啊。”卿鸢点头,她感觉正好呢,但是……她看了看哨兵的腿,“先让我看看你的腿,好不好?” 被她再次提出同样要求的哨兵静静看着她,接着低下身,挽起裤腿。 变听话了诶,卿鸢心里开心,脸上没显露出来,怕把好不容易愿意了的哨兵又“吓”回去了。 哨兵的腿轮廓很漂亮,只是像被毒水浸泡了很久都变得乌黑了。 “很丑。”哨兵轻声说,但手还听话放在一边,任由她打量他最丑陋的部分。 “是有点丑。”卿鸢没说谎,“不过,我可以……”试着把手放上去,被浓郁的毒雾刺激,她外放的精神力自动运转,毒雾缕缕拔除,虽然不至于让哨兵的双腿一下就恢复原状,但肉眼可以看到好转,至少血液开始重新流动,有了血色。 第113章 开始升破级 深绿的藤蔓翘着尖端, 像终于见到客人的洗浴中心门童,超级热情地请她进去。 卿鸢看着你推我桑,争着带她深入哨兵藏身之地的藤蔓, 莫名脑补出“太君,里边请”的音效。 但她的脚步还是停了下来。 哨兵住所的楼梯都被藤蔓塞死了,卿鸢试着伸出手, 堵在楼梯上的藤蔓动了动, 有的忍不住凑过来蹭她, 很快就被更“理智”的藤蔓给卷了回去, 并没有像外面的乖乖给她让开路。 看来是哨兵不许它们让她进去,卿鸢试着从藤蔓的缝隙里寻找小机器人的身影,她听到它的声音了, 但看不到它, 光脑里,和哨兵有关的数据也全都变成了“--”, 她和哨兵彻底失去了联系。 越是这样, 卿鸢越觉得不能这么离开, 摸了摸自己把自己捆起来,努力不让自己缠到她身上的藤蔓。她的指尖都没有落实,这些藤蔓就像黏在了她的手上, 软绵绵地被她牵引,打开结扣。 卿鸢握住藤蔓, 想把它们扯开,可它们又像醒了过来一样, 重新收紧,被她抚摸得细细发抖,但就是不肯松开。 她上次都见过哨兵在孕期再次“强制”受孕的样子了, 他还有什么不能给她这个变态看的? 卿鸢感觉有点被小看了,收回手,藤蔓以为她要走,颤得更厉害了,但还是死死忍住,没有阻止她。 植物系哨兵看起来温和,忍耐力却很强,卿鸢知道她不放大招是不会让这个乖得有点死脑筋的哨兵改变主意了。 卿鸢抬起手,小水珠像一颗子弹一样嗖地窜出来,她还没来得及布局,小水珠就已经在藤蔓的间隙里转了好几圈,小水珠温度不高,藤蔓却像被它烫到一样,猛地躲开,又可怜巴巴地回到原位,等着小水珠再回来,保证它的“游戏体验”。 卿鸢让小水珠撒了会儿欢,摊开手,小水珠屁颠颠地飞回来,落在她的手心,像被一根看不到的擀面杖越擀越薄,越擀越大,直到像手套一样包裹住她的手。 这是她和小水珠研究的新组合技,卿鸢看了看自己泛着层水光的手,满意地点点头,接着把手伸进藤蔓里,搅弄了几圈,指尖点在不同藤蔓上,她该选哪一根呢? 就是你了,她收起手指,握住一根想往里面躲又不敢不舍的藤蔓,被她拽出来的藤蔓本能地弯曲,勾绕在她的手腕手指上,纤维管也吸住了她,小水珠适时地释放出非常纯粹清透的水元素,藤蔓猝不及防地吸进水分,整根藤都僵硬了,含着诱人水滴的纤维管不敢动,不上不下得呆在那。 这对藤蔓来说,本就是种酷刑,除了这根藤蔓,其他藤蔓都在难耐地彼此缠绕,好像想通过同类的摩擦挤压消解谷欠念。 但对卿鸢来说,这才刚刚开始,她把那根僵硬的藤蔓展开,在它身上仔细寻找它的花序,花序是藤蔓能开出花的部位,是个圆锥状的内陷小孔,藤蔓意识到她在找什么,想把它们闭合起来,可还是被卿鸢摸出来,沿着它收紧的缝隙,把孔扒开。 小水珠忍不住冒出来,五个水流捏的眼睛在她指尖滴溜溜转,把卿鸢吓了一跳,破坏了她的情绪,制止小水珠这种掉san的行为。 小水珠把眼睛收了回去,但嘴巴又跑了出来,还嘀嘀咕咕的,被卿鸢看了一眼又刷地没入她的指尖。 卿鸢没再管它,指尖坠着一滴没有她允许,无论重力怎样作用都绝对不会落下的水滴,在藤蔓的花序边缘轻轻打转:“既然可以二次受孕,那就可以三次,四次……将槿长官,要不要我和你一起探索一下,你的极限在哪里?” 她后来查了一下将槿的资料,发现他竟然和九尾狐执行长一样都属于军区高层,是军区的督察长。 她不知道他是干嘛的,反正级别比她高。 想到她让她的上级怀孕,还不止一次,卿鸢稍微有点心虚。 不过,确实好刺激好带感啊,卿鸢在心里悄悄变态,手中的藤蔓被她用近在咫尺的水滴折磨要挟,反而慢慢不再颤抖了,默默试了一下能不能从她手心里抽走,发现不可能后,它也不乱动了。 其他藤蔓稍微分开,传出哨兵微哑的声音:“请等我整理一下。”顿了顿,声音更轻,“卿鸢向导。” 他的声音太轻,听不出什么情绪,但她还是感觉,提到她的名字时,哨兵有种自责又羞耻的意味,字音都不敢咬重,生怕再冒犯她。 卿鸢倒不觉得他之前忘掉她,还把一个长得跟她一样,但不存在的机械人当做“主人”有什么不对,他也不想的,都是无名菌搞得鬼。 她没等太久,很快旺盛泛滥的藤蔓就退去,分开道路,卿鸢踩着台阶,走向哨兵的房间。卿鸢发现哨兵的藤蔓不仅变多了,而且长粗了不少,色泽也不像以前那么干枯黯淡,只有中心处的藤蔓还有点发黄,捏上去有点脆。 主动把卧室门打开等她进来,自己则背对着门,跪坐着整理物品的哨兵身体一顿,转过身,看向她。 卿鸢惊了一下,几天不见,哨兵好像蜕了层皮,原本柔和漂亮的五官更立体分明,圣洁温柔的美貌中多了一些攻击性,除此以外,他的额头脸颊下颌多了一些白金色的纹路,这些亮而不俗的纹路将他衬得更不似凡人,有种神明降落人间,整个人都散发着虚幻的清辉。 但应该没有神明会拿着抹布,跪在地上擦东西。 他真是喜欢做家务啊,卿鸢看了看在她看来已经称得上一尘不染的地面,看上面的水痕,哨兵还觉得不满意,仍想再擦一遍。 哨兵的个人爱好,她也不好干涉,卿鸢又抬起视线,往哨兵身上看,他的翅膀也有变化,本来只有一对,现在在原有的那对下面有长出两对,还没完全发育好,但羽毛已经很蓬松雪白,要是展开大小应该也很可观,只是为了在这个不算很大的房间里节约空间,暂时被他收到腰侧了。 说到腰……卿鸢不得不看向她很想回避的地方,她的目光落在哨兵腰间,他的腰还是窄窄的一条,但腹部明显隆起了一点,就算他穿着宽松的家居服也能看出来。 看到她看他的小腹,哨兵下意识抬起手想要遮挡,但想到是她,又把手放到腿上,轻声说:“对不起,我……” 卿鸢走进房间,摇头示意哨兵可以跳过这个环节了:“之前是污染菌影响了你,我知道的,没关系。那些东西都收起来了?” 她指的是机械人版的她的“灵堂”,虽然她不信那些东西,但想到有个和她有关的灵堂,她心里还是有点毛毛的。 想到上次他在“灵堂”前做的事情,哨兵周身清澈的光辉微微泛起粉,颈间也一样弥散开诱人的淡红,他后背挺直,不想用可怜的样子博得她的宽恕,但眼睫还是受不住难堪低下来:“是,都处理好了。” “你为什么不愿意见我?”卿鸢坐在哨兵为她准备好的椅子上,看着哨兵,感觉她更像他领导,“是身体哪里有什么问题,怕我担心吗?” 哨兵仍然忍耐着,不想让她看出他不配流露的情绪,只是他的藤蔓,贪心地露出丑陋样子的藤蔓还在反复回味她沾在它们身上的气息,还有她忘了收回的水滴……它们也是他的一部分,是他的化身,只是不需要伪装,可以真实地、面目低贱而狰狞地舔舐汲取她的味道。 卿鸢看着没有说话的哨兵,发现他脸上的白金纹路在微微闪烁:“你脸上的是什么?” 知道她可能会问,也做好了准备,可真的被问到,哨兵还是颤了颤眼睫。 “植物系哨兵开花后会更想开花,而且也能继续不停地开花,特别淫邪的甚至会直到耗干自己才会停下来,为了保护也为了惩戒植物系哨兵,我们种族有特别的天罚,最…… ”他停了一下,唇微微打开,露出顿在齿边的舌尖,深陷自己的难堪中,却不自觉地勾人,“无耻的那个会长出警示族人的戒纹,从纹路数量和走向就可以看到他被。”他的眉心终于受不住向中间收拢,有些话哪怕用私心替换成稍微文雅一点的词也说不出口,看向卿鸢,难得显出哀求的样子,将说不出口的部分隐去,声音极轻,“了几次,还有花开到了什么程度。” 卿鸢本来还在看哨兵脸上的纹路,默默感叹真好看,听了哨兵的话,她若有所思地点头,把目光移开,不敢再直视那些从侧面记录了她对哨兵做了什么的特殊纹路。 植物系哨兵也太会羞辱自己的族人了吧? 这比古时候惩罚犯人的黥面还残忍。 怪不得哨兵不愿意让她来,不过…… “不能遮挡起来吗?”卿鸢不知道植物系哨兵的“孕期”,但他总不能一直不出门吧? “这是我应该承受的。”哨兵又低下头,“不让向导来见我,已经是违背天罚的规则了。” 卿鸢好像有点明白了,哨兵是认同这种惩罚,并觉得自己应该受罚。 卿鸢把目光移回到他脸上,抬起手想要碰一碰:“会疼吗?” 哨兵很反常地想要躲避她的手,语速微微加快,给她解释:“不疼,只是碰到会,会更想要开花,如果忍不住就会长更多。” 这是什么恶性循环的变态惩罚?卿鸢放下手。 第114章 开始升破级 虽然有些不好意思, 但卿鸢还是认真看了看哨兵的脸上:“这个纹路的数量是不是有点不对?” 她只让哨兵开了两次花,但纹路明显不只有两条,难道是算法和她想的不一样。 哨兵听到她的问题, 脸色整体有点发白,眼尾和耳朵却泛红,苍白是因为生理上的痛苦, 来自他对自我的厌恶, 羞耻则是来自心里, 他默默攥起手指, 没有允许自己回避向导的问题:“我比较贪心,努力吸纳向导的水元素,一次不只开了一朵花, 而且……”他的声音低下去, “第二次,我受到的刺激太多, 后续实在排解不了, 精神陷入了混乱, 在混乱里,我用向导剩下的水元素自己玩自己,结果真的又开花……一定是我太淫邪罪恶, 族里从来没有这样的情况,对不起, 用向导的水元素做了这种事情……”一滴被柔和金光包裹的眼泪从他没有情绪起伏的眼泪掉出来。 哨兵太难过了,出于自我保护, 他的意识恍惚起来,没发现自己落下眼泪,甚至逐渐不清楚自己在说什么, 全凭本能重复他在见到向导前就进行过无数次的忏悔,眼神涣散,但因为太恨自己,下意识选了最难堪的字眼形容他的行为,好像这样惩罚自己就能好受一点。 卿鸢看着犹如活过来的圣子画像的哨兵,有点想象不出他用她给他的水源,让自己开花的样子。他太圣洁了,就算她让他开过花,依旧不敢相信她真的亵渎了他,没想到,他还会自己亵渎自己。 虽然想到他擅自用她的水元素这么做有一点点不适,但总体上,卿鸢还是能接受的,甚至有点想亲眼看看那个画面。 她的这么一点点不悦,也被哨兵察觉,他从把自己从泥沼般的自厌情绪里生生拖了出来,扬起湿漉漉的眼睫看向她:“卿鸢向导,我知道,无论用什么理由,我都不应该那么做,我也想过要结束我的罪孽,但。”他抬起手,相碰腹部,又放下,“能不能多给我一点时间,等他们诞生以后再处置我?” 嗯?卿鸢发现这个哨兵看起来温柔平和,想法却很极端,之前为了“主人”守节,现在又要为了把自己弄开花了而自戕。 这样的哨兵,被她轻易宽恕,反而会更讨厌自己,更想自残。 卿鸢想了想,抬起脚,猜到她要做什么的哨兵没有躲避,只是挺起身,用胸口接住她,用这种方式保护他的腹部。 卿鸢并没有太用力,轻轻让哨兵坐下去:“你做的事情确实太……卑鄙阴暗了。” 哨兵默默承受着她的羞辱,没有说话,脸上的金纹泛过一层层如涟漪的微光。 卿鸢又把哨兵往后面踩了踩:“你好像还很兴奋?” 哨兵眼尾又蕴起水光,却没有否认,身体微微后仰,没敢擅自打开藏不住颤抖的翅膀,仰得后腰实在撑不住了,才快速扶了下肚子,用手按在地上。 卿鸢的脚向下,察觉到哨兵屏住了呼吸,等了一会儿才放过他后仰后呈现出无防御状态的腹部,落在他的腿上:“把藤蔓放出来,让我看看你是怎么让自己开花的。” 隆起的腹部让哨兵很没安全感,而且在这个姿势下,重心也很奇怪,只有仰起脖颈才能好一些,可哨兵不想那么做。 太像是勾引了。 他的手按在地上,可怜巴巴地小幅度挪动着,努力想要稳住自己,并按捺着想要弓起身藏起腹部的冲动。 哨兵似乎以为自己可以承受,看向她,但明显高估了自己,又不想做出可怜的样子恶心她,只好侧过脸,不让她看到他脸上的表情。 “撑不住了?那就躺下吧?”卿鸢踢了踢他的膝盖。 哨兵难堪到极点,膝盖还是顺从地挪出了空间,想象了一下自己躺在地上,接受惩罚的画面,哨兵腰侧新生出来、还不太听话的翅膀颤巍巍地打开,不敢保护罪有应得的自己,只想保护腹部,但觉得即使这样还是太过分,想要收拢又不敢收拢。 这样应该够了,卿鸢收回脚,低下身,用手抬起哨兵的下颌,不知不觉他的下颌上都是他的眼泪:“知道错了吗?” 哨兵强迫自己看向她:“对不起,向导。” “再不经我的允许,用我的水元素。”卿鸢皱起鼻子,做出凶狠的样子,拍拍他水淋淋的脸,“就没这么轻易放过你了。” 哨兵怔愣住,脑袋有点反应不过来。 这就结束了吗? “你还意犹未尽啊?”卿鸢看着哨兵泪痕与金纹交错的漂亮脸蛋,没忍住捏了捏,“这让我怀疑你是不是故意用心机让我‘奖励’你。” 哨兵赶紧摇头,又不敢脱离她松松捏着他的手,幅度很小,力度也很轻:“我不会的。” 她当然知道他不会,就算他脸上一直泛着光的金纹显示他的身体确实很想要,但她也知道,哨兵没有这些弯弯绕绕的想法,他不会用耍心机的方式“麻烦”她满足自己的私心。 卿鸢看到他脸上的金纹一直延展到下颌下面,把他的脸抬起来,去看它们的走向,金纹长短不同,最长的已经没入哨兵的领口,卿鸢往下看,看他隆起的小腹:“你什么时候……结果?” “已经有成熟的了。”哨兵因为她着摆弄自己而又有些失神,眨眼的频率越来越慢,咬了下唇,让自己清醒过来,“我不知道向导会不会因为我觉得他们也是罪恶的存在,就想让它们等等,一起……” 植物系好神奇啊,竟然还能憋着不结果。 卿鸢很好奇,让哨兵把头更靠后,反折着腰,将略有高度的孕肚顶起来给她看,她一点看不出来这里已经有成熟的“孩子”了:“这样的话,你不会难受吗?” “不影响做事的,只是会有点涨,而且分泌给果实的营养液不能外流出来……比起我做的事情,这样的惩罚已经很好了。”任由她观察的哨兵按在地上偶尔因为她的动作试图抓握地面的手被光映着,几乎透明,轮廓泛粉中心玉白,非常漂亮,“如果向导想要,我可以保持这个状态几年,甚至更久。” 几年?她可不想让他生好几个哪吒,卿鸢摇摇头,抬起手:“我可以摸一下吗?” 她还没摸过孕妇的肚子呢,更何况是孕夫的。 哨兵稍微顿了一下,点头:“好。”看着她的指尖落下,身体控制不住地僵硬。 卿鸢没感觉到什么,只觉得哨兵太紧张了:“如果我想让你结果呢?要多久才能看到‘果实’?” “如果只是想看到果实的话,向导可以到我的精神巢里来看,结果期,精神巢会落入我的身体,变为孕囊。” 所以他的肚子会鼓起来,卿鸢点点头,这个世界的逻辑离奇又诡异地合理,她放出精神链去寻找哨兵变为孕囊的精神巢。 用身体养育果实的植物系哨兵,处于高激素的状态,无比敏感,更何况他还在不同时段,结了那么多果子,只是接触到向导外放的精神力都觉得难忍,让她的精神链进入到身体里寻找精神巢就更煎熬了。 哨兵想要蜷起身体,又怕折到肚子,只好强撑着保持不动,脸上的金纹被汗水打湿,闪光的频率越来越快。 她看到了,卿鸢微微张开嘴巴,为她看到的小生命感到惊叹。 乍一看,哨兵的精神巢里好像挤着很多“蛋”,仔细看发现那是合拢起来的花苞,花苞打开的程度不同,有一朵花瓣明显都散掉了,被花苞里的小生命抓着,才手动合拢起来的。 卿鸢让精神链靠近那个花苞,里面沉睡着头顶着一朵花花的拇指精灵,不,说拇指都大了,她也就拇指的三分之一大,不过白胖白胖的。 天啊,这也太可爱了! 卿鸢都想用精神链把她偷走了。 好像感觉到她的到来,睡梦里的花花精灵鼻子动了动,砸吧砸吧嘴巴,看起来要哭,卿鸢紧张起来,精神链乱飞,不知道该怎么让花花精灵平静下来。 这时,哨兵的精神巢绽放出一阵香气,有半透明的汁液从小精灵当被子裹着的花瓣尖端流出来,这些汁液看起来已经积累很久,没有更好的发泄渠道,聚集了很多,从花瓣尖流到精灵嘴巴里的时候,哨兵的精神巢也变得湿润。 小水珠没有伦理观念,只想着吃,但卿鸢受不了,赶紧把精神链抽了回来,哨兵刚适应填满腔体的痛苦,骤然又被丢到虚空,难受得喘息,咬住牙关才没发出更难堪的声音。 亲眼看过“孩子”,卿鸢对孕育她们的哨兵多了很多柔软的情绪,安抚地抚过他棘突凸显的脖颈,让他慢慢缓和过来,哨兵闭着眼平复气息,稍微纵容自己,轻轻靠在她的手上,但没敢真的把自己的重量倚着她。 卿鸢开始期待小精灵们诞生了:“正常来说,你的果子什么时候才能都成熟了?” 哨兵感觉好了一点,立刻自己撑起身体,不敢让自己太过眷恋她的气息:“果实成熟需要条件,最少也要几周的时间。” 卿鸢摸摸他金色的头发:“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哨兵顿了一下:“如果营养足够的话,果子会更早成熟。营养液会在我们植物系哨兵感到安全快乐的时候,分泌得更多。” 卿鸢偏头:“那我来让你快乐?” 哨兵像是被她烫到,脸上金纹泛起光,人却摇摇头:“对于罪孽深重的我来说,任何快乐都是不配得的,会让我更痛苦。除了……”他抬起眼睫,用圣洁的金色眼瞳望着她,“从服侍向导中得到的快乐。只有向导的快乐才能给我喘息,让我无法控制,无耻地偷欢。” 卿鸢愣住,看哨兵隆起的小腹,他都这样了,还要服侍她? 而且,服侍她难免会与她接触,不会让他的金纹更发作,更折磨他吗? 第115章 开始升破级 除了疯狼还有来自其他人的盒子, 卿鸢把它们摞在已经摆了一屋子的其他盒子上面,只拿起其中一个。 这个盒子上也印着特殊的标记,是个做成沙漏造型的字母“s”, 卿鸢最开始收到印着标记的盒子还想歪了一下,以为又是哪个哨兵在暗示她,希望她做他的s什么。 在星网查了一下, 才发现她想得有多离谱, 这个特殊标记代表的是思诺亚科技公司, 这个公司就跟鬼一样, 网上很多人都说它很恐怖,但真亲眼见过这个公司的人又寥寥无几,不过, 他们公司的这个“s”标记倒是很多人表示经常能看到, 这些人还po了图,有的是在悬浮列车上, 有的是在路边的胶囊商店里…… 被他们提醒, 卿鸢也有点想起来了, 翻出她买光脑时剩下的盒子,角落里果然也有这样的标记。 她以前真是个不擅长注意细节的马大哈,卿鸢对自己无语了。 强大、神秘, 无处不在,高高在上, 异常不亲民,但又很让人尊敬……卿鸢通过快速浏览网页, 得到了这些印象。 这样的公司为什么要给她送礼服呢?不仅送了礼服,他们还给她发了电子邀请函。 卿鸢感觉不是很好,根据她看科幻片的经验, 科技公司一般都是不把人当人看的反派。 而且,和“实验室”这个关键词联系很密切。 卿鸢把那张没回复的电子邀请函打开,看了一会儿,还是原封不动地关上了。 在没搞清楚他们的目的前,她不太想和他们搭上线。 “卿卿,你要开商店了吗?”室友抱着两摞高得摇摇晃晃的盒子进来,艰难地寻找空间放这些,“你受欢迎的程度真的太恐怖了,一般受欢迎我会羡慕,但这种程度……”室友向她投来同情的目光,“我会担心你被发疯的哨兵缠上了。” “哨兵大多还是挺有礼貌的。”卿鸢把室友从盒子的海洋里拉出来,她也不是为了哨兵睁眼说瞎话。 哨兵确实都挺有分寸,而且都很自觉,知道不能也不可能独占她,甚至他们还很自卑,就算是疯狼那样的,也只会在特别兴奋的时候,才这么打扰她,也只限于给她送礼服,信息都不给她发,生怕她觉得他烦。 “都怪我。”卿鸢皱眉,自责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太有魅力了。” “撤回啊撤回,我不要这么油腻的室友!”室友为她的自恋尖叫,扑过来要用被子把她蒙住,卿鸢陪她闹了一会儿,两个人开启换装游戏模式,把每个盒子的礼服都拿出来比划了一下。 累得不行了才一起瘫在床上。 “有向导收到提前考级的通知了。”室友叹了口气,“我感觉我也快了。” “考试这东西怎么准备也准备不完的。”卿鸢翻了个身,看着室友,说的都是她最近疯狂学习的心得,“早点考完也好。” “考完我们就要去一线了。”室友也支起脑袋,“听说这次的污染源特别猛,我们军区论坛现在管得那么严,还是每天都有不好的小道消息泄露出来,看得有些向导都准备找家里的关系请假回去了,就连我姐也旁敲侧击问我要不要去她那里帮忙……” 卿鸢也刷论坛的,不知道说什么,室友砰地躺回床上:“我才不会做逃兵呢。”看了眼卿鸢,“也不是逃兵,反正就是……” 卿鸢知道她是怕她有想要离开的想法,被她扫射到,弯起唇,摇摇头:“我也不会离开的。” 为了和她联系在一起的哨兵,为了她自己,她都不会离开的。 而且,她也不觉得军区会那么好心,轻易允许向导在这个关键时刻打退堂鼓。 “要不怎么说,我们俩是室友呢。”室友一下坐了起来,跑到卿鸢的床上,把她挤到里面,双手双脚一起抱住她,“就是臭味相投,啊,不对……”室友巴拉巴拉说了很多有的没的,最后把脑袋靠在卿鸢肩上,小小声许愿,“我们都要好好的。” “当然。”卿鸢摸着她的头发,点点头,“我们都会好好的。” 室友安静了一会儿,抱紧她扭来扭去:“卿卿你怎么有点a啊,搞得我都有点心动了。” 她哪a了,卿鸢一头雾水地被室友当做阿贝贝蹭来蹭去。 虽然她和室友都要参加宴会,但她们都没太改变自己原本的时间安排,该干嘛还打算干嘛,等到宴会开始才往那边赶。 卿鸢又跟着汪汪大队训练了一早上,累得想要让小机器人给她打一个担架把她抬到飞行器上。 “一会儿见。”帮她擦好汗的乌曜队长顿了顿,用更轻的声音叫了她一声,“主人。” 叫完卿鸢因为太累没什么反应,反倒是他薄薄的耳廓都红了。 卿鸢闭着眼睛,慢几拍反应过来乌曜队长的意思,抬起头:“你也要参加宴会吗?” 他摇摇头,平静地回答:“我们没有被邀请进入内场的资格,会以护卫队的身份待在外场。” “好过分啊。”卿鸢皱起眉,像汪汪大队这样的哨兵队伍在平时也是在最前线的,脏活累活都是他们干,结果开宴会还让他们当保镖? 她摊开手:“那我邀请你们呢?” 犬族哨兵看了看她的手心,把手轻轻放上去,眼里漾开笑意,但依旧摇头:“能守护主人,比参加任何宴会都让我们开心。”他想到什么,慢慢说,“每个哨兵都有不同的职责,不同的位置,主人能看到我们就已经很好了,不需要再为我们做别的。” 单膝蹲着的犬族哨兵变出了毛茸茸的耳朵和尾巴,害羞又正直地和她撒了下娇,让卿鸢的心情平静下来。 她的想法确实太冲动太幼稚了,目前为止,已知的宴会主办方有帝国+科技公司,有职责的汪汪大队如果真的跟她进内场玩去了,到时候,挨罚的还是乌曜队长他们。 “等我成了资深向导,我也要开宴会叫你们来玩。”卿鸢摸着他的大尾巴,虚起眼,“你猜谁不会被邀请。” 她今天在内场会把那些主办方都记下来,到时候,不给他们发请柬。 乌曜微微仰起头,看着为他计划复仇的向导,含笑的眼神虔诚至极。 卿鸢告别了汪汪大队,在飞行器上瘫了好一会儿,听到小机器人第三次提醒她需要更换礼服了,这才抬起手拉开训练服的拉链。 小机器人的电子眼随着她拉开的拉链向下了一段,意识到什么,赶紧关闭摄像头。 卿鸢看到有烟飘过来,转头看到电子眼屏幕一片漆黑的小机器人在静静地冒烟。 首先,它的摄像头都灭了,看不到她。 其次,它一个平时都不穿衣服的小机器人怎么羞耻心比她还强烈啊? 最后,她的训练服里面还有背心呢,它就算不是机器人,是个正常的人类也没必要害羞成这样吧? 卿鸢起先觉得无语,后面又有点担心,把黑着屏,只有脑袋上的烟代表它还在工作的小机器人抱过来,小机器人挣扎了两下,碰到她从训练服里果露出来的皮肤,又没了力气,垂着手脚乖乖趴了下来。 卿鸢摸了摸它身上:“你怎么总冒烟,是不是哪里坏了?” 小机器人默不作声,变得更烫了,卿鸢摸到心口那里,指尖都有点被烫疼了,还想再摸摸,小机器人终于受不了了,电子音都有点打颤:“请允许我自己练习维修部。” 真坏了呀?卿鸢把小机器人放到地上,给了他联系维修部的权限。 “那我是不是有段时间看不到你了?”卿鸢一边问一边把连体训练服往下推,走进更衣室里。 冒烟的小机器人仍然尽职地跟着她,亮起的电子眼看向她后,又灭了,没有立刻回答她的问题,哪怕她的问题对他来说简单得犹如呼吸。 维修一个坏掉的机器人需要多久?不,应该是维修一个假装自己坏掉的机器人需要多久? 他有一个很明确的答案,他应该趁这个机会,把自己的版本更新得更无情,不会再莫名其妙地因为她“冒烟”,或者彻底规避可能的风险,不再通过这种方式接触她。 可。 “几个小时就可以。”小机器人听到关门声亮起电子眼看向闭紧的门板,“我会一直为您服务。” 门刷地重新打开,酒红色的裙角闪出来。 小机器人电子眼看向穿着很有垂坠感的吊带裙子的向导,移开目光。 “那就太好了。”卿鸢往耳朵上戴着耳坠,这副耳坠是哨兵送的,不管好看,有危险可以按一下它,丢出去,当元素炸弹用。 摸了摸小机器人的金属小光头,抬起下颌,确认项链的位置,项链手链,这些挂在她身上的装饰品都藏着玄机。 又顺着分叉撩起快及地的包臀裙摆,腿环上配着电棍还有和她的造型有些不搭配,没办法戴在明面的木雕刀。 嗯,卿鸢点点头,好看不好看的对她来说重要,但没那么重要。 关键是安全,卿鸢摊开手,手心聚起一点水流。 精神体也就位了。 她现在就是行走的人间杀器,如果有人敢对她有不好的心思。 卿鸢握起拳,对着镜子挥了挥,虽然毫无章法,但她很满意,放下手,将裙摆分叉整理好,转头看小机器人。 “等我回来。” 小机器人静静地目送她离开,视线中她的身影与另一道修长的身影交汇在一起。 卿鸢在飞行器上就看到早就在等她的疯狼了,上下看了看他身上的西装,慢悠悠地拖了个长音:“嗯?”这家伙难得穿这么正式,还挺有贵公子的范儿的。 诀隐从她出现就紧缩着的兽眼慢慢放开,压下眼里根本压不住的暗涌,也挑眉,也不说话,也拖着意味深长的长音:“嗯?”本就有点低音炮的声音压低,又有点哑,听着格外磨人耳朵。 第116章 开始升破级 卿鸢往前走了一会儿, 身侧就被疯狼挡住了,她看了眼地上的影子,他身后的大尾巴抬着, 尾巴尖还在轻轻晃动,偶尔会停一下,好像看到了什么。 卿鸢抬起头, 看向他看的, 突然将脚步顿住。 “怎么了?”疯狼也停下来, 尾巴不摇了, 耳朵也背过去,“你后悔了吗?” 他这么一问,把卿鸢打算要说的话都给问回去了:“后悔什么?” 疯狼侧过头:“后悔和我一起参加宴会。”他把脸转回来, 看着她, “诀君那家伙也会来,你会介意他看到, 是吗?” 这头疯狼心思还挺重的, 自己一头狼想那么多, 卿鸢本来想逗逗他,但看他那双绿色的兽眼比起想要吃了她的凶狠,更多的是难过, 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卿鸢认真答题:“不是。” “那你不想让谁看到?”疯狼低下身,挑起眉, 仿佛这样就能让她看不到他眼底的痛苦,“我记得躲着点他们, 一定不耽误主人和他们的好事,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 为主人助兴。” 他的尾巴都炸毛了,偏要伸出舌头,做出很爽很疯的样子。 卿鸢往前了一点,鼻尖都要碰到他,尽可能不要斗鸡眼,破坏她现在的形象:“你想怎么给我们助兴?” 被她这么一问,疯狼顿住,卿鸢仿佛能看到他脑海里在翻过一张比一张更十八禁的画面,而他本狼则被自己满脑袋的废料逼得眼尾发红,耳廓也染上绯色。 这家伙就是这样,又色又羞耻心奇高。 不管他,他会自己口嗨得越来越厉害,一反问,他就蔫了。 卿鸢抬起手,摸了摸他的嘴角:“在我和别人亲密的时候,悄悄给我舔吗?” 疯狼眼睛一下睁大了,兽眼紧缩成针眼大小,卿鸢没忍住,弯起唇,她成功吓到狼了。 看到她笑他,疯狼皱起眉,像是不想就这么认输一样,低头,也往她这边靠近了一点:“可以啊,只要是主人想要的,我都会满足,我还会举一反三,做得更好。” “真的?”卿鸢看他眼尾红得像是要哭出来了还不自知,轻哼了一声,抬起下颌,命令,“手。” 疯狼最烦被人当做小狗使唤,直起身,翻了个白眼,但还是把手递给她。 卿鸢没接他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臂,把手挽上去。 疯狼往下面看了看,冷着脸,一副没看懂的表情。 卿鸢把他的手臂按下去,方便她的手搭着:“总盯着别人看,也不怕被当做变态,想要我挽着你就说啊。” “我才没……”诀隐下意识想要反驳。 卿鸢没给他这个机会,直接打断:“我是讨厌你,又不是瞎,能看到,好不好?” 她看到疯狼很好看的喉结动了动,尾巴缠到腿上,很紧张的样子,耳朵也转来转去,没再狡辩,安静地和她走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什么:“你讨厌我?” “你不是知道吗?”卿鸢想到一会儿要模仿什么,嘴角都要压不住了,努力板起脸,学着早期疯狼又凶又颠的样子,压低声音。 “我知道你很讨厌我。” “我可以向你提供一个很有效的,折磨我羞辱我的方法。” 她学他黑历史的时候,疯狼先是臭脸,接着被气笑,最后看向她,思绪随着记忆变得深沉。 那时候他还不懂对她的情愫,一门心思想着靠她近一点,无论怎么样都可以。 他抬起头,看向前面,下意识抬起手,想碰碰她放在他手臂上的手,她的手很轻,给他的感觉却很“重”,让他全身的感觉器官都进入从未有过的警戒状态,肌肉绷紧,生怕错过她与他接触的那一小块有什么新的变化。 这种情况下,她的手拿开,他会第一时间知道,可他还是会怕,她离开他,想要不停确认她的手还在。 蠢死了,诀隐皱眉,在心里骂自己没出息,看着前面,慢慢找回和她顶嘴的状态:“那次出任务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主人还记得我说的话呢?如果是这样的讨厌……”他勾起唇,发自真心但看起来很邪气地笑了一下,“那就请主人永远讨厌我吧,如果可以……”他看着前面的眼睛看起来散漫,眼底却无比认真,“能最讨厌我就好了。” “你好贪心啊。”卿鸢还在为刚刚吓到狼了感觉开心,晃了晃脑袋。 疯狼怔了一下,看向她:“我贪心?我又没说主人不可以讨厌别人,今天最讨厌我,明天可以换成诀君,换成你的其他小狗,我……”狼的真面目收不住了,咬牙切齿,“才。不。贪。心。” “是吗?”卿鸢点点头,“那我一会儿把诀君队长叫来,我们一起,放心,今天你是第一,他是第二……” 疯狼咬牙的声音她都听到了,卿鸢眼里漾开笑意,刚要告诉他,她在说着玩,却对上了他的绿色兽眼。 “我真的不会贪心,至少不会让我的贪心烦你。”诀隐顿了顿,“如果主人以后还有需要,不要考虑这些,直接来找我,我会处理好我自己的嫉妒心,哪怕只是在旁边看着跟着都可以。” 看他这么正经,卿鸢有点不会了:“你是怕我以后不找你了?” “每个小狗都会得到善良又公平的主人的宠爱,如果一只小狗一次得到了特别多的骨头,就需要等其他小狗也得到一样多的骨头,谁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让主人再次看到它,如果它脾气不好,还爱嫉妒贪心,那就要等更久了,说不定慢慢就被忘掉了。”疯狼看向她,眼神冷漠又可怜,隐隐透着“我还不懂主人么?”的挑衅意味,“难道不是吗?” 卿鸢听着听着,心里有点酸酸的,眼里含着笑意,轻声问:“你们当狼的还会患得患失啊?” 疯狼看着她,微微虚起眼,似乎后悔跟她掏心掏肺了,转头不理她了。 “放心,我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你。”卿鸢晃了晃他的手臂,看着地上的影子,“脾气不好,爱嫉妒贪心,还很变态,而且。”她顿了顿,努力把笑意憋回去,“走路顺拐的狼,谁能忘了呀?” 她感觉被她挽着的疯狼又僵了一下,看他的侧脸,应该也在悄悄低下眼看自己的影子,确认他另一边没挽着她的手臂真的在和他的腿顺拐,狼耳里面红得快要出血。 卿鸢清了清嗓子:“诀隐队长,听我指挥,一二一,左腿右手,右腿左手……”被她嘲讽的疯狼冷飕飕地转头看向她,卿鸢看着他再也忍不住了,噗嗤笑了出来。 她今天完胜疯狼,把他拿捏得死死的。 疯狼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眉心稍微舒展开,但总体还是又拽又臭,唇角扯起来,抬起眼,绿色兽眼眼底也漾开了笑意。 疯狼的战斗力当然没这么弱,安静了一会儿,又开始说有的没的,卿鸢专心与他唇枪舌战,走到场地入口,看到了乌曜队长这才闭上嘴巴,保持形象。 卿鸢看他们正在站岗,不方便和她交流,就悄悄冲汪汪大队摆摆手,目光扫过去,发现除了汪汪大队,猫猫队也在。 第117章 开始升破级 两个猫猫队都在, 汪汪大队负责在固定点执勤,而他们则是巡逻队,看到她冲他们摆手, 戴着覆面只露出冰蓝色眼睛的公主猫猫队长向她微微点头,目光在她身边的疯狼身上点了一下,便收了回去, 带队离开。 而黑皮猫猫队长也冷肃着脸, 但在侧头看向她的时候, 向她伸出舌头, 给她展示了一下他新设计的舌钉——三个排成一竖排,两边小中间大,之间还有细细的链子。 他这样吃东西不会绊住吗?卿鸢想象了一下黑皮猫猫队长吃东西时, 食物在他嘴里疯狂摔跟头的画面。 黑皮猫猫对自己的舌钉很满意, 还用眼角扫了眼疯狼。 卿鸢目送黑皮猫猫的队伍离开,警告地看向疯狼:“不许说和舌钉有关的话。” 被她预判到了的疯狼扯了下唇角, 兽眼盯着迦涅远去的方向。 卿鸢与乌曜队长擦身而过的时候, 悄悄放出一些水元素, 让它们凝成小小的水滴,飞向汪汪大队。 她现在还是能力有限,不过, 给他们加个“水”还是可以的。 带着她精神力的水元素会让哨兵感到很舒适,也能缓解疲惫。当然, 她也没敢加太多,怕太明显引人注意。 疯狼低头盯着她, 被标记的狗下贱又敏感,主人稍微分出一点恩泽,他们都能嗅到, 并且在嗅到之前就开始流口水了。 而她还要在他面前这么做。 一点也不顾她的小狗的命,欺负他这种变态的“狼狗”抗造是吧?疯狼在心里默默地气急败坏,眉眼却只是冰冷,想侧脸不看,但视线又不想离开。 就要自己看着她对其他小狗会有多好。 羡慕,渴望,嫉妒,想要发疯。 卿鸢看收到她的“礼物”的乌曜队长他们隐秘地看向她,眼里悄悄表达着情绪,弯起唇,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和疯狼迈进灯火辉煌的宴会厅,抬眼看他,只看到绷紧的下颌线和微微爆了一条青筋的脖颈。 她稍微偏头,靠近他:“怎么有种酸酸的味道?” 疯狼低下眼:“狼就是这么臭烘烘的啊,主人,要不要把我扒光了闻闻?” 又开始了,刚刚还说自己的贪心不会烦到她呢,卿鸢看向微皱着眉,目光漫无目的的疯狼,不过,他确实没主动说什么,只是话变少了。 而且,他身上也不臭,哪怕是她最讨厌他的时候,也知道他身上香香的,还想象过这头疯狼每晚给自己抹香香的画面呢。 “谁说酸酸的就是臭烘烘了?”卿鸢将鼻尖轻轻靠在手臂上,抬头,“你身上的是没成熟的草莓的味道,酸酸甜甜的。” 疯狼感觉她抱紧他的手臂,僵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一脸嫌弃地看向她:“我才不甜。” “是吗?那我再闻闻。”卿鸢说着又靠近他。 疯狼看了她一会儿,转开头,轻声抱怨:“主人就会这套。” 卿鸢看到他的尾巴尖开始慢慢摇晃了,弯起眉眼:“你就吃这套啊。” 疯狼冲她呲了呲牙,想到什么,挑起眉:“草莓没成熟的时候是吃不了的,主人要不要找个地方,让我变得成熟呢?” 那可是草莓诶,都能让他拐到奇怪的地方,卿鸢也冲他呲了呲牙,疯狼被她呲牙的动作看愣了,接着轻笑出声,前面的不开心都烟消云散,低头轻声道:“向导模仿我们的样子很像狼王后。” 卿鸢对这话并不心动,看着他的眼睛,大大方方地口出狂言:“我可是要自己当王的人,谁要当什么后?” 疯狼的兽眼盯住她,笑意里加了点疯劲儿:“主人要当王,那我就做你的疯狗拥趸,踩着我,去你要去的地方。” 卿鸢本来就是开玩笑,她最想要的还是一个人人平等,不用那么卷的世界,但,如果有王存在,那她还是要当王的。 这份双标且不太道德的野心是慢慢浇灌出来的,她甚至不会像以前为自己想要什么找理由。 她想要,这就是最好的理由。 看到疯狼蠢蠢欲动地看着她,好像马上就要颠覆军区的权力结构,拍拍他的脸:“不不不,你还是当我的疯狗王后吧。” 疯狼微微虚起眼,本能地不喜欢被她当成小宠物拍脸,但脖颈却微偏,把脸颊放在她的手心,身体是顺从的,眼神却是危险不驯的。 “王后?”他的唇角微微上扬,目光放到卿鸢身后,“我是王后,我哥哥怎么办?” 他很少叫诀君哥哥,事出反常必有妖,卿鸢手一顿,转回头,果然看到诀君队长在她身后,穿着制服,不是军区的制服,而是皇室华丽精致的制服,身边也都是佩戴勋章的帝国从属,有人在跟他说什么,他的目光却放在她和疯狼身上。 诀君队长也给她发了邀请的,只是被她礼貌拒绝了。 他和疯狼在被她标记后,共感的“调节阀”就由她接管了,她可以调节他们的共感强弱,但她不太想太干涉他们兄弟的恩怨。 所以就没调节过,没调过的共感默认变得更强烈,诀君队长应该能通过共感猜到她要和疯狼一起参加宴会。 但他没问过她这件事,还是如常在没有任务的晚上,问询她,需不需要他为她补充体力。 卿鸢暂时不需要狼王为她这么做,诀君队长也没纠缠。 但卿鸢能感觉到狼王的失落,甚至还有一些更黑暗的情绪,她以为看到他本人会感觉到更多负面的情感。 可狼王看着她,微微勾起唇,眼里没有不满,平静中带着一点释怀,甚至没有想要把她叫到身边,只是这么看着她,眼里按捺的不是暗涌,反而是怕给她制造负担的温柔。 好像只要配偶能偶尔回家看看,就能无条件放任她去玩去浪的“他超爱”人夫啊。 甚至他在看疯狼时,眼神都没什么攻击性,眼里带着一点打量,也是那种“善意”的打量,在帮她检查她今天的伴侣有没有哪里不妥。 疯狼一副被过期食物恶心到了的样子:“他在那装什么大度呢?” 卿鸢想了想还是冲狼王摆摆手,打了个招呼,狼王冲她微微颔首,眼里多了点笑意,通过标记传来刚正端庄的心声:“玩得开心。”顿了顿,“主人。” 卿鸢被这声“主人”击中了,耳朵顿时就热了起来。 像狼王这种看起来就绝不可能叫别人主人的哨兵突然这么一叫她,她也说不出来具体为什么,反正就觉得热血沸腾的。 明明他这么叫她的时候,郑重又真心,根本没有其他想法。 冲狼王尴尬地笑了笑,卿鸢不敢再往他那边看了,背过身,拉着疯狼去另一边。 疯狼侧着脸一直盯着诀君,直到最后才收回目光,诀君没有死皮赖脸地追上来,也没有在向导不看他的时候,变脸露出真面目。 他低下眼睫,其实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诀君没有装大度。 他是真的全心全意地为她着想。 为了她,打碎牙都能吞到肚子里,更何况是一点嫉妒,一点贪心。 要说有谁适合做她的王后,那就只要他了。 “还是让那家伙当主人的王后吧。”疯狼冷不丁开口,开启胡言乱语模式。 忙着找合适地方待着的卿鸢啊了一声。 疯狼面无表情地继续:“疯狗还是挂个名分,不要占那么重要的位置,还要天天为主人操心其他小狗,我怕气死自己。” 不是,怎么还选上了?卿鸢无语,她还没当王呢,疯狼怎么就开始给她安排后宫了,还给自己安排了个“妃”的位置,把王后位置留给了他哥哥。 这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宫斗版)吗? 卿鸢不想跟他继续这个奇怪的话题,拉着他到旁边选甜点,小声问:“诀君队长都要以帝国皇室成员的身份参加宴会,你不用吗?” 疯狼不觉得有什么要压低声音的必要,他疯劲儿上来,可以跳到宴会厅上面,踩着那些所谓的皇室成员的脑袋,说要把他们都弄死,自己当帝国老大。 反正在帝国恢弘的表面下,就是一群腐朽,又舍不得放开权力的老家伙,只要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那群老家伙就会怕了。 他们可舍不得死呢,早就和几家科技公司联系上了,不知道出卖了多少东西,就为了让那些科技公司研究出来让他们多活几年的邪门办法。 诀君那家伙那么正直当然不会和他们同流合污,他想要架空清除他们。 呵,天真,这种从根就烂透了的东西就得彻底毁掉才行,疯狼百无禁忌,无法无天,但还是随着卿鸢压低声音,他喜欢和她说悄悄话的感觉,像是在交换只有他们知道的秘密:“不用,我只有在需要他们的时候,才会回去,他们也很希望我假装不认识他们。” 卿鸢看到疯狼冲她咧嘴,露出个“乖巧友爱”的笑容,猜到他是怎么折腾帝国皇室的了。 她刚要说什么,看到二楼走过一群人,他们有人身上披着绣着繁琐复古金纹的斗篷,有人则穿着科技感十足的贴身制服,像是来自不同时空的两种人汇聚在一起。 这些人身上的味道……好奇怪。 卿鸢皱起眉,目光落在那些穿制服的人身上,他们胸口有沙漏s的图腾,他们的味道还算比较好,虽然乱七八糟的,但无名菌的香气把混乱的香气压制住了,勉强能闻,而那些穿着斗篷的人身上则有种“劣质香水”的感觉,人工痕迹非常明显,离那么远,还是让卿鸢觉得呛鼻子。 “他们是谁啊?”卿鸢声音更轻了,还把疯狼往柱子后面带了带,不太想让在二楼栏杆处俯视下方的那些人看到他们。 第118章 开始升破级 会客室, 卿鸢坐在铺着红丝绒的座椅上,看到疯狼口中的百岁老人皇室成员为她倒茶。 他们在外面可不是这个样子,很矜贵傲慢, 一进房间,却对坐在她对面的哨兵毕恭毕敬,因为哨兵把她奉为上宾, 他们对她的态度也很恭敬。 “你们可以下去了。”哨兵摆摆手, 语气说不好是懒倦还是冷淡, 声音非常好听, 好听得勾人,又让卿鸢想到了九尾狐执行长。 门板被人轻轻关上,几乎没有发出声音, 哨兵很不注意形象地瘫在椅子里, 黑色的大尾巴像是一大团柔软的火焰簇拥着他。 他看了她一会儿,慢慢坐直:“卿鸢向导认出我了?可是, 我们上次见面都戴着眼罩, 应该看不到对方的。” “我上次摘掉眼罩后, 看到了你的尾巴。”卿鸢看向他那些比绸缎还丝滑,但又很蓬松毛茸茸的尾巴,“这样的尾巴, 应该不多见。” 哨兵抬起手,手指摸了摸他摇曳的尾巴尖:“只是因为尾巴吗?向导不记得我, 哦,不。”他纠正了自己, “我们的味道了?” 卿鸢确实记得他的味道,也确实是因为他的味道确定他和“整”过她的哨兵是一个人,上次不知道他靠精神系技能, 还是他本身就有古怪,让他从他身上闻到了两种的气息,甚至在幻境里,她看到的也是两个“人”,打破幻境后,才意识到哨兵只有一个。 “你身上有很多种味道。”卿鸢想了想,干脆明牌,“不只上次我闻到的两种味道。” 哨兵在覆面后轻叹了一声:“向导进步好快啊,几天不见,就能看穿我的伪装了,我在军区待了那么久,都没被人发现过呢。而且……”他停下来,感受了一下,“还学会用精神屏障了,好……特别的精神屏障,不只能保护你,还有攻击性……”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一个话音泄出了无法压抑的轻颤,仰头靠在椅背上,黑色的尾巴缓缓绷直,一起卸力,乖顺地落在他身上。 覆面让他本来无声的喘息有摩擦的声音,看着天花板缓了一会儿,偏头看卿鸢:“很痛但又很爽,我能懂孩子们为什么那么喜欢找卿鸢向导了。” 他的这种反应太常见了,在变态堆里算特别普通的那种,泯然众人矣了都,卿鸢处变不惊地看着他:“如果你不能保证不会随意对我使用精神系技能,那我只能认为你对我毫无尊重,也没有什么‘聊一聊’的必要了。” 哨兵重新坐起来,又看了她一会儿:“向导觉得我用什么保证,才会让你放心呢?”顿了顿,他想到了一个方案,“我让你用精神链锁住我的精神巢怎么样?” 不怎么样,这个哨兵身上不只有很多种“精神力”的味道,所以让她有种他的身体里藏着很多哨兵的感觉,他的身上还有很多污染源的味道,光是无名菌就有很多代,很多变种。 简直就是个行走的培养皿,还是那种好几年没洗过,乱七八糟地什么都长,很危险。 她可不想贸然用自己的精神链连接他,想想就很“脏”。 而且哨兵这么提议后,让她有种感觉,他在引诱她连接他。 卿鸢打开包,从里面翻出个小金属盒,它识别了她的生物信息自动解锁打开,变成了一个带抑制剂管的金属项圈。 她丢给他:“戴上。” 哨兵看着她,过了一会儿才把视线低下,看她丢出来的东西:“卿鸢向导参加宴会时还带这种东西吗?安检竟然没有检查出来,是护卫队的失职。” “是我屏蔽了设备,如果要怪,就怪研发它们的科技公司实力不行吧。”卿鸢没看到什么安检设备,但她知道肯定有,而且肯定是这个哨兵所在的思诺亚科技公司研发的。 把锅甩给他们正合适,她才不会给他们机会责怪汪汪大队他们。 哨兵看出了她维护护卫队的想法,轻笑了一声,拿起那个项圈,看到它除了自动给运转精神力的哨兵注射抑制剂的功能,还有电击功能,最低级的档位电流都很惊人。 好一个对自己人心软护短,对外人心狠残忍的向导。 黑色的尾巴轻轻摇晃,感觉心情很好的样子。 “它是能保证向导的安全了,但我的安全怎么办?”哨兵拨开覆面下端,露出在深色衬托冷白得晃眼的脖颈,用项圈比划了一下,金属材质的项圈擦过他突出又漂亮的喉结,留下了一道淡淡的红痕,像是在勾引人就虐那里,那里脆弱得一碰就会冒出记录施虐者罪行的印记,“戴上它,我不能用精神力,一动就会被向导惩罚,那岂不是任由卿鸢向导为所欲为了?” 他好像很担心,但语气里又隐隐带着蠢蠢欲动的期待和兴奋。 茶里茶气的疯癫颠,卿鸢给他分好类别了:“你可以选择不要,我不会逼你。”她说着靠在椅背上,没有要起身靠近他,强制性把项圈给他戴上的意思,甚至连劝都不想劝。 哨兵注视着她,慢慢地偏了偏头,把项圈放到脖颈上,轻轻扣好:“卿鸢向导可以在电我前警告一下我吗?我对电流比较敏感,会做出有碍观瞻的失态事情。” 卿鸢没理他,看到项圈红灯亮起来,低眼看光脑,确定项圈数据都有正常传输,没被哨兵做手脚,这才抬起头。 “这么谨慎啊。”哨兵静静地看着她检查完,“那向导有没有确认过,这套项圈是不是我们公司研发的,毕竟我们公司的实力不太够。” 卿鸢顿了一下,她当然确认过,但这种项圈要么自己定制,要么买成品,定制需要时间,而像样的成品的市场几乎都被思诺亚公司垄断了。 但她不会承认她没别的办法,看向哨兵:“就是要用你们公司研发的项圈栓你们公司的狗。” “狗?”哨兵轻轻重复了一遍她的用词,指尖隔着覆面抚过嘴巴的位置,好像这个字的发音让他唇舌很痒一样。 “你找我有什么事?”卿鸢不想跟他废话,疯狼还在外面,虽然她会通过标记让他知道她没事,但难保他疯劲儿上来,拆了这里。 “想向卿鸢小姐道个歉,上次我对你很无礼。”哨兵说着,亲自给她倒了杯茶。 无论是皇室成员,还是他沏的茶,卿鸢都不会碰。 “有话直说。”卿鸢不喜欢跟人打太极,“还是要我打开电流,逼你说实话。” 哨兵眨了下眼,向导强势的态度让他罕见地意外了一下,转而眼里浮现出笑意:“看到我戴上项圈,向导小姐就不装了。” “你没戴上的时候,我也没装,如果你觉得我很好欺负,那也是你自己想象出来的。”卿鸢点了点光脑,让哨兵感受了一下低档电流的“快乐”。 他竟然没骗她,真的对电流非常敏感,她才打开,他毛茸茸尾巴就都蜷缩在一起,人也耐不住,快要从椅子上滑下来。 这种状态下,他是没办法说话的,但卿鸢还是开了一会儿。 谁让他上次那么耍她。 等她关掉电源,哨兵从正面对向她,变成了侧身,靠在椅背上,大口呼吸了几次才有力气偏头看向她,气息颤抖地笑了一下:“我们公司的实力好像也没有卿鸢向导说的那么不堪。” 卿鸢真是不想跟这个“脏”哨兵有任何无效交流,指尖又要落在光脑上,哨兵还算识相,被项圈压着的喉结滚了一下,坐起身:“我想请卿鸢向导帮我一个忙。”他知道她没耐心听他说其他,精简了自己的话语,“我的精神巢被污染源占满了,再继续下去,我会变成怪物的,向导你能救救我吗?” 卿鸢没直接拒绝,反问:“你们公司没有办法解决你的问题吗?” 哨兵轻声说:“他们就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如果向导愿意帮我,我可以奉上我的一切,只要你不嫌弃,你的项圈我可以一直戴着,反正都是做狗,不如找一个我喜欢的主人。” 这回轮到卿鸢盯着他看:“听你这么说,感觉你好可怜啊。” 哨兵乖乖地点了点头,从椅子上下来,跪在她面前,从下往上看她的漂亮眼睛里好像有个小勾子,想把映在他眼里的身影勾到藏在深处的巢穴里。 卿鸢忍不住靠近他,在那个小勾子觉得猎物上钩,要加快速度把她带进自己领地的时候,猎物声音很轻地问:“这个项圈对你根本没用,对吧?” 他又在“催眠”她。 她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竟然使用了精神力却没让项圈检测到他的精神力波动。 项圈锁不住他的精神力,没关系。 卿鸢抬起手,放在哨兵脸边,外放的精神力泛着水光,像一层流动的薄膜快速将哨兵包裹。 物尽其用,虽然知道项圈压制不住他,卿鸢还是手疾眼快地把所有档位都打开,项圈里的抑制剂一管管扎进哨兵的脖颈,直到打空,最强的电流窜进他的身体。 卿鸢感觉到了,项圈不是对他没用,而是他的精神力太多了,而且每个都可以独立运转,他可以分出精神力来对抗项圈给他的影响。 被她连着暴击的哨兵终于露出真面具,蛊惑的眼底显出杀意,但还是冲她笑了一下,不再掩饰自己的精神力,想要挣开她的精神力。 可和水流一样的精神力根本不在乎被暴力破坏,他们的流动性太好了,漏了一块,也会马上补好。 最关键的是,它们对哨兵精神巢里的无名菌有致命的诱惑,卿鸢都能想象到它们在哨兵精神巢里吵着“吃掉我吃掉我”的画面,哨兵只能又分出自己的其他精神力,去压制那些无名菌。 “你是故意让你的精神巢被污染的吧?”卿鸢看着沁出汗水,让覆面都变得湿哒哒的哨兵。 第119章 开始升破级 最后连呼吸的权力也被她握在手里, 明明知道没有用,但哨兵的指尖还是扣紧项圈,眼前的人, 耳边的声音都变得模糊,像是隔着层水:“失去对身体的控制权,应该就不用担心会做出有碍观瞻的失态事情了吧?” 该失态还是失态, 他不看自己也知道, 他现在伏在地上, 想要汲取空气的样子有多糟糕。 只是不能不经过她的允许, 向外释放罢了。 她的精神力并不满足只在表面控制他,还想渗入他的身体,通过操控他身体的关节, 把他当做提线木偶。 卿鸢感觉到哨兵向她“投降”的精神力又开始反抗她, 俨然对做她的“洋娃娃”这件事很是抵触。 卿鸢试着和哨兵复杂又强大的精神力对上,他的精神力好像对她的精神力过敏似的, 不敢缠太紧, 时而就后缩一下, 哨兵本人脸上也越来越红,要不是她的精神力还堵着,他现在可能就化成一滩水了。 即使这样, 他还是守住了最后的阵地,没让自己的身体彻底成为她的玩具。 卿鸢确认了一下, 她目前只能做到这个程度,没再浪费时间和精力去做暂时做不到的事情, 看向哨兵,倾身去扯他的覆面。 哨兵侧头想躲,被卿鸢的精神力把脸掰了回来, 他转回来了,她反而不急着把他的覆面拿下来,勾着它,让它时上时下,摩擦着他的鼻尖和嘴唇。 让他的心脏游走在暴露和不暴露的刺激之间。 玩够了,才把他的覆面一点点拉下来,特别特别慢,像是凌迟他的自尊心和羞耻心,声音轻飘飘地践踏着他:“原来你知道自己见不得人啊。” 哨兵也不挣扎了,看着她,终于被扯下来的覆面落在他锁骨上。 卿鸢看着哨兵露在外面的脸、。 好想骂人,这些哨兵怎么不管多讨厌,都有张人神共愤的漂亮脸蛋?这个哨兵甚至还是艳丽妖冶的类型,长相非常有视觉冲击力,唇却又很薄,在浓重的艳色里添了清冷凉薄的气质。 像是个冷清冷心却能靠脸蛊惑苍生的狐狸精。 狐狸……卿鸢抬起他的下颌,他也彻底不装了,银色的发间冒出一双黑色的狐狸耳朵。 还真是和执行长一样的九尾狐狸,哦,不对,他的尾巴好像不是九条。 卿鸢先没去数他的尾巴,她发现他的脸上有一些蛛网似的黑色细纹,指尖碰到,那些细纹不是平的,随着她的触碰,纹路还在以极慢的速度从中心往外扩散。 好像靡丽圣洁的白瓷神像被摔出了细细的裂纹,腐烂妖邪的真实气息从这些缝隙里隐隐透出来。 漂亮但邪气丛生,仿佛不详化作了人形降临凡间。 卿鸢皱起眉,她是真的感觉哨兵脸上的细细裂痕中有冷飕飕的气息冒出来缠上她的指尖,她放开手,直起身远离他。 哨兵看出她的嫌弃,却没有不满,反而在窒息的煎熬里抽出空闲扯起唇,牙关因为难受重重咬着,唇角病态的笑意却在加深,仿佛很喜欢她的这个反应。 卿鸢看了一眼他的嘴巴,覆在上面的精神力退开,哨兵终于可以呼吸了,低下头深深地吸进一大口气,随着吸气,窄腰低下去,肩胛突出,纵然有制服遮挡依旧能看到背部肌肉的漂亮轮廓。 他颤抖着,幅度越来越大,卿鸢都要以为他癫痫了,却见他抬起头,对她笑得招摇,虚弱的声音轻快兴奋:“向导应该是第一次对哨兵这样用精神力吧?” 他猜得挺准的,卿鸢最近一直在开发她外放的精神力的不同用法,练习过很多次,但真正实践,今天确实是第一次。 “那些孩子们都没尝过的,只有我体验到了。”哨兵被她整得奄奄一息的样子,重点却偏得很厉害,喘着气,又笑起来,“这么看来,我也是向导小姐的实验品咯。真是好荣幸啊。” 卿鸢靠在椅背上,抬起脚,拨开他缠在一起的尾巴,数着数量:“我可没有你们公司可以随便用人做实验的实力和爱好。” 八条尾巴。比执行长要少一条。 哨兵好不容易获得赦免的呼吸因为她的鞋尖拨弄他的尾巴而又变得乱七八糟,他低下眼,看着地面:“向导小姐就这么厌恶实验吗?可只要活着,就会被‘这个世界’拿来做实验,今天让气温变冷一些,看这些人会不会多穿衣服;明天再多制造些污染源,看他们能不能活下来,能活多久……”他抬起眼,眼里没了笑意,看起来正常了很多,“我们只是做了每天,每个人身上都会发生的事情,而且初心是好的,是为了让没有能力的人获得能力;能力太弱小的,变得强大;强大但又不满足的,突破自己的极限。我们想要更多人活下去,活得更好,应该比随便改变变量,不管我们死活的‘这个世界’好得多吧?” 邪开始传教洗脑了,什么这个世界也在拿人做实验,和那种掌握了科技,就妄图做上帝,操控人类的疯子异曲同工。 不听不听,因为前世受到的相关教育,卿鸢对邪教特别敏感,对哨兵蛊惑的声音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目前确实会有一些牺牲。”哨兵靠在椅子腿上,声音很轻,“但在未来,每个人都会是实验的受益方。” 卿鸢对这种大饼是一个芝麻都不吃:“你又是通过什么实验让自己变强的?” 哨兵对她“油盐不进”的态度并不意外,看向她,慢慢地咧开嘴笑起来:“涉及到公司机密的问题,可以等到向导小姐加入我们以后,再慢慢讲给你听。” “卿鸢向导的精神力很适合被研究……”哨兵话音一颤,感觉到她让箍着他全身的精神力薄膜波动起来,过分强烈的刺激,让他分不清是痛还是爽,吸着气笑出来,“但更适合用来给别的哨兵做实验,如果你同意,我会成为向导小姐的零号实验品。” 让她加入他们?休想。卿鸢让精神力把哨兵搓扁揉圆,狠狠收拾了一顿,他的唇间溢出破碎的哭音,全身却干燥得好像被烈火烘烤,挣扎着看她的眼睛像在笑,又像在哭。 卿鸢看着他那双很能令人为之心疼心碎的眼睛,用精神力堵住他的嘴巴,让他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这抽走了哨兵最后的支撑,他倒在地上,背对着她,身体蜷起,手指握住了椅子腿,椅子腿当然没有能力救他,被他一捏就折断了。没等卿鸢反应过来,就看到他举起手,把断掉的椅子腿狠狠扎到自己的小腹上,还深深搅动了两圈。 他是带着精神力把椅子腿送进腹部的,暂时穿透了她的精神力薄膜,可当椅子腿深深陷进他的体腔,他的精神力又像潮水撤走了,她的精神力薄膜没了阻碍,瞬间复原,让哨兵无法流出血液。 哨兵呜地蜷起身体,大尾巴像被子一层层盖住他,毛毛尖端随着他笑得颤抖的身体摇晃。 这些哨兵真的是一个比一个疯,这个像是由泥沼污泥捏成的狐狸,表面光鲜亮丽,内里却不知道腐烂成什么样子了,竟然通过这种方式,帮她虐自己,还越被虐越开心。 卿鸢让哨兵转过来,撤走堵嘴的精神力,他涣散的眼瞳看起来还有几分纯真,但随着眼睛聚焦,越来越勾人,纯真不见,只有颠颠的挑衅玩味,他没有力气起身,唇舌间可以看到不被允许离开他身体内的鲜艳血液,轻声问:“向导小姐想要杀了我吗?” 卿鸢可不觉得她能杀得了这个一看就被很多反人类实验浸淫过的诡异哨兵,万一再触发什么大招就糟了。 而且,她杀了他,也别想走出这里了。 “向导小姐舍不得我死掉吗?”哨兵虚弱地低下眼睫,“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在意我的性命。” 他装得很像,但卿鸢不相信,退一万步来讲,他靠这张脸,靠自己的身体都能勾得人把他放在心尖,别说让他死,就是让他掉点皮儿都心疼。 他又不是那种放不下身段勾引人的硬骨头,他是为了利益什么都能牺牲的家伙,会利用一切能利用的,让自己过得好。 这样冷血自私的利益主义者,美强到了一定程度,真的很难惨,除非自己作。 他拿的不是救赎剧本,她也是。 “我确实不会杀你,但是。”卿鸢捏起他的脸颊,目光在他的脸上寻找合适的位置,“我会给你打上我的标记,让你的公司知道你如愿以偿地背叛了他们,被我接受,成为了我的狗。” 卿鸢找好了位置,就在他的右脸,有黑色裂纹的地方,心情很好地弯起眉眼:“至于他们会怎么处理你,那我就不知道了。” 哨兵单手撑在地上,听着她的计划,看她的目光更痴缠,轻笑了一声:“做得这么明显,会有人信吗?” “他们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给你打上标记以后,不管你是否愿意,都会和我意识相通,很多机密就不再是机密了,你的公司如果他们真的还信任你,那我就多了个自由出入他们核心区域的电子眼……”卿鸢拍拍他的脸,像打针前先拍拍让血管出来一样,“那也不错。” 哨兵点头,认同她说的有道理:“不怕他们会杀了你吗?” 怕也没用,他们已经盯上她了,卿鸢没这么说,表现得很有把握的样子:“他们派你来找我,就已经说明了我的价值,而且最近军区急缺向导,你们动不了我。” “那我呢?”哨兵慢悠悠的,不像是她手下待宰的羔羊,反而像是帮她逐条分析利弊的合作伙伴,“我会乖乖让你标记我吗?” 卿鸢没说话,看着他,哨兵唇角缓缓勾起来,不是那种很颠的笑,反而有点认真:“好吧,我确实会让向导小姐标记的,还没标记就这么爽了,我不会拒绝更爽的体验的。” 第120章 开始升破级 卿鸢和疯狼汇合, 想拉他离开,却见他绿色的兽眼紧盯着他,狼耳伏低, 尾巴炸开,冷冷的杀意仿佛凝成实质的锁链要勒紧她。 卿鸢被他看得发毛,以为黑狐狸在她身上做了什么手脚, 引得疯狼不认识她, 想要对她发狂了, 在他低下身靠近的时候, 她想到了要先下手为强,但到底没把炸弹耳坠丢出去,只运转手心的精神力给了他一巴掌。 疯狼的脸被打得侧开, 没抬眼, 呲了呲嘴角,仍把脸埋下来, 在她的肩颈处嗅了嗅:“主人的味道变了。”嫌弃得耳朵抖了抖, “好臭。” 疯疯的语气对于他来说却很正常, 疯狼没“疯”,还认识她。 “那你别闻了。”卿鸢想要退开,疯狼却用还在缓缓炸毛的大尾巴勾住了她的腿。 疯狼把头低得更低, 鼻尖都若有若无地碰到她了,缓缓的吸气声听起来又吓人又让人耳朵痒痒的:“把恶心的味道闻光了, 主人的味道就回来了。” “你这样很像小狗。”卿鸢没再动了,抓住疯狼的尾巴, 放在指间捋着。 疯狼声音越来越轻,像在说梦话,语序也有点乱:“好想冲进去, 好想杀了所有人,被杀死也没关系,但不能坏了主人的事情,我把自己绑了起来……” 卿鸢往他手上看,知道他手上缠着绳子的原因了,她还以为他在等她的时候,恶劣本性上来,在这里偷偷搞破坏呢。 “没事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卿鸢把那些破破烂烂的绳子扯下来,这些绳子对哨兵来说并不结实,但都在疯狼手腕上还留下了痕迹。 疯狼安静了一会儿抬眼看她,被她打过的那半张脸红红的,嘴角有点渗血,他虚起眼,开始翻旧账:“主人刚刚是不是觉得我失控了?” 卿鸢不看他脸上她的罪证:“平心而论,你刚刚看人的眼神是不是很吓人?” “我什么时候看人的眼神都很吓人。”疯狼平静地说,看了眼她的耳垂,“下次起疑心了,别扇巴掌,直接用伤害最高的武器,宁可错杀,不要放过。哨兵被炸一下顶多缺胳膊断腿,死不了,你们向导不一样。” 卿鸢把目光放回到他脸上,看他的眼睛,他没有记恨她不信任他,给他的一耳光,眼里只有对她的紧张和担心。 “虽然我确定自己绝对不会背叛主人。”疯狼被她这么看着眼里的真心,反而侧开脸,内膜红红的狼耳轻轻地,小幅度地晃动,像是被风挑逗得害羞了的草尖,他的话尾很轻很轻,“但万一呢……这种事,我的确定,一点也没有价值……” 他确定有什么用?跟她的安全比起来一文不值。 疯狼的目光回避她,尾巴却缠紧她的手,卿鸢摸着他的尾巴,安抚着他的不安:“知道了,下次我觉得不对劲,就用大炮轰你。” 疯狼眼皮低下,兽眼眼瞳滑到眼角冷飕飕地看她。 疯狼这副被她气到的样子看得卿鸢笑出来,踮起脚,想摸摸他很有很多小动作的耳朵,但摸不到。 疯狼浅浅地翻了个白眼,低下头给她摸。 感觉他尾巴没那么炸了,卿鸢开始要账:“惊喜呢?这都要走了。” “走?”疯狼挑起眉,“来宴会,不跳舞,往哪走?”说着尾巴勾住她,大步往正厅走。 “我不会跳舞。”卿鸢这么说,倒也没多排斥,反正来都来了。 疯狼是一点也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在宾客里,转身,倒着走,对她露出尖尖的犬齿:“不会就不会,谁敢笑你吗?” 尾巴一紧,卿鸢被带到他怀里,他握住她的手,另一只手虚虚放在她腰后,实际和她相连的还是他的尾巴。 疯狼小时候应该学过包括舞步在内的宴会礼仪,皇家成员的气质藏都藏不住,很轻易地就融入了舞池里的其他人中。 卿鸢不管会不会影响他的形象,反正是他邀请她的,她就随便跳,丢人也是两个人平摊。 疯狼试着带她回到正轨,失败后,勾起唇笑了一下:“主人要这么玩是吧?好。”他微微点头,卿鸢感觉不好,但已经晚了,疯狼也开启了乱跳模式。 嗯……看着动若疯狼的哨兵,卿鸢皱起眉,她有点嫌弃他了。 疯狼看她不乱跳了,也安静下来,有点得意,但很郑重地重新牵起她的手。 舞曲也刚好变得舒缓,卿鸢发现自己只要跟着他的尾巴走,在人群里转圈圈就行了。 跳舞好像挺简单的,卿鸢有点感觉了,抬头看向疯狼。 疯狼低着眼,静静地看着她。 好近啊,卿鸢感觉她又要斗鸡眼了,侧开头,没看他,但把脸稍微贴到哨兵结实又微微发烫的胸膛。 他的心跳震耳欲聋,卿鸢想要抬头,腿上的尾巴紧了一下,疯狼放缓了呼吸,心跳变得小心翼翼。 哼,卿鸢发出个轻轻的鼻音靠了回去。 她的目光落到舞池边,看到了好几张艳丽颓废的面孔,他们在身着华服的宾客里也相当突出。 除去漂亮又厌世的脸庞,他们身上哥特风的华丽西装也很与众不同,大量的蕾丝、羽毛和网纱,层层叠叠,看起来无序破烂又夸张,实际上身效果却很惊艳,与他们身上堕落靡废的气质完美契合,很像穿过地狱之火来到人间准备大开杀戒的游魂野鬼。 他们的队长,今天眼睑周围格外红的哨兵看着她,目光慢慢下移,落在疯狼缠着她的尾巴上,低下的眼皮白得反光,半掩着宝石一样的眼珠,宝石表面泛起冰冷厌倦的光,似乎对狼族毛茸茸的尾巴很是嫌弃。 无序虫族也来了? 疯狼察觉到她在看别人,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看来主人又多了一群小狗?”他不想多看那些臭虫子,“虫子狗养起来很麻烦,繁殖能力特别强,一不小心就到处都是他们的虫卵了。” 谢谢,把她说恶心了,卿鸢看另一边的吧台,想着要不要喝点冰柠檬水缓缓。 疯狼却草木皆兵,以为她又看到别的种类的小狗,低头命令恐吓哄诱蛊惑,想让她把脸转回来:“不许看别的小狗。” “看我,你面前的这只。” “说好的不贪心呢?”卿鸢看向他。 “这支舞是我的。”疯狼看着她,声音压低,“主人不是要验收惊喜吗?”他说着,尾巴慢慢收紧,让她越来越靠近他,然后抬起手,随着轻缓的旋律,解松了领带,指尖轻轻慢慢地勾开扣子。 看到疯狼露出锁骨,卿鸢才意识到这家伙疯归疯,平时还是很守男德的,不会经常显出自己的春光。 因此,露出的那一点就更诱人了。 卿鸢让自己不要看他那对很好看的锁骨,看向他的眼睛:“你不会要在这里给我跳脱衣舞吧?” 疯狼没有说话,不再解上面的扣子,而是将衬衫下摆从裤带里抽出来,在他们随着乐曲旋转的时候,悄悄分出一只手,把下摆往上推了推。 亮晶晶的一条挂在哨兵紧致的腰上,一闪而过,看不清样式就被放下的衣摆遮住了。 腰链?卿鸢目光停留在他的腰际,但他没有再拉起衣摆,而是握住了她的手,好像刚刚什么都没做,认真地带她跳舞。 就是做了啊,卿鸢看他敞开的西装外套,凌乱的领口和下摆,这些都是他勾引她的证据。 “还想看吗,主人?” 卿鸢看向他,是有点想看。 他靠近她的耳边:“要充值vip解锁哦。” 想割她韭菜?卿鸢警惕地看着他。 “充值方式是……叫我的名字。”疯狼狮子小开口了一下。 “诀隐。”卿鸢还多“充”了一点,“哥哥。” 看她的兽眼顿时一缩,他是真的很喜欢这个称呼,但又不敢主动跟她索要。 好像确实不是很贪心。 疯狼打开缠着她的尾巴,尾巴尖满足地轻扫。 她够大方,他也一样,放开她的手,倒退着往旁边的楼梯走,走的时候,稍微扭了一点点胯,尾巴也跟着一晃,抬起手指尖“不小心”勾到衣摆,露出随着他这个动作起伏的腰腹肌理。 疯狼死也不可能真的跳那种“大开大合”的脱衣舞,这样的动作已经是他的极限,他自己也不知道,他这种又拽又害羞且点到为止的幅度更令人心跳加快。 卿鸢承认她被他going到了,看了眼旁边,他们在舞池边缘,地方还比较偏,没什么人,而且就算疯狼真的跳脱衣舞了,也不会有太多人敢看。 她快步跟上了疯狼,他等她又没等她,在昏暗的走廊里迈开长腿,只给她留了一条晃动的大尾巴做指路的标识。 他把她带到了二楼的包厢,包厢有一面玻璃墙,从这可以看到下面的宾客。 疯狼把玻璃墙用丝绒窗帘盖上,可人声还是能传进来,给卿鸢一种他们就在那些宾客的头顶做坏事的感觉。 疯狼走向她:“主人不是喜欢这样的刺激吗?” 卿鸢明白了,疯狼还在记她之前在人声鼎沸的游戏厅里整他的仇。 卿鸢坐在椅子上:“我不喜欢。” “他们看不到的,也不敢看。”疯狼站在她面前,偏头看了她一会儿,跪了下来。 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就是不想让她仰着脸看他。 “惊喜。”他张开嘴巴,伸出舌头。 卿鸢看到他舌面有被什么刻出来的痕迹,但看不出来是什么图案。狼族自愈能力很强,能保持伤口不恢复,疯狼应该对自己下了狠手。 “刻的什么?”感觉不像她的名字,卿鸢想仔细看看,倾身靠近他,疯狼却闭上了嘴巴。 “不能给主人看。” 第121章 开始升破级 “这是你的飞行器?”卿鸢抬头看着逐渐在空中显形的大型飞行器, 说是飞行器,但它看起来更像是个由黑曜石铸就的空中楼阁,森严巍峨, 这已经超出贵不贵的范畴了,这种级别的飞行器,根本不会在市面上流通, 都是给权贵高人私人定制的。 “是我的家族借给继承人使用的。”鸦族哨兵开口回答, 他的斗篷挺括, 让他的人看起来笔直修长, 像一根固执的黑色蜡烛,又像一把插在荒地里的残刀,只有开口, 才能从他的声音听出他有些虚弱。 是因为怀孕吗?卿鸢又往他的腹部看, 没看到隆起,但也不排除是被斗篷遮住了的可能。 对了, 他上次说, 还不一定怀, 而且怀了也可能是畸形胎,他会想办法除掉它,所以也不一定是没有显怀, 也可能是干脆没有。 卿鸢胡思乱想着,跟着哨兵上了飞行器, 飞行器里面冷清得很,连个服务型机器人都没有, 他们的脚步声都有回声,而且还冷飕飕的,卿鸢甚至有种他们在一个巨大的棺材里行走的感觉。 “冷吗?”哨兵的眼睛仍是闭起来的, 可非常敏感,第一时间就意识到她的不适,解开斗篷,递给她,“抱歉,我不想让别人监听到我们的对话,所以切断了除了支持飞行器飞行以外的所有电源。” 这个哨兵比上次见真的“老实”了很多,之前他还有种仗着自己能够预见不详,高高在上的感觉呢,这次倒也没说有多卑微,但语气间确实没有了傲慢和玩味。 “谢谢。”卿鸢接过他的斗篷,再次看向他的腹部。 稍微掐腰的西装很清晰地表明哨兵的腰腹非常平坦。 卿鸢的心情有点复杂,见过植物系哨兵孕育的孩子有多可爱后,她忍不住想象了一下“乌鸦宝宝”会是什么样子。 不过,这都是因为她不必承受孕育生命的负担和痛苦,所以才能如此尽情地畅想憧憬,意识到这点,又会让卿鸢感觉自责和愧疚。 看到哨兵很可能没有怀孕,她感觉有点失望,同时也对失望的自己感到失望。哨兵可是跟她说过,他的精神巢是畸形的,就算真的怀了孩子,对他、对孩子都不一定是好事。 针不扎在自己身上,是真的不会感觉痛。 卿鸢反思着自己,一时忘记移开目光,哨兵察觉到她的目光,略微侧身,避过她的视线:“向导不必担心我,虽然上次你说要我提前和你商量,但我还是擅自做了决定,把我还有我的……都处理好了。” 处理好了吗?卿鸢深吸了口气,抬起眼看哨兵,他本来就比一般人的肤色要白得更病态一些,今天更是如此,应该是“流产”后伤身体了。 卿鸢为了让自己安心,主动提出:“一会儿我们做一下连接吧。” 她的小水珠虽然很喜欢打人(不是),但其实也很会用水元素安抚治愈哨兵,给他们精神力和身体灌注力量,“补充营养”。 哨兵听到她这么说,脸色更白了,下意识想要拉紧斗篷,等做出这样的动作后才意识到他把斗篷借给她了,抓空的手攥紧,指节泛白,努力按捺,才没表现出特别异常,只微微摇头:“谢谢,但是不用了,我现在的身体承受不住向导的精神力。” 卿鸢向他承诺:“我会很轻的,一点一点来,而且……”她声音稍微小了一点,“绝对不会再进你的孕巢了。” 哨兵咬住唇,没有说话,又摇摇头。 卿鸢感觉有点不对,哨兵拒绝连接的态度很奇怪,而且他身上隐隐有股香气冒出来,如果她没记错,应该是上次“诱惑”她强行进入他的孕巢时的香气。 很淡,但这么丝丝缕缕隐隐约约的,就更像是被主人刻意掩饰伪装的结果了。 卿鸢暂时没管这些异常,从哨兵帮她打开的门进到房间里,房间拉着厚厚的窗帘,没有自然光,也没有开灯,但有很多插在金色烛台上的、粗粗的白色蜡烛,被火烧得融化,结出样子有些狰狞的蜡油。 卿鸢打了个喷嚏,被房间里的香薰味熏的。 哨兵静了一会儿,还是决定把会呛到她的香薰灭掉了:“抱歉。” 卿鸢摆摆手:“没事。”坐在红丝绒的椅面上,“既然你已经处理好你的事情了,那你今天找我是为了什么?” 哨兵没像上次打着和她做模拟训练的幌子,“戏弄”她,还向她挑衅,说自己是无知无觉的噩运容器,可以随便她一层层剥开他的精神巢。 直接说:“我又‘看’到向导了。” 卿鸢看着“乖巧”得不像话的哨兵,有点缺德,但真的很想笑。 他好像真的被上次的教训狠狠吓到了。 “嗯,你‘看’到什么了?”卿鸢努力压住嘴角,“能给我看看你的记忆碎片吗?” 鸦族哨兵银白的眼睫微微颤抖,坐得笔直,但冷淡的声音悄然变得更加恭敬谨慎:“我可以描述给您听。” 看给孩子吓的,卿鸢又忍不住想要缺德,曾几何时,她还是被哨兵吓得喵喵叫的向导,现在她竟然成长了这么多。 可见,变态真的会让人变得更强大。 卿鸢把手放到桌上:“好吧,那你先说说看。” “我‘看’到您和污染源在一起,是我从来没见过的污染源,军区应该也没有那种污染源的样本,它太强大了,而且繁殖能力惊人,就我‘看’到的那么一点时间,它就已经快要长满我的视野。” 卿鸢收起别的心思认真分析起来,哨兵说的污染源应该是不停进化的无名菌吧? 她和无名菌在一起?难道她才是那个终极大反派?可目前为止,她都没有要毁灭人类的想法。她只是想尽自己所能,让她的哨兵们过得更好一些。她还很积极地寻找能彻底净化无名菌,不让世界被它们毁灭了的办法呢。 卿鸢问:“我和污染源在一起做什么?” “您在帮助它们生长,占领军区。”鸦族哨兵说到这些的时候,倒不战战兢兢了,语气非常平静,“污染更多的哨兵,那些被污染源,或者说您污染的哨兵都跪在您的脚边,称您为母神。” 哨兵那么冷静,卿鸢也不好一惊一乍的,也努力保持镇定:“然后呢?人工智能去哪了?在指挥清醒的哨兵攻击我吗?” “人工智能为了对抗这种史无前例的污染源启用了自毁计划,通过某种手段催动哨兵异化狂化,用同归于尽的方式尽可能保全更多的人类。” “异化狂化?”卿鸢重复了一下这两个词,“他们的眼睛变红了,长出与他们精神体无关的爪子牙齿,像怪物一样是吗?” “是。”哨兵对他看到的未来仍然有种漠然的态度,哪怕再惨烈好像和他也没什么关系,“就像上次我您在我的记忆碎片看到的那样,军区己方的哨兵在人工智能的分配下,一波波变成了侵入另一个世界的怪物。” 哨兵说的另一个世界,就是她穿越前的原世界。 她上次在哨兵的记忆碎片里,看到疯狼他们好像怪物一样从天空的裂缝里杀进了她原来生活的世界里。 上次和这次的预言,背景不同,一个是在这个世界,一个在她原来的世界,相同的是,疯狼他们都变成了怪物。 它们之间有因果关系吗?还是平行的两种不同可能的预言? 卿鸢思考了一会儿,问:“你看到了结局吗?” “没有。”哨兵摇头,苍白的唇微微阖动,“给我一些时间,我可以试着‘看’到更多。只是。”他顿了顿,“我不知道我现在的立场是什么。” 是军区,还是她? 这将直接影响他“看”到的,更远的未来是什么。 因为随着他的心与某个人更贴近,他将无法保持客观,以一双无悲无喜的“眼睛”,一个没有感情的“容器”去“看”,等到那时,他只能“看”到对他来说不详的未来。 可能在很久之前,他的立场就已经变了。 在他“看”有关她的预言,通过一个看不见摸不到的虚影,一些不知道会不会真的发生的未来,自作多情地和她建立了联系。 所以,才会巴巴跑到茧房中心,和她的命运产生交集。 还……他放在腿上的手指微动了一下,想要向被勒紧的腹部探,但还是忍住了。 真的很可笑,他一直以为自己俯视着世界运转,其实他早就被卷进局中,不,应该说是他主动走入的。 甚至不需要她本人来邀请他,几个她在未知里虚无缥缈的身影就已经足够。 他从未有过那么强烈的念头,想让“他”看得到,却触及不到的未来变成指下真实的温度。 但他不可以,他只能追赶未来,让她的身影从他的指缝间流走。 卿鸢看向哨兵,他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也无法从他闭上的眼睛里看出情绪,可她就是能感觉到他被一层层像薄纱一样的悲伤和无力感包裹着。 不是因为怕她,怕被再侵入孕巢。 而是其他原因。 卿鸢现在还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小声问:“你‘看’到的这些,不上报的话,应该会有很大的问题吧?你已经算是给我打了预防针了,还是把这些汇报给……”大不了她就跑,以她现在的能力,应该能在污染区里面躲一段时间。 之后再走一步看一步。 “不要。”今天对她一直很乖顺的鸦族哨兵第一次拒绝她,很坚决,“我已经立下了誓言,会与我‘看’到的、有关您的未来俱生俱灭,用我的生命保护它们,不被第三个人知道,哪怕是我的族人。” 第122章 开始升破级 卿鸢让哨兵找个没人的地方。 “主人。”收拢着羽翼, 却让触手像旗帜一样张牙舞爪的哨兵冲卿鸢露出个乖巧中带着狡诈,狡诈里又透着清澈愚蠢的笑容。 别说,他的长相很适合做这种奇奇怪怪还贱嗖嗖坏嘻嘻的表情的, 像个美丽而不自知,想用脑子诱惑别人,结果没有脑子的漂亮笨蛋, 让人觉得只要顺着他的钓饵稍微用力就能把他钓上来, 他还会以为自己才是钓鱼的那个, 开开心心地把自己剥光洗干净送给你。 卿鸢没理他, 她不是他的主人。 漂亮笨蛋立刻阴沉下脸小小声地骂了一句:“坏主人。”然后又咧开个更明媚的笑脸,换了个称呼,“妈咪。” 卿鸢更无语了, 他这又是跟谁学的? 哨兵抚摸着自己蠕动的腹部, 触手撑着他,像只柔软且按捺着激动的大蜘蛛, 小心翼翼地往她身边挪, 语气甜腻腻得好像被搅动的蜂蜜罐子, 咕嘟嘟冒着粘稠香甜的泡泡,泡泡破掉就会发现金灿灿的蜂蜜下面流着漆黑的毒沼:“我怀了你的孩子呀,妈咪, 要摸摸看吗?我看到你摸了他们,每一个。” 说到后面, 他哼哼唧唧的,愈渐藏不住尖尖毒牙, 美丽的眼珠子看起来天真又恶毒。 这个家伙很坏,攻击性还特别高,但又笨得伤不了人, 至少伤不了她,卿鸢并不害怕他,但以防万一还是把精神屏障先架好了,然后再抬起手,一缕精神力泛着水光抽到离她最近,想带着她的手去摸他的触手上,那跟贱兮兮的触手很有弹性,被她抽得一颤,那么粗长的一条却格外脆弱,立刻就撑不住了,倒在地上,甩动的时候,还把其他触手绊倒了。 哨兵本人比触手颤得还厉害,因此没有力气稳住自己,倒在自己乱套的触手里,肚子里的触手也“洒”了出来,他手撑在痉挛勾绕的触手上,眼睫一抖,大颗大颗的眼泪簌簌砸下来:“好疼好疼好疼……”吃痛的触手游到他身边,想要缠在他的身上抱团取暖,但被这个恶毒的哨兵一巴掌拍走了,他抱起另外一根,泫然欲泣地看着她,“妈咪,好疼。”他以为自己无辜可怜的样子吸引了她的注意力,控制着出手钻回他的衣服里,再次把腹部撑高。 特别高,非常贪心。 对不起,有点想笑,卿鸢把伤心的事情想了一遍,让自己严肃冷酷:“知道疼还来找抽?还装怀孕?你以为我会收留全世界每个无家可归的孕夫吗?” 哨兵抱着触手,看起来像是个软萌漂亮的洋娃娃,不过是克苏鲁版本:“很疼很疼,但是之后好舒服,会想,一直想想想想想……” 哨兵重复着同一个字,像是在制造精神污染,但每次发音眼神都不一样,一次比一次认真,仿佛每念一次,就回忆一次他想她的瞬间,这个样子比他装可怜的时候能打动人多了。 但卿鸢也受不了他像卡带似的一直在那“想”,捏了捏他的触手,哨兵狠狠打了个哆嗦,并起长腿,眼睛红红的,手臂绕在触手上,咬着指尖怨念又痴迷地看着她。 卿鸢感觉好像回到了审讯他的那天,语气冷漠地“诘问”他:“你的目的?” 哨兵眼珠子溜了一圈,看起来很老奸巨猾,但柔软好亲的嘴巴很老实:“好妈咪,我想用疼痛跟你换舒服。” “我要你的疼痛干什么?”卿鸢果断拒绝。 黑翼哨兵微微低下头,撇嘴:“坏妈咪。”抬头,又变得泪光莹莹,“上次妈咪的精神体不是很喜欢吃我的精神巢里的宝贝吗?都给妈咪吃,只要妈咪想要吃,触手也可以给妈咪吃。”他说着把触手抱起来递给她,这么做的时候,他是真的有点害怕,咬着唇,眼睑晕得很红,低着湿漉漉的眼睫,眼底都是对疼痛的恐惧。 卿鸢想起来了,这个哨兵有“异食癖”,一开始还想用精神系天赋诱惑她,叫她主人也是为了“吃掉”她。 不只对她感兴趣,他还喜欢收集毒素和污染,还像玩泥巴一样,把它们捏成各种丑陋不详的“泥娃娃”囤在精神巢里发酵,她的小水珠很喜欢哨兵“酿”的毒素和污染,大吃特吃,还把这个哨兵惹生气了,觉得小水珠抢了他特别好吃的零食,想要攻击小水珠,当然,结局是被她和小水珠按着虐,触手都被她揉得流汤了。 这么贪吃的哨兵竟然愿意把他的宝贝分享给她,甚至还想把触手给她吃? 她是让他多舒服啊? 哨兵见她又不理他了,顾不上娇气怕痛了,跪在触手上,往她这边爬,窄瘦的腰天然就会塌下去,爬得特别诱人,手里抓着他最嫩的那条触手,捧着献给她:“好妈咪,求求吃掉我吧。” 首先,卿鸢从回忆里抽离出来,肃然地看着他:“不要叫我妈咪。”感觉有点不对,又问,“你这个称呼是从哪里学来的?” 会对叫主人还能说是哨兵或无师自通,或潜移默化的“天赋”。 妈咪,妈妈,母亲这类称呼,也就血脉里记录着对虫母的记忆的虫族还有……无名菌才会这么叫她。 听到她问起这个,哨兵跪坐在自己的小腿上,抱住触手,长长的眼睫一耷拉,漂亮的紫色眼睛又开始不怀好意往下看地转,一看就是在冒坏水:“我不需要跟别人学,我天生就知道怎么讨好妈咪,别人都不如我。” 卿鸢很想翻白眼,现在是雄竞的时候的吗?而且这个赛道也太邪门了,他大可不必担心会有别的哨兵挤进来。 “说实话。” 哨兵不情不愿但闷闷应了一声:“嗯。” “就是上次妈咪……主人……好主人。”哨兵看着她的脸色不停改口。 卿鸢耐心快没了:“赶紧说。” 哨兵点头,飞快地小小声说:“好主人。”好像没有称呼,他就不会说话了一样,叫完这才继续说:“上次你让我很痛很痛的时候,问过我问题,有一个问题是问我在污染区遇到了什么奇怪的事情吗,我回答好主人说我吃了吃起来臭臭的草,就是那种草告诉我的,它们说让我想办法让你吃掉我,因为你是我的妈妈,妈妈……好难听,所以,我改成了妈咪。它们不停地说,不停地说,可吵了。” 哨兵抬起眼看向她,对她展开个非常标准的露齿微笑,光洁白皙的脸颊上竟然还有小梨涡,不过那浅浅的凹痕,让他看起来更罪恶不良了,卿鸢甚至有种能看到恶水从那两个小梨涡里涌出来的错觉。 “妈咪千万不要吃那些草,吃了它们,它们也会一直吵妈咪,不像我的触手,我的触手只会安静地呆在妈咪的肚子里。” 卿鸢没把哨兵自以为暗戳戳,其实很明晃晃的告状听进去。 吃起来臭臭的草?她倾身,稍微嗅了嗅哨兵身上的味道,哨兵就跟没皮没脸的小狗一样,看她靠近,就立刻直起身,想往她身上贴,还擦了擦自己的触手,露出白嫩的颈侧,供她选择。 吃他的触手最好,吃他的话,一定会更痛更痛,但他为了之后的快乐舒服他愿意,这么想,但哨兵还是流出了流光溢彩的眼泪,啪嗒啪嗒地砸在自己的触手上,触手被凉凉的液体刺激,尖端蜷缩,圆圆的吸盘也泛出浅浅的水光。 卿鸢用手指按着哨兵的额头,把他按了回去,自己仍然在专心思考,哨兵身上有无名菌的味道,很淡很淡的味道,她能闻到,并不是因为它们经过自我吞噬,进化,变得更香了。 她能闻到一是因为她的精神力每天都在精进,让她特殊的嗅觉变得更加敏锐。 她的能力在变化,这也是为什么,她上次审讯哨兵的时候,并没有意识到无名菌的存在。 二可能与这个爱把污染和毒素当泥巴玩的哨兵有关,他好像有“泡菜”天赋,能在让无名菌无法自我进化,自我改变的情况下,让它们以他的方式发酵变化。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哨兵的精神巢里很可能有版本非常早的无名菌,如果比无泽前辈收集到的无名菌版本更早,那他精神巢里的无名菌就很有研究价值了。 卿鸢看向哨兵,他乖乖地被她的手指抵着,跪坐在那里,但像紫水晶似的眼球一点不老实,一起向上看着她的手指,舌尖时不时探出在唇上划过,嘴角拉出银丝。 卿鸢皱起眉,刚对他有点好感,就又受不了他了。 小狗都不会这么流口水,他在干嘛? 卿鸢把手收回来,哨兵咽了下口水,本来没想管嘴角的银丝,他对这种身体分泌出来的液体没什么干净和脏污的概念,它们想流就流,不耽误他做别的事情就行。 但他竟然看懂了向导有点嫌弃的眼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看懂,鼻子一下就酸了,怨念像雾气从他身体里弥漫出来,狠狠地拿出一个手帕,使劲地擦了擦嘴角。 小声碎碎念:“上次主人害我的裤子都变得又湿又黏,还不肯告诉我为什么,我都没有记仇,嘴巴流水怎么了?谁的嘴巴里没有水,在里面在外面有什么区别,我又没把它们流到主人身上……” “你好吵。”卿鸢对这个刚刚还说无名菌吵的哨兵说。 哨兵真的很不珍惜自己的脸,皱起鼻子,像个被主人讨厌的沙皮小狗,咬住嘴巴不说话了。 “你说那些臭臭的草一直吵你,那你有什么感觉吗?还记得我是谁吗?”植物系哨兵没吃无名菌,只是被污染,都幻想出个主人,还忘记了她的存在,不知道这个哨兵吃了无名菌后会有什么精神影响。 一问这个,哨兵来精神了,端端正正地跪好,仰起脸甜腻腻毒滋滋地回答:“记得,您是妈咪,是主人,只要我好好表现,您就会奖励我。” 第123章 开始升破级 卿鸢确实想象过把男鬼教授搞得很惨的样子, 以发泄被他尖酸刻薄阴阳怪气到的怨气,但她真的没想过,有一天, 他真的会以这么凄惨的样子在她面前。 开始是教授,之后是审讯组组长,自从她认识他, 他就是傲慢, 冷酷, 擅长也喜欢用古怪讨厌的表情俯视别人, 嘲弄别人的。 他的那种形象太深入人心,导致卿鸢现在有点恍惚,甚至怀疑此刻被长长的铁钉将手掌脚踝钉住, 戴着项圈止咬器, 跪在她面前的人根本不是男鬼教授。 她也的确有点看不出这个浑身都是伤,都是血污的人长什么样子, 和男鬼教授对不对得上。 直到他微微扬起头, 从湿淋淋的发间抬起眼看她, 轻笑了一下,用他标志性的,微微拖着尾音的森冷声线跟他打招呼:“向导小姐, 就连来做这么愉快的事情,你都要迟到吗?” 他这隔着头发看她的样子真的太鬼里鬼气了。 说话风格还是那么让人拳头一硬。 真以为她和他一样, 对审讯自己的同类有病态的热衷喜爱吗? 还这么愉快的事情?卿鸢在飞行器上一直在做心理工作,就是不想再踏足审讯组这个阴冷恐怖的地方。 还好, 可能是因为男鬼教授的级别比较高,身份比较特殊,他并没有被关在她上次看到陈向导的地方。 这里虽然是在地下, 但有人工光源,房间也被收拾过,除了男鬼身上的血迹,看不到其他血腥可怕的痕迹,甚至这个房间看起来最阴森晦暗的就是男鬼教授本身。 “多好的报仇机会啊。”男鬼教授应该是没力气支撑颈椎太久,又低下头,声音也越来越轻,“需要我教向导小姐,怎么打着审讯的名义,从审讯对象的身上榨取出更多痛苦取乐;怎么让审讯对象坚持得更久,好给向导小姐带来更多快乐吗?” 卿鸢眉头皱得更紧,低着眼看都这样了,提起审讯还语气轻快,非常享受的男鬼教授,他的声音让她有点恶心,恶心得甚至想吐。 站在旁边的无泽前辈开口,温柔清越的声音让卿鸢稍微缓和过来一点:“不用勉强自己。” 没等卿鸢说话,无泽前辈身边的跟踪狂表哥冷冷的声音就毫无温度地响起了:“这是任务。” “我知道是任务。”卿鸢看向他们,眼神不太一样,对无泽前辈明显要友善很多。这个房间里,也就他比较正常。 “但是你们审讯组都做不到的事情,让我来做,不是为难我吗?”卿鸢看着半死不活的男鬼教授,都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 他的精神力虽然不能像她一样直接外放出来,但他早就掌握了不用精神体,直接运用精神力的诀窍,对精神力的控制能力强得可怕,她都不用用精神链试探,站在他面前就能感觉到他用精神力构筑了一层相当强大的精神屏障。 这应该也是他的肉体被折磨得这么惨烈的原因所在。 所有人都拿他的精神力没办法。 无狱感觉得到表妹对他和无泽的分别,他微微抿唇,喉结滚了一下,声音仍然毫无波澜:“没有人想要为难你。” “对,没有人想要为难向导小姐。”男鬼教授好像休息好了,又笑起来,“是我让他们找你过来的,是我告诉他们,只要你来,我就可以教你怎么攻破我的屏障。” 他深吸了口气,这口气让他痛得后背都弓起来,被长钉钉着的手试图攥紧,但只让他的手背更加鲜血淋漓。 疼痛给了他力气,让他又能抬起头,隔着头发看她:“如果我真的要死了,在死之前,一定要把我珍贵的经验教给最适合,也最可能在未来超越我的那个人。” 第124章 慎买 卿鸢看着跪在地上古怪而又森森然笑着的男鬼教授, 最适合,也最可能在未来超越他的那个人? 他为什么要骂她?还骂得那么脏? 她和他除了向导的身份还有哪里一样?怎么就会在未来超越他了? 男鬼教授偏了下头,头发后的眼睛依旧傲慢, 轻蔑地扫了眼她的两个表哥:“你们出去,我只要她。” 他们没有动,男鬼教授像是看穿了什么, 冷笑了一声:“你们没接到上级的命令, 让你们不管我提出什么条件, 都务必答应我吗?如果我还在审讯组, 非得把你们两个居心叵测的家伙抓起来从里到外狠狠地审一遍。” 他的语速越来越慢,说到最后,每个字都要在唇齿间细细碾磨, 不难听出他是在回味以前审讯别人的快乐。 变态, 和她还不是一种变态。 卿鸢侧头看向无泽前辈:“没关系,你们在外面等我吧。” 无泽前辈看了看地上的男鬼教授, 有些犹豫, 但最后还是选择尊重她的决定, 抬起脚步走向外面。 而她那位跟踪狂表哥就像没听到她的话一样,还杵在那里,冷飕飕地盯着她。 卿鸢看向他:“出去。” 跟踪狂表哥看着她, 镜片后狭长的眼睛不起任何波澜,静了片刻, 转身,从她面前走向门口。 卿鸢重新看向男鬼教授, 他都那样了,还在“看热闹”,也不知道哪里戳到他的笑点了, 他笑得浑身都在颤。 他以前是绝对不会这么笑的,哪怕觉得别人再可笑,他也会保持高傲的形象,只勾了勾嘴唇,用最优雅的样子做最刻薄的嘲讽。 这是被折磨疯了吧?卿鸢感觉男鬼教授好像因为知道自己真的要完蛋了,所以开始放飞自我了。 笑够了,他抬起图,漂亮的玫瑰色眼珠在他满是脏污的脸上,显得很是委屈可怜,但眼珠里装着的却是他对别人居高临下的怜悯:“都是蠢货。”他丝毫不担心一会儿就要被她折磨了,反而盯着她,鬼气森森地挑衅,“一个比一个蠢。” 卿鸢看在他以前是她老师的份上,暂时没有对他动手,抱着手臂走向她,低着眼看他:“就教授不蠢吗?如果是,为什么只有你跪着?还是跪在你曾经最看不起的学生面前?” 随着她走近,男鬼教授必须把头仰得更高来看她,这对伤痕累累而且脖子上还戴着沉重锁链的他来说很吃力。 他的手指勾住了钉着他手心的长钉借力,但最终还是脱力,喘息着低下头。 卿鸢看着他,感觉低头的动作,比跪着对自尊心超强的男鬼教授来说更为耻辱。 “我最看不起的学生?”男鬼教授的声音从他的发间传出来,“向导小姐是在说自己吗?”他笑了一下,“向导小姐凭什么觉得自己能从其他没用的学生里脱颖而出,成为我眼中之最呢?” 卿鸢拳头真的硬了,这个男鬼教授到底有多看不起他们这些学生,在他眼里没有“两下子”,还不配当他心目里最差劲的学生? 卿鸢深吸了口气,房间里的味道并不难闻,血腥味都被男鬼教授身上散发出的香味盖住了,她悄悄咽了下口水,反问:“我不够成为教授眼里之最,那你为什么找我来?为什么觉得我最有可能在未来超越你?” 男鬼教授安静了一会儿,手动了动,带动锁链发出哗啦的细响。 “向导小姐还真是天真,那些只是我为了糊弄军区的说辞,你竟然都相信了。”他又握紧了手心的长钉,慢慢地抬起头,颈侧暴起青筋,“有我引导,就算是傻子,也能击破我的精神屏障……” 卿鸢不忍了,抬手给了他一巴掌,男鬼教授的脸被打到一边,缓缓地抬起眼恶毒地看着她,被自己的学生打,还是打脸,这对他无疑是一种巨大的侮辱,但他现在拿她也没办法。 他的精神力只能支撑精神屏障,无法进行主动攻击。 男鬼教授应该也意识到了这一点,除了眼神幽怨了一些,没有做其他徒劳的事情,用他好听但让人心里冒火的声音继续道:“只是我无所谓在我死前最后看到的人是谁,所以才随便点了你来。” 卿鸢嫌他脸脏,在他身上挑了一块还算干净的地方,蹭了蹭手心,这么做难免会碰到他的身上,男鬼教授被她气得胸口剧烈起伏,不知道牵动了哪处要命的伤口,他狠狠弓起身,低头喘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再抬起眼,玫瑰色的眼珠都要化成玫瑰汤汁了。 卿鸢还没捋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坐在男鬼教授面前的椅子上:“什么叫死前最后看到的人?你想让我杀了你?” 男鬼教授很耐心地给她解释:“我透支了所有精神力才构造了现在的屏障,它没有了,我的精神力也会被耗尽,用我的血肉补充还是不够,我不仅会死,会死得连骨头都不剩下。这应该是向导小姐喜闻乐见的结局。” 她是不喜欢男鬼教授,但也没到盼着他灰飞烟灭的程度。 而且他的行为也很不合理:“为什么要这么做?作为审讯组组长,你最应该配合军区调查。” “调查?”男鬼教授抬不起头,只抬起眼睛看她,这个从下往上看的样子更像鬼了,“向导小姐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他们不是要从我的嘴里得到什么信息,而是想要我的精神体,想要我为他们进行治疗。” 卿鸢更懵了:“你不是不能使用精神体,只能直接运用精神力吗?”她记得他的精神体确实很厉害,是3s级的圣天使。 圣天使甚至可以做到起死回生,只是对向导的消耗很大,能力强的向导能做到一年一次已经很不容易了。 也有一些向导空有天赋,但精神力强度不够,所以和高等级的精神体匹配不上,导致精神体无法显现,也就是向导界的“哑炮”。 男鬼教授就很特殊了,他的精神力很强大,就算对应圣天使这个级别的精神体也没什么问题,可卿鸢看过他的记忆,他从小就使用不了自己的精神体,被发现以后,还被当做研究对象,经历了很多毫无人性的实验,但结果依旧是这样。 “没办法使用精神体?”男鬼教授低着眼睫出神的样子让卿鸢想到她在他的记忆里,看到的小男鬼,不过,他很快就用阴冷的笑意将他无意间流露出的,儿时懵懂茫然的样子覆盖掉了,“我只是没办法像正常的向导一样使用自己的精神体。” “向导小姐不是进过我的记忆里吗?应该看到我在很小的时候,就是一个人,还被关在监狱里,才被圣殿的人捡走去做了圣子殿下。”他说着这段荒唐的经历,自己都没忍住笑了出来。 卿鸢感觉男鬼教授好像不再为被她看到自己最难堪的记忆而感到羞耻愤怒了,估计也顾不上了,按他自己说的,他很快就要死了。 “向导小姐不好奇,为什么要把那么小的孩子关在看守那么森严的监狱里吗?而且我还是向导,可以治愈哨兵的向导,我对他们来说能有什么危险呢?” 卿鸢当时是觉得有点奇怪,但这个世界本来就怪怪的,她就没太细想。 听男鬼教授这么一说,她的疑问也冒了出来:“嗯,为什么?” “你真的好奇吗?”男鬼教授的关注点很偏,没继续讲,而是反过来向她索要答案,“向导小姐真的在看完我的记忆后,还对那样的我有所好奇吗?” 他还是在意的,也是,被学生看到他小时候好像有性瘾一样疯狂自渎,甚至是一边自虐,一边自渎,怎么可能不在意? 反倒是卿鸢很淡定,变态见多了,阈值真的会变高。 她真不觉得年少时期沉迷手工活的男鬼教授有什么,喜欢并享受审讯同类,才是她觉得他最恶心最不可原谅的地方。 卿鸢实话实说:“也不是很好奇,不过,如果你想告诉我,我也愿意听。” 作为一个比较特别的向导,她当然也会对男鬼教授这样也很特别的向导感到好奇。 男鬼教授安静下来,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有些疲惫地闭上眼睛:“答案在我的记忆里,请向导小姐自己来看。” 他竟然主动让她进到他的记忆里? 上次她无意间闯进去,可是把他气坏了,一副恨不得把她给生吞活剥了的样子。 卿鸢没有放出精神链,建立精神通道之前,必须打破屏障,她还有疑问没有解答,在那之前她不会贸然打破他的屏障。 “你说给我听,我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做。” 男鬼教授睁开眼,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用气音嘲讽:“这就是我和向导小姐的不同吗?如果是我,有机会掌控别人的精神空间,翻阅那个人最见不得人的记忆,一定会很愉快地答应的。” “对,这就是我们不一样的地方,而且只是其中之一。”卿鸢顺着他的话说,“我和你不同的地方实在太多了,完全就是两种人。” 男鬼教授的眉梢无意识地抬起一点,又看了她一会儿,笑出来,这次的笑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样。 真心了许多:“那很好啊,说明我确实教到了一个很……特别的学生。” 不像他那么变态,有什么特别的?卿鸢不想听他说这些没用的:“你到底要不要讲给我听?” “要啊。”男鬼教授嘴角压下去,薄薄的嘴唇都要拉成一条直线了,语气阴阳怪气,“如果直接讲出来,几句话就能概括了,不能多拖延点时间,和向导小姐在这个温馨的房间里多待一会儿了。” 卿鸢现在不想动他的精神空间,但动动他的人还是可以的,她让手中聚集精神力,捏起男鬼教授的下巴。 在她开始让他疼之前,男鬼教授就察觉到了,在她手中活跃的精神力,不过一点不意外,微微喘着气,忍耐着她用精神力刺痛他皮肉的痛感:“怪不得军区那么轻易就相信了我的话,向导小姐果然与众不同。”他低下眼睫,冷哼了一声,“奉劝向导小姐一句,消除异己是人类自古就有的习惯,也算是一种天性。” 第125章 开始升破级 听到她问他是不是有了在乎的人, 男鬼教授像是被她侮辱到了:“当然没有,不过,这个问题不重要, 也和你无关。” “既然和我无关,就不要把我扯到这件事里来。” 卿鸢又拍拍男鬼教授的脸,没用什么力, 只是态度比较轻蔑, 比起身上触目惊心的伤痕, 还有她放开力度扇他的巴掌, 这种逗狗一样侮辱性的拍打更令男鬼教授羞愤,他气得发抖,锁链碰撞在一起, 想要躲开她的手, 又躲不掉,抬起玫瑰色的眼睛森森然地看着她。 冷嘲地勾起唇:“向导小姐以为我不把你扯进来, 你就不会被涉及到其中么?你的特殊性还需要我替军区点明?” 男鬼教授的语调是真令人厌烦, 明明声音很好听, 却让人觉得好像听到了用指甲挠黑板的声音,头皮都发麻。 不过,他说得倒是没错, 军区要是在她一开始表现出不同时就开始对她各种检查,还能叫卿鸢放心一点, 他们对她这种“放养”的态度,反而叫卿鸢感觉他们在酝酿一个更大的阴谋。 男鬼教授见她不说话, 心情好了很多,笑容也更傲慢了:“如果我帮不到他们,向导小姐猜, 他们下一个会找谁。” “你刚才说了,除了你没有人对已经死了的人有用……” 男鬼教授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像是在看他带不动的蠢学生:“他们的办法可多了,就算暂时没有,也可以做各种各样的实验,想办法创造出来。这么简单的事情,向导小姐到现在还想不到吗?” 卿鸢没说话,只掐住了男鬼教授的脸颊,应该是长大后第一次被这样对待的男鬼教授震惊地睁大眼睛,看了她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放开,有人这么对待自己的教授吗?” 卿鸢拎着他的脸颊肉,让他歪头装可爱:“教授,你现在只是阶下囚,也是你自己指定我来折磨你的,学生我想怎么对待你都可以。” 男鬼教授像个从血水里爬出来的水鬼,血淋淋地怨毒地诅咒地看着她。 但无话可说。 把这个尖酸刻薄的男鬼教授怼得说不出话很有成就感,让心烦意乱的卿鸢稍微好受了点:“你让我来击破你的精神屏障,精神屏障被击破后,你就会死,你死了,对军区还有用吗?军区怎么会同意你叫我来做这样的事情?” 被她当成棉花娃娃搓来搓去的男鬼教授冷嗤了一声:“既然向导小姐这么能耐,一点也不把我当做教授对待,那就不要向我请教问题,自己去翻书本吧。” 男鬼教授真的是好在意别人是不是尊敬他,都这么惨了,还要她把他当做教授,也不知道他执着于这个干什么。 卿鸢没有顺着他的意“尊敬”他,对这种自尊心强得要死的人,她有其他办法对付。 卿鸢抬起男鬼教授的下颌:“教授不自己说,那就让我逼教授说。” 男鬼教授被她逗笑了:“向导小姐的手段再厉害,能有我的百分之一吗?逼我说……真是天真得可爱。” “确实,论精神折磨我连教授的一根手指头都不如,身体上的折磨……”卿鸢碰了碰男鬼教授脸颊上的伤口,痛感让他做出颤抖痉挛的生理反应,但他连吭都不吭,只是闭上了眼睛,“我也不如军区狠心。” 卿鸢微微低下身,轻声说:“但我很了解教授,比任何人都了解,因为我看过教授的记忆。” 男鬼教授睁开眼看向她。 “教授最不想让人看到的,我都看到过,就在旁边看着的,差不多有这么远?”卿鸢看了看地上,估计了个距离,指出来给男鬼教授,“就和教授,不,小时候的教授离这么远,看着教授脱下衣服,一边鞭打自己,一边……” 男鬼教授面目狰狞起来,玫瑰色的眼珠都被烧成了鲜红色,眼眼角眼睑都是红的,手心在长钉上错动了一下,想从上面挣脱出来,抓住她:“闭嘴,不许说……” “好的,教授,我不说。”卿鸢乖乖地回答,“但我会用行动复原教授的记忆,首先,就是把教授的衣服脱下来,看看教授现在的身体和年少时有什么区别,然后……教授的手被钉着不太方便做那时候很喜欢做的事情,但我可以帮教授,再看一看教授跟学生时代的自己比起来,时长有没有长进……” “卿。鸢。”男鬼教授被她说得全身都红了起来,眼睛睁得太大,眼角好像都有点扯开了,眼里也因此被刺激出了泪水,咬牙切齿地叫她这个大逆不道的学生的名字。 卿鸢看着被她羞辱得快要疯了的男鬼教授。 “只是听我说,就已经激动成这样了吗?”她又捏住他的下颌,帮他抬头用眼神杀她,“教授,在你审讯罪犯的时候,看到他们这么激动,你是会害怕还是会兴奋?你是觉得自己说错了话,还是觉得自己找到了对方的软肋命门?你是会停下来,还是继续折磨他呢?” 男鬼教授又说不出话了。 他很清楚,自己这幅样子等同于告诉她“对,就这样折磨我,就这样才是有用的”。 是停下来,还是继续,他和她都很清楚该怎么做。 卿鸢感觉男鬼教授看他的眼神越来越冰冷,可指尖却有温热的东西滑过,是从男鬼教授眼里落下来的眼泪,还带着他身体里的温度。 卿鸢拿出手帕,帮他擦掉眼泪,顺便把他的脸也擦干净一些:“教授怎么像个小孩子一样哭了?你不是最讨厌你的学生做这种软弱又没用的事情吗?”看了看脏兮兮的手帕,卿鸢感觉没办法把它放回去了,但又没地方放它。 看向男鬼教授的嘴巴。 男鬼教授的嘴巴刻薄得晚上睡觉都不能来回翻身,会把枕头刮坏的,可他的嘴巴偏偏生得柔软漂亮,单独截出来,肯定会被认为是一张很好亲的嘴巴。 卿鸢越看越邪恶,用手指勾住手帕的一角,把它送到男鬼教授的嘴巴里,他本来就咬着牙,意识到她这个学生又要对他做什么后,牙关咬得就更紧了,但当她的指尖稍微深入,他又像被烫到了似的,咬合不住,让她有了机会,把脏兮兮的手帕塞了进去。 “反正教授也不想浪费力气指点我,那就咬着它,不要发出声音吧。”卿鸢拍拍咬着手帕的男鬼教授的脸颊,“我这可是为了教授着想,我记得教授做那种事情的时候,可是会发出很不堪,很有辱身份的声音。” 男鬼教授听到她连他在记忆里发出的喘息声都记得很清楚,还对他那种时候发出的声音进行了嘲笑,被擦干净,露出苍白的高挺鼻尖都红了。 就像他小时候,被当做实验品狠狠折磨,他也会在无人的时候,悄悄地红了眼睛鼻子嘴巴,但就是不肯轻易掉眼泪,把自己憋得要死,也不哭。 卿鸢手顿了一下。 她其实可以通过外放的精神力试着撬开男鬼教授的嘴巴,但听了他的经历,她实在下不去这个手。 所以,她选择利用男鬼的记忆刺激他,不真的对他动手。 但这么看,她也有点分不清,这两种到底哪种对自尊心大过天的男鬼教授来说更难受。 “最后给教授一次机会,说还是不说。”卿鸢把手放在他的领口,虽然军区把他打得遍体鳞伤,衣服破烂,但保守古板的男鬼教授穿得多,像神父似的长袍外衣下有好几层内衬,这些保全了他的体面,让他没露出什么不该露的地方。 不过,如果他再不说,那就不一定了。 男鬼教授看着她,眼里好像有一万条一条比一条邪恶怨毒的咒语飘过去,微微抬起下颌,示意她拿走他嘴里该死的手帕。 卿鸢自己都嫌弃那条手帕,拎着一角把它拿出来:“愿意说了?这么看来,我好像也挺厉害的,是不是教授?” 男鬼教授拒绝评价,死盯着她。 “说话。”卿鸢指尖在他的下颌下面挠了挠,像在逗小猫,“教授对学生的表现满意吗?”她偏头,“如果是教授自己审讯自己,你能撬开自己的嘴巴吗?” 这个问题让男鬼教授一怔,他不能。 是的,就算是他来审讯自己,他也没办法做到。 不是他无法折磨自己,相反,他会在□□和精神力上下功夫,会让自己痛不欲生,不像她…… 能想到另一种,对他来说可以一击毙命的手段。 他低下眼睫,胸口起伏从剧烈到平缓:“满意。” 是真的满意。 虽然他恨她这么对他,但她确实……做得很好。 “教授损人时,那么多话,夸人的时候,怎么这么简短?”卿鸢看男鬼教授竟然真的给了她“好评”,忍不住想要借此机会,再让他吐点象牙出来。 对赞美吝啬得跟什么似的阴暗男鬼当然不肯让她得意,卿鸢已经找到拿捏他的办法,稍微解开他的一颗扣子,男鬼教授就放开了咬得咯咯响的牙齿,用甜得发腻,恨得要死的声音开始夸她:“向导小姐的英明才智是我执教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的,我很欣赏她……” 男鬼教授损人厉害,夸人也挺厉害的,卿鸢听得心情很好,捏住没得到她允许就不能停下来的男鬼教授的脸颊:“谢谢教授,今天就先夸到这里,剩下的以书面形式以后发给我吧,毕竟我们还有要紧事要做。” 以后?他有以后吗?男鬼教授抬起眼,想嘲笑她天真善良,就连对他这种人,都心软手软,不愿意杀死他。 但看着她,奥古斯丁竟然无法得心应手地使用他极为擅长的讥讽贬损。 刚刚折磨过他的向导小姐,看他的眼神很认真。 她是真的,想给他以后。 卿鸢不“欺负”她的前老师玩了,正经地问:“军区知道你想让我杀了你吗?” 第126章 开始升破级 卿鸢看向对面的龙族哨兵, 这次和她说话的是上次在茧房中心像个娃娃一样,一句话都没说过的金龙哨兵,那次话很多的黑龙哨兵反而不出声了, 只静静地盯着她。 卿鸢往他额头上看了一下,也没过去多长时间,黑龙哨兵的角就又长出来了, 不过只有一点点, 而且颜色也没有她包里的那对龙角颜色那么深, 根部有些泛红。 他们两个都表现出公事公办的样子, 卿鸢深吸了口气,把注意力放在考级上面,不去想其他的, 点点头:“我准备好了。” “卿鸢向导, 你的考核内容是‘不受干扰地将我们两个人的精神体控制住,让我们无法使用精神力, 保持至少五分钟的时间’, 对这个要求你有疑问吗?” 不受干扰地……那就是会有干扰了, 卿鸢提起警惕,点点头。 金龙哨兵用熔金般的眼瞳看了她一会儿,将光屏滑到一边, 自动记录的数据流像瀑布一样滑下来,卿鸢看不懂, 也没心情去看。 金龙哨兵比起黑龙哨兵要礼貌很多,也更正派矜贵, 有点像狼王,不过他有着不自知的傲慢,这是他和对待弱小反而更包容耐心的狼王本质上的不同。 金龙哨兵示意卿鸢考核正式开始:“可以放出你的精神链了。” 听到他这句话, 一直面无表情的黑龙哨兵抬了一眉毛,他的人很讨厌,但大檐帽加风衣制服加军靴的打扮确实适合他,有种亦正亦邪的俊美。 卿鸢感觉他一直在等着她放出精神链,都要等不了了,所以才没管理好表情,挑了下眉。 卿鸢做好了准备,防着他趁机公报私仇,小心地放出她的精神链。 金龙哨兵开口,让她把精神链先伸向他:“你的首要目标是我。” 卿鸢闭上眼,精神链伸向金龙哨兵的精神巢,她都隐隐“看”到那个巨大的,熔金色的巢穴了。 精神链却抓了个空,卿鸢睁开眼,她还在考场里,可坐在她对面的却不是龙族哨兵,而是一个眼角有细纹,头发很长的哨兵,他的制服上也佩戴着考级面试官的徽章,不过标注的届数不一样。 卿鸢都已经是125届参加考核的向导了,而这个面试官徽章上的届数只有两位数,45届。 卿鸢很快就反应过来,哨兵对她使用时间系技能,把她送到了很久之前的面试官这来了。和精神系技能不同,她眼前的面试官不是幻象,而是真实存在的。 卿鸢和这个能看出岁月痕迹,但依旧很俊秀的哨兵对视了几秒,他显然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一点也不意外,反而有些怜惜地看着她:“可怜的孩子,匹配到时空系哨兵做考官了?”他笑了一下,笑容怎么形容呢……很像圣父,眼底流淌着温暖的爱意,但这爱意又不是只针对她,而是对每一个人,而且是不需要理由的那种。 “遇到他们会很麻烦,一次考核等于别人好几次考核,不过。”他柔和的琥珀眼瞳看了她片刻,好像感觉到了什么,舒展开为她轻皱的眉头,看了一下她别在制服上的的考生证,“卿鸢向导可以应对好的,对吗?” 好像不太对,她都不知道该怎么破解哨兵的时间系技能,回到她应该在时间线上。 看出她在想什么,哨兵微微一笑,眼纹看起来更明显,圣父感也更强烈了:“不用担心,你会回去的,只要能坚持到规定的时间……”他抬眼看了下墙上的时钟。 卿鸢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到时钟的时针秒针都很正常,只有分针诡异地存在着两个,一个实色,和时钟整体色调相符合,而另一个一个颜色很浅,像是一道虚影,而且它在倒着走,慢慢地接近正常的分针。 两个分针间隔着四个大格。 “二十分钟。”哨兵轻语,“对向导来说应该不难。” 这么坐着聊天当然不难了,但哨兵肯定不会这么轻易让她过关,笑着说了声“可能会有点疼”,就将精神力推向她。 好强大的精神力,卿鸢本能地竖立起精神屏障,这让对方有点意外:“外放的精神屏障?你真的只是向导吗?”他声音里的笑意加深,“看来未来的军区比现在有趣多了。” 他没有多问卿鸢的情况,温柔地安抚她:“好孩子,我不是要攻击你,只是想要引导你的精神链,来吧,试着进入我的精神巢。” 卿鸢感觉得到对方完全可以逼迫她按照他的话做,只是给了她选择的余地,卿鸢顿了一下,放出精神链。 哨兵的精神巢是一个超级大的玄色玉质龟壳。 卿鸢知道他的精神力为什么那么浑厚澎湃但又温吞、侵略性不强了,他是防御系哨兵,这种哨兵对向导来说很不好对付,因为他们不仅对外部的敌人有很高的防御系数,对向导也是一样。 “把你送到我这里,说明你的考官认可了你的实力,但也不想伤害你,不要让他失望,好吗?”哨兵轻声鼓励她,“进到我的里面,向导可以做到的。” 卿鸢还是有点茫然:“我进去要做什么呢?” 好像被一个无知得有些可爱的学生问了个显而易见的问题,哨兵笑了一下:“如果向导能进来,当然想做什么都可以。” “比起历史悠长,我们一族和龙族不相上下,而且我们比龙族更为谦卑,更尊重历史,喜欢记录发生过的故事。”哨兵温和的声音莫名多了一种引诱的意味,像是邪恶而不自知的堕落圣父,“我的精神巢像一个巨大的图书馆,有从我的先辈那里继承的记忆碎片,无论对向导还是哨兵,都有一定帮助。” 卿鸢还真的被他说得有点心动。 她很想知道,军区是怎么发展成现在这样,被人工智能监管一切的样子的。 而且,她不这么做,故意也通过不了考核。 卿鸢想着开始研究怎么进到那个超大的龟壳里面。 龟壳黑乎乎的,但又很剔透,好像哪里都很好下手,只要把它薄薄的外层打破就能进到里面。 然而真的这么做时,就会发现远远没那么简单。 哨兵的年纪应该真的很大,他的精神力都渗透在精神巢里,不管碰触哪里,都能感觉到温和但坚定的精神力在慢慢撑起屏障,不许她越界半步。 哨兵对她的尝试,表现出纵容到甚至溺爱的态度,甚至主动让她放开了攻击他。 “我什么都可以承受的。” 有他的允许,卿鸢也慢慢胆大起来,不再对这个第一次见,而且对她态度很好的哨兵客气。 让精神链强硬起来,向里面灌注她精进了很多的精神力,对庞大而又稳重的龟壳无所不用其极。 哨兵也不是一点感觉也没有,忍耐到极限,也会张开唇,怕影响到她,很轻很慢地喘息。 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困难,卿鸢满意地“看”着被她开辟出来的甬道,她还担心二十分钟的时间不够。 其实十分钟分钟就够了。 卿鸢停了一会儿来看哨兵的状态,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哨兵还保持着端坐的样子,甚至眼角唇边还有慈爱的笑意,但面色潮红,脖颈上也沁满细汗,看起来很难受的样子。 哨兵的确不好受,但他知道是他自己引导年轻的向导这么做的。 比起他,她的经验有限,就算有错,也是无心,他怎么能责怪她? 而且她这个阶段正应该横冲直撞,想做就做,他不想让她束手束脚。 卿鸢对哨兵的心理活动一无所知,只是看着他的样子有点清醒过来,她和她的精神体一脉相承,都有点不讲章法,刚刚又比较上头,为了撬开龟壳,使用了很多不太好的手段。 这个哨兵可没有惹过她,她这是在干什么? 他并没有指责她对他乱来,反而宽慰她:“不用担心我,是我让向导这么对待我的,我会为此负责。” 他这种无底线包容的态度,从某种角度,也很像深渊,会吸引人将最大的恶意投注到他身上,不小心就将他伤害得遍体鳞伤。 而他仍然不会指责你,反而还会把罪过承担在自己身上。 如此,就更想对他发泄,甚至,还会因为他的好脾气,莫名对他很愤怒,很讨厌他这种没原则的样子,想要把他按在地上,狠狠折磨,看他还能不能这么宽容这么善良。 就这样,恶性循环起来了。 好危险啊,卿鸢摇摇头,让自己保持清醒,她是变态,但不是滥伤无辜的变态。 她的目的是通过考核,不是对一个好多年前的哨兵前辈这样那样。 卿鸢整理好心情:“那我进去了。” “好。”哨兵稳定着自己的气息。 第127章 开始升破级 哨兵的精神巢里确实有很多记忆碎片, 它们甚至结成了一个巨大的,金色的树木,按照哨兵的指引, 她可以“触碰”这棵树的树干,并在心里默念她想知道的问题,自然会有对应的记忆碎片从树枝滑向树干。 这么神奇?卿鸢把“手”放到树干上, 心里想着人工智能的事情, 很快树干上便亮起了金色的线, 线一直向上, 在树枝分叉处分开,延展到某些树枝上,金色的线条逆行回到她的“手心”, 卿鸢“看到”了很多记忆碎片浮现在她面前。 太多了, 她看不过来啊。 卿鸢刚有这样的烦恼,就感觉大地微微颤抖。 她刚刚还奇怪哨兵的精神体怎么不在精神巢里, 现在就有了答案, 她以为的大地就是他的精神体——一只大得惊人, 眼神却很温柔湿润的乌龟。 它昂起头,把那些记忆碎片衔在嘴巴上,记忆碎片亮光一闪, 隐没不见。 哨兵轻声问:“向导小姐,请给我一点刺激, 可以吗?” 卿鸢睁开眼,警惕地反问:“什么刺激?” “把你的手借给我。”哨兵摊开手, “轻一点,让我感受到向导的友好。” 想要感受她的友好啊,那可以。卿鸢把手给他, 还轻轻地握了一下他的手指,跟他友好地握手。 哨兵感受了一会儿,不知道为什么而有些惊讶笑了一下,语气不变,却因为话语的内容而让人觉得他周身的光线都阴暗下来。 “现在,用力,伤害我。” 卿鸢:……她就知道,这些哨兵,不管老的还是小的,都有这样的癖好,一开始还装,要她表现得友好一点,轻一点的。 其实就想让她虐他。 “卿鸢向导,不是你想的那样。”哨兵见她用带颜色的眼神看他,也温温和和,不疾不徐地给她解释,“对待防御系哨兵,越是强攻,反而越会叫我们增加屏障,只有表现出友好,给我们一些正面的刺激,让我们的精神力和身体信任你,才可以让我们卸下防备。” “我们一族不仅可以储存大量的记忆,还可以帮助别人快速消化信息,但我们只能帮助朋友,帮助我们信任的人,如果是在正常情况下,我们认识,可以慢慢了解,慢慢熟悉,但现在情况特殊,只能缩短这个过程,所以我才请向导把手给我,让我熟悉你的气息,但是。”哨兵顿了一下,“我的身体似乎更希望向导能够粗暴地对待我。” 他这么说的时候,语气里是有淡淡的羞愧和困惑的,俨然自己不愿意这样,也想不通为什么会这样。 “时间快到了,卿鸢向导,你要自己做出决定要怎么做。”哨兵放开她的手,只用手心轻轻托着她的手,“不必顾忌我,防御系哨兵的身体也强化过,另外,我也会在到极限时,提醒向导。” 卿鸢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就剩下三分钟了,没时间再纠结了,卿鸢看了下没有替她做决定,只用眼神鼓励她的哨兵:“那……对不起了。” 她说着手心聚集了精神力,精神力涌动,像很多小怪物的嘴巴撕咬着防御系哨兵很白皙光洁的皮肤。 哨兵有了反应,平和起伏的胸膛上下变得剧烈,但还是微微摇头:“只是这样可能还不行。”他松松握住卿鸢的手腕,带着它放到他的脸边,哨兵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可他却很明确自己需要什么,导师一般,引导着她,“打我试试看,把我打到桌下,站不起来,踩着我,命令我为你服务……” 这真的有用吗?卿鸢看着那根浅色的“分针”一直在走,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按照哨兵说的做。 看着倒在她脚边,脸色越来越红,制服也散乱的哨兵,他对自己在她这个年轻而又陌生的向导面前表现出这么失态的样子有难堪和不耻,可这一切又是他教她这么做的,所以,他只能默默承受,最后实在受不了便闭上眼,似乎这样可以让他体面一些。 “应该可以了吧?”卿鸢感觉时间都要不够了。 “是的,我的身体现在很信任向导。”哨兵手撑着地,支起上半身,把另一只手递给她,脸上还有她的指印,和他包容端庄的神情形成了一种很微妙的对比。 卿鸢感觉有什么通过他流向她,她不需要刻意去接收,脑海里就出现了很多以前没有的信息。 人工智能在军区建立之前就存在了,不只军区在使用它,军区外的帝国世家也一样,与它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它是以救世主的身份被军区启用的,是它协调了哨兵向导,让内斗终止,大概就是因为这样,所有人对它都有一个共识,那就是它就应该掌握最高的权柄,因为它是无情但公正,冷酷而绝对理智的。 就连强大且难以被驯服的初代哨兵和向导都认同这一点。 有他们的认可,其他的哨兵和向导就更不会质疑了。 初代向导,初代哨兵……卿鸢从记忆里看他们,虽然不了解他们,虽然隔着时空,但她依然能感受到他们身上的能量波动,对他们肃然起敬。 可她无法认同他们的观点,没办法无条件“信仰”人工智能。 她想让哨兵精神巢里的记忆巨树为她提供人工智能起源的信息,它的历史那么悠久,到底是谁创造出它的呢? 哨兵很想配合她,但无能为力,把自己搞成更糟糕的样子,肩背脱力地塌下去:“抱歉,卿鸢向导,你想查阅的记忆机密等级太高……” 卿鸢理解他的难处,正要抓紧最后的时间,再换点别的问他,却听哨兵继续:“和我们哨兵生命一样重要的记忆都储存在我们的身体里,向导小姐如果想要看,那就吃掉我的血肉,它们自然会属于你。” 吃人?她做不到啊。卿鸢摇头:“我不行,我牙口不好,消化也不好……” 哨兵被她有点幼稚的婉拒逗到,喘息着轻笑出来:“那就换一种方式汲取我的血肉,卿鸢向导可以放出你的精神体,让它去找我的精神体索要由我血肉凝聚转化出的营养液。” 这个还可以,小水珠在她进到哨兵的精神巢里就开始馋了,虽然还是会消耗哨兵的身躯,但……卿鸢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把已经做出气泡姿势的小水珠放出来。 小水珠一出来就扑到哨兵精神巢里的大乌龟身上,大乌龟和它的主人一样对顽劣的存在具有极强的包容心,纵容小水珠在它身上滚来滚去,肆意地刺激它从无坚不摧的龟甲中分泌出香喷喷的营养液,营养液把龟甲涂得亮晶晶,看起来很像是抹了炼乳的薄脆饼干,小水珠不管不顾地张开嘴巴,想连着龟甲一起吃掉。 卿鸢捂住腮帮,牙牙牙。 哨兵感觉到她因为自己吃痛,纵然分泌营养液对他来说是种折磨,仍然抬起修长的手轻轻安抚她。 卿鸢警告了小水珠,一边接收营养液中蕴藏的信息,一边也反向给哨兵一定的安抚,但她的安抚反而让稳重的哨兵焦躁难耐起来,明知道不好在她面前表现得太明显,仍然难以自控地并起长腿。 他想要的不是这个,虽然无耻又下贱,但他还是忍不住向她请求:“还是伤害我吧,向导。” 这个世界的哨兵啊……卿鸢不想多说,手轻轻放在哨兵的脖颈上,看着他眼角的细纹因为将眼睛闭得越来越紧而更加明显,又因为终于得到渴望已久的欢愉而慢慢舒展开。 不得不说,这种温良正派的哨兵做出这种沉沦迷离的表情也很诱人,但卿鸢实在没有时间去欣赏。 她得抓紧最后的每分每秒解析她收到的记忆。 关于人工智能的起源的说法太多了,每个看起来都又靠谱又不靠谱的。 等等,卿鸢停住,将刚刚滑过去的某个记忆碎片翻回来。 那是一个初代鸦族哨兵的预言。 预言应该是针对未来的,而他却的预言却涉及到人工智能的起源,他说,人工智能不属于这个世界。 是另外的一群“人”创造出来的。 毁灭人工智能,将会给这个世界带来末日。 卿鸢立刻get到了,类似她在老家看过的科幻片,人类想要探索阻碍他们,伤害他们,利用他们的源头,最终发现,源头根本不和他们在一个维度,来自更高纬度,具有更高文明的外星人。 她隐隐也有这样的猜测,人工智能出现得太突然,像是有“人”创造好,并设定好所有规则投放到这个世界来的。 因为他们更“高级”,所以能让这个世界的人没有理由地接受他们安排好的一切。 卿鸢突然想到黑狐狸说的,这个世界本身就在对每个人做实验。 如果真的是高纬度文明在把他们当实验对象观察,那还会有解决办法吗?卿鸢感觉后背发凉,有种无力感扩散到她的四肢百骸。 她赶紧向哨兵的记忆巨树询问,有没有毁掉人工智能的办法。 她的问题刚被巨树树干接收,哨兵就弓起身,她睁开眼看到有金色的树枝缠绕在他身上,末端塞进了他的嘴巴,耳朵,眼睛,一切能够进出他身体的地方。 看来这个问题是禁忌中的禁忌,有天然的禁制不允许哨兵与她交流和它相关的信息。 但越是不能交流,越说明被封锁的信息的重要性。 卿鸢又看了看时间,就剩不到一分钟了。 她看向哨兵,不知道该怎么做。 痛得全身发抖的哨兵抓住她裤腿的手却很轻。 他竭力用被堵塞得越来越深的喉管发出音节。 咬……我…… 卿鸢闭了闭眼,离真相就剩一步了。 第128章 开始升破级 除了小狮子大狮子, 还有一只中狮子是卿鸢没见过的。 小狮子纯欲,大狮子雅痞,中狮子……卿鸢和他对上视线, 中狮子冲她笑了一下。 脾气看起来很好。 卿鸢看着三只像wifi信号似的狮子,默默咬住牙关,不知道为什么好笑, 但就是好想笑。 中狮子应该是小狮子在茧房中心威胁恐吓她, 要救的哥哥吧? 看外观, 看不出小狮子哥哥曾经有那么紧急, 甚至生死攸关的时刻,很健康,不对, 不只是健康。 卿鸢仔细感受了一下小狮子哥哥身上的能量波动, 蓬勃有力,而且……她有些奇怪地看向小狮子哥哥。 她怎么感觉小狮子哥哥身上有两种不同的力量? 黑狐狸身上也有很多种能量波动, 来自不同的精神力, 就这一点, 黑狐狸暂时还没给她解释。 卿鸢也不急于把他的这个秘密挖出来,他那里还有一些她感兴趣的信息,等到把那些都掏出来再研究他也不迟。 她能确定的是, 黑狐狸的精神力都属于哨兵,和向导是一点关系都没有的, 而小狮子哥哥身上的能量波动却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 比起哨兵的精神力,她更倾向于, 她感知到的是向导的精神力,不过,她也是最近能力增强后, 才开始能够通过能量波动判断别人的精神力类型,所以她也叫不准这一点。 而且,向导和哨兵的精神力怎么可能同时存在? 小狮子是因为父亲是狮王,母亲是高级向导,所以才同时有精神巢和精神空间的,但他的精神空间也是作废没用的,仅有精神巢可以使用,没有向导的能力,只有哨兵的属性。 卿鸢暂时没管这个,小狮子哥哥身上还有更奇怪的地方。 他身体里还是有无名菌的味道,甚至还很浓郁,另外还有种味道,很像她的小水珠,但又不是她的小水珠的味道,很微妙,又熟悉又陌生的,卿鸢皱起眉。 先不管那个奇怪的味道是什么,小狮子哥哥身体里有无名菌,而且数量应该不少,那他怎么恢复成现在看起来一点异常都没有的样子的? 卿鸢带着警惕看向小狮子哥哥。 无名菌不会又进化出什么逆天的能力了吧? 又看看小狮子和大狮子,更糟糕的是,他们两个身上也有很浓郁的无名菌味道,不知是本来就污染了,发展到这个程度的,还是被小狮子哥哥又交叉污染的,而且,他们两个好像都对此一无所知,认为小狮子哥哥是正常恢复。 卿鸢想说什么,瞥到考场里的记录仪器,又闭上了嘴巴,她贸然说出小狮子哥哥的情况,或许会给小狮子“一家三口”带来麻烦,军区搞不好会把小狮子哥哥抓起来,让思诺亚科技公司对他进行暴力实验,小狮子和大狮子肯定会了为了救他,跟军区拼命…… 卿鸢深吸了口气,还是先正常进行考核吧。 “卿鸢向导。”大狮子开口,没对她表现出特别的态度,但稍微对她点了点头,上次在茧房里哭着威胁她的小狮子坐得笔直,毛茸茸的脸看起来很严肃,很有s级哨兵的气场。 不过,也有悄悄对她眨眼睛。 大狮子给她念出题目:“你今天的考核内容是‘在我们濒临狂化的情况下,连接我们的精神巢,安抚我们’。”他顿了一下,示意她不必太过紧张,“我们只是模拟狂化状态,会在伤害向导前及时停下来,向导也可以跟我们定好关键词,听到这个词,我们也会停止考核。” 关键词?卿鸢随口说了一个:“暴富。” 三个狮子头一起点了点,表示记住了。 “那这就开始了。”大狮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卿鸢接收到他眼神的意思,提起一万个小心,准备好。 下一秒,暴戾的狮吼声响起,卿鸢知道今天的考场为什么在军区最结实的防空洞里了。狮族哨兵的咆哮声简直太有破坏性了,卿鸢感觉脚下加固过的厚厚地面都在颤抖。 如果在普通的建筑,整个考场恐怕都已经塌了。 卿鸢看向三个狮族哨兵,他们的眼里都亮起了犹如金色风暴般的亮光,獠牙利齿也都完全暴露出来。 他们的狮吼不只有物理性的伤害,而且极具威慑性,会让活物发自内心地想要臣服他们,拜倒在他们的脚边,卿鸢感觉自己的心脏在下沉,迫切地希望她能降低身体的重心,跪在狮王的面前。 但这种敬畏感只存在了一瞬,很快,她就为有人妄想她臣服于他们升起熊熊怒意,小水珠更是因为受到挑衅,气得浑身泛起水纹,整个珠都要沸腾了起来,仰起脑袋,在声声震耳欲聋的狮吼中发出了自己奶乎乎的咆哮。 卿鸢感觉她的精神体好像要比哨兵更早地狂化了。 卿鸢放出了精神链,游弋着靠近哨兵滚烫的精神巢。 狂化,不只表现在哨兵的外在,他们的精神巢也在释放疯狂脱轨的精神力,过于澎湃的精神力凝聚成了雄狮扑向猎物的样子,卿鸢向她的精神链不断加注精神力,才没让它们被哨兵的精神力扯断。 狮吼声重叠,卿鸢耳朵都响起了嗡鸣,感觉五脏六腑,包括她的精神空间都在与之共振,声波震动强烈到一定程度就好像有了实质,像是一座大山重重压向她,想让她弯下脊背和双腿。 想让她跪下?卿鸢皱起眉,明明知道这只是狮族哨兵的天赋能力,与他们的本意无关,但还是忍不住呼吸加重,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气,暴涨的精神力不再只从她的手心往外冒,而是从每一寸皮肤。 小水珠也在她的精神空间做超级赛亚人状。 她的精神力竟然压制住了三个狮族哨兵的精神力,这还是在她没有用精神链控制他们的精神巢的前提下。她好像都忘了自己作为一个向导该怎么控制哨兵,而是又这种简单粗暴的手段对付他们。 对哦,她是向导,卿鸢稍微冷静了一下,有点心虚地看了看狮族哨兵,赶紧用精神链缠住他们的精神巢,逼着它们叫狂乱的精神力倒流,恢复正常。 精神链收紧的一瞬,三个狮族哨兵都皱紧眉,露出痛苦的表情。 啊,不对,卿鸢意识到自己又做错了。 考核内容是让她安抚他们。 安抚,精神力变强后,她都不知道安抚是什么意思了。 卿鸢稍微放松精神链,让精神链轻轻抚过哨兵们狂躁的精神巢,然而三个狮族哨兵眉心的褶皱并没有放松,而是更紧。 小狮子年纪最小,但因为和她连接过,阈值反而更高一些,看起来没那么失态,大狮子也能靠自己的实力稳住自己,卡在中间的小狮子哥哥则最为崩溃,他对她的精神链格外敏感,刚缠住就有些失神,现在甚至意识不清地翻着眼睛,蹭着桌腿,样子非常不堪。 “哥哥。”小狮子被他哥哥的样子吓到了,想要抱住他,可他一动,卿鸢外放的精神力就把他按住,她的精神链也将他的这种行为视为意图反抗,收紧了一下,小狮子腿一软,趴在了桌子上,自己都难受得不行了还眼巴巴地看着他的哥哥。 卿鸢本来想要收回精神力,但她察觉到了精神力的波动,及时止住了伸向她的精神链。 她又吃惊又愤怒,吃惊的是小狮子哥哥竟然有精神链,愤怒的是这家伙竟敢用来路不明的精神链偷袭她。 刚平息下来的火气又冲上来,狮吼声让她现在非常暴躁易怒,她甚至没去看小狮子哥哥其实已经没了意识,精神链就算是他放出来的,也绝对不是要伤害她。 她现在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处决他。 她的精神力撕碎了来自哨兵奇怪的精神链,精神链被这么击碎,痛得小狮子哥哥身体都反弓起来,卿鸢还不满足,精神链捏住哨兵的精神巢,同时外放的精神力也覆盖住微微睁开眼,露出涣散瞳孔的小狮子哥哥,他张开唇,发出了格外引人遐想的喘息。 “别,卿鸢向导!”小狮子跌倒在地上,几乎是爬到他哥哥脚边的,抬起头看向被他们面试的向导,“卿鸢向导,不要这么对我哥哥,他惹你生气,让我来补偿你,可以吗?怎么样都可以……” 大狮子的吼声让卿鸢清醒过来。 她看向挡在他哥哥面前的小狮子,还有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她身边的大狮子,大狮子身体紧绷看起来像是要对她发起攻击,但看到她回过神看向他,他就放松了下来,顺势单膝跪在她面前。 似乎为了向她证明他现在对她是完全不设防,也无害的,他脸上身上的白色毛发褪去,露出英俊的面容和修长的脖颈和双手。 大狮子长得是那种特别周正的帅,就像建模一样,尤其配上金色的眼瞳,好像神话里的太阳神来到人间,他衣服下的皮毛应该也褪去,变成正常人的身躯了,可制服依旧撑得很饱满。 可见是真有肌肉,不是蓬松的毛毛制造出来的假象。 大狮子低下头,诚恳地向她道歉:“恺撒现在不太正常,请向导不要跟他一般计较,他冒犯你的地方,由我来赎罪。如果不够……佐恩也会通过服务向导尽力让向导满意。如果恺撒以后可以好起来,他也会为今天做的错事,弥补向导。” 佐恩是小狮子,恺撒是小狮子哥哥。 大狮子的意思是包括他自己在内的“一家三口”都会为了让她消气而努力。 这这这……卿鸢彻底清醒了,深吸了口气,让狂跳的心脏放缓,没接大狮子的话,看了眼记录仪:“你知道……”她就说嘛,以前是雇佣军头头的大狮子怎么会天真地以为被污染那么严重的小狮子哥哥能说好就好。 第129章 开始升破级 跟踪狂表哥看着她, 镜片后狭长的眼睛里竟然一点心虚惊慌都没有,甚至反过来把卿鸢看得有点后悔这么冲动,没按照原计划掌握更多的证据就来找他对峙。 他反问的时候, 声调都是平的:“我一直跟着你?” 卿鸢皱眉,让自己别那么怂:“对,就是你跟着我, 不然会这么巧?我在这个时间来食堂, 你也在这个时间来食堂, 我走向卫生间这边, 你也走向卫生间这边?”她指着这条走廊尽头唯一的房间,“这里可是女卫生间,公正清正的审讯官难道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癖好, 需要在这里解决吗?” 被她言辞激烈地阴阳怪气, 这位表哥依然没有情绪波动:“你现在学会这样说话了?” 他是不是抓取不到别人说话的重点啊?重点在她吗?卿鸢点头,就知道他没那么容易“认罪”, 打开光脑:“还想否认, 还想把锅甩到我身上是吧?好好好, 我给你看看我收集的证据……”虽然还不算完整,但也是能拿得出手的,卿鸢直接弹开路过的人也能看到的光屏, 展示跟踪狂表哥的罪证。 反正作为受害者,她没什么好丢人的。 卿鸢在光屏上甩出一些照片, 都是跟踪狂表哥“巧合”出现在她附近的定格,跟踪狂表哥虽然都隐秘在照片的角落, 从位置看很有跟踪狂的意思,但他神态淡定,姿势也很自然, 看不出一点猥琐,顶多向她这边看来的眼神有些阴郁晦涩,勉强能和躲避在暗处里偷窥别人的鬼怪联系在一起。 不光有照片,还有视频,是卿鸢让小机器人帮她从各个数据库里调来的,她不懂科技方面,本来只是碰碰运气,觉得小机器人和科技有关,或许能胜任查监控的工作,没想到一个服务型的小机器人把这项工作完成得非常出色。 跟踪狂表哥看到如山的铁证这些也不说话了,静了一会儿,才开口:“这些视频至少有一半出自不在你权限范围内的电子眼,你是怎么拿到这些监控视频的?” 果然是资深跟踪狂,都被证据贴脸了,还来反过来质问她? 无狱抬起眼,平静地看向脸都被他气红了的向导表妹:“看来卿鸢向导身边窥伺监视你的人,不只我一个。” “你不要说别人,我……”等等,他说不只他一个?卿鸢看向跟踪狂表哥,“你的意思是承认了?你确实在窥伺监视我?” 跟踪狂表哥又反问她:“向导不是已经有证据了吗?我抵赖还有意义吗?” 不是……卿鸢打量着他,在他脸上看不出一点跟踪狂被揭露,被抓到现行,被质问时该有的神情,他不抵赖否认,也应该求饶,想让她放过他,不要让别人知道吧? 卿鸢难以置信,向他确认:“你承认你不要脸地跟踪我,像个变态一样偷窥我了?” “我确认……”无狱顿了一下,重复了一遍她的话,“我不要脸地跟踪向导,像个变态一样偷窥你。” 重复这种话的时候,天赋是审讯别人,让罪行无处遁形的哨兵除了声音有一点微不可查的哑,没有别的异样。 猖狂,太猖狂了。 卿鸢被他的厚脸皮无语到了,她甚至怀疑他是仗着自己现在是审讯组继承男鬼教授的负责人有恃无恐。 “所以。”无狱必须停下来片刻,让身体里沸腾的羞耻感和扭曲的兴奋都平息一些,不要化成奇怪的,会吓到向导表妹的声音从唇间流出来,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向导小姐想要怎么处置我这个令人作呕,憎恨的变态呢?” 他低下眼睫,等待她的发落。 他并非毫无羞耻心,相反,他做这些见不得人的事情时,他有从未有过的心虚,慌乱,自我唾弃,恶心…… 但他还是对做这件事上瘾了,离不开了。 他想多看看她,哪怕以这种丑陋的样子。 他想多靠近她,哪怕很卑鄙,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一次又一次从她身边走过。 他越来越贪婪,也越来越大胆,作为审讯官,他太熟悉这种心理了,每个抱有侥幸,不知廉耻的罪犯都是这样。 每天都在审判自己,可每天他都会再次堕落,甚至变本加厉。 会偷偷收集她用的东西,连她“无意间”与他擦身而过时,沾了她气息的衣服都舍不得,连她落下来一根头发都要拾起保存好。 那些都是他可怜又可恶的证明,也是他在不能看到她时唯一的慰藉。 他需要真正的审判和制裁,理智对他这样说,但放纵许久的恶念却在他心里低语,希望剖开他伪装,逼着他把真正的自己在目光里完全打开,一件也不放过细细审视他的罪恶,向吐他口水的人是她。 那样,她会把更多的气息留在他身上,靠近他,看着他。 一定很……爽,自律克己的哨兵几乎不把这个字用在自己的身上,因此在这样想的时候,迟疑了一下。 他闭了下眼,给她提供方案:“你可以上报给军区,会有专门的人处置我,不会脏了你的眼睛。” 卿鸢看着哨兵,对他平静提出的建议抱有怀疑态度。 他为什么能这么气定神闲地要她“报警”?他不会已经打点好了吧?不对,他不需要打点。 审讯组可是很多人都要巴结的对象,因为它是独立存在的,军区高层都有可能忌惮一个审讯组的新人,不想得罪他们,更何况,跟踪狂表哥现在还是审讯组的最高话事人,现在又那么敏感,谁想给自己找麻烦,来处理他? 而且……卿鸢看向跟踪狂表哥挂着镜链的眼镜。 她还想拿他做点别的,不能让军区知道的事情。 所以,还是由她亲自来审问,处置他更好。 不过,她没有合适的场地,也没什么一看就能震慑住罪犯的“刑具”之类的,跟踪狂表哥一看就很难对付,她应该提前准备好一些少见又很残忍的工具,用不用的另说,先把他现在这副淡定自若的外壳给吓碎了,也会让她出一口气。 失策了,卿鸢看向看起来很正派,实则很变态的跟踪狂表哥:“你知道什么地方,可以秘密审讯犯人,无论犯人多痛苦,叫多大声,也不会有人知道吗?” 她问的时候,没太抱希望,跟踪狂表哥又不是傻子,听不出她想对他用私刑,他是疯了才会为她提供折磨自己的场地。 无狱抬起眼看向他的向导表妹,咽喉部分又集聚了水分,贪婪又肮脏的水分,他隐秘地吞咽了一下:“知道。” 他有一个很符合她条件的地方。 卿鸢带着沉默不语的跟踪狂表哥上了飞行器,他身上披着大衣,大衣扣子从上扣到下,没人知道,他隐藏在大衣下的双手,在那条无人经过的走廊里,被卿鸢用针对哨兵特制的手铐紧紧锁住了,另外竖起的衣领下还有她亲手给他戴上的,只有她的指纹才能解开的电击项圈。 他的脸上有黑狐狸给她送来的最新款止咬器,止咬器很轻薄,像金属纹路抠在哨兵脸上,卡着哨兵的下颌,嘴角和脸颊,让他无法大张开口,如果说话,也要忍受疼痛。 这种止咬器有隐形模式,等到跟踪狂哨兵上了飞行器,卿鸢才让止咬器显出来。 他很奇怪,无论她拿出什么新的,限制他行为的桎梏,他都一声不吭,任由她在他身上加上她“喜欢”的东西,就连被她披上大衣,遮挡住这些,带着他从那么多人面前走过,进行隐秘又羞辱性很强的“游行”,他也没有反抗。 是当审讯官太久,阈值太高,所以对这些都无所谓了吗? 卿鸢懒得研究他,让他跟小机器人把目的地的坐标说了。 无狱看着他面前的小机器人,眼镜上的菱形镜片装饰中闪过黑影。 小机器人也用电子眼看着他。 卿鸢听到跟踪狂表哥跟小机器人说了坐标,又看着小机器人按照坐标找到了真实存在,也没什么其他问题的位置,这才靠在椅背上。 考级面试本来就很累了,她还要花费多余的精力处理变态。 卿鸢想着气不打一处来,抬起手,手里的精神力飞快掠过无言的哨兵的脸颊,在他脸上抽出一道红痕。 卿鸢微微偏头,用眼神示意他,犯下他这样罪行的人,只是自觉站着也不够:“跪好了。” 害她疑神疑鬼那么久,甚至还自我怀疑是不是她想多了……卿鸢都不敢细想为了他跟踪她的事情,她多掉了多少根头发。 为了头发,她也要狠狠修理他。 哨兵低下眼,太清高傲气的人,就连做这种有示弱意味的微动作,都有种不是很服气裁决的感觉,卿鸢以为得花点功夫才能让他听话,却不想,他真的慢慢低下身,跪了下来。 算他识相,卿鸢不想看他影响心情,打开了光脑。 卿鸢又意外了一下,她没想到跟踪狂表哥把她带到了他的住所。 他竟然把他住的地方的地下部分改造成了一个超大的刑讯室,里面的刑具甚至比她在审讯组看到的还要全,她还用黑狐狸给她的黑科技测试了一下。 这里的干扰信号非常强烈,足以在短时间里躲避开人工智能的监控。 变态,但对现在的她来说,她非常需要一个这样的地方。 这也太完美了,卿鸢摸了摸涂了特殊隔离材料的墙壁,对这里很满意,她走向跟踪狂表哥,把他的大衣解开,正要取下他的手铐,突然顿住:“你刚刚是不是偷偷闻了我一下?”她感觉她低头开手铐的时候,哨兵也微微低下头靠近她,缓缓吸气。 第130章 升了 在卿鸢等待第三轮面试的期间, 室友收到了考级证书,她现在是一名a+向导了,室友捧着证书让卿鸢给她拍了好多照片, 还和卿鸢约好在她面试前好好庆祝一下,吃顿大餐。 大餐还没来得及吃,室友就收到了要随军去前线的通知。 “天啊, 这么快。”卿鸢有点恍惚。 室友其实也有些没准备好, 但还是拍拍卿鸢的肩膀:“好啦, 早去早回嘛, 卿卿要好好等我回来哦,哦,对了, 最好是和你的3s证书一起等我回来, 然后轮到你去前线,我当留守室友, 等你回来。” 卿鸢被室友逗笑了, 她们决定还是简单庆祝一下, 刚好卿鸢和室友的生日都要到了,她们就买了个蛋糕,打包了一些小吃在宿舍里小吃了一顿。 “一定要好好的。”卿鸢抱着室友, 闻着她身上熟悉的味道,闭上眼许愿。 “一定会好好的。”室友学着她上次跟她说话的口吻, 拍拍她的手臂,“愿望说出来可就不灵了。” “我许的愿望比这个贪心多了。”卿鸢睁开眼, 问室友许好愿望没有,室友赶紧也闭上眼睛。 等室友许好愿,卿鸢和她一起吹灭了蜡烛。 卿鸢忙得脚打后脑勺, 但还是抽出了时间送室友上飞行器,和室友同批出发的还有一些她熟悉的哨兵。 卿鸢看到乌曜队长冲她摆手,本来打算站住了,最后还是向前快走了几步,轻轻抱住他:“要平安,记得每天用标记跟我报备……”她看向其他汪汪队成员,“还有你们。” 汪汪队成员乖乖点头,眼巴巴地看着她,卿鸢张开手臂,示意他们也过来,大家一起抱一个,团团圆圆地告别。 汪汪队成员看了眼他们的队长,看到乌曜微微颔首后,都围上来,害怕把纤弱的向导捂到,他们都自觉和她保持了距离。 汪汪队身体里的火元素虽然不再失控了,但更纯粹了,所以体温还是要比一般人高一些,被他们抱着,卿鸢都有点出汗了。 不过,很快她就在公主猫猫那里得到了个凉爽得有点冰的怀抱。 抱了正统猫猫,卿鸢又抱了抱异化猫猫,黑皮猫猫还有些意外,因为他之前惹过她不开心,以为她很讨厌他,只是出于向导的身份才标记了他们。 “今天先不讨厌你。”卿鸢抱了抱他,悄悄把她用精神力凝聚的小水滴送到他的身体里,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有什么用,就当个平安符好了。 另外还有下午离开的鸟族,和晚上离开的水族…… 卿鸢进行了一天的巡回抱抱活动,看着空空的地面,仰头看天上像小星星是似的飞行器,它们很快就不见了,根本不给人伤感的时间。 这个世界的残酷突然有了实感,她平时总抱怨哨兵们变态奇怪,总和他们做一些不是很正经的连接,都有点忘记了,再不正经再变态再奇怪的哨兵也是要上战场的。 卿鸢在空地站了一会儿,转身离开。 在第三轮面试前,她和鸦族哨兵通过标记匆匆交流了一次,他跟她说了一下他最新看到的预言: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怪物”攻击了军区,还差点杀死了她。 怎么又跑出来个怪物?卿鸢很迷糊,想让鸦族哨兵再跟她仔细说说,但鸦族哨兵表示他只“看”到了这些。 预言不能勉强,卿鸢只好跟他约好面试以后再见面详谈一下,顺便看看他身体里的宝宝。 卿鸢回复完他的消息,突然想到“怪物”不会是她销毁门以后放出来的,会引发世界末日的灾难吧? 卿鸢紧张了两天,收到了鸦族哨兵的信息,跟她说上次预见的“怪物”是他孕期精神压力太大导致的错误预言,她不需要放在心上。 他最新看到的预言里,一切都很好。 卿鸢松了口气,但还是没完全放下心,想约鸦族哨兵出来,但他说他马上要出任务,不太方便。 怀孕了还要去前线吗?那也太危险了。 卿鸢坚定了要加速搞定高维生物的决心,这个连孕夫都要压榨的人工智能系统实在是太没人性了。 蛇族队长蜕皮也结束了,卿鸢只和他匆匆见了一面,他就接到外派任务,当晚就带队离开了军区。 后面疯狼和狼王,还有刚和她一起做到能人甲合一的熊熊队长的小队他们也都先后赶往了前线。 前线的战况到底有多吃紧啊?卿鸢感觉好奇怪,每天都能看到哨兵和向导一批批地往那调,都不见回来的。 她很担心汪汪大队,他们是最早出发的一批,但他们的等级又不是最高的,总给卿鸢一种他们是被军区送去当炮灰的感觉。 她每天都要和她的哨兵确认几次他们的安全,还要给她的室友发信息,被她的室友打趣,问她要不要也把她这个向导标记一下。 要是可以,卿鸢是真的会标记她的室友。 在一次次送别中,卿鸢迎来了第三次考级面试。 坐在考场里的九尾狐执行长还是不太正经,监考官念考场规则的时候,他的电子眼一直冲她眨啊眨。 卿鸢看了看他,又转头看监考官。 监考官今天比在那天她在茧房中心门口看到时还要保守,不只穿着西装,戴着手套和喉结罩,把身上能挡住的地方都挡住了,还带了个有面纱的帽子,站在那跟个鬼新郎似的。 他手里拿着写着考场纪律的册子,但发出声音,朗读文字的其实并不是他,而是佩戴在他领口的机械发声装置。他们一族在出席重要场合时,规矩比平时更为严苛,连自己的声音都不可以随便被向导听到。 风吹过哨兵的面纱,露出他带着喉结罩的修长脖颈,还有线条流畅的下颌,可能是黑纱衬的,这个哨兵长得好白啊。 白得晃眼睛,显得唯一有的那点色彩——他微微抿紧的薄唇很红也很湿润。 这真的是为了禁欲这么打扮的吗? 卿鸢看着他,总觉得这样遮着,反而更引人遐想。 哨兵念完了加试考场的特殊注意事项,坐了下来,带着薄薄的黑色手套的手抬了一下,示意九尾狐执行长可以开始考试了。 九尾狐执行长也抬起手,电子眼上飘下来很多花瓣,手动给她撒了个花,提了下电子眼镜下的覆面:“卿鸢向导,恭喜你进入第三轮加试,这一轮的考核内容很简单,只要为我做一次深度净化就可以了。”他说着,抬起戴着战术手套的手,示意卿鸢把手给她。 卿鸢看了一下他的手,有点没反应过来,执行长歪了下脑袋,电子眼眨啊眨:“卿鸢向导难道不记得了吗?深度净化,需要哨兵和向导有一定的肢体接触,如果有需要,我们可能还要做更亲密的事情。”他本来就很蛊惑的声音放轻,卿鸢的眼神都有点发飘,感觉快要无法集中注意力了。 不过,很快她就本能地立起了精神屏障,意识清明过来,并发现执行长稍微往监考官那里偏了下头,卿鸢借着他的电子屏反光,看到保守封建的监考官连执行长这个尺度的话语都有点接受不了,低着头,没有看这边。 卿鸢好像有点领悟到九尾狐执行长的意思了,把手放到他的手上,执行长好像在鼓励她的猜想,指尖在她手心里轻轻勾了勾。 “开始吧。”九尾狐执行长电子眼笑成彩虹,“要对我轻一点哦,卿鸢向导。”他的手并没有握住她的手,很有分寸,可叮嘱她的语气很暧昧,“我很敏感的。” 卿鸢又从他电子屏看监考官那边,戴着黑纱的哨兵看起来很冷淡,但脸明显侧到了另一边,余光都不往这边瞥一下。 “嗯。”卿鸢不知道怎么接九尾狐执行长的戏只能随便应了一声,放出她的精神链。 她的精神链刚碰到他的精神巢,覆面后就传来一声很轻但很蛊惑的喘息:“向导小姐……那里不可以哦。” 卿鸢看出九尾狐执行长是在故意演戏的了,但还是被他的声音烫得有点脸红。狐狸精就是狐狸精,脸都不用露出来,只靠声音就能叫人浑身出汗。那还是普通的狐狸精,执行长可是九尾狐。他的尾巴也放了出来,像白色的毛绒火焰,又蓬松柔软又灵动妖冶,围着她,暗示性十足地慢慢滑过去,尾巴尖勾缠的劲儿媚态十足。 卿鸢又去看监考官,这次也是为了转移她自己的注意力,不要被执行长真的勾走了魂儿。 监考官坐得笔直,他除了很守家族的规矩,也很守军区的规矩,考场不许带其他物品,他就没带,导致现在除了看她和执行长,只能盯着空气。 黑纱被流动的空气带动,卿鸢看到他的下颌绷得很紧。 应该很煎熬吧?卿鸢有点想笑。 “请专心一点。” 毛茸茸的尾巴尖扫过她的颈侧,哨兵身上淡淡的香味轻轻裹住她,卿鸢回过神,九尾狐执行长电子屏上的眼睛笑眯眯的:“还是说,你是在故意折磨我吗,向导小姐?” 卿鸢完全分不清他是认真的还是演的了,迷迷糊糊地让精神链钻进他的精神巢,他的覆面被微微张开的唇吸了进去,然后由舌尖顶出来,覆面被晕湿的深色扩大的同时,带出似痛苦似欢愉的叹息。 卿鸢微微皱起眉,执行长弓起身低下头,像是要受不了,得靠着她得到支撑一样,悄悄地压低声音问:“太过了吗?” “嗯。”卿鸢点点头,也小小声对他说,“有点油油的。” “ok.”执行长轻快地采取了她的建议,没再用他的舌头,而是靠在椅背上,仗着监考官不会往这边看,用电子屏做着各种搞怪的表情,喘得越来越让人遐想连连。 第131章 升了 执行长托着她的手, 电子眼变得认真起来:“向导小姐也注意到了最近军区调了很多向导和哨兵到前线,对么?”看卿鸢点头后,他顿了一下, 轻轻叹了口气,才继续,“这个调动安排让我们觉得越来越奇怪。” “我们?”卿鸢轻声问。 “一些领导, 比如向导小姐的主席和副主席。”执行长手指微微收紧, 轻轻握住了卿鸢的手, 咽了下喉咙, “这次人工智能的调度根本不讲策略,有种什么都不顾,只要把人送到污染区了的感觉, 意识到不对后, 我们做了一些调查,发现人工智能为这次调到前线的队伍进行过很多次模拟计算……” 他低下头, 肩胛骨的轮廓从制服下透出来, 匀了几次呼吸才又抬起头:“计算出的, 他们可能平安回到军区的概率平均值不到百分之四十。” 卿鸢本来还想问执行长能不能坚持,听到他的话,睁大眼睛:“这么低?那不是和让他们送死一样?”卿鸢想到她的室友和哨兵, 急得差点直接站起来。 执行长按住了她的膝盖,毛茸茸的尾巴收拢, 再次把她严严实实地遮挡住:“别担心,我们暗中做了些改动和安排, 去前线的哨兵和向导现在是安全的。” “人工智能为什么要这么做?”卿鸢要被气死了,很想冲到人工智能的中枢那里,把它插销拔了, “向导和哨兵损失惨重,对它有什么好处?” “我们查到它最近还给另外一套模型做了大量的计算。”执行长再怎么想要稳住自己的气息,气息还是控制不住地急促起来,有点撑不住自己,身子很低,从小往上看着卿鸢。 如果没有电子屏,会看到他正用乞求她放过自己与想要她给他更多刺激的复杂眼神看着她。 “人工智能想知道新型污染菌战胜军区,也就是全面污染向导和哨兵的概率。” 卿鸢心里一紧,反握住了执行长的手,执行长低眼看了看她的手,因为太痒太痛,指尖忍不住在她指节处轻轻摩挲了一下。 但他看到她不在意这些,也没有就此说什么,继续说着她感兴趣的话题:“这个概率非常高,平均能有百分之八十。” “人工智能想让军区沦陷,让每个人都被污染?”卿鸢下意识靠近执行长,没注意气息都扑打在他耳侧,“可是每个人对新型污染菌的反应都不一样,就像暗网流通的禁药,有的人用了会发狂异化,有的人就真的能提升精神力,后者还是极小数,新型污染菌进化得那么快,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谁也不知道。它到底想要做什么?如果没有了向导和哨兵,普通人也无法在有异种的环境下生存,那这个世界不就彻底……” “这个世界不会毁灭,只会进化出更强,适应能力更好的新人类,而且就算毁灭,也只是人类世界的坍塌,对于这颗星球,是没有什么不好的影响的。”执行长看到年轻向导心事重重地紧皱着眉头,笑了一下,“人工智能也不会消失,只要它还在,迟早就会有新的军区诞生,那时候,军区里可能都是新型污染菌也说不定。” 卿鸢服了他了,这时候还能笑出来。 不过他说得对,人工智能是高维生物创造出来的,高维生物并不在意这个星球,或者说,实验室里有哪只小白鼠活下来,他们只是想要探索这个过程,在不同变量下看会发生什么。 至于最后到底是人类战胜污染源和异种,还是后者倾覆人类建立的文明,他们根本不会在意。 卿鸢理解了他们的动机,但无法理解他们为什么会突然搞这一出。 “人工智能有一个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到军区里的特殊客人,他好像从卿鸢小姐出外派任务前就在计划这个行动了,他对新型污染菌非常感兴趣……” “感兴趣到自己也被污染了,是吗?”卿鸢轻哼一声,“他不是死了吗?” 执行长对她知道这些并不意外,应该是知道她去见过男鬼教授,并猜到男鬼教授会把这些信息告诉她了。 “他没有死,或者说。”执行长电子眼上又出现了笑眯眯的表情,“没有死透,被冷冻了起来。他们估计也想借着这次计划,碰碰运气,看有没有人能找到对新型污染菌免疫的办法。他们知道我们会想要活下去,想要活下去就要拼命想办法,创造奇迹,突破极限。” 卿鸢笑了一下,他们想找的办法就是她,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还不叫她过去,她稍微分了下心,跟执行长确认了一下男鬼教授的状况。 “他不太好,但应该死不掉。”执行长顿了顿,“可以问一下,向导小姐是在意每个人,还是只在意他吗?” 卿鸢愣了一下:“我就随口问的。” 执行长看着她,毛茸茸的尾巴靠近她,像是一片缠绵蓬松的海涌向她,卿鸢很快就把注意力转了回来,问:“那现在怎么办?” “我们会尽可能说服更多的哨兵和向导加入我们,进行反抗,不能再任由他们摆布了。”执行长看着卿鸢,语气认真,是真心与她分享感受,“很奇怪,以前我们虽然感觉到奇怪,但从来没有想到过反抗,明明那么简单,那么容易就能想到。” 卿鸢也解释不了这个问题,她想了一下,想把她已知的信息也告诉九尾狐执行长,但他摇摇头,轻轻放开她的手。 身体紧张了片刻,抬起头,覆面在微微颤抖:“向导小姐还是不要把你知道的透露给我,我连并没有想要深入探索我,拷问我的向导小姐都抵抗不了,很容易被人偷走想法。除非。”他顿了顿,看向向她,“卿鸢向导愿意标记我吗?” 标记领导?卿鸢只迟疑了一下,就点点头。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领导不领导的。 叫小水珠别吃了,暂停深度净化,她标记了九尾狐执行长,执行长本来是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的,完成标记时,他改了姿势,跪在她腿边,领口和覆面都稍微有些凌乱,露出一点锁骨,粉红粉红的,上面还缀着一颗小痣。 真是狐狸精,卿鸢再度感叹,一颗痣都好勾人,不敢想,他摘掉覆面会是多么摄人心魄。 不过……覆面系还是不要摘掉,保持神秘感是最好的。 卿鸢摇摇头,把她知道的信息交换给执行长,他们快速讨论了一下未来的计划。 他和主席她们会想办法让军区混乱起来,扰乱人工智能那边的注意力,让她有机会去见见人工智能的“神秘客人”。 “门”不是可能只有神的力量才能毁掉吗?卿鸢打算在这位客人身上找找有没有能够提供“神力”的东西。 听执行长说,这家伙是人工智能唯一的客人,高维生物总不能只有一个吧?那为什么只有他会反复来到这个世界,他肯定是有他的特殊性的,卿鸢都想好了,实在不行就把这位客人的骨头拆下来,看能不能把“门”给敲坏。 没错,她现在就是这么丧心病狂,不择手段。 当然,这个计划暂时还不能进行,卿鸢还得去挖一些别的信息,等她准备好会通过标记,通知九尾狐执行长。 商量好了,卿鸢便收回了精神链,收得有些急,一向从容慵懒的执行长都有些失态,闷哼了一声,尾巴缠起来,把她和他裹成一个毛球,好久才放开。 卿鸢注意到他的尾巴根有点湿了,湿意还在顺着尾巴往尖端淌。 卿鸢真是有点分不清,这是不是九尾狐执行长的表演的一部分。 总之,他的表演很成功,那位听到一点旖旎声响都会像被烫到的监考官对他们的对话一无所知。 第三轮面试也很顺利地完成了。 卿鸢和九尾狐执行长告别后离开了考场,先回到飞行器,抱起小机器人,从外观看,它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区别。 但她能明显感觉到它变得不一样了,甚至和她坐飞行器来这里时都不一样。 不会因为被她碰触而发烫,卿鸢把手放在它的电子眼上,它反而把眼睛睁得更大,用机械音问她需要什么,并不像以前那样一碰就忍不住闭上眼睛。 小机器人身上香香的味道也不见了,倒是在今天的监考官身上闻到了这种味道。 找到了,卿鸢把小机器人放到地上,她找到是哪个哨兵附身在小机器人身上替人工智能当走狗,监控她了。 她正想着什么,小机器人稍微动了动,与此同时,她的鼻尖又闻到了那股熟悉的香味,她低头看了看小机器人,笑了一下,坐回到座位上,给它下达指令,让它启动飞行器。 小机器人安静地站在她旁边,突然又动了一下。 卿鸢看向它,看到它进入了待机状态,也不意外,站起身走向驾驶舱,手动改了航线,让飞行器调头。 飞行器停下来,卿鸢走下来后马上又上了一架通体漆黑的飞行器,舱门在她身后关闭,巨大的飞行器立刻隐没在空中,好像从未存在。 “只有做这种坏透了的事情的时候,主人才会想起我。”黑色狐狸尾巴轻摇,黑狐狸靠在一边,挑眉看着她。 那倒也不是,如果只需要找人做坏事,她可以找笨蛋恶毒触手哨兵。 得有点脑子,不然很容易搞砸,毕竟是绑架被“塔”保护起来的,十分珍贵稀有的哨兵。 “人呢?”卿鸢问,黑狐狸用鼻子轻轻哼了一声。 “主人心好狠,都已经想好什么时候杀我了,还要物尽其用,趁我还能喘气的时候压榨我,利用我,还半点好处都不给我。” 卿鸢冲他笑了一下,给了他一巴掌:“去吧。” 黑狐狸茶味褪掉,阴沉地看她一眼,接着又勾起唇,摸着自己的脸,微微咬牙,一边生气一边气她:“沾上主人的气味和体温了呢,这么一想,被主人教训,好像也没那么耻辱了。哪怕是……”他抬眼,看向这架飞行器的主人,站在内舱里的虫族哨兵。 第132章 升了 男德哨兵一手撑在地上, 一手捂着身体看着她的样子,让卿鸢想起前世看过的一个很火的视频片段,片段里的女人被泼了水, 一脸楚楚可怜地跟围观人说,她感觉好凉好凉。男德哨兵的长相就是那种做起表情来,漂亮又无辜, 面无表情时又很冷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类型。 “卿鸢向导, 你这是在做什么?”他认出了她, 把手放了下来, 低下眼睫,避开她的目光,并不直视她的眼睛说话。“被人发现的后果, 你能……” 卿鸢蹲下身, 捏住哨兵的脸颊,哨兵被她的触碰吓得睁大眼睛, 终于又抬起眼看向她, 想推开她又不敢把手放到她身上, 僵硬地愣在了那里。 “比起我,你更应该害怕被人发现。”卿鸢靠近他,只前进一点点的距离都能叫哨兵屏住呼吸, 好像连气息和她接触都是犯了天大的禁忌,“我可以在你脸上留下指印, 扒掉你的衣服,拍一些奇怪的视频……无论我做哪个, 你都没办法和你的家族解释清楚,甚至连和我在这个密闭的空间里待着,在你的家族看来都是失节, 不是吗?” 他被她说得羞耻至极,身体都在打颤,却只是闭上眼睛,不让离他太近太近的向导在他瞳孔上停留太多时间,按照祖训,他不可以靠异性这么近,不可以直视她,不可以被她触碰:“卿鸢向导。” 不对,从被拿下喉结罩和黑纱开始,他就在犯错。 贞洁对他们一族来说,比生命还重要。 他不怕受罚,只是无法接受这样肮脏的自己。 卿鸢看着哨兵颤抖的乌黑长睫:“我们可以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她放开手,哨兵常年被关在塔里的皮肤冷白且娇嫩,她都刻意放轻了力度,还是让他的脸上红了一片,卿鸢有点心虚,把他揉了揉,让血液循环起来,免得淤住真有指印了。 被她揉脸的哨兵睁着眼睛看着她的旁边,明明像极了受惊的小兔子,还努力保持端庄矜持,但在抬起眼,视线和她撞在一起的一瞬,刚戴上的高冷面具就碎掉了,眼尾刷地一下就红了。 他抬起手,想握住她的手,可指尖都不敢落下来:“别。” 蝴蝶队长看了一会儿,实在没忍住,冷笑了一声。 循着笑声看到那么多虫族在看,男德哨兵冷起脸,但眼睛更红了。 卿鸢感觉揉得差不多了,放开手:“你好好地回答我的问题,我就放你走,不会有人知道今天的事情。” 哨兵又看向无序虫族,卿鸢也看向这群长相华丽的哨兵,蝴蝶队长与她对视片刻,恹恹地站起身,带着队员去到更里面的舱室了,关门的时候还一直冷飕飕地看着她,直到隔板彻底关上。 “卿鸢向导想要知道什么?”哨兵微微低着头,顿了一下,“可以去图书馆查资料,也可以登录军区的内网……” 卿鸢不需要他说这些很官方也很没用的东西,直奔主题:“我想知道和人工智能有关的事情,你们一族有替它维护的职责,应该很了解它,尤其是它的弱点吧?” 哨兵摇头,想要否认她的话。 “那就先回答这个问题。”卿鸢抬起他的下颌,“是人工智能让你通过小机器人监控我的吗?” 哨兵的目光快而轻地在她脸上落了一下,又要摇头。 卿鸢放轻声音:“你看到了吧?”哨兵皱着眉看向她,卿鸢看着他的眼睛,从里面看到了惊慌心虚,“看到我换衣服了。” 当然没看到,只是看到她脱外套了。 但对这个极度保守,保守得变态了的哨兵来说足够了。 “我……我……”他甚至不会坚持否认,睁着红红的,水水的眼睛看着她,“对不起……” “还被我摸摸,抱抱了。”卿鸢没放过他,“怪不得一个机器人会被人主人抱一下就冒烟了,原来是你的反应啊。哦,对了。”她晃了晃哨兵的下颌,把他眼里盈着的眼泪晃下来,“你还叫我主人了,这在你们家族里算是几等罪?” 哨兵想看她,又不敢看她,低下眼,眼睫顿时就压进了眼边挂着的滚圆的泪珠里:“对不起……” 他应该羞愧很久了,都不需要她太多刺激他,就已经恨不得以死谢罪,修长的手指下意识抓紧,指甲都深深压进了手心。 卿鸢当然不想用一股子腐朽味道的“忠贞”“节操”来责怪,羞辱哨兵,但对这个哨兵,这样才最有用。 她轻声问:“你的家族有没有教你,该如何应对这种情况?是像你这样假装不知道,我一说,才开始假惺惺地道歉吗?” 哨兵道歉的声音越来越轻,轻到听不见了,突然稍微抬高了一点音量:“卿鸢向导想要我怎么弥补都可以,告诉我的家族,让他们惩戒我也可以。” 那可不是卿鸢的目的,她摇头:“你的家族有教你要忠贞不渝吗?如果叫过我一次主人,那以后就要……” 哨兵抬起眼看向她,看到她等着他回答,静了片刻:“一直叫卿鸢向导主人,只叫你一个人主人。” 卿鸢露出赞(变)许(态)的微笑,拿出纸巾递给他:“以前这么叫过别人吗?” 哨兵都这样了,接过她的纸巾时还小声跟她说谢谢,听到她问这个问题,赶紧摇头:“没有,卿鸢向导是第一个。” 卿鸢等着他擦完眼泪,先问了些不正经的问题:“摸摸,抱抱呢?” “也没有的。”哨兵却很严肃,看着她,“以后也不会让别人像卿鸢向导那样对我。” 卿鸢挑起眉:“可是你一开始还不肯承认呢。” “任务,不能说。但……贞操,我会守的,不说出来,我也会的。”哨兵长得精致漂亮,但凡有一点歪心思都能靠这副皮囊干不少坏事,偏偏他不知道自己有多好看,老实清纯得不像话。 他这样和守活寡有什么区别? 不对,比守活寡对自己要求更严苛,而且还是单方面守,甚至都不想通知她一声。 卿鸢觉得逗他很有意思:“任务,不能说,那不也说了?那贞操……” 哨兵看向她,好像看出她在逗他,但神色依旧很认真,小心地避开她的手,打开自己的手心,卿鸢看到有散发着莹蓝色光芒的数据流在他手心旋转,渐渐变成了一个虚拟魔方。 他看了看她,从魔方里扯出一条闪动的数字:“我们一族的族人算是半个虚拟人,可以接收编程指令。”他说着指尖在那条数字上轻轻点过,被他碰到的数字发生了改变,“指令不同,就会完成不同的任务。”他放下手,那串数字像绸缎一样围着他转圈。 “这是我已经编写好的,只要由卿鸢向导植入到我的身体里,那我以后就。”他停顿了一下,眼睛又被逼出眼泪,但还是叫自己把表情和语气都调整得得体守矩,“会被锁住,会听话,会规规矩矩,不可能有第二个人碰我,我也不会去碰别人。” 那这不是……吗?卿鸢不太想碰那条安静游到她手边的数字编码,倒是对他的精神体很感兴趣。 没人碰魔方,可它时刻都在转动,表面上密密麻麻的数字随着转动,不停重新排列组合。 “我可以碰一下吗?”卿鸢问。 哨兵点头:“可以,但是虚拟智能体只有我们能……啊……” 他轻呼出声后,把自己吓了一跳,惊恐地看向卿鸢,好像在问她,他怎么能发出那么不堪的声音。 卿鸢也很无辜,放开了刚刚被她握住的虚拟魔方,虚拟魔方被她抓住的时候一动不动,被她放开后,转得飞快。 哨兵摇头,不知道在抗拒什么:“不要,太多了,我接收不过来。”说着他又忍不住要发出奇怪的声音,咬住唇才没有真的这样做。 他看到卿鸢用不解的目光看他,确定自己不会再发出那种声响后,他开口为她解释:“我们本身是接收不到外界的信息的,需要通过虚拟智能体把触感,味道,温度等等转换成数据输入到我们的身体里,才会有感觉。” “是吗?”卿鸢点点头,“那我抱小机器人的时候,你也是通过你的精神体接收到的触感。” 哨兵一想到,耳朵就红得滴血,但还是诚实地点点头:“嗯。” “但是直接触碰不会有感觉?”卿鸢说着用指尖戳了戳哨兵的脸颊,他的脸颊被她戳下去一个小坑,人也不敢动了,只慢慢移动眼睛,脸更红了。 “有感觉的啊。”卿鸢又去碰他的眼角,哨兵就像用精神体附身在小机器人身上一样,马上就闭上了眼睛。 没有感觉的话,他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我有记忆的。”哨兵不敢睁开眼睛,眼睫颤颤的,“我会在向导小姐碰到我身体的时候,通过你之前碰我的精神体留下的感觉,去想象……” 想象她碰触他身体的感觉?哨兵自己说完,都觉得自己很放浪。 他不该想,不该记得,更不该……期待更多。 “我还是把自己多锁几道吧。”他小心地往后仰,避开的指尖后,才睁开眼,又要在转动的魔方里扯出数字编码。 卿鸢把他的魔方拿走了,还试着转了转,她立刻感觉到哨兵的双腿收紧了,像是两根又长又直绷紧时很漂亮的琴弦。 “不要,求求你。”没经历过,也不敢想自己会经历这样的“触感”的哨兵可怜巴巴地发出乞求,看到卿鸢看自己,又咬住了嘴巴。 主人要玩他的精神体,他不该拒绝的。 毕竟……那是他这一生唯一的主人。 她要他做什么,都不过分。 第133章 升了 卿鸢收到的是sss级向导证书, 从编号开,自打军区建立,这个等级的向导也不多, 更何况她还这么年轻,还是从f级直接逆袭上来的。 不过,没有什么让她打脸的人, 这一点, 很不够爽文, 卿鸢拍了照片给她非常希望她建功立业的家长发了过去。 他们以为是诈骗信息, 差点报警,还好先找了她的导师,确认了她的信息是真的, 证也是真的后, 他们开心得恨不得马上来军区接她去庆祝一下,可惜军区最近封锁, 管得很严, 而且卿鸢现在也走不开。 她刚收到证书, 没过太久,就收到了通知她上前线的信息。 和她一起的是无序虫族,信息上说, 上次虫族实验,她是所有向导里最有虫族亲和倾向的那个, 所以她最适合带队,并监管好无序虫族, 让他们好好完成任务。 什么亲和倾向?哪造出来的词?卿鸢感觉这个信息很牵强。明明上次实验,她和蝴蝶队长的连接是以他“失控”作为结果,九尾狐执行长也说了他们的连接效果不理想。 虫族实验只是蝴蝶队长为了见她故意找到军区, 说会配合他们实验,让每个向导都试着和他们连接,最后他假装失控,也是为了终止这个实验,不想下次见她,还是以这种半强制的形式。 无序虫族如果没有那么病态,底色应该还挺细心体贴,甚至还有些浪漫的。 不过,谁当虫子不会疯,她要是转生冲了虫族哨兵,她可能会比他们更癫狂。 卿鸢想开了,反正她去前线的时候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只要无序虫族不影响她,她无所谓是和谁一起去前线。 卿鸢又拿起她的证书,拍了照片,把证书p得颜色更好看一些,发给了她的室友,想了想,觉得还不够分享喜悦,又用哨兵们的标记拉了个远程群聊,把她拿到3s证书的好消息告诉他们。 这是她的哨兵第一次大聚会。 可能是因为有些还在处理任务,所以“群”里并不是那么热闹,隔一会儿才有一个哨兵出来发言,恭喜她拿到这么厉害的证书。 不过,就这么零零散散的,每个哨兵都给她发来了贺喜语音。 就是有些人(指疯狼)有些阴阳怪气,夸她证书厉害的时候,还要夸她的狗狗多,要是所有小狗一起叫,得吵疯她。 卿鸢心情好,没跟他一般计较。 看到哨兵们都有回复她,今天的她放下了心。 还好,她的哨兵都好好的。 出发那天,卿鸢早早就收拾好了背包,把变小的龙族哨兵也塞了进去,他还想往外爬,卿鸢干脆敞开背包让他随便爬。 龙族哨兵趴在背包口,幽幽地看了她一会儿放开手,滑进了她的背包里。 卿鸢把他掏出来,拿在手上玩了一会儿。 这可比手办什么的好玩多了,有温度,互动性高,而且更漂亮精致,卿鸢一手指头就把想咬她的龙族哨兵脸给盖住了。 他喘不上气,想要推开她,发现做不到后,他气得干脆放弃抢救自己了,等她把手拿开,他一脸潮红地瞪着她。 “别生气了,这次还要用上你呢。”卿鸢说着,掰了一点饼干递给他,龙族哨兵冷漠傲慢地睨视着她。 “软的不吃要吃硬的是吧?”卿鸢把饼干放好,拿起最小号的刷子,龙族哨兵已经不止一次经历过类似的折磨,看到她拿刷子就知道她要做什么,倔强又绝望地闭上眼睛。 十分钟后,全身都红了的小龙族抱着饼干乖乖地吃着。 他也是真饿了,每次咬都是恶狠狠的一大口。 “刚刚喂你吃你不吃,现在想吃了?”卿鸢看他吃了两口,把饼干抢走了,小龙族哨兵看着她气得眼睛都红了。 她把饼干放回来,但按住了要抱着饼干吃的小龙族哨兵:“不许用手吃。” 小龙族哨兵这些天遭受了从未有过的羞辱,而且每天还在刷新新的记录,看了非常擅长调教坏龙的向导一会儿,把手背到身后,面无表情地俯身去咬饼干。 嘎嘣一声,卿鸢都替他牙疼。 卿鸢等哨兵吃完了饼干,把他放到一个铺了棉花团子的盒子里,盒子还提前开了透气窗,卿鸢想了想,又往小龙族哨兵旁边丢了个从她发卡上掉下来的棉布兔子,摸摸瞪着她的小龙族哨兵脑袋:“好好呆着吧。” 说完她就把盒子放到了包里,小龙族哨兵等背包上方没什么光亮了,才放松下来,让自己疲惫的身体陷进软绵绵的棉花团子里,顿了一下,嫌弃地抱住了那只棉布兔子。 把脸靠上去,兔子上都是她身上的香气。 卿鸢下楼的时候,无序虫族的飞行器已经停好了,门开着,没人在,她也不在意没人迎接她,自己上了飞行器。 门在她身后缓缓关上,飞行器里没开灯,窗口的挡光板也是放下的,飞行器起飞了,里面还是一点光线都没有。要不是卿鸢都闻到蝴蝶队长身上甜甜的蜜香了,她都要怀疑自己上了一架闹鬼的飞行器了。 蝴蝶队长很有辨识度的声音响起:“向导小姐,路上无聊,愿意和我们玩一个游戏吗?很解压的。” 卿鸢摸索着往内舱里走,避开了每个挡着她的哨兵。 从黑暗里隐隐的轮廓能看到,这些隐匿在暗处的哨兵都在她走过的时候,随着她移动转头。 “你们才是真的无聊。”卿鸢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说出这话,“把灯打开,我要看书。” “好勤奋刻苦的向导小姐啊。”虫族队长的话音微微拖长,配上他翘舌音明显的口音,他这个怪里怪气的语调在黑暗里还怪有感觉的,“我们的游戏也能让向导学到东西,学会怎么做一个狠心又博学的向导。向导小姐要不要先听一下规则,再选择要不要玩呢?” 卿鸢嗯了一声,她倒要看看无序虫族到底要干嘛。 “我们站在原地不会动,请向导小姐用精神链缠住我们的心脏,通过我们‘用心’给出的提示,猜猜我们是哪种虫子,猜对了,你就捏爆我们的心脏作为奖励,猜错了,就让向导小姐在看不到的情况下,摸摸我们的翅膀尾巴,作为惩罚……毫不犹豫捏爆我们的心脏,能让向导小姐变得更果决,摸摸我们的翅膀尾巴,可以让向导小姐更勇敢,也更了解虫族。” 想出这种游戏,他们真是够变态的,卿鸢想了想:“奖励不够,没有意思。” “那就再加码,直到向导小姐满意,好不好?”虫族绮丽得格外有蛊惑性的容貌隐藏在黑暗里,只有声音,但依然很有效,甚至更有氛围感,声音听起来又暧昧又性感,听得人耳朵痒痒的。 “如果向导小姐猜对了,任意一个人都可以,都算你赢,我们可以当向导小姐的免费翻译,无论在污染区里有什么物种,说了设计向导小姐的话,我们都会告诉你,而且保证不会泄密。” 卿鸢心动了,他们要去的污染区里肯定有到处泛滥的无名菌,它们要是提到她,她想第一时间知道。 然而虫族队长还在继续:“另外,无论这次任务,向导小姐有什么别的安排,我们都会尽力配合,支持向导小姐。” 卿鸢穿过黑暗看向蝴蝶队长站的位置。 他看出她要趁这次外派任务做点别的了? “嗯…”虫族队长意味深长地嗯了一声,“向导小姐真的需要锻炼了一下心理素质了,稍微提到一点你在意的事情,心跳马上就变了,这样的话,很容易被人发现你居心不良,图谋不轨。” 卿鸢深吸了口气,让自己跳快了的心脏平缓下来。 “最后,如果向导小姐赢了,我们会心甘情愿地成为向导小姐的一次性小狗,在这次旅程中,随便向导小姐使唤玩弄,如果哪个异种惹到向导小姐了,我们会替你报仇,还会让向导小姐用我们撒气发泄。” 一次性小狗?卿鸢还是第一次听这种词,而且虫族队长说的三个奖励是不是有点重复了? 第三条不就包括前两条了吗? 虫子也得好好学习啊。 “现在就开始吗?”卿鸢同意跟虫族玩这个对她来说非常有利,也非常划算的游戏。 “向导小姐随意。”虫族队长说完,便隐匿在黑暗里,连呼吸都听不到了。 但他身上的虫蜜味道是藏不起来的,只要在流,就会甜滋滋的。 不过,卿鸢让精神链绕过了那颗跳得越来越快的心脏,缠住了他旁边的那个。 卿鸢的精神链才刚缠上哨兵的精神巢,就被哗啦啦淋下来的虫蜜淹没了。 太甜了,太甜了,甜得都有点发苦了。 这时,她才知道虫族队长的自控能力有多好,不然就会像她现在缠住的虫族一样仿佛失禁一样淌虫蜜。 虫蜜的味道不只卿鸢能闻到,虫族内部也能嗅出来。 浓郁滚烫的甜味刺激着黑暗里的虫族,尤其是离得最近的虫族队长,他咽了下喉咙,被卿鸢听到了。 虫族哨兵的心脏就是他们的精神巢,稍微进到他们的精神巢就能知道他们的精神体种类。 但虫族队长没要求她进到他们的巢穴,他主动提出,他们会给足她提示,比如卿鸢此刻用精神链缠住的哨兵就在快要被他呛到的蜜水里,挣扎着收缩心脏从心底最深处挤出虫蜜,给她提示。 虫族队长的声音响起:“虫族的虫蜜闻上去都差不多,但最核心的虫蜜味道差别很大,每一只虫子的都不一样,不过只有虫族自己还有虫母才能分辨出来。向导小姐,你能尝出不同吗?” 卿鸢没说话,但她分辨出来不一样了。 这个哨兵的虫蜜对比蝴蝶队长的虫蜜明显要甜得多,而且更粘稠,有点发腻,她本来还想着她对昆虫了解不多,就算能尝出虫蜜不同,也和不同种类的虫子对不上号,但她的脑海里自动浮现出了信息卡,让她知道这种更甜更腻的虫蜜来自她见过一面的蛛蜘哨兵。 卿鸢品尝出来了,可没立刻说出来。 无序虫族不是喜欢玩游戏吗?那她就好好陪陪他们。 想着,她故意装作尝不出来的样子,收紧精神链,让被她束缚的心脏再次收紧,普通的虫蜜汹涌流出,卿鸢无视了它们,仍然不停绞紧精神链,直到把这颗心脏藏在最里面的虫蜜都挤出来。 核心虫蜜对虫族有特殊的意义,一次流出一点都很要命,被她强行压榨一空,哨兵终于忍不住,在黑暗里睁开眼睛。 两只正常的,但因为过分漂亮很显得有些妖冶的红色眼睛下各有三颗像红宝石一样的小眼睛,每只眼睛都向上看,都发直,都涣散,哨兵的唇也是红的,不过不会发光,在黑暗里有些暗淡,喘息声从其间流出来,在封闭晦暗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这八只眼睛相当于把答案写在了明面上,可卿鸢就是不说,问了一下虫族队长:“没有时间限制,我想玩多久都可以,是这样吗?” 虫族队长静了片刻,在黑暗里勾起唇:“当然。” 卿鸢的精神链好几次经过蝴蝶队长,因为尝试了很多次,很多个人,她的精神链上沾满了虫蜜。 虫蜜对不同身份的存在有不同的意义。 无序虫族对同伴的虫族有不可控制的嫉妒,会被彼此的虫蜜激起贪婪焦灼的恶念。 尤其虫蜜中还有虫母的气息,那就更一发不可收拾了。 蝴蝶队长就是那个被刺激的人,还被反复刺激了很多很多次。 虫蜜从他的心脏滴答滴答落下,他的喉咙却很干,干得他时不时就要滚一下喉结,让滞涩的喉管活动一下。 “靠心脏分辨你们太无聊了。”卿鸢想到了一个新的玩法,“不如我让你们发出声音,靠你们的声音分辨你们,好不好?” 蝴蝶队长本来没想开口,骤然被她缠紧心脏,憋了很久的痒意终于得到了纾解,他没有来得及控制住自己,就已经发出了声音。 无序虫族虽然不肯服从虫母,但组队久了,也要比一般的小队更默契,队长的声音哪怕变调了,哪怕很奇怪,也能一下子就听出来。 游戏玩完,终于亮起灯的舱室弥散着甜甜的蜜香。 站在原地没动位置的哨兵却莫名衣衫不整,脸上,脖子上,手上,衣服上还有被乱画的虫蜜痕迹。 知道她的厉害了吧?卿鸢是飞行器里唯一整齐干净的人,看了眼扶着墙壁看着她的虫族队长,挑眉,打开书。 无序虫族不知道是被她玩怕了,还是愿赌服输,没再惹她,反而把她照顾得很好,是很称职的一次性小狗。 飞行器降落在污染区后,他们也没让卿鸢跟他们一起去对付异种,就算负伤回来,也没有要求她给他们做治疗或者净化。 她好像只要做他们的主人,享受他们在战斗间隙的服务就可以了。 那要她来干什么?卿鸢再不喜欢虫族,也能分得清楚轻重缓解,不管虫族同不同意,都给他们进行了治疗和净化。 比她想的顺利,虫族表现得疯,实际都挺“矜持客气”的,他们在连接中很容易变成完全异化状态,但都努力控制着,不想吓到她。 这次在特殊时期进行的外派任务竟然比上次还要轻松。 事情当然不会这么简单结束,第二天,外面的异种和污染源就像疯了一样往他们所在的位置涌,整个污染区的大地都在震动。 密密麻麻的菌丝直接从地下钻出,顺着飞行器的底部爬了上来,眨眼间就要把飞行器包住,虫族哨兵反应很快,都在菌丝将飞行器从外密封住前进到了飞行器内部,但因为怕在飞行器内部变出异化形态会吓死她,他们都保持着人形。 卿鸢表示,都这个时候了,就不用怕吓到她了。 怎么效率高怎么来吧。 蝴蝶队长本来想让她闭上眼躲在他身后,突然顿住,看向拼了命从飞行器缝隙间爬进来的污染源。 静了一会儿,看向卿鸢:“它们好像在叫你。” 卿鸢也在看爬进来的无名菌。 她听到了,而且听懂了。 “母亲……不怕……不伤害……我乖我乖我乖……吃掉吃掉吃掉……” 虫族队长的通讯器闪了一下,他没有去按,里面自动传出声音,声音很紧急,说不知道怎么了,前两天还算安静的,附近污染区的异种和污染源都疯了。 卿鸢再次看向无名菌。 她怎么感觉就是这家伙带头疯的? 她没躲在虫族哨兵的后面,反而慢慢走向离她最近的无名菌,看了眼想要挡住她的虫族哨兵,蝴蝶队长把那个人叫了回去。 卿鸢深吸了口气,向无名菌伸出手。 你说你乖的,她在心里默默说。 无名菌还真的不乱蛄蛹了,但就在她的指尖要碰到它们时,它们比刚刚更激烈地涌动,甚至还像海啸一样“立”了起来。 卿鸢被吓了一跳,后退了一步,仰头看着那一人高的无名菌浪头,它疯狂地变幻着形状,最后稳定在隐约能看出人形的样子。 多余的无名菌从那个“人”身上流下来,从粘腻的深色菌丝里露出湿黏得都打绺了的头发,被血污糊得都要看不出五官的脸,破破烂烂的衣服。 一个仿佛被怪兽嚼了两天又吐出来了的少年蹲在卿鸢面前的桌板上,脏兮兮的小脸上眼睛大大的,眼珠很澄澈,映着她的身影。 卿鸢不知道做什么表情了。 额……这是被无名菌当口香糖差点吃了的无辜路人,还是无名菌成精了? 地上墙上的无名菌都安静了下来,唯一动的就只有蹲在那里的少年干净得发亮的眼珠子,他贪婪地看着卿鸢:“母亲……吃……” ok,身份辨认完毕,这家伙是无名菌成精。 卿鸢又听到蝴蝶队长的通讯器传来播报紧急情况的声音,看向一直对着她“吃吃吃”的少年:“你乖,我才会吃。” “我乖……”少年咬着脏兮兮的手指,“知道……母亲……不伤害人……” 卿鸢思考了一会儿,想明白他的意思了。 他知道她不想让无名菌,也就是他伤害无辜的向导哨兵,所以很乖。 他没撒谎,这些天,她看别的小队的总结汇报,都是在说污染区里的污染源比他们想象得要平和好处理。 他这么听她的话吗?卿鸢刚要说什么,双手放在桌面上,像小狗一样蹲着的少年把脑袋探过来:“摸。” 卿鸢看了下他黏糊糊的头发,摸不下去啊。 等了一会儿没等到的少年抬头,困惑地看着她,接着又看向她身后警戒的虫族哨兵。 “摸他们……就不摸乖……乖气……” 卿鸢翻译了他的话,少年以为她摸他们就不摸他了,他生气了。 她谁也没摸啊。 少年开始生气,安静的无名菌也又开始活跃。 卿鸢还是不打算摸他的头发,但也不能看着无名菌又闹腾起来,所以,她抬起手,少年蹲的高度正好在她手心那,她很自然地给了他一个巴掌。 少年被她打得顿时变成了狗狗眼,而且是那种含着眼泪的狗狗眼,看起来很无辜,但眼底闪动着天真的残忍。 “疼……都杀……只要母亲……” “让你疼是因为你不乖,和别人没关系。”卿鸢看了看都要爬到她脚上了的无名菌。 少年也低头看了看,然后抱起了那些乱爬的无名菌往嘴里塞:“吃掉……吃掉就乖了……” 他不只吃无名菌,连拿着无名菌把它们送到嘴边的手指头,自己的手指头都咬上去,好像根本感觉不到疼似的。 卿鸢以为他这一口下去,会看到他的手指流出血,露出骨头的画面,但没有,他的皮肤很嫩,一咬就破了,里面的菌丝立刻长了出来。 还真是无名菌变的人。 卿鸢皱眉看着这掉san的一幕。 卿鸢看少年只顾着吃不发脾气了,转头看向虫族队长,他立刻会意,给她拿来了一个项圈,卿鸢接过项圈递给少年,少年马上就接了过去,放到嘴里咬了一口,皱起眉,捂着腮帮摇头。 卿鸢还想怎么让他把它戴上呢,少年又吃了几口无名菌,好像智商一下就上来了,想到自己好像见过这种东西,熟门熟路地给自己戴上了。 “电……母亲……喜欢……”少年冲卿鸢笑了一下。 卿鸢也冲他笑了一下。 无名菌褪去,好像从未来过,就连异种也都跑不见了,通讯器里都是附近小队纳闷又庆幸的声音。 卿鸢也松了口气,看向洗完澡出来的少年。 她不理解,这个世界的颜值就这么高吗? 连无名菌成精后变的少年都这么漂亮,洗干净后,仔细看,他的头发是深绿色的,微微打着卷,和菌丝很像,眼睛跟小猫似的,中间圆眼尾尖还上挑。 他很喜欢像小狗一样蹲着,而且要蹲在高处,蹲地上都不行,一定要蹲在桌上。 他不喜欢虫族哨兵,或者说不喜欢除了她以外的所有人,谁靠近她,都会被他歪头咬住制服,他的嘴巴说不清话,眼睛瞪着她,含含糊糊地问:“母亲……能吃不……” 当然不能,卿鸢把他从虫族哨兵的身边拽开。 如果异种和污染源真的能在他的控制下一直这么乖,那还真挺不错的。 说不定,等她解决了高维生物,他们还真的能和平相处。 前提是,她得毁掉门,不给高维生物搅和他们生活的机会。 高维生物太喜欢看他们自相残杀了。 卿鸢看了下光脑,快到她和九尾狐执行长约好的时间了。 她今天就要把“门”给解决了。 虫族队长好像感觉到了什么,把蹲在桌上的少年拽走,让她一个人呆在内舱里。 卿鸢把盒子里的龙族哨兵倒出来:“记得我之前告诉你怎么做的吧?” “这就是向导小姐求人的态度吗?”龙族哨兵看起来还没长记性,还在跟她装,卿鸢现在没时间哄他,刚要拿起刷子,龙族哨兵就冷哼了一下。 接着她的面前出现了个一个空间裂缝。 卿鸢看了一下裂缝里面,里面是军区此时此刻的样子。 九尾狐执行长他们为了替她转移注意力,在军区里搞了不少事情,前线这边很安静,反而是军区那头快乱成一锅粥了。 卿鸢戴上斗篷的帽子,等裂缝成形,迈了进去。 龙族哨兵变小了,能力也受到了限制,不能直接把她送到“神秘客人”那里,还好执行长提前把路上会阻碍她的门禁都处理得差不多了,卿鸢只需要尽快通过这些象征性的障碍就可以。 但在她就要抵达“神秘客人”所在的房间时,一直没有动静的走廊突然响起警报。 来自高维世界、权限最高的警报,甚至越过了人工智能,直接操控着卿鸢面前的门禁慢慢关闭。 卿鸢刚要问龙族哨兵能不能多做一次空间传送,把这道障碍跳过去,还没问出口,关闭的闸门竟然反方向开启了。 “欢迎回家,卿鸢向导。”人工智能的机械音响起,和平时一样轻柔但没有感情,但结合它这句在这个情境下有些无厘头的问好内容,它的声音听起来莫名有些欢快。 回家?卿鸢摇摇头,她的家可不在这里,她赶紧跑过了闸门,来到房间里面,抽出冷冻舱,一个看起来非常普通的男人躺在里面,卿鸢翻了翻他身边,从他的左手拇指上找到了一枚能量波动非常温和的宝石扳指。 它的能量波动远不如她在资料里看到的那么强大,但卿鸢知道,这就是她要找的东西。 它的力量虽然柔和,但本身就和他们这个世界的人不在一个重量级,哪怕只是无意间漏出的一点点能量,都对他们来说有千斤之重,卿鸢只是用拿着它,都感觉整条胳膊都有些酸痛。 拿到东西,她赶紧从另一个门跑了出去,按照执行长和她制定的计划来到下一个传送点,把龙族哨兵捧起来:“快快快……” 高维生物刚刚就发现她了,只是碍于不能亲自到这个世界来抓她,才让人工智能把她放跑了。 但谁知道,他们还有没有别的手段。 “不要催。”龙族哨兵脸色苍白地皱着眉,竭力调动出最后的精神力,再次给她撕开一个空间裂缝。 卿鸢赶紧跳了进去,她的身后警铃声大作,还好刺耳的声音很快就被闭合的裂缝吞没了。 这个坐标是黑狐狸给她的,门就在这里。 卿鸢也看到它了,一眼就知道它是她的精神巢,是引发一切,也能终止一切的“门”。 它被一大片污染菌包裹着,她刚迈向它,半透明的污染菌就涌向她,要不是闻出她的味道,它们可能就要把她拖到它们的深处了。 可它们认识她,卿鸢也认识它们,是进化过几轮的透明无名菌。 它们没有攻击她,但有爬到她身上,把少年“不小心”沾到她身上的无名菌都舔干净了。 卿鸢挺喜欢这些透明无名菌的,把门扒开前,还摸了摸它们,透明无名菌也很受用,轻轻拱了拱她的手。 但当它们意识到她要摧毁孕育它们的“门”时,它们还是下意识地想要抵挡她。 卿鸢顿住,其实她也有些犹豫。 虽然她愿意相信初代哨兵,但她也无法保证,她的信任是否是正确的。 万一她把这个散发着熟悉味道的“门”摧毁后,她也一并消失了,怎么办? 她总不能等那时候再找初代哨兵算账吧? 卿鸢沉了口气,还是做出了决定,她没有用精神力驱逐爬上来想要保护“门”的透明无名菌,还是用手轻轻安抚它们。 “没关系的。”她既是对它们说,也是对自己说,举起手里的扳指狠狠砸向闪着亮光的“门”。 强烈的白光撕开了卿鸢的视线,她感觉脑袋里好像有针在扎,她的眼睛睁不开了,思维也变得缓慢,意识一点点模糊。 不知过了多久,卿鸢睁开眼,上方不是天空,而是有图案的天花板。 她没有死?卿鸢惊喜地睁大眼睛,猛地坐起来,扶住因为起得太快,让她迷糊了一下的脑袋。 她好像在一个病房里,看外面,好像和她晕过去的时候没什么区别。 她睡了多久?不会像电视剧里一样,一睡就是好几年吧?卿鸢正想要找到她的光脑看看日期,听到病房外面响起了脚步声。 还没看到人,她就已经勾起唇角。 她的嗅觉好像变得更灵敏了,早早就闻到了快要打开门的人身上的特殊香气。 门打开,黑色的军靴踏进来,卿鸢眼睛亮亮地看向他。 他看到她,愣在原地。 接着也勾起唇,硬是让自己漂亮的眉眼做出没那么高兴的样子:“主人,终于舍得醒了?梦里也有小狗缠着你吗?” 卿鸢抬起手,冲用绿色兽眼安静又贪婪地盯着她看的疯狼比了个中指。 “我的光脑呢?”卿鸢示意他把她的光脑双手奉上来。 疯狼拉了椅子,坐在她身边,把手里放水果的玻璃碗放下:“人工智能被重启,它的权限都被解除了,军区所有系统都要更新,光脑暂时用不了。”他微微虚起眼,“主人一睁眼睛就要光脑,是疯狗不够你玩的吗?” 卿鸢懒得理这个她刚醒就酸溜溜的小疯狗,闭上眼,幸福地带着微笑深吸了口气。 太好了。 她还活着。 世界末日也没发生。 人工智能的霸权也结束了。 至于高维生物……她睁开眼,看向天空,感觉以前总隐隐约约让她感到不适的,那种居高临下的审视感也不见了。 再次感叹。 太好了。 一切都结束了。 一切才刚刚开始。 疯狼没打扰她,给她削着苹果,感觉汁水淌下来了,伸手到口袋里摸纸巾,结果一顿,拿出沾了一大片菌丝的手给卿鸢看。 “看你新捡的小狗干的好事。” 卿鸢瞄了一眼,想假装和她无关,突然想到什么,把疯狼的手拿到面前快速用纸巾擦干净:“你就这么直接触碰污染源,不怕被污染?” 疯狼的耳朵背下去,皱着眉,好像不太想让她擦,但唇角是上扬的:“新型污染源的污染强度变弱了很多,只要不主动惹它们,就没什么事情。”稍微靠近卿鸢,“主人很担心我啊?” 卿鸢看了他一眼,疯狼敛起眼里的笑意,认真地看着她,冷不丁地小声汪了一下。 “干嘛?”卿鸢警惕地看着他。 狂犬病吗? “还愿。”疯狼叫完,脸上无所谓,耳朵内侧却红了,“主人昏迷的时候,我许了个愿望,只要能实现,变成小狗也可以。” 卿鸢明知故问:“什么愿望?” 疯狼微微眯起眼:“我许愿,希望主人醒来后不要那么变态了。” “原来是这样。”卿鸢假装恍然大悟,冲他勾勾手,“小狗,再叫一下,然后伸出舌头给主人看看,看看上面的字掉没掉。” 疯狼偏头,危险地看着她,然后坐到了她床边,小心地把她的被子拿开后,手按在床上,圈住她。 他嘴上厉害,但很少真的用这么霸道的动作对她,卿鸢也严肃起来,刚要警告他不许乱来,就看到他低下头,把额头给她,狼耳朵趴下来,耳尖不安地轻轻动动。 “亲亲小狗,小狗什么都会做。” 卿鸢顿了一下,轻轻捧住他的脸,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 不贪心的疯狼刚要抬起头,就被她拉回去,她稍微低一点,又在他鼻子上亲了一下,按照从上到下的顺序,然后是…… 疯狼看着她,她都能听到他等待时乱糟糟的心跳。 卿鸢靠近他,但在最后,动了动唇:“我饿了。” “卿。鸢。你又耍……” 在疯狼张开唇凶她的时候,卿鸢轻轻亲在他的下唇上,他的狼尾巴缠住了她。 病房一下安静了下来。